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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帝国之忠信天下》


第一卷 天降大任 第一章 风波亭

暮色四合,最后一抹斜阳还留恋地抚摸着地平线,黄昏的降临总是阴沉沉的,散雾弥漫大地。

南宋临安大理寺内,一名官员吆喝着众狱卒:”带钦犯”,一位身高七尺的年男子戴着手铐脚镣被数名狱卒推搡的进了一个八角翘檐向天,黑色的瓦,橙huáng sè的八角亭子,一名绿袍官员点头哈腰询问一旁红衣官服的官员:”万大人?”

那红袍官员点头道:“开始罢!”

绿袍官员展开手的绸布道:“陛下手瑜:即刻处死。”

那万大人随即问道:“大小眼将军可有话留下?”,年男子明显在狱受到了严刑拷打,神情较委顿,可如刀削般的脸发出微微冷笑,微微张开的双目炯炯有神,深邃的目光看到哪里,哪里不寒而栗,不由自主产生臣服的念头。

“拿笔来。”那年男子沉声道。

“社稷江山,难以兴;乾坤世界,无由再复。”那年男子吟道,随即展开绸布,疾笔写下八个大字”天日昭昭!天日昭昭。”,把笔一抛,瞠目低吼道:”万俟卨,小人,来罢!”

万俟卨不由吓出一身冷汗,努力压制住自己心狂跳,

冷声道:“贼囚大胆,来人,送贼囚路!”

“大人,何刑?”

“拉肋。”

“遵命,大人。”

何谓拉肋?拉肋是用重物猛击人的双肋,致双肋肋骨骨折,碎骨刺穿内脏,慢慢流血痛死,但又能保有全尸的一种酷刑。

随即来数名健卒,两人用铁链拉住年男子的双臂展开,两人拉住拴住双腿的铁链,摁在地下,两名健卒各举一个数十斤重的铁锤猛击在年男子的双侧肋骨…

黄昏的晚风吹着树叶呜呜作响,仿佛是苍天发出呜咽的声音!

“大人,尸首怎么处置?”

“该怎么处置怎么处置,墙角埋了罢。”

“遵命,大人。”

………………………………………

“头儿,大帅死的冤啊。”

“哎,这年头…”

“大帅至始至煞是没哼一声啊。”

“是啊,这大理寺混这么多年,这种硬汉头一次见到!”

几个狱卒在大理寺经常埋死人的地方边挖边聊,一个年狱卒笑着对着一个牢头模样的人说道:“头,这天寒地冻的,您老喝酒去罢,这活我和我家小子干成了。”,那牢头应道:“成,算你老隗懂事,走罢,兄弟们喝酒去,嗳,老隗埋深点,小心瘟病。”

“得勒,您老放心”那年狱卒名叫隗顺,旁边站着的是他儿子叫隗臻,隗顺看到牢头等一干人走远后,给隗臻使个眼色,低声道:“臻儿,速速动手”,说完从黑暗处拖出个木梯靠在墙,隗臻迅速背起年男子的尸身转身爬木梯,翻身越过高墙,隗顺转身猛挖了几下,将几件破衣服丢入土坑内,推土埋,夯实后也爬木梯,翻墙头,将木梯抽墙头,消失在黑暗。

“头儿,老隗他…”

“住口,今天咱啥也没看见,喝酒去。”

…………

临安皇宫

一个三十多岁模样清秀的男子坐在御案前怔怔地看着绸布的八个大字,自言自语道:“朕也不想杀你,你是朕一手提拔起来的,你是朕留给朕的江山继承人的肱股之臣啊,可你一次次的让朕失望,一次次的让朕丢尽了脸面,一次次让朕下不了台,朕不得不…”旁边一个内侍拣起扔在地下的奏章,小心翼翼地问道:“官家,这秦相公的奏章”富态男子是当今南宋天子宋高宗赵构,旁边侍候的内侍是贵人邵成章,赵构叹了口气道:“递来罢”,邵成章轻轻将奏章放在御案,再轻轻地将奏章展开。赵构提笔良久,思绪回到了建炎二年,一个年轻英武的下级军官站在同样年轻的他面前,慷慨陈词”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两个年轻人一起抱头痛哭,一起立下誓灭北寇的誓言,那个时候两个年轻人的心是多么的贴近。

“这是为甚么?为甚么?”赵构喃喃自语道

“官家?”一旁的邵成章轻语提醒,赵构回过神来,提笔写下“准奏”

……………

临安秦相公府

“父相,您这是何必哪?”一个二十多岁年轻人问道。

“住口!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官家之事你少插嘴,且此人向来与吾做对,吾必除之!”一个紫袍官员呵斥道。

“其家人?”

“徒广南。”紫袍官员思绪良久道。

………………

临安闹市

午时分,临安闹市人山人海,摩肩接踵,人声鼎沸。

“又要杀人啦!”

“这是要杀甚么人呐?”

“出来了,出来了。”

“啊!这是张统制,岳少帅啊?”

只见闹市牌坊下过来百衙役鸣锣开道,紧接着过来两队御前军,间夹着两辆囚车,后面跟着数个骑马的官员。前辆囚车一个四十左右的年汉子,双鬓斑白,可双目炯炯有神,神情倨傲,后辆囚车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身伤痕累累,显是狱受到严刑拷打,但也掩盖不了英气勃勃的英豪气质,英俊坚毅的脸露出一丝微笑。

衙役摆好了案桌,一名大理寺官员吆喝道:“带钦犯!”

张宪与岳云带着手铐脚镣缓步走了过来。

“云儿,咱爷俩今日毙命于此,汝惧否?”

“叔父,自吾跟随父帅从军以来当自己死了,何惧之有?吾只恨未能直捣黄龙,未能跟随父帅光复北虏铁蹄下的失地,可恨!可叹!”

“哈哈哈哈,说的好!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外有强寇,内有国贼,吾等壮志未酬,可惜!可恨也!来,云儿,与吾一起吟唱满江红”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两人吟唱声越来越大,围观的百姓不由自主跟着一起唱了起来,歌声直冲云霄。突然二十来个老卒模样的人冲破御前军警戒线,猛地展开一个八尺白绫,书血红“冤、恨”两个血红色大字。

“岳大帅冤啊!岳家军冤啊!吾等愿追随大帅于阎罗地府”二十老卒齐齐拨出腰刀自刎而死,血溅当场。现场顿时一片寂静,围观百姓呆了半响后突然冲向御营军警戒线,一起大呼:“冤枉啊!”。百姓后面四个家将模样的人边哭边死死抱住一个八尺大汉”衙内啊,衙内快走罢”,不顾那衙内苦苦挣扎,生拉硬拽拉走了。

监斩官与御前军们大惊失色,一个官员慌忙丢出一个令牌,嘶声道:“午时已到,斩!”

天空突然下起了鹅毛大雪………

……………………

京皇宫

王座坐着金国皇帝金熙宗完颜亶,左后坐着金国皇后裴满氏,右下坐着金国都元帅完颜宗弼,左下立着骠骑将军完颜亮等一干大臣,众人正在听探马的密报。

“哈哈,朕高枕无忧矣!”完颜亶听完不由得一阵大笑。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此乃天佑我大金国也!”众人不禁跟着一阵狂笑。

“陛下,当下是战是和?”裴满氏拍了怕椅子的扶手,冷冷问道。

“皇后的意思?”

“宗弼你怎么看?”

完颜宗弼正沉浸在颖昌之战的回忆,听到问话,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沉吟片刻回答道:“陛下,臣以为当下我大金国经顺昌、颖昌之战后不宜再战,飞虽死,然岳家军尚在,如我大金国苦苦相逼,伪宋必择一位能征善战之将,虽不能胜我,我大金国必将元气大伤,臣以为当下当逼和伪宋是为策。”说完望了皇后一眼。裴满氏点点头,心里已经很清楚完颜宗弼的意思了,金国确实不能再战了,甚么将元气大伤?已经元气大伤了,灭辽后数年间又跟南宋大战数十战,损兵折将,河北等地烽烟四起,靠劫掠劫的财富基本消耗完了,还要应对西夏、辽国余孽、蒙古等外部势力的袭扰,内部派系林立,明争暗斗,算南宋不求和,金国也要苦苦求和的,南宋完全没有必要卑躬屈膝。

“依元帅所奏,使人逼和伪宋。谁人可出使?”

“陛下,臣愿往!”完颜亮出班奏道。完颜亮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庶长孙,完颜亮自幼天才英发,一向深沉有大略,体态雄伟练达,并极度崇尚汉化,爱与留居于金地的辽宋名士交往,宗室之内名声颇善。

………………………

临安西北钱塘门外九曲丛祀

“大帅,您累了,休息罢”隗顺噙着泪水整理着岳飞的遗体。隗顺原为岳飞帐下亲兵,因年龄和伤病退役后在大理寺当差。当日冒死将岳飞的遗体背出大理市,准备暂安葬在九曲丛祀。

“爹爹,大帅手里有东西”

隗顺赶紧掰开岳飞紧握的右手,只见右手出现一个玉石,面刻着“天作之合”四个篆字,隗顺忍不住嚎啕大哭”大帅啊,我知道您是放心不下夫人啊”,隗顺将那块玉石轻轻挂在岳飞遗体腰侧。

“大帅啊,您暂且在这里休息,我坚信总有天日昭昭的那一天!”。

给读者的话:

注:1广南路分广南东路和广南西路,是广东广西两省的分界线

2岳飞一生有很多称呼,岳观察、岳承宣、岳节使、岳太尉等等,为统一称呼,本书统一按一般人习惯称呼岳大帅或岳元帅。

3:南宋耻辱的绍兴和议签订是在岳飞等人被害之前,实施是在岳飞等人被害之后,本书因剧情需要,将绍兴和议安排在岳飞等人被害之后。

4大小眼将军是仇家对岳飞的蔑称。

5宋代大人的称呼一般指的是父亲,官员之间直接称呼职位,可总是感觉别扭,所以还是用大人称呼官员。

6古时古时男子二十,冠而字,女子许嫁,笄而字,行了冠礼后会有了表字,本书不是历史传记,不取字号了。

第二章 天降裸男

深夜伸手不见五指,“哗啦”湖里突然钻出一条浑身精赤的汉子,浑身挂满了水珠和冰凌,哆哆嗦嗦爬岸来。背后似乎有甚么对象沉入了水底。

“我尼玛的这是到哪了?”这汉子自言自语道。

这个汉子名叫赵忠信,二十岁,是某军区海军陆战队第一分队分队长,在执行某次任务时,因违反军纪被开除军籍遣返原籍,在此期间被国外一杀手组织招纳,成为一个杀手,在一次刺杀任务失败被人追杀跳入湖。

“咋回事?我衣服哪去了?妈的连裤衩都没剩下。。。,全身下剩颈铁链拴着一块祖传的玉石和手一把军用bi shou了。”赵忠信寻思道。(废话,穿越到了近一千前,给你丫剩块玉石和bi shou不错了)还好因为是特种部队的,经过长期生存苦训,身体素质过硬,尽管这样,还是得赶紧找套衣物,否则非活活冻死不可!可这荒郊野外的哪找衣物去?赵忠信只好顺着矮树遮遮掩掩的往四周走去,看看能否寻户人家,讨些衣物。

“兀那南蛮,哪里走?”

赵忠信躲在矮树后突然看见十数个戴着皮帽,皮帽两侧垂下两个像狗耳朵一样的毛带子的武士围住了四个原武士装束的人。啊?拍电影?我靠,运气不带这么好的,这么晚了还遇到拍电影的?

“兀那南蛮,放下身包裹,放尔等离去,如若不然,必剁成肉酱。”

“大哥,咋办?”

“往西南角突出去!”四原武士一个年纪稍大的低吼道。四人拍马舞刀冲向西南角戴皮帽的五、六个武士。

“放箭。”

“嗤嗤”弩箭破空声顿时响起,一人顿时被射下马去,紧跟着被追近的皮帽武士一刀剁在肩膀,复一刀枭去了首级,颈血喷出两丈开外。

“小五。”剩下三人哭喊道。

“杀。”年纪稍大的原武士向挡在前方的一个皮帽武士挥刀猛剁下去,那皮帽武士举茅格挡,但这刀势大力沉,一下劈断茅杆,趁势劈在肩胛骨,鲜血四溅,他抹了把脸的鲜血,催马舞刀向另一个皮帽武士猛扑过去。另一个原武士使把钩镰枪,”噗”的一下捅进了皮帽武士的小腹,再往外一抽,稀里哗啦的内脏全拉出来了,那皮帽武士一时还未断气,落马捧腹惨叫。剩下的原武士使把铁锏,挥锏砸在一个皮帽武士的天灵盖,连盔带头砸了个跟烂西瓜一样,但与此同时,旁边一个皮帽武士长矛也刺进了他的腹部,“啊!”持锏武士怒吼一声猛地攥紧矛炳往自己身后一送,握紧矛炳的皮帽武士不由自主的跟着跟持锏武士贴在了一起,持锏武士怒目圆睁挥锏砸碎了对方天灵盖,仰天长啸一声,回头望向年长原武士喊了声“大哥。”随即吐血而亡。

“三弟啊。”年长武士悲吼一声,挥刀荡开对手武器,一刀将对方斩为两段。

“嗤嗤”利箭破空声又起,“噗噗噗”持钩镰枪武士颈部被射穿,鲜血奔涌而出,钩镰枪武士手握箭头,喉部咯咯作响,仰面倒地而亡。年长武士右胸箭,口喷鲜血,踉跄几步持刀柱地半跪望向南方悲吼道:“大帅啊!属下无能啊!”剩余七八个皮帽武士下马慢慢围了来,一个面目狰狞的皮帽武士狞笑的一刀砍下了原武士持刀右手。。。。

赵忠信看呆了,这尼玛是拍电影吗?太逼真了罢?但空气的血腥味告诉自己这是真的,真真切切的血腥搏杀。年长原武士躺在离自己七八步远的地方,多年战场经验告诉自己等皮帽武士慢慢围来,必然连他也会被发现,自己也必死无疑,指望这些野兽大发慈悲?怎么办?妈的跟他们拼了。。。。

等等等等,古人砍杀时喊甚么?呔?杀?直娘贼?娘的不管了,先杀了再说!赵忠信猛的起身bi shou直刺最近的一个皮帽武士。。。。。

“阿爹,那个大叔没穿衣服耶!”

“嘘,阿囡,小声点,别让他们发现。”

“阿爹,那个大叔屁股好白…”

“嗯,是啊!噗…”

。。。。。。。。。。。。。。。

“去你妹的!”赵忠信用bi shou切断一个皮帽武士的咽喉后,大吼一声,顺势再将bi shouchā jin了另一个皮帽武士的心脏,这个武士身披着锁甲,可在用现代技术淬炼出来的军用bi shou面前跟纸糊的没两样。两人不可思议的望了赵忠信一眼倒地而亡,其余皮帽武士一下惊呆了,树丛突然跳出来一个浑身精赤的怪物,一下放倒他们两人,山魈?野人?一个皮帽武士反应过来,狂吼一声,挥刀砍向赵忠信的脑袋。赵忠信侧身避过刀锋,一个手锤猛击在皮帽武士的咽喉,“咔”的一声,对方颈骨碎裂,瞬间毙命。再一扭身避过一个皮帽的长矛攻击,左手攥着茅柄,右手照着对方腮帮子一个右勾拳,这个皮帽武士脑袋“呼”的一下围着脖子转了几圈耸拉着看着自己的背后,经过长期近距离擒拿格斗的现代科学训练,身体的柔韧性,反应力,力量,技巧不是一般人所能拟的,算是光屁股的,也是个光屁股的能杀能打的特种兵。剩余四人见到此人如此干脆利落一下放倒四人,吓得魂飞魄散,发一声喊,四下逃散而去。

赵忠信追了几步后,从地的皮帽武士身扯了件皮裘裹在身,回身扶起那个年长的原武士,那人已经快不行了,他左手紧紧抓住赵忠信的手臂,颤声说道:“包裹咳咳咳。。。”说完有进气没出气了。

“嗳嗳等等这甚么包裹?怎么回事?“赵忠信摇了摇那人急问道,那人已经没反应了。赵忠信无奈的轻放下那人,从他身解下包裹打开后,包裹里有三本书册及一个茶盖大小的一个青铜圆形令牌,令牌书一个“令”字,令牌左下书“宣抚使岳”,令牌后面有“如吾亲至”四个字。两本书册一本书“岳家兵法”,另一半书“岳家枪”,虽是繁体字看着虽费劲但基本还是看得懂。岳家枪?武穆遗书?发了发了,赶紧看看有没有降龙十八掌、九阴真经啥的,赵忠信如是想。等等等等,武穆遗书?岳飞?南宋?我靠,穿越了…。。。,可哪有甚么降龙十八掌?岳家枪记录的是岳家枪法的修炼方法,岳家兵法记录的是岳飞怎么排兵布阵以及练兵方法,首页书“若得此法,既为吾之传人”,传人?拜托,哥不认识你,把包裹还你是,赵忠信心里嘀咕。第三册书记录的是河北抗金义军及其介绍以及联络的方法,第三册最后一页写着两句话“精忠报国”“何为国?”,精忠报国也罢了,何为国是甚么意思?

原来回到了宋代,难不成那湖底有传送门?这是怎么回事?赵忠信思忖道,在南宋冷兵器时代,自己一身特长有甚么用?有飞机、坦克、汽车给你开?有数字化、信息化武器给你装备?除了近身格斗擒拿外一无是处,格斗擒拿还只是短兵相接才有效果,冷兵器战场飞马舞刀,大开大阖,猛砍猛杀,擒拿格斗显得用处不大了,不过还好有本岳家枪法,凭自己的身体素质和领悟力应该很快能掌握罢?骑马gong nu自己倒是精通,自己前世是射箭俱乐部vip,虽复合弓与宋代角弓有差别,但大同小异,自己也能掌握,赵忠信开心地想到。

包裹应该交还岳飞?赵忠信记得岳飞是相州汤阴县人氏,相州在哪?反正不是河南是河北省,自己去河南河北打听该没错罢?这样定了,去河北(河北现在是金国地盘啊,你也敢去?无知者无畏啊)。于是赵忠信将这些原武士和皮帽武士分别掩埋,在原武士坟前祷告道:“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们的家人重新安葬你们!”从地的尸首剥了些衣物、收集了一些钱物及干粮,找了户人家,辨明方向拨马朝北方而去。

从此此处流传了一个赤身大侠的传说。

………………

“张勇,确定这狗贼今天出城?“

“是啊,衙内,千真万确。“

这衙内名叫张煜峰,乃都统制张宪之子,今日在城外伏击宋廷御史丞万俟卨。

万俟卨舒服的依在软轿,岳飞之案后自己在官家心地位如日天,这次与金国的和议自己主动请缨,如再使官家满意,那封侯拜相指日可待。可秦侩居然推举魏良臣那个老东西,枉自己依附在其羽翼之下,过河拆桥,防范自己之心昭然若揭。哼!你不仁,休怪吾不义。

“嗤嗤嗤““哚哚哚”羽箭破空之声突然响起,数箭钉在轿子,一只羽箭射入了轿内,幸亏万俟卨是半躺在轿内,羽箭贴着万俟卨衣带钉在软轿内壁,万俟卨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有刺客,有刺客!架盾,速速架盾。”

“保护丞大人。”众人正忙乱,黑暗突然冲出数骑,为首一个壮汉,除了脸略显嫩稚外,身材异常高大威猛,手持炳六十斤重的虎头鎏金枪,大喝道:“狗贼,拿命来!”,拍马舞枪,直取万俟卨。两员家将各挺兵器迎了来,张煜峰磕飞一员家将兵刃,复一枪结果了性命,枪头一横猛的刺进另一家将的xiong bu,大喝一声,举枪将那员家将挑过头顶,拍落尘埃,拍马奋力举枪砸向软轿。

“铛”的一声,斜刺里横过一熟铜辊架开了张煜峰的大枪,一员年逾三旬的猛将横在张煜峰的面前,生的虎背熊腰,同样威猛。董晟,御营军教头。宋代在抑武崇的国策下,武将的地位很低,董晟弓马娴熟,武艺超群,这样的人也是一教头,低级军官,这次奉命护卫万俟卨出巡,做些低级杂役的勾当。

张煜峰怒喝一声,挥枪一“蛟龙出海”直刺董晟,董晟微微冷笑,左手棍端挑开枪头,右手棍端趁势砸向张煜峰面门,张煜峰忙收枪回挡,荡开对方兵器后舞枪猛力砸向董晟,董晟横棍架住,虎口微微发麻,好大的气力!“铛铛铛”兵刃交加之声不绝于耳,双方瞬间你来我往交手了五、六个回合不分胜负。护卫们反应过来,围住张煜峰及其家将们一通砍杀,张煜峰家将们顿时抵挡不住,被砍翻了四、五个。

“衙内,留得青山在,快走。”

张煜峰也渐渐感到有点吃力,毕竟只有十九岁,不及董晟正值壮年,渐感乏力,听到后焦急的左右看了下,家将们所剩无几了。

“张勇,带剩余的兄弟冲出去,某家断后!”说罢挺枪直刺董晟。

“衙内,吾等世受大rén dà恩,今当以死相报!”张勇说罢飞身扑向董晟将董晟扑下马去滚成一团,转头怒吼道:“衙内,还不快走。”

张煜峰见罢嘶喊道:“张勇!”张勇是他府家将,从小看着他长大,是他叔字辈的。张煜峰无奈拍马杀向护卫,顷刻间刺倒了三、四个护卫,其余一哄而散,张煜峰略回头一看,张勇死死抱住董晟,背后刀枪此起彼落,张勇抬头望向张煜峰“衙内啊,快走!”张煜峰无奈大哭拍马而去。

董晟挣脱张勇,取下弓箭,略迟疑一下,张宪父子的遭遇自己也很同情。弯弓搭箭准头略偏,一箭射马鞍。

万俟卨回过神来,冷冷的撇了董晟一眼,沉声道:“来人,知会巡检司,下海捕书,缉拿此人!”

给读者的话:

注1:岳飞是在宋孝宗追谥为武穆的,岳家兵法本书以大家都熟悉的武穆遗书命的名。

第三章 河北义军

乱云衰草带斜阳,黄沙散漫风萧索;

孤村无人空战火,腥风折草战壕踏。

赵忠信自踏入河北后是这种感觉,满目疮痍,一片苍凉。

找人询问岳飞所在?鬼影子都看不到一个算找到归还了包裹,之后又该何去何从?拉起一票人马zào fǎn打金兵、打天下,哈哈,穿越不zào fǎn,菊花万人捅,这货正美滋滋做着王霸大业的美梦时,突然垮下战马悲嘶一声,往下跪,将赵忠信掀下马去,赵忠信一个驴打滚正准备爬起来时,数柄大刀长矛已架在了头脖处。

“拿住了一个金狗细作,拿住了一个金狗细作。”

………………………

胡天水等人将赵忠信反剪双手推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等身材的汉子面前,此人气宇不凡,两道剑眉之下目光深邃,鹗下三缕长髯飘于胸前,穿一身锁甲,颇有儒将风范。右侧脸颊有个茶盖大小的疤痕。

“尔乃何人?”

“岳飞。”

“嗯?”

“…的学生。”

“……。”

“有何凭据?”

“有我恩师的令牌为凭。”

“一个令牌证明不了甚么。”

“不信你问我恩师。”

“岳大帅已仙逝了!”

“呃…的在天之灵去。”

“…………”此人满脸黑线。

“为何穿金狗服饰?”

赵忠信于是编了套路遇金兵,自己如何如何奋战得脱的说法。

“凭你能干掉七、八个金狗?”

“大人,这是千真万确的,小人如有一句虚言,天打五雷轰!”

“敢问大人你是何人?”

“我家大人乃河北义军苗清苗大帅是也。”一边站立的护卫回答道。因从赵忠信身搜出武穆遗书等紧要对象,所有不敢怠慢,直接将赵忠信推到了义军首领苗清面前。

苗清打量下着赵忠信对胡天水道:“天水,去找两人。”胡天水应了一声,转身去了。片刻喊来了两人。

苗清对赵忠信说道:“如你能对付他们三个,放你离去又何妨?”

……………………

胡天水等三人慢慢向赵忠信逼了过来,三人标准河北大汉,肌肉虬结,虎背熊腰。赵忠信打量着三人,最右边那个骨节粗大,手老茧深厚,估计是个练家子,其余两人也一把力气,应该没有功夫,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柿子先找软的捏,赵忠信突然弹起,飞起一脚猛踹到最左边那人的胯部,那人顿时萎缩着蹲了下去,胡天水扑来勒住赵忠信的脖子用力往后扳,赵忠信肘部后击顺势拉住胡天水手臂一个背摔,胡天水被砸的腰酸腿痲,躺地不停的哼哼。最后那人一拳猛地向赵忠信面门击去,赵忠信一个标准擒拿动作右手拿住那人拳头向后扳去,左手轻轻击打在对方肩部,“咔”的一声卸掉了对方的膀子,起脚踹在对方的膝关节处,那人不由自主的单膝跪倒,失去了反抗力。嗯,虽然力量和反应稍不如前,但对付这几个人还是没问题。

“好身手!”苗清看后不禁哈哈大笑“不错,身手很不错!壮士贵姓?”

“不敢,免贵姓赵名忠信”

“可否愿留军效力?”

甚么军?一群乌合之众而已,万人的义军能打的有一千人了不起了,其余基本都是些妇孺老弱或者是一些流民,真打起来也壮壮声势而已,武器更是五花八门锄头、镰刀、烧火棍啥的。不过自己自打到了宋朝以后确实也没地方去,在这里混混也行,况且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如欲拒绝的话,估计今天得搁这里了,腿长在自己脚,大不了撒丫子跑了,你奈我何?

“大人,小人愿为大人效力,不知大人有何差遣?”

“拳脚好在军阵用处可不大,你还会干甚么?”

“大人,弓箭在下略懂一二。”赵忠信寻思拿把弓在后面猛射,总在前面活命几率大罢?其实如弓箭手往往是对方重点攻击的对象,谁叫gong nu杀伤力大啊,若弓箭手失去了骑兵或步兵的保护,那死亡率是非常之高的。

“哦?会开几石弓啊?”

这个赵忠信真不太懂。其实所谓石,一石在宋代相当于后世二十五六斤的样子,抗金名将岳飞能开三石弓,大概也是七十多斤的样子,不过也是很牛逼了,具体计算是将弓固定在墙,然后弓弦吊一重物计算。赵忠信平时训练的都是一百二十磅的反曲弓。

赵忠信答道:“这个,小的不太清楚。”

苗清思量片刻后说道:“来人,取把二石弓来。”其实苗清有点故意难为赵忠信的意思,一般来说宋军精锐弓手标准是能开一石五斗弓,能开二石弓的话能入选南宋精锐殿前军了。

赵忠信将弓置于手,试拉了一下,不要太轻松。

“大人,太轻太轻。”

“哦?难不成你能开三石弓?来人,取刚刚缴获的那把金将的三石铁胎弓来。”苗清吩咐道。

“这弓当下我军无人能使,你确定你行?”说完苗清将弓递在赵忠信的手里。

赵忠信接弓左手把住弓背,右手稍一使力,很轻松的拉了个满弦,赵忠信笑道:“这弓还凑合罢。”

啥?三石弓还凑合?岳爷爷也能开三石弓啊,这尼玛的太能装了罢?周围一片惊呼。

“哈哈,真乃神力也,来人,来人,速速置一草人于五十步外。”

赵忠信摇摇头道:“大人,摆个二百步罢。”我会跟你说哥以前能射三百米吗?

赵忠信竖起大拇指目测了一下,大概有二百多米了。

赵忠信左脚前,右脚后弯弓搭箭“嗖”的一声,准确命草人头部。

“嘶,嘶。”周围传来抽气的声响。不一会传来欢呼声。

“哈哈,好好,好箭法,吾得一勇将也,你叫啥来着?哦,赵忠信,忠信啊,权且做一队将如何?”南宋军伍编制有点混乱,基本是五人为一伍,设伍长一名,五伍为一押,设押正一名,两押为一队,设队将一名,队将也是最低级的军官,北地义军军伍编制很多参照了南宋,但编制混乱,人数可多可少。所谓义军无非是些流民、逃奴、盗匪组成的乌合之众而已,少许有些本事或识断字的基本都能得到重视。明末李自成、张献忠之流的流民义军,军甚么王、甚么将之类的多如牛毛。一来赵忠信识断字,身手又不错,二来胡天水所在那硬探队的队将刚刚阵亡,这样给个赵忠信一个小小斥候队将不足为了。

“多谢大人。”

“噢,对了,王永昌的鸟没事罢?”苗清问的是刚被赵忠信踹胯部的那人。

“没事,大帅,末将刚脚下留情了,揉揉好。”

王永昌幽怨地看了赵忠信一眼。

…………………………

苗清的义军号“破虏军”,老巢在河北某地一个名为“笔架山”,金兵数次围剿因山高林密而无功而返。苗清原为一个逃奴,被虏到金国后纠结了一些奴隶后趁金兵不备逃回河北占山为王,数年时间发展成两万余人规模的抗金武装。金国灭亡辽和北宋后,土地被兼并,大批契丹和北宋汉人沦为奴隶,并强行实行“剃发令”,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极其残暴,沦陷区的汉人生活苦不堪言,北地抗金运动也此起彼伏。

河北因为战乱千里无人烟,生产受到了极大的破坏。为了生存,苗清此次带兵出来准备劫金兵粮道,抢些粮食,再看看有机会抢些农庄不。

给读者的话:

注1:苗清在南宋抗金历史真实存在的,不过年代略有不同。

注2:宋时河北指的是河北东路、河北西路、都路、大名府路,其河北东、西路属现代河北省

第四章 猛安谋克(上)

赵忠信在胡天水、王永昌及那略有点功夫的刘开山的引领下来到了自己的队伍。 赵忠信前世是个特种侦察兵,心想这下干回老本行了,可曾想五十人的编制也二十五个人,这些人高矮胖瘦、老的老,小的小参差不齐也罢了,武器配备除了马匹配备较齐全外,其余的是劣质角弓两副,朴刀五炳,简陋长矛六根,其余也是木棍、锄头之类的,部分马匹也是些骡子不是骡子,马不是马不知道是甚么动物的东西,甚至还有两匹毛驴……。

“全体集合”赵忠信悻悻地道。

二十五人一阵鸡飞狗跳总算排成了一排。

“讲一下…呃…说一下,承蒙大帅抬爱,本将出任尔等队将,本将初来乍到望诸位壮士同心协力以报大帅厚恩。俗话说不以规矩,不成方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本将立本队军规如下:第一,一切行动必须听从本将的指挥,第二,一切行动必须听从本将的指挥,第三,一切行动必须听从本将的指挥。以是本将暂立本队军规,若有违反,且看本将手段,可有不服站出来说话。”

“俺不服。”一个威猛大汉跳了出来,硕大的脑袋,浓眉虎目,鹗下乱草般的短须像钢针一样,嘀咕道:“哪个王八蛋推俺出来的?”

“你个哪里来的腌臜货?”那大汉说道:“初来乍到,你立的甚军规?我服你个鸟……砰,噗!”话音未落,赵忠信一个扫堂腿撂倒了那个大汉,用脚踩这那大汉的头脖喝道:“还有谁不服?”在很多情况下拳头大是硬道理,跟一个粗汉讲道理不如直接用拳头说话。

“当然了,尔等若遵守军规追随本将,本将必不会亏待诸位兄弟,来日方长。现在伍长出列。”

胡天水、王永昌、刘开山及另外两个伍长张翎、木泊一起站了出来,木泊手还拎了只老母鸡。

赵忠信撇了一眼木泊道:“胡天水、王永昌负责哨探,刘开山、张翎负责接应,木泊您老这么喜欢老母鸡,负责后勤罢。”众人一阵狂笑,赵忠信接着说道:“老子的人算只有二十六人,个个都必须成为好汉,不能有一个孬种。”

“谨遵队将大人号令!”

………………

“赵队将,前方有一个农庄。”胡天水禀报道。胡天水祖籍凉州武威人,粗壮等身材,靖康之难时随父在东京贩马,汴梁城破被金掳做奴隶,父亲死在金营,老母及幼妹在武威老家,胡天水随苗清逃离金营后一直在河北抗金,与金国有不共戴天之仇,胡天水马术精湛,因而被选作破虏军细作。

赵忠信点点头道:“知道了,张翎速去禀报大帅。”张翎东京人氏,据他自己所说父亲是北宋一个低级武官,十多岁时东京城破,家人死于战乱之。孤身一人加入了义军,长得颇为英俊潇洒,人也较机灵。

张翎应了一声飞马赶到苗清的帅帐前。

“知道了。”苗清应了一声,这次带兵出来,苗清采取声东击西的战术,先围了一个小县城,声势浩大的好像要攻打县城,等金兵或北齐军来援前迅速退兵直扑几个大农庄的聚集地。北齐史称伪齐是金朝扶持的傀儡朝廷,伪齐皇帝刘豫,北宋进士出身,北宋灭亡时任济南知府,降金后在金国的扶持下建立了齐朝廷,伪齐战斗力非常渣,可攻打南宋和欺压百姓劲头十足,曾二十万大军进攻南宋,被岳飞、韩世忠、刘琦等人击败后,被金国废去,军队被金国收编。

这个农庄占地约一百多倾,周围庄墙约有一丈五尺左右,农庄左侧有个高坡,右侧有条河流环绕。城墙内有数个高塔,防护颇为严密,是个较大的农庄。

“去个人喊话。”苗清吩咐道。

一个传令兵应命而去。

“庄内的人听着,今吾苗大帅率破虏军前来,尔等还不开门速速纳降?如若不然,攻破尔等庄院,定当鸡犬不留。”

庄墙人头攒动,为首一人约六十多岁,此人为农庄庄主,名为阿速翰离,金国人,被封为猛安千户。庄内约有两个编制的猛安谋克,一个猛安谋克约一千余人,加庄内汉人奴隶壮丁约有三千多人,其青壮有二千余人。猛安谋克战时为兵,闲时为农。阿速翰离有三个儿子,这时候正带着三个儿子与庄丁在庄墙观望。

“老大,贼寇势大,速去禀报兀林达大人。”兀林达金军附近驻军防御使,老大应了一声急下庄墙而去。

“爹,待儿子出去冲杀一阵。”阿速翰离的三儿子吼道,阿速翰离的三子素来勇力过人。

“慌甚么?先拖延时间,等候援兵。”

阿速翰离随即向庄外高声喊道:“义军的好汉们,小的们愿奉粮二百石,白银一千两,牛羊若干,请义军好汉们放过鄙庄。”

苗清不由的冷笑道:“缓兵之计而已。再去喊话,限半个时辰内打开庄门,否则定当全庄斩绝,鸡犬不留。”转头下令道:“成烈带人抢占左侧高坡,gong nu手调山坡,李方带人砍树制作攻城云梯、撞木等,其余人等把庄子围,不准放走一人。”众人纷纷答应。成烈长得虎背熊腰的,大名府人氏,李方东京人氏,成烈、李方均是苗清麾下统领。

成烈带了三百余人纵马直奔那高坡而去。

“轰隆隆。”山坡前土石突然坍塌,形成了一个宽达三丈开外的大裂缝,裂缝里布满了荆刺、削尖的木桩。成烈所率的三百余人,近一半人收脚不住连人带马掉进了大坑,山坡突然转出数百人,百人端着烧开的粪汁、汤水往里倒,百人往大坑里推着巨石,百人弯弓搭箭射向义军。

“啊。。啊。。。啊。”

“不好,有埋伏!”惨叫声、怒喝声此起彼伏,掉进裂缝里的义军立刻陷入了死亡的陷阱,在深坑里苦苦挣扎,有的被挂在削尖的木桩痛苦的哭喊扭动,有的不顾身被烫烂的皮肤拼命往爬,直到被一块巨石击落坑底,有的被木刺刺穿了双脚,跪在地哭喊着救命,有的抓着被烫烂死去同伴的尸体挡在身前,一抓一把烂肉。情状惨不忍睹。

“快,快,弓箭手呐?妈的弓箭手死哪去了?”成烈没有掉进去,站在坑边暴跳如雷。

“嗖,嗖,嗖。”羽箭破空之声不断响起。

“噗,噗,噗。”成烈身边卫士不断箭发出痛苦的惨叫倒地。

由于成烈等人身边无遮挡之物,弓箭手又没调来,成烈等人瞬间成了靶子,不断有人箭倒下。成烈身边卫士拼命用身体遮护着成烈,一边拖着成烈往后退,一边哭喊道:“成统领,快退罢。”

“退你奶奶的,那些兄弟怎么办啊?”成烈哽咽着喊道。

“成统领,顾不了,快退啊。”

护卫们不顾成烈挣扎怒吼将成烈生拉硬拽的拖了下去。

“哈哈哈哈。”阿速翰离三子阿速离味看到后忍不住放声大笑:“爹爹果然神机妙算。”

阿速翰离冷笑着:“贼寇计必然反扑,老三派三百人支援高坡。”战斗民族果然不同凡响,凶悍毒辣体现的淋漓尽致。

“遵命,爹爹。”

。。。。。。

赵忠信呆呆的望着穿在木桩的两百具面目扭曲的首级,首级还在滴血,阿速翰离知道庄若被攻破,必然无人幸免,索性砍下高坡死去义军首级以打击义军锐气。

赵忠信深深的体会到了冷兵器时代战争的血腥和残忍,虽然后世也见过死人,也打死过人,可何时见过此等直观、血腥、chi luo裸的残暴。

赵忠信不禁攥紧了拳头。。。

“大帅,末将无能啊,大帅啊,我的二百弟兄啊。”成烈跪在地痛哭不已,肩膀还插了一只羽箭。三百人回来还不到百人,且多数带伤。

“绝户之计,绝户之计啊。”苗清喃喃自言自语道。“没想到金狗如此毒辣。”

“大帅,末将请命攻击。”

“大帅,末将请命,定斩金狗狗头。”

“大帅,末将请命,定将此庄杀的鸡犬不留。”

“大帅,让末将罢,为兄弟们报仇。”

众将呼啦啦跪倒一片,纷纷请命阵杀敌。

别看是个农庄,可猛安谋克战时为兵,闲时为农,战斗力不可小觑,且金人已占据地利,右边是宽二十丈的河流,左边是高坡,高坡前横着一条巨大的裂缝,一时还打不下来,况且要打的话只有填坑,怎么填?只有拿人命填。且如全力猛攻高坡,庄内必然救援,到时候顾此失彼,两头都占不到便宜。时间也拖不起,金兵援军随时杀到,必须赶到金兵援军到来前拿下此庄。

“李方,撞木、云梯是否预备妥当?”

“大帅,都已预备妥当。”

“再去做些长木板,铺平沟壑。”

“末将遵命。

第五章 猛安谋克(下)

一阵冷风吹过,空气的血腥气越来越浓了。

苗清缓缓的拔剑出鞘,冷声道:“成烈。”

“末将在。”

“命你率二千人马攻击高坡,算拿不下也要将敌死死钉在那里。”

“末将遵令。”

“李方。”

“末将在。”

“命你率本部为先锋攻取此庄。”

“末将遵令”

“众将听令,跟随本帅拿下此庄。”

“末将遵令。”

苗清握剑斜指天空“兄弟们,攻破此庄,让金狗的鲜血染红你手的刀罢,为死去的兄弟报仇。兄弟们,攻破此庄,庄里的女人和财物任尔等索取。”苗清猛力将剑往下一挥。

“破虏军!”

“吼。。。吼。。。吼。。。”

“出击!”

“吼。。。吼。。。吼。。。”

李方本部三千兵马扛着简陋云梯和撞木吼叫的向庄门冲了去。

成烈率二千兵马扛着木板冲向高坡。

gong nu手一分为二,一部跟着攻击庄门,一部分跟着成烈攻击高坡。

赵忠信部跟随在李方部之后攻击庄门。

赵忠信骑在马紧握手三石强弓,终于要来了,在大宋的第一仗要来了,冷兵器时代的大规模血腥搏杀要来了。

这个农庄名为阿速庄,是因为阿速翰离战功金国奖赏的,并以阿速命名。金国皇帝说了,若以后农庄能发展成城镇,那么是阿速城,自己苦心经营数年,付出了大量的心血,决不能让此庄落入贼寇。

阿速翰离站在庄墙,冷冷的注视着扛着苗字大旗的铺天盖地的义军队伍。

阿速翰离慢慢举起手的弯刀吼道:“大金国的勇士们,此庄若破,吾等必无一幸免,勇士们,牛、羊已经宰好,等你们砍了南蛮的狗头后享用,杀一人赏银十两,此战过后,本庄凡英勇作战的汉家奴隶尽可赎奴籍,勇士们,我大金国的援军马到了。”

庄丁与壮丁们闻言看着大批义军人马而忐忑不安的心渐渐平复下来。

“勇士们,杀南蛮。”

“杀南蛮!杀南蛮。”

随着“咚咚咚”的鼓声,义军扛着云梯和撞木离庄墙越来越近,只听着一声梆子响,一排排羽箭射了下来,游牧民族的箭术真不是开玩笑的,那箭射的又快又狠又准,很快义军队伍前排如割麦子一样倒下一片,凄厉的惨叫声响成一片。

“竖盾,竖盾,妈的没盾的,门板立起来。”

“继续冲去,将梯子架去。”

“弓箭手还击,压制住。”

惨叫声夹杂着军官呼喝声,义军继续向庄墙靠拢,可义军装备实在太差,不要说防具,很多人连武器都没有,拎着竹枪或木棍冲了去。盾牌也基本是些木质大盾,对方投枪或强弩一碰不是裂开是一个窟窿。

“嗤,嗤,嗤”羽箭破空之声不断响起,义军不断有人箭倒下,惨叫声不绝于耳,越靠近庄墙激战越激烈。义军有人顶不住了,阵型开始骚动,有人脱阵后退。

“精兵卫前,有后退者斩!加派弓箭手,压制住。”苗清冷冷的说道。

精兵卫是苗清精锐卫队,全部是身经百战的老兵组成,人数有一千多人,不到最后关头不会派去。

精兵卫的士卒揪住十几个逃跑回来的义军,按在地,枭去首级并将首级堆在地,提着血淋淋的长刀注视着前方。

加派的义军弓箭手与庄墙的箭手对射,但其一箭术不如对方,其二站在庄墙下是仰射,且没有遮蔽物,损失较大,但好歹吸引住了对方箭手的一些注意力。

庄内高塔的箭手也不断对着义军居高临下的放箭,专射那些抬着梯子、撞木的人。云梯、撞木根本靠不拢庄墙。

一个部将见状急吼道:“赵忠信给我将面的贼斯鸟射下来。”

“这他妈的怎么射?”赵忠信忍不住心里骂道,自己已经连射了三十多枝箭,射死了对方二十多个人,三石弓连开三十多下,胳膊酸麻,铁人也受不了了,得休息下。况且那箭塔高达四五丈,离远了够不着,离近仰射估计还没得自己开弓被射成了筛子。

“赵忠信你他奶奶的还在磨蹭个甚?”那部将催道。

“妈的,拼了。”赵忠信横下心来道:“张翎与塔箭手对射吸引注意力,大憨带猛火油、竹筒,刘开山带两面大盾跟我走。”大憨是不知道是自己跳出来还是被人踢出来的那个喊不服的壮汉,姓许名超,绰号大憨,东京人氏,屠夫出身。刘开山山东人氏,响马盗贼出身,长的五大三粗的,右颊一条长长的刀疤,显得狰狞恐怖。

张翎冲塔射了几箭后,不停的来回移动,赵忠信带着大憨和刘开山悄悄的摸到距离箭楼大概五十步的样子,赵忠信挥挥手三人一起蹲下,刘开山将大盾立在了三人前面。

“快将火点。”赵忠信将猛火油倒进小竹筒后,将竹筒绑在了箭枝,催促着大憨道。

“大人,这他奶奶的平时好好的,这咋怎么都打不燃火了?”大憨急的满头大汗,猛打着燧石。

这时箭塔的箭手发现了赵忠信等人,“嗖,嗖。”几支箭射了过来,一支钉在了木盾,箭尾颤动不已,一支透过大盾擦着赵忠信的鬓角钉在了地。

终于打燃火了,赵忠信猛的直起身,这时候必须用吊射射入箭塔内,若射到外壁可能会被弹飞,赵忠信略一瞄准,一个漂亮的曲线抛入了箭塔内。

顷刻间箭塔火起,三个浑身都是火的火人惨叫着滚下了箭楼,箭塔也被烧的轰然倒塌。

远处的苗清见到后大喜道:“好一个机智儿郎。”

赵忠信如法炮制拿下了另外一个箭楼。

义军顿时士气大振,不顾漫天的箭雨终于将云梯靠了庄墙,义军吼叫着开始蚁附登墙。

只听庄内一声锣响,庄墙猛的倒下无数烧开的粪汁、汤水,浇在义军身体发出“滋滋”的声响,义军发出渗人的惨叫滚下云梯,庄墙内接着伸出推杆,连人带梯推开了庄墙砸向了地面。石头、硬木也纷纷往庄墙下砸去,将义军砸的血肉横飞,惨叫声不绝于耳。

箭的庄丁也纷纷惨叫着摔下庄墙,摔成一团肉泥。

一时间残肢断臂四处纷飞,到处是濒死的shēn yin和不甘的低吼。

“妈的,再,再。”于是云梯又架了去。

义军在付出数百人的伤亡后终于有人爬了庄墙,三五个健卒举着大盾,口衔着利刃跳了庄墙的缺口。

“阿速离味带人将他们赶下去,继续射箭,继续扔石头,砸死南蛮。”阿速翰离举刀狂吼。

阿速离味应了一声,带着十数个庄丁向那些健卒扑去。

“弓箭手,射箭射箭,快点冲去。”

数十个义军弓箭手纷纷射箭,在那几个健卒前方形成一小片箭雨,数十个义军跟着往庄墙爬去。

阿速离味举起了狼牙棒猛力朝当先的一名健卒当头砸了下去

“噗”的一下将那健卒连人带盾砸的坐在地,口鼻出血,眼见不能活了。阿速离味随即闪开另一位义军健卒猛刺过来的利刃,单手抓住那健卒的腰部,大吼一声朝墙下扔去,正好砸在刚刚爬来的一个义军面门,两人一起滚下了庄墙。剩下的一名义军健卒被庄丁数柄长矛钉在了墙。

。。。。。。。。。

“噗”成烈一刀枭去了一个庄丁的首级,抹了把脸的鲜血坐在地喘着粗气,在付出伤亡数百人的代价斩杀对方四五百人后终于拿下了高坡。

义军攻庄时,高坡与庄内一起放箭,形成了交叉箭雨,给攻庄义军造成了极大的伤亡,在苗清的严令下,成烈终于带伤拿下了高坡,残余庄兵退入了庄内。

成烈喘了几口气问道:“农庄拿下了吗?”

“成统领,还没有,正在胶着。”

成烈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个农庄这么难啃,前前后后自己部下伤亡了近一千人,当然也跟义军的战斗力太渣有关系,猛安谋克果然名不虚传。

“调弓箭手来,向庄内放箭。”

。。。。。。。

“杀,杀,杀。”

阿速庄侧门忽然打开,阿速离味突然率一百铁骑杀了出来,战马四蹄飞扬如劈波斩浪般突然杀进义军攻庄的队伍,义军猝不及防,顿时大乱。

阿速离味一马当先,挥舞狼牙棒肆意收割着义军的性命,跟随的一百铁骑看主帅如此勇猛,尽皆不要命的狂砍乱杀。

这他妈的出击时机选的太好了,正是义军最疲惫,注意力最不集的时候。得立即化解目前的紧急状况,否则被他们这么一冲可能会冲乱义军阵脚而使义军一溃千里。

李方看的大怒,怒吼道:“敌将猖狂。”拍马舞刀直取阿速离味。

阿速离味看到敌阵冲出一员大将,也不答话,挥舞狼牙棒照着李方面门是一棒,李方横刀格挡。

“咔嚓。”一声,李方木质刀杆被阿速离味砸为两断,狼牙棒顺势砸到了李方的头盔,李方哼都没哼一声,落马而亡。

义军见此人如此勇猛,尽皆不敢前。

“结枪阵。”苗清大喝道:“赵忠信射敌。”

妈的又是我,赵忠信心里嘀咕,无奈弯弓搭箭一箭射去,因对方一直骑马狂奔,这一箭稍稍偏离,一箭正对方左肩。

阿速离味骑在马晃了一晃,伸手折断箭枝,书“赵忠信之箭”,看到义军已结成枪阵,慢慢逼了来,无奈率兵朝庄内杀去。

“赵忠信!哼,暗箭伤人,吾必杀之。”

赵忠信:“妈的老子没事刻甚么字?”

第六章 奇袭

残阳似血,落日的余辉撒在战场。

阿速庄内外遍布残缺不全的尸体,血流遍野,空气混杂着烧焦的尸体味道和血腥的味道,刺鼻难闻。

这时候战场陷入了短暂的宁静,双方像两个野兽蹲在黑暗的角落里默默的舔着伤口,等待最后的搏杀。

义军从午一直攻到黄昏仍无进展,前部先锋李方战死,损失高达两千余众,阿速庄也损失了一千多人。

苗清站在苗字大旗下,风烈烈飘扬的“苗”字大旗已经残缺不堪。

“大帅收兵罢,将士们已经疲惫不堪,箭枝也消耗殆尽,今天实在无力再战了。”

苗清叹了口气,苗清知道明日午时之前必须拿下阿速庄,否则得退兵,因为金兵援军到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可现在再战也不可能了,只会陷入胶着,徒费力气。

“成烈布置人马继续围困,主力回营地休整。”苗清无奈的下达了退兵的命令。

。。。。。。。。

义军营地里满是伤兵,到处是伤兵痛苦的shēn yin且夹杂着失去亲友的哭声,这个年代医疗水平非常差,受伤几乎等于死亡,存活与否主要看个人的运气和抵抗力了。义军士气非常低落。

赵忠信的斥候小队也伤亡了五六个人。

苗清皱着眉头在军营里巡视,偷鸡不成蚀把米啊,羊未吃着倒惹了一身骚。没想到这个农庄这么难啃。义军除了人数阿速庄多之外,没有一项占据优势,装备、士气、战场谋划,人数多有甚么用?徒增伤亡而已。

苗清叹了口气,看来明天只有撤军一条路了。

“忠信,今日你立下大功,回去本帅自有奖赏。”

赵忠信正在闭目养神,闻言站起来道:“大帅,末将尺寸之功不足挂齿,只是我义军攻庄失利,损失惨重啊。”

“哎,金狗果然了得,看来此次又得无功而返了。”

“大帅,破庄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

“哦?你有甚么办法?只是甚么?”

“大帅,看到庄右那条河流了吗?不过宽二十丈而已,若我军趁夜派兵袭,定能收到效。”

苗清沉吟片刻道:“渡河突袭我也想过,可庄兵日夜巡查,防守较严密,伐木制作木筏渡河强攻,如若失利,可连退路都没了,必将全军覆没。”

废话,你大张旗鼓伐木做木筏,然后派兵渡河,人家肯定有应对的策略,让你讨不到好。

“大帅,兵贵于精而不贵于多,袭抢门数十精锐死士足矣,给末将数十精锐死士,末将必不负大帅所望。只是。。”

“只是甚么?”

“末将有个请求。”

“速速道来。”

“末将请求破庄后不可滥杀无辜。”

苗清瞪了一眼赵忠信咬牙道:“不可有妇人之仁,我只能保证不杀妇孺和汉家奴隶,其余人等必斩尽杀绝。你需要甚么人,从我亲军精锐选取,甚么时候进攻,我好派兵接应。”

“大帅,一般来说,拂晓黎明时分是人最疲倦也是最放松警惕的时候,末将拟拂晓时分抢门,到时候火箭为号,请大帅及时派兵接应。”

“我理会了。”

“大帅,军营里有铁匠吗?”

“有啊,你问这个做甚?”

“哦,末将做些袭的工具。”

。。。。。

赵忠信画了一个图样拿给军营的铁匠,让他照图打造些。

“这不是飞抓吗?军营里有现成的。”

赵忠信笑容有点尴尬。

。。。。。。

破虏军军营三更时分。

“尔等一切听从赵队将令,如有违命,定斩不饶。”苗清说道。赵忠信从精兵卫选了七十七名精锐士卒加张翎、大憨、刘开山,全部黑衣黑裤,每人携带弩箭、短刃、小圆盾、绳索、引火之物等易于携带的武器,弩是个好东西,射力强劲,者必亡,但除了床弩、神臂弓外基本射程都短,义军数量很少。

“我等领命。”

赵忠信挥了挥手道:“出发。”

八十一名死士随即消失在黑暗之。

。。。。。。

“探查清楚了,半个时辰巡查一次,也是说我等必须在半个时辰内渡过此河。”这里面水性最好的属赵忠信了,没办法只好自己亲自游去对岸勘查。

赵忠信回来交代道:“张翎看下沙漏,半个时辰报一次,现在诸位将锅灰混些黑泥抹在脸,手,将半瓶酒灌下肚,活动活动身体,检查下兵器,听我号令。”

众人低声应了声各去准备了。

“赵队将,半个时辰已到。”张翎禀报道。

赵忠信点点头低声道:“出发罢。”

随即众人纷纷潜入河,向对岸奋力游去。爬岸后聚集在庄墙底下。

赵忠信做了个手势后率先将飞抓勾到了墙,然后爬了去,众人随即跟着爬了高墙。

翻过高墙,途杀死了一些三三两两的巡哨,众人逐渐靠近了阿速庄的大门,大门附近有大约二三十人的守卫,守卫们有的在墙,有的在庄内大门附近,有的在呼呼大睡,有的扶着兵器打盹。

“弦。”

“放”

一阵弩箭板机扣动的轻轻的“卡塔”声。

“嗖,嗖,嗖。”

“噗。。。”弩箭入肉声密集响起,守卫们有的在睡梦一声不响的死去,有的紧紧攥住箭尾从墙摔下砸向地面发出沉闷的声音。

不待赵忠信下令,众死士去将锋利的短刃刺进了未死之人的身体。

“敌袭,敌袭。”一个漏之鱼转身往回跑,边跑边发出凄厉的喊叫,声音在夜里显得特别刺耳。

“张翎,发三支火箭,大憨、刘开山绞开大门,其余人等死守大门。”赵忠信声音急迫的发号施令。

“敌袭,敌袭。”庄内顿时乱做一团,铜锣声、号角声响成一片,反应过来的聚集起来朝庄大门猛扑过来,没反应过来的跟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

“弦。”

“放”

“噗,噗,噗。”赵忠信指挥众死士将第一波冲过来的十几个庄兵射倒在地。

赵忠信拨出短刃吼道:“吾等死守于此。”

“死战不退。”八十名死士齐声吼道。

。。。。。。。。。

成烈率千余精兵卫马队埋伏在路边一片树林,焦急的等待着。

“咋还没动静呐?”成烈低声自言自语道,胯下战马仿佛理会了主人的心思,发出“呼哧,呼哧”的响鼻声。苗清命成烈半夜三更埋伏与此,等待接应赵忠信等人,成烈还有点不以为然,有点不信那小小队将能拿下庄门?开玩笑,死伤二千人马都没拿下阿速庄,凭那小小队将能拿下?

正在这时,夜空下庄门内忽然飞出三支火箭,像流星划过天际,显得特别醒目。

“哈哈哈哈,得手了。”成烈大喜吼道:“赵队将好样的,速去禀报大帅,得手了,孩子们随我杀进庄内,杀光金狗。”说完率先纵马向阿速庄扑去。

随着成烈统领一声令下,千余精兵卫士卒拔出兵器跟随着成烈狂喊着纵马扑向阿速庄。

万马奔腾卷起铺天盖地的尘土,这时候天空刚刚露出了一丝鱼肚白。

。。。。。。

“噗”的一刀,赵忠信砍下了一个庄兵的头颅,头颅转着圈的飞向地面,颈血飙了赵忠信一脸,赵忠信抹了把脸的鲜血吼道:“弟兄们,坚持住,大帅兵马马到了。”

阿速庄在庄门被义军拿下后组织了疯狂的反扑,一个个不要命的扑向赵忠信等死士,战斗异常惨烈。顷刻间赵忠信的兵马死伤二十几人,还剩下五十多人死死守在阿速庄门口,人数在不断减少,眼看守不住了。

赵忠信一刀劈在一个庄兵的肩膀,刀被肩胛骨卡住了,一个庄兵挥刀猛地砍向赵忠信,赵忠信见状撇开刀把连连后退,没注意被脚下的一具尸体拌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一个相貌狰狞,头没戴皮帽露出了头顶一撮髡发的庄兵狞笑着,双手举刀过顶。

“嗤”

那庄兵眼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眼神,鲜血慢慢从光光的额头流了下来,弯刀落地,那庄兵慢慢的跪倒,紧接着一阵凌乱的马蹄声响起,一道寒光闪过,那庄兵的头颅飞了半空。

“贼寇马队进庄了”

“快跑啊。”

。。。。。。

“爹,咋办?”阿速离味不顾肩的箭伤,带人猛扑庄门,可那些贼寇死士异常顽强,一时半会拿不下来。

“报。。。庄主,贼寇马队已经进庄了。”

“哎。。大势已去,老三,你速速带你娘亲和你小妹从庄后杀出去,找你大哥去。”阿速翰离摇摇晃晃的说道。

“爹爹,你呐?”

“我在这里,哪也不去。”

“不,爹爹,待儿子杀出条血路,请爹爹马。”

“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难道你要看你爹死在你面前吗?”阿速翰离将一柄短刃横在咽喉处,阿速离味见状无奈大哭着马而去。

阿速翰离看着儿子的背影远去后,转身拎起了一把弯刀。

“大金的勇士们,跟着我跟南蛮贼寇们拼了。”

第七章 屠庄

天空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倾盆而下冲刷着阿速庄的各个角落,顺着墙角、屋子下流淌的雨水变成了红色向四面八方流去。

庄内浓烟四起,女人的尖叫声、孩子的哭声、临死前的惨叫声响彻云霄。一队队义军士卒狂笑着冲进一个个屋内,一个赤身luo ti的女人哭喊着冲到大街又被三四个义军拖进屋内,一排排反绑双手被绳子穿成一串的汉子被押往心开阔地带,一个汉子猛的挣脱绳索冲出队伍,转眼间被数柄长矛钉死在地。

赵忠信颓然坐在雨水里摇了摇头,这他妈的甚么玩意啊?才打了个小小胜仗,攻下个小小农庄,一个个跟饿狼一样,大肆烧杀抢掠,自己有心想管,可怎么管?初来乍到又是个小小的队将,谁会听你的?谁能听你的?赵忠信叹了口气,这样的军队能有甚么前途?不成气候的流匪,早晚完蛋。自己是否早点鞋底抹油?嗯,这么办。

一个油布雨伞递过来遮住了赵忠信的头顶,张翎问道:“赵队将?”。

赵忠信抬起头瞧了一眼张翎淡淡的说道:“你怎么不去?”

“去哪里?”

赵忠信朝那边有女子尖叫声音的房屋努努嘴:“那边。”

“赵队将为何不去?”

赵忠信摇了摇头道:“没意思,不想去。”

“赵队将不去,我也不去。”

“我们也不去。”赵忠信背后突然传来整齐的呼喊声。

赵忠信回头一看,只见胡天水、大憨、刘开山、木泊、王永昌、王六、李钟刑等十数人站在雨笑嘻嘻望着自己,木泊手还提了一只鸡。王永昌面无表情注视着这一切。

“赵队将,属下抢了一只鸡。”木泊小心翼翼的说道。

“哈哈哈哈。”众人一阵大笑。

赵忠信站起身来说道:“走,兄弟们找地方喝酒去。”

“老子的队伍才开张。。。”一个蹩脚的歌声在雨回荡。

。。。。。

苗清在护卫们的簇拥下骑马慢慢的走进了阿速庄。

成烈将一个白发苍苍的头颅扔在泥水里,“啪”的一声溅起一些血水,成烈躬身行礼道:“大帅。”

苗清皱了皱眉道:“此是何人?”

“大帅,此乃阿速庄庄主阿速翰离,这老杀才伤了我好几个兄弟。”

苗清不由得仔细又看了看那个头颅说道:“那个斩我大将的金狗抓到没?”

成烈摇摇头道:“被那厮从庄后杀出去了,兄弟们没拦住。”阿速庄被攻破后,大批义军涌进庄内,一个个着急忙慌的抢钱抢女人,围堵力量反而降低了,被阿速离味杀出了一条血路冲出了义军的重围。

“贼杀才,便宜他了。”苗清瞪了成烈一眼道:“忠信何在?”赵忠信此战当算首功,苗清颇为惦记。

成烈努努嘴道:“在那边喝酒呐。”

“他倒轻松自在。”说罢苗清翻身下马朝赵忠信等人走去。

。。。。。

“张翎,你是不是个小娘子啊?”赵忠信端起一杯酒道。张翎平时很少说话,长得又非常清秀,感觉是个娘子。

胡天水哈哈一笑道:“我看肯定是,我说小娘子。。。”

“啪”张翎将腰刀拍在桌子,把胡天水后半句吓得缩了回去。

“要不要脱给你看?”张翎笑眯眯的对赵忠信说道。

赵忠信吓得摆摆手道:“免了,免了,我可没龙阳之癖。”

赵忠信将酒一饮而尽道:“兄弟们没跟着去快活,你们不怨我?”

“赵队将,没甚么,一帮贼厮鸟知道欺辱妇孺之辈,甚么东西。”大憨啃着一块肉含含糊糊说道。

“我只知道跟着赵队将没错的,赵队将喊干甚么干甚么。”王六,山东人氏,长得较矮小。

众人纷纷应和。

赵忠信点点头道:“既然兄弟们这么信我,我把话搁这,以后兄弟们跟着我,肯定有好日子过,还是那句话,来日方长。”通过这次阿速庄之战,赵忠信已经有了一定的威信。

赵忠信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哎,兄弟们,你们说我这次是不是错了?”

张翎问道:“哪里错了?”

赵忠信叹了口气道:“我在想这次助义军攻破阿速庄,造成这么大的杀孽,应当不应当?”

张翎白了一眼赵忠信道:“妇人之仁,赵队将,金人视我汉人为狗,甚至连狗都不如,汉人为奴为婢,多少汉家儿郎死于金人手里,多少汉家娘子被金人糟蹋侮辱,多少汉人家庭因此而家破人亡,赵队将没见过吗?不杀几个金狗吗?至于吗?”我是没见过,赵忠信嘀咕道。

“说的好,此言甚是。”苗清在护卫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参见大帅。”众人一起起身施礼道。

苗清摆摆手继续说道:“忠信啊,你智勇双全,屡立功,是有些妇人之仁,金人自南下以来,杀人如麻,残忍暴虐,河北、山东等地十室九空,千里无人烟,千里无鸡鸣,光是死在金人手的义军何止成千万,你说我等怎不痛恨切齿?且此庄之金狗手无不沾满汉家儿郎的鲜血,死有余辜,不必怜悯。我破虏军替天行道,有何不可?”

赵忠信起身拱手道:“末将受教了,只是。。。”

苗清摆摆手打断赵忠信说道:“没有甚么只是,收拾收拾准备出发罢。”

赵忠信问道:“大帅,去往何处?”

“回山寨,金人援军要到了,赵队将。”

“末将在。”

“休息几个时辰后带你的人去探查一下蓟县方向金人援军。”

“末将遵令,大帅,末将有个请求。”

“讲。”

“我部此次攻庄损失不小,请为末将配备些马匹和gong nu。”

“准。”这次拿下阿速庄倒是缴获不少良马。

阿速庄内顿时一顿鸡飞狗跳,义军将抢来的粮食、财货装车,赶着抢来的牲畜,牲畜的叫声夹杂着女子哭哭啼啼的声音以及大队人马开拔的脚步声,还有抢夺财货或女人愤怒的争吵声,嘈杂不已。

“胡天水、大憨居左,张翎、刘开山居,王永昌、李钟刑居右,散开点,保持联络,有任何状况,即刻禀报。”

胡天水、张翎、王永昌等人应了一声纵马向四周散去。

几个时辰后赵忠信一行十八人离开阿速庄向蓟县方向奔去,一人双骑,都配备了gong nu等兵器。

赵忠信最后望了一眼浓烟滚滚的阿速庄,望了一眼挂在庄门的数百具被雨水冲刷得惨白的,面目扭曲的头颅,叹了口气,也许这是这个时代的残酷罢,北方游牧化与南方农耕化的冲突不是自己所能化解的。自己目前所要做的是活下去,带着自己的弟兄好好活下去,谁敢拦了自己活路,与之拼杀,直到杀出一条血路。

苗清看着赵忠信等人离开了阿速庄后,转头吩咐道:“男子全部斩杀,一个不留。”

“大帅,汉家奴隶怎么处理。”

苗清沉吟片刻冷冷的说道:“青壮拉走,年老的留下自生自灭罢。”

。。。。。。

“蓝蓝的天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一个蹩脚的但声音粗狂的歌声在旷野回荡。

刘开山用胳膊捅了捅张翎说道:“赵队将唱的是甚啊?”

张翎撇了撇嘴道:“谁知道他又发甚神经?”

这一路可把张翎几个折腾坏了,一会练习骑马齐步走,这尼玛的马能齐步走吗?一会练习蹬里藏身,宿营休息的时候又搞甚么“歌咏赛”?歌咏赛歌咏赛罢,还非得喊张翎扮女角,也不知道这家伙哪里搞来的女装?哼,这家伙好像力气永远使不完,精力无穷无尽,张翎简直恨死这家伙了。

“我听着怎么像鞑子的歌啊?”

“不会罢?鞑子的歌他怎会唱?他说他是川蜀人氏啊。”

“也是,那会是甚地方的歌呢?”

“嗖,嗖。”羽箭声忽然响起,大概一百五十步开外一个山坡下突然转出十数骑兵,弯弓搭箭突然射向张翎。

张翎缩了缩头,脚跟轻磕战马的腹部:“敌袭,速向赵队将靠拢。”说完与刘开山纵马飞驰而去。

第八章 赵五百(上)

“张翎,是何情况?”

“赵队将,发现金军前哨。”

“前哨?胡天水、刘开山再去探查。”

半个时辰后。

胡天水、刘开山满头大汗的跑回来。

“赵队将,应该是金军前锋,约有五百人马。”胡天水气喘吁吁的禀报道。

“金军前锋?五百人马?”赵忠信喃喃自语道,苗清的队伍有大量的辎重粮草,甚至还有女人,这是赵忠信最为鄙视的地方,行军速度肯定慢,若这五百金军前锋追并死死咬住苗清的主力,等金军后面大队人马杀到接应的话,义军后果不堪设想,不行,得拖着金军,最起码得迟滞金军的步伐,可怎么拖?自己手加自己只有十八人,还不够金军塞牙缝的,妈的,说不得只有用些非常手段了。

“赵队将,怎么办?你在fā lèng作甚啊?”张翎推了推赵忠信。

赵忠信回过神来说道:“李钟刑、王六你们速速快马禀报大帅,请大帅加快行军速度,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不必体恤马力。”

“领命。”李钟刑、王六应了一声翻身马飞驰而去。

“我们必须死死拖住金军前锋。”

“啥?怎么拖?凭我们这两人?”

“赵队将,你是不是唱歌唱胡涂了?”

“你又发甚么神经啊?”张翎说道。

赵忠信微微一笑道:“你们过来。”

如此如此如此。

众人不禁哈哈大笑,张翎白了赵忠信一眼。

。。。。。。

天已经放晴了,可地仍是泥泞不堪。

“这鬼天气。”骑在马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金军将领抱怨道。这名金军将领是驻蓟县金军统领兀林达手下一员部将,名叫纳谋鲁布达,奉兀林达之命作为前锋增援阿速庄,并限期到达,可恶劣的天气加道路的泥泞严重影响了行军速度。

“纳谋鲁将军,不如歇息歇息再出发罢?”旁边一个金军将领说道。

“哎,没办法啊,兀林达大人严令,不敢不从啊,继续赶路,后面的兄弟跟,到前面的村子歇脚,他奶奶的这叫甚么事啊?”

“探马回来没有,有甚消息?”

“还没有,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有一个探马回来。”

“哦?继续派出探马。”

“将军,前面山坡好像有人。”

纳谋鲁布达闻言往山坡望去,只见一人一骑立在小山坡,此人约二十岁下,生的身材魁梧、健美,相貌英武不凡,目光炯炯有神,手持一副铁胎弓,腰挎一把三尺腰刀,胯下一红色骏马,身披红色披风,当真是人吕布、马赤兔,好一个英武小将。

“这。。。甚么人?”

“纳谋鲁将军,看这打扮好像是宋军?”

“啪”纳谋鲁布达一马鞭抽去,“宋军个鸟,伪宋还敢过河?不过这小将长得。。。马鞍后插的两面小旗写的甚么?”纳谋鲁布达粗人一个,不过喜欢小白脸。

“将军,距离太远看不清。”

纳谋鲁布达催马前朗声问道:“兀那南蛮,汝乃何人?来此何干?”

那小将咧嘴一笑露出了雪白的牙齿:“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纳谋鲁布达哭笑不得,甚么时候河北盗贼敢拦路抢劫官军铁骑了?笑骂道:“你买你大爷,爷爷我大金铁骑先锋,尔等小毛贼还不下马受死?”说罢马鞭一挥,十数铁骑呼啸而出直扑那员小将。

这员小将正是赵忠信,赵忠信率众人吃掉金军斥候后,安排张翎等人远处等候,自己单枪匹马迎了金军前锋,背后马鞍插了两面小旗,一侧书“破虏军”,一侧书大大的“赵”字,当然被张翎等人鄙视不已。赵忠信看到冲过来的金军距离自己大概二百五十步左右后,弯弓搭箭连射两箭,两名金军应声落马,射完拨马转身走,金军不舍紧紧追赶。

“兀尔布,你他妈的快射啊,将这厮射下马,老子要生吃了他。”

“将军,距离太远,射不啊。”

“嗖”又一名金军落马。

更是激发了金军怒气,狂呼猛追不已。

赵忠信三石铁弓骑射约二百步左右,一百五十步之内赵忠信百发百,金军追兵弓箭射击距离普遍都是一百五十步左右,一百步之内才能有效命,加顶风追击,距离更是不够,因此一群人跟在赵忠信后面成了靶子,顷刻间被赵忠信干掉了七八个人。金军追兵后面怒气勃发的紧紧追赶,不过人数越来越少,赵忠信前面打马狂奔,边跑边射。

半个时辰后,剩下的两三骑失魂落魄的回到了金军大队。

“怎么回事?其他人呐?”纳谋鲁布达大怒。

“禀将军,都死了。”

“甚么?你们这群废物,这么多人马打不过区区一人?”

“将军,这厮马快,箭射的又远又准,实在无可奈何。”

“将军,那南蛮又来了。。。”

“甚么?他还敢来?”纳谋鲁布达闻言看去,只见赵忠信提弓一人一骑又立在路边笑吟吟看着金军,马好像换了。纳谋鲁布达不由的大怒,怒吼道:“去五十人,誓必捉拿此人,老子要活活干死他。”

于是一场旷野追击大战又开始了。

“赵队将这体力、这精力,啧啧。”

“是啊是啊,大人英明神武夜御十女都没问题。”

“赵队将还是不是人啊?”

“我对赵队将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之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说话此人名为许见秀,乃一江湖游医,游历四方,精通女真话,不过是个马屁精。

张翎等人趴在土坡远远望着这场追击大战。

一个时辰后。

剩下的两三个金军又失魂落魄的回到了金军大队。

纳谋鲁布达简直无语了,有气无力的问道:“这这。。。人呐?又死光了?”

“是啊,将军,剩我们三个回来了。”

“。。。。。。”

“他是神仙啊?开这么多次弓,不累?”

“将军,这厮射落我们十数人后,将我等带入了一片树林,鬼影子都找不到了,等这厮歇息好后又跑出来继续射箭,我们,我们。。。”

“将军,那南蛮又来了。”

“卧槽。”纳谋鲁布达鼓起两只金鱼眼望向前方,只见赵忠信又提弓立马站在路边一个小土坡,正笑吟吟的望着金军。

“麻痹的不理他了,大队继续前进。”纳谋鲁布达下令道。

赵忠信望着行进的金军,慢慢将箭枝搭在了弓箭。

“举盾。”一阵稀里哗啦的举盾声响起,一排排高举着盾牌的金军从赵忠信前方走过。

看到赵忠信放下弓箭后,金军将领喊了声“收”又放下了盾牌。

赵忠信又拿起了弓箭。。。

“举盾”“收”“举盾”“收”

好像阅兵式一样,一排排高举着盾牌的金军整齐望着赵忠信,一言不发的从赵忠信旁边骑马走过。

一路各种骚扰,各种下三滥手段层出不穷,把金军前锋快要折磨疯了。

总算快到阿速庄了,纳谋鲁布达松了口气,只见前方有个岔路口,左侧岔路立了个木牌书“罗马欢迎您”,右侧岔路木牌书“阿速庄死路一条”。

“叫行军向导。”纳谋鲁布达下令道。

“将军,两条路都可通阿速庄,左侧稍远山路较难走,右侧稍近,地势平坦。”

纳谋鲁布达捋着下巴的胡子沉吟道:“兵法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右侧有危险?老子偏走右边岔路,赵小贼你奈我何?谑哈哈哈哈。”

“传令,全军走右侧岔道。”

金军前锋小心翼翼的走在右侧道路,一路倒是安安全全没甚么事。

“将军果然神机妙算,我对大人敬佩之情如过江之鲫之多。”

纳谋鲁布达捋着胡子哈哈大笑道:“赵小贼不过如此,黔驴技穷也,想坑老子?门都没有。”

“哗啦,扑通,扑通。”

“粪坑?”

“快捞将军。”一阵手忙脚乱。

纳谋鲁布达浑身挂满粪便从粪坑里捞出来,不由得破口大骂:“赵小贼,我操你十八辈祖宗,奶奶的前面过的哨骑怎么没事?呜呜呜。。。”经过赵忠信精确计算,陷阱必须达到一定的承压后才会倒塌,而纳谋鲁布达左右簇拥着,人多承压重,所以前哨没事,纳谋鲁布达一过悲剧了。。。

第九章 赵五百(下)

金军前锋在纳谋鲁布达的破口大骂声来到了一个废弃的村庄,这个村庄残垣断壁,空无一人。

一阵香味从一个屋子里飘了出来。

“将军,屋子里有吃的有喝的,有肉有菜,甚至还有马饲料呐。”

纳谋鲁布达裹着一张毡子坐在马,闻言紧张的说道:“搜索下周围,看有何异常?”

“将军,都仔细搜过了,没有任何异常,大人,小的们又渴又饿又累,大人您看是否让小的们食?”

“住口,不行,吃随军带的口粮嘛。”

“将军,随军口粮都已被雨淋湿,无法下咽啊。”

“哦?那如何是好?”

“将军,不如喊个人先试试,若安然无恙,弟兄们可大快朵颐了。”

“还是不行,赵小贼诡计多端,路还被坑的少吗?”纳谋鲁布达心有余悸的说道:“你想啊,这莫名其妙的怎会从天掉下来这么多吃喝?事出反常必有妖,小心骑得万年马啊。”这人吃一堑长一智,纳谋鲁布达果然有进步了。

“将军,这万一是这里的村民见到我大军开来,惊吓逃走而顾不得饭食呐?”

“嗯,有道理,也罢,找人先试饭菜罢。”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纳谋鲁布达的重金奖赏之下,一个金军试用了些饭菜。

“每盘菜都吃点,每瓶酒都喝点,不要有遗漏。”

半个时辰过后,那名试验品除了脸有些红之外,活蹦乱跳的,没有任何异常。

纳谋鲁布达松了口气,吩咐道:“赶紧吃罢,吃完休整一刻后立即向阿速庄进发。”

手下众兵将轰然答应,一窝蜂的抢饭食去了。

“将军,这是您的。”

纳谋鲁布达边吃喝还边往四周看,完全一副惊弓之鸟的样子。

吃完饭两刻后,纳谋鲁布达感觉身忽然燥热起来,下腹升起一股火焰,浑身燥热难当,忍不住站起身来,下腹坚硬如铁,看了看四周,只见手下兵将眼睛都是红的,有的已经开始tuo yi卸甲了。

“大事不好,又了赵小贼诡计了,来人,将刚才那人拖过来。”

那“试验品”眼睛红的像要喷出火来,袒胸lu ru,身衣物凌乱不堪。

纳谋鲁布达一脚将那“试验品”踢倒在地。

“你他妈的刚才有事为啥不说?”

“将军啊,刚才没甚么异常啊,除了有点想自家的婆娘外。”那“试验品”红着眼睛说道。

“你他奶奶的想婆娘为啥不说?”

“将军,这么多弟兄在这,哪好意思说嘛?大人,我现在怎么觉得你今天特别漂亮?”

纳谋鲁布达真想仰天长啸,不过觉得这小子今天也蛮帅的,如果把脸的大胡子剃干净的话。

赵忠信等人在远处远远望着,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胡天水等人笑的捂着肚子蹲了下去。这些是赵忠信的杰作了,赵忠信吩咐手下那个江湖游医许见秀配了些chun yào,因这个许见秀不会配毒药,只会配阴阳调和散、泻药,赵忠信无奈将阴阳调和散和在了饭食里,半个时辰内发作,不敢放泻药,泻药发作的快,若有人试食的话,很快会发作。果然金军计,全体春情大发,春意盎然。

金军营地里顿时一顿鸡飞狗跳,乱成一锅粥,马匹也了阴阳调和散,红的眼睛到处乱跑乱跳。

“赵小贼,卑鄙无耻,无耻下流。。。”纳谋鲁布达骂的口干舌燥。

“将军,怎么办啊?”手下红着眼睛问纳谋鲁布达。

怎么办?我他奶奶的知道该怎么办?这他奶奶的军营里连母猪都找不到一个,更别说女人了,周围也是空无一人,纳谋鲁布达急的团团转,越转身越热。

啊,有了,纳谋鲁布达急生智,大声呼喊道:“弟兄们,集合,集合,速度集合。”

手下众兵将勉强聚在了一起,有的还在同伴身乱摸。

“全体跟我走,目标河边。”

于是全体金军“雄赳赳,气昂昂”开到河边。

“全部都有,脱裤子。”

“开撸。”

撸啊撸,撸啊撸,可人可以撸,马匹怎么办?公马找不到母马,会找人的。。。

。。。。。。

两个时辰后。

赵忠信单枪匹马提着弓箭,笑吟吟的看着开过来的金军前锋,哦,不对,应该是金军“熊猫”军,那些个金军包括纳谋鲁布达一个个眼圈黑的发紫,包括胯下战马,战马们黑着眼圈,四蹄打着闪驼着金国勇士们向前开进。

“将军,那厮又来了。”纳谋鲁布达手下将官有气无力的说道。

“哎。。。。。”纳谋鲁布达仰天长叹。

“麻痹的算你狠,算你厉害,老子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弟兄们,大金的勇士们,都分散跑,奶奶的,老子看你坑谁去?”

于是金军一哄而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从此后,赵忠信一挑五百的威名在河北大地广为流传,“赵五百”的大名在金军特别是在那五百金军先锋军赫赫有名,达到了小儿止啼的高度了。

。。。。。。。

“金军到何处了?”

“大帅,金军主力已过阿速庄。”苗清率众往山寨赶,可携带的杂七杂八的粮草、财货甚至还有女人太多,行军速度太慢,要不是赵忠信带人拖住了进军前锋,可能早被金军前锋追缠住了。

“金军前锋到了何处?”

“大帅,金军五百先锋已被赵队将死死缠住了,动弹不得。”

“哦?赵忠信手下十数个人罢?怎么可能抵挡的住金军前锋?”苗清摇摇头道:“只望他能全身而退。”

“大帅,真事,据说赵队将不但拖住了金军前锋,还将之击退。”

“啊?”苗清瞪大了眼睛说道:“这怎么可能?以十数人击退五百金军铁骑?是怎么击退的?速速道来。”

那探马摇摇头道:“这个属下也不清楚,反正赵队将手下来报已击退金军前锋,赵队将正率手下往回赶。”

苗清长叹一声道:“真是人才啊,吾破虏军何幸得此智勇双全的虎将啊?”若苗清知道是怎么击退的话,估计不会惊叹人才了,不骂“泼才”算好的。

苗清接着转头喊道:“黎择军。”

“末将在。”黎择军应声催马过来。黎择军为苗清手下将领,三十余岁,勇力过人。

“可敢阻敌?”

“大帅,有何不敢?”

“那好,命你率二千兵马,多带马匹,阻敌于北坡,记住,只要拖住金军主力即可,不可恋战,允你自由退却。”

“末将遵令。”黎择军说完转身去招呼兵马去了。

“其余人等速速轻装,进了山,金狗奈何不了了。”

。。。。。

“斩了。”

随着金军统领兀林达一声令下,小河边数百个刀斧手朝双手反绑面向河水跪着的一排排义军砍去,顷刻间数百个人头落地,鲜血染红了河水。

兀林达率金军主力赶到阿速庄北一个小山附近遭遇黎择军率领的义军顽强抗击,经血战歼灭了这股义军,逃走二百余人,俘获了数百名义军,其余尽皆战死。等兀林达继续率军赶到这条小河的时候,义军主力已渡过小河北,钻进了大山之,全歼苗清军已无可能。因而一怒之下,将俘获的数百义军留下几个活口以外,尽皆斩首。

“将首级悬于木桩示众。”

“遵命。”

“纳谋鲁布达何在?”奶奶的要是纳谋鲁布达及时追义军主力并牵制住,何来这样跟着义军主力后面吃土。问其原因居然被十数个义军击退,具体说应该是用诡计击退,简直太丢金军的脸了。

“已押至军帐。”

“念其父为我大金国立下了汗马功劳,重责一百军棍,撤其部将一职,改任队将。”

“遵令。”

兀林达望向小河北面的皑皑群山,叹了口气,苗清这股河北贼寇这次居然将阿速庄夷为平地,越来越猖獗了,必须想办法将之剿灭。否则必将成为大金国心腹之患。

第十章 笔架山

笔架山位于河北某地,笔架山峰峦雄伟,怪石林立,因其三个山峰并立,间高两侧低犹如一个笔架而得名,破虏军的山寨修在间名为娘娘峰,左侧是金童峰,右侧是玉女峰。

“山丹丹那个开花哟,红艳艳哟。”

“又来了,又来了。”张翎等人赶紧将耳朵堵了,这一路歌声不断,也不怕将金军招来。

“天水,周遭有何状况?”

“胡天水?你他娘的耳朵聋了?”

“赵队将,并无异常。”胡天水赶紧将手从耳朵放下来。

归途,赵忠信向胡天水请教了不少控马之术,自己也一直在捉摸岳家枪法及武穆遗书,岳家枪法讲求的是大开大阖,讲求的是战场杀敌效率,攻防兼备。武穆遗书的排兵布阵之法对于赵忠信来说也是纸谈兵,必须在实践才能得到检验,至于练兵之法,赵忠信在前世军事院校已选修过国古代兵法大全,包括《六韬》、《孙子兵法》、《兵法二十四篇》、《吴之兵法》、《六韬》、《司马法》、《三略》、《蔚缭之》、《李卫公问答》已在军事院校系统学习过,不过武穆遗书的岳飞练兵心得以及在实战的因地制宜的排兵布阵的方法对赵忠信触动还是很大的。

得想办法改善自己小队的装备及给养问题,这次阿速庄之战兄弟们也没捞到甚么好处,光是喊口号是不会得到长久拥戴的,赵忠信如是想。目前来说装备给养无法在战斗获取,山寨总有管后勤的罢?凭我这三寸不烂之舌,外加超厚脸皮肯定有所收获的。

赵忠信正想着,路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甚事?”

“赵队将,前方有一伙流民。”

赵忠信纵马过去,只见路边有数十个衣衫褴褛、面带菜色的人拼命向马队磕头乞食。一个年约十五岁的少年,怀抱着一个已经饿的昏迷不醒的五、六岁的男孩向马队伸出瘦骨嶙峋的右手,一声不吭,面带菜色清秀的脸露出一丝祈求的神色。赵忠信慢慢纵马过去,望了那少年一眼,问道:

“何方人氏?”

“大人,小的河北真定府人。”

“父母何在?”

“都去世了,大人,求你救救我弟弟,我愿做牛做马服侍大人,求你,大人。”

赵忠信前世也是个孤儿,不由得触动了心里某根神经,转头吩咐道:“带两人。”

“大人,我家小子能吃苦,能干活,带他罢。”

“大人啊,我家闺女会服伺人,能暖床,求求大人带她罢。”

怜我世人,飘零无助,怜我世间,魔尘岔染。赵忠信长叹一口气,不顾众人的哀求,纵马带队而去。

。。。。。。。。。。。。。。。。。

赵忠信等人在将近山寨的地方追了苗清的主力,于是跟随着苗清向山寨进发。

“大帅回来了,大帅回来了。”山寨的人看到苗清后,忙不迭打开寨门,寨门后出来一彪人马,为首一人高呼道:“吾等恭候大帅回山,大帅辛苦了。”此人名为雷箬,山寨的二当家,跟随苗清起兵的老人之一,这次留守山寨没有跟随苗清出去。

“不必多礼,寨内最近可好?”

“大帅放心,一如往常。”回话的这人名为申世袭,年逾四旬,据说是个进士出身,不知甚么原因投奔义军,义军苗清的幕僚,这次也是留守山寨。

“大帅听说破虏军这次出击,遇到麻烦不小啊。”申世袭接着说道。

“哎,一言难尽,进寨说话罢。”

于是众人簇拥着苗清往寨内走去。

走进山寨大厅后,苗清坐在大厅央位置,其余统领在两侧纷纷落座。苗清低声吩咐护卫将赵忠信唤来后让其站在大厅门口。

“各位统领,本帅此次斩杀金狗二千余人,斩获粮草辎重无数,可也损失惨重,金军步步紧逼,相逼甚紧,我军处境日益艰难,为我破虏军长久计,该当如何?不知诸位有何见解?”

众人沉吟良久,雷箬道:“大哥,兄弟们该吃吃,该喝喝,该杀杀,脑袋掉了碗大块疤,金狗来了,俺们杀个痛快,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赚一个,考虑那么多作甚?”(此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鉴定完毕。)

苗清摇了摇头。

“大帅,末将以为当下当招兵买马,已应不时之需。”说话的此人名为李蒙,苗清手下将领之一。

“不然,招兵买马需大量财货及优质兵员,我破虏军从何而来?在下以为当下紧要之事当囤积粮饷,修缮寨墙,以不变应万变。”申虞侯毕竟是读书人,还是有点头脑。

于是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赵忠信听了后不由露出冷笑,一时没忍住“哈”的一声笑出声来。大厅里众人愣了半响后,雷箬呵斥道:“大胆狂徒。”

“二弟,此人新进义军,任队将一职,此次阿速庄之战,袭阿速庄门,为我军攻破阿速庄立下首功,后又以手下十数人击退五百金军铁骑,虽然手段有点。。。呵呵,为我军主力安然返回立下大功,本帅决定任命忠信为破虏军部将,二弟稍安勿躁,姑且听听他有何话说?”苗清摆摆手道:“忠信啊,为何发笑?”

“大帅,末将有罪,请各位统领责罚。”

“哦,你对此事有何见解?说来听听。”

赵忠信答道:“大帅,各位统领,末将以为此事可用十三个字概括。”

“十三个字?”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远交近攻。”高筑墙、广积粮倒与申世袭不谋而合。

“广积粮也罢了,其一,本帅并无称王的打算,其二,难道还要加高寨墙?其三,何为远交近攻?”

“大帅,高筑墙是指建立牢固的基础,训练士卒,确立军规、军纪,缓称王是指我破虏军当低调行事,远交近攻是指结交外援。”

申世袭问道:“我破虏军有何外援?”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西辽、宋、西夏皆可结交。”

“荒唐,我破虏军势单力薄,他们愿与我结交?”

“申大人,这世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只要我破虏军有可利用的价值,可结交。”

“好一个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好一个永远的利益,此话倒是听的新鲜,来人,搬把座椅来。”说起容易,做起来难了,破虏军在外界眼里也是等同于流寇、土匪,人家谁当你是一盘菜?并且破虏军已散漫惯了,成分也较复杂,如何加强军规、军纪?金国也日益逼迫,生存已非常困难。粮饷筹备也非常困难。

众人议论纷纷,赞许者有之,不以为然者有之,蔑视者有之,所谓世态炎凉,你无权无势无名,希望得到敬重是不太可能的,有权有势有名那么你放个屁都是香的。

……………

出了大厅申世袭忽然喊住了赵忠信:“忠信,稍候。”

“申大人,有何吩咐?”

“忠信啊,我看你小子挺机灵的,这次又立下大功,来给我说说具体怎么回事?”

半个时辰之后。。。。。

“申叔,您看您年纪大了,这腿脚也不灵便,骑马不合适,我这有两只毛驴,给您老代步如何?”

“你小子,会拍马屁,呵呵呵呵”

“瞧您老说的,我打小父母双亡,您老是俺前辈了,以后多关照。”

…………

赵忠信升为部将后,手下有一百多号人马了。

“兄弟们都来搬家伙了。”张翎兴奋地喊道。

“啊呀,俺的娘啊,这么多好东西啊?”刘开山道。

赵忠信乐呵呵地道:“弓箭分给胡天水小队,王永昌箭术超人,挑把趁手的,马匹给没有的兄弟,长矛、朴刀人手一柄。”自己拎着一个四十多斤重的铁枪。申世袭负责山寨钱粮、辎重,通过赵忠信超厚脸皮楞是从他那里搞来角弓、长矛、朴刀,锁甲、大盾等兵器,战马以及钱粮若干。

“大憨,你拿盾牌,看看趁手不?”大憨闻言拿起一面大盾摆弄起来。

赵忠信说着走向一旁看热闹的傻呵呵笑着的两兄弟,自己命人带那两个快饿死的两兄弟后,用稀粥救活了那个小男孩后认了那两人为自己的兄弟,大的改名叫赵忠德,小的叫赵忠书。

赵忠书看到赵忠信走过来后,扑来抱着赵忠信的大腿,仰头喊道:“哥哥哥哥,我也要。”

“三弟,不许胡闹。”赵忠德说道。

“忠书,你还小,再长大点哥哥教你武艺。”赵忠信捏了捏赵忠书的小脸笑嘻嘻说道。

“弟兄们,装备领了罢?”

“领到了,赵部将。”

“饷银领到了罢?”

“领到了,多谢赵部将。”

“那好,明天开始练兵。”

“……”

第十一章 月影

“咣…咣…咣”天不亮赵忠信手持一个铁锅一通猛敲。

“赵部将真是的,这么早,俺还没睡醒哪。”

“住口,赶紧起来,你还想吃肉不?还想领粮饷不?”

赵忠信除了自己体能训练外,还把前世一套军事体能训练方法拿出来训练他们,并制定了一套奖惩制度。天不亮组织他们武装越野,完了后队列训练,军体拳训练等等,将他们训练的苦不堪言,不过训练完伙食到是不错。于是山寨每天有一批人马喊着号子整齐列队走过,成了山寨一道靓丽的风景。

“王永昌,带人山围猎。”王永昌猎户出生,箭术超人,长得短小精悍。打猎也是好的练兵方法,即训练了团队协作能力,又能改善伙食。天不亮赵忠信安排好了训练,自己拎着铁枪琢磨岳家枪法,越琢磨越对岳飞这个自己一厢情愿从未谋面的师傅敬佩不已,岳家枪法分“挡、刺、劈、挑、舞、扫”;六字诀及“破阵式、破兵式、破甲式、破箭式”四破式,挡字诀要求回枪迅速,不动如山,刺字诀要求动如雷霆,也是要求具备强大的爆发力,劈字诀要求如泰山压顶,力压一切,挑字诀要求巧力,灵活掌握对手的薄弱环节,将对手挑于马下,舞字诀要求舞动起来,水泼不进,临敌时矢石不能摧,扫子诀要求横扫千军。

正所谓夏练三伏,冬练三九,赵忠信倒是异常勤奋,自己又将现代搏杀与刺刀白刃搏击方法融合到了岳家枪法之,掌握岳家枪法越发与日俱进。除此之外,赵忠信还跑到他申叔那里学习宋代言,学习繁体字的写法,倒不是为了甚么写诗填词,而是要融入这个时代所必须的,若某天喊写个策论啥的,不会写些简化字丢人显眼。

三个月过后。。。。

“跳进去,妈的赶紧跳进去。”

“赵部将啊,我等都是北人,不会水啊。”

“齐腰深的水淹不死你们,立刻,马跳进去。”

“赵部将啊,赵大爷,饶了俺们罢。”

“噗通!噗通!”

赵忠信某日在娘娘峰一个名为天池的湖泊组织武装泅渡居然没人敢下水,恨得赵忠信将他们一个个踢下水去。众人在水拼命扑腾,实在没力气后一个个筋疲力尽的爬岸来,因为刚刚立春,天气还较寒冷,一个个冻得脸色发紫。

“都把湿衣服脱了晾晒一下,剩条裤衩成了,弟兄们跟我动作学。”赵忠信顺便看着湖面自己的倒影,感觉人好像有点变了,变化倒是不大,也是皮肤变白了点,“嗯,不错,变帅了,穿越还是有好处的嘛。”,赵忠信动了动脖子,活动了下手腕,感觉自己力量和反应回来了。

于是一群赤身大汉排着队像青蛙一样往前跳去。

傍晚时分一些在湖边洗菜、洗衣物的寨大姑娘、小媳妇以及大妈啥的看到后忍不住边笑边窃窃私语。

“哎呀,那黑塔般的汉子身体真壮。”

“我说老王家的,你家老王壮吗?”

“那赵部将身材又白又健壮啊。”

“赵部将,俺这有衣服,瞧你冻的,来换罢。”

赵忠信这货闻言还摆出了一个健美的动作,更惹得一群女人嘻嘻哈哈的。

。。。。。。。。。。。

“赵部将,大帅有请。”一个护卫跑来传令道。

“知道了,那个谁继续操练,不许偷懒。”说完套半干的衣物翻身马跟随护卫纵马而去。

。。。。。。。。。

苗清的住处坐落在山谷一块较平坦的空地,木质结构的简单建筑,占地约两亩左右。

大门左右各站了一名护卫,经通报后赵忠信被请进了府内,府内一个年轻使女见赵忠信过来,前施了一礼道:“赵部将请偏厅用茶,老爷随后到。”

跟随使女到偏厅落座后喝茶等着,左等右等,天都慢慢黑了,月亮爬了云捎,苗清还是不见踪影。赵忠信忍不住慢慢渡出厅外,望向空月亮,深深的呼了口气,忽然听到左侧走廊处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声,赵忠信扭头一看只见一个大约十六七岁穿着一身淡蓝色长裙小姑娘站在屋檐下,那姑娘一头黑缎般的青丝绾成了一个清爽简单的发髻,几缕鬓发垂在侧脸,肤如凝脂,明净清澈的双眸也望向空的明月,赵忠信顿时呆住了,这从哪冒出来个如同天仙般的小美女?

“这位小娘子,你这是。。。?”赵忠信呆呆的问道。

那位小姑娘冷冷地撇了赵忠信一眼,一言不发。

“她是月影。”正当赵忠信一脸猪哥样望着那漂亮小娘子时,身后传来苗清的声音。赵忠信转头一看,苗清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进去说话罢。”苗清道:“来人,扶月儿进去罢。”

赵忠信随苗清进入偏厅。

“忠信,请用茶。”

“大帅,末将这个。。这个。。腹已空。”都过了饭点了,赵忠信除了自己习练岳家枪外,还操练部下,还要跟着申叔读书,又累又饿。

“哦?呵呵,来人,准备一桌酒菜。”

酒桌摆,使女将酒满后,苗清端起酒杯轻轻晃动道:“忠信,士卒操练如何了?”

“大帅,只能说是略有小成。”

“哦?那依你的意思要何时才成气候?”

“大帅,成不了气候。”

“为何?”

赵忠信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道:“良莠不齐,还有是此次阿速庄之战大帅已经看出来了,军纪涣散,这样的队伍永远成不了气候的。”

“我早看出来了,那你为何还在操练?”苗清叹了口气道。

“大帅,操练总不操练好罢,今后遇敌多少有点保命的本事。”

苗清沉吟半响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问道:“既如此,依你之见,如何才能练一只精兵?”

“大帅,首先是择将,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其次是选兵,非十八、九岁如同一张白纸的人不得入选,赋予我全权,其间需整饬内政,发展商业五载后,末将或为大帅练一只无敌于天下的神武精兵。”哥还有黑科技,我会告诉你吗?嘿嘿,赵忠信心里说道。

“五载?破虏军还有五载?时不我待啊。”苗清喃喃自语道。

“大帅?”

“嗯?没甚么。”

两人喝了一阵闷酒后,苗清道:“月影那孩子托付给你如何?”

“甚么?”赵忠信惊的筷子掉到了桌。

“月影她母亲非汉家女儿,乃大理人氏,因变故随我辗转来到大宋汴梁,八年前被金狗掳做奴仆。月影那孩子命苦,她阿妈被金狗害死那年,她才九岁,从此后那孩子不言不语。这些年请了无数医士,均是无可奈何。”这是受了惊吓后得了标准的自闭症或孤独症,不是吃些药石所能治愈的,赵忠信思忖道。

“我看你非池之物,今后必有所成,因而将此女托付于你,望你看吾颜面,善待此女。”

“大帅言重了,不过我倒有办法使月影小娘子早日康复,若其有对令爱不敬之处,望大帅见谅。”这货又在假公济私了。

“唔?真若如此,你只管放手去做,不必多虑。”

“大帅,托付月影,不知你是何意?”怎么感觉在托孤?

“哎,自岳大帅被奸贼害死后,南宋朝廷已无意北伐收复失地,我破虏军处境愈发艰难,吾战死沙场不足为惧,唯忧小女无人照料。”苗清长叹口气道。

“大帅多虑了。”

两人喝了一通闷酒后。

“大帅,天色已晚,末将告辞。”

“嗯,去罢。”

苗清看着告辞离去的赵忠信背影,露出了一丝微笑。。

。。。。。。。。。。。。

“小月月,这里景色如何?”赵忠信这日将月影带到天池一个僻静岸边。

赵忠信自升做部将后,升胡天水、王永昌、张翎、刘开山、木泊、大憨等人为队将,除了自己每日闻鸡起舞练习岳家枪和读书外,剩下的是操练他们,自己也感觉身体越来越健壮。闲暇之余还带着月影出去游玩,赵忠信知道想治愈孤独症必须陪着她,慢慢使她敞开心扉,尤其不能再受到ci ji。

“小月月,你该叫我啥呢?叫我哥哥罢,噢,不,还是叫我信哥哥罢,要不然叫我老公?哦,不对,申叔说老公是太监的意思。。。要不然叫我官人?哇哈哈,我是大官人。”赵忠信这货厚着脸皮自言自语。

月影抱膝坐在湖边,清澈的双眸静静地望着湖面。

“小月月,我不管你遇到甚么,不管你见到过甚么,现在应该将过去的回忆像这个小石头一样。。”赵忠信说着向湖丢了一个小石头,激起了一个涟漪“丢掉,忘了那些不愉快的记忆罢,你官人我会永远陪着你,永远保护你,不会让我家小月月再受到任何伤害。”说完赵忠信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没注意身后的月影正羞恼的瞪着他。

“小月月,你官人我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北海蛟龙”赵忠信说着摆出一个很牛逼的马步“是不是啊,娘子?”

“砰,噗通。”

赵忠信从水探出头来“有反应了,好事,好事,呵呵呵呵。。。。。。”

。。。。。。。。。。。。。

太阳渐渐落山了,赵忠信骑马带着月影返回苗清的住所,正穿过一片密林时,忽然听见一声狼嚎,战马咴儿咴儿不停地叫着显得焦躁不安,赵忠信轻拍战马的脖子,安抚战马后向狼嚎声处看去,只见左侧十数步开外的一处小山坡下,三头野狼低声呜呜呈三角形围住了一只浑身是血的狐狸。

第十二章 白狐

京郊外皇家围猎场

“嗤”

“了,了。 ”

“陛下神箭。”完颜亮把射猎物献于金熙宗完颜亶。

“呵呵,大将军何时可以南下议和?”

“陛下,署令大人五万大军兵锋已至许州一线,都元帅大人八万大军已至徐州一线,待宋乞和使臣一到,臣便南下汴梁。”武库署令完颜元宜本名耶律阿列,随父耶律慎思降金后赐名完颜,累积战功升至金国武库署令,此人弓马娴熟,勇猛超人,谋略略显欠缺,与完颜亮关系甚密。

“韩尚书,可为副使南下?”完颜亶对随驾金国礼部尚书韩昉道,韩昉幽州人氏,先伺辽,后伺金,足智多谋,颇有治国理政之才。

“臣遵旨”

。。。。。。。。。。。。。。

南宋临安皇宫

“陛下,北虏竟将签约地点定为汴梁,此乃我大宋耻大辱,老臣宁死不愿前往。”魏良臣磕头哭诉道,魏良臣秦侩同窗好友,议和之议魏良臣也是赞同的,但对秦侩等谋害忠良之举极为反感。这次金国将派使南下临安,初步议和后居然将签约地点定在汴梁,极尽羞辱之能事。

“魏大人,此言谬矣,我等为国为民,与民休生养息,纵使担负些骂名非议,又有何妨?更何况区区签约地点?更何况议和地点是在临安。”秦侩出班道:“陛下,北虏兵分两路,左路已至许州,右路已至徐州,大兵压境,当下当尽快议定和议条陈,以平息战祸。”秦侩,南宋尚书右仆射同平章事,也是南宋相国,南宋主和派代表人物,与宋高宗赵构的求和主张一拍即合,并逐渐把持朝政,成为了一代权相。

“秦卿家所言甚是,魏卿家不日尽快启程罢。”

“臣领旨。”魏良臣无奈领旨,心里埋怨道,若我岳鹏举在,金狗安敢如此猖獗?你们把事做绝了,喊老夫去擦屁股。

要说宋代也是个葩的朝代,宋太祖赵匡胤本身是个武人,却害怕武人,从宋大开始实现崇抑武的国策,实行人治国,崇尚儒家学说,人地位之高,那是前所未有的,状元及第那是意味着荣华富贵,而且是终生的,女儿嫁人基本只选人,榜下捉婿那捉的是能给整个家族带来荣华富贵的物事。“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是从宋朝开始的,武将地位低下,练武之人被歧视的非常严重,大多数武人也是在天桥卖艺以博取高高在人一笑,自己也能谋生,以后各个朝代越演越烈。在这种情况下谁还愿意练武?谁还愿意当兵?宋代实行募兵制,所募之兵都是由普通农民、盗贼、流民、囚徒构成,当兵是为了混口饭吃,没有任何信仰,除此之外是宋代军队基本都是人领军,而且都不是长期的,“将不识兵,兵不识将”。真正作战时指挥效率低下,能带兵、识兵的武将受到严重制肘。能治国,武能安邦,两条腿走路,缺一不可,崇崇罢,你抑甚么武啊?没有武功,哪有治?对外战略也是朝三暮四,没有个统一的规划。宋代不管南宋还是北宋那是富的流油,崇确实给国家经济带来了飞速发展,军队投入的也巨大,但再有钱并没有转化成战斗力,限武是失去了军魂,一个失去魂魄的民族那只能是行尸走肉,安于享乐,坐等灭亡。最明显的例子是金将灭辽,北宋居然和金签订了个甚么搞笑的海之盟,然后单方面撕毁澶渊之盟,派兵攻打辽国,妄图痛打落水狗,结果被落水狗打了个丢盔弃甲,被金国看出了北宋外强干的本质,辽灭直接撕毁盟约派兵南下,丢掉了淮河以北的全部国土。南宋末期还不吸取教训,又与蒙古结盟灭金,结果整个国家都丢了。北方游牧民族如狼似虎,视礼义廉耻为无物,只有与之硬碰硬,迎头痛击,万不可虚与委蛇。

。。。。。。。。。。。。。

那只浑身多处流血的狐狸,浑身雪白的毛发耸立,低吼着与三只野狼拼命对峙。突然一只野狼扑向白狐,闪过白狐的还击,另一只野狼趁机猛的扑过去张嘴咬住了白狐的咽喉。。。。

赵忠信见状将月影挡在身后,取下弓箭,弯弓搭箭连射两箭,月影紧张的紧紧抓住赵忠信的衣服。“嗖嗖”两箭将两只野狼钉在了地,剩下的一只野狼夹着尾巴逃进了丛林。赵忠信和月影走过去看着那只躺下地浑身抽搐的白狐,眼见不能活了,那只白狐两只宝石般的眼睛看着赵忠信,很人性化的用前爪指了指身后的一个洞穴,洞穴里慢慢探出一个圆圆的小脑袋,一只小狐狸!浑身雪白毛发不带一丝杂质,尖尖的耳朵,尖尖的嘴,温湿的小鼻子,红宝石般的小眼睛滴溜溜瞧了赵忠信一眼,摇摇摆摆慢慢爬向母狐,呜咽着拱着母狐逐渐冰冷的身体。

赵忠信将那小白狐轻轻抱起来,月影也伸手轻轻抚摸着小白狐柔顺的毛发。赵忠信将小白狐揣进怀里马带着月影纵马而去。

。。。。。。。。。。。。

“赵部将,又抓住了一个金狗细作。”胡天水得意的向赵忠信禀报道。奶奶的次抓了个细作变成了自己的大人,这次不会又变罢?

“看穿着打扮不像是金狗。”张翎心细如发,使一柄长戟,因是世袭武官出身,武艺超群,箭术也是百步穿杨。

“我说张翎兄弟,这个金狗肯定穿了咱汉人的衣物嘛。”

“衣物可换,法式也不对啊。”

“那是金狗的汉奴。”胡天水还是不服。

“你个泼才,瞎呱噪啥,赵部将还没说话呐”刘开山平时总与胡天水不对付。

赵忠信打量着躺着地捆成一团的一个汉子,脸略显幼稚,但身材高大,年龄应该不大,十**岁的样子。

赵忠信沉吟片刻吩咐道:“搜下身子,弄醒他。”

。。。。。。。。。

那汉子慢慢醒转,朦胧的双眼望瞭望四周,问道:“我这是在哪里?你们是甚么人?”

“呔,你个金狗,我等乃河北义军,你来此何干?还不速速招来?”胡天水喝道。

“你才是金狗,你全家都是金狗。”

赵忠信慢慢走过去,问道:“你是何人?来此何干?”

那汉子看了看赵忠信,沉默不语。

赵忠信道:“不说话是罢?来人,拖出去斩了。”

大憨和刘开山架起那汉子往外走,那汉子挣扎道:“贼斯鸟,若我不是精疲力竭,你们这几个腌臜泼才能擒得住我?”

赵忠信摆摆手,开始有点喜欢这家伙了“不服?好罢,你这家伙使何兵器?”

“枪。”

“大憨,给他把大枪,再给他匹马”

“再给我点吃喝。”

赵忠信看那汉子吃喝完毕,翻身马,小臂压住枪杆,铁枪指向那汉子喝到:“来罢,我倒想看看你又何本事?”那汉子一言不发也翻身马,二话不说挥枪直取赵忠信,赵忠信回枪格挡,运起“劈”字诀猛的向那汉子砸去,那汉子大惊“你是何人?为何。。。。。”来不及说完奋力架开赵忠信的铁枪,双方你来我往交手了二十来个个回合,那汉子猛力直刺赵忠信,腰腹下露出破绽,赵忠信闪开后,倒转铁枪,运起“挑”字诀挑在对方腰腹处,将那汉子挑于马下。这也是那汉子经长时逃亡,筋疲力尽,否则赵忠信也没那么容易取胜。

那汉子随即翻身跃起,问道:“你是何人?为何使岳家枪法?”

“岳大帅是我恩师。”

“甚么?”那汉子嘀咕道:“没听说岳元帅有传人啊?”

“这你别管,你乃何人?”

“我爹爹乃岳元帅帐下张统制。”

“张宪?”

“正是,俺叫张煜峰。”自行刺万俟卨失手后,临安府下了海捕书捉拿张煜峰,张煜峰隐姓埋名东躲西藏,欲投河北老家,迷失了方向辗转来到了笔架山附近,又饥又饿又累,被胡天水等人拿住。

“原来是忠良之后,来人,扶衙内入寨更衣歇息。”

。。。。。。。。。

“大人,别叫俺衙内了,家破人亡,何来衙内?”

“嗯,好罢,那我喊你兄弟了,兄弟家还有何人?”

“尚有老母和两个兄弟。”

“你有何打算?”

“我与那秦侩、万俟卨狗贼势不两立,此不共戴天之仇吾必报之。”

赵忠信斜了一眼张煜峰道:“你以为你的杀父仇人是此二人吗?”

“不然还是哪个?”

赵忠信呵呵一笑道:“此二人不过是走狗而已,你真的确定此二人是你真正的杀父仇人?”

张煜峰盯着赵忠信,似乎有所领悟。

张煜峰一下瘫坐在椅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

赵忠信微微一笑道:“跟着我,总会有你大仇得报,你父沉冤昭雪的那一天。”

张煜峰怀疑的问道:“你行?”

赵忠信点点头道:“我行”

张煜峰沉吟良久道:“果真如此,俺这条命卖给你又如何?大人,望你所言不虚。”

赵忠信点点头道“放心罢,我一定做到,不过必须有个过程,当前你先在我这里做个队将罢,你名字也得改下,嗯,你武艺不错,叫张敌万罢。”说起容易,做起来难,做美梦的成分多一些,不过先笼络住一员大将也还是不错的。

张煜峰以后叫张敌万了随即跪倒道:“愿追随大人,愿为大人效死。”

。。。。。。。。。。。。。。

自从赵忠信和月影救了小白狐回来后,天天跟小白狐嬉戏的月影明显灵动多了,甚至有了一些笑容,但还是不说话。赵忠信知道必须有个过程,慢慢来,总有恢复正常的那一天。

“呜呜”小白狐看到赵忠信过来后从月影怀里一下蹦到赵忠信的身,小爪子扒开赵忠信的衣襟,小鼻子嗅了嗅,小脑袋在赵忠信胸口蹭了几下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了。

月影嘟着嘴看着赵忠信,瞪了小白狐一眼。伸手摸了摸小白狐。

赵忠信无奈的对月影笑了笑。忽然注意到了月影手腕的一个玉镯,玉镯倒是没甚么异常,但其有个图案非常怪,像是一个怪的图腾。

张敌万来了后,赵忠信空闲时间多了些,毕竟张敌万名将之后,军阵士卒操演驾轻熟,很多时候都是张敌万带着弟兄们操练,自己除了读书和习练岳家枪外,陪着月影说说话,逗弄下小白狐。

第十三章 奇怪的女孩

红日渐渐从云海探出头来,浩瀚的云海被太阳红色明亮的光照着,色彩斑澜,远处的山峰若隐若现淹没在云海,像大海里岛礁一样,如此良辰美景,不禁使人心旷神怡。

赵忠信看着抱膝静静地坐在一旁的月影,朝霞映在月影美丽的脸,像涂一层红色的胭脂,如同玫瑰花一样鲜艳,乌黑的长发披在肩,白皙的皮肤染了一层淡淡的清晨的阳光。

这天清晨赵忠信带着月影和月影的小使女来到玉女峰看日出,月影的小使女约十三四的样子,长得也是娇美可爱,但是跟她主人一样,不爱说话。

“梦断天鸡喔,起看旭日升。”赵忠信这货诗兴大发,可下一句露出原型了。

赵忠信指着初升的旭日说道:“月影,你看,像不像一个大烧饼,而且是刚出炉的。”

小白狐本来在赵忠信盘着的腿跳来跳去,听到赵忠信说话,仿佛听懂了一样,在赵忠信腿人立起来,小爪子耷拉着望向红日,小红舌头夸张的伸出来舔了舔下嘴唇,然后又回头望着赵忠信。

“噗嗤。”那小使女忍不住笑了出来,月影也白了赵忠信一眼。

赵忠信点了点小白狐的湿润的小鼻子:“你这个小家伙,才吃了饭,又想吃了?你有本事把太阳吃了啊?”小白狐可怜兮兮,两只小爪子趴在赵忠信的手掌,两只红宝石般的眼睛一直瞅着赵忠信。

“嗳,我说,你叫啥名字啊?”赵忠信对着那使女说道。

那使女低下头去道:“奴奴无名无姓。”

“无名无姓?你石头缝蹦出来的啊?哦,对了,孙猴子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那叫你悟空好了。”

那使女睁着两只大眼睛疑惑的问道:“甚么孙猴子?甚么悟空?”月影也是一脸困惑的望着赵忠信。

赵忠信将小白狐抱进怀里,轻轻的抚摸小白狐雪白柔顺的毛发,深吸一口气说道:“在很久很久以前的远古时期,在东方有个傲来国,傲来国有个花果山,花果山有个美猴王。。。”一直讲到孙悟空被如来佛祖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

月影珠泪欲滴的望着赵忠信,紧紧抓着赵忠信的衣袖,那小使女也眼角湿润的听入了神,小白狐伸着小红舌头舔着赵忠信的手心,不时抬起小脑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赵忠信微微一笑,拍拍月影冰凉光滑的小手道:“我知道你想说甚么,我也讨厌那佛祖多管闲事,你说他老人家不在西方好好诵经念佛,跑来管这闲事,月影,你知道我最佩服孙悟空甚么吗?我最佩服孙悟空那种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气势,睥睨天下,舍我其谁?哈哈。”

赵忠信说完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对那使女说道:“好了,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悟空,天不早了,收拾收拾准备下山罢。”

那使女不由得瞪了赵忠信一眼道:“你才是悟空,你全家都是悟空。”

“那你叫啥?”

“我叫。。。哼,不告诉你。”声音细如蚊肭。

赵忠信哈哈一笑,牵马过来将两个小美女扶马,将小白狐塞进了月影怀里,牵着马往山下走去。

。。。。。。

赵忠信等人快到山脚的时候,从路边树林忽然跑出来一个黑乎乎的小东西,那小东西长得胖乎乎的,尖尖的嘴巴,胸口一撮白毛,绿豆般的小眼睛看着赵忠信。

一只小熊?赵忠信好的看着那只小熊,从包裹里摸出了点干粮喂给它吃,小白狐不乐意了,从月影怀里跳下来浑身毛发炸起,冲着那小熊呲牙咧嘴,小熊畏畏缩缩边用小爪子往嘴里喂干粮,边看着小白狐。赵忠信哈哈一笑,抱起那小黑熊摇了摇道:“哈哈,小白。。。”

突然那使女尖声叫到:“快放开那小熊,快走,快走啊。”

赵忠信一惊,正想回头问问怎么回事,忽然看到十数步远的一片树丛趴着一个庞然大物,正低吼着盯着赵忠信等人,卧槽,完了,母熊来了。

赵忠信放下小熊,镇定下来,慢慢弯弓搭箭,赵忠信知道这时候不能跑,自己跑了月影她们怎么办?也不能先行发起攻击,这尼玛的黑熊皮糙肉厚的,一箭去跟挠痒痒一样,要射必须射在关键位置,眼睛,咽喉等处。

赵忠信向月影摆摆手,意思是让月影他们先走,月影她们先走掉的话,凭着自己身手,逃命应该没问题,可月影估计是吓傻了,一动不动,这时候马惊了,“咴溜溜”一声长嘶,双蹄扬起将月影和她使女掀下马去,然后向山下疾驰而去。

这时那只母熊突然人立起来,赵忠信一看不对头,一箭射去,正那母熊的左眼,可惜今天带的只是普通弓箭,若是自己那把三石强弓这么近的距离肯定一箭入脑了,母熊痛的狂吼一声,妈的老娘只是伸了个懒腰,你他妈的射我,老娘拍死你个gou ri de,母熊扑过来一巴掌朝赵忠信呼去,这巴掌呼实了,赵忠信的脑壳估计跟烂西瓜一样了,赵忠信纵身闪开母熊的攻击,“呼”的一声这一巴掌拍在了地,顿时尘土飞扬,赵忠信丢掉弓箭,拔出腰刀,奋力一刀砍在了母熊的右前臂,经过长期训练这一刀够狠,差点将母熊的粗前肢砍下来,母熊痛的转身左巴掌一巴掌拍飞腰刀,张开血盆大口朝赵忠信的咽喉咬去,赵忠信赶忙后跳,躲开了母熊撕咬,母熊接着又是一巴掌,赵忠信未完全躲开,被利爪刮到了左肩,顿时左肩血流如注,完了,完了,这下搁这了,可怜月影她们也在劫难逃,赵忠信捂着伤口半跪在地拨出bi shou,这时母熊又扑了过来。

“嗤”的一声,母熊右眼箭,紧接着脑门又了一箭,母熊痛的原地打转,狂吼一声冲进树林,撞倒一棵小树后跑的无影无踪了。

那使女气喘吁吁的拿着弓箭半跪在地看着赵忠信,问道:“你没事罢?”月影也扑过来珠泪欲滴的望着赵忠信。

赵忠信哈哈一笑,抛了抛手的bi shou道:“你们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要不是悟空你出手吓跑黑熊,晚可以给你们炖锅熊肉汤喝。”

说完倒地人事不省了。

。。。。。。

赵忠信模模糊糊感觉有甚么东西在舔自己脸颊。

“赵部将醒了,赵部将醒了。”

“快,快喊大夫。”

“部将大人真是厉害啊,单挑熊瞎子。”

“那是,咱部将大人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北海蛟龙,我对部将大人的敬仰之情如滔滔。。。”

“切,这家伙真是命大。”

赵忠信慢慢睁开眼睛,只见一个个热切的脸望着自己,胡天水、刘开山、大憨、王永昌、许见秀、木泊等,只有张翎冷冷的望着自己,可眼神是热切的。

赵忠信动了动身体,觉得浑身伤痛,左肩绑着厚厚的白布,赵忠信shēn yin一声问道:“我在哪里?”

床边的那位“敬仰之情”笑的答道:“赵部将,您在苗大帅府内,大人,我对你的。。。”

“啪”后脑勺挨了一下,“许见秀,不拍马屁你要死啊?”刘开山接着说道:“赵部将,你昏迷后苗大帅让你在他府静养,这都昏迷一天了。”

“哦,苗大帅呐?”

这时苗清从大门口进来了,后面跟着个大夫模样的人。

“洪大夫,赵部将伤情如何?”

“大帅,没事,皮肉之伤而已,没伤到筋骨,只是有些流血过多,多吃点补血之物即可,赵部将身体强健,静养数日能复原。”

苗清点点头道:“嗯,知道了,你下去罢。”那洪大夫随即留下了些伤药,施礼后离去了。

苗清接着对张翎等人说道:“你们也下去罢,我有话对赵部将说。”

于是张翎等人施礼后离去。

“大帅,末将无能,让月影受惊了。”赵忠信躺床说道。

苗清摆摆手道:“无妨,且此事纯属意外,月影也毫发无损,你也有惊无险,此乃万幸。”

“大帅,有件事我感觉有点蹊跷。”

“有何怪事?”

“大帅,我觉得服侍月影那个小使女有些怪异。”

“哦?有何怪异处?”

“昨日那小使女居然会射箭,且箭法精准。”昨日赵忠信左肩受伤,那小使女居然一箭射黑熊的右眼,当时赵忠信射黑熊的第一箭基本是静止目标,二那小使女射的那一箭是黑熊在移动,难度非常大,居然被她一箭命右眼,且在此之前小使女的提前预警,这不应该是个十三四岁的一般人家的小女孩所具备的,当然也不能说她有甚么恶意,赵忠信只是觉得怪而已,现在是想提醒下苗清,好引起警觉,以免对月影造成甚么伤害。

苗清沉吟片刻道:“嗯,但这也不能说她有甚么恶意,不过当时在金营救她回来后,我也觉得此女有点与众不同,此女言谈举止进退有度,不像是小户人家的女儿,倒像是富贵家庭出身的,这样,再看看再说罢。”

“大帅说的是。”

第十四章 归宋

“小月月,你为何总是不言不语呐?”

“哎,多么想听听你的声音啊,到底是粗是细?是天籁之音还是公鸭嗓子?哎呀。 。。”月影狠狠的掐了赵忠信一把。

在苗清府静养了数日,赵忠信左肩伤口逐渐痊愈,每天月影都带着那小使女来看望赵忠信并给他换药,换药要除下衣,不过月影非汉家女儿,除了人较害羞外,其他也没那么多讲究,男女大防不像汉家儿女那么严防死守。

目前月影除了不说话之外,其余都与常人无异,也许是长久不说话已经不会说话了?不过这段时间以来赵忠信与月影不断嘻闹,病情已经得到了极大的好转,相信不久的将来月影能和正常人一样的说话、生活罢,赵忠信如是想。

月影站在赵忠信坐的椅子旁,轻轻的将赵忠信肩的白布取下,洪大夫说了,这次取了不用再缠了,点伤药行了。

赵忠信看到月影脸如朝霞,髻发边有几粒细细的汗珠,一双小臂露在衣袖之外,皓白如玉,便笑着说道:“你紧张甚么?是gē téng,又不是你疼。”说完这货还故意鼓了鼓胸肌。

月影白了赵忠信一眼,低头继续换药,脸更红了。

月影给赵忠信换完药后,红着脸逃也似的跑出了赵忠信的住所。

那小使女收拾收拾也准备离开。

赵忠信连忙说道:“嗳,请等一下。”

那小使女转过头来疑惑的看着赵忠信。

“那天多谢你了,救命之恩来日必报。”

“赵部将,不用的,不过努努现在都在害怕呐。”那小使女拍拍胸口道。

“不必一口一个赵部将,喊我忠信即可。”

“奴奴不敢,赵部将,没什么事的话,奴奴告退。”

赵忠信看到小使女走到了门口,忽然问道:“你叫甚么名字?你到底是谁?我不管你是谁,请不要伤害月影。”

小使女背对着赵忠信站在门口,肩膀微微耸动,片刻后转过身子,对着赵忠信抽泣道:“赵部将,奴奴猎户出身,苗大帅对我有大恩,我做牛做马都报答不了,我怎会对我家小娘子不利?”

赵忠信大汗赶忙道:“是我多心了,抱歉,别哭了,是我错了。”猎户出身苗大帅都说了,言谈举止哪像小户人家出身不过赵忠信也不再好意思揭穿了,这样罢。

赵忠信接着道:“你真的不告诉我你名字吗?老是悟空悟空叫着也不是个事啊?”赵忠信也没好意思向苗清打听,月影也不说话。

小使女微微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奴奴叫素素。”说完施了一礼离去了。

。。。。。。

“赵部将,申大人来了。”苗府使女禀报道。

“啊?快请进。”

申世袭在苗府使女的引领下走了进来,看到赵忠信准备起身施礼,忙道:“忠信啊,你有伤在身,不必多礼。”

申世袭接着说道:“身体还好罢?伤口恢复怎样了?”

赵忠信欠了欠身,活动了一下身体道:“多谢申叔挂念,已经差不多了。”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申世袭忽然问道:“忠信啊,你觉得义军如何?”

赵忠信愣了下说道:“甚么如何?还可以啊,申叔你的意思?”

申世袭看着赵忠信说道:“我的意思是说义军前途如何?义军的归宿在哪里?义军如何生存?”

赵忠信沉吟半响说道:“申叔您愿意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

“真话是没有前途。”

“哦?何以见得?”

“申叔,我实话实说,请不要见怪。”

“嗯,但说无妨。”

“申叔,我破虏军充其量也是聚集山林的乌合之众而已,聚集此地乃是苟延残喘,而非长久之计,无法发展壮大,钱何在?粮何在?兵又何在?仅凭劫掠乃是权宜之计,付出惨重代价而所得甚少,无法满足我破虏军需要,而且无法持续。这次阿速庄之战看出来了,一个小小的农庄,我破虏军居然付出死伤三千余人的代价,才获得了些许粮草、辎重。军纪涣散不说,战斗力也太。。。这是军队吗?凭这样的军队能抵挡的住如狼似虎的金军吗?一旦金军腾出手来,我破虏军必将陷入万劫不复。”这倒是实话,这个时候南宋正与金国议和,一旦签到议和条款,两国休兵罢战,那金国能腾出手来,为了稳固后方,必将全力围剿河北各支义军,而破虏军必将首当其冲,成为金军首要攻击目标,到那个时候

破虏军处境必将处境愈发艰难,离全军覆灭也不远了。

“哎。。。”一声长叹从门口传来,苗清慢慢的走了进来。

“大帅。”两人一起行礼。

苗清摆摆手道:“忠信此言是否有些危言耸听?我破虏军在河北经营已有数年光景,虽说也有危机之时,但次次均有惊无险,何来万劫不复之说?”

申世袭摇摇头道:“大帅,此一时彼一时也,这些年我破虏军安然无恙,一是因宋朝廷与金军一直征战,金军无暇顾及我军,二是因宋朝廷对我河北义军的大力扶持,想当年太行山老八字军之所以能屡胜金军,跟宋朝廷的扶持分不开的,大帅当年也是王大帅的手下吧?大帅应该了解啊。”

赵忠信望了一眼苗清右侧疤痕,恍然大悟,原来是刺的字,后来不知道为甚么给去掉了。接着赵忠信又望了一眼申世袭脸,他怎么没有?这个年代非常流行刺字,宋军士兵基本都刺的有字,宋朝实行募兵制,募兵入伍,脸必须刺字,一为入籍标志,二为防止士兵开小差,赵忠信摇了摇头,这样的军队还有何战斗力?再好的待遇也没用。罪犯、囚徒、奴隶脸都有刺字,刺字内容也是五花八门。当年屡屡战胜金军的太行山八字军的将士脸一些刺有“赤心报国﹐誓杀金贼,一些刺有“誓竭心力﹐不负赵王”,这马屁拍的,南宋不扶持都难。雷箬等跟随苗清起兵的老人们脸都有刺字。月影和素素可能年龄太小,因而脸并无刺字。

申世袭看了一眼赵忠信接着道:“可目前来说,据说宋朝廷正与金国议和,岳大帅被害后宋军已全部南撤,一旦和议达成,金军必然腾出手来,围剿我军,我军前有虎狼,后无援军,处境将愈发艰难,这样的话,我以为忠信所言甚是。”

赵忠信点点头,申世袭果然读书人出身,见识不凡。

苗清思绪良久道:“那以你之见,该当如何?”

申世袭拱拱手道:“大帅,你应该知道王彦大帅是怎么做的罢?”

苗清点点头道:“八字军抗金失利后,损失惨重,王大帅率万余兵马南下,部下被南宋招安,本人被封为宋军统制,你的意思是。。。”

申世袭点头道:“正是,我破虏军全军归宋,我等生为大宋的人,死为大宋的鬼,大帅虽非宋人,可已与宋人无异,大帅应率军南下,归于宋廷,并以宋地为依托,继续抗金,那我破虏军将立于不败之地。”

苗清沉思道:“好是好,可是。。。”苗清没说出来,王彦的八字军结局是部下被分解整编,王彦本人也闲置,授了个闲官,并死于任。

申世袭是明白的,微笑的对苗清道:“大帅,为了我破虏军二万将士,为了我破虏军的妇孺老幼,何必在乎我等区区薄名,算到了最后一步,我等身退,做个闲云野鹤,可也总算是为我破虏军博得一好的归宿罢。”

苗清转身望向窗外,半响后回头点点头微笑道:“世袭所言甚是,哎,兄弟们跟着我这些年也吃了不少苦,算是为了他们,我又何必在乎这区区统帅之位,这些年我也累了,也想歇息了。”

苗清端了杯茶喝了口接着说道:“世袭请坐,本帅还有一个疑问,不知道宋廷是否接纳我等?率军南下,具体应该怎么做?”

申世袭谢过后坐下道:“大帅,可先遣使入宋,探明朝廷意向,如大宋朝廷愿意接纳我等,再派人与大宋朝廷笃定具体事宜,我破虏军也应做好一应准备,随时准备南下。”

苗清点点头道:“世袭所言甚是,不知该遣何人为使?”

申世袭闻言后看着赵忠信,微笑不言。

第十五章 雷衙内

“杀,杀,杀。 ”

寨内校场一片喊杀声,张敌万正在督促赵忠信部下训练,毕竟是将门之子,训练方法虽不赵忠信的现代训练方法,但也是出类拨萃的,经过一段时间训练后,无论是体力或武技都得到了不小的提高。

“你们说,张队将跟咱赵部将谁厉害啊?”

“废话,当然是部将大人厉害啊,你敢单枪匹马对阵金军五百先锋吗”

张翎、胡天水、大憨等人坐在一旁休息唠嗑。

大憨啃着一块鸡腿,边啃边说道:“别人我不知道,我可是被赵部将大人一招放倒啊。”说完还心有余悸的吞了口唾沫。

“切,你个泼才除了一把力气还会甚么?”

“你个刘大傻,来来,咱哥两放对,老子输了跟你姓。”

“老子怕你?来啊,老子输了你他奶奶的一天不准吃肉。”

两人说完要火并。

张翎瞪了两人一眼,说道:“有力气没处使了是吧?等下赵部将来了有你们两个好看。”

胡天水笑呵呵的说道:“依我看啊,你们两个绑一块也不是赵部将的对手,呵呵。”

刘开山翻了个白眼说道:“不是对手,你是?”

胡天水连忙摆摆手道:“刘大,你饶了我罢,我连赵部将一根手指头都玩不过的。”

许见秀不由得笑道:“那是,这个真不是我老许拍马屁,赵部将箭术高超,这个谁都见识过了,对吧?”张翎、刘开山、大憨三人闻言连连点头,他们三个曾跟随赵忠信射掉阿速庄的箭塔,亲眼见识过赵忠信的箭术。

许见秀接着说道:“赵部将带人袭阿速庄大门,死守等待援军,勇猛过人啊,赵部将单枪匹马笑对金军大军,并将之击退,啧啧。”听到这里张翎不由的露出鄙视的神色。

“我对部将大人的敬仰之情如。。。啪。。。”后脑勺又挨一下。

这时校场旁骑马飞驰过去了几个人,卷起一片尘土,为首一个身材高大,年龄约为二十五六左右,生的宽口阔鼻,长的甚为威猛,神情甚为骄横。

“此是何人?”张敌万不知道甚么时候站在张翎几个人的后面问道。

“嘘,声音小的,他是雷二当家的衙内,在寨内素来横行霸道,且武力超群,一言不对将人揍个半死。”

张敌万哼了一声,说道:“土匪头子之子也敢称衙内?”

。。。。。

赵忠信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可除了每天习练岳家枪外,基本赖在苗府不走了,为啥要走?好吃好喝伺候着,吃喝拉撒睡有人伺候,还天天有两个小美女看,何乐而不为?

这厮这会正翘个二郎腿,一手捧着在从申世袭那里借来的《六韬》,一手磕着瓜子,小白狐蹲在赵忠信的大腿眼巴巴的看着赵忠信手的瓜子,粗大的毛绒绒的尾巴摇啊摇的,素素在一边狠狠的瞪着他一边还给他打着扇子。

“悟空,把茶端过来下。”

素素恨不得将茶倒在这厮的头,将茶端过来后往桌一顿,很恨的说道:“喝,喝,噎死你。”几天功夫赵忠信跟素素混的很熟了,两人经常打闹。

“哦,喝茶能噎死哥?那哥是天下第一啦,哇哈哈。。。噗。。。咳。。。咳。。。”赵忠信正喝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一声雷鸣般的声音:“月影妹妹在家吗?在下雷鸣求见。”赵忠信一口茶喷了出来,确实差点被噎死。小白狐被茶水直接喷到了地趴着。

素素一边忍不住捂嘴笑着,一边掏出丝巾给赵忠信擦了擦衣襟的茶水。

“我@¥%#,这谁啊?”

还没等素素回答,月影忽然跑了进来,抓着赵忠信的衣袖,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

“这是雷统领的衙内。”

“他来干甚么?看把我家月影吓的,这厮嗓门怎么这么大?”

素素白了赵忠信一眼道:“雷衙内天生大嗓门啊,要不怎么名字叫雷鸣嘛?”

“哦,他来干甚么?”

“雷衙内喜欢我家月影小娘子啊,听说两家还有通婚的打算呢。”

通婚?不可能,苗大帅还将月影托付给我呐,怎么可能通婚?

月影望着赵忠信,眼里露出了担心的神情。

“月影妹妹,小生这厢有礼了。”外面那雷鸣般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赵忠信拉着月影的小手,说道:“走,我们出去看看这位小生去。”

那位“小生”正努力摆出一副质彬彬的模样时,看到赵忠信和月影牵着手出来,不由得大怒,吼声如雷道:“呔,哪里来的腌攒货,放开月影妹妹。”

素素赶忙施了一礼道:“雷衙内,这是赵部将。”

“原来是个小小的部将,你在苗大帅府干甚么?”

“我说衙内啊,你能不能声音小点,瞧把我家月影吓得。”

“呃,我没大声啊。”

“。。。。。”

“我家衙内问你话呐,在大帅府干甚么?”雷鸣身边的小厮说道。

“跟你有关系吗?”赵忠信对雷鸣说道。

“怎么没关系?月影妹妹是我的。。。那个啥,你个小白脸在大帅府,肯定居心不良。”

“大帅将我家月影许给你了吗?”

“那到没有,不过。。。”

“既然没许给你,月影跟你有关系吗?”

“那到没有。”

“既然没关系,那在下在大帅府跟你有关系吗?”

“这个。。。应该没有哈。”

“那你在这里瞎吵吵啥呐?”

“哦”雷鸣已经给赵忠信绕晕了。月影和素素在旁边笑弯了腰。

“还不赶紧从哪来,回哪去,别耽误我和我家月影谈谈人生,聊聊理想了。”

“哦。”

“不对。”雷鸣终于反应过来了“你个泼才,俺要和你武。”

“为甚么武?”

“看你这个小白脸不舒服,这个理由咋样?”

“也罢,武武,不过得有彩头。”赵忠信毕竟年轻,血气方刚的。

“甚么彩头?”雷鸣问道。

“我赢了以后不许骚扰月影。”

“我哪敢啊?那可是苗大帅的宝贝千金。”

“哦,那不许惦记月影。”

“我惦记了你也不知道。”

“呃。。。那不许来找月影。”

“如果你输了呐?”

“那我让我家月影不去找你。”

“。。。。。”

第十六章 契丹使者

“这是些甚么人?”这日赵忠信带了二十多人出来哨探,赵忠信与雷鸣武结果可想而知,于是雷衙内也成了赵忠信的粉丝之一。赵忠信等人在山脚下发现一行八人,客商打扮,但明显不是原人。

“不会是金狗的细作罢?”胡天水都不敢确定了,两次抓的所谓金狗细作都抓成了自己的大人。

“不是金人,有点像契丹人。”张翎永远心细如发。

“契丹?到这里来作甚?不管了,抓了再说,天水你带五人截住这些人等后路,张翎、大憨随我前方埋伏,待这些契丹人到了那小山坡下随我杀出。”赵忠信吩咐道。

“得令。”众人应道。

半个时辰后。。。。。

胡天水、大憨在前将一行八人押往山寨。

“大人,里面有两个小娘子。”

“嗯?”赵忠信细细看了看,间有两个人虽穿着男人衣物,一个身材稍高一个稍矮,喉脖处用衣领挡着,xiong bu饱满,腰细屁股大,果然是小娘子。

“好大!”

“哈哈。”张翎、高瑞一起笑了起来,高瑞是赵忠信新近提拨的队将,山东人氏。

赵忠信等人将此八人押入山寨议事大厅。

苗清打量了下这些人问道:“尔等何人?来此何干?”

一个身材高大,相貌清癯,年约三十多岁的年男子前作了一揖,双手交叉唱了一喏道:“小的契丹行商,前往大宋临安。”

“行商?为何不见货物?只有些许金银珠宝?”

“大人,小的们是去临安置办些货物。”

“哦?忠信将东西拿来罢。”

赵忠信等将一些书拿了过来。

“这是何物?行商需要带这些书吗?”

“这个,,这个。。”那人支支吾吾的。

“甚么这个,那个的,来人,财物没收,人给我拿下。”

“我等乃大辽使臣,前往临安面见大宋皇帝,耽误了大事,你可担当的起?”一个长的颇为英俊的年轻汉子前道。这汉子也是看苗清人等大宋装束才说的。

“呵呵,来人,押下去。”

。。。。。。。。。。。。。

素素快步走到一个契丹随从的面前,说了几句话。

那契丹随从惶恐的准备行礼,素素连忙制止道:“速速回去禀报。”

。。。。。。。。。。。。

“此事诸位怎么看?”苗清召集山寨各位统领议事。

雷箬挥了挥手掌,作出了个砍人的动作“大哥,我破虏军缺衣少粮,不如。。。。”

“不可,万万不可。”申世袭摆手道:“我破虏军大敌当前,万万不可再去招惹强敌了。且忠信说过远交近攻,此乃我结交辽国天赐良机,另外,我破虏军正准备南下,此当遣一使入临安,探明朝廷意向。”

雷箬站起身道:“大哥,关于率军归宋,我认为不妥。”

“哦?有何不妥?”

“大哥,南宋那狗皇帝你也信?等我等带兵南下后,岳太尉是我等的前车之鉴。”

“雷统领,此言差矣。岳太尉太过耿直,宁直不弯。若我等带兵南下后,小心行事,必不会重蹈覆辙。”说话的这人是破虏军的幕僚黄温,黄温也是赞成带兵归宋的。

雷箬接着道:“大哥,万万不可带兵南下。”

“雷统领,那我问你,我破虏军当下处境该当如何?”

“这。。。”

面前摆摆手道:“不必再争执了,我意已决,此事不必再议。赵部将。”

“末将在。”

“命你护送辽使臣前往临安,探明宋朝廷意向。”

“末将尊令。”

。。。。。。。。。。。。。

“忠信啊,三天后你将前往临安,不知你有何打算?”苗清问道。

“大帅,末将将见机行事,只不过月影那里刚刚有所起色。”

“这个你不必多虑。”

申世袭拍拍赵忠信肩膀说道:“忠信啊,我送你四个字“打不过逃。”,我申世袭这辈子无儿无女,此去临安如事情危急,千万不要硬撑着,逃命要紧。我这里有封书信,有机会遇到韩世忠韩相公交给他罢。”说完哽咽着将书信交给了他。

“申叔,末将明白,您老放心罢。”接过书信,书四个字“太尉亲启”。

三天后。。。

赵忠信带张翎、胡天水、刘开山、大憨等五人前往临安,因南宋一直画影图形捉拿张敌万,张敌万没有去,留在山寨负责训练士卒。

赵忠信等人与苗清、申世袭一一道别后,跟契丹使臣踏了前往临安的道路。

夕阳斜下,山坡,一个美丽的倩影抱着一只白狐望向赵忠信一行人马,眼角慢慢湿润了,手腕的玉镯那怪的图案忽然闪闪发光。

。。。。。。。。。。。。。

汴梁金国称之为南京路,靖康之变汴梁城破,二帝被掳,金兵在城烧杀掳掠,掳走人口不少于二十万,妇女不少于十万,其绝大多数为娼为奴,史称靖康之耻。金熙宗因受汉化影响较大,登基后逐渐重建汴梁,才稍稍恢复了点往日东京的繁华。

“吾等参见差大人。”汴梁左路军统帅完颜元宜看到钦差仪仗到了,率帐下武拜见钦差。

“元宜不必多礼,最近可好?”完颜亮跳下马笑道。

“还好,末将为大人略备薄酒,请钦差大人赏光,大人里面请。”

“元宜客气了。”说完率先向钦差行辕走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完颜亮见完颜元宜有点郁郁不乐,端起酒杯问道:“元宜有何烦忧?”

“大人,还不是给逆贼闹的,河北苗清逆贼不断骚扰我大金粮道,我简直防不胜防啊。”

“哈哈,此等蝼蚁也需元宜烦心?”

“大人,我数次围剿均因山高林密无功而返,实在无可奈何。”

“元宜,吾此次奉吾皇之命南下其一是解决苗清等河北逆贼的麻烦。”

“哦?这个苗清狡猾的很,人少被他吃掉,人多他不钩,不知差大人有何妙计?”

“呵呵,再狡猾的狐狸能斗的过猎人?”

“请大人明示。”

“元宜啊,稍安勿躁,等我此行临安后再行定夺。”

“末将尊令。”

“差大人,末将预备了四名汉家nu nu为大人。。”

“哈哈,如此多谢大人了。”

。。。。。。。。。。

大理国羊苴咩城城门大开,一行数十人出了城门。

为首一个四十来岁的年人名为颜明高,白族,为此次出使南宋的使节。后面几个大车拉的都是大理入贡的麝香、牛黄等物。

“阿舅,到了临安一定给阿雪买好多好多好玩的,好吃的啊”

“一定,一定给我们家小雪买”

“阿舅,临安好玩吗?”

“好玩啊,到时候阿舅带你好好逛逛”

“阿舅临安冷吗?”

“阿舅,临安远吗?”

“。。。。。。。。“

“你怎么这么哆嗦”

。。。。。。。。。。

“我说哥哥,那美小娘姓氏名谁哇?本将年芳双十,独身,尚未婚配。”赵忠信对着那相貌清癯的汉子说道:“你看,若我宋辽结成qin jin之好,岂不是桩美谈?”

那清癯汉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张翎、胡天水、刘开山、大憨等人左顾右盼,一副我不认识他的样子。

那清癯汉子名为萧拱,那美小娘名为耶律弥勒,西辽天佑皇帝耶律大石的叔伯兄弟的女儿,也是他的侄女,那兄弟战死后收了耶律弥勒为义女。耶律大石耶律阿保机第八世孙,辽唯一的契丹进士,通晓契丹、汉字,弓马骑射样样精通,颇有雄才大略。辽将亡时仅率二百余骑跑到了蒙古可敦并以此为基业,东征西讨,建立了原辽国地盘还大的西辽王朝,活动区域主要在西域一带,耶律大石念念不忘收复故土,联合西夏,并不断派遣使臣来宋欲联宋夹击金国。耶律大石还有个you nu,同样生的貌美如花。

“我说大侄子,别那么紧张,旅途寂寞,开个玩笑而已。”赵忠信对那个年轻汉子道,那汉子名为哈密斗卢,打小对耶律弥勒非常仰慕,耶律弥勒也对哈密斗卢有好感,听着赵忠信调侃耶律弥勒不禁紧握住刀柄怒视赵忠信。

说完赵忠信转头对耶律弥勒嬉笑着问道“小姐贵姓?”

耶律弥勒身边使女不禁怒斥道:“你个贼泼才,我家小娘子的姓名身份岂是你能知晓的。”

“嘚瑟啥?不是契丹公主吗?”

“你怎么知。。。”那使女急忙掩住了嘴,果然被赵忠信蒙出来了,其实赵忠信也是瞎猜。

堂堂使节萧拱和一干人等对此女敬重不已,傻子都看的出来此女身份不凡,不过也没想到是个公主。

耶律弥勒微微一笑道:“这位大人,你故意激怒我等,是否有何话说?”

厉害,果然厉害,赵忠信心里不禁对耶律弥勒竖起了大拇指“哈哈,哈哈,没有没有,旅途寂寞,旅途寂寞。”契丹此行绝非出使南宋这么简单,赵忠信故意激怒对方是探听点些许消息。出使南宋居然还带着个公主,这本身不太正常,不过这事跟破虏军应该关系不大,赵忠信也没有继续纠缠了。

看这个契丹公主对自己态度较冷淡,自己也不必自讨没趣了,转头对大憨道:“大憨,走,跟本将前方看看去罢。”说完纵马疾驰而去。

耶律弥勒微微冷笑,身材高大健美,鼻梁高挺,浓眉大眼,眼睛如星光般的璀璨,长得倒是英俊,可惜也是个盗匪小头目,此等身份怎配与我堂堂契丹公主相提并论?提鞋都不够。

第十七章 清明上河

临安是古越都城,临安城门高大,以高大的城楼为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 商店有绫罗绸缎、珠宝香料、香火纸马等的专门经营,此外尚有医药门诊,大车修理、看相算命、修面整容,各行各业,应有尽有,大的商店门首还扎“彩楼欢门”,悬挂市招旗帜,招揽生意,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有做生意的商贾,有看街景的士绅,有骑马的官吏,有叫卖的小贩,有乘坐轿子的大家眷属,有身负背篓的行脚僧人,有问路的外乡游客,有听说书的街巷小儿,有酒楼狂饮的豪门子弟,有城边行乞的残疾老人,男女老幼,士农工商,三教九流,无所不备。交通运载工具:有轿子、骆驼、牛车、人力车,有太平车、平头车,形形sè sè,样样俱全,一派商业都市的繁华景象。

赵忠信自打踏入临安这个人口超过百万的城市后,完全被临安的繁华晃的头晕眼花,要知道宋朝可是这个世界头一个有了城市概念的王朝,不管经济总量也好,科技也好都处于世界领先地位。但外有强敌虎视眈眈,内有此起彼伏的农民起义,商女不知亡国恨,隔岸犹唱hou ting花。南宋从到下醉生梦死,安于享乐,完全没有忧患意识。天天好吃好喝好玩,谁愿意阵打仗拼命呢?可谁能想到这种享乐的生活能持续多久?混吃等死,得过且过。在北方游牧民族的眼里,南宋像一个奶娃抱着一箱金银财宝招摇过市,不抢你抢谁?不打你打谁?只要稍微腾出手来,立刻派兵南下,好大一块肥肉,太吸引人了。。。

赵忠信等人进了城后,赵忠信朝契丹一行人拱手作揖,双手交叉唱了个肥喏,这货南宋礼节倒是学会了,道:“萧大人,诸位后会有期,再见无期,此告辞,再见。”说完转身带着张翎、胡天水等人寻找客栈去了,只留下目瞪口呆的契丹众人了。

“这家伙。。。”萧拱还没来得及还礼,人都没影了。

“这人有点意思。。。”耶律弥勒抿嘴笑道。罢了,契丹使臣还要去递国书,在驿馆落住,不会跟赵忠信住一起,也没功夫搭理他了,众人往驿馆而去了。

。。。。。。。。。

赵忠信人等找了间看起来外观较老旧,人较少的一个名叫喜客来客栈准备入住,南宋临安大酒楼、豪华客栈有的是,赵忠信也想住住南宋临安“五星级大酒店”,可因破虏军处境艰难,来的时候带了两百贯,相当于两百两银子,赵忠信加他总共六人,每人伙食每天要近两贯钱,南宋临安物价别处较高,平常百姓一人一天光糊口伙食一天要花一百,如要顿顿有肉更多,大酒楼吃饭的话一顿简单宴席得十贯钱,还没算车马、服装、探亲访友人际交往等费用。宋朝不管士绅还是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一天两顿饭,午饭也凑合着吃吃点心,赵忠信习惯一天三顿饭,午饭吃的饱,晚饭吃的好,囊羞涩啊,光生存困难,更别说还要有所作为,找门路的话估计光门房费都给不起,还要下甚么的。得想办法搞点银子,赵忠信如是想。

赵忠信等人走进客栈,只见一个小二模样的人靠在柜台昏昏欲睡,一个掌柜模样的人在柜台里面无精打采的摆弄着算盘,看到赵忠信等人进了后,那掌柜伸手打了下那个店小二,前拱手作揖道:“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

“客官要房还是?”客栈房间分天号、地号、人号、通铺、柴房等。房是天字号。

“来间地字号,其他人字号罢。”妈的前世是个穷光蛋,后世也是个穷鬼。

“好勒,客官里面请。”

“顺儿,将客官的行李搬去。”那掌柜转头吩咐店小二道,赵忠信的行李也是朴刀、腰刀、哨棍以及些许包裹。南宋临安对兵器管制较严格,如弩、铠甲、弓箭、长枪(长矛)等大杀器都不允许民间私有,如有违反轻则发配充军,重则掉脑袋,赵忠信等人在进入南宋关隘时将以兵器也交于暂管,随身一些朴刀、腰刀、哨棍等。当然黑市也有述违禁兵器出售,不过价格较贵而已,南宋其他地区特别是靠近北部边境地区没这么严格了,允许民间持有兵器,因此民间特别是靠近边境地区有了“弓箭社”“长枪社”“骑社”等民间武装组织,如此看来,南宋朝廷还是鼓励民间自发抵抗外族的侵扰的。

“大郎,俺饿了。”大憨苦着脸说道。赵忠信在破虏军为部将,到了南宋甚么都不是了,赵忠信让部下称自己为大郎。

赵忠信瞪了一眼大憨道:“你个夯货。”转头对那掌柜说道:“掌柜的,来桌饭菜,来五斤酒。”

不一会酒菜摆,大憨迫不及待的拍开酒坛封口,给人满后端起酒碗是一大口。

“噗。”大憨直接将酒喷了出来,怒吼道:“这甚鸟酒,贼斯鸟,怕俺们不付钱啊?”

赵忠信端起酒碗也尝了一口,又苦又涩,而且还淡如水。

赵忠信招招手喊掌柜过来,皱了皱眉问道:“掌柜的,这酒为何如此难以下咽?”拿起筷子夹了口菜道:“这菜也不新鲜啊,味道也差。”

那掌柜拱拱手,苦着脸道:“各位好汉,小店本小利微,生意清淡,等粮食酿造的好酒也没人喝啊,这是小店自酿的酒,是免费请诸位好汉品尝的。”

“这是为何?”

“哎,来小店的都是脚夫、走卒等人,有身份地位的没人来啊,是有好白酒也售不出去的,且目前客人越来越少了,不瞒客官,您是本店三天第一位客人。”

那店小二也点头哈腰的说道:“三叔的店子以往也是车水马龙,生意兴隆。”说着朝对面努努嘴道:“自打对面那家大酒楼开张后,将三叔的客栈挤兑成了目前这样,听说他们背后东家是个甚么大官人。”

那掌柜赶紧呵斥那店小二道:“顺儿,住嘴。”

那店小二忿忿说道:“过几天三叔的客栈要盘给对面了,才五十贯钱。”

那掌柜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个掌柜叫历擎庆,四十二岁那店小二叫历顺,是他远房侄子,这个客栈是他祖传家业,因对手的挤兑外加经营不善导致入不敷出,将要关门歇业,祖业也要盘于他人,老父连气带病也去世了,自己也只有携带老母妻儿去乡下,乡下田地已被兼并,虽然自己也有点小小积蓄,但也架不住坐吃山空,这今后的日子将异常艰难。

赵忠信接着问道:“自家酿造的酒为何不出售?”

厉掌柜瞪大了两只眼睛惊讶道:“私酿的酒出售的话要吃官司的。”南宋实行榷酒制度,也是酒类专卖制度,私酿酒不允许出售,商人售酒要么从官办酒库进货,要么“买扑”相当于后世的竞标,价高者得到一定时限的自酿酒出售。

原来如此,厉掌柜想卖好酒,必须高价从酒库进货。

于是赵忠信掏出二两银子,对历顺道:“去别家打几壶好酒罢。”历顺应了声接过银子去了。不一会,酒打回来了。

赵忠信等人酒满吃喝起来。宋代的酒是通过粮食发酵而酿造的米酒,度数不高,最多不超过十度,跟喝醪糟差不多,味道不错,是度数不够。赵忠信连喝了三四碗才稍稍有了点酒意。怪不得武松武二郎喝了十几碗还能景阳冈打老虎,若是喝了度数高达五十三度的曲酒,打老虎?爬桌子底下拍苍蝇去罢,清和县内,武二郎若喝十几碗五十三度高度曲酒,估计得喊潘金莲叫妈。

酒也不咋的、菜也不咋的,怪不得生意不好,不如从这方面入手,大捞一笔?赵忠信如是想,于是赵忠信招手喊历擎庆过来道:“掌柜的,你这客栈暂且不必盘于他人罢。”

“客官,这是何意?我这里可是天天入不敷出,天天赔本啊。”

“我的意思是我有办法使此客栈起死回生。”

“啊,你有甚么办法?”

“这个我自有道理,你不必多问,我有个条件,掌柜的你还是继续当,但此客栈归我名下,所赚取的银钱我七你三,如何?”我的黑科技,我七你三算便宜你了,要不然随便找个酒店、客栈也一样能干,只是看历擎庆还算老实的份,算帮他一次罢。

“甚么?闹了半天客官你也是想吞并我这小小家业啊?”厉掌柜诧异的道。

“你这也算甚么家业?五十贯要盘于他人了。”赵忠信不屑地道。

“我若是不愿意呐?”虽五十贯盘于对面那有权有势的酒店,但起码不会得罪他们,如交于此人,会得罪权贵,自己日子会更加艰难。

“若是日进斗金,一个月最少赚两千贯,愿否?”

一个月两千,算自己拿三成也是六百贯,我的天呐,让我死了罢,真的假的?以往生意好的时候,一个月不过才赚四五十贯,这一下八百贯,历擎庆半信半疑,结结巴巴说道:“客官你这不是戏弄小的罢?”

“绝无戏言,可立下书为凭,若三个月过后每月赚不到两千贯,愿赔偿损失,当然这不是一蹴而的,得慢慢来,前三个月我不敢保证,三月个过后保证每月至少两千贯。”

“那。。行罢,我这去准备书去?”厉掌柜还是半信半疑。

“还有个条件,一切都得听我的。去罢,准备书罢。”

厉掌柜应诺了一声去了。

“大郎,这行吗?一个月两千,目前临安大酒楼一桌好点的酒席也二三十贯啊。”张翎心细如发。

“大郎,不行算了,一匹好点的马也二三十贯啊,不行咱逃之夭夭。。。”胡天水马贩出身。

“大郎,二百贯可是咱全部家当啊赔了咱喝西北风去啊?”大憨惦记着吃。

“怕个鸟,大不了赔光了,到时候看俺的手段。”刘开山响马盗贼本色。

“是,刘大哥所言甚是,不过诸位,咱家大人的手段诸位又不是没见识过,如那孔明在世,关二爷下凡,我对大人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之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许见秀说道。

“砰。。。”

“哎哟,哪个泼才扔的?”

第十八章 临安夜市

晚饭后,听厉掌柜介绍临安居然还有夜市,当然南宋夜市不叫夜市,叫瓦子。赵忠信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南宋还有夜市?这太天方夜谭了罢?给赵忠信的感觉是封建王朝对百姓的管制应该是很严格的,夜晚不说宵禁,最起码要限制下夜晚的商业活动罢?其实不然,南宋还算是较开放的朝代,宋代是最早鼓励商业经济发展并保护经商合法权益的朝代,不光是鼓励国内商业经济的发展,而且鼓励对外贸易,宋代造船业非常发达,跟占城、真腊、三佛齐、吉兰丹、渤泥、巴林冯、兰无里、底切、三屿、大食、大秦、波斯等五十多个国家很早有了经贸往来,专门有市舶司负责管理,建立了第一条海丝绸之路。

赵忠信与历掌柜签好书后,也想考察一下赚银子的道道,带着大憨、张翎、胡天水去了临安夜市。其他人喝酒的喝酒,睡觉的睡觉。

听厉掌柜介绍临安瓦子主要的也是最有名的是清冷桥西熙春楼下的南瓦子,市南坊北三元楼前的瓦子,市西坊内三桥巷的大瓦子,赵忠信等人去了南瓦子。

熙春楼是个大型的勾栏,里面有说书、说经、猜谜、卖艺、杂耍,有傀儡戏、影戏、杂剧等表演,还有妓馆以及沿街拉客的妓娘,围绕熙春楼有酒楼、茶社、歌馆以及小吃摊、小商贩,唱曲声、叫卖声、拉客声以及吵闹声此起彼伏,一片嘈杂、热闹的场景。

赵忠信居然还发现了制冷店铺,**各种冰镇饮料,冰镇柠檬汁、苹果汁、牛奶、赤豆、绿豆等等等等。赵忠信等人因穿着较普通、破旧,且是武夫的打扮,宋代重轻武,故妓娘、卖货的都懒得搭理他们。大憨正睁着两只牛眼瞪着妓娘的一个较水灵的发呆时,熙春楼忽然一下更加嘈杂起来。

“出来了,出来了。”

“今天是哪位啊?”

“狂二姐、悍八娘。”

“哪个较威猛?”

“当然是狂二姐啊。”

“鸟,悍八娘一个顶俩。”

赵忠信看到一群人往一个大门口涌去,赵忠信忙拉住一个身穿灰色直裰的一个年轻汉子,问道:“敢问哥哥,发生了何事?”

那直裰汉子不耐烦翻着白眼道:“相扑要开始了。”说完疾步朝大门口走去。

相扑?不会罢?听刚那几人说的名号,好像还是女子相扑?这得去瞅瞅,于是赵忠信、胡天水等四人也往那大门口挤去。

“一百一位。”那大门口两侧各站了两个彪形大汉,伸手拦住了赵忠信等人。

“直娘贼,这么贵?”赵忠信心里嘀咕道,肉痛的掏了四百。

走进大门,只见一个极为宽大的院落,院落央坐落着一个离地三尺的宽大石台,两侧各有石头台阶,台阶下方各有一个小门,台阶左右各有一个十尺开外的绸布条幅,左侧黑色条幅书“威猛天下秀”五个白色大字,右侧红色条幅书“不旺此间来”五个黑色大字。院落两侧各有两层楼阁,楼阁隔成了数十间,看样子是达官贵人或者富商豪绅的雅间。

赵忠信等人的“站票”只有跟着数百人乱哄哄的挤在间。

“开山,山开。”随着两声吆喝,两侧小门洞开,各出来四个小斯,四个小斯手各捧着丝巾、茶具、羽扇、房四宝,赵忠信纳闷,玩出汗了打扇、丝巾擦汗再喝口热茶,这可以理解,房四宝是干嘛使的?四名小斯后面各跟着两名彪形大汉,噢,不对,各跟着两名彪形大姐紧接着了台阶。

左侧那彪形大姐穿一个紧身露脖短袖黑衣,下穿一黑色扎腰扎脚灯笼裤,右侧彪形大姐一身红衣红裤。

那左侧彪形大姐一拱手,半蹲下,双膝朝外,双脚一前一后“咚咚”两声跺在石台,全身肥肉乱抖。

“狂二姐,狂二姐,狂二姐。”台下众人狂呼。

那右侧彪形大姐双臂向伸展,然后猛的向前一跳,双脚“咚”的一声落地,胸前波涛汹涌。

“悍八娘,悍八娘,悍八娘。”台下众人亦是狂呼。

随着一个手持藤棍的汉子嘴里念叨一通后,一声令下,两壮妞躬身慢慢靠近,随即扭在了一起。

相扑起源于先秦,名为角力,在南宋得到了发扬光大,成为大众喜爱的一种普遍流行的娱乐项目,现某岛国的国技其实是起源于国相扑运动。南宋主要是男子相扑,一般在男子相扑前为吸引观众,都先有女子相扑助兴。相扑手的打扮跟现代某岛国相扑选手差不多,身chi luo,下身兜裆布,女子亦然。宋仁宗这位仁兄一开心跑去跟市井百姓看了几次女子相扑,玉体肉搏,这位仁兄乐的大加犒赏,结果司马光是司马光砸光的那个司马光看不顺眼了,觉得有伤风化,了一折,将宋仁宗痛骂了一通,不知道司马光为甚么这么激动,司马光一辈子无生育,夫人给他找了几个美婢,这老兄没甚么反应,于是怒发冲冠kàng yi有伤风化,宋仁宗心不爽,但也无可奈何,于是扫黄打非行动开始,从此后宋代女子相扑大为收敛,穿着也没那么暴露了。

悍八娘猛的朝狂二姐肚子踹了一脚,狂二jiě tong的身体萎了下去,悍八娘趁机一手按住狂二姐后脖处,一手搂住裆部将狂二姐奋力按在地下,肥硕的身躯也压了去,狂二姐拼命挣扎,双手撑地用力顶,悍八娘双手用力卡住狂二姐双肋,“滋啦”一声,衣服破裂胸腹间白肉露了出来,悍八娘的裤子也因用力过猛导致破裂,大片的臀肉也露了出来。

“好个悍八娘,彩。”

“是啊,是啊,我说悍八娘一个顶两罢。”

“狂二姐用力,使劲。”

“悍八娘,压死她。”

“好大,好白”大憨喊道。

台下众人疯狂喝彩,尤其大憨声音最响,大憨最喜欢大胸大屁股的娘子。

“乡下土包子。”忽然一个声音从二层阁楼里飘出来,大憨大怒,扭头朝二楼望去,只见二楼一个雅间内,四五个公子哥打扮的正嘲讽的望向赵忠信等人。

“贼斯鸟。”大憨骂了一句,撸起袖子有要去动手,张翎赶忙紧紧按住大憨,张翎虽然体型长的没有大憨粗壮,但力气不小,按住后大憨一时半会真还挣扎不脱。

赵忠信对张翎点点头,转身拱手道:“敢问这位仁兄,为何嘲笑我等?”

公子哥间有个头戴墨绿色噗头,身穿墨绿色圆领长衫,领口、袖子绣着金边,长得唇红齿白,身材有些偏瘦,脸色有些许苍白的英俊潇洒的年轻汉子,刚刚入春临安天气傍晚还是有的寒冷,那英俊汉子手持一把折扇。将那折扇一合道:“我等在此相聚,被那黑厮狂言坏了我等的雅兴。”这英俊小哥乃御史丞万俟卨之子万子青,今年新科探花郎,哥几个正开心的边喝酒边观看相扑,众人正请万子青吟诗作对,探花郎端起酒杯被大憨一声大吼吓的诗意全无。

“照你这么说,你们喝酒,我等不能发声咯?”

“你说呐?”

“你们看戏,我等不能看咯?”

“不能”

“这是甚么地方?”

“熙春楼。”

赵忠信转头冲身后数百人问道:“熙春楼不准发声,天下可有这般道理?”

“没有。”身后数百人一起回答。

“熙春楼不准看戏,天下可有这般道理”

“没有”

万子青顿时面红耳赤,万子青边一个身穿黑衣的汉子大怒,拎起一个酒壶朝赵忠信扔去,这汉子名叫张子正,为枢密院使张俊之子,二十五六岁,脾气较火爆。赵忠信伸手稳稳的接住酒壶,嘿嘿笑道:“多谢衙内赐酒。”

雅间内一个身穿灰白圆领衫的大约二十二三岁的汉子站起来劝道:“子青兄、子正兄,何必跟此等粗鄙之人一般见识?来来,我等继续喝酒吟诗。”此人名秦矩,为秦侩的小儿子。秦矩此人倒是有点老实,本来来此勾栏是见不得光的好事,被万子青等人强行拖来的,秦矩也不愿意将此事闹打。

万子青很恨的看了赵忠信一眼,冷冷的坐下。粗鄙武人,以后看我的手段。

他娘的,整的没甚么兴致往下看了,于是赵忠信微笑着拱手道:“绿帽兄,此别过。”说完转身带着张翎等人走向门口。

“哼,算你识相。”背后传来万子青的声音。

赵忠信大怒,想转过身来,但还是忍住了,还能怎么着?狠揍他们一顿?赵忠信等人目前无权无势无名,属“三无产品”,这几人一看是达官贵人的公子,赵忠信等人再怎么能打,能打得过衙门差役?能打得过御营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好汉不吃眼前亏,看以后老子坑不死你,赵忠信如是想。

第十九章 放开那个女孩

赵忠信等人走出大门,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开开心心跑来瞅瞅临安夜市,居然遇到这种事,赵忠信等人都有点郁闷。

“我呸,今天甚么日子?真晦气。”大憨恨恨不已。

“是啊,好好的心情给破坏了。”胡天水正侧头跟大憨说话,突然被人猛的推了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

“云顺社办事,闲杂人等退开。”一个恶狠狠的声音说道。

赵忠信闻言朝前看去,只见十数个黑衣黑裤的泼皮围在一个杂耍摊前,一个护卫模样的汉子躺着地,那十数个泼皮正在纠缠两个小娘子,其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不由的使赵忠信眼睛一亮。那姑娘头戴着一个红白相间的头饰,头饰最面整齐的排列着一片浓密的白色绒毛,绒毛下一条又黑又亮的漂亮发辫盘在下方的绣花头巾,头饰一侧垂下一条雪白的缨穗飘在粉脸一侧,(累不累啊?戴这么大坨的一玩意),据说绒毛代表着苍山顶的皑皑白雪,绣花头巾代表着盛开的du juān花,美丽的发辫代表着一轮弯弯的明月,雪白的缨穗代表着下关的风,合起来是“风花雪月”,身穿一件白色衣,外套了件红色圆领坎肩,下穿一白色宽裤,脚穿一双白色绣花鞋,腰系着一条红色绣花腰带,腰间还挂着几件银饰(姐姐,你穿成这样出来瞎逛,怎会不被调戏?),白净的瓜子脸,弯弯的细眉下一双晶莹的眼睛,一张樱桃般的小嘴微微撅起。

“小娘子,跟哥哥去罢,哥哥那里有好多好玩的,好吃的。”一个泼皮浑身酥麻,忍不住出声调戏道。

“真的哇,都有甚么好吃的,好玩的?”那民族小娘子嘻嘻笑道。(我的傻大姐哟,这你都笑的出来?)这民族小娘子名叫施小雪,跟着舅父从大理国到南宋临安入贡,从大理突然来到临安这个繁华大都市,施小雪简直玩疯了,白天没玩够,傍晚时分海趁舅父颜明高处理公务时带了一个使女和一个护卫跑到了临ān nán瓦子,在临安夜市玩的开开心心,流连忘返。这会儿正在一个杂耍摊前看得兴高采烈,因为长得实在俏丽可爱又是明显外地人打扮,被十数个泼皮盯了,拥挤了挨挨擦擦,被发觉后,护卫前阻止,因势单力孤被放倒在地,施小雪和她的使女被泼皮们围在了杂耍摊前,旁人敢怒不敢言。

“真的,真的,绝不骗你。”那泼皮笑嘻嘻道。

“少来哟,既然请我们去玩,为甚么dǎ dǎo了阿林哥?快点闪开,我要回家了,要不我阿舅要着急了。”(嗯,还不傻。)

“小娘子别急,哥哥这带你去玩。”一个看起来像是泼皮头目的一个凶神恶煞般的汉子来要拉那那女孩的bái nèn小手。

“啪”施小雪的使女打了那泼皮一下“住手,不许动我家阿姐。”

“滚开,把老子惹火了,连你一起干。”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大宋还有没有王法?再不放手,我喊人了。”

“你喊啊,你喊破嗓子俺看谁敢搭理?”那凶神恶煞汉子大笑道。说完使劲将那使女推倒在地,前要去搂施小雪。

“放开那个女孩。”一旁的一个壮汉,武士打扮,实在看不下去了,跳出来吼道。

“哇,终于出来个英雄了。”施小雪松了口气。

“砰,砰,砰”“噗。。。哗啦。”

“我呸,甚么东西?也敢出来打抱不平?”那凶神恶煞泼皮朝那躺地抽搐的南宋武士吐了几口唾沫,说完又去搂施小雪。

“呃。。。”施小雪无奈的看着躺在地的英雄。

“放开那个女孩。”赵忠信吼道。终于该我出场了。赵忠信也不想多管闲事,今天够晦气了,可实在忍受不了那水嫩嫩的小丫头被那些泼皮无赖糟蹋,老子惹不起权贵,还惹不起你们这些泼皮无赖吗?

赵忠信左手叉腰,右手指向苍天“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大宋王法在此!”健美的身材,英俊的脸庞,配合着牛逼的出场姿势,颇有气势。

“哇哇哇,好帅。”施小雪眼睛弯成了月牙形。

“呦呵,又来一个不怕死的?”说完那凶神恶煞泼皮朝着赵忠信面门劈面是一拳。

赵忠信左手突然伸出捏住了那凶神恶煞泼皮的拳头,冷笑道:“无力,太无力了。”说完右手闪电般一拳砸在那汉子的鼻梁骨,红的、蓝的、紫的、白的五颜六色的一下都涌了出来,那凶神恶煞泼皮顿时萎了下去躺在地有进气没出气了,赵忠信蹲下轻轻拍了拍那泼皮的脸颊道:“回去好好练练罢,太不经打了。”

“贼斯鸟,放开我大哥。”剩下的十余泼皮抄起棍棒、板凳一边怒吼一边朝赵忠信等人扑了过来。

“砰,砰,砰,哗啦,哗啦,咚咚咚。”

四面人体、板凳、棍棒、内衣、nèi ku从半空飞了下来,砸在胡天水周围,胡天水这厮还摆了个很牛逼的黄飞鸿起手式。经赵忠信这几个月的强化训练,胡天水等人也学了不少擒拿格斗本领。

赵忠信一脚踹在胡天水屁股道:“你个夯货,敢抢老子的戏?”。

赵忠信纵身向剩余四个泼皮无赖冲了过去。

“砰砰砰。”三连击,三个人体朝四面八方飞了出去,赵忠信悠闲的看着最后一个泼皮。

“好。。。好。。。汉,你。。。你。。。你。。。要。。。要。。。怎的?”那泼皮结结巴巴、抖抖索索说道。

赵忠信右手伸出一根指头,默不作声。

“我。。明。。。明。。。白了。”那泼皮转身一个旱地拔葱也飞了出去。。。。

赵忠信伸手挠了挠后背,说道:“我只是想掏挠挠痒。。。”

“好身手,大侠好身手。”

“刚才那好汉最后一招是甚么招式啊?”

“切,那是内力,懂?”

“鸟,你懂个鸟,那是大理段氏一阳指,杀人于无形之。。。。”周围百姓议论纷纷。

“阿爹,那个不是赤身大侠吗?”

“是啊,阿囡。”

“那大侠屁股好白的。。。”

“是啊,有点白。”

“阿爹,你怎么老关心他白屁股啊”

“啪。”

“小孩子,你懂甚么?”

。。。。。。。。。

“小雪啊,小雪。”颜明高气急败坏带着几个军巡铺的人急匆匆赶了过来。赵忠信跟泼皮无赖们在争斗的时候使女跑回去告诉了颜明高,颜明高急忙喊了几个军巡铺的人赶了过来。

施小雪扑在颜明高怀里,抽泣道:“阿舅,阿舅。”,颜明高搂着施小雪问道:“没事罢,小雪?”

“阿舅,我没事,刚刚一个好汉救了我的。”

“啊?好汉在哪里?”

“咦,刚刚还在的嘛,啊,哪个谁,等等。”

赵忠信等人正准备离去,被施小雪喊住了。赵忠信只好对施小雪抱拳施礼道:“这位小娘子没事罢?”

“我没事的,嗳,哪个谁,这是我阿舅。刚刚多谢你啦。”赵忠信很郁闷,怎么变哪个谁了。。。

“小的见过大人。”

“呵呵,好汉不必多礼,我乃大理国使臣颜明高。请问好汉尊姓大名?”颜明高回礼道。

“不敢,免贵姓赵名忠信。”大理国使臣?怪不得那叫小雪的一身民族服饰,大理国使臣来临安干甚么?难道跟南宋结盟?赵忠信充满了疑问。赵忠信其实不知,大理国偏居一隅,一直跟宋,不管南宋还是北宋交往一直甚密,大理国也一直以南宋属国自居,年年派使朝贡,南宋高宗封大理国皇帝为大理国国主。大理国与南宋的经贸往来也一直非常紧密。

“原来是赵壮士,多谢你解救鄙侄女,不知赵壮士是否空闲,鄙人拟天仙阁设宴答谢诸位好汉。”天仙阁是临安最大的也是最豪华的一个酒楼,临安有句俗话“不来天仙阁,临安不是友。”是说的是天仙阁。

“不敢当,大人,称在下忠信即可,在下如有闲暇,定当叨扰大人。”

“既如此,那鄙人恭候诸位好汉了。”颜明高对赵忠信施礼道,转头对施小雪说道:“小雪,还不谢谢忠信?”

“刚谢过啦。”施小雪撅着嘴嘟囔着道,又对着赵忠信施了一礼道:“嗳,哪个谁,谢谢你啦。”

“小娘子,不必客气。”

“小娘子?”

“嗳。”

“请称呼在下忠信,在下不是哪个谁。”

“好的,哪个谁。”

“在下姓赵。”

“噢,哪个谁。”施小雪格格娇笑道。

“。。。。。。”

军巡铺的官员抓捕泼皮,向赵忠信等人问询了下放他们回去了,你还别说宋代警察倒是挺负责的。

。。。。。。。。。。

“终于到临安了。”完颜亮金国使臣一行终于来到了临安,完颜亮等人也对临安的花花世界震惊不已。不不知道,一吓一跳。跟临安对,京简直跟窝棚差不多。京分南北两城,南北加起来长约三千三百多米,宽约两千七百多米,临安长约七千米,宽约两千五百米,临安近京的两倍,京人口约为三万一千多户,临安人口约为二十万两千多户,临安人口近京的七倍,经济京更是拍马都赶不临安。

“曾逐东风拂舞筵,乐游春苑断肠天。”完颜亮不由的感叹道。

“真是繁华啊,若宋得一明君,我大金国如何是其对手?”韩昉道。

完颜亮点头道:“可惜了这一片大好河山。”早晚囊之物,完颜亮暗道。

韩昉问道:“不知此次将军有何打算?”

“先了解伪宋朝战和两派情况,再了解朝野yu lun情况,为我大金争取和议先机,并争取最大的利益。尚书大人以为如何?”

“将军所言甚是。”

第二十章 风花雪月(一)

五天后喜客来客栈

“信哥哥,好好喝哦。”

赵忠信无奈的看着坐在一旁的施小雪,这小妮子不知道哪打听的他的住处,一大早跑到“哪个谁”住的喜客来客栈来了,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没了,赵忠信用新开发出来的“饮品”终于堵了她的嘴,“哪个谁”也立马升级为信哥哥。

火锅和鸡尾酒,这是赵忠信所想到的目前赚钱的方法。火锅的关键是火锅底料,火锅底料无非是将各种配料经烹炒后放入火锅,再佐以各种佐料,后世赵忠信自己做了不少种类的火锅,唯一的问题是宋代没有辣椒,不过有辣椒的替代品,如生姜、胡椒、芥末、辣菜,经赵忠信调配出了一种辣椒的替代品。至于鸡尾酒,赵忠信是一个鸡尾酒酒罢常客,跟调酒师更是铁哥们,鸡尾酒的调制方法烂熟于心,赵忠信根据南宋名酒荔枝酒、红曲酒、瑞露酒、东阳酒调制出了贵妃醉酒、升日酒、朝露酒、雪梨酒等鸡尾酒,各具有美容、壮阳、开胃等功效,宋代的酒一般都是加热过后才喝,赵忠信反其道而行之,一律冰镇,只不过缺乏如威士忌、伏特加等烈性酒,无法调制出烈性鸡尾酒,得想办法整套蒸馏设备,造出烈酒,那更完美了,至于鸡尾酒被赵忠信根据施小雪头硕大的头饰灵机一动命名为风花雪月。施小雪当下喝的是雪梨酒,放了几块冰块,清醇可口,还有股淡淡的酒味。

“我说小雪啊,你下次来能不能换身衣服啊,哥很尴尬,知道不?”旁边胡天水等人嘿嘿直笑。

施小雪歪着脑袋,抚摸着头垂下来的雪白缨穗委屈的说道:“我这衣服不好看吗?我阿妈做的耶。”

“好看啊,不过太惹眼了。”

“那换甚么衣服嘛?”

“临安当地的衣服,这叫入乡随俗,知道不?”

“好罢,不过信哥哥你带我去买罢,临安我不熟。”

“我也不熟。”赵忠信嘀咕道:“好罢,不过本店开张你呐当个迎宾小娘子还是可以不换的。”

“甚么是迎宾小娘子?”

赵忠信挠挠脑袋道:“呃。。。这个是有事没事站大门口迎接客人。。。”

“不嘛,我阿舅说这里男女授受不亲呢。”

我靠,现在你倒想起了男女授受不亲,赵忠信心里暗道,男女授受不亲是孔老二提出的,在宋代程朱理学得到了发扬光大,特别是朱熹时期集大成了,男女之防甚于防川,特别搞笑的是,“靖康之变”后,大批妇女被虏去金国为娼为妓,然后南宋某大儒提出女性贞洁问题,自己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反倒怪妇女不守贞洁,简直岂有此理。目前朱熹也是个十一二的小屁孩,啥时候碰到,找机会干掉这po hài广大妇女群众的刽子手,赵忠信如是想。

“嗳,嗳,信哥哥?”施小雪伸出小手在fā lèng的赵忠信面前晃了晃。

“还有,信哥哥,那,我要买头饰、坎肩、长裙、短裙、花鞋、饰品,还要mǎi chun夏秋冬各两套。”

“等等等等,停停。”赵忠信头大如斗:“你要在临安呆多久啊?”

“信哥哥,这叫有备无患呐。”

“你属耗子的啊?”

“不是啊,我阿妈说我属鸡的。”

怪不得话多,赵忠信苦着脸想。

赵忠信正在郁闷的时候,厉掌柜走了进来向赵忠信拱手道:“大郎,你吩咐的事情,我已经找了铁匠打造了三十副,明日即可送到。”

赵忠信点点头道:“其他事情都已安排妥当?”赵忠信让厉掌柜将喜客来多余的长久没人住的房间改造成了豪华雅间,并订购了一批炭火炉加以改造,以及其他杂事。

厉掌柜点头道:“都已安排好了。”

“匾额做好了?”

“做好了,不过,大郎,这头天免费吃喝,是否。。”

“厉掌柜,眼光放长远点,不要看这眼前这点蝇头小利。”赵忠信让厉掌柜开张头天免费,厉掌柜有点肉痛,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给点甜头,怎么能招揽顾客门?

“那好,三天后开张。”

“信哥哥,我干点甚么呀?”施小雪笑嘻嘻问道。

“老板娘。”

“啊?”

“呃。。。老板妹。”

“信哥哥,老板妹是做甚么的啊?有好吃的吗?”

“信哥哥,啥时候带我买衣服去呀?”

“信哥哥,我还要杯雪梨酒。”

“信哥哥艾。。。。”

“你怎么这么啰嗦?”

“信哥哥,人家不说话难受嘛。”施小雪幽怨的说道。

。。。。。。。。。。

三天后,在一片爆竹的硝烟,一个巨大匾额从硝烟露了出来,书“风花雪月”四个烫金大字。

大憨、刘开山两个铁塔般的汉子穿了身喜庆的衣服,站在大门口扯着个大嗓门喊道:“开张大吉,头日免费,欢迎各位客官品尝。”,厉掌柜、张翎、历顺、许见秀、胡天水等人乐呵呵站在一旁。

施小雪穿了身淡绿色的长裙,外罩了一件淡绿色的圆领对襟坎肩,风姿绰约,有点窈窕淑女的意思了。

“信哥哥,怎么没人来呀?”施小雪揪着赵忠信的袖子问道。

“慌甚么?这才开张,哪有这么快?一会有人了。”

“噢,我再喝杯雪梨酒,好吗?”

“。。。。。。”

“嗳,嗳,信哥哥,我阿舅他们来了。”

只见颜明高带着几个随从从轿子出来。

颜明高拱手施礼笑道:“恭喜赵东家开张大吉!生意兴隆,财源广进。来人,礼物抬来。”随从随即将礼物抬了来。

“多谢大人了,大人二楼雅间请,大人里面请。”

说完赵忠信引着颜明高等人朝里走去。颜明高笑着望了一眼施小雪道:“小雪,你在这里作甚?”

“阿舅,我是老板妹啊。”

“何为老板妹?”

“信哥哥说老板妹是有吃有喝,还有银子拿呢。”

“。。。。。”

“你要银子作甚?”

“我要给阿爸、阿妈买好多好多东西呐”

“还要给阿哥、阿姐买。”

“还要给。。。”

颜明高一个八步赶蟾一下窜进了客栈内。

第二十一 风花雪月(二)

“掌柜的,这生意火爆啊。 ”

“呵呵呵呵。”

“掌柜的,外面好多人没位置了啊。”

“顺儿,赶紧去发号牌。”

“好勒,三叔。”

历掌柜一张老脸快笑成菊花了,二周后,风花雪月客栈生意火爆,食客爆满,临安富人多如牛毛,不怕你贵,怕你没有,天气微凉,火锅味道太新鲜了,特别是嫩羊肉烫起又嫩又脆又爽口,含进嘴里跟化了似的(南宋不允许杀牛,所以没有嫩牛,只有黑店才有牛肉卖),各种时令菜蔬烫起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外加各种小吃,别说没吃过,见都没见过,吃到身暖洋洋的。冰镇风花雪月酒也是爽口,有辣的、甜的、微酸的,有高度的有低度的,居说还有养颜、壮阳之功效,味道也极好,热火锅外加冰镇酒,bing huo两重天啊,一时间风花雪月客栈现在改名叫了风花雪月酒楼生意火爆,名声大振,食客趋之如鹜。每天晚没位置等位置的,赵忠信叫人制作了号牌发给等位置的,现在号牌都炒成了五百一张了。

历掌柜盘算着目前加雅间有二十五桌,火锅价格是五百一桌,酒另算,一晚起码收入二十五贯,一个月是七百五十贯,还没算卖酒的收入,虽说还不到月入二千贯,但也相差不远了,当初自家客栈眼看着要关张大吉了,愣是被赵东家盘活了,东家真乃神人也!历掌柜心里暗暗佩服不已。

这时赵忠信优哉游哉走了过来,问道:“历掌柜,可找到愿盘出来的酒楼?”要开开连锁,这样不但增加收入,名声也能很快打出去。

历掌柜答道:“东家,前街的老王头愿意入伙,但他要三成的分红。”前街老王头开的得月楼,生意一直勉勉强强,维持的较艰难,一个月基本没甚么进项。

“给他,另外风月雪月总掌柜你来当,可以给老王头分店掌柜,所有收入还是你拿四成。”

历掌柜感激的眼泪快出来了,拱手道:“多谢东家了。”

赵忠信点点头笑道:“好了,明儿去操办罢。”

这时历顺慌慌张张跑了过来:“东家,三叔,出事了。”历顺这些天也开心。自己帮佣的佣金一涨又涨,正忙前忙后的,出事了。

“何事惊慌?”赵忠信问道。

“东家您快去门口看看罢,对面月满金枝酒楼的掌柜带人闹事来了。”月满金枝酒楼是当初要强盘客栈的那间酒楼。

“啥?闹事?贼斯鸟,大郎,俺去打杀了那些腌臜货去。”大憨正捧着一壶贵妃醉酒喝的兴高采烈,生意好了,兄弟们伙食改善了,习武之余,喝喝小酒吃吃喝喝日子过得倒也惬意。刘开山应了一声,两人撸起袖子要打杀出去。

赵忠信一手一个提住了两人的衣领,笑骂道::“两个个夯货,慌甚么?先去看看再说。”说完一挥手带了大憨、刘开山等奔门口去了。

风花雪月大门口一片嘈杂,只见一个体态丰满的大约三十左右的妇人带着四五个帮闲在门口跟看门的伙计推搡、吵闹着。那妇人个子不高,长的倒还可以,打扮的也颇为富贵、艳丽。

“何事吵闹?”赵忠信问道。

那妇人斜睨了一眼赵忠信道:“你是何人?”

历顺道:“此乃我家赵东家。”

赵忠信摆摆手道:“你又是何人呐?”

一个帮闲的答道:“这是我家掌柜风三娘。”宋代女子抛头露面做生意的还是不在少数。

“哦?风掌柜?不知来此何干呐?”

那风三娘忽然笑嘻嘻的道:“人长的倒也貌似潘安,不过毛都没长齐,还敢称东家?”

“毛长没长齐,风掌柜怎么知道的?”赵忠信这货脸皮一向的厚。身后大憨、胡天水、刘开山等人一阵大笑。

“嘻嘻,这位小郎君难不成长齐了?奴家倒想见识一下。”说完往赵忠信身前靠了靠,丰满的胸脯顶到了赵忠信的胸腹(赵忠信身高一米八五以)“小郎君,奴家也想见识一下贵酒楼的火锅、风花雪月酒,欢不欢迎呐?”

一股香气扑面而来,fēng sāo,真踏马的骚,谁再说宋代女子保守我跟谁急。

赵忠信不由得后退一步道:“欢迎。不过。。。”

“不过甚么?”

“客满,排号。”

风三娘伸手捻了捻赵忠信的衣襟呢声道:“奴家还需要排号吗?”

“这个。。。”赵忠信嘿嘿一笑道:“难道掌柜不需要排号吗?”

“需要。”身后众人包括一些食客一起喊道。

“难道长得漂亮不需要排号吗?”

“需要。”

“难道胸大不需要排号吗?”

“需要。”众人笑的直打跌,施小雪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你。。。”风三娘恨恨的瞪了赵忠信一眼:“山不转水转,以后的日子长的呢。赵东家,咱走着瞧。”说罢带着帮闲的转身走了,走的太急一只绣花鞋掉了都仿佛不知。

“东家,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对面东家来头不小额。”历掌柜忧心仲仲的说道。

“我理会的,我倒想看看这只花面虎能翻出甚么样的浪来?”

。。。。。。。。

“哥哥,这家伙太能打了,他们四个人打得我们十数个,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啊,王老二现在还人事不省啊。”

“活该,谁叫你们吃饱了没事干,裤裆里的玩意管不住,去调戏小娘子呐。”大堂间座位坐着的一个虬须大汉说道。

这个虬须大汉是云顺社的龙头老大徐三民,云顺社明面是个贩卖粮食与饲料的一个商会,其实是以贩私盐、贩卖人口以及收保护费为主的一个临安hēi shè hui社团,老大徐三民,老二王仲贞,人事不省的那位是王仲贞的兄弟,老三李朝瑞,号称临安“三虎”,平时欺行霸市,欺压良善,无恶不作。

“哥哥,我这带人砍了那些撮鸟去。”老二纹面虎王仲贞暴跳如雷,自家兄弟现在还人事不省,急火火要带人去找回场子。

“二哥,稍安勿躁。”老三笑面虎李朝瑞说道:“先弄清楚对方情况再说。”

老大座山虎徐三民瞪了王仲贞一眼道:“老三所言甚是,老二呐你这脾气得改改了,如今咱家大业大,别踢在铁板,葬送了咱全家性命。老三你派人去打探打探消息。”

“小弟理会。”

“哥哥,月满金枝掌柜风三娘来访。”

“哦?这骚娘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她来作甚?不过这骚娘们的滋味。。嘿嘿。。快快有请。”

。。。。。。。。。。。

临安西湖边一个三层高的宅子里。

一个年约四十余岁的年妇人正朝着一个灵位香磕头,那灵位书“故金华将军顺之灵位。”,身后跪着四人,三个二十来岁的汉子,一个年约十六七岁,身材婀娜多姿的一个漂亮小姑娘,那小姑娘白皙清秀的脸庞双眸清亮有神,眉宇间透着一股子英气。

香完毕,那年妇人坐下后,端起茶喝了一口问道:“龙哥儿,最近帮里怎样?”这年妇人叫林二娘,他三个儿子分别是张龙、张虎、张豹,好嘛,整个一long hu bào,女儿叫张倩。

“娘,帮里没甚么事,是云顺社那边有点异常。”

“哦?有何异常?”

“云顺社二当家的兄弟被人废了。”

“嗯?何人所为?”

“听说是风花雪月酒楼的东家干的。”

“风花雪月酒楼?这是甚么?新开张的?”

“是的,娘,最近新开张的,那酒楼东家很年轻,酒楼生意很好,食客也多。”

“哦,那云顺社有何反应?”

“这个儿子不清楚了,不过听说风三娘一大早去了云顺社。”

“嗯,这云顺社必不会善罢干休,三哥儿,你去打探打探,必要的话给那甚么楼的东家提个醒罢。这年头做点生意也不容易。”林二娘是金华帮的帮主,金华帮主要是以贩卖水产物、贩卖私盐为主的水帮派组织,金华帮成员社会、低层民众居多,除了贩卖水产物、贩卖私盐外基本没做其他伤天害理之事,普通百姓只要不招惹,不影响到金华帮的利益,基本都相安无事,定期与官府奉孝敬,官府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被称为“义帮。”但金华帮与云顺社水火不容,帮会之间的械斗时有发生。

“娘我也去。”张倩一旁道。

“你个妇道人家去干甚么?”

“娘,我拳脚可三哥还好呢。”

林二娘笑骂道:“你个死妮子,拉倒罢,你三哥是让着你呢,好罢,让你去玩玩罢。”

第二十二章 风花雪月(三)

夕阳西下,春秋季节西湖的岸边空气非常清新,站在岸边望向湖面,湖水是那样的清亮的,盈盈的。碧水,春风轻轻吹过,不时荡起一条条水波,好似无数透明的丝带在水飘舞。湖面粼粼地绿着,将淡红的霞光揉成许多不同的美丽图案,透过近处岸边清澈的湖水,可以看见湖底绿茵茵的水草,像一层地毯;而那亭亭玉立的碧玉盘似的荷叶,又多像绣在绿色地毯的花卉。湖三潭印月、断桥,岸边雷峰塔等若隐若现。

“信哥哥,白娘子最后怎么了?”施小雪嫩白小手紧紧抓着赵忠信左臂,清澈的眸子泛着泪光望着赵忠信。

“最后白娘子被救出了雷峰塔了呗。”

“许仙呐?”

“两人团聚了呗。”

“小青呐?”

“。。。。。”

“我估计嫁给许仙做小老婆啦。”

“啊呀。”赵忠信被施小雪狠狠的掐了一把。这天晚饭后,赵忠信湖边练武,被施小雪揪住,不光被逼着绕西湖一圈,还被逼着讲了一遍白娘子传,最后还被逼着唱了一遍“西湖的泪。”

“法海老和尚真可恶。”

“信哥哥,你说白娘子是我们白家女儿吗?”

“姐姐,那只是条白蛇而已。”

“我不管。”

“信哥哥,我们白家也有好听的故事,你要听吗?”

赵忠信正在考虑他事,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那,在很久很久以前,恶鬼瘟神在大理国横行霸道,到处释放瘟疫,死了好多好多人。两个白家兄妹为了赶走瘟神,去求观音菩萨,观音菩萨显灵了,帮着兄妹二人把恶鬼瘟神赶到了苍山面,并落下大雪将瘟神冻在了山顶,为了永远冻住瘟神,那白家女儿还化成了雪神永远镇守苍山雪顶。”

“那汉子为甚么不变雪神?”

施小雪捂嘴娇笑道:“我们白家雪神都是女儿家啊,哪有哥哥是雪神呐。”

施小雪抱膝呆呆望着西湖湖面:“雪神姐姐好可怜,一个人呆在苍山。”

“。。。。。”

“那可是神仙呐,神仙多好,飞来飞去,想干嘛干嘛。”

“啪。”赵忠信又被当苍蝇拍了。。。

“信哥哥,我有点冷。”

月亮慢慢升起,月光下两个人的人影慢慢的重合到了一起。

“信哥哥,甚么叫吃豆腐?”

“。。。。。“

“这叫吃豆腐!”

“啪,扑通。”

“死阿哥,臭阿哥,竟然将本姑娘当成豆腐?你见过这么漂亮的豆腐吗?”

。。。。。。。

“月影快跑,快跑啊!”

一个小女孩瑟瑟发抖躲在草垛下面看着火光一个浑身chi luo的女人被几个粗汉压在地。

“娘,娘。”小女孩不敢发声,心里哭着喊着。那被压着的女子不停的挣扎着,哭喊着:“月影快跑啊!”,那女子的哭声越来越弱。

那小女孩紧紧捂着嘴,眼神呆滞。

“咻咻”羽箭破空之声响起,一个长须大汉纵马冲了过来,举刀劈死了那几个粗汉。那长须大汉下马提着血淋淋的长刀望着地的女子,眼泪禁不住流了出来。

“他爹,杀了我罢。”那女子声音微弱的说道。

“不,兰儿,不。”那汉子哭喊着去抱那女子。

那女子突然抢过那把血淋淋的长刀,望着那汉子哭道:“他爹,照顾好月影。”说完将长刀刺进了自己雪白的xiong bu。

“娘,娘啊。”那小女孩从草垛爬出来扑向那女子。

。。。。。。。

“忘掉这一切,信哥哥永远陪着你,永远保护你。”一个英俊的脸庞说道。

月影望向明亮的月亮“信哥哥,你在哪里?”月光,怀里的小白狐仿佛看懂了月影的心思,用小红舌头轻轻的舔着月影的小手。

“月影,又想你的信哥哥了”苗清说道:“爹这段时间无暇照顾你,你要照顾好自己。”

月影点点头。

苗清接着说道:“这小子也不知道在临安怎么样了?也没个信儿,等他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

“刺,加力,刺,快,快。”张敌万骑在马呼喝着赵忠德。

“速度太慢了,加快速度。”

“你大哥将你托付于我,让我好好训练你,你这样?太令人失望了。”

“用力,妈的没吃饭啊?”

赵忠德全身都是汗,手已经磨破了皮,骑在马摇摇欲坠,马都快骑不住了。但赵忠德仍然咬牙坚持。

忠信哥哥,我一定行的,一定,忠信哥哥你救了我们两兄弟,此生无以为报,弟弟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

“阿嚏。”赵忠信这天下午时分在酒楼里正和张翎、胡天水、大憨、刘开山等几人闲聊,现在厉掌柜已经盘下了四个经营不景气的酒楼,开了四家分号,现在可以说日进斗金了。赵忠信正和厉掌柜商谈酒楼的事,忽然听到看门的伙计喊着:“客来!”

“客官里面请。”

下午吃饭?赵忠信正纳闷着,酒楼门帘掀动,伙计引着一老一少俩个人走了进来,那老的戴着个黑色噗头,穿身黑衣,双鬓斑白,鄂下山羊胡子,年约五十左右,少的二十岁左右的样子,头戴红色噗头,身居然穿着细细的半身锁甲,外罩一个红色短身绣衫,腰跨一把短刀,一副宋代武官打扮。身材高挑,洁白的肌肤,微微翘的如蝶翼的睫毛,小巧的鼻子微微煽动,浑身透着一股富贵的气质,但细致红润的嘴唇一撮搞笑的小胡子。御姐?这女扮男装这妆也化的太差劲了罢?赵忠信心里暗暗好笑,这不?xiong bu太饱满了锁甲根本掩饰不住,腰细屁股大,走起路来居然还微微扭动着屁股。

历掌柜正准备起身招呼,赵忠信微微按了按历掌柜的肩膀,低声道:“我来。”说完迎了去。

“小的见过太尉大人。”赵忠信动作夸张拱手道。

“噗嗤。”那娘子忍不住笑了出来,但马又正色道:“咳,咳,免礼。”心里也暗暗纳闷,我这明明是下级军官的服饰嘛,怎么成了太尉大人了?遇到赵忠信这种南宋官制盲也没办法。

“大人,这眼见天气越来越暖和了,大人您为甚么还穿着甲胄呐?本店火锅吃起浑身燥热,来来,小的服侍大人您更衣。”说完伸手去解那娘子的甲胄丝绦。

“啪。”那娘子往赵忠信手拍了一下。

“大胆。”那年长老者怒斥道:“我家贤。。。大人岂是尔等下人可触碰的吗?”

怎么声音有点尖?不会是个死太监罢?赵忠信偷偷瞅瞅了那年长老者的下鹗和喉结,我靠,有根胡子居然松了,半挂在下鹗。

赵忠信唯唯道:“小的该死,小的冒昧了,请太尉大人原谅则个。”

那娘子闻言微笑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这饭食可有何特色啊?”

赵忠信拱拱手道:“大人,先请进雅间,然后小的慢慢道来。”说完将两人引进了一个非常雅致的小间。酒楼一般要留两个极雅致的房间,用于专门接待贵客,这两人特别是那个娘子一看是身份高贵的人。

第二十三章 风花雪月(四)

那娘子落座,那年长男子躬身伺候在旁,那娘子看了一眼赵忠信,对那年长老者说道:“你也坐罢。 ”那年长男子才恭敬的点点头坐在一旁。伙计将茶好后,那娘子道:“小二,说罢。”

你才是小二,你全家都是小二,有见过这么富贵帅气的小二吗?赵忠信心里嘀咕道。

赵忠信恭恭谨谨道:“大人,一般来说,在火锅之前先请客官尝尝本店的小吃,品品本店的风花雪月酒。”

那娘子解下腰刀放在桌子,单手托着下巴,屁股后翘,身前倾,(原形毕露了罢?这姿势会是男人?)问道:“哦?这火锅、风花雪月酒听着倒也新鲜,不知有何特色啊?”

“来人,将各色小吃和风花雪月酒端来。”赵忠信转身吩咐道。

不一会酒菜摆了桌子。。

赵忠信打开了一坛贵妃醉酒说道:“这是搭配好的风花雪月贵妃醉酒,据古书记载,白酒当用犀角杯饮之,汾酒当用玉杯,高粱酒当用青铜爵,葡萄美酒夜光杯,玉露酒当用琉璃杯,状元红当用古瓷杯。”说完赵忠信摆了一个夜光杯,贵重酒具酒楼总共两套,都是来了贵客才用的。贵妃醉酒是用葡萄酒打底的。赵忠信放了几块碎冰在夜光杯里,再放了片柠檬进去,然后将搭配好的贵妃醉酒轻轻的摇了摇再慢慢倒进去,最后放了枝绿色菜蔬进去。赵忠信拍拍手,说道:“关窗,奏乐,点灯。”厚重的窗户关,雅间内瞬间暗了下来,酒楼请的乐师弹起了一曲悠扬的古曲,一片薄纱从房梁慢慢放了下来,薄纱后方一个圆月挂在半空,这圆月是用白纱蒙灯制成的。好一个月光下的晚餐。

赵忠信微笑着指着夜光杯道:“大人,请看,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催。”,只见皎洁的“月光”照在如碧玉般的月光杯杯壁,淡红清澈的酒水透过薄如蛋壳的杯壁熠熠生辉,宛如琼浆玉液,如梦如幻。赵忠信乐滋滋看着两人,掏钱罢,哥整这套容易吗?

那两人嘴巴张成了“o”型,那娘子更是愣住了,赵忠信的话仿佛没有听见,两只眼睛直愣愣盯着那杯贵妃醉酒。

“大人?大人?舍不得喝罢?酒不醉人人自醉,呵呵呵呵。。。”

“御姐”端起酒来一饮而尽。

“。。。。。”赵忠信摇摇头嘀咕道:“牛嚼牡丹。大人,这酒得慢慢品啊。”

。。。。。。

一个时辰后。

雅间空地丢了两个空酒坛。那娘子将那长者赶到门外伺候,只留下赵忠信这个“小二”陪她喝酒,那娘子自斟自饮连喝了两杯。

“御姐”噗头取下来了,原本整齐的发丝零零落落的飘散,甲胄也卸下来了,丰满的xiong bu呼之欲出。“御姐”喝的面若桃花,醉眼朦胧。一撇小胡子半挂在嘴。

“御姐”如欲滴出水似的双眸斜睨了赵忠信一眼:“小二,再给本。。。大人讲讲你深海擒蛟的故事。”

“再说一次,大人,小的不是小二,小的姓赵名忠信。乃本店东家。”

“啊?你姓赵?”

“是啊,怎么了?”

“你父母何人?”

“大人,小的自小父母双亡。”

“我总觉得你像一个人。”

“像谁?”

“像。。也不太像。”

“甚么意思?”

“不管了,我说你是小二你是小二。”

“。。。。。”赵忠信瞟了“御姐”及其xiong bu一眼。

“看甚么看?贼眉鼠眼的往哪看?”“御姐”瞪了赵忠信一眼道:“你是不是早看出来了?”

“看出甚么?”

“少装蒜,不老实我杀你全家。”

“大人,我全家我一个。”

“那割了进宫当公公去。”

“大人,冤枉啊。”

。。。。。。

“小二,再两坛贵妃醉酒。”

“大人,本店本着客官至的原则,为大人计,不能再喝了。”

“你不?”

“不。”

“沧浪。”腰刀拔出了一半,露出了雪亮的刀刃。

“来人,再来两坛。”

“擦。”“御姐”将刀入鞘道:“jiàn rén。”

。。。。。。

“尘满面,鬓如霜,昨夜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御姐”又哭又笑自斟自饮。

“大人,别喝了。”

“好了,今天到这罢。”“御姐”看了一眼赵忠信道:“今天的事任何人都不准提。”“沧浪。”腰刀又拔出了一半“否则杀你全家。”还好酒度数不高,这娘子酒量也惊人,醉的不是很厉害,除了脸红脖子粗之外,其他并无异常。

“小的理会。”

“叫人罢。”

赵忠信应了声将去叫那长者。

“大人,小的看您印堂发亮,根骨极佳,一看是大富大贵之人呐,今后有机会请提携一二。”说完塞了小包裹到那长者的手里,小包裹有一百两银子。

“呵呵,算你小子有眼光,今天的事谁也不准提,前面带路罢。”说完将那包裹放进怀里。

“小的明白,大人请跟我来,这边僻静,这边请。”

。。。。。。。

“娘娘,您小心脚下。”

“我省的。”

“娘娘,您走岔了。。。”

两人了个街口两个软轿扬长而去。

。。。。。。。

赵忠信送完两人回到酒楼,历顺过来低声说道:“东家,您看那汉子天天都来,天天都喝醉。”

“他爱喝喝呗。”

“不是的,东家,关键是那汉子一喝醉大吵大闹,影响其他客人。”

“哦?叫厉掌柜去看看罢。”

“东家,三叔去被赶出来了。”

“哦,我去瞧瞧。”这叫甚么事啊?从下午直到傍晚没消停过,不过酒楼遇到这些情况也很正常。

走进雅间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汉子坐在那里喝闷酒。

赵忠信拱手施礼道:“这位兄台,请问。。。啊,是你?”

“是你?”那汉子也吃了一惊。

原来这个汉子是那天在临安夜市众公子哥的一个,当时他还劝其他公子哥,赵忠信当时认为此人还不错。

“这位兄台,在下本店东家,姓赵名忠信,字忠信,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你姓赵?你父母何人?”

又来了,难道姓赵有错吗?天下姓赵多了去了。

“兄台,在下自小父母双亡。”

“哦,可怜之人啊,在下姓秦名矩,兄台的身手甚是了得啊。”秦矩,秦侩之子,枢密院任守阙书令史,相当于秘书之类的一个九品官员。

“哪里哪里,区区雕虫小技不足挂齿。”赵忠信摆摆手,在这个重轻武的时代,一介武夫确实微不足道。

赵忠信接着道:“不如在下陪兄台对饮一杯如何?”

注:1宋代称呼,太后称娘娘,皇后一般称嬢嬢,皇后一下一律称娘子,本书为通俗易懂,还是按习惯皇后及以下也称娘娘。

第二十四章 风花雪月(五)

“力拔山兮气盖世。 ”

“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

“虞兮虞兮奈若何!”

两个个时辰后,两人声音谁都响。

“好酒啊好酒。”秦矩喊道:“忠信弟弟,能与你相识,吾三生有幸哉。”两个酒鬼已经斩鸡头,拜了把子。

“哥哥,我也是。”赵忠信醉眼朦胧的答道,两台酒再好的酒量也快撑不住了。

秦矩忽然酒杯一丢,抱头痛哭:“忠信弟弟,你说我该怎么办?”

“甚么怎么办?出啥事了”

“忠信弟弟,你说老天会让我重活一次吗?我可有选择的机会吗?”

“甚么重活一次,你甚么意思啊?”赵忠信一头雾水。

“我爹爹,父相他…”

赵忠信惊出一身冷汗,父相?爹爹?赵忠信急忙问道:“你爹爹?你父相是谁啊?”

“我姓甚么?”

“秦侩!呃。。秦相公?”我滴那个娘哟,我居然与大汉奸、大权相、大奸臣的公子斩鸡头了,拜把子了我滴那个娘哟让我死罢。赵忠信酒都吓醒了,我可是yuè wu穆的记名弟子啊,虽然人家不承认,也不认识自己。

“秦衙内,这个,这个,在下不知是衙内您啊,冒昧了,冒犯衙内了。”其实赵忠信想赖账。

秦矩“嗵”的一下照肩膀给了赵忠信一拳:“你小子不当我是兄弟?再者说这也没甚么好炫耀的。喊哥哥,啊?”是没甚么好炫耀的,这尼玛的太不好炫耀了,赵忠信心里苦笑。

“你说我父相干的那些事。。。哎。。”秦矩继续抱头痛哭。是啊,瞧你爹干的那些事,排除异己,坑害忠良,虽说是奉了意,虽然有后来某些位者如康麻子大帝为了自己的统治,为了树立忠君爱国的典型,为了树立权奸的典型,有些刻意的成分在里面,虽然庆父、赵高、董卓、来俊臣、李林甫、魏忠贤等权奸为非作歹并不亚于你爹。

但你爹不是为了自己的官位?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是为了一味迎合意?你爹为了求和,不惜自毁长城,无所不用其极,手段卑鄙无耻。“莫须有”亏你爹想的出来。求和为了甚么,你爹自己宣称为国为民,其实是一种变相的mài guo行为,偏安一隅,苟延馋喘。使整个南宋失去了进取与强敌拼搏的精神,最终后果是成为异族的肉鱼。近代也只有汪精卫可与你爹媲美。赵忠信心里将秦矩他爹狠狠骂了一顿。

“银瓶死了。。”秦矩哭道。

“银瓶是谁?”

“岳太尉的女儿,在大理寺外面因替父申冤不成,跳井而亡。”

“贼斯鸟。。”其实赵忠信心里骂的是卧槽,早知道自己搭个窝棚守在那里,能改变历史了。

“我说哥哥啊,要依我说,你是你,你爹是你爹,你爹做个恶。。那个。。那些事与你何干?你能决定你爹吗?这么大的包袱你不必背,你也背负不起。你自己活好你自己,你自己要做到真正的为国为民,不忘初心,初心是甚么?老子曰:“人之初,性本善,初心是人之初都具备一颗与生俱来的善良、真诚、无邪、进取、宽容、博爱之心。”

“好一个不忘初心,愚兄受教了。”秦矩站起来拱手作了一揖感激的道:“不过性本善是孟圣人说的,不是老子。”老子也说了,赵忠信心里暗暗好笑。

赵忠信搂住秦矩的肩膀:“管他奶奶的谁说的,咱哥俩今天喝个痛快,不醉不归。”

秦矩拍手哈哈大笑:“好好,今天不醉不归,痛快!痛快!”

“啪。”一个破鞋扔了过来“你们他奶奶的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你个泼才扔我的鞋干甚么?”

。。。。。。。。。

完颜亮自来临安递交国书后等待皇帝召见,除了跟宋议和使王伦商讨议和事项外,呆在驿馆内无所事事。

完颜亮端起一杯茶砸了一口道:“最近临安可以甚么新鲜事?”

“倒也没甚么事,只是最近开了一家叫甚么风花雪月酒楼,生意较兴隆,临安百姓谈论的较多。”随从答道。

“哦?风花雪月?名字倒也风雅,是做甚么的?”

“火锅,风花雪月酒。”

“火锅?是干甚么的?风花雪月酒?”

“小的去吃过,是将肉食和菜蔬置于一个炭火烤的祸内,味道鲜美,吃了后身暖洋洋的,风花雪月酒劲倒不大,可味道多种多样,口感极好。”

“哦?倒是有趣,有空去瞅瞅罢。”

。。。。。。。

“原来宋代酒是这样酿造的。。。”在赵忠信的吩咐下,厉掌柜收购了一家较大的酿酒作坊,这日赵忠信带人在作坊里到处乱转,施小雪也跟着来了,这时正跟个好宝宝一样东看西看,不时发出一声惊呼。

宋代以前的酒无非都是发酵酒,后世的所谓白酒其实是蒸馏酒,发酵酒是将粮食或谷物等酿酒原料混入酒曲,经发酵后酿造出来的,蒸馏酒是发酵后在经过蒸馏后酿造而成的,发酵酒的酵母菌在酒精浓度达到百分之二十左右后无法继续发酵,因此发酵酒的度数都较低,无法酿造出高度酒,而蒸馏酒经过蒸馏后可继续发酵,因而能酿造出较高度数的酒,赵忠信这个原理知道,但蒸馏设备怎么制作,赵忠信可是一窍不通。

赵忠信正考虑怎么制作蒸馏装置时,作坊门口忽然闹哄哄的。

赵忠信皱眉道:“出了甚么事?”

“东家,是个蒙古鞑子,天天吵吵的想在这里找活干。”回答的是这个酿酒作坊的作坊主,名为李净,临安酿酒作坊太多,自己作坊酿的酒没有甚么特色,销路非常不好,入不敷出,被赵忠信收购后,所有酿造出来的酒都被酒楼收购,量也较大,这几天正乐的合不拢嘴。

“哦?蒙古人?去瞅瞅罢”

“东家,那是个乞丐。”李净嘟囔道。

赵忠信没理会他往门口走去。

“那汉子,别吵了,这是我家东家。”李净呼喝着那蒙古人道。

那蒙古人个子不高,矮胖矮胖的,三十来岁的样子,闻言忙摘下头破烂不堪的皮裘帽,笑道:“小的见过东家。”

赵忠信打量了一眼那汉子问道:“何事吵闹啊?”

“东家,请东家赏口饭吃,家里揭不开锅了。。。。。”那蒙古汉子哽咽着说道。

“哦,你叫甚么?你会干甚么?为何这般田地?”

“东家,小的名叫阿尔布谷,小的是蒙古商人,长期来往大宋和蒙古之间贩卖些皮草、酒等货物,这次来临安,货物半路被劫,小的身无分,流落到处,小的会酿酒,小的有一身的力气,甚么都能干。”

“哦?你会酿酒?酿的甚么酒?”

阿尔布谷讪讪的道:“这个。。小的只会酿烧酒。”

“烧酒?高度酒?”赵忠信心里一跳。连忙问道:“够劲不?”

“东家,够劲,我们蒙古草原天冷都喝烧酒,喝下去像把刀子在肚腹刮过,喝完心里暖洋洋的,这么说罢,一个人能喝十碗黄酒,烧酒我保证他三碗倒,只不过这味道。。。以前也贩了些烧酒来临安卖,也一些穷人买。”烧酒味道是不怎么样,可经自己勾兑成鸡尾酒,味道不临安现在的酒差甚至更美味,价格还便宜,关键是够劲,哈哈,估计以后全临安的人都跑咱这喝酒罢?赵忠信心里美滋滋的,赵忠信看着阿尔布谷好像看着一个金佛。

阿尔布谷被看得心里发毛,怯怯的说道:“东家,酿酒其他活我都会干。。。,求你赏口饭吃罢。”

第二十五章 风花雪月(六)

临安张太尉府

“呼,咔嚓。 ”一个小树被斩为两断。

“大哥武艺又见精进啊。”张子正一旁击掌道。

“正哥儿,你也不错啊,能开二石弓了。”一个面色冷峻,脸如刀削,鹗下短须如钢针般竖立的八尺汉子一手将一柄开山大斧立于地,一手拿了个丝巾擦着脸的汗水,此人名张子琦,是当朝枢密院使张俊的大儿子,自幼习武,弓马娴熟,武艺精湛。

“哪得大哥你啊,都开三石弓了。”张子正端了碗茶水递给张子琦。

张子琦接过茶水,撇了眼张子正道:“你呀,少去点风月楼行了。”风月楼是临安最大的一个青楼。

张子正讪笑道:“大哥你又来了,对了,大哥,这次武举大哥肯定能拔得头筹。”

张子琦摇摇头道:“有道是天外有天,楼外有楼啊,世间藏龙卧虎啊,哥哥我也没底,正哥儿这次武举你不是也要参与试吗?还不好生习练?一天到晚的往风月楼跑。”

张子正撇撇嘴道:“我才不在意甚么武举呐,算了武举又如何?岳。。。是下场,武举真不如个秀才。”

“住口,不得妄议朝政。”一个身材魁梧五十来岁的汉子从门口走了进来。

张子琦两兄弟齐齐拱手道:“儿子参见父亲大人。”

张俊摆摆手道:“正哥儿不懂事,大哥儿也不懂事吗?”

张子琦躬身道:“爹爹,儿子知错了。”

张俊叹了口气端着张子正奉来的茶喝了一口,自己此次回来已表请辞,不请辞怎么办?岳鹏举是下场。这个岳鹏举后进之辈数次与自己作梗,他居然被世人称为名将,自己这个名将情何以堪。老子打天下的时候,你不知道在哪呢?你也配?我知道你是冤枉的,可是要整死你。

目前朝廷局势摆明了皇是忌惮武将掌兵,特别是名将掌兵,这是从太祖那里传下来的习惯,黄袍加身,当今圣是害怕历史重演,特别是甚么岳家军、韩家军、张家军、刘家军并存于世的时候,各个武将在自己的防区内完全一土皇帝做派,辖区内只知武将,不知皇。建炎三年,苗刘兵变,乱兵逼宫,逼宋高宗赵构退位,绍兴七年淮西事变,原隶属刘光世所部的统制官郦琼、王世忠、靳赛等发动叛乱,杀死监军官吕祉等人,带领全军四万余人,并裹胁百姓十余万投降金人傀儡伪齐刘豫后,而造成了严重后果,一系列的武将叛乱给宋高宗赵构造成了严重的心里阴影,从此后宋高宗赵构更加忌惮武将掌兵了,而宰相秦侩更是搬出太祖祖训,崇轻武,竭力剥夺武将的掌兵之权。前有君权,后有相权,自己跟风箱里耗子一样两头受气,两头都不敢得罪,罢了罢了,自己还是多弄点良田钱粮、娇妻美妾做个富家翁罢。

。。。。。。。。

“世袭,不知赵部将临安之行如何了?不知宋朝廷是否接纳我等。”申世袭,字世袭。

“大帅,事在人为,我们做好准备行了,但属下有些担忧。”

“哦?你担忧甚么?”苗清皱着眉头问道。

“宋朝廷与金国正在议和,我破虏军此时谈归宋之事,是否有欠妥当?可目前局势紧迫,又不得不谈,不得不做啊。”

“哎,世道艰难,一切自有天意。”

“忠信一个义军小小部将,世袭担心他难有作为啊。”

“忠信智勇双全,人又聪明机智,这个我倒对他有信心,算现在不行,将来必有所成。”苗清呵呵笑道。

。。。。。

“阿尔布谷,你家人何在?”赵忠信问道。

阿尔布谷疑惑的看了一眼赵忠信:“东家,家里老妻和两个女儿都在科尔沁草原,东家你的意思?”

赵忠信哈哈一笑道:“派人接过来罢,你给我专门酿烧酒罢,我给你二百贯一个月,今后干得好的话还有奖赏。”一个普通伙计最多不超过十贯钱,将其家人接来好安其心。

阿尔布谷大喜,跪下泣道:“多谢东家,多谢东家。”好家伙,一下二百贯一个月,这在临安可过小富的日子了。

“记住酿造的酒液掐头去尾,看花摘酒。”

“东家真是行家。”所谓掐头去尾,看花摘酒是去其糟粕,留其精华,赵忠信可不想将牌子砸自己手里。

赵忠信将厉掌柜和李净拉到一边密语道:“他需要甚么,你们尽量满足,风花雪月酒配方和烧酒酿制方法从此为本店机密,不得外泄,厉掌柜风花雪月酒配方你掌握,任何人不得知晓。”

两人齐齐拱手道:“小的理会。”

赵忠信接着道:“老李头,扑期还多久?”

李净回答道:“还有半年。”半年后不允许出售自酿的酒了,要想出售得继续“买扑”,李净是因为当初出价太高导致入不敷出,濒临破产才被厉掌柜收购了作坊,得想办法取得销售权,赵忠信如是想。

。。。。。。

“信哥哥,阿舅请你去趟驿馆喝茶,哎呀,你怎么光着身子?”施小雪急火火跑来找赵忠信。赵忠信正在后院习武,天渐渐热了,赵忠信觉得热了,把衣脱了。

“谁光着身子了?裤子还没脱嘛。”赵忠信心里嘀咕。

“咳,咳,小雪,以后进来记得敲门哦,哥很尴尬的,知道不?”

施小雪淬了一口道:“阿舅喊你去驿馆。”

“去驿馆干甚么?”

“我哪晓得?喊你去你去嘛。”

“不去,喊我去我去?大丈夫说不去不去。”

“去嘛,去的话,小雪煮茶给你喝哦,小雪的茶煮的很好喝哦”。

“不去。”

“去不去?”

“不去。”

“快来人啊,赵忠信耍流氓了,唔。。。唔。。。”

“我去,我去,行了罢?怕了你了。”

“哼。。。”

赵忠信穿衣服后被施小雪拖着朝外走去。

“小雪?”

“嗯?”

“是不是你阿舅看我了?相亲大会?”

“呸!臭不要脸。”然后赵忠信的小蛮腰又受到了摧残。

。。。。。。

南宋专门接待外国使臣的驿馆位于临安皋亭山下附近,专门接待金国使者的名班荆馆,位于塘河运河赤岸港段,也是所有接待外来使臣的最大最豪华的驿馆,四周风景秀丽,风光宜人,而接待大理国的驿馆名为同馆,距离班荆馆大约两里地左右,同馆的规模班荆馆的档次差远了,不光地势较偏僻,周围景色也很一般,这看出了南宋的尿性,越打的它越狠,它越恭顺,对它越恭敬,它反而不鸟你。

赵忠信与施小雪到了同馆后,与守卫交涉了下走了进去。

完颜亮带着几个随从外出归来正好看到赵忠信和施小雪走了进去。

“好漂亮的小娘子啊。”完颜亮心里暗暗赞道。

“去查查此乃何人?”

“好的,大人,不过我认为起大人您英明神武那小子差远了。”

“我他妈的喊你去查那个小娘子。”

第二十六章 煮茶论势(上)

赵忠信走进同馆,颜明高在一个画着百鸟朝凤图的照壁前迎接。

“忠信来啦。”

“小的见过大人。”

“快免礼,里面请。”颜明高将赵忠信迎进茶房。

两人落座后,颜明高吩咐道:“小雪茶。”

赵忠信连忙起身道:“不敢劳烦施小娘子。”

颜明高摆摆手道:“忠信不必客气。”

片刻后施小雪端了一个茶案走了进来,面林林总总放了一些煮茶用具。

赵忠信拱手道:“有劳施小娘子了。”

施小雪瞪了赵忠信一眼,心道这家伙现在倒显得彬彬有礼,真会装。

施小雪将茶案放好后,施了一礼后支起火盆开始煮茶。

颜明高微笑着对赵忠信说道:“此乃我白家招待贵客的三道茶。”所谓三道茶,是一苦二甜三回味。三道茶制作要求严格,有“三道、六则、十八序”之说。其最为核心的是一苦、二甜、三回味的“三道”。第一道苦茶,又名雷响茶,其实是白族人最爱喝的白抖烤茶,茶叶被烘烤得微黄之时注入沸水,茶罐里隆隆作响,犹如响雷。这一道其味香苦,茶味浓酽。第二道甜茶,则加核桃片、乳扇丝、红糖末,冲滚烫的茶水,香甜无。第三道回味茶,用蜂蜜加花椒、姜片、桂皮末,冲茶水,其味甜麻香辣,回味久长。

第一道茶煮好后,施小雪先给赵忠信呈一碗,趁颜明高没注意,小手在赵忠信胳臂掐了一把,然后给颜明高呈后继续煮第二道茶。

颜明高端起茶碗道:“忠信啊,次小雪的事多谢你了,我这里以茶代酒,聊表谢意。”

“不敢不敢,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大人不必挂在心。”

两人喝了一会茶闲聊一会,颜明高看到施小雪暂时有事出去后微笑着对赵忠信说道;“忠信啊,你看小雪如何?”

来了来了,赵忠信心里暗道,果然不出山人所料。

“大人,令侄聪明伶俐,貌美如花,心地单纯。”

这时候施小雪正好进来,听到后瞟了赵忠信一眼,红着脸低头走向茶案,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颜明高呵呵笑到:“小雪自小聪明伶俐,家人宠爱有加,不免持骄而宠,多有得罪,呵呵。”

施小雪忸怩着道:“阿舅。”

赵忠信估摸着下句是询问自己生辰八字。

颜明高接着说道:“人生像这三道茶,一苦二甜三回味,没吃过苦,焉知人间喜怒哀乐,小雪不像忠信你白手起家,风花雪月搞的有声有色,真是少年有成,前途无量啊。”

赵忠信道:“在下年刚二十,尚未婚配,呃。。。不对。”饶是赵忠信脸皮厚,这时候也耳根子发红,连忙改口道:“区区商贾,有何前途?大人见笑了。”其实宋代商人地位是最高的,宋代商人不仅经商基本不受歧视,而且可以从政,这在其他朝代是不可能的,甚至有些朝代将商人列为贱民。虽然宋代商人地位不人,但也是各个朝代地位最高的,最起码宋代商人地位和武人持平。

颜明高看了一眼赵忠信道:“我看忠信你绝非一般商贾,冒昧的问句,你到底是哪里人?做甚么的?”

赵忠信答道:“我可以不说吗?”

颜明高尚未答话,施小雪端了第二道茶来后闻言瞪了一眼赵忠信道:“不可以。”

颜明高哈哈一笑道:“小雪不得无礼,忠信啊,有何难言之隐?”

“这个。。。”赵忠信沉吟半响,当下破虏军最需要的是外援,大理国虽远,当毕竟也是一国,有总没有好,聊胜于无罢。

于是赵忠信说道:“大人,既然如此,那在下实话实说了,实不相瞒,在下乃河北破虏军麾下,任部将一职。”

“呵呵,我知道你绝非等闲之辈,不知你来临安何干?”

“呵呵,不知大人此临安之行如何?”赵忠信答非所问。义军南归之事哪能随便说的?一旦被金军知晓,后果不堪设想。算是施小雪的舅父也不行。

颜明高看了赵忠信一眼道:“例行公事而已。”其实颜明高也没说真话,大理国当下外有吐蕃、南越等地的骚扰,内有权臣把持朝政,架空皇权,内忧外患,此行临安另有目的。

不见得罢?颜明高莫名其妙忽然找自己喝茶闲聊,是为了感谢自己?其必有缘故,赵忠信想到。

赵忠信微微一笑道:“例行公事?不见得罢?大人,有甚么话请尽管直言。”

颜明高眼神里露出惊讶的神色,沉默半响道:“忠信,天下大势,你如何看?”

“大人指的是?”

“大宋与金国的纷争,谁将取得优胜?宋、金、西辽、西夏、吐蕃包括我大理国这种天下纷争的时代可能结束吗?何事可能结束?”

“大人真想听?”

“当然。”

赵忠信将茶一饮而尽道:“那请大人恕在下妄言了。”

颜明高摆摆手道:“小雪,茶,我洗耳恭听。”

施小雪闻言一面将茶捧过来一面撅着嘴嘀咕道:“三道茶哪有这样喝的嘛,阿妈说要慢慢品,你这家伙完全是牛饮。”

赵忠信呵呵一笑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北星将起,南星将微,这个天下将会是北人一统。”

颜明高瞪大了眼睛道:“忠信为何这么说?难道我南人无一统天下,结束纷争的可能吗?”

赵忠信微微一笑道:“有,但可能性极低,究其原因主要有一下三种:其一,自秦汉以来,北地的经济、政治、科技、化水平都是领先于南方的,人口也北多南少,这种情况直到临安大宋开国后得到改变,那也只限于经济和人口的变化。其二,北地气候干燥、寒冷,北方平原适合养马,北人多以骑兵为主,而南方气候温暖、湿润,地势以河流、湖泊、山地密布,人们平时出行以步行或小舟为主,因而南人多以步兵和舟兵为主。南人到北后很难适应北地寒冷、干燥的气候,而北人到南后却很容易适应南方温暖、湿热的气候。当南人步兵遇到强大的北人骑兵集团,结果可想而知了。

其三也是最关键的是人,北方人由于经常与草原各部落的zhèng quán发生战争,或是在草原要与其他部落经常发生你死我活的战争,加之生存环境恶劣,日积月累,逐渐形成了粗犷耿直、率直豪迈、坚毅刚强、有血有肉、血气方刚、好勇斗狠的性格。打起仗来更是毫不含糊,英勇拼杀。

而南地自秦汉以来,战争不像北地那么频繁,南人生活环境较好,生活较安逸,生活水平高,南方逐渐形成了安逸、清秀、风度翩翩的性格。俗话说北将南相,安天下北人你,定天下南人也。

孟子云: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南人生下来基本都有安逸、舒适的生活,而北人基本生下来生活环境恶劣,必须拼死拼杀才有生存之地,当清秀、风度翩翩的贪于享乐、生活安逸的南人遇到生下来战斗、一直都在拼杀的如狼似虎的彪悍北人,大人你说结果如何?自秦汉以来,都是北人zhèng quán南下天下一统,大人何曾见过南人zhèng quán北伐而天下一统的?”南宋懦弱的君主与臣民赵忠信没说。

确实是这样的,自秦汉以来一直到南宋,各个朝代都是北人挥军南下统一国,根本没有南人zhèng quán北伐而统一国的。这种状况一直到明代建立得到改变,清代以前也是明代是唯一是南人北伐而统一国的。

大秦帝国以老秦人虎狼之师席卷天下,大汉帝国力拼西楚霸王而取得天下,晋司马氏灭蜀吞吴如摧枯拉朽,隋唐帝国以强大的关陇集团一统天下,连北宋也是采取先南后北的战略,先统一南方,可一直到灭亡都没有统一北方。蒙古人统一国这个更不必说了,以强大的蒙古铁骑一扫寰宇,最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强大的明朝居然被人口不过数万,兵马不过数千的女真部落打的满地找牙,天下也送给了女真族。

明代是个例外,原因主要是蒙古人统一国是明以前唯一在当时看来是外族入侵,加元代统治者脑残的居然将国人分为四等,其第四等是南人,南人生活地位低下,简直连猪狗都不如,民不聊生,南人不拼死反抗才怪。还有一个原因是自南宋以后经济、人口南移。

颜明高听得呆若木鸡,施小雪听的煮茶的火大的漂到手才发觉。

第二十七章 煮茶论势(下)

漠北草原斡难河游地区某地

“哇哇哇。 ”婴儿的响亮哭声飞扬在漠北草原。

“恭喜夫人,是个男娃。”一旁的nu nu抱着一个健壮的婴儿给一个躺着的美貌妇人看。

那美貌妇人浑身是汗,慈爱的看了几眼那婴儿后虚弱的问道:“孩子阿爸在哪里?”

“夫人,首领正在回来的路。”

。。。。。

“我的孩子在哪里?快给我看看。”一个相貌粗犷,身高八尺,脸长满浓须的一个铁塔般的汉子兴冲冲的撩起帐篷大踏步走了进来。

“也速该首领,这是您的孩子。”nu nu小心翼翼的将那婴儿递在了这汉子的手。

那汉子将那婴儿捧在手哈哈大笑:“哈哈,夫人辛苦了,这孩子长得真健壮啊。”

那躺着的美貌夫人幸福的看着自己的丈夫说道:“孩子他阿爸,别吓着孩子,他还没名字呐。”

“哈哈,黄金家族怎会那么胆小?”那汉子笑呵呵的又仔细瞧了瞧自己的孩子,正思忖着起什么名字,忽然发现那孩子小手紧紧握着甚么东西,于是这汉子轻轻掰开孩子的小手,小手掰开后手心忽然发出一道红色亮光直射帐篷顶部,那汉子吓了一跳,忙细细看去,只见那孩子手心里一个小小长矛样的红色胎记在闪着红光。

“啊,是苏鲁锭长矛。”那汉子惊的道,沉吟半响后说道:“铁木真,只有我黄金家族才配铁木真这个名字,这孩子叫孛儿只斤铁木真罢。”

。。。。。

天色已晚,颜明高吩咐下人准备了一桌酒菜。

“小雪,将酒满。”颜明高吩咐道,施小雪跪在地给赵忠信斟满酒。

“忠信,请。”

“大人,请。”

两人将酒一饮而尽。

颜明高:“真是好酒啊,忠信啊,风花雪月酒果然名不虚传。”

赵忠信呵呵一笑道:“大人喜欢,在下无限量供应。”

颜明高哈哈一笑道:“我可不是酒鬼。”

两人喝了几盅酒后,颜明高端起一杯酒轻轻晃着道:“忠信啊,你所说的北人是指金人?”

赵忠信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

“哦?西夏?吐蕃?西辽?”

赵忠信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施小雪在旁边忍不住推了赵忠信一把:“你这人,别摇了,我都快被你晃晕了。”

“那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蒙古。”

“蒙古人?”颜明高吃了一惊,惊的问道:“蒙古部落当下四分五裂,被金国人奴役驱使,蒙古人会一统草原,一统原,一统天下?这也太匪夷所思了罢?”

赵忠信微微一笑道:“总有一天蒙古草原会诞生一位天之骄子,也许现在已经诞生了,这位天子骄子将会一统草原,一统天下。”

颜明高看着酒杯里的酒陷入了沉默,良久良久以后,颜明高将酒一饮而尽问道:“你是怎么知晓的?”

卧槽,嘚瑟过火了。

“大人,在下精通星术一学,根据星宿推算出来的。”因古人较忙迷信,赵忠信只好以这个推脱。

“哦?这样啊,忠信大才,请受我一拜。”颜明高起身作揖道。

“大人,大人,不必多礼,折煞在下了。”赵忠信忙起身回礼,看来神圣包装必不可少啊,赵忠信如是想。

颜明高接着问道:“那我大理国是何结果?”

“大人,这个在下不知了,不过。。。”

“不过甚么?”

“不过以大理国所处的位置,估计结果。。。”

“哦?我大理国地处西南一隅,向来与世无争,且瘴气弥漫,道路难行,难不成北人还要南下我大理国,使我大理国陷于兵凶战祸之?”

“大人,大理国虽地处偏僻之地,可大理国却是与大宋何处接壤?”赵忠信问道。

“与宋西南边境接壤啊,怎么?这里有甚么玄机不成?”

“大人,你想啊,大宋重兵布于何处?大宋以步卒和舟兵为主,大宋水军北人无法匹敌,故大宋必布重兵于淮河、长江沿线,西起秦岭,东至淮河必是大宋重要防线所在,北人欲南下征宋,若强攻不成,必会迂回绕道,从而达到包围大宋的目的,而大理国所处的位置首当其冲了,说句犯忌的话,请大人不要见怪,北人欲灭南宋,必先灭掉大理,到那时大理国必将战祸连连,血流成河,生灵涂炭。”

血流成河,生灵涂炭说的一点不过分,虽然史书记载大理国并未遭受屠城,但以蒙古人的残暴、血腥的本性,怎么可能放过大理国?蒙古人所过之处鸡犬不留,横尸千里,蒙古人军队被称为“地狱军团”,蒙古人建立元朝后难道不能篡改史书,为蒙古人gē gong song dé?

蒙古人所过之处,一切都被无情的摧毁,撕成碎片飘散于历史的烽烟。从朝鲜半岛到多瑙河;丛极北苦寒之地到西奈半岛,几乎所有的民族都在蒙古兵的铁蹄下shēn yin。屠城、大规模qiáng bào、焚烧屋舍……几乎无时不在发生。留下的是被征服者无边的血泊、眼泪;遍地的废弃城廓;以及女人们被凌辱时无助的呼叫声。

蒙古人的征服过程,灭国无数,许多民族被斩尽杀绝,从而彻底的湮灭于人类空前的兵凶,只留下典籍对他们只言词组的记忆。这场tu shā是如此的酷烈,以至于全世界丢失了两亿人,逾三分之一的人口。而单单华大地,有大批的人口死于蒙古人的屠刀下,整个北方汉人几乎被屠戮一空,南宋被攻占后也是惨不忍睹,在蒙古人征服过程,被整座屠光的大城市至少不下五十多座。

崖山之后再无华,试问蒙古人如此残暴,怎会放过大理国?最起码低烈度的tu shā还是有的。

颜明高沉默良久后说道:“那依你之见,我大理国该当如何?”

赵忠信微笑着答道:“整饬内政,肃清寰宇,发展军力,积极进取,大人,最好的防守是进攻,大理国虽处偏僻之地,但战略空间太小,回旋余地太少,一旦外敌入侵,几无还手之力,但那是指望敌手的仁慈那是掩耳盗铃,只有自强不息,奋发进取。才能在这乱世有自己的一片立足之地。”

“自强不息,自强不息。”颜明高喃喃自语。

这时候两人酒已半酣。

颜明高像是下了决心一样,拱手道:“忠信啊,我看你破虏军也是朝不保夕,处境欲发艰难,说句不听的话,破虏军在宋朝廷眼里,如同流民草寇,我听小雪说,你乃川蜀之人,自古川滇一家,不如前往我大理国如何?我大理国必将以国士待之。”说完看着赵忠信。

去大理国?去大理国干甚么?这个问题赵忠信真没认真想过。

赵忠信摇摇头道:“多谢大人美意,可在下身为大宋人,当以身报国,即便我破虏军朝不保夕,朝廷视我如同草寇,可我受苗大帅大恩,忠信岂可忍心离去?我破虏军处境艰难,忠信更当为之拼杀。”

说完赵忠信喝了一大口酒道:“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老天让我在这乱世走一遭,我赵忠信必当不负老天美意,算是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这次赵忠信第一次在人面前吐露自己的心意。

施小雪噙着眼泪看着赵忠信:“信哥哥,你不许死。”

。。。。。。

颜明高看着赵忠信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金鳞岂非池物,一遇风云便化龙。”转头吩咐道:“来人,速回大理国禀报。”

第二十八章 蜘蛛侠(上)

赵忠信在回去的路一直在思忖颜明高的话,豪言壮语说完了,赵忠信也冷静下来了,是得好好考虑自己以及跟随自己的兄弟们的前程了,大理国地处西南一隅,不去也罢,破虏军将南下归宋,如南宋愿接纳招安,破虏军也将划归宋军系列,自己以及跟随自己的兄弟们是否应在南宋博一前程?可要在南宋有所作为,无非只有两种办法,一种是武人军功提升,可在南宋这么一个重轻武的大环境,武人算军功盖世,难免会步入yuè wu穆的后尘,更何况自己在破虏军那点军功在南宋朝廷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一种是科举应试,但南宋科举考试内容如诗赋、经义、论、策,除了论、策自己还算是合格的话,诗赋、经义那简直是一窍不通了,现学?笑话,这些东西没有十年八年的积累那是不可能精通的,算自己苦读十年八年后再去应试,那也不一定一定能举。况且这些诗赋、经义学了有甚么用?在赵忠信看来简直是浪费时间。

要么是经商,可虽南宋对商品经济的重视,商人地位不像以往朝代属于贱民的地位,但也不是很高,跟世家氏族差老远了,算你经商发了大财,那也是商贾而已,有钱没权,世家氏族、官宦人家捏死你跟捏个蚂蚁差不了太多,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啊,哎,他奶奶的想起真是头疼。算了,不想了,到时候再说罢。还是想想如何跟南宋官府接触,将破虏军愿南下归宋的意图告之于南宋朝廷,当然是跟南宋高级官员接触。但这个也较难,你总不能莫名其妙跑去跟官府说,我是某某某,我愿意受招安等等,那你不被当成神经病被叉出去,是被当成反贼斩首示众。自己身倒是有封申世袭给韩世忠的书信,可自己也去打听过了,自从韩太尉递交辞呈后不知去向。韩府大院自己也去过,奶奶的直接被叉出来了。嗯?可以找自己把兄弟秦矩问问?也不行,秦矩他爹可是个大汉奸,大汉奸的心思那可是七窍玲珑心,谁知道有甚么后果弄不好自己也得折进去,俺滴娘哟,这可咋整?

赵忠信回到酒楼召集张翎、刘开山、大憨、胡天水、许见秀五人商议看看该如何是好?

“大郎,不如咱绑一官员,替俺们传话,俺不信他敢不去?”刘开山果然英雄本色,三句话不离本行。

“大郎,咱现在不是有钱了吗?咱送钱,这些个官府哪个不爱钱?”胡天水这话有点靠谱,可他奶奶的往哪送啊?

“大人。。大郎,要不去妓寨酒楼打听打听?这些个官员哪个不是面道貌岸然,可私底下哪个不是男盗女娼的?没准能碰到能说话的官员呢。”你个死江湖游医,你自己想去明说,假公济私的家伙,赵忠信心里暗暗鄙视了下许见秀。

“嗳,嗳,你们这是甚么主意啊?这么大的事岂可等同儿戏?咱好好商量商量,想个万全之策。”张翎心思缜密,可堪大用。

赵忠信正想说话,忽然开着的窗户“呼”的一声飞进来一个物件直奔赵忠信的面门,赵忠信忙伸手接住,是个小纸团,一个箭步冲到窗口四下看了看,不见一人,赵忠信疑惑的打开手的小字团,书“梁君子”四个字。

梁君子?小偷?这是甚么意思?

正在此时房顶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响,不注意听根本听不出来,赵忠信连忙给张翎等人使了个眼色。

“今天到这罢,都去歇息罢。”

张翎等人会意,都告辞出了房门,悄悄的分散在房屋四周。

赵忠信提了把弓箭慢慢走出房门,弓箭是为了练习箭法托人从黑市高价购入的。

赵忠信走到庭院,深吸一口气朗声说道:“屋顶的朋友,请现身罢,下来喝杯水酒如何?”说完后叉腰望向屋顶,可屋顶丝毫没有动静。

“掌灯。”赵忠信吩咐道。厉掌柜安排店里的伙计拿着油灯站在了四周,店里院落顿时亮如白昼。

赵忠信抬眼望去,只见屋顶空无一人,但在右边屋檐下赵忠信发现一块黑乎乎的影子,卧槽,好大一只壁虎。

赵忠信指着那块黑影道:“拿下。”刘开山和胡天水闻言提着哨棍扑了过去。

那贼眼看着哨棍要落在身了,一个转身忽然掉落在地,闪过刘开山和胡天水,抬腿朝大憨冲了过来,大憨大笑道:“来的好。”张开双臂去抱那贼,打算抱住摔倒。

那贼突然一个旱地拔葱,一跃两丈越过了大憨的头顶,大憨抱了个空,差点摔个狗吃屎。

那贼越过大憨,扑向院墙,打算越墙而过,逃之夭夭。正在此时,斜刺里一棍朝身要害扫来,将那贼逼的连连倒退。

张翎挥棍低声道:“留下罢。”,挥棍扫向那贼脚胫。那贼奋力跃起,躲过张翎的哨棍,人在半空还没落地猛的甩出一个飞抓,钩住了院墙外一棵大树的树桠,猛一用力,人朝大树飞了过去,眼看着要溜之大吉了。

“嗤嗤”两声,院墙外忽然飞来两个小石子,一个石子击断了飞抓的绳索,一个石子击了那贼的腿弯处,那贼“哎呦”一声掉在了地,但还是忍痛翻身跃起,手攀了院墙。

“当”的一声,紧贴这那贼右手一支羽箭钉在了院墙,箭尾颤动发出了嗡嗡的声音。

“小子,再跑下次是你的后心。”赵忠信弯弓搭箭低喝到。

大憨和刘开山扑过去将那贼按在了地拳打脚踢。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唔。。。唔。。。”吃了个满嘴的泥。

赵忠信将弓箭交给旁边的伙计,抱拳向四周道:“哪位好汉相助?请现身说话,在下多谢了。”可四周并无任何回应。

赵忠信接着说道:“大侠神龙见首不见尾,在下这厢有礼了,请大侠给在下一个敬仰的机会如何?”这手漂亮的飞石功夫喊声大侠也不过分。

“噗嗤。”墙外传来一声小娘子的笑声,声音很嫩稚“赵东家不必多礼啦。”声音越来越小,渐渐远去。

“大。。。小娘子?”可人已远去,赵忠信无奈转身吩咐大憨、刘开山“将这厮带入房内。”

。。。。。

赵忠信盯着那贼,半响没有说话,这小贼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身材等偏矮,黑胖黑胖的,一双小眼睛贼兮兮的,滴溜溜到处乱转。

“你叫甚么名字?来此作甚?”

废话,来你这肯定偷东西呗,还能干甚?那贼心里嘀咕道。

“好汉,俺名字不说了罢,说出来辱没了祖宗。”

“你还知晓辱没了祖宗?来此作甚?”

“好汉,俺说是来欣赏好汉你雄伟的睡姿,你信吗?”

“。。。。。”

“到底姓甚么?不说是吧?”赵忠信给刘开山使了个眼色。

刘开山会意,笑呵呵的道:“小胖子,俺最拿手的是碳烤里脊,是将肉切成一条条的,放火烤,香喷喷的又嫩又脆。”说完还夸张的望着小贼吞了口唾沫,刘开山的神情加脸长长的刀疤,显得狰狞恐怖。

赵忠信估摸着这小贼已经听到他们谈论的内容,要不杀了灭口?赵忠信脸不由露出了凶狠的神情。

那小贼打了个寒战,抖抖索索说道:“俺姓时。”

“姓啥?”

“俺是姓时啊,时候的时。”

“哦,这个姓氏倒很少见,咦?等等,你姓时?叫甚么?”赵忠信忽然想起一事。

“是啊,好汉,俺姓时名俅。”

“石球。。。鼓蚤是你何人?”

“甚么鼓蚤,没听说过,不过这名号倒是。。。”

这施耐庵害人啊,纯属虚构。

“看你身手不错,哪里学的?”

“好汉,祖传的。”

“哦,那时迁是你何人?”

这小贼顿时露出了惊讶的神情:“那是先父,怎么好汉你认识?”

原来是贼祖宗的后人,怪不得身手了得。

赵忠信不置可否,接着问道:“来此作甚啊?”

时俅犹犹豫豫道:“受人之托,来取配方。”

“配方?火锅和风花雪月酒的配方?”

“正是。”

“谁指使你的?”

“风掌柜。”

“风掌柜?哪个风掌柜?”

一旁的张翎忙提醒赵忠信道:“是回带人闹事的那月满金枝酒楼的那个风三娘风掌柜啊。”

第二十九章 蜘蛛侠(下)

“原来是她!”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啊,奶奶的当我赵忠信是软柿子?走着瞧,老子会让你悔不当初的。

赵忠信接着问道:“给你多少酬劳?”

“一百贯。”

“嗯?”

“二百贯不能再多了。。。”

“区区两百贯让你铤而走险?”

“好汉,人穷志短啊,家老母病重,无钱医治啊。”

“你父时迁大人也是一代英雄豪杰,你怎会如此落魄?”

“我父病故后,我娘带着我,孤儿寡母度日艰难,哎,一言难尽。”

赵忠信道:“你如此身手,穿墙越宅如入无人之境,且你父为大宋朝廷也立了大功,怎么会如此穷困潦倒?”

时俅气愤的道:“呸,狗朝廷,吾父病故后,封了个小小的义节郎,并无其他赏赐,对我孤儿寡母不闻不问,。况家母严训,不得**鸣狗盗之事,不是家母病重,我又无一技之长,怎么做此下三滥之事啊。”义节郎是一个武将低级散官,相当于一个称号,并无实权。

“哦?你家住何处?”赵忠信动了收服此人之心,人有人道,贼有贼道,世的有些事正当手段无法达到目标,也许反而是这些歪门邪道能收到效,时迁在水泊梁山义军也是靠这些手段屡立战功。

“好汉,千万不能让家母知晓啊,家母若知的话,非给活活气死不可。”

“这个我自有分寸,嗯?还是不愿意”赵忠信拉下脸来:“我若将你送官?后果怎样?”

时俅无奈将居住之地说给了赵忠信。

“开山,给他松绑。”赵忠信吩咐道:“天色已晚,你先回去罢,记住今天此事不得与任何人知晓。”

时俅拱手道:“好汉真的放我走?”

“当然真的,难道还让我请你吃饭不成?”

“多谢了,请问好汉尊姓大名?”

“我是这里的东家,我姓赵名忠信。”

“多谢赵东家了,来日我必报东家大恩。”

赵忠信挥挥手让时俅离去了。

“大郎,若此人所言为虚,你放了此人那是纵虎归山了,可连人都找不到了。”许见秀问道。

赵忠信瞟了许见秀一眼道:“其一,此人是虎吗?其二,我留下此人有何用处?这里是临安,不是我们山寨,难不成真杀了此人?其三,送官的话与我也无任何益处,不如放了他,明日我自有计较。”

这月满金枝酒楼处处与我做对,得想个办法收拾收拾他们。

“你们都去歇息罢,大憨,你功夫得好好练练了,你他奶奶扑个人,差点把自己撂倒。”

。。。。。

通过这个事件后,赵忠信召集历掌柜和六个分掌柜议事,经历掌柜经手,风花雪月酒楼已经盘下了六家经营不景气的酒楼,作为风花雪月酒楼分字号。

历掌柜将酒楼整体这段时间以来盈利数目告知于赵忠信,风花雪月酒楼及其分字号这段时间以来总体盈利九千贯左右,扣除各项成本及各种人工费用包括分店掌柜分红净赚四千五百贯左右。

赵忠信听完后点点头道:“诸位,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有个事需要给大家说下,作为酒楼的立家之本,火锅做法与风花雪夜酒之配方诸位一定要严格保密,除了必要的少数人知晓之外,千万不能外泄,特别是你历掌柜,酒的配方除了你我之外,任何人都不得知晓。”

历掌柜起身拱手道:“东家,老历定当如性命一样对待此事。”短短时间,自己已经分了八百贯的红利,历掌柜整天笑的合不拢嘴。

赵忠信点点继续说道:“除此之外,今后所赚的银两除去分红之外,还要拿出一部分继续扩大规模,不光是酒楼,其余相关行业咱也要涉足,如制酒作坊、制冰作坊、饮食制作等包括青楼、乐坊甚至杂耍、卖艺,诸位,要记住钱要生钱,不能死抱着钱不放。”临安人夜生活非常丰富,除了喝酒吃饭外,陪酒卖唱的妓娘也是必不可少的,虽赵忠信不愿涉足此事,可为了酒楼的生意还是吩咐历掌柜去操办此事,只要自己洁身自好行了,其实手下如许见秀、胡天水、刘开山兜里有点钱了,偶尔逛逛青楼妓寨,自己也挣只眼、闭只眼,毕竟是正常人,正常人的需求而已,张翎和大憨倒没去,张翎一心习武,大憨只对吃感兴趣。

赵忠信现在也并不在乎甚么名声,也没有这个意识,人的生存问题都没解决,名声有甚么用?刘邦起兵前也是个吃喝嫖赌的小混混,秦始皇被立为秦王前当过赵国的质子,被立为秦王后母亲还被人玩弄,朱元璋起兵前也是个混吃混喝的游方和尚,等等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他们当时名声很好吗?

赵忠信接着说道:“酒楼的装饰,对待客官的态度也要做好,这件事可拟一章程作为奖惩的依据。为长远计,官府必要的打点也是必不可少的,这件事历掌柜你去操办。诸位,酒楼是诸位的立家之本,望诸位齐心协力共同经营好风花雪月字号。”要想在临安有所作为,首先要解决生存问题,靠抢劫、偷盗那是不可能的,千万别把官府缉盗衙门当成吃干饭的。

众人一起起身道:“东家所言甚是,小的们敢不遵从。”

赵忠信呵呵笑道:“为了激励众人,本东家决定每位伙计发放奖赏红利五贯,分店掌柜每人奖赏五十贯,历掌柜拿二百贯。”

众人一阵欢呼,一起道:“我等多谢赵东家了。”

赵忠信摆摆手道:“好了,诸位散去罢,厉掌柜留下。”

“老历,阿尔布谷那里的事情进行的怎样了?”

“东家,所需对象已准备妥当,那阿尔布谷正在制作蒸馏装置。”

“哦,厉掌柜这件事你多费点心,早一日出酒,早一日使酒楼生意更加红火。”

“东家,老历理会。”

“叫历顺带些银两跟我走一趟。”

。。。。。

时俅的住所位于临安郊外一个小村落里,赵忠信带着历顺等人来到时俅家里,只见一圈篱笆围着的一间小土屋,小土屋破旧不堪,窗户也是纸糊的,到处漏风。

赵忠信示意历顺过去敲门。

“谁啊?”

“快开门,赵东家来了。”

时俅打开门后惊讶的说道:“是你们?你们来干甚么?”

赵忠信微微一笑道:“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这时候屋里传来一声妇人的声音:“俅儿,是甚么人啊?”

时俅刚要回答,赵忠信拉了下他,然后拱手道:“老夫人,在下风花雪夜酒楼东家赵忠信,我乃时俅的兄弟,听说老夫人病重,特来拜访。”

“啊?快请进。”

赵忠信等人进屋后,只见家徒四壁,穷困潦倒之极,一个破土炕,面几床破棉絮,一张破木桌置于床边,几张破木凳散布四周,桌一个牌位,书“先考义节郎迁之灵位。”牌位前有个破烂不堪的香炉。

一个年约四十的妇人满脸病容强撑病体坐于床边。

赵忠信赶忙前行礼:“在下赵忠信见过老夫人。”随即让人抬礼品。

时母忙摆手道:“赵东家你这是干甚么?快快免礼,家里穷困让东家见笑了,俅儿快请客人坐。”

时母接着面带歉意的说道:“家无茶,请东家谅解,俅儿快给客人倒水。”

赵忠信摆摆手道:“无妨,无妨。”

时母接着问道:“没听说俅儿有你这么一个哥哥啊?”

“哦,是这样的,昨日刚刚与令郎相识的。”赵忠信说完微笑着看了时俅一眼。

“昨日?”

“是的,老夫人。”赵忠信接着问道:“老夫人身体可好?”

时母看了赵忠信一眼叹了一口气道:“这身子骨是一年不如一年了,看样子熬不过今年冬天了,只是担心俅儿他。。哎。”不至于,赵忠信心里道,看这妇人面带菜色,这是长期营养不良的结果,改善伙食,吃几副药调理调理能好个七七八八。不过看了看时俅,赵忠信心里纳闷,这样都能长的胖胖的?估计是喝凉水都能长胖罢。

“娘,不会的,您会好的。”

赵忠信撇了一眼时迁的牌位问道:“老夫人,我看你们也是名将之后,为何如此穷困潦倒?”

时母叹道:“先夫去世之后,倒也留下几亩薄田还有一些财货,勉强可以度日。可是。。。”

“卖的卖,当的当,田也被贼斯鸟强行收走了。”时俅愤愤不平的界面道。

第三十章 土地兼并

“哦?是被甚么人收走的?”赵忠信知道在宋代特别是南宋土地兼并特别严重,自宋太祖赵匡胤起制定了土地“不抑兼并”“田制不立”的国策,对土地兼并放任自流,并放任土地资源自由买卖。

北宋立国模式较特殊,不是经过大规模农民起义而实现改朝换代的,而是军队哗变,赵匡胤黄袍加身而建立的北宋朝代,基本延续了后周的统治体系,抑制兼并的内在压力不足,宋代土地政策的制定最主要的原因是吸取唐代末期“均田制”和“摊逃法”的教训,“均田制”是按平均占田和按人丁纳税,唐后期大量人口失地逃亡,原有的税收模式难以为继,朝廷不得不实行“摊逃法”,让未出逃的人去承担出逃人的税赋,激起更大的矛盾。

宋实行“两税法”,特点是“舍人税地”,也是依据土地资源而不是人口去征税,也是说田在谁手里对朝廷影响不大。放松对土地交易的限制反而可以释放出一定活力,可以促进竞争、实现资源的优化配置、推动农业发展,这种“解放生产力”的做法也确实收到了实效。与前代相,宋朝的经济空前繁荣、商业高度发达,朝廷的财政收入和人口数量都达到了新的峰值。

但此时出现问题了,大量的土地集在少数豪强、官宦、世家手,豪强、官宦采取强买强卖,放gāo li dài等手段使大量农民失去了土地,成了无业游民、流民,贫富分化非常严重,这造成了宋代农民起义是历朝历代最多的,整个宋代大大小小的农民起义高达四百余次,严重的削弱了宋代的整体实力,积贫积弱,在对抗北方游牧民族处于下风。

于是宋代统治者采取了剿灭和招抚两种手段扑灭农民起义,一方面大力发展商业、发展手工制造业,使失去土地的部分农人进城务工,一方面将因灾荒而产生的大量流民或部分失去土地的农人被收进军队,甚至拖家带口的一家人整个都收进军队,这样的军队还有何战斗力?这样以来,虽然宋农民起义此起彼伏,但并未造成宋统治体系的坍塌,南宋最高拥有一百几十万的军队,国库收入最高时有一半多都投入了军队,军队装备也是非常精良。但在对北方游牧民族的战争被打的满地找牙,真是令人惋惜不已。

“是。。。”

“俅儿,不能说啊。”

“娘,都到这步田地了,为甚么不能说啊?”时俅愤怒的说道:“是当朝太尉张俊手下的那些个泼才。”

“当朝太尉?”

“嗯,是那些腌臜货。”

“历顺,临近响午了,去打些酒肉来。”赵忠信吩咐道。历顺应了一声去了。

时母慌忙说道:“这怎能让赵东家破费啊?”

赵忠信摆摆手道:“无妨,无妨,不知老夫人今后有何打算?”

时母叹了口气沉默不语。

赵忠信接着说道:“这样可好?让时俅去酒楼帮闲,每月挣些散碎银两,也能养家糊口。”说完转头吩咐胡天水道:“将包裹拿过来。”

赵忠信对着时俅说道:“这是两百贯钱,拿去给你娘看大夫,我看你娘也没有甚么大病,是长期食不果腹,找大夫开些药物调理调理即可痊愈,银子不够再跟我说。”说完将包裹塞到了时俅的怀里。

时俅顿时愣住了,随即捧着包裹猛的跪了下来,大哭道:“赵东家,赵东家啊,俺到你哪做些鸡鸣狗盗之事,您不但不怪罪送官,还对我如此厚恩,我时俅无以为报,当为东家效死。”

时母顿时惊得目瞪口呆,惊问道:“俅儿你干了甚么?”

时俅只好一五一十将事情老实向时母交代了。

时母大哭道:“你个逆子,你都干了些甚么?你爹爹临死前怎么交代你的?你对得起你爹吗?你要活活气死我啊?”

赵忠信心里嘀咕,你爹也没少干这些事,不过时迁不让后人再干回老本行也可以理解,时迁为水泊梁山屡立战功,可在梁山一百单八将里排名仅是一百零七位,按说时迁所立战功前面的甚至前五十名的有些混吃等死大的多,可能是因为手段不够光彩,再加那个时候很多人是瞧不起鸡鸣狗盗之辈的,所以时迁不许后人再步入自己后尘。可赵忠信不在乎,能达到目的,管他甚么手段的?只要你有本事完成我交代的事情,我重用你,我管你用甚么手段的。

赵忠信连忙劝道:“老夫人,千万保重,时俅兄弟也是为了你啊,且以后跟着我,我会替你好好管教他的。”

“那拜托赵东家了,俅儿还不给赵东家磕头?”

“免礼,免礼,对了,时俅啊,以后别东家东家喊了,叫我大郎行了。”

时母随即问道:“赵东家,你到底是何人?”

赵忠信微微一笑道:“水泊梁山,替天行道。”

。。。。。

“大郎真会收买人心啊,这不又收一死士,不过收这种鸡鸣狗盗之徒有何用?”

“住口,大郎的心思你个泼才懂个鸟。”

。。。。。

“俅儿啊,我看赵东家年少有为,白手打下了一片天地,今后必有所成,你以后好好跟着赵东家,终有出人头地的那一日。”

“娘,儿子理会。”

。。。。。

“信哥哥,你吃葡萄。”

“信哥哥,你跟我去大理国嘛”

自从跟颜明高谈完后,施小雪天天跑到酒楼找赵忠信,那神情生怕赵忠信提枪跃马冲向千军万马,然后一去不复返了,那眼神跟看个死人差不多。

“不去,大理国太热。”

“人家天天给你打扇,去嘛。”

“不去,酒菜吃不惯,水土不服。”

“你把酒楼开大理国去,天天吃自己的,去嘛。”

“不去,不好玩。”

“谁说不好玩?有好多好玩的地方啊,那,有崇圣寺、七里桥的观音塘、石宝山鸡足山,还有刀山火海会、哑巴节、松花会、青姑娘节、花灯会,好多好多好玩的呐。刀山火海才好玩呢,信哥哥,你肯定行。”

“啥?去大理国,完了让我刀山火海?”赵忠信无语了。

“过了刀山火海,有好多好多白家女儿喜欢你啊,嘻嘻。”

“切。。。”

“东家,有人找您。”酒楼的伙计禀报道。

“甚么人找我?”

“东家,他说是您老相识。”

“哦?你去罢,我随后到。”赵忠信转头对施小雪说道:“你在这玩会,我去看看。”

“我也要去。”

“你去干甚么?哥哥去谈正事,你个女儿家瞎掺乎甚么?再说呐,女儿家还是少抛头露面。”

“我们白家女儿才不像你们的小娘子呐,我去。”

两人吵吵闹闹到了酒楼大厅门口,只见门口站着一高一矮两人,高个那个头戴青色噗头,身穿青色圆领长衫,手拿一把折扇,身材高挑,面目如画。

“是你?”赵忠信惊讶道。

“赵东家艳福不浅啊?嘻嘻”这身材高挑之人是那个契丹使团里的身份高贵的被赵忠信蒙出来的契丹公主耶律弥勒。

施小雪也看出来此人是个漂亮的女扮男装的小娘子,瞪了赵忠信一眼,在赵忠信腰狠狠掐了一把。

赵忠信道:“你来干甚么?”

“赵东家不请人家进去坐坐?太失礼了罢?”

于是赵忠信拱手道:“公主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里面请。”

两人进了雅间后,赵忠信吩咐到:“来人,茶。”

耶律弥勒笑嘻嘻的道:“喝茶多没意思,奴家想尝尝风花雪月酒呢?,赵东家,好不好嘛?”

赵忠信无奈喊人了雪莉酒。

“公主,不知你来此作甚?”

“别公主公主的叫了,奴家姓张名玉儿。”

“哦?张玉儿?”

“嗯,这是奴家的汉家名字。”耶律弥勒接着说道:“没想到赵东家本事不小啊,短短时间白手起家打拼出这么大的家业,奴家真是看走了眼。”

“呵呵,小打小闹,不足挂齿。”

耶律弥勒喝了酒后,脸红如朝霞,媚眼如丝望着赵忠信到:“不知赵东家可说话算话?”

“啊,算甚么话?我说甚么了?”赵忠信惊讶道。

耶律弥勒瞪了赵忠信一眼道:“谁说要结宋辽之好来着?

赵忠信恍然大悟,尴尬的笑道:“一句戏言而已,让张小娘子见笑了。”

耶律弥勒微微一笑道:“赵东家一句戏言,奴家可当真了。”

赵忠信笑道:“公主您乃是千金之体,我这小小商贾高攀不起啊。”

耶律弥勒白了赵忠信一眼道:“不知赵东家今后有何打算?”

“甚么打算?做做生意,赚点小钱过日子呗。”

“我说的是你们破虏军。”

“破虏军怎么了?”

耶律弥勒端起一杯酒慢慢品了一口道:“这酒是好酒,味道也不错,可劲力不够,不我大辽烈酒。你们破虏军做些打家劫舍的勾当,像这酒一样,不了台面,不如向北归我大辽如何?我定当禀报父皇,于你加官进爵,享尽荣华富贵。”

西辽皇位继承较特殊,不一定非得男子继承皇位,女子有德有才也可继承皇位,耶律大石亲生的只有一子一女,皇子耶律夷列天性懦弱,公主耶律普速完被金军掳去,不知所踪。如能此次与南宋达成协议,又能收破军军归辽,那是大功一件。

赵忠信摇摇头道:“公主,此事非我能做主的,我只不过是破虏军一小小部将而已。”北去西辽?寄人篱下?还是外族,这怎么可能?

“呵呵,赵东家谦虚了,若你家苗大帅对你不器重,怎会派你到临安公干?最起码你的建议你家苗大帅也会斟酌一二罢?”

赵忠信笑道:“真做不了主,此等大事岂是我等所能参与的?”

“狗肉不了台面。”耶律弥勒心里骂道。

“既如此,那请恕奴家失言了。”耶律弥勒接着站起身施礼道:“多谢赵东家美酒款待,奴家有事先告辞了。”

“不必多礼,来人,结账。”

“你。。。”

“呵呵,公主慢走。”

赵忠信望着耶律弥勒的背影摇摇头,此女貌美如花,可权利欲太重,这等女子还是敬而远之为妙。

施小雪背转“哼”了一声。

赵忠信哈哈笑道:“这谁惹我家小雪生气了?”

“讨厌,谁是你家的?”

“好了好了,大不了跟你去大理不成了?”

“真的?”

“假的。”

“啪”

第三十一章 名将(一)

“哗啦”赵忠信从水跃到岸,“舞动乾坤,破箭式”赵忠信舞动长枪使出岳家枪法舞字诀,长枪如孔雀开屏般的舞出一片扇形光影。

“哎,还是有几点水滴漏了过来。”自言自语道。

赵忠信养成的长期习惯,每日清晨都要到水锻炼体质,磨练毅力,这天赵忠信在西湖一个僻静的岸边习练岳家枪法,总是感觉最近百尺竿头总是难进一步,难道到了瓶颈了?赵忠信自嘲道。其实这习练武艺,不管自己领悟力有多高,不管怎么刻苦,毕竟是照本宣科,到了一定时候,达到一定程度后,想更一层楼,较困难了,这时候需要有精通此项技艺的人在一旁点拨,毕竟当事者迷,旁观者清。

“再来,刺破苍穹,破甲式。”

“横扫千军,破兵式。”

。。。。。

“老爷,这汉子天天在此习练,挺刻苦的。”

“我理会。六子,去请他过来,我有话说。”

赵忠信正练的高兴,这时有个老仆人模样的人过来。

老仆人拱手道:“这位小郎君请了,我家老爷有请。”

赵忠信道:“你家老爷是?”

“你去知道了,叨扰了。”

“哦,请稍等片刻,我换件衣物来。”

赵忠信跟随着老仆人来到一个小亭子,亭子里坐着一人五十多岁的汉子,亭子内石桌摆着一个酒杯及几个杯子,这汉子身材高大,穿着一身灰布长衫,菱角分明的脸双鬓斑白,粗黑的眉毛下双目炯炯有神,三缕黑白相间的长须飘于胸前,坐在那里不怒自威。

老仆人引着赵忠信进入这小亭子,随即说道:“这是我家老爷。”

赵忠信连忙拱手道:“小的见过这位老丈,不知唤小子过来何事?”

那汉子起身笑道:“快免礼,请坐。”

赵忠信随即施礼后坐下。

“这位小郎君贵姓?”那汉子微笑的问道。

“不敢,免贵姓赵名忠信。”

“哦?姓赵?有件事老夫想请教小郎君。”

“老丈,喊我忠信即可。”

“哦,好罢,忠信啊,你这习练的枪法是谁人传授的?”说完微笑的看着赵忠信。

“这个,这个,无人传授,在下从一书本偶尔得之。”

“哦?偶尔得之?你可知道这是何人的枪法吗?”

“怎么?老丈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呵呵,小郎君你没说实话啊。”

“不敢不敢,在下真是偶得一书籍,书籍记载的是此种枪法。”

“嗯,书可注明这是何人枪法?”

“这个,这个。”

“这是鹏举的枪法,岳家枪。”这汉子说完双目炯炯的盯着赵忠信。

赵忠信大惊道:“啊,你怎么知道?”

这汉子喃喃自语道:“我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脸不由流露出苍凉悲伤的神情。

赵忠信接着问道:“小子敢问老丈尊姓大名?”

一旁的老仆人说道;“我家老爷姓韩。”

姓韩?不会是韩世忠罢?不会这么巧罢?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的天呐,当世四大名将之一的韩世忠韩太尉啊?赵忠信四周瞧了瞧,梁红玉在哪里?

那汉子怪的问赵忠信道:“你在瞧甚么?”

赵忠信忙起身拱手道:“敢问老丈是韩太尉吗?”

“呵呵,老夫早已不是甚么太尉了,闲云野鹤而已。”

赵忠信单膝跪下说道:“无知小子赵忠信,拜见韩太尉,小子无礼之处,请太尉大人见谅。”

韩世忠连忙起身虚托了一把,笑道:“快快免礼,老夫说过了,没有甚么韩太尉了,称我老汉即可,快请坐罢。”

“不敢不敢,太尉。。。大人真是折煞小人了。”说完倒是老实不客气的坐在一旁。

“这下可以说说此书你从何而来了罢?”

“在一个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于是赵忠信老老实实交代了此书的由来。

韩世忠沉默半响后说道:“真是天意啊,这是苍天替鹏举挑选的传人啊,忠信啊,那块令牌你可带在身?”

“在的,小子一直随身带着,不敢有失。”说完将挂在脖子的令牌取了下来递给了韩世忠。

韩世忠接过摩挲这那块令牌,良久道:“这可知道这是甚么样的对象?”

“小子不知。”

“嗯,好好保管,千万不要轻易示人,否则你大祸临头了。”说完将令牌递还给了赵忠信。

韩世忠接着说道:“你勤练武艺,习练岳家兵法,为了甚么?”

赵忠信答道:“实不相瞒,小子乃河北苗清破虏军麾下一小小部将,奉命来到临安。”

“啊?河北义军?”

“是的,太尉大人。”

“不要叫我太尉,苗清派你来临安何事?”

“大人,小子有封申世袭申叔给您的书信,不在小子身,面说的很清楚。”

“哦?申世袭?申世袭。。。”

“大人,小子身为一个武人,习练武艺,修习兵法一是为了在乱世有一技傍身,二是为了报效国家。”

“呵呵,武人?武人又有何用?武人被玩弄于股掌之间,权臣当道,武人报国无门啊,忠信啊,武人地位及其低下,你难道不知?你那从未谋面的师傅是何等的英雄了得,少年从军,屡立战功,率领岳家军南征北战,太行山之战,生擒虏将拓跋耶乌,击毙敌酋黑风大王,常州之战,擒女真万户少主孛堇等十一人。黄天荡之战,使金军遗尸十五里,牛头山血战,使金兵闻风丧胆。邓州等地血战收复襄阳六郡,随后两次北伐,杀的金军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眼看原收复有望。

对内鹏举率军平定李成、张用、曹成逆贼等叛乱,血战洞庭湖平定妖人钟相、杨么。”赵忠信暗暗叹了口气,功劳太大了,已经功高震主了,并且世人为甚么称甚么“岳家军”甚么“韩家军”,完全是变相的害了岳飞、韩世忠,岳飞、韩世忠为甚么不予纠正?如改名叫“赵家军”或“皇家军”那效果好多了。况且岳飞散尽家财,与士兵同甘共苦,每有赏赐必散于士卒,这样确实得到了士卒们的衷心爱戴,战斗力也变得异常强悍,可“领导”不这么想了,你甚么都不要,不要名不要利,你想要甚么?难道是江山?这点岳飞不如战国时代秦国名将王翦了,秦wáng zhèng将全国兵马交予王翦征讨楚国,然后王翦向秦wáng zhèng要这要那,要美女、要豪宅良田,数量也大的吓人,这么多美女,老头玩的过来吗?于是王翦长子王贲都看不下去了,问他老爹何以如此贪得无厌?于是老滑头王翦笑眯眯的对他儿子说,要的越多,秦王越放心,我们家族越安全,不得不说,王翦真是老奸巨猾,真是将帝王心里揣摩的清清楚楚,太聪明机智了。结果果然是秦wáng zhèng对王翦信任有加,在征讨楚国的过程,疑心病很重的秦wáng zhèng始终没有听信任何谗言,并未担心王翦会拥兵自重甚至zào fǎn,王翦本人也在秦灭六国后得到了善终。韩世忠倒是岳飞要聪明的多,一看风声不对,立刻交出兵权,并向宋高宗赵构表ming xin迹,虽对岳飞之死愤愤不平,并据理力争,但韩世忠除了被解除兵权外,本人倒是没事。

韩世忠接着说道:“这样一个立下赫赫战功、使北虏闻风丧胆的大英雄,一心为国为民的忠贞之臣,忠信你可知是甚么下场吗?”

赵忠信平静的点点头道:“了解。”

“居然用莫须有,莫须有啊,简直荒谬至极。”韩世忠痛心的说道:“忠信,你说,习武还有何用?”莫须有的罪名确实太没水平了,宋代基本还算是个法制社会,无凭无据居然用莫须有的罪名害死了一员战功赫赫、威名远扬的当世名将,这将何以服众,何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这也从侧面的反映了宋高宗赵构与以宰相秦侩为主的议和派人对武将掌兵、掌权忌惮到了何种地步。

“老大人,话不能这么说,能安邦,武能定国。人能够治理天下,武人能够鼎定天下,其不乏有能能武的武双全之人,不能简单的区分人、武人。

难道说人不可习武,武人不可做章吗?且武人习武这是本分,跟人读书一样,是天经地义的,不能因为世人的偏见或朝廷的定策而有所改变。”

第三十二章 名将(二)

韩世忠让老家人韩六给赵忠信酒杯满。

赵忠信喝了口酒,味道不咋的,接着说道:“吾辈武人不能因受到不公正待遇而放弃习武,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特别是在这乱世,更是需吾辈武人报国家,下安黎明百姓,我大宋之所以对外屡战屡败,丢失了北方大片领土,跟崇轻武的国策有很大的关系,因而我等更应逆流而。况且我大宋终将会出现一位英明之主,崇轻武也不会万年不变的。”

韩世忠听后不禁哈哈大笑道:“好一个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不过小子慎言国事啊。”还好宋代言论还是较自由的,不像明代锦衣卫、东厂遍布,像赵忠信这种胡言乱语的,在明代肯定被请去诏狱喝茶了,完了享受诏狱的各种待遇了。

赵忠信忙拱手道:“小子狂言乱语,请大人海涵。”

韩世忠摆摆手道:“忠信啊,是否有马?”

“马?没有。”因为河北养马之地丢失后,宋代特别缺马,马匹主要在广南西路通过设置置司从乌蛮手购入些身材矮小但耐力较好滇马,宋称广马。因此马匹管理较严格,临安一般老百姓的交通工具基本都以牛车、人力车、轿子为主,当然达官贵人、富商豪绅除外,一般人也可以在临安高价买些驽马,赵忠信等人从山寨带来的马匹过关时都被“没收”了。

“哦,韩六,牵两匹马来。”

韩六不知道从哪牵了三匹马过来。

韩世忠慢慢走向了其一匹高大的枣红马,轻轻拍了怕马脖子说道:“老伙计,很长时间没有在一起了。”那枣红马伸头轻轻的挨擦着韩世忠。

韩世忠翻身马,五十多岁居然身手非常矫健,韩世忠在马挺直腰杆哈哈笑道:“小子,会骑马否?”

赵忠信翻了个白眼,翻身了另外一匹马。

韩世忠微微一笑道:“跟我走。”双腿轻轻一夹,纵马飞驰而去,赵忠信与韩六纵马紧跟其后。

。。。。。

三人骑马来到了一个小校场,估计是韩世忠的私人练武场。

校场内除了各种箭靶外,各种兵器也是应有尽有。

“忠信,看看那边弓箭有趁手的没有。”

赵忠信走向摆放这一些弓箭的桌子,试着拉了几把弓后说道:“大人,太轻。”

“哦,这些都不趁手?”赵忠信很牛逼的猛的一拉一个弓箭的弓弦,“啪”的一声,直接拉断。

韩世忠惊道:“你能开几石弓?”

“大人,三石以。”

“哦?来人,将我那把吞虎日月弓拿来。”

校场小厮闻言抬了一柄长弓过来,那弓下弓弝各有一个虎头,虎嘴里吐出弓弦,弓背雕刻着一个太阳,弓面雕刻着一轮明月,赵忠信接过后单手掂了掂,分量十足,是把好弓。

“此弓是我年轻时所用,此乃三石八斗强弓,死于此弓之下的亡魂不计其数,小子,此弓如何?”

“大人,真乃宝弓也。”

韩世忠抚须呵呵笑道:“来人,将箭垛置于一百五十步。”

要嘚瑟嘚瑟彻底罢,于是赵忠信说道:“大人,在下骑射一百五十步,用此等宝弓步射最少二百步。”

“哦?这样啊,来人,按忠信所言,置于二百步。”

赵忠信弯弓搭箭,轻轻拉开弓弦后,略一瞄准,“嗖”的一声,一箭准确命箭垛。

“好箭法。”韩世忠不由得夸奖道。

“老爷,此等箭法真是世间少有啊。”一旁的韩六也感叹道。

“忠信不知你枪法如何?”好罢,今天老头来考校武艺来了。

“大人,在下还未与敌在战场拼杀过。”这倒是实话,阿速庄之战,赵忠信主要是以箭制敌。

“哦,韩六下去跟忠信试下罢。”韩六以前也是韩世忠麾下一员战将。

于是两人各提了柄木制兵器骑马立在校场,韩六使把木镗。

韩六拱手道:“小郎君,老奴年纪大了,请小哥手下留情。”说法,挥镗猛的砸向赵忠信,好家伙,年纪大力气还不小,威势惊人。

赵忠信挡开韩六的劈砍,“刺字诀,破甲式。”左手前,右手后,催马舞枪连刺三枪,一枪一枪快,枪如雷霆般的刺向韩六,韩六挥镗挡开,反手挑向赵忠信,赵忠信横枪挡开,两人一来一去战了二三十回合,不分胜负,“劈字诀”赵忠信连劈三枪,一枪一枪重,韩六荡开两枪,档第三枪时“咔嚓”一声木镗断为两截,枪尖横在韩六的头脖处不动了。

“好”韩世忠喝彩道。

“好武艺。”韩六也喝彩道。

“老丈,承让了,兵器不称手而已。”赵忠信微笑着收枪下马,拱手施礼道。

韩世忠向赵忠信招招手道:“忠信,请随我入内。”

两人进了校场的一个屋子后,韩世忠指了下桌的一个大的阵图道:“此乃甚么?”

赵忠信过去仔细瞧了瞧了,武穆遗书也有记载,此阵图为平戎万全阵,是宋高宗赵光义下旨,曾公亮和丁度,他们用了整整五年时间,从当时三百四十多部国古代兵书细心挑选、删减、校定,最后编写了一本专门的军事著作《武经总要》的一个经典巨型阵法,需要十四万人才能布成的一个神阵,用以抵挡北方铁骑,平戎万全阵由三个方阵组成,各由一名大将统领。每阵各五里,周长二十里,计七千两百步。三阵之间皆相隔一里,阵面总共宽达十七里。

在这三个方阵,总共配步兵十一万零四十人,骑兵三万六百五十人,战车一千四百四十乘,瞭望兵(望子)二百四十人,全阵总共用兵十四万九百三十人。

为了保护这三大主力方阵,宋军还在这三大主力方阵外侧,即前、后、东、西四个方向,设立了四个骑兵方阵。

其,左、右翼军配置相同,各有两列骑兵,前列一百二十五队,每队五十骑,共六千二百五十骑;后列也是一百二十五队,每队三十骑,共三千七百五十骑。左、右两翼每阵一万骑,两阵共计两万骑,另有探马六百五十骑。

前阵和后阵配置相同,也各有两列骑兵,前列六十二队,每队五十骑,共三千一百骑。后列也是六十二队,每队三十骑,共一千八百六十骑,另有探马四十骑。前后两阵各五千骑,共计一万骑。

武器方面,骑兵配备骑枪、马刀、狼牙棒、骨朵(类似于锤子的武器)等;步兵则配备砍刀、长枪、床子弩(大型连发弩机)、弓箭、盾牌等。

可见,在这个平戎万全阵,不管是人员配备,还是武器搭配,赵光义都精益求精,甚至达到了极致。总之一句话,只要敌人敢来,这个方阵一定让你有来无回,说实话,这么多人,这么精良的武器,不布阵也够敌啃一阵去了。

武穆遗书也有记载,但面也注明了只可作为参考,要活学活用。

赵忠信拱手笑道:“大人,这是平戎万全阵,是我朝太宗皇帝下旨编写的。”

韩世忠点点头道:“你以为如何?”

“不怎么样,实战用处不大。”

“哦?说来看看,为何无用?来,忠信,坐下说。”

赵忠信坐好后道:“兵无常形,水无常势。对敌战场时机瞬息万变,树木、风向、流水、地势等总之战场的一草一木都有可能影响到战役结果。难不成真正对敌时,敌方还等你布好阵才动手?这是其一。

其二,布此大阵,不算平戎万全阵的四个小方阵,只算军十七里宽度、十四万人左右的大方阵,得找一个足够宽敞的地方吧?那么,山区没戏、水田没戏、河边没戏,只有那屈指可数的地方,或者是沃野万里的华北平原,才能够摆放这种巨型大阵。

好罢,算敌寇等你布好大阵,人家不跟你打了,敌寇既可绕过我军,等待我军追击,然后半路击之,又可不用理会我军,直扑我军后方。北虏多以骑兵对敌,我军机动力严重不足。

其三,十四万人啊,十四万人调动起来是多么大的阵势啊,在十七里宽度的土地,一共要投入十四万人的部队,而这十四万人要一个萝卜一个坑地站好,按照规定听口令,一切行动听指挥,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错误和马虎。

总而言之,此图只可观瞻,不可用于制敌。”

这些个官包括宋太宗赵光义是多么大的脑洞大开啊,想出这么个没一点实用价值的大型神图。

韩世忠听完,沉默半响后,微微一笑道:“凡我军出击,朝廷还下严旨,要求按此图行军、作战。”

赵忠信顿时目瞪口呆,天呐,赵忠信简直无语了,这是哪位大神出的主意?简直拿士兵的性命开玩笑,拿战争的胜负当儿戏。

韩世忠瞧了瞧赵忠信,笑着拍了拍赵忠信的肩膀:“忠信啊,你说的对,可也不全对。此图并非一无是处,此图的弊端无非是布阵困难,需要的人员较多,但一旦此阵图布阵完毕,若敌寇胆敢冲阵,必将有去无回。你想过没有,若按此图的布阵之法,将此阵图缩小规模,按五万人马、五千人马、五百人马甚至五十个人进行布阵,在对敌,先行诱敌,逼敌不得不与我军决战,再迅速布成无数小阵,无数小阵组成一个大阵,是否事功半倍?”

秒,实在是妙,赵忠信心里不由得对韩世忠竖起了大拇指,不愧为南宋四大名将,果然见识不凡。

第三十三章 名将(三)

“信哥哥怎么还没回来呀?这家伙跑哪去了?”施小雪百无聊赖的坐在柜台的高凳,穿着绣花鞋的一双小脚前后轻微的摆动,旁边历顺小心着陪着说话。

“客来。”

“客官里面请。”酒楼门帘掀动,伙计引着三人走了进来,其两人随从打扮,一人穿着一身白色圆领衫,戴着白色噗头,二十岁左右,长得魁伟异常,像是要将长衫撑破了一样。

“主人,是这家。”旁边一个随从低声说道。

“嗯,知道了。”此人正是完颜亮,随从打听到了施小雪经常出现在这里,因此今日无事带人来到风花雪月酒楼寻花问柳。

完颜亮看到柜台里的施小雪后不由得眼睛一亮,顿时满脸笑容,将手折扇轻轻打开,故作潇洒的走了过去。

“这位小娘子请了,小生这厢有礼了。”

施小雪瞟了完颜亮一眼说道;“你谁啊?”

完颜亮呵呵一笑道:“绿叶枝头金缕装,秋深自有别般香。”你别说,这家伙诗词真是不错,赵忠信强多了。

施小雪瞪大了一双美目说道:“你说的是甚么啊?你要干甚么?”可惜的是施小雪是白族人,对这些诗词歌赋一窍不通,不像临安人在朝廷重轻武的大环境下,崇拜诗词歌赋出众的年轻潇洒的小郎君,若是临安小娘,对方吟出这么漂亮的诗词,不说立马投怀送抱,最起码会对对方产生好感的。

“这个,这个,在下是说可有美食?”完颜亮笑的有点尴尬。

“你要吃饭吃饭呗,说的甚么莫名其妙的东西,听都听不懂,历顺带客人去雅间。”施小雪不耐烦的吩咐道。说完转过头去,没有再搭理完颜亮了。

历顺连忙引着完颜亮等人安排进了雅间。

“小二,这小娘子是何人啊?”完颜亮在雅间里问道。

“回客官的话,她是我家东家的妹妹。”

“哦,这样啊。”原来是商人之妹,这好办了。

完颜亮接着问道:“这里酒菜有何特色啊?”

“客官,本店招牌菜是火锅,本店特色酒是风花雪月酒,风花雪月酒包括贵妃醉酒、升日酒、朝露酒、雪梨酒。”

“哦,听的倒是新鲜,每样都来罢。”

“好嘞,客官请稍侯。”

不一会,酒菜摆满了一桌。

完颜亮吃着火锅,感到特别新鲜、爽口,北地天冷若有这些吃食那岂不是很舒畅,若自己收了那小娘子,再将这火锅做法带回去献给皇,让皇尝尝鲜,岂不是一举两得?再说只要自己亮明身份,那这东家不是乖乖的奉献出来?

酒过三巡,完颜亮给随从使了个眼色。

那随从会意,扯个嗓子喊道:“小二,小二。”

“客官,何事?”

“喊几个小娘来陪酒。”

“客官,本店无小娘陪酒,分店有,要不客官去分店?”这是赵忠信定下的规矩,主店不允许有妓娘陪酒,分字号可以有。

“刚才那小娘子呐?”

“客官说笑了,刚那小娘子是东家的妹妹,不陪酒的。”

“啪”完颜亮的随从将一只碗摔在了地,然后揪住小二的衣服。

“谁跟你说笑了?速速将那小娘子带来,否则老子砸了你这酒楼。”

两人顿时吵闹起来。

历掌柜闻言赶紧过来相劝,可这帮人不依不饶,非得喊施小雪过来陪酒。

张翎、刘开山等人闻言也赶了过来。

“你们他吗的怎么回事?想闹事?”刘开山脾气不好,一把将那随从推倒在地,旁边另一随从朝刘开山挥拳砸去,张翎轻轻将那随从拳头拨开,一脚将那随从踢倒在地。

。。。。。

“哈哈,忠信啊,此言正和我意,没想到你有这等见解。”

韩世忠与赵忠信两人在校场内战阵、战争态势、士卒训练、用兵方法、器械等问题都发表了自己的想法和见解。

韩世忠不愧为征战几十年的当世名将,将自己几十年征战沙场的经验,对战争的理解,敌我双方优劣对赵忠信一一做出了讲解,使赵忠信受益匪浅。

韩世忠接着说道:“北人善于骑射,士卒多以骑兵为主,南方少马,多以步卒配备精良器械对敌,在北方平原,我大宋难以取胜,可到了南方,南方多丘陵、沟壑、水田交叉纵横,北人骑兵难于发挥优势。双方各有优劣,这是契丹或金国与我大宋对峙几十年的主要原因。”

赵忠信说道:“大人,北人善于骑射,南人善于步战、水战,这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决战之心,我大宋之所以与北人的战争屡屡战败,最主要的是没有下一心,共同对敌,以我大宋的国力,只要下一心,训练出一只百战之师,对金军稳扎稳打,再伺机夺得一块养马之地,最后与之决战,那驱除鞑虏,恢复原指日可待了。汉武大帝时“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这是何等的豪迈的气势,与敌死战到底之决心绝无动摇,举全国之力与敌血战。反观我大宋,一会打一会议和,犹犹豫豫,瞻前顾后,我大宋自到下也是贪图安逸,贪图享乐,得过且过,这样偏安一隅,纸醉金迷早晚。。。”

“啪”韩世忠一巴掌拍到桌子,说道:“权臣当道,君昏臣佞。鹏举二次北伐那是多好的局面啊,哎。。。可叹,可惜也。”

韩世忠接着说道:“忠信啊,若鹏举知道有了你这么个传人,不知道有多欣慰。”

赵忠信拱手道:“大人,在下也是偶得岳大帅的兵书,并非岳大帅的传人,今后但凡有机会,定将此物交还其家人,只是不知大帅家人身在何处?”

韩世忠摇了摇头道:“这是天意,你又何必如此?且鹏举家人已被发配到了岭南,你又如何归还?天意不可违啊。”

岭南?我去,以现在的交通工具,得走好几个月,还得建立在道路较通畅的情况下。

“忠信,还没有趁手的兵器罢?”韩世忠接着吩咐道:“来人,将我所藏火龙枪、麒麟明光铠取来。”

不一会小厮将火龙枪、麒麟明光铠抬了来。

韩世忠抚摸着火龙枪说道:“相传此枪为冀州侯苏护所使,重达五十四斤,老夫晚年得一小友,实感欣慰啊,将火龙枪、麒麟明光铠、吞虎日月弓赠于你,望你杀敌报国,不负老夫所望。”

火龙枪长约一丈,通体为炼铁红铜所制,枪端雕勾火龙头,枪头为龙舌,形如火焰状,实在锋利无。明光铠在灯光照射下闪闪发光,装逼可以,了战场可不能穿,穿闪闪发光,基本成了敌方弓箭手的集火目标了。。。赵忠信如是想。

赵忠信起身跪下哽咽的道:“大人,在下与大人萍水相逢,素不相识,然受此大恩,在下实在是惶恐至极,我愿拜在大人门下,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韩世忠自幼习武,勇武过人,十八岁从军,征战一生,戎马一生,平方腊、平苗傅、刘正彦等人的叛乱,仅凭八千兵马在黄天荡堵住了金国名将完颜宗弼率领的数万兵马整整四十八天,并歼敌过万,大仪镇之战俘获金将挞孛也等二百余人,并歼敌无数,在抗击西夏和金国的战争为宋朝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最后因为主张对金抗战,年过半百被解除了兵权,自己的儿子没有一个习武从军,终日借酒浇愁,今日遇到赵忠信,年轻有为,武艺超群,见识不凡,能收此子继承自己衣钵,自己一身所学,多年战阵经验不会付之东流。

于是韩世忠起身扶着赵忠信道:“快快免礼,区区身外之物,何足挂齿,也罢,老了,老了,得一佳徒,老怀甚慰啊。”

赵忠信接着说道:“恩师大人在,请受学生一拜。”说罢磕了三个响头。

韩世忠哈哈大笑道:“乖徒儿,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一旁的韩六拱手祝贺道:“恭喜老爷得一佳徒,老爷您很久没这么高兴过了,老爷。。。”自从韩世忠辞去枢密院使,兵权被解除后一直借酒浇愁,郁郁寡欢,很少有像今天这么高兴过,老家人韩六也为之欣慰。

。。。。。

赵忠信兴冲冲骑马回到酒楼,韩世忠不光送了赵忠信兵器,还送了赵忠信一匹白色雪龙驹,真是个大方的师傅啊,

“东家回来了。”

“东家,你快去看看罢,出事了。”

赵忠信回到酒楼,将马和兵器交给伙计,一旁的伙计忙着禀报。

“哦,出啥事了?”赵忠信一边问着一边走进了酒楼。

只见二楼雅间里面打了个不可开交,杯盘狼藉,施小雪站在后面兴奋的喊着“打啊,打啊。”

赵忠信走过去揪了下施小雪的辫子说道:“干甚么?出甚么事了?”

施小雪回过头来,嘻嘻笑道:“信哥哥回来啦,他们那些坏蛋喊人家陪酒,张大哥带人揍他们呐。”

“啊?瞧把你兴奋的,有这么好看吗?”

赵忠信走到雅间门口,只见张翎、大憨、刘开山等人按着三个随从模样的人猛揍,一个白衣壮汉模样的人被挤在墙角里手足无措,眼睛乌青,估计是误伤。

赵忠信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房间了人愣了片刻后,张翎等人退出了雅间。

赵忠信朝那个白衣汉子拱手施礼道:“这位兄台请了,在下此酒楼东家,多有得罪了。”

地一个被揍的七晕八素的随从哼哼唧唧的道:“他吗的你们皇帝都的给得我。。。”

“住口。”那白衣公子呵斥道:“东家,你看这事咋办?”

“得罪,得罪,你看这样,这顿饭我请了,另外再备一桌酒席,当给兄台赔礼了,来人,收拾收拾,再整饬一桌酒菜。”

那白衣壮汉折扇一开,故作潇洒,只不过一只眼睛乌青,实在潇洒不起来,说道:“恩,这还象话,果然是东家。”

张翎悄悄的在赵忠信耳边低声说道:“大郎,他们是金人。”

“啊?金人?”这才仔细的瞧了瞧,地一个随从假发被扯了下来,头一撮髡发露了出来。

第三十四章 拜师

“信哥儿,你看这事?”

“好说好说,一切按哥哥的意思办。”

“嗯,嗝儿。。。果然我没看走眼,以后跟着我混,包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加官进爵,指日可待。”

“啊呀,这小弟如何敢当啊?亮哥儿,小弟这厢有礼了。”

“免礼免礼,嗝儿。。。”

赵忠信一通花言巧语外加美酒攻势,完颜亮全“交代”了。完颜亮听说施小雪是大理国使臣侄女,却也无可奈何了,如果施小雪是宋人,大金国可威逼南宋交出此女,可人家是大理国的人,山高皇帝远的,难不成还打到大理国去?只有以后会去看看能不能派使臣到大理国和亲?至于火锅制法,赵忠信满口答应,这使完颜亮很满意。

“哥哥,改日请你去我那满园春去,那里几个花魁,啧啧。”满园春是历掌柜盘下来的一个青楼。

“哈哈哈哈,嗝儿。。。知我者信哥儿也,信哥儿如此知趣,做哥哥绝不会亏待兄弟。”

“只是,今天这事罢,您看您手下这,我这送几份程仪,当给他们赔罪了。”

“哪里哪里,这算甚么?这些个王八蛋有眼不识泰山,嗝儿。。。你们几个过来给我兄弟赔礼道歉。”

。。。。。

赵忠信望着完颜亮等人离去的背影冷笑不已,奶奶的等着,老子坑不死你们。不过目前赵忠信确实也无奈,南宋朝廷都拿这些金国使臣没办法,畏之如虎,更何况自己这个小小的酒楼东家,简直不是一个级别的,哎,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啊,目前赵忠信所能做到的是忍,忍字心一把刀啊。

“兄弟们没吃亏罢?”

“没有,挨了几下拳脚,没甚么大碍。”张翎答道。

“嗯,我们跟金狗的仇恨不是一天两天了,早晚喊他们连本带利的吐出来。”赵忠信恨恨的说道。

“小雪哪去了?”

“信哥哥,我在这里。”施小雪从一旁缩手缩脚过来,生怕赵忠信说她。

赵忠信叹了口气说道:“跟我进来。”

两人进屋后,赵忠信看着施小雪久久不语。

施小雪小心翼翼的说道:“信哥哥。”

“你啊,你看你个女儿家整天抛头露面,惹了多少是非啊?”

施小雪委屈的道:“人家怕嘛。”

“你怕甚么?”

“怕。。怕。。你那天在驿馆说的那些话,小雪怕你此,此。。。”

“哎。。。”赵忠信叹了口气,施小雪对自己的情谊,自己又不是傻子,怎会不知道?可其一,施小雪还小,不过十六七岁,虽然这个年代十五六岁小娘子成家也很正常,可赵忠信心里过不去,其二,自己四海为家,在破虏军的日子,说句不好听的,今天过了,明天也许看不到了。

赵忠信伸手轻轻的搂住施小雪说道:“小雪。。。”

施小雪扑进赵忠信怀里,用脸轻轻的摩擦着赵忠信的胸口:“信哥哥,你跟我们走罢,去大理国。”

“小雪儿,现在不行,哥哥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过我答应你,有朝一日,我一定去大理国看你。”

施小雪抬起头,珠泪欲滴的看着赵忠信:“真的?”

“真的。”

施小雪哭着伸手抱住赵忠信的脖子,白家女儿是大胆,敢爱敢恨,不像汉人女子扭扭捏捏的。

。。。。。

“厉掌柜,六礼准备妥当没有?”

“东家,都已准备妥当了。”

这日是赵忠信行正式拜师礼的日子,古时尊师重教,拜师不像后世那么随便,随便磕两头算完事了,必须举行一定的仪式才算正式成为师徒,古时对师徒关系也非常重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有时候师徒关系甚至父子、父女关系还要亲密。武人拜师也要行拜师礼,基本照的是人拜师礼,只不过不像人那么讲究,需特定地点。

所谓“六礼”指的是六礼束修,亦即古代行拜师礼时弟子赠与师父的六种礼物,分别是,芹菜:寓意为勤奋好学,业精于勤;莲子:莲子心苦,寓意苦心教育;红豆:寓意红运高照;红枣:寓意早早高;桂圆:寓意功德圆满;干瘦肉条:以表达弟子心意。其“束修”二字,是指为十条干瘦肉条。

赵忠信今日身穿一件白色绣金边缺胯衫袍,两只小袖口着淡紫色护腕,外罩一件淡紫色立领短后衣,腰系一条淡紫色宽幅勒帛,下穿白色长裤,脚蹬一双淡紫色长靴,腰胯一柄金鞘长刀,金huáng sè刀穗飘于刀柄,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加赵忠信英俊的面容,健美的身材,好一个英武的好儿郎!你别说虽宋代重轻武,可这身武士打扮街回头率还是非常之高的。

施小雪美目里似乎冒出了小星星。。

赵忠信跨雪龙驹,历掌柜和抬着各色礼物的伙计跟在后面。

“我也去,我也去。”施小雪不干了。

“你去干甚么?哥哥我是去拜师的。”

“不嘛,我去了不说话便是。”不说话?鬼才信。

赵忠信无奈向施小雪伸出手道:“来罢。”

施小雪笑嘻嘻的被赵忠信拉马鞍,坐在赵忠信的身前。一个根本没受过男女大防的教育,一个本身是少数民族女儿,也没受过甚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训导,这样一马双骑大摇大摆的走到了大街,历掌柜在后面不住的摇头,张翎哼了一声:“绣花枕头”。

“哇呀,这是哪家的小郎君啊?好帅啊。”

“爹,你快去提亲,我要嫁给他。”

“提甚么亲?没看到前面那个漂亮的小娘子吗?人家有老婆了。”

“我不管,我去当小老婆都成。”

“呸,你那模样,当人家老妈子还差不多。”

“倩姐儿,他是风花雪夜的东家赵忠信。”

“啊?是他。。。呸,不要脸。”

在临安众人的议论声,赵忠信等人来到了韩世忠的别院,韩世忠的别院位于临安西南角,距离风花雪月酒楼也两三里地的样子,是个不大不小的一个四方院落。

赵忠信等人进了院子,来到了一个大的厅堂石阶前,厅堂正央有个石像,厅堂左侧坐着一男一女两人,男子正是韩世忠,右侧坐着四五个人。

韩六看到赵忠信进了厅堂后,高声吟唱道:“请学后学小子入内。”

然后韩六引领着赵忠信到了那石像前,高声吟唱道:“请后学小子向先圣兵家孙武子行礼。”

赵忠信面朝孙武石像拱手行了一个揖礼。

韩六接着吟唱道:“请师者入席。”韩世忠在小厮的引领下来到了孙武石像前落座。

“请后学小子向兵家至圣行大礼。”

“一叩首,华夏明,德牟天地。”

“二叩首,先圣师道,功过古今。”

“三叩首,兵家至圣,威服寰宇。”

赵忠信向着孙武石像五体投地磕了三个头。

“请后学小子为师者敬礼。”韩六唱完将礼盘递给了赵忠信,赵忠信恭敬的将礼盘献给韩世忠,韩世忠站起身微笑着接过。

“请后学小子向师者行大礼,”

“一拜师道尊崇立人立德。”

“二拜传学授业教化解惑。”

“三拜感念师恩天地为鉴。”

赵忠信恭恭敬敬向韩世忠磕了三个头。

韩六继续吟唱到:“仰之弥高,钻之弥坚。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寄望后来者,成功报师尊。”

“请师者回礼。”

韩六将礼盘交给韩世忠,赵忠信施礼,韩世忠将礼盘递给赵忠信。回礼为龙眼干、枣和葱。龙眼干象征开窍生智,红枣寓意早日高,葱寓意聪明。

“礼毕。”我的娘哟,终于完事了,赵忠信心道。

第三十五章 武举

大厅里坐在一旁的数人一起拱手给韩世忠道贺。

韩世忠呵呵笑着向赵忠信招招手。

赵忠信前施礼。

韩世忠指着坐在一旁的一个妇人道:“忠信,这是你师娘。”这个妇人年约三十岁左右,长得颇为娇媚,原为韩世忠小妾黎氏,被韩世忠收房前为临安名妓,因变故身陷囫囵,被韩世忠所救,后被韩世忠收房,梁红玉死后填房成为韩世忠的大夫人,朝廷封为秦国夫人。韩世忠除了原配夫人外,其余三个夫人都是名妓出身,这也从侧面反映了南宋对妓者不是很歧视。

赵忠信赶忙前奉茶施礼道:“学生见过师娘。”心里嘀咕道,难道是鼎鼎大名的梁红玉粱夫人?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黎夫人虚托了一把,笑道:“真是个少年好儿郎啊,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黎夫人接着说道:“听说你还开了个酒楼?叫甚么风花雪月?”

“是啊,学生为生活所迫,小打小闹,丢了师尊大人的颜面了。”

黎夫人微微笑了下说道:“你还挺能干的嘛。”赵忠信总觉得黎夫人笑的有点不对头。

韩世忠接着招手叫了个年约十岁左右的少年过来说道:“这是你彦直师弟。”这是韩世忠长子韩彦直,是韩世忠与梁红玉之子,自小体弱多病,喜厌武,完全没有遗传父母的崇武好兵的特点,韩世忠也很无奈,但为人倒是忠厚老实,因年得子,韩世忠也很怜爱。

韩彦直看到老父的衣钵有人继承,再加赵忠信英武不凡的外表,心里也很欢喜,连忙施礼道:“彦直见过师兄。”

赵忠信连忙还礼:“不敢,不敢,忠信见过小公爷。”韩世忠被解除兵权,免去枢密院使后,被朝廷封为福国公这个有名无实的公爷。

韩世忠接着说道“忠信,你不是有事禀报吗?随我入内罢。”

赵忠信跟随韩世忠来到一个密室,除了韩世忠外,另外还有两人,一个五十多岁,长得白白胖胖的,等身材偏矮,鹗下三屡长须有些花白,端坐于椅子,颇具威严。

另一人四十岁左右,坐在五十多岁的那人的下首。

韩世忠主位落座后,对赵忠信说道:“这位是右仆射、同书门下平章事兼知枢密院事赵相公。”

“小的见过相爷。”赵忠信连忙朝那位五十多岁的人施礼,官衔可真多,赵忠信完全被绕晕了。

赵鼎微笑着摆摆手:“免礼。”

“这位是枢密院编修,胡诠胡大人。”

“小的见过胡大人。”

“免礼。”

韩世忠接着说道:“此二人为吾知交好友,有甚么话你说罢。”

赵忠信从怀里取出申世袭的封信,将信呈给韩世忠说道:“恩师,您先看看这封信。”

韩世忠看完信后将信递给赵鼎、胡诠。待二人看完后,韩世忠说道:“二位大人怎么看?”

赵鼎沉吟片刻,望着赵忠信说道:“破虏军现居何处?有多少人马?有多少钱粮?”

“相爷,我破虏军现居于河北笔架山,有三万余人马,其妇孺老人八千余人,钱粮所剩无几了。”

接着赵鼎和胡诠又问了一系列问题,赵忠信一一做了解答。

胡诠拱手道:“韩国公,赵相公,下官以为当奏报朝廷,商谈招抚义军,若成功招抚破虏军,既增强了我大宋实力,又能安抚河北义军报国之心,并能鼓舞河北诸路义军抗金士气,这与我大宋有百利而无一害。”

赵鼎摇摇头,叹了口气道:“胡编修,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当下朝廷力主与金和谈,这个时候提及此事,只怕难以进行啊。”

胡诠愤愤的道;“义军势危,难道我大宋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金吞灭破虏军不成?毕竟破虏军名义也属我大宋军,下官以为当据理力争。”

赵鼎望了胡诠一眼,你以为我不想啊?最好让合议也失败。但是可行吗?且不说前有权相秦侩阻拦,当今圣也是贪图一时之安逸,不愿意得罪金国,主张合议,这等招抚义军之事必然开罪金国。赵鼎如是想。

于是赵鼎道:“胡编修,前有秦相公的南人归南,北人归北二策,当今圣也。。。,此事如何能成?”说罢叹了口气。说起来赵鼎与秦侩为宋朝廷左右相,赵鼎当年曾经举荐过秦侩,结果秦侩自金国南归之后,送给宋高宗赵构两件见面礼,送给赵构的第一件“见面礼”是,要想天下无事,得“南人归南,北人归北”。其的“南人归南”,实只是一句空话,因为,肯不肯让南人南归,其决定权全操在女真贵族手,是由不得南宋王朝如何如何的。

而“北人归北”其实是金国号召提出的,只是借秦侩之口提出的,由于南宋的军队和将领主要是西北、河北和山东等地人组成的,如果照察桧“北人归北”的主张去办,等于把北方土地全部奉献给女真贵族,而且大批不愿降金而南下的北方人士,都得回去受金人统治:等于南宋自毁长城,自己解除武装,表明对金放弃武力抵抗。

第二件“见面礼”是他首先递一份致女真军事贵族挞懒的“求和书’。赵构感到秦桧“忠朴过人”,得到他,高兴得连觉也睡不着,说“又得一佳士也”。

秦桧得到赵构如此赏识,迅速爬了宰相宝座。被罢相伺机又起,并得到了赵构更加赏识,从此后宋高宗赵构更与秦侩亲近,与赵鼎等主张抗金的大臣越来越疏远。赵鼎在赵构面前越来越说不话。

“亲小人,而远贤臣,后汉前车之鉴难道皇忘了吗?对待金国这些虎狼之辈,一味的求和与投降何异?吾必书请斩秦侩、王伦之流头颅,与金血战到底。”胡诠激动的说道。韩世忠、岳飞、胡诠、赵鼎、张俊等人都是力主抗金,反对合议的,其赵鼎的抗金主张是和韩世忠等人是不同的,大举北进,收复原,抗金到底的主张,赵鼎又不是完全赞同,更倾向于保全东南,巩固已有地盘,逐步抗金。他在议事曾分析了战、守、避三策,认为经营原应以关为基地,经营关应以蜀为基地,要想控制蜀地先要占据荆、襄、吴、越是东南一隅,并非进取原之地。而荆、襄战略地位重要,左顾川、陕,右控湖、湘,下瞰京、洛,是三国必争之地。因之,应当占据公安,屯兵于襄阳,从江、浙发运粮草来供给川、陕之兵,这样才能万无一失地经营大业。他的这个主张是立足于抗金的,但较保守。

韩世忠咳嗽一声道:“胡编修,慎言,此事可从长计议,断不可行莽撞之举。”

韩世忠接着说道:“也罢,当下可一面书朝廷,一面招义军前来洽谈。”

赵鼎、胡诠齐声道:“国公所言甚是。”

赵忠信闻言施了一礼道:“我破虏军南下归宋,如星星盼月亮,如大旱望云霓,万望恩师、相爷、胡大人促成此事,小的代苗大帅多谢各位了。”

。。。。。

“忠信今后有何打算?”赵鼎、胡诠离去后韩世忠留下赵忠信问道。

“目前还没有任何打算。”

“恩,准备应试武举应试罢。”

“武举应试?可门生并未参与试与解试,如何考省试?”赵忠信通过申世袭已了解到宋代武举跟以往朝代只考武艺的考试内容有所不同,考试内容除了武艺和体力外,还要考“策”(时政提出建议)或对兵法书籍的熟悉程度,再加宋律。“以策问定去留,以弓马定高下。”

宋代武举也叫武科为sān ji考试制度,即解试、省试和殿试,除此之外,还有一试。试是解试之前的资格试,有时又称为“引试”。通过解试即可称为“武举人”,通过省试即可称为“武贡士”,通过殿试可称为“武进士或同进士”同时也是是决定排名以及授官资格。明确武科状元之称,状元愿意从军,授予正将之职,第二、三名副将,第四、五名准备将。

北宋曾设立专门武学用于培养武学人才参与武举考试,南宋因为战乱很长时间都未设立武学。

宋代有个异现象是武科出身的大多不愿当军官,两宋正式建立武科举系列,但是在当时重抑武的风气下,很多人只是为谋一当官出身而已,考取后不愿从军。因此两宋时期由武科举出身的名将极少。

宋朝最盛行的仍是以世袭或行伍升迁为军官的制度

韩世忠呵呵一笑道:“无妨,无妨,特奏名即可。”相对来说没有人科考制度那么严格。

赵忠信忸怩的道:“恩师,学生怕不行丢了恩师的脸。”

“我韩世忠的门下连武省试都通不过,那不配做我的学生。你在破虏军有何前途?应试武省试搏一前程罢。”韩世忠霸道指着桌的一套书籍说道:“这武经七书你拿回去温习罢。”

“学生遵命。”

韩世忠微笑的看着赵忠信说道:“忠信,你在临安还无立脚之处罢?我这别院也送你罢。”宋朝廷对待这些被解除兵权的将领还是很优待的,韩世忠像这种别院也有七八个。

给读者的话:

注:夫人是跟夫家称呼的,如黎氏该称韩夫人,本书为了区分各个夫人,因此称作黎夫人。

第三十六章 黎夫人

“这下,我看他酒楼如何经营?我让他无酒可卖。 ”一个年轻公子模样的人说道。

风三娘福了一福说道:“衙内,这下可好了,这段时间我们酒楼都没甚么客人了。”

。。。。。

赵忠信会酒楼的路一直在考虑武举的事,考武进士在南宋谋得一官半职,也不失一条出路,可是否对得起破虏军,对得起苗清和申世袭对自己的恩情?不过也没甚么,反正破虏军也要回归南宋,加入南宋军序列。

赵忠信回到酒楼叫来胡天水吩咐他快马回笔架山,速速禀报苗清,派重量级人物过来与南宋朝廷洽谈,自己毕竟只是个小小部将,有些事情如招抚的安置、大军行军路线,南宋在何处接应等等,都不是自己所能做主的。

这是历掌柜走过来将赵忠信拉倒一边说道:“东家,事情不太妙了。”

“嗯?出了何事?”

“我们无酒可卖了。”

“甚么意思?甚么无酒可卖?”赵忠信惊讶道。

“酒库不卖酒给我们了。”以往风花雪夜酒楼都在户部经办的两个赡军酒库购入的酒。南宋实行榷酒制度,对酒类实行专卖制度,跟榷盐一样,户部设置酒库,盐场,由朝廷统一酿酒和制盐,并实行专卖制度,商家必须在朝廷制定的酒库、盐场购入,并收取高额的酒税或盐税。私自酿造的酒也可以出售,但必须取得经营权,也是“买扑”,这种经营权有一定的时间限制,并且“买扑”费用采取竞标的方式,费用很高。

“他们不卖,去别的酒库去买嘛,高价收购也行。”

历掌柜答道:“去了,别的酒库也不允许我们进货了。”

“哦?怎么回事?”

“我费了些银钱打听了一下,听说有人打招呼了,不要卖酒给我们了。”

“哦?不是我们还有酿酒作坊吗。”赵忠信尽考虑破虏军和武举的事了,有点心不在焉。

历掌柜有点着急了,说道:“东家,酒坊新酒还未酿成,以往的酒也不太好,况且扑期也快到了,不是长远之计啊。”

赵忠信回过神来问道:“这是甚么人与我作对?”不过用脚后跟想肯定是竞争对手,最大可能是风三娘的东家,是不知道具体是哪位大神。

赵忠信接着问厉掌柜:“老历,如今该如何是好呐?”

“东家,不如你去找找韩国公。”

“找恩师?”

“是啊,韩国公那里肯要有酒库。”

赵忠信这才想起自己行拜师礼时,韩夫人那玩味的微笑。赵忠信不知道,南宋初期,军方也在经营酒库,像岳飞、张俊、刘光世、韩世忠等军方大佬都各自有自己的酒库,卖酒收入一方面缴国库一部分,一方面留作军用,当然饱私囊的也不在少数,韩世忠酒库最多的时候多达十五座,被解除兵权后向户部缴了一些,自己手下仍有五六个酒库,这也可以理解,人家兵权都缴了,退下来求点财也无可厚非,在宋高宗赵构眼里不怕你贪,怕你不贪,贪官是好官,廉洁不贪反而忌惮。

“那好罢,明日我去求恩师。”说是求,其实不管你关系有多好,有多铁,还是必须拿些实惠出来,人家毕竟一大家子要养活,要享受荣华富贵,没有利益是不行的,因而赵忠信打算给韩世忠股份,当然这事跟韩世忠不会谈,最好是跟韩夫人谈,那天那玩味的微笑也有点意思。

。。。。。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子曰:“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

子曰:“弟子,入则孝,出则悌,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

郎朗读书声从申世袭的住所传出来。

“忠德,可曾记住”

“记住了,先生”

“嗯,孺子可教也。”

受赵忠信的托付,赵忠德每日在申世袭这里读书练字,赵忠德也较聪明,过目不忘,学业一日千里。

“老爷,苗大帅有情。”一个使女前来禀报道。

“恩,何事?”

“老爷,来人说赵部将派人回来了。”

“哦?我这过去。”

。。。。。

这日一早,赵忠信喊人准备了各色礼物,再加些自己调配的风花雪月酒去了韩世忠的住所。

韩世忠的住宅位于临安贵人区,豪宅为三进三出的大房子,两边为厢房,明亮开阔的天井,楼下正的一间称堂,作祭祀之用,挂堂名匾额。堂两侧为堂房,为书房或会客之所。楼的房间为内室,楼正屋与厢房的檐口设有走廊。门楣雕刻这各色山水,宅子大门书大大的“福国公府”四个烫金大字。

赵忠信在韩世忠家人引领下进入了韩世忠的府邸,家人告诉赵忠信韩世忠早遛马去了,于是赵忠信求见黎夫人。

“夫人,信哥儿求见。”

“恩,请他进来罢。”

赵忠信穿过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屏风,进了一个客房,黎夫人坐在一个大紫檀雕螭案,桌悬着待漏随朝墨龙大画,一边是金蜼一边是琉璃。桌子两旁四张楠木交椅,又有一副对联,乃乌木联牌,镶着錾银的字迹。

黎夫人身穿一件淡绿色绸缎圆领露胸衫端坐在椅子,皮肤bái nèn,容色娇媚,身后两个侍女轻轻的打着扇子。

“学生见过师娘。”赵忠信施礼道。



“免礼,看座。”黎夫人接着问道:“忠信,今天何事前来啊?”

“禀师娘,学生调配了些酒水,请恩师、师娘品尝。”

“哦?调配?你还会调配酒水?”

“是的,师娘,学生闲暇之余,瞎琢磨的,这其还有些美容养颜的呢,正好请师娘享用。”

黎夫人不由的掩口轻笑道:“啊呀,都老了,还用甚么美容养颜的?”名妓出身,果然风姿仪态别具一番风味。

“师娘说哪里话啊?您正值青春美丽,风华月貌啊,说甚么老了?”黎夫人身后两个侍女瞪大了两只眼睛望着赵忠信,这人胆子真大啊,居然敢这么对夫人说话,要知道现在韩府管家的其实是这个黎夫人。旁人谁敢这么说啊?平时对黎夫人恭恭敬敬的,一般下人在黎夫人面前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的。不过黎夫人真的很漂亮,三十岁也是正当年。

赵忠信接着说道:“知道的您是我师娘,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妹妹呐,呵呵呵呵。”赵忠信这货没受过甚么礼义廉耻的教育,想到甚么说甚么。两个侍女眼睛瞪得更大了。

黎夫人立刻白了赵忠信一眼说道:“你个臭小子敢戏耍你师娘?”女人嘛,特别是爱美的女人,哪个不喜欢听夸赞的话,特别是黎夫人从良跟了韩世忠后,相夫教子,正正经经过了这么些年,从来没有人这么夸过她,特别是赵忠信长得特别卖相,年轻英俊,虽然色眯眯的,使黎夫人有些脸红,但倒也没生气。

“不敢不敢,这是学生的心里话,您总不能不让学生说真话罢?”两个侍女估计黎夫人下句话是将此无耻之人拉出去打死。

“你个小滑头,真拿你没办法,菊儿,给忠信来碗酸梅汤。”

那个叫菊儿的侍女目瞪口呆的给赵忠信了一碗酸梅汤,又盯着赵忠信看了几眼,这是何方神圣?这么说都居然安然无事,不过长得还蛮好看的。

第三十七章 申世袭

“啊,对了,弟子还不知道师娘您贵姓呐?”

“我姓黎。 ”哦,原来不是梁夫人。

“不知道我恩师他老人家的梁夫人何在?”

“啊,你认识红玉姐姐?红玉姐姐已过世很多年了。”梁红玉绍兴五年战死在抗金前线,不愧为巾帼英雄。

“啊,弟子倒不认识,只不过梁大将军的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赵忠信接着说道:“今天我来是这么回事,弟子开的小店最近遇到点麻烦。”

“甚么麻烦?”

“进不到货了,酒库都不卖酒给我了。”

“哦,你个小滑头知道厉害了罢?当初我也纳闷你那酒楼居然能开下去?这临安的水很深呢。”

“是,是,黎姐姐。。。不对,黎师娘,你看您有甚么办法帮下弟子呗?”一旁的两个侍女已经捂住脸了。

“哎,操持这么大的一家子不容易啊,你看这里里外外的哪些地方不用钱?逢年过节,人情送往,祭祀典礼这开销大的跟流水一样,老爷也不管不问,我一妇道人家有甚么办法?坐吃山空,眼瞅着这日子没法过了。”

拉倒吧,你这日子还没法过?你要没法过,那我们不是干脆找根绳子吊算了,不是要钱嘛,我懂,赵忠信心里嘀咕道。

“黎姐。。。师娘,有些事儿您确实不好出面,您看这么着罢,有事您喊弟子出面得了,弟子的几个酒楼、酿酒作坊、满园春,以后还会增加,您占四成,当我孝敬恩师、师娘了,当初开业有个合伙人他占了三成,这以后啊跑腿的事师娘您尽管吩咐是。”赵忠信有些肉痛,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找一大靠山,这生意也做不下去。

黎夫人闻言不由得喜笑颜开,这生意做大了,四成每月也是笔很大的收入,而且不用自己操甚么心,费甚么事,于是黎夫人说道:“按说你这孩子做点生意也不容易,妾身也实在不该占你的甚么便宜,但看你一片孝心的份,妾身代你师傅收下了,府内也有几个酒库,你拿去经营罢。”得儿,完事,只要按时纳税,韩世忠的酒库谁敢找麻烦?酒库即可酿酒,亦可卖酒,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赵忠信连忙起身施礼道:“学生多谢师娘,弟子祝师娘永远年轻漂亮,光彩照人。”一旁的两个侍女面无表情打着扇子,已经麻木了。

“啪”黎夫人照赵忠信肩膀拍了一下,笑道:“油嘴滑舌的小滑头,该打。”

黎夫人接着问道:“满园春?是个青楼罢?”

赵忠信忙回答道:“正是,不过学生并未去过,完全托付手下经营,这个,这个。。。”

黎夫人轻笑道:“啊呀,这没甚么的,这青楼的经营啊,是这样的。。。”得儿,说到老本行了。

两人正在谈论青楼经营之道时,外面忽然蹦蹦跳跳进来了一个**岁的小丫头,弯弯的眉眼,弯弯的嘴角,小巧的鼻子,灿如寒星的大眼睛闪烁着灵光,小丫头穿身粉红色短衣,下穿粉红色宽脚裤,粉红色绣鞋,腰系一条白色宽幅勒帛,护腕,束脚,整个一缩小版的武士打扮。

那小丫头跑过来扑进黎夫人的怀里,撅着嘴说道:“娘亲,哥哥不跟我玩。”声音清脆动听。

黎夫人溺爱的点了点那小丫头小巧的鼻子说道:“你啊,整天动刀动枪的跟你爹爹一样,也不好好做做女红,以后谁还敢娶我们家的巧姐啊?哥哥在读书,不要去打扰啊。”这小丫头名叫韩巧云,是黎夫人所生,自幼喜欢刀枪棍棒,完全遗传了她老爹的个性,女儿家的刺绣、针织等女红从来不感兴趣,凭着父母的溺爱,以一身三脚猫的功夫打遍国公府无敌手。

黎夫人接着说道:“这是你忠信师兄,快去拜见。”

韩巧云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了赵忠信片刻,说道:“你谁啊?我怎么没见过你?”

赵忠信连忙起身施礼道:“见过小郡主。”

韩巧云说道:“等等,当我师兄,首先要打得过我,咱俩试下罢。”

说完从黎夫人身跳下,张牙舞爪,跃跃欲试。

“啥?”赵忠信还没反应过来,韩巧云一掌已拍了过来,虎虎生风,颇具威势。

赵忠信懒得动,于是韩巧云的小手“啪”的一声拍在赵忠信的腹部,招式精巧,可惜如蜻蜓憾铁树,倒把韩巧云的小手震的有点疼。

不对啊,以往我这招“隔山打牛”神功拍在下人身一个个都翻滚在地啊,对付这家伙怎么没反应呢?韩巧云心里暗暗嘀咕。

“啪啪啪”好像在帮赵忠信拍灰。

“娘亲,他欺负我,呜呜呜。”韩巧云不干了,将手放在嘴边使劲吹气。

“哈哈哈,真是胡闹。”黎夫人忍不住笑着说道:“你师兄是你爹爹得意弟子,你还想打得过你师兄?”

赵忠信也忍不住笑道:“小郡主妹妹,来罢,师兄教你一招擒拿术。”

“擒拿术是甚么?”

“呐,这人体由许多关节组成,擒拿术是利用人体的弱点制敌。”说罢赵忠信教了给了韩巧云一招女子防sè láng擒拿术。

“好啊,好啊。”韩巧云不住的缠着赵忠信练习擒拿术。

“巧姐儿,不许胡闹。”一个威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爹爹”韩巧云喊了一声,兴奋的扑到韩世忠怀里。

韩世忠抱着韩巧云坐到椅子,笑呵呵说道:“小女不懂事,让忠信见笑了。”

“恩师,说哪里话,小郡主乖巧可爱,我也喜欢的紧。”

韩世忠接着问道:“你这擒拿术倒是新鲜,从未听过,从何而来。”

“禀恩师,自小跟父亲学的。”

“哦?你父母何在?”

“自小父母双双亡故了。”

“哎,真是个可怜的孩子。”黎夫人在一旁说道。

“嗯,你们都下去罢,我与忠信有话说。”韩世忠将韩巧云交给黎夫人吩咐道。

韩世忠见黎夫人等人出去后,问道:“忠信,可使人传信与苗清、申世袭。”

“禀恩师,弟子已派人快马回笔架山了。”

韩世忠点点头道:“胡编修已书朝廷,尽快派人过来洽谈罢。”

“学生知道了。”

韩世忠接着说道:“你啊,不要被俗事误了你的前程,些许身外之物不必过于在意,财货不够用尽管跟你师娘开口是。”

“学生明白,学生尽量多抽时间温习,以备科考。”

韩世忠接着叹了口气道:“有件事你应该知道,其实申世袭不姓申。”

“啊?恩师甚么意思?”

“他姓韩,是为师本家兄弟。”

“甚么?”赵忠信大吃一惊。

韩世忠看了一眼赵忠信道:“世袭原为鹏举军参军幕僚,当年鹏举奏朝廷请立太子,世袭原是极为反对,也极力劝阻过鹏举,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反而极力赞同并极力促使鹏举书,后来朝廷怪罪下来,鹏举一并揽在自己身,世袭也因此极为愧疚,愤而辞去参军一职,去了北地再未归来,哎,鹏举有此不幸也与此有关。”当年金朝威胁要送回宋钦宗到开封册封为帝。威胁到了宋高宗的正统地位。宋高宗正好由于惊吓丧失了生殖能力,于是收养了宋太祖的后人赵伯琮(宋孝宗赵昚),赵伯玖。用来加强自己的正统形象。不久金朝又把宋钦宗的儿子赵湛这个正牌太子送到开封做了傀儡皇帝,严重威胁了南宋的正统地位。面对金朝的阴谋,满朝官为了自己的地位竟然都保持了沉默。岳飞胸怀拳拳报国之心,不顾个人安危,毅然书高宗,希望他早立太子,挫败金朝的阴谋,安定南宋的政局。

结果此事其一,犯了皇家的大忌,作为一个武将还是个特别有影响力的武将干涉朝廷立储,必然会受到皇帝的忌恨。其二,寡人有疾能随便说吗?当时宋高宗赵构简直脸都丢尽了,岳飞书后,用愤怒形容宋高宗赵构当时心情一点不过分。

赵忠信沉默不语,怪不得当时在山寨申世袭听说自己是岳飞的传人,对自己特别亲切,原来如此。

“哎,世袭这辈子也挺孤苦的。”韩世忠道。

第三十八章 又见“御姐”

赵忠信向韩世忠告辞出来后被小郡主缠住,被逼着又教了几招女子防身术才放他离去,从此后福国公府又是一顿鸡飞狗跳,小郡主除了她老爹老妈外,见谁擒谁。

。。。。。

“奴奴见过老爷。”四个环肥燕瘦的美貌侍女向赵忠信施礼道。

“你们都叫甚么名字啊?”

“回禀老爷,奴家jiào chun儿”

“奴家叫夏雪。”

“奴家叫秋霜。”

“奴家叫菊儿。”

韩世忠送了赵忠信一个宅子,外带还送了赵忠信四个美貌侍女,两个厨子及几个家奴,那个菊儿是黎夫人单独送的,真是对赵忠信够好的。不过还好赵忠信生意越来越好,养活这些人基本没问题了。

“信哥儿,您看还缺甚么?老爷吩咐了,尽管开口。”韩六在一旁笑着问道。

“够了,够了,有劳六叔了。”啊呀,这**生活开始了?赵忠信自打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可以享受奢华的生活了,尽管这些对层豪华贵族家庭算不了甚么,宋代一般官员档次也这高的多,可对于赵忠信来讲可以算是从地狱到天堂了,最起码不用再住酒楼了。

真是**啊,赵忠信一面感叹,一面忙着搬家,其实也没甚么行李,赵忠信将张翎、刘开山、大憨等人安排在宅子的外屋,自己住在里屋,间的院子是赵忠信等人习武的地方。

“赵东家,您看这酒送哪里去?”一个军校模样的人问道,这是韩世忠酒库的士卒,姓黄,负责运输酒水,南宋军队很多人除了当兵外,外面也做做生意,或者搞搞副业甚么的,在某行业兼职等等,军官们除了自己也捞油水外,只要手下交足了钱财,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正长期训练的战斗力强悍的军队很少,都是马是兵,下马是商,所以南宋军队数量巨大,装备精良,可战斗力却渣的很,平时一个个都忙着赚钱享受去了,谁还刻苦训练?阵拼命?

“厉掌柜,你带黄校尉将酒拉到酒楼罢”

“知道了,东家。”

。。。。。

“东家,对面又开始运酒了。”

“这是怎么回事?”

“听说从韩国公酒库运的。”

“嗯,没想到此人居然有这门路。”

“哎,这可如何是好?”

“哼,三娘,你再去趟云顺社,如此如此。”

。。。。。。

《武经七书》是北宋朝廷作为官书颁行的兵法丛书,是国古代第一部军事教科书。它由《孙子兵法》《吴子兵法》《六韬》《司马法》《三略》《尉缭子》《李卫公问对》七部著名兵书汇编而成。宋朝以来一直作为武学必读的《武经七书》,集了古代**事著作的精华。

这些著作赵忠信已在军事院校作为选修科目已经系统的学习过,现在要做的是别将繁体字写成简体字行。

宋代武科考试虽、武都考,但对武人来说,化考试要人科考要简单的多,只要能熟读《武经七书》,并且能按考官出的针对时政或排兵布阵的题目,作出合理的解答行,“以策问定去留,以弓马定高下。”,策问决定资格,弓马武艺决定名次。

宋代武举还有一个特殊的地方是设置“绝伦科”,所谓“绝伦科”是加大武艺的难度,还加试步射、骑射、弩踏,而相对降低策问的难度,策问差不多行了。

“老爷,历顺求见。”

这日赵忠信正在宅子里温习《武经七书》和练习毛笔字,菊儿前来禀报道,菊儿南宋安庆府人氏,本姓林,十六岁,人长的颇为清秀可人,家里因灾荒土地被出售兼并,自幼被卖到韩国公府邸,父母均在临安做短工度日。

“叫他进来罢”

历顺进来说道:“东家,酒楼有人找。”

“哦?甚么人?”

“次来的一老一少那两人,这次来了三个人。”

“嗯,你们接待他们用饭是,为何找我?”

“东家,其有个小娘子非得喊东家去。”

“哦,知道了,菊儿,跟我进去更衣。”

尼玛,啥大人物啊?哥还考武状元呐,非得喊哥去,看这样子不去还不行。

“老爷,您穿这身真好看。”菊儿一边给赵忠信给更衣,一边赞道。

“我们家菊儿更好看。”说完在菊儿小脸摸了一把。

“老爷。。。”菊儿拍了赵忠信一下,菊儿已经领教了赵忠信的“风范”了,说实话,自家老爷除了口花花的,有时候动手动脚的,其实人长的挺好看,还非常随和,从来不打骂下人,平时也大方,像菊儿这些个侍女根本如货物一样被卖来卖去,送来送去,运气好碰到好主人还好过日子,运气不好遇到凶狠的主人,那日子难过了,算赵忠信将她们都睡了,她们不但不敢说甚么,而且还感到幸运,那是说有提升为侍妾的可能了。特别是这家还没有女主人,虽然有个叫甚么“小雪”的经常来教训赵忠信。菊儿她们几个其实都在盼着这一天。

“来,来,菊儿,给老爷抱抱。”

“老爷。。。,快走罢,等下人家等不及了。”菊儿羞红了脸推了推赵忠信。

“哈哈”赵忠信笑着马离去。

“菊儿姐姐,看样子,老爷对你有意思啊。”

“夏雪妹妹瞎说甚么?”

说完两女互相在一起嬉闹起来。

。。。。。

赵忠信来到酒楼进去一个雅间,只见雅间内坐了两人,一个站在一旁伺候,一个是次那个“御姐”,站在伺候的是那天那个死太监,今天“御姐”今天并未男扮女装,一声淡蓝色衣裙,腰挎把短刃,赵忠信真不明白这小娘子怎么这么喜欢带刀?

另一人三十多岁模样,长的非常清秀,脸色有些苍白,鄂下三缕稀疏的黑须,怎么看怎么都像假胡子?眉宇之间带着一股威严。

赵忠信连忙躬身施礼道:“小人酒楼东家,见过太尉大人,见过两位大人。”“太尉”两字咬的有点重,说完还促侠的偷偷的看了那“御姐”一眼。

那三十多岁男子呵呵笑道:“夫人又扮男装了?”

“御姐”忸怩的说道:“官。。。人。”

“御姐”转身白了一眼赵忠信道:“小二,速速将回配酒表演演给我家官人看。”

“大人,在下不是小二。。。”

“别废话,赶紧酒。”

“不过。。。”

“不过甚么?”

“这次换个节目。”

不一会伙计将各色风花雪月酒呈了桌子。

赵忠信指着朝露酒对那三十多岁的男子说道:“大人先听小的解释再品尝,这是朝露酒,是用清晨朝露搭配而成的,不仅口感极佳,而且具有帮助睡眠之功效,这是雪梨酒,口感更是极佳,具有美容养颜之功效,这是升日酒,具有壮那个。。。阳之功效。”

一旁的死太监低声呵斥道:“大胆。”

年男子摆摆手道:“无妨,无妨,你继续。”

他奶奶的,壮阳碍你甚么事了?不过也确实跟太监没关系。

赵忠信继续说道:“大人,喝酒得讲究个气氛。”

“哦?甚么气氛?”

“大人,这个。。。这个。。。需美娘来调配。”说完瞧了“御姐”一眼。

那男子点点头道:“无妨,无妨,你尽管安排是。”接着转头对“御姐”说道:“夫人意下如何?”

“妾身没关系的,只要官人高兴行。”

赵忠信转身去安排去了。

“官家,您看这小二是否像一个人。”

“嗯?像谁?”

“宫里的那位。”

“哦,有点挂像,天下相似的人多了去了,不必大惊小怪。”

“臣妾知道了。”

第三十九章 题字

“关灯,奏乐。 ”赵忠信安排了妓娘服务,出了完颜亮那事后,赵忠信考虑酒楼还是得有妓娘,这在当时也是一种时尚,宋代官私卖酒的主要场所是酒楼或酒户店,这里成为寻欢买醉之徒神往的地方,宋代酒肆往往通过殷勤的服务来招揽生意。南宋临安的酒楼,更有街坊妇人,腰系青花布手巾,为酒客换汤斟酒,谓之‘焌糟’;更有百姓入酒肆,见子弟少年辈饮酒,近前小心供之驱使,买物命妓、取送钱物之类,谓之‘闲汉’。又有向前换汤斟酒歌唱,或献果子香药之类,客人给点小钱,谓之‘厮波’。

为了进一步ci ji消费、扩大销售,进而增加利润、充实国库,各地酒肆纷纷利用ji nu设法卖酒、襄助经营。其官办酒楼一般用官妓,私办酒楼一般用私妓,妓娘一般包括歌妓、舞妓,陪睡的很少。

赵忠信吩咐完后,屋内随即暗了下来,薄纱后灯光渐渐亮起,薄纱后出现了一个冒着热气的檀香大木桶,木桶内水声哗哗,在朦胧的水蒸气,一个雪白细腻的纤纤玉手从水慢慢探了出来,两个玉指捏着一个高脚玻璃杯,灯光透过杯子红色的贵妃醉酒,闪耀出晶莹剔透的光亮。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随着优雅动听的歌声,一个似芙蓉出水般的美娘从水慢慢抬起头来,肤如凝脂,罗裘薄纱半遮胸,樱唇慢慢喝了口玻璃杯的美酒,美目半闭,醉眼朦胧的望着薄纱,玉指轻摇,空飞来一个酒壶,酒壶倾斜又往玻璃杯倒了些美酒。(其实是赵忠信利用光学原理,倒酒的人身穿与幕布一样颜色的衣服,不细看,只见酒壶,不见其他)。

“此乃贵妃醉酒也。”一旁传来赵忠信得意的“解说”声。

屋内三人目瞪口呆,“御姐”樱唇又张成了一个“o”形。

那年男子死盯着那个美娘,眼睛直往xiong bu瞟,嗯?有点反应了,哇哈哈,很久没这种反应了。

歌声渺渺持续良久,逐渐薄纱后灯光暗了下来,大屋灯光渐渐点亮了。

“好,好一个贵妃醉酒。”那年人不由得喝彩道。

赵忠信端起一杯酒道:“大人,请饮酒。”

那年人将面前杯子美酒一饮而尽道:“好酒,好意境。”

“多谢大人。”

“好,好,朕。。。我今天要饮个痛快。”

朕?卧槽,不会吧?有没有搞错?赵忠信吓了一跳。

“御姐”瞪了赵忠信一眼道:“小二,有甚么节目都拿出来罢。”

“大人,小的不是小二。。小的是。。。”

“少废话,速速来。”

“遵命”

于是赵忠信又安排了几个拿手节目,直把这三人看的如痴如狂,酒也喝了不少。

“你叫甚么名字啊?”那年人喝的有些半醉了。

“小的姓赵名忠信。”

“哦,你姓赵?家父母何在?”

“大人,小的自小父母双双故去了。”

“御姐”在一旁道:“官人,天色已晚,您看?”

“好罢,小子,结账罢。”

赵忠信施了一礼道:“大人们身份尊贵,承蒙大人们光临小店,怎敢让大人破费?小的还预备了些薄酒,请大人笑纳。”

那年人道:“你怎知道我等身份尊贵?”

“大人您面相天庭饱满,一看您是大富大贵之人。”

那年人哈哈笑道:“小子倒也有点本事,怪不得生意做的不错,也罢,我也不占你便宜,取笔墨罢。”

一旁的那个内侍道:“老爷,这。。。”

“不必多言。”

不一会纸笔取来,那年人在纸写下了“风花雪月”四个大字。

写完也不加盖yin zhāng,带着两人扬长而去。

赵忠信正看着那副字想着心事,一旁的厉掌柜低声对赵忠信说道:“东家,您遇到贵人了。”

“哦?何以见得?”

“东家,您看这幅字,是典型的米芾笔法,您看这字险率意、变幻灵动、缩放有效。”

赵忠信不懂书法,只是觉得工整好看。

“其次,东家你进来时看见门口的十多个虎背熊腰的汉子了罢?这可不是一般人啊。”

看到了,我又不是瞎子?赵忠信刚才明白了此为何人了,天下何人敢带着太监乱跑?早说露嘴了。

赵忠信虽然心里有点瞧不起此人,可不得不卑躬屈膝,态度谄媚,有甚么办法?不说自己也是个被当作流寇的义军当一个小小部将,一个地位较低的一个商贾,说这个南部天下何人不在此人面前卑躬屈膝?

况且此人并非一无是处,他也抵抗过金军,也曾经有过豪情壮志,也力主抗击北虏的侵袭,只不过决心不坚决,首鼠两端,一会想战,一会想和,犹犹豫豫,这也是高贵家庭出身的公子哥的一贯通病,在保证自己身家性命和自己地位的基础,他肯定愿战,否则一旦威胁到他的地位或性命时会抛弃初衷,而卑躬屈膝。

他执政之时,面对金的威胁,连年战事,军费开支巨大,不得已向农民征了辽饷,农民不堪重负,爆发了农民起义。为了剿灭农民起义,又征了练饷。土地兼并严重,农民起义时有发生。如不和金人讲和,战场巨额的经济来源,只能从老百姓身来。面对土地兼并严重,贫富不均如此悬殊的南宋初年,他知道,大规模的农民起义一旦爆发,南宋将失去统治权,金人趁机南下,宋连半壁江山也难以保全。面对这样的局势,他决定向金议和,也不能说完全错了,总之他是位功过参半具有极大历史争议的人物。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赵忠信目前只能忍,只能卑躬屈膝,要不然根本生存不下去,还是那句话,大丈夫不能一日无权啊。等熬过去,我是一匹狼,一头猛虎,到那时该别人对自己卑躬屈膝了。

“厉掌柜,将此字好好装裱装裱罢,挂在正堂,小心点,别弄坏了。”这么好的资源不利用利用,这不是赵忠信的性格。

“东家,我明白。”

随后赵忠信忽然发现张翎眼神有些怪异看着那人离去,于是赵忠信问道:“张翎,你怎么了?”张翎人长的像女人,有时候给赵忠信的感觉是女人。

“大郎,没甚么。”

。。。。。

云顺社

“老三,事情打听的怎样了?”老大徐三民问道。

“哥哥,事情已经打探清楚了,此人来临安不久与人合伙开了个酒楼,现已吞并了五家经营不善的酒楼,还收购了一家叫甚么满园春的青楼,生意做的甚是不错,日进斗金。”老三笑面虎李朝瑞回答道。

“哦?此人有何背景没有?”

“这个弟弟倒未打探到,我想他一个初来乍到的外乡人,能有何背景?”

“那他生意为何如此兴隆?”

“他新出了个叫甚么火锅的新菜,还调配出风花雪月美酒,我派人尝过,很是可口,也很新鲜。”

“哦,这样啊,不过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老二?”

“哥哥有事吩咐是。”老二纹面虎王仲贞应道。

“派人给他们点厉害尝尝。”

“哥哥,知道了,早盼望这天了。”

“哦,对了,知会下临安府徐都头、张捕头”徐三民叮嘱道,徐都头是徐三民族弟。

“兄弟明白。”

第四十章 浪里白饶(上)

你还别说,这幅字裱好后挂于大堂,显得非常富丽堂皇。

“东家,自从咱自己有了酒库后,这生意好多了,并且花费也少了。”历掌柜兴奋的说道。

“生意买卖眼前花,历掌柜,不能得意忘形,生意场是战场,不是你死是我活,做生意不能只看到眼前的利益,要往前看,必须连锁、合并,并涉足其他行业,最后是垄断。”

“东家说的老历有些不懂啊。”

赵忠信摇摇头接着说道:“这段时候我也没多少时间照看酒店,历掌柜多多辛苦了。”还要习武,还要准备武举,还要办破虏军的事,赵忠信确实很忙。

“东家说哪里话,您放心,老历决不会误事。”

赵忠信微笑的对历掌柜说道:“今后也许我不会在临安了,这里的生意早晚要交给你啊。”

“东家这是要去哪里?”

“这我自己也不太清楚。”若考武举,下一步是授官,这官授在哪里不知道了。

“东家,有人找。”两人正谈着,伙计前来禀报道。

“哦,何人?请他进来。”

伙计将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引了进来。

那小厮向赵忠信点头哈腰道:“赵东家,我家主人有请。”

“哦?你家主人是?”

“赵东家您去了知道了。”

“我知道甚么啊我,不说不去。”赵忠信有点窝火,怎么老是莫名其妙的人来找自己。

“东家,您别生气,主人不让说,我也没办法,但绝对不会对您不利的,这您放心。”这小厮有点着急的说道。

“嗯,好罢,等我换身衣服。”

。。。。。

赵忠信带着大憨、刘开山被那小厮领着来到了一个河边的一个酒楼,酒楼坐落在水,河风徐徐,柳树成荫,环境倒真是不错。

赵忠信等人被引领的到了酒楼层一个面向河心的房间,窗户开着,微风吹进来,使人感到特别凉爽。

“东家请稍候,我家主人马到。”那小厮殷勤的道。

赵忠信点点头道:“嗯,知道了,去罢。”

可赵忠信等人等了一炷香的功夫,还是不见人影。

“嗳,嗳,你家主人呐?”赵忠信忍不住唤那小厮问道。

“这,东家您稍候,说了马到的啊?”

“马个甚么啊,这都一炷香了,人呐?还来不来啊,不来走了。”

那小厮急道:“我下楼去看看。”接着跑下楼去了。

我靠,赵忠信忍不住心里骂了一句,没办法,来都来了,心里也有点好到底是甚么人?还是再等等罢。

“小二,酒菜。”赵忠信吩咐酒楼小厮道。

“客官,你要点甚么菜?”

“你们这有啥好喝好吃的尽管,不要给我省钱。”反正最后肯定不是自己付钱,老子等你半天,让你出出血罢,赵忠信如是想。

“好勒,客官稍候。”

一会功夫,酒菜来了,摆满了一桌子。

大憨、刘开山两个吃货不等赵忠信开口甩开膀子大吃大喝起来。

“大郎,这酒菜虽不咱酒楼,可也真还不错。”大憨边吃边含含糊糊说道。

“你两个夯货,慢点,等下正主来了,这一桌子狼藉不堪的,多丢人啊?”赵忠信自己也不慢。

刘开山一边往嘴里倒酒一边笑道:“大郎,自打来临安后,俺都长了好多肉了,和和。”

赵忠信瞪了一眼刘开山道:“少废话,明个儿加大习练武艺。”

大憨憨笑一声说道:“大郎啊,俺都想俺那些兄弟了啊,这要在临安呆多久啊?”

是啊,在临安呆了时间也不短了,不知道月影怎样了?还是不说话吗?不知道小白狐怎样了?长大了没有?不知道苗清、申世袭和义军弟兄们怎么样了?

赵忠信眼神不由流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嗵”刘开山照大憨臂膀擂了一拳“又想你相好的了?这临安有的是漂亮小娘子呢。”大憨在山寨有个相好的寡妇叫胡四娘。

两人正在打闹时,房间里忽然进来了几个人,为首一人是个小娘子,这小娘子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长得秀美透着一股英气,光彩照人,丽若春梅绽雪,神若秋惠披霜,身穿黑色长裙,更加衬托出皮肤又白又嫩。身后跟着两个虎背熊腰长相凶恶的汉子,luo lu的胳臂刺着各种刺青。

“东家,我家主人来了。”那个小厮说道。

这小娘子看着狼藉不堪的屋内,皱着眉头说道:“你们在干甚么?哪个是赵忠信?”

大憨叼着一条鸡腿,刘开山一个手把住一只肥鹅,两人不由而同指了指正端着酒杯做冥思苦想状的赵忠信。

“喂,你是赵忠信啊?啊,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无耻之徒啊。”

赵忠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傻愣愣的说道:“你谁啊?我认识你吗?”

这小娘子叉腰瞪着赵忠信说道:“谁认识你这个无耻之徒啊?”

赵忠信也怒了,莫名其妙的被数落一通,站起来高声道:“这位小娘子请了,在下与你素不相识,何故如此数落在下?

一旁的小厮赶忙赔笑道:“赵东家,这是我家倩姐儿。”这小娘子是金华帮帮主林二娘的小女张倩,张倩是水泊梁山浪里白条张顺之女,张顺征方腊战死在杭州也是现在临安涌金门后,被朝廷追封为金华将军,只是个散官称号,并无其他实惠,于是其夫人也是林二娘带着三子一女又干回了夫君的老本行,张顺的老部下感念张顺之恩,拥戴林二娘当了金华帮的帮主。张倩在赵忠信拜师当日瞧见赵忠信当街与一漂亮小娘子搂搂抱抱后,为赵忠信所不耻。

张倩气愤愤说道:“走,跟这无耻之徒没甚么说的,我跟娘说去,让他自生自灭去,哼!”说罢转身要离去。

“慢。”赵忠信将酒一饮而尽道:“走可以,这桌酒菜结账后再走不迟。”

“啥?”张倩转过身瞪着赵忠信道:“为啥我付账?呐,两壶酒一百二十,一只烧鹅六十,一只烧鸡四十,还有这那,总共六贯钱,当我家开钱庄的哇?”我靠,遇到一小财迷。

“你请我来的,不该你付该谁付?”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请你的啊?”

“嗳,那谁,跑哪去了?”赵忠信四下看了看没瞧见那个小厮,不知道溜哪去了。

“不行,肯定是你喊我来的,必须付账。”

“哈,不付,你咬我啊?”

赵忠信两只贼眼溜了一遍张倩,嗯,身材不错,qián tu hou qiáo的,贼兮兮的笑道:“咬哪里?”

张倩大怒:“你说甚么?小贼往哪看?”

赵忠信哈哈笑道:“你说呢?”

张倩气的简直要晕过去了,愤怒的道:“给我打。”张倩的两个手下早按耐不住了,闻言挥拳朝赵忠信扑了过来。

“兄弟们,抄家伙啊。”

大憨扑过去和其一个大汉扭打在了一起,刘开山抓起酒壶砸在另一个大汉的头,那大汉被砸的头晕脑胀,摇了摇头居然没事,一拳砸在刘开山的鼻子,顿时鼻血长流。

张倩一拳冲赵忠信的面门砸来,赵忠信抬手锁拿,准备锁住张倩的拳头,“嗞啦”太滑了,居然没锁住,抓在了衣袖,将衣袖撕破了一截,张倩更是怒发如狂,抬起**是一个“撩阴脚”,踹向赵忠信裆部,卧槽,这一脚踢实了,不是要俺断子绝孙啊?

赵忠信侧身躲过“撩阴脚”,双手轻轻一拉张倩的**,打算将张倩拉倒在地,谁知道将张倩整个人都拉过来了,撞在赵忠信身。

“稀里哗啦,噗通。”因用力过猛,两人撞破雕花木质窗栏。一起掉进了河里。。。

张倩大喜,哈哈,这下本姑娘的强项来了,姐姐的老爹浪里白条是白叫的?看本姑娘今天让你河水喝个饱,嘻嘻。

第四十一章 浪里白饶(下)

两人掉进水里,都各自忙着tuo yi服,水搏斗,穿着衣服是累赘,衣服沾了水在水里跟穿件铁衣差不多,这点两人都是行家。

只不过张倩只是脱掉外衣,露出一身紧身水靠,人家大姑娘家家的那可能tuo guāng呢?赵忠信可没这些顾忌脱得只剩条裤衩了。

赵忠信刚脱完,一个如海豚般的身影直向自己扑来,好家伙,这小娘子游泳技术真不是盖的,张倩伸手朝赵忠信的头发揪来,被揪住了还得了?赵忠信连忙伸手去抓张倩的手臂,扭住手臂能控制住对方,张倩缩手避开。

大憨、刘开山等人都跑下楼去,目瞪口呆的在岸边望着那河水翻涌,只见碧波清浪间,一个露出一身白肉如入水白蛇,一个穿着一身黑色紧身水靠如出海黑蛟,两人在水打做一团,纠缠不休。

大憨双手掐住张倩的一个随从的脖子感叹道:“好一对戏水鸳鸯!”,那随从用力扳着大憨的双手答道:“是啊,是啊。”

张倩的另一位随从将刘开山用力夹在肋下道:“四张机,鸳鸯织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刘开山使劲抱着这名随从的大腿道:“好诗,好诗,兄台不去科举考状元,为甚么做hēi shè hui?可惜了啊?”

岸边也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人,不住的高声喝彩。

水搏斗特别是两人纠缠到水下的时候,最关键的不是招式如何精妙,而在于在水闭气时间长短,赵忠信曾受过严酷训练,水闭气时间最高能到五分钟,岂是这小娘子所能拟的?张倩虽家传水功夫,可毕竟是个女子,况且年纪也不大,肺活量不够,达不到赵忠信这种地步。

张倩在水下憋气已久,xiong bu感觉要炸了,于是奋力摆脱赵忠信的纠缠,朝水面游去,赵忠信也没有继续纠缠,让让这小丫头罢,等下万一搞出人命不好看了。

张倩快游到水面时,猛的呛了一口水,游泳怕呛水,一呛可能把人呛晕,果然张倩呛了口水后,人失去了知觉,直往下沉。

赵忠信一看不妙,赶紧游过去接住张倩后朝水面游去。

岸刘开山骑在张倩的随从身,双手掐住那随从的脖子吼道:“你他奶奶的还有甚么好诗,继续念啊?”,那随从苦苦挣扎道:“你掐我脖子,我怎么念啊?”,四人正在纠缠,自听“哗啦”一声,赵忠信抱着人事不省的张倩游出水面,走岸来。

“倩姐儿,您怎么了?”张倩的两个随从哭喊着,自家小娘子有个甚么事?回去如何交待?张家三兄弟非把他俩生吞活剥不可。

“啊,这小娘子看样子没气了啊。”

“不会罢,这死了?太可惜了。”

“还有救吗?”

“不可能了,看这样子十有**不行了,哎。。。”周围看热闹的也是议论纷纷。

“大憨、开山喊他们让开。”赵忠信吩咐道,这时候需要新鲜的空气,都围来空气不流通,人更加不行了,大憨、刘开山闻言将周围的人都撵开了,包括那两个随从。

赵忠信半跪着将张倩放在右腿,伸手探了下鼻息,坏了,真没气了,得赶紧抢救。

于是赵忠信将张倩翻转身放在右腿,右手两根指头伸进张倩的嘴里用力撑开,左手轻怕张倩的背部。将腹河水排出后,赵忠信将张倩平躺着放下地,准备人工呼吸,赵忠信瞧了瞧四周,天呐,这么多看热闹的,但这小娘不救不行啊,算了算了,不管了,今天哥牺牲牺牲色相罢。

于是赵忠信捏住张倩的小鼻子,深呼一口气,将嘴凑到张倩的嘴,渡了几口气后双手交叉放于张倩的xiong bu,有节奏的一按一放。

“登徒子!”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做此不雅之事,有伤风化啊。”

“呔,小贼,放开那个女孩!”

“人都不行了,你放过她罢,哥哥我带你逛逛杏花楼如何?”

围观人群群情汹涌,大憨、刘开山都快拦不住了,焦急的望着赵忠信,哥啊我的哥,要做那事你倒是回家去做啊,况且人都不行了,居然这位仁兄还这么兴趣昂然?

“嘤咛”张倩悠悠醒来,半闭的双眸猛的看见一只猩红的大嘴巴凑了过来。。。

“哇哇哇。”估计张倩连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啪”赵忠信又被当苍蝇拍了。

“你。。。你。。。你干甚么?呜呜呜”张倩委屈的哭了起来。

赵忠信捂着半边脸半天说不出话来。

“哇,神医啊?”

“真是神医出少年啊,人都这样了,居然给救过来了?”

“老夫我这辈子没见过这等事。”

“这位神医,家老母卧床多年,您去瞧瞧?医金你说话是。”

“神医小哥,杏花楼之行哥哥全包了。”

围观人群不由得欢呼起来,“登徒子”也立即升为了“神医”。

“闪开,闪开”人群一阵骚动,三五个人分开人群走了过来,其三人过来抱着胳膊怒视着赵忠信。三人长相相似,高高壮壮的,一个长得满脸络腮胡子,皮肤较白,一个长得略壮,一个稍显瘦弱。

“你们是?”赵忠信纳闷的问道。

“张龙、张虎、张豹。”

long hu bào?赵忠信差点没笑出来。

赵忠信拱拱手道:“不知为何这么看着在下?”

“你说呐?你在干甚么?”

“我说我在救人,你们信吗?”

“你说呐?”

张倩委屈的拉住张龙的道:“大哥。。。”

张龙拍拍张倩的手说道:“倩姐儿,你还好罢?”

“哥,我没事。”

张龙转头对赵忠信说道:“走罢。”

“去哪?”

“俺娘要见你。”

“哦,等等。”

“干甚么?”

“我的衣服。”

“都掉河里了,捞不起来了。”

“不是,衣服兜里还有两贯钱呐。”

“哇”周围倒下一片。

。。。。。。

赵忠信等人被带到金华帮的“总部”,这是个不大的三层楼高的宅子,靠近湖边。你别说,临安稍稍有点钱的人修的宅子选的环境都还不错,像一个小型“别墅”。

临近大门,半圆形大门两侧站着几个彪形大汉“欢迎”着赵忠信等人。

走进大门,屋子前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看着赵忠信等人,这妇人长得半老徐娘,风韵犹存,是皮肤有些黑,应该是日照久了。

林二娘看着赵忠信,虽然全身是水,可人长的还不错,又非常年轻,听说还开了几家酒楼,嗯,配得我的倩儿了。

“龙儿,带客人更衣,倩姐儿换好衣服,跟娘到客房来。”林二娘吩咐道。

。。。。。

“娘”客房里张倩委屈的看着林二娘。

“你啊,让你报个信,你居然报水里去了,要不是人家手下留情又救了你,你这条小命,早。。。”

“娘,这登徒子占人家便宜,对我又亲又。。。”

“算了罢,那是人家在救你,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林二娘接着说道:“我问你,现在如何是好?”

张倩怪的问道:“甚么如何是好?”

林二娘叹了口气,这孩子自幼丧父,三个兄长又宠溺有加,自小娇生惯养,是得有人管管她了。门提亲的人也不少,可这孩子谁也看不,林二娘也很头疼。

“你看这赵东家如何?”

“甚么如何?哼,无耻之徒,不是我今天身体有些不适,早喊他喝饱了河水了。”

“人家救了你,你怎么这么说人家?”

“他。。。”张倩话还未说完,张龙已将换好衣服的赵忠信领了进来。

赵忠信前施礼道:“在下见过夫人,不知你们是甚么人?找在下前来有何要紧事?”

张龙一旁答道:“俺们金华帮的,俺娘当家。”

金华帮?甚么组织?hēi shè hui的?

于是赵忠信问道:“金华帮?做甚么的?找在下何事啊?”

林二娘没答话看了赵忠信一会道:“赵东家今年贵庚?家还有何人?哪里人氏?”

赵忠信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查户口啊?

“在下今年正好二十,父母自幼亡故,家已无人了,川蜀人氏。”

怪不得不知礼法,原来是无人教养,哼,张倩在一旁心里嘀咕道,其实张倩礼法也不怎么样。

“哦,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自幼父母双亡,你是怎么长大的?怎么会到临安来?”

我靠,还没完没了了,赵忠信心里嘀咕道。

“夫人,在下自幼流落到了河北,被河北义军收养,现担任河北破虏军部将一职。”

啊?河北义军?流匪?林二娘吃了一惊,不过也没太大反应,都是同行嘛。

第四十二章 逼婚

“啪啪啪”

净鞭三响后,官百官各分两边站好。

“陛下驾到。”内侍唱完后,赵构在宫女、内侍的簇拥下在皇帝宝座落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唱道。

殿头官喝道:“有事出班启奏,无事退朝。”

赵构拿着本奏章递给内侍。

内侍接过奏章展开念到:“臣胡铨谨奏,今有河北义军苗清愿率部回归圣朝。。。”内侍将胡铨的破虏军归宋一事的奏章高声念了一遍。

赵构手指轻轻的敲着御案问道:“胡编修所奏之事,诸位卿家怎么看?”

众大臣交头接耳一阵,秦侩看了一眼原御史丞现已是参知政事万俟卨。万俟卨身为言官之首,先后dàn hé赵士、与岳飞交好的刘洪道、范同等人,反正看谁不顺眼dàn hé谁,看赵构或秦侩想找谁的麻烦dàn hé谁,靠着不断的dàn hé,踩着他人的尸骨终于爬了参知政事之职,相当于副宰相。

于是万俟卨持笏出班奏道:“陛下,臣以为此事万万不可,臣收到累次表,河北苗清名为义军,实为贼寇,苗清率部公然直进府州,劫掠库藏,抢掳仓廒,杀害军民,贪厌无足,所到之处无不鸡犬不宁,此等刁民贼寇,怎可归于我圣朝?况此正是我圣朝与金国和谈之时,怎可妄起事端?”

胡铨大怒出班指着万俟卨怒斥道:“四边狼烟未息,间又起祸胎,都是汝等庸恶之臣,坏了圣朝天下!我来问你,河北苗清杀的可是我圣朝军民?劫的可是我圣朝库藏?

陛下,此时内有福建路管天下、伍黑龙、满山红等多支乱民贼寇,攻打漳、泉、汀、建等州,屡次击败我军,外有金军及北齐伪军进逼。此时正好差河北苗清等全伙良将,部领所属军将人马,当允其直抵本境,归我圣朝,可令此辈建功,进用于国,实有便益。微臣不敢自专,乞请圣鉴。”

右相赵鼎也出班奏道:“陛下,臣闻河北苗清乃太行八字军旧部,旧部脸均刺赤心报国﹐誓杀金贼或刺誓竭心力﹐不负赵王,此军心如此,不可拒之,当招抚之,若不允其归,必将寒我圣朝之军心、民心,应差一员大臣与之好言抚谕,招抚前来,公私两便。伏乞陛下圣鉴。”

赵构点点头道:“卿言甚当,正合朕意。”赵构的性格其实是优柔寡断的性格,今天决定的事没准明天变了,一日三变。

。。。。。

“陛下,微臣近得一些好酒,请陛下品尝。”秦侩下朝后对赵构说道,赵忠信与秦矩交好,送了一批酒水与秦矩,秦矩送了些与他爹,秦侩喝了后觉得还行,打算请赵构也品尝。

“哦?甚么酒?”

“陛下,叫甚么风花雪月酒。”

“哦?呵呵,这酒还不错。”

“啊?陛下喝过?”

“呵呵,秦卿家,喝这酒要有一定的气氛。”

“啊?何为气氛?”

“嘿嘿,到时候你跟朕去即可。”

。。。。。

“太过分了。”魏良臣愤怒的说道,魏良臣这日与金使完颜亮协商和议条款,完颜亮提出宋向金称臣,金册宋高宗赵构为皇帝。每逢金主生日及元旦,宋均须遣使称贺。划定疆界,东以淮河流为界,西以大散关为界,以南属宋,以北属金。宋割唐、邓二州及商、秦二州之大半予金。宋每年向金纳贡银、绢各一百万万两、匹,自绍兴十二年开始,每年春季搬送至泗州交纳。

并提出金在合肥也是淮河以南驻军五千,以示恩宠,并且“诏谕江南”意思是变相的不承认南宋朝廷。

“魏大人,如若不然,我大军不日即可南下,到那时一切后果均由你方承担。”完颜亮阴测测的说道。

“你。。。”魏良臣愤怒的说不出话来。

宋使王伦连忙道:“差大人,魏大人,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有事商量是。”王伦宋朝廷指派的议和使,南来北往风餐露宿出使金国,随时有性命之忧,最终促成金国割还伪齐土地的议和协议,却因为南宋需在名义称臣而被万夫所指。王伦顶着压力签订完条约,为南宋取得了一定的利益。后出使金国交割领土,却因为秦桧与金国权臣完颜昌合谋损害金国利益而被宗弼扣押,直到两国战争结束,都未被放回,金主欲招降王伦,王伦初被胁迫同意。

说穿了,王伦也是个跑腿的,甚么事情都是面说了算。

。。。。。

林二娘看着赵忠信道:“河北义军?原来是这样啊,你不在河北,跑来临安做甚么?”

“夫人,请恕在下无可奉告。”这事能随便说吗?况且对方底细都没搞明白,更不能说了。

张倩不屑的说道:“有甚么大不了的,不说拉倒。况且我知道你来临安干甚么。”

赵忠信道:“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

“我来临安干甚么?”

“赚钱耍流氓。”这家伙开酒楼,做生意,然后光天化日之下跟美貌侍女搂搂抱吧,张倩以为施小雪是侍女,还把自己。。。,哼,没看到这家伙干甚么正事。

“。。。。。”

林二娘笑着对张倩说道:“倩姐儿,不许胡说。”口风还挺严,嗯,不错。

林二娘接着说道:“你不说也罢,可有件事需提醒你一下。”

“甚么事?”

“你惹到仇家了,有人可能对你不利,倩姐儿去找你也是想给你提个醒。”

赵忠信看了一眼张倩,原来这小妮子确实是好心来找自己,错怪她了。

“生意场难免得罪一些人,难不成他们想干甚么?”

林二娘点点头道:“云顺社知道罢?”

“云顺社,云顺社,这个名字好熟悉。。。”赵忠信猛的想起回在临安夜市救小雪好像是和甚么云顺社起的冲突。难道是他们想报复?可他们跟生意有甚么关系?

张龙在一旁接口道:“一群欺行霸市的下三滥泼才而已。”

赵忠信对着张倩拱手施了一礼道:“多谢小娘子了,在下刚才多有冒犯,得罪了。”

张倩恨恨的哼了一声。

赵忠信接着淡淡的说道:“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在下如怕事也不会来临安了,放马过来是。”

“好”林二娘赞许了一声接着说道:“赵东家,还有件事你看怎么办?”

“啊?夫人请讲。”

林二娘盯着赵忠信说道:“光天化日之下,你赤身露体对我家倩姐儿搂搂抱抱,又亲又摸,你叫我们如何见人?”好歹张家也算是名将之后,在南宋当时的情形,正常良家妇女还是很在乎名声的,男女大防也较重视,传出去是不好见人了,估计恐怕以后连提亲的都会少的。

“娘。。。”张倩小脸立马红了。

赵忠信瞠目结舌道:“这,这,当时情况紧急,事出有因,在下从权之举望夫人谅解一二啊。”

“这不是谅解不谅解的事情,男女授受不亲,我张家虽不是甚么官宦人家,可也是正经人家,倩姐儿虽不是甚么大家闺秀,可也是正经人家的女儿,你说让我女儿以后怎么办?”

赵忠信心想,这讹了?既然如此,那你还让她出来乱跑?

“那夫人你说该怎么办?”赵忠信无奈问道。

林二娘微微一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年二十,尚未婚配罢?倩姐儿今年刚过十六,尚未许人,男未婚,女未嫁,你家里如今也没人了,不如老身做主将倩儿许配给你如何?”林二娘心想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给无父无母的你,算便宜你了,估计这小子得乐疯。

“娘。。。”张倩羞得将脸藏进了林二娘的怀里。

“母亲,你这是?”张龙、张虎、张豹也愣住了。

啥?天掉下个林妹妹?赵忠信又瞧了一眼张倩,长得真是漂亮啊,虽然有点野。可自己现在都不知道今后将往何处,在破虏军的日子也是危险重重,况且自己还有小雪,虽然赵忠信自己也明白自己并不是甚么好人,但这么做也感觉对不起小雪,虽然这个年代三妻四妾非常正常,可怎么快整俩?哦,对了,还有月影,不过虽然自己口花花,但其实自己把月影是当小妹妹看待的。

于是赵忠信说道:“令爱青春可人,脾气暴。。。好,为何不寻一书香门第,结为良缘?在下自幼父母双亡,家无人,才疏学浅,只怕耽误了令爱。”

林二娘暗叹了口气,自己如何不想给倩儿寻一官宦人家,进士出身的良配啊?可也得人家瞧的啊,门当户对?自己门当户对的也是江湖人物。

于是林二娘道:“这你别管,你愿不愿意罢?”

真霸道,奶奶的,张倩原来是遗传的。

赵忠信回答道:“如果我不同意呐,有甚么后果?”先将退路想好,这是赵忠信一贯的作风。

林二娘脸色立时沉了下来,给张龙使了个眼色。

张龙会意,嘿嘿一笑道:“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俺看你等如何出这个门,出了人命。。。”

张虎接口道:“有命顶。”

张豹道:“母亲,请帮规不?”

第四十三章 金华帮

靠,太不讲理了罢?其实凭自己的功夫,打杀出去应该没问题罢?大憨、刘开山也勇猛过人,可好汉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哪,这是人家的地盘,可不能小瞧。 况且算打杀出去,今后这金华帮不断骚扰,也是件麻烦事,强龙压不住地头蛇啊,不如咱使招缓兵之计?

于是赵忠信大喝一声:“慢”瞪了张豹一眼道:“帮规不用请了罢?夫人抬爱了,在下怎敢不领情?我赵忠信原则同意了,可有一事需禀明夫人。”

林二娘脸色缓和了下来,虽然不清楚原则是甚么意思,可毕竟人家同意了,小兔崽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于是微笑的说道:“何事?说罢。”其实林二娘也不是非得嫁女,只是一来倩姐儿实在令林二娘头疼,二来今天出这事这么多人看到了,不知道背后怎么议论,三来凭着林二娘的直觉这小子将来肯定有出息,择婿不如撞婿,他了。

赵忠信接着说道:“这样的,在下虽无父无母,可还有个恩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总得恩师许可罢?再者说这婚姻大事,岂能如此草率?还有件事,在下奉恩师之命将应试武举,夫人您看这样如何,等在下武举事了,定当请求恩师下聘,您看如何?”等老子了武进士,俺撒腿跑了,你奈我何?捏哈哈哈哈。

啊?还应试武举?虽不如人,可若考武进士,也算是有出身的人了,果然没看错人,今后一定有出息。这样看来将倩儿给他,也算是没有委屈女儿了,林二娘心里盘算着。

“好,好,应当如此,不知你师傅是哪位高人?”

“夫人,在下恩师是韩国公。”

“韩国公,韩国公,韩世忠?”林二娘惊问道。

“正是。”赵忠信一脸得意。

“那这事这么说定了?大丈夫一言九鼎,君子一言?”

“八匹马都拉不回来。”赵忠信回答的很坚决。

“好,好,倩儿快给忠信茶。”有这么吊的师傅,得抓紧了,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这么久说得赵忠信口干舌燥的,才给碗茶喝。。

“娘。。。”张倩扭着小蛮腰跟林二娘撒娇不想去。

“还不快去。”

赵忠信一脸坏笑的看着张倩去泡茶,嘿嘿,小样,早晚有你苦头吃。

不一会张倩端着茶具过来给赵忠信呈,说道:“嗳,请用茶。”说完脸红的跟海棠花一样。

“嘿嘿,老实了罢?你叫我啥?嗳是啥意思?”赵忠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张倩狠狠的瞪了赵忠信一眼。

。。。。。。

张虎等人将赵忠信、大憨、刘开山送出门来。

赵忠信了解到金华帮原来是以贩卖私盐、水产物的一群人聚集在一起形成的一个走私性质的帮会组织,势力庞大,人数众多,不是一般的帮会组织所能拟的。其与云顺社有直接的利益冲突。

南宋私盐问题的产生很大程度是南宋朝廷不合理的食盐专卖制度的直接产物,有盐业专卖必然有私盐,盐业专卖越严,私盐越好卖,利润越高。利润高造成了私盐泛滥。

北宋末年战争直接破坏了北宋的经济,生灵涂炭,流离失所者更是皆是,农业生产停滞不前,米价飞涨,盗贼猖獗。

南宋建立后需要大量的经费,一来为了保证皇帝及朝廷官员奢华的生活,二来为了筹措庞大的战争经费,怎么办?无外乎是开源节流,开源无外乎是征税,在土地兼并越来越严重的南宋时期,无法再从农民种压榨出更多的税金出来了,只有加大对酒、盐等征收力度,随即出现了榷酒、榷盐制度,由朝廷一力承办生产、运输、销售,专卖专卖,虽后来四川都转运使兼都大体举川陕茶马赵开进行了些盐、酒等方面的变革,是朝廷只负责监督、管理及课收大量税金,其他由商人与盐农自由买卖,朝廷增加税收了,可私盐买卖却更加盛行了盛行了。赵开变革因损坏了权贵们的利益,目前已经废除,盐的生产、管理、销售又变成了朝廷专卖专卖,盐价高的吓人。

当然,私盐得以盛行的原因还在于供求关系,人口激增,盐为生活必需品,人口增加,食盐的需求也大增。

为了对抗官军的缉捕,私盐贩子往往结伙而行,除了几人、几十人、百人一伙聚众贩盐外,好些地方动辄是千百为群,持械贩私。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屡禁不绝。

其水路私盐更是盛行,自北宋以来常有大船往来海,兴贩私盐,至南宋不衰。

金华帮拥有大船十余艘,小船百艘用以贩卖私盐,并配备武器,拥有帮众加家属五千余人。金华帮内部甚至有严格的帮会等级制度,帮主被称为“首领”,下设“副首领”两名,“香主”十名,“帮班”一百名。

林二娘为首领,张龙、张虎、张豹各为龙灵堂、伏虎堂、飞豹堂香主。

官府也拿这半兵半民的金华帮没办法,大军进剿,人家化军为民,隐于百姓之,总不能将百姓都杀光吧?小规模围剿,他奶奶的帮众异常强悍,悍不畏死,反而被金华帮吃掉不少,真是头疼的紧,再加金华帮也贩贩私盐等,平时也不扰民,基本也算是遵纪守法,金华帮也没少贿赂官府要员,所以官府也睁只眼闭只眼了。

怪不得林二娘这么霸道?有这么大的黑势力啊,不霸道都难,赚了赚了,赵忠信考虑是否逃之夭夭的问题了,赵忠信还是个很现实的人滴。

赵忠信正在患得患失的时候,忽然前面一阵吵闹。

一个身高七尺,脸圆耳朵大,大嘴厚嘴唇,身穿绿色衣服,腰系红色宽幅勒帛,敞开的衣襟露出胸口一撮黑毛,年约二十五六岁的汉子冲着赵忠信怒喝:“直娘贼,哪里来的腌臜泼才?敢动倩姐儿?”

赵忠信指着自己鼻子说道:“说我?”

那汉子跳脚骂道;“骂的是你个泼才。”赵忠信有点无语了,这叫甚么事啊?流年不利啊,这又是哪位大神。

“泼才骂谁?”

“泼才骂你。”

一旁的张倩捂着嘴娇笑不已,赵忠信瞪了她一眼,都是你惹的事。还笑?张倩反瞪了一眼,意思是关我啥事。

那汉子更加暴怒奔赵忠信冲过来了,看这样子是要揪住赵忠信胖揍一顿。

张龙呵斥道:“邢千山,你要干甚么?”此人名邢千山,乃金华帮副首领邢自忠的儿子,一直很喜欢张倩,求他父亲门提亲,张倩一直不同意。

张虎接着说道:“这是俺妹婿,你要怎地?”张虎已经以赵忠信大舅哥自居了。

“啥?这厮啥时候成你妹婿了?”邢千山咧开个大嘴道。

“跟你有关系吗?”张龙反问到。

“俺娘许的。”张虎接着道。

“龙香主,倩姐儿怎能许这野种啊,这厮一看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小白脸啊。有甚用?”

赵忠信不爽了,娘的吃醋吃醋呗,扯我干甚么?连带父母都骂了。

于是赵忠信说道:“小白脸骂谁?”

“小白脸骂你。”又当了。

“冲你这歪瓜裂枣的长相,还能自称小白脸?小白脸你强百倍。”

邢千山气的黑脸涨的黑的发紫,怒道:“长的丑是我的错吗?老子自小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再怎么说也你这小白脸强百倍。”

赵忠信忍不住笑道:“哦?是吗?那咱?”

“正有此意,甚么?”

“你说”

“弓箭会吗?”

“怎么不会?”

“那好,看到那群白鹭了吗?”赵忠信指着湖面低飞的一群白鹭说道。

“拿弓箭来。”邢千山说道。

周围看热闹的帮众连忙取了两副弓箭过来。

邢千山拿起一副弓箭划了几下,说道:“小子,看好了,输了离倩姐儿远点。”

那群白鹭约有一百五十步左右,邢千山弯弓搭箭一箭射去,一箭正其一只白鹭身体,那只白鹭嘶鸣着掉到了湖面,这群白鹭顿时受惊,四下逃散,邢千山倒不傻,再要射白鹭难度很大了。

“不行,这不公平。”张虎说道。

赵忠信摆摆手,提起弓箭,弯弓搭箭,略一瞄准,“嗖”的一箭,一箭正正飞在半空两只白鹭,将两只白鹭串在了一起。

“好箭法,真乃神箭也。”周围帮众一阵惊呼。

“那是,俺破虏军有名的神箭手,岂是这厮所能的?”刘开山洋洋得意的道。

“这人是甚么人啊?”

“虎香主刚不是说了,首领新招的女婿呐。”

“哦,首领果然有眼光。”

赵忠信得意的甩了甩手看了看张倩,小娘子,服了罢?

张倩双目含泪看着湖面道:“可怜的小鹭鹭啊。”

。。。。。

“爹,给您丢脸了。”邢千山苦着脸对年近五十的邢自忠说道。

“你啊,做事总是太冲动。”邢自忠说道。

“是啊,爹爹说的对,弟弟你这么做,反倒让张家瞧不起我们邢家了。”说话的这人是邢自忠的大儿子邢万水,邢万水素以智计著称。

“爹,可儿子是喜欢倩姐儿。”

“你个没出息的东西,你给我滚出去。”

邢千山出去后。

邢万水说道:“不过张家这么做,确实有点。。。”

邢自忠沉默半响到:“小不忍则乱大谋,我的心思你是知道的,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再起任何事端了。”

第四十四章 出事了

临安得月楼

这日傍晚时分,酒楼来了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

“客官里面请。”门口迎客的伙计看面相估计这伙人不是甚么善茬,可也没办法,总不能不让进吧?因此一面通知王掌柜,一面无奈的将这伙人迎进酒楼。

“客官用点甚么酒菜”伙计将这伙人安排大堂落座后问道。

“有甚么好酒好菜尽管给俺们是。”为首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说道。

“好勒,客官请稍候。”

“等等,再来几个小娘陪俺们喝酒。”这群人哄然大笑。

“这。。。”酒楼陪酒的小娘们看到这群人吓得都躲得远远的,伙计很为难。

“甚么?怕俺们不付账?”那为首汉子恶狠狠的看着伙计。

“小五,出啥事了?”王掌柜闻言赶来问道。

小五答道:“掌柜的,他们要小娘陪酒。”

“那你还不快去叫。”

小二闻言转身去了。

王掌柜拱拱手道:“客官请慢用,小娘马到,在下不奉陪了。”

“算你识相,去罢。”

陪酒小娘安排后,这群人山吃海喝起来,边吃还边高声谈笑,大肆调戏陪酒小娘,搞得整个酒楼乌烟瘴气,其他客人都给吓跑了。

王掌柜与伙计们一旁看着,无可奈何。

“小二,叫你们掌柜的过来。”那满脸横肉的汉子红着脸高声唤着酒楼伙计。

“客官,您有何事?”王掌柜问道。

“这菜里有脏东西。”

王掌柜闻言看向菜盘,只见冷菜盘里有几个蟑螂和小虫子爬来爬去。

“客官,这不可能啊,小店自开店以来从未发生这等事情啊。”

“呸,直娘贼,难道俺们眼睛都瞎了?你这厮自己看看,这他妈的是甚么”

“你们。。”王掌柜说不出话来。

“甚么我们,你们的,你说咋办罢?”

掌柜无奈拱拱手道:“客官您看这样,这顿酒饭算小店请了,你们请回罢。”赶紧送走这帮瘟神,有这群泼皮在这里,生意都没法做了。

那为首汉子满脸骄横之色,冷笑道:“这算甚么?兄弟们吃了你这厮鸟食,能好的了?败了兄弟们的兴致。”说罢递了个眼神。

几个泼皮抱着肚子“哎哟,哎呦。”叫了起来。

王掌柜无奈问道:“那您说咋办?”

“咋办?赔俺们兄弟们些许汤药钱罢。”

“你。。。赔多少?”

那汉子抹了抹嘴道:“俺也不占你便宜,取五百贯钱来罢。”

“甚么?五百贯?”王掌柜惊怒道,连忙给小五使了个眼神,意思是赶紧去报官。

南宋临安基本几百步有个军巡铺,隶属于临安府管辖,负责缉盗、处置突发事件等治安事项。

小五闻言准备往外跑。

“站住,干甚么去?想报官?”那满脸横肉的汉子一把揪住小五,这汉子接着说道:“今天不取钱来,惹得老爷性发,定叫你屋里粉碎!把你这鸟店子倒翻转来!”

历掌柜怒道:“泼才,不要欺人太甚了?”说完一招手,身后伙计、厨子各持棍棒围了来。

“呦呵,俺欺负你了,你要怎的?兄弟们给我打。”说罢劈面一拳将王掌柜dǎ dǎo在地。

于是这伙人抄起桌椅板凳跟店里的伙计打将起来,明显这伙人是有备而来,酒楼里的伙计如何是他们的对手?顿时酒楼打人、砸东西夹杂女人的尖叫声响作一片。

一炷香后,这伙人留下躺在地受伤shēn yin的伙计、砸烂的桌椅板凳等物品扬长而去,酒楼内一片狼藉。

。。。。。

“信哥哥,呐,风花雪夜这月收入一万三千五百贯。各种开销八千三百贯,净赚五千两百贯,其伙计、厨子等酬劳两千一百贯,咱家才挣了一千五百六十贯。”

“跟你说多少次了,应该叫成本,不叫开销。其他酒楼加起来也有七八千贯了罢?还不够吗?人要知足,懂?”

自从赵忠信使出了权宜之计答应了林二娘,张倩倒是迅速的融入了新的身份,当起了管家婆的角色,逼着赵忠信将酒楼账本拿过来,细细的计算“自家”的生意收支。不过也好,有这么个管家婆,自己也省心,可以有更多的时间习武及准备武举。于是赵忠信教了张倩一套“借贷记账法。”借贷记账法起简单的收入开支记账法要严谨的多,可避免吞没的事情发生,并且能够正确计算酒楼的营业状况。张倩也很聪明,迅速了学会了这套记账方法。使得赵忠信对张倩越来越刮目相看。

“哇,这么多钱啊?我要买好多好多好玩的啊。”施小雪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好吃的。”张倩刚来赵忠信的住宅时,碰到了施小雪,于是一大一小两美女跟斗鸡一样吵闹个不休,在赵忠信花言巧语之下,再加一个心地善良单纯,一个年龄小而且较清纯,对男女之情懵懵懂懂的,是懂非懂。于是没再争吵了,现在倒好的跟亲姐妹一样。施小雪虽然心里有点不舒服,可在这个年代男子三妻四妾非常正常,只娶一个老婆不是穷是没有地位或者是心里、生理有问题,且会被周围的人当作异类,施小雪的阿爹都有七八个妻妾。哎,这个花心大萝卜。

“小雪妹妹,我带你去啊,我地儿熟,临安还有好多好玩的你都没玩过呢。”

“好啊,好啊,说定了啊,可不许耍赖。”施小雪拍手笑道。

张倩搂着施小雪肩膀笑嘻嘻的道:“你阿姐从来不骗人的。”

赵忠信瞧了瞧笑做一堆的两人一眼,心想倒把自己冷落到一边了。

“张翎、银车入库没有?”赵忠信问道。

“大郎,入库了。”刘开山回答道。

本月韩国公府不算酒的收入,光酒楼分红有近一万贯,赵忠信等人将银子押到后,把黎夫人乐的将赵忠信夸成了一朵花,连称赵忠信真是懂事的好徒弟,夸韩世忠真有眼光,韩世忠将赵忠信叫去府训斥了一番,说赵忠信不务正业,最后倒也将银子笑纳了。

张翎望着赵忠信等三人,叹了口气道:“赵部将这是掉进了温柔乡啊,哼,我看他是乐不思蜀了,可别耽误了大事。”

许见秀嘿嘿一笑道:“多好的两个美貌小娘子啊,我倒也想掉进去啊,可只掉进了青楼里。咱家部将大人这是有本事。”

刘开山呵呵一笑道:“大郎不会的,没看到大郎天天习武读书么?不过见秀啊,你那相好的长得也不赖啊。”

众人正说着话,只见家人领着历掌柜急冲冲的走了进来。

历掌柜对赵忠信说道:“东家,出事了。”

“啊?出甚么事了?”

“王掌柜被人打了,酒楼也被砸了。”历掌柜急道。

赵忠信忙道:“你先别着急,喝口茶,慢慢说。”

菊儿给历掌柜茶后,历掌柜端着茶喘了口气道:“昨日得月楼被一伙人砸了,王掌柜也被人打了,现在还趟炕起不来了。”

“哦?你昨日为何不说。”

“我也是刚得到的消息。”

赵忠信接着问道:“何人所为?”

历掌柜喝了口茶道:“不清楚,听王掌柜说是一伙泼皮无赖干的,他们从来未见过这些人。”

“泼皮无赖?为何砸店?”来了来了,赵忠信心道,看来林二娘的提醒是对的,果然有人要对自己下手了,不过自己在林二娘的提醒下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张倩一旁听得不由得大怒:“肯定是云顺社那群人干的,信哥哥,我找大哥去。”说完气冲冲要出门去,黑道大佬的女儿果然不同凡响。

赵忠信忙拉住她说道:“你慌甚么?问清楚再说。”

历掌柜接着说道:“是啊,东家,是一群泼皮干的,听说是他们在饭菜里发现不干净的东西,这些个泼皮强行勒索不成将酒楼咂了,将王掌柜打伤了。”

嗯,老把戏了,一点不新鲜,故意找茬而已。

“东家,不光这些,咱们的醉仙楼、狮子楼等都出事了,有些酒楼也被砸了,人被打伤,有些酒楼一到傍晚来一群汉子,白吃白喝不说,还将其他酒客赶走,甚至醉仙楼更说是吃死了人,棺材停在门口呐,酒楼生意一落千丈。”

“砰”赵忠信一掌拍在石桌说道:“欺人太甚,你们报官没有?”

张翎等人听到动静吓了一跳,赶紧都围了过来。

历掌柜叹了口气道:“东家,报了,可军巡铺的人来了后说了声知道了没下了。”

赵忠信点点头道:“难道他们不管吗?”

“东家,一般这种事没用的,他们这些人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不过这事有点蹊跷的是,平时也没少孝敬这些个人,为何这次仍然不理不问的?而且好像预想知道似的。”

一般没有强硬的后台督办,军巡铺或临安府的官差对于这种小事也不想多事。也确实不好办,抓起了罢,可又没出人命,只好问问话放了。除非出了人命或者有大人物出面督办,会认真对待,算出了人命如没有大人物出面,只要对方后台够硬也会不了了之,当时南宋官府这么黑暗。

“大郎,俺们宰了云顺社这些个贼厮鸟去,奶奶的,好久没动手了,手都痒了。”大憨风吼吼的说道。

赵忠信瞪了大憨一眼道:“慌甚么?捉奸拿双,捉贼拿赃,晚跟我去会会他们去,我倒想看看他们能翻出甚么浪来。”

赵忠信接着对张倩说道:“倩儿,你先回去给你娘说下情况,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小雪,你回驿馆,小心为。”

施小雪拉着赵忠信衣袖道:“知道了,信哥哥你也要小心。”

张倩撇撇嘴道:“有必要吗?我叫哥哥们喊些兄弟打将回来是。”

赵忠信楞了张倩一眼说道:“听话快去。”

“去去,凶人家干甚么?”

给读者的话:

赵忠信曰:“多谢诸位投了推荐票,末将谢谢诸位了。”

第四十五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一)

临安醉仙楼傍晚时分。

“五哥儿,你死的好惨啊!”

“兄弟们砸了这黑店。”

“砸了它,砸了它。”

“先别急,喊他们东家出来说话。”

“这是怎么回事啊?”

“听说这人昨日在这里喝酒吃饭,结果饭菜有毒给毒死了。”

“不会罢?以往我也吃了怎么没事?”

“谁知道哪。”

“没想到这个酒楼这么黑心。”

醉仙楼门口停着一副棺材,一些披麻戴孝的男男女女在酒楼门口烧香的烧香,磕头的磕头,哭喊着,叫骂着,闹成了一锅粥。周围许多看热闹的也跟着一起起哄。

赵忠信带这张翎、刘开山等人到了醉仙楼,看看周围的情形,赵忠信皱着眉头说道:“真是热闹啊,走罢,过去看看。”

醉仙楼钱掌柜看到赵忠信等人走了过来,连忙迎来,哭丧着脸说道:“东家,你可来了,您看这事。。。”

赵忠信摆摆手道:“说说怎么回事?”

“东家,昨日这伙人在这里喝酒吃饭,本来好好的,吃着吃着那人不行了,结果您看成这样了。都闹了一天了,酒楼一笔生意都没做成。”钱掌柜沮丧的脸说道。

“查过饭菜没有?”赵忠信接着问道。

“查过了,从食材到佐料,都查过了,而且从厨子到伙计都问过话了,我用脑袋担保绝对没问题。以前也从来没出过这种事啊。”

“嗯,知道了,带我过去看看罢”

赵忠信跟着钱掌柜到了这伙人面前,钱掌柜挥手高声说道:“安静,大家别闹了,我们东家来了。”

“啊,东家出来了。”

“直娘贼,甚么鸟酒楼。”

“赔钱,赔钱。”

“打死这个腌臜泼才。”

一群人直着嗓子喊道,有人撸起袖子要来动粗,一旁的伙计拼命拦着。

时俅凑到赵忠信耳边低声说道:“大郎,棺材里有喘气声。”自从赵忠信将时俅带到身边后,也没甚么事干,平时跟着张翎等人吹吹牛,习练习练武艺。赵忠信还给了时俅一笔钱将时夫人接到了临安城里,租了间屋子住下,便于照顾,也给时夫人请了大夫,吃了些汤药再加精心调理,身体也越来越好了,时俅母子对赵忠信特别感激,时俅也死心塌地的跟着赵忠信了。

时俅家传功夫,眼力、耳力也特别灵敏,细微的声音一般人听不出来,他却能分辨的一清二楚。

赵忠信闻言赞许的看了时俅一眼,朗声说道:“各位父老乡亲,在下本酒楼东家,大家请安静,听我说两句。”

于是周围的人暂时安静了下来。

赵忠信接着说道:“各位父老乡亲,你们看出了这事,我也感到很痛心,但本酒楼一定负责到底,该赔钱的赔钱,该赔罪的赔罪,怎么个赔钱、赔罪法,你们提,在下一定照办,绝无二话。”

一旁的一个汉子眼神阴鸷,冷笑的说道:“你先披麻戴孝,给死者跪下赔罪。”

大憨大怒要去动手,赵忠信忙拉住大憨对着那人道:“哥哥是甚么人?”

那汉子答道:“老爷我乃死者的哥哥。”

赵忠信拱拱手道:“这位好汉请了,好说,一切照办。”

赵忠信接着说道:“死者为大,不能曝于光天化日之下,当先行安葬,安葬时在下一定披麻戴孝隆重祭奠,一切花销由本店承担。”说完不理那人的反应转身吩咐到:“来人,抬棺材,城外坟地埋了。”

大憨、刘开山等人加酒楼伙计一齐答应了一声,前一齐抬起了棺材。

那个汉子一看傻眼了,要拦阻,大憨用力一推将那人推了个四脚朝天趟地半天爬不起来。众人抬着棺材吆喝着往城外走去。

赵忠信冷笑着,小样,跟我斗?玩不死你。

躺棺材里装死的这汉子急了,卧槽,这活埋了?娘的给这点小钱让老子送命?看这样子不起来不行了啊,真要抬到城外直接埋了,我找谁说理去?

“通通通。”棺材里传来沉闷的敲击声,只见棺材盖忽然飞开,一个汉子猛的从棺材直起身来,别说这人力气还不小或者说情急忽然爆发了。

“哇啊,诈尸了?”

“我滴娘哟,天还未全黑,这跑出来了?”

“都闪开,本道长云游到此,正当为民除害。斩除人间魑魅魍魉,正是我辈所为,妖孽,看法宝。”

“南无阿弥陀佛,小僧先颂《往生经》十遍,超度超度罢。”

“哈哈哈哈。”周围很多围观百姓也看出了这出闹剧。忍不住大声哄笑了起来。

钱掌柜跟一众伙计更是笑的前仰后合,东家真乃神人啊,太厉害了。

赵忠信冷笑一声说道:“抓出来。”

大憨闻言去揪住棺材里那人的发髻,将那人从棺材里拖了出来,按在地。

赵忠信喝到:“说,你是甚么人?”

那人畏畏缩缩一时半会没敢吭气。

那个阴鸷汉子跳过来喊道:“吃了你们酒楼的饭菜,人虽未死,可也。。。”

话未说完,刘开山伸出熊掌一样的巴掌,一巴掌扇在那人的右脸,将那人抽的转了一圈,顿时右脸肿的像包子一样。

“腌臜鸟人,我家大郎是问你吗?”刘开山自幼父母双亡,由家姐抚养chéng rén,习武练拳,身强力壮,因家姐受当地豪门强绅侮辱,怒杀了那强绅山落草为寇,后被苗清收编而加入了破虏军。

赵忠信接着说道:“不说是罢?不说老子今天将你活埋了,来人。”

那棺材汉子吓得七魂出窍,忙指着那“包子”说道:“老爷,小的是这人出钱雇的啊,说躺两天行,小的不想干,他说要烧我家房子。”

“拖过来。”赵忠信说道,于是刘开山照那阴鸷汉子左脸又是一巴掌,待那人转完圈后,揪着头发拖了过来。

“说,你是甚么人?为何来此无理取闹?”赵忠信问道。

这阴鸷汉子双手捂脸,吭哧半天未说出话来。

赵忠信向刘开山递了一个眼神。

刘开山笑嘻嘻的揪住那阴鸷汉子说道;“说不说?不说是罢?我瞅你这模样不太经看啊,要不我给你再修修面,整漂亮点?”

这阴鸷汉子恐惧的看了刘开山一眼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的云顺社的,当家的派小的带人过来找酒楼的麻烦。”

“哪个当家的?叫甚么?”

“小的不敢说啊。”

正在此时,忽然围观人群外爆发了一阵呐喊声。

“兄弟们,并肩子啊。”

“兀那厮鸟,放了我兄弟,饶你狗命。”

赵忠信抬眼望去,只见四五十个汉子手持刀枪棍棒朝赵忠信等人扑了过来,周围围观百姓吓得一哄而散,向四下逃去。

钱掌柜更是吓得身肥肉乱抖,颤声道:“东家,人太多了,快跑罢?”

赵忠信轻轻推开钱掌柜,哈哈一笑道:“兄弟们,干活了。”

大憨兴奋的一手拿起一面大盾,一手提着一个铁锤吼道:“哈哈,大郎你瞧好罢。”

赵忠信等人也是有备而来的,各种家伙也准备齐备。

赵忠信接着说道:“战阵伺候。”

赵忠信、大憨、刘开山、张翎、时俅五人顿时组成早已习练精熟的、赵忠信所教的简易戚大帅的鸳鸯战阵,鸳鸯阵阵形本以以十一人为一队,最前为队长,此二人一执长牌、一执藤牌。长牌手执长盾牌遮挡倭寇的箭矢、长枪,藤牌手执轻便的藤盾并带有标枪、腰刀,长牌手和藤牌手主要掩护后队前进,藤牌手除了掩护还可与敌近战。再二人为狼筅手执狼筅,狼筅是利用南方生长的毛竹,选其老而坚实者,将竹端斜削成尖状,又留四周尖锐的枝枝丫,每支狼筅长三米左右,狼筅手利用狼筅前端的利刃刺杀敌人以掩护盾牌手的推进和后面长枪手的进击。接着是四名手执长枪的长枪手,左右各二人,分别照应前面左右两边的盾牌手和狼筅手。

因为只有六人,由大憨与刘开山持盾开路,赵忠信和张翎手持长铁棍站在阵主要专扫人腿,许见秀、时俅各持一面大盾遮护着后路,六人间隔二三步成圆形组成了一个小型“鸳鸯阵”。

赵忠信单手举起铁棍高声吼道:“破虏军!”

张翎等人热血沸腾,齐声吼道:“破敌,破敌!”

赵忠信接着吼道:“威武!”

“破虏,破虏!”

六人组成了一个小型“鸳鸯阵”朝云顺社众人推了过去。

。。。。。

“二哥,二哥,快走,快走啊。”张倩焦急着催着张虎。

“知道了,你们他妈的快点跑,晚了我那倒霉催的妹婿出了甚么事?我要你们好看。”张虎对着伏虎堂的帮众吼道。

张倩刚刚回去找到林二娘还没说清楚情况,一个帮众来禀报说云顺社将对赵忠信不利,人数众多。吓得张倩赶紧找到二哥张虎,于是张虎带着伏虎堂的数十个帮众飞奔而来。张倩也非得跟来。

“二哥,信哥哥他会不会出甚么事啊?”张倩带着哭腔问道。

“应该不会罢?”其实张虎也没底,那么多人围攻那倒霉催的,不死也会重伤。

“要是。。。要是,他出甚么事,我。。。我”

“妹婿他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甚么事的。”张虎安慰道。

第四十六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二)

“咣。。。嘭”大憨左手持盾档开对方兵器,右手持铁锤砸在对方的身,将对方砸翻在地。

“开山哥,撂倒几个了?兄弟我撂倒六个了。”大憨对刘开山说道。

“鸟,才六个,俺撂倒八个了,来了,来了,这是第九个。”刘开山一铁锤砸倒冲过来的一名云顺社的帮众。

赵忠信交代为了不惹麻烦,免得惹官司,因此刘开山等人并未下死手,放倒为止,铁锤并没有往头等要害部位招呼,可刀枪无眼,铁锤砸在身不是骨折是筋断,于是这样十数个云顺社帮众重伤倒地,其五六个伤势严重。

张翎用铁棍挑翻两名云顺社帮众后说道:“两个夯货,轻点,打死了你们赔钱啊?”

时俅缩在盾后笑着说道:“大郎有钱,管他要。”

赵忠信一棍子杵倒一名云顺社帮众笑骂道:“老子老婆多,没多的钱养你们。”

“小心”张翎忽然喊道。

一道白光闪过,一个身材等偏矮的蒙面黑衣人挥刀向赵忠信头顶砍来,刀势又快又狠,赵忠信横举铁棍“当”的一声,利刃砍在铁棍,溅起一窜火花,赵忠信用力一推,将那人连人带刀挡了回去,而后手腕一翻,铁棍向黑衣人腰部扫去,怎料此人轻轻一跃,跃过铁棍,在赵忠信右侧稳稳落地,借着落地时的缓冲蹲下,挥刀砍向赵忠信的脚踝,赵忠信同样奋力跃起,躲过刀锋,顺势举棍过顶砸向黑衣人的头部。

黑衣人势一个翻滚,铁棍擦这黑衣人的身体砸在地,将地砸出了一个小坑。黑衣人将利刃顺着铁棍自下而撩向赵忠信的手臂,赵忠信急忙扔棍收手,“嗤”的一声,刀尖划过赵忠信的右臂,鲜血流了出来。

张翎等人见状不妙,都奋不顾身冲了过来。

“当”的一声黑衣人架开张翎的铁棍,闪开大憨的铁锤猛击,瞧了一眼赵忠信后转身跳开,很快消失在了黑暗。

赵忠信捡起铁棍,将铁棍杵在地,喘了几口粗气,这电闪雷鸣,性命只在咫尺之间,兔起鹘落交手这么几下,赵忠信看出了对方是个高手,此人反应敏捷,出手又快又准,若今天没有张翎等人,自己单独与之放对的话,自己真还不是那人的对手。

鸳鸯战阵适合千军万马的拼杀,对付刚才那群乌合之众也许还可以,可遇到真正的高手不够看了,强自有强手,一山更一山高啊,以后可不能再过于狂妄自大而小觑了天下英雄。这次也过于托大,带了这么几个人来,不过目前赵忠信手可用的也这么几人。

“信哥哥,你怎么了?伤在哪里了?”

等到张虎、张倩气喘吁吁的带人赶到,只见一地的刀枪棍棒,满地鲜血,一片狼籍,云顺社帮众跑了个无影无踪,赵忠信等人dǎ dǎo二十多个人后,其余云顺社的人抬着伤者都吓跑了,赵忠信等人也未理会。

张倩看到赵忠信手臂都是鲜血,吓得小脸都白了,赶紧跑过来问道。

赵忠信对张倩微笑道:“没事,擦破点皮而已,不碍事,你怎么跑来了?”看到赵倩焦急的模样,心里有点感动了。

张虎界面道:“倩姐儿听到你出事了,非得跟来,拦都拦不住,我说大郎你没事罢?云顺社那帮gou zá zhong哪去了?”难道他们听说我伏虎堂来了都吓跑了?

赵忠信抬着手臂让张倩帮着裹伤,说道:“一些小鱼小虾而已,不经打,都打跑了。”

张倩一面包扎着伤口了一面白了赵忠信一眼道:“小鱼小虾还把你打伤了?”

赵忠信尴尬的笑道:“后来来了个高手,一时不小心给弄伤了。”

“高手?长甚么样?”张虎问道。

“蒙着面,看不清面容。”

“哦,他们这次来了多少人?我看这样子,打的还挺激烈啊。”

赵忠信回答道:“大概四十来个罢。”赵忠信现在还有点侥幸,若那黑衣人一开始出手的话,倒下的也许是赵忠信等人了。

张虎惊讶道:“四十多个?凭你们这几人把他们打跑了?”

刘开山不乐意了,说道:“除了那个黑衣人,其他武艺实在稀松平常,太不经打了。四十多个?再来几百个都没问题。”

张虎看了刘开山一眼,这人倒是身材高大魁梧,相貌凶狠,心想算你再能打,若再来几百个,靠人堆都能将你堆死,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张虎接着问道:“大郎,你今后打算怎么办?”张虎的意思实在不行,搬到金华帮的地盘去住。

“嗯,得给云顺社一个教训,要不然真当我赵忠信是泥捏的,虎兄借我两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按进河里,这是赵忠信的一贯原则。

“你要干甚么?”张虎问道。

“以后告诉你,借不借罢?”

“好罢,五十个够不够?”

“用不着那么多,给我五个武艺不错的行了,目前不用,要用的时候再说。”

赵忠信接着对一旁的钱掌柜说道:“钱掌柜安排几桌酒菜,还有今天受伤的兄弟们多给些抚恤银子。”赵忠信他们在打斗的时候,一些身强力壮的伙计也前帮忙,一些人受了点伤。

钱掌柜应了一声转身安排去了。

赵忠信拱手对着金华帮帮众说道:“诸位兄弟,辛苦了,在下预备了点酒菜,请兄弟们赏光。”

金华帮帮众欢天喜地答应了,这个未来姑爷真还不错,也没做甚么,是跑了一趟,还捞到一顿吃喝。

张倩低声在赵忠信耳边埋怨道:“又花银子。。。”

。。。。。

“老爷,这个战阵书没有记载,小的也从未见过。”

“嗯,但这个战阵他并未完全布置出来,应该是人不够罢。”

“老爷高见。”

“不过此等战阵只适合对付步兵,马军对付不了。喊孩儿们回去罢。”

“好的,老爷。”

“还有去查下那个黑衣人是谁?”

“遵命。”

“这小子一天到晚不干正事。”

。。。。。

“衙内,这人身边之人,个个勇悍无,小的失手了。”一个黑衣人单腿跪在一个年轻的公子哥面前说道。

“起来罢。没想到此人如此难以对付。”

。。。。。

“甚么?你们他妈的这么多人被他们几个打得这么狼狈不堪?”

王仲贞将云顺社报信的一脚踢倒在地,说道:“养你们这些废物何用?”派了帮数十个好手去找赵忠信的麻烦,满以为这回可以出口恶气了,谁曾想被对方打的落花流水,屁滚尿流,丢人不说,王仲贞都不知道该如何向大哥交待了?

“哥,这些人身手确实了得,他们的确是不是对手啊。”说话的这人叫王仲霸,是被赵忠信在临安夜市将鼻梁骨打折的那位,伤势好了以后,鼻子永远歪了,还是塌陷的,“英俊”面容一去不复返了。

王仲霸接着说道:“目前只有老老实实跟大当家说了,商量个对策,整死那直娘贼。”

王仲贞点点头道:“只能如此了。”硬的实在不行,咱来软的,回去找老三帮拿个主意。

。。。。。

“时俅,这次多亏你了,真是千里耳啊。”

“大郎,这种鸡鸣狗盗之技,有甚么用啊?”时俅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赵忠信微微一笑道:“话不能这么说,黑猫白猫能逮到耗子的是好猫。医术能救人,也能杀人,道理是这个道理,哦,对了,你娘病情怎样了?”

“越来越见起色了,天天乐呵呵的,俺娘说要好好感谢下大郎。”

“咱们兄弟不要见外了,这段时间我有点忙,等空闲下来,找个时间去看看夫人。”

赵忠信站起身接着说道:“兄弟们,来而不往非礼也,走罢,咱也该去相好的那里拜访拜访了。”

第四十七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三)

宋代人爱赌,至帝王,下至寻常百姓,以至地痞无赖三教九流,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可以说是无人不赌。

宋太祖蹴鞠图所绘的六个蹴鞠者分别是赵匡胤、赵光义、赵普、石守信、党进和楚昭辅。除了皇帝是开国元勋,蹴鞠是甚么,除了是一种类似足球的娱乐,还可用来赌胜负,民间传说太祖赵匡胤与道士陈抟赌棋输了华山,虽非史实,但从侧面反映出当时人们认为奕棋是一种赌博方式。

而赌博的种类也是五花八门,各种各样,如赌球,是蹴鞠、击鞠,然后是掷骰子赌大小,其他如奕棋类赌、禽虫类赌、钱币赌、关扑赌。

关扑赌赌的是实物,也是最流行的赌博,是庄家以某种物品为赌注,并规定赢取的方式,如掷铜钱,扔飞镖或射箭。如庄家拿出一块美玉,价值二十贯,需押注一贯钱,规定掷十枚铜钱,若七枚铜钱正面朝即可赢取,否则所押的一贯钱被庄家获取。

而所赌之物更是从大到小甚么都有,大如良田美宅、美貌婢女、珠宝首饰,小如酒肉、茶具,基本是随时随地都可开赌。

宋代也禁赌,可帝王都爱赌,那怎么禁?特别是关扑赌更是公然允许,禁赌令基本是一纸空。

“是这里罢?”赵忠信问道。

“东家,是这里。”一个小厮答道。

金华帮一名帮众带着赵忠信等人来到云顺社控制的一个赌场。施小雪和张倩一大一小两美女也来了,两人缠住赵忠信非得要跟着来玩,张倩更是说担心赵忠信有受伤,赵忠信心想反正是智取又不是打仗,所以也无奈的带着两人来了。

赌场位于临安一个小巷深处,门口有几个人看门迎客。

“客官,里面请。”

赌场迎客的看到赵忠信等人朝赌场走过来,赶忙迎了去,迎客的看到赵忠信带着两个美娘和几名随从,几个随从身还背着几个大包裹,一副有钱的标准纨绔子弟的打扮,心暗喜,好大一个羊沽,这回得好好宰宰了。如果知道迎来的是一群瘟神,估计肠子都会悔青了。

“看赏。”赵忠信吩咐到,张翎取出五两银子递给了那赌场迎客的的

“谢爷爷赏,谢爷爷赏,黄五娘快请这位爷爷进去奉茶。”赌场迎客招呼道,心想果然是个败家公子哥。

“啊哟,这位小郎君快请进。”一个浓妆艳抹的还算是可以看的妇人迎了出来。

赵忠信将手折扇打开慢慢踱了进去,顺便将那妇人熏的人头昏脑涨的香粉味扇去。

穿过喧闹的大堂,这妇人将赵忠信等人引到了一个布置较别致的一个小间,下人将茶奉后,那妇人谄媚的问道:“小郎君,喜欢玩点甚么啊?”

赵忠信喝了口茶道:“你这都有甚么好玩的?”

“甚么都有,蹴鞠、斗鸡、掷骰子、下棋、关扑。”

“都介绍介绍罢,好多不会玩啊。”

羊沽,一只大羊沽,怎么玩都没搞明白,还来玩?

于是这妇人将各种玩法简单介绍了一下。

赵忠信接着问道:“哦,先玩玩关扑罢,赌注为何物?”

“啊呀,小郎君。”那妇人挤过来紧挨着赵忠信坐下笑着道:“甚么都可以赌的,银钱啊、住宅啊,甚至可以赌奴家小衣的颜色昵。”说完给赵忠信抛了个媚眼。

张倩哼了一声和施小雪两人一左一右挤在赵忠信身边坐下,将那妇人又挤在了一边。

赵忠信看看身边两个美娘哈哈笑道:“你小衣都没穿,赌甚么颜色?”

刘开山等人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张倩和施小雪一人伸出一只玉手在赵忠信腰掐啊掐啊。

那妇人忸怩的道:“你怎么知道奴奴未着小衣?”

随便说一下,被我猜着了?赵忠信摇摇头接着道:“今天小爷心情好,手也有点痒痒,有弓箭扑罢?速去安排,赌盘大的。”

那妇人又瞧了一眼赵忠信,虽身体结实,可一副公子哥的打扮,明显纨绔子弟,箭法能好到哪去?送钱的来了,不过看这人长的挺好看,有些于心不忍。

于是这妇人提醒道:“我说这位爷,弓箭扑扑钱可不好拿哦,本馆自开馆以来还从未有人拿到过昵。”

“多谢五娘提醒,可今天小爷高兴,输点钱算甚么?”说完赵忠信很吊的又将折扇打开扇扇香气,心道你要看谁来拿?

哼,到时候输了别哭,休怪老娘没提醒,于是这妇人应了一声下去安排了。

不一会赵忠信等人被引到了赌场的一个大院落,远处摆了个箭靶。

一个身形魁梧的年人朝赵忠信拱手道:“客官,看到那个红色箭靶了罢?扑钱一千贯,每次押注二百贯,射白色靶心为胜,否则判失败,你意如何?”这年人暗暗寻思,是否先给赵忠信些许甜头?要是一下将这大羊沽吓跑了,这买卖亏大了,怎么着也要从这大羊沽身捞个几千贯啊。

赵忠信瞅了瞅,那红色箭靶也二百步左右,要射靶心对一般人来说难度不小,可对赵忠信来说问题不大。

赵忠信笑着答道:“好啊,没问题,见秀取两百贯来。”许见秀闻言应了一声取了两百两银锭放在一旁的木桌,木桌有扑钱一百两金锭。

赌场的赌客听说有人来弓箭扑,许多人也围了来看热闹。

“这小哥行不行啊?这么远。。。”

“反正我试过一次,连靶边都没挨。”

“你那箭法?摆头大象你也射不啊。”

“直娘贼,我不行,他行?”

周围赌客议论纷纷。

赵忠信接着问道:“有趁手的弓箭没?”恩师送自己的吞虎日月弓倒是带了,可还不到用的时候。

那年人笑着指着一旁的木桌道:“都在那里了,请客官自己取用。”是给你把神弓你也射不,一个公子哥能有多大力气?多好的箭法?

赵忠信过去取了副弓箭,掂了掂份量,最强的也是个二石弓,估计自己用力的话能将弓弦直接拉断。管他的,先将用罢。

于是赵忠信拿起弓箭,装做很吃力的样子拉开弓箭,瞄准良久,用力一箭射去,“嗖”的一声,箭靶纹丝不动,箭枝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哈哈哈哈。”周围赌客一阵大笑。

“这是在射甚么啊?”

“适才未看清楚,这位小哥弓箭有箭枝没有啊?”

大憨急了,问道:“大郎?”

张翎连忙拉住大憨摆摆手。

张倩倒是见识过了赵忠信的箭法,但现在有点搞不明白了,于是睁大了两双美眸望着赵忠信,充满了疑问。

施小雪没见过,于是心道,哼,会说,功夫也太稀松平常了。

那年人哈哈笑着说道:“客官,这次不算,权当练手了,再来一次罢。”再练十次也没用,赶紧把身所有钱交出来走人罢,看你第一次来的份,哥哥给你折扣。

赵忠信摇摇头道:“不用,见秀取钱,多取点,我不信射不。”小样,先让你乐几次,一会输的你哭,赵忠信心道。

许见秀闻言很肉痛的又放了一千两银锭到木桌。

“嗖嗖嗖。”赵忠信连射五箭,其一箭擦着红色箭靶飞过,其余箭枝又不知道飞哪去了。

“哈哈哈哈。”赌客们又是一阵大笑。

“真是心疼啊,一会功夫一千多贯没了,哎。。。”

“又不是你家的银钱,你心疼个鸟?这位小哥一看是大户人家的衙内,这点钱算甚么?”

“再来,再来。”

“这位小哥,我看算了罢,不行的。”也有好心的劝着赵忠信。

赵忠信涨红了脸,把弓一扔,大声说道:“这弓不趁手,我说管事的,可用自家的弓否?”

“当然可以,客官您请便。”那年人笑呵呵答应道。算你自家的弓箭是把神弓,凭你的箭法,射个几十百次,也许好运来了,有那么一支射靶心,可还是有赚,赚的还不少。

赵忠信接着说道:“赌注太小,俺提不起精神,咱玩盘大的如何?”

“啊?多大?”

“一次六千贯,我压一千二百贯,如何?”

“啊?”这管事的有点懵了,六千贯啊,可不是小数目,这个他这个小管事的也做不了主,不过赚的也多啊,白花花的银子太you huo人了。

于是这小管事说道:“客官,这事我做不了主啊,请您稍候,我去禀报大管事。”

“嗯,去罢。”

不一会这小管事气喘吁吁的跑回来道:“客官,照您说的办。”

赵忠信点点头道:“见秀取钱,大憨将我宝弓取来。”

大憨将背箭匣取下,取出吞虎日月弓递给赵忠信。

围观的赌客们越来越多了,大赌啊,整整六千贯啊。看戏还过瘾。

“不行了,不行了,我受不了了,我要死了。”

“滚一边去死去,别挡着老子。”

赵忠信取宝弓在手,精神一振,试拉了一下,很轻松的拉了个满月。

“好,好一个机智小郎君,好机心。”人群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

赵忠信闻言大惊朝人群望去,只见一个年约五十多岁的一个妇人眯着眼睛望着自己微笑,那妇人双鬓斑白,头发梳的非常整齐,根根银发,半遮半掩,若隐若现,眼角的几条皱纹默默的述说着岁月的沧桑。双目倒是明亮清澈,跟年龄很不相当,脸色略为苍白,看的出来年轻时定是一个风姿绰约的美貌女子。身衣物有些破旧,但洗的干干净净的。

第四十八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四)

“居士,小心祸从口出。 ”那妇人身边的一人低声说道。

“呵呵。”那妇人苦笑道:“谁还会为难我这个已至暮年的老妪?谁还会将老身放在心?”

。。。。

赵忠信摇了摇头,没想到试拉了下弓被人看出了自己的“钓鱼”伎俩,这人到底是何人?见微知着,果然了得。不管了,箭在弦,不得不发啊。

于是赵忠信弯弓搭箭,深吸一口气,将吞虎日月弓拉了个满月。周围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

“呼”赵忠信呼出一口气,将弓弦松开了。

“噢”周围的人也松了口气。

“嘶。”赵忠信又吸了口气将弓弦拉满,周围的人又紧张了起来。

“呼”赵忠信又放下了弓。。。

“你他妈的到底射不射啊?不射我射了啊。”

“你他奶奶的连手都没有,还射个屁啊。”

“哈哈哈,这小家伙有意思。”适才说话的那妇人说道。

赵忠信哈哈笑道:“抱歉,抱歉,调整下状态。”说罢赵忠信右手两指松开,一箭射了出去。

周围一片鸦雀无声。

“箭呐?”众人瞪大了双眼盯着箭靶,可箭靶纹丝不动,哪里有箭枝的影子?

那管事的终于放心了,特别是因刚那妇人的一句话而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了,整整一千二百贯啊,加适才的一千多贯,整整两千多贯到手了,自己肯定也分不少,果然是个大羊沽,发财了,今天回去给相好的一定买那件早已相的首饰。

于是这管事的笑嘻嘻问道:“爷爷还继续吗?”,称呼直接从“客官”变成了“爷爷”。。。

赵忠信冲焦急的望着自己的张倩眨眨眼,露出一丝坏笑,说道:“小爷我钱有的是,再来。”这回得来真的了,要不然非得把张倩那小财迷给急死不可。

“哈哈哈,好,好,爷爷请。”那管事的心里乐开了花。

于是赵忠信又是弯弓搭箭,深呼一口气,将吞虎日月弓拉了个满月。

“扑通。”看热闹的人群倒下一人,口吐白沫。。。

“嗒。。。”箭矢在白色靶心颤抖不已,正靶心。

“好,好啊,终于射了。”周围人群一阵欢呼。

张倩和施小雪也高兴的跑到赵忠信身边,一人一边拉着赵忠信的衣袖欢呼不已。

“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那妇人身边那人摇了摇头说道。

那妇人看了一眼道:“率性而为,朴实无华有何不可?”

赵忠信笑呵呵对两女道:“倩儿,小雪,你们先让让,我再射几箭,一会咱疯狂大采购去。”两女虽不明白采购的意思,当肯定不是甚么坏事,于是两人笑嘻嘻的走到了一旁。

赵忠信接着对那管事的说道:“我说管事的,换下箭靶,小爷我再射几箭。”从输了二千四百贯到倒赢了三千六百贯,对方反而输了三千六百贯,从大喜到大悲,对于赌徒来说,肯定是不顾一切的想翻本,这是赌徒心理,赵忠信利用的是这点。

蒙的,肯定是蒙的,那管事从震惊回过神来,这运气来的这么早?不过下次你还有这么好的运气?奶奶的当先给你点甜头罢,到时候输的你哭,输的你倾家荡产。

于是这管事的说道:“来人,换箭靶,客官你继续,俺们这里从来不会败了客人的雅兴的。”称呼又从“爷爷”变成“客官”了。。。

赵忠信闲长袍碍事于是脱下了外罩的长袍,露出了里面一身淡蓝色武士服,剑眉如云、双目如星,身形挺拔,人靠衣装马靠鞍,漂亮的武士服再配赵忠信英俊的面容,好一个英气勃勃的好儿郎!

“嗒。。。”又是正箭靶白色靶心,又是六千贯到手。

“好啊,真乃神箭也!”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发了,发了,好多钱啊。”

“小哥,你定亲没有啊?”

周围围观人群又是一阵欢呼声。

“管事的,换箭靶。”赵忠信笑吟吟的对那管事说道。

那管事的面如土色,半响未说出话来。感觉有些当了,难度真遇到了高人?箭术如此了得,应该不会罢?临安军那些个箭术高手也不是没来玩过,百步穿杨不稀,可二百五十步开外能射那小小的靶心简直是凤毛麟角,自己从来未见过,蒙的,一定是蒙的,再加大赌注?那又得请大管事许可了。

于是这位具有强烈赌徒心理的管事说道:“这位客官请了,请稍候,小的去去来。”说罢转身跑了。

不会跑了罢?赵忠信心道,不过还好扑钱已到手,大憨等人正往包裹里放。

不一会那管事的引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走了过来,这年轻人面目浮肿,脚下虚飘,一看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

那管事将那年轻人引到赵忠信的面前说道:“客官,这是我家大管事徐一凤。”徐一凤是云顺社大当家徐三民之子,负责这家赌坊,本来还在后院喝酒玩女人,结果那小管事接二连三的跑来禀报,并且说局势已控制不了了,这才勉强的过来看看。

徐一凤拱拱手的:“这位客官请了,在下徐一凤,敢问客官贵姓?”

赵忠信瞧了一眼徐一凤,撇撇嘴道:“不敢,免贵姓赵。”这些云顺社的并没有参与当日与赵忠信等人的打斗,因此并不认识赵忠信。

“哦,赵兄,你看这样可好?咱此打住,您抱银子回家,我们继续做我们的生意。”赶紧拿钱走人,不要耽误我喝酒玩女人,不过适才看到的两个小娘子真是美啊,后院那些庸脂俗粉好哪去了啊。说罢,徐一凤又瞟了瞟张倩、施小雪。

见好收?这不是我赵忠信的作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按进河里。既然你们云顺社挑事,不整痛你们,不知道厉害,下次还要纠缠。不过这当然得智取,不能盲目的蛮干。

于是赵忠信说道:“今天小爷还未尽兴,怎么?诺大赌坊输不起了吗?”

徐一凤气往冲,看来不给你点厉害尝尝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对付你手段多的很。

“行,但要加注。”

“嗯?甚么意思?甚么加注?”赵忠信问道。

“箭靶二百五十步,扑钱一万贯,如何?”徐一凤说道,到时候输的你没钱,老子喊你拿人顶。

“啊,二百五十步?”

“这怎么射?是神仙也射不啊。”

二百五十步开外,箭靶的靶心蚂蚁大不了多少,要射的话这需有运气成分在里面了。

赵忠信摆摆手道:“见秀,银子。”

这么远的距离赵忠信也没有把握了,管他的,大不了将赢得钱还给他们是。

赵忠信伸出舌头测了测风向,风速,今天还好,天空万里无云,没甚么风,赵忠信慢慢握住弓,右手拉弦,屏住呼吸,瞄准,“嗖”的一声,一个漂亮的抛物线直奔箭靶而去。

又了,周围人群一阵欢呼。

赵忠信哈哈笑着问道:“还玩一次?”运气不错,居然又了。

何一凤和那管事的一起摇头,再玩?赌坊送你算了,何一凤更是面如土色,一下两万多贯没了,这回去怎么向他老爹交待?

“大憨、开山收银子,今天尽兴了,不玩了,回家。”赵忠信吩咐道。

你确实尽兴了,一下赢了两万多贯,可我们哪哭去?何一凤心想,不行,得想办法捞回来。不然损失太惨重了。

于是何一凤开口道:“慢!”

“怎么?”难道还想继续?赵忠信停下来问道。

“赵兄,可敢玩玩别的?”

“哦?有何不敢?不过天色不早了。”

“赵兄,掷骰子罢,输赢都快,耽误不了你甚么工夫。”

“那好罢,再玩会。”赵忠信懒洋洋的说道。

。。。。。

“居士,天色不早了,您还不回去歇息?”

“左右也没甚么事,去看看罢,我倒想看看这小家伙还有甚本事?”这个居士说道,心里暗叹了一口气,其实她是不想回去面对空无一人的破旧小院落,不想回去面对孤独的生活,这里起码人多,显得热闹些。

第四十九章 李居士

骰子据说是三国曹植发明的,刚开始只是用来喝酒作戏,后来逐渐发展成了一种专业的赌博工具。 掷骰子赌博无非也是押大押小,庄家开大吃小,开小吃大,并且收取一定的利钱,明面好像来说完全是靠运气,其实不然,对于高手来说,基本能控制骰子点数的大小,所以说“十赌九输”是这个道理。

徐一凤已从别的赌坊紧急叫来了一个高手来做庄,此人摇骰子手法高超,基本能控制点数。

“押大押下,买定离手,二郎神显灵,胜负自取。”那高手庄家吆喝着,此人长的獐头鼠目的,小眼睛不时透出一丝精明凌厉的眼光。

徐一凤开口道:“赵兄,押注至少十贯,不封顶。”

“不封顶?”

“嗯,不封顶。”徐一凤答道。

于是赵忠信吩咐道:“见秀,压五十贯大。”许见秀闻言丢了五十贯钱到了桌标明大的位置。旁边赌客也纷纷下注。

徐一凤撇撇嘴,押这么少,这得啥时候才捞的回来啊?不过先不急,这家伙总有失去耐心的时候。

接着赵忠信押了几次大小,有输有赢。

赵忠信打了个哈欠开口道:“太慢了,没意思,见秀押一千贯小。”

来了,来了,徐一凤暗喜,从现在开始,我让你输的倾家荡产,悔不当初,于是徐一凤给那庄家使了个眼神。

那庄家会意,抱着骰盅猛摇了一会,“啪”的一声将那骰盅扣在木桌,吆喝道:“买定离手,还有要买的没?开了莫悔啊。”

一旁的赌客们喊道:“开,开,开。”

果不其然,开出了大。

“哈哈,赵兄运气欠佳啊。”徐一凤得意洋洋的道。

时俅在赵忠信耳边低声说道:“大郎,有诈。”

赵忠信看了一眼时俅点点头,又看了一眼徐一凤,小样,先别急,有你哭的时候。

于是赵忠信开口道:“再来,见秀,押两千贯小,我不信了,开不出小来?”

又开出了个大。。。

“哈哈。”徐一凤笑的更得意了。

“信哥哥,别玩了。”张倩在一旁心疼的说道,这一会功夫输掉了三千多贯,不过还赚一万多贯,走了算了。

“不行,今天我还不信了,再来,押两千贯小。”赵忠信气愤愤的说道。

“啪”骰盅扣到桌面:“还有要买的没?”那庄家问了声后准备开了。

“慢”赵忠信开口道:“见秀,押一万贯大。”

许见秀于是丢了一万贯的金银到木桌大的位置。

那庄家顿时惊呆了,望向徐一凤。

徐一凤也慌了连忙道:“赵兄,哪有大小都押的啊?”从来没见过啊,一般赌客不是押大是押小,哪有两边都押的?

“管你甚事?小爷我乐意,难道不行吗?”哈哈,赵忠信乐了,你吃小赔大罢。

“是啊,人家怎么玩,跟你有关系吗?赶紧开。”

“赶紧开啊,难道有鬼?”

周围赌客也是纷纷催促道。

徐一凤无奈之下,之只好冲那庄家点点头。

那庄家苦着脸开出了大。

“真是大啊?”

“早知道跟着小哥买了啊。”

“果然机智,看穿了庄家的伎俩,反其道而行之,不过好戏还在后面。”一旁看热闹的那个女居士轻声对着跟他一起来的人说道。

赵忠信喝了口茶接着开口道:“押五千贯大。”说完给大憨、许见秀使了个眼神。

那庄家猛摇一通骰子,将骰盅扣在桌,直娘贼又来?当我傻啊?

大憨、许见秀抱起一堆金银作势要往小处摆,周围赌客也都纷纷抱起金银铜钱,也打算跟着一起扔。

可左等右等,是不见两人扔钱,在一旁举起又放下,举起又放下,这庄家要疯了,可怜兮兮的望着一眼徐一凤,按着骰盅开口道:“还有要下的吗?”,可是问了三遍,那俩个人一直在那里“练习”臂力,是不扔钱。

赵忠信开口道:“开啊,为何又不开?”

庄家无奈开出了大。

赵忠信伸了个懒腰说道:“今天到此为止罢,小爷今儿个尽兴了,大憨、开山收钱走人。”

大憨、刘开山闻言拿起口袋将大批金银往里装。

赵忠信接着说道:“今天见者有份,多谢各位捧场了,在场每人赏银五两。”

“啊,多谢小哥了。”

“哥哥真是大方啊!”

围观众人不禁欢声雷动,纷纷道谢。

何一凤面如土色,完了完了,输了三万余贯啊,将别处调来的金银都输光了,简直大伤元气,输的吐血,真是偷鸡不成反折一把米啊,这将如何交待?

于是何一凤咬牙说道:“慢,今天谁也不准走,要走留下金银。”何一凤真急了,开赌坊开成这样,也真够葩的,不过也是遇到了赵忠信,弓箭扑遇到赵忠信高超的箭法,那没办法,掷骰子赵忠信又利用对方急于翻本的赌徒心理而又成功的将对方引入圈套。

何一凤招了招手,来几个赌坊打手拦住了赵忠信等人的去路。

“呦呵,这是做甚么?难道尔等开赌坊只准输,不准赢吗?天下怎有此番道理?”

“真是岂有此理。”

“甚么赌坊啊?简直是黑店。”

周围也是议论纷纷。

赵忠信喝到:“闪开,别挡着小爷的去路。”

几个打手纹丝不动。其一个打手好像看出来甚么,有些惊慌失措。

赵忠信抬起右脚,轮圆了踢在一个打手的脸色,那打手顿时被踢翻在地,爬在地吐出了几颗大牙。

大憨抓起一个打手,用力一甩,将他扔到了木桌,“稀里哗啦”木桌倒塌,桌用具洒满了一地。

何一凤气的浑身发抖,刚要继续喊人,旁边过来一个打手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是他?何一凤不禁脸色大变,原来是这个瘟神,醉仙楼数十人被此人等打了个落花流水,屁滚尿流,这里几个人如何是此人的对手?搞不好自己都要栽在这里,好汉不吃眼前亏,回去禀报爹爹再说。

赵忠信看对方不敢动了,露出了一丝坏笑,伸手抓起几个骰子,轻轻一捏,几点水银从破碎的骰子里流了出来。

赵忠信朝何一凤哈哈一笑道:“多谢了,我们走。”

说罢带着张倩、施小雪等人扬长而去。

“啊?水银?”

“出老千?”

“直娘贼,怪不得这些日子天天输钱,原来他妈的是个黑店。”

“赔钱赔钱。”

“不赔钱,砸了这个黑店。”

“你他妈的到底陪不陪钱?俺爹爹的嫂子的儿子的爹爹的老娘的孙儿的爹爹是当朝太尉,不赔钱让你们好看。”

赌坊内顿时鸡飞狗跳,乱成了一锅粥。。。

。。。。。

赵忠信出了赌坊的大门后,看到那个女居士也准备离去,赵忠信总觉得此人有些不同之处,到底有甚么不同之处自己也说不来,于是赵忠信让张倩等人等等,朝那妇人走了过去。

“居士,看,那狂汉找你麻烦来了。”女居士身边的人说道。

那女居士微微一笑道:“那倒未必,我看这人不像是泼皮无赖之流的。”

赵忠信走到女居士面前施礼道:“这位夫人,在下有礼了,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夫人。”

“小哥,请讲。”

赵忠信接着说道:“请问夫人,弓箭扑时,你是如何看破在下雕虫小技的?”

这女居士微微一笑道:“吞虎日月弓这世有何人会有?又有几人能使?我不知道此弓是如何到了你手的,可能使此弓之人岂是常人?”

赵忠信惊讶道:“夫人也知道此宝弓?”聪明,真是个睿智的人啊,仅凭一副弓箭能识破自己的伎俩。还好赌坊之人未认识此弓。

这女居士呵呵笑道:“当世之名将,谁人不知,何人不晓?韩国公是你何人?此弓如何到了你的手?”

“韩国公是在下的恩师,此弓恩师赐予的。”

这女居士惊讶道:“原来如此,呵呵,望你不负此弓的威名。”

“惭愧啊,在下一定谨记在心。”赵忠信接着问道:“请恕在下冒味,敢问夫人贵姓啊?”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别看人家穿着破旧,可有如此见识,肯定不是等闲之人。

这女居士眼神忽然露出一丝忧伤的神色,轻声细语的吟道:“病起萧萧两鬓华,卧看残月窗纱。”

看到赵忠信一脸懵逼的模样,这女居士微微一笑道:“我姓李。”

第五十章 又回临安夜市

云顺社

“甚么?输了近四万贯?赌坊还被人砸了?”云顺社大当家徐三民怒道。 赵忠信等人走后,愤怒的赌客们直接将赌坊砸了个乱七八糟,财货也被哄抢的干干净净。

徐三民接着问道:“是甚么人干的?”

徐一凤跪在地哭丧着脸回答道:“爹爹,是那个风花雪夜酒楼东家赵忠信带人干的。”

“砰”徐三民将茶杯砸了个粉碎,怒道:“欺人太甚,小儿怎敢如此猖狂?次醉仙楼的事还未完,这次又来?来人,召集人马,抄家伙,不将这人剁为肉酱,难消我心头之恨。”醉仙楼次云顺社被打伤二十多个,其重伤五六个,这安家费、汤药费花了一大笔不说,丢人也丢到姥姥家了,此事传出去,这以后云顺社在这临安的地面可怎么混?不行,非得找回场子不可。

“哥哥,我这去。”王仲贞拱手道。

二当家李朝瑞连忙摆手道:“且慢,哥哥,此事有些蹊跷。”

“哦?有何蹊跷之处?”徐三民问道。

“哥哥,你想啊,此事那赵忠信明显有备而来,此人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怎知此事是我等所为?并且报复来的如此之快,况且那日醉仙楼之后,听说金华帮那老虔婆家的老二赵虎还带了数十个伏虎堂的帮众前来,此事必是金华帮躲在幕后所为。”

“啊?他娘的,老子不找他们,他们居然还惹门来,此事决不能此罢休,老二。”

“哥哥。”

“带人抄了金华帮的几个场子,出出这口恶气。”徐三民吩咐道。云顺社与金华帮一直是死对头,云顺社早想霸占金华帮的生意,赵忠信这种小杂鱼翻不出甚么风浪来,可以先放放,借势打压下金华帮也好。

“俺明白了。”王仲贞应道。

李朝瑞欲言又止,想说些甚么,没说出来。

。。。。。

从赌坊出来后,赵忠信吩咐大憨、刘开山将银子解压回府,天色不是很晚,于是赵忠信带着张倩、施小雪等人去了临安夜市,这次在赌坊赢了三万多贯,使赌坊大伤元气,让云顺社也尝到了厉害,至于以后赵忠信并未多想,见招拆招罢,总不至于想一口吃掉他们罢?先不说目前根本没有这个实力,算吃掉云顺社,也消化不了,毕竟自己不会长久的呆在临安,以后在哪里自己都不清楚。

张倩与施小雪到了临安夜市可是如鱼得水,玩了一天还不知道累,手牵着手在夜市各个店铺跑进跑出,买这买那,倒把赵忠信累的吐血,使赵忠信不得不佩服的五体投地,自己还算是身体强悍,可这么折腾,自己都挺不住了,可这两个小妮子跟没事人一样,逛的不亦乐乎。

自己现在对这两个小姑娘的感情也较复杂,美小娘谁不喜欢?自己也喜欢,可谈婚论嫁还为时尚早,施小雪自己一直当她是个调皮的小妹妹,张倩虽说在林二娘的“强逼”之下,自己也答应了今后门求亲,可目前来说,还不到成家的时候,原因是婚姻是意味着责任,自己以后都不知道是怎样,怎么负得起这个责?自己早晚要归于义军,临安只是暂时落脚的地方,以后回归了义军,她们怎么办?万一自己再出个甚么事,她们怎么办?赵忠信自问虽也不是甚么好人,可如果接受她们,那么必需担负这个责任,若担负不起,该怎么办?赵忠信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办,哎,想想都是头疼,算了,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罢。

今天这个甚么李居士也较怪,按说这么个见识不凡的妇人,对朝野之事也较了解,看言谈举止应该是个大户人家养尊处优的贵妇人,为何看她样子生活较穷困潦倒,她到底是谁?看来这个答案只有回去问问恩师了。

赵忠信一面胡思乱想,一边跟着张倩、施小雪进了一家珠宝店。

“哇,好漂亮啊。”

两女进去后,看到琳琅满目的珠宝金银首饰不禁双眼放光,跟刘姥姥逛大观园一样,好的东看西看。

“客官,想买点甚么?”看到赵忠信等人进门后,店里的人赶紧过来招呼。

“有甚么好东西拿出来看看罢。”赵忠信说道。

“好嘞,客官请稍候。”看他们的打扮也不像很有钱的豪门子弟,太贵重的珠宝估计他们也买不起,于是这人抱了一些普通的金银首饰出来。

“客官,您看,这是纯金打造的手镯,这是纯银打造的项链,物美价廉。”这人一边将首饰拿出来一边介绍。

“且慢。”赵忠信开口道,听说物美价廉四个字,赵忠信不乐意了,小爷我还不容易带人出来买点东西,物美价廉打发了?况且现在我赵忠信也算是临安一小富翁了,虽然这钱来的不是很光彩。这么随便给两个小美娘买些下等货色,太丢人了。

于是赵忠信将那些簪子、镯子丢进首饰盒说道:“这甚么破烂玩意,还有好的没?尽管拿出来,害怕小爷我付不起钱吗?没有去别家了啊。”

那人连忙道:“有,有,请稍候。”说完转身冲里屋说道:“掌柜的,有大买主门了。”

不一会,里面一间小屋出来个白白胖胖的年汉子,拱手道:“客官,里面请,小五,给客人茶。”

赵忠信等人被引进一间小屋后,那掌柜的抱了一个精致的首饰盒放在桌。

将首饰盒的小门打开后,这个三层首饰盒顿时在灯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张倩和施小雪两女一下被吸引住了,两眼死死的盯着那首饰盒。

“客官,这些是小店压箱底的货了。”那掌柜的从最层拿出一串珍珠项链说道:“这是七cǎi bǎo珠,产自南海大溪地。”

只见那串珍珠每个大小相同,个个光滑圆润,晶莹剔透,在灯光下发出淡淡的、五颜六色的柔和光芒。

赵忠信将那串珍珠取下挂在施小雪的脖子,问道:“好看吗?”

“好看。”两女齐声答道,渴望之意不言而喻。

好看是好看,是有点太扎眼了。

于是赵忠信问道:“还有别的吗?”

那掌柜的又取出一对头簪,簪子取出来后赵忠信等人不由得眼睛一亮。

“这是bing huo双姝蝶。”掌柜的继续介绍道。

这对头簪是金质掐丝蝴蝶簪子,簪花是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螺旋纹触须和翅膀栩栩如生,其一只蝴蝶的双眼是用两颗拇指大小的蓝宝石镶嵌而成,蓝宝石在灯光下折射出淡蓝色的光芒,如星光折射到海洋,透露着冷冽的锋芒,另一只蝴蝶镶嵌着两颗红宝石,宛如熊熊燃烧的火焰,表面流转着淡淡的五彩光晕。

张倩拿着蓝宝石头簪,施小雪拿着红宝石头簪,两女爱不释手的轻轻抚摸着,抬头望着赵忠信,齐声道:“信哥哥。”

我懂,我明白。

于是赵忠信问道:“掌柜的,这对簪子需多少银钱?”

那掌柜的连忙笑道:“一共四千贯。”

“甚么?四千贯?”张倩惊呼道,连忙将簪子放回了首饰盒,施小雪也放了回去。

张倩接着可怜兮兮的看着赵忠信说道:“太贵了,信哥哥咱不买了。”确实太贵了,四千贯够一个普通百姓家庭生活很多年了。

那掌柜的急道:“客官,这宝石可产自大食国啊,实在罕见啊,你瞧瞧这成色,不带一点杂质,真正的大食宝石啊,这价格保证临安找不到第二家的。”

赵忠信也不明白到底是不是产自大食,不过这对宝石簪子确实太漂亮了,簪子的红、蓝宝石也是极品,太吸引人了,对小娘子杀伤力也特别巨大。自己还从未送过她们什么对象,还是买了当送给她们的见面礼罢。

于是赵忠信说道:“那条珍珠项链需多少银钱?我全买了。”

那掌柜的大喜道:“七cǎi bǎo珠原价一千五百贯,您全买的话,算你一千贯罢,总共五千贯您全拿走,客官,这个价格已经不赚钱了。”

张倩急得抓着赵忠信的衣袖道:“信哥哥,不买了啊,太贵了。”

施小雪也道:“是啊,太贵了,买点别的罢。”

赵忠信微微一笑道:“宝剑赠英雄,红粉赠佳人。整个临安还有你们两个更佳的佳人吗?银钱用完了再去挣是,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哈哈,那个周幽王为了美人连烽火都敢点,这区区银钱又算得了甚么?”既然买了别后悔,买了后再说后悔埋怨的话,反而起了反效果,不如不买。

女孩子这样,嘴里说不要,其实还是想要,特别是自己喜欢的rén dà方的买给自己更欢喜了,当然了没钱另当别论。赵忠信的大方加甜言蜜语,更是惹得两个小娘子芳心暗喜不已。

张倩眼波流转看着赵忠信道:“会败家。”

“是,是。”施小雪也道,说完两人又拿起那两个宝石簪子细细的看了起来。

赵忠信哈哈笑道:“掌柜的,这银钱没带够,你将首饰带我府,府交割罢。”五千贯算折合成金锭也要五百两,赵忠信总不至于背着几十百斤重的金银到处跑罢,还是有纸币或银票好啊,赵忠信感叹道,其实赵忠信不知道,宋代已经有纸币了,被称为“交子”、“会子”,只不过基本只在四川和陕西部分地区流通而已。

“不过。。。”赵忠信继续说道:“你看买你这么首饰,送点其他金银饰品罢。”你漫天要价,我没给你地还钱,送点金银首饰也亏不了你啥,拿几件首饰回去送给府服侍的使女们也不错。

那掌柜的满口答应。

张倩看到那掌柜的去准备后,轻轻的问道:“那七cǎi bǎo珠送给谁啊?”

“啊?肯定是送。。。给师娘啊?”

其实赵忠信本打算以后给月影带回去的,被张倩突然这么一问,灵机一动改口说送黎夫人了,其实黎夫人对自己也挺好,送给她罢,至于月影过两天再给她买个好点的首饰是。

张倩白了赵忠信一眼道:“鬼才信你。”

第五十一章 梦溪笔谈

赵忠信刚刚走出珠宝店门口,门口忽然凑过来一人,年龄约二十多岁,手拎了个包裹,那人开口道:“老爷,买点甚么不?”

赵忠信好的道:“啊,甚么物件?”

那人随即摊开手的包裹,拿起一面镜子说道:“老爷看看这个。 ”

只见这面镜子镜片由水晶石或紫晶磨制成,镶在龟壳做的镜框里,赵忠信好的拿起这面镜子。

“放大镜?”赵忠信又好的拿起一个方盒,方盒有个鱼形铁片,转动方盒,鱼头一直指向南方。

“指南针?”好东西啊,这些东西虽然不是甚么贵重物品,可用途太大了,别人不知道,赵忠信可知道这些的真正用途。特别是指南针在航海、大地测量、旅行及军事的作用非常巨大。

“好东西,这些我都要了,你还有什么?一并拿来罢。”赵忠信说道。

那rén dà喜道:“老爷真识货,家里还有好多呐。”

赵忠信接着说道:“不用老爷老爷叫了,我姓赵,小哥你贵姓?”

“不敢,免贵姓沈名明,那小的斗胆称您为赵兄了。”

姓沈?不会是沈括的后人罢?赵忠信知道沈括精通天、数学、物理学、化学、生物学、地理学、农学和医学;他还是卓越的工程师、出色的军事家、外交家和政治家;同时,他博学善,对方志律历、音乐、医药、卜算等无所不能。是“杂家”学说代表人物之一。

可这么一个科学天才,伟大发明家,政治却幼稚的很,开始时跟苏轼不对付,站在王安石一边,整垮了苏轼,王安石倒台后这老兄又摇身一变,开始攻击王安石,被当时的人看作反复小人,名声很不好。捡到宝了,赵忠信心道。沈括的这些发明创造,当时的人认为是淫邪术,不堪大用,别人不识货,赵忠信识货。赵忠信可不管甚么政治立场,只要有用行。

于是赵忠信说道:“今日天色已晚,明日你将这些东西送我住处罢。”其实赵忠信想要的是人。

沈明喜道:“依赵兄所言,明日一早保准送到。”

。。。。。

“奴奴多谢老爷了。”

“老爷真大方。”

菊儿、夏雪一齐向赵忠信施礼道。

赵忠信将金银首饰分给菊儿、夏雪等四个使女后,菊儿等人高兴地心花怒放,还从未见过这么大方的老爷呐,人长得年轻好看,还非常随和,从来没有打骂过她们,送东西一送送价值不菲的金银首饰,跟着这样的老爷今后的日子将会很惬意的。

赵忠信呵呵笑着摆手道:“不必多礼,以后都随便点,咱家可没有那么多礼节。菊儿,你分的那件首饰在哪里?”

菊儿分的是件精致的金丝缠花头簪,一直舍不得戴,小心翼翼的放在怀里生怕丢了。

菊儿闻言疑惑的从怀里摸出那件头簪。

“来,老爷给你戴,瞅瞅好看不?”

“老爷。。。这么多人看着呐。”这个老爷啥都好,是喜欢逗人玩,根本不分场合地点。

“不过来是罢?等下老爷再送没你的份了,呵呵。”

菊儿闻言无奈忸怩的将头簪递了过去。

“坏人,又在欺负菊儿妹妹了?”张倩从外面走进来说道。

“奴婢参加夫人。”菊儿、夏雪一起向张倩施礼道。

张倩顿时脸红的跟红布一样,忙躲到一边道:“谁是你们的夫人了?”

赵忠信将头簪赶紧递给张倩,笑道:“谁欺负她了?老爷我难得服侍她一回,还不领情?倩姐儿,你给她戴罢。下次再不领情,家法伺候。”

哪里有甚么家法啊?菊儿心里嘀咕道。

“老爷,外面有两个姓沈的人求见。”秋霜前来禀报道,秋霜分了一件玉镯,也开心的很。

“两个?嗯,知道了,带到客房奉茶,我随后到。”

赵忠信接着说道:“倩姐儿,你跟她们玩会,我去去来。”

。。。。。

赵忠信走进客房,只见一老一少在里面等候,那少的是沈明。老的约有五十多岁的样子。

那老的见赵忠信进来后,慌忙起身施礼道:“小老儿见过赵东家。”

赵忠信忙道:“老丈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沈明道:“赵东家,东西都已送到,请赵东家查验。”

“不必了,沈兄,这是何人啊?”赵忠信问道。

“这是家父。”

“哦,老丈贵姓?”

“不敢,小老儿单字一个冲。”沈冲答道。

沈冲接着说道:“多谢赵东家照顾了,哎,这些个对象也只有赵东家慧眼识珠啊。”

赵忠信笑着摆摆手道:“不必客气,老丈你想听实话吗?”

“赵东家请讲。”

“其实这些个对象值不了几个钱,但你可知为何我出价这么高购买吗?”

沈冲叹了口气道:“这个小老儿确实不知,不知东家你是何意?”

于是赵忠信开门见山的问道:“梦溪笔谈可曾带来?沈括沈大人是你何人?”

沈冲大惊失色道:“赵东家也知家父的梦溪笔谈?你是甚么人?”难道他认识父亲?可年龄不对啊,沈冲暗道,自己的父亲沈括已去世四十多年了。

赵忠信微笑道:“老丈不必误会,在下并不认识汝父,可沈括沈大人的大名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别人不知道,我却知道梦溪笔谈乃是集天、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地理之精华的一部神作。”梦溪笔谈在当时被视作歪理邪说,并不受到重视。

沈冲站起来又施一礼道:“多谢赵东家对家父所做评价如此之高。”沈冲心里不由暗叹道,若朝廷重视这部著作的话,自己家里也不会混的这么差了。

赵忠信接着问道:“沈大人当时那是何等的地位,为何你们到了如此地步?”在王安石当政期间,沈括历任太子允、检正书刑房、提举司天监、史馆检讨、三司使等职,不说富贵荣华至极,也相差不远了,为何他的后人混到卖些小零小碎过日子的地步?再怎么说也是官宦家庭啊,怎么连祖萌都混不?恩萌制度是指高级官员退休或去世后奏荐子孙弟侄补官的致仕荫补,是说官员子弟可混个吃俸禄的小官或小吏。

沈冲答道:“东家有所不知,自家父诏命任朝散郎,特别是家父去世之后,家境逐渐败落,到目前已入不敷出,不得不卖这些个对象度日。”朝散郎是个连七品都算不的散官。

赵忠信见沈冲答的有些勉强,似有甚么难言之隐,也不好继续问下去了。

于是赵忠信接着说道:“老丈乃沈大人之后,想必是家学渊源了,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老丈可否应允”

“老朽惭愧,跟家父差远了,不知赵东家有何事需老朽效劳的?”

赵忠信微笑道:“老丈请坐,喝口茶,是这样的,在下在也是在临安做点小生意,混口饭吃,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辈子总不可能一直这样罢?在下有意远洋贸易,需一精通天、地理的人辅之,不知老丈意下如何?”做生意只是幌子,赵忠信打定主意先将这人等安置下来,先养着再说,梦溪笔谈可不只是记载天、地理的,关于兵器、石油等军用物资方面也记载不少,以后必有大用。

“远洋贸易?可老朽年老,无法远洋啊。”沈冲答道。

赵忠信哈哈笑道:“沈兄不是还年轻吗?老丈可指点一二嘛,若按我说的做,今后老丈一家老小保你衣食无忧,如何?”

沈冲拱手道:“一切听从赵东家安排,可有一事得事先申明。”

“老丈请讲。”

“老朽一家决不做违反朝廷法令的事。”

我*#&¥,赵忠信心里嘀咕道,都混到这份了,还惦记着朝廷,惦记着法令?不过这也许是官宦人家的通病罢。

于是赵忠信说道:“如此,待歇息片刻后,请跟我来。”

。。。。。

“忠信,养这些人有何用?”林二娘问道。

“是,家里还养了四个美貌使女呐。”张倩也在一旁不满的道。

赵忠信将沈冲带到金华帮的码头安置了下来,先让沈冲、沈明父子做做船运方面的事,以后再另行安排。这样最起码沈家衣食起居能得到很大的改善,沈冲父子也感激不尽,表示愿意跟着赵忠信以后做甚么“远洋贸易”。

林二娘虽不明白赵忠信的用意,可还是答应了,吩咐下去安排妥当了。

赵忠信尴尬的笑道:“林夫人,这两人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以后忠信定有大用,至于甚么用途,以后你们知道了,现在确实不好明言。”

张倩白了赵忠信一眼,这坏人,真是不知道节省,乱花银子,于是趁林二娘没注意,在赵忠信腰狠狠的掐了一把。

林二娘笑呵呵的道:“既然你有用,养着养着罢,反正也花不了几个银子。”

“多谢,林夫人,哎哟。”这下给掐疼了,赵忠信发出了一声惨叫。

第五十二章 命运多桀的女子

安置好沈冲、沈明父子,赵忠信去了福国公府,这一来也该去看看恩师了,听听恩师的教诲了,二来马武举应试了,自己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需要请教韩世忠,应试规则,应试内容等等许多问题。

“师娘,这是学生孝敬给您的小玩意,请师娘笑纳。”

赵忠信将那七cǎi bǎo珠拿出来呈给黎夫人。

黎夫人打开首饰盒,首饰盒里顿时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满壁生辉,黎夫人不禁喜笑颜开,笑眯眯的说道:“你这孩子,总是这么见外。”又是分红,又是送珠宝首饰,黎夫人越看赵忠信越觉得顺眼。

“这是应该的”赵忠信笑道:“恩师,徒儿又酿造了一些烈酒,请恩师尝尝,但不能多喝,多喝伤身。”经过一段时间酿造,阿尔布谷已酿出高度烈酒,虽然酒精度数达不到很高,可赵忠信估计三十多度应该有了,口感也不错,赵忠信的酒楼生意也越来越好了,适合一般百姓消费,花同样多的钱而达到的效果不一样。

韩世忠微笑着道:“你这小子,尽不干正事,武举应试准备的怎样了?”

“回禀恩师,有许多事情,学生还不明白,正要请教恩师。”

“嗯,有何不明之事,说说罢。”

于是韩世忠将《武经七书》的赵忠信不明白之处对赵忠信一一作了讲解,并详细的说了武举应试的一些规矩,需应试的考试名目。

“回去好好温习罢,望你不要丢了为师的脸。”

“学生谨尊师命,恩师,学生还有一事不明。”

“哦?何事?”

“李居士为何人?”

“李居士?”

于是赵忠信将那李居士的相貌描述了一番。

韩世忠沉吟半响说道:“哦,是她啊,她是李清照,号易安居士,原礼部员外郎李格非之女,岐国公王珪外孙,原江宁知府赵明诚之妻,此女诗词采出众诗、词、散、书法、绘画、音乐,无不通晓见识,见识也颇为不凡,只可惜身为女儿身,若是男子的话。。。”

。。。。。

“师兄,师兄。”

赵忠信向韩世忠、黎夫人告辞后,还未走出韩府大门,听到被韩府大小姐韩巧云叫住了。

韩巧云蹦蹦跳跳的跑过来揪住赵忠信道:“师兄快陪我练练擒拿术噢。”自从从赵忠信那里学了几招擒拿术后,韩巧云又是打遍韩府无敌手,每天感觉很无趣,好不容易看到了赵忠信,揪住了赵忠信练手。

于是韩巧云“嘿”了一声,抓住了赵忠信的手臂用力往后扳,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都扳不动,小妮子又纳闷了,平时抓着那些丫鬟下人,一抓一个准,抓谁谁求饶,可这家伙怎么没反应呐?不行,我不信了,于是韩巧云用力扳啊扳啊,最后干脆双脚离地,整个人都吊在赵忠信的手臂了。

韩巧云哭丧着脸道:“师兄,你又欺负我。”

赵忠信哈哈大笑道:“小郡主,你还小,等长大了厉害了。”光有招式,没力气管甚么用?但赵忠信总不能教她怎么练习肌肉罢?一个挺乖巧的小丫头万一以后被赵忠信培养成一个肌肉发达的霸王花,那黎夫人非找赵忠信拼命不可。

韩巧云在赵忠信手臂东捏西捏,怎么像铁板一样?这家伙到底是甚么做的?

“巧姐儿,不得无礼。”韩彦直走过来说道。

韩彦直接着对韩巧云说道:“男女授受不亲,怎可如此?”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

韩巧云撅着嘴道:“要你管。”

赵忠信连忙拱手施礼道:“忠信见过小公爷。”

“师兄不必多礼,小妹多有冒犯,请师兄谅解一二。”

“小公爷说哪里话,小郡主乖巧可爱,忠信喜欢的紧。”

赵忠信接着笑着对韩巧云说道:“小郡主,师兄那里有好多好玩的,赶明儿我叫人送过来。”沈明那里倒是有很多稀古怪的对象,甚么机关马啊、驴甚么的,拿些送给韩巧云是。

韩巧云瞪大了两只漂亮的大眼睛问道:“啊?都有甚么啊?珠宝首饰我可不喜欢。”府内的那些东西,韩巧云都玩腻了,自己又不喜欢读书,女红更是不感兴趣。

“呐,都有机关小猪啊,机关小马啊,功夫小熊啊,如此如此。。。”

“啊?快走,快走,师兄快带我去。”韩巧云说罢牵着赵忠信的手往府外走。

赵忠信顿时哭笑不得,忙道:“今日天色不早啦,明日如何?”

。。。。。

摆脱小郡主的纠缠从福国公府出来后,一路赵忠信不由得感叹李清照命运多桀。

从韩世忠、黎夫人那里了解到李清照出生于一个学气息极其浓厚的家庭。父亲李格非官任礼部员外郎,是唐宋八大家苏轼的四大门生之一,家藏书丰厚,善写,工于词章。其母王氏乃是状元郎王拱宸的孙女,颇得家风,学修养极高。

赵明诚自小耳濡目染、化熏陶,加之聪慧颖悟,才华过人,所以自少年便有诗名,才力华赡,逼近前辈。

十八岁时,与时年二十一岁的太学生赵明诚在汴京成婚,门当户对,郎情妾意,与赵明诚琴瑟和谐,条件优越、生活富裕,小两口喜欢古玩、字画等金石,同时也收集了大量此类物品。

赵明诚、李清照在经历朝廷一系列政治事件后,剧变发生“靖康之变”以后,当时北方局势越来越紧张,为了躲避战火,她们将所有的古玩、字画等物反复拣选,装在了十五条船。剩下的十多间屋子的东西,她来不及拿,想要等到来春在雇船南运,可在当年,他们被金兵的一把火烧成了灰。

后来赵明诚死在赴任湖州的路,李清照悲痛欲绝,不过还有金石,那是赵明诚一生所爱,是他们曾经美好的见证,一定要把他们保存下来,那仅存的十五船金石!但很快有人盯了这批物,先是宋高宗的御医王继先登门,要用三百两黄金收购;又是谣传她要用这批物“颁金通敌”,是汉奸!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李清照这个弱女子带着这批物一路追随南宋朝廷逃亡的脚步,欲将其的祭祀等器皿献于朝廷,她要证明,自己一个弱女子,守着这批物不是为了通敌。

李清照将十五船金石寄存在供职南昌的妹婿家,谁知金人又攻下南昌,于是这些东西便全数失去,仅剩几筐。可这点东西还被人盯了,夜里盗走。李清照哭求邻居将这些金石还给她,可邻人只同意卖给她其的一幅画,而剩余的物已经被贱卖给当地官员。

这样还不算完,张汝舟一个军小吏,靠续报学历被赐予同进士出身,这人早觊觎她的珍贵收藏,对李清照虚情假意,甜言蜜语,而李清照为了老有所依改嫁给了张汝舟,这在当时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啊。可婚后张汝舟发现家并无多少财物时,便大失所望,随即不断口角,进而谩骂,甚至拳脚相加。张汝舟的野蛮行径,使李清照难以容忍。后发现张汝舟还有营私舞弊、虚报举数骗取官职的罪行。李清照便报官告发了张汝舟,并要求离婚。经查属实,张汝舟被除名编管柳州。李清照虽被获准离婚,但宋代律法,妻告夫要判处三年徒刑,故亦身陷囹圄。后经翰林学士綦崇礼等亲友的大力营救,关押九日之后获释。

其他不知道,赵忠信知道千古绝句“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是出自李清照在逃难途所作。可这么个杰出的人物,到老生活居然如此艰辛,赵忠信不禁唏嘘不已。既然老天让我回到这里,自己能照顾照顾一二罢,赵忠信如是想。

。。。。。

“终于到临安了。”黄温感叹道。

“大人,先去部将大人酒楼歇息罢,再图后举。”胡天水道。

赵忠信派胡天水回山寨报信后,苗清、申世袭迅速派黄温南下与南宋朝廷正式商议破虏军南归之事,黄温年约三十七八岁,能说会道,性格沉稳,善于对外交际。

黄温笑着对胡天水说道:“赵部将还挺能干的嘛,居然在临安开酒楼了,生意还好罢?”

胡天水嘿嘿一笑道:“黄大人,生活所迫啊,你想啊,部将大人初来咋到,人生地不熟,兄弟们生活都成问题,如何还能做些别的事情,部将大人也是没办法,不过生意倒是很兴隆。”

“嗯,也是,入乡随俗,在临安这么个花花世界,他能混出这些个名堂,还是挺不错的。”

胡天水接着说道:“不光如此,部将大人还拜韩国公韩世忠为师呐,此次朝廷愿接纳我等,全凭韩国公在其周全所致。”

黄温惊道:“韩世忠?韩国公?赵部将居然拜在国公门下,啧啧,他还真是有些本事,不可小觑啊。”

胡天水得意洋洋的说道:“那是,兄弟们对部将大人佩服的五体投地啊。”好久没见到兄弟们了,也未吃到酒楼可口的酒菜了,胡天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恨不得飞到酒楼直接开吃。

第五十三章 义盗

“黄大人,一路辛苦,末将为大人备下酒席,给大人接风洗尘。”

赵忠信听说苗清派的人已到,连忙赶到酒楼,安排好了酒席请黄温入席。

黄温笑呵呵的道:“多谢赵部将了,赵部将真是年少有为啊,这么短的时间居然在临安白手起家经营了这么大的产业。”

“惭愧,惭愧,小打小闹而已,大人里面请。”

众人宴席落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赵忠信看着黄温问道:“黄大人,山寨可好?苗大帅、申世袭大人可好?众位统制可好?”其实赵忠信还想问月影可好,可没好意思出口。

黄温点点头道:“都还好,没甚么大事,只是。。。”

“只是甚么?”

黄温叹了口气道:“你应该清楚,金军日益紧逼,现金军采取坚壁清野的战术,步步为营,并且不断袭扰我军,我破虏军日子越发艰难了,粮草辎重补给非常困难,出去了几次除了损兵折将外,也是一无所获。说句不听的,若还不尽快采取应对策略,必将。。。哎。”

赵忠信也道:“黄大人所言甚是,事态紧急,时不我待啊。”

黄温接着说道:“此次前来,当尽快与朝廷笃定南归事宜,万不可耽误了。”

“大人放心,末将定当禀明恩师,请恩师尽快安排与朝廷的和谈,绝不会耽误大事。”不过这事说急也急不得,朝廷安排何人来谈,商谈的条款、内容,商谈的地点,这些都需要时间安排的,不是说谈能谈的。

这次归宋和谈涉及到方方面面,赵忠信没资格参与,虽说苗清、申世袭对自己还算重视,可这种军国大事还不是一个小小部将所能够参与的,不过赵忠信也不想参与,谈的好还好说,万一谈崩了,这责任谁来负?自己做好这间人的角色行了。

“如此甚好,赵部将辛苦了。”

。。。。。

赵忠信过后从胡天水那里了解到月影的近况,还是不说话,笑容也是越来越少了,大概是自己不在身边的缘故罢,临安风花雪月的日子好是好,也较惬意,可自己总觉得不如在破虏军金戈铁马的日子,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快意恩仇,也许自己天生适合在战场罢,自己何时能够回归义军?月影你还好吗?小狐狸长大没有?

。。。。。

李清照的住处位于临安一个偏僻小巷子里,是个破落的小院子,小院子位于一排高低不齐的破旧小屋间,门口杂草丛生,一阵风吹过,一片片枯叶盘旋着落了下来。真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啊,来之前赵忠信也有了心理准备,可没曾想李清照晚年居然这么凄凉,赵忠信还是惊讶不已。

“顺儿,去叫门罢。”赵忠信吩咐历顺道。

这日赵忠信叫人准备了些礼品,带着历顺前来拜访李清照。

历顺应了一声,前敲了敲生锈的铁质门环。

“吱呀”破旧的大门打开,一个老妇人探头出来看了看,惊讶的问道:“你们是。。。?有甚么事?”

赵忠信拱手施礼道:“在下赵忠信,求见李居士,请夫人通禀一声。”

“三娘,是谁啊?”里面传来李清照的声音。

“夫人,说是赵忠信来看你了。”虞三娘是一直陪着李清照身边几十年的陪嫁丫头。

“啊?是他,快请进。”

李清照将赵忠信等人迎进了一间小屋,屋内简单的摆设,虽然破旧但很干净。

赵忠信接着吩咐道:“顺儿,将东西抬进来罢。”

“赵东家,你这是干甚么?”

“居士,在下略备了些薄礼请居士笑纳。”

李清照接着问道:“无功不受禄,赵东家的意思是?”

赵忠信笑道:“在下有事请教居士,这区区薄礼,居士不必在意。”

李清照微笑着道:“赵东家客气了,我一寡居老妪有何本事能指教赵东家的?”

“呵呵,居士太谦逊了,居士才华出众,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在下久仰大名,今天冒味打扰,请恕在下无礼了。”

李清照脸露出一丝忧伤的神情,缓缓的说道:“女子无才便是德,我这辈子吃亏在会写几首诗词。。。有甚么事,你说罢。”

赵忠信喝了口水继续说道:“是这样的,在下不久将应试武举,在下的章粗鄙不堪,想请居士指点一二,不知居士意下如何?”

其实应试武举,不需要多华丽的章,将过得去行,赵忠信本意是想尽自己的能力照顾照顾她,可必须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要让对方觉得是在怜悯,是在施舍,要让对方觉得自己是有所求,这样显得更加自然些。自己想学写章,请一秀才足矣,当然能得到李清照的指点那再好不过了。

李清照暗叹了口气,她也是个聪明绝顶之人,如何不明白赵忠信的用心?这孩子心底善良,看自己生活凄凉,想照顾自己,哎,左右也没甚么事,也较寂寞,况且自赌坊之后对此人也较好,成全了他的一片良苦用心罢。

于是李清照说道:“那老身不推辞了。”

赵忠信大喜,连忙起身施礼道:“多谢居士,不过在下还有一事相求,望居士应允。”

“哦?你还有何事?请讲。”

“居士,您看我早晚都要请教居士,您这里离我住处也较远,不如搬我住处如何?在下必当安排一僻静之屋,不会干扰居士的静修的。”

“。。。。。”

李清照沉默半响说道:“那全凭赵东家安排了,不过老身有一言相告。”

“居士请讲。”

李清照微微一笑道:“凡成大事者,无不是心狠手辣之辈,赵东家以后不必太过心地善良了。”

赵忠信顿时张口结舌,半响说不出话来。

李清照心里有些不忍,轻轻说道:“孩子,饿了罢?我给你煮碗汤圆吃。”

赵忠信有心婉拒,可看到李清照脸露出了渴求的神情,张不开口了。

于是赵忠信说道:“那有劳居士了。”

李清照脸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起身道:“那请赵东家稍候,我去去来。”

赵忠信望着李清照的背影不禁又叹了口气。

。。。。。

“啥?做贼?”

“我说大郎啊,现在有钱连人都可以买,为何做贼啊?”

“你缺钱吗?”

张翎、刘开山、时俅等人听到赵忠信说要去偷盗,都吓了一大跳,这莫名其妙的要去做甚么贼啊?难道是大郎闲出毛病来了?于是大家七嘴八舌的劝道。

赵忠信白了张翎等人一眼道:“甚么贼啊?说的这么难听,这叫完璧归赵,懂?”

赵忠信将李清照接到自己住处安顿下来,吩咐菊儿等人要像伺候自己亲娘一样伺候李清照,然后又向李清照打听害她的那两贼现在何处,刚开始李清照死活都不肯说,最后经赵忠信旁敲侧击了解到,那个甚么张汝舟不知道发配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而偷窃李清照古玩字画的那邻居还在临安,叫甚么秦员外,果然姓秦的都不是甚么好东西,那秦员外自偷窃李清照古玩字画后,发了一笔财,在临安闹市开了家古玩店,日子过的优哉游哉的。

这下赵忠信气不过了,把李清照整的这么惨,自己倒过起逍遥的日子了,我喊你吃了多少给我吐出来,不光吐出来,而且喊你吐血,李清照的夫家姓赵,这也叫完璧归赵罢。

“这件事官府不管,我们管。”赵忠信解释道,古玩字画被盗,李清照也想报官,可那是正是南宋朝廷被金国撵的到处跑的时候,谁还会搭理这事?于是李清照无奈耗尽银两反而从行窃之人手,求爹爹告奶奶似的买回来了少部分,真是岂有此理,令人愤慨。

刘开山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义盗,大郎俺跟你干了。”

“义盗不是盗吗?”张翎问道。

赵忠信等人一起摇头道:“不是。”

切,张翎翻了个白眼。

赵忠信哈哈大笑道:“时俅,这事你最拿手,你先去看看,说个法子出来,大家准备下,明日行事。”

甚么叫我最拿手,早金盆洗手呐,这不跟着你大郎混,天天好吃好喝的,还用得着偷吗?时俅心里嘀咕道。

只见时俅忽然道:“大郎,万万不可行此冒险之事。”

“啊?这是为何?”赵忠信惊讶道。

“大郎,按宋律,偷盗绢三匹以要处死啊。”

“甚么?”赵忠信愣住了,没想到大宋律法对偷盗这么严苛,看来自己回去得好好温习温习大宋律法了,怪不得时俅老娘不许时俅重操祖业,这可如何是好?总不可能为了这事让兄弟们冒生命危险罢?得想个周全的办法。

第五十四章 义母

秦员外的古玩店位于临安闹市区,人来人往的热闹非凡。

赵忠信带着许见秀走进了这家古玩店。

店内的伙计看到后连忙迎了来。

“客官,里面请。”

那伙计接着问道:“客官,您看点甚么?”

赵忠信落座后问道:“恩师寿诞临近,做学生的打算送恩师一份厚礼,有甚么好东西尽管拿出来罢。”

于是那伙计拿了些古玩字画过来。

赵忠信装作鉴赏的样子看了会道:“这些都甚么破玩意,还有好的没?”赵忠信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有,有,秦员外,有大主顾门了。”

不一会功夫,楼下来个五十来岁的汉子,长得肥头大耳的,小眼睛里不时透出一丝狡黠的目光。

这秦员外过来拱手道:“客官,您需要甚么?”

赵忠信喝了口茶道:“恩师喜欢颜真卿真迹,你这里可有?”

秦员外眨巴眨巴小眼睛看看赵忠信说道:“这。。不过。。。”他这里倒是有,可他心里清楚,这幅字画非正常手段得来的,万一间出现甚么差池,自己身家性命危险了。

“甚么这,那的,有没有罢?有的话我三倍价格收购。”

秦员外满身肥肉乱抖,三倍价格啊,发财了,可秦员外考虑良久,还是身家性命重要啊。

于是秦员外痛苦的说道:“客官,小店确实没有,您看您还需要别的不?”

这时许见秀开口道:“大郎,买不到算了撒,明天回成都府了嘛。”浓重的川音,赵忠信教的。

赵忠信点点头道:“算了算了嘛,你龟儿子是没的耐心,走撒。”赵忠信也是一口的川音。

走罢两人起身准备离开。

“且慢”秦员外大喝一声,川蜀人氏?回成都府?不是临安人,这口音绝对没错,应该是和那人没甚么关系罢,况且这么多年自己小心谨慎的也卖了些,也没见出甚么事,明天他们回成都府,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卖给他们,应该没甚么事罢。

于是秦员外满脸堆笑道:“客官,你们川蜀人氏?”

赵忠信答道:“是撒,这次临安办点货要回去了”又是一口标准的川音。

“那你刚才为何不是川音?”

赵忠信笑道:“走南闯北的,哪有不晓得些其他地方的口音撒。”

也是,说得有道理。

秦员外笑嘻嘻的说道:“客官,适才本员外不是不卖你们,只是有些难言之隐。”当然难言之隐了,这幅颜真卿真迹本来是你偷窃的赵忠信心里暗道。

赵忠信通过李清照了解到这些字画,并且李清照手还有这些字画的契书,也是买卖的交割书,那么秦员外手要么没有这些契书,有的话也是伪造的。于是赵忠信来购买这些字画,准备让这秦员外吃个哑巴亏。

“那是有撒。”

“有,有,客官请跟我来。”

。。。。。

“明诚,明诚。”李清照轻轻的抚摸赵忠信拿回来的古玩字画双目含泪喃喃说道。

李清照仿佛看到赵明诚与自己分手时,自己在船,船慢慢前行,赵明诚在岸拼命喊着自己,谁知道这一去竟成永别,这些古玩字画是赵明诚一生的心血,也是自己的念想,可自己竟将这些古玩字画几乎丧失殆尽,今日失而复得,虽然只是部分,但也是感到极大的慰籍。

“居士?”赵忠信开口道。

李清照回过神来,擦擦了眼泪说道:“多谢你了,你是怎么拿回来的?我找了那人很多次,可。。。”

赵忠信微笑着道:“买回来的。”

“买回来的?你这是干甚么?银钱花了不少罢?”

赵忠信摆摆手道:“居士,银钱小事一桩,只要居士心安,过得开心行了。”这些银钱马喊那个甚么秦员外吐出来,而且还多的往外吐,而且是大口大口的吐,赵忠信心道。

李清照感激的看了赵忠信一眼道:“让你破费了,我已经过得很知足了。”

李清照搬到赵忠信住处后,有张倩、施小雪等人陪着,有菊儿、夏雪等人伺候着,赵忠信等人也是有事没事来看她,加生活条件的改善,心情每天都很愉悦,人好像也年轻了十岁一样。

李清照接着轻轻说道:“忠信啊,倩姐儿、小雪都是好小娘子,你有甚么打算,难道这么一直拖着?”这几日,李清照已经跟张倩、施小雪很熟了,也很喜欢这两个单纯的小妮子,经常还教教她们两个诗词歌赋甚么的。

赵忠信尴尬的说道:“我自小父母双双故去,家里已无人了,张家的事也还没敢跟恩师说,这个。。。”

李清照叹了口气道:“没想到你也是个可怜的人,倩姐儿这事我看这么办罢,我也知道韩国公一直对你较严,这样好了,你也不用跟你恩师说了,我越俎代庖一回,我去提亲如何?”李清照也很喜欢赵忠信,这孩子心地善良,又较聪明,除了章做的实在不怎么样以外,其他真是很不错。

赵忠信惊愕道:“居士你?”赵忠信好像有点明白李清照的意思了。其实赵忠信有时候也感到怪,自小自己父母双亡,自己父母长甚么样都忘了,自从见到李清照后,总是感觉跟李清照好像很早以前认识了,感到很亲切,难道真是冥冥自有天意?

李清照看着赵忠信说道:“怎么?嫌弃吗?”

赵忠信猛的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道:“忠信怎么敢嫌弃?居士,若不嫌弃忠信粗鄙,忠信愿奉居士为母,不知居士意下如何?”

李清照顿时泪流满面,哭着扶着赵忠信道:“我愿意,我愿意,我儿快起。”没想到,老了老了得一佳儿,而且还姓赵,难道老天真的开眼了?李清照不禁老泪纵横,李清照一直无后,自从丈夫赵明诚去世后,自己一直孤苦伶仃,受尽欺辱,受张汝舟欺骗后,更是经受了牢狱之灾,从此后除了个娘家带来的、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几十年的一个陪嫁丫头外,身边空无一人,亲戚朋友也基本不与自己来往。

曾经有个老友带着女儿来看自己,自己看那小丫头聪明伶俐,有意将自己毕生所学传授与她,结果那小丫头居然说了句“女子无才便是德。”,明显的鄙视之意,自己当时只有摇头苦笑。

赵忠信大喜,又跪下来说道:“娘,儿子给您磕头了。”赵忠信自己也忍不住眼泪流了下来,从小无父无母,现在这个世终于有个亲人了,自己也有娘了。

李清照也哭着抱着赵忠信道:“我儿,快快起来,从此咱娘俩相依为命了。”

虞三娘在一旁抹着眼泪说道:“夫人,夫人啊,奴婢给您道喜了。”

赵忠信转头喊道:“菊儿,你们快进来给老夫人见礼。”

。。。。

“碰”赵忠信一掌拍在木桌,差点将木桌拍碎,将秦员外吓得全身肥肉抖个不停。

“你个龟儿子,居然将贼娃子的东西卖给我,害老子所?”赵忠信一口的川音喝到。

秦员外惊得脸色煞白,抖抖索索说道:“客官,这些个物件都清清白白,都是小人家的祖传之物啊。”出甚么事了?这些川人如何知道这些古玩字画来历不明的?

赵忠信更加怒发欲狂,喝到:“放你娘的狗臭屁,你自己看看,这是啥子?人家苦主都找老子来了。”

赵忠信说完将一张契书拍在木桌。

秦员外看了后全身肥肉抖的欲发厉害了,我的天啊,完了,完了,按宋律盗窃若无所获,杖六十,流放千里,盗价值绢三匹以的财货绞死,价值五贯以的当众处死,家人黥面流放。自己偷窃的这么多,不是要判个凌迟啊?

秦员外硬着头皮继续狡辩道:“这。。这个有假。”

赵忠信大怒:“来人,抓着此人见官。”

大憨、刘开山闻言来一人一边提着秦员外往外走。

秦员外拼命挣脱,扑过来抱着赵忠信大腿哭道:“爷爷饶命啊,爷爷饶了我全家性命啊。”

赵忠信一脚踢开秦员外,说道:“也罢,老子与你无冤无仇,饶命可以,你得赔老子的损失,老子昨天晚瞌睡都没睡好。”

秦员外连忙磕头道:“我赔,我赔,我认罚。”

“赔老子双倍银钱,东西老子也还给苦主了。”

“啊?”秦员外一屁股坐在地,再也爬不起了。

赵忠信也不想一棍子把人打死,真将秦员外惹急了,来个鱼死破,自己虽然不怕,可打起官司来麻烦了,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了,这事要说清楚也不容易,自己马要武举应试了,打官司肯定会影响自己武举的,这次先到此为止罢,反正此人把柄已捏在自己手,以后再找机会收拾他是。

。。。。。

“见秀,你这厮又去找你相好的啊?”刘开山拍着许见秀肩膀说道。

“你个黑厮,关你甚事,老子好这口,怎的?”

众人哈哈大笑。

赵忠信一直待自己兄弟不错,有事没事给些银钱,这次每人又分了几百贯。许见秀拿了银子想告辞溜去满园春。

胡天水开口道:“也不留着以后娶老婆啊?”

“我老婆还在岳母大人肚子里呐。”

“哈哈哈哈。”

赵忠信拍拍张翎的肩膀,问道:“贤弟,你银子怎么用啊?”

张翎白了赵忠信一眼道;“我拿银子没用,还不如送几瓶美酒,”这家伙总是喜欢拍自己的肩膀。

“要喝酒还不容易?兄弟们,哥哥请客,走,喝酒去。”

众兄弟轰然答应,一起奔风花雪夜酒楼去了。

第五十五章 武举(一)

“张侍讲,此次武科省试定于何时?”赵构问道。

“陛下,定于下月朔日。”礼部侍郎兼刑部侍郎兼侍讲,宗正少卿张九成答道。

张九成年约五十,绍兴二年殿试状元,经赵鼎举荐,朝廷授予张九成述官职。

张九成接着奏道:“武试主考官一职,请陛下圣裁。”

赵构点点头看向右相赵鼎问道:“赵卿家,此事你可有举荐之人?”

赵鼎出班奏道:“臣举荐兵部尚书王庶王太尉,礼部侍郎张九成张伺讲,此二人才学渊博,可担武科省试主考官一职。”

赵构又向左相秦侩问道:“秦卿家以为如何?”

秦侩出班奏道:“陛下,臣以为赵相公所言甚是,此二人确是担任武科省试主考官不二人选。”

看起来秦侩对赵鼎唯唯诺诺的,其实不然,秦侩为人较阴险,一直想当独相,独掌朝政,表面是一切唯赵鼎之命是从,赵鼎也受秦侩的迷惑,举荐秦侩复出,当了左相,秦侩曾经被免职过,后来复出。

秦侩背地里对赵鼎小动作不断,赵鼎也有所察觉,只不过赵鼎为人较忠厚,一直隐忍不发而已。

此次赵鼎推荐的两人都是赵鼎的左膀右臂,秦侩不想也没必要与赵鼎做对,与金和谈还在进行,左右不过是个小小武举省试,不必再起事端了。

于是赵构说道:“既然如此,令此二人担任武试主考官罢。”

众官员一起躬身道:“臣遵旨。”

枢密院编修胡铨出班奏道:“陛下,臣特奏一名学子参与此次武举省试应试。”宋代有个特奏名制度,凡无资格参与省试的或屡试不的,可特奏,皇帝看情况直接授予功名或允许参加应试。

“哦?何人?”赵构好的问道。

“陛下,此人现居河北,因战乱错过解试,此人武双全,见识不凡,臣特举荐此人参与武举省试应试。”

赵构点点头道:“河北之民确实没有机会,此人姓氏名谁?”其实赵构想问为何不在金国应试,跑来临安?可人家忠心耿耿跑来临安应试,这话不好出口了。

胡铨答道:“陛下,此人姓赵名忠信。”

赵忠信?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赵构苦苦思索,一时半会没想起来。

赵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邵成章。

邵成章垫着脚走来,轻轻说道:“陛下,气氛。”

哦,是他,赵构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个甚么酒楼的东家,他也想考武举?也罢,看他那些酒水的份,考考罢。

于是赵构道:“准奏,王尚书、张侍讲下朝后搬入贡院罢。”

“臣等遵旨。”

宋代实现锁院制度。宋代以前,主考官在得到任命后,并不立即入院,而是在外大肆收取考生的贿赂或请托。

宋为了彻底杜绝这种公荐请托之风,实现了锁院制度,即科举考官一旦定下来必须立即断绝他们与外界的联系,让他们直接从殿堂搬入贡院,派人看守,直至科考结束,其余负责科考的人员一样跟着主考官一起被“锁”入贡院,这样能避免泄露考题等泄密事件。、武都一样,只不过人科考武举科考锁院时间要长的多,毕竟武举对章的要求低的多。

。。。。。

赵忠信这段时间哪也没去,一直呆在自己的住处,习练武,在李清照的指点下,章写的不是很难看了,八股看起来也像回事了。

奶奶的,武试武试呗,还得考甚么章?干脆考数理化得了,赵忠信一边练字,一边暗暗咒骂。

“信儿,稍事休息罢,来,为娘给你煮了碗莲子粥,来尝尝味道。”李清照端了碗玉米莲子粥进来说道。

自从赵忠信奉李清照为义母后,李清照整天乐呵呵的,人好像也越活越年轻,整日除了教赵忠信写章外,是照顾赵忠信的生活,忙的不亦乐乎。

“母亲大人,怎能让您亲自端来,菊儿你为何让老夫人亲自动手?”赵忠信连忙接过莲子粥,一边询问站在后面的菊儿。

菊儿委屈的说道:“老爷,是老夫人不要奴婢动手的。”

李清照笑着说道:“不怪她们,是我要煮的,快喝了罢。”

赵忠信将那莲子粥一饮而尽。

李清照接着说道:“其实我儿也不必过于劳累,武试毕竟对章的要求不是很高,不是还有个绝伦科吗。我儿应试绝伦科即可。”

“孩儿知道,可是怕丢了您和恩师的脸啊,因而。。。”

天气越来越热了,李清照看到赵忠信满头大汗,于是掏出丝巾轻轻的擦了擦赵忠信额头的汗,接着说道:“其实为娘不在意甚么功名不功名的,有你在身边,再好好娶个媳妇,生一些孙儿,为娘这辈子知足了。”

赵忠信笑道:“孩儿早晚会娶媳妇的,而且还会给您生一大堆的孙儿呐。”赵忠信跟李清照说了,提亲之事先不着急,等武举过后安稳下来再提也不迟,可李清照有点着急了,一天到晚挂在嘴。

赵忠信接着说道:“不过现在孩儿还不想这么早成家,汉骠骑将军霍去病说过,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孩子虽不如霍大将军,可也佩服霍大将军报国的拳拳报国之心。”

“说的好。”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赵忠信闻言看去,只见韩世忠和韩六已经到了门口。

“学生参见恩师。”赵忠信赶紧施礼道。

“参见国公。”李清照也施了一礼。

韩世忠摆摆手道:“不必多礼,忠信啊,有这豪迈志向行了,也不必学那霍去病,该成家得成家,哈哈,等匈奴灭了,人都七老八十了,还成甚么家?”

“恩师说的是,学生知道了。”

韩世忠接着说道:“忠信,温习的如何了?可有把握吗?”

赵忠信答道:“天下豪杰之士甚多,学生实不敢妄言。”

“恩,说的对,不可小觑天下之人,但也不必过于担心,凭你的武艺,为师可是很有信心呢。”

“多谢恩师夸奖。”

韩世忠笑了笑继续说道:“今天为师过来,是想告诉你一声,省试应试定在下月朔日,先试,再武试,并且经胡编修举荐,你可以参与此次省试应试,主考官是兵部尚书王庶王大人和礼部侍郎张侍读,此二人是赵相公的知交好友,应该不会有人为难你。”

赵忠信松了口气,这临安人生地不熟的,应试的时候怕有人为难,这下好了。

韩世忠接着递过来一张硬纸道:“这个你放好了。”

赵忠信接过后,只见面写着自己的姓名、籍贯、体貌特征、担保人等,原来是“准考证”。。。

“多谢恩师周全,学生定不负恩师厚望。”

韩世忠点点头:“现在好好准备罢。”

。。。。。

“哥哥,这破烂武试不参与也罢,何必这么劳累。”

临安张俊府张子正劝着自己兄长张子琦道。张俊回来后告诉了张子琦省试应试时间后,张子琦更是白天黑夜的习练武。

张子正继续说道:“你看看爹爹的处境,兵权说收给收了,况且哥哥已经是敦武郎了,除殿前军正将一职,还考这个甚么劳什子武举有甚么意思?”

张俊辞呈已递交去,相信很快会被罢免枢密院使了。不过张俊张俊贪婪好财,大肆兼并了不少土地。

张子琦叹了口气道:“子正别说了,我应试武举不为别的,不只想今后证明武人并不人差。”

张俊在一旁摇了摇头道:“子琦啊,你这是何必呐?不过你为父强。”

张俊也看淡了,辛苦一辈子,名将也做过了,好人也做过了,小人也做过了,可最后要被免职了,还是多揽些财货罢,做不了当世第一名将,做个当世第一大地主总可以罢?

。。。。。

“蹄哒,蹄哒。”一阵马蹄声响起,临安高大的城门外,数骑飞奔而来。

“吁。。。”一个二十来岁身材壮实的英武汉子勒住马匹,望着高大的临安城门。兴奋的说道:“哥哥,终于到临安了。”

英武汉子的哥哥约有三十岁左右,长得同样壮实勇武,只不过那英武汉子多了些沉稳,两人来自温州府平阳县,距临安约有三百多里地,两人带着随从走了整整大半个月。

那哥哥怔怔的望着城门喃喃自语:“三年了,三年前我是从这个城门出来的,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啊,这一晃是三年了,物是人非啊。”

那弟弟哈哈笑道:“哥哥,别感叹了,你说我此次省试再得魁首,爹爹不是要乐疯啊?”

这哥哥摇摇头道:“鹗哥儿,千万不可小觑天下英雄,天下之大,藏龙卧虎,人才济济啊。”

“哥哥,你也太小心了。”说罢,手马鞭指向临安高大的城门道:“今朝我欲乘风去,大展雄才高万仞。”

。。。。。

“大人,伪宋将要武举省试了。”

“哦,这有甚么稀的?”完颜亮问道。

“大人,稀的我听说那个甚么赵东家也要参与应试。”

“哦?他还有这本事?注意打探,看看结果。”

若此人真能考武进士,那以后招揽此人到金国,岂不是招了一员猛将?完颜亮如是想。

第五十六章 武举(二)

六月朔日

这日清晨天气晴朗,淡蓝色天空漂浮着朵朵白云,一缕缕金色的阳光洒在院子里,屋内窗口流进清泉般的晨光。

赵忠信天未亮起床了,坐在大堂,菊儿在赵忠信身后梳理着长发。

李清照一面轻轻抹平赵忠信衣服的褶皱,一面说道:“倩姐儿,将鲤鱼汤递过来。”

张倩闻言将鲤鱼汤递了来,李清照接过说道:“信儿,十年寒窗苦,一朝跃龙门,喝了这碗鲤鱼汤,此次必然高。”

赵忠信接过鲤鱼汤笑道:“母亲,这一大早的都喝了三碗了,该,不该谁也没办法。”

“呸,呸,呸。”张倩埋怨道:“大清早的,尽说些不吉利的话。”一大早张倩和施小雪来了,忙里忙外,给赵忠信准备吃喝,武科省试试、武试总共要考三天,头一天为试,后两天为武试,三天时间吃喝拉撒睡都得在贡院之,因此得多预备些干粮、饮水。

施小雪递过来一个小包裹说道:“信哥哥,这是三道茶的茶具还有些茶叶,煮茶的方法我都教给你啦,你在里面自己煮来喝罢。”

赵忠信接过包裹简直无语了,这到底是考试还是野炊啊?甚么家伙都带齐了,差将床搬去了。

赵忠信开口道:“可我煮的的没你好喝啊。”学是学会了,可味道跟施小雪煮的简直是天壤之别。

众人哈哈大笑。

施小雪忸怩着小声道:“等你回来人家再给你煮嘛。”

张倩也递过来一个香囊说道:“这里面的香气可防蚊虫叮咬,你挂在身。”

李清照呵呵笑道:“好了,时候不早了,胡管家,车备好了吗?”

胡管家应到:“老夫人,车已备好。”胡管家是韩六一个远房亲戚,被安排到赵忠信这里。

“师兄,必胜,必胜。”韩巧云挥舞着小拳头喊道,韩巧云完全被沈冲父子那些个机关小猪、机关小马等稀罕玩意吸引住了,有事没事跑到赵忠信的住处寻摸新鲜的玩意,跟李清照等人也混熟了,这日一早在下人的陪同下也跑来了。

赵忠信呵呵笑道:“小郡主,师兄考的话,再叫沈明给你造些好玩的。”

“好啊,好啊。”韩巧云拍手道。

赵忠信接着说道:“大憨,走罢。”

大憨等应了一声,跟着赵忠信朝外走去。

李清照等人送到大门口后,还在叮嘱不已。

赵忠信哈哈笑道:“母亲,你们回去罢,又不是战场,不过一个武试而已。”

。。。。。

通往临安贡院的路都是些来自各地的考生,人数不是很多,可随从倒不少,一个个鲜衣怒马的,极具豪华,所谓穷富武,练武之人很多都是家境不错的,要具有爆发力和力量,必须具备发达的肌肉和强健的体魄,那营养必须跟,普通穷人家的孩子饭都吃不饱或者正好够吃,怎么能练得身强力壮?不像书生,只要脑壳够用,身体差点没关系,整天捧着书本“之乎者也”行了。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也有个别喝稀饭也能喝的身强体壮的。

武人日常习武还必须具备相应的兵器、铠甲、马匹什么的,因为武举科考要考骑射等技能,兵器不用说了,从几十到百贯不等,像赵忠信所携带的吞虎日月光、火龙枪等那可是无价之宝,马匹更是稀缺,一般驽马在临安的售价约为一百五、六十贯,良马更是价格高的离谱,有时候甚至有钱也买不到。无马或平时习武未骑过马,如何应试?这些习武花费不是一般百姓家庭所能承受的,因此古有凿壁偷光、悬梁刺股的书生读书典故,未曾听说凿壁偷光习武的,只听说过闻鸡起舞的典故。

武举科考朝廷提供马匹和兵器等物。

临安贡院位于临安城北,与国子监、太学坐落在一起。科、武科都在其应试。

只不过武举科考分内场和外场,内场在贡院当,外场应试在临安城内御用校场当,内场应试是全封闭式的,外场允许临安百姓观看,不过将考生与百姓隔开一段距离,因而每次武举外场试武艺,特别是殿试外场武艺试,因为决定名次,有大批的临安人跑来观看,并且有庄家私自开设赌局,开出赔率,每次殿试外场试武艺,宫之人也可以在划出的特定场所观看,包括皇帝、皇后、嫔妃等等,届时人山人海的,俨然是个盛大的节日,皇帝有时候也乐见其成,与民同乐。

赵忠信等人赶到贡院大门口,只见贡院大门为木质结构的三阙辕门,间大门打开,考生从入场,左右两侧大门紧闭,应该是来了重要人物才会打开。间大门两旁站着两队士卒。

大门三个巨大匾额,间匾额书“贡院”两个烫金大字,左右两个匾额各书“辟门”“吁俊”四个字。

门前左右各有石狮一个,石狮旁各有牌坊一座,左侧牌坊书“为国求贤”,右侧牌坊书“明经取士”。

赵忠信交割了“浮票”后跟随者众人走进了门。

赵忠信穿过一条甬道后,抬头看到一个高大的四方形三层木结构建筑,门一个匾额,三楼窗口有几个身穿各色官服的人。

赵忠信摇摇头,不明白这楼是干甚么的。

在这个高大建筑侧后方有个“龙门”,透过墙的窗户看到两侧各有许多考生应试的号舍,号舍被砖墙隔成一个个四尺左右的小间。

赵忠信长大了嘴巴,不是吧?这小“狗窝”睡觉连脚都伸不直。还要在里面生活这么久,其实武举还好,人科考要在里面生活数日,更是痛苦,考生们吃住全在狭小的号舍里,因此,经常有考生因暑生病、食物毒导致意外死亡,甚至被藏在号舍屋檐等处的毒蛇咬死。

为何不修大点呐?赵忠信心道。据说有人提议号舍修大点,可也有人反对,说是为了磨炼考生的意志。

赵忠信还在纳闷,忽然数个官吏走过来,其一个大声说道:“生员请入此屋。”说完指着一旁的一间大屋。

赵忠信随着众人走进这间大屋,只见大堂间放着数百个热气腾腾、装满水的大木桶。

大木桶前方木桌放着厚厚一迭衣裤,木桌旁放着一摞摞竹篮。

官吏指着那些木桶道:“生员分批入桶洗浴。”

为了防止考生夹带、将字写在身等作弊手段,要求考生考前必须洗浴,洗浴完毕后换官府统一的“应试服”,并将科考用具、食物、饮水等物放在竹篮,考生只准携带竹篮入号舍。

赵忠信简直无语了,没办法,洗洗罢,反正又不是没进过“公共浴室”。

于是一群武人嘻嘻哈哈的开始宽衣解带,不过好在武人一般都较大大咧咧的,天热习武时也经常裸身,早习惯了。

不一会各种颜色的肉露了出来,基本个个身强力壮,肌肉发达。

“兄台,你的肉好白啊。”

“哈哈,你这小身板,还来应试武举?”

“直娘贼,摸俺屁股干甚?”

一群武人嘻嘻哈哈一边打闹着,一边跳进木桶。

一名官吏喝到:“肃静,再闹打将出去。”

这官吏接着说道:“去一百人,给他们搓搓。”

于是一群大汉给另外一群luo ti大汉使劲搓啊搓啊。

“你他奶奶的轻点,皮都快搓掉了。”

“你这厮知足罢,俺打小没给人洗过澡呢。”

众考生洗完,换“应试服”,每人拎了个竹篮在“龙门”集。

一队士卒走了过来,让考生们列队完毕后,开始挨个检查。

“张嘴”一名士卒捏着赵忠信的下巴说道。

不是吧?这么严格?连嘴里也要看?

于是赵忠信无奈张开了嘴,那士卒仔细的看了半响,然后放开赵忠信走向下个考生。

不过还真有作弊夹带的,有两人被查出耳朵里,嘴里夹带,被当场擒获,押了下去。查出夹带的那两名士卒喜笑颜开,这倒不是幸灾乐祸,每查出一个有赏钱的。

士卒检查完毕后,考生们一个个拎着竹篮拼命朝考场大门挤去。

赵忠信纳闷的拉住一人问道:“这位兄台高姓大名?他们为何如此啊?”

这考生年约二十左右,长得个子不高但较敦实,闻言看了赵忠信一眼道:“在下冉彪,你是第一次应试?”

“正是,请兄台多多指教。”

冉彪低声说道:“你愿意靠近五谷轮回之地应试?”说罢指了指号舍,赵忠信忙挤过去看去,只见号舍两旁各有一个小间,里面好像有净桶。

我&*%¥,好悬啊,还好打听到了,要不然得靠着净桶应试了。

于是赵忠信说道:“多谢哥哥,一会开门,你跟着我冲。”

“算我一个,算我一个,在下洪明远,临安本地的。”旁边一个汉子见赵忠信身材高大,身强力壮,忙开口道。

赵忠信点点头答应道:“好说,好说,可拿甚么占位置?”

洪明远提起手的竹篮说道:“用这个。”

第五十七章 武举(三)

“王太尉,此次应试武举的举子以往要多点了。 ”张九成站在高楼三楼的窗口对站在一旁的王庶说道。

王庶摇摇头说道:“还是不够,整个圣朝这区区不足千人应试武举,长此以往,我大宋将陷入无将可用的境地。”

王庶,官拜枢密副使兼兵部尚书,是宋高宗赵构一手提拔的。

武科应试以往也数百人,录取也极少,一般十数个,甚至几个,此次武科来了近千人,算较多的,当然起人科举动辄数千万人甚至数万,录取一两百人甚至数百相小巫见大巫了,此次武科拟录取武贡士二十人左右。

张九成笑道:“王太尉,过虑了,武举择将只是其手段之一,我大宋无将可用,这未免危言耸听了罢。”

王庶抚摸着鹗下短须说道:“靠那些不得马,提不起枪的世家子弟?自韩国公退隐、岳太尉蒙冤之后,我大宋当下急需的是将才,而不是庸材、蠢材。”

宋代武官选拨主要还是靠世袭和军伍出身的,军伍出身也有智勇双全的,但很少,普遍都是勇武有余,谋略不足,世袭萌官的更不用说了,基本都是整天醉生梦死,花天酒地的,一战场吓草鸡了。

当然人也可为军事统领,也有较杰出的儒将,但较少,多数还是不懂军事,胡乱指挥,“淮西兵变”是人统帅胡搞一通,造成了严重的后果。

武举应试人数较少除了述原因外,还有是跟宋代“重轻武”“以制武”的国策有很大关系,武进士跟进士相不管是官职还是待遇差远了,长此以往,愿意应试武举的人很少了,愿意来应试的基本都是没有门路,想博个前程的人,因为了武进士可不从军,而任职。

张九成闻言惊的看了看左右说道:“王太尉慎言,小心祸从口出。”

王庶叹了口气道:“也罢,我等尽力为朝廷选拨将才罢,张侍讲,时辰到了罢?”

张九成点点头说道:“到了。”

“开始罢。”

。。。。。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开龙门。”

随着考场官吏一声令下,考场大门轰然打开,千名考生争先恐后,拼命朝门内挤去,习武之人脾气火爆,互不相让,顿时吵闹不休,有的甚至偷偷动手殴打。

赵忠信带着冉彪、洪明远也朝门内挤去。

赵忠信居,冉彪居左,洪明远居右挤了去,赵忠信身强力壮,大踏步越过众人,趁官吏没注意,将跑在前面的一名考生推到在地,又伸出右脚将跟他一起飞奔的一名考生绊了个狗吃屎,洪明远踩着这名考生也飞奔了来。

飞奔,赵忠信又伸出左脚,打算绊倒左边一名考生,不料此人身手了得,轻轻一跃,越过赵忠信朝最好的一间号舍冲了过去,速度极快,有如猎豹。

这间号舍太好了,位于间位置,通风透气,采光也好,还左右号舍稍大,这名考生正准备将竹篮放在架在砖墙的木板时,忽然空飞来一不明之物,“呼”的一声,那东西稳稳当当停在了这间号舍的木板。。。

“泼才”这名“猎豹”考生看清楚飞过来的是个竹篮后,忍不住骂了一句,无奈之下朝旁边一间号舍奔去。

“呼。。呼。”两声,空又飞过来两个竹篮,好罢,左右两间也有主了。。。

“好身手!”一名长得非常英武的考生对赵忠信赞道。

赵忠信得意洋洋的拱拱手道:“哪里,哪里,兄台过奖了。”说罢带着冉彪、洪明远优哉游哉的走进了自己的号舍,那名“猎豹”考生因错过了最佳时机,不得已选了间离净桶较近的一间号舍,坐在里面气愤的看着赵忠信。

大清早来到贡院,又是洗浴、更衣、又是考前查验等等,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已到了未时,无法继续应试,因此今日官吏让考生们休息,明日正式开始武举应试。

傍晚时分,考生们都边啃干粮边温习。

吃好喝好,明日才有有精神应试,才能才思敏捷,于是赵忠信慢悠悠拿出一套小型火锅及其食材,慢慢煮了起来,顿时香气四溢,一时间火锅的香味飘满了整个号舍,那些啃腌肉、腌萝卜干的人不禁馋涎欲滴。

“这厮是甚么人啊?真会享受。”

“这是甚么东西,怎么没见过?”

“妈的,看看人家吃的,我们吃的像是石头。”

。。。。。

次日辰时,高楼钟鼓声响起,主考官王庶、张九成带着其他考官及胥吏们走下了高楼,锁院数日,王庶、张九成等与昨日已将考题准备妥当,虽武举试不像科那么难,可也费了王庶、张九成不少精神,此次武举不同以往,此次武举正值宋金和议之时,出题不能涉及太敏感的话题,可王庶作为主战派代表人物之一,又非常渴望选拨年轻优秀的将才,再加三年一次的武举,虽然武举应试只是科的附庸,朝廷关注度也不大,但也不能太过随便,于是这出题难度较大了。

。。。。。

赵忠信被钟鼓声吵醒后,揉了揉太阳穴,在鸽子笼般的号舍睡了一晚,腿都伸不直,起床后浑身不舒服,赵忠信走出号舍,踢了踢腿,活动了下筋骨,打了套军体拳。

“赵兄,你这是甚么拳法?”一旁的冉彪、洪明远问道。

赵忠信回答道:“这是在下胡乱打的,没甚么用,活动下筋骨而已。”

洪明远原地蹦了蹦后说道:“不知道此次是甚么题目啊?”

“无非是兵法大义、策问甚么的嘛。”赵忠信答道。

冉彪愤愤不平的说道:“我等武人,习武健体,阵杀敌,会做章有何用?”

赵忠信微笑着没有回答。

洪明远说道:“冉兄此言谬矣,阵冲杀只是将,要成为帅,那必须熟读兵书,武双全才可。”

这话说的有道理,赵忠信心道,唐代开创了武举,唐代武举只考武,而不试,但仅有武艺不足以成为优秀的将领,将领特别是统帅必须也具有谋略宋代也算是开创了新的举措,既考又考武,即以军谋将略选拔军事人才,以兵书、策问作为考校军谋将略的形式。从宋朝起,谋略进入了武举的考场。宋朝整体注重治,也使宋人在武举考试重策略而轻武艺,“以策略定去留,弓马定高下”,即根据策问的好坏决定录取与否,已录取者再根据弓马成绩的优劣决定名次。

宋朝武举考试的内容分为两大类:一类是武艺弓马,包括步射和马射;一类是程,包括策问和兵书大义。

冉彪撇撇嘴道:“帅轮的到武人当统帅?”

这时旁边一名考生插嘴道:“这话不对了,为何武人不可当统帅?”

赵忠信拱手问道:“你是?”

洪明远在旁低声对赵忠信说道:“他是张子琦张衙内,当朝张太尉之子。”

原来是张俊之子,赵忠信朝张子琪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冉彪继续说道:“算是帅,可真的是统帅权吗?”这倒是大实话,武将为帅确实受到很大的掣肘,很难真正的实现军人统兵,特别是名望较高,战场经验丰富的军帅更是受到朝廷的猜忌。

轻武政策具体表现在其军事领导体制,将握兵权、调兵权与统兵权分而为三:殿前司、侍卫马军司、侍卫步军司。三衙平列分立,全都握有兵权,却无调兵权。枢密院掌握调兵权。这样形成了统兵权和调兵权的相互制约,两者都由皇帝直接管辖。保证了军权从属于皇帝。同时军队实行更戍法,让统兵的将帅定期调动,互换防区,避免将帅培植自己的势力,形成小的集团。

轻武政策,虽然有效地防止了将领的拥兵自重,巩固了央集权,但它也产生了不利影响,武官的积极性受到了致命的打击,严重削弱了军队的战斗力。

洪明远连忙拉住冉彪道:“冉兄,慎言啊。”

张子琪哼了一声,走到了一边。

“不是俺爹相逼,我才不考这个甚么劳什子武举呐,算考了,有甚么用?还不是受那帮人的鸟气。”冉彪说道。

说实话,赵忠信其实也对这个武举没甚么兴趣,可其一因韩世忠要求,其二想在这个时代混下去,不可能一辈子做生意罢?总得混个出身,科是不可能了,甚么诗经、周礼、礼记、论语、孟子赵忠信是一窍不通,诗词歌赋更是只会看不会写,只能武举应试了,毕竟武举对章要求不是很高,赵忠信报考的是“绝伦科”,武艺考试要求严格,对章要求不是很严格。

“别说那些没用的了,马开考了,准备下罢。”

第五十八章 武举(四)

随着一阵锣响,主考官王庶、张九成面容肃穆率领其余考官及监考官、胥吏以及一队士卒走了过来。

吵吵嚷嚷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千考生在胥吏的招呼下列成了整齐的队伍跟随科考官员们走向了武成王殿。

清晨的金色阳光洒在众人的身,使整个考试现场显得更加庄严肃穆。

“cān bài武圣,一拜二拜三拜。”

大殿供奉的是姜太公及历朝历代名将七十人的石像,众考生在考官们的率领下一起向姜太公的石像行礼。

赵忠信心里暗暗纳闷,怎么没有春秋战国时期的孙膑、白起呐?其实在宋代以前是有白起和孙膑的,武成王殿不算姜太公,共有七十二员历朝历代名将,在宋赵匡胤时期预与废除,原因是赵匡胤认为两人杀戮太重,不宜被后人景仰,其实作为沙场武将,哪个不是手沾满了鲜血?慈不掌兵,善不为官,区别是杀多杀少而已,白起也罢了,确实杀的太多了,孙膑的军事生涯算得拟光芒的了,简直没有任何污点,但如今却异样被除名,那赵匡胤给出了什么样的理由呢?原来,在赵匡胤看来,孙膑的“在战场彻底消灭朋友”的军事理念以及战法太过残暴。关于一名军事统帅来说,在战场彻底消灭朋友有生力气是其最大成同时也是一种责任,可在赵匡胤看来,这种做法过于残暴。于是孙膑居然由于本人“残暴”的军事理念而被从武成王庙除名。

众考生cān bài完毕被胥吏引到各自的号舍。

又回“狗窝”了,赵忠信心道,“狗窝”有两个架在砖墙的木板,一高一低,高的写字,矮的是座位,睡觉时将高的木板抽下来架在矮木板。

赵忠信摆笔墨纸砚,还放了一壶煮好的“三道茶”。

今日考的是兵书大义,所谓兵书大义是从《武经七书》挑选出一些兵法注释,考生按自己的理解或引用前辈高贤的注说做出解释,要求理通顺,兵书大义总共出十道题,武举考生能答出四道并且理通顺即可定为一等,答出三道为二等,答出两道即为合格,否则被淘汰。

其实在宋神宗以前,武举应试兵法大义都是考的是默写兵法,这样要简单的多,可这时候王安石不乐意了,奏朝廷说甚么举都已废除死记硬背的默写,为何武举还继续考默写兵法,于是废除了默写兵法,改为按自己对兵法的理解做出自己的见解。

今日考五道兵书大义,都是取自《孙子兵法》,考题已被高高挂在号舍前的空地。

赵忠信研好墨后,提笔将考题分别抄在纸。

其有个题目是孙子兵法当的“不可胜者,守也;可胜者,攻也。守则不足,攻则有余,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故能自保而全胜。”

还有个题目是孙子兵法当的“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反之亦然。利而诱之,乱而取之。”

赵忠信这些题目分别作出了自己的见解,并提出了孙子兵法不能片面的看待,应全盘考虑,述两题看似矛盾,其实不然,在实际战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对阵时表面实力敌方弱小,看似非防守不可了,可我偏要进攻,这样反而符合了孙子兵法的:“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赵忠信提出了自己的见解是最好的防守是进攻,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当然这些都应是随机应变的,不是死记硬背。并提出述策略实施的条件等等。

不但如此,赵忠信还指出了《孙子兵法》的不足之处,其一条是,孙子既不主张纯粹的防守,也不主张纯粹的进攻,他主张先守后攻,也是先以守势建立军事的基础,然后再以进攻争取战争的胜利,力量不足时防守,力量有余时发动进攻,但孙子兵法并未说明进攻的防御与防守的进攻的辩证关系,应防守动作有攻势动作,进攻动作有防守动作等等。

赵忠信还提了一条是孙子兵法的“不战而屈人之兵”是有条件的,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前提条件是先将对方打痛、打怕,才有可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考生们有些交卷交的很快,有些还在苦苦思索,也有些人干脆在号舍里呼呼大睡。

这交卷里面还是有学问的,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宋太宗以前考生是以交卷快慢而定名次,谁交的越早谁是状元,因此而造成了考生只重速度而不重质量,经宋太宗整治后这种情况才得到改善。

赵忠信答完后,已到了申时,快做了一天了,于是赵忠信检查了两遍,招手示意后,过来两名胥吏,一名胥吏将赵忠信卷子的名字用白纸封住,另一名胥吏将赵忠信的答卷抄写了一遍。

这是防止作弊的誊录制度,因为有的考官熟悉自己亲朋好友们的字迹,所以考完的试卷统统重新誊抄一遍,再送阅卷官评卷。为此专门设有“誊录院”,用大批吏役抄卷。

可即便如此,也还是有科场舞弊的,而且在南宋还很严重,即使在锁院制实行后考官还是有空隙徇私的。除了通过考官徇私之外,还可以请托当权的大官僚,因为他们有时亦参与选派考官或预先得知人选。

。。。。。

“老爷,朝廷状况您也知道,可您为何让忠信非得去应试武举啊?经您举荐能谋个一官半职啊。”韩六问道。

韩世忠摸了摸鄂下长须道;“你不懂,年少之人未经磨难,未知天下英雄,何以成材?我总感觉忠信与众不同,我也说不出来有何不同之处,让他去应试武举,见识下天下英雄,望他能脱颖而出,成为可造之材。”

。。。。。

“公冶兄,此次武魁不知花落谁家啊?”

贡院厢房几个官吏在里面闲聊着,说话的此人名叫巫箐,轮举科考三榜进士,御赐四等选官,不日实授官职了。

公冶昌河淡淡的说道:“不太清楚。”公冶昌河轮举科考两榜进士,实授枢密院守阙书令史一职。公冶昌河不太关心,小小武举也实在没甚么兴趣,此次武举科考被安排到这里做些杂事。

“听说张太尉之子也来应试了,家传武学,魁首非他莫属罢?”说话的这人是轮举科考三榜进士鲍维保。

巫箐惊讶道:“张衙内跑来干甚么?不是已有官职了吗?”

鲍维保撇撇嘴道:“谁知道呐,不过既然是张太尉之子,乃我等官,王太尉等应能照看一二罢?”

“张太尉之子?我倒希望出一新秀,与之相争,到时候热闹了。”公冶昌河呵呵一笑道,他们不清楚,张俊要被免去枢密院使一职了。

。。。。。

考生们休息一夜后,次日开始考另外五道兵书大义。

此五道兵书大义各涉及《吴子兵法》、《六韬》、《司马法》、《三略》、《尉缭子》等。

考生们可以选择,熟悉的可以回答,不熟悉可以不答,反正只要四通可以评为一等了,

赵忠信对述题目一一提出了自己的见解,唯独放弃了取自《司马法》的题目。

。。。。

第三日,考生们是要应试重要的两道考题,也是最关键的,是策问。所谓策问是结合兵书的军事原则,联系历史的著名战例或著名军事家事迹,问其成败得失,并于成败得失之际探寻灵活运用军事理论之道。

其有一题为问韩信井陉之战与马谡的街亭之战均为以寡敌众,置于死地而后生之战,为何韩信取胜,马谡落败?请详细考究两位位古人的胜负得失,对照兵书提出的战术原则,加以分析论述。

赵忠信首先分析了韩信井陉之战与马谡的街亭之战的大环境,韩信的井陉之战是不得不被水之战,不得不置于死地而后生,而马谡的街亭之战完全可以避免死地,完全不用不置于死地而后生。

韩信当时是刚刚攻克魏地,韩信的三万左右兵马几乎没有休整继续前进,甚至连新占领的地区没有完成消化,急匆匆地东征。此时的赵国已经不是战国时期那个武力强悍的赵国。此役赵王征调全国可用之兵,号称二十万齐聚井陉隘口。这二十万兵战斗力较差,但是即使再差,将这二十万人梯次排在井陉孔道防守,以韩信之能,去一一攻破、强行推进也是件很困难的事情。显然,如果赵军如此布置,韩信要么因为兵力不足耗尽士兵而进展微少,要么因为后勤补给无力被迫退兵。这样的话韩信必须兵出险招,被逼无奈而背水一战。

而马谡当时所处的环境为,诸葛亮正值平定陇西的关键时期,诸葛亮派马谡不是让他与敌决战的,只是让他拖住敌军,等待援军,完全不用兵出险招,置于死地而后生。街亭之战兵力对跟井陉之战差不多,以数万对阵二十万。

其次赵忠信分析将帅的不同,韩信井陉用兵正相辅,韩信派了一只精锐骑兵埋伏在赵军后方,一直未被赵军发现。韩信能够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有计划地制造和利用赵军的错误,巧妙地掌握士卒,符合《孙子兵法九地篇》“兵士甚陷则不惧,无所往则固,深入则拘,不得已则斗”,正并用,背水列阵,灵活用兵,出制胜,速战速决,从而一举全歼赵军。

而马谡面对以张合率领的五万精锐魏军为前锋的二十万大军,算诸葛亮料敌失误,诸葛亮也许没想到魏军会如此不顾一切的猛扑过来,马谡完全可以避敌锋芒,对敌实施骚扰战、破袭战、游击战,只要达到拖住敌军目的行了,拖住十天半月,诸葛亮发现问题,肯定会派遣援军过来,但马谡急功近利,妄图一举歼灭敌军,死记硬背兵书兵法,光是记住了“凭高视下,势如劈竹”,而忽略了被敌军绝汲道,断水源,使自己陷于被动。结果屯兵山,被张合断了水道,数日马谡所率蜀军被魏军击破。

等等等等许多因素

最后赵忠信也提出了自己的见解,那是蜀汉与曹魏相争,不管是人口、经济还是兵器、装备等蜀汉都不如曹魏,差之远矣。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是包括马谡在内的蜀汉失败的根本原因。

第五十九章 武举(五)

“一派胡言。 ”

“不知所云。”

王庶将答卷扔在一边道,试合格才能参与武试,王庶、张九成等考官这日集在贡院抓紧时间阅卷。

王庶阅了些答卷后,摇了摇头,考生们的答卷五花八门,甚么都有,明明是孙子的用兵之法,有考生能扯到三皇五帝、大禹治水,“不战而屈人之兵。”居然有考生提出采取“和亲”之策,割地赔款,以息兵革,到底谁屈谁啊?王庶暗暗不齿,韩信井陉之战与马谡的街亭之战,有考生甚至分析为因两人相貌不同造成了不同结果,一个高大威猛而导致士卒用命,一个长相猥琐而一败涂地,王庶看得哭笑不得。

“宋襄公之流而已。”王庶又阅了一份考卷,这人满嘴仁义道德,主张以德服人,王庶嗤之以鼻,将考卷扔到一边,又拿起一份。嗯,这份不错!这份考卷从实战的角度分析了兵法大义,深得兵法精髓。应该是行武出身的罢。王庶心道。

“王太尉,你看看这份。”张九成拿了一份考卷递给王庶说道。

“哦?”王庶接到仔细看了看,好好,此份考卷结合古时战例与当代宋金之战相较,分析其的厉害得失,理也较通顺,可列为一等。

“啪,精彩之至。”王庶还在看这份考卷时,另一名考官忽然拍了下木桌,吓了王庶、张九成一跳

王庶温道:“庞侍郎,何事如此失态?”

那庞侍郎忙拿着一份试卷起身道:“两位大人,请看此份试卷,此理通畅,分析的也是有理有据,不但如此,其有些见解,下官从未听说过,太尉请看。”说罢庞侍郎将这份试卷递了过来。

“哦?”王庶闻言接过,仔细的看了一遍。

“啪”王庶也猛的拍了下木桌,不由得赞叹道:“好,好,果真令人拍案叫绝啊。”此篇试卷层次分明,观念明确,章如行云流水一般,不但如此,许多观点也是标新立异,与众不同。是书法有些瑕疵,字写得不太漂亮。

王庶不由得又细细看了一遍,将试卷递给张九成阅览。

张九成看了后疑惑的问道:“太尉,何为破袭战、游击战?”

王庶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头一次看的,不知道此人师从何人呐?”

。。。。

考官们将所有试卷阅完后,聚在一起商议。

王庶喝了口茶,活动了下身体说道:“如何评定这些试卷,诸位有何见解?”应试累,阅卷也累,这些天可把这些考官们累坏了。

庞侍郎放下笔指了指置于案的一份试卷道:“下官认为,此卷应为第一,定为一等。”

张九成开口道:“可这书法也太过平常了。”

“呵呵,吾等是为朝廷选拨将才,又不是选相才,不必过于苛求了罢。”王庶笑道。

考官们经过一番计议,定了三份试卷为等,二十份为二等,二百人合格,接下来武试后将在这二百多名选取二十名武贡士。

王庶接着说道:“庞侍郎,此三份试卷为何人所为?”

定好了名次,可以将考生姓名公开了。

庞侍郎答道:“此三名考生名为张子琪、陈鹗、赵忠信,分别是来自临安府、温州府、河北真定府的应试生员。”

“赵忠信?胡编修特奏的那名考生?”

“正是。”

原来是他,果然不同凡响,当时朝时,胡铨特奏此人,王庶还有些不屑,以为是胡铨的什么人,不过回头想想以胡铨的为人应该不会如此,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张子琪乃张太尉之子。”张九成在一旁提醒道。

。。。。。

武举的外场试是在临安御前军校场之。

宽阔的校场周围围着一排矮墙,校场间有个高大的建筑,大门书“得胜楼”三个大字,得胜楼两侧摆满了刀枪剑戟。

三通鼓罢,武举武艺试正式开始。

首先进行的是弓箭试。

武举武艺试包括弓箭、兵器、翘关、负重、相貌、对答六项试。

弓箭分步射、骑射、穿札以及踏弩四项,步射又分射击箭剁,远射,远射没有箭剁,能射多远射多远,的是射击距离,穿札是以弓射铠甲,穿透甲片测试弓力,踏弩是将神臂弓弦。除此之外,还要观察考生的射箭动作是否标准,拉弓放箭必须抬头等等,历朝历代对弓箭非常重视,认为弓箭是决胜关键,所以弓箭试放在第一项,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项试。

兵器是在校场摆放着十个木人,木人头顶放着块活动的木板,考生纵马驰骋,考生兵器是枪的话,用枪将刺落,未刺木板或刺木人而震落木板都算失败,也是说木人不能有损伤,只是刺落木板,未刺或刺一个都不能过关,刺落三个木板为,二个为次。若用刀或其他兵器只能削掉木板,木人不能有损伤。

所谓翘关,也是考核臂力,考生必须单臂举起一个类似于门栓的长一丈七,直径三寸半的长木棍,木棍重达五六十斤重,要求连续撬动十次,并要求木棍的高低两端至少相差一尺以。

相貌和对答顾名思义是观察身形相貌以及言谈举止,观察是否可以为将,这个不难理解,两军对阵,武将单挑,过来一个威猛大汉,大喝一声:“谁敢与吾决一死战?”,然后对方出来一个结结巴巴的三寸丁,岂不是笑掉大牙?

首先是步射,校场桌案摆了许多弓箭、兵器等等,步射弓都是一石以,骑射弓七斗以。

赵忠信挑了张二石五斗弓,也是目前最强的弓。越强的弓射距也越远,考生可随意挑选,但前提是你得拉得开的才行。

靶心画着一圈圈红色线圈的标靶距离大概一百五十步左右,绝伦科步射要求可试二石弓,十发三靶心以为一等,十发二为三等,十发一为三等,否则被淘汰,平等科要求至少一石弓。

赵忠信因不了解试的评分标准,因此选择了绝伦科。

。。。。

“好,好箭法。”

“啊,又偏了。”

校场周围围观百姓议论纷纷,人数不是很多。

轮到赵忠信了。

赵忠信看了一眼一旁一起试的张子琦,试拉了一下弓弦,考场配备的弓箭不是很趁手,不过这个距离射标靶对赵忠信来说不是很难,如果是自己的那把吞虎日月弓的话,那更是不在话下。

士卒红色小旗高举,试开始。

赵忠信率先发箭,一箭正靶心最里侧的红线内。

张子琦哼了一声,随即发箭同样命。

“好”围观众人喝了一声彩。

赵忠信从箭壶又取出一只箭,慢慢拉动弓弦,又是一箭命靶心,张子琪也同样命。

两人一连射了五箭,都是命靶心。

“好啊!”围观众人眼光渐渐被两人吸引住了,这两人好像卯了,两人也是互不想让,箭法不相下。

赵忠信又瞧了一眼张子琦,只见张子琦一脸的不以为然的样子。

赵忠信摇了摇头,这大概是公子哥的通病罢?一向自以为是,狂妄自大,自己好像没招惹过他罢,为何如此神态?如此瞧不起人?赵忠信不由自主的也起了争强好胜之心。

于是赵忠信弯弓搭箭,准备射第六箭,赵忠信拉满弓弦又松开,连续三次。

“那人心怯了。”

“我好像看到他手都在抖啊?”

张子琦冷笑着看着赵忠信,自己在军也是数一数二的箭手,少有对手,此人能在五箭之内平分秋色,已经不错了,这下不行了罢?

“嗖”赵忠信终于射出了第六箭,命靶心。

嘿嘿,这下压力到你这了罢?赵忠信暗道,赵忠信故作犹豫,让对方忽喜忽忧,加已射五箭,力有不逮,后五箭肯定会出现失误,只要自己稳扎稳打,心态放稳,不受干扰,必能获胜。

果然张子琦面色微变,深吸一口气后也射出了第六箭,命靶心。

“嗖”赵忠信射出最后一箭,命靶心,十发十,箭箭命靶心,顿时全场欢声雷动。

最后一箭,张子琦终于有些紧张了,凭着自己武艺和对兵法的掌握程度,考武进士应该不在话下,可目前这个状况,这么多人看着,不过此人的话,丢脸不说,对自己立志夺取武魁的信心将造成很大的影响。

考虑越多越紧张,越紧张考虑越多,张子琦持弓的左手微微抖动,额头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在胥吏的催促下,张子琦屏住呼吸,稳定了下心神,终于射出了最后一箭。

命箭靶,可未命靶心。。。

全场一片惋惜之声。

赵忠信见张子琦神情有些黯然,于心不忍,于是赵忠信放下弓箭拱拱手道:“忠信侥幸赢得一箭,可在下对衙内箭法真心佩服。”

张子琦看了赵忠信一眼,未发一言,转身离去。

赵忠信忽然听到旁边又传来一阵喝彩声,赵忠信转头看去,陈鹗也是十发十。

赵忠信朝陈鹗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第六十章 武举(六)

接下来是骑射、穿札与踏弩。

骑射其一考核的是箭术,其二考核的是骑术,考核的是双手离缰,控马和平衡能力,绝伦科要求骑射至少使一石五斗弓,平等科要求至少七斗弓。

骑射和穿札赵忠信都没问题,shun li guo关,可到了踏弩傻眼了,踏弩考核的能否将神臂弓顺利弦并发射出去,绝伦科要求的是只是能将张力五石的神臂弓弦、射击。

力量没问题,可这神臂弓赵忠信连见都没见过,如何会使?使用神臂弓不是说有一身的蛮力可以,必须有一定的技巧并经过长期训练才能熟练掌握。

所谓神臂弓其实是种弩,弦需脚手并用,用全身力气弦,射力强劲,三百步开外能穿透重铠,宋与北方游牧民族的战争重要兵器之一,也是决胜关键的兵器。

赵忠信观察了一下,只见神臂弓弓长约三尺三,弩臂下方有个与弩臂等长的木柄,木柄尽头有个铁质脚环,弩臂两侧各有一个小铁钩,小铁钩附在两道滑轮之,滑轮尽头是卡住弓弦的机关,下有板机。

接着赵忠信又观察了一下周围其他会使神臂弓的考生后,赵忠信似模似样的将神臂弓朝下直立,脚踩在脚环,双手用力将弓弦往拉,五石张力拉起还是有些费劲,赵忠信将弓弦钩在小铁钩后,握住木柄两侧把手,将弓弦拉到弩臂尽头卡在了机关。

好了,没甚么难的,赵忠信暗自得意,将神臂弓平端,将弩箭放在箭槽,瞄准二百步开外的箭靶,扣动扳机,射击。。。

脱靶。。。

赵忠信郁闷的回到考生等候区,冉彪笑嘻嘻的拍着赵忠信的肩膀说道:“赵兄没用过神臂弓?”

赵忠信点点头。

冉彪接着说道:“赵兄,神臂弓脚环必须得收啊,会影响你射击精度的。”

“。。。。。”

兵器试要求刺落木人头顶木板。

赵忠信纵马挺枪直奔那十个木人而去,木人头顶木板又轻又小,要刺落木板而不损伤木人难度非常大,要求使力准而稳,稍不留意或者刺不木板,或者刺木人。

赵忠信右手前左手后,屏住呼吸,枪尖稳稳的如点点流星般的刺向木板,骏马飞驰而过的一瞬间,赵忠信刺落九块木板而木人纹丝不动,在点刺第十块木板的时候,枪尖略有些偏,刺了木人,虽不够完美,可也很不错了,试规则刺落四块算一等了。

“好”围观众人发出一阵喝彩声。

赵忠信催马回到校场等待区,刚刚下马只听到人群爆发出了一阵更大喝采声,张子琪勒马慢慢回来,报靶士卒举起了代表全的小旗。

张子琦所使兵器为一柄长柄斧,挥斧轻削,扫落十个木板而木人纹丝不动。

厉害,赵忠信不由得暗赞,长斧为重兵器,适合猛砍猛杀,能将笨重长斧使的如此灵巧,武艺确实出神入化了。

。。。。。

“此二人何人?”王庶问道。

“太尉,此二人是赵忠信、张子琦。”

果然了得,武双全啊。

王庶接着对张九成说道:“此次武举,人才辈出啊。”

“太尉所言甚是。”

“叫人罢。”王庶吩咐道。

到了面试的时候了。

胥吏应了一声朝台阶下排成数列的考生走去。

“温州府生员,陈鹗”这名胥吏大声唱到。

“学生在。”陈鹗出列唱了一诺。

“请随我来。”

胥吏将陈鹗领到考官们的面前。

王庶细细的打量了一会,只见陈鹗长得身材雄伟,相貌不凡,鹗下短须如钢针一样。

王庶点了点头开口道:“为何参加此次武举应试?”

陈鹗躬身施礼道:“大人,家父常说世治尚,世乱尚武。建功报国,正此时也。吾虽不才,愿以这七尺之躯,报效朝廷,疆场拼杀,马革裹尸。”

王庶笑道:“壮志可嘉也,汝父何人?”

“大人,家父乃韩国公麾下原统制官陈。”

韩世忠被解除兵权后,陈也受到牵连,赋闲在家,郁郁不得志,陈鹗之兄陈鳖先习,后在其父的影响下弃习武,于绍兴八年也是届武举考武状元,后在岳飞手下任水军统制,作战勇猛,积战功被封为宣抚使,后因受岳飞事件牵连也是赋闲在家,兄弟两均武艺超群,刀枪剑戟,无一不精,弓马娴熟。

张九成叹道:“原来是将门之子。”

王庶等考官又问了几个问题,陈鹗均对答如流,言谈举止,均颇为得体。

接下来赵忠信被叫了来。

王庶看了看,只见赵忠信身材高大健美,相貌英俊,走路虎虎生风,英武不凡。

王庶开口问道:“你乃是河北真定府人,为何到此参加此次武举应试?”

赵忠信答道:“奉恩师之命参与此次武举,况且吾生是大宋之人,死是大宋之鬼,吾宁死不在金狗处求得一官半职。大人,河北虽已沦陷,可早晚我大宋必收复失地,河北各地也早晚归于大宋,吾此生必会看到这一天的到来。”

王庶大喜:“壮哉,燕赵多有慷慨悲歌之士,果然如此,赵忠信,你师从何人啊?”

“大人,学生师从福国公门下。”

啊?王庶等人吃了一惊,原来如此,怪不得胡铨极力推荐,原来是名将门下。

王庶接着问道:“我观你章,为何独独《司马法》题目不答?”

“学生不敢妄言前辈高人名著。”

王庶好的问道:“哦?难道你对《司马法》有何不同见解,但说无妨。”

赵忠信躬身施礼道:“大人,《司马法》内容博大精深,思想精邃富赡,实乃兵法之精华也,其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的言论,学生实是敬佩不已,只是学生对《司马法》一些观点不太赞同。”

“哦?是何观点?”

“大人,请恕学生狂妄,学生以为《司马法》仁义制敌不太赞同,学生以为为取得战争的胜利,可无所不用其极,一味的讲求仁义实不是取胜之道。况且《司马法》讲求的排兵布阵之法已不合适当下与金的战争,战场讯息万变,为将者当随机应变,以应对战争。”

。。。。。

“接下来是殿试,殿试分策问与较艺,较艺又分个人武艺较量与排兵布阵,由此而决定此次武举的最终排名,忠信,你可不能松懈。”韩世忠说道。

“恩师教诲,学生谨记在心,可为何恩师这么肯定学生此次武举能贡士?”赵忠信问道。

终于考完了,赵忠信考完后稍微梳洗后,往韩世忠府向韩世忠一一禀报了此次武举应试的情况。

赵忠信武试成绩不错,特别是在步射、骑射、负重、骑枪等几乎是满分,负重考核要求是背负五槲米至少行走二十步以,武装越野对赵忠信来说是小菜一碟,背着五槲米绕校场跑了一圈,把其他考生都看傻眼了,寻思这家伙是不是牛变的?

翘关赵忠信成绩一般,不如陈鹗、张子琦、冉彪等人。

总的来说,不管试还是武试,赵忠信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韩世忠呵呵笑着道:“五日后自见分晓。”五日后是发榜时间。

“忠信,晚在府吃饭罢。”黎夫人在一旁道。

黎夫人越来越喜欢赵忠信了,嘴巴甜,又大方,这段时间为国公府挣了许多银子了。平时又是送这送那的。

“师娘,晚母亲大人叮嘱回家吃饭,改日学生定当叨扰恩师、师娘,学生无礼了,请恩师师娘见谅。”

李清照多日未见赵忠信了,去国公府前一再嘱咐赵忠信晚一定回来吃自己做的饭。

黎夫人笑道:“没事,没事,忠信改日一定来吃师娘亲自弄的菜啊。”这李清照也是命好,将近晚年居然收了个这么个有孝心的义子,真是不幸的万幸,黎夫人如是想。

第六十一章 坑完颜亮

“大人,快里面请。 ”

赵忠信这日被历掌柜喊去酒楼,说是次贵人又来了。赵忠信连忙赶去酒楼接待。

随着那人一起来的还有个五十余岁的年男子,双颊瘦削,颧骨高耸,双目眼角略下垂,微闭的双目时不时发出慑人的目光。

赵忠信将两人引进雅间落座后,那人开口道:“我说赵东家,今日有甚么特殊‘气氛’?”

“有,有,请大人们稍后。”

看到赵忠信转身出去安排后,那五十多岁年汉子开口道:“官家,这里喝酒合适吗?”

“有何不可?宫滋味我已尝腻了,来这里调剂调剂也无不可。”

“那每道菜,每壶酒,等微臣先尝,官家才可落筷。”

“呵呵,无妨,不过秦卿家的一片忠心,朕知道了。”

那五十多岁年汉子随即跪下,哽咽着道:“官家,臣万死不足报陛下的知遇之恩啊。”

“嗳,你这是干甚么?快起来,等下被人看到了。”

。。。。

赵忠信安排好几个节目后,正在外面跟历掌柜闲聊,忽然历顺走过来开口道:“东家,有客来了。”

“不是说其他客人一律不接待吗?”为了不打扰那人的雅兴,赵忠信吩咐伙计将其他客人一律回绝。

“东家,是你熟人。”

“哦?是甚么人啊?”

正在此时,酒楼门帘掀动,进来数人,为首之人长得颇为英俊潇洒。

“啊?是他。。。”

他来干甚么?赵忠信嘀咕道。

原来进来的是金国使臣完颜亮和他的几个随从。

于是赵忠信迎了去,开口道:“大人,有日子没见了,不知今日为何大驾光临啊?”

完颜亮笑嘻嘻的道:“怎么?不欢迎吗?”

“大人说哪里话,在下怎敢如此?大人前来,鄙酒楼蓬荜生辉啊。”赵忠信无奈的应付道。

“呵呵,今日是这么回事?吃酒的人怎么这么少?”

“今天来了个贵客,因此。。。”

“哦?甚么贵客需要如此?”

赵忠信答道:“我也不知道此人是谁,只知道此人身份尊贵。”

完颜亮皱了皱眉道:“安排个房间罢,今日喝个痛快。”

“是,是,大人里面请。”

赵忠信灵机一动,不是找不到机会坑这个金人吗?这不是机会来了?

于是赵忠信将完颜亮引到了那两人的隔壁房间,两个房间只隔一个木质墙壁,声音大点能被隔壁听到。

安排完颜亮等人落座后,完颜亮说道:“有甚么好酒,只管是,哦,对了,还没恭喜赵东家参加武举应试呐,预祝赵东家金榜提名,高进士。”

“啊?你怎么知道我参加了武举?”赵忠信惊讶道,消息还挺灵通的。不过金使刺探下临安的消息,也不是甚么怪的事。

“呵呵,你赵忠信目前在临安可是小有名气啊,兼并酒楼,开酒坊,力拼云顺社等等,我可是如雷贯耳啊。”

“大人羞煞在下了,都是胡闹之事而已。。。”

宴席摆好后,赵忠信说道;“这是本店最新酿造的好酒,名叫三杯倒,大人请用,不过大人可要小心,这酒味道不错,可酒性较烈,不能喝多了,喝多了会醉。”为了让完颜亮喝多做些出格的事,赵忠信故意安排了最新酿造的烈酒呈了来。

“哦?三杯倒,这倒新鲜,我喝酒从来都是没有三坛不会尽兴,你这么说,我倒想试试。”不过是些米酒之类的,凭完颜亮的酒量,喝个四五坛最多喝饱,怎可能喝醉?

完颜亮的随从也道:“赵东家,只管酒是,先来个二十坛。若我家大人尽兴,我家大人定会重重有赏。”

于是这几个金人开心的吃喝起来。

一炷香后。。。

完颜亮脸红脖子粗对赵忠信说道:“信哥儿啊,我。。。看你小子挺机灵的,等我临安事。。。了,随我回大金如何?

完颜亮的所从都羡慕的看着赵忠信,能得到完颜亮大人的赏识,真是辈子烧高香了。

“大金?去大金干甚么?去大金的话,在下临安这几个酒楼如何处置?”赵忠信愣了一下,低声问道。

“你。。这区区。。。破酒楼,算得了甚么?等到了大金,还。。。还怕没你开的?不但如此,我完颜亮,包。。。包你加官进爵,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完颜亮喝多了,越说声音越大,特别是提到“大金”两字顿时引起了隔壁的两位的注意力,不由得竖起耳朵听了起来,赵忠信声音低,赵忠信的声音两人倒是没听清楚。

“当官?”赵忠信摇摇头道:“在下万一了进士,我又何必舍近求远,在你大金做官?”赵忠信又是很轻声的说道。

“哈哈哈”完颜亮放声大笑道:“在。。。此伪宋做官有何前。。。途?你可知道,伪宋皇帝见到本。。。使,得跪下迎接,本使喊他向。。东,他敢向。。。西?”

赵忠信装作吓了一跳,忙压低声音说道:“大人,慎言啊,你这是犯大罪啊,不但如此,还会连累小的全家性命的啊。来来来,喝酒,莫谈国事。”

完颜亮将杯酒一饮而尽道:“鸟,你。。。怕个甚?不光如此,伪。。。宋皇帝见了我得喊我爹。。。爹,哈哈哈哈。”

隔壁那位顿时满脸通红,不知道是喝酒喝的,还是气的。

完颜亮见赵忠信疑惑的看着自己,于是又得意的大声说道:“你可。。。知道,伪宋皇帝母。。。后是谁?”

赵忠信摇了摇头,默不作声。

“伪宋皇帝之母韦。。。氏,在我大金浣衣院。。。,连同伪宋皇族三百余。。。人都在那里,俺想玩谁。。。玩谁。。。,那韦。。。氏,岁年龄稍大,可。。。半老徐娘,玩起真是够。。。劲,啧啧,嘿嘿。“

“哈哈哈”完颜亮的随从一起放声大笑,隔壁那位脸都绿了,不光脸绿了,帽子好像也变绿了。

金国浣衣院劳役惩罚有罪女人的地方,也做供皇族选女人以及收容宫女之用,“没为宫婢,以备选进。”说白了,是皇宫妓寨。“靖康之耻”后,北宋后宫皇后、嫔妃、宫女尽皆被掳入浣衣院,受尽凌辱。

赵忠信大怒,guo mu受尽凌辱,完全是国耻,可当今朝廷居然熟视无睹。这笔债早晚让你们还,可现在不行,还得继续虚以委蛇,早晚有一天,吾将必带兵杀入京,一雪前耻。赵忠信如是想。

完颜亮继续说道:“不光如此,伪宋宰相秦。。。侩,你知道罢当年。。。他老婆王。。。氏。。。也。。。嘿嘿,哈哈,秦侩老子喊他怎么。。。怎么。”

隔壁又一个脸和帽子都绿了。。。

活该,赵忠信心里想。

“你说,做伪宋的官有何。。。前途?”说完趴在桌子醉死过去了。

。。。。。

“大人,在下招呼不周,请大人们见谅。”赵忠信见两个眼睛发红、脸色发绿的人愤怒的准备离去了,连忙说道。

“大人,在下准备了一车好酒,请大人带回去慢慢品尝。”

“你有心了。”那人点点头道:“你想去金国做官?”

赵忠信连忙惶恐的说道:“大人说哪里话?在下生是大宋之人,死为大宋之鬼,但凡有机会,在下必与金狗决一死战,不死不休,在下宁为大宋一平头百姓,也宁死不做金国官,在下此次千难万险返我大宋参与武举应试,是为了今后有机会带兵阵,与金国决一生死。”

。。。。。

“砰”赵构将一个玉花青碟茶碗砸在青瓷地板,顿时砸了个粉碎,周围服侍的宫女、内侍吓的跪满了一地。

赵构指着魏良臣吼道:“你,你去知会金使,换人来何谈,否则朕必尽起全国之兵,与之决一死战。”好嘛,还是要何谈。

魏良臣惊的半响说不出话来,跪在地不明白发生了甚么事。

秦侩跪着说道:“陛下,息怒,此事微臣感觉有些蹊跷,金使再如何狂妄,大庭广众,也不会如此吧?”

赵构指着自己的耳朵道:“你当朕耳朵聋了吗?”

秦侩继续说道:“陛下,即便如此,知会金国换使是,但为了我大宋长治久安,万不可坏了合议大局。”

。。。。。

京皇宫

完颜亶拿着一份密报导:“你们看看,伪宋朝廷这是何意?”

完颜宗弼接过看了看道:“陛下,臣虽不知宋庭此为何意,可臣想必是骠骑将军举止有些失措,臣以为可换人南下,与伪宋何谈。”完颜亮仗着是皇后裴满氏心腹,越来越跋扈,隐约有取完颜宗弼而代之的倾向。

完颜亶沉吟半响道:“可按宋庭的要求,我大金颜面何在?”

完颜宗弼躬身说道:“陛下,可分两步走,其一我军继续进军,威压宋庭,其二,重新派使可以,我大金何谈条件再加几条,嘿嘿,让宋庭偷鸡不成蚀把米。”

完颜亶笑道:“依元帅所言罢,下旨,即日召回完颜亮,以萧毅、邢具瞻为审议使,南下临安”

第六十二章 武贡士

“我以为赵忠信当为会元。”庞侍郎说道。

“赵忠信章标新立异,理通顺,弓箭除了弩踏外,骑射、步射均力压群雄,骑枪也出众,武艺超群,可此定为会元,有些有失偏颇,太尉,下官以为张子琪章同样精彩,弓箭无论步射、骑射、弩踏均属乘,可定为此次武举会元。”张九成反驳道。

庞侍郎接着说道:“纵观历次武举,可有甚么人能指出兵法的不足之处?不但如此,我观此人章观点不但此次武举应试考生鹤立鸡群,我看一些名门将帅都有不如,如此见识,如此武艺,定为会元,有何不可?”

王庶沉吟半响,王庶也特别欣赏赵忠信,有心定为会元,可张俊目前毕竟还是自己的顶头官,不看僧面看佛面,反正又不是真正决定名次,真正名次还是在殿试后决定罢,这种难题还是交给今决定罢。

。。。。

今日又是一个艳阳天,天空晴朗无云。

今日是武举发榜日,贡院照壁前人头攒动,热闹非凡,都在等着榜单出来。

赵忠信在府坐立不安的等候着,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毕竟是自己第一次参加南宋武举应试,韩世忠的期望,李清照嘴虽然不说,可明显也是很期待,张家的寄望,众兄弟的前程,这些都转换成了无形的压力,这也是自己从商到官的转变历程。

赵忠信甚至紧张的不敢去看榜单,派了胡管家带着几个下人从凌晨一直在贡院等待着。

“啊呀,你老是转甚么啊?头都被你转晕了。”施小雪一早也来了,一直陪着赵忠信,其实施小雪赵忠信还紧张,除了施小雪外,府李清照、菊儿等人也非常紧张,张倩在三个兄长的陪同下早早也在府等候着,历掌柜等人也来了,府呈现出一片紧张的情形,下人们走路都小心翼翼的。

“了,了,少爷了,贡士啦。”自从赵忠信拜李清照为义母后,赵忠信吩咐别老爷老爷喊了,感觉特别别扭,况且自己又不老,喊少爷或公子都行。

胡管家兴奋的满脸通红,带着几个下人气喘吁吁跑回来报信,这下可是真正的老爷了,贡士大老爷,之后是进士大老爷了,最差也是同进士,虽是武举进士,虽说赶不科进士,可也是正经八百的进士,以后再被封个一官半职,那可是大官人了,胡管家等下人也感到很光彩,与有荣焉。

李清照闻言从里屋急忙跑出来,看到胡管家等人跑进来后,急问道:“胡管家,看清楚没有?信儿真的了?”

“老夫人,我等都看清楚了,看的真真的,明明白白的,少爷高第三名。”其他看榜的下人一齐应道。

“好啊”府顿时欢呼起来,施小雪更是拉住赵忠信又蹦又跳,历掌柜等人忙向李清照、赵忠信等人贺喜。

众人正在高兴的时候,大门口忽然吵闹起来,夏雪笑着跑来报信道:“老夫人,报喜的来了。”

李清照高兴的直抹眼泪,赶忙说道:“胡管家,赶紧迎进来,放炮竹,派发喜钱。”

胡管家大声应了一声,带人飞奔而去。

李清照接着说道:“信儿。。。夷?信儿哪去了?”

只见赵忠信在炮竹的烟雾,马疾驰直奔贡院而去,张龙三兄弟、张翎、刘开山等人紧紧骑马跟随。

“这孩子,真沉不住气。”李清照笑着说了一句后,转身带着府众人忙去了。

。。。。。

赵忠信等人赶到贡院时,照壁周围热闹非凡,人群有了的高兴的欢呼的,没的沮丧的、捶胸痛哭的,榜下捉婿的,虽说是武贡士,可也是贡士,然后接着是武进士了,今后也是有一官半职的,况且了武进士也可不做武官,可以转职,再加僧多粥少,总共录取二十名武进士,因而捉婿的人也不少,不过档次不高而已,不像科进士,甚至有高官跑来捉婿。

武士基本身体都好,身材健美高大,因而“老丈人”前面捉婿,后面马车还有许多美貌小娘子在偷偷观看。

赵忠信等人挤入人群,终于可以松口气了,还是跑来自己亲自看看罢,眼见为实,也能放松下自己一直紧张的心情。不过赵忠信不知有榜下捉婿这么回事。

“看到了,看到了。”大憨兴奋的指着赵忠信的名字跳脚喊道,好像是他了一样。

还没等赵忠信等人反应过来,呼啦啦过来一群人,围着大憨,抱腿的抱腿,搂腰的搂腰,拽胳膊的拽胳膊,将大憨往一旁的车里拽。

“这位壮士,鄙人家有小女,年芳二八,尚未许人。”

“吾家有两个小娘子,都长的如花似玉,都许你如何?”

张翎、刘开山等人哈哈大笑。

大憨拼命挣扎,奋力指这赵忠信大声呼喊道:“不是我,不是我,是他,是他。”

赵忠信人长得年轻英俊,身材又高大,站在人群非常显眼,鹤立鸡群似的。

捉婿的众人闻言将大憨直接往一旁一扔,朝赵忠信扑了过来,哇哈,发了,发了,这么年轻英俊,前途又是一片光明的小郎君,奶奶的,非把他抢回家不可。

赵忠信看到一群人如狼似虎的朝自己扑过来,吓得跳了起来,忙摆出了黄飞鸿的起手式,哥今天以寡敌众,单挑群雄,哦,不对,单挑群“老丈人”及其“走狗”。

怎奈双拳难敌四手,饿虎还怕群狼呐,虽然躲过了无数手脚,放倒了不少人,可也被众人紧紧拽住了,还挨了几拳。

“五千贯陪嫁。”一个白胖白胖员外模样的人喊道。

“切,五千贯算个鸟,八千贯陪嫁外搭二十亩良田。”

一个浑身绫罗绸缎,手戴个粗大金戒指、一副暴发户模样的人喊道:“一万贯陪嫁,外加五十亩良田,外加四个漂亮陪嫁丫头。”

张龙、张虎、张豹大怒,张家好不容易找了个进士大老爷的女婿,怎可让人抢走?若被人抢走的话,林二娘还不把哥仨活劈了?

于是哥仨一拥而,拳打脚踢,将赵忠信“解救”出来。

“你个直娘贼,快放手,这是俺家的女婿。”

“俺家小妹天姿国色,岂是你家歪瓜裂枣能的?”

这时候,赵忠信忽然看到不远处冉彪、洪明远朝自己喊着甚么。

赵忠信忙靠近了些,只见冉彪、洪明远朝一面挣扎一面喊道:“恭喜赵兄金榜题名了,你他奶奶先松手啊,我跟兄弟说两句,赵兄啊找个时间兄弟们聚聚啊。”

此次武举省试,会元是张子琦,第二名是陈鹗,冉彪、洪明远也榜有名,考了武贡士。

赵忠信忙拱手道:“没问题,两位兄长,明日家宴,后天兄弟们聚聚如何?”

还没等赵忠信将话说完,两人被一群人拖走了。

。。。。

“娘,咱不去了罢?”张倩轻声说道。

赵忠信高武贡士后,这日李清照请了韩世忠、林二娘等人晚吃饭,只是家宴,除了几个较亲近的人以外,并未请旁人。

林二娘疑惑的看着张倩说道:“倩儿,怎么了?出甚么事了?”

以前赵忠信也是个开酒楼的商贾,虽说生意做的挺大,但也是个商贾,跟张家也算是门当户对,可现在不一样了,人家考了武贡士,随后授官也算是官宦人家了,自己还配得吗?张倩心暗暗想道。

“娘,没甚么事,女儿只是。。。”

“只是甚么?”

林二娘看了看张倩,仿佛明白了。

于是林二娘轻轻的抚摸着张倩的秀发说道:“倩儿,你别多心了,我观忠信此人绝非寡情之人,绝不会反悔,若他真是寡情之人,其一,这门亲事没必要结了,其二,我金华帮也不是吃素的,如此欺辱吾必不会善罢罢休。”

张倩撅着嘴继续说道:“可他。。。那个甚么雪儿还跟他不清不楚的。”

林二娘呵呵笑道:“你呀,这还没过门管起来了?看嘛,我说的对罢?忠信此人不但不是寡情之人,而且还是个多情种子,这话又说回来,当今世,稍微有些本事的人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你也不必过于在意了,你大兄还不是有四个妾室吗?”

哼,以后再敢找,看我不灌饱他河水,张倩似乎忘了自己吃亏的事。

。。。。

“哥哥,后日赵忠信请我们喝酒,我们去不去啊?”陈鹗问道。

赵忠信安排的酒席除了请了冉彪、洪明远外,也请了陈鹗两兄弟等人,多个朋友多条路,多结识下天下英雄只有好处,而无坏处。赵忠信也请了张子琪,可张子琪不太喜欢这种场合,婉拒了。

“你不是说此人英雄了得吗?为何不去?我也想见见此人,看看到底如何?”陈鳌答道。

。。。。。

“忠信,来来嘛,每次都要送甚么礼品。”黎夫人笑眯眯的说道。

赵忠信施了一礼道:“师娘,都是些补品甚么的,还有些最新酿造的美酒,没甚么的,这一来感谢恩师对学生的栽培,二来感谢师娘平日对学生多加照顾。”

赵忠信看完榜单后,备了些礼品来韩世忠府谢师恩。

韩世忠摸着胡子微笑道:“忠信,你此次武举应试,考的不错,为师感到很欣慰,望你今后更加勤奋,争取考殿试三元。”

“恩师教诲,学生谨记。”

第六十三章 闯祸了

这日一大早,赵忠信住处一片忙碌,虽说是家宴,可也不能太随便,因此李清照早一起床忙里忙外,安排各种事情。

“母亲,您别累着了,这些事情吩咐胡管家是了。”

赵忠信、张翎、刘开山等人清晨练武归来,赵忠信看到李清照一直在忙碌,连忙劝道。

“没事,娘高兴,信儿,还没吃饭罢?菊儿,快将早饭端来。”李清照笑道。

赵忠信梳洗完毕,端了碗粥正喝着。

李清照走过来坐在赵忠信身旁开口道;“信儿,你看这事在今日提了如何?”

“母亲,甚么事啊?”

李清照拍了赵忠信一下接着说道:“你少装傻,是提亲的事啊。”

赵忠信沉吟半响开口说道:“母亲,这事先不急罢?这不日要殿试了,孩儿也得准备准备罢?这一忙起来没时间准备了。”

这个倒真不是赵忠信推脱,张倩性格单纯可爱,又长的漂亮,赵忠信也非常喜欢,可如果开始谈婚论嫁,这涉及提亲的复杂程序,即为“六礼”。所谓“六礼”是指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纳采是男家请媒人到女方家提亲。若女家同意议婚,则男家正式向女家求婚,问名是通过占卜测定吉凶,若男女双方八字相合,则进行下一步纳吉,纳吉是将占卜接过通知女方,然后才是请期、亲迎。

程序复杂,没完没了的,耗时时间长,一般这些事情没几个月办不完。

李清照看了一眼赵忠信疑惑的问道:“信儿,你不是想反悔罢?”

赵忠信忙道:“母亲,你多虑了,孩儿绝不会反悔,只是目前确实很忙,等殿试完毕,一切全凭母亲做主是。”

李清照点点头道:“不是好,倩姐儿是个好姑娘,为娘喜欢的紧,这事等殿试完了后,为娘门提亲是,可现在该如何对亲家说啊?”

。。。。。

“国公、黎夫人,快请进。”

李清照看到韩世忠、黎夫人到了后,连忙挽住黎夫人,亲热的请了进去。

黎夫人笑道;“居士现在看起来越来越年轻了啊,难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吗?”

李清照也笑道:“瞧你说的,人都老的不成样子了,谈何年轻?”

“呵呵,给居士贺喜了。”

李清照连忙说道:“全靠国公爷的栽培,我儿才有此成,同喜同喜。”

家宴开始,韩世忠、胡铨、颜明高等坐一桌,赵忠信作陪,李清照、黎夫人、林二娘等女眷坐一桌,李清照居,林二娘坐李清照左手,黎夫人坐李清照右手边,张翎等人单独坐了一桌,酒菜基本是历掌柜安排酒楼送来的。

下人将酒菜摆来后,赵忠信端起酒杯走道说道:“这第一杯酒感谢恩师大恩,请恩师满饮此杯,学生先干为敬。”

说完连喝三杯。韩世忠笑呵呵的也将杯酒一口干了。

赵忠信又到了一杯酒后说道:“这第二杯酒,感谢胡大人举荐之恩,大人,请。”

赵忠信接着又端了一杯酒走到李清照面前道:“我赵忠信自小是个孤儿,现如今终于有娘亲了,高兴啊,母亲大人,请。”

李清照双目含泪,连忙说道:“我亦如此,好孩子,为娘今天也开心的紧。”

林二娘看赵忠信举止得体,现在又是贡士大老爷了,于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爱。

众人开心的吃喝起来,热闹非凡。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李清照端起杯酒对林二娘低声道:“林夫人,信儿不日将参加殿试,这段时间忙着习练武,也没几日了,过了这几日,再门提亲,你看如何?”李清照神情较诚恳,生怕林二娘有甚么误会。

林二娘笑道:“好,好,一切听老夫人的。”

“一切包在老身身,林夫人请放心。”

“我家倩姐儿,自小娇生惯养,以后请老夫人多多担待啊。”

“说哪里话,倩姐儿我喜欢的紧。。。”

。。。。

“忠信,你。。。你闯祸了。”韩世忠急道。

饭后赵忠信将韩世忠、胡铨请进内室,将完颜亮一事给两人说了。

“啊?怎么了?恩师这是何意?”赵忠信吃了一惊。

“怎么了?”韩世忠怒道:“你说怎么了,今之事岂能如此谈论,别人躲都躲不开,你倒好,还送门去?”

确实是这样,皇家的忌讳,算不是你说的,不是你的责任,可不光是言者有罪,听者也有罪,这事事关皇家体面,怎会善罢罢休?轻松了事?说轻的免去出身,说重点杀了灭口也不是没有可能。赵忠信还是人太年轻,不知轻重。

赵忠信满脸羞愧的说道:“恩师,学生极为反感宋金合议之事,冲动做下此事,原想最好能破坏宋金合议。”

“啪”韩世忠拍了下桌子说道:“荒唐,幼稚,此事岂是你能参与的?这么简单能破坏宋金合议,那还要我等干甚么?”韩世忠简直是恨铁不成钢。

胡铨在一旁连忙劝道:“国公,千万别动怒,忠信还年轻的很,年轻人做事是较冲动,此事依下官看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其一,初生牛犊不怕虎,忠信有此心,下官倒是有些欣赏,其二,这事完全是那些金使狂妄所致,忠信只是在做生意而已,并未参与。且今仁慈,不会为这事而迁怒忠信的。”毕竟宋代是以儒家学说治国,不像明代动不动诛灭九族。

韩世忠叹了口气道:“话虽如此。可此事。。。只怕。。。”

还是想想办法怎么化解此事罢,对赵忠信这个爱徒,韩世忠怎能放任不管?说不得得动用老关系了,活动活动了。

。。。。。

“大人,我家老爷今日有事不来送大人了,这是我家老爷送给你的火锅炭火配方,我家老爷说了,火锅的好坏在于一个火字,也是火锅炭火。”

完颜亮接到金国皇帝的圣旨后,虽感到莫名其妙,可也不敢违旨,这日启程返回京,赵忠信派了个伙计给完颜亮传话道。

“嗯,信哥儿有心了,回去多谢你家老爷。”

“我家老爷还说了,总有一日,再与大人相聚,大人一路顺风。”

完颜亮感动的点点头:“回去给你老爷,我记住了,多谢了。”

。。。。

“信儿,你怎么心神不宁的?”

李清照跟赵忠信说话,感觉赵忠信心不在焉的,答非所问的。

赵忠信摆摆手道:“母亲,没事,是最近为准备殿试,有点累了。”

赵忠信一直在考虑韩世忠说的话,韩世忠训斥的很对,完颜亮这事做的确实有失偏颇,极不成熟,幼稚的很,话说将完颜亮赶回京有何用?金国换人来是,于事无补,根本没甚么影响,没准又来个更厉害的。

以后做事一定考虑清楚,不能冲动行事,不过赵忠信并未害怕,自己来这世本是一无所有,想要自己的命?自己又不是吓大的,甚么生死未见过?大不了逃之夭夭,回义军,战场冲杀,这样还来的痛快点。只是要想个办法,不能连累自己身边的人,特别是李清照。

李清照叹了口气道:“孩子,朝廷的事不是我等草民所能参与的,你以后得多留个心眼。”

聪明,赵忠信心里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不愧为当代杰出人物,居然被李清照看出来了。

于是赵忠信说道:“母亲,我记住了,有个事要跟母亲说说。”

“甚么事?”

“母亲,孩儿今后也许不在临安了,母亲一定记住孩儿的话,不管孩儿到哪里,都不会忘了母亲的,一定会接母亲过来团聚的,因此若孩儿不在母亲身边,请母亲一定要保重自己,千万不能出事,请母亲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要相信孩儿。”

李清照惊道:“你这是干甚么?难道真出甚么事了?快点跟为娘说。”

“母亲,我是说如果,目前真没甚么事的,请母亲放宽心,不过真的请母亲一定要相信孩儿。”

李清照眼角顿时湿润了,轻轻说道:“我相信你,我一定相信你,可你千万别出甚么事啊,你若出事,为娘也活不下去了。”

。。。。

“小雪,你怎么了?怎么不开心了?”

颜明高带着小雪回驿馆后,看见施小雪闷闷不乐的,平时话多的很,今天居然不说话了,于是问道。

施小雪美目含泪说道:“阿舅。。。”

“哈哈,难道是忠信的事吗?”

“阿舅。。。”

颜明高笑道:“你看忠信了?害怕他不娶你?”

施小雪顿时羞红了脸,忸怩的说不话来。

“小雪啊,你放心罢,阿舅有办法如你所愿。”颜明高对施小雪眨了眨眼说道。

能有甚么办法,难道将他。。将他绑回大理啊?施小雪怪的想道。

第六十四章 冲突

临安金华帮控制的码头。

夜色抹去最后一缕残阳,夜幕慢慢降临了。

一艘金华帮运送私盐的船只悄悄的靠近了码头,一些金华帮帮众在头目的指挥下,钩住运送私盐船只的缆绳,固定在码头,架木板之后,金华帮帮众随即依次船卸货。

“哥哥,动手吗?”

“再等等,等天再黑些。”

一群黑衣黑裤,黑布蒙面的大汉埋伏在码头一个废弃的仓库里,伺机发动袭击。

一炷香后,月亮爬了云捎,金华帮的人还在忙碌着,有人忽然发现夜色下,一群黑衣人分左、、右三个方向慢慢朝他们逼了过来。

“杀,不留活口。”

随着一声令下,这些黑衣人拨出各种兵器朝金华帮的人砍杀过来,雪亮的刀刃在月色显得特别刺眼、冷酷。

金华帮的帮众猝不及防,瞬间被砍倒了五六个,刹那间惨叫声、叫骂声、呼喊声响成一片,金华帮帮众有的被砍倒在地发出痛苦的shēn yin声,有的抱头到处乱跑,有的瑟瑟发抖躲在船,码头顿时一片大乱。

“不好,杀人了,快跑啊。”

“你们是甚么人?”

“兄弟们,抄家伙,跟他们拼了。”

金华帮一个身强力壮的帮众鼓起勇气抽出一根木棍,怒喝一声,向黑衣人扑了过去,怎奈对方是有备而来的,再加这些码头干活的基本都是金华帮出苦力的,不是金华帮的打手,怎么是这些黑衣人的对手?

转眼间,这名金华帮的帮众被四五个黑衣人围住,刀斧齐下,砍成了肉泥。

金华帮帮众见这群黑衣人下手又快又狠,纷纷跃入水逃命,常年水边讨生活的人多少有些水性。

“放箭。”

“嗤,嗤,嗤”羽箭破空之声不绝于耳,一支支利箭射入水,不一会功夫,水面浮起一具具浑身插满羽箭的尸体。

余德福跳入水后,紧紧扣住船板,惊恐的看着这一切。

余德福渔民出身,自小水性极佳,水下憋气能憋很久,惨剧发生时,余德福跳入水,躲在船的后面,未被黑衣人发现。

只见火光一个黑衣大汉,身材魁梧高大,手臂肌肉坟起,眼闪烁着凶狠的目光,举起雪亮的钢刃,斜劈而下,将最后一个在码头抵抗的金华帮帮众一刀砍为两段,顿时鲜血四溅,喷了这黑衣大汉一身。

“大哥,现在咋办?”一个黑衣人挺着鲜血淋淋的钢刀问道。

“将尸首丢到船,放火烧了。”

数个火把丢到了船,顷刻间运送私盐的船只起火烧了起来,如同一个巨大的火球,在夜色熊熊燃烧。

余德福慢慢潜入水,向远处游去。

。。。。

“云顺社动手了?”邢自忠问道。

邢万水随即答道:“是的,爹爹。”

邢自忠点点头接着问道:“金沙岛怎样了?”

“爹爹,已准备妥当。”

“好,等人到了,我们开始罢。”

。。。。。

“忠信见过陈大人。”

陈鳖忙道:“快快免礼,在下赋闲在家,早已不是甚么大人了,家父乃韩国公麾下,说起来我们还是一家人呐,不必如此多礼,我年长你几岁,若你不嫌弃的话,称呼在下陈兄即可。”

“这样的话,那恭敬不如从命了,哥哥,里面请。”

这日赵忠信在安排了酒宴,请了陈鳖、陈鹗两兄弟,加冉彪、洪明远等。因担心众人在自己酒楼吃喝放不开,不能尽兴,因此赵忠信安排在了临安的其他一个酒楼。

酒宴摆好后,陈鳖端起一杯酒道:“恭喜众位贤弟高了,请。”

赵忠信等人也端起酒杯回礼道:“多谢陈鳖兄,也恭喜陈鹗兄高了礼部榜单第二名,大家同喜同喜。”。

洪明远接着开口道:“陈鳖兄乃绍兴八年武魁,乃我等之前辈,在下敬陈鳖兄一杯。”

两人将酒一饮而尽。

冉彪也端起酒杯敬了陈鳖后,问道:“既然陈鳖兄先学后习武,并一举夺得武魁,想必是武双全也,在岳帅手下也是屡立战功,可为何赋闲在家?”

洪明远拉了一把冉彪道:“陈鳖兄,冉兄酒喝多了,请陈鳖兄谅解一二。”

陈鳖摆了摆手道:“无妨,我们兄弟直管喝酒是,不谈这些了。”

陈鹗猛喝了一口酒后,将酒杯重重的顿在桌子,愤愤的说道:“朝廷待吾父吾兄不公,小人安居庙堂之,忠义之人却落得如此下场,真是令人气愤。那些个人除了卑躬屈膝,阿谀媚之外,有何本事?真正阵杀敌还不是要靠我等武人。”

“住口,酒喝多了,滚回去醒醒酒再来。”陈鳖训斥道。

赵忠信连忙劝道:“陈鳖兄不必如此,我等兄弟喝酒,有甚么话不能说的?何必在意这些?不过陈鹗兄说的有失偏颇,武好两条腿,缺一不可,能治国,武能安邦,但也不能说武人不能治国,人不能安邦了?为何世人总是将、武划分的如此泾渭分明的?

春秋管仲,乃治国之能臣,辅佐齐桓公,成为春秋第一霸主,成了一番霸业,实乃自古到今第一明相,世人只知管仲擅长治国理政,殊不知管仲自幼武全才,特别是箭术更是超群,差点将齐桓公射死在箭下,管仲箭术当世难寻对手,实乃世之楷模也。”

陈鳖点点头道:“贤弟所言甚是,本朝太祖英武圣神德皇帝也是武艺超群,我等武人除了阵杀敌外,也应学习治国之道。”

赵忠信微笑着没有说话,崇抑武是赵匡胤时候的国策。

“墙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粗鄙武人,也配谈治国之道?”

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从临近的一桌传来。

赵忠信等rén dà怒,转头看去,只见邻桌的几个儒生面带不屑的神色看着赵忠信等人。

冉彪指着那说话的,长得尖嘴猴腮的儒生喝到:“我等在此吃酒论事,关你等何事?刚才是你说的?”

那儒生道:“是我说的,怎么了?难道不是吗?你们知道甚么是治国之道吗?是以甚么学说治国?道家?法家?还是墨家?哈哈,还是以刀枪棍棒治国?”

冉彪顿时哑口无言。

那儒生见状更加得意,摇头晃脑的说道:“甚么是道家?法家?墨家?儒家学说你知道吗?怎么?不服气?打我啊?”

“呯”赵忠信一拳砸在那张令人生厌的脸。

冉彪、陈鹗、洪明远见赵忠信动手了,于是也不客气去将那儒生按在地一顿猛锤。。。

半柱香后,赵忠信起身拍拍手道:“这种要求我此生倒是头次见到,陈兄、冉兄,你们说是罢?”

“哈哈哈哈,是啊,赵兄,这种要求咱们怎能不满足他呐?”

“君子有chéng rén之美,俺虽不是君子,可也愿意效劳。”

陈鳖也笑着摇了摇头,喝了一大口酒。

那尖嘴猴腮儒生从地起身,捂着青紫流血的鼻子道:畏畏缩缩的说道:“君子动口不动手,老子云。。。”

“呯”赵忠信又是一拳砸在这儒生的鼻子。。。

“你他奶奶的还骂人?亏你还是饱读诗书之人,出口成‘脏’啊?”

。。。。

“赵兄,此别过,殿试再会,到时候我可不会相让呐。”

“哈哈,诸位兄弟,彼此彼此。”

经过此事,赵忠信与兄弟们的感情又进了一步。

。。。。

“甚么?是甚么人干的?”

“林首领,小人在河看见那领头的是云顺社的二当家王仲贞。”余德福哭诉道。

“云顺社。。。”林二娘恨恨的道。

赵虎大怒,吼道:“娘,儿子这去召集人马找他们算账去。”说完转身往外奔。

林二娘忙道:“虎儿,站住,慌甚么?这笔血债早晚喊他们还回来。”

林二娘接着说道:“三哥儿,你先去安抚下他们的家人,多加抚恤。”

张豹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德福,你看清楚没有?真的是王仲贞领人干的?”

余德福答道:“首领,绝对没错,当年俺爹江里打鱼回来,是他带人连船带鱼给抢走了。”

林二娘点点头道:“你去罢,好好养伤,虎儿,多给点银子。”

余德福谢了一声下去了。

张龙看到余德福出去后,问林二娘道:“娘,我看这事没这么简单。”

“嗯,这事先找两位副首领商议罢,对了,金沙岛的事你调查清楚没?”金沙岛是一片岛礁群的统称,位于东南沿海。

张龙答道:“娘,儿子正在调查,还没有结果。”

“嗯,这事你要抓紧,我总感觉有甚么不对的地方。”

第六十五章 寿宴

临安韩世忠校场

“啪”赵忠信纵马舞枪将一个放在琉璃瓦的青瓷碗击了个粉碎,琉璃瓦也一同被击碎了。

“忠信,不行,还欠火候。”韩世忠说道:“枪乃百兵之王,无论甚么枪法,无外乎是拦、拿、扎三式,其关键是个‘巧’字,不是让你使蛮力的,出枪时使三分力,留七分力,所谓用枪如雨散梨花,轻灵神妙是这个道理。”

“恩师教诲,学生谨记。”赵忠信收枪下马道:“学生枪法粗鄙,辜负了恩师厚望了。”

韩世忠微微一笑道:“忠信啊,不必如此,为师在你这个年纪时还不你呐。”

韩世忠似乎想起来甚么事,脸露出了哀伤的神情,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世吾只见一人枪法出神入化,可惜。。。”

“恩师,是何人如此厉害?”

韩世忠摆摆手道:“算了,旧事不提了罢,忠信,过两日富提举之父大寿,富家与我世交,你陪我去趟罢,也去见识见识罢。”

“谨遵师命。”赵忠信忙道。

富提举?这是何人?去见识甚么?见识世家大族吗?赵忠信满腹狐疑。

。。。。。

富提举名为富直柔,其父富绍庭乃北宋名相富弼嫡长子,富家是宋朝名门世家,家族人丁兴旺,兄弟姊妹甚多。

富直柔曾任御史丞、同知枢密院事等职,与原南宋宰执吕颐浩相交甚密,吕颐浩属保守的抗金派,与秦侩政见不同,吕颐浩被秦侩整下台后,富直柔受到牵连,以本官改任提举临安洞霄宫一职,洞霄宫是临安著名的大型道教宫观。

南宋提举某某宫或某某道观,意思是管理道观或宫殿,其实是种光拿俸禄没有实职的闲官,也是高官退下来或被罢免实职后养老的官职,像这种闲职南宋最高峰时达一千四百余人。

富直柔年刚年,被提举洞霄宫,心有不甘,渴望重出仕途。

“韩国公到。”

见到韩世忠、黎夫人带着赵忠信、韩彦直到了后,富府迎宾的唱到,富府大门口热闹非凡,宾客的车辆、轿子快将富府外的巷子堵满了。

“啊唷,国公爷,快里面请。”

富直柔闻言连忙出来迎接。

韩世忠等人被富直柔迎进府后问道:“富提举,快带我拜见老大人去。”

富直柔将韩世忠等人引进堂后,只见大堂央一个年逾古稀的老者半躺在椅子,周围几个使女伺候着。这个老者形容枯槁,应该来日不多了,只是微闭的双眼,时不时露出一丝精光。

“拜见老大人,祝老大人福如东海,寿南山。”韩世忠拜见到。

“原来是贤侄来了,快快请起,大郎,快请贤侄坐。”富绍庭强打精神道。

“忠信还不拜见老大人?”韩世忠道。

赵忠信连忙前施礼道:“后学小子,拜见老大人,老大人寿富康宁。”

富绍庭微笑着道:“多谢了,贤侄,这是何人?”

“老大人,这是我新收的劣徒,姓赵名忠信。”

“赵忠信?新科武贡士?高礼部榜单第三名?”富直柔在一旁道。

“正是。”韩世忠答道。

“哦?原来是贤侄高徒,果然明师出高徒啊,呵呵。”富绍庭在使女的扶持下,坐直了点身体道:“贤侄,不知令高徒父母何人啊?”

韩世忠答道:“老大人,忠信自幼父母双亡,孤单一人。”

“哦,原来如此。”

富绍庭、韩世忠闲聊了一会后,韩世忠带着赵忠信下去歇息了。

富绍庭看的韩世忠等人出去后,对富直柔说道:“大郎,你观此人如何?”

“谁啊?”

富绍庭瞪了富直柔一眼道:“你说呐?是赵忠信此人。”

“哦,还行吧,算是年少有为罢。”

富绍庭躺下闭眼睛,半响后说道:“梦儿、蕾儿还未许人罢?”

富直柔疑惑的道:“还未许人,父亲,你的意思?”

富绍庭睁开眼睛道:“将梦儿或蕾儿许与此人如何?”

“甚么?父亲,他不过是个武人而已,将梦儿或蕾儿许配与他?这不太好罢?”是不是父亲老眼昏花了?富直柔心道。不过父亲的眼光一直很毒辣的,看人很准。

“你懂甚么?武人怎么了?武人以后一直是武人了?武人将来没出息了?韩国公眼光是何等了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能看此人,还能差了吗?况且我观此人鹰视虎步,气宇不凡,将来必有一番成,这说不定过几年你再次入仕还得落在此人的身呐。”话说多了,富绍庭不由得咳嗽起来。

富直柔一边拍着父亲的背一边道:“父亲,你先别急,此事可从长计议。”

。。。。。

“不行,坚决不行,女儿是我生的,我说不行不行。”富直柔的夫人吕氏说道,吕夫人乃吕颐浩之孙女,也是名门望族出身。

富直柔连忙道:“夫人,此事是父亲的意思,八字还没一撇呐,你急甚么?”

“谁的意思也不行,一个武贡士有何出息?再说我富家也是名门望族,他也是个孤儿,这门不当户不对的,传出去我看你有何脸面?”自己几个好姐妹的女儿不是嫁给官人是嫁给科进士,自己女儿若嫁给一个武夫,还是个无父无母的来历不明的武夫,还不叫她们笑掉大牙?不行,打死都不能同意。不过若干年后,吕夫人回过头来想,此时差点失去这个天下第一大的“金龟婿”,暗自庆幸不已。

“行啦,行啦,其实我也不愿意嘛。”富直柔陪笑着道。

。。。。

赵忠信不太喜欢寿宴热闹喧嚣的场面,于是借“尿遁”走到富府花园,闻着花香,赵忠信心情舒畅多了。

不知破虏军与南宋朝廷谈的怎样了?不过黄温前几日派人报信,说是一切顺利。顺利好,但愿破虏军能顺利南归。

若破虏军顺利南归,张翎、胡天水、刘开山、大憨等人也能有个好的归宿。

不几日要殿试了,将决定名次与授何官职,这段时间可得抓紧温习功课,操练武艺了。

张倩这小妮子这两天对自己爱理不搭的,不知是否是自己没来得及提亲的缘故吗?小雪也快回大理国了罢?这一去不知多久才能见面或者根本见不着面。

大理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国度?封建王朝?还是奴隶社会?甚至时野蛮部落?赵忠信很好,很想去看看。

“是这里。”

赵忠信正在胡思乱想时,忽然听到花园墙根处有个小丫头的声音,紧接着红光一闪,有团小红影越墙而过,翻过围墙到另一处院子去了。

这声音好熟悉,赵忠信猛的想起来了,这不是那天在风花雪月酒楼收服时俅时,出手相助自己那小娘子的声音吗?她在这里干嘛?不行得去看看。

于是赵忠信也跟着跃墙头,翻墙而过。。。

。。。。。

“啊。。。砰。。。啊唷。”

赵忠信翻过花园围墙跳到院子里,还没站稳脚跟,忽然发现一个淡绿色“不明飞行物”飞向自己,直接砸在赵忠信的身。

赵忠信连忙扎住马步,用手接住,死死抱着那团“不明飞行物”,顿时一股淡淡清香扑鼻而来,死抱着的那团“不明飞行物”柔软异常,柔弱无骨。

不远处一个秋千不停的晃动着。

“登徒子,快放开我,啊哟,好痛。”

那团“不明飞行物”一面挣扎一面喊道,间还夹杂着"jiao chuan"声。

赵忠信定了定神,仔细看了一下,原来这团“不明飞行物”是个穿身淡绿色长裙的娇美小娘子。

只见那小娘子年约十五六岁的样子,肤色白腻,乌黑的头发,挽了个公主髻,髻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面垂着流苏,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着。

“你是?你飞过来干甚么?”赵忠信问道。

那少女在赵忠信怀里拼命挣扎着说道:“登徒子,你先放开我呀。。。”

“抱歉,抱歉,忘了。”赵忠信连忙将那少女放下地来。

“啊哟,好痛呀。”那少女还没来得及整理凌乱不堪的衣裳,蹲在地,手摸着脚腕痛苦的shēn yin,脚歪着了。。。

赵忠信摇了摇头,也蹲在地伸手伸向那少女的脚脖子。

“大胆狂徒,你干甚么?我喊人了啊。。。快放手。”那少女拼命挣扎。

赵忠信呵斥道:“住口,不想一辈子成瘸子,别说话。”

这句话将那少女吓着了,于是乖乖的闭嘴不敢喊叫了。

赵忠信伸手将那少女脚的袜子取下后,观察了一下,脚踝处有些红肿,问题不大,没有骨折。

于是赵忠信问道:“有没有酒?”

那少女指了指旁边一个小屋说道:“那里面有些。”

赵忠信将酒取来后,将酒倒在那少女的脚踝处,轻轻的揉搓了半柱香后,站起身来说道:“好了,没事了,起来罢。”

那少女站起身来,动了动脚,好多了,没那么痛了。

“你到底是谁啊?跑这来干甚么呀?”这少女神情缓和多了,没那么激动了。

赵忠信答道;“在下赵忠信,跟随恩师来给富老太爷贺寿的。”

那少女蹙着眉埋怨道:“既然来给爷爷贺寿,为何不走正门,翻墙做甚么呀?”

这少女是富绍庭的孙女,名叫富怜蕾,给爷爷贺寿之余跑到后花园荡秋千玩,正玩的高兴,猛地从墙飞下来一条大汉,顿时吓了一跳,脱手从秋千飞了下来,直接扑到赵忠信的怀里,还好赵忠信接住了,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赵忠信刚想回答,忽然听到脚步声从花园门口传来,

富怜蕾慌了,自己衣衫不整跟一个陌生男子在一起,甚至光着脚连袜子都没穿,等下被人看见,那可是满身是嘴都说不清了,于是连忙拉着赵忠信的袖子,示意躲在花丛。

第六十六章 碧波仙子(上)

赵忠信与富怜蕾躲在花丛,只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不一会脚步停下了。

“刚才明明听到小妹的声音,人跑哪去了?”声音如黄莺出谷,婉转悠扬。

赵忠信偷偷看去,只见一个窈窕的少女倩影背对着自己,正和一个使女模样的人说着话。

“是啊,梦姐儿,我也听到了,可蕾姐儿不在这里啊。”那使女答道。

“这家伙,爷爷寿诞也不老实,到处乱跑。”这窈窕少女接着轻轻问道:“小翠,他。。。他来没?”说完害羞的低下头去。

“嘻嘻,谁啊?谁来了?”

这窈窕少女跺了跺脚嗔道:“你会欺负我,你明知道的。”

小翠叹了口气道:“可是老爷会同意吗?”

“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这窈窕少女叹了口气后轻轻的吟了一首诗,慢慢转过身来。

“轰”赵忠信脑袋像炸开一样,心跳顿时加速,面红耳赤,只见这少女白玉般的面容,精美绝伦,两弯黛色的眉,笼着一对流转的秋波,顾盼生辉。小巧可爱的红唇,真如成熟的樱桃一般鲜艳诱人。整个人笼罩着一层圣洁的关辉,仿佛是天仙一般,神圣不可侵犯,又如碧波仙子一般,清丽绝伦。

赵忠信自问也不是甚么好色之徒,自家经营的妓寨赵忠信也从来没去过,到目前为止还是小鲜肉一个,跟施小雪、张倩、月影等女子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嬉戏游乐,游刃有余,从来没有自行惭秽的感觉,可见到这少女后,突然感觉有些自卑了,有些手足无措了。

“好诗。”赵忠信忍不住发出了声,说完后赵忠信真想给自己两巴掌,这么shǎ bi的话居然能说出来。

“甚么人?”两女吓了一跳,一起出声问道。

赵忠信、富怜蕾从藏身处慢慢站起身来。

“姐姐。”

“蕾姐儿?你在这里做甚么?他是何人?”这天仙般的少女问道。

赵忠信慌忙施礼道;“这位小娘子请了,在下赵忠信,随恩师前来给富老太爷贺寿的,在下唐突了,多有冒犯,请小娘子谅解一二。”

这天仙少女红着脸背过身道:“既然知道,还。。。”

话未说完,急冲冲的逃也似的出了花园大门,小翠喊了一声后也跟着走了出去。

赵忠信和富怜蕾大眼瞪小眼的对看了一眼,赵忠信摊开了手,耸了下肩。

“人都走了,还看?”

“我看看花啊,不行啊?”

。。。。。

赵忠信通过富怜蕾了解到,原来这天仙般的女子是富直柔的大女儿富怜梦,温柔贤淑、清丽可人。那种如碧波仙子般的模样在赵忠信脑海一直挥之不去。

“师兄,喝酒去。”

赵忠信回到大厅后,韩彦直跑过来拖着赵忠信说道。

这种大型寿宴喝酒不只是喝酒,还有行酒令、吟诗作对、甚至还有赌博等娱乐活动。持续时间也较长,短的持续一整天,长则通宵达旦都有可能。

赵忠信答道:“我一武夫,会甚么诗词歌赋?还是不去了罢?”

韩彦直笑道:“没事,有我呐。”韩彦直自幼喜爱读书,别看他目前年纪还小,可诗词歌赋方面的造诣很是不同凡响。

“那好罢。”左右也没事,去见识见识也行,自己酒量也还算不错,大不了喝酒是,赵忠信心里想到,没准还能再次见到富怜梦呐?

赵忠信被韩彦直拖到一个大的院落,围着央摆着一圈桌椅,赵忠信落座后,只见场基本都是些年轻人,男的女的都有,各人都找熟悉的人坐在一起,众人叽叽喳喳,喧嚣不已,男的基本都是些人儒生打扮,只有赵忠信一副武人服饰,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赵忠信抬眼望去,忽然发现一个长的颇为俊秀的二十来岁的儒生,看起来非常眼熟,可赵忠信一时半会没想起来是谁。

于是赵忠信低声向韩彦直问道:“小公爷,那是何人?”说完朝那年轻人努了努嘴。

韩彦直看了一眼后低声答道:“他是万之青万衙内,其父乃当朝宰辅万俟卨,新科探花郎。”

原来是他,赵忠信终于想起来了,临ān nán瓦子与他有些过节,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

“又是个狗汉奸。”赵忠信不禁脱口而出。

万俟卨起先依附秦党,当了宰辅后又与秦侩争权夺利,为人阴险毒辣,见风使舵,陷害忠良,实乃小人一个,秦侩还令人不齿。

韩彦直连忙拉住赵忠信道:“师兄,慎言,小声点,呵呵,确实是个不招人待见的。”万俟卨也整了韩世忠不少次,韩彦直也痛恨此人,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自己父亲虽被封为国公,可跟当朝宰辅没法。

万之青似乎也发现了赵忠信,惊讶之余与旁边坐的人耳语几句后,冷笑着看着赵忠信。

正在此时,忽然听到门口一阵喧哗。

“啊,怜梦仙子来了?”

“真的吗?那可是我梦人啊?”

“呵呵,你也只能做做梦罢,此等仙人岂是你这歪瓜裂枣能配得的?”

不一会功夫,怜梦、怜蕾两姐妹从大堂门内出来的时候,整个场地顿时显得满壁生辉,特别是怜梦,眼波流转,光彩照人。

怜梦偷看了一眼万之青后,拉着怜蕾坐在了离万之青不远的地方。坐在那里还时不时瞟着万之青。

怜蕾倒是注意到了赵忠信,恨恨的瞪了赵忠信一眼。

赵忠信一直注视着怜梦,似乎明白了,原来怜梦仙子的意人是万之青啊?妈的,绣花枕头,草包一个,长的瘦的跟猴一样,脸色惨白跟痨病鬼一样,赵忠信心里暗骂。其实万之青也是稍显瘦弱,脸色也稍显苍白而已。

万之青也微笑着看了怜梦一眼,起身施了一礼道:“诸位,光是喝酒没甚么意思,不如行酒令如何?谁输了喝酒三杯,再讲一典故,典故讲不出来的再喝三杯。”万之青神态、动作极为潇洒,再加宰辅之子,新科探花郎的身份,顿时吸引了不少在座妙龄少女的眼球。

众人闻言一起鼓掌喝彩,表示赞同。

万之青接着说道:“既然如此,小生献丑了,先出一对,请宁海兄应对,这联是佳山佳水佳风佳月,千秋佳境。”

万之青邻座一个名叫孙宁海的儒生思索片刻后答道:“佳山佳水佳风佳月,千秋佳境,下联是痴声痴色痴梦痴情,几辈痴情。”

“好,好对子。”

“对的工整,意境也秒。”

众人一起鼓掌喝彩。

怜蕾靠近怜梦的耳边说道:“姐姐,他们好像在说你呐。”

怜梦红着脸看了万之青一眼没说话,万之青也看着怜梦。怜梦与万之青从小认识,万之青自幼采出众,自己自幼喜欢万之青,长大后更是痴迷,无时无刻不想着他,两家关系原本很好,两人又是郎才女貌,于是两家都快要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都快门提亲了,可因为朝廷党争而使两家产生隔阂,这个事情也不了了之了,怜梦心里一直很苦恼。

孙宁海得意的说道:“我可捞不到美酒佳肴了啊,小生只好出一联了,这联是凤落梧桐梧落凤,这位兄台,请。”

“凤落梧桐梧落凤,珠联璧合璧联珠。”

接着众人一个个对了下去,也有对不来的或者对不工整的,除了喝酒讲了一些有意思的典故。

轮到赵忠信了。。。

可赵忠信会对甚么对子?一些唐诗宋词赵忠信还能背些,可要做对或者吟诗或者作词,赵忠信哪里会啊?从小也没训练过怎么吟诗作对。

而且都是些花前月下之事,没甚么意思,典故赵忠信也懒得讲了,不喝酒吗?喝是了,于是赵忠信连喝了六杯酒,三轮下来赵忠信喝了十二杯酒。

第三轮又到赵忠信这里了,赵忠信端起酒杯正要喝,忽闻万子青冷笑对孙宁海道:“这种场合岂是一个武夫所能来的?”

“是啊,衙内,他懂甚么诗词歌赋?懂得甚么典故?不过这厮酒量还行。”

“我说那位好汉,酒悠着点喝啊,别喝光了,给我剩点。”

“哈哈哈哈”众人冷嘲热讽,挤尽挖苦之能事。

众小娘也捂嘴偷笑。

“这个笨蛋,他们也真是的,老是挤兑人家干甚么?”怜蕾也恨恨的说道。

怜梦摇了摇头没说话。你不会吟诗作对,你赶紧喝了走啊,不过这跟自己也没甚么关系,怜梦没怎么关心,只在想着自己的心事,自己的心事娘早知道了,是不知娘跟爹爹提过没有。

韩彦直大怒说道:“我师兄乃新科武贡士,尔等这是做甚?我来替我师兄作对。”

“武贡士又怎么?还不是粗鄙武夫一个。”

“哈哈哈哈”

韩彦直还待再说,赵忠信忙拉住他,对着那群人说道:“你们不是想听典故吗?那好,我讲一个罢。”

赵忠信接着将杯酒一饮而说道:“相传西方如来佛祖坐下有一个神灯,神灯灯芯是由两股灯绳相互纠结而成,某一日,两股灯绳各化作一人,一人名叫紫霞,一人名叫青霞。。。”

于是赵忠信将至尊宝、紫霞、青霞的故事娓娓道来。

“紫霞断断续续的说道:‘终有一天,我的梦"qing ren"会驾着七彩祥云在接我的。。。’话未说完,人已经不行了。。。”

赵忠信讲到这里停住了。

“后来啦?后来怎样了?至尊宝、紫霞在一起没有啊?”怜蕾听入了神,怜梦也听入了神,疑惑的望着赵忠信,可赵忠信忽然不说了,于是怜蕾着急的问道。

赵忠信朝怜蕾眨了眨眼睛说道:“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你。。。讨厌。”怜蕾嗔道。

赵忠信哈哈大笑,猛地站起身来说道:“典故说完了,轮到诗词了,不是诗词吗?那献丑了,吾乃武人,某舞剑吟诗一首,以博诸位一笑。”

第六十七章 碧波仙子(下)

“仓啷啷”赵忠信拨出腰间宝剑,宋代虽对武器控制较严,可赵忠信了武贡士后,有资格佩剑了,这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一般这种剑当做装饰品的意义大一些,阵搏杀这种花里胡哨的佩剑是没甚么用的。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赵忠信身姿旋转,矫若游龙,只见银光熠熠,剑影闪过,不见人影。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

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

天时坠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赵忠信边舞边吟唱,忽然赵忠信猛地举剑劈向万子青的桌案,一道白光闪过,“咔嚓”木桌断为两截,万子青吓得一屁股坐到地,脸色惨白。

赵忠信随后举剑斜指天空哈哈大笑道:“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斜睨天下,舍我其谁!

赵忠信牵过马来,走到院门外,纵身马,身形矫健。

赵忠信猛勒缰绳,胯下骏马“灰溜溜”一声嘶鸣,顿时人立起来。

赵忠信望了一眼怜梦,脚跟轻磕马腹,纵马疾驰而去。

好帅啊!

一群美小娘眼睛里冒出一个又一个火星,赵忠信的帅气跟万子青的英俊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赵忠信的帅是英雄之气,乃大丈夫之气。抛开、武不说,这份英雄气概,将在场的众人震的半天没缓过气来。

韩彦直看着赵忠信的背影楠楠的道:“燕雀焉知鸿鹄之志哉。”

怜蕾自小生在书香门第、大户人家,整日接触的都是些人墨客,处在莺莺燕燕、花前月下的环境,何时见过如此豪迈之人,怔怔的看着赵忠信离去的背影,半响未说话。

啊呀,至尊宝、紫霞结局到底如何啊?不行,得找这家伙问个清楚。

怜梦也愣住了,看着万子青坐在地,脸色发青,他受伤没有?生气了没有?

。。。。

“招呼也不打一声走了,简直没教养。”吕夫人道。

富直柔呵呵笑道:“我倒觉得此人英雄了得,也许父亲是对的。”

吕夫人瞪了富直柔一眼道:“梦儿的事怎么办?你觉得万子青如何?”宰辅之家,又是新科探花郎,这条件简直太好了,吕夫人很是满意。

富直柔摇了摇头道:“你觉得我富家与万家有可能吗?况且那万俟卨,哼。。。”

。。。。。

“我要让他死,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本来是想在酒楼生意打压打压,让其生意做不下去算了,可这次他居然让自己丢这么大的脸,而且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丢脸,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次绝不放过他。

“衙内?”

“你,安排好人后立刻动手。”

“这。。。”

“嗯?”

“遵命,衙内,那人住的地方动手不?”

“嗯,暂时先别动,那是国公的宅子,先不急。”

“遵命。”

。。。。。

“二娘,你看出事了罢?这是你一味袒护那人的结果。”

临安金华帮内,林二娘与两个年男子在激烈的争执。

林二娘敲了敲桌子道:“邢副首领,甚么叫袒护?我女婿被人欺门来,难道让我袖手旁观不成?况且算没出这事,难道我们跟云顺社的争斗还少了吗?我金华帮与云顺社的仇怨那不是一天两天了,干忠信甚么事?事论事,不要说些不相干的话。”

邢自忠激动的说道;“我金华帮与云顺社是有冲突,可像这种杀人烧船之事却是很少见,我看将赵忠信绑去云顺社请罪,以化解我金华帮的危机。”

林二娘怒道:“我等都被云顺社如此欺门来了,你还想一味卑躬屈膝,你一个堂堂七尺男儿,难道还不如我这个妇道人家吗?”

“哼,我是考虑我吗?行,你派人去报复回来罢,到时候损失的可是我金华帮弟兄的性命,我金华帮弟兄的生计也会受到严重威胁。”邢自忠道。

“我说了要派人了吗?可此事决不能如此善罢罢休,若如此损失的一船货不说了,可如何向我金华帮死去的数十位弟兄交代?如何向其家人交代?”

邢自忠不屑的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林二娘沉吟片刻道:“究其首恶,此事乃云顺社的二当家领人干的,必须给云顺社一个教训,拿下此人,将其碎尸万段,给死去的弟兄赔罪。”

邢自忠冷笑道:“如此还不是报复吗?先不说你找的到人不?算找到此人,人少了你拿得下此人吗?人多了我金华帮也必又会遭受损失。”

一旁的另一个年男子连忙劝道:“二位首领稍安勿躁,此事可从长计议,二娘,邢首领说的也对,不能再死人了,不如此事我等报官如何?”

林二娘叹道:“祖首领,我等做的可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如何报官再说官府也不是甚么好东西。”

这个年男子乃是金华帮另一位副首领,名叫祖千。

祖千搓搓手道:“嗯,不过这事也太棘手了,确实不好办,这可如何是好?”

三人商议半响也没甚么结果,于是不欢而散了。

林二娘看到邢自忠、祖千出去后向张龙问道:“金沙岛的事打探如何了?”

张龙答道:“都已打探清楚了,邢自忠这厮经营这金沙岛已达半年之久,最近更是紧锣密鼓的抓紧进行着,娘,咱们怎么办?”

“住口,不许无礼,再怎么说邢副首领也是你叔伯辈的。”林二娘站起身来望向窗外,沉默半响道:“你派人盯紧点,千万不可轻举妄动,他们有何异动,立刻前来禀报。”

林二娘接着叹了口气道:“邢副首领是你爹爹的老部下,给他一个机会罢,若他知道错了,放他一马罢。”

“娘,不能心软啊,打蛇不死必被蛇咬。”

林二娘犹豫了良久道:“可以先打掉他的巢穴,至于他本人,还是先看看罢,给他提个醒,望他能知错改。”

“娘。。。”

“不必再说了,这样罢。”

。。。。。

“杀杀杀。”

赵忠信回到住处后,不知道怎么回事,拼命习练武艺,练习枪法,冲着一个木桩拼命刺着,好像那木桩跟他有杀父之仇一样。

“大郎这是怎么了?”张翎问道。

刘开山摇摇头道:“谁知道呐,参加甚么劳什子寿宴回来成这样了。”

许见秀笑道:“受甚么ci ji了?”

张翎撇撇嘴道:“甚么能ci ji到他?”

“肯定是女人。”

。。。。。

万子青的冷笑、孙宁海嘲讽的神情,怜梦漠不关心的面容一直在赵忠信脑海里晃悠,虽最后赵忠信故做潇洒的离去,可回来后赵忠信一直很沮丧,南宋歧视武人,可没想到到了如此地步,自己一直以为自己做的也较出色了,可在世人眼里仍是一个下贱的武夫,因为不会吟诗作对?

怜梦。。。怜梦,赵忠信心里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自见到怜梦后一直念念不忘,她的声音,她的相貌,她的一举一动,她的一言一行一直在赵忠信的脑海回荡,这也许是一见钟情罢?赵忠信从来没有这样惦记一个人,这也是赵忠信来这世第一个动心的人。可赵忠信又能怎样?自己也是世人都看不起的武夫,还且还是个孤儿,还想高攀这种大户世家的千金?

赵忠信紧握火龙枪,久久站立不语。

“信儿,来,坐下来,为娘给你擦擦汗。”

赵忠信身边传来李清照的声音。

李清照接着说道:“我儿,有甚么烦恼,给为娘说说罢。”

赵忠信结果李清照递过来的茶水,猛的喝了口问道:“母亲,这世的事真的不能改变吗?”

李清照微笑着摇摇头道:“信儿,这世没有甚么事不能改变,为娘以前不是孤苦伶仃的一人吗?可现在有了你,这是改变,只要你想做,你去做,而且要坚持去做,要坚持到底,孩子,你要记住一句话,契而舍之,朽木不折,契而不舍,金石可偻。”

“可是,可是孩儿行吗?孩儿。。。”

李清照打断赵忠信的话道:“没有甚么可是的,我相信你,我相信我的孩子,会做好的。”

。。。。。

南宋皇宫

“王卿家,此次武举结果怎样?”赵构问道。

王庶忙将二十名武贡士名单递给内侍道:“陛下,这是臣等拟定的二十名武贡士,请陛下御览。”

赵构细细看了一遍,只见赵忠信名列其,赵构沉吟了半响,虽然酒楼那事让自己很是生气,可这事是因为那金使狂妄,在酒楼里胡言乱语,跟赵忠信也没甚么关系,况且自己走的时候人家还送了一车好酒呐。

于是赵构说道:“这个姓赵的考生是胡编修特奏的那名考生罢?”

王庶答道:“陛下,正是此人,此人章纹理通畅,见识不凡,武艺出众,因而臣等均以为此人可选。”

赵构点点头道:“既如此,着礼部不日安排殿试罢。”

第六十八章 风起云涌

大理国羊苴咩城皇宫

御花园里优雅的琴音若有若无流淌着,声音如展翅欲飞的蝴蝶,扑闪着灵动的翅膀,清亮亮的流淌着,又好象塞外悠远的天空,沉淀着清澄的光。

“皇,您的琴艺又见精进了。”一旁伺候的一个太监总管模样的人说道。

一个年近六旬,相貌清癯的老者手扶着七弦琴轻轻的说道:“巴总管,这些年我也这点喜好了,可琴艺再好,于国于民,能有何用?”

这个老者乃大理国宣仁皇帝段正严,大理国的第十六位皇帝,安帝段正淳之子,段正淳出家为僧后,将皇位传余段正严,段正严二十五岁即位,已在位达三十二年之久。

巴总管躬身微笑着道;“皇,颜大人有消息了。”巴总管已年逾古稀,

“哦?有何消息?”

于是巴总管递过来一封书通道:“这是颜大人的书信,皇请看。”

段正严接过书信细细的看了一遍,沉吟半响道:“明高是轻易不会夸人的,明高居然将此人夸的如此了得,这倒是很少见。”

“皇说的是。”

段正严接着说道:“巴总管,给明高回封信,让他见机行事罢。”

。。。。。

天色已晚,赵忠信与张翎、刘开山、大憨等人喝了酒后从酒楼出来回自己的住处去。

赵忠信这段时间一直在思索李清照的话,南宋重轻武,武人地位低下,整个朝廷,整个国家都是这样的,这是包括自己在内的整个武人阶层的悲哀,这种状况能改变吗?说起容易,做起难,长期以来形成的风气,岂是短期内所能改变的?不说自己只是个小小的武进士,算若干年后能掌握实权,可想有所改变,谈何容易啊?

不过李清照说的对,想做去做,而且坚持去做,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总是付出了努力,算是失败,也问心无愧,没有遗憾。

这倒不是赵忠信有甚么野心或者狂妄的想法,只是作为一个被歧视的群体,一种想努力改变目前的状态,只是想不再被歧视,不再被人看不起,特别是层士族阶层。

从酒楼到赵忠信的住处要经过一个长长的小巷子,小巷子两侧围墙内有几颗高大的树木,枝繁叶茂,远远望去,漆黑一片,月光穿过树荫,漏下了一地闪闪烁烁的碎玉。

整个小巷子显得特别安静,平常夜间虫豸的鸣叫声都听不到了。

不好,有问题,多年的战场经验告诉赵忠信肯定有问题,一般有经验的老兵不是看甚么飞鸟,哪有那么多飞鸟给你看?而是听虫豸的鸣叫,虫豸的鸣叫声消失不见,必是有人埋伏。

赵忠信举手示意,让张翎等人停下后,赵忠信右手握住腰间长剑剑柄,将长剑轻轻抽出剑鞘。

正在此时,忽然听到黑暗高大树木的枝叶间发出细微的“塔塔”的扣动扳机的声音。

“嗤嗤嗤”三支弩箭成品字形朝赵忠信xiong bu急速飞来,箭尖在月光下闪烁着绿色的光芒,显得特别瘆人可怕。

箭有毒!

“大郎,小心。”张翎奋力挥刀拍落其一支弩箭,早在赵忠信举手示意的时候,张翎已拨出了腰间短刃,可弩箭的射速太快,距离又近,张翎最多只能拍落其一支,这已经是反应很快了。

赵忠信几乎同时也舞箭拍落了另外一支弩箭。

这还是赵忠信在提前警觉的情况下,才挡住了两支弩箭,如若不然,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三支弩箭齐射,赵忠信将必死无疑。

可第三支箭无论如何也挡不住了,眼看着要钉在赵忠信的胸口了。

正在这电闪雷鸣之间,大憨怒喝一声道:“大郎,闪开。”大憨猛扑过来,将赵忠信一把推开。

“噗”弩箭钉在了大憨的左臂,大憨痛的shēn yin了一声。

“大憨!”张翎等人齐声大喊。

赵忠信大吼着道:“都趴下,趴下。”

都站着不动的话,那成了活靶子了,杀手再射几箭,如何抵挡?

赵忠信拖着大憨将大憨摁在地后,将巷子里的一块小石板立在了众人的面前,可一个小小的石板,如何护得住众人?但有甚么办法?赵忠信等人赵忠信有把佩剑,张翎腰间有炳短刃,并无任何遮挡之物,也无弓箭等物,连反击都反击不成。

“嗤嗤嗤”弩箭破空之声又响了起来。

果不其然,又是三支弩箭飞了过来,两支钉在了赵忠信身前石板,一支钉在了地,还好杀手目标是赵忠信,其余人并未受伤。

赵忠信焦急的望向右侧高大的树木,想看看弩箭是从那里射出来的,可抬眼望去,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人影。

赵忠信无奈只好尽量压低身体,伏在小石板之后,只有寄希望杀手弩箭耗尽,否则众人将必死无疑。

正在此危急时刻,忽然一个身影从左侧树木像一个飞鸟一般扑向那右侧树木,片刻间兵刃交加之声响起,枝叶扑簌簌响个不停。

赵忠信只见黑暗有人从高大的树木下跳进了巷子旁的院子里,随着兵刃交加之声,脚步声渐渐远去。

赵忠信松了口气,同时也感到很怪,为甚么每次危急时刻,总像是有高人在相助自己,可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是甚么人?是甚么人一直在帮着自己,难道是恩师的人?可看这样子也不像啊,一次在风花雪月酒楼收服石俅那次,也是提前有人提醒,甚至最后出手将石俅拦住,一次是这次,武艺高强,功夫了得,而且应该是个小娘子,恩师派人的话不可能派个女人来罢?

赵忠信也无暇多想,忙去察看大憨的伤口,大憨趴在刘开山的身已经晕过去了,伤口流出了黑色的血液。

张翎看着赵忠信道:“箭有毒。”

赵忠信冲张翎说道:“取火来。”

张翎闻言撕下衣襟,在遇袭时砸烂的灯油蘸了些灯油,取出燧石点燃后递给赵忠信。

赵忠信将大憨衣袖撕开,用短刃在火烤了片刻,将刀插入大憨皮肉将箭剜了出来,一般这种箭都是有倒钩的,直接拔是拔不出来的。

大憨痛的哼了一声,赵忠信接着吩咐刘开山、张翎将大憨按住,将火在大憨伤口处反复烧烤。

经过野外求生训练赵忠信知道,毒的情况下,应第一时间烧灼伤口,使毒素在高温下变质。

大憨又给痛醒了,痛苦的挣扎着,刘开山、张翎拼命摁着不让他动弹。

赵忠信接着又取出布条用力捆扎在大憨左臂,以阻止静脉血向心脏回流。

然后赵忠信将嘴凑在大憨的伤口。。。

“大郎,不可。”张翎急道。

刘开山也道:“大郎,让我来罢。”

赵忠信摆了摆手,用力吸了几口黑血出来吐在地,然后用酒漱了漱口,赵忠信知道只要口腔无溃疡没事。

最后赵忠信又用短刃切开伤口,将酒倒在伤口处,反复清洗。

“好了,抬着大憨兄弟回府,进去时动作轻点,别让母亲知道了,开山你去找最好的郎。”

。。。。

“历顺到哪去了?这小子去哪也不打个招呼。”历掌柜问道。

“掌柜的,不清楚啊,早出去采办食材没回来。”

历掌柜恼火的道:“知道了,回来知会我。”

这大半年的时间历掌柜跟着赵忠信经营酒楼,虽然间有些磕磕盼盼,可基本还是较顺利,酒楼生意越来越红火,赚的钱也越来越多,历掌柜也越干越起劲,一直感慨当时选择是多么的正确。

厉掌柜正想着,忽然一个伙计跑了进来,着急的对厉掌柜说道:“掌柜的,大事不好了,出事了。”

厉掌柜吓了一跳,连忙道:“慢慢说,别急,出甚么事了?”

那伙计喘了口气道:“您快回家看看罢,你家里出事了?”

“啊?我家里出甚么事了?”

“你儿子、女儿被人绑票了。”

“甚么?”厉掌柜惊的目瞪口呆,厉掌柜只有一儿一女,女儿十二岁,厉掌柜老来得子,儿子只有五岁。自己老老实实过日子,怎么会被人绑票了?

。。。。

傍晚时分,临安一个河流岸边。

“啊,快看,一个麻袋。”

“快捞过来看看。”

一些河工在河水忽然发现一个麻袋从河水浮了起来。

这些河工将麻袋捞起来打开后,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只见麻袋出现一具被河水泡的浮肿惨白的尸体。

“快去报官。”

给读者的话:

关于毒抢救的过程,老雪也不知道对与错,请千万不要模仿。

第六十九章 老本行之斩首行动(一)

“伶儿,萧儿。”历掌柜抱着自己的一对儿女不由得老泪纵横,历掌柜女儿叫历伶,儿子叫历萧。

“爹爹”历萧抱着历掌柜也哭着,历伶麻木的任由历掌柜抱着。

张翎等人将那个瘦小的绑匪押进来后,历掌柜双眼顿时发红,放下历伶、历掌柜冲那绑匪扑过去拳打脚踢。

“畜生啊畜生。”历掌柜边打边骂,像疯了一样。

赵忠信等人冲进土地庙后,没看到其他绑匪,只看见历掌柜的一对儿女躲在香案底下瑟瑟发抖。

历伶衣衫不整,双眼发直,明显受到了非人的遭遇,赵忠信等人一看也明白了,明白了这群畜生对历伶做了天打雷劈的事情,她才十二岁啊,真是丧尽天良,众人均怒火冲天,恨不得活剐了他们。

赵忠信叹了口气道:“老历,你冷静点,石俅、张翎扶老历去边罢,开山将这个畜生提过来,我有话说。”

刘开山闻言将那绑匪提起,扔到赵忠信的面前。

赵忠信盯着这绑匪道:“你们是甚么人?”

这绑匪畏畏缩缩,小眼睛看看赵忠信没说话。

“不说是吧?这好办,俺这手段可不少,由不得你不开口。”赵忠信回头向刘开山问道:“开山,平时我教你的手段有甚么,让他见识见识罢。”

“哈哈,大郎,这可多呐,俺挑几样说说罢,这有种手段叫洗刷,是将人tuo guāng衣服按在铁床,用滚烫的开水浇在犯人的身,然后趁热用钉满铁钉的铁刷子在烫过的部位用力刷洗,刷到露出白骨,最后直到人死去。

还有种叫‘弹琵琶’,是先将人手脚固定,继而脱掉其衣露出肋骨,随后拿着刀子在犯人肋骨捅入再拔出,且尺寸把握十分到位,人只会备受折磨而不死,直至血肉模糊。”

刘开山接着说道:“大郎,你这手段真是。。。啧啧。。。亏你想的出来,咱先来‘弹琵琶’罢。”说罢拨出尖刀揪住了那绑匪。

赵忠信微微一笑,这哪是他想出来的啊,这是明朝锦衣卫出了名的酷刑,没人能在这些酷刑下挺住。

“好汉饶命,饶命!”那瘦小绑匪顿时吓得浑身战抖,魂不附体。

“只要你老实交代,饶你一条小命也无不可。”

“说,你们是甚么人?为何对老历下手?”赵忠信接着厉声道。

“好汉,小的门是云顺社的人,受二当家指使,捉住历掌柜的儿女,打算逼历掌柜范。”

赵忠信接着问道:“你们二当家是何人?你们打算拿历掌柜如何?”

那绑匪道:“他叫王仲贞,号纹面虎,本来二当家吩咐小的门将历掌柜一家老小全部杀掉,可小的们想整点银子花花,绑了她们,勒索点钱货。”

“纹面虎?王仲贞?好,好啊,这次我让你变成死虎。”赵忠信哼了一声道:“历顺的死也是你们干的?”

“这个,这个不是小的干的,是帮会其他人干的。”

“对我下手也是你们干的?弩箭从何而来?”

“这个我不知道啊,好汉,小人真的不知道啊。”

赵忠信也没继续问了,估计此人也是小喽啰,也问不出甚么太隐秘的事。

这次云顺社出手想置自己等人于死地,这已经是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了,那自己不用客气了,想当年国外刺杀、àn shā的事也没少干,惹自己算他们倒霉,很久没干老本行了,手都有点生疏了。至于甚么报官找官府这个赵忠信也不是没有想过,可南宋官府的黑暗赵忠信也是略有所闻,肯定没甚么用,不如自己解决罢,只要做的干净点,不留证据,应该没甚么麻烦。

于是赵忠信站起身来对刘开山说道:“开山,剩下的是你的事了,别让他死的太痛快。”

刘开山闻言嘿嘿一笑道:“大郎,你瞧好罢。”

那绑匪顿时吓得趴下地大声哭求道:“好汉,不是说小的老实交代饶了小人啊,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啊?”

“呸,对你们这种人讲甚么信用?”赵忠信指着历伶道:“她才十二岁,你们对她做了甚么?简直是丧尽天良,活剐了你们都不解气,开山,把他嘴堵,拖下去。”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留下此人肯定麻烦不小。

历掌柜过来对赵忠信道:“东家,老历代全家谢谢了你们了。”女儿受到侮辱,侄儿惨死,还好儿女都救回了,也算不幸的万幸罢。

赵忠信摆摆手道:“老历,不用客气,这次你们受牵连了,受苦了,不过你放心,这些贼子吾必让他们一个个不得好死,血债血偿,一个都跑不掉,不过老历啊,你女儿她。。。”

历掌柜叹了口气,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在这个时代,女子失贞是天大的事,一般正经人家的儿女失贞基本没甚么活路了,不管是不是女子本身的问题,世人都会歧视、鄙视、甚至痛恨。

赵忠信走到历伶面前俯下身看着她,轻声说道:“伶儿,你知道我是谁吗?”

历伶红肿的双眼看着赵忠信摇了摇头。

赵忠信接着说道:“不知道也没关系,我给你讲个故事你想听吗?”

历伶疑惑的看着赵忠信。

“你可知道本朝梁红玉梁大将军吗?梁将军乃是教坊出身,可她并未自暴自弃,并未被世人的眼光所左右,自强不息,奋发图强,最终成为了著名抗金女英雄。平定苗傅叛乱立下殊勋,一夜奔驰数百里召韩世忠入卫平叛,因此被封为安国夫人和护国夫人。后多次随夫出征,在其后的黄天荡之战亲执桴鼓,和韩世忠共同指挥作战,将入侵的金军阻击在长江南岸达多日,从此名震天下。后独领一军与韩世忠转战各地,多次击败金军,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乃吾辈之楷模,也受到了世人敬仰。”

赵忠信轻轻的抚摸这历伶的头发继续说道:“这个不是你的错,人生在世烦恼无量,人生没有笔直路,需坎坎坷坷过一生。一个人的快乐,不是因为他拥有的多,而是他计较的少。人生的路很长,烦恼也好多,忘记不愉快的事罢,不愉快的事过去是过去了。不要再去想它了,像黄历你翻过去不要再翻回来了。”

历伶望着赵忠信忍不住痛哭起来。

赵忠信又接着说道:“伶儿,你愿意做我妹妹吗?我赵忠信在此立誓,必将照顾你一生一世。”

历伶顿时感动的扑到赵忠信的怀里,哭着说道:“我愿意,哥哥。。。哥哥。”

历掌柜也感动的老泪纵横。

。。。。。

“兄弟们,事情已到了危急时分,不是他死是我亡,可我赵忠信还没活够,那么让他们死罢。”

这日赵忠信召集几个兄弟说道。

刘开山挥舞了下粗胳膊道:“大郎,你说怎么干罢?奶奶的欺负我破虏军无人啊?”

胡天水也是吼道:“开山兄弟说的对,大不了俺这条命丢在临安是,临安也是埋骨的好地方,死了也不寂寞。”

张翎抚摸这短刃说道:“大郎,杀了这些贼死鸟是,可得想个万全之策,免得给我破虏军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赵忠信点点头道:“张翎兄弟说得对,是得好好谋划谋划,石俅兄弟已打探清楚,云顺社三虎,老大叫徐三民,老奸巨猾,因平时作恶太多,平时很是小心谨慎,老二是那个叫甚么纹面虎的王仲贞,此人极为凶狠残暴,又极好色,这个好对付,老三叫李朝瑞,也是最狡猾的,平时很多害人的事都是此人出的主意,这里是临安,俗话说强龙压不住地头蛇,这是他们的地盘,平时他们也作威作福惯了,一般平头百姓都畏之如虎。”

赵忠信喝了口茶接着说道:“不过对付这几个杂毛,也不会像天水兄弟说的那样,甚么埋骨不埋骨的,我们又不是跟他们硬拼,将这三虎拿下是,嘿嘿,这次行动称为‘斩首行动’罢,为了不影响我破虏军大局,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我们需如此如此。。。”

。。。。。

“甚么?没干掉那人?你们干甚么吃的?他妈的,养你们何用?”徐三民气急败坏的吼道。

“哥哥,本来马要得手了,可不知从哪钻出两人,一老一少,武艺高强,兄弟们抵挡不住,还伤了不少兄弟。”一个汉子跪在地说道。

徐三民接着说道:“武艺高强之人?有被捉住的没?”

那汉子答道:“好像对方手下留情了,兄弟们只是受伤了,没有死人,他们也放兄弟们离去了。”

“这可如何是好?衙内那里如何交代?”徐三民道。

李朝瑞在一旁开口道:“大哥,此事确实不好办了,这次没有得手,下次此人必加强防备了,且闻此人乃新进武贡士,此人又是韩国公门下,若真的惹急了韩国公,我等吃不了兜着走,目前我还要应付金华帮,因而兄弟建议我等当下应偃旗息鼓,等待时机。”

“可衙内那里如何交代?”

“这有甚么不好交代的?大哥你将实际情形告之衙内是,不是我等没有动手,只是有高人相助,我们也没办法,且等以后有机会再动手不迟。”

第七十章 斩首行动(二)

这日傍晚天空云层很厚,乌云弥漫着天空,天早早的黑了,月黑风高杀人夜。

赵忠信等人聚集在赵忠信所住房屋,一切绪,准备动手。

众人都坐着,没人说话,凝重的气氛透着一股杀气。

“吱呀”屋子木门打开,许见秀走了进来,只见许见秀一身黑衣黑裤,黑布蒙面,全身下只有两个眼睛闪闪发亮。

赵忠信哑然失笑,开口道:“你干甚么?你这甚么打扮?”

许见秀答道:“不是去杀人吗?我这打扮有问题吗?”

“哈哈哈哈”

众弟兄不禁均低声笑了起来。

赵忠信摇摇头道:“赶紧回去把黑衣服换了,换平常经常穿的深色衣物即可,带块蒙面黑布。”

“啊?为何?”

“为何?你这打扮一出门被巡夜兵丁逮了,还杀甚么人?”赵忠信笑道。

“哦”许见秀闻言转身去了。

经过这么一闹,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

“老爷,轻点,唔。。。唔。。。哦。。。”

一个浑身chi luo的年轻女子躺在床,双目紧闭,发出诱人的"jiao chuan"声,雪白的**趴着一个粗黑的汉子,那汉子喘着粗气、挥汗如雨的拼命朝这女子冲撞着。

“干不死你个**。”这黑粗汉子一边骂着一边用力。

“噢。。。噢。。。老爷。。。你干死我罢。”这女子雪白的双臂紧紧搂这黑粗汉子。

过了片刻,这女子星眼朦胧微微睁开了双目,忽然发现床边站着三个蒙面大汉,正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

“啊。。。”这女子顿时吓得尖叫起来。

这粗黑汉子还以为自己本事了得,继续得意的猛干。。。

正在此时,一个大手伸过来掐住了这个粗黑汉子的脖子,直接从那女子身拔了下来,面门朝下摁在地,紧接着“咔咔”两声,双臂被卸掉了。。。

那女子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巴后惊恐的看着这三人。

“你们是甚么人?”

这粗黑汉子从惊慌反应过来后问道。

“云顺社,二当家是吧?”为首的一个蒙面人问道。

“正是,你是那条道的?我劝你们放聪明点,惹了俺云顺。。。唔。。。唔。。。”话未说完又被摁在了地板。

这蒙面人拖了把椅子过来坐下继续问道:“都到这地步了,还嘴硬?你问我是谁?告诉你也无妨,我是你们要杀的人。”

“你是赵。。。唔。。。唔”

石俅附在赵忠信耳边低声说道:“大郎,事不宜迟,赶紧动手罢?”

赵忠信点点头道:“纹面虎,我只问你一句,为何要暗算于我?为何对历掌柜等人下手?老老实实交代给你个痛快,否则让你死的苦不堪言。”

王仲贞拼命挣扎着道:“废话少说,要杀杀,老子皱皱眉头不是好汉。”

刘开山摁着王仲贞开口道:“我呸,你这熊样,还他奶奶的好汉?”

赵忠信站起身来,心想估计也问不出甚么来。

于是赵忠信拔出利刃,给刘开山使了个眼神,刘开山伸手揪住王仲贞的发髻,赵忠信猛地挥刀剁下。

“噗”顿时王仲贞身首分离,鲜血在木地板慢慢流淌开去。

“大郎,这人怎么处理?”刘开山朝那女子努努嘴问道。

赵忠信将利刃在衣物擦了擦后说道:“你想尝尝大理寺牢狱的滋味?”

“我明白了,只是。。。”

。。。。。

云顺社

“大哥,不好了,二哥他。。。他被人杀了。。。”

李朝瑞慌慌张张跑来说道。

“呯”徐三民手茶杯脱手在地摔了个粉碎。

“甚么?怎么回事?甚么时候的事?”徐三民惊道。

李朝瑞脸色苍白,喘了口气道:“事情发生在昨晚,今天一大早帮兄弟去找他,发现二哥死了,他那相好的也死了,二哥首级被人割了,不知去向,大哥,二哥他死的惨啊。。。”

徐三民颓然坐下来,定了定神喃喃说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谁干的?”

李朝瑞接着说道:“不太清楚,现场未留下任何线索,二哥的仇家甚多,这真说不清楚谁干的,不过最近与金华帮的事情你也清楚,也许是金华帮下的手?还有那个风花雪夜酒楼的姓赵的也有可能。”

“赵忠信?他有这本事?有这胆量?他不怕我们报复?”徐三民问道。

“哥哥,你忘了他在得月楼怎么打的我们几十号弟兄丢盔卸甲的吗?他有这本事,不过当时他并未下死手,是不是我等暗算于他,被他知道了?”

徐三民沉默半响后说道:“那当下我等该当如何?”

李朝瑞凑近徐三民道:“哥哥,当下事情还未清楚,不宜妄动,兄弟以为当下首先应当加强防卫,小心行事,还有的是哥哥你赶紧找徐都头来商量商量。”

徐三民在木桌重重拍了一下道:“对,对,我那兄弟我怎么忘了?赶紧派人去请。”

你快去请罢,你们闹得越大越好,我还是脚底抹油罢,李朝瑞心道,这些年自己在云顺社捞了不少财货,坏事也做了一箩筐,也得罪了不少人,想杀自己的人多了去了,这次这个仇家心狠手辣,下手干净利落,像一匹饿狼在一旁虎视眈眈,弄不好哪天自己也。。。还是带着财货悄悄回老家享清福去罢。

。。。。。

“娘,那直娘贼死了。”

“啊?怎么回事?谁干的?”林二娘惊的问道。

张龙答道:“不太清楚,听说首级都被人割去了,死的惨不堪言,当前云顺社已乱成一锅粥了,哈哈。”

林二娘也笑道:“死的好,死的好啊,这种人早该死了,也省的我们动手了,只是不知道是哪位好汉干的?”

林二娘接着说道:“接下来是我们自己的事了,龙儿,你带人如此如此。”

“是,娘。”

。。。。。

“好,好,这下三虎还剩二虎了,最好都死光了,我们才好行事。”邢自忠笑呵呵的道。

邢万水笑道:“爹爹说的是,不过儿子最近发现那老虔婆对我等之事有所察觉了?

邢自忠问道:“哦?何以见得?”

邢万水答道:“这一来儿子去那里,总是感到有人跟着,二来爹爹你发觉没有?最近帮大事总是没有喊爹爹参与,这其必有问题。”

邢自忠点点头道:“万水,你所言甚是,我也是这么感觉的,况且那老虔婆一直以来对你爹总是貌合神离,此人又奸诈如鬼,这么些年来不是看在故去的张老将军面子,我早。。。,万水,当下该当如何啊?”

“爹爹,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不如我等提前动手?”

邢自忠犹豫道:“哎。。。可这么做,有点对不起张老将军。。。”

邢万水着急的道:“爹爹,欲成大事者,怎可有妇人之仁?况且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那老虔婆已经有所察觉,我等再不动手,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爹,不能再犹豫了。”

邢自忠沉吟良久后说道:“既如此,按你说的办,但到时候万不可伤了他们的性命,人抓起来是了,哎,这也算是念些香火之情罢。”

。。。。。

“一天到晚会欺负我,怜梦,哼!”张倩气鼓鼓的说道。李清照喊张倩去赵忠信住处去的时候,经常找不到那人不说,张倩还在赵忠信的房间里发现赵忠信写的很多字条,面写着“怜梦”两字,这明显是女儿家的名字,张倩心里也逐渐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

“谁欺负我家倩儿了?怜梦又是谁?”林二娘走进张倩的房间正好听到张倩生气的自言自语。

张倩撅着嘴道:“娘,除了他还有谁?娘,这门亲事取消罢,女儿一辈子不嫁人了,一直陪着娘亲。”

林二娘笑道:“傻孩子,尽说些孩子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哪可能一辈子陪着娘啊,总有一天你要离开娘的。”

张倩跺了跺脚道:“可是,女儿现在不想嫁人了,女儿想一辈子陪着娘亲。”

“呵呵,又跟忠信闹别扭了?”林二娘问道。

“娘,他。。。他心里压根没有女儿,我又何必自己送门去?难道女儿真的嫁不出去了吗?非得嫁给他吗?”

有心忘了那人罢,可老是不由自主的想着那人,健美高大的身材,英俊的面容带着一丝坏坏的笑容,对待义母像对待亲生母亲一样孝顺,并且年轻有为,如此种种在张倩的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可是心花的狠,一会这个一会那个,现在又来了个甚么怜梦?哼,花心大萝卜。

林二娘闻言说道:“谁说我家倩儿没人要了?嫁不出去了?我们倩儿长的国色天香的,别人要我还不给呐,好啦,倩儿,不嫁不嫁,一辈子陪着娘亲是。”

赵忠信迟迟不来提亲,林二娘也有点生气了,可又能怎样?总不能将他绑来罢?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由着他们自己折腾去罢。

第七十一章 斩首行动(三)

临安郊外通往隆兴府的路。

天空下着蒙蒙细雨,数辆牛车行驶在官道,车轮在泥泞的路面压出一道道的压痕,明显牛车里载着重物。牛车里不时传来小儿的吵闹声与女人的叽叽喳喳的声音。

刘开山摸了把脸色的雨水,倒提着一柄开山大斧,骑在马低声问道:“大郎,动手不?”

赵忠信摇了摇头道:“开山,如果你是李朝瑞,会怎么做?你会与家眷在一起罢?”

刘开山点点头道:“当然,俺肯定跟婆娘孩儿们一起啊,保护她们,那还有啥说的啊。”

赵忠信接着问向时俅道:“时俅兄弟,李朝瑞此人为人如何?”

时俅答道:“大郎,已打探清楚了,此人生性凉薄,奸诈阴险,曾经为了爬云顺社二当家的位置,将自己的相好的送与他们老大玩弄。”

赵忠信点点头道:“这是了,此人为人如此,怎会在意其他人?这些个车辆目标这么大,他怎会与她们一起,派些人保护是,他自己一定不在其,我要是他,必会在暗跟随,若马车受袭,能救则救,不能救则可逃之夭夭,所谓狡兔三窟是这个道理。”

“高,高啊,大郎果然神机妙算。”许见秀说道。

“啪”张翎拍了许见秀一巴掌,不以为然道:“我看不一定,不如杀过去看看如何?”说完提槊要冲杀下去。

“不可,万万不可轻举妄动,我们这几人,能将这些人都斩尽杀绝吗?算能杀光,可这些个妇孺,你下的了手?”赵忠信连忙制止道。

刘开山嘀咕道:“那次你还让我将那妇人。。。”

赵忠信瞪了刘开山一眼道:“此一时彼一时也,次那妇人已知我等的身份,不将她灭口,还等她报信啊?不是她死,是我们,可此次宁可错过,也不可再妄杀无辜了。”

刘开山舔了舔嘴唇说道:“大郎说的是,只是可惜了那bái nèn嫩的。。。”

众人一齐鄙视的瞪了刘开山一眼。

过了一炷xiāng gong夫,果不其然,官道过来一辆马车,周围有七八个hu wèi tuán团围着那辆马车。

“来了,兄弟们,听我号令。”赵忠信低声吩咐道。

。。。。

“二当家的哪里去了?赶紧找来议事。”徐三民吩咐道。

“大当家,二当家说是出城办事,可现在还没回来。”

徐三民点点头道:“哦,不管他了,五弟,你看这事可如何是好?”

“大哥,你们到底招惹了甚么人啊?搞的如此狼狈。”徐都头问道,徐都头临安府辖下步兵都头,乃徐三民本家兄弟,一向与云顺社狼狈为奸,包庇袒护,并通风报信,并从得了不少好处。

徐三民苦着脸答道:“这。。。现在还未确定是谁干的,仇家太多,五弟你先别管谁干的,说当下该当如何罢。”

徐都头沉吟半响道:“大哥,这样好了,我在离皇宫不远处有处住宅,你搬那里住好了,那里防卫森严,兄弟也在那里巡视,绝对安全,算他们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在那里动手。”

徐三民哈哈笑道:“那有劳五弟了,这里有五百贯钱,五弟拿去给兄弟们喝酒罢。”

。。。。。

李朝瑞半躺在车摇摇晃晃的快睡着了,这一路还算顺利,没甚么事情。

这次自己不告而别,顺便带走些帮财物,多少有点对不起大当家的,可不这样又能怎样?自己在云顺社这些年做的这些事,自己很清楚都是些伤天害理的勾当,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自己也很清楚,不跑的话早晚死于非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管他的,凭着这些财货,自己以后隐姓埋名当一富家翁罢。

李朝瑞揭开帘子问道:“三彪,到哪里了?”

车辆旁边一个骑在马的身强力壮的汉子闻言答道:“二当家的,过了这座小山快到隆兴府了。”

这个名叫三彪的汉子自小是个孤儿,混入云顺社后,李朝瑞见其孔武有力,敢打敢拼,收其做了自己的心腹,一直带在身边,这次也让他护卫着自己会隆兴府。

李朝瑞观察了一下四周环境,忽然喊道:“停车,停车。”

三彪疑惑的挥手叫停了马车后问道:“二当家?怎么了?出甚么事了?”

“你没看到这里地势险恶,两侧树木茂盛,间道路狭窄吗?若有人伏击,必会安排在这里。”

三彪又看了看四周后说道:“二当家,您多虑了罢?夫人的车辆不是刚过去了吗?也没甚么事嘛。”

李朝瑞摇了摇头道:“还是小心为妙,三彪,你再派人去两侧林探查一番罢。”李朝瑞心里总是感觉不太妙,隐隐感觉到了危险,似乎闻到了不好的味道。

不得不说,李朝瑞确实阴险狡猾,小心谨慎,可惜已经晚了。

李朝瑞话音刚落,忽然两侧林飞出数只羽箭,瞬间射倒了两名护卫,紧接着马蹄声响起,前方林飞出两骑,拍马舞枪,直取李朝瑞,后面也出现了数人截住了后路。

“二当家,不好,有埋伏。”三彪顾不感叹李朝瑞的预感,伸手将李朝瑞从车拖了出来放在马,喊道:“二当家,跟俺冲出去。”

“你们几个顶住前面。”

三彪说完一手持盾,一手握着一柄虎头刀,催马转身往截住后路的那三人冲了过去,李朝瑞缩在马紧紧跟随。

刘开山等人截住了李朝瑞的后路后,只见一个彪形大汉纵马朝自己冲了过来。。。

刘开山大喝一声:“来得好。”抡起大斧朝那汉子劈了下去。刘开山力大无穷,这一斧劈实了,能连人带马都劈成两段。

三彪只见这斧来势凶猛,不敢硬挡,于是策马闪开大斧,左手铁盾击在大斧侧面,将大斧挡了开去,右手挥刀猛的狠狠砍向刘开山的面门,刀法又快又准。

刘开山来不及收斧,无法格挡,于是干脆催马前冲,躲开了这一刀。

三彪见刘开山闪在了自己一边,双腿一夹马腹,催马向拦着李朝瑞的石俅、胡天水两人冲去。

“嗤”忽然一支羽箭飞来,正马臀,那马顿时痛的人立起来将三彪甩下马去。

三彪落马后顺势一个翻滚,欲待站起时,一支闪烁着森冷寒光的枪尖指在了自己咽喉处。

赵忠信与张翎两人刺倒了李朝瑞其他护卫后,赵忠信见三彪可能冲出重围,且见此人勇猛异常,不忍将其射杀,于是弯弓搭箭射了三彪的坐骑。

“绑起来。”赵忠信喝到。

刘开山闻言下马扑过来按住三彪将其绑了起来,那边胡天水等人也将吓得瑟瑟发抖的李朝瑞押了过来。除了这俩人之外,其余云顺社护卫都被赵忠信等人杀死了。

赵忠信望了下四周道:“清理下,将两人押到山去。”

“你是赵东家?老三是你是杀的?”李朝瑞惊问道。

赵忠信等人将李朝瑞押到山后,李朝瑞认出了赵忠信等人。

“正是,难道他不该死吗?”赵忠信说道。

“该死,该死,好汉恕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瞎了狗眼,冒犯了虎威,求好汉饶了小人性命,小人还有许多财货,不,小人的一切都愿献给好汉,只求好汉饶了小人性命啊。”李朝瑞磕头如捣蒜的哀求道。

“二当家,不可,死死罢,不可如此软弱,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怕个鸟!”三彪红着眼睛吼道。

赵忠信看了一眼三彪道:“堵他的嘴。”

赵忠信冷笑了一声问道:“笑面虎?如雷贯耳啊,平时不是挺跋扈的吗?饶你小命可以,我问甚么你答甚么,如有半句假话,我将你全身涂满蜂蜜,丢在山,让你受尽折磨而死。”

赵忠信接着厉声问道:“说,为何对我酒楼下手?为何加害与我?为何加害历掌柜全家?”

李朝瑞吓得浑身发抖,刚才这些人的手段也见识过了,简直心狠手辣,杀人如杀鸡,自己手下除了三彪都被这些人杀了干干净净。。。

于是李朝瑞老老实实如竹筒倒豆子般的交代了受何人指使,为何为难赵忠信等人。

原来是他!赵忠信心道,妈的,这点小事要自己的性命?简直太过分了,赵忠信胸都要气炸了,奶奶的,必须给那人一些教训,否则真当自己是泥捏的。

赵忠信站起身来对李朝瑞说道:“念你还算老实,你给你个痛快罢,开山,拖下去。”

“饶命啊,饶命啊,唔。。。唔。。。”

赵忠信冷笑一声,此人死有余辜,况且不是他死是我死,这时候可千万不能心软。

赵忠信接着扯出三彪嘴里的麻布说道:“你叫甚么?要死还是要活?”

三彪拼命挣扎着道:“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老子叫阎三彪,要杀杀,废话少说。”

胡天水怒道:“死到临头了,还嘴硬?”说完倒转刀柄朝三彪头砸去。

赵忠信连忙拦住胡天水说道:“好一条汉子,我此生最佩服的是不怕死的好汉,我说三彪啊可否愿意归顺我等?”

三彪络腮胡子根根立起,怒视着赵忠信,冷笑道:“你算甚么东西?想让老子跟你?门都没有,赶紧动手,大爷要是皱皱眉头,是后娘养的。”

张翎等rén dà怒,前要动手,三彪硬着脖子冷冷的看着众人。

赵忠信摆摆手接着说道:“我敬你是条好汉,为何要与李朝瑞这种人陪葬?”

“二当家怎么了?他对我有恩,我是要跟他死在一起,也算报答他了罢。”三彪说道。

赵忠信摇摇头道:“有甚恩?不是给你吃给你喝吗?李朝瑞干的那些缺德事,你难道不知道吗?这种人值得你陪葬?实话给你说了罢,我等不是旁人,我等乃是河北义军麾下,我乃河北破虏军苗大帅麾下部将,我见你身手如此了得,武艺高强,可若跟这些垃圾陪葬,你不觉得可惜了?大丈夫生于乱世,当提三尺剑建不世之功,是死也要死在抗金战场之,言尽于此,你自己考虑罢,记住,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第七十二章 斩首行动(四)

“大人,里面请。 ”刑万水将一神秘人引进内室。

两人落座后,这神秘人说道:“刑香主,事情进行了怎样了?”金华帮总共有十大香主,其张家占了三个位置,刑家占了两个,刑万水乃刑堂香主。

刑万水答道:“一切准备绪,近日准备动手,不过。。。”

这神秘人问道:“不过甚么?”

“不过你们答应的事情,可不能反悔。”

这神秘人哈哈笑道:“刑香主,你大可放心,我等到时候定会派兵接应,我家主人还说了,事成之后,封刑老英雄为东海王。”

。。。。。

“黄校尉,这是酒坊新出的好酒,忠信借这杯酒感谢黄校尉平时照顾有加,请,在下先干为敬了。”赵忠信端起一杯酒道。

这日赵忠信摆下酒宴,请黄校尉喝酒,黄校尉平时好这口,且一喝醉,听说赵忠信请吃酒,于是欣欣然前来赴宴。

黄校尉也将杯酒一饮而尽的道:“好酒,好酒,赵东家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挂齿,不必挂齿。”

黄校尉喝着喝着觉得忽然晕乎乎的,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快要醉了?难道是昨日在满园春宿醉未醒?

“赵东家,在下今天状态不佳,喝。。。”黄校尉话未说完,趴在桌子睡着了。

赵忠信连忙起身招呼了一声,刘开山等人进来后将黄校尉搬到了床。

“见秀,你这药没问题罢?”赵忠信问道。

许见秀嘿嘿笑道:“大郎,没问题,死不了人,只是睡着了,不到明早醒不来。”

。。。。。

“大郎,半个时辰军巡铺的铺兵巡视一次,防护非常严密。”时俅回来道。

“知道了。”赵忠信点点头说道。

云顺社三虎剩一虎了,再干掉他,此次“斩首行动”告完美了,虽还不能说能一劳永逸的解决自己的麻烦,因为云顺社后面还有那人在,但自己先去其爪牙,随后再给那人一些教训,那么自己的处境将会好多了。

刘开山曾建议将后面那人一起做掉,赵忠信没有同意,那人和云顺社“三虎”不同,“三虎”毕竟只是黑帮头头,无官无职,且平时无恶不作,臭名昭著,杀了杀了,世人只当是hēi shè hui仇杀,影响不是很大,可那人不同,其父身居显位,乃朝廷高官,如果赵忠信动手干掉此人的话,必将引起朝野震动,朝廷也必将雷厉风行的将此案一查到底,那得不偿失了。

所以还是先去其爪牙,先不动他,等以后找机会再动手不迟,可说起容易,做起难,干掉老二、老三后,大当家徐三民必如惊弓之鸟一般,一定小心谨慎,防备森严。

果不其然,经三彪密向帮挚友打听,徐三民搬到此处后,龟缩在宅子里,深居简出,且护卫甚多,戒备森严。

阎三彪此生最佩服的是岳飞、韩世忠等抗金名将,也一直没机会抗金前线,当听说赵忠信等人乃河北抗金义军后,立刻改变了主意,愿意跟随赵忠信等人,愿跟随赵忠信等人今后有机会能抗金前线。

“大郎,实在不行这次罢了罢,以后再找机会是。”张翎在一旁劝道,防卫如此森严,想干掉徐三民确实很难。

赵忠信摇摇头道:“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若此时放过此人,等他查出真相,此人必将反扑,我等处境将会很危急了,办法总会有的,等天再黑点,先潜入宅子,见机行事。”

。。。。。

“凤儿,打探清楚了没有?到底是甚么人干的?”徐三民坐在屋内问道,二当家李朝瑞及其随从出事后,徐三民吓到立刻搬入了其五弟的住宅,并调集了大批帮好手护卫,同时派人对方多方打听是何人下的下的手。

徐一凤答道:“爹爹,还未打听清楚。”

“哦,那你以为可能是何人下的手?”徐三民接着问道。

“爹爹,孩儿不知,不过有个事有些蹊跷。”

徐三民走的窗口,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问道:“何事蹊跷?”

徐一凤想了想继续说道:“通往隆兴府的路,官道与山发现了二当家和他随从的尸体,可独独少了一人。”

“哦?少了何人?”

“少了他的心腹阎三彪。”

徐三民沉吟了片刻道:“也许他没死罢,凤儿,理他做甚,老二包括跟随他的那些直娘贼都该死,居然偷盗帮财物撇下我等跑回故居。”

徐一凤摇摇头道:“爹爹,此事完全可以从这方面入手,追查是何人下的手。”

。。。。。

赵忠信等人潜入宅子后观察到宅子里面都有人巡逻,尤其几个大屋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这还是明面的,也许还有暗哨。

“怎么办?”时俅低声问道。

赵忠信也细细的观察了半响说道:“你们注意没有?那间大屋防卫特别严密,护卫人数也多,徐三民多半躲在那里。”

张翎也看了看,点点头道:“大郎说的在理,可也不能说他一定在里面,再者说算他在里面,可这里防护如此严密,我等如何才能冲的进去?”

算赵忠信等人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冲破如此严密的防守。再说外面还有军巡铺的铺兵在来回巡逻,一旦惊动了铺兵,后果不堪设想。

赵忠信考虑良久道:“谁说要硬冲进去的?我会拿兄弟们的命开玩笑吗?我有办法喊他自己出来,然后将其射杀。”

张翎问道:“甚么办法?”

“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

赵忠信接着说道:“对,打草惊蛇,这样,张翎和时俅兄弟身手灵巧,你们两个带两幅弩弓到对面屋顶朝护卫射几箭,射完跑,记住,声势闹的越大越好。开山、三彪你们两个与在外面的兄弟负责接应,我一人在此等候,徐三民一露面我将其射杀。”

张翎疑惑的看了赵忠信一眼道:“你行吗?还有那人若不出来呐?”

赵忠信翻了个白眼说道:“行不行这样了,若他不露面那算他命大,一旦他露面将必死无疑。”

赵忠信接着吩咐道:“张翎你们两个选好位置动手,不必等我,一定要先选好逃离路线,兄弟们记住,安全第一,这次不行,还有下次,但兄弟们不能有损伤,情况不妙赶紧撤离,明白了吗?”

张翎等人低声应允后各自散去。

赵忠信独自一人寻找机会悄悄的爬到里那间大屋最近的一个侧屋屋顶,这屋顶离那间大屋距离大概五六十步的样子,正好在弩箭的射程之内,若徐三民在那间大屋的门口出现,赵忠信有把握将其射杀,至于徐三民的长相,赵忠信早已找人画好并已记住。

赵忠信趴在侧屋屋顶,选好角度不动了,等时机出现,这对赵忠信来说是老本行了,只不过所用武器不同而已。

没过多久,忽然从黑暗射出两箭,一箭正在大屋门口护卫的一名护卫身,一箭略偏,钉在了门,黑夜,羽箭破空之声显得特别刺耳。

“啊,不好,有刺客。”

“抓刺客!”

一时间箭之人发出痛苦的惨叫声,其余护卫大声吆喝起来,众人举着火把都朝大屋门口聚集过来。

“刺客在哪里?”

众护卫正在忙乱,忽然从右侧屋顶又飞来两箭直奔护卫而来。

“哎呦,在那边,刺客在那边。”

“抓刺客啊,快,快,围过去,别让他跑了。”

于是众护卫呐喊着举着火把朝右侧房屋奔去,大屋门口剩下三两个护卫了。

正在此时,大屋大门打开,从里面出来两人,其一人长的身材魁梧,须发半黑半白,这人慌慌张张问门口的守卫道:“这么回事?刺客在哪里?”

“大当家的,在那边,兄弟们已追去了。”大屋门口护卫指着右侧说道。

来了,来了,赵忠信在左侧屋顶暗暗说道,两人其一人赵忠信认得,是在临安赌坊的那人,另一人与画像非常相似,应该是徐三民,赵忠信缓缓举弩瞄准,现在徐三民夹杂在护卫间,护卫们挡住了射角,无法瞄准。只有等待机会。

没多会,徐三民身形移动,闪出了一个空档,赵忠信屏住呼吸,扣动弩箭扳机,“嘣”的一声随着弓弦发出响声,一支利箭如闪电般直射徐三民的咽喉。

徐三民正在门口询问护卫刺客的情况,忽然听到一声梆子响,立刻感觉不妙,徐三民猛的看到一支利箭直奔自己而来,可这时候已经来不及躲闪了,危急时刻,徐三民将身边的徐一凤扯过来挡在身前。

“噗”的一声,因徐一凤徐三民矮,利箭正徐一凤的脑门,徐一凤睁着双眼,转过头来,空洞的眼神不可思议的看了徐三民一眼,带着疑惑、愤怒、伤心的神情倒地而亡。

徐三民转头不顾一切的往内宅飞奔,速度惊人。

“不能让他跑了。”赵忠信惋惜的站起身来,拨出利刃从侧屋屋顶跳到大屋屋顶追了下去。

第七十三章 吴淑妃(上)

“抓刺客,这里也有刺客。”

“大公子死了,快来人呐。”

赵忠信提着利刃跟随着徐三民的脚步声追了下去,在屋顶飞奔,速度惊人。

赵忠信边跑边听,离徐三民的脚步声是越来越近了。

此间大屋分为一左一右两个大房间,间有个过道直通后宅,徐三民慌乱没有跑进两侧的房间,而是穿过过道直奔后宅,也许是不知道刺客有多少,害怕被刺客堵在屋里的缘故罢。

赵忠信超过徐三民跳到了前面屋檐,此屋檐较低矮,赵忠信一个“倒挂金钟”钩住屋檐朝里望去,只见徐三民正挥汗如雨,埋头狂奔,立时要跑出过道了。。。

已来不及跳下去杀人了,于是赵忠信钩住屋檐,右手紧握刀柄,左手按在刀背,将刀横在了狂奔过来的徐三民面前。

速度惊人、正在狂奔的徐三民正好撞在利刃,自己将脖子搁在了刀锋处。。。

只听“噗”的一声轻响,徐三民头颅被利刃切下,头颅带着惊恐的表情转着圈的飞向赵忠信,身体还保持着飞奔的姿势。。。

院子里只见一个魁梧的无头身体,迈着大步,颈项处喷着鲜血,诡异的奔向后院。。。

后宅被惊动跑出来看情况的女眷们,看着这一诡异的情形,都被吓得大声尖叫起来。

赵忠信一脚踢开徐三民的头颅,从左侧跳下屋顶,这时候护卫们已追了过来,赵忠信挥刀剁翻两名护卫后,跳围墙,从围墙另一侧跳了下去。

“抓刺客,抓刺客,别让他跑了。”

徐三民在宅子的响动已经惊动了周围巡视的铺兵,徐三民之弟徐都头已带兵围了来。

赵忠信跳下围墙,左右看了一眼,只见军巡铺的铺兵已经发现了自己,举着火把,挥舞着刀枪从巷子两侧围了来。

幸好这个巷子前方还有条通道,于是赵忠信顺着前方那条宽巷飞奔而去。

。。。。。

“大郎没事罢?”刘开山问道。

“应该没事的,他那么机智的一个人,怎么会出事?”张翎答道。

张翎等人因相距较远,又有刘开山等人接应,很快脱离了险境,回到了住处。

时俅不放心的道:“我还是出去打听下罢。”

张翎连忙制止道:“不可,万万不可,这时候满城都在搜捕刺客,你现在出去不是送门吗?”

张翎接着说道:“大家都稍安勿躁,等风声过了再去打听大郎的消息。”

。。。。。

赵忠信跑进这条宽巷后,发现这条宽巷两侧围墙,一侧非常高大,一侧较为矮小。

“抓刺客,抓贼寇,贼子在那里,速速围住他,别让他跑了。”

赵忠信在这条宽巷还没跑几步,被铺兵三面围住了,除了高大院墙这边没有动静外,其余三面火光冲天,不知道有多少人围了来。

赵忠信冷静的观察后甩出飞抓,抓住高墙,双手交叉用力迅速的爬了高墙。

“啊,贼子跑进皇宫了?我的天呐。”

“快,快,通知御营军,捉拿贼寇,千万别惊扰了皇。”

北宋护卫皇宫的被称为禁军,南宋高宗时期将禁军划归地方,护卫皇宫的军队被称为御营军。

。。。。

皇宫内侧殿。

“淑妃娘娘,水已放好,请娘娘沐浴。”

“知道了,你们都下去罢,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进来,本宫想单独清静一会。”淑妃吩咐道。

宫女们一齐施礼后退出了大殿。

淑妃走到檀香大木桶旁,伸手试了试水温后,开始宽衣解带,姿势优雅之极。

淑妃冰清玉洁的身体慢慢的侵入铺满鲜花的温水后,发出一声舒服的shēn yin。

淑妃望着檀香木桶旁的铜镜自己俏丽的身影,叹了口气吟道:“怅卧新春白袷衣,白门寥落意多违。”

真是无聊寂寞啊,可惜了自己青春年华,皇已经很久很久晚没到自己这里来了,哎,来了也没用。

淑妃拿起檀香木桶旁的一个玉壶,倒了一杯“风花雪夜”酒,慢慢的品了一口,嗯,这酒味道越来越好喝了,真是不错,那“店小二”也蛮风趣的,有意思的紧,可惜啊,自己身为大宋淑妃,不能也不可能再去那“风花雪夜”酒楼了,哎呀,我怎么想起那人了,简直是。。。

可自己自从被收入后宫后,跟守活寡一样,姐姐吴贵妃还好点,最起码还生育过,可自己自新婚之夜后再也没有。。。

正在吴淑妃顾影自怜之际,忽然殿顶“呼啦”一声响,紧接着掉下一黑色“物体”来,“扑通”一声掉进了檀香大木桶里,顿时水花四溅,将吴淑妃惊的紧紧靠在桶壁不敢动弹。

过了片刻,那“物体”从水冒出头来,原来是个黑衣大汉!而且是个男子。。。

吴淑妃定了定神望着那名男子,顿时不由得惊呼道:“是你?”

“是你?御姐?你怎么在这?”这黑衣男子也诧异的说道。

此人正是赵忠信,赵忠信被追的“狗急跳墙”后,跳进皇宫,慌不择路,跑到了淑妃娘娘所住的殿顶,本打算趴在殿顶,等风头过后,再找机会逃出去,谁知殿顶天窗年久失修,这一趴去,将天窗压垮,掉进了淑妃正在沐浴的大木桶,蒙面黑布也被冲掉了,被淑妃认了出来。

赵忠信也定了定神,只见淑妃在朦胧水雾吃惊的望着自己,淑妃因惊吓过度,忘了遮掩自己,于是全身被赵忠信看了个饱。

“好大呃。。。”赵忠信不由得感叹道。

吴淑妃这才回过神来,慌忙钻进水里,可这水太清亮了,根本遮掩不住,半遮半掩,反而更加诱人。

吴淑妃双手抱胸怒道:“大胆狂徒,真是胆大包天,嗯?还看啊?来。。。唔。。。唔。。。”

赵忠信见吴淑妃准备叫人了,那还得了?叫人进来自己岂不是要完蛋了?于是赵忠信扑过去一手紧紧搂住吴淑妃的香肩,一手捂在吴淑妃的樱桃小口。

嗯,好滑,手感真好。

因赵忠信跑了大半夜,满身大汗,因此浓烈的男子气息直往吴淑妃鼻孔里钻。。。

吴淑妃拼命挣扎,可一来自己是个女儿家,哪有赵忠信的力气大,二来自己身chi luo裸的未穿衣物,根本挣脱不了。

赵忠信搂着吴淑妃,而吴淑妃在怀里扭来扭去。。。自打赵忠信来到这个世还是chu nán一个,哪里见过如此诱人的场面?

赵忠信不禁面红耳赤,忍不住伸手在吴淑妃胸摸了一把,这一摸坏菜了控制不住了,赵忠信可是个正常的男人啊,而且还是个从未见过chi luo女人的男人。。。于是赵忠信不光摸了胸还将吴淑妃全身下都摸了一遍。。。

吴淑妃被摸的"jiao chuan"吁吁,有心不发声罢,可又不由自主的发出了shēn yin声。

此情此景,赵忠信如何忍耐的住?这时候能忍住不是人了,他娘的,不管了,左右不是个女人嘛,大不了今后娶了她是,赵忠信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自己逃进了皇宫里,因为南宋皇宫只是个临时皇宫,规模不是很大,很容易被人误解为普通民居或豪门大宅。

忍不住了,跑了大半夜,热血沸腾的,于是赵忠信将身湿漉漉的衣服脱了个干干净净,抱着怀里的妙人亲了去。。。

时间过了良久良久。。。

“甚么?皇宫?你是淑妃娘娘?真的是吗?你骗我的罢?你怎是淑妃娘娘?你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ji qing过后,赵忠信知道面前此人乃是大宋淑妃娘娘后惊的目瞪口呆,半响没回过神来,打死也不相信。

吴淑妃白了赵忠信一眼道:“你以为呐,你这个胆大包天的淫徒,竟敢对本宫做下。。。”吴淑妃说着说着不由得面红耳赤,刚才这个淫徒要了自己一次又一次,他好像没见过女人似的,好像永远不满足似的,关键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挺配合他的,简直不知廉耻。

吴淑妃不断自责自己,吴淑妃乃武翼郎吴近之女,姐姐乃是贵妃吴芍芬,靖康之变时,宋高宗赵构的原配邢秉懿被掳到金国后,赵构因与邢秉懿感情一直很好,赵构继位后遥尊邢秉懿为皇后,吴贵妃虽为贵妃,其实在当时已是南宋实际的皇后,只是一直没有册封而已。吴淑妃是在大姐进宫数年后也被赵构看,纳入后宫。

吴近武将出身,因其女得宠而被封为武翼郎,一个四十二阶的散官,武官散官品阶共五十二阶,并无实职,一个堂堂国丈因为武将出身,因而仅被封了个小小散官,还没有实职,只能说宋代重轻武已到了何种程度了。

吴家家传武学,姐妹俩自幼习武,武艺都很不错,吴贵妃甚至在赵构逃亡途,射杀金将,救过赵构的性命,赵构对吴贵妃也是又爱又敬。

吴淑妃一边低声啜泣一边继续说道:“你个狂徒,你不怕满门抄斩吗?”

“我全家我一个。”

“你。。。你个du fu!”

现在还有个义母李清照了,这次事闹大了,不如回去后悄悄接了母亲开溜?溜回河北去,嘿嘿,到了河北,你赵构能奈我何?赵忠信心里暗道。

赵忠信猛地站起来,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吴淑妃遮挡完了。

“你要干甚么?还不把衣服穿,一会将你拉出去砍成肉酱,哼!”吴淑妃惊道。

赵忠信嘿嘿笑道:“你不是说我是du fu吗?我是du fu,老子是天不怕地不怕的du fu,天塌下来老子脑壳顶着,你不说我要被满门抄斩吗?老子把事情再闹大点,你奈我何?”赵忠信也是破罐子破摔了,反正已经将天捅了个大窟窿,且吴淑妃太诱人了,这不怪我,都是你这样子太引人犯罪了,赵忠信心道。

于是赵忠信食髓知味,又将吴淑妃扑倒在床。。。

“你干甚么?快放开我。。。求你了。。。唔。。。唔。。。”吴淑妃一面拼命挣扎一面低声求道。

第七十四章 吴淑妃(下)

“赵郎,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吴淑妃伏在赵忠信健壮的胸膛,抚摸着赵忠信英俊的脸颊说道。

在赵忠信的用强之下,这次吴淑妃没怎么反抗,乖顺的配合赵忠信了,有句话说的好,既然避免不了,还不如乖乖享受呐,况且一个初闻女人香,一个如久旱逢春雨,两人年龄相当,又都是习武的,身体都较好,于是两人又大战了数个回合,这一战直杀的天昏地暗,直叫日月变了颜色。

赵忠信抚摸着吴淑妃的秀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这折腾了一晚,太累了。

赵忠信含含糊糊的说道:“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我与几位老相好的,有些不和,本人武艺超群,怕打伤了他们,于是跑到这里来了,结果那些个老相好的还不放过我,追着我一直想让我揍他们一顿。。。”

“啪”吴淑妃拍了下赵忠信道:“真是的,被人追杀说追杀嘛,说那么多干嘛?”

吴淑妃接着幽幽的说道:“赵郎,你说我们的事可怎么办啊?”

“甚么事?”

“啪”“你说呐?”吴淑妃嗔道。

是啊,怎么办?这可如何是好?赵忠信有点清醒了,在冲动的情况下自己都把人家睡了,总不能不负责罢?而且也不能跑到赵构面前说,你不行了,我要娶你老婆。。。那赵构可真的要将赵忠信斩成狗肉之酱了。

不能娶又能怎么办?拐走?除非自己将她拐到河北战乱之地去,否则天下难有赵忠信的容身之地,成为天下第一号大通缉犯。

真是头疼啊,管他的,车到山前必有路,以后的变数谁也说不清楚。

于是赵忠信紧了紧搂着吴淑妃纤腰的手道:“哦,对了,你叫啥来着,总不能叫你娘娘罢?”

说完笑嘻嘻的带着嬉笑的表情看着吴淑妃。

“讨厌,你怎么这么讨厌啊。”

吴淑妃撒娇般的扭了扭腰道:“奴家。。。奴家叫吴明珠,吴明珠,吴明珠,很久没用过这个名字了。”

说完幽幽的叹了口气,自己也很清楚自己和赵忠信之间肯定没有甚么结果,这事不被人知道是侥天之幸了,被人知道后果将不堪设想,还能指望有甚么结果?

赵忠信仿佛读懂了吴明珠的意思,右臂用力将吴明珠扯进了自己的怀里说道:“明珠,你相信我吗?”

吴明珠温柔的看着赵忠信点点头。

“明珠,你要相信我,必须相信我,总有一天我必娶你过门,若我有半句假话,必天地不容,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吴明珠也紧了紧搂着赵忠信的玉臂哭道:“赵郎,你别。。。别。。。发毒誓,我相信你,我会一直等你,等你娶我的那一天。”

“可我有个条件。”赵忠信又快睡着了,迷迷糊糊说道。

“甚么条件?”

“做我的女人,从此以后不许其他男人再碰你了。”

“你。。。你怎么这么霸道啊?”吴明珠嗔道,不过那人想碰也没那本事了,欲待再说,忽然听到赵忠信鼾声响起。

吴明珠叹了口气,轻轻的吻了下赵忠信,给他盖好被子,自己起身穿衣。

让他好好休息下罢,自己守在外面,不许宫女太监进来。

。。。。。

赵忠信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日午时时分才醒。

赵忠信睁开眼睛后,看见一张海棠般的面容微笑的看着自己。

“甚么时辰了?”赵忠信问道。

吴明珠白了赵忠信一眼答道:“都快午了。”

“啊,不行,我得回去了。”赵忠信连忙从床跳起身来,耽搁了这么久,不知道兄弟们怎么样了?脱险了没有?自己这么久没消息,兄弟们也在担心罢?

“哎呀,你怎么又不穿衣服跑出来啊?真不知道羞耻。。。”吴明珠嗔道。

赵忠信朝那揉成一团破烂不堪的黑衣努了努嘴道:“那衣服还能穿吗?有劳娘娘。。。明珠找套衣服罢?”

吴明珠指着床头一套衣物道:“都给你还准备好了,在那里放着呐。”

赵忠信翻了翻那套衣物道:“这是甚么衣服啊?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内侍的。”

“甚么?太监的?我是太监吗?嘿嘿,你不知道吗?”赵忠信摇摇头道:“不行,重新找套,找套护卫的呗。”

“你长得不像吗?”赵忠信年轻未蓄长须,只有短须,剃了后面红齿白的,换内侍的衣饰,不仔细看真还看不出来是假扮的

吴明珠嘻嘻笑着说道:“扮成护卫怎么送你出去?我身边能经常跟着个未净身的护卫吗?不过还有个办法不用换内侍的衣物啦。”昨晚皇宫里闹了一晚,现在皇宫内戒备森严,必须淑妃亲送,否则赵忠信根本出不去,好在吴氏两姐妹经常带着内侍或宫女出去,皇宫护卫们早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这样送装扮成内侍的一人出去没有甚么问题。

“哦?甚么办法?”赵忠信问道。

吴明珠瞄了一眼赵忠信道:“切了你那讨厌的玩意不用换衣服了,因为是啦,嘻嘻。”

赵忠信无语了,无奈之下在吴明珠的帮助下换了那套内侍的服饰,呵呵,堂堂大宋淑妃伺候自己更衣,赵忠信心里不免有些得意。

吴明珠帮赵忠信换好衣服后,抬头双目含泪望着赵忠信说道:“赵郎,你这要走了吗?”

赵忠信将吴明珠轻轻揽到怀里说道:“明珠,不走不行啊,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不过你放心,我们重聚的日子一定不会很遥远,我说过的话一定会兑现。”

吴明珠伏在赵忠信的怀里用力的点点头,泪水侵湿了赵忠信胸前的衣服。

。。。。。

“还是没有大郎的消息,怎么办?”

这日一早,时俅出去打听赵忠信的消息,可一点消息都没有,杳无音讯,于是时俅跑回来报信道。

刘开山问道:“会不会大郎他出事了或者被官府。。。”

张翎摇摇头道:“不会的,大郎若出事,凭他与我等的关系,我等还能安然坐在这里吗?早有官府门缉拿了。”

胡天水也道:“张翎兄弟说的在理,可大郎跑哪去了?这都快一整天了,还是没任何消息,该如何是好啊?”

许见秀也说道:“是啊,总不能一直傻等罢?”

张翎道:“没办法,目前只能等,万不可轻举妄动。”

众人正在商议的时候,正在此时,门口施施然进来一人,大摇大摆的,满面春风,不是赵忠信这货又是谁?只不过身的衣服有些怪异。

“大郎。”

“大郎你跑哪去了?害兄弟们担心了这么半天。”

“大郎,你怎么把胡子剃了,哈哈,变小白脸了。”

“大郎你这身衣服怎么这么怪异?”

“是内侍的服饰?”

“啊?哈哈哈哈。”

众兄弟七嘴八舌的问个不停。

我知道要坏菜,这不被兄弟们笑话了。

赵忠信故意绷起脸道:“我的衣服怎么了?你们想穿还没有呐。”

“哈哈哈哈”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赵忠信换好衣服出来将兄弟们召集道一起说道:“兄弟们,这几日大家干的不错,辛苦了,不过事还没完,今晚再做一事,偃旗息鼓了,兄弟们可快快活活的过日子了。”

张翎问道:“大郎,你这么做,那人会不会报官?”

赵忠信考虑了一会道:“我料他不敢。”

“你肯定?”

“肯定”赵忠信答道。

像这种大户人家的公子哥,自幼娇生惯养,像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甚么风浪,并且欺软怕硬,不仅如此,这种人一般任何人都惜命怕死,只有给够足够的恐吓,晾他再继续跟自己作对的话得好好思量思量,最起码短期内不敢再与自己作对了。

。。。。。

“三娘,你最近倒是越来越水灵了啊。”

万子青趴在风三娘身一边用力一边赞道。

风三娘腻声说道:“那还不是衙内你滋润的啊,噢,衙内,徐大哥他们死的好惨,你一定要给他们报仇啊。”

“你怎么提起这茬了?”万子青闻言顿时软了,从风三娘光裸的身体翻下来埋怨道。

云顺社通过徐都头与万子青拉关系后,万子青也一直做了云顺社的靠山,万子青也利用云顺社捞了不少钱,做了不少事,可这回万子青吩咐云顺社“三虎”去搞死赵忠信,可他们可好,一个个命丧黄泉,一个个的死于非命,“三虎”?三虫还差不多,万子青郁闷的紧。

风三娘见万子青生气了,连忙起身哄道:“哎呀,衙内,奴奴失言了,您大rén dà量,原谅则个,奴奴这给您倒杯茶消消气。”

风三娘说完撩起蚊帐,准备去桌倒茶。

“啊!”风三娘刚刚撩起蚊帐,突然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声后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鬼叫甚么?出甚么事了?”

万子青也从床下来,抬头一看,顿时也吓得三魂出窍,七魄少了六魄,一屁股坐在地,脸色煞白,口不能言。

只见床前木桌方横梁悬挂着一个惨白的头颅,头颅用盐腌过,整个头颅在烛光显得特别瘆人,头颅的两眼瞪的像铜铃一样,更加显得骇人。

“衙。。。内。。。是。。。是。。。是。。。王。。。大哥。”

风三娘悠悠醒转,认出了这头颅。

万子青目瞪口呆、口角流涎,望着那头颅,没有说话。

风三娘爬起来摇了摇万子青说道:“衙内,衙内,这可如何是好?报官罢?”

“啪”万子青反应过来跳起身来扇了风三娘一耳光道:“你想让我死,去报官。”

报官能将赵忠信等一打尽当然最好了,可万一有漏之鱼,那自己岂不危险了?这些人个个都是亡命之徒,俗话说,狠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况且赵忠信背后还有个韩世忠,以前赵忠信还不知道自己在幕后,现在看来此人已明白怎么回事了,若真闹将起来,这事真不好收场,看来这以后得小心点了,不到能将他们尽皆一打尽的时候,最好还是少招惹他们罢。

第七十五章 乞巧节(上)

“哈哈哈哈”

石俅回来万子青的糗样告知众人后,众兄弟忍不住都哈哈大笑。

“这下这直娘贼该老实了罢?”刘开山边笑边开口说道。

许见秀也笑道:“恐怕都要吓死了?能不老实?”

张翎说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以为还是小心点好,谁知道万子青想干甚么?毕竟这是在临安,毕竟他爹位高权重。”

张翎永远小心谨慎。

赵忠信点点头道:“张翎兄弟所言甚是,小心总是没坏处的,石俅兄弟辛苦点,多盯着点,诸位兄弟这段时间也要小心行事,不要太张扬了。”

赵忠信接着说道:“不过也不必过于小心,我们又没有甚么把柄在他手,凉他也翻不出甚么风浪来,诸位兄弟这两天辛苦了,大憨兄弟也日渐康复,咱又新添了三彪这个好兄弟,晚我请诸位兄弟吃酒。”大憨伤情逐渐好转,左臂虽不能提重物,但还是能活动活动了,赵忠信相信大憨会完全痊愈的。

众兄弟大声叫好。

赵忠信笑着撇了刘开山、许见秀两人一眼道:“我安排了小娘子陪酒。”

许见秀、刘开山更是喜欢的心痒痒的。

。。。。。

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清静能清静的,很多事情是由不得赵忠信的。

。。。。。

这日清晨赵忠信起床后在后院习武,间隙之余瞅见菊儿等人跑进跑出,忙里忙外的,好像有甚么大事发生。

于是赵忠信纳闷的喊住菊儿道:“菊儿,发生甚么事了?这一大早的在忙甚么啊?”

菊儿忙停下答道:“少爷,要过节了,老夫人吩咐奴奴门准备过节的节日物件呐。”赵忠信吩咐菊儿他们也称呼自己为少爷,别老爷老爷叫,自己很不习惯。

“节日?甚么节日?”赵忠信放下火龙枪,拿起块丝巾边擦汗边问道。

“七七乞巧节啊,信儿你不知道吗?”李清照步入后院笑着说道,说完接着将乞巧节给赵忠信介绍了一遍。

乞巧节起源于汉代,到了宋代成了一个固定的节日,每逢农历七月初七,妇女在庭院向织女星乞求智巧,故称为“乞巧”,乞巧节妇女穿针乞巧、祈祷福禄寿、礼拜七姐也是七仙女、陈列花果、女红等,俨然是宋代女儿家的一个盛大的节日。

乞巧有穿针乞巧、喜蛛应巧、投针验巧、兰夜斗巧、种生求子、供奉磨喝乐等风俗活动,到了七月七日这一天,热闹非凡。

“娘,我从未过过这乞巧节。。。”我只知道七七"qing ren"节,赵忠信心里嘀咕道。

李清照怜爱的看了赵忠信一眼柔声说道:“也是,你自幼。。。没关系,今年娘给你好好过过,你也得准备下,好好拜拜魁星。”

赵忠信挠挠头嘀咕道:“娘,都是女儿家的事,干我何事?”

李清照笑道:“七月七日是魁星的生日啊,想求取功名的读书人,一定在七夕这天祭拜,祈求保佑考运亨通。”

“娘,儿子考的是武举。”

“武举也要拜,武举不是功名吗?后日是七月七,明日天一入黑过节,我喊了倩姐儿、雪姐儿都来一起过,到时候你可别乱跑,哪也不准去。”

。。。。。

农历七月六日这晚皎洁明亮的月亮如一盏夜灯挂在天,赵忠信住宅后院热闹非凡。

一张大圆桌摆了很多斋塔、芝麻香、鹊桥景观、七娘盘,又有茶、酒、水果、五子(桂圆、红枣、榛子、花生,瓜子)等祭品,还有些针头线脑甚么的,这是所谓的“摆巧”。

李清照、黎夫人、韩巧云、施小雪再加菊儿等人都围在圆桌旁说笑,施小雪一喊开心了来了,张倩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来。韩世忠、韩彦直也被请来了,吃晚饭时,韩世忠酒喝多了,人有些不适,被韩彦直搀扶着回府了,黎夫人带着韩巧云留在了赵忠信的住处过节。

李清照笑着对黎夫人说道:“国公夫人,你看是哪个姐儿胜出啊?”

黎夫人答道:“说了别夫人夫人叫啦,叫我妹妹行了,我看呐肯定是菊儿她们了,反正不会是巧姐儿,巧姐儿甚么时候拿过针线?整天舞刀弄枪的。”

这是穿针乞巧,是让小娘子们各拿五色彩线对着月亮穿过一个九孔针,谁能尽穿九孔,谁能最快,算是求得巧了,并且有奖励。

施小雪满头大汗,雪白的小手捻着五色彩线对着月光,美目一眨也不眨,盯着那九孔针,都半柱香了,可怎么也穿不过去。

菊儿、夏雪她们几个九孔都快穿完了。

李清照笑着搂着施小雪的细腰道:“小雪,不是这么穿的,别一直盯着zhēn kong看,先用手感觉下zhēn kong的位置,好穿了。”

施小雪闻言正了正身子,用小手捻了捻那九孔针。

“啊,穿过去了,穿过去了。”施小雪拍手笑道,真不容易啊,这老半天终于穿过了九孔针的一孔。

“信哥哥,你奖励我甚么?”施小雪笑嘻嘻对着赵忠信说道。

赵忠信摇了摇头道:“这么慢,还要甚么奖励。。。也罢,先吃个巧果,再给你讲讲牛郎织女的故事罢。”

施小雪拍手叫好。

于是赵忠信将牛郎织女的故事讲了一遍。

施小雪听完后,托着下巴望着月亮问道:“牛郎织女真可怜,信哥哥,你说王母娘娘为甚么不许他们在一起啊?”

“我也不知道王母娘娘为甚么不许他们相会,可我知道牛郎太蠢了,太没本事了,知道哭求,换做是我,我带十万天兵天将杀将过去,看那老虔婆嫁女儿不?”赵忠信说道。

众女眷闻言不由得都笑的弯下了腰。

韩巧云一边捂着肚子一边笑道:“师兄你真有本事啊,可你这不是娶亲,而是抢亲哇。”

众人又是哈哈大笑。

韩巧云接着摇了摇李清照说道:“李婆婆,你让师兄带我去出去看看‘夸巧’罢。”

赵忠信疑惑的问道:“甚么是‘夸巧’?”

“‘夸巧’是。。。哎呀,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好多好多好玩好看的啊。”韩巧云说道。

所谓夸巧是临安有身份有地位的官宦富户,用彩帛搭起彩楼,叫做“乞巧楼”,楼阁摆满各种精巧小玩意、精美食品,官宦富户家的小娘子们望月穿针,焚香列拜,也是有炫耀自己家族身份的意思。

施小雪一听也来劲了,也求李清照道:“老夫人,快喊信哥哥去。”

李清照闻言笑道:“这天色也不算晚,信儿你带她们去罢,早点回来,别玩太晚。”

。。。。。

“不穿了,烦死了。”吴明珠将手针线扔到筐里道。

“淑妃,你怎么了?怎么这么没耐心?”坐在一旁的吴贵妃道。

七月六日这晚,南宋皇宫里也在过乞巧节,也搭起了五色彩楼,赵构与嫔妃宫女正在玩一种叫“斗巧”的游戏,也是将各种花异鸟等小玩意在晚随手放置在宫的桌角让嫔妃宫女们摸黑寻找。

吴贵妃、吴明珠等人没有参与,在玩穿针乞巧,吴贵妃这两天觉得吴明珠有些怪异,自己这个小妹平时挺活泼的,可这两天感觉老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像变了个人似的。

“贵妃娘娘,没甚么事,身体有些不舒服。”

。。。。。

围绕着官宦富商搭起的彩楼还有“乞巧市”。

乞巧市车水马龙、rén liu如潮,到了临近七夕的时日、简直成了人的海洋,车马难行。不得不说临安人很具备经商头脑,很会把握商机,只见乞巧市卖着各种各样的巧物,有彩纸、米粒、芝麻、瓜籽等材料制作成微型花朵、器皿、人物等各种精美细致的小工艺品,还有“拜仙禾”和“拜神菜。”

最令赵忠信等人稀的是有种叫做“磨喝乐”的小泥偶,其形象多为传荷叶半臂衣裙,手持荷叶,磨喝乐的大小、姿态不一,最大的高至三尺,与真的小孩于相下,小的也茶盖大小,做工有粗糙的,也有精细的,价格也有贵的、有便宜的。

施小雪、韩巧云两个小妮子欢笑着看看这里,看看那里,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玩的不亦乐乎。

赵忠信跟着两个小妮子走到一排排官宦富商用彩帛搭建的木质彩楼前,只见五颜六色的彩楼高约三丈,彩楼有许多身穿各色服饰的官宦之家的小娘子,看着下面的乞巧市说笑着。

赵忠信忽闻彩楼之有人说话,声音很耳熟。

赵忠信抬眼望去,原来是她们姐妹俩。

第七十六章 乞巧节(下)

赵忠信只见彩楼之站住两个美小娘子,一个正是自己念念不忘的怜梦,怜梦穿着一件淡蓝色的长裙,怜蕾穿着件粉红色的长裙,两女如并蒂莲般的站在一起,特别是怜梦轻倚彩楼木栏,灯光映照之下,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如花树堆雪,环姿艳逸、仪静体闲。

赵忠信暗叹了一口气,次富府祝寿,自己已经知道了她的心人不是自己,并不把自己放在心,虽然赵忠信仍然惦记着她,可赵忠信也不想再去招惹了,人家不在意你,何必自己送门去找不痛快,况且自己已经招惹不少女人了。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

在赵忠信深深看了怜梦一眼转身准备离去之时,忽然听到彩楼之有人吟诗,赵忠信好转过头来,这才注意怜梦身边站着一个年轻的公子哥。

妈的,又是这个讨厌的人,又是吟诗,赵忠信心里暗道,此人正是万子青。

真是阴魂不散,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万之青在怜梦身边低声说着甚么。

正在此时,怜蕾也看见了赵忠信了,见他准备离去,于是连忙喊住在赵忠信:“嗳,嗳,至尊宝,你等一下,我有话说。”

随后怜蕾对怜梦道:“姐姐,我下去一趟,去去来。”

这时候万之青、怜梦两人也看见了赵忠信。怜梦淡淡的看了赵忠信一样,而万之青眼神露出一丝愤恨、惊慌、厌恶的神情。

赵忠信也冷笑着看着万之青。

怜梦注意力都在万之青身,放佛未听到怜蕾的话,看到万之青神情怪的问道:“万公子,你怎么了?出甚么事了?”

“没甚么,看到讨厌的人了,怜梦妹妹,我们去别处罢,见到此人心烦。”

怜梦微笑着道:“嗯,好,万公子陪我去逛逛乞巧市,好吗?”赵忠信这人不是很讨厌啊,为甚么万公子如此厌恶此人?

万之青等人下来后,万之青跟怜梦神情亲密的去一旁看热闹去了。

赵忠信呆呆的看了看怜梦背影片刻,摇了摇头。

施小雪在一旁拉了拉赵忠信的袖子问道:“信哥哥,这个姐姐是谁啊?好漂亮哦,信哥哥,我们回去罢。”

施小雪不是傻子,当然也看出了赵忠信对怜梦的心思,心里也有些酸楚,可有什么办法?

看到赵忠信失魂落魄的样子,施小雪心里有些不忍,虽然自己还想玩,可也还是劝赵忠信回去。

赵忠信回过神来意兴索然的说道:“她是。。。算了不说了,那回去罢。”

“嗳,跟你说了,我有话说,你还跑?”这时怜蕾跑下来喊住赵忠信说道。

赵忠信停下脚步问道:“哦,甚么事?”

“你还没告诉人家至尊宝、紫霞的结局呐。”怜蕾说道。

赵忠信有些无奈,这么点小事把自己叫住,自己现在心情很差,有心不理她,可怎么也做不出来,怜蕾看的出来是个单纯的小娘子,人也长得也俏丽可爱。

于是赵忠信说道:“结果是紫霞死了,至尊宝当和尚去了。”

“啊?这么简单?这么完了?”

赵忠信微笑道:“这么简单,不然你想怎样?”

怜蕾撅着嘴道:“紫霞仙子真可怜,至尊宝为何不用月光宝盒再去救他啊?”

施小雪在旁也惊的问道:“信哥哥,谁是紫霞?谁是至尊宝啊?月光宝盒又是个甚么”

赵忠信摸着摸额头,真是头疼啊,又是个好宝宝。

怜蕾摆弄着手下一个漂亮的小锦盒说道:“为甚么天下有"qing ren"终不成眷属?紫霞、至尊宝是,牛郎织女亦是。”

“姐姐,你这小盒子里装着甚么啊?好漂亮哦。”施小雪看着那小锦盒问道。

怜蕾也很对这个初次见面的施小雪很有好感,于是说道:“呐,是这样的,这里面放一个小蜘蛛,明日若结出圆好了。。。”

这是所谓喜蛛应巧,捉一只小蜘蛛,关在小盒子里,七夕次日再打开盒子,看蜘蛛结得出不,并且蛛圆正,则表示“得巧”,意味着小娘子们获得了纺织的巧智,也预示着小娘子能有个好的归宿,找到一个如意郎君。

怜蕾接着说道:“每年人家的小盒子里要么不结,要么结出乱七八糟的,没一次能顺心的。”

赵忠信在一旁想了想说道:“我有办法让蜘蛛结,并且结出圆。”

“哦?你有办法?你有甚么办法?”怜蕾问道。

“可我为何要帮你?有甚么好处?”

“你。。。”怜蕾考虑片刻冲赵忠信扮了个鬼脸说道:“若真成了,改日有个赛诗会,我姐姐也要去哦。”

这小妮子,真是个聪明人。

赵忠信摇摇头道:“拉倒罢,我一粗人一个,做不来诗填不来词,算了,帮你一回罢,哪里有蜘蛛?”又是诗,赵忠信听着烦。

怜蕾连忙指着街边一个小摊说道:“那里有,正好你帮我放我进盒子里,我可不敢碰呢。”

赵忠信在街边卖巧物的小摊选了三只小红蜘蛛,这种蜘蛛叫皿蛛,经过野外训练,赵忠信知道这种蜘蛛无毒,但这种蜘蛛一般结的是圆,像其他种类的蜘蛛,如漏斗蜘蛛结的是片,扇妩蛛的结的是扇形。

赵忠信将三只小红蜘蛛分别放在三个精致小锦盒,说道:“雪儿、怜蕾、巧姐儿,你们拿回去放在屋,记住屋放几盆水,明日必能结出漂亮的圆。”

怜蕾等三女半信半疑的把玩这小锦盒。

怜蕾问道:“信你一回,若结不圆,那你。。。”

怜蕾话音未落,忽然街人群一阵慌乱。

“牛惊了,牛惊了。”有rén dà喊道。

赵忠信等人连忙转头望去,只见前方街行人慌慌张张的东奔西跑,抱头鼠窜。

不一会功夫只见一头体型健硕疯牛双目通红,喷着粗重的鼻息,在街发了疯的横冲直撞,尖锐的弯角见人顶,顷刻间倒下了十数人。

“姐姐,快跑。”怜蕾突然尖声喊道。

只见距赵忠信等人十数步开外,万子青和怜梦两人站在街道央,那疯牛直奔两人而来,速度极快,眼看要撞了,若撞,两人非死即伤。

万子青“啊”的一声惊呼,转身往街边扑去,“稀里哗啦”撞倒一个小摊。你别说,反应还挺快。

这时街道央只剩怜梦一人了,目瞪口呆着盯着那疯牛,脚好像被钉在地一样,移不动了,估计是吓傻了。

疯牛“哞”的一声,低头顶向如梦,牛角已经快碰到怜梦了。。。

怜蕾惊恐的闭了眼睛。

说时迟,那时快,赵忠信已经飞奔向前,快靠近怜梦时,一个鱼跃前冲抱着怜梦朝街边滚去,“嗤”的一声,疯牛擦着赵忠信背心一闪而过,牛角将赵忠信背后衣裳挑破了。

赵忠信搂着怜梦吼道:“你傻啊?不知道跑吗?”

怜梦这才回过神来,红着脸推了推赵忠信道:“这么多人,你快放开我。”

“姐姐,姐姐,你没事罢?”怜蕾也跑了过来。

。。。。

“三哥,走罢。”张倩看着这一幕,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去。

“不行,我这去找他算账。”张豹撸起袖子要跑过去。

“三哥,我们走罢,求你了。”张倩拉着张豹哀求的望着张豹道。

“小妹,其实也没甚么,他只是救人而已,你也别太放在心了。”

“三哥。。。”

“好,好,我不说了,真是的,喊你别来,你偏要来,你看。。。”

。。。。。

怜梦挣脱赵忠信,跑向街边,扶起万子青道:“万公子,你没事罢?都怪我,你受伤没有?”

万子青头撞了一个大包,摸着头的青包哼哼唧唧的说道:“我没事,好痛,怜梦你也没事罢?不过你刚才。。。被那厮抱在怀里。。。”

怜梦轻轻的说道:“人家在救我,不是我想。。。”

“哼!”

赵忠信无奈的看着怜梦跑向万子青,叹了口气。

“啊?血,信哥哥你受伤了。”施小雪忽然惊呼道。

赵忠信这才感觉背火辣辣的疼,一定是刚才那牛角刺破了自己后背肌肤。

赵忠信摆摆手说道:“没事,没甚么大碍,雪儿,小郡主,我们走罢。”

韩巧云恨恨的说道:“甚么人哪?也不道声谢。”

。。。。

“姐姐,你也是的,人家拼命救了你,你可倒好,连声谢谢都不说。”怜蕾埋怨道。

怜梦低下头低声道:“小妹,你不懂的,不是我不想说,你想啊,当时万公子在一旁,我若此时对他稍假辞色,万公子会怎么想?”

怜蕾不以为然的说道:“万公子,万公子,知道万公子,万公子有甚么好啊?当时那么危险,他倒好,自己倒跑了,把你一个人丢在那里。”

“他。。。他一个弱书生,能自保不错了,不必强求了啊。”

怜蕾接着说道:“哼,你看看赵忠信哥哥,人家为你都受伤了,多好的人呐,真是个大英雄,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小妹,难道你看他了?”

“姐姐,你说甚么啊?说你呐,怎么扯到我身来了?”

天降大任 第七十七章 内讧

金沙岛

漆黑的夜色,两艘大船慢慢靠岸抛锚。

张龙、张虎领头跳下大船,紧接着数百名金华帮龙灵堂、伏虎堂帮众也跟随着也下了大船。

“大哥,怎么干?”张虎挺了挺手钢刃问道。

张龙沉吟道:“娘说了,都是兄弟,他们若是乖乖听话,留他们一条小命,如若不然,再动手不迟。”

张虎撇了撇嘴道:“娘总是。。。依我的意思,该将这些个腌臜泼才尽皆砍了是。”

“住口,娘的话都不听了?”张龙呵斥道。

张龙接着叮嘱道:“二弟,一会听我号令行事。”

张虎点点头道:“大哥,知道了。”说完挥手率伏虎堂帮众率先钻入了黑暗。

。。。。。

“爹爹,大事不好了,张龙、张虎带了两艘大船离开了码头,去向不明。”邢万水着急的说道。

邢自忠忙道:“万水,你先别急,慢慢说,怎么回事?”

邢万水喘了气接着说道:“有兄弟来报,今日一早张龙、张虎率龙灵堂、伏虎堂的人离开了码头,据我估计,应该去了金沙岛。”

“甚么?他们怎么知道?这可如何是好?”邢自忠吃惊的道。

“爹爹,不管那老虔婆是如何知道的,当下该当如何?”

邢自忠问道:“那依你的意思,该当如何?”

邢万水手掌往下一劈道:“爹爹,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提前动手,晚了来不及了。”

邢自忠沉吟半响,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你做初一,别怪我做十五了,管大王的人马到了没有?”

“爹爹,儿子已安排妥当。”

“那动手罢。”

。。。。。

“站住,甚么人?再不站住放箭了。”

夜色,金沙岛哨探发现了张龙、张虎等人,出声喝到。

张龙挥手止住了众人,吩咐道:“点火。”

顷刻间金华帮帮众点起了数个火把,火光张龙、张虎越众而出,张龙喝到:“刑鹏何在?出来说话。”邢鹏是邢自忠本家侄子,邢万水的叔伯兄弟,为金华帮鹏程堂香主。

邢鹏缩在寨墙后,惊道:“张香主?你们。。。你们来干甚么?”

“干甚么?我倒想想你们想干甚么?”张龙喝道。

邢鹏冲左右使个眼色后道:“我等在此运送盐、粮等物,怎么?张香主不放心,亲自跑来看看?”

张龙哈哈一笑道:“运盐?一派胡言,盐路需要通过这里吗?既然运盐,为何尔等在此囤积钱粮等物?事情都到了如此地步了,还不老是交代?到底尔等意欲何为?”

邢鹏为答话,转头低声吩咐左右道:“一会看我挥手,立即射杀那厮。”

“邢香主,那可是张香主啊,一旦首领怪罪下来,我等如何担当?”

“怕甚么?出了甚么事,自有邢老首领为我等做主,不必多言,看我手势行事。”

邢鹏接着对张龙说道:“张香主,这些都是邢老首领的私物,怎么?还需要向你张大香主禀报吗?”

张龙冷笑道:“私物?你们的邢首领私物可真不少,少废话,立刻老老实实,束手擒,俺娘说了可以放过尔等,否则定让尔等灰飞烟灭。”

张龙接着大声喊道:“帮的兄弟们,邢自忠想zào fǎn,你们都是拖儿带口的,而且在金华帮这么多年,首领何时亏待过你们?为何跟着那厮往绝路走?立刻放下武器,等待发落,首领必不会亏待你们。”

邢鹏大怒道:“zào fǎn?你娘是皇帝还是天王老子?”说完用力挥了挥手。

“嗤嗤。”数枝利箭从寨墙飞下,射向张龙。

“大哥,小心。”张虎举盾护住张龙后,挥手大喊道:“兄弟们,杀光这些反贼。”

龙灵堂、伏虎堂帮众闻言呐喊着跟着张虎,举着火把、挥舞着兵器向邢鹏等人扑了过去。

。。。。。

“祖副首领,邢老首领喊我等来此吃酒,为何不见邢副首领啊?首领也没来?”金华帮一名香主问道。

祖千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不过既然来了,再多等会罢。”

“哈哈,让诸位久等了。”邢万水推门进来,身后跟着十数名手持利刃的刑堂帮众。

祖千错愕的看着邢万水等人说道:“邢香主,邢副首领请我等吃酒,你这是何意?”

邢万水拱手施礼道:“世叔,小侄得罪了,这里先向祖首领赔罪了,小侄代家父有事跟你们商量。”

祖千温道:“既然是有事相商,你这是甚么意思?这是商量事情的样子吗?”

邢万水笑道:“小侄此举乃是为了诸位安危计,不得不如此,请祖首领见谅一二。”

祖千冷笑道:“哦?我等有何危险?你又有甚么事?说罢。”

邢万水接着说道:“世叔,事情是这样的,世叔你不觉得我等做此私盐买卖,已经到了危险的地步了吗?”

“胡说,这几十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有何危险?虽然与其他私盐帮会有些冲突,可都还不是安然无恙吗?再说,不做私盐买卖,这么多人靠甚么过活?他们吃甚么?喝甚么?难道喝西北风吗?”祖千说道。

邢万水呵呵笑道:“居安思危,这个道理你不懂吗?虽然当下我金华帮暂未处于险境,可这都是狗朝廷容忍所致,一旦朝廷容不下我等,必将将我等剿灭,到那时如何是好?我金华帮数千人等的身家性命又该当如何?一旦到了此等地步,那将是万劫不复,悔之晚矣。”

祖千怒道:“呸,少在那里危言耸听,这么些年朝廷还少找我们的麻烦吗?可也不都安然无事吗?朝廷目前对付北人还对付不过来呐,还有这闲功夫找我们麻烦?”

“世叔。。。”

“别叫我世叔,我当不起这个叔字。”

邢万水摇摇头说道:“祖副首领,朝廷与金国正在议和,一旦合议事了,必会找我等的麻烦,必会剿灭我等。”

这话说的还是有些道理,毕竟金华帮在虎口夺食,与朝廷挣利。

于是祖千沉吟道:“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祖副首领,家父为我金华帮想到了一条出路,请诸位参考一二。”

“嗯,是何出路?”

邢万水招了招手,门口又进来数人,邢万水拱手朝为首一人施礼后,对祖千道:“祖副首领,这是福建路义军管大王的公子管少捷,家父愿率我金华帮全体帮众投奔管大王,为我金华帮寻一条生路。”

管少捷也拱手道:“祖首领,邢香主,父王说了,各位好汉若依附我义军,父王必将以礼相待,他日父王夺取天下,必不会亏待诸位,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不在话下。”

祖千不动声色的问道:“林首领可知道此事?”

“那老虔婆目光短浅,安于现状,小侄以为此人已不适合再担任首领,为我金华帮大事计,我等不如将其拿下,献与管大王如何?”

“啪”祖千大怒,扇了邢万水一记耳光喝道:“住口,张老将军对我等大恩,难道你们忘了?况且林二娘战战兢兢带着我等创下这一片基业,她容易吗?你个畜生怎可如此无礼?怎能如此对待林首领?”

“拿下。”邢万水摸着红肿的脸颊吩咐道。

身后持刀武士闻言如狼似虎的扑了来,将祖千及诸香主绑了起来。

祖千一边拼命挣扎一边怒吼道:“邢自忠在哪里?喊他出来说话,呸,我怎么有这么个兄弟,张老将军啊,您睁眼看看罢,看看这些忘恩负义之徒都做了甚么。”

。。。。

临安郊外临河林二娘的住宅,林二娘有几处宅子,有在临安城内的,也有在郊外的。

“娘,情况有些不妙。”

张豹慌慌张张跑进来向林二娘禀告道。

林二娘站起身来说道:“慌甚么?出甚么事了?”

张豹随即说道:“娘,宅子四周出现了大批鬼鬼祟祟的人,正朝宅子围了过来。”

“有多少人?”

“天色太黑,看不清楚,反正不少。”

“走,去看看。”林二娘说道。

两人走到宅子门口,放眼望去,只见夜色,一群黑压压的人正朝宅子慢慢靠了过来。

林二娘喃喃的道:“果然姜是老的辣啊,我失算了。”这时机把握的太好了,林二娘察觉邢自忠等人的谋划后,原本想先下手打掉对方起事的老巢,给邢自忠一个教训,望他有所收敛,可没曾想,刚刚将张龙、张虎等人派出去后,对方立刻动手了,时机把握的也非常准确,自己失算了,这么些年双方关系错综复杂,想瞒住甚么事,根本不可能的,内奸?自己察觉对方的谋划也是通过内奸,既然自己能派出内奸,对方也为何不能?

这个时候再唤张龙等人回来已来不及了。

张豹问道:“娘,你怎么了?甚么失算?”

林二娘呆了片刻后对张豹说道:“你现在手有多少人?”

张豹答道:“儿子飞豹堂在此的只有五十多人。”这还是林二娘小心起见特别叮嘱张豹安排在宅子附近戒备的。

“有无弓箭?”

“只有八副弩弓。”

林二娘点点头道:“三哥儿,速去地窖将铁蒺藜搬出来撒在宅子四周,再派人向祖副首领求救。”林二娘目前考虑只能尽量拖延时间,看事情还有转机没有?张龙和张虎能否及时赶回来,祖副首领是否能派人来援。

张豹应了一声率人飞奔而去。

“余德福何在?”林二娘忽然想起一事。

“首领,我在。”余德福闻言跑过来答道,余德福在“码头烧船”事件后被安排在了张府。

“德福,你过来。”

林二娘靠近余德福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余德福应了一声也转身而去。

第七十八章 借兵

“杀”

张虎率先跳低矮的寨墙,挥刀砍翻一名鹏程堂帮众,抹了把喷在脸的鲜血吼道:“兄弟们,寨门已破,跟我杀进去。 ”

飞豹堂、龙灵堂帮众闻言大声呐喊着蜂拥而,鹏程堂众人抵敌不住,死伤惨重,纷纷往寨退去。

张龙随后举刀高呼:“拿住邢鹏,别让他跑了,跪地者免死,不降者杀无赦。”

说完张龙也带人冲进了简易山寨。

。。。。。

“邢自忠何在,出来说话?”林二娘站住架在大宅墙的木梯喊道。

包围宅子的众人在距林二娘的大宅越二百步的距离停下了脚步。

明亮的火把火光,邢自忠披着一身皮甲,哈哈笑着越众而出。

“邢副首领?你想干甚么?”林二娘喝道。

邢自忠摸了摸腰间长刀道:“我想干甚么?我想干甚么?嘿嘿,这么多年,我等蛰伏在你这个无德无能的妇人之下,我想干甚么?金华帮该易主了。”

林二娘接着说道:“邢自忠,我一向待你不薄,为何如此?想zào fǎn吗?”

“哈哈,zào fǎn?造谁的反?造你的反吗?你有甚么资格值得我zào fǎn的?我等跟着你这妇人有何出路?我这么做只是为金华帮的兄弟谋条生路而已,兄弟们,我等现已归于福建管大王麾下,日后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兄弟们拿住这老虔婆,献于管大王。”

邢自忠身后众人一齐叫好。

林二娘怒道:“呸,真是无耻之极,邢自忠你此等行径,不是zào fǎn是甚么?你真是为了帮兄弟谋生路吗?管天下是甚么人?草贼流寇而已,跟着他zào fǎn有何前途?邢自忠,你这是将兄弟们往绝路、死路带啊,兄弟们,我一向待你们如同亲兄弟,为何跟着这个反贼走向不归路,兄弟们,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邢自忠身后一rén dà怒,走前对邢自忠说道:“邢首领,俺这拿下这个jiàn rén。”

邢自忠摆摆手道:“洪将军,不急,让这jiàn rén逞逞口舌之利又如何?早晚必跪在我脚下求我。”

此人乃管天下帐下统制,姓洪,武艺超群,作战勇猛,此次跟着管少捷出来公干。

于是邢自忠大声说道:“草贼流寇?二娘,你忘本了吗?张老将军的出身你忘了吗?张老将军死了也没几年啊,这么快忘本了?我等本与狗朝廷势不两立,兄弟们当年死的太惨了,我蛰伏这么多年,为了甚么?还不是想为老兄弟报这血海深仇吗?现在你想做良民了?你对得起张老将军吗?”

“呸,亏你还记得先夫,先夫在时,是如何对待你们这些人的?现在你提先夫,先夫生前早已归顺大宋,被封为金华将军,早已与你们这些反贼划清界限,势不两立了,况且你也不想想,跟着管天下zào fǎn,你不怕诛灭九族吗?”林二娘呵斥道。

邢自忠大怒道:“我等归于管大王后,自是逍遥自在,何来诛灭九族之说?废话少说,二娘,看在多年的情分,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乖乖将手人马钱粮交与我等,我邢自忠在此立誓,必放你及其家人一条生路。”

林二娘冷笑道:“谁死谁活还不知道呐?你做下如此伤天害理之事,老天都不会容你。”

邢自忠忽然拨出腰间长刀大声说道:“千山何在?速速拿下这个宅子,张倩那小jiàn rén归你了,随便你怎么玩弄。兄弟们,拿下此处,捉住那老虔婆赏钱千金,宅财货随你们自取。”

邢千山大声应了一声,踏步而出。

邢千山舔了舔嘴唇,早对张倩这个小美人垂涎欲滴了,恨不得立即将张倩压在身下肆意玩弄,等会拿下这个宅子,一定好好玩玩她,老子要日服她,喊她天天不着衣物的侍候。

于是邢万水举起手铁锤大吼道:“兄弟们,跟我啊,抢钱抢女人啊!”

说完邢千山当先朝宅子冲了过来,众人也呐喊着跟着邢万水冲向宅子。

林二娘神色凝重的回头对着飞豹堂众人说道:“兄弟们,敌众我寡,前途难料,我等也许今天会死在这里,我不勉强兄弟们,你们愿意走的,可去对面,我绝不拦阻。”

“首领,您说甚么话?我等这么多年受首领大恩,在此危难之时,怎可惜身?大不了是一条命而已,跟这些腌臜反贼拼了是,俺二十年后还是条好汉。”此人姓吴,乃是飞豹堂一名帮班,其父也是金华将军张顺的老部下。

“好,吴帮班说的好,跟反贼们拼了是。”

飞豹堂众弟兄一齐说道。

张豹拨出利刃,高举过顶,高声道:“弟兄们,吾等死战不退,拼死杀敌,誓死护卫首领。”

“死战不退,拼死杀敌!”

飞豹堂众弟兄紧握手兵器一齐狂呼。

林二娘热泪盈眶,擦了擦眼泪,哽咽的说道:“都是好兄弟,我谢谢你们了,三哥儿,速速带人布防。”

林二娘转眼看到张倩也手持长剑站住门口,于是呵斥道:“倩姐儿,你跑出来作甚?你不怕吗?赶紧回屋去。”

张倩今日穿一身黑色短衫,下穿黑色束脚裤,头戴黑色幞头,遮住了满头秀发,两颊融融,双目晶晶,丽若春梅绽雪,神若秋蕙披霜,秀美透着一股英气。

张倩倔强的说道:“娘,女儿不怕,张家的人没有孬种,女儿也要杀敌。”

林二娘叹了口气说道:“倩儿,一会跟在为娘的身边,不要离远了。”

。。。。。

赵忠信回府之后,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内。

怜梦!怜梦!

罢了,罢了,大丈夫何患无妻,为何自己总是钻牛角尖呢?为何要在一棵树吊死?既然怜梦对自己无意,为何总是老是想着她?为甚么自己既得陇又望蜀呐?鱼和熊掌怎可兼得?

赵忠信自嘲的笑了笑,其实这是男人的通病,鱼和熊掌都想得,赵忠信也不能不落俗。

武举?武进士?武状元?官职?割据?天下?

对,是天下,若天下入吾彀?那岂不是。。。

赵忠信雄心万丈的站起身来,没过一会又颓然的坐下来,取天下?开甚么玩笑?天下那么好取的话,谁不愿意取?谁不想取?这个游戏不是甚么人都能玩的,弄不好身败名裂不说,没准还弄个妻离子散,满门抄斩。。。

“笃笃笃”敲门声将正在胡思乱想的赵忠信惊醒了。

“甚么人?”赵忠信没好气的问道。

“信儿,是我。”李清照推门进来说道,

赵忠信连忙站起身来说道:“娘,您来了。”

李清照接着笑道:“信儿,怎么一个人憋在屋子里?出甚么事了吗?”

“娘,没甚么事,只是孩儿有些累了,想一个人清静下。”

李清照坐在赵忠信对面说道:“嗯,累了休息下,不过我觉得你好像有甚么心事,能跟为娘说说吗?”

赵忠信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李清照接着微笑着看着赵忠信说道:“你不用瞒我了,小雪都告诉我了。”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赵忠信忽然想起了这句诗词。

“好,临淄公晏殊的诗句,我儿最近才思敏捷,笔见长啊,呵呵。”

赵忠信苦笑着说道:“娘,别笑话孩儿了,孩儿这点墨水跟娘差远了。”

李清照笑道:“诗词做的好,有甚么用?好男儿当志在四方,不必理会这些个花前月下的,信儿,话到这了,为娘赠你一句话如何?”

“娘,您说。”

李清照沉吟片刻道:“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不破楼兰终不还。”赵忠信若有所思的跟着念了一遍。

李清照接着微笑着道:“临淄公晏殊还有个佳句,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赵忠信呆呆的看着李清照,心有所悟。

李清照站起身来扶着赵忠信的肩膀说道:“好了,出来罢,有人找你,他好像挺着急的,别耽搁了正事。”

。。。。。

“姑爷,求您救救首领罢。”余德福跪在低山磕头道。

赵忠信连忙扶起余德福道:“快起来,别着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危急时刻,林二娘急生智,派了余德福向赵忠信求救,虽赵忠信无兵无权,可赵忠信背后站着是韩世忠,多少能帮点忙罢?也算是病急乱投医罢。

而余德福水性极佳,余德福从水路逃脱后,直奔赵忠信住处,向赵忠信求救。

余德福将林二娘所处境地,如此种种跟赵忠信说了一遍。

赵忠信听完后站起身来,来回踱步。

真是愚蠢,赵忠信心里暗骂,既然要动手,那必须雷霆一击,将对手斩草除根、连根拔起,犹犹豫豫,瞻前顾后的,必有后患。

怎么办?救还是不救?救是肯定要救的,赵忠信心里暗下决心,不说自己与张府有这么多的纠葛,看在林二娘屡次帮自己的份,那必须救人。

可怎么救?拿甚么救?自己手几个兄弟,还不到十人,对方可是至少有数百人,也有可能有千人,怎么救?自己带几个兄弟冲过去救人?那跟送死无异。

这种送死之事,赵忠信是不会干的,啊,有了,自己找恩师去,恩师带兵多年,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尽管被罢去兵权了,但也肯定有办法救人,嗯,这么办。

第七十九章 老骥伏枥

“甚么?娘危险了,大哥,大哥,娘危险了啊!这可如何是好?”张虎急的满头大汗,忙向张龙问道。

张龙、张虎拿住邢鹏,经过逼问,问出了邢自忠等人袭击林二娘的谋划,顿时将张龙、张虎惊的目瞪口呆。

张龙喃喃的道:“别急,别急,让我好好想想,事情总有转机的,总有转机的。”

“还想甚么啊?大哥,我这召集人马杀回去。”

“你急甚么?急有用吗?”张龙揉着太阳穴大声呵斥道。

张虎不敢说话了,急的团团转,又不敢催张龙,怕干扰了张龙的思路。

张龙苦苦思索片刻后,说道:“这样,速速派快船联系祖副首领,请他速速派人救援,二弟,你先带条船回去,记住,轻装前行,路万不可耽搁,我随后到。”这来回需耽搁一天的时间,不知道赶回去还来得吗?哎,只有寄希于苍天开眼了,娘,儿子不孝,您老保重,张龙心里暗道。

张虎问道:“大哥,不用你说,我明白,邢鹏等人如何处置?”

“事态紧迫,将邢鹏斩了,剩下鹏程堂的人派人看守。”

“大哥,我知道了。”

。。。。

“你啊你,说你甚么好?一天到晚不干正事,这眼看要殿试了,还不好好准备,还管这些闲事。”韩世忠说道。

赵忠信苦着脸说道:“恩师,这。。。这不是甚么闲事,林二娘对学生有恩,学生不能不。。。”至于原因,赵忠信也不敢说,也不能说,这种谋反之事更不敢报官,朝廷对谋反之事往往是一打尽,手段毒辣,报官可以,到时候恐怕连林二娘一家都保不住,没准自己还受到牵连,因此赵忠信来找韩世忠只说是林二娘一家人受到歹徒围攻。

韩世忠瞪了赵忠信一眼打断赵忠信的话说道:“行了,不必说了,我知道了,不过林二娘也算是忠良之后,不可不救,这样好了,我在临安郊外有一处庄子,庄里有些我的老兄弟,你带他们救人罢,记住,只此一回,下次再有此等事情,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赵忠信满口答应,跪下磕了个响头道:“恩师,学生冒昧的问句,有多少人马?”

“五十多人罢。”

“甚么?才五十多人?”赵忠信张个大嘴说道。

韩世忠又瞪了赵忠信一眼道:“怎么?嫌少?一些土鸡瓦狗、陶鸡瓦犬而已,对付这些乌合之众,五十人我都嫌多。”韩世忠看着赵忠信的神态感到好笑,开玩笑,老子这都是身经百战之士,岂是几个草寇所能拟的?不说以一当十罢,一人对付这些乌合之众七八个没问题。

。。。。。

“杀,杀,杀。”

林二娘郊外住宅处杀声震天,林二娘率众拼死抵抗。

邢千山带人冲到距宅子二十余步的时候,踩到了铁蒺藜,顿时人仰马翻,倒下一片,也幸好有了这些铁蒺藜,才暂时阻挡住了邢自忠的人马,守到了现在,否则宅子早被攻破了,林二娘等人生死也难料了。

“三哥儿,祖首领那里情况如何?联系了没有?”林二娘急迫的问道。

张豹持弩趴在围墙答道:“娘,派的人冲不出去,联系不。”

林二娘暗叹了口气,邢自忠此人阴险狡诈,其子更是足智多谋,怎会没想到祖千?算派人拼死冲出去,估计也没用,要么祖千已跟邢自忠同流合污,要么祖千已被控制了罢,现在唯一希望是赵忠信那里了,如若不然,宅子里的人必死无疑,可余德福还没有任何消息。余德福冲出去没有?联系赵忠信没有?赵忠信会不会来?来了有用吗?

林二娘带着疑问定了定神道:“三哥儿,将弩弓集起来,专射靠前的人,不要让他们靠近宅子。”宅子三面环水,邢自忠等人要攻入宅子,若不乘船的话,必须从正面杀入,邢自忠等人也有船只,但未使用船只,邢自忠、邢万水考虑的是这小小宅子,自己人马有数百千人,那不是手到擒来?瞬间能拿下林二娘等人。

“儿子明白。”张豹答道。

张倩紧紧的站在林二娘身边,手持长剑,秀眉微蹙,目光坚定的望着夜色的拼杀,不知道在想甚么。

“嗤嗤嗤”强劲的弩箭破空之声不断响起,瞬间将突前的邢自忠的帮众射倒七八个,余下准备靠近宅子的帮众一哄而散。

“快退,快退,妈的射的太准了。”

“兄弟,救救我啊,你他妈的跑那么快干甚?”

邢千山气急败坏的跑回来,一屁股坐在地,一边“嘶嘶”抽着凉气拨出脚钉着的铁蒺藜,一边跟邢自忠说道:“爹,不行啊,攻不进去,地遍布铁蒺藜,好不容易冲过去几个,还被弩箭射倒了。”

邢自忠怒道:“你不是一天到晚的吵吵要砍这个,砍那个,不是一天到晚想张倩那小jiàn rén吗?怎么?这怂了?”

邢千山支支吾吾半天没敢搭腔。

一旁福建义军洪统制开口道:“邢首领你先别急,没想到这里居然有这犀利的东西,我有办法对付。”

邢自忠撂下邢千山说道:“哦?洪将军,有何妙计?”

洪统制接着说道:“其实很简单,是用厚底软木履,找人寻些厚底软木履即可破了此阵,拿下这些个人,”

简单?妈的现在去哪找厚底软木履去?而且邢自忠的时间也耽搁不起了,这万一引来了官军,或者张龙等人杀将回来,可如何是好?必须速速拿下林二娘等人,否则必然生变,这以后将发生甚么,邢自忠是越来越没底了。可目前有甚么办法?帮兄弟们看到地密密麻麻的的铁蒺藜都畏畏缩缩不敢过去了,还怎么去拿下林二娘等人?

于是邢自忠问道:“这仓促之间,我去哪找那么多厚底软木履去?”

“哈哈,邢首领,也可以不用厚底软木履嘛,找些木板绑在脚底即可,虽绑后行动迟缓,可有总没有好,况且也不必绑太多,寻一百壮士绑开路即可。”

妈的不早说,邢自忠心里暗骂,无奈吩咐道:“速速去砍些木材过来。”

。。。。。

赵忠信从国公府出来后带张翎、刘开山、三彪等人策马直向城外韩世忠的庄园狂奔而去,石俅、许见秀没去,不适合冲阵搏杀,留下两人照看家。

幸好南宋临安城门防护不是很严,赵忠信手持韩世忠的书信,说是去庄园取酒,顺利出城了,当然铠甲兵器等物赵忠信用布包裹置于马后,城门将收了赵忠信塞的银子后也没多问放行了。

救人如救火,赵忠信心急如焚,挥鞭猛抽胯下雪龙驹,雪龙驹吃痛跑的四蹄离地,好像飞起来一样。

赵忠信一马当先,张龙、三彪等人紧随其后,不一会功夫到了韩世忠的农庄。

农庄管事正在熟睡,被赵忠信等人狂暴的马蹄声惊醒后,忙披一件衣服迎了出来。

赵忠信一句话没说,直接将手韩世忠的书信递了过去。

农庄管事细细的看了一遍,忙将赵忠信等人引进庄内。

“赵老爷稍后,我去喊人,去去来。”这农庄管事说道。

“兄弟们都快起来了,干活了。”这农庄管事边跑边扯个大嗓门吼道,声震云霄。

“直娘贼,这都甚么时辰了,还干甚活?”

“当家的,快起来,好像出事了。”

“这老萧哪根筋抽了啊?这时候喊起来干活?”

农庄内顿时一阵吵杂,鸡飞狗跳。

不一会功夫,一群人边骂骂咧咧,边穿着衣服,朝农庄大厅聚集过来。

“都他奶奶的安静点,这是国公大人的高徒,新科武贡士赵忠信赵老爷。”萧管事吼道。

众人这才注意到了赵忠信等人,都安静下来后,好的看着赵忠信。

赵忠信也看了看这些人后,顿时有些失望,基本都是些三、四十岁以的年人,最年轻都三十好几的了,最老的怕是有五十了罢?凭这几十号人去冲阵杀敌?去千号人马去救人?

哎,尽人事听天命罢,赵忠信暗叹了口气,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萧管事拱拱手道:“主公。。。国公大人让我等听从赵老爷安排,赵老爷,人都在这里了,不知赵老爷有何差遣?”

赵忠信连忙说道:“诸位叔伯,不必称在下为老爷,在下担当不起,称在下忠信即可,事情是这样的。”

于是赵忠信将林二娘之事简单的说了一遍。

萧管事听完后转头对这些人说道:“都听到了罢?速速回去拿家伙准备干活罢。”

众人闻言都快步走出大厅准备去了。

萧管事接着对赵忠信说道:“忠信,我也去准备了,你稍后。”

赵忠信点点头,自己也要准备一下了。

萧管事又道:“忠信,某看你神情为何有些异常?”

赵忠信的失望神情一眼看出来了。

赵忠信摇摇头道:“不是在下信不过你们,只是。。。只是对方人多,我怕伤了恩师的人啊。”

萧管事淡淡的说道:“忠信你放心,不几个草寇吗?将之全部剿灭不太可能,但从救几个人出来,不在话下。”

第八十章 谁敢横刀跃马

赵忠信等人将铠甲从包裹里取出后,也出了大厅,各持兵器,骑在马等候。

赵忠信以为肯定要等这些“老人”不少时辰,可没料到只片刻功夫,众人陆陆续续都出来了,众人皆着黑衣,手持各种兵器,身后牵着战马,战马喷出“呼哧,呼哧”鼻息声。

赵忠信等人立刻感到气氛有些不对了,有些异常了。

甚么异常呐?杀气,对,是杀气,赵忠信猛地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杀气扑面而来,这种杀气非百战之师是不可能具备的。

赵忠信骑在马正了正身子,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只见这些人除了身背着铠甲外,连马后侧也有一个大包裹,那里面是甚么呐?赵忠信细细看了下旁边萧管事战马侧后的包裹,伸手摸了一把,是马甲。

我的天呐?铁骑?真正的铁骑,狂飙突进,所向披靡的铁骑!

萧管事手持一柄长约三尺的长刀,刀锋在月光下发出瘆人的光芒,萧管事提着长刀轻挥了一下道:“忠信,走罢,前方带路。”

“他这身怎么冲阵杀敌?还未靠近被射成了筛子了罢?”

“哈哈哈哈。”

忽然间有个人说道。

赵忠信今天内穿白色长衫,外罩明光铠,赵忠信连忙拱手笑道:“吾料那贼寇并无强弓硬弩,所以。。。诸位叔伯见谅啊。”这态度转变的有点快。

慌乱之,赵忠信也没仔细考虑,况且府也这副恩师送的铠甲,并无其他。不过这明光铠坚韧异常,一般的羽箭无法穿透,只有床弩之类的才可能击穿。雪龙驹脚力惊人,因此赵忠信为节省时间,先行将明光铠穿戴完毕,并不影响到时候冲锋的速度。

众人闻言都摇了摇头,低声说着话。

“都少说点,哪那么多废话,跟。”

赵忠信骑在马转眼望去,只见说话的这人约三十余岁,方脸阔眉,虎背熊腰,眉宇间带着一股威严,额头一条长长的刀疤,在月光显得特别狰狞恐怖。

赵忠信低声问萧管事道:“此为何人?”

萧管事淡淡的道:“他姓王。”

。。。。。

“老爷,忠信此人倒也忠诚可信,知恩图报啊。”韩六侍候着韩世忠说道。

韩世忠点点头道:“嗯,不过这种性格容易吃亏,容易被旁人利用,望他以后能心狠点,心再硬点。”

“老爷。。。”

。。。。。

“娘,不好了,贼子们杀过来了。”张豹喊道。

林二娘借着火光抬眼望去,只见百人排成一排,脚绑着木履,举着厚重木板踏着铁蒺藜慢慢向宅子靠了过来,后面也黑压压的跟着许多人。

“三哥儿,火箭。”

张豹应了一声取了块布出来,浇了些火油在面,绑羽箭点燃后率先射向厚重的木板。

“塔。。。”火箭射几个木板后,顿时在木板燃烧起来,手持木板的人忙不迭将木板扔在一边后,暴露在弩箭之下。

“嗖嗖嗖。”

“啊!”箭的邢自忠的帮众,滚倒在铁蒺藜之,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身钉满了黑色的铁蒺藜,在火光显得特别瘆人。周围的帮众慌忙躲闪开去,生怕被箭之人抱着。

但林二娘等人只有八只劲弩,对方来的人太多,无法全部射倒,况且有些弩弓的羽箭也射光了,有些弩弓弦也拉断了,能用的只有五六副了,眼看着邢自忠的人马要靠近大门了,无法阻挡!

邢千山手持木板,高举铁锤狂呼道:“弟兄们,速速靠近大门,拿住那老虔婆,赏钱千金啊。”

邢千山已经看到了围墙之的张倩,看到了张倩那美丽的倩影,邢千山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小jiàn rén,我来了,你等下好好侍候侍候哥哥罢。

林二娘将外罩的长袍撕去,露出里面一身紧身皮甲,取了炳朴刀紧握在手。

“兄弟们,准备死战。”林二娘淡淡的说道。

。。。。。

据余德福所说,韩世忠的庄园离林二娘的住处并不太远,纵马飞奔也不到两柱xiāng gong夫到了。

“张翎,情况如何?”赵忠信看到出去打探的张翎飞奔回来,连忙问道。

张翎喘了口气道:“大郎,距离太远,看不太清楚,不过情况不妙,宅子大门附近杀声震天,也是说贼寇已杀到大门口了,片刻间可能攻入宅子了。”

“贼子有多少人?有何兵器?”赵忠信接着问道。

“我估算了下,大概有七八百人,兵器以长、短兵器为主,弓箭很少。”

赵忠信点点头道:“知道了,萧管事,你看该如何救人?”

萧管事望了望前方说道:“国公大人吩咐我等听从忠信你的安排,还是你来安排罢。”

萧管事以前是韩世忠麾下亲兵统制,名叫萧云龙,韩世忠被解除兵权后,不愿留在朝廷,被韩世忠安排到了农庄里。

萧云龙有心考校下赵忠信,看他如何安排,若安排不妥,自己人等再安排不迟。

这是在考老子?老子也过阵,兵书也熟读了不少,区区几个骑兵我安排不了了?赵忠信心道。

于是赵忠信道:“对付这些贼寇,不需特别的阵型了,况且敌在明,我在暗,是突袭,不是正面交战,我等只要一个冲锋能将贼寇冲散。”

赵忠信接着说道:“距贼寇三百步人马披甲,距贼寇二百步催马小跑,距贼寇一百步提高马速,争取距贼寇五六十码时马速达到最大。”

赵忠信又补充道:“在下再多言一句,你们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其实这句话不该说的,是冲锋时保持距离,不能太远也不能太近,免得自相践踏。”

萧云龙道:“忠信你以往过阵?”

赵忠信答道:“在下任河北苗大帅麾下部将,在河北的时候小打小闹打过几仗。”

“啊?河北义军?苗清的破虏军?”众老将的一人问道。

“正是”赵忠信答道。

“好汉,破虏军个个都是好汉!”另一人竖起了大拇指。

赵忠信还未答话,萧云龙笑道:“怪不得国公大人能收你为徒,果然不同凡响啊,忠信,你这安排有些不妥的地方,不过已经很不错了,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跟你差远了。”

赵忠信忙道:“有何不妥之处,请萧伯父指正。”

萧云龙摸了摸长须道:“你这距离是在白天冲锋的距离,现已至深夜,只有淡淡的月光,二百五十步人马披甲,一百五十步发起冲击足矣,这样能节省马力,还有地形,忠信你注意看,此处地形西高东低,越往东地势越平坦,适合骑兵突击,我等若从西向东冲击,必定事半功倍。”

萧云龙接着从马鞍取下一个物件,在赵忠信面前晃了晃道:“忠信,你看看这是甚么?”

“手弩?”

“对,手弩,距贼寇五十步边冲边射,贼寇必将大乱。”萧云龙道。

赵忠信连忙躬身道:“萧伯父所言甚是,小子受教了。”

赵忠信接着挥了挥手手道:“事不宜迟,这动手罢,诸位跟我走罢,距贼寇一百五十步发起冲击。”

“吾等遵令。”

。。。。。

“快,快,快划。”张虎心急如焚的催促着众帮众。

张虎已经从金沙岛返回了临安,已快到临安了,先前派出的快船已打探到祖千等人已被关押,邢自忠已率人围攻林二娘的住处,张虎派人给紧跟其后的大哥张龙报信后,拼命向临安郊外赶去。

“娘,你要坚持住啊,你一定能坚持住的,三弟你一定要保护好娘和小妹啊,你自己也要保重,苍天啊,您开开眼罢,一定护佑俺娘啊。”张虎心里默默的祷告着。

。。。。。

临近十五了,今日月亮又大又圆,银色的光华照亮了大片的天空。

在如水般泻下的月色,赵忠信等五十余人一字排开,赵忠信望着远处杀声震天的宅子,慢慢举起了手火龙枪。

“突击。”赵忠信低声吼道。

赵忠信说完猛地一勒马缰,雪龙驹顿时人立起来长嘶一声。

赵忠信挺抢跃马,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突击。”众人跟着也低吼一声,纵马紧随着赵忠信冲了出去。

在如雷的马蹄声,赵忠信挂火龙枪,从马鞍取下吞虎日月弓,双眼死死前方黑压压的人群。

距离越来越近了。。。

一百四十步

一百三十步

一百二十步

一百步,当赵忠信等人飞奔至一百步时,被金华帮帮众发现了。。。

“啊?甚么人?”

“不好,敌袭敌袭。”

黑压压的人群一阵忙乱。

赵忠信弯弓搭箭“嗖”的一箭射倒一名帮众。

接着赵忠信挂弓取火龙枪在手。

“是骑兵,骑兵。”

“哪里来的骑兵?”

“快快布阵啊。”

“射箭,射箭,你他妈的倒是射啊!”

“我他妈手哪有弓箭,射你个鸟啊!”

在邢自忠的人马一片慌乱,赵忠信等五十余骑如同幽灵骑士般的冲到了五十步的距离,金华帮帮众惊慌失措的面目清晰可见,这时候马速已达最高,骑在马特别颠簸。

萧云龙等人早已将手弩端在手,略一瞄准,五十余人,一起放箭,这个时候不需要甚么准头了,只需将弩箭放出去即可。

“嗖嗖嗖”羽箭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啊。。。。”

“快跑啊,快逃命啊!”

一排羽箭过去,闪电般的放倒了数十人,人群顿时更加慌乱了,箭的惨叫声,痛苦的shēn yin声,恐惧的叫喊声响作一片。

赵忠信等五十余骑刹那间冲到了众人面前。。。

“啊。。。”

“救命啊!”

五十余铁骑如同铁塔般的撞击在邢自忠的帮众身,顿时人仰马翻,被直接顶的立刻骨断筋折,更有许多人被奔马直接顶飞,飞出多达数十步的距离,呈现各种姿势在空飞舞。

五十余骑冲进人群,肆意践踏着邢自忠的帮众。

“杀”

赵忠信紧握手火龙枪大喝一声。

“破兵式”

赵忠信舞动手火龙枪,枪尖如点点繁星般的点向左侧七八个帮众。

“噗”这七八个帮众咽喉几乎同时枪,横七竖八的倒了下去。

“喝!”萧云龙舞动长刀,一刀将一名帮众劈成两段,顿时鲜血四溅,内脏洒满了一地。

“大哥,很久没这么过瘾了啊,哈哈哈哈”一名老将将对手劈成两半后,对萧云龙大笑道。

五十余员老将强悍无,冲入人群如虎入羊群,又如劈波斩浪般的将邢自忠的人马杀的鬼哭狼嚎,东奔西跑,抱头鼠窜。

赵忠信举起手火龙枪,大吼道:“不要恋战,救人要紧,跟我冲过去。”

五十余骑闻言紧跟着赵忠信向宅子门口杀去,所过之处无不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第八十一章 唯我赵大将军

“杀杀杀”

张豹带着飞豹堂的十数个帮众拼死抵住大门,不让大门从外面推倒,张豹身边不断有飞豹堂的帮众被外面伸进来的长枪捅倒。

“噗”吴帮班一刀剁翻一个跳进围墙的邢自忠的帮众后,转身大吼道:“首领,抵挡不住了,快走,快走啊!”

“嗤”从围墙外飞来一箭,吴帮班大腿箭,吴帮班大吼一声,折断利箭,一瘸一拐的又将一名跳进来的帮众剁倒。

林二娘脸色冷峻的看着这一切,身边护卫不断加入战圈,不断有人倒下,死于非命。

“小娘子,哥哥来了,嘿嘿,快快放下剑,只要你嫁给我,饶你全家性命,怎样?”邢千山跳围墙,得意的看着张倩淫笑着。

“呸!自小我将你当哥哥看待,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想让我嫁给你,做梦去罢,我是死也不会从你,想拿死来威胁?我张家没有怕死的人。”

张倩说完将滴着鲜血的宝剑横在了颈脖处。。。

“倩儿不可。。。”

“小妹。。。”

林二娘、张豹悲声喊道。

张倩玉手紧握着手宝剑,望着明月高高挂起的天空,赵忠信的面容仿佛出现在天空,看着自己微笑。

赵郎,你还好吗?赵郎,我死之后若干年后,你还记得我吗?赵郎,希望你好好的,赵郎,我在你心目可有一席之地吗?

张倩一手持剑,一手伸入怀,抚摸着怀里那块有着自己体温的bing huo双姝蝶之冰之蝶。

正在此时,林二娘等人忽然听到宅子外面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动,惨叫声、叫骂声、哭喊声,利刃入肉发出的沉闷声此起彼伏。

林二娘等人突然感到压力减轻了,邢千山也不知道哪去了。

林二娘爬木梯朝外望去。

张倩也放下宝剑跟着林二娘了木梯。

只见一片火光,离大门不远处,邢自忠的人马狼奔豕突,混乱不堪,过了片刻,五十余铁骑出现林二娘等人的视野,为首一员小将挺抢跃马突入人群,武艺超群,勇不可挡。

只见那员小将头戴一顶亮白色狮口盔,脑后斗大来一颗红缨,身披一副闪闪发光的明光铠,腰系一条兽面束带,前后两面青铜护心镜,笼着一领绯红团花袍,面垂着两条绿绒缕颔带,白色战袍已被鲜血浸透。

左带一张弓,右悬一壶箭。手里横着一根火红火红的长枪。坐下一匹纯白色没有一丝杂色的白马,仰头咆嘶。

好一员战将,当真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啊?是忠信,赵忠信,哈哈,妹婿来了,妹婿援兵到了,我们得救了,哈哈哈哈。”张豹狂呼道,压力减轻后,张豹也从门缝看到了赵忠信等人。

“赵郎,赵郎!”张倩噙着眼泪看着心人喃喃说道,玉手紧紧握着冰之蝶。

赵忠信突入大门后,飞身下马,看着张倩,俊脸露出一丝坏笑道:“美女,近来可好?哥哥我来迟了,让小美人受惊了。”

张倩走下木梯扑进了赵忠信的怀。。。

张倩小手拍打着赵忠信,哽咽道:“我打你这个坏人,你会欺负我,呜呜呜。”话音未落,晕倒在了赵忠信的怀里。

恐惧、惊吓、悲痛、担心、懊悔、欢喜等各种心情交织在一起,再加劳累了一晚,放松下来后,张倩再也坚持不住了,在赵忠信怀里晕了过去。

赵忠信怜惜的整理了下张倩额头凌乱的秀发,温柔的看着张倩。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张倩是个好女孩,自己不能辜负了她,怎可忍心辜负了她?至于怜梦,怜梦!还是忘了她罢。

“大郎,这家伙自称是邢自忠之子。”三彪手拎着个人走了进来。

“放开我,放开我,再不放开我,我爹爹片刻到,到时候要你们好看。”

邢千山来不及撤走,被三彪生擒活捉了。

是他,赵忠信也认出了他,确实是邢自忠之子。

赵忠信将张倩轻轻抱起送到林二娘怀里后,走到邢千山面前,拍了怕邢千山的脸颊说道:“小子,死到临头了,知不知道?”

“哼,直娘贼,快放开我。”

赵忠信摇摇头吩咐道:“绑了,不要伤了他小命,等下还有用。”

赵忠信走到林二娘面前拱手道:“忠信见过林夫人,忠信救援来迟,让林夫人受苦了,请林夫人恕罪。”虽然赵忠信心里已经认可了张倩,可没未订婚、成婚,若改口称岳母,有些唐突了,因此赵忠信还是称呼林夫人。

林二娘喜欢的满面笑容,笑着说道:“不迟,不迟,我怎能怪罪你呐,真是的,累了罢?快坐下休息会,三哥儿,搬把椅子过来。”

“好勒。”张豹也笑嘻嘻的去找椅子去了。

赵忠信连忙道:“林夫人,忠信不累,不过休息片刻也无妨。”自己是不累,可那些沙场老将们也许累了,毕竟许多都是了年纪之人,连赶路带厮杀,都折腾了大半夜,再说目前正值夏季,虽深夜天气不是很热,可顶盔挂甲一直在厮杀,每人还是出了身大汗,喝口水休息片刻罢。

赵忠信接着说道:“林夫人,歇息片刻后请跟随忠信杀出这危险之地。”赵忠信率五十余铁骑趁敌不备,突然杀入,将邢自忠所部杀了个措手不及,好像是杀的很轻松,其实不然,一旦他们反应过来,必然发动疯狂反扑,到时候真不好说了。

“好,忠信你安排是。”林二娘说道。

林二娘接着说道:“忠信,你先歇会,我去看看死伤的弟兄,去去来。”

赵忠信点点头。

张豹乐呵呵搬来张木椅,赵忠信道声谢后坐下闭目养神,养着养着快睡着了,说不累,其实赵忠信也累了。

赵忠信迷迷糊糊之感到有人擦着自己脸颊,赵忠信睁开眼睛,只见张倩正拿着张丝巾,赵忠信忽然伸手抓着张倩的小手,微笑的看着她。

张倩昏迷了片刻醒了过来,看到赵忠信满头大汗闭着眼睛坐着木椅休息,于是用丝巾给赵忠信擦汗。

张倩用力想把手抽出来,可被赵忠信死死攥着,抽不出来,张倩红着脸低声道:“这么多人看着呐,快放手啊。”

赵忠信笑道:“你现在倒怕了啊?刚才为何不怕?”

“你。。。你个登徒子。”张倩无奈小手任由赵忠信握着,挨着赵忠信坐下问道:“赵郎,你怎么会来啊?”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山人掐指一算,我的亲亲小娘子处境不妙,于是我来了。”赵忠信笑嘻嘻的说道。

“你。。。跟你说正事啊,老是没个正经。”张倩推了一把赵忠信嗔道。

这个时候赵忠信注意到了张倩脖子有道红印,连忙问道:“倩儿,你脖子是怎么回事?”

张倩眼睛顿时红了,还未开口,正在一旁救治伤者的张豹开口说道:“我说妹婿啊,你再晚来片刻,再也见不到小妹咯。”

“嗯?怎么回事?”赵忠信问道。

张豹朝刑千山努了努嘴道:“那泼才一心打小妹的注意,小妹她性子刚烈,宁死不从,于是。。。他奶奶的也不撒泡尿自己瞧瞧,他那样,怎能配的俺小妹?”张豹现在还心有余悸,这万一娘亲、小妹有个甚么三长两短,两个哥哥怕是要活吃了自己,是自己死了也难辞其咎,想到这里,张豹越发的感激赵忠信,越来越佩服林二娘的眼光,说实话,当时自己和个两个哥哥还有些不太情愿,觉得赵忠信是高攀了,现在看来,此人今后必定不同凡响。

赵忠信闻言紧了紧握着张倩的小手道:“倩儿,怪我,怪我来晚了,倩儿你以后不许这样,人死灯灭,一切都完了。”赵忠信暗暗松了口气,这万一张倩有甚么三长两短,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心安的。

张倩噙着眼泪说道:“赵郎,我以后不会再这么干了。”

赵忠信点点头道:“倩儿,今后的路还长着呐,还会有很多事发生的,不过你放心,一切有我。”

张倩用力点了点头。

正在此时,外面忽然一阵喧哗。

刘开山急匆匆的跑进来道:“大郎,贼寇又围来了。”

赵忠信“霍”站起身来,将火龙枪提在手,冷笑道:“真是些不知死活的家伙,又来送死?”

赵忠信接着问张豹道:“三哥,你手现在还有多少人?”

张豹答道:“死伤了三十余人,能动弹的只有十数个了。”

赵忠信点点头道:“开山你护卫林夫人,张翎、三哥你们照顾伤者,萧伯父,我们走罢。”

萧云龙点点头,去招呼老兄弟们去了。

赵忠信牵着张倩的小手走到雪龙驹旁,找了副铠甲紧紧裹在张倩的身,赵忠信翻身马,伸手将张倩提了马背,纵马疾驰而去。

张倩紧紧搂着赵忠信的虎腰,小脸紧紧贴着赵忠信的背,闭了眼睛,陶醉的闻着心人的味道,算马死了,只要跟心人死在一起,此生也没有甚么遗憾了。

第八十二章 刑自忠的野望

“拿下。 ”

张龙接到张虎报信后,带人直扑关押祖千等人的地方,张龙和张虎的人马不够,不能控制局势,先让张虎带人去救林二娘,拖住邢自忠等人,等救下祖千等人后,再汇合祖千的人马再拿下邢自忠等人。

张龙赶到祖千等人关押之处时,邢万水等人已经离开,只留下看守的人,于是张龙趁机一鼓作气拿下了看守,解救了祖千等人。

“贤侄,你可来了。”祖千说道。

张龙拱拱手道:“世叔,客套的话不说了,事情紧急,请世叔即刻召集人马去解救俺娘。”

“好,我这去。”

。。。。。

“倩儿,等会冲杀之时,你一定要护住头面,抓紧我,别掉下马去了。”

赵忠信嘱咐道。

这些贼寇劣弓发射的零零星星的箭枝没有甚么伤害,穿不透铠甲,怕怕张倩掉下马去,乱军之必死无疑了。

张倩紧紧搂着赵忠信重重的点了点头。

赵忠信等人距邢自忠等人二百步左右停下来了。

赵忠信举起火龙枪指着邢自忠喝到:“狗贼,速速让开去路,饶尔等不死,否则定让尔等灰飞烟灭。”

萧云龙等人立在赵忠信身后,黑衣黑甲,青铜护面,胯下彪悍的战马打着响鼻,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气势煞是吓人。

“万水,是这员小将带人杀入重围的,他是甚么人?”邢世忠问道。

刑万水答道:“认识的兄弟说,他是新科武贡士,乃韩国公门下弟子,名叫赵忠信,爹爹,是次与二弟争执的那人。”

刑自忠吃了一惊,喃喃说道:“甚么?武贡士?韩国公门下弟子?”这可如何是好?韩世忠甚么人?当世子名将啊,惹恼了韩世忠,刑自忠等人将吃不了兜着走。

刑万水看到刑自忠不对劲,连忙道:“爹爹,你顾忌甚么?此战后,我等将远走高飞,韩世忠怎么了?难不成还能拿住我们吗?”

刑万水得报邢世忠战局不利,于是带人增援,又将赵忠信等人围住了。

管少捷一旁问道:“刑首领,枪阵准备妥当否?”

“都准备好了,可当真挡得住这些铁骑吗?”刑自忠犹犹豫豫的问道,在管少捷等人的提议之下,刑自忠准备了骑兵的克星长枪阵,可仓促之间无法找到大量铁枪,于是用竹枪代替,可铁骑突击的威势,再加这些人的勇猛善战,刑自忠可是领教过了,至今心有余悸。

“大量铁骑当然抵抗不住,可这区区数十人,应该没问题罢?”说实话,管少捷心里也没底,但又能怎样?难道放林二娘等人离去不成,若林二娘成功逃脱,那他们的谋划会全部落空,处境也危险了。于是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

刑万水问道:“爹爹,二弟到何处去了?”

“我哪知道?一直没见人影。”

刑自忠说完前几步大声说道:“赵忠信,此乃我金华帮家事,与你何干?你来此趟甚么浑水?念你乃国公大人门下,速速离去,放你一条生路,但需留下林首领等人,如若不然,必是玉石俱焚,死无葬身之地。”

赵忠信哈哈笑道:“好大的口气,凭你吗?还是凭尔等这些乌合之众?林夫人是俺岳母大人,倩儿乃我夫人,你说跟我有没有关系?少废话,让不让路罢?不让路也行,那等下休怪我无情了,拿住尔等,定将尔等碎尸万段。”

张倩闻言,羞红了脸在赵忠信背后重重打了一下。

其实赵忠信也不想打,这跟冲进来时情况不一样,冲进来时是攻其不备,在刑自忠等人还未搞清楚状况时,赵忠信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杀了进去,因此赵忠信等人并未受到损伤,可目前的情况不一样了,己方人员状况对方已经清楚,当然,冲出去肯定没问题,但肯定会有人员损失,特别是还带着林二娘等人,其还有些伤者。

刑自忠大怒,挥手道:“列枪阵。”

“哗啦啦。”刑自忠身后众人闻言将一排排竹枪立了起来。

“枪阵?竹枪?”赵忠信忍不住哑然失笑,若真是铁枪组成的枪阵,再配合强弓硬弩等等,赵忠信等人今日也许危险了,可这竹枪?除了唬人之外?能挡住人马皆披着铠甲的铁骑?

不过也不能太过麻痹大意,因为敌众我寡,若真是死战不退的话,那麻烦了,赵忠信心道。

赵忠信看了萧云龙一眼,萧云龙也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别怪我了,来人,将那厮押来。”赵忠信吩咐道。

赵忠信接着捏了捏张倩搂住自己的小手道:“倩儿,你一会闭眼睛。”

“嗯?”张倩疑惑的看了看赵忠信。

刘开山、三彪闻言将刑千山拎了过来,扔到了阵前。

“千山!”刑自忠失声喊道。

“爹,救救我。”刑千山哭喊道。

刑自忠指着赵忠信骂道:“直娘贼,拿小儿威胁老夫,是何道理?有甚么本事?算甚么好汉?你以为拿他威胁能放过你们吗?”

赵忠信哈哈笑道:“你说对了,是不该拿这厮威胁,开山,斩了。”

刘开山、三彪一人踩住刑千山,一人拨出利刃,猛的剁下。

刘开山拎着刑千山飙血的头颅,用力甩向刑自忠,哈哈笑道:“老贼,还你儿子,哈哈。”

刑自忠哭喊道:“千山,千山啊,赵忠信,泼才,怎敢如此?我跟你拼了。”

刑自忠身后众人也发出一阵躁动,没想到赵忠信此人如此心狠手辣,少帮主说杀杀了,没一点回旋余地。

赵忠信要的是这种效果,刑自忠的人马半民半兵,战斗意志不是很强,既然威胁不了,不如用血腥手段震慑,现在看来已经有效果了。

赵忠信慢慢举起火龙枪,准备下令突击。

正在此时,刑自忠人马背后忽然喧哗起来,一片慌乱。

“不好,后面有人冲杀过来了。”

“啊,是伏虎堂的,是虎香主!”

赵忠信挥抢一指,大喝道:“是现在,出击!”

萧云龙等人闻言纵马呼啸而出,向着刑自忠等人冲杀过去。这次赵忠信未冲到最前面,因为张倩还在自己身后,刀枪无眼,别伤着她了。

还没等赵忠信等人冲到刑自忠人马跟前,刑自忠等人侧后又杀出一彪人马,为首一人须发俱张,大喝道:“刑自忠老贼,祖千来也,拿命来。”

。。。。。

“嗵”

张虎将捆作一团的刑自忠丢在了地板,说道:“娘,拿住了这个老贼,刑万水这厮不见踪影,让他跑了。”

在三路人马的夹击之下,刑自忠等人很快溃不成军,死的死,降的降,降者占了大多数,乱军之有一彪人马向西南角突围而去,勇不可挡,张虎等人没有拦住,让他们跑了。

林二娘盯着刑自忠冷笑道:“刑副首领,还有何话可说?”

刑自忠冷冷的看了一眼林二娘说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老夫没甚么话说。”

林二娘轻蔑的说道:“依我看,算尔等阴谋得逞,也成不了王,最多算个草头王而已。”

“草头王也你这仰人鼻息的私盐贩子强百倍。”刑自忠怒道。

林二娘叹了口气道:“你想给帮弟兄寻条出路,若果真如此,我没甚么话说,若真是条好的出路,我也无话可说,甚至我让出这个位置又没甚么大不了的,可是这样吗?你想称王称霸,你想满足自己的野心,可为何想将帮弟兄往绝路带?你在金沙岛建巢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投靠管天下是假,你自己想海外逍遥是真,做那海贼而已。”

“是,我是想逍遥海外,我受够了这种战战兢兢贩卖私盐的日子,逢此乱世,男子汉大丈夫当作出一番大事,这有错吗?”刑自忠说道。

“有错。”赵忠信坐在一旁开口道:“继续,别停。”

张倩瞪了赵忠信一眼,握着小拳头在赵忠信肩膀捶了一下,继续给赵忠信揉着肩膀。

赵忠信接着说道:“想做出一番大事没错,错错在为了自己的野心,拿自己兄弟的性命开玩笑,不顾与自己有着多年情谊的老伙计,你对得起林夫人,对得起祖副首领吗?对得起跟随你多年的兄弟吗?”

欲成大事者,无不讲求天时、地利、人和,你说你占了哪条?哪条你也够不,贸然行事,必败无疑。”

“好,忠信说的好,此言甚是。”张龙一旁开口道。

“哼”刑自忠很恨的瞪着赵忠信说道:“小贼,我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假以时日,我儿必为我报仇。”

张豹大怒,飞起一脚将刑自忠踢倒在地,骂道:“老贼,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张豹此战飞豹堂死伤了数十人,都是些多年的好兄弟,因此无法遏制住自己的怒气。

“住手,不得无礼,三哥儿,你总是这么鲁莽。”林二娘呵斥道。

张豹悻悻的不敢开口了。

张龙开口道:“娘,此贼如何处置?”

林二娘沉吟半响后,问向祖千道:“祖副首领,你看这人如何处置?”

祖千冷冷的说道:“首领,此贼此次害死了这么多的帮兄弟,不杀不足以平息帮兄弟的怒火。”

林二娘又思虑了半响,长叹了口气道:“那这样罢,刑自忠,念你跟随先夫多年,我也不为难你的家人了,可你必须受到惩罚,二哥儿,请帮规罢。”

张虎应了一声,大踏步出去安排去了。

金华帮帮规明言,犯作乱者,沉江喂鱼。

第八十三章 吃官司

我会回来的,爹爹、二弟吾必将他们杀的干干净净,为你们报仇。

“万香主,快走罢,晚了来不及了。”

邢万水在管少捷等人的催促下,登了一艘海船扬长而去。

。。。。。

“忠信啊,累了一晚了,在这睡会,再回去不迟。”林二娘笑着对赵忠信说道,

赵忠信正待答话,张龙向张虎、张豹使了个眼神,拉着两个兄弟,忽然向赵忠信跪下,三兄弟磕了个响头。

“忠信,此次多谢你救了俺娘,大恩不言报,今后若有何差遣,尽管开口,我兄弟三人绝无二话。”张龙开口道。

赵忠信吓了一跳,赶紧拉着张龙等人说道:“哎呀,你们这是干甚么?这以后马是一人家了,这么做太见外了罢?”

说完向张倩微笑的眨了眨眼。

张倩羞红了脸靠在林二娘身。

林二娘也道:“对,忠信所言甚是,你们都起来,都是自家人,不要让忠信见外了。”

林二娘接着说道:“你们都先出去,我有话跟忠信说。”

林二娘看张倩还在这里,于是说道:“你也出去。”

张倩撅着嘴道:“娘,有甚么话不能当着女儿说啊?”

“听话,出去。”

“知道了。”

林二娘看到张倩等人出去后,看了看赵忠信说道:“忠信,你方才说想做番大事,这是甚么意思?难道你也想。。。?”

露陷了,赵忠信心里暗叹,只一句话被林二娘看出来了。。。

赵忠信思绪片刻道:“林夫人,想做大事,这应该没错罢?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忠信以为邢自忠所言并非完全都是错的,金华帮贩卖私盐非长久之计,当另谋出路,当然邢自忠所为令人不齿,但只是做法错了,并非想法有误。”

林二娘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我等所为非长久之计,可有甚么办法?这么多张嘴要吃饭,要活下去,可不贩卖私盐,拿甚么养活他们?他们又如何生存下去?”

赵忠信微微一笑道:“我有一个办法,可解决这个问题,但不是现在,而是将来。”

“哦?你有何办法?说来听听。”林二娘道。

“整合金华帮。”赵忠信说道。

林二娘问道:“整合?甚么意思?”

赵忠信反问道:“林夫人,你知道你金华帮缺的是甚么吗?”

“缺甚么?钱?粮?”

赵忠信摇摇头说道:“非也,非也,钱粮这些都是小事,早晚都会有的,你金华帮缺的是一个字,那是‘信’,缺少一个目标,所以说你金华帮乃乌合之众,这话一点不过分,得过且过,缺乏凝聚力,像一盘散沙,一旦有甚么风吹草动,必将一哄而散。”

林二娘盯着赵忠信半响说道:“这跟贩卖私盐有何关系?”

赵忠信接着说道:“有了‘信’有了一个目标,有了目标能将众人拧成一根绳,那今后不管干甚么,必会事半功倍。林夫人,你金华帮贩卖私盐,依宋律乃是抄家砍头的重罪,之所以到目前为止安然无事,乃是朝廷无瑕顾及而已,一旦朝廷腾出手来,这后果不堪设想,忠信打算是这样的,我有许多家酒楼酒坊,忠信没有时间经营,不如将酒楼与你金华帮合二为一,这样一来,明面你金华帮是做正当生意的,背地里也可做些私盐买卖,这今后也有zhou xuán的余地。”

赵忠信不好也不能将话挑明了说。

“合二为一?甚么意思?”林二娘接着问道。

赵忠信微微一笑道:“今后的事谁也说不清楚,需提前准备,没有机会则罢了,可一旦有了机会,若未准备好,岂不是错失良机?况且这也是你金华帮由黑转白的一个机会,林夫人,你可知道忠信最喜爱乃是诸葛孔明‘隆对’”

“隆对?隆对”林二娘喃喃自语道。

看到赵忠信出去后,张龙进来问林二娘,林二娘将与赵忠信的谈话告诉了张龙。

张龙问道:“娘,这事你怎么看?”

林二娘望着窗外道:“此人胸怀大志,且年轻有为,今后但凡有机会,必会做出一番大事,只是对我等来说不知是福还是祸。”

张龙点点头道:“娘,我也觉得忠信非平常之人,不知道娘的意思是。。。?”

林二娘思虑良久后说道:“也罢,赌一回罢,赌赢了我张家必将飞黄腾达,赌输了也许会家破人亡。”

。。。。。

待赵忠信等人歇息好后,林二娘做东,宴请赵忠信、萧云龙等人,以表谢意,萧云龙等老将死活不去,于是赵忠信取了些银钱送与萧云龙等人,连称只是表示下谢意,没有别的意思,于是萧云龙等老将欣然接受,告辞而去。

于是赵忠信与林二娘、张龙等人把酒言欢,开心的吃了顿饭,在张龙等三兄弟的殷勤相劝之下,不知不觉喝多了,天色已晚,林二娘使人往赵忠信住处报信后,歇在了林二娘的府。

“怎么喝这么多啊?”张倩埋怨道。

赵忠信喝多之后,林二娘安排使女将赵忠信送入客房,张倩不放心也跟来了。

张倩皱着眉看着醉醺醺倒在床的赵忠信,吩咐道:“你们都下去罢。”

使女们下去后,张倩红着脸去解赵忠信的衣服,刚刚解了一半,忽然小手被赵忠信握住了,又被赵忠信往怀里一拉,张倩倒在了赵忠信的怀里,张倩抬头看去,只见赵忠信正微笑的看着自己。

“原来你没醉,你个骗子,快放开我。”张倩挣扎的道。

赵忠信死死搂着张倩笑道:“哈哈,倩儿,这可是你自己送门的啊,那休怪我了。”

赵忠信陶醉的闻着怀里传来的淡淡幽香,由于刚刚知道了女人的妙处,食髓知味,不由得心大动,左手紧紧搂着张倩,右手固定住张倩乱动的小脑袋,往张倩柔嫩的小嘴亲了去。

张倩顿时浑身酥软,手一松紧紧的伏在了赵忠信的怀里。

“你。。。唔。。。唔。。。你干甚么?唔。。。”张倩气喘吁吁,吐气如兰的说道。

不知不觉之间,张倩也搂住了赵忠信的脖子。。。

时间过了良久良久。

“赵郎,这下你可以说说你是怎么知道我家的事了罢?”张倩脸颊贴在赵忠信敞开的胸膛微喘着问道。

“再给我亲一下,告诉你。”赵忠信又将嘴贴了过来。

张倩用力推着赵忠信道:“你。。。不说算了,哼。”

赵忠信哈哈一笑后,将余德福如何来报信,自己如何求恩师大人,如何星夜兼程赶来相救说了一遍。

赵忠信最后说道:“我赵忠信非有恩不报之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林夫人对我有恩,再加我的倩儿是我亲亲小娘子,怎能不救?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张倩噙着眼泪,含情脉脉的看了赵忠信一眼道:“赵郎。”,主动抱住赵忠信奉了自己的香吻。

这一吻,吻的天昏地暗,两人身越来越热。

“赵郎。。。唔。。。你干甚么?别脱人家衣服,我们还未成婚,不能这样啊。”张倩含含糊糊的shēn yin道。

“怕甚么?两家都说好了殿试完了俺娘门提亲,倩儿。”

“嗯?”

“倩儿。。。”

“嗯。。。唔。。。唔”

“赵郎,将火烛灭了罢。”

“灭甚么?让我好好看看你。”

“哎呦,我去,我去。”

“赵郎,奴家。。。请君怜惜。”

。。。。。

“这两个小家伙,呵呵。”林二娘道。

张龙道:“娘,小妹一直钟情此人,这下总算是遂了她的意了,只是。。。”

“只是甚么?”

“只是还未成婚这样,也太。。。太没规矩了罢?”

林二娘笑道:“没事,通过此事,我观忠信此人不是忘恩负义之人,绝不会始乱终弃的,我也可以放心将金华帮交给他了。”

。。。。。

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张倩这小妮子也拿下了,下个该是谁呐?小雪?不行,她还太小,那是谁呐?

呸,一天到晚想甚么呐?自己甚么时候成了好色之徒了?赵忠信心里暗暗不齿,赵忠信这日在风花雪月酒楼闲逛,正在无聊。

也该好好准备殿试了,也是自己仕途的开始,不能够马虎。

赵忠信正想着,忽然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声。

“你们干甚么?”

“闪开,耽误老爷办案,要你的小命。”一个恶狠狠的声音说道。

赵忠信忙走到门口,只见几个衙役模样的人领着十数个兵卒,手持各种器械围在大门前。

一个为首的看到赵忠信出来后,前问道:“你是赵忠信?”

“正是,你是何人?不知有何贵干?”赵忠信答道。

这人恶狠狠的说道:“找的是你,你犯事了,跟我们走一趟罢,来人,拿下。”

刘开山等人闻言要来阻拦。

赵忠信挥手制止了刘开山等人道:“我犯何了何事?为何无故拿人?”

这人狞笑道:“去了衙门你知道了,来人,为何还不动手拿人?”

一个捕头模样的人过来低声说道:“徐都头,不能刑具啊,此人有功名在身,不可械缉拿。”

“呃。。。那赵老爷请跟我们走一趟罢。”徐都头接着吩咐道:“张捕头,你带人抄查下这间酒楼罢。”

大宋律法规定,有功名的人犯事后,在削去功名之前,不可械缉拿,见官也可以不跪。

第八十四章 临安府一日游

“哦?你有何证据?”周押司问道。

徐都头苦着脸说道:“暂时还没有,可我大哥死的那天晚,我亲眼看到此人从我大哥住处翻墙而走的,只不过他蒙着面,但我肯定是他,况且我大哥与他一直有仇。”

周押司沉吟道:“这事不好办了,你无凭无据的,如何将此人定罪?”

徐都头笑道:“简单的很,找人作证是,况且此人有罪与否,还是不您和大人一句话的事吗?”

这周押司是临安府知府林镇的小妾的兄弟。

周押司嘿嘿笑道:“既然我已签发了拿人的行令,且念你我共事多年,关系一直还不错的份,帮你帮到底罢。”

。。。。。

“大人,一个自称是黄校尉的人送来了福国公的拜帖。”

“韩国公?他这是做甚?”林镇放下手茶碗吩咐道:“你去将拜帖拿过来罢,对人家客气点。”

林镇说完又拿起了茶碗咂了几口香茶,哎,这临安府知府是天下最难当的官,这有皇、各种达官显贵,下有各种皇亲国戚,达官显贵的亲戚、走卒等人,任知府干了两月卷铺盖卷滚蛋了,自己自任以来一直战战兢兢的,没一天好日子过,不知道能干多久,这哪天抓一小偷,没准还是甚么皇亲国戚呐,得过且过罢,有甚么事一定先搞清楚来龙去脉,再行定夺。

林镇接过下人递过来的拜帖细细的看了一遍,吩咐道:“去找周押司来说话。”

周押司还没到,张捕头先来拜见了。

张捕头低声在林镇耳边说了几句话。

“啪”林镇吓得失手将手茶碗摔在了地,惊道:“甚么?”

林镇接着问张捕头道:“你可瞧仔细了,真的是吗?”

“大人,千真万确,绝对没错,小人见过真迹。”张捕头答道。

“快,快去催催周押司,怎么还没到啊?”林镇吩咐道。

不一会功夫,宋押司气喘吁吁的赶到了。

林镇看宋押司到了后,劈面大声问道:“今天你们拿了甚么人?”

“没甚么人啊,哦,对了,是徐都头他们几个拿的,听说还是个武贡士,大人,怎么了?出甚么事了?”宋押司回道。

林镇接着问道:“何事拿人啊?”

“大人,罪名是杀人越货。”

“可有证据?”

宋押司摇了摇头道:“没有。”

林镇将韩世忠的拜帖劈面砸在周押司脸,说道:“没有证据,你们拿甚么人?你自己好好看看,你们拿的是甚么人?”

周押司捡起拜帖细细的看了一遍,道:“一个被解除兵权的国公,不至于罢,大人为何如此恼怒?”

“你们都先出去。”

林镇见张捕头等人出去后说道:“先不说出事当晚,黄校尉作证那赵忠信一晚都在陪黄校尉喝酒,说此人乃韩国公的门下弟子,不是你我惹的起的,还有是,你知道张捕头在他的酒楼发现了甚么吗?”

周押司问道:“发现甚么了?”

林镇低声道:“发现了一副题词。。。”

“题词,谁的题词?”

林镇指了指天没有说话。

周押司惊道:“大人,您是说皇。。。”

林镇点了点头。

我的娘哟,周押司吓得一屁股坐在地,这他奶奶的又惹到了哪路神仙啊?难道是皇亲国戚?这他奶奶的临安府差事真不是人干的,gou niáng yǎng de徐都头害人不浅,等过了这阵风头,还是回家种地算了,也这破差事来的逍遥自在。

周押司抖抖索索问道:“大。。,大人,这。。。可如何是好啊?”

林镇沉吟片刻道:“还能怎样?赶紧放人,客气点,好好请走这位大爷。”

“可徐都头那里。。。”

“你脑袋被驴踢了?还是被门夹过了?这个时候还管甚么徐都头?”林镇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

“娘,求您救救他罢。”张倩哭求道。

一入衙门深似海,进去容易出来难,算出来基本不是半身不遂是大小便失禁,不被扒层皮是出不来的,张倩深知这个道理,接到赵忠信被衙门缉拿的消息后,顿时被吓得花容失色,六神无主。

林二娘忙道:“倩儿,你先别急,急也没用,这样,大哥儿,你先去临安府衙门打听打听,忠信因何事被衙门抓走的,多备些银两,我去找李夫人商量商量。”

张龙为人一直很稳重,一般林二娘都是派张龙出去办事。

张龙答应了一声,转身往门外走。

“大哥,等等,我也去。”张倩说道。

林二娘沉下脸道:“你去干甚么?你去又顶甚么用?”

“我不管,我去,我去给他送饭。”

。。。。。

“哎呦,赵老爷,误会,误会啊,在下给赵老爷陪不是了。”周押司一张脸笑的跟烂茄子一样,对赵忠信说道。

“啥?误会?”赵忠信有些无语了,大清早把人弄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自己还一直在思索,哪里出了纰漏?应该采取甚么不救措施,结果最后来个误会?赵忠信真还有些不信,是不是圈套?想从自己嘴里套出点甚么吗?

周押司点头如啄米道:“是啊,赵老爷,完全是误会,在下这送你出去,如何?”

“我不出去,这里环境挺好,呆着挺舒服的,管吃管喝还管睡。”赵忠信说道。

啥?他这意思还想在此安居乐业?还不想走了还?你呆着倒舒服,我等可坐如针毡,还是赶紧送走这位瘟神罢。

于是周押司气急败坏的说道:“赵老爷哇,这里有啥好的?您看你已经知道是误会了,这走罢,这样好了,在下得月楼略备水酒,给赵老爷洗尘如何?”

奶奶的,当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周押司好说歹说,终于将赵忠信请出了打牢,送出了衙门。

两人正在依依道别的时候,张龙、张倩、张翎等人急冲冲的赶到了衙门门口,张翎也是李清照叫多带点银钱来探听消息的。

张龙等人赶到的时候,看到一群衙役在一个胥吏的带领下正跟赵忠信拱手洒泪而别,话说的好像是多年未见的好友,好不容易才见一面,又要分开似的,张龙等人不禁楞在当地,傻傻的看着赵忠信等人。

“信哥哥。”张倩噙着眼泪喊了一声扑进了赵忠信的怀里,死死的搂着赵忠信,生怕他跑了似的。

赵忠信拍了怕张倩的小手道:“没事,没事的,让你们担心了。”

刘开山愣愣的问道:“大郎,这是怎么回事?”这放放了呗,还搞得跟死离死别似的,让刘开山等人丈百思不得其解。

赵忠信笑了笑道:“张翎,带银子了罢?拿二百贯来。”

张翎闻言递给赵忠信一锭二十两的金子。

赵忠信转身将金子塞道周押司的手,说道:“今天叨扰诸位了,这点小钱拿去喝酒罢。”

周押司感动的差点哭了,你瞧人家这出手,是不同凡响,二十两金子啊,沉甸甸的,简直太大方了,徐都头送那点琐碎银子简直连屁都不如,此人果然大有来头,绝对不是一般人,大人果然见识不凡,好悬啊,万一真得罪了此人,那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于是周押司毅然决然的说道:“赵老爷,真乃豪杰也,日后有啥吩咐尽管说,赴汤蹈火不敢说,在下能办的绝无二话,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第八十五章 奇门遁甲

“倩儿,让我再亲亲嘛,最后一次。 ”

“不行,都说了多少次最后一次啦,每次都说话不算话。”

赵忠信、张倩两人基本算是初尝禁果,特别是赵忠信也算是罢,两人好的跟蜜里调油般的,特别是赵忠信“失而复得“后,张倩更是心有余悸,于是天天往赵忠信这里跑,守着赵忠信,赵忠信也逮到机会占便宜。

“这次保证是最后一次。”

“哼,不信。”

“这次绝对是最后一次,若说话不作数,我儿子是乌龟王八蛋。”

“你儿子?你儿子是谁?为甚么不是你?”

“因为我说话不算话,我只是乌龟。”

“那为甚么儿子是乌龟王八蛋?”

“因为你是王八。”

“啪”“你才是王八”

“咯咯。”

正在此时,窗外传来一个笑声。

不好,有人听墙根,奶奶的,哪个直娘贼这么大胆,连老子的墙根都敢听?赵忠信心道,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于是赵忠信给张倩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不管发生甚么事都不要出来,赵忠信“呼”的吹灭烛火,揣了炳短刃跳到窗外。

赵忠信寻声看去,只见院子里黑压压的,未见任何异常。

赵忠信慢慢走到院子央,忽然发现墙角有棵树。

嗯?这个树怎么以前没见过,甚么时候种的?谁种的?

赵忠信纳闷的走进这颗树,左看右看,看了半天,怎么看都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赵忠信伸手摸了摸树杈,除了有点软以外,也没甚么不正常的。

应该没甚么事罢,管他的,赵忠信松了口气,嗯?有点内急,净桶在屋内,张倩还在屋里。

赵忠信左右看了看,周围空无一人,于是赵忠信掏出家伙,微微闭眼睛,在那颗树下,准备爽一爽。

“啊!登徒子。”

赵忠信一个激灵,差点尿到裤子。。。

赵忠信睁大眼睛,那颗“树”不见了,只见眼前出现了一个小妮子,捂着眼睛,脸色羞愤难当。

赵忠信忙提裤子,惊的问道:“嗳,你是。。。?哪冒出来的?”

“你先将裤子穿。”

“已经穿好了。”

这个小妮子才放下小手,怒视着赵忠信说道:“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只见这小妮子年约十一二岁的样子,微胖的的小脸长着一双大眼睛,眼帘忽闪忽闪的,气鼓鼓的看着自己。

赵忠信哭笑不得说道:“这位小娘子请了,人有三急,本少爷内急一个人在树下解决,你个小丫头片子不知道哪蹦出来害本少爷出丑,干我甚。。。等等。”

那棵树哪?赵忠信回过神来,左右看了看那棵“树”不见了。

赵忠信张开大嘴问道:“你是。。。?那颗‘树’?”

这小妮子瞪了赵忠信一眼道:“你说呐?”

赵忠信转到这小妮子的后面看了看,他奶奶的,遇到神仙了?还是狐狸精?

“你乱看甚么?”

“没甚么。”赵忠信忽然想起一事,问道:“次酒楼和我遇袭的事,是你在暗相助?”若果真如此,那得好好感谢人家了,此次纯属误会,赵忠信哪里知道这颗“树”是人“变”的?

这小妮子气鼓鼓的说道:“哼,早知道你这人是个泼皮无赖,要不是。。。还不如等你死了算了,说不定本姑娘还助他们一臂之力呐。”

“哈哈。”赵忠信蹲下身子笑道,弯腰低头说话太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啊,多谢小娘子了,不过不知为何帮我?你认识我吗?”赵忠信正色道。

“不认识,谁认识你这个登徒子,不过是因为。。。”

“梅儿,天机不可泄露。”院子里忽然传出一个汉子的声音。

“甚么人?到底是人是鬼,出来说话。”赵忠信环顾四周,除了自己跟那叫甚么“梅儿”的小妮子外,四周空无一人,于是赵忠信伸手握住怀利刃喝道。

不一会功夫,夜色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人,身穿青色长衫,面目看不清楚。

“你是甚么人?如何进的我家院子的?”赵忠信开口问道。

“你又是甚么人?”那青衣人反问道,虽然距离尚远,可跟在赵忠信耳边说一样清晰。

赵忠信握紧手利刃笑道:“哈哈,这位兄台,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是甚么人?我乃赵忠信是也,破虏军麾下部将,此处是我住所。”

那青衣人点点头道:“我知道你是赵忠信,新科武贡士,可你到底是甚么人?”

甚么意思?还在问我是甚么人?难道这个高人看出了甚么吗?赵忠信暗道。

“阿爸”正在此时,梅儿边喊边跑向那青衣人,快靠近那青衣人的时候,忽然梅儿消失不见了。。。

赵忠信大惊,拔出利刃指着那青衣人喝道:“你们到底是人是鬼?速速道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遇到鬼了,嗯,肯定非鬼即怪,赵忠信平生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

青衣人微微一笑道:“小友不必惊慌,小小遁术而已,我等并无恶意,我送你一句话,不知小友愿听否?”

“你说”赵忠信答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呵呵,小友好自为之罢。”

这个青衣人说完轻轻的挥了下衣袖,忽然在青衣人面前出现了一个纸鹤,令人惊的是,那纸鹤逐渐变大,顷刻间化成了一个白色仙鹤。

也不见那青衣人怎么移动身子,这青衣人已骑在了那仙鹤身,那仙鹤随即飞了起来,载着那青衣人飞向远方。

“神龙负图岀洛水,彩凤衔书碧云里,因命风后演成,遁甲门从此始。”

一个声音渺渺传来,好像仙乐一样。

幻觉,一定是幻觉,或者是障眼术,难不成这世真有神仙、鬼怪不成?

呸,赵忠信淬了口暗道,老子甚么没见过?魔术这高明多了。不过赵忠信又想,没准还真有妖魔鬼怪呐,要不然这个世为何有那么多不解之谜?这个事情谁也说不清楚,这两人到底何人?最后那几句话是甚么意思?遁甲门从此始,遁甲门从此始,遁甲门?门遁甲!赵忠信恍然大悟,原来是门遁甲。。。。难道他们是道士?能掐会算的道士?

“赵郎,是甚么人啊?他们来干甚么”赵忠信回到屋内后,张倩问道,张倩也隐隐约约听到了些对话,可没敢出来,张倩一般人前称呼赵忠信为信哥哥,单独的时候称呼赵郎。

“没事,神经病院跑出来的。”

“甚么是神经病院啊?”

“这个。。。是一些无聊蛋疼的人聚在一起的地方。”

“甚么是蛋疼?鸡蛋也会疼啊?”

“你摸摸知道了,嘿嘿。”

“砰,哎呦。”

。。。。。

河北笔架山

“大帅,黄温大人使人传信了。”申世袭急匆匆跑来找苗清说道。

“张部将你继续操练。”

苗清对张敌万说道,苗清正在观看张敌万操练人马,张敌万自赵忠信走后,将赵忠信原部人马操练的无精锐,在苗清的率领下,也率部与金军数场血战,张敌万勇猛无,以一当百,屡立战功,积功而升为破虏军部将一职,张敌万操练士卒很有心得,所训练的士卒个个都很勇猛,被苗清安排专门操练义军士卒。

“恩师,我哥哥他有消息没?”一旁的赵忠德问道。

“是啊,我也想大哥了。”抱着一根竹枪站在一旁的赵忠书也说道。

赵忠德已拜申世袭为师,学业长进不少,现跟着申世袭做些书方面的事情。

申世袭摸了摸赵忠书的小脑袋说道:“你们的大哥他现在可是得意啊,呵呵,在临安生意做的风风火火不说,还高武贡士了,黄大人使人传信说马要殿试了,殿试完了是武进士了,要被封官了。”果然自己没看走眼,这小子有点本事。

赵忠书歪着小脑袋向往的说道:“大哥好厉害啊,可大哥是不是忘了我们了啊,都不接我去临安玩。”

申世袭哈哈笑道:“不会的,忠信不是这种人,一旦他安定下来,定会来接你的。”

第八十六章 图兴会

“世袭,黄温怎么说的?”苗清问道。

申世袭拱手道:“恭喜大帅,贺喜大帅,黄大人说朝廷愿意接纳我等,并已笃定具体事宜。”

苗清沉吟道:“这何喜之有?我现在还在考虑,到底南下归宋是错还是对?”苗清推开木窗望着皑皑群山接着说道:“我心里最近总是有点恍惚,总是预感要有大事发生。”

“大帅,您多虑了,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的缘故?大帅,不归宋停留河北四战之地,您也看到我破虏军目前的处境了罢?早晚。。。哎,若南下归宋我破虏军有了一线生机。”

苗清振作了一下说道:“世袭说的是,可能是我考虑太多了,不过宋廷具体怎么安排的?”

申世袭答道:“黄大人传信说的很清楚了,大宋朝廷说了,只要我等率部抵达大散关一带,宋廷将派兵接应我等,暂时安置在兴元府,等待办理招抚事宜,大帅这是最近的路了,下官以为此安排甚为妥当。”

苗清点了点头吩咐道:“来人,将地图拿来。”

地图在木桌展开,苗清细细的看了良久后,对申世袭说道:“要抵达兴元府,我等必要通过京兆府,而京兆府乃金军重兵驻防之地,我等如之奈何?”

苗清说完不停的咳嗽起来。

“大帅,你怎么了?你最近的身子骨总是。。。要不找个郎看看?”申世袭关心的问道。

“没事,你继续。”

申世袭闻言点了点头指着地图道:“大帅,我等可率部绕道凤翔府,这里金军防守薄弱,可迅速通过到达渭水,渡过渭水抵达宋境了,再翻过饶风岭是仙人关了,我破虏军也安全了。”

苗清沉吟道:“若金军派兵半路截击,我等该当如何?”

“大帅,金军的优势在于其铁骑,我破虏军应尽量走山路,山路崎岖,虽然难走,可金军铁骑也无用武之地,我部行军也必须小心谨慎,万不可让金军察觉我军动向。”申世袭答道。

申世袭看出来了苗清的忧虑,于是长叹了口气道:“大帅,这行军作战,变数甚多,世袭也说不清楚到底有何变故?可世袭坚信,算我破虏军遭受重大损失,但肯定有活着的,活着的是火种,我破虏军也必将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苗清猛的站起身道:“壮哉,壮哉,若我破虏军今后真如世袭所言,那我等舍去这身皮肉又如何?世袭,你着手安排归宋事宜罢。”

“尊大帅令。”

。。。。。

金华帮内一个宽敞明亮的大厅内,赵忠信、林二娘、祖千、历擎庆、八大堂主等人在圣火像前焚香磕头。

“圣火昭昭,圣火耀耀,凡我弟子,同心同劳。怜我世人,飘零无助,恩泽万物,唯光明故。光明慈父,知情知义,启我澄心,苏我明性。怜我世间,魔尘岔染,除恶扬善,唯光明故。生亦何欢,死亦何苦,熊熊圣火,焚我残躯。十二常宝,谱启诸明,妙音引路,无量净土。”

赵忠信跪在最前面,林二娘人等跪在赵忠信身后。

众人齐声高声吟唱。

赵忠信接着念道:“吾等此生当以驱逐虏寇,复我原为己任,千难万险,万死不辞,圣火明志,此生无悔。”

林二娘等人也跟着大声念道:“吾等此生当以驱逐虏寇,复我原为己任,千难万险,万死不辞,圣火明志,此生无悔。”

在赵忠信的提议下,在金华帮众人的商议后,并且合并了几个小帮会后,金华帮改名叫图兴会,并合并了赵忠信的几个酒楼、酒坊,外加几个妓寨,明确了图兴会的宗旨是以抗金为目的的,当然了喊了个大口号后,日子还得过,生意还得做,目的是有个目标,有了目标有了凝聚力,南宋像这种以抗金为目的的民间组织有很多,也明确了抗金的宗旨,南宋朝廷还是较支持的,如“弓箭社”、“小刀社”等,并写明了会规,会规规定了遵守大宋律法、不得杀掠、不得"jian yin"、不得偷盗等规定,以圣火为图兴会标志。

图兴会也分为十堂,分别为龙灵堂、伏虎堂、飞豹堂,张龙、张虎、张豹分别为三堂堂主,其他七堂分别是飞羽堂由张翎任堂主,缉堂由石俅任堂主,刑堂由祖千之子祖明铠任堂主,祖明铠原为金华帮的一个香主,天工堂由沈冲任堂主,许见秀任天工堂副堂主,沈冲、沈明苦苦等着赵忠信的“远洋贸易”结果等来一堂主,不过也算是学有所用了,专门研究工器具等物,财堂由历掌柜兼任,其余行舟堂、陆堂分别又原金华帮香主担任堂主,行舟堂堂主是在护卫林二娘之受伤的吴帮班担任,此役过后,因其忠心由帮班提升为了堂主,吴帮班名为吴翼,其父乃是张倩父亲的旧部。剩余一个堂未取名,留待后用。九个堂口各设了副堂主一名,基本由合并的小帮会原帮主担任。

增设四大hu fǎ,前hu fǎ为阎三彪,后hu fǎ为胡天水,左hu fǎ为刘开山,右hu fǎ为许超,也是大憨。四人的武力除了胡天水外,通过救援林二娘这件事,都是有目共睹的,大憨虽未去,可在赵忠信的举荐之下,众人也无异议,而胡天水虽武力稍弱,能力较平均,担任hu fǎ一职虽有些勉强,可目前也无合适的人选,勉为其难了。

仪式结束后,赵忠信等人落座后,赵忠信喝了口茶问道:“历副会首,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历掌柜拱手答道:“会首,都已办妥。”

图兴会建立以后,众人一致推举赵忠信担任会首,赵忠信的能力,特别是在救援林二娘的过程,率军冲阵,一往无前,果敢彪悍,给金华帮众人都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金华帮众人也较为敬服,再加赵忠信有功名在身,这是金华帮所有人所不具备的,因而一致推举赵忠信。

赵忠信其实不想干甚么会首,这殿试结束要封官了,还干甚么劳什子的会首?不过在林二娘等人苦苦相劝,外加张倩的“威胁”,只好勉为其难的当了图兴会的会首。

其后赵忠信立刻说明,这个会首只是个名誉的,图兴会大小事务由副会首林二娘、祖千、历擎庆等人决定,赵忠信打定了主意要做个甩手掌柜。。。

既然由“黑”转“白”,发展白道生意,那免不了跟官府打交道,其实从前贩卖私盐也打过交道,可现在按赵忠信的意思要更一层楼,最好将一些高官拉下水,充当图兴会的“保护伞”,这样才能长久,才能黑白通吃。

于是赵忠信吩咐历掌柜人等用送股、分红、送现银等方式已经将一些高官拉了船,包括韩世忠、赵鼎、林镇等人,谁不喜欢奢华的生活?谁不喜欢银子?况且本人不喜欢,可以走夫人路线,赵忠信这招无往而不利,胡铨特殊,进士出身,是个正直耿直甚至古板执拗的清官,好,既然你不喜欢银子,那好办,于是赵忠信吩咐历掌柜送些古书典籍,而且是珍藏版的,因此胡铨也下“水”了。

除了高官外,赵忠信也吩咐历掌柜也送了些银钱给一些胥吏、衙役等等,大人物有大人物的用途,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用处,甚至在某些情况下,大人物不敢干的事,小人物敢干,蟹有蟹道,虾有虾道,关键时候肯定有用,等有用的时候再想起来晚了。周押司等人收到赵忠信送的银钱等物后,自是感激涕零,赌咒发誓要与赵忠信共进退。

林二娘、祖千、历掌柜等人深以为然,除了张倩以外,这一下子送了这么多银钱出去,把张倩这个小财迷心疼的跟赵忠信闹了好几天的别扭,可反对无效,张倩也无可奈何了,张倩目前没事在历掌柜那里打打下手,历掌柜也不敢将张倩当一般人员看待,当成祖宗一样伺候着。

赵忠信点点头接着问林二娘:“林副会首,会兄弟赏赐都安排下去了罢?”

林二娘笑道:“都已安排好了。”

赵忠信又拿出一笔银钱赏赐会兄弟,庆贺新会成立,虽然花了些银子,可也收买了人心,众弟兄也对赵忠信等赞不绝口。

张倩在赵忠信身后偷偷的掐了赵忠信一把,对这个张倩倒没甚么异议,毕竟是给自家兄弟,可给朝廷官员银钱,张倩一直耿耿于怀。

赵忠信接着呲牙咧嘴的问林二娘等人:“林副会首、祖副会首、老历你们看看还有甚么需要安排?”

林二娘等人摇了摇头,祖千捻须笑道:“会首都已安排妥当,我等没有甚么了,赵会首果然年轻有为啊,呵呵。”

赵忠信摆摆手笑道:“祖副会首过奖了,这图兴会日后还得仰仗各位老前辈了,还得靠诸位堂主,还得靠会兄弟多多辛苦了,忠信望诸位能戮力同心将图图兴会发展壮大,兄弟们也有好日子过。”

林二娘等副会首、张龙等诸堂主一起起身拱手道:“吾等听从会首大人安排,必将同心同德,发展壮大我图兴会。”

赵忠信笑道:“好了,今天这样罢,老历?”

“会首,老历在。”

“晚安排酒宴,庆贺我图兴会新立,兄弟们不醉不许回家,醉醒了继续喝。”

“哈哈哈哈”众人一齐大笑。

众人都散去后,张虎忽然过来低声对赵忠信说道:“会首,有人求见。”

“二哥,说了都是一家人,私下里称呼忠信即可,怎么又忘了?”

张倩也点点头说道:“是啊,是啊,二哥你太认真了。”

赵忠信接着问道:“何人求见?”

张虎瞪了张倩一眼道:“云顺社的老孙,孙德贵。”

“云顺社的孙德贵?”赵忠信道:“他来干甚么?林夫人、祖世叔、老历你们也留下一起见见此人罢。”

给读者的话:

注1:兴元府是汉。

2实在想不出来图兴会圣物了,参照了明教圣火。

第八十七章 殿试(一)

“老孙,这是我家会首。 ”张虎说道。

“小人拜见会首大人。”一个四十来岁的年汉子向赵忠信跪下磕头道。

赵忠信说道:“起来说话,云顺社老孙?你我两家井水不犯河水,你今日为何来此?”

孙德贵苦着脸道:“会首大人,小的是来求大人给小的们一条生路的。”

云顺社“三虎”被赵忠信干掉后,群龙无首,乱成了一锅粥,跑的跑,逃的逃,生意也被各种势力兼并了不少,在金华帮,现在叫图兴会的不断打压之下,几无立足之地,帮剩下的兄弟生活艰难,几乎揭不开锅了,这些情况赵忠信都知道,有些还是赵忠信指使的,云顺社孙德贵是云顺社的老人了,庸庸碌碌,“三虎”在的时候也打打下手甚么的混日子,平时为人较和善,未做甚么恶事,与张虎有些私交,于是今日孙德贵跑来求赵忠信放过他们,给条出路。

赵忠信笑道:“我有何办法?不过看在二哥的面,给你们指条出路罢。”

赵忠信接着转头问林二娘道:“林夫人,我图兴会第十堂还未有合适的人罢?”

林二娘点点头道:“暂时还未安排。”

赵忠信接着问孙德贵:“你云顺社目前还剩多少人?”

“回禀会首大人,算帮兄弟的家人还剩下千来号人罢。”孙德贵恭恭敬敬的答道。

赵忠信点点头道:“这样好了,你回去安排你们剩下的人都来我图兴会罢,记住,作奸犯科的绝不能要,你暂为我图兴会第十堂的堂主罢,这云顺社的名字以后不能用了,这第十堂叫朱雀堂,老孙你是朱雀堂的堂主。”

孙德贵大喜,连忙跪下磕头,哽咽道:“小人多谢会首大人了,小人代剩下的帮兄弟多谢会首大人了。”

好家伙,这一下给了个堂主,而且还是十大堂主之一,地位尊崇,孙德贵从前在云顺社也无此地位啊,云顺社?云顺社完蛋了,孙德贵心道,“三虎”在时多威风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可孙德贵明白,因为惹了面前此人,而被他干掉了,从此树倒猢狲散,云顺社从此一蹶不振,此人看似面善,其实心狠手辣,这以后万不可招惹他了,好好跟他干罢,树大好乘凉嘛,据说此人还跟官府关系密切,这以后自己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云顺社?干我甚事?回去一定多拉点兄弟入伙。

“老孙啊,这一下跟我平起平坐了,改日请俺喝酒啊。”张虎在一旁笑道。

拉倒罢,谁不知道你是会首大人的二舅哥,我敢跟你平起平坐?孙德贵是个明白人。

“好说,好说,改日一定请虎堂主喝酒。”孙德贵笑道。

赵忠信看孙德贵千恩万谢的出去后,对林二娘等人说道:“这么安排,诸位有不同见解吗?”

废话,你都安排好了,还问我们?不过安排的倒是井井有条的。

“没有。”众人一齐答道。

林二娘想了片刻说道:“忠信,云顺社此人等可信吗?”

赵忠信点头道:“林夫人考虑的是,这样,你安排一些可靠的兄弟到朱雀堂,再安排个可信的人任朱雀堂副堂主。”

。。。。。

“恩师,学生有一事不明,需请教恩师。”赵忠信这日在韩世忠府聆听韩世忠讲解兵法大义,分析历朝历代著名战役的胜败得失。

韩世忠捻着长须微笑的说道:“嗯,何事不明,说罢?”

赵忠信施了一礼说道:“我大宋人口是金国的数倍,财货也是金国的数倍,除了马匹,器械精良程度更是远胜金国,精通兵法之士也金国蛮夷多的多,可为何如此低三下气,屈膝求和?学生实在不解。”

赵忠信也知道南人不如北人勇猛好战,南人贪图享乐安逸久矣,可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再贪图享乐,再喜欢安逸的生活,可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都要来抢东西了,东西抢光了,拿甚么来享受?命都没了,拿甚么来安逸?这个时候为何不与之拼命,死战到底?这个时候还在拼命求和?难道求和人家不打你了吗?等金国解决北缓后腾出手来定会继续南侵。

韩世忠闻言半响未说话,这个问题太复杂了,盘根错节,根本说不清楚,要说大宋实力确实强于金国,可韩世忠过抗金战场知道金国铁骑的强悍,当然也不是不可战胜的,只要策略运用得当,下一心,金国也并不是想象的那么难啃,可问题出出在这个下一心,自韩世忠领兵以来,这下从来不是一心,没找你麻烦不错了,还想下一心?做梦罢。朝廷历来也是主战派与主和派相互争斗,再加党争等等,这下岂能一心?最主要的是今。。。今抗金从来都是犹犹豫豫,瞻前顾后的。

韩世忠呆了半响后说道:“忠信,你考虑这些事做甚,这个问题太复杂了,弄不好你能把你自己陷进去拔不出来了,明日去吏部书铺请号罢,不日将殿试了。”

赵忠信忙躬身答应,这个问题确实复杂,涉及到方方面面,不说自己只是个小小武贡士,说白了未封官之前只是一介布衣,说高官显贵只要涉及其,那也是危机重重,很有可能会身败名裂。想到此处,赵忠信也没再问了。

。。。。。

所谓殿试请号,也是取得殿试的凭据或者资格,需殿试前数日前往吏部书铺获取。

这日天不亮,赵忠信赶往南宋吏部设立的书铺。

赵忠信赶到的时候,陈鹗、冉彪、洪明远等人也来了。

于是哥几个聚在一起好不亲热,张子琦在一旁冷眼看着,没有说话。

正在赵忠信、洪明远等人打闹之际,吏部庭院出来一个胥吏让众人领号并面见殿试官,面见殿试官的目的是为了记住考生特征,防止偷梁换柱等作弊方式。

喊人进去面见殿试官是按礼部榜单名次来的。

轮到赵忠信的时候,赵忠信正想进去,门口站着两个胥吏喊了声“请号”然后看着赵忠信。

请号请号呗,你们倒是让开啊,赵忠信嘀咕道,可那两人还是看着赵忠信又喊了声“请号。”还是不让。。。

我&¥%¥,赵忠信恼了,让我进去请号,挡着大门如何进去?

正在赵忠信与那两个胥吏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洪明远过来冲赵忠信使了个眼色,大拇指和食指圈了个圆圈,在赵忠信眼前晃了一下。

噢,明白了,原来是要银子。。。赵忠信恍然大悟。

“弘高兄,要多少银子?”赵忠信悄悄问洪明远道。

“五贯。”

索贿,赤果果的索贿,真是黑暗啊。

赵忠信一边暗骂一边无奈掏出两锭银子,一人给了一锭。

这两个胥吏这才眉开眼笑,将赵忠信客客气气的请了进去。

赵忠信被引进了一个宽敞明亮的大堂,大堂央摆放了两张木几,两张木几各坐着两名官员,一名身穿紫色官袍,一名身穿绯色官袍,都佩戴着金鱼袋。

大堂左右两侧各有几个胥吏坐在两旁。

正当赵忠信傻愣愣的站在当地时,一个胥吏低声对赵忠信说道:“还不拜见大人?”

“此乃吏部尚书张大人。”

“学生拜见张大人。”赵忠信朝着一个近五旬的人施礼道。

“呵呵,免礼。”这张尚书人看起来较随和,面相较和善。吏部尚书张焘,字子公,政和八年进士第三人,南宋主战派。

“此乃吏部郎施大人。”

“学生拜见施大人。”赵忠信朝着一个年约四十左右的人施礼道。

“你是赵忠信?”施郎开口道。吏部郎施廷臣,南宋主和派,属秦侩一党。

“正是学生。”赵忠信答道。

施廷臣接着问道:“你乃河北生员,为何跑到临安应试?”

“学生乃大宋之人,不在临安应试那在何处啊?”

难道让我跑金国应试去?奶奶的,你们自己将河北丢了,反倒怪我跑错地方了,赵忠信暗骂。

“哼”

“施大人,此名考生乃胡编修特奏,皇特准的,且已了礼部榜单了,你又何必为难他呐?”张焘在一旁道。

张焘没理会施廷臣气鼓鼓的样子,吩咐胥吏将一张白纸递给赵忠信,白纸写的赵忠信的姓名、籍贯及其长相特征。

张焘接着对赵忠信温言道:“赵忠信,收号入殿,不得唐突。”

“学生领命。”

。。。。。

赵忠信请了号,还领了本《御试须知》的书籍出来后,心里暗暗纳闷,那个甚么礼部郎好像跟自己有甚么仇似的,不认识此人啊?此人为何如此?幸好吏部尚书人还不错,对自己也较和善。

“赵兄,怎么面色不好啊?”

洪明远领了号后追出来问道。

“没甚么,冉兄出来没有?等他出来,我们兄弟三人找地方喝酒去,一醉方休。”

“好,等他出来去,再喊陈鹗兄罢。”

第八十八章 殿试(二)

“赵兄,依你之见,此次殿试策问一题会是甚么啊?”

这日武举殿试正式开始,赵忠信等二十名武贡士在两队班直的“押送”下前往集英殿,武贡士们个个衣甲鲜明,器宇轩昂,走路虎虎生风,队伍前方有几个胥吏和内侍领路。

宋代武举殿试一般安排在人科考之后,三年一次,一般安排在四五月期间,到了南宋因战乱和道路阻隔,殿试延后至七八月间,此次绍兴十二年间的武举殿试安排在了八月初一。

赵忠信摇摇头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估计不过是些兵法大义方面的罢?”哥几个一边走一边小声议论。

目前正是宋金议和期间,不太可能出些敏感的题目,朝廷也怕激怒金国使臣,因而极大可能是较平常的兵法大义之类的题目。

武举殿试也是先试后武试,武试被称作观试,也是皇帝与主考官们观看应试考生的弓马骑射以及统兵的能力。

观试允许临安百姓观看,美其名曰与民同乐,因而每次武举观试俨然成了临安的一个盛大节日,武举与人科考不同,人科考只是动笔,然后满口之乎者也,可武举观视那可是要动刀枪的,有时候还杀的血淋淋的,非常直观,也非常ci ji。

不一会工夫,赵忠信等人被引到了集英殿前,赵忠信也算是“故地重游”了,那日深夜误进皇宫黑灯瞎火的没看清楚,今日赵忠信名正言顺的进入了南宋皇宫,于是赵忠信好的观察着南宋皇宫。

靖康年汴梁被金人攻陷,宋室南渡,以临安为“行在”,也是皇室临时住所,直至绍兴十二年,临安成为了南宋正式都城,临安皇室临时住所也成了临安皇宫所在,皇城也是较狭小,宫殿规制简朴,集英殿殿阶居然只有一阶,临安皇城规模大约为汉唐皇宫的十分之一,皇宫依山势而建,殿阁叠进,堂、阁、斋、楼、台、轩、观、亭,星罗棋布,建有殿、堂、楼阁约一百余座,白玉阑干,淡绿色殿顶。

因皇城狭小,宋高宗赵构也想扩建皇宫,可临安人口密集,皇宫周围密密麻麻的都是些民居,若扩建皇宫那必须拆迁些民房,宋朝以儒立国,受儒家仁政理想的影响甚深,当时朝野下有一种共识:夺民私产、逼民搬迁,是很不体面、很不道德的事情。这种共识经过培育、累积、感染、沉淀,形成为一种无形却时时可感知的风气,让皇帝在展开拆迁图纸的时候感受到强大的道德压力,不得不有所节制。

不知道吴明珠怎样了现在还好吗?赵忠信真想过去再看看吴明珠去,但这可能吗?哎,一时冲动而造成的后果,赵忠信目前仍未想出甚么解决的办法来。

。。。。。

“娘娘,今日武举殿试,集英殿那里热闹的紧。”

武举殿试?他不是也要参加吗?他还好吗?他是不是忘了我了?吴明珠默默的想着。

吴明珠真想过去看看,可现在乃是殿试时分,不能够随便走动,算受宠的宫妃也不行,吴明珠叹了口气走到宫墙旁,望着宫墙方湛蓝色的天空,隔着几个宫墙,似乎闻到了他的气息,看到了他的身影。

。。。。

赵忠信等人被引进集英殿后,只见数人合抱的大柱两侧摆放这一些木几,木几后各放着一个丝布蒙面的pu tuán,这是应试考生跪坐答题的位置。

编排官根据赵忠信的编号,将赵忠信引到左侧距殿倒数第二的位置。

赵忠信等人各站住自己位置,等待着将要进行的武举殿试试。

“考官大人到。”内侍唱道。

几个考官从殿侧走了进来,其包括兵部尚书王庶、礼部侍郎张九成、礼部尚书张焘以及吏部郎施廷臣。

王庶、张焘为此次殿试评定官,张九成、施廷臣等为覆考官。

王庶等人左右看了一下后,都站在殿央低声议论着甚么。

“皇驾到!”随着内侍唱罢,赵构在几个内侍的簇拥下从侧殿走进了集英殿。

“吾等参加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王庶等官员见赵构进来后,立刻安静下来首先跪拜。

“士子cān bài!”

“吾等参加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忠信等人在内侍的引领下也跪下cān bài。

“众卿家平身。”赵构今日微胖的脸有些苍白,气色不太好。

“谢陛下。”赵忠信等人再拜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赵构落座后问向王庶:“王卿家,都准备好了罢?”

“陛下,都已准备妥当。”王庶答道。

赵构点点头道:“那开始罢。”

“遵旨。”

不一会工夫,几个官开始发题。

赵忠信接过御题后,先将题目抄在白纸,然后将御题放入一个黄袋子,挂在脖子,这么做的目的是防止御题破损,而造成对皇帝不恭。

果然不出赵忠信所料,此次武举殿试一道策问,乃是《孙子兵法》“视卒如婴儿,故可与之赴深溪;视卒如爱子,故可与之俱死。”,要求武举应试考生理解,并做出自己的见解。

这个题目很普通,不是很难理解,只要熟读《孙子兵法》,基本都答的出来。

于是赵忠信规矩写出了这句兵法的意思,并列举了战国时期魏国名将吴起的战例,战国时期,魏国名将吴起不仅和士卒同甘共苦,而且爱兵如子。有一名士兵身长了脓疮,吴起为他吸吮脓血,士兵的母亲见了,痛哭流涕,旁人问为何哭泣?这妇人说自己的丈夫也长过脓疮,也是吴起为他吸脓,丈夫感激不已,在战场奋勇冲杀,最后战死。现在,吴将军又为儿子吸疮,儿子定会誓死效忠,想到儿子说不定死在哪里,所以难过。

吴起从来不在军搞特权,和士卒同吃同睡,行路不乘马,跟最下等的士兵穿一样的衣服,吃一样的伙食,睡觉不铺垫褥,行军不乘车骑马,亲自背负着捆扎好的粮食和士兵同甘共苦。还亲自背负粮食,简直有身先士卒的风采,所以吴起的军队战斗力超强,几乎未尝败绩。官也越做越大。

赵忠信列举这个战例,暗含讽刺的意思,赵忠信对吴起的这个做法有些嗤之以鼻,一个杀妻求职、抛弃生母的人还谈甚么“爱兵如子”?一个连基本为人之道都做不到的人,拿甚么“爱兵如子”?

不难看出吴起很有心计,替士兵吸脓是为了获得军心,让士兵为他效死,这样他的军队可以战无不胜,让他战功赫赫,步步高升。

赵忠信不信普通士兵看不出来,只不过因吴起严苛的军令之下,将士们才会拼命死战。

赵忠信最后指出作为一个将军,真正的爱兵如子乃是怎样做到让士兵少死、少伤,甚至不死、不伤,不战而屈人之兵,不能拿士兵的白骨作为升官的垫脚石,而不是只做表面的功夫,当然了,战争难免会死人的,这要求慎战,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要轻言战事,但慎战不是妄战、不战,《司马法》云好战必亡,忘战必危是这个道理。

赵忠信答完后将答题放置在木几,跪坐着闭目养神。

封弥官见赵忠信答完后过来将赵忠信答纸的编号封弥,并篡写试卷,篡写完毕后将两份试卷一起收走。应该说宋代科举防止作弊的手段还是很完善的。

因武举应试考生较少,因而考官们在二十名考生都答完后将考卷收集齐后先交赵构御览。

内侍将考卷一份份递给赵构,内侍将赵忠信那份试卷递给赵构之时瞄了一眼,不禁吐了吐舌头,“好战必亡,忘战必危”?好家伙,这人胆子真大,此时正直宋金议和之时,这不是暗讽朝廷吗?朝廷现在是不想战,他老兄来个忘战必危。。。

赵构接过赵忠信的卷子,饶有兴趣的细细的看了一遍,章一般,见解倒是不错,基本说到点子了,可当赵构看到“好战必亡,忘战必危”这几个字时,立时脸色微变。

赵构冷冷的将赵忠信考卷递给内侍,内侍将考卷转交给了王庶等人。

“卿等速速阅卷,将结果报来。”赵构说道。

。。。。。

“大胆,此人简直狂妄之极,应黜落此人,并罢黜他的功名,将其赶出京城。”施廷臣看完赵忠信的答卷说到。

王庶等考官在评官房激烈的争论着。

王庶敲了敲桌子,冷冷的说到:“施郎,此话从何说起?我朝自太祖神德皇帝以来,何来黜落之说?且此人不过引用前辈圣人兵法而已,我倒觉得说的有些道理,当为等。”

施廷臣冷笑道:“王大人,引经据典可嘲讽朝廷吗?若此例一开,那朝廷规矩何在?朝廷脸面何在?”

那是你们的规矩,是你们的颜面,一边一味的屈膝求和,一边打压主战派,手段无卑鄙,王庶心里暗骂。

张焘沉吟半响说道:“两位大人不必争了,方才陛下的意思想必诸位大人都清楚了,依我之见,也不必黜落此人,但也不可评为等罢。”

赵忠信的答卷被评为第八名,也是三甲之外了,张子琦第一,陈鹗次之。

第八十九章 殿试(三)

“贵妃娘娘,我也想去看看武举武试。 ”

吴明珠向吴贵妃求道。

吴贵妃笑道:“你也想去吗?呵呵,我吴家世代习武,我们两姊妹都对弓马骑射感兴趣,我知道你想去,也罢,我跟皇说说,带你罢。”

。。。。。

赵忠信等二十名武举应试考生站在殿等待内侍唱名。

策问结果报知赵构后,下步是等待赵构选人当面问话,这个也很关键,若回答皇的问话较得体,并得皇的欢心的话,那武进士排名基本没问题了,也许能进入三甲。

因为武贡士人数不多,因为基本人人都能被抽到问话。时间安排也充裕,午策问,下午问话,第二日后开始武举殿试观视。

武举殿试观视分个人武艺与统兵能力试,个人武艺是抽签较艺,统兵能力是分给每个武贡士五十名士卒,只给一天时间训练,然后率五十名士卒布阵厮杀,所用兵器乃是木刀、木盾或去掉枪头的长枪等等。

最后根据策问、个人武艺、统兵能力综合评判武进士的名次,也是决定三甲花落谁家,不过三甲排名基本都是以皇帝意见为主。

赵构此时正在向一个来自隆兴府的考生问话,此考生也是武将世家出身。

当赵构问其为何应试时,这考生慷慨激昂,说大宋靖康之变后,自己一直卧薪尝胆,为了早一日恢复故土,收复疆域,为早一日迎还宋钦宗等人,自己算战死疆场,马革裹尸也在所不惜等等等等。这时候宋徽宗赵佶已驾崩于金国五国城,

赵构听罢,面无表情,未置可否。

赵忠信听了差点笑出声来,话是说的没错,也说的挺感人的,迎回赵构生母等人也还罢了,可你迎回宋钦宗后你将当今圣往哪摆?难不成还将皇位让与宋钦宗?赵构他舍得吗?谁又能舍得?估计这世没人舍得罢。

赵忠信在答完策问后,心里已经隐约感觉不妙了,目前正值宋金何谈之时,自己提出忘战必危,是否有些不合时宜?当时在答题的时候一时没考虑这些,将这两句话写了,赵忠信目前还不想也不能参与和、战之争之去,那么这句话不该答,不过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还是在随后的应试小心应对罢。

赵忠信也想做忠直之臣,可你在甚么都不是的情况下,要想取得好的排名,那必须取得皇帝的欢心,必须顺着皇帝,不能违逆。这个道理赵忠信很明白,赵忠信也不是个不懂得委曲求全的人。并且向天下第一人低头、委屈求全也并不是甚么丢脸的事。

“河北生员赵忠信。”

内侍唱罢,赵忠信前跪倒cān bài:“草民赵忠信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第一次正式在大庭广众之面见当今圣,赵忠信还是有些许拘谨紧张。

赵构面无表情的说道:“赵卿家平身。”

此人从前自己对其印象挺好的,可为何策问居然暗讽朝廷?是他自己不懂还是有人指使?若有人指使,是何人指使?

“谢陛下。”赵忠信起身道。

“赵卿家师从何人”赵构问道。

“回禀陛下,草民恩师乃是韩国公。”赵忠信答道。

“哦?原来是韩卿家门下。”

韩世忠在平定“苗刘”之乱和对金作战立下了汗马功劳,其后因各种原因,赵构令收其兵权,韩世忠二话没说立刻交出了兵权,深的赵构欢喜,赵构也对韩世忠有些愧疚,可岳鹏举。。。岳鹏举,非得自己连发十二道金牌才肯收兵,在此之后。。。怪不得朕啊,赵构心道。

“赵卿家为何参加武举?”赵构一如问其他考生一样的问赵忠信。

“为求得一官半职。。。”赵忠信脱口而出道,方才其实赵忠信已想好了许多理由,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赵构问的时候“老实交代”了,也许是紧张的缘故罢。

“为我大宋效力。”完了赵忠信又补充一句道。

集英殿众大臣与众学子差点没笑喷出来,不少人掩口偷笑。

其实通过科举走向仕途,再获取一官半职,日后再获得荣华富贵,这是绝大多数人的想法,只不过这种理由根本不会说出口,都是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甚么为国效力,甚么为了天下黎民苍生等等,像赵忠信这种直接说出来的应该是大宋自开国以来的第一个。

赵构也给逗乐了,强忍着没笑出声来,微笑道:“哦?呵呵,难道你胸无大志?母后、兄皇等还在北地受苦,朕若以你为将,奉迎‘二圣’回京,你当如何?”赵构开始有点喜欢这个“老实人”了。

赵忠信答道:“陛下,草民不知道有甚么‘二圣’,只知当今圣。”

“大胆狂徒,信口胡言。”施廷臣出班斥道。

施廷臣接着奏道:“陛下,先皇尸骨未寒,太后等还在北地受尽煎熬,吾等当想尽办法,奉迎‘二圣’等人还京,此等狂徒口出悖逆狂言,微臣伏请吾皇将此等狂徒黜落,除去功名。”

施廷臣意思是通过议和,将宋徽宗尸骨及宋钦宗等人迎回临安。

又是他?怎么老是与我过不去,到底是怎么回事?赵忠信心道。

赵构看了施廷臣一眼道:“施郎,朕方才说了,畅所欲言,言者无罪,你何故欲将他以言获罪?退下。”

赵构继位“法理“不通,宋代宋钦宗赵桓是宋徽宗赵佶长子,后被册封为太子,再以后宋徽宗赵佶禅位与赵桓,赵桓才是名正言顺的宋朝皇帝,名不正而言不顺,这一直是赵构的心病。

赵构的亲生母亲是个宫女,是宋徽宗赵佶在一次偶尔的机会临幸了其母亲,生下了赵构,母子二人饱受欺凌,至小赵构连赵佶的面都很少见,跟其父皇及其皇子谈不甚么感情。

在金国提出需一亲王与一宰相为质时,赵佶其他三十多个儿子都吓得魂不附体,都不敢去,这时只有赵构挺身而出,自愿去金营为质,大概赵构母子受欺凌已久,赵构想出人头地的缘故罢,这时才被封为康王,前往金营为质。

后赵构河北商丘称帝后被金军追杀,一路逃到江南,这时赵构身边已聚集了各路勤王之师达一百万之多,可赵构仍不敢收复失地,fǎn gong金军,这其有赵构害怕金军的原因,也有赵构称帝名不正言不顺的原因,各地勤王之师各自为政,根本不听从赵构的号令。

直捣黄龙府,迎“二圣”还朝这口号赵构也一直在喊,可真的想迎回吗?赵构不想,不但不想,还巴不得两帝死在金国最好。

赵忠信此言正打动了赵构,赵构心里暗暗欢喜。

赵构轻声继续问道:“赵卿家,你为何不知啊?”

赵忠信大声道“陛下,草民自懂事之日起,只知道陛下乃当今圣,不知其他,况且天无二日,国无二主,难道还有其他‘圣’吗?说有其他‘圣‘者必是心怀二心,这才是悖逆之徒。”

王庶、张焘等人闻言不禁暗暗摇头,没想到此人乃是个阿谀奉承之徒。

赵构大喜,真是个忠心的人啊,若朝廷都跟此人一样,那自己还有何愁?

赵构也明白赵忠信这是在阿谀奉承,可阿谀奉承的话谁不想听?这话听得舒坦。

赵构笑眯眯的说道:“卿言谬矣,朕这个位置早晚还是要还给皇兄的。”

赵构接着问道:“卿乃何方人氏?父母何在?”

“回禀陛下,草民乃川蜀人氏,自幼父母双亡,跟随祖父辗转来到东京,后祖父亦也亡故,草民吃百家饭长大,一直混迹于河北之地。”

赵构不由得起了同病相怜之心,自己从小不也是跟没有父亲一样,受尽欺凌。

“不容易啊,真是不容易,在如此艰难的境地之下,能长大chéng rén,并能学到一身好武艺,真是难为卿了,哦,对了,卿能开几石弓?”赵构问道。

“回禀陛下,草民能开三石以强弓。”赵忠信答道。

“啊?是吗?真乃神力也!”赵构惊的说道:“来人,取朕的宝弓来。”

赵构自幼也是武双全,资性明朗,博学强记,读书日诵千余言,挽弓至一石五斗,说的是赵构。

众大臣面面相觑,这两人还越说越来劲了,皇居然和此人唠起家常了,还没完没了了?这后面还有其他考生要御问呐。

张焘前奏道:“陛下,这天色已晚,还有其他生员需面圣呐,要观此人武艺,不如武试时再看不迟。”

赵构笑道:“也罢,依张卿所言,赵卿家,你先下去罢。”

。。。。。

赵忠信等人出来后,除了冉彪、洪明远外,其他考生都离赵忠信远远的,连陈鹗都没搭理赵忠信了。

冉彪叹了口气道:“赵兄你这。。这。。。”

赵忠信指了指殿顶道:“我等现居何处?”

不光是为了自己前程,且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可能死于非命,并且会连累家人,赵忠信不得不慎重。

第九十章 殿试(四)

京皇宫。

“陛下,这是臣在临安所得,名为‘火锅’,味道可口之极,请陛下尝尝。”完颜亮将火锅呈来道。

“哦?‘火锅’?这是甚么?朕从未听说过,倒也新鲜?”完颜亶笑道。

不一会工夫,火锅摆来后,完颜亮将炭火粉末放在火锅之下道:“陛下,这火锅啊关键是火字,也是炭火,非此炭火不行。”

说完完颜亮摸出火褶。。。。。。

“呯”

在一片硝烟慢慢散去后,浑身冒着烟的完颜亶慢慢从硝烟显露了出来。

宫廷卫士也被吓了一跳,都举着各种兵器冲了进来。

完颜亶黑着本被熏的漆黑的脸怒道:“来人,将此弑君叛逆之徒拉出去乱棍打死。”

“陛下,冤枉啊,臣是被那厮愚弄了,请陛下恕罪。”完颜亮浑身不顾身冒着烟的衣衫,拼命磕头道。

裴满氏闻到响动也过来了,看到这一幕说道:“陛下息怒,臣妾觉得完颜将军应该被愚弄了,陛下你想啊,他若想弑君怎会做出如此愚蠢之事?陛下,请三思。”

完颜亶黑着个脸沉吟片刻道:“皇后所言甚是,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拉出去重打二十棍。”

“皇。。。”

“皇后,不要劝了,来人,拉出去。”完颜亶打断裴满氏说道。

“陛下,臣妾不是劝,完颜将军该遭此罚,臣妾是完颜将军一直战功赫赫,不如将他派往前线将功赎罪。”

“嗯,依皇后所言。”

。。。。。

完颜亮府邸。

完颜亮趴在榻,揉着着血肉模糊的屁股,忽然想起自己莫名其妙被撵回金国,肯定是赵忠信搞得鬼,于是咬牙切齿的道;“赵忠信。。。。”

。。。。。

“爹爹这么做,让我日后如何在人前抬头?”张子琦埋怨道。

张俊目前尚未去职,还是担任枢密院使一职,在武举将要进行统兵能力的试时,因赵忠信首先与张子琦对阵,于是张俊利用手特权给赵忠信安排了五十名老弱病残的士卒,张子琦知道后很是不满。

“大哥,您这是何必呐,爹爹还不是为你着想,还不是为了我张家的颜面。”张子正劝道。

。。。。。

“啊?不会罢?这怎么打?大人,你们这是甚么意思?”

胥吏将五十名士卒领到赵忠信面前后,赵忠信愤慨的问道。

这五十名士卒,老的老,小的小,小的也十余岁,老的怕是六十多了罢,而且基本个个面黄肌瘦,跟没吃饱饭一样,领着这些老弱病残跟张子琦对阵?那还有何胜算?他奶奶的,真他娘的黑暗啊,赵忠信感叹道。

那胥吏笑嘻嘻的说道:“这是兵部安排的,具体我也不清楚。”

“哎。。。”

赵忠信无奈领着这五十名士卒前往一个临安校场,在这里朝廷给赵忠信一天时间训练,然后参与试。

走到半道,不断有其他武试考生领着身强力壮的士卒走过,嘲笑着这群人。

“我说赵兄啊,你的队伍真是兵强马壮啊?哈哈”

“兵强个鸟?凭这些怂包软蛋,老子都不用出马。”

“哈哈,赵兄勿慌,你不是武艺超群吗?你一个人不完了?”

“哈哈,他不是在皇面前挺能说的吗?不是挺得皇的欢心吗?干脆不用了打了,凭赵兄三寸不烂之舌说死我们如何?”

“哈哈哈哈。”

赵忠信黑着个脸走在队伍前面没说话,身后五十名士卒脸现愤懑之色闷头跟在赵忠信身面。

到了校场后,赵忠信吩咐气喘吁吁赶到的胡管家让酒楼送些好酒好菜来。

“大人,这么做合乎规矩罢?”赵忠信问一旁监督的胥吏道。

“呵呵,没事,这个你随意。”这胥吏笑眯眯的道,请人喝酒吃饭,这算甚么违规?自己没准也能捞到吃喝呐。

赵忠信一路在想,事情已经到了这步了,有甚么办法?要么放弃认输,要么硬着头皮,放弃不是赵忠信的性格,世无难事,嘿嘿。你们以为这样能难倒我赵忠信了吗?做梦罢。

只有一天时间,这个时候再抓体能和训练士卒已然是不可能的,那么应该怎么做?那是士气,只要激励士卒奋战之心,使这些士卒有强烈求战之心,那事半功倍了,可怎么激励?用银钱?这个的确是最快最直接的办法,可你会用,他人不会用?他人也会用,甚至自己更会用,说不得只好拿些这么时代所没有的手段了,赵忠信心道。

“弟兄们,请!”

胡管家将酒菜送来后,赵忠信招呼五十名士卒吃喝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赵忠信笑眯眯的问道:“弟兄们,酒好喝吗?菜好吃吗?”

“好喝,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酒。”一个十多岁的少年边喝酒边说道。

“嗯,你叫甚么名字?”赵忠信问道。

那少爷嘴里含着菜含含糊糊说道:“老爷,俺姓平,俺没名字,俺娘叫我石头。”

赵忠信点点头道:“石头,你家在哪里?你爹爹是谁?你这么小怎会加入军伍?”

石头低着头没说话,旁边一个五十多岁老卒开口道:“老爷,我是他爷爷,他爹战死了,我等原是變州人氏,家里遭了灾,地也卖了,全家流落到了临安,为了糊口加入了军队。”

赵忠信接着问道:“既然如此,我观你等怎么像个个都像没吃饱一样?”

“老爷。。。”

“老丈,军没有老爷,称呼大人罢。”

石头爷爷还没开口,一旁的石头愤愤的说道:“大人,好吃好喝都被他们抢了,我们只能吃些剩菜剩饭,每月军饷到手也没几个铜钱。”

原来如此,看来南宋军克扣军饷还是很严重。这些老弱残兵更是被克扣的厉害,不但如此,平时尽干些脏活累活,还经常被人打骂,饭还吃不饱。

赵忠信问明白了后说道:“我这有个小故事,你们愿意听吗?”

“大人,请讲。”

赵忠信接着说道:“我也是个孤儿,从前也被人欺负的厉害,我记得我在十五岁的时候,有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经常欺负我,三天两头打我一顿,我被打怕了,见了他跑,有一天那壮汉拦住我,和颜悦色跟我说话,于是我哀求他放过我,结果你们猜猜甚么结果?”

“他放过你了?”石头问道。

“结果又被打了一顿,打得我三天下不了炕,从哪以后我明白了,哀求、逆来顺受是没用的,于是我找了块尖利的石头,偷偷的跟着他,有一日,趁他不备,一下捅进了那人的肚子里,结果你们又猜猜甚么结果?”

“甚么结果?他死了?那大人你不吃官司吗?”石头问道。

赵忠信摇摇头道:“没死,结果是那壮汉以后见了我绕着走了,他得看我脸色了。”

“哈哈,好,大人果然英雄了得。”众兵卒一起喝彩。

赵忠信摆摆手站起身来道:“弟兄们,路你们都听到了罢?你们被人骂怂包软蛋,被人瞧不起,被人欺辱,吃不饱饭,还经常挨打受骂,怎么办?难道一直这么下去吗?”

“是啊,大人,怎么办?我等都受够了,大人你给指条明路罢。”众士卒齐声问道。

赵忠信接着说道:“没人能帮你们,只能靠自己,弟兄们,可否愿意跟着我给他们点厉害尝尝?让他们以后看你们脸色,让他们以后看到你们绕道走?”

众兵卒面面相觑,一时没人说话。

“怎么?害怕了?他娘的,怕甚么?你们他奶奶的裤裆里有鸟没?”赵忠信又ci ji了他们一次。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汉子,酒已经喝了不少,闻言后站起身挥舞着手臂吼道:“兄弟们,跟着赵大人,妈的跟他们拼了,怕个甚?大不了一死而已。”

“对,跟他们拼了,死了老子也是条好汉,省的一辈子窝窝囊囊的。”

“对对,老子要整死那些王八蛋。”

“大人,你说怎么干罢?俺这条命卖给你了。”

赵忠信摆摆手道:“还不至于要命,不过是场武而已,不过若我等赢了此次武,必有重赏,我赵忠信从来不说瞎话,胜了每人五十贯,为此受伤的外加抚恤五十贯。”

现在酒楼等生意越来越好,生意越做越大,每月进项数万贯,这点小钱赵忠信还是花得起的。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光精神要ci ji他们,物资也要激励这些士卒,才能起到作用。

“好,好啊!”众兵卒一起欢呼起来,好家伙,这一下是五十贯啊,这些老弱残兵每月军饷说是七八百,可军饷被克扣后拿到手的也二三百。

赵忠信接着举手大声说道:“弟兄们,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活鱼逆流而,死魚随波逐流,你们愿意做吃肉的狼还是做吃屎的狗?”

“我等愿意做狼,做匹恶狼!”众兵卒一起喊道。

“将士们,跟着我像匹恶狼一样干死他们!”

“干死他们,干死他们!”

。。。。。

“封大人,这是甚么枪法?我怎么从来看见过?”

“我哪知道,昨日赵忠信带着这群汉子嚎了一晚,今天又在练甚么枪法,他们想干甚么?他们又能干甚么?”

第九十一章 殿试(五)

富府

“小妹,你一天到晚的瞎跑甚么啊?鬼影子都见不到一个,在忙什么啊?”这日怜梦拉住怜蕾问道。

“姐姐,这马要殿试武了,我在打听消息呐。”怜蕾答道。

怜梦怪的问道:“你打听这个干甚么?”

“姐姐,押注啊,赢了的话,可以挣点零花钱呢,而且听说这次殿试可热闹呐。”怜蕾笑嘻嘻的说道。

现在临安赌局已经开出了二十名武贡士的赔率,夺魁呼声最高的名将之子张之琦赔率是一赔二,礼部榜单第二名陈鹗赔率是一赔四,赵忠信的夺魁赔率是一赔八,赔率不是很高,也不是很低,因为很多临安人并不了解赵忠信,第一场赵忠信与张之琦的领兵能力武赔率一赔二十,开玩笑,张之琦不但是名将之子,而且还一直在军旅之,张之琦是过战场的人,这领兵打仗、排兵布阵启岂是赵忠信所能拟的?赵忠信是谁?一个开酒楼的商贾而已,估计去两下被打的落花流水了罢,因此很多临安人都买了张之琦胜,赵忠信与张之琦这礼部榜单第一与第三名的武已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一天到晚知道瞎折腾,你那点例银输光了,可别找我要。”富府家族产业不少,可开销也大,眼瞅着老爷子快不行了,得准备后事,又是一大笔开销,因此近期给怜梦、怜蕾的例银不是很多。

怜蕾笑道:“我才不管你要呐,我这次若是赢了,我成小富婆了,嘻嘻。”

怜梦不屑的道:“你?你哪次赢过?你买了多少?都买了谁?”

“这个人你认识的。”怜蕾说道。

“嗯?谁啊?”

怜蕾答道“至尊宝啊,是救你的哪个人啊,他也参加了殿试了呐。”

怜梦走到一盆牡丹花面前说道:“是他啊,好像次爷爷寿诞,他好像是个武贡士,不过你这么肯定他会赢?”

怜蕾挥舞着小拳头说道:“他肯定会赢,我相信他,乞巧节那日他给我买的蜘蛛第二日当真结出了又圆又密的圆耶,这还是我这些第一次结出这么漂亮的,人家也是第一次得巧,他简直太厉害了,我真想当面谢谢他呢。”怜蕾一直想着赵忠信,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又不好问旁人。

怜蕾接着像是泄了气似的,苦着脸道:“不过这次他对阵的是张衙内啊,这。。。其实我也没有把握,可至尊宝的赔率是一赔二十啊,万一他赢了呐,那可发财了!”

怜梦问道:“哪个张衙内?”

怜蕾撅着嘴道:“张太尉之子张之琦啊,他本有官身了,还跑来参加殿试,真是的。”

怜梦剪着牡丹花花枝道:“哦,原来是他,他可是家学渊源啊,武将世家出身,我看你啊,这次输定了,你买了多少?”

怜蕾答道:“姐姐你尽说不吉利的话,人家买了五十贯呢,哇哈哈,赢了是一千贯呐,发财了。”

“切,输了我看你这月零花钱从哪弄去?”

“姐姐,你再借我五十贯嘛,赢了是二千贯呐,我分你五百贯,如何?”怜蕾美目冒出了小星星。

“你方才不是说不要吗?”

“姐姐,是借不是要。”

“真拿你没办法,好罢,借你了,记得还哦。”

“哎呀,知道了,哦。对了,到时候你去看不?”

“我才不去呐,怎可去那种嘈杂的地方?”

“姐姐,你陪我去嘛。”

“不去。”

“姐姐。。。”

。。。。。

“二哥,人选好了没有啊?”张倩问道。

张虎笑道:“都找好了,都是会大嗓门的弟兄。”

自家会首要武了,需要“助威团”,兄弟们怎能不卖力?于是会兄弟踊跃报名,在张虎的大力操办之下,选了些嗓门大的弟兄,摩拳擦掌等明日。

图兴会目前发展势头良好,生意逐渐向着正道发展,会兄弟日子也越过越好了,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都明白赵忠信是对的。若此次会首当真能迹般的拿下武状元,那兄弟们脸都有光,图兴会的声望也必更一层楼。

张虎接着说道:“俺还押了妹婿五十贯呐。”

张倩笑道:“二哥你也太小气了罢,才押五十贯?”

“这个,这个,对方可不简单啊,这万一妹婿输了,押多了那不赔死?”张虎道。我又不像你有个有钱的夫君,万一输多了,自己的夫人不zào fǎn才怪。

“切,连信哥哥你都不信?信哥哥那么厉害,你又不是没见过。”

“那小妹你押没有?押了多少?”张虎问道。

“押了,一百贯。”

“。。。。。”

“哈哈”林二娘笑着从外面进来道:“你们两个啊,忠信都不信?大哥儿,取一千贯押忠信胜。”

“娘,是不是太多了啊。”张倩问道。

“怕甚么?左右不过是一千贯嘛,况且我坚信忠信必能获胜。”

。。。。。

赵忠信住宅。

李清照问道:“胡管家,都准备好了罢?”

“老夫人,都已准备妥当。”胡管家答道。

李清照点点头道:“再加五百贯押信儿胜。”

“老夫人,是不是太多了?”

“自家少爷你都不信吗?呵呵,老身此生还从未赌输过,不必多言,去账房取银子。”李清照笑道。

。。。。。

第二日一早,赵忠信率五十名士卒向武校场开拔。

一路牛车、马车等车辆来来往往,川流不息,走到校场时,那里也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到处充满着喧嚣声,仿佛到了临安夜市,校场四周旌旗招展,插满了五颜六色的旗帜。这么热闹的场面,颇具经商头脑的临安人当然不会放过,争着抢地盘做生意,有卖早点的,有卖饰品等等,还有些临安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着今日武胜败。

校场入口大们处的胥吏验明赵忠信等人身份后,赵忠信领人步入了校场,只见这个大型校场最央有个三阶高台,高台之摆放着一些豪华的桌椅板凳,这应该是达官显贵的位置,剩下的三面才是普通百姓观视的位置,并无桌椅板凳,需百姓自备。

今日总共要进行十场武,决出十名胜者,十名胜者之再决出最后的胜者,抽签决定对阵对手,赵忠信很不幸抽到了张之琦。完了之后取前四名进行个人较艺,分出高下,先考察武举应试考生统兵能力,再考核武艺,统兵能力过不了关的,没有资格进入殿试三甲,当然最后朝廷要根据策问、统兵能力、个人武艺综合评判出殿试三甲。

赵忠信率兵到了校场辕门之后的一个院子,等待安排场。

赵忠信正坐着闭目养神,一旁的石头开口道:“大人,小的早没吃饱。。。”

赵忠信瞪了石头一眼道:“晚酒管够,饭管饱,现在不行。”

这行军作战,人马必须半饱,绝不能吃饱,人吃饱了话,很容易放松、懈怠,所谓饭饱神虚是这个道理。

行军作战在某些方面有如养鹰,饥则为用,饱则扬去,吃饱后除了精神要放松以外,身体跑动也会不方便,甚至还会造成一些疾病,会大大减少作战能力,赵忠信深知这个道理,因此安排早饭的时候,只许众人稍微垫垫肚子行了,水都未让多喝。

这在此时,忽然听到外面一阵高呼万岁的声音,应该是赵构到了。

大约一个时辰后,赵忠信等人听到校场内杀声震天,喝彩欢呼声此起彼伏,赵忠信明白了,正式武已经开始了,是不知道是哪两个考生。

于是赵忠信走到胥吏面前,拱手问道:“这位大人,请问当下是何人试?”

这个胥吏人还是挺不错的,微笑的答道:“临安府的洪明远对阵温州府的陈鹗。”

洪明远危矣,赵忠信暗叹,陈鹗武将世家,父兄更是久经沙场的将领,在他们的熏陶之下,陈鹗能差到哪去?何况陈鹗此人无论策问还是武艺都是佼佼者,名列前茅,而洪明远乃是商贾之家出身,家里不缺钱,应试武举只是想谋一出身,策问、武艺都很一般,能礼部榜单提名都算不错了。这场武应该没有任何悬念。

“河北赵忠信准备场。”

赵忠信正想着,门口进来个胥吏大声说道。

赵忠信闻言,精神一振,起身招呼众士卒:“弟兄们,准备干活了,拿出精神来,给他们点颜色尝尝,都原地跳跳,活动下身子。”

众士卒闻言都站起身来,活动筋骨,众人还有些紧张,尽都忐忑不安的望着赵忠信。

赵忠信哈哈笑道:“弟兄们都别慌,怕甚么?照我说的做,肯定没问题。”这个时候首先自己要有自信,自己都没自信,其他人更加不行了,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是这个道理。

赵忠信随后举起右手,高喝:“破虏!”

“万胜!”

“破虏”

“忽而,忽而,忽而!”

第九十二章 殿试(六)

“老夫人,这回该是信哥哥了罢?”施小雪问李清照道。

武举武,施小雪也跟着颜明高来了,施小雪一到校场将颜明高丢在一边,跑李清照这里来了,和张倩一左一右坐在李清照身边,说个不停。

“出来了,出来了。”李清照还未回答,张豹站起来喊道,张龙、张虎、张豹带着图兴会一百多号大嗓门的兄弟早已位,等赵忠信“出场”了,这下赵忠信终于率兵出来了,图兴会众弟兄忍不住人人高声喊了起来,可喊着喊着声音却越来越小了。

只见赵忠信率五十名“老弱病残”雄赳赳、气昂昂从辕门之走了出来。。。。

这些都是些甚么兵啊?老的老,少的少,大多数身体还单薄的很,除了精神面貌还看的过去以外,队列较整齐外,其他简直惨不忍睹,不忍直视,一些兵卒肩还扛着不知道是甚么东西的木棍,棍子端细细的,下端不知道是个甚么东西,粗大的很,跟个扫帚一样,这他奶奶的哪是军队啊?整个一城市“清扫队”,或者是丐帮游街。。。

赵忠信的队伍一出场,整个校场顿时嘘声一片,高兴的有之,懊悔的有之,幸灾乐祸的有之。

“哈哈哈哈,这赵贡士这回算是完蛋咯。”

“赶紧认输算了,还打甚么?嘿嘿,幸好老夫未押他,押了张衙内,虽赚的少,可也有赚,总押他亏的裤子都没了的好。”

“我的钱啊,呜呜,喂,我说能不能退押啊,我不押了,退一半也行啊,那可是我全部家当啊,是你这个王八蛋喊我押甚么冷门?这下完蛋了,肯定要输的干干净净了。”

“退个鸟,俺也押他了,苍天啊,太黑暗了,太不公了啊!”

校场央高台。

“啊?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给赵卿家这些士卒?难道我大宋无兵了吗?这也太难为赵卿家了罢?”赵构惊讶道。

赵构身边围着的嫔妃、宫女、内侍也小声的窃窃私语。

王庶尴尬的答道:“陛下,我也不清楚,待臣查明后,定当禀明陛下。”

“太不像话了,这简直是太欺负人了。”坐在一旁的吴明珠怒道。

赵忠信一出辕门,吴明珠眼神没离开过他,并未注意到其他人,待身旁的人议论起来后才发现了这个情况。

“淑妃,你这是做甚?注意自己仪态。”吴贵妃看了一眼吴明珠说道,今日小妹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失态?这么激动?平时不这样啊。

李清照这边,张倩也愤怒的道:“真是岂有此理,这明明的是欺负人嘛。”

“我的银子啊。”张虎咂了咂嘴喃喃自语道,在张倩的强逼之下,张虎咬牙又多押了五百贯,这下坏菜了,血本无归啊。

张豹也道:“二哥,我也押了啊,完了,完了。”

张龙瞪了两人一眼道:“你们两个吵甚么?还没开始试,这结果谁也说不清楚,难道忠信必败吗?我倒以为忠信也许能胜。”

刘开山、张翎等人冷笑着没有说话,自家主将的本事他们是了解的,赵忠信岂是这么容易认输的人吗?

“我的钱啊!!!”怜蕾仿佛看到一枚金光闪闪的金钱从眼前飞走了。。。

怜蕾强拉硬拽的将姐姐怜梦也拉来观看武,富直柔夫妇也来了,坐在一旁,因是朝廷命官,坐在了高台稍偏僻的角落。

“爹爹!”怜蕾可怜兮兮的看着富直柔,怜梦捂嘴偷笑不已。

“好了,好了,不二百贯吗?爹给你出了。”富直柔笑吟吟的说道。

哼,日后一定找机会喊那家伙赔我钱,怜蕾气鼓鼓的暗道。

。。。。。

赵忠信冷冷的看着这一切,面无表情,当没听见。

你们说罢,你们闹罢,你们说的越厉害,闹的越凶,嘘声越大,反而能激起这些兵卒的同仇敌忾之心,激起奋战之心。赵忠信心里冷笑道。

果然五十士卒脸呈现的已不是忐忑不安的神色,而是愤怒、暴怒的神色,shou xing已经在士卒蔓延。

赵忠信领兵走到场的时候,对面张子琦早已列队完毕,身后是一排排身强力壮的武士,衣甲鲜明,冷笑着看着赵忠信等人,脸露出骄横、鄙视的神色。

张子琦见赵忠信过来后,拱手道:“赵兄,抱歉了,这。。。确实有些胜之不武,不如这样,我这边只十人如何?”

赵忠信呲牙笑了笑道:“张兄,多谢了,不过你胜了吗?你这么肯定你会打胜?不用相让,尽管放马过来是。”

张子琦拱了拱手,未再多言,回到了自己的队伍。

当双方列队一齐拜见赵构时,赵忠信忽然发现了赵构旁边的吴明珠,距离太远,看不太清楚面容,可赵忠信肯定是吴明珠,赵忠信紧紧的盯着吴明珠,吴明珠也看着赵忠信,两人这么一直看着,无声的交流着。

“淑妃。。。”吴贵妃低声提醒着吴明珠,吴明珠慌忙低下头去,吴贵妃看了吴明珠一眼,轻叹了口气。

双方cān bài完毕后,各分开五十步的距离。

张子琦挥了挥手说道:“十人列阵出击。”,这些士卒张子琦很多人都熟悉,指挥起来也得心应手,统兵能力武,张子琦他们不去,只是手下士卒拼斗。

赵忠信回到自己队伍后,慢慢举手,忽然大喝一声:“破虏”

“忽而,忽而,忽而”

手下士卒也跟着狂吼,整齐划一,声音洪亮,声震全场,校场一片嘈杂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愣愣的看着赵忠信等人。

“破虏”

“万胜,万胜,万胜!”

“破虏”

“忽而,忽而,忽而!”

五十士卒气势惊人,跟千军万马一样。

“嚓,嚓,嚓。”

五十士卒迈着坚定整齐的步伐向张子琦队伍出列的十名武士像一面大墙般的压了过去。

嗯,不对劲?张子琦出列的十名武士看着逼过来的这些“老弱残兵”脸都露出了一种怪的神色?野性?shou xing?对,是shou xing,一种野兽准备扑向猎物的神色。

“杀”

还没等这十名武士反应过来,赵忠信一声令下,五十名士卒已经嗷嗷叫的冲了过来,势不可挡,无所畏惧。

“哎呀,啊!”

“老平头,你个直娘贼,你转性了?哎呀,好痛!你他妈的下死手啊?”

这些分配各个武贡士的士卒都是一个兵营出来的,基本都认识,平时这些人老实巴交的,在自己这伙人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喊他们向西不敢向东,可今日是怎么回事?一个个跟饿狼一样,恶狠狠的扑来下死手。

只片刻功夫,张子琦的十名武士全部被撂倒,横七竖八的倒在地shēn yin着、怒骂着,五十位老兵少卒也没什么章法,是一个字“狠”,棍棒齐下之下,一阵乱打,这十名武士没人站着说话了。

“归阵,列队。”赵忠信呼喝着。

五十名老兵少卒闻言齐刷刷的又排成了两排,其也有受伤的,但咬牙坚持,矗立在队列之,一动不动。

“破虏!”

“万胜,万胜,万胜!”

“破虏!”

“忽而,忽而,忽而!”

首战告捷,五十名士卒士气大振,呐喊声越发响亮,声震云霄。

全校场的人都看傻眼了,这简直不可思议,这哪里是甚么“老弱残兵”?这明明是个百战之师啊,一往直前,势不可挡的强兵悍卒啊。

张虎、张豹咧了个大嘴,呆呆看着这一切。

“还不组织人助威?”张龙朝张虎屁股踹了一脚道。

张虎、张豹回过神来,连忙吆喝着会兄弟跟着赵忠信、刘开山、张翎等人一起呐喊。

“破虏!”

“万胜,万胜,万胜!”

这个时候不止这五十名老兵少卒呐喊了,而是场图兴会百兄弟跟着一起喊了,声音也欲发震耳。

“信哥哥。”张倩噙着眼泪看着心人喃喃自语。

施小雪兴奋的从位置蹦起来欢呼不已。

怜蕾也兴奋的紧紧抓着怜梦的手,小脸涨的通红,仿佛看到一枚金光闪闪的金钱又飞回来了。。。

怜梦摇了摇头,不知道她在想甚么。

“夫人,怎样?”富直柔问向夫人吕氏道。

吕夫人白了富直柔一眼:“不怎么样,一介武夫而已。”

“呵呵,这小家伙鼓舞人心倒有一套,朕都想跟着喊了。”赵构对王庶笑道。

“陛下说的是,赵忠信此人能短时间内将此等士卒操练出如此气势,算最后输了,也是不可多得的将才。”王庶答道。

一旁施廷臣冷笑着道:“左右不过是喊两嗓子嘛,谁不会啊?这最后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赵构旁边不远处有个年约十四五岁的少年,穿着极为富贵,也注意到了赵忠信,这少年总感觉赵忠信很熟悉,于是问一旁的内侍道:“此是何人?”

这内侍恭恭敬敬的答道:“殿下,此人乃河北籍考生,名叫赵忠信。”

“赵忠信?”这富贵少年低声轻语道。

。。。。。

“兄台,你那张赌票撕了没有啊?”

“没有,没有,呵呵呵呵。”

“老夫走眼了,哎,怎么没押赵贡士啊?惜哉,惜哉!”

“兄台,你赌票转让吗?某出双倍价钱收购。”

“滚一边去,你当我傻啊?不过。。。三倍的话还可以商量哈。”

第九十三章 武状元(上)

“全队成鹤翼阵出击,注意互相保护,不许冒进。”

“吼,吼,吼!”

吃一堑长一智,这回张子琦不敢大意了,列好阵型向赵忠信等人杀了过来。

这一下高下立判,一方是强兵悍卒,一方是老兵少卒,张子琦的人马训练有素,张子琦排兵布阵也颇得兵法精义,方才大意被对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倒十人,这次不敢再轻视对方了,小心翼翼的逼了过来。

赵忠信等人有些抵敌不住了,被张子琦的人马放倒了七八个,队形有些散乱了,眼看着要败了。

“哈哈,原来不过如此,也这点本事嘛。”

“兄台所言甚是,烂泥是扶不墙地,衙内必胜!”

张子琦这边的“拉拉队”气势大盛,助威喝彩之声已超过了张虎、张豹等人。

全场的人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紧张的看着两队人马厮杀。今日武确实精彩,最后不管谁胜谁败,都不枉此行了。

“兄台,赌票两倍价钱给你了,你还要吗?”

“滚一边去,送给我都不要了。”

石头挥舞着木棍拼命砸向对方,怎奈人小体弱,招架不住对方的猛攻,身挨了两下,差点昏厥过去。

“石头快退。”老平头冲来用身子挡着石头喊道,张之琦一方的一个彪形大汉狞笑着挥棍朝老平头砸去。

赵忠信冷静的注视着这一切,耐心的等待时机出现。

由于张之琦这边人马已占了绝对优势,并且越打越轻松,越打越放松了,阵型也逐渐散乱了,围着赵忠信的人狂呼乱打,张子琦的人这个时候也恢复了刚才的骄横之气,也不过如此嘛。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是现在,赵忠信忽然大喝道:“鱼鳞阵,列阵。”

剩下的赵忠信所率的四十名士卒闻言一面拼命抵挡着张子琦的人马,一面向间靠拢。

“收枪,挡!预备。。。”

“突刺,刺!”

随着赵忠信的口令,赵忠信所率的四十余名士卒整齐划一举棍突刺。

“杀”

“垫步,刺!”

“杀!”

这是经过千锤百炼的拼刺刀战术,虽然训练时间短,可在赵忠信精心教导之下,老兵少卒们使的也像模像样的,再加这套拼刺刀之术实在厉害,而且张子琦等人何曾见过这样犀利的刺杀之术,猝不及防之下,顿时被杀的人仰马翻,溃不成军。

“防左,刺!”

“防右,刺!”

“防下,刺!”

“防左,侧击,他妈的眼睛别到处乱看,盯住对方。”

“杀杀杀!”

随着赵忠信一声声令下,四十名老兵少卒将张子琦所率士卒一个个撂倒在地,四十名老兵少卒举棍追着剩下的最后几人满场乱跑,气势如虹、所向披靡。。。

“啊,王卿家,这是甚么打法?甚么枪法?”赵构惊的从椅子站起身来问道。

王庶也是目瞪口呆:“回禀皇,微臣也未曾见过,甚至听都没听过啊!”

作为兵部尚书,军士卒习练的枪法、阵法多少还是了解一些,可眼前这种犀利的枪法王庶根本不知道,没见过,兵书也无记载。

“这家伙,总是这么爱出风头。”吴明珠暗暗道。

赵忠信大声下令:“收枪,列阵,破虏!”

“万胜,万胜,万胜!”

“破虏!”

“忽而,忽而,忽而!”

大获全胜,老兵少卒们不顾身的伤,跟着赵忠信一起怒吼。

“破虏!”

“万胜,万胜,万胜!”

全场之人在经过短暂的沉默后,一起跟着赵忠信等人高呼,声音如山呼海啸般的回荡在校场的每个角落。

“信哥哥”张倩与施小雪二女不约而同紧紧揪着李清照的衣袖喃喃自语。

李清照也噙着眼泪看着这一切。

张虎、张豹等图兴会的百来个兄弟也是兴奋的手舞足蹈,跟着赵忠信等人狂呼,有的兄弟兴奋的脱去衣服,裸着身疯狂呼喊,兄弟们心满满的都是自豪,自家会首如此厉害,怎能不骄傲自豪?

张翎、刘开山等人更是兴奋的高呼不已,刘开山掐着许见秀的脖子,将许见秀摇来摇去。。。

“万胜,忽而”之声如一记记铁锤,敲打在校场每个人的心。包括怜梦、怜蕾。

校场发生的事终于引起了怜梦注意了,怜梦眼神闪烁,异样的看着赵忠信,一言不发。

怜蕾也兴奋的站起身来,大喊大叫。

我决定了,我也要习武,嗯,找那个坏人教。

此战过后,赵忠信大名在临安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并且在临安因赵忠信忽然刮起了一阵习武之风,并有了席卷全国之势。

。。。。。

“万卿家,为何安排赵卿家去苗清所部?”赵构问道。

在一片“万胜、忽而”之声,赵忠信战胜了一个又一个对手,取得了殿试武试一个又一个胜利,在随后的个人较艺,赵忠信又力拔头筹,以极微弱的优势分别战胜了张子琦、陈鹗,武试排名第一。

之后赵构召集各个考官评定武进士排名,王庶、张焘力荐赵忠信为头甲头名,施廷臣等人以赵忠信策问排名靠后为由,强烈反对,并举荐张俊之子张子琦为头甲头名,双方激烈争执,并争执不下,于是赵构最后裁决赵忠信为头甲头名,陈鹗为榜眼,张子琦为探花,冉彪取得第四,洪明远赐同进士。

其实赵构不需要你有多大的本事,不需要你章做的多好,只要你忠心行,赵忠信殿试面试深得赵构欢心,并认为赵忠信是个忠心耿耿之人,于是开口评定赵忠信为此次武举头甲头名。

居然皇御口已开,施廷臣等人也无可奈何,只好纷纷赞同。

定了武举三甲之后是唱名赐第了,唱名赐第又称“传胪”,是当庭宣布三甲及各个考生的排名,科科举由当朝宰执主持,武举由参知政事也是副宰执主持,此次武举唱名赐第由参知政事万俟卨主持。

宣布完排名之后是封官了,宋代武将官职分武散官官阶和差遣,武散官官阶想当予一个称号,根据官阶拿俸禄,状元也是封个从八品或正九品的散官,状元其后官阶依次排列,反正不能超过状元的官阶,然后是授与实职差遣。

赵构询问万俟卨本科武状元该授何职时,万俟卨禀明赵构,派往河北苗清部任正将,兴元府提举保甲司。

所谓提举保甲司也是负责联络、训练民兵武装的一个低级武官。

万俟卨闻言奏道:“陛下,这其一赵忠信此人乃是河北义军出身,此次河北苗清部将归我大宋,拟安置与兴元府,正需此人前往协调维持,其二,玉不琢不成器,此人年少有为,当去外历练历练,方可成大器,当然了,微臣只是建言,一切由陛下做主,微臣伏乞陛下圣裁。”

赵构沉吟了片刻,也是,说实话,赵构非常喜欢这个会说话,又有些本事的考生,这些本事赵构还从未见过,有意将赵忠信留在京师,可万俟卨说的也有道理,不好反驳,也罢,让他出去历练历练罢。

于是赵构点点头道:“那叫罢。”

。。。。。

“宣河北生员赵忠信、温江府生员陈鹗、临安府生员张子琦。。。。。,觐见。”

赞者的唱声从集英殿一层层传了下来。

赵忠信等人闻言提了提神,整理了下衣甲,拱手前。都在殿阶下等了两个时辰了,终于召见他们了。。。。

接着过来一队班直,询问了赵忠信等人的姓名、籍贯等后将赵忠信等人“押”往殿内。

进入集英殿后,考生们俺甲第依次排列,甲第划分已通知了赵忠信等人。

“河北生员赵忠信赐头甲头名,赐官保义郎,赐兴元府提举保甲司。。。。。”

“臣赵忠信谢陛下隆恩。”

待宣旨完毕后,赵忠信跪下谢恩后走到后面等待宣读其他武进士的官职。

兴元府?提举保甲司?兴元府不是汉吗?赵忠信心道,我知道要离开临安了,没想到被“发配”的这么远?。不过也好,赵忠信已知苗大帅将率部南下到达兴元府,正好与老兄弟们见面,又回破虏军了。

好歹终于有官身了,虽然是个芝麻绿豆般的小官,但也是有官身的人了,赵忠信开心的想到,慢慢来罢,难道一辈子一直是这种小官吗?没有出头之日吗?

这也算回报了恩师韩世忠对自己的栽培罢,没让恩师失望,也未辜负李清照、林二娘等人的厚望。

不过临安的日子要结束了,临安是个好地方,繁华、热闹,生活水平高,生活较舒适,可男子汉志在四方,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我赵忠信岂可贪图安逸?

“保义郎前说话。”

赵忠信正想着,忽然听到内侍传唤,保义郎?赵忠信一时半会还未反应过来,身后洪明远推了赵忠信一把,赵忠信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在叫自己。

于是赵忠信前参见赵构。

“赵卿家,你对去兴元府有何想法吗?”赵构微笑道。

“陛下,臣没有想法,陛下喊臣去哪里,臣去哪里,为国尽力,为陛下效忠,到哪里都一样。”赵忠信恭恭敬敬的答道。

赵构喜欢听这些话,顺耳,听,听起舒畅。

于是赵构笑道:“保义郎安心在外历练两年罢,两年后朕定宣你回京。”

“臣谢陛下隆恩。”

两年?两年怕是你早忘了我是谁罢?赵忠信心里嘀咕道。

第九十四章 武状元(下)

“衙内,我尽力了,可没想到此人得皇如此宠爱有加。 ”

“施大人辛苦了,学生多谢了,我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不过。。。”万子青冷笑道:“狐狸再狡猾也斗不过猎人,先让他高兴一阵罢,等到了兴元府,我让他有去无回,让兴元府成他的埋骨之地罢。”

兴元府通判乃其父门下,等赵忠信到了兴元府,那还不是让他向东,他敢向西?圆的、扁的那随便揉搓了。

。。。。

赵忠信有点郁闷,科了状元,都有“跨马游街”,而武举却给“省略”了,只马马虎虎赐顿酒宴完事了。

宋代所谓“跨马游街”是指皇帝在金銮殿传胪唱名,钦点状元状元游街,是指皇帝在金銮殿传胪唱名,钦点状元、榜眼、探花和进士后,状元领诸进士拜谢皇恩后,到临安城门外观看张贴金榜及回家的过程,还是cān bài先师神位、大司成,谒孔庙。

其游街过程头戴金翅,十字披红,衙役鸣锣开道,行人、百姓争相观看,荣耀无。读书人一旦金榜题名,便如“鲤鱼跳龙”,成为天下知的新权贵。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夜看尽长安花。

可武进士们不一样了,赐宴完毕后回家了。

赵忠信等人骑着马走在大街,冷冷清清的,正应了那句话“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保义郎,别太在意了,世道不公,吾等不平,又有何用?哎,随遇而安罢。”冉彪看出了赵忠信的郁闷,拍着赵忠信的肩膀说道。冉彪殿试第四,被封为承信,准备将,实授广南西路静江府灵川县县尉。

“是啊,赵兄,看看小弟,该吃吃,该喝喝,想那么多做甚?”洪明远笑嘻嘻的说道,洪明远被封为准备将,无实职,三年后才授与实职。

赵忠信摇摇头道:“冉兄、明远兄,我并不在意这些的,荣华富贵,如过眼云烟,我只是在想如此对待我等武人,日后谁还会习武?谁还会精研兵法,阵杀敌?都去吟诗做词罢了,长此以往,我大宋武力何在?我大宋军力又何在?”

其实赵忠信还是有点在意的,辛辛苦苦大半年,终于夺魁,可没想到如此不受人待见,心里怎能痛快?怎会不郁闷?不过对于科举之路来说,大半年算甚么?十年寒窗,才有出头的机会,赵忠信已经算很不错了。

“好,好一个荣华富贵,如过眼云烟,赵兄,子琦酒楼摆下酒宴,请赵兄赏光,酒楼之吾等畅所欲言如何?”

张子琦拱手说道。

张子琦是有官身的,完全没必要参与此次武举,可张子琦为了自己心的目标,为了想改变宋代“崇轻武”的现状,而参与了此次武举,可有何用?不过赵忠信对张子琦还是较佩服的。

赵忠信闻言忙道:“在下多谢子琦兄了,不过家母还在家等候,不敢耽搁,改日忠信一定请子琦兄痛饮三杯,抵足长谈,望子琦兄恕罪。”

“哈哈,好,既如此,那不勉强赵兄了,诸位,后会有期。”张子琦说完,施了一礼后,策马扬鞭而去。

“两位兄长,后悔有期,忠信也告辞了。”

“赵兄保重,后会有期。”

。。。。。

“官人回来了,官人回来了。”

“官人回来了?快,快,点炮竹。”

赵忠信下朝的路冷冷清清的,回到家倒是一片热闹的场景,赵忠信府的家人街口望到赵忠信后,一面往回跑一面喊。

在一片硝烟与震耳欲聋的爆竹声,李清照领着府下人等站在大门口等着赵忠信,张倩、施小雪也在其。

看到赵忠信骑马过来后,府下人一齐施礼道:“恭喜官人。”

“恭喜官人高状元。”

看到这一幕,赵忠信眼角忍不住湿了,哎,母不嫌子丑,还是母亲惦记着儿子,虽然不是亲生的,可有些亲生的还要亲。

赵忠信连忙翻身下马,疾步走到李清照面前,扶着李清照道:“母亲,儿子怎敢让母亲迎接,折杀孩儿了。”

李清照拍拍赵忠信的手笑道:“我儿不必如此,今天是我儿大喜之日,娘高兴,来,信儿,见见街坊邻居。”

附近街坊邻居连忙前给赵忠信道喜,赵忠信连连回礼,李清照吩咐胡管家派发喜钱,一片热闹的场景。

“哼,不是个武状元吗?摆这么大的排场?”

“哈哈,李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了科状元呐。”

“科状元有这么好,不是科状元咯。”

几个不太和谐的声音从街角传过来,赵忠信等闻言大怒,只见几个儒生站在街角摇头晃脑的说着。

“呸,你们几个腌臜泼才,武状元咋了?武状元也是状元,岂是你们这几个穷酸所能的?”刘开山一边叫骂,一边撸着袖子要开打。

赵忠信连忙拦住刘开山,走向那几个儒生,这几个儒生倨傲的看着赵忠信。

“尔等何人?”赵忠信问道。

一个儒生答道:“饱读经书之人。”

赵忠信喝道:“既然饱读经书,为何见官不拜,难道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礼义廉耻都忘了吗?来人,拿下见官,我倒想看看尔等如此不知礼,不懂礼,该当何罪?”

刘开山、三彪等人闻言要来拿人。

这几个儒生一下慌了,按宋律,位卑之人见位者必须跪拜,有功名的也要双手交叉唱诺,否则重者革去功名,轻者罚钱,主要还是看当事人追不追究。

可一般来说,这些读书人拜的都是或者大儒或者官,这些小小武将、武官甚么时候拜过?低级武将、武官也不需这些读书人礼拜,不找麻烦不错了,还礼拜甚么?

但是按道理必须得拜。

这几个儒生无奈双手交叉行礼道:“学生见过赵大人。”,礼是施了,可脸不以为然的神色丝毫未去。

赵忠信还待再说,李清照过来劝道:“信儿,大喜的日子,不必与他们计较了,来,信儿,为娘给你摆下酒宴了,随为娘进去罢。”

你可以用官威压人,可人心却压不住,现状也改变不了,赵忠信无奈“哼”了一声扶着李清照进去了。

。。。。。

“学生见过恩师大人,恩师大人的栽培,学生永世难忘。”

赵忠信满腹狐疑的施礼道,还没来得及拜见韩世忠,拜谢师恩,韩世忠倒找门了,而且还带来一个媒人?

韩世忠摆摆手道:“忠信,以后不许再称我为师傅了,叫伯父即可。”

宋代一旦通过殿试,了进士以后一律都是天子门生了,进士之前你爱拜谁拜谁去,朝廷不管,可进士以后师傅是天子了,且不允许再称其他人为师傅了。

赵忠信可不理这套,于是赵忠信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学生怎敢胡乱称呼?至于朝廷那套,学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韩世忠笑道:“你啊,总是率性而为,为师也拿你没办法,我知道你是个知恩图报之人,不过以后外人面前千万不可如此了。”

甚么狗屁规矩,老子是不理,你奈我何?赵忠信心道。

韩世忠接着说道:“此次为师当一回媒人了,呵呵,忠信啊,你师娘已去和李老夫人提这个事了,我也来告诉你一声。”

“做媒?恩师,到底是怎么回事?”赵忠信问道。

“你看,是这么回事,富家使人在为师府提到,愿意将蕾姐儿许配与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赵忠信了武状元,且被封了官爵之后,富直柔在其父的劝说下,好说歹说终于说动了吕夫人,愿意与赵忠信结亲,毕竟赵忠信目前也是有官身了,身份不一样了,也不算太委屈怜蕾了,因此吕夫人勉强答应了。

富家?蕾姐儿?老大未嫁,为何先许老二?没这个规矩罢?况且自己怎能辜负了张倩?怎能辜负了林二娘?怎能做出如此始乱终弃之事?但如果是怜梦呐?自己又该如何?罢了,想那么多做甚?人家许的是二女儿,不是大女儿。

于是赵忠信说道:“恩师,富家大女儿未嫁,怎么先许二女儿?”

“哦,富提举大女儿已许配给了万俟卨之子万子青了,怎么?你不知道吗?”韩世忠答道。

我不知道,这是甚么时候的事?赵忠信心里暗暗发苦,哎,不是自己的永远得不到,看来,自己天生与怜梦无缘,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没有用。

赵忠信不知道,十天前万子青求其父万俟卨与富家结亲,万俟卨这个时候正与秦侩党争,需拉拢富家,毕竟富家也算是宰相世家,于是答应了万子青,并到富家门提亲,富直柔有些不愿意,可吕夫人愿意,富直柔为了自己的前程,于是答应了这门亲事,将怜梦许配给了万子青,不日要定亲、成婚了。

“恩师,学生多谢恩师美意了,可此事万万不可,学生也万难从命。”

赵忠信毅然决然的说道。

可如果是怜梦的话,赵忠信自己都拿不定主意的。

第九十五章 二夫人

“你们实在太过无礼了罢,竟然让吾皇。。。让吾皇跪拜?”魏良臣气愤的说道。

新到金朝审议使萧毅、邢具瞻提出了最新议和条件,也是最后的议和条件,其一条是册封赵构为南宋皇帝,并要求赵构跪接圣旨,并威胁若宋廷不答应,大军立刻南下。

萧毅阴测测的说道:“魏大人,此乃吾皇最后旨意,若尔等不答应,待我大军南下,由不得你们了,到那时,我看你如何向你的皇交代?”

“哼”魏良臣哼了一声后没说话了。

王伦连忙劝道:“萧大人、邢大人你们的议和条款,待我等禀明圣再行定夺如何?”

邢具瞻端起杯茶,咂了一口说道:“依王大人所言,速速回去禀报罢,不过万不可耽搁了,我们可以等,我大金大军可等不了。”

王伦无奈应了一声。

“还有一条千万别忘了,是捉拿河北匪首苗清与赵忠信。”萧毅提醒道。

。。。。。

赵忠信与张翎、刘开山等人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定亲完了后,赵忠信吩咐胡管家先将李清照送回府后,又与林二娘、祖千等人详谈了很久,主要是安排图兴会的一些事情,自己将回苗清部公干,临安这边图兴会的事顾不了,赵忠信本打算让出会首位置,让林二娘担任,可林二娘、祖千、历掌柜等人死活不干,赵忠信于是无奈提出让林二娘代理会首,一切由林二娘做主,祖千、历掌柜等人辅之。

赵忠信最后又向林二娘建议,一定要跟官府搞好关系,不能得罪官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若真将官府得罪了,官府下决心要剿灭林二娘等人,林二娘等人是抵抗不住的,必将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赵忠信又让林二娘等人注意运营水买卖,一定要保障水路畅通,这其一是为了进一步扩大水买卖,其二的话是万一是有甚么事,还可从水路逃脱,毕竟前金华帮主要经营的是水生意,船运较熟悉,河路较畅通。

还有是赵忠信请求林二娘自己去兴元府之后将李清照等府家人接到图兴会控制的地域生活,等自己在兴元府安顿下来之后,自己再接李清照等人去兴元府。林二娘等人自是满口答应。

最后赵忠信还提醒林二娘,自己走后万一有甚么难解的事,可以去找恩师韩世忠。

张翎、大憨、三彪、刘开山、许见秀等人自己要带走的,石俅留在图形会协助林二娘等人。

“赵忠信,你这个坏人,你给我站住。”

赵忠信走在路正想着如何向李清照、韩世忠说这些事的时候,忽然街边有人喊自己。

赵忠信闻言转头看去,只见怜蕾气鼓鼓的,叉着腰瞪着一双美目怒气冲冲的看着自己。

赵忠信指了指自己鼻子道:“叫我?”

怜蕾走几步说道:“不是你是谁?哼!”

怜蕾带着一个使女回府,正好碰到赵忠信等人,于是气不打一处来,喊住了赵忠信。

“真是不像话,太无礼了,大人也不喊一声?”赵忠信看到怜蕾气鼓鼓的样子,不由得感到好笑,于是故意逗她道。

“呸,甚么大人?大人会欺负一个小女子吗?你还是个男子汉大丈夫吗?你是个坏人。”怜蕾气道。

“啊?我怎么你了?我怎么欺负你了?这话从何说起啊?”赵忠信道。

怜蕾又走几步差指着赵忠信的鼻子了,说道:“你怎么没欺负我?难道你忘了?那日在爷爷的寿宴,你还没欺负我?你不但欺负我,还摸了我。。。。”

张翎等人闻言都忍不住想笑,都强憋着不敢笑,刘开山更是憋得满脸通红,周围的行人、百姓也转过头注视着两人。

怜蕾接着说道:“你不但摸。。。。唔。。。唔”

我靠,这脸丢大发了,当这么多人面这小娘子甚么话都敢说啊?她敢说,赵忠信可不敢听了,再怎么说自己也是有官身的认了,这光天化日之下,自己糗事若被人知道的话,那自己的脸往哪搁?虽然赵忠信自认自己脸皮很厚,可还没厚到这种程度。。。

于是赵忠信向前几步,打算捂住这泼辣小娘子的嘴,可没曾想脚下不知道踩了个甚么东西,脚下一滑,直接扑向怜蕾。。。

“扑通,哗啦。。。”

“哎呦,好痛啊!”

赵忠信直接将怜蕾扑倒在街边,撞翻了一个小摊贩的摊子,也是这么巧合,与那日在富府的情形有些相似。

半个时辰之后

在一个僻静的河边。

“呜呜呜,你又欺负我,还当着那么多人面,太丢人了,你叫我日后如何做人啊?”

怜蕾边哭边拉着赵忠信的衣袖擦眼泪。

赵忠信有些无语了,你当街叫骂,你怎么不怕丢人?现在想起丢人了?早干嘛去了。

“好了,别哭了,都是我的错,在下向你赔不是了。”

怜蕾哼了一声道:“光赔不是算完了?”

“那你要怎的?”

“你得负责?”

“负责甚么?”赵忠信道。

“负责教我习武。”

“这个。。。”赵忠信沉吟片刻说道:“这个恐怕不行罢,我马离开临安了啊,如何教你习武?”

怜蕾蛮横的说道:“我不管,不教会不许走。”

赵忠信无奈考虑了半响,干脆将这小妮子吓走得了,现在自己时间很少,懒得跟她纠缠了。

于是赵忠信说道:“习武可以,但要入吾门,需有个规矩。”

“甚么规矩?”怜蕾问道。

“摸骨。”

怜蕾怪的问道:“甚么是摸骨?”

“是。。。是摸摸身体,看你是否是习武的料?”赵忠信露出一丝坏笑道。

小样,这样还吓不跑你?

半个时辰之后。。。

“喂,你摸够了没有啊?”

赵忠信讪笑着收回了手,嗯,这手感真好。

怜蕾笑吟吟看着赵忠信道:“这回你还要何话可说?”

赵忠信耸了耸肩道:“我无话可说了,全凭小娘子做主是。”

“我要你娶我。”说完这话,怜蕾小脸不由得红了。

真是大胆直率的姑娘啊,赵忠信心道。

“蕾儿,这。。。这我已经定亲了,我们是不可能的。”赵忠信无奈的说道。

“我不管,我要,谁让你欺负我了,你要对我负责。”

怜蕾接着问道:“她是谁啊?”

于是赵忠信将自己和张倩的事跟怜蕾说了一遍。

当听到张倩差点自刎时,怜蕾紧紧的抓着赵忠信的袖子道:“后来怎样了?”

“后来我们定亲了呗。”

怜蕾放下赵忠信的袖子幽幽的说道:“倩姐姐也是个可怜的人,这可怎么办啊?”

过了片刻,怜蕾头埋在膝,声若蚊蝇的说道:“你把我们都娶了罢,我喊她姐姐。。。”

“甚么?你说甚么?”

怜蕾站起身来叉着腰大声说道:“我说你把我们都娶了,便宜你这个坏人啦。”

又过了半个时辰

“赵郎,你说我是不是有些。。。有些过于。。。”

怜蕾紧紧搂着赵忠信,将小脸藏在赵忠信的怀里说道。

怜蕾也不知道为甚么会这么大胆,这简直是不可思议,可是控制不住自己,至少爷爷寿宴之后,赵忠信的影子在自己心目挥之不去,总是感觉这个人很特别,他身总是有着其他人身不具备的东西,之后经过乞巧节救人、殿试武试,赵忠信在校场的出彩表现,怜蕾更是一步步的堕入了不可自拔的地步,当时听姐姐说要将自己许配给他,怜蕾其实心里是很高兴的,之后听娘说赵忠信拒绝结亲,怜蕾心一下沉到了谷底,想找赵忠信问问怎么回事?为甚么不结亲?可现在问了又有何用?总不能让赵忠信悔掉张倩那门亲事罢?若赵忠信真那么做了,怜蕾也会瞧不起他的。

“哈哈,过于甚么?哎呦,你怎么又咬人啊?怎么这么喜欢咬人?”赵忠信痛的丝丝的抽凉气。

“我咬死你这个坏人,谁叫你笑人家?”

怜蕾接着幽幽的说道:“赵郎,你说我们。。。我们会有结果吗?”

肯定没结果,赵忠信暗叹,若真的怜蕾嫁给自己,那肯定是做小,小妾的地位与妻的地位完全有着天壤之别,妾室如同货物,可以送来送去,毫无地位可言。虽赵忠信自信能够一视同仁,可在世人的眼,那是卑贱的,对于富家这种大户豪宅来说,自己的嫡女嫁与人做妾,那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甚至有些大户人家出了这种事,宁肯将人打死,也不愿将自己的嫡女嫁与他人为妾。

可赵忠信是男人,在女人面前决不能泄气,决不能伤了怜蕾的心。

于是赵忠信说道:“蕾儿,有句话,你可能没听过?”

“甚么话?”怜蕾抬起头望着赵忠信说道。

“世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赵忠信说道。

怜蕾喃喃的重复道:“世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对,蕾儿,只要你愿意等我,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怜蕾紧紧的搂着赵忠信道:“我愿意,我会一直等你的。”

第九十六章 旖旎的离别

赵忠信向恩师告辞,从福国公府出来后去了南宋驿馆向颜明高、施小雪辞行。

韩世忠叮嘱赵忠信说兴元府距抗金前线很近,历练的机会很多,并将自己的战场经验一一告知了赵忠信,并取出一封信让赵忠信转交给申世袭,最后韩世忠叮嘱赵忠信有甚么事一定使人告诉他,赵忠信自是一一答应。

到了驿馆后,颜明高迎了出来。

“忠信啊,很久未见了,里面请。”

颜明高将赵忠信迎进驿馆落座后,颜明高接着说道:“忠信,先恭喜你了,恭喜你高武状元,一直忙于公事,没空门道喜,望忠信见谅一二。”

赵忠信摆摆手道:“颜大人不必如此,我这个武状元啊,哎,不说也罢。”

“哈哈,忠信,大宋之事,我也略有所闻,忠信何必在意,若果真不如意,不如去我大理国如何?我还是那句话,我大理国可不像你们,若你去的话,必当重用,如何?忠信,考虑考虑?”颜明高笑道。

又来了,太偏僻了,我自己倒无所谓,可母亲李清照业已年迈,怎可千里迢迢去你们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况且道路险恶,这万一路再有个甚么好歹。。。那后悔莫迟了。

于是赵忠信拱拱手道:“忠信多谢颜大人了,可家母年迈,不可远行,若日后但又机会,忠信必将前去大理国拜访颜大人。”

颜明高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不勉强了,不过忠信你一定要记住你的话,有空来大理国游玩罢,其实我大理国并不是你等所想的那么荒凉,其实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呢。”

颜明高好像看穿了赵忠信的心思似的,接着颜明高取出一个玉牌递给赵忠信说道:“若来我大理国,拿这个过关隘时没人会拦阻了。”

赵忠信不好拒绝,于是将玉牌放入怀说道:“多谢颜大人,忠信明天要赶赴兴元府了,今日特来向大人辞行。”

“好,忠信,祝你一路顺风,路多保重。”

“多谢大人。”

颜明高接着微笑的对赵忠信说道:“去看看小雪罢,她这几日好像变了个人似的,都不爱说话了。”

。。。。。

“这是谁惹我们小雪生气了?”

赵忠信走进,看到施小雪一个人坐在窗户边呆呆出神,于是问道。

施小雪一惊回过头来看到了赵忠信后,接着转过头去重重的哼了一声。

赵忠信暗叹了口气,小雪的心思赵忠信早已明白,可这一个是大宋之人,一个是大理国的,而施小雪早晚要回大理国的,这天南地北的,怎么可能在一起?况且赵忠信目前已经惹了不少情债了,可赵忠信此事又不好明说,也不忍明说,怕伤了施小雪这个单纯可爱的姑娘的心。

赵忠信处理其他事情倒是较果断,绝不拖泥带水,可一旦涉及到女儿家的感情的事会犹犹豫豫,瞻前顾后的。

赵忠信走过去站在施小雪身边手抚着窗台说道:“小雪,我明日要走了,你也不跟哥哥告别告别,说说话吗?”

施小雪抬起头,噙着眼泪看着赵忠信道:“信哥哥,你都不要我了,我。。。。不想说话了。”

虽以前对张倩之事,施小雪早有心理准备,可真正两人订婚后,施小雪又接受不了,心里异常苦闷。

“嗳,我怎么不要你了?你一直是我的好妹妹啊。”赵忠信笑着说道。

施小雪摇摇头道:“人家不想做你妹妹,人家也不是你妹妹。。。”施小雪雪白的脸流下了两行清泪,模样可怜之极。

哎,赵忠信最受不了女人的眼泪了,娘的,不管了,这样了,放一只羊也是放,放一群羊也是放,不是再多个老婆吗?无所谓了,反正这个时代也不是甚么稀的事。

于是赵忠信轻轻的擦了擦施小雪脸色的的泪水道:“小雪,别哭了,是哥哥不好,其实你们在我心目都是一样的,都是很重要的。”

“真的吗?小雪真的在你心很重用吗?”施小雪眼泪汪汪的道。

赵忠信点点头道:“真的。”

施小雪哭着扑进了赵忠信怀里,紧紧搂着赵忠信。

赵忠信叹了口气,抱着施小雪坐在凳子,轻声安慰着。

施小雪呢喃着道:“信哥哥,你跟我回大理国好吗?小雪天天煮茶给你喝,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小雪,哥哥暂时去不了,哥哥还有很多事要去做,等我有空,一定会去大理国的。”

“真的吗?”

赵忠信握住施小雪的小手,看着施小雪的眼睛说道:“真的,大理国有我的可爱的小雪,我怎能不去?是爬也要爬去。”

“嘻嘻。”施小雪被逗得破涕为笑。

。。。。。

“娘,我知道了。”

赵忠信说道。

赵忠信从驿馆出来去了吏部,办好赴任手续后回到府收拾东西明日准备赶赴河北了。

所谓儿行千里母担忧,李清照一面招呼着使女们帮着收拾一面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赵忠信一面耐着性子听着,一面收拾行李。

“信儿,此去兴元府,你一定多加小心,还有多备些银两,那边很苦,没银子怎么行?还有你去那边后,身边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将菊儿带罢。”李清照说道。

菊儿嘴甜,加人又长得俏丽可爱,很得李清照的欢心。

赵忠信有些哭笑不得,忙道:“娘,那边的情况孩儿还不太清楚,路途又远,这一路带个女儿家不太方便,况且孩儿这么多年啊没人伺候还不是一样过来了,等事情明了、孩儿安顿下来后再接你们过来是。”赵忠信还不敢跟李清照与张倩等人说要回河北战乱之地,只是说去兴元府赴任,怕李清照等人担心。

李清照点点头道:“也是,不过是苦了信儿你了。”

赵忠信摇摇头道:“没事,娘,孩儿已经习惯了。”

赵忠信接着招呼一旁帮忙的张倩道:“倩儿,你过来。”

“官人,甚么事?”张倩放下手的事过来问道。

“你在家好好的哈,照顾好母亲,不许使性子,听娘的话。”赵忠信嘱咐道。

张倩白了赵忠信一眼道:“知道了,人家又不是小孩子了,老是说人家干嘛?”

“听话,不听话家法伺候哈。”赵忠信故意板起脸说道。

“娘,你看嘛,官人又欺负人家了。”

李清照笑呵呵的道:“好了,不打扰你们小两口说些贴心的话了,菊儿我们走罢。”

菊儿幽怨的看了赵忠信一眼跟着李清照出去了。

“你要干甚么?”

李清照等人出去后,赵忠信朝张倩靠了过来。

赵忠信露出一丝坏笑道:“干嘛?家法伺候呗,叫你不听话。”说完将张倩扑倒在床。

“啊?官人,官人,你等下,这大白天的你不能。。。唔。。。唔。”

一个时辰后。

云歇雨散,张倩伏在赵忠信强健的胸口微微"jiao chuan"道:“官人,你好坏,动作那么重,整的人家全身跟散了架似的。”

“嘿嘿,这一走要分开那么长时间,当然要多疼些我的倩儿啊。”赵忠信抚摸着张倩光滑的脊背说道。

张倩小脑袋往赵忠信怀里钻了钻说道:“官人,要分开多久啊?不会太久罢?你安顿下来后,你要早点。。。早点。。。啊。”

“早点甚么?”

张倩在赵忠信胸口使劲锤了一下道:“坏官人,你故意的吗?人家是说,这万一。。。万一。。。有了可如何是好啊?”

“有了甚么?哎呦,你轻点,有了有了呗,有了生下来啊,都已经定亲了啊,你怕甚么?”

张倩撅着小嘴说道:“你说甚么啊,还没有正式成婚呐,若真。。。真那样的话,我可不活了。”

“哈哈,倩儿,没事,说甚么死啊活的,你官人我到了兴元府置办些房子,立即迎娶你是。”

“还等你买住宅?这太久了罢?”

“哈哈,倩儿,官人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不住宅吗?你官人我手到擒来。”

也是,这家伙捞银子倒是很有些手段,张倩稍微放心了。

“啊?官人,你又干甚么?怎么没完没了啊?你。。。你。。。”

。。。。。

“小妹,你昨日去哪里了?”怜梦问道。

怜蕾有些惊慌的答道:“没,没去哪里啊。”

“哎,你不用瞒我了,小玲已经给我说了。”怜梦说道,小玲是怜蕾的贴身使女。

怜梦接着问道:“你是不是去找他了”

“谁啊?姐姐你说甚么啊?”

怜梦叹道:“怜蕾,你这又是何必呐?他。。。赵忠信不是已经拒绝结亲了,你又何必再去找他啊,这难道有用吗?况且我听说他已经定亲了,你这么做,你让爹娘怎么想?爹娘会同意吗?”

怜蕾生气的道:“姐姐,你当时不是也是这样吗?为何现在你这样说我?我是喜欢他,我要嫁给他,怎么了?”

“小妹,他已经定亲了啊?难道你嫁给去做小吗?”

“我是要做小,我愿意,呜呜呜。”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怜梦生气的道。

第九十七章 变故

临安皇宫

一个黑影收起飞抓跃高墙,接着这个黑影躲过来回巡视的皇宫卫士,翻了一个侧殿殿顶,很是轻车熟路。

。。。。。

“娘娘,奴婢服侍您更衣歇息。”

“不用了,你们都下去罢,我想清静一会。”吴明珠吩咐道。

吴明珠见宫女们都下去后,走到窗口推开雕花木窗,望着窗外皎洁的明月,低声喃喃自语道:“他还好吗?他要离开临安了罢?哎,他肯定把我忘了罢?他肯定骗我的,这个登徒子,无耻淫徒,哼,若再见到他,定将他。。。定将他。。。”

“定将我甚么啊?小珠珠。”

一个细微的声音忽然从吴明珠身后传来。

吴明珠一惊,忙回头看去,只见赵忠信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赵郎。。。”吴明珠扑进赵忠信的怀里,紧紧抱着赵忠信说道。

“赵郎。。。你怎么来了?”吴明珠伏在赵忠信怀里呢喃的问道。

赵忠信也紧紧的将吴明珠搂在怀里,轻声说道:“明珠,你还好吗?一直没来看你,你别怪我。”

吴明珠深深的埋在赵忠信的怀里,恨不得将自己揉进赵忠信的身体里。

“不怪你,你也没办法,可是。。。可是我,呜呜呜。”吴明珠低声啜泣着。

“走,跟我走,我带你去个地方。”赵忠信说道。

赵忠信与吴明珠两人坐在殿顶,紧紧的靠在一起,在淡淡的如流水一样的月光下,吴明珠心的愁苦、无奈、自怜都仿佛消失了。

吴明珠头轻轻的靠在赵忠信的肩膀,望着半空洁白的明月轻轻的说道:“我要是嫦娥仙子好了,不用整天关在这深宫里了。”

赵忠信轻轻的吻了一下吴明珠说道:“嫦娥有甚么好?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不过你在我心是仙子,若你是嫦娥,我是吴刚。”

“吴刚?吴刚有甚么好?整天砍树砍也砍不完。”吴明珠掩口轻笑道。

“哈哈,明珠,我要是吴刚,我肯定不砍树。”

吴明珠道:“不砍树,那你砍什么?”

赵忠信紧了紧搂着吴明珠的手臂道:“我砍人,谁拦着我们我砍谁,谁敢欺负我的明珠,我砍谁。”

“赵郎。。。”吴明珠趴在赵忠信腿幽幽的说道:“赵郎,今晚你能来看我,我已经很满足了,明日你要走了吗?我不能送你了,你这一去,不知道甚么时候再相见了,我。。。”

“不会很久的,明珠。”赵忠信安慰道。

“嗯”

两人偎依着良久良久。

“明珠,我要走了,你自己要保重。”

“嗯,赵郎,你也要保重。”

吴明珠看着赵忠信离去的背影,流下了两行清泪,轻声说道:“赵郎,此生无缘,但愿有来世,我一定与你长相厮守,白头到老。”

。。。。。

临安左朝奉大夫府邸。

“老爷,夫人,殿下使人传话。”

府管家禀报道。

左朝奉大夫赵子偁点点头道:“嗯,甚么事?”

赵子偁乃宋太祖赵匡胤六世孙,赵德芳五世孙,官居左朝奉大夫,生有两子,幼子赵赵伯琮自幼因赵构无后养于后宫,被赵构收为养子。长子赵伯圭七八岁时被人拐走,至今下落不明,经多方寻找无果,别以为皇室宗亲被人敢拐卖了?照样有人胆大妄为之徒铤而走险,而且这种富家公子哥还能卖个好价钱。

这一直是赵子偁及夫人张氏夫妻俩的心病,两个儿子一个失踪,一个送人,夫人张氏长久以来天天以泪洗脸,苦不堪言,府之人也不敢提这个事。

那管家接着禀报道:“殿下使人传话说,他那日在校场看见一个人,跟走丢的大哥儿特别像。”

“甚么?”夫妇二rén dà吃一惊,齐声问道。

“老爷,夫人,殿下的人是这么说的。”

赵子偁咽了口唾沫忙问道:“那人现在何处?”

“老爷,住在南瓦子附近,他还刚刚高了武状元呐。”

“武状元?”赵子偁沉吟道:“圭儿他不会武啊?怎么?”

张夫人拉了拉赵子偁的衣袖道:“老爷,去看看不清楚了了吗?”

“对对,管家,快快备车,我这去看看究竟。”赵子偁吩咐道。

“老爷,我也去。”张夫人说道。

“你个妇道人家,你去干甚么?”

“老爷,儿子是我生的,我你清楚。”

。。。。。

临安城门口。

“母亲、岳母大人、倩儿、小雪、蕾儿你们都回去罢,母亲,孩儿这走了,您老一定保重身体。”

赵忠信朝李清照磕了个头道。

这日一早,赵忠信带着张翎等人出发离开临安了,李清照、林二娘、张倩、施小雪、怜蕾、厉掌柜等人都来送行了,施小雪也还罢了,张倩看到怜蕾后立刻揪住了赵忠信,让其“老实交代”,赵忠信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好说歹说,终于将张倩安抚下来了。

“走勒!”

随着浓重的秦腔响起,赵忠信翻身马,向众人拱了拱手,调转马头,率张翎、刘开山、三彪、大憨、许见秀、胡天水一行七人纵马绝尘而去。

远处城楼,一个美丽的倩影望着赵忠信等人,喃喃自语道:“愿你一路平安,多多保重。”

。。。。。

“大人,我家官人已经走了。”赵忠信府下人说道。

赵子偁接着问道:“啊,他去那里了?”

“今日一大早出发去兴元府了。”

“啊?兴元府?”

接着赵子偁夫妇二人又仔细的询问了赵忠信的长相后,张夫人失声说道:“老爷,是他,是他,是我的圭儿啊。”

赵子偁说道:“这么多年未见,你这么肯定?”

“老爷,我感觉肯定没错,我能感觉到的。”张夫人噙着眼泪说道。

赵子偁沉吟片刻道:“兴元府知州乃我同年,我这给他去封信,让他帮忙打听一下。”

。。。。。

“简直岂有此理,欺人太甚,两位卿家,你们看看罢,这事可如何是好?”赵构将金国议和书丢在御案说道。

别的条款也还罢了,可这个宣诏时,让赵构跪迎,这个赵构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在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君。真这么做了,赵构在国人面前将有何脸面?自己这个位置也坐不下去了。

秦侩、万俟卨两人分别看完后,两人面面相觑。

随后秦侩奏道:“陛下,小不忍则乱大谋,若不答应,金国大军不日必将南下,到那时,必将生灵涂炭,而陛下也危矣。为大宋计,为陛下计,为我大宋黎民百姓计,为我江山社稷长治久安计,陛下,此时万不可再与之争执,当忍辱负重,方为策,臣伏乞陛下圣裁。”

赵构闻言不由得会议起当时自己被追的满世界乱跑,抱头鼠窜,天无路,入地无门,“搜山捡海抓赵构”,将赵构一直追到海,惶惶不可终日,赵构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万俟卨接着开口道:“秦相公,其他还罢了,可让吾皇行如此令人不齿之事,汝心何安?吾等臣工将有何面目立于朝堂之?”

秦侩跪下噙着眼泪说道:“陛下可以服孝之名拒之,若彼还不应允,臣愿以贱躯代陛下行此不齿之事,伏请陛下恩准。”

ni má bi的,把老子的话抢了,真是个无耻老贼,万俟卨心道。

于是万俟卨也跪下道:“陛下,臣也愿效犬马之劳,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好,好,卿等快快平身,朕准奏是,卿等真是忠心耿耿啊,真是朕的股肱之臣啊。”

赵构接着说道:“哎,只是委屈了两位卿家了。”

秦侩大哭着磕头道:“陛下,为了我大宋江山,是要臣这把老骨头,臣也万死不辞,更何况这小小脸面。”

万俟卨心里暗骂,开口道:“陛下,微臣还有一事需禀明陛下,当下我圣朝与金国将签订协议,可此时若河北苗清归我大宋,微臣思虑再三,这时我圣朝还是不可招抚尔等,若此时招抚,则金国必以为我圣朝违法协议,这后果。。。”

赵构闻言沉吟道:“卿言所言甚是,当初当依万卿家所言,可朕已下旨招抚,如之奈何?”

万俟卨微笑道:“陛下,可用秦相公的北人归北,南人归南之由拒之,陛下可下道密旨,不得将苗清部迎入我大宋境内,剩下的事,呵呵,交给金国处置了,这样一来,他苗清部若有何意外与我大宋无关了,不过此事为防止朝野说朝廷出尔反尔,因此陛下,此事不可外传,仅限我等知道行了。”

“万相公所言甚是。”秦侩道。

。。。。

“万相公,那赵忠信与你何仇呵呵,好一个借刀杀人之计啊。”

从皇宫出来秦侩问万俟卨道。

万俟卨闻言笑道:“秦相公此言从何说起?我借甚么刀?我与那赵忠信无冤无仇,我杀他做甚?”

哼,鬼才信你,先将赵忠信安排至苗清部公干,然后又拒苗清部与国门之外,这样一来,这赵忠信必然与苗清部陪葬了,秦侩心道。

第九十八章 胡铨上书

“老爷,老爷,不可啊,不可。 ”

胡铨夫人领着四个幼子跪在胡铨面前求告道,胡铨最大的儿子胡泳刚满六岁。四个幼子也跪在地哭求着。

“夫人,不必劝了,官死谏,武将死战,今日有死而已,我死之后辛苦你将孩儿们养大chéng rén,好好管教,也不必考甚么功名了,好好做个于国于民有用之人行了。”

胡铨面容坚毅的说道。

宋金合议条款泄出,举国震惊,朝野下,yu lun沸腾,反对者此起彼伏。

司勋员外郎朱松、馆职胡珵、张扩、凌景夏、常明、范如圭等人,纷纷疏反对。

胡铨坐在大堂手捧着一本奏章,身官服穿戴的非常整齐,只等朝时分,身后一口大的薄皮棺材显得特别悲壮。

五更朝时分已到。

胡铨站起身来,大声道:“来人,抬棺材,随吾朝。”

。。。。。

“老爷,你真的要疏吗?你这又是何必呐?”韩六问道。

“此时正当主辱臣死之时,吾愿效死节,激昂士卒,率先迎敌。”韩世忠道。

韩六哽咽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道:“老爷,这是忠信走的时候留给老爷的一封书信,他说事情危急的时候,按书所说即可化险为夷。”

“哦?这是怎么回事?”韩世忠结果书信打开细细的看了一遍,书信写着“恩师在,学生叩拜,若胡编修死谏,则胡编修势必危矣,可将胡大人之疏明示于朝野,即可化险为夷。”

“嗯?他怎么知道胡编修要死谏?”韩世忠问道。

。。。。。

“陛下,大事不好了,陛下。”一个内侍连滚带爬的跑进赵构坐在的宫殿边喊边跑。

“何事惊慌?”赵构愠怒道。

那内侍扑过来趴在地哭喊道:“陛下,殿外。。。殿外。。。跪了好多人,还有那胡。。。胡编修抬了一副棺材来了。”

“啊?”赵构惊的从龙座站起来失声道。

不一会工夫,殿外传来胡铨的声音,声音洪亮,声震寰宇。

“臣谨按:王伦本一狎邪小人,市井无赖,顷缘宰相无识,遂举以使虏。专务诈诞,斯罔天听,骤得美官,天下之人切齿唾骂。今者无故诱致虏使,以诏谕江南为名,是欲臣妾我也,是欲刘豫我也!刘豫臣事丑虏,南面称王,自以为子孙帝王万世不拔之业,一旦豺狼改虑,捽而缚之,父子为虏。商鉴不远,而伦又欲陛下效之。。。。

臣备员枢属,义不与桧等共戴天。区区之心,愿断三人头,竿之藁街。然后羁留虏使,责以无礼,徐兴问罪之师,则三军之士不战而气自倍。不然,臣有赴东海而死尔,宁能处小朝廷求活邪!”

大概意思是国家是祖宗的国家,赵构所居的皇位,是祖宗的皇位,为什么要把祖宗的国家,变成敌人的国家,为什么要把祖宗的皇位,变成藩属的皇位呢?即使没有知识的三尺儿童,要他向仇敌下拜,他都不肯而发怒。如今我们一个堂堂的大国,却相率而拜仇敌,连儿童的羞耻都没有,难道赵构能这样做吗?如果赵构还不觉悟,费尽人民的膏血而不恤,忘记国家的大仇而不报,含垢忍辱,把我们的国家当作敌人的仆从也心甘情愿,那么后世怎么评价赵构?怎么能以赵构为主

最后胡铨乞斩秦侩、王伦等三人头颅以谢天下。

“臣等请陛下三思。”

“臣等请陛下收回成命。”

宫殿外跪着的群臣齐声高呼。

赵构听得脸红一阵、白一阵,楞了半响后,不由得勃然大怒,将玉砚砸在地摔了个粉碎,失声大声喊道:“来人,速速拿下此等大逆不道的逆臣,押入大理寺。”

。。。。。

宋金“绍兴合议”终于达成了,因赵忠信的到来,这个“绍兴合议”晚签订了一年,可还是签订了。

“绍兴合议”主要内容是宋向金称臣,金册宋高宗赵构为皇帝。每逢金主生日及元旦,宋均须遣使称贺。

划定疆界,东以淮河流为界,西以大散关为界,以南属宋,以北属金。宋割唐、邓二州及商、秦二州之大半割让给金。

宋每年向金纳贡银二十五万两、绢各二十万匹。

因为此事,再加秦侩的陷害,赵鼎也被罢相,先后被贬至泉州、漳州、潮州,最后被放逐于吉阳军(今海南三亚)。

韩世忠采取赵忠信的建议,恳请宜兴进士吴师古迅速将此书刻版付印散发,一时间吏民争相传诵,士大夫争相传阅,一时洛阳纸贵。

赵构、秦侩等人震怒不已,欲杀胡铨,可消息已经传开,无法在行杀戮之举,于是秦桧以胡铨鼓动士大夫反对皇帝为由,反过来dàn hé胡铨,将胡铨除名,先贬至新洲,最后亦被放逐于吉阳军。

因此事被贬的官员甚多,张九成被贬至南安军,王庶愤怒的七次书请辞,宋朝廷准辞后前往谭州,张焘因为此事被贬至蜀地。

。。。。。

临安码头

“赵相公,此去泉州道路艰辛,请多保重。”

韩世忠拱手道。

赵鼎叹了口气道:“多谢国公了,哎,权臣当道,君昏臣佞,国公也要多加小心。”

这日,赵鼎携带家眷离开临安前往泉州,韩世忠、王庶等人前往码头送行,众人皆是悲愤难当。

赵鼎接着说道:“韩国公,目前局势不妙,虽朝廷已下旨招抚苗清所部,可我总有些感觉有些不妙,感觉苗清所部前途莫测,忠信已前往河北了罢?韩国公可否做书提醒忠信一二?”

韩世忠点点头道:“赵相公所言甚是,不过忠信这孩子较机敏,应该会有所考虑的。”

“赵相公,一路顺风,保重身体。”

赵鼎、韩世忠两人正说着话,秦侩等人也赶到码头前来送行。

众人皆对秦侩等人怒目而视。

秦侩笑道:“你们这是干甚么?我与赵相公共事多年,来送送不行了吗?”

赵鼎哼了一声,不再理会秦侩,转身吩咐下人,船准备离去。

“赵相公,慢走。”

赵鼎正吩咐开船的时候,胡管家气喘吁吁的赶到码头。

胡管家从怀摸出一封书信递给赵鼎道:“赵相公,这是我家官人临走前让我给您的。”

赵鼎打开书信细细的看了一遍,只见书信写着“相爷请多保重身体,留得青山在,赵相爷必有拨云见日的一天。”

。。。。。

汴京尚书府

“吾等参加元帅大人。”

完颜亮、完颜元宜、兀林达等人一齐拜见完颜宗弼道。

完颜宗弼挥手请众人落座后道:“今日请诸位前来,是有要事相商,之周你来说罢。”

张之周闻言起身拱手施礼后道:“各位大人,是这么回事,据报河北笔架山乱匪苗清部近日有些异常,并与江南来往甚密,经临安密探多方打探,现已探明苗清部近日将率众南下,归于伪宋。”

张之周河北大名府人氏,北宋灭亡后随父降了金国,后在完颜宗弼元帅府任书令使一职,很得完颜宗弼信任。

众人闻言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完颜宗弼敲了敲桌子道:“诸位,此事该当如何?”

完颜元宜开口道:“张令使,确有此事?”

“回禀署令大人,此事确有此事,千真万确。”张之周答道。

完颜撒离喝拱手道:“元帅,苗清乱匪骚扰我大金河北等地多年,害我大金百姓无数,我大金与之有不共戴天之仇,只是其龟缩在群山之,山高林密,我军多次围剿,而未能将之完全剿灭,此时苗匪欲率部南下,我大金万不可让其逍遥离去,大帅,给我两万铁骑,途设伏,我愿立下军令状,必将其生擒活捉,之后千刀万剐,将其挫骨扬灰。”

完颜撒离喝安帝跋海六代孙,骁勇有才略,为太祖阿骨打钟爱,常随从军,现任汴京行台尚书省右都副元帅。

“不可,不可,苗清部骚扰我河北等地多年,我大军也围剿多年而不可得,虽目前我军已将之围困在笔架山附近,可我军业已筋疲力尽,且多年围剿劳民伤财久矣,而苗清部多为悍匪,勇猛善战,苗清本人又奸诈异常,若我军此时围堵,其必与我拼死一搏,并且据报笔架山周围数股残匪已投奔苗清,下官估计苗清吞并这些残匪后人数多达七八万之众,为了这些乱匪流寇而使我军主力受损,得不偿失了。”蔡松年道。

蔡松年翼州真定府人,北宋灭亡降金,伪齐被废后任汴京尚书省刑部郎,都元帅完颜宗弼领行台事。

完颜撒离喝闻言怒道:“那依你的意思,难不成要放其离去不成?”

完颜撒离喝接着起身向完颜宗弼跪下大哭道:“大帅,我大金死在苗清手士卒、族民不计其数,大帅啊,万万不可放其南归啊,算拼了我这这条老命,也要将之碎尸万段。”

完颜撒离喝最宠爱的一个小妾,其父是在阿速庄之战死于非命的阿速翰离,完颜撒离喝小妾天天吵吵要他报仇雪恨。

完颜宗弼皱了皱眉头说道:“快起来,像甚么话?我说了放苗匪南归了吗?”

完颜亮离座开口道:“大帅,蔡郎所言,言之有理,我军确实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可撒离喝副帅所言也确有其事,确实不可放苗匪安然离去,亮有一计,即可将苗清所部剿灭,我大军也可毫发无损,大帅,请屏退左右。”

完颜宗弼捋了捋长须愠道:“骠骑将军,此处都是吾心腹,不必忌讳,有话说罢。”

第九十九章 忠信归来

完颜亮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大帅,此计乃是驱虎吞狼之计,也是说我大军对苗清所部采取放也不放。 ”

完颜宗弼沉吟道:“哦?驱虎吞狼?放也不放?此话怎讲?”

“大帅,我大军主力可先将苗清所部向南驱赶,并可派遣齐军拦截,这样的话,可先让苗清与齐军拼个你死我活,待双方精疲力竭之时,我大军主力铁骑齐出,则可坐收渔翁之利,我大军主力损失也可降到最低。”完颜亮说道。

伪齐皇帝被废,伪齐朝廷被金国取消,之后伪齐的几十万大军被金国收编,伪齐军成分非常复杂,有投降过来的南宋军队,有原北宋的军队,还有收编的流寇,有盗贼、土匪、地痞流氓等等,简直是鱼龙混杂,这些人马作战不行,要粮要饷可没少要,稍不满意聚众闹事,金国朝廷简直头疼死了。

完颜宗弼也抓了一批,杀了一批,可总不能将他们全部杀光罢?万一激起整体哗变,那可够金国喝一壶了,因而基本没甚么用,还是老样子,金国好像养了几十万大爷一样,小心伺候着。

完颜亮的一席话正完颜宗弼下怀,让苗清部与伪齐军拼个你死我活,金军女zhēn zhu力铁骑随后出击再将苗清所部歼灭,确实是个高招。

“好,真乃妙计也!骠骑将军年轻有为,真乃我大金栋梁之才也。”完颜元宜喝彩道。

完颜宗弼瞟了一眼完颜元宜道:“如此甚好,按骠骑将军所言行事罢。”

看到众将出去后,张之周对完颜宗弼说道:“大元帅,此人素来野心勃勃,此次万不可使其立此大功。”

完颜宗弼点点头道:“之周所虑甚是,那依之见,该当如何?”

张之周微笑道:“最初可用完颜亮之计,其后我大军可用驱羊入圈之计。”

完颜宗弼道:“哦?何为驱羊入圈?此话怎讲?”

“大元帅,此前仙人关之战您忘了吗?”张之周答道。

完颜宗弼站起身来说道:“仙人关?吴玠?我怎么会忘?”

吴玠,吴玠早年从军御边,抗击西夏。建炎二年起领兵抗金,与其弟吴璘都以勇略知名,先后归属于曲端、张浚麾下。富平之战失败后,吴玠扼守和尚原、饶凤关、仙人关等地,屡败金军,史称“微(吴)玠身当其冲,无蜀久矣”。吴玠汰冗员、节浮费,广设屯田、修复废堰,与胡世将创转般折运法,使粮储充足。官至四川宣抚使。

仙人关,西临嘉陵江,南接略阳北界,北有虞关紧接铁山栈道,是关、天水进入汉的要地,也是由陕入川的重要咽喉,也是蜀的门户。

绍兴四年,完颜宗弼与完颜撒离喝等急于“图蜀”,率师十万自和尚原凿山开道,沿秦岭东下,进攻仙人关,宋军吴玠、吴璘两兄弟率军死守以拒宗弼。

金兵猛力攻关,激战一整天,因宋军拒险死守,始终不能破关。双方相持数日后,吴玠乘金军疲惫,以统制王喜、王武等人分紫、白旗率部攻入金营,金军败退,大将韩常左目箭。金军无法支撑,于是领兵连夜逃遁。吴玠乘胜督军奋击,命统制王浚引军疾驰敌后,设伏河池,扼其归路,又大败金军。

此战吴玠、吴璘将金军杀的魂飞魄散,闻吴色变,金军隔渭水与宋军对峙,金军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再渡过渭水,窥视蜀地了。

张之周接着说道:“大元帅,苗清所部号称七八万之众,不过据下官分析,其可战之士最多不过三四万,剩下的不过是些普通百姓,妇孺老人而已,我大军可先将其精锐斩杀大半,后将其普通百姓驱赶至仙人关,我主力铁骑紧随其后,仙人关守将若开关放这些普通百姓入关,场面必将混乱不堪,我主力铁骑即可趁机掩杀,一举拿下仙人关,拿下仙人关后,那蜀之地尽在我铁骑威胁之下了。”

完颜宗弼大喜道:“之周真乃吾之张良也,不过,这万一仙人关守将不予理睬,又该当如何?”

张之周笑道:“大元帅,数万百姓在前,我主力铁骑隐藏其后,仙人关守将若未察觉,必将开门将这些普通百姓放入关内,若被宋军识破,那我大军可用这数万百姓打头阵前往叩关,算这些百姓死光了,对我军也没甚么损失啊。”

“哈哈哈哈。”完颜宗弼大笑道:“好,好,妙计,依之周之计行事。”

张之周接着说道:“不过,目前有一事不太好办。”

“何事?”完颜宗弼问道。

“大元帅,是目前我大金业已与那南宋签订停战协议了,这个时候进攻仙人关的话。。。”

完颜宗弼闻言微笑道:“之周啊,你看我像南宋那些迂腐之人吗?”

。。。。。

“大郎,我总感觉此次再也回不去临安了?”刘开山舔了舔嘴唇说道。

许见秀一旁笑道:“我看你是舍不得你那相好的罢?”

“舍不得舍不得,难道你舍得?”刘开山道。

“是啊,刘大哥,这江南的小娘子皮薄肉嫩,掐一把能掐出水呢。”许见秀回味无穷的说道。

“去你娘的,你当是饺子啊?”赵忠信笑骂道。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

赵忠信一行七人渡过黄河后,昼伏夜出,专挑偏僻小路走,躲过了金军的探马,一路倒是平平安安的,没遇到甚么危险。

眼看着离山寨越来越近了,快到山寨了,于是众人也放心的开始说笑起来。

“大郎快看。”拐过一个山口快到寨门口时,张翎忽然指着寨门说道。

众人闻言忙抬眼望去,只见山寨门口聚集了一群人,为首之人正是苗清,苗清之后是申世袭、赵忠德、赵忠书等人,月影和素素两女也在苗清之后,月影红着脸偷偷望着赵忠信。

“大哥回来了,大哥,大哥。”赵忠书看到赵忠信后,欢呼着冲赵忠信奔了过来。

赵忠信连忙翻身下马,将马缰交给三彪后,张开双臂准备接着赵忠书,没曾想还没等赵忠书跑到,忽然白影一闪,小白狐先奔了过来,直接跳到赵忠信怀里,小爪子抓住赵忠信的衣襟,伸出小红舌头,拼命的舔着赵忠信的脸颊,小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小白狐近一年没见到赵忠信了,可仍然对赵忠信非常亲热,好像是赵忠信的亲人一样,一年了,小白狐居然还是巴掌大小,没怎么长,赵忠信感到很纳闷。

“大哥,大哥。”赵忠书跑到揪着赵忠信的衣袖说道。

“哎呦,一年不见,我们的忠书长高了啊,嗯,不错,身体也强壮多了,呵呵。”赵忠信抱着赵忠书说道。

苗清望见赵忠信等人过来后,忙吩咐道:“放炮竹。”

在炮竹震天的响声与一片硝烟之,苗清捻须呵呵笑道:“我们的武状元保义郎回来了,呵呵,诸位兄弟,快随我前迎接。”

赵忠信连忙将小白狐揣进怀里,将赵忠书递给张翎,拱手施礼道:“末将见过大帅,末将怎敢让大帅亲自出迎,末将实在惶恐之至。”

苗清笑道:“无妨,无妨,忠信在此次大宋武举一举夺魁,现忠信大名天下早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不但如此,还扬我破虏军之威名,该当有此礼遇,忠信,不必客气,请随我进寨。”

申世袭也笑道:“大帅所言甚是,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忠信你初来我破虏军时也一小卒而已,可没想到赵忠信居然取得如此成,居然在众多武学佼佼者之一举夺得武状元,真是不简单啊。”

赵忠信忙道:“申叔过奖了,忠信也是侥幸而已,申叔,家里一切安好?我那些兄弟都还好罢?”

申世袭笑道:“都好,都好,快进里面说话。”

赵忠信看了月影和素素一眼后跟着申世袭等人朝山寨内走去。

“申叔,我怎么发觉多了许多生面孔啊”赵忠信边走边问道。

申世袭点点头道:“你去临安后,太行山老八字军旧部孙延直、李新海,两河义军首领傅选、孟德等部先后来投。”

“来了多少人马?”赵忠信接着问道。

“有三、四万罢。”

赵忠信点点头道:“申叔,这其能战青壮之士有多少?带来了多少钱粮?有多少军械?”

申世袭叹了口气道:“忠信,你是明白人,问到点子了,这来的大多是些乌合之众,能战之士最多一万出头,钱粮几乎没有,军械更是简陋不堪。”

赵忠信摇了摇头没再说话了,来投义军好像人数不少,加苗清原有人马应该有七八万之多了,看起来好像声势颇为壮大,可苗清部马要率部南下了,这人数越多目标越大,这么多人浩浩荡荡的,金军怎能不知道?肯定会派兵拦截,再加义军之普通百姓占了起码一半以,这一来行军肯定较迟缓,二来真打起来,如何是金军铁骑的对手?哎,破虏军前途莫测,凶险万分啊,赵忠信心暗叹。

第一百章 枭雄初显

众人进入山寨大堂落座后。 赵忠信也在左边靠后位置落座,终于有个位置坐了,不像刚来的时候,只能旁站陪同,赵忠信心道。

苗清看众人落座后开口道:“忠信,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说完苗清指着左边几个汉子说道:“这是太行山老八字军孙统制,这是两河义军傅统制,这是孟统制。”

赵忠信忙起身唱了个肥诺,给诸位统制见礼。

孙延直摸着胡须呵呵笑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小小年纪闯下这么大的名头,真是不容易啊,苗大帅,你破虏军真是人才辈出。”

孙延直等人乃是八字军王彦旧部,八字军统帅王彦率一万多人南下后,余部一直在太行山等地坚持抗金,可目前形势是越来越险恶,处境也越来越危险,于是王延直等人率领余部来到笔架山与苗清部汇合,并打算随苗清部一起南下回归南宋。

苗清笑道:“孙统制你这是说哪里话?现在不是一家人了吗?怎么还分的这么清楚吗?”

苗清以前也是王彦部下,与孙延直等人算是故人了。

“大帅说的是,我们现在都是一家人了,呵呵”孙延直随后问道:“大帅,不知朝廷那里怎么样了?事情进行的如何了?”

苗清闻言答道:“黄温已多次派使回来,宋廷已同意招抚我等,我等只需率部南下,渡过渭水到达兴元府即可,兴元府朝廷自然会派兵接应我等。”

“黄大人现在何处?”

“黄温使人传信,他已到了兴元府。”苗清答道。

雷箬开口道:“大哥,我还是那句话,狗朝廷的话万万不可信,我等真若率部到了兴元府,这日后发生甚么,谁也不知道,大哥,为何非得南下?俺们在这里多逍遥自在,何必跑南方去受那些鸟气。”

苗清闻言呵斥道:“兄弟,休得胡言,日后你我是朝廷的人了,万不可再口出狂言了。”

申世袭也道:“雷统制,开弓没有回头箭,事情已经到了这步了,再也没法回头了,我来问你,一来目前金军越逼越紧,我们破虏军处境愈发艰难,二来现在这么多人马,他们吃甚么?喝甚么?难道喝西北风吗?不赶紧想办法解决,我等必将是死路一条,这话绝不是危言耸听。”

雷箬语塞,半响说不出话来,确实如此,这么多张嘴要吃要喝,再不想办法的话,不用金军围剿,自己先饿死了。

苗清点点头道:“世袭所言甚是,目前问题不是归不归南的问题,而是怎么归南?怎么才能以最小的代价到达兴元府,怎么才能避开金军的围追堵截。”

申世袭接着说道:“大帅说的是,金军的围追堵截是肯定的,这么多人一起行动而不被金军擦觉是不可能的,因而我军应当如此,金军的优势在于其铁骑,骑兵的优势是行动迅捷,尤其在平原地带,因此我等行军当以山路为主,虽山路崎岖,较难走,可金军铁骑很难发挥其机动力、冲击力等优势了,我等在山区与之zhou xuán,必能摆脱金军,顺利到达兴元府。”

“好,申大人果然一语的,足智多谋啊。”孙延直赞道,孙延直等人一直以来都是“钻山沟”的老手,山区作战较熟悉。

苗清捻着长须笑道:“嗯,世袭说的对,这么办罢,诸位统制,还有何要说的?”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了一会,一齐答道:“我等没甚么说的了,一切遵大帅令。”

苗清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兄弟们下去各自准备罢,具体行军路线与行军日期诸位等候消息是,还有件事给诸位说下,是我破虏军部将赵忠信素来有勇有谋,为了破虏军立下了许多汗马功劳,并使我破虏军之名扬名与临安,可朝廷只给了忠信一个小小的提举保甲司一职,他朝廷不重视,我可不敢怠慢,呵呵,因此我决定升忠信为我破虏军统制,诸位有何话说?”

升不升还不是你说了算,我们有甚么意见?不过赵忠信可是天下闻名的武状元啊,不管是兵法韬略还是个人武艺,均属乘,而且还在朝廷有官职的,当个义军统制完全说的过去,众人心均想。

“大帅英明,我等没甚么说的。”申世袭首先应道。

众人也纷纷称善。

于是赵忠信成了整个义军最年轻也是资历最浅的统制。

。。。。。

“忠信,我拨五百精兵卫骑兵于你麾下,如何?”苗清下来后将赵忠信与申世袭留下单独议事。

赵忠信闻言大惊道:“大帅,这怎么可以?这五百精兵卫骑兵乃是大帅您的心腹,是您的直属卫队,怎可交于末将?大帅提拨末将,末将已经惶恐之至,怎敢再受大帅厚恩?末将实在不敢领命。”

苗清的卫队号精兵卫,人数到目前为止达到了三千余人,全部是老兵组成,个个身经百战,皆能以一当十,不到最后关头,这些人马不会派去的,主要是护卫苗清及行督战之事,其一千余骑兵更是精兵的精兵。

苗清摆摆手道:“我要不了那么多卫士,我将此五百骑兵交给你,这原因其一是我听说在朝廷武举武试,你只用一日将五十名老弱残兵训练的个个如狼似虎,杀的对方溃不成军,我相信他们在你手更能发挥更大的用途,其二是日后我将重用于你,这手没有得力人手是不行的。”

“大帅。。。”

赵忠信欲待再说,苗清挥手打断赵忠信的话接着说道:“忠信,这么定了,不必再说了,还有是方才在大堂我见你欲言又止?是何原因?你有甚么话要说吗?”

赵忠信摸着怀的白狐,沉吟片刻说道:“大帅,有些话我实在不好开口。”

“嗯,甚么话,这里没旁人,尽管说,我绝不怪罪。”

赵忠信犹豫的说道:“大帅,我想说的是近日来的这些人马,实在是。。。实在是。。。末将的意思是没甚么用,反而会拖累我军,不知大帅当时为何会收留他们?”

苗清叹了口气道:“忠信啊,你的意思我明白,此次南下当然人越少越好,动静也是不要太大,可忠信你有所不知,这些人许多是我故交,他们势孤来投,我怎可不收留他们?况且若不收留他们,等待他们的将是或被金军剿灭,或成深山野人,永远见不到天日,算为他们谋条生路罢。”

赵忠信闻言不再说话了,可心里很是不以为然,战争是残酷的,是血腥的,不是你死是我活,怀着一副菩萨心肠打仗能打赢战争吗?有的时候为了生存,为了胜利,必须是该舍舍,该心硬必须心如铁石,不可有妇人之仁。

苗清看了看赵忠信道:“忠信心里恐怕是不以为然罢?呵呵,也难怪,不知者不怪嘛,其实这些人之许多人皆是与那金军zhou xuán了许多年了,长则十数年,短则数年,他们对付金军非常有经验,忠信万不可小视他们。”

在北宋灭亡后,因金国当时还是奴隶制,一般被抓的这些汉人不是被杀,是被作为奴隶贩卖,许多原北宋汉民为反抗金国的bào zhèng,在河北等地与金国一直拼杀,一直不停的战斗,战斗经验也非常丰富。

赵忠信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末将对此次南下有两个建议。”

“甚么建议?说罢。”

“第一个建议是,兵法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我破虏军此次行军当多布疑兵,各路出击,当然,主力当隐蔽前行,其余各路均是疑兵,均应当声势造的越大越好,让金军摸不清我军主力行军路线。

第二个建议是,大帅,应首先确保我原破虏军主力能顺利抵达兴元府仙人关,其余人等该舍舍,您万不可有妇人之仁。”赵忠信说道。

苗清问道:“你的意思以其余人等为饵,以护我原破虏军能顺利突破金军防线?”

“大帅,末将正是此意。”赵忠信坦然答道。

“不可,我誓死不为此事,不做此等不仁不义之事。”苗清忽然声音提高了说道。

“大帅,我的意思是若不这样做,那可能会死的人更多,说句忌讳的话,因此而可能全军覆没,大帅,不能心软啊。”赵忠信急道。

苗清怒道:“住口,不必说了,赵忠信,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想?吾宁可死无葬身之地,也决不能做此不义之事。”

申世袭见状不妙,连忙劝苗清道:“大帅,忠信也是为了我破虏军着想,您不必动怒。”

苗清站起身来,来回踱步,过了半响开口道:“忠信,你先下去罢。”

赵忠信闻言施了一礼后告辞离去,还未走到门口,后面传来苗清的声音:“忠信啊,听说你在临安定亲了?”

赵忠信转身讪讪道:“是啊,大帅,末将。。。已定亲了。”

“谁家女子?”苗清问道。

“故金华将军张顺之女。”

“原来是忠良之后,好了,你下去罢,去看看月影罢,月影她虽不说话,可我很清楚,她可一直念着你呐。”

苗清看到赵忠信出去后对申世袭道:“此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在临安所作所为我也略有耳闻,只因为云顺社惹了他,将云顺社三个当家的杀了个干干净净,还吞并了云顺社,心狠手辣之至。”

申世袭笑道:“不光如此,还到处留情,是个多情种子呢。”

苗清也笑道:“宁可我负天下,不叫天下人负我,世袭啊,你说他会不会是第二个曹操?”

第一百零一章 立威

赵忠信有点郁闷的从山寨议事厅出来。

说实话自己出的抛出非苗清嫡系作为诱饵的主意,以达到吸引金军的注意力,这样一来苗清嫡系主力可从容不迫的撤离,这个主意虽然有点损,有些不仗义,可也不失是条保全破虏军的一个好办法,可苗清二话不说,一口否决,这让赵忠信有些郁闷,不过赵忠信随后也理解了,这个时代的人讲究的是礼义廉耻孝悌,苗清是这样的人,宁可命不要,义字不能丢,否则将永远抬不起头来。

不过赵忠信有些嗤之以鼻,义气当然要讲,可要分哪些人,要分甚么时候。

三国刘备讲义讲仁义罢?玄德兄动不动哭鼻子,让人感觉是个面善有良心的好主公,在世的时候跟诸葛孔明好的差穿一条裤子了,可在白帝城时,刘备托孤,要将帝位让于诸葛亮,可据估计帐后埋伏着刀斧手?估计诸葛亮当时不是感动的哭的,是被吓哭的。

曹孟德也讲礼义廉耻孝悌,而且大讲特讲,可他老兄杀吕伯奢全家的时候讲了吗?曹操当时认为吕伯奢的家人已威胁到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了,因此还讲甚么义气?直接满门杀绝,其后又杀吕伯奢,是恼羞成怒,是为了不让自己的丑行暴露,更是将礼义廉耻孝悌抛之脑后。

等等例子举不胜举。

赵忠信边想边走到了苗清的住处,跟门卫打了个招呼进去了,之前赵忠信跟苗清住处的门卫很熟悉,门卫也知道赵忠信与苗月影的关系,因此没有通报让赵忠信进去了。

“哼”

赵忠信刚到月影门口碰到素素正好出来,然后被素素直接甩了个白眼。

“哈哈,八戒,你眼睛有毛病吗?来来,大师兄给你看看。”赵忠信笑道。

素素闻言怒道:“你才是猪八戒,你来干甚么?”

赵忠信笑问道:“月影在吗?”

“不在,你欺负月影姐姐还不够吗?你还找门来了欺负来了。”

赵忠信道:“啊?我怎么欺她了?”

“哼,怎么欺负,你不知道吗?你这个花心大萝卜。”素素生气的说道。

赵忠信挠挠头尴尬的笑着,这时月影已闻言出来站着一旁看着赵忠信微笑。

“月影,这时哥哥从临安给你带的小玩意,我你看看喜欢吗?”赵忠信从怀摸出一件精致的珠宝首饰盒递给月影说道。

月影接过打开后顿时眼睛一亮,这是个蓝宝石项链,晶莹剔透的蓝宝石发出淡淡的蓝色光芒,月影本来很喜欢蓝色,平时衣物也多以蓝色为主。

赵忠信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喜欢蓝色,特意给你挑的,喜欢吗?月影。”

月影将首饰盒紧紧攥在手,微笑着看着赵忠信。

“我明白啦,你很喜欢。”赵忠信说道。

月影闻言点了点头。

赵忠信接着有摸出一件首饰盒对素素说道:“也有你的,你要吗?不要是吧?”说完做势往怀里揣。

素素抢过来将首饰抢在手里,伸手在赵忠信腰狠狠的掐了一把。

赵忠信哈哈笑道:“好了,你们想听听临安的事吗?那临安可是个非常非常热闹的地方哦,有好多稀罕的物件呢。”

一个时辰后。。。

月影、素素两女一左一右坐在赵忠信身旁,眼神迷离,悠然神往,小白狐也非常人性化的呆呆的爬在赵忠信的怀里。

素素手托着下巴说道:“真想去看看啊,可是,可是此生有机会去吗?”

月影也抓着赵忠信的袖子点点头。

“嗳,嗳,八戒你说甚么呐,怎会没机会?机会多的是呐,以后哥一定带你们去临安,你们想常住都成。”说完两手不知不觉的搂住了两女的纤腰。

“哎呦,你们怎么又掐我?”

。。。。。

“吾等参见统制大人。”

张翎、刘开山、三彪、张敌万等人一齐向赵忠信施礼道。

赵忠信被苗清升为统制后,赵忠信原班人马加苗清拨给赵忠信的人马,再加精兵卫五百骑兵,于是赵忠信所部有了二千五百余人马了,其马队大概有七八百人,只不过人员参差不齐,青壮精锐之士有之,老弱病残的也有,不过以往好多了,起码手有了数千人马。

“赵书,人都到齐了没有?”赵忠信问赵忠德道。

这日赵忠信走马任,提前一日通知了各部,下令今日卯时前必须集合。

“大哥,除了五百精兵卫外,都到齐了。”赵忠德答道。

“赵书,军没有大哥,要改改称呼了。”

“遵令,赵统制,除了五百精兵卫未到外,其余两千余人均已到齐。”赵忠德躬身施礼道。

赵忠德跟随申世袭有段日子里,也在做些书方面的事情,对义军的军法条例也较熟悉了,因此赵忠信将赵忠德从申世袭处要来做做书方面的事情。

赵忠信皱着眉头看着这兵将,除了张敌万所率的自己原部人马站着较整齐笔挺外,其余兵将都东倒西歪的站着,有些互相在东拉西扯的闲聊,有的还没睡醒,抱着兵器在打瞌睡,赵忠信心道看来得好好训练训练他们了,要不然得话,这样的队伍拉出去阵的话,那胜负可想而知了。

赵忠信正想着,忽然一旁传来一阵马蹄声,马蹄声越来越近,赵忠信抬眼望去之见数百骑兵风驰电掣般的飞奔过来。

“吁。。。”

这数百骑兵为首的五六人直接奔到赵忠信面前勒住了马,卷起了一片灰尘,其余先到的兵将纷纷向两侧躲闪。

这数百骑兵为首的一人是个年约三十多岁的彪悍汉子,长得虎背熊腰的,骑在马,神情倨傲,斜睨着赵忠信等人,开口道:“哪个是赵忠信啊?”

赵忠信不动声色的问道:“你们是甚么人?你又是何人?来此何干?”

这彪悍汉子旁边的一个骑士答道:“我等乃苗大帅帐下精兵卫,这是俺大哥闵武成,闵正将。”

闵武成看了看赵忠信道:“看来你是赵忠信咯,我等奉大帅之命前来听令,不知赵统制有何吩咐啊?哈哈。”神情无礼之极。

“大哥,你笑甚么?”旁边一骑士问道。

闵武成摇了摇头道:“没甚么,大帅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怎么让我等听从他的指挥,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他会打仗吗?过战场吗?恐怕见了血会尿裤子了罢?”

闵武成跟随苗清多年,立下了许多战功,作风较勇猛,是一员悍将,深得苗清喜爱。此次苗清将闵武成所部拨给赵忠信,闵武成很是不以为然,很是不愿意,昨日接到赵忠信命令必须在卯时以前集结,可闵武成今日故意来迟,并且故意将声势搞得很大,想给赵忠信一个小马威。

“哈哈哈哈。”闵武成左右一齐放声狂笑。

刘开山、三彪等人闻言大怒,一起怒视着闵武成等人。

赵忠信微微一笑。

正愁怎么整顿这支队伍呐,一时半会真想不出甚么办法能够迅速聚拢人心,听从赵忠信的号令,他还倒送门来了,真是“及时雨”啊,那不怪我了,杀鸡给猴看了,让闵武成成为这只鸡罢。

于是赵忠信喝道:“闵正将,速速下马,列队等候发落。”

闵武成骑在马,不为所动,嘿嘿笑道:“赵统制,你要发落甚么?你有何权利发落我等?你才来破虏军几天?老子跟着苗大帅打天下的时候,你还在喝奶呐,哈哈。”

周围不认识赵忠信的人都笑嘻嘻的幸灾乐祸的看着赵忠信,看赵忠信如何收场?

赵忠信沉默半响后问道:“赵书,现在甚么时辰了?”

“统制,现辰时已过。”赵忠德答道。

赵忠信点点头接着问道:“藐视官,该当何罪?”

“据破虏军军法,顶撞官,仗二十。”

“顶撞官,又该当何罪?”

“顶撞官,仗二十。”

赵忠信接着问道:“违抗军令,该当何罪?”

“统制,违抗军令者斩!”赵忠德答道。

“来人,拿下。”赵忠信下令道。

刘开山、大憨、三彪等人闻言扑过去将闵武成等五人从马揪下来按在地。

闵武成跪在地一面拼命挣扎一面喊道:“赵忠信,你要干甚么?难道你真想杀了我等不成,我等为破虏军立下了汗马功劳,均是有功之臣。”

闵武成转头对其余精兵卫的骑兵吼道:“你们还愣着干甚么?还不动手?”

这数百骑兵闻言都骚动起来,张敌万见状挥手指挥部下持械逼住了这些骑兵。

赵忠信面无表情的按刀而立,此时正值秋冬交际的季节,气候还不是很冷,可众人忽然感觉一股冷气扑面而来,感到毛骨悚然。

“来人,将闵武成拖出去斩了。”赵忠信冷声下令道。

刘开山、三彪闻言不顾闵武成拼命挣扎将他拖了出去。

只片刻间,只听外面一声惨叫,不一会三彪将闵武成血淋淋的首级用托盘托着献于赵忠信面前。

“用竹竿挑了,挂于辕门示众。”赵忠信下令道。

。。。。。

“大帅,不可,我觉得忠信此举是对的。”申世袭劝苗清道。

赵忠信斩闵武成之时,苗清等人也在一旁看着,苗清当时觉得赵忠信不会下狠手,可之后还没等苗清反应过来闵武成被斩首示众了。。。

苗清有些急了,想冲过去,被申世袭劝住了。

苗清跺了跺脚道:“武成啊,你怎么惹那瘟神啊?哎。。。赵忠信你也太狠了罢?”

申世袭喃喃道:“大帅,你说的甚是,忠信也太狠了点。”

第一百零二章 黑旗军(上)

“弟兄们,甚么是士兵?甚么又是军队?甚么又是强兵?”

赵忠信站在高台按刀而立,高声说道,身红色披风在瑟瑟秋风微微飘荡。

台下两千五百名士卒排列的整整齐齐,鸦雀无声,聆听着赵忠信的训话。

这下没人在敢再喧嚣了,开玩笑,这家伙可是要杀人的,闵武成的血淋淋的首级挂在辕门之外,那可是跟随苗清多年的亲卫啊,立下多少汗马功劳,可被这家伙说杀杀了。

赵忠信将闵武成斩首示众后,又将精兵卫马队领头的其余四人各自重打了二十军棍,这会那四人还在旁人的搀扶下忍痛站在队列。

赵忠信接着高声说道:“所谓军队,所谓士兵最重要的是要听从军令,而强兵是在战场能已一当十,将众齐心,众志成城,战必克,攻必取,骁勇善战,战无不捷,快如风,烈如火,一切行动听从军令,军令如山。因而从即日起,我的命令是军令,是前面是刀山火海,尔等也必须跳下去,弟兄们可否愿听从吾之号令?”

“吾等定当听从统制号令。”

众并将一齐大声说道。

赵忠信接着高声道:“我破虏军目前处境困难,前途凶险万分,等待我们的无非是两个结果,一个是被人吃掉,成为他人的口食,还有一个结果是我等去吃掉他们,我等要成为一群狼,要成为一群吃人肉喝人血的狼,弟兄们,你们愿成为一匹狼去吃掉他们,还是想成为一只羊,被人吃掉?”

“狼!狼!狼!吾等愿成为一匹饿狼。”

众并将一齐举起兵器高呼。

赵忠信点点头道:“对,弟兄们,要想不被人吃掉,那么我等要化身为狼,我们要像一匹饿狼一样,将对手一口吞掉,弟兄们,拿起你们的战刀,跨你们的战马,让敌人在我等马蹄、钢刀之下颤抖罢,让敌人的女人在我等面前哭泣罢,让他们的财富成为你们的囊之物罢,弟兄们,想不想?”

“想!想!想!”

随后赵忠信趁热打铁大声道:“从今日起,我部叫黑旗军,破虏军之黑旗军,来人,请军旗。”

刘开山、大憨闻言取出一面军旗,挂在长长的木杆。

黑色的军旗在木杆迎风招展,黑旗绣着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红色饿狼,这面大旗是月影、素素等人花了数天时间绣出来的。

赵忠信大踏步走到黑旗面前指着这面黑旗道:“从此之后,这面黑旗是我军的灵魂,狼是我等的化身,终有一日,吾必将之插遍原大地,让我黑旗军之名响遍大江南北,让敌军见到这狼旗闻风丧胆,抱头鼠窜,尔等也必将能因成为吾黑旗军的一员而自豪。”

“哈哈哈哈。”众兵将一齐大声狂笑起来。

“赵书,宣读我黑旗军军令。”赵忠信接着吩咐道。

赵忠德闻言出列,大声宣布黑旗军军法。

“临阵脱逃者,斩!”

“临阵弃械者,斩!”

“杀良冒功者,斩!”

“不听号令者,斩!”

。。。。。

林林总总总共十八斩及一些处罚军规,主要包括军队的进退移动、作战指令等方面,还有是关于逃兵的,如临阵时一人退却一人被斩,全队退却,队将被斩,队将斩死,而全队退却则全队将被斩首,然后是关于安营扎寨等禁令,如一旦大军营寨安好,那像是普通人家的房屋院落一样,没有扒窗户爬墙头的。所以官兵只能从营门出入,不管是将领军官还是普通士兵。都要说口号走正门,对口号才可以放任出入,严禁在营地周围随意走动。还有是平常赶路的时候,绝对不能让不同地方的军队或者普通百姓跟自己军队混在一起行动,一旦是敌军假扮的,很容易被搅乱队形。

赵忠信面无表情听着赵忠德宣布军法。

其实古往今来,无敌军队之所以无敌,诀窍无非是一个字“杀”,古之善用兵者,能杀卒之半,其次杀其十三,其下杀其十一。能杀其半者,威加海内;杀十三者,力加诸侯;杀十一者,令行士卒。

古往今来之名将,孙子、吴起、田穰苴、韩信、周亚夫、赵充国、杨素、岳飞、徐达、戚继光、年羹尧等,无一例外的都是军纪严酷,赵忠信是想让这些人知道甚么是军纪,甚么是军队。

当然有重罚,也有重奖,赵忠信从临安带来不少金银珠宝,又从申世袭那里“骗”来不少酒肉粮草,还能支持一段时间,不过得赶紧想办法整些钱粮了,否则一旦钱粮用尽,谁还会听你号令?这时候再乱杀的话必然会激起哗变。

当然光是赏罚分明也还是不够的,只是单纯简单的赏罚分明,让士卒们单纯的执行命令,有可能将士卒们变成如行尸走肉般的,自从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到于今,从华到国外,纵横九万里,下五千年,谁见过行尸走肉群体能够战胜强敌的?驱策有方的军队只能欺软怕硬,一旦碰到硬茬子,这套“军纪严明”、赏罚严明不好使了。严厉的斩杀令算再是严厉,只要原地相持的生命危险明显超过“后退者,斩!”的生命危险,你这“后退者,斩!”是个狗臭屁!不是“后退者,斩!”么?把老子惹毛了我先把你督战队宰了!你有杀人刀?老子也有杀人刀!老子手里杀人刀杀敌人不行,杀你们督战队还是管用!

怎么办?赵忠信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目前看来可以先让他们有所求,有所求才会有动力,有动力才会听从自己的指挥,先用财货、女人you huo,以后再给他们有所追求,这都是要慢慢来的。

赵忠德宣读完毕后,赵忠信开口道:“张敌万、蒲明兵。”

“末将在。”张敌万、蒲明兵二人闻言出列齐声道。

蒲明兵是苗清拨给赵忠信精兵卫骑兵副将,也是员虎将,桀骜不驯的,不过在被打了二十军棍后老实多了。

“令你二人为骑队正、副将,统领骑兵分队。”赵忠信吩咐道。

“末将尊令。”

“高虎、胡天水。”

“末将在。”

“令人二人为陷阵营正、副将,统领陷阵营。”

“末将遵令。”

“刘开山、高瑞。”

“末将在。”

“令人二人为长枪营正、副将,统领长枪营。”

“末将遵令。”

赵忠信将自己统领的人马分成了五个营,分别为骑兵营、长枪营、陷阵营、神机营及霆击营,人数数百人不等,至于霆击营,赵忠信以后自有用途,骑兵营正、副将由张敌万、蒲明兵担任,陷阵营营正、副将由高虎、胡天水担任,刘开山、高瑞、王六长枪营正、副将、准备将,神机营由张翎、王永昌担任正、副将,大憨、李钟刑两人臂力强劲,分别担任霆击营正、副将,剩下的又分为了几个小队,其三彪为赵忠信亲卫营队将,统领一百名亲卫,木泊、许见秀负责军需后勤小队。大憨左臂伤势已经好转,虽不如以前,可并不影响右臂臂力。高虎也是跟随赵忠信的老部下了,河北真定府人氏,作战较勇猛,但平时为人较低调。

赵忠信分配好各营将领后,指着一旁架起的几口大锅道:“弟兄们都看到了罢?闻到肉香了罢?没错,这些是驴肉,大家都想吃罢?”

“想吃!”

众兵将一齐答道,他们其很多人几个月都没吃过肉了,未闻过肉香了,连饭都吃不饱,哪有肉吃?现在闻到驴肉的香味不由得馋涎欲滴,很多人都流口水了。

“想吃?没那么容易,要想吃肉,拿辛苦训练来换,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张敌万、刘开山、张翎、许超、高虎。”赵忠信大声说道。

“末将在。”

张敌万、刘开山、张翎、大憨、高虎五人闻言出列齐声道。

“带你们的人,徒步十里。”赵忠信接着说道:“跑的快的有肉吃,跑的慢的喝汤,跑最后的甚么也捞不着,现在,立刻,马开始。”

张翎等人待赵忠信下完令后,立刻跑回本队,招呼着众兵将,现场顿时一片嘈杂,各营兵将在各自将领的口令之下按各自的分队站好了位置,其后在各营将领的带领下朝山寨外跑去。

赵忠信是下决心要好好整顿整顿这些平时懒散惯了的兵将了,下决心想将这些兵不是兵、百姓不是百姓的人好好训练成一支军伍。体质差、年纪大的跑不动的人吃不着肉,那也没办法,这个世界是这么残酷,适者生存,能挨的下去你挨下去,实在受不了赵忠信的残酷训练的你可以走,兵贵精而不贵多。

赵忠信也花了不少本钱,不但将从临安带来的金银珠宝都拿了出来,还将所部仅剩的几只毛驴都杀了。不过这么做也不是长久之计,先暂时应付应付眼前罢,以后再从申世袭那里想想办法,还可以组织人马山围猎,搞些肉食,实在不行,老子去抢,赵忠信心道。

第一百零三章 黑旗军(下)

辽东五国城

“母妃啊,您将儿臣也带啊,您若留下儿臣,儿臣可如何是好啊?儿臣该怎么活啊?”

赵恒拦住韦贤妃的牛车抱住韦贤妃的腿大哭道。

宋金和议达成后,金国应南宋的要求,将赵构的生母韦贤妃等人放归南宋,随其回归南宋的还有宋徽宗赵佶、邢皇后、郑皇后的“梓宫”也是棺材。

这个时候宋钦宗赵恒也被金人囚禁了十四年之久,在辽东五国城也被囚禁了八年,此时宋徽宗赵佶已死了五年。

赵恒被金人囚禁的日子简直生不如死,也不知道他怎么挨下来的,诸如缺衣少粮那都不是事,各种凌辱殴打如家常便饭,逢年过节的时候,宋徽宗和宋钦宗还要披着羊皮光着脚丫在滚烫的沙子跳来跳去,以便于金朝贵族取乐,金国士兵喜欢向两个皇帝同时撒尿,看到两位皇帝的窘态,无不哈哈大笑。特别在寒冷的冬天,士兵们一般成群结队的对着他们撒尿,看到在他们身结了一层冰,成感瞬间爆发。

这韦贤妃要回国了,五国城基本剩赵恒一人了,赵恒顿时慌了,以往受到凌辱之时最起码回到自己的“小黑屋”还有人安慰下,可韦贤妃回国后,自己身边除了看守的金军外空无一人了。

韦贤妃紧张的看了看周围如狼似虎的,恶狠狠盯着的金军士卒,扶着赵恒泣道:“皇。。。恒儿,你。。。再受段委屈,吾回去定当求构儿让金人放你南归。”

“母妃,您千万别忘了啊,我求求你了,您回去后跟皇说,只要放我南归,我宁愿做个道士,不,我做甚么都行,只要让我回去。”赵恒哭道。

“恒儿,吾一定求皇的,如若不然,让我眼睛变瞎罢。”

。。。。。

“开山哥,你说大郎是不是有点太狠了啊,整整十八斩啊,我的天呐,我还从未见过这么严厉的军法啊,太吓人了。”许见秀一边气喘吁吁的跟着刘开山后面跑,一边说道。

刘开山拉开胸口的衣衫,露出胸口一撮黑毛,喘着粗气道:“瞧你那点鼠胆,怕甚么?我等好歹也是领军将领了,况且跟大郎的时候也不短了,再斩也斩不到我们兄弟的头罢?”

张翎跑在前面回过头来道:“以我之见,你俩还是小心点罢,别看大郎平时看起来挺和气的,可真要犯了军法,据我看来他可是六亲不认的,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们。”

张翎接着朝跑在前面的三彪撇撇嘴道:“看到没有,那厮只听大郎的,其他人等他可不认识。”

“哼,他有甚么本事?让大郎如此看,想当初差点剁了他呢。”许见秀愤愤不平的说道。

张翎闻言呵斥道:“住口,别再说了,再怎么说,现在三彪也是俺们的兄弟,这些话可不能让他听到,否则有伤我们兄弟之义。”

“知道了。”许见秀点点头说道,接着又对刘开山说道:“开山哥,等下抢到肉分兄弟一点罢,哎,还是临安的日子舒坦,有吃有喝还有女人玩。”

“没问题,谁叫咱们是兄弟呐。”刘开山和和笑道。

正在此时,张翎等人忽然听到跑在队伍最前面的赵忠信喊道:“弟兄们,来,跟本将一起唱起来,提提神儿。”

“万众一心兮,群山可撼。

惟忠与义兮,气冲斗牛。

主将亲我兮,胜如父母。

干犯军法兮,身不自由。

号令明兮,赏罚信。

赴水火兮,敢迟留!

报天子兮,下救黔首。

杀尽北虏兮,觅个封侯。”

雄壮威武的歌声响遍了整个田野。

。。。。。

晚宿营的时候,赵忠信领着三彪等人正巡视营地,忽然听到一个营房之传来一阵哭声。

赵忠信等人走到营房气窗之时,只见几个老兵少卒正围坐在里面唉声叹气,其有个半大孩子,年约十六七岁的样子,方才正是这个半大孩子在哭。

“山哥儿,别哭了,也别埋怨了,我等怎的那些身强力壮之人,跑也跑不过他们,武也不过的,哎,哭有甚用?不如明日我等禀明赵统制我们还是离开罢。”

“老爹,我不想走,这里虽然训练辛苦点,可干的好的话能吃饱肚子,也许还能吃肉呐,而且没人欺负我。”这半大孩子说道。

赵忠信军规规定,不允许倚强凌弱,不允许欺负新人、心病,讲求官兵一致,官兵平等,当然不是绝对的平等,但绝不允许有欺辱新兵的现象出现。

“哎,你这也是何苦呐,你能吃肉吗?我等连汤都喝不。”这老卒说道。

“我不是不行,只不过我每天都吃不饱饭,每天都饿肚子,我怎跑的过他们?”这半大孩子倔强的说道。

另外一名老卒开口道:“这赵统制甚么都好,是。。。是心有点狠,这半大孩子都不让吃饱饭,这孩子还在长身子骨的时候啊,这饭都吃不饱,这身子如何才能长好?”

“是啊,是啊。”众老卒一起附和道。

三彪闻言大怒,飞起一脚踹开营门,手握刀柄要冲进去拿人。

赵忠信连忙拦住三彪,带着三彪等人走了进去。

“我等参加统制大人。”

众老兵少卒营门被踹开后均被吓了一跳,随后看见赵忠信等人进来,众人连忙施礼道。

赵忠信走进营房坐在凳子,挥了挥手道:“你们也坐下罢。”

众人闻言才战战兢兢的围坐在赵忠信的周围。

“你叫甚么名字?哪里人?父母何在?”赵忠信问向那半大孩子道。

“统制,他叫车大山。。。”一旁的一名老卒答道。

“让他自己说。”赵忠信打断这名老卒说道。

车大山大着胆子望了赵忠信一眼道:“俺叫车大山,凤翔府人氏,俺爹俺娘是山猎户,在贩卖山货时被金人掳走,至今下落不明。”

“哦,原来是猎户出身?为甚么参加义军?”赵忠信接着问道。

车大山站起身来答道:“统制,我要救俺爹俺娘,我加入义军是这个目的。”

赵忠信点点头道:“既然是猎户出身,会使弓箭吗?”

“统制,当然会使,自幼俺爹教俺射猎,只不过。。。只不过。。。”

“只不过甚么?”

“只不过我每天都饿着肚子,拉不开弓。。。”

“哈哈哈哈。”

三彪等人闻言不由得笑了起来。

赵忠信也笑道:“大山啊,我给你讲一个道理,这个世没有甚么可以不劳而获,天也不会掉馅饼的,你要想吃饱肚子,要想救你爹娘,要想报仇,你必须付出一定的努力才行,甚至要付出十倍与旁人的努力才行,没有甚么捷径可言,算这样,也有可能不会成功,不过但凡有一丝机会,你必须付出全部的努力才行。”

“统制,我不是想不劳而获,我也知道。。。”

赵忠信挥手打断车大山的话说道:“你不必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这样,我给你一个机会,三彪,去取些饭食来,再拿点肉来。”

三彪闻言应了一声去安排去了。

赵忠信接着说道:“大山,今日我让你吃饱喝足,晚好好休息下罢,明日看你表现,若还是过不了关的话,休怪我无情了。”

赵忠信瞧了一眼周围老卒道:“你们也一样,也给你们机会,若还是不行的话,自行离去罢。”

赵忠信也没办法,目前这个阶段较困难,人多粮少,处境艰难,这个队伍也许是自己起家的队伍,这个时候可不能心软,这个队伍也不能允许有无用之人存在。

一将功成万骨枯,一个将帅的成功是靠牺牲成千万人的生命换来的。如果一个人过于仁慈,不适合带兵打仗,战争时期需要杀伐决断,慈不掌兵,善不为官。

在这个乱世之,人命如同草芥,人命都不值钱了,更何况区区几个老卒的去留,赵忠信目前不想管,也没办法管这些老卒,只有狠心将他们驱离,等以后有了地盘有了人有了钱之后再尊老爱幼罢,赵忠信如是想。

。。。。

“嗯,不错,跟个小老虎似的,箭法准头还行,是缺乏力道。”

第二日一早赵忠信观看士卒操练,也特别留意了车大山。

车大山今日表现也不错,在山奔跑如飞,不但跟了众人的脚步,还跑到了稍稍靠前的位置,箭法也不错。

“统制,这孩子还小,力气还不够,况且也长期吃不饱饭,但此人基础扎实,心智坚定,自幼跟随他爹打猎,箭法也不错,若再给他几年时间,定能成为一员勇将。”

三彪握着腰刀站住赵忠信侧后说道。

赵忠信回头看了一眼三彪道:“你这么肯定?”

“我肯定。”三彪点点头道。

“为甚么?”

“统制,他跟我很像。”三彪说完不再说了。

阎三彪平时话很少,但一旦开口必能说要害。

赵忠信闻言还是有些半信半疑,沉吟半响说道:“罢了,既然你这么说,那给他机会罢,让他去张翎那里多磨练磨练罢。”

第一百零四章 雷珠(上)

有走的,也有来的,赵忠信“开革”了一些老弱病残,不过昨日那几个老卒被木泊要走了,帮着做饭。。。义军其他统制一些身强力壮的部下也跑来了不少,因为赵忠信的队伍伙食开的好啊,虽然训练辛苦点,可也能吃饱饭,偶尔还能捞到肉吃,这对于义军目前状况来说,那是天堂般的日子了,于是赵忠信的队伍人数急剧增加,达到了三千人左右,而且基本都是些青壮士卒。

虽然人马源源不断的跑到赵忠信这里来,赵忠信也不敢多收了,这原因其一是这么多人马,这么多张嘴,吃饭可是个大问题了,给养问题得立刻想办法解决了,原因之二是这个时候义军其他统制已经开始抱怨了,开始抱怨赵忠信“挖墙脚”,抱怨苗清、申世袭偏心,甚至一些极端的统制还还准备抄家伙与赵忠信火拼了。

赵忠信当然不会怕甚么火拼,不光如此,赵忠信还指着对方鼻子骂说你们自己管不住自己人,关赵忠信甚事,结果是赵忠信与一位统制先火拼了,赵忠信撂倒对方后没下了,苗清、申世袭也置若罔闻,当没看见,不但如此,赵忠信要甚么,苗清、申世袭还基本满足他。

赵忠信除了解决吃饭问题,还要解决装备问题,武器不管好赖,起码得人手一个罢?铠甲的话铁甲不敢保证,最起码皮甲得每人一套罢?

其gong nu这个问题最让赵忠信头疼,目前赵忠信的队伍只有弩箭五十余副,弓箭八十余张,箭枝更是少的可怜,只有弩箭二百余枝,弓箭四百余枝,也是说只够齐射三四轮,箭枝会告罄,这还不包括其还有些劣质弩箭、弓箭、箭枝。

在这个时代,弓箭是唯一的远程攻击兵器,也是唯一的远程攻击手段,若严重缺乏的话,那在日后的战斗将陷入极大的被动。

不过赵忠信已想到了解决的办法,那是huo yào,再说明白点是zhà yào,zhà yào pèi方对于赵忠信来说太简单不过了,剩下的是制作和原料问题。

这日赵忠信找来“挖来”的一些义军的工匠询问,这些工匠有铁匠,有制作爆竹等等,这些个工匠以往在义军根本不受待见,赵忠信可当他们是宝贝,好吃好喝养着,搞的刘开山、张翎等人都很不理解,不知道赵忠信养这些人有甚么用。

“统制,制作好办,可原料不好找,不过这山应该能找到,只是不知道统制做这些炮竹有何用处?”一个老爆竹匠问道。这个爆竹匠叫王大成,制作了几十年爆竹了,对制造爆竹很有经验。

赵忠信闻言笑道:“老王头,谁说要我要做爆竹?我要做的是。。。你别管甚么了,稍后我给你个配方,你带着他们制作,记住这配方千万不可外传,若泄露出去,拿你是问,不过只要制作出来,我必有重赏,至于原料。。。”

赵忠信转头吩咐三彪道:“三彪,给老王头五十个人,记住要身强力壮的,跟着他去找原料。”

三彪应了一声去安排了。

王大成苦着脸道:“赵统制,我这。。。我也找不到,我只会制作爆竹。”

“赵统制,这里我熟悉,我可以带着去找。”一个四十来岁年工匠说道。

“哦?你是?你熟悉这地方?”赵忠信问道。

王大成说道:“他叫李树全,本地山民,对此处再熟悉不过了。”

赵忠信大喜,点头道:“你们去罢,事成之后,定有重赏。”

。。。。。

“世袭,忠信这段时候在做甚么?搞的神神秘秘的。”苗清问申世袭道。

申世袭答道:“大帅,忠信是在训练士卒罢,而且据我看来,他训练的还不错,他将部下训练的一个个生龙活虎的,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他的部下一个个士气高昂,营地之内也是整天杀声震天的。”

苗清点点头道:“我知道他在训练士卒,也知道训练的不错,可他老是派一群人整天钻山沟是甚么意思?他又在玩甚么花样?”

申世袭笑着答道:“大帅,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也没问他,不过据我看来,应该是在找甚么东西罢?”

“嗯,罢了,不理他了,由着他折腾罢,虽我破虏军目前物质匮乏,可他需要甚么,还是尽量满足他罢。”苗清说道。

申世袭应了一声,过了半响后问道:“大帅,您的意思是。。。”

苗清点点头道:“世之事,有因也有果,世之物,有借也有还,他拿了我那么多东西,到了那天,总该还我了罢?总该做些甚么事罢。”

借?还?赵忠信“借”了这么多物资,他又拿甚么还?申世袭暗自叹了口气。

。。。。。

“我让他拿命来还。”完颜亮恨恨的说道。

完颜亮通过临安的密探打听到了赵忠信的消息,知道赵忠信已回到了苗清所部后,不由得恨的牙痒痒的,小兔崽子,枉我如此器重你,想将你弄到我大金做官发财,然后共享荣华富贵,可这赵忠信居然如此不识抬举也还罢了,居然还出如此损招,害我在皇面前丢尽了颜面,小子,千万别让我捉住,捉住了的话,定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小子,你欠我的,必须用命来偿还。

。。。。。

“啊,好大啊!”

“那是,大罢?”赵忠信得意的说道。

“是啊,好大,还是红的呢。”素素接着问道:“可以吃吗?”

“当然可以,嗳,你慢点,月影你也慢点,你们没见过吗?真是少见多怪,慢点,别噎着了。”

“这是甚么啊?红通通的,好好吃哦。”素素边吃边问道。

赵忠信得意的提着一篮水果笑道:“这叫兴隆红果,我专门派人从山里给你们摘的呐。”

“多谢你啦,没想到你还这么有心。”素素笑嘻嘻的说道。

月影也吃的眉开眼笑。

“赵统制,外面有人找你。”

赵忠信、月影、素素三人正在屋开心的吃着兴隆红果,苗府下人前来禀报道。

“知道了,你先下去了,我马出去。”

赵忠信接着对素素说道:“嗳,八戒,你大师兄我这么辛苦给你们摘果子吃,你怎么感谢我啊?”

“呸,你才是八戒,你才是猪八戒。”素素趁月影没注意,在赵忠信腰狠狠的掐了一把说道。

在赵忠信的花言巧语之下,素素对赵忠信临安定亲早已释怀,并且跟赵忠信越混越熟了,月影心思单纯,本来不在意,月影跟其他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感到害怕、恐惧、惶恐不安,可跟赵忠信在一起时感到很安心,很随意,很惬意,也很安全,因而月影根本不在意赵忠信做过甚么,只是想跟赵忠信在一起。

赵忠信哈哈笑道:“那大师兄告辞了,月影,改日哥哥再来看你,我忙去了。”说完趁月影没注意,在素素屁股拍了一下,哎,赵忠信自打离开临安后,没碰过女人了,可赵忠信年轻气血旺盛,特别是尝过女儿味道后,更是食髓知味,因而自己有时候也控制不住。

素素看着赵忠信离去的背影,羞恼的道:“真是个花心大萝卜。”

月影重重的点了点头。

。。。。。

“甚么?做出来了?”赵忠信欣喜的道。

王大成搓了搓手道:“是啊,赵统制。”

“走走,去看看。”

赵忠信飞身马疾驰而去。

。。。。。

“好,好,不错。”赵忠信掂了掂手一个黑色球形物件夸道。

嗯,不对劲,赵忠信又细细看了看,没有导火索。。。

于是赵忠信郁闷的问道:“老王头,这个物件怎么用啊?”

“统制,这样的,你将它打开,一劈两半,用火把点燃能用了。”

王大成答道。

“。。。。。”

赵忠信有些无语了。

王大成看了看赵忠信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于是问道:“怎么?这个不是用来放火了吗?用来烧毁敌军粮草的?”

赵忠信阴着脸道:“不是,我要的是‘砰’。”

“呯?”

“嗯,再去改改。”

“等等”赵忠信又喊住王大成道:“这样改,加个引火索,引火索按如此如此搭配。”

“遵令,我这去。”

。。。。

第二日清晨,赵忠信、三彪、刘开山、王大成等人跑到一个僻静的山沟里,周围空无一人。

赵忠信又细细看了看手黑色球形物件,黑色铁球之下有个长长的引火索,嗯,像这么回事了,赵忠信又掂了掂,分量大约有两斤左右,手感还是不错,自己若全力扔的话,能扔出七十多步去。

赵忠信活动了下筋骨道:“等下我喊点火的时候,你们都趴下捂住耳朵,小心别伤着你们。”

“统制,这是甚么玩意啊,叫甚么名字啊?有那么吓人吗?为何还捂耳朵啊?”刘开山疑惑的问道。

“这个东西是。。。我在梦有个人面龙身之人传授与我的,他说这是雷珠,嘿嘿,这玩意可厉害了,一会保证吓死你们。”赵忠信笑道。赵忠信不想说也懒得解释,这个年代不是人人都信神吗?那用神来搪塞罢,人面龙身是雷公的样子。

过了片刻后,赵忠信喝到:“点火,趴下。”

三彪、刘开山等人闻言立刻趴在地,紧紧捂着耳朵,紧张的看着赵忠信。

“嗤嗤嗤”

引火索飞快的燃烧,要烧到铁球了,赵忠信右臂抡圆了奋力将信天雷甩了出去,自己也趴在了地。

“噗。”

信天雷砸在远处的地,一分两半,冒着青烟,除了扬起一些尘土外没有任何动静了。。。

“哈哈哈哈。”

众兄弟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刘开山从地爬起来拍拍身的尘土道:“统制,这玩意?扔过去也砸不死人啊!”

此刻在地的赵忠信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第一百零五章 雷珠(下)

“臭弹”?

赵忠信与王大成走过去捡起那枚“臭弹”细细的看了一遍,赵忠信拿着雷珠凑近鼻子闻了一下说道:“好大的湿气,老王头回去将药粉晾干后再重新制作。 ”

数日之后,赵忠信又领人到了这个山沟。

“一会我扔的时候你们一定趴下,捂住耳朵。”赵忠信又吩咐道。

刘开山、张翎等人答应了一声,不过众人心里均不以为然了。

“点火,趴下。”说完后赵忠信奋力将手雷珠扔了出去。

刘开山笑嘻嘻叉腰站着说道:“大郎,俺刘开山号称刘大胆,这小小玩意岂能吓倒我。。。”

“轰!”刘开山话音未落,距众人五十步开外发出了震耳欲聋的bào zhà声,如山崩地裂般的,将刘开山的声音瞬间掩盖住了。

“吗?”刘开山说完扑地便倒。

众人也被惊呆了,呆若木鸡望着五十步开外那硝烟弥漫的地方,只见那个地方附近有块坚硬的岩石被雷珠活生生的崩掉一角,碎石满地,威力可想而知。岩石尚且如此,血肉之躯如何受的了?

“好啊,好啊,好一个雷珠,太吓人了。”

“统制大人真乃神人也!”

“统制大人能在梦得雷公传授,难道赵统制也是神人?下到凡间来统领我等?”

众人反应过来后顿时欢呼雀跃,兴奋的议论纷纷。

赵忠信也非常高兴,不过没那么兴奋,依赵忠信看来这威力一般,扔过去后若人趴下能避开,当然若人群较密集,那这个装满铁钉与碎玻璃的铁球必能放倒不少人,这是其一。

其二是要有人会使才行,还要多加训练,别没炸对方,先把自己放倒了,看来过去得好好安排安排了。

其三是估计做出来十个正常引爆的能达到五个左右很不错了,而且估计数量不是很多,以目前的制造水平,也造不了多少,因为原料也较难搞,还得组织人去挖矿,不过好在赵忠信目前手人马还不少,组织一些人去挖矿是,当训练体能了。

“来人,赏王大成、李树全黄金一百两,其余工匠各赏五十两黄金。”赵忠信吩咐道。

一旁的王大成、李树全闻言大喜,高兴的不知道说甚么好了,他们这些工匠在义军地位极低,以往干点甚么事,能赏口肉吃不错了,哪个像赵忠信这样大方,这样重视他们,好家伙,一出手是黄金,顿时将王大成等工匠感动的热泪盈眶,一齐跪下哽咽着道:“多谢统制大人赏赐,吾等愿为统制效死命。”

赵忠信连忙扶起众工匠道:“快快请起,你们不必如此,这是你们应得的,不过日后用你们的地方还多,望诸位日后更加戮力同心,还有是配方千万不能外传,这关系到你我的生死。”

“吾等敢不遵从统制大人号令,一切甘愿听从统制大人安排。”王大成等人齐声道。

从此后,赵忠信乃天神下凡的传说在义军广为流传,而且越传越邪门,有说赵忠信乃雷公的传人,也有说赵忠信乃雷公在凡间的私生子,甚至说赵忠信是雷公和电母生的。。。

到最后越传越神,差将赵忠信形容的三头六臂了,不过从此后,赵忠信的威望是越来越高,赵忠信的军令在军无人敢违背,说的话也没人敢不听,赵忠信搪塞刘开山等人瞎编的甚么梦得雷公传授反而歪打正着了,因为信神,是这个时代的特色。

。。。。。

“大帅,一切准备绪,可以开始了。”申世袭向苗清禀报道。

苗清点点头道:“各路探马都回来了吗?”

“大帅,都回来了。”申世袭答道。

苗清接着问道:“金军有何异常?”

“大帅,据探马来报,金军除正常调动外没有任何异常,是在垣曲县周围集结了大批原伪齐现归金军指挥的人马。”申世袭答道。

“垣曲县?齐军?”苗清沉吟道:“垣曲县周边山区是我等南下必经之路,他们来干甚么?难道是来拦截我军的吗?”

申世袭点点头道:“大帅,很有可能,我等此次南下,这么多人马调动,根本是瞒不过金军的,据在下估计,此股齐军应该是金军派来拦截我军的,并且很有可能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待我军与齐军杀的难解难分、两败俱伤之时,金军女真铁骑主力会趁虚而入,一举击破我军。”

苗清点点头道:“这是金军惯用的伎俩,嘿嘿,女真骑兵可是惜命的紧啊,都是先让走狗来送命,然后他们捞便宜,世袭啊,难道我等无他路可走吗?非得从垣曲县通过?”

申世袭摇了摇头道:“没有他路可走,若绕道的话,其一道路遥远,费时费力,其二是我军粮草严重缺乏,不可能坚持那么长时间了,必须迅速通过垣曲县山区,南下食,否则的话,这天气要看着越来越冷了,若不迅速南下,不被饿死也会被冻死,这后果不堪设想。”

申世袭走到地图前接着说道:“大帅请看,这是黑风岭,只要我军过了此岭四通八达了,我军可往东通过邓州方向,亦可往西通过平凉府方向,甚至可转而向北绕过京兆府路,三条路均可到达渭水,这样一来,金军摸不清我军行军的路线了,只要过了渭水,翻过饶风岭安全了。”

苗清看着地图思虑良久说道:“世袭,我等这么多人如何渡过渭水?”

申世袭指着地图道:“大帅,此时雨季已过,很多河流已经干枯了,我等从此处过河,此处河道狭窄,最窄处仅七八十步,水也不深,最多齐腰,不用船只我军均能淌过此处。大帅,过河好办,是这黑风岭,若被金齐夹击的话,这。。。也许是。。。我等埋骨之地啊。”

苗清点点头道:“世袭所言甚是,是得好好谋划谋划。”

苗清来回踱步,整整考虑了一炷香后说道:“不如这样好了,既然金军不让我军顺利南下,妄图全歼我军,我军可遣数支兵马向北向西突围,只要有一支兵马能突入金军腹地,必定会造成金军的恐慌,那围堵我军的金军主力必然会回师自救,这样一来,我军的压力会骤然减轻,只要金军主力铁骑撤走,凭伪齐能挡住我军吗?我等也能安然抵达宋境。”

申世袭闻言细细的琢磨着苗清的话,思虑良久后说道:“大帅,这确实是个好办法,能够将金军的注意力吸引开去,只不过。。。只不过。。。”

”只不过甚么?”苗清问道。

“大帅,您是不是早已考虑妥当了?早已谋划好了?”申世袭答非所问的反问道。

苗清微笑着道:“世袭果然是明白人,嗯,既然你说不出口,那我来说罢,这几支杀入金军腹地的兵马将是九死一生,生还的可能性很小,可以这么说,此举与zi shā无异。”

申世袭叹了口气道:“大帅,你准备派何人前往?”

苗清推开窗户望着窗外道:“我相信他,我相信他必能置于死地而后生,必能不负我对他的期望,必能活着回来。”

“大帅你为甚么这么说?派他去是不是有点可惜了?”

“玉不琢不成器,凭我的直觉,世袭啊,这向南一定安全吗?这向北一定会死吗?。”

。。。。。

“我不信。”赵忠信说道:“他能投这么远?”

雷珠做出来后,赵忠信每日一面组织训练,一边人挖矿,一面组织大憨为正将的霆击营进行投掷训练,自赵忠信回到义军时间不知不觉已过了两月有余,要想将一支队伍训练成熟,两月时间太短了,最起码得需要一年甚至数年时间,可赵忠信没那么多时间,只能采取极端的做法,是极端压榨士卒,拼命让他们超负荷运转,这样一来队伍有了不少怨言,不过还好,这首先每队将领都是赵忠信一手带出来的兄弟,其次是赵忠信的队伍伙食与义军其他统制的队伍相对较好,再加赵忠信“神”的传说,这样一来,赵忠信还能够镇的住。

这日赵忠信观看霆击营训练,李钟刑跑来禀告说新来的有个汉子投掷与雷珠同样分量的石头,能投一百五十余步,赵忠信打死都不信,赵忠信自己经长期训练也能投个七十余步,这都是很了不起了,这人居然超过自己一半还多,这得要多大的力量和身体协调性啊?于是赵忠信打死都不信。

“赵统制,真的啊,不信你亲自过去看看,他在那边呐”

李钟刑急道。

赵忠信摆摆手道:“不用了,你去叫他过来。”

“统制,那人的脾气有些。。有些。。。犟,对人爱理不搭的,您还是亲自过去?”

“哦?”赵忠信道:“既然如此,他为何来我这里?”

“他说只有统领您的军队才像一支军队,所以他来了。”李钟刑答道。

“哦,看来这人还有点意思,走罢,过去看看。”

第一百零六章 雁南归(一)

“大元帅,探马来报,近日苗清所部要行动了,这跟我估计的差不多,他们的粮草已坚持不住了,必须要有所行动,否则一旦下雪到了冬季,他们将寸步难行,这样都不需我大金动手,他们自己都会饿死。 ”张之周向完颜宗弼禀报道。

完颜宗弼闻言笑道:“最好将他们全部饿死,也省的我大军费劲了。”

“大元帅,可不能将他们困死、饿死,苗匪所部死在此处的话,您如何取仙人关?如何取兴元府?打通川蜀之路,建不世功啊?”

“哈哈,之周所言甚是,正和我意,我是说笑的,依你之见,目前我军该当如何?”完颜宗弼笑道。

张之周闻言答道:“大元帅,我大军也应有所行动,是催他一下,让他们快些离去,若大雪封山,我大军进军也较困难。”

“甚好,按之周说的办罢,传我将令,让兀林达所部向苗清部逼迫过去,但注意分寸,不要与之接战。”

“遵大元帅令。”

。。。。。

“统制,是他。”李钟刑将赵忠信带到那人面前后说道。

赵忠信只见那人年约二十七八岁左右,须发满面,可多而不乱,穿着打着补丁的衣服,但非常干净整洁,看起来很清爽。

此人冷冷的看了赵忠信一眼没有说话,低着头继续擦拭着着自己的兵器等物。

“臧虎,这是俺们的赵统制,不可无礼,还不起来迎接。”大憨在一旁呵斥道。

赵忠信挥了挥手制止了大憨,又细细的观察了下这个名叫臧虎的汉子,只见此人身材异常高大,坐在地只许见秀矮半个头左右,手骨节粗大,长满了老茧,露出的手臂满满的都是些陈旧的疤痕。

此人一定过战场,而且肯定经过血腥杀戮的人,肯定没错,赵忠信一靠近此人感到一股冷冷的杀气,感到跟自己是同一类人,是经过残酷搏杀的人。

赵忠信也没有说话,也手按刀柄冷冷的看着此人,周围的空气似乎一下凝固了起来。

过了良久良久,赵忠信终于开口了,问道:“过战场?”

臧虎此时也看着赵忠信点了点头。

“杀过人?”

“是”臧虎答道。

赵忠信接着问道:“杀过多少人?”

“我记不清了。”臧虎面无表情的说道。

“为何来此?”

“我还想继续杀人。”

“你到底是何人?以前做过甚么?当过兵罢?”赵忠信沉声问道。

臧虎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往事不提也罢,至于我为何来此,我明说了罢,我观你练兵和我家大帅很像,让我不由自主的来到此处。”

赵忠信道:“你家大帅是?”

“我家大帅。。。我家大帅已被奸人害死了,他受尽冤屈而死,吾此生誓必为我家大帅报此血海深仇。”

啊?被奸人害死、受尽冤屈的大帅?最有名还能有谁?不是岳飞又是谁?难道此人是岳飞的旧部?赵忠信心里暗道。

赵忠信接着问道:“你家大帅到底是谁?”

“我不想多说,你为何。。。啊?你是谁,你怎么。。。”

当赵忠信将怀放了很久的一块令牌拿出来,将刻着“如吾亲至”四个字的一面亮给臧虎看了后,臧虎大吃一惊道。

赵忠信将令牌收回怀着说道:“这下可以说你到底是何人了罢?”

“我乃岳大帅帐下神武右军标枪营第一将,跟着我家大帅五年了。”臧虎终于老老实实说了。

标枪营第一将?怪不得臂力如此了得,投掷的这么远,原来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而且是投掷标枪的,虽然此人年龄不是很大。

赵忠信闻言连忙施礼道:“原来是臧将军,本将失敬了,不知臧将军为何沦落到了如此地步?”

算岳飞被害死,他的部下很多并未被害死,只是被分散收编了而已,很多人还是有官身的,还是吃俸禄的。再怎么说也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罢?

臧虎叹了口气道:“赵统制,你不必如此,我家大帅被害死后,很多兄弟都不愿意接着再在朝廷干下去了,辞官的辞官,隐居的隐居,我们十几个弟兄原想劫狱救出大帅,结果被人告发,于是大家分散而逃,我也跑到了河北,到了山寨。”

臧虎接着说道:“不知赵统制是我家大帅甚么人?为何手有大帅的令牌,这个令牌是调兵令牌,轻易不会落入他人之手的。”

臧虎越看赵忠信越觉得怪,此人如此年轻,应该不会跟岳飞有甚么关系,为何手持有岳飞的调兵令牌?不过看此人练兵之法又与岳飞很接近,难道学过岳飞的练兵之法吗?臧虎心里万般疑问,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赵忠信在练兵的过程不知不觉的用了武穆遗书之的很多方法,因此臧虎觉得赵忠信的练兵之法与岳飞很相像。

赵忠信摆摆手道:“你先别管我与岳大帅的关系,既然你来了,你可愿意在我这里继续干下去?若你愿意,先委屈你在霆击营做霆击营第三将,也是准备将如何?”

赵忠信如果告诉臧虎此令牌是自己捡的,不知臧虎有何感想?

。。。。。

兴元府仙人关

“吴节帅,看明白了罢?”

吴璘暗叹了口气后将手赵构手谕交还给张图兴道:“张通判,看明白了,只是本帅有些疑惑,既然朝廷已下旨招抚苗清所部,皇又下这道手谕是甚么意思?”

前一阵子朝廷下旨招安苗清等河北义军,吴璘业已做好在仙人关附近接应的准备,一旦苗清率部到达饶风岭,自己将派兵接应苗清所部进入关内,并将苗清等人安置在兴元府附近,可近日负责招抚的钦差忽然被招回临安,吴璘感觉有些不妙,现在又下这道手谕,吴璘明白了,招抚苗清之事已经不可能了。

哎,朝廷为何总是这么出尔反尔,政令一日三变,吴璘暗叹道。

张图兴有些愠怒道:“吴节帅,这该是你问的吗?”

张图兴乃万俟卨门生故吏,任判兴元府事兼利州路转运使,一直与吴璘有些不和。

吴玠死后,其弟吴璘因屡立战功被封为镇西军节度使,并节制陕西诸路军马,按说这么一个地方军阀,手握兵权,在兴元府应是一言九鼎,无人敢违逆,也无人敢在吴璘面前无礼,可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朝廷又设置了安抚使、转运使、通判等等地方大员用于节制吴璘,因而吴璘手只有兵权,而无财权、人事权,兵权也不是全部,也有很多限制。

“本帅失礼了,请张通判见谅。”吴璘忙道。

张图兴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吴节帅,赶紧安排罢,下官先告辞了。”

“呸,狗仗人势,甚么东西。”吴援见张图兴等人走后骂道。

吴援,吴璘长子,官至吴璘帐下都统制。

“援儿,慎言。”吴璘说道。

“父帅,不是孩儿无礼,只是孩儿觉得憋屈。”吴援气愤愤的说道。

“你有何憋屈?”吴璘问道。

“和尚原将割让给金国了,父帅,你难道不知吗?”吴援答道。

吴璘叹了口气,他如何不知道?吴璘早知道了,宋金合议有这样一条将和尚原等地割让给金国。

吴璘眼前仿佛看到了和尚原关前那血雨腥风的场景,耳朵仿佛又听到了双方死士高呼酣战的声音,吴璘又仿佛看到了他的兄长吴玠身先士卒,奋勇杀敌的身影。

可这么个金军付出千万人伤亡而得不到的和尚原关隘,朝廷居然这么轻易的割让给了金国,这叫吴璘等人如何不憋屈?如何不感到气愤?

哎,当年有多少兄弟,有多少大宋勇士永远长眠在了和尚原,朝廷此举让这些将士们如何瞑目?如何能安息?

“父帅?”吴援见吴璘有些出神,疑惑的问道。

“嗯,媛儿,你下去如此如此这么安排,哎,也算我给河北壮士尽最后一些绵薄之力罢。”吴璘叹道。

。。。。。

黄温近日感到有些不对劲,刚开始的时候还有南宋官员与他接洽、商谈招抚事宜,并询问义军的一些情况,可这段时间以来这些人好像消失了一样,将黄温等人凉在了一边,无人搭理他们。

肯定有问题,不能在这么下去了,肯定出事了,出甚么事黄温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好事,自宋金合议签订后,天下皆知,黄温当然也知道了,当时黄温感到有些不妙,现在朝廷对招抚之事忽然冷淡下来,是否与此有关?

若真是这样的,那苗清所部危险了,义军也面临灭顶之灾,不行,得赶紧派人回去给苗清报信,南下之事先缓缓,摸清楚情况再说。

于是黄温写了封书信,叫了个亲信随从过来,对那随从密语片刻后,那随从珍重的答应了一声准备出门。

正在此时,黄温住处大门被人撞开,随后冲进来数十名宋军兵卒。

“拿下。”为首的一名二十来岁的年轻军官喝到。

第一百零七章 雁南归(二)

“快快,都卖力点,没吃饱饭啊?再偷懒,晚饭不准吃。”

赵忠信凶狠的吼道。

这日赵忠信一如既往的督促手下士卒训练,而且越来越严厉,越来越苛刻。

这使很多手下将领不能理解,为甚么赵统制最近跟发了疯似的,疯狂让他们操练士卒,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十数日了,张翎、刘开山等人都吃不消了,都跑来劝赵忠信,不必逼的太狠,可赵忠信根本不理会他们,仍然执意如此,因为赵忠信心里已经感觉到目前的气氛越来越紧张了,也许决战时刻要来临了,哎,当临阵磨枪罢,虽然这么几日也看不出甚么效果来,可有总没有好罢?聊胜于无罢。

正在此时,山寨忽然传来一阵响亮急促的鼓声,整个山寨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这是聚将鼓,有大事发生了。”一旁的张敌万说道。

张敌万年龄跟赵忠信差不多大,可看起来赵忠信老多了,脸的绒毛都已换成满脸络腮胡子,家里经过重大变故后,张敌万人也显得沉默寡言,平时除了练武是训练士卒,要么是坐在一旁发呆,有时候一呆是一整天,这是所谓的少年老成罢。

赵忠信非常理解张敌万的心情,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嗯,我知道了,我这去,敌万,传我将令,让他们这两天好好休息罢,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将咱那点存货都拿出来罢,不必再藏着掖着了,让弟兄们吃个痛快,喝个痛快。”赵忠信拍了拍张敌万的肩膀说道。

真正知道要大战了,再训练已经没有意义了,不如放纵他们两天,让大家轻松一下,缓解下紧张的心情,况且这其有许多人也许有可能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永远长眠在这河北战乱之地了。

张敌万非常理解的点了点头道:“遵令,我这去安排,统制,您也不必过于紧张,人生苦短,大不了一死而已。”

赵忠信哈哈大笑,翻身马道:“我紧张甚么?我才不紧张呐。”说完纵马飞驰而去。

不紧张才怪,此次大战,跟以往不一定,以往赵忠信也领着个小分队与金军做过战,可那不是真正意义的作战,最多算是骚扰性质、侦查性质的,此次出战也许是赵忠信头一次率领这么多人马出战,这么多的人命捏在自己手,自己一个命令可能断送千万条性命,赵忠信怎能不紧张?怎能不小心谨慎?怎能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

赵忠信半路感觉到了气氛较紧张,义军各个统制或闷声赶路,或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着甚么。

“赵统制,多日不见,近日可好?”

快到山寨议事厅的时候,赵忠信下马正准备往里走忽然听到一个粗狂的声音喊自己。

赵忠信忙转头看去,只见成烈大大咧咧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赵忠信连忙施礼道:“忠信给成统制见礼了。”

成烈拍了怕赵忠信的肩膀笑道:“从临安回来后,也不来看看老哥哥啊?难道了武状元瞧不起我们这些大老粗了吗?”

“瞧哥哥说的,忠信再如何狂妄,也不敢如此啊,成统制尽拿忠信开涮。”赵忠信也笑道。

两人边亲热的寒暄着,边往大厅里走,一边走成烈一边问道:“忠信啊?你可知道大帅将我等这么早召集过来,是何事吗?”

“嗯,估计是那事罢,这眼瞅着快要到冬天了,山寨粮草不济啊,不挪窝是不行咯。”赵忠信答道。

成烈竖起大拇指道:“真有你的,果然不同反响啊,忠信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赵忠信耸耸肩膀道:“我能有甚么看法?大帅怎么安排怎么来呗。”

“你老是动肩膀是甚么意思?”

。。。。。

“大帅到。”

“吾等参见大帅!”

苗清从屋后转出来后,众位统制一起施礼道。

苗摆了摆手手道:“诸位免礼,请坐下说话。”

苗清见众统制都坐下后接着说道:“诸位统制,想必大家都知道我将你们这大清早的请来是甚么事了罢?”

众人均点了点头。

苗清点点头接着说道:“既然都知道了,那诸位有何看法,都说说罢。”

“大哥,难道这么急吗?非得现在动身吗?为何不等过了这个冬天,等到了春天再动身不行吗?到了春季,路也好走,天气也好,这时候动身不是更好吗?”雷箬首先发言道。

黎择军闻言也说道:“是啊,雷统制所言甚是,现在马到了冬天了,这到了半道,若下起雪来,道路泥泞,如何才能行军?”

众统制也纷纷应和。

孙延直在一旁冷笑道:“过冬?你拿甚么过冬?你过的了冬吗?我等缺衣少粮,马断顿了,还过冬,雷统制,难道你有余粮?接济接济兄弟罢。”

“孙延直,你甚么意思?难道我雷箬还私藏粮草不成?”雷箬怒道。

李新海闻言也有些生气了,于是说道:“雷统制,我大哥没甚么其他意思,我大哥意思是,这个冬天过不去,早点想办法罢。”

雷箬道:“想办法想办法呗,管我要粮食作甚?老子的人也快喝西北风了。”

孙延直冷笑的对雷箬道:“反正老子的人马快没吃的了,到时候没吃的,老子可要吃人。”

“呸,你吃人吃人,吓唬谁呐?有本事来吃我啊?”雷箬怒道。

两人眼看着要火拼了。

苗清见状连忙制止道:“都别吵了,吵有何用?安静下,世袭你来说说罢。”

申世袭闻言起身弹了弹衣服的灰尘说道:“诸位统制,现在我来分析下我军目前的处境,我义军目前最重要的是粮草不济了,我军目前屯粮只能坚持。。。”申世袭伸出一个指头。

“一年?”周百银问道。

周百银也是义军的一个统制,跟随苗清有数年光景了。

申世袭摇了摇头。

“一个月?”傅选问道,傅选是近日投奔苗清所部的一个河北义军统制。

申世袭又摇了摇头道:“最多十日,这还得尽量省着用才行,我义军有许多百姓早已断顿了,其已经出现了易子而食的情况了,诸位统制,我军处境已到了万分危急的时候了,再不有所作为,我等必将活活饿死。”

粮草啊!这千百年来一直困扰着多少英雄好汉的难题,又使多少英雄好汉因为粮草而饮恨泣血,赵忠信心里暗叹道,他娘的,自己若以后有个地盘的话,必须先解决粮草问题,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

黎择军闻言道:“难道没办法了吗?我等可以出去抢啊,大帅,我愿领支精兵出去打粮。”

申世袭道:“高统制,近半年来,金军对我等采取坚壁清野之策,你应该很清楚罢?我军近半年来没出去打粮吗?可结果呐?除了损兵折将外,还能捞点甚么?算你抢些许粮草回来,可杯水车薪啊,有用吗?成统制,你刚出去打粮回来,你来说说。”

成烈闻言闷声说道:“申大人,我一无所获,金军将方圆百里的农庄、集市、人口等等都集在几个大的城镇周围,并派重兵保护,防护的太严密了,我抢了几次,都无所建树,还折了不少的弟兄,哎,实在是没办法了。”

众人闻言都不说话了,默默的想着各自的心事。

苗清看了看众人道:“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吾意已决,三天后吾等弃寨而走,南下为我军求得一条生路,诸位还有何话说?”

众人又是一阵交头接耳。

赵忠信一直没说话,一直在考虑,此时闻言道:“大帅,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我破虏军粮草匮乏,处境艰难,南下寻找出路,这是没错的,也是及时的策略,但末将有些疑问想问大帅。”

这是赵忠信第一次对南下归宋发表自己的意见,从前临安做的那些事都是奉命行事。

“嗯,忠信请讲。”苗清道。

赵忠信接着问道:“我想问的是,金军会让我等安然南下吗?这金军是怎么个部署?金军主力现在何处?我军又该如何行军才能安然无恙?此去仙人关,至少要走大半个月,这还是正常行军,若金军派军拦截,那所花费的时日更多,我军粮草只够坚持十日,这十日过后,又该如何是好?”

“世袭你来回答这些问题罢。”苗清说道。

申世袭点点头走到地图前说道:“诸位请看,据探马来报,金军主力五万大军主要集在我军北、东两侧,其一万金军女真铁骑才是其真正主力,其余都是些契丹降兵、伪齐等胁从部队,在垣曲县附近集结了两万左右齐军,而垣曲县附近山区是我军南下必经之力,我等要想顺利抵达宋境,必须打通此路,至于粮草,近日我军可收集一切可食之物,若遇金军阻拦。。。再省着点用,应该够了。”

申世袭没有明言,言外之意不言而喻,打仗总要死人的,死的人多了,吃的人少了,这样一来,也许能坚持到抵达宋境了。

赵忠信暗叹了口气,赵忠信已明白了申世袭的意思了。

第一百零八章 雁南归(三)

义军众人在山寨之继续议事。

赵忠信接着问道:“若我军在垣曲县与敌激战,此时金军主力从我侧后突击,这样一来,我军岂不处于前后夹击之,那我军处境堪忧了。”

成烈闻言也点头道:“赵统制所忧甚是,不知大帅是如何考虑的?”

苗清闻言说道:“我的想法是最好能调开金军主力女真铁骑主力,吸引或拖住女真铁骑,只要女真铁骑被吸引开去,那其余金军不足为虑了,只要我军戮力同心,竭力死战,必将顺利突围而去。”

“大帅,如何才能拖住女真铁骑呐?”黎择军问道。

苗清还未说话,申世袭言道:“那是分路突围,我军主力负责打通垣曲县附近的黑风岭之路,再派出几路精兵强将从北、东两面突围,只要有一路能突入金军腹地,并袭扰金军腹地各地,使金国之地狼烟四起,那必将会扰乱金军部署,金军主力铁骑也必将回师追击,那我主力大军也能顺利抵达宋境。”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这个策略好是好,可众人也不是傻子,突入金军腹地?谈何容易啊,算能顺利突破金军防线,杀入腹地,可金军必调集重兵,全力围剿,况且突入金军腹地,那可是人家的地盘,人生地不熟的,如何行军?如何生存?

等待他们的必将是死路一条,只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而已。

苗清看了看众人道:“怎么?害怕了?可有人愿主动请缨,担此重任?”

众人沉默良久,久久未有人搭话。

苗清看了赵忠信一眼没有说话,赵忠信暗叹了口气,这意思已很明白了,此项重任非自己莫属了,自己初来乍到,刚从临安回来被封为统制,在义军这么困难的情况下并且平时自己要甚么,苗清给甚么。

其实赵忠信早感觉到了,苗清等人此举必将是有所求,不过赵忠信也是这样想的,南下一定安全吗?北一定是死路吗?能够脱离义军大部队,能单独行动,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因为人少目标小,行动也较灵活,不受限制,况且义军所谓大部队其拖家带口的夹杂的许多平常百姓,这目标太大,行动力也较迟缓,这前景也是不太妙。

大不了老子钻山沟,老子天入海,赵忠信也想横了,最多不过是一死而已,死了没准还能穿越一次?当报答苗清、申世袭长期以来对自己的栽培罢。

于是赵忠信站起身来道:“大帅,末将愿往,末将愿率兵杀入金国腹地,将那金国闹个底朝天,为我义军赢得一线生机。”

“哈哈,好,好一个少年英雄好儿郎,果然英雄出少年啊!”

“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赵统制,老哥哥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众人如释重负的纷纷赞道。

赵忠信撇了众人一眼,没有说话。

“如此甚好,今天到这里罢,诸位请各自回营准备准备,等候将令,三日后出发。”苗清说道。

“吾等遵令。”众统制一起起身施礼后都纷纷告辞离去了。

“忠信,你留下,我有话说。”苗清喊住赵忠信说道。

。。。。。

“忠信,你有何想法?还有甚么要说的?”苗清将赵忠信留下后问道。

你都已经安排好了,我还有何话可说?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赵忠信心道。

于是赵忠信答道:“大帅,末将无话可说,一切遵大帅令是。”

苗清点点头说道:“你对此次突围有何打算?有何安排?突出去后又有何打算?”

“大帅,末将还未想好,至于以后末将也没甚么打算,随遇而安罢,冲到哪里到哪里罢,哪里冲不过去是末将的埋骨之地罢。”赵忠信答道。

“哦,呵呵,看来你怨气还不小嘛,忠信啊,这不像你啊?你何时这么悲观过?”苗清笑道。

赵忠信无奈说道:“大帅,敌众我寡,相差太悬殊了,这仗如何打?末将真的是没有想好。”

金军虽和义军人数相当,可人家是正规军队,战斗力跟义军这些人可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苗清沉吟半响对赵忠信说道:“忠信,本帅送你两个字,是‘流动’,你若突出去后,一定要不停的移动,不要在一个地方超过一天,行踪一定要飘忽不定,让金军摸不到头脑,我允许你自由退却,但凡有一丝机会立刻南撤,或者突不出去的话也可以回来,不算你违令。若我等在兴元府安定下来,吾必派兵接应你回来。”

流寇?没想到啊,我赵忠信也要做回流寇了,可古往今来,流寇都没甚么好下场,李自成、张献忠、石达开等等“流寇”,声势造的够大罢?手下兵马最多时有数十万百万之多,甚至还建立了zhèng quán,有了地盘、人口、钱粮,可结果呐?一个个都被别人收拾了,下场惨不忍睹,部下死了个干干净净,自己本人也被凌迟处死。

自己区区几千兵马,如何才能在夹缝求得生存,如何才能在金军的围追堵截之能活下来?这些问题自赵忠信在议事厅接受将令后一直在赵忠信脑海里苦苦思索着。

苗清接着说道:“忠信,三日后我派兵向北攻击,你也可趁机突围出去,这以后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这还差不多,最起码不会刚接战全军覆没了罢?

“末将多谢大帅,末将必不辱使命,将那金国闹个天翻地覆。”

赵忠信拱手施礼道。

“哈哈,好,这对了,以你的本事,一定会使那金军下头疼不已。”苗清说道。

苗清看着赵忠信大踏步出去后,手捏着一封书信道:“忠信啊,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苦心的。”

说完苗清又不停的咳嗽起来。

。。。。。

“小月月,素素真是辛苦你们了,累着了罢?来,喝口水歇歇。”赵忠信说道。

军队总得有个军队的样子罢?别人的队伍赵忠信管不着,自己的军队可不能像这样百姓不像百姓,士卒不像士卒的样子,义军大多数人都没有像样的统一的制式军服,五花八门的甚么都有,虽赵忠信目前也没这个条件统一军服,可赵忠信还是想了很多办法,如要求部下能穿黑色的全色着黑色服饰,头没有兜盔的缠黑布,这关系到一支军队的面貌,关系到一支军队的士气,关系到一支军队的归属感,况且黑色服饰在夜间作战会占很大优势,占很多便宜的。

于是赵忠信跑来求月影、素素等人,为赵忠信的部下绣些“袖标”,袖标绣着一个黑色的狼头。

月影、素素也没有推辞,找了一些军健妇与一些百姓,连续赶工了几天终于做的差不多了。当然赵忠信也付出了一些粮食作为代价。

赵忠信摆弄这一只袖标道:“没想到,这么快要分开了,月影、素素你们在路一定要注意安全啊,素素你箭法好,你多照顾下月影,不要让她受到伤害。”

赵忠信此次率兵突围,不可能也不允许带月影、素素等人,自己都不知道是甚么结果,如何能保证月影她们的安全,月影、素素她们两个呆在苗清的身边要好多了,虽然也有危险,可总必呆在自己身边强。

月影闻言噙着眼泪看着赵忠信,脸呈现出了不舍之意,赵忠信心里也是不忍,可也实在没办法。

于是赵忠信故做未见,逗弄这怀的小白狐,点了点小白狐湿湿的小鼻子道:“你也一样,听月影的话,不许乱跑,呆在她身边。”

小白狐好像听懂了赵忠信话一样,红宝石般的小眼睛死死盯着赵忠信,粗大的尾巴轻轻摆动,小爪子紧紧的抓着赵忠信的衣襟不放,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赵忠信叹了口气,抬头对着月影道:“月影。。。”

赵忠信话未说完,月影不顾素素在旁,猛的扑进了赵忠信的怀里,死死搂着赵忠信哭着,眼泪浸湿了赵忠信胸前的衣襟。

赵忠信抚摸着月影的秀发说道:“我知道你想说甚么,你不必担心,我福大命大的,不会有甚么事的,老天既然让我来到这里,不会这么早将我收去的,自从来到这世,也遇到了不少危险了,这不都化险为夷了吗?月影妹妹,你一定要注意自己,一定要保重自己,千万不能,我也不允许你有甚么事,我一定会来找你的,你一定要相信你的信哥哥。”

月影死死的抱着赵忠信,越哭越厉害了。

赵忠信对着也噙着眼泪看着自己的素素微笑着,点点了头。伸手过去拉住了素素冰凉的小手。

赵忠信搂着月影望向空的明月,此次进击,前途未卜,赵忠信虽在安慰月影这么说,可心里确实是没有底,前途一片茫然,不知道此生还能见到母亲李清照,还能见到张倩、施小雪、怜蕾、明珠吗?怜梦。。。还未开始已经结束了,不知道她现在还能记起还有我这么个人吗?

还能聆再听恩师的教诲了吗?他们现在还好吗?他们是否也在担惊受怕?

第一百零九章 进击罢!黑旗军 (一)

“老爷,这样一来,忠信他不是危险了啊?”韩六听韩世忠说朝廷已不再招抚义军一事后,大吃一惊后说道。

“啪。”韩世忠一巴掌拍在木桌说道:“出尔反尔,日后将何以取信天下人?我倒想看看他们如何收场?君昏臣佞,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老爷,不如派人速速给忠信去封信,招他回来罢了。”韩六接着说道。

“来不及了,据我猜测苗清所部或已南下了,忠信这孩子必在军,此时派人传信先不说找不找得到人,算找到了又能如何?忠信此人是个知恩图报之人,绝不会弃苗清、弃义军而逃,若他真这样,他不是我的门下。”

韩世忠沉吟道。

“老爷,如此一来可如何是好啊?”韩六急道。

。。。。。

“阿婆,官人。。。官人他还没有消息吗?”张倩向李清照问道。

李清微微摇头道:“没有,这孩子到了兴元府为何不使人送封信回来,不过信儿去兴元府的日子也不是很久,是不是没来得及?倩儿,你先别急,应该很快会有他的消息了。”

赵忠信离开临安都快三个月了,李清照等人始终未受到赵忠信的任何消息,不知道出甚么事了。

李清照现已搬到图兴会的地盘居住,与林二娘安排李清照居住在距自己的住处较近的地方,便于照顾李清照。

图兴会目前发展的也较顺利,生意越做越大,人也越来越多,赵忠信临走前交代要宁缺毋滥,不要收些杂七杂八的,一定要收些老实可靠的人,于是林二娘等人抬高了门槛,收人标准一再提高,即便这样,仍有许多人愿加入图兴会。

在赵忠信临走前的交代下,图兴会目前还是以水路生意为主,大力发展水贸易,并且建立了自己的护卫船队,以保证水路的畅通。

张倩天天往李清照这里跑,这一来是为了照顾李清照,而来是天天打听赵忠信的消息,可是没有消息,张倩是越来越急了。

哼,等找到这家伙,一定好好问问,为何这么长时间不给自己消息,张倩暗道。

。。。。。

“小雪,过些日子要回大理,想家了罢?”颜明高笑呵呵的对施小雪说道。

繁琐而复杂的出使南宋之事终于接近尾声了,颜明高等人不日也将返回大理国复命了。这次出使南宋扩展了不少新的贸易,为大理国也增加了不少国库收入,颜明高自觉不辱使命,可以开心的回大理国了,只是皇交代的一件事还未完成,这也算是此次出使南宋的一些瑕疵罢。

“真的啊?阿根,我早想我阿爸阿妈了,真的快回去了吗?还有多久?”施小雪欣喜的问道。

“真的,忙完这一阵回去了,大概还有两三个月罢。”颜明高答道。

“啊?这么久,这么早你说甚么啊?”施小雪郁闷的说道。

颜明高谈了口气,这南宋甚么都好,是办事太拖拉,官衙设置也太复杂,官员也多,本来一件事需一道手续可完成,在南宋需要跑四五个衙门,还要请四五个官员签押才行,这么一来在南宋耽搁的时间久了。

施小雪接着说道:“阿根,我求你一件事啊?”

“甚么事?”颜明高问道。

“是。。。是回去的时候能不能去趟兴元府,从那里再回家。”施小雪小声说道。

。。。。。

“小妹,你一天到晚的瞎跑甚么?姐姐都要嫁人了,你都不多陪陪姐姐。”怜梦对怜蕾说道。

“姐姐,你嫁人嫁人嘛,干嘛要人家陪嘛,我没跑哪里去啊。”怜梦说道。

怜梦与万子青的婚期定在两个月后,怜梦也终于如愿以偿了,终于可以嫁给自己的意人了,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近日总是有些心绪不宁,总是没有感到特别欢喜,难道达成了心愿之后,反倒还放松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怜梦暗想道。

“姐姐,你在发甚么楞啊?”怜蕾怪的看着怜梦说道。

怜梦惊醒过来说道:“少来啦,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是不是去打听谁消息去了?”

怜蕾红着脸忸怩的道:“姐姐。。。”

“你打听到了吗?他。。。你的武状元的消息了吗?”

。。。。。

“将士们,军令已下,相你们都知道了罢?你们怕吗?”

赵忠信所部营地之,黑sè láng旗迎风招展,赵忠信骑在雪龙驹,身穿黑色铠甲,头戴黑色铁质兜鍪,兜鍪之后一个斗大的一颗红樱,腰系一条兽面束带,前后两面青铜护心镜。

赵忠信手按腰刀骑马立在被风吹的猎猎作响的一面大的黑旗下面,望着站的整整齐齐、精神抖擞的一列列兵卒问道,将士们所着衣甲均是黑色的,右臂之缠绕着一个绣着一匹张牙舞爪黑狼的白色袖标,因为可能要夜战,因此裹白色袖臂容易区分敌我,免得误伤。

诸营将领与诸营将士都望着赵忠信没有说话。

赵忠信双脚轻磕马腹,催马在将士们的整齐队列前走过,望着一张张表情肃穆,显得有些紧张的面孔又问道:“将士们,你们怕吗?”

众人还是没有说话。

赵忠信随后用马鞭指着车大山说道:“你,出列。”

车大山闻言挺了挺胸膛紧握着手弓箭,大步走出了队列,高声唱道:“神机营步弓手车大山参加统制大人。”

经过这段时间训练,再加天天有饱饭吃,车大山的身体是越来越好了,也越来越壮实了,开弓射箭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神机营步弓手车大山,你来说,怕不怕?”赵忠信大声道。

“统制大人,俺不怕,俺是有些紧张,有些兴奋。”车大山紧绷着一张有些高原红的脸说道。

赵忠信接着问道:“你紧张甚么?”

“我。。。”车大山楞了片刻后大声说道:“统制大人,俺这是头次阵杀敌,是有些紧张。”

“那是怕咯?”

“统制大人,俺真不怕,俺要救俺爹俺娘,连金狗都不敢杀,拿甚么救俺爹娘?”车大山急道。

赵忠信笑着挥鞭虚挥了一鞭道:“滚回去罢。”

车大山闻言施礼后回到了队列。

赵忠信随后骑在马大声说道:“将士们,说不怕那是他奶奶的假话、空话,此次我黑旗军将孤军深入至金国腹地,且没有任何支援,没有任何援军,前途不可预料,我军所处境地将是万分危险,其实我也怕,甚至你们更怕,我不怕死,人死鸟朝天,没甚么大不了的,但我怕将我的弟兄们带入绝路,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我怕辜负苗大帅对我等的厚望。

但是怕有用吗?怕能违抗军令吗?怕金狗会刀下留情吗?怕会不死吗?

将士们,怕是没用的,怕起不了任何作用。

长久以来,金人将我等视为猪当作狗,甚至在他们眼,我等连猪狗都不如,我等在他们眼跟待宰的羔羊一般,gou ri de欺凌我等久矣。”

赵忠信忽然提高声音问道:“将士们,你们咽的下这口气吗?”

“咽不下。”

“他妈的,跟他们拼了。”

“老子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一个,有甚么了不起的。”

“统制,您说怎么干罢,俺这条命交给你了。”

众将士纷纷举刀狂呼。

赵忠信满意的点点头接着说道:“都说金人悍勇,说我等十个汉人打不过他们一个,我他奶奶的偏不信这个邪了,我是要与之较量较量,看他妈的谁是猪狗,谁是怂包软蛋。”

赵忠信猛的拔出腰刀,斜指天空,大声喝道:“将士们,跨你们的战马,举起你们的利刃,与那金狗决一死战,不死不休,将士们,让金人在我等铁蹄下颤抖罢,让他们的女人在你们胯下哭泣罢,让他们的财富成为你们的囊之物罢,将士们,没玩过女真女人罢?这次让俺们玩个够。”

“哈哈哈哈。”

“统制说的对,我要玩两个。。。不,有多少玩多少。”

众将士一起狂笑,眼神均是露出了狂野的神色。

赵忠信接着吼道:“此战是我黑旗军自创立以来第一战,此战。。。”

“必胜!必胜!必胜!”

众将士热血澎湃,一起举刀狂呼。

“黑旗军。”

“万胜!万胜!万胜!”

将士们齐声高呼,声震云霄。

万众一心兮,群山可撼。

惟忠与义兮,气冲斗牛。

主将亲我兮,胜如父母。

干犯军法兮,身不自由。

号令明兮,赏罚信。

赴水火兮,敢迟留!

报天子兮,下救黔首。

杀尽北虏兮,觅个封侯。

威武雄壮的歌声回荡在赵忠信的营地,久久不散。

第一百一十章 进击罢!黑旗军 (二)

“四娘,我走了,你自己路当心,千万要保重。 ”

大憨将一些金银和吃的放在桌子对风三娘说道。

胡四娘是个寡妇,没有孩子,风三娘的男人生前与大憨以兄弟相称,她的男人去年战死,她的男人死前将胡四娘托付给了大憨,于是大憨一直照顾着胡四娘,两人的关系一直很微妙,并不是外面所传的说胡四娘是大憨的相好甚么的,大憨也很喜欢胡四娘,可大憨为了兄弟之情,为了不负兄弟之托,一直恪守底线,没有跃过那根红线。

胡四娘噙着眼泪点了点头答应道:“憨哥,你也要当心,战场刀枪无眼,你别总是那么憨直,凡事多留个心眼。”

大憨点点头后转身准备离去,胡四娘忽然猛的从后面搂住大憨粗腰哭道:“憨哥,我害怕,我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怕从此之后我们成永别了。”

大憨抚摸着胡四娘搂住自己的白皙小手安慰道:“不会的,我们一定还会见面的,只不过你一个女人家在此兵荒马乱之。。。哎。。。可如何是好啊?”

“憨哥,我知道你的心思,我也明白你的心思,今日。。。今日。。。你若不嫌弃奴家残花败柳之身,奴家今日将我交给。。。交给你罢。”胡四娘哭道。

大憨闻言,犹豫了良久后,猛的转身抱起胡四娘朝床边走去。

“憨哥,今日请好好怜惜奴家罢。”

。。。。。

“老王头,雷珠做出来多少了?”赵忠信问道。

“统制,已做好了五百二十一枚,小的们正在抓紧赶工,争取多做些出来。”王大成答道。

雷珠试验成功后,赵忠信吩咐王大成等人抓紧制作,这种东西做的越多越好,这也是赵忠信“杀手锏”之一,也是保命的手段。

赵忠信率军突围也这一两天的时间了,做出来五百多枚也只能算是勉强够用了,因为此后将是一路拼杀,根本没时间,也没条件再制作了,只会是用一个少一个了,因此多多益善。

除了雷珠外,赵忠信也清理了一下自己的家当,弓箭及箭枝数量,马匹、兵器、战斗人员与非战斗人员、粮草等等都梳理了一遍,这样才能做到心里有数。

要做“流寇”没有马可不行,没有马如何才能流动起来?靠双腿是跑不了多久,也跑不了多远,于是赵忠信只好再厚着脸皮脸皮去找苗清、申世袭要些马匹,苗清、申世袭只好咬咬牙又给了赵忠信一千余匹战马,其还包含了一些骡子、毛驴甚么的。

这样赵忠信所部加骡子、毛驴之类的能动弹的,也才接近两千匹左右,这是说还有一千余人无马可骑,将要用双腿跑路。

赵忠信也无可奈何,只能如此了,以后再想办法罢,哎,巧媳妇难做无米之炊啊,赵忠信暗叹。

“你们辛苦了,你先回去罢。”赵忠信吩咐王大成道。

张翎看到王大成等人出去后,开口道:“大郎,其他都好办,这马匹不够如何是好啊?”张翎等与赵忠信较亲的人私下里还是喊大郎,并未喊统制,这样显得亲热些。

赵忠信咬牙道:“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我又变不出马来,不过只要我等冲出来,应该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张翎接着问道。

“抢,我不信金国这么多马,还抢不到几匹马吗?”赵忠信答道。

。。。。。

“大帅有金使前来求见。”

苗清这日正与申世袭等人在商议南归之事,手下忽然前来禀告道。

金使?他们来干甚么?

苗清与申世袭交换了下眼神后吩咐道:“请他们前屋等候。”

“世袭,金军派人来干甚么?”苗清问道。

“大帅,据在下估计,也许是来劝降的。”申世袭答道。

“劝降?”苗清沉吟道。

这倒是有这个可能性,这也是金军的一贯伎俩,金军这种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方法倒是运用的炉火纯青,并且屡试不爽。

不过投降之后的下场不得而知了,有好的,也有凄惨的,如伪齐皇帝刘豫,用的着你的时候那是好的恨不得跟你穿一条裤子,用不着的时候,或者没甚么用的时候,直接废除国号,将你圈禁起来。

这还是些算是有名人物的下场,一般士卒或者百姓那很多人基本被卖做奴隶了。

很多汉人被金兵抓去当奴隶,用铁索锁住,耳朵刺“官“字,立价出售,在燕山府等地甚至专设买卖权隶的市场。驱掳的汉人过多,大批大批地坑杀,或者转卖到西夏、蒙古、室韦和高丽。奴隶价格极为低廉,十个被俘的奴隶,到西夏只能换得一匹马。女真贵族还大放gāo li dài,“下令欠债者以人口折还”,使很多入沦为债务奴隶,有时则干脆“豪压贫民为奴”。按照女真社会的法律,罪犯的家属可以充当奴隶。在金国户籍,“凡没入官良人,隶宫籍监,为监户;没入官奴婢,隶太府监,为官户”。此外,还有属于私人的“奴婢户”。这些都算是金国的正式户名。在奴隶制下,奴隶的来源不外有战俘奴隶、罪犯奴隶、债务奴隶等等

因而战俘或者投降的,基本下场都很凄惨。

“走罢,世袭,陪我去会会他们去。”苗清随后说道。

。。。。。

“哦?完颜宗弼想要见我?”苗清道。

“正是,我家大元帅想见见苗大帅,不知苗大帅可有此意?”金军来使恭恭敬敬的说道。

“在何处会见?”苗清问道。

“全凭苗大帅安排是。”

。。。。。

金使走后,苗清问道:“世袭,此事你怎么看?”

申世袭闻言说道:“大帅,且去会会又有何妨?去听听完颜宗弼是怎么说的,探听下金军的动向也是好的。”

“依世袭所言罢,去会会他去。”

。。。。。

会面地点定在一片旷野之,双方各带二十名随从,苗清将申世袭、赵忠信等人都带来了,完颜宗弼带了张之周、完颜亮、完颜元宜等人。

“苗兄,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啊,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啊,呵呵。”

完颜宗弼见苗清等人过来后,首先打招呼道。

“哪里,哪里,在下区区薄名,怎如大元帅天下闻名啊,大元帅之威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苗清也是客气的说道。

赵忠信只见完颜宗弼年约五十余岁,长的狮鼻阔口的,身材异常高大,虽已年过五旬,可仍极具威势,站在那里不怒自威。

赵忠信也见到了老熟人,完颜亮,于是赵忠信给完颜亮打招呼道:“亮兄,别来无恙乎?”

完颜亮哼了一声道:“还好,还没被你整死。”

“哈哈,我整你甚么了?亮兄误会本将了。”赵忠信笑道。

完颜宗弼看了完颜亮一眼道:“怎么?你认识他?”

“大元帅,他是我临安老相好的,此人奸诈异常,卑鄙无耻之极。”完颜亮恨恨的说道。

“不可无礼。”完颜宗弼呵斥道。

完颜宗弼接着问苗清说道:“苗兄,这位少年英雄是?”

“他是我部赵忠信赵统制,大宋新科武状元呢。”

苗清笑着答道。

“哦?武状元?当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苗兄所部真是兵强马壮啊。”

苗清摆摆手道:“大元帅,有话直说罢,在下洗耳恭听。”

“好,苗兄果然是个直爽之人,那本帅明人不说暗话了,苗兄以为目前你部所处是何境地?是否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完颜宗弼说道。

“山穷水尽?大元帅说笑了罢?我部目前兵强马壮,吾麾下战将如云,怎么到了山穷水尽之境地?”

完颜宗弼笑道:“苗兄,不必再硬撑了罢,你们现在是何状况,你本帅清楚,难道非要本帅点明了不成?”

苗清沉吟半响道:“这么说,你是很是了解我军了吗?那依你之见,我等该当如何?”

“之周,你来说。”完颜宗弼吩咐张之周道。

张之周闻言说道:“苗大帅,你们不是要归宋吗?不是要南归吗?我大金可以给你们钱粮,给你们牛马,你们要甚么我大金可以给甚么,但条件只有一个。”

“哦?甚么条件,说来听听。”苗清说道。

“那是你部归降我军,并作为我军之内应,拿下仙人关,只要你部为我大金立下此功,到那时,苗大帅,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了。”张之周说道。

“我若不同意呐?”苗清问道。

“不同意?不同意的,我大军定将尔等乱匪斩尽杀绝,鸡犬不留。”一旁的完颜元宜喝到。

护卫苗清来的成烈一旁闻言怒道:“你他奶奶的来斩来试试?老子看你有这胃口没有,小心肉没吃到,反倒蹦掉你的大牙。”

苗清连忙制止成烈说道:“大元帅,请容在下考虑几日如何?”

完颜宗弼捻须微笑道:“当然可以,给你三日时间,三日之后若不应允,这后果你应该清楚了罢?

第一百一十一章 进击罢!黑旗军 (三)

“大元帅,你为何执意要招降苗清所部?为何下官感觉您近日有些着急了?”

双方分开后,完颜忠弼等人回到金军营帐,张之周问道。

完颜忠弼喝了口茶说道:“之周啊,近日朝廷局势有些不稳,一些人蠢蠢欲动啊,西辽耶律大石业已大兵压境,我大金西部防线岌岌可危,蒙古部落也不太老实了,一些部落竟与西辽会盟,我大金兵力捉襟见肘了,因而万不可在此等草寇这里耽搁太久,也不能在他们这里消耗我大金本已拮据的财力、人力,宜速战速决,若苗清部愿归降我军,那当然再好不过了。”

张之周闻言想了想说道:“大元帅,您是说鲁王与翼王。。。”

鲁王完颜昌,金太祖完颜旻叔父盈哥之子,被封为左副元帅,封鲁国王,与金太宗长子完颜宗磐,金太祖子完颜宗隽、翼王完颜鹘懒等主和派把持朝政。

完颜昌在灭辽、灭北宋时立下许多汗马功劳,北宋灭亡后,金国继续南征,完颜宗弼、完颜昌等人屡次败于岳飞、韩世忠、刘光世等人,完颜宗弼倒是屡败屡战,是金国主战派代表人物,完颜昌等人因看到南宋军力快速增强,所率金军屡次被击败,而逐渐成为金国主和派大臣之一。

双方因政见不同,已势同水火。

完颜宗弼冷哼了一声道:“正是,不过他们想干甚么,先问问我手的刀同意不?”

张之周沉默不语,半响后说道:“大帅,我观苗清应该并无归降之意,我大军当小心防范。”

“之周所言甚是,不过给他三日,三日后若不归降,按预定部署,我主力大军尽出,将之向南驱离。”

“遵大元帅令。”

。。。。。

“传令,今夜丑时我主力大军向北佯攻,以护送忠信等部突出重围,之后我大军掉头南下,直扑黑风岭,打通南下之路。”

苗清回去后下达了将令。

苗清派遣了黎择军、李蒙两位统制各率二千人至三千人不等的人马随同赵忠信分别突围,若这三支人马均突出重围,那将会极大的扰乱金军腹地,也必将会打乱金军的部署,不过苗清也没报太大希望,因为这三支人马人太少了,在金军的铁骑围堵之下很难坚持很长时间,不过苗清的打算是只要拖住金军主力两至三天,那义军将有很大希望迅速打通南下之路。

至于归降金军?,这怎么可能?双方厮杀多年,结下了许多仇怨,早已不共戴天了,苗清夫人死在金军手里,苗清多少兄弟也惨死在金军的刀下,苗清也杀了不少的金人,苗清怎肯归降金军?以苗清的性格绝不会这么做。

况且算屈膝投降,苗清及义军的下场也定是较凄惨,不但要承受骂名,而且日后也要为奴为婢。

因此,坚决不能降,苗清此前的虚与委蛇只是为了麻痹金军,以到达出其不意的效果,至于有没有效果只能看天意了。

。。。。。

午夜子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月亮在半空云层之只露出了半个头,淡淡的月光映在早已隐藏在一个小山坡后的树林之赵忠信等人的脸。

“张志超,抓到人没?”

赵忠信见张志超等人回来后低声问道。

张志超是个二十来岁的北方汉子,人较机灵,箭法也不错,被赵忠信提拨为斥候小队的队将。

赵忠信接到苗清将令后,立刻整顿队伍,并提前两个时辰将队伍带到了指定地点后,一直在那里静静的等待突围的机会,在此期间赵忠信派出几个斥候小队负责打探金军的情况,并要求斥候小队最好能抓几个金军以便打探金军的军力部署。

“统制,抓到了一个。”张志超低声答道。

“好,不错,快将人带来。”赵忠信欣喜的吩咐道。

出去了几个斥候小队张志超这个队抓住了人。

张志超将那金军带来后,赵忠信问道:“你要死还是要活?”

“我。。。要活,求大人饶命啊。”那金军被张志超等人按住地哭求道。

“要活可以,我问甚么你答甚么,说错一句,取你狗命,老老实实回答的话没准还有重赏。”赵忠信恶狠狠的说道。

那金军畏惧的点了点头。

赵忠信接着问道:“你是甚么人?是谁的部下?”

“大人,俺叫钱顺,是胡高胡指挥使帐下的校尉。”钱顺老老实实答道。

“钱顺?胡高?这么说尔等不是金人了?”

“大人,俺们不是金人,是汉人,俺是河间府人氏。”

“汉人?那胡高又是谁的部下?”赵忠信接着问道。

“大人,胡指挥使原是大齐。。。伪齐的人,现已被金人收编。”钱顺答道。

奶奶的原来是“伪军”,赵忠信心道,不过情况还不错,最起码挡在前面的不是金军女真铁骑,伪齐伪军的战斗力那是出了名的渣,曾经伪齐刘豫与其子刘麟、其侄刘猊无数出派兵南下,妄图一举吞并南宋,伪齐军配合金军还好,败的不是很难看,后来金军不愿出兵南侵,而伪齐单独出兵,几十万大军被岳飞、韩世忠、刘光世等人数万兵马打了个稀里哗啦,一败涂地,也因此被金军视做无用之人,而废掉伪齐国号。

“你部有多少兵马,都布置在何处?”赵忠信接着问道。

“大人,胡指挥使所部有五千兵马,分别在小河东西两侧布防,东、西两侧军营各有二千五百人。”钱顺答道。

“军营距离河岸有多远?两个军营之间相距多少?”赵忠信问道。

“军营距离河岸约有三里左右,两个军营相距五里。”

“可还有其他金军在附近,特别是女真铁骑?”赵忠信问道。

钱顺闻言答道:“这个小的不清楚了。。。”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罢?来人,拉下去活剐了他。”赵忠信故意恐吓道。

三彪闻言,直起身子前要去拖钱顺。

钱顺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磕头如捣蒜的说道:“大人,大人啊,小的只是个小小校尉,这种军机大事,真的不清楚啊,大人饶命啊!”

好家伙,这些是甚么人啊?动不动活剐,这也太狠了罢,钱顺一边瑟瑟发抖一边想到。

赵忠信盯着钱顺眼睛看了片刻后吩咐道:“来人,将他拖下去,派俩人看着,若他所言为虚,立刻杀了祭旗。”

三彪闻言前如捉小鸡似的将钱顺提了下去。

“张志超,据你打探,此人所言可信否?”赵忠信在钱顺被拎下去后,朝张志超问道。

张志超闻言答道:“统制,据末将探查,前方是有条小河,小河北岸也有两个军营,距河岸距离也跟他说的差不多。”

赵忠信微微点头道:“小河是甚么状况?”

“统制,小河不宽,宽约有五十步左右,水流也较平稳,河滩较浅,最深处也齐腰。”张志超答道。

赵忠信接着问道:“对岸情况可否探查清楚?”

“统制,都探查清楚了,对岸军营左后方是座丘陵,丘陵之无任何可遮挡之物,右后方倒是有片树林,林子也较密集,便于隐藏行踪。”张志超答道。

赵忠信挥了挥手让张志超下去后,一直在思考着。

张翎、刘开山、三彪、臧虎等人见赵忠信在苦苦思考,都轻手轻脚的,不敢打扰赵忠信。

赵忠信接到的将令是等待苗清发起佯攻后,赵忠信才率部突击,可目前情势又不得不让赵忠信重新考虑突围方案,这是个机会,这其一是因为当前是伪齐的军队,战斗力并不太强,击败他们应该没甚么问题,怕怕被齐军拖住,待金军女真铁骑赶到,那自己所部凶多吉少了。

因此必须宜早不宜迟,最好是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形之下,神不知鬼不觉的通过此道防线,金军的防线肯定不止一条,肯定布下了二道甚至三道防线,若在第一道防线陷入胶着,那赵忠信所部亦是凶多吉少。

还有是一旦苗清那边开始佯攻,此处齐军若去支援还好,若是不动的话必然警觉,必会加强布防,那自己更难通过了。

因为必须迅速通过此处,可这样一来问题来了,不被齐军发现尚好,若被他们发现的话,所谓枪打出头鸟,苗清那边还没动静的话,自己这边先打起来了,必然会将金军主力吸引过来,自己也将会陷入重围,凭自己手这点人马肯定顷刻间会全军覆没。

怎么办?怎么办?赵忠信一时间陷入了进退两难之了,迟迟下不了决心。

时刻漏斗的沙子越来越少了,眼看与苗清约定的时间快到了。。。

赵忠信“嚯”的站起身来,妈的,拼了,不是冒险吗?只怕是从今日起,天天处于危险之境地,这才开始,难道不敢冒险了吗?今日冒一次险又如何?

说实话,赵忠信的性格其实不喜欢冒险,不打无准备之仗这是赵忠信的一贯原则,可形势所逼又让赵忠信不得不冒险。

“张翎、臧虎。”赵忠信忽然低声喝道。

“末将在。”张翎、臧虎一个激灵,两人齐声应道。

“命你二人各率人马吃掉对方斥候,漏掉一人,使我军行踪泄露,拿你二人是问。”赵忠信下达了军令。

“末将遵令。”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进击罢!黑旗军 (四)

“大帅,时辰已到。 ”

苗清手下禀报道。

苗清闻言点点头道:“开始罢。”

“遵大帅令。”

马蹄声陡然响起,数十个传令兵接令后,拍马向四周散去。

在传令兵呼喝声,旷野之忽然响起一阵嘹亮劲急的号角,苗清营垒的大军随之出动,一排排义军士卒如同遍野松林,在漫漫黑夜之又如惊涛骇浪般的向金军营寨扑了过去,雪亮的刀刃在月光之下显得特别深冷恐怖。

“点火,点火!。”

“放箭,放箭!”

随着各军将领一声令下,一排排火箭朝金军营地射去。

苗清率部只是佯攻,因而以远攻为主,不能近战,否则一旦与金军纠缠在了一起,想脱身没那么容易了,因而苗清除了射箭之外,基本都是摇旗呐喊,士卒们吼声如雷,鼓声、号角声倒是响彻云霄。

骤然之间,金军营地一片大乱,一个个衣衫不整的刚从营房之跑了出来,随即被火箭射倒在地,金营里刹那间火光冲天,营房之到处着火,金军士卒们不知道发生甚么事了,在营地之狼奔豕突,场面顿时显得混乱不堪。

苗清望着远处混乱不堪的场面,望着北方,喃喃自语道:“忠信啊,我只能帮你这么多了,剩下的路你自己走罢,我破虏军望日后在你手获得新生,我破虏军之名望在你手永远传承下去。”

。。。。。

“杀!”

随着黎择军一声令下,两千五百余人马在夜色如同黑色海浪般的扑向金军营地。

苗清在凤栖山造成强攻的声势后,据苗清战前部署,黎择军部需从落马坡附近突出重围,李蒙所部需从东北部金鸡岭附近突出重围,而赵忠信所部需从西北部的那条小河,也是小陇河附近突出去。

除了赵忠信之外,黎择军、李蒙都是在苗清部发起进攻后,随后才发起了冲击。

。。。。。

“大元帅,大元帅,大事不好了!”

完颜宗弼亲卫气急败坏、连滚带爬的跑进大帐前来禀报道。

完颜宗弼穿着一只靴子,歪戴着皮帽从帐后转出来,身还有些女人的香气。

他妈的,年龄是越来越大了,睡眠是越来越不好了,今夜好不容易在一个汉家女人身发泄够了,刚刚睡着,被吵醒了,这你妈的今夜是没法再睡着了,妈的一会没甚么事的话回去再玩玩那个美小娘,反正也睡不着了,完颜宗弼暗骂。

完颜宗弼揉了揉脑门心疼的厉害的头部问道:“他娘的,你慌甚么?发生甚么事了?”

“大元帅,苗匪部向我大军发起了进攻,各营都乱套了,各营都遣使过来请大元帅示下。”这个亲卫气喘吁吁的说道。

“甚么?苗清?他敢攻击我大军?他活腻歪了吗?你他奶奶的搞清楚没有?”完颜宗弼的头是越来越疼了。

“大元帅,肯定没错,是苗匪所部所为。”

“嗯,知道了,传我将令,击鼓升帐。”完颜宗弼吩咐道。

“来人,速速更衣。”

顷刻之间,急促的金鼓之声骤然响起,各个金军将领均是边穿衣甲边急冲冲往完颜宗弼大帐聚集过来。

“吾等参加都元帅大人。”

完颜宗弼顶盔挂甲从金帐后转出来时,众人一齐施礼道。

完颜宗弼摆了摆手道:“免礼,诸位大人请坐。”

完颜宗弼待官左,武官右边坐好后接着说道:“诸位大人,这么晚了召集诸位前来,想必诸位都已清楚甚么事了罢?”

兀林达闻言开口道:“大元帅,大概我等已经知道,只是具体详情还不太了解,请大元帅明示。”

“之周,你来说罢。”完颜宗弼吩咐道。

张之周闻言站起身来道:“大帅,诸位大人,事情是这样的,苗清所部于午夜丑时忽然向我军发起攻击,声势也较浩大,我军有些措手不及,有些营地已非常混乱。”

“苗清部攻击了何处?”完颜宗弼问道。

“凤栖山附近营地。”张之周答道。

完颜宗弼沉吟道:“凤栖山?那是撒离喝的布防之地,苗清想干甚么?过了凤栖山是我河府,河府可是我粮草集结之地,难道他们想抢粮吗?”

“大元帅,还有一事有些异常,下官也感到很诧异。”张之周说道。

“哦,何事?”完颜宗弼问道。

“大元帅,是攻击凤栖山的苗清所部只是用火箭攻击,并未与我军近距离交战,只是声势较浩大而已,因此副元帅所部并未受到大的损失,只是有些士卒被烧伤、射伤,想必目前副元帅所部业已稳住了阵脚,还有是不只是凤栖山受到攻击,落马坡、金鸡岭附近我军营地也受到了苗匪攻击,只是攻击落马坡、金鸡岭我军营地的人马并不多,应该只是袭扰性质的。”张之周朗声细细说道。

“嗯,原来如此,诸位,你们如何看待此事?”完颜宗弼问道。

完颜亮站起身来道:“大元帅,末将判断,此乃苗匪所部的诱敌之计。”

“哦,大将军为何说是诱敌之计?你且说说罢。”

完颜亮接着说道:“大元帅,苗匪所图者,无非是南下归宋而已,此时攻击我凤栖山营地,其攻击方向乃是向北,这不是诱敌之计又是甚么?距末将分析,苗清此举无非是想诱我将南面布防的齐军调来增援,然后其可趁机溜走而顺利南下。”

完颜元宜点头附和道:“大元帅,大将军所言甚是,苗匪这点本钱,还想攻破我凤栖山大营吗?这不是鸡蛋碰石头吗?因而,末将也以为苗清此举乃声东击西之计。”

“好。”完颜宗弼站起身说道:“两位大人分析的有道理,传我将令,因天黑,各部不许乱动,以箭拒敌,不可与之近战,待天亮后,按预定方案将苗清所部向南驱赶,完颜亮率本部铁骑机动,随时增援,诸位,万不可让苗清所部攻破凤

。。。。。

“这下不好办了,看来是偷偷过去是不可能了,只有硬闯了。”

赵忠信望着一排排的拒马,密密麻麻的鹿砦喃喃自语道。

赵忠信率部在苗清所部发起佯攻前,人衔枚,马衔嚼,静悄悄趟过那条小河,过了那条小陇河后,又从齐军两个营寨之间无声无息的通过,并迅速隐入营地之后的那片树林。

赵忠信所率部众能顺利通过而未被齐军察觉,张翎、藏龙两位将领立了首功,特别是张翎,跟了赵忠信这么长时间了,箭法好的出,眼力也好,在黑夜寻找对方斥候如同白昼,两人率部将齐军的斥候、暗哨清理的干干净净,于是赵忠信率部在齐军反应过来之前偷偷穿营而过了。

赵忠信以同样的办法,依葫芦画瓢偷过了金军第二道防线,来到了第三道防线之前。

这第三道防线连营数里,据赵忠信估计人数怕是有万人,营前密布拒马、鹿砦等野战防御工事,并且这些营地的布置深得兵法,都是布防在必经之路,要想通过,必须硬打,没有其他道路可行。

所谓拒马一种木制的可以移动的障碍物,是一种障碍器材,即将木柱交叉固定成架子,架子镶嵌带刃、刺。当时用以堵门,阻止行人通过,后来用于战斗,以阻止和迟滞敌人军马的行动,并可杀伤敌人。

而鹿砦则是状似鹿角的障碍,用树枝树干构成,拒马大,不如拒马灵活,也是一种野外防御工事。

要想硬冲过这里,必须先压制住对方,然后搬开拒马或鹿砦,清理道路,若搬不动,必须排筏,也是将厚木板铺在面,这样骑兵能快速通过而突入敌阵。

在这些拒马、鹿砦之前还有条深深的壕沟,据赵忠信了解,壕沟之应该还有不少引火之物,一旦赵忠信等人越过此壕沟,对方必然会引燃壕沟之的引火之物,以阻止后续援军,而全歼过沟之人。

因此赵忠信考虑,反正没有任何援军,那第一波攻击必须全部越过壕沟,并迅速压制对方或者击溃对方,清理道路,让马队能顺利通过,而杀出重围。

这谈何容易啊,自己也区区数千人马,武器装备也不如对方,要想取胜是非常困难的,不过还好赵忠信手有“秘密武器”,那要看这些“秘密武器”的震慑效果了,若不如预期,一旦赵忠信等人越过壕沟,而对方又点燃壕沟之的引火之物,断了后路之后,那赵忠信所部必将全军覆没。

“统制,不对劲,对方好像不是汉人。”许见秀过来禀报道。

啊,赵忠信闻言又细细的观察了一下举着火把来回巡逻的对方士卒,嗯,看装束是不像汉人,人也长的人高马大的,不是汉人,难道是女真人?

“据你所见,不是汉人,是什么人?”赵忠信问道。

许见秀闻言答道:“统制,好像是奚人。”

许见秀从前是个江湖游医,走南闯北的,见多识广。

“奚人,是甚么人?

赵忠信喃喃自语道。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进击罢!黑旗军 (五)

黎择军手提战刀,战刀鲜血淋漓,一瘸一拐的向前走着,每走一步都要留下一个血印。

“统制,你还好吧?”黎择军手下扈从问道。

黎择军将刀杵在地,喘了几口粗气问道:“我没事,我们还剩多少人马?”

“统制,算受伤的弟兄,我们还剩一千不到,马匹也所剩无几了。”这个扈从哽咽的说道。

黎择军叹了口气,几个时辰前经过血战,黎择军所部终于突破了金军第一道防线。

金军在一片慌乱之后,随后稳住阵脚,拼命阻止黎择军所部突围,抵抗的异常顽强,之后虽黎择军率部突破金军第一道防线,可手下兵马业已损失大半,马匹也损失殆尽,黎择军自己也受了伤。

目前黎择军率部突围后被金军穷追猛打,被逼到了一个小山坡之,四面又被金军团团围住了,照这样子下去,全军覆没是早晚的事。

“统制,目前可如何是好啊?”这个扈从接着问道。

黎择军定了定神问道:“金军还在攻击没有?”

“统制,目前停下来了,不过我估计金军应该很快会再发起攻击的。”

黎择军点点头道:“传令下去,让弟兄们抓紧时间休息,吃点东西喝点水,攒足体力,之后我等向西突围。”

。。。。。

“杀。”

“杀,杀,杀。”

“放下武器,跪地不杀。”

李蒙恐惧的着看着一排排举着雪亮马刀逼过来的金军铁骑,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李蒙所部几乎与黎择军部同时突围,在金鸡岭附近发起对金军的冲击,可很不幸的是李蒙部遇到了金军主力,完颜亮所率的武定军铁骑,其还有百个“铁浮屠”。

所谓铁浮屠又称为铁浮图,浮屠是佛语铁塔的意思。属于具装重骑兵,即人马俱披重型盔甲,对敌阵发起冲击的骑兵,与拐子马一起随同完颜宗弼南征北战,立下了赫赫战功。

绍兴九年,完颜宗弼率领手下十万大军和一万五千名拐子马、五千名铁浮图一起浩浩荡荡直奔南宋首都临安途,铁浮图与拐子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一直气势汹汹杀到长江边的顺昌,顺昌守将刘锜带领士兵英勇奋战。终于将完颜宗弼的五万大军和一万拐子马、三千铁浮图剿灭。完颜宗弼带领部队撤退,途遭遇岳飞的拦截,两千铁浮图与五千拐子马、三万大军被剿灭,铁浮图因而几乎全军覆没。

目前金朝仅存的铁浮屠已经没有多少了,这种大杀器不但铠甲制作较困难,马匹、骑士挑选也较难,需特别强壮的马匹与人员才行。

可不算其他金军,仅凭这区区一百名铁浮屠,李蒙所部根本抵挡不住,因此李蒙部根本冲不破金军的第一道防线,非但如此,还被金军铁骑围在了一条河边。

“跪下免死。”

在金军士卒呐喊声,一排排羽箭射了过来,李蒙身边不断有人箭倒下,李蒙身边不断传出临死前的惨叫声,被鲜血染红的河水不断冲刷着倒在河水之义军弟兄的尸体。

“李统制,快想办法啊,兄弟们顶不住了。”李蒙手下红着眼睛喊道。

李蒙像没听见一样,手战刀“当啷”一声掉到了河滩乱石之,嘴唇颤抖,脸色发青,口喃喃自语,听不清他在说甚么。

。。。。。

“来人,传我将令,停止攻击,所有人向山区撤离,雷箬断后。”苗清下令道。

苗清义军主力从丑时攻击到了寅时,双方你来我往互射了许久。

趁现在天还未亮,得赶紧撤离了,否则一旦天明,将对义军造成极大的被动,毕竟义军无论从装备、兵员素质还是人数都与金军相差甚远,天黑还好办,金军摸不清虚实不敢出击,一旦天亮,那一切都暴露了,因此苗清迅速的下达了撤军的命令。

苗清最后望了一眼赵忠信所部的方向,翻身马,在扈从的护卫之下,纵马飞驰而去。

。。。。。

奚人,赵忠信通不过许见秀等人了解到,奚人是国北方古民族,为东部鲜卑宇部的一支。

奚人和契丹人同源,拥有共同的远古祖先。所以后来归附契丹人所建的辽,成为辽国的和契丹人并列的国族。后来奚人望族大多被赐姓萧,萧姓奚人望族大多和耶律王族世代联姻,辽国王后萧氏是奚人,奚人在辽被金国消灭后遭到种族清洗。残存的奚人被金军收服。

奚人不管男女均是勇猛善战,特别是山区作战更是其长处,奚人成年男子基本个个长的膀大腰圆,力大无穷。

赵忠信心里暗暗叫苦,这屋漏偏逢连夜雨啊,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若是汉人“伪军”,赵忠信还是有把握冲出去的,可遇到这些人,赵忠信心里可一点底都没了。

可是有甚么办法,只有硬着头皮了,况且时间也不等人,必须立即发起突击,否则时间拖的越久,对赵忠信所部越不利,若拖到天亮那可全完了。

必须当机立断了,不能再犹豫了。

于是赵忠信猛的站起身来,低喝道:“众将听令。”

“末将在”诸位将领一齐低声应道。

“高虎、胡天水命你二人率本部人马速速砍些木材做些排筏,架桥铺路。”赵忠信下令道。

“末将遵令。”刘开山接令道。

赵忠信随即叮嘱道:“现在去。”

还好赵忠信等人处在树林之,近水楼台先得月,伐木应该很快。

高虎等人接令后转身去了。

“许超、李钟刑、藏龙命三人率本部人马带雷珠,靠近五十步后才允许投掷,记住五十步,不许多也不许少。”

“张敌万、蒲明兵命你二人率本部马队待命,待打开缺口后,一齐杀入敌阵。”

“张翎、王永昌命你二人率本部神机营护卫许超、藏龙靠近敌营,压制住敌方gong nu手。”

“刘开山、高瑞命你二人待压住对方gong nu手,立即率本部人马破阵。”

“一个时辰之后,我黑旗军将发起突击,诸位胜败在此一举,不可懈怠。”

赵忠信接连下令道。

“末将遵将令。”众人齐声低声道。

。。。。。

“大元帅,苗匪所部在我大军反击之下均已退却,并已退入了山,各部均请示大元帅,是否派兵追击?”张之周禀报道。

“嗯,知道了,命令各部不必追击,慢慢将其向南驱赶即可,让苗清与那郦琼拼个你死我活罢,呵呵。”完颜宗弼吩咐道。

郦琼,是淮西事变的那个郦琼,其初为相州学生,学习击刺骑射,效力宗泽军部。宗泽死后,调戍滑州。建炎初年,以为楚州安抚使、淮南东路兵马钤辖,后再升为武泰军承宣使。

绍兴七年,南宋军队原隶属刘光世所部的统制官郦琼、王世忠、靳赛等发动叛乱,杀死监军官吕祉等人,带领全军四万余人,并裹胁百姓十余万投降金人傀儡伪齐刘豫,史称“淮西兵变”。兵变的后果十分严重,不仅在当时使南宋对金人和伪齐的军事前沿的江淮重地,突然处于防卫空虚的状态,而且成为后来南宋对金人战略变化的一个转折点。

伪齐被金国废除国号后,郦琼等部被金军收编。

“大元帅高见。”张之周恭恭敬敬的施礼道。

完颜宗弼揉了揉太阳穴,郦琼此人完颜宗弼还是较欣赏的,武双全,见识不放,可目前伪齐军有些尾大不掉之势,此次让苗清所部与他火拼,目的是消耗一些伪齐的杂牌军,这样对金军是大有益处,不过这样肯定会引起郦琼的不满,事后在好好安抚安抚是,完颜宗弼如是想。

完颜宗弼接着问张之周道:“其他几路情况如何了?”

张之周闻言禀报道:“大元帅,落马坡一带的苗匪已被我大军团团围在了一个小山,下官估计这会已经拿下了,金鸡岭一带的袭扰苗匪已被骠骑大将军困在了河滩,据报,骠骑将军想要招降此路人马,不过据抓获的苗匪手下供认,应该还有一路袭扰苗匪所部,此路苗匪应在小陇河一带发起攻击,可到目前为止,据报,小陇河一带并无任何动静,此路人马也不知去向,下官也因此而派遣斥候多方打探,但并无结果。”

“哦?这是甚么意思?小陇河一带是汉将胡高、奚将突董苏在那里驻防罢?”完颜宗弼沉吟片刻问道。

“大元帅,正是此二人。”张之周答道。

“之周,你认为这是怎么回事呐?苗清此股流匪为何不见踪影?”完颜宗弼问道。

“大元帅,下官也不清楚,不过据小官猜测,或许这股流匪被吓退了?或者一哄而散?”

“嗯,有这个可能。”完颜宗弼沉吟道:“其他两路苗匪有多少人马?”

张之周答道:“两千至三千人不等。”

“哦,不理他们了,传令下去,让胡高、突董苏加强戒备,吾料此区区数千兵马又能闹出甚么事?还想翻天不成?料他们也成不了甚么气候。”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进击罢!黑旗军 (六)

“”高虎挥了挥手,下令道。

黑旗军长枪营将士闻言后,五百余人四人一组,举着百余个大木筏轻轻的架在壕沟之,张翎、王永昌率本部神机营二百余gong nu手早已埋伏在壕沟边,弓弦,对准了奚人军营,赵忠信临行之前又从苗清那里拿了几十副gong nu,凑够了二百副gong nu。

赵忠信挥手指挥着三千人马神不知鬼不觉的悄悄的越过了壕沟。

此时赵忠信等人距离金营大约只有一百五十的距离了,距离拒马、鹿砦约有七八十步距离,拒马、鹿砦之后没有金军士卒把守,除了两队金军士卒在大营门口来回巡视外,其余金军都在营内。

因此时正值五更时分,天色已黑,伸手不见五指,连月亮都藏进了云层,因而对面金营士卒并未发觉赵忠信等人。

赵忠信又借着营墙之的火光细细的观察了一番,只见大营之内有四个高高的箭楼,分别分布在大营之的四个角落。

正对这赵忠信所部有两个箭楼,每个箭楼之有两人,箭楼之内点着火把,每个箭楼之内有个传信的钟鼓。

这不好办了,如拿下巡视的那两小队奚人,必然会惊动箭楼的人,也许其他地方还埋伏暗哨。

若先拿下箭楼,距离又太远,又是远射,如射不也会惊动金军,又不敢搬动拒马,那么大动静必被金军发现。

还是先拿下箭楼罢,一切全凭天命罢,赵忠信暗下决心。

于是赵忠信伏在马鞍低声唤道:“张翎、王永昌。”

“统制。”两人跑过来低声应道。

赵忠信指着正在营地周围来回巡视的金军士卒吩咐道:“你们两个带几个箭法好的去,待那些巡视的人走开后,打掉箭楼的射手,小心点,别惊动其他人,算了,我也去。”

这里面赵忠信箭法是最好的,也射的最远,因此赵忠信不放心,还是自己带着张翎他们去。

“统制,不可,这万一。。。”张翎急劝道。

“没甚么万一,别废话了,选几个箭法好的跟我。”赵忠信打断张翎的话说道。

赵忠信、张翎等人伏在拒马之前细细观察着箭楼。

赵忠信片刻后低声说道:“张翎、王永昌你们两个去左边,你们负责左边那个箭楼,这里交给我和大山,现在开始数数,数两二百下之后一齐动手。”

张翎、王永昌两人闻言点了点头,矮身朝左边摸了过去。

“大山,我射左边那人,你射右边那个,别慌,瞄准点,瞄准咽喉。”赵忠信轻声对车大山说道。

车大山闻言深呼了口气,弯弓搭箭闭左眼,慢慢抬起了弓箭。

距离一百五十步,又是仰射,弩是够不着的,只有弓箭,而且不能直射,只能抛射,这难度可想而知,说实话,赵忠信并不抱甚么希望,只寄希望于天意了,实在不行只有强攻了。

“准备。”赵忠信心里默默着数着数,一百,一百九十九,二百。

“动手。”赵忠信低喝道,说完右手松动,一箭如闪电般的直奔箭楼而去,车大山几乎同时也发箭射向了箭楼。

“噗噗”两声轻响,两箭一左一右正箭楼之奚人咽喉,这两个奚人手握着羽箭箭杆,瞪圆了眼睛,慢慢的坐在箭楼之内,临时还睁着眼睛看着再也看不见的夜空。

“得手了,撤回去。”赵忠信赞许的向车大山点点了头吩咐道。

赵忠信与车大山刚刚跑回本阵,张翎、王永昌也跑来回来,赵忠信欣喜的问道:“得手了?”

张翎点点了头。

赵忠信一拍大腿,真是天助我也,这简直太不容易了,这间环节太多,稍微哪个环节出现纰漏,必然被金军发现。

不过赵忠信来不及高兴,这才刚开始,接下来还得想办法解决来回巡视的两队奚人。这两队奚人约有二三十个左右,必须用gong nu一击毙命,而且不能让他们发出声音,这难度同样很大。

不过目前对赵忠信有利的是可以利用巡视的时间差了,趁那两队人马还未过来时,可以搬开一些拒马了。

于是赵忠信挥了挥手,高虎等人会意,立刻招呼了二百余人轻手轻脚的前去搬拒马,清理道路。

赵忠信随后对张翎低声说道:“将所有gong nu手都调来,若被巡视金军发现,立即动手射杀。”

张翎点了点头下去安排了。

。。。。。

奚将突董苏原是辽国一个团练使,辽灭亡后降金,因功被封为等猛安,西京路都指挥使,统帅奚人主要将领之一。

突董苏自幼跟随辽贵族习武,学习兵法,因而还是较熟悉兵法的,人也较好大喜功,可又较胆小,且又好色,辽灭亡之时,主动率领自己的部族降金。

此次被金军调到小陇河住防,心想对付一些土匪流寇,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原本想捞着战功,作为升官之资,可没曾想东边打的热火朝天的,自己这边安安静静的,甚么动静都没有,可已接到将令,不允许随便调动,因而不敢调兵过去抢功。

“指挥使大人,外面有些动静,黑夜好像有甚么东西在动。”

此时突董苏正搂着两个使女正喝着小酒,酒已半酣,手下跑来禀报道。

“甚么动静?你他奶奶的看清楚没有?是不是野兽?”突董苏醉醺醺的问道。

正在此时,忽然外面传来震耳欲聋的声响,鼓声、号角声、士卒呼喊声、临死前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敌袭,敌袭”

“贼寇冲营!贼寇冲营!”

大喊大叫之声响遍金军营地。

突董苏吓得一屁股坐在地,酒也被吓醒了,抖抖索索问道:“贼寇冲营?”

愣了半响后,突董苏才反应过来,从地蹦起来道:“快快,取我兵器来,快出去看看。”

。。。。。

“陷阵营冲阵,长枪营随后,神机营压制对方gong nu,速速搬开拒马,清理道路。”

赵忠信骑在马大声呼喊着,三彪等亲卫冒着如雨的箭矢,围在赵忠信周围,死死的护着赵忠信。

赵忠信所部在金军巡视间隙,正在清理拒马、鹿砦时,被金军发现,张翎所部神机营立即集所有gong nu将其射杀,可人多总有漏之鱼,因此赵忠信等人被金军奚人发现了。

被发现后,赵忠信当机立断,立刻将偷袭改成强攻,命刘开山、王六率陷阵营当先开路,与金军争夺拒马、鹿砦。

所谓陷阵营,按照赵忠信的想法是想将这支军队培养成为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无敌先锋,个个配备精良铁甲,精良兵器、铁盾等,可目前赵忠信没有这个条件,这个只有等以后再说了。

奚人经最初的慌乱清醒过来后,立刻组织反击,一面用强弓硬弩压制义军,一面组织人马冲出营地,与义军争夺拒马、鹿砦。

双方在拒马、鹿砦周围展开了生死肉搏,一时间双方杀的难舍难分,到处残肢断臂,血肉横飞。

这时突董苏已跑到了营墙之,望着黑夜之黑压压的蜂拥而至的义军,大声问道:“贼寇有多少人马?”

“指挥使大人,天太黑,看不清,应有有数千兵马。”突董苏手下答道。

数千兵马?且都是些流氓草寇,流民草寇能有多大战斗力?妈的吓死我了,俺还以为来了数万呐,这点人马,正好将其全部吃掉,真是及时雨啊,突董苏正愁找不到机会立功呐,这有人送门来了。

于是突董苏兴奋的下令道:“来人,将gong nu手全部调来射死这群草寇。”

“指挥使大人,我部已与敌纠缠在了一起,无法放箭啊。”

“呃。。。拿派三千兵马去,顶住正面攻击,再各遣一千马队左右包抄,跑了一个,我拿你是问。”突董苏接着下令道。

“指挥使大人啊,这里遍布拒马,马队冲不起来啊。”

“你他奶奶的只会骑马啊?他妈的下马不行啊,立即传令下去。”

。。。。。

金军营地之前,双方将士以命相搏,血腥厮杀,拒马、鹿砦成了收割双方将士的死亡之地,每一个拒马,每一个鹿砦双方将士均是反复争夺。

赵忠信所部都是临时组建的,将士们来自苗清各部,这些rén dà都都是些山贼马匪,说穿都是些乌合之众,平时打战也没甚么章法,全凭勇气和胆识,这种情况之下,打顺风仗可以,己方若占了绝对优势,那是一窝蜂的去,胡砍乱劈,若不如对方,会一哄而散,没有甚么章法。

不过幸好赵忠信在战前训练了近两月有余,以往好多了,可时间仍是尚短,不金军长期有实战经验和久经训练的正规军,加又是以悍勇著称的奚人。义军更是不了。

双方这一接战,高下立判,奚人五十人一组,组成战阵,凶猛砍杀,进退有度,将义军逼的节节后退,不断有义军惨叫着倒下,不断有义军被对方砍成肉泥。

高虎陷阵营与刘开山的长枪营加起来只有一千余人,而他们正面之敌多达数千,刘开山、高虎等人高呼酣战,勇猛无,可仍是抵敌不住了,节节后退。

金军士气大振,在刘开山、高虎等人面前组成了一排排密集的阵型,举起如林的刀枪,不断刺向义军。

形势已到了万分危急的时刻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进击罢!黑旗军 (七)

“赵统制,刘开山、高虎快顶不住了,我部两翼也有金军逼了过来,再不想办法,我等要被包围了。 ”

张翎着急的说道。

赵忠信点点头,没有说话。

赵忠信已经看到,金军阵型是越来越密集了,要的是这种效果,越密集越好,越密集雷珠杀伤力越大,是时候了,是时候让奚人尝尝雷珠的味道了。

于是赵忠信下令道:“张翎、王永昌率部射住阵脚,让刘开山、高虎等人暂时退回来,许超、李刑、臧虎霆击营前,让他娘的奚狗尝尝俺黑旗军的厉害。”

赵忠信接着下令道:“张敌万,蒲明兵骑兵营准备,一旦敌军出现混乱,立刻突击。”

“末将遵令。”

。。。。。

“噗”黎择军一刀将拦在前面的一名金军士卒砍为两段后,高举着战刀,嘶声大喊道:“杀虏!”

黎择军的部下将士们在黎择军的率领之下,一个个悍不畏死的冲向金军如铁桶般的包围圈,挥舞着战刀浴血奋战,一个倒下了,另一个又替去,一个倒下的义军浑身被砍得稀烂,临死之前仍高喊着“杀虏”。

战场之到处是尸体,尸体之箭头仍在,一个义军尸体背插着一柄长矛,死死的抱着一名金军,牙齿狠狠的咬在对方的咽喉之,一名无头义军尸体怀里还抱着一个半大孩子的尸体,两人偎依着死在了一起。

“跪下免死。”

“不降者杀!”

“杀杀杀。”

四周旷野之金军的喊杀之声一浪高过一浪。

黎择军部从半夜开始突围,一直杀到凌晨,仍未突破金军的包围圈,黎择军的人马也是越打越少了,所剩无几了,最多还有五六百人马了,而且基本都带着伤势,包围黎择军的金军约有数千人之多,可黎择军仍率部血战,拒不投降。

。。。。。

“踢踏,踢踏,踢踏”马蹄踩在碎石发出了踢踏的声音。

完颜亮顶盔挂甲身披血红色的披风,手按着腰间的马刀,骑着马慢慢从跪在地的被金军用兵器指着的一排排义军面前走过。

完颜亮骑马走到跪在地的李蒙面前停了下来,用马鞭挑起李蒙的下巴问道:“你是何人?”

“大人,小的叫李蒙,是苗大帅帐下统制。”李蒙面如死灰的答道。

李蒙所部被完颜亮率金军铁骑围在了河滩之后,左冲右突而冲不出金军铁骑的包围圈,在部下被金军斩杀大半,李蒙在要求金军不伤害剩下的义军后,率部投降了金军,而李蒙所部除了数十个跳入河的义军外,死的死,降的降,基本全军覆灭了,而那数十名跳入冰冷河水的义军估计也凶多吉少了。

“呸,不过是一介流寇耳,也敢称为大帅?”完颜亮恶狠狠的说道。

“是,是,大人所言甚是,小的失言了。”李蒙沮丧的说道。

完颜亮接着冷冷的问道:“你们共有几支人马妄图突破我大金的包围圈?”

“大人,除了苗大帅。。。苗清之外,共有三支人马想杀到金国。。。大金腹地,袭扰大金州县。”李蒙说道。

“真是自不量力,其余两支人马统制是谁?现在何处?”完颜亮问道。

李蒙微微犹豫了下说道:“大人,一支人马统制是黎择军,突破地选在了落马坡,另一支人马统制是赵忠信,突破之地选在了小陇河。”

“赵忠信?小陇河?”完颜亮喃喃自语道。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这次我让你插翅难飞,等抓住了你,老子要活活gān si ni,啊,等等,为何要干死?难道我对他。。。

完颜亮摇了摇头,甩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随后问手下扈从道:“小陇河、落马坡一带有动静没?”

“大将军,落马坡的匪寇已被我大军围住,小陇河一带还未有任何消息。”完颜亮手下扈从答道。

不对劲,在临安的日子,完颜亮多少对赵忠信还是有所了解,回到金国后也一直留意赵忠信在临安的一举一动,此人开酒楼赚银子,一举干掉云顺社三个当家的而收服云顺社,整合金华帮,甚至还考了五状元,如此种种哪样不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此人狡猾多智且心狠手辣,通常也不按常理出牌,视仁义道德、礼义廉耻为无物,此次统帅一支军队袭扰金军,地点选在小陇河,可小陇河到目前为止还未收到任何消息?完颜亮顿时感到有些不妙,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

于是完颜亮下令道:“来人,传我将令,派人将这些人押回大营,剩下的人随我去趟小陇河。”

。。。。。

“哈哈哈哈。”突董苏看到刘开山、高虎率部退却,不由得开怀狂笑。

这些贼寇不过如此嘛,在我奚族的无敌勇士的砍杀之下,坚持这么些时辰受不了了?开始退却了他娘的,老子看你们能退哪去?你们跑了,我拿甚么请功去?杀死他们不是本事,全部生擒活捉那才是大功一件。

于是突董苏得意洋洋拨出腰刀斜指夜空,下令道:“来人,传我将令,两翼速速包抄,路压。。。”

“呜。。。。”

“嗵嗵嗵。”

突董苏话未说完,忽然听到对面义军之响起嘹亮的号角声,数面大鼓同时敲响,声震云霄。

突董苏长个大嘴巴望向义军阵营,只见约有百个黑衣黑甲的义军将士从义军阵营之走了出来,这百个黑衣黑甲之人排成整齐的一排向奚人前部慢慢压了过来,黑衣黑甲义军将士脸涂成了黑色,在火光之除了眼睛特别明亮外,全身都是黑的,如同山魈一样,又如黑暗幽灵般的向奚人压了过来。

这些黑衣义军将士一手持盾,一手提了个黑色“铁球”,腰间挂了个布兜,里面鼓鼓囊囊的。

黑衣义军将士为首一人长得身高臂长,鹤立鸡群似的站住正央。

一百人?突董苏心道,看样子挺吓人的,算你个个都三头六臂,可凭你们这点点人,想干甚么?能干甚么?手里拿着的铁球是干甚么的?难道投铁球砸人?这他奶奶的能砸到几个人啊?况且砸也不一定死啊?

管他奶奶的是甚么东西,先射死他们再说。

于是突董苏下令道:“射,射死他们,别让他们靠近。”

随着突董苏一声令下,顷刻间箭如雨下,一排排羽箭朝这些黑衣义军射去。

“避箭!”

“当当当”

这个个黑衣义军缩在特制大铁盾之后,几乎将全身都遮住了,羽箭“叮叮当当”射在铁盾之,几乎都被弹飞了。

“噗”一支羽箭透过盾墙,射了其一名黑衣大汉的小腿,这黑衣大汉痛哼一声,随后折断羽箭,一瘸一拐的又继续持盾前行。

奚人前部手持长矛密密麻麻的站在一起,瞪着牛眼看着这群黑衣人靠了过来,不明白他们想干甚么。

八十步

七十步

六十步

五十步

义军黑衣勇士一步步艰难的前行,终于到了距奚人近五十步的距离了。

“黑旗军。”

“忽而,忽而,忽而。”

“点火!”

“雷霆一击!”

随着黑衣勇士首领一声令下,一百余个黑乎乎的铁球从高空如流星般的向奚人前部砸了下来。

奚人前部士卒忙不迭的闪开这些铁球,但还是有几个倒霉蛋被砸了,被直接砸晕了。

“嗤嗤嗤。”这些铁球落在地,冒着火花嗤嗤作响。

有些奚人还惊的捡起来细细观看起来。。。

“轰!轰!轰!”

“啊!”

刹那间,一道红光闪现,奚人人群之顿时响起惊天动地的bào zhà声,奚人密集的人群顿时被炸的人仰马翻、血肉横飞,最靠近雷珠的奚人,捂着插满铁钉和碎玻璃渣、稀烂的脸在地翻滚着,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有人的奚人手臂直接被弹片切掉,傻愣愣的浑然不知,站住原地发呆,有的吓得丢掉兵器,跪倒在地,向天膜拜。

奚人不怕砍杀,不怕血腥的场面,不怕战斗,因为奚人是个战斗民族,可奚人信神,膜拜神灵。

“雷霆再击。”随着臧虎一声令下,又是百余个雷珠飞了过来。

“轰!轰!轰!”

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bào zhà声在金营响了起来。

只片刻间,奚人被炸倒了数百人,顿时将奚人炸的鬼哭狼嚎,狼奔豕突。

“啊。。。啊。。。啊。。。”

“快跑啊,雷神爷爷来了,雷神爷爷下凡了!”

奚人人群,不知谁喊了一声“雷神来了”顿时将其余奚人吓得魂不附体,有的抱头乱窜,有的五体伏地趴在地,向天祈求着,有的被吓得又哭又笑,疯癫了、魔障了。。。

赵忠信望着奚人混乱的人群,慢慢拨出腰间长刀,随后用力往前一指。

张敌万、蒲明兵等人早等着不耐烦了,见到赵忠信将令已下,张敌万手持六十斤重的虎头鎏金枪,双腿一夹马腹,拍马舞枪当先冲了去,黑旗军千骑兵紧随自家主将之后,万马奔腾,以排山倒海之势朝奚人混乱的队伍冲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六章 进击罢!黑旗军 (八)

“三彪,请军旗!”赵忠信手擒火龙枪下令道。

阎三彪闻言抢过黑旗军大氂,迎风招展,军旗血红色的狼头在火光之显得异常狰狞恐怖。

“黑旗军!”赵忠信单手举枪过顶高呼道。

“万胜!万胜!万胜!”

黑旗军将士士气大振,跟着主帅狂吼道。

“黑旗军!”

“必胜!必胜!必胜!”

赵忠信将火龙枪向前一指道:“黑旗军!全军突击!”

“杀杀杀。”

黑旗军三千将士跟着自家主帅如山崩地裂般的,呐喊着向金军营地冲了过去,三彪掌着黑旗军军旗紧紧跟随在赵忠信身后。

此战过后,赵忠信在黑旗军拥有了绝对的威信,现在以及将来赵忠信在黑旗军将士们的心如同神一样的存在,或者说是神,雷神,雷神之子。

。。。。

“指挥使大人,快走啊,再不走来不及了。”突董苏的扈从拉着已被吓得呆若木鸡、全身被huo yào熏的跟个灶王爷似的、嘴里不停的念叨着“雷神,黑旗军,黑旗军,雷神”的突董苏说道。

此前突董苏在营垒之观看前部奚人被炸的哭爹喊娘之时,突董苏还未回过神来,忽然一个雷珠隔着一百多步直接向突董苏的帅旗甩了过来,并且直接在突董苏旁边炸响,幸好突董苏周围有许多hu wèi tuán团围着他,突董苏才未受伤,但突董苏亲眼目睹了几个护卫被雷珠炸的血肉横飞,惨不忍睹,于是突董苏被吓呆了,呆在原地一直不停的唠叨。

见突董苏没有反应,于是护卫们将如泥塑木雕似的突董苏抬下营垒,架战马向营外逃窜而去。

。。。。。

此后的战斗完全是一边倒的战斗。

赵忠信、三彪等人居,张敌万、蒲明兵等人居左,刘开山、高瑞、张翎、大憨等人居右杀入敌阵,大肆砍杀。

赵忠信手火龙枪舞的跟一团火球似的,肆意收割着奚人的性命,英勇无。

张敌万亦是勇猛无,奚人三员正将气不过,鼓起勇气联手来攻,张敌万拍马舞枪独自一人迎了去,先将两员奚将刺下马去,随便虎头鎏金枪将最后一员奚将穿胸而过,挑在枪,并甩出七八步去。

黑旗军众将士见自家主将们如此勇猛,更是士气高昂,气势如虹,疯狂着追着金军砍杀,黑旗军的狼性完全被激发了,一个个跟饿狼似的,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

“噗”的一声刘开山抡起开山大斧,一斧将一员奚将连人带马砍为两段。

“大憨兄弟,砍几个了?俺这是二十二个了,哈哈。”

“哥哥,俺砍了二十五个了。”大憨闷声答道。

“你他奶奶的不吹牛会死啊?”刘开山郁闷的说道。

哥两又开始杀人试了。。。

“三十三”张翎射翻一个扑过来的奚兵喃喃自语道。

雷神的传说加黑旗军的彪悍将剩下的奚兵们吓得魂飞魄散,抱头鼠窜,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向四下疯狂逃命。

“跪下免死。”赵忠信刺翻一员奚将后举枪大声喊道。

“跪下免死。”

黑旗军众将士跟着主帅大声吼道。

“我等愿降,求雷神爷爷饶命!”没跑掉的奚兵纷纷扔下兵器,跪地请降。

雷神啊,人家是神啊,人怎能斗得过神?跑出八百里,人家一个天雷让你尸骨无存,天呐,太可怕了,此时不降,更待何时?奚兵残兵们均有此等想法。

“速速清理战场。”赵忠信随后下令道。

。。。。。

阿速离味舞动狼牙棒将一名义军的天灵盖砸了个粉碎,随后将粘着一些碎肉的血淋淋的狼牙棒棒尖指着黎择军喝道:“速速跪下请降,吾念你是条好汉,留你个全尸。”

阿速离味自阿速庄被义军攻破后,杀出重围后归于兀林达麾下,因战功被封为谋克,任正将一职,此次奉命在落马坡一带清剿义军黎择军部,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阿速?率部凶狠的tu shā义军,下手毫不留情。

“降?哈哈。”黎择军捂着断腿,苍白的脸露出坚毅的神情。

“扶我起来。”黎择军吩咐道。

两个同样带伤的义军靠近黎择军将他搀扶了起来。

黎择军部率部突围,一直与金军血战至天明后,部下也损伤殆尽,所剩无几了,最后只剩下了数十个伤兵被金军围在了一个小土坡下。

黎择军怒目圆睁喝道:“金狗,吾与你等有不共戴天之仇,吾此生无法报此血海深仇,吾是变成鬼也绝不放过尔等。”

黎择军东京汴梁人,父亲是个商贾,城破时全家男子被金军杀尽,女眷被金军掳到金地,至今下落不明,全家只黎择军一人逃生,因此黎择军一直痛恨金人,欲报此血海深仇。

黎择军接着骂道:“我乃堂堂七尺汉人,怎能降你此等猪狗不如的畜生?”

黎择军接着对向自己靠拢过来的数十个义军将士说道:“兄弟们,我对不起你们,你们愿意过去过去罢,我绝不拦阻。”

一个义军伤兵哽咽着道:“统制,俺不降,黄泉路俺怕您寂寞,让俺陪着您罢,是。。。是俺肚子有些饿,统制,能不能给点吃的?”

黎择军叹了口气,自己哪还有食物?掌管军粮的人早死了,军粮也不知道掉哪里去了,这个人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真是可怜啊,算是判了死刑的囚犯,临断头台时还有顿断头饭可吃,可这些人。。。

“小五,不行你过去罢,我不算你投敌。”黎择军说道。

“不,统制,我是汉人,我爹娘都死在金狗的手,我是饿死也不吃金狗的饭。”小五坚定的说道。

“统制,俺们也是汉人,也绝不吃金狗的饭。”众义军将士齐声道。

“噗”一名膀大腰圆的金兵用长矛将一名义军钉在了地,狞笑道:“降不降?”

“呸”一名义军伤兵将一口带血的浓痰吐在一名金军的脸骂道:“gou ri de,来啊。。。”

话未说完,被金军乱枪刺死。

阿速离味催马慢慢走了过来,用狼牙棒指着黎择军接着喝道:“降不降?”

黎择军冷冷的看了阿速离味一眼,转头对义军众将士轻轻的说道:“既然如此,弟兄们,我们走罢。”

黎择军拔出腰刀架在脖子,高声道:“兄弟们,我先走了。”说完用力一拉腰刀,顿时鲜血四溅,自刎而死。

“走勒!”一声凄惨高昂秦腔响起。

“黎统制走好。”

众义军将士强撑伤躯,一起向黎择军的遗体施礼。

“黎统制,我等来了。”所有义军将士随后均是自刎而死,无一投降。

阿速离味呆了半响,叹了口气道:“自古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此人真乃壮士也!来人,好好安葬他们,不可辱其遗体。”

这时天刚刚破晓,天边已经露出了朝霞,这个朝霞是血红色的,并且颜色在逐渐加深,直至变的跟血一样的颜色。

血色黎明!

至此苗清所部义军三路北进的队伍,除了赵忠信这一路外,其余两路均全军覆没,黎择军所部更是全部战死,无一生还。

。。。。。

“大帅,金军似乎并无出击之意。”申世袭说道。

自苗清所部义军撤退至黑风岭后,金军远远跟在后面,并不主动攻击义军,似乎有点欢送出境的意思。

“这次金军的一贯伎俩,待我军与拦在前方的齐军两败俱伤之时,便是他们的出击之日。”苗清冷笑道。

申世袭点头便表示赞同,随后问道:“那依大帅之意,我军目前该当如何?”

苗清不答,沉吟片刻问道:“我军各部准备如何了?”

“大帅,各部均已到位,只待将令了。”申世袭答道。

苗清点点头接着问道:“齐军那边有何动静?”

“大帅,齐军明显加强了戒备,我正面之敌约有三四万人之多,且齐军营寨立在山下。”

“如何才能突破齐军防线?世袭,你来说说。”苗清吩咐道。

申世袭闻言说道:“大帅,下山之路共有三条,齐军分兵把守着,我军要南下的话,必须通过其一条,没有其他路可走,大帅,我是这样想的,可先遣一位统制率部冲击其一条路口的齐军,声势造的越大越好,这样一来,必将把守其余路口的齐军吸引过去,这样我主力大军即可顺利下山了。”

这招诱敌之计好是好,可“诱饵”麻烦了,一旦被齐军缠住,短时间内无法突出重围,跟在后面的金军铁骑主力再来夹击的话,那“诱饵”也完了。

苗清考虑半响接着问道:“若齐军识破我军计谋,不为所动,那又将如何?”

申世袭笑道:“若被识破,齐军不动的话,我军索性选这条路一举突破齐军防线好了。”

苗清点了说头,接着问道:“老营情况如何?”

苗清部老营约有二三万人,都是些义军家眷,基本是妇孺老人,青壮很少,苗月影、素素等人也在其。

“老营还好,情绪还算稳定,是缺衣少粮的,坚持不了几天了。”申世袭答道。

苗清叹了口气没再说了,目前只寄希望于赵忠信等三路人马了,若此三路人马将金国腹地闹个天翻地覆,那么此处的金军主力必将回援,那苗清有绝对把握突破齐军防线了。

只是到目前为止苗清还未收到赵忠信等三路人马的任何消息。

他们到底怎么样了?是顺利成功突围了?还是全军覆没了?苗清望着北方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第一百一十七章 进击罢!黑旗军 (九)

“统制,都清理完了,俘获奚人二千余人,缴获马匹八百余匹,粮草器械无数。”许见秀前来禀报道。

许见秀识断字的,因此赵忠信安排他掌管兵马钱粮等等军需物品,许见秀也干的挺乐意的,自己是哪块料,许见秀心里很清楚,冲锋陷阵跟他没甚么关系,做这些活,只要会抄写记录行了,当然还必须细致,不能马虎。

此战赵忠信所部以损伤三百余人极小的代价,击破了金军八千余人的奚人队伍,大获全胜,这也是义军近年对金作战之少有的胜绩,并且是以少胜多,这在义军以往的战役是根本不可能是的。

刘开山、三彪、大憨、张翎、蒲明兵、高瑞、三彪等人简直要乐疯了,赵忠信所部三千将士更是欢欣鼓舞,士气已到达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这些年以来,义军何时这么扬眉吐气过?一天到晚被金军撵着屁股猛揍,能活下来算不错了,以往甚么时候能像这样在正面交锋的情形之下,如此干脆利落的拿下一支金军队伍?能像这样趾高气昂的站在一排排跪在地金军俘虏面前?

这些都是拜谁所赐,都是谁带来了?黑旗军心里都有一杆秤,为甚么以往在其他统领之下被金军打的跟龟孙子一样,为甚么一到赵忠信手下,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大胜?

黑旗军众将士都以非常崇敬的眼神看着自家统帅。

赵忠信也高兴,可以说是非常高兴,并不为其他,只为得了八百余匹战马,这可是正宗的北方高头大马,跟赵忠信目前手的战马完全不是一个档次,这样一来,基本黑旗军人人都可配备一匹战马了,虽然说骑马和骑兵是两回事,骑马不等于是骑兵,不经过长期训练和投入大量的金钱是培养不出一支会马作战的骑兵的,可最起码人人有马骑罢?这行军速度也会加快,赵忠信所部可以成为一个正经八百的“流寇”了,嗯,没错,“流寇”也得有个流寇的样子嘛,行军作战跟乌龟爬似的能叫“流寇”吗?这叫“爬寇”,赵忠信暗道。

赵忠信正暗自欢喜的时候,张翎跑过来问道:“大郎。。。统制,下一步该如何?”

赵忠信瞪了张翎一眼道:“还能怎么办?收拾收拾,准备跑路。”

还没等张翎理解跑路是甚么意思,在原地fā lèng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赵忠信翻身马,高声下令道:“弟兄们赶紧收拾收拾一下,准备出发了,目标金军腹地,黑旗军,前进!”

说完用力挥了下马鞭,纵马向北面跑去,三彪一言不发骑在马率领亲卫们紧紧跟随着赵忠信。

刘开山、许见秀、臧虎、高瑞等人站着原地面面相觑。

“还愣着干甚么?还不跟统制?”张翎纵马飞驰而过说道。

“统制,奚人俘虏怎么处置啊?这么多粮草,兵器怎么办啊?”

“马匹全部拖走,取足粮草、器械,多余的都放火烧了,奚人任其自生自灭罢。”

“统制,您跑慢点啊,有百个奚人打死都要跟随统制您啊,说要跟着雷神。。。”

“那让他们跟罢。”

“我们的队伍像太阳。。。”远处传来赵忠信蹩脚的歌声。

“开山哥,大郎又在唱歌了。”许见秀捂着耳朵说道。

刘开山瞪了许见秀一眼道:“他乐意唱唱呗,只要天天有胜仗打,他唱死我都乐意。”

刘开山说完马安排部下去了。

半柱香后,通往金军腹地的大路出现了一支有着数千人的队伍,这个队伍边行军边唱歌。

“万众一心兮,群山可撼。

惟忠与义兮,气冲斗牛。

主将亲我兮,胜如父母。

干犯军法兮,身不自由。

号令明兮,赏罚信。

赴水火兮,敢迟留!

报天子兮,下救黔首。

杀尽北虏兮,觅个封侯。”

歌声嘹亮,声震云霄。

。。。。。

完颜亮等金军将领率金军铁骑赶到小陇河奚人营地之时,赵忠信所部黑旗军已离开多时了,给完颜亮等人留下的只是满目疮痍的奚人营地。

到处是燃烧过后的灰烬,到处是奚人横七竖八的被烧焦的尸体,到处是未死的伤兵在原地惨叫、到处是折断的兵器与战死的战马,如此种种,奚人营地简直像刚经历过一场大的浩劫。

“大将军,找到突董苏指挥使了。”完颜亮手下前来禀报道。

完颜亮闻言皱了皱眉吩咐道:“带过来。”

浑身沾满露水和野草,被熏的发黑的突董苏都指挥使大人以及几个突董苏的扈从被完颜亮手下带了过来。

完颜亮见状问道:“突董苏,发生了何时?为何如此狼狈?”

“大将。。。军,黑旗,雷神,雷神,黑旗。”突董苏失魂落魄地答道。

“甚么他娘的黑神,雷旗的?你他奶奶的在说甚么?我问你发发生了甚么事?”完颜亮怒道。

“大将军,是雷神啊,昨日夜里雷神下凡啦,打着黑sè láng旗下凡了。。。,我等。。。我等不是对手,天神啊,护佑我等罢,我等平时也没少祭祀啊,为何要下凡惩戒下民啊?”

突董苏胡言乱语的说道。

“啪”气的完颜亮一马鞭抽在突董苏身吼道:“滚,滚一边去,再敢胡言乱语,乱我军心,定斩不饶。”

随后完颜亮找了个稍微清醒点的突董苏扈从仔细询问昨夜的情形。

于是那扈从将昨夜发生的事情哆哆嗦嗦说了一遍。

完颜亮下马捡起一个绣着黑狼的白色袖标拿在手细细着看着。

黑旗军?赵忠信?拿着不知道甚么东西的黑衣人?杀伤力巨大?

这一系列疑问充满着完颜亮整个脑海。

“黑旗军?有意思。。。”完颜亮喃喃自语道。经历了长期对大多数都较显得懦弱宋军的战争之后,完颜亮都已经麻木了,少有像这么强大的军队能与自己的铁骑相抗衡,完颜亮忽然感到非常兴奋。

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完颜亮暗道,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整日跟杀鸡宰牛般的与那些一打散的军队作战有甚么意思?跟这样的军队作战才有意思嘛。

。。。。。

“甚么?有支苗匪的队伍突破我大军防线往我大金腹地去了?其他余匪怎样了?难道也跑出去了?”完颜宗弼大吃一惊道。

“大元帅,我也才接到消息赶来禀报了,情况是这样的,共有三支苗匪余部妄图突破我大军防线,金鸡山附近的苗匪李蒙部被骠骑将军完颜亮所部铁骑围困在了一条河流附近,现贼首李蒙已归降我军,落马坡一带苗匪黎择军部被兀林达所部全歼,匪首黎择军已自刎而死,余部也被全歼,没一个乱匪逃出去。

只有小陇河一带的苗匪赵忠信部先偷偷越过齐军胡高所部,之后潜伏在我奚人部营地之前,最后一举攻破我奚人部营地,随之向我腹地逃窜而去。”张之周答道。

“赵忠信?是那个江南武状元赵忠信?”完颜宗弼忽然想起来了。

“正是此人。”张之周点头道。

随后完颜宗弼问道:“赵忠信所部有多少人马?”

“据报,约有三千人左右。”

“三千人?三千人能突破奚人八千人的防线?这他奶奶的奚人是泥捏的吗?”完颜宗弼怒道。

“大元帅,具体情形我也不太清楚,我也有些诧异,八千人的奚人营地被三千人乱匪攻破?不过大元帅,先不要管这些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乱匪赵忠信所部已突入我大金腹地,我军该如何处置?关键是不能惊扰了皇。”

张之周急道。

“之周所言甚是,不过多虑了,这些乱匪离皇还远着呐,但也万不可轻视这些乱匪。”完颜宗弼来回踱着步问道:“完颜亮、兀林达现在何处?”

虽然京离此处还尚远,可若被赵忠信率军在这里闹腾,传到皇那里,皇肯定会怪罪下来,因此还是迅速剿灭赵忠信所部为妙。

“骠骑将军剿灭李蒙部后,已赶到小陇河一带,可已经晚了,人已经跑了,兀林达大人还在清理战场。”张之周答道。

“完颜亮?嗯,之周啊,虽我与他有些不和,可此人确实有眼光,反应也快,他居然能够察觉小陇河一带的危险,提前赶了过去,可惜还是晚了。”完颜宗弼说道。

“大元帅所言甚是。”

完颜宗弼考虑良久后,下令道:“传我将令,命兀林达所部立即停止清理战场,率其本部五千铁骑,昼夜追赶苗匪赵忠信所部,定要赶赵忠信并将其歼灭,命完颜亮部率部回归大营,命驻扎在平阳府的镇国将军乌延蒲卢浑所部率军南下,围剿赵忠信。”

完颜亮所领金军铁骑有一万余人马,是金军主力,拿去追赶赵忠信有些大材小用了,况且这里逼迫苗清所率义军还需要完颜亮,兀林达又长期驻扎在此处,对这里的地形较熟悉,因此完颜宗弼调回完颜亮,让兀林达去追赶剿灭赵忠信,此次完颜宗弼加兀林达所部兵马总共调集了近一万五千兵马,还拿不下赵忠信?还怕他天入地?除非他是神仙。

“遵大帅令!”

第一百一十八章 进击罢!黑旗军 (十)

“兀林达防御使大人,末将愿率五百铁骑为先锋,星夜追赶苗匪赵忠信部,请大人下令罢。 ”温占孙请将令道。

温占孙乃金国都统制兀林达的妻弟,并无甚特别的本事,只是凭着与兀林达的关系在兀林达帐下任正将一职,并仗着关系平日里骄横跋扈,经常打骂士卒,倚强凌弱、为非作歹,为兀林达帐下士卒所不喜。

此次兀林达所部接到完颜宗弼追击赵忠信的军令后,不敢耽搁,立即准备启程追击,可大军出动不是那么简单的,需准备粮草、器械、马匹,研究追击路线等等,于是兀林达拟派人为先锋,先行追击,自己亲率大军随后。

温占孙心想,不是几个乱匪吗?算他们人多些,怎是自己所率金军铁骑的对手?若追赵忠信所部,并将其击破,并且能够拿住赵忠信,那岂不是功一件?升官发财指日可待了。

这等功劳万不可让他人拿走了,于是温占孙请命率部作为前锋追击赵忠信。

自己小舅子是甚么德行,兀林达心里很清楚,本不欲允诺,可转念又想到,只要自己吩咐温占孙只许追击并咬住赵忠信所部,而不许其接战,等后续大军再一举拿下赵忠信所部,这功劳让他取罢,省的老是有人在背后说闲话,

于是兀林达点点头说道:“也罢,允你率前部先锋追苗匪赵忠信所部,但万不可与之接触,只要发现苗匪,必须即可向吾禀报,万不可轻敌,切记不可与之接战,不可贪功。”

“姐夫。。。兀林达大人,您这又是何必呐?谅那些土匪草寇怎是我大金铁骑的对手?统制大人,不用您出马,吾只需本部人马可将其拿住,献与您的帐下。”

温占孙不以为然的说道。

“说了让你不可轻敌,你可知道奚部八千余兵马是被这些人马击败的,难道你还想重蹈覆辙吗?”兀林达呵斥道。

“统制大人,奚人怎可与我大金铁骑相提并论,您。。。”

“住口,再敢多言,给我滚出大帐去。”温占孙欲待再说被兀林达打断道。

“知道了。。。”温占孙嘟囔着道。

奶奶的,等老子将那赵忠信的人头提回来之时,老子看你有何话说,温占孙暗道,温占孙心直接以兀林达老子自居了。

兀林达越想越觉得不放心,于是说道:“纳谋鲁布达何在?”

“末将在。”纳谋鲁布达闻言出列道。

“命你与温占孙各领五百铁骑,星夜追赶苗匪赵忠信所部,找到之后,即可禀报本将,之后死死拖住他,切记不可轻敌,不可冒进。”兀林达下令道。

纳谋鲁布达胆子虽小,可为人还是较谨慎的,因此用他与温占孙同领先锋,应该能防止出现意外。

“末将遵令。”

纳谋鲁布达早知道赵忠信是从前阿速庄遇到的那个赵五百,当时纳谋鲁布达简直被赵忠信坑惨了,坑怕了,心里那是极不愿意,极不想与那狡猾如狐的赵五百打交道了,可兀林达将令已下,纳谋鲁布达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

。。。。。

金国镇国将军乌延蒲卢浑乌古敌昏山人,龙虎卫将军孛古剌之子,乃金军一员猛将,因屡立战功,被封为镇国将军。

乌延蒲卢浑膂力绝人,能挽强射二百余步,,虽目前已年过五旬,但武力不减当年,率军驻守平阳府一带,以策应金军各部。

乌延蒲卢浑接到完颜宗弼的将令后,不敢怠慢,立即召集部下商议出兵一事。

“将军,杀鸡何用牛刀,不用将军出马,末将愿率一支兵马,定斩那苗匪赵忠信首级献于将军帐下。”

乌延蒲卢浑麾下一员名叫准土谷的将领闻言乌延蒲卢浑欲亲自领兵南下后劝道。

乌延蒲卢浑摇摇头道:“不可如此,大元帅的书信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是令我亲自率军南下,因而吾此次亲自率兵南下,捉拿此贼。”

“可将军年事已高,这万一有个甚么闪失。。。”

“廉颇七十尚能阵杀敌,吾刚过五旬,不能阵厮杀了吗?尔等不必多言。”乌延蒲卢浑说道。

“那将军拟率多少兵马南下?”乌延蒲卢浑一员将领问道。

乌延蒲卢浑沉吟片刻道:“传我将令,令洪洞县三千驻军、浮山县三千驻军两日内即率兵南下,我亲率四千兵马于平阳府南下,兵分三路,定当剿灭赵忠信所部。”

乌延蒲卢浑接到将令后不敢怠慢,分兵三路南下,挡住赵忠信北。不过心里有些不以为然,区区几个流窜土匪将都元帅完颜宗弼急成这样?不过土鸡瓦犬耳,若被其碰到,定当生擒活捉,然后千刀万剐。

“大元帅,这样一来,留守平阳府的人马是否少了点?”乌延蒲卢浑手下将领问道。

乌延蒲卢浑笑道:“此等草寇流贼,只会到处流窜,怎敢攻我城镇?况且算他吃了雄心豹子胆,想攻打我城镇,他拿甚么攻?他有攻城器械吗?拿人填吗?况且这么多年,可有敌军越过开封府?你多虑了,吾留两千兵马驻守平阳府足矣。”

。。。。。。

“统制,是否找个地方歇息歇息啊?弟兄们都累坏了,许多马也跑不动了。”张敌万问道。

赵忠信点点头,是得休息休息、睡个觉了,赵忠信所部自前日半夜开始作战,突破金军奚部防线后一直在行军,一日一夜已跑出了百里之多了,黑旗军将士们也累的够呛,可在赵忠信严令之下,仍是勉强支撑的。

这人又不是机器,坚持一两天不睡觉可以,久了不行了,并且人坚持的住,战马可坚持不住了,已经有许多战马跑脱力了,可后面有金军铁骑紧紧追赶,金军骑兵基本都是配备着双马甚至三马,行军速度极快,而赵忠信所部基本都是一人一骑,这样的话,赵忠信跑也会追,不跑休息也会被追,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赵忠信真是头疼啊,这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

目前这个情况看来是非休息不可了,赵忠信自己也是眼圈发黑,气喘如牛,也快坚持不住了。

“传我将令全军原地暂且休息,但不可tuo yi卸甲,等候将令。”赵忠信考虑良久后问道。

随后赵忠信问道:“钱顺何在?”

“来了,来了,统制,小的在。”钱顺闻言谄笑的过来道。

钱顺被张志超抓获后,一直被赵忠信带在身边,钱顺此人其他本事没有,路倒是挺熟悉的,特别是河北的道路特别熟悉,因而赵忠信逼迫钱顺加入了黑旗军。

钱顺也是无可奈何,这些人一个个如狼似虎的,稍不对劲,以千刀万剐相威胁,这跑又不跑不掉,况且钱顺也不敢跑,于是钱顺只好加入了黑旗军,专门负责指路。

不过钱顺也因此因祸得福,从此之后一直跟随着赵忠信南征北战,命还挺大,其间也遇到过无数次的危险,居然安然无恙,连伤都没有受,之后积功被封为乌林侯。

若干年之后钱顺双目含泪对其孙子说道:“吾钱家有此荣华富贵,全是吾皇所赐,当年你爷爷只是被人唾骂的金军一小卒,自从遇到吾皇后,蒙吾皇不弃,从此后你爷爷我跟随吾皇南征北战,特别是我黑旗军建军初期,纵横金地数千里,杀的金军血流成河、哭爹喊娘,真是威风啊,壮哉啊我黑旗军,壮哉吾皇。”

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钱顺,这三条路各通向哪里?”赵忠信指着前方三条岔路问钱顺道。

“统制,这最右边这条路通向河府,间这条岔路通向平阳府,过了左边这条路有个山谷,穿过山谷后可直达庆阳府了。”钱顺闻言观察了一下回答道。

“拿行军地图来。”赵忠信吩咐道。

赵忠信趴在地细细的看起地图来,河府?平阳府?山谷庆阳府?

此三府分别位于赵忠信所部的东南、正北、西北方向,赵忠信用屁股想也知道金军肯定会从这三府之派兵堵截,肯定会前后夹击,妄图将黑旗军一举歼灭。

只是赵忠信不知道北面金军从何而来,但自己必须选择一条道路,若选错的话,迎头遇到北面前来围堵的金军,那黑旗军凶多吉少了。

“张志超回来没有?”赵忠信随后问道。

这个关键时候情报显得异常重要了,因为稍有不慎,黑旗军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因此赵忠信一直不断派斥候出去,探查金军动向,张志超率本部负责探查后面追击的金军。

张翎等人也建议赵忠信可以用雷珠砸出一条血路,可这些招数可不能经常使,金军又不是傻子,一旦识破雷珠的弱点麻烦了,也是雷珠威力其实不是很大,只要人排列的不是过于密集,并且雷珠扔过来后趴下闪避,那杀伤力不会很大了,况且赵忠信手雷珠也不是很多了,行军作战也无法制作,材料也找不到,因此不到关键时候,赵忠信是不会下令使用雷珠的。

赵忠信必须想别的法子,让黑旗军在这千难万险之存活下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兔子急了也咬人(上)

“统制,金军追兵共有两路,最近的一路距我军不到十里地了。 ”

张志超侦查回来后禀报道。

“金军两路追兵相距多少?各有多少人马?”赵忠信问道。

张志超闻言回答道:“统制,两路追兵相距约有七八里远,末将未敢靠近探查,看不清有多少人马,可铺天盖地的,人马应该不少,每队千人应该有的,并且某将发现两路人马,一路追的很快,一路走的很慢,两队相距也越来越远了。”

赵忠信点点头道:“这应该是金军追兵前锋,大队人马还在后面。”

“统制所言甚是。”

机会来了,赵忠信暗道。

金军如此如影随形的追击,赵忠信等人想要休?门都没有,不到十里的距离,对于骑兵来说,也是一盏茶的功夫到了,赵忠信等人要么继续前行,要么躲起来,继续前行,赵忠信等人是跑不动了,算跑的动也跑不过金军,而躲起来,也是不太可能的,因为想要隐藏的是三千人马的行踪,而不是隐藏几个人,在金军如此紧紧追击之下,谈何容易啊?

他妈的,他们还追瘾了?把老子当成兔子撵了?妈的兔子急了也咬人,难道老子还不如兔子?既然如此,还不如回头反咬一口,让他们尝尝厉害,也让他们日后追的时候不敢太过大胆。

这样罢,倾尽全力吃掉其一支追兵,如能震慑其余追兵,那最起码黑旗军能够得到休息,能得到休整的宝贵时间。

赵忠信观察了一下周围地形,心里有数了,只见三岔路前方道路两侧有一片树林,林子又高又密,埋伏几千人马没有问题,是个打伏击的好地方。

赵忠信心计议已定,于是说道:“高瑞、胡天水。”

“末将在”高瑞、胡天水二人闻言从地站起身来道。

“令人二人各率三百人马前去诱敌,切记,许败不许胜,不许恋战,将金军引到这片林子来。”赵忠信下令道。

“末将遵令。”两人接令后转身招呼人马去了。

“刘开山、高虎”

“末将在。”

“令你二人各率一千人马埋伏在林子两侧,注意隐藏行踪,泄露了行踪,拿你二人是问。”赵忠信接着下令道。

“末将遵令。”

“蒲明兵何在?”

“末将在。”

“命你率一百人马多砍些树木,绑于马后,待吾等接战之时,你于山坡之后纵马疾驰,声势搞得越大越好,但不许泄露行踪。”

“末将遵令”蒲明兵接令后去了。

随着赵忠信一声令下,黑旗军歇息之地顿时一片嘈杂,人喊马嘶,各队将领都在招呼着自己的部下。

“黑旗军将士们,都给老子起来,再坚持一下,让金军追兵尝尝厉害,打完这仗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赵忠信见一些黑旗军将士有些爬不起后喝到。

。。。。。

“快,快,再快一点,捉住赵忠信,吾必有重赏”温占孙跃到另外一匹马催促着手下道。

你还真别说,女真骑兵这马功夫这不是盖的,飞身换马跟喝水一样,毕竟是从小在马背长大的。

“温占孙大人,纳谋鲁布达正将大人距离我部已很远了,要不要等他们一下啊?”温占孙一名手下问道。

“等他们? 纳谋鲁那点鼠胆,跑的他奶奶的乌龟还慢,等他们的话,鱼早跑了。”温占孙说道。

“大人,兀林达防御使大人下令要我部与纳谋鲁布达正将齐头并进啊。”温占孙手下继续提醒道。

“啪”温占孙一马鞭甩在这名手下身骂道:“少废话,赶紧追,贻误了战机,老子砍掉你的狗头。”

于是温占孙手下均不敢说了,尽皆闷头赶路。

众人纵马飞奔,正要

“嗖嗖嗖。”

众军将纵马飞奔,正要奔过一个小土坡之时,忽然小土坡之转出数百人马,弯弓搭箭一言不发,张弓射出了一排羽箭。

“啊,不好,有埋伏。”

金军前锋猝不及防,刹那间有七八人被射下了马,温占孙前部人马顿时人喊马嘶,乱作一团。

“大人,不好了,前部遭遇苗匪。”温占孙一名手下慌慌张张跑回来禀报道。

“慌甚么?给我射箭,稳住阵脚,你带人从左翼包抄,你,是说你呐,带人从右翼包抄,别让他们跑了。”温占孙一叠声的下令道。

温占孙挂兵器,取下弓箭,高举过顶大声吼道:“大金的勇士们,建功立业在今日,给我冲啊,抓住赵忠信赏五十头牛,斩其首级赏三十头羊。”

说完温占孙纵马朝前面奔去。

金军接令后,分成三股,两股朝这数百黑旗军包抄了过去。

可惜的还没等金军包抄来,这支数百人的队伍,射完一轮羽箭后转身跑,毫不拖泥带水,跑的那叫一个快。

“大人,贼寇跑了。”

“哈哈,他奶奶的这熊样?还想打我埋伏?果然草寇是草寇,太不经打了。”

温占孙弯弓搭箭射翻一名黑旗军将士后,兴奋的骑在马大喊大叫:“勇士们,给我追,别让他们跑了。”

说完一马当先,率先追了下去。

众金军闻言也跟着温占孙呼啸的追了下去。

温占孙率部大呼小叫的紧紧追赶着高瑞、胡天水等人,眼看着要追了。

高瑞、胡天水率领的数百黑旗军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丢盔卸甲的,衣物、铠甲、兵器还有些金银丢的一路都是。

“不许拾取财物,拿下这些贼寇再说,这些东西还会飞了?”温占孙下令道。

这支数百人的黑旗军被金军追急了后,一窝蜂的钻进了一片树林之。

“大人,前方有片树林,小心埋伏啊。”温占孙手下提醒道。

“埋伏个鸟啊,这些虾兵蟹将,再多十倍老子也不怕,给我追过去,他们马力已经不行了,已经跑不动了。”温占孙呵斥道。

在温占孙严令之下,这支五百人的金军前锋加千匹战马紧紧跟着高瑞等人钻进了树林。

。。。。。

“来了,来了,刘正将,俺看到高正将、胡副将已经跑过去了。”刘开山一名手下禀报道。

“慌甚么?不许喊,都给我闭嘴,悄悄传令,等金军全部进来才动手,不准提前。”刘开山低声下令道。

只片刻功夫,杂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奔了过来,刘开山悄悄抬眼望去,只见数百金军已经进入了伏击圈,金军铁甲反射的光芒、锋利的刀刃发出的寒光、狰狞的面目已经清晰可见。

是时候了,刘开山望向张翎点了点头。

张翎会意,挥了挥手,伏在树林之的神机营将士见状都将手已好弦的gong nu抬了起来,瞄准了金军铁骑。

“当”随着一声锣声响起,树林间道路两侧忽然射出一排排羽箭,一只只羽箭闪烁着寒光,发出“嗤嗤”的破空之声,箭如飞蝗,闪电般的直奔金军而去。

“啊,有埋伏。”

“这会真的是埋伏,啊!”

“反击,反击。”

在gong nu近距离密集攒射之下金军纷纷落马,未箭的金军有的慌忙弯弓搭箭向两侧乱射,有的取下盾牌遮挡着,有的金军骑兵被前方倒下的连人带马绊倒。

金军队伍顿时惨叫声、怒吼声、战马悲嘶之声响作一片。

刘开山从藏身之处跳了起来,高举开山大斧大喊道:“长枪营给我杀!”说完当先冲了去。

“杀杀杀!”

“长枪营,跟我。”高虎也率长枪营从树林右侧杀了出来。

顷刻之间,杀声四起,黑旗军将士喊杀之声响遍整个树林。

数千黑旗军将士从藏身之处尽皆跳了出来,一齐向金军涌去,高瑞、胡天水也率部反身向金军杀了回来。

金军先锋铁骑也不愧为金军精锐,久经沙场,训练有素,在经过初期混乱之后,迅速稳住阵脚,并开始组织人马反击。

金军箭法准,在反击将一排排冲来的黑旗军将士射倒在地。

双方喊杀之声响作一片,杀的难解难分。

金军背靠背围成一圈,在金军周围之形成了一个箭圈,箭圈边缘都是被射倒的义军尸体。

一些冒着金军箭雨好不容易冲到金军内圈的黑旗军将士却被金军凶狠的砍倒在地,而一些被砍倒地暂时未死之人被金军铁蹄践踏而死。

刘开山、高虎等人率部冲进了金军箭圈后被金军拼死挡在了wài wéi,未能击破金军内圈防守。

一时之间,双方陷入了僵持,黑旗军冲不进来,金军也冲不出去。

“突出去,突出去。”

在金军将领的高声呼喊之下,几员金军悍将身披重甲,手持铁盾护住头面,率几十名悍卒,冒着箭雨朝长枪营准备将王六方向纵马冲了过去。

这几十名金军悍卒一路如劈波斩浪般的在义军人群左劈右砍,硬生生的杀出条血路,金军防御圈也慢慢的朝这个方向移动,眼看着要杀出重围了。

“呼”的一声,一员金军悍将抡圆了长柄铁锤朝王六头砸去,王六高举铁枪想挡住长柄铁锤,可是经过一夜与奚人搏杀和一天的急行军,王六早已精疲力竭,一直在勉强支撑着,于是在长柄铁锤的猛击之下,终于支撑不住了,手臂一软,被长柄铁锤击了头部,顿时头骨碎裂,惨叫了一声,往后便倒。

“王六”刘开山奋起一斧将拦在前面的一名金军砍成两段后,悲声喊道。

随后刘开山、大憨等人丢开各自的对手,不顾一切的扑向王六。

第一百二十章 兔子急了也咬人(下)

温占孙惊恐的看着这一切,看来越来越多的穿着黑衣黑甲的黑旗军涌了过来,看到先行突围的几员金军悍将率领的数十名金军士卒被一员手持虎头鎏金枪的小将率领的黑旗军马队一一刺死,黑旗军也因此士气大振,喊杀声欲发震耳欲聋,看到一个小山之后尘土飞扬及听到密集的马蹄声,明显是后援黑旗军马队正朝这里赶来,这他妈的哪是三千人的队伍啊?明显万人,甚至数万人,才有这样的阵仗,这他奶奶的哪个混蛋王八蛋谎报军情的?温占孙暗暗叫苦。

若只是三千人的草寇,温占孙还是有些信心杀出重围的,可这数万人,如何才能杀的出去?一人一口唾沫能将金军全部淹死。

五百金军前锋越打越少了,温占孙身旁扈从不断惨叫着倒地,虽然金军也在拼死抵抗,可士气明显低落了许多,此消彼长之间,黑旗军是越战越勇,金军是越打越怕了,眼看着金军将全军覆没了。

“大人,快走罢,不走来不及了,吾等死战护送大人突出重围。”温占孙身边一个扈从一刀砍死冲过来的一名黑旗军后吼道。

你他奶奶的以为我不想跑啊?这他妈的得跑的出去才行啊,温占孙心道。

温占孙望了一眼黑压压的涌来的黑旗军,无奈调转马头,在数十名金军护送之下原路杀了回去。

不过还好,温占孙在扈从们拼命死战之下,逐渐杀了出去,眼看着要出树林了,温占孙正暗暗欣喜,正在此时,忽然二百五十开外树林之转出一簇人马,为首一员黑衣黑甲小将,骑着一匹神骏的白马,手持一把强弓,冷冷着看着温占孙。

“嗖”的一声,隔着二百五十余步,这员小将弯弓搭箭,一箭正温占孙肩胛处,力量之大,无以伦,巨大的冲击力将温占孙直接射落马下。

随后这员黑衣黑甲小将举起强弓大喊道:“跪下免死,立者杀!”

“跪下免死,立者杀!”

黑旗军众将士看到自家主将如此神箭,不由得士气大振,跟着自家主将一齐狂呼。

。。。。。

“统制,小六子死了。”许见秀抱着王六哭道。

王六东京汴梁人,城破之时只身逃出汴梁,流落到了河北之地,之后加入了河北义军,是赵忠信任破虏军队将之时的老部下了,虽然没甚么特别的本事,可平日里老实憨厚,沉默寡言,让干甚么干甚么,与刘开山、张翎、许见秀等人也相处的较好,是个老好人。

赵忠信心里也难过,这是自己老部下之第一个战死的人,这肯定不会是最后一个,今后的路不知道还有多少弟兄战死沙场。

此次伏击金军前锋,赵忠信所部可谓是损失惨重,战死三百余人,重伤一百余人,轻伤三百余人,这一下损失近三分之一战力,这还是赵忠信设下埋伏,杀了金军一个措手不及的结果,若正面交锋不知道是甚么结果了,金军女真铁骑的强悍可见一斑,若此事反过来,女真铁骑数千人伏击黑旗军数百人,那结果肯定金军仅以极小的代价而全歼黑旗军,这是差距,若不是赵忠信在临战前强化训练了黑旗军将士近两个月,那结果只会是更糟糕,没准伏击不成反被对方吃掉。

甚至最后双方纠缠到了一起,无法射箭,连张翎的神机营都拿着短枪去拼刺刀了,赵忠信只传授了神机营刺刀拼杀之术用以防身,因为刺刀拼杀之术仅仅适合于短兵相接,对于长枪大戟的搏杀是没甚么用的。

这才是赵忠信所部突围之后的第一仗,损失了近三分之一的张力,目前赵忠信手只有二千余人了,这日后的仗该怎么打?赵忠信等人又该何去何从?赵忠信此刻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此次也严重的打击了赵忠信的信心。

不过此战过后唯一的好处是黑旗军人数减少了,相对来说目标小多了,更加便于隐藏了,并且黑旗军主力精锐五百多精兵卫主力骑兵并未遭受大的损失。

赵忠信轻轻阖王liu si不瞑目的双眼说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将王六兄弟好好安葬,让他走好罢。”

依赵忠信的意思,直接火化了事,还可以防止瘟疫的传播,可这个时代讲求的是入土为安,赵忠信怕寒了众兄弟的心,于是也没提火化之事。

“将那金军将领提过来问话。”赵忠信随后吩咐道。

此次伏击,杀死金军前锋四百余人,仅仅俘获了包括温占孙在内不到二十名金军受伤军士,无一人逃走。

“统制,还问甚么话,让俺砍了他为小六子报仇罢。”刘开山悲愤的说道。

赵忠信瞪了刘开山一眼道:“杀了他有何用?留他一条狗命我自有用处,还不快去?”

此次伏击,自己布置许多虚张声势的举措,目的是为了让义军得到喘息的机会,让追兵不敢大胆冒进,是否有效果全落在此人的身,最起码总得有人报信罢?

“你叫甚么名字?现任何职?”

刘开山、大憨将温占孙提过来后,赵忠信问道。

温占孙咬牙捂着已草草包扎好的伤口,不发一言。

“不说话是罢?”赵忠信说道:“开山,大憨再提一人过来。”

刘开山、大憨闻言又提了名金军士卒过来。

“斩了。”赵忠信淡淡的下令道。

大憨闻言用脚踩住这名金军士卒身体,随后揪住其头顶辫子,刘开山猛的挥刀砍下,顿时这名金军士卒身首分离,鲜血慢慢的在地流淌开去。

赵忠信盯着温占孙接着问道:“叫甚么名字?速速道来,再不说,又要人头落地了。”

赵忠信问话的同时,身后一排排黑旗军举着黑色军旗排成整齐的队形,不间断的从温占孙等金军俘虏前走过,这也是赵忠信安排好的,让黑旗军来回走动,让温占孙等人误以为黑旗军声势浩大,人数众多。

温占孙恐惧着看着那仍然睁着眼睛的头颅,终于开口道:“我是温占孙,乃防御使兀林达大人帐下任正将一职。”

金人女真族占领原多年,基本女真人都会说些汉话了。

赵忠信点点头道:“这对了,你们此次共有多少人马追击我军,另外还有哪些人马前方堵截我军,只要你老实说出来,吾饶了尔等性命,如若不然,嘿嘿,尔等将必死无疑,并且死的没那么痛快了。”

“此话当真?”温占孙看了一眼站在一旁如凶神恶煞般的刘开山、大憨后问道。

“我赵忠信说话绝无虚言。”赵忠信答道。

“你是赵忠信?”

“正是,怎么不像吗?”赵忠信说道。

像,太他妈像了,太像一个土匪草寇了,温占孙只是没想道赵忠信如此年轻,并且小小年纪如此心狠手辣。

温占孙低声头有气无力的说道:“兀林达大人所部共有五千兵马,我与纳谋鲁布达分别统领五百铁骑先锋,平阳府?乌延蒲卢浑将军统兵南下,围堵尔。。。你们。”

平阳府?原来是从平阳府出兵,赵忠信暗道。

赵忠信接着问道:“平阳府共有多少人马南下,分几路南下?分别从哪里南下?”

“这个我不清楚了,这种军机大事不是我这小小正将所能参与的了。”温占孙答道。

赵忠信考虑良久,挥了挥手吩咐道:“带他下去罢。”

见温占孙被带走后,张敌万问道:“统制,真要放他们走吗?”

赵忠信看了一眼张敌万道:“我要做甚么你不知道吗?”

张敌万点点头没再说话了,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让金军摸不到头脑,统制这兵法运用的炉火纯青,张敌万心道。

“速度清理一下,剥下金军衣甲,速速离开此地。”赵忠信随后下令道。

。。。。。

“甚么?温占孙所部全军覆没?你探查清楚没有?”纳谋鲁布达听闻探马来报后大吃一惊道。

“大人,探查清楚了,消息千真万确,末将敢用脑袋担保,温占孙正将所部除了他与十几名护卫逃出生天外,其余全部战死了,这个是末将亲自询问温占孙大人的护卫得知的,并且据那位护卫说苗匪赵忠信部居然有数万兵马,因而他们寡不敌众,能跑回来几个都算很不错了。”这名金军探马禀报道。

“啊?数万兵马?”纳谋鲁布达吓得脸都白了,慌忙下令道:“快,快,速速传令,前部停止前进,立刻回军,向兀林达大人靠拢。”

纳谋鲁布达拍了拍胸口,好悬啊,幸好自己多长了个心眼,小心翼翼的行军,因而速度不是很快,否则的话,那赵五百他妈的有数万兵马,自己这点人加温占孙那点人马,还不够那赵五百塞牙缝呐,万鹰之神保佑啊,回去定当好好祭拜下。

“温占孙正将现在何处?”?问道

“已回兀林达大帐禀报去了。”

他娘的,跑的倒挺快,不过?倒是有些幸灾乐祸,你温占孙平时不是跋扈的很吗?老子这回看你如何交待?

第一百二十一章 累了就休息

“你到底看清楚没有?数万兵马?这这么可能?大元帅明明说是最多只有三千兵马啊?”兀林达得知消息后也大吃一惊的问道。

“姐夫,千真万确,绝对没错,这是我亲眼所见,不信你问他们。”

温占孙答道。

赵忠信最后遵守诺言,将温占孙等人放了回去,放之前赵忠信对温占孙等人还是相当的客气,说甚么自己也是被逼无奈,并不想与金军为敌,只是想率领弟兄们混口饭吃等等,之后两人依依惜别,温占孙也飞奔回来报信。

温占孙不说自己轻敌冒进,而是夸大其词,将黑旗军形容的如同天兵天将一般,人数也是大大的夸大了数倍,恨不得说赵忠信所部有十万兵马,也没说自己是赵忠信放回来的,而是说自己率五百军将以弱敌强,之后寡不敌众,血战逃脱,这样一来,温占孙不但无过,反倒有功了。

剩余的十几名金军见兀林达询问,一齐点头称是。

数万兵马?兀林达寻思道,自己只有五千兵马,现在只剩下四千了,纳谋鲁布达那里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四千对数万,虽然对付这些草寇流匪也没甚么可怕的,可要轻松拿下还是有些困难。

兀林达还是有些半信半疑,可转念想到,当时得报,说是三千苗匪在几个时辰之内突破了金军奚人部八千人的防线,自己也是有些疑惑的,区区三千草寇流匪能轻松突破奚人部防线?这样看来,完全有可能是金军并未探明此路人马的具体人数。

难道大元帅搞错了?兀林达充满了疑问。

“来人,传我将令,速速遣使召回纳谋鲁布达所部,全军停止前进,地住防,快马急报都元帅大人,将此情形详细禀报都元帅,请大元帅定夺。”兀林达考虑良久后下令道。

还是禀明完颜宗弼罢,请他定夺,小心谨慎,甚么事都请示禀报,这是自己为官多年的宝贵经验。

。。。。。

“王六兄弟,一路走好。”

众人一起在王六坟前祭拜道。

赵忠信率黑旗军收拾完战场后,迅速脱离战场所在地,并找到了一个僻静的山谷,赵忠信等人安排黑旗军将士养伤的养伤、吃饭的吃饭,完了后休息,赵忠信接着派出斥候探查南下金军及其南面金军追兵的情况之后,将王六等阵亡黑旗军将士简单的安葬在了这个僻静山谷之。

赵忠信仔细研究了地图,并计算出平阳府金军南下达到此地的时间,大概需要至少七八天的时间才能够赶到这里,若自己的疑兵之计能够奏效,那么给黑旗军赢得了两至三天宝贵的休整时间,赵忠信一直在思索黑旗军该怎么办?该去哪里?该如果应付金军的围剿,黑旗军的前途又在哪里?黑旗军该何去何从?这些问题一直缠绕在赵忠信的脑海里。

“小六子,你好好休息罢,你。。。你死了还有人给你埋,我等死了也许死无葬身之地了。”许见秀在王六坟前边磕头边哭着说道。

“许见秀,你他娘的说甚么丧气话,再说老子跟你没完。”大憨闻言怒道。

“你他奶奶的少跟老子来这套,老子说了怎么了?你要怎的?”许见秀也生气了。

“大憨、见秀,都是自家兄弟,都少说两句,以免伤了和气,见秀,这是你不对了,再怎么也不能这么说啊。”刘开山一旁劝道。

许见秀哼了一声说道:“开山哥,难道不是吗?我。。。我等日后。。。日后。”

许见秀看了一眼赵忠信不敢再说了。

赵忠信叹了口气,此战过后虽全歼了金军前锋,可对黑旗军士气打击不小,以数倍兵力伏击金军前锋,居然打成这样,不但损失了许多人马,还阵亡了几员将领,很多人已有些灰心丧气了,在这点连赵忠信都有些缺乏信心了。

赵忠信默不作声,捧起一炷香插在王六坟前。

王六兄弟,一路走好!

你是我黑旗军有功之臣,先暂且安葬在这里罢,王六兄弟对不起了,他日我赵忠信必将修建一座高大雄伟的英烈祠,之后定将你的遗骨迁入其,让你永远享受后人的祭祀,让你英魂永存。

赵忠信心里默默祷告道。

“忙完早点休息罢。”

赵忠信说完转身离去了。

“他娘的都是你,你自己看看,难道大郎不难过吗?你说这些话,多伤大郎的心啊,大郎他容易吗?”大憨气愤着道。

许见秀低头低声道:“是我错了,可我真的觉得很憋屈。”

“你憋屈个鸟,你他娘的是怕了而已。”

“直娘贼,你说甚么?”

“难道我说错了吗?老子自加入义军后,脑袋拴在护腰带,人死球朝天,怕个鸟,哪像你,次次畏畏缩缩,胆小如鼠,你他娘的干脆缩回你娘的肚子里去,那安全了。”

“你个黑炭头,贼配军,老子跟你拼了。”

。。。。。

赵忠信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干脆不睡了,走山顶坐在冰冷的地,望着天空的点点繁星,想着自己的心事。

自己来到这个世已有一年多的光景了,先当了义军之一个小小的队将,之后到临安经营酒楼、拜师、考武举直至考武状元,然后回到义军统帅一支队伍,决定着几千人的生死,直到伏击金军前锋之前,不可谓不顺利,不可谓不是一帆风顺,难道这点小小的困境能将我击倒吗?我赵忠信是那么容易被击倒的人吗?不是,我赵忠信不做这样的人,算死,我也要站着死。

可跟着自己的这些兄弟怎么办?难道都一起死吗?况且自己倒是一死了之了,可一直对待自己有如亲生之子的李清照怎么办?倩儿怎么办?月影怎么办?小雪怎么办?怜蕾怎么办?一直在苦苦等着自己的明珠怎么办?

不知道忠德、忠书怎么样了?此次赵忠信未让赵忠德与赵忠书跟随自己,因为此行太凶险了。月影和素素在苗营之怎么样了?她们还好吗?赵忠信不能也不敢将月影和素素带在身边,赵忠信的处境苗清所部要凶险的多,愿她们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喝,不数不知道,一数吓一跳,原来自己的女人还真不少啊,赵忠信不由得自嘲的微笑着。

一阵凉风吹来,赵忠信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这在此时,忽然赵忠信身多了件衣服,赵忠信微微惊讶的转头看去,只见张翎正将一件长衫披在自己的身。

赵忠信微微点头致谢道:“谢谢你了。”

张翎也微笑着道:“没事,统制,这么晚了还不睡?”

“我不困。”赵忠信说道。

“为甚么不困,难道有甚么心事?”张翎问道。

赵忠信回头看了一眼张翎道:“你也过来坐下,陪我聊聊。”

张翎闻言轻轻的坐在赵忠信身边。

赵忠信望着空繁星说道:“张翎,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甚么错了?错哪里了?甚么意思?”张翎问道。

赵忠信转头看着张翎说道道:“你说我若不安排此次伏击,王六会不会不死?我若早些出手,王六会不会不死?我若下令使用雷珠,王六他会不会不死?”

张翎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赵统制,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这都是每个人的命,天命不可违,王六命该遭此劫,那是他的命,赵统制怎能将此揽在自己身?”

“我知道,我知道,可我心里老是过不去这个坎儿,还有那些死去的弟兄,跟着我一天福都没享死了,张翎,你知道吗?我心里。。。心里难受的很,我觉得我对不起跟着我那些弟兄们。”赵忠信苦闷着说道。

“统制啊,慈不掌兵,善不为官,这可是你说的,你怎么自己都忘了?说了打仗肯定是要死人的,统制,你不可再去想那些死去的弟兄了,你应该多为这些活着的兄弟多考虑,你还要统帅黑旗军,还要掌控全局,你还要为我们找条生路啊,万不可再胡思乱想了。”张翎劝道。

张翎接着说道:“乱世之,人命贱如草,甚至人根本不像是人了,王liu si前的一天曾经对我说过,他说他这辈子这些跟着统制的日子才活着像个人,并说这是他这辈子最快乐的日子。”

“小六子。。”赵忠信哽咽的说道。

“好了,你从前杀伐果断的,怎么现在变得如此婆婆妈妈的?”张翎说道。

“张翎,你知道吗?我压力很大,我很累,我真想一走了之,从此后浪迹天涯,再不问世事。”

张翎暗叹了口气,赵忠信目前也才二十一二岁,在一些人眼里还是个孩子,可现在担负者数千人的生死,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于是张翎说道:“累了歇会罢。”

“张翎。”

“嗯?”

“借你肩膀用用,可否?”赵忠信问道。

“喂,喂,借你肩膀,不是借你。。。你怎么趴我。。。来了?”张翎急道。

“你xiong bu肩膀软,恩恩,好舒服。”赵忠信迷迷糊糊的说道,快睡着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仁福帝姬(一)

“大帅,最多我军只能等一天了,后日无论如何必须突围了。 ”申世袭道。

苗清率破虏军在黑风岭停留了整整两天了,仍未收到赵忠信等人的任何消息,派出去探马也没回来,时间不等人了,苗清所部已等不起了,必须要有所行动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苗清闻言点了点头后,随即剧烈咳嗽起来。

“大帅?您这身子骨?”

苗清摆了摆手道:“我没事,你继续说。”

申世袭接着问道:“只是这诱敌统制仍未找到,这安排何人较合适,请大帅示下。”

“不用找了,我亲自率军首先发起突击。”苗清平静的说道。

“甚么?大帅你。。。你是甚么意思?”申世袭大吃一惊道。

“世袭啊,有件事我瞒了你,瞒了众兄弟已经很久了,今日将这事告诉你罢。”苗清说道。

申世袭惊疑着看着苗清,一时没有搭话。

苗清脱下长衫露出背部后说道:“我背疽又发作了,时日不多了,这次让我为兄弟们做最后一件事罢,我死之后你率领众兄弟还有老营妇孺继续南下,一定要将他们带回南宋,带他们回到汉人的地方,带他们回到我汉人不用为奴为婢的地方。”

“大帅,您这是说甚么话?快。。。快找军郎看看,大帅,我这去找。”申世袭急道。

苗清穿衣服拦住申世袭说道:“不必了,已经找过了,没用的,世袭,记住我的话,无论如何,都要将他们带回南面。”

“大帅啊,您这是干甚么啊,不会的,总是治的好的,您万不可。。。怎能让你您以身犯险?这样好了,我率部诱敌,您率军南下。”申世袭说道。

苗清又咳嗽了片刻后说道:“我意已决,世袭你不必再劝了,况且这里面除了我,谁能吸引齐军主力?只有我才能将齐军主力死死吸引住,这样一来,你即可率领老营顺利突围南下了。”

“大帅,不可,万万不可。”申世袭又劝道。

苗清摆了摆手,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说道:“你先看看这封书信。”

申世袭接过书信,打开细细的看了一遍后,大吃一惊道:“甚么?宋廷反悔了?要将我等拒之关外?”

苗清点点头道:“这是临出发前收到的黄温的书信,宋金合议已成,于是宋廷已拒绝招抚我军了。”

“那您为何还执意率军南下?”申世袭问道。

“世袭,我破虏军的形势你我清楚罢?留在此地有活路了吗?只是早几天,晚几天而已,他们要的只是我苗清,针对的也是我苗清,既然他们要,我送给他们,只要我死了,老营安全了,况且老营都是些普通百姓,你率这些普通百姓回归宋地,谅他们不会不让你们回去的。”苗清接着说道。

“大帅,既然宋廷毁约,不如我等率部。。。回笔架山算了。”申世袭叹了口气。

回到笔架山如苗清所说的,只是早几日,晚几日而已,先不说有没有粮食,说目前形势,宋金已签订了“绍兴和议”,这样一来,金军必会腾出手来,全力围剿义军,那义军全军覆灭是早晚的问题,不但破虏军会全军覆灭,连老营那数万百姓也会落入金军之手,从此之后,不是死,是为奴为婢,下场将是凄惨无,这样的例子不是少数了。

如此一来,还真不如如苗清所说的这么做,最起码老营这数万百姓还有可能回到宋地,还有可能存活下来,落入宋廷手总是落入金军手要好的多罢。

苗清是这么考虑的。

苗清摇摇头道:“回不去了,世袭,有件事一直让我放心不下。”

“大帅您说。”申世袭哽咽着说道。

“是月影,这可怜的孩子,一直让我放心不下,月影托付给你了,望你好好照看她,不要让她受到伤害。”

申世袭跪下哭道:“大帅。。。”

“世袭,快起来,还有件事,是赵忠信之事,若忠信他能平安归来,尔等以他为主,我破虏军以他为帅,他是你们的主公。”苗清说道。

“大帅,既然如此,您为何当时执意要派他出去?”申世袭问道。

苗清沉吟半响道:“小鹰在母鹰的羽翼之下,是永远长不大的,是永远飞不起来的,只有放他出去,他才能成长起来,才能飞起来,才能担负重任。”

“大帅,这。。。这也太过凶险了啊,这万一。。。万一忠信他回不来怎么办?”

“万一他回不来,这是他的命。”苗清说道。

。。。。。

“你,你走开,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张翎用力推着赵忠信说道。

赵忠信故作惊讶起身说道:“啊?你是小娘子?”

张翎瞪了赵忠信一眼道:“少来啦,你们早知道了,只是不说而已,你们私下里都议论了多少次了,别以为我不知道。”

赵忠信哈哈笑道:“既然如此,那我有话说了,我来问你,你为何总是女扮男装,你一身的武艺哪里来的?特别是箭术为何如此出众?你到底是甚么人?张翎肯定不是你的本姓,你到底姓甚么?”

张翎又瞪了赵忠信一眼道:“这么多问题。。。还有吗?”

“没了。”赵忠信说完后忽然又想起一事,于是赵忠信接着问道:“哦,还有是刚才你xiong bu明明有货,为hé ping时看起来都是平。。。哎呦,你掐我做甚?”

“你说呐,我掐死你这个登徒子。”张翎羞红了脸说道。

张翎此时露出了少有的女儿态,平时在手下面前都是板起一张脸,不苟言笑的。

张翎平时基本跟些大老爷们混在一起,语言、神态与男人无异了,张翎也快忘了自己是个姑娘家了。

“你真想知道?”张翎问道。

赵忠信点了点头。

隔了良久良久,张翎轻轻说道:“我是不姓张,我姓赵。”

张翎欲待再说,耳边忽然传来轻微的鼾声,张翎转头看去,赵忠信已经睡着了。

张翎轻轻的叹了口气,将长衫给赵忠信盖好后,坐在地望着空的繁星,眼前仿佛浮现了十五年前的那个晚。。。

“张大哥,今后拜托你了,望你看我平时待你不薄的份,将仁福养大chéng rén,再找个好人家嫁了,吾也不会辜负王姐姐生前所托了。”一个雍容华贵的贵妇人急迫的说道。

“皇后娘娘快马,待末将杀出一条血路,护送娘娘出城。”张大哥牵了一匹马过来后说道。

正在此时,宫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顿时宫殿内外喊杀声、宫女的尖叫声、临死之前的惨叫声、shēn yin声响做一片。

“快走,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张大哥求求你了,快走,难道让吾死在你面前你才肯走吗?”这个雍容华贵的贵妇人惊慌失措着道。

“母后,母后,我不走。”一个七岁的小女孩死死拉着这个贵妇人哭道。

张大哥闻言咬牙强行将这个小女孩从贵妇人身边抱进怀里,随后用铠甲将自己与这个小女孩裹在了一起。

张大哥跪下向这个贵妇人重重的磕了个响头,翻身马,抽出腰刀,纵马疾驰而去。

。。。。。

“爹,我要习武,你教我嘛。”

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向一个四十余岁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求道。

这个汉子笑道:“翎儿,你还小,又是个小娘子,你习武有何用啊?”

“爹,我想练身好武艺,我要去救母后和蝶儿姐姐。”这个八岁的小女孩坚定的说道。

这个叫蝶儿的人是个小宫女,因这个八岁女孩逃走,而被用于顶替这个八岁小女孩的身份。

“哎,好罢,习武可以,但你要准备吃苦啊。”这个四十岁汉子无可奈何的说道。

“爹,我不怕吃苦,为了救母后和蝶儿姐姐,我甚么苦都不怕。”这个八岁小女孩倔强的说道。

。。。。。

“咳。。。。咳。。。翎儿,我要走了,今后剩你一个人了,哎,你该怎么办?哎,可怜的孩子。”一个五十多岁的满脸病容的汉子躺在床说道。

“爹,爹,你不能走,你走了我怎么办?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一个十七八岁的英姿飒爽的姑娘哭道。

这个五十多岁的汉子慈爱的看着这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说道:“傻孩子,没用的,翎儿,这些年兵荒马乱的,爹爹又没甚么本事,没甚么钱,没给你找个好婆家,你不会怪我罢?哎,我只是。。。只是辜负了皇后娘娘所托,未将你照顾好,实在。。。实在是心有愧啊。”

这五十余岁的汉子接着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死之后,你不可。。。不可再在这河北战乱之地了,找机会回到临安罢,翎儿,你。。。毕竟是有皇家血统的,你毕竟是。。。是皇的亲生女儿啊,去。。。去临安找你皇。。。兄去。”

“爹,您别说了,您休息一会,女儿不去,女儿不会去找他们,他们不配。”

第一百二十三章 仁福帝姬(二)

“之周,此事你如何看待?”完颜宗弼问道。

完颜宗弼接到兀林达急报后,也吓了一跳,于是立刻召集张之周等人于帐议事。

张之周闻言沉吟道:“数万人马?难道是军情有误?亦或是苗匪以三千兵马为前锋击破奚人部后,然后偷偷又跑过去了一些人马?”

“突董苏何在?”完颜宗弼问道。

“末将在。”突董苏终于缓过劲来了,出列答道,因为他是奚人部落头人,因而完颜宗弼并未过多责备,继续让他统领金军奚人残余所部。

完颜宗弼接着问道:“你来说说,到底过去了多少兵马?若再敢胡言乱语,前罪后罪并罚,定斩不饶。”

“大元帅,确确实实只过去了三千人马啊,末将亲眼所见,其后并无大队人马过去,末将属下可为作证。”突董苏战战兢兢的答道。

完颜宗弼正在考虑之,张之周开口道:“大帅,下官以为突董苏大人所言非虚,苗匪所部总共只有七八万人马,其还有数万普通百姓,几日前的三支突围的人马加起来应有万兵马了,那么现在苗清手不算百姓的话,最多只有两三万的兵马了,并且被我大军围在了黑风岭,这里怎么会出现数万兵马?”

“那么这兀林达的急报又是怎么回事?”完颜宗弼问道。

“大元帅,不是骠骑将军俘获了一名苗匪将领吗?找他来问问不知道了吗?”张之周忽然想起了还有一员降将。

完颜宗弼一拍大腿道:“对,对,我怎么忘了还有这事呐,来人,速速将那苗匪降将带来。”

“小的拜见大元帅,越王殿下。”李蒙被带来后忙着向完颜宗弼行礼道,完颜宗弼除了任金军都元帅外,还被封为越国王。

完颜宗弼撇了李蒙一眼,嗯,不错,看样子这人还有些机灵。

“座下降将姓氏名谁啊?在苗匪处任何职?”完颜宗弼问道。

“大元帅,小的姓李名蒙,在苗大。。。苗清手下任统制一职。”李蒙答道。

完颜宗弼点点头道:“我也不给你绕弯子了,开门见山罢,那赵忠信所部有多少人马?速速道来,若你老实交代,吾必保你荣华富贵。”

李蒙大喜,谄笑着答道:“小的多谢大元帅了,那赵忠信具体有多少人马,小的确实不太清楚,不过小的当初奉苗清之命突围的时候,手下只有三千余兵马,据此估计,那赵忠信所部应该在三千人左右,可那赵忠信自临安回来后,不断的在招兵买马,人数不断增加,还得到了苗清的支持,小的部下有好多人跑过去了呢,因此目前确实不好说他有多少人马,据小的估计,赵忠信所部应该是五千?六千?八千?”

“他奶奶的,到底是几千?”完颜宗弼破口大骂道。

李蒙苦着脸道:“大元帅,肯定不会超过一万,超过一万您砍小的的脑袋。”

忠信啊,老哥哥只能帮你这么多了,老哥哥愧对你们啊,李蒙心道。

完颜宗弼听完皱着眉,挥了挥手说道:“下去罢。”

待李蒙被人待下去后,完颜宗弼问道:“之周,那兀林达的急报你如何看待?”

“大元帅,下官以为很大可能是苗匪赵忠信所部在虚张声势,妄图将我包围苗清部的我铁骑主力引诱过去。”张之周说道。

完颜宗弼微微点头道:“之周所言在理,那么依你之见,目前我大军该当如何?”

“大元帅,虽然据那李蒙说赵忠信人马未超过一万,但也不可轻敌,这赵忠信若是漫山遍野的跑,我军只有兀林达五千人马追击,也不好将之一打尽。”张之周指着一幅地图说道:“大元帅请看,苗匪赵忠信部已被我大军围在了这里,乌延蒲卢浑将军已率军南下,他已无路可走,下官大胆建议,我追击大军可原地住防,等候将军平阳府大军到来,平阳府大军一到,两下合围,这样一来不管赵忠信有多少兵马,即可一举歼灭赵忠信所部。”

“好,这么办罢,来人,传我将令,兀林达所部原地住防,不可轻易出战,令?速速率军南下,加快行军速度,不可使一个苗匪赵忠信所部之人漏。”完颜宗弼下令道。

。。。。。

“姓赵的,为何将我神机营正将拿下?”

第二日一早,张翎气冲冲的跑到赵忠信临时搭建的棚屋问道。

张翎是个女人这个事情被赵忠信挑明后,赵忠信认为张翎已不太适合再担任神机营正将一职了,毕竟男女有别,这倒不是赵忠信重男轻女,赵忠信从来都不是重男轻女,日后有条件的话,赵忠信还想建立个女子军队呢,可现在不行,都是大老爷们的,天天吃喝拉撒睡都在一起,一个女人很不方便,以前当不知道也算了,可现在既然挑明了,不能这样了,况且赵忠信也一直都在考虑这事,于是赵忠信重新任命藏虎为神机营正将,藏虎在与奚人之战立下了首功,又是岳飞旧部,勇猛善战,因而被任命神机营正将后,刘开山、大憨、高瑞、高虎等人并无异议,只是王永昌心里有些不太高兴,本来张翎被免职后,按理该他这个副将转任正将,可张翎被免后直接天下掉下来一个正将,做了自己的顶头司,只是王永昌不高兴是不高兴,可并未表现出来。

“你不也姓赵吗?”赵忠信笑道,昨日夜晚赵忠信只迷迷糊糊听到张翎说姓赵,之后啥也不知道了。

“少给我扯别的,我是问你为何不再让我担任神机营正将,我犯了甚么事了?”张翎凤目圆睁着说道。

赵忠信看了张翎一眼,走到几个木板搭建的简单木桌前看着地图轻轻说道:“因为你是个女人。”

“啪”张翎追过去拍了一下简陋木桌,差点将木桌拍散架。

“女人怎么了?女人不能带兵打仗了?从前老子不是带的好好的吗?”张翎叉腰怒道。

虽然张翎口称老子,可叉腰扭臀动作越来越有女人味了,张翎浑然不觉。

赵忠信吓了一跳,连忙道:“你轻点,拍坏了你给我做一个去,你一个女儿家家的,甚么老子老子的,把都没有还老子?”说完赵忠信还喵了张翎下身一眼。

“你。。。”张翎恨不得将赵忠信那双贼眼给抠下来。

“好了,好了。”赵忠信安慰道:“不想打仗吗?这样好了,留在我身边做个亲军护卫罢,仗有的是,还怕无仗可打?再说呐,你一个女儿家家的不想着怎么相夫教子,老是想打仗杀人,这不太好罢?”

“你。。。”张翎给气的说不出话了,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家伙又在占自己便宜了。

“你混蛋,我不管,反正你不能免去我正将一职。”张翎蛮横的说道。

赵忠信闻言笑道:“行,行,你想当甚么将都行,甚至日后有条件的话,甚至让你统帅一支女子军队都成,并可成为我黑旗军第一位女将军,不过我有个条件。”

“甚么条件?”张翎睁大眼睛问道。

“是现在不行,现在你必须在我身边。”赵忠信笑道。

“在你身边做甚么?”

“保护我啊,你身手这么好,不用可惜了啊。”

“切”张翎嗤之以鼻的说道:“在你身边?保护你?你还用的着我保护?我看我是羊入虎口还差不多。”

赵忠信甚么德行,张翎太了解了,到处留情,见一个爱一个,花心大萝卜一个,自己在他身边呆着,弄不好哪天兴致来了张翎。。。

“哈哈,你说我是虎?你是羊?”赵忠信指着自己笑道。

张翎哼了一声说道:“你说呐?”

“那我变成一头大老虎!”赵忠信说完一个饿虎扑食将张翎扑倒在简陋的行军床,妈的好久没闻到女人味了,赵忠信快被憋疯了。

“你干甚么?放开我,放开我,唔。。。唔。。。”张翎拼命挣扎着道。

张翎虽也是习武之人,可毕竟是个女人,怎招架的住同样是习武之人,又身强力壮的赵忠信,于是张翎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不一会功夫,被赵忠信死死的压住床动弹不得。

“大郎,别,别,别在这里,等下被。。。你饶了我罢。”张翎"jiao chuan"吁吁的求饶道。

怎奈赵忠信跟一头饿狼似的,浑身像着了火一样,红着眼睛,又如一头饿虎一般,不一会工夫将张翎剥的跟白羊一样。。。

“哎呀,好痛啊!”

“我还甚么都没干,你痛甚么?”

“呜呜呜,你压着我好痛!”

“这下。。。真格的来了。”

“啊,你这个登徒子,好痛!。”

。。。。。

“彪哥,统制好厉害,连张正将都给搞到手了,只是为何统制居然还有这个癖好?”赵忠信的一名亲卫对三彪说道。

三彪绷着那zhāng wàn nián不变的冷脸冷冷的说道:“张正将是个女子。”

“啊?不会罢?张正将是个小娘子?”

“废话,你没看她腰细屁股大吗?”另一名亲卫说道。

“你个直娘贼,你居然敢看统制的女人?小心彪哥将你眼睛挖下来当鱼泡踩。”

第一百二十四章仁福帝姬(三)

“甚么鸡?想吃鸡?喊木泊叔给你做是。 ”赵忠信迷迷糊糊着问道。

这些天太累了,今天终于得到彻底放松了,赵忠信在张翎身折腾了数回,把张翎折腾的要死要活,自己也累的够呛,这放松下来要睡着了。

张翎趴在赵忠信的怀里狠狠的咬在了赵忠信胳膊,说道:“甚么甚么鸡?我说我是帝姬,仁福帝姬啊,你这个笨蛋。”

“哎哟,你属狗的啊,老是咬人,甚么敌机?人还扶着敌机?哈哈,你倒是扶着给我看看啊?难道你也是穿越来的?”

张翎又使劲在赵忠信腰掐了一把,恨恨的说道:“你说的是甚么乱七八糟的啊,帝姬是公主,仁福公主,你这个白痴。”

“啊?”赵忠信惊的从床一下坐起来结结巴巴的问道:“公。。。主?甚么。。。甚么公主?你说。。。你是公主?”赵忠信猛地想起来张翎其实姓赵,当今天下不是姓赵吗?

张翎白了赵忠信一眼道:“你说呐,刚才人家给你讲了半天我的事,你倒好,完全没听进去。”

我的天呐,赵忠信哀叹道,这尼玛的睡个女人不是甚么妃是甚么主的,这还让人活不?

赵忠信真想仰天长叹,这辈子是烧了甚么高香了,祖坟啥时候冒过青烟了?

于是赵忠信垂头丧气的说道:“原来是公主,小生失礼了。”

是失礼了,这礼还失大发了。

“噗嗤”张翎看到赵忠信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张翎随即掩口说道:“你现在将本将。。。本公主那个了,怎么办罢?”

赵忠信耸耸肩道:“甚么怎么办?拍屁股走人呗,还能怎么办?”

“你他娘的敢?老子跟你没完。”张翎急道。

“哈哈,跟你开玩笑的,翎儿,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女人了,也许今后我的女人会很多,但我向你保证,我对我的每个女人都会一碗水端平的,不会偏袒哪个的。”赵忠信说道。

“嗯”张翎重重的点了点头。

赵忠信接着搂着张翎光滑的细腰道:“还有啊,你能不能别老是像个男人婆啊,别动不动老子老子的,另外是我还没见你穿过女装呢,啥时候穿来看看?”

练武之人是不一样,这肉真结实,赵忠信暗道。

张翎忸怩着道:“人家自从爹爹去世之后,再也没有穿过女装了,有些不习惯了。”

“你爹爹?不是。。。哪谁吗?”赵忠信问道。

张翎微微摇头道:“是救我一命的义父,不是皇。。。”

“你义父?”赵忠信道。

张翎白了赵忠信一眼道:“刚才都跟你说过了,睡的跟猪一样,啥也记不住了,我义父是。。。是从前皇宫里宿卫禁军统制官。。。”

于是张翎又重复了一遍。

“我的翎儿真可怜。”赵忠信叹道,并趁机搂着张翎猛占便宜:“你为何不去找你皇兄啊?起码能给你个安稳的日子。”

“官人,去临安之前,我连他长啥样都不知道,那次。。。那次在风花雪月酒楼偶遇我才知道。”张翎低声道。

“这是为何?”赵忠信道。

“官人,你可知道我那父皇有多少子女吗?”张翎反问道。

“多少?”

“我父皇有三十多个皇子,有三十多个公主,我自幼好多连面都没见过,我也从未见过父皇。”张翎低声道。

“啊”赵忠信张个大嘴惊讶道:“真能生,下猪仔啊?哎呦。”

赵忠信又被张翎掐了一把。

“我的意思是说你父皇真行,小生佩服的五体投地。”

赵忠信改口道。

宋徽宗赵佶治国不行,可琴棋书画那是样样精通,特别是书法,他自创一种书法字体被后人称之为“瘦金体”,热爱画花鸟画自成“院体”。是古代少有的艺术天才与全才,被后世评为“宋徽宗诸事皆能,独不能为君耳!”在位时信任蔡京、童贯、王黼等奸臣,败坏朝纲,使得北宋滑向灭亡的深渊,编写《宋史》的史官,也感慨地说如果当初章惇的意见被采纳,北宋也许是另一种结局。并还说如“宋不立徽宗,金虽强,何衅以伐宋哉”。

宋徽宗赵佶还有个本事是给人取名字,明明公主称号好好的,他老兄非得将所有公主改叫帝姬。。。帝妓。。。多不吉利啊。

帝王家的女儿,一直的称谓叫“公主”,加封号全称是“某某公主”,如汉高祖刘邦的大女儿叫“鲁元公主”,唐高宗与武则天所生的“太平公主”,等等。到了徽宗赵佶这里,也许是浑身的艺术气质无处挥洒,他决定在女儿们的称谓显示一下自己的才华。由他钦定,专门颁诏,凡他的骨血,女儿们一律不再沿袭“公主”的称谓,改叫“帝姬”。

要说徽宗皇帝这名称改得还是蛮新颖,蛮有创意的,可女儿们跟着一个只顾吃喝玩乐、不善经管江山的老爹,不仅没享到福,相反,受老罪了。金人灭宋,徽钦二帝亡国被俘,儿女们也都跟着受水,一起做了金人的阶下囚。一大群的金枝玉叶被金人掳往北方,其好几个“帝姬”给金军首领当了小老婆,有的被用作使唤丫头,有的甚至被散放于兵营做了军妓。。。帝姬这回真成了“低级、帝妓”,还有的因各式各样的原因走失而不明了下落。

赵忠信接着问道:“你刚才说想救你母后和蝶儿?”

张翎轻轻点头道:“嗯,可这么多年过去,是不知道她们还在人世吗?”

张翎脸露出了悲伤的神情。

赵忠信叹了口气,搂着张翎道:“翎儿,你官人的本事你是知道的罢?我帮你。”

救人?谈何容易啊,京距离这里有着数千里地,隔着千山万水,算到了京,怎么救?拿甚么救?

张翎也搂着赵忠信道:“官人,谢谢你,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可我真的很开心。”

赵忠信也笑道:“翎儿,其实该我谢你的,我知道此次是你故意的,你是在安慰我,是在给我信心,翎儿,我心里跟明镜似的。”

张翎用力紧了紧搂着赵忠信的胳膊,将头深深的埋到赵忠信的怀里。

“翎儿。”

“嗯?”

“我又想要了。”

“滚,你还没完没了了?老。。。奴家不侍候了。”

。。。。。

南宋皇宫

“呕。。。呕。。。呕。。。”吴明珠对着一个金盆呕吐起来。

“娘娘,您最近是怎么了?吃坏了肚子了吗?”吴明珠的一个贴身宫女端着金盆问道。

“我没事,雯儿,此事不可说出去,知道吗?”吴明珠吩咐道。

“奴婢遵命。”雯儿应道。

“贵妃娘娘驾到。”过了片刻后,殿外内侍唱道。

“奴婢见过贵妃娘娘。”吴明珠施礼道。

吴贵妃连忙扶起吴明珠笑道:“这里没有外人,不必贵妃甚么的啦,叫我姐姐罢,跟从前家里一样。”

两人落座后吴贵妃看了看吴明珠问道:“小妹,你最近是怎么回事?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气色也不好。”

“姐姐,没甚么,是身体不太舒服。”吴明珠答道。

“呕。。。呕。。。”

正在此时,吴明珠又一阵恶心、呕吐的感觉,并且根本抑制不住。

吴贵妃皱了皱眉,说道:“妹妹。。。”

吴贵妃忽然想起一事,顿时脸都吓白了,连忙吩咐宫女们都下去后,吴贵妃问道:“小妹,这里我们姐妹俩了,没有旁人了,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姐姐,真的没甚么事。”吴明珠答道。

“小妹,姐姐是过来人,你不必瞒我,况且你也瞒不住的,这早晚。。。快说说,要不然可要出大事了。”吴贵妃急道。

吴明珠低下头默不作声。

“快说啊,你要急死姐姐吗?是不是你。。。有了?”吴贵妃急迫的催促道。

良久良久以后,吴明珠抬起头来,对着吴贵妃点了点头。

“他是谁?”吴贵妃接着问道。

皇寡人有疾,这事大家心里都清楚,只不过众人不敢提而已,吴明珠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不是皇的,这事吴贵妃心知肚明,可出了这么个大事,可是要抄家灭门的,吴家大祸临头了。

吴明珠双目含泪,还是没有说话。

“快说啊,你这是要急死我吗?”吴贵妃急的团团转。

“是。。。是忠信的。”吴明珠终于说了,声音细若蚊蝇。

“谁?”

“赵忠信。”吴明珠平静的说道。

“啊,是那个武状元,赵忠信?”吴贵妃低声轻呼道。

吴明珠重重的点了点头。

“你。。。你怎么会跟他?先不说这些了,小妹,你最近段时间千万不可外出,好好呆在宫里,待姐姐找些药来,打掉你肚子里孩子再说。”吴贵妃说道。

吴明珠走到窗口,推开窗户,深深了吸了口清新的空气,感觉好多了,人也舒服多了。

随后吴明珠转过头来,目光无坚毅的说道:“不,姐姐,我算是死,我也要保住这个孩子。”

第一百二十五章 血染的情报

“小雪,短期内我们是回不去大理了。 ”颜明高苦着脸说道。

“啊?又怎么了?”施小雪问道。

“哎,山洪暴发,冲断了回大理的路,这要修复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啊?”颜明高答道。

去大理国的路较难走,很多地方都是栈道,若被水冲断的话,那修复需几个月的时间,当然可以绕道,可绕道的话路更远不说,时间也花的更多。

“好罢,不回去不回去了。”施小雪无可奈何的说道。

反正施小雪这段时间也没闲着,跟李清照、张倩等人是越来越熟了,有事没事往李清照府跑,只是一直没收到赵忠信的任何消息,施小雪也很着急。

。。。。。

“张队将,不?”

这日张志超率斥候小队,一行十五人探查平阳府金军南下的行军路线,众人在一个山谷之发现了一些金军斥候围在一条小溪旁烤肉吃,人数约有七八人样子。

张志超不答,趴在树丛之仔细观察着这些人,自己所率斥候小队人数虽然占优,可金军战斗力强悍,这一打起来,结果真还不好说。

先看看再说罢,看看金军有甚么弱点。

“小子,爷赏你口肉吃罢。”一名满脸大胡子的金军嬉笑着说道。

“哈哈哈哈。”其余金军一齐狂笑。

“谢爷赏,谢爷赏。”金军其一人点头哈腰的说道。看这样子,此人应该是个汉人或其他族的人,肯定不是女真人。

这人从地将肉捡了起来,在衣服擦了擦蹲在一边地啃了起来。

“哎,这他奶奶的鬼天气,是越来越冷了,老子只想睡觉,可这荒郊野外的连睡觉的地方都找不到。”一名金军斥候抱怨道。

“怎么?又想你那汉家小美娘了?哈哈,小心回去那小美娘跑到他人炕去了。”另一名金军斥候笑道。

“她敢?小心老子砍了她全家。”

“哈哈,不过你还别说,这汉家小娘子的滋味,啧啧,皮肤又白又嫩,声音也好听,是屁股、nǎi zi小了点,不够劲啊。”一名长的较为粗狂的金军斥候说道。

“呸,大屁股、dà nǎi zi有啊,俺们女真那些女子哪个屁股、nǎi zi不大?你倒是能搞的啊?”

“哈哈哈哈。”

“甚么人?”

众金军斥候正在说笑间,一名金军士卒忽然发现近处有一些人悄悄的摸了过来。

黑旗军张志超率部突袭,可惜的是因河滩较平,周围树木又较矮,于是张志超等人被发现了。

“放箭。”张志超果断下令道。

“嗖嗖嗖。”七八支羽箭发出凄厉的破空之声,直奔金军而去。

“啊,敌袭,敌袭。”

“快快,抄家伙反击。”

因被提前发现,距离又不够,因而张志超等人仅仅射了三个金军斥候,其只有一个被射了左胸致命之处,其余两个只是受伤,并未致命。

张志超拨出腰刀,往前一挥,厉声喝道:“给我杀。”说完一马当先率先冲向了这几名金军斥候。

重新弦射箭已来不及了,只有近距离肉搏了。

这个时候金军斥候也开始拿起弓箭反击了,金军箭法及其精准,瞬间放倒了四名黑旗军斥候。

张志超冲到金军斥候面前,猛的一刀劈下,正砍在这名金军斥候的肩,将这名金军斥候半个肩膀连同胳膊劈了下来,顿时鲜血狂涌,喷了张志超一身。

这名金军斥候惨叫着向后便倒,眼见不能活了。

张志超随后将刀插入了这名金军肚腹之,抹了把脸的鲜血,喘了口气,回头看过,只见其余黑旗军已拿着各种兵器冲了来,与金军厮杀在了一起。

一名身强力壮的金军悍卒双手各持了两炳锋利的短斧,狞笑着右手挥斧砍在一名黑旗军斥候的脸,顿时将这名黑旗军斥候半边脸砍了下来,白森森的牙床和头骨露了出来,鲜血淋漓的,这名黑旗军斥候一时未死,倒在地翻滚着、惨叫着。

这名金军悍卒紧接着左手持斧又将一名黑旗军斥候砍翻在地。

“先杀了他,先杀了他。”张志超大声喊道,张志超见此人如此悍勇,不先干掉他,不知道要死多少弟兄。

三四名黑旗军斥候闻言各持长矛奔了过去,一齐朝这名金军悍卒乱捅,之后将这名悍卒乱矛捅死,这样还是有一名持矛黑旗军斥候被此人砍成两段。

“赵队将,跑了一个。”一名黑旗军斥候喊道。

激烈搏杀持续时间很短,张志超的斥候小队付出八条性命后,终于将这伙金军斥候拿下了,可还是跑了一名金军斥候。

张志超闻言抬眼望去,只见这名金军斥候骑在一匹光背马,打马如飞,向远处跑去,估计是来不及马鞍了,直接骑在了光背马。

“拿弓箭来。”张志超吩咐道。

张志超弯弓搭箭,略一瞄准,一箭射向了这名金军斥候。

这名金军斥候听到了背后羽箭破空之声后,一个侧翻,双手双脚紧紧搂着马腹,躲过了这一箭,随即又跃马背,双腿紧紧夹着马腹,眨眼之间跑远了。

张志超叹了口气,金军骑术确实不同凡响,追是追不了,这样一来,自己的斥候小队行踪暴露了,金军援军会很快赶来,必须马撤离。

“张队将,抓住了一个活的,是个汉人。”

张志超点点头下令道:“速速处理下未死的金军,将那个汉人带,立刻撤离。”

“张队将,弟兄们的尸体怎么办?”一名黑旗军斥候哽咽着问道。

“来不及了掩埋了,速速撤离,金军援军马到了。”

。。。。。

“张队将,快走啊,吾等死战,拦住金军,你快回去禀报统制啊。”一名黑旗军斥候大声喊道。

“不,你回去,我来拦住金军。”张志超吼道。

“快走,快走,我们谁也说不清楚,只有你了解详情,快走啊,要不来不及了。”

说完剩余的五六名黑旗军斥候拨转马头举起刀枪向金军追兵义无反顾的杀了回去。

张志超等人跑出七八里地后停了下来,张志超随即询问了那名俘虏,问清楚了平阳府金军南下的路线,并且探听到了极为重要的情报,是突围的三支义军只剩下赵忠信这支了,其他两支不是全家覆没,是投降了金军,因为耽搁了,于是被金军援军追了,之后张志超等人一路奔逃到了此处。

因金军马快,眼看着要被追了。

张志超含泪看了这些视死如归的勇士一眼,拨转马头,纵马疾驰而去。

。。。。。

“统制,末将无能,末将。。。未能将兄弟们带回来。”

张志超跪在赵忠信面前哭道。

赵忠信叹了口气,拍了拍张志超的肩膀道:“已经很不错了,你等为我黑旗军立下了首功,你们辛苦了。”

十余条性命换回来了带血的重要情报,值了。

可张志超接受不了,于是张志超哭道:“统制,我。。。我那些弟兄们。。。都是好样的,个个都是好汉。”

“我知道,你先下去休息罢。”赵忠信接着说道:“将这些勇士的名字都记下来,待来日吾必将他们迁入我黑旗军忠烈祠,永享后人祭祀。”

待张志超出去后,赵忠信吩咐张翎道:“速速将张敌万、刘开山、高虎等人喊来,说有要事。”

张翎瞪了赵忠信一眼,转身出去了。

张翎留在赵忠信身边好事好像没有,反而成了传令兵、勤杂兵、贴身侍卫,外带侍寝,这叫甚么事啊?哼,姑奶奶可没那么傻,张翎心道。

于是张翎喊来三彪去安排后,回来气鼓鼓的看着赵忠信。

赵忠信怪的看着张翎,心想谁又惹她了?

“哼”张翎哼了声后不搭理赵忠信了,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赵忠信摸着已长出了不短胡须的下巴,饶有趣味的看着张翎的身影,从前怎么没注意,张翎还是个美女呢,身材高挑健美,特别是神态、仪表不经意间透露出高贵典雅的气质,有皇家血统的人是不同一般人,骨子里透露出高贵的气质,生来具有他人所不具备的尊贵、优雅。是这身黑旗军普通将官衣物配她太难看了,有机会一定找些名贵衣物让她穿,虽然最后还得脱下来,可换换口味还是不错的。

“你看甚么呐,小心我挖出你这双贼眼。”张翎见赵忠信色眯眯的看着自己,于是开口说道。

“tuo yi服,不是,穿衣服,不是,还是tuo yi服。”赵忠信胡言乱语的说道。

张翎闻言忽然伸手捏住赵忠信的要害之处,抬起已去掉假胡须光滑的下巴,斜视着赵忠信笑道:“你说甚么呐?谁tuo yi服?是我还是你?”

“我脱,我脱,嗳,嗳,你轻点,你想让我断子绝孙啊?”赵忠信忙不迭的说道。

“哎呀,你还享受起来了?小贼,看招。”

“来啊,他娘的,放马过来,老子怕你,不是你官人。”

于是简陋木屋内又是一番龙争虎斗,两人打的不可开交,真像是要将这个简陋木屋给拆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定策

“情况是这样,平阳府的金军是从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南下的,另外是李蒙已率部投降了金军,黎择军全军覆没,黎统制zi shā身亡。”

赵忠信将手下将令召集齐了后,根据张志超带回来的情报,指着地图详细介绍了目前黑旗军面临的严峻形势。

“李蒙这狗贼,老子哪天遇到他非将他狗头拧下来当球踢。”刘开山气愤的说道。

赵忠信瞪了刘开山一眼道:“少说这些没用的,大家都说说我黑旗军该何去何处?应去哪里?从哪里突破金军的围追堵截,跳出金军的包围圈。”

黑旗军众将领围着桌子的地图默默的想着,都不说话。

过了半响,蒲明兵首先开口道:“赵统制,不行我等退回去?退回笔架山去?或者找苗大帅去?”

高虎摇摇头道:“退回去是不可能的了,后面的金军人马前面的还多,况且金军已经警觉了,想退回去没那么容易?”

高瑞点头道:“高正将所言甚是,都已经走到这步了,退回去也是绝路,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赵统制,不如我等向西北方前行,去庆阳府闹腾闹腾?”

高虎与高瑞乃是族兄弟。

张敌万闻言说道:“不可,万万不可,金为了防西夏,必会在庆阳府一带驻有重兵,我等前去岂不是自投罗?若我等在庆阳府一带受阻,平阳府南下的金军再顺势自南向北包抄过来,我等岂不是从一个包围圈又跳到一个更加凶险的包围圈?”

“庆阳府一带多山,大不了我等占山为王是。”高瑞接着道。

高虎、高瑞两兄弟从前也是“八字军”王彦的部下,对这一带的地形很熟悉。

张翎闻言开口道:“高副将,既然占山为王,那苗大帅遣赵统制率领我等出来干甚么?呆着笔架山岂不是更好?况且算是呆在笔架山,也免不了被金军吞掉,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赵忠信允许张翎已正将的身份参与仪式,并且约定正式场合不能因为与自己的关系而乱称呼,私下里随便,正式场合必须称呼统制,

高瑞语塞,于是默不作声的看着地图。

高虎开口道:“张正将以为庆阳府不可行,那依你之见,该去哪里?哪里才不是包围圈?”

张敌万也不说话了,这没法说了,既然是已经窜入了金军腹地,也是说,哪里没有包围圈?那里都是包围圈,除非能安全退到南面去,不过依目前状况,想全身而退,退到南宋去不可能的。

王永昌犹犹豫豫的开口道:“要不依蒲副将所言,退回笔架山如何?”

刘开山大声道:“说了退回去不行,你怎么还在提这事?”

“那你说去哪里嘛?”王永昌说道。

刘开山挠挠头说道:“是啊,去哪呐?这个。。。要不还是去庆阳府?”

众人均未搭话,不约而同的都沉默下来,一些人看着地图,一些人看着赵忠信。

赵忠信见众人都不说话了,于是开口道:“臧正将,你来说说。”

臧虎愕然道:“我?我说甚么?”

赵忠信微笑道:“说说你家大帅率岳家军最远打到哪里?”

臧虎闻言点点头,朗声道:“赵统制,岳大帅率领岳家军共进行了四次北伐,第一次北伐克复了汝州、颍昌府、信阳军等地。翟琮和董震、张玘、董贵、赵通等攻入西京河南府。

第二次北伐,岳大帅率军自鄂州出发到襄阳府然后北伐,二次北伐并无建树。

第三次北伐,岳大帅率军攻至蔡州城下,因城防坚固,且伪齐李成、李序、商元、孔彦舟、王彦先、贾潭等部在附近埋伏,欲断我后路,于是岳大帅撤军南去。

第四次北伐,克复河南府,颍昌之战之,岳大帅领军大败金军,斩金军五千余人,俘士卒二千余人、将官七十八人,获马三千余匹,并全线金军,包围了开封,并在朱仙镇再次击败完颜宗弼。

可在此时,朝廷。。。朝廷下了回师的诏书,我岳家军至此功败垂成,十年之力,废于一旦,废于一旦啊。”

臧虎说着说着泪水已经侵湿了眼角。

赵忠信拍了拍臧虎的肩膀道:“难得你还记得这么清楚,难为你了,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岳家军第四次北伐是甚么时候的事了?”

“是。。。绍兴八、九,是绍兴十nián de shi了。”臧虎努力回忆道。

李钟刑疑惑的问道:“赵统制,你问这个事。。。是甚么意思?”

赵忠信点头道:“问的好,来,你们都来看看地图。”

众将均在地图前集后,赵忠信指着地图说道:“你们看,岳大帅最远处也打到了河南府、开封府附近,换句话说,河南府、开封府之北的地方,至少有十几二十年未经历过战火了,一直出于安然无事之,换成你们是金人,你们会怎么想?”

张敌万似乎有些明白了,喃喃说道:“若我是金人,定会认为这些地方平安无,防卫也会松懈。”

赵忠信笑道:“还有呐?”

高虎接口道:“还有是这些地方的驻军应该不是很多,甚是有可能本族军很少,应该都是州郡兵和属**。”

金军大体可分为本族军、其他族军、州郡兵和属**。前二者为主力,后二者为辅翼,一般都是些汉人组成,战斗力较低下,最初,奴隶主、封建主都应从军。领有汉地后,主要实行征兵制,签发汉族和其他少数民族为兵,称为“签军”。

刘开山问道:“统制,你的意思是?难道是想。。。”

赵忠信点点头道:“对,是这样,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金人想要老子的命,老子不如闯到他们的薄弱之处,好好闹腾闹腾,伸头是一刀,缩头亦是一刀,那我伸头好了,也让他们尝尝厉害。”

赵忠信接着指这地图道:“只要我部跳出包围圈,跑到平阳府、真定府、甚至是河间府,这些地方必然是金军的薄弱之处,兵马甚少,可这些地方多年未经战火,必定是较富裕,我黑旗军可地补偿粮饷,若有机会的话,还能补充些士卒,这样一来也必会使金军措手不及,不但会造成金军的混乱,亦会造成金国腹地的混乱,我军也可浑水摸鱼,大展拳脚了,金军也必然会从南部前线调集兵马前来围剿,这样苗大帅这边压力必将会骤然减轻,也必定会突破金军的包围圈,而顺利南下。”

臧虎长个大嘴,惊的说不出话来,这也太大胆了罢,从前岳大帅也考虑过派遣一支兵杀入金军腹地,可都是以失败而告终,要么是突不过去,要么是被地围杀,没有一支人马成功的。

张敌万首先赞同,开口道:“好,好一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过,统制大人,末将还有两个疑问请统制示下。”

“请讲。”赵忠信说道。

“真定府、平阳府一代金经营多年,许多当地的汉人早已被奴化,若我军杀入此地,岂不是步步为艰,这是其一。

其二是,我黑旗军怎样才能顺利到达平阳府一带?避开平阳府南下的金军必定要绕路,可绕路的话必定要经过数坐大山,这山高林密的,行军将是异常困难,所花费的时间也较长久,先不说能不能顺利翻越大山,算顺利越过数座大山,等我等赶到之时,会有了许多变数。”

张敌万分析道。

高虎接着补充道:“张正将的疑问亦是我等的疑问,赵统制,末将还有一个疑问是若金军调集重兵前来围杀,我等又当如何?”

赵忠信点点头吩咐张翎道:“去给各位将领准备些水,说的口都有些干了。”

张翎白了赵忠信一眼,转身去找水去了。

众将忍不住好笑,可又不敢笑,都强行憋着。

赵忠信接着说道:“敌万,我何时说过要翻山越岭绕过平阳府南下的金军了?”

“统制你的意思是。。。”张敌万问道。

赵忠信点点头说道:“没错,我的意思是直接从平阳府南下金军间穿过去,三路人马只见总是有间隙的,我等兵马不是很多,利用金军三路人马只见的间隙,我黑旗军即可迅速穿过,直接北平阳府。”

“穿过去?怎么穿过去?若被金军发觉大事不好了。”蒲明兵问道。

赵忠信笑道:“我军不是还有五百套金军的衣甲吗?不是还有百个会说女真话的奚人吗?”

“哈哈,好,赵统制高见,我等佩服之至。”许见秀说道。

赵忠信瞄了一眼这个马屁精,接过张翎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大口后说道:“至于到了平阳府该怎么了?这个我也说不清楚,不过到了后可随机应变,还有是张正将所提的举步维艰,我这里有个草原的典故,诸位想听吗?”

第一百二十七章 黑旗军 进击!

郦琼今年还不到四十,相州临漳人。

郦琼最初为相州学生,后弃习武,并率七百同乡投奔宗泽,于是宗泽任命郦琼为这七百余人的首领并跟随宗泽与金作战。

建炎二年,宗泽去世后,郦琼调往滑州戍边。当时金国完颜宗望攻打宋朝,正准备渡黄河。宋朝戍边军队闻讯大乱,杀了统制赵世彦,然后推举郦琼为首领。郦琼因此引导着众人,打出勤王的旗号,一边走一边招收士兵,等到渡过淮河,已有一万多人。宋高宗赵构任命他为楚州安抚使、淮南东路兵马钤辖,后再升为武泰军承宣使。

绍兴七年,南宋军队统制官郦琼、和其他两人发动叛乱,杀死监军官吕祉等人,带领全军四万余人,并裹胁百姓十余万投降金人傀儡伪齐刘豫。

郦琼未投敌之前与岳飞、韩世忠等人同为抗金将领,政治头脑清晰,具有精明的判断力。

后因受不了南宋的重轻武,受不了官集团的步步想逼而发动兵变,投降了金。

此次被完颜宗弼调道苗清义军的正面,负责阻击苗清所部向南逃窜。

“郦防御使,大元帅将我等放在这里,这是何意啊?他们为甚么不来,只是我等在此驻防?”徐问道。

徐原也是宋人,后归降了伪齐,伪齐被废后,在金军帐下任统制一职。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郦琼叹道。

“防御使的意思是。。。金人欲借机铲除我等?”徐说道。

郦琼摇了摇道:“没那么严重,不过是想趁机削弱我军实力而已。”

乱世之,军队是本钱,实力是说话的底气。

郦琼对金军此举那是心知肚明的,可没甚么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明知金军此举是不怀好意,但也不得不听从金军的派遣,难不成还要叛金归宋?如何有这个可能,郦琼等人也是干的出来的,可自从“淮西兵变”之后,基本已经与宋结成了死仇,因为再次叛金归宋是不可能的事了。

徐接着问道:“既然如此,那防御使有何打算?”

“我能有何打算?见机行事罢,妈的他们不仁,休怪我不义,若苗清率部杀过来,我等万不可与之死战,相机放他们离去又如何?总不能将我等手这点本钱都拼光罢?”郦琼答道。

拼光了以后郦琼在金军面前如何直的起腰来?又拿甚么说话?

“防御使所言甚是。”

。。。。。

赵忠信喝了口水慢条斯理的:“你们见过草原没有?见过狮子没有?”

众将一齐摇头,他们甚么时候去过草原?狮子又是甚么东西,听都没听说过。

赵忠信笑道:“草原是长满植物与青草的广袤大地,草原有一种野兽叫做狮子,狮子是种异常凶猛的野兽,以肉为食,残忍嗜血,但数量很少,了解的人皆是闻之丧胆,而有一种野兽名为水牛,水牛的体型是狮子的六倍,同样也是凶猛无,数量也很庞大,可你们知道吗?狮子可是经常以水牛为食的,水牛再凶猛,数量再多,也不是狮子的对手,不得不臣服于狮子。”

刘开山问道:“统制,你的意思是。。。我等要成为狮子,让那些奴化的人成为水牛。”

“对,开山此言极是,我等到了金腹地是要化身为一头饿狼,化身为一头雄狮,请问水牛再多,怎是雄狮的对手?”

赵忠信冷笑道。

众人忽然之间感到一股寒意,仿佛看到了血雨腥风。

“至于金军将调集重兵围杀我等,等我等到了金腹地,要去哪里,不是他们说了算了,东南西北,哪里不能走?我看他们如何围杀?”赵忠信接着说道。

刘开山大喜,一拍大腿说道:“他娘的,干了,赵统制,俺老刘这条命卖给你了,跟你干了,你说怎么干怎么干?老刘绝无二话。”

大憨也瓮声瓮气的说道:“开山大哥说的是,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赵忠信锤了大憨一拳道:“你个夯货,说点吉利的行不?别他娘的动不动是死,老子们去平阳府是去享福的,去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去玩娘们的,不是他娘的去送死的。”

“哈哈哈哈。”众将闻言不由得高声狂笑起来。

“众将听令。”赵忠信下令道。

“末将在”

“令张正将、蒲副将率本部人马为先锋,挺近平阳府。”

“末将遵令”

“令高虎、胡天水率本部人马断后,其余人马跟随本将为军,切记,各队不可分的太过分散,都回去准备准备罢,明日一早出发。”

“末将遵令。”众将一起躬身接令道。

赵忠信忽然看到臧虎欲言又止的,于是问道:“臧正将还有何话可说?”

臧虎犹豫了片刻低声说道:“统制,从前岳大帅也这样想过,也派遣过人马去过,可。。。都是以失败而告终了。”

赵忠信闻言淡淡的一说道:“我黑旗军不是岳家军。”

你岳家军条条框框太多,受到这个、那个的限制太多,做甚么事当然是束手束脚的,我可不是这样,我可以到处乱跑,打的哪算哪,自由发挥嘛,赵忠信心道。

。。。。。

“赵统制,你是否还有其他打算?”出来张敌万问道。

赵忠信心里不由得对张敌万竖起了大拇指,居然被他看出来了,不简单啊,是个大将之才。

赵忠信笑道:“这事以后再说,明日你部为先锋,我只要你做到这个,是你挑些身材较高大的将士,换金军的衣甲,布置在行军队伍,切记,遇到金军不要慌,让奚人与他们说话。”

“赵统制,末将明白,你放心罢。”张敌万答道。

。。。。。

第二日一早,黑旗军排成整齐的队列站住山谷之,已经临近冬季,山谷之吹来的风已经很冷了,很多黑旗军将士仍是单衣,在凛冽的寒风之瑟瑟发抖,可仍是笔直的站着,可没有任何人脱离队形,跑到一边躲避寒风去。

赵忠信望着一个个年轻的面孔,一个个充满着希望、带着崇敬的眼神望着自己的面孔,走了一个土坡,阎三彪擎着黑旗军的大旗紧紧的跟随在赵忠信的后面。

赵忠信手按腰刀,大声说道:“黑旗军的将士们,黎择军黎统制的事情,想必你们都知道了罢?对,我也不瞒你们,黎择军统制已经死了,其所部人马也已全军覆没,没有一个生还,被金军全部斩杀,一个都没留下。

我想说的是,黎择军黎统制死的很惨,其部也死的很凄惨,可黎统制死的很英勇,其部也死的很壮烈,他们完全可以投降金军,完全可以不死,完全可以卑躬屈膝的活着,完全可以像李蒙所部那样作为金人的一条狗活着。

可他们不,他们不愿意做狗,他们不愿意做金人的奴才,他们不愿意向金人卑躬屈膝,他们宁肯站着死,也不愿意跪着活,他们是好样的,他们不愧是一个汉人,他们不愧是我汉家的好儿郎。

他们与金军实力相差如此悬殊,可他们仍与金军血战到底,宁死不降,他们与金军拼杀,直到流尽了最后一滴血,他们没有一个孬种,都是英雄好汉。”

赵忠信说道这里,已有有许多黑旗军将士抽泣了起来。

赵忠信停顿了片刻后,接着大声说道:“现在,对,是现在,金军又向我黑旗军围杀过来,他们想让我们死,或者说他们也想让我等成为他们的一条狗,成为他们的奴才,也想让我等卑躬屈膝。

将士们,你们说,怎么办?”

“我等决不做狗,决不做畜生,决不做他们的奴才。”

“杀,杀光这些gou niáng yǎng de。”

“对,我等决不卑躬屈膝,决不!”

众黑旗军将士义愤填膺,纷纷大声喊道。

赵忠信猛地一甩黑色披风,黑色披风随即飘扬在凛冽的寒风之。

赵忠信厉声喝到:“对,将士们,吾等决不做狗,吾等决不做一个卑鄙的奴才,吾意已决,与那金军血战到底,誓死不降。”

“血战到底,誓死不降。”

“血战到底,誓死不降。”

“血战到底,誓死不降。”

众黑旗军将士激动的热泪盈眶,一起高声呐喊。

赵忠信指着黑旗军军旗,大吼道:“此去,将是九死一生,吾等将有许多人也因此而长眠于此,但是,我要说的是,只要有一人活者,这面狼旗不能倒,活着的人必须继续举着这面狼旗与那金军奋战到底。”

“奋战到底!”

“奋战到底!”

张翎含着眼泪看着自己的爱郎,也激动的跟着众黑旗军将士大声呐喊。

赵忠信拨出腰刀,斜指天空厉声喝到:“狼旗不倒,军魂永存!”

“狼旗不倒,军魂永存!”

“狼旗不倒,军魂永存!”

众黑旗军将士跟着赵忠信一齐大声呐喊,声音越来越大,声震云霄。

刘开山、许超、高虎、高瑞、张敌万、蒲明兵、李钟刑等人浑身像着火了一样,恨不得立刻砍他奶奶的几个金军泻火。车大山也含着眼泪崇拜着看着自己的统领。

“黑旗军!”

“万胜!万胜!万胜!”

“黑旗军!”

“必胜!必胜!必胜!”

赵忠信将腰刀用力往下一挥道:“黑旗军,进击!”

“万众一心兮,群山可撼。

惟忠与义兮,气冲斗牛。

主将亲我兮,胜如父母。

干犯军法兮,身不自由。

号令明兮,赏罚信。

赴水火兮,敢迟留!

报天子兮,下救黔首。

杀尽北虏兮,觅个封侯。”

嘹亮的军歌又在黑旗军将士之响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突围

“我们要回家。”

“破虏军!”

“杀虏!杀虏!杀虏!”

苗清从义军面前疾驰而过,急骤的马蹄声传来他激昂的吼声:“誓死奋战,血战到底!”

“誓死奋战,血战到底!”

苗清猛勒战马缰绳,战马顿时嘶鸣一声人立起来,苗清用尽全力大声呐喊:“破虏军,进击!”

“杀,杀,杀!”

在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喊杀之,义军骑兵分布两翼,间一排排举着长矛的步卒冒着漫天箭雨如排山倒海一般冲向齐军营寨,傅选、李新海身先士卒冲到了最前面。

“杀虏!”

近万人齐声高呼,巨大的声响掀起阵阵波涛,如呼啸的狂飙,铺天盖地地卷向了敌阵,霎时间,风云变色。

。。。。。

“防御使,大事不好了,葫芦山口我大军防线快顶不住了,快派援军啊。”一名齐军将领连滚带爬的跑回来央求郦琼哭道。

郦琼冷冷的问道:“慌甚么?葫芦山口来了多少苗匪?”

“防御使大人,起码来了两万啊,都是精锐,而且基本都是苗匪马队,一个个跟疯了一样首先突破了我第一道防线,随后冲击我大军第二道防线,弟兄们死伤惨重,快顶不住了,并且为首之人正是苗清。”这名齐军将领哭丧着脸答道。

因苗清决意亲自诱敌,因而声势造的很大,看起来有数万兵马,其实只有一万人马。

“甚么?苗清?你看清楚没有?”郦琼惊道。

“防御使大人,末将看清楚了,这个白面长须之人正是苗清,我以前见过他,绝对没错,我敢用脑袋担保。”这名齐军将领肯定的道。

“来人,拿地图来。”郦琼吩咐道。

郦琼细细的看完地图道:“来人,传我将令,速调马鸣溪、白塔山口的驻军增援葫芦口。”

“防御使大人,这是不是苗匪的诱敌之计啊?您将这两处兵马都调走了,若苗匪主力从这两处突围,我等该当如何?”徐说道。

“诱你的大头鬼啊,有主帅诱敌的吗?况且只要拿住苗清,我等也好在大元帅面前交差了,至于苗匪其余人马,我管他奶奶的去哪,与我有何相干?何必再干些吃力不讨好的事。”郦琼骂道。

“即便如此,防御使大人,一定要谨慎啊,首先一定先弄清葫芦口一带是否真的是苗清,一旦确定下来,再调兵不迟。”徐接着说道。

“可万一葫芦口失守,让那苗清跑了,你我去哪哭去?大元帅非砍我们的头不可。”郦琼犹豫着道。

“这个。。。确实不好办啊,防御使大人,可万一葫芦口一带不是苗清本人,而是其他人假扮的,让真苗清从其他路口溜走了,我等一样完蛋啊。”徐苦着脸说道。

“真他妈的,这可如何是好?”郦琼急的团团转。

郦琼转了几圈后又问向那个求援的齐军将领道:“你这厮到底看清楚没有,到底是不是苗清?”

这个齐军将领哭丧着脸道:“防御使大人,某将真的看清楚了,肯定是苗清,说了你又不信,要不您亲自去看看?”

徐闻言开口道:“郦防御使,不如这样好了,我等可先将这里的情形急报大元帅,请求派遣援军,其后您可亲自率部分兵马支援葫芦口,若真是苗清,再行调拨援军即可。”

“这。。。”郦琼沉吟道:“依你所言罢,来人,传我将令,抽调一万兵马随我增援葫芦口,我亲自去看看,到底是不是苗清。”

。。。。。

金军大帐

“大元帅,已收到郦琼急报,苗清所部已攻击郦琼部,攻势较凌厉,郦琼所部快顶不住了,郦琼请求我大军支援。”张之周说道。

完颜宗弼闻言头说道:“这么快顶不住了?真是烂泥扶不墙,要他们何用?”

“乌延蒲卢浑所部到了何处了?还有几天到达?”完颜宗弼接着问道。

张之周走到地图前指着地图说道:“将军领兵已出发南下三日了,应该到了这里,据下官估计应该还有三、四日才能抵达此处。”

完颜宗弼眉头紧锁着说道:“这么慢?”

“大元帅,目前要紧之事乃是苗清所部,赵忠信部区区数千兵马先不必理他,等将军率部赶到,交给将军即可。”张之周说道。

“嗯,之周所言甚是,先不理罢,苗清部首先攻击了哪里?有多少人马?”完颜宗弼接着问道。

“这里,葫芦口山口,据郦琼来报,约有两万兵马。”张之周说道。

完颜宗弼看了看地图问道:“两万兵马?可是苗清领军?”

“情况还不太清楚,郦琼倒是说有可能是苗清亲自率军突围,可不敢确定,郦琼已亲自领军前去探查情况了。”张之周答道。

完颜宗弼点点头道:“传我将令,立即探明情况,若是苗清领军,立即捉拿此人,并剿灭其精锐大部,再将其余部及百姓向南驱赶,我铁骑主力紧紧跟随,不可暴露了行踪。”

“大元帅高见。”

。。。。。

义军之几乎没有甚么像样的野战兵器,没有神臂弓、没有床弩、没有投石车等等,连武器都很简陋,连gong nu都很少,那么义军进攻靠的是甚么?那是血肉之躯。

苗清所率义军主要分为三个档次,最好的是苗清的精兵卫,都是从军挑选力气大、身体壮的士卒组成的,这些精兵身负重甲,装备精良,有些还配有战马,这些精兵轻易是不会战场的,只有特定的情况下才会参战。

差一点的是长枪兵与刀盾兵了,这些兵身披了轻甲,虽然不见得能挡住箭矢,但那是身份的象征。

最差是“炮灰”部队了,也被称作“乡兵”或“农兵”,他们的武器都是木头或者毛竹削制的刀、剑、枪,战斗力很低,但他们数量最多,往往都冲在最前面,是用来充当炮灰消耗敌军锐气的。

此时苗清率军居,傅选率军居右,李新海率军居左,正在向齐军营寨发起猛烈的攻击。

在付出数百名“乡兵”的性命后,义军终于顶着箭雨终于冲到了壕沟之前,壕沟之后是密密麻麻的拒马、鹿砦。

“排筏,速速排筏”一名义军将领大声疾呼道。

百个木板做成的简易排筏被义军抬了出去,直奔壕沟而去。

在漫天的羽箭之,被齐军弓箭射的义军,不断的惨叫着掉进壕沟,抬着排筏的义军也不断的倒地,前面的人倒了,后面的人接过排筏继续往前冲。

义军又是在死伤数百人之后,终于将百个排筏架在了壕沟之。

排筏架好之后,傅选率数百个刀盾手,举着大盾一鼓作气冲过了壕沟,与齐军在拒马、鹿砦展开了生死搏杀,双方舍命厮杀,损失都很大,但义军极其顽强,其意志之坚韧,其士气之高昂,让齐军为之胆寒。

为了生存,为了回家,义军个个悍不畏死,个个像发了疯一样冲击着齐军。

时间一长,齐军叫苦不迭,明明把对方杀退了,明明知道对方死伤惨重,已经撑不下去,但一转眼,义军又来了,又是玩了命往冲。

苗清见义军前部步卒已清理出了一条血路,齐军阵脚也有些乱了,于是苗清拨出腰刀,是时候了,是时候派出精兵卫马队了,这时候不需要保留甚么了,胜败在此一举,若突破齐军防线,能继续向南了,虽苗清业自己已抱着必死的决心,可兄弟们能活一个是一个,自己死了不打紧,不能让兄弟们跟着一起死。

。。。。。

“是他吗?”郦琼在齐军军找了几个认识苗清的齐军询问道。

“防御使大人,肯定没错,是他,是苗清。”

“传我将令,速度调集援军,快马禀报大元帅,已确定匪首苗清在葫芦山口。”

第一百二十九章 要玩就玩大的

“快,加快行军速度,务必在后日午时之前赶到。 ”乌延蒲卢浑下令道。

接到完颜宗弼的严令后,乌延蒲卢浑不顾金军士卒的疲劳,拼命催促金军加快行军速度,经过数日的急行军终于快到了。

“老将军,要不歇息一下罢,将士们已累的够呛,况且您年事已高,不可再过于劳累了。”乌延蒲卢浑一名手下金军劝道。

乌延蒲卢浑布满血丝的眼睛瞪了这名金军一眼道:“老子当年行军,日行千里,这艰苦的多,怕甚么?传令下去,不许睡觉,给我加快行军速度。”

说完乌延蒲卢浑猛挥一鞭,精神抖擞着打马疾驰而去,老是老,可人家精神谁都好。。。

乌延蒲卢浑手下众金军暗暗叫苦,这几天都没睡觉了,许多金军骑在马都睡着了,可将军仍是不让休息,哎,没办法啊,谁叫咱遇到这老不死、累不死的老家伙呐,还不听劝告,犟的跟头驴似的,不过众金军听说老将军在床也跟头驴一样,都已六十岁的人了,还经常的夜御十女,他也不怕累死在床,哎,他奶奶的简直是厕所里的石头,又硬又臭,众金军无可奈何只好咬牙坚持赶路了。

。。。。

“站住,尔等是甚么人?来此何干?”平阳府南下金军前锋一员将领喝道。

赵忠信率黑旗军北,昼伏夜出,两日后的一个夜晚,张敌万率领的黑旗军前锋终于在太平县一带,在黑暗一头撞遇到南下的金军,并且被金军发现了。

因这些年太平县一带很少、或者说是根本没有出现过其他队伍,金军也搞不清楚到底是甚么人,因而金军认为很大可能是自己的友军,于是金军没有立即攻击,而是想先了解清楚再说。

“尔等又是甚么人?是哪位将军的麾下?”张敌万的队伍里传来一声字正腔圆的女真口音询问道。

女真话?没错了,肯定是自家人,这名金军将领寻思道。

于是这名金军将领答道:“吾等乃平阳府乌延蒲卢浑麾下前锋,你们到底是甚么人啊?”

张敌万挥手示意部下准备攻击准备,并让这个加入黑旗军名叫萧达成的奚人继续答话。

萧达成父亲是奚人,母亲是契丹人,金灭辽之战,父亲战死,母亲下落不明,自幼受尽欺凌,其后被金人强迫加入了金军。

“哦,原来将军乌延蒲卢浑的军马,小的失礼了。吾等乃奚部突董苏统制部下,奉大元帅令前往平阳府洪洞县驻防。”萧达成冷静的答道。

这没错了,这位金军将领方才故意没有说出乌延蒲卢浑的军职,只是说了名字,而此人将自家统帅的军职报了出来,不是自己人一般人谁知道?况且平阳府金军基本倾巢南下,完颜宗弼元帅再派兵调防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这名金军将领心细如发,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张敌万的队伍,只见对方尽皆都是金军打扮,这下更没错了,是自己的友军没错了。

于是这名金军将领笑道:“原来是奚部的兄弟啊,你们有多少人北啊?”

“这位大人,加后面的,我等共有两千余人北。”萧达成答道。

“原来是突董苏手下,听说苗匪赵忠信所部放了个屁,你们被吓跑了?哈哈。”另一名金军将领说道。

“大哥,你这话说错了,苗匪赵忠信部是放了个屁,被他们当做是天雷了,因而被吓跑了。”

“不是罢?甚么屁有如此之响?”

“不是屁响,而是他们奚人听起来响。”

“哈哈哈哈。”

众金军一起狂笑。

萧达成大怒,反唇相讥道:“gou ri de,你们不也是将岳家军的屁当成天雷了吗?”

“哈哈,难道岳家军的屁你们奚人也闻过?不然你们怎么知道?”众金军笑的更欢了。

“岳家军的屁是不是天雷我等不知道,不过你们马会尝到赵忠信的屁了。”萧达成说道。

张敌万悄悄的对萧达成竖起了大拇指。

“哈哈哈哈”

双方士卒在嬉笑打闹之间,擦身而过。

。。。。。

在夜色的掩护之下,黑旗军一行二千余人偃旗息鼓,在两支金军队伍之间悄悄的穿了过去,一路有惊无险。

“钱顺,我军到哪里了?”赵忠信边走边问道。

“赵统制,快到太平县了。”钱顺答道。

“太平县?”赵忠信喃喃自语道。

张翎见状问道:“难道你想打太平县?”

赵忠信摇了摇头说道:“太平县太小了,打下来没意思,要玩玩大的,嘿嘿。”

刘开山长个大嘴惊讶道:“难道统制的意思是。。。?”

赵忠信微笑道:“对,直接干平阳府去,拿下平阳府,必将引起金军的恐慌,这样压在苗大帅一线的金军必会回援,我们的目的达到了。”

钱顺惊的结结巴巴的说道:“赵。。。统。。。制,原来你的意思强攻平阳府啊?可。。。苗。。。不是,我黑旗军这点人马去打平阳府,那。。。跟羊入虎口有何区别?”

这两千余兵马,装备还不咋的,想强攻平阳府这么大的城镇,跟zi shā有甚么两样?钱顺心道。

臧虎也像看个怪物一样看着赵忠信,不过没有说话,这人跟岳大帅完全不一样啊,完全是个疯子,尽想些别人不敢想的事,不过臧虎转念想到,我们不敢想,金军也会想不到的,也许还有门。

赵忠信瞪了钱顺一眼道:“谁说要强攻啊?你看我傻吗?这点人马想强攻平阳府,连给金军塞牙缝都不够,我的意思是智取,智取懂吗?”

钱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高瑞闻言道:“赵统制,算拿下了平阳府,可金军回援,我等又该如何是好?”

赵忠信拍了下大腿道:“这是甚么?”

“腿脚啊?”

“是啊,这是长在我们身的腿脚,难道我们不会跑吗?”赵忠信说道。

长时间未经历战火的城镇,必定防卫松懈,没准平阳府城门晚都不关闭呢,像临安一样,赵忠信心道,再加赵忠信估计此次金军分三路南下必定是倾巢而出,留下的兵马不会很多,而且极大可能不是本族军,而是州郡兵或属**,也是说是一些战斗力很渣的伪军留下防守,只要自己带军混进城去,大砍大杀,顺便再丢几颗雷珠,定将这些“伪军”吓得屁滚尿流,不战而逃。

当然这只是赵忠信的估计,若实际情况跟赵忠信估计的大相径庭,那么黑旗军凶险了,也许此全军覆没,可这个险值得冒,因为赌注很大,为达到吸引金军,减轻苗清压力的目的,赵忠信也是拼了,这当然不是赵忠信喜欢冒险,而是目前黑旗军所处境地无处不是险境,既然如此,冒一次险又如何?

拿下平阳府好处太多了,除了可以吸引金军的注意力外,黑旗军还可以地补给,换换武器、铠甲甚么的了,黑旗军许多将士在冬季将要来临之季,仍是穿着件单衣,破衣烂衫的,也该给他们换换了,甚至还有可能补充些士卒。

至于压到苗清一线的金军回援的问题,赵忠信也是考虑过的,这没个十天,他们是回不来的,十天,十天赵忠信可以做很多事了。

赵忠信在离开那个无名山谷之前,布置了许多痕迹,做出了黑旗军穿过山谷向庆阳府逃窜的假象。

让他们慢慢在谷寻找罢,赵忠信心道。

只有一件事,使赵忠信心里很不舒服,很难受,那是黑旗军伤兵问题,这个年底医疗水平太差了,受伤几乎等于死亡,更不用说受重伤之人,好在赵忠信教了负责黑旗军后勤的许见秀、木泊等人许多处理伤口、防止再次感染的办法,可即便这样,重伤员肯定是没法带走的,赵忠信只有留了些钱粮给他们,说穿了,是让他们自生自灭。

赵忠信不由得想起走之前,一个重伤员对自己说道:“赵统制,你们走罢,帮俺们多杀几个金狗,我们知足了,万一。。。万一我们还有条命,一定会来找你们的。”

这句话说的赵忠信现在还在难受。

哎,慈不掌兵啊,赵忠信现在是深深的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分量。

妈的,此战过后,今后再不打这种仗了,赵忠信暗暗下了决心。

“传我将令,白天休息,夜里行军,速速直奔平阳府。”赵忠信下令道。

。。。。。

黑风岭马鸣溪山口。

“申大人,齐军大部都已调走了,我们可以走了。”成烈说道。

申世袭率领老营的普通的百姓与将士们的家眷埋伏在马鸣溪山口已经等了很久,终于发现此地驻防的齐军已被调走,而防守此处的人马已经很少了。

苗清将成烈留给了申世袭,让他们两人率领老营南下,回归南宋,刚开始成烈还不愿意,死活要与苗清在一起,后苗清下了死命令,才将成烈留了下来。

申世袭点点头后,望向苗清所在的方位,暗道,大帅保重,我们走了。

“走罢。”申世袭挥了挥手道。

第一百三十章 平阳府(一)

金军都元帅大帐。

“大元帅,苗匪所部已攻击两日了,郦琼部已经顶不住了,要败退了,郦琼已数次求援了,下官以为我大军可以出动了。”张之周说道。

完颜宗弼点点头道:“乌延蒲卢浑到哪了?”

张之周闻言答道:“已接到将军快马来报,将军已率部赶到,等候大元帅将令。”

“那个甚么赵忠信有消息没有?苗清余部又在哪里?”完颜宗弼接着问道。

“据探马来报,在一个无名谷发现了苗匪赵忠信部一些踪迹,据称有赵忠信部有迹象欲穿越此谷,向庆阳府方向逃窜,苗清余部已突破了马鸣溪山口,向南逃窜了,据驻防的郦琼手下称,其大多为普通百姓。”张之周说道。

完颜宗弼看着地图点头道:“若我是赵忠信,也会向西北方向逃窜,毕竟这里地广人稀,防卫较薄弱,地形又是山高林密的,便于隐藏。”

完颜宗弼接着下令道:“传我将令,令完颜元宜率本部兵马从后攻击苗清所部,务必将其一举歼灭,令完颜亮、完颜撒离喝率本部兵马尾随马鸣溪苗清余部,等候将令,不许擅自行动,命乌延蒲卢浑汇合兀林达部小心搜索山谷,小心对方埋伏,一定要找到赵忠信所部,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命庆阳府驻军小心提防,防止赵忠信北逃。”

。。。。。

苗清坐在马重重的喘了几口粗气。

苗清部在攻击齐军两日后,在付出三千余人的性命后,终于撕开了齐军的防线,齐军随即溃散,南下之路已经打通了,此时苗清正率部正在清理战场,救助义军伤兵,收拾器械准备南下。

正在此时,苗清等人忽然感觉地面一阵颤动,像一个巨人猛跺地面发出的动静,随即苗清等人听到了一阵雷声,雷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声音从苗清等人的背后传来,苗清等人忙回头看去,只见远处天地交界之处,一条粗粗的黑线像是从天边而来,直向义军扑来。

苗清缓缓的抽出长剑道:“终于来了。”

“金军铁骑!金军铁骑!”

“快快布阵,布阵。”

“枪兵在前,gong nu手在后,注意保护侧翼,准备迎敌。”

在义军将领声嘶力竭的呼喊声,可算将领们喊破了嗓子,义军的阵型仍是混乱不堪。

义军在一阵忙乱后,勉强布成了圆阵,刀枪如林,直指金军铁骑。

如雷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金军铁骑骑手狰狞的面目清晰可见。

“破阵!杀!”

随着金军将领一声令下,第一排金军铁骑狠狠的撞了义军圆阵,锋利的长矛刺穿了第一排的义军瘦骨嶙峋的身体,接着又刺进了第二排义军的身。

更多的义军被蒙眼睛的疾驰的战马直接顶飞,在半空早已气绝身亡。

也有许多义军的长矛捅进了金军战马,将战马与马骑士一起捅翻在地。

顿时人喊马嘶,场面混乱不堪。

“向山谷且战且退,精兵卫掩护!”苗清厉声高喝道。

。。。。。

“副元帅,小心苗匪埋伏。”完颜亮说道。

完颜撒离喝闻言笑道:“吾视苗匪如土鸡瓦犬耳,算他十面埋伏,又能如何?骠骑将军过虑了。”

完颜撒离喝与完颜亮奉命尾随申世袭等人,路过一个山谷,进入了山谷之后两侧树林较为密集,完颜亮提醒道。

完颜撒离喝话音未落,忽然从山谷两侧射来了一排排的羽箭,不少金军骑兵被利箭穿透,撞下马来。

“不好,有埋伏!”

“破虏军雷箬在此,金狗拿命来!杀虏!”

“杀,杀,杀。”

一时之间,山谷两侧传来了义军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

“这他奶奶的甚么事啊?把老子千里迢迢从平阳府调来,喊老子钻山沟找人?我找他奶奶的大腿毛。”乌延蒲卢浑抱怨道。

“将军,稍安勿躁,既然我等奉大元帅将令追击苗匪赵忠信部,当尽心尽责,不可懈怠。”兀林达在一旁笑着劝道。

“这他奶奶的这么大的山谷,到哪里找去?再者说苗匪赵忠信部不过两、三千的残兵败将,跑了跑了啊,跑到哪里地剿灭是,需要出动这么多人马这么找吗?”乌延蒲卢浑气冲冲的说道。

当初出兵时,乌延蒲卢浑有所不满,几个流窜土匪动用这么多人马?简直是杀鸡用牛刀嘛。

兀林达闻言笑道:“大将军不可轻敌,据说赵忠信有不少于一万的人马啊,这流窜起来,真还是有些麻烦。”

乌延蒲卢浑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了,寻思跑了几天几夜,太累了,虽然不服老,可身体还是有些吃不住了,还是找个地方睡一觉罢,最好能再找几个小美娘陪睡。

。。。。。

正当乌延蒲卢浑、兀林达等人正撅着屁股在山谷挖虫子的时候,这日夜晚,赵忠信已率军赶到了平阳府郊外。

赵忠信命黑旗军在距平阳府数里之外一个偏僻的树林之暂歇,赶了数日的路,将士们都很累了,不过幸好赵忠信手马匹不少,要步行的话,非十天半月到不了。

赵忠信下令不许生火,不许高声交谈,全部战马马嚼头,并安抚住战马。随后赵忠信带了几个人去往平阳府城门附近。

一路倒是没甚么人,城外肥田腴地,清水流溪,大树成林。向西远望,苍茫夜色,群山如棉,连绵不绝。

赵忠信达到城门附近后,细细的观察了一番后,不禁大惊失色,暗暗叫苦,赵忠信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快到冬季了,可冷汗不由得流了下来。

平阳府是个大城,虽不临安府、真定府、大名府等这些大城,可也不小了,城墙巍峨高耸,至少高三丈有余,城墙是新修缮的,新鲜的、陈旧的土质分为两种颜色。

外城之外缠绕了一条宽约三十步至五十步不等的护城河,估计河水深度肯定不浅。

除了高大的城门楼之外,城墙转角处还有些圆形的角楼,高于城墙两丈左右。

主城门外两侧还各有两个瓮城,用于埋伏兵马,击杀入城之人。

平阳府除了城墙高大之外,戒备也是森严无。

不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可也看的出来金军防守非常严密,与预想之松懈的状况完全不一样。

这个时候城门已经紧闭,吊桥已经拉起,城墙之有百个金军兵丁来回巡视,城门楼之更是聚集了不少的金军兵丁,城外还时不时有巡逻马队慢慢走过。

完了,赵忠信暗道,这种情况下想要混进去或者攻城那与送死无异。

怎么办?强攻肯定是攻不进去了,想要混进去,这么多人马在金军如此严密盘查的情况下也是不可能的了。

退回去?退回笔架山?那基本也是吊,赵忠信等人后路已断。。。赵忠信所部顿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主观臆断害死人啊,赵忠信凭想象以为金军此地可能防御较松懈,可实际情况完全不一样,虽然看的出来金军人马不是很多,可估计是因为是个大城,因而防守较严密。

若赵忠信手有个数万兵马,赵忠信还是有信心拿下此城的,靠人填也填的过去,可目前手这么丁点人马,靠甚么拿下此等大城?

妈的早知道去打个县城了,赵忠信心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啊,赵忠信哀叹。

“赵统制,要不我等率霆击营炸开城门?我大军即可杀入此城。”李钟刑看到赵忠信汗流满面,看出了赵忠信的惊慌,于是问道。

“或者我率长枪营飞爪爬城,拿下城门后,我大军也可杀入了。”刘开山大大咧咧的说道。

赵忠信白了李钟刑、刘开山一眼道没有说话。

炸门?开甚么玩笑?先不说雷珠运不运的过去,算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全部雷珠运到城门下,都不一定炸的如此厚重的城门,

飞爪爬城墙,争夺城门更是扯淡,这么高大的城墙,谁能将飞爪甩的到这么高?赵忠信自信可以做到,可也不能百分百做到,况且算爬去数人,顶个卵用,肯定被金军吃的骨头渣滓都不剩下了。

赵忠信观看众将,表情都不太一样,有懊恼的、有不以为然的,也有惊慌的,不过还好没有害怕的。

张翎一直看着赵忠信,表情较怪异。

肯定是想扑进我怀里,好好安慰我一下,赵忠信心道。

其实张翎在想,让你嘚瑟,这下完蛋了罢?还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虎穴倒是来了,你倒是去拿虎子啊?

臧虎的表情更是怪异,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赵忠信估计他在想自己跟岳家军,跟岳飞差远了,没那个金刚钻,竟然想揽瓷器活?

其实臧虎在想,攻城方法俺多的是,挖地道是个好办法。

刘开山一副笑嘻嘻的幸灾乐祸的样子,妈的亏我们还是这么长时间的好兄弟,关键时候看老子的笑话,赵忠信心道。

其实刘开山在想,大郎啊,赶紧想辙啊,里面好多好吃好喝好玩的,还有许多美女啊,进了城之后,老子要大玩几天。

王永昌表情更是怪异,赵忠信估计不出来他在想甚么。

其实王永昌是尿急,想撒尿了,可张翎在场,又不好脱裤子。

“回去。”赵忠信悻悻的说道。

第一百三十一章 平阳府(二)

赵忠信眼圈发黑,眼睛布满了血丝,望着手的腰刀怔怔发呆。

急行军数日,赵忠信每日只睡了两、三个时辰,昨日又几乎没睡,赵忠信根本睡不着,脑海里全是这座平阳府城,赵忠信也想尽了各种办法,可仍是一无所获,没一种办法可行,没一种办法有可能拿下这座大城。

难道是天要让我亡吗?赵忠信哀叹。

“大郎,吃点东西,喝点水罢。”张翎拿了个膜和一些清泉水过来说道。

赵忠信摇了摇头说道:“不想吃,没甚么胃口。”

张翎将膜和水塞进赵忠信手说道:“快吃点罢,不吃东西怎么行?不吃东西能想出办法了吗?”

赵忠信翻着手的膜,缓缓的说道:“翎儿,你说我是不是过于自信了?甚至可以说是过于妄自尊大了?”

嗯,是有点,你是将甚么事情都想的太简单了,张翎心道。

“大郎,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谁还能没有犯错的时候?这太正常不过了,有错不要紧,只要能想办法解决行了,不必过于自责了,况且我们这些人啊,本是一无所有,这俗话说的好,光脚不怕穿鞋的,你怕甚么?大不了我们继续跑是了,不过今后有些事情确实得考虑周全,万不可再过于武断了。”张翎劝道。

正在此时,高瑞忽然跑来说的:“赵统制,发现一个商队,正朝平阳府而去。”

赵忠信闻言猛地跳起身来,机会来了,有办法了,赵忠信大喜,连忙吩咐高瑞道:“布置人马,拿下这个商队,千万小心,万不可让城发觉。”

高瑞接令后飞一般的去了。

赵忠信捉住张翎在她脸亲了一口道:“你真是我的良人啊!”

张翎啐了一口,正待开口之时,赵忠信已飞一般的跑远了。

“三彪,带人随我去看看。”赵忠信吩咐道。

。。。。。

“尔等何人?叫甚么名字?来此何干?”赵忠信厉声问道。

“直娘贼,看甚么看,还不快说,不说老子活活生吃了你。”刘开山在一旁凶神恶煞般的吼道。

高虎、高瑞等人布置人马悄悄着吊着这个商队,并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僻静之所一举拿下了这个商队,并将他们连人带车押到了黑旗军埋伏的树林之,赵忠信布置好警戒斥候后,开始询问这些人。

商队为首之人是个四十来岁的年汉子,长得獐头鼠目的,身绫罗绸缎,一副暴发户的样子。

“好汉,好汉,饶命啊,小的们乃是平阳府商人,刚刚从太原府进完货回来,这不还未回城遇到了众位好汉,俺叫韩童泰,这些人都是俺的随从,好汉,有话好说,俺这奉孝敬银子,给好汉们喝酒。”韩童泰畏畏缩缩的说道,边说边还惊恐着看着刘开山。

商人?晋商?在赵忠信眼里,晋商都不是甚么好东西,赵忠信,明末张家口一带的晋商与满清违抗明朝廷禁令,与满清暗自交易,满清也因此而取得了许多紧缺的商品。

其实赵忠信不知道的是,宋代,山西商人与徽州商人并称,成为当时国商业的坚力量。他们的产生和山西地处农耕经济与草原经济交会地带的经济互补有关,也与长城关隘贸易的形成是分不开的。长城的修筑除了军事防御作用外,也ci ji推动了北方地区的经济发展。当时,长城以北的游牧少数民族非常需要将自己的畜牧产品,如牲畜、皮货、羊毛等产品,换取原的食盐、茶叶、布匹等日用品,特别是茶叶。山西商人抓住这个能挣钱的有利时机,大量从我国南方收购茶叶,用骆驼成批沿北部贸易线路销售,最后逐步销售到了欧洲。

赵忠信接着问道:“你们都是本地人?”

“是啊,好汉,我等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祖祖辈辈都是汉人啊,不是金人。。。金狗。”韩童泰答道。

韩童泰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这些人,韩童泰一看装束,知道怎么回事了?这些人的装束有些像宋军装束,可又较杂乱,穿甚么的都有,但肯定不是金军也不是州郡兵或属国兵,必定不是土匪是河北乱匪,只是韩童泰纳闷的是这些人怎么钻到这里来了?想当年大名鼎鼎的岳爷爷都没有打到这里,这里十几二十年都未有非金国的军队开进来了。

于是韩童泰自报汉人,希望这些土匪能放过他们。

“你还知道自己是个汉人?我来问你,你既然知道自己是汉人,为何还认贼作父,为何还与那金人做买卖?”赵忠信厉声喝到。

韩童泰磕头道:“好汉,不是小的甘愿做此等之事啊,只是小的。。。小的。。。久盼。。。久盼王师不到,我们有甚么办法?不做买卖,小的一家老小喝西北风了啊,小的又靠甚么养活一家老小。”

这倒是实话,北宋灭亡已达十五年之久,金人占领平阳府等地也已近二十年了,许多当地汉民,死的死,逃的逃,更有许多汉民为奴为婢,剩下的也只能苟延残喘了,屈服在了金军的铁蹄之下,像这种能继续成为金的一位商人,已经算是混的很不错的了。

“呸,少给我扯淡,来人呐”

“末将在。”刘开山、高瑞等人齐声应道。

“货物全部没收,人全部斩首,此等奸民,留来何用?”赵忠信凶狠的下令道。

韩童泰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差点尿了裤子,磕头如捣蒜的哭道:“好汉爷爷饶命啊,好汉爷爷饶命啊!小的愿献全部家产换小的一条狗命。”

“好汉爷爷饶命啊!”韩童泰的随从也跪着哭道。

赵忠信挥了挥手,示意刘开山将韩童泰人等带下去。

于是刘开山、大憨、三彪等人倒提着雪亮的大砍刀,来来拖韩童泰等人。

韩童泰急生智,拼命挣扎道:“好汉爷爷,好汉爷爷,小的有重大军情禀报。”

赵忠信闻言挥手制止了刘开山等人后问道:“嗯?重大军情?你一个商人,能有甚么重大军情?”

韩童泰指了指平阳府方向问道:“好汉是不是想要平阳府?”

赵忠信不置可否的说道:“继续说。”

“好汉,我听说原驻此地的金军将军已率兵南下了,城兵力空虚,好汉即可一鼓而下此城。”韩童泰说道。

“城还有多少兵马?”赵忠信接着问道。

“好汉,小的刚从太原府回来,这个不太清楚了,不过原本驻扎此地的金军原本只有六七千的样子,现在带走一部分南下,剩下的肯定不多了。”韩童泰绞尽脑汁的说道。

“你一个小小的商贾,为何这么清楚金军兵力?”赵忠信问道。

“好汉,小的实话实说了啊,小的有个女儿被一个金军将领收了房了,小的是从他那里打听到的。”韩童泰说道。

周围众人闻言均露出鄙夷之色,自己做汉奸还不够,还将自己女儿送给金人做小妾,简直汉奸到家了。

韩童泰见到众人的神态之后,急忙说道:“好汉爷爷们,不是小的愿意的啊,那gou ri de金军将领以我全家性命相逼,我能有何办法?”

这个倒是有这个可能性,汉人在金国内地位低下,如猪如狗,强抢民女之事这些都是小儿科了,毁家灭室、霸占妻女都是家常便饭了。当然也有个别的汉人除外。

农民被杀,武士被杀,人也被杀,金朝是一个充满杀戮的zhèng quán,当然寿命像被他杀的人命一样短暂,

农民为奴、武士为奴、人也为奴,汉族说起来是一个非常顺从的民族,只要执政者能给一条命,一口饭,是很乐意归顺的。

“好汉,小的还有办法打开城门,迎接诸位好汉进城。”韩童泰谄笑的说道。

“哦?你有甚么办法?说来听听罢。”赵忠信道。

韩童泰平静了下接着说道:“小的下人很多人是金军的应征民夫,等到了深夜小的可以联络这些人,悄悄打开城门迎接诸位好汉进城呢。”

一般驻守城池的军队都会有些应征民夫的,帮忙搬搬武器、石头等等,甚至有些还参与防守城池。

这个倒是不错,有内应好办,只要城门打开,赵忠信率部冲杀进去,杀金军一个措手不及,那拿下此座城池的可能性大了。

“喝,你这厮还有这本事?爷爷我不相信咋整?”赵忠信还在考虑韩童泰的话之时,刘开山开口道。

“好汉爷爷,小的若有半句假话,那小的必遭天雷劈死,小的全家也死无葬身之地。”韩童泰着急的赌咒发誓道。

刘开山脸的刀疤抖动了一下,恶狠狠的对韩童泰说道:“你全家是不是被雷劈我不知道,若你有半句假话,老子叫你见识一下老子的手段,到那时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死的苦不堪言。”

“好汉爷爷,小的句句是真,绝无半句假话。”

第一百三十二章 平阳府(三)

“统制,你真的信他的话吗?此等商贾本性奸诈,又狡猾如狐,今天说的话,明天也许忘了,况且此人虽自称因无奈才将女儿送与金军将领为妾,算他说的是对的,可这厮也与那个金军将领有必旁人更为亲近的关系了,一旦这厮明着答应我等,暗地之又与那金军暗通,那许正将等人不危险了,不但他们危险,我等也必将处于危险的境地,末将请赵统制三思。 ”

张敌万劝告赵忠信道。

赵忠信考虑并犹豫了良久以后,不得不选择相信韩童泰,相信他能打开城门,不得不选择相信韩童泰能作为黑旗军的内应,原因是黑旗军目前处境已经非常糟糕,前进也前进不得,后退也后退不了,前后都是死路一条,赵忠信已经到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地步了。

除此之外,黑旗军所携带的粮草业已消耗殆尽,急需补充了,否则不用金军动手,自己会先散摊了。

之后赵忠信派大憨率十数名敢死之士跟随韩童泰伪装成韩童泰的随从跟随韩童泰进城,协助并监视韩童泰,一旦有甚么风吹草动,赵忠信这边也好有所警觉,韩童泰的真正随从已被赵忠信扣押,当做是人质。

赵忠信点点头说道:“敌万所言甚是,一点都没错,可我也没办法了,只能相信他了,不然怎么办?我黑旗军已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了,这个你应该清楚罢?

敌万啊,时间不等人啊,拖得时间越久对我等越不利,时间越久,我军情况会越糟糕,因而必须当机立断了。

不过此事我确实有些不踏实,此人冒这么大的风险协助我等,难道他不怕金军会秋后算账?不过据他自己所说干完这一票,他请求我等多给点金银回到南方,这又使我不得不又相信了他,敌万,你说这事换做是你,你又该当如何?

但并不是说我等不谨慎了,不小心行事了。

传我将令,多布斥候,随时监视城金军的动向,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即禀报。

吩咐兄弟们做好准备,从现在起,人不卸甲,马不离鞍,做好应变准备。

再派少许人手混进城去,暗打探消息,这事不能让韩童泰知道。”

“末将遵令。”张敌万也无可奈何了,目前黑旗军真如赵忠信所说,已经到了非常危急的时刻了,必须做出选择了,要么前进,要么后退,留在原地只能等死,目前看来只有前进了,不过将希望寄托在这么个不靠谱的人身,张敌万内心忐忑不已。

张敌万离开后,赵忠信望着巍峨高耸的城墙,喃喃自语道:“苍天啊,这次一定要帮帮我,让我的弟兄们有条活路。”

这是赵忠信来到这个世间第一次祈求苍。

。。。。。

“蒲古里防御使,府尹大人等候多时了,里面请。”平阳府府尹府管家将蒲古里引进府门说道。

“有劳管家带路了。”

留守平阳府的金军将领名叫蒲古里,年龄接近六十岁了,因为年龄较大,因此乌延蒲卢浑命其留守平阳府。

蒲古里收了十二个小妾,带在身边的有三个,其有一个是韩童泰的女儿,正妻和其余小妾留在了京。

平阳府府尹名叫裴满,女真人。

“末将见过府尹大人。”蒲古里施礼道。

裴满笑呵呵的道:“蒲古里来了,快请坐,管家茶。”

蒲古里落座后问道:“不知府尹大人让末将前来,有何要紧事吗?”

“呵呵,没甚么要紧事,是想问下防御使大人最近城防情况,有没有甚么异常之处?”裴满问道。

“府尹大人,一切一如往常,并无任何异常。”蒲古里答道。

裴满喝了口茶接着说道:“哦,这样啊,防御使辛苦了,今日本官唤防御使大人,是有一事相求。”

“大人,有何要事?末将洗耳恭听。”

裴满笑道:“也没甚么大事,是最近南面不是闹的挺厉害嘛,本官有些私货,想请防御使大人派兵押运回京,这样一来,本官也可在这里安心为皇做事了。”

裴满当了三年平阳府府尹兼都总管,加这里是北南下那些做商人的必经之路,因此裴满捞了不少金银财宝,此次想请蒲古里防御使派兵护送押运回京老宅,以免夜长梦多。

蒲古里沉吟道:“这个。。。大人,末将现手只有两千余兵马,本族兵只有五百,其余都是些州郡兵,本已捉襟见肘,大人此时提这个事,是否。。。。。”

“怎么?防御使大人不肯帮本官这个忙吗?”裴满有些不满的问道。

金不像南宋,重轻武,裴满、蒲古里两人一个管民,一个管军,互不相干,蒲古里可以不理裴满,裴满也没办法。

可平时裴满捞钱的同时也给蒲古里送了不少,这使蒲古里不好意思拒绝了。

于是蒲古里说道:“既然是大人的事,末将照办是,末将这去安排。”

“哈哈,防御使大人果然豪爽,本官多谢了,哦,对了,听说你又新纳了第十二房小妾啊,正好,本官已准备份厚礼给防御使大人贺喜了。”

“末将多谢府尹大人了。”

。。。。。

“防御使大人,鑫喜他爹爹韩童泰使人求见,请大人回府。”蒲古里从府尹府出来后一个随从禀报道。

“知道了,他能有甚么要事?喊那人等着,我去趟军营回府。”蒲古里吩咐道。

。。。。。

“许正将,事情有些不对劲啊。”

大憨等人一行十余人跟着韩童泰混进平阳府后一直在韩童泰的府呆着,不敢妄动。

这时大憨等人正聚在一起议事,大憨的一个手下说道。

“嗯?怎么不对劲?”大憨问道。

“昨日进城后,你吩咐我盯住那厮,我一直盯着他,今日见他鬼鬼祟祟的,今日午时还与一个下人交头接耳了好一阵子,随后那个下人出府了,至今都没有回来,我觉得不对劲了。”

大憨的这名说道。

大憨想了想说道:“我也觉得不对劲,那厮与统制约定今日半夜动手打开城门,可至今未见他安排甚么,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大憨接着问道:“那厮现在何处?”

“还在府哪也未去。”

“不能再拖下去了,这样,你速速出城找到统制,将此事速速禀报赵统制,其余人等随我捉拿那厮。”大憨吩咐道。

“啪,砰”

正在此时,大憨等人呆着的这件房屋门窗忽然被猛力撞开,大门往内倒下后,大门处忽然伸进来一排排雪亮的枪尖,同时窗户也露出了一张张已了弦的gong nu。

“抓住贼寇。”

“别让他们跑了。”

大憨见状将屋内一张大圆桌单手举了起来,挡在众人面前,大憨虎吼一声道:“兄弟们,随我冲出去。”

随后大憨举着大圆桌猛的朝门口的金军砸去,沉重的圆桌狠狠的砸在挡在门口的金军身,顿时将十余名金军士卒砸了个人仰马翻,滚倒在地。

随后大憨在前,其余众人跟在大憨后面,拨出兵器冲出了屋门,只见院子里人山人海的,金军拿着各种兵刃塞满了整个院子。

“杀”大憨一声持着圆桌,一手拨出腰刀,一刀劈在了一名金军的面门之,顿时将这名金军面目砍了个稀烂,那金军惨叫一声,往后便倒。

“杀出去。”众黑旗军将士也各持兵刃向左右杀去。

怎奈金军太多,刀枪如林。

“噗噗噗”

在金军刀枪攅刺之下,不断有义军被刺倒在地。

“呯”大憨在撂倒数名金军后,被一名金军悍将举着铁锤将圆桌砸了个粉碎。

随后大憨感到大腿剧痛,一箭飞来,正大憨大腿,大憨腿一软,单足跪倒在地,随即眼前一黑被甚么东西砸晕了过去。

“抓活的。”

一名金军将领大声下令道。

。。。。。

“防御使大人,这些人不能杀。”韩童泰劝道。

韩童泰终于背信弃义了。

韩童泰从一开始没打算做甚么黑旗军的内应,为了保住性命,答应打开城门,将黑旗军迎进城去,并且一直在敷衍赵忠信,进城之后韩童泰一边先安置好大憨等人,一边吩咐心腹下人给蒲古里报信。

蒲古里接信后大吃一惊,立即派遣兵马围住了大憨等人,在付出数条性命后,终于将大憨等人拿住了。

“为甚么不能杀?”蒲古里问道。

大憨勇不可挡,在这种劣势之下,居然还被他杀伤了十数人,蒲古里气的立时想将大憨等人斩首示众。

“防御使大人,要捉拿那匪首赵忠信,全落在此人的身。”韩童泰说道。

“哦?这是为何?”蒲古里道。

“大人你只需如此如此。。。即可拿住那赵忠信。”韩童泰密语道。

“哈哈,好,若真拿住那匪首赵忠信,我即刻向朝廷保荐你,让你有个官身又如何?”

哈哈,蒲古里心里乐开了花,这赵忠信金军出动那么多人马都未拿住,若被自己拿住了,那岂不是大功一件?算当场斩杀,那也是件大功啊,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小的多谢防御使大人,谢大人栽培。”韩童泰点头哈腰的说道。

妈的次老夫送女儿给你,你说保荐,可到目前为止都没影,但愿此次不要又食言了,韩童泰心里暗道。

第一百三十三章 平阳府(四)

“他好像在找甚么东西?”

“找甚么东西?”

“管他奶奶的找甚么,拿下问问不知道了吗?”

这日张志超奉赵忠信将令率黑旗军斥候小队游荡在平阳府的郊外,探查金军动向。

张志超等人伏在城门外的一片树林之观察着城门内外进出的人群,并注意到了其有一人出了城后往偏僻的地方跑,边跑边东张西望的,像是在找寻着甚么?

于是张志超率人偷偷摸过去,拿下了此人。

。。。。。

“统制,这家伙说要见你。”张志超将这个怪的人带到赵忠信面前说道。

赵忠信与韩童泰约定今日丑时点火为号,由韩童泰打开金军防卫稍显薄弱的北门,之后赵忠信率部突击。

才不久黑旗军斥候禀报过赵忠信,说是城内金军调动频繁,于是赵忠信隐隐感觉到不对劲了,难道真是韩童泰那里出问题了?

到底出甚么问题了?韩童泰真的勾结金军,将对黑旗军不利?

要不干脆跑了算了,至于跑到哪里?这不知道了,跑到哪算哪罢,赵忠信暗道。

正当赵忠信正准备吩咐黑军军做好逃跑的准备之时,张志超带了个人过来。

“你是甚么人?来此何干?”赵忠信问道。

此人年约二十多岁的样子,年龄跟赵忠信差不多,可长的赵忠信矮多了,人长得还算过得去,是较黑。

这人没有回答,反问道:“你是赵忠信?河北义军赵忠信?”

赵忠信点点头,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我是赵忠信,快说你是甚么人?叫甚么名字?找我甚么事?”

赵忠信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忙都忙死了,哪有闲工夫搭理这人,不过自己是甚么人赵忠信心里很清楚,在一般人眼里赵忠信等人是土匪、草寇、乱民等等,此人居然敢找门来并且口称义军,这些不免引起了赵忠信的好。

“你大祸临头了。”

这人站在一群长相较凶恶的人面前平静的说道。

这句话一出口将赵忠信等人吓了一跳,周围刘开山、张翎、高虎、三彪等人都朝此人身望去。

赵忠信隐隐猜到甚么了,应该跟此次黑旗军攻城有关。

“我有何祸事?你说来听听。”赵忠信平静了一下说道。

此人闻言接着说道:“我叫卞始兴,平阳府本地人,我东家是韩童泰,你们义军是否晚与那韩童泰约定攻城?”

赵忠信点了点头。

“嗯,这是你们的祸事,那韩童泰已勾结金军,待你们进城之时,埋伏的金军会将你们一举剿灭。”卞始兴说道。

妈的,这gou ri de果然勾结金军,将对黑旗军不利,赵忠信等人均想道。

“这位哥哥,多谢你了,三彪,取些银钱来。”赵忠信吩咐道。

三彪闻言取了锭金子递给卞始兴。

卞始兴摇了摇头道:“我不要,我来找你们不是为了银子。”

“哦,那你为何好心来给我们报信?”赵忠信道。

卞始兴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要让他死,我要让他quán jiā si jué。”

“来人,看坐,兴哥儿,来喝口水,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赵忠信说道。

于是卞始兴坐了下来,边喝水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原来这卞始兴父母均是平阳府郊外的农夫,从前家里还有块地,日子还勉强过得去,韩童泰不知怎么回事,看了这块地,说是风水好,于是勾结官府,罗列罪名强占了这块地,之后卞始兴的父亲官府告状不成被活活气死,母亲也随之而去。

这还没算完,之后韩童泰又强逼卞始兴一家人mài shēn为奴,并霸占了卞始兴新娶的媳妇,现在又看了卞始兴的小妹,想强行纳为妾室。

“我与此贼有不共戴天之仇,不杀此人,我誓不为人。”

卞始兴恨恨的说道。

“直娘贼,狗贼,简直是畜生。”刘开山破口大骂道:“大郎,让俺带人进去杀了那狗贼的全家罢。”

刘开山与卞始兴的经历都差不多,刘开山也是被官绅勾结po hài,被逼的跑到河北的。

赵忠信看了眼刘开山没有回答,考虑良久后问道:“你刚才说你有办法打开城门?”

“我有办法。”

“你有何办法?”赵忠信问道。

“我结识了十几个兄弟,都是金人的奴隶,待夜深人静之时,我等即可打开城门放你们进去。”卞始兴说道。

“金军防卫如此森严,你们这十数人如何才能打开城门?”赵忠信接着问道。

卞始兴想了想说道:“你们不是要从南门进城吗?那么金军必会重兵埋伏在南门,我等十几个兄弟即可偷偷打开金人疏于防守的北门。”

“好”赵忠信站起身来说道。

不错,这个人还不错,脑壳够清醒,好一个声东击西之计。

“只要你能打开北门,剩下的事与你不相干了,破城后那韩童泰全家由你处置。”赵忠信说道。

。。。。

“赵统制,为何你又信了此人的话?万一此人是金军派来的,是金军使的连环毒计,这后果不堪设想啊。”张敌万说道。

这人真是的,不撞南墙不回头啊,都过一次当了,还不吸取教训,仍然一意孤行,张敌万心里已经有些生气了。

赵忠信回头看了张敌万一眼淡淡的说道:“你是不是想说我是头倔驴啊?一头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倔驴啊?你说对了,我是头倔驴,既然我等已经走了这条不归路,那没有回头的可能了,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了,此事你不必再劝了,我意已决,今夜子时前我亲自率霆击营、陷阵营、神机营、长枪营埋伏在南门,敌万你率马队在北门与金军相持,若我率部打开北门,你即可率部突入平阳府,若我。。。若我失败的话,黑旗军以你为首,你率黑旗军南下罢,能回去多少兄弟多少,翎儿,今夜你跟张正将一起。”

张翎闻言摇了摇头道:“我不去,算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张敌万闻言也急道:“赵统制,你万不可以身试险,黑旗军不能没有你,我率部伏击南门,你率马队。。。”

赵忠信挥手打断张敌万的话道:“不必说了,这么定了。”

赵忠信随后使劲握了握刀柄望着远处高大的城池,缓缓的说道:“我的兄弟还在里面,他曾经救过我的命,我不能这么走了,我要亲自去救他。”

张翎走前,握住赵忠信的手柔声说道:“官人,这条路,我陪你走下去。”

张敌万虎目含泪,拱手施礼道:“哥哥,末将错了,末将在此立誓,算前方是刀山火海,末将也定陪统制大人跳下去。”

张敌万自从其父被杀后,早已家破人亡,只身跑到河北,被赵忠信收留,此次只当是报答他的救命之恩罢,张敌万心道。

。。。。。

“防御使大人,人马都已安排好了,只等那些贼寇进城了。”

蒲骨里手下将领禀报道。

蒲骨里点头道:“好,你先下去罢,小心点,不要让那赵忠信有任何可乘之机。”

蒲骨里原本手只有两千余兵马,早还派了一百余人护送裴满的二十几辆大车回京,这样一来,蒲骨里兵力更加捉襟见肘了,幸好是提前得到了消息,这样蒲骨里招揽了些民夫、奴隶拼凑了三千兵马,准备在南门伏击赵忠信等人。

“某将明白。”

蒲骨里随后招手将韩童泰喊过来后问道:“那黑厮开口了?”

“防御使大人,开口了。”韩童泰跑过来恭恭敬敬的答道。

“哦,那黑厮不是骨头挺硬吗?他怎么开的口?他答应了?”蒲骨里喜道。

韩童泰闻言答道:“防御使大人,小的以他手下兄弟性命相威胁,他怎能不开口?他不但开口,还答应为我大金做事。”

之前赵忠信与大憨约定,开城门时,大憨必须在场,否则赵忠信绝不率军进城。

蒲骨里大喜道:“好,你又立了一功,这升官发财你是跑不了了。”

拉到吧,次你也这么说,韩童泰心里嘀咕道。

。。。。。

平阳府南门。

赵忠信早已率部埋伏在了平阳府北门之外,只等信号。

左等右等,马到约定的时间了,可平阳府北门城门附近没有任何动静,将要临近寒冬了,夜里气温已经很低了,可赵忠信握住刀柄的手已满是汗水,随着时间的临近,赵忠信的压力是越来越大,这关系黑旗军下两千余人的性命,赵忠信怎能不紧张?

刘开山、高虎、三彪、高瑞等人看起来赵忠信还紧张,刘开山已是满头大汗,高虎嘴里不停着低声念叨着甚么,三彪一言不发,紧紧攥着手黑旗军的大旗。

这里面最轻松的是张翎了,笑吟吟的看着赵忠信不知道在想甚么。

没心没肺的傻女人,赵忠信心道,自己这里太危险了,赵忠信喊她跟着张敌万等人,可她可倒好,死活不干,要跟着赵忠信,最后逼着赵忠信连家法都使出来了,还是不管用。

第一百三十四章 攻占平阳府(一)

随着时间的临近,气氛是越来越紧张了,埋伏在平阳府北门之外的黑旗军将士们均是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紧紧盯着北面的这道城门。

“张志超,水路都探明没有?”赵忠信呼出一口长气轻声问道。

“统制大人,末将都已探明。”张志超闻言低声答道。

要偷进城门必须走水路,也是要游过护城河,因为吊桥是放不下来的,算能放下了,动静必会很大,必会惊动金军。

护城河水下必是遍布暗桩,用于阻挡敌方过河,因而赵忠信先令人除掉了些暗桩,以便黑旗军渡河。

“现在甚么时辰了?”赵忠信接着问道。

“赵统制,现已过了子时了。”

怎么还没动静啊?这他妈的不会又当了罢?此次再当,这一切结束了,赵忠信满头大汗的想着。

正在赵忠信等人等着焦头烂额、满头大汗之时,忽然平阳府北门城楼之有人朝护城河丢下了一只火把。

“嗤”燃烧的火把掉进护城河后直接熄灭了。

这是约定的信号,为防止金军警觉,火把不能一直燃烧,因此火把被丢进了护城河。

“得手了。”赵忠信大喜过望,从地蹦起来后,挥手下达了进军的将令。

“得手了。”刘开山跳起来搂着高虎啃了一口率部跳进了护城河。

“这个夯货。”高虎抹了一把脸的口水,挥了挥手也率部跟随着刘开山所部慢慢的潜入了护城河。

赵忠信边游边低声下令道:“进城之后,张翎带人清理金军暗哨,高瑞带人清理街的闲散之人,不必留下活口。”

“末将遵令。”

张翎等人低声接令道。

战争是残酷的,不能有一丝仁慈之心,否则是害人害己。

。。。。。

“防御使大人,约定时辰已经到了。”韩童泰向蒲骨里禀报道。

蒲骨里点点头说道:“开始罢。”

“速速将那黑厮押来。”

不一会工夫,大憨被两名虎背熊腰的金军健卒押了来。

大憨身chi luo,浑身都是伤痕,大腿伤口之绑着条破布,双手被反绑在背后,头脖处架着两炳明晃晃的大砍刀。

大憨拼命挣扎,被堵住的口发出“唔唔”的声音。

“给他松绑,将口的布取下。”蒲骨里吩咐道。

大憨被松绑后,边活动筋骨边冷冷的看着蒲骨里。

蒲骨里呵呵笑道:“这位好汉,吾敬你是条汉子,留你一条性命罢,只要你好好配合,不但留你性命,并且本官保你日后加官晋爵,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如何?”

大憨低下头去,低声说道:“小的听从大人安排是。”

“好,果然道,来人,举火为号。”蒲骨里下令道。

蒲骨里在考虑是否事后将大憨斩首了,此人看似是一个莽汉,可现在看来,还是挺懂事的,并且此人如此武勇,将其收在自己麾下做一名护卫,也不失是件好事。

“嗤”一支火把丢进护城河后熄灭后发出一声轻响。

站在城墙之的大憨抬眼望去,只见夜色朦朦胧胧出现了一支马队,正向城门快速移动过来。

大憨突然猛的挣脱两边的金军刀斧手,高声呼喊道:“大郎,有埋伏,快走,快走啊。”

夜色沉沉之,声音显得特别响亮。

蒲骨里愣了一下,随即大怒道:“斩了,开城门,追杀出去,别让他们跑了。”

大憨两侧刀斧手闻言,高举大砍刀,向大憨头脖处砍去。。。

“嗤,嗤。”

正在此时,城墙内,夜色忽然飞出两箭,一左一右如闪电般直奔两名金军刀斧手而去。

“啊”随着两声惨叫,两名金军刀斧手背心箭,直接栽下了城墙,摔成了两滩肉泥。

这是赵忠信的箭,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只有赵忠信才有此神箭!

“杀,杀,杀。”

随着两名金军刀斧手被射下城墙,金军背后,城墙之内响起了黑旗军将士的喊杀之声,黑旗军士气如虹,喊声如雷,声震云霄。

“神机营,放箭,放箭,射死这帮gou ri de。”

“霆击营前,雷霆一击!”

随着藏虎、李钟刑两位将领一声令下,各种箭矢如蝗虫般的向金军人群飞去,黑压压的一百多颗雷珠也从天而降,飞进了金军人群。

“轰,轰,轰。”雷珠在金军人群相继炸响,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bào zhà声。

金军人站的太密集了,因而造成的杀伤力也非常巨大,只片刻间,金军被炸的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其实雷珠杀人的数量并不gong nu多,可雷珠的效果实在太吓人了,红光闪现,把人炸的血肉模糊的。

“啊,啊,啊”

“快跑啊,啊,救命啊!”

“俺滴娘啊,这甚么东西啊?救命啊!”

刹那间,金军被黑旗军杀的血流成河,顷刻间被放倒了数百人,一些未死之人抱着残缺不全的躯体滚在地惨叫,一些金军完全被吓傻了,直楞楞的站在原地,口喃喃自语。

“陷阵营,立盾,举刀,前一步,杀!”

高虎站在数百名黑旗军陷阵营正间,左手持盾,右手持刀冷冷的下令道。胡天水站住高虎的左边,护着其左翼。

一排排黑压压的陷阵营将士以排山倒海之势向金军慢慢压了过去。

“噗,噗,噗。”

钢刀入肉之声不断响起,陷阵营将士们大刀交替落下,砍翻了一个又一个金军士卒,陷阵营过后满地的残肢断臂,惨不忍睹。

“李钟刑,李钟刑,给老子往翁城里扔。”赵忠信声嘶力竭的喊道。

妈的,老子不过了,胜败在此一举了,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了,并且埋伏在翁城之的金军不断向外面涌,只是因为措不及防,仍有许多金军被堵在翁城出不来。

“霆击营,雷霆再击。”李钟刑下令道。

随即一百多颗雷珠被霆击营灌进了翁城。

“嘣嘣嘣。”

“啊,啊,啊。”

只片刻间,翁城之内响起了一阵阵的闷响,间还夹杂着金军的惨叫之声。

封闭环境之,雷珠杀伤力更为巨大,赵忠信估计里面剩不了几个人了。

“刘开山,率人打开城门,放下吊桥。”赵忠信向正在金军人群杀的兴高采烈的刘开山喊道。

“大郎,你瞧好罢。”刘开山闻言将拦在前面的一名金军一斧头砍成两段后喊道:“长枪营,给老子。”

“三彪,竖旗!”

随着赵忠信一声令下,一面绣着滴血狼头的黑色大旗竖了起来,狼旗在火光之显得特别恐怖、嗜血。

“黑旗军!”

“万胜!万胜!万胜!”

“黑旗军!”

“必胜!必胜!必胜!”

“黑旗军!”

“忽而,忽而,忽而!”

黑旗军将士士气是越来越高,个个奋勇争先,将金军杀的鬼哭狼号,溃不成军,血流成河。

。。。。。

张敌万的骑兵马队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刘开山率长枪营冲到南城门之下,如切菜砍瓜般的将堆积在大门口的金军驱散,砍断门锁、放下吊桥后,张敌万、蒲明兵率领早等着不耐烦的黑旗军马队如旋风般的冲进城,又如虎入羊群一样,追着金军大砍大杀。

金军也再也抵挡不住了,纷纷逃散,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最后只剩下百来个金军本族兵在蒲古里率领之下做最后的抵抗,其他州郡兵、民夫死的死,逃的逃,早没影了,金军大势已去,无力回天,蒲古里身边的金军越来越少,抵抗的也越来越弱了。

韩童泰也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噗”赵忠信一枪蒲古里身边一名卫士钉在了城墙之。

阎三彪紧随赵忠信之后,猛地一刀剁在了蒲古里的脸,将脸砍的跟烂西瓜一样。

蒲古里吐了口长气,半倚在城墙气绝而亡,鲜血染红了苍白的须发。

赵忠信瞪了三彪一眼道:“你他娘的真是阎王啊,不会留个活口啊?”

“主公,这老杀才刚才射杀了我的一个弟兄。。。”三彪挠挠头道。

三彪一直跟别人不一样,称呼赵忠信为主公,赵忠信屡次纠正都不改,于是赵忠信顺其自然了,不过“主公”的称呼也蛮好听的。

赵忠信一把推开三彪,懒得搭理他了,大声传令道:“高瑞留下清理战场,刘开山率部占领府仓,臧虎、王永昌率部把住四门,只许进不许出,高虎、李钟刑你二人率本部兵马继续清剿城内金军残余,三彪、张翎你们两个带人随我去府尹衙门。”

“末将遵令。”众将一齐大声接令道。

“木泊、许见秀你们两个给老子做些好吃好喝的,也犒劳下弟兄们,老子要摆个庆功大宴。”

“哈哈哈哈。”

众人闻言不由得哈哈大笑。

赵忠信随后扶着大憨问道:“大憨,还能走动吗?”

大憨被救下后,随后也加入了黑旗军砍杀金军,只不过手脚不太灵便了。

“大郎,没事,这点小伤算不了甚么。”大憨看着赵忠信憨笑道。

“嗯,没事好,没事你带几个人去将韩童泰一家人给老子抓来。”

“末将遵令。”大憨接令道。

“三彪,我们走。。。。”赵忠信话音未落,忽然眼睛一黑,手火龙枪脱手,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大郎。。。”

“官人。。。”

“统制。。。”

“主公。。。”

周围众将吓得魂飞魄散,边喊边向赵忠信扑了过来,张翎更是吓得小脸煞白,连忙伏在地检查赵忠信身,看看少了甚么零件没有。

几天几夜没睡好觉了,加巨大的压力,赵忠信一直在苦苦硬撑的,这一放松下来后,人昏厥过去了。

后据史书记载:后秦(赵忠信若干年后建立的汉zhèng quán被史学家称为后秦)开国高祖皇帝赵忠信率二千余嗜血之黑旗军,攻破金军严密防护的平阳府,此战过后,黑狼旗所过之处无不闻风丧胆,黑旗军以所向披靡之势,狂飙突进,并以铁血战兵之名走了历史舞台。

第一百三十五章 攻占平阳府(二)

“抓住他,别让跑了。 ”

“快跑啊,贼寇进城了,贼寇到处杀人了。”

“哪里来的贼寇?”

刘开山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一斧头劈死一名州郡兵,破口大骂道:“去你娘的,甚么他奶奶的贼寇,老子们是大宋黑旗军!”

“大哥,赵统制说了,要以理服人。”刘开山的一名手下骑在马边砍边说道。

“老子的斧头是道理。”

“快跑啊,黑旗军进城了,黑旗军进到处杀人了。”

一时之间,城火光四起,喊杀声、哭求声、惨叫、尖叫之声、大型建筑物倒塌之声响作一片。

张敌万骑兵马队开进城后,将已隐隐约约听到喊杀之声的城百姓惊醒了。

睡梦惊醒的百姓胆大点的趴在门缝观看,胆小的爬在被窝之不敢动弹。

机灵点的已经在想折怎么讨好这支进城的军队了,只是不知道这是哪只队伍?黑旗军?没听说过啊,难道是西夏?西辽?甚至是吐蕃。。。。。。是没想到是宋军,此时黑旗军名义还是大宋破虏军名下之黑旗军。

刘开山率部问清道路后直扑府仓而去,这是赵忠信专门交代的,好不容易打下了城池,别被残兵放把火将仓库烧了亏大了。

“加快速度。”刘开山舔舔嘴唇说道,这府仓里面肯定全是好东西啊,金银珠宝不提了,肯定有很多好吃的、好喝的、精良器械等等,没准还能找到小娘子呢,黑旗军将士们都饿坏了、冻坏了、憋坏了,嗯,大郎除外,这家伙天天有个美小娘陪着。

。。。。。

“我这是在哪里?”赵忠信悠悠醒来问道。

张翎跪在地服侍着赵忠信笑道:“这是在平阳府府尹的宅子里呢,你现在可是府尹大老爷啦,嘻嘻。”

张翎是越来越有女人味了,特别是在赵忠信面前。

“府尹呐?”

“跑了,没抓住,据下人所说,在封城之前带着几个护卫跑了。”

“他娘的,跑的倒挺快。”

“扶我起来。”赵忠信接着说道。

张翎给赵忠信披了件缴获的金丝镶边的黑色披风后将赵忠信从床扶了起来。

赵忠信喝了口张翎端来的银耳莲子羹,接着问道:“弟兄们都在哪里?”

“哎呀,你操那么多心干嘛?也不多歇息歇息,他们都照你的吩咐各自去忙自己的去了。”张翎劝道。

没法休息,刚打下个州府,各种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抓获的官、将、兵怎么处置?州府的日常事务怎么处置?总不可能让平阳府瘫痪了罢?

等等一系列需处理的事情太多了,千头万绪的。

不过当前首要的是要先安抚好城的百姓,否则激起民变,黑旗军不好收拾了,其次是管好兵将,别让他们到处杀人放火、烧杀掳掠的,这一旦杀了瘾更不好收场了。

于是赵忠信歉意着对张翎微笑道:“翎儿,我现在还不能休息,去将三彪喊进来罢。”

“主公,你醒了?你没事罢?”三彪进来后关切的问道。

赵忠信点点头道:“我没事,你这去传我将令,其一,张贴安民告示,说我等乃大宋王师,此举是收复失地,是驱逐鞑虏,与民无干,我等绝不扰民等等,特别要强调的是我黑旗军是一支仁义之师,是一支王师,而不是山贼、土匪、流寇等等。”

“主公,这个告示。。。怎么写?俺不会写啊。”三彪问道。

赵忠信锤了一下三彪的肩膀骂道:“你他娘的不是阎王吗?找个秀才,刀架在脖子难道他不写吗?”

“末将遵令。”三彪恍然大悟的接令道。

赵忠信瞪了三彪一眼道:“其二是立即传我将令,命各部约束各军,不许滥杀,不许骚扰普通百姓,不管是金人还是汉民还是其他族的,只要他是普通百姓,只要他平时不作奸犯科,不允许动他们,不许劫掠财物,已劫掠的财物一律充公缴,由吾统一分配,不许"jian yin"普通百姓之女,违令者斩!”

最后赵忠信强调道:“我只说了是普通百姓,那些平日与官府勾结、作奸犯科、强买强卖、欺压良善的富户、豪绅任由他们处置,不管是金人还是汉人。

你即可组织执法队,宣布将令后仍有再犯者,立斩不饶,这去罢。”

“末将遵令。”

金人不是个个都是坏种,汉人也不是个个都是良善,韩童泰是例子,金人也有老实本分的人,也有在最底层受到欺压的人,因而赵忠信要严格区分,不能胡杀乱砍。

岳家军的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赵忠信自问做不到,岳家军再怎么说都是有后勤补给的,可赵忠信没有,不掳掠赵忠信如何才能生存下去?如何才能安抚黑旗军众将士之心等日后有了条件再说罢。

因而赵忠信只能保证不掳掠普通百姓之家,不过平阳府,这是个大城,平日里欺压百姓的富户、豪绅肯定不少,够吃一阵子了,还有那些金朝官吏,先那些金朝官吏开刀罢。

平阳府四面都是金军,死守这里是肯定守不住的,早晚黑旗军要开拔离去,可不能因为这个在此处大肆杀人放火、烧杀掳掠,而坏了黑旗军的名声,算离去也要留个好名声,因为赵忠信的打算是早晚会回到这里的。

四面金军肯定会向这里fǎn gong的,据赵忠信估计最大可能金军还是先从南面完颜宗弼那里过来,因为这里离完颜宗弼最近,况且在那个无名谷撅着屁股挖虫子的那个乌延蒲卢浑对平阳府最熟悉,因而最有可能是乌延蒲卢浑先带兵打回来来,必须要提前做些准备了,赵忠信暗道。

。。。。。

“发财了。”赵忠信被引到平阳府府仓的时候,被里面堆积如山的物资晃晕头转向。

金银珠宝不用说了。

只见里面码的整整齐齐的金军冬装,这些稍加改变能变成黑旗军的冬装,如去掉金军的显著标志,去掉帽子垂下来的两个狗尾巴毛,用黑布包裹是黑旗军的军服了。

还有是堆积如山的粮草。

还有放的整整齐齐的长矛、弩弓、铁盾等军用器械。

在府库边,还发现了一个养马场,里面有等战马八百余匹,赵忠信不由得叹道,北地果然是养马之地啊,这在临安简直是不可能的。

最关键的是还有大量的锁甲、铁甲、皮甲等铠甲,赵忠信欢喜的忍不住微笑起来,这下黑旗军不用再穿着单衣作战了,这下人人都有铠甲穿了,那么伤亡率会大幅下降,不但如此,用这些物资,赵忠信还能迅速武装起来一支起码万人的队伍,而且人人器械精良。

“嗯,做的不错,动作挺迅速的。”赵忠信拍了怕刘开山的肩膀说道。

虽然刘开山年龄赵忠信大,可赵忠信是黑旗军的统帅,大家又是兄弟,因而刘开山毫不在意。

刘开山脖子挂了几条粗粗的金项链,小萝卜般的手指戴满了金戒指,腰还缠了条金质腰带。

刘开山把玩着手的一个金麒麟得意的说道:“那是,末将接到将令急速赶到了这里,将守卫杀的杀,驱赶的驱赶,一个大子都没从俺老刘手溜走。”

刘开山也三十出头的样子,一天到晚的老刘老刘的称呼自己。

赵忠信白了刘开山一眼道:“你不嫌累啊?”

“不嫌,不嫌,俺老刘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的金银啊!”刘开山笑嘻嘻的说道。

“听说你还祸害了两个闺女?”赵忠信问道。

刘开山张个大嘴,愣了半响后吼道:“这哪个混账王八蛋说的?”

“是我说的。”赵忠信说的。

刘开山讪笑的说不出话来,心里暗暗说道,你我祸害的更多。

“不是普通百姓家的闺女罢?”赵忠信接着问道。

“不。。。是,肯定不是,那两个小娘。。。闺女其父是个金朝的官员,平时欺压百姓,坏事做尽了的,这人已经害的许多人家都家破人亡了,这个末将都细细打听过了。”刘开山连忙解释道。

“哼,若犯我立下的军令,饶不了你,回头看好这个府仓,少一样要你的脑袋,滚罢。”赵忠信故作严肃的说道。

“末将不敢,末将不敢。”刘开山连忙连滚带爬跑出去玩他的金银去了。

赵忠信接着回头对张敌万说道:“敌万啊,这里物资你随便取用,能短期内迅速武装出来一些铁甲骑兵吗?”

“最多三百。”张敌万又恢复了惜字如金的状态。

赵忠信点点头后没再说了,其实赵忠信也明白,想搞出一支铁甲骑兵,谈何容易啊?这不但要有物资,还必须有人,有些身强力壮之人,马匹也要强壮,不但如此,还有人才行,必须有仆兵才行,一个重甲骑兵需三四个仆兵服侍,这些仆兵是不出战的,只是协助重甲骑兵作战,帮着搬搬铠甲,帮助将重甲穿戴起来等等。

目前这些都是赵忠信所不具备的,三百基本算是极限了。

等今后有了条件了,我必将武装起来一支重甲骑兵军队,赵忠信暗自下决心道。

第一百三十六章 攻占平阳府(三)

“许正将,抓到韩童泰了。”大憨手下前来禀报道。

“走,兴哥儿,去看看。”大憨抓起个朴刀招呼卞始兴朝外走。

两人走到门口,看见一些黑旗军将士押着哭哭啼啼的韩童泰全家正走过来。

其一些黑旗军将士更是边走,边对着韩童泰拳打脚踢,众人恨死了这个害死黑旗军兄弟,又害的自家统帅丢尽了颜面的背信弃义之徒。

跟随大憨进城的十数个大憨手下有的死于当场,有的死于狱,几乎都死光了。

韩童泰是被黑旗军将士从自家地窖被搜出来的。

当赵忠信率部向南门金军发起攻击的时候,韩童泰溜了,回家收拾细软,打算混出城去。趁机溜之大吉。

怎料家财物太多,这个那个都舍不得,又被家人所累,因而耽搁了不少工夫,等他收拾好之后,赵忠信下令封城了,因而跑不出去了,最后韩童泰躲在自家地窖之被黑旗军抓获。

“我要去见你们的赵大人,我要去见你们的赵大人。”

韩童泰边被推搡着边喊道。

卞始兴冲过去揪住韩童泰,劈面是一个耳光,将韩童泰打的转了个半圈。

“你这个老贼,你也有今天,还我爹娘的命来。”卞始兴怒骂道。

“兴哥儿?”

韩童泰捂着脸惊讶的看着卞始兴。

“没想到罢?不错,是我开了城门将义军放了进来的。”卞始兴说道。

卞始兴与赵忠信约定好之后,偷偷溜进了城,找到了自己的兄弟,不料卞始兴一提这事,众人一起答应,人数还不少,至少有百个奴隶都愿意配合赵忠信,于是半夜三更众人动手拿下看守城门的金军后,将赵忠信等人放进了城。

幸好金军的注意力都集了南门,为了集剿灭赵忠信部,因而兵力基本都集在了南门,保守北门的金军士卒很少,卞始兴等人才能顺利打开了北门城门。

“哥哥!”卞始兴欲待再说,忽然一旁一个娇小的人影扑到卞始兴怀里,伏在卞始兴怀里痛哭。

卞始兴连忙扶住这个年约十二三岁的小女孩问道:“小妹,你怎么在这里?你没事罢?”

这个小女孩脸呈现出凄苦的声色,哭着说道:“哥哥,你帮我杀了他,你帮我杀了他。”

“小妹,你怎么了?”卞始兴连忙问道。

“我。。。这个畜生他,哥你快帮我杀了他。”

众人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了,这个该死的畜生,连这么小的小丫头都不放过。

众人脸均现愤慨的神色。

“你这个畜生啊,俺要千刀万剐了你。”卞始兴边骂边摸出把利刃向韩童泰冲过去。

“慢。”大憨拉住卞始兴说道:“兴哥儿,先别急,我先问两句,你再动手不迟。”

“你刚才说找我家统制?有甚么事?”大憨问道。

韩童泰抖抖索索的说道:“好汉,我找赵大人,有要事相告。”

“要事?你有甚么要事?”大憨问道。

“我见了赵大人才说。”韩童泰说道。

“你个直娘贼,花样还不少。”大憨怒道。

“也罢,兴哥儿,让他先见见大郎罢,再杀他不迟。”

。。。。。

“不见,我见他作甚?他能有甚么要事?不见,交给兴哥儿,要杀要剐随他。”赵忠信不耐烦的说道。

此时赵忠信正在与王大成、李树全等人正在议事,大憨跑来禀报说韩童泰想见赵忠信。

“老王头,我们继续说。”赵忠信继续对王大成说道。

平阳府府库之除了大批的军用物资之外,王大成、李树全等工匠还发现了一些重要的物资,那是制作雷珠的大批原料,王大成等人来禀报后,使得赵忠信喜出望外。

这些可是宝贝啊,赵忠信手雷珠在此次攻打平阳府之战几乎消耗殆尽,没剩几颗了,黑旗军目前势单力孤,若手再没有雷珠的话,那在今后的作战之将处于及其不利的境地。

金代的火器制作技术是在北宋的基础发展起来的。金灭北宋后,缴获了huo yào、火器以及制造这种兵器的工匠,掌握了火器制造技术。金朝民间最早的bào zhà性火器太原府阳曲县郑村社李姓猎户用来威吓狐群的,将huo yào装入陶罐内,挂在腰间,遇见狐群,将药线点燃,“李腰悬火罐,取卷爆潜爇之,掷树下,药火发,猛作大声,群狐乱走”,用以捕杀狐群。这种火罐不仅具有燃烧性能,而且具有bào zhà性,类似于现代的土shou liu dàn,说明火器的制作及应用已经达到了一定的程度。在以后对宋、蒙作战,金朝的工匠自己生产出了各种火器,并把它应用于实际战争。

也是说宋、金早已拥有了火器或类似于雷珠的bào zhà wu,只不过威力没有经赵忠信改造过的雷珠威力大,因而并未引起层统治者的注意。

其实算注意了,估计也要全面禁止,像清代一样,认为火器或bào zhà wu泛滥的话,那么将对统治阶层不利。

金朝与清代一样,认为北方对南方的主要优势是骑兵,一旦火器或bào zhà wu泛滥的话,那骑兵的优势没那么明显了,因而统治阶层并不支持huo yào的广泛应用。

可惜的是南宋并未意识到这一点,并未将先进的科技转换成军事实力,转换成战斗力。

“赵统制,这些材料可咱们从前的好多了,数量也多,这样的话,做出来的雷珠定从前的威力大,而且出现统制所说‘臭弹’的几率更小了。”王大成欣喜的说道。

“好”赵忠信欣喜的说道:“那么这几天烦劳诸位了,再辛苦辛苦诸位,这些天再做些出来,尽量多做点,人手不够的话你们可以找城的工匠帮忙,总之你们需要甚么尽管开口,我一定大力支持。”

“不辛苦,不辛苦,大军作战我等也帮不甚么,统制,你尽管放宽心,这些辛苦我们不怕的。”李树全笑道。

赵忠信一直将王大成、李树全等黑旗军工匠当宝贝一样保护着,从未让他们参加战斗,因而他们这些人安安全全的,并未受到任何伤害,并且赵忠信此举在雷珠威力显现之后,得到了黑旗军将士们的理解。

赵忠信有时候在想,是不是先将王大成、李树全这些工匠先送回临安,交给林二娘等人,毕竟临安要安全的多,只不过现在黑旗军东跑西窜的,一直没机会,等以后有机会再送回临安罢。

当然并不是说雷珠无敌了,因为迄今为止,金军并未发现雷珠的弱点,那是投掷距离短,若队形分散,并在战斗能够做出有效的躲避动作,那么雷珠的威力没那么明显了,甚是可以说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如gong nu管用。

其实到目前为止,gong nu的杀伤力远远超过雷珠,只不过雷珠bào zhà起来,威慑、恐吓之力量远远高于实际杀伤力。

拿昨日的攻打平阳府来说,若是金军做好准备,坚守平阳府城池不出,若使用雷珠,先不说扔不扔的那么高的城墙,算扔去,除了吓唬吓唬人,又有何用?

昨日之所以大胜金军,乃是赵忠信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从背后突击了金军,攻击的过程也是各种手段齐出,雷珠只是其之一而已。

“主公,卞始兴求见。”

赵忠信与王大成、李树全等人正谈的兴高采烈之时,三彪进来禀报道。

“知道了,让他等会,我马去。”

在黑旗军事态危急的时候,出现了卞始兴,说卞始兴是黑旗军的恩人,是赵忠信的恩人,这一点都夸张,因而万不可怠慢于他,赵忠信心道。

。。。。。

赵忠信带着三彪从府尹衙门大堂之后转出来时,卞始兴正局促着坐在大堂右侧的一排椅子当等候着赵忠信。

赵忠信率黑旗军攻占平阳府后,将这个府尹衙门征用了,作为黑旗军统帅临时所在地,衙门门口的大旗已被换掉,左边立了一个旗帜,书“大宋黑军旗都统制赵”,右面是黑旗军的狼旗了。

这个衙门修的非常豪华,非常富丽堂皇,待客大堂也很大,很是气派。

“小的见过统制大人。”卞始兴见赵忠信从堂后出来后,连忙离座施礼道。

赵忠信连忙扶起卞始兴说道:“兴哥儿,不必多礼,快请坐。”

双方落座,待赵忠信的亲卫完茶后,赵忠信笑道:“此次多亏了兴哥儿,大恩不言谢,今后但凡兴哥儿有何需求,本将一定做到。”

“区区小事,小的不敢当,大人言重了。”卞始兴说道。

“哦,对了,韩童泰一家你将如何处置?”赵忠信接着问道。

卞始兴苦着说道:“我是不知道怎么处置,因而来找大人的。”

“哦?此话从何说起?你不是要他全家的命吗?呵呵,不光是你,我黑旗军将士也是个个想取他狗命。”赵忠信道。

卞始兴憋红了脸说道:“大人,小的。。。小的恨不得将那韩童泰千刀万剐,可。。。可小的又不忍心让其家人受到牵连,哎,大人,小的是不是很没用啊。”

赵忠信沉吟片刻后说道:“你不是没用,而是心软,兴哥儿,这个时候可不能心慈手软,斩草不除根,必有后患,这样,本将替你做主罢,明日将韩童泰全家十五岁以的男子全部斩首示众,以儆效尤,女子罚做营妓,兴哥儿,你看这样可好?”

赵忠信攻下平阳府需要立威,需要杀鸡给猴看,让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有所收敛,正好借此事杀人立威。

我敢说不好吗?卞始兴心道,没想到此人年纪轻轻的,居然如此心狠手辣,营妓?真还不如杀了她们算了。

“多谢大人了替我做主,我还有一事,求大人同意。”卞始兴说道。

第一百三十七章 招兵买马

“统制大人,小的还有一事相求?”

卞始兴说道。

赵忠信笑道:“兴哥儿,别那么见外,有甚么事说罢。”

卞始兴喝了口茶说道:“大人,是这么回事,我想加入黑旗军,不仅是我,我的那些同乡兄弟们都想加入,不知大人是否能收留小的们?”

早料到了,做出这么大的事,日后金军来个秋后算账,这些人一个都活不了。

“你们有多少人?”赵忠信问道。

卞始兴想了想后说道:“约有两千余人左右,而且几乎都是些青壮。”

“甚么?这么多人?”赵忠信吃了一惊道。

赵忠信估计最多有个几十百把人了不起了,没曾想这么多人,好事啊,这下黑旗军可以补充补充士卒了,赵忠信目前不缺钱、不缺粮、不缺物资,缺人。

。。。。。

赵忠信站在高台,身后三彪等亲卫按刀而立。

台下是卞始兴带来的脸均有刺青的人,他们都是奴隶,是金人的奴隶,刺青是奴隶的标记。

金奴隶的来源主要有战俘奴隶、罪犯奴隶、债务奴隶等等,金国建立初期几乎是应有尽有。贪婪的金国女真贵族通过军事、政治、经济等手段,部分地破坏了原农业社会固有的土地租佃关系,而扩大其奴隶制经济。

其战俘是其主要来源,这其北宋灭亡,原沦陷,原住地汉民很多人也成为了奴隶。

奴隶的生活是凄惨的,吃仅能糊口,穿只够蔽体,干的却是最苦最累的活,没有任何尊严,没有任何自由,被人当做牲口卖来卖去。

不仅如此,按金律法,奴隶的子女均为奴隶,也是说只要你沦为奴隶,那么你世世代代都是奴隶,永世不得翻身。

要想不成为奴隶,除非你死。

赵忠信看着一张张热切的看着自己的脸大声说道:“你们是甚么?”

台下众人均茫然的看着赵忠信。

“你们到底是甚么?”赵忠信又大声问了一遍。

台下的卞始兴小声的说道:“我们是平阳府的人啊?赵统制你的意思是?”

赵忠信点点头大声道:“对,你们是人,你们是有血有肉的人,你们不是猪,不是狗,不是畜生,你们也不应该是畜生,父母将你们带到这个世,不是让你们做畜生的,是让你们做人的。

可是,甚么是人?怎么样才算是个人?

人是有尊严的,人是有自由的,人不是猪狗,任人宰割,任人驱使,任人奴役。

可是,你们有吗?你们活着还像是个人吗?”

台下顿时传来一阵低泣声:“我不是人,我对不起列祖列宗啊。”

赵忠信接着问道:“是谁让你们不能做人的?”

“是金狗,金狗”

众人一起回答道。

“对,是那些金人,是那些喝血吸髓的贵族老爷们。你们说,我们应该怎么办?”赵忠信说道。

“妈的,跟他们拼了。”

“对,跟他们拼了,老子烂命一条,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一个。”

“赵大人,您收留我们罢,我们跟你干,是死也愿意。”

台下众人纷纷喊道。

赵忠信望着台下纷纷叫嚷的众人,挥手示意。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赵忠信接着大声说道:“谁让我们不能做人,我们和谁死战到底,绝不退缩。”

“死战到底,绝不退缩。”

众人一起呐喊。

“你们都愿意加入我黑旗军?”赵忠信问道。

“赵大人,我们愿意。”

“好,有个事我先给诸位说一下,是加入我黑旗军,你们将面临一场又一场的血战,将面临一个又一个的险境,也许你们其有人会受伤,甚至可能会死。”

赵忠信顿了一顿接着说道:“但是我保证,从现在起你们不是奴隶了,从此以后你们是个人了,是个有尊严的人了,将士们,拿起你们的武器,为了尊严,为了成为一个人而战罢。”

“为尊严而战!”

“为了成为人而战!”

台下众人热泪盈眶,纵声高呼。

“卞始兴。”赵忠信喊道。

“小的。。小的在。”卞始兴楞了一下答道。

赵忠信看了卞始兴一眼说道:“从此之后,尔等是我黑旗军第六营,青营,卞始兴你任正将,统领青营。”

“小的。。。末将遵令。”卞始兴激动的话几乎都说不出来了。

“孙静远。”赵忠信接着喊道。

“末将在。”孙静远应道。

“令你为青营副将,协助卞始兴操练青营。”赵忠信说道。

“末将遵令。”

长枪营准备将王六阵亡后,孙静远是最近提拨的长枪营准备将,孙静远河南府人氏,胆大心细,历次战斗都是冲锋在前,屡立战功,因此被赵忠信提拨成了长枪营的准备将,现提拨成了青营副将。

“都下去到府仓领兵器去罢。”赵忠信随后吩咐道。

赚了,赚了,赵忠信暗道,这里面有很多都是从前被金军俘虏的南宋战俘,很多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老兵油子,老兵油是油,可真正鼓起勇气阵厮杀,那可没过阵的新兵强多了,至少一个顶三个,从前也许被金军吓破过胆,因而这关键是看这些老兵有没有勇气了,谁能给他们勇气?赵忠信有这个自信给他们勇气。

“哎,赵统制这张嘴啊,能把死的都说成活的,一群平时唯唯诺诺的奴隶,楞是被他这张嘴说成了一群嗷嗷叫的野狼。”

一旁的高虎叹道。

张敌万不置可否说道:“士为知己者死。”

。。。。。

“爹?娘?”

“大山?”

这日车大山率自己的小队正在街巡视,忽然发现路边偎依在一起正偷偷看着黑旗军的两人老人不是自己爹娘吗?

“爹,娘!”

车大山将手兵器交给自己部下,奔过去抱着那对老乞丐哭着喊道。

“大山啊,大山。”

车大山的爹娘也认出了车大山,也抱着车大山哭喊着道,两老激动的老泪纵横。

车大山的爹名叫车晋,车大山的娘姓周,因从前在家排行老五,因而被称为周五娘。

周五娘佝偻着紧紧扯着车大山的袖子,泣不成声的哭道:“我的大山啊,我的大山啊,算娘马死了,娘也知足了。”

一家三口搂在一起哭了一阵,车大山抹了抹眼泪问道:“爹,娘,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被那金人掳到平阳府后被卖给一家富户为奴,爹是马夫,你娘帮着做些杂事,昨日大军打进城后,那富户跑了,家里也散了,我和你娘无处可去,正想找些事做,遇到了你。”车晋说道。

车晋随即看看车大山的黑色铠甲问道:“大山,你这是?你这是怎么回事?”

车大山穿着一身新发放的黑色铠甲,身披一件黑色披风,背着一副gong nu,显得特别英气勃勃。

车大山笑道:“爹,儿子是黑旗军一员队将,这不,正带人巡视呢。”

车大山在与奚人的战斗立下了战功,其后也是屡立战功,被提拨成了一员队将。

“甚么黑旗军?是甚么军队啊?”车晋问道。

“我们是大宋河北义军,我们是赵忠信赵统制的军队,爹,你们有住的地方没?我们找地方慢慢聊。”车大山说道。

“有,有,我和你爹有间小屋,大山,好久没吃到娘做的菜了罢?走,大山,娘给你弄吃的去,你们爷俩边吃边聊。”周五娘说道。

。。。。。

“统制,抓到了些大鱼。”高瑞兴冲冲的跑进来说道。

“哦,是些甚么人?”赵忠信问道。

“据说是平阳府金将军?三个小妾。”高瑞答道。

赵忠信闻言说道:“这算甚么大鱼?不过好好看住她们罢,不许骚扰他们,留着我自有用处。”

将军?不是从平阳府带兵南下的那个将军吗?这个赵忠信早已打听清楚了。

不但如此,赵忠信早已估计此人会率先带兵杀回来,那么留下这些人应该有些用处,至于怎么用,赵忠信还没想好。

赵忠信看着地图,考虑着黑旗军下一步应该怎么办?长期占据平阳府是不可能的,金军早晚会调兵遣将,会四面合围向赵忠信扑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更何况现在不是卧榻之侧了,而是赵忠信一头扑进了金朝的腹地,一头趴在金朝的床呼呼大睡,这金朝岂能容忍?岂能善罢甘休?

等到了金军合围过来,黑旗军才行动,那一切都晚了,因此必须提前行动,况且自己对苗清所交代的任务已经完成,这样一来,赵忠信必须得考虑黑旗军的出路了。

问题是黑旗军现在该去哪里?

打到西面去要相对安全的多,毕竟那里都是些山脉,山高林密的,便于黑旗军隐藏行踪,可西面条件艰苦,并且又要走回破虏军的老路了,占山为王。

继续朝北面进军或向南进军,那基本算是一头钻进了金军的包围圈,自投罗了。

东面?赵忠信看着地图东面的大海,苦苦思索着,从海回到南宋,这绝对是条安全的路,可问题是这里离海边太远,能不能打过去还两说,算打过去了,有没有船?船在哪里?会操船使舵的船夫又在哪里?

真是头疼啊,赵忠信如一座雕塑似的站前地图之前,陷入了沉思。

第一百三十八章 宫装美人

平阳府闹市。

“午时三刻已到,斩!”

随着监斩官一声令下,数十个由黑旗军长枪营将士临时充当的刽子手斜披着大红袍子,捧着大砍刀,走前去取下跪在地的韩童泰一家背后的木牌。

“斩!”

刽子手们接令后,纷纷举起大刀,猛的砍向跪着的众人。

霎那间,数十颗人头落地,鲜血染红了整个地面。

“将人头挂到城门楼示众,并写‘走狗的下场’五个字。”赵忠信下令道。

赵忠信有些意外。

赵忠信原本想今日观刑的百姓肯定不少,不说人山人海的,也是熙熙攘攘的罢?可没曾想,到场观刑之人寥寥无几,除了赵忠信等人外,是青营卞始兴的人马。

普通百姓很少。

不过这也难怪,赵忠信想道,一般百姓不是不愿来,只是害怕金军报复,害怕金军秋后算账。

百姓也明白黑旗军在平阳府不会很久,早晚得离去,若是跟黑旗军打得火热,那日后必然会招致金军的报复。

民心?要想得到民心,首先必须要使民得到安全感,得到归属感,这样才可能得到民心。

“赵统制,那些个官吏怎么处置?”

赵忠信正想着,一旁的高虎询问道。

“去,去看看!”赵忠信说道,

平阳府城破之后,黑旗军捉住了不少金官吏,不过大多数都是些低级官吏,县丞、县尉、押司、提辖等等,最大的也是个县令。

大官要么是死了,要么逃了个干干净净。

。。。。。

“诸位”赵忠信对着战战兢兢站在一旁的官吏说道:“诸位,不要紧张,我黑旗军乃是义师,不会伤害诸位的性命的,这平阳府诸事甚多,这些还需要诸位维持的。

这样好了,我也不会强逼诸位加入我黑旗军,这段时间你们该干甚么干甚么,继续维持这个城镇的运作,日后若金军问起,说是我强逼着你们干的,想必那些金军不会过于为难你们的,你们看看这样如何?”

众人皆是沉默不语,隔了半响后,一个四十多岁的长须汉子拱手说道:“下官愿为黑旗军做事,请统制大人安排是。”

“辛县丞,你想zào fǎn吗?为这些草寇做事,如何对得起皇,对得起我大金?”

一旁的一个官员喝道。

三彪闻言要去拿人。

赵忠信挥手制止住三彪问道:“你是何人?”

“吾乃大金平阳府曲沃县县令闽贵章,我看你年龄尚幼,不如迷途知返,归降我大金如何?否则一旦我大军开到,尔等死无葬身之地了”闽贵章说道。

“闽贵章?是汉人罢?”赵忠信接着问道。

闽贵章闻言答道:“是,祖祖辈辈都是汉人。”

“既然是汉人,为何为金人做事如此心安理得?今日我大宋军马到来,你反而不愿意为我做事?这有何道理?”赵忠信厉声喝道。

“夷狄入国则国之,国入夷狄则夷狄之。”闽贵章咬嚼字的说道:“女真人虽是夷狄,可既然能入主原,那是天命所归,今吾皇尊孔孟之道,下安黎明百姓,已是我华夏正统,为何不能为他做事,不为华夏正统做事,难道为尔等流匪草寇做事吗?”

赵忠信闻言大怒,此人汉奸当的简直是当出水平了,并且一口一个草寇已经激怒了周围的黑旗军将士,不是赵忠信制止,早将他砍成肉酱了。

“闽县令,礼义廉耻是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之将亡,我等读书人怎可不讲究礼义廉耻?

那女真蛮夷侵占我原时日已久,在我原大肆烧杀抢掠,视我等汉民为猪为狗,难道你不知道吗?

今我大宋王师到来,吾等应当箪食壶浆迎接王师,可你倒好,不但不迎接王师,居然还辱其为草寇流匪,这又是何道理?”

赵忠信还未开口,辛县丞先开口呵斥道。

赵忠信点点头道:“辛县丞所言甚是,强盗闯入家杀人放火,居然还有人说强盗杀的好,居然还像迎接客人一般恭恭敬敬。”

闽贵章红着脸指着辛县丞骂道:“辛赞,你做的是我大金的官,吃的是我大金的米,你居然。。。。”

“拉出去砍了,首级挂城门楼。”赵忠信打断闽贵章的话下令道。

对于这种铁杆汉奸,赵忠信懒得跟他啰嗦,直接砍了了事。

三彪闻言率人不顾闽贵章拼命挣扎,将他拖出去了。

随后赵忠信向辛赞问道:“辛县丞,你这么做不怕金军秋后算账?你不怕死吗?”

“死?下官在我大宋汴梁城破之时该死了,在两位皇被掳到北地之时该死了,之所以苟延残喘至今,乃是一直盼望着我大宋王师到来,一直盼望着我大宋收复失地的那一天,现在你们终于来了,下官真是。。。真是欣喜万分啊。”辛赞的眼角已经被泪水侵湿。

赵忠信闻言有些惭愧的说道:“辛县丞这么说,本将惶恐之至,只可惜本将力量太过于薄弱了,不能长驻此地,早晚得离去,我等离去之后,不知辛大人今后有何打算?”

辛赞摇摇头道:“我明白你们的情况,呵呵,你们说是大宋的军马,其实是河北义军罢?而且大宋朝廷都还不一定承认你们罢?不过赵统制的拳拳报国之心,下官是能感受到的,我的想法是你们离去后,我带着家人到南面去,回到我汉家的土地去。”

“好”赵忠信说道:“既然如此,这几日拜托辛大人维持了,等到那一天,本将一定派人护送大人返回南方。”

辛赞闻言笑道:“多谢赵统制了,不过我家里已没甚么人了,剩我和我那两岁的孙儿相依为命了。”

“哦,这样啊,你孙儿叫甚么名字?”赵忠信顺口问了一句。

“辛弃疾。”辛赞答道。

“甚么?”赵忠信闻言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

太累了,赵忠信坐在府尹府后堂之打了个哈欠。

这几日差点将赵忠信累死,忙这忙那的,安抚完百姓后,还要处理军务,处理完军务还有布置城防,布置完城防还要排出斥候,多方打探金军的动向,简直跟个陀螺一样,忙了个团团转,一直得不到休息。

今日夜晚终于有机会休息一下,睡个好觉了。

“官人,累了罢?来,喝碗参汤。”张翎端了一碗亲手熬制的参汤递来说道。

赵忠信接过参汤喝了一大口,看了一眼张翎说道:“你怎么还是这身打扮?男不男,女不女的。”

张翎仍是一身男装,一身黑旗军的zhi fu。

张翎愕然道:“啊,怎么了?我一直都这样啊,都习惯了,看不惯啊?看不惯别看。”

赵忠信一把捉住张翎,讲她抱坐在自己腿,在她耳边说道:“翎儿,你官人我给你找了些女儿衣物,你这去换给我看看罢。”

赵忠信边说还下其手,极不老实。

张翎红着脸按着赵忠信的大手说道:“甚么女儿衣物?我不穿,难看死了,你。。。你别乱动啊。”

“换不换?不换我将它们揪下来当球踢,哈哈。”赵忠信握着张翎丰满的xiong bu笑道。

“咦,怎么从前没感到你这里这么大?从前看着都是平平的啊?你是怎么压迫它们的?我的可怜的小白兔啊,真是太气人了,啊呀,你轻点,怎么又掐人?”赵忠信接着说道。

“哼,谁叫你胡说八道的,再敢乱说,我让你永远不能祸害女人了。”张翎揪住赵忠信某处恶狠狠的说道。

“好,好,不说是,你先放手,翎儿去换换给哥看看嘛,算哥求你了,哥很好,知道不?”赵忠信求饶道。

张翎笑着点了点赵忠信的鼻子说道:“好罢,看到你这些天这么辛苦的份,我换换罢,当犒劳你啦。”

“啊,你跟进来干甚么?你给我出去啊,用不着你帮忙,快点出去,别脱我衣服,我自己来,你到底出不出去?”

“呯”

赵忠信揉了揉印着一个小巧脚印的屁股,嘀咕道:“好心好意的想帮忙,简直太不识趣了。”

过了良久良久,张翎换好女装,从屏风后转出来之后,赵忠信不由得眼睛一亮,瞌睡也没了。

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啊,只见张翎身穿一件紫罗兰色彩绘芙蓉拖尾拽地对襟,收腰振袖的长裙,外罩品月缎绣玉兰飞蝶氅衣,内衬淡粉色锦缎裹胸,袖口绣着精致的金纹蝴蝶,胸前衣襟钩出几丝蕾丝花边。

眼神清澈的如同冰下的溪水,不染一丝世间的尘垢,睫毛纤长而浓密,如蒲扇一般微微翘起。

赵忠信第一感觉是到了皇宫里,高贵、典雅、精致、落落大方。

“没想到啊,没想到。”赵忠信一脸猪哥样喃喃自语道。

张翎微微抬头看着赵忠信道:“没想到甚么?”

“没想到这穿衣服没穿衣服好看啊!”

“呯。。。哎呦。”

。。。。。

“官人,想听琴吗?”张翎问道。

“啊?你还会弹琴?”赵忠信道。

“废话,我以为我只会舞刀弄枪啊?”

一曲悠扬、清越、清脆而婉转的琴声响起,赵忠信慢慢的在琴声进入了梦乡。

第一百三十九章 四方来归

赵忠信目前的队伍可谓是初具规模,新建的黑旗军第六营青营之有一千多人马,基本都是由金朝奴隶组成。

剩下的一千多奴隶分别进了其余五营。

赵忠信原有的两千余兵马,加最新加入的两千多个奴隶,再加周围州县闻风而来的一些逃奴,人数增加到了近六千人。

其黑旗军第一营陷阵营有一千五百人左右,第二营骑兵营有一千多人,第三营长枪营亦有了一千余人马,第四营神机营因有了府仓的大量gong nu供应,于是扩编成了有了七八百人马的队伍,第五营霆击营仍只有五百人马,第六营青营有一千人马,赵忠信亲卫近军有了二百人左右,由三彪统帅,赵忠信的亲卫近军都是从各营之挑选出来的老兵,个个身强力壮,且对赵忠信忠心耿耿的。

因阳府府仓里有大量的军用器械,因而赵忠信完全做到了每个黑旗军将士都有铠甲、兵器,不像从前用些竹枪、木刀滥竽充数,不但如此,因数次战役缴获了不少战马,赵忠信也做到了人人都有马骑,可令赵忠信头疼的是正真能作为骑兵作战的只有张敌万统领的骑兵营,其余最多算是马步兵。

不知道张敌万那里三百铁甲骑兵训练出来没有?

“主公,有人求见。”

赵忠信这日正在观看黑旗军操练之时,三彪前来禀报道。

“哦,甚么人?叫甚么名字?”赵忠信问道。

“主公,不是一人,是四五个人,据说是平阳府附近的山贼、土匪。”三彪答道。

赵忠信白了三彪一眼道:“甚么山贼、土匪,是义军,义军懂吗?”

他奶奶的自己的队伍在世人的眼里也是山贼、土匪,他娘的自己都不给自己长脸,赵忠信心道。

“走,派人叫张正将等人,咱们去会会他们去。”赵忠信吩咐道。

说完翻身马,纵马疾驰而去,三彪率领近卫亲军紧紧跟随。

。。。。。

“吾等见过赵大统制。”

府尹府邸等候多时的四个人见赵忠信带人进来后,连忙施礼道。

“呵呵,诸位请坐,三彪茶。”赵忠信笑着说道。

众人落座后,其一个三十多岁满脸络腮胡子,右脸有块疤痕的汉子笑着说道:“赵统制,我来介绍罢,这位是太行山骆驼峰韦永峰韦头领,这位是太行山平行山甘烈甘头领,这位是山县陆铭陆头领,在下是童雷。”

童雷指着其余三人介绍道。

“他是曲沃县童大当家的。”韦永峰补充道。

赵忠信点点头,拱手施礼道:“本将见过诸位头领了,请恕本将甲胄在身,不施全礼了。”

甘烈呵呵笑道:“哪里,哪里,赵统制不必客气了,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啊,赵统制居然这么年轻啊,如此年纪轻轻率区区两千余兵马拿下了偌大的平阳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甘烈声音很大,但看的出来这人本来嗓门大,这不是故意的这么大声音的,赵忠信很好,此人若高声大喊,声音不知道有多大?

“是啊,是啊,真是英雄少年,年少有为啊!”其余三位头领纷纷出声表示赞同。

这倒真不是拍马屁,平时他们这些人连县城都不敢碰,一碰是头破血流的,平时为了三瓜两枣都拼了老命了,可人家伸手一抬,将偌大的平阳府抓到手里,这拿下了平阳府那可是富得流油啊,这四位头领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真是人人得死货货得扔。

赵忠信看了一眼童雷脸的疤痕道:“诸位头领客气了,本将只是运气使然而已,没甚么大不了的。”

“你们都是太行山老八的旧部?”赵忠信接着问道。

童雷点点头道:“赵统制好眼力,我等具是太行山八字军旧部。”

赵忠信喝了口茶缓缓说道:“本将久仰了,太行山老八字军个个都是英雄好汉,个个都不是孬种。”

这四位头领均乐的合不拢嘴,没想到此人如此年轻,且能说会道的,如此道,且此人目前实力如此强劲,可仍是对他们这些人客客气气的,别无怠慢之举。

花花娇子人抬人,既然如此,大家都捡好听的说罢。

于是四大头领将赵忠信好一顿夸,夸的赵忠信都有些飘飘然了。

“不知诸位头领来本将这里有何要事?”带众人寒暄过后,赵忠信开门见山的问道。

童雷闻言吞吞吐吐的答道:“赵统制,吾等目前处境非常艰难,今日前来是。。。为了。。。”

“童大当家的,有话直说嘛,我等前来是求赵统制赏口饭吃的。”甘烈直爽的说道。

嗯,赵忠信早想到了,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这看着自己取下了这个富得流油的大城池,都想来分一杯羹。

不过没那么容易,赵忠信心道。

于是赵忠信问道:“嗯,大家都是河北义军,这忙本将是肯定要帮的,不知诸位头领需要甚么?钱?粮?还是兵器?”

四大头领还未回答,赵忠信又接着说道:“不过在下有言在先,你们也看到了,我黑旗军目前人数众多,也是较困难的,你们想啊,有这么多张嘴要吃饭,不是有这个城池撑着,本将的人马早喝西北风了,因而可能能帮诸位的不是很多,请诸位头领见谅。”

真他奶奶的老奸巨猾,这个大城物资这么丰厚,还供养不起数千人马?不知道这家伙年纪轻轻的,从哪里学的这么狡猾?四大头领均是这么想的。

“不知赵统制的意思是?”还是陆铭较机灵,大概猜出了赵忠信的意思。

“哈哈,我的意思是我的城池只够供养我的人马啊。”赵忠信笑道。

“那我等都成为你的人马,你是否能供养?”韦永峰也领会了赵忠信的意思。

赵忠信点点头微笑道:“只要是我黑旗军,我均是一视同仁,绝不偏袒,同样供养。”

四大头领闻言均是好一顿沉默,都没接话。

这家伙胃口太大了,想一口气吃掉三个势力,不过人家确实有这个本钱,连金军都被此人杀的落花流水的,平阳府还给丢了,自己四个人绑一块估计也不是此人的对手。

赵忠信微笑着接着说道:“怎么?不愿意?不愿意也成,生意不成仁义在嘛,在下答应的事,绝不反悔,诸位先请回罢,稍后本将准备的礼物给诸位头领送去。

来人,送客。”

直娘贼,刚才还客客气气的,可转眼翻脸了,翻脸跟翻书一样,这也太快了罢?四大头领心道。

“还犹豫甚么?拳头握起来才有力量,我等被金人欺辱的这么久了,这好不容易来个能收拾他们的,大家还在犹豫甚么?赵统制,我甘烈愿归于统制麾下,做一老卒足矣。”

甘烈三十多岁,性情粗有细,作战勇猛,是一员虎将。

赵忠信闻言连忙说道:“甘大哥客气了,甚么老卒?本将怎敢如此对待甘大哥,您放心,本将绝不会亏待与你。”

童雷等其余三位头领低声商量的片刻,开口道:“行,合合罢,反正都是抗金的义军,不过在下有一事想问。”

“童头领请讲。”

“是我等归于黑旗军后,如何安置我等。”童雷问道。

“问的好,敌万你来说罢。”赵忠信吩咐道。

张敌万闻言冷冷的开口道:“我黑旗军有三不收,老弱病残不收,作奸犯科者不收,畏敌怕死者不收,你们加入我黑旗军后一切须遵我黑旗军军律,如有违令者,立斩不饶。”

赵忠信点点头补充道:“不能加入的,我可以给些钱粮,任其自谋生路,我要的是能作战的人,而不是混吃等死的,这事你们再回去好好商量下,愿不愿意都给个准信。”

“吾等愿归于赵统制麾下。”

四大统领一齐施礼道。

于是赵忠信又多了两千余兵马,总数达到了八千余兵马了。

。。。。。

南宋皇宫深宫之。

吴明珠轻轻抚摸着已经稍微显怀的肚子,微笑的说道:“我的孩子你还好吗?你差点害死你的娘亲你知道吗?你那个便宜的死鬼爹爹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哎,可怜的孩子,也许生下来没有爹爹啊。”

吴明珠呈现出了做娘的渴望与欢喜的神情。

母爱的光辉笼罩着吴明珠。

吴明珠怀孕后,为防止被赵构知道,姐姐吴贵妃给吴明珠出了个注意,那是故意得罪赵构,让赵构将她打入了冷宫。

这人一进冷宫几乎与世隔绝了,没有人会知道吴明珠的任何消息了,吴贵妃作为后宫之主也给看守吴明珠的人打了招呼,不准任何人泄露吴明珠的任何消息。

其实不用吴贵妃打甚么招呼,冷宫看守的护卫或者仆妇哪个嘴边长毛,敢提这事?这皇家的事情还是参与的越少越好,你告发了吴明珠,吴明珠也许会死,可皇家禁忌,肯定也要将告发之人一同灭口,这种事情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因此吴明珠之事被瞒的死死的,赵构根本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小妹,又在想那人了吗?”吴贵妃问道。

吴明珠看了吴贵妃一眼,低着头没有说话。

“哎,你这又是何必了啊?算你将孩子生下来,可今后之事应该怎么办?这孩子也会一辈子和你呆在这冷宫之内,与世隔绝,这对孩子真的好吗?”吴贵妃说道。

“我不管,我是要生下他(她),我要将他(她)养大chéng rén。”吴明珠坚定的说道。

第一百四十章 都指挥使

“苗清,速速归降罢,不要再做无谓抵抗了,免得你的部下再无谓的伤亡了。 ”

完颜元宜骑在马高声喊道。

苗清所部被完颜元宜率金军铁骑击破后,被金军逼入了一个山谷,这个山谷是个死谷,只有进来的道路,没有另外出去的路。

苗清等人已经被围了数日了,拼杀了数日,弹尽粮绝,部下也损失惨重,只剩下一千多不到两千的兵马了,主要还是没有粮食了,谷能吃的都吃完了,连蚯蚓都被挖光了。

苗清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看了一眼自己瘦骨嶙峋的部下,忍着全身的伤痛,朝谷外大声喊道:“叫你们的将军过来说话。”

完颜元宜闻言催马前准备靠近谷口。

“署令大人,不可,小心有诈,况且不用我大军攻击,估计用不了几天他们活活饿死,大人,请慎重。”完颜元宜手下劝道。

完颜元宜摇摇头说道:“你多虑了,我观苗匪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他们还能使甚么诈?算他们使诈,要我一人性命又有何用?况且大元帅已下令,需速战速决,免费夜长梦多,我们已经耽搁了许多日子了,不能再耽搁,多叫些人马跟我行了。”

完颜元宜说完带着些人马走到了谷口。

“苗大帅,一向可好?”

完颜元宜见到苗清笑着说道。

“好,我好得很,将军大人看样子也好的很啊。”苗清冷笑的。

完颜元宜笑道:“我好不好没甚关系,我看你倒是不太好罢?苗清,考虑了怎样了?降不降?给你一柱香时间考虑,过了时辰,休怪本将无情了,等我大军再次攻击,尔等必将灰飞烟灭。”

一柱香过后,苗清单人单骑走向金军大阵,对完颜元宜说道:“要我降可以,当我只有一个条件。”

“请讲。”

“放过我手下的这些兄弟,让他们离去,由他们自谋生路。”苗清说道。

“没问题,来人,拿下苗清。”

完颜元宜身边金军闻言,如狼似虎般的扑了过去,讲苗清反绑起来,押入了金军大营。

完颜元宜看了眼其余骨瘦嶙峋、奄奄一息的其余义军,冷冷的下令道:“奉大元帅令,全部斩杀,一个不留。”

。。。。。

“甚么?平阳府丢了?完了,完了,这可如何是好?这。。。这我如何向皇交代啊?”

完颜宗弼收到急报,说平阳府已被苗清义军赵忠信所部攻占,顿时瘫在椅子喃喃自语。

“之周,这是怎么回事?赵忠信所部不是被围在了那无名谷了吗?怎么跑到平阳府去了。”完颜宗弼回过神来问道。

张之周闻言答道:“大元帅,据下官估计,赵忠信应该是在那个无名谷故布疑阵,之后利用将军两军之间的间隙,与将军擦肩而过,因此北到了平阳府,只是下官迄今为止,还是不明白的是,据平阳府快马来报,说赵忠信所部确实只有两千兵马,可凭这区区两千兵马将我防守严密的,诺大的平阳府轻松拿下了,这令下官百思不得其解啊。”

完颜宗弼闻言破口道:“乌延蒲卢浑这个混账王八蛋,肯定是他过于轻敌,只留下了少量兵马守城,况且这个莽夫率兵南下,居然与赵忠信所部擦肩而过,竟未被发现,他妈的,他想干甚么?真是一个饭桶。”

“乌延蒲卢浑现在何处?”完颜宗弼接着问道。

“将军接到消息后,已率部连夜返回平阳府了。”

张之周答道。

“连夜返回?他急甚么?没收到本帅将令,他怎敢如此?”完颜宗弼怒道。

张之周连忙劝道:“大元帅息怒,依下官看来,将军此举是对的,毕竟目前苗匪赵忠信所部攻占平阳府的消息还未传开,皇也许还未曾知晓,趁消息还未传开,将军率部以迅雷掩耳之势迅速收复平阳府,能将影响降至最低。”

“嗯,之周所言甚是,可万一这个莽夫未能收复平阳府,我等又该当如何?”完颜宗弼沉吟道。

“大元帅,将军所部都是精锐,对付这些草寇流匪不在话下,怕只怕这些草寇流匪到处流窜麻烦了,若大元帅还不放心的话,大元帅可令兀林达所部率部后续跟进,提醒他务必小心在意即可。”张之周说道。

“好,这么办,传令兀林达所部向平阳府进军,务必小心那赵忠信的埋伏。”完颜宗弼下令道。

。。。。。

平阳府府尹府邸。

“诸位,请满饮此杯。”

赵忠信端起一杯酒说道。

这日赵忠信在平阳府府邸设下酒宴,一来是为了犒劳诸位黑旗军将领,而来为庆贺童雷、甘烈等四位头领率部来归。

此战黑旗军战死五十余人,重伤一百余人,轻伤二百余人,战死的赵忠信隆重祭奠、安葬,重伤、轻伤的赵忠信亲自前去抚恤,并请郎好好医治,现在条件好了,重伤、轻伤的应该会降低死亡率了。

一般普通黑旗军士卒每人奖赏五百贯钱,将领视立功大小给予不同的奖励。

除此之外,赵忠信还将大量被抄家灭族的豪绅、富户家的女人拉入黑旗军作为营妓,当然这些豪绅、富户都是平时为虎作伥之人。

黑旗军将士基本都是些青壮之人,谁没有那方面的需求?憋久了会出事的,因而赵忠信不顾那些哭哭啼啼、可怜兮兮女子的哀求,狠心的将这些女人投入了军营。

哎,赵忠信发觉自己最近心肠是越来越很了,杀人跟杀鸡一样,毫无感觉了,这也许是形势所迫罢,赵忠信心道。

也有识趣之人献给赵忠信许多美貌女子,赵忠信均一一拒绝了,这倒不是赵忠信不好色,而是赵忠信太忙了,没空做这些事,况且一旁还有头母老虎时刻盯着他在,因而赵忠信不敢造次。

“诸位,本将先干为敬了。”赵忠信说完将杯之酒一饮而尽。

“多谢赵统制。”众将也纷纷端起酒杯,开怀畅饮。

随后赵忠信拍了拍手,微笑着道:“喝酒岂能没有歌舞助兴,来人,将她们带来吧。”

过了片刻,一个宫装美小娘带着一些美人从后堂转了出来,个个花容月貌、如花似玉的,莺莺燕燕的一大群。

众将眼睛都被晃花了。

刘开山、许见秀端着酒杯,留着口水死死的看着这群美娘。

诸位将领只有张敌万、高虎两人好像没看见一样,两兄弟坐在一起,你来我往只顾喝酒,不理其他。

刚开始原黑旗军诸将还未注意到哪个宫装美娘是张翎,等张翎在安排的时候,原黑旗军诸将才注意到了。

顿时大堂之眼珠子落了一地,众将目瞪口呆的望着张翎,大堂之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刘开山像是见了鬼一样,指着张翎说道:“你。。。你。。。你,她。。。她。”

赵忠信哈哈大笑:“怎么?都不认识张正将了吗?”

接着赵忠信不顾诸将的窘态,接着说道:“这些都是本将从城搜罗的一些西域女子,让她们跳舞给诸位助兴罢。”

诸将这才又仔细看了看这些美娘,只见个个金发碧眼的,果然不是汉家女人,并且穿着也较怪异,都是白色透明面纱蒙面,只露出两只眼睛,身也是紧身透明短衣,下面是肥大的灯笼裤,bái nèn嫩的胸腹露了出来,晃的人眼花。

在一片莺歌燕语,歌舞升平之,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童雷端起一杯酒起身说道:“赵统制,目前我黑旗军兵强马壮,人数众多,这个统制的说法对于赵大人来讲太小了,不如换个称呼如何?”

“哦?”赵忠信放下酒杯说道:“童正将,依你之见,该换个甚么呐?”

赵忠信将归入的四大头领的人马分做了两个营,分别为黑旗军第七营八字营和第八营太行营,各有一千多人马,童雷、陆铭分别任八字营正将、副将,甘烈、韦永峰分别任太行营正将、副将。

童雷闻言答道:“赵大人,依末将看来,以赵大人您的本事,称做为大帅又有何妨?”

目前河北各只义军拉起数百人号称什么大帅、大王甚么的,赵忠信手兵马已经八千多快一万人,而且都是赵忠信精心挑选的青壮为主,战斗力与那些大王、大帅不可同日而语。

赵忠信闻言沉吟道:“这。。。,这不太好罢?不经苗大帅许可,本将。。。这是否有些僭越?”

刘开山喝了一大口酒,眼睛从这些美小娘肚子收回来后,对着童雷说道:“雷正将,那些甚么乱七八糟的大帅、大王怎与我家统制相提并论。这种称呼是不是有些不对劲啊?”

这个时候,张敌万说话了,张敌万站起身来说道:“赵统制,末将以为,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目前赵统制您指挥着近一万人的军队,且都是些精兵良将,不如改称都指挥使如何?”

“好”高虎首先表示赞同,开口道:“张正将所言甚是,称都指挥使好了,这样显得我黑旗军是支堂堂正正的军队,而不去流匪草寇。”

众将也纷纷表示赞同。

第一百四十一章 急躁的乌延蒲卢浑

“怎么喝这么多?”张翎皱着眉头说道。

赵忠信从都统制被“升”为黑旗军都指挥使后,众将纷纷敬酒,纷纷道贺,于是我们这位酒量尚佳的都指挥使大人被灌的酩酊大醉,最后被众将抬回来交给张翎。

张翎一边帮着收拾,一边埋怨道:“也不知道节制,喝酒伤身知道吗?”

赵忠信醉眼朦胧的看了看张翎笑道:“今天高兴啊,很久没这么高兴过了。”

“你高兴甚么?难道是因为升官吗?不是自封的吗?有甚么可高兴的?”张翎说道。

“你。。。我。。。不是这个的,这算甚么?这破官我也知道是自封的,又不是朝廷封的,算是朝廷封的,也不会这么高兴的,我高兴的是。。。是他们终于认同啦。”赵忠信说道。

“认同甚么?”张翎道。

“认。。。认同我黑旗军。。。我黑旗军乃是一支军队啦,不是土匪、草寇了,冲这个我高兴啊。”赵忠信笑道。

也是,张翎心想,从前不但别人认为这个队伍是个流寇,自己都这样想,现在起码自己人都认为自己是草寇了。

“既然如此,那你还颓废甚么?”张翎接着问道。

“我颓废?我怎么颓废了?”赵忠信酒有些醒了。

“难道不是吗?”

赵忠信被张翎扶起来喝了口解酒茶后,缓缓的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张翎又将茶杯倒茶后轻轻说道:“莺歌燕语,歌舞升平,这难道不是吗?目前大敌当前,你居然安排这些东西,不是颓废是甚么?今朝有酒今朝醉,官人,你在担心甚么?”

张翎按赵忠信的要求安排了这些歌舞,当时有些不乐意,可并未表现出来,还是按赵忠信的要求安排了这些美小娘唱歌跳舞。

赵忠信叹了口道:“你知道我担心甚么的?哎,力不从心啊。”

张翎轻轻的靠在赵忠信怀里轻声说道:“官人,你知道我喜欢你甚么吗?”

赵忠信摇了摇头。

张翎柔声说道:“我是喜欢你永不服输的性格,喜欢你逆流而的坚韧品性,从河北到临安,你从来不服输,从临安一介白衣直到考武举、武状元。还经营着那么大的产业,从一个小小的队将一直到现在统领万人马的军队,你一直都是永不服输的,一直都是做的别人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可你现在为何灰心丧气啊?为何开始颓废了?官人,没甚么大不了的,大不来咱们失败了,再重新来过是,大不了我们闯荡江湖,做一对快乐自由的鸳鸯,这样不好吗?何必灰心丧气、得过且过的。”

张翎又在赵忠信怀里紧了紧柔声说道:“我的官人应该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而不是一苟且偷生之人。”

赵忠信酒已基本醒了,挣扎着站起身来给张翎施礼道:“娘子说的对,忠信受教了。”

对啊,大不了重新来过是,反正还年轻,怕甚么?

责任越大,压力也越大,这些日子赵忠信确实有些得过且过的想法,不过在张翎的苦口婆心之下,赵忠信好多了。

老子不信,金人能拿我怎样?算被金军吃掉,老子也要崩掉你几颗牙。

。。。。。

乌延蒲卢浑所部是精兵,特别是其所统领的一千余本族兵更是精兵之的精兵。

可精兵也是人,也要吃喝拉撒睡,不但是人要休息,马匹也要休息。

可乌延蒲卢浑像驱赶牲口一样驱赶着金军士卒向平阳府进军。

“快,快,加快速度,妈的你没吃饱啊?”

乌延蒲卢浑边跑边骂道。

乌延蒲卢浑着急啊,心急如焚,恨不得立马飞到平阳府救出自己的三个小妾,那都是自己花了好长时间挑出来的,个个年轻貌美,如花似玉,这他奶奶要是被义军霸占,那自己岂不是亏大了?

赵忠信,你敢动老子的小美娘,老子跟你没完,老子捉住你,活活吃了你。

简直太丢人了,堂堂大金将军被赵忠信当猴耍,居然从自己队伍之间钻了过去,偷袭平阳府得手。

这让乌延蒲卢浑在旁人面前简直头都抬不起来。

“快,快,不准休息,将吃些干粮,继续赶路。”

乌延蒲卢浑继续催促着道。

乌延蒲卢浑部下金军累的舌头都吐了出来,妈的自从平阳府南下以来没得到过休息,连续行军数日,到了之后又去无名谷挖虫子,现在又拼命往回赶,这她妈的神仙也受不了啊。

这老家伙倒是休息了好几天了,并且天天有美小娘陪吃陪喝陪睡,苦的都是普通金军士卒啊,乌延蒲卢浑部下金军均心道。

。。。。。

“兀林达大人,将军所部跑到太快了,我等追不啊。”兀林达手下禀报道。

“这老家伙,到底在急甚么?跑这么快,你,你快马追将军让他慢点,小心埋伏。”兀林达吩咐道。

兀林达所部接到完颜宗弼的将令后,不敢怠慢,立刻起兵向平阳府开进,可左赶又赶还是追不乌延蒲卢浑所部,并且距离越拉越远。

兀林达想想都害怕,兀林达已经领教过赵忠信的反击了,分头冒进,兵家大忌。

不过兀林达已经确认赵忠信所部也两千余兵马,两千余兵马能翻出甚么大浪来?拿下平阳府那是偷袭,是他的运气,他敢与我大军主力决战吗?

。。。。。

“赵指挥使,情况是这样。”张志超禀报道。

张志超现已升为黑旗军准备将,手下斥候也有百人了。

通过张志超的探查赵忠信了解到金军果然从南面而来,并且先锋正是乌延蒲卢浑,行军速度极快,据估计最多三两天要到了,于是赵忠信召集了众将议事。

“诸位,你们有甚么想法,都说来听听。”赵忠信说道。

高虎首先开口道:“指挥使,此次金军有备而来,前锋乌延蒲卢浑有五千兵马,后面紧随着兀林达的五千兵马,且都是金军主力,都是能征善战之辈,依末将看来我黑旗军不外乎有三种选择。

“哦,哪三种,说来听听罢。”赵忠信问道。

高虎接着说道:“是战、守、走三种,战是与敌决战,迎头痛击,守是坚守城池不出,待敌懈怠之时,我大军再杀出城去,一举击溃敌军,走是放弃城池,我jun zhuǎn战他处。”

赵忠信点点头接着问道:“那以你之见,该当如何?”

“指挥使,依末将看来,守是最佳策略,金军来势汹汹,不可与之正面冲突,当避其锋芒,挫其锐气,待敌呈疲惫之时,是我军出击之日,我定能将其击溃,获得全胜。”高虎答道。

“不可,万万不可。”

张敌万说道:“我黑旗军刚刚拿下平阳府,人心还不稳,平阳府内残余金军仍未清剿干净,仍有少量残余,这是其一,其二是若死守的话,城外金军必定会越来越多,到最后必将被金军包围着水泄不通,到那时我黑旗军必然是守也守不住,跑又跑不掉了,必将又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了。”

“赵指挥使,要不我们回太行山去?”一旁的童雷说道。

赵忠信点点头说道:“这也不失一条好的出路。”

“张统制,那以你之见,又该当如何?”赵忠信接着问道。

赵忠信升为都指挥使之后,手下将领也跟着变化了,张敌万、蒲明兵分别为统制、副统制统帅骑兵营,高虎、胡天水分别为统制、副统制统帅陷阵营,刘开山、高瑞分别为统制、副统制统帅长枪营,大憨、李钟刑别为统制、副统制统帅霆击营,神机营由臧虎与王永昌分别任统制、副统制,青营由卞始兴、孙静远分别任统制、副统制,八字营由童雷、陆铭分别任统制、副统制,太行营由甘烈、韦永峰分别任统制、副统制,其余正将、副将、准备将各提拨了一些。

张敌万闻言说道:“晚打不如早打,守不如攻,最好的防守是进攻,依末将所见,那是战,趁着我黑旗军目前士气正旺,与敌决战,如若战胜,那我黑旗军退可守,进可攻了,必将处于有利的处境。”

“好,好一个最好的防守是进攻。”赵忠信站起身来道:“此言正合吾意,敌万不愧为将门之后也,虎父无犬子,诸位,我意已决,那是战,与敌以迎头痛击,让那些金军再也不敢小瞧我们。”

赵忠信接着说道:“我军有三胜,金军有三败,这其一是我军是以逸待劳,而金军是千里来回奔波,其必败也,

其二是我已对金军了如指掌,而金军仍以为我等乃山贼、流寇之流,料敌不明,这是金军二败也。

其三是我军士气正旺,而金军千里来回奔波,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金军锐气已被疲劳所代替,此其三败也,有此三胜三败,我军必胜!

传我将令,各营都回去准备,听候将令,与敌决战。”

“末将遵令”

众将令一起接令道。

第一百四十二章 火烧襄陵(上)

“辛大人,此事拜托你了,道路艰辛,请多保重。”

赵忠信施礼道。

“赵大人,不必客气,我必将这些人安然带回南方,大人请放心。”

辛赞回礼道。

因黑旗军不可能在此地呆很长时间,再加最近又要与反扑过来的金军决战,兵荒马乱的。

而已赵忠信先要解决一些后顾之忧。

这些日子辛赞也为黑旗军做了不少事,如帮着安抚百姓,帮忙处理平阳府日常事务等等,金军回来后,必然不会放过他,因而赵忠信劝辛赞早些离去,以免受到牵连。

赵忠信顺便请求辛赞将一些黑旗军的家眷带回南方妥善安置,如卞始兴的小妹,车大山的父母等等。

除此之外,赵忠信还十名的将士假扮辛赞的随从一路保护辛赞等人。

毕竟辛赞目前的身份还是金朝的官吏,在金朝的地盘通行要相对容易的多。

“书信请辛大人放好,到了临安之后找到图兴会,将此信交给图兴会的副会首林二娘,二娘必会妥善安置你们,还有是若进入宋地,若有人为难你们,出示信物,想必能shun li guo关的。”赵忠信又交代道。

赵忠信给林二娘写了书信,信请求林二娘带自己照顾辛赞等人,信物是福国公韩世忠的信物,若有人为难的,若出示信物,想必不看僧面看佛面,而不会过于为难辛赞等人。

“呵呵,赵大人真是个心细之人啊,安排的如此妥当,还能有甚么意外?赵大人请放宽心罢。既然如此,下官也叮嘱赵大人两句罢,是北地艰难,赵大人处境也较为险恶,大人也要保重,下官盼着与大人再见面的一天。”辛赞说道。

“本将心里有数,辛大人一路保重。”

此时一旁的辛弃疾奶声奶气的说道:“赵大人,长大后,求你带着我,我也要杀金军。”

赵忠信笑着摸了摸辛弃疾的头道:“好,等你长大后带你杀金军。”

。。。。。

“大山,赵指挥使是个有能耐的人,你跟着他好好干,不要牵挂我们,我们没事的,这么多年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车晋叮嘱车大山道。

“大山,凡事多长个心眼,战场更要如此,娘在南方等着你回来。”周五娘泣道。

“爹,娘,你们放心罢,儿子不会有事的。”车大山说道。

。。。。。

“来人,速速将钱顺找来。”赵忠信站在地图前吩咐道。

虽然赵忠信在众将面前说了三胜三败,这只是鼓舞人心而已,其实赵忠信心里清楚,黑旗军与金军想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目前黑旗军最大的问题是,黑旗军乃是各路人马临时组建的,说是乌合之众,一点都不过分。除了两千原班人马之外,其余都是由奴隶与草寇组成,其有很多人未过战场,未见过血腥搏杀,因而战斗力相对来说较低下,这打打顺风仗还想,一旦遇到进入胶着或处于劣势的情况,有很大可能会一哄而散。

因而这是败点,是黑旗军目前最大的败点。

因而与当前来犯的金军交战必不能处于被动,必须将主动权牢牢抓在自己手,赵忠信暗道。

“末将见过赵指挥使。”

正当赵忠信在沉思的时候,钱顺进来禀报道。

钱顺现已被提拔为队将,归在张志超的斥候小队手下。

“来了。”赵忠信说道:“来,钱顺,看看这条河。”

钱顺看了看地图说道:“指挥使大人,这是双子河,从南面来的金军必然要经过这条河。”

赵忠信点点头说道:“这河水情况如何?”

“这个我不太了解。”钱顺答道。

“哦,这样你带几个找找了解此河水情况的百姓,问明后禀报。”赵忠信吩咐道。

“某将遵令。”钱顺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钱顺下去厚,赵忠信又盯着地图沉思起来,目光聚焦在了平阳府西南方的襄陵县,襄陵县距平阳府约有二三十里左右,也是金军必经之路。

襄陵县不大,不过是个歇脚的好地方,金军也必然会在此歇脚,之后可一鼓作气拿下平阳府。

想歇脚?没那么容易,先问问哥同意不?赵忠信暗暗冷笑的。

。。。。。

“大人,此河名为双子河,宽约二十丈左右,窄下宽,也是说游窄,下游宽,游最窄处仅仅有七八十步左右。”一个农夫模样的百姓对赵忠信说道。

这个农夫是钱顺找来的。

好,赵忠信大喜,这正是自己所需要的,只要收紧或堵住游的河水,其后等金军过河时,再放开游堤坝,那后果想都想得到,够金军喝一壶了。

赵忠信笑了笑,接着问道:“此河有多深”

“最深处不过齐腰而已。”这个农夫答道。

“好,多谢老丈了,来人,取一百贯给这位老丈。”赵忠信吩咐道。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这个农夫千恩万谢着去了。

赵忠信心里已经有数了,古有关云长水淹七军,他是关圣人俺不,俺淹个一军总可以罢赵忠信心道。

齐腰深到时候老子给他来个过顶深,嘿嘿。

。。。。。

“来人,击鼓升帐。”赵忠信下令道。

“嗵嗵嗵。”随着数面大鼓之声响起,黑旗军众将纷纷朝赵忠信的大帐聚集过来。

赵忠信坐在大帐央,看到各营诸将都来齐了后,开口道:“据报北金军距我已不足两日的行程了。”

赵忠信站起身走到地图前面,指着地图接着说道:“我拟在襄陵县痛击败金军,据探马来报,此次北金军分成了两部,前部人马约五千左右,由金将军乌延蒲卢浑,后部人马亦有五千左右,前后两部金军人马相距约五里,我拟先行歼灭乌延蒲卢浑所部,随后以得胜之师痛击兀林达所部。”

“高虎、刘开山、童雷、藏虎、甘烈、卞始兴、许超”赵忠信接着下令道。

“末将在。”七人一起出列大声道。

“命你七人率本部兵马速速拿下襄陵县,由高虎统一调派各路人马。”赵忠信说道。

襄陵县在平阳府被黑旗军拿下后,残存的金军早已跑的干干净净,里面只有些百姓了。

“末将遵令。”众将一起接令道。

“高虎。”

“末将在。”

“拿下襄陵县后,将城百姓速速迁往他处,多给些补偿,还有是迁走百姓之后,在屋顶、屋后等地多放些引火之物,再洒些火油,待金军住下后,以火箭射之。”赵忠信说道。

“末将遵令。”高虎躬身答到。

“你慌甚么我还没说完呐。”赵忠信瞪了高虎一眼接着说的:“待城燃起大火后,你们分布在四门的兵马一起鼓噪,你将我黑旗军主力埋伏于南门之外,并使南门鼓噪之声高于其余三门。”

这下高虎些糊涂了,既然将主力摆在了南门,为何还要暴露行迹?

于是高虎问道:“赵指挥使,既然我黑旗军主力放在了南门,那为何要暴露行迹?若暴露主力的踪迹,金军还会向南门突围吗?若去了余下的三门,这可如何是好?”

赵忠信微微一笑道:“乌延蒲卢浑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熟悉兵法,但性格刚愎自用,一旦他决定的事,绝不会容他人反对。兵法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我此次偏偏与之相反,我来个实则实之,虚则虚之,吾料那乌延蒲卢浑必会钻进我军的口袋之。”

赵忠信早已从平阳府金军降卒打听到了乌延蒲卢浑的性格。

兵法要活学活用,统兵将领、时间、地点甚至战场的一草一木都会产生不同的结局,当然所用兵法也要随之变化。

高虎闻言半信半疑的退了下去。

“高瑞何在?”赵忠信接着说道。

“末将在。”

赵忠信点了点头下令道:“令你率一千人马截断双子河游水流,待金军后军过河,人马喧嚣之时,立刻开闸放水,并率部冲杀,若我黑旗军主力未到,你只需虚张声势即可,待我主力大军杀到,再一起攻击,切记,必须是金军后军渡河时才放水,前军乌延蒲卢浑不用理他,等他过去。”

“末将遵令。”高瑞接令道。

“张敌万。”

“末将在。”

“令你率本部马队随本将机动。”赵忠信下令道。

“末将遵令。”

“张翎、胡天水,令你二人率部守城,有任何状况必须立即禀报。”赵忠信说道

“末将遵令。”

“都下去准备罢,后日我黑旗军与敌决战。”赵忠信平静的说道。

“末将遵令。”

。。。。。

“老王头,雷珠做出来多少了?”赵忠信问道。

“张指挥使,这些日子俺们加紧赶工,可只做出来三百余颗。”王大成答道。

赵忠信点了点头,已经很不错了,这时间紧,人手又缺乏,特别是缺乏熟练工,这数日之内做出三百余颗算是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大人,这三百余颗雷珠可以往的威力更大。”王大成说道。

第一百四十三章 火烧襄陵(下)

“万众一心兮,群山可撼。

惟忠与义兮,气冲斗牛。

主将亲我兮,胜如父母。

干犯军法兮,身不自由。

号令明兮,赏罚信。

赴水火兮,敢迟留!

报天子兮,下救黔首。

杀尽北虏兮,觅个封侯。”

赵忠信站在城墙之看着一队队唱着黑旗军军歌向襄陵县开拔的黑旗军。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赵忠信不由得感慨道。

一旁的张敌万说道:“赵指挥使,为何不念此诗的半句,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催?”

赵忠信瞪了张敌万一眼说道:“走罢。”

说完下了城墙跨战马,纵马疾驰而去。

张敌万、三彪率部紧紧跟随。

。。。。。

“将军,明日可到平阳府了,现在天色已晚,是否让兄弟们歇息歇息,明日才好决战?”

乌延蒲卢浑手下将领请令道。

“目前我大军在甚么位置?”乌延蒲卢浑问道。

“在过三里到了襄陵县了。”乌延蒲卢浑手下将领答道。

乌延蒲卢浑又问道:“兀林达所部到了哪里?”

“将军,兀林达大人距我约有五里的样子。”

“真他奶奶的属乌龟的。”乌延蒲卢浑骂道:“不等他了,下令速至襄陵县歇息,早些埋锅造饭,好好休息一夜,明日剿灭那苗匪赵忠信部,夺回平阳府。”

“末将遵令。”

。。。。。

“张准备将,动手不?”张志超手下问道。

张志超摇了摇头,低声道:“先别急,耐心等候高统制号令。”

张志超率部等金军进了襄陵县后,悄悄的由城墙跃入城,并偷偷的摸到了金军存放粮草、马匹、辎重的地方。

看守的金军并不多,只有数十个人,并且多数因连续赶路许多或靠在墙或坐在地抱着兵器睡觉了,甚至有些人直接躺在地呼呼大睡。

“张准备将,现在机会太好了,一拿一个准。”张志超这名手下说道。

“准个鸟,万一有漏之鱼麻烦了,因为此事而误了大事,小心你的脑袋。”张志超低声呵斥道。

正在此时,一支火箭忽然从县城低矮的城墙之外忽然射了漆黑的天空,像一颗流星划过了天机。

“将令已下,弟兄们,瞄准,射!”张志超低喝道。

张志超说完率先端起了gong nu。

“嗤嗤嗤”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之忽然射出了百支羽箭,发出凄厉的破空之声如闪电般的射向看守的金军。

“噗噗噗。”金军连续箭。

许多金军仍在呼呼大睡,在睡梦被夺取了性命。

“”张志超挥手低喝道,说完率先手提利刃扑了过去,一刀结果了一名喉部箭,还在挣扎未死的金军。

在夜色的掩盖之下,黑旗军将士们手利刃、长枪此起彼落,将看守的金军杀的干干净净的。

“点火。”张志超下令道。

“张准备将,这些马匹怎么办?”张志超一名手下急促的问道。

张志超沉吟片刻道:“砍断缰绳,任其受惊奔散。”

几乎与张志超等人动手的同时,襄陵县四面低矮的城墙之外飞起了一排排的火箭,从半空落到了城屋顶、屋后、地、,屋顶、屋后遍布硫磺等等引火之屋,地甚至洒满了火油,一点燃。

只刹那间,襄陵县各种各样的建筑物噼里啪啦的被火箭点燃了,再加今夜北风凌冽,风借火势,火借风威,襄陵县之内顿时火光四起,之片刻间将襄陵县烧成个大火炉一样。

“走火了,走火了。”

“啊,救命啊!”

被惊醒的金军高声大喊道。

“走火?哪里走火了?”

乌延蒲卢浑斜披着战甲,穿着一只靴子,拎了炳大砍刀从屋内跑出来问道。

“将军啊,城内到处是火啊,不知道火从何来。”一名被浓烟熏的几乎跟灶王爷一样金军将领哭丧着脸禀报道。

“杀虏,杀虏,杀虏!”

“杀,杀,杀!”

襄陵县四门之外顿时响起了黑旗军将士们的喊杀之声,声如巨雷,惊天动地。

“不好,埋伏了。”

“快,快马,随本将军从南门杀出去。”乌延蒲卢浑翻了一匹马大声吼道。

“将军,为何去南门啊?南门喊杀之声最响啊,我等此去不是送门了吗?”乌延蒲卢浑一名手下将领嚎道。

乌延蒲卢浑大怒,挥鞭重重的抽了那名将领一鞭骂道:“兵法云虚则实之,实者虚之,那是贼寇虚张声势的,老夫肯定是南门防守最为薄弱,还不跟随本将军杀出重围?”

众金军无奈只好跟随着乌延蒲卢浑一窝蜂的朝南门涌去。

有的有马,有的没有马,有的有兵器,有的没有,金军均是披头散发,跟着乌延蒲卢浑抱头鼠窜。

跑到半路,只见熊熊火光之,一员黑旗军大将手提着开山大斧引着数百黑旗军将士从北门冲了进来混战,这员黑面大将一马当先冲到最前面,连斩数员金军将领。

威风凛凛,势不可挡。

乌延蒲卢浑挥刀劈开一个拦路的燃烧的木柱吼道:“别理那黑厮,随我冲出去。”

这他妈的还用你说,都这时候,都这样了,谁还敢硬拼?

于是众金军紧紧跟随着乌延蒲卢浑向南门跑去。

自相践踏,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幸好南门口无黑旗军阻击,众金军稍微松了口气,对自家将军也有些佩服了,果然神机妙算,这里最薄弱。。。

于是众金军不顾城门楼不断掉下来的燃烧的木桩,拼命的涌出南门,金军后面不断传来临死前的惨叫之声。

呼呼,还好,还好,虽然金军大都被烧的七零八落的,可毕竟是捡了条命跑出了南门。

可还没等金军回过神来,金军队伍前面忽然发现夜色有许多朦朦胧胧的身影,站的整整齐齐的,像一片黑森林,黑压压的一大片,漆黑一团。

只有手的长枪、长刀在月光之下发出了瘆人的光芒。

金军队伍后面的被没看见前面的情况,还在拼命推搡着前面的金军慢慢向前挪动。

乌延蒲卢浑定了定神,举起手大砍刀吼道:“我大金国的勇士们,举起你们的长矛,拿你们的大刀,随我冲锋,冲出去与兀林达大人汇合。”

这个时候傻子也明白了,金军计了,了黑旗军的埋伏。

乌延蒲卢浑说完猛的举刀一挥,一马当先的朝黑旗军扑了过去。

“杀,杀,杀。”

众金军鼓起勇气跟随着自家的将军向黑旗军扑了过来。

金军也拼命了,都到了这份,不拼命是不行的了。

“轰隆,哗啦。”

众金军快冲到黑旗军面前之时,忽然地面裂开一个大窟窿,像一个巨魔张开了大嘴,不断吞噬着金军的性命。

金军收脚不住,顿时数百冲到最前面的金军掉进了大坑里。

大坑之满是火油。。。

“点火。”高虎一手持盾,一手紧握长刃,冷冷的下令道。

“神机营,射!”臧虎猛的一挥手,下达了射击的将令。

“啊,啊,啊”

大坑之燃烧的烈焰将掉进去的金军烧成了人肉叉烧包,四周的空气之顿时闻到了一股人肉的香味,掉进去的一时未死的金军发出了一阵阵的惨叫之声。

“排筏,排筏。”乌延蒲卢浑声嘶力竭的吼道。

去你妈的,这时候哪去找排筏?谁还会端着大排筏逃命?

这时候只有人筏。

这个时候返回城已是不可能了,南门处已被烧成了一团火球了,跑回去?估计还没靠近被烤熟了。

只有硬着头皮冲了。

于是金军找了数十根大原木,冒着漫天的羽箭,将原木架在壕沟之,拼命往对面冲去。

期间不断有人从原木或失足或箭掉进了熊熊燃烧的大火之。

经过金军不懈的努力,在付出惨重的伤亡之后,金军终于有数百人冲过了壕沟。

可这冲过来的数百金军有用吗?

高虎站在陷阵营人群之,冷冷的下令道:“陷阵营,破阵!杀!”

“杀虏,杀虏,杀虏!”

随着陷阵营主将一声令下,陷阵营一千余人排成整齐的队列,高举着铁盾,斜提着长刀向金军冲过来的士卒慢慢挤压了过去,陷阵营后面紧随的是卞始兴率领的青营。

青营刚刚加入黑旗军,战斗力还不够,可青营有着对金军刻骨的仇恨,一个个奋不顾身的朝金军扑去。

前面一个被射倒了,后面的踩着队友的身体继续前行。

青营的右侧是同样对金军有着刻骨仇恨的甘烈的太行营。

从来没打过这样的仗啊,这样痛快淋漓的仗,此时不捡便宜,更待何时?

“杀,杀,杀!”

随着震耳欲聋的喊杀之声,冲过来的金军要么被砍成肉泥,要么被挤下了壕沟。

金军惨叫之声连绵不绝。

“可以开始了。”赵忠信向张敌万点点头道。

“骑兵营,随吾突击!杀!”张敌万接将令后,率先挺枪跃马率骑兵营从右面发起了进攻,万马奔腾,如风卷残云般的向金军残余人马杀去。

刘开山的长枪营与童雷的八字营从左面向金军发起了攻击。

赵忠信决意将此股金军全歼,决心已不可动摇!

第一百四十四章 兵临城下

“张正将、胡副统制,离城四里发现金军。”

一名黑旗军斥候前来禀报道。

张翎、胡天水被赵忠信安排守城后,不敢怠慢,日夜率部巡视在城墙之。

张翎、胡天水闻言大吃一惊,两人连忙率人奔到北面金军来的方向的城楼之,两人抬眼望去,只见夜色远远看到星星点点、点着火把的金军正向平阳府而来。

茫茫夜色之这支金军队伍宛如一条条长龙,向着平阳府直扑过来,人数最少有三千人以,而张翎与胡天水手只有一千余人,而且很多都是临时拼凑的,其真正可战之士也四五百人,主力都被赵忠信拉去襄陵县了。

张翎与胡天水交换了下眼神,从两人惊异的眼神之可以看出,两人都在想,这支金军从何而来?不是只有两支金军从南面而来吗?这支从北面而来的金军是从哪里冒出来了?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胡天水有些慌了,这么大的城池,一千人怎么防的住三千的进攻?只怕金军真的攻起城来,那么处处是漏洞,处处都有可能被金军攻破。

“别慌,别慌,让我再想想,再想想。”张翎像是在安慰胡天水,又像是在安慰自己似的喃喃自语道。

胡天水一会看看张翎,一会看看城下,焦急的等待着。

胡天水是个没甚主意的人,一直都是较平庸的。

张翎考虑半响后说道:“这样,第一赶紧给赵指挥使报信,第二我等速速布防,第三速速打开府仓,重金召集愿帮我守城的民夫,第四是四面城墙之广布我黑旗军军旗,并摆放大量草人,只盼金军不知我军虚实,而不敢强行攻城,挨到天亮,赵指挥使那边会有消息了。”

胡天水接令后赶紧下去安排去了。

张翎顶盔挂甲,手提把弓箭,站住城门楼,望着襄陵县的方向。

官人,你那里怎么样了?盼你能早点得到消息,率军回援。

。。。。。

统领这支金军的将领名叫齐广,是个汉人,是平阳府汾西县训练官,负责当地地方武装的训练、缉盗等事务,此次率军南下乃是奉汾西县县令闵温臣之命参与、配合金军fǎn gong平阳府。

赵忠信拿下平阳府之后,只是清理了周围较近的几个县城,因汾西县离平阳府太远,距离约有近二百里,没有顾得。

此次金军反击平阳府,闵县令得知后,从州郡兵、乡兵之再加些民夫拼凑了一支三千人的兵马交于齐光指挥,本打算是配合主力金军攻城,可没曾想北金军主力还未到,这支兵马先到了。

兵临城下。

“齐大人,前面是平阳府了。”齐广手下前来禀报道。

齐光骑在马望着夜色之的平阳府道:“将军的兵马在何处?抵达平阳府没有?”

“齐大人,小的不太清楚,不过据小的估计应该快到了罢?”齐广手下答道。

齐广点点头道:“传令下去,地扎营,等候我大军主力消息,你们几个跟我来,去看看平阳府的贼寇布防情况。”

齐广等人抵达平阳府城下之后细细观察了起来,只见平阳府城门楼到处都是明亮的火把,火把的火光之有黑旗军将士来回巡视,夜色之四面城墙之,还有许多朦朦胧胧的身影。

齐广不知虚实,不知道对方有多少兵马,自己这些虾兵蟹将是甚么货色,齐广心里很明白,于是齐广不敢轻举妄动,原地扎营,等待与大军主力汇合再行攻城之举。

。。。。。

“杀虏!杀虏!杀虏。”

黑旗军众将士在赵忠信亲自率领之下,向着最后负隅顽抗的金军发起一波又一波的进攻。

金军最后残余的兵马都聚集在乌延蒲卢浑旗下拼命还击,做着最后的抵抗。

困兽犹斗,杀伤了不少黑旗军,并给黑旗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报。。。赵指挥使,张正将派人传信,离城数里发现金军,张正将请指挥使回援。”一名黑旗军斥候骑着一匹已经口吐白沫的战马前来禀报道。

赵忠信接报后惊出一身冷汗,这里一时半会还拿不下来,金军聚集在乌延蒲卢浑周围做最后的抵抗,并且抵抗的异常顽强,高瑞那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高瑞是否能迟滞兀林达的进攻,若高瑞所部被兀林达歼灭或被兀林达突破,兀林达必会迅速增援乌延蒲卢浑,那么自己将前功尽弃,甚至反胜为败都有可能。

现在平阳府城下又出现了一支金军兵马?这可如何是好?若赵忠信舍弃金军回援平阳府,那这里的金军与兀林达所部必会衔尾追击,金军又不是傻子,等反应过来肯定会这么做的。

自己率军回援平阳府,前有金军拦阻,后有金军紧紧追击,那黑旗军主力会陷于腹背受敌的境地,后果不堪设想。

不行,不能动,不但不能动,分兵也不行,分兵成了添油战术了,不伦不类的,将会是两面都不讨好,必须集全部兵力先拿下当下的金军、再以得胜之师击溃兀林达所部,才能回援平阳府,这样黑旗军才能牢牢掌握主动权,否则必将处于被动的地步,翎儿,翎儿,全靠你了,望你能坚持住,赵忠信心里暗道。

非常之人,非常之境地,必须行非常之事了,为达目标,赵忠信准备不择手段了。

“来人,速速将乌延蒲卢浑三个小妾带来,命将士们速速发起新的攻击,不可有丝毫耽搁。”赵忠信下令道。

。。。。。

“兀林达防御使大人,此河为双子河,河水很浅,最深处也齐腰,现在看来这水更浅了,仅能淹没马蹄,这也许是快至严冬的原因罢。”兀林达手下禀报道。

兀林达率部紧赶慢赶,跟随着乌延蒲卢浑先后进入了平阳府襄陵县境内,抵达了双子河。

还未等兀林达等人喘口气,兀林达等人远远看见了襄陵县县城之内火光冲天,遥远的夜色半边天都被映红了,并且兀林达等人还隐隐听到了襄陵县附近的喊杀之声。

肯定是乌延蒲卢浑已经接敌了,必须迅速增援乌延蒲卢浑所部。

于是兀林达下令道:“阿速离味、纳谋鲁布达命你二人率本部兵马为先锋,速速增援乌延蒲卢浑将军,耽误了时辰,要你们的脑袋。”

“末将遵令。”阿速离味、纳谋鲁布达接令道。

兀林达随即挥手下令道:“大队人马随吾过河。”

随着兀林达一声令下,双子河之内顿时一片嘈杂,人喊马嘶的,热闹非凡。

各部金军蜂拥着打马跃入河水之,并向对岸奔去,千军万马踏入浅水之,泛起一片片的水花,发出稀里哗啦的声音。

正在此时,兀林达等人忽然听到双子河游又或是天边发出一声巨响。

兀林达等人惊的都转头望去,只见不远的高处,一条隐隐约约的白线向至而下迅捷着向金军扑来,速度极快,顷刻间到金军的眼前了。

“发水了,发水了。”

“山洪爆发了,山洪爆发了。”

随着金军惊恐的喊叫声,肆虐的洪水夹杂着折断的数枝与石块从高处奔泻而下,不断冲入双子河的河床之,那轰轰隆隆的恐怖的声音在拍打岸边的同时,也最大限度的震撼着金军。

滔天洪水势如奔雷,倾泻而下,滚滚洪流,势不可挡。

“啊,救命啊!”

“快,快,快岸。”

只刹那间,洪水淹没了金军大部,无数金军士卒在水拼命挣扎,随波逐流。

落入水的金军大部分都是北方人,水性极差,甚至不会水,算会水,穿着沉重的甲胄也无法浮水,于是无数的金军被淹没在洪水之,向下游冲去。

金军人马俱溺于水,死者极多。

兀林达失魂落魄的被数名亲卫连拖带拽给拽了北岸,此时渡过双子河的只有区区两千不到的人马,而且个个丢盔卸甲的,脸色惨白,浑身都被水淋透了,不停着打着冷战。

剩余的一千多的人马还在南岸,水淹过顶,无法渡河了。

被洪水淹没的金军高达两千余人。

“快快,给防御使大人拿瓶酒来。”

兀林达的亲卫见兀林达被冻的嘴唇发青,连忙找了瓶酒递给了兀林达。

兀林达打开酒壶,还没开喝,忽然听到一声锣响,山坡之顿时响起了一片喊杀之声,吓得兀林达一哆嗦,差点将酒瓶扔了。

“杀虏,杀虏,杀虏!”

山坡之,一片火光之,闪出一员大将。

“黑旗军高某在此,儿郎们随我杀!”

“杀,杀,杀。”

兀林达等只见山坡之,尘土飞扬,眼看着黑旗军要冲下来了。

兀林达暗骂一句,妈的这他奶奶的从哪钻出来的贼军,随后兀林达扔掉酒瓶,翻身马吼道:“快走,速速撤离,往下游走。”

阿速离味一把揪住兀林达的马缰大声说道:“防御使大人,敌军不是很多,贼寇们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给我一支兵马,定当击破贼军。”

兀林达望了望山坡,回头又看了看纳谋鲁布达,犹豫不决的问道:“那打打看?”

纳谋鲁布达见状答道:“防御使大人,这人困马乏的,并且许多人连兵器都丢到河里了,如何作战?”

纳谋鲁布达完全被赵忠信打怕了,在说话的同时,眼睛到处乱转,寻找着逃跑的路线。

第一百四十五章 红色的双子河

“你的人生,总结起来八个字儿,生的荒唐,死的窝囊。 ”

“你个老不死的,你是一老sè láng,你妈生出你的时候你他妈的还不忘回头看一眼。”

“乌延蒲卢浑你个大蠢猪,你个浑身长满屎的怂货,还是滚回屎堆里去吧,那里才是你的家。”

在黑旗军如潮的攻势,还夹杂几个女人的叫骂声,这是赵忠信逼着乌延蒲卢浑三个小妾指着乌延蒲卢浑叫骂着。

叫骂内容都是赵忠信教的。

乌延蒲卢浑气的脸色通红,指着赵忠信骂道:“狗贼,卑鄙小人,拿女人说事算他妈的甚么英雄好汉?”

赵忠信哈哈大笑道:“我可不是甚么英雄好汉,老子是要占你城池,霸占你的女人,你说我是甚么人?”

说完赵忠信示意手下一齐喊道:“乌延蒲卢浑是个老蠢蛋,丢了城府又丢妾,你是个绿毛老王八。”

乌延蒲卢浑气的脸越来越红,指着赵忠信吼道:“你。。。你。。。你。。。噗!”

话音未落,乌延蒲卢浑口喷鲜血,大叫一声,倒撞下马来。

乌延蒲卢浑连续数日行军,不说乌延蒲卢浑已了年纪,算是年轻小伙子都顶不住了。

刚准备在襄陵县歇息歇息,谁知被黑旗军放火烧了县城,随后一直厮杀了大半夜,人困马乏,这又被赵忠信王八东、王八西这么一气,乌延蒲卢浑顿时血往涌,口喷鲜血,人事不省了。

赵忠信哈哈大笑道“黑旗军将士,杀虏!”

赵忠信原本想扰乱下乌延蒲卢浑所部金军军心也罢了,谁知道还能有这效果?

这下乌延蒲卢浑所部金军群龙无首了。

“杀虏!杀虏!杀虏!”

黑旗军众将士跟随自家主将一起高声呐喊。

“跪者免死,立者杀!”赵忠信大喊道。

“跪者免死,立者杀!”

。。。。。

“阿速离味率部正面突击,纳谋鲁布达你他奶奶的别缩后面了,赶紧带人右翼包抄。”

兀林达下令道。

妈的这点人马,差点吓死老子了,兀林达心道。

兀林达最后终于下决心正面迎击高瑞所部人马,果然真如阿速离味所说,高瑞所部是虚张声势的,也一千不到的人马。

大水渐退后,兀林达所部遗留在南岸的金军相继砍了许多木筏,前后渡过了双子河,与兀林达合兵一处。

这样兀林达手有了三千人马了。

三千对一千,再加金军铁骑优势,高瑞所率黑旗军逐渐抵挡不住了,处在了下风。

高瑞一刀劈死一名冲山坡的金军,举起血淋淋的利刃大喊道:“黑旗军的弟兄们,给我顶住,指挥使马会派兵支援的,杀虏!”

“杀虏,杀虏,杀虏!”

“杀,杀,杀!”

众黑旗军将士虽处在下风,可士气不减,仍然高呼酣战,血战不退。

黑旗军将士们都明白,自己不能退,自己若退了,赵忠信所部将处于金军两路夹击之。

因而高瑞所部黑旗军将士均咬牙坚持,与敌血战,死战不退。

双方在这个小山坡附近舍生忘死的拼杀着。

“噗”的一声,一名黑旗军将士被金军两炳长矛捅进了肚子,长矛力道极大,穿腹而过,矛尖挂着这名黑旗军的肠子从背后露了出来。

这名黑旗军将士痛的大喝一声,带着长矛猛的扑去,张开口,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一口咬在这名金军的脸,随即紧紧抱着这名金军滚下了山坡,滚下了双子河。

又一名黑旗军将士一刀劈死面前的金军后,捂着血淋淋的只剩半条胳膊的左臂,来回寻找自己的胳膊。

“我的胳膊呐?我的胳膊呐。”边找还边喃喃自语。

战争是残酷的,在双方来回拼杀的小土坡附近,遗尸满地,残肢断臂满地都是。

小土坡血流成河,鲜血渐渐的汇成了一条小溪,慢慢的流进了双子河,瞬间染红了双子河。

阿速离味率数十名金军悍卒纵马冲入黑旗军队伍大肆砍杀。

阿速离味勇不可挡,连斩数名黑旗军将士,粗重的狼牙棒挂满了血肉。

“杀,杀,杀!”

金军士气大振,一窝蜂的朝小土坡冲锋。

高瑞渐渐抵挡不住了,高瑞所率的黑旗军顷刻间只剩三四百人了,而且多数还带伤。

“呯。”阿速离味一棒磕飞高瑞手利刃,随后挥舞着狼牙棒狞笑的朝天灵盖砸了下去。

“嗖”一支羽箭带着响亮的破空之声,从远处飞来,一箭正阿速离味的肩膀。

阿速离味痛的冷哼一声,折断羽箭,握在手里打开看了看,只见书“赵忠信之箭”

妈的又来,射一次还不够?又射,赵忠信你个王八蛋,还没完没了了啊。

阿速离味心里暗暗发苦,看样子是打不下去了,黑旗军援军已到了。

阿速离味无奈打马如飞,归于本阵。

“呜。。。。。。。”

几乎是在阿速离味箭的同时,远处传来了一阵凄厉、响亮的号角声。

在嘹亮的号角声,河岸高处一处大土坡首先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sè láng旗。

黑sè láng旗黎明的曙光之、在风烈烈招展,黑狼旗之的血红sè láng头如同活的一样,在黎明显得异常狰狞。

“杀虏!杀虏!杀虏!”

随着一阵阵的喊杀之声响起。

大土坡赵忠信挺抢跃马首先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胯下不带一丝杂质的白色雪龙驹,手火龙枪,黑色披风被风吹的几乎与身体平行,全身包裹的黑色铠甲在黎明的曙光之啧啧发光。

赵忠信、刘开山居,张敌万、甘烈居左,高虎、童雷居右。

在响彻云霄的战鼓声,黑旗军将士们以排山倒海之势朝兀林达等人猛扑过来。

黑旗军两翼骑兵率先出动,万马奔腾,卷起遮天蔽日的尘土向金军席卷而去。

黑旗军军将士,则跨着整齐的步伐,如同黑森林般的向前推进,每跨三步大喊“杀”,从容不迫、目光坚定的向前推进。

“弟兄们,你们看到吗?你们看到了吗?指挥使亲自统兵前来救援了,弟兄们随俺冲杀下去,不叫跑了一个金狗!”

“杀虏!”

高瑞兴奋的大喊大叫,不顾身的伤痕,率先一马当先向金军发起了反击。

“杀虏!杀虏!杀虏!”

剩下的高瑞余部亦是跟随着自家统领大声呐喊的往山坡下冲去。

在黑旗军气势如虹的声势之,金军竟然不能抵挡住这区区三四百人的冲击,纷纷向河岸退却。

“杀虏!杀虏!杀虏!”

“黑旗军!”

“万胜!万胜!万胜!”

“黑旗军!”

“必胜!必胜!必胜!”

漫天遍野响起了黑旗军如雷般的喊杀之声,响彻双子河两岸。

张敌万率先拍马赶到岸边,舞起虎头鎏金枪,奋力一刺,竟将两名金军如糖葫芦般的穿在了一起,两人重叠的倒在河水之,翻起一阵血红的浪花。

“杀,杀,杀。”

黑旗军骑兵直接将金军连人带马撞进了河里。

“举盾,向前一步,斩!”

随后赶到的黑旗军陷阵营在高虎的指挥之下,大砍刀此起彼落,无数残肢断臂被砍下掉进了河水,又被河水冲岸来,如果树木枯枝一般,摆满了整个河滩。

“快跑啊,救命啊!”

金军此时已军心大乱,无心恋战了,纷纷向着四面八方到处抱头鼠窜,跑的整个河滩到处都是。

“兀林达大人,快快马,待某杀出条血路,冲杀出去。”阿速离味向兀林达吼道。

兀林达见大势已去,只好下达了撤军的命令后,跟随着阿速离味向双子河下游跑去,后面留下了一堆一堆的横七竖八的金军尸体。

不过金军其实不用传令了,都到了这个份,基本只有逃跑的份了。

“跪者免死,立者杀!”

双子河四面八方黑旗军的喊杀之声越来越响亮。

“吾等愿降。”

一排排的金军丢掉兵器,高举双手,跪在黑旗军面前请降。

妈的统帅都跑了,还打个屁啊,赶紧降罢,没准还能捡条命回来,余下的金军残部均是这么想的。

“高瑞留下清理战场,其余人等随吾杀回平阳府。”

赵忠信骑在雪龙驹焦急大声喊道:“将士们,再坚持一下,随吾回军击败平阳府的金军!”

翎儿,你一定要坚持住!

。。。。。。

“甚么都是草人?你他妈的看清楚没有?”齐广怒不可遏的问道。

“齐大人,都看清楚了,肯定没错,我们当了,这平阳府基本是个空城。”齐广手下禀报道。

“贻误战机啊,贻误战机啊。”齐广懊恼着说道。

齐广奉汾西县县令闵温臣之命,昨夜三更率军已赶到平阳府,可因为见城守城黑旗军甚多,而不敢攻城,可没曾想竟是黑旗军布下的疑阵。

现在天已大亮,白白浪费了几个时辰,齐广懊悔不已。

妈的,早知道昨天直接攻城了,黑旗军估计也千把人守城而已,其还有许多民夫,若昨夜攻城,十有**已经拿下平阳府了,这岂不是大功一件?齐广气的差点吐血。

“传我将令,从北、东两门攻城。”

算是亡羊补牢罢。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大获全胜

平阳府空气的血腥味是越来越浓了。

齐广率金军已经从攻击了三个时辰了,在黑旗军守城将士的顽强抵抗下,除了增加双方的伤亡人数外,仍是没有任何进展。

城城下布满了尸体、残肢断臂,还有折断的兵器、发射出去的羽箭插在地,密密麻麻的像一片稻田一样。

“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了。”齐广喃喃自语道。

在齐广许诺重赏之下,这支以乡兵为主的金军能打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三千余将士已经伤亡了一千余人了,再打下去恐怕会哗变了。

不过黑旗军的日子也不好过,加城的民夫一千五百余人已死伤过半,剩下的几乎全部带伤,赵忠信的援军也是迟迟未到,据张翎估计那边的形势也不太好,因而赵忠信分身乏术。

但是还好的是赵忠信临走前留下了百颗雷珠,这百颗雷珠在关键时刻发挥了巨大的作用,数此打退了金军的攻击,最重要的是因为张翎的合理调配才坚持到了现在。

不过现在雷珠已全部消耗殆尽,双方都已是强弩之末了。

这个时候看谁的意志力最坚强了。

张翎右臂了一箭,已经拉不开弓了,也没有力气拉开弓了,可张翎仍是在咬牙坚持,

胡天水披头散发的,浑身也是布满了血污,有金军的,也有自己人的,还有自己的。

张翎率部守北门,胡天水守东门。

其北门最为凶险,攻击次数也是最多的。

“嗵嗵嗵!”

在金军震天的战鼓声,一排排金军士卒高举铁盾,冒着矢石,推着装满土的小车,抬着简陋云梯慢慢向城墙之处靠了过来。

这是乡兵为主的金军,因而如攻城车、撞车、投石车等等大型攻城器械,短时间内也造不出来,因而金军只是做了些云梯,蚂附攻城。

只有靠命填。

“谁头一个登城墙,赏千金,且吾必将奏明皇,封猛克。”

齐广举刀大声喊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无论在任何时候,敢第一个冲城墙的的士兵都必定会受到巨大的奖赏,这种赏赐不只是小恩小惠,而是能够改变一个士兵一生的奖赏,齐广的乡兵之不乏有这些不怕死的赌徒。

齐广后悔死了,若是在夜里发动攻击,那么黑旗军肯定摸不清楚金军动向,摸不清楚到底从哪里攻击,可现在天已经完全亮了,失去的突袭的意义了,只有强攻了。

现在齐广已经有些下不来台了,已经骑虎难下了,付出了伤亡千的代价还有大批的物资,可除了数次登城墙之后被黑旗军赶了下来外,无任何进展。

这让齐广回去怎么交代?估计得军法从事,谁叫你擅自攻城的?

目前唯一的办法拿下此城,将功赎罪。

这些黑旗军是他娘的甚么生的?怎么这么顽强,区区不到一千的队伍硬是死死守在城,不知道这些人是甚么做的?

最后一次了,齐广暗道。

“张正将,金军又来了。”黑旗军一名断了右臂的将士前来禀报道,这名黑旗军将士左手仍是紧紧的握着一炳长矛。

“我们还有多少人?”张翎问道

“能动弹的都在这里了。”这名黑旗军将士答道。

张翎点点头,大概数了一下,也剩一百多人不到两百人。

“胡副统制那里还有多少人?”张翎接着问道。

“情况跟这里差不多,甚至更差。”

张翎左臂慢慢抽出腰刀问道:“能开弓的有多少人?”

“不到五十人了。”这名黑旗军将士答道。

张翎左臂高举腰刀,大声说道:“我黑旗军的将士们,我们是黑旗军,我们是赵忠信的狼军,我们是支铁血军队,我们是支宁可站着死,也不愿跪着生的军队。”

张翎随即提高声音喊道:“奋战到底,誓死不降。”

“奋战到底,誓死不降。”

剩余的黑旗军一齐跟着自家主将吼道。

娘的,跟金军拼了,人家一个女子尚且如此,我等须发男儿怎能不如一个女子?

“嗵。”十余个云梯架了城墙,云梯前端的铁质倒钩牢牢的固定在了城墙之,城下的金军开始开始蚂附攻城。

“推开云梯,推开云梯!”张翎大声呼喊道。

可怎么推开,用长杆捅是捅不开的,只有靠近斩断铁钩才能推开,可怎么靠近?

黑旗军目前能开弓的太少了,无法压制得住金军的弓箭手。

金军数百弓箭手在城下,不要命的往城墙放箭,人若靠前,估计还没等靠近墙垛会被弓箭射死。

张翎见状不禁低声叹了口气,说道:“你们都过来,和我站一起,准备与敌肉搏。”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防守城池只要被对方了城墙后而不能将其迅速驱赶下去,那么城墙的人会越来越多,之后城池必将被攻破。

官人,奴家先走一步了,你自己一定要保重,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张翎望着襄陵县的方向,心里暗道。

这是胡天水那边也顶不住了。

东门城墙已经有金军跳了城墙,胡天水率部边战边退,逐渐向张翎这里移动了过来。

齐广只见北门金军已顺利爬过大半个云梯了,并且有人已经跳了城墙,不由得大喜道:“传令,所有人都压去,把那边大鼓搬过来,我亲自擂鼓。”

“嗵嗵嗵!”

齐广奋力敲打着战鼓。

“嗵嗵嗵!”“嗵嗵嗵!”

“呜。。。。。。”

忽然之间,金军背后一阵更为响亮的战鼓声敲了起来,不但有战鼓声,还有嘹亮的号角声,声震云霄。

齐广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我甚么时候这么厉害了?一面大鼓被我敲的这么响?

“黑旗军!黑旗军!”

“快跑啊,黑旗军援兵到了。”

随着金军惊恐的喊叫声,金军队伍一阵sāo luàn。

齐广连忙回头看去,只见金军之后一条黑线向金军快速冲了过来,黑线之有数面大旗,面绣着一头嗜血狼头。

是黑旗军马队!

赵忠信挺抢跃马冲到最前面,三彪、张敌万等人紧紧跟在后面。

奋战了几乎一天一夜,赵忠信等人已经很累了,黑旗军已经很累了,可黑旗军将士仍在拼命奔跑,有的跑的跑的栽倒在地,有的骑在马已经睡着了,被马驮着向前飞奔。

“大人,那是乌延蒲卢浑将军的首。。。。。级。”

眼尖的金军看见黑旗军马队前面有几个骑士挑着一个满头白发的首级。

“完了,将军完了,金军完了。”齐广喃喃自语道。

“大人,快走罢,再不走来不及了。”齐广手下冲着fā lèng的齐广吼道。

已经来不及了。

赵忠信率黑旗军马队如迅雷般的狠狠的撞进了金军的队伍之。

“破阵式。”赵忠信舞动火龙枪,枪尖如点点繁星般的刺破了数名金军的咽喉。

“破甲式。”赵忠信挑起一员金军将领,将其狠狠的拍在地,扬起一片尘土。

赵忠信马前金军像割麦子似的倒下了一片,马头前几无人可以站立。

张敌万也使出了家传枪法,将枪舞的跟个风车一样。

白发百,无一落空。

刘开山举着开山大斧、大憨高举两炳铁锤、甘烈使一柄长柄大环刀如虎入羊群般的冲进金军队伍大砍大杀。

“杀虏!杀虏!杀虏。”

众黑旗军将士将自家主帅如此英勇,均是人人奋勇、个个争先的杀进了金军的队伍。

“哈哈,大郎来了,大郎来了,呜呜呜。”胡天水又哭又笑,大声喊道。

张翎扶着墙垛望着城下的自己爱郎,轻声说道:“这家伙,总是这么喜欢爱出风头。”

“胡天水。”张翎接着说道。

“末将在。”

“率人将爬墙的金军赶下去。”张翎吩咐道。

“末将遵令。”

胡天水接令后聚拢剩余的黑旗军将士直奔东城墙而去了。

胡天水目前其实官必张翎大,可谁敢在张翎面前充大?只好乖乖的听命了。

。。。。。

平阳府府尹大宅。

“三彪,阵亡的将士安葬好了没有?为受伤的将士找到郎没有?”赵忠信问道。

“主公,您放宽心,都已安排好了,都是找的城里最好的郎。”三彪恭敬的答道。

此次决战,赵忠信率八千余黑旗军将金军的三支队伍各个歼灭,歼敌约一万人左右,俘虏了一千余人,只跑了两千余人。

其被斩杀、俘虏的金军将领多达一百多人,乌延蒲卢浑更是被活活气死。

赵忠信的黑旗军也损失不小,伤亡了四千余人,其阵亡了三千余人,重伤、轻伤一千余人,将领阵亡了十余位。

真是杀敌三千,自伤八百啊,一将功成万骨枯啊,赵忠信暗暗叫苦。

赵忠信也不想这样,让将士们的尸骨作为自己成名的垫脚石,可很多事情是由不得赵忠信的。

金军杀来,总不能伸个脑袋给人家砍罢?砍完估计人家连谢谢都不会说一声。

有战争有死亡,有了死亡才会有功成名,有了功成名会有更大的战争,有了更大的战争会有更多的死亡,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后据史书记载:后秦开国高祖皇帝赵忠信率八千余嗜血之黑旗军,在平阳府之战,巧妙布局,各个击破了金军三支兵马,歼敌一万人,并阵斩金将军乌延蒲卢浑。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天下震动

京皇宫

“呯”完颜亶将一只金杯狠狠的砸在地,金杯砸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周围服侍的内侍、宫女吓得都跪在了地,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完颜宗弼干甚么吃的?他在干甚么?他想干甚么?居然。。。居然。。。,朕将兵马付于他,让其剿灭叛匪,可他倒好,居然将平阳府丢了,还损兵折将,耻大辱啊,耻大辱啊。”完颜亶怒吼道。

完颜亶接着吼道:“来人,来人,速速传旨,废其越国王爵位,废其都元帅一职,着刑部即日缉拿进京。”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跪在一旁的鲁国王完颜昌连忙劝道:“陛下,万不可有此举,完颜宗弼当下手握重兵,手下精兵猛将均是其心腹,陛下此举岂不是要逼完颜宗弼生乱吗?况且此时南部前线还需都元帅扶持,陛下,请三思。”

完颜亶阴测测的问道:“他敢生乱?他敢zào fǎn?”

“陛下,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的事情,他干的不止一回两回了,陛下,此事可从长计议,万不可莽撞行事。”

完颜昌答道。

完颜亶定了定神问道:“那依副元帅的意思,该当如何?”

“陛下可下旨令其速速剿灭叛匪,之后让其回京复命,之后再慢慢削去其兵权,等其没有兵权后,那之后的事还不是陛下一句话的事吗?”完颜昌建议道。

“好,好,卿家此言正合朕意,卿家,快请起,速度拟旨罢。”完颜亶说道。

“陛下圣明。”

“哦,对了,那侵占我平阳府的叛匪叫甚么名字?是甚么来历?”完颜亶接着问道。

“那贼首名叫赵忠信,原本是河北乱匪苗清手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跑到临安考了新科武状元,之后又回到河北统军吗,其统领之军名为黑旗军。”完颜昌答道。

“新科武状元?那这么说他还很年轻咯?他倒是好本事,以区区几千兵马击败我万大军,并占据平阳府,哎,可惜不为我所用啊。”完颜亶说道。

完颜昌察言观色道:“陛下想收服此人?”

完颜亶点头问道:“卿家有办法?”

完颜昌摇摇头答道:“微臣没有办法,不过若逼这此人到了走投无路之境地,再行劝降之举,到那时势必会事半功倍罢?”

“不过,陛下,那赵忠信杀害了乌延蒲卢浑,陛下还想收服他吗?”完颜昌接着问道。

“我若得到他,胜那乌延蒲卢浑十倍,若他肯来降,朕必不计前嫌,高官厚禄,不吝赐之。”

西辽虎思斡鲁朵皇宫之内。

“赵忠信?此是何人?”西辽德宗耶律大石问道。

坐在一旁南院大王萧斡里剌答道:“据探马来报,此人原是河北义军苗清部下,后到了临安,并考了新科武状元,之后回到河北统军,并已数千兵马突破金军数万兵马的围追堵截,并占据了平阳府,后在平阳府之战又歼灭了金军来犯的万兵马,并阵斩金镇国将军乌延蒲卢浑,呵呵,威名远扬啊,据说此人也才二十余岁啊,真是少年英雄啊,现在金内部已经乱作一团,各方势力吵作一团,被那赵忠信搞得焦头烂额的,陛下,我们有机会了。”

西辽耶律大石自辽被金灭亡后,跑到可敦城,重振旗鼓,东征西讨,十年期间先后吞并了高昌回鹘王国、东喀喇汗王朝、西喀喇汗王朝和花剌子模国,以及康里部,建成一个疆域辽阔的帝国。

耶律建立西辽帝国后,念念不忘恢复故土,但凡有机会,引军东进,可其一是因为金在西部边境布有重兵,其二是西辽西部不稳,吞并的部落、汗国也是蠢蠢欲动,妄图复国,因而数次东征均以失败而告终。

耶律大石看了一眼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的耶律夷列叹道:“生子当如赵忠信啊,如此年轻,居然能在金腹地造成这么大的声势,给金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我若得到此人,必将如虎添翼啊。”

“陛下所言甚是。”萧斡里剌答道。

耶律大石接着对萧斡里剌说道:“因为此事,金必调集重兵,围剿那赵忠信,卿家即可回东部边境,整顿兵马,若金西部边境防守松懈,卿即可进军,复我故土。”

“遵旨,陛下。”萧斡里剌说道。

“还有一事,萧卿家可使人联络那赵忠信,若他在金军的围剿之下,走投无路的时候,可率部到朕这里来,只要他肯来,他要甚么,朕给甚么,高官厚禄、牧场、土地、美女任他挑选,呵呵,算要朕的女儿,朕也可以给他。”

耶律大石说道。

“臣遵旨。”

耶律大石接着问道:“哦,对了,说起女儿,朕想起一事,是派去接公主的人出发没有?”

“陛下,早已出发了。”萧斡里剌答道。

“哎,我那可怜的女儿,自小死去了母亲,现在更是经受此等磨难,等她回来,朕定当好好待她。”

。。。。。

大理羊苴咩城皇宫之内。

“呵呵,这小家伙还是有些本事啊,处在如此险境之,居然能绝处逢生,在金军的重重包围之下,杀出了一条血路,并在金军数万大军围追堵截之,游刃有余,居然还被他占据了平阳府。”大理国宣仁皇帝段正严感叹道。

一旁的巴总管笑道:“皇,这证明了颜大人的眼光是没错的。”

段正严点点头道:“颜卿家看人一直很准,不过据他的书信说,赵忠信此人并无到大理的意思。”

“皇,这山不转水转,说不一定哪天那赵忠信走投无路之时,他没准会归依吾皇呐。”

段正严笑道:“呵呵,但愿如你所言。”

“只要他肯来,他要甚么,朕给他甚么。”段正严接着说道。

。。。。。

赵忠信大胜金军的消息经行脚商传到南宋,立时震惊了南宋整个朝野,将南宋下人等惊了个目瞪口呆。

屈辱的“绍兴合议”签订后,像一块石头压在南宋每一个的心,当然少数几人除外。

普通官吏、士卒、百姓平日里都不愿意谈及此事,此等耻大辱谈他作甚?

“绍兴合议”按照一些历史学家评论是有一定的积极作用的,确立了宋金对峙的局面在客观也使双方减少了战争,彼此获得一个长时期相对安定和平的发展环境,有利于南北社会经济的恢复和发展。

“绍兴合议”确定了宋金之间政治的不平等关系,结束了长达十余年的战争状态,形成了南北对峙的局面。

“绍兴合议”之后宋、金双方确实维持了一段时间的和平,但这些都是暂时的,一旦北方腾出手来会继续南侵。

对于南宋普通民众来说,“绍兴合议”是屈辱的协议,割地、称臣、纳贡这些哪个不是屈辱的条款?

在南宋普通民众看来,“绍兴合议”是南宋打不过金,而跪下请求金签订的屈辱条款。

其为了签订协议,南宋统治者还杀了岳飞等柱国良臣,为了签订协议南宋统治者还贬斥了决大多数主战的良臣、猛将。

不但如此,“绍兴合议”使宋朝永久失去了原来北宋的山西和关养马的马场,从此岳家军的背嵬战士万骑马军成为南宋一朝的绝唱,宋朝直至覆灭,都只能靠步兵和北方游牧民族的精骑对阵。也是说宋代只能防守了,不可能再发动进攻了,只能挨打,不能还手了。

正在这个时候,赵忠信大胜金军的消息传到南宋国内,顿时南宋国内炸开了锅,朝野一片哗然。

赵忠信大胜金军的消息对于南宋普通百姓来说像久旱而下了一道清凉的春雨,又如夏天喝了一杯冷饮,又好似一道清泉注入了每一个的心里,当然少数,如赵构、秦侩、万俟卨等人除外。

没想到啊,在如此的背景之下,河北还是有人在坚持抗金,还是有人不愿意做亡国奴,不愿意做金人的奴才,而拼死奋战。并取得了抗金自岳飞以来的少有的大胜,占据整整一个府州,并歼灭金军主力一万余人。

在没有后方的支援,在没有任何支援,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能取得如此辉煌的战绩,这使许多南宋百姓感动的热泪盈眶。

赵忠信之名,赵忠信黑旗军之名,赵忠信头狼之名如春风般的传遍整个大江南北。

谁敢誓死奋战?谁敢抱着必死之决心与敌决一死战,唯我赵大将军!

目前南宋酒楼、茶肆、酒坊、乡野田间谈论的最多的是赵忠信,谈论最多的是黑旗军,甚至赵忠信大胜金军还被某些艺人编成了评书、杂曲等等。

“赵忠信将军是谁啊?以前怎么没听说啊?”

“我去你娘的,保义郎赵忠信赵大官人乃是我朝新科武状元啊,这你都不知道?那他奶奶的一把年龄活在了狗身了啊?”

“那这么说赵忠信乃是我大宋之人了?”

“废话,当然是我大宋之人了,他的黑旗军也是我大宋的军队呢。”

“那为何朝廷不给粮给饷,让人家一个人孤军奋战?”

“呸!狗朝廷,只会给金狗粮饷,自家的军队反而处处为难,怎么会给黑旗军粮饷?”

“嘘,小心点,莫谈国事,小心隔墙有耳。”

“直娘贼,怕甚么?反正老子打定注意了,我要去河北找赵大将军,我要加入黑旗军抗金。”

“听说赵大将军往日在临安开过酒楼?”

“是啊,我还在他那里吃过饭喝过酒呐,当时他还冲我笑呐。”

“这算甚么?我妻舅老爷的外甥还是他府管家的妹弟呐。”

“。。。。。”

“呸,这甚么乱七八糟的,赵兄乃是我同窗好友。”

“少吹牛了罢,你还人家赵大将军的同窗好友?你叫甚么?”

“我叫洪明远,怎么?不信啊?”洪明远气鼓鼓的说道。

第一百四十八章 除名

“话说那赵忠信赵大将军身长九尺有余,眼似铜铃,头大如斗,身高臂长,腰似黄桶,两个手掌跟熊掌一样大小,腿如木桩,胯下一匹照夜狮子马,手里握着一柄重达两百余斤重的火龙枪,指着那乌延蒲卢浑,大喝道‘呔,兀那金狗,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那乌延蒲卢浑抖抖索索,趴在地哭求道‘赵爷爷,饶俺一条小命罢。 ’。。。。。”

“嘻嘻,哈哈!”

临安城内一个热闹的茶肆,一个说书人正摇头晃脑讲着评书,忽然外面进来个美小娘听到评书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位小娘子,你笑甚么?”旁边一人问道。

“没甚么,只是觉得好笑,官。。。。赵忠信被你们说的这么丑,而且哪有像你们说的这么好?其实他这人啊油嘴滑舌的,坏的很。”这个美小娘笑道。

“呔,那小娘子,吾见你人美貌如花,可你为甚么说赵大将军的坏话,日此诋毁我赵大将军,你到底是何居心?”

“是啊是啊,有句老话说的好,最毒不过妇人心,人倒是长的挺好看的,可嘴巴为何这么毒,我赵大将军招你惹你了?为何如此说赵大将军?”

“是啊是啊,蛇蝎美人,蛇蝎美人,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

茶肆之的茶客们不乐意了,纷纷为赵忠信抱不平。

这美小娘张着樱桃小嘴,愣了半响,喃喃的说道:“我没说甚么啊我,你们这是干甚么?”

“我们干甚么?你太毒了,赵大将军岂容你如此诋毁?”

“快说,你到底是何人?何人家的女子?难道是赵大将军仇家的女儿?”

众人站起身来,大有群殴的架势,不过因这小娘子太美了,大家也只是想吓唬吓唬她,都没好意思下手。

这个美小娘身边的一个长相凶恶的汉子连忙拦住众人道:“直娘贼,俺家的妹婿说两句都不行啊?”

“啥?谁是你妹婿?”

“赵忠信啊,不然还有谁?”张豹得意洋洋的指着这个小美娘说道:“这是俺小妹。”

“啊?”众人长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看着张倩。

是听说赵忠信在临安定了一门亲事,没想到是这个小娘子,人家夫人说自己的郎君几句,这无可厚非了。

至赵忠信离开临安后,张倩坐等右等等不到赵忠信的任何消息,现在可好,消息倒是来了,却是这种消息,他不是说去兴元府去了,怎么跑到北面统兵打仗去了?

张倩不由得担心不已,于是张倩这日跟三哥一起准备去李清照府去问问,路听到有人在说赵忠信,于是跟她三哥张豹进来看热闹,发生了这事。

“啊呀,果然大水冲了龙王庙,哈哈”

“原来是赵大将军的夫人,在下刚才失礼了,请夫人见谅。”

“果然是好马配好鞍,美女配英雄,才子配佳人啊!”

“夫人小的向您打听个事,听说赵大将军是常山赵子龙的后人,可有此事?”

“废话,赵大将军乃是常山赵子龙第十二代孙,我都看过家谱的。”旁边一人说道。

“怪不得如此了得,杀金军跟杀鸡一样,原来是名将后人啊。。。”

张倩连忙拉着张虎跑出了茶肆。

。。。。。

“姐姐,你这段时间怎么老是闷闷不乐了啊?出甚么事情了吗?”怜蕾问道。

怜梦叹了口道:“没甚么事,身体有些不舒服而已。”

怜梦终于如愿以偿的嫁给了万子青,成为了万子青的夫人,万俟卨的儿媳。

可怜蕾去姐姐那里玩耍的时候总是发现姐姐有些闷闷不得,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怜蕾一直询问发生了何事,可怜梦要么是顾左右而言他,要么是闷声不说话。

怜蕾接着说道:“姐姐,有甚么事你一定要说出来嘛,不说出来,憋久了要憋坏身子的,是不是姐夫欺负你了?”

怜梦愣了半响后,对着怜蕾说道:“好啦,好啦,别说我了,说说你的那个。。。罢,现在他可是整个临安的大英雄呢,小妹,你开心吗?”怜梦此时脸才有了少许光彩。

怜蕾撅着嘴说道:“我才不要他做甚么大英雄呢,太危险了,每天我都提心吊胆的,生怕他出甚么事。”

“嘻嘻,我们怜蕾妹妹还有担心别人的时候啊?”怜梦笑道。

“姐姐。。。”

怜蕾有些怪的看着怜梦说道:“姐姐你笑了?这几个月以来你第一次笑啊?”

“我哪有?”怜梦红着脸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说起那人怜梦不由自主有股温馨感。

。。。。。

“你这个爹爹啊,简直是个惹事精,不去兴元府好好呆着,跑去河北干甚么?真是的,也不怕人家担心。”吴明珠抚摸着越来越大的肚子喃喃自语道。

吴明珠的肚子眼看着要遮挡不住了,眼看着要被冷宫看守发现了。

哎,发现发现罢,没甚么大不了的,反正已经无所谓了,只是,只是他现在还好吗?你知道你将要做爹爹了吗?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吴明珠心道。

。。。。。。

“阿根。。。”施小雪双目含泪看着颜明高说道。

颜明高呵呵一笑道:“小雪,是不是又在当心忠信了?没事,忠信他肯定没事,忠信狡猾如狐,怎么不知道其的厉害,放心啦,小雪,这个世想要赵忠信之命的人还没生出来啦。”

忠信你也是,没事跑河北去凑甚么热闹?跟我回大理国多好,吾皇必将重用与你,何必死心塌地为南宋这个腐朽不堪的朝廷效力。

“阿根,我们甚么时候回去啊,这么长时间我想我阿爸阿妈了。”施小雪又问道。

“快了,快了,路快修通了。”颜明高答道。

“每次都这么说。”施小雪撅着嘴嘟囔着道。

。。。。。

“你们这是甚么意思?我大金与尔等已签订了合议,为何还有一支宋军出现在我大金腹地?难道你们想毁约不成?若这样的话,那是你们毁约在先,那么休怪我大金不遵守合议了。”萧毅对着魏良臣吼道。

魏良臣气往冲,也大声说道:“这是河北义士自发组织的军队,与我大宋何干?我大宋可从未给过他们粮草军械,也从未支持过他们,你们自己剿灭不了他们,反而怪到我们脑壳了,简直是岂有此理。”

“河北义士?”萧毅阴测测的说道:“还说没有支持?明明是乱民草寇,从魏大人嘴里出来居然是河北义士,这不是支持是甚么?既然如此,我淮河以北的大军早已枕戈待旦,随时可以南下,到那时休怪我大金无情了。”

“你。。。”魏良臣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你们他妈的金狗甚么时候有情过?完全是胡说八道。

“那你们想怎么样?”魏良臣定了定神问道。

萧毅闻言答道:“这事好办,你去禀报你们的皇,让他宣布那匪首赵忠信乃是你们的叛逆,并与其划清界限,省的与之纠缠不清的。”

只要南宋宣称赵忠信乃是叛逆,那么多赵忠信所部黑旗军士气将是个极大的打击,并且投奔赵忠信的人马肯定会减少的,甚至没有,那么金军下一步剿灭赵忠信容易的多了。

毕竟赵忠信所部黑旗军仍是打着大宋的旗号的。

。。。。。。

“秦相公,此事你怎么看?我们该如何处理?是按照金使要求还是。。。。”赵构问道。

秦侩沉吟半响道:“陛下,此事微臣建言按金使所言办理罢。”

“可是。。。那赵忠信为了我大宋在前方与敌浴血奋战,朕这么做的话,是否有些说不过了啊?况且那赵忠信朕一直都很喜欢他,他也没甚么过失,这样做的话,是否有失偏颇?”赵构犹豫着说道。

“陛下。”秦侩躬身施礼道:“陛下万不可存仁慈之心了,若此时惹怒了金国,而金国必然会挥师南下,结果是狼烟四起,生灵涂地,民不聊生,那么我等之前的努力必将也会前功尽弃,不但如此,也必将会动摇陛下的江山社稷,动摇陛下重整河山之心,陛下,微臣请陛下三思。”

“可忠信已经击败了金军,并占领了平阳府,这个时候金怕是已经焦头烂额了罢?他们还顾得渡河南下?”赵构问道。

“陛下,萤火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那赵忠信取得只是暂时之利而已,早晚会被金国连根拨除,到那时可晚了,陛下,不要再犹豫了。”秦侩答道。

赵构考虑良久之后,叹了口气道:“依秦卿家所言,即刻下旨罢。”

“微臣遵旨。”

。。。。。

三天后,南宋朝廷下旨宣布赵忠信违抗圣旨,私自跑到河北等地与金开战,置朝廷脸面于不顾,因而废去其武状元之名,本此武状元之名赐与陈鹗,废去赵忠信一切功名,废去其一切官职,贬为庶人。

南宋朝廷并宣布之后赵忠信一切所作所为与南宋无关,生死由他自取。

第一百四十九章 五路大军围剿

“吾等要求恢复赵忠信武状元之名,恢复赵忠信官职!”

“朝廷为何做出如此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吾等请陛下收回成命!”

南宋朝廷宣布废除赵忠信一切功名之后,震惊了整个朝野,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同时也激怒了整个朝野。

人家在抗金前线浴血奋战,你不给钱不给粮饷也还罢了,居然还废除人家的功名,还宣布赵忠信非宋民,同时还宣布黑旗军为流匪草寇,不承认黑旗军为南宋军队,简直太岂有此理了。

于是首先是武学生发动全体学生跪在南宋宫门之外,其次大批的太学生也跟随武学生跪在了宫门之外。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武之分了,众人皆是义愤填膺。

最后连大批的百姓也来了,要求朝廷收回成命。

“请陛下收回成命!”

南宋宫门之外跪了数万人,黑压压的,众人齐声高喊,声震宫阙。

。。。。。

临安秦侩府。

“妹妹,这么多年来,姐姐没求过你甚么,这次姐姐求你了,你给妹婿说说,放过信儿罢。”

李清照含着眼泪向秦侩夫人王氏恳请道。

王氏是北宋熙宁年间的宰相王珪第四子王仲岏的女儿,而王珪的大女儿嫁给了著名学者李格非,生下的女儿便是李清照。李清照的母亲是王氏的姑妈,王氏的父亲是李清照的舅舅。

李清照与秦侩夫人王氏是嫡亲的表姐妹。

此次朝廷废除赵忠信的功名,宣布赵忠信非宋民,功名这些也还罢了,可宣布非宋民,那岂不是赵忠信永远回不了南宋,回不了临安了?

这么多年以来,李清照经受了无数的磨难,甚至经受了牢狱之灾,最后穷困潦倒之极,可李清照从来没有求过秦侩夫妇,从来没有找过他们,算是死,李清照也没有找过秦侩夫妇。

可这次为了赵忠信,为了自己的儿子,李清照门恳求秦侩夫妇放过赵忠信。

“姐姐,你这话从何说起?我家官人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这都是朝廷下的圣旨,官人他也没办法。”王氏有些得意的推脱道。

你终于肯求我了?自幼你不是那么清高,谁都看不吗?谁在你眼里都是不屑一顾的?

况且这次注意是秦侩出的,岂能自己打自己的耳光?

王氏得意的想道。

自幼李清照与王氏不太和睦,两人明争暗斗,李清照是个才女,嫁的丈夫也是才子,而秦侩在当时也是个普通的进士,跟李清照的丈夫赵明诚相差远了,一个才貌双全,一个各方面都很普通。

王氏对此一直耿耿于怀。

“妹妹,姐姐。。。”

“好了,好了,不是小妹不肯帮忙,实在是我们无能为力啊,姐姐请回罢。”王氏打断李清照的话说道。

说完王氏端起了茶杯。

“送客。”秦府下人唱道。

。。。。。

“啪”张龙狠狠的在木桌拍了一掌道:“简直太欺负人了,岂有此理,娘,我们该怎么办?”

“狗皇帝,在金人面前像狗一样,会在自己人面前抖威风。”张虎也说道。

“是,官人在抗金前线受了那么多苦,经受了那么多的危险,可是狗朝廷一句好话不说也还罢了,居然做出了如此下作之事,娘,你快想想办法啊,救救官人罢。”张倩含着眼泪说道。

我能有甚么办法?朝廷之事岂是自己一个妇道人家所能参与的?不但不能参与还要小心此事有可能牵连到自己一家人的身,牵连到图兴会,林二娘暗道。

目前图兴会发展势头良好,生意不说了,越做越大了,钱也赚的越来越多,私下里图兴会还有一支武装力量,也是图兴会的护卫队,主要以水路护卫为主。

这支水路护卫的人数已达数千人之多。

林二娘一直叮嘱一定要小心行事,隐秘行事,若被官府察觉到麻烦了,毕竟是在南宋朝廷眼皮底下发展的一支武力,谁能容忍?

目前来说对赵忠信最大的支持是保护好赵忠信的产业,保护好林家的产业,林二娘冷静的想道。

。。。。。

“圣有旨,越国王接旨。”

从京赶到完颜宗弼所在之地的钦差大声唱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完颜宗弼率帐下武在香案前跪了下来。

这位钦差展开圣旨大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将全国兵马付与尔等。。。。。令你将功赎罪,速速剿灭叛匪赵忠信所部,以不负圣恩。”

“微臣接旨,谢陛下隆恩。”完颜宗弼说完后接过了圣旨。

完颜宗弼等人收到乌延蒲卢浑兵败身死、兀林达至今下落不明的消息后,也是大吃一惊。

完颜宗弼等人万万没想到万精锐金军围剿只有数千兵马的赵忠信所部会是这种结局,损兵折将不说,平阳府以及周围县城还被赵忠信牢牢的掌控在了手。

并且此事已被皇帝知道了,完颜宗弼等人更不好交代了,不过还好捉住了苗清,也算是一些补偿罢。

必须立刻再行出兵围剿,否则待赵忠信站稳脚跟,再大肆招兵买马的话,那以后围剿会更加困难,损失也会很大。可大军再次出动哪有那么容易?完颜宗弼手兵马已经不多了,再次出兵剿灭赵忠信兵出少了可不行,出少了万一又被赵忠信吃掉怎么办?

再次出兵必须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剿灭赵忠信部。

因而完颜宗弼等人在接到乌延蒲卢浑兵败身死消息之后,一直在调拨人马,耽搁到了现在。

于是完颜宗弼在接旨后召集了手下武议事。

“大元帅,吾愿率本部兵马北平阳府剿灭赵忠信。”完颜撒离喝请令道。

完颜撒离喝与完颜亮率本部兵马奉完颜宗弼将令尾随申世袭等人,遇到雷箬阻击,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后,终于拿下了雷箬,雷箬战死,雷箬所部也全军覆灭。

正在这个时候,接到了完颜宗弼撤军的将令,因而完颜撒离喝与完颜亮无奈舍弃了申世袭返回了大营,只留下了少量兵马继续跟随申世袭所部。

不过还好已经捉住了苗清,至于申世袭等人目前完颜宗弼已没有闲心搭理了,让他自生自灭罢。

金军尾随申世袭,想趁机拿下仙人关的设想已经被赵忠信打乱了,计划已经破灭。

目前金军的目标已转向了赵忠信,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现在已经不是卧榻之侧了,而是赵忠信已趴在了金军肚子睡觉了,因而金军决不允许这种状况持续下去。

“不可,万万不可。”张之周说道:“大元帅,副元帅手下兵马只有五千不到,我大军万兵马都被赵忠信击破了,这区区五千兵马又有何用?”

“张令使,你是说我不如将军与兀林达?”完颜撒离喝问道。

“副元帅,稍安勿躁,等之周把话讲完。”完颜宗弼开口道。

张之周点点头接着说道:“大元帅,我大金在此处留下部分兵马以防江南生事外,其余兵马当循序渐进,千万不可冒进,以防被敌所趁,除此之外,在从太原府、延安府、大名府、开封府同时调部分兵马一齐围剿黑旗军,这些个府州在调兵的同时在留下足够的兵马守城,这样一来可慢慢的压缩其战略空间,之后再一举剿灭。”

“张令使,五路大军一起围剿,你这未免太过大题小做了罢?”完颜撒离喝说道。

完颜宗弼也沉吟道:“副元帅说的是,之周,你这五路大军一齐围剿,确实有些大题小作了。”

“大元帅,再不可掉以轻心了,据这段时间的观察,赵忠信此人极为狡猾,并且极善把握战机,稍有不慎,必将重蹈覆辙,亦或是再被他窜到别的州府,烧杀抢掠,到处杀人放火,等到了这步,大元帅您如何向皇交代啊?”张之周急道。

完颜宗弼打了个冷颤,是啊,这完全有可能啊,这兵马出少了,又被赵忠信窜到其他地方去的话,那围剿更困难不说,自己铁定至少要被皇撤职拿问了。

于是完颜宗弼站起身来下令道:“传我将令,五路大军同时出兵围剿赵忠信,以雷霆万钧之力一举剿灭匪首赵忠信。”

“大元帅且慢,下官有一计,若成功我大军即可不费吹灰之力剿灭匪首赵忠信。”蔡松年开口道。

“哦?蔡郎有何妙策,说来听听。”完颜宗弼问道。

“大元帅,我等不是已经捉住了苗清了吗?那赵忠信乃是苗清手下,不如遣苗清去封书信,招降那赵忠信,岂不是不用我大军出动了吗?”蔡松年说道。

“如那苗清不愿意怎么办?”完颜宗弼问道。

“若那苗清不同意,我也可仿造他的笔迹给赵忠信去封信,让他明白苗清已落入了我手,逼迫黑旗军投降。”蔡松年说道。

完颜亮有些糊涂了,于是问道:“那还不如干脆给赵忠信明说是了,为何要假造书信?”

“呵呵,大将军,明说他会信吗?我等能造出与那苗清笔迹一样的书信,那可证明苗清已在我手了。”蔡松年笑道。

完颜亮还是有些不服气的道:“既然如此,不如砍下苗清的手、或脚给赵忠信送去是,何必费劲假造书信?”

“大将军啊,真如这么做的话,赵忠信见我军如此nuè dài苗清,还还会降吗?他还敢降吗?不过倒是可以取下苗清身一些信物给赵忠信送去。”蔡松年说道。

完颜亮沉吟片刻又开口道:“此人杀害我大金将军,如何能招降他?”

“骠骑将军,敌我双方交锋,生死各安天命,各为其主罢了,若赵忠信真的来降,吾必宾之礼待之,你不必说了,依蔡郎所言,先行招降,不过我大军也不可麻痹大意,两件事同时进行罢。”完颜宗弼说道。

。。。。。

“申大人,尾随的金军已大部撤离了,只有小部分跟在后面。”成烈向申世袭禀报道。

申世袭也已率老营到了渡过了渭水,来到了饶风岭之下,过了饶风岭是仙人关了。

申世袭点点头说道:“定是大帅或赵忠信迫使金军撤离了,是不知道他们怎样了?”

第一百五十章 船

我们的大英雄赵忠信目前过的挺好,这会正在亲自动手替张翎敷药。 张翎右臂的箭伤不是很严重,现在除去箭头,在平阳府找了个郎开了几副药快好了。

“别乱动,再乱动,敷到别的地方去了。”赵忠信边敷边说道。

至平阳府之战歼灭金军万兵马之后,赵忠信估计金军短时间内不会再来了,这样以来,黑旗军得到了一段宝贵的休整时间。

在平阳府之战,黑旗军也损失不小,这些日子黑旗军一边在招兵买马,一边在训练士卒,可招兵买马哪有这么容易的?不是有钱有粮行了,还得有人愿意来啊,人家来干嘛?送死吗?其实很多平阳府百姓都明白,别看你打了个胜仗,可黑旗军与金军实力相差太悬殊了,这些差距不是短期内能够改变的,早晚大队金军还会杀过来的,到那时,岂不是跟着黑旗军一块完蛋?

因而赵忠信这段时间并未招了多少人,也一千余点,还都是些附近州县的奴隶,给口饱饭,不用做奴隶行了,会跟着你干,一般老百姓可不买帐,来黑旗军的寥寥无几。

赵忠信为此也头痛不已,可也无可奈何,总不能拿刀逼着人家来罢?拿刀逼着可能还能多招点,可这样的军队,战斗力肯定很差,一战即溃。

在招不到大量兵员的情况下,在人力、物力、财力远远不如金军的情况下,赵忠信已经打算跑路了,具体朝哪里跑,赵忠信仍是在举棋不定,南方?北方?东面?西面?真是个艰难的选择。

张翎白了赵忠信一眼道:“不动你不乱敷了吗?还不是被你敷的到处都是。”

“哈哈,这叫防患于未然,免得以后你其他地方受伤。”赵忠信笑道。

“切”张翎对赵忠信的谬论嗤之以鼻。

张翎在赵忠信的帮助下传好衣服说道:“官人,有个事我想问你一下。”

“哦,何事?说罢。”

于是张翎接着问道:“官人,当你收到平阳府危急的消息的时候,并没有立即派兵回援,我知道你的选择是对的,到了这种地步,这种选择是最佳选择,可我还是想问一句,官人,我在你心目到底有个甚么位置?你可知道,你再晚一步的话再也看不到我了,还有你的兄弟胡天水,还有千人的黑旗军。”

张翎说完眼角已经被泪水侵湿了。

这句话把赵忠信问着了,赵忠信一时间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当时的情况确如张翎所说,那样的选择是最好的选择,赵忠信自己也是纠结了很久才下的决心,赵忠信当时考虑确实是为了整个黑旗军的前程,而不是为了某一个人。

当时赵忠信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立即整军回援,那么整个黑旗军会处在腹背受敌的境地,弄不好会全军覆没,第二个选择是不理平阳府的金军,继续全力歼灭当前之敌,这样平阳府可能会丢,张翎等人也必将凶多吉少,但黑旗军主力可以保留下来,还可以到处流窜。

赵忠信叹了口气,搂着张翎缓慢的说道:“翎儿,你相信我吗?”

张翎含着眼泪在赵忠信怀里重重的点了点头。

赵忠信替张翎抹去泪水接着说道:“翎儿,换做是你,在当时的情况下,我相信你也会做出与我同样的选择,我当时也是无可奈何,一边是数千黑旗军兄弟,一边又是自己的亲人,我没办法选择,只有为了全局着想,为了大多数黑旗军弟兄的性命着想,翎儿,对不起了。”

赵忠信又亲了亲张翎的嘴角说道:“翎儿,你在我心目和她们一样,都是我的亲人,都是我无法割舍的骨肉之情,若真是。。。真是你有甚么意外的话,我肯定会为你报仇的,之后我赵忠信必会陪你在地下,我们永远在一起。”

费劲啊,真费劲,女人都喜欢听好听的,赵忠信深谙此道,于是又开始花言巧语了。

“官人。。。”张翎紧紧抱着赵忠信,感动的哭道:“官人,我错了,我不该问的,伤了官人的心了,官人,以后不管甚么事我都不会再问的。”

赵忠信哈哈笑道:“不闻不问,那不是是傻子了吗?我可不愿意让我夫人成了一个傻子。”

“你才是傻子。”张翎破涕为笑道。

一场风波,在赵忠信的花言巧语之下消于无形了。

两人紧紧的搂在一起,身渐渐的热了起来。

“官人。。。官人。。。你要了我罢。”张翎呢喃着道。

赵忠信闻言将张翎按在了床。。。

“主公,有金使求见。”

正在此时,屋外三彪前来禀报道。

“知道了,我马去。”赵忠信恨的牙痒痒的,这他妈的每次都是关键时候有人找,这金使来干甚么?

这不刚刚把张翎哄好,再哪个啥一次,那么张翎肯定会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了。

真他娘的会挑时候,赵忠信恨不得将那金使砍成八段。

“噗嗤。”张翎看到赵忠信的窘态,不由得笑出声来,连忙起身服侍着赵忠信穿衣,柔声道:“正事要紧,快去罢,早去早回,奴家等着你。”

。。。。。

“这封书信使假的。”赵忠信将金使的书信和一柄长剑丢到木桌说道。

“啊?大郎,你怎么知道是假的?依我看是大帅的笔迹啊?况且这炳剑也是苗大帅的随身之物啊?”胡天水将那书信翻来覆去又细细的看了几遍问道。

胡天水做过苗清的亲卫对苗清的笔迹很熟悉,对苗清也较熟悉。

赵忠信摇摇头道:“且不说我与苗大帅早已约定好了书信暗记,说苗大帅与金人早已势同水火,怎么可能写出这么封书信?让我归降?让我归降那派我出来干甚么?岂不是自相矛盾了吗?金人遣使送来这么一封书信,到底是甚么意思?”

刘开山闻言问道:“甚么甚么意思?是让俺们归降的意思呗?”

赵忠信白了刘开山一眼道:“废话,肯定是来劝降的,我的意思是金人如何会想起来伪造苗大帅的书信来劝降我黑旗军的?还有这柄苗大帅的这柄剑,难道是。。。”

张敌万点点头道:“只有一种解释,那是苗大帅或已落在了金军的手里,若苗大帅不是落在金军的手里,那金军来这么封书信,那很快会被识破的,况且还有这柄剑也可以证明苗大帅已落入了金人的手。”

赵忠信疑惑的问道:“你的意思是金军是有意写封假的书信是想告诉我,苗大帅已经落在了金人的手里?之后胁迫我黑旗军投降?”

张敌万点点头道:“有这个可能性。”

赵忠信接着问道:“这么说,这封书信的内容应该不是苗大帅的本意了”

“肯定不是,但能肯定的是苗大帅已落入了金人的手。”张敌万说道。

“卑鄙无耻的金狗,竟然用大帅来威胁我们。”高虎骂道。

赵忠信摇摇头站起身来,来回踱步,考虑良久后说道:“我等坚决不能降,我等降了苗大帅才真正有危险,我等降了后,我等也许不会死,可依金人的残暴性格,肯定会处死苗大帅而斩草除根,我等若不降,若一直坚持战斗,那苗大帅对金人才有用处,因而苗大帅反而才不会死。”

众人闻言后不得不佩服赵忠信清醒的头脑,于是一齐说道:“赵指挥使所言甚是,我等誓死不降。”

“还有一事是,我等在平阳府搞出那么大的动静,金人肯定会全力对付我等,我等该当如何应对,诸位说说罢。”赵忠信随后说道。

张敌万闻言说道:“若金军全力来攻的话,平阳府我黑旗军是肯定呆不下去了,依末将看来,那只有一个字,那是走。”

赵忠信点点头道:“敌万所言甚是,不过朝哪里走,敌万可有对策?”

张敌万摇了摇头。

“金军哪里防卫薄弱我等向哪走。”高虎开口道。

赵忠信笑道:“可哪里是金军薄弱环节,你知道吗?”

高虎也摇了摇头。

赵忠信见众人都不说话,于是缓缓的说道:“南方才是我们的家,我等必须想办法回到南方,才可能安全,否则在北方呆着早晚死路一条。”

高瑞闻言问道:“赵指挥使,我等如何才能安然无恙的回到南方”

“船”赵忠信沉吟良久吐出了一个字。

船?众人均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这里是内地,在哪找船去?算找到船后有人会驾船吗?去哪里驾船?

赵忠信见众人疑惑的表情,笑道:“先这样罢,以后再跟你们细说,木泊、许见秀。”

“末将在。”木泊、许见秀同时答道。

“命你二人多准备些过冬之物,我等过冬也许要在荒郊野外了。”赵忠信下令道。

“末将遵令。”

赵忠信随后露出一丝坏笑道:“还有是,此次金人玩阴的,那别怪我将计计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诈降

“怎样?完颜宗弼甚么反应?”赵忠信问道。

赵忠信派人随金使回去,并给完颜宗弼带了封书信,书信讲明了赵忠信欲率部降金,除此之外,赵忠信为了表明自己的诚意,还将自己黑旗军的兵马、钱粮、器械的具体数量等等提供给了金军,当然这些都是假的。

因为赵忠信根本不是想投降金军,赵忠信自从气死乌延蒲卢浑之后没有退路了,已经跟金军结下了死仇,已经没有退路了。

诚然,也许金最高统治者为了达到收服人心的目的,也许赵忠信投降之后不会杀了他,可乌延蒲卢浑的旧部,亲属等等会饶过赵忠信吗?会饶过黑旗军吗?投降后早晚要被他们玩死。

赵忠信可不想过这种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日子,因而其他原因不说了,这个原因,赵忠信率部降金也是不可能的。

宁可战死,也这种死在小心翼翼之来得痛快。

赵忠信给完颜宗弼去降书的目的无非是为了拖延下时间,麻痹下金军,至于效果看天意了。

“赵指挥使,完颜宗弼半信半疑的,据小的看来,还是不相信要大点。”这名从金营回来的三彪手下答道。

赵忠信笑着点了点头,不相信这对了,他要相信了不说完颜宗弼了,不过完颜宗弼虽然不信,可还是有一丝半信半疑,这行了,达到目的了,只要下面再做些事情,由不得他不信。

当然,赵忠信不指望能得到完颜宗弼完全相信,只要有一点行了。

“赵指挥使,那完颜宗弼还是要派审议使来我黑旗军商谈归降具体事宜。”这名黑旗军使者说道。

赵忠信喜道;“好啊,哈哈,怕他不来,来了好办,三彪,三彪。”

只要金军使者敢来,那么赵忠信准备安排一出戏给他们看,这样必将使金军落入圈套。

“主公,末将在。”三彪答道。

“你去如此如此安排一下。”赵忠信吩咐道。

“末将遵令。”三彪接令道。

。。。。。

“哎呀,原来是蔡郎蔡大人,末将赵忠信给大人见礼了,大人里面请。”赵忠信“热情”的将蔡松年迎进了黑旗军军营之。

“赵指挥使,不必多礼了。”

双方寒暄落座后,赵忠信拱拱手说道:“据末将打听得知,此次多亏了蔡大人从斡旋,才有办成此事,末将多谢蔡大人了。”

蔡松年捻须笑道:“说了不必客气了,此次赵指挥使如能顺利归我大金,你我是同殿为臣了,大家日后也是同舟共济了,因而赵指挥使不必客气了,你有甚么要求直接说罢,不必再绕圈子了。”

赵忠信闻言笑道:“多谢大人,不过末将是川蜀之人,乃是地地道道的大宋之人,吾黑旗军也属宋军系列,这个。。。这个此时若归大金的话,世人又如何看待我等?我等又有何面目去见家乡父老?哎。。。末将给蔡大人说实话罢,末将至今仍是举棋不定,犹犹豫豫的。”

犹豫?举棋不定?这对了,你要痛痛快快的答应了,反而可疑呢。

于是蔡松年大笑道:“赵指挥使,你不必再犹豫了,不必在瞻前顾后了,有些事可能你还不知道罢,这事今日我告诉你罢,希望你能淡定些。”

“何事?大人请讲。”赵忠信问道。

“呵呵,你可能还不知道,南宋朝廷已除去你所有功名,并罢免你所有官职、官爵,还有是宣布你和你的黑旗军非他南宋之人了。”蔡松年说完紧紧盯着赵忠信的眼睛。

“甚么?确有此事”赵忠信大吃一惊,站起身来问道。

赵忠信这回不是假装的了,真的是吃惊了,赵忠信万万没想到南宋朝廷会这么做,自己在前面跟金军拼命,自己的黑旗军名义也属南宋,可南宋朝廷居然这么做,这不是断了自己后路了吗?

“呵呵,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吗?赵指挥使,你现在已无路可去了,战,你实力太差,跑,你已在我大金的包围圈之,更何况算你跑回南方,人家会收留吗?转眼会将你和你的黑旗军交与我大金,你信吗?因而赵指挥使你归我大金是你唯一的出路了。”蔡松年笑道。

蔡松年喝了茶接着说的:“我大金至而下都是认为你赵忠信是个将才,才不吝招降与你,若你不识好歹,那。。。日后之事不好说了。”

不得不说蔡松年此时说的很有道理,战,打不过金军,跑也不好跑,目前看来要想活命的话真的只有降金一条路了,并且赵忠信等人已被南宋抛弃。

可赵忠信会降金吗?不会,赵忠信现在脑袋是越来越清醒了,自己已经与金结了死仇,自己绝大多数部下也是与金人有着不共戴天之仇,降金?估计刚提出,黑旗军要哗变了。

赵忠信颓然的瘫在椅子,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蔡松年极善察言观色,只见赵忠信的样子绝不是作伪,于是有些得意的说道:“赵指挥使,不必如此嘛,他伪宋不要你,我大金可是求贤若渴啊。”

赵忠信痛苦万分的开口道:“多谢大人了,没想到啊,我赵忠信也会流落到无家可归的境地,真是造化弄人啊。”

赵忠信随即话风一转道:“不过大人,末将还有一二事不明,请大人赐教。”

“赵指挥使请讲。”蔡松年说道。

赵忠信闻言说道:“这其一是我苗大帅如今怎样了?这其二是我等兄弟归于大金后,大金朝廷如何安置我等?”

来了,来了,要官来了,要是对的,不要反而有问题,蔡松年心道,先给你许个大官又如何等你们归降后,那还不是任我大金搓圆捏扁,让你往西,你敢向东

于是蔡松年笑道:“这个赵指挥使放心罢,苗清在我大金那里每天好吃好喝待着,身体好着呐,至于如何安置你等,这个你也把心放肚子里罢,若你率部归顺我大金,我都元帅大人必将向朝廷报举赵指挥使为信武将军,平阳府防御使,你的属下各自官升一级,赏金银财帛若干。赵指挥使可还满意”

官还不小,南宋重视多了。

赵忠信点点头,未置可否的又说道:“其实我封不封官无所谓,末将只是想为底下的弟兄们谋条好出路罢了。”

“赵指挥使高风亮节,下官佩服之至。”蔡松年夸道。

赵忠信摆摆手接着说道:“蔡大人过奖了,末将惶恐,蔡大人,末将有几个要求,望大金允诺。”

“赵指挥使请讲。”蔡松年说道。

“蔡大人,首先我等要归于大金,总的准备准备罢?整顿兵马、清理钱粮甚么的,请回去禀报完颜宗弼大元帅容我一个月时间准备,在此期间不允许金军开进平阳府,否则我视为开战,到那时天南地北任我黑旗军去了。”

赵忠信说道。

。。。。。

“不行,最多给他两周时间,过了两周后,吾大军必向平阳府开拔,到那时可玉石俱焚了。”完颜宗弼说道。

大军开拔准备时间也基本需要两周时间,因而完颜宗弼只同意给赵忠信两周时间考虑。

“大元帅,赵忠信此人狡猾如狐,且心机沉重,这其肯定又是有甚么阴谋诡计在里面,此必赵忠信诈降,他想拖延时间,好充分准备突围,请元帅请三思,不可与之喘息时间啊。”完颜亮在一旁劝道。

完颜宗弼沉吟片刻问向张之周说道:“之周你怎能看?”

张之周施礼后不答,问向蔡松年道:“大元帅,蔡郎去了趟黑旗军营地,他应该很了解,由他说罢。”

蔡松年闻言如此如此将于与赵忠信的对话复制了一遍给完颜宗弼等人,随后说道:“据下官判断,江南将赵忠信抛弃之后,赵忠信所部已无退路了,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因而下官以为赵忠信此时归降,真多与假,诈降的可能性不大,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这下官也不敢肯定此事。”

蔡松年说完后看了张之周一眼,他娘的,想看老子的笑话,老子偏不如你意,说话说了个模凌两可,让你抓不到把柄。

蔡松年与张之周一直政见不合,两人都想将对方踩下去。

“不过下官在黑旗军军营之,发现了一件怪异的事情。”蔡松年随后说道。

“哦?有何怪异之事,蔡郎说来听听罢。”完颜宗弼说道。

蔡松年闻言说道:“下官在黑旗军军营之与那赵忠信商讨的时候,不断有些身强力壮的黑旗军士卒在我面前走过,像是在故意向我展现军威,但被下官看出来些破绽,那是这些人过不了多久,下官发现有熟悉的面孔。”

“哈哈。”完颜宗弼笑道:“蔡郎好眼力,果然够细致,此必赵忠信故意为之,欲盖弥彰,反而露出来他实力不济的真实处境。”

经平阳府一战后,虽金军被歼灭了一万余人,可黑旗军也不可能完好无损,也必收到了极大的损伤,甚至有可能黑旗军能征善战之士都死光了,这才有赵忠信故意在蔡松年面前展现实力之举,完颜宗弼暗道。

第一百五十二章 回家之路

“狗朝廷,简直欺人太甚。 ”刘开山气的怒骂道。

赵忠信召集张敌万、刘开山、高虎、张翎等人将南宋朝朝廷革除赵忠信功名,不承认黑旗军属于宋军之事告知众将领后,众人皆是怒火烧。

简直太气人了,黑旗军在前方抗金前线浴血奋战,并取得了辉煌的战绩,这是目前许多正规的宋军都不能拟的,可南宋朝廷居然不说句好也还罢了,居然落井下石,做出如此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南宋朝廷完全可以趁赵忠信占领平阳府,金军乱成一锅粥的情况下,挥军北伐,收复失地,算不能收复失地,但南宋这么做的话,最起码可以取得一些战略主动权,在今后的谈判桌也会占据主导地位。

不过据赵忠信估计南宋应该不会这么做,赵构敢挥军北伐的话,怎会签订丧权辱国、割地赔款的“绍兴合议”?

赵构完全是被金军打怕了。

可你怕了,也不必拿自己人开刀啊,拿北方抗金义士开刀啊,这么做岂不是伤了北方义士的抗金的信心,完全是自毁长城。

你南宋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知道,背地里支持行了,这样也会给金军造成很大的麻烦,而对南宋朝廷有利。

真是恨铁不成钢啊。

如果说从前赵忠信还对南宋朝廷抱着一丝幻想,还有那么一点忠君报国之心的话,那么到了现在,已经荡然无存了。

“大郎,会不会是金人故意乱说的?”张翎问道。

赵忠信点点头说道:“有这个可能性,但可能性不大。”

“为甚么?”张翎问道。

“没有必要。”赵忠信答道。

黑旗军在怎么打的风风火火,再怎么在金军腹地捣乱,但始终是掩盖不了黑旗军与金军的差距,那简直不可以道里计,金军完全没有必要胡乱说,这种事情也不是能掩盖住的,若乱说的话,很快会被揭穿的。

“那我等目前该当如何?”高瑞问道。

赵忠信闻言答道:“还是按最初设想,那是走,最终还是要回到南方的,南方才是我们的家。”

“还要回南方啊?不是已经回不去了吗?”许见秀问道。

“他说不能回不能回了?”赵忠信反问道。

他赵构当真以为这南部天下坐稳了?高枕无忧了?老子偏要回去,而且还是带兵打回去,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妈的欺人太甚了,是死要磕掉你几颗门牙,赵忠信咬牙想到。

赵忠信接着说道:“这几日诸位辛苦些,做好撤离的准备,行动也在这几日了,另外是此事不可外传,只限我们几个知道,以免伤了我黑旗军的士气。”

这些日子跟金军来回谈判,已为赵忠信争取了不少宝贵时间,需要准备的业已准备好了。

“末将遵令。”众将领一齐接令道。

赵忠信站起身来望着窗外斩钉截铁的说道:“终有一日,我要让狗朝廷为了这个决定而后悔,终有一日,我会让那些做出这个决定的人趴在我的脚下颤抖。”

。。。。。

“赵忠信,小贼,欺人太甚,赵忠信,枉你名为忠信,你的忠在哪里?信又在哪里?”完颜宗弼咆哮的大喊道。

完颜宗弼与赵忠信达成协议,两周后赵忠信率部来降,可等来等去,完颜宗弼等人等了两周后,却等来了黑旗军全部从平阳府消失了,不知所踪。

于是完颜宗弼气的跳脚打骂,最可气的是赵忠信还要了金军数百马匹及其数百牛羊,据赵忠信所说是为了搬运辎重及其安抚手下将士,简直太过分了,欺人太甚了,简直将金军当猴耍。

是可忍叔不可忍,叔可忍,婶也不可忍。

于是完颜宗弼跳起来大声吼道:“传我将令,五路兵马一齐进军,是掘地三尺,也要将赵忠信找出来,碎尸万段。”

。。。。。

河府绛县

午夜丑时左右,城外忽然出现了一支打了无数火把的队伍,如同数条长龙慢慢靠近了绛县。

“快,快,拉起吊桥,严密把守城门,不得放一人进来。”一名绛县的金军将领慌忙下令道。

在城楼无数火把之,这名金军将领在城门口探出头去,大声喊道:“城下是甚么人马?”

“吾等乃黑旗军,我大兵压境,尔等还不献城投降,如若不然,定当攻破尔等城池,到那是,定是鸡犬不留、玉石俱焚。”城墙下一个虎背熊腰的将领用长枪指着城门楼大喊道。

“贼寇攻城,快,快,城墙,立刻报河府尹,请派援军。”这名金将慌忙下令道。

汴京城下。

汴京在北宋时期被称为汴梁或东京,“靖康之变”后被金改名为汴京。

汴梁经历了“靖康之变”后本已荒无人烟了,后金在此重建,若干年后才稍稍恢复了些往日的气息。

金废除伪齐后在此处设立行台尚书省,并在此城驻有重兵。

汴京城内城外运河遍布,水运交通四通八达。

午夜寅时左右,城下也出现了一支打着无数火把的队伍,这时机选的太好了,正好是在河府驻军刚奉命开拔出去,不过还好,留下的金军不少,而且汴京是个大城,守城器械甚多,如抛石车、狼牙拍等等应有具有。

守城金军慌忙拉起吊桥,严密布防,并向完颜宗弼快马急报。

绛县、汴京几乎同时出现了黑旗军。

。。。。。

“甚么意思,黑旗军同时在两个相反的方向出现了,匪首赵忠信的主力到底在哪里?”

完颜宗弼接到急报后,连忙召集帐下武商议。

“绛县、汴京各有多少人马?”张之周问道。

完颜宗弼摇摇头道:“目前还不清楚。”

张之周仔细的看了看地图,恍然大悟道:“大元帅,我知道叛匪赵忠信的意图了。”

“哦?快说说。”完颜宗弼也看着地图说道。

张之周指着地图说道:“大元帅你请看,汴京附近有甚么?”

完颜宗弼闻言盯着地图问道:“有甚么?能有甚么?”

“大元帅,汴京附近有水啊,汴京的运河四通八达的,有水必然有船,赵忠信的目的不是这座城,他那点人马想打下严密防守、具有完善的城防器械的汴京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的目的是水,是船啊,他想抢些 船南下,他的最终目的还是南下,还是想回到江南去,他黑旗军的主力必在汴京。”张之周急迫的说道。

完颜宗弼闻言大声道:“对啊,走水路才安全,我大金陆路无敌,可水差远了,他抢到船之后走水确实是条捷径。”

“快,快,传我将令,绛县给我死死守住,不许出战,令大名府南下的大军速速向汴京靠近,令汴京出来的大军速速回援,令汴京驻军速速收集船只,不许放一艘船出去,实在不行,立刻点火焚船,绝不允许有一艘船落入赵忠信手。大军未到之前,给我死死守住城池,不许出战。”

完颜宗弼急迫的下令道。

。。。。。

赵忠信当然不会攻打汴京,只是摆出了一副攻城的样子。

这么大的城池,防守如此严密,又有完善的城防器械,自己这点人马死光了也打不进去。

赵忠信的目的确实汴京周边的船只,拿下船只,能顺河而走,顺利返回南方,这是赵忠信的目的。

绛县的那只队伍有一千多人,有张敌万率领,一人双骑,赵忠信目前马匹不少,完全够用了。

张敌万摆出攻击绛县的目的也是为了迷惑金军。

赵忠信与张敌万已经约定,张敌万明日子时之前返回汴京与赵忠信合兵一处,坐船只,逃之夭夭。

“张志超回来没有?”赵忠信骑在马问道。

“还没回来。”

赵忠信派出去了斥候去探查金军或民用船只所在,为下一步黑旗军行动做好准备。

一阵刺骨的冷风吹来,骑在马的赵忠信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

“官人,你怎么了?”一旁的张翎问道,此次黑旗军出击,张翎总是感到赵忠信一直闷闷不乐的,跟以前的一直很乐观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好像变了个人似的,难道是南宋使自己的官人变了样了吗?变得忧心忡忡的。

“我没事,有点冷而已。”赵忠信答道。

赵忠信忽然有了一阵强烈的预感,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

赵忠信又将计划在心里温习了一遍,看看有甚么纰漏没有,细细了想了一遍后,赵忠信才发现这里面的变数太多了,找不到船怎么办?找不到船夫怎么办?

如此种种,变数太多了,稍有纰漏,黑旗军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又是一次冒险,赵忠信这辈子非常不喜欢冒险,可现在又不得不冒险,不得不一次次的将自己摆在了险境。

“三彪,速速派人接应张志超。”赵忠信下令道。

张志超不会遇到甚么危险了罢?这双眼睛如果废了,那么赵忠信及其黑旗军的处境将是愈发艰难。

第一百五十三章 遭遇战

“撤,立刻撤离,向北走。”赵忠信下令道。

张志超等斥候探查回来禀报,汴京周围已无大型船只,只有小帆船之类的。

驻守汴京的金军已将所有的大型船只拖进了汴京城严密看守起来,这倒不是汴京守军接到了完颜宗弼的将令,而是汴京府尹害怕黑旗军从水路突入汴京,因而将所有船只管控起来。

这不得不说汴京府尹歪打正着了,使黑旗军失去了抢夺船只的机会。

既然没机会了,在呆着这里已毫无意义,继续呆在这里的话如金军合围过来,想跑跑不掉了。

于是赵忠信下达了撤军的将令。

为防止汴京守军出城追击,赵忠信除了留下少量黑旗军故布疑阵之外,率大部黑旗军向北转移,至于去哪,赵忠信还没想好,先与汴京金军脱离接触,以后再想办法罢。

赵忠信连夜率部前往与张敌万约定好的会和地点,拟与张敌万会和后一起北。

。。。。。

“站在,甚么人?”

“你们是甚么人?”

“站住,不站住放箭了。”

“嗤嗤嗤。”

“啊?敌袭!快反击。”

“放箭,放箭!”

赵忠信率黑旗军走着走着,前方忽然传来一阵sāo luàn,赵忠信忙将张志超喊过来问明情况。

“赵指挥使,前面发现一些人马,黑暗看不清是甚么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马,模模糊糊说的话应该是女真话,前部弟兄已经和这些人打起来了。”张志超禀报道。

“走,去看看。”

于是赵忠信策马向前面跑去,三彪等人紧紧跟在赵忠信的后面。

赵忠信跑到前面,只见前部先锋高瑞正在安排人手与这些人互射弓箭。

高瑞前方黑压压一片都是人,看不清有多少人马。

“赵指挥使,遇到金军了。”高瑞见赵忠信过来后禀报道。

“你确定是金军?”赵忠信问道。

是不是张敌万所部马队,别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先打起来,弄个两败俱伤麻烦了。

“确定,他们说的是女真话。”高瑞急迫的答道。

赵忠信点点头,定了定神,抬眼望去,只见夜色之,对方模模糊糊的身影正在聚集,像是准备马队突击了。

这是金军无疑了,赵忠信与张敌万早已约定了联络暗语,可暗语说出去,对方全无反应,这个地方除了张敌万所部外,只有金军了。

必须早做决断了。

“高瑞率五百人马从左翼包抄,刘开山率五百人从右翼包抄,其余人等随我死守军,藏虎、许超、高瑞准备阻击对方马队冲击。”赵忠信连声下令道。

这种遭遇战没有甚么战争技巧可言,双方在同一区域突然相遇,还来不及进行bing li bu shu、gong nu分配和战术布置的时候,已经发生了战斗。往往结果是勇者胜,智者负。因为双方根本来不及对战争进行思考和部署。

“高瑞、刘开山点火把,擂鼓进击。”赵忠信又大声大声喊道。

大凡夜间对敌作战,必须多多利用火光和鼓声,以便扰乱敌人的视听,使它不知采取什么计策防备。这样,能可能取得胜利。

“指挥使,金军马队出动了。”

这个前来禀报道黑旗军话音刚落,赵忠信等人听到在黑暗一阵密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向赵忠信的军冲了过来。

“许超、李钟刑准备雷珠惊马,神机营准备射马,长枪营站在前面。”赵忠信下令道。

骑兵的关键是马,没有了马,骑兵还不如一个步卒管用。

密集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了,马蹄击打地面发出使人肝胆欲裂的声响。

“稳住,稳住,进入百步之内再动手。”大憨见霆击营的人有些慌乱,连忙下令道。

“嗤嗤嗤。”羽箭破空之声不断响起,对方马队已经开始放箭了,瞬间射倒了百名黑旗军。

“神机营,射!”藏虎见对方马队已进入了一百五十步的弓箭射程之内后,果断的下令反击。

随着藏虎一声令下,一排排羽箭如蝗虫般的劈天盖的朝金军骑兵射去。

金军骑兵举起了圆盾护住头面。

即便如此,仍是有不少金军骑兵箭落马,也有不少马匹被射倒在地,不少骑兵连人带马摔到坚硬的地面,同时还绊倒了不少后面的骑兵。

“杀杀杀。”

金军剩余骑兵士气不减,仍是大声狂呼着,以最快速度冲向黑旗军。

金军骑兵离黑旗军军只有百步左右的距离了,百步对于骑兵来说也是一眨眼的功夫。

“霆击营,雷霆一击。”大憨、李钟刑同时喊道,率先将雷珠扔了出去。

“轰,轰,轰。”

红光闪现,雷珠在对方马队之相继炸响,发出震耳欲聋的bào zhà声,这批雷珠因材料较好,赵忠信在笔架山所做的雷珠威力要大的多。

“嘶。。。稀溜溜。”巨大的bào zhà声顿时将金军的战马吓的原地乱蹦乱跳,将马背的骑士甩下了马背。

骑兵冲阵都是要将战马眼睛蒙,以防战马受惊,可谁会蒙战马的耳朵?

金军战马受到惊吓,顿时乱作一团,金军骑兵阵型已乱,基本都在原地打转,金军骑士也在拼命勒住马缰,安抚战马。也有数十骑冲到了黑旗军军,被一排排如同森林一样的长枪捅倒在地。

赵忠信见状向高虎挥了挥手。

“陷阵营,举盾,前,斩!”

在如雷的战鼓声,陷阵营千士卒,踏着鼓点,排成一列列的整齐的队列向混乱不堪的金军骑兵压了过去。

“噗噗噗”利刃入肉之声不断响起。

陷阵营长刀交替落下,狠狠的斩向金军骑兵。

连人带马,斩成两段。

陷阵营如同一座山岳般的向金军推了过去。

金军骑兵惊慌失措,不少骑士已打马向后面的队伍跑去。

金军士气已挫!

赵忠信高举手火龙枪大声吼到:“狭路相逢勇者胜,杀!”说完纵马舞枪,率先冲向金军军。

“狭路相逢勇者胜,杀杀杀。”众黑旗军将士高声呐喊着跟随着赵忠信冲向金军。

。。。。。

“交鲁大人,贼军攻势太猛,快顶不住了。”

统领这支金军的将领名叫交鲁谷轮,乃是大名府南下金军的都统制,奉完颜宗弼将令先率五千兵马向平阳府进军,后又奉命赶向汴京,在通许县附近与黑旗军迎面碰,并进行了一场遭遇战。

交鲁谷轮是员老将,久经沙场,战场经验丰富,在经历了早期混乱之后,一边派人联络周围的金军,一边组织了千余骑兵向黑旗军发起了冲击,妄图一举击破黑旗军。

按以往与宋军作战的经验,gong nu是宋军的长处,像今天晚这种情况,在夜色,能见度不好,gong nu会失去很大的优势,然后骑兵发去突袭,一般情况下,宋军只有逃命的份。

可没曾想,这支黑旗军如此犀利,不但瓦解了骑兵的攻势,而且几乎将交鲁谷轮的骑兵全歼,只剩下一百余骑跑回来了,战死了九百多骑兵。

非但如此,这黑旗军还发动了一波接一波的反击,强悍无,势不可挡。

而且关键是黑旗军从左、、右三个方向同时攻击,交鲁谷轮搞不清楚到底哪边是黑旗军的主力,因而交鲁谷轮拼命收缩兵马,集到了一起,顽强防守。

可金集了一起以后之后,黑旗军又不知道丢些甚么东西,将集的金军炸的人仰马翻,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金军士气降到了极点,快溃散了。

“附近可有我大金的兵马?联系没有?”交鲁谷轮急迫的问答。

“联系了,从汴京北的兵马距此已不足五里。”交鲁谷轮手下答道。

“好”交鲁谷lun dà喜道。

交鲁谷轮猛地将手长刀插入自己脚背,大吼道:“大金的勇士们,我大军援军要到了,都给我顶住,后退者斩,吾也立在此地,若吾后退,斩吾首级。”

金军将士见自家主帅如此勇猛,不由得士气大振,大喊大叫的拼命抵挡黑旗军一波又一波的强攻。

不得不说这支金军不愧为金军精锐,在如此被动的情况下,虽损失惨重,但还是抗住了黑旗军的强攻。

。。。。。

“赵指挥使,我军后方发现金军,距我不足五里了。”张志超着急的跑来禀报道。

赵忠信也是焦急万分,没想到当赵忠信率部吃掉金军骑兵后,满以为可以趁势一鼓作气攻破此股金军防线,不说全歼,最起码能将之很快击溃罢?可赵忠信没想到此股金军如此顽强,个个更不要命的拼死抵抗,猛烈bào zhà的雷珠也不能将之吓倒。

必须迅速冲出去,若等到后面的包围来,黑旗军完了。

“波”的一声赵忠信将长枪从被钉在地的还在扭动挣扎的金军将领身拨了出来,大声喊道:“将士们,胜败在此一举,随我冲杀出去!”

“黑旗军!”

“万胜!万胜!万胜!”

第一百五十四章 契丹公主

夜色下,敌我双方在惨白的月光,纠缠在了一起,舍生忘死的拼杀着,谁也不肯后退一步,双方像两个输红了眼的赌徒一样,谁也不愿认输。

“大郎,不能再拖下去了,快想办法罢。”刘开山抹了把脸的血肉吼道。

赵忠信望了一眼双方犬牙交错的态势,大声说道:“来人,将所有的雷珠集在一起,挑五十名死士,随我冲进军,拿住敌酋,只要拿住敌酋,金军完了,我等能突出去了。”

“赵指挥使,不可,你不可以身涉险,让俺去。”高虎吼道。

赵忠信推开拦着自己的三彪吼道:“都给我让开,我不去谁去?你们谁去合适?”

身后的金军越来越近了,再不突破此道防线,黑旗军完了,必须自己亲自出马了,最好能擒杀这股金军的统领,那才有可能将此股金军击溃,黑旗军才能突出重围。

正在此时,忽然从当前金军身后传来一阵密集的马蹄,马蹄声越来越近了,直至与金军撞在了一起。

“啊,快跑,贼寇援军到了。”

“杀,杀,杀!”

“大郎,是敌万兄弟来了!”刘开山欣喜的喊道。

赵忠信呼出了口长气,真是来的太及时了,正在自己与金军决一高下的时候,张敌万率黑旗军一千余马队杀到了,其还有三百铁甲骑兵。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赵忠信当机立断的下令道:“所有人全部出击,一举击败金军。”

“杀,杀,杀!”

漫天遍野的响起了黑旗军军的喊杀之声。

金军终于抵挡不住了,张敌万的马队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金军腹背受敌,被杀的抱头鼠窜,四散逃去。

交鲁谷轮的扈从拨出还在装逼的交鲁谷轮脚的长刀,架着交鲁谷轮往旁边逃去了。

“速度收集马匹,将伤员架战马,速速离去,不可耽搁。”赵忠信大声下令道。

。。。。。

“出击。”

随着西辽南院大王萧斡里剌一声令下,身后两万精锐契丹骑兵与数万西辽皮室军呼啸着冲向金朝西部防线。

经过长期间的沙漠跋涉,西辽终于在金西部边境集结了重兵,西辽耶律大石为恢复故土的第三次东征开始了。

耶律大石的身体最近越来越差了,一日不如一日,可耶律大石恢复故土的雄心不减。

为了这一天,耶律大石已准备了很久了,此次势在必得,最起码也要在金身狠狠的啃下一块肉来。

灭国之仇,不共戴天!

。。。。。

兴元府仙人关前。

仙人关城墙之站着一排排的刀出鞘、箭弦的南宋士卒,而在仙人关之下则跪着一群群破衣烂衫、面黄肌瘦的人。

“大人,吾等世代皆是大宋子民,请大人打开城门让小的们进去。”

关下的百姓齐声哭求道。

申世袭历经千辛万苦,间经历了无数的磨难,终于率剩余的普通百姓翻过饶风岭,来到了仙人关前,可宋军紧闭城门不放一个百姓进去,南宋招抚河北义军苗清反悔之事,申世袭早已知道,可苗清与申世袭都是考虑南宋只是不接受义军,但这些普通百姓总得让他们活命罢?他们总可以进关罢?可南宋仍是一个人不让进去。

“吴节帅,你想干甚么?”张图兴冷冷的对着吴璘说道。

“我想干甚么?我亲自去打开城门,让这些普通百姓进关避祸。”吴璘气愤的说道。

“这些皆是河北乱匪,你放他们进来,岂不是引狼入室?”张图兴说道。

“啥?乱匪?难道这些个妇孺老幼也是乱匪吗?他们世代都是我大宋子民,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归我大宋,为何要将他们拒之门外?”吴璘说道。

张图兴冷笑的说道:“难道朝廷的‘南人归南,北人归北’吴节帅忘了吗?”

吴璘气的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好一个‘南人归南。北人归北’,我也是北人,万相公也是北人,连皇都是北人,你让我们归哪里去?”

吴璘陇干县人,万俟卨开封阳武县人,赵构不说了,出生在汴梁,都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

“大胆,此话若传到皇耳朵里去的话,吴节帅这官也许做到头了。”张图兴呵斥道。

吴璘一时语塞,气的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张图兴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觉得这些百姓着实可怜,可有甚么办法?这其若混杂一些河北乱匪,这关不是危险了吗?”

“张通判,这个好办,让他们进来后,本帅亲自逐一甄别,必不会发生大人所言之事。”吴璘说道。

两人正在争论,忽然关下百姓发一声喊,都往四散逃去。

“金军来了,金军来人。”

关众人闻言朝远处看起,只见仙人关远处尘土飞扬,马蹄声声,直向关前扑来。

“果然不出我所料,吴节帅,你看看罢,若刚才开城门的话,这后果不堪设想啊。”张图兴得意的说道。

吴璘不语,细细着观察了一阵子后说道:“张通判,不过两三千金军而已,我亲自领军出关,定将其杀个干干净净。”

“吾节帅,你在想甚么?不说现在我圣朝与那金朝已签订了合议,不可刀兵相见,说这里若金军大队人马跟在后面趁我等放这些人进关之时,趁机抢关,你又该当如何?”张图兴得摇头晃脑的说道。

还真让张图兴说着了,当初金军确实有这个意图,可目前在赵忠信的袭扰之下,金军已放弃了这个企图,转而全力围剿赵忠信。

这些少量的金军铁骑是来劫掠这些普通百姓的。

只见这些金军铁骑冲进普通百姓的人群之大肆砍杀,关下的百姓顿时哭声一片,向四周逃散,可怎么能跑的过金军铁骑?顿时许多百姓被砍死在护城河之外,护城河之刹那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地流淌的鲜血染红了整个护城河

“申大人,让我带人去跟金狗拼了。”成烈怒目圆睁,要率人去厮杀。

申世袭连忙拉住成烈道:“不可与之硬拼,先护送这些百姓山,再图后举。”

经过一路厮杀,成烈手下也剩数百人了,而且个个带伤,不但如此,他们已断粮好几日了,这样的话,如何是这些如狼似虎的金人的对手?不不如边战边退,掩护这些百姓山。虽说仙人关附近的高山峰峦雄伟、陡峭入云霄,若爬的话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况且都断粮数日了,爬的动爬不动都成问题了,可也总必死在金军的屠刀之下强哪里去了。

成烈闻言率部前,边跑边喊道:“都跟着申大人山,都跟着申大人山。”

说完率三百余残兵迎着金军厮杀起来。

可惜的是,双方实力相差实在太过悬殊,只片刻间成烈手下接连被金军劈下马去,死伤过半,成烈也是满身是血,可仍在拼命与金军死战。

这在此危急时刻,忽然仙人关城门大开,一彪人马在一员豹眼黑须猛将率领之下冲出关来。

这员猛将大声喊道:“父老乡亲们,吾乃董晟是也,快快入关,吾来挡住金军。”

董晟御营军教头,因得罪万俟卨而被发配到了边关戍边,这日见关外百姓被金军疯狂砍杀,于是实在忍不住率本部兵马斩关夺门,打开城门。

张图兴大怒,指着董晟大骂道:“逆贼,竟敢不遵将令,来人,速速捉拿此贼,快快抢下城门,紧闭城门,谁再敢开门,立斩不饶。”

“我去拿下此贼。”吴援没等张图兴答话,率领部下匆匆下了城门,马出关而去。

此时,许多百姓见城门大开,立刻向城门蜂拥而去,可惜的是没进几个人,被守城官兵边砍杀,边又关了大门。

董晟与成烈两人率部与金军厮杀,掩护百姓朝山跑去。

金军见宋军出来了不少,于是也渐渐引军后退了。

董晟杀回城门,遇到出来的吴援,吴援一言不发,挥刀砍,董晟连忙架住,疑惑的问道:“少将军?”

“还不快跑?”吴援低声道。

。。。。。

“抓住那个小娘。”

“别让跑了。”

“哈哈,她跑不了,等下老子第一个啊。”

几个金军淫笑的追着一个美小娘,边追还边笑闹着。

人都跑散了,素素好像见到月影跑进了城内,等素素想追进去时,城门已经紧闭,于是速速只好跟着申世袭朝山跑去,可跑着跑着跑散了,路又遇到了金军前来劫掠,于是素素被三名金军发现后一直追着她。

“嗤嗤嗤。”

正在素素被追的走投无路之时,忽然树林射出一排羽箭,三名金军随即哼都没哼一声,栽倒在地此死去。

随后从树林之走出十数名穿着皮袄,带着皮帽的武士,这些人走到三名金军面前,挥刀剁下首级挂在腰间,为首的一个武士向着素素施礼道:“末将萧朴古只沙里见过公主。”

第一百五十五章 亡灵山谷

“快,快,贼寇已呈疲态,速速追匪寇。”完颜亮一边骑马狂奔一面催促着手下兵将道。

从汴京方向过来的金军援军是完颜亮所部万铁骑,等他们赶到的时候,除了遍地金军尸体外,一个黑旗军都没找到,黑旗军早已过去多时了

完颜亮问明方向一路追了下来,金军马快,又是一人双骑,于是在距翼县三十余里的西北方向终于追黑旗军,并死死的咬住了。

被金军铁骑咬住,想摆脱没那么容易了,于是黑旗军在前面狂奔,完颜亮所部铁骑在后呼啸着追赶。

除了完颜亮所部铁骑外,还有从大名府方向过来的援军也加入了追赶的行列,两部人马加起来有两万人之多,这么多金军精锐铁骑已非黑旗军所能匹敌的了。

黑旗军只有跑,可无论从马匹还是骑术等各方面来说,黑旗军都与金军有不小的差距,于是完颜亮等人越追越近了,眼看着要追了。

已经出现了掉队的黑旗军了,完颜亮没有理会掉队黑旗军,率主力死死追赶着赵忠信等人。

。。。。。

“钱顺,钱顺。”

赵忠信一面纵马飞奔,一面喊着钱顺。

赵忠信被完颜亮追的几乎走投无路了,据赵忠信暗自估计,最多半个时辰要被金军主力铁骑追了,甚至更短。

赵忠信率部是连夜开拔,逃出了汴京,之后遇到拦路的金军,经过一番苦战,终于击退了对方,紧着着又迅速的离去了,间根本未得到休息,人马已经非常疲惫了,赵忠信等人一直在咬牙坚持着。

可人可以坚持,马匹已受不了了,许多马匹已跑的口吐白沫,跑脱力了,甚至有些马跑着跑着连人带马摔倒在地,人事不省。

必须想办法了,要不然再这样下去,不被金军铁骑追,也要被活活累死。

“赵指挥使,末将在。”钱顺气喘吁吁跑过来答道。

赵忠信指着前面的一座山问道:“这是甚么山?你熟悉此山吗?”

“指挥使,此山名为黑氓山,我只知道此山的名字,但不太了解此山。”钱顺答道。

赵忠信点点头说道:“传令下去,全军向黑氓山方向进发。”

走完打马直奔黑氓山而去,慌不择路了,目前看来只有跑进山里,才有可能摆脱金军的穷追烂打。

不到半柱xiāng gong夫,赵忠信等人已飞奔到了黑氓山一个山谷之前,这时黑旗军全部前部传来一阵惊呼声及马匹的嘶鸣声,前部人马忽然不动了,没有再往前走了。

赵忠信连忙催马过去,只见这个山谷谷口迷雾缭绕,浓雾紧锁,谷口像一个巨魔张开的血盆大口,等待吞噬着生灵,山谷由里及外不断有阴风向外刮着,显得特别阴气沉沉,神秘莫测。

“啪”的一声,赵忠信挥鞭抽在先锋高瑞身,喝道:“为什么不走了?你们在怕甚么?”

高瑞被抽的一激灵,连忙答道:“指挥使,马匹在这里死活不走了啊。”

马匹喷着白气,躁动不安的盯着这个谷口,不顾骑士的催促,原地打转是不肯前行了。

赵忠信盯着这个山谷良久后下令道:“将马拖进去,所有人速速进入此山谷,我一人断后。”

赵忠信说完取下弓箭,立在谷口,望着金军来的方向,沉默不语。

。。。。。

“大将军,亡灵山谷,亡灵山谷,他们都进去了。”金军前部先锋都勒住了马,惊恐的喊着。

完颜亮闻言催马前,看了看一人一骑立在谷口的赵忠信问道:“甚么亡灵山谷?”

“大将军,此山名为黑氓山,这个山谷叫亡灵山谷,自古以来,进去的人从来未见有人出来过,‘亡灵谷,亡灵谷,迷雾暗沟伴保潭,猿猴至此愁攀援,英雄难出这一谷’这是小的祖祖辈辈告诫的,不得进入此谷,否则有去无回。”一个熟悉这里的本地金军惊恐的说道。

“呜。。。呜。。。”

正在此时,亡灵谷之内又刮起一阵阴风。

“嘶。。。咴儿咴儿。”阴风刮过,顿时将最前面的一排马匹惊的人立起来,将许多金军甩下了马鞍。

金军纷纷惊恐的勒马后退。

完颜亮拍了怕也是惊恐不安的胯下良驹,向着赵忠信大声喊道:“赵兄,你这是?你这是何苦来啊?此谷名为亡灵谷,进去容易,出来难,甚至永远都出不来了,不如降了本将军如何?本将军保你荣华富贵享受不尽,不管怎么样,也你入这死谷强百倍,如何?考虑考虑?”

赵忠信哈哈笑道:“多谢完颜兄了,不过我宁可与鬼打交代,也不愿与尔等金人相处,完颜兄,看箭!”

赵忠信说完弯弓搭箭射向了完颜亮。

距离太远,等羽箭飞到完颜亮面前时,力道已尽,被完颜亮挥刀一拨拨在了地。

还未等完颜亮下令还击时,赵忠信已大笑着催马进入了亡灵谷。

人影绰绰,数个呼吸之间人消失不见了。

。。。。。

“这是甚么东西?”完颜宗弼皱着眉头看着木桌一些雷珠残渣问道。

“大元帅,据交鲁谷轮统制说,那些贼寇将此物扔过来后会炸开,并且杀伤力惊人,基本在此物周围之人非死即伤,交鲁谷轮统制手下有不少人死在此物身,具体是甚么,我也不清楚。”完颜亮答道。

完颜宗弼转头问向张之周道:“之周,你来看看这是何物?”

张之周闻言又细细的看了一遍道:“大元帅,这个有点像爆竹,可下官不明白的是,此物为何有这么大的威力?与爆竹相,一个天,一个在地。”

完颜宗弼抓起一把雷珠残渣,残渣慢慢从指缝间流了下来,冷笑道:“凭这个东西,想战胜我大金铁骑?简直是狂妄至极,骠骑将军,人马布置的怎样了?”

“禀大元帅,末将已在谷口布置了重兵,那厮不出来也还罢了,若那厮真是时来运转,能跑出来的话,末将定能将其生擒活捉。”完颜亮答道。

完颜宗弼点点头道:“有劳骠骑将军了,当前我大金西线战事吃紧,本帅不日将返回西线主持战事,这里交给骠骑将军了,切记,不能放一个人出了此谷。”

“末将遵令,大元帅放心,算那赵忠信浑身长满了翅膀,也出不了此谷。”完颜亮答道。

。。。。。

“吾乃大汉骠骑将军霍去病是也,你是何人?”

赵忠信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金盔金甲的年轻将军向赵忠信问道。

这个年轻将军长得身材魁梧,威风凛凛的,赵忠信努力想看清这名年轻将军的相貌,可模模糊糊的是看不清楚。

“啥?霍去病?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骠骑大将军?”赵忠信反应过来惊呼道。

这名年轻英武的将军微笑着看着赵忠信点点头没有说话。

“别开哥玩笑了,你要是骠骑大将军,我是汉武帝,我是卫青。”赵忠信随后嬉皮笑脸的说道。

不会遇到神经病了罢?赵忠信心道。

这名年轻将领闻言大怒,随后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柄金光闪闪的金枪喝道:“这个惫懒小子,竟敢口出狂言,辱我大汉圣皇,看枪。”

这年轻将军说完挥枪抖了个枪花,向赵忠信咽喉刺来,速度极快,金光闪闪的。

赵忠信大惊,想躲闪开去,可忽然全身像被凝固了一样,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了,眼睁睁的看到金枪刺在了自己的咽喉之。

“啊!”赵忠信闭眼睛发出一声惨叫。

可过了片刻,赵忠信摸了摸咽喉,又摸了摸全身,并没有受伤。

赵忠信睁开双眼抬眼望去,只见这个年轻将军正背着双手笑吟吟的看着自己,那柄金枪也不知道哪去了。

“你真是霍去病?”赵忠信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感觉这人并未说谎。

不会又穿越回了汉代了罢?赵忠信心道。

“醉卧美人膝,醒握杀人剑,不求连城璧,但求杀人剑,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哎,这么久了,终于有人到了这里了。”

这个金盔金甲的年轻将军叹道。

“你真是骠骑大将军?”赵忠信还是半信半疑的问道。

“呵呵,今日你来到此处,是有缘人,随我来罢,吾给你指条明路。”这个年轻将军微笑的说道。

说完这名年轻将军在前面不紧不慢的走着,赵忠信拼命在后面追赶,可是无论赵忠信跑的多快,赵忠信始终追不这名年轻将军,而且距离还越来越远了。

“将军,将军,你慢点,你慢点。”赵忠信拼命在后面边跑边喊。。。。

。。。。。

“官人,你怎么又说梦话了?甚么将军?这里哪有甚么将军?”张翎将赵忠信推醒后说道。

“骠骑大将军啊?我刚才明明见到了。”赵忠信昏头昏脑的说道。

“哎呀,你还没睡醒啊?这里我们两人,其余弟兄们都在外面歇息呐,哪有第三个人?”张翎嗔道。

第一百五十六章 挥泪杀马

“你说咱呆在平阳府好好的,天天好吃好喝,还有女人玩,这赵指挥使为啥要带着我们跑出来啊?这下好了,跑到这鸟不拉屎、连金军都不敢进来的死谷里来,这下完蛋了,我老韦一百多斤也许交代在这里了。”韦永峰埋怨道。

甘烈瞪了韦永峰一眼说道:“老韦,你少说两句,谁心里都不好受,这怎么能怪赵指挥使?他也没办法,呆在平阳府也是早晚的问题,出来闯闯也许还有条活路。”

“活路?我真没看出来哪里有活路?这里吗?这周围全是瘴气、沼泽,还有活路?死路还差不多,早知道俺们在太行山好好的,跑平阳府去干甚么?”韦永峰说道。

刘开山闻言怒道:“老家伙,你说甚么?你他奶奶的有本事现在走啊,俺们黑旗军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直娘贼,你骂谁呐?怎么?连说几句都不行吗?”韦永峰也怒道。

“老韦啊,说归说,不要提赵指挥使嘛,他也不容易啊。”

童雷连忙劝道。

“童统制,你甚么意思?大郎怎么了?大郎亏待你们的吗?一群喂不饱的白眼狼。”胡天水说道。

童雷张开嘴生气的说道:“我?我怎么了?我说甚么了?哼,你不说还好,你说出来老子反而觉得老韦说的在理,放着平阳府不好好呆着,跑这里来干甚么?”

“像开山哥说的那样,你有本事走啊?死赖在这里干甚么?嘿嘿,你出去看看,估计还未出谷被砍成肉酱了。”许见秀冷笑道。

“你们在干甚么?给弟兄们看笑话吗?都住口,都少说两句。”张敌万开口道。

众人都有些害怕张敌万,此人不但武艺高强,而且别看平时沉默寡言的,可一旦开口能说到关键,现在已成为了赵忠信的左膀右臂。

刘开山不敢望张敌万,低头嘀咕着道:“本来嘛,俺黑旗军又不是强求他们来的,现在遇到这些小小麻烦受不了了吗?俺告诉你们罢,自从俺跟大郎以来,没见过甚么事情大郎不能解决的,没见过甚么事情能难倒大郎的。”

张敌万点点头道:“童统制、韦统制,开山说的倒是实情,我破虏军此次突围总共有三支兵马,黎择军统制所率兵马已全军覆没,黎统制也已阵亡,李蒙部死伤大半后做了金狗的奴隶,现在连苗大帅也。。。也凶多吉少了,目前剩下赵指挥使所率的黑旗军还在与金军抗争,这是谁的功劳?这功劳非赵指挥使莫属,你们好好想想罢,别遇到点困难打退堂鼓。”

正在此时,众人耳边传来赵忠信的声音:“许见秀,率人找些雄黄、苍术来,找到后在各营营地熏熏,能驱除瘴气。”

“末将遵令。”许见秀闻言喊了几个人去找草药去了。

赵忠信望着烟雾弥漫的远处,陷入了沉思。

瘴气?这里怎么会有瘴气?

赵忠信明白瘴气是热带原始森林里动植物腐烂后生成的毒气,主要原因是无人有效地处理动物死后的尸体,加热带气温过高,产生了瘴气。并且各路的瘴气都是清明节后发生,霜降节后收藏。

可这个时节,这个地点怎么会有瘴气?赵忠信百思不得其解。

不但有瘴气,还有沼泽。

黑旗军要存活下来,返回谷口肯定是不行的了,必须穿过沼泽,到达另外一边。

另外一边是甚么,赵忠信也不得而知,但必须走下去,算前方是刀山火海也必须走下去。

除了瘴气、沼泽外,当务之急的是必须要先解决黑旗军的口粮问题。

赵忠信已经率部从平阳府出来数日了,随身携带的口粮已吃的差不多了,再不想办法解决口粮问题,那等待黑旗军的只有全军饿死这条路了。

可如何解决口粮问题?打猎?这种鸟都不愿意呆的地方能有猎物吗?算有那也是极少部分,这么多张嘴要吃饭,这点点猎物是肯定远远不够的。

黑旗军自平阳府出发之时有六千余人,期间经历一次激烈的战斗伤亡了一千余人,剩下掉队的、失踪的有数百人,目前进入到亡灵谷的黑旗军大约有四千余人,这四千余人基本个个都是青壮汉子,能吃能喝的,每天消耗的军粮多的吓人,这么多军粮的缺口去哪里弄去?

赵忠信想着想着走到了雪龙驹的面前,赵忠信轻轻抚摸这雪龙驹雪白柔顺的鬃毛,看着雪龙驹明亮的眼睛。

雪龙驹也低着头在赵忠信腰间挨挨擦擦。

雪龙驹自韩世忠送给赵忠信之后,一直跟着赵忠信纵横驰骋了不少日子了,这一人一马的感情也是越来越深厚了,像两个有着多年生死情分的战友一样。

雪龙驹也是个神驹,数次救了赵忠信的性命。

可现在,现在。。。。赵忠信不敢想下去了。

“官人,你在想甚么?啊,你怎么哭了?”张翎看到赵忠信一个人在这边,于是过来问道。

赵忠信偷偷地擦了下眼角的泪水,看着张翎问道:“翎儿,你说我是不是个冷酷无情之人,是不是个为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

这是赵忠信自来到这个世间以来第一次感到彷徨无助,感到无可奈何。

从前在黑旗军最艰难的时候,再与强大的金军战斗之时,赵忠信从未有这种感觉,可今天。。。

张翎微笑的柔声说道:“你不是,你不是那么无情无义的人,你至始至终都是想带着兄弟们有好日子过,想在这个世间存活下去,为了存活,要使出一些手段,这无可厚非。”

赵忠信点点头说道:“翎儿,你说的对,为了生存,甚么不能舍?甚么不能干?我明白了。”

赵忠信说完从怀着猛的掏出利刃,闭着眼睛,一用力捅进了雪龙驹马脖下的气管之。

利刃捅进马脖子的一刹那间,雪龙驹还在低着头挨擦这赵忠信,雪龙驹忽然吃痛,惊讶抬起头来,明亮的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赵忠信。

“啊?官人,你干甚么啊?你干甚么啊?”张翎看着浑身是血的赵忠信吓得尖叫起来。

“指挥使,你这是做甚么?”

围在一边烤火的众将见状都吓得魂不附体,齐声问道。

“传我将令,杀马,制成干肉,违令者斩。”赵忠信声音嘶哑的大声下令道。

说完赵忠信跪在雪龙驹面前大声嚎哭起来。

后据史书记载:后秦开国高祖皇帝赵忠信为了率部突出重围,不得不挥泪杀马充饥,这是后秦开国高祖皇帝赵忠信此生最为愧疚的伤心事之一。

。。。。。

“官人,你为甚么选这条路?这条路真的走的通吗?”张翎看着目光坚毅的赵忠信问道。

自从赵忠信下令杀马做成食粮后,张翎发现赵忠信有些变化了,目光以以往不同了,平时目光多了些东西。

多了些甚么?多了些狠劲,嗯,是狠劲,那种一往直前的狠劲,张翎暗道。

“走的通,不要问我为甚么?反正走的通。”赵忠信坚定的答道。

我要说有人托梦给我,你们信吗?赵忠信心道。

“哗啦!”

“快,快,快退。”

正在此时,离赵忠信不远处前面探路的斥候忽然发出一阵sāo luàn。

赵忠信连忙望去,只见不远处表面布满枯枝烂叶的泥地忽然裂出一个大洞,“咕咚咚”冒出黑水,瞬间吞没了七八名斥候。

张志超也在其。

张志超掉进沼泽里后,一时还未被泥水吞没,头和双手还露在外面。

张志超拼命挣扎,可越挣扎越是往下沉,眼看泥水要淹过顶了。

赵忠信见状猛地一个前扑,在泥地滑行一段距离后,伸手死死的抓住了张志超的双手,可因为沼泽地软,张志超拖着赵忠信也往下沉去。

周围张翎、三彪等人吓得面如土色,都想扑来救人。

赵忠信见情形不对,这么多人一起扑来,有一个算一个都会被这沼泽吞没。

于是赵忠信回头大声喊道:“都别过来,快取个绳子丢过来,说完赵忠信对张志超喊道:“别乱动,越动越死的快。”

这个时候张志超嘴巴已被泥水淹没了,已说不了话了,闻言后用力点了点头。

过了片刻,三彪找了些绳子趴在泥地套在了赵忠信的脚。

“大家一起使力。”刘开山喊道。

于是在众将士的一齐用力之下,赵忠信与张志超被一寸寸的拔出了泥地。

“波”的一声,终于将张志超拨出了泥地,随即白光一闪,众人只见有两个白森森的人体骨架附在张志超的腿被一齐拨出了泥地。

“啊”许见秀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

“我的弟兄们啊!”张志超被拔出泥潭后,趴在地失声痛哭,在张志超被泥潭吞没之前,已经有七八名斥候被泥潭吞没了,现在连人影都看不到了。

赵忠信叹了口下令道:“众将士,一旦被陷,立刻地翻滚,不得迟疑。

第一百五十七章 幽灵武士

“赵指挥使,下雪了。 ”车大山喊道。

车大山还是个半大孩子,自己也从未见过雪,见到下雪不由得欣喜的喊道。

赵忠信等人艰难越过了长达十数里的沼泽地带后,来到了一座山前,具体说是座雪山。

天气越来越冷了,终于进入了冬季,鹅毛的大雪从天而降,晶莹透明,刹那间,山川、道路、树木、行进的黑旗军将士全部笼罩在了这白蒙蒙的大雪之。

巍峨的雪山,雄伟壮观,赵忠信放眼看去,天地之间屹立着皑皑的雪山冰峰,在阳光之下十分耀眼。冰川千姿百态,晶莹的冰峰在阳光的照射之下翻出一股淡淡的金huáng sè,给人一种雄浑巍峨,冷峻圣洁的美感。

赵忠信没功夫欣赏这些美景,这皑皑的白雪之下不知道埋藏着多少陷阱,翻越这座雪山又不知道有多少黑旗军将士将要埋骨在此雪山之。

“传令下去,地休息,多烧点热水,制作水袋。”赵忠信下令道。

雪地行军,最关键的是要克服严寒,幸好赵忠信等人从平阳府出发前已做了不少准备,制作了不少御寒之物,这用兽皮缝制的水袋是其一,烧开的热水倒入其,具有保暖的作用,当然在冻成冰块之后不能用了。

赵忠信从地抓了把积雪,在脸使劲搓了搓,冰冷彻骨,但人一下精神了。

“张志超带几个机灵的弟兄探路,切记不可冒进,宁可慢一点也不能有损失。”赵忠信接着下令道:“其余人马都原地寻找遮蔽风雪之物,今日好好休息,明日一早翻越这座雪山。”

赵忠信将一个裘皮大衣给张翎穿,并用衣带紧紧将张翎包裹了起来,说道:“翎儿,明日跟紧我,不要落在后面。”

张翎再怎么说武艺高强,可毕竟还是个女人,女人体力天生不男人,因此赵忠信心想等甚么时候稳定下来,不让她再跟随大军了。

“官人,我不要,还是你穿罢。”张翎边解衣带边说道。

“哈哈,你官人我壮着呐,这点风雪我还抗的住。”赵忠信笑道。

随后赵忠信贼眉贼眼的对张翎笑道:“想tuo yi服,不是现在,过了这座雪山再脱不迟。”

“你。。。都甚么时候了,还说这种话。”张翎嗔道。

“哈哈”赵忠信使劲抱了抱张翎后朝刘开山等人烤火的火堆走去。

“大郎,为甚么要翻过这个雪山?”

赵忠信在火堆旁坐下后,许见秀问道。

赵忠信还未回答,刘开山先开口说道:“这不废话吗?我们还有其他路可走吗?”

高虎接口道:“开山说的对,我等已无其他选择了,只有一条路走到黑了。”

赵忠信闻言笑道:“这是条黑路吗?我看不见得,待我等过了这座雪山,前面是成群的牛羊,一池一池的美酒,成堆的漂亮的女人等着我们呐。”

“哈哈。”众将闻言都笑了起来。

童雷疑惑的问道:“赵指挥使,你怎么知道?你知道过了这座雪山到哪里了?”

赵忠信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我想说的是,我不知道,金人也想不到,他们更想不到我们去哪里了。”

其实赵忠信心里有个计划,只是没说出来而已,因为这个计划在旁人看来肯定是荒诞不经,而且实施起来也很麻烦,赵忠信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赵指挥使,前面有个神庙。”

赵忠信心里激灵了一下。虽说赵忠信不信鬼神之说,可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又使赵忠信产生了些许困惑。

“走,去看看。”赵忠信说道。

。。。。。

这是一个破旧的小庙,残垣断壁落满了厚厚的白雪,小庙被岁月侵蚀的甚为严重,赵忠信等人只能从屋檐残存的祭兽,隐约看出当时的规模。

赵忠信等人走进小庙,里面满是灰尘,小庙央有个神像,神像布满了蜘蛛。

张翎擦了擦神像之前的牌位后,惊呼了一声,赵忠信等人连忙看去,只见牌位写着“大汉冠军侯大司马骠骑将军霍去病之神位。”,神像旁有个石碑,书“某年某月某日,骠骑将军率部在此饮马。”

饮马?这周围明明都是山,哪里可以饮马?难道说从前是道湖泊,经千百年的沧海桑田,变成了一座山?赵忠信暗道。

难道真是霍去病托梦?赵忠信心惊疑道,这个世界真是说不清楚啊,鬼神之说也并不是完全是无稽之谈。

像这个世有许多未解之谜,这些只能用鬼神来解释了。难怪金军不敢进入此谷,也是骠骑大将军之神位所为?赵忠信暗道。

赵忠信双手合十默默祷告,骠骑大将军护佑我等平安翻越此山,待日后我赵忠信必将为你重修庙宇,重塑金身。

赵忠信看到张翎也在一旁默默祈求着甚么,嘴里还念念有词,于是好的问道:“你在求甚么?”

“我求大将军保佑。。。”张翎随后白了赵忠信一眼道:“不告诉你。。。”

。。。。。

“说话都小点声。”赵忠信低声说道。

赵忠信等人越往走,风雪越大,凛冽的寒风夹杂着雪花刮在脸,赵忠信等人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这都不算甚么,关键是在齐腰深的雪地爬山,双脚像灌了铅一样,寸步难行。

赵忠信扶着张翎,对着几个累的坐在地休息的黑旗军将士说道:“快给我爬起来,继续前行,过了这座山再休息。”

冰天雪地里想休息?小心再也爬不起来了。非给冻成冰雕不可。

果不其然,赵忠信扶着张翎路过一个寒风凛冽的山口时,看见了几个扶着兵器休息的黑旗军将士,张翎伸手推了推,一下给推倒在地了,已经被冻死了。

赵忠信谈了口气,背再也爬不动的张翎继续往高峰爬去。

“不许睡觉。”赵忠信边走边对张翎说道。

“嗯。”张翎伏在在赵忠信背柔声问道:“官人,你怎么甚么都懂啊?这些你从哪里学的?”

“官人我无师自通,不行啊?”赵忠信边喘着粗气边对张翎吹牛道。

张翎嘻嘻笑着,趴在赵忠信耳边,对着赵忠信冻僵的耳朵哈着热气:“官人,你知道吗?我是喜欢你这个自信的性格。”

快到山顶了,不用担心雪崩了,赵忠信大声喊道:“弟兄们,再坚持一下,快翻过此山了,过了此山前面是大群的牛羊等着我们呐,到时候让大家吃个够,喝个够。”

“刘开山,派几个有力气的,搀扶下王大成等人。”赵忠信接着下令道。

王大成等人年龄较大了,独自翻越此山肯定不行,必须有人帮忙。

在漫天的大雪之,赵忠信等人终于爬了雪山顶峰。

这个时候,风雪已经停了,在这个晶莹剔透的世界里,一个红日挂在了半空,黑衣黑甲的黑旗军将士都爬到山顶后,在日光的照射下,像一粒粒的种子,在白雪皑皑的峰顶生根发芽,日后必将成为一颗颗参天大树。

“啊,好美的景色啊,谁他娘的给老子出来做首诗。俺老刘背他下山。”此情此景,刘开山诗性大发,可肚子里存货有限,自己又做不出来。

“我来,我来。”许见秀高声喊道:“昨夜北风寒,那是天公大吐痰,东方红日出,那是化痰丸。”

众人闻言不禁都哈哈大笑,胡天水笑的捂着肚子蹲在地说道:“这他奶奶的也算诗?看我的,啊,好大的一个太阳啊,照在雪地,像王母娘娘的月经带。”

“噗”赵忠信差点一头栽在雪地。

奶奶的,自己手下都是些甚么人啊?太粗俗了,哈哈。

赵忠信憋住笑,吩咐张志超道:“志超带几个人探路。”

张志超应了一声下去了。

这山容易下山难,下此等大雪纷飞的雪山更是如此,众人均是第一次翻越此等雪山,更是要小心谨慎了。

赵忠信将张翎放下来问道:“下山你自己能行吗?”

赵忠信也不是铁人,将张翎背山之后,浑身像散了架一样,小腿肚子直抽筋。

张翎轻声答道:“官人,放心,我可以的。”

赵忠信点点头,牵着张翎跟随黑旗军排成的一条条长龙向山下走去。

。。。。。

米特布呼尔是个普通的牧民,这日赶着一群牛羊正在放牧。

米特布呼尔蹲在一个被世代族人称作禁地的一个谷口,正怔怔看着烟雾缭绕的谷口时,忽然发现谷口人影憧憧。

一群黑衣黑甲的武士像一群幽灵般的从这个谷走了出来,这些武士衣衫褴褛,可眼露出了一种像野狼般的凶狠眼神。

米特布呼尔刚想大声喊叫,忽然一柄利刃架在了他的脖子,一个粗旷的声音问道:“这是哪里?”

。。。。。

“大将军,都这么些日子了,那些匪寇怕都已死绝了罢?兄弟们都累坏了,干脆回去休息算了。”完颜亮的手下请令道。

完颜亮也觉得赵忠信等人不可能生还了,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于是点头道:“再多等三日,三日后仍无动静撤军回城罢。”

第一百五十八章 借马

宣大马市是金与蒙古边境一个最大的马市,每天有数千马匹交易,不但有马匹交易,牛、羊、鱼、猎物以及各种农产品也有交易,这种交易还是以物物相易为主。

宣大马市也逐渐发展成为金、蒙边境一个最大的日常用品交易市场。

每到宣大马市开市的时候,来自蒙古、金、西辽,甚至西夏的商人、贩夫、赶集的普通百姓都聚集在这里。

今日又是宣大马市开市的时候,集市人山人海的,热闹非凡。

有讨价还价的,有叫卖的,有到处闲逛看热闹的,男男女女都有。

这个时候忽然从远处过来了几个衣衫褴褛,可身材魁梧的汉子,这几个汉子肩搭了几个褡裢,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着甚么。

其为首一个相貌年轻英俊的汉子正低声吩咐左右的同伴。

“好马,果然是好马。”这个相貌英俊的汉子带着几个同伴走到一个贩卖马匹的蒙古商人面前说道。

这位蒙古商人看着这些穿着破烂的汉子,哼了一声说道:“你们买马?”

“是啊,怎么?不像吗?”年轻汉子笑道。

“一百贯一匹,或者换丝绸一匹,这些都是等蒙古马。”这位蒙古商人说完转过头去了,懒得跟他们废话了,看他们这样子也不像有钱人的样子,估计是看热闹的。

年轻汉子旁边的一位长的又黑又壮的汉子圆睁双目,要发作。

这个年轻汉子连忙拦住这名黑汉笑着说道:“我买了,你有多少匹马?”

这蒙古汉子惊的问道:“这位客官,你听清楚没有?一百贯一匹,或者换一匹丝绸?”

“我听清楚了,我没有丝绸,我拿金子买,这位大哥有多少匹马?开个价罢?”年轻汉子说道。

这位蒙古商rén dà喜道:“尊敬的客官,我共有十匹等蒙古马,算你九十两金子好了。”

这蒙古商人说完又看了这破衣烂衫的这几人,这也不像有钱人啊?还是半信半疑的。

这时年轻汉子旁边一名高大的汉子瞪了蒙古商人一眼,从褡裢里摸出了一锭一百两金子,递给了他。

“补十两。”三彪面无表情的说道。

“哎呦,好,尊敬的客官您稍后,我去拉马去。”这名蒙古商人顿时眉开眼笑,连忙收下金子,跑后面拉马去了。

“大郎,你真打算买马啊?这数千匹马,这得花多少金子啊?咱金子够吗?”刚那准备发作的黑汉问道。

年轻汉子是赵忠信,这个黑汉是刘开山,掏金子的是阎三彪。

赵忠信率部走出 亡灵之谷后,抢了一些牛羊,饱餐了一顿。

目前黑旗军当务之急是解决马匹的问题,黑旗军之前的马在山谷之已基本被杀光了,成了一群没有马的“流寇”,没有马的“流寇”还叫流寇吗?当然不是了,算勉强算“流寇”,也是些流动慢的“流寇”,因此赵忠信等人打听到了这有个马市,因此打算在此抢马。

赵忠信等人也只有在这里抢马,因为首先金朝的养马之地赵忠信等人不知道在哪里,算知道了肯定有兵把守,因此在这集市抢马是最安全的。

赵忠信嘿嘿笑道:“我哪有那么多金子?算有,这么多金子咱也搬不动啊。”

“那你的意思是?”刘开山疑惑的问道。

“嘿嘿,我让他们自己将马送门来,要不然难道让我们满世界抓马去?你瞧好罢。”赵忠信笑道。

赵忠信接着不理还在困惑之的刘开山,问向一旁的高虎道:“弟兄们安排好了没有?”

高虎瞧了瞧四周道点头道:“都安排好了,只等指挥使下令了。”

赵忠信满意的点点头,又瞧了瞧四周。

这时集市已经轰动了,一百贯一匹马,这价格已经是翻了一番还不止,这价格是刚才那位蒙古商人搪塞赵忠信等人胡乱报的价格。

可赵忠信等人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掏出金子,将这蒙古商人所有马匹都买了。

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啊,这有钱人喜欢这口,喜欢装,妈的有那么金子,还穿着这么破烂?

于是马市各种各样的马商都朝赵忠信等人涌了过来。

“客官,你那蒙古鞑子的当了,这马哪有这么贵的?客官看看我这马那鞑子的好,只收你八两金子一匹。”

“让开,让开,客官我这些良驹只要六两金子一匹。”

“客官,我这里只要五两金子啊,只要五两,我没赚钱了。”

众人纷纷朝赵忠信等人面前挤去。

赵忠信哈哈笑着,拱手做了个四方揖说道:“各位,各位,在下虽不是甚么君子,可也知道一言九鼎,这样,各位有多少马,在下要多少,还是按十两金子一匹算,如何?都拖过来罢。”

众马商大喜,连忙都跑去拖马去了。

“客官,我这里还有好多等的牛羊,您要吗?”

“好,都拖过来罢。”赵忠信笑道。

集市顿时一阵人喊马嘶,鸡飞狗跳。

不一会功夫,马商们都将马牵了过来,站住赵忠信前面都渴望的看着赵忠信,几乎都将赵忠信看成了一坨金元宝。

“都拉来了吗?还有没有?”赵忠信站在一个土堆问道。

“没了,都拉来了。”众马商一齐答道。

“好,来人,动手。”赵忠信笑道。

未待众人回过神来,集市wài wéi忽然冲过来数千手持各种兵刃黑衣黑甲武士,个个破衣烂衫,脸露风霜之色。

“啊?你们干甚么?”

“不好,遇到盗匪了。”

“大王爷爷,小的是做点小买卖,你们饶了我罢。”

赵忠信看着惊慌失措的众rén dà声笑道:“各位稍安勿躁,听我说两句,我等乃是伏牛山好汉,我叫赵忠信,今日来到贵地,是想借诸位一些马匹用用。”

众人面面相觑,想开口反对,可看着周围一排排雪亮的大砍刀,都将话咽下肚子里了。

随后赵忠信对三彪说道:“三彪给他们开条子。”

“诸位,有句老话说的好,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我赵忠信先给诸位赔罪了,这些借的马匹,日后有机会在下一定如数奉还,不但如此,日后诸位拿着条子找到我赵忠信,必然会百倍奉还诸位。”

赵忠信笑道。

若干年后,真还有人拿着这些白条找了赵忠信,赵忠信也遵守诺言,百倍偿还了,使那些过后将白条扔了的人顿足后悔不已。

“嗤”人群传来一声嗤笑,声音是个女儿,动听悦耳。

“抢抢嘛,说甚么借呐?真是的,真当大家是傻子吗?真没见过像你这种脸皮这么厚的人。”这个女人犹犹豫豫的说道。

三彪等rén dà怒,抬眼看去,只见左侧年约十五六岁一个女孩亭亭玉立站在人群讥笑着看着赵忠信等人。

这个女人身材极好,婀娜多姿的,可脸蛋丑的吓人,满脸疙疙瘩瘩的,又黑又丑,使人不忍直视,不过双眸倒是清澈明亮。

“老子。。。我赵忠信从来说话都算话的,这些马匹都是借的,以后肯定还,你是甚么人?竟敢质疑我吗?”赵忠信对着这个丑女说道。

“哈哈”这个丑女发出一阵银铃的笑声:“有你这种借东西的吗?你还好意思说?光天化日之下,强抢人家的东西,你不怕王法吗?”

“王法?老子手的刀是王法。”胡天水奔过去伸手去揪那女子。

眼看着胡天水要揪住那女子了,正在此时,站在这女子身边一位黑衣老者伸手轻轻一拨胡天水,胡天水顿时不由自主的转了半圈扑倒在地。

“点子扎手,大家啊。”胡天水爬在地大喊道。

众黑旗军将士闻言都各持兵刃朝这些人围了过来。

这女子身边几个黑衣人一齐前拦在这女子面前,怒视着胡天水等人。

刘开山挥刀朝这个黑衣老汉当头砍去,这黑衣老汉拨出腰刀荡开刘开山的兵刃,反手一刀朝刘开山的面门砍去,出刀又快又狠,刘开山连忙缩头,刀尖擦着刘开山的头皮挥了过去后,几屡发丝随即飘散了在空。

刘开山吓出一身冷汗,忙丢掉不趁手的腰刀,去拿自己的大斧去了。

众黑旗军将士围着这些人,挥刀乱砍,这些黑衣人也异常悍勇,死战不退,之片刻间有几名黑旗军将士受了些伤。

“嗖”的一声一箭飞来正黑衣老者右臂,“嘡啷”这黑衣老者手一松,腰刀掉到了地。

“熊叔。”这个丑女失声喊道。

“都别动,谁敢再动取谁狗命。”赵忠信提弓在手,大声喝到。

“绑了。”赵忠信慢慢走过去吩咐道。

刘开山等人一拥而,将这些人五花大绑,绑了个结结实实。

“放开我,熊叔受伤了,让我给他看看。”这个丑女拼命挣扎着道。

赵忠信努力强迫自己看着这个丑女的脸喝道:“你们是何许人?老老实实说出来,我绝不为难你们。”

赵忠信鼻子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眼睛忽然看到这女子脖子的颜色与脸的颜色不一样,脸部发黑,脖颈处非常白腻。

这是怎么回事?赵忠信心道。

第一百五十九章 分道扬镳

赵忠信努力聚焦在这个丑女的眼睛,整个脸这个眼睛好看了。

“小丫头,你到底是何人?叫甚么名字?”赵忠信又问道。

“哼。。。”这个丑女鄙视的看着赵忠信。

“哦,你叫哼啊,我叫哈。”赵忠信笑道。

丑女抬头疑惑的看着赵忠信说道:“你不是姓赵吗?怎么又姓哈了?”

“你哼我哈,咱两哼哈二将,嗯,不错,挺有缘的。”赵忠信笑道。

“哼。。。”这个丑女又哼了一声,扭过头不搭理赵忠信了。

赵忠信无趣的站起身来,忽然看见张翎的眼神有些怪异,于是问道:“张翎,你干甚么?出甚么事了?”

张翎不答,死死盯着这个丑女的脖子的一个项链,忽然问向那个丑女:“你到底是谁?”

这个丑女仍是不答。

张翎慢慢的从脖子取出一个项链,跟这个丑女脖子的项链一模一样的。

“啊?”这个丑女吃惊的看着项链,看着张翎。

“你是谁?”这个丑女也问张翎道。

赵忠信看看张翎又看看这个丑女,疑惑的问道:“你们?”

“赵指挥使,时候不早了,耽搁久了,怕有变故。”高虎前来禀报道。

赵忠信点点头道:“嗯,带马匹,速速离开,带这个女人,张翎,此事以后再说。”

张翎点了点头。

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况且看张翎的神情,这其肯定有故事,于是赵忠信吩咐带这个女人离去,待路再慢慢询问。

。。。。。

“有劳赵指挥使亲自相送,末将愧不敢当啊。”童雷说道。

赵忠信笑道:“我们这么长时间兄弟了,多送送有何不可?童大哥,此去太行山,一定要多加小心,凡事多留个心眼,特别是目前宋金已签订了合议,金军可以腾出手来对付你们了,你们一定谨慎行事,不可大意。”

童雷、韦永峰因受不了这种颠簸流离、担心受怕的日子,欲率本部人马回太行山去继续做山大王去。

赵忠信也不勉强,合则聚,不合则分,人家不愿意跟你了,觉得没有前途,这个赵忠信非常理解,于是也没说甚么,不但如此,赵忠信还取出在平阳府“搜刮”的一些财物送给了童雷等人,好说好散,再聚不难。

童雷哽咽的说道:“赵指挥使,说实话,末将是一百个不愿意离开你,离开黑旗军,可架不住底下的兄弟啊,他们。。。他们想回太行山了,我也没办法。”

赵忠信拍拍童雷的肩膀道:“没事,到哪不是抗金啊,到哪不是义军?不过此去太行山,童大哥能帮小弟的一个忙吗?”

“赵指挥使请讲,只要我能做到,万死不辞。”童雷说道。

“呵呵,没那么严重,是你们回太行山路过平阳府的时候,你们去骚扰下平阳府,你们可以继续打着黑旗军的旗子,不需要你们做甚么,是造出声势即可。”赵忠信说道。

“这个没问题,末将一定做到。”

。。。。。

“你们还有谁要走?”赵忠信问道。

童雷、韦永峰带着七八百个弟兄走了,甘烈、陆铭选择留下来,,黑旗军目前只剩下三千人马了,人数虽然减少,可也有好处,那是更加短小精悍了,更加便于隐藏行踪了。

“我们哪也不去,跟着大郎。”刘开山开口道。

“是,那些人都是些养不熟的白眼狼,有点风吹草动,跑得兔子还快。”胡天水气愤的说道。

“天水,别这么说,人各有志,咱也不好勉强,现在我再问一句,还有谁要走?谁要走,我一定欢送,没有的话,那今后黑旗军的军法还在,不走的话必须听从号令,若有违背,我定当之心军法。”赵忠信说道。

许见秀看了刘开山一眼,没有说道。

“指挥使,既然俺老甘在平阳府入伙了,那一条道走到黑了,跟着黑旗军干了,绝无三心二意。”甘烈说道。

“是,老甘说的太对了,黑旗军苦是苦点,可杀的痛快,我陆铭也绝不回去再窝窝囊囊的过日子了,跟着赵指挥使了,算死也要死的热闹点。”陆铭也说道。

赵忠信闻言笑道:“多谢两位哥哥了,不过陆大哥言重了。忠信虽没甚本事,可也绝不会把兄弟们往死路带,我等自笔架山出来后,已完成了苗大帅的托付,已将金军主力吸引了过来,剩下的是我们自己的事了,是我等如何生存的问题了,如何才能安然回到南面?我的想法是这样的。”

赵忠信走到地图前指着一个地方说道:“是这里,是这里是我们回家的路。”

众将连忙看去,不禁都疑惑的看着赵忠信,这是哪里?他怎么知道这里可以回家?

。。。。。

“翎儿,这个丫头是甚么人?”赵忠信骑在马问张翎道。

张翎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她是甚么人。”

“那你。。。我看你看那丫头眼神怎么有些怪异”赵忠信问道。

张翎取下脖子的一个宝石项链对赵忠信说道:“你这是这是甚么吗?”

赵忠信摇了摇头。

“这是我满周岁时,那人。。。。那人送的。”张翎平静的说道。

“谁啊?那人是谁?”

“少来啦,你又明知故问,那人你不知道?”张翎嗔道。

赵忠信笑了笑说道:“你是说那个丫头脖子的项链也是那人送的?”

张翎点点头道:“每个人都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可东西是没错,可这人我确实不认识,况且他年纪这么小,那年城破之时这个丫头还没出生呐。”

“哦,原来是这样的,我想想看,嗯,有了,这也许其家人跟这个东西有些牵连?”赵忠信想了想后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我问她,她一直不肯说。”张翎说道。

赵忠信笑道:“这个我来想办法罢,我不信她不说,大不了。。。大不了。。。”

赵忠信想说给她来硬的,逼她说,或者吓唬她。

张翎闻言掐了掐赵忠信的腰部软肉道:“大不了甚么?你想干甚么?我可告诉你,这丫头也许和我有甚么关系,你可别用你那些下三滥的手段。”

“哈哈,翎儿,你想多了,我是那种人吗?”赵忠信笑道。

“切,你不是吗?你对我用的那些下三滥手段还少吗?”张翎嗤之以鼻。

“哈哈”赵忠信笑着一把将张翎从马拎到自己马鞍前做着,下其手的说道:“我哪里下三滥了?”

“别,官人,将士们都看着呐。”张翎挣扎着道。

“没事,老子走的是最后面,他们看不到。”赵忠信说道。

过了良久良久。

张翎气喘吁吁的问道:“官人,你真准备去那里吗?”

赵忠信点点头道:“嗯,那里是我们唯一能平安回到南方的路。”

“不过走之前,得给金人留下些深刻的印象。”赵忠信随后说道。

。。。。。

赵忠信挥手示意看守丑女等人的黑旗军将士不要声张后走到丑女后面看着她窈窕的背影。

丑女正坐在冰冷的地,正怔怔的望着星空,不知道她在想甚么。

“你在想甚么?”赵忠信站住丑女的身后轻声问道。

丑女一惊,回过头来看到是赵忠信,忽然露出了一丝喜色。

赵忠信道:“你高兴甚么?”

不应该啊,自己将他们抓来,跟随着大军一起前行,风餐露宿的,她怎么会高兴?

赵忠信肯定的是这丑女肯定不是见到自己才高兴的。

“别做梦了,你以为我高兴是见到你这个魔头了吗?”丑女放佛看穿了赵忠信似的,狠狠的说道。

“呵呵,那好,那好,要不我还真以为俺魅力有这么大呢。”赵忠信笑着走到丑女身边说道。

“呸,脸皮真厚。”丑女啐了赵忠信一口说道:“我高兴的是。。。是你来了。。。熊叔他有救了。”

“嗳。。。还说不是看到我。。。啊,怎么?熊叔他伤还没好?”赵忠信问道。

怎么把这茬忘了,赵忠信将丑女的老护卫射伤后,一直没顾得他,黑旗军缺医少药的,赵忠信不下将令,其他人不敢给他药。

“你说呐,你这人怎么这么坏?下手这么狠毒。”丑女瞪了赵忠信一眼道。

赵忠信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这还真不算甚么啊,这也叫狠毒?我狠毒的地方多的很呐,要不要给你讲讲?”

丑女不理赵忠信,伸出一支bái nèn的小手道:“拿来。”

“甚么?”

“金疮药啊。”

“哦?你会药?”赵忠信问道。

“不会,要不你来?”丑女反问道。

赵忠信哈哈笑道吩咐手下道:“不用,我这里有郎,来人,叫许见秀给那人药。”

一名黑旗军将士答应了声去了。

两人坐了一会,丑女低着头说道:“谢谢你了,虽然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可还是多谢你了。”

赵忠信摆摆手笑道:“要谢得拿出点诚意啊,能不能将妆卸了再谢我啊?”

丑女吃了一惊看着赵忠信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易容了?”

第一百六十章 金国公主

“苗清,大元帅走前交代,让我再问你一次,你可愿意归降我大金?大元帅说了,只要你肯归降,我大金即可既往不咎,不但如此,大元帅也说了,饶你死罪不说,还将封你个大官,荣华富贵享受不尽,苗清,你可要抓住机会,过了这村,可没那个店了。 ”蔡松年在金军大牢里说道。

苗清靠在牢房阴暗潮湿的墙壁,忍着全身的剧痛与酸楚,低声笑道:“你们大元帅挺大方了啊,只是。。。只是可惜啊,可惜。”

蔡松年好的问道:“你可惜甚么?”

“可惜吾没机会斩了你们大元帅的狗头了。”苗清轻笑道。

“你。。。”蔡松年气的说不出话来。

苗清挣扎的提着铁链站起来,从一个狭小的气窗望着北方喃喃自语道:“不过我没机会,不代表我破虏军没机会,总有一天吾破虏军定会攻入汝地,杀尽尔等金人及其走狗。”

“哼”蔡松年嗤之以鼻道:“你破虏军?你破虏军业已全军覆没了,没一个能活下来。”

苗清闻言冷笑道:“凭你们?你们还想让吾破虏军全军覆没?嘿嘿,其他人我不敢保证,可有一人,你们是绝对抓不住他的。”

“行了,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不是那赵忠信吗?看你将要归天的份,今儿我实话告诉你罢,你的那个赵忠信及他所领的黑旗军,已被我大金骠骑大将军围困在了亡灵之谷了,你可知道亡灵之谷吗?那是个死谷,千百年来没有一人从此谷走出来,估计这会他已经归天了,这可惜,这孩子我瞅他还算挺机灵的一个人,怎么会到了如此绝地了啊?”蔡松年惋惜的说道。

苗清闻言大怒,猛的扑到铁牢铁栏杆,铁链撞击这铁栏杆,发出清脆的响声。

苗清紧紧抓住铁栏杆,高声吼道:“不可能,不可能,你是在骗我。”

蔡松年吓得缩在牢房走廊墙壁说道:“我骗你作甚?你有甚么可骗的?”

“亡灵之谷死谷?哈哈哈哈。”苗清忽然发出一阵狂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苗清指着蔡松年笑道:“别人我不知道,你们想困住忠信?哈哈哈哈,这世能困住忠信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蔡松年定了定神道:“不说这个了,你爱信不信,我此次来想告诉你一声,你可知道你判了甚么死法吗?”

“不是千刀万剐吗,难道还有其他新鲜的?”苗清冷静的说道。

蔡松年挥了下袖子,要离去了。

“蔡大人,都是要死的人了,能赏些吃喝吗?”苗清低声说道。

“嗯,你说罢,想吃甚么?”蔡松年停住脚步问道。

“我想吃烧鹅,最好再来壶好酒。”苗清说道。

“嗯,这个我可以做主,晚些时辰给你送来。”蔡松年叹了口气后离开了牢房。

苗清又望向了北方,喃喃自语道:“忠信,你一定要坚持住,破虏军的军旗不能倒,只有你才能擎起这面大旗。”

。。。。。

北方草原夜空下

“我说大妹子啊,你卸妆,我去你铁链如何?”赵忠信笑道。

身在金军腹地,为了不泄露黑旗军的行踪,为了以防万一,赵忠信还是令人给丑女等人在晚宿营的时候了手铐脚镣,算丑女是个小丫头也不能例外。

况且观察这些人的穿着打扮,十有**是金人,只不过赵忠信还看不出他们到底是金人的女真人,还是金人的汉人或其他族人,不过赵忠信细细观察了下他们的言谈举止,多半还可能是金人的贵族,不是贵族一个小丫头有那么多所从?因而赵忠信不得不谨慎。

丑女转过身去轻抚手腕被铁链勒的红印子没有说话。

“嗳,你这人怎么过河拆桥啊?刚刚我才下令救你们女真人那个老者呐,怎么过了忘了?”赵忠信笑道。

“你。。。想探听我们的底细你直说,何必饶弯子,你们汉人是花花肠子多,我不妨告诉你罢,熊叔是个汉人。”丑女斜倪这赵忠信冷笑道。

聪明,赵忠信心里对这个丑女竖起了大拇指。

“哦,汉人啊?哼,又是个金人走狗,汉人的败类,也叫汉奸。”赵忠信气愤的说道。

“你。。。熊叔才不是呐,熊叔一直忠心耿耿服侍我娘的。”这个丑女听到有人说她熊叔的坏话有些着急了。

赵忠信其实故意让她着急的,因为赵忠信想套她的话。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请姑娘恕在下失言了,但不知你娘是。。。?”赵忠信紧接着问道。

“我娘是。。。呸,你又想套我的话了。”丑女手抚胸口吐了吐小舌头,好悬,差点又当了。

“哈哈”赵忠信笑道:“其实啊,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谁?别看我,我们打个赌,我来猜猜你是谁,猜了你老老实实将你的一切告诉我。”

丑女微微皱着皱眉道:“若你猜错了呐?”

“我放尔等离去又有何妨?”赵忠信笑道。

“你?你个大魔头,说话算话吗?明明是抢马还非得说借,还说以后要还?你拿甚么还?人家怎么找你去?嘻嘻。。。”丑女忍不住笑了出来,连忙又捂了嘴。

赵忠信耸耸肩膀苦笑道:“本来是借嘛,本将条子都开好了,以后有机会一定还的,你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哼。。。”丑女哼了一声又别过头去了。

赵忠信当没看见,自顾自的说道:“我猜你是个美小娘,你敢说不对吗?不对的话你卸妆让我瞧瞧若真不是美小娘,算我输如何?”

丑女恨的牙痒痒的,这甚么人啊哪有女儿家会承认自己长得丑的,算真是长的丑,也肯定不会承认的,况且还真被这家伙猜了。

赵忠信又得意的笑道:“怎么样?没错罢?我再猜的是你是个宫里人,猜的没错罢?”

赵忠信早注意这个丑女的言谈举止了,一定是个大富大贵之人。

丑女掩嘴轻笑道:“哈,这下你猜错啦,奴家父母均是农夫呢,哪里是甚么宫里人?”

“哦,是吗?”赵忠信忽然紧张的看了看周围,失声对着丑女喊道:“公主?”

“你叫本宫。。。你。。。耍赖。”丑女随口答应了一声,忽然发现又这家伙的当了。

赵忠信笑吟吟看着丑女,奶奶的,真受不了,易容也不易好看点,易这么难看。

易容最高境界乃是平平淡淡,易个大众脸行了,易最好看的易或最难看的那是失败。

“原来是个公主啊,失敬,在下失敬了,可惜啊,乃是番邦的公主。”赵忠信笑着看着丑女说道。

赵忠信嘴里说失敬,脸露出倒是一副玩味的神情。

丑女啐了一口,没再搭理赵忠信了。

“好了,公主早点休息罢,本将告辞。”已经问了差不多了,也大概搞清楚这个丑女的身份了,于是赵忠信起身告辞道。

只是目前拿住了个金国公主,赵忠信真还不知道怎么办。不过今后应该有用处,只是目前棘手的是这公主的这几个武艺高强的随从,关也不是,放也不是,带着一起行军太过凶险,要不将这些随从一刀两断?那这公主一个妇道人家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了。

赵忠信想着想着,脸不由自主露出了凶狠的神情。

“你想干甚么?”丑女见到赵忠信凶狠的神情不由自主的缩了缩娇小的身子,手的铁链叮当作响。

“我想干甚么?我老实告诉你罢,我想杀人灭口。”赵忠信凶狠的说道。

“你。。。你。。。别过来,你们这些山贼盗匪,不是想要财货吗?你开个价,我想办法给你们是。”丑女漂亮的眼睛露出了恐惧的神情。

“山贼?盗匪?”赵忠信哑然失笑,不过赵忠信也很无奈,目前在世人眼里真的是这个丑女所说山贼、盗匪,如果说从前赵忠信所部还能被称为宋军或大宋河北义军,那么现在被大宋抛去后,真的甚么都不是了,真的是一群流寇了。

赵忠信 目光露出了绝望、凶狠的神情,对着这个丑女吼道:“对,你说的对,我等是一群山贼盗匪,你可知道山贼盗匪是如何对待人质的吗?”

丑女缩了缩身子,恐惧的看着赵忠信。

“你以为我想要财货吗?不,你错了,老子要撕票,不但要撕票,老子还要将你先奸后杀,将你们这些金狗贵族一个个斩成肉酱。”赵忠信接着吼道。

赵忠信说完,左手直接掐住了丑女的脖子,右手猛的揪住丑女的衣领,“刺啦。”一声将丑女的衣领拉开了条口子,露出了雪白的肌肤。

“不要,不要,我能帮你们,你放过我。”丑女拼命用手掩住衣领苦苦哀求道。

“嗯?你能帮我们?你知道我们想干甚么?你能帮甚么?”

赵忠信揪住丑女吼道。

“我不知道你们想干甚么,但我知道你们缺衣、缺粮等等甚么都缺,我认识路,我可以带你们去。”丑女说道。

赵忠信放开丑女,颓然坐下。

赵忠信已经逐渐冷静下来了,哎,自己心的不快,怎么能发泄在这个小女子身啊?黑旗军所遭受的又与她何干?

赵忠信猛地拨出腰刀,一刀向丑女砍去。

“铛”的一声,赵忠信准确的将丑女身的铁链一刀斩为两段,赵忠信慢慢还刀入鞘,背转身轻轻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说完赵忠信大踏步离去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五国城

五国城又称五国头城,辽代居住在松花江、黑龙江、乌苏里江下游的“生女真人”建立了越里吉、奥里米、剖阿里、盆奴里、越里笃五大部落,史称五国部。依兰是五国部第一城之越里吉城,为五国部会盟之城,因此称为五国头城。

五国城是个小城,城墙低矮,最矮处骑马可以一跃而过。

至金完颜阿骨打起兵以来,五国城附近从来没有外族军队开到过。

距赵忠信等人走出亡灵之谷月余后,五国城外来了一支兵马,这支兵马约有三千人左右,个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

“你这是带的甚么路?这是哪里?”赵忠信问向丑女道。

“这里兵少,防御差,这对你们来说,不是正合适吗?”丑女反问道。

赵忠信点点头,也是,目前黑旗军连续在荒郊野外行军了一个多月了,天天风餐露宿的,饱一顿饥一顿的,急需有个地方休整一下,虽然不明白丑女为甚么将他们引到这里来,但能到这个小城吃顿饱饭,睡个好觉,休整一下也是蛮不错的。

于是赵忠信传令道:“传令各部,地休息,注意隐蔽行踪,待深夜时分,一举突入此城。”

。。。。。

“都她妈的精神点,都歪歪倒倒的,没吃饱饭啊?好好巡视,别混进来甚么人。”

“头儿,这深更半夜、天寒地冻的,哪有甚么人啊?连野兽都看不到一只。”

“是啊,这鬼天气,不如回家搂着女人睡觉,还巡视甚么啊?

“哈哈,你小子又想那老头的女人了?”

“嘿嘿,那老小子不行了,俺帮帮他啊。”

几名金军州郡兵一面在五国城外无精打采的巡视着,一面说笑着。

正在此时,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奔了过来。

“啊?这么晚了,是甚么人来了?还跑的这么急?”

这几名金军正疑惑着看着黑夜马蹄响的方向。

忽然从夜色冲出来一群群黑衣黑甲的武士,个个脸逞凶狠之色,如同黑夜幽灵般的直扑五国城而来。

还未等这几个金军反应过来,数道寒光闪过,几人的首级已飞到了半空之。

“杀,一个不留。”一个为首的年轻将军下令道。

黑甲武士们一齐应了一声,高声呐喊着,纵马越过城墙,呼啸着往城杀去。

。。。。。

黎明时分,赵忠信在三彪等人簇拥之下,往城走去,路边横七竖八的倒着一些金军的尸体。

这个城金军守卫也数百人,城百姓也数千人,各族人都有。

黑旗军冲入城后,将守卫金军斩杀干净后,迅速的控制了五国城。

“刘开山率部搜集粮草等物,高瑞率本部控制四门,不许一个人出入,张志超派出斥候,派远点,至少十里之外,胡天水率部将这里的百姓都集起来,注意看看有无金军残余。”赵忠信接连下令道。

众将接令后各自忙去了。

“翎儿,将那丑女带,随我走。”赵忠信吩咐道。

赵忠信等人走进一个大屋,屋里点燃的炉火还未熄灭,这家的主人早被吓跑了,炉子烧开的水还在腾腾的冒着热气。

赵忠信在张翎的帮忙下将甲胄卸了下来,换了厚厚的冬衣。

张翎找了个木盆倒了些热水,给赵忠信擦了擦脸。

赵忠信端坐在木椅,将腰刀杵在地,招手将丑女叫过来后说道:“现在你可以说为甚么将我等带到这里来的原因了罢?之前你说的那些都是废话,不必重复了。”说完赵忠信冷冷的盯着那丑女。

“你到底是甚么人?叫甚么名字?老实说罢,若有半句假话,老子将你剥光了,丢进军营里去。”未等丑女开口,赵忠信恶狠狠的说道。

“官人,你别这样,她还是个孩子。”张翎闻言劝道。

赵忠信挥了挥手打断张翎后说道:“你不必说了,此女绝不简单,不搞清楚,我寝食难安。”

丑女冷冷的看了赵忠信一眼反问道:“你们是汉人?”

赵忠信点点头。

“你们从南面来?”丑女又问。

赵忠信又点了点头。

丑女低头轻声说道:“我想见此地的一人,因而将你们带来了,这个人你应该也有兴趣。”

赵忠信道:“你想见谁你想见自己来见是,为何将我等引来?”

丑女摇了摇头道:“这次我出来是来见此人的,可半路被你劫持了。”

“我也是半个汉人,我的母亲是宋嘉德帝姬。”丑女接着说道。

“桄榔。”虽然张翎已有所心里准备,可听到此处,还是被吓了一条,手木盆摔在了地,水洒了一地。

“甚么?嘉德帝姬?赵玉盘?你是玉盘大姐的女儿?”张翎惊呼道。

“玉盘大姐?你是甚么人?你是我娘亲的甚么人?”丑女问道。

此前一路,丑女也感到张翎很怪,好像一直对自己很感兴趣的样子。

“孩子,我是你娘亲的妹妹,我叫赵香云,我。。。我是你的亲小姨。”张翎含着眼泪说道。

“甚么?”丑女闻言惊呼道。

张翎含着眼泪点点头道:“自汴梁城破后,我与你娘她们失散了,我流落在河北等地,你娘。。。玉盘大姐现在哪里?现在还好吗?”

丑女闻言黯然的说道:“我娘亲。。。娘亲她已经过世了,她过世前嘱咐我来看看这里的一个人,能照顾照顾下此人。”

“你父亲是何人?”赵忠信问道。

“我父皇是何人,你不是早知道了吗?”丑女反问道。

张翎闻言喃喃的说道:“玉盘大姐不是早已嫁人了吗?怎么会。。。”

嘉德帝姬赵玉盘,初嫁左卫将军曾夤,靖康之变后,为金宋王完颜宗磐妾,完颜宗磐被金熙宗诛杀后,嘉德帝姬没入宫侍金熙宗。

金熙宗完颜亶总共强逼了十几个宋徽宗的女儿进宫侍候,成为了他的嫔妃。

丑女凄然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除了这个外,一定还有其他目的。”赵忠信看着丑女说道。

丑女惊讶的看了赵忠信一眼。

“呵呵,别看着我,你是不是想给你父皇,给京预警,还让他们做准备,以防我军突入京。”赵忠信说道。

丑女低头不语。

赵忠信笑了笑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一心为了你父皇,真是苦了你了,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早晚你父皇会知道的,我也不会带兵突入京,以卵击石?我还没蠢到这种地步。”

凭手这点人马,想杀入京?那是天方夜谭,赵忠信心道,赵忠信目的是为了惊动京,好让京将周边的人马都集过来,那赵忠信好进行下一步了,丑女此举跟赵忠信不谋而合。

“孩子,你叫甚么名字?”张翎问道。

“我汉家名字叫赵雯。”赵雯答道。

张翎接着问道:“雯儿,你为何要易容?”

赵雯看了赵忠信一眼低声说道:“为了防止一些人心怀不轨之心。”

“哈哈”赵忠信笑道:“你个小丫头,心眼还不小,我是这样的人吗?”

“你说呐?”赵雯未答,张翎抢先问道。

“主公,有个疯子很怪。”

正在此时,三彪进来禀报道。

赵忠信皱眉说道:“疯子有何怪的?”

“那疯子自称是大宋皇帝。”三彪答道。

赵忠信闻言站起身来对赵雯笑道:“你要见的是此人罢?”

。。。。。

“吾乃大宋皇帝,你们不能对朕无礼。”一个三十多岁面容消瘦的rén dà喊大叫道。

“哈哈,你是皇帝,老子是玉皇大帝。”刘开山咧个大嘴笑道。

王永昌推搡着这个三十多岁的人笑道:“你个疯子,快给老子找些酒肉来。”

众黑旗军将士均是嬉笑着围观着此人。

“王永昌,你是谁的老子?”

赵忠信、张翎等人进来后,张翎看到王永昌自称是此人的老子不由得大怒呵斥道。

随后张翎不理王永昌等人愕然的神情,将这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扶到椅子坐好,然后跪下磕头哭道:“皇兄,您受苦了,呜呜呜。”

皇兄?受苦?刘开山惊的咧个大嘴合不拢了,其余人等也吃惊的看着这一幕。

赵忠信皱眉对着呆若木鸡的众人说道:“还不退下?”

众人这才慌忙从这间屋子里退了出去。

赵桓疑惑的看着张翎等人,小心翼翼的问张翎道:“你是?为何这么称呼?”

张翎看着这个自幼高高在的兄长哭道:“皇兄,我是仁福啊。”

“啊,仁福?你是仁福公主?你怎么会是仁福公主,她。。。她不是早死了吗?”赵桓惊道。

“甚么?仁福死了?皇兄,那个仁福是假的,是蝶儿姐姐假扮的。”张翎说完从怀摸出来那块项链说道。

赵桓细细的打量了这块项链,忽然哭道:“你。。。你真是仁福啊?小妹啊,你可来了,你可来看兄长了。”

张翎扶着赵桓问道:“皇兄,蝶儿姐姐怎么了?”

“她啊?她。。。来此处之前被金。。。金人。。。活活。。。她死了。”赵桓哭道。

“蝶儿姐姐。。。”张翎哭的泣不成声的问道:“母后呐?母后在哪里?”

“都死了,她们都死了,父亲也死了,小妹啊。”

两兄妹抱成一团哭道。

过了半响后,赵桓看了看赵忠信问道:“小妹,他。。。他是何人?”

赵忠信施礼道:“末将赵忠信见过陛下。”

第一百六十二章 耀武扬威

陛下?赵忠信喊出这两个字时,感到非常好笑。

这人确实是陛下,是正经八百的大宋当今天子,是符合法理的,甚至赵构还要名正言顺的多。

可这人还有陛下的样子吗?他还是陛下吗?

这陛下当得够窝囊的,不过赵忠信看在张翎的面,还是称呼此人为陛下,当为了自己老婆也将了。

果然张翎感激的看了赵忠信一眼道:“皇兄,官人。。。他叫赵忠信,是大宋当今的武状元,被朝廷封为保义郎呢。”

“啊?这么说,是大宋王师来了?来的这么快?都打到这里了?”赵桓顿时欣喜的问道。

张翎摇摇头道:“他。。。他率领的是河北义军,不是大宋王师。”

“为甚么?河北义军也是宋军啊?”赵桓问道。

“哎,我等在金地浴血奋战,可他。。。他的那个朝廷居然革除了官人。。。的官职和一切功名,并宣布我黑旗军与朝廷无关,也是不承认我等。”张翎说道。

赵忠信闻言苦笑道:“我等现是孤魂野鬼了。”

“官人小妹你和他。。。?”赵桓问道。

张翎羞涩的点了点头。

赵桓笑了,笑的很开心:“这样说,这是妹婿了。”

“妹婿,你别不开心,他不承认,他不承认行了?他能代表大宋了?哼,大宋还轮不到他说话,妹婿,小妹你们稍等,我去去来。”赵桓说道。

过了半响,赵桓跑回来,手拿了个锦帛。

赵桓将锦帛塞在赵忠信手里笑的:“这个你们拿去,你们早晚要回去罢?等日后有机会将之公之于天下,我看他还有何话可说?”

赵忠信疑惑的想打开锦帛看看是甚么东西,赵桓连忙制止道:“现在别看,等今后回到南面再打开看罢。”

赵桓越想越开心,你不是不让我回去吗?韦氏那jiàn rén也是与那老九是一丘之貉,明明答应的好好的,可这么长时间了,仍是杳无音讯,明显是有人不愿意让自己回去,哼,不让我回去,有人回去,等这人回去后,再宣布此事,我看你如何坐稳你的江山。

其实赵桓回不去南宋,是宋金双方都不愿意让他回去,不光是赵构的原因。

“皇兄,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张翎问道。

“我老了,身体是越来越差了,况且这还有一大家的人啊,我走了他们怎么办?”赵桓拒绝道。

这些人一看是流匪草寇,朝不保夕的,赵桓好不容易保住了性命,虽然受到不少的欺凌侮辱,可日子还勉强过得去,忍辱偷生总死了强罢?

“皇兄。。。”

“不必了,小妹,她是谁?”张翎还待再劝,赵桓打断张翎的话指着赵雯问道。

“她。。。她是玉盘大姐的孩子,她叫赵雯。”张翎答道。

“雯儿见过舅父。”赵雯施礼道。

赵雯并未口称陛下,你算甚么劳什子皇啊?不是娘亲临终前让我来看你,我才懒得来呢,结果来了还被人抓了,赵雯心道,随后又偷偷的看了赵忠信一眼。

“原来如此,孩子快起来罢,哎,我那可怜的大姐啊。”

赵桓说道。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一君无能累死天下百姓,赵忠信心道,赵家怎么出了这两货?不但将祖宗的江山丢了,还落得自己家破人亡的,赵家多少女儿成了他人的玩物,天下百姓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受到这两货的连累,而家破人亡,生灵涂炭。

这两人也因此而沦落他乡,成了他乡野鬼。

。。。。。

“翎儿,在想甚么呐?”赵忠信骑在马看到张翎有些闷闷不乐的,于是问道。

“没甚么,是有些伤感。”张翎答道。

“哎,你我都是人,而不是神,这个世有很多事情你我都会无能为力的,有话老话说的好,世不如意之事,十居**,况且,这个世很多事都有因果关系的,有甚么因会种下甚么果,有些事情该他们承受必须去承受,承受不了也要承受,翎儿,你懂我的意思吗?”赵忠信叹了口气说的。

张翎看着赵忠信点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也明白这个道理,可心里老是不舒服,官人,你说我这辈子是不是命苦的很?”

“哈哈”赵忠信闻言笑道:“你命苦甚么?你的官人这么有本事,有这么帅气,很多人还羡慕你呐,我才命苦,我看看我这么多的女人,这个那个的事情真多,忙都忙不过来。”

“你。。。无耻。。。你的脸皮怎么这么厚啊?”张翎骑在马推了赵忠信一掌嗔道,差点将赵忠信推下马去。

经赵忠信这么插科打诨的,张翎郁闷之气也消了不少。

“官人,你打算去哪?”张翎随后问道。

赵忠信朝赵雯努努嘴道:“去见他爹去。”

“甚么?你要去京?”张翎惊道。

赵忠信看着张翎说道:“怎么?不行吗?”

“行,你干甚么都行,哼,你胆子可真大啊!”张翎白了赵忠信一眼道。

赵忠信摇摇头道:“不是我胆大,我这是反其道而行之,我等攻下五国城的消息肯定已传到了京,京在震惊的情况下必会派兵围剿,既然如此我等还不如兵临京城下,只要声势造大点,必然会将震惊金军,而使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这样我们可以从容离去了。”

。。。。。

京皇宫

“甚么?五国城出现了一支敌军?”完颜亶听到从五国城跑出来报信的金军禀报后,吓了一跳。

“是甚么人马?有多少人?”完颜亶接着问道。

“陛下,当时天已至深夜,看不清楚有多少人,但小的看的他们打的旗号是黑色旗子,旗子有个狼头。”禀报的金军说道。

一旁的完颜昌惊呼道:“黑旗军?怎么会是黑旗军?都元帅不是禀报说黑旗军自离开平阳府后被围在了那个死谷了,这会怕是已经全军覆没了吗?怎么会跑到五国城了”

“陛下,五国城离我大金国都太近,陛下应当下旨紧闭四门,加强京城戒备,以防贼军混入京。”完颜昌接着禀报道。

正在此时,完颜亶还未答话,宫殿外面忽然发出一阵喧嚣之声,完颜亶皱着眉头刚要问问怎么回事,一个内侍连滚带爬的跑了殿来,跪在地汗流浃背的禀报道:“陛下,大事不好了,城外。。。城外出现了一支军马,打个黑色旗子,人数有数万之众,已经。。。已经将城围了。”

“啊。”完颜亶吓得一屁股坐在地,浑身肥肉乱抖,吓得一句话说不出。

“陛下,陛下,快快下令,紧闭城门,着将士们城墙,严密防守,不得放一个贼寇入城,陛下,臣请陛下先去看看情况再说。”完颜昌劝道。

“对,对,快快下旨,紧闭城门,加强戒备,尔等快随朕城们楼看看去。”完颜亶回过神来道。

。。。。。

完颜亶率金军武站在北门城楼望着城外黑旗军。

只见城外的黑旗军遮天蔽日、铺天盖地黑压压的一大片,这人数怕数万都不止。

完颜亶面如土色问向金军将领道:“我们城有多少兵马?”

“回禀陛下,城只有一万余兵马,再算守城民夫,最多两万人。”一名金军将领答道。

自完颜阿骨打起兵一来,京及其周边地区已经有一百多年未经历过战火了,也从来没有任何一支外族军队杀到京周边,因为金朝许多有作战经验的军队都已派驻到了西部、南部边境,留在京拱卫京师都是很多未有实战经验的军队,也是少爷公子兵居多。

“金朝皇帝老儿听着,吾乃黑旗军赵忠信是也。”

这在此时,城外传来赵忠信的声音。

赵忠信挺抢纵马在黑旗军的队伍前来回驰骋,高声喊道:“你们不是要俺的命吗?俺今天自己送门来了,尔等有本事出来取罢。”

“速速开城纳降,如若不然,定当攻破尔等城池,到那时玉石俱焚,悔之晚矣了。”

“黑旗军。”赵忠信接着举枪过顶喊道

“万胜,万胜,万胜。”赵忠信身后黑旗军众将士跟着齐声呐喊道。

完颜亶吓得面如土色,连声问道:“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金军一员悍将大怒,向完颜亶请命道:“陛下,末将愿率一支兵马出城击破贼军,壮我大金军威。”

完颜亶看向完颜昌问道:“卿家以为如何?”

“陛下,去探探贼军虚实也可,陛下可许之。”完颜昌答道。

完颜亶点点头对这员金军金军悍将说道:“卿家勇气可嘉,令你率一千兵马出城迎战,记住,若势头不对,立刻撤军回城。”

“末将遵旨。”这员金军悍将领命后下城清点兵马去了。

赵忠信率部正在城下耀武扬威之时,忽然城三声炮响,随后城门大开,一彪人马从城呐喊着杀了出来。

这支金军人马为首一员悍将举着一柄长柄砍刀指着赵忠信叫骂道:“兀那南蛮,报名来,可敢与吾决一死。。。。”

“嗖”的一声,这员悍将话音未落,赵忠信弯弓搭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箭将这名金军悍将射死在马。

“速速拿下这支人马。”赵忠信下令道。

必须迅速击破这支金军,而震慑城金军不敢妄动,赵忠信目的达到了,否则一旦城金军全部杀出城来决战,赵忠信可露馅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南下

霆击营,雷霆一击。”

随着许超、李钟刑一声令下,霆击营一个个身高臂长的将士将一颗颗雷珠扔到了金军队伍。

“轰轰轰”红光闪现,雷珠在金军相继bào zhà。

眨眼之间,出城迎战的千余金军被炸的血肉横飞,残肢断臂飞的遍地都是。

还没等金军反应过来,张敌万已率黑旗军马队从两翼已将这支金军团团围住了。

“陷阵营,举盾,斩!”

高虎、刘开山率陷阵营、长枪营将士从正面如同绞肉机一般平推了过去。

黑旗军各营在无数次的战斗已经配合的很熟练了,像一部高速运转的杀人机器,无情的收割着金军士卒的性命。

黑旗军大队人马过后,只留下了满地血肉模糊、缺胳膊少腿的残尸。

“饶命啊,求爷爷饶命啊。”

“我等愿降。”

这些金军少爷兵们何时见过如此血腥的杀戮场面,顿时一个个吓得魂不附体,纷纷跪地求饶。

赵忠信冷冷的挥了挥手,令黑旗军各部不理这些残兵的哀嚎之声,无情的将这些已失去战斗意志的金军士卒斩杀干净。

于是一边倒的无qing shā戮只持续的半个多时辰,已告结束,黑旗军大获全胜,将这些出城作战的金军斩杀的一个不留。

“京观。”

随着赵忠信口吐出这两个字后,黑旗军众将士将斩下的千余首级垒成了一个三角堆,一千余个首级瞪着死不瞑目的双眼看着城门楼的众金朝高官贵族。

此时京城楼之已经是鸦雀无声了,一个个金朝皇亲国戚、高官显贵及其公子兵们都已被吓到面如土色、浑身抖个不停。

赵忠信纵马飞驰到了城下之下,用枪指着城门楼扬声大喝道:“皇帝老儿何在?出来答话。”

完颜亶勉强压制住心的恐惧,看了看完颜昌。

完颜昌会意,趴在城门墙垛朝下颤声说道:“好汉,有何话说?”

赵忠信大笑道:“告诉你们的皇帝,吾无意此城,只需尔等送我军马、牛、羊若干,吾即可退军,如若不然,吾必攻破此城,取尔等的狗命。”

“给他,他要甚么给他甚么,先稳住他们,速速调集周边援军,等援军一到将其剿灭。”完颜亶说道。

“好汉,吾皇答应了,可你以何为证,这万一给了你们东西,你们反悔了怎么办?”完颜昌说道。

“带来。”赵忠信闻言吩咐道。

三彪等闻言将赵雯提了来。

赵雯路过赵忠信时低声问了一句:“你不怕我揭穿你的底细?”

赵忠信闻言淡淡的说道:“你不会,你是个聪明人,你不会这么干。”

“把你妆去了罢,否则你父皇可认不出你来。”赵忠信随后说道。

赵雯点点头,面无表情的伸手将脸的人皮面具揭了下来。

果然人如其名,只见赵雯那晶莹剔透的雪肌玉肤闪烁着象牙般的光晕,线条柔美的雪白肌肤婉如一朵出水芙蓉、凝脂雪莲,绝色娇美的芳靥晕红如火,风情万千的清纯美眸含羞紧闭,又黑又长的睫毛紧掩着那一双剪水秋瞳轻颤,白皙娇美的挺直玉颈下一双柔弱hun yuán的细削香肩。

赵忠信摇了摇头对赵雯说道:“既然生的如此羞花闭月,为何要戴这么丑的面具?”

“得罪了。”赵忠信不等赵雯回答,一把将赵雯拎了马,将赵雯按在自己身前马鞍,催马靠近城门楼大声说道:“你们看看这是谁?”

“是陈国公主,是陈国公主。”

“公主怎么到了他手?”

城楼之的金人看到赵雯后,不由得纷纷喊道。

赵忠信又低声对赵雯说道:“公主,本将为了我整个黑旗军的安危,为了生存,等下言语多有得罪,请公主见谅。”

接着赵忠信不理赵雯,大声对着城楼说道:“我等现已是有家不能回,有国不能归了,成了孤魂野鬼了,这都是拜你金人所赐,不过我也不和你们计较了。”

赵忠信接着厚着脸皮说道:“本将日前偶遇公主殿下,对公主殿下仰慕之至,本将欲与公主殿下结qin jin之好,如何?事成之后吾必约束诸军,再不敢冒犯天威了,这些马羊等物当定亲之礼了如何?”

赵雯闻言羞的狠狠在赵忠信腿掐了一把。

城楼之的金人听到赵忠信的话后,均松了口气,搞了半天这贼寇是来求亲的。。。

可有这么求亲的吗?先率众将城池围住了,之后又斩杀出城迎战的金军,最后又厚着脸皮求亲?众人均是哭笑不得,这亲求的差点将老丈人吓死。

完颜昌疑惑的望着完颜亶禀报道:“陛下,您看这事。。。?”

完颜亶终于稍微放心点了,虽然对赵忠信此举有些芥蒂,可毕竟还是有商量的余地。

于是完颜亶说道:“按他要求罢,去筹备罢,给他是,等援军到了,再将他千刀万剐。”

不过完颜亶转念想到,若真招了此人为婿,岂不是得了一员虎将?那也不失是件美事。

。。。。。

赵忠信会留下结亲吗?等待金朝廷送厚礼吗?

当然不会,这怎么可能?这只不过是赵忠信缓兵之计而已。赵忠信不想死的话,还是赶紧见好收,趁机开溜罢。

于是赵忠信与金谈妥条件后,安排好了疑阵之后,立即率部向北撤离了。

“大郎,为何要去北面啊?这天寒地冻的,越往北越冷啊,往北的话我等甚么时候才能回到南面啊?”高瑞问道。

“高兄,这是指挥使的声东击西之计,我料不久我等要向南了。”张敌万笑道。

赵忠信赞许的看了张敌万一眼道:“敌万说的没错,目前我军最大的优势是流动,没有固定的地方,让金军摸不清我等的去向,等他们还在猜测我军的去向而举棋不定之时,我等即可找机会跳出金军的包围圈。”

“流寇”最大的好处是没有根据地,四海为家,打到哪算哪,随心所欲的,当然必须要有一定的补给才行,不过还好,金军腹地已几十年未经历过战火了,相对较富裕,以黑旗军的战斗力,抢些粮草补给不成问题。

高虎接着问道:“那赵指挥使,打算从哪里南下?”

赵忠信摸了摸颤抖的左臂后说道:“不远了,在前方。”

。。。。。

“过了这条江,出了金的地界了。”赵忠信说道。

“啊?真的,那是到了宋境了?”许见秀欣喜的问道。

“啪”的一声胡天水照许见秀后脑勺拍了一巴掌笑道:“这里隔宋地差着十万八千里呐,是罢?大郎。”

赵忠信率部北撤后,绕了一个大圈子后隐秘南下,到了一条河边,过了这条河出了金境了。

但也不是绝对安全,因为此地目名义还是属于金的属地,此国也是金朝的附属国。

赵忠信点点头后回头挥了挥手道:“弟兄们,加紧过河。”

这个季节正是严冬时分,河水结出了厚厚一层冰,连人带马均可以过去,但也得注意冰窟,人马一旦掉进冰窟,基本完了,不被淹死,也会被冻死。

“跟着前面的兄弟的脚印走,小心点。”赵忠信接着喊道。

赵忠信吩咐张志超率斥候小队在前面探路。

“姓赵的,你究竟要将我带到哪里去?你甚么时候才肯放我走。”赵雯路过赵忠信时气冲冲的问道。

赵忠信笑嘻嘻的说道:“你不跟我一样也姓赵吗?”

“呸,谁跟你这个坏人同样的姓,本宫可不姓赵。”赵雯说道。

“啊,也是,你应该姓完颜罢,不过等到了宋境,可不能说姓完颜了,小心被人活活打死,”赵忠信吓唬赵雯道。

赵雯白了赵忠信一眼道:“别说那些没用的,你到底甚么时候放我回去?”

赵忠信耸耸肩道:“到了该放你们的时候,自然会放你们走咯。”

“甚么时候是该放的时候呀。”赵雯睁大眼睛问道。

“嗯,这个,看我的心情咯”赵忠信答道。

这个时候还不能放赵雯等人回去,这道护身符那里能这么容易放弃?赵忠信的打算是黑旗军安全了可以放她们回去了。

“你。。。”赵雯气的说不出话来了,过了半响赵雯对着张翎喊道:“小姨,他。。。他又欺负我了,你快来管管他。”

这个是赵雯的杀手锏,张翎正经八百的是赵雯的小姨,现在被赵雯用来对付赵忠信。

张翎闻言过来笑道:“官人,怎么又欺负这孩子了”

赵忠信摇摇头道:“不敢,不敢,是这样的,再往前走,风景会越来越好,我打算带这孩子看看风景去。”

“切。”张翎嗤之以鼻道:“官人,你看我们都将出金境了,不如放这孩子离去罢。”

赵忠信点点头道:“嗯,可以放她走了,可这里荒无人烟、天寒地冻的,太不安全了,不如这样好了,等到了安全的地界,我派人送她回去是。”

张翎点点头还未回答,忽然张志超跑来禀报道:“赵指挥使,前面有异常。”

“嗯,有甚么异常?”赵忠信问道。

“前面有人在厮杀。”张志超答道。

第一百六十四章 路见不平

“他们喊的甚么?”赵忠信问道。

张志超茫然的摇了摇头。

赵忠信点点头,继续观察着距离赵忠信等人约有二百步左右这群人。

这伙人约有一百余人左右,其七八十人黑衣人骑着马追杀着前面骑马拼命奔逃的一二十人,逃跑的人群之有个六十多岁的老者明显是这群人的首领,这个老者年龄虽老,可悍勇异常,大声吆喝着随从一面还击,一面拼命保护着一个十多岁的半大孩子,这个十多岁的半大孩子看起来有些弱,穿着打扮看起来较华丽,一看应该是大富大贵之人。

两路人马纠缠在一起,一边大声呐喊砍杀着,一边渐渐的向赵忠信等人所在小山坡下移动了过来。

被追杀的这些人因人数较少,因而寡不敌众,逐渐逐渐被围了,人数也在逐渐减少,老者披头散发,满脸血污,手持两炳长刀,左右开弓,连续将对方数人劈下马去,少年脸露恐惧之色缩在老者的身后。

两人身边的人越战越少,老者数次想突出去均被对方拦了下来。

追杀之人的一个首领脸露得意之色,大声骂着甚么。

老者闻言猛地挥刀看向这个首领,差点将其劈。

首领恼羞成怒,指挥黑衣人将这些人围住一顿砍杀。

只片刻间,被追杀的这些人剩下老者和这个少年了,其余人等均被对方砍死了。

这个首领此时又喊着甚么,老者坚定的摇了摇头。

于是这个首领挥刀磕飞了老者的双刀,狞笑的当头一刀看下,少年惊恐的闭了双眼。

“嗤嗤嗤”

正在此时,羽箭破空之声忽然响起,一排排羽箭射向黑衣人,顿时将其射倒了四五十人。

“拿下。”赵忠信挥了挥手下令道。

张敌万、蒲明兵闻言率黑旗军马队呼啸的从左右包抄而,瞬间将这群人围了。

张敌万一马当先,挥枪将对方首领一枪挑于马下,复一枪刺死。

蒲明兵率黑旗军马队围住这群一顿乱砍,只片刻间,将对方砍杀的差不多了,没剩几个人站立了。

“跪下免死。”赵忠信催马前,边喊边做手势。

余下的十数人看到赵忠信的手势后,终于反应过来了,于是这伙人恐惧的高举兵器,跪在了地。

赵忠信慢慢骑马过去,边做手势边问那个老者道:“你们是甚么人?”

“你。。。你们是甚么人?”正当赵忠信还在努力做着手势时,这个老者忽然用很蹩脚的汉语问道。

赵忠信顿时松了口气,他奶奶的,还是语言交流方便些,做手势太累了。

“我等是黑旗军,这是我家赵指挥使。”赵忠信还未答话,许见秀开口道。

“黑旗军?甚么黑旗军?没听说过啊,是哪里的军队?”这位老者楞了片刻后说道:“不管怎么说,老朽代我家主人多谢诸位拔刀相助了。”

赵忠信摆摆手说道:“不必客。。。”

“求你救救我们,救救父皇。”赵忠信还未把话说完,一旁的这个少年忽然大声开口道,原来这个少年也会汉语,并且说的还必这个老者说的顺畅。

“哦?怎么回事?说来听听罢。”赵忠信说道。

这名老者无奈看了这少年一眼,又看了赵忠信一眼后说道:“诸位好汉,实不相瞒,老朽乃高丽朝廷知枢密院金富轼,这是我家主人,他乃高丽王仁宗之嫡长子,当今高丽王太子王晛。”

赵忠信闻言惊讶道:“原来是太子殿下与枢密使大人,末将失礼了,不过末将有些疑问,那是你们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

高丽虽小,那也是一国,作为一国的太子居然被人追杀到了如此地步,不是赵忠信出手相救的话,这两人今天得死在这里,这不由得使赵忠信感到有些诧异。

“逆贼zào fǎn,包围了王宫,妄图篡位自立。”王晛恨恨的说道。

“逆贼?甚么逆贼?”赵忠信随口问道。

金富轼喝了口赵忠信递过来的水接着王晛说道:“贼秃妙清勾结西京官员柳旵、赵匡等起兵作乱,趁我等松懈之时,忽然起兵包围了王宫,幸好此时我正与王太子在外狩猎,未在王宫之内而侥幸逃脱,可逆贼妙清命手下追杀我等,一直追到这里,差点。。。还好有恩公等人相助,才得以逃生,下官这里再次多谢恩公了。”

妙清高丽僧,西京人,俗姓不详,后改法号为净心。妙清自称承袭高丽王朝初年禅师道诜所传的太一玉帐步法。所谓太一玉帐步法,系高丽朝所盛行的风水图谶法之一。据传妙清与其法弟日官白寿翰皆通晓阴阳之术,以诡诞不经之说惑众。时有郑知常等人深信其说。当时高丽仁宗的近臣金安、大臣公仁等皆称扬妙清为圣人。从李资谦倒台后,妙清受到仁宗宠幸,他说服仁宗在西京的林原驿建立大华阙,仁宗则封他为三重大统知漏刻院事。

妙清曾建议仁宗由京迁都西京,但因朝臣反对而未实现,此外还提出称帝建元、征伐金朝等主张,均未被仁宗接受。后妙清与西京官员柳旵、赵匡等起兵作乱,国号大为,改元天开,自称天遣忠义军,要求仁宗来西京。

“你的军队哪里去了?”赵忠信接着问道。

金富轼作为知枢密院,手下应当有不少的军队,为何身边这么两人?赵忠信还是有些疑惑。

“狗贼趁我等不备,已将京郊外的军队控制了,我手也已无兵可用了。”金富轼答道。

“哦?原来如此。”赵忠信应了一声沉思起来。

“恩公?”金富轼喊了一声正在fā lèng的赵忠信说道“恩公,手有多少兵马?是否能助下官一臂之力,助我王重新夺回京郊外军队的控制权?若事成,我王必不吝封赏,拜托恩公了。”

“对,对,恩公若肯帮忙,我父王必会重重封赏诸位好汉。”王晛闻言也说道。

王晛说完还望了望赵忠信的队伍,这些人马不是很多啊,穿的也较破烂,他们行不行啊?王晛有些半信半疑。

金富轼久经战阵,眼光毒辣,一眼看出了黑旗军将士虽然穿着破烂,可人人脸都面呈彪悍之色,看出了他们是群虎狼之师,若黑旗军肯帮忙的话,那也许事情还有挽回的地步。

赵忠信大喜,真是久旱逢春雨,来的正何时啊。

赵忠信的计划是从高丽之地抢些船和船夫,再逼着他们运载着黑旗军将士由水路回到南方,这样的话,能避开金军路精锐,到了海的话,金军根本没有水军,只有望洋兴叹了。

可赵忠信心虽喜,但也不能表露出来,否则必会被对方轻看,而影响到赵忠信的下一步计划。

于是赵忠信面露为难之色道:“这个不太好罢?我等乃是外军,此事是你高丽国内事,我等外人不好插手罢?况且这打仗要死人的,要耗费我军器械的,这。。。”

赵忠信的意思已经表露的很明显了,意思是这种花自己银子死自己人马的事,赵忠信是绝对不会做的,不过对方若能开出个好价码,这事有得商量。

张翎与张敌万均是摇摇头,两人均想你过此河的目的不是为了这吗?现在人家送门来,还装的一副很勉强的样子。。。

赵忠信瞪了两人一眼,货可居的道理难道你们不懂?人家刚刚露出了点意思,你赶紧送门去,这叫货吗?

这当然不是货,这叫烂货,赵忠信心道。

货才能卖个好价钱,烂货不值钱了。

“恩公,这事好办,只要您肯助我父王一臂之力,那贵部的一切开销和一切损失均由我国承担是。”王晛满口答应道。

金富轼也点点附和道:“殿下所言甚是,到时候由恩公开价是,我等绝不还价,不过下官有一事不明,望恩公解惑,那是恩公所率是哪里的军队啊?”

这句话真把赵忠信问着了,说黑旗军是大宋的军队罢,可人家南宋朝廷根本不承认,说金朝的罢,前不久还跟金朝打的热火朝天的,其他如大理国、吐蕃、西夏、西辽都他奶奶的不合适。

赵忠信愣了半响含含糊糊答道:“我等是汉军。。。,行罢,既然你们都把话隔这里了,我再不答应,太不仗义了,这个忙我黑旗军帮了。”

反正只是帮你夺回京郊外军队的控制权,完了黑旗军可以缩在后面看热闹了,那么黑旗军应该不会受到太大的损失罢?赵忠信心道。

王晛还没反应过来,金富轼心里一下明白了,敢情遇到窝土匪了,这下好办了,让他们先,当他们死的差不多的时候,自己率军才,等黑旗军死光光后,还有甚么本钱要赏赐?还能要多少赏赐?

于是金富轼连忙道谢道:“那多谢恩公了,您真是活菩萨啊。”

“哈哈,哪里,哪里,今后之事还得靠枢密使大人多多照顾了。”赵忠信笑道。

于是两个勾心斗角之人像两个亲兄弟一样勾肩搭背的骑马率部向京方向开拔而去了。

给读者的话:

注:宋时高丽京是开城,西京是现在的平壤。

第一百六十五章 高丽平叛(上)

京皇宫

“废物,一群废物,区区数千兵马在我大金境内如入无人之境,完颜宗弼干甚么吃的?都是废物,朕养你们何用?”完颜亶咆哮道。

完颜亶调集周围人马增援京,等大部人马赶到京之后,城金军终于鼓起勇气与增援金军一起向赵忠信在城外的营寨发起攻击,可赵忠信留下的只是座空营,赵忠信所部已不见踪影。

后来据城外百姓说,赵忠信所部只有数千兵马,是赵忠信故布疑阵,看起来像数万兵马的样子。

“陛下,息怒,臣打听到了匪寇赵忠信已率部向北撤离,陛下,臣愿率支兵马随后追击,定将其全部剿灭。”完颜亮说道。

完颜亮已被从南部调到了京,参与剿灭赵忠信。

完颜昌闻言摇头道:“陛下,目前正当严冬时节,赵忠信去北面干甚么?北面天寒地冻的,他们如何生存?非冻死他们不可。”

“那依卿家所见,他们去哪了?”完颜亶问道。

“这个。。。这个。。。臣不得而知了。”完颜昌答道。

完颜亶点点头道:“传旨,速速打探匪寇赵忠信的去向,一旦得知他们的消息,立刻派兵将其全部剿灭。”

“陛下,可公主还在那厮手,这可如何是好?”完颜昌问道。

完颜雯自幼聪明伶俐,人又长的异常乖巧,完颜亶最喜欢的是这个女儿。

“陛下,不必担心,只要围住了那赵忠信,不怕他不将公主乖乖的交出来。”完颜亮说道。

“嗯,卿家所言甚是,依卿家罢,哎,我的雯儿啊。”完颜亶说道。

。。。。。

金富轼、赵忠信等人赶到高丽京郊外之时,天已经黑了。

赵忠信等人在金富轼的带领下慢慢的靠近了京郊外高丽的一个军营。

金富轼看了看军营之外来回巡逻的丽卒问道:“恩公,怎么办?直接杀进去吗?”

赵忠信闻言说道:“金大人,称呼本将忠信即可,不必那么客气。”

“哦,好罢,忠信,该怎么办?”金富轼说道。

赵忠信摇摇头道:“敌众我寡,不可贸然行事,况且一旦硬冲的话,非但会引起叛军的警觉,且厮杀起来,结果不好说了,我的意思是,金大人能否弄些高丽士卒的衣物,我等装扮成丽卒,找到这支兵马的统领所在,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下这些军队的统领,以大人您的威望,应该能控制这支军队罢,这样大人即可率兵勤王,解救你们大王了。”

“是不知叛军是否已经攻破王宫了,若王宫被攻破,那一切完了。”赵忠信接着说道。

金富轼叹了口道:“这。。。这一切看天命了,按忠信所言罢。”

赵忠信点点头吩咐张志超道:“志超你率人拿几个丽卒问问情况。”

张志超接令率斥候们去了。

。。。。。

统帅这支丽军的将领名叫赵匡,是跟随妙清起兵zào fǎn的西京将领,赵匡等人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杀这支丽军的原来的将领,也是金富轼的部下,并残酷镇压了一些不满的将领,这样才勉强的控制了这支丽军。

赵匡率军驻扎城外主要为了防止各地前来勤王之兵,城内围攻王宫的丽军由妙清亲自统帅。

赵匡此时如同热锅的蚂蚁一样,因为赵匡收到妙清率军围攻王宫迟迟未能得手,时间拖得越久越对叛军不利,自己有心率军进城增援,可一直未收到妙清的将令,因而不敢轻举妄动,不敢违背将令而扰乱妙清的部署。

“赵将军,妙大师派人传令来了。”正在此时,赵匡手下前来禀报道。

赵匡大喜,肯定是妙清派人来传将令,让自己带兵进城增援了。

“快,快请进来。”于是赵匡整理了下衣服吩咐道。

过了半响后,赵匡手下引着一行二三十人走进了大帐。这些均身着丽军普通士卒的衣服,只是每个人头均戴着一个大大的斗笠,斗笠压的很低,只露出下巴,看不清长的甚么样子。

赵匡皱了皱眉,派人传个令怎么来这么多人而且这些人怎么看起来有些怪异?

赵匡挥手示意大帐之的卫士小心防备后,手握着刀柄迎了去。

“诸位是甚么人?我怎么没见过你们?妙大师派你们来是传。。。”

赵匡话音未落,忽然这群人之一个身材高大的rén dà喊了句甚么,紧接着这二十来个人猛地拔出兵刃朝赵匡等人凶猛的杀了过来。

刘开山一刀将一名丽卒卫士拦腰砍为两段,反手一刀又将一名卫士枭去了首级。

大憨挥起一个铁锤将一名丽军卫士头砸进了肚子里后,大喝一声抓起一名丽军士卒头朝地砸在了地,顿时脑浆迸裂,这名卫士哼都没哼一声一命呜呼了。

三下五除二,这群人简直是杀人魔王,只片刻间将赵匡的卫士杀了个干干净净,一个不剩。

“啊,有刺客,来人。。。”赵匡吓的大喊大叫起来,可刚刚喊出口,一柄雪亮的钢刀已架在了脖子,一个面容英俊的年轻人冷笑的看着自己,嘴里不知道说着甚么,一下将赵匡下半句吓得缩了回去。

正在此时,这群人之有个人摘帽下斗笠,露出了面目。

“金。。。金枢密使?”赵匡认出了此人,颤声说道。

金富轼笑嘻嘻的说道:“久违了,赵将军。”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赵匡颤声问道。

赵忠信对金富轼说道:“让他将手下将领召集到大帐议事。”

金富轼点点头后将赵忠信的话转达给了赵匡。

赵匡听了后还在犹豫。

赵忠信见状给刘开山使了眼神,刘开山会意一刀将一名卫士开膛破肚,伸手将鲜血淋淋的心脏挖了出来,凑到了赵匡的鼻子。

赵匡脸都吓百了,赵匡再傻也明白怎么回事了,再不按他们所说的,估计自己下场跟这人一样了。

于是赵匡叫了名未死的手下,吩咐他出去传令。

这名手下恐惧的看了赵忠信等人一眼要出去。

“慢。”赵忠信说道:“天水你带两人跟他一起去,若他有何轻举妄动,立刻取他首级。”

胡天水点头带着两人押着这名手下出去传令了。

这支丽军的许多将领其实在赵忠信等人动手之时,已经听到了军大帐有些动静了,可赵匡此人平时喜怒无常的,再未接到将令,谁也不敢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此时接到赵匡的将令后一个个不敢怠慢集聚到了赵匡的大帐之了。

众将领都在大帐之等着赵匡,众人正在议论纷纷之际,赵忠信、金富轼将赵匡从后账之押了出来。

赵忠信不顾众丽军将领还在吃惊之,挥手让人将这些团团围住了后,朝金富轼点了点头。

“金枢密使?”

“太尉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众将领也认出了金富轼,因为都是金富轼老部下了,因此个个都是欣喜万分的。

金富轼朝众将点点头道:“诸位兄弟,本官此次秘密前来,是有事向诸位说明,妙清等逆贼zào fǎn,想必你们都知道了罢?是不知道目前大王那里是甚么情况,诸位有知道详情的吗?”

“太尉大人,妙逆率军围攻王宫,可并未得手。”丽军一名将领答道。

“消息确实?”金富轼问道。

“千真万确。”

金富轼闻言喜道:“好,吾欲率军平叛,诸位可否愿意随吾进城?”

众将面面相觑,这支丽军兵马并不多,也三四千人左右,以这点人马去拼妙清,是否有些以卵击石众将心均是忐忑不安的。

正在此时,一名赵匡的心腹将领跳出来吼道:“呸,你是甚么东西,想让我们跟你走?诸位将军,妙大师已宣布金富轼为叛臣,并下令缉拿此贼,诸位万不可当受骗,了此贼的贼船,诸位将军,跟他们拼了。”

“噗”的一声,三彪一刀砍下了这名将领的首级,再顺手提着这名将领的滴血的头颅,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

众将领脸都吓白了,恐惧的看着这个凶悍的人。

“还有谁不愿意跟随本官进城的?”金富轼冷冷的问道。

“吾等愿随太尉大人进城平叛。”众将领闻言一齐答应道。

“好,为了表明大家的心意,这样,没有刺此贼一刀,处死此贼后,收拾兵马,随本官进城平叛。”金富轼指着赵匡冷声说道。

众将领看了看金富轼,又看了看如凶神恶煞般的赵忠信等人,无奈捡起兵器,一人一刀将赵匡刺死。

这下没有后路了,杀了妙清的得力干将,若再想反悔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

“忠信啊,你教的这个手段是甚么啊,倒挺管用的。”金富轼骑在马问道。

控制了这支丽军,赵忠信等人收拾兵马朝城内开拔而去。

“呵呵,这叫投名状。”赵忠信笑道。

“投名状?”金富轼喃喃的说道。

第一百六十六章 高丽平叛(下)

高丽王宫名为寿昌宫。

寿昌宫修的较高大,周围围墙也是较为高大,宫门用生铁浇铸而成,牢固无。寿昌宫亦被称作京内城,高丽王两班护卫士卒驻扎了里面。

“传令,若宫内再不肯投降,立即放火烧宫。”

妙清骑在马下令道。

妙清约三十余岁,仍长的较为清秀,个子不高,以擅长阴阳之术而闻名,并善于蛊惑人心。

此次妙清率兵围攻王宫,拟拿下高丽仁宗王楷,只要将之擒获或杀害,那妙清所建立的大为王朝能名正言顺的替代高丽统治了。

可高丽王宫卫士拼命死战护卫王楷,妙清率兵围攻数日而不可得。

“遵王令。”白寿翰接令道。

白寿翰乃妙清的大徒弟,是妙清手下第一悍将。

“来人,准备引火之物,待我再一次喊话,若宫内再不投降,立即点火。”白寿翰下令道。

众丽卒接令后将大量的引火之物堆积到了宫墙周围。

“宫里的人听着,大王说了,再给尔等一次机会,若再不肯投降,立即放火烧宫,定将尔等化为灰烬,到那时悔之晚矣了。”

。。。。。

“大王,这可如何是好?”王楷的护卫将领急迫的禀报道。

王楷叹了口气,看了看吓的面如土色的宫各个女眷道:“传我王令,我死之后王位传于世子王晛,来人,取鹤顶红来。”

高丽仁宗王楷原名王构,十三岁继承高丽王位,其后由其外祖父李资谦执政。王楷在位前半期,统治集团内讧频繁,国内局势动荡不安。之后王楷欲除李资谦未果,旋在拓俊京的帮助下dǎ dǎo李资谦,翌年又流放拓俊京。其后宠信和尚妙清,妙清等在劝王楷迁都西京,征伐金朝、称帝建元均未果后发动叛乱,王楷在位时正逢金朝兴起、灭辽侵宋之际,高丽向金朝称臣后,金朝册封王楷为高丽国王,在这期间宋朝先后要求高丽协助攻金和假道入金,均被高丽拒绝,高丽与宋朝的邦交也宣告终结。

“大王,不可,万万不可。”

“大王,待我等拼死杀出重围,只要出了京,大王可卷土重来,万不可行此举啊。”

“大王,大王。”

宫之人闻言吓到一齐跪地哭求。

“都给我散开,难道尔等要本王落入妙清之手吗?”王楷怒道。

众人闻言仍是不肯让开,均跪地恳求。

“世子大人率兵平叛,不相干人等速速闪开。”

“杀,杀,杀。”

“速速捉拿逆贼妙清。”

正在此时,宫外忽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喊杀之声,一时间,兵刃交加之声、临死之人惨叫之声等等各种声音响彻云霄,间还夹杂着猛烈的bào zhà之声。

王宫卫士趴在宫墙向外望去,之见外面火光冲天,火光之大队人马向妙清等人冲杀过去,将妙清所部杀的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大王,是世子大人率兵增援了。”王宫卫士们大喜过望,向着王楷喊道。

“霆击营,雷霆一击。”

“陷阵营,举盾,前,斩!”

“黑旗军。”

“万胜,万胜,万胜!”

在丽军的喊杀之忽然响起了一阵并非高丽语的喊杀之声。

“大王,是汉人,汉人。”一些听得懂汉语的王宫卫士喊道。

“啊?”王楷惊呆了,怎么会有汉人?不是基本与宋朝廷断交了吗?怎么这里会出现宋军?

“他们举着黑色大旗,正在砍杀叛军,真厉害啊。”王宫卫士接着说道。

过了一炷香的工夫,外面的喧嚣之声慢慢平息,只有零星的喊杀之声了

在这个时候,宫门外响起王晛的声音。

“父王,快开宫门。”王晛喊道。

王楷闻言连忙吩咐道:“快去看看是不是世子?”

王宫卫士赶紧趴在围墙举着火把细细看了一遍,禀报道:“大王,是世子大人,看到很清楚。”

“快快开门。”王楷说道。

沉重的宫门打开之后,王晛与金富轼二人在一群丽卒的簇拥之下走了进来,金富轼手拎了个首级,王晛、金富轼之后跟着一群黑压压的黑衣黑甲的彪悍武士。

王晛快步前趴在王楷的脚下抱着王楷大声哭道:“父王,儿臣救驾来迟,请父王恕罪。”

王楷连忙扶起王?也哭道:“不迟,不迟,我儿快起来。”

两人搂在一起哭了一阵后,王楷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儿不是被贼军追杀吗?如何又率兵前来平叛?”

“父王,儿子是遇到贵人了,儿子被叛军追杀之时,被恩公率军所救,不但如此,恩公还率兵助我平定叛乱。”王晛答道。

“哦?这样啊,那么这位义士现在何处?”王楷问道。

“他在那边。”王晛接着用汉语喊着赵忠信道:“恩公,你过来一下。”

赵忠信闻言前给王楷施礼道:“末将赵忠信见过高丽王。”

“父王,他是汉人。”王晛说道。

。。。。。

“官人,快起床罢,今天不是跟金大人去船坊去看船吗?”张翎用力推开紧紧搂着自己的赵忠信说道。

赵忠信伸手又将张翎搂在怀里,微闭着双眼说道:“真舒服啊。”

赵忠信等人连续行军作战了数月,风餐露宿的,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没有吃过一顿饱饭,此次协助王晛、金富轼平叛后,终于可以在高丽好好休息几天了,高丽也是天天好吃好喝伺候着,甚至给赵忠信等人送来了不少高丽漂亮女子,赵忠信是拒绝了,原因是有张翎在身边,跟防贼一样的看着赵忠信。刘开山等人倒不客气,天天美女佳肴的,过着高丽贵族的生活。

高丽王仁宗王楷听说赵忠信等人有家难回,有国南归,于是有心将赵忠信等人收于麾下,若收了这些精锐之士,那王楷的王位会更加稳当了。

但赵忠信拒绝了,赵忠信的家在南面,李清照、张倩、怜蕾等人还在临安,这些都是赵忠信割舍不下的,怎么可能留在高丽?这里再舒服,但也是异国他乡,赵忠信等人不可能长留此地的,

于是王楷打算封赏赵忠信等人,并问赵忠信要甚么,赵忠信答道甚么都不要,只需要几艘大船送他们返回南宋可以了。

高丽王王楷满口答应,不几艘船吗?这跟赵忠信率军搭救自己的性命起来算不了甚么,于是王楷请赵忠信暂时歇息几天,自己去搜罗大船,再安排赵忠信等人回国。

“官人,你怎么这么。。。”张翎挣扎着道。

虽然两人做夫妻已久,可像这种白日宣淫,张翎还是很不习惯。

赵忠信可不管这些,一边脱张翎好不容易才穿好的衣服,一边笑道:“你不让我干这,不让我干那,人家王晛好心送来的高丽小美娘,你又逼我送回去了,我不管,你得补偿我。”

张翎拼命挣扎道:“昨晚不是已经补偿了吗?怎么现在又。。。别。。。等下被别人看笑话了。”

“谁敢看,长几个脑袋?”赵忠信笑嘻嘻的说道。

“主公,金富轼大人来了,让主公动身去船坊了。”

正在此时,屋外三彪禀报道。

他娘的,每次都这样,每到关键时候总是有人打扰,赵忠信恨不得掐死阎三彪。

“知道了,让金大人稍侯,待我更衣。”赵忠信没好气的说道。

。。。。。

“赵兄,我父王的请求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王晛端起一杯酒问道。

高丽已将海船备好,赵忠信等人不日也要离开高丽了,这日高丽太子王晛设宴给赵忠信践行,王晛是越来越喜欢赵忠信了,觉得此人谈吐不凡,且治军有方,将一些草寇流匪般的的乌合之众训练成了一支虎狼之师,若此人留下协助自己的话,那将对自己有很大的帮助。

王楷的儿子不止王晛一人,他还有很多儿子,虽王晛此次救驾立下了大功,可竞争王位继承人还是较激烈的,甚至残酷,因而王晛非常希望赵忠信留下帮助自己。

赵忠信端起一杯酒回敬王晛道:“多谢大王美意,多谢殿下美意了,可忠信乃是汉人,我的亲人都在南面,我不可能丢下她们不管罢?”

“可南宋朝廷已经不要你们了,你们也无家可归了,为何不留下来,至于你的亲人这个好办,我派人接她们过来是”王晛说道。

赵忠信摇摇头道:“家母年龄已大,不宜远行,况且算宋朝廷不要我等,可南面始终是忠信的家,忠信是死皮赖脸也要回到家。”

“殿下,忠信不日要离去,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赵忠信接着说道。

“赵兄请讲。”

“殿下,忠信观你面慈心软,忠信斗胆奉劝殿下一句,日后可不能这样了,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殿下的家事忠信不好插手,当殿下今后一定要多加小心,若日后忠信能混出甚么名堂来,殿下若有事的话,尽管使人传信即可。”赵忠信说道。

王晛此人有些懦弱,还有些妇人之仁。

“多谢赵兄了,王晛感激不尽,这样好了,赵兄,你们相谈甚为投机,不如结拜兄弟,赵兄以为如何?”王晛感激的说道。

“哈哈,好,承蒙殿下如此看重,愚兄敢不遵从?”赵忠信笑道。

于是两人摆香案,拜天拜地,结拜成了兄弟,并誓言永不相弃。

“进来罢。”两人结拜完后,王晛拍拍手道。

屋外门帘掀动,忽然进来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两个漂亮的高丽美人,年约十四五岁的样子。

“拜见大兄,拜见大人。”两个双胞胎美女进屋后伏地施礼道。

赵忠信疑惑的问道:“贤弟,你这是何意?”

王晛笑道:“哥哥,这是我的两个妹妹,一个叫王晴,一个叫王馨,我这两个妹妹自幼喜欢读汉书,习汉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让她们伺候大哥喝酒罢。”

“晴儿,馨儿,还不给大哥倒酒啊?”王?随后吩咐道。

王晴、王馨乃是王楷偏妃所生、王晛也很喜欢这个两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王晴、王馨两女闻言羞涩的一左一右坐在赵忠信身边,将酒满后,轻声说道:“大人,请喝酒。”

于是赵忠信、王晛两人你来我往的劝酒,赵忠信不知不觉喝的酩酊大醉。

第一百六十七章 归程

“娘。 。。倩儿。。。”赵忠信拼命的喊着,可全身动弹不得。

一名满脸横肉的金军狞笑着一刀刺进了李清照的腹部,顿时鲜血四溅。

李清照捂着腹部悲苦的看着赵忠信:“信儿,娘先走了,你自己保重。”

紧接着几个金军将张倩团团围住,一名金军淫笑着剥下了张倩的衣服,只片刻间,张倩几乎被剥光了,张倩双手环抱着xiong bu,看着赵忠信哭道:“官人,救我,救我。”

“倩儿。。。”赵忠信拼命的挣扎,可仍是全身无力,根本动弹不得。

。。。。。

“杀。杀光这帮杂种,一个不留。”赵忠信率大军杀入金军城池后,大肆砍杀。

赵忠信揪住一个金国公主模样的女人按在地,大吼道:“老子要活活玩死你,为我娘,为倩儿报仇。”

于是赵忠信按着身下的金朝女人拼命冲撞,边冲撞边怒吼着。

。。。。。

“大人,大人,你怎么了?”

赵忠信忽然被人推醒了,赵忠信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原来是南柯一梦。

赵忠信努力的摇了摇头,头好疼,赵忠信又看了看四周,顿时吓了一跳。

赵忠信只见自己身处一个华丽的大屋子里,屋子布置的高贵典雅,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赵忠信又细细打量一番,身下是一张柔软的木床,精致的雕花装饰,身是一床锦被,身身无寸缕。

赵忠信侧转身更是吓了一跳,只见左右两侧各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娇小美娘,两女也均是身无寸缕,并紧紧着搂着赵忠信。

“你们。。。你们。。。”赵忠信惊问道。

赵忠信终于想起来了,这两女不是昨日伺候自己与王晛喝酒的那两个双胞胎姐妹吗?这。。。这。。。是怎么回事?这怎么伺候到床来了?

完了,完了,赵忠信终于回过神来了,肯定是昨日自己喝醉了,然后将这两女。。。天呐,这可是高丽的两个公主啊,自己干下这事,这还走的了吗?不被处死,也会被扣下以观后效。

“王晴、王馨?你们。。。你们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赵忠信随后问道。

“甚么怎么回事?昨日。。。昨日官人你喝醉了。。。强行将奴家和小妹。。。”左侧的娇小美娘将头埋在赵忠信左胸用生涩的汉语说道。

“是啊,是啊,大人你昨日好坏啊。”右侧的娇小美娘趁赵忠信没注意对着姐姐眨了眨眼说道。

赵忠信手抚额头哀叹道:“这。。。完了。。。完了。”

“大人,甚么完了?”右侧的美娘问道。

“是啊,甚么完了?”左侧的美娘也问道。

“你们?哎。。。我。。。这么做,如何对得起贤弟啊?还有大王,你们的父王如何能放过我,肯定要将我吃了啊?”赵忠信哀叹道。

左侧的美娘闻言笑嘻嘻的说道:“大人,没事的,这事大兄都知道的,还是他。。。”

右侧的美娘瞪了左侧的美娘一眼道:“大人,你是救我们父王的大英雄,父王他不会怪罪的,而且,而且,我。。。我们也。。。也愿意的。”

左侧的美女也紧紧搂着赵忠信说道:“是啊,是啊,我们愿意的。”

他娘的,管他的了,既然已经这样,再后悔也不行了,破罐子破摔罢,赵忠信暗道。

于是赵忠信伸开双臂搂着这两个美娘问道:“你们两个到底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啊?”

右侧的美娘紧紧靠着赵忠信笑嘻嘻的道:“我叫王晴,我是姐姐,她叫王馨,她是妹妹。”

赵忠信看看右边又看看左边,更加好了:“我看你们都一模一样啊,怎么区分呐?”

王馨闻言笑着掀开被子指了指姐姐王晴的xiong bu说道:“大人,姐姐这里有颗红痣,我这里没有啊,我们这点差别。”

赵忠信左右看了看,眼睛被晃的发晕,连忙赶紧将被子掩后说道:“知道了,可是,这。。。”

这如何区分啊?总不能每次区分的时候tuo yi服看罢?

过了片刻,王晴幽幽的问道:“大人是不是马离开高丽,离开我们了?”

赵忠信无奈的点了点头。

王馨见状急道:“大人,我们姐妹都是你的人了,你要是走了,我们怎么办啊?”

“你带我们走罢。”王晴也说道。

王晴、王馨两姐妹因为是庶出,因为在宫地位不是很高。

赵忠信叹了口气道:“不行的,这一路,道路险恶,凶险万分,怎么可能让你们两姐妹涉险啊?太危险了。”

“大人,我们不怕危险,带我们罢。”王晴、王馨一起说道。

“哎,这样好了,你们都是我的女人了,等我在南面安定下来后,一定来接你们,一定会来娶你们的。”赵忠信无奈的说道。

军已经有两个女人了,张翎一直混在军,这个倒没甚么说的,赵雯是个人质,带也没甚么可说了,但怎么可能又带两个手武缚鸡之力的两个小娘?这一路没准还要战阵厮杀,怎么能带两个小娘?

赵忠信将王晴、王馨两姐妹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无奈的又说道:“晴儿、馨儿你们放心罢,我赵忠信虽不是甚么好人,可也是说话算话的,你们放心,我万不会不管你们的,”

王晴、王馨两女无奈紧紧的抱着赵忠信,沉默不言。

“啊?大人,你干甚么?你怎么又来了?”

“我再看看你们两个谁是姐姐,谁是妹妹?昨天没看清楚。。。”赵忠信含含糊糊说道。

。。。。。

“兄长,一路保重。”

终于到了离开的时候了,这日王晛、金富轼率人在码头给赵忠信送行,两人依依惜别,互道珍重。

赵忠信看到黑旗军陆续登海船后,对王晛说道:“贤弟,愚兄回去了,此次离别,下次不知道甚么时候才能见面了,愚兄还是那句话,贤弟你可一定要小心,一定要小心武人,不可对武人不可过分相逼,以防其铤而走险。”

王晛虽不明白赵忠信为何说这句话,可还是满口答应了。

赵忠信叹了口气,心里有些事赵忠信是明白的,可又不好对王晛明说。

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赵忠信发现王晛有些重轻武,那此次高丽王府的危急来说,金富轼立下了那么大的功劳,可王晛对其不理不睬的,敷衍了事,反而与一些官打的火热,而高丽不像南宋,南宋武将权利完全被剥夺了,主要是兵权基本掌握在官集团手里,而高丽仍是武将掌兵,这样你再重轻武的话,是非常危险的,后果也是很严重的。

可赵忠信只能点到为止,有些事赵忠信明白,又不好挑明了对王晛说。

“还有一事,劳烦贤弟了。”赵忠信接着说道:“我此次南行,前途也是一片黯淡,凶险万分,因而晴儿、馨儿无法带着一同前往,暂且留在高丽,劳烦贤弟多多照看,带愚兄那边安定下来,一定使人来高丽接此二女。”

王晛笑道:“兄长请放宽心罢,吾一定好好照看两个妹妹的,也希望兄长能早日迎娶两个妹妹。”

赵忠信最后不管张翎杀人的眼光搂着一直紧紧抓住自己袖子的王晴、王馨安慰道:“晴儿、馨儿,我走了,你们一定听你们大兄的话,我那边一旦安顿下来,立即来接你们两个。”

王晴、王馨紧紧抓着赵忠信的手,哭的泣不成声。

赵忠信安慰了半响后,叹了口气,硬起心肠,转身大踏步走了船板。

“开船罢。”赵忠信站在甲板下令道。

在船夫的吆喝声,巨大的海船杨帆起航渐渐的驶离了码头。

赵忠信望着越来越远的王晛等人与已哭成泪人的王晴、王馨两女,眼角也有些湿润了。

赵忠信站在甲板朝两女挥了挥手。

这在此时,赵忠信忽然感到腰一阵剧痛。

“甚么时候搞的?”张翎站在赵忠信侧后笑吟吟的问道。

赵忠信摊了摊手说道:“王晛贤弟一片心意,我。。。那天喝醉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么说,你坏了人家两个女儿家,你还有理了?”张翎笑道。

张翎接着不理赵忠信接着说道:“你啊,总是到处留情,这下好了,这天南地北的,我看这个情你如何还?你该如何收场,哎,这两个妹妹也真够可怜的。”

赵忠信耸耸肩道:“没事,只要我不死,以后好好待她们是。”

“你也一样。”赵忠信笑着补充一句道。

“你现在怎么老是说死啊死啊甚么的?出甚么事了?”张翎问道。

赵忠信摇摇头,望着一片风平浪静的海面说道:“不会总是风平浪静的,总是会有暴风骤雨的。”

两人看着海面沉默了半响。

这时张敌万过来问道:“赵指挥使,属下一直有个疑问,请大人解惑。“

“敌万啊,你我都是兄弟,不必那么客气,有事你说是。“赵忠信说道。

“嗯,我一直想问的是,指挥使回南面想去何处?或者是赵指挥使已经有地方可去了?”张敌万说道。

赵忠信点点头道:“正好我也想给你说这件事。”

赵忠信从怀着摸出一块信物递给张敌万道:“这是大理国颜明高颜大人的信物,持此物可过大理国关隘,我如果在的话,我的打算是暂时带你们去大理国暂且安身,若我不在的话,敌万,你凭此信物带着兄弟们去大理国去罢,黑旗军以后以你为首罢。”

“大理国?甚么你不在了?指挥使你这是甚么意思?”张敌万疑惑的问道。

赵忠信转身看着大海轻轻说道;“我最近总是有不好的感觉,我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你按我吩咐的去做是。”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一切回到了原点

京越国王府

完颜宗弼手持一封书信陷入了沉思。

耶律大石以六院司大王萧斡里刺为兵马都元帅,敌刺部前同知枢密院事萧查刺阿不为副元帅,茶赤刺部秃鲁耶律燕山为都部署,护卫耶律铁哥为都监,率领七万骑兵东征金国。

完颜宗弼赶到西线布置人马击退了西辽的进攻,西辽也因道路遥远牛马、人员死伤过多而退军。

完颜宗弼趁西辽退兵之机发起反击,可金军进入沙漠后,被西辽的伏兵多次攻击,共三昼夜,胜负未分。金军粮草断绝,人马冻死很多。在加副将外家得本来是契丹人,得知父兄妻子都在西辽军,率部下起义。金军在西辽军和起义军的夹击下,大败而归。

完颜宗弼此战一胜一败,基本跟耶律大石打了个平手,被金皇帝完颜亶训斥后在府闭门思过。

“大元帅,张令史求见。”完颜宗弼府下人禀报道。

“快请进。”完颜宗弼吩咐道。

张之周在府下人的引领下拜见完颜宗弼后,完颜宗弼笑道:“之周,你来的正好,你瞧瞧这封书信。”

张之周接过书信细细的看了一遍惊道:“原来他跑到高丽去了,现在想从此处逃回南面?”

完颜宗弼点点头说道:“之周,此事你看该当如何?”

“大元帅,我看这封书信日期从发出到您手有十天时间了,照这样看的话,赵忠信还未靠岸,这样我们布置还来得及。”张之周说道。

“还有必要剿灭赵忠信所部吗?”完颜宗弼反问道。

完颜宗弼简直对赵忠信头疼死了,这家伙太能跑了,东跑西窜的,在金朝腹地绕了一大圈,将金朝腹地搅了个天翻地覆,将金朝搞得焦头烂额的,现在他要跑回南面,完颜宗弼有些不想理他了,巴不得他离金朝越远越好。

“大元帅,不可放他安然回到南面,若这样的话,我大金在世人眼里是个笑话了,这是其一,其二是陛下严令捉拿此人,若放此人安然南归的话,陛下那里怎么交代?”张之周说道。

完颜宗弼点点头道:“之周所言甚是,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张之周闻言答道:“大元帅,可令完颜撒离喝副元帅率军地拦截。”

“可他那里没有多少兵马,还要防卫淮河沿线的宋军,只怕他拦截不住赵忠信所部。”完颜宗弼说道。

因西辽入侵与赵忠信率部突入金朝腹地,金军在南线的许多兵马都调回来了,包括完颜亮所部铁骑,留在南线的金军只剩完颜撒离喝所部兵马了。

“大元帅,这里可令完颜亮率本部兵马速速南下,前后夹击,定能剿灭那赵忠信。”张之周说道。

“时间还来得及吗?”完颜宗弼问道。

张之周闻言说道:“尽人事,听天命罢。”

完颜宗弼叹了口气道:“也罢,依之周所言罢,去传将令罢。”

。。。。。

“小雪,路修通了,我们明天能回大理国了。”颜明高笑着对施小雪说道。

施小雪撅着嘴说道:“知道了,再不回去,我都忘了大理国是甚么样子了,都忘了阿爸、阿妈长甚么样子了。”

“哈哈,你这段时间不是和忠信的母亲处的挺开心的吗?快去罢,跟她们告别罢,明天我们出去回大理了。”颜明高笑道。

“可是,可是,舅父,他现在音讯全无,舅父,回去的时候走北面的路好吗?我想探听下他的消息。”施小雪说道。

“好罢,可我估计你是探听不到甚么的。”颜明高说道。

从北面走回大理也行,反正也多走不了多少路,满足施小雪这点小小心愿也未尝不可。

。。。。。

“大人,前面是宋军水师的地界了,我等只能将你们送到这里了。”金进闵对赵忠信说道。

金进闵是高丽水师一名将领,此次奉王凯之命驾船送赵忠信等人回南面,金进闵家族一直做的是海贸易,与南宋常有往来,因而对水路较熟悉。

经过大半个月的航行,赵忠信一行终于到了目的地了,这大半个越海航行一路倒是风平浪静的,天气除了较冷之外,并未遇到甚么如风暴之类的恶劣的天气,因而赵忠信等人平安的抵达了目的地。

“多谢金统制了,来人,将东西抬过来罢。”赵忠信吩咐道。

三彪等人闻言抬了一箱黄金过来。

“金统制,这是本将一点小心心意,这一路辛苦你们了,当给弟兄们喝点酒暖和暖和身子罢。”赵忠信对金进闵说道。

金进闵大喜,大人果然是大人,出手是大方,这一赏是一箱黄金,其实跑这趟赵忠信等人甚么都不给,他也不敢说甚么,毕竟是奉王命前来的,可赵忠信如此大方,还是使金进闵等人感到了意外之喜。

“多谢大人,大人一路多保重,我等送到这里了。”金进闵道谢道。

赵忠信点点头,挥手下令道:“各部速速下船,不许休息,立刻向前赶路。”

“赵指挥使,为何不让弟兄们休息下啊,弟兄们坐船坐的太辛苦了。”高虎问道。

赵忠信还好,没有晕船,可刘开山等北方汉子不行了,这大半个月晕船晕的天昏地暗的,晕的一塌糊涂,有些黑旗军将士一岸觉得天晕地转的,甚至有人一头栽倒在地,很多非常不习惯,可赵忠信下令不许休息,这将令下的使很多黑旗军感到受不了。

赵忠信摇摇头道:“此地太不安全了,况且我们还要赶不短时间的路,因而吩咐弟兄们坚持一下,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休息不迟。”

张敌万点点头问道:“指挥使,你打算从哪里去大理国?”

赵忠信指着手的地图道:“从这里。”

“啊?”刘开山、甘烈等人长大了嘴吃惊道。

“兴元府?”高瑞惊问道。

赵忠信点点头。

这一切又回到了原点,赵忠信率部从笔架山向北开进,当时苗清部是向兴元府方向归南,可目前除了赵忠信一支人马外,其余苗清部死的死,散的散,苗清被金军捉住了,申世袭等人下落不明。

可现在赵忠信居然还是走这天路,刘开山等人都不明白赵忠信是怎么想的。

兴元府西面是宋、金、西夏三国交界处,也是三不管地带,如没有特殊情况,走这个路线应该是较安全的,因此赵忠信决定还是走兴元府西面的这条路线。

于是赵忠信将自己想法给大家解释了一遍,众将也没有异意了,有异意的也没办法,目前看来,确实找不到这更好的路线了,因为此时南宋已不承认破虏军或黑旗军乃是宋军序列,赵忠信等人想从南宋关隘过关的话是不可能的,因而只能走兴元府附近山区去大理国,

这又是一条艰难的行军路线,其的凶险不亚于赵忠信等人日前北进的路线。

可赵忠信没办法,只有硬着头皮往前闯,因为天下之大,已几无赵忠信等人的容身之地了,目前看来只有去大理国才能得到喘息的机会。

“你没事罢?”赵忠信看到张翎脸色惨白惨白的,于是问道。

张翎也晕船,也被晕的头晕脑胀的。

张翎强撑精神说道:“我没事,官人,问你一件事。”

“你说。”赵忠信说道。

“你甚么时候才肯放雯儿离去?”张翎问道。

在一路,张翎已与赵雯熟的不得了了,本来两人有血缘关系,因而两人不知不觉走的很近了,这句话是张翎代赵雯问的。

赵忠信沉吟道:“目前还不行,不过快了,等我等到了大理国之后,我一定安排人送她回去,翎儿,你放心罢,她是你的亲人,同时也是我的亲人,我不会对她不利的。”

其实赵忠信早想放她回去了,还能怎能办?杀了她?杀了她且不说此女是无辜的,杀了她对赵忠信对黑旗军没有任何好处,况且此女还是张翎之侄,冲这个也不能杀了她,带着她也是麻烦,还得派专人伺候她,看着她,不过也许她还有些用处罢,也许是件挡箭牌?赵忠信心道。

“哼,但愿你说话算话。”赵雯一边冷哼道。

。。。。。

“大将军,末将打听到了,两日前这里过去了一支兵马,穿的黑衣黑甲,应该是他们。”完颜亮手下禀报道。

完颜亮接完颜宗弼将令后星夜兼程率本部一万铁骑南下,昼夜赶路,终于赶到了赵忠信等人经过的地方,可赵忠信等人也离去两日了,不过时间还不算太晚,黑旗军两日行程对金军铁骑来说最多大半日能追了。

“好,令各部休整半个时辰后,立即给我速速追赶匪首赵忠信。”完颜亮下令道。

赵忠信,老相好的,我来了,这段日子被你耍的老子天南地北的到处乱跑,丢人不说,还把老子累的吐血,这次决不能再让你跑了,再让你跑了,老子找棵歪脖子树吊死算了,完颜亮心道。

第一百六十九章 内奸

“过了这条河,至宋境了。 ”张志超向赵忠信禀报道。

经过数日艰苦的跋涉,赵忠信率部终于到了宋、金边境的一条河流边,过了这条河到了宋境了,之后再在宋境边缘山区穿行,能到达大理国,可黑旗军没有一人对这条路熟悉,没有人知道间要发生甚么变故,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赵忠信人等的速度不是很快,因海船所载人马有限,赵忠信首先保证了人能先船,马匹不能全部保证能全部船了,目前黑旗军的马匹不是很多,因而此影响了黑旗军的行军速度。

赵忠信点点头问道:“河水有多深?河有多宽?能趟过去吗?”

若不能趟过去,再找船麻烦了,因为赵忠信时间耽搁不起。

斥候探查必须重视,这点赵忠信心里很明白。

“赵指挥使,这边河水不是很深,大约齐腰深,向右二百步左右河水深了,深不见底,宽约有三十丈左右,要过河的话必须从这里过去。”张志超答道。

张志超早已对前方道路探查清楚了。

“很好。”赵忠信说道:“传令各部,准备渡河,志超,你向周围遍布斥候,小心敌军趁我等过河之时发起突击。”

“末将明白。”张志超答道。

“赵指挥使,赵指挥使,大事不好了。”

正在此时,张志超的数名手下飞奔前来禀报道。

“慌甚么?慢慢说,发生何时了?”赵忠信皱眉道。

赵忠信心已经有了不详的预兆了。

“赵指挥使,右侧五里发现金军铁骑。”这名黑旗军斥候气喘吁吁的禀报道。

“有多少人马?”赵忠信冷静的问道。

“约有三千人左右,个个都是精锐铁骑,正快速向这边杀了过来。”

妈的,来的正是时候,这五里距离对骑兵来说,也一炷香的功夫。

没法过河了,赵忠信所部此时离河流约有三里左右,若强行过河的话,估计才渡了一半被金军赶了,半渡而击,后果不堪设想。

必须将这支金军击溃,才能保证黑旗军顺利渡河,三千人马赵忠信还是有信心将其击溃的,可是害怕金军还有后续援军,一旦与这支金军前锋纠缠了,后续援军再一拥而的话,黑旗军危险了。

没办法了,先解决目前这支金军再说罢。

于是赵忠信抬头看了一下周围地形下令道:“传令各部,速速抢占对面的山头,布防,准备迎敌。”

对付骑兵必须利用地形,利用山地,让金军骑兵冲不起来,在平地对付骑兵是找死。

传令兵接令后骑马飞奔大声呼喊向各部传令。

黑旗军各营接令后,张敌万首先率马队纵马向山奔去。

随后一队队各营黑旗军将士向山奔去。

赵忠信骑马赶到山的时候,又观察了此山。

此山不是很大,但较陡峭,一侧是悬崖峭壁,悬岩峭壁之下是奔腾的河流,这里是张志超所说的较深的地方,山的路一条,也是金军来的方向,山路较狭窄,易守难攻,赵忠信等人背后也有一条下山的路。

金军只有从正面强攻,无法包抄,地形对黑旗军有利,但前提是必须守住山的这条路。

“王永昌率部分gong nu手去道路右侧埋伏,刘开山长枪营也去右侧,注意保护,卞始兴率青营去道路左侧,其余人等随我正面,听我号令才许出击,没有号令不许妄动,三面夹击,给金军厉害尝尝。”赵忠信下令道。

臧虎、刘开山、卞始兴等人接令后率部寻找有利地形潜伏了下来。

“张敌万率本部马队前去诱敌,许败不许胜,将敌军骑兵诱进我包围圈,其余人等速速多找些石块,构筑掩体。”赵忠信接着下令道。

张敌万等人接令后呼啸着率本部骑兵去了金军来的方向。

“官人,我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待各部已安排妥当,赵忠信等人在山头之静静的等待金军的时候,张翎忽然低声对赵忠信说道。

“嗯,有何蹊跷?”赵忠信望着前方问道。

“官人,你想啊,我等从高丽回来,这事应该是很隐蔽的,应该是没人知道,为何金军这么快知道消息了?而且这么快派兵追来了。”张翎说道。

赵忠信看了张翎一眼道:“我们这么多人马过境,怎能不被发现?”

张翎摇摇头道:“还是不对,我们基本都走的是山区,人烟稀少,并且一路行军都是很小心的,怎会被金军发现?”

赵忠信沉吟道:“你的意思是。。。?有人通风报信?”

“还是不对,有人通风报信,为何我等北进的时候不被金军知道?反而到了现在有人通风报信?”赵忠信接着问道。

“官人啊,北进的时候我记得都是你在临行前才下令的,有人想通风报信时间是来不及的,可此次我们在高丽呆了这么多天,而且你还是提前给黑旗军说了这事的。”张翎说道。

也是,此前北进之时,赵忠信都是在临行前一天才传令下去的,有人想通风报信时间来不及,并且派人出去的话肯定被赵忠信发觉,可高丽呆了这么多天,想通风报信的话,时间充裕了。

赵忠信想了想说道:“也许是高丽那边有人给金军通风报信?高丽一直与金朝联系紧密的,先不管这些了,过后再说,我等先对付当前之敌罢。”

张翎点点头,没有再说了。

正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阵如雷的马蹄之声,马蹄声夹杂着一阵阵的呐喊厮杀之声。

“来了。”赵忠信喃喃自语道。

赵忠信抬眼望去,只见山脚之下张敌万正率部与金军骑兵互相劈砍、边杀边退,已经逐渐向山飞奔而来了。

“说了不许纠缠,为何还在那里与敌厮杀,赶紧山啊。”赵忠信急道。

高虎闻言摇摇头道:“指挥使,你这是关心则乱,不将金军杀狠点,金军怎肯追来落入我军埋伏?”

赵忠信点点头。

赵忠信也明白这个道理,必须激起金军的怒气,金军才会不顾一切的追来,并且两军厮杀,不是你想退退的了的。

可张敌万手的骑兵是黑旗军的精锐,死一个少一个,赵忠信看着焦急万分、肉痛万分。

等死光了,想再重新培养,以赵忠信目前的能力根本是不可能的。

正当赵忠信等人焦急万分之时,张敌万已率部边战边退,逐渐靠近了赵忠信等人,已经进入了黑旗军的伏击圈了。

可目前金军与张敌万已纠缠到了一起,赵忠信给金军准备的gong nu、雷珠等不敢扔了,若不顾一切的扔下去,金军肯定受损,张敌万等人也会被误伤。

赵忠信半跪在地,紧紧握住刀柄,迟迟没有下达出击的将令。

正在此危急时刻,只见张敌万匹马单枪落在了最后。

张敌万举枪大声吼道:“你们快退,我一人断后。”

张敌万的部下不肯舍弃自己的主将,均围在张敌万周围与金军奋战。

张敌万大怒:“他娘的,喊你们退啊,违令者斩。”

张敌万部下无奈拨转马头向山冲来。

张敌万大喝一声,拍马舞枪向金军大队冲去。

张敌万舞枪拨开金军射来的数枝羽箭后,冲入金军大队骑兵之,枪尖摆动将左右两名金jun ci落马下,接着大喝一声,虎头鎏金枪自下而将一名金军挑在半空,随即拍落在了尘埃之。

左冲右突,勇不可挡,瞬间刺死了十数名金军。

张敌万随即催马冲出金军大队。

金军大怒,呼啸着追着张敌万,穷追不舍。

张敌万挂长枪,取弓箭在手,回身便射。

一连射了三箭,箭箭不落空,三名金军应声落马。

金军见状追势略缓,这时张敌万趁机飞马跑了山坡,随即消失在了山坡之后。

“妈的,这几个人,你们怕个屁啊,给老子追去,杀了那员将领,赏金百两。”一名金军将领见金军有些犹豫,大吼着催促着金军向山冲来。

于是大队金军鼓起勇气,高声呐喊着向山冲来。

在如雷的马蹄声,金军离赵忠信等人埋伏的地方越来越近了,已经不到一百步了,一百步的距离对于骑兵来说也是一眨眼的工夫。

“杀。”赵忠信猛的跳起身来,拨出腰间长刀,大声吼道。

长刀似雪,在月夜发出冷冽的寒光。

“杀杀杀!”

“霆击营,雷霆一击!。”

“陷阵营,前,斩!”

“长枪营,给老子啊。”

随着赵忠信一声令下,四下黑旗军伏兵四起,各种羽箭一排排如蝗虫般的向金军骑兵飞去,一颗颗雷珠扔在金军马队,红光闪现,bào zhà声此起彼伏。

金军大队骑兵顿时大乱,箭的金军发出的惨叫声,被bào zhà声惊吓的长声嘶鸣的战马到处乱蹦乱跳,并将马的骑士甩下了马鞍。

大批金军纷纷倒了下去。侥幸没有被击的,慌忙回身逃命,你冲我撞,互相践踏,队伍大乱。

“不好,有埋伏,拿起弓箭,还击,还击,给我顶住,大将军的援军要到了。”一员金军悍将拨出弯弯的长刀大声吼道。

赵忠信拍马舞枪率三彪等亲卫亲自引军杀入金军队伍之混战。

甘烈、高虎率部紧随其后向山下冲去。

刘开山当先举着开山大斧率长枪营自道路右边杀出,长枪如林,向金军猛刺过去。

卞始兴率青营狂呼呐喊着从左侧杀出。

三面夹击,金军渐渐抵抗不住了,纷纷向山下败退。

“速速收拾残敌,黑旗军,杀。”赵忠信举起火龙枪大喝道。

“万胜!万胜!万胜!”

黑旗军众将士气势如虹,一个个如下山猛虎般的扑入金军骑兵队伍之大砍大杀。

第一百七十章 忠信不杀亲人

“呜。 。。。。”

赵忠信率部伏击金军前锋得手,正在收拾残存之敌时,忽然从山下传来一阵尖利的号角声。

“金军铁骑,金军铁骑。”有人指着山下恐惧的大声喊道。

这个时候天已经亮了,赵忠信忙往山下望去,只见山下远处一条粗粗的黑线正向黑旗军移动过来,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金军铁骑在鼓声与号角声迅速的朝山扑来。

这人数怕是一万都不止,黑旗军只有三千余兵马,并且经长途跋涉,又奋战了一晚,击败金军前锋后已经弹尽粮绝、精疲力竭了。

无论如何黑旗军都抵敌不住了。

“朝山撤,布防,布防。”赵忠信声嘶力竭的喊道。

只是赵忠信的黑旗军自建军以来遇到的最大的危急,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了。

顷刻间黑旗军可能全军覆没了。

必须想办法保存这支军队,必须想办法保存破虏军仅存的一支人马,必须想办法保存这唯一一支活跃在北方抗金前线的力量,最起码保留一部分,保存一部分火种,日后才有机会东山再起。

赵忠信大脑急速的运转着。

黑旗军全部撤回山后,金军铁骑已扑到了山脚之下,转眼间要攻山了。

“敌万,敌万,带人速速渡河南去,长枪营、霆击营随我留下死战拒敌,gong nu全部留下。”赵忠信喊道。

只有这样了,只能这样了,只有自己留下率刘开山的长枪营死战拒敌,掩护张敌万率黑旗军残部向南转移,这样才可能保存一部分黑旗军主力,才能留下一部分火种。

也只能赵忠信自己留下才能鼓舞士气,才能鼓舞长枪营与敌血战,其他人都不行,都不可能完成这个任务。

“赵指挥使,大哥啊,不行,不行啊,黑旗军不能没有你,我留下率部死战,大哥你带人渡河南行。”张敌万沙哑着嗓子喊道。

张敌万一直对赵忠信客客气气的,一直以赵忠信的职务相称,两人之间总像隔着甚么,可到了这一刻,张敌万已经将赵忠信当做是自己的兄长了,是自己最亲的人了。

“大郎,大郎,你走,你带人走,我一人留下行了,吾必死战到最后一刻。”刘开山也喊道。

刘开山随着举起大斧喊道:“长枪营的将士们,随我死战拒敌,护送指挥使南渡。”

“死战到底,绝不退缩。”长枪营诸将士一齐举起兵器齐声呐喊。

“官人,官人,你不走我也不走。”张翎哭道。

其余众人如高虎、高瑞、甘烈、臧虎等人也纷纷请战留下,大憨、许见秀哭着跪在地求赵忠信离去。

三彪表无表情看着这一切,心里早已打定了主意,主公在哪,他在哪,主公死他也跟着死是。

“啪”的一声,赵忠信一个掌刀趁张翎不注意之时,将她打晕了过去,将她抱起来交给木泊说道:“木叔,翎儿交给你了。”

木泊吃惊的接过张翎。

赵忠信随即怒道:“这是吾将令,尔等敢违背吾将令?快走,快走,来不及了,不走按违抗军令论处,三彪,准备执行军法。”

“把赵雯给我留下。”赵忠信喊道。

赵忠信也不想这样干,可现在被逼着这么干了,为了黑旗军,赵忠信甚么都能舍出去。

赵雯闻言面无表情的走到赵忠信身边,冷哼了一声。

赵忠信等人用刀枪将张敌万等人赶走了。

张敌万无奈率黑旗军马队、陷阵营、神机营、青营将士一步三回头的挥泪向河奔去。

“敌万,好好带着这支队伍,不要让它散了。”赵忠信冲着远去的张敌万等人喊道。

张敌万远远听到赵忠信的喊声后,猛地翻身下马,跪在河滩向赵忠信重重磕了个头,抹去眼角眼泪后率部继续渡河去了。

赵忠信对刘开山笑道:“开山,你怨我不?这留下是九死一生啊。”

刘开山哈哈笑道:“嗳,大郎,你说啥话啊?不是一死吗?脑袋掉了碗大的疤,怕甚?能与大郎死在一起,俺老刘这辈子值了。”

“开山大哥说的是,吾等今日黄泉路走一遭,死有何惧?”胡天水、大憨、李钟刑等人齐声笑道。

“死无所惧。”留下的一千余众黑旗军将士跟着一起喊道。

“好,都是我汉家好儿郎,将士们,咱今日携手在此笑傲江山罢,这里山清水秀的,正是我等今日埋骨之处,不过死前,咱也不能便宜了金军,将士们,布防,布防,给他们点厉害尝尝。”赵忠信大笑着说道。

。。。。。

“陈虞候,怎么办?咱要去拦截吗?”

陈鹗手下指着渡河的张敌万等人向陈鹗请示道。

陈鹗考武举榜眼,之后赵忠信被宋廷除名,陈鹗成了这届武举的状元郎。

随后陈鹗被朝廷安排到了长江水师之任职,现已升为长江水师都虞候一职,正好负责这段水路的防守。

“你他娘的眼睛瞎了?他们是河北抗金义士,没听到山那边正在与金军作战吗?让他们过去,不许拦截,随他们自去罢。”陈鹗骂道。

“将战船向北岸靠拢,金军敢过江的话给老子打。”陈鹗随后下令道。

陈鹗不知道是赵忠信的队伍,若知道的话,估计陈鹗可能会违抗军令岸救援了。

。。。。。

“杀,杀,杀”

赵忠信丢掉插在一名金军肚子的火龙枪后,拨出长刀一刀将一名金军骑兵劈下马后喊道。

刘开山浑身是血,砍翻面前一名金军后将斧头杵在地笑道:“老了,老了,俺老刘有点累了。”

哪是老了?奋战了这么久,铁人也会累的。

“哈哈,开山哥,俺还行,俺又砍翻一个。”大憨挥锤将一名金军砸成肉泥后笑道。

“你个贼厮。。。”

“小心,开山哥。”刘开山话音未落,一旁的李钟刑喊道。

“噗”从远处飞来一箭,如电闪雷鸣般的正刘开山的右胸,射力强劲,射透了铠甲,钉在了刘开山的右胸之,鲜血顿时从刘开山箭之处往外涌。

刘开山猛地将箭枝折断冲金军大声骂道:“他娘的,gou ri de金狗会偷袭,来啊,你刘爷爷在此恭候,有本事来啊。”

“大憨,扶开山退后。”赵忠信拨出火龙枪喊道。

“今日有死而已,死战不退。”赵忠信随后大喊道。

“誓死奋战。”余下的黑旗军众将士跟着自家主帅一齐高声呐喊。

赵忠信率部一直在山顶与金军血战,从凌晨一直杀到午时分了。

山顶黑旗军构筑的工事之前,尸横遍地,血流成渠。

硝烟弥漫,折断的兵器、插在地的羽箭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个山头。

尸体有金军的、也有黑旗军的,有黑旗军死死抱着金军一齐死的,也有黑旗军将士互相搀扶的死在一齐的。

这个时候战场陷入了短暂的停顿,双方像两只杀红了眼的野兽一样,蹲在一旁默默的舔着伤口等待着最后一击。

赵忠信所部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只剩三四百人了,并且个个都带伤,赵忠信也了两箭,不过都未射要害,只是肩膀和左臂了两箭。

幸好赵忠信手还有些雷珠,才撑到了现在,否则早被金军吃掉了。

可黑旗军现在已经不行了,已经撑不住了,赵忠信估计金军再来一次冲锋,赵忠信等人会全部阵亡了。

“黑旗军好汉们听着,请别动手,我家大将军有话说。”

正在此时,一名单枪匹马的金军跑到赵忠信等人面前喊道。

赵忠信挥手制止了抬起gong nu瞄准的黑旗军将士后,高声问道:“你家大将军是何人?他有何话说?”

“我家大将军乃是骠骑大将军完颜亮,这位好汉请稍后,我家大将军马到。”这名金军骑士喊道。

过了半响,完颜亮在数名举着铁盾的金军骑士护卫来到了阵前,来到了赵忠信等人的面前。

“哈哈,信哥儿,别来无恙乎?”完颜亮顶盔挂甲骑在马笑道。

“挺好,还没死,嘿嘿,大将军来此有何话说?”赵忠信披头散发,抿了抿嘴角的鲜血问道。

完颜亮接着说道:“信哥儿,降了罢,你们没剩下几个人了,只要吾挥挥手,可将尔等碾为齑粉了,只要你肯降,吾保你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如何?考虑考虑?哎,这还是我看到你我乃是旧交的份才这么说的,不然的话,呵呵。”

好嘛,既然你们如此,那别怪我赵忠信了。

于是赵忠信将赵雯提了过来,横刀在赵雯的脖子喝到:“完颜亮,你看看此人是谁?”

张敌万等人刚刚离去不久,金军铁骑发起了猛攻,那个时候兵荒马乱的,根本不可能将人质拿出来,那个时候拿出来的话估计赵雯不会死在黑旗军手,而是死在金军的手,都打乱套了,金军管你是谁,只要站在黑旗军之,一律砍杀。

而这时是战斗的间隙,完颜亮又跑来劝降,因而赵忠信趁机将赵雯架了出来。

“公主?”完颜亮惊呼道。

“赵忠信,你个无耻小人,拿女人当挡箭牌算甚么英雄好汉?快快放了公主,饶你一条狗命。”完颜亮随后喝道。

赵忠信闻言笑道:“我从来没说我是甚么英雄好汉,我也不想当甚么英雄好汉,我之想活下去,只想让我的兄弟活下去,”

“你到底想干甚么?”完颜亮怒道。

“我想让你放我们离去,行吗?”赵忠信笑道。

完颜亮慢慢的举起了手,打算示意紧跟其后的金军发起攻击。

放赵忠信离去?这怎么可能?损失了这么多人马好不容易要拿住赵忠信了,皇也下了死命令,必须让赵忠信死,怎么可能放他离去?

至于公主,若真死在此人手。。。乱军之,谁不不敢保证谁能活着,因而在皇那里也说的过去,只是这么漂亮的一小公主此结束了性命,有些太可惜了,关键自己还没玩过,完颜亮心道。

“慢。”赵忠信见势头不对,连忙制止道:“亮兄,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完颜亮挥手制止了手下兵将问道:“甚么交易?”

“你放我的兄弟离去,我留下,并保证不伤害小公主如何?”赵忠信笑道。

“大郎,不可。”刘开山喊道。

“大郎,我们是死也要在一起。”大憨喊道。

赵忠信摆了摆手,制止了刘开山等人。

“这个。。。”完颜亮看了看赵忠信身后这些残兵败将沉吟道。

这个交易倒是不错,既能拿住了赵忠信又能救了小公主,没准皇一高兴还将小公主赏给自己呐,这小公主玩玩还是不错的,至于这些残兵败将、虾兵蟹将死不死、活不活又有甚么关系?

于是完颜亮点头道:“也罢,为了我家小公主,饶他们罢,速速让他们离去罢。”

赵忠信看着刘开山等人慢慢离去,慢慢走进河之后笑着对完颜亮说道:“大将军,我看我像是将自己的性命交给他人的人吗?我是死,也不会随你们去的。”

此前刘开山等人誓死不愿离开赵忠信,三彪更是要自刎殉主,可赵忠信将三彪打晕后逼着刘开山等人离去了后立刻反悔了。

“你,你个直娘贼。”完颜亮气的破口大骂道:“给我,拿住他,死活不论。”

“大将军,小公主还在他手啊?”完颜亮手下问道。

“怕甚么?有甚么事有我担着,快,违令者斩。”完颜亮怒喝道。

“你杀了我罢。”赵雯见金军如狼似虎的冲过来后对赵忠信说道。

赵忠信摇了摇头道:“翎儿是我的亲人,你是翎儿的亲人,也是我的亲人,我赵忠信不杀亲人的,小公主,忠信得罪了,你走罢。”

赵忠信说完将赵雯往冲过来的金军面前轻轻一推,转身冷冷的看了完颜亮一眼,纵身跳下了万丈悬崖。

“官人,官人啊!”

“大人。”

“大郎。”

已渡过河的张翎等人看到远处山崖赵忠信跳下的身影悲声哭喊道。

“坏人!”小公主完颜雯也惊呼道。

这一天,是赵忠信二十二岁的生日。

第二卷 风云突变之兵出滇东 第一章 冰雕

南宋皇宫冷宫之。

“哇。。。哇。。。哇。”

一阵婴儿的哭声在冷宫之响起,哭声响亮,在寂静的冷宫之显得特别刺耳。

一个老宫女模样的人抱着一个刚刚包好的初生婴儿对吴明珠低声笑道:“恭喜娘娘,是个公主。”

吴明珠躺在床虚弱的说道:“秀娟姐姐,不要叫我娘娘,叫我明珠行了,她也不是甚么公主。”

这个老宫女名叫周秀娟,在宫呆了十几年了,因年老色衰被发配到了冷宫之,过着冷冷清清、凄凄惨惨的日子,不过吴明珠来了还好,有人和她说话了,两人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冷宫之也是互相照顾。

“快抱给我看看。”吴明珠强撑起身子说道。

周秀娟闻言轻轻的将孩子递给了吴明珠,吴明珠抱着襁褓,温柔的看着这个刚刚初生的婴儿,看着这孩子皱皱巴巴的小脸浅笑的说道:“你这孩子,可把为娘折腾惨了。”

“明珠,该给这孩子取名字了。”周秀娟笑道。

“嗯,这孩子叫吴思思罢。”吴明珠想了片刻说道。

本来取名字应该是这孩子的那个便宜老爹的事,,可她那便宜老爹不知道跑哪去了,音讯全无,吴明珠身处冷宫之更是打听不到赵忠信的任何消息了。

“思思,我的孩子。”吴明珠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轻轻的摇着说道。

。。。。。

“来人,派支人马去两岸搜索一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完颜亮下令道。

“大将军,这,过了这河是宋界了,这不好办啊?”完颜亮手下说道。

这从这么高的悬崖跳下去,下面又是湍急的河流,这人还有活路?早尸骨无存了,大将军不知道怎么想的,这么执拗?这大将军与此人该有多大的仇啊完颜亮手下心道。

“宋界怎么了?我大金派兵捉拿匪首忠信,这是皇的旨意,他宋人还敢阻拦?快去,若让那赵忠信跑了,要你的脑袋。”完颜亮怒道。

。。。。。

“哗啦。”一声,赵忠信终于从水走岸来,披头散发、赤身luo ti,浑身挂满了冰渣与冰冷的河水,冻得嘴唇乌黑,全身不由自主的打着冷战。

赵忠信从悬崖峭壁之跳下去后,幸好河水还未完全结冰,只是河有些碎冰,水下也没有暗礁之类的,再加赵忠信水性极佳,并采取了正确的入水姿势,这样才未被直接摔死或者被水砸晕。

赵忠信掉进河水之后,迅速脱掉了皮甲和全身衣物,运气也不错,撞到了一根断木,于是赵忠信紧紧抱着木头,随波逐流,并找机会奋力游了岸。

但此时正值冬季,河水冰冷刺骨,再加与金军血战多时,并受到了两次箭伤,血流不止。

这也是赵忠信身强力壮的,再加一直习武,身体素质较好,因而赵忠信能够死里逃生,爬了河岸。

可即便这样,因赵忠信失血过多,体力耗尽,因而勉强爬岸后,跌跌撞撞的走了几步后走不动了,于是赵忠信半跪在河滩之,打算休息片刻,可赵忠信刚一停下来眼前一黑,人晕了过去。

死亡距赵忠信只有一步之遥了。

。。。。。

“小雪,别看了,天这么冷,拉帘子罢。”颜明高说道。

颜明高使节团数日前从临安出发返回大理国,经过数日的赶路,来到了一条河边,在此南下是通往大理国的路了,在走大约一个多月能达到大理国了。

大理国使节团到了这条河边后,施小雪一直将马车布帘拉起来望着车外的这条河流,怔怔出神,车窗外的冷风不停的吹进马车之,将施小雪施小脸冻得通红通红的。

“啊,阿根,阿根,停车,停车。”正在此时施小雪忽然喊道。

“出甚么事了?”颜明高问道。

“那有块冰雕,我想看看去。”施小雪指着河边一块亮闪闪的东西好的说道。

马车停下后,施小雪蹦下马车冲那块“冰雕”跑了过去。

施小雪跑到这块“冰雕”面前后,忽然尖叫叫道:“啊,啊,他。。。他。。。信哥哥,阿根快来啊。”

“啊,出甚么事了?”颜明高也赶紧跳下马车说道。

颜明高跑到这块“冰雕”面前时,施小雪已跪在地扶着这块“冰雕”哭的气不接下气了。

颜明高连忙看了看这个“冰雕”,天呐,这不是赵忠信又是谁?

只见赵忠信身chi luo,披头散发的头朝地跪在地,身挂满了碎冰,湿漉漉的,脸色苍白,手臂等处还有被河水冲刷的惨白惨白的伤口,已经人事不省了。

颜明高连忙伸手探了下赵忠信的鼻息,还好,还好,还能感觉到赵忠信还在微微的出气,不过已经是气若游丝了,随时可能命归黄泉。

“快来人哪,快取酒来,速速救人。”颜明高大声喊道。

大理众人闻言连忙都奔了过去,围着赵忠信施救。

“抬到车身去。”颜明高接着吩咐道。

。。。。。

赵忠信身穿一件单衣走在北风呼啸的冰雪世界。

大片大片的雪花,从昏暗的天空纷纷扬地飘落下来,落在赵忠信的头、肩,片刻间将将赵忠信包裹在了一片白色之,河面的河水也结冰,成了暗灰色,忽然一辆铁镶轮的大车驶了过来,马车碾在面,发出一种铿铿的声响。

马车车窗打开,车窗里露出了一位女人的面容,可看不清模样。

赵忠信拼命的追着这辆马车,大声喊着,可无论赵忠信怎么叫喊,这名女子是听不到,马车也没停下来。

赵忠信双手紧紧抱着身子,抖抖索索的追着渐行渐远的马车。。。

走着走着,赵忠信又仿佛又走到了一个火山群,只见暗红的岩浆在滚滚的黑烟的裹挟里喷涌而出,轰隆隆的巨大声响向四周层层的压去,烧的通红的岩石被推到高空又疾驰落下,在烟幕的空留下千万条火红的划痕。

岩浆之是熊熊大火,熊熊大火仿佛发了疯似的,随风四处乱窜,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切,那赤红的火焰也仿佛一个狂妄的漆工,用手的刷子,将所到之处都漆成了黑色。

热,好热,赵忠信将身衣物都撕烂了,还是觉得热,浑身冒着汗,眼睛通红通红的。

“啊。。。”赵忠信惨叫着,恨不得将皮都剥下一层来。

“信哥哥,信哥哥。”

迷迷糊糊之间,赵忠信忽然听到一声婉转清脆的声音,这声音如娟娟泉水般美妙,沁人心扉。

赵忠信被这声音惊醒了,迷迷糊糊微微睁开眼睛后,落入视觉之的是个绝美的脸庞,这张脸面带欣喜、兴奋的看着赵忠信说道:“信哥哥,你醒啦?”

“你?小雪?施小雪?你怎么会在这,我。。。我这是在哪?”赵忠信虚弱的问道。

“信哥哥,你终于认出我了啊,呜呜呜。。。”施小雪哭泣着道。

“阿根,阿根,信哥哥醒了,信哥哥醒了。”施小雪随后向车外喊道。

“啊,忠信醒了?”门帘掀动,颜明高走进来欣喜的说道。

“小雪扶我起来。”赵忠信从炕努力想起来,可力不从心,于是对施小雪说道。

“忠信,快躺着,你伤还没好,不要乱动。”颜明高连忙说道。

赵忠信还是在施小雪的搀扶之下坐在炕,随后问道:“颜大人,我这是在哪?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呵呵,我等是回大理的,是小雪非得走这条靠近河边的路,结果遇到昏迷不醒的你了,哎,这真是天意啊,不过忠信啊,我倒想问一句,你是怎么了?你不是回你们苗大帅那里了吗?而且在临安我也听说你不是率部在北方与金人作战吗?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会落到如此境地?”颜明高说道。

赵忠信微微的摇了摇头道:“此事说来话长了,一言难尽,待日后我再慢慢给颜大人说罢,我昏迷几天了?现在这是在何处?”

“嗯,你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了,这里叫小林村,在河边救下你之后在附近随便找了户人家,以便给你疗伤。”颜明高说道。

“多谢大人,大人救命之恩,忠信此生无以为报,大人,请受在下一拜。”说完赵忠信强撑着要下坑施礼。

颜明高连忙拦住道:“哎,忠信,不必如此啊,快躺好,养好了伤再说不迟,况且当初在临安之时你还救过我家小雪呐,你这么说的话见外了。”

施小雪也撅着嘴埋怨道:“是,老是这么见外,哼!”

赵忠信闻言笑了笑,刚才动了一下扯动了伤口,随后脸不由得露出痛苦的神情。

“你。。。信哥哥,你怎么了?”施小雪见状关切的问道。

“没甚么,刚才扯动了伤口。”赵忠信说道。

“喊你不要动,非要动,你伤口刚刚敷了我们白家的治伤良药呢,这时候可不能乱动啊。”施小雪边说边扶着赵忠信靠在了床。

赵忠信靠在床想了想对颜明高说道:“颜大人,此地不可久留,应当速速离去。”

“嗯?这是为何?”颜明高问道。

“此地离宋、金边境太近了,而那金人却恨我恨的咬牙切齿的,欲置我于死地而后快,虽然我暂时脱离了险境,可金人必会前来搜索捉拿,因而,颜大人,还速速离开此地是为策。”赵忠信说道。

颜明高点点头道:“可是,你现在的伤。。。如何走得动道啊?”

“颜大人,没事,在下身强力壮的,这点小伤不碍事的。”

赵忠信接着说道:“颜大人,在下还有一事相求。”

“忠信,没关系,你说罢。”

“是请颜大人派几个人去寻找我的部下,告诉他们我在大人您这里。”

赵忠信随后告诉了颜明高在哪里能够找到张敌万、张翎等人。

赵忠信虽不知道张敌万、张翎等人具ti wèi置,但也能估计出大概位置,颜明高派人细细查找,总能找到的。

第二章 最后的背嵬

“信哥哥,你别乱动,小心伤口。 ”

“信哥哥,你喝水不?”

“信哥哥,你饿了吗?”

“你。。。怎么还是这么啰嗦啊?”赵忠信无奈的说道。

在赵忠信的建议之下,颜明高收拾收拾命人带着赵忠信走了返回大理国的路。

此前颜明高已邀请过赵忠信去大理国,被赵忠信婉拒了,此次颜明高又老话重提,赵忠信也正有此意,于是一拍即合,跟随着颜明高返回大理国。

宋不承认赵忠信的黑旗军,并已革除了赵忠信一切功名、官职,因而赵忠信返回临安是不可能的了,金更是欲除之而后快。

赵忠信其实已没有地方可去,无处安身了,目前看来去大理国真的是唯一的选择了。

可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不但不是赵忠信所喜欢的,而且是非常反感的,但现在也没办法。

总有一天我要回去,我要回临安,我的亲人都在临安,你宋廷不是不让我回去吗,那我带兵回去,那我带兵打回去好了,赵忠信暗暗下了决心。

施小雪闻言珠泪欲滴的看着赵忠信,委屈的道:“信哥哥,你是不是嫌我啰嗦啊,我以后不说话是啦。”

“嗳,嗳,雪儿,我逗你玩的的,你还当真了?哎,算我错了好了,别哭啊,小雪。”赵忠信连忙安慰道:“其实啊,我特别喜欢我们小雪说话呐,你知道吗?前几天我在昏迷听到你的声音,像天籁之声一样的啊,听到你的声音,我马醒了呢。”

这话倒是实话,当时赵忠信昏迷之,又冷又热的,忽然听到施小雪的声音,当时的感觉确实像一汪清泉注入心田一样,感到特别温馨甜蜜。

“真的哇?”施小雪单纯善良,几句好话能将她哄的转怒为喜。

赵忠信点点了头笑道:“真的,我们小雪又乖巧又漂亮,我喜欢都来不及的,怎会使人心烦?”

“讨厌,那你刚才还那么说人家?”

“说了跟你开玩笑的。“

“嘻嘻,我知道了,信哥哥,来喝杯我新泡的三道茶。”施小雪端起一杯茶说道。

赵忠信喝了口茶问道:“雪儿,我娘和。。。倩儿他们还好吗?”

“她们都挺好的,倩姐姐将李老夫人接到她们附近安置下来了,只是。。。只是她们老是没有你的任何消息,天天担心呢。”施小雪答道。

赵忠信暗暗叹了口气,自己现在这种状况更是不能给她们说了,说了岂不是让她们更加当心?自己在大理国安顿下来之后再派人给她们传信是。

“站住,来着何人?”

“兀那南蛮,我等乃大金骠骑大将军手下,奉命捉拿匪首赵忠信,快快将赵忠信交出来,饶尔等一条狗命,否则定将尔等斩为肉酱。”

“大胆,我等乃大理国使臣,尔等如此无礼,不怕引起两国纠纷吗?”

“哈哈,啥?大理国?滚你妈的,兄弟们,,甚么他奶奶的大理国,老子听都没听说过。”

赵忠信正和施小雪在车说话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嘈杂之声夹杂着双方的叫骂之声。

赵忠信将施小雪一把拉在自己身后,挣扎的想站起来,可一动扯动了伤口,疼的赵忠信两颊流下了黄豆般大小的汗珠。

“信哥哥,你。。。”施小雪惊道。

赵忠信紧紧握了握施小雪的手说道:“小雪,你在车千万别出来。”

“信哥哥,你想干甚。。。”

“听话,无论发生甚么事,千万呆在这里。”赵忠信打断施小雪的话说道。

赵忠信说完忍痛跳出了车外。

赵忠信跳出车外后,腿一软差点跪在了地。

赵忠信连忙勉强站稳后,朝外面看去,只见一群金军已经将大理国使节团的车队团团围住了,人数约有数百人之多。

大理国使节团加护卫人数只有数十人,处于明显的劣势。

双方已经拔刀相向,剑拨弩张了。

“颜大人,你带人走罢,他们要的是我。”赵忠信见状大声喊道。

颜明高这点人还不够金军塞牙缝的,既然如此,何必再跟着自己陪葬。

“忠信,你。。。”颜明高看着赵忠信说道。

赵忠信摆了摆手说道:“颜大人你对在下之恩,忠信这辈子无法相报了,下辈子再报罢,颜大人快走罢。”

赵忠信见颜明高还在犹豫,于是拨出腰刀横在自己脖子大声喊道:“颜大人,快带小雪走,难道你想看忠信死在你面前吗?”

“信哥哥,不可,你不能这样,小雪不让你这样。”这个时候施小雪跑出车外扑到赵忠信面前哭道。

“背嵬军!”

正在此时,远处忽然响起一声响亮的秦腔,接着一阵如疾风骤雨般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响起,赵忠信等人连忙朝马蹄声之处望去,只见一群黑压压的骑士如乌云盖顶般的向大理国车队扑来。

这些骑士个个身披黑色铁甲,青铜面具蒙面,面门仅仅露出的双目之闪现出嗜血的光芒,摄人心魄。

声势浩大、猛恶惊人。

这些骑士如同黑色旋风一样,速度惊人,片刻间冲到了包围大理国使节团的金军面前。

“杀虏!”

“射!”

“突斩。”

这些黑甲骑士七八人为一组,冲到金军面前后,先是弩弓攒射,射向金军马匹,然后趁金军忙乱之时,拔出雪亮的长刀劈向金军。

金军猝不及防,纷纷被劈下马来。

“啊,岳爷爷的背嵬军?”

“快跑啊,救命啊。”

“岳爷爷还活着?”

数百金军顷刻间被劈死了一半,剩下的根本无心抵抗,到处乱窜,满山遍野的逃命而去。

开玩笑,岳爷爷的背嵬军面对数万金军都能杀个七进七出的,他们这点人马还不够别人塞牙缝啊。

“杀,一个不留。”

为首的一个首领模样的人挥舞长刀,冷冷的下令道。

众背嵬军将士接令后呼啸着从两翼向这些金军包抄过去,边追边砍,将金军杀的血肉横飞,横尸遍野。

大理国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这群人,这些人是些甚么人?背嵬军是甚么?这些人杀顺手了会不会连大理国使节团也一块杀了?大理众人均是这么想的。

激烈的战斗仅仅持续了半个多时辰结束了。

虽然只有短短的半个多时辰,可其充满了血腥和暴力,充满了冷血和杀戮。

此时刚至冬季,南方的气候还不太冷,还不是冰天雪地。

可大理国众人均是感到一阵冷风刺骨,像是被冻住似的倒在原地。

赵忠信此时已在施小雪的搀扶之下回到了车。

赵忠信靠在车暗想,真是支百战之师啊,自己甚么时候才能拥有像这种彪悍的军队啊,拥有像这样的无敌之师啊?

“吾等拜见主公。”

正在此时,车外忽然传来一声齐声大喊,铁甲铿锵之声不绝于耳。

赵忠信疑惑的看了看施小雪,指着自己鼻子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外面是甚么人?他们喊的是我?”

“好像是啊。”施小雪答道。

“快扶我出去。”赵忠信接着说道。

赵忠信在施小雪的搀扶之下出了马车,只见外面单膝跪着数百名顶盔挂甲的背嵬军将士,众人见赵忠信从车出来后,均是热切的看着赵忠信。

“你们这是?”赵忠信疑惑的问道。

“主公,我等终于找到主公了。”为首的一位三十来岁长得魁梧高大的将领看着赵忠信说道。

“你是?为何称我为主公?”赵忠信看此人长得方脸阔眉,虎背熊腰的,脸还有块长长的刀疤吗,看起来非常面熟,可又一时半会想不起来这人到底是谁。

“国公农庄,月夜救人。”这汉子微笑道。

“啊?”赵忠信终于想起来了,不有发出一声惊呼:“你。。。我想起来了,你不是恩师农庄那萧管事的手下吗?”

这位汉子微笑的点点头道:“主公想起来了,正是末将。”

“等等,你为何称呼我为主公?你们是甚么人?我还不知道你叫甚么呐?”赵忠信问道。

“主公,事情是这样的,末将名叫王刚,我们这些人原为岳大帅麾下背嵬军。”王刚说道。

“背嵬军?”赵忠信喃喃说道:“据我了解背嵬军原有数万人,其骑兵有八千余人,你们这里只有数百人,其他人马哪去了?”

王刚凄然笑道:“岳大帅未受奸人陷害之时,我等确实有这么多人马,可岳大帅遇害后,朝廷将我等打散后重新编制,只剩下五百个兄弟了,我等不愿在朝廷继续为官,流落在外,此后一直被韩国公收留,这次奉韩国公之命前来寻找主公,临行前韩国公命我等找到主公之后,以主公为主,此生此世,永不背弃。”

赵忠信率支孤军在金军腹地浴血奋战,并攻占平阳府,此后一直打到京附近。

这事在南宋临安早已家喻户晓了、威名远扬了。

赵忠信之名此时早已名扬天下,只不过赵忠信还不知道而已。

当初韩世忠命王刚等人认赵忠信为主,说实话,当时王刚等人还有些不以为然。

可现在不一样了,这么年轻敢率支对于王刚等人来说是支乌合之众的队伍,敢与数倍与己的金军浴血奋战,并取得了平阳府大捷。

这种胆略、这种统兵的本事不得不使王刚等人心服口服,想当年岳飞也没有做到这点啊,岳飞当年北伐在有后方强力的支持下才最远才打到了开封附近。

可赵忠信居然在金朝饶了一圈,将金军像耍猴一样逗得团团转,搞得金军焦头烂额的。

因而此时,这些仅存的五百余不愿再为宋朝廷效力的背嵬军余部心甘情愿、心服口服的跟着赵忠信了。

第三章 宏图大业

发了,发了,赵忠信在去大理国的路一直开心着想着,虽然此五百背嵬军余部人数很少,可个个都是身经百战之士,作战经验极为丰富,不但能在战斗以一当十,而且他们对赵忠信来说还可以作为种子,作为赵忠信日后建立强大军队的种子。

一个带十个,十个带一百个,而且都是骑兵,赵忠信缺的是骑兵,缺的是有着战场经验的经过正规训练的骑兵。

人好办,马也可以想办法搞到。

“主公此去大理国有何打算。”王刚骑在马问道。

赵忠信经过施小雪十数日的精心照料,加年轻身强力壮的,身的伤基本好了,也勉强能够骑马了。

打算?赵忠信真还没细想去大理国有何打算,毕竟是人家的地盘,自己率部最多作为客军寄人篱下而已。

在别人的地盘能干甚么?能让自己的人马有口饭吃算不错了,还想干甚么?

甚么时候才真正的拥有自己的一块地盘啊?赵忠信暗叹。

于是赵忠信摇摇头道:“还不知道,到时候看情况再说罢。”

“主公真的没有甚么打算吗?”王刚又问道。

赵忠信看了一眼王刚缓缓的说了两个字:“两广。”

“两广?”王刚疑惑的问道、

赵忠信点点头道:“没有地盘,是无根之水、无本之木啊,算军队再怎么强悍,再怎么无敌于天下,可没有一块地盘,没有一块基地发展,始终都会如我黑旗军一样,最终都会走灭亡的道路的,因此必须抢占一个地盘,建立一个基地才能够在这个世生存下去。”

王刚似乎已经明白了,于是问道:“主公说的两广指的是广南西路与广南东路?”

赵忠信点点头。

“可这些地方太过荒凉,地广人稀的,拿下这些地方又有何用?况且凭我们这点人马怎能敌的过宋军?”王刚接着问道。

赵忠信闻言笑道:“谁说我等现在要去取两广了?这与寻死无异,我的打算是在大理国好好休整休整,借大理国之力建立一支军队,并以大理国为跳板,其后取下两广作为我发展的基地,至于地广人稀,这个更好办了,只要我等采取吸引人口的正确政策,那不怕没有人来了。”

北宋灭亡后,大批北人南迁,不但有统治阶层如皇室、后妃、大臣及其家族大量南迁,还有许多北方平民百姓也跑到了南方。

南宋初年,军队构成之有很多都是北人,都是南迁的北人,原因是南宋统治者认为北人尚武,善于骑射,而南兵怯弱,不堪大用。

宋高宗赵构由刚开始重用北人士大夫后转变为重用南方士大夫,原因是多方面的,主要是为了抑制武人势力的崛起,还有是社会基础变化的原因。

可北人南迁主要迁往的是两浙、福建和江南东西路,两广也有,但很少,没有像那些地方那么多。

南宋为了防止地方势力要挟朝廷,因而兵力布置采取的是“强干弱枝”、“内外相维”和“更戍法”的制度,“强干弱枝”、“内外相维”意思是将精锐军队大都布置在边防或京师附近,如南宋精锐的御前诸军驻守在京城及边境,禁军、乡兵驻扎在各地。京城的人马最为精强,各方镇知道兵力不敌,不敢zào fǎn。这是“强干弱枝”。如果京城有变,在各地驻扎的禁军联合地方的兵力,也足够对付变乱。这样“内外相制,无轻重之患”,这是“内外相维”

而“更戍法”意思是经常换帅,也是说兵无常帅,帅无常兵。

这样的情况之下,驻扎在两广之地的宋军无非是些禁军、厢兵、乡兵之类的战斗力较渣的军队。

南宋自设立御前诸军后,原北宋时期精锐禁军降为与乡兵差不多的地方役兵。这些均属于后备军队,一般由没有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的壮年男子组成,装备简陋、士气低糜。

对付这些没过战场、连血都没见过的乡兵乡勇,赵忠信自信现在都能拿下一些城池,能占据一些地盘,可拿下你得守得住才行啊,拿下两广的城池后,必然我招致宋廷的反扑,宋廷也必然会派精锐人马前来围剿,因而目前还不是最佳时期。

赵忠信见王刚不说话了,于是笑着问道:“王统制,你家大帅毕生都讲求的是精忠报国,而我打算是日后取些宋地,若你帮我,这其实是zào fǎn,这岂不是违背了你家大帅的精忠报国之志的吗?”

王刚曾任岳飞帐下统制一职。

王刚摇摇头道:“自我家大帅被奸人害死之后,这朝廷已不是我等的朝廷了,当今圣亲小人而远贤臣,亲信奸佞之人,而害死忠良之士,此已非有德之君矣,我家大帅乃是一心的精忠报国,可结果却受此不白之冤而死于非命,我等早寒心了,若主公真的想zào fǎn,那zào fǎn罢,王刚愿誓死追随主公。”

赵忠信闻言大笑道:“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非一人之天下,惟有德者居之。”

“有能有德者坐定天下并非不可。”王刚也说道。

“哈哈。”两人相视大笑,一同拍马而去。

。。。。。

“王指挥使,好像是王统制等人。”王贵手下向王贵禀报道。

王贵从小出生在汤阴县,因为作战勇敢,被岳飞一再提拔,最后做到了岳飞的军统制,与张宪成为岳飞的左右手,深受重用。

岳飞死后,王贵先是称病离军,后被朝廷改授侍卫亲军步军副都指挥使

“哎,让他们走罢,不许拦截。”王贵说道。

。。。。。

“甚么?大理国?背嵬军?你他奶奶的看清楚没有?”完颜亮怒道。

搜捕赵忠信的金军被背嵬军几乎杀了个干干净净,只少数人逃脱并回到金营向完颜亮禀报了情况。

“大将军,末将已率军将大理国使节围住了,可此时一支人马出现救了他们的性命,并将末将部下几乎杀光了,末将跑的快才幸免于难,不过小的看的清清楚楚,战法跟背嵬军一模一样,绝对没错。”这名死里逃生的完颜亮手下将领禀报道。

这名将领从前跟随完颜宗弼跟岳家军交战过,因而认得背嵬军。

“这么说赵忠信他是跑了?而且跟大理国使节跑了,跑去大理国了?”完颜亮喃喃自语道。

“大将军,应该是这样的。”

“哎,此人不除,日后等他缓过劲来,必将是我大金的心腹大患啊。”完颜亮叹道。

可完颜亮却是无可奈何了,金与大理国隔着千山万水的,不可能再派兵追杀了,总不至于为了一个人,先跟南宋或吐蕃打一仗,然后再杀入大理?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了。

“大将军,还是先禀报大元帅再行定夺罢。”完颜亮手下将领劝道。

。。。。

“官人,官人。”

“大郎啊,大郎。”

“赵指挥使。。。”

张翎看着赵忠信哭着泣不成声,刘开山、大憨一人抱着赵忠信一条大腿嚎啕大哭。

三彪跪在地请罪,张敌万微笑着看着赵忠信,高虎、高瑞、许见秀、李钟刑等人也是激动万分。

因赵忠信指明了地点,颜明高排出的人,很快找到了张敌万所率的黑旗军余部,并带着他们赶了颜明高、赵忠信等人。

经过此战,黑旗军伤亡了一千余近两千人,刘开山的长枪营及大憨的霆击营几乎伤亡殆尽,可谓是损失惨重,剩下的一千余兵马还有很多伤兵,战马、器械也所剩无几。

不过剩下都算是老兵了,是经历过血腥搏杀的百战之士了,虽不王刚所率背嵬军,可也相差无几了。

赵忠信亲自率军断后,最后被逼跳崖,宁死不降,因而此战过后,赵忠信在黑旗军拥有了绝对的威信,从此以后,赵忠信说话说一不二了,没人敢反对了。

“快起来,像甚么样子,哎呦,刘开山你个夯货扯到我伤口了。”赵忠信说道。

“啊,又渗血了,你们干甚么啊,信哥哥,你没事罢?”施小雪不干了,连忙将刘开山等人赶到一边去了。

赵忠信笑道:“我没事,开山你的伤怎样了?小雪,给开山取些伤药罢。”

“大郎,我没事,俺老刘皮厚着呐。”刘开山笑道。

“官人,今后不许这样了啊。”张翎哭着说道。

“呵呵,张正将当时可是痛不欲生,寻死寻活啊,还是我等苦苦相劝,说要为大郎报仇,她才勉强答应了。”许见秀笑道。

施小雪鄙视的向张翎问道:“你。。。你个大男人,这是。。。夷。。。太恶心了。”

施小雪说完又鄙视的看了赵忠信一眼。

赵忠信见状哈哈笑道:“小雪,你以后得喊翎姐姐了,她是个女人,不是男子。”

施小雪睁大了一双美目看看张翎又看看赵忠信,张翎怎么变成了女子了?施小雪心直纳闷。

第四章 大理国

大理国羊苴咩城位于大理苍山和峰下,该城原为“河蛮”所筑。南诏统"六诏",征服大理各部,同时也统治了该城。

公元九三七年,后晋通海节度使段思平联合洱海地区贵族高方、董伽罗灭大义宁国,定都羊苴咩城,国号“大理”,史称“前理”。疆域覆盖滇、黔、蜀西南部,以及大光、单国、ān nán北部部分地区。

“王叔,事情是这样的。”张敌万说道。

王刚等人在黑旗军遇到张敌万、臧虎等感到非常惊讶,特别是臧虎,臧虎与王刚一直都是以兄弟相称的,至岳飞被害之后,两人失去了联系,这时忽然在这里碰到,感到既惊且喜。

张敌万随后将自己在临安的遭遇并怎么遇到赵忠信,加入了河北抗金义军,之后又加入了黑旗军等等经历一路告诉了王刚。

“张统制,哎,张统制,可惜,可叹啊。”王刚叹道。

张宪曾任鄂州驻扎御前诸军副都统制,从前王刚也是张宪的帐下统制。

臧虎气愤的说道:“这个世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忠良之士饱受冤屈,奸邪之徒高居庙堂之,真是令人切齿,令人愤恨。”

“臧正将所言甚是,正因为如此,我等才不愿继续在朝廷为官,跟随王统制前来寻找主公。”庞弼说道。

庞弼原也是岳飞帐下一员虎将,一直是作为王刚的副手统帅背嵬军。

“哎,当年我岳家军那可是兵强马壮啊,将金军杀的落花流水,望风而逃,可惜最后被奸人所害,大好形势付之东流,兄弟们死的死,散的散,没剩下几个了。”索满仓叹道。

索满仓也是背嵬军一员将领。

“满仓兄弟别说了,现在没有甚么岳家军,没有甚么背嵬军,自我等跟随主公之后,只有黑旗军了。”王刚说道。

“大哥,主公是不是太年轻了,跟着这样的主公。。。”庞弼没有再说下去了,但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臧虎斜了庞弼一眼道:“庞弼兄弟,主公的本事你可能还没见识过罢?”

臧虎不等庞弼说话接着说道:“其实数月前我刚刚加入黑旗军时跟庞弼兄弟们的想法几乎是一样的,当时我黑旗军是甚么队伍,你们可能还不了解,说句难听的话,那是草寇土匪,在世人眼里是一群乌合之众,可是主公硬是率领这支只有三千人不到所谓的乌合之众,奉苗大帅之命向北突围,之后首战将八千奚人杀的魂飞魄散,将他们杀的落花流水,闻风丧胆,之后突出金军重围,取平阳府,将三支金军万兵马几乎全部歼灭,在以后是在金军重兵围追堵截之下,从亡灵谷突出重围,北京,取五国城,兵临京城下,将金朝至皇帝以下惊的魂不附体,哈哈,金国皇帝差点尿了裤子,京城数万兵马硬是不敢出城与我黑旗军区区数千兵马决战。

试问诸位兄弟,天下可有这般英雄了得之人吗?天下还有何人具备如此了得的统兵能力吗?说句犯的话,咱岳大帅也没有这个本事罢?

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臧虎对主公已佩服的五体投地了,早已心服口服了,主公人虽年轻,可老练、多谋不亚于一员身经百战的老帅。”

张敌万闻言点点头道:“臧叔所言甚是,毫不夸张,苗大帅的破虏军除了主公率领的黑旗军存活了下去,其余人马尽皆全军覆没了,这不得不说全仗主公了,若不是主公率领的话,依我之见,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了。”

索满仓等人听得热血沸腾的,不由得对赵忠信多出了一分敬意。

是啊,自“靖康之变”以来,大宋又有何人能做到赵忠信这一步的?岳飞不行,韩世忠也不行,四大名将都不行。

“可我等此时为何来此偏僻小国?,穷乡僻壤的,能有何作为?哎,甚么时候能会家啊?”庞弼问道。

“哈哈。”王刚拍了怕庞弼肩膀笑道:“这个庞兄弟不必过于着急了,主公心早有谋划,我等只需遵照主公之意行事便可。”

。。。。。

快到羊苴咩城城门口时,只见穿着各色民族服装的百姓在城门之进进出出的。

大理国民风淳朴,尽皆好的打量着这支黑衣黑甲的队伍,队伍之还夹杂着一支大理国使节团。

没有人惊慌、害怕,只是好。

大理国是个至皇帝以下全民信佛的国度,因而大理国也称儒雅飘香的佛国。

佛教是在南诏时传入的,大理时期佛教逐渐发扬光大,最终到了全民信佛的地步,佛教发展成为大理的国教。大理的统治者把佛教与汉族的儒学充分的结合起来,把儒家的教条与佛教的道义融为一体,用以控制人们的思想、巩固统治。那时,读书人无不崇奉佛法。佛家的师僧也都诵读儒,被称为“释儒”。这些释儒不仅可以在寺庙内讲经求法,可以到朝廷内做官,还可以通过科举考试取得政治地位。大理国是一个以儒治国,以佛治心的国家。

这是大理国为什么许多皇帝退位后去当了和尚的主要原因,大理国崇尚佛教,算是宫廷政变或者争权夺利基本都没有liu xiě shi jiàn,只要你退位去当和尚了,那没你甚么事了,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更不会株连九族。

快到城门口之时,赵忠信等人并未入城,赵忠信命部下等在城门之外。

“忠信,我先去向吾皇复命,你先随小雪去磨弥部寨暂歇,你看这样如何?”颜明高说道。

赵忠信闻言谢道:“多谢大人了,在下既然来到此地,入乡随俗了,一切全凭大人安排是,不过在下手下都是些大肚汉,望大人见谅。”

赵忠信的意思很明白了,是这近两千人的吃喝你看着办罢。

颜明高笑道:“我大理国虽小,虽穷,可也绝不会让忠信饿肚子,决少不了你们的吃喝,忠信你放心好了。”

颜明高的意思也很明白了,你这两人,我们大理国还养的起的,不但如此,你那便宜老丈人养你们这两人也是养的起的,颜明高心里暗暗好笑。

“忠信再次多谢大人了,可这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除了这些人的吃喝外,更有许多需求,还望大人多多照料。”赵忠信厚着脸皮说道。

颜明高简直无语了,自己怎么带回来这么一个货色回来?这还赖自己了?

“你们说甚么啊?甚么吃啊,喝啊?信哥哥,快走啊,快跟我走,到了家里,我给你们吃好多好吃的,有酸爽木瓜鸡、酥脆邓川乳扇、香酥喜洲粑粑,哎呀,很久没吃到家乡菜了,好想吃哟。”施小雪一旁着急的说道。

“哈哈,快走罢,我们家小雪都快流口水了。”颜明高笑道。

“既然如此,那忠信告辞了,大人多保重。”赵忠信施礼道。

“好,忠信也安心呆着罢,有甚么事,使人传信是。”

。。。。。

大理国磨弥部位于大理国东部,靠近南宋边境线,是大理国所属乌蛮三十七部之一。

赵忠信率部在羊苴咩城与颜明高等人分开后走了数日才到了磨弥部的领地。

“啊,金花回来了,金花回来了。”

“美丽的妞喃子回来了。”

赵忠信等人刚刚进入磨弥部的领地之时,眼尖的磨弥部族人看见了马车露出头来的施小雪,于是兴奋的大声喊道。

“信哥哥,快点,快点。”施小雪从车露出头来看着赵忠信,眼神露出祈求的神色。

赵忠信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将施小雪从车抱了出来,放在自己马鞍前。

赵忠信猛挥一鞭,纵马向着前方一个大的山寨飞奔而去。

张敌万、三彪、王刚、刘开山等黑旗军将士见状也纵马紧紧跟着赵忠信飞驰而去。

张翎幽怨的看了赵忠信一眼,哼了一声,心里暗骂一句花心大萝卜之后也拍马跟了去。

。。。。。

听到喊声之后,一个五十来岁、头缠着黑布的壮硕汉子在穿着各种颜色白族服饰的女人簇拥之下从寨子里走了出来。

“我的小雪在哪?我的小雪在哪?”这个壮硕汉子边走边喊道。

壮硕汉子带人走出寨门口时,只见尘土滚滚之一队彪悍的铁骑正冲着寨门奔来,这些骑士虽尘土被面,可个个面色冷峻,远远的感到一股杀气扑面而来。

其一个骑士明显是这些人的首领,相貌年轻英俊,身材高大魁梧,被这些骑士簇拥着向前飞奔,施小雪坐在这个年轻首领马鞍之前,年轻人一边纵马飞奔,一边好像在低声呵斥着施小雪。

给人第一感觉是施小雪被强人bǎng jià了,这些人是来要赎金的,不给要撕票。。。

“阿爸,阿妈!”

这个五十来岁的壮硕汉子吓得一哆嗦,刚想叫人紧闭寨门,抄家伙准备战斗,忽然听到施小雪娇声喊道。

第五章 磨弥部

施小雪的老爹名叫施迦罗,是磨弥部头人,磨弥部是大理国东部乌蛮三十七部之一,部落人口数量较多,其各民族的都有,在大理国三十七部之不算最大的,但也算是较大的部族。

施小雪的阿妈叫颜阿芬,思陀部人,是施迦罗娶的第七个夫人,也是最小的夫人,今年也才三十出头的样子,深受施迦罗的宠爱,颜阿芳大兄是颜明高,颜明高任大理国清平官,相当于宰相、副宰相之类,大理国总共有六个清平官,分管不同的事务。

虽然颜夫人之兄在大理国身居高位,可因为是后娶的,因而在七位夫人之地位也不是很高。

施迦罗总共生了七个女儿,被称为磨弥部七朵金花,没有儿子,其四个女儿已出嫁,最小最漂亮乖巧的是施小雪,施迦罗、颜阿芳也是非常宠爱这个女儿。

“将军,请满饮此杯。”施迦罗端起酒杯笑吟吟的说道。

施迦罗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这日摆下酒宴,款待赵忠信等人。

赵忠信与张敌万、王刚、刘开山等黑旗军将领坐在白族山寨大厅客座之,其余黑旗军将士俱在大厅之外,施迦罗用最隆重的白家待客之礼款待,鸡鸭鱼肉川流不息。

除了施迦罗之外,族许多族老在子侄的陪同之下也坐在下首陪着赵忠信等人

寨子的族民许多都来了,载歌载舞,俨然是个盛大的节日。

颜夫人坐在丈夫左侧,正笑眯眯的看着这个年轻英俊的将军,而且是用一种丈母娘看女婿的眼光看着赵忠信,将赵忠信看到浑身不自在。

颜明高已派随从向施迦罗等人传信了,说此人是当今大宋武状元,这么年轻英俊的武状元,真是世少有,况且施迦罗两夫妇已看出来了,自家小女儿对此人可谓是情意绵绵、一往情深,这真是不容易啊,施小雪以往那是谁都瞧不眼,当然也跟年龄尚小有关系,但拿现在来说,施小雪已换了白族服饰,乖巧的跪坐在其父施迦罗右侧,羞涩的低着头,时不时抬起头看一眼赵忠信,一副情犊初开的小女儿模样,施迦罗夫妇早已看在眼里了。

能找到这样的女婿,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啊,赵忠信是个汉人,而且是个武将,但汉人怎么了?武将又怎么了?赵忠信还统帅着一支彪悍的百战之师,这更是难得。

大理国可不重轻武,磨弥部也不但不会轻视武人,而且还崇尚武力,部族勇士一直地位高宠,受到族民尊敬。

不过部族勇士怎能与此人相,人家可是大宋武状元啊,这岂是一个小小部族里的部族勇士所能相的?

施迦罗夫妇简直满意极了。

施迦罗夫妇听说赵忠信在临安已经定了一门亲了,不过也没在意,哪个英雄好汉没有数个甚至数十个女人的?施迦罗娶了七位夫人,只要赵忠信以后对小雪好行了,施迦罗夫妇均是这么想的。

“施伯父不必如此,称呼在下忠信即可。”赵忠信说完杯之酒一饮而尽。

“那好罢,忠信啊,你家还有甚么人?”颜夫人笑眯眯的开口问道。

白族人不像汉人那样讲求那么多礼节,甚么丈夫未说话前,夫人不能说话等等。

“回禀夫人,忠信家只有慈母一人,现在临安。”赵忠信闻言答道。

不知道目前李清照、倩儿、怜蕾她们怎么样了?她们久久未得到自己的任何消息,她们是不是非常焦急?

看了等安顿下来,得赶紧派人给她们送封信,赵忠信心道。

“哦,这样啊。”施迦罗说道:“忠信你在大宋好好的,为甚么忽然跑到我们这穷乡僻壤来了?”

赵忠信微微摇头道:“此话说来话长了,待日后有机会再向伯父禀报罢。”

“阿爸,宋朝廷不要信哥哥了。”施小雪闻言开口道。

“哦?这是为甚么?”施迦罗诧异的问道。

施小雪愤愤不平的答道:“具体我也不知道,但我听阿根说,是因为信哥哥在北方与金军作战,宋朝廷不要信哥哥了。”

赵忠信摆摆手说道:“小雪,不提此事了,免得坏了你我此时心情,来,伯父,我敬你一杯。”赵忠信说完又将杯酒一饮而尽。伤

颜夫人搂着女儿笑道:“一口一个信哥哥,你信哥哥酒杯、茶杯都空了,还不去给你的信哥哥倒?”

“阿妈。。。”施小雪忸怩着叫了母亲一声,羞涩的低下了头。

白家风俗,未婚年轻女子若给年轻男子倒酒、倒茶,若男方坦然接受,那算是初步接受了这份情意,可以进行下一步的相亲、订婚等等了。

“还不快去?”颜夫人笑着轻轻推了女儿一下。

施小雪忸怩的走到赵忠信面前,跪在地倒了半杯茶,并将酒满后,羞红了脸细声说道:“信哥哥,请喝酒,请饮茶。”

白族人热情好客,倒茶只倒半杯,倒酒则需满杯,他们认为酒满敬人,茶满欺人,若对你不满,会将茶杯倒满,对方明白意思,也知难而退了。

赵忠信哪里知道这些风俗?

于是赵忠信笑吟吟的将茶、酒均是一饮而尽。

是知道,也没甚么了不起的,赵忠信在临安最早认识施小雪,也一直很喜欢这个可爱单纯、善良的白族小丫头,反正虱子多了不怕痒了,反正已是花心名声在外了,再多来几个也无所谓了。

施迦罗夫妇看到这一幕更加笑的欢畅不已。

“哼,汉人?汉人都不是甚么好东西。”

这个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族老人群传了出来。

赵忠信闻言朝发声的地方看了一眼,只见一个二十七八岁,满脸络腮胡子的一个裹着白色头巾的年轻汉子正气愤愤的看着自己,看样子有点喝多了。

说话此人名叫董阿多,是磨弥部族老董苏胡的孙子,一直很喜欢施小雪,并且一直未娶妻,一直在等着施小雪。

等施小雪好处太大了,不但施小雪人长的特别漂亮,是磨弥部第一美女,第一金花,而且施迦罗的夫人们一直生不出儿子,没有儿子意味着没有继承人,等施迦罗百年之后,必然会在女婿选一人继续自己的部族头人的位置。

施小雪是施迦罗最喜欢的一个女儿,若董阿多娶施小雪为妻的话,不但能娶到一个如花似玉的夫人,而且董阿多在其爷爷的支持之下有很大可能可以继承磨弥部头人的位置。

这太诱人了。

可现在不知道哪里钻出来个甚么汉人将军,看这样子施迦罗夫妇有意将施小雪许配给这个汉人将军,那么董阿多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董阿多接着愤愤的说道:“他有甚么本事居然敢接受小雪的敬茶?我白家儿郎都是英雄好汉,像这种小白脸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甚么用处?”

董阿多此言一出,顿时激怒了赵忠信身后将领们,一个个怒气勃发的要发作。

赵忠信连忙使眼神制止了诸将。

现在是在人家的屋檐之下,怎可因一句话翻脸?忍字心一把刀,权且忍忍罢。

于是赵忠信当未听到,继续喝酒喝茶。

颜夫人柳眉一挑,要喝问。

施迦罗连忙制止了夫人,施迦罗倒想看看这个武状元的本事。同时施迦罗非常好,非常想看看赵忠信如何处理此事。

可施小雪不乐意了,自己相的情郎受到了如此羞辱,自己怎可不说话?

于是施小雪开口道:“阿多哥,平时我敬你是我阿哥,有些事情我不想和你计较,可你怎么能这么说远方来的客人,我白家待客之道你难道忘了吗?”

施小雪不是傻子,当然早明白了董阿多的心思,可施小雪一直对这个阿哥没有甚么特殊的感觉,一直当是个自己大十多岁的大哥而已。

施小雪这句话一出,正在装未听到的赵忠信心里不由得对施小雪竖起了大拇指,说的太好了,没想到小雪还有这样的口才,赵忠信心道。

“小雪。。。”董阿多开口道。

“不许叫我小雪,小雪是你叫的吗?”施小雪冷冷的道。

董阿多尴尬的接着说的:“小。。。雪,汉人都是奸诈小人,都是不可以相信的,你怎能。。。”

这句话出口后,赵忠信也怒了,好罢,这将在场的所有汉人都骂了,看来自己不出手是不行了,正好让他们见识下自己的手段罢。

王刚等背嵬军旧将也只是听说赵忠信的本事,并未亲眼见到,一起罢,赵忠信心道。

于是赵忠信拉住施小雪的小手,有些示威般的开口对董阿多说道:“这位仁兄,按你的说法,何等行为才是英雄好汉呐?才配的你们的金花?”

“跟我箭,若你胜了我算你是英雄好汉。”董阿多愤愤的说道。

又是箭,赵忠信差点笑出来,怎么老是箭?不过这种场合搬出武器大砍大杀确实不合适,箭稍显雅点。

“怎么?”赵忠信边问边从三彪手接过吞虎日月弓。

董阿多闻言指着白族山寨大厅之外的一颗大树说道:“你我各站门口朝大树射三箭,谁箭法准谁胜,如何?”

董阿多说完将酒杯一扔要去取弓箭去。

“嗖。”

赵忠信闪电般的弯弓搭箭射出一箭,还在坐在发箭的。

在众人的惊愕之,此箭一箭将董阿多白色头巾挂在箭飞向大厅外。

“塔。。。”一箭正在厅外大树之,箭尾颤动发出一阵响声,将董阿多的白色头巾牢牢的固定在了大树之。

赵忠信坐的位置里大树大约有三百步的距离。

“得罪了,喝酒,喝酒。”赵忠信将弓一抛大笑着端起酒杯说道。

董阿多头巾被射落,露出光光的额头,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已经被吓傻了。

“好,好啊。”王刚等诸将率先喝起彩来。

真是神箭啊,拿捏的恰到好处,既未伤到董阿多,又将其头巾射落,还强劲的射三百步开外的那颗大树。

“好,好,好一个英雄好儿郎,真是神箭啊!”

白家众族民都鼓掌喝彩道。

大宋武状元果然名不虚传,绝不是浪得虚名的。

看这样子,不光是弓箭,估计甚么,董阿多都得落个灰头土面的,白家诸人均是这么想的。

况且赵忠信人长的帅气高大,动作也是潇洒之极。

这样的人谁不喜欢?在场的很多白家女儿都偷偷瞟着赵忠信。

施小雪眼睛水汪汪的一瞟一瞟着看着赵忠信,自己相的情郎这么有本事,施小雪心暗喜不已。

“还不下去,丢人现眼的。”施迦罗呵斥董阿多道。

随后施迦罗端起一杯酒对赵忠信笑道:“果然英雄出少年啊,忠信,伯父敬你一杯。”

“不敢,不敢,伯父客气了。”赵忠信连忙站起身,端起酒杯说道。

正在此时,施迦罗的一个女儿跑进大厅在施迦罗耳边说了几句。

施迦罗点点头对赵忠信说道:“忠信,古古奶想要见你,你随我去罢。”

第六章 古古奶

“古古奶是甚么意思啊?她是甚么人?”

走在路赵忠信悄悄的问施小雪道。

施迦罗带着赵忠信去见老祖宗,施小雪也要跟着去,于是赵忠信在路好的向施小雪询问。

“古古奶是古古奶啊,甚么甚么意思?”施小雪答道。

赵忠信翻了翻白眼道:“废话,我也知道是古古奶,我的意思是他是甚么人?”

“是我的古古奶啊,甚么甚么人?”施小雪笑吟吟看着赵忠信说道。

没法交流了,赵忠信心哀叹。

“我的意思他是做甚么的?多大年龄,是女的吗?是你奶奶?”赵忠信只好耐心的细细询问道。

施小雪似乎明白了赵忠信想问甚么,于是说道:“古古奶用你们汉家话说是奶奶的奶奶,也许更高,她是我白家的经母,不是我古奶噢。我古奶早去世啦,我阿爸也喊她古古奶的,我也不知道古古奶多大年纪了啊,反正是古古奶。”

施迦罗也喊古古奶,施小雪的爹爹的奶奶?那得有多大?施小雪她老爹都有五十多岁了,那施迦罗的奶奶算是十几岁生娃,那也得至少也得八十以九十的样子罢?

她要见我做甚么?她怎么知道我?好像自己来磨弥部并未见到过甚么八十多九十的老太太啊,赵忠信心里暗暗纳闷。

“经母?经母是做甚么的?”赵忠信接着问道。

“经母是我白家祭祀本主神的时候出来主持祭祀的啊,不过古古奶好多年都没出来过了,反正自我懂事起,没见她出来过的。”施小雪答道。

赵忠信又问道:“本主神?本主神是甚么?”

“哎呀,你怎么那么多问题?你怎么甚么都不知道啊。”施小雪推了赵忠信一把嗔道。

我是甚么都不知道,我哪里晓得你们白家的风俗习惯,赵忠信暗道。

施迦罗闻言也笑道:“呵呵,忠信,去了你知道了。”

赵忠信只好闭嘴,默默的跟着施迦罗来到寨后,穿过一条长长的幽静的碎石小道后,来到一个较为开阔的地方。

此时天空是瓦蓝的,阳光懒懒地洒在身,小雀儿在叽叽喳喳,各式各样的花都开始争斗艳。赵忠信深吸一口气,不禁沉浸在这鸟语花香的美妙世界。一路走过,树木苍翠欲滴,花的种类繁多,在悠长的小路两旁铺成两条彩色的花毯。真是繁花似锦,春光如醉。

四季如春,果然名不虚传,赵忠信心暗叹。

只见在一片花丛之坐落着一个小木屋,小木屋之前有个穿着雪白的白族服饰的一个妇人正端着一个簸箕,簸箕里有一些花花草草。

这个妇人正笑吟吟的看着赵忠信等人的到来。

施迦罗将赵忠信引到这个妇人面前,跪下向这个妇人磕了个头道:“小子迦罗见过古古奶。”

古古奶?这个古古奶一点都不老。

只见这个妇人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腰身婀娜多姿,显的特别风姿绰绰,风髻雾鬓斜插一白家银质头饰,粉面含春如同年芳二八的小姑娘一样,双耳下一个晶莹剔透的耳环垂在耳下。

看起来最多四十来岁的样子。

风姿犹存,半老徐娘。

仅仅是满头的银丝才稍显出了岁月的沧桑。

施小雪拉了拉赵忠信,两人在施迦罗之后也跪下施礼。

赵忠信一边施礼一边还在疑惑的打量着这个妇人。

古古奶拉起施小雪搂在怀里,随后莞尔一笑,向赵忠信问道:“小家伙,在想甚么呐?”

“小子不敢,只不过。。。只不过。。。”赵忠信有些话当着施小雪等人的面实在说不出口。

“小家伙,是不是在想我不像是迦罗、小雪的古古奶?”古古奶笑道。

赵忠信沉默不言表示同意。

“迦罗的爷爷应该叫我。。。我想想,迦罗的爷爷应该叫我古奶,你说我是不是迦罗的古古奶呐?”古古奶笑着说道。

赵忠信张个大嘴合不拢了,施迦罗五十多岁,她是施迦罗的爷爷的奶奶,我的天呐,这得有多少岁了啊?简直是迹啊。

这世神的事情太多了,赵忠信心暗叹。

“雪儿,去搬个凳子让忠信坐下说罢。”古古奶随后吩咐施小雪说道。

待赵忠信等人坐下后,古古奶将施小雪抱在怀里对着赵忠信问道:“忠信,你是何人?”

“我姓赵,名忠信啊,川蜀人氏,自幼父母双亡,之后随祖父流落到了河北之地,再后来加入了河北义军。”赵忠信平静的答道。

这些谎话赵忠信说了很多次了,赵忠信自己都快当真了。

古古奶摇了摇头道:“说实话罢,你到底是谁?”

赵忠信疑惑的看了看古古奶,没有说话。

“神魂不一,身魂两许,早晚必将身魂两分。”古古奶说道:“忠信啊,你最近是不是总是感到双手颤抖的厉害?”

“啊,你怎么知道?”赵忠信惊道。

不但最近,自赵忠信回到河北苗清赵忠信一直感觉双手不对劲,平静之时跟常人无异,可总是时不时感到双手颤抖,最近只不过是越来越厉害了。

赵忠信以为是过于劳累所致,因而并不是很在意。

“你不是这里的人,早晚必将魂兮归去。”古古奶接着说道。

“古古奶,信哥哥本来不是我白家的人哇,他是大宋之人,是汉人。”施小雪一旁开口道。

古古奶摇头不语。

施迦罗向施小雪摇了摇头。

赵忠信仔细想了想平静的问道:“古古奶,依你之见,我该当如何?”

赵忠信还不想走,来到这个世已经有了许多亲人,有了许多兄弟,怎可一走了之?

“从哪来,到哪去,这是天道,这是天理循环,不过,想要逆天而行,也不是没有办法,因而你想留在此地只有一个办法,只有一样东西能改变。”古古奶说道。

“甚么办法?甚么东西?”赵忠信问道。

古古奶紧紧盯着赵忠信说道:“是苍山雪顶之的雪神花,你只有取得这雪神花,并服用此花,才能表明你得到了雪神的眷顾,你才能留在这个世,否则多则两年,少则一年,你必将离开这个世间。”

“啊?”施小雪惊的目瞪口呆,向古古奶求道:“古古奶,求求你救救信哥哥啊,不能让他死,他死了我。。。呜呜呜。”

施小雪紧紧的抓着老祖宗的袖子哭的泣不成声。

古古奶摇了摇头说道:“雪神花这种神物,这种只有天才有的神花,不是谁想取能取的到的,这种事情没有任何人能帮的他,只有靠他自己,靠他自己去取,算他自己去,还要看天意,还要靠机缘。”

赵忠信闻言哈哈笑道;“世人常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可我偏不信这个。我赵忠信自从来到这个世,自从加入河北义军之后,自从我与那金军浴血奋战之后,脑袋别在裤腰带,生死对我来说已然是家常便饭,世人都怕死,我也不能例外,我也怕死,可老天要取我的性命,让他来好了。

不过老天要取我的性命,我乖乖的双手奉?或者躲在家瑟瑟发抖?

不,我不会,我赵忠信绝不会。

算老天还是让我死,最后还是死路一条,我赵忠信也必将与之抗争,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的,也不枉来这世走一遭。

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他让我三更死,那吾在三更斩那阎王又如何?”

“信哥哥。。。”施小雪拉着赵忠信美目含泪的轻轻的说道:“信哥哥,小雪愿陪着你,你不许死。”

施迦罗目瞪口呆的看着赵忠信,你这家伙,口气太大了罢?竟敢斩杀阎王?

赵忠信随后向古古奶施礼道:“老祖宗还有何事若没有的话,请恕忠信失礼,忠信先告辞了。”

这甚么乱七八糟的,甚么雪神花?甚么苍山雪顶?不是手有些颤抖吗?多休息休息应该能好罢,赵忠信心还是不信,不过没准那雪神花还是甚么治伤良药呐,有机会去采他个几十百把朵,给兄弟们疗伤也无不可。

古古奶摇了摇头。

“那么忠信先告辞了,多谢古古奶提醒小子,古古奶之言小子一定宁记在心。”赵忠信施礼道。

古古奶点了点头。

随后赵忠信再次施礼告辞而去,施小雪看看古古奶,又看看施迦罗,随后也追着赵忠信去了。

“古古奶,你看。。。”施迦罗见赵忠信、施小雪离开后问古古奶道。

“迦罗,今后他有甚么要求你尽量满足他,你也要集全族之力帮助他。”古古奶说道。

“古古奶你的意思是。。。?”施迦罗诧异的问道。

古古奶微笑着说道:“迦罗啊,此人是个能逆天改命之人,几句话看出了此人的雄心壮志。此次是他的一生之的第一关,是第一个劫难,只要他能安然渡过此劫,必将一飞冲天。

此人是澜沧江之的苍龙,目前是潜伏在河底之,正等待时机,一旦时机成熟,必将扶摇直九万里。呵呵,我们家小雪有福气了,今后将是富贵之极。”

古古奶又看了一眼施迦罗道:“你不是一直梦想着做乌蛮三十七部的首领吗?我看啊,也许落在此人的身了,甚至。。。甚至这更大。”

“啊?”施迦罗大惊失色道。

“啊甚么啊?我的话你不信?”古古奶问道。

“小子不敢,古古奶的话甚么时候未灵验过?”施迦罗连忙道。

“只是。。。”古古奶仿佛看到了一片刀光剑影,看到了山河破碎、血雨腥风。

“只是甚么?”施迦罗问道。

“没甚么,你照我的话去做是。”

“小子遵命。”

第七章 贩马

主公,这个阵法叫甚么?倒是头次见到。 ”

王刚问道。

“这叫鸳鸯阵,此阵阵形以十一人为一队,最前为队长,此二人一执长牌、一执藤牌。长牌手执长盾牌遮挡敌寇的箭矢、长枪,藤牌手执轻便的藤盾并带有标枪、腰刀,长牌手和藤牌手主要掩护后队前进,藤牌手除了掩护还可与敌近战再二人为狼筅手执狼筅,接着是四名手执长枪的长枪手,左右各二人,分别照应前面左右两边的盾牌手和狼筅手,如敌人迂回攻击,短兵手即持短刀冲前去劈杀敌人。”

赵忠信答道。

赵忠信率部抵达磨弥部部后,暂时稳定了下来,终于有时间好好操练士卒了,训练黑旗军了。

于是赵忠信命黑旗军步卒按各种阵型进行操练,如圆阵、锥形阵、雁形阵、玄襄阵、东西拐子马阵等等,再加这个鸳鸯阵。

主要还是训练鸳鸯阵。

赵忠信将目前的黑旗军暂时分成了骠骑军、神策右军、神策左军、神机军、青军、八字军、破阵军、破虏军、真义军九个军,赵忠信的亲卫军改名为黑鹰卫,由三彪统帅,张翎跟在自己身边辅佐三彪,黑鹰卫军服左臂都绣着一头黑鹰。

其骠骑军由王刚、庞弼为统制、副统制,索满仓为骠骑军正将,神策右军由张敌万、蒲明兵为统制、副统制,神策左军刘开山、许超为统制、副统制,神机军由臧虎、王永昌为统制、副统制,青军由卞始兴、李钟刑为统制、副统制,八字军由甘烈、陆铭为统制、副统制,破阵军以高虎、高瑞为统制、副统制,破虏军由胡天水、孙静远为统制、副统制,真义军由萧达成、刚俊为统制、副统制。

赵忠信还保留着破虏军的旗号,但只能是黑旗军之下的破虏军,因为这个是赵忠信的队伍,不管从前苗清对赵忠信有多大的恩情,但这个顺序不能乱,因而破虏军只能算是黑旗军序列之的破虏军。

至于统制只是一个暂时的统兵称呼,不是特定的官职,赵忠信目前没有地盘、没有子民,几乎甚么都没有,因而赵忠信目前无官可封。

不过赵忠信坚信在不久的将来,必然会让手下的兄弟们都有一份官职的。

黑旗军诸将领也对赵忠信均统一称呼为主公了,特别是在正式的场合之下,这样显得正规点,不像以前大郎、指挥使等等乱叫了,不过私下赵忠信无所谓,随便怎么称呼都行,但行军作战必须有统一的称呼,因而赵忠信并没有提出异议。

奚人萧达成自归降赵忠信之后一直跟着赵忠信等从南杀向北,又从北杀向南,最后跟随赵忠信来到大理国,立下了许多汗马功劳,因而赵忠信此次将萧达成提升为真义军统制。

刚俊是施小雪的三姐夫,是门女婿,是个苗族人。

赵忠信目前人马太少了,因而赵忠信想施迦罗提出能否支持点人马,施迦罗随后同意了,拨了五百族兵给赵忠信,并让刚俊率领这五百族兵加入了黑旗军。

赵忠信目前基本算是施迦罗的准女婿了,给自家女婿一点点兵马,让赵忠信帮着训练训练,这又何乐而不为?又不是让他们去死。。。因而施迦罗开心的同意了,不过得赶紧将赵忠信与施小雪的关系确定下来,当时施迦罗想到。

刚俊苗族汉子,长得身高马大的,颇有些勇力,并且来了之后也并未以赵忠信连襟自居,仍是恭恭敬敬的封赵忠信为主公,很是懂事。

赵忠信很是喜欢这人,勇猛而不莽撞,是个将才。

赵忠信目前人马还很少,加施迦罗的族兵也才二千余人,三千人不到。

划军的时候,有人提出了异议,说目前人马这么少,划出这么多军,军之下还有各种营如gong nu营、霆击营等等,甚至许多还是光杆司令,这叫外人看来岂不是笑话?

赵忠信当时说道,甚么事情都必须开个头,都必须先有个框架,现在这点人马,谁敢说以后还是这么点人马?等到时候人马多了再划分,岂不是乱套了?甚么事情都是先考虑到了,才不会乱套。

目前处境相对安全多了,那么完全可以招兵买马,扩充黑旗军,至于招兵买马所需钱粮,赵忠信正在想办法。

这九支新军在不久的将来成了赵忠信麾下的主力军队。

其余如木泊、许见秀等人仍是掌管后勤,王大成,李树全等人暂时没有官职,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其余单独的营,如斥候营由张志超、钱顺统帅,车大山经过这段时间的恶战已经成长起来了,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因而被赵忠信提升为神机军正将一职。

这其只有王刚的骠骑军是较单一的军队,都是骑兵,骑兵的训练由王刚等人全权负责,因为从骑兵训练这方面来讲,赵忠信是个门外汉。

“主公,何为狼筅?”王刚接着问道。

“狼筅是。。。”赵忠信白了王刚一眼说道:“你不知道自己看啊。”

这段时间以来,赵忠信以画出图纸,让王大成等人做了些样品出来了,狼筅材料非常好找,也好做。

王刚呵呵笑着问道:“主公,这阵型真的像主公所说,在今后的战斗能收到效?”

赵忠信点点头:“是这样的,但甚么事情都不是一成不变的,阵型是死的,人是活的,甚么时候用,甚么时候不用,用的时候该怎么用,这些都是考验将领的随机应变能力的,必须要活学活用,才能收到效,如这鸳鸯阵根据情况还可变成五行两仪阵、大小三才阵等等,要根据敌情地形随机应变。”

“主公所言甚是,末将远远不如。”王刚打心眼里服了,没想到赵忠信这么年轻,兵法运用的如此娴熟,真是不容易啊,不愧为大宋武状元。

赵忠信看了王刚一眼道:“少拍马屁,说实话,不管是甚么兵法还是甚么阵法都必须要经过战阵的检验,我毕竟经历的战阵王统制还差远了,这方面王统制不必太过谦虚了,这统兵训练包括今后的战争还多多倚仗王统制了。”

“末将敢不效死命。”王刚躬身行礼道。

“好了,现在还不到战争的时候,不必过于拘谨。”赵忠信说道:“目前我黑旗军欠缺的东西还很多啊,铠甲、兵器、钱粮等等无一不缺,哎,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

“胡天水来了没有?”赵忠信接着问道。

“来了,来了。”胡天水气喘吁吁跑过来说道。

赵忠信将三封书信递给胡天水说道:“天水,你辛苦跑趟临安,一封书信亲手交给林二娘,另一封你亲手交给韩国公,第三封你亲手交给俺娘,道路险恶,一定要注意安全。”

“末将遵令。”胡天水应道。

赵忠信吩咐胡天水在施迦罗派出的向导带领去去趟临安,找到林二娘,这一来将自己的消息告诉林二娘、李清照、张倩等人,好让她们安心,二来是让林二娘派些工匠、技师等等过来,主要是将沈冲、沈明两父子弄过来,养了这么些日子了,该将这两人派用场了,梦溪笔谈!梦溪笔谈保罗万象啊,其军用物资方面的制造更是齐全,目前正是赵忠信急需的。

其次赵忠信派胡天水去临安的目的还有是让历掌柜建立条从临安到大理国的商路,互相通商,赵忠信能从其赚钱,赚钱才能养兵,才能招兵买马。

当然大理国与南宋早有商路了,早有商贸往来了,赵忠信的目的是让历掌柜建立一条自己的商路,专供赵忠信所需。

但这些都要耗费时日的,一时半会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是解决不了赵忠信的燃眉之急的。

通过这段时间观察,赵忠信看到了一条商机,那是贩马,对,没错,是贩马。

靖康之变后,金朝占了黄河流域。金朝女真人的骑兵很厉害,几乎所向无敌。岳飞之所以堪称名将,原因之一是他用步兵扛住了金朝的骑兵。但宋朝不可能人人都是岳飞,他们想要和金朝打下去,必须得有足够多的战马。宋朝境内产的良马本来不多,北方的土地全丢了,淮南湖北一带产的劣马又不用,那么哪里还有战马可寻呢?大理国。大理国往西,可以经缅甸、印度与亚相通,而众所周知,亚是产良马的地方。所以,大理国不仅有马,而且马种甚至金朝人骑的蒙古马还要好。于是宋朝去找大理国买马。买马这件任务,宋朝交给了邕州的官吏。

邕州人去云南买马,但是当时的云贵高原对于宋朝人来说,仍然是谈之色变的地方。广西往西的道路特别难走,到处都是崇山峻岭,羊肠小道,蛇虫出没,烟瘴遍地,去一趟大理国不死也要掉三层皮。邕州人心里叫着苦、骂着街、硬着头皮往西走,去大理国买马。

若赵忠信买下大理国的马,再以磨弥部之名转手倒卖到邕州去,岂不是大赚特赚?

南宋不缺钱,只要不跑去大理国此等化外之地,多花点钱,估计邕州之人肯定是乐意的。

若不想在自己手购买马匹,那他娘的老子用些手段,将这些不听劝告自己跑来大理国买马的统统斩了,看谁还敢再来买马?

赵忠信想着想着开心死了,这种赚钱手段岂不是来的最快,来的最多的?

那么赵忠信有信心短时间内能建立一支强大的军队。

真是天助我也,赵忠信心花怒放。

第八章 羊苴咩城

“贩马?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罢。 ”

施迦罗听说赵忠信要去贩马后连忙说道。

“这是为甚么?”赵忠信闻言惊讶的问道。

“为甚么?”施迦罗摇摇头说道:“早有人打这个主意了,自杞国、阿僰国、罗殿国、罗氏鬼国等族民早向宋贩卖马匹了,这些部族为了抢生意,还经常打来打去的,从我们这里去宋境,必要经过自杞国,他会让你开开心心的贩马?然后抢他们的生意?”

自杞国、阿僰国、罗殿国、罗氏鬼国都是乌蛮部落建立的松散小国,与其说是国家,不如说是部落联盟要恰当点。

其罗殿国位于自杞国东侧,距离邕州其实更近,因此抢了自杞国的生意,结果被自杞国发兵揍了一顿,后来这两个小国长期互掐,是为了马市。再后来,自杞国甚至不等宋朝人找门来买马了,而是每年都赶着马到宋朝境内去推销,甚至堵着邕州的城门强买强卖,一言不合,拔刀相向。

自杞国几乎是与宋贩马而发家的。

赵忠信贩马的话,必然要经过自杞国,你抢了人家饭碗,人家不跟你拼命才怪。

赵忠信当然不怕这些部落小国,在金军十倍于几的铁骑围堵之,赵忠信照样游刃有余,这区区小小部落又有何惧?

可若与他们纠缠,那真是个麻烦事,人家可以不跟你正面交锋,躲深山老林之,不跟你正面作战,等你贩马的队伍过来,杀人抢马,等你大队人马围堵过来,人家一哄而散。

更何况算正面交锋,赵忠信的黑旗军也不一定打得过这些部族。

因为赵忠信的黑旗军目前来说,只是初具雏形,各种物资严重缺乏,士卒也是只有区区三千人不到,根本经不起战争的消耗。

施迦罗看到赵忠信苦苦思考后说道:“忠信啊,你缺甚么你开口是,只要我有,送你又有何妨?不要再去想那些没用的了。”

赵忠信苦着脸摇了摇头说道:“多谢伯父了,还是我自己想办法罢。”

磨弥部虽是个大的部落,可也仅仅是个部落,人员、钱粮、物资等等也很缺乏,人家还要生活,还要生存。施迦罗也要养活一大家子人。

你要些吃喝没问题,可你要铠甲、马匹、兵器等等战略物资,这些哪一样不需要耗费大量的金钱?磨弥部怎能负担的起?

还是得赵忠信自己想办法。

看来目前首先得拿下自杞国,当然硬是不行的,只能智取,可怎么个智取法,赵忠信一时彷徨无计。

赵忠信目前身边几乎都是武将,领兵作战那是没甚么说的,基本个个都能率军独当一面。

可是缺乏官,缺乏一些能帮着赵忠信出主意的庙算之士。

真是头疼啊,赵忠信揉了揉太阳穴。

“忠信,明高使人传信,让你去趟羊苴咩城,说是大理国皇帝要召见你。”施迦罗说道。

看来这个赵忠信还是有些名堂啊,这刚到大理国,皇要召见,自己呆在大理国几十年了,可连大理国皇帝长甚么样都不知道,施迦罗暗道。

“大理国皇帝?召见?”赵忠信惊讶的说道。

。。。。。

羊苴咩城十分恢弘大气,结构严谨,羊苴咩城方圆约十五里左右,城内有一座高大的门楼,门楼左右两侧有青石板铺垫的高大台阶,看起来很是壮观。从南城门楼进去,走三百步步可以到达第二座门楼。在整个羊苴咩城的两旁,又有两座门楼相对而立。这两座门楼之间,是高级官员清平官、大军将、六曹长的住宅。走进第二道门,再往前走两百步左右,可以穿到第三道门了。这道门前置放着兵器,门后面有一照壁。向前看去,一座一大厅映入眼帘,这座大厅建筑宏伟,厅前建有高大台阶,厅两旁有门楼,厅内屋子层层迭迭。走过这些大厅,还有小厅,小厅后面是南诏王的宫室。整座羊苴咩城城南、北两座城门之间有一条通衢大道贯通整座都城。

这日赵忠信带着施小雪来到了羊苴咩城,三彪率二十名黑鹰卫亲卫护卫着赵忠信等人一同前来。

施小雪听说赵忠信要去羊苴咩城,非要跟着来,不然和赵忠信翻脸,赵忠信想着反正也不是行军作战,没有甚么危险,况且人家还有个舅父在羊苴咩城罩着她。

于是赵忠信将施小雪一同带来了,跟随施小雪一同前来的还有施小雪的六姐。

施小雪的六姐名叫施蓝梅,跟施小雪同父同母,也是颜夫人所生,长得也是如花似玉的,施蓝梅施小雪大两岁,今年约有十九岁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婆家,两人因为同母所生又是最亲的姐妹,因而两女关系最好。

此时两女正手拉手在羊苴咩城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街道东看西看,挑选着周围商贩叫卖的各种琳琅满目的商品。

大理国与南宋、缅甸、ān nán、暹罗、天竺、大食等国家都有贸易往来,再加大理国是个多民族的国家,因而大街人来人往的有许多穿着各色名族服饰各族百姓以及各国商人、小贩,羊苴咩城虽不如临安那么繁华,可也是较大、较为热闹的都市。

两女边挑还窃窃私语,施蓝梅还时不时偷偷看赵忠信两眼。

赵忠信瞅见后挺了挺腰杆,哥现在魅力是越来越大了啊,这刚刚认识吸引住她了?这两个小姐妹都非常漂亮,若将此两女均。。。嘿嘿,赵忠信想到开心处,不由得脸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六姐,你买这个漂亮的饰品是送给谁啊?”施小雪问道。

“甚么送。。。送谁呀,我自己买来玩的。”施蓝梅支支吾吾的说道。

“嘻嘻,阿姐你骗别人骗不到我的,这明明是阿哥用的,你买来做甚么?”施小雪笑嘻嘻的说道。

不是罢,这送定情信物了?这也太快了罢?赵忠信耳尖,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的。

施小雪两姊妹浑不觉有人偷听,仍然在一旁嬉笑打闹着。

“快说,这是送给哪个阿哥的?不说的话,我回去对阿妈说了啊。”施小雪接着威胁道。

“你敢,你敢说给阿妈听,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施蓝梅瞪了一眼施小雪说道。

施小雪拉着施蓝梅的袖子好的问道:“六姐,你告诉我嘛,我保证不说出去的。”

施蓝梅未答话,又挑了会首饰才开口道:“我。。。我连他。。。他叫甚么都不知道啊,人家。。。人家要不要,还不知道啊。”

“他是谁啊?是我们寨的吗?”施小雪想了想又问道。

施蓝梅低下头轻声说道:“他。。。他是那天阿爸请你的阿哥吃饭的那天,你的阿哥手下的一个将军。”

“信哥哥手下将领?信哥哥手下将领多着呐,阿姐你说的是哪个呀?”施小雪问道。

“他。。。他长得较年轻,他。。。不爱说话,我也不知道他叫甚么名字,哎呀,不说了,羞死了。”施蓝梅捂着脸跺了跺脚说的。

赵忠信听到这里,脸一下跨下来了,这他奶奶的太自作多情了,原来人家看的不是自己,是另有其人。

三彪等亲卫拼命忍住笑扭过脸看向其他地方。

赵忠信瞪了三彪等人一眼,吩咐道:“喊两人赶紧走罢,等下颜大人等急了。”

不过赵忠信倒是非常好,到底是自己手下哪个将领能如此吸引施蓝梅?

自己手下年轻将领多的很,可长得帅又看起来非常有种富贵气质的、而且又不爱说话的只有张敌万。

难道是张敌万?

赵忠信在军立下了严令,严禁骚扰、"jian yin"磨弥部的女子,违令者立斩不饶。

当然两厢情愿的除外,但也有是条件的,那是必须是正将以的才允许谈婚论嫁的。

否则的话,黑旗军给你找一堆女人,带着一群女人作战,那还怎么作战?那还得了?

但普通士卒也是人,也是有那方面需求的,怎么解决这个问题,赵忠信也是考虑过的,那是营妓。

但营妓在目前来说是找不到的,只有战争,有了战争之后,才可能掠夺女人,掠夺战败势力的女子作为营妓,当然目前没有战争,一时半会是解决不了的,这只能以后再说了。

但像这种黑旗军高级将领要谈婚论嫁,赵忠信还是支持的,总不能让他们都成和尚罢?

回去问问敌万去,若他愿意,自己也乐意当这个媒人。赵忠信暗道。

“呦呵,这是从哪里来的两个白家小阿妹啊?长得好漂亮啊。”

“公子,那个小的更漂亮啊,水灵灵的,啧啧,公子,你还别说,公子您现在的各位夫人真还不这个小阿妹呢。”

“哈哈,算你小子有眼光。”

“公子爷你太抬举小的了,小的跟了您这么长时间,怎能这点眼光都没有?”

正在此时,街道一旁忽然传来一阵大声的嬉笑、调笑声。

第九章 南丹将军

羊苴咩城颜明高府邸。

颜明高将一个全身都被黑色斗篷包裹住的人和一个僧人打扮的人从后门悄悄的迎进了府邸,

待颜明高将两人迎进密室后,颜明高问道“皇,你为何要在微臣府召见那赵忠信?”

段正严微笑的说道:“颜卿家,难道你不清楚吗?皇宫之四处都是他们的耳目,若我在皇宫之召见,过不了多久会被他们知道了。”

颜明高点了点头。

“颜卿家,此人真的像你所说的那么有本事吗?”段正严问道。

“皇,您放心,忠信以一介白衣力拔头筹,夺得那大宋武状元之后回到北地统兵与那金军作战,更是所向披靡,勇不可挡,将金军杀的魂飞魄散,溃不成军,现赵忠信之名已在临安家喻户晓,几乎与岳飞、韩世忠等人齐名。”颜明高答道。

段正严点点头道:“可将此等大事托付与他,此人愿意吗?此人可靠吗”

颜明高叹了口道:“皇,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凡有一丝可能,皇是绝不愿意此等大事托付一个外乡之人的,可。。。可皇现在身边还有可托付之人吗?还有信得过的统兵大将吗?现我大理**那个不是他们的心腹?”

段正严长叹了口气道:“颜卿家所言甚是,可此等大事一个不慎,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啊。”

颜明高跪下重重的磕了个头说道:“自皇将此等大事托付于臣后,臣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臣无时无刻不想着除贼报国,以报皇厚恩,臣在临安经长期观察赵忠信此人,发现此人看起来面善,其实不然,平时不招惹他还好,可一旦谁得罪与他,结下死仇,他必置其与死地,当时临安有个帮派,名叫云顺社,云顺社得罪了赵忠信,后来赵忠信将云顺社头目杀了个干干净净,并将云顺社其余帮众收归己有,当时赵忠信只是一介白衣,手下不过数人,事情过后他居然安然无恙,因而臣断定此人是个做大事之人。还有是,忠信此人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当初临安金华帮首领林二娘只是对他都说不甚么恩情的些许好处,可林二娘等人身处危急之时,忠信率数十名部下驰援林二娘,并救下林二娘全家。

皇,此时机缘巧合,赵忠信率部来到了我大理国,只要我大理国对他恩义并重,那么赵忠信必将以死相报。

皇,这万一。。。万一赵忠信行事败露,事情暴露,此事可由臣一力承担,绝不会牵扯到皇。”

段正严扶起颜明高感动的说道:“卿家真是吾之忠臣也。”

段正严随后沉吟片刻说道:“若赵忠信此人真像卿家所言,他的黑旗军真像卿家所言那么所向无敌,锐不可当,若他真能做成此大事,这。。。日后会不会鸠占鹊巢?反而成了我大理国的心腹大患啊?”

颜明高摇摇头说道:“皇多虑了,他是宋人,是汉人,他在路已对我表明了心意,他此生最大的心愿是回到宋地,率兵回到汉地,既然如此,他怎会赖在我大理国不走了?”

。。。。。

赵忠信等人闻言望去,只见一个富家公子模样的人领着几个家仆正对施小雪两女品头论足的。

这个富家公子穿着打扮极为富贵,可人长得较为猥琐,又黑又瘦又矮。

施小雪气的要前理论,但被施蓝梅拖到赵忠信等人身边。

三彪等rén dà怒要前动手。

赵忠信连忙制止住了三彪等人,前对这个富贵公子拱手道:“这位公子请了,在下初来咋到,不知为何得罪了这位公子,对我两个妹妹如此无礼?”

甚么事情不能动不动动手,这里不是临安,不是南宋,而是异国他乡,人在他乡,身不由己,有些事情能忍还是要忍。算是在临安在南宋,有些事情还是要忍,特别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赵忠信目前不是一个人,二十身负数千人的性命前途,因而赵忠信暗想能够大事化了忍了罢,不能因一时之气而坏了大事。

“嗯?这两个白家阿妹怎么可能是你妹妹?”这富贵公子道。

赵忠信还是一副汉家儿郎打扮,头戴个噗头,身穿个青色长衫。

不过赵忠信身后二十名护卫,个个身强力壮,个个剽悍无,因而这个富贵公子也没有到场发作。

“哦,她们是我来到大理国认的义妹。”赵忠信说道:“这位公子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请恕在下眼拙,不知道这位公子是?”

先搞清楚此人是谁,他娘的,大不了暗动手干掉是。

“我家公子乃是高贞寿,乃是当今高相国的公子。”富贵公子手下得意洋洋的说道。

“原来是高衙内,在下失礼了。”赵忠信说道:“不过高衙内啊,你真不该如此对待我这两个义妹,你可知道她二人是谁吗?”

“她们是谁?”高贞寿道。

“哎,她二人乃是颜明高颜大人之侄。”赵忠信答道。

。。。。

高贞寿见到赵忠信等人走后,冷哼道:“颜明高又能如何?算是颜明高之女,老子也要搞到手,小阿妹,早晚得落在哥的手里,早晚你得在床好好侍候我。”

。。。。。

“大人,甚么事情这么神秘?不是你们皇要召见我吗?怎么到这里来了?大人,你这是何意?”

赵忠信等人到了颜明高府邸,施小雪、施蓝梅两女去了颜明高的后宅后,颜明高屏退左右,将赵忠信单独引到了一个房间,这个房间位于颜府一个异常偏僻的角落。

这一切不由得使赵忠信产生了疑问,于是赵忠信问道。

“呵呵,忠信不必紧张,请稍后。”颜明高笑着答道。

紧张?赵忠信到不至于,是有些诧异而已。

正当赵忠信坐着喝茶,等着百无聊赖之时,忽然从外面进来两人,一人僧人打扮,一人是个老者,约有六十出头的样子,这个老者进屋之后看着赵忠信。

“快起来行礼,皇来了。”颜明高推了一把仍坐在凳子的赵忠信说道。

皇?这是大理国皇帝?赵忠信不由得又看了这位老者一眼,只要这位老者精神矍铄,目光深邃。

“草民赵忠信叩见陛下。”赵忠信行礼道。

“将军快快请起,呵呵,我大理国并无你们汉家那么多繁缛节,将军,请坐。”段正严说道。

段正严、赵忠信等人坐下后,赵忠信自嘲的说道:“皇,草民并不是甚么将军,只是一个游荡在家乡之外的山野小民而已。”

“呵呵,山野小民?大宋武状元,率三千忠勇之士,孤军深入金朝腹地,纵横数千里,所向披靡,使得那金朝君臣寝食难安,这也叫山野小民?那么世再多几个像将军这样的山野小民,那天下岂不是要大乱了?”

“陛下,过誉了,忠信愧不敢当,草民也是奉我破虏军苗清苗大帅之令,率军北的,其后之事均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哦?这是怎么回事?”段正严问道。

于是赵忠信将奉苗清之令,率军突围而后被金军四面围堵,最后被逼着跑到了高丽,平定高丽叛变,最后乘船南归之事说了一遍。

段正严等人听赵忠信述说完毕后,惊的目瞪口呆,均像怪物一样的看着赵忠信,这胆子也太大了罢?虽说是被逼的,可居然敢陈兵于京皇城之下,胁迫大金皇帝,最关键的是最后居然能顺利逃脱,从高丽安然返回。

确实是个将才,天下少有的才,胆大心细,足智多谋,率军独闯龙潭虎穴,如闲庭漫步一般,视金军如无物,这其的艰辛,其的凶险是不可相像的,我大理国怎么不出一个像赵忠信这样的少年英雄啊,段正严暗叹。

“将军真乃忠勇之士也,虽奉苗清将令,可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将军当时完全可以率兵返回南方,甚至是归于金朝,可将军仍是为了完成苗清的嘱托,而率军北,条件是如此的艰险,真是难为将军了。”段正严赞道。

赵忠信叹了口气,当时的情形确实是这样的,黑旗军当时处境确实是凶险万分,赵忠信完全可以率军归降,赵忠信投降之后有很大可能得到高官厚禄、富贵荣华享之不尽。

“只可惜啊,可惜忠信所做仍是挽救不了破虏军,挽救不了苗大帅,此时苗大帅恐怕已经。。。哎,已经凶多吉少了。”赵忠信颓然的说道。

“将军不必烦恼,你已经尽力了,可天意如此,将军也是没办法的。”段正严接着问道:“最后将军为何来到我大理国?”

赵忠信看了一眼颜明高说道:“我率军在北方与金作战,金人当时拿我是无可奈何,可之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宋朝廷居然也嫌弃我等,将我等除名,这样一来,使我等落的个有家难回,有国难归,哎,成了孤魂野鬼了。”

赵忠信接着想颜明高拱手施礼道:“此后忠信落入水,被颜大人救了忠信的性命,不但如此,颜大人还收留了我等,忠信真是感激不尽啊,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忠信日后若有机会必将报答颜大人厚恩。”

“忠信啊,你不必在意,当时在临安之时,我让你随我来我大理国,可被你婉拒了,这下好了,你现在可是不请自来啊,呵呵。”颜明高笑道。

“好,将军,宋朝廷不要你,我大理国要你,将军,可愿在我大理国为官?以你的统兵的本事,封你为我大理国南丹将军如何?”段正严说道。

第十章 交易

“忠信,还不快谢恩。”颜明高见赵忠信还在发呆,连忙说道。

南丹将军是甚么官?赵忠信真还不清楚。

大理国的军制延续了南诏军制,主要官员最高级称清平官,总共设六人,职位等于宰相、副宰相之类的。

清平官一人为内算官,凡有书,便代国王判押处置,二人为副内算官,同勾当相当于平章事。又外算官二人,或清平官或大军将兼任。外算官领六曹,凡六曹该行下的公事书,由外算官与本曹出牒行下。六曹相当于唐朝的六部,名称是兵曹、户曹、客曹、法曹、士曹、仓曹。

颜明高是客曹,相当于宋礼部尚书或礼部侍郎之类的,主管大理国朝廷的礼仪、祭祀、宴餐、科举和外事活动的大臣。

只不过宋的礼部尚书只相当于一个爵位,相当于靠这个官职领俸禄的名称,并无实权,掌握礼部实权是由皇帝直接委派的,官职可大可小,被成称为判礼部事。

大理国大将军在内可随同清平官一同议政,在外可率军镇守一方,担当节度使等职,若战功显赫,还可升为清平官。

这与宋完全不同,武不是分的那么泾渭分明。

将军分属大将军属下,是仅次于大将军的统兵将领。

段正严开口封赵忠信为南丹将军,这已经算是重重提拨了,赵忠信不知道,可将颜明高吓了一跳。

颜明高见赵忠信好像还在发呆,于是轻声说道:“忠信你可能还不了解,南丹将军相当于你们宋廷的都统制。”

赵忠信微微一笑后问道:“需要我干甚么?”

这天不会掉馅饼的,虽然段正严等人看的好像是由于欣赏自己才封为将军,但赵忠信心里很清楚,这些人肯定是对自己有所求或者说要利用自己干些甚么,将欲取之,必先予之,这个道理赵忠信懂。

赵忠信是武状元不假,但却是南宋的武状元,而不是大理国的武状元,赵忠信与大理国无尺寸之功,这无缘无故的封这么大的官,这其必有猫腻,赵忠信暗自想到。

段正严等人见状不由得对赵忠信又高看了一眼,一般人听到这个消息,天下掉这么一大块馅饼下来,那还不被砸晕了?立刻得跪下谢恩,感激的痛哭流涕。

可赵忠信并不为所动,不但不为所动,还冷静的大概猜出了段正严等人的意图。

赵忠信果然名不虚传,段正严、颜明高均是这么想。

段正严看了颜明高一眼,颜明高会意,于是对赵忠信说轻轻说道:“权臣当道,吾皇需一忠勇之士统兵在外,以为策应。”

这句话一出,赵忠信懂了,看来不光汉人有曹操,大理国也有啊,君王与权臣这是个千古不灭的话题,从古代今,这个矛盾不管哪个国家、哪个民族都会存在的。

说实话,赵忠信来大理国是非常不愿意卷入这些纷争的,卷入这些争权夺利的冲突之,这弄不好会身败名裂的。

可赵忠信的目标是占领一个自己的地盘,是率兵夺取南宋的两广之地,这件事的前后赵忠信是非常需要大理国的支持的,若大理国不支持甚至从阻扰,那么赵忠信将是寸步难行的。

这么看来,虽然卷入这些纠纷也许有很大的风险,但这未尝不是个机遇?风险是与收益成正的。

也罢,机遇摆动眼前,赌一把罢,反正赵忠信目前也是一无所有,大不了再带兵流窜,再做一次“流寇”,赵忠信心道。

于是赵忠信开口说道:“忠信非常感谢陛下,感谢颜大人对草民的看重。”赵忠信随后看了一眼一旁的这个僧人,这个僧人赵忠信一直不知道他是甚么身份。

“可忠信是汉人,忠信总有一天会落叶归根的,而且忠信有些小小的要求,请陛下允诺。”赵忠信接着说道。

“将军请讲。”段正严说道。

“我需要钱粮。”赵忠信说道。

“准。”段正严点头道。

无钱无粮,如何养兵?这个道理段正严明白。

赵忠信摇摇头道:“我不需要大理国给我钱粮,我是商贾出身,我正在想办法建个由大理国至宋地的商路,若商路建成,望陛下特准草民自由买卖,并提供一切便利,还有会大理的贩卖至宋地的马匹生意由草民经营如何?”

“还有没有其他需求?”段正严笑着问道,这两个要求看似简单,其实不然,若答应了赵忠信,那么赵忠信等人将会成为大理国内最大的商家,以赵忠信的本事,说不定还会垄断大理国与南宋的一切商贸往来。

特别是马匹买卖,南宋缺马,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这又是一个日进斗金的生意。

不过这些跟江山起来小巫见大巫了,这钱财没有还能去挣,江山没有了,那一切都完了。

“还有是日后我落叶归根之时,望陛下相助一二。”赵忠信笑着说道。

“我允你是。”段正严考虑半响说道。

这个更好办,赵忠信又没说怎么相助,相助到甚么程度,到时候给些钱粮是,这么做了,难道那南宋还会为这个派兵大老远的来大理国算账不成?

“末将多谢陛下了,末将手下三千虎贲愿为陛下效死。”赵忠信终于跪下行礼了。

“将军,快请起,不必多礼。”段正严说道。

“忠信啊,此事实在事大,万不可向外泄露半分。”颜明高随后说道。

赵忠信点点头。

当我是小孩子啊?这种事情怎能随便乱说的,这弄不好会身首异处的。

正在这个时候,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僧人忽然走过来施了一礼后说道:“施主,这是串念珠,能给你带来好运,请施主笑纳。”

随后这个僧人递给了赵忠信一个晶莹剔透的念珠。

赵忠信随手接过放入了怀里,心里颇不以为然的。

。。。。。

从羊苴咩城回磨弥部的路,赵忠信一直在思忖着颜明高在大理国皇帝段正严离开后所说的话。

高智昌,目前大理国第一权相,高泰明之子,高升泰之孙,高智升之重孙。

大理国第十位皇帝天明皇帝段素兴在位之时,高智升发动政变,废除了天明皇帝段素兴,拥立段思平的玄孙段思廉为帝,从此之后,高家一直把持着大理国的朝政,成为了大理国的权相家族,从此后段家成为了傀儡皇族,段氏皇帝基本都是些傀儡皇帝了。

而到了鄯阐侯高升泰做相国时期更是达到了顶峰,元丰三年起兵讨伐篡夺大理国君主之位的杨义贞,复立段氏为大理皇帝。绍圣元年自立为王,国号“大”,在位二年,临终遗命还政于段正淳。

至于为甚么要还帝位于段氏,据颜明高所言,是因为当时忠于段氏的部族还很多,而高家无法平定这些部族,高升泰在时还能压的住,但高升泰死后因害怕后代无法镇压的住,因而还政于段氏。

但高家虽还政于段氏,但仍然把持朝政,将段氏作为傀儡皇帝,并一直持续至今,也许高升泰当时考虑的是与其在明面控制大理国,真还不如在暗地里控制大理国,这样的效果也许还好点。

与其说段氏的大理国,还不如说是高氏的大理国,赵忠信想想都觉得好笑。

怪不得大理国历代皇帝都喜欢出家,原来都是被逼得,甚么为了向佛而舍弃皇位,甚么不想参与俗务而放弃皇位的说法都他奶奶的是假的。

世人有谁会放弃这个使人馋涎欲滴的位置?这个富贵之极,又有极大权利的位置?为了这个位置从古到今,又有多少人杀的血流成河、人头滚滚的,为了这个位置发生多少骨肉相残的人间惨剧。

除了极少数人以外,没有人会主动放弃这个位置的,这极少数人还多半是大脑进水的,像顺治皇帝一样。

此次是赵忠信的一个机会,有了这个交易,那么赵忠信可以明目张胆在大理国发展军力,发展实力。

唯一需要忌讳的是防止高氏家族知晓。

但赵忠信目前在磨弥部,只要小心行事应该不会有甚么事。

大理国东部乌蛮三十七部族并不属于大理国直接管辖,而是一种松散的联盟关系。

大理国开国皇帝段思平在起兵时曾向乌蛮三十七部族借兵,建立大理国后付与了乌蛮三十七部族很大的自主权。

你大理国皇帝若对乌蛮三十七部族还过得去的话,那么乌蛮三十七部族还是认你为皇帝。

若大理国皇帝有甚么不对劲时,那大理国皇帝鸟的不鸟你。

期间大理国与大理国皇帝也发生过多次的战争,双方打打和和的。

赵忠信利用这次交易老老实实躲在磨弥部发展军力,算被高家知道,也是无可奈何的。

不过赵忠信也会信守承诺的,一旦段正严有事,赵忠信也会派军增援的,当然前提是赵忠信必有有足够强大的军力,这点赵忠信不是傻子,不会以卵击石的。

第十一章 三月街(上)

“雪儿他阿爹,你看看这封信。”颜夫人将其兄颜明高的一封书信递给施迦罗说道。

施迦罗结果信细细的看了遍惊道:“南丹将军?这赵忠信怎会得到皇如此赏识?”

颜明高的书信除了未说赵忠信所部作为大理国皇帝一支兵外,将赵忠信觐见大理国的皇帝段正严的情形都告诉了施迦罗夫妇。

最后颜明高提醒施迦罗夫妇尽快落实赵忠信与施小雪的关系,以免夜长梦多。

“你阿兄的意思是。。。?”施迦罗接着问道。

“这面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让我们尽快安排让他们成婚啊,可是。。。”颜夫人答道。

“可是甚么?”施迦罗问道。

“可是。。。古古奶不是说赵忠信命不长久吗?若让他们成婚岂不是害了小雪一辈子吗?而且赵忠信不是已经在宋临安订了一门亲事的吗?若我们这么做的话,我们小雪将处于甚么位置啊?按他们汉人的说法,是当赵忠信的小妾吗?汉人的小妾在汉人之是甚么地位,这个我们也很清楚的,那是婢女高不了多少的,甚至还不如奴婢的。”颜夫人为难的说道。

“哎呦,我的夫人啊,你这个是头发长见识短了,南丹将军啊,你自己瞧瞧我们这里可有一个皇亲封的将军吗?这个暂时不说了,古古奶虽然说过赵忠信也许命不长久,可古古奶随后也说了啊,赵忠信此人是个能逆天改命之人啊,是日后有大出息的,既然这么说,他怎会短命?至于赵忠信在临安有门亲事,这个更不用说了,你见过一个茶壶配的是一个茶杯吗?一个有本事的大男人,谁没有好些个女人的?而且据我观察,赵忠信对咱雪儿是情深意重的,怎会不如一个奴婢?甚么小妾不小妾的,嫁过去都是夫人,你看看我对你们都是一样的嘛,也没说当谁是小妾啊?呵呵。”施迦罗笑道。

颜夫人瞪了施迦罗一眼道:“其实啊,其实我也对忠信也挺满意的,人年轻英俊,又有本事,可是。。。”

“那不完了?没有甚么可是可是的,我去找他谈谈,不能总这么拖着。”施迦罗说道。

施迦罗的几个女婿没一个让他满意的,要么是莽汉一个,要么是窝窝囊囊的,自己生不出儿子,以后自己百年之后,这偌大的家业肯定要从这些个女婿之选一个继承,现在看来这件事非赵忠信不可了,能能武的,手还有一支百战之师。

这以后自己要成为乌蛮三十七部的头领,没准还得仰仗赵忠信呐。

施迦罗越想越开心,得赶紧抓紧了,别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

“小雪,还在等甚么呐?还不出发。”赵忠信带着三彪、张翎等人穿着汉家武士服,腰悬长刀进屋后对施小雪说道。

“你们?你们这是要干甚么啊?我们是去观音市的,是去赶集的,你们这是要去杀人呐,还是放火呐?嘻嘻”施小雪看到赵忠信等人的打扮不由得笑道。

施小雪昨日求赵忠信跟她去观音市,赵忠信考虑来大理国多日了,还没见识到大理国的风土人情,并且赵忠信听施小雪说观音市其实是个较大的集市,除了有马骡、药材、茶市、丝绵、毛料、木植、瓷、铜、锡器等等许许多多的商品交易之外,也举行规模宏大的民族交流活动和表演活动,包括在月街街场举行各民族赛马、射箭、摔跤、射击、武术、棋类、球类赛,大型民族艺表演、民间艺调演、耍龙舞狮、鹤蚌马象、霸王鞭等。

赵忠信本打算想建立条南宋至大理国的商路,因为这个原因,先去了解下行情也有无不可。

况且施小雪一直是个单纯的好姑娘,赵忠信也不忍拒绝。

于是赵忠信答应了施小雪,第二日带着三彪等几个护卫来到了施小雪的住处。

这段时间赵忠信发觉张翎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些闷闷不乐的,于是赵忠信也将张翎喊着一起去逛逛,去散散心也好。

“我这身怎么了?”赵忠信摸摸后脑勺问道。

“哎呀,你这身难看死了,姐妹们,去给他们找些白家衣服罢。”施小雪说道。

在这个节日里,赶集的人们都穿着各种各样的民族服饰,赵忠信这些人打扮去的话,肯定被视作异类,怪模怪样的,丢死人了,施小雪心道。

施小雪的小姐妹们找了些白族服饰后,施小雪将赵忠信拖进一个房间后说道:“姐姐们,来给他换。”

施小雪的小姐妹们闻言拿着白族服饰嬉笑着来,来脱赵忠信的衣服。

白家女儿没有汉家那么多讲究,讲甚么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

众女将赵忠信按在椅子后,tuo yi的tuo yi,脱靴的脱靴,忙了个不亦乐乎,期间还在赵忠信这个“帅阿哥”身大肆揩油。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赵忠信吓得大叫道。

“啊呀,小阿哥,还害羞啊?”施小雪的一个小姐妹笑嘻嘻的说道。

“是啊,小雪你的阿哥身体好壮啊。”

“是啊,信哥哥是习武之人呐,身体当然好呀。”施小雪不以为忤的笑道。

“不许乱动,等下衣服撕破了。”

于是赵忠信无可奈何的让这些小娘子换好了白族的服饰。

待赵忠信换好之后,施小雪将赵忠信从椅子拖起来后动看西看,只见赵忠信头缠白色包头,身穿白色对襟衣,外套黑领褂,下身穿宽桶裤,腰系了条拖须裤带。

施小雪还将一个绣有花花绿绿图案的挂包挂在赵忠信腰。

“哇,好一个我白家俊俏的小阿哥啊!”施小雪的一个小姐妹拍手赞道。

“是啊,族里的那些阿哥们可不小雪的阿哥呢。”

赵忠信被这些小娘子看的浑身发毛。

“拿来。”赵忠信伸手对施小雪说道。

“甚么呀?”施小雪问道。

“我的刀啊。”赵忠信都习惯了,走哪里不扶着炳长刀浑身不自在。

“啪。”施小雪拍了下赵忠信的手掌心道:“哪有穿这身衣服还戴长刀的,呐,给你这个。”

施小雪说完将一柄镶满银质饰品的短刀递给了赵忠信。

赵忠信无奈将短刀斜插在腰,跟随着施小雪等人走出了房间。

“主公你。。。”

“哈哈哈哈。”

赵忠信一出房间后,三彪等人刚开始一时还未认出赵忠信来,过了片刻看着赵忠信这身打扮,都憋红了脸,片刻后均忍不住哄堂大笑。

其实三彪等人也是换了白族服饰,只不过三彪等黑鹰卫打死不肯扔下长刀,仍是将长刀挂在腰。

“切,笑我?你们也好不了哪去。”赵忠信看着三彪等人也忍不住想笑。

“啊,翎儿,你。。。这对了嘛,女儿家该有个女儿家的样子嘛,整天舞刀弄棒的像甚么样子?”赵忠信忽然发现张翎也换了白族女儿的服饰,顿时眼前一亮,不由得赞道。

“官人,我这身衣服好看吗?”张翎忸怩的问道。

“好看,太好看了,以后这么穿。”赵忠信夸奖道。

“哼。”施小雪挤过来跟张翎站在一起,牵着张翎的手问道:“我和翎姐姐谁漂亮?”

张翎给施小雪逗乐了,捏了捏施小雪的小脸笑道:“当然是我们小雪最漂亮啊。”

“都漂亮,都漂亮。”赵忠信笑呵呵的说道。

“主公,可以动身了吗?”三彪过来问道。

“快走,快走。”赵忠信说道。

等下万一被刘开山等人看到自己这身打扮,那还不被他们笑死?

。。。。。

观音市又名三月街,相传南诏细奴罗时,观音于三月十五日到大理传经,因此每年届时,善男信女们便搭棚礼拜诵经并祭之。三月街成了讲经说佛的庙会。由于大理国地处交通要道,大理国信佛者甚众,随着经济的发展,庙会逐渐演变成了滇东地方贸易集市和节日。

传统三月街是物资交易以骡马、山货、药材、茶叶为大宗。白族要对歌跳舞,彝、白、回、藏各族还要赛马欢歌。

每到三月街期间,远至千里,近到邻县的商人百姓,从四面八方赶来参加交易。市场商品,从药材到食品、家具、牲畜,应有尽有,它是滇东商品交易的最大聚集地。

三月街是也是大理国最重大的节日之一,是百姓们祈祷风调雨顺、人寿年丰的大聚会,更是各族青年男女借机相识相知的相亲盛会。一大早,十里八乡的各族儿女换最隆重的节日盛装,背酒捧笙,携老带幼,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了五莲峰下,欢度这盛大的节日。

这一路,各族小伙子们衣服均是收拾的干干净净的,紧缚腰带,精神抖擞的。

各族女儿们更是早在天不亮起床收拾了,沐浴更衣,精心打扮,一个个都打扮的像朵花似的。

快到集市之时,呈现在赵忠等人面前的像是一片花的海洋,穿着各色民族服饰的百姓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

第十二章 三月街(下)

“等的丝绸啊,各位父老乡亲、老少爷们快来看看罢,等的汉家江南丝绸啊,有假包换。 ”

“真的是江南丝绸吗?怎么卖的这么贵?”

“这位客官你仔细看看,你看看在成色,看看这缎面,不是真品会是这样吗?本店是老字号了,决不卖假货,嗳,不能摸,只能看。”

三月街集市之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张翎、施小雪带着几个护卫去逛其他地方去了,赵忠信正没事闲逛时,一家叫卖南宋丝绸的店家引起了赵忠信的注意。

赵忠信走近这家店铺,看了看摆的整整齐齐、五颜六色的一匹匹绫罗绸缎,开口问道:“这些丝绸多少钱一匹啊?”

“客官,这些都是等江南丝绸,本店只卖一百贯一匹。”一个掌柜模样的人答道。

这个掌柜看赵忠信的打扮像个白族贵族的样子,身边还有几个带刀的护卫,于是恭恭敬敬的答道。

一百贯?这么贵?这要在临安可以买匹良马了,据赵忠信了解,临安一匹等丝绸也卖一贯钱。

这利润够大的,大理国不产丝绸,这些应该是从南宋贩卖而来的,虽说路途遥远,可这利润也太大了罢?这几乎翻了一百倍,赵忠信暗道。

不过自赵忠信打算建个临安至大理国的商路,看来今后也可以贩卖些丝绸等,这简直是一本万利啊。

“客官,你买吗?买十匹以我给你优惠。”这位掌柜接着问道。

赵忠信笑着摇头道:“我不买,但我可以卖?你们收不?”

这个掌柜惊讶道:“你手有等江南丝绸?”

“没有,不过以后也许会有。”赵忠信摇头道。

以后?也许?这个掌柜的懒得搭理赵忠信了,凭你也有丝绸?自己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走通了多少条路,好不容易才搞到些丝绸,说起来真是不容易啊,一般人想贩卖丝绸,想都别想,算你有门路从南宋搞到丝绸,可你也要能运的进来才行啊,算你能运进来,你还要能卖才行啊。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正在赵忠信摇摇头准备离开时,一旁一位三十来岁的人忽然拉住赵忠信低声问道:“这位小阿哥,你真的能搞到丝绸?”

赵忠信闻言瞧了瞧这个人,之见此人一副汉人打扮,看样子也是个商人。

“以后也许会有。”赵忠信还是那句话。

“有多少?”这个人又问道。

赵忠信又瞧了这人一眼淡淡的说道:“你要多少有多少。”

要多少有多少?好大的口气啊,这人到底是甚么人?这人半信半疑的看了赵忠信一眼道:“客官,小店在前方不远处,您是否有空去小店坐坐?”

赵忠信在这人引领之下去了这家商铺,只见这家店铺明显客人稀少,装饰简陋,一副经营不善的样子。

这人给赵忠信奉茶后自我介绍道:“客官,我姓林,名茂才,在此地经商已有两代了,不知客官您尊姓大名,您是白家人?”

赵忠信摇摇头道:“我姓赵名忠信,我乃汉人,非白族人,看你样子,你也是汉人?”

林茂才点点头道:“嗯,我父亲在大宋政和二年来大理国经商了,到了我在一代已经在此经营了三十年了。”

都在大理国经营了三十年了,可还是这副光景,看来经营的不怎么样啊,赵忠信心道。

该切入正题了,于是林茂才接着问道:“这位小郎君,不知你是何人?为何来到此处,你真能搞到丝绸等物?你可知道从宋地要运货到这里有多远吗?路有多艰辛吗?辛苦不说,路遇到贼寇也许还会人财两空啊。”

赵忠信猜对了,林茂才的生意确实经营不善,因为没有门路,又是外乡人,因而生意越做越差,眼看着快经营不下去了。

林茂才说的也确是实情,在宋人眼里,大理国是蛮荒之地,路不好走不说,还瘴气遍布,毒虫蛇蚁、吃人猛兽经常出没。不但如此,一路还有大小强人出没,路的各种野蛮人也是虎视眈眈的,一般来说,想从宋地贩卖商品到大理国的话,没有强大武力护送是完全不可能的。

赵忠信闻言答道:“你先别管我是甚么人,我反正能从宋地搞到丝绸,不但丝绸,这里缺甚么,我能搞到甚么,不但能搞到,还能安然无恙的运到这里,你信不信罢?信我们可以合作,不信没必要继续谈下去了。”

赵忠信去信让历掌柜建立商路,赵忠信估计此事能成,等将大理国稀缺的货物运到这里,赵忠信还需要一个熟悉当地风土人情,熟悉当地经商环境的人。

赵忠信可没时间经商,赵忠信主要精力还要放在壮大军力之,因而赵忠信需要一个代理人,历掌柜是个经商的好手,可历掌柜不熟悉这里的情况。

赵忠信打算是历掌柜负责供货、运货,若这个李茂才能行的话,他负责出货。

“我信,不过是怎么个合作法?”李茂才斩钉截铁的答道。

反正生意都做不下去了,信他一回又如何?又不会损失甚么,若赵忠信真能搞到丝绸等大理国稀缺物品,大不了自己多让些利给他是,若搞不到,自己又能损失甚么,李茂才想到。

“好,我喜欢你这种痛快人,至于怎么合作,你等候段时间罢,自有人和你商谈。”赵忠信微笑着说道。

赵忠信也料定此人肯定要与自己合作,估计此人也是想死马当活马医了。

“月儿弯弯在半天,船儿弯弯在河边。

船儿滩趁水大,妹要恋郎趁少年。”

正在此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歌声。

“对山歌了,快去看看。”

对山歌?倒是有趣,赵忠信心道。

于是赵忠信与李茂才告辞后,带着三彪等人向外走去。

“七月苞谷是最高,之个小妹长得标,

心想挨你唱几首,唱完山歌搂妹腰。”

赵忠信等人到了唱山歌之处后,只见十数个苗族打扮的年轻汉子隔着一条小溪正对着小溪对面七八个美貌小娘子唱着山歌。

是施小雪和她的小姐妹们。

“不稀来不稀,蚂蚁叮着大头鱼。

只防叮着新时女,哪防叮着厚脸皮!”

施小雪回唱道。

施小雪娇嫩清脆的声音,好似山谷黄鹂的鸣叫般的,婉转动听,使人不自禁的沉醉其。

“哈哈。”周围围观人群发出一阵笑声,嘲笑着表情尴尬的那些个苗族小伙子。

“八月苞谷正黄壳,家里无妻受折磨,今天你们把歌对,对个回家做老婆”

小溪对面的苗族小伙子们仍是不屈不饶,一边继续唱着山歌,一边朝施小雪等女抛着媚眼。

这也是大理国民风开放,这要是在南宋、在汉族,是调戏小娘子了,是非礼的行为了,必然会抄家伙,砍了个昏天黑地了。

“唱调大哥莫乱说,本来小妹不下作。只是陪哥唱调子,不会跟你过生活。”施小雪笑嘻嘻的会唱道。

“九月忙挖苞谷桩,带小妹在床,八月还在把歌唱,现在是我婆娘。”对面越唱越离谱了。

“我站在烈烈风,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望苍天四方云动,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

正在双方情意绵绵的对着情歌时,忽然从人群发出一阵高昂洪亮的歌声,威武雄壮、气壮山河。

不过是大煞风景了。。。

这自然是赵忠信的杰作了,他娘的当面调戏施小雪,这还得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老爷我可不能忍,于是赵忠信也大声唱了起来。

“哈哈哈哈。”

周围看热闹的人顿时楞了一下,不一会工夫人群发出一阵大笑声。

“万众一心兮,群山可撼。

惟忠与义兮,气冲斗牛。

主将亲我兮,胜如父母。

干犯军法兮,身不自由。

号令明兮,赏罚信。

赴水火兮,敢迟留!

报天子兮,下救黔首。

杀尽北虏兮,觅个封侯。”

赵忠信不理众人的笑声,挥手指挥着三彪等人一齐齐声大唱黑旗军军歌。

虽赵忠信加三彪等人也七八人的样子,可这黑旗军军歌赵忠信等人早已唱熟了,因而当众人一齐唱的时候,声音整齐洪亮,气势磅礴,跟千军万马似的。

围观百姓眼前仿佛看到了千军万马唱着军歌,向前行军似的,这时候围观百姓都沉默了下来,没有人再笑赵忠信等人了,甚至个别人还跟着赵忠信等人一齐哼唱。

“信哥哥。”施小雪见到赵忠信后跑到赵忠信身边嗔道:“信哥哥,你唱的甚么啊?”

“怎么?不好听吗?”赵忠信笑着对施小雪说道。

“好听,可这个时候唱这个。。。不太合适罢。”施小雪笑嘻嘻的说道。

“那唱甚么合适啊,你那些合适的我可不可唱。”赵忠信说道。

“你。。。”施小雪伸手在赵忠信腰狠狠掐了一把,转头看了一眼小溪对面那些人后对着赵忠信唱道:“沐浴爱河九重天,只羡鸳鸯不羡仙,千金难买真情意,坦诚相对在人间。”

情意绵绵,全在歌。

“好!”周围围观百姓都鼓起掌来。

小溪对面苗人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捏紧了拳头,吩咐手下道:“去查一下,那是何人?”

第十三章 申世袭归来

“钱正将,那些是甚么人”张志超的手下问道。

这日钱顺正率斥候小队在外探查,忽然发觉黑旗军营地附近来了一群人,这些人人数约有数百人,一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一看是经过了长途跋涉而来的,这些人之有些人手还握有兵器,行迹很是可疑。

“去两个人问问是甚么人,剩下的人做好准备,一旦事情有变,立即拿下。”钱顺吩咐道。

“站住,不许走了。”

“来者何人?”

两名黑旗军斥候骑马前大声喝问道。

这群人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后一阵sāo luàn,这时从人群跌跌撞撞走出来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的年汉子,看了看两名斥候后问道:“你们是黑旗军吗?”

“正是,你是。。。?”一名斥候疑惑的问道。

他们怎么知道是黑旗军,怎么知道黑旗军在这里?

“终于找到你们了。。。快。。。快带我去见赵忠信。”这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含着眼泪说道。

钱顺大怒,主公的名字被此人直呼,太无礼了。

“钱正将,此人有点像。。。有点像是申世袭大人啊?”

钱顺正要发作,准备率部冲杀出去的时候,一个手下忽然说道。

“是谁?申世袭是谁?”钱顺疑惑的问道。

钱顺是后来归降赵忠信的,并不认识申世袭等人。

“哦,是这样的,申世袭大人从前在破虏军苗大帅帐下任参军一职的。”钱顺的这名手下是从笔架山一直跟随赵忠信的,因而认识申世袭等人。

“啊?这么说这些人是苗大帅的旧部吗?”钱顺虽未见过苗清、申世袭等人,可一直听黑旗军将士说起这些事。

因而钱顺不敢怠慢,连忙率人从藏身之处出来。

。。。。。

“哥哥,哥哥。”

赵忠书抱着赵忠信的腿边叫着边哭道。

“大哥。”赵忠德也含泪看着赵忠信。

“二弟,三弟,哥哥对不起你们啊。”赵忠信也含泪说道。

申世袭率老营到了仙人关后,南宋紧闭关门,不许申世袭等人进入,申世袭等人无可奈何只好翻山越岭而去。

申世袭等人历尽艰辛翻过秦岭后,来到了大理国与南宋的交界处,一直居无定所,到处游荡,后经多方打听到了赵忠信等人的去处,于是来到了大理国寻找赵忠信,这期间的艰辛与困苦无以言表。

申世袭始终有个信念,是无论如何也要保住破虏军这仅存的一点点队伍,无论如何也要找到赵忠信。

于是申世袭率领这破虏军仅存的数百人历经千难万险,受尽了百般折磨,终于打听到了赵忠信的消息,也终于找到了赵忠信。

赵忠德、赵忠书两兄弟在申世袭等人的照料下,虽受尽了磨难,可总算是安然无恙来到了了大理国。

“我看看,呵呵,我们的忠书长高了啊。”赵忠信微笑着看着赵忠德说道。

赵忠书已经快八岁了,人明显长高了,可缺吃少穿的,人消瘦的很厉害。

“是太瘦了。”张翎心疼的说道,在笔架山那个时候,张翎等人很喜欢这个孩子,这个从小失去双亲的孩子。

赵忠信点点头道:“翎儿,带他们下去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下,我跟申叔谈点事。”

张翎答应了一声牵着赵忠德的手说道:“忠书,跟姐姐去吃点好吃的。”

赵忠书怪的看着这个由哥哥变成姐姐的人问道:“你到底是姐姐,还是哥哥啊?”

众人闻言均笑了起来。

赵忠信捏了捏赵忠书的小脸笑道:“三弟,你该叫她大嫂。”

赵忠德睁大了眼睛,看看赵忠信又看看张翎,心里怎么也不明白张翎怎么又变成大嫂了?

“去你的。”张翎趁人不注意,在赵忠信腰狠狠掐了一把,瞪了赵忠信一眼带着赵忠德、赵忠书等人下去了。

“申叔,辛苦了,您老请坐。”赵忠信见张翎等人出去后对申世袭说道。

“忠信,我没事,不辛苦,今后你不必申叔叫了。”申世袭说完站起身来,躬身施礼道:“世袭见过主公。”

“申叔,你这是干甚么?,您老作为忠信的长辈,怎能如此?折杀忠信了。”赵忠信连忙扶起申世袭说道。

申世袭摆摆手说道:“家有家法,国有国规,没有规矩,怎能成方圆?虽主公从前是世袭的子侄辈,可那是从前,现在情况不同了,下尊卑之礼不可废。”

从前赵忠信只是破虏军苗清手下一员将领而已,可现在情况不同了,这支军队是赵忠信一手带出来的,手下均是其心腹,从赵忠信只用黑旗军旗号而不用破虏军旗号看出来,赵忠信是不想再与从前的破虏军有甚么牵连了,或者说赵忠信铁了心想另立门户了。

这也难怪,谁愿意将自己一手打造的军队拱手送人的?况且目前苗清已死,苗清手下将领死的死,散的散,这个时候不以赵忠信为首以谁为首?申世袭是个知趣的人,自问自己也不是这块料,若不知趣还是从前那么称呼,那赵忠信的那些如狼似虎的手下还不把自己这把老骨头拆了?

更何况,目前赵忠信之名已经响彻大江南北,已经名扬四海了,这样的人才适合统领一支队伍,这样的人今后振臂一挥,才有可能有人望风景从。

“主公,这也是苗大帅生前的意思,苗大帅生前亲口对世袭说过,说他死了以后,命我等以主公为主。”申世袭随后说道。

“大帅他真的已。。。”赵忠信问道。

申世袭点点头道:“消息肯定没错,大帅死在了金人的狱。”

“这是怎么回事?苗大帅没跟你们在一起吗?他怎么会落在金军的手?”赵忠信问道。

申世袭脸呈现悲伤之色,叹了口气道:“其实苗大帅他。。。他早存死志了,当时突围的时候,大帅他不听世袭的百般劝阻,一意孤行亲自率军诱敌,以护送老营顺利突出金军重围,结果这是这样,大帅他最后落入了金军手。”

“还有件事,主公你应当知道,是苗大帅他。。。他早已知道了宋朝廷毁约,拒不接纳我等了,这封书信,你看看罢。”申世袭说完将一封书信递给了赵忠信。

“甚么?”赵忠信大吃一惊,接过书信细细的看了一遍惊道:“黄温的书信?黄温他现在何处?”

“没错,是黄温的书信,黄温至到兴元府后除了这封书信,没有他的任何消息了,不过据世袭估计,黄温他也应该是凶多吉少了。”申世袭答道。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苗大帅他为何还要一意孤行的南下,为何还要派我等出去诱敌?吸引金军主力,要知道出去三支兵马除了黑旗军之外其他两支都已全军覆没了,黎择军更是兵败身亡了,我黑旗军也损失惨重,有多少兄弟永远长眠在了河北之地啊。”赵忠信怒道。

“主公啊,当时的情况除了突围南下,还有其他路可走吗?除了降金之外,还有其他办法吗?”申世袭也大声反问道。

赵忠信默然。

三彪等人听到屋里闹了起来,都在院门口探头探脑的看着。

赵忠信摆摆手让三彪等人出去。

“苗大帅的意思是想护送老营那些普通百姓顺利南下归宋,当时大帅的想法是宋朝廷不肯接纳我破虏军,这些普通百姓总会让他们过去罢?可没曾想,宋廷竟然,竟然连这些普通百姓都不让过关,将他们置于金军铁蹄之下,而不管不顾,真是可恨。”申世袭怒道。

赵忠信叹了口气问道:“数万老营百姓剩下这数百人了?”

申世袭点头道:“哎,翻过秦岭没剩几个人了,一路也是百般艰辛,死的死,散的散,只剩这么点人了。”

“真是可恨,数万条性命啊,他们怎能如此?怎能如此绝情?可恨至极也,吾必报此仇。”赵忠信狠狠的在桌子拍了一掌怒道。

“报仇之事以后再说,主公您现在有何打算?”申世袭问道。

“我打算?他宋朝廷不是不让我回去吗?他不让我回去我回不去了吗?我偏偏要回去,而且是带兵回去,他们不是不承认我等吗?那我逼着他们承认。”赵忠信脸忽然露出一股狰狞之色。

好,申世袭心赞叹不已,果然是英雄本色,换一般人早心灰意冷,苟且偷安了,可赵忠信却是想领兵打回去,先暂且不说能不能成功,是这份胆魄,不是一般人所能拟的。

“世袭愿为主公效死命。”申世袭站起来施礼道。

赵忠信扶起申世袭后问道:“月影现在何处?我怎么没看见她?”

“当时仙人关宋军一员将领因义愤想接应我等入关,关门开了一会,有人看见月影跟着一些百姓进关了。”申世袭答道。

“仙人关?是哪位将领?”赵忠信问道。

“他名为董晟,刚才还在这里。”

“董晟?”赵忠信接着问道:“素素呐?素素到了何处?”

“哎,当时场面太乱了,世袭不知道她去了何处。”申世袭闭眼睛叹道。

这兵荒马乱的,一个弱女子肯定凶多吉少了,申世袭心道。

第十四章 见微知著

又增加了几百张口啊,赵忠信心暗叹。

虽赵忠信立下了雄心壮志,带兵回去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目前赵忠信甚么都不能干,没有粮食,银钱的话也不多了,虽然当时从平阳府掠夺了不少银钱,可也架不住坐吃山空的,这还有数千张口天天得要吃喝。

虽然目前磨弥部能够接济一些,可这些都不是长久之计,当务之急必须先解决黑旗军的吃饭问题,然后再做他想。

现在临安那边还未回信,商路也不是一时半会所能建好的,贩马的话间还挡着个自杞国等部族,一时赵忠信还想不到解决的办法。

他娘的,大不了老子去抢,赵忠信心暗暗发很。

“主公,钱顺前来辞行。”正在此时,三彪前来禀报道。

赵忠信吩咐钱顺前往仙人关,打听一下月影和素素的消息,素素也还罢了,与自己没有多少纠葛,月影可是苗清的唯一骨血,不能不去打听,不能不救,更何况赵忠信心非常怜惜这个可怜的哑女。

“辛苦你了,多带着银子,有任何消息立刻回来禀报。”赵忠信吩咐钱顺道。

“末将遵令。”钱顺领命而去。

虽然钱顺不认识月影,可钱顺手下有认识的,而钱顺此人道路熟悉,为人较机灵,并善于与三教九流的打交道,因而赵忠信派钱顺去打听月影的情况。

“主公,主公,您快去看看罢,张统制与董晟要火并了。”正在此时,高瑞慌慌张张跑来禀报道。

“甚么?张敌万要和董晟火并?这是怎么回事?”赵忠信问道。

跟随申世袭一同前来的董晟被赵忠信安排在黑旗军之下的破虏军之暂领统制一职。

胡天水统兵能力一般,不太适合统领义军,此次又去临安传信去了,因而赵忠信安排董晟暂领破虏军统制。等胡天水回来赵忠信再行安排他做其他事。

董晟在南宋军伍多年,有着丰富的统兵、练兵的经验,并且都是正规的练兵之法,从这方面来说的话,甚至刘开山等人都要强不少,因而赵忠信力排众议,将董晟任命为破虏军的统领。

董晟本是想推脱掉,可赵忠信仍是坚持。

董晟自是感激不尽,士为知己者死,董晟自己在以往宋军根本不受重视,被人当做个老军头使用,没想到刚一到赵忠信的黑旗军,受到了如此重视,虽然这个队伍刚刚起步,不过以后肯定能发展壮大的,董晟当时是这么想的,

申世袭暂时没有合适的位置,因而还是作为参军幕僚协助赵忠信出谋划策。

难道张敌万是因为这个?赵忠信心道,这也不可能啊,张敌万年轻,年纪虽赵忠信还小点,可一直以来都是较稳重的,他也不是个嫉贤妒能的人啊。

“走,去看看。”赵忠信说道。

。。。。。

“直娘贼,给我滚出来,接你张爷爷三招。”张敌万骑着马,挥舞着虎头鎏金枪在董晟堵在营地门口吼道。

“这怎么回事?”

“敌万这是吃甚么枪药了?”

“不是罢,从来没见过敌万如此暴跳如雷过啊?”

“我说张兄弟,出啥事了?说出来,老刘给你做主,嗳,嗳,枪别指着俺啊,俺招你惹你了?”

周围围观高虎、刘开山、臧虎、王永昌等人议论的议论,劝架的劝架,乱成了一团糟。

“董统制,这太欺负人了,待末将杀将出去。”董晟手下纷纷抱不平。

“不许妄动。”董晟冷冷的下令道。

张敌万叫骂了半响,见董晟在营地毫无动静,于是举起手长枪要下令部下杀将进去。

“住手。”赵忠信赶到后吼道。

“末将拜见主公。”众将见赵忠信赶来了,一起躬身施礼道。

张敌万也悻悻的下马,将虎头鎏金枪插在地,恨恨的看着营地里面。

董晟听到赵忠信到了,于是也率部下出来营地给赵忠信见礼。

张敌万见董晟出来后,红着眼睛拨出腰刀要向董晟砍去。

“干甚么?给我拉住他。”赵忠信下令道。

刘开山、大憨两人闻言一左一右将张敌万夹在间,张敌万一时之间动弹不得。

“出甚么事了?都他娘的是自家兄弟,有甚么话不能说吗?非要动手,敌万,你说,出甚么事了?”赵忠信呵斥道。

张敌万指着董晟喝道:“主公,你让他说。”

赵忠信转眼看向董晟。

董晟闻言千拱手说道:“主公,事情是这样,从前末将得罪过张统制,因而张统制今日才来找末将的麻烦。”

“哦?你甚是事情得罪他了?”赵忠信道。

董晟还未说话,张敌万吼道:“在临安之时,我替父报仇,刺杀那害死家父的狗贼万俟卨,可被这厮拦着了,要不然,哼,那狗贼早成了吾刀下之鬼了。”

董晟见赵忠信还有疑问,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这事?”赵忠信问道。

“嗯,这事。”董晟答道。

赵忠信沉吟半响后问张敌万道:“敌万,你当时落败而逃时距董统制有多少远?”

张敌万疑惑的问道:“甚么多远?当时末将家人张勇拼死抱着这厮,才让末将有机会逃离,可怜末将那老家人,死在他们的乱刀之下。”

张敌万说完拼命挣扎,还想扑向董晟,被刘开山、大憨两人死死抱住了。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问的是董统制射你一箭的距离有多少?”赵忠信接着问道。

“大约有一百多步罢?时辰久了,末将记不清楚了。”张敌万在赵忠信的提醒之下有些回过神来了。

刘开山、蒲明兵、卞始兴、王永昌等人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这主公来劝架的,怎么问起了董晟的射箭距离?

王刚捻须微笑,低声跟索满仓说着甚么。

“来人,取箭剁来,摆两百步。”赵忠信下令道。

“主公,不必了。。。”董晟苦着脸说道。

赵忠信挥手打断董晟说道:“不弄清楚,某些人活着跟个浆糊一样。”

赵忠信说完淡淡的看了张敌万一眼。

赵忠信有些恨铁不成钢了,张敌万机智勇猛,遇事冷静,统兵也是一把好手。

张敌万在以后是有大用的,可在这件事怎么这么胡涂?这么大一个破绽居然没发现。

能与张敌万战的不分高下,那董晟的武艺最起码不会张敌万差,而当时作为南宋武将,箭法是第一位的,因为赵忠信断定董晟的箭法肯定不会差。

以董晟的箭法,这一百多步的距离射这么大个人怎会不?射马鞍?这是不可能的。

说话间,箭剁已经摆好了,距离赵忠信等人足足有两百多步的距离。

“董统制,开始罢,射不证明你没本事担任破虏军统制一职。”赵忠信淡淡的说道。

“末将遵令。”

董晟弯弓搭箭,也没见怎么瞄准,“嗖”的一箭过去,正靶心。

“好,好箭法。”

刘开山等人见状不由得喝起彩来。

赵忠信看了看呆若木鸡的张敌万一眼说道:“张统制,可心服口服?还不去感谢董统制当时放你一马?”

张敌万吞吞吐吐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主公,你是怎么发觉这个破绽的?”高瑞问道。

赵忠信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这个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当时敌万说转身拍马而走时,箭已经到了,并且射在了马鞍之,这么短的时间,能跑出多远去?而以董统制的武艺,这么近的距离,岂有不的道理?

而据申世袭所说,董统制从前乃是御营军的教头,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跑到仙人关前线去,这其必有缘故,多半也是因为敌万这件事的影响罢?”

董晟惊讶的施礼道:“主公明察秋毫,末将拜服。”

董晟被发配到仙人关前线确实是受了这件事的影响。董晟故意放走张敌万已被那万俟卨识破,后被万俟卨打击报复而被发配到了仙人关前线。

“董统制家还有何人?”赵忠信接着问道。

“末将家只有老母一人了。”董晟答道。

“怎么?董统制还未成婚吗?”赵忠信问道。

董晟摇了摇头道:“末将成过婚了,可末将也是河北人,兵荒马乱的,老妻死在了乱军之了。”

赵忠信点点头道:“我再去封信给我岳母大人,让她派人将你老母接到图兴会好生照顾。”

将董晟的娘亲接到大理国是不可能的,道路险恶,老人怎能远行到此?

赵忠信又看了看王刚、张敌万等人道:“你们也是一样,家还有何人,一并说了罢,我让他们一起办理是。”

“末将多谢主公。”众将有亲属在南宋的均是欢喜不已。

赵忠信目的是这个,要让他们拼死作战,必须先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

赵忠信的敌人已经不仅仅是金军了,还有南宋,还有宋军。

“董。。。董大哥,末将错了,请恕末将无礼。”

这个时候,张敌万低着头过来对董晟施礼道。

“哎,没事,没事,敌万兄弟不必多礼了。”董晟呵呵笑道。

“你啊。”赵忠信锤了张敌万一拳道:“见微知著,是作为一个统兵将领最应该具备的,可你怎么这么胡涂?自己去领十军棍去,开山你去行刑。”

“好嘞。”刘开山咧个大嘴笑呵呵的应道。

平时武艺不过张敌万,打不过张敌万,这下可有机会揍这臭小子一顿了。

这件事被赵忠信化解了,可赵忠信从此次事件看出了目前黑旗军内部并不是铁板一块,而是有着各种各样的矛盾的。

今后以军纪约束他们罢,赵忠信心道。

第十五章 赵忠信能卖多少钱?

“山地战,游击战,破袭战、水战、陆战甚至还有麻雀战、地道战,这些战法各有各特点,各有各的战法,咱目前还谈不水战,不过不久的将来,谁敢说我们没有水军?

山地战的特点与战法,顾名思义关键点是地形,因地制宜,排兵布阵都各有不同,山地战最关键的还是抢占制高点与交通要道。 ”

赵忠信此日给众将们讲解各种战法,有些战法王刚、张敌万等人听都没听说过。

赵忠信的部下大多数都是些草莽汉子,未经过正规军事教育,因而赵忠信先从理论给他们灌输些最实用的军事理论知识。

等今后有条件,一定要办个讲武堂,让这些人好好学学,赵忠信暗自下决心。

“主公何谓游击战、破袭战,这些末将从来没听说过啊。”董晟问道。

赵忠信冲董晟点点头道:“所谓游击战、破袭战主要是在敌众我寡,实力远不如对方的情况下使用的,游击战你们只要记住十六个字可以了。”

“哪十六个字?”董晟接着问道。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赵忠信答道。

“好一个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真是说到与强敌作战的点子了,此乃兵法之精髓。”王刚赞道。

赵忠信看了一眼王刚,心道这哪是我说的啊,不过你们不知道而已。

“破袭战呐?是甚么?”张敌万一直在回味这十六个字。

“所谓破袭战,以破坏敌战略意图、破坏敌战略物资、袭击敌有生力量为主,而不以占领为目的。”赵忠信接着说的。

众将听得如痴如狂,对赵忠信信服不已,众人均想南宋朝廷放弃了主公,真是蠢货啊,对于南宋来说,真是损失巨大啊。

“忠。。。主公,你这是从哪学的啊”成烈问道。

赵忠信明明是山寨里出来的,以往在笔架山的时候没见到赵忠信有甚么特殊的地方,怎么这会一下讲了这么多兵法出来?

成烈随申世袭来到黑旗军,赵忠信暂时安排他作为破虏军正将。

成烈在原苗清手下是个统领,可到了这里得听赵忠信的安排,赵忠信也是根据各人统兵能力安排的,你不服也得服,在加入黑旗军之前不服你也可以走,但一旦加入了黑旗军,必须遵从黑旗军军法,不能想来来,想走走,这跟以前在金军腹地作战不一样,当时情况特殊,因而童雷、韦永峰等人离去赵忠信并未阻拦。

童雷、韦永峰等人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赵忠信暗道。

申世袭捻须笑道:“主公在临安师从韩国公,想必学了不少兵法呢。”

这个时候一个磨弥部族人走进来在刚俊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主公,阿爹叫你去一趟。”刚俊说道。

“知道了。”

赵忠信点头示意后说道:“忠德你记住没有?记住了你将这些记下来,诸位,回去后照这些思路与兵法练兵,至于何谓麻雀战、地道站,以后再给你们讲解。”

“大哥,我记住了。”赵忠德点头道。

“末将遵令。”诸将一齐应道。

。。。。。

“真是不同凡响啊,不愧为大宋武状元啊。”王刚叹道。

“是不知道这些管用不?”庞弼说道。

“庞弼兄弟,到现在你还在质疑主公吗?”臧虎榅道。

“我倒不是质疑,只是这些战法我岳家军从来没有过啊,我只是。。。只是。”庞弼说道。

王刚对庞弼说道:“说了现在没有甚么岳家军了,我等现在是黑旗军,是主公的黑旗军,以后岳家军甚么的,以后不要再提了。”

“以我看来,主公目前是缺乏一个机遇,缺少一个机会,一旦时机成熟,必将名震天下,一飞冲天,我黑旗军也必将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王刚坚定的说道。

。。。。。

“哈哈,忠信来了,快请坐,雪儿他娘去叫雪儿出来。”施迦罗见赵忠信来了后赶紧招呼道。

双方寒暄落座后,施迦罗微笑着问道:“我听闻忠信最近兵练的不错啊,一个个练的生龙活虎的,连刚俊那小子回来都赞不绝口的,而且平时我族那些小子们一个个都野惯了,没想到在忠信手下居然被训的服服帖帖的。”

赵忠信闻言也笑道:“伯父手下都是些好苗子,都是些骁勇善战之士,只要稍加点拨,能训练成一支精兵。”

刚俊带来的五百族兵确实是好兵,部族之人,战时为兵,闲时为农,都是些淳朴之人,但淳朴之人并不是等于是软弱,这些族兵反倒是非常彪悍。

赵忠信来了这么久了,曾经亲眼见过磨弥部的族人与其他部族的械斗,曾经因为是与其他部族抢水这件事,这些部族之人一个个举着刀枪棍棒,有些甚至举着农具菜刀,红着眼睛,眼冒凶光,狂叫着杀进人群,大砍大杀,其甚至还包括一些妇人。

直至杀的血肉横飞,血流成河,可这些部族之人毫不退缩,仍是高呼酣战,勇不可挡。

真是悍勇之士啊,赵忠信当时心暗叹。

赵忠信当时心暗喜,今后有钱有粮了,招这些部族之人,只要稍加点拨,用军纪约束之,用正规兵法、战阵训练之,用重赏奖励之,何愁不是一支精锐死士?

山野乡民?很多人瞧不起山野乡民,赵忠信恰恰相反,喜欢这些山野乡民,只要训练得法,奖惩得当,让他们觉得你是个值得卖命之人,那么这些山野乡民必是以死相报。

“赵忠信,南丹将军,我将我部族所有之兵都交于你来训练如何?”施迦罗接着说道。

“伯父你?你怎么知道。。。南丹将军?”赵忠信随后反应过来了,肯定是颜明高给其妹报的信。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愿不愿意罢?”施迦罗接着问道。

那还有甚么不愿意的?只怕训练训练被我拉走了,到时候可别怪我,赵忠信心暗暗好笑。

于是赵忠信答道:“只要伯父不嫌弃,这有何不可的?忠信愿意效劳。”

正好找这个借口找你要钱要粮,赵忠信心道。

“好,不过这其有个麻烦。”施迦罗说道。

“甚么麻烦?”

施迦罗接着说道:“其实也没甚么,不过也是个名义问题,是忠信你以何名义统帅啊,你非我族民,怎能让我的那些小子们服气?你又用甚么名义统帅他们?”

老子给你出兵出粮,完全是倒贴,你总得有所表示罢?最起码当老子的女婿,老子才不亏,自家女婿统帅自家的族兵,这没有甚么说的,老子没有儿子,女婿是儿子。

“伯父你的意思是。。。?”

赵忠信一时还没弄明白施迦罗的意思,你下令是,要甚么名义?

“哈哈。”一旁陪同的刚俊忍不住笑了出来,见赵忠信望向自己连忙说道:“主公,阿爹的意思是让你成为施家人啊,这样阿爹可以向族人交代了。”

施迦罗点点头,微笑着看着赵忠信。

颜夫人也是紧紧的盯着赵忠信,施小雪忸怩的靠在她的阿妈身,不敢看赵忠信。

赵忠信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怪不得刚进来的,施小雪她老妈看着自己眼神怪异,原来是这么回事。

招自己做女婿?自己能不同意吗?

目前黑旗军是在人家地盘,吃的是人家的米,是在磨弥部的屋檐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还能怎么样?不同意?不同意那准备跑路罢,又回到了以前的状态,成为了一伙“流寇”。

赵忠信不能不同意,赵忠信要发展军力,壮大实力,要统兵杀回南宋,需仰仗磨弥部的地方还很多,还需施迦罗的全力支持,否则将寸步难行。

只要能使黑旗军发展壮大,只要能使兄弟们今后跟着自己有个好的前程,只要能得到磨弥部的全力支持,将自己卖了又如何?

只要他娘的能卖个好价钱,赵忠信又有甚么舍不得的?

不但磨弥部,只要能得到乌蛮三十七部的全力支持,大不了老子将乌蛮三十七部头人的女儿统统都娶了,又能如何?

不过赵忠信确实也很喜欢施小雪,喜欢这个美丽、单纯、善良的小姑娘。

“怎么?赵将军不愿意?”施迦罗见赵忠信考虑半响都未说话,于是问道。

老子出兵出粮,还将这么乖巧的女儿送给你,要知道施小雪可是施迦罗的心头肉啊,换其他人老子打死也不送,你他奶奶的还在考虑甚么?施迦罗暗怒。

装x,装x要被雷劈。

这时天空忽然响起一阵电闪雷鸣,要下雨了。

“不敢,忠信怎能不愿意,只是。。。”赵忠信连忙说道。

“只是甚么?”施迦罗问道,施迦罗大概已猜到了赵忠信想说甚么了。

“只是忠信已在宋临安订了一门亲事了,是俺娘亲亲自操办的,况且忠信也不忍抛弃,若赵忠信再娶小雪,岂不是委屈了小雪?”赵忠信说道。

“哦,是这样啊。”施迦罗脸色顿时缓和了下来,这件事施迦罗早知道了,早不当回事了。

“这个嘛,没甚么关系,只要忠信保证对我家小雪一视同仁行了,不能将我家小雪视作小的,我们也不会在意的。”施迦罗随后笑眯眯的说道。

男子汉大丈夫哪个没有三妻四妾的?这个并不是甚么新鲜事。

赵忠信闻言连忙起身施礼道:“既然如此,忠信敢不答应?忠信愿听从伯父安排是。”

赵忠信随后看了一眼已经羞得将脸藏在颜夫人怀里的施小雪单膝跪下说道:“忠信在此立誓,忠信此生此世,决不会亏待了小雪,决不会将小雪视小,都是夫人,没有大小之分。”

“哈哈,好,好,女婿快快请起。”施迦罗将赵忠信扶起来豪爽的大喊道:“雪儿她娘,快去准备酒菜,今日我与我女婿好好喝两杯,不醉不归。”

第十六章 乐极生悲

“哈哈哈哈。 ”

刘开山、许见秀、高瑞等将领穿着各式白族服饰嘻嘻哈哈的跟着赵忠信后面,赵忠德、赵忠书两兄弟一左一右跟在大哥身边,诸将身后跟着一群抬着各色礼品的黑旗军士卒。

今日是赵忠信与施小雪订婚的日子。

赵忠信提出因娘亲不在身边,也无法到大理国来,因而无法成婚,但可以先订婚,施迦罗等人也无异议,反正只要把这件事定下来行了,至于成婚以后再说。

赵忠信开始以为白族订婚应该必汉人要简单的多,可没曾想白族订婚也是相当麻烦的。

据白族风俗,订婚首先也要算八字,白族人民讲究命理,再完婚之前,双方家庭都会拿着男女双方的生辰八字去找专门人士卜算,一来看双方八字是否相冲,未来的婚姻生活是否顺利,二来算一个吉利的日子举行婚礼。

因赵忠信娘亲不在身边,因而申世袭作为赵忠信的长辈拿着赵忠信的八字前些日子去了施迦罗处。

其次在结婚前,男方必须托媒人到女方家求亲,给女方以准备妆奁的时间。

然后是看家、下聘等等麻烦事。

正式订婚的日子,男方去女方家,正式订婚,并奉礼品。

礼品很有讲究,糖、藕、粉丝、干竹笋、钱、金银首饰等这些是必带的而且所有物品必须成双成对,以讨吉利。随行,除了媒人和亲眷,男方还得带两个没有结过婚的年轻男子陪同。

这些让赵忠信头疼死了,不过还好施迦罗夫妇考虑赵忠信家不在这里,因而帮着操办不说,还免去了许多繁琐的订婚仪式。

“哎,主公真是的,为了咱黑旗军都把自己卖了。”高瑞叹道。

刘开山撇撇嘴说道:“我也想卖啊,可有人买吗?”

“哈哈,你那身黑疙瘩肉,老母猪才要你。”许见秀笑道。

众将闻言都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直娘贼,你个卖狗皮膏药的也他奶奶的没人要。”刘开山拍了下许见秀的后脑勺骂道。

“老子没人要?老子在临安的相好可多了,个个抢着要呐。”许见秀愤愤的说道。

“切,你那些相好的,不是春满楼的,是得月楼的,有哪个是正经的?”大憨不以为然的说道。

“你那相好的是正经的?还不是寡。。。”

“住口,不许胡说”刘开山见大憨脸色铁青,于是喝住了许见秀。

风三娘也是幸运的,跟着申世袭等人来到了大理国,并与大憨重逢了。

许见秀见状吐吐舌头道:“哎,啥时候能回到临安,临安的小娘子真。。。真是水灵啊,不像这里的个个都黑不溜秋的。”

“许大哥算了罢,你知足罢,俺长这么大还没摸过女人的手呐。”车大山嘟囔着道。

“哈哈。”木泊摸了摸车大山的头说道:“等主公带咱杀回临安,俺给你寻摸个好人家的闺女,一个不够两个,两个不够三个,随便你要多少。”

众将哈哈大笑。

刘开山咂了咂嘴,眼前仿佛看到了一群如花似玉的小娘子tuo guāng衣服向自己扑来。

“你们这些夯货,都住嘴,快到了。”张敌万呵斥道。

“看看,好热闹啊。”

卞始兴指着磨弥部寨子大门口兴奋的喊道。

众将闻言忙向寨子门口看去,只见寨子大门大开,门口站了好些个白家族人,个个披红挂绿,还有许多男男女女载歌载舞的,俨然是个盛大的节日。

这哪里是定亲啊?完全像个成婚仪式,高虎等人不由得感叹白家人的热情好客。

“忠信见过刚大哥。”

走到寨子门口,是刚俊带着一群施小雪的姐姐妹妹出来迎接赵忠信。

虽目前刚俊在黑旗军手下任职,可现在是定亲,入乡随俗,因而赵忠信还是以兄弟之礼cān bài了刚俊。

“嗳,主公,不必多礼了,请进。”刚俊连忙扶起赵忠信在一群男男女女、一群孩子的簇拥之下将赵忠信迎了进去。

再经过一系列的白家定亲的繁琐仪式后,双方交换了信物后,终于落座。

“来人,摆酒,设宴。”施迦罗乐呵呵的吩咐道。

“小雪,还不给你夫君敬茶?”施迦罗接着说道。

这是最后道程序了,赵忠信要亲口品尝施小雪煮的三道茶,最才算定亲仪式正是完成,也是双方的亲事也成,板定钉了,随后可以商定成婚的日期了。

施小雪红着脸托着一个茶盘,面是施小雪花了许多工夫亲手煮的三道茶给赵忠信端了来。

“夫君,请用茶。”施小雪跪在赵忠信身旁声若蚊蝇的说道。

赵忠信笑呵呵端着茶杯一饮而尽,笑眯眯的看着施小雪,仿佛眼睛看到了自己两年前刚到临安,带着刘开山、大憨等人去临安夜市那次,看到了那个身穿白族民族服饰的那个可爱的施小雪,看到了施小雪被临安云顺社泼皮围的模样。

“少来哟,既然请我们去玩,为甚么dǎ dǎo了阿林哥?快点闪开,我要回家了,要不我阿根要着急了。”

赵忠信仿佛听到了施小雪娇声呵斥着临安泼皮的可爱模样。

“信哥哥,甚么叫吃豆腐?”

“。。。。。“

“这叫吃豆腐!”

“啪,扑通。”

“死阿哥,臭阿哥,竟然将本姑娘当成豆腐?你见过这么漂亮的豆腐吗?”

赵忠信又仿佛看到了施小雪在西湖边跟自己讲白族的传说。

哎,西湖,临安!

真是时间如流水啊,这一晃都是两年过去了,可赵忠信现在除了手在世人眼仍被视作土匪山贼一般的一支近四千人的军队,基本是一无所有,一事无成,自己的亲人还在临安,可赵忠信仍是无法回去,有家难回,有国难归,在异国他乡如孤魂野鬼一般。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下而求索,赵忠信心暗叹。

“嗳,在想甚么呐?三道茶喝三杯啊,你怎么才喝了一杯不动了?发甚么傻啊?”施小雪推了赵忠信一把嗔道。

赵忠信闻言将施小雪拉到身边,在施小雪耳边轻声笑道:“放开那个女孩。”

“你。。。讨厌哦。”施小雪双手轻轻推着赵忠信胸膛嗔道:“早知道你怎么坏,当时不理你啦。”

施迦罗、颜夫人见两人如此亲昵,不由得对视而笑。

“来,来,女婿,满饮此杯。”施迦罗端着一杯白家自酿美酒笑眯眯的说道。

“你少让忠信喝点,你以为个个都跟你一样是个酒鬼啊?”颜夫人笑道。

“哎呀,夫人,这么快维护自己女婿了?这还没喝呐。”施迦罗大笑道。

赵忠信将杯酒一饮而尽,随后赵忠信又端起一杯酒起身离座,走到施迦罗夫妇面前单膝跪下道:“忠信乃是一被抛弃之人,背井离乡来到此处,蒙岳丈大人、岳母大人不弃,收留忠信,忠信感激不尽,请岳丈大人、岳母大人满饮此杯,忠信先干为敬。”

赵忠信说完将杯酒一饮而尽。

“嗳,嗳,你们汉人是那么多礼节,忠信,咱现在是一家人了,这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快快请起。”施迦罗也杯酒干了后说道。

说是这么说,可谁不喜欢知书达理的?白族人也不例外,颜夫人笑眯眯的看着自家女婿,越看越喜欢。

若干年后,颜夫人仍是感叹自家男人是有眼光,定了这门亲事,快刀斩乱麻找了这个天下第一大女婿,简直将其余三十六部族羡慕死了,直恨当时未遇到赵忠信。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赵忠信在白家及部下将领的劝酒之下,已喝的大醉。

赵忠信醉醺醺的起身道:“岳丈大人、岳母大人,小婿借此机会,舞剑当歌一曲,以助酒兴。”

“信哥哥,你。。。你喝多了。。。别。。。”一直在赵忠信身边陪着的施小雪连忙劝道。

“小雪,没事,这点酒还醉不倒我。”赵忠信摆摆手道。

随后赵忠信踉踉跄跄走到大厅央,拨出长剑,挽了个剑花,边唱边舞道:“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剑法精绝,歌声动听。

“好,好一个少年好儿郎。”

众人一齐喝彩道。

“好帅啊。”施小雪的姐妹们羡慕着看了看施小雪。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正在此时,赵忠信忽然感到一阵眩晕,天旋地转的,双手也忽然开始剧烈抖动起来。

“嘡啷”一声长剑脱手掉到地,赵忠信已把持不住剑柄了。

“信哥哥!”施小雪首先看出了不对劲了,连忙赶过去扶着赵忠信。

“我没事。。。我。。。没事。”赵忠信忽然发现眼睛已看不清楚人了。

“噗”赵忠信忽然喷出一口鲜血,眼睛一黑,此人事不省,栽倒在地。

“信哥哥,信哥哥,你怎么了?”

“忠信?忠信!”

“主公啊!”

“快,快请古古奶过来。”

第十七章 赵忠信死了

南宋临安

“赵忠信死了!”

“啊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在金地领兵抗金吗?怎么会死了?”

“怎么会死的?敌众我寡啊,他才有多少人马?区区数千人而已,没有任何粮饷、器械等物,又没有任何增援,最后被金军逼到了饶风岭,率部与金军进行了最后的血战,之后全军覆没了,武状元赵忠信不愿降金,跳崖zi shā了啊。”

“啊!不会罢,他可是我大宋第一个率军杀到京的好汉啊,怎么会死啊?”

“真是天不佑忠直之人啊,悲哉!我大宋武状元,壮哉!我大宋保义郎!”

“他被朝廷除名了啊,早不是武状元了,不是保义郎了。”

“去你娘的,你再说老子砍了你,赵忠信乃我等心永远的武状元,永远的保义郎,狗朝廷,会跪添金狗,武状元赵忠信是何等的忠义之士啊,率孤军在金地与金死战,破平阳府破五国城,击破数倍于己的金军,并率孤军辗转金地数千里,将金军杀的鬼哭狼嚎,落花流水,甚至兵逼京城下,这在我大宋谁人能够做到?这是何等的英雄之举啊,使我等汉人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次。此等英雄好汉誓死不降金,誓死不做金狗的奴才,可他奶奶的狗朝廷都干了甚么?不支持不说,还将如此忠良将才除名,这他妈的是人干的事吗?简直是猪狗不如。”

“是啊,是啊,兄台说的太对了,忠直之人受此委屈,受此等不白之冤,最后寡不敌众,兵败身亡,真是可惜啊。”

“可怜我大宋状元郎啊,死的时候尸骨无存啊。”

说者说的口沫横飞,好像亲眼看到一样,听者听得目瞪口呆,纷纷点头称是。

赵忠信跳崖自戕的消息传到临安后,临安朝野震动,百姓议论纷纷。

百姓纷纷为赵忠信的遭遇鸣不平,义愤填膺,并纷纷指责朝廷做下此等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临安又掀起了一股为赵忠信正名、恢复赵忠信武状元之名的声势浩大的浪潮。

甚至有人偷偷的在家给赵忠信立起了香火牌位,享用世代香火。

有人悲伤,但也有人开心。

“万衙内,那赵忠信死了。”万子青的随从笑着将赵忠信跳崖zi shā的消息禀告了万子青。

“哈,死的好,死的妙,本衙内终于出了心这口恶气了。”万子青笑眯眯的说道。

自赵忠信在北地领兵抗金以来,破平阳府、大破金军,攻占五国城,声名如日天,万子青耳朵里都快听出老茧了,自己进士探花郎之名完全被赵忠信了下去。

万子青心郁闷无,恨不得赵忠信这个自己平生最讨厌及最害怕之人早点死于非命,死无葬身之地。

这下终于如愿了。

万子青恨不得立刻喝几杯,以解自己心多时的不快。

“衙内,少夫人急冲冲的出门去了,不知道干甚么去了。”万子青的下人前来禀报道。

“嗯?她出门干甚么?算了,不理她了,我们找地方喝酒去。”万子青说道。

。。。。。

三月春光明媚,气候宜人。

可图兴会李清照住宅却笼罩在一片凄惨、悲伤的气氛之。

李清照府的下人们来去匆匆,走路极为小心,不敢发出声音。

府还时不时传来一声低低的啜泣之声。

“菊儿,消息可靠吗?”李清照问向菊儿道。

“老夫人,外面的人都是这么说的。”菊儿答道。

李清照定了定神接着问道:“是怎么说的?”

“他们说。。。说少爷。。。跳。。。崖了。”菊儿吞吞吐吐的答道。

“别听他们瞎说。”李清照站起身来,眼前一黑,差点摔倒。

菊儿连忙扶住李清照惊道:“老夫人。。。你?”

李清照摆摆手说的:“我没事,叫胡管家备车,我去趟福国公府。”

菊而应了一声还未出门,门外一个下人跑进来禀报李清照道:“老夫人,少夫人来了,少夫人她。。。她。。。”

“她怎么了?”李清照又坐下来深呼了一口气问道。

李清照话音未落,只见张倩在其三哥张豹的陪同下,从大门口走了进来。

张倩全身素禞,手捧着一个白布蒙的灵牌,脸色木然,像个幽灵般的飘进了府邸大门。

“少夫人,您这是。。。?”胡管家问道。

虽赵忠信与张倩并未成婚,可已经订婚了,全临安都知道了,因而胡管家等人还是以少夫人称呼张倩。

张倩凄然一笑,问道:“老夫人在哪里?”

张倩笑容凄惨无,将胡管家吓得退了一大步答道:“老夫人在里面,少夫人您这是,这是何意啊?”

张倩轻轻抚了抚灵牌,轻声说道:“官人说了,等来年春暖花开之日与我完婚,今日正是这个季节,是我与官人完婚的日子,从今日起,我是赵家之人了。”

“小妹,小妹,你这又是何必。。。何必啊?”张豹哽咽的说道。

“从一而终,一与之齐,终身不改,我早已是他的人了,我生是他的人,死也是他的人,生而同衾,死亦同穴,三哥,你不必再劝了。”张倩轻轻的说道。

“倩儿,倩儿啊,你这是干甚么啊?”这个时候李清照已从屋子出来,见此情形不由得抱着张倩大哭道。

李清照也再也坚持不住了,此前赵忠信领兵在金地与金军作战,本是凶险万分,这个时候传来赵忠信的死讯使人不得不相信。

这个时候也没人拿赵忠信的死讯开玩笑。

“三哥,不要让娘知道,免得她担心。”张倩接着对李清照说道:“阿婆,从今日起,我是赵家之人了,您是我娘了,我会代官人伺候您一辈子的,我死后跟官人葬在一起,找不到官人,与官人衣冠葬在一起。”

“娘那里怎么可能瞒的住啊,你来前说好好的啊,说是看看李老夫人啊,你怎么。。。?”张豹急道。

“倩儿,你还这么年轻,你不必如此的啊,你先跟你三哥回去。。。”李清照也劝道。

“阿婆,我意已决,你们都不用劝了。”张倩打断李清照的话,斩钉截铁的说的。

“倩儿,倩儿。”李清照将张倩搂进怀里哭道。

“阿婆。”张倩倚在李清照怀里终于忍不住了,放声大哭。

周围众人都跟着抹眼泪,菊儿等人更是哭的泣不成声。

正在此时,李清照住宅门口一阵sāo luàn。

“出甚么事了?”胡管家跑到门口问道。

“胡管家,蕾姐儿到门口了,非要进来,拦都拦不住。”府下人说道。

怜蕾这段时间经常往李清照住处跑,李清照府下人都跟她很熟悉了。

完了,完了,又来一个,胡管家哀叹。

不一会工夫,富怜蕾已冲了进来,看到张倩的模样楞了半响后也哭着喊道:“倩姐姐,怜蕾来了。”

这段时间以来,怜蕾与张倩也是很熟悉了,虽然两人嘴里不说,可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除了将赵忠信在心里痛骂一顿外,也逐渐的接受了对方,特别是张倩,能有甚么办法?谁叫自家官人是个花心大萝卜啊。

怜蕾是怜梦听到赵忠信的死讯后跑回富府告诉她的,怜蕾接到消息后跑到了李清照的府来了,这其一是为了求证这个消息的真伪,其二是想看看李清照。

现在进来看到眼前的情形,怜蕾的心凉了半截,这个事情已经很明了了,不会有假了。

“蕾姐儿,你怎么来了?”张倩哽咽的问道。

“倩姐姐,我来陪你,我一辈子都陪着你。”怜蕾走前扶着张倩哭道。

“蕾姐儿,你这又是干甚么?”李清照惊问道。

“从今日起,我也是赵家之人了。”怜蕾脸呈决然之色说道。

“妹妹,我的好妹妹。”张倩与怜蕾两女抱头痛哭。

这个时候不存在甚么争风吃醋了,人都没了,还挣甚么风?吃甚么醋?

两女现在只剩下了相互怜惜,互相敬佩对方了。

。。。。

“不象话,简直太不象话了,败坏我富家的门风啊,这。。。这以后让我这张老脸往哪搁啊?”富直柔怒道。

富直柔听闻怜蕾居然跑到赵府披麻戴孝,并声称是赵忠信未亡人,还是小妾,这简直要将富直柔气疯了,丢人简直丢到家了,现在整个临安都在谈论这件事,直教富直柔老脸没地方搁了。

“你也是,不好好在万府呆着,你没事来报甚么信啊?啊,赵忠信死了干你妹妹何事?”

富直柔指着怜梦痛骂道。

怜梦低着头不敢看富直柔,心里也难受的很,没想到他。。。他居然战死沙场,真是个大英雄,哎,自己已为人妇,怎么还是老是想着他啊,太不知廉耻了。

“老爷,你从前不是挺欣赏那赵忠信吗?”吕夫人说道。

“那是从前,现在他啥也不是了,怎能还能与他纠葛?况且现在人都死了,还能怎样?总不至于要将怜蕾搭罢?”富直柔气道。

“老爷,你快别说了,我现在倒是挺佩服蕾儿的,至情至刚的性格,生死不渝,真没看出来平时挺像个小孩子的,可到这时候居然能做出如此选择。”吕夫人说道。

“你们。。。你们想将我活活气死啊?你。。。赶紧去找个人家将她嫁了,眼不见心不烦。”富直柔吼道。

“老爷,事情已经闹到这种地步了,哪有人敢娶啊?”吕夫人郁闷的说道。

“随便找个人家,只要是个清白人家,无论甚么门第都行,快去,这去,真气死我了。”富直柔接着吼道。

第十八章 造反?

“姐姐,这个消息是真的吗?”吴明珠问道。

赵忠信的死讯当然也传入了南宋皇宫之,吴贵妃听到了这个消息,在震惊之余,连忙跑来告诉了在冷宫之的妹妹吴明珠。

吴明珠点点头怜惜的看着自己小妹说道:“这个消息应该没错,小妹,赵忠信已经死了。”

小妹真是可怜啊,自从被打入冷宫之后,一直在苦苦等待赵忠信的消息,可等来等去,却等到了赵忠信的死讯。

小妹今后怎么办?思思又怎么办?可怜的孩子还未见过她的爹爹,以后也没有可能再见到了。

吴明珠点点头,面无表情低头抱着已经几个月大的小思思,轻轻的哄着正摸着自己脸的小思思入睡,

“小妹,你怎么了?”吴贵妃看着自己的妹妹有些不对劲,于是问道。

吴明珠抬起头看着吴明珠,已经泪流满面了。

“姐姐,我没事。”吴明珠又低下头看着已经入睡的小思思轻轻说道:“等思思长大后,我一定告诉她爹爹是个英雄好汉,他是为了抗金而战死沙场的,他是为了我们汉人而死的。”

吴明珠下定决心一定要将小思思抚养chéng rén,不管遇到甚么艰难困苦,一定要将她养大,因为吴明珠心里很清楚,小思思是赵忠信在这世唯一的骨血。

。。。。。

“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赵构听闻赵忠信的死讯后又像自言自语,又像是询问邵成章的说道。

“陛下,武状元赵忠信确实是个将才,少年英雄,确实有些可惜了。”邵成章答非所问的说道。

“哎,怪只怪他生不逢时啊,你说到这紧要关头,我能怎么办?我能不允金使者的要求吗?我也是无可奈何啊。”

赵构叹道。

“陛下,既然如此,目前为何不恢复赵忠信的功名?承认其所部为我圣朝之师,这样的话,既能安国民之心,又能告慰九泉之下的英灵。”邵成章劝道。

现在外面闹的挺厉害的,军民均有怨言。

赵构冷冷的看了邵成章一眼道:“你多事了,做好你自己的事行了,其他不用你操心了。”

“陛下恕罪,奴婢多嘴了。”邵成章吓得跪下磕头道,冷汗已经从邵成章脸流了下来。

赵构又冷冷的看了邵成章一眼,没有说话,站起身来,拂袖而去。

这个邵成章最近话越来越多,居然频繁说起朝廷之事了,看来有必要惩戒一下了。

赵构心道。

。。。。。

“老爷,你说这个消息是真是假?”韩六向韩世忠问道。

“当然是假的。”韩世忠坚决的说道。

“老爷,你怎么这么肯定?我看外面传的有鼻子有眼的,不像是假的啊?”韩六接着问道。

“老六啊,你难道忘了?到现在为止,派去的王刚等人仍没有任何消息,这说明甚么?说明王刚等人已经找到忠信了,若他们没找到,早回来了或派人回来传信了。”韩世忠说道。

那可不一定,万一王刚等人也被金军吃掉了,全军覆没了,那谁能回来报信?韩六嘴没说,心里暗道。

韩六点点头问道:“老爷,李老夫人那里肯定也得到消息了,我们该怎么办?”

韩世忠沉吟良久后说道:“这事先不要跟老夫人提起,目前这个时候传来这个死讯,对忠信来说是再好不过了。”

“老爷说的是。”韩六心领神会的答道。

。。。。。

“呼。。。终于到了。”

胡天水一行人经过艰苦的长途跋涉,一路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赶到了临安。

可胡天水等人到了临安,问清楚李清照住宅并赶到之时,将胡天水等人吓了一跳。

只见李清照住宅的平时灯笼已经被包裹了一层白娟,大门口还插了几个招魂幡,被半夜的冷风吹的摇来摇去。

大门门框之也包裹了一层白布。

一切景象显现出一股哀伤的情形。

服孝?这是谁死了?难道。。。?

胡天水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了,这万一是老夫人。。。主公知道了,还不给气死?

胡天水等人连忙下马,牵着马前叩门。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后,一个穿着素服门子打开门后迷迷糊糊的问道:“谁啊?这深更半夜的,你们找谁啊?”

“老李头,快开门,我是老胡啊,胡天水啊,主公派我回来了。”胡天水说道。

胡天水以往在临安之时跟这个看门的老李很熟悉,虽长时间未见,但胡天水也认出来了。

“啊?老胡?胡天水?主公?主公是谁啊?”看门老李一迭声问道,这个时候看门老李已经清醒了,也认出了胡天水。

“去你奶奶的,主公是你家少爷,快去禀报老夫人。”胡天水哭笑不得说道。

“啊?少爷?少爷。。。没死啊?”看门老李惊道。

“废话,你个老泼才死一百回,主公也不会死。”胡天水说道。

“快来人啊,老夫人啊,少夫人啊,少爷他没死,派人回来传信了。”看门老李欢喜的边跑边大声喊道。

“你他奶奶小声点。”胡天水一边呵斥看门老李,一边领人跨进了李清照住宅。

“甚么?忠信没死?”正陪着自家小妹烧纸的张虎、张豹,两人都快睡着了,听到喊声,不禁都被惊醒了,两人同时跳起来一起朝外跑去,出门之时争先恐后,差点将门挤垮。

“官人。。。”张倩已经两天两夜没睡觉了,听到赵忠信未死的消息喊了一声后晕倒了在了一旁的怜蕾怀里。

“倩姐姐,你怎么了?倩姐姐,你听到了吗?坏人他没死啊。”怜蕾喜极而泣道。

怜蕾被富直柔派人捉回去后,半夜又偷偷跑出来后一直陪着张倩。

。。。。。

“老夫人,林夫人,少夫人,主公情况是这样,目前主公在大理国安然无恙。”

胡天水将赵忠信及其黑旗军的情况向李清照、林二娘等人一一禀明后从怀着掏出三封书信,并将其两封书信分别递给李清照及林二娘后说道:“老夫人、林夫人是主公给两位的书信。”

李清照连忙接过书信打开后看到书信写着“慈母大人在,不孝儿忠信叩首。。。”后,眼角不由得被眼泪侵湿了。

果然是赵忠信的亲笔书信,果然是信儿的书信,李清照抹了抹眼泪细细的将书信看了一遍后说道:“真是苦了信儿了。”

张倩也倚在林二娘怀里跟着看着写给林二娘的书信。

“是啊,阿婆,官人他怎么。。。去了那种穷乡僻壤?他吃的饱吗?穿的暖吗?”张倩担心的说道。

“少夫人放心,虽然大理国偏是偏的,可主公在那里过的挺自在的。”胡天水答道。

天天有美小娘陪着,好吃好喝的,能不自在吗?胡天水暗道。

李清照点点头也说道;“倩儿,不必担心了,只要人活着好,人活着一切才有可能,否则。。。哎。”

林二娘闻言也说道:“亲家所言甚是,天水,还有封书信是给谁的?”

林二娘当时听闻赵忠信的音讯也是吓了一跳,担心不已。

这其一主要担心自己的倩儿这一辈子基本被毁了,因为以张倩的刚烈性格,改嫁或悔婚是不可能的了,况且赵忠信救过林二娘一家人,对张家是有恩的,林二娘也不可能悔婚。

其二是虽然目前图兴会在自己、历副会首的经营之下,已经走了正轨,生意越做越兴旺,可图兴会仍然是不得台面的,这还指望着赵忠信带领图兴会,有个好前程呐。

这一下赵忠信死了,这一切不好办了,不过现在好了,赵忠信人仍然活着,只要活着一切有可能。

特别是自己的女儿张倩也不会被耽误了一生了。

赵忠信给林二娘的书信很长,林二娘刚才大概看了一遍后暗暗心惊,吩咐历掌柜建立商路,并派沈冲、沈明父子加若干工匠过去,他想干甚么?

建商路的目的无非是为了赚钱,以赵忠信目前的情况,赚钱的目的无非是为了养军,养军的目的是想干甚么?

南宋已将赵忠信除名,这个情况林二娘早知道了,可赵忠信仍是在养军,以林二娘对自己女婿的了解,此人决不是个轻易认输的人,他与南宋绝不会善罢罢休。

难道他想带兵打回来?

林二娘隐隐的猜到了赵忠信的目的。

zào fǎn?自己现在一家人已经跟赵忠信绑在了一起,已经了贼船了,不可能再下来了,若赵忠信真的zào fǎn,自己只好也跟着。。。

以他的本事,若真起兵zào fǎn必然会闹得天下震惊,说天翻地覆都毫不过分。

等下回去好好与历副会首等人好好计议计议,以应随时可能发生的变故。林二娘心暗道。

“对,还有封书信是给谁的?”李清照在林二娘提醒下也问道。

“是主公给韩国公的。”胡天水答道。

“嗯,想必韩国公也很焦急,胡管家,将这封书信连夜给韩国公送去,路小心,千万别丢了。”李清照吩咐胡管家说道。

胡管家小心翼翼的接过书信出去了。

接下来众人细细了询问了一遍赵忠信的情况。

“好了,天色已晚,大家都去休息罢,天水你也累了,在府好好休息一下罢,大家都小心点,千万别将信儿活着的消息泄露给外人。”李清照接下来吩咐道。

林二娘看了一眼李清照赞许的点头道:“亲家所虑周全,正当如此。”

第十九章 苍山洱海

大理国乌蛮磨弥部

施小雪的古古奶、施小雪、施迦罗、张翎、刘开山等人围在赵忠信卧着的床前。

“忠信啊,你这是第一次发作,以后会越来越厉害的,并且会越来越频繁,直至。。。直至无药可救。”古古奶叹了口气说道。

赵忠信吐血晕厥之后,被古古奶施术救醒后,古古奶将赵忠信的病情详细的说给了众人。

“古古奶,你一定要救救信哥哥啊。”施小雪含着眼泪说道。

古古奶摇摇头道:“其他人没有任何办法,只有靠他自己,靠他自己前往苍山雪顶去寻找那雪神花,服用之后才能救他一命。”

看来这件事是真的了,赵忠信暗道,不信也得信,这次昏迷是左证。赵忠信身体一直很棒,从来没有向这样无缘无故的昏迷过。

不是苍山,不是雪顶吗?我去趟又如何?

去趟罢,去摘他个十朵八朵回来,这玩意肯定是疗伤圣药,没准今后还能疗伤呐,赵忠信心道。

赵忠信从床站起来施礼道:“多谢古古奶了,忠信去趟苍山罢,是不知那雪神花在苍山何处?这雪神花长甚么样?如何才能在那雪顶取得雪神花?”

虽赵忠信病情发作的厉害,可发作过后以常人无异了,只是今后发作会是越来越厉害了,那最后可能一命归天了。

古古奶摇摇头道:“对此我已一无所知,一切全靠你自己了,古老相传,要得到这雪神花,必须是有缘之人,否则算你将苍山翻了个,也找不到的,而且苍山雪顶积雪千年不化,人迹罕至,没人能够到达那雪顶最高处,其的凶险之处只有天知道。”

赵忠信无语了,这又不知道具ti wèi置,又不知道长甚么样,自己如何去取?

古古奶看出了赵忠信的疑惑,于是微笑着说道:“据传这雪神花一般都是长在了极寒之处的。”

“忠信,你好好休息下罢,我先走了。”古古奶说完转身出门去了。

“主公,我代你去。”三彪说道。

赵忠信摇头道:“古古奶说了,此事非我不可,只有我自己去,你们不必再说了。”

“我去之后,若我回来一切照旧,若我回不来,黑旗军军旗不能倒,由王刚、张敌万统领罢。”赵忠信随后说道。

“主公。。。”刘开山、王刚、张敌万等人含泪喊道。

“官人,官人,这真的没其他办法了吗?你一定要去吗?”张翎含泪说道。

赵忠信点点头道:“一定要去。”

自己在这世还是一事无成,心的豪情壮志还未得到舒展,难道要命归黄泉了吗?赵忠信实在是不甘心。

必须搏一搏。

“那。。。那你一定要安全回来啊。”张翎接着说道。

赵忠信握住张翎的小手笑道:“没事,大风大浪我都过来了,这区区雪山,又有何惧?翎儿,我你放心,我还欠你一个盛大的婚礼,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赵忠信与施小雪定神,张翎其实心里很失落,赵忠信心里清楚的很,因而赵忠信一有机会安慰张翎,不过赵忠信花心是花心,可对自己的每一个女人都是全心全意的。

赵忠信又将施小雪拉过来笑道:“还有你,你也一样。”

“官人,我不要甚么婚礼,我只要。。。只要你能安全回来行了。”张翎说道。

“是啊,信哥哥,你可千万不能有甚么事啊。”施小雪也说道。

“哈哈。没事,你们先下去罢,让我好好考虑考虑该准备些甚么。”赵忠信吩咐道。

现在的条件没法准备一些爬雪山工具,但一些用具还是可以有的,如冰镐、冰爪、绳子等物还是可以搞到的。

。。。。。

叶榆泽,位于大理国羊苴咩城郊区,宛如一轮新月,静静地依卧在苍山和大理坝子之间,因形状像一个耳朵而取名为“洱海”。

洱海风平浪静时,像一颗深绿色的宝石镶嵌在大理国大地,微风吹过,海面金光闪闪,泛起一道道美丽的浪花,妩媚动人。

洱海湖水清澈见底,透过清澈的湖水都能看到水的鱼群在慢慢游动。

赵忠信笔直的站在船头,湖面微风将赵忠信的长衫吹的微微飘动,赵忠信望着这洱海的美景,心思绪万千。

真是多灾多难啊,刚刚从金地亡命来到了大理国,还没有安定下来,遇到了这种事。

自己刚刚规划好了黑旗军的发展路线或者说是发展的方向,没曾想居然出了这种事,这万一在这苍山雪顶自己有甚么意外,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算不算出师未捷身先死啊?赵忠信自嘲的想到。

虽然赵忠信不信甚么鬼神,不信甚么天意,此时此刻,赵忠信不由得暗暗向天祈祷,祈祷自己能化险为夷,祈祷自己能一直带着黑旗军走下去。

“姑爷,过了这叶榆泽到了苍山了。”蒙绕对赵忠信说道。

此次苍山之行,赵忠信之带了蒙绕等两个磨弥部向导,三彪等人黑鹰卫亲兵哭求的要与赵忠信同行,都被赵忠信赶回去了。

这又不是去打仗,去那么多人干甚?他们没有爬山的经验,去了只能拖赵忠信的后腿,况且古古奶也说过,这件事只有靠赵忠信自己。

赵忠信是经历过爬山训练的。

赵忠信点点头道:“到了山脚处,你们回去罢。”

“姑爷一人能行?”蒙饶问道。

其实蒙饶等人也不敢雪山了,这可是雪神的地盘啊,这凡人一山不被冻成冰块,也有可能被永远的留在了雪山之的。

“呵呵,不行也得行。”赵忠信豪迈的笑道,

蒙饶等两位向导不由得对赵忠信敬佩不已,这常人到了这种前途未卜的境地,不是被吓得说不出话来,是哭着喊着要回去,哪像赵忠信到了如此田地,仍是谈笑自若的。

说话间,船已到岸。

赵忠信下船后翻身马,猛一挥鞭,纵马向苍山疾驰而去。

蒙饶等两位向导骑马紧紧跟随着赵忠信。

。。。。

赵忠信奋力爬半山腰后看着一座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傻眼了。

苍山总共有十九峰,每峰海拔都在数千米以,最高的是马龙峰,由于海拔较高,在峰顶异常严寒,终年白雪皑皑,在阳光下晶莹洁白,蔚为壮观。

苍山山脚气温还是较适宜,穿件单衣都不觉得冷,到处是山茶花、du juān花、玉兰花、报春花、百合花、龙胆花、兰花、绿绒蒿等等花卉以及各种植被。

一副春意盎然的景象。

可越往高处走天气变得越来越寒冷,直至见到了淡淡的披在植被之的白雪。

雪神花在苍山极寒之地,赵忠信想起了古古奶的话。

当然是海拨越高,天气越寒冷啊,赵忠信这个心里非常明白,可这他奶奶的那么多山峰,该哪座啊?哪座面才有雪神花?

赵忠信忽然打了个寒颤,这个时候已有山风吹来,天气也是越来越冷了。

于是赵忠信找了个避风之处,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恢复xià ti力,先歇息一晚等第二日一早再选个山峰攀爬。

。。。。。

“历副会首,你为何执意要亲自前往大理国?你年纪大了,此至大理国道路险恶,太危险了,还是派其他人去行了。”林二娘问道。

林二娘回到图兴会后,将赵忠信信的内容的意思给历掌柜等人说了后,众人计议良久后还是决定全力支持赵忠信,要钱给钱,要人给人。

于是林二娘等人立即组织前往人员和物资准备前往大理国开辟商路,并派了图兴会护卫护送前往。

本来是准备派其他人去大理国的,可历掌柜非得要亲自率人前去。

“二娘,我有些想东家了。”历掌柜笑呵呵说道。

没有赵忠信没有历掌柜的今天,一直到今天,历掌柜仍是感激着赵忠信,也一直兢兢业业的操持着赵忠信的产业,这次去大理国建立商路,历掌柜始终是不放心,同时也报着感恩的心思去报答赵忠信。

“你啊。”林二娘笑道。

“娘,我也要去。”张倩撅着嘴说道。

“胡闹,你个妇道人家去干甚么?不行,太危险了。”林二娘呵斥道。

“不嘛,娘我要去。”张倩不依不饶的说道。

“哈哈,小妹,千万别去,小心蛮子将你捉住煮来吃了。”张豹笑道。

“你。。。娘,三哥又欺负我。”

。。。。

大理羊苴咩城皇宫。

“皇,贫僧告辞了。”一个僧人向段正严双手合十后说道。

“净能大师,为何如此着急离开我大理国?”段正严问道。

“南无阿弥陀佛,皇,贫僧云游四海,在大理国叨扰皇已经够久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贫僧该离去了。”

净能合掌微笑道。

离开皇宫后,净能望着苍山方向,喃喃自语道:“小家伙,没想到啊,还是有些本事。”

。。。。。

大理国羊苴咩城城门口走出父女两人。

“爹爹,你不扮和尚了啊?”

“哈哈,傻丫头,走罢。”

第二十章 洞穴脱险

“真冷啊。”

赵忠信使劲活动了下筋骨,喝了几大口酒,揉了揉快要冻僵的手掌,又继续向雪峰攀爬而去。

寒风凛冽,山风呼啸。

赵忠信此时正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一个山脊,左右两旁均是悬崖峭壁。

赵忠信边走边看,满眼都是白雪茫茫,哪有甚么植物,哪有甚么花花草草的?

也许苍山最高峰有罢?赵忠信心暗暗祈祷,赵忠信弯腰低头,迎着越吹越强劲的山风努力向走去。

“哗啦。”

正在此时,赵忠信右脚处的雪地忽然坍塌,赵忠信右脚一软,刹那间人向右边倒去。

赵忠信努力想稳住身躯,可雪地松软湿滑,再加山风凛冽,于是赵忠信根本控制不住,倒在雪地之,向右侧山崖滚去。

“滋滋滋。”赵忠信左右两手各持一柄冰镐,奋力挥舞出去钩在了松软雪层之下的冰层之,整个人趴在了雪地之,努力降低向山崖之下滑动的速度,两只冰镐的在冰面划出了两道深深的痕迹。

赵忠信朝悬崖边滚下,眼看着里悬崖边是越来越近了,要滚下悬崖了,这一旦滚下悬崖,必将是尸骨无存。

“啊!”赵忠信发出一声怒吼,使出了全身之力,紧紧握住冰镐,冰镐深深的扎进了冰层之,赵忠信终于在悬崖边稳住了身体,此刻赵忠信的双脚已悬在了半空之。

“哗啦啦。”赵忠信侧身躲过了从山脊滚落的夹杂着白雪的石块。

赵忠信稳住心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双手交叉使力,冰镐此起彼落,交错的扎在冰面之,奋力向爬去。

逐渐逐渐,赵忠信远离了悬崖边。

“呼。”赵忠信终于爬了山脊,靠在了一个岩石之喘了几口粗气。

好悬啊,赵忠信心有余悸的暗道,这他奶奶的差点命丧此处,还有是这他娘的甚么老什子的雪神花到底在哪啊?赵忠信心哀叹,估计还未找到雪神花,自己先完蛋了。

嗯?正在此时,赵忠信忽然看见前方山岩处好像有个洞口,在风雪之时隐时现的。

这个山洞到底是甚么?里面有甚么?赵忠信心暗暗纳闷。

管他的,过去看看罢,躲避下风雪也好。

于是赵忠信冒着越来越大的风雪朝山洞走去。

这个山洞洞口不是很大,只有两尺见方,勉强能爬的进去。

“啊,扑通。”赵忠信爬进洞口后一下掉了下来,摔在了地,幸亏洞口离地面不是很高,但洞壁陡峭,无法再返回原路了。。。

赵忠信要么找到出洞的路,要么将被闷死在这洞里。

摔的不是很厉害,可即便如此,也将赵忠信摔了个鼻青脸肿的,屁股蛋更是像被摔成了八瓣。

妈的,赵忠信暗骂一句,洞里黑咕隆咚的,伸手不见五指,于是赵忠信摸出怀里火石、火褶等物。

“啊,卧槽。”赵忠信点亮火褶后,不由得又骂了一句,一具骷髅出现在了赵忠信的面前,饶是赵忠信胆大,也被吓了一跳,差点将手火褶给扔了。

只见这具骷髅歪着嘴,白森森的下牙齿张的很大,一定是死前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或者受到了极大的痛苦,白骨还挂着些未完全腐烂的积满灰尘的衣物。

火褶虽燃烧时间不短,但亮度差远了,赵忠信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任何引火之物。

没办法了,没有亮光如何观察这个山洞,如何能走的出这个山洞?

于是赵忠信向这具枯骨施了一礼道:“前辈,得罪了。”

赵忠信说完伸手将这具枯骨的大腿骨取了下来,再浇些火油,做成了一个简易火把,点亮后朝这个山洞的深处走去。

这个山洞很大,也较阴森。

赵忠信走到一个有着三个洞口的岔路口,为防止重复走错路,赵忠信在每个洞口都用短刀刻下了印记。

赵忠信考虑片刻后,选择了先从最右边的那个洞口走了进去,走进洞后,一路赵忠信感觉地势越来越高,但除了赵忠信手的人骨火把发出的亮光外,没有任何其他的亮光。

赵忠信深呼了一口气,还好,空气还不算太稀薄,勉强能够呼吸,不至于被憋死。

走了良久良久之后,赵忠信终于发现了一个出口。

可走出这个出口后,赵忠信猛然发现洞口对面洞壁一下斜躺了一具缺了一条腿骨的枯骨。

完了,饶了一大圈后又回到了原地。

赵忠信坐在枯骨旁边休息了好一会,吃了点自带的干粮和喝了点水后,又取下了这个枯骨的另一条腿骨,又做了一个白骨火炬,又继续向第二个洞口走去。

过了良久良久,赵忠信又发现了缺了两条腿的枯骨。

去他娘的,又是条死路,赵忠信暗自骂了一句。

“老兄啊,不好意思了哈,抱歉抱歉。”赵忠信坐在枯骨身边自言自语的说道。

赵忠信休息了良久之后又站起身来取下了这个枯骨的左臂骨,又做了一个白骨火炬后朝第三个洞口走去。

这此该对了罢?赵忠信边走边想,这次再回到原地完蛋了,这说明这是个死路,这个洞穴是个没有出口的洞穴。

那赵忠信必然会死在此洞之,刚才赵忠信第二次回来的时候,曾经用冰镐敲了敲进来之处洞口的岩壁,可这里的岩壁坚硬如铁,无法攀爬。

也许下次再有人进来,会发现一个英俊的枯骨外加一个缺了一个臂骨和两条腿骨的枯骨,赵忠信自嘲的想到。

如你所愿,赵忠信果然第三次又回到了原地,无奈的发现了只剩一个臂骨的枯骨。

完了,彻底完蛋了,赵忠信精疲力竭的坐到在这个被赵忠信取下三根骨头的骷髅老兄身边哀叹道。

这下真的完了,走也走不出去,回也回不去了,等人救援?这山高雪深的,如何会有人来?算侥幸有个别猎人经过,可谁又能发现这个洞穴之有个大宋的武状元?

这也太憋屈了,堂堂的大宋武状元被活活闷死在这洞穴之,传出去还不给人笑掉大牙?

赵忠信苦苦思索逃生之路,可想来想去,还是无计可施。

赵忠信歇息够了后,站起身来,趁着还有体力,准备再仔细搜索一遍这个洞穴,看有没有逃生之路。

赵忠信站起身来给这个骷髅老兄深深的施了一礼道:“前辈啊,忠信也是无计可施啊,再借前辈手臂一用,若忠信有机会脱困,必将前辈遗骨安葬。”

说到这里,赵忠信不由得自嘲了笑了笑,自己已经许了很多愿了,重修汉骠骑大将军神庙,建忠烈祠,祭祀雪龙驹,娶张倩、怜蕾,娶高丽王晴、王馨,接吴明珠出宫,重建黑旗军,回师南宋,再与那金军决一雌雄,可这么多愿望,有那件事办成了?

明珠,明珠,许久没有她的消息了?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她还好吗?赵忠信与她的事被人察觉怎么办?自己不在身边她能坚持住吗?

他娘的,不行,我得活下来,为了亲人也要活下来。赵忠信暗暗下决心。

赵忠信朝点燃的火褶吹了一口气,火褶顿时发出了短暂耀眼的光芒,趁着亮光赵忠信准备取下这个骷髅老兄的臂骨再做一个白骨火炬。

正在此时,赵忠信忽然发现这靠在洞壁的骷髅老兄的这个左臂是伸展开的,好像是指着岩壁的一个地方,又好像是想抓向哪里。

赵忠信惊疑的看向骷髅老兄指向的地方。

在火褶短暂的火光之下,赵忠信忽然发现骷髅指向的一处岩壁的颜色与周围岩壁有所不同,此处的岩壁其他地方的岩壁颜色较深,并且是微微凸出。

好像一个圆盘似的贴在岩壁。

赵忠信走过去细细的观察了下此处岩壁,又伸手摸了摸,温度还其他地方的岩壁较高。

这处必有蹊跷,赵忠信断定。

赵忠信用手扣了扣,毫无反应,于是赵忠信摸出冰镐,用镐头使劲扎在面,用力摇了摇。

嗯,此处岩壁有所松动了,碎石纷纷落了下来。

赵忠信大喜,岩壁松动,肯定是个洞口,这不是出口是甚么?

嗤嗤嗤之声忽然响起。

在赵忠信用力挖掘之下,此处岩壁彻底松动了,伴随着碎石掉落的是一股股水箭从松动的岩壁缝隙处泄露了出来,将赵忠信喷的浑身都湿透了。

不是罢?怎么有水?赵忠信纳闷道。

赵忠信开始犹豫起来,心想还能不能继续挖下去了?

不过死马当成活马医了,反正找不到出路了,算有水,那有可能是甚么湖的水底罢?凭赵忠信的水性应该能逃生的。

于是赵忠信有奋力挖了起来。

“哗啦。”此处岩壁被彻底挖开了,湖水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声响涌了进来,一下将锅盖般大小的一个岩壁缺口冲开,周围岩壁也随即裂开,大水汹涌而进。

不好,赵忠信来不及反应,刹那间被湖水卷走。

汹涌的湖水冲破了另一处的岩壁。

随后湖水卷着赵忠信顺着一个长长的通道奔泻而下。

赵忠信被卷在湖水暗暗叫苦,这他奶奶的刚刚爬雪顶被要冲下去了?

那么自己攀爬雪顶的功夫不白费了?

可赵忠信也无可奈何,被卷在水根本无借力之处,也幸好没有借力之处,若此次通道有甚么尖锐岩石的话,那赵忠信岂不是立即命丧黄泉?

赵忠信在水拼命挣扎,可毫无作用,仍被奔腾的湖水席卷而下。

赵忠信挣扎挣扎晕了过去,人事不省的被湖水冲出了洞穴。

第二十一章 蓝眼睛

“叮咚,叮咚。 ”

两股清澈见底的山泉,或高或低,时缓时急,发出不同的声响从高处落了下来。

泉水落到下面形成了一汪明净清绿的清泉,泉水落在清泉水面溅起亮晶晶的水珠,一簇簇,一串串,大大小小,错错落落,闪闪发光,像一颗颗掉落的南海珍珠。

清泉之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热气,氤氲弥漫。

“哗啦,哗啦。”清泉发出一阵轻轻的入水之声。

只见一个美妙女子背影慢慢的侵入了清泉之,水面之只留下了光滑的背部。

微卷的银色发丝随意披挂于肩头。细长的柳眉时而轻佻,时而微皱,小巧的玲珑小鼻下是一张微笑的浅樱小口。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特别是皮肤像牛奶一样白。

只见这名女子微微侧头,微微叹息一声,抬起右手轻轻的抚在自己光滑bái nèn的肩部。

只不过这名女子没注意身后的泉水慢慢冲下来一个黑乎乎的不知道是甚么玩意的东西。

。。。。。

真是不幸的万幸,赵忠信被湖水卷走后落在一个温暖的泉水之。

还好泉水不是很深,只是齐腰。

赵忠信在呛了几口水之后终于醒了过来。

赵忠信摇了摇被湖水冲的头晕脑胀的头部,慢慢从泉水之站起身来,忽然听到前方有甚么动静,于是赵忠信迷迷糊糊的朝前方看了看,

赵忠信猛地发现前面有个东西,还在慢慢的动着。

啊?是个女人,还是个没穿衣服的女人!还是个没穿衣服正在洗澡的女人。。。

赵忠信连忙仔细看了看,只见这个正在洗澡的女人身材高挑,看起来像十**岁时样子,一头白发,整个光裸的背部都露在了水面之,再配合着这个女子洗澡时优雅的动作,简直太诱人了。

这里是哪里?这是甚么人?这个chi luo女子怎么看起来那么怪异?

这里不是苍山附近吗?这么会出现一个女人,而是还在洗澡。。。

赵忠信心充满了疑问,可又不敢发出声音,这到底是人是妖,赵忠信还没弄清楚,况且不管是人是妖,赵忠信如此近距离“欣赏”人家洗澡,若被发现,那大事不妙了。

于是赵忠信慢慢向后移动,生怕发出声音。

赵忠信心想等岸,老子逃之夭夭了,虽然有些可惜。有心再继续欣赏如此香艳、美妙的情景,可还是考虑小命要紧,还是趁早开溜罢。

可没曾想,赵忠信刚刚醒过来,人还不是很清醒,被湖水冲的浑身无力,在往后退的时候踩到了一个尖尖的石子。

“哎呀,扑通。”赵忠信不禁发出惨叫声,往后便倒,栽倒在了泉水之。

“啊?”白发女子顿时被吓了一跳,发出一声惊叫,迅速将身子缩进水里后惊问道:“甚么。。。甚么东西?”

白发女子说的是汉语,但蹩脚的很,说得也是结结巴巴的,好像是很久没说话的样子,不注意听根本听不出她说的是甚么意思。

赵忠信尴尬的从水站起来,讪笑道:“这位小娘子请了,在下不请自来,初来乍到,初到宝地,不慎打扰了姑娘的雅。。。”

赵忠信话音未落,忽然一条白生生的大腿猛的从水跃起,一脚直接踹在了赵忠信的面门。

“哎呦。。。”赵忠信直接向后飞去,飞行途,赵忠信边飞边想,啊,好白,连那里都是白色的,难道这是白虎?

“扑通。”赵忠信直接被踹翻到了泉水之。

“好功夫。”赵忠信摸着脸从水站起身来赞道。

看这女子出拳踢脚的架势,遇到了武林高手了?赵忠信暗想道。

白影闪动,这个白发女子不顾自己未着寸缕,跃在水面之,如蜻蜓点水,又如凌波微步一般又向赵忠信攻了过来。

“嗳,嗳,最起码你穿衣服在打啊?”赵忠信一边拼命招架一边胡乱喊着。

“砰,啊。”这白发女子功夫甚是了得,赵忠信又被一掌击在了胸口之,被击飞在了三尺之外,落入水。

“你。。。你是个甚么东。。。西?我。。。杀。。。杀了你。”这白发女子愤怒的结结巴巴说道,说话同时又飞起一脚踢向赵忠信。

赵忠信身衣物被水冲了个七零八落的,身chi luo,只有一个油布包裹紧紧的绑在身,里面是些应急救命的东西,下身只剩条长裤,脸更是五颜六色的,看不出本来面目了。

看起来像个鬼。

他娘的,你还没完没了了,赵忠信心道,自己又不是有意偷看你洗澡,这他奶奶的被水冲到此处,我能有甚么办法?

况且自己已经接二连三的被这个白发疯女击倒在了水,不过好在赵忠信身强力壮的,没受甚么伤。

被打成这样了。差不多了吧?还打?

“停!”赵忠信立掌大喝一声。

这白发女子睁着一双美目疑惑的看着赵忠信。

蓝眼睛?赵忠信终于看清这名女子的面目了,只见这白发女子一对眼珠像蓝宝石一样晶莹剔透,在阳光之下一闪一闪的,透露出一股妖异的神情。

“你?你怎么蓝色的。。。,你是哪国。。。”

“啊呀。”赵忠信话音未落,又被这名白发蓝眼睛的女子一脚踢在了裆部,被踢飞在了水,还好赵忠信关键时候紧急护裆,才未被踢要害。

赵忠信终于被激怒了,于是赵忠信跳起身来,施展近身格斗的功夫,与那白发女子纠缠在了一起。

哈哈,赵忠信越打越乐,边打还边欣赏这白发女子美妙曼萝的身躯,欣赏着她的神态,她的娇羞,反正吃亏的又不是我,虽然,老子身受罪,可也大饱眼福了。

赵忠信推击弹踢、防勾打、掏裆砍脖、挡臂掏腿与这白发女子战了个不亦乐乎,这个年代还没这些招式。

于是这白发女子猝不及防之下,连连招。

况且这白发女子一手掩着要害之处,一手还与赵忠信过招,这如何是赵忠信的对手?

“啪啪啪。”赵忠信不断的击打在这白发女子身,似打似捏,似抓似摸,便宜被赵忠信占够了。

这白发女子又羞又恼,恨的咬牙切齿的。

“哗啦。”一声,忽然这白发女子卷起一大片水花泼向了赵忠信。赵忠信眼前顿时雾蒙蒙一片,看不清楚人了。

赵忠信摸了一把脸的泉水后,忽然发现眼前空无一人了,这白发女子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赵忠信哈哈大笑,冲四下大声喊道:“嗳,你怎么跑了?哥还有好多招数还没使出来呐,哈哈哈哈。”

四下空旷的泉水四周回荡着赵忠信的笑声,没有人应答

这他奶奶的到底是人是鬼,赵忠信心暗暗心惊,这一眨眼的功夫人没了。。。还是见好收罢,万一这附近有她的同伙啥的,那自己岂不是危险了?

于是赵忠信忍住全身的酸楚、疼痛,跑了岸边,察看了下周围的地形。

原来这是个小山谷,山谷之百花齐放,有白色的白玉兰,huáng sè的迎春花,各种颜色的山茶花、du juān花,黄颜色的菊花等等,郁郁葱葱的树还有停着叽叽喳喳鸣叫的各种飞禽,一片鸟语花香的景象。

应该没有雪神花罢,赵忠信心道,雪神花生长在极寒之地,这里一片春意盎然,不可能长在这里的。

赵忠信目前可没心情欣赏这些美景。

于是赵忠信辨明道路,向谷口大踏步走去。

赵忠信快走到谷口之时,忽然敏锐的感觉到背后有甚么东西。

赵忠信慌忙转头看去,只见一团白色物体向自己飞来。

是那个白发女子穿了件白色衣裙,手持一柄雪亮的长剑刺向赵忠信的后心,速度极快,如电闪雷鸣般的。

“嗤啦。”一声,赵忠信慌忙向右翻滚闪避,但仍是被刺了背的油布包裹,并划破了赵忠信的背后肌肤,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包裹里的东西稀里哗啦的散落在地。

赵忠信忍痛从地跃起,拨出腰间利刃,挡住了这白发女子的第二次猛刺。

“当”的一声,赵忠信被震的手臂发麻,利刃差点脱手,好大的力气,这小娘子看起来娇怯怯的,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赵忠信心惊不已。

“停!”赵忠信情急之下,又大喝一声。

白发女子闻言持剑冷笑的看着赵忠信,看你小子现在还耍甚么花招?

“姑娘。。。”赵忠信嘴里刚刚吐出这两个字,转身撒腿跑,速度极快,势如奔雷。

他娘的,打不过还跑不过你吗?赵忠信暗道。

“山不转水转,姑娘再见,后会无期。”赵忠信一边狂奔,一边还大声胡乱喊着。

白发女子气的满脸通红,咬牙跃树枝,几个起落追到了赵忠信的前面。

赵忠信一看不对劲,转身往回跑,白发女子持剑紧紧追赶。

在赵忠信的包裹散落之处又将赵忠信拦住了。

赵忠信急眼了,骂道:“你她娘的,还有完没。。。”

“嗤嗤”赵忠信话音未落,白发女子抬起左掌,掌心忽然喷出一股寒气朝赵忠信飞去。

“咔咔咔。”赵忠信从头到脚顿时被冻成了冰块,身体还保持着飞奔的姿势。

第二十二章 冰冻活人

京皇宫

“呯。”完颜亶将一只玉杯砸在地,仰天哀哭道:“皇儿啊,我的皇儿啊,父皇无能啊,父皇无能啊。”

完颜济安,金熙宗完颜亶长子,母悼平皇后裴满氏,被完颜亶封为金朝的皇太子,

完颜济安是完颜亶与裴满氏大婚之后捣鼓了数年才捣鼓出来的,可完颜济安自出生起体弱多病,羸弱不堪。

完颜亶遍请天下名医,并到佛寺去烧香,痛哭流涕地为他祈祷平安,并大赦京会宁府方圆五百里内的罪犯囚徒,以向苍祈求皇太子完颜济安能长命百岁。

可谁知最后年幼的完颜济安仍是久病不治,一命呜呼了。

完颜济安去世,完颜亶悲痛欲绝,并且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

完颜亶杀尽所有太医与服侍皇太子的太监、宫女。

大金江山失去了皇位正统合法的继承人后,各方势力也是蠢蠢欲动,都欲争夺皇位,都想挣当皇位的继承人。

目前只是惧怕掌握朝政的完颜宗弼而不敢太过放肆。

此时的完颜宗弼在完颜宗干死后,已回京辅佐完颜亶,并已诛杀了翼王完颜鹘懒与鲁国王完颜昌,废除原辽朝汉官韩企先、孟浩、田珏等人,扶持以蔡松年、张之周等人为首的汉官集团,独掌军政大权。

完颜亶对此也无可奈何。

不过好在完颜宗弼只是把持朝政,并无篡位之心,并已完颜亶为正统,因而完颜亶与完颜宗弼之间相对安然无恙。

完颜宗弼是辅国重臣,国之栋梁,完颜亶也是非常倚重完颜宗弼,不过完颜宗弼现已年老多病,估计也时日不多了。

“陛下,陈国公主求见。”一个内侍小心翼翼的前来禀报道。

现在京皇宫之的宫女、太监们都害怕到了极点,这段时间完颜亶喜怒无常,经常无缘无故的将这些宫女、太监打死,暴虐无。

“不见,不见。”

完颜亶怒吼道,不过过了片刻回过神来问道:“是雯儿来了?”

“陛下,正是陈国公主。”内侍抖抖索索答道。

“快让她进来。”完颜亶随后吩咐道。

“父皇。”完颜雯进来后跪在地抱着完颜亶的腿哭道。

“雯儿,你病好些了没有?”完颜亶问道。

完颜雯被完颜亮救下来后,确切的是应该是被赵忠信放了之后,因受到惊吓,回去后大病了一场。

完颜雯生病的同时完颜济安也病重,于是完颜雯抱着病体侍候着这个幼小的唯一的兄弟,可最后仍是不治而亡,完颜雯也是悲痛不已。

“父皇,我没事,父皇,太子他。。太子他。。。呜呜呜。”完颜雯接着哭道。

完颜亶抚摸着完颜雯的头发叹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尽力了,这不怪你,怪老天不公啊。”

父女两哭了一阵,完颜雯泣道:“父皇,你也要保重龙体啊。”

“朕没事,雯儿,你年龄也不小了,该找个驸马了,你看你瞧谁了,朕给你做主如何?”完颜亶说道。

“父皇,我不嫁,我永远陪着你。”完颜雯拒绝道。

说到这里,完颜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个人,想起了张翎,那个人死了之后,不知道张翎怎么样了?她是不是很悲伤?她在哪里?

“父皇,您要注意完颜亮。”完颜雯忽然说了这么句话出来,使完颜亶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

京龙虎卫将军府邸

“皇后,这个时候您怎么来了?这太危险了。”完颜亮见皇后裴满氏身穿便装来到完颜亮的府邸后吓了一跳。

完颜亮也回到了京,被封为龙虎卫将军,光禄大夫,辅佐完颜亶。

裴满氏掐了完颜亮一把恨恨的说道:“死人,你又不来找我,还不让我来找你啊?”

“哎呦,我的皇后哦,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怎能去找你?”完颜亮将裴满氏搂在怀里下其手的笑道。

裴满氏闻言缩在完颜亮怀里的哀伤的说道:“哎,我那可怜的孩儿啊。”

“没事的,那老家伙不行了,我们再生一个行了。”完颜亮笑道。

其实完颜亶并不老,也三十多岁而已。

“去你的,亮哥儿,我跟你说个正事,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裴满氏问道。

“甚么怎么办?”完颜亮笑道。

“啊明知故问啊,我那孩儿去世了,那他肯定要另立一个太子的,那我。。。和你该怎么办?”裴满氏说道。

“嗯,满儿,这事不能让他成功,千万不能再立一个太子,你要想尽一切办法阻止此事,不但如此,听说完颜宗弼那老家伙不行了,等那人过世后,你在内,我在外,我们将quán bing紧紧握在手,到了那天,那不都是你我说了算吗?”完颜亮笑道。

过了良久良久之后。

完颜亮见裴满氏离去的背影冷笑不已。

让这个傻女人充当急先锋罢,等到时候,嘿嘿。

这天下是我的,我是完颜阿骨打之孙,是完颜阿骨打长子完颜宗干之子,这天下本来是我的,过去被完颜亶窃取,这回让你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完颜亶是完颜阿骨打第二子完颜宗峻之子,只不过完颜亮是庶子,而完颜亶是嫡子。

“普尼朵萨满何在?”完颜亮转头问身边的心腹道。

“大将军,正在密室等候。”

“走罢,去会会她。”完颜亮吩咐道。

。。。。。

“泥。。。死。。。喝。。人?”白发女子看着被解冻后委顿的坐在地的赵忠信问道。

白发女子语调极为怪异,连刚刚学会说话的小儿估计也她说的字正腔圆。

白发女子将赵忠信冻住后,正准备好好收拾下这个好色之徒,卑鄙无耻之徒,最起码将他那双贼兮兮的眼睛挖下来。

可白发女子忽然发现赵忠信散落在地包裹之有个念珠,顿时呆住了。

于是白发女子将赵忠信解冻后喝问道。

“我冷,能不能给件衣服啊?”赵忠信坐在地冻得嘴唇发乌。

“你这汉语说的太差劲了,都搞不明白你在说甚么。”赵忠信接着又嘟囔了一句。

“泥别观,冻死泥算了,快说,这个念珠泥是怎么得到的?怎么会在泥搜?”白发女子用长剑指着赵忠信的xiong bu问道。

赵忠信把胸膛一挺,斜看了白发女子一眼,大有不给衣服打死也不说的架势。

白发女子恨得牙痒痒的,可又无可奈何,那人对自己有大恩,可以说自己在这世唯一的亲人,是那人在自己最困苦的时候救了自己,并传了一身武艺给自己,自己能活下来也全靠那人。

在未弄清楚赵忠信与那人的关系前,白发女子无论如何是不能下手杀掉赵忠信的。

“泥等着。”白发女子甩下一句话后转身去了。

过了半响,白发女子过来将一件兽皮衣服甩在了赵忠信的脸。

“真不懂礼节。”赵忠信嘟嘟囔囔站起身来。

赵忠信拿起衣服看了一眼诧异的说道:“这。。这是件女人衣服,你叫我这个大男人如何能穿?”

白发女子白了赵忠信一眼道:“窝这里哪有男人衣服啊?不要还给窝,冻死泥算了。”

赵忠信无奈摇了摇头,将这件女rén shou皮衣服紧紧的裹在身,嗯,暖和多了。

衣服还有股淡淡的幽香。

“现在泥可以说了罢?”白发女子恨恨的说道。

“我说小娘子啊,是你,不是泥,拜托别老是说错别字啊,这位小娘子,你叫甚么啊?你眼睛怎么是蓝色的,头发怎么是黑色的啊,你哪里人啊?不是汉人罢?但也不像大理国人啊,难道你是大食的?还有是你那手冰冻活人是甚么功夫啊?”赵忠信啰啰嗦嗦问了一大堆问题。

白发女子气的满脸通红,恨不得将这个烦人的家伙一刀斩为两段,再剁成饺子馅,喂给自己那些宠物吃了。

“沧浪”白发女子将剑从剑鞘拨出一半气愤的说道:“泥。。。你说不说?”

“我说,我说。”赵忠信连忙答道。

这好汉不吃眼前亏,这蛮横小娘子万一性起,真将自己一刀砍死,自己找谁说理去?

于是赵忠信从自己如何到了河北被苗清封为义军一员队将说起,然后怎么到了临安,然后怎么考了武状元,然后又怎么又回到了河北,然后又如何被逼无奈来到了大理,然后又怎么得病了,为了治病而来到了苍山寻找雪神花,然后又莫名其妙的被大水冲到了此处等等说了一遍。

说了半天将赵忠信说的口干舌燥的,于是赵忠信伸手道:“我渴了,弄点水喝罢。”

白发女子听的晕乎乎的,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仍在发呆之,听到赵忠信要水喝,没有任何反应。

“喂,我都说完了,我口好渴,给点水喝啊。”赵忠信见白发女子毫无反应,连忙催促道。

“哦。。。好的。”白发女子随口应了一声。

嗯?不对啊,这家伙说了半天还是没说到念珠是怎么回事啊?说那么多事关自己甚么事?他那些破事自己才懒得听呐,不过这么多年了,没人与自己说过话,这猛地来了个这么啰啰嗦嗦的人,还是蛮有趣的,蛮好玩的。

不过也不能让这家伙这么糊弄过去了。

于是白发女子湛蓝色的美目露出一丝凶光,拨剑出鞘指着赵忠信喝到:“泥。。。你在糊弄我”

赵忠信看到这个大美女努力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不由得感到好笑。

“你还笑?信不信我又将你冻成一个冰块?”

第二十三章 游方和尚

“呐,给你。 ”白发女子甩给赵忠信一些山果后说道。

在赵忠信的“教导”之下,白发女子汉字发音终于不是那么难听了,她很聪明,学的很快。

赵忠信无语的拿起山果,东看西看,简直难以下口,这几日赵忠信基本全吃山果。

还好赵忠信趁白发女子没注意,偷偷摸了些小兔子、小鸭子烧来吃了,要不然这些山果如何能果腹?吃了如何能恢复体力?

在白发女子的逼问之下,赵忠信将这串念珠的来龙去脉夸张的说了一遍,其实很简单,是在颜明高府邸一个老僧人送给自己的,当时赵忠信莫名其妙的,也没当回事随便放入了包裹之,于是救了赵忠信的性命。

当赵忠信明白了这串念珠的作用后,胡乱吹嘘了一通,将自己与老和尚的关系说的好的不得了,说的好像赵忠信与那老和尚好的差穿一条裤子和睡一个炕了。

“我警告你,再偷吃我的小白、小花,我让你变成一个冰块永远留在这里,哼。”白发女子见赵忠信贼眼到处乱看,于是说的。

赵忠信无奈拿起味道还勉强,也勉强可以下咽的山果啃了起来。

“你真的是净能大师的忘年好友?”白发女子接着问道。

“啊,他叫净能啊?”赵忠信随意的问了一句。

“嗯?你连恩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吗?”白发女子疑惑的问道。

糟糕,说露陷了,赵忠信心暗暗叫苦。

“哈哈,哈哈,这个,我都是称呼他为大师的。”赵忠信含糊的说道:“喂,在下姓赵名忠信,你到底叫甚么名字啊?我总不能喂,那啥的乱叫罢?”

赵忠信顾左右而言他。

白发女子微蹙眉头,轻声说道:“我自小是个孤儿,没有名字。”

“啊?孤儿?”赵忠信问道。

白发女子微微点了点头。

“孤儿也有名字啊,没有名字怎么与人相处?怎么与人交往呐?”赵忠信问道。

“我为甚么要与人交往?为甚么要与人相处?外面的人都不是好东西,都该杀。”白发女子哼了一声说道。

赵忠信张个嘴不知道她是甚么意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白发女子看了一眼赵忠信问道:“你怎么不觉得怪?你不害怕吗?”

赵忠信愕然问道:“我怪甚么?害怕甚么?害怕你杀我吗?哈哈,要杀早杀了,何必等这几日,我害怕甚么?”

白发女子摇了摇头道:“我是说我的长相你不害怕吗?你不觉得我是个怪物吗?”

赵忠信更加惊的道:“怪物?你是说你蓝眼睛、白头发吗?哈哈,姑娘你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你要是怪物,天下没有倾国倾城的说法了。”

也许这个世很多人认为蓝眼睛、白头发的年轻女子是个怪物,可赵忠信不但不觉得,而且还觉得与汉人女子相,别有一番风味。

特别是蓝眼睛,像蓝宝石一样,又像一汪蓝色的湖水一样,使人不敢直视,使人不可自拔。

白发女子又深深看了赵忠信一眼,好像是在辨别赵忠信此话的真伪。

过了片刻,白发女子飞身而起,跳树杈向远处纵跃而去。

“喂,你飞哪里去啊?”赵忠信看着白发女子的背影喊道。

“甚么时候我能离开啊?”赵忠信见白发女子不搭理自己于是又大声喊道。

“你有本事你自己走罢。”远处传来白发女子飘渺的声音。

赵忠信无语了。

这数日之间,赵忠信早将这小山谷走遍了,这个山谷除了有座冰山之外,是个死谷,根本无路可走。

赵忠信的冰镐等攀爬之物早已丢的不知道哪里去了,根本无法翻越这座冰山。

难不成要老死在此不成?赵忠信想到。

赵忠信不甘心啊,自己死了黑旗军怎么办?张倩、小雪他们怎么办?自己的宏图大业怎么办?

可有甚么办法?

不过有这个蓝眼睛大美女陪伴自己还不算太糟糕。

赵忠信自我安慰道。

。。。。。

“怪物,怪物。”

“真是怪啊?居然长得如此怪异,难道是妖怪?”

一群人非常稀的围着一个铁笼议论纷纷,一些小孩子边喊怪物边朝铁笼扔着石块。

铁笼子之有个长着蓝眼睛、白头发的瘦小的小姑娘。

小姑娘浑身沾满了泥污,瘦弱的身挂着一缕缕破烂不堪的布条。

可怜的小姑娘从铁笼之伸出脏兮兮的小手,哭求道:“我饿,我饿。”

可换来的却是一阵口水与石块。

这个时候,一个长得肥胖如猪的一个员外模样的走过来说道:“一贯钱我买了。”

“员外,这也太便宜了,我好不容易捉来的,大老远的带过来也不容易,员外您再加点?您看,算你十贯钱好了,您买过去给你迭个被,铺个床甚么的,多好啊。”一个奴隶贩子苦着脸说道。

“哈哈,你这厮,她这个模样?谁敢用她?太不吉利了,老爷我今日有些雅兴,买回去给家的小子们瞧瞧稀,罢了罢了,赏你五贯钱罢。”

肥胖的员外说道。

肥员外将这个用五贯钱换来的蓝眼睛小姑娘带回家后,吩咐下人给她洗浴后,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带进了房。

胖员外端起一杯茶咂了一口后对这个小姑娘说道:“从此以后,你的名字叫蓝奴,专门服侍老爷我了。”

胖员外随后指着圆桌之一些精致的糕点对这个小姑娘说道:“想吃吗?”

白发小姑娘咽了口唾沫,怯生生的点点头。

“哈哈。”胖员外大笑着解开衣襟,褪下裤子说道:“来罢,先给老爷我把尿,服侍好了,老爷我包你吃饱喝足。”

胖员外见这个小姑娘胆怯的向后退,于是恶狠狠的盯着这小姑娘说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不按老爷说的做,老爷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快给老爷过来,用嘴服侍老爷撒尿。”

白发小姑娘不得已向胖员外走了过去,跪在了胖员外的脚下。

“哈哈,这对了,好好服侍老爷哦,老爷定有奖。。。啊。。。”

胖员外话音未落,忽然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之声。

白发小姑娘趁胖员外不备,抓起桌子的一个削水果用的短刀,猛地刺进了胖员外的小腹。

胖员外捂着血流如注的下腹部,伸手想去抓正往门外跑的白发小姑娘。

“快来人啊。”胖员外发出一阵杀猪般的喊叫声。

“快,快,老爷被那个怪物刺伤了,快抓住她。”

。。。。。

深夜大雨磅礴而下。

黑夜,白发小姑娘趁乱从一个狗洞钻出了这个院子,跑到了大街,缩在一个屋檐之下,浑身已经被雨淋透了。

小姑娘缩在屋檐下瑟瑟发抖,身又冷又饿。

“啪踏,啪踏。”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在雨夜由远及近。

“快,快,她朝那边跑了,快抓住她。”

“看到了,她在那里,快抓住那个怪物,老爷快不行了,抓回去剁碎了喂狗。”

众人狞笑着向躲在屋檐之下的瑟瑟发抖的小姑娘围了过去。

正在此时,一个撑着油布雨伞的游方僧人模样的人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

“各位施主,放过这个可怜的小姑娘罢。”游方和尚施礼道。

“你他妈的是谁啊?是那个裤裆不扎紧将你露出来了?”

“贼秃,快滚开,小心连你一起砍了。”

在一片叫骂声,众家奴向这个游方和尚扑了过去。

“扑通,哗啦。”

“哎呦,他妈的好痛。”

也没见这个游方和尚怎么施展功夫,这群家奴东倒西歪的栽倒在地,在雨夜泥泞的地滚做一团。

“啊,贼秃好厉害,快跑啊。”

游方和尚将这群家奴赶跑后,走到这个白发小姑娘面前,将油布雨伞挡在了小姑娘的头顶,微笑的说道:“这位女施主,别害怕,跟我走罢。”

。。。。。

“小施主,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要走了,你还没有名字罢?我看你与我佛有缘,贫僧给你取个名字罢,从此之后你叫妙音罢。”

原汉地白发小姑娘是没法呆了,于是游方和尚将这个白发小姑娘带到了大理国。

除此之外,到了大理国后,游方和尚还留下来一段时间传授了小姑娘一身的武艺。

“师傅,您不能走,您走了留下我一人了,我该去哪里?”妙音跪在游方和尚的面前哭泣道。

游方和尚望向苍山微笑着说道:“万发缘生,皆系缘分,凡事都是有定数的,不能强求。天下之大,以你目前的情况,难以容身,你先去苍山罢,不过你要答应为师,从此你要守护着苍山雪顶,不得离开半步,除非。。。”

“师傅,除非甚么?”妙音疑惑的问道。

“除非有一天有人拿着为师的念珠前来找你,并且千年寒冰能化为水,那么你可跟随此人下山,并一生守护着此人。”游方和尚说道。

。。。。。

苍山雪之,一个孤独羸弱的女子慢慢向雪山深处走去。

“我这辈子与这苍山洱海为伴罢。”这名女子望着皑皑雪山自言自语道。

第二十四章 冰山雪莲

魔由心生,相由心变。

一个冰窟之,白发女子妙音今日练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海老是呈现出往日的情形,今日妙音几乎将往日的悲惨遭遇全部都回忆了一遍。

心也是烦躁不安的,与往日练功时灵台清明,心无杂念完全不一样。

忽然之间,妙音感觉真气在体内横冲直撞的,一股气直冲气门,直欲破体而出。

妙音努力压制着体力的真气,努力稳住自己杂乱不堪的心神。

“蓝奴,快过来服侍老爷。”

“怪物,怪物。”

“快抓住那个怪物,别让她跑了,抓住了剁碎了喂狗。”

“南无阿弥陀佛,妙音,为师走了,你多保重。”

妙音心根本静不下来,眼前仿佛出现了很多人影,晃来晃去,纷乱不堪。

“师傅,救救我。”妙音仿佛看到了游方和尚要离去了,焦急的喊道。

游方和尚双掌合十微笑着道:“妙音,你放心,自有缘之人前来救你的。”

游方和尚说完后,在刺眼的阳光之,身影慢慢的消失了。

“师傅,你别走。”妙音喷出一口鲜血后,身体慢慢的倒在了冰面之。

。。。。。

赵忠信百无聊赖的在谷到处乱转悠。

这些日子赵忠信这么过来的,出又出不去,雪神花更是找不到。

这也难怪,雪神花是圆是扁,是大是小,赵忠信根本不知道,这些日子赵忠信有事没事也将谷的花花草草基本都看了一遍,也没见有甚么特殊的花草。

不过不幸的万幸是赵忠信病情这段时间并未发作。

日子这样日复一日的过去了,在这里呆了多久了?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三个月,赵忠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真是无聊啊。

嗯?小白?

一只小白兔忽然从赵忠信眼前一闪而过。

这是白发女子养的小白兔,已经被赵忠信偷吃了好几只了。

“喂,小白,对不起了哇,哥实在是饿的够呛,千万别怪我啊。”赵忠信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跟着小白兔追去。

他娘的,吃了几天山果了啊,赵忠信实在是受不了了。

小白忽然停了下来,看了眼赵忠信又转头跑开了。

赵忠信在后紧紧追赶。

没有弓箭啊,有的话一箭喊它变成我桌一顿美餐,赵忠信暗叹。

赵忠信飞奔追赶,小白跑的也不慢。

小白兔东跑西窜,带着赵忠信跑向了冰山。

小白兔被追急了,一头钻进了一个冰窟。

嗯?这里甚么时候有个冰窟?以前怎么没发现?赵忠信暗道。

赵忠信也追急了,他奶奶的今天非吃了你不可。

于是赵忠信也跟着冲进了冰窟。

赵忠信冲进冰窟之后,没曾想冰窟洞口之内是个斜坡。

赵忠信一头冲进去后顺着斜坡滑了下去。赵忠信心暗暗叫苦,可冰窟周围滑不溜手,根本没有借力的地方。

赵忠信无奈只好顺着斜坡滑了一下,这下可真完了,这么滑的斜坡,自己如何能爬的来?

“扑通”赵忠信顺着斜坡滑到了一个冰室之,一屁股坐到了地,将屁股颠的隐隐作痛。

赵忠信坐在冰面左右观察了一下,只见这个冰室好像是有人居住一样,冰壁角落之个小木几,木几之还有些木杯、木碗之类的用具,冰壁之还有一些花花草草的。

这难道是白发女子居住的地方?赵忠信心暗道。

正在此时,赵忠信忽然隐隐约约听到一声shēn yin,是隔壁的冰室那里发的声。

于是赵忠信寻声过去,走进了另一间冰室后顿时被吓了一跳。

只见白发女子伏在地不省人事了,嘴角满是鲜血,胸前的白衣也被鲜血染红了,地的也有一滩鲜血,在洁白的冰面显得特别醒目刺眼。

赵忠信连忙飞奔过去将白发女子扶靠在自己的大腿,连声问道:“你怎么了?出甚么事了?”

白发女子双目紧闭,没有任何反应。

是不是死了?这是怎么回事?赵忠信暗道。

赵忠信伸手探了下鼻息,还好,还有些微弱的呼吸。

得赶紧抢救,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可这白发女子到底怎么回事,是怎么受到伤,赵忠信也不明白。

不过赵忠信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随便搬动,最好让她平躺,最好再能有些新鲜空气进来。

于是赵忠信脱下身的兽衣放置在冰面之,之后将白发女子轻轻的放在兽衣之。

冰面寒冷,虽然赵忠信估计白发女子平时并不惧寒冷,可这个时候可不能再让她直接躺在冰面之。

白发女子的呼吸是越来越微弱了,不行了,必须进行人工呼吸了。

于是赵忠信双手交叉放置在白发女子的胸口,赵忠信深呼一口气后,有节奏的用力按压白发女子的胸口。

嗯?过了片刻之后,白发女子终于有反应了,呼吸开始急促起来,赵忠信心暗喜,看来是有效果了。

“放开我,放开我,我不是怪物,不要抓我,不要。”忽然之间,白发女子双目紧闭,脸色潮红,发出一阵阵的呓语。

看来是昏迷之梦到了甚么害怕的事情了,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受的伤?赵忠信隐隐的猜到了白发女子受伤的原因了。

“没事,没事,有我在,没事,他们抓不到你的。”赵忠信在白发女子耳边轻轻的安慰道。

赵忠信说完后,白发女子悠悠醒来,看了一眼赵忠信,虚弱的指了指窗台之的一个小瓶子说道:“把那个瓶子递给我。”

难道那是治伤良药?

于是赵忠信走到窗台之前取下那个小瓶子,拨出瓶塞,赵忠信闻了一下,顿时香气扑鼻,感到浑身舒泰。

赵忠信拿着小瓶子看了看白发女子。

白发女子轻轻的点了点头。

赵忠信轻轻扶起白发女子,将小瓶子凑近白发女子的樱唇,喂了她一小口。

白发女子喝了后脸色逐渐恢复了正常,呼吸也平稳了起来,之后白发女子微微的点头致谢后又沉沉睡去。

好了,快好了,赵忠信心道。

赵忠信将白发女子轻轻的抱起来放在这个冰室之的床,赵忠信将兽衣轻轻的搭在白发女子身后,也靠在床边喘了几口粗气,折腾这么半天,也将赵忠信折腾累了。

靠着靠着,赵忠信也睡着了。

。。。。。

“我名字叫妙音,这次多谢你了。”妙音双手抱膝坐在碧绿的泉水岸边说道。

“呵呵,不用,不必客气,原来你叫妙音啊,好名字,真好听。”

赵忠信大刺刺坐在妙音身边,看着这里的美景说道。

妙音看了赵忠信一眼,并未挪开身体。

“你说的外面真的有那么好吗?”妙音接着问道:“可我自幼受尽欺凌,我怎么不觉得啊?哼,外面那些人都该死。”

“嗳,我说妙音啊,那是你遇人不淑,你不能将所有人都一棍子都打死罢?如我,我是那种人吗?你欺负过你吗?”赵忠信笑道。

“你。。。你也不是好东西,你刚来还不是欺负我?不但欺负我,还偷偷吃了好多我的小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那么能吃啊?”妙音恨恨的说道。

赵忠信讪笑的挠挠头道:“这个。。。这个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也是被大水冲来的,身不由己啊,至于你的那些小白,小黑甚么的,我饿啊,总不至于将我活活饿死罢?”

“饿死你算了。”妙音瞪了赵忠信一眼道:“不是有山果吗?为甚么你要吃小白它们?我不是一直都吃这些,我怎么没事?”

我能跟你?你是有功夫的人,整天不吃饭都行,我可不行,几顿不吃肉可以,这他奶奶的几天不吃,我可受不了,赵忠信心暗自嘀咕。

“你来这苍山雪顶到底来干甚么?”妙音接着问道。

“山人掐指一算,这里风景如画,佳人如玉,于是我来了,结果事实果然如此啊,呵呵。”赵忠信笑呵呵的说道。

“说实话。”

赵忠信尴尬的挠挠头说道:“我来这里来找雪神花的。”

“雪神花?”妙音转头看着赵忠信问道:“雪神花是甚么?你为甚么要找它?”

赵忠信叹了口气,于是将自己的身体状况跟妙音说了一遍。

“情况是这样,随后我被大水冲到这里了。”赵忠信说道。

“哦,是这样啊。”妙音说道,这是神魂不宁的症状,妙音明白了,这难道也是走火入魔吗?可此人除了一身外家功夫外,并无内功啊?他怎么会走火入魔?

那天妙音所喝的小瓶子之的药水是治疗走火入魔的,可这种药若是没有练内功的吃的话,反倒会起反作用,喝了身会异常寒冷,之后会全身经脉寸断而死。

自己这小瓶子之的药是冰山雪莲炼制而成的,难道他所说的雪神花是冰山雪莲吗?

“我说妙音啊,这里真的无路可走了吗?没有路可以下山吗?”赵忠信忽然问道。

赵忠信已经从磨弥部出来了好些日子了,杳无音讯,小雪、张翎、施迦罗、张敌万、王刚、三彪等人肯定着急死了,再不想办法下山,那么黑旗军肯定会混乱不堪,不知道会发生甚么事。

妙音轻轻抚摸者怀的小白兔说道:“这里没有路可以下山,除非。。。“

“除非甚么?“赵忠信问道。

“除非你能将千年寒冰化成雪水。”妙音说道。

“看什么看,别盯着小白看,你再敢偷吃我的小白,我定将你斩成十七八段。”

第二十五章 化冰

“真的将此块寒冰融化,你能让我下山?你有下山的路?”赵忠心问道。

妙音点点头道:“可以,但你行吗?”

妙音说完不由得微微笑了一下。

不知道怎么回事,妙音这些日子以来笑的特别多,她一生以来都笑的多。

只是妙音自己不觉得而已。

赵忠信闻言细细的打量这眼前这块寒冰,只见这块寒冰矗立在冰室之,在微弱的日光发出晶莹剔透的光芒。

溶解冰块无非是提高温度自然能够溶解,可这块千年寒冰可不是光是用火烤短期内能融化的,但这也难不倒赵忠信。

野外生存也包含化冰为水而饮用,这些对赵忠信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赵忠信只是不明白妙音的用意何在?

明明有下山的路,她为甚么不说出来或者带自己下山?她的用意到底是甚么?

难道她想留下自己一直陪着她,不过赵忠信心马否决了,这个可能性不大。

管她甚么用意罢,先下山再说,至于甚么雪神花,只能以后再说了。赵忠信心道。

融化这块坚冰不难,可不捞足好处,这不是赵忠信的性格。

于是赵忠信装作苦苦思索的样子,紧紧的盯着这块坚冰,久久不语。

“怎么?不行了罢?不行别吹牛。”妙音笑道。

连我都不行,你更不行啦,至于甚么火烤、水浇之类的,妙音早试过了,肯定是不行的,妙音心道。

“谁说不行了。”赵忠信闻言答道:“这些对我来说是小事一桩,我随时可以将这块寒冰融化,不过我想与你打个赌。”

“甚么打个赌?甚么意思?”妙音疑惑的问道。

“呵呵,是我若能将此寒冰在短时间内融化,你除了指明我下山之路之外,你得跟我下山,并做我的护卫,时间嘛,两年罢。”

如此武功高强之人做自己的护卫,不要太爽了,赵忠信今后之路是荆棘之路,不知道会遇到多少危险,有这么个超级打手兼保镖,那么自己会安全多了,最起码可以护送自己逃命,再也不会害怕在临安那次刺杀,而也不会像次那样被金军逼着跳崖。

“你。。。”妙音脸微微一红,想出声呵斥,可转念一想后问道:“若你不能将之在短时间内融化,你若输了呐?”

“那我永远留下来陪你,任打任骂,我绝不还手。”赵忠信说道。

“你。。。谁稀罕你陪啊?你倒是打的如意算盘,融不开此块寒冰,你本来下不了山,不留下能到哪去?输赢你都不亏,我输了要做你两年护卫,我岂不是亏死了?”妙音摇头道。

“哈哈。”赵忠信笑道:“那依你之见,该怎么赌?”

“少来啊你,赌甚么?不赌,你能融化给你指明下山的路,不行你永远呆在这里,不许吃我的小白、小黑。”妙音说道。

“嗳,外面的世界多美好啊,有好多好多好玩的,好吃的,逢年过节也热闹的很啊,人山人海的,吃的、玩的对象数不胜数,哪像这里啥也没有,冷冷清清的多没意思。”赵忠信继续诱导道。

“没兴趣,不喜欢。”

“好吃的不喜欢?”

“不喜欢。”

“漂亮的首饰、衣物不喜欢?你看你身的衣服都太旧了。”赵忠信接着说道。

“不喜欢。”妙音毫不为所动。

“赵忠信?”

“不喜欢。”

“做赵忠信的娘子?”

“不喜欢,你,小贼。。。”

赵忠信哈哈大笑着转身跳开。

过了良久,妙音见赵忠信抱了一堆木材等东西过来,不禁感到好笑,这样能快速的融化寒冰?

这可不是一般的冰块,而是坚冰啊。

妙音也没搭理赵忠信,等他忙来忙去,等下再看他出丑。

只见赵忠信像只小蜜蜂一样围着坚冰转来转去,在坚冰之抹着甚么,嘴里还念念有词。

妙音瞪大了眼睛看着赵忠信,这家伙在干甚么?在跳大神吗?

“好了。”赵忠信拍拍手道。

“好甚么?”妙音指着毫无动静的坚冰问道。

“别慌。”赵忠信说完后,将木材架在坚冰周围,用火点燃后,竖起三根手指笑嘻嘻的说道:“你瞧好罢,我数三下,三下之后此冰必然融化。”

“三百零一,三百零二。”

过了良久良久,赵忠信尴尬数道。

妙音差点没笑出来,还好意思吹牛三下融化,这下数了三百下也没动静。

“滴答,滴答,滴答。”

正在此时,坚冰表面终于有些水珠从坚冰滴了下来,落在火,冒起了一股股白气。

赵忠信大喜,连忙在已经裂开的坚冰之又抹了些甚么东西。

过了半响,坚冰越融越快,体积也是越来越小了,不断有水珠、碎冰掉落到下面熊熊的大火之,化成了一团团的白气。

妙音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用火烧的自己也尝试过,这不可能能迅速融化坚冰。

烧了几天几夜也许能融化这千年寒冰,可这么短时间这千年寒冰被融化了,他是怎么做到的?

“服了罢?”赵忠信得意洋洋看着妙音吹道:“这个世还没有啥事能难倒我赵忠信的。”

妙音懒得搭理他,只是问道:“你在面抹了甚么?”

“我可以不说吗?”

“不可以。”

“哈哈。”赵忠信笑道:“简单的很,是加些食盐到里面行啦。”

寒冰加了盐分能迅速降低寒冰的融点,使之能迅速融化,这个道理赵忠信很早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的?”妙音瞪着一双美目问道。

“这你别管,赶紧将下山之路给哥指明罢。”赵忠信说道。

“下山之路在冰山之后。”妙音只好说道。

赵忠信张大了嘴,简直无语了,下山之路肯定是在冰山附近啊,这个傻子也能估计出来,可手无任何攀爬工具,怎么翻越这座冰山啊?

“噗嗤。”妙音看到赵忠信发呆的神情,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走罢。”妙音随后说道。

“去哪里?”赵忠信问道。

“去外面,再给我讲讲外面的世界,我告诉你怎么下山。”妙音笑道。

。。。。。

“噗”赵忠信吐了一口鲜血后,疼的赵忠信在地翻滚,双手颤抖,头痛欲裂。

这日本是赵忠信妙音约定下山的日子,可这日早赵忠信刚刚睡醒,赵忠信的病情猛地发作了,并且真的像施小雪的古古奶所说的那样,发作的越发厉害了。

赵忠信疼的将头狠狠的撞在墙,发出“咚咚”的声音,嘴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惨叫声。

“忠信,你怎么了?”妙音听到动静后,急忙跑了过来,焦急的问道。

“疼。。。疼。”赵忠信指着头断断续续的说道。

赵忠信也算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了,一般的身体疼痛赵忠信肯定能忍受,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

可这种头痛不是一般的疼痛,非常厉害,简直是痛不欲生,连赵忠信这种强壮的身体都受不了了,赵忠信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要出窍般的,一寸一寸的撕裂着自己的头部。

双手也一直在不停的颤抖,不听使唤,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手了。

妙音连忙扶住赵忠信,强行将赵忠信从墙边拉开,这样一直撞下去,那还得了?肯定要活活撞死。

“你坚持住,我给你拿药去。”

妙音见赵忠信还处于清醒状态,咬牙说道。

说不得只好给他用那瓶药了,至于后果,已经顾不了。

不过自己在身边,应该不会有甚么事罢?妙音心道。

片刻后,妙音取了药回来,扶着赵忠信,将瓶之药一滴一滴的慢慢的滴进了赵忠信的嘴里,边喂药边观察着赵忠信的反应。

“呼。”赵忠信呼出口子一口浊气,感觉好多了,头疼的不是很厉害了。

赵忠信用手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有感觉了,手也听使唤了。

“谢谢你。”赵忠信微笑着看着妙音说道:“你这是甚么药啊,太有效。。。”

赵忠信话音未落,忽然感到外面一股冷风吹进来,像着了魔一样,穿透赵忠信身厚厚的兽皮衣服,在衣服与皮肤的间隙尽情的肆虐,冷风如同千万条小刀千刀万剐着,冷气一丝一丝地被逼入体内,直侵肌骨,在骨骼不停地徘徊、游离,好像一条无形的绳子在身体内扯动。

只片刻间,赵忠信感到全身像是被冻僵了一样,嘴唇发紫,连说话吐字都艰难无。

“我。。。冷。。。给我找。。。些。。。盖的。”赵忠信痛苦的看着妙音断断续续的说道。

发作了,妙音心里明白赵忠信这是服药的后遗症发作了,这是未练过自己这功夫服了此药的后果,若不想赶紧想办法,赵忠信将被活活冻死。

妙音连忙出去找了将自己盖得薄被与一些干草抱了进来,因妙音的衣服本来没几件,被子也只是一床薄被而已,因而只能找些干草给赵忠信御寒。

妙音将薄被给赵忠信盖后,在屋内还生了一个火堆。

赵忠信紧紧的裹着被子缩成一团,全身不停的颤抖,艰难的说道:“冷。。。还是。。。冷。”

第二十六章 下山

赵忠信已经感觉不到冷了,已经被冻麻木了,手脚僵直,又不听使唤了,神志倒是越来越清醒了。

赵忠信静静的躺在床,看着一脸焦急的看着自己的妙音,勉强露出一丝笑容问道:“妙音,我是不是要死了?”

妙音使劲揉搓着赵忠信冰冷僵硬的身体,含着眼泪说道:“不许瞎说,不会的。”

赵忠信微笑着道:“我要死了,妙音,你替我传信给黑旗军好吗?他们在大理国东部磨弥部,你说从此之后,黑旗军以张敌万为主,你让他们不能让黑旗军的旗号倒下,有机会一定要回到宋地,回到家乡,回到故土。”

“你再替我传信给张翎、施小雪,说我对不起她们了,只要来世在报答。。。”赵忠信接着说道。

“不,我不会去传信的,我不会让你死,不会的。”妙音打断赵忠信的话说道。

赵忠信努力抬起僵硬的手臂,用尽全力伸到妙音的脸,轻轻的擦着妙音的泪水,轻声说道:“人总是要死的,早死晚死都一样,你不必难过,你一定要好好活着,而且要回到人间去,人世间之人有好有坏,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坏人,不过。。。哎,我心有不甘啊。”

赵忠信闭了双眼,脸露出一丝不甘心的神情。

妙音含着眼泪看着赵忠信忽然问道:“赵忠信,你真的不嫌弃我吗?真的不嫌弃我是个怪物吗?”

赵忠信闻言努力睁开双眼说道:“你是说你蓝眼睛、白头发吗?”

妙音微微的点了点头。

赵忠信真是不明白这么漂亮一个蓝眼睛、白头发的女子,世人怎么会认为她是个怪物?认为她是个异类。

妙音自幼受尽欺凌,受尽各种nuè dài,受尽世人的白眼。

想必妙音幼时肯定也是个有着大大的蓝眼睛的可爱小丫头,可世人为何如此对待她?因为她的长相吗?

真是瞎了眼了,真是不可理喻,赵忠信暗叹。

赵忠信努力直起身来靠在床,微笑着柔声说道道:“妙音,你知道蓝眼睛代表着甚么吗?你知道蓝色代表着甚么吗”

妙音茫然的摇了摇头。

“蓝色是大海的颜色,妙音你知道大海吗?大海是蔚蓝色的,大海是无际无涯,广袤空阔的,大海是纯洁的。

而蓝色是充满梦幻的色彩,始终是清澈、纯洁的,妙音啊,你拥有一双美丽的蓝眼睛,你拥有了大海,拥有了这个世的纯洁、宁静与深邃。

你还知道吗?你不但不是个怪物,还是个女神,你是雪山女神,至少在我心目是这么认为的。”

赵忠信断断续续说完这几句话后又闭了眼睛,已经无力在继续说下去了。

妙音充满感激的看着赵忠信,看着赵忠信那张被冻僵的苍白的脸。

妙音慢慢的站起身来,似乎是下了甚么决心。

“赵郎,我不会让你死的,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妙音说完慢慢的解开身的衣服,露出了冰清玉洁的身体。

肌肤胜雪,洁白无瑕。

妙音轻轻的伏在赵忠信身,喃喃自语道:“赵郎,你睡罢,睡一觉起来好了。”

。。。。。

“主公,主公。”

洱海之旁,苍山之下,数千黑衣黑甲的武士在山脚之下大声呼喊着。

赵忠信苍山洱海之行,一去去了三个多个月,杳无音讯的,没有任何消息。

张敌万、王刚、刘开山等黑旗军将士都非常焦急。

张敌万随后也派去了不少斥候去雪山探听赵忠信的消息,连张志超都亲自率人去打探了,可还是一无所获。

没办法,在黑旗军众将士的强烈要求之下,张敌万只有率领全体黑旗军来到了苍山脚下,这次是铁了心的要找到赵忠信,最起码要找到些赵忠信的消息。

张翎、施小雪也不顾阻拦也跟着一起来了。

去了这么久,没有任何消息,苍山雪顶气候恶劣,生存将是异常困难,冷静之人心都已想到赵忠信多半已是凶多吉少了,众人心均是忐忑,可又不敢说出口来。

只有一人坚信赵忠信还活着,那是申世袭,申世袭坚信天命之人怎能如此轻易归天?

没办法了,只有全体黑旗军将士出动搜山了,无论用甚么方法也要找到赵忠信,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金军是搜山检海抓赵构,黑旗军是搜山检海找主公。。。

“蒙饶,主公是从这里山了吗?”张敌万问道。

蒙饶点头道:“是从这里进山的。”

“你他娘的为何不跟着主公进去?让主公一人去冒险。”刘开山气不打一处来的骂道。

蒙饶缩缩脖子不敢应声,这苍山雪顶谁敢去啊?况且姑爷都不让你们去,能让我们去吗?蒙饶心暗暗嘀咕。

“快点,快去找些绳索等物,马进山。”三彪焦急的吩咐黑鹰卫道。

主公危急,最着急的是三彪率领的亲卫。

“慌甚么?”张敌万说道:“先在此处驻扎下来,待我等今晚计议后,明天再进山找寻主公。”

“历掌柜你老年纪大了,你先回去罢。”张敌万随后说道。

历掌柜此时已带人跟随着胡天水等人来到了大理国,来到了磨弥部找到了黑旗军。

可历掌柜没曾想居然是这种情况,赵忠信消失了,历掌柜很久没见到自己这个老东家了,心热切的想见到赵忠信,可结果是这样,历掌柜心空落落的。

“哎,张将军,没事,我这把老骨头还受得了,只要能找到会首,我这条老命丢在此处又有何妨?”历掌柜说道。

哎,这万一赵忠信有甚么事,自己回去可如何交代啊?大喜大悲,现在又大悲,这要是被老夫人、少夫人知道,那还不够活活气死?

“肯定没事,一定能找到主公的,主公他是天命之人,天命之人怎能如此轻易归于此处?”申世袭说道。

“哎,哎,但愿如此,但愿会首他吉人有天象啊。”历掌柜叹息道。

“翎姐姐,信哥哥他没事罢?”施小雪轻轻的拉着张翎的手问道。

张翎轻轻拍了怕施小雪的小手勉强的笑道:“没事,官人他属猫的,他有九条命的,这么些日子以来遇到了多少危险?可官人哪次不是化险为夷了?”

属猫?阿妈没有说过有这个属相啊?施小雪心暗自嘀咕。

。。。。。

“嗳,嗳,你慢点,我大病初愈,头晕。”赵忠信胡乱的叫喊着。

此时“九命猫”被一个白衣女子像个婴儿般的拎在手在冰峰之间纵跃如飞,如履平地。

赵忠信见到一会急速下降,一会又从一个冰峰跳到一个冰峰,一会两人又在冰面急速滑行,眼前的景物不断的切换的,将赵忠信看的眼花缭乱的。

简直太ci ji了,赵忠信心暗乐。

赵忠信的病来的快,去的也快,在妙音的悉心照顾之下,只一夜的功夫好了大半。

赵忠信歇息了两日后,这日终于下山了。

原来是这么下山的,赵忠信心暗叹,这一般人哪里做的到啊?赵忠信要这么下山的话,非给活活摔死不可。

“抓紧。”妙音吩咐道。

“喂,坏人,让你抓紧不是乱摸啊。”妙音嗔道。

赵忠信尴尬的缩回爪子笑道:“你身那处我没见过?回忆一下有何不可?”

“你再乱说,你信不信我将你从这冰峰扔下去?”妙音红着脸说道。

“我信,我信。”赵忠信连忙说道。

这可开不得玩笑,这万一。。。岂不是糟天下之糕了?

妙音哼了一声继续在冰峰之间急速下行。

赵忠信眼前景物不断变化,从皑皑白雪变得有些植被了,甚至还有些花花草草了。

“啊。”

忽然之间,妙音松手将赵忠信扔了下去,赵忠信不由得发出一声惨叫。

“叫甚么?到了。”妙音见赵忠信坐在地狼狈的样子,不由得掩口轻笑道。

“啊?”赵忠信迷迷糊糊从地爬起来看了看周围,只见一片鲜花盛开的,一片鸟语花香。

已经到了苍山山脚了。

“嘘,前面有人。”妙音看着前方,轻声对赵忠信说道。

“啊?我怎么看不到啊?”赵忠信伸长脖子看着远方说道。

妙音不理赵忠信,从怀着取出一个小瓶子塞给赵忠信说道:“这个药你带,每日你服两滴,一个月后可以不服了,到那时你痊愈了。”

首次服药发作治好后不会再发作了,只是有些微微发冷,而不会像从前那样了,要人性命。

赵忠信疑惑着接过小瓶子问道:“妙音,你是甚么意思?你不跟我去吗?”

“嘘,他们来了。”妙音轻声道。

赵忠信连忙转头看去,只见前面树丛之后来了一群黑压压的人,黑衣黑甲的,身还背着绳索、铁钩等攀爬之物。

“主公,主公。”

这群黑衣人一边搜索着,一边高声喊着。

“哈哈,是兄弟们。”赵忠信兴奋的转头对妙音说道。

啊?赵忠信转头看时,妙音已经不见了,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妙音,妙音。”赵忠信顿时着急起来,高声喊道。

第二十七章 货被劫了

“主公啊,主公。 ”

“主公啊,想死末将了。”

众黑旗军将士“找到”赵忠信后均围着纷纷说个不停,特别是原笔架山一直跟着赵忠信老黑旗军将士更是抱着赵忠信大腿嚎啕大哭。

张敌万微笑的看着赵忠信,王刚捻须呵呵笑着,刘开山边抹眼泪边哽咽的说道:“大郎啊,咱以后可不兴这样了啊,这得把人活活吓死啊。”

“主公啊,你走了以后,开山哥每天肉都少吃了好几斤呢。”许见秀说道。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

赵忠信忽然看到了张翎、施小雪两女关切的望着自己。

于是赵忠信从黑旗军众将士之拔出腿来,走在两女面前,微笑着说道:“让你们担心了。”

“官人你。。。你让省省心好吗?每次都让人担心死了,”张翎恨恨的说道。

“哈哈,这不好好的吗?没事,小雪。。。”

赵忠信话音未落,施小雪不顾一切的猛的扑到赵忠信的怀里,紧紧的搂住赵忠信,生怕他又跑了似的。

“信哥哥,我再也不让你离开我了。”施小雪哭道。

“好好,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小雪,快松手,兄弟们都看着呐。”

“我不管,不放。”施小雪撒娇道。

赵忠信尴尬的看了一眼周围兄弟们的嬉笑的眼神。

不过小雪长大了,身该大的大,该小的小,赵忠信抱了个香玉满怀,一股淡淡的幽香飘进了赵忠信的鼻,赵忠信真还舍不得放手。

但是不舍得也得放手,这么多部下在看着呐,算怎么回事?

于是赵忠信将施小雪轻轻放下来,牵着她的小手问道:“岳父、岳母大人还好罢?”

“阿爸,阿妈都好啊,他们也常问起你呐。”施小雪答道。

“主公,您的病情?”申世袭走过来后问道。

“好了,完全好了。”赵忠信笑道。

张翎惊讶着道:“你找到雪神花了吗?”

“啊哈,信哥哥好厉害,古古奶都说雪神花是天之物啊,太不容易了。”施小雪拍手笑道。

赵忠信翻了个白眼说道:“雪神花没找到,倒是。。。咦,历掌柜?”

赵忠信忽然看到了历擎庆历掌柜,现在是图兴会的副会首了站在一旁满目含泪看着自己。

“老历给东家。。。不对,给主公施礼了。”历掌柜见赵忠信看向自己,连忙施礼道。

“哎,你不必如此称呼了,还是按从前的罢,这样亲热。”赵忠信扶起历掌柜说道。

历掌柜抹了把眼泪应道:“老历知道了,老历今日高兴啊,这都好些日子了,终于见到东家了,东家你不知道当初我在临安之时,收到东家出事的消息后,老历当时。。。当时真的难受啊,想死的心都有了,可为了东家的产业,老历一直在硬撑着。”

历掌柜真情流露。

当初在临安之时,如果没有赵忠信,历擎庆的生意早被别人吞并,回家种田去了。

哪像今天如此风光,不管怎么说也是图兴会的副会首,要钱有钱,要人有人。

赵忠信感动的扶起历掌柜说道:“老历啊,辛苦你了,这从临安到此地一路不好走罢?你也是的,这么大年纪了还跑来干甚么?”

不好走?简直是千难万险的,不过还好有施迦罗派的向导,这省了不少事了。

“不辛苦,不辛苦,东家想建临安到此地的商路,老历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干成。”历掌柜说道。

“呵呵,不会这样的,以后要用你的地方还多呐,不要说到死,老历,俺娘、恩师、林二娘还有倩儿她们都怎样了?都还好吗?”赵忠信问道。

“好,她们都好,是。。。是自从东家出事后他们。。”

于是历掌柜将李清照、张倩等人受到赵忠信出事的消息后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说了一遍。

“哎,她们又何必如此啊?”赵忠信叹道。

张倩也还罢了,毕竟已经定亲,算是自己的妻了,可富怜蕾居然也做出了如此举动,确实感动了赵忠信。

其实赵忠信已经有些将怜蕾忘了,可怜蕾对自己依旧是恋恋不忘的,赵忠信心暗道惭愧。

“东家,这次我还带她来了。”历掌柜笑道。

“谁?带谁来了?”赵忠信问道。

历掌柜在赵忠信耳边细细的低语了一阵。

“啊?她怎么来了?她来干甚么?”赵忠信惊讶道。

历掌柜摇摇头道:“东家,此次大理国之行出了件大事。”

“嗯?大事?出了何事?”赵忠信问道。

“哎,东家,我们商队路过自杞国时,所有携带的财货都被人抢了。”历掌柜苦着脸说道。

“嗯?怎么回事?被谁抢了?胡天水何在?”赵忠信问道。

胡天水闻言前拱手道:“主公,末将无能,保护不周,让历副会首受惊了。”

历掌柜闻言连忙说道:“东家,此事跟老胡他们没甚么关系,老胡他们也是寡不敌众,不过财货被抢了,带来的人没事,这也是老胡他们死战的缘故。”

赵忠信出了口粗气,看了一眼胡天水,身还有些伤,不过只要人没事好,东西被抢了再抢回来是,只是不知道是谁干的?他娘的,哪个胆边长毛,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抢我的货物?

“主公,天色已晚,先回去再说罢。”三彪禀报道。

“嗯,去传令罢,先回寨子再说。”赵忠信吩咐道。

赵忠信走前看了最后一眼苍山雪顶。

妙音,妙音,你为甚么不跟我走?

你一个人在那里寂寞吗?冷清吗?你还好吗?你放心,等我黑旗军之事告一段落,我必将来接你。

到时候你不走由不得你了,算是将这苍山拆了,我也要接你走,赵忠信暗暗下了决心。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坻。”

赵忠信等人离开之时,身后的苍山雪顶隐隐约约有歌声传来,歌声委婉动听,但几不可闻。

。。。。。

“真气死我了,她跑哪去了?她一个弱女子能跑哪里去啊?”富直柔气的浑身发抖的说道。

在富直柔的吩咐之下,在吕夫人的安排之下,夫妇二人终于给富怜蕾寻了一门亲事,是个商贾之家,家还算富裕,两人年龄也相当。

按照以往,像富家这种堂堂的宰辅之家是不可能与这区区商贾之家结亲的,这门不当户不对的,要被旁人笑话的。

可出了赵忠信这事后,怜蕾居然跑到赵忠信府戴孝服丧,这件事情已经闹得临安妇孺皆知了,已经闹得很大了。

于是富直柔两夫妇无奈也只好同意了这门婚事,近日准备将怜蕾嫁出去了,早嫁早了,眼不见心不烦。

可事情到了紧要关头,怜蕾失踪了,不知去向。

人家那边都准备接亲了,可目前这个状况,又使富府丢死人了。

这下府慌神了,并派人到处寻找,可没有一点消息。

“老爷,你先别急,蕾儿她是不是跑到赵府去了?”吕夫人连忙劝道。

“她。。。她又跑赵府干甚么啊?她想干甚么?真是岂有此理,气死我了,来人,来人,将此忤逆之子从吾族谱除名,她不是我女儿,永远不许她进这个家门。”富直柔气道。

“老爷。。。”吕夫人含着眼泪说道。

“你不必劝了,这么办罢。”富直柔叹道。

。。。。。

“胡闹,真是胡闹。”

赵忠信回到磨弥部后,见到了富怜蕾。

赵忠信在惊喜之余,详细的询问了怜蕾的状况,询问了怜蕾为何要千辛万苦的来到大理国。

赵忠信问明怜蕾的情形后不由得的说道。

富家给怜蕾安排了一门亲事,商贾之家,怜蕾极不愿意,并极力反对,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怜蕾的反对只会招来她的父母的训斥,没有一点作用。

这眼看着婚期越来越临近了,怜蕾情急之下跑到了李清照府向李清照求助。

李清照百般劝阻怜蕾回去,可怜蕾死活不干,并说既然已经在赵忠信出事之时给赵忠信披麻戴孝,已经是赵家的人了,不可能再嫁做他人之妇了,李清照想想也是,这个时候怜蕾的名节已失,再让她嫁做他人之妇,那今后的日子将会凄惨无。

于是李清照动了恻隐之心,找到了历掌柜,吩咐历掌柜带着怜蕾来到了大理国。

此事张倩等人并不知晓。

赵忠信心暗暗埋怨,这怜蕾不懂事,母亲怎么也不懂事?一个女儿家千里迢迢来到大理国,危险不说,富家会作何感想?怜蕾的名节是彻底毁了,赵忠信暗叹。

“呜呜。”怜蕾见赵忠信说自己不由得放声大哭。

怜蕾感到太委屈了,自己不顾女儿家的名节,不顾父母的反对,背井离乡,来到大理国,一路受尽惊吓。

要知道长这么大,怜蕾还从来没出过远门啊。这么一走,自己跟富家,跟父母算是彻底的决裂了。

可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个坏人,可居然这么说自己,怜蕾简直是委屈到了极点。

“你知道他们怎么说我吗?呜呜呜。。。他们说我是yin fu,败坏门风的失节之人,可我不管,我不管他们怎么说,我是要这么做,我是不愿意嫁给其他人,可你。。。呜呜呜。”怜蕾越哭越伤心,越哭越委屈。

赵忠信心暗叹,也越来越怜惜怜蕾了,哎,小丫头,哦这个时候怜蕾已经有十八岁了罢,不算是小丫头了。

怜蕾也真是可怜,小小年纪背井离乡来到大理国寻找自己,并与富家决裂,真是不容易啊。

归根结底是富家瞧不起自己。

不过这也难怪,大户人家谁愿意将自己嫡女嫁给他人为妾?虽然赵忠信心一直都不认为,也不想将她们视作小妾,可世人的眼光是如此,赵忠信也无可奈何。

赵忠信展开双臂将怜蕾轻轻的搂进怀里,伸手抹去怜蕾脸伤心的眼泪说道:“蕾儿,你放心,我赵忠信并不是个无情无义之人,你既然都这么做了,我也绝不会辜负于你,今后你跟着我罢,今后我一定给你个名头,给你应有的位置,不但如此,富家不是不让你跟我吗?那今后我一定会让他们后悔,后悔他们现在都所作所为。”

“坏人。。。我现在可是甚么都没了,你。。。”怜蕾紧紧的搂着赵忠信哭的泣不成声。

“蕾儿,没事,你还有我。”

第二十八章 自强之路(上)

“主公,刚统制回来了。”

此日赵忠信正与申世袭商谈黑旗军之事时,三彪前来禀报道。

“快让他进来。”赵忠信吩咐道。

历掌柜从临安带来的财货在自杞国境内被抢,赵忠信回到磨弥部,详细询问了当时的情况之后,下令刚俊前去探查到底是何人抢了这些财货,刚俊是当地人,应该能很快知道是甚么人干的。

果然刚俊很快回来了。

“末将拜见主公。”刚俊风尘仆仆的赶回来施礼道。

赵忠信摆摆手问道:“查清楚没有?”

“回禀主公,都查清楚了。”刚俊答道。

“甚么人干的?”赵忠信接着问道。

“是自杞国的一个名叫泰安村的部落族民干的,此村人人尚武好战,悍勇异常,向来以掠夺他人的财物为生。”刚俊答道。

“泰安村,泰安村。”赵忠信喃喃自语道。

泰安村,强盗村?你们再悍勇,能勇的过我身经百战的黑旗军吗?

这他娘的敢抢老子的货物,老子让你们用命还,赵忠信心暗道。

“申公,此事你怎么看?当如何取回这些货物?”赵忠信考虑片刻后问向申世袭。

申世袭沉吟半响道:“主公,此事若想稳妥起见,主公可去找施迦罗,让他与那泰安村甚至与自杞国之人交涉,可这样一来,这也许花的时间很多了,短期内可能无法取回这些财货,甚至交涉不成,永远取不回来都有可能。”

“主公心早有定策了罢?”申世袭接着微笑着问道。

“哈哈,真是甚么事情都瞒不过申公您啊,你说的没错,旷日持久是不行的,我黑旗军目前缺的是时间,我没那么多工夫与他们消耗,因而还是快刀斩乱麻罢,迅速出兵抢回这批货物,并将为首之人斩首,以儆效尤。”赵忠信说道。

赵忠信下一步是建立商路,赚钱养军,若这次不给他们一个厉害尝尝,不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如何才能建立商路?货物运到被抢了,那还了得?

申世袭闻言有些吃惊的道:“主公,这样一来,您不怕激起自杞国起兵报复吗?我黑旗军目前千难万难,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啊。”

赵忠信摇摇头说道:“申公你说的很对,我黑旗军目前是千难万难,但之所以是千难万难,我等更不应示弱,反而更应该强硬,更加心狠手辣,这样才能镇住他们,让他们恐惧,让他们害怕颤抖,我黑旗军才能赢得发展的良机。”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个道理赵忠信谁都懂。

要想在此立足,必须要敌人更狠、更凶才行。

“至于自杞国起兵报复,这我只有对付他们的办法,若他们敢来,我定将他们全歼与此。”赵忠信接着说道。

自杞国之军再厉害,能厉害的过金军铁骑?他们人马再多,能多过金军?

自杞国的兵马如躲在山野丛林之,赵忠信真还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若他们真的率军前来报复,与赵忠信正面作战,那赵忠信丝毫不怵他们,并有把握将他们击败,甚至全歼。

况且赵忠信手还握有一支百战之师,背嵬军,这可是能以一当十的军队,连金军都被他们杀的闻风丧胆的,还怕这些由山野乡民组成的乌合之众吗?

此次以自杞国来立威罢,并震慑周围的其他部落。

“三彪,去叫张敌万、王刚过来。”赵忠信下令道。

申世袭心暗叹,这赵忠信与苗清的性格完全不一样啊,苗清有些优柔寡断的,甚么事都是瞻前顾后的,这也不能说苗清都是错的,甚么事情考虑清楚也是对的,当苗清有些过于小心了,拿此次破虏军南下来说罢,苗清是因为太小心了,太谨慎了,迟迟不能做出决断,错过了最佳时机,因而。。。

而赵忠信的性格完全不一样,杀伐果断,该杀的时候丝毫不手软,决不跟你客气,甚么事情想好了后也是当机立断的,丝毫不拖泥带水。

跟随这样的主公也许今后真的能做出甚么大事啊?申世袭暗道。

“来,申公坐下,来,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赵忠信随后对申世袭说道。

终于有个人,有个智囊能与自己探讨黑旗军的发展之路了,一个好汉三个帮,三个臭皮匠能顶一个诸葛亮,赵忠信再怎么脑壳灵光,但也是一个脑袋,有些事情赵忠信也会想不到的,也会出错的。

以后有机会一定多找些这样的人才。

申世袭闻言坐下喝了口茶说道:“主公,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强军首先要强刃,强甲,强兵,不但如此还要强军心、强民心,下齐心,其力可断金也。”

“好,申叔所言甚是。”赵忠信拍了拍大腿说道:“这如何强法?忠信愿闻其详。”

“主公。”申世袭接着说道:“强甲强刃无非是能制出坚韧之甲,锋利之刃,当然还有其他方面的军械,这无需多言,强兵主公已经做的很好了,明赏罚,严军令,令行禁止,主公的军令已经深入人心,已经做的很好了。”

赵忠信点点头,自己让历掌柜将沈冲、沈明两父子与许多工匠带来此地的目的是这个,自己将尽最大可能制造出这个世最犀利的兵刃,最坚韧的铠甲。

至于严酷的军令,当时在金军腹地作战之时,因特殊原因不是做的很好,童雷等人率本部离开黑旗军是例子,在那个时候赵忠信没办法,你不能给予他们甚么,那么不能要求他们甚么,将欲取之必先与之。

今后有条件一定要加强执行军令的力度,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赵忠信暗自下了决心。

“主公,战国时期秦军能拥有一支横扫天下的虎狼之师,拥有一批几无败绩、天下闻风丧胆的秦锐士,你知道原因吗?”申世袭接着说道。

赵忠信点点头道:“这个我不太明白,申叔请讲。”

“原因有很多,但最关键的还是秦国的军功爵位制,当时战国时期较有名的精锐之军有魏国的魏武卒,齐之技击军,还有是秦国的锐士了,荀子曰齐之技击不可遇魏氏之武卒,魏氏之武卒不可遇秦之锐士。

也是说秦之锐士乃是天下独一无二的,无敌于天下。”

申世袭说道。

“哦?为甚么这么说?”赵忠信问道。

秦之锐士赵忠信也知道,但这个说法还是头次听说。

申世袭喝了口水接着说道:“齐国是诸国变法较早的国家,春秋时期开始扩大兵源,士可以参军,百姓也可,齐国专门挑选一些身体条件好的人战场,这些人都有一定的技能,而且他们可以通过战场杀敌来获取报酬,杀一个人八两金,这可以说是齐国的雇佣兵,剽悍善战。

而魏武卒乃是一人训练出来的,那是吴起吴大将军。”

“是那个杀妻求将的吴起?”赵忠信有些对此嗤之以鼻。

申世袭哈哈笑道:“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主公怎能在乎这些小事?主公先不必理会此人的私德,吴起收买军心那可是有妙法啊,跟士卒吃一样的饭,睡一样的床,自己也背粮食跟兵器,而且士卒如果有毒疮,吴起会替他吸脓液,因而士卒愿为他卖命,除了这个以外,吴起的练兵很有一套,首先是穿铠甲,能拉十二石弩弓,背五十支箭,再加一个把戈,戴头盔跟宝剑,背三天的粮食,半天要走一百里算合格,合格的能成为武卒,家里可以免徭役。”

赵忠信连忙施礼道:“申公教训的事,忠信受教了。”

不过为了做甚么大事,而杀至亲,这种事赵忠信是做不出来的。

申世袭点点头接着说道:“吴起在时,魏武卒鲜有能与之匹敌的军队,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吴起走了之后,魏武卒每况日下了。”

“据我所知,战国诸国除了秦国之外,也有军功奖赏之举,但为何是秦之锐士天下无敌啊?”赵忠信边思考边问道。

“主公问的好,问到要紧之处了。”申世袭笑道:“这还是因为是军功爵位制,秦之军功爵位制分成了二十级,士卒不管是奴隶也好,是贵族也好,总之无论出身,只要你在战场立功,那么久能得到相应的爵位,而爵位待遇之丰厚是战国其他诸国所不具备的。

战国其他诸国未形成像秦国这样的长期、有效、奖赏丰厚的军功爵位制,因而相形见拙了。”申世袭答道。

“主公,王刚、张敌万二位统制已到。”正在此时,三彪进来禀报道。

赵忠信点点头道:“让他们进来罢。”

“申叔您稍后,一会接着说。”赵忠信随后说道。

申世袭笑着点了点头。

“末将拜见主公。”王刚、张敌万二人进来拜见道。

赵忠信微微点头道:“两位统制,自杞国泰安村之事你们都已知道了罢?”

王刚、张敌万二人对视了一眼,齐声道:“末将有所耳闻。”

“嗯,命你二人率本部兵马跟随刚俊前往那泰安村,夺回历掌柜带来的货物,并将首恶给我带回来,据报那泰安村男女老幼只有区区数百人,没问题罢?”赵忠信下令道。

这区区数百人,轮不到赵忠信亲自出马了,王刚、张敌万率本部铁骑能轻松拿下了。

“末将遵令,不过主公,拿下这些劫匪后,剩下之人该如何处理?”王刚问道。

赵忠信沉吟片刻说道:“全部斩杀,一个不留,处理完了将泰安村烧成灰烬。”

斩草除根,鸡犬不留,赵忠信甚么时候有这么很了?申世袭吃惊的看着赵忠信,这跟从前那个在阿速庄的赵忠信完全不一样了啊。

“这。。。”王刚迟疑道。

岳家军可是对百姓秋毫不犯的,可赵忠信倒好,动不动杀人放火的,简直不留余地。

“怎么?王统制想违抗军令吗?”赵忠信见王刚犹豫后问道。

“末将不敢,只是从前在岳大帅帐下之时。。。”王刚犹犹豫豫的说道。

“你是说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吗?”赵忠信说道:“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依我看来是对自家人来说的,对敌我又何必如此心软对劫我财货的匪徒,我是要拆他的屋,抢他的财货,并且要将他们斩尽杀绝,一个不留,不杀不足以立威,去执行军令罢。”

“末将遵令。”王刚、张敌万二人接令后大踏步出去集结人马去了。

赵忠信望着两人出去后,冷笑不已。

既然要做,做彻底,既然要杀,杀彻底,要将他们震慑的浑身发抖,从此后不敢妄动,况且这完全靠劫掠为生的这一村人都不是甚么好东西,该杀!

这个时候万不能有妇人之仁。

第二十九章 自强之路(下)

“申公,我们接着说。 ”赵忠信看着在一旁发呆的申世袭笑着说道。

“哦,好,我们说的哪了?”申世袭问道。

“二十级军功爵位制。”赵忠信提醒道。

申世袭闻言连忙说道:“对,你看我这把脑子,人老了,胡涂了,秦之军功爵位制分成了二十级,根据战场斩首首级数来升军爵,军爵越高,待遇越好,吃的穿的用的都可据军爵来划分,家里人有人犯了死罪,有一定的军功可免死,是奴籍的可去除,更不用说还有许多美田良宅,娇妻美婢等等均可按军功分赏。

如此一来,秦军将士们战场怎不用命?怎不奋勇争先?若战死,那家必有丰厚的封赏。

战国其他诸国之士均害怕战场,呵呵,可秦军恰恰相反,个个盼着阵厮杀,如此一来,秦军锐士怎不天下无敌、所向披靡?”

“军功爵位制,军功爵位制。”赵忠信喃喃自语的说道。

军功爵位制确实是个能迅速提高军力,能迅速强军的好办法,可先不说其本身有其局限性,要不然秦王朝也不会只传于二世灭亡了,这其有这个军功爵位制没有与时俱进的缘故,当然也有其他的原因。

说目前若赵忠信的黑旗军根本不具备实行军功爵位制,赵忠信手无官无粮无钱,拿甚么来封赏?拿甚么来激励将士?

于是赵忠信双手一摊苦笑道:“申公的意思我明白了,可我现在手甚么都没有,如之奈何?”

“呵呵。”申世袭笑道:“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现在不实行,今后主公有条件了,可以实行军功爵位制了。”

“好,申叔所言甚是。”赵忠信站起身来说道:“我黑旗军当下较困难,可不代表会一直这么下去,总有一天。。。嘿嘿。”

赵忠信没有再说下去了。

“申叔,之所以秦能取天下,不仅仅是这军功爵位制罢?是秦国经过几代的积累而水到渠成的。”赵忠信随后说道。

“主公明见,属下拜服。”申世袭说道。

秦能以一西北弱国、穷国崛起在西方,之后灭六国,一扫天下是经过几代的积累的,这个赵忠信等都明白。

秦不仅仅是在军事实行军功爵位制,在经济废井田,开阡陌,统一度量衡,此举废除了奴隶经济,向封建经济转变。

而在政治又废除了世卿世禄制,普通推行了县制,此举除了打击了奴隶主贵族特权,加强了央集权。

在司法、化、习俗都有非常大的变革。

因而加强了秦国实力,最后一举而统一了六国。

当然现在说这些,赵忠信感觉还太遥远,因而赵忠信没有继续跟申世袭探讨下去了。

“主公,除了这些以外,还有是必须要加强主公的威信,主公只要剑锋所指,一声令下,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也必须要跳下去。”申世袭郑重的说道。

这一点申世袭是吸取了苗清的教训,苗清所领的破虏军基本算是个松散的联盟,没有形成一个严格的体制,有时候军令下了,居然有人还讲条件,是不执行也没甚么关系,当初苗清率部突围的时候,孙延直、李新海等人居然擅自脱离大队,结果被金军各个击破了,这个还是申世袭后来才了解到的。

加强个人威信?赵忠信开始深思熟虑起来,这个事有好也有坏,好处是能够政令通畅,能够做到令行禁止。

坏处是。。。万一自己头脑发昏,岂不是糟糕了?

。。。。。

“大人,饶命啊,我等确实不知是贵军的货物,冒犯了大军,请大人饶命啊。”

泰安村村民跪在地苦苦哀求道。

“大哥,怎么办?”庞弼问道。

“甚么怎么办?执行军令。”王刚下令道。

王刚、张敌万率本部兵马在刚俊的引领之下深夜来到了泰安村,在泰安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王刚、张敌万率部突入了泰安村,当场斩杀了五十余人,捉住了劫掠历掌柜所携带的财货之人,领头动手的约有二十余人,这些人均被王刚下令五花大绑准备带回磨弥部黑旗军营地,剩下的村民被黑旗军赶到了村子央等候处置。

“大哥,可这里面有许多妇孺啊,这兄弟实在下不了手啊。”庞弼接着说道。

王刚瞪了庞弼一眼道:“你想违抗军令吗?”

王刚不理庞弼,猛的挥了挥手下令道:“来人,动手。”

王刚对赵忠信的军令有异议,并不代表王刚是个心慈手软之人,既然接了接受了赵忠信的军令,那么王刚会不折不扣的执行,在这点王刚毫不含糊。

“末将遵令。”诸黑旗军将领领命后转身去执行军令了。

只片刻间,黑旗军骑兵排成了一个个纵队,纵马挥舞着雪亮的砍刀向这些村民杀去。

霎那间,女人、幼儿的哭喊声,临死之人倒地的惨叫声,哀求饶命的哭求声,愤怒的反抗声响做一片,场面混乱不堪。

“噗。”刚俊一刀剁下一名村民的头颅,复一刀又将一名村妇砍死,兴奋冲着部下大喊道:“都给老子杀,一个不留。”

也许王刚、张敌万等人的部下有些下不了手,可刚俊等原磨弥部的族民可毫不心软,一个个纵马兴奋的向这些村民砍杀过去,磨弥部本与自杞国本来些仇恨,平日里也没少与自杞国互相砍杀,加蛮族各部落均是嗜血好战之人,因而下手毫不留情。

“这。。。这。。。哎,主公这也太狠了罢?想当年吾等在大帅帐下之时,大帅可从未下过这样的军令啊。”庞弼叹道。

张敌万看了庞弼一眼轻轻说道:“岳大帅已经故去了,而主公带着我们还活着。”

。。。。

自杞国头人,或者说自称为自杞国国主名叫阿已,年近六旬,在位已有二十多年了。

“甚么?泰安村的人都死光了?是甚么人干的?”阿已得知泰安村都屠灭后惊问道。

“大王,据称是黑旗军干的,泰安村从至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给杀光了,泰安村血流成河啊,他们。。。他们走之前还将泰安村一把火烧了,大火整整烧了三天三夜啊,简直太惨了。”阿已手下禀报道。

“啊,黑旗军是甚么人?他们为甚么要屠灭泰安村?”阿已怒道:“快给我取酒来。”

“父王,您不能再喝酒了。”阿已之子阿谢连忙劝道。

阿谢今年四十余岁,长得身强力壮的,颇有勇力。

阿已酒色过度,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了,酒更不能喝了,喝了也许命不长久了。

“你别管。”阿已吼道:“快说,黑旗军是些甚么人?”

“大王,据小的探听,黑旗军是数月前来到这里了,听说是群汉人,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去了磨弥部,其主将叫甚么赵忠信,磨弥部头人施迦罗将他最小的那个女儿嫁给了赵忠信,招为了女婿。”阿已手下继续禀报道。

“原来是施迦罗那个老东西的人,他为何要烧我村庄,杀我族人啊?”阿已接着问道。

年前阿已还要挟施迦罗,提出要娶美貌如花的施小雪为自己的第二十房妻子,但被施迦罗拒绝了,阿已一直耿耿于怀,现在居然将施小雪给了一个外乡人,还是个汉人。

“泰安村的人抢了黑旗军一些货物,因而。。。”阿已手下苦着脸说道。

“因为这个?直娘贼。”阿已喝了一大口酒怒道:“肯定是施迦罗那个老东西指使的,那老东西一直与我作对,恨我抢了他的马匹,这次是借机报复,叫自己女婿杀人。”

“来人,传我王令,整军杀往磨弥部,攻破磨弥部,鸡犬不留。”

阿已冷笑道:“你不是不嫁女儿吗?老子这次让你的所有女人都跪在我脚下。”

。。。。。

“真是难为你了。”

赵忠信轻轻的抚摸着一件衣物说道。

这件衣物是历掌柜从临安带来的,未被自杞国的人抢去,是张倩亲手织的,面还有些淡淡的血迹,这明显是绣花zhēn ci破手指而流出的血迹。

赵忠信心很明白,张倩自幼习武,女红刺绣等等与她没甚么关系,可此次能织出这件衣物,定是耗费了她不少的心血,真是难能可贵啊。

不可多得英雄气,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哎,赵忠信心暗叹,自己已负她们的太多、太多了,张倩现已经十八岁了罢,自己结识张倩那会她才十六岁,时间如流水,张倩都十八岁了,虽已与自己定亲,可与自己成婚之日仍是遥遥无期,两人聚少离多。

女人在这个年龄还未成婚,是会被人笑话的,不知道张倩在临安的日子是怎么挨过的?

“主公,王刚、张敌万两位统制率部回来了。”

三彪进来打断了赵忠信的思路禀报道。

“嗯,随我去看看罢。”

赵忠信收拾了自己的心情后吩咐道。

他娘的,还是尽早杀回南宋,早日了却这一桩心事罢,赵忠信心暗道。

第三十章 赵忠德出事了

“嗵,嗵,嗵。”

黑旗军营地响起一阵惊心动魄的鼓声。

这是杀人的鼓声。

“这又是要杀甚么人了?”

“好像是自杞国的人啊。”

“啊?姑爷他胆子也太大了罢?自杞国的人他也敢杀?”

“哈哈,瞧你这鼠胆,自杞国的人有甚么不能杀的啊?姑爷昨日还将自杞国整整一个村子的人都杀光了啊。”

“哈哈,活该,走,看看热闹去。”

“啧啧,他可真够厉害的。”

“废话,要不然他咋能成咱姑爷呐。”

周围的磨弥部族民纷纷赶来看热闹,边走还边议论纷纷。

赵忠信顶盔挂甲坐在帅台之,冷眼看着排成一列列的整整齐齐的黑旗军将士。

三彪等黑鹰卫斜挎长刀站在赵忠信左右。

“张统制,斥候派出去没有?”赵忠信问道。

“禀主公,已派去多时了。”张志超出列禀报道。

赵忠信此次是要杀人立威,声势闹得越大越好,最好让周围的部落全知道,最好能将他们吓到浑身发抖,这样一来,以后谁想劫掠赵忠信的财货,那得先掂量掂量了。

当然了,这些还远远不够,赵忠信还有别的手段。

总之为了建立商路,为了黑旗军,赵忠信可以不择手段。

赵忠信料定自己这么做了,自杞国决不会善罢罢休,必将报复,因而赵忠信下令派出许多斥候,以探明自杞国的动向。

“主公,时辰到了。”三彪将腰刀移到身后,双手抱拳施礼道。

“嗯,开始罢。”赵忠信点点头。

三彪闻言带着数名黑鹰卫走到帅台边缘高声传令道:“主公有令,带人犯。”

过了片刻,只见二十多个自杞国人五花大绑的被黑旗军将士押了来,每人身后都架着两柄雪亮的大砍刀。

这二十几人有的被吓到浑身发抖,有的萎靡不振的,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说些甚么,有的却怒视着赵忠信等人。

“不能杀啊,贤婿,不能杀啊。”

赵忠信正准备下令将这些人处斩之时,施迦罗急火火的带着些随从赶来了。

赵忠信见状连忙起身施礼道:“岳父大人是来观刑的吗?”

观刑?我观你全家啊,我哪有那闲功夫看你行刑?施迦罗哭笑不得。

“贤婿,这些人不能杀啊。”施迦罗接着说道。

“哦?这是为何?”赵忠信问道。

施迦罗瞪了赵忠信一眼道:“这还用问吗?你杀了这些人,自杞国找门来,那可如何是好啊?”

“可我已经杀了好些人了,也不差这几个了罢?”赵忠信笑道。

“所以啊,不能一错再错了,赶紧将这些人放了,再给他们赔罪,看能大事花小不?”施迦罗气急败坏的说道。

放了?开甚么玩笑?看来施迦罗是老糊涂了,这怎么能放?既然做了要做到底,这半截放了算甚么回事?

放了这些人不但没有任何效果,反而被对方认为是心虚的表现,那对方会更加变本加厉的。

“岳父大人是在怕甚么吗?”于是赵忠信问道。

“我。。。我怕甚么?老子跟那个老家伙斗了这么多年,我何时怕过他?”施迦罗有点急了。

“呵呵,既然如此,岳父大人不必慌张,这些人杀了杀了,有甚么事一切推给小婿是。”

赵忠信挥手下令道:“来人,行刑。”

军刀斧手闻言将这二十余人架了刑台。

“饶命啊,大人,饶命啊。”

“赵忠信你不得好死啊。”

“赵忠信,待我自杞国大军杀来,定让你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赵忠信笑吟吟的看着这些人垂死挣扎,未发一言。

施迦罗颓然坐到赵忠信给他安排的座位后问道:“贤婿,这万一自杞国大军杀来,我们该怎么办啊?”

“有甚么怎么办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是。”赵忠信说道。

“自杞国之兵悍勇异常,贤婿,你能抵挡的住吗?”施迦罗还是有些不放心。

“呵呵,他们悍勇,我这黑旗军也不是吃素的。”赵忠信笑道。

“呜呜呜。”凄厉的行刑号角响起。

“斩!”

军身披红衣的刀斧手猛的挥刀砍下。

顷刻间,二十多个头颅落地,地摆满了身首两分的尸体,血流满地。

施迦罗吓得面如土色。

这他奶奶的招的甚么女婿啊?整个招了个杀神门了啊,这也太狠了罢?人家不过抢你些货物,可居然被赵忠信杀了个干干净净,简直太凶残了。

。。。。。

“忠德,真是苦了你了,你看你刚来没多久,让你做这事,为兄真是于心不安啊,可为兄思来想去,没有人你更合适了,哎。”赵忠信叹了口气对赵忠德说道。

“兄长,您不必再说了,这是弟弟心甘情愿的,吾与三弟自从在河北战乱之地被兄长所救后,不但如此,还被兄长视为亲兄弟,我与三弟一直都感激不尽,此去虽万死也不足以报兄长之大恩,只是我走后。。。三弟还小,望兄长多加照看。”赵忠德跪在地哭道。

赵忠信也流下了眼泪,赵忠信知道赵忠德此去九死一生,再见面可难了,不但如此,赵忠德也许一辈子将隐姓埋名,永远生活在黑暗之。

可赵忠信也是无奈,这件事请赵忠信考虑了很久很久了,没有人赵忠德合适去做这件事,也没有人能让赵忠信放心去做此事。

赵忠信连忙扶起赵忠德,牵着他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叮嘱道:“二弟,你放心,三弟也是我亲兄弟,我怎能不多加照看?是我死,我也不会让三弟受半分委屈,二弟啊,此事若成,你是我黑旗军第一功臣,等到你功成名的那一天,吾必将亲自接你回来,你此去一定要保重自己,一定要注意保护自己,甚么事情没人帮你拿注意了,全靠你自己了,记住,还是那句话,活着,一定要活着,只要活着有黑暗散去,曙光初现的那一刻。”

赵忠德泣道:“兄长的话,弟弟记心里了,时刻不忘,弟弟祝哥哥早日返回宋地,早日回到故土,哥哥保重,弟弟这去了。”

“嗯,去罢,需要甚么跟三彪说,一路小心,多保重。”赵忠信含着眼泪说道。

赵忠信看赵忠德出去后,拍了拍手。

“主公,有何吩咐?”三彪进帐后问道。

“都安排好没有?”赵忠信问道。

“主公,都安排好了。”三彪答道。

“嗯,去罢,手脚干净点,还有是此事只你我二人知道,若泄露出去,拿你是问。”赵忠信郑重的说道。

“主公放心,末将明白。”三彪答道。

两日后,赵忠德因天热戏水落水而亡。

“哥哥。。。哥哥。。。二哥他。。。”赵忠书趴在赵忠信怀里痛哭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的二弟啊,他跟着我没有过一天好日子,这眼见将要熬出头了,可。。。真是可恨啊。”赵忠信顿足大哭道。

“主公节哀。”王刚、刘开山等人一齐劝道。

“官人,节哀,二弟他。。。他太可怜了。”张翎在一旁也是泣不成声的。

赵忠信救赵忠德两兄弟之时,张翎也在,并且在笔架山之时也一直跟张翎等人在一起。

之后是苗清率破虏军突围,赵忠德跟着申世袭等人历经千难万难,受尽万般磨难来到了大理国,可这安稳的日子还没过两天出了这等伤心之事,真是可怜的孩子啊,张翎心万般哀伤。

“信哥哥,二弟他怎么可能啊,怎么可能啊,信哥哥,你别哭了,看着你哭,小雪好难受啊。”施小雪听闻赵忠德出事了也来安慰赵忠信。

申世袭也落下了伤心的眼泪,

赵忠德在笔架山之时一直跟着申世袭的,一直跟着申世袭习练字,并拜申世袭为师,赵忠德很聪明,章也是越做越好了,并能熟练处理军的许多事务了,眼看着能帮赵忠信了,可虽知道居然会出这种事,老天真是无眼啊。

不过申世袭心有些疑惑,赵忠德一直都是很谨慎的人,少年老成,这怎会无缘无故的去戏水?而且还戏水而亡,申世袭百思不得其解。

可申世袭又不好说出来,赵忠德的棺材摆在外面,总不可能开棺验尸罢?

若无确切的证据,开棺验尸是对死者不敬,要遭天谴的。

申世袭叹了口气,只好将疑问埋在心里了。

赵忠信哭了一阵后吩咐道:“三彪去安排忠德的后事罢,找个风水好的地方安葬罢。”

“末将遵令。”三彪躬身接令道。

“主公,主公。”

正在此时,张志超忽然从外面跑了进来。

赵忠信将赵忠书递给张翎后问道:“何事惊慌?”

“主公,自杞国率军前来磨弥部了,来势汹汹的。”张志超禀告道。

“有多少兵马?还有多久到达这里?”赵忠信问道。

“约有一万余兵马,据末将估计,最多还有三天可抵达磨弥部了。”张志超禀报道:“不过他们都骑着牛,这个末将感到很是纳闷。”

“骑牛?一万兵马?”赵忠信喃喃自语道。

不过都是牛那更好办了,因为牛马更容易受惊。

第三十一章 骑牛大军

“主公,一万兵马有些夸大了,整个大理国才有多少兵马?他自杞国有一万兵马?”申世袭说道。

赵忠信收到自杞国将要来袭的消息后,召集了众将议事,讨论如何对付自杞国,如何作战。

经过这些日子的了解,赵忠信等人已经基本了解了整个大理国的兵力,整个大理国常备兵力不过三万左右,当然不能说大理国兵力只有三万,大理国出了常备兵之外,还有乡兵等等,也是些战时为兵,闲时为农,待战事吃紧之时,可临时ying zhào,动员一二十万是没问题的,只不过这些乡兵战斗力太差,打打顺风仗还行,一拥而的,可一旦被阻或遭受重大伤亡,也会一哄而散的,武器装备也极为简陋。

乌蛮三十七部的兵力基本与大理国相当,大理国数次对外战争都会向乌蛮三十七部借兵。

乌蛮三十七部基本没有常备军,都是些乡兵、族兵。

磨弥部若对外作战,凑个五六千人是没有问题的。

由此看来自杞国号称来了一万兵马,其是有很大水分的。

“申叔所言甚是,不过据我估计自杞国数千兵马应该还是有的,再裹挟些百姓,来一万多人,甚至更多,这完全有可能的。”赵忠信说道。

“主公,此事可以问问施迦罗头人,他应该非常了解的。”张敌万说道。

赵忠信点头道:“我已派人请他过来了,应该马到了。”

“见秀,说说我军的情况罢。”赵忠信接着吩咐道。

敌人了解清楚了,自己的家底也需向众将挑明,以做到心有数。

“主公,我黑旗军现有人马三千八百一十九人,除去老弱妇孺,伤病之外,可战之士仅有三千一百人左右。”许见秀禀报道。

非战斗人员占了这么大的例?赵忠信心暗叹,待日后有条件了,这些老弱病残,妇孺等等该退役的退役,该安置的安置,一定要建立一支专业化的军队,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先应付眼前再说罢。

赵忠信点点接着说道:“说说军械还有多少?”

许见秀闻言答道:“gong nu八百余副,箭枝仅剩两千余支,马匹两千匹左右,其余如长矛、盾牌等也所剩不多了。”

这是赵忠信非常急迫的想建立商路,赚钱强军后夺取两广的原因了,没有基地,不能够自给自足,那将会坐吃山空,有多少家底都会被败光的。

“雷珠还有多少?”赵忠信接着问道。

“这段时间老王头他们加紧赶制,也做出了两百多个,主公,材料、工匠等等甚么都缺啊。”许见秀苦着脸说道。

“难为你们了,以后会好的。”赵忠信说道:“诸位,你们都了解我黑旗军情况了罢?军械已所剩无几了,也是说,我军不能与那自杞国打持久战、消耗战,我等必须一战将其击破,一战定乾坤。”

“主公,你说怎么干罢?我老刘不用gong nu,不用雷珠,老刘的斧头又不是摆设,老子算用牙也要啃掉他几块肉来。”刘开山愤愤的说道。

赵忠信摇了摇头说道:“不能蛮干。”

赵忠信手这点点家当了,不能与自杞国硬拼,拼光了一切完了,得想个万全之策。

“主公,施迦罗头人到了。”正在此时,三彪进来禀报道。

“快请进。”赵忠信说道。

过了片刻,施迦罗身披兽甲,腰挎了柄大砍刀带着几个随从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哈哈,贤婿,我给你带人来了。”施迦罗大笑的说道。

施迦罗现在可是与赵忠信是一条线的蚂蚱了,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赵忠信做下此事,自杞国肯定要把这笔账算在施迦罗的磨弥部头,谁叫赵忠信是施迦罗的女婿啊?况且自杞国与磨弥部本来有冲突,此次自杞国必然会借机好好的教训一下磨弥部。

逃避是逃避不了的,只有迎战,这点施迦罗谁都清楚。

因而此次自杞国出兵来袭,施迦罗也下了决心,全力支持赵忠信,打赢这场仗。

施迦罗心还有些小期盼,因为此前赵忠信向施迦罗描述过打赢此仗后的情形,那是商路畅通,财源滚滚而来,不但如此,赵忠信还说过,若打赢了此仗,磨弥部会声威大振,其余部落从此后必然会服服帖帖的,惟命是从了。

因此施迦罗集结了磨弥部全部能战之士,都自带家伙集到了赵忠信黑旗军营地附近。

施迦罗心还有些得意,看嘛,不听我的话,祸事门了罢?最后还得靠我磨弥部罢?

“忠信见过岳父大人,岳父大人带了多少人马过来?”赵忠信忙施礼问道。

施迦罗伸出一个手掌说道:“五千人马,其马队五百余人。”

“这可是我磨弥部全部能战之士了。”施迦罗见赵忠信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后说道。

“呵呵,用不了这么多的,岳父大人支持小婿两千人马足矣,不过最好能多给点弓箭甚么的。”赵忠信笑道。

“哦,可以,这个没问题,可是贤婿啊,这么点人马能挡得住自杞国的人马吗?”施迦罗问道。

“可以,不但能挡住,小婿还有把握一战而胜,将其全歼。”赵忠信坚定的说道。

“啊?真的?贤婿啊,这战场可开不得玩笑啊。”施迦罗惊问道。

“小婿肯定,不过小婿有几件事需要向岳父大人禀明。”赵忠信说道。

“贤婿请讲。”施迦罗坐下来说道。

赵忠信点点头先问道:“自杞国全族到底有多少可战之兵?”

施迦罗沉吟半响后答道:“据我所知,他们真正召集起来,十多万人应该是有的,但真正能征善战之士不会超过两万。”

“哦”赵忠信点点头接着说道:“岳父大人给小婿这两千兵马必须完全听从小婿的号令,不得违令,还有是岳父大人可率剩余族兵随时接应小婿,待小婿击破敌军后,岳父大人可率军掩杀,不过也得听从小婿的号令。”

战场之,必须号令统一,这是最基本的,若乱打一气,这仗没法打了。

“哈哈,这个没问题,贤婿放手去做是,哪个兔崽子敢不听你的号令,是打是杀由着你是。”施迦罗爽快的答应了。

自己这个爱惹事的女婿,人家可是大宋武状元啊,行军作战在磨弥部有谁能他在行?

施迦罗心暗道,人家可是仅率数千兵马将金朝杀了个底朝天的,那可是大金铁骑,天下少有能与之匹敌的。

这也是施迦罗此次放胆支持赵忠信的原因之一。

“那好,既然如此,小婿冒味了。”

赵忠信猛的站起身来,大踏步走到地图前下令道:“众将听令。”

“末将在。”黑旗军诸将精神一振,一起起身听令。

众将身铠甲铿锵作响,将施迦罗吓了一跳。

。。。。。

“岳父大人,您吩咐岳母大人准备庆功酒宴罢。”赵忠信下完将令后笑着对施迦罗说道。

“贤婿啊,真的行吗?不行我再去求我那些亲家,请他们派兵增援?”

施迦罗不放心追着赵忠信问道。

“哈哈,岳父大人放心罢,不用去了,僧多粥少,事情反而不美了。”赵忠信笑道。

僧多粥少?甚么意思?施迦罗心暗自嘀咕。

“岳父大人,小婿还有一事不明,请岳父大人说说。”赵忠信接着问道。

“贤婿请讲。”

“是那自杞国的兵马为何都骑着牛啊?”赵忠信问道。

“哦,他们都将马卖给宋了,换成了绫罗绸缎等等珍稀物品了,因而他们基本没有马了,带牛好啊,又能骑又能吃的,还不用带多少随军粮食了,牛还马驮的东西多呐。”施迦罗说道。

“而且他们贯用健牛冲阵。”施迦罗又补充了一句。

。。。。。

阿谢气岔岔的挥鞭猛的抽了抽,胯下一头已跑到鼻喷白气的犍牛说道:“劝了父王多少回了,不要将马全卖光了,可他偏不听,全换成绫罗绸缎、酒啊甚么的,这些东西打起仗来,有个屁用,这么慢的行军速度,甚么时候才能到磨弥部啊?”

此次自杞国出兵磨弥部,阿已派了自己儿子阿?亲自领军出战,随同阿谢出战的还有自杞国将军索男,作为阿谢的副手。

“小王爷稍安勿躁,翻过前面那个废弃的寨子到了磨弥部境内了。”索男笑着说道。

索男蛮力过人,与刘开山一样使一柄开山大斧。

“嗯,快走,吩咐后面的抓紧跟。”阿谢咽了口唾沫说道,磨弥部是乌蛮三十七部之出了名的出美女的部落,磨弥部美女大大小小数不胜数,施迦罗的几个年轻的妻子与他的几个女儿更是貌美如花。

他妈的,等老子玩够了,再给你捉几个回去罢,阿谢心暗暗下定决心,要给他老爹喝刷锅水。

“索将军,那废弃的寨子会不会有埋伏?”阿谢问道。

“小王爷放心,凭磨弥部那点人马敢伏击我大军?”索男说道:“算有埋伏,末将一定将他们杀的落花流水。”

“别忘了,还有那赵忠信的甚么。。。甚么黑旗军啊。”阿谢提醒道。

“小王爷您是说那些个汉人吗?嗯,这个您更不必担心了,其一他们不熟悉地形,其二据我所知,宋人均是懦弱无,怎得我自杞国的勇士?他们也会欺负欺负村民罢了。”

索男自信满满的说道。

第三十二章 血战 威震蛮夷(上)

滇东撒吕城

撒吕城是乌蛮三十七部罗猛部建立的。

罗猛部仅次于由乌蛮三十七部之师宗、弥勒组成的自杞国,是乌蛮三十七部之的第二大部落。

部族头人名叫秦虎,其长子秦阿楠娶了施迦罗的长女,也是施小雪的大姐为妻,罗猛部与磨弥部是亲家,也是联盟。

“族长,大公子他领着本部一千人马去磨弥部了。”秦虎手下前来禀报道。

“甚么?甚么时候走的?不是喊他看看再说啊,怎么这么沉不住气?真气死我了。”秦虎恨狠的说道。

罗猛部秦虎接到自杞国师宗、弥勒部将率军进攻磨弥部的消息后,吩咐手下不许妄动,先看看形势再说。

磨弥部施迦罗都未派人来求援,我又何必自己送门?当时秦虎这么想的。

况且磨弥部与自杞国实力相差太远,算加罗猛部也不一定是自杞国的对手。

因而秦虎准备观望,若磨弥部兵败,那么自己装作不知道此事,免得引火烧身,若磨弥部侥幸战胜,那么自己这时候可以出兵,可以分一杯羹了。

可没曾想长子秦阿楠竟然擅自率本部兵马去救援磨弥部了,料想是这个忤逆之子受不了施迦罗长女的哀求而去救援的。

“都出去三个时辰了。”秦虎手下之人禀报道。

“哎,晚了,追不了。”秦虎跺脚说道:“来人,集合兵马,向磨弥部进发。”

“族长,您这是。。。?”

“没办法,到了磨弥部后,不许与自杞国接战,也不许与磨弥部接洽,先看看再说。”

秦虎吩咐道。

。。。。。

滇东思陀部。

思陀部头人李而看着自己儿子李勇笑呵呵的说道:“据报罗猛部那老家伙都没动,你慌甚么?”

李而也是施迦罗的亲家,其子李勇娶了施迦罗的二女儿。思陀部也接到了自杞国师宗、弥勒部将率军进攻磨弥部的消息

“阿爹,我们为甚么不去?阿爹,您老糊涂了?施迦罗老爹他没有儿子,若我此次立功,说不定他会将磨弥部传给我呐。”李勇说道。

李而瞪了李勇一眼道:“你个臭小子你懂甚么?你想要磨弥部我能不知道吗?可他也得生存下来才行啊,此次自杞国进攻磨弥部,我看是凶多吉少了,我们去不是送死吗?”

“阿爹的意思是。。。?”李勇问道。

“先看看,若磨弥部真的败亡,别怪我了,说不定我还会派兵助自杞国一臂之力呢,若磨弥部侥幸战胜,那我等再出兵也不迟。”李而笑道。

“好注意,可好是好,我该怎么面对柔水啊?”李勇问道。

施柔水是施迦罗的二女儿。

“这有甚么不好面对的?她嫁到我思陀部,是我李家人了,况且男子汉大丈夫的,怎能被一个女人所左右?”李而训斥道。

乌蛮其余部落均是在关注此次战役。

。。。。。

“杀,杀去,两级首级换一匹等丝绸。”

阿谢拨出长刀狂呼道。

阿谢、索南率军刚到废弃的寨子之时,遇到了黑旗军与磨弥部族兵合力阻击。

在经过短时间的慌乱后,阿谢、索男见寨子附近人马并不多,也两千人的样子,于是组织自杞国的人马向寨子猛攻去。

“杀啊,杀光他们,过了这个寨子是磨弥部了,勇士们,美酒和漂亮的女人都等着你们呐。”

索男也挥舞长斧大声喊道。

在大理国一匹等丝绸可以换一匹马或换一头牛,这对一般人来说,谁也经不起这种you huo,况且有了丝绸许多人还舍不得换或出售,一般都是逢年过年或红白喜事才舍得拿出来。

自杞国士卒闻言,一个个红着眼睛顶着箭雨,举着火把,不要命的嗷嗷叫着往寨冲去。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放箭。”臧虎冷静的下令道。

赵忠信令刘开山、许超、臧虎、王永昌率本部共一千余兵马,加由刚俊率领的两千磨弥部族兵守住这个寨子,并下严令必须守住这个寨子,将自杞国之军牢牢的吸引在这里,并消磨掉敌军的锐气,消耗敌军的实力。

不许后退,违令者斩。

“嗖嗖嗖。”

随着臧虎一声令下,黑夜之,凄厉的羽箭破空之声不断响起,一排排羽箭射向了寨子冲来的自杞国悍卒。

神机军gong nu手基本都是由原黑旗军神机营将士组成的,是经过长期、血腥的战场磨练过的。

因而个个箭法准,箭无虚发。

“啊,啊!”密集的箭雨落在人群之,顿时溅起一朵朵的血花,像一朵朵红色鲜花般的,在自杞国人群之盛开。

自杞国士卒不断有人箭倒下,翻滚在地,惨叫不已。

蛮人悍勇,死亡之花在人群之盛开的时候,并未被吓倒,反而激起了自杞国悍卒的死战之心。

“杀,杀,杀光那些汉人,杀光磨弥部的杂种们。”

在一片喊杀声之,自杞国悍卒举着火把,提着利刃,一个个拼命往寨子冲去。

有的悍卒甚至脱掉了全身兽甲,chi luo着身,红着眼睛往小山杀去。

前锋已经靠近了寨子,眼看着要冲进来了。

“列鸳鸯阵。”

刘开山看到gong nu已经阻止不了自杞国士卒前进的脚步了,于是大声吼道。

“吼,吼,吼。”

众神策左军将士在各自将官的指挥之下,列成了一个又一个的鸳鸯阵,手持着各种兵器敲打着盾牌,并发出一阵阵的低吼之声,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厮杀的那一刻。

“杀啊,都给我冲去。”阿谢见到手下悍卒已经冲进了寨子,大喜过望,于是举刀狂呼招呼着部下准备全部压去。

“小王爷,且慢。”索男连忙拉住阿谢说道:“我等主力先看看情况,让他们先杀会。”

阿谢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称是。

先让这些临时应招的族兵先去消磨敌军的锐气,消耗敌军的兵力,之后再全军压,一举拿下这伙敌军。

若攻击不利,或者有甚么变故,他们也便于逃跑,而不会伤筋动骨。

“黑旗军!”

刘开山、大憨见自杞国士卒已经冲进了寨子,于是高举手兵器,两人一起高声大喊。

这是军令,是一往无前的军令。

“万胜,万胜,万胜。”

众黑旗军将士见主将将令已下,于是排成了整齐的鸳鸯阵型,手持各种兵器,每喊一声“万胜”向前踏近一步。

“杀,将这师宗部的杂种们干下去。”刚俊拨出长刀,用力挥舞了一下,也率领磨弥部的族兵向自杞国扑来的士卒杀了过去。

“嘭”一声巨响,双方在山寨门口狠狠的撞击在了一起。

双方士卒红着眼睛将手兵刃拼命朝对方身招呼。

刹那间,这座寨子周围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场面异常血腥。

不断有人惨叫着受伤倒地,倒地之后基本没活路了,不是被对方踩死,是被自己人踩为肉泥。

鸳鸯阵,之所以叫鸳鸯阵,是因十二人的配置由于左右对称而名为鸳鸯阵。

这十二人形成了一个最小的战斗单元,阵型之前有两名健卒各持一个盾牌,用于格挡对方的攻击,身边两个士兵则以狼筅把敌人扫倒于地,随即两名长枪手迅速的将长枪狠狠的刺入倒地的敌军身,接着是四名手执长枪的长枪手,左右各二人,分别照应前面左右两边的盾牌手和狼筅手,再跟进的是两个手持“镗钯”的士兵担任警戒、支持等工作。

鸳鸯阵适合山地、水乡等野地作战,犀利无。

只片刻间,黑旗军将自杞国数百名士卒刺倒在地,身被长枪捅的跟筛子一样,血流满地。

自杞国士卒被杀的连连后退,虽未溃散,但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了。

刚俊率领的磨弥部族兵也是悍勇无,手持着各种兵器,甚至还有人拿着菜刀与自杞国士卒搏杀在了一起。

刚俊的五百本族兵,均是chi luo着身,露出一身腱子肉,脸、身涂画着各种图案。

五百本族兵一手持着长刀,一手握住一柄短刃,距离远时长刀劈砍,离近了后短刃割喉。

五百本族兵像五百头野兽,不管不顾的狠狠的撕咬着自杞国士卒。

“啊,快跑啊,这些是甚么人啊?”

饶是自杞国士卒无悍勇,在他们更加悍勇,他们更加凶残的猛士面前也终于坚持不住了,纷纷向外溃散而去,留下了数百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他妈的,谁喊你们退的?给我顶去,后退着斩。”阿谢见状气急败坏的吼道。

“小王爷,我等实在顶不住了啊,他们。。。他们太厉害了,像山猛兽一样,我等死伤惨重啊。”跑回来的自杞国士卒哭喊着。

阿谢闻言转头看向索男,问道:“索将军,怎么办?”

“继续攻击。”索男冷漠的下令道。

“听见没有,继续攻击,都给我去,违令者斩。”阿谢转身下令道。

“索将军,我主力何时可以去?”阿谢接着问道。

索男望着血色山寨说道:“再来两次可以了。”

第三十三章 血战 威震蛮夷(下)

“臧虎,你的雷珠呐?为甚么不用?”

刘开山浑身是血,向着臧虎吼道。

在阿谢、索男严令之下,自杞国士卒向黑旗军发起了一波接一波的攻击,双方在废墟之前浴血搏杀,已经拼杀了几个时辰了,自杞国士卒损失惨重,黑旗军与磨弥部族兵也损失不小。

刘开山心疼啊,这些都好多人都是跟随自己从笔架山出来的老卒了,感情深厚,看到他们一个个接二连三的倒地,刘开山简直要疯了。

臧虎将最后一壶羽箭背在身后说道:“对方奔牛还未出动,主公严令,待对方奔牛阵集冲击之时,再用雷珠阻挡。”

雷珠两百多颗,不能胡乱使用,好钢要用在刀刃,赵忠信从施迦罗处了解到,自杞国经常使用奔牛冲阵,并屡试不爽,这次应该也不例外。

“都撤进寨内。”刘开山无奈的下令道。

这个废弃的寨子好歹有些一丈多高的一些寨墙,可到处都是缺口,根本挡不住自杞国的攻击。

但有总没有好,还是能拖延点时间的。

车大山将身子缩在破烂的寨墙之后,一箭射死一名试图靠近的自杞国士卒。

“好箭法。”王永昌赞道。

车大山摇了摇头道:“快没箭了,臧统制,主公援军啥时候能到啊?”

臧虎抽出一些箭枝递给车大山说道:“应该快了,再坚持一下。”

“嗵。。。嗵。。。”

正在此时,远处自杞国战阵之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鼓声,数十面大鼓同时擂响,声震旷野。

“快看,自杞国的奔牛阵。”刚俊指着远处恐惧的高声喊道。

刘开山等人闻言连忙朝远处望去,只见远处火光照耀处,成百千头犍牛在自杞国士卒惊天动地的呐喊声已经冲过来了,奔牛的牛角之还闪闪发光,五千余名自杞国士卒跟在牛群后面狂呼呐喊着向黑旗军与磨弥部族兵冲来。

牛角之绑着尖刀,声势猛恶惊人。

黑旗军与磨弥部将士很多人腿都吓软了,这要是冲过来,不被踩死,也要被牛头的尖刀挑死,更何况后面还跟着一群如狼似虎的自杞国悍卒啊。

众将士均有些惊慌失措了,都紧紧的握住手的兵器,紧张的看着越来越近的牛群。

“终于来了。”臧虎松了一口气,臧虎想起了赵忠信在临行前说的话。

“这是我黑旗军仅剩的两百颗雷珠了,切记,一定要在关键时候使用,而且要炸牛不要炸人,惊牛而扰乱敌阵,记你首功。”赵忠信当时说道。

“霆击营前。”臧虎高声下令道。

霆击营自赵忠信重新整编黑旗军后归神机军,由臧虎等人统帅,是赵忠信手的一支王牌。

此前霆击营一直没有参战,一直在等待机会。

这时候终于轮到他们了。

随着臧虎一声令下,百名黑衣黑甲的高大汉子,手持一面大盾走到这个废弃的山寨之前,腰间挂着两个黑乎乎的铁球状物品。

每人只有两颗雷珠,若没甚么效果,那刘开山等人必将全军覆没。

这百个黑旗军霆击营将士在山寨之前一字排开,冷冷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喷着粗气的奔牛,没有一个人惊慌、退缩。

蹄声如雷,越来越近。

“点火。”

“雷霆一击。”

“轰,轰,轰!”

霆击营将士点燃雷珠,奋力向牛群扔去,红光闪现,雷珠在牛群炸响,发出一连串的bào zhà声。

刹那间,冲到最前面的奔牛被炸倒一片,奔牛被炸的血肉模糊的,残肢断腿飞的满天都是,山寨之前腾起了一片血雾。

牛群顿时受惊,原地乱蹦乱跳,后面赶牛之人拼命驱赶,也无法再驱使这些犍牛前了。

“雷霆再击。”

又是五十多颗雷珠飞了过去,在牛群之猛烈bào zhà。

在臧虎的指挥下,雷珠专炸跑到最前面的奔牛。

这下已受惊的牛群受不了了,到处乱窜,绝大多数掉头向自杞国士卒冲去。

“追过去,全扔出去。”臧虎下令道。

于是一颗又一颗雷珠追着牛群屁股后面bào zhà,驱赶着牛群向自杞**阵冲去。

“啊,救命啊。”

“快跑啊,牛群zào fǎn了!”

角绑着尖刀的牛群发了疯一样冲进自杞国的战阵之,横冲直撞的,粗重的牛蹄践踏着,锋利的尖刀顶刺着自杞国的士卒。

自杞国士卒乱成一团,一个个的拼命向四下逃散,可算这样,仍有不少人被牛群踏为肉泥,仍有许多人被牛角顶飞,甚是有许多人被挂在牛角的尖刀之拼命挣扎。

场面血腥恐怖,混乱不堪。

“呜。。。呜。。。呜。”

正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凄厉的号角之声,号声尖锐刺耳。

刘开山等人听到号角声后,均大喜过望。

“主公来了,援军来了。”

刘开山双手高举大斧,跳起身来,大吼道:“儿郎们,跟老子杀啊,杀光这些蛮夷。”

刚俊听着浑身不自在,但也没跟刘开山计较,也率领剩下的族兵向自杞**阵杀去。

。。。。。

“稳住,让开那些该死的牛,集合,集合。”索男声嘶力竭的喊道。

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索男现在还没搞明白,自己见挡在前面的黑旗军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已经快抵挡不住了,然后布下了奔牛阵,并率全军压,这眼看着能将此股敌军一口吃掉,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一阵剧烈的bào zhà声之后,这些该死的牛掉转头来,将自己的队伍冲的七零八落的,溃不成军。

不过还好,损失不是很严重,还剩下六七千人马,在索男的拼命招呼之下,都聚集到了帅旗周围。

但是这些人均是脸色惨白,丢盔卸甲的,均是失魂落魄的看着这混乱的场面。

索男喘了了口粗气说道:“都。。。”

“啊,索将军,不好。”

缩在一边,早已被吓到魂不附体的阿谢忽然打断索男,指着远处一片树林恐惧的大声喊道。

索男闻言连忙向那片树林望去,此时天已经微亮了。

索男模模糊糊看到一条粗粗的黑线从树林之快速的向自杞**阵移动过来。

“是骑兵,是骑兵。”

队伍前面一阵sāo luàn,并发出一阵恐惧的叫喊声。

两军之间的距离在急速的缩短,对面骑兵人和马的身形越来越高大,彪悍的骑兵面目之,狰狞恐怖的青铜面具在晨光之清晰可见。

大队骑兵趟过两军之间一个浅浅的水塘,水花四溅。

索男心一片冰凉。

完了,快跑罢,能跑几个算几个罢。

。。。。。

“岳父大人,可以开始了。”

赵忠信在三彪等人的护卫之下,望着前方的战场对施迦罗说道。

“哈哈,好。”施迦罗骑在马兴奋的大声吼道:“兔崽子们,给我杀啊,杀光自杞国的杂种们。”

施迦罗说完一马当先冲了过去,秦阿楠紧随着自己的岳父,率本部一千兵马也冲了去。

秦阿楠率部到了磨弥部后,被施迦罗好一阵夸奖,还是自己这个大女婿仗义,他老爹老奸巨猾的,可秦阿楠是个老实人,不顾安危跑来救援,他奶奶的二女婿要仗义多了,当时嫁老二的时候,施迦罗心里还有些不乐意,现在看来果然如此,不过再怎么也不自己这个七女婿啊,施迦罗得意洋洋的想到。

磨弥部数千族兵闻言,均是大声呐喊着跟着自家老头人,向自杞**阵疯狂掩杀过去。

磨弥部众人均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这去晚了汤都喝不了啊。

。。。。。

“禀主公,当场斩杀两千余人,擒获五千余人,缴获军械、粮草无数。”

王刚禀报道。

“是不是还有很多牛?”赵忠信问道。

“哈哈哈哈。”众将闻言不由得大声笑了起来。

“高瑞清理下战场,切记,不要与磨弥部争抢甚么,能让让他们一些,将牛牵回去,晚给兄弟们好好改善下伙食。”赵忠信也笑着下令道。

“末将遵令。”高瑞兴冲冲的接令而去了。

施迦罗在一旁点了点头,真是懂事啊,不枉我看重他。

“哎呀,亲家,我来晚了,真是过意不去啊。”秦虎终于率罗猛部兵马赶到,见到施迦罗热情的打招呼道。

这个老东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他妈的早来了吗?一直在一旁作壁观,现在看老子与女婿打胜了,跑来捡便宜了,施迦罗心暗道。

不过看在你儿子的份不与你计较了。

于是施迦罗笑道:“好,好,多谢了,来,亲家,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赵忠信,我的七女婿。”

“啊,这么年轻?果然是少年英雄啊,我老秦是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啊。”秦虎赞道。

你久闻个屁啊,从前你知道他是谁啊?施迦罗心暗暗嘀咕。

“不敢,在下赵忠信见过老伯。”赵忠信连忙施礼道。

“好,果然是个知礼之人啊,不过我们这里不需要那么多礼节的。”秦虎说道。

“带来。”秦虎转头说道。

秦虎手下闻言将两个五花大绑之人连拉带拽的给拖了过来。

秦虎指着两人说道:“这两人算我老秦送给小辈的见面礼罢。”

赵忠信问道:“他们是。。。?”

“这二人是此次自杞国统兵之人,一个名叫阿谢,是自杞国国主阿已之子,一个是索男,任将军一职。”秦虎说道。

秦虎率兵赶到之时,正好遇到杀出重围的阿谢、索男二人,于是秦虎毫不客气的将二人顺手拿下了。

第三十四章 兵临城下 威震蛮夷

“贤婿,接下来该怎么办?你有何打算?”施迦罗问道。

“打算?”赵忠信冷笑道:“自杞国妄自挑起战事,此事不能算完,得让他们付出点代价,让他们知道点厉害,免得让他们觉得我等是好欺负的。”

施迦罗张大了嘴巴惊问道:“你想干甚么?”

此战黑旗军与磨弥部合军将自杞国来犯之敌几乎全歼,并俘获大量战俘、粮草、犍牛等物。

施迦罗已经很满足了,这么多年,磨弥部与自杞国打打和和的,因实力不如自杞国,因而磨弥部几乎没占到甚么便宜。

此次大胜足以震慑周围虎视眈眈的妄图吞并磨弥部的其他部落了。

可自己这个好战的女婿还不满足?他还想干甚么?

况且这事说到底,应该是赵忠信因为一点点小事而杀人引起的,这怎么能怪自杞国挑事啊?

真蛮横,不过我喜欢,施迦罗心暗道。

“呵呵,岳父大人,其实也没甚么,是我等再辛苦一下,去趟弥鹿城罢,去讨些粮饷回来。”赵忠信笑道。

弥鹿城是自杞国的都城。

“传令下去,让将士们再辛苦一趟,立即兵发弥鹿城,快到时,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让自杞国瞧瞧我黑旗军的军威。”赵忠信随即大声下令道。

也罢,反正现在磨弥部族兵也是士气高昂,去趟弥鹿城,让那老小子尝尝厉害,施迦罗心道。

于是也大声传令道:“兔崽子们,都跟,去弥鹿城。”

“遵令。”

磨弥部众族兵欢快的大声答应道。

。。。。。

“甚么?施迦罗居然将自杞国的万余兵马全部消灭了?这消息真的假的?”

思陀部李而惊问道。

“阿爸,此事千真万确,现在其余部族都轰动了,谁人不知啊?”李勇禀报道。

“肯定是假的,施迦罗他有那本事?有那本事早在这里称王称霸了啊?难道是他与罗猛部连手干的?”李而还是不信。

“阿爹,是施迦罗阿爹的七女婿,一个叫赵忠信的汉人率领他的黑旗军干的,他是我连襟呐,呵呵呵呵。”李勇笑呵呵说道。

汉人称老丈人为岳父,大理国人称为阿爹。

“啊,黑旗军?赵忠信?他从哪里来的?是怎么回事?”李而接着问道。

“是年前来的,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被施迦罗阿爹招为了女婿,我问了柔水,她也不知道。”李勇答道。

“现在他们在哪里?”李而接着问道。

“听说他们率军去弥鹿城了。”

“弥鹿城?他们想干甚么?想攻下弥鹿城吗?”李而喃喃自语道。

“快,快,速速召集人马,我们也去趟弥鹿城。”李而随后吩咐道。

李勇疑惑的看着李而问道:“阿爸您这是?”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我去帮帮我亲家不行吗?”李而说道。

拉倒吧,你去占亲家的便宜罢了,想去分杯羹罢了。

李勇心嘀咕道。

。。。。。

“大王,全军覆没啊,那些汉人和磨弥部的人太凶残了,他们死的太惨了。”

自杞国出征大军幸存回来了人跪在阿已脚下痛哭道。

“甚么?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阿已听闻自杞国大军全军覆没的消息后吓得瘫坐在椅子。

这一万大军可是全自杞国将近一半的军队啊,这么完了?

从前也不是没有与其他部族交战后,都是互有胜败的,可像这样的惨败何时有过啊?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自杞国经此惨败,想恢复元气那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该死的阿谢、索男在哪里?”阿已站起来吼道。

“大王。。。他们不知去向,估计是。。。是凶多吉少了。”阿已手下战战兢兢的禀报道。

“给我拿酒来。。。拿酒来。”阿已又摊在椅子说道。

“大王,大事不好了。。。”

正在此时屋外一名侍从外面跑进来,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喊道。

这名侍从跌跌撞撞的跑进屋内,趴在阿已的脚下哭喊道:“大王,城外。。。来了。。。数万大军,打着黑颜色的旗子,旗子有一个血红。。。血红的狼头。”

“啊!”阿已大叫一声摊在椅子,口流诞,口不能言了。

。。。。。

哪里有数万大军?

赵忠信、磨弥部加罗猛部的三千大军,也是一万多人马,只不过是赵忠信叫人虚张声势,旌旗飘扬,看起来像数万大军而已。

既然恐吓恐吓到底,当然声势搞得越大越好。

弥鹿城与其说是城池,不如说叫山寨要妥当的多,甚至还不如当初在笔架山苗清的山寨修的宏伟。

弥鹿城城墙不过是用些石块垒成的,高度不足两丈,看起来极为简陋。

大军迈着整齐的步伐,唱着军歌来到了弥鹿城城下。

赵忠信慢慢纵马来到城门之下,马鞭一指。

“吼!吼!吼。”

“万胜!万胜!万胜!”

黑旗军将兵器顿在地,纵声呐喊,声震云霄。

赵忠信朝刚俊点了点头,

刚俊会意,纵马飞驰到了城门附近,抬头大声喊道:“我乃黑旗军帐下刚俊是也,来个能说话的。”

“万胜!万胜!万胜。”

赵忠信身后黑旗军齐声呼应刚俊。

这时候阿已已被人救醒,趴在城墙战战兢兢的说道:“我乃自杞国国主阿已,不知将军有何话说?”

“呸,小小部族也敢称一国之主?我家主公有话要说,速速打开城门,出来与我家主公说话。”刚俊喝到。

阿已身边一名亲卫将领大怒,指着刚俊骂道:“大胆小儿,竟敢如此羞辱我家大王,待吾拿住你,定将你碎尸万段。”

赵忠信见状低声问向臧虎道:“雷珠还有没有?”

“禀主公,还剩下几颗。”臧虎答道。

“这么远距离能扔去吗?”赵忠信接着问道。

赵忠信所在的位置距离城门大概有二百步的距离,一般人可扔不去,赵忠信想看看臧虎能扔去不?

臧虎看了看,大概测了下距离后说道:“末将尽全力试试。”

赵忠信点点头道:“给他们点厉害尝尝。”

“贤婿,为何跟他废话,不如直接攻下此城?”施迦罗坐在滑竿问道。

施迦罗年龄大了,不能长久的骑马,因而坐在族民抬着的滑竿面。

施迦罗看到这简陋的小城兵力并不多,己方这么多兵马,必能一鼓而下。

赵忠信看了一眼面铺着软垫的舒适的滑竿,这老家伙挺能享受的。

“岳父大人,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赵忠信微笑的说道。

施迦罗听得云里雾里的,听不懂甚么意思。

“除非有必胜的把握,要不然不能硬拼,消耗我等不足的兵力。”赵忠信见施迦罗疑惑不解,于是解释道。

拿下这个小城寨不难,可拿下后你得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你能拿下小城,也许能将自杞国国主等人诛杀,可你不能服众,不能服众必然会招致反抗,对方若退入山野丛林之与你抗争,那是个长期的消耗战,赵忠信不愿这样,也没功夫与他们纠缠。

这边的臧虎已做好准备了。

臧虎脱下衣甲,取出个雷珠,点燃雷珠,助跑了几步,抡圆了臂膀,猛地将手雷珠甩了出去。

“轰”的一声巨响。

因距离太远,雷珠并未扔城门楼,只是砸在了城墙靠的位置bào zhà了。

尽管这样,也是惊天动地的,将城墙炸了个大缺口,碎石泥土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臧统制威武!”

“万胜!万胜!万胜!”

城下黑旗军、磨弥部族兵见状,均兴奋的大声呐喊着,为臧虎的神力喝彩。

刚俊哈哈大笑,大声吼道:“速速打开城门,速速出来与我家主公说话,否则我大军定当攻破尔等城池,到那时玉石俱焚,悔之晚矣了。”

“吼!吼!吼!”

城下大军更加大声吼了起来,为刚俊助威。

阿已被bào zhà声吓得往后便倒,左右连忙扶住了他。

阿已差点又被吓晕了过去。

“打开城内,我出去与他们说话。”阿已有气无力的说道。

“大王,不可,万万不可啊,贼军如此凶狠,大王此去必会。。。我等坚守待援,待援军一到,定将这些狗贼杀个干净。”

一名自杞国将领气急败坏的劝道。

“住口,先不说城下的数万大军,我们这点兵马,能守得住吗?而且你没看他们丢的那个不知道是甚么的东西啊?像打雷一样,我们能经得住几下啊?”阿已说道。

“大王。。。”阿已属下还待再劝。

“不必说了,给我拿酒来,我去会会那个赵忠信罢。”阿已终于胆壮了一回。

“吱呀”一声,略显沉重的城门慢慢打开,阿已在两个仆从的陪伴下,慢慢的从城门口走了出来。

“吁。。。”

赵忠信在三彪等数个彪悍的骑士护卫下,飞马奔到阿已的面前。

赵忠信勒紧缰绳,战马骤然停住,卷起一阵尘土。

赵忠信斜看着阿已,冷笑的说道:“你是自杞国国主?”

第三十五章 城下之盟 威震蛮夷

“你儿子在我手。 ”赵忠信淡淡的说道:“我可以放了他。”

阿已看了赵忠信一眼说道:“你要甚么?”

“好”赵忠信笑道:“果然是聪明人,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我的要求很简单。”赵忠信接着说道:“此次冲突由你们全部负责,并赔偿我们的全部损失,而且今后只要用我黑旗军旗号的商队从贵国经过,一律不准阻拦,一律不准加任何赋税。”

“怎样?若答应了,我等立即退兵。”赵忠信问道。

阿已沉默不言。

你杀我族民,挑起事端,我出动大军报复,还被打的全军覆没的,损失惨重,最后还让我们负责,赔偿你们全部损失,万一你再来个狮子大开口,我们不是要倾家荡产了吗?

可有甚么办法啊?谁拳头硬谁说了算,乌蛮三十七部平时不都这样吗?没甚么道理可讲。

“后面的条件我可以答应,你黑旗军的商队若在我境内,我自杞国决不拦阻,至于赔偿,你要甚么?要多少?”阿已沉吟半响后说道。

此次事端是因为泰安村抢了赵忠信的货物而激怒了赵忠信,下次谁还敢抢这尊杀神的货物?

他妈的泰安村这群杂种,没事你去抢他的货物作甚啊?活该你们全部被杀,阿已心将泰安村的人痛骂了一顿。

“呵呵,不会很多,你放心罢,具体数额由我岳父大人与你商谈,不过阿已国主,甚么事情别总往坏处想,今后我们还可以合作。”赵忠信说道。

“合作?甚么意思?”阿已道。

“阿已国主,眼光要朝远处看,不要一天到晚的只看着你这点一亩三分地,你眼光向东看看,东边可是遍地是黄金,富得流油啊,只要我们拧成一股绳,绫罗绸缎、珍稀物品等等这些都是小意思,还有土地、女人等等,至于钱财,只要你肯跟我合作,那今后数钱会数的你抽筋。”赵忠信笑道。

阿已吃惊着看着赵忠信,他想干甚么!想吞并乌蛮三十七部?还是想吞并整个天下?这野心也太大了罢?

“还有是你那五千战俘我先征用了,不过阿已国主啊,我还有养一大家子人,花钱的地方多着呐,这一下多出这么多人,我实在是养不起了,所以这个费用还得你来付。”赵忠信随后说道。

赵忠信今后需要大量人手的地方还多,这批战俘正好派用场。

阿已气的差点吐血,真恨不得抓烂赵忠信那张无耻的脸,你养不起别养啊,你倒是放人啊,人被你们抓了,还要去干苦力,完了还要我花钱?

。。。。。

“哈哈,这次那个老东西可要破财了。”施迦罗笑道。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终于与自杞国达成了城下之盟,自杞国拿出大量的粮草、金银等物用于支付战争赔偿,并与赵忠信等人达成了互不生事的约定,以后只要打着黑旗军旗号的商队通过自杞国境内,一律不准阻拦,必须放行。

当是花钱免灾罢,阿已当时想到。

赵忠信等人也信守承诺,立即从城?撤军回到了磨弥部,并释放了阿谢、索男等人,但大部分战俘被赵忠信留下了,赵忠信随后承诺干几年苦力后释放他们。

“贤婿,还有一事,你看该如何处置?”施迦罗问道。

施迦罗现在越看自己这个女婿越顺眼,简直是天掉了个大宝贝给他啊,人长得年轻英俊不说,手还握有一支铁军,手下均是些强将悍卒,有这支铁军在,以后谁还敢轻视磨弥部?谁还敢打磨弥部的主意?完全是一个强大的护身符啊。

施迦罗也越来越佩服古古奶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唯一遗憾的是这支军队不是掌控在自己手,不过这又有甚么关系呢?自己没有儿子,这以后早晚还不是他的,只不过通过这段日子以来,施迦罗发现赵忠信的志向并不是在这里,这也难怪,人家是汉人,早晚要回到宋地。

这也是施迦罗唯一忧心的地方。

“岳父大人请讲。”赵忠信说道。

“其实也没甚么大事,是李而那老家伙也跑来了,这次的战利品要分他些吗?”施迦罗问道。

赵忠信等人率军来到弥鹿城不久,李而也打着支持亲家的旗号也赶来了,参与围困弥鹿城,真是墙倒众人推啊,赵忠信当时感叹。

“此事岳父大人做主是,不过我还是又个建议,多少还是分他点罢,人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呵呵。”赵忠信笑道。

多个朋友多条路,何必到处树敌?依赵忠信看来,能花钱摆平的事都不是事,若是过于小家子气,以后想干甚么不太方便了。

至于当时秦虎、李而等骑墙观望,赵忠信也是有些理解的,形势未明了之时,换成赵忠信也许也会这么干。

“好罢,依贤婿是,便宜那个老滑头了。”施迦罗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岳父大人,小婿还有个建议。”赵忠信随后说道。

“贤婿尽管说是。”施迦罗笑道。

“那是黑旗军、磨弥部、罗猛部、思陀部成立个联合商号,负责宋与大理国的生意往来,至于收益我黑旗军与磨弥部拿大头,他们拿小头。”赵忠信说道。

“贤婿,这是为何?甚么生意我们不能做啊?为甚么要分给他们?此战过后,贤婿你的黑旗军那可是声名赫赫啊,哪个敢再敢有二话?再敢劫我们的货?”施迦罗说道。

“岳父大人,话不能这么说,一个好汉三个帮,这叫利益均沾,好处太多了,以后再给您解释,您照我的话去做是。”赵忠信笑道。

世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这个赵忠信心再清楚不过了,建立商路需要各个方面的配合,不是全凭武力能解决的,总不至于将乌蛮三十七部都打个遍罢?这其总要找些朋友的,找些合作伙伴的,赵忠信相信,只要利益相关,这些人会围绕在自己周围,赵忠信甚至想等日后有机会将自杞国也绑自己的战车呢。

至于南宋那边,自有林二娘、历掌柜他们活动,还有恩师协助,估计也没甚么问题。

“好罢,此事由我来办,我去找那几个老家伙商量,料他们肯定会欣喜过望的,真是便宜他们了。”施迦罗说道。

“到了,呵呵。”施迦罗看着磨弥部喧嚣热闹的寨门笑道。

大军凯旋而归,所有磨弥部百姓都出来迎接了。

这是磨弥部与其他部族冲突前所未有的大胜,缴获、所得的赔偿钱粮等物无数,磨弥部得到消息后,每一个人都是欣喜如狂的。

所有磨弥部族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到了寨门口迎接英雄凯旋而归。

磨弥部山寨门口,巨大的牌坊周围鞭炮齐鸣,鼓乐齐响,族民们载歌载舞,孩子们到处奔跑,喜笑颜开,俨然是个盛大的节日。

“阿爸,信哥哥。”

施小雪远远的望见大军之的施迦罗、赵忠信两人后,牵着怜蕾跑了过来。

怜蕾在临安之时与施小雪结识,两女关系也不错,因而这段时间怜蕾一直和施小雪在一起,形影不离的。

两女均着白族民族服饰,身挂满了银饰,跑起来叮叮当当的,像两个小铃铛似的。

“哈哈。”赵忠信见两团白影向自己扑来,连忙翻身下马,伸手将扑过来的两女一左一右的搂在怀里,差点将赵大军将冲了个跟头。

施迦罗笑着摇了摇头,自己这个女婿有些心花啊,不过这也没甚么,哪个男人不好色?除非他是太监,如有可能,赵忠信肯接受的话,自己将剩下未出嫁的女儿都给他,又有何妨?

三彪面无表情护卫着赵忠信,刘开山羡慕着看着这个场面,不过最近磨弥部有两个美小娘对自己有些意思,嗯,一定要将她们拿下。

。。。。。

“哎哟,这家伙怎么这么沉啊?”

在施小雪的阿妈操办之下,盛大的庆祝宴,在磨弥部、罗猛部、思陀三部头人殷勤的劝酒之下,在黑旗军众将的敬酒之下,赵忠信喝了个伶仃大醉。

在酒宴之,施迦罗将赵忠信的意思跟秦虎、李而两位头人说了后,两位头人顿时喜出望外,这天下掉馅饼了,还有这更好的事吗?从前他们也与南宋有过一些生意往来,可却是千难万难,基本赚不到甚么,商路之也是危险重重的。

此战过后,这条商路畅通了,那今后岂不是财源滚滚而来,将两位头人喜的抓耳挠腮的,尽皆拍着胸脯说道,以后是一家人了,大家共患难,同进退,并且都将赵忠信夸的像一朵花似的,都羡慕施迦罗有眼光,找了个好女婿,施迦罗自是得意洋洋的。

赵忠信喝的人事不省,没办法回到黑旗军营地,于是颜夫人让施小雪扶赵忠信在施小雪家歇息了。

施小雪一个人可扶不动赵忠信,于是叫了怜蕾一起帮忙。

“是啊,太沉了。”两人将赵忠信仍在床后,怜蕾揉了揉手腕也说道。

赵忠信被扔在床后呼呼大睡了。

“快给坏人tuo yi服啊。”怜蕾说道。

“你怎么不给他脱?你来。”施小雪不干,让怜蕾动手。

两女均是不干。

“这样好啦,我脱他衣服,你脱裤子。”两女僵持了一阵,施小雪说道。

“不行,我tuo yi服,你脱裤子。”怜蕾可不是傻子。

“哎呀,算了,我们猜拳,谁输谁脱裤子。”施小雪灵机一动道。

“石头剪刀布,石头剪刀布”

“哈,你输了。”怜蕾拍手笑道。

施小雪无奈哼了一声与怜蕾一起给赵忠信tuo yi卸甲。

“哎哟,蕾姐姐,这是甚么啊,挡住了,脱不下来啊。”

怜蕾施小雪大一个月。

施小雪还伸出小手摸了摸说道:“像根棍子一样,这是甚么哇?”

怜蕾是大家闺秀出身,看过一些书,怜蕾心明白是甚么东西。

“别动啊,不能动啊。”怜蕾涨红了脸说道。

“为甚么?这到底是甚么啊?难道是兵器?信哥哥身怎么到处是兵器啊?”施小雪不依不饶的问道。

怜蕾涨红了脸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还要喝。。。快给老子拿酒来。”

这个时候赵忠信被折腾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了两女一眼说道:“咦,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正好。。。陪我。。。喝。。。接着喝。”

赵忠信伸出双臂,将两女猛地搂进怀里,躺在床又呼呼大睡起来。

两女缩在赵忠信怀里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尴尬不已。

过了片刻,两女拼命挣扎,想挣脱赵忠信的怀抱,可赵忠信不知道怎么回事,死死搂着两女,两女根本挣脱不了。

折腾久了,两女也给折腾的累的够呛,于是不管不顾的在赵忠信的怀里睡着了。

第三十六章 粮食不够了

春去冬来,时光如流水,转眼之间半年过去了,大理国进入了冬季。

大理国的冬季不是很冷,基本都不用穿棉衣,穿件厚厚的针织衣物可以了。

不过山区还是较冷的。

赵忠信穿着一件厚厚的棉衣,让三彪等人带着些礼品去施迦罗的住处。

经过半年的经营,南宋至大理国一条仅属于赵忠信的商路终于初具规模了,并开始大量贩卖各种物品。

在赵忠信苦心经营之下,在赵忠信与磨弥部等的武力威胁与利益的引诱之下已经联合了十个部族组成了一个联合商会,由历掌柜与李茂才共同负责,历掌柜主要负责南宋的采办,李茂才负责大理国这边的采办,并与图兴会一同由大理国向南宋贩卖大量马匹、麝香、胡羊、披毯等物。

当然一些好马、良马,适合作战的马匹,特别由大食国转运过来的ā lā bo马被赵忠信截留了,留作黑旗军作战用,目前黑旗军仍是仅有两千余名骑兵,这么短时间能训练出这两千名骑兵已经是极限了,不可能再多了,其骠骑军及神策右军基本都是骑兵,黑旗军马匹的质量、数量都增加了,基本能做到一人双骑了,至于淘汰下来的马匹均贩马给南宋或该做农耕使用。

赵忠信的商会不仅仅向南宋贩卖马匹,还由南宋向大理国贩卖丝绸、绫罗绸缎、精致的工艺品、陶瓷等物,赵忠信从其也是大赚特赚。

不过这其有个麻烦事,南宋在邕州等地设立了专门的榷场用于管理马匹的买卖,这是所谓的榷场买卖,一般商人是不允许参与的。

不过这也难不倒赵忠信,首先历掌柜花费了大量银钱先疏通了关系,打通了关节。

然后赵忠信这里派人通知南宋榷场若不买赵忠信的马,大理国无马可卖。

赵忠信已经从颜明高那里取得了马匹专卖权,大理国的马匹只卖赵忠信,由赵忠信专卖南宋。

于是南宋榷场也无可奈何,也只好从赵忠信手购买了,当然他们并不知道是赵忠信在后面控制。

其他没有加入赵忠信商会的部族,也有贩卖马匹到南宋榷场的,可其一价格赵忠信高,其二马匹还不如赵忠信的马匹好,因而大理国至南宋的马匹买卖基本被赵忠信垄断了。

等实力再强大些,再慢慢收拾这些不听话的部落罢,赵忠信心暗道。

有了钱之后,赵忠信开始招兵买马,打制军械。

制作军械由沈冲、沈明以及王大成等人负责,这需要大量的原料,需要耗费大量的工夫才能制作出优良的铠甲、兵器等等。

需要购买甚么原料或招收工匠等等,不管你从本地招收还是从临安挖人,这些事情赵忠信都交给了沈冲等人负责,至于金钱方面不用他们操心。

招兵的事情要麻烦点,赵忠信此次招兵标准是凡是那些脸皮白净、行动伶俐、甚么都不顾忌的人,都不要,因为这些人都是油滑之徒,关键时刻靠不住,会开溜,而且还会拉着其他人一起溜。万一被司抓住,他们又有足够的口才嫁祸于他人。所谓一粒老鼠屎,搅坏一锅汤。这种人在军队,不但不能作战,反而会起到瓦解军心的作用,所以宁缺毋滥,坚决把这种人剔除。赵忠信要的是那些黑大粗壮、皮肉坚实的乡野老实之人。这样的人才好指挥,能打仗。

思想单纯的人像一张白纸,给他灌输甚么是甚么。

不过部族之人都还不错,身体强壮,思想单纯,他觉得你对他好,他会为你卖命,当然必要的奖惩还是有的。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赵忠信招收了大量新兵,必然要淘汰一些老卒,一些老弱病残的老卒,淘汰下来必须好好安置他们,否则会影响军心的。

因而赵忠信将这些淘汰下来的老弱病残的老卒安排到了沈冲那里,也可为军人编制,也领军饷,不过是做些制造方面的事了,不能参与作战了。

有些残病老卒,实在是无法动弹了,赵忠信也没放弃他们,花钱养着他们,颐养天年。

于是赵忠信的威望与日俱增,士卒们都信赖赵忠信,都愿意为赵忠信效死。

这样一来,陆陆续续的赵忠信补充了不少新兵,黑旗军作战兵力达到了五千余人。

于是这问题又来了,这是粮食不够了。

赵忠信目前军粮还勉强够吃,基本都是磨弥部提供的,赵忠信的黑旗军都是作战之兵,是不会参与平日的耕种的,因而只能由磨弥部提供。

可磨弥部那么多人,耕地也那么多,供养黑旗军已经很困难了,况且他们自己也要吃饭,根本无法再提供多余的军粮了,没有多余的军粮,赵忠信想再招兵买马根本养不起了。

况且赵忠信需要的不但是目前够吃,还要有储备粮,这与从前不一样,从前黑旗军打到哪吃到哪,打到哪里算哪里。

没吃的去抢,可现在决不能这么干了,这么干的话都激起大理国诸部族的全力反抗的。

当然赵忠信可以用金钱购买粮食,可这样一来,价格贵不说,还不是长久之计,命门始终是卡在别人的手,这是赵忠信所不能接受的。

这是今天赵忠信去找施迦罗的原因。

。。。。

“嗳,嗳,忠信来了?快进来,快进来,你也是的,每次来来嘛,非得拿东西来,都一家人了,还那么讲究。”施迦罗看到赵忠信来了后,眉开眼笑的说道,说完接过礼品递给了下人。

这大半年以来,施迦罗可算是扬眉吐气了,有赵忠信的强大武力作为后盾,施迦罗走到哪里都被人高看一头,跟从前完全不一样了,施迦罗天天乐不可支的。

不但如此,联合商会的生意也是一天好似一天,日进斗金啊。

施迦罗及其夫人们现在身都穿着绫罗绸缎,这在从前是完全不可能办到的,从前绫罗绸缎那是奢侈品,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些黄金还贵的东西只有死人才穿的起,家里死了人才舍得拿出些绫罗绸缎用于安葬。

这是在大理国丝绸等黄金还贵的原因。

可自从赵忠信的商路建立后,大量的绫罗绸缎等从南宋贩卖而立来,施迦罗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些在从前是奢侈品的东西,现在施迦罗等人也可以在平日里穿戴了,不但有许多绫罗绸缎,还有好多稀罕玩意,施迦罗等人从来没见过的稀罕玩意,如精致的首饰,漂亮的瓷器等物品,这些都是这个宝贝女婿的功劳啊。

施迦罗的夫人及女儿们天天在施迦罗面前夸奖赵忠信,施迦罗都快听出老茧了。

“雪儿他娘,快快出来给咱女婿煮茶,煮最好的茶。”施迦罗转头喊着颜夫人。

“来了,来了,忠信来了?快先坐下,我这给你煮茶去。”颜夫人出来热情的招呼道。

这也是赵忠信了,换其他人由下人泡茶了。

颜夫人穿着一身漂亮的罗裙,显得人年轻多了,也美貌多了。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反过来也一样。

三道茶煮好,颜夫人亲自给赵忠信斟好。

“贤婿啊,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说罢,有甚么事?”施迦罗端起一杯茶问道。

颜夫人闻言推了一把施迦罗嗔道:“你也真是的,女婿来看看我们两老口都不行啊?”

“呵呵,我可你了解咱女婿啊。”施迦罗笑道。

赵忠信端起香喷喷的第三杯茶也笑道:“不瞒两老,忠信前来确实是有事与岳父大人相商的。”

施迦罗看了一眼颜夫人说道:“说罢,有甚么事?”

“哦,是这样的,忠信想问的是目前磨弥部一亩地产多少粮食啊?”赵忠信说道。

施迦罗疑惑的说道:“你问这个作甚?我磨弥部一亩地约产粮不超过一石的,一般来说也一石五斗稻米,产米也七八斗的样子罢。”

“这么少。”赵忠信皱眉道。

“嗯,这还算不错的,我磨弥部的耕地算是不错的了,遇到大旱的时候更少了。”施迦罗说道:“怎么?你黑旗军粮不够吃吗?不够吃说是,我让他们给你送去。”

赵忠信微微摇头说道:“够了,目前我黑旗军军粮是够吃了,可我是为将来做打算,这产粮太少,今后遇到甚么要紧之事,不好办了。不过我有办法使你们产粮增加一倍,甚至更多。”

“啊,信哥哥,你还会做农活啊?”陪做在一旁的施小雪惊讶的看着赵忠信说道。

“哈哈哈哈。”众人闻言不由得均笑了起来。

这杀人魔王会农活?打死都不信。

况且在施迦罗等人的眼里,赵忠信是个统领千军万马的军帅,是大宋武状元,农活跟他有甚么关系?

赵忠信抓住施小雪在她腰拍了一巴掌道:“你官人我甚么不会?”

“哎哟。”施小雪捂着腰部,美目瞪了赵忠信一眼后抓起赵忠信的手臂狠咬了一口。

两人现在是越来越亲密了。

施迦罗两夫妇笑吟吟的看着两人打闹。

第三十七章 民以食为天

自杞国弥鹿城

“阿已国主,我等此次前来是为自杞国抱不平的。 ”

侯笃说道。

侯笃,乌蛮三十七部维摩部头人。

“哦?是吗?”

拉倒罢,甚么抱不平?老子大军出征磨弥部的时候你们在哪里?被赵忠信率军围城的时候你们在哪里?我自杞国赔款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

现在跑来抱不平了,鬼才相信,阿已心腹诽不已。

侯笃点点头道:“那汉人联合磨弥部、罗猛部、思陀部等部族太欺负人了,简直不把你自杞国与我等放在眼里,特别是你自杞国马匹贩马生意几乎被那赵忠信抢完了,难道国主您不心痛吗?而且我们现在需要绫罗绸缎等物,居然要从他们手购买?这简直太令人气愤了。”

大半年以来,赵忠信联合十个部族,组成了一个联盟,成立了一个联合商会,几乎将乌蛮十七部与南宋的生意垄断了,财源滚滚的,从前他们与南宋做点生意,只是向南宋贩卖点物品,可赵忠信的商会不但向南宋贩卖,而且在临安等地,他还有门路,由南宋向大理国贩卖稀缺物品,于是这十个部族是越来越富,简直是富得流油,使其余部族眼红不已,嫉火如狂。

不但如此,赵忠信还不断的招兵买马,势力不断扩张,也使其他部族惴惴不安的。

“哎”阿已叹了口道:“我怎能不心痛啊,但有甚么办法呐?”

向南宋贩马本来是自杞国主要的财政收入,这大半年来确实被赵忠信抢的差不多了,阿已怎能不心痛?但又有甚么办法啊?打又打不过别人,半年前围城的那一幕,阿已至今仍是历历在目,心悸不已,说实话,不到万不得已,阿已决不肯再去招惹赵忠信了。

赵忠信所部有钱后,也在不停的招兵买马,势力不断的膨胀,这样一来,阿已更不敢去招惹赵忠信,这弄不好,灭国都有可能。

“办法总是有的,我等前来是想与阿已国主商量商量,如何对付他们。”侯笃说道。

阿已摇了摇头,没再说话了,妈的没办法跑来作甚,难道想撺掇我自杞国出兵吗?你们好捡现成的便宜。

出兵?这万一又打败了自杞国到了灭国的边缘了,周围各部族虎视眈眈的,如狼似虎的,到那时都恨不得扑来咬一口。

“国主,我有办法。”一个年轻后生模样的人站出来说道。

“这位后生是?”阿已问道。

“呵呵,这是犬子,名叫笃锣。”侯笃笑道。

阿已点点有问道:“你有甚么办法?”

“国主,这俗话说的好,民以食为天,那汉人不是在招兵买马吗?听说周围很多苦哈哈都跑过去当兵去了,那人数肯定在急剧的增加,这样一来,凭磨弥部产的那点粮食肯定是不够的,听说那汉人不断派人去周边买粮,我们只要抓住这点做章,定能遏制住那汉人的发展势头,先遏制住他,我们在慢慢想办法将他赶跑,在慢慢想办法将联合商会抓在我们手,到那时,这一切不都是我们的吗?”笃锣说道。

“好,我儿说的在理。”侯笃说道。

“怎么遏制住他?怎么做章啊?”阿已接着问道。

“我等可联合周边的几个部族,抬高粮价,甚至不卖给他,而且我维摩部在磨弥部的游,磨弥部耕地的灌溉用水都要从我维摩部通过,只要我维摩部稍稍掐住他的水源,他们产粮必定减少,没粮他怎么招兵?怎么扩大势力?没粮他现在的兵没准都会跑的,整天饿肚子,谁愿意继续为他卖命?”笃锣说道。

嗯,这个注意不错,由着他们折腾去罢,这万一有效果,我自杞国在站出来趁火打劫。

于是阿已说道:“好,好主意,不过此事首先要先联合其余部族,其次是此事不可操之过急,也不可放松,需不紧不慢,徐徐图之。”

将赵忠信逼急了,逼急了他发兵抢粮,这可不好办了。

不过阿已转念想到,若真到了那一步,赵忠信到处抢粮,那岂不是会引起众怒,这样一来,赵忠信与其余部族必是势同水火,到那时,自己再站出来登高一呼,岂不是事半功倍了?

“国主高见,我等敬服。”侯笃说道。

小子,早晚让你将施小雪乖乖交出来,三月街那一幕,笃锣历历在目,现在我看你怎么办?早晚将你赶出乌蛮三十七部。

。。。。。

“哦,你有办法增加粮食产量?还能增加一倍多?”施迦罗惊的问道。

赵忠信喝了口茶,缓缓的说道:“有办法,提高粮食产量的办法或者说是措施,无非是增加耕地面积,兴修水利,制作耕作农具,获得优质稻种等等措施。”

“这些我也知道啊,可说起容易,做起来难了,贤婿你有好办法吗?”施迦罗问道。

其实现在施迦罗很满足了,吃穿不愁,用度也从前奢侈多了,真搞不明白自己这个女婿一天到晚不老老实实呆着,瞎琢磨啥。

于是施迦罗笑着说道:“贤婿啊,你军粮不够说嘛,我尽量提供是,若实在不够,还可以向周边部族购买啊,何必再多事呐。”

你现在不是没有钱,赚那么多钱还买不到粮食吗?何必费尽苦心,增加粮食产量。

赵忠信摇摇头说道:“这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黑旗军目前粮食是够吃了,银钱也有不少,可以后呐?以后若再增加人怎么办?岳父大人,人不能之看见眼前的这点利益,您眼光要向东看。”

凭这区区五千兵马,军械装备在这里还勉强过得去,可与南宋强大的武力起来,那是小巫见大巫了,根本没法。

因此赵忠信必须要不断的加强自己实力,不断的扩张,不断的积攒实力,等到了那一天,才有可能与之作战,才可能有一点点战而胜之的机会,才可能有一点点胜算,因而才可能有一点点机会割据两广而与之抗衡。

施迦罗点点头道:“你的志向我明白了,古古奶也说我让我全力支持你,你说罢,应该怎么办?我照办是。”

赵忠信拱手道:“忠信多谢岳父大人了,多谢古古奶了,这个世说到底是实力,有了实力有了说话的权利,而实力的关键无非是经济、军事实力,其粮食是关键,没粮没有一切,忠信思来想去,提高粮食产量的办法,是首先要获得优良的稻种,这个忠信可以想办法,从临安运来,其次是增加耕地,岳父大人,您可以这么做,是鼓励族民多开荒,多开辟些耕地出来,忠信可以提供开荒的农具、耕牛、稻种等物,权且借给他们,同时在一定时间内降低税收,是降低缴粮数,开垦的荒地越多,奖励越多,这样一来,必会激发族民开坑荒地的热情,再者是兴修水利,这个忠信已安排我的人正在制作新型水车等物,忠信也可以免费提供,目前我缺的是人,需要您再给我些人,特别是铁匠、木工、泥匠、瓦匠等熟练工匠。”

赵忠信目前急缺工匠,特别是熟练的工匠,历掌柜从临安也带来了一些,可远远不够,因而赵忠信只有向施迦罗求助了。

赵忠信手还有五千自杞国战俘,这个赵忠信自有用途。

“好,你要多少人,要多少工匠我都给你,只要我有。”施迦罗豪爽的说道。

这有钱好办事,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重赏之下也必有人愿意给赵忠信干活。

那些个工匠平时基本仅够糊口,这挣钱的机会来了,谁不愿意干?

“还有一事,贤婿也应该知道。”施迦罗接着说道。

“岳父大人请讲。”赵忠信说道。

“嗯,据报,维摩部等部族目前正与那自杞国来往甚密,这个必须要小心啊。”施迦罗说道。

施迦罗在乌蛮三十七混了几十年了,有很多眼线,这些部族有甚么动静,施迦罗基本都知道。

“呵呵,岳父大人,小婿知道了,不过人家愿意来往,咱还能拦着不成?”赵忠信笑道。

不过是些合纵连横的勾当,这些伎俩赵忠信怎不明白?赵忠信也有斥候时刻关注着这些对自己有些敌意的部族,这些人眼红联合商会,眼红大量财货,这个不难估计他们想干甚么。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让他们来罢,自己做好准备是,不过等实力再加强些之后,有必要再给自杞国再提提醒了,赵忠信心暗道。

“忠信啊,你看你和小雪年龄都不小了,这婚事你看甚么时候办了才好啊?”颜夫人见两人商谈告一段落后,笑着问道。

“阿妈。。。”施小雪含羞的低着头轻声道。

“是啊,呵呵,还是早点办了罢,我的那些老兄弟等喝喜酒都等着不耐烦了。”施迦罗也笑道。

“岳父、岳母大人,小婿不是不办,只是其一目前我娘亲不在身边,其二是我赵忠信要给小雪一个盛大的婚典,一个让天下人都侧目的婚典,而且我想在我的故土举行。”

第三十八章 大才

“弟兄们,将是将士,卒也是将士,王大成,李树全等军匠也是将士,甚至张翎、胡四娘等女子都是将士,我等都是将士,只要入我黑旗军军籍的都是我黑旗军将士,可你们知道将士是甚么吗?”

赵忠信站在点将台,看着整整齐齐排成一列列、站在凛凛寒风忠德黑旗军将士大声说道。

这日黑旗军开始冬训,冬训前赵忠信将所有五千余黑旗军将士都集起来。

黑旗军诸将士都换了赵忠信花费了大量金钱,最新赶制的新军服,军服以黑色为主,各军只是在衣领的颜色有所区分,其余部分都一样。

只是更换了棉布军服,铠甲并未更换,沈明、沈冲、王大成等人还在抓紧赶制,做出来还不多,因而先只是更换了布质军服。

“将士是坚毅,是果敢,将士是坚守,是自信将士是血性和勇敢,将士是汗水和磨练,将士是坚韧与情谊。

坚守,是天下刀子,你也得给我坚守在自己的位置,不但要坚守自己的位置,还要坚守自己的本心。

将士还必须保持一种自信,保持一种有敌无我,有我无敌的必胜的信念。

将士也必须有血性,我等是黑旗军,是狼军,是所向披靡的虎狼之师。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汗水与磨练也是必不可少的。

将士必须有情谊,对父母的孝,对父老乡亲的情,对妻子的爱,对主将的忠,对战友的情谊都是必不可少的。

将士是光荣的,将士的地位是至高无的,将士的地位不容轻视。

将士不分武、不分男女。”

赵忠信看了一眼正一脸肃穆的听着自己喊话的黑旗军众将士,顿了一顿,大声说道:“有人曾经蔑视我等,说我等是武夫,是下三滥的武夫,将士们,你们说该怎么办?”

“杀了他们!”

“他娘的,谁敢再说,老子跟他拼了。”

黑旗军众将士闻言均举起手的兵器,大声怒吼道。

“对,是这样,如今后谁敢再蔑视我等,再轻视将士,儿郎们,用你手的刀剑说话。”赵忠信大声说道。

“吼,吼,吼!”

众将士齐声大吼。

赵忠信的话说的黑旗军将士们心热乎乎的。

族兵还好点,黑旗军有许多是汉人,特别是原背嵬军的将士们,从前在宋军饱受欺凌,地位也是非常低下的,对人们低三下四的。

赵忠信这么说,怎能不引起这些将士心的共鸣,怎么不使他们全心全意的拥戴赵忠信,

申世袭点了点头,这是赵忠信的一贯作风,几句话能极大的激励将士们的士气。

“今日我再添加一条军规。”赵忠信接着说道:“凡加入我黑旗军的都是兄弟,都是患难与共的生死兄弟,今后必须互相尊重对方民俗习惯,尊重对方的宗教信仰,不得违背,违令者斩。”

现在黑旗军将士成分复杂,有奴隶,有族民,有汉人,民族也是甚多,有汉族、白族、彝族、苗族、哈尼族等等多种民族,这样一来,必须立下这条军规,否则一旦这方面出事的话,必然会严重影响士气。

“吾等遵将令。”

众黑旗军将士齐声应道,赵忠信这条军令下了后,使黑旗军的族兵、奴隶们欣喜不已,本来加了黑旗军心还有些惴惴不安的,生怕受到歧视,这下可好了,主公立下了这条军规,今后谁还敢歧视他们?

赵忠信这条民族政策一直延续,并得到了绝大多数黑旗军将士的拥护,在日后的许多年里,也为黑旗军的稳定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赵忠信点点头对许见秀说道:“见秀你负责发军饷,各部领完之后立即开始冬训。”

“以后固定时间有会有军饷,见秀,切记,不得克扣一分一厘,若有差池,休怪我无情。”赵忠信对许见秀沉声说道。

“末将不敢。”许见秀肃然的答道。

黑旗军诸将士均是大喜过望,这终于固定有军饷可领了,这还是自黑旗军成军以来开天辟地的第一次啊,以前有发点,没有也算了。

黑旗军族兵们更是喜欢的跟甚么似的,心打定主意,长期在黑旗军干下去了,跟着赵忠信干下去了。

“主公,施迦罗头人来了,还带了好多工匠来了。”三彪过来禀报道。

“哦,呵呵,我这老泰山我还急啊。”赵忠信笑着走向黑旗军营地门口去迎接施迦罗等人。

。。。。。

“忠信,看看这些人够用了吗?”

施迦罗指着身后老老少少的千人笑着说道。

这其有铁匠、石匠、泥瓦匠、木匠、篾匠等等,甚至还有仵作。。。

“够了,够了,有劳岳父大人费心了。”赵忠信引着施迦罗往里走一边说道。

千个工匠其实对于赵忠信目前的需求来说,也不是很够,可只要是熟练工匠,今后还可以带带其他人,之后到了一定程度能满足赵忠信的需求了。

“呵呵,这些家伙听说你要招工匠,很多都是自己跑来的,还有很多是从罗猛部和思陀部跑来的呢。”施迦罗坐在椅子说道。

“嗯,罗猛部和思陀部那里没甚么问题罢?”赵忠信问道。

到时候说赵忠信拉人,破坏联盟关系不太好了。

“这能有啥问题?那两个老家伙这次得到的好处还算了?用他两人,他们还能说啥?”施迦罗笑道。

“主公,有个工匠想见你。”正在此时,三彪进来禀报道。

“嗯?请他进来罢。”赵忠信吩咐道。

片刻工夫后,三彪引着一个年约五十余岁的,双手布满老茧的工匠模样的人进来。

“小老儿见过施老爷、赵老爷。”

“免礼,你叫甚么名字,是做甚么的?找我何事?”赵忠信随后问道。

“小老儿名叫钟三水,小的一家祖宗三代都是挖矿的,小的找您是。。。因为小的最近在磨弥部附近发现了一个矿脉,因而想问问赵老爷是不是感兴趣?”钟三水说道。

感兴趣!赵忠信一听来了兴致,这真是久旱逢甘霖,简直是及时雨啊。

赵忠信炼制铠甲、兵刃等军械,需要大量的矿石,此前都是在大理国各地大量采购的,价格贵不说,道路还较远,运输也较困难,一时还满足不了赵忠信的需要。

赵忠信手还有大量的战俘,赵忠信正愁如何使用这批战俘,这有人送门来了。

是不知道是甚么矿脉,最好是铁矿或铜矿那更完美了。

于是赵忠信说道:“老爹别站着了,快请坐,三彪给老爹茶。”

“不知是甚么矿脉啊?”赵忠信安排钟三水落座后,有些紧张的问道。

“是铁矿。”钟三水说道。

好,正好,赵忠信心乐开了花。

“除了铁矿,老爹还能找到其他矿脉不如铜矿、金矿、银矿、玉石矿等等?”赵忠信兴奋的问道。

钟三水有些无语了,这金矿、银矿、玉石矿这种珍稀矿脉哪那么容易找到?能容易找到的话,那岂不是个个都发财了?

况且算找到,那争夺的人马可多了去了,没准还为了这些稀有矿脉还大打出手呐,官府也要插手的。

“赵老爷,小老儿从事这行已经三十余年了,这附近据我估计应该还有铜矿、铅矿,您说的金矿、银矿、玉石矿不好说了,不过据我所知,已发现的金矿、银矿、玉石矿等稀有矿脉都已在官府手,也有个别控制在其他部族手,离此地也较远。”钟三水说的。

钟三水的话不言而喻,这些稀有矿藏不是那么容易拿到手的。

赵忠信有些明白的点了点头道:“好,这么办罢,辛苦老爹再去这附近找找看,我给你配备人,要人给人,要银子给银子,只要此事办成了,给你记一大功,必有重赏。”

“申叔,此事你来负责,找到矿脉后,立即组织人挖矿,出矿越早越好。”赵忠信随后对坐在一旁的申世袭说道。

“属下明白了。”申世袭答道。

赵忠信安排申世袭负责增加耕地产量等等一系列事情,这次又给申世袭安排了挖矿的事情,确实有些多了。

可赵忠信也没有办法,手下可用的施政之士太少,屈指可数,其余都是武将,这些事情是没法做的。

看来大量引进施政人才是当务之急了。

不过这事急是急不得的,这其一是因为大理国真正的有着施政大才的人本来稀少,其二是因为真正的施政大才要么已是高官厚禄了,要么是赵忠信甚么都不是,人家凭什么到你赵忠信这里来?

这种人才靠金钱是吸引不来的,得人家看你有着光明前程,有些人才才肯来的。

颜明高是个大才,可颜明高已是大理国高官了。

他娘的,不行将颜明高挖来,或者强行绑来。

可这样一来,大理国皇帝老儿会不会跟赵忠信翻脸而刀兵相见?

这些都不好说,赵忠信都快急死了。

第三十九章 霹雳炮

这日清晨,刘开山、高瑞、许见秀、沈冲等人围着一个形怪状的东西议论纷纷。

“这甚么东西啊?像个大棒槌一样。”车大山好摸了摸问道。

“我看像个铁萝卜,你们看啊,两头细,间有个大肚子,不是萝卜是甚么?”许见秀说道。

“老子看你长的才像个萝卜。”刘开山伸头看了看这个怪物的圆形口说道:“这应该。。。是个炸爆米花的家伙?”

“啪”刘开山后脑勺挨了一下。

“滚犊子,你个吃货,甚么你都能联系到吃的。”

一个声音在刘开山身后响起。

“吾等拜见主公。”众人连忙向赵忠信施礼道。

赵忠信摆了摆手,又细细的看了一遍这个形怪状的东西。

赵忠信刚刚被吸引过来的时候,也是被吓了一跳,这年代居然有这个东西,赵忠信心不免有些欣喜若狂,别人不知道,赵忠信可知道这东西的厉害。

不过这东西不知道威力怎样,赵忠信心有些嘀咕。

“东家,你知道这个是甚么吗?”沈冲见了赵忠信的神态后问道。

沈冲、沈明父子千里迢迢从南宋临安来到大理国,赵忠信对此也表示后非常感激,感到非常感动。

沈冲、沈明父子听到赵忠信说出感激的话后,连连说没关系,并称赵忠信养了他们这么长时间,在赵忠信需要的时候,正是他们报答的之时,这个怪东西是沈冲父子从临安带来的。

赵忠信看了沈冲一眼说道:“这个是叫做炮罢?”

沈冲闻言喜道:“东家果然见多识广,此乃霹雳炮是也。”

“霹雳炮?好名字,够响亮,大宋居然有这东西?”赵忠信问道。

“东家,早在靖康元年有了此物,李纲李少师在东京抗击金军之时用了此物,并发挥了极大的威力,使金军闻风丧胆,李少师因此而守住了东京城,只不过当时霹雳炮还不是这个样子,后逐渐改进才成了这个样子,我知道东家肯定对此物感兴趣,因而我托历掌柜从临安军营私自购得的。”沈冲答道。

赵忠信闻言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对它感兴趣?”

“呵呵,东家,您在临安之时,对小老儿所制作的那些玩物感兴趣,其后妥善安置了小老儿的全家,给了小老儿全家一口饭吃,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罢?”沈冲笑道。

“哈哈,老丈真是个明白人啊。”赵忠信也笑道。

“此时东家将老朽父子从临安召集来,不是为了做这些东西吗?”沈冲接着说道。

“哈哈。”赵忠信会意,与沈冲相视大笑。

赵忠信随后收住笑声,给沈冲施重重的施了一礼道:“不但做这个,你也看到了我黑旗军的军械了罢?简直是破烂不堪,不堪入目,因而铠甲、兵刃、投石车、攻城车等等许多军械的制作都需老丈全力操持了,不但如此,最好能在以往的基础再做些变动,使之在以往的基础更加精良,甚至超过宋军,总之,这一切的一切均依仗沈公了,此事若能成,吾必不吝重赏,不但如此,今后我赵忠信但凡有机会,必将给沈公父子一个前程,我赵忠信从来不说大话,拜托沈公了。”

要与宋军对阵,在人数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必须在器械方面有所突破。

世任何事情都讲求的是天时、地利、人和,可目前看来赵忠信一样都够不,天时赵忠信可以慢慢等待,等待机会,没有机会可以制造机会,而地利完全够不着了,你去占人家的地盘,去抢南宋的城池、土地,地利跟赵忠信没甚么关系了,而人和赵忠信还勉强能够可以够得一点,那是赵忠信可以打“悲情牌”,是赵忠信可以以被南宋朝廷冤屈的身份去南宋讨个公道,这样也许会引起南宋军民的同情,可这点也不是完全靠谱的,人家可以说赵忠信等人是乱臣贼子等等。

因而赵忠信只能在“精”字下功夫,那是精兵,不但要精兵,好要精械,不但要精械,还要精政、精制等等,总之一切都要精益求精。

“东家既然如此说,老朽父子敢不效命?况且老朽一家都全靠东家才有今天,因而东家放心好了,老朽父子定尽全力协助东家的。”沈冲说道。

沈冲也不是傻子,这个时候赵忠信想干甚么,沈冲能不明白吗?

若照从前,沈冲心还有些不太愿意,毕竟这是炒家灭族的大罪,但赵忠信的遭遇,沈冲在临安之时也是知道的,况且那朝廷也不是甚么好东西,他们是如何对待沈冲之父的,沈冲心早有怨言了。

赵忠信点点头,没再提这事了。

“这个所谓的霹雳炮能打响吗?”赵忠信又回到了这个话题。

“能,可是。。。可是容易炸伤炮手。”沈冲答道。

赵忠信摸了摸这门铁炮坑坑洼洼的表面说道:“做工这么粗糙,不炸蹚才怪。”

“炸蹚?”沈冲怪的问道?

这个词新鲜的很,沈冲从未听说过。

“是bào zhà的意思。。。”赵忠信含糊的一语带过。

“走,试试去,胡天水,安排几个人来试炮,记住给他们穿戴重甲。”赵忠信随后吩咐道。

。。。。。

胡天水亲自阵,穿着厚厚的铁甲,在沈冲的指点之下,将huo yào塞满后,又装了些碎石进去,用木杵塞实后,用火把点燃引线后连忙跑到一边趴下。

顷刻间,众人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霹雳炮炮口喷出一股火焰,碎石从炮口之喷了出去,将两百步开外的一片树林打的树叶扑簌簌乱响,声势甚是猛恶惊人。

是准头差了点,本是瞄准的正面的几颗大树,结果打了左侧的几颗树。

“好家伙。”刘开山喃喃自语道。

这要是打在人身,这血肉之躯,如何还受得了?众人均是这么想。

赵忠信也是感叹不已,宋拥有这么犀利的火器,居然被北方游牧民族打的满地找牙,溃不成军,将淮河以北的土地丢了个干干净净的。

赵忠信百思不得其解,算缺马,只要好好发展发展这种犀利的火器,并在战场大量使用,算暂时替代不了强弓劲弩,那也够北虏喝一壶的,何至于打的如此惨烈,如此丢人?

况且北宋当时并不缺战马,非但如此,还拥有如神臂弓、床弩、大型投石车等等犀利军械。

可照样被打的狼狈不堪。

不过赵忠信转念想到,也许是超高的炸蹚率和指东打西的准头,才使宋统治者不愿意发展这种劳民伤财的火器罢。

事实也是如此,耗费了大量时间、精力、财力,造出了这些火器,可到了战场基本是吓唬人的玩意,结果是敌人没吓着,倒将炮手炸死不少,这样看来,宋将这些看不用的东西闲置一边也是情有可原的。

不过赵忠信不这么想,赵忠信手有著名“大科学家”的后人在手,还解决不了这些问题?

办法总是有的,只有你肯去钻研。

于是赵忠信看了看坑坑洼洼的炮身问沈冲道:“一般这种炮身是怎么浇铸而成的?”

“东家,一般都用硬泥烧成泥模,之后将铁水倒入其即可。”沈冲答道。

怪不得容易炸蹚,原来是这样的,赵忠信心道。

“为何不用铜做成炮模?再整理干净,而且为何不用铜水浇铸,而用铁水?”赵忠信说道。

“铜模?啊,我怎么没想到用这个啊?”沈冲恍然大悟,这样一来虽然麻烦点,可一旦制成,岂不是泥膜要稳妥的多啊?

“东家一言,使小老儿毛塞顿开啊,可铜水浇铸铜炮实在不可行。”沈冲说道。

“哦?这是为何?”赵忠信问道。

“东家,铜铁重,并且铜矿石铁矿石稀少。”沈冲答道。

原来如此,严重影响机动力也是不可行的。

“那么用钢,你看如何?”赵忠信接着问道。

“东家,家父梦溪笔谈之也提到了钢的炼制之法,钢确实是制作此物的最佳材料,可炼制钢材太耗时耗力了,制作出来的霹雳炮也是昂贵非常啊。”沈冲答道。

“好,沈老大人果然非常人也,老丈,矿石与财物不用你操心,你去想着怎么做是,我是倾家荡产,也要做几门出来,你只要做出一门,我记你功劳一件。”赵忠信兴奋的说道。

“还有是不要用碎石,用炮弹,弹体要分实心弹和开花弹。”赵忠信接着说道。

赵忠信接着摸了摸霹雳炮炮筒内说道:“炮筒之内还要想办法加些膛线,这样才打的准。”

现在是没有任何机械能给炮筒加标准膛线的,不过能想到办法加些膛线肯定没有打的准。

实心弹!开花弹?膛线?这些东西沈冲两父子听都未听说过,梦溪笔谈之也无记载。

沈冲、沈明两父子吃惊的看着赵忠信,这人怎么甚么都知道啊?他到底是何许人也?

“胡天水,这事你负责出人,协助沈冲等人制炮、试炮。”赵忠信随后吩咐道。

“末将遵令。”

在赵忠信一个不经意的将令之,这个世界第一支专业化的炮兵部队诞生了。。。

第四十章 海洋之火(上)

“都跟,身体放低,都趴着前进。 ”

赵忠信身先士卒,身体力行做出了标准的卧姿在地急速的向前爬去。

赵忠信从沈冲等人处了解到南宋军队不但拥有霹雳炮、神臂弓、床弩等“大杀器”,还具有类似雷珠等bào zhà wu,并已装备了军队,这着实让赵忠信大吃了一惊,没想到宋军装备如此犀利,如此“超前”。

雷珠威力一般,只是声势有些吓人而已。雷珠也有许多缺陷,其一个最关键的是因为全靠人力投掷,因而距离过近,只适合突袭,而不适合正面作战,而宋军所拥有的床弩射程约七百步,神臂弓射距约为四百步左右,黑旗军想投掷雷珠,必然要靠近投掷,但宋军若是提防后,还未等黑旗军投掷手靠近,必将被射成了筛子。

从前雷珠战果惊人,只是因为均是使用在了关键的位置,均是出其不意的,再加对手不了解雷珠,因而取得了不错的战果。

赵忠信日后若真与宋军对阵,不一样了,因为宋军也有这种军械,也了解这些军械,甚至有可能赵忠信的雷珠威力还大,这样的话,赵忠信在改进雷珠的,还必须教会黑旗军怎么躲避对方像雷珠一样的武器。

“主公,主公,历老掌柜让你回营地一趟。”三彪冲着一群在泥地打滚的泥人喊道,并睁大虎目找着赵忠信。

“知道了,臧虎你带人继续训练,以后你部可能用的最多。”赵忠信从泥人之站起身来说道。

“末将遵令。”

。。。。。

“东家,你回来了?”历掌柜看到赵忠信从大帐出来后说道。

“嗯,老历,找我何事?”赵忠信说道。

历掌柜笑着指着一旁的?笑道:“不是我找你,是茂才找你。”

历掌柜与李茂才合作已多时了,两人一个从临安运货,一个从大理国运马,配合的颇为默契,关系也是越来越好,因历掌柜年长,因而李茂才一直以小辈自居,并基本听从历掌柜的安排。一切也以历掌柜为首。

李茂才闻言也笑道:“也不是我找将军,而是另有其人。”

李茂才脸色还带着一丝神秘的神情。

赵忠信有些不悦了,这段时间赵忠信是忙到脚不沾地的,又要关心不断膨胀的黑旗军的新兵训练,时不时又要询问沈冲父子、王大成等人进展,还要留意申世袭那边的事情,简直要累吐血了,只恨分身乏术,哪有闲工夫在这里扯闲篇儿。

不过看在这条好不容易建立的商路,目前黑旗军也全靠此商路,看在李茂才还算是兢兢业业经营着联合商会的份,赵忠信还是耐心的问道:“甚么人?这么神秘?”

“将军,是个拜占庭商人,他此次前来是想请求用我黑旗军的旗号向宋境贩卖货物。”李茂才也见到了赵忠信的不悦,于是连忙说道。

李茂才不是历掌柜,历掌柜是跟随赵忠信多年的老人,并兢兢业业的经营着赵忠信的一切产业,而李茂才不过是与赵忠信在三月街集市萍水相逢,这一不沾亲,二不带故的,但赵忠信仍是信任自己,让自己与历掌柜一齐经营联合商会,自己全家的生意也因此而起死回生,枯木回春,让大理国的有些商人眼热不已。

因而李茂才不敢与赵忠信太过随便,太过放肆。

拜占庭商人?赵忠信心暗暗纳闷,他们来找自己做甚么?用黑旗军的旗号?然后抢自己的生意?天下怎有这般道理?

赵忠信沉吟片刻后问道:“拜占庭商人?他们是甚么人?何为要用我黑旗军旗号?”

李茂才闻言答道:“将军,这些人是长期与大理国经商的拜占庭帝国商人,此人前来求将军应该是想扩展商路,发展与宋的贸易往来罢?”

想与宋扩展商路,为何来找自己,赵忠信心仍是有许多疑问,不过至少这拜占庭商人已经引起了赵忠信些许的好。

“请他进来罢。”赵忠信随后吩咐道。

过了片刻,三彪引着一个金发碧眼高鼻白皮肤的人走进帐。

“尊敬的将军阁下,小人高乃斯拜见将军。”高乃斯用着还算流利的汉语,单手抚胸给赵忠信鞠了一躬后,指着随从抬进来几口箱子说道:“将军,这是小人孝敬给将军的礼物,请将军笑纳。”

嗯,不错,赵忠信心暗暗赞许道,不愧是个经商多年的行商,这最基本的礼节还是知道的。

赵忠信点点头说道:“请坐罢,不知高员外来找本将所为何事?”

高乃斯落座后说道:“既然将军这么说,小人开门见山了,小人请将军授予在下前往宋地的商队使用黑旗军的旗号。”

现在由大理国至南宋的商路,没有甚么旗号赵忠信的黑旗军旗号更好使了,简直是畅通无阻,没有人敢打黑旗军商队的主意,也没有人敢劫持黑旗军的商队。

“将军,联合商队许多马匹是从此人手购得的。”李茂才在一旁补充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李茂才介绍此人过来,赵忠信心暗道。

“嗯,念在高员外是我联合商会的生意伙伴份,我答应你也无不可,只是本将有一事不明,请高员外赐教。”赵忠信问道。

“将军请讲。”

“你们拜占庭商人想与宋经商,开辟商路,为何不走水路?水路岂不是山路、陆路更加方便,这是其一,其二是你高员外想开展与宋的贸易为何不与宋直接谈判,为何前来找本将,这是何种道理?”赵忠信问道。

据赵忠信所知,南宋对外贸易港口近二十多个个,主要有泉州、广州、明州、杭州、温州、江阴、秀州华亭、秀州澉浦。

南宋由于岁币支出庞大,南宋朝廷官僚机构设置复杂,开支也非常巨大,因而南宋王朝内部税收繁重。经济几乎一面倒在与西方的贸易之,因此而促成海贸易的繁华。

高乃斯叹了口气,恨恨的说道:“我拜占庭帝国与宋的海贸易都被科尔涅利乌斯、克劳狄乌斯、法乌斯、埃米利乌斯、曼利乌斯和瓦莱里乌斯六大家族垄断了,宋朝廷也只接受此六个家族的货物,其余拜占庭的商队的货物一律不收,我安东尼乌斯家族全权委托小人开辟与宋的贸易,可小人经过无数次的尝试,与做过了不少的努力,可仍是无法与宋开展海贸易,小人最后思来想去,还是先开辟与宋的陆路贸易再说罢,因此来求将军了,请将军应允。”

科尔涅利乌斯、克劳狄乌斯、法乌斯、埃米利乌斯、曼利乌斯和瓦莱里乌斯六大家族是拜占庭帝国最大的六个家族,并分别控制了拜占庭帝国的政事。

而安东尼乌斯家族家族也是拜占庭帝国一个名门望族,但与以六大家族相小巫见大巫了。

对于拜占庭帝国来说,谁有钱谁有了控制国政的可能,因而此次开辟与南宋的贸易往来是安东尼乌斯家族由弱到强的关键之举。

赵忠信闻言考虑良久后说道:“原来如此,既然这样,我可以允你使用我黑旗军旗号,可以让你的商队顺利抵达宋地,甚至在不久的将来,我允你家族作为拜占庭帝国唯一与我通商的全权代表,至于通商地点不止限于宋地,只要我黑旗军剑锋所指,你与你的家族均可通商。”

赵忠信说完紧紧的盯着高乃斯,顿了一顿说道:“拿你们的话说,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拜占庭帝国的制甲与炼铁术等等举世无双,赵忠信的意思是拿这些来交换。

并且若赵忠信真能占据南宋两广之地,那么赵忠信也是迫切需要一个与自己通商的一个海外财阀。

即便如此,赵忠信也不会让高乃斯轻易觉得很容易,真所谓漫天起价,地还钱是这个道理。

通商不止宋,除了宋地,还有哪里?搞乃斯听到心脏乱跳不已,难道是整个天下?甚么西夏、土蕃、甚至是金朝、高丽?

要么这人是个神经病人,要么是个身怀天下之人,高乃斯如是想,恩,应该是前一种可能性大点。

不过高乃斯来此之前也早已打听清楚了,赵忠信率数千兵马将自杞国等周边的一些部落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并成立了十个部族的联合商会,说赵忠信等人是目前乌蛮三十七之最大的势力也毫不为过。

并且赵忠信也在不停的招兵买马,制作铠甲、兵刃等军械,他目的是甚么?这些不难想象到。

高乃斯也是个生性好赌之人,若此事真让自己办成了,那自己岂不是对安东尼乌斯家族立下极大的功劳,那在今后家族继续人之争给自己带来极为有利的条件。

高乃斯听说赵忠信在临安也还有来头,这样一来,赌一回罢,算赌输了,自己也可利用赵忠信的关系,建立一条至南宋临安的陆路商路,你也是很不错的。

于是高乃斯开口道:“既然将军这么说,小人还真有一物能献与将军,此物乃我拜占庭帝国不传之秘,不过看在将军有如此豪情万志的份,小人可将此物献于将军,不过小人有两个要求,这首先是此物不可外传,只限将军一人知晓,其次是我可代表安东尼乌斯家族与将军签订明确的通商协定。”

“哦?是甚么东西?”赵忠信好的问道。

“海洋之火。”

第四十一章 海洋之火(下)

“将军,我准备好了。 ”高乃斯手持一个形怪状的像个瓶子模样的器械说道。

赵忠信点点头道:“开始罢。”

这日赵忠信听闻高乃斯将献于自己一个,据高乃斯自称是举世震惊的神物时,不由得带着申世袭、沈冲等人半信半疑的前来一个小湖泊岸边前来观看。

今天天空万里无云,湖面风平浪静的,没有一丝湖风。

平静的湖面之停着一个破旧的木船,木船之载有重物,半个船帮沉入了水底。

“点火。”高乃斯大声吩咐下人道。

“呼呼。”

顷刻间,高乃斯的仆人点燃了高乃斯手铜质小瓶,从小瓶子顿时猛的喷出一股炙热的火焰。

火焰呈诡异的淡蓝色,明亮刺眼。

火焰呈一条直线向木船飞速的流去,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其烧的扭曲变形了。

转瞬之间,蓝色火焰将木船点燃了,发出一阵劈里啪啦的响声,瞬间将这条木船烧的似一个蓝色火球般的。

在众人的眼,仿佛看到一个狰狞的蓝色巨人在湖面肆虐着这条木船。

“老王头。”赵忠信努力抑制住自己吃惊的心情,向王大成、李树全等人下令道。

王大成闻言带着数十名工匠手持数条水龙,汲满了湖水向燃烧的木船喷去,片刻之间,从水龙之喷出的湖水冒着白雾将木船掩盖住了。

可令人心惊肉跳的是,铺天盖地的湖水淋在燃烧的木船之后,非但没有减弱火势,反而大火越烧越旺,像泼的不是水,是油一样。

更令人惊恐的是,大火不但将木船湖面之烧的干干净净,还将木船没入水的部分也烧成了灰。

不一会儿工夫,木船被烧成了灰烬,可大火仍未熄灭,仍在湖面之熊熊燃烧直至过了良久后才燃烧殆尽,大火才慢慢的熄灭了,湖面空气充满了刺鼻难闻的气味。

一时之间,现场一片鸦雀无声,众人均被惊的说不出话来,这到底是甚么火啊?太恐怖、太诡异了。

水火相克,水能灭火,到这里似乎行不通了,这些蓝色火焰似乎不毁灭天地之间的一切,誓不甘休。

赵忠信心也在嘀咕,目前的火油应该也能在水面燃烧,可绝不像这些蓝色火焰这么biàn tài,这其必然是加了些助燃剂在其,可具体加了甚么,赵忠信不得而知了。

不过若赵忠信拥有如此犀利的神火,那日后攻城拔寨,与敌作战,甚至横行四海,岂不是易如反掌?

高乃斯看着众人震惊的神情,脸色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真乃天火也!”隔了良久王大成感叹道。

沈冲摇了摇头道:“不是甚么天火,不过是些火油,其加了些东西。”

赵忠信赞许的向沈冲点点头低声道:“我若取得此物,沈公可有把握摸清它的成分。”

沈冲考虑片刻后说道:“东家,老朽没有把握,这其加的东西也许无色无味,无色无味也还罢了,怕加的东西能迅速融入火油之,那更不好判定了。”

“沈公所言甚是,不过我一定要得到此物,不但要得到此物,而且要摸清它的成分,使之彻底为我所用。”赵忠信自信的说道。

沈冲闻言犹犹豫豫的说道:“东家,此物如此强悍,能烧毁一切,并且水都无法将之扑灭,用它的话,岂不有违天和啊。”

若在一个城池之放一把这种大火,岂不是将城池之包括人在内的所有能烧之物都烧成了灰烬,若今后用它肯定是惨不忍睹的。

“哈哈。”赵忠信笑道:“沈公多虑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任何事情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那要看使用之人是如何使用了?若是为了天下苍生,用它又有何不可?”

这火算甚么?今后杀人的工具还多得是,在赵忠信心目之已经有了很多杀人如割麦的军械设计。

癞蛤蟆打哈欠,口气还不小,沈冲心还是不愿意,这种恐怖之物,真若今后用于战争之,肯定会大造杀虐的。

“呵呵,沈公不必担心了,我今日答应你是,若真能取得此物,忠信决不轻易使用是,沈老目前所要做的是想办法搞清楚它的成分,还有是尽快搞出发射此物的军械,越远越好。”赵忠信见沈冲神情还有些犹豫,于是说道。

“况且我想要,人家还不一定给呐。”赵忠信笑着吩咐道:“三彪,将高乃斯带过来。”

“不错,很不错。”高乃斯过来后赵忠信说道:“这是你用来交换的东西?可这东西据我看来,只是海作战有用罢?我黑旗军目前还用不,你用这东西交换我黑旗军的旗号不太够罢?还有其他的吗?”

越是感兴趣的东西越要装的漠不关心,若暴露了自己的想法,对方会漫天要价的,赵忠信深谙此道。

还不错?高乃斯有些哭笑不得,此物乃拜占庭帝国不传之秘,被视作神物,不过有一点赵忠信说的很对,拜占庭帝国海军是靠着此物打赢了一场又一场海战。

你装罢,高乃斯心暗道。

欲擒故纵这个道理,高乃斯作为一个经久商场的老将岂能不懂,高乃斯岂能掉进赵忠信的圈套?

于是高乃斯说道:“既然将军看不此物,我安东尼乌斯家族其他的也拿不出手了啊,哎,小人也无可奈何,我安东尼乌斯家族也只能与将军无缘了。”

妈的,老狐狸,赵忠信心暗骂,不过这么轻易的想让高乃斯交出此火甚至它的配方,是绝对不可能的。

“哦,这样啊,此物叫甚么?”赵忠信又将话题转到这面来了。

嘿嘿,高乃斯心暗乐,小毛孩子,大风大浪我都闯过来了,我还玩不过你?

“回禀将军,此物能在水燃烧且不易熄灭故名海洋之火,此物过处寸草不生,故又名地狱火。”高乃斯答道。

“海洋之火?地狱火?”赵忠信说道:“名字倒还霸气,高员外,若我想得到此物的配方,你想要甚么?或者要我用甚么交换?”

赵忠信干脆开门见山了,不绕圈子了。绕圈子估计也绕不过这个老狐狸。

高乃斯闻言摇摇头道:“将军请见谅,此配方我也不知道,何况算我知道这个配方,给我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外传的,若泄露,我安东尼乌斯家族必将受到惩罚的。”

用用你黑旗军的旗号想要此物的配方,做梦罢,高乃斯心道,至于赵忠信所说的剑锋所指甚么的,那只是水花,镜月而已,都是没谱的事,高乃斯回去后也仔细考虑过,凭赵忠信所说的几句大话,要安东尼乌斯家族乖乖的交出海洋之火的配方?那怎么可能?除非今后真到了赵忠信所说的那一步,那安东尼乌斯家族也许真的会考虑的。

“那你此次演示此物是何意啊?”赵忠信有些愠怒了。

“将军阁下,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虽然我不能给将军配方,但我可以提供一些海洋之火给将军免费使用。”高乃斯说道。

“提供多少?”赵忠信问道。

“看商路开辟的情况。”高乃斯笑嘻嘻的说道。

。。。。。

“翎儿,这段时间我怎么见你有些闷闷不乐啊?”赵忠信对张翎说道。

“没有,官人。”张翎将脸转到一边轻轻的说道。

“是不是怪我这段时间没怎么来找你说话啊?哎,这段时间我实在是太忙了,你看看黑旗军下这么多事都要我去过问,实在是没空啊。”赵忠信说道。

鬼才信你,忙确实忙,可也不会一点时间都抽不出来罢?我看是有了新人忘了旧人了罢,张翎心暗道。

赵忠信与施小雪定亲,加身边又多了个怜蕾,说张翎不在意那是假的,哪个女人愿意与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爱人?

张翎也不例外,也很郁闷,甚至有时候真想一走了之,恨不得掐死赵忠信这个负心郎。

可有甚么办法?在临安之时,张翎早已知道赵忠信是个多情种子,身边也有了不少女人,可偏偏张翎心实在是放不下赵忠信,总是惦记着他。

拿施小雪来说,施小雪确实也对赵忠信痴心的很,也付出不少,总不至于棒打鸳鸯散罢?况且赵忠信与施小雪接亲后,有施小雪他爹施迦罗里里外外照应着,黑旗军的日子也是一日好过一日。

怜蕾也是可怜之人,为了赵忠信抛弃了女儿家的颜面,背叛了门庭,千里迢迢来到大理国,总不可能再让她回去罢?再让她回去是将怜蕾往死路逼。

哎,张翎心叹了口气说道:“官人,我老是没甚么事做,我想帮你分担下,你看可以吗?”

“呵呵”赵忠信笑道:“可以啊,给你找事做,那还不容易?正好我手有一事正适合你。”

“官人,是甚么事啊?”张翎好的问道。

“不急,不急,一会再说。”赵忠信笑道:“不过我现在冷的很,你先让我暖和暖和呗。”

赵忠信说完将张翎扑倒在了床。

“啊,官人,官人,唔唔唔。”张翎红着脸拼命抵挡赵忠信的进攻。

“自从你从苍山回来后,时不时喊冷,每次都让人家给你取暖,这是怎么回事?快老实交代,是不是又找了一个?”

第四十二章 突火枪

“呵呵,东家,也只有您了,这在以前简直。 。。简直是骇人听闻啊。”沈冲见张翎出去后说道。

当初赵忠信决定建立这支女子救援队之时,有许多人反对,说甚么打仗是男人的事,女子战场反而碍手碍脚,也有许多人提出女子女节,三从四德甚么的,但赵忠信力排众议,坚持要建立这么一支女子救援队,其他人也无可奈何了。

“哈哈”赵忠信笑道道:“沈公,我黑旗军不养闲人,每个人不管男女都必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况且女子不是人了?女子不能战场了吗?有些事情我相信女子须眉会做的更好,这点我坚信不疑。”

赵忠信见沈冲欲待说甚么,于是摆摆手打断沈冲道:“此事这么定了,沈公不必多言了,说说其他事情,沈老说说兵甲制作情况罢。”

“东家,目前新制铁甲已做出了三千余副,按照东家的吩咐,其专门配属陷阵军的重甲五百余副,所有铁甲均按照东家的要求,分成了大、、小三个规格,同等规格之下各个配件均可更换,东家,您提出的容错这个说法,老朽倒是头次听说,老朽对东家佩服的紧啊。”沈冲笑道。

赵忠信闻言笑道:“沈公不必如此,之所以我要求你们这么做,不但是容错,还有的好处是如铁甲损坏了,便于更换,这样一来,既节约了金钱,又节约了时间,要知道战场瞬息万变,时间是生命,马虎不得。”

赵忠信喝了口茶接着问道:“沈老,还得劳烦您抓紧制作,这还远远不够啊,还有是,这批铁甲与以往相有何不同?或者说是与宋军铁甲相有何不同?”

黑旗军目前加工匠有八千余人,其能战之士有六千余人,当然分了很多兵种,各个兵种所需的甲胄是不同的,如重甲步兵需要的是重甲,而骑兵需要的是骑甲,弩兵需要的是较轻的铠甲,因而目前来说,这三千余副铠甲还是远远不够的,除了铠甲,兵刃、弩弓、攻城车、投石车等军械,赵忠信也是急需的,可这些事情急不得,得慢慢来。

沈冲闻言指着桌一副重甲说道:“东家,你看,这是副专属陷阵军的重甲,宋军此类铁甲名曰步人甲,重约六十斤左右,是由二千余铁叶连结而成,而老朽选取了优质的矿石,并按家父书记载,采用了最新的炼制钢铁的方法,制作而成,重量只有四十斤左右,呵呵,东家,不是老朽夸口,这重量不但宋军的步人甲轻了整整二十斤,而且防护能力不宋军步人甲差,甚至更强,老朽也组织了不少次数的测试,百步之外,强弩无法穿透,但百步之内,无法抵挡强弓劲弩了。”

赵忠信站起身将这副重甲提起来,掂了掂重量,大喜道:“够了,够了,这已经足够了,真是辛苦沈公了。”

赵忠信真是庆幸,当初在临安之时遇到了落魄的沈冲一家人,并且赵忠信善待了他们,并且白白的养了他们好些日子,甚么事情都是有因才有果,赵忠信之前种下的因,才有今日沈冲、沈明父子尽心竭力辅助自己,赵忠信同时感叹南宋朝廷真是不识货啊,像沈括等等这些超越这个时代的人居然得不到重用,算沈括有这个那个的不好,但沈括超时代的思想与知识足以弥补他的某些方面的不足了,这是所谓一俊遮百丑的道理。

南宋军队因为缺少马匹,只能依托犀利的gong nu与坚韧的重甲步兵与金军骑兵对抗,南宋重甲步兵与金军铁骑正面对抗丝毫不落下风,可重甲步兵最大的也是最致命的是甲胄太重,行动极为迟缓,试想一个重甲步兵身披六十余斤重的铠甲再加兵器甚么的,不得每人作战之时身负七八十斤的装备与敌作战啊,一般身体不是很强壮之人,别说作战,光是能站稳不错了,于是这些弱点往往被金军所利用,因而在与金军作战之吃了很多亏。

目前沈冲等人制作出来的新甲,防护力不会减弱,重量减轻了许多,这也许使以后黑旗军在与金军铁骑作战之将会处于极为有利的地步,赵忠信怎能不欣喜若狂?

“东家,还有件喜事。”沈冲笑道。

“啊?是何喜事,说来听听。”赵忠信问道。

“东家,霹雳炮按东家的要求,已经做出了四门了,而且经测试,效果很不错呢。”沈冲说道。

“哈哈,好好。”赵忠信大喜道,这真是喜事一桩接一桩啊,等下一定去看看。

“沈公,此炮不必称作霹雳炮了,嗯,叫威武炮罢,沈老你以为如何?”赵忠信问道。

“主公,威武炮威风是威风了,可不足以体现吾黑旗军之名,我黑旗军既以狼为我军标志,不如称作天狼炮如何?”沈冲尚未回答,申世袭自外走进来说道。

“天狼者,东井南,为野将,主侵掠,军师你的意思是?”沈冲问道。

申世袭已正式被赵忠信任命为黑旗军的军师,以申世袭的才学,作为一个军师幕僚也是绰绰有余的。

赵忠信任命申世袭为军师还有个好处是能使原破虏军的一些将士能迅速融入黑旗军之,而不至于与赵忠信一手创建的黑旗军产生隔阂。

申世袭点头笑道:“是这个意思,我黑旗军一无所有,不靠抢靠甚么?”

“哈哈,军师所言有理,不过我黑旗军目前主要还是缺。。。主要还是要抢。。。”赵忠信说道,

申世袭看了赵忠信一眼笑道:“土地。”

赵忠信微笑着点了点头。

有了土地才会有人口,有了人口才会有赋税,有了赋税才能建立一支一定数量的精锐之军,总之有了土地才会有一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寄人篱下,只能勉强维持一支数千人的队伍,这不是赵忠信想要的。

沈冲摇了摇头沉默不语,这完全掉进了一个土匪窝啊。

“称作天狼炮罢。”赵忠信说道。

“军师,你何事前来?”赵忠信随后问道。

申世袭闻言将开荒、开矿、招兵、练军等等情况一一向赵忠信禀报了。

“主公,还有件事,那人该如何安排?”申世袭最后问道。

“何人?甚么人需要军师亲自过问啊?”赵忠信道。

申世袭闻言答道:“是次历掌柜带来的那人,此人据我观察,应该是个具有真才实学之人的,而且此人极不简单,今后对于我黑旗军必有大用场。”

赵忠信努力回忆,实在想不起来申世袭所说的是何人,于是赵忠信问道:“军师如此看重此人,此人到底是何人啊?”

“主公,突火枪。”申世袭提醒道。

突火枪?赵忠信总算想起来了,次历掌柜从临安带来一人,此人名叫周吴,并向赵忠信提供了一个火器,并称此火器名为突火枪,乃说周吴家传之物,据说是其外祖父发明的。

赵忠信当时见到此物后,顿时失望不已,这东西怎能称之为枪?枪赵忠信很熟悉,可这个东西依赵忠信看来,最多与枪粘点边。

此物以巨竹筒为枪身,内部装填huo yào与子窠,点燃引线后,huo yào喷发,将“子窠”射出,射程远达一百五步左右,一百步之内才有杀伤力。

可此物虽能发射子窠,但射击精度与准确度差远了,往往瞄准一人,而射其他人,甚至射的满天乱飞。

不但如此,突火枪的枪管乃是天然竹子制成,极不耐用,哪里受得了huo yào的灼烧,几次发射之后,变得十分脆弱,最后直接炸膛,因而赵忠信认为拿突火枪去杀人,无疑是zi shā,因为你瞄不准,不仅杀不到敌人,而且几次之后会炸膛zi shā。

跟强弓硬弩差远了,既然如此,赵忠信为何要花大力气做这个甚么老什子的突火枪啊,多制作些gong nu它可靠的多,因而赵忠信当时没再搭理那人了。

“沈公,你认为此物有用吗?有制作的必要吗?”赵忠信问向沈冲。

沈冲闻言摇了摇头道:“东家,说实话,黑旗军目前甚么都缺,特别是原料极为紧张,老朽认为没有必要在这面再花费时间和原料了。”

赵忠信点点头道:“沈公言之有理,军师,安排他去工匠那里打打下手甚么的罢。”

申世袭还想说甚么,但见赵忠信转头又询问沈冲一些事情,没再说甚么了。

“沈公,您还是不肯加入我黑旗军吗?您加入我黑旗军,日后也好有个前程,也不枉您一肚子的才学,也能将沈老大人一生的心血发扬光大。”赵忠信随后说道。

“呵呵,东家,老朽老矣,这些事情由后辈来做要好些,犬子不是已经正式加入了黑旗军吗?这光宗耀祖的事情由他来做罢。”沈冲笑道。

赵忠信想想也是,也没再说甚么了,况且目前赵忠信也给不了他们甚么,等今后罢,赵忠信心道。

第四十三章 千金买骨

“兵法运用关键在于一个活字,尔等万不可死记硬背,要活学活用,不可拘泥于固定模式,拿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来说,在特定的时候我偏要实则实之,虚则虚之,反其道而行之,也许能收到效,总之,兵法的运用要根据战场之不同的情况,要根据地形、双方兵力对,甚至气候变化等等,而采取不同的策略,采取不同的战法,怎么有利怎么打,万不可如战国赵括一般,死记硬背,忠书,你听明白领吗?”

赵忠信站在屋台前说道。

屋子里坐着一群半大的孩子,均是原破虏军烈士遗孤,赵忠书也在其。

这些孩子都在在赵忠信的安排下前来听赵忠信讲武。

黑旗军需要人才,需要将才,光是靠外面招募或者仅凭目前的人是远远不够的,自己也应该培养一些,因而黑旗军后备将才的培养必须着手进行了。

这些十一二岁左右半大孩子基本都是战死的原黑旗军将士遗孤,他们从小在义军长大,耳濡目染都是与金军作战的一些事情,对金军有着刻骨的仇恨,现在赵忠信收留他们,并准备好好培养他们,作为将来黑旗军的后备将才。

因而黑旗军建军以来第一届“讲武堂”在赵忠信的安排之下成立了,赵忠信也因而担任了第一届“讲武堂”的祭酒,当仁不让给这“讲武堂”第一届生员讲解兵法大义,并由申世袭等人讲施政要领,由沈冲、沈明父子讲解一些特殊的知识。

赵忠信等人也因此在百忙之抽出一些时间来给这些烈士遗孤讲解以的各种知识。

除此之外,依申世袭的想法是这些孩子像一张白纸一样,因而必须给这些人灌输一些忠于黑旗军,忠于赵忠信的思想。

赵忠信想想也对,培养这些人的前提是忠,忠于黑旗军这是最基本的要求,因而赵忠信并未反对申世袭给这些孩子灌输一些死忠的观念。

因而在若干年后,这些第一届“讲武堂”的成员成了黑旗军,成了赵忠信的骨干力量后,一直对赵忠信忠心耿耿的,将赵忠信的话奉为圣旨,不敢有丝毫的违逆。

现在这个第一届“讲武堂”还很简陋,很多东西都是东拼西凑的,但赵忠信坚信在不久的将来,自己一定建立一个正式的学堂,建立一个大型的“讲武堂”。

“哥。。。主公,忠书还是有些疑问,请主公讲解。”赵忠书闻言说道。

有疑问好,有疑问表示认真学了。没有疑问才是怪。

于是赵忠信微笑着看着赵忠书说道:“有何疑问你说罢。”

“主公,双方兵力对、地形地势影响作战效果,可这天气也会影响吗?不同的气候能左右战局?作为将者,怎样在不同的气候之下做出自己的选择?”赵忠书站起身来问道。

“你先坐下。”赵忠信笑道:“天气当然能够左右战局,夫名将者,必晓天、识地理,为将而不通天,不识地理,不知门,不晓阴阳,不看阵图,不明兵势,是庸才也。最典型的战例是魏蜀吴的赤壁之战,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个东风不是诸葛孔明借来的,也不是他能招来的,这些都是后世之人以讹传讹,是神话了诸葛孔明,赤壁之地,双方军阵之前将起东风这是诸葛孔明与那周瑜预先知道的,也是说他们提前知道了这个天现象,并极大的利用了这个天气,而曹操曹孟德在占据极大对优势的情况下,忽略了天气的影响,忽略了这个战场决胜之关键,因而功败垂成,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当然曹孟德的失败还有其他很多原因,这里我不一一表述了。”

“忠书明白了。”赵忠书说道。

正在此时,赵忠信见台下坐着的黎血仇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于是赵忠信问道:“血仇,你有何话说?”

黎血仇是破虏军南下突围之时,阵亡的黎择军之子,今年十六岁,身材异常高大,十六岁的年龄身材几乎与一名成年壮汉相似。

黎择军率部北之时,黎血仇随其母带着其幼妹随申世袭南下,值得庆幸的是黎择军战死之后,黎血仇一家人跟着申世袭顺利的来到了大理国,找到了赵忠信,一家人并未失散。

黎血仇得知其父死于金人之手后改名叫黎血仇,是与金人有血海深仇的意思,黎血仇到了黑旗军后,一再要求加入黑旗军替父报仇,赵忠信怜其父忠勇,又与黎择均乃是故交,因为收留了黎血仇母子,并妥善安排了他们,这期“讲武堂”也是在赵忠信的授意之下,安排黎血仇学习兵法武艺等等。

黎血仇也是非常勤奋,总是幻想着有一天能在赵忠信的率领下阵杀敌,替父报此血海深仇。

黎血仇闻言站起身来施礼道:“主公,学生忽然想起了主公给我们讲的黑旗军平阳府之战,当时主公在四面是敌的情况下,出其不意的北平阳府,并拿下平阳府,从而打乱了金狗的部署,这些都是深合孙子兵法所言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避实击虚的兵法要义啊,学生想到这里,对主公是佩服不已。”

不错,黎血仇能举一反三,能以所学的兵法大义来分析实际战例,很不错了,赵忠信暗道。

“呵呵。”赵忠信笑道:“平阳府之战其实没甚么,当时我黑旗军被敌四面围困,吾做出的北平阳府实是无奈之举,其还有些运气在其,如我黑旗军先已俘获了一些金军,并换了金军的装束才幸运的蒙混过关,这其实是太冒险了,稍有不慎,我黑旗军会全军覆灭,平阳府之战算我军的运气,但运气这东西不是每次都会有的,命运之神也不会每次都站在我们这边的,因而你们一定要记住,今后像这种犯险之事能够不做不要做,能以堂堂之师正面交战击败对手是为之策,不到万不得已,万不可冒险,万不可拿将士们的性命开玩笑。”

“吾等谨记主公教诲。”讲武堂众生员闻言一起起身施礼道。

“主公,军师在外面请你出去一趟。”正在此时,三彪进来禀报道。

赵忠信点点头吩咐张敌万道:“敌万,你来继续给他们讲解些古今著名战役罢。”

“末将遵令。”张敌万施礼道。

赵忠信手下将领之也张敌万出身名将之门,系统的学习过兵法战阵,而像王刚、高虎、臧虎等猛将实战经验是非常丰富的,但要他们讲学不行了,刘开山、大憨、蒲明兵等人更是如此,喊他们领军作战,杀人放火那是不在话下,可让他们讲学真杀了他们还难受。

“军师,何事前来?”赵忠信问申世袭道。

“主公,周吴走了,今日一早他给我留下了一封书信走了。”申世袭说道。

“周吴?突火枪那位?他到哪里去了?他怎么想起走了?”赵忠信笑道。

怎么要走?人家千里迢迢的来投奔与你,你不重视也罢了,还将人家安排在工匠之打打下手,人家不走才怪,换任何人都会跑的。

“大概是觉得不受重用罢,主公,此事如何是好?”申世袭问道。

赵忠信见申世袭有些气急败坏的,于是笑道:“军师,走走罢,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罢,军师何必如此?”

“今日讲学我有些累了,先到这里罢。”赵忠信说完打了个哈欠打算回去休息了。

“赵忠信,你给我站住,求贤若渴,礼贤下士,你难道忘了吗?”

申世袭见赵忠信一副不以为然转身离去的样子,不由得大怒,冲赵忠信吼道。

赵忠信被吼的愣了好半响,停住脚步转身怔怔看着暴怒之的申世袭。

虽然以前在笔架山之时,赵忠信待申世袭如同长辈,可自从申世袭来到大理国找到赵忠信后一直以属下自居,谦顺有加,何时像这么发过火?

“我黑旗军,主公你现在最缺的是甚么吗?你现在最缺的是人,是人才,是口碑,是名声,古人尚有千金买骨之事,你难道连古人都不如吗?算周吴是个庸才、蠢材,可人家千里迢迢来投奔与你,你难道不应该以礼相待吗?你这么做,让天下人怎么看?今后还有谁想来投奔与你?没有人才,你何来大事之说,何来举兵复仇之举?”

申世袭接着怒斥道。

赵忠信被骂出一身冷汗,目前黑旗军情况确实是这样,赵忠信目前缺的确实是人,特别是有着特殊本事的人才,突火枪目前没用,不代表今后没用啊,火器早晚要替代冷兵器,这个道理赵忠信怎么忘了啊?这也许是这段时间以来甚么事情都较顺利的原因罢,有些得意忘形了。

“军师教训的是,此乃忠信之过也,此事该如何是好?”赵忠信有些懊恼的说道。

申世袭见赵忠信如此,怒气稍歇,于是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还不快去追?亡羊补牢未为晚也。”

第四十四章 火器的未来

烈日之下,滇东古道之,十数个骑兵打马如飞,所过之处,无不卷起一阵尘土,行人纷纷躲避,侧目而视,不知道是些甚么人,有甚么要紧的事,跑到这么急迫。

“主公,让末将将拿人拿回来是,何必你亲自出马啊?”三彪率领十数个黑鹰卫亲卫纵马跟随着赵忠信飞奔,边跑边问。

“你个夯货,只知道打打杀杀,只知道拿人,这世有很多事不是仅凭武力能办到的,强扭的瓜不甜,光是拿回来会让人家为我安心效命吗?少废话,赶紧赶路。”赵忠信笑骂道。

赵忠信被申世袭训斥一顿后,不顾疲惫,问明周吴等人离去的方向带人赶了下去。

据称周吴等人走的时间并不久,应该快赶了。

。。。。。

“哥哥,走罢,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哥哥你又何苦一条道走到黑啊?”周宁说的。

周宁乃周吴堂弟,此次也跟随周吴千里迢迢来到大理国,投奔赵忠信。

历掌柜在临安高价招募工匠前往大理国,周吴兄弟应招前往,可没曾想到了大理国后,如此不受待见,所献之物根本没有引起赵忠信的兴趣,周吴兄弟很是郁闷,周宁更是愤愤不平的。

于是周吴兄弟准备离开大理国,回到南宋,周吴有些心有不甘,一路唉声叹气的。

“宁哥儿,你有所不知,我倒不是为了我等前程甚么的,我只是不想我外祖父一生的心血付诸东流而已,只为了有朝一日,此物能在抗击北虏的战场能痛击金军,使我汉人扬眉吐气。”周吴叹道。

周吴的外祖父乃是陈规,北宋进士出身,历任通职郎、县令、直龙图阁、德安府知府等职,宋主战派人,并在顺昌府之战以六十八岁的高龄任顺昌府知府,并协助刘锜抗击金军,与完颜宗弼作战,并取得了顺昌府之战大捷。

陈规在顺昌府之战后第二年死于任,时年七十岁,陈规只有一女,嫁于临安周氏,周吴是其女所生。

陈规一生有许多军事理论著作,不仅如此,陈规还发明了突火枪,并用于实战之。

南宋绍兴二年,一群散兵游勇聚集在一个叫李横的旗帜下,四处抢夺,袭扰城镇。一天,李横带着他的兵丁攻打德安城,在这次的战斗,陈规运用他发明的火枪组成一支六十多人的火枪队,两至三人人操持一杆火枪,共计约长竹竿火枪二十余条,最终将李横的部队打的落花流水。

这是这个世界最早的火枪战例。

“哥哥,可你这样又有何用?”周宁说道:“我看那赵忠信与临安那些官老爷都差不多,他们怎知突火枪的妙处?哼,都是一丘之貉。”

陈规等也将此物献于南宋朝廷,可跟赵忠信这里情况差不多,根本得不到重视,敷衍了事。

之后周吴兄弟二人又不愿意与南宋朝廷打交道,一个一天到晚只想求和偏安一隅、不思进取的朝廷,献给他们又有何用?放烟火吗?

周吴、周宁两兄弟一直非常仰慕抗金好汉,一直都想抗金前线。

周吴、周宁两兄弟到了大理国才知道原来是赵忠信在招兵买马,当初两兄弟是异常的兴奋,赵忠信的抗金大名在临安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后来落得个兵败身死,两兄弟也是扼腕叹息。

现在知道了赵忠信原来没死,正在卧薪尝胆,意图东山再起,周吴、周宁两兄弟皆是欣喜不已,并打算在黑旗军长期干下去了。

结果兄弟二人被赵忠信发落去给工匠打打下手,烧火打铁甚么的。。。

其实给黑旗军工匠们打打下手也没甚么,只要有本事总有出头的日子,可赵忠信完全忽视突火枪让兄弟两个受不了了。

“宁哥儿,我觉得你说错了,虽说赵忠信如此对待我等,可我还是觉得他是个与众不同的人,也许今后能成大事。”周吴说道。

这也是周吴走的有些恋恋不舍的原因之一。

“他?他不在北面与金军打了几仗吗?哥哥这么说,有些夸大其词了罢?”周宁有些不以为然。

周吴摇摇头说道:“这你可别小看了,这世有几个人敢率孤军与金军浴血奋战啊?凭这个,我觉得他是个值得追随的人。”

“算了罢,哥哥,事情已经到这步了,后悔已来不及啦,走罢,还要赶很久的路呐。”周宁劝道。

周吴点点头,叹了口气。

周宁说的没错,走都走了,难不成还要回去不成?

正当兄弟二人转身打算赶路之时,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马蹄声由远及近,声音越来越清晰了,周吴兄弟二人忙转头看去,只见远处十数骑兵正纵马向着他们极速奔来。

“周兄请留步。”这些骑兵之为首一人看见了周吴两兄第后大声呼喊道。

“周兄不远千里前来我黑旗军,本将怠慢了,本将失礼了,请周兄恕罪。”赵忠信赶到周吴兄弟二人面前翻身下马,拱手施礼道。

“这位将军,你是。。。?”周吴一边还礼一边疑惑的问道。

这些人是黑旗军的兵马没错,可周吴兄弟二人自到了大理国后没见过赵忠信,因而并不认识赵忠信。

“这是我家主公。”三彪牵过赵忠信的战马后答道。

啊?原来这是大名响遍大江南北的保义郎赵忠信?武状元赵忠信?原来是如此的年轻啊,别看赵忠信已经蓄了胡须,可看起来最多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周吴今年二十七岁。

如此年轻天下闻名,威名赫赫,如此年轻统帅一支兵马,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周吴心感叹不已。

“将军说哪里话,将军何罪之有?”周吴慌忙向赵忠信施礼道:“小人临安周吴见过保义郎。”

“保义郎?很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呵呵,周兄快快请起。”赵忠信连忙扶起周吴说道:“周兄不必称本将为保义郎了,本将保义郎之功名早已被朝廷除名了。”

“那是狗朝廷瞎了狗眼,简直太令人愤慨了。”周宁说道。

周宁见赵忠信亲自前来,心情一下好转了,毕竟周宁也才十七岁,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赵忠信看了一眼周宁问道:“这位是?”

“他是吾弟周宁,宁哥儿说的没错,朝廷对待将军,对待河北义军确实不公,天下人的眼睛是雪亮的,将军所受的委屈,天下人是明白的。”周吴说道。

“天下人明白?呵呵,既然天下人明白,我黑旗军危难之际他们在哪里?我破虏军数万百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之时,他们又在哪里?”赵忠信摆摆手说道:“算了,不提这些了,不知周兄为何走的如此匆忙?难道真是怪本将怠慢你们了?既然如此,请周兄给本将一个机会,请随本将回去给周兄摆酒赔罪如何?”

赵忠信接着笑道:“我这可是萧何月下追韩信啊。”

“将军太抬举小人了,小人乃是一无用之人,实在无颜在黑旗军继续呆下去啊,请将军见谅。”周吴笑道。

话虽如此,周吴心还是有些感动了,可感动归感动,这么随赵忠信回去,这面子实在是拉不下啊。

“周兄真不随本将回去?”赵忠信又笑着问道。

周吴点点头,笑而不语。

赵忠信见状从怀摸出一张图纸递给周吴之后,在周吴耳边又细细的低语了一番。

周吴疑惑的听完赵忠信的耳语之后,立时脸色大变,接着双手颤抖着展开图纸细细的看了一遍。

赵忠信见周吴看完图纸后,见图纸收回揣入怀笑道:“既然周兄怪罪本将而不愿回去,来人,牵两匹马来。”

赵忠信指着护卫牵来的两匹马与一盘金银笑道:“道路遥远,没脚力可不行,这两匹马与这些金银,请周兄笑纳。”

周吴呆呆的接着马匹与金银,看着赵忠信等人转身离去的背影,忽然拉着周宁跪下大声道:“主公,吴兄弟二人愿誓死追随主公!永世不悔。”

。。。。。

“军师,您这么说主公,是否不太妥当?末将怕有后患啊?”成烈问向申世袭道。

作为属下,不留情面的呵斥主公,也许赵忠信表面不说甚么,若在心留下个疙瘩,今后也许会有后患。

申世袭看了成烈一眼轻声说道:“若忠信是这么小肚鸡肠,听不得半分劝阻之人,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了,他也不值得我等追随与他。”

“成烈啊,你要转变观念了,这里不是笔架山,不是苗大帅的破虏军了,这是黑旗军,要想位,一切都要凭军功。”

申世袭淡淡的说道。

成烈原在笔架山时是一位统领,统帅着一支兵马,可到了黑旗军后只是名正将,许多以往在笔架山时自己级别低的人,如胡天水、刘开山、高虎、蒲明兵、张敌万等人,现在都在成烈之,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卒,如车大山甚至都与成烈平起平坐了,这让成烈心很是有些不满。

这在前来大理国投赵忠信的数百原破虏军将士之,这个现象时普遍存在的,虽然人数不是很多,但已经有些分裂的苗头了,申世袭考虑一定要刹住这股苗头,再不能像以往那样了,破虏军看起来人数不少,可许多都是貌合神离,各行其道。

第四十五章 天马(上)

牵牛山位于乌蛮三十七部崇山峻岭之。

牵牛山盘踞着一伙土匪,这伙土匪大首领名叫阿戽,阿戽从前是个奴隶,后勾搭了土司的女子,并使其怀孕,后被土司发觉,于是这个土司不顾女儿的苦苦哀求,欲当众处死这个胆大包天的奴隶。

阿戽得知消息后纠结了些奴隶,率先杀掉了这个土司全家,包括这个怀孕的女儿,跑到了牵牛山,占山为王。

牵牛山这伙土匪平日里绑票勒索,杀人放火,奸yin fu女,无恶不作。

因这伙土匪不断骚扰乌蛮三十七部诸部落的族民,因此乌蛮诸部落也曾组织人马山围剿,但因山高林密,山寨坚固,再加诸部落人心不齐,都想其他部落人马先,自己好捞便宜,因而数次围剿均以失败告终,非但如此,诸部落损失了不少人马不说,还让这伙土匪越做越大。

阿戽吞并了牵牛山附近的一些散兵游勇后人数越来越多,达到了两千人左右,声势愈发浩大。

阿戽也是越来越骄横,俨然是这附近的土皇帝一般。

同时以阿戽为首的这伙土匪也成了这附近最大的一支惯匪。

“二弟,最近有甚么消息没有?”

这日阿戽在山寨屋搂着一名抢来的女子,一边问二首领陈同道。

陈同闻言答道:“大哥,也没甚么要紧事,是在附近山来了一群挖铜矿的。”

挖矿的?阿戽一听来了兴趣,挖矿的肯定有钱,没钱没势怎能组织起人马挖矿?

“二弟你打听过没有,他们有多少人在此处挖矿?”阿戽一边伸手在这女子身摸摸捏捏,一边问道。

“这个小弟都打听清楚了。”陈同看着这个娇嫩的女子咽了口唾沫说道:“这些人有两千人左右,其一千六百人左右是矿工。”

”哦?这么说,看守的只有四百人左右?”阿戽问道。

“是啊,大哥,你的意思是。。。?”陈同疑惑的问道。

阿戽你可别出甚么么蛾子啊,陈同心默默祈祷,这伙人阿戽不知道,陈同可知道是甚么人,这伙人不是他们所能招惹得起的。

“好,二弟,买卖门了。”阿戽喜道。

“甚么买卖?”陈同颤声问道。

“甚么买卖?”阿戽哈哈笑道:“他们不过区区四百人的看守,我们去干他一票,抢些金银,抓他些人,再要些赎金。”

陈同吓到脸都白了,颤声说道:“大首领,你还没问他们是些甚么人啊?你知道他们是些甚么人吗?”

“哦,对,呵呵,他们是哪路神仙?敢在我眼皮底下开矿?”阿戽问道。

陈同郁闷的憋了半响后说道:“他们是黑旗军啊,他们首领名叫赵忠信,不知道甚么时候来到了磨弥部,磨弥部施迦罗头人将自己最小的女儿嫁给了他,招了他为女婿。”

“哦,那又怎样?你的意思不能碰他们?二弟,你过于小心了罢?施迦罗的女婿又能怎样?连施迦罗那个老家伙都奈何不了我等,他女婿又能如何?”阿戽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

“大哥,确实不能招惹他们啊,你可知道,那赵忠信不但是施迦罗的女婿,还曾经击败了了自杞国来犯的万兵马啊,你想想,咱们才有多少兵马?怎能再去招惹他们?”陈同继续劝道。

这阿戽自击败部落联军后是越拉越狂妄了,谁都不放在眼里。

阿戽闻言沉吟良久道:“我与那自杞国不一样,自杞国是主动找门的,这样好了,我等做完这票,躲入这深山老林之,那赵忠信又能怎样?嘿嘿,我倒想见识见识。”

阿戽见陈同还想说甚么,于是打断陈同道:“二弟不必说了,安排下去罢。”

阿戽见陈同眼睛直往这个几近半裸的女子身瞟,于是将这个女子推到陈同怀里,笑道:“没出息的家伙,赏你了,去好好安排罢。”

。。。。。

“蕾儿,心情好点了没有?”赵忠信问道。

“嗯,好多了,信哥哥,谢谢你。”怜蕾望着蓝天碧水轻轻的说道。

历掌柜从临安带来消息,怜蕾的祖父富绍庭久病不治去世,怜蕾当时哭的泣不成声,富绍庭一直都非常喜爱怜梦、怜蕾姐妹,特别是疼爱怜蕾,结果没曾想临死之时,怜蕾还不在身边,可以想象富绍庭当时的心情,怜蕾也因此哀伤不已。

赵忠信也想劝怜蕾回去奔丧,可转念想到,这么做于事无补的,只能是自寻烦恼。

怜蕾都已与富家决裂了,此时回去奔丧,结果可想而知,算回去,大理国离南宋临安天高地远,等怜蕾赶到后,富绍庭尸骨早凉了。

因而赵忠信并未出口劝怜蕾回去奔丧,只是心更加怜惜怜蕾了,真是个可怜的人,这一切都与赵忠信脱不了干系。

这段时间以来,黑旗军按部班的发展,已经初具规模了,黑旗军可战之士已经达到了七千余人,经过沈冲、沈明父子与王大成,李树全等人的日夜不停赶制,其已有一半人马换了最新制作的铠甲,刀枪剑戟与强攻硬弩也是换了一茬又一茬,不但如此,还做出了少量投石车、攻城车、弩车等大型军械。

在赵忠信的鼓励开荒的决策之下,并辅以最新的农具,如大型水车等等,磨弥部的粮食产量也是大大的提升,基本能够满足黑旗军的需要了,当然这仍是远远不够的,因而除了满足当前的需要之外,还必须有粮食储备,有备无患。

虽然目前黑旗军需办理的事情还很多,赵忠信也是忙的个不可开交的,但还是以往好多了,稍微有些空闲时间了。

于是这日,赵忠信有点空闲时间,带着怜蕾、施小雪来到一个名叫天池的湖泊游玩,同时也想缓解一下怜蕾的哀伤之情。

赵忠信领着两女在湖边,三彪等亲卫牵着马离着远远的。

众人看着蓝天白云,看着蓝天白云之下碧绿的湖水,湖水之还有几只白鹭掠水而过。

众人在此美景之下均是心情舒畅,怜蕾的心情也好起来了,跟施小雪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心情明显好转了不少。

“怜蕾姐姐,等下我去找个小船,我们划船采莲去。”施小雪笑嘻嘻的说道。

“好啊,好啊。”怜蕾拍手道:“可是,我不会划船啊,而且万一这船翻了,我也不会水啊。”

怜蕾接着问道:“小雪你会划船?会水性吗?”

施小雪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会呀。”

不会呢划甚么船,采哪门子的莲藕啊?怜蕾有些无语的看了看这傻丫头。

嗯,施小雪看到怜蕾有些失望,于是想了想对赵忠信说道:“喂,你会划船,会水吗?”

“我?”赵忠信指着自己鼻子笑道:“你是在问我会不会水?会不会划船?”

“是啊,是啊。”施小雪点头道。

“哈哈”赵忠信笑道:“你们的倩姐姐,那在临安号称浪里白饶,水功夫那可是祖传的,那可真是了得,不同凡响,可最后在水还不是败在我的手?你说我水性如何?”

“切。”小雪有些嗤之以鼻,张倩与赵忠信之事,施小雪还是有些了解的。

“人家倩姐姐那是弱女子,败在你手再正常不过了啊,你打败了才是稀呀,有本事你跟她三个哥哥水功夫啊?”施小雪笑嘻嘻的说道。

赵忠信有些无语了,不过人家施小雪说的也对,战胜一个女子没甚么值得吹嘘的,张倩的三个哥哥水功夫应该也不错的,不过赵忠信自信水功夫应该不会她的三个哥哥差。

“信哥哥,我和小雪都掉水里你先救哪个?”怜蕾忽然问道。

“是啊,是啊,你先救哪个?”施小雪也问道。

“啊?都救都救。。。呵呵。。。你们两个都是我的亲亲小娘子啊。”赵忠信笑道。

“去你的,坏蛋信哥哥。”施小雪羞的推了推赵忠信嗔道。

怜蕾笑嘻嘻的看着赵忠信接着又问道:“若只能救一个,你先救哪个啊?”

“啊?”这个问题真把赵忠信考到了,这回答先救谁都不太合适啊。

赵忠信一时之间无法回答,张个大嘴半天没吭声。

“说啊,先救哪个?哼。”施小雪看了怜蕾一眼哼道。

“你们两个都给我学水去,都学会了,不用我救了,哈哈。”赵忠信终于想到了秒招。

“你,顾左右而言他。”怜蕾道。

“是,太滑头了。”施小雪说道。

两女说完,一左一右伸手狠狠的掐向赵忠信腰间软肉。

赵忠信闪过女子专用之神掐之法,伸展双臂将两女搂在怀里。

两女在赵忠信怀拼命挣扎。

三人顿时打闹成一片。

正在三人打闹之间,忽然一阵北风吹来,一片乌云从北部天边急涌过来,还拌着一道道闪电,一阵阵雷声。刹那间,狂风大作,乌云布满了天空。

平静的湖面之也是忽然变的波涛汹涌起来。

“快走,要下暴雨了。”赵忠信说道。

“咔嚓”一声,忽然一道闪电从天际落下。

正在此时,赵忠信等人猛然看到闪电之间一匹火红的骏马从湖面疾驰而来,四蹄翻腾,长鬃飞扬,壮美的姿势宛若历尽艰辛穿洋过海的海兽,又宛如暴风雨勃然奋飞的海燕。红马仰天长啸,那惊心动魄的马嘶响彻天空。应和着这悲壮的嘶鸣,湖面掀起了一个又一个波浪。

第四十六章 天马(下)

“快,快,快去看看,天马降世了。”

“甚么?你看清楚没有?天马降世了?”

“绝对没错,在天池之,我看到真真的。”

“神佛护佑啊,天马降世,非祸即福啊。”

“不知道能不能降服天马啊?”

“你脑壳进屎了?那可是天马啊,谁人能降服它?”

“说那么多干甚么,快去看看。”

磨弥部族人听说天马在天池出现后,顿时一个个惊的目瞪口呆,并且不顾瓢泼大雨,不顾几乎能将大树刮倒的强风,在狂风暴雨之一个个朝不远处的天池涌去。

故老相传,天池深处有匹长着双翅的神马,此马乃是被放逐人间的天马,一般只是居住在天池深处,很少在人间出现,可一旦此天马在人间出现,人间必有灾祸。

但一旦有人能够降服此匹天马,能化险为夷,转危为安,灾祸也因此消弭无形,而能降服天马之人是白族的武增本神,受到白族族人膜拜,并为其献出性命都在所不惜。

“啊?姑爷、金花在那里。”

众族人赶到天池之时,只见暴雨闪电之一匹异常神骏的全身火红的神马,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踏着浪花向赵忠信等三人扑去。

“主公。”三彪等亲卫拨出腰刀,拼命催马向赵忠信靠拢,可胯下战马像了魔障一样,不顾主人的厉声催促,原地打转,是不肯过去。

“下马,都下马。”三彪跳下战马,不顾一切的朝赵忠信扑了过去。

他娘的,赵忠信终于反应过来了,这不知道哪里钻出来一匹野马,怎么莫名其妙的向赵忠信、施小雪、怜蕾扑了过来,速度极快,声势吓人。

难道是施小雪今日穿的淡绿色长裙,怜蕾穿着一件大红色长裙的缘故?

可只听说疯牛恨红色啊,这他奶奶的野马也讨厌红色?赵忠信暗暗嘀咕。

来不及多想了,这匹该死的野马已经像风一般的快冲到赵忠信等人的面前了,这匹红色野马马蹄如碗口大小,虽未钉马掌,可被踏实或被其冲撞到了,赵忠信还好说,皮粗肉厚的,但身后的这两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凶多吉少了,被撞,非死即伤啊。

在此危急时刻,电闪雷鸣之间,赵忠信大吼一声:“你们快往岸跑。”

赵忠信说完向奔来的红色野马迎了去,试图控制这匹野马,给施小雪、怜蕾二女逃生的机会。

“嘶。。。”红马见有人拦在面前,长声怒嘶了一声,双蹄扬起,卷起一片水花,朝赵忠信狠狠的践踏下去。

这一脚踏实了,赵忠信成饺子馅了。。。

赵忠信侧身让过红马前蹄,闪电般出手抓住红马马鬣,猛一用力,一个倒翻筋斗,翻身跃了红马光溜溜的马背。

赵忠信这些年的武艺不是白练的,身手异常灵敏,为常人所不及。

“啊,姑爷翻天马马背了!”

周围围观族民发出一阵惊呼。

红马见赵忠信居然爬了自己的马背,欲发暴跳如雷,四蹄扬起,跑到跟飞起来一样,边跑还一会前蹄人立,一会后腿猛踢。

三彪等亲卫跟着红马追了下去,可怎追的如此神骏的红马?距离赵忠信越来越远了。

赵忠信双手紧紧抓着马鬣,双腿紧紧夹住马腹,用尽全身力气伏在马背之。

“嘶。。。”红马突然一个急停。。。

“啊。。。”赵忠信在颠簸的马背之实在是抓不住了,直接被甩了出去,“扑通”一声被甩在湖边浅水之。

围观众族民又发出一阵阵的惊呼之声。

红马将赵忠信甩下马背后,得意的围着赵忠信绕了半圈,又向赵忠信冲了过去,扬起前蹄,大有不将赵忠信踏为肉泥誓不罢休的架势。

被摔的眼冒金星、七荤八素的赵忠信见这该死的野马又不依不饶的奔了过来,于是强忍着身的剧痛,躲过前蹄,抓住马鬣,又翻身跃了红马马背。

于是这一人一马又开始了征服与自由的决战。。。

这次赵忠信有经验了,双手死死的抱住马脖,抓紧马鬣,双腿夹住马腹,在马背缩成一团。

这次红马再怎么急停,也甩不下赵忠信了。

可红马马力强健,奔跑如飞,越跑越有劲,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样在浅水、岸边如风一般的疾驰。

众族民眼前只看到一道道红线在远处闪现,根本看不清赵忠信的状况。

这一人一马纠缠在一起的情况持续了大半个时辰。

赵忠信体力渐渐用尽了,浑身也有些无力了,不出片刻,赵忠信又要被甩下马背了。

赵忠信缩在马背之暗暗叫苦,正当赵忠信考虑怎么脱困之时,赵忠信忽然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冷。

“卡卡”的结冰之声不断响起,赵忠信惊的发现自马脖往下,湿漉漉的马背正在结冰,一直延伸到了马腿、马蹄。

这是怎么回事?赵忠信吃惊不已。

红马也是惊慌的不停的长嘶,这时候不但不能将赵忠信甩下马背,连奔跑都困难无了。

红马四腿结冰,奔跑的越来越慢,行动是越来越迟缓,直至哀嘶一声,四蹄跪倒在了湖边,动弹不得。

赵忠信见状大喜,又仔细的看了看红马,确认没有危险后跃下马背,惊异的看了看四周。

赵忠信并未见四周有何怪异之处。

这下该轮到我了罢?赵忠信得意的轻抚红马的马鬣,笑嘻嘻的得意的看着红马,小样,这下老实了罢?

红马很人性化的瞪了赵忠信一眼,无奈的任赵忠信在身抚摸,任赵忠信梳理着自己的毛发,最后还变的很享受的样子。

说来也怪,赵忠信抚摸红马的同时,红马身的冰块也渐渐融解,直至完全消融。

红马一声长嘶,猛的四蹄用力,站起身来。

赵忠信吓了一跳,赶紧跳到一旁,双手握拳,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令赵忠信感到惊的是,此次红马并未再挑衅赵忠信,非但如此,还温顺的走到赵忠信身旁,伸出舌头舔了舔赵忠信的脸颊,伸头在赵忠信脖颈处挨挨擦擦,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亲热无。

红马高大神骏无,赵忠信身高也够高了,可只红马马背高出大半个头。

更令人惊的是,此时忽然雨过天晴,一道五彩缤纷的彩虹出现在了湖面之,像一道金色天桥一般,架在了赵忠信与红马的身后。

阳光照在这一人一马身,衬托出这一人一马宛如天神一般。

“武增!武增,武增!”

“原来姑爷是武增下凡啊,天呐!”

“真是天佑我磨弥部啊,我磨弥部出现了一武增啊!”

湖边观看的磨弥部族rén dà惊失色,均是齐声大喊,更有许多族民五体投地的趴在地,双手合什,顶礼膜拜。

在之后赵忠信离开磨弥部后,磨弥部随后立了一座武增本神祠堂,享受世代香火祭祀,这也是唯一的一个活着的本神祭祀,当然这是后话。

“迦罗,天兆已现,平静的日子已经结束了。”古古奶喃喃自语道。

“古古奶,您这是何意啊?”施迦罗问道。

“这是匹天马,也是匹战马,是匹征战四方的战马,它将跟随它的主人征战四方,马踏天下,永生永世,至死不渝。”古古奶说道。

这个时候,三彪等人才气喘吁吁的赶到赵忠信身边,三彪等人正准备靠近的时候,红马怒嘶一声,怒视着三彪等人,不允许三彪等人靠近。

赵忠信连忙轻拍红马的长脖,轻声安慰着红马,红马也像是听懂了一般,逐渐平静了下来,立在赵忠信身侧,马尾轻摆。

“去取副大号的马具来。”赵忠信安抚好红马吼吩咐三彪等人道。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此乃天降吉兆也。”申世袭也气喘吁吁的赶到后笑道。

赵忠信摆摆手笑道:“运气使然而已。”

鬼神之说赵忠信是不信的,可在世之事谁也说不清楚,因此鬼神之说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

“呵呵,主公说笑了,别人怎么没这运气?此马如此神骏,天生是主公的坐骑,此乃天意也!但凡名驹必有与之相匹配的名号,不知主公于此神马可有合适的名号?”申世袭接着说道。

名号?赵忠信还没有考虑这个,不过此马如此神骏,堪赤兔,确实应该取个响亮的名号。

于是赵忠信摇摇头说道“你们说说罢,甚么名号可与其匹配?”

“主公,此马浑身如炭火一般,不如称作火龙驹如何?”许见秀绞尽脑汁,想出了个名号。

火龙驹名字确实取得不错,可赵忠信不喜欢,不但不喜欢还很反感。

亡灵谷之战,黑旗军被困于谷,缺衣少粮,赵忠信被逼无奈下令杀马充作为军粮,赵忠信也因此亲手杀了跟随自己多时,如同战友一般的雪龙驹,此事一直是赵忠信心的一块心病,一直是赵忠信心的痛。

痛彻心扉。

申世袭见赵忠信脸呈不愉之色,申世袭也知道赵忠信被逼杀马之事,于是申世袭考虑半响后说道:“此神马是在狂风闪电之孕育而生的,不如称作闪电罢?”

第四十七章 月影消息

“出来罢,既然来了为何不肯现身?”

武增本神大人回到屋笑道。

赵忠信亲自牵着闪电回到磨弥部后,受到磨弥部族人狂热的迎接,施迦罗也备下了盛宴庆贺赵忠信降服闪电。

酒宴之,磨弥部族人载歌载舞,并深深的祝福赵忠信。

宾主尽欢之后,赵忠信安抚好了闪电后,回到了屋准备休息了,这一天太累了,身也是到处疼痛。

当赵忠信准备休息之时,赵忠信又感到一阵寒冷,这种寒冷非常熟悉,赵忠信终于想起来是谁来了。

怪不得赵忠信在闪电背之时,忽然会有人相助自己,结冰而降服了闪电,原来是她。

“赶紧出来,快给我按摩按摩,身疼死了。”赵忠信又道。

“噗嗤。”一声轻笑,一道白影闪过,一个俏生生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赵忠信的面前。

妙音来了,妙音终于肯下苍山雪顶了,赵忠信心喜道。

“看你,没那本事,还想降服天马?没摔死你算你运气。”妙音笑嘻嘻的说道:“啊,放开我。”

赵忠信趁妙音不备,一把抓住妙音,紧紧的搂在怀里,并将她放在自己腿。

“放开我,你干甚么呀?早知道我不出来啦,早知道你是个登徒子,哼!”妙音在赵忠信怀里拼命挣扎着道。

“不放,是不放,放了你又跑没影了,我到哪里找去?真真的想死我了。”赵忠信笑道:“你甚么时候来的?你怎么会出现在天池?来了也不来见我。”

“你找我?我看你日子过的挺滋润啊,天天有小娘子陪着你,你还会找我?还会想我?”妙音无奈的停止挣扎,蓝色的大眼睛幽怨的看着赵忠信说道。

赵忠信一手搂着妙音的细腰,一手轻抚妙音的白发,看着妙音的蓝色美眸,信誓旦旦、赌咒发誓的说道:“自从苍山一别后,我无时无刻不想着你,天天想着你,可我怎么去找你啊?这么大的苍山,我又去何处寻你去?有时候甚至想率领我黑旗军拆了这苍山,逼你出来。”

“真的吗?你骗我的罢?”妙音问道。

“真的,我若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叫我赵忠信不得好死,死无葬身之地,再受那冰冻之苦。。。”赵忠信发誓道。

妙音伸出小手捂住赵忠信的嘴唇低声道:“别。。。你别说了,我相信你。”

妙音随后紧紧的趴在赵忠信怀里轻声说道:“阿哥,我也想你,你走了之后,我也是天天想你。”

说着说着妙音的眼泪流了出来。

自赵忠信与妙音苍山一别后,妙音回到谷,天天看着赵忠信留下的痕迹,天天想着赵忠信的音容相貌,天天无法再静心练功了。

心已乱,思何坎,情已定,想无益。

“那你怎么想起来看我了?”赵忠信傻乎乎的问道。

妙音白了赵忠信一眼道:“你说呐?”

“哈哈,好。”赵忠信喜道:“这次来了别走了,你这来无影,去无踪的,再跑的话,我真不知道去哪里找你啊。”

“谁说我不走了?你这里有甚么好的?我才不留下来的,明日我回雪山了。”妙音说道。

赵忠信闻言死死搂着妙音,气急败坏的说道:“我不准你走,从现在起,我时时刻刻搂着你,看你往哪里跑?”

“嘻嘻。”妙音伸出葱花般的手指点了点赵忠信的鼻子笑道:“也不怕羞,天天搂着算怎么回事?让人家笑话死了,好了,我不走是,只要。。。”

“只要甚么?”赵忠信问道。

妙音搂着赵忠信的脖子笑道:“你要你不嫌弃我,不嫌弃我是个不祥之人行啦。”

“甚么?嫌弃你?我说大姐,我嫌弃我自己也不会嫌弃你啊,你想啊,我当时命悬一线,不是因为你,我早命归黄泉了,还能有今天?有你在我身边,我坚信我一切都会很顺利了,你哪里是不祥之人啊,你可是我的大福星呢。”赵忠信笑道。

“真的吗?”妙音睁大蓝色眼睛问道。

赵忠信怜惜的紧紧搂着妙音说道:“真的,千真万确的。”

。。。。。

南宋成都府路成都府判兴元府事兼利州路转运使张图兴之父张天运府邸后宅。

寒冷刺骨的冬季,北风凛冽。

一个瘦弱的女子艰难的拎着一桶冰冷的井水,走到后院之,这个女子将井水倒入木盆之后,拿起一个捣衣杵,使劲的拍打着木盆之的衣物。

凛冽的寒风之,这个女子小脸被冻的通红,小手指头被冻的长满了冻疮,像一个个小萝卜似的。

即便如此,这个女子也不敢有所懈怠,不敢偷懒,仍是在吃力的拍打着衣物。

“哼,活该,放着少奶奶的好日子不过,非要过这等下贱的日子。”一旁的一个健妇冷嘲热讽道。

“谁说不是啊,五娘,你说的太对了,这世居然有这种人啊,衙内多在意她啊,给她吃,给她喝不说,还绫罗绸缎赏赐不断,可这个jiàn rén居然拒绝衙内的好意,您说她是不是傻啊?”一旁的一个仆人模样的人附和道。

“我看她不是傻是天生是个贱骨头,衙内也不知道看她哪点了?非要将她纳入房。”这个名叫五娘的健妇说道。

“是啊,她还是个哑巴,真是无趣。”这个奴仆说道。

正在此时,一道白光闪过,一只浑身雪白没有一丝杂质的白色小狐狸,浑身毛发炸起,冲着这两人呲着牙,发出一阵“吱吱”的叫声。

这二人被吓了一跳,赶紧躲到一边去了。

洗衣服的女子看到小白狐后,终于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笑容,向小白狐招了招手。

小白狐闪电般的扑进女子的怀,伸出小红舌头轻轻的舔着这个女子满是冻伤的小手。

这个女子从怀摸出一个自己舍不得吃的小肉干,一边喂着小白狐,一边轻轻的抚摸着小白狐柔顺的毛发。

女子眼充满了柔情与满足,温柔的看着可爱的小白狐。

月影在董晟短暂的打开仙人关关口之后,被一些百姓裹挟了仙人关。

在金军从仙人关退军,局势趋于缓和之后,月影被一些奴隶贩子盯了,辗转卖到了成都府,卖到了张图兴之父张天运府邸为奴。

由于苗月影不会说话,最开始只是作为粗使丫头使唤,后被住在张天运的府邸张图兴之子张柳云看,欲纳入房为妾,可月影抵死不从。

于是张柳云恼羞成怒,数处用强,欲强行占有月影。

怎奈月影身边有个小白狐,每次张柳云用强之时,均被小白狐坏了好事,不是被咬了腿,是被咬了手,更有一次差点被咬在了关键部位。。。

张柳云将小白狐恨的牙痒痒的,使人捉拿小白狐,可小白狐机敏异常,来去如电,将张柳云等人招来的猎犬一一咬死不说,张柳云等人所设的圈套也被小白狐一一识破,张柳云等人根本捉拿不住。

张柳云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吩咐下人折磨月影,做最苦最重的事情,吃最差的饭菜,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妄图迫使月影范。

月影偏不如张柳云意,咬牙坚持的,途月影几次出逃,均被张府家丁捉回来后更加变本加厉的折磨月影。

“爹爹,你在哪里?信哥哥你在哪里?月儿快坚持不住了,呜呜。”每至夜深人静之时,月影都会望向空明月,心不断的呼唤着苗清、赵忠信,悲苦不已。

小白狐仿佛看懂了月影的心思一样,乖顺的趴在月影怀里,轻轻的舔着月影的双手。

还好有小白狐与自己相依为命,否则恐怕自己早找自己已经故去的娘亲了,月影心道。

。。。。。

“衙内,外面有个商人求见。”

这日张柳云无聊在杏花园寻花问柳之时,下人进来禀报道。

“商人?哪个商人?我认识吗?找本公子做甚?”张柳云搂着一个妓娘醉醺醺的问道。

“衙内,我也不知道他是何人?他只是说想和衙内做笔买卖。”下人答道。

“哦,买卖?妈的坏了本公子的雅兴,叫他进来罢,若不是笔大买卖,看本公子不打断他的双腿。”张柳云有些扫兴的说道。

过了半响,一个蜀商人模样的人在下人的引领之下来到了张柳云的房间。

“小人顺前拜见张衙内。”这个蜀商人见到张柳云连忙施礼道。

“嗯,免礼,你是何人啊?找本公子何事?快说,本公子忙着呐。”张柳云一边玩弄着怀的妓娘一边不耐烦的说道。

你他娘的忙个屁啊,忙着玩女人罢?顺前心暗骂。

“哦,这样的,小人是川蜀行商,想在衙内手买个人,望衙内允诺。”顺前说道。

“川蜀行商?你他妈的哄鬼啊?你在口音是川蜀人氏吗?”张柳云愠道。

“衙内,小人是河北人,小人舅父在成都府开了家商行,因此前不久才到了这里帮舅父打理生意。”顺前平静的答道。

第四十八章 救人

南宋成都府杏花园二楼一间精致的房间内

“哦,你要买什么人啊?本公子府又有甚么人需要你买?你看本公子像缺钱的人吗?”张柳云说道。

顺前闻言拱手唱了个肥喏说道:“衙内,此人不过是个粗鄙使唤丫头,衙内,您先看看小人出价,再下决断如何?”

粗鄙丫头?张柳云闻言来了兴致,于是问道:“你要买何人啊?”

“衙内,俺听说府有个哑女,我买这个哑女,至于价钱,好说,我出两百金如何?”顺前说道。

哑女?不那个自己始终搞不那死丫头吗?他怎么想买她?买她做甚?顺前是怎么知道的?不过这价钱确实太吸引人了,两百金?一般市面五十贯能买个黄花大闺女了,身有残疾的人更是便宜,这价格够买数十个丫头了。

“哦?你请坐罢,顺前啊,此女脾气倔强无,本公子简直头疼死了,你为何想起买她了?”张柳云看在金银的份,说话客气多了。

“衙内,此女是小人一个远房亲戚,因战乱流落到此,小人不忍她受苦,因而想买下她,请衙内成全。”顺前说道。

“哦,这样啊,这样好了,此事过几日,我再答复与你如何?”张柳云说道。

这么一个水灵灵,娇嫩嫩的小丫头本公子还没手,卖给他太可惜了,不如这几日,想个办法捉住小狐狸,再好好的玩个够,再两百金卖给他,岂不是人财两得?哈哈,这么办了,张柳云心暗喜。

“衙内,您为何。。。”

“不必说了。”张柳云打断顺前的话道:“此事这么定了,来人,送客,别打扰了本公子的雅兴。”

。。。。。

“钱正将,事情如何了?”钱顺从杏花园出来后,钱顺手下问道。

顺前即是钱顺。

钱顺奉赵忠信之命前往仙人关打探月影的消息,经过长时间的对方打听,终于打听到了月影的消息。

幸好月影的特征较明显,是个不会说话的漂亮小娘子,一般人遇到的话都会印象深刻的。

钱顺等人打听到了月影在张府为奴,于是一路到了成都府,并想出了这个办法,打算重金买下月影,带到大理国去,完成赵忠信所托。

“妈的,这王八蛋说晚几天给我回复。”钱顺气愤的说道。

“钱正将,我早已打听清楚,这个甚么张衙内平日里作威作福的,仗着其官宦人家,欺压邻里,祸害了不少良家女子,月影乃是苗大帅唯一的骨血,落在此人手,凶多吉少啊,钱正将,此事宜早不宜迟啊,不能再等了,若月影真有甚么事,我等如何向主公交代,如何向剩下的原破虏军将士交代?”钱顺这名手下急道。

钱顺点点头道:“我也觉得此事不妙,那姓张的明显是敷衍我等,妈的,软的不行,咱来硬的,不如咱夜里去抢了月影跑如何?”

恐怕月影目前已经被那个王八蛋。。。。,哎,尽人事,听天命罢,只要将月影抢出来,不管有甚么,钱顺等人也好在赵忠信面前有所交代了。

“钱正将,我们这两人,能行吗?”钱顺手下问道。

钱顺带来打听月影消息的黑旗军斥候也四五人,当时只是打听消息,又不是作战,人带多了没甚么用处,带几个机灵的人够了。

“我们又不是去硬抢,又不是去杀人,这样,你再去打听下张府的消息,越详细越好,我们准备家伙,今晚动手抢人。”钱顺吩咐道。

“可是,钱正将,算咱将人抢出来了,可夜里城门紧闭,如何才能出城啊?”钱顺手下接着问道。

这倒是个难题,钱顺想到,这张府是官府之人,府邸也是在成都府官人集居住的地方,周围巡视的兵丁较多,防护较严密,若惊动了官军,别说出城了,跑的出跑不出张府都很难说。

“这样,咱们先找个可靠的人家,多花点银子是,将月影抢出来后先隐藏在这人家里,等天亮再想办法出城便是。”钱顺考虑了半响说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多花点银子藏在城,料那些官军也搜不到,不是个粗鄙使唤丫头吗?官军也不至于满城搜人罢?

。。。。。

成都府三更时分

几道黑影趁兵丁巡逻的间隙,迅速的靠近了张天运府邸高大的院墙。

钱顺冲四名黑旗军斥候点了点头,低声道:“李四福、刘宗元你们两个守在外面接应我等,gong nu给我将弦好。”

“遵令。”李四福、刘宗元二人低声应道。

钱顺向剩下的两名斥候挥了挥手,低声道:“我们。”

两名斥候闻言点了点头,跟随着钱顺将飞爪钩了院墙,双手交叉用力,爬院墙后,迅速跃下院墙,隐藏在了黑暗之。

钱顺跳下院墙,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院墙太高了。。。

钱顺两名手下连忙扶住钱顺。

钱顺摆摆手,低声问道:“毕德福,打听到月影在何处没有?”

这是个三进四合院,院子包括前院、后院和内院三个院子,整个府邸占地约十几亩地。

若没有月影的确切位置,钱顺他们三人找到天亮也找不到,更别说有可能还惊动张府之人了。

“钱正将,我只打听到了下人们都住在前院,月影具体甚么位置,并未打听到。”毕德福低声答道。

钱顺点点头道:“也罢,找机会抓个下人问问。”

三人在黑暗之躲躲闪闪向前院走去,快走到前院之时,忽然看到一个打着灯笼、仆人模样的人从院门口出来。

钱顺使了个眼神,三人蹑手蹑脚向这个仆人靠了过去。

毕德福二人趁这个仆人不备,猛的扑了过去,捂住了这个仆人的嘴巴,拖到了黑暗之。

“嘘,低声,要死要活?”钱顺拨出利刃架在了这个仆人脖子喝问道,利刃轻摆,划出了一道血痕。

这个仆人被捂住最后,恐惧的看着钱顺,拼命的点头。

“放开他。”钱顺接着问道:“月影在何处?”

“月影?”这个仆人疑惑的低声问道。

“嗯,是尔等府一个不会说话的丫头。”钱顺问道。

“哦,她啊,她住在左边最靠里面的那个柴房里。”仆人老老实实答道。

原来这个不会说话的丫头叫月影,这些人是甚么人啊?一个个凶神恶煞的,不会是月影的亲人罢?还好自己平时并未欺负过她,仆人暗自庆幸道。

“小子。”钱顺恶狠狠的说道:“这次饶你条狗命,不许跟任何人提起此事,否则俺手的刀可不是摆设。”

仆人拼命点头。

“走”钱顺倒转刀柄将这个仆人敲晕后,堵嘴捆起来丢到花丛后说道。

。。。。。

“衙内,这是小的找来的西域猎犬,凶猛无,此次必将那小白狐撕成碎片。”

张柳云的一个随从指着三条体型硕大的恶犬说道。

“好,好,算你小子能干,此次本公子心愿得偿,必有重赏。”张柳云笑道。

“谢衙内。”这个随从随后对牵着三条恶犬的犬奴说道:“还不快去,咬死那只狐狸,我家衙内有赏。”

正在此时,三只恶犬忽然冲着前院黑暗之处一阵狂吠。

“怎么回事?”张柳云皱眉道。

“我说,会不会狗咬吕洞宾啊?”随从问向犬奴道。

犬奴紧紧的盯着前方黑暗之处道:“不会,我早让它们闻过你们的味道了,那里有外人,不是这个宅子的人。”

“啊?”张柳云吓了一跳。

外人?难道有贼入室?

“去。”犬奴松开绳索,猛喝了一声。

三只恶犬收到犬奴指令后,狂吠着朝黑暗扑了过去。

“嗤嗤嗤。”

顷刻间,从黑暗之飞出三只弩箭,将三只恶犬钉在了地。

恶犬箭后发出一阵阵的惨叫声。

“啊,有贼,快来人啊,有盗贼入室。”

“快,快,捉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在一阵大喊大叫声,张府跟炸了锅一般,乱成一团,护院家丁、教头等等纷纷手持各种兵刃从张府各个角落冲了出来。

“盗贼在哪里?”

“在前院,前院的墙角那里。”

众家丁、教头举着火把,将整个前院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钱正将,快走,我等断后。”毕德福举弩射翻一名家丁喊道。

“不行,要走一起走。”钱顺喊道。

三人一齐举弩射击,顿时将几名家丁射翻在地。

可张府家丁、教头太多了,人数多达百人,根本压制不住。

“快退。”钱顺喝道。

三人甩出飞爪,钩住院墙后,奋力的爬了院墙。

“啊。。。”钱顺等三人正准备跳下院墙之时,远处飞来数枝羽箭,毕德福背后箭,一个倒栽葱落入了院,眼见不能活了。

“德福。”钱顺趴在院墙之喊道。

“钱正将,快走,快走,晚了来不及了。”剩下的一名钱顺手下喊道。

。。。。。

“速速前往大理国禀报主公,月影在成都府。”

第四十九章 千里奔袭

“驾,驾,驾。”

“咯哒咯哒。”

骏马马蹄密集的击打着大地,发出一阵杂乱、雄浑、急促的马蹄声。

黑夜之,皎洁的月光之下,数百黑衣黑甲的武士正纵马疾驰。

这数百武士打马如飞,淌过一条条小溪,溅起了一阵阵的水花,跃过了一座座的小山丘,疾驰在旷野之。

月光照在这些武士的黑色铁甲,反射出淡淡的幽暗之光。

“主公,你慢点,你的马太快了,俺老刘追不啊。”刘开山一面催马狂奔,一面喊道。

赵忠信闻言,微微一笑,左手轻轻的勒了勒缰绳,右手轻轻的拍了拍闪电的脖子。

闪电放缓了脚步,马头微侧,有些鄙夷的看着后面慢腾腾的其他马匹。

其实这些马匹跑的并不慢,只是闪电太快了,不但快,而且闪电越跑越精神,跑的那叫一个欢畅淋漓,不是赵忠信途有意等候三彪、刘开山等人的话,早不知道拉下他们多远了,早跑没影了。

“主公,您这又是何必啊?”刘开山骑着一匹黑马赶到赵忠信身边后说道:“此事根本不用您亲自出马,俺老刘去行了,保证将那姓张的一家人杀的干干净净的,一个不剩,救回月影小娘子。”

赵忠信接到钱顺派人传来的信件后,得知月影出现在了成都府,并且受到了nuè dài,于是心急如焚,立刻下令三彪点齐了两百黑鹰卫铁骑,除了赵忠信之外,一人双马,亲自率军向成都府赶去。

除了三彪之外,赵忠信还带了刘开山、刚俊、大憨等黑旗军将领。

刚俊熟悉地形,带着赵忠信等人避开宋军城镇,抄近路赶往成都府。

即便如此,大理国离成都府约有千里之遥,一人双马,昼夜兼程,也要走至少五日。

“我意已决,不必劝了。”赵忠信看了看略显疲惫的黑鹰卫诸将士说道:“传令下去,原地休整,等待将令。”

在赵忠信做出亲自率军赶往成都府搭救月影的决定后,也有不少人提出太过危险,并劝阻赵忠信不必亲自犯险,派一得力将领去行了。

可赵忠信一意孤行,非要自己亲自领军前往,不过此事军师申世袭是支持的。

“主公,此事你做的对,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主公当初受苗大帅所托,要照顾好月影,此事我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主公此去亲自搭救月影,不但能救月影回来,还有一大妙处,那是必能取得原破虏军将士效死之心,必能换得军心、民心,或许还能成为一个美谈呢,毕竟主公今后将以忠、信二字立于天下的。”

赵忠信想起了临行前申世袭说的话。

真是知我者申世袭也,赵忠信感叹道,苗清旧部虽然目前在赵忠信的黑旗军之只有区区数百人,可也许有很多人未死而分散在各地,能够换来这些人的效死之心,即便此行危机重重,也是值了。

况且自赵忠信来到这个世,何处没有风险?何时不是危机重重的,想要绝对安全,躲在一地方不露头最好。

当然赵忠信对月影的感情,对月影的怜惜也是赵忠信此次亲自领军的原因之一。

“离成都府还有多远?”赵忠信问向刚俊道。

刚俊看了一眼赵忠信身边一个蒙着面的蓝眼睛卫士答道:“主公,快到了,约有两百里地左右。”

赵忠信身边近日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个蓝眼睛卫士,明显是个女子,使得三彪、刘开山等人纳闷不已,不过赵忠信没说,其他人也不敢问。

这也是赵忠信此行安全保障之一,妙音的功夫赵忠信是领教过的,应该是天下少有能与其匹敌的罢?赵忠信心道。

。。。。。

五日后,赵忠信率部赶到了成都府的郊外。

成都府路在北宋敦化四年,北宋镇压王小波、李顺起义后被改名为益州路,成都府也改名为益州府。

后嘉佑四年益州路又升格为成都府路,益州福又改名为成都府路。

成都府是西南大都会,是巴蜀地区政治、化、经济心,成都府人口密集,贸易也较繁荣。

北宋灭亡,南宋建立后,成都府路北部边境成了抗击北方游牧民族的前线,因此南宋在此处驻有重兵。

南宋不但在成都府驻有重兵,而且还给予成都府许多特殊的政策,如成都府可以主持类似于礼部的省试,以笼络西南地区的读书人等等。

不过南宋虽在成都府驻有重兵,可毕竟不是抗金的第一战线,因而防护不是很严密,再加成都府每日来往的客商川流不息,因此赵忠信等人打扮成商人混进成都府不成问题。

“主公,钱正将来了。”

赵忠信等人正在成都府城外一片树林之暂歇,在外探查的张志超将钱顺带过来后说道。

“主公啊,你可来了,末将无能啊,未能救回月影,还。。。还损失了两名兄弟。”钱顺见到赵忠信后跪下痛哭道。

毕德福被张府家丁射死在院后,钱顺等人逃亡的路又被射死一人,钱顺一下损失了两名手下。

赵忠信皱了下眉头问道:“这张府究竟是何方神圣?害死了我黑旗军两名弟兄,钱顺,你先起来,详细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于是钱顺站起身来,将此事的来龙去脉详细的告知了赵忠信。

“嗯,原来如此,张图兴,张通判?那个甚么衙内叫甚么?”

赵忠信边考虑边问道。

“张柳云。”钱顺答道。

“嗯,张柳云,张衙内,我看他活的不耐烦了,官宦人家,官宦人家又怎样?胆敢如此欺辱月影,胆敢害我将士性命,我要他用命来偿还。”赵忠信面无表情的说道。

周围众将均打了个冷颤,仿佛又看到了血雨腥风,近日以来,赵忠信是越来越狠,越来越冷酷了,也越来越冷肃了,这大概跟实力增强有一定关系罢。

刘开山等老兄弟更是觉得目前的赵忠信与当时在临安之时的赵忠信完全不一样了,颇具位者的气势了。

不过还好,赵忠信对老兄弟还是较好说话的。

其实张柳云欺负欺负自己的下人,杀掉闯入自己家之人,这在这个世再正常不过了,无可厚非,有些官宦人家甚至张柳云做的更过分,不过乱世之,实力是一切,一切靠实力说话,没甚么道理可讲。

怪只怪他运气不好,惹恼了赵忠信。

“主公说的甚是,我等已打听清楚了,这个张衙内平日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死有余辜,早该死了。”钱顺说道。

赵忠信看了一眼钱顺说道:“钱正将,你知道你犯了甚么错误吗?”

钱顺闻言低下头道:“末将知罪,末将没搞清楚情况,贸然行事,害了兄弟的性命,请主公治罪。”

“料敌不明,贸然行事,你这是拿兄弟们的性命开玩笑,搞不清楚敌我状况,凭你手那两人想从诺大的张府救人?你他娘的连月影住哪里都没搞清楚,你救个屁的人啊。”赵忠信指着钱顺的鼻子骂道。

钱顺闻言吓到跪下磕头道:“钱顺知错了,请主公治罪。”

过了半响,赵忠信怒气稍歇,考虑良久后叹道:“念你辛苦这么长时间打听到了月影的消息,并且一心救人的份,将功补过了,此次不处置你了,望你今后以此为鉴,小心行事。”

赵忠信本想免去钱顺正将一职,可钱顺是跟随自己的老兄弟了,有些于心不忍,并且钱顺确实找到了月影,立下了功劳,于是不想再追究了。

张志超吁了口气,连忙对钱顺说道:“还不谢谢主公?”

“末将谢主公,末将今后一定以此为鉴,小心行事。”钱顺说道。

赵忠信随后问钱顺道:“城可有我等落脚之处?”

“有,末将重金贿赂了一户人家,当时末将等人藏身于此,这户人家全家已随他们的老爷搬至临安了,留下几个看家的,家较大,藏个数百人没问题。”钱顺说道。

“这些人可靠吗?”赵忠信接着问道。

“可靠,绝对没问题。”钱顺坚定的答道。

可靠吗?钱顺被赵忠信看的有些犹豫了,妈的再出问题,老子将他们砍成肉酱,钱顺心发狠道。

赵忠信点点头下令道:“刘开山、刚俊、张志超、许超。”

“末将在。”刘开山等四人齐声应道。

“令你四人各带三十至五十人不等人马,扮作行商,混进成都府,三彪带着其他人跟我走。”赵忠信说道。

“末将遵令。”

“都猥琐点,别一个个都杀气腾腾的,杀字都写脸了。”赵忠信说道。

。。。。。

“东家,这里请。”钱顺在前方引路道。

赵忠信等人扮作行商顺利的混进了基本没人盘问的成都府城门,只赵忠信这队人马被盘问了两句,是因为闪电太引人注目了,赵忠信凭着地道的川蜀口音混了过去,根本没有引起半点怀疑。

赵忠信点点头,与妙音、三彪等人低头朝钱顺的住处走去。

“赵忠信,你胆子不小啊,还敢前来此地?”

赵忠信等人正走的,忽然街边传来一声不太大的喝问。

赵忠信大惊失色,连忙转头看去。

原来是他!

第五十章 灭门

“黄温,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是这副模样?”赵忠信问道。

赵忠信等人混进成都府后,在路被人识破,喊出了赵忠信的名字,赵忠信当时吓了一跳,结果是黄温在喊赵忠信,还是副乞丐模样,这不由得使赵忠信惊不已。

于是赵忠信将黄温带到钱顺找到藏身之处问道。

过分了,连尊称都不会喊吗?直接叫名字,想当年你也是我下属,黄温腹诽不已。

不过瞧瞧赵忠信的架势,看看赵忠信周围一群虎背熊腰、凶神恶煞的护卫,看来赵忠信这段日子混的还不错,人家有实力,爱怎么喊怎么喊罢。

黄温脸露凄苦之色说道:“哎,此事一言难尽。”

“捡紧要的说罢。”赵忠信淡淡的说道。

其实赵忠信对黄温之事没多大兴趣,自己这里还有一大堆事情需要安排,没时间听他感慨,不过看在旧交的份,赵忠信并未露出过多不耐烦的神色。

“我被苗大帅派往宋与朝廷商榷我破虏军归宋之事,并与宋谈好了一切事宜,怎知宋廷忽然反悔,撕毁协议,并在仙人关将我等拘押,关押大半年后才放我出了大牢,我出来后才知道苗大帅以及我破虏军均。。。均是。。。哎,于是我辗转流落到了成都府,混在乞丐之,直到今天遇到了你。”黄温说道。

赵忠信点点头问道:“真是苦了你了,我有一事不明,是苗大帅是如何知道宋廷反悔的?”

“是我差手下心腹给苗大帅送的信啊。”黄温答道。

“你当时已被朝廷拘押,如何能送出信去?”赵忠信问道。

“嗯,是仙人关宋军统帅吴节帅同情我等的遭遇,才放了我一个手下出去给苗大帅报信。”黄温说道。

“吴节帅?吴玠吗?”赵忠信问道。

吴玠乃是与韩世忠、岳飞等人齐名的抗金名将,这个赵忠信知道。

黄温摇摇头道:“不是吴玠,吴玠早已病死,乃是其弟吴璘,宋军仙人关吴璘吴节帅。”

“哦,原来如此,哎,只可惜虽苗大帅虽已知宋廷反悔,可结果还是全军覆没,大帅他也惨死在了金营之。”赵忠信叹道。

吴璘吴节帅,吴玠之弟,能统帅一军在仙人关等地与金军抗衡,想必统兵能力,用兵能力与其兄吴玠差不了多少,按照赵忠信的计划,也许今后要与其对阵,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是时候弄清吴璘的情况了,搞清楚他的优缺点,找出他的弱点,做到有备无患。

“哎,我也一直在纳闷,苗大帅既然已经知道宋廷已经反悔,为何还要执意带兵南下,结果。。。”黄温郁闷的说道。

“此事以后再说。”赵忠信说道:“黄温,我来问你,苗大帅的一些旧部还在否?知道他们在哪里吗?”

黄温沉吟半响后答道:“有些我知道,有些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知道在青城山有股人马乃是大帅旧部,在青城山落草为寇了。”

“你过来,你仔细听好了。”赵忠信将黄温唤到近处,细细的说了一遍。

“啊?忠信你。。。”黄温惊道。

“嗯,想要为大帅报仇,想要为我破虏军数万百姓报仇,想要重振我破虏军声威,你照我说的去做罢,此事若成,吾必记你一大功。”赵忠信说道。

“吾愿为忠信办成此事。”黄温毫不犹豫的说道。

若前chéng zhēn像赵忠信描述的这么好,黄温当然乐意为之,可怕是水花,镜月啊,不过黄温目前也无路可去,混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目前看来只能依托在赵忠信的麾下了。

赵忠信满意的点点头吩咐道:“三彪,带黄公下去给他换身衣服,再去弄点吃喝。”

现在给你办事,称黄公了,若自己不同意,他会不会杀人灭口?黄温心道。

看来多半如此。

“志超,事情安排的怎样了?”黄温被三彪领下去后,赵忠信向张志超问道。

“主公,均已安排妥当,对方已同意。”张志超答道。

赵忠信点点头说道:“即便如此,为了防止出现任何意外,你还是要派出得力之人,时刻盯住了他们,若发现有任何异常,你即可。。。”

赵忠信说完伸掌往下一挥。

“末将明白,请主公放心。”张志超答道。

。。。。。

今晚深夜,云层很厚,月亮藏进了云层之,黑夜伸手不见五指。

张府前院一间厢房之。

“哈哈,小娘子,今天我看你如何逃的过本少爷的手掌心,别挣扎了,乖乖范罢,你从了我罢,本公子保证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过富贵日子。”

张柳云将月影扑倒在床,一边撕扯着月影身单薄的旧衣服,一边狂笑道。

在其身后,一张铁之内,小白狐被入其,拼命挣扎,发出愤怒的“吱吱”的叫声,可越挣扎铁的越紧,直至无法动弹。

月影双手抱胸,裹着快要被撕烂的衣服,缩在床角,恐惧的看着面前一张被yu wàng扭曲变形的脸,口发出“啊。。。啊”的声音。

今日张柳云终于心愿得偿,在经过精密的谋划后,终于抓住了小白狐,抓住了小白狐代表着月影失去了庇护,代表着月影落入了张柳云的手,代表着张柳云可以随心所欲的玩弄月影了。

“哈哈,你想说甚么?只要今天你能说出一句话来,本公子放了你,怎样?哈哈。”张柳云一边脱着身的衣服,一边对瑟瑟发抖的月影说道:“哦,对了,小娘子,本公子还不知道你叫甚么名字,这样好了,以后称你为仙奴如何?这名字好听罢?哈哈。”

“噗噗噗。”

“唔唔唔。”

正在此时,厢房之外忽然传来一阵利刃入肉的声音,以及被被捂住嘴后临死前发出的痛苦的shēn yin声。

张柳云一惊,正准备转头之时,一柄透着股彻骨寒气的利刃架在了张柳云的头脖之处。

“小子,别吱声,慢慢转过身来,敢喊一句,老子喊你人头落地。”一个粗旷的声音在张柳云身后说道。

张柳云吓到脸惨白,光着屁股,捂住要害转过身来,只见厢房之内进来了四五个身着黑色铠甲的武士,脸俱是青铜护面,透着股冷酷的光芒,这几名武士身后半开的厢门之外流淌着一地的鲜血。

其一个蒙着面的女子走过去将一件衣服披在了衣不蔽体的月影身,低声安慰道:“别怕,你现在没事了。”

月影恐惧的看着这一切。

一个黑甲镶这金边的武士,慢慢的推开了脸的青铜护面,露出了一张年轻英武的面容。

“啊。。。啊。。。”月影见到后,猛的从床跳起身来,不顾一切的扑进了此人的怀,紧紧的搂着他,脸已是泪流满面。

赵忠信抱着娇小、瘦弱的月影,轻声安慰道:“月儿,没事了,你现在安全了,都怪我,都怪我救援来迟,都怪我知道的太迟了,不过你放心,从此以后你再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了。”

赵忠信心有余悸,再来晚点,月影若受到任何伤害,那赵忠信将万死难辞其咎。

“主公,此人如何处置?”三彪问道。

赵忠信瞪了三彪一眼道:“你说呐?”

随后赵忠信冷冷的看了张柳云一眼道:“拖下去,怎么不痛快让他怎么死。”

“末将遵令。”三彪接令后,狞笑着拎着张柳云往外走,跟拎只小鸡一样。

张柳云吓到魂不附体,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哭求道:“好汉饶命啊,我给你们金子、银子,我爹爹是大宋判兴元府事兼利州路转运使张图。。。”

“名字太长了。”赵忠信笑着看着张柳云说道:“你想说看在你爹的份,饶你一条狗命?”

张柳云拼命点头。

“老实告诉你罢,不管用,你爹的名号在我这里行不通。”赵忠信冷笑道。

“你们是甚么人啊?”张柳云惊问道。

“也罢,让你死个明白罢,我等乃是黑旗军,吾乃赵忠信。”赵忠信冷笑道:“再让你死的再明白点,你听听外面。”

此时张府之内一片嘈杂,哭声、喊声、哀求声不绝于耳,伴随着张府之人哭求之声是一道道利刃入肉之声。

“因为你,你全家将受到你的牵连,你张府将会鸡犬不留。”赵忠信随后淡淡的说道。

“你。。。贼子怎敢如此。。。”

张柳云话未说完,赵忠信一脚将张柳云踹翻在地,喝道:“拖出去斩了。”

此时一道白光闪现,小白狐被黑鹰卫放出来后,小白狐猛的蹿到赵忠信怀里,伸出小爪子紧紧抓住赵忠信的绊甲丝绦,伸出小红舌头拼命舔着赵忠信的下巴,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兴奋之声。

“手脚都麻利点,在城宋军赶来之前,速速结果了他们。”赵忠信轻轻的抚摸着小白狐柔顺的毛发下令道。

“速速传令下去,办完后向南门退去。”赵忠信说道。

“末将遵令。”

第五十一章 应运雄军

“斩!”刘开山恶狠狠的挥手下令道。

随着刘开山一声令下,黑鹰卫诸将士举起手长刀,向捆作一团,跪在地的张府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挥刀砍去。

血光崩现,人头落地。

“大人,饶命啊!”

“我等何罪?啊!”

只顷刻间,张府之内哭声震天,哀求声、临死前的惨叫身、愤怒的吼叫声响做一片。

“他妈的,我让你叫。”一名黑鹰卫卫士一刀砍下一名护院家丁的头颅,抹了把脸的鲜血骂道。

数名黑鹰卫卫士将一名时试图逃跑的张府之人乱刀砍成肉泥。

“主公有令,立刻收刀,向南门撤离。”一名黑鹰卫卫士骑马过来传令道。

诸黑鹰卫卫士接令好,丢下满地的无头尸体,迅速离开了张府向南门纵马而去。

。。。。。

“快快打开城门。”张志超穿着一身宋军服饰,见赵忠信率部到了南门,于是急迫的下令道。

此前赵忠信吩咐张志超贿赂成都府南门守将,说是需半夜出城门,只要他们肯配合,必有重谢。

于是张志超在付出五百两黄金的代价后,城门将终于答应配合赵忠信等人,其实也不需要他们做什么,只需到时候装着喝醉,并由张志超等人扮作宋军把守成都府南门。

成都府数十年未经过战火了,因此防卫较松懈,这种需临时出城门而贿赂守门将之声时有发生,并不算稀。

甚至守门官军监守自盗,私自半夜运送私货。

五百金,五千贯钱,这对于一个普通百姓之家可以用一辈子了,南门守门将自是大喜过望,满口答应,并按照事先安排,守将及其士卒们喝了个酩酊大醉,由张志超等人把守城门。

只是事后令把守南门的城门将没想到的是,出了这么大的一个大案子,不过最后追究起来也是免职而已。

于是这个南门城门将拿了五百两黄金回到故地做了个快乐的富家翁。

“走”赵忠信骑着闪电,怀抱着月影率先奔到了南城门后大声喝道。

三彪、刘开山等人率黑鹰卫紧紧跟随着赵忠信纵马绝尘而去。

。。。。。

“贼寇在哪里?”成都府兵马都监闵昌骑在马喝问道。

张图兴府邸被贼寇血洗的消息传到成都府官府后,经过一番手忙脚乱后,终于将驻扎在成都府城外军营之的宋军调进了城,城也有一些捕快、衙役什么的,可前去增援张府,还没等靠近,被赵忠信预先埋伏的一些兵马砍了个稀里哗啦,抱头鼠窜,于是只好从城外调兵了。

闵昌率部赶到张家府邸后,除了满地横七竖八的尸体,除了火光冲天的张家宅子外,贼寇早已不知去向,连根毛都没剩下。

“禀闵都监,贼寇往南门去了。”一名城守卫禀报道。

“追”闵昌说罢率四五百骑打马向南城门追了下去,后面跟着数千扛着各种兵器的厢兵。

整个成都府也这么四五百骑了,余下的均是步兵,这已经算是很不错了,一些小点的州府也只有数十匹马而已。

等闵昌率部赶到成都府南城门之时,只见南城门城门大开,贼寇早已不知去向。

“城门将何在?”闵昌见状怒问道。

过了半响,手下将一名喝的醉醺醺的将领架了过来。

闵昌一马鞭向这名将领抽了过去,喝问道:“贼寇哪里去了?”

“贼。。。寇?”这名将领被马鞭抽醒了,结结巴巴的说道:“哪里有贼寇?”

闵昌气的差点吐血,下令道:“拿下这个蠢猪,等待发落,弟兄们,随我速速追击贼寇,定当拿下这些胆大妄为的贼寇。”

说罢,闵昌一马当先冲出城门,跟着赵忠信等人留下的痕迹追了下去。

。。。。。

“主公,后面有兵马追了来。”三彪禀报道。

赵忠信等人从南门出城后,因道路不熟悉,再加天黑,于是在城外兜了个圈子,走了些弯路,于是被闵昌率部赶了。

刚俊也不熟悉成都府附近的道路。

“贼寇在前面。”

“速速追去,拿下这些胆大妄为的贼寇。”

赵忠信看了一眼不远处举着火把大呼小叫追过来的宋军,冷笑道:“真是不知死活,将士们,准备迎敌。”

赵忠信说完轻声安慰了一下仍是紧紧的抱着自己的月影后,将月影交给妙音,拉下青铜护面,取下了吞虎日月弓。

“怎么不追了?干什么?为何不追过去?”闵昌怒问道。

“闵都监,请看前面。”闵昌一名手下胆怯的指着前方说道。

闵昌闻言气喘吁吁的挤到前面,只见前方黑夜之一人一马立在前方,身后跟着无数黑衣黑甲的武士,朦朦胧胧的在黑夜之看不清有多少人。

给闵昌等人的感觉是彪悍、杀气、血腥。

闵昌手下均是畏手畏脚不敢前。

闵昌有些害怕了,这些人是什么人啊?怎么给人这么一种恐惧的感觉,可闵昌也不敢轻易放他们离去,张通判全家可是在自己辖区内被人血洗,那张通判听说还是当朝宰辅的门生,神通广大,若怪罪下来,疏于城防,拿贼不力的罪名是跑不了的了。

于是闵昌硬起头皮,喝骂道:“都给本将。。。”

“嗖”一声,闵昌话音未了,对方那一人一马隔着两三百步一箭射了过来。

“哎哟。”这闪电般的一箭将闵昌的兜盔从头射了下来,一缕鲜血从闵昌头流了下来,头发被羽箭擦破了。

闵昌大叫一声,吓到从马直接掉了下去。

左右慌忙扶起闵昌。

“老子们是应运雄军旧部,那姓张的一家平时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老子们替天行道,要了他们的性命,与尔等无关,老子不杀袍泽兄弟,速速爬回去,再不依不饶的追赶老子们,老子下一箭是你的脑壳。”

对面那员猛将用地道的川蜀口音喝骂道。

赵忠信不想与他们纠缠,若纠缠起来,赵忠信自信能杀出重围,可杀敌三千,自伤八百,自己带来的二百多黑鹰卫必然会有所折损,救一人而死一些兄弟,这是赵忠信不愿意看到的,况且天亮了也更不好说了,于是赵忠信还是冒充应运雄军吓退对方是为策。

啥?应运雄军旧部?闵昌吓到汗毛皆竖。

应运雄军乃是北宋太宗时期王小波、李顺起义建立的军队,当年王小波、李顺痛恨土地兼并,率众在青城县起义,并连续攻克彭山、成都府,控制了四川大部分地区,后起义失败被北宋镇压。

这段历史闵昌是了解的,这他奶奶的从哪里冒出来的应运雄军旧部?难道是王小波、李顺的后人死灰复燃了吗?这可是大事,需速速禀报朝廷定夺。

“还不给老子爬?”赵忠信又是一箭射落了对方的一支火炬。

闵昌大喊了一声,当下率部往成都府方向跑,数百宋军厢军跟着闵昌也是落荒而逃。

这些厢军是什么战斗力,闵昌心再清楚不过了,这肯定是打不过对方这数百彪悍的武士,还是回去禀报朝廷应运雄军死灰复燃的消息罢,这也不失大功一件。

赵忠信见状微微一笑,勒马率部徐徐而退。

。。。。。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啊,我的云儿啊。”张图兴嚎啕大哭道。

听闻家出事,发生了灭门惨案,张图兴连夜赶到了成都府,赶到了已成一片废墟的张图兴之父的府邸。

张图兴见到在官府派人已收敛入棺的一具具棺材,看到一具具尚未入棺已烧成焦炭的无法辨认的尸体,看到已烧成灰烬的张家府邸,不由得又痛又恨,又气又急,不由得哀伤的大哭起来。

“真是人间惨剧啊,悲哉!痛哉!张通判请节哀。”成都府府尹李翼从旁劝道。

“这是何人所为?真是何人下此毒手?简直是丧尽天良。”张图兴忍住悲伤,哽咽的问道。

“据兵马都监闵昌所报,此次惨剧乃是应运雄军旧部所为。”李翼答道。

“应运雄军?应运雄军?”张图兴念叨道。

“这不可能,肯定是假冒的,这应运雄军是太宗皇帝时候的事了,这怎么可能?”张图兴冲着李翼怒吼道。

“嗯,我也觉得是这么回事,不过张老太爷府有个幸存的,是你的家人,名叫张福。”李翼说道。

看在张图兴全家灭门的份,李翼并未与张图兴计较。

“啊?快快带过来。”张图兴急道。

“老爷啊,他们死的太惨了,老太爷、老夫人死的太惨了,衙内他死的。。。死的更惨,衙内是被他们用麻袋装,被马匹活活践踏而死。”张福过来后,抱着张图兴的腿哭道。

张福是在惨剧发生之时,躲在了马厩之,侥幸逃过一劫。

“啊。。。”张图兴大叫一声,往后便倒,连夜赶路,又急又怒,哀伤过度,晕过去了。

众人慌忙将张图兴醒。

“张福,看到是什么人干的吗?”张图兴悠悠醒转后问道。

“老爷,看不清楚,他们都带着青铜面具,黑衣黑甲。。。”张福当时也没敢仔细看,早被吓个半死了。

“他们是哪里口音?听出来了吗?”张图兴接着问道。

“嗯,小人当时。。。没听的很清楚,应该有北方口音,还有,还有些人是南诏蛮子口音。”张福想了半响后说道。

虽大理国建国已久,可很多汉人仍称为南诏。

“南诏?北方?”张图兴喃喃说道。

“还有川蜀本地口音,那为首的是川蜀口音。”成都府兵马都监闵昌从旁说道。

“府尹大人,张通判,请看看这个。”

正在此时,一个捕头拿着一个铁质狼标说道。

“狼头?何人用这个?去查,去彻底查查,到底是何人所为?吾必将他碎尸万段。”张图兴吼道。

第五十二章 匪患(上)

牵牛山附近黑旗军矿区。

邓许是在笔架山跟随赵忠信起兵的老人了,在笔架山加入黑旗军后跟随赵忠信南征北战,此后到了大理国,被封为准备将,此时奉军师申世袭之命率四百手下守护这个矿区,监督挖矿。

邓许加入义军前是个和尚,因此熟悉他的人都称其为许和尚。

“许和尚,晚饭有啥好吃的?有肉、有酒吗?”邓许手下一名叫汤蒙的一员队将笑着问道。

“有,军师刚刚差人送来些酒肉,今晚管饱。”邓许答道。

邓许说完舔了舔嘴唇,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哈哈,你说你个和尚,不念经颂佛,一天到晚的酒啊,肉啊,哪像个和尚嘛。”汤蒙笑道。

“老子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留啊,咋了?老子今后有机会还打算娶个媳妇呐。”邓许笑道。

邓许对待下属较为宽容,汤蒙也是跟随赵忠信起兵的老黑旗军了,因此邓许并不在意,与属下们打打闹闹。

“哈哈,和尚娶媳妇,这倒是新鲜,我说头啊,不如你娶个美貌小尼姑如何?这样你家里成寺庙了。”邓许另一名手下笑道。

“哈哈哈哈。”众人更是笑的欢畅了。

“少他奶奶的废话,给我看好点,别出什么事,真有什么事,别说什么肉啊酒啊,老子连饭都不给你们吃。。”邓许笑骂道。

“头没事,都好好的,不会有什么事,再说,现在此地谁还敢惹咱黑旗军啊?他长几个脑袋?”邓许一名手下笑道。

“没事好。。。”

“邓头,不好了,外面来了大队人马。”

邓许话音未落,一个黑旗军将士慌慌张张的跑进来禀报道。

“什么?”邓许惊的站起身来问道:“是什么人马?有多少人?”

“不太清楚,反正不是我黑旗军的兵马,人数有数千人啊。”这名手下答道。

“什么?妈的,弟兄们,带家伙,出去看看。”邓许挥手下令道。

。。。。。

“里面的人听着,吾等乃牵牛山好汉,不经我等允许,你们竟敢在此开山挖矿,今日我等前来是想借你们一些东西,尔等还不乖乖的出来束手擒?我家大王说了,只要你们放下手兵器,出来迎接我家大王,饶尔等一条狗命,否则的话,必将尔等斩尽杀绝。”

“去你妈的土匪,想让老子投降,门都没有。”邓许骂道。

邓许等出来后,只见二千左右的穿著各种衣服,拿着各种兵器的脸呈凶悍之色的汉子在不远处耀武扬威,高声叫骂。

这些人明显像他们自称的那样是伙山贼土匪,出来打家劫舍了,居然将主意打到黑旗军头来了,邓许俺道,不过目前自己手也四百人马,对方人太多了,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汤队将,汤队将。”邓许急迫的喊道。

“末将在。”

“你带几个人骑快马找机会溜出去,速速向大营求救。”邓许吩咐道。

“末将遵令,许和尚,我走了,你要小心啊。”汤蒙接令后说道。

“嗯,快走罢。”邓许点头说道:“来人,去跟那些矿工说下,愿意参战的,我保证此战过后,我向主公恳求许他们之身,不愿意参战的给我老实呆在原地,若逃跑,日后被我黑旗军捉拿的话,必碎尸万段。”

守卫的人太少,能拉几个矿工参战拉几个,至于武器,能拿什么什么。

“大家跟我去那座小山,有机会撤到深山老林去。”邓许拔出兵器喊道。

矿洞周围除了围着一圈铁之外,还有一排木屋,无险可守,只有看有机会退到林子去,等待援军。

。。。。。

“主公,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过了,那张衙内对月影心怀不轨,将其一人处死行了,何必要了他全家的性命啊?”申世袭郁闷的说道。

赵忠信率部经过几天几夜的行军,终于回到了磨弥部黑旗军大营,此次千里奔袭,黑旗军未折损一人。

赵忠信回来后将月影交给施小雪、怜蕾二女照顾,并称月影惊吓过度,需好好调理一段时间,施小雪、怜蕾二女可怜月影的身世,自是满口答应。

赵忠信离开之时,月影死活不让,擒着眼泪死活不让赵忠信离去,此时在月影心跟赵忠信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其他任何人都不可信。

赵忠信好说歹说,并承诺时常过来看看,月影才勉强跟着施小雪等人去了。

此次成都府救人,军师申世袭是支持的,可令申世袭郁闷的是,这家伙救人救人呗,为了救人杀几个人也是在常理之,可没曾想,赵忠信居然将张府满门二百余口杀了个干干净净。

这也太过分了罢?张家再有罪,可何至于是死罪?这要传出去,是有损赵忠信的名声的。

赵忠信摸了摸懒洋洋趴在赵忠信的怀里、昏昏欲睡的小白狐身柔顺的毛发笑道:“军师的意思我明白,军师害怕此举有损我黑旗军的名声,害怕让外人以为我黑旗军是伙杀人魔头。”

申世袭点点头,毫不避讳的说道:“正是此意,这要传出去,让天下人如何看待我黑旗军,如何看待主公?”

“军师多虑了,首先此事并未有人知道是我黑旗军所为,其二是钱正将早已打听清楚了,这张家满门没一个是好东西,平日里杀人放火的勾当做的还少了?仗着自己是官宦人家,朝有高官显贵支持,欺男霸女,无恶不作,逼得人家破人亡之事数不胜数,我等此举乃是替天行道,呵呵,这会成都府平日里受其陷害,受其po hài之人指不定正高兴成什么样子了,指不定高呼苍天有眼呢,我是那只眼,我是苍天之眼,嘿嘿。”

赵忠信说道。

你还是苍天的鼻子呢,申世袭没好气的说道:“可即便如此,张府下人们又有何罪?那些妇孺又有何罪?他们很多也是穷苦人家出身啊。”

“军师,斩草不除根,必有后患,那些下人们平日里狐假虎威的,助纣为虐,也干尽了令人不齿之事,均是该死,至于那些妇孺,怪只怪她们生在这个张府罢。”

赵忠信接着说道:“军师,欲成大事者,无不心狠手辣的,这是俺娘说道,心慈手软,乃是妇人之仁,成不了什么大事的。”

赵忠信此言这倒是事实,申世袭暗道,自古以来,秦皇汉武等等所谓的圣皇明君,哪一个不是手沾满了鲜血?哪一个不是杀的血流成河,哪一个身后不是白骨累累的?

“贞观之治”的李世民手不光沾满了敌方的鲜血,连自己的亲兄弟都未放过,将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全家杀了个鸡犬不留,之后成了他一代明君。

黑与白,到底是黑是白,这谁也说不清楚。

这也许是赵忠信与众不同之处罢,申世袭暗叹,不过使申世袭不明白的是赵忠信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这时申世袭还记得苗清跟他说过,在屠灭阿速庄之时,赵忠信还与苗清争执,对义军屠庄深为不满。

申世袭叹了口气道:“主公,请恕属下直言,这其还有主公骨子里深恨世族大家的缘故罢?”

赵忠信在临安的遭遇申世袭还是有些了解的,怜梦、怜蕾之事,富家之事,这也许是赵忠信恨豪门显贵的原因罢?

赵忠信愣了一下并未回答。

申世袭见状接着说道:“主公,水可覆舟,亦可载舟,世族大家只有他们的好处,不可一概论之,主公也行今后需依仗他们的地方还多着呐,主公今后万不可再不问青红皂白,再行此等杀戮之举了,总之是一句话,既可用之,何必杀之。”

既可用之,何必杀之?赵忠信深深的陷入了沉思之。

申世袭的这翻言论确实是有道理的,豪门显贵虽人少,可掌握的资源却是占了绝大多数,况且豪门显贵也并不是个个都是穷凶极恶之徒,这其也有忠良之人。

若赵忠信今后不问青红皂白,乱杀一气,那么这些人必将联合起来与赵忠信作对,那么赵忠信也许会将寸步难行,甚至身败名裂都有可能。

“军师所言甚是,忠信受教了,忠信还是年轻了,少不更事,还是军师老谋深算,忠信拜服。”赵忠信沉思良久后,站起身来施礼道。

“主公,不必如此,主公年轻有为,礼贤下士,善纳忠言,这是老夫远不可及也。”申世袭连忙扶住赵忠信说道。

赵忠信这点好,知错难改,错了错了,不会为了些面子而死强,这也是申世袭满意赵忠信的原因之一。

“主公,汤队将有急事求见。”正在此时,三彪进来禀报道。

“哪个汤队将?”赵忠信问道。

“看守牵牛山矿区邓许,邓准备将手下,汤蒙。”申世袭提醒道。

“哦,是那个许和尚的人,快请他进来。”赵忠信随后说道。

“主公,快,快,矿区遇袭,邓准备将等人危在旦夕。。。”

汤蒙进来后焦急的禀报道。

“嗯?矿区遇袭?是哪里来的人马?慢慢说,别急。”赵忠信说道。

于是汤蒙将牵牛山矿区发生的事简要的说了一遍。

赵忠信考虑片刻下令道:“传令下去,令王刚、张敌万率所部骑兵速速救援邓许,救人如救火,不必体恤马力,立刻赶往矿区。”

第五十三章 匪患(下)

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密集的雨水敲打着地面。

亮晶晶的雨珠落到地变成了红色。

雨水冲刷着地面的鲜血,形成了一滩又一滩的红色水洼。

地面之,已经杀红了眼的双方不顾如柱般的大雨,舍生忘死的拼杀着,谁也不肯认输。

“结鸳鸯阵,不要乱了阵脚。”邓许抹了把脸的雨水大声喊道。

“头儿,我们快顶不住了,人越来越少了,援军什么时候能到啊?”邓许的一名部下喊道。

牵牛山匪徒终于向邓许等四百人发起攻击,攻势较为凌厉。

邓许等人只有四百余人,况且只是矿区看守,重兵器很少,弓箭也少,马匹几乎没有,临时召集的原被俘的自杞国旷工死的死,逃的逃,没剩几个人了。

邓许率四百黑旗军青军将士拼死与敌厮杀,怎奈武器、人数均是与对方差距甚大,又无险可守,因而无法抵挡牵牛山匪徒的狂攻,人数是越战越少,被对方围在了一个小土坡下。

牵牛山悍匪狂呼着从四面围了来。

“噗”邓许一刀一名试图突破黑旗军防御圈的一名悍匪一刀砍为两段后大喊道:“青军的弟兄们,死战,死战,吾等宁死绝不堕了我黑旗军的威名。”

“死战,宁死不降!”

剩下的一百余青军将士大声呐喊着。

。。。。。

“大哥,这些人悍勇无啊,我等死伤惨重,攻不进去啊,要不我们撤军罢?”陈同气急败坏的向阿戽禀报道。

阿戽、陈同以两千余人马围攻邓许四百余人整整四个多时辰,在对方拼死抵抗之下,付出了死伤五百余人的代价,仍不能拿下这群人。

以往像在这种以多战少的情况之下,早干脆利落的拿下了,可今天遇到硬茬了,久战而不可得,真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做的。

阿戽气的暴跳如雷,恼羞成怒的吼道:“现在还撤个屁啊,现在撤军我等颜面何在?以后还怎么在此地混下去?”

是啊,阿戽连周边乌蛮诸部落都不放在眼里,阿戽的目标是不但要在此地称王称霸,还要以此为跳板,降伏乌蛮部落,一举统一乌蛮三十七部,并占据整个大理国,做个真正意义的皇帝,而不是个土皇帝。

可现在倒好,以两千余人围攻只有区区四百余人黑旗军,人家还只是矿区守卫,结果钱粮没抢多少,还损兵折将的,战了整整四个时辰之后,对方仍在拼死抵抗。

这怎不让阿戽恼羞成怒、暴跳如雷?

“调我亲卫马队来,我他妈的不信了,吃不掉这些gou niáng yǎng de。”阿戽不停的怒吼道。

阿戽的亲卫马队是阿戽手一张王牌,均是由悍匪组成,战斗力较为凶悍,阿戽一般不会动用这只马队。

。。。。。

邓许身数刀,鲜血染红了赵忠信给他们新配备的铁甲,可邓许仍是率部死战,邓许仍是不停挥刀砍杀冲来的牵牛山匪徒。

“杀!”邓许怒吼一声,挥刀砍在了一名匪徒的肩胛骨,因连续奋战了数个时辰,邓许已经筋疲力尽了,锋利的刀刃砍在对方的肩膀已无力拨出来了。

两名匪徒见状,一左一右挥舞着长矛猛的刺进了邓许腹,这个时候再坚韧的战甲也挡不住如此近距离的攒刺。

邓许口喷鲜血,大吼一声,怒目圆睁的望向黑旗军大营的方向,紧紧握着刺进身体之的长矛,立而不倒,周围围来的匪徒均是惊恐的看着邓许向后退去。

主公啊,末将不能随你征战天下了,末将累了,末将先走了。

一道寒光闪过,一名悍匪纵马一刀枭去了邓许的首级,可即便如此,邓许的尸身仍是屹立不倒。

“头儿,许和尚。”一名黑旗军青军将士哭着去抱掉落在地的邓许怒目圆睁的头颅。

“头儿,晚我们吃肉、喝酒去。。。”这名青军将士不顾一切抱住了邓许的头颅。

身后刀枪此起彼落,将这名青军将士活活钉死在了地。

。。。。。

等到王刚、张敌万率本部骑兵赶到之时,牵牛山黑旗军矿场只留下了满地的尸体与遍地折断的兵刃,远处被烧毁的矿坑及营地仍在雨冒着滚滚黑烟。

战场之一个小土坡前,一具失去头颅的尸体屹立不倒,周围横七竖八的倒着许多尸体。

。。。。

冷静,一定要冷静,赵忠信心默默的告诫自己。

接到牵牛山黑旗军矿区邓许等人几乎全军阵亡的消息后,赵忠信顿时暴跳如雷,心如火烧火燎般的,恨不得立刻率军报复,恨不得立刻将这些胆敢杀害黑旗军将士的匪徒一个个千刀万剐。

可目前还未搞清楚状况,这些土匪是从哪里来的?有多少人?巢穴在哪里?他们为什么要袭击黑旗军?

这些情况不搞清楚,盲目进军的话,情况也行会适得其反,没准还会给黑旗军造成更大的损失。

赵忠信派出了一波又一波斥候探讨消息,力争摸清此股贼寇的去向、巢穴、兵力等等情况。

一旦事情明朗,赵忠信将不惜一切代价将这伙贼寇全部诛杀,以儆效尤。

“主公,主公啊,请许末将率青军进军,为许和尚报仇雪恨。”

“是啊,许和尚死的太惨了。”

“报仇,报仇。”

正在此时,卞始兴与李钟刑带着一群青军将领顶盔挂甲不顾三彪邓亲卫的阻拦,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大吼大叫的要立即出兵剿灭贼寇。

吵吵闹闹的,乱成了一锅粥。

“你们他娘的要干什么?出兵?贼寇在哪里?他们的巢穴在哪里?兵力有多少?向哪里进军?”赵忠信喝道。

卞始兴等将闻言顿时安静下来了。

赵忠信脸色稍缓,慢慢说道:“你们以为我不心疼吗?不痛恨这些王八蛋吗?许和尚在笔架山之时跟随于我,历尽千难险阻,经历过无数次的血战,在如此艰难的环境之都没有什么事,没想到今日居然。。。,我你们谁都急,你们谁都急都想为许和尚报仇。”

赵忠信叹了口气,这么多兄弟跟随自己没过一天享福的日子,战死沙场,赵忠信心肠再硬也受不了了。

“主公。。。”卞始兴等人见赵忠信脸呈悲伤的神色,哽咽的说道。

赵忠信背过身去,挥了挥手道:“好了,你们都下去罢,回去立即整军备战,一旦接到出兵的将令,立即出兵剿灭这些gou niáng yǎng de。”

“末将遵主公令。”卞始兴、李钟刑等诸将一齐施礼道。

卞始兴等将领出去后,赵忠信转身默默的看着地图,思绪万千。

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自赵忠信等人来到大理国后,本想好好发展军力,好好增强实力,以便有朝一日实现自己的计划,可到了大理国后,脚跟还没站稳,遇到了自杞国的麻烦,刚刚解决了自杞国的麻烦,具体应该说是暂时平定了局势,据报自杞国目前仍是蠢蠢欲动,大有卷土重来之势,这个必须警惕,然后是千里奔袭成都府,救回了月影,给了原破虏军下一个交代。

现在居然又被土匪袭扰,虽这些草寇不足为虑,可仍是件麻烦事,必须想个万全之策,一劳永逸的解决匪患问题,否则黑旗军无法安心发展。

“主公,刚俊、张志超回来了。”申世袭已经进来很久了,见赵忠信伏案沉思,因此并未打扰他。

“哦,快让他们进来。”赵忠信吩咐道。

刚俊、张志超是赵忠信派去探听消息的。

“末将拜见主公。”刚俊、张志超二人进来后一齐施礼道。

“情况怎么样了?”赵忠信问道。

刚俊、张志超二人交换了下眼神,张志超说道:“刚统制,你先说。”

刚俊点点头说道:“主公,已打听清楚了,此股匪寇乃是牵牛山惯匪,匪首名叫阿戽,以前是个家奴,后与主人之女通奸,主人欲杀之,被其反杀后,纠结了一些人山落草为寇,此后烧杀抢掠,绑票勒索,无恶不作,诸部落曾经联合围剿,可这厮仗着山寨坚固,并且居于险要之处,因此诸部落无功而返,还折损了不少兵马,于是这厮后来欲发变本加厉,将谁都不放在眼,周围普通族民恨其入骨,可又拿他无可奈何。”

“阿戽?原来如此。”赵忠信接着问道:“贼寇巢穴打探清楚没有?”

“主公请看。”张志超摸出一张绘制的草图说道:“这是山寨的位置,周围的地形都已打听清楚了。”

赵忠信仔细看看了后,对申世袭说道:“看来我等要做一回为民除害之事了。”

申世袭点点头道:“主公,还是那句话,既可用之,何必杀之,当杀的必须得杀,但也不可滥杀,主公当恩威并重,威慑其余宵小之辈,这样才能免除主公的后顾之忧。”

“军师的意思是?”赵忠信问道。

“杀一部分,招降一部分,分而治之,有些事情不能全凭武力的。”申世袭说道。

“这些平日里欺压良善之徒招来有用吗?”赵忠信接着问道,

申世袭闻言微微一笑道:“我等以前在世人眼不也是山贼流寇吗?”

第五十四章 剿匪(上)

“嗵,嗵,嗵。”

“呜。。。。。”

牵牛山土匪山寨之前,百面战鼓一齐擂响,百个牛角制成的号角一齐吹响,这是黑旗军进军的号令,是一往无前的号令,是不死不休的战争序曲。

号角声、战鼓声惊天动地,震耳欲聋,伴随着鼓声、号角声是一面面各色军旗迎风招展,最大的一面黑色军旗一个血红sè láng头在风活灵活现的,宛如活的一样,狼眼发出一股吃人的恶狠狠的神色。

“大。。。哥。。。完了,黑旗军大军已到,完了,我等将会死无葬身之地啊。”陈同趴在用坚硬的石块垒成的寨墙之,望着山寨之前黑旗军摄人心魄的军势,吓到话都说不完整了。

“慌什么?那些部落联合起来都攻不进我的山寨,他黑旗军难道他们还厉害?我他奶奶的不信了。”阿戽大声吼道:“布防,布防,兄弟们,拿武器,墙,待他们攻来之时,给我狠狠的杀,杀一人有赏,杀多了老子重赏。”

牵牛山众匪闻言大喊大叫的拿着各种兵器,分散在寨墙之各个角落,死死的盯着黑旗军。

阿戽所依仗的是这个多年经营的坚固山寨,这个山寨的地势极为险要,三面环山,寨子正面只有一条山的路,宽度大约仅能并行四五人人的样子,两侧都是悬崖峭壁,若要进攻,必须从正面进攻,而从正面进攻的话,那必须扛得住正面的gong nu、滚木礌石等等一系列凶猛的打击。

易守难攻,这也是诸部落围剿多次失败的原因之一。

赵忠信骑着闪电在排成整齐的一列列黑旗军将士缓缓走过,看着一张张年轻的面孔,赵忠信拨出腰刀大声说道:“将士们,是这些gou zá zhong杀害了我四百黑旗军弟兄,是他们竟敢冒犯我黑旗军的虎威,捣毁了我黑旗军矿场,俗话说的好,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今日我将用鲜血来祭奠我死去的黑旗军将士,用他们的头颅作为祭品祭奠邓许。”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杀了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gou zá zhong。”

“为许和尚报仇!为死去的四百名兄弟报仇!”

众黑旗军将士齐声呐喊。

赵忠信高举腰刀,大声喊道:“黑旗军!”

“万胜!万胜!万胜!”

众黑旗军将士高声呐喊,声震云霄。

“主公,末将愿为前锋,拿下这些狗贼,如若不然,甘当军令。”卞始兴出列大声请令道。

赵忠信摆摆手道:“卞统制,稍安勿躁,仗有你打的,先让他们尝尝我黑旗军的厉害。”

了解了这些贼寇的情况,赵忠信完全不用亲自率军前来,可赵忠信一来是想看看沈冲的成果,二来有些事情需要赵忠信亲自处理。

“胡天水。”赵忠信随后喊道。

“末将在。”胡天水应道。

“开始罢。”赵忠信下令道。

“末将遵令。”胡天水说完转身喊道:“把家伙都给俺推过来。”

随着胡天水一声令下,百个黑旗军新成立的天狼营将士推着八门黑乎乎的铁疙瘩在一片空地一字排开。

众黑旗军均是好的看着这些黑乎乎的铁疙瘩,只见这些铁疙瘩一个个体积庞大,两侧巨大的铁轮间有个黑乎乎的圆筒状物体,前细后粗,后面还有一个小门。

“校炮,药,弹。”胡天水下令道。

天狼营将士闻言将炮口对准了山寨,之后取出huo yào从炮口塞了进去,用木杵用力捣实,然后将一个个qiān dàn放了进去。

天狼营将士忙完后,拿着一些烧红的铁杆立在天狼炮之侧等待将令。

胡天水拿着一面小红旗,看了看炮营将士,见已准备绪,于是猛地挥舞了一下小红旗,大声喊道:“开炮。”

天狼营炮手接令后拿起烧红的铁杆点燃了火门的引线。

“轰!轰!轰!”

八门天狼炮相继炸响,炮口喷出一股股烈焰,冒出一股股白气,qiān dàn如离弦之箭般的带着青烟轨迹向山寨飞去。

轰的一声巨响,一枚qiān dàn准确的命了寨门,顿时将那寨门砸了个大洞,qiān dàn飞进去之后在地不停的跳动,一些倒霉匪寇被qiān dàn砸,无不骨断筋折,被砸成了一团肉泥。

总共有三枚qiān dàn命了山寨,其余两枚,一枚命了寨墙,将那寨墙砸塌了一半,另一枚qiān dàn掉到了寨墙之,在寨墙之内来回翻滚。

寨墙之内众寇较为集,被这枚qiān dàn来回碾压,碾死碾伤无数贼寇。

“啊,救命啊!”

“这什么东西啊?快跑,快跑!”

顷刻间牵牛山众匪死伤了数十人,惨叫声,呼救声响作一片。

山寨之死伤狼藉,乱作一团。

“校炮,装药,再射!”

胡天水得意洋洋扬起小红旗下令道。

“轰!轰!轰!”

又是八枚qiān dàn呼啸着向山寨砸了过去。

这次是四枚qiān dàn命了山寨,其两枚直接砸在了寨门之,顿时将寨门砸了个稀烂,寨门也因此轰然倒塌,“砰”的一声,寨门向后坍塌,卷起一片尘土,被砸烂的木屑、木片飞的到处都是,寨墙周围之人躲闪不及,有的被寨门直接压在了地,有的被横飞的木片击,满脸插满了木片,血流如注,一时未死,倒在地翻滚惨叫着。

还有一枚qiān dàn直接越过了寨墙,砸进了山寨之内,弹跳着击了一间木质结构的房屋,巨大的冲击力将这间房屋直接击垮,房屋轰然坍塌,将躲在屋子里的人埋在了地下。

余下的两枚qiān dàn击了墙垛,将巨石垒成的寨墙砸了两个大大的缺口,碎石飞扬,击了周围防守的贼寇,贼寇们纷纷惨叫着从寨墙之摔了下来,砸在了地面,响起一阵阵沉闷的声响。

这仗没法打了,人家根本没靠近山寨,根本没有进入gong nu的射程,隔着七八百步将山寨打了个稀里哗啦。

众牵牛山匪徒纷纷抱头鼠窜,寻找一切可以躲避的地方瑟瑟发抖。

“万胜!万胜!万胜!”

天狼炮第一轮炮击,众黑旗军将士均被惊呆了,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均是傻傻的看着。

这第二轮炮击过后,众黑旗军欢声雷动,均是欢呼雀跃,高声呐喊,士气一下子达到了顶峰。

我黑旗军有这神器在,此战又有何惧?

“校炮,药,准备。”胡天水挥舞着小红旗下令道。

众天狼营将士闻言纷纷忙碌着,做好了下次炮击的准备。

“瞄准!”胡天水猛的挥舞小红旗大声喊道。

天狼营炮手将huo yào从炮口装进了火炮之。

“砰”的一声,忽然八门天狼炮的其一门忽然bào zhà,将周围的几个天狼营将士炸的血肉模糊的,惨不忍睹,这门天狼炮也被炸的四分五裂的,已经无法继续使用了。

“将未燃尽的碎布从炮口取出来。”跟在赵忠信身边的沈明急的大声喊道,

说罢沈明要冲过去亲自操作。

赵忠信连忙一把拉住他,摇了摇头。

沈冲、沈明父子可是赵忠信的宝贝,不到万不得已,赵忠信是不会让他们犯险的,因此赵忠信拉着沈明不让他过去,这倒不是赵忠信不顾惜天狼营将士的性命,厚此薄彼,而是各人分工不同,沈冲、沈明父子只负责制作,具体使用还需其他人,至于其的危险,这也是难免的。

“胡天水,平时教你们的都忘了吗?”沈明被赵忠信拉住后,急的跳脚,大声喊道。

天狼炮发射一次以后,首先要把火炮复位,然后必须用带钩的刷子先把没有燃烧完全的碎布等东西钩出来,再用沾水的毛刷伸进炮膛清洗并熄灭火星,然后用干布包裹的炮杆伸入炮膛去擦干,这才能再填入huo yào,放入炮弹,有时候还需要塞一些东西固定,最后用烧红的铁钎插入火门点放,

这其哪一步都不能省,否则会炮毁人亡,因而天狼炮发射一次需准备很长时间。

“哈哈哈哈。”

众匪见到黑旗军一片慌乱的样子,纷纷从寨墙之后站起身来,对着黑旗军指指点点,也不过如此嘛,原来在两下子,虎头蛇尾,看不用,银样蜡枪头嘛。

“哈哈。”刚才被吓到灰头土面的阿戽终于站起身来大笑道:“兄弟们,别被他们吓唬住了,妈的,老子是吓大的吗?都墙,准备反击。”

胡天水大怒,一脚踢翻一名天狼营的炮手,冲过去一边亲自操作,一边呵斥着天狼营炮手。

“此炮射程最大多少?”赵忠信像没看见似的问沈明道。

“主公,最远能达七百步的样子。”沈明一边焦急的看着胡天水等人,一边答道。

“哦,三弓床弩最远射程多少?”赵忠信接着问道。

沈明怪的看了赵忠信一样答道:“主公您是说大宋的三弓床弩?它的最远射程能达到八百步左右。”

赵忠信点点头,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了。

“轰!轰!轰!”

第三轮炮击开始了,紧接着是第四轮,第五轮,连续不断的炮击持续了大半个时辰,直至炮口发红,无法继续发炮。

这下牵牛山众匪笑不出来了,这连续不断的炮击将他们砸的魂飞魄散,死伤惨重。

炮击过后,山寨到处是残垣断壁,处处都是倒塌的寨墙,寨门也是大开,大门不知道被砸飞去了哪里。

山寨之内,寨墙之到处是躺在地痛苦shēn yin的贼寇。

赵忠信向三彪点了点头。

“主公有令,令陷阵军、青军出击。”三彪骑在马大声传令道。

天狼炮只是破坏了敌方的城墙,破坏对方的防御,匪寇被砸死砸伤的并没多少,也二三百人的样子。

不过给对方造成的心理恐惧那是无巨大的。

最后还得重甲步军出战,一举拿下这伙山贼。

第五十五章 剿匪(下)

“陷阵军!”

“战无不胜!”

“陷阵军!”

“攻无不克!”

高虎、高瑞率五百陷阵军,五人一排,身披重甲,高举铁盾鱼贯向山杀去。

路只是遇到了匪寇零星的gong nu反击,均被冲在最前面的数十个最为强壮的陷阵军挡了开去,可即便如此,仍是有数个陷阵军将士失足掉下了悬崖。

“开炮!”

“轰轰轰。”

在胡天水天狼营的支持之下,高虎率部很快的冲到了大门已经洞开的山寨之内。

“给我杀。”高虎高举斩马刀一刀将一名匪寇斩为两段后大声吼道。

这五百陷阵军像一部巨大的杀人怪兽一般,所过之处无不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只留下了一堆又一堆的残肢断臂。

身后青军将士在卞始兴的率领之下亦是蜂拥杀进了山寨。

之后是tu shā了,完全是一边倒的tu shā,牵牛山匪寇再怎么悍勇,可怎敌身经百战又装备精良的黑旗军?那雪亮的足有半人高的斩马刀一刀下去如切豆腐一样,将人砍的稀烂,匪寇手的木盾根本挡不住一刀,连人带盾被斩为两段。

蜂拥而的青军手持最新打造的犀利的劲弩是一通乱射,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妄图反击黑旗军的匪寇,只一轮齐射,横七竖八的倒在了血泊之,个个身插满了箭枝,如同刺猬一般。

牵牛山匪寇绝望了,恐惧的四处乱窜,可山寨已经被随后冲来的黑旗军围着跟铁桶一样,根本跑不出去。

阿戽早已不知去向。

“我等愿降,求大人们饶命啊!”

陈同丢掉兵器与众多匪寇跪在地哭求道。

陈同何时见过如此恐怖的杀人场面,这些人个个都跟魔鬼一样,杀人如同杀鸡一般,毫不留情的斩杀,陈同早已吓破了胆,心将阿戽的祖宗十八代操了个遍,你个驴日的阿戽,你他妈的没事去招惹这些祖宗干嘛啊?这些祖宗是你惹的起的吗?现在你他妈的死哪里去了?

。。。。。

“主公,这些杂碎,你何必亲自出马啊?还派了这么多的军马,俺老刘率神策军来够了。”

刘开山陪着赵忠信骑马走进了山寨,边走边说道。

赵忠信此次剿匪派出了整整四千兵马。

赵忠信等人身前的空地,跪着一排排的牵牛山匪寇,个个垂头丧气的,身后围着黑衣黑甲的黑旗军将士,将他们围在了间。

“你个夯货。”赵忠信笑骂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不要小看这些悍匪,不是我天狼炮将他们吓破了胆,会赢的这么轻松吗?为将者未虑胜,先虑败故可百战不殆矣,你们都要记住,任何对手都不可轻视,算是必胜之战,也必须以十倍之力为之。”

“主公所言甚是,末将受教了。”王刚、张敌万等将领一齐说道。

王刚、张敌万也奉赵忠信之命率黑旗军骑兵一起来了,虽然山地作战骑兵派不什么用场合,可赵忠信以防万一还是将他们带来了。

“沈明,为何还是闷闷不乐的?”赵忠信看到一旁的沈明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于是问道。

“主公,他还在心疼他的那两个家伙呢。”萧达成笑道。

沈明瞪了萧达成一眼说道:“不思一朝家财尽万顷家业终颓倾。”

这八门天狼炮是沈冲、沈明父子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财力,耗尽了心血才制作出来的,这八门天狼炮像他们的子女一样,这一战折损了两门,这怎让沈明不心疼?

其他将领还未听懂沈明说的什么意思,赵忠信闻言哈哈笑道:“千金散尽还复来,好了,沈兄,回头再给你拨些物资是,你要多少有多少,要制作多少制作多少,不必再心疼了。”

“主公,我不是这个意思。。。”沈明连忙说道。

这个时候,赵忠信等人已经来到了跪着的众匪面前,赵忠信挥手打断沈明,问向众匪道:“匪首阿戽何在?”

众匪忐忑不安的看着赵忠信,无人接话。

“匪首阿戽何在?”赵忠信又大声的问了一遍。

“呸,我大哥岂是你能拿住的,老子。。。”一个满脸横肉的悍匪怒骂道。

三彪等黑鹰卫闻言大怒,未等这个悍匪把话说完,将其从众匪之拖了出来,乱刀砍为肉泥。

“呸,gou zá zhong,敢在主公面前称老子。”三彪一刀砍下这个悍匪的首级骂道。

众匪见状,均是不寒而栗,恐惧的看着赵忠信等人。

赵忠信面无表情又问了一遍:“再给尔等最后一次机会,阿戽何在?哪个是阿戽?”

“禀大。。。将军,大。。。阿戽他跑了,大军开进山寨之时他从后山跑了。”陈同战战兢兢的答道

“嗯?跑了?他娘的,溜的倒挺快,他的兄弟不管了吗?”赵忠信问道:“你是何人?”

“回禀大将军,小人名叫陈同。”陈同答道。

“他是二当家的。”众匪之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陈同回看了一眼,心将这个出声之人的祖宗十八代又操了一遍。

“嗯,陈同?起来罢,说说你们的情况罢,只要你老实配合,饶你一条性命又如何?”赵忠信说道。

“将他们都押回去,收拾下金银细软,给我将这个匪窝烧了,女子好好甄别一下,被贼寇掳掠山的,一律发给路费,放其回家,其余拉回大营去。”赵忠信随后吩咐道。

众将一齐躬身接令。

被强逼山的要被放回去,其余女子作为营妓,可此山的女子基本都是被强逼的啊,这放回去没剩几个了,刘开山望着一群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咽了口唾沫腹诽道。

。。。。。

牵牛山后山一个羊肠小道。

“呼。。。”阿戽喘了口粗气说道:“终于逃出来了,终于安全了,妈的,老子这辈子没这么狼狈过。”

“大哥,可二当家的还有众弟兄,还有夫人们都。。。都没跑出来啊。”阿戽一名手下哭丧着脸说道。

“我说兄弟啊,咱能逃得一条性命不错了,至于他们,哎,听天由命罢,这些黑旗军简直是饿狼一般,落在他们手还有的好?”阿戽叹道。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夫妻尚且如此,更况且阿戽与那些女子还不是夫妻呐,她们只是被阿戽等人抢山的,是死是活,由她们去罢。

至于那些兄弟,阿戽更是顾不了。

妈的等老子喘过这口气,大不了从头来过,再拉起一票人马,打家劫舍,到时候还怕没有兄弟?没有女人?

黑旗军,赵忠信,这笔债老子总有一天要讨回来,阿戽心发狠道。

“是啊,大哥,他们太狠了。”阿戽的这名手下心有余悸的说道,黑旗军凶神恶煞的样子,估计他们这辈子都忘不了了。

“走罢,这万一他们追来麻烦了。”阿戽另一名手下看了看四周说道。

阿戽点点头准备寻路下山之时,忽然一张铁铺天盖地的从天而降,将阿戽等三人在铁之。

“捉住匪首了,捉住匪首了。”

随着几声欢呼之声,从道路两侧跳出来数十名身着黑衣黑甲的武士,拿着兵器团团围住了还在铁之拼命挣扎的阿戽等三人。

“果然不出主公所料。”其的一名首领模样的人笑呵呵的说道。

“张统制,这下立下大功了,主公向来对立功之人奖赏丰厚啊。”一名黑衣武士笑道。

“那是,儿郎们,给我将他们绑起来押回大营,晚我请弟兄们喝酒。”张志超笑道。

“遵将令。”众黑衣武士轰然答应,将阿戽等三人绑了个结结实实,像捆着三头猪一样,抬着往回赶去。

。。。。。

“贤婿啊,恭喜你了,恭喜你大获全胜。”

施迦罗听闻赵忠信率部大破牵牛山悍匪,并将其巢穴付之一炬,于是前来恭喜赵忠信。

“岳父大人,您过奖了,不一草寇吗?没什么大不了的,草寇是草寇,太不经打了。”赵忠信连忙说道。

“嗳,我说贤婿,不必过谦了,这股匪寇盘踞牵牛山多年,祸害了多少族民啊,我等当年联合围剿而不可得,此次居然被你这么轻松的拿下了。”施迦罗摸着长须笑道:“我带来了许多牛羊美酒,给黑旗军犒劳犒劳,很多族民还自发赶来要给贤婿道谢呢,呵呵。”

当年诸部落剿杀牵牛山匪寇,历时数月而铩羽而归,这黑旗军仅仅用了半日将其完全剿灭。

这使得黑旗军的威名在乌蛮三十七部是越快越响亮了,无人再敢与黑旗军针锋相对了。

“岳父大人,您这是折杀小婿了,哎,只可惜让他匪首阿戽跑了。”赵忠信惋惜道。

“不妨事,不妨事。”施迦罗笑道:“一个失去翅膀的老鹰还不如一只鸡,他是过街老鼠了,呵呵。”

“主公,张志超拿住匪首阿戽了。”

正在此时三彪兴奋的进来禀报道。

“啊?呵呵,看看,我说嘛,那是一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没想到这么快被贤婿拿住了。”施迦罗笑道。

第五十六章 千刀万剐

天刚蒙蒙亮,一辆简陋的马车孤零零的行驶在通往京的官道之。

马车之坐着一人,年龄约为不到二十岁,长相年轻俊秀,书生气很重,而驾驶马车的马夫是个二十多岁的白白胖胖的人。

“时大哥,辛苦你了。”这个书生撩起车帘对马夫说道。

“小弟。”这个马夫有些埋怨的说道:“我说了多少次了,你现在名叫司马明,我叫司马宏,我是你亲大哥,你该称我大哥,我们是真定府人氏,家父母双亡,因而前往京投靠亲戚,切记,切记,这关系到你我性命,关系到主公的大事。”

司马明面红耳赤,对司马宏说道:“大哥,小弟记住了,大哥,我们到了京后该怎么办?”

司马宏沉吟片刻道:“到了京之后,我找机会开个皮草行,你专心读书,准备科考。”

“大哥,我行吗?能考吗?”司马明问道。

“呵呵,有什么行不行的,不是科考吗,以你的聪明才智岂能不榜有名?况且那些野蛮人懂什么?他们有几个是读书人?”司马宏说道。

。。。。。

黑旗军大营。

赵忠信坐在案前细细的看着军师申世袭送来的近段时间以来黑旗军的兵马、军械、兵器制造、钱粮以及军队的士气、训练等等情况。

内容太多了,赵忠信已经整整看了三个多时辰了,终于基本看完了,看完之后赵忠信拿着厚厚的一迭纸张陷入了沉思。

赵忠信想来想去,总是感觉缺点什么,这面讲的全是训练啊,兵器制造什么的,感觉很是刻板。

缺少娱乐活动,赵忠信终于想到了,这士兵是人,不是机器,一天到晚的训练、作战等等,短时间内可以,长期以往,谁也受不了,受不了的话会懈怠,会产生厌倦的情绪,这对黑旗军来说不是好事,说严重的话毁严重影响黑旗军的士气。

营妓?这也不太合适,这首先赵忠信找不到这么多的营妓,其次是老是在这方面下功夫的话,反而会适得其反,试问一支一天到晚泡在女人堆的军队,还能有何战斗力?

找点什么好呐?

“主公?你在想什么?”申世袭坐在一旁问道。

申世袭来了很久了,见赵忠信正在仔细的观看案,因此没有打扰,坐在一旁喝着泡好的茶,一直喝到茶水变成了白水才问道。

“哦,军师来了。”赵忠信伸了个懒腰说道:“我在想,怎么给将士们找点乐子,军师有什么好主意没有?”

“乐子?”申世袭笑道:“是该给将士们找些乐子了,不然这些儿郎们闲下来的时候总是打架斗殴,惹是生非的,不知主公有何想法?具体是指哪方面的?”

“嗯,我是这么想的,能否找个既能提高将士们的体能,不至于拿不起刀,扛不起盾,又能提高士气的这方面的乐子。”赵忠信说道。

“这个好办。”申世袭考虑片刻说道:“主公可知蹴鞠?”

蹴鞠?赵忠信大喜,可不是这玩意吗?赵忠信在临安之时也观看过,是在球场央竖立两根高三丈的球杆,部有个球门,宽约一尺,名为风流眼,双方蹴鞠人用尽各种办法将球击进风流眼是为得分,得分高者取胜。

这个好,玩这个既能锻炼将士们的体能,又能提倡黑旗军之尚武精神。

只不过赵忠信打算改改规则,让更多的黑旗军将士能够参与进来,而不像临安蹴鞠那样,少部分经过长期训练的才能参与。

“好,军师果然有办法,是个好主意。”赵忠信夸道:“不过,我得改改规矩,军师你看,我是这么想的,如此如此修改,你看如何?”

申世袭仔细琢磨着赵忠信的话,眼前仿佛看到了一副人山人海,万众欢腾的热闹场面。

“既然主公决意如此,那去做是,这个也无伤大雅的。”申世袭笑道。

“好,那这么定了。”赵忠信兴奋的说道。

“主公,还有一事,是那匪首阿戽,你打算如何处置?”申世袭问道。

“阿戽?”赵忠信站起身来考虑良久后说道:“此人作恶多端,恶贯满盈,仅我黑旗军有四百兄弟死在了他的手,不杀不足以平息我黑旗军将士的怒火,不足以平民愤,因此此人必须得杀,不但要杀,还要狠狠的杀,并以此震慑其余宵小,让他们知道惹恼我黑旗军的后果。”

“主公。。。”

赵忠信摆摆手打断申世袭的话缓缓的说道:“我知道军师想说什么,跟随他的心腹,手沾满我黑旗军将士鲜血的那些人也必须得杀,至于其余剩下的人,好好甄别一下,好好挑选一下,被挑选的人并愿意加入我黑旗军的,我既往不咎,未被挑选的罚做苦役,数年后可给其自由身。”

申世袭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主公如此处置,可谓是之策,既惩戒了罪魁祸首,又体现了主公的宽宏大量,此乃恩威并重之举。”

牵牛山众匪之也并不是个个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其也有许多人是被阿戽逼梁山的,被强拉入伙的,否则是死,因此赵忠信这么处理是正确的,申世袭感到很满意,杀而不滥杀,以威服人心为主,惩戒首恶为辅。

赵忠信感到申世袭看到自己说眼神有些怪异?有些像父亲对待自己孩子的眼神。。。

其实是这样的,赵忠信是申世袭一步步看着过来的,看到他处理事情是越来越老练,越来越显得作为一个位者纵观全局而作出的一些决定,并且善纳忠言,知错能改,此次事件换做从前,以赵忠信的性格早全部诛杀了,看到赵忠信这样,申世袭是打心眼里高兴,像看到自己孩子一步步成长起来,成熟起来,心里怎能不高兴?怎能不开心?

“主公,打算对贼首阿戽用何刑啊?”申世袭顺口问了一句。

“剐刑。”赵忠信淡淡的说道。

。。。。。

“嗵嗵嗵。”

黑旗军临时搭建的刑场之,震天的杀人之鼓又敲响了,刑场之外人山人海,聚集了很多来自十里八乡的乌蛮三十七部的乡民,众人听闻赵忠信将处决为害多年的牵牛山匪首阿戽,均是早早的赶到了刑场,前来观看这个激动人心的场面。

阿戽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绑票勒索,祸害了许多乡民,连官府和诸部落都拿他没办法,可不出半日,被赵忠信捉拿,并捣毁了巢穴,这使得众乡民特别是被阿戽祸害过的乡民对赵忠信是感激涕零,甚至有人激动的高呼,称赵忠信是青天大老爷。

许多乡民拿着刚刚煮好的香茶,拿着各种逢年过节才能享用的糕点守在刑场门口,等赵忠信出来打算献给赵忠信,不是黑旗军将士维持秩序,在外阻拦,这些人早冲进来了。

“来了,来了,赵老爷出来了。”

“什么赵老爷,是青天大老爷好吗?”

“那是,那是我磨弥部的姑爷呢,还是武增呢。”

“赵老爷,请您尝尝我刚煮好的香茶啊,请您赏脸啊。”

赵忠信顶盔挂甲,身披红色披风,手按腰刀,在诸将的簇拥之下,从大营里来到了刑场,全黑旗军只赵忠信披着红色披风,其余诸将均披黑色披风。

赵忠信跟诸乡民招了招手来到了将台之。

“忠信见过岳父大人。。。咦,小雪你跑来做甚?”赵忠信正向早早来观刑的施迦罗施礼之时,忽然发现施小雪也在其侧,于是惊讶道。

“信哥哥,这里好热闹啊,我来看看热闹呀。”施小雪笑嘻嘻的说道。

赵忠信简直无语了,这傻妞啊,这是杀人现场,一会会有许多人头落地,你当是三月街啊?

“其实。。。其实。。。你好久不来看我了,人家想来看看你嘛。”施小雪看到赵忠信脸呈怪异之色,低着头很不好意思的说道。

其实赵忠信是很喜欢天真的施小雪的,赵忠信心怜惜,不忍训斥,于是赵忠信轻声对施小雪说道:“我明白你的心意,一会要杀人了,会很恐怖的,不适合你们女子观看,等会你去后面,完了后我找你说话。”

说完赵忠信在施小雪bái nèn嫩的小手轻轻的捏了一把。

“你也一样。”赵忠信对躲在一边的怜蕾笑道。

施小雪开心的重重点了点头。

“三彪,传令罢。”赵忠信将台坐定后吩咐道。

三彪闻言走到将台边缘大声传令道:“主公有令,带匪首阿戽,带匪首。。。”

随着震天的鼓点声,斜披大红色布衣的军刀斧手押着戴着手铐脚镣的数十名牵牛山匪寇,走到了刑场央,刑台之下,为首的正是阿戽。

走着走着,阿戽忽然猛的挣脱刀斧手,向将台奔了过来,赵忠信左右黑鹰卫大惊,一齐扑过去,将阿戽死死的按在尘土之。

“我有话说,我有话说。”阿戽挣扎的吐出堵在口的破布喊道。

第五十七章 上京风云(上)

三彪跳下将台,用脚踩着阿戽头脖之处,阿戽拼命挣扎,根本挣脱不了。

赵忠信挥了挥手说道:“放开他,让他说。”

赵忠信很好他想说什么。

三彪闻言将阿戽从地提起来,重重的顿在地,扯出了刚刚又堵住阿戽口的破布。

黑鹰卫分布四周,如临大敌。

阿戽站起身来,活动了下筋骨冷冷的说道:“何罪杀我?”

“打家劫舍,绑票勒索,滥杀无辜,这个罪名还不够吗?”赵忠信冷笑道。

“哈哈哈哈。”阿戽发出一阵狂笑:“滥杀无辜?我请问大将军,在此乱世之,又有谁人没有滥杀无辜?难道你黑旗军没杀过人吗?”

“杀过。”赵忠信淡淡的说道:“而且杀的还不少,可我黑旗军杀的是金军,是欲让我等为奴,骑在我们头欲作威作福之人,如再遇到这种情况,我还要杀,继续杀。”

“大将军真是好威风,正气凛然啊。”阿戽冷笑道:“那我再请问大将军,自杞国泰安村是怎么回事?他们无非是抢了你一些财货罢?这不该是死罪罢?你黑旗军为何将泰安村整整一个村子男女老幼全部tu shā,这你又作何解释?”

赵忠信闻言一时语塞,半响未说出话来。

“大胆狂徒,据吾所知,那泰安村之人,平日里为非作歹,打家劫舍,抢劫财货,虽未害我黑旗军之将士,可他们祸害的人还少了吗?那泰安村是强盗村,是贼寇之村,我黑旗军替天行道,这有何不可?”申世袭大怒着指着阿戽道:“来人,堵住他的嘴,立刻行刑。”

三彪等黑鹰卫闻言扑去将阿戽按倒在地,五花大绑起来。

赵忠信抹了把脸的冷汗,这还好有军师在啊,不然真收不了场了,下不了台了。。。

“大将军,我愿献出我隐藏的全部财宝换我一条性命。”阿戽挣扎的喊道。

赵忠信闻言站起身来走向阿戽,冷笑道:“你那点东西我不需要,你想要保全性命,你先问问他们同意不?”

赵忠信随后向众乡民与黑旗军将士问道:“你们说怎么办?”

“杀了他,杀了他。”

“杀了那个gou zá zhong,为我孩子报仇。”

“活剐了他,我妹妹一家人都死在他的手。”

围观人群,群情鼎沸,纷纷怒骂道。

“拖下去。”赵忠信挥手道。

活剐是不行了,活剐是个技术活,这活剐首先要有胆量,这个不难找到,黑旗军有大把的胆大之人,可其次要求下刀要稳、准、狠,割了数百刀而人不死,这一般人可做不到,赵忠信找遍全军,根本找不到能执行这种刑法的人。

于是只好改为腰斩了。

其实腰斩也是个酷刑,这主要还是要看刽子手了,受刑之人或其家属贿赂刽子手,那么刽子手下刀之时会砍到受刑之人身体靠的位置,让受刑之人立刻死去,如若不然,砍到了偏下的位置,那么受刑之人会哀嚎数个时辰才会死去,受尽折磨,受尽痛苦。

“嗵嗵嗵。”杀人之鼓又响了起来,三通鼓罢,要行刑了。

赵忠信忽然看到坐在一侧的张敌万,脸色发白,紧紧的攥着拳头,看着阿戽等人。

赵忠信叹了口气,拍了拍张敌万的肩膀轻声道:“敌万兄弟,早晚让你心愿得偿。”

张敌万其父张宪是死在这种酷刑之下。

“午时三刻已到,斩!”黑旗军监斩官丢下令牌大声道。

。。。。。

“斩!”

随着监斩官一声令下,数百名斜披大红色布衣,露出强壮右臂的刽子手齐刷刷的挥刀砍下,顷刻之间,数百颗人头落地,鲜血如同小溪般的向四面八方流去。

“太惨了。”

“哎,今是越来越喜怒无常了啊。”

“可不是吗?连自己的两个亲弟弟都不放过啊。”

“胙王、安武节度使他们有何罪?竟然落到如此下场。”

“谁说不是啊,不但如此,还落得个满门抄斩。”

“嘘,禁声,小心祸从口出。”

被杀之人乃是金胙王完颜元、安武军节度使完颜查刺及其满门妇孺老幼。

金胙王完颜元、安武军节度使完颜查刺及金熙宗完颜亶均是金景宣皇帝完颜宗峻之子。

祸事的最直接起因竟是河南孙进zào fǎn,并以皇弟大王的名义zào fǎn,zào fǎnzào fǎn嘛,金熙宗派兵平定是,还能翻起什么波浪?

可是因为皇弟这两个字坏事了,金熙宗完颜亶至亲皇弟两人,也是完颜元与完颜查刺。

因而完颜亶怀疑是完颜元与完颜查刺这两兄弟幕后指使。

于是完颜亶遣特思前去询问完颜元与完颜查刺无果,完颜亶其后又问完颜亮。

完颜亮其后说道:“孙进zào fǎn为什么不称别的,只说是皇弟?陛下,您皇弟只有完颜元与完颜查刺二人也,特思问的不明不白的,且据臣所知特思平日常与其二人交往甚密,故特思说的是假话。”

完颜亶深以为然,于是又招完颜元来询问,并赐酒与他,完颜元当时已经听到一些风声,并以为完颜亶是赐的毒酒,于是吓得落荒而逃。

这一逃坏事了,这更加坐实了完颜元与完颜查刺zào fǎn的嫌疑。

结果是完颜亶下旨将其二人及其满门诛杀。

。。。。。

“龙虎卫大将军,晚可有空闲?去鄙舍一聚如何?”完颜亮下朝后被驸马兼尚书左丞唐括辩叫住。

完颜亮此时已由骠骑大将军升为龙虎卫大将军,迁光禄大夫。

“呵呵,驸马相邀,亮怎敢不去?”完颜亮笑道。

。。。。。

驸马兼尚书左丞唐括辩府邸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唐括辩、完颜亮、右丞相秉德三人已经喝的有些醉了。

“今现在是越来越昏庸了,且反复无常,吾等祸福只在旦夕之间啊。”唐括辩醉醺醺的说道。

唐括辩前不久被完颜亶莫名其妙的狠揍了一顿,差点一命呜呼。

“噢,是啊,驸马的意思是?”完颜亮随口问道。

“今昏庸无道,吾等欲行废立之举,大将军以为如何?”右丞相秉德紧紧的盯着完颜亮说道。

“噗”完颜亮吓得一口酒喷了出来。

“你们。。。”完颜亮结结巴巴的说道。

“怎么?大将军有何异议?”唐括辩看着完颜亮说道。

我能有何异议?我敢有何异议?完颜亮心道。

完颜亮已看到了屏风之后有些动静了,估计自己要是有异议或者不从的话,今天是走不出这个门了。

不过完颜亮早有zào fǎn之心了,只不过没有透露而已。

这个皇位本来该是自己的,也应该是自己的,自己乃完颜阿骨打长孙,完颜宗干次子,而完颜宗干乃是太祖完颜阿骨打的长子,金熙宗完颜亶之父完颜宗峻只是太祖完颜阿骨打的第五子。

因为自己是庶出,而完颜亶是嫡子,因而皇位被其窃取,完颜亮早有了zào fǎn之心,自己修习武并且造诣不浅,不等着这一天吗?

只不过的是完颜亮不明白他们怎么会找自己?难道平时自己有什么破绽吗?

但愿完颜亶未看出来,完颜亮心道。

“吾辈当以国之安危为己任,若不如此,国之将亡,吾等祸福亦在旦夕之间,亮愿从之,不过亮有一疑问,请两位解惑。”完颜亮喝了一大口酒道。

唐括辩大喜,连忙问道:“大将军有何疑问?但说无妨。”

能将完颜亮这个掌握部分兵权的将军弄下水,了一条船,那大事可成也。

“是。。。是事成之后,以谁为主?哪个能位?”这个问题不解决,完颜亮打死不干。

“大将军乃是太祖皇帝长孙,当然以你为主,吾等愿奉大将军为帝,并誓死效忠大将军。”右丞相秉德毫不犹豫的说道。

“右丞相所言甚是,吾等愿立血誓。”唐括辩附和道。

本来唐括辩、秉德等人找的是胙王完颜元,可没曾想完颜元这倒霉催的,还没起事,被完颜亶来个满门抄斩。

这下没办法了,只有找完颜亮了,起码完颜亮是太祖长孙,又有兵权在握。

若唐括辩、秉德等人知道完颜元是被完颜亮间接害死的话,估计立刻得掐死完颜亮。

“好”完颜亮站起身来说道:“既如此,我却之不恭了,亮愿听从两位兄长的安排。”

直娘贼,你什么时候却之有恭了?唐括辩心暗自嘀咕,那个位置谁不想坐?不是他奶奶的老子不姓完颜,名不正而言不顺的,哪还轮得到你?

不过唐括辩转念想到,与其在完颜亶手下战战兢兢的过日子,朝不保夕的,不如做个从龙之臣,大事若成,那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大将军真乃是个做大事之人也,果然爽快。”秉德赞道。

“大将军请留名。”秉德随后取出一张纸来,并拿出一只笔,微笑着看着完颜亮。

这口说无凭,必须留下字据,签订盟约,否则一旦反悔,来个临阵倒戈,那全完蛋了。

完颜亮见状无奈的极不情愿的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第五十八章 上京风云(下)

“嗯”完颜亮舒服的shēn yin了一声。

胯下两名浑身不着一物的小使女一直服侍着。

真是舒服啊,完颜亮回府之后美滋滋的想到,自己韬武略,年纪轻轻当了龙虎卫大将军,光禄大夫,位居高位,但这都不算什么,毕竟是还是屈居人下,现在可好了,自己有机会坐那个位置了,那个万众瞩目、唯我独尊的高高在的位置,而且可能性还较大,这怎能不让完颜亮欣喜若狂?恨不得立刻爬那个位置。

嗯?不对,完颜亮做完美梦后忽然反应过来了,完颜亮突然有些惊醒了,首先这完颜亶还远远没有达到众叛亲离的地步,手还有一批忠于他的良臣猛将,还是握有生杀大权的,这是其一,其二是完颜宗弼那个老家伙还没死啊,只要这个老家伙不死,自己永远没有可能坐那个位置,因为完颜宗弼不但把持朝政,在军的威信也是无以伦的,手牢牢的掌握着军权。

自己与驸马唐括辩等人想zào fǎn,想行废立之举,这完颜宗弼这关肯定是过不去的,一旦起事,完颜宗弼一句话能让完颜亮等人立刻灰飞烟灭,粉身碎骨。

完了,完了,这下完蛋了,自己与驸马唐括辩、右丞相秉德等人密约zào fǎn,还写下了什么劳什子的生死契约,这他妈的成了一条绳的蚂蚱,谁也跑不掉了。

完颜亮快速的在小使女口发泄完yu wàng,随后将两名小使女一脚踢开。

两名小使女chi luo裸的抱在了一起,惊恐着看着焦灼的来回踱步的完颜亮。

嗯!有了,有办法了,完颜亮心灵光闪动,避祸,对,是避祸,三国刘备与董承、王子服、吴子兰等人在汉献帝衣带诏写下血书,共讨曹操,其后刘备这个老奸巨猾的东西立即找了个借口离开许昌,率兵在外,自由潇洒的活着。

之后事情败露,除了领兵在外的刘备、马腾安然无恙之外,其余人等尽皆满门抄斩,死的惨不忍睹,当然最后马腾异想天开,自己将自己献给了曹操。

完颜亮越想越兴奋,这统兵在外的好处太多了,即能避祸,又握有一支兵马,随时应对各种变故,自己统兵在外,皇帝也拿他没办法,不但没办法,还得好好恩宠着,也不敢动自己的家眷。

当然必须练出一支雄军,以应天下之变。

嗯,这么办。

“来人,备马,去趟越国王府。”完颜亮大声嚷嚷道。

。。。。。

金越国王太子太傅都元帅完颜宗弼府邸

“咳。。。咳。。。咳。。。”完颜宗弼在两名美貌婢女的搀扶下,满面病容的从后堂出来。

完颜宗弼在美貌婢女的服侍下,半躺在软椅看着完颜亮。

“都元帅大人,多时未见,您。。。您怎么?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啊,这是末将给您寻来的千年老参,给元帅补补身子骨。”完颜亮指着一个精美的礼品盒哽咽的说道。

老家伙,终于快不行了罢?你的时代快结束了,嘿嘿。

你说你都这样了,还天天女人堆里泡着,累不死你个老王八蛋,完颜亮心暗乐。

完颜亮还偷偷的看了两名美貌婢女一眼,到时候老子照单全收,都得趴在老子胯下。

完颜宗弼又咳了几声后说道:“多谢大将军了,我还行,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说罢,找本帅何事?”

“末将军务繁忙,无暇看望元帅大人,请大元帅见谅,是这样的,末将收到江南急报,据称江南目前正在打造大批的船只,并且囤积粮饷,整顿兵马,大有渡河北犯我大金之企图,因此末将愿率本部兵马南下,驻防淮河一线,以防江南北犯之敌,末将此来特请大元帅将令。”完颜亮拱手说道。

拉倒罢,完颜宗弼心暗道,我怎么没受到此等急报?赵构那怂包软蛋的样子,他敢下令北进?借他两胆儿。

“哦,大将军打算如何处理?如何防范?”完颜宗弼问道。

“大元帅,末将打算到了南面以后,整顿兵马,积极备战,打造船只,囤积粮饷,若江南真有北犯之举,末将将主动出击,迎头痛击,将灾祸消于无形之。”完颜亮答道。

“哦,好罢,不过你到了江南之后,你要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万不可重启战端,我大金目前乃是多事之秋,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完颜宗弼点头允诺道。

所谓攘外必先安内,大金朝目前争权夺利,各方势力互相倾轧,打的不可开交,西北部蒙古诸部落是越来越来不老实了,西部西辽还在不停的进犯金朝边境,内忧外患,如此时再与江南开战,那得不偿失了。

待安定好了内部,再倾全国之力南下,一举拿下江南不迟。

“末将遵大元帅将令,末将不打扰大元帅养身了,大元帅保重,末将告辞。”

完颜亮欣喜的告辞出去了,完颜亮有些迫不及待了,打算向皇辞别后,当日率部南下。

越早越好,事不宜迟,迟则生变。

“大元帅,此人素来野心勃勃,此举乃是他的避祸之举,其必隐藏了其不轨之心。”

完颜亮走后,张之周从后堂转出来说道。

“之周啊,吾岂能不知他此举乃是避祸之举?此举乃是他的拥兵自重之举。”完颜宗弼叹道:“可我大金目前状况你也看到了,皇是越来越倒行逆施了,越来越不可琢磨了,喜怒无常,杀了许多领军将领了,我这身子骨也是百病缠身,来日不多了,因而我同意他率部南下,是想为了大金多保留些能够统兵的将领,完颜亮是野心勃勃的,可他统兵之才却是不可多得的,乃是我大金最后不可多得的将才。”

完颜亶是越来越变本加厉,越来越嗜杀了,先后诛杀完颜宗盘、完颜宗隽、完颜昌、完颜元与完颜查刺等等一批又一批重臣猛将。

不但如此,完颜宗弼心也很明白,完颜亶倚重自己,离不开完颜宗弼,可完颜亶又不甘心大权旁落,又想铲除自己,始终处于一种矛盾的心里状态。

自己身体是越来越坚持不住了,来日已经不多了,若自己一旦西去,这时候必须有一个人能够撑起大金的一片江山。

因此完颜宗弼放任完颜亮行此拥兵自重之举。

。。。。。

京皇宫之。

“你们个个都想骑在朕的脖子,你们个个都违逆朕的旨意,朕要将你们全部杀光,朕要将你们个个满门抄斩,给朕拿酒来。”

完颜亶一手持剑,一手拿着一个空酒壶,醉醺醺的大喊大叫。

周围的宫女、太监们吓得一个个趴在地,不敢做声。

天会十三年,十七的完颜亶登基,开始之时完颜亶也立志成为治世明君,也具有远大的理想抱负,并且受到了良好的儒家学说教育。

可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自完颜亶登基以来,处处受权臣掣肘,无法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长期的忍耐与期待最后得到的却是完全的绝望。

完颜亶即位之初,朝政很大程度受宗翰、宗盘左右,两年半以后,虽处死了宗翰死党高庆裔、刘思,夺宗翰之权,使宗翰郁闷而死,但宗盘的势力却相对增强,熙宗的权力并未增加。

又过了两年,至天眷二年七月杀宗盘,又来个总干,从此开始了宗干掌权的时期。宗干是熙宗养父,对他的专权熙宗更加连不满也无法表示,根本是无可奈何。

又过了近两年,宗干病逝,朝政又为宗弼所控制。

也是说,完颜亶自登基以来,没做过一天真正的皇帝,与傀儡无异。

不但如此,派系倾轧,互相争斗,视皇帝为无物。

这使得完颜亶是越来越郁闷,越来越怒发如狂,整日嗜酒如命,滥杀无辜。

“你。。。你说,这些人该不该杀,该不该死?”完颜亶用剑指着一名太监问道。

这个太监吓得魂不附体,趴在地不敢做声。

“快说,不说朕立刻处死你。”完颜亶喝道。

“该。。。该死。。。陛下您英明无,这些人都该死。”这个太监无奈的说道。

“什么?你个小小阉人也敢诽谤皇室宗亲?来人啦,拖出去乱棍打死。”完颜亶大怒道。

宫廷侍卫闻言来将这名太监拖了下去。

“陛下,冤枉啊,陛下,老奴冤枉啊,恳请陛下饶老奴一条狗命。”这个太监挣扎的哭喊道。

这没法整了,妈的说啥都是死,不说也是死。

伴君如伴虎啊,问题是这头老虎已经快神经失常了,一头神经失常的老虎简直太可怕了。

“你们说。”完颜亶用剑又指着宫女、太监喝道。

众太监、宫女闻言都快被吓死了,一个个趴在地拼命磕头,不敢接话。

“陛下,陈国公主殿外求见。”

正在此时一个内侍前来禀告道。

众太监、宫女暗暗松了口气,这个时候只有陈国公主才能保住他们的性命了。

第五十九章 家宴

“雯儿来了?快快叫她进来。”

完颜亶听闻完颜雯求见,立刻眉开眼笑,连忙将手沾满鲜血的宝剑扔到一边说道。

此时完颜亶两个儿子完颜济安与完颜道济都已死亡,完颜亶的皇位已无继承人,几个公主之,完颜亶最喜欢的是完颜雯,完颜雯也最乖巧,从不参与宫的争斗,与世无争的,身世也是最可怜,因而完颜亶非常怜惜完颜雯。

“雯儿拜见父皇。”完颜雯进殿后施礼道。

“嗳,雯儿快快免礼,来,到朕的身边来。”完颜亶连忙说道。

完颜雯皱了皱柳眉看了看殿跪着的太监、宫女道:“你们都下去罢,我与父皇说两句话。”

完颜亶闻言挥了挥手。

众宫女、太监如释重负,纷纷小心翼翼、轻手轻脚退出殿外,均都出了口长气。

“父皇,您少喝点酒啊,您千万保重龙体。”完颜雯见完颜亶酒气冲天的,于是劝道。

也只有完颜雯敢这么劝了,换其他人早拉出去砍了。

“雯儿,我没事。”

“父皇。。。”

“好,好,朕听你的,好了,不说朕的事了,说说你的事罢。”完颜亶笑道。

“我的?我的什么事啊?”完颜雯道。

“嗳,你也不小了,该找个婆家了,父皇给你找的那么多人,你为何都不喜欢?朕瞧龙虎卫将军完颜亮很不错啊,你为何还是拒绝啊?你到底喜欢什么人啊?”完颜亶问道。

完颜雯摇摇头道:“父皇,我不嫁,我永远陪在你身边。”

“傻丫头。”完颜亶轻轻的抚摸着完颜雯的秀发说道:“天下哪有女儿不出嫁的道理啊?世人都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为何朕的女儿却不想嫁呐,呵呵。”

完颜雯拿出一个念珠说道:“父皇,我吃斋念佛了,我不嫁人的。”

“你,你这是干什么?这是为何啊?”完颜亶急道。

“父皇,我天天念佛,保佑父皇龙体安康,保佑我大金江山永固。”完颜雯轻轻说道。

这其实是完颜雯避祸之举,是明智之举。

现在后宫完全被皇后裴满氏把持住了,安插亲信,监视后宫,并参与朝政,后宫之非裴满氏亲信之人,人人自危,朝不保夕的。

完颜雯此举也是无奈之举,是明哲保身之举,否则的话,虽然完颜亶宠爱自己,可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在自己身边,不这么做的话早晚要被裴满氏害死。

“哎,雯儿啊,朕真是没用,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那个jiàn rén,朕早晚要将她满门抄斩。”完颜覃也不是傻子,随后明白了完颜雯为什么要这么做。

“父皇”完颜雯噙着眼泪看着完颜亶。

“父皇,还有一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完颜雯随后说道。

“雯儿,在朕面前,你随便说,想说什么说什么。”完颜亶慈爱的看着完颜雯说道。

“是。。。是那个完颜亮,雯儿觉得他面慈心很,两面三刀的,父皇您千万小心他。”完颜雯犹犹豫豫的说道。

早在完颜雯曾经被赵忠信劫持为人质之时,当时完颜亮率兵围攻赵忠信之时,当时完颜雯已经看出了完颜亮根本不将完颜雯放在眼里,根本没有在乎完颜雯的死活,由此可见,此人眼里也没有完颜亶。

“朕知道,朕怎能不知道,此人绝不是什么忠直之臣,昨日他还向朕辞行,说是奉大元帅将令要去南面。”完颜亶说道。

“既然如此,父皇为何还放他走啊?”完颜雯怪的问道。

按理说,应该此拿下那个完颜亮啊,以免后患,父皇怎么还放他走?完颜雯百思不得其解。

“眼不见,心不烦。”完颜亶答道。

完颜雯简直无语了,父皇最近变得有些莫名其妙,不可理喻了,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了。

哎,算了,由他去了,算是眼不见,心不烦罢。

“父皇,您累了,让雯儿服侍您歇息罢。”完颜雯随后说道。

“好,好,还是雯儿对朕好,全天下只有雯儿对朕好。”完颜亶笑道。

其实完颜雯吃斋念佛,还有一个心愿是希望那个人好好的,完颜雯坚信那人并未死,他还活在这个世,完颜雯一直在祈求苍保佑那个人。

。。。。。

那个人不但活着,而且还活的活蹦乱跳的,活的自在无。

此日赵忠信心血来潮,忽然将自己身边的女人都集在了一起,吃顿饭,热闹热闹,顺便大家都熟悉一下,反正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

酒宴摆好之后,赵忠信看着五个如花似玉、闭月羞花的美娇娘,心大乐。

不但大乐,还得意无,要是娘亲李清照知道了,不知道喜欢成什么样子了,哈哈,肯定夸我赵忠信有本事。

那韦小宝不才七个老婆吗?老子已经有了一、二。。。嗯,算高丽那两个双胞胎姐妹,已经有了八个了,哈哈。

赵忠信心得意无。

其这里面自己已经与张翎、妙音有了夫妻之实,其他的还没有。。。嗯,找个机会一并拿下。

嗯?还少算了一个,吴明珠,不过这个虽然与她。。。可她还是人家的老婆,不算是自己的,要想她作为自己的老婆,首先得先抢了她夫君的江山才行。

不能再多了,再多赵忠信可吃不消了。

“看什么看?没见过吗?”张翎看着赵忠信一脸猪哥样,恨恨的说道。

这个花心大萝卜一个又一个,还有完没完?

“沧浪”妙音将宝剑拨出一半,瞪了一眼赵忠信道:“再看小心你这双贼眼。”

屋顿时冷气弥漫。

“信哥哥,这些菜好好吃啊,你找哪个厨子弄的啊?”施小雪压根没看赵忠信,眼只有丰盛的晚宴。

怜蕾拉了一把施小雪道:“小雪,大家都未。。。你先别急啊。”

大家闺秀,是有礼有节的。

怜蕾说完看了赵忠信一眼说道:“坏人,你说是吗?”

眼波流转,光彩照人。

月影低头坐在赵忠信身边捻着衣带,羞得抬不起头来。

“哈哈,不碍事,不碍事。”赵忠信端起酒杯道:“大家都是一家人,随便点好,我说诸位夫人,你们受苦了,特别是怜蕾,这千里迢迢的来到大理国,跟着我受了这么些苦,不过我赵忠信在此保证,苦日子快过去了,好日子快到了。”

怜蕾心暗自欢喜,又有些酸楚,欢喜的是赵忠信认可了自己,酸楚的是怜蕾想起了家人,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特别是爷爷去世,自己都未回去,这一直是怜蕾心的痛,自己真是个不孝女啊。

“呸,谁是你夫人?”妙音蓝眼睛瞟了赵忠信一眼说道。

众女纷纷点头称是,除了施小雪。

这里面除了施小雪跟赵忠信正式订婚外,其他都有些名不正而言不顺的。。。

施小雪没搭理赵忠信,又逗弄起小白狐了,将小白狐摆成了各种姿势。

施小雪自打见到小白狐后,被小白狐乖巧的样子深深的吸引住了,从此后与它形影不离了,赵忠信还亲。

小白狐无可奈何的被施小雪摆来弄去,小小的像颗红宝石般的眼睛带着幽怨的神色看着赵忠信。

“哈哈,早晚都是,早晚都是。”赵忠信笑道:“来,夫人们,本官人敬诸位夫人一杯水酒。”

“切,脸皮真厚。”

“是啊,是啊,他脸皮什么时候薄过?”

“都是一军的统帅了,还这么不靠谱,像什么样子?”

“不行,不能这么莫名其妙的成他夫人了。”

“姐姐,那该怎么办啊?”

“让他挨家挨户的求亲去。”

“嘻嘻,那信哥哥不累死了?”

“累死他活该,谁叫他到处留情的。”

众女议论纷纷,嘻嘻哈哈,打打闹闹。

一顿饭在大家嬉笑打闹间愉快的结束了。

。。。。

“翎儿,那些女子你是怎么处置的?”

饭后大家玩的玩,闲聊的闲聊。

赵忠信忽然想起一事,于是问道。

张翎看了赵忠信一眼,轻声道:“还能怎么处置?都是可怜人啊,让她们加入我黑旗军救援队罢。”

赵忠信将阿斛等数十名悍匪斩首之后,之后处置剩下的牵牛山匪寇,男人还好办,赵忠信派人挑选了一些较为老实的人加入了黑旗军,剩下的拉去做苦力,开采挖矿、打铁炼制兵器什么的。

可一些被强抢山的女子不好办了,这些女子被抢山后均被玷污了,清白已失,在这个时代失去清白的女子基本都没有活路了,况且很多女子家破人亡的,已无路可去,无家可归。

这些女子在哭哭啼啼感激赵忠信的同时,请求赵忠信收留。

赵忠信也无可奈何,头痛的紧,于是将这些女子都交给张翎处置。

“嗯,你还是要好好甄别一下,我黑旗军不是收容所,我黑旗军要的是有用之人,一些身体不好,体质较弱的你还是给她们些路费,喊她们离去罢。”赵忠信说道。

张翎瞪了赵忠信一眼道:“你这么做是让她们死。”

赵忠信摇摇头道:“这我也没办法,我现在还没这个条件能安抚所有人,等今后有条件再说罢。”

“哼,你心太狠了。”张翎说道。

“好了,先不说这些,现在有个棘手的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赵忠信随后说道。

“什么事?”张翎问道。

“嗯,是月影的事,他的父亲苗清苗大帅已死在金营之,此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要不你去跟她说?”赵忠信说道。

张翎沉吟良久后说道:“官人,这个事只有你去说,月影最信任你,也最依赖你,其他人都不行的。”

“哎,也罢,我去跟她说罢。”赵忠信叹了口气道。

第六十章 蹴鞠大赛

天色已黑,明月高高的挂在半空之。

月影离开众人,一个人呆在月光之下,呆呆的望着空的明月,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月儿在想什么呐?让我猜猜好吗?”赵忠信笑着走到月影身边坐下说道。

月影微笑着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在想明天去哪里玩啊?明天有什么好吃的?明天谁陪你去玩啊?”赵忠信笑道。

月影闻言使劲推了赵忠信一把,差点将赵忠信推到台阶之下。

“哈哈,我逗你玩的。”

赵忠信随即收敛笑容凝重的说道:“月儿是不是在想你爹爹了?在想你爹爹苗清苗大帅去哪里了?现在怎样了?”

月影闻言看着赵忠信,眼露出了愁苦之色,眼泪从眼角渗了出来。

赵忠信叹了口气,伸手轻轻的搂着月影纤细的腰肢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你愿意听吗?”

月影重重的点了点头。

“从前有个人,在他五六岁的时候,失去了父母,家人也没有其他人了,于是这个人从小受尽了欺凌,从小受尽了苦难,受尽了白眼。

他当时也想到放弃过,小小年纪都想到了死,想一死了之,想死后去寻找自己的父母。

可最后他并没有放弃,他要过饭,吃过泔水桶里的残渣剩饭,他也抢过,他也偷过,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生存,都是为了在这世生存。

他默默的下定决心,要坚强的活下去,不为别的,是为了他死去的父母,是为了让他死去的父母能够含笑九泉。

后来一个好心的教书先生收留了他,给他吃,给他喝,并且让他走入了学堂,跟其他孩子一样读书。

再后来他拼命努力,拼命读书,拼命锻炼自己的身体。

当时他还有一个信念,是要出人头地,并以此回报这个教书先生,回报他的再造之恩。

可在这个孩子十八岁的时候,他终于考了一所学堂,一所专门传授武学的学堂,之后从军了。

可当他拿着被学堂录取的书信开心的去找这个教书先生的时候,这个教书先生因急病忽然去世了。

这个孩子当时是痛不欲生,痛斥老天为何对他如此不公,对他如此残酷?

但他还得活下去,还得努力的活下去,之后他做过很多事情,因他遇到各种不幸,因此当时他有些自暴自弃,在军队几年后被开除,后来他什么都做过,什么商人、杀手等等。

但不管怎么样,他仍然是坚持的活了下去。

他不为别的,是为了自己死去的父母和对自己有再造之恩的教书先生。”

赵忠信缓缓的说完后,转头微笑着看着月影说道:“月儿,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了罢?“

赵忠信的眼角也渗出了泪水。

此时月影已是泪流满面,轻轻的倚在赵忠信的怀里,伸手轻轻的擦拭着赵忠信眼角的泪水。

“月儿,你一定要活下去,不但要活下去,还要好好的活下去,要活的快快乐乐的,不为别的,是为了苗清苗大帅,让大帅在天之灵能够得到安息,让大帅和你娘亲能够含笑九泉。”赵忠信轻轻的说道。

“呜呜呜”月影再也忍不住了,紧紧的搂着赵忠信痛哭着。

月影不是傻子,月影已经明白了,他的父亲已经不在人世了。

“月儿,你放心,你还有我,你还有小雪,你还有翎姐姐,你还有很多姐妹,你不会孤单的。”赵忠信轻抚月影秀发轻声安慰道。

月影缩在赵忠信的怀里,使劲的点着头。

赵忠信微笑着凑在月影耳边说道:“以后呐,你还会有孩子的,你跟我的孩子。”

“啊”月影羞得惊呼一声,小脑袋死死的埋在赵忠信怀里不敢抬头。

“哈哈,啊?”赵忠信正笑着,忽然一道白光闪过,小白狐闪电般的扑到赵忠信的怀里,伸出小爪子撩开赵忠信的衣襟,钻了进去。

“小白,小白,你跑哪里去了?快给本姑娘出来,要不然要你好看。”

正在此时,施小雪慌慌张张、气急败坏的东看西看的跑了过来。

“啊?你们两个?在干什么?”施小雪看到搂在一起的赵忠信、月影两人问道。

赵忠信伸手摸出小白狐,递给施小雪道:“它在这里。”

施小雪欢喜的接过小白狐坐在赵忠信的另一侧。

小白狐被施小雪搂在怀里后,两个小爪子向举起,两只小眼睛滴溜溜的乱转。

投降?

哈哈,赵忠信与月影差点没笑的背过气去。

赵忠信点了点小白狐湿润的小鼻子笑道:“你个没骨气的,我黑旗军都像你这样完蛋了。”

赵忠信拍了拍两女腰肢说道:“好了,天色已晚,早些歇息罢。”

“不嘛,人家还跟小白玩会。”施小雪扭着小蛮腰娇声说道。

“快去歇息,明日还有蹴鞠大赛呐,你不想去看吗?”赵忠信笑道。

“啊?什么蹴鞠大赛?”施小雪问道。

“蹴鞠大赛相当于你们的三月街啊,热闹的紧。”赵忠信笑道

“真的?快走,快走,睡觉去了。”施小雪催促道。

“你跟谁睡啊?”

“我跟小白睡,反正不跟你睡。”

。。。。。

黑旗军营地内。

一个校场临时改成的露天蹴鞠场地,长宽约五六十长,可以容纳很多兵将,平日里此地是不允许普通百姓进入的。因为此地是黑旗军练兵的场地。

今日却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有黑旗军将士,也有磨弥部普通百姓,普通乡民,甚至很多从其他部族跑来观看蹴鞠赛的乡民。

今日允许这些普通乡民进入,按赵忠信的说法是与民同乐。

一场神机军选派出来的将士与神策左军选派出来的将士正在进行一场不同以往,不同于南宋临安的蹴鞠大赛。

神机军蹴鞠手穿的是红布短衫,头裹着红布头巾,穿着红色布履。

而神策左军蹴鞠手穿的是黑色短衫,头裹着黑布头巾,穿着黑色布履。

泾渭分明,区分的很明显。

而衣衫背后都各自绣着白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个号字。

双方各出十人。

赢了的将赢取赵忠信许下的重赏。

场地之内双方选派出来的将士你来我往,拼命奔跑,传切配合,拼命欲将脚下的鞠,也是皮革制成的皮球踢进对方的门内。

场内将士来来回回的奔跑着,互相冲撞着。

场外观看的众人分为两派,分别为所支持的一方拼命呐喊助威,场热闹的多,一个个喊的面红耳赤的。

“快给老子吼起来,踢死神机军那帮王八蛋,踢进一个老子重赏。”刘开山大声吼道,神策左军“拉拉队”闻言喊的更加起劲了,一个个脱去铠甲,露出强健的肌肉大声呐喊助威。

他妈的,你才是王八蛋,臧虎这句话不乐意听了,于是臧虎也毫不退让的大声喊道:“神机军的爷们,也给老子吼起来,盖过神策左军那些直娘贼。”

“神机军”

“必胜!必胜!必胜!”

神机营将士们山呼海啸般的大声呼喊着。

“神策军”

“进一个,进一个。”

神策军也毫不相让,一个一个嗓门大。

神策左军将士基本个个身强力壮,肌肉发达,冲撞起来占了很多的优势,而神机军将士普遍身材较为瘦小,但个个短小精悍,身手敏捷。

于是双手蹴鞠手纠缠在了一起,一时之间,胜负难分。

但今日双方踢的格外卖力,因为黑旗军救援队也来观看了,男人都是雄性动物,都想在女子面前展现出自己最好的状态。

过了半响,神策左军丙字号蹴鞠手,奋起一脚,势大力沉,鞠如离弦之箭般的射入了对方的风流门。

“好,哈哈哈哈。”刘开山大声笑道,转头得意的看着臧虎说道:“臧虎大兄弟,认输算了,俺老刘的队伍岂是你们能踢的过的?”

臧虎懒得理他,转头下令道:“给老子反击,妈的再不进球,老子回去人人二十军棍。”

果然在臧虎的严令之下,神机军蹴鞠手拼命反击,只过了片刻,将分扳平了。。。

刘开山的脸色顿时尴尬不已。

“主公,您这个做法真是好啊,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出来的?世袭佩服不已啊。”

坐在央将台之的申世袭对赵忠信说道。

赵忠信的蹴鞠之举一推出来,得到了黑旗军广大将士们深深的喜爱。

于是黑旗军将士在练兵之余,均是纷纷参与了这项活动。

这样一来,既锻炼了将士们的体魄,又提振了将士们的士气,还能提倡黑旗军尚武精神,并且充实了将士们的空闲时间,而不至于使他们到处惹是生非的。

“呵呵。”赵忠信笑道:“这些都是军师的功劳,与我何干?”

今后不但要有蹴鞠赛事,还要有游泳、负重、射箭等等一系列试,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

这是赵忠信的想法。

“主公,蹴鞠是我提出的没错,可这规则的修改全是主公的功劳啊,世袭不敢冒功,呵呵。”申世袭抚摸着长须笑道。

正在此时,三彪过来在赵忠信耳边耳语了几句。

奶奶的,又有事,早不来晚不来,赵忠信真还舍不得离开观看这场正踢的如火如荼的精彩蹴鞠大赛。

“军师,我有事离开会,你继续看,一会你亲自给他们发放赏金。”赵忠信无奈的说道。

“主公,世袭明白。”申世袭说道。

第六十一章 满山红

“三哥,你怎么来了?”赵忠信惊喜的问道。

赵忠信忽然见到跟历掌柜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居然是张倩三哥张豹之时,不由得惊喜不已。

“哈哈,忠信,哦,不对,该称主公了,主公啊,是俺娘让我来的,俺娘说你现在缺人手,特别是得力的人手,因此俺来了,俺还带了数百个咱图兴会的弟兄一齐来的。”张豹笑呵呵的说道。

张豹说完转身对着身后五百多个精壮汉子说道:“还不见过咱图兴会的会首大人?”

“吾等拜见会首大人。”五百多个汉子齐声施礼道。

其实赵忠信目前不缺人,不过缺的是亲信之人缺的是对南宋较熟悉的人,也是汉人。

收编了牵牛山阿戽手下一些人马后,黑旗军数量已达九千余近一万人马了,其工匠还未包括在内。

人数的暴增,看起来是好事,可同时带来的是沉重的负担,粮草、军械、兵甲等等一系列的问题。

同时成分也较复杂,白族、苗族、哈尼族、傣族等等各族人占了绝大多数,自己原河北之人只有仅仅两千人不到三千人的样子。

等等等这些问题,使赵忠信头痛不已。

这些问题,林二娘通过历掌柜了解到后,于是干脆吩咐张豹带着五百多个图兴会之人来到大理国协助赵忠信,这些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出来的,个个身强力壮,乃是图兴会忠勇之士,许多人从前赵忠信在临安之时认识,这样以来赵忠信使着顺手一些。

看了林二娘已经铁了心跟赵忠信站在一起了。

“快快免礼。”赵忠信连忙说道:“三哥,咱都是一家人,不必这么客气,嗯?你是吴翼吴帮班?你是孙永,你是丁武?”赵忠信见到了好多熟人。

“正是小人。”吴翼等人连忙说道,大伙很久没见到图兴会会首赵忠信了,大伙都很兴奋,有的人已是热泪盈眶了。

“吴翼已是我飞豹堂的副堂主了,这些都是我飞豹堂的人,呵呵。”张豹笑道。

“三彪,好好招呼下兄弟们,三哥,走,随我入内,好好讲讲临安的情况。”赵忠信热情的招呼道。

“三哥,俺娘,恩师,倩儿还好罢?”赵忠信边走边问道。

“都好,都好,他们都好,老夫人还给你带了东西呐,小妹更是一天到晚的吵吵要来大理国,这不临走前还私下里拖着我非得悄悄带她来呢,可俺娘说了,怕给你添乱没让她来,路也不好走。”张豹说道。

。。。。。。

“忠信,临安情况是这样,这些官老爷们个个骄奢淫逸,醉生梦死的,还有一事,是那狗皇帝为了庆贺什么金朝皇帝生辰,又加派了一个名为生辰税的税种,他娘的,金国皇帝生辰,让俺们交钱给他贺寿,真是岂有此理。”张豹气愤的说道。

张豹将临安的情况给赵忠信说了一遍,也没什么大事,也啊哪个官员又纳了一名小妾,哪个风流才子又给妓娘提了一首诗等等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张豹又将图兴会之事禀报了赵忠信,目前图兴会发展势头良好,生意也做的大,特别是赵忠信的商路开通以后,图兴会的生意更是越做越大,一些从大理国贩卖来的稀缺物品,其他货栈根本进不到货,只有图兴会才有。

林二娘、张龙等人也在瞧瞧的发展武力,并按照赵忠信走之前的吩咐重点发展水路,目前拥有大船十余艘,快船白艘,拥有会众已达万人之多,其图兴会私人护卫有五千余人,很多操弄船只都较为熟练。

“官府没找你们的麻烦?”赵忠信轻轻的抚摸张豹带来的张倩给赵忠信的一个香囊问道。

香囊之有个小小的绸布,绸布之绣着“官人,我想你。”五个字。

我的倩儿,快了,官人快回来了,倩儿,你受苦了,赵忠信心暗暗说道。

“没有。”张豹喝了口香茶说道:“那些个官老爷,平日里俺们给他们送这送那的,胃口大着呐,怎会为难我等?再加韩国公关照,因而一切顺利,没什么大事。”

“嗯,虽然如此,也不可大意,待我有空给岳母大人传信说说此事。”赵忠信说道。

图兴会可是赵忠信手的一支兵,到时候一定会起到极大的作用的,因而这张王牌必须得小心谨慎。

“嗯,忠信所言甚是。”张豹说道:“还有件事,是我等前来大理国,路过虔州之时遇到乱匪了,他们将我等拿获,还好我说我等是贩卖私盐的贫困之人,他们才放我等离去。”

“乱匪?什么乱匪?”赵忠信道。

“哎,是些土地被强买强卖,失去土地的一些农户起来造他朝廷的反,声势搞的倒是挺热闹的,不过依我看,成不了什么气候,一些乌合之众而已,早晚被朝廷剿灭。”张豹答道。

“哦?快给我说说,具体怎么回事?”赵忠信一下来了兴趣。

张豹瞧了赵忠信一眼,心想他怎么对此事那么心?

“具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拿获我等的那伙人,自称是真义军,首领叫什么满山红,他们喊的口号是等贵贱、均贫富。”张豹所自己说知道的都告诉了赵忠信。

真义军?奶奶的,怎么跟自己的萧达成所部所取的名字一样?赵忠信心暗暗纳闷。

。。。。。

南宋广南东路梅州程乡县。

“杀,杀死这些gou zá zhong。”

“等贵贱,均贫富。”

“还我土地,还我粮食。”

“真义军来了,快跑啊。”

夜里子时,程乡县被真义军攻破,一群群穿着各式各样衣服,破衣烂衫的人群,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有长矛、锄头、木棍、竹枪,举着火把向县城之内疯狂涌去。

城门是被人偷偷打开的,驻守在此地的官兵也不多,也数百人,并且都是些厢兵,战斗力不强,武器配备也很一般。

因而城门被人打开后,这些厢兵狼狈的落荒而逃,县城之内也是混乱不堪,富户忙着收拾细软紧随着官兵逃出城去,来不及逃跑的紧闭家门,埋藏金银珠宝。

普通百姓更是惊慌失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个紧张的透着门缝看着门外。

“满山红,满山红,满山红。”

众真义军攻进县城之后兴奋的大声喊道。

一片火光之,在众多的火把之,众真义军簇拥着一名全身穿着火红色衣服的女子走进城来。

这个女子年约二十岁左右,一身武士打扮,手持双刀,英姿飒爽的。

“众兄弟们,传我将令,不许骚扰普通百姓,只拿富户,给我挨家挨户的搜,将那些祸害百姓的富户都给我绑了,家产抄没,特别是粮食,一粒也别给他们留下。”

满山红手持双刀,大声下令道。

“我等遵令。”

众真义军轰然答应后,分成一支支小队,手持兵器、火把扑向一个个的民宅。

虽然满山红下令不许骚扰百姓,可兵荒马乱的,并且众人均是些穷苦农户,在很短的时间之内聚集在一起,打家劫舍的,根本没有什么军纪可言。

因而县城之内烧杀掳掠,奸yin fu女之事时有发生。

这好不容易打下一个县城,还不好好的乐呵乐呵?谁他娘的管你是普通百姓还是富户。

县城之内火光冲天,女子的尖叫声、哭声,被砍死之人临死前发出惨叫声等等此起彼伏。

其还夹杂着义军得意的狂笑声。

“康叔,您看,这。。。”满山红郁闷的对牟康说道。

牟康是满山红父亲的结义兄弟。

满山红本名叫武灵儿,满山红本是其父武名山的名号。

武名山是个农户,从前家有数亩薄田,日子还勉强过得去,可有一年遇到了天灾,颗粒无收,为了生存将数亩地卖给了富户,并成为了富户的佃农。

可一年下来,辛辛苦苦的种了一年的地,自己没得的半粒粮食,还倒欠了富户不少的银子。

于是这个富户步步紧逼,逼着武名山卖妻卖女,以偿还债务,武名山告到官府,官府也不搭理。

guān bi min fǎn,民不得不反,于是武名山纠集了一些兄弟,将此富户一家杀了个干干净净的,逼了梁山。

后武名山以满山红的字号拉起了一票人马,杀官zào fǎn,劫富济贫。

之后官兵围剿,武名山死于非命,武名山的残部拥戴其女武灵儿为首,继续打着满山红的名号与宋军作战。

因寡不敌众,真义军更是些乌合之众,基本都是由未经任何训练的、失去土地的农夫组成,因此真义军到处流窜,没有固定的地盘,成了一伙流寇。

不过因宋的强干弱枝政策,精锐兵马都集在了北面,集在了临安附近,集在了淮河一线以防金军南下,因而地方军队也不是很强,一时之间也拿这些流寇没有任何办法。

“哎”牟康叹了口气气道:“灵儿,由着他们去罢,这事想管也管不了啊。”

大家都是临时聚集在一起的,为了什么?不为了这一天吗?这个时候不让大伙高兴,大伙不跟你干了,一拍两散,因此满山红想管也管不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统领,有人找。”满山红的一名手下禀报道。

“嗯?什么人?”满山红问道。

“说是福建管天下管大王的人。”

第六十二章 会盟

“满山红统领,恭喜了,恭喜你大获全胜,拿下此城。”管天下来使拱手道贺道。

这个来使二十多岁的样子,长得眉清目秀的,看样子聪明机智,足智多谋的。

“呵呵,不过是个小小县城,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不你家大王,在福建那是闹得轰轰烈烈,官兵是闻风丧胆啊。”满山红笑道。

管天下来使闻言不由得有些得意,于是笑道:“我家大王哪能跟满山红统领想啊,目前你满山红的名号天下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满山红笑着摆摆手道:“都是穷苦人家出身,不过是为了带兄弟们混口饭吃,什么名号不名号的,不知你家大王派你前来,有什么事吗”

“哦,统领既然如此相问,那我开门见山了?”来使说道。

“请讲。”满山红说道。

“是这样的,我家大王欲取梅州,派我前来是问问满山红统领可也有这个想法,若统领愿意,我家大王欲与统领合兵一处,拿下梅州,并以此为基,与宋军一决雌雄,不知满山红统领以为如何?”来使说道。

满山红考虑片刻问道:“你家大王在福建好好地,不取福建的州府,为什么忽然想取广南东路的梅州府?这不是舍近求远吗?”

肯定是在福建混不下去了,被宋军打的找不到北了,因此想向广东流窜,满山红心道。

“呵呵。”来使笑道:“是这样的,我家大王目前兵强马壮的,人马已有十万之众,这梅州府是连接广东与福建的交通要道,我们是这么想的,天下义军本是一家人,若我等合兵一处拿下梅州府,能将福建与广东连城一片,从此以后合兵也好,分兵也好,能在此两路各个府州之间与那宋军zhou xuán,并立于不败之地,为了拿下梅州,我家大王还联系了伍黑龙的黑龙军,伍黑龙自是同意与我家大王合兵一处,为装声势,我家大王派我前来问问满山红统领,是否也有此等意愿?”

伍黑龙是福建路、广东路另外一支起义军。

“哦,是这样啊。”满山红说道:“这样,来使先下去歇息,我等商量商量再行答复如何?”

“康叔,你怎么看?”满山红见来使下去后问牟康道。

“呵呵,肯定是那管天下在福建路混不下去,想来广东闹腾闹腾,此时欲取梅州府,欲与我军合兵一处,无非是想吞并我军,亦或是想以我军为开路先锋,为他送死罢了。”牟康笑道。

“康叔所言甚是,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军目前处境艰难啊,缺衣少粮,缺兵少将,军械更是缺乏,总之什么都缺,别看目前取下了这个小小县城,可一旦宋军反扑,要么我等继续流窜,要么是。。。哎,要不与他合并一处?那管天下不是有十万雄兵吗?去了后至少兄弟们有口饭吃,不像现在吃了顿没下顿的,也不用到处流窜了。”满山红沉吟道。

“呵呵,十万雄兵?真有十万雄兵福建路还混不下去吗?我看是裹挟了数万百姓流民而已罢。”牟康笑道。

“不过。”牟康又道:“去看看也行,毕竟像你说的,我军目前处境确实艰难,去了后毕竟人多势众的,再者去了后那宋军主要目标也许不是我等了,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是这个道理,总在此处等死强,再说他管天下想吞并我军,想让我军送死,也没那么容易,我等只要小心在意,小心行事,事情总会有转机的。”

“统领,您领兵去罢,那管天下敢心怀不轨,我将他头拧下来当球踢。”陈虎林说道。

陈虎林是真义军一员虎将,是有些鲁莽,有勇无谋的,一直喜欢满山红。

“虎林哥,你总是这么鲁莽,让我怎么放心你。”满山红说道。

。。。。。

“你们回去罢,许和尚允诺你们的,我赵忠信一律照准。”赵忠信想起许和尚,心一阵伤痛。

邓许当时答应牵牛山矿区的自杞国战俘旷工,只要连手抗敌,之后放他们回家。

这些旷工有二百多人参与了与许和尚一起抗击牵牛山匪寇,其有数十人侥幸活了下来,于是赵忠信信守诺言,放他们回去,给他们自由身。

“小的们多谢赵将军了。”众人纷纷道谢。

“嗯,你们去罢,啊,月影你怎么来了?”

赵忠信与这些战俘正说话间,月影忽然走了进来。

月影笑着指了指赵忠信身后的小白狐。

赵忠信转头看去,只见小白狐蹲在赵忠信身后的椅子,正舔着小爪子。

“呵呵,这小家伙。”赵忠信笑着走过去将小白狐托住递给月影。

月影伸手接过,袖子落下,露出了如莲藕般的手臂,手臂一个晶莹剔透的有个怪图腾的玉镯也跟着滑落到了臂弯之处。

自杞国众人正准备离去的时候,忽然看到月影手臂之处的玉镯,顿时目瞪口呆的呆在原地,再也挪不动步了。

赵忠信怪的看着众人,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还不下去?哦,三彪,拿些银两给他们。”

赵忠信还以为众人没有回家的路费,于是吩咐三彪道。

众自杞国战俘接过三彪递过来的银两,又惊疑不定看了看月影与赵忠信几眼离去了。

“什么意思?我脸还是月影脸长花了?”赵忠信自言自语道。

赵忠信又看了月影几眼,除了娇美可爱以外,没什么特殊啊,难道这些人个个都是sè láng?他娘的,早知道都拉出去砍了。

“主公,这是本月的制甲、练兵等情况。”

正在此时,申世袭进来了。

“哦,军师来了,正好,先不说这些,你跟我入账,我有事相商。”赵忠信见到申世袭说道。

“军师,你先看看这个。”赵忠信与申世袭到了内室之后,赵忠信递给了申世袭一张纸条。

申世袭接过纸条,细细看了一遍说道:“主公,这消息你是从哪里来的?”

“你先别管从哪里来的,你说说我黑旗军目前该怎么办罢?”赵忠信说道。

“金龙虎卫大将军完颜亮已到淮河一线,并打造船只,囤积粮饷,整饬兵马,有南侵之企图。主公,你这是何意?”申世袭问道。

赵忠信站起身来说道:“金有撕毁与宋协议的企图,而据我了解宋福建路、广南东路三股义军正在此地闹得正欢,军师,天下即将大变,我黑旗军目前该何去何从?”

“主公的意思是。。。出兵出兵广南西路?”申世袭问道。

赵忠信一直向带兵回到故土,这个申世袭是非常了解的。

赵忠信看着申世袭点了点头。

申世袭看着地图,考虑良久后说道:“主公,恕在下直言,目前还不是出兵的良机。”

“哦?何以见得?”赵忠信问道。

“主公,凡大事者,无非是天时、地利、人和,三者都具备的话,大事可成,现在正值冬季,不太适合行军作战,这是其一,待秋高马肥之时,才是最佳良机,其二是地利,宋两广之地兵力薄弱,防守懈怠,而目前我军所处的位置较临安距离两广之地较近,因此我军可出其不意,一举攻占,这个也算是占据了地利,目前最缺的是人和,正所谓师出有名,而师出无名的话,名不正而言不顺,这时候出兵的话,前途难料。”申世袭说道。

“哦,依军师的意思,那什么时候出兵合适?”赵忠信接着问道。

“主公,目前我军所依仗的无非是乌蛮三十七部,需要他们鼎力支持,出兵、出粮等等,试问,目前三十七部目前主公能保证有多少部族能够支持主公?”申世袭问道。

“不超过二十个。”赵忠信答道。

赵忠信通过建立联合商会,陆陆续续拉了二十个部族加入了联合商会,成立了一个较为松散的联盟,但也有十七个部族并未加入,其还有些部族组成了另外一个联盟对抗赵忠信。

申世袭点点头道:“也是说,最多有一半多一些能够支持主公,至于是否支持主公出兵这还两说。”

出兵作战是要死人的,是要耗费大量钱财的,是要耗费实力的,别人跟你一起做生意可以,但出兵作战那不一定了。

“嗯,军师说的在理,那依军师之意,该当如何?”赵忠信问道。

申世袭微微笑道:“主公,据我所知,三年一次的乌蛮三十七部部落会盟要举行了。”

“嗯?你的意思是。。。拿下盟主的位置?”赵忠信问道。

“没错,据我了解,三年前乌蛮三十七部会盟并未选出盟主,大家互不想让,结果闹得不欢而散,此次会盟主公一定要拿下盟主的位置,但不是主公,您毕竟不是乌蛮三十七部之人,我黑旗军也只是客军,您若协助您泰山大人施迦罗拿下盟主的位置,那事半功倍了,施迦罗头人会全力支持主公出兵两广的。”申世袭说道。

“好,这么办,他娘的,老子是抢,也要将这盟主之位给我岳父大人抢过来。”赵忠信下决心道。

“呵呵,除此之外,主公目前应当加紧备战,打造军械,训练士卒,招兵买马等等。”申世袭笑道。

“军师所言甚是,可忠信还有一个疑问,那是人和,到时候万事俱备,我当以何借口出兵宋之两广之地?”赵忠信随后问道。

“呵呵,机会总是有的,没有机会可以制造机会嘛。”申世袭笑道。

第六十三章 绵羊始终是绵羊

“军师,据你所知,宋军共有多少兵马?军械配备如何?bing li bu shu怎样?宋军精锐部署在哪里?”

赵忠信问申世袭道。

“主公,你这可问着了,让我想想,让我想想。”申世袭猛的被楞了,于是说道。

申世袭本名韩世袭,乃福国公韩世忠堂弟,进士出身,曾经在宋军之做过幕僚等等。

申世袭赵忠信更了解宋军,更了解宋军军力、军械配备等情况。

不过要说南宋共有多少兵马等情况,这个谁要说不准,宋高宗赵构估计也都说不清楚,也许只了解大概情况。

“不急,不急,你先喝口香茶,想起什么说什么。”赵忠信笑道。

申世袭一口口喝着茶,考虑良久后终于开口缓缓的说道:“主公,宋与以往朝代不同,实行的是募兵制,唐朝而言实行是府兵制,何谓府兵制,是说男丁到一定年龄要服兵役,期间除生活所需及军功奖赏外基本没有任何额外的赏赐。府兵平时为耕种土地的农民,农隙训练,战时从军打仗。府兵参战武器和马匹自备府兵平时为耕种土地的农民,农隙训练,战时从军打仗。府兵参战武器和马匹自备

而宋实行的是募兵制,所谓募兵制,顾名思义是朝廷花费银子募兵、养兵,至于招募多少,要看花费的金钱多少了。

宋军精锐主力名为御前诸军,其他分驻各个州府之军有禁军、厢军、乡兵、土兵等等。

据我估计,宋军目前总共没有八十万,也有六十万人,其御前诸军约有三十万左右,其余均是些半农半兵的乡兵等等。”

“这么多?”赵忠信吃惊的问道。

这个数量确实吓了赵忠信一跳,至少六十余万,其还有三十万精兵?自己这点人马遇到宋军,会不会被对方一人一口唾沫淹死?

赵忠信也知道宋军整体战斗力差,可其也不乏骁勇善战之,如岳家军、韩家军、刘家军,还有兴元府的吴家军,这些人马久经沙场,部下皆是百战之士。

这么多人马一口气向赵忠信扑过来,赵忠信会死的很难看的。

不过还好,这么多各种家的军队基本都被赵构分割瓦解了。

“应该差不多。”申世袭答道。

“装备如何?”赵忠信接着问道。

“主公,宋军军械可以用四句话概括。”申世袭说道。

“哦,愿闻其详。”赵忠信喝了口茶问道。

“宋军拥有最坚固的铠甲,最犀利的gong nu,最锋利的斩马刀,最迟缓的行进速度。”申世袭答道。

“哈哈”赵忠信笑道:“有点意思,最迟缓的行进速度?是说宋军缺马?”

“没错,主公,自宋丢失养马之地后,宋不但缺马,还是严重缺马,主公在临安之时应该很少见过马车罢?由于缺马,因而宋人多用牛车与驴车,市井之鲜见马与马车。”申世袭说道。

赵忠信点点头道:“确是如此,临安算是很一般的劣马,价格也是贵的惊人。”

申世袭笑了笑,接着说道:“宋军军械以gong nu为主,宋军之约六成以为gong nu手,据《武经总要》记载,宋军之gong nu主要是神臂弓、床弩等,床弩又分二弓床弩与三弓、四弓床弩等等,大型床弩需多人才能使用,因而也称作八牛弩,床弩笨重,运输困难,发箭速度太慢,因而善防而不善攻。

除此之外,宋军之还有绞车与抛石机,这些均是笨重,要攻击的话,需要相当长的准备时间。”

赵忠信听完之后,双手向外划了一下,笑道:“照这样看来,宋军是。。。”

“龟壳。”王刚走进来说道。

哈哈,赵忠信与申世袭两人同时拍手笑道。

宋军这个迟缓的乌龟,你龟壳搞的再坚硬,人家不跟你正面交锋,等你列阵完毕,人家抄你后路,断你粮道去了,你不动是罢?不动我在你后方大肆烧杀抢掠,等你实在忍受不了的时候,移动增援后方,等你这个乌龟移动,必定露出破绽,于是迂回包抄,分而歼灭之。

“王统制来了,来人,给王统制看座。”赵忠信吩咐道。

王刚落座后说道:“想当初岳大帅看出了宋军的致命弱点,于是创建了背嵬一万余铁骑,仅凭着一万余铁骑,将金军杀的落花流水,溃不成军,哎,可最后竟被宋朝廷分割瓦解了,让岳大帅的一番心血付诸东流了。”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王统制不必难过了。”赵忠信说道:“你来的正好,我正想问问你我黑旗军骑兵怎样了?”

“主公,末将前来是说这个事的。”王刚禀报道:“我黑旗军目前骑兵有三千余人,主公是骑兵,而不是骑在马的步兵。”

“好”赵忠信闻言大喜,站起身施了一礼道:“辛苦王统制了,这段时间以来全凭王统制操持了。”

黑旗军黑旗军骑兵所占重能达到近三成,这已经是很了不起了,而且像王刚所言那样是骑兵而不是骑在马的步兵,这使赵忠信更加欢喜。

骑兵意味着机动,意味的能掌握战场主动权,赵忠信怎能不喜?可问题是目前数量还是太少了,无法形成大规模的骑兵作战之军。

“主公,这全凭主公zhou xuán,购入了大量马匹,末将并无尺寸之功,主公这么说,末将实在是不敢当啊。”王刚连忙扶起赵忠信说道。

“敢当,敢当。”赵忠信笑着问道:“马匹等配备如何?”

“基本一人双骑了,主公,其有一千名重甲骑兵,不过末将担心的是除了末将带来的五百铁骑有实战经验外,其余均无骑战经验,未经历过千里奔袭,未经历过三天三日不下马背的情况。”王刚有些担忧的说道。

“呵呵,王统制不必多虑,早晚会让他们经历的,不过这三千骑兵可是我黑旗军宝贝啊,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会让他们受半点损伤。”赵忠信说道。

赵忠信说完还有有些担心的问道:“只不过,仅凭这点人马能与那有六十万之众,且兵甲精良的宋军相抗衡吗?”

申世袭与王刚对望一眼。

“还是末将来说罢。”王刚随后说道:“这个主公不必过于担忧了,主公可知宋军招募的都是些什么人吗?基本都是些饥民、流民,失去土地的农夫等等,不但如此,朝廷还实行世袭制,还鼓励营伍子弟接替父兄当兵,或以罪犯充军,兵源缺乏时,也抓民为军。一经应募,终身为伍。

新兵入伍,即在脸部或手臂刺字,以标明军号,故招募又称招刺。”

“脸刺字?这是为何?”赵忠信看了一眼王刚左脸的疤痕说道,王刚也应该也被刺过字,后来应该是想办法除去了。

王刚闻言答道:“这其一是表明身份,是耻辱的标志,其二是为了防止出现逃兵。”

“呵呵,朝廷这么做,这样的军队还有什么战斗力?这么做的话,我看不但防止不了逃兵,反而会更多。”赵忠信说道。

“呵呵,主公所言甚是。”申世袭接话道:“募兵制不仅造成贪图享乐、怯懦怕战的风气,也让很多人想尽办法去钻朝廷的漏洞,宋军弄虚作假、骗取军饷的情况十分普遍,人数虽多,老弱充数者占了一半,计今四方厢、禁诸军,殆至百万,其不可用者且半,不少将士或老卧京师,或饱食塞下,或逸处郡邑,或散居邮亭,未尝荷一戈也。”

申世袭顿了顿一顿,轻轻说道:“这样的军队,是再多十倍,又有何惧?”

“哈哈。”赵忠信终于放心了:“绵羊再多也是绵羊,终为他人口之食。”

“目前宋兵力布置是怎样的?”赵忠信接着问道。

强干弱枝,南轻北重,这个赵忠信是知道的,赵忠信想问的是具体的。

“主公,目前宋军的军力具体布置,我等只是在猜测,主公应广布斥候,多方打探,以做到知己知彼。”申世袭说道。

赵忠信点点头道:“军师言之有理,呵呵,此事吾早已安排下去了,不过现在必须要加强了,三彪,叫张志超过来。”赵忠信吩咐道。

王刚又与申世袭对望了一眼,赵忠信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询问宋军的一些详细情况,其用心不言而喻,看来回到故土的时间不会等太久了,王刚与申世袭均是如此想到。

“末将拜见主公。”张志超进来后施礼道。

“嗯,我闲话少说了,志超,命你再加派人手前往宋地,给我将宋军的军力部署打探清楚,特别是广南东、西两路,不但是军力部署,还要将两广之地山川、河流、城镇人口等等,均给我打探清楚,知道的越多越好,不得有误。”赵忠信下令道。

“末将遵令。”张志超接令后要转身出去。

“慢”赵忠信喊住张志超说道:“令钱顺亲自带人前去。”

“末将遵令。”

“主公,自杞国派使者过来了,在外求见。”

正在此时,三彪禀报道。

“自杞国来使?他们来干什么?”赵忠信问道。

第六十四章 她不是圣女 她是我娘子

“赵将军,里面请。 ”阿谢躬身行礼道。

赵忠信点点头,带着三彪等亲卫来到了一间小竹屋前,竹屋前,盛开着灿烂一片花海。沿着一条小小的鹅卵石道,经过一张竹桌,赵忠信信步进入了清凉的屋内。

屋内布置极为简洁,简洁不乏大方,屋体都由竹子搭成,一进去呼吸到竹子的香气,墙还挂着带有露珠的蓑衣和戴笠。

透过竹屋的窗户可以看见朦胧的远山,远山笼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在飘渺的云烟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像是几笔淡墨,抹在蓝色的天边。

“赵将军请坐。”自杞国国主阿已早已等候多时了。

阿已见赵忠信进来后说道。

“像,太像了。”阿已见到赵忠信身边的月影后对阿谢说道。

阿谢点了点头,向月影微微笑了一下。

月影紧张的抓住赵忠信的衣袖,惊异的看着阿已等人。

赵忠信落座后微微诧异的问道:“像什么?大王你这是何意?”

月影紧紧的靠在赵忠信身边。

三彪等亲卫按刀立在赵忠信身后。

阿已看了看月影没有回答,拍了拍手。

随后两名赤膊自杞国壮士手握尖刀,牵着头肥牛来到了竹屋之前。

三彪等亲卫紧紧的盯着这两名自杞国壮士。

“赵将军,不必惊慌,你看我这头牛如何?肥吗?“阿已微笑道。

“肥,够肥。”赵忠信随口答道。

这是什么意思?赵忠信心暗暗纳闷。

阿已随后向两名自杞国壮士点了点头。

“噗”两名自杞国壮士一左一右将尖刀刺进了肥牛的气管,割断了肥牛的咽喉。

肥牛轰然倒地,在血泊之不断的抽搐着。

赵忠信诧异的看着这一切。

“呵呵,赵将军,这是我自杞国待客之道,赵将军乃是高贵的客人,所以我杀牛待客。”阿已见状笑道。

有没有杀人待客的?赵忠信心暗暗好笑。

自杞国民俗,凡有客至,必杀先之待客,并根据来客的身份、亲疏程度分别以牛、羊、猪、鸡等相待。在杀牲之前,要把活牲牵到客前,请客人过目后宰杀,以表示对客人的敬重。

“将军,请饮茶。”

此时进来两个美貌使女,端了杯茶,放在赵忠信面前后说道。

“这是我自杞国最好的烤茶,请赵将军饮茶。”阿已也说道。

“好茶,不错,味道清新。”赵忠信喝了口茶说道。

“赵将军,请饮酒。”

赵忠信有些不耐烦了,他娘的,老子一天到晚忙的跟龟孙子一样,事情多的根本处理不完,昨日接到自杞国使者传信说自杞国国主想见自己,并希望将月影带,赵忠信因好为何阿已想见月影,今日才带着月影等人过来了。

结果来了之后,又是杀牛、饮茶、饮酒的。

不过阿已此举肯定是有什么事,因而赵忠信并未发作,仍是耐心的饮茶、吃酒,看看阿已想说什么。

茶、酒喝完了,该说正事了罢?赵忠信心道。

结果茶、酒饮完,使女又端了些肥牛做成的菜肴来。

赵忠信只好又郁闷的吃喝起来。

三彪等人也没闲着,每人拿起块肥牛肉,边啃边警惕的看着四周。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赵将军刚才问像什么是吗?”阿已忽然问道。

“嗯,像什么?谁像什么?”赵忠信啃着一块肥牛肉,一边问道。

嗯,这肥牛味道还不错。

阿已脸露出一丝哀伤的神色,看着月影说道:“她像我的女儿,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一旁陪坐的阿谢点了点头。

“什么?”赵忠信大吃一惊问道:“月影像你女儿?你女儿是。。。?她是什么人?现在何处?为何说月影像你的女儿?”

月影的娘亲是什么人,赵忠信也不知道,赵忠信也从未见过苗清夫人,也是月影的娘亲。

月影也吃惊的看着阿已。

“哎”阿已叹了口气说道:“将军稍安勿躁,请听本王细说,我女儿名叫阿馨,她是我自杞国的圣女,十余年以前,她在三月街之认识了苗清,两人有了私情,可我自杞国之圣女是不允许有男女情爱之事的,于是那贼子拐带我女儿去了汉人的地方,从此后音讯全无,我也派了许多人寻找也没找到他们,现在阿馨在哪里?她怎样了,我也不知道,因有人说在将军的营地见到了阿馨,因而此次请将军前来,是想向将军打听我女儿的去向的,你们来了之后本王才发现此人并不是阿馨,但本王能肯定这个女子应该是阿馨的女儿。”

“苗大帅是我的恩人。”赵忠信淡淡的说道:“况且这世长的像的人有很多,你这么肯定月影是你女儿阿馨的女儿吗?“

“父王,您少喝点酒。”阿谢见阿已不停的喝酒,于是劝道。

阿已摆摆手说道:“既然苗清是你的大帅,那肯定没错了,还有是,赵将军请看。”

阿已指了指月影手的镯子说道:“这是我自杞国世代相传的圣物,玄天圣镯,既然此圣物在此女手,那必是阿馨传与她的,她若非阿馨的至亲,如何能得到此圣物?”

赵忠信转头看了看月影,月影噙着眼泪轻轻的点了点头。

“月影,你阿妈现在何处?你阿爹又在哪里?”阿已问向月影道。

“她遭受了极大的灾祸,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已经不会说话了。”赵忠信说道:“此事还是我来回答罢,苗大帅已死,他死在金营之,你女儿阿馨也死了,据说,她也是死在了金人的手,苗大帅也因此愤怒的拉起了一支人马,名为破虏军,在河北之地与金军英勇作战,最后寡不敌众,兵败被俘,死在了金营之,本将当初是在苗大帅麾下的。”

“啊,他们死了。。。他们死了?”阿已呆若木鸡,喃喃自语道。

赵忠信看了阿已一眼,心道,这用屁股想也知道,当初肯定是你们逼迫苗清带着月影的娘亲私奔的,才会有后来被金人掳掠,其后月影的娘亲死在了金营之。

苗清也因此愤怒的想报仇而已,才发生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如果没有你们的逼迫,怎会有此人间惨剧出现?肯定在生下月影之后,一家三口快快乐乐的过着日子。

圣女?圣女是什么东西?赵忠信心暗道。

月影此时也哭的泣不成声,伏在赵忠信怀里,泪水打湿了赵忠信胸前的衣衫。

赵忠信轻轻安慰着月影。

“都是本王的错啊,当初不是本王。。。怎会有如此结果?”阿已眼角也流出了眼泪。

“父王,您节哀,保重身体啊。”阿谢也嘘唏不已。

过了良久之后,阿已开口道:“赵将军,本王求你一件事。”

“请讲。”赵忠信说道。

阿已看了一眼偎依在赵忠信怀里的月影说道:“将军是否能让月影随本王回去,回自杞国去。”

“嗯?这是为何?为何让月影随你回去?”赵忠信问道。

月影目前看来确实是这个老家伙的孙女,赵忠信心道,可月影自小到大,根本没见过阿已等人,这回去月影会怎么想?会怎么生活?因此让她回去,赵忠信也不放心,赵忠信答应过月影从此以后,不让她受到半分伤害。

月影也紧张的看着赵忠信,眼神露出了祈求的神色。

“嗯,是这样的。”阿已说道:“我自杞国已十余年没有圣女了,因此本王欲将她带回去做圣女,享受众人的膜拜,也为我自杞国带来好运,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不行。”赵忠信断然拒绝道:“不需要,月儿她不需要你们所谓的膜拜。”

“是吗?月儿。”赵忠信转头问向月影道。

月影重重的点了点头,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这老家伙,害了自己女儿不说,现在还想害自己的孙女,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赵忠信心道,真是头老倔驴。

“你也看到了。”赵忠信随后缓缓的说道:“月儿对我的依恋,她不可能离开我的,我也再也不会放她离去,我说大王,你为何执意要选月儿做什么圣女?换其他人不行吗?月影现在不是什么圣女,她是我娘子。”

月影幸福的偎依在赵忠信的怀里。

阿已摇摇头道:“圣女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况且没有圣物,怎能有圣女?”

“那我爱莫能助了,我说大王,还有事吗?没事我先告辞了。”赵忠信有些不耐烦了。

“赵将军,若你不放月影随我回归自杞国,我自杞国族民若知道圣女月影在你手,必然会全族追杀你等,不死不休。”阿已盯着赵忠信说道。

赵忠信伸出根手指轻轻的摇了摇,微笑着道:“你全族之民敢来找我黑旗军的麻烦,我让你全族灭绝,你信吗?要不试试?”

三彪等亲卫均是脸露出倨傲的神色,喜欢自家主公这种霸气,想威胁主公?门都没有,这世能威胁主公之人估计还未出世呐。

阿已见状颓然喝了一大口酒道:“那折罢,那折罢,赵将军,你看将圣物归还我自杞国如何?只要将军肯答应,本王将一件大事告知将军,拜托将军了。”

赵忠信的所作所为,阿已是了解的,说到做到,真将他惹急了,没准真会率兵攻下自杞国。

麾下将帅也是兵甲犀利,个个如狼似虎的。

赵忠信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看月影。

月影轻轻的摇了摇头。

“不行,我知道她的意思,此物乃是月儿的娘亲留给她的唯一信物,是她的念想。”赵忠信随后站起身施礼道:“大王,本将告辞。”

说罢,带着月影,挥手招呼三彪等亲卫准备离去了。

“赵将军稍后,我有事想告。”阿已见赵忠信已走到竹屋门口,于是喊住了赵忠信。

第六十五章 会盟碑(一)

“维建极十三年岁次壬辰四月庚子朔十四日癸丑建立。”赵忠信站在一个高约一丈,周长约五尺有余的铁柱前,饶有兴致的念着面刻的字。

“主公,此柱为南诏十一世王蒙世隆所铸,距今已有三百余年了,此柱不管是风吹雨打,甚至是天灾地震等等,均是屹立不倒,此乃我磨弥部的神物,我磨弥部每逢大事,必然是在此地祭祀。”刚俊在一旁解释道。

“哦,这样啊。”赵忠信闻言又细细的看了看这根铁柱。

这根铁柱样子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一根长长的柱子而已,但使赵忠信感到纳闷的是历经数百年,并且没有任何保护的情况下,居然不绣不倒,这不由得使人感到诧异。

难道南诏或大理国在数百年前,铁器铸造能达到如此程度吗?赵忠信心道。

确实是这样,南诏、大理的铁器铸造技术不南宋差,甚至更强。

“刚统制,都安排好了罢?”赵忠信问道。

“主公,都已安排妥当,只等诸头人到来了。”刚俊答道。

赵忠信又看了看申世袭,申世袭微微点头。

此次滇东乌蛮三十七部会盟地点选在了磨弥部的铁柱庙内。

今日风和日丽,天空万里无云。

今天这个日子也是非常吉利的日子,是施迦罗等人选好的日子。

赵忠信等人早早来到了这个铁柱庙,刚俊带领着派往此地护卫的黑旗军诸将士已提前做好了各种安排,其也包括了磨弥部的一些族兵。

此次会盟干系重大,关系到赵忠信的下一步安排,因此绝不容有失,于是赵忠信早早来到了铁柱庙,没未进庙门向刚俊等人了解周围的情况。

“贤婿,这么早来了?”

施迦罗紧随着赵忠信带着数百族兵也赶到了铁柱庙。

施迦罗今日身穿正宗江南绸缎制成的白族族长服饰,红光满面,精神抖擞的。

身后七位夫人带着各自的侍女一起来了,均是身穿节日盛装,全身挂满了各种饰品,花花绿绿,叮叮当当的,像一片花的海洋,将赵忠信看得直犯晕。

赵忠信有些无语了,这种会盟大会没准还会刀兵相见呐,刀光剑影的将她们伤着可怎么办?老丈人怎么将她们都带来了?这刀枪可是无眼啊。

不过据称此次会盟大会还要安排祭祀、饮茶、饮酒、饭食等等,这些很多需要女人安排的,岳父大rén dà概是这个意思罢?赵忠信心道。

最后赵忠信估计施迦罗有些想在自己夫人面前炫耀这个施迦罗从未得到过的荣耀。

看来得专门安排人保护自己的七位丈母娘了,赵忠信暗叹道。

“小婿见过岳父大人,见过岳母大人,见过诸位夫人。”赵忠信施礼道。

“哈哈,快免礼,我白家可没你们汉人那么多的礼数。”施迦罗笑容满面的说道。

赵忠信估计的没错,施迦罗是有点在这个俨然是个盛大节日的会盟面前炫耀的意思,特别是在自己夫人们面前。

在赵忠信来到大理国之前,此等重要的会盟大会何时在磨弥部举行过?况且施迦罗还有极大可能能当乌蛮三十七部的盟主呢,这在以往简直是不可能的,施迦罗的阿爹,施迦罗的爷爷,施迦罗的爷爷的爷爷都没有这个机会。

这怎能不使施迦罗欣喜若狂?怎么不使施迦罗得意洋洋?

当然这一切都是以赵忠信强大的武力为前提的,都是以赵忠信来到磨弥部后所带来的巨大财富为前提的。

外人都说施迦罗全靠赵忠信这个七女婿才有今天,施迦罗丝毫不以为忤,反倒沾沾自喜,谁他奶奶叫你们没找到如此犀利的女婿啊?老子靠女婿了,怎么了?老子又没有儿子,女婿是儿子,儿子冲锋陷阵,老子在后享受,怎么了?馋死你们,施迦罗当时是这么想的。

施迦罗迄今为止,仍是在感叹古古奶当初的眼光与远见,当初古古奶斩钉截铁的说赵忠信绝非等闲之辈,这不,这才几年功夫,赵忠信发展的如此壮大,要将自己推乌蛮三十七部霸主的位置了。

磨弥部全族也是动员起来了,为了这个会盟已经准备了数月之久,各种安排业已到位,同时也准备好了应对各种变故,全族下也是欢欣鼓舞,族民走到大街都是趾高气昂、昂首挺胸的。

与有荣焉,幸甚至哉!

“忠信啊,等会你来喝我给你煮的茶啊。”颜夫人拉住赵忠信的手笑道。

磨弥部可没有汉人那么多讲究,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等等,喜欢自己的女婿拉拉手,这在磨弥部看来是再正常不过了。

现在施迦罗夫人及女儿们所用绫罗绸缎、精美饰品等等奢侈品许多都是从临安带来的,这全是这个七女婿的功劳,况且逢年过年,赵忠信不是亲自是使人给施迦罗夫人们等送去大量的礼品。

颜夫人也因此在施迦罗众夫人之的地位是直线升,俨然成了众夫人之首,这样的女婿谁不喜欢?这怎么不让颜夫人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年轻、美貌、丰满的颜夫人亲热、大方的拉着赵忠信寒暄,倒将赵忠信弄了个大红脸,于是赵忠信尴尬的赔笑着。

三彪等亲卫见主公的窘态,均是忍不住想笑,却都又不敢笑,憋红了脸护卫着赵忠信。

“信哥哥,人家来了,你都不理人家。”施小雪与怜蕾两女穿着漂亮的民族服饰手牵手站在一起幽怨的看着赵忠信,如两朵并蒂莲一般。

呼,赵忠信呼出一口长气,终于有人来解围了。

于是赵忠信轻轻的挣脱颜夫人的小手,伸出双手轻轻的捏了捏两女的琼鼻笑道:“你们两个小家伙也来了?真是哪也少不了你们啊,呵呵。”

怜蕾伸手拍掉赵忠信的魔爪后嗔道:“你好像多大似的,尽拿我们当小孩子,哼。”

“是,是,我们已经不小了。”施小雪附和道,不过施小雪顺手牵住了赵忠信的左手。

“哦?是吗?”赵忠信俯身在怜蕾耳边低声笑道:“你的意思可以生孩子了?”

“是吗?小雪”赵忠信转头又在施小雪耳边轻声问道。

声音很轻,旁人都听不见。

“哎呀。”两女羞得一左一右狠狠的掐着赵忠信的腰软肉,使劲拧啊拧啊。

“走开,走开,闪一边去,我与女婿还有事相商。”施迦罗呵斥道。

“阿爸。。。”施小雪不满的喊了声施迦罗后,与怜蕾两人手牵手跑到后堂看阿妈们煮茶去了。

怜蕾临走前美目还水汪汪的瞟了赵忠信一眼。

赵忠信心痒痒的看着两女跑开,现在太忙了,他娘的,以后抽个时间一定将这两只小白羊一口吃了。

“贤婿。”施迦罗看着两女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看啊,此次会盟,推举我坐这盟主之位,我还是觉得这有些不合适,要不你。。。”

“岳父大人多虑了。”赵忠信打断施迦罗的话说道:“其一是所谓的名不正而言不顺,我毕竟是外乡之人,我不可能做这个盟主的,其余部族头rén dà多数都不可能心服口服的,若我真做这个盟主,反而会有不必要的麻烦,岳父大人德高望重,在此地人脉较广,目前也是兵精粮足的,因此岳父大人做这个盟主最合适不过了,乃是众望所归。

其二是我不会在此地呆的太久的,东北面才是我的家,我麾下许多将士也是望眼欲穿,渴望回到自己的故土,因而早晚我会离开大理国的。“

这世有许多事情不出面出面好,幕后台前好,不出面而幕后运作,反而会得心应手、游刃有余的,既然如此,赵忠信又何必当这个什么盟主?

赵忠信的志向并不在于此。

施迦罗听到德高望重、众望所归八个字,顿时乐的合不拢嘴,笑道:“忠信啊,你什么时候嘴巴变得这么甜了?也罢,那我当仁不让了?不过贤婿啊,你为何死活要回到你们汉地去啊,这里不是挺好的吗?我这点家当,早晚还不是你的吗?你这一走,我传给谁我找谁去。”

赵忠信笑了笑没有回答,故土难离,赵忠信在南宋在临安还有许多牵挂,还有许多事情没弄明白,赵忠信是不可能永远的呆在这个地方的。

母亲李清照、妻张倩等人还一直望眼欲穿的等着自己回去。

施迦罗看着赵忠信叹了口气。

两人不知不觉的已经走到了大堂之。

这个大堂非常宽敞明亮,可容纳数百人。

两人落座后,施迦罗接着问道:“贤婿,你前日所说之事,你真的有把握?若他们闹将起来,可如何是好?”

赵忠信接过颜夫人端来的刚刚煮好的香茶,点头致谢后,缓缓的说道:“岳父大人放心是,既来之,则安之,只要那人敢来,我定让他灰头土面的回去。”

第六十六章 会盟碑(二)

“罗猛部,秦虎秦头人到。 ”

“思陀部,李而李头人到。”

“罗婺部,斯胡头人到。”

“仁德部,阿鲁头人到。”

“沙摩部,蓝孔雀头人到。”

“。。。。。”

会盟约定时间越来越近了,乌蛮三十七部各族头人带着各自的随从、护卫也陆陆续续赶到了磨弥部铁柱庙。

最先赶到的是与磨弥部施迦罗关系较为亲密的头人,如罗猛部秦虎,思陀部李而,沙摩部蓝孔雀等等。

众头人到了之后纷纷招呼各自的熟人,各自与自己关系较为亲密的头人打着招呼。

铁柱庙内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头人有头人或族老接待,随从、护卫也有磨弥部专门安排的人接待,女眷有女眷专门接待,于是铁柱庙内一下子热闹了起来,端茶送水,安排落座,铁柱庙内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

“哎哟,秦虎你个老家伙现在才来?等下定当罚酒三碗。”施迦罗乐呵呵的招呼着秦虎。

“三碗三碗,还怕了你不成?施迦罗你个老东西越活越年轻,越活越精神了啊。”秦虎大笑道。

罗猛部在赵忠信来到磨弥部之前是实力仅次于自杞国的部族之一,照理说此次会盟,推举盟主,罗猛部秦虎也有资格,也有条件争夺这个位置。

可赵忠信商路建成之后,给罗猛部、思陀部等部族带来了巨大的财富,带来了巨大的收益,前不久施迦罗还派人将最新耕作农具、稻种送了他们一部分,并派人传授最新的耕种方法,使罗猛部、思陀部等部的粮食产量翻了一番都不止。

之后施迦罗召集一些与磨弥部关系较为亲密的部族商谈此次会盟之事,罗猛部、思陀部等部不好与施迦罗争什么了,人家又给你带来财运,又给你种植粮食的办法,还好意思跟人家争夺盟主之位?

况且施迦罗给罗猛部、思陀部等部许下了不少的好处,利益均沾什么的。

因此此次会盟罗猛部、思陀部等部是全力支持施迦罗坐盟主的宝座。

不过唯一使秦虎、李而等头人忧心的是,赵忠信的意图他们多少还是猜测出了一些,这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嘛,先是大力发展军力,制造军械,其后是将其泰山大人推盟主的宝座,这之后想干什么?这已经很明白了,难不成养了那么多的军队是过家家玩吗?

这会不会从此后将他们带一条血淋淋的不归路?带一条兵连祸结之路

其实这些问题施迦罗也想过,赵忠信对他到底是福还是祸?

不过乌蛮三十七部各部族之间,或与外敌之间,甚至与大理国之间哪年没有纷争?哪一时刻没有冲突?

各部族之间几乎都是在大大小小的冲突之间度过的,早已见惯不惊了。

有时候甚至为了一条小水沟,都有可能引起两个部族之间大规模的冲突。

因此赵忠信今后真有什么事,那么这些得到赵忠信好处的部族也会支持的。

这世没有白吃的午餐,要得到巨大的财富或收益,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这个道理这些部族谁都懂。

那要看这些代价有多大了?这些是秦虎等头人忧心的地方。

“你个老家伙。”施迦罗一边将秦虎、李而、蓝孔雀等头人迎进堂内一边笑道:“听说你最近又新娶了一个漂亮的夫人?我看你倒是越活越回去了,呵呵。”

“嗳,那可不是我,是李而他才新娶了一个年轻夫人呐。”秦虎叫屈道。

“秦虎,你他奶奶的怎么扯到我身来了?我可没那闲工夫,我那几个夫人我都应付不过来了,还新娶?”李而笑道。

“几个老东西,不知羞耻,也不怕小辈笑话?”蓝孔雀不屑的说道。

“哈哈哈哈。”众头rén dà笑着来到了大堂之。

“忠信,来见见众位叔伯。”施迦罗向赵忠信招手道。

赵忠信闻言走了过来,一一给诸位头人施礼。

“小阿哥,多谢你了,次你托人带给我的七巧玲珑宝箱真是好东西,我从来没见到过呢。”蓝孔雀笑道,声音娇媚之极。

沙摩部头人蓝孔雀,穿深蓝色短领偏襟衣,颈口、袖口、襟底绣着色彩斑斓的精美图案,腰间系着一条用五色丝线绣的数只孔雀的围裙,下着蓝色长管裤。

一双白bái nèn嫩的小脚却是未着任何鞋子,赤足站在地,脚腕处各有一个银质饰品,走起路来带着一连串的声响。

赵忠信好的看了眼蓝孔雀的玉足,心里直纳闷,这一天到晚的不穿鞋,这脚为何还如此bái nèn?

“小阿哥,在看什么呐?”蓝孔雀娇笑道,声音娇柔宛转,荡人心魄。

说话间,眼波流转,黑如点漆的美目在赵忠信身扫来扫去。

蓝孔雀年龄赵忠信实在估计不出,说她年轻罢,看起来确实像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可刚才与秦虎等诸头人说话的语气又不像是这个年龄段的。

赵忠信不由得又看了蓝孔雀几眼。

“小阿哥,想看等会让你看个够,咯咯。”蓝孔雀踮起脚尖在赵忠信耳边吐气如兰的轻声说道。

赵忠信顿时闻到一股淡淡香气扑面而来,淡淡的香气沁人心扉。

赵忠信忽然感到身有些发软,照理说,赵忠信的女人也不少了,也不是说那种见到美女腿脚发软的人,定力也是足够了,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是感到身有些发软,全身通泰,像是有些喝醉的样子。

难道这是传说的媚功?

“我说蓝孔雀头人啊,你别勾引小阿哥了。”罗婺部头人斯胡笑道:“小心施迦罗头人跟你急,你最近找到男人没嘛,要不勾引勾引我?我这把老骨头勉为其难了。”

沙摩部是母系氏族,是所谓的女儿国,沙摩部是由女人当家的,但女儿国并不是说是没有男人了,沙摩部实行的是走婚,所谓走婚是男女双方有意思或发生感情后,可以暂时在一起,两人的关系暂时以夫妻相处,可这种关系可以随时切断,无论由哪一方提出断绝关系,那么关系立马没了,生下的孩子由女方抚养,男人可以一提裤子走人。

而沙摩部一直是女人当家,血缘按母系计,财产按母系继承,而沙摩部家庭内没有父亲、丈夫、妻、女婿或媳妇的角色,也没有父子、夫妻、妯娌、翁婿或姑嫂关系,人人都与外祖母、外祖母的姐妹兄弟,母亲、母亲的姐妹兄弟同住,男不婚女不嫁。

“哈哈哈哈。”诸头人又是一阵大笑。

“滚。”蓝孔雀白了斯胡一眼道:“谁稀罕你这个老东西?是吗?小阿哥。”

蓝孔雀带着一股香风走过赵忠信之时,又在赵忠信耳边轻轻说道:“小阿哥,奴家年老了,可我奴家女儿还很年轻,什么时候去趟我沙摩部好吗?咯咯。”

正在一旁端茶送水的颜夫人此时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这老不羞的,竟敢勾引自己的女婿?无耻之极。

“忠信,过来,帮我下忙。”颜夫人招呼赵忠信道,说完狠狠的白了蓝孔雀一眼。

赵忠信定了定神,狠狠的鄙视了下自己,连忙笑道:“蓝孔雀头人说笑了,我过去一趟来。”

说完淡定的坐在一旁,慢慢的咂了口香茶,只不过手有些微微颤抖,泼了些许茶水出来。

“自杞国国主,阿已到。”

“教合部头人,德布阿姆到。”

“维摩部头人,侯笃到。”

“芒布部头人,娄溢到。”

“。。。。。”

最后七个部族的头人终于连袂赶到了,乌蛮三十七部头人均已聚齐,会盟可以开始了。

“阿已大王请,侯笃头人请。”施迦罗前招呼道。

“这位是。。。?”施迦罗看到侯笃身后站着一位年轻人,于是问道。

“施迦罗头人,他是我家大儿子笃锣,锣儿还不见过世伯?”侯笃笑道。

“维摩部笃锣见过世伯,祝世伯身体安康,心想事成。”笃锣说完心想事成这四个字后,脸带着一丝不屑的神色。

“呵呵,好,好。”施迦罗笑道:“忠信,来见见诸位头人。”

施迦罗随后招呼赵忠信过来见礼。

“忠信见过诸位头人,见过年兄。”赵忠信最后跟笃锣见礼道。

“不敢当。”笃锣似笑非笑的对赵忠信说道:“赵兄是汉人?”

“正是。”

“哦,我曾经在汉地游学数载,汉人学真是博大精深啊,小弟甚是仰慕,不知赵兄师从哪家学派?儒家?法家?还是道家?师从何人啊?”笃锣问道。

“武学,我乃大宋福国公门下弟子。”赵忠信淡淡的说道。

赵忠信看着此人有些面熟,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嗳,嗳,管他什么家的,忠信,还不引本王坐?”自杞国国主阿已笑道。

“请恕本将失礼了,大王请。”赵忠信又淡淡的看了一眼笃锣道。

施迦罗、侯笃等人均是诧异的看着两人,这两人是什么时候这么熟悉,这么亲热了好像一家人一样了。

想当年两人可是你死我活的。。。

第六十七章 会盟碑(三)

“我等躬身拜请,天地各领尊神及本祠后土,龙神,齐到金炉宝座受纳心香,保佑我祖登龛大吉,庇我后裔大吉大昌。 。。”

乌蛮三十七部会盟仪式正式举行,首先是祭祀仪式,祭祀仪式分祭天、祭祖和祭各种保护神,保护神从自然形象到半人半兽应有具有,各种各样的,将赵忠信等人看的眼花缭乱的。

之后是在祭司的率领之下,献各种各样的祭品,有生猪、大米、鸡鸭鱼肉等等。

据称从前还有“猎头”祭,是献刚刚砍下的新鲜人头祭祀苍,后来不知道怎会回事给废除了。

据赵忠信估计,应该是过于血腥,过于残暴的缘故。

总之林林总总的一系列祭祀仪式忙了个大半天,将赵忠信等人累了个头晕眼花,有些年纪大的头人根本坚持不了,在随从的搀扶之下才勉强能够参与。

呼,赵忠信呼出一口粗气,终于到了最后一项,cān bài神柱,也是cān bài铁柱,cān bài铁柱完毕后祭祀仪式算是结束了,该议事了。

于是众人在施迦罗头人的率领下跪坐在铁柱之下,嘴里念念有词,跟着祭司念着什么。

赵忠信也像模象样的跪在施迦罗侧后,作为施迦罗的家人跟着一起cān bài神柱。

大堂之外的大院之,铁柱之下跪着数百有资格参与祭祀的各族族民,此时一片鸦雀无声,这是最后的步骤了,心祭拜,祭拜完毕结束了。

“啊?那是什么?”

“苍天啊,那是。。。那是什么啊?”

“金色的鸟,金色的鸟!”

“啊,是啊,翅膀是金色的啊?金翅鸟?”

“肯定没错,是金翅鸟,天呐,神的使者,他来干什么?”

“这句话是你问的吗?神的使者肯定带来了神的旨意,难道你质疑神的旨意吗?你这是亵渎神灵,小心quán jiā si guāng。”

“吉兆,吉兆,大吉大利啊!”

“我有生之年,能见到如此吉兆,呜呜呜,算马死去都值了。”

正在此时,一只硕大的似兽似鸟的飞禽飞到了神柱之顶,这只飞禽长着铜铁一般坚固的嘴,像一只铁钩一样,翅膀是金色的,金色的双翅宛如利剑一般在空轻轻的舞动,金翅鸟伸展出铁一般的喙爪紧紧的抓在铁柱之,金眼如日月般闪烁,倨傲的盯着众人。

赵忠信张个大嘴,吃惊的看着这个“天外来物”,这是这么回事?这从哪里来的?

施迦罗等全部参与祭祀的人都张个大嘴,吃惊的看着这只金翅鸟,没有资格参与祭祀的各族族民也纷纷轻手轻脚的跑来观看。

金翅鸟据称是神的使者,一旦它降临人间必是会带来神的旨意。

施迦罗等各族族民只是听说过这个传说,可从来没有见到过,没想到今日金翅鸟居然出现了,将施迦罗等全部人等惊的目瞪口呆,现场一片寂静,没人敢吭声,均是傻愣愣的看着这只金翅鸟,不知道它想干什么?

众人均是不敢乱动,生怕招惹到了神的使者,而使灾祸降临。

“赵忠信,保护神,赵忠信,保护神。”

过了良久良久,这只金翅鸟舒展双翅,轻轻舞动,口吐人言的说道。

“啊?”

“神的旨意已下了啊。”

“姑爷是保护神?“

“废话,神的使者是这么说的,你再听听?”

众人纷纷窃窃私语,一会看看金翅鸟,一会看看赵忠信。

“赵忠信,保护神!赵忠信,保护神!”

这只金翅鸟再次吐出这六个字后,舒展金色双翅,飞到半空,盯了众人片刻后,向远处飞去。

金光闪现,只片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嗯?这只金翅鸟发出的还是女子的声音。

赵忠信听着这声音感到特别的耳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忠信,保护神!赵忠信,保护神!”

众人终于反应过来了,纷纷大喊着,开始只有数人再喊,之后跟着喊的人越来越多,到最后祭祀现场几乎所有人都跟着大声喊着,声浪几乎要掀翻了这座神柱庙。

许多族老、族民纷纷向赵忠信行跪拜大礼,五体投地的趴在地,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什么。

“保护神大人啊!”

许多人已经热泪盈眶了。

。。。。。

“这是你的杰作罢?”赵忠信微笑的问向扮作自己贴身卫士的妙音道。

“这不正是你需要的吗?”

妙音蒙着面纱,看不清表情,答非所问的答道。

“胡闹。”赵忠信笑着说了妙音一句:“下次做好点,那只鸟明明是你的声音。。。”

“嘻嘻。”妙音忍不住笑出声来。

“还笑?“赵忠信趁周围没人,捉住妙音在其屁股拍了一巴掌。

嗯,这手感越来越好了。

“哎呦,人家好心帮你,你还打人家。”妙音嗔道。

“帮我?我看是帮倒忙咯。”赵忠信摇摇头笑道。

保护神?我保护什么了?杀神还差不多。

赵忠信所走的这条路,注定是充满血腥的,充满杀戮的血腥之路,不是什么万家生佛之路,保护?杀人来保护?

试想一个保护神,带着被保护的对象大杀四方,杀人三千,自伤八百,这还能叫保护神吗?

不但如此,这么做的话,可将施迦罗的风头给抢光了。

不过幸好施迦罗没说什么。

哎,还是尽力将老泰山推盟主之位罢,以弥补妙音好心办的不怎么妥当的过失罢。

不过赵忠信也不忍心过于责备妙音,妙音人较为单纯,从前与这个世界接触很少,心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

此次妙音的确是好心,只不过未考虑周全而已。

若这只金翅鸟喊的是施迦罗是盟主,那根本不用费劲了,估计直接全体通过。

妙音的一颗心都在赵忠信身,这点赵忠信心里跟明镜似的。

“下次扮只老虎,叫我战神。”赵忠信捉住妙音在妙音耳边轻声道。

“嘻嘻,知道啦。”妙音笑着答道,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赵忠信有些无语了,玩笑话都听不出来。

。。。。。

施迦罗等数个较大的部族的头人坐在大堂央,其余较小部族的人坐在大堂两侧,施迦罗坐在最央。

“保护神大人”作为客家坐在了施迦罗的左边稍微靠后的位置,身后三彪等五十名武士顶盔挂甲,手按腰刀站在赵忠信身后,保护着“保护神大人”。

三彪等亲卫都换了沈冲等人最新打制的凤翅铁甲,束胸、束腰、紧身的黑色铁甲穿在三彪等魁梧大汉身显得特别威风凛凛,精神抖擞。

颜夫人安排的茶水、酒水、点心等物如流水般的送了来。

众头人也是纷纷交头接耳,低声相互议论著什么。

“诸位头人,安静一下,请听我说两句。”施迦罗见人到齐后,拍拍手说道。

众人闻言都安静了下来,看着施迦罗。

“诸位头人,感谢你们来到我磨弥部,我施迦罗感激不尽,此次会盟主要有这么件事想给大家伙说一下。”施迦罗微笑着说道:“你们也看到,我磨弥部、罗猛部、思陀部、沙摩部等部成立了一个联合商会,想必你们很多人都知道了罢?我今日要说的是,这还远远不够,长久一来,我三十七部部族均是各自为战,各自打着自家的那点小算盘,互相算计,勾心斗角的,完全是一盘散沙,而不能一致对外而形成合力,这其大家伙吃了多少亏,你们心应该很清楚了罢?而这种状况屡屡被外人所利用。

拳头要握起来才有力量。

因而此次会盟,我施迦罗建议我三十七部所有部族建立一个联合商会,所得收益平均分配,按我那七女婿的说法是利益均沾,不但如此,我等还要形成一个牢固的同盟,一致对外,不可相互扯对方的后腿。”

“好。”罗猛部秦虎首先回应说道:“诸位头人,想当年那通海节度使段思平借兵我三十七部,这才攻克羊苴咩城、灭南诏,才建立了大理国,没有我三十七部族他们怎能坐了这个天下?

可我们得到什么好处了吗?很少,几乎没有,不但如此,他们还利用我三十七部族各种为战而蚕食我土地,抢我财物,掠夺我人口等等,当年那姓高的欺人太甚,我三十七部奋起反抗,并攻克东都鄯阐,杀死了那高明清,可最后结果呐?最后结果是因为某些部族被对方收买,拖了我等的后腿,背后使刀子,因而功败垂成,兵败而回,损失惨重,真是可悲!可叹也!”

秦虎说完冷冷的看了一眼几个部族的头人。

这几个部族的头人心有鬼,不由得微微低下头去。

“对,秦头人说的甚是有理,我阿爸是死在那场惨剧之,我等拥戴施迦罗头人作为我三十七部族的头领,作为我三十七部族的盟主。”李而激动的站起身来道。

秦虎你个老东西,博得了一个头彩,可这好处不能被你占完了,怎么我也要弄个拥戴之功,李而心暗道。

“好,施迦罗头人众望所归,我沙摩部也拥戴施迦罗头人做我等的盟主。”蓝孔雀娇声道。

虽然说的义愤填膺的,可声音还是那么娇媚之极,很多头人听得面红耳赤的。

“好,我等也拥戴施迦罗头人。”

“妈的,谁敢反对从老子尸体踏过去。”

十余部族头人纷纷站起身来,齐声高呼,纷纷表示赞同。

施迦罗捻着长须微笑的看着这些头人。

第六十八章 会盟碑(四)

“沈公,做出来了。”李树全擦了擦油乎乎的双手,将一副弩机交给沈冲说道。

“好,树全啊,没想到,你手艺这么好,这么快做出来了?”沈冲摆弄着这副弩机笑道。

“全凭沈公设计、安排得当啊,呵呵,是不知道效果怎么样?”李树全憨笑道。

“试试不知道了,来人,找几个gong nu手来试试。”沈冲闻言吩咐道。

“神机军步弓手前来听从沈老安排。”几个神机军gong nu手来了后说道。

赵忠信下令,沈冲可以任意调用黑旗军将士,当然数量还是有所控制。

“嗯,来人,将箭剁摆在二百步。。。不,摆在二百五十开外。”沈冲吩咐道。

不一会工夫,几个箭剁摆在了足有二百五十余步的地方。

沈冲将这副弩机交给这几个gong nu手,并教了他们操作此弩机的方法。

这副弩机是由沈冲设计,并由神臂弓改造而成的,神臂弓的射距约有二百四十余部左右,而这副弩机在射距并未增加,但经过沈冲等人设计改造后,若效果理想,射速将达到神臂弓的两倍以,并且操作要简便了许多。

神臂弓弦需全身用力,手脚并用,操作起来很麻烦,因而一次弦要花费很长时间。

可经过沈冲等人改造的这副弩机,射距、射力并不亚于神臂弓,但操作起来简便许多了,只需双臂操作行了,而且要省力的多。

“咔咔咔”一阵弓弦弦的声音响起,很快这些gong nu手这副弩机好了弦后望向沈冲。

“开始罢。”沈冲点点头道。

“蹦”gong nu手扳动弩机,架在弩机之的羽箭闪电般的射了出去,一箭正二百五十步开外的箭剁。

“好”旁观的王大成、李树全等人均都欢呼起来。

“呵呵,不错,效果还不错。”gong nu手交还弩机后,沈冲笑着说道;“可以了,树全做个十副出来。。。”

“爹爹。”这个时候一旁的沈明打断沈冲的话后说道:“爹爹,你看,孩儿是这么想的,旁边这个圆形可否分为三个层次,层次越高射距越远,层次越低,射距越近,但射速肯定会越快,弦速度也越快,这样一来,战场之,可根据距离而使用不同的层次,随机应变,岂不是更秒?”

沈冲闻言沉吟了良久后说道:“好,我儿所言有理,我再去设计一下,依明儿所言的改造一下。”

“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一旁的王大成夸道:“明哥儿果然聪明。”

“长江后浪推前浪嘛。”沈冲也笑道:“我等老咯。”

“哈哈哈哈。”众人闻言均笑了起来。

“沈老,此弩从神臂弓而来,可又不同于神臂弓,该重新取个响亮的名字啊。”

“嗯,这个由东家看了后再定夺罢。”沈冲说道:“不知道东家那里怎么样了?这几日有时间过来不?”

。。。。。

赵忠信坐在一旁看着吵吵嚷嚷的赞同施迦罗做盟主的头人们,笑而不语。

赵忠信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肯定会有人跳出来反对的。

“我说施迦罗头人,我三十七部成立联合商会,我等有什么好处?有多少好处?”

果然过了片刻,坐在一旁教合部头人德布阿姆冷冷的说道。

德布阿姆等人料到施迦罗等人肯定是先用钱财或利益引诱诸位头人,然后再顺势将施迦罗推盟主的位置。

这种you huo力很大,一般部族是经不起这种you huo的。

不过只要揭穿施迦罗等人的计谋,那么盟主之位肯定也会不了了之的。

因为德布阿姆等人认为建立联合商会,最大的赢家将是施迦罗、赵忠信、秦虎、李而、蓝孔雀等平日里较亲密的部族,其余部族收益将会很小,甚至还不如以前。

情况也确实是这样,最大的赢家,收益最大肯定是磨弥部等部族,他们将会是大块的吃肉,其余部族能喝点汤不错了。

这世之事,很多事情也是这样的,因为利益分配的矛盾将会闹得不欢而散,甚至刀兵相见都有可能。

这是德布阿姆提出此事的目的所在,用意是拆散这个联盟,让施迦罗做不盟主之位。

“好处?”施迦罗闻言指着秦虎、李而、蓝孔雀等人笑道:“你让他们说说有什么好处,我磨弥部、罗猛部、思陀部、沙摩部、罗婺部等部族现在身穿的,平时吃的、喝的、用的,那样不是我等建立这个商会与宋贸易往来得到的好处?”

“施迦罗头人所言甚是。”罗婺部头人斯胡抖了抖身的正宗江南绸缎制成的衣服,开口道:“诸位头人,其他部族我不知道,可我罗婺部自从加入施迦罗头人的商会后,平日里的收成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在加入商会之前,你们都看到了罢,我罗婺部吃的,用的都是些什么?可加入商会之后,多的不说,说绫罗绸缎,平日里你们敢用吗?你们有丝绸用吗?

可现在我族族民或多或少,平日都可穿戴绫罗绸缎了,他娘的,与从前大多数族民都穿着兽皮那会,简直是天壤之别啊,不但如此,我罗婺部从商会每年分的银子、金子,用的用不完呢,天天跟过节一样。”

大堂之的许多未加入商会的部族头人看了看自己身的衣物,再看看施迦罗等人身的,简直不不知道,一吓一跳啊,没法了。

于是希望加入商会的头人数量又多了一些。

斯胡随后又从怀摸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玉质鼻烟壶,在众头人面前晃了晃后笑道:“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说完斯胡闻了一下鼻烟壶。

“阿嚏”斯胡打了喷嚏后笑道:“真是好东西啊,全身通泰啊。”

“哼,绫罗绸缎?我看还不如兽皮穿着热乎。”德布阿姆冷哼道。

“玩物丧志,哼。”

“哈哈”斯胡大笑道:“我玩物丧志怎么了?我斯胡没什么远大志向,我喜欢这个,喜欢这么舒坦的日子,你们想玩还没有呢,不过谁想跟我老斯一样,大家都加入商会啊。”

“斯胡,你个骚包。”施迦罗笑道:“别光顾着自己吃啊穿啊玩啊,你夫人们都有吗?”

“都有,都有,呵呵,施迦罗头人,她们天天绫罗绸缎穿着,家里都用了精致的瓷器呢,她们啊天天夸这个商会好啊,若现在我退出商会,估计她们得将我斯胡生吞活剥了。”斯胡笑道。

“咯咯。”蓝孔雀娇笑道:“斯胡头人说的没错,不但如此,你们知道我沙摩部以往每亩产粮是多少吗?”

“多少?”有头人问道。

蓝孔雀伸出一根如同葱花般的手指说的:“不超过一石,这还在年份较好的时候,年份不好,遇到旱灾什么的,产粮更是少了,可是现在你们知道我沙摩部每亩产粮多少吗?”

“多少?”又有识趣的头人问道。

蓝孔雀伸出两个手指头,又觉得不对头,于是又伸出三个手指头,只不过第三根手指头稍微弯曲了下。

“每亩二石五斗有余。”蓝孔雀说道。

“啊!”蓝孔雀报出数目后,大堂之一片惊呼之声。

穿的、用的还好说,这些奢侈品没有大不了不用是,可这粮食可是天啊,民以食为天,是关系的部族稳定的,族民一天到晚饭都吃不饱,谁还会呆在你这里啊?早跑到别的部族去了。

“这些都是商会的功劳啊,是商会从江南贩运了优质稻米种子,是商会给我沙摩部提供了最新的农具,这些农具许多我蓝孔雀从前见都不见过啊,简直太好用了,又好用又省力,如商会提供的大型水车,从此之后,我沙摩部再也不用肩挑背扛了,你们都知道,我沙摩部女子居多,这些重活、累活本干的吃力,这下好了,有了这大型水车,这给大家省了多少事啊,好处太多了,说都说不完。

每年产粮我们自己根本吃不完的,许多都拿去换东西去了。

我沙摩部民族们空闲时间也多了,不像从前天天在地里刨食了。”

蓝孔雀语速极快但声音确很清楚、清脆。

“空闲时间多了,找男人时间也多了罢?蓝孔雀找到没有啊?”有头人开玩笑的问道。

“老娘去找了,怎么了?你来喝老娘的洗脚水不嘛?”蓝孔雀笑道。

“哈哈哈哈。”

众头人都给逗乐了。

“我沙摩部这些年有好日子过,全凭施迦罗头人照顾啊,我蓝孔雀这里多谢施迦罗头人了。”蓝孔雀随后向施迦罗躬身施礼道。

“蓝孔雀头人不必客气。”施迦罗笑道:“这全是我那乖女婿的功劳了,你不必谢我。”

施迦罗越听越得意,越听心情越加舒畅。

“哦,是吗?”蓝孔雀美目又看向了赵忠信,又向赵忠信放电。

歘歘歘,火花四溅!

赵忠信微微侧目不敢直视蓝孔雀。

这他奶奶的叫什么事啊?赵忠信心哀叹。

“这好处太多了,还需要继续说吗?还有人不愿意加ru lián合商会吗?还有人反对吗?”施迦罗笑着看着众头人说道。

等加入了商会,可用利益以及财富控制他们了,这个是赵忠信出的主意。

施迦罗深以为然。

第六十九章 会盟碑(五)

“我反对。 ”芒布部头人娄溢开口道:“让我等加ru lián合商会,这好处是怎么分的?待我等加入了,好处都让你们拿去了,我们喝西北风去啊?”

“对,不说个所以然来,我等坚决不加入。”落威部头人斗鲁附和道。

应该说他们说的也有道理,加入商会后,自己又出力又出钱的,好处还分不到多少,那岂不是吃力不讨好吗?跟族人也没法交代。

“哦,这事啊,我早已跟我那乖女婿商量好了,保证不能让你们吃亏,成吗?只要你们肯加入,好处肯定会有的,绝不会出现我等吃独食的现象。”施迦罗说道。

“呵呵。”笃锣忽然开口笑道:“这口说无凭的,到时候还不是你们说怎么分怎么分?分多分少还不是你们说了算,我等吃了哑巴亏,到时候找谁说理去?”

施迦罗闻言皱了皱眉。

“小子。”施迦罗还未说话,秦虎说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还不住口”

“我说秦虎头人,锣儿代表我维摩部,你说他有说话的份吗?”侯笃冷笑道。

“笃锣也可代表我教合部。”德布阿姆也说道。

“嗯,也可代表我芒布部”娄溢说道。

“也可。。。”

一下子有七、个部族都表示笃锣可代表他们各自的部族。

“哦,看来笃锣兄可以代表你们全部了?是吗?阿已大王。”赵忠信终于开口说道。

阿已笑着摇了摇头,阿已一直在闷声喝酒没有说话。

“小子,你有你说话的份吗?”德布阿姆原封不动将秦虎头人的话还给了赵忠信。

“德布阿姆头人,不必将你我两族的纠葛带到这里来罢?”施迦罗冷笑道。

磨弥部与芒布部乃是世仇,两族争斗一直没有断过,真若是施迦罗当了部族联盟的盟主,还有他芒布部什么好?这是德布阿姆头人强烈反对的主要原因。

“德布阿姆头人,神的旨意传人都没资格说话吗?保护神都没资格说话吗?我看你是老糊涂了。”李而冷笑道。

“你。。。”德布阿姆头人气的半响没说出话来。

“保护神?”笃锣取出把小香扇边摇边说道:“他保护我等什么了?tu shā泰安村男女老幼,tu shā自杞国族兵,你们说他自从来到这里杀了多少人了?保护神?我看是凶神还差不多。”

笃锣说话姿势潇洒之极,眼睛还瞟着正看着自己的施小雪,并得意的向施小雪笑了笑。

真是恶心啊,虽然冬季刚刚过去,可天气哪里热了?不但不热,还有些凉,可这人居然拿个女人用的扇子装潇洒,真是恶心之极。

正在帮着阿妈给头人们安排茶的施小雪心道。

哦,原来是他,赵忠信终于想起来,这不是自己刚来磨弥部之时,在三月街与施小雪对歌的那个汉子吗?当时自己没有与他有什么特别大的冲突啊,为何处处与我做对?赵忠信心道。

维摩部笃锣,赵忠信暗暗记住了这个人的名字了。

“是啊,他算哪门子的保护神啊,杀人的保护神吗?”

“谁说不是啊。”

“那金翅鸟是不是说错了,你们当时到底听清楚没有啊?”

七八个头人纷纷附和笃锣。

同样顶盔挂甲站在一旁的妙音大怒,柳眉倒竖,手紧紧的握着剑柄,要发作。

三彪等亲卫也是怒气勃发。

大堂之温度好像一下子下降了好几度。

冷气弥漫!

赵忠信连忙拉住妙音,轻轻的摇了摇头,并用眼神制止了三彪等人。

“笃锣”蓝凤凰开口呵斥道:“泰安村一案自有公论,自杞国国主还在这里,用不着你说东道西的。”

赵忠信向蓝孔雀微微颔首,表示谢意。

蓝孔雀见状微微一笑,赵忠信连忙转过头去。

“我说小子。”秦虎开口道:“你好像忘说了一件事。”

“哦,什么事,世伯请讲。”笃锣说道。

“呵呵,你怎么不说赵忠信剿灭牵牛山贼寇一事啊?牵牛山贼寇袭扰我三十七部多年,我等拿他没有一点办法,可赵将军只用了半日将牵牛山众匪连根拔起,捣毁其巢穴,将那匪首阿戽斩首示众,从此之后,牵牛山再无匪患,我等族民日子过的安稳多了,同时也感激赵将军为民除害,这不是保护神是什么?”秦虎说道。

“是啊,赵将军是我们的保护神啊。”

“你们连话都不让赵将军说,你们想干什么?”

“你们这是亵渎神灵。”

“对,是亵渎神灵,竟敢怀疑神的旨意?”

各部族头人愤愤不平的说道,有些稍微粗鲁些的头人,卷起袖子,要前给这个混蛋两耳刮子。

笃锣吓得冷汗直冒,这下小香扇可以派用场了。

赵忠信站起身来拱手说道:“多谢各位头人抬爱,多谢秦虎头人,李而头人,蓝孔雀头人。”

赵忠信看了一眼蓝孔雀连忙转头,接着说道:“那本将说了,方才笃锣兄所说之事,是担心我等分配不公的事,我有一个好办法,你们先听听再说,如何

我与我岳父大人的打算是这样的,是将联合商会所得收益,分为若干份额,各部族按各自所出的力,各自按自己所出的财货,占有一定的份额,至于多少,大家可以再行商量,不过一旦决定了,必须签订书面协议,不能反悔,如若反悔,天下共讨之。

当然各部族所占的份额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若需变动,需经过各部族协商,需经过盟主的同意,方可实行。

还有是各部族所占的这些份额,可以转让,也可以出售,甚至可以作为财产移交给你们各自的下一代,也是说可以继承。

最后我要说的是,算你们只占一成份额,可这财富多的你们想象不到的,多的你们数钱会数的手抽筋。”

“噗嗤。”一旁的施小雪忍不住笑了出来,信哥哥说话是风趣,这好多话听都没听说过。

赵忠信瞪了施小雪一眼,赵忠信以为施小雪笑话自己。

“你们觉得如何?”赵忠信接着问道。

当然了,黑旗军必须占一半左右的份额,其余才拿给各个部族分。

赵忠信可不是个大方的人,黑旗军要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此时也不是谦让的时候。

这么做的好处是,能将各部族拧成一股绳,力可以往一处使了,这对赵忠信日后的安排也将会有极大的益处。

力往一处使的好处还有是,可以完全垄断各部族与宋的贸易了,那么财富会滚滚而来,这个道理赵忠信是非常明白的。

集人力、物力、财力,做自己想做的事。

这也是赵忠信的最终目的,

众头人听完后,有些还没听明白,有些似乎已经听懂了,于是各个头人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低声议论著。

“我同意,我反正相信赵将军是有远见之人的,我也相信施迦罗头人不会害我们的。”蓝孔雀首先表示赞同。

“我罗猛部也赞同。”

“我思陀部没有意见。”

“。。。。。”

一时之间,众头人纷纷表示赞同,人数已达三十四五部,占了绝大多数了,只剩下维摩部、教合部等少数几个部族没有说话了,连自杞国阿已都表示赞同了。

磨弥部、罗猛部、沙摩部等部族现在过的日子,大家早看在眼里了,而且所得收益又会写到纸,并立盟约,也不怕反悔了,还是赶紧加入罢!再晚了人家不带你玩了,那大事去矣。

施迦罗笑嘻嘻的看着剩下的没有说话的部族,心冷笑道,再给你们一点时间,若再拖延的话,以后想加ru lián合商会都不允许了,其后可以想象了,在大多数部族都加入商会的情况之下,你们想做买卖?做梦去罢,天天喝西北风去罢。

这个七女婿点子真多啊,妙招不断!

施迦罗心感叹道。

“德布阿姆头人,侯笃头人你们两个部族还有何话可说?不说话是罢?不说话我当你们不愿意了,那我不勉强了。”施迦罗随后冷冷的说道。

开始之时,人数不占优的情况下,或者说是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是我求你们,现在该轮到你们求我了,施迦罗心暗喜。

“我教合部愿意加入。”德布阿姆无奈的说道。

没办法啊,三十七部已经有三十五部愿意加入了,愿意跟着施迦luo gān了,这再不加入,分不到半点羹不说,还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的。

“也罢,我维摩部也愿意加入。”侯笃很勉强的说道。

真是无耻,施迦罗心暗骂,有本事你走啊,有本事你别加入啊,好像我求你似的。

“那好,那这么定了,那我安排歃血仪式了,我等歃血为盟,誓守誓约,永不反悔。”施迦罗站起身来说道。

“慢”笃锣又摇起了小香扇说道:“施迦罗头人,这盟主确定了吗?由谁担任盟主?盟主未定,怎可歃血为盟?”

“简直是废话,这盟主之位除了施迦罗头人还能有谁?难道是你吗?哈哈。”秦虎冷笑道。

“哈哈哈哈。”

众头人均都大笑不已。

笃锣脸一红,咬牙说道:“谁说的盟主必须是施迦罗头人?自杞国国主阿已德高望重,实力也是诸部族之最强的,因此我维摩部推举阿已大王为我三十七部部族统领,担任盟主之职。”

“好,我教合部赞同。”德布阿姆首先附和道。

“我芒布部也没意见。”

“。。。。”

总共有七八个部族均表示赞同,剩下的部族,有些反对,有些没有说话。

第七十章 会盟碑(六)

“我部推举施迦罗头人为盟主。 ”

“我部推举阿已国主头人为盟主。”

磨弥部神柱庙内大堂之,双方各自推举施迦罗、阿已坐盟主之位,双方互不想让,吵吵嚷嚷的争吵不休。

有些已经耐不住性子,开始挥动老拳,用拳头说话了,阿已这方不管从人数,还是从气势明显处于劣势,已经有人被揍的鼻青脸肿的,但气势仍是不服输,抗争到底。

“我部推举蓝孔雀为盟主。。。”

“呯。”

“哎呀。”

“蓝孔雀啊,你看看我为了你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今晚是否咱走婚一次?”

“滚,三寸丁谷树皮,也要和老娘走婚?老娘折起来都你高。”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啊,水不在深,有龙才行啊。”

“。。。。。”

大堂之,乱成了一锅粥。

阿已微笑着喝了一大口酒,微微有些摇晃的站起身来大声说道:“诸位头人,请安静,我来说两句。”

众人闻言均消停了下来,看着阿已。

“诸位头领,感谢你们抬爱了,感谢你们还看得起本王,但本王年龄已大,已年逾花甲之年了,身体也是每况愈下,体弱多病的,实在是无法担任我三十七部盟主之职,而磨弥部施迦罗头人正值壮年,又是德高望重,因而我自杞国弥勒、师宗两部推举施迦罗头人为我滇东三十七部统领,为我等的盟主。”阿已缓缓的说道。

自杞国是由弥勒、师宗二部建立的,因而阿已代表的是弥勒、师宗两部。

阿已说完看了赵忠信一眼,又看了施迦罗一眼。

小子,阿已心暗道,我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下步看你的了。

施迦罗老东西,你先别得意,赵忠信是你的七女婿,还是我的孙女婿呐,整来整去,施迦罗变成阿已的小辈了,这下大家打成个平手了。

赵忠信微笑着颔首致意。

阿已的一番话,顿时震惊了全场,这阿已跟施迦罗、赵忠信等人不是死对头吗?这怎么一下临阵倒戈了?这是怎么回事?

自杞国两部族站到施迦罗、赵忠信等人这边后,那么维摩部那边没剩几个部落了,基本败局已定,没有什么胜算了。

回天无力!

施迦罗也是吃惊的看着阿已,阿已等人来的时候,施迦罗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当时阿已跟赵忠信两人显得很亲热,完全不像是死对头的样子,倒像是至亲之人。

当时施迦罗还以为两人是勾心斗角,表面很亲热,其实心里恨不得对方去死,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这其肯定有什么变故。

难道两人私下里做了什么交易?施迦罗暗道。

“施迦罗头人,施迦罗头人,施迦罗头人。”

“盟主,盟主,盟主。”

施迦罗这边人马士气大振,齐声高呼,雀跃不已。

笃锣等人脸均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喃喃自语,不知道说些什么,气势一下子萎了下去。

整个大堂只听到施迦罗这边人马的欢呼声。

“恭喜施迦罗头人,恭喜盟主了。”蓝孔雀首先起身道贺。

“恭喜盟主”李而说道。

“恭喜盟主”秦虎笑道。

“恭喜。。。”

“慢。”

施迦罗笑容满面的站起身来,正准备说话之时,笃锣忽然开口道。

施迦罗面色难看的问道:“贤侄,又有何事?”

“既然。。。既然,阿已国主不愿意做盟主,那我们这边重新推举,我等推举。。。”笃锣结结巴巴的说道。

“小子。”秦虎打断笃锣的话冷笑道:“你当此次我三十七部会盟是过家家吗?是小孩子的把戏吗?”

笃锣等人推举阿已做盟主,结果阿已临阵倒戈,反倒推举施迦罗,笃锣等人看到形势不妙,又想重新推举,这个已经是在很明显的挑衅施迦罗等人,已经是与施迦罗等人撕破脸皮了,真若发展下去,下步是火并了,一旦火并起来,笃锣等人一个都回不去。

此时赵忠信的兵马布置在铁柱庙周围。

“一派胡言,还不退下?”

姜还是老的辣,这个时候侯笃已经看出了事情不太妙了,已经察觉到了危险了,于是站起身来呵斥笃锣道。

“阿爸。。。”

“退下。”侯笃喝道。

“还没到最后时刻,你慌什么?”随后侯笃低声对笃锣说道。

笃锣会意,心有不甘的退到了侯笃的身后未再做声了。

“恭喜盟主,贺喜盟主,我维摩部愿奉施迦罗头人为我滇东三十七部首领。”侯笃转身笑着说道。

嗯,算你老王八蛋识趣,还不算太晚,晚了等我那乖女婿出身,你们想全身而退,可难了,施迦罗心暗道。

赵忠信微笑着看着这一切,默不作声。

“现在还有谁反对我阿爹做滇东三十七部盟主的?”刚俊见状欣喜的出声问道。

刚俊一连问了两遍,没人敢接话了。

德布阿姆等头人心有不甘,可又无可奈何了,阿已、侯笃都已败下阵来,阿已当然是临阵倒戈的,他们又能如何?所谓群龙无首,是这个道理。

“我反对。”当刚俊问道第三遍时,忽然从大堂门口传来一个不和谐之声。

赵忠信与施迦罗对望了一眼,均想到,终于来了。。。

“大理国鄯阐侯高智昌高相爷之子高贞寿高公子到。”当然这个并不是守在大堂门口磨弥部族人唱的,而是笃锣见到高贞寿来了之后,喜出望外的唱道。

磨弥部族rén dà堂护卫恨的牙痒痒的,自家老头人眼看着要当磨弥部有记载以来第一个滇东三十七部的盟主了,可没曾想,这又来了一个什么高公子,而且来头还不小,关键时候又生变故了。

这怎能不让磨弥部众人切齿痛恨?恨不得一刀劈死这个小王八蛋。

“高公子,你可来了,小的维摩部笃锣见过高公子,高公子一向可好?”笃锣点头哈腰的陪在高贞寿身边说道。

“好,好,我好的很。”高贞寿笑道:“笃锣啊,次你送的那几个小阿妹是真不错啊,真是回味无穷啊,事办的不错,呵呵。”

“哪里哪里?只要高公子喜欢,小的下次再接着送是。”笃锣谄笑道。

“哦,对了。”高贞寿忽然想起一事后说道:“我让你找的那个。。。那个叫。。。叫施小雪的小阿妹,你找到没有啊?”

“这。。。这个。。。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难道你也相了那个小阿妹?哈哈,别吞吞吐吐的了,大不了我玩完那个小阿妹,再回赠给你是。”高贞寿大笑道。

妈的,这个死猪,笃锣心暗骂道,这种事情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啊,维摩部向高氏家族求救,高家怎么派了这么个玩意过来?施小雪的阿爹、阿妈还在一旁呐,那个与施小雪定亲的凶神恶煞的赵忠信还在那边坐着呐。

完全是头蠢猪。

笃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两人旁若无人的说话,早已激怒了施迦罗、赵忠信以及三彪等亲卫。

三彪等亲卫半刀出鞘,只等赵忠信一声令下,将这个什么高公子砍成肉泥。

赵忠信心已是大怒。

施小雪是自己未过门的夫人,这大堂之无人不知,这个什么高公子如此羞辱施小雪,这叫人怎能忍受?

不过赵忠信表面并未表现出什么来,挥了挥手手让三彪等人稍安勿躁。

还是大事要紧,至于这个什么高公子,赵忠信心早已给他判了死刑了。

不过还好施小雪此刻不在这里,若施小雪先发作的话,赵忠信只有当场将他拿下了。

“你为何反对?你有什么理由反对?”刚俊怒喝道。

“哈哈,我有什么理由反对?”高贞寿大笑道:“我高家是理由,尔等这个什么盟主,不得经过我高家同意啊?不得经过皇帝的册封吗?我高家反对的话,你们没有什么盟主。”

其实滇东乌蛮三十七部明面属于大理国,可三十七部与大理国之间实属一种松散的同盟关系。

不过三十七部有什么大事,确实得经过大理国朝廷允许,至少表面是这样的。

大理国一直一来都是高氏家族把持朝政,段氏一门全完是傀儡,什么事情都是高家说了算,因此与其说大理国姓段,不如说大理国姓高。

“这位公子请了。”赵忠信终于站起身来开口笑道:“这么说三十七部要立盟主,必须经过大理国朝廷的允许吗?”

“那是当然。”高贞寿倨傲的说道:“你是?哦,我想起来了,羊苴咩城那次不是你吗?你是什么人?在这里作甚?”

经过大理国朝廷的允许,也是要经过他高家的允许。

“正是本将,你先别管我是什么人,我在这里干什么?”赵忠信说道:“既然你这样说,那好办,三彪,有请颜大人。”

三彪颔首后走到大堂门口,手扶腰刀大声唱道:“奉主公将令,有请大理国清平官颜明高颜相公。”

颜明高?颜相公?

高贞寿等人听闻后一下呆住了。

第七十一章 会盟碑(七)

“皇帝制曰,朕之磨弥部施迦罗,德行兼备。。。,其为滇东三十七部之统领乃是众望所归,着吏部从重议奖,特敕其为三十七部之统领,钦此。”

颜明高被施迦罗、赵忠信等人迎进大堂后,颜明高取出了圣旨,高声宣读。

阿已告知赵忠信侯笃等人可能要从大理国搬救兵,高氏家族可能来人,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于是赵忠信报信颜明高,请了圣旨,用以对付高氏家族。

赵忠信非常了解目前大理国的朝堂局势,并不是不知道高氏家族控制着朝政,但赵忠信信说的很明白,若滇东乌蛮三十七部被高氏家族控制,那么将对大理段氏会产生更加不利的影响,因此必须阻挠高氏家族控制滇东乌蛮三十七部。

至于产生的后果,赵忠信在信也一一写明了,并已想好了对策。

滇东三十七部一直以来都是支持大理段氏的,这怎能让高氏控制三十七部?再加这些年高氏家族也将大理段氏欺辱狠了,因此大理国皇帝段正严下了决心颁发了这道圣旨,有些破釜沉舟的意思。

“山野草民施迦罗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跪在地的施迦罗等人三叩九拜后,施迦罗伸手接过了圣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头人齐声高呼道。

大堂之,仅仅高贞寿、德布阿姆、笃啰、侯笃等人面面相觑,没有跪下。

“且慢。”高贞寿有些恼羞成怒的吼道:“这道圣旨我怎么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肯定是尔等假传圣旨。”

“高公子。”颜明高森然的说道:“皇颁发圣旨,还需要你知道吗?假圣旨?难道我也是假的吗?”

当然必须通过我高家,高贞寿心道,此前哪个圣旨不是经过他高家授意,甚至是高家直接颁发的?

这次是怎么回事?段正严那个老东西这次是怎么回事?直接越过高家颁发了圣旨。

“不行,不经过我高家,这圣旨不能作数,你们想干什么?想zào fǎn吗?”高贞寿气急败坏的说道。

笃啰真想将这个蠢猪掐死,你高家是把持着朝政,可明面你高家还是大理国段氏之臣,滇东三十七部也是一直支持段氏的,并且是因此滇东三十七部的强烈反对,高升泰在临死之前不得不将篡位而建立的大国朝廷,还给段氏,大理国也因此又回到了段氏的手。

此后虽高氏家族一直把持着朝政,段氏基本也是傀儡,可明面你仍是大理段氏之臣,此时高贞寿口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这不是给施迦罗、颜明高、赵忠信以口实吗?也许他们正找不到借口呐。

高贞寿完全可以暂时偃旗息鼓,回去与高氏族人商议,大不了重新颁布圣旨是,笃啰暗道。

谁知道他?呸,完全是头蠢猪。

果然颜明高被气的脸色发青,眼看着要发作。

“高贞寿。”赵忠信手握剑柄大喝道:“我来问你,大理国姓什么?大理国皇姓什么?”

“什么姓。。。什么姓什么?皇姓什么?当然姓段啊,大胆,皇姓什么是你问的吗?”高贞寿怒道。

“既然如此,陛下的旨意为何需要你高家同意?不通过你高家是zào fǎn吗?你个反贼,居然口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我看是你,是你高家想zào fǎn。”

赵忠信转身对颜明高施礼道:“颜大人,请恕本将失礼了。”

“忠信。。。你想干什么?万不可。。。”颜明高心惊胆战的问道。

“来人。”赵忠信没有理会颜明高,转身大喝道:“给我拿下此等大逆不道的反贼。”

三彪等人早等的不耐烦了,闻言后如狼似虎的扑了过去。

高贞寿也带了十数个护卫,可怎敌阎三彪等黑鹰卫,赵忠信的亲卫均是从黑旗军百战之士挑选出来的,个个身材魁梧,武艺超群,均能以一当十。

片刻之间,高贞寿的十数个扈从被三彪等人放倒在地,筋断骨折的,躺在地shēn yin。

“大胆。。。你们想干甚。。。”高贞寿话音未落,三彪伸出蒲扇大小的手掌,照着高贞寿是一巴掌,将高贞寿抽的整整转了一圈,半边脸顿时红肿起来,数颗大牙从嘴里吐了出来。

黑鹰卫恼其羞辱主母,羞辱施小雪,扑去后拳打脚踢,将高贞寿打的趴在地说不出话来。

赵忠信摆摆手制止住了三彪等人,千万别打死了,赵忠信留下还有用处。

“你。。。算。。。我高家有什么,干。。。你甚。。。啊?”高贞寿趴在地shēn yin着,断断续续的说道。

赵忠信蹲在高贞寿面前,从怀摸出一张黄颜色的纸张,在高贞寿眼前展开。

“南丹将军?你怎么会是我大理国的将军?”高贞寿惊问。

“这下你明白了罢?”赵忠信站起身来喝道:“给我押下去。”

三彪等黑鹰卫闻言不顾高贞寿等人拼命挣扎,将其连拖带拽的给押了下去。

作为大理国的将军,捉拿反贼那是义不容辞的,赵忠信也是名正言顺的行使自己的职权,其他人也没什么话说。

众头人见到这一幕,均是被惊的目瞪口呆的,赵忠信什么时候成大理国的南丹将军了?怪不得那么嚣张,人家可是大理国堂堂将军啊,赵忠信会不会是大理国派来卧底的?

“忠信,你这么做,是否妥当啊,这高家万一。。。”颜明高焦急的问道。

打击一下高家的嚣张气势,这个颜明高是赞同的,可赵忠信居然将高相国的公子很揍一顿后直接扣押,这个做法是否太过了,这必将引起高家的反扑,高氏家族目前毕竟还把持着朝政,这一旦反扑,必将是场血雨腥风。

大理国皇帝段正严也许会因为此事而受到牵连,这怎能不让颜明高心急如焚?

“舅父大人,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怕是没有用的,晚来不如早来,不过您放心,忠信自有对策。”赵忠信见颜明高一副焦急的样子,于是说道。

颜明高瞪了赵忠信一眼,现在想起喊我舅父了,刚才那不管不顾的样子,怎么没想起?

“好了,明高,我这乖女婿肯定不会吃亏的,你放心罢,来,小雪他娘煮好了香茶等着你过去喝呐,呵呵。”施迦罗也过来劝道。

废话,颜明高气不打一处来,你以为我担心你这个惹是生非的女婿吗?他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天塌下来当铺盖的样子,他会吃什么亏?这些年赵忠信在磨弥部发展军力,将黑旗军发展的愈发强大,兵精粮足,兵甲犀利,段正严、颜明高都是很清楚的,他有这么强大的武力,他又会吃什么亏?

这也是此次段正严决心帮赵忠信的重要原因之一。

算做事太冲动了些,有些事情完全可以换一种做法的。

不过事情已经到这步了,由他去罢,于是颜明高拱手说道:“明高还未恭喜施迦罗头人,恭喜了。”

“恭喜盟主。”

“贺喜盟主。”

众头人起身齐声恭贺施迦罗,与施迦罗关系亲密的部族头人更是欣喜若狂。

经过长时间的争论,唇枪舌战,勾心斗角,此事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施迦罗头人终于坐了滇东三十七部盟主的宝座,滇东三十七部经过数十年的纷争之后,终于有了一个盟主,有了盟主代表着滇东三十七部部不再是一盘散沙了,当然并不能说是马能一条心了,彼此间互相争斗还是有的,但事情终归是向好的方面发展了。

有些有着远见的头人、族老已是热泪盈眶,这起码今后的日子肯定要安稳多了,肯定要从前动不动各部族之间打打杀杀的日子要安稳多了,好多纷争可以通过盟主来解决了,不过若他们知道赵忠信之后发生的事情,肯定不会这么想了。

当这个消息传到磨弥部时,众磨弥部族民高兴的简直要疯了,自家老头人当了整个滇东三十七部头领,坐了盟主的宝座,可以号令整个滇东众部族了,这怎能不让磨弥部族民欣喜若狂?

磨弥部族民自发的走街头,载歌载舞,欢庆这个重大的日子,任何一个节日都要热闹。

当祭司将搁置了几十年,代表着盟主的黑色大髦披在施迦罗身之时,代表此次会盟正式结束,代表确立了新盟主。

施小雪紧紧抓着赵忠信的手,欢呼雀跃,欣喜的看着自己老爹坐在盟主的宝座,施迦罗七位夫人也是在偷偷的抹着眼泪。

“小雪晚该陪我睡了罢?”赵忠信趁热打铁的低声在施小雪耳边问道。

“信哥哥,人家。。。人家。。。早是你的。。。了”施小雪羞涩的低头说道,声音蚊子声音还小。

“哈哈,好,蕾儿,晚一起哈。”赵忠信得意的笑道。

“呸,无耻之徒,做梦去罢。”两女一齐娇声呵斥道。

“碑在准备没有?”施迦罗问道。

“禀盟主,正在准备,快好了。”磨弥部一位族老答道。

数日之后,一个黑地白字的石碑立在了神柱庙前,面雕刻着滇东三十七部各部族头人的姓名及其盟约。

此碑一直延续了数百年,史称“会盟碑”。

第七十二章 大棒加胡萝卜(上)

“现在我宣布我三十七部第一条盟主令。”施迦罗坐在大堂央,看着坐在两侧诸部族头人说道。

施迦罗感觉好极了,虽然事情一波三折,可最终自己还是坐了盟主的宝座,这大理国皇帝旨意都下了,已经板钉钉了,没得改了。

此次会盟,自己这个乖女婿起了关键作用,没有他,自己根本不可能当盟主,这点施迦罗很清楚,于是施迦罗越看赵忠信越顺眼,恨不得将所有女儿都给赵忠信,嫁人的立刻改嫁给赵忠信。

同时也该为他,为黑旗军做些事了,这以后还要靠赵忠信保驾护航呢。

众人均抬头看着施迦罗。

“我滇东三十七部数十年以来均是各自为战,相互冲突,一盘散沙,这给了外敌可趁之机,为此我三十七部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有了许多血的教训了,究其原因是没有一个统一的强大武力,一个统一的部族军队,因此我宣布赵将军的黑旗军为我三十七部的护族神军,由赵将军全权负责这支护族神军,其余人等包括我均不得干涉,除此之外,赵将军可以在我三十七部族族民之任意挑选兵卒,各部族不得干涉并全力支持。”施迦罗缓缓的说道。

这是赵忠信此前与施迦罗谈好的条件。

赵忠信从各部族挑走些能战之士,这更加方便施迦罗控制各部族,这也是施迦罗乐意看到的。

目前来讲,赵忠信想迅速扩充武力,离不开施迦罗的全力支持,今后想下一步行动,也是离不开施迦罗的支持。

这是条快捷方式,已经被赵忠信握在了手。

众人闻言均是面面相觑,做声不得。

这老家伙想干什么?这刚刚坐了盟主宝座,屁股还没坐稳,想将各部族的武力握在手?这也太着急了罢?

些许有远见的部族头人倒是想,派些家族亲人跟随着赵忠信征战天下,没准还能落个封官萌子,光宗耀祖呢。

这些人倒是挺乐意的,心里已经在盘算派哪些人去了。

可大多数头人却是很不愿意的,这部族武力可是各部族的命根子啊,这关系到头人位置是否稳当啊,这哪能说交交啊?虽说只是挑人,并未说完全拿走,可他赵忠信将身强力壮、能打能杀的都挑走了,剩下些老弱病残还顶个卵用。

“我教合部不同意。”

过了良久,教合部头人德布阿姆终于开口反对了。

德布阿姆越看施迦罗坐在那个位置越不顺眼,越看越觉得憋屈,德布阿姆到目前为止,仍不相信怎么是施迦罗这个老不死的当了盟主啊?此前他们的谋划全部破产,德布阿姆心早将侯笃、笃啰等人的祖宗十八代操了一遍又一遍。

“哦?这是为何?你有何理由反对?难道你还想走回老路吗?我看你是越老越胡涂了,建立联合商会,建立一个强大统一的滇东部族,这难道不好吗?”施迦罗冷笑道。

“老路有什么不好?从前不是好好的吗?”德布阿姆气往冲:“联合商会?联合商会的好处我等连根毛都没见到,现在你到想先拿走我等的族兵,你到底是何居心?”

“哈哈”施迦罗笑道:“我说了要拿走你们的族兵了吗?我只是让赵军将挑些人而已,挑人懂吗?你部族那些歪瓜裂枣,我女婿还瞧不起呢,想来都来不了。”

施迦罗也是怒了,这德布阿姆当众质问自己,简直太不将自己这个盟主放在眼里了,施迦罗都有些下不来台了。

既然你不给面子,那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德布阿姆被气的差点拔刀火并,不过看了看赵忠信身边那些如狼似虎的亲卫,于是哼了一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别怪我了,我们走。”

德布阿姆随后招呼着自己的护卫朝外走去,门外还有自己族兵五百,出了门安全了。

老子走了,三十七部只剩下三十六部了,不伦不类的,我看你这个盟主怎么当下去?德布阿姆心道。

其余也有这心思的部族头人均是幸灾乐祸的看着施迦罗,看你施迦罗如何收场?这第一条盟主令执行不下去,看你施迦罗这张老脸往哪搁?这盟主怎么还当的下去?

笃啰嘴巴动了动也想说什么,可侯笃连忙拉住了他,示意不可轻举妄动。

施迦罗与赵忠信对望了一眼,赵忠信点点头。

“三彪。”赵忠信端起一杯香茶喝了一口吩咐道:“开始罢。”

三彪会意,走到大堂门口取出一支响箭。

“呜。。。。”响箭发出一连串的声响飞了半空。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众头人看了赵忠信又看看施迦罗又看看三彪,不明白他们在干什么?

“诸位头人,不必惊慌,此乃我乖女婿放点烟花玩玩,请喝茶,请。”施迦罗笑呵呵的说道。

放烟花?难道被气胡涂了,放点烟火自娱自乐?

“啊!”侯笃刚刚端起热茶,吹了口气,还没开喝,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凄惨的叫声,吓得侯笃差点将热茶倒在衣服。

紧接着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马蹄声夹杂着刀剑相碰发出的“锵锵”的声音,声音很密集,也特别刺耳。

荡人心魄!

随后是刀剑入肉之声,搏杀时发出的怒吼之声,临死前发出的惨叫声。

喧嚣不已,嘈杂不堪!

大堂之外像是炸开了锅,又像是天崩地裂般的。

各族人均是忐忑不安的,这时候是傻子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肯定是黑旗军动手了。

这种情形持续了约有半盏茶安静了下来,时间很短,像一阵飓风突然刮过,刮过之后无影无踪了。

这个时候大堂内外均是鸦雀无声的,安静的好像掉落下来一颗针都听得清楚。

“蹬蹬蹬蹬。”

这在此时,沉重有力的脚步声在大堂阶梯之下忽然响起。

众头人连忙转头望去,只见两员顶盔挂甲的猛将高视阔步的从外面走了进来,这两员猛将身均是沾满了鲜血,左手扶刀,右手各提了一个血淋淋的首级,鲜血仍是从首级之不断滴落,形成了一条血路。

“主公,末将王刚、张敌万复命。”

王刚、张敌万将首级扔在大堂之后,躬身双手抱拳向赵忠信施礼道。

“德布阿姆、楼吉?”

大堂之的众头人在惊恐之余忽然发现地的两个首级一个是德布阿姆,一个是楼吉。

楼吉乃是德布阿姆护卫统领。

两具首级均是须发俱长,披头散发的,满脸血污,脸保持着临死前恐惧的神情,

“嗯,辛苦了。”赵忠信点点头道:“我部有损伤没有?”

“禀主公,杀敌五百余,我部只有十数人轻伤,未折损一人。”王刚抱拳施礼道。

“嗯,知道了。”赵忠信看了一眼堂的众头人道:“下去罢,注意警戒四周,等候将令。”

赵忠信眼睛看到哪里,哪里是一阵慌乱,众头人均是感到脖子凉飕飕的。

也有不少头人暗自庆幸,幸好当时留了个心眼,没有跟着德布阿姆一齐出去,要不现在摆在地的是自己的首级了,好悬啊!心狂跳不已。

侯笃、笃锣也包括在内。

五百护卫啊,不到一盏茶的工夫被人家黑旗军杀了个干干净净,人家只是仅仅有十几个人受伤,这他奶奶的也太强了罢?简直不是人,是魔鬼,魔鬼之军啊。

“末将遵令。”王刚、张敌万齐声接令后大踏步离开了大堂。

“德布阿姆违背誓约,理当处死。”施迦罗冷冷的说道。

施迦罗随后拍了拍手,随即从后堂之后闻声走出来两人。

“教合部阿鲁沙马、曲见过施迦罗盟主,请盟主吩咐。”阿鲁沙马、曲同时躬身,单手放在胸前行礼道。

“阿鲁沙马你今后是教合部的头人了。”施迦罗淡淡的说道。

“小的谢盟主大人,小的今后愿为盟主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阿鲁沙马喜出望外,欢喜的像要飞到天去了一样。

阿鲁沙马也是教合部一个较大家族的族长,曾经与德布阿姆争夺过教合部头人之位,后落败屈居德布阿姆之下,一直心耿耿于怀的。

此次会盟前被施迦罗暗地里拉拢,并许其头人之位,刚开始阿鲁沙马还不太相信,结果施迦罗最后果然没有食言,真的当了教合部的头人,这怎能不让阿鲁沙马喜出望外?阿鲁沙马在欢喜之余,更加感激施迦罗了,并下为施迦罗做事了。

赵忠信点点头,分而治之,此乃施迦罗的妙招也。

赵忠信心也是对施迦罗这招有些佩服了。

众头人均是惴惴不安的,这他奶奶的回去一定好好查查,肯定施迦罗在自己部族也安排着有人,万一自己倒下会有人顶来的。

“还有人反对没有?”施迦罗随后问道。

“没。。。有。”

“盟主,您要多少人给你多少人,我绝对没二话。”

“一切全凭盟主做主。”

第七十三章 大棒加胡萝卜(下)

大堂之,众头人纷纷表示对赵忠信在部族之挑选人马毫无异义,有意见的也不敢说了,谁敢有意见?这弄不好会身首两处啊,德布阿姆是榜样,现在德布阿姆的头颅还滚落在大堂之呐,大堂之人人自危。

不过还是有人不怕死的。

“盟主,赵将军打算招多少人马?”芒步部头人娄溢小心翼翼对问道。

施迦罗还未开口,赵忠信笑着说道:“五千。”

五千?众头人顿时松了口气,原来只要五千人啊,这也太容易了,不五千人吗?每个部族出一百多号人够了,滇东大的部族总共三十七部,凑个五千人不要太简单了,更何况有些大部族,如罗猛部、思陀部、磨弥部等多出一些人,那么分摊到其他部族的会更少。

这么一来,各部族头人更是放心了,众人异口同声,全体通过。

当初施迦罗曾经提出联军的倡议,是由滇东三十七部组成的部族联军与赵忠信的黑旗军联合作战,可被赵忠信拒绝了,联军?联军意味着貌合神离,意味着可能各行其是,历朝历代,有哪个联军成功过?战国时六国合纵合作抗秦失败、三国后期蜀国与吴国合作抗魏晋势力失败、隋朝末年王世充与窦建德合作对抗李世民失败。

拿本朝来说,北宋与金联合灭辽,结果辽灭北宋也完蛋了。

或者也有人说,也有成功的先例,如三国时刘备与孙权在赤壁合作抗曹成功,但当时刘备力量太过薄弱,也是敲敲边鼓什么的,主要还是东吴出钱、出兵、出力,即便如此,赤壁之战以后,刘备与孙吴两家立即翻脸,打了个不亦乐乎,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很久,直至被晋捡了个便宜。

联军不是一条心的,也不可能是一条心。

联军之间勾心斗角,相互掣肘的先例皆是。

因此赵忠信宁缺毋滥,自己挑选人马,全部归入黑旗军,并想办法将这些人融入黑旗军,这么一来,赵忠信才能做到如臂使指,才能算是真正属于赵忠信的军队,这才是最关键的。

黑旗军目前可战之士有近一万人,赵忠信的打算是扩充到一万五千人左右,这也是赵忠信的最大极限了,依目前赵忠信的财力来说,养一万五千人已经很吃力了,不可能再多了,因此赵忠信提出了招收五千人的想法。

兵贵精而不贵多,将在谋而不在勇!

“好”赵忠信说道:“感谢各位头人,感谢各位头人支持我黑旗军,为了表示谢意。。。”

“来人,进来罢。”赵忠信随后向大堂门口说道。

赵忠信话音刚落,门口进来了百个黑旗军将士,个个手托着一个用红布盖着的托盘。

赵忠信走过去,取下两个托盘之的红布。

盘皆是绫罗绸缎、金银珠宝首饰等等,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大堂之顿时光彩四射。

众头人顿时感到眼前一亮。

“为了感谢诸位头人对我黑旗军的支持,同时为了庆贺滇东三十七部会盟成功,因此我黑旗军赠送每位头人绸缎五十匹,金银珠宝若干,这是我黑旗军一点点心意,请诸位头人笑纳。”赵忠信笑道。

“好,好啊,赵将军果然是豪爽大方之人啊。”

“谁说不是啊,从前老夫看走了眼,请将军大人见谅一二。”

“将军大人,五千人够吗?不够你去我部族随便挑,爱挑多少多少,不管男女,呵呵。”

“滚,你那小小部族那些歪瓜裂枣的,小阿哥,来我这里挑啊,我部族族min zhèn能杀敌,下来还可以暖被窝呢。”这是蓝孔雀在说话,声音娇媚之极。

众头人均是大喜过望,好家伙,这一出手是一千多匹绸缎啊,这一匹绸缎可以换一匹健马啊,还不算那些金银珠宝的,赵将军果然财大气粗啊,不同凡响,跟着他混准没错。

德布阿姆那头蠢猪,幸好没跟着他一起出声反对,众头人暗暗均鄙视了德布阿姆一次。

施迦罗咂了咂嘴,有些肉痛,可又无可奈何,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赵忠信曾经劝过他,不要只看着眼前这点利益,眼光要放长远,施迦罗当时答应好好的,可真做的时候,施迦罗那个痛啊,痛彻心扉。

“呵呵,多谢赵将军了,让将军大人破费了。”众头人纷纷感激道。

赵忠信摆摆手道:“这点玩意不算什么,今后诸位将会得到十倍、百倍,甚至千倍的好处,呵呵,诸位头人,来日方长,大家拭目以待罢。”

若赵忠信会盟开始时说这句话,估计没人肯信,可现在不同了,赵忠信的胡萝卜加大棒政策已经逐渐奏效了。

自此,滇东乌蛮三十七部会盟圆满结束,大多数部族头人均是较为满意,赵忠信也很满意,目的已达成,可以进行下一步的安排了。

会盟结束后,罗猛部秦虎等人拖着施迦罗,非要其将珍藏数十年的好酒拿出来,众人又喜又嫉,非要将施迦罗灌醉不可,今日留在磨弥部了,一醉方休。

。。。。。

“忠信,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颜明高边走边问道。

“舅父,你真要这么问的话,我实话实说了,忠信真还没有想好,这千头万绪的,不知道从哪里入手,风云变幻,世事难料,有些事情想做,可时机未到,忠信目前可做的也是做好一切应变的准备罢。”赵忠信平静的说道。

颜明高点点头道:“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苦心人,天不负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忠信看来深谙此道啊。”

“呵呵,舅父大人说笑了,忠信只是被逼无奈而已,谈不什么卧薪尝胆,说句难听的,是想带着兄弟们混口饭吃而已。”赵忠信说道。

混口饭吃?养这么多兵马,还要招兵买马,混口饭吃?鬼才信,颜明高心道。

于是颜明高盯着赵忠信问道:“忠信,你不用再藏着掖着了,你老实说罢,你还能在大理国呆多久?或者说你什么时候离开大理国?”

赵忠信沉吟片刻后,摇摇头说道:“这个我真说不清楚,请舅父见谅,不过应该是时间不会很久了。”

颜明高叹了口气道:“我大理国真的留不住你吗?”

“故土难离,落叶归根啊。”

两人沉默了片刻,颜明高问道:“高家之事,你打算如何处置?”

赵忠信闻言已经明白了颜明高的意思了,大理国皇帝段正严为了赵忠信的事已经仁至义尽了,已经得罪了高氏家族了,你不能这么一拍屁股走了,留下一堆烂摊子。

于是赵忠信说道:“舅父请放心,忠信已经想好了对策?”

“哦,是何对策?”颜明高接着问道。

段正严、颜明高、赵忠信等人此次事情闹得如此之大,高家绝不可能善罢罢休,说不定现在已经动手了。

皇危矣!颜明高暗道。

“舅父,我已令王刚、庞弼率骠骑军,张敌万、蒲明兵率神策右军,高虎、高瑞率破阵军,胡天水率天狼营已星夜前往羊苴咩城,令他们郊外等候将令,那高家不动手罢了,若他们有何轻举妄动,我必将其全部剿灭。”赵忠信说道。

颜明高有些无语了,搞了半天对策是杀啊?非得血流成河吗?

不过颜明高转念想到,这也许是最直接的,也是最简单的对策。

“舅父,此次万不可外泄,天知地知陛下知行了。”赵忠信补充道。

颜明高白了赵忠信一眼道:“废话,这我都不明白,这些年是白活了吗?”

老子在朝堂之勾心斗角之时,你还在喝奶呢,颜明高心道。

赵忠信讪笑道:“忠信只是提醒舅父而已,绝无不敬的意思。”

颜明高点点头,没跟赵忠信计较了。

“忠信啊,你派去了多少兵马?你可知道那高氏家族在城有多少兵马吗?那高家可是在羊苴咩城经营多年了。”颜明高随后问道。

高氏家族把持朝政多年,军多为是其心腹,手下家兵、死士也是无数,颜明高是明白的,非常担忧赵忠信会弄巧成拙。

也许高氏家族会为难大理国皇帝段正严,但不会要段正严的性命,也许跟段正严之前的诸位皇帝一样,逼其退位当和尚去,肯定不会要了段正严的性命,可赵忠信此举若不成的话,那岂不是弄巧成拙,激怒了高氏家族而行疯狂之举。

“羊苴咩城城兵马有五千余人,高家家兵有四、五千人罢,我总共派去了六千余兵马,足够了,舅父你放宽心罢。”赵忠信说道。

赵忠信很早之前派出斥候,将城的情形探听的一清二楚的,包括高家在羊苴咩城什么位置等等一系列情形都探听的一清二楚的。

“什么?你居然了解的这么详细?”颜明高惊道。

若真是这样的话,赵忠信简直太可怕了,运筹帷幄之决胜千里之外,简直太吓人了。

“舅父,知己知彼而百战不殆。”赵忠信淡淡的说道。

颜明高点点头,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你这么有把握你这六千兵马是那高家的对手?”

“呵呵,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是我黑旗军目前最大的优势,再说呐,不是还有舅父您吗?还怕那高家能翻起什么波浪?”赵忠信笑道。

“哈哈。”两人相视大笑。

“舅父,忠信有件事特别好,想请舅父告知忠信。”赵忠信随后问道。

“何事?”

“舅父,呵呵,我想问下大理国皇帝叫什么名字啊?我只知道姓段,叫什么。。。我很好。”赵忠信问道。

“大胆,吾皇的名讳是你问的吗?简直。。。太不知天高地厚了。”颜明高呵斥道。

不问问名字吗?至于吗?赵忠信心嘀咕,不敢再问了。

“阿根,阿根,阿爸、阿妈喊你去吃饭了。”

正在此时,施小雪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喊道,跑的香汗淋漓的。

白族称舅父为阿根。

“小雪,我不去了罢,我还要赶回羊苴咩城,你回去给你阿爸、阿妈说下。”颜明高笑道。

“阿根,你这么着急啊?阿妈弄了好多好吃的等你呢。”

颜明高看了赵忠信一眼道:“小雪啊,我确实急事要赶回去,饭不吃了。“

。。。。

“嗳,嗳,小雪问你个事啊?”赵忠信捉住施小雪问道。

“信哥哥,什么事啊?”

“当今大理国皇帝叫什么名字啊?”

“噢,这事啊,他叫段正严,又称段和誉,不过一般外人都是称他是段誉。”

“扑通,哎呀。”

“信哥哥,你怎么了?你怎么忽然摔倒了?lǎo máo病又犯了吗?”

第七十四章 羊苴咩城之变(上)

大理国羊苴咩城皇宫之内。

“皇,那乌蛮三十七部不经允许,不请皇命,竟擅自会盟,并推举磨弥部施迦罗为盟主,皇,这是视吾等为无物,公然藐视皇啊,他们这是在zào fǎn,是在行叛逆之举。”大理国鄯阐侯高智昌愤怒的说道。

高智昌等人接到维摩部侯笃等人的急报,说是乌蛮三十七部欲会盟推举盟主,于是高智昌派遣其子高贞寿前往乌蛮三十七部。

滇东乌蛮三十七部数十年未有盟主,一直是一盘散沙,这方便于大理国高氏家族对三十七部的控制。

现在要立盟主,那还得了?等他们会盟成功,并确立盟主,拧成了一股绳,那高氏家族如何能控制的住?

数十年前,滇东乌蛮三十七不曾经也确立过盟主,并向大理国发起了攻击,最后高氏家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利用各部族间的矛盾,才平息了这场sāo luàn。

因此必须破坏三十七部的会盟,不能让他们再凝集在一起,不能再让他们确立一个什么盟主,最起码也是最坏的打算是确立一个能够控制的盟主。

最佳人选是维摩部侯笃。

高智昌原以为差高贞寿前去,凭高氏家族的威望,再以皇名相胁,并将能事半功倍。

可没曾想,据跑回来的随从告知,滇东三十七部不但成功会盟,还推举了施迦罗为盟主,不但推举了盟主,居然还将高贞寿殴打扣押。

这怎能不让高智昌暴跳如雷?

“高卿家。”段正严缓缓的说道:“滇东三十七部会盟,推举盟主那是他们自己的家事,我大理国何必强行干预?那些蛮人素来不服管教,朕以为由他们去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皇。”高智昌手扶剑柄,怒目圆睁的说道:“你怎能如此放纵这些蛮人?如此袒护这些野蛮人?这有何道理?

皇,分而治之这个道理难道你不懂吗?若那乌蛮三十七部拧成了一股绳,我等将如何控制他们?若他们再生叛乱,再度燃起战火,那必将是兵连祸结,生灵涂炭,到那时将如何是好?”

“高相国。”颜明高开口道:“此话从何说?滇东三十七部会盟,推举了盟主,他们会叛乱?会攻打我大理国?

滇东三十七部近年来一直臣服我大理国,并无任何叛逆之举,不但如此,还年年纳贡于我大理国,这叛乱之说从何说起?这又有何道理?难道什么事情仅凭猜测能断定吗?”

“颜大人。”高智昌冷笑道:“防患于未然,这个道理你不懂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野蛮人是野蛮人,秉性是不会变的,那些野蛮人难道会一直老老实实的吗?等到了生变之时,我看你还有何话可说?”

段正严用眼神制止了还想继续争辩的颜明高后说道:“嗯,依高卿家所言,我大理国该当如何?”

“皇。”高智昌扶了扶长剑说道:“臣愿领一支兵马,趁乌蛮三十七部刚刚会盟,刚刚确立了盟主,气候未成,剿灭磨弥部,捉拿那个什么盟主施迦罗,并以此立威,让那些蛮人臣服我大理国,将叛乱灭于萌芽之。”

你赞成出兵也得出兵,不赞成也得出兵,高智昌心道,之所以来请圣旨,不是想师出有名吗?

不过若段正严不识相的话,大不了伪造一个圣旨是,到那时,你段正严的日子没那么好过了。

“高相国,你刚刚说过兵连祸结,生灵涂炭,你这一出兵难道不是生灵涂炭吗?”颜明高冷笑道。

“颜大人,我王师东进,那乌蛮三十七部必将是望风披靡,溃不成军,我军必能迅速剿灭磨弥部,短短时间,这谈何兵连祸结,生灵涂炭?

颜大人,你别以为本相不知道施迦罗乃是你的妹夫,你这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啊,一心维护你那妹夫而已。”

“你。。。”颜明高气的说不出话来。

高智昌随后不理颜明高向段正严说道:“皇,请下旨罢。”

“高卿家。。。”

高智昌打断段正严的话,握剑又走一步盯着段正严大声说道:“皇,请下旨罢。”

“大胆。”颜明高喝到:“高相国,你竟敢对皇如此无礼?你居心何在?你这么做要置皇于何地?你心还有皇吗?”

颜明高此时已星夜赶回了大理国羊苴咩城。

高智昌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高卿家,这兵不能出,你可知道,朕刚刚下旨册封了施迦罗为滇东三十七部的头领。”段正严缓缓的说道。

事情瞒是瞒不住的,还不如直接说出来,段正严倒想看看高智昌想干什么。

“皇。。。”颜明高噙着眼泪说道。

“你。。。”高智昌愤怒的胡须都立了起来。

原来是段正严越过高氏家族下的旨意,怪不得对方如此嚣张,敢扣押自己的儿子?

真是不能忍受,你个老家伙难道忘了自己的处境吗?忘了你只是一个傀儡而已。

“皇,你段家当了皇帝了不起了吗?可以为所欲为了吗?若没有我高家,你早死于非命了,你还能坐这皇帝的宝座?”高智昌冷哼一声接着吼道:“你现在坐的位置本是我的,也应该是我的,是我阿爹胡涂,听了阿爷的话而让位给段正淳,你有什么了不起?你现在居然敢不经我高家允许竟然擅自下旨,你居心何在?你何以让天下人心服?我高智昌是不服,不服。”

“你。。。”段正严气的差点晕过去,瘫在龙椅气的说不出话来,你高家虽然是把持了朝政,但也不能口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啊,这简直是欺人太甚了。

“我怎么了?今日你这个圣旨下也得下,不下也得下,不但要下旨出兵,还要下旨宣布那磨弥部施迦罗盟主未请圣命,乃是僭越,施迦罗乃是叛逆之臣,天下共诛之,若有违背,休怪我无情。”高智昌扶剑怒喝道。

怪不得高贞寿那么嚣张跋扈,完全跟他老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原来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请皇下旨。”高智昌又恶狠狠的逼迫道。

“请皇下旨。”

高智昌身后护卫均是手握腰刀,怒目圆睁的盯着段正严齐声喝道。

“朕。。。朕依你是,来。。。来人,取玉玺来。”

段正严无奈拿起笔墨,写下了违心的圣旨,并盖了皇帝yin zhāng。

“哼。”高智昌接过笔墨未干的圣旨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颜明高后说道:“皇,那赵忠信是何人?何时成了我大理国的将军了?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哼,皇好算计,皇在外养兵,想做什么?臣一家满门对皇忠心耿耿的,皇这么做,太令臣等寒心了。”

“哼,我们走。”高智昌说完率护卫拂袖而去。

忠心耿耿?他还真说得出口?有这么忠心耿耿的吗?完全置皇家脸面于不顾,视大理国皇帝如无物,骑在皇帝头拉屎拉尿,相曹操是有过之而不无不及啊。

“皇。。。”颜明高看着瘫在龙椅,脸色苍白,嘴唇发抖的段正严,小心翼翼的说道。

“颜卿家。。。颜卿家。。。”段正严喃喃的说道:“你都看到了罢?都看到了罢?逆臣、逆贼,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皇。。。”颜明高看了一眼左右伺候的太监、宫女小声说道:“皇,请屏退左右,臣有话说。”

段正严困惑的看了看颜明高,点点头道:“你们都下去罢。”

左右伺候的太监、宫女躬身微微抬头互相看了几眼,唯唯诺诺并没有退下。

段正严大怒,抓起一个玉砚朝这些宫女、太监扔了过去,砸在地摔了个粉碎。

“你们也来欺负朕吗?你们也要朕下旨吗?朕与颜卿家说两句话都不行吗?给我滚下去,你们真当朕杀不了你们吗?”段正严怒喝道。

周围服侍的宫女、太监们无奈只好退出殿外,不过脸均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

“皇,逆贼已经撕破脸皮了,请恕臣直言,皇危矣。”颜明高叫左右没人,于是轻声说道。

段正严点点头道:“卿家所言甚是,朕也是这么想的,哼,大不了朕退位是,大不了朕出家是,朕不管了,他不是想朕如此吗?朕如他所愿是。”

“皇。”颜明高急道:“此次不同以往,他已知道我等的谋划,因而臣料那逆贼必不肯善罢罢休,既然如此,他还会放过皇吗?”

“颜卿家,你的意思是说弑。。。?”段正严惊道。

颜明高点了点头。

“啊,那可如何是好?那可如何是好?”段正严惊问道。

“皇勿虑,不必惊慌,臣早有安排,请皇允臣为国除贼。”严明噶说道。

“皇,臣家甲兵五百已安排在皇宫之外,请皇下旨,只需如此如此,必将擒获叛臣逆贼,肃清寰宇,还我大理国一片安宁。”

“哎,我佛慈悲,颜卿家,即便如此,也不可滥杀无辜。”

“臣遵旨。”

颜明高心暗暗叹了口气说道。

给读者的话:

注:高智昌在大理国皇宫之的所作所为,是在史书有记载的,是真人真事。

第七十五章 羊苴咩城之变(下)

羊苴咩城只有两道城门,南城门与北城门,其西侧是苍山,东侧是洱海。

羊苴咩城依山傍水而建,其东西两侧有苍山与洱海两个天然的屏障,因此并无东、西两侧城门,但并不是说其东、西两侧并不设防了,东侧有水门,防护较为严密,西侧山坡之防卫也较为严密,易守难攻。

大理国皇宫建筑群位于西侧,皇宫之前有个大型的建筑物,名为“重楼”。

重楼是进入皇宫的必经之路,其他没有任何道路进入皇宫了,重楼除了正面有个大型石阶外,两侧各有两个石阶,均高三丈有余,石阶尽头是三道宫门,宫门厚约三尺,外包厚厚的铁皮,内是坚硬的实木,厚重无。

此时大理国皇宫宫门紧闭,宫墙之是一排排皇宫护卫,均是刀出鞘,箭弦,如临大敌,一排排的火把将大理国皇宫照的如同白昼。

重楼之前,石阶之下,高智昌全身披挂,外披虎皮,手持双铎鞘,骑在一匹骏马之,身后数千高家家兵、死士手持着各种兵器,高举着熊熊燃烧的火把。

“速速打开宫门,饶尔等不死,否则我大军攻破重楼,玉石俱焚了,尔等也将灰飞烟灭。”

高智昌高举双刀,厉声大喝道。

重楼是大理国皇宫第一道防线,也是唯一的一道防线,攻破重楼,大理国皇宫无险可守了,宫之人也将成为待宰的羔羊。

高智昌逼迫段正严颁下圣旨回到府之后,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妙,逼宫已成事实,自己的所作所为事实已经与段正严撕破了脸皮,已经没有任何回旋余地了,这种事情段正严怎会善罢罢休?更何况,段正严打算对付自己,这个高智昌也早已知道,在外养兵是左证。

之后高智昌接到急报,段正严下旨将自己在宫的眼线、亲信全部一打尽。

事情已经明摆着了,段正严动手了。

事情已经到了万分紧急的时候了,于是高智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你不是想对付我吗?对付我高家吗?那别怪我不客气了。

于是高智昌率五千家兵、死士包围了皇宫,欲攻破皇宫,逼迫段正严退位,并拥立段正洪为帝。

段正严总共有四个儿子,其第二子是段正洪,高智昌将女儿嫁给了段正洪,与段正洪关系较为亲密。

“高智昌,逆贼,你想zào fǎn吗?”颜明高站在宫墙之怒斥道。

颜明高请得圣旨后,率五百甲士入宫,配合忠于段正严的皇宫卫士将高智昌在宫的眼线、亲信一一拿下,并紧闭宫门,做好了应变的准备。

果不其然,在颜明高等人在肃清皇宫的同时,高智昌率兵赶到,包围了皇宫。

“zào fǎn?”高智昌大笑道:“这天下本时我高家的,是我阿爸让与那姓段的,可那姓段的不思报恩,反而处处为难我高家,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今天是来讨个公道的。”

“呸,窃国逆贼,竟口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大理国是你高家的?简直无耻之极,你祖父本是窃国逆贼,因被逼无奈,才将大理国还于吾皇,到你嘴,居然说是你高家的?”颜明高怒喝道:“逆贼,倒行逆施,天都不会放过你。”

颜明高随即拔出腰刀大喊道:“今日吾等誓死护卫吾皇,为国除贼,誓死奋战。”

“为国除贼,誓死奋战。”

“为国除贼,誓死奋战。”

皇宫卫士们人数虽然不多,加颜明高的甲士也仅有一千余人,但个个视死如归,脸露坚毅之色。

众皇宫卫士齐声呐喊,响彻云霄,将羊苴咩城许多普通百姓从梦惊醒,只知道皇宫方向发生了变故,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弟兄们”高智昌大怒,用手之刀指着重楼大声下令道:“给我拿下皇宫,第一次冲进皇宫的,赏千金,官升sān ji。”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虽然第一波冲击死亡的可能性太大了,可其也不乏有赌命之人,赌的是一生的荣华富贵,赌注是自己的性命。

于是高智昌的家兵、死士拿着刀枪,举着火把,扛着撞木向宫门口蜂拥而。

“放箭,给我杀。”

大理国皇宫护卫统领见贼兵已靠近宫门,于是下令道。

随着护卫统领一声令下,一排排羽箭、一支支的标枪、一个又一个飞石铺天盖地的向高智昌家兵砸去。

羽箭、标枪、飞石击人群,发出一连串的闷响,高氏家兵不断有人被击发出一声声的惨叫倒地不起,生命也嘎然而止。

战争是残酷的,死亡是战争的别称,血腥是战争的代号,死亡对于战争来说也是种解脱,箭一时未死之人倒在地凄惨的哭嚎,使人不忍直视。

顷刻间,无数高氏家兵被击栽倒在石阶之下,倒在了血泊之,鲜血顺着石阶逐渐汇成了一条小溪向着四面八方流去。

段氏家兵gong nu手、标枪手也是毫不示弱,聚在石阶下拼命还击,与皇宫卫士对射。

宫墙之也不断有卫士被击,惨叫着或倒在宫墙之,或掉落在宫墙之外,发出沉闷的声响。

一时之间,双方箭如飞蝗,杀的难解难分。

可高氏家兵毕竟人多,在付出一些伤亡之后,终于冲到了宫门门口。

“嗵嗵嗵。”

高氏家兵一面举起大盾拼命遮挡着铺天盖地的羽箭、石块,一面抬着撞木,疯狂的撞击着宫门,一些高氏家兵还架了梯子,准备冲宫墙。

高氏家兵gong nu手也冲了台阶,拼命压制皇宫卫士,掩护高氏家兵撞击宫门。

“用石块堵死宫门,堵死宫门。”皇宫护卫统领大声喊道。

“颜二,颜二。”颜明高毕竟是个人,无法亲自阵杀敌,只能在几个家人的护卫之下站在宫墙之指挥着颜府家兵与皇宫卫士一起抵挡高氏家兵的进攻。

“老爷,我在。”颜二是颜明高的家人,听到颜明高呼喊后连忙答道。

“派去接应赵将军的人出发没有?”颜明高急迫的问道。

赵忠信与颜明高此前相约,赵忠信率军埋伏在城外,由颜明高派遣人手打开南门,以接应赵忠信率军进城平叛。

“老爷,颜七带人早已赶过去了。”颜二答道。

“那为何还没动静啊?”颜明高看着宫墙之下聚集了越来越多的贼兵,焦急的问道。

一队队大理国城内驻军接到高智昌的将令后也朝这边赶来。

包围皇宫的人马是越来越多了。

贼势浩大!

“老爷,小人实在不知啊。”颜二也是很焦急,颜七奉老爷之命率人去打开南城门,可至今南面仍无一丝动静,难道出什么意外的吗?

颜明高焦急的看着越来越多的贼兵,心暗暗向苍祈求,苍啊,请保佑吾皇,保佑赵忠信能及时率军赶到,保佑我等能化险为夷。

。。。。

大理国皇宫之外杀声震天,皇宫之内却是一片慌乱,宫女、太监们如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

聪明点的卷起宫的一些财物,躲在各个角落之惴惴不安。

更多的宫女、太监跪在皇帝、皇后寝宫之外瑟瑟发抖。

段正严身披金色的铠甲,坐在龙椅之,手一柄长剑,杵在大殿之的地,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

事情已经到了这步了,害怕已经没用了,这个时候自己先害怕的话,将会使宫之人更加慌乱,将会严重影响宫卫士的士气。

是装也要装出无所畏惧的样子,更何况段正严受高氏欺凌久矣,心早憋屈的要死。

不是死吗?我段家没有孬种,段正严心发狠道。

既然无法避免,与你决一死战!

“母后,母后。”大理国公主,段正严最小的女儿段雨涵听到外面摄人心魄的惨叫之声,不由得有些害怕,缩在其母亲,大理国皇后王氏怀里瑟瑟发抖。

“别怕,别怕,雨涵,一切有你父皇,别怕。”皇后安慰道。

段雨涵今年刚刚年满十四周岁。

“沧浪”一声,段正严拨出宝剑大吼道:“来人呐,随朕出去杀敌。”

“皇,皇,不可,不可啊。”宫内侍首领巴总管领着众人跪在段正严面前哭求道。

“巴总管,事情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候了,这需要皇出面鼓舞士气了。”王皇后微笑着对段正严说道:“皇,臣妾陪你去,是死是活臣妾都愿陪着陛下。”

“皇后。。。”段正严含着眼泪搀扶着王皇后向外走去。

“父皇、母后。”

段雨涵克服了心的恐惧,站起身来说道:“女儿也去,女儿也要陪着父皇,女儿不怕死。”

“雨涵。。。”

。。。。。

“大人,动手不?”高量成手下问道。

高量成乃是高智昌的堂兄,也是大理国清平官之一。

此次事变,高智昌令高氏族人率兵增援,高量成率了一支兵马赶到了大理国皇宫之外。

可高量成并未马动手,一直在暗观察。

“不急,先看看再说。”高量成摇摇头道。

等高智昌冲进皇宫拿下段正严,自己再率兵突进皇宫不迟,这样也好分一杯羹,若高智昌失败。。。若他失败的话,嘿嘿,休怪我不念兄弟之情了。

高量成心道。

第七十六章 救驾(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理国皇宫重楼之前,宫墙下,墙里墙外,敌我双方纠缠在了一起,拼命厮杀,已经分不出哪些是皇宫卫士,哪些是高氏家兵了。

宫墙周围,石阶下,横七竖八的倒着许多残缺不全许尸体,密密麻麻、鲜血淋淋的。

当段正严带着皇后身着重甲出现在宫墙之时,皇宫卫士顿时士气大振,一边狂呼万岁,一边拼命用血肉之躯阻挡着对方冲进宫内。

“勇士们,忠诚的卫士们,坚持住,援军马到了。”段正严冒着漫天飞舞的箭矢,拨出长剑大声喊道。

“万岁!”

“杀敌!杀敌!”

皇宫卫士与颜明高的甲士听闻有援军到来,更是群情振奋,个个奋不顾身的,奋勇杀敌,并将一些已经冲宫墙的高氏家兵硬生生的挤了下去。

“弟兄们,那姓段的狗皇帝在那里,给我冲去,拿住那狗皇帝,赏万金,封丽水侯。”高智昌舞刀大呼道。

时间拖得越久越对高智昌不利,毕竟段正严即位多年,手下也有一些忠臣良将的,万一他们不顾一切的带兵来援,这结果不好说了。

高智昌已经急的嘴唇冒泡了。

众高氏家兵见大理国皇帝段正严出现后,也是士气大振,一个个的不要命的向宫门扑去。

拿住段正严是一万金啊,天呐几辈子都用不完,还加封丽水侯,简直太有you huo力了,you huo的使人不得不干冒失去性命的危险。

。。。。。

“什么人?”

“站住,不许妄动!”

“啊”

“快来人啊,贼寇抢门。”

羊苴咩城南门之下,颜七带着数十名颜府甲士打算偷偷的打开南门,可刚刚靠近城门被守门的大理国士卒发现了,于是颜七率兵偷袭改成了强攻,欲斩关夺门,强行打开南城门。

高智昌又不是三岁小儿,早在决定派兵攻打皇宫之时,派重兵把守住了羊苴咩城的水路、旱路,把守住了所有进出羊苴咩城的通道。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把守的非常严密,几乎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颜七等人怎能不被发现?

“杀!”颜七一刀劈死一名大理国士卒后大吼道:“冲过去,冲过去,速速打开城门。”

颜府甲士数十名甲士齐声呐喊,跟着颜七向城门冲去。

可怎奈双拳难敌四手,高智昌布置在南门的士卒多达千人,这区区数十名死士还未靠近门锁,几乎被杀戮一空了。

“老爷啊,我辜负您的重托了。”颜七浑身鲜血,伸出颤抖的双手摸向南门门锁。

身后数十炳长矛此起彼落,刺向颜七等人。

。。。。。

“张志超,看见颜相公的人没有?”赵忠信问道。

赵忠信在颜明高返回羊苴咩城不久,率三彪等亲卫亲自快马加鞭赶往羊苴咩城。

大理国段正严对自己有恩,颜明高对自己更是恩情深重,因此一旦段正严、颜明高等人事态危急,自己必须得救。

不但如此,滇东三十七部会盟推举施迦罗为盟主之后,赵忠信最多只能算是得到大理国一半的支持,要得到全部大理国的鼎力支持,这趟羊苴咩城之行必不可少了,最关键的是若是那高智昌完全控制了段正严,完全控制了大理国,那么对黑旗军来说将会是一场灾难。

到那时赵忠信想领兵返回故土那是不可能的,后方不稳,前方怎么作战?

一路赵忠信不断接到颜明高与黑旗军的急报,说是目前羊苴咩城的气氛是越来越紧张了,越来越不太正常了,想必是那高氏家族要动手了。

大战已是一触即发!

赵忠信赶到羊苴咩城与王刚、张敌万、高虎等人汇合之后马询问城的动静。

此时夜色已深,羊苴咩城城门紧闭,赵忠信等人还摸不清楚城的情况,而不敢轻举妄动。

“主公,城未见有任何人出来,颜大人那里没有任何消息。”张志超答道。

“这怎么可能?约定时间到了,怎么还没有动静?”赵忠信喃喃自语道。

看来是有必要派人进去联络颜明高了,可现在城门紧闭,怎么能混的进去啊?

强攻?

以赵忠信目前的实力来说,强攻进去肯定没问题,问题是攻进去,人家高氏并未动手,或者说并未起兵zào fǎn,自己杀进去算怎么回事?

那更加给高氏家族留下口实了,没准整个羊苴咩城还会一致对外,与黑旗军纠缠。

“王刚、张敌万、高虎。”赵忠信沉思片刻后下令道。

“末将在。”

“做好突击的准备,一旦接到将令,给我立即冲进去。”赵忠信下令道。

“末将遵令。”王刚、张敌万、高虎齐声接令。

“胡天水。”赵忠信接着喊道。

“末将在。”

“将天狼营都拉去,炮口对准南大门,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给我立即轰开南大门。”赵忠信不断下令。

天狼营拉到羊苴咩城的天狼炮总共有五十门,一齐开炮的话,瞬间能轰开木质的南门,除非对方将南大门用泥沙、砖瓦完全堵死。

此次羊苴咩城之行,赵忠信下令每门天狼炮用四匹马拉,全部拉倒羊苴咩城来了。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是赵忠信目前最大的底气。

“末将遵令”

胡天水接令后率人布置去了。

“传令下去,众将士今晚不准睡觉,给我牢牢的盯死羊苴咩城城,有什么情况立即禀报。”赵忠信接着下令道。

“末将遵令。”

。。。。

赵忠信跳下马背,轻轻的拍了拍闪电,闪电伸头在赵忠信腰间挨挨擦擦。

四年了,赵忠信离开临安已经四年有余了,赵忠信马到了二十五岁了。

赵忠信来到大理国也已经快三年了,这三年时间自己苦心经营,总算拉起了一支还算过得去的军队,手也有了一些本钱,这些都是自己的命根子。

过去三年的一些人,一些事像走马灯似的一样在赵忠信眼前闪过。

可到目前为止,赵忠信仍是没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地盘,天下之大,没有一块,哪怕是一个巴掌大的地盘是属于自己的。

天意如此,如之奈何?

跟随自己的那些兄弟也没有过过一天享福的日子,没过过一天扬眉吐气的日子。

很多兄弟也永远的离自己而去,长眠在了北方,长眠在了大理国,长眠在了滇东三十七部族。

快了,快了,宋地、汉地,恩师、母亲大人、倩儿、明珠、林二娘,我快回来了,我赵忠信快回来了,我们团聚的日子不远了。

赵构,嘿嘿,我也快回来了。

“主公,城有动静了,城起火了。”

正在此时,张志超前来禀报道。

“走,去看看。”赵忠信精神一振,翻身马率众将飞马冲到了一个小土坡之向城望去。

赵忠信等人只见城西北角火光冲天,大火将羊苴咩城西北角的天空映成了火红色。

同时赵忠信等人还隐隐约约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喊杀声。

正在此时,羊苴咩城南部大门忽然传来一阵喊杀声,其还夹杂着临死之前痛苦的shēn yin声。

完了,完了,肯定是颜明高派人接应黑旗军的人被人发现了,这会正在厮杀,赵忠信心道。

“传令,令胡天水轰开南门,王刚、张敌万、高虎准备率部突击。”赵忠信果断下令道。

算误伤在南门之接应自己的颜明高之人,也没有办法了,这个时候可不能心软,行那妇人之仁。

救人如救火,颜明高对自己有大恩,若颜明高有什么意外自己将百死难辞其咎。

施迦罗、施小雪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天狼营,校炮,瞄准,准备。”

黑夜之,羊苴咩城南们郊外,忽然点亮了数千只火把,在如同白昼的火光之,数十门黑黝黝的天狼炮慢慢的抬起了头,粗大的炮口慢慢的对准了羊苴咩城南部城门。

“天狼营,开炮!”

胡天水猛地挥舞小红旗下达将令道。

“轰轰轰!”

五十门天狼炮炮口之相续吐出了愤怒的火焰。

五十枚黑色qiān dàn像离弦之箭般的,在夜色飞向羊苴咩城南部大门。

“轰轰轰。。。哗啦。”

只一轮齐射将羊苴咩城南部大门轰了个七零八落,大门轰然倒塌,只余些残渣挂在两侧门柱。

天狼营奋力清理天狼炮,做好了第二轮炮击的准备。

“开炮!”

“轰轰轰。”

这下羊苴咩城南部大门连些渣渣都没剩下了,城门大开,城门口烟雾缭绕。

吊桥也被轰下来了。

赵忠信骑在闪电之,慢慢的抽出腰刀,向前一指。

“黑旗军!”

“万胜!万胜!万胜!”

王刚、张敌万率三千黑衣黑甲黑旗军铁甲骑兵如风驰电掣般的向羊苴咩城南部大门扑了过去。

蹄声如雷,势不可挡!

羊苴咩城南部大门守卫的大理国士卒还未从不知道哪里来的“天雷”回过神来,未被轰死的士卒刚刚晃晃悠悠的从地爬起来之时。。。

几道寒光闪过,这些士卒的头颅飞到了半空之,看着一群又一群黑衣黑甲的骑兵如闪电般的突入了羊苴咩城城。

“南丹将军率军平叛,闲杂人等速速回避,杀!”

“黑旗军!”

“万胜!万胜!万胜!”

第七十七章 救驾(下)

大理国皇宫重楼之前,宫墙下血战仍是在持续着,双方以命相博,互不相让。

只不过。

高智昌家兵、死士甚多,加高智昌又下令从北城门运来了攻城车等军械,皇宫卫士与颜明高的甲士逐渐抵挡不住了,已经有高氏家兵跳了宫墙,与皇宫卫士们战在了一起。

皇宫卫士们边战边退,人数也在逐渐减少,连宫的太监们也被巴总管组织起来鼓起勇气加入了战斗,可仍是抵敌不住了,间的宫门已经被撞木撞塌了,高氏家兵正冒着箭雨搬开挡路的石块,一旦宫门道路被清理干净,那是段正严、颜明高等人的死期了。

情势已到了万分危急的时刻了。

“陛下,皇后娘娘,请马,末将愿杀出条血路,护送陛下突出重围。”皇宫卫士统领沾满了鲜血杀到段正严面前大声喊道。

段正严长舒了口气坐在宫墙之,看着越逼越紧的贼军说道:“朕不走,朕哪也不去,朕这辈子没做过一件于国于民有益之事,未做过一件扬眉吐气之事,朕对不起列祖列宗,此次朕决不辱没先祖,辱没朕的列祖列宗,他们要来来罢,朕等着他们。”

“陛下。。。”巴总管持刀单膝跪在地哭道。

“让卫士们停止抵抗罢,为此造成了这么多的杀虐,朕心何安啊?巴总管,取朕的法器来,朕在此超度将士们的亡灵罢。”段正严随后说道。

胡涂,真是胡涂啊,颜明高心暗自焦急道,你说放下武器放下武器了?双方已经杀红眼了,你放下武器,对方可不会放下,不但如此,还会杀的越发厉害。

皇是仁慈啊,只不过有些仁慈过度了,仁慈也要看对什么人啊?颜明高心暗叹。

“皇,不可,万不可如此。”于是颜明高急道:“豺狼之心,岂能以常人度之?陛下,臣亦愿与卫士统领一起护送陛下突出重围,请陛下马。”

段正严摇摇头拒绝道:“来不及了,还能跑到哪里去?与其如此,不如朕在此等着他们,你们不必再劝了,都退下罢,朕谅他们不敢伤害朕的性命。”

又犯胡涂了,颜明高急的差点晕过去,高智昌等人也许不敢伤害段正严的性命,只是逼迫其退位,出家当和尚去而已,可在场的其他人,估计是有一个算一个,都跑不掉,都会遭到他的毒手。

不过段正严有句话是对的,确实是没地方可去了,算能突出重围,能逃得过高氏族人的持续不断追杀吗?

“陛下”颜明高跪下哭道:“都是臣的错啊,臣不该。。。陛下,臣愿意自缚去见那高智昌,求他放过陛下、皇后等人,陛下也可将所有事情均推到臣的身是,愿杀愿刮,随他了。”

赵忠信你个王八蛋,你在哪里?你的援军在哪里?你的对策又在哪里?你可害苦了老夫了,颜明高心将赵忠信骂了个狗血喷头。

“颜卿家。”段正严叹了口气扶起颜明高说道:“朕不是一个没有担当的皇帝,此事岂能推卸与你?我大理国忠臣不多了,颜卿家对朕忠心耿耿,朕心岂能不明白?”

“陛下。。。”颜明高抹着眼泪说道。

“倾国皇权,尽操吾手,哎,他们为什么对皇权如此孜孜不倦。。。”段正严看着厮杀的双方,喃喃自语道。

“陛下,臣妾会和你一直在一起的。”王皇后轻轻拉住段正严的手说道。

“父皇,母后,还有我。”段雨涵在一旁说道,美目露出一种坚定的神色。

颜明高跪在地低着头不忍直视,段正严真有什么事,算是被逼退位,那么段雨涵今后的日子必将是凄惨无,小小年纪的她也会经受人生之最大、最苦的磨难。

可怜生在帝王家啊!

“哈哈哈哈。”高智昌见胜券在握,不由得大声狂笑起来:“孩儿们,冲去,拿住那狗皇帝。”

可世之事很多都是如此,盛极而衰,乐极则悲。

正在此时,皇宫之前宽敞的街道之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铁质马掌敲打街面发出清脆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又有一阵呐喊的声音极其利刃、羽箭入肉的声音。

聚集在高智昌周围的高氏家兵顿时一阵大乱,聚集在街道两侧的高氏家兵好像被两只巨手推着往间挤去,来不及退走的,成了地一具具的尸体。

千万只羽箭从天而降,雨点般的砸在人群之,将无数高氏家兵钉死在了地。片刻之间,街道、街道房屋之落满了密密麻麻的箭枝,几无立足之地。

“南丹将军率军平叛!”

“南丹将军奉旨捉拿反贼!”

“黑旗军!”

“万胜!万胜!万胜!”

“跪下免死,立者杀!”

在震耳欲聋的呐喊声,高氏家兵更加慌乱不堪,一个个拼命到处乱跑,抱头鼠窜。

也有部分高氏家兵在各自的将领组织之下,展开反击,可很快被击破,很快树倒猴狲散,各自逃命而去。

宫墙之的众人也被惊呆了,一个个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情形。

“援军来了!援军来了!”

“我等有救了!”

“南丹将军是哪位爷爷啊?”

“你管是哪位爷爷,反正不是反贼行。”

颜明高见状喜极而泣,扑过去跪在段正严脚下哭道:“陛下,南丹将军来了,赵忠信来了,我们有救了。”

我那乖侄女婿啊,你可来了,赵忠信,果然是个忠信之人啊,信守承诺,及时出兵。

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颜明高心将赵忠信好一顿夸,浑然忘了刚才将赵忠信骂得狗血淋头的。

街道右侧有骑兵向高氏家兵发起突击,剽悍的骑兵均是黑衣黑甲,清一色的青铜被面,清一色的马刀高高举起,狠狠的劈向高氏家兵,如同切菜砍瓜,人头滚滚而落。

街道左侧约两千名身披厚厚铠甲的重甲步兵,一手提盾,一手提着半人高的斩马刀。

“杀”

重甲步兵在高虎的统帅之下,每跨前两步,喊声杀,杀声震天,摄人心魄。

在高氏家兵将领的严令之下聚集在间试图顽抗的士卒,看到这些如同一座大山般的挤压过来的,黑压压的重甲步兵,均是畏畏缩缩不敢向前。

有少数悍勇之士冲过去试图阻挡,可很快被碾为齑粉,成了一些血肉模糊的肉块。

。。。。。

段雨涵缩在娘亲王皇后的怀里,偷偷的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在黑旗军对高氏家兵发起攻击之时,段雨涵一直紧闭美目缩在王皇后的怀里,不敢抬头。

不过血腥的搏杀很快过去了,外面也逐渐平静下来,惨叫声、怒吼声已经听不见了,这个时候段雨涵才偷偷睁开双眼,偷偷着看着宫墙之外,石阶之下。

只见宫墙之外,一片火光之,数面绣着狰狞血红sè láng头的黑旗之央,忽然一匹神骏异常的红马越众而出,马一名骑士,身披金边黑色铁甲,手一柄火红色长枪,虎体猿臂,虎背狼腰,背的红色披风被夜风吹的猎猎作响。

英武的脸半尺长的胡须又浓又黑,亮晶晶的双眼灿若星辰。

段雨涵感到这个英武的大叔似乎正看着自己,于是羞的又将小脸藏进了娘亲的怀里。

“万胜!万胜!万胜!”

在黑旗军震耳欲聋的呐喊声,段雨涵又偷偷的看向这个英武的大叔。

只见这个英武大叔挥手止住了黑旗军的呐喊,翻身下马,将火红长枪插在了地。

“末将赵忠信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英武大叔单膝跪地,行了个军礼大声说道。

赵忠信身后是一排排跪地的高氏家兵,周围一群群的黑衣甲士用各种兵刃指着他们。

。。。。。

“陛下啊,陛下,罪臣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啊,陛下。”高量成哭喊着道。

黑旗军以排山倒海之势,迅雷不及掩耳的zhi fu了高智昌围攻皇宫的高氏家兵,当场斩首两千余,剩余的数千人马均是弃械跪地请降,只可惜跑了高智昌。

在黑旗军大胜之后,反应过来的大理国武百官均是纷纷赶到皇宫之,顿足的顿足,表白的表白,均是恨不得将心掏出来给段正严观看。

在表达自己赤胆忠心的同时,均是将那高智昌骂了个狗血喷头,逆臣贼子,与汝不共戴天。

其后不久,高量成也率领一支人马赶到了大理国皇宫,见到段正严之后,边哭边表达自己的耿耿忠心。

“陛下啊,我高家出了这么一个乱臣贼子,实乃家门不幸啊,陛下,罪臣有罪啊,请陛下治罪。”高量成哭喊道。

“高卿家请起,那高智昌所为与你何干?高卿家不必如此。”段正严说道。

高量成是太子段正兴的老师,段正严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将那逆贼带来。”随后高量成不顾众臣鄙视的目光吩咐手下道。

“高量成,卑鄙小人,无耻之极。”被捆作一团的高智昌怒吼道。

赵忠信手按腰刀冷冷的看着这一切,身后是三彪统帅的两百彪悍黑衣甲士。

第七十八章 护国大将军

“皇帝制曰:睦族敦伦,一室聚雍和之景。 扬休播美,大廷隆宠渥之恩。惟汝义门赵氏,感时思报国,拔剑起起嵩莱。。。。。特赐义门赵氏南丹侯,护国大将军,钦此。”

“臣赵忠信谢陛下隆恩。”赵忠信谢恩道。

因赵忠信危难之,救驾有功,挽狂澜于既倒,因而被大理国皇帝段正严封为南丹侯,护国大将军。

赵忠信手下将领均也是得到了不同的封赏。

金银、麝香、胡羊、披毯等等也是赏赐无数。

大理国众武均是羡慕的看着赵忠信,没想到赵忠信这个外乡人居然一跃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的南丹侯,护国大将军,这在大理国历朝历代是绝无仅有的。

护国大将军在大理国历朝历代只出现了四位,赵忠信是第五个。

这怎能不让大理国众武百官羡慕的恨不得将赵忠信一口咬来吃了?

吃之前一定要先看看赵忠信是什么东西做的。。。

南丹侯,护国大将军?赵忠信心暗暗好笑,但表现的却是感激涕零的模样,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赵忠信此次救驾目的很简单,两个目的,是为了报答颜明高的大恩,也是报答了段正严允许、收留自己以及黑旗军,不但如此,还在经商方面给了赵忠信极大的方便,使赵忠信的商路能够顺利建立起来。这是其一。

其二是赵忠信为自己打算,为黑旗军打算,为了取得他们的支持。

南丹侯,护国大将军?赵忠信心明白,这只是个称号或称呼而已,没有什么实权,大理国会将军队交给赵忠信吗?显而易见的,不会,但赵忠信此次立下了汗马功劳,之后赵忠信索求些粮饷、马匹、军械、民夫等等,大理国应该不会拒绝罢?他们也不好意思拒绝罢?

赵忠信主要目的是这个,赵忠信只需大理国暗支持行了,不强求明面支持而与南宋宣战。

识时务者为俊杰也!

“护国大将军有话说吗?”段正严见赵忠信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微笑着问道。

段正严当初收留赵忠信的目的是想将赵忠信引为外援,以肃清寰宇,这才放纵赵忠信发展军力,但当时既想用,又怕赵忠信鸠占鹊巢,赖着不走了,赵忠信毕竟是个外乡人。

但现在段正严心态已经发生了转变,段正严力排众议,破格封赵忠信为南丹侯,护国大将军目的也是有两个,其一是奖赏赵忠信及其手下将领救驾之功,其二是想让赵忠信留下来,留下来为大理国效力,至于什么外乡人,大理国武百官外乡人多了去了,现在想来这个真不是难事。

大理国开国皇帝段思平还是河西四郡之武威郡人呢,乃是汉裔。

若赵忠信真留在大理国,并死心塌地的为大理国效力,为段正严效力,有这么个战神保驾护航,段正严还愁什么?还怕朝政不稳吗?

因此段正严现在看赵忠信是越看越顺眼了。

赵忠信看了一眼坐在段正严旁边的王皇后犹犹豫豫的说道:“陛下,请恕臣无礼,臣想请问皇后贵姓?”

大理国皇帝朝之时,是可以允许皇后旁听的,这与汉家皇帝不同。

其实赵忠信想问的是什么时候能离开羊苴咩城,返回滇东磨弥部,顺便赵忠信还想要些粮饷、军械什么的,可临开口时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问起皇后的名字来了。

颜明高单手扶额,狠狠的瞪了赵忠信一眼,恨不得掐死这个无礼之徒,这皇后姓什么是你问的吗?皇后姓什么关你屁事。

“赵卿家,你这是何意啊?”王皇后微微一笑疑惑的问的。

倾城一笑百媚生!

王皇后看起来最多三十出头的样子,甚至更年轻,相貌端庄美丽。

段正严也是一脸的疑问看着赵忠信。

“陛下,皇后,是这样的,忠信家母曾经说起在大理国认识一个人,此人相貌与皇后有些相像,因此忠信才有这么一问,请陛下、皇后恕罪。”

赵忠信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哦,你娘亲是何人?她认识我吗?”王皇后问道。

“禀皇后,家母姓李名清照。”赵忠信答道。

“啊?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的李清照?”王皇后惊问道。

“正是。”赵忠信微笑着答道。

“原来是她,怪不得啊,怪不得。”王皇后喃喃自语道,王皇后在江南平江府曾经与李清照有过一面之缘。

只不过两人年龄相差太远,李清照天下闻名之时,王皇后还在玩泥巴呢。

她怎么会认识我?王皇后心暗暗纳闷。

只不过赵忠信歪打正着了。。。

“原来是名门之后啊,怪不得如此了得。”段正严笑道。

。。。。

赵忠信等人下朝之时,赵忠信忽然转头问向王皇后:“皇后是江南平江府人氏罢?是叫王语嫣罢?”

赵忠信身边官员连忙离这个家伙远远的,这皇真是胡涂啊,怎么封这么个神经病为护国大将军?

“啊?你怎么知道?”王皇后花容失色的问道。

。。。。。

朝会完了之后是皇帝赐宴。

赵忠信黑旗军军正将以的将领均在邀请之列。

除此之外,大理国皇室出面在羊苴咩城摆下了丰盛的流水宴款待黑旗军每一个将士,以表示对黑旗军的感谢。

一时之间,皇宫内外,欢歌笑语,各族族人街载歌载舞,俨然是个盛大的节日。

“五魁首、六六顺、八仙过海。”

大理国皇宫之内,赵忠信的黑旗军将领们正在与大理国武官们正在拼酒。

众将喝的都有些多了,可仍是不服输,非把对方灌爬桌子底下不可。

这关系到黑旗军之威名,不可马虎!

一时之间,双方你来我往,互相敬酒猜拳,huo yào味十足,到最后干脆抱着酒坛互相拼。

赵忠信满脸通红,在大理国百官敬酒之下,也喝的差不多了。

皇帝与皇后酒宴开始前说了几句话走了,现在官们早已被灌趴下了,剩下的是武将们在互相拼了。

赵忠信感到有些头晕,借尿遁走出了殿外,来到了一个后花园之。

赵忠信想到处走走,到处看看,看看这大理国皇宫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好在大理国皇宫不像宋皇宫那么戒备森严的,只要不去宫妃、宫女等女眷居住或处理国政、军机的宫殿去行了。

通过此次平叛,皇宫宿卫之很多人都认识赵忠信了,因此赵忠信只是到了一个花园散心,也没人管他。

护国大将军想看看花花草草,怎能打扰他的雅兴?

赵忠信信步走在花园幽静的小径,晚风徐徐吹来,微风夹杂些凉意,新月如峨眉一般挂在了半空之。

赵忠信深深的吸了一口花园之清新的空气,感到舒服多了,头脑也清醒了。

此前颜明高跟赵忠信说了,说是段正严的意思,希望赵忠信永远留在大理国为官,理由说了一大堆,说的深情并茂,差直接求赵忠信了,赵忠信都有些心动了。

大理国江山如画,苍山、洱海等等更是风景秀丽,气候宜人。

要不自己悄悄将母亲李清照与倩儿等人悄悄接来?将黑旗军家眷悄悄接来?赵忠信心已经开始犹豫了。

这样一来,黑旗军可以正式编进大理**队系列,黑旗军众将士也能得到一个好的归宿,黑旗军目前很多将士都是滇东三十六部族的族民,他们是本地人。

最关键的是不用冒任何风险了,回到宋地那将是一条千难万险之路,是充满着杀戮与血腥的道路。

但赵忠信一想到今后那头雄狮将崛起于北方,那头吃人的饿狼将率兵南下,践踏着风景如画的江山,赵忠信心总是感到一阵心痛。

况且黑旗军与赵构的问题还未解决,破虏军数万义士、百姓还有笔账要与宋朝廷清算,还要与金人清算,还有自己在金地的遗憾等等。

“赵统制,你们走罢,帮俺们多杀几个金狗,我们知足了,万一。。。万一我们还有条命,一定会来找你们的。”

平阳府无名谷之那名重伤的黑旗军将士的话一直回荡在赵忠信脑海之。

自己若留在了大理国享福,怎能让那些死去的黑旗军将士心安,怎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他们都是汉家的好儿郎,他们为了自由而战,为了不做奴才而战,为了汉人而战。

他们的在天之灵还等着自己回去给他们报仇。

如此种种,使赵忠信又陷入了进退两难之。

“哑伯伯,你来了?”

正在沉思之的赵忠信忽然听到一个少女的声音。

赵忠信被惊醒后连忙左右看看,原来自己不知不觉之来到了一个幽静的花园之。花园之的绿叶郁郁葱葱的,月光透过绿叶,落下了斑驳的黑影。

月色朦朦,清风徐徐,一缕幽香如流水般蔓延在花园之。

第七十九章 段雨涵

赵忠信只见如水般的月光之,一个苗条的少女坐在花台的台阶之,背对着自己。

赵忠信连忙躲到了花树的阴影之,微微侧目,偷偷的看着这个少女。

只见这个少女有着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乌云般的秀发编成了一条粗粗的辫子。

聘聘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好一个漂亮的小梦萝啊,赵忠信心暗叹,是。。。嗯,该大的地方还没长开,像个小包子一样。。。

“哑伯伯,你知道吗?今天我好害怕啊,我简直怕死了。”小梦萝拍着自己微微有些起伏的胸口娇声说道。

“哑伯伯,今天那些人好凶啊,雨涵怕死了,雨涵自幼没有这么怕过,我怕我父皇有什么事,我怕我母后有什么事,他们若有什么事。。。雨涵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雨涵真的好怕好怕。”

小梦萝接着说道。

“可是,可是雨涵今天真的很勇敢呢,连母后都夸我勇敢呢,说雨涵不愧是大理国段家子弟,可雨涵再也不要勇敢了,再也不要害怕了,今天幸好有个大将军来救我们,来救父皇,来救母后,要不然。。。要不然。。。”

小梦萝摸着辫子接着说道:“哑伯伯,你知道吗?刚开始那个大将军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他。。。他是个白胡子爷爷呢,嘻嘻。”

那是你少见多怪,虽然大理国皇宫不像汉家皇宫那么戒备森严,与世隔绝的,可这种深宫少女还是不一般普通百姓人家,与外面的世界接触很少,平日里偶尔接触的那些大将军、大臣们年龄你爹还大,要么接触的是些像你皇兄那样的公子哥,赵忠信心道。

赵忠信也不想偷听,也没这闲心,可已经被这个小梦萝发现和误会了,这时候再跑的话,有些说不清楚了,有些欲盖弥彰了。

护国大将军颜面何在?

“哑伯伯,结果你猜猜那个大将军长的什么样子吗?他呀,长得满脸大胡子,刚开始我还以为他年龄很大呢,结果靠近了我才发现他。。。他很年轻呢。。。他还长的很英俊呢。”小梦萝说完羞涩的低下了头。

赵忠信闻言尴尬的摸了摸自己满脸的胡子,心苦笑道,你以为我想留胡子吗?可这个年代不都这样吗?只要成年必须蓄须,否则很容易被别人误以为是宫之人呢。

更何况赵忠信目前可是一军之统帅呢,胡子都没有算这么回事?

“哑伯伯,最后母后告诉我,他。。。他啊他才二十五岁还不到呢。”小梦萝接着说道。

十四岁正是少女情窦初开的年龄,更何况这个世很多少女到了十四五岁谈婚论嫁了。

十四岁的少女对很多事情都是朦朦胧胧的,充满了幻想。

此前赵忠信纵马疾驰统帅千军万马的英武形象一直回荡在段雨涵的脑海之。

大理国不像南宋重轻武,反倒是崇尚武力,大理国的勇士地位一直很高,倍受尊崇。

很多少女心目理想的对象是少年将军。

不过像赵忠信这种介于大叔与少年之间的将军不好说了。

“其实啊,哑伯伯,你知道吗?其实人家很感激他的,感激他救了父皇,感激他救了母后,还救了。。。我。。。我的。”小梦萝接着轻声细语的说道。

小梦萝从怀拿出一个玉质物品轻声说道:“这是我从小喜欢的,我想送给他,谢谢他救了我们,可是。。。可是,我又不知道怎么送给他,母后说男女授受不亲,女儿家不能随便去见陌生的男子的,可是我真的想感谢他。”

小梦萝双手托着下巴望着半空弯弯的月亮,轻轻的说道:“哎,我该怎么办呐?”

“没事,不用谢。”赵忠信脱口而出道。

小梦萝吃了一惊,这哑伯伯怎么开口说话了?

哑伯伯是宫一个老太监,一直在宫服侍。

小梦萝连忙回头看去,只见一个高大的黑影立在自己身后。

妖怪?小梦萝也曾经听说过这个花园在很久很久以前闹过鬼,没想到是真的。

“啊!救命。。。唔唔。”小梦萝吓得尖叫起来。

赵忠信一个箭步冲过去,连忙捂住了小梦萝的嘴,这将宫侍卫引来,再惊动了其余宫之人,那还得了?

到时候,护国大将军的脸面何在?

先将她控制,再慢慢解释不迟。

。。。。。

半个时辰之后。

一大一小,一男一女两个人并肩坐在花园之,月光照射之下的一大一小两人身影像美女与野兽。

“护国大将军,我该叫你什么好啊,叫哥哥你又太老,叫大叔又将你喊老了,嘻嘻。”段雨涵坐在赵忠信身旁笑道:“要不叫你大叔哥哥罢?”

赵忠信有些无语了,到目前为止,还没人说自己老,可到这小丫头嘴里,自己居然成“老人”了?

这什么称呼?大叔哥哥?莫名其妙的,赵忠信有些无语了,不过随便她了,叫爷爷也行,爱咋叫咋叫。

“嗯,随便你了,要不叫我爹爹也行。”赵忠信开玩笑的说道,赵忠信有些喜欢这个天真、可爱的小梦萝了。

可爱的女子谁不喜欢?赵忠信也不例外。

“啪”段雨涵在赵忠信身拍了一下,哎哟,好痛,这人身怎么这么硬啊?硬邦邦的像个石头一样,段雨涵心道。

“哼,你占我便宜,我爹爹可是大理国皇帝呢,你想当我爹爹,难道你想造。。。唔唔。。。你怎么又捂人家的嘴啊,都被捂疼了。”段雨涵嗔道。

“嗳,我说小公主啊,你声音小点,行,行,叫大叔哥哥罢,随你了。”赵忠信说道。

段雨涵在赵忠信身边动来动去,扭来扭曲,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后说道:“不能这么算了,你再讲一个临安好玩的故事,要不我告诉我母后去。”

赵忠信又想捂住这个口无遮拦的小丫头片子的嘴了,你告诉你母后我想做你爹爹,这算这么回事?

“小公主,你看,这天色已晚,要不明日再给你讲如何?”赵忠信为难的说道。

刚才为了哄段雨涵开心,赵忠信讲了一些临安有趣的事情,顿时将段雨涵哄的转惊为喜,两人也是越来越熟悉。

“不行,再讲一个,要不然我将你刚才的话告诉我母后去,还有你还占我便宜,在人家身摸来摸去。”段雨涵斩钉截铁的说道,

“啊?我摸你哪里了?”赵忠信道。

“你摸我嘴了,母后说男女授受不亲的,你。。。”

“好,好,我讲是。”赵忠信真是后悔啊,刚才该直接逃跑不完事了?现在可好,遇到个这么个难缠的小丫头。

“小公主,这次我不说临安的事了,说你们这里的事罢,苍山你去过吗?”于是赵忠信无奈又开始讲故事了。

段雨涵用在月光之宛如秋水般的双瞳看了看赵忠信,点点头道:“嗯,当然去过,一点都不好玩。”

那是肯定的,估计你只是去了苍山脚下而已,他们怎么可能让你再往深处去?赵忠信心道。

“小公主,不能这么说,苍山雪顶你去过吗?在那苍山雪顶那是白雪皑皑的。。。。”赵忠信接着说道。

良久良机以后,小公主听完这婉转悠扬的故事后,看着月色,悠然神往。

“那个阿哥最后怎么了?”段雨涵问道。

“好了,全好了,被女神姐姐救活了。”

“女神姐姐好可怜哦,她现在还在苍山雪顶吗?”段雨涵接着问道。

她现在是我老婆了,赵忠信心暗自得意,但这个事现在当然不能说了,否则太大煞风景了,而且会影严重响女神姐姐在这个小丫头心目的形象。

“女神当然是守护着苍山雪顶啊,她还能到哪去?”于是赵忠信说道。

“哦。。。”段雨涵说道:“女神姐姐真是可怜,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肯定很寂寞的,我还孤单、寂寞。”

赵忠信道:“小公主,你还孤单、寂寞?”

集万般宠爱为一身的大理国小公主会孤单、寂寞?

“是啊,我想找人说话都不找不到人的,以前是哑伯伯陪着我,可他又不会说话。”段雨涵轻轻的说道。

“你父皇、母后他们呐?”赵忠信接着问道。

“我父皇天天在忙啊,他都没时间陪我,母后。。。母后会让我学这个,学那个,我都快烦死了。”段雨涵低着头说道。

你母后想让你做一个皇家淑女,赵忠信心道,原来如此,段正严是个勤政的好皇帝,这个赵忠信也听过颜明高说过,他当然没时间陪段雨涵,至于宫那些太监、宫女们见到段雨涵一个个恭恭敬敬的,哪敢陪你聊天、说笑?

不知道小公主的童年是怎么过来的?

两人沉默了片刻,赵忠信开口道:“小公主,末将明日将回去了,将离开羊苴咩城城了,天色已晚,末将告辞了,小公主你也早些安歇罢。”

“哦”段雨涵抬头看着赵忠信点点头,眼露出明显的不舍之意。

赵忠信叹了口,自己是机缘巧合,才陪着小公主说两句话,但这也不能永远陪下去罢?以后能不能见面还难说呢。

“大叔哥哥,你等一下。”赵忠信走到花园门口之时,段雨涵忽然喊住了赵忠信。

“这个是。。。送你的,感谢你救了我们。”段雨涵将一件玉质物品塞到赵忠信手轻声说道。

“这是什么?”赵忠信看了看这个物品。

“这是瓦猫,能保佑你的,保佑你一辈子平平安安的。”段雨涵说道。

“多谢小公主。”赵忠信施礼道。

“大叔哥哥,不要叫我公主,人家的名字是。。。是段雨涵。”

第八十章 别了 羊苴咩城

“忠信,你再考虑考虑?”颜明高说道。

赵忠信摇摇头道:“多谢舅父大人了,忠信去意已定。”

“哎,你这又是何必?”颜明高叹道。

南丹侯、护国大将军,这种殊荣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的,今后在大理国再好好混几年,赵忠信定能掌握一定的大理国兵权,到那时可以说是真正的位极人臣了,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了,荣华富贵享受不尽了。

可使颜明高不明白的是赵忠信为何执意要回滇东三十七部,为何执意要回到宋地,过那风霜露宿、战战兢兢的日子,难道是嫌大理国太小?

赵忠信闻言微笑着说道:“舅父大人,在此离别之时,忠信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罢,在我面前,你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颜明高说道。

“舅父大人,恕忠信直言,依我看来,你不能长久呆在大理国了。“赵忠信说道。

“哦,这是为何?”颜明高道。

“难道舅父大人真的不明白吗?”赵忠信反问道。

颜明高默然。

赵忠信的意思颜明高怎能不明白?

赵忠信所说之事是高氏家族之事,此次高智昌zào fǎn作乱,试图加害大理国皇帝段正严。其后叛乱被颜明高、赵忠信平定之后,段正严对高智昌对高氏家族的处理居然是只是让高智昌自尽了事,对高家对高氏家族其余人等并未做出丝毫惩戒或者说是处罚,仍是让高氏其余人等居于高位,甚至让高量成接替高智昌坐了相国之位。

在此之后高智昌两名心腹死士为了替高智昌复仇,做出了刺杀段正严的大逆不道之举,但未成功,被段正严的护卫拿下,然后这两名死士刺杀失败后自戕了。

可段正严竟然说这两名刺客乃是义士,并修建了“义士冢”,不但如此,段正严还亲自做法事超度亡灵。

这让赵忠信、颜明高感到不可理喻,感到不可思议,这算哪门子的义士啊?难道为了家主而刺杀一国之君是义士吗?算义士也是高智昌的义士,算什么大理国的义士?

换做是赵忠信,早将这两名“义士”全家大小拿下满门抄斩,将这两名”义士”腰斩弃市了。

同时颜明高、赵忠信也想到也许是段正严害怕动摇国本的缘故罢?

但害怕动摇国本也不能如此纵容高氏家族啊,纵容的结果是高氏家族肯定会死灰复燃,肯定又会把持朝政,段正严会继续当他的傀儡。

依赵忠信的意思,不说将高氏家族全部杀绝,毕竟高氏家族把持大理国国政多年,根深蒂固、盘根错节的,但最起码得狠狠的杀掉一批人,以示效尤,其后可以再扶持一个家族起来,如颜家,以对抗高氏家族,分而治之,并找到一个平衡点,这样一来,段正严可以两面逢源,双方都不敢得罪段正严,再找个机会彻底将高氏铲除,这样一来,段正严可做个真正的皇帝了。

大明太祖皇帝朱元璋在百官的眼是个暴君,杀的百官及其家属那是尸骨成山、血流成河的,这一点毫不夸张,可终其一朝,根本没人zào fǎn,也没人敢zào fǎn,更没人敢骑在朱元璋头了。

因为朱元璋杀的只是官员,大部分都是些贪官污吏及其眷属,对一般普通百姓可没有举起屠刀。

这动摇了国本吗?没有,虽说最后四皇子朱棣抢了他侄子的皇位,而朱棣的侄子建帝朱允炆在对抗朱棣之时,竟是无将可用了,功臣良将基本都被朱元璋杀光了,可最后江山还不是在姓朱的手?

因此段正严此举完全放虎归山、纵虎为患。

虽然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但总做一个傀儡强罢?

赵忠信虽说被封为护国大将军,可这只是个称呼而已,没有什么实权,对于大理国来说,赵忠信仍是个外人,是个局外之人,因此赵忠信也只能看着而摇头长叹不已。

段正严如此纵容高氏家族,在此次叛乱之后对高家不做任何处罚,还有一个结果是高氏家族肯定会报复的,那么颜明高首当其冲。

因此赵忠信断定颜明高已不适合在大理国久呆了。

颜明高危矣!

“忠信啊,你不了解,我大理国全国尊崇佛教,讲求佛学,向来是与人为善,吾皇仁慈,因而不忍心,不忍心。。。,我知道忠信你是担心那高家,不过忠信放心,我也不是那任人摆布之人。”颜明高说道。

赵忠信无语了,这屠刀都举到头了,还讲哪门子的仁慈啊?佛?佛是什么玩意?

当然这些话赵忠信只是心里在说,若在大理国大街说的话,估计全国得追杀赵忠信了。

“既如此,那是忠信多言了,不过,舅父大人,忠信还是要说,若真到了那一天,舅父来忠信这里如何?”赵忠信说道。

好嘛,我劝你不成,你倒挖我大理国墙角来了?颜明高有些哭笑不得。

颜明高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是不会离开大理国的。“

“哎,我知道我位卑言轻,庙子太小,容不下舅父大人这尊大菩萨啊。”赵忠信叹道。

“护国大将军,还位卑言轻?你少在那里自怨自艾的,行那激将之法。”颜明高笑道:“不过,忠信我答应你,只要你不嫌弃,我喊些我颜家的子侄去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此言当真?”赵忠信喜道。

“当真。”颜明高答道。

“哈哈,那一言为定了,忠信多谢舅父大人了。”赵忠信翻身马拱手说道:“舅父大人,那忠信告辞了,舅父大人保重。”

“嗯,忠信也保重,后会有期。”颜明高施礼道。

赵忠信最后望了一眼羊苴咩城,望了一眼大理国皇宫。

别了,大理国,别了,羊苴咩城,别了,小公主,不知道此生还能回到大理国?还能回到羊苴咩城吗?还能再见那苍山、洱海吗?赵忠信心暗道。

“驾”赵忠信双腿轻轻夹了夹闪电的腹部。

闪电顿时欢叫一声,如风驰电掣般的奔往城外,三彪等黑鹰卫紧紧的跟着赵忠信。

“茶那个花开嘛朵朵鲜。”

“远方的客人请你留下来。”

骑在闪电身的赵忠信忽然听到大理国皇宫之后的苍山之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歌声。

。。。。

“主公,你可来了。”高虎见到赵忠信等人从羊苴咩城出来后喊道。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赵忠信与王刚、张敌万等人汇合之后,赵忠信见众将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怪异。

“嘿嘿,主公啊,我等以为你。。。你舍不得离开羊苴咩城呐,舍不得大理国皇宫呢。”胡天水笑道。

“放屁,老子是那种人吗?”赵忠信笑骂了胡天水一句。

“那是,那是。”胡天水笑道:“不过。。。不过主公真的舍得风花雪月吗?”

“胡天水。”

“末将在。”

“给老子亲自拖炮去。”

“。。。。。”

“哈哈哈哈。”

王刚、张敌万、高虎等将领均是放声大笑。

。。。。。

南宋临安皇宫

“众卿家,你们看看这个。”赵构指着淮东经略安抚使李显忠的一份急报说道。

内侍将这份急报递给了众大臣观看。

“陛下勿忧。”参知政事万俟卨出班奏道:“淮东经略安抚使李显忠素骁勇善战,若那完颜亮真的派兵南犯,定能击破金军,保境安民。”

赵构接到淮东经略安抚使李显忠急报是金龙虎卫大将军完颜亮在淮河以北日夜操练士卒,打造战船,囤积粮饷,大有南犯之企图。

“哦,是吗?”赵构说道。

。。。。。

“陛下,臣以为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散朝后秦侩单独觐见了赵构说道。

“哦,是吗?那依秦卿家之见,那是怎么回事?”赵构问道。

“陛下,臣接到的却是那淮东经略安抚使李显忠在金龙虎卫大将军完颜亮来到淮河之前,先行操练士卒,打造战船,并不断的挑衅淮北的金军,因此臣以为定是那李显忠激怒了金军,而使金军欲派兵南下,并将完颜亮派了过来。”秦侩奏道。

“那李显忠有那么大的胆子?竟敢违背朕的旨意?”赵构问道。

赵构给李显忠的旨意是防护淮河一线,并尽量不要去招惹金军,尽量忍气吞声。

“陛下,臣以为李显忠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可朝廷之却有人有这个胆子的。”秦侩说道。

“你是说万卿家吗?这是为何?”赵构问道。

“陛下,正是,那万俟卨素来对宋金合议有些不满,并意在破坏宋金合议,推举李显忠为淮东经略安抚使是此意,那李显忠是什么人?李显忠与金有杀父灭家之仇,将那李显忠派往淮河一线,他怎能安分守己?因此臣断定此次金欲南下,定是那李显忠激怒了金军,不但如此,万俟卨还贪没、克扣军饷,等等倒行逆施数不胜数。”秦侩说道。

万俟卨,这此落在了老夫的手了罢?秦侩心道,你能坐参知政事的宝座,全靠老夫的推举,可秦侩没想到,自从万俟卨坐参知政事之位后,竟处处与秦侩为难,与秦侩争宠,秦侩安排的官员人选竟屡屡被万俟卨以各种借口推脱,这怎能不让秦侩痛恨,急欲将其罢免。

赵构看了秦侩一眼说道:“那依秦卿家的意思,该当如何?”

秦侩与万俟卨的矛盾,赵构岂有不知?此次明显的是故意寻衅,可赵构也没有办法了,目前秦侩已经把持了朝政,满朝遍布他的心腹党羽,赵构也是无可奈何了。

“陛下,臣以为我圣朝与金的合议来之不易,不能让此等小人破坏了,因此臣建议罢免万俟卨参知政事一职。”秦侩说道。

第八十一章 滇东恶狼

金军淮北大营。

“司马勾押,账目核对清楚没有?”金山东东路总管兼唐州、蔡州、颍州都指挥使,金龙虎卫将军完颜亮笑着问道。

“禀将军,下官都已核实完毕,没有差错。”金勾押官司马明恭恭敬敬的答道。

司马明乃是金新科进士,了榜之后被金派到淮北军营效力。

司马明长得眉清目秀的,人也显得较机灵,活干的也漂亮,因此完颜亮较为喜欢。

“很好。”完颜亮说道:“本官听说司马勾押在京之时,对朝政有些见解,现在左右无事,不妨说来听听?”

“将军,小官在京之时,那是胡言乱语的,小官不敢在将军面前放肆。”司马明说道。

“呵呵,没事,嗯,说说你对宋金目前状况方面的见解罢。”完颜亮笑道。

“将军,既然您这么说,那我放肆一次?”司马明问道。

“哈哈,但说无妨。”完颜亮笑道。

“将军,目前宋金这里不是重要的。”司马明指了指头顶说道:“这里才是重要的。”

“什么?你个小小胥吏竟敢非议。。。你胆子也太大了,你难道不怕死吗?”完颜亮怒道。

“将军”司马明冷静的说道:“自从我来到此次后,看到将军日夜操劳军务,下官佩服之至,因此下官为了将军担忧,才有此言。”

“哦”完颜亮转怒为喜,挥手屏退左右后问道:“我有什么可担忧的?”

“将军,金宋这里风平浪静的,你不觉得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吗?”司马明说道。

“危险?呵呵,司马勾押你这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罢?”完颜亮笑道。

“将军,这里如果一直是风平浪静的话,大将军以为你还能在这里停留多久?”司马明说道:“朝廷还会继续向此处调遣兵马、拨付粮饷吗?”

“嗯,这个道理我当然知道,可江南那些兵马一直规规矩矩的,从不越界,我有什么办法?”完颜亮问道。

“我的将军啊,宋军不越界,不寻衅,难道将军不会派些人马假扮宋军挑起事端吗?这样一来,那朝廷的兵马粮饷会源源不断的送到大将军这里来的,朝廷送的越多,大将军的实力越强,实力越强,那朝廷日后有什么事的话,大将军。。。”司马明没有明言。

“好,依司马勾押所言罢,司马勾押,今后你只要好好跟着我,吾保你荣华富贵,高官显爵。”完颜亮笑道。

“下官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司马明施礼道。

。。。。。

南宋皇宫

“陛下”秦侩接着说道:“淮河沿线吃紧,虽说是因为那李显忠胆大妄为,激怒了金军,但臣以为还是要防患于未然,陛下应当重兵布于长江、淮河沿线,临安更要加强防备,以保我大宋安危,保护陛下的安危。”

这万一金军要是打过来,而宋军不重兵布防的话,那岂不是遭天下之糕了?

秦侩的位置也会坐不安稳的。

“依秦卿家所言罢。”赵构说道。

“陛下。”秦侩随后说道:“陛下,臣还专门为陛下准备了一支兵马,选的是最快的马与最好的马车,请陛下安心。”

这才是最关键的,搜山检海抓赵构,可算是把赵构吓坏了,金军铁骑狰狞的面目至今历历在目,一辈子都忘不了,还是秦侩是个明白人啊,赵构心暗喜。

只要金军打过来,首要之事赶紧跑路,跑的越远越好。

必须要保证赵构的绝对安全。

“秦卿家,朕听说南面乱民最近闹得很厉害啊。”赵构接着说道。

“陛下,那些草寇乱匪,乃是疥癣之患,成不了什么气候,朝廷不必理会,不必派重兵南下,只需圣下旨路州府官员尽力缉拿是。”秦侩说道。

“卿家所言甚是。”赵构点头道。

宋代农民起义很多,两宋的农民起义总共约有四百多次,平均一年有十余次农民起义,大的也是王小波、李顺起义,还有方腊、宋江、钟相、杨么这些个农民起义算是较大的,小的无数。

但农民起义基本都是小规模的,确实成不了什么气候,很快被朝廷剿灭了。

赵构、秦侩、完颜亮等人的目光全部都是集在了长江、淮河一线,赵构、秦侩稍稍把目光也集在了东南沿海,如福建等地。

他们谁也没想到,谁也没注意,在大理国,在滇东三十七部,在南宋的西南边陲,有匹饿狼,正虎视眈眈的看着南宋,看着广南东路与广南西路。

这匹凶猛的恶狼将很快亮出他那尖利的牙齿与锋利的爪子了。

。。。。。

“吾等拜见护国大将军,拜见主公。”

赵忠信率军回到磨弥部后,申世袭率众将在大营门口迎接赵忠信等人。

“哈哈,乖女婿啊,你还真是了得,南丹侯,护国大将军啊,这在我滇东三十七部那是绝无仅有的啊,简直是了不得啊,老秦那些老家伙们羡慕的不得了啊。”施迦罗也来了。

现在施迦罗对赵忠信的称呼直接从贤婿变成了乖女婿,越来越亲热了。。。

“呵呵,岳父大人说笑了,这只是小婿运气使然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赵忠信笑道。

赵忠信此言均引起众人一阵白眼,运气使然?我怎么没这运气,护国大将军啊,这是人能得到的吗?

“呵呵,乖女婿,我在寨子设下宴席,随我过去罢,秦虎、李而、斯胡等人都来了,说是要给你接风洗尘。”施迦罗笑道。

“蓝孔雀也来了。”施迦罗补充了一句。

赵忠信翻了个白眼,蓝孔雀来来呗,还用的着这样强调?难不成施迦罗还认为我与那蓝孔雀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岳父大人,小婿要去趟军营,稍后我过去。”赵忠信说道。

前段时间,沈冲派人过来说是神臂弓改造好了,让自己过去看看,自己一直没时间,现在有点时间先去看看再说,完了再去赴宴不迟。

“那好罢,你先去忙,我去山寨等你。”施迦罗说道。

“我跟蓝孔雀头人说下,你马来。”施迦罗又补充道。

赵忠信恨不得立即掐死这个猥琐的泰山大人。。。

。。。。。

“很好,不错。”赵忠信拿起一副改造好的神臂弓边看边说道。

“东家,此弓在小儿的建议下,弦总共分成了三个层次,射距分别是二百五十步、一百五十步、五十步,射距越近,弦时间越短。”沈冲笑呵呵的说道。

“沈明?呵呵,不错啊,果然不同反响啊,好,这样设计很好,灵活机动,临战之时必能处于主动,能拿到战场的先机,沈明真乃大才也。”赵忠信笑道。

赵忠信高兴啊,虽说赵忠信现在手有了雷珠,有了天狼炮,可gong nu仍是最主要的武器,是必不可少,不可替代的,也是杀伤对方的主要远程武器。

此弩的性能在神臂弓之,若两军对阵,双方gong nu互射,这结果可想而知了。

这怎能不使赵忠信欣喜若狂?

“呵呵,东家谬赞了,东家,此弓出自于神臂弓,但又不同于他,不如主公给取个名字?”沈冲问道。

“哈哈,沈老,我肚子里那点笔墨,你又不是不知道,军师,你来给取个名字罢?”赵忠信笑道。

“我观此弩威力在神臂弓之,不如叫霸王弩好了,主公以为如何?”申世袭沉吟片刻说道。

八千子弟出江东,西楚霸王率八千江东子弟大破秦军,难道申世袭的意思是这个意思?

赵忠信暗暗揣测。

自己目前的处境与西楚霸王还是有些接近的,肯定是施申世袭暗指此意。

虽然最后西楚霸王还是兵败身亡,可那是西楚霸王刚愎自用,狂妄自大所致,赵忠信自信不会这样。

“好,此弓称作是霸王弓罢。”赵忠信随后说道:“沈老,这段时间你们辛苦些,这些霸王弓多做些出来,做的越多越好,不但是霸王弓,其余如天狼炮、雷珠、投石车等等军械也要多做些出来,做的也是越多越好。”

“我知道了。”沈冲答应了一声出去忙去了。

“主公”申世袭看了一眼赵忠信道。

赵忠信的用意申世袭已经明白了。

“军师,时不我待啊,时机快出现了。”赵忠信说道:“机会总是掌握在有准备的人手的,军师。“

“世袭在。”申世袭答道。

“这段时间你我都要辛苦些了,各部族招兵之事要抓紧进行了,但也不能马虎,要精挑细选,不但如此,军师现在可以安排将我黑旗军的军马、粮饷、军械等等向自杞国东部边境集了,阿已国主那里你去说说,不,还是我亲自去说说,请他允许。”

“世袭知道了。”申世袭答道。

“军师,此事千万不能泄露,只限你我二人知道,至于调兵遣将的借口,说是日常操练好了。”赵忠信接着吩咐道。

“主公,世袭有个建议,是我部可以采取去十回一的对策,用以迷惑对手。”申世袭说道。

“哦,何谓去十回一?”赵忠信问道。

“主公,是调一万军马过去,可回来一千,不过得大张旗鼓的,闹得声势越大越好,其余各部可秘密潜伏在大理国与宋的边境以待时机。”申世袭说道。

“妙,真是妙计,按军师说的办。”赵忠信赞道。

第八十二章 霸王弓 断魂箭

“哎呀,这家伙怎么又喝醉了?每次都这样,下次再也不送他了。”施小雪与怜蕾两女一左一右又吃力的扛着赵忠信去歇息。

施迦罗在磨弥部摆下了盛大的酒宴,庆贺赵忠信被册封为大理国南丹侯、护国大将军,酒宴之,各族头人纷纷端起酒碗给赵忠信敬酒。

赵忠信也是来者不拒,酒到杯干,异常豪爽,众头人纷纷夸赞不已。

可是好景不长,赵忠信心有余而力不足,不一会工夫,赵忠信露出醉态,也许是一路太劳累的关系罢,于是施迦罗吩咐施小雪扶赵忠信下去歇息,自己与秦虎等头人继续热热闹闹的喝酒。

施小雪也如同往常一样叫了怜蕾一起扶着赵忠信去了磨弥部的客房。

“是啊,他还越来越重了,累死我了。”怜蕾也是累的够呛,于是抱怨道,一脸的可怜样。

“扑通”两女到了客房之后,将赵忠信扔到了雕花大木床。

“小雪,老规矩,你脱裤子,我脱他衣服。”怜蕾气喘吁吁的说道。

“为什么每次都是我脱裤子啊?不行,今天打死不行了,你脱裤子,我tuo yi服。”施小雪摇头道。

“嘻嘻,不行老规矩啊,猜拳,你输谁脱裤子,不过你每次都是输,我看你还是认命罢。”怜蕾娇笑道。

“你。。你会欺负我,今天我还不信了,来是,非得赢一回不可。”施小雪不服气的说道。

“要不跟我猜拳?”

两女正准备分个高下的时候,忽然听到赵忠信的声音。

两女一惊连忙回头头看去,只见赵忠信正站在两女的身后正看着两人呢。

哎呀,这家伙不是喝醉被她们仍在了床了吗?怎么站起来了?还那么清醒,还带着一脸的坏笑。

两女被抓个现行,均是害羞不已。

“哎呀,他醒了,那我们。。。”

施小雪与怜蕾两人互看了一眼,转身往外跑,速度惊人。

两女忽然逃跑,倒将赵忠信吓了一跳,这配合的够默契的啊?

不过,嘿嘿,次放过她们了,这次无论如何都不放过了。

肉都到了嘴边,哪有不吃的道理?不但是肉,而且是香喷喷的肉。

于是赵忠信一个旱地拔葱,越过两女挡在了厢门之前。

两女收势不及,一左一右的扑进了赵忠信的怀里。

“放开我,放开我们。”两女在赵忠信怀里拼命挣扎。

“哈哈”赵忠信紧紧抱着两女大笑着道:“这休怪本将了,这可是你们自己送门的。”

两女拼命想挣脱赵忠信的怀抱,可怎奈赵忠信力大无穷,像拎着两只小鸡一样将两女抱起来扔到了床。

“我来了”赵忠信大吼一声,一个饿虎扑食扑了去。

。。。。。

赵忠信瞪大眼睛盯着两女的**,看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俩女身雪白美好的肌肤全部luo lu在了赵忠信面前,那完美曲线,浑身的肌肤不带一丝瑕疵,盈盈不堪一握的细腰。。。

施小雪与怜蕾两人互相搂在了一起,浑身哆嗦,可怜兮兮的望着赵忠信,像两只小白兔一样,而赵忠信像个大灰狼一样虎视眈眈的。

“信哥哥,你要干什么?”施小雪与怜蕾齐声问道。

“干什么?谑哈哈哈哈,事情已经到了如此步了,你们说我想干什么?”赵忠信大笑道。

“救命啊,你干什么啊?”

“登徒子,坏蛋,坏人,救命啊。”

盛极而衰,乐极则悲,世之事很多都是如此。

“信哥哥,不行啊,人家。。。人家。。那个来了,不行啊。”施小雪拼命抵挡着赵忠信的咸猪手一边喊道。

“啊?”赵忠信坐起身来看着怜蕾。

“我也是啊。。。”怜蕾委屈的说道。

天呐,这叫什么事啊?赵忠信哭丧着脸说道:“你们两个。。,你们两个。”

“信哥哥,人家。。。人家也不是故意的。”施小雪见赵忠信的神色有些沮丧,于是低声呢喃着道。

“嗯”怜蕾重重的点了点头。

嗯,有了?赵忠信看着俩女樱桃小嘴,计心来。

。。。。。

“从今日起,你们要忘了你们以前是干什么的,要忘了你们是哪个部族的,在我黑旗军没有磨弥部,没有思陀部,没有教合部,没有罗猛部。”

赵忠信手按腰刀看着五千余从各部族新招募的黑旗军,这些黑旗军已经换了崭新的黑旗军军服,大声说道:“总之,在我黑旗军没有部族之分,你们都是黑旗军,都是我黑旗军生死与共的兄弟,我知道你们以前有很多纠缠不清的怨仇,但今日你们加入我黑旗军,这些个恩怨必须全部抹去,今后再有人拿部族说事,拿这些恩怨说事,休怪我无情了,吾必将军法从事。”

赵忠信尊敬信仰,尊重不同民族的宗教信仰,但不代表允许他们在黑旗军内部拉山头,拉帮结派的,若这种情况不处理好,黑旗军将会是一盘散沙,会严重影响战斗力与士气的,因此今日专门又重申了这条军令。

“你们听清楚没有?”赵忠信大声问道。

“听清楚了。”五千余黑旗军齐声大声答道。

“嗯,很好,董晟董统制。”赵忠信大声喊道。

“末将在。”董晟出列躬身道。

“这些人交给你了,令你用最短的时间,最快的速度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军队?什么是黑旗军?什么是黑旗军军法。”赵忠信下令道。

在施迦罗的盟主令之下,在各部族的配合之下,赵忠信很快招募了五千余黑旗军,这些人个个身强力壮,并且没有什么恶行,基本都是些许多奴隶,滇东三十七部的奴隶。

黑旗军可战之士目前已达两万余人,已经以往赵忠信谋划的一万五千人马多出了整整五千人马,这主要是许多部族的族民有很多主动投靠过来的,还有剿灭牵牛山草寇后,又经过精心挑选后,留下了一些人,牵牛山二当家陈同在此后招募剩余的匪寇之立下了功劳,因此赵忠信并未将其处死,而将他提升为准备将,陈同也为此感激涕零。

其高虎、高瑞率领的重甲步兵已达三千余人,王刚、张敌万等部的骑兵已迅速扩充到了四千余骑,其重甲骑兵一千五百余人,刘开山、许超的神策左军已达两千余人,臧虎、王永昌的神机军也是以gong nu手为主已达二千余人,卞始兴、李钟刑的青军有两千余人,萧达成、刚俊的真义军有两千余人,甘烈、陆铭的八字军有两千余人。

张豹从临安带来的图兴会会众两千余人全部编入了原破虏军,现在破虏军被赵忠信改成了图兴军。

原因是赵忠信觉得破虏军不太吉利,因而被改成了图兴军,这倒不是赵忠信忘本,苗清之仇、破虏军之仇赵忠信是深深的记在心里在。

不过在申世袭等人看来是赵忠信想抹去苗清、抹去原破虏军的一切印记。

黑旗军本来是赵忠信一手创立的,赵忠信想完全将这支军队掌握在手,这也无可厚非。

不是个名字吗?今后只要赵忠信能率军复仇,能够率军回到宋地,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因此申世袭等人也无异议。

胡天水被赵忠信派去统帅天狼营,因此图兴军由原暂领破虏军的董晟担任统制,由孙静远升任同统制,成烈升任副统制,张豹任图兴军正将。

张豹没有尺寸之功,赵忠信不可能将张豹提升为一军之统制。但因张豹带来了五百余图兴会会众,因此赵忠信任命张豹为图兴军正将。

申世袭、张豹等人也无异议。

黑旗军一切都是军功说话。

当然所谓军功并不都是完全依照战场斩首来计算的,是综合考虑的。

剩下的是些如胡天水统领的天狼营,由张翎统领的救援营,还有弩车、投石车营等等。

赵忠信现在可谓是兵强马壮,虽与南宋相还差远了,但起码有了可以与之较量的少许本钱了。

人马多了,随之而来的问题也多了,拿军粮来说,现在已经非常紧张了,因此赵忠信必须拿下一个更大的地盘养军了。

“末将遵令。”董晟接令后,看着一旁的三百沙摩部族兵问道:“主公,她们怎么办?”

蓝孔雀派来加入黑旗军的三百族兵都是女子,是沙摩部的女兵,均长的较为健壮,除了必备的武器外,腰还插了一根细细的管子。

赵忠信早注意到了,也很好那根长长的竹管到底是什么?

“叫她们统领过来罢。”于是赵忠信吩咐道。

“末将岩依拜见主公。”这三百名沙摩部女兵头领名叫岩依,是个长的很灵动健美的女子,长长的辫子,大大的眼睛,黑如点漆的大眼睛不停的在赵忠信身溜达。

“免礼。”赵忠信指着岩依身的细长竹管问道:“岩依准备将,这是何物?”

“回禀主公,这叫吹箭。”岩依答道。

“吹箭?有用吗?”赵忠信道。

赵忠信是不允许新招募的这些各族族民自带武器加入黑旗军的,都带着乱七八糟的军械算怎么回事?

不经用不说,养护起来也麻烦。

黑旗军自有制式军械发给他们使用,不过一些随身携带的微小兵器赵忠信不管了,如小刀、小榔头、小铁钩什么的。

“有用吗?”岩依白了赵忠信一眼道:“要不你试试?”

“大胆。”三彪喝道。

岩依狠狠的瞪了三彪一眼,滇东儿女可不怕凶狠之人。

赵忠信摆摆手说道:“呵呵,试试不必了,射程多少?”

“一百步。”岩依答道。

“效果如何?”赵忠信接着问道。

“见血封喉。”岩依答道。

“此箭名为?“

“断魂箭。”

周围众将闻言都抽了口凉气,均是又看着岩依等人。

“哈哈,好。”赵忠信笑道:“蓝孔雀部族之人果然了得,见血封喉啊,好家伙,蓝孔雀头人这人什么都好,是老是喜欢眼睛放电,让本将有些不适,不知道她是天生的,还是。。。”

“哈哈哈哈。”

周围众将见主公说笑,均大笑了起来。

“哦,对了,你是蓝孔雀什么人啊?为何派你来领军。”赵忠信接着问道。

“蓝孔雀是我阿妈。”岩依白了赵忠信一眼道。

“哦,是吗?呵呵呵呵。”赵忠信闻言不由得感到很尴尬。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啊,岩依也喜欢放电。。。

“张正将,岩依准备将先到你那里罢。”赵忠信下令道。

第八十三章 管天下

“杀啊!”

“弟兄们,城池已破,给我冲进去。 ”

“杀啊,抢钱,抢粮,抢女人。”

经过历时十八日的血腥攻城,管天下、伍黑龙、满山红终于率部在宋军援军赶到前攻破了梅州府。

管天下等人能攻破此城,完全是靠人命填出来的,三部联军主力也两万余众,却裹挟了十数万流民与普通百姓。

而梅州府驻守的宋军仅仅三千余人,加守城的民夫不过才一万余人。

即便这样梅州府还是坚守了十八日,并四处求援,但宋办事效率太慢,一件事很平常的事都能拖你十天半月,更不用说像这种出兵平叛的大事。

要出兵的话,必须经过重重迭迭的批准,经过朝廷的允许才敢出兵。

于是广州府、建昌军、福州府、三路援军刚刚整军完毕还未出发,梅州府被攻破了。

管天下等人先是驱使流民、百姓消耗梅州宋军为数不多的箭矢、石块、滚木礌石等等防御器械。

当守军弹尽粮绝之时,在管天等人付出死伤数万流民的代价后,还是内应打开了城门,这样梅州才被管天下等人攻破。

梅州府被攻破之时,城外剩余的流民、百姓再加管天下等人的手下均是一窝蜂的往城涌去。

密密麻麻的,人山人海。

赶紧冲进去,去晚了连汤都得不到喝。

“哈哈哈哈。”管天下骑在马在左右的簇拥之下踏进了梅州府。

管天下骑在马得意的放声大笑。

整整一个州府啊,这里的一切一切都归自己了,管天下怎能不得意?从前在福建路混的时候,哪里有这么风光过?在福建路之时,管天下等人被杀的落花流水,像条狗一样到处逃窜。

别说州府了,连一般的小县城都不敢去碰,一碰碰的头破血流、溃不成军的。

邢军师的妙策真是妙啊,管天下心暗叹,梅州地处偏僻之地,宋驻军较少,防御也是较为薄弱,并且距离广州、福州等大的州府较远,若攻打梅州府的话,这些地方的援军肯定来不及救援的。

事实果然如此,管天下等人攻打梅州十八日,果然一个宋军援军都没赶到,结果被管天下等人趁虚而入,拿下了梅州府。

“军师,军师在哪里?”管天下左右看了看,没看到邢万水在哪里。

“来了,来了,大王唤我何事?”邢万水气喘吁吁的从后面赶了来。

邢万水自从临安起事失败后,跟着管少捷等人来到了福建,投靠了管天下,刚开始邢万水并不受待见,其后邢万水接连给管天下出来几条妙计,才逐渐得到了管天下的信任,后被管天下据为心腹,被当成了义军的军师。

此次攻打梅州是邢万水的主意,并一举奏效,这么一来管天下更加信任邢万水了,对他言听计从的。

“军师来了。”管天下喜道,边走边问道:“军师,下一步该当如何?”

还能怎么办?邢万水看着蜂拥着、争先恐后向城奔去、乱哄哄的众人,一时没有答话,说了若攻下梅州府,如有可能再拿下潮州府,可以此为根基,对抗宋军的绞杀,对抗宋朝廷。

当时邢万水说道,若拿下梅州府后,万不能做烧杀劫掠、奸yin nu子等勾当,以免引起普通百姓的反感甚至仇恨,当时管天下也信誓旦旦的,并且也已下了军令,可邢万水万万想不到,这刚刚拿下梅州府,并且是靠裹挟流民、普通百姓用命填出来的,手段极为残忍和下作,刚刚拿下梅州府,一个个跟饿狼一样,根本不理会什么军令。

此次邢万水已经听到了城女子的哭声以及杀人放火的动静。

烧杀劫掠、奸yin nu子只是图一时之快,其后必然会引起百姓的仇恨,这样一来,管天下等人如何在这里立足?

估计出门都不敢一个人出门,单独一人的话要被人活活打死。

其后宋军反扑的结果可想而知了。

现在你问我怎么办?直娘贼,我哪知道怎么办?邢万水心暗骂,乌合之众,只有逃窜的份。

“军师,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管天下说道:“哎,我知道你是怎么想到,军师啊,弟兄们已经苦了这么长时间了,不让他们发泄发泄,会出事的,况且算我等不骚扰百姓,秋毫不犯,可那些百姓会帮我们,会加入我的军队吗?他们帮我们,下一步宋军清算怎么办?”管天下说道。

“大王,话不能这么说啊,欲成大事者,岂能图一时之快?算百姓不肯帮我们,但最起码不会与我们作对罢?只要我们劫富济贫,等贵贱、均贫富,长久下去,必能赢得普通百姓的民心,赢得了民心,大王才会有长久的立足之地啊。”邢万水说道。

“军师说的在理,可现在你也看到了,现在我也没办法了。”管天下无可奈何的说道。

那是你自找的,邢万水心暗道,刚开始的时候,抓几个领头的,斩首示众,以正军法,以儆效尤,那么效果会好多了。

现在已经纵容他们了,如何还收得回来?

不杀够,不抢够,不烧够,不玩够女人,他们是不会回头的。

邢万水心暗叹。

“好了,军师。”管天下见邢万水仍是闷闷不乐的,于是说道:“说说下步我等该怎么办?此次我一定听你的。”

邢万水沉默半响说道:“大王,还是按既定方略罢,以得胜之师,再去攻打潮州,潮州宋军防卫更加薄弱,拿下应该不难,并以此为根基,进可攻,退可守,若实在不行,宋军紧逼的进的话,我等向南可出海,向东可以躲进大山之,与宋军zhou xuán。”

看来只有山为王或下海为海贼两条路了,邢万水心道。

“好,此计甚妙,这么办罢。”管天下说道。

。。。。。

“哎,牟叔,兄弟们的出路在哪里啊?”满山红武灵儿又像是自语又像是问牟康道。

牟康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满山红原本以为到了管天下这里与管天下汇合之后,日子会稍微好点,可除了管天下在攻打梅州府让满山红所部作为先锋,让满山红的兄弟死了不少以外,根本没有任何改观,还是与从前一样,甚至更差。

攻下梅州府后,管天下的人马满山红等人更加贪婪、残暴,满山红在拼命约束手下,可管天下、伍黑龙的人马却是毫不客气,烧杀劫掠,奸yin fu人。

搞得满山红的手下对满山红是满腹怨言。

满山红不想在继续流窜了,可又实在想不到出路在哪里,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灵儿,走一步看一步罢,此事以后再说罢。”牟康也只能这么说了。

。。。。。

梅州府、潮州府相继被管天下等义军攻陷的消息震惊了南宋东南各路、州、府。

东南各路、州、府不敢妄动,连忙十万火急向朝廷禀报,并报请朝廷下步方略。

临安朝廷在震惊之余,连连下达剿灭管天下等人的旨意,令福州、广州、建昌军呈三面合围之势,力图一举剿灭义军,这一来一去又耽误了不少时间,等到大军出动已经是两个月以后了。

这对于南宋朝廷来说,这已经算快的了。。。

。。。。。

滇东三十七部维摩部

“锣儿,此举真的可行吗?”侯笃犹豫的问道。

“阿爸,不能再犹豫了。”笃锣说道:“尹莫川大人已经答应了我们,只要除掉施迦罗和赵忠信,我们在救出高贞寿高公子,将功赎罪,再继续联络高家,那么整个滇东三十七部会掌握在我们手,联合商会也会掌握在我们手,阿爸,这可是财源滚滚啊。”

“可是,万一,万一失败怎么办?那个赵忠信你也看到了,他可不是个可以随便善罢罢休之人啊,这万一。。。”侯笃犹豫的说道。

赵忠信的所作所为使得侯笃都有些害怕恐惧了,

心狠手辣,杀人如麻!

“阿爸”笃锣有些着急了:“阿爸,现在的问题是你不动手,他们可没心软,施迦罗不断的在我部族安chā tā的亲信,这个你应该知道罢?照这样下去的话,早晚有一天,我维摩部会改朝换代了。除此之外,那些贱骨头们,一个个都跑到那姓赵的黑旗军去了,阿爸,这种情况不能够再持续下去了,必须得当机立断了。”

“嗯,那听你的罢,不过我们还得想好对策,万一失败了怎么办?”侯笃问道。

“阿爸,万一真的失败了,大不了我们可以去宋地啊,我们去尹莫川大人那里,我们一样会过的很好的。”笃锣说道。

。。。。。

“细瓦,只要你做好了这件事,我废除你和你全家的奴籍,还你全家的自由,不但如此,我还会给你土地,给你一些钱粮,让你全家过好日子。”侯笃冷冷的说道。

“主人,细瓦愿意干,只盼主人不要食言。”细瓦跪在地磕头道。

第八十四章 奴隶

夜深了,磨弥部一间大的客房之仍是亮着油灯。

赵忠信坐在屋看着地图,看着来自各处的书信以及张志超、钱顺等斥候送来的各种情报。

三彪等黑鹰卫三三两两的分布在堂屋之外,警惕着四周。

一晃二个月过去了。

这两个月是赵忠信最忙的两个月,新兵训练、筹备粮饷、打造军械、悄悄将人马布置在自杞国靠近南宋的边境等等一系列事情。

这些事情将赵忠信忙的焦头烂额的,可又不得不办,不得不操心。

赵忠信接到的情报是金军在淮河以北训练士卒、囤积粮饷、打造战船,大有南侵的企图。

而宋军也在淮河、长江沿线调集重兵,紧密布防,以防金军南下,双方的huo yào味都很浓。

最佳战机已经到了,宋军现在根本无暇估计西南方向,重点还是在长江、淮河一线,重点还是保护临安,保护皇帝。

现在离赵忠信率军回到宋地只差一步之遥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可这个东风在哪里?赵忠信心暗道,不知道林二娘接到自己书信没有?接到书信安排的怎么样了?

赵忠信还在等林二娘的回信。

这一切的一切都将赵忠信忙的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

“啪”油灯忽然轻响了一声,屋顿时有些黯淡了。

“来人,再送盏油灯过来。”油灯发出的轻响将沉思之的赵忠信惊醒后了。

过了片刻,一个磨弥部nu nu一手掌着灯,一手挡着风走进屋。

这个nu nu约有十五六岁的样子,样子长得很乖巧,走路很轻,像个小猫一样。

“将军,灯来了。”这名nu nu头都不敢抬,低着头轻声细语的说道。

“嗯,放这里,你先下去罢。”赵忠信头也没抬,继续看着书信说道。

隔了半响,这名nu nu仍是站在屋不肯离去,也没有吭气,紧张的偷偷看着赵忠信。

“你这是?为什么不下去。”赵忠信感到有些怪,于是问道。

“将。。。将军,奴婢明日要。。。要。。。成亲了。”这名nu nu哆哆嗦嗦的说道。

赵忠信闻言放下书信,抬头看着这名nu nu,怪的问道:“成亲是好事啊,你这是。。。?难道要本将祝福你吗?或者要本将给你送些礼金?呵呵。”

别看赵忠信凶神恶煞,杀人如麻,可对下人,对待奴婢一直很和气的。

“将。。。军。。。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将军,奴婢明天要成亲了,今晚。。。今晚。”

虽然赵忠信很和气,可这名nu nu仍是很害怕的样子,说话仍是结结巴巴的。

“你先别害怕。”赵忠信欲发好,站起身来拖了把椅子过来,放在这名nu nu面前,和颜悦色的说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先坐下,慢慢说,今晚你要干什么?”

这名nu nu摇摇头,仍是站着轻声说道:“奴婢叫乔儿,奴婢明日要成亲了,今晚。。。今晚伺候将军寝。”

乔儿说完脸一下红了,低着头不敢看赵忠信。

赵忠信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了。

“伺候我?”赵忠信笑着问道:“谁让你这么干的?”

乔儿偷偷的看了赵忠信一眼,见赵忠信并不是像生气的样子,于是小声说道:“是。。。主人。。。主人吩咐的。”

陋习,简直是陋习,奴隶制的陋习。赵忠信心暗暗不齿。

这种奴隶成婚前先让主人品尝新娘的陋习,赵忠信早有耳闻,没想到今日居然发生在自己身了,施迦罗那个老糊涂也是,也不怕和他女儿争宠?

不过赵忠信转念又想,这种睡一晚以后基本不用见面,这种情况争什么宠?

赵忠信好女色,这是没错,可赵忠信还未达到饥不择食的地步,这种先睡别人明日的新娘的事,赵忠信是干不出来的。

况且这种纯粹为了泄欲的事,赵忠信也做不出来。

等明天好好劝劝自己这个泰山大人,赵忠信心暗道。

滇东三十七部目前仍是处于奴隶制之,这点赵忠信早知道。

奴隶是什么?奴隶是等级制度森严的一个产物,滇东奴隶主,很多是头人,拥有大量的奴隶,奴隶没有作为人的权利,奴隶主层层剥削奴隶,随心所欲买卖奴隶,杀害奴隶,奴隶们可谓过着牛马不如、饥寒交迫的苦难生活

在这里,在滇东三十七部,在旱涝天灾之年,一个nu nu也值一只鸡的钱,甚至连一只鸡都不如。

奴隶主可以任意打骂、杀害、转卖自己的奴隶,可以随意奴役他们。

奴婢jiàn rén,律畜产!

滇东三十七部的奴隶也反抗过,也起来争斗过,可被残酷镇压之后逐渐平息了而不敢再这么干了。

况且有很多奴隶生下来是奴隶,祖祖辈辈都是奴隶,早已经习惯了,早已经逆来顺受了。

他们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是围绕这奴隶主转,一切都是为了讨奴隶主的欢心。

赵忠信想改变这种情况,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种世世代代的观念在滇东在整个大理国,甚至在这个星球,早已是根深蒂固,无法改变。

赵忠信若想改变这里的话,估计得在这里奋斗一辈子,这个赵忠信是绝对做不到的,而且这样做的话,施迦罗估计都得起来反对赵忠信,将赵忠信驱离了。

因此赵忠信只能在黑旗军内部想办法了。

黑旗军在滇东三十七招募了很多人马,这其有许多奴隶,许多部族头人将许多奴隶都塞给了赵忠信,反正不值钱,何乐而不为啊?

而赵忠信的做法是不管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只要加了我黑旗军,那么是加入了军籍,是黑旗军的一份子,都是生死与共的兄弟。

这些话赵忠信在黑旗军之早说过,并令下了军令,如有人敢违背,定当执行军法。

在黑旗军没有奴隶这么一说,只有战俘,但战俘赵忠信也没将他们作为奴隶看待,只是暂时干几年苦力让他们回家。

赵忠信这么做,怎能不让这些从前饱受欺凌,饱受奴役的奴隶们感激的热泪盈眶?

在这里,在黑旗军不但不会受到歧视、奴役,还会受到平等的待遇的,不但能吃饱饭,还有军饷可拿,至于那些军械、军服等等全部都是一样,没有谁能特殊。

这些滇东三十七部族的奴隶们一个个均是卯足了劲,要为赵忠信效死,恨不得战争早日来临。

主公可是说过了,在黑旗军一切军功说了算,只要你立下军功,不管你是什么人,是什么身份,都会奖赏的,这奖赏不但包括金钱,还包括授爵授官什么的,当然授爵一说是在赵忠信今后有了条件再说,但赵忠信可以授官,也是黑旗军的将领。

在赵忠信的授意之下,王刚、张敌万等统制也提拨不少武艺超群,勇力过人的奴隶为黑旗军将领。

战争肯定会死人,但这些奴隶并不在意,在部族里呆着不死了?不但会死,而且会死的很凄惨,饱受欺凌而死。

在黑旗军好啊,死了后家属还有抚恤,侥幸不死的话,立下战功,那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了,一步登天了,这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奴隶身份到了这辈可以改变了,今后也许还能有荣华富贵啊。

这怎能不让加入了黑旗军的滇东各部族的奴隶们热血沸腾、士气高昂,只等战争的来临,立下军功,光宗耀祖。

这是滇东各部族的奴隶们踊跃来到黑旗军的重要原因,这也是赵忠信本打算招募五千人马,结果一下子多了五千的原因。

到最后,各部族不断的有奴隶跑来参军,均想加入黑旗军,很多都是偷偷跑来的。

可赵忠信实在是负担不起这么多人马了,这打仗不是光有人行了,还必须有军械、粮饷等等一系列的问题。

赵忠信要的是精兵,要的是一支剽悍的军队,而不是散兵、溃兵,黑旗军也不是收容所。

因此赵忠信经过精挑细选,留下了一批身强力壮的奴隶,之后很多未被选的均是流着泪哭求着,被选的均是暗暗心喜,暗自庆幸不已。

最后赵忠信实在不忍心,于是将这些人作为黑旗军的民夫,搬运粮饷、军械什么的,作为黑旗军的民夫一样可以脱离奴籍。

于是这些奴隶转悲为喜,个个踊跃的加入了黑旗军的民夫队伍。

“小雪?正好,你来了,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赵忠信一把捉住施小雪问道。

施小雪煮好了夜宵,在一个nu nu的陪同下给赵忠信端来,结果一下子被赵忠信逮个正着。

“小雪,你阿爸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赵忠信是这种人吗?”赵忠信又问道。

“你。。。你不是这种人吗?”施小雪低声嘀咕道。

“什么?”赵忠信瞪大了眼睛,像铜铃一样。

“嗳,嗳,信哥哥,别生气,我说你不是这种人嘛,嘻嘻,我们这里都这样啊,早习惯了。”施小雪见赵忠信要发飙了,连忙挽住赵忠信笑道。

“那是,我怎会是这种人嘛?”赵忠信转怒为喜对乔儿说道道:“乔儿,你回去罢,好好歇息,明天好成亲。”

“将军”乔儿吓得跪下哭道:“你难道嫌弃乔儿吗?今日奴婢不侍候将军寝,奴婢害怕啊。。。”

不听奴隶主的话,下场会很凄惨的,这点赵忠信心明吧。

你看看你那老爹干的好事,赵忠信瞪了施小雪一眼,用口型说道。

“又不是我叫她来的。”施小雪委屈的说道。

“乔儿,快起来。”赵忠信将乔儿从地搀扶起来后说道:“我看这么办,别人问起,你说侍候过了不完了,别人问起我,我也帮你遮掩如何?“

“你们两个也不许说,否则休怪我翻脸。”赵忠信随后转头对施小雪和陪同她的nu nu说道。

“知道了,我们一定不说。”两女一齐答应。

施小雪心暗喜,这信哥哥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坐怀不乱了?跟柳下惠一样。。。

“乔儿,你等等。“在乔儿将要出门之时,赵忠信忽然喊住了她。

“乔儿,你看明日你成亲了,我也没准备什么礼品,这当我的礼金了罢。”赵忠信取出十两黄金后塞在乔儿手说道。

“将军,谢谢你了,奴婢谢谢你了。”乔儿哭着磕头道。

“信哥哥,你今天好好啊,简直让小雪刮目相看啊。”乔儿等人出门后,施小雪露出崇拜的神色说道。

“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啊?”

“今天刮目相看?以往是不是很鄙视啊?”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施小雪惊道。

“既然你从前很鄙视,那我破罐子破摔咯。”赵忠信一把抱住施小雪笑道。

“啊?你又来了?救。。。唔唔唔。”

第八十五章 家底

“人都到齐了?”赵忠信问道。

“主公,人都到齐了。”三彪答道。

这日赵忠信召集了历掌柜、林茂才、申世袭、沈冲父子、王大成、李树全、王刚、张敌万、刘开山、许超、臧虎、卞始兴、甘烈、高虎、萧达成、刚俊、董晟、张志超、许见秀、木泊、张翎等人来到黑旗军大营议事。

现在黑旗军形势是越来越紧张了,黑旗军随时都可能有大规模的行动。

这点众人早感觉到了。

众人从赵忠信、申世袭的近日表现也能猜出一二了,申世袭整天忙得每天连觉都没时间睡,赵忠信近日也是不苟言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此次召集众人议事多半是与东面有关系,众人均是这么想的。

“诸位”赵忠信见人到齐了后说道:“我黑旗军之事想必大家已经有所了解了,没错,今日我不瞒诸位了,近日我等所作所为是围绕着两个字。”

“返宋。”赵忠信顿了一顿后说道。

众人闻言均是精神一振,都看着赵忠信。

返宋?赵忠信已经被宋朝廷除去一切功名,黑旗军已经被朝廷定性为流匪草寇,这返宋意味着zào fǎn了,意味着要与宋刀兵相见了。

众人虽然心早有准备,可事情来临之时,心还是难免有些紧张。

赵忠信见众人均是有些表情严肃,于是说道:“诸位不必紧张,你们先听听再说,历老,你先说。”

历掌柜闻言点点头说道:“东家,诸位,联合商会目前在临安府、绍兴府、隆兴府、建宁府、静江府、广州府开设了六家分会,在大理国鄯阐、羊苴咩城、在自杞国共有五家分会,大理国的分会由林掌柜操办,林掌柜我说的没错罢?”

林茂才点头道:“历掌柜说的是,大理国共有五家分会。”

联合商会设在两国的分会总计十一家,每日有大量的货物来返与宋和大理国两地。

赚取的银钱也是可以说是日进斗金。

历掌柜点点头接着说道:“经过数年的发展,除了这十一家分会之外,在宋,在大理国还有大大小小的属于联合商会的行商、马帮、货栈数不胜数,遍布宋和大理国各处。”

众人闻言均是被吓了一跳,这不说不知道啊,一说吓一跳,没想到这才几年工夫,联合商会发展到了如此规模,遍布南宋与大理国各处。

这收益得多大啊?肯定是多的吓人,怪不得赵忠信财大气粗的,拼命发展军力,原来是有强大的财力作为后盾啊。

这当然不是历掌柜一个人干的,历掌柜身后是发展的越来越壮大的图兴会。

赵忠信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历老、林掌柜及商会诸位兄弟辛苦了,没有你们,没有我黑旗军的今天,历老直说罢,现在依商会的财力能支持我黑旗军作战多久?”

“东家,您说哪里话,没有你疏通大理国的管道,没有大理国的支持,联合商会也发展不了这么快。”历掌柜喝了口茶接着说道:“依我目前商会的财力,老朽估计至少能支持黑旗军连续作战一年。”

历掌柜说的倒是实话,赵忠信取得了在大理国经商的特权,几乎包揽了大理国与南宋的一切商贸往来,当然其的赋税是不会少大理国一钱银子的,甚至以往更多,大理国也是乐见其成,又不操心又多收了银子,何乐而不为?

商会贩往南宋的临安的大理国珍稀货物,其他客商根本买不到或者说不能大量贩卖,而南宋其他客商贩往大理国的货物根本运不进来,算运进来也基本被抢的干干净净的,久而久之,成了联合商会一家独大了,南宋其他客商想买卖大理国的特产,必须得通过联合商会才有可能获得。

当然历掌柜、林茂才等商会诸人以及林二娘、图兴会的功劳也是不能忽视的,他们也是付出了艰辛的努力的。

林二娘、历掌柜在韩世忠的扶持之下,也拉拢不少南宋官员,他们甚至在商会之占有一定的份额。

至于哪些官员,只是后话,暂且不表。

众人闻言在吃惊的同时,均是舒了口气,一年啊,一年能干很多事了。

“不过东家,目前我商会已无法继续发展了,这大理国的路太难走了,从宋军到大理国只有两条路,一条是经过川蜀,一条是经过自杞国,这也是联合商会主要的路线。”历掌柜接着说道。

赵忠信明白了历掌柜的话,联合商会已经发展到了瓶颈了,一条路的运量只有那么大,要想继续发展,除非开辟新路,但这是不可能的,而且这条路在南宋境内的部分始终不是掌握在赵忠信的手里。

这条路目前之所以畅通,那是历掌柜拿银子堆出来的,但这种情况始终是不太稳定的,一旦南宋翻脸,那这条商路会被截断,这条商路被截断后,商会拿什么发展?黑旗军又怎么发展?

这也是赵忠信急于进军广南路的重要原因之一,赵忠信不喜欢命运掌握在别人的手。

拿下广南路还有一个巨大的好处是,可以开辟一些海商路了,若海商路成功开辟,那可陆路要好哪里去了,那将是财源滚滚而来,这点黑旗军别人不知道,赵忠信知道。

毕竟目前船是最快也是最大的运输工具。

因此必须拿下广南路,而且是越快越好。

“嗯,知道了,此事我会想办法的。”赵忠信说道:“历老,你先歇会,沈老,说说你哪里的情况。”

“让明儿说罢。”沈冲说道。

赵忠信点点头。

“主公,数年之间,我黑旗军已制作出各种规格的甲胄一万五千余副,刀枪、gong nu、箭枝若干,制作出天狼炮一百五十余门,投石车十具,弩车二十具,雷珠二千余,其可置于投石车发射的雷珠二百余,还有很多军械,沈明这里不一一表述了,具体的都已写在了纸,主公请看。”沈明说完将手一迭用线缝制好的纸张递给了赵忠信。

在赵忠信的授意之下,雷珠已经得到了全面改进,重量减轻,bào zhà力大幅度增加,并且不完全靠从前那样铁钉等伤人了,而是改成了靠铁皮了,这样腾出的空间能多装huo yào了。

除此之外,沈冲等人还制出了二百多个大型的雷珠,由投石车远距离发射,威力大幅度增加。

赵忠信接过纸张后问道:“霸王弓做出来多少了?”

“主公,已做出来三百余副。”沈明答道。

“才三百余副。”赵忠信看着手的纸张皱着眉头说道。

沈冲闻言摇了摇头,这都已经很不错了,这些日子以来这些还是数千个工匠没日没夜赶制出来的,一副优质的弩弓要经过很多道工序才能完成的,不是你想快能快的。

“这么说,甲胄还是不能满足人人一副。”赵忠信说道:“沈老你们辛苦了,不过这段时间你们还得抓紧制作,至少保证我黑旗军将士能每人都有甲胄。”

赵忠信也明白,这些军械不是想快能快的,不是你想做能做出来的,沈冲等人达到了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已经付出了许多艰辛和汗水了。

“东家,老朽明白。”沈冲点点头道。

“嗯,见秀,你来说说我军的粮草情况。”赵忠信随后说道。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粮草是决定一场战役的胜负关键之一,古今有多少豪杰饮恨于缺衣少粮之下,又有多少场战役因为粮草问题而与胜利失之交臂。

“禀主公。”许见秀说道:“我军现囤积的粮食五万余石,战马食用的草料三万余石,肉食、菜若干。”

“够吃多久?赵忠信问道。

“按一人一天三斤至五斤精粮的话,够吃两个月。”许见秀答道。

赵忠信点点头,这已经很不错了,这也是黑旗军目前能够囤积的最大数量了。

“刚俊。”赵忠信接着说道。

“末将在。”刚俊答道。

“可愿将这粮草、军械运到指定位置?”赵忠信问道。

这么多东西运不出去也是白搭。

滇东道路险恶,山脉、河流、树林甚多,很多地方还是栈道,因而运输这些粮草、军械将是个非常艰巨的任务,特别是重兵器,例如天狼炮与投石车等等。

虽然沈冲等人已经制作出了可拆卸的投石车等等,可想运出去仍是异常困难。

刚俊是本地人,不但对道路极为熟悉,组织民夫运输也是得心应手的,因此赵忠信选了刚俊。

“末将愿往。”刚俊答道。

“可敢立军令状?”赵忠信接着问道。

“末将愿立军令状。”刚俊毫不犹豫的答道。

“很好”赵忠信赞许道:“粮草等等还好说,主要是天狼炮与投石车必须给我运出去,运到指定位置。”

粮草赵忠信另有打算,主要是这些重型兵器必须运出去,这些是制胜的因素之一。

因为赵忠信此次东进肯定要涉及到攻城战,那种靠人命来填的攻城战,对于赵忠信来说是肯定行不通的。

第八十六章 大风起兮(一)

“知邕州事兼广南西路转运使,张晨,进士出身,年四十有二,性敦厚随和,行事冷静,贪财不好美色、

刑部郎贾玭,进士出身,通判广南西路诸州兼广南西路安抚使兼邕州兵马都总管,性刚愎自用,贪财不好美色。

邕州团练使尹莫川,性刁钻阴险,好惹事但又胆小如鼠,贪财好色好酒,乃是贾通判之妻弟。

广南西路提点刑狱公事楚析,性凶狠毒辣,胆大心细,不贪财不好美色。

邕州兵马都副总管裴猛,行伍出身,勇猛善战,深的将士军心,不贪财不好美色,嗜酒如命。

广南西路。。。

邕州。。。

广南西路计有厢兵五千,乡兵七万余,总计一万二千余人,邕州驻有厢兵一千,乡兵三千,总计四千余人。

。。。。。”

张志超有条不紊的将宋在广南西路与广南东路各行政与军事官员的详细资料与各地驻军情况一一向赵忠信等人禀报。

众人听了后均都咂舌不已,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众人均是没想到赵忠信早已将宋广南东、西两路的情况打听的一清二楚了。

这些不花费大量工夫和大量金钱是打听不到的,也是说赵忠信在很早以前开始打听了,开始做准备了。

“张志超、钱顺等斥候营记功一次。”赵忠信听完后下令道。

“末将谢主公。”张志超欣喜的拱手道。

赵忠信微笑的摆摆手说道:“诸位,情况是这样了,诸位对我黑旗军下一步行动有何看法,提出来罢。”

“主公,还有什么说的?马发兵是,末将愿为前锋,拿下邕州,拿下广南西路。”刘开山首先开口道。

“对,出兵、出兵。”

“三年了,我等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主公,出兵罢。”

“这些没过战场,没见过血的厢兵、乡兵,不用主公亲自出马,末将愿率本部兵马一举拿下邕州。”

众将纷纷附和刘开山,纷纷主动请缨出战。

“主公,诸位统制。”董晟说道:“末将建议暂缓出兵,刚才沈明也说了,我军铠甲等军械尚未制齐,粮草也是仅够两个月,不但如此,我黑旗军新募五千余将士尚未训练完毕,这样出兵是否有些仓促?”

“董统制,还需多久才能训练完毕?新兵士气如何?”赵忠信闻言问道。

“禀主公,再给末将两个月时间差不多了,这批新募将士士气倒是高昂,身体也是不错,只不过这些人之大多数并未过战场,这么仓促的将这些人拉战场,末将以为不太合适,不但是这些新募的将士,我黑旗军也有很多将士都是这样的。”董晟答道。

董晟指的是黑旗军到了磨弥部之后新募的部族族民、奴隶等等。

“董统制。”刚俊说道:“这些人绝大多数平日里均是在打打杀杀之过来的,平日里哪一天未处在部族冲突之,悍勇无,你怎么能说这些人没过战场?”

张敌万闻言摇头道:“刚统制,战场与族民冲突是两回事,不可一概论之。”

王刚闻言也点头开口道:“敌万说的是,战场之排兵布阵,号令统一,击鼓而进,鸣金而退,相互配合,相互支持,令行禁止,弓战、骑战、步战、车战、火攻等等都必须有一定章法的,不是乱打一气的。”

王刚、董晟等人均是宋军久经战阵的,有着丰富的战场经验。

“章法?”萧达成笑道:“宋军作战是有章法,而且还不少,每逢作战阵型必须按照宋皇帝或者朝廷下达的阵型排兵布阵,不得更改,作战谋略也不得更改,如有违背,必将治罪,于是每次宋军作战都是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怎能如此死板?

结果呐?结果诸位统制应该都知道罢?

结果是宋军几乎是每战必败,经常是数十万大军被金军区区数万兵马杀的落花流水、溃不成军的。”

“萧统制。”庞弼有些生气的开口道:“作战讲求章法是死板吗?是一成不变,任人宰割吗?宋军是每战必败吗?东京之战,和尚原之战,岳大帅收复襄阳六郡之战,黄天荡之战又是怎么回事?宋对外作战,胜率是七成。”

“七成?”臧虎摇头笑道:“恐怕是斩杀数十人都算在内了罢?”

“哈哈”刚俊笑道:“臧统制所言甚是,宋那么能打,为何丢失了汴梁、丢失了河北、丢失了淮河以北的大量土地,还卑躬屈膝与金签订了丧权辱国的合约?”

宋对战作战胜率是有七成,这是没错的,可几乎都是击溃战,斩杀个数十人也报朝廷说是大胜,大肆宣扬。

宋军一旦失败是数万、数十万的死伤,是数万、数十万被俘、投降。

宋军擅长防守,擅长守城,因此取得的胜利几乎都是在防御之取得了。

宋军被动挨打的事实是确实存在的,而且是一直持续到今。

刚俊此言一出,王刚、张敌万、庞弼、董晟等人均是面带惭愧者有之,愤愤不平的有之,唉声叹气的有之。

“哈哈,刚统制说的太对了,烂泥是扶不墙的,一群废物,简直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刘开山大笑道。

“那是狗朝廷轻信奸人之言,杀害忠良,自毁长城,想当年我岳家军数次北伐,杀的那些金狗鬼哭狼嚎,溃不成军,望风而逃。。。”庞弼愤愤不平的说道,声音越来越大了。

“庞弼,现在没有什么岳家军,现在我等是黑旗军,说了不可再提此事了。”王刚呵斥庞弼道。

“开山哥说的是,那姓赵的一家都不是好东西,废物点心一个。”许见秀附和刘开山说道。

许见秀此言一出,赵忠信、张翎脸顿时黑了,这一下将两人都骂了,赵忠信也姓赵。

“许见秀,事论事,扯那么远干嘛?”张翎瞪了许见秀一眼道。

糟糕,忘了张翎还在这里啊,张翎的身世很多人已经知道了。

许见秀讪笑着不敢再接话了。

众将一时之间也沉默了下来,没有再继续争吵。

“说啊,怎么不说了?”赵忠信微笑着道:“继续说啊,让你们说说我黑旗军下一步谋划,你们倒好,越扯越远了,不过王刚王统制、敌万有句话说的好,战争与打斗,战场与部族冲突是两回事,不可同日而语,但刚俊所说的部族族民勇悍,这点我也是赞同的,这也是我黑旗军目前优势之一。”

“主公所言甚是,我等拜服。”众将一齐施礼道。

赵忠信摆摆手说道:“萧达成所说的宋军弱点确实也是存在的,想必是萧统制从前与宋军作战感受到的,不过萧统制,这世什么事情都不是绝对的,宋军之也有骁勇善战之士,如岳家军、韩家军、刘家军等等,这些军队哪一个不是天下闻名的强悍之师,只不过是宋朝廷不会用人而已,而导致在战场之一泻千里。”

“主公说的是,末将知道错了。”萧达成说道。

“王统制、庞统制,方才末将失言了,请恕罪一二,其实末将对岳家军诸位将士一直是敬佩万分的,末将只是鄙视宋朝廷而已,并无其他意思。”萧达成随后向王刚、庞弼等人施礼道。

“萧统制,不必客气,都是自家兄弟,这样见外了。”王刚、庞弼气也消了,连忙还礼道。

都是一个锅里盛饭吃的,也没有必要继续纠缠了。

“主公,末将还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萧达成接着问道。

“说罢,这里都是我黑旗军心腹之人,不必在意,想说什么什么。”赵忠信笑道。

“主公,你可知金太祖完颜阿骨打起兵灭金之时,他有多少人马?”萧达成问道。

萧达成从前是辽国之人,对这些事情还是较为了解的。

“有多少人马?”赵忠信问道。

赵忠信对这个还真不太了解,赵忠信只知道完颜阿骨打是个豪杰之士,以少胜多,灭了辽国。

“主公,完颜阿骨打起兵之时只有两千余人马,不足三千。”萧达成说道。

众人闻言均吃了一惊,只有不到三千兵马敢起兵zào fǎn?敢起兵攻打拥有数十万甲士的辽国?

最后还将辽军杀了个落花流水,一败涂地,将大好的河山送给了女真。

萧达成看了众人一眼道:“完颜阿骨打起兵之时,不但人马甚少,武器、马匹、粮草、银钱哪样得辽国?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没法相,实力相差悬殊,无法想象。可最后完颜阿骨打硬是活生生的将数十万辽军杀了个丢盔卸甲,一败涂地,并建立了金。”

“他们靠的是什么?”刘开山问道。

“破釜沉舟。”赵忠信轻轻的说道。

赵忠信有些明白萧达成的意思了,这不是暗示着黑旗军吗?在强敌面前必须有破釜沉舟的勇气与决心。

“对,主公所言甚是,他们靠的是破釜沉舟,靠的是一往无前、破釜沉舟的勇气,靠的是一股子血性。”萧达成说道。

第八十七章 大风起兮(二)

夜色已深,气温慢慢降低了,可黑旗军大营之众人的热情却丝毫未减,仍是在热火朝天的讨论着。

议题只有一个,出兵还是不出兵。

赵忠信心对萧达成的看法在慢慢转变,没想到萧达成平日里也不爱说话,看起来是个莽夫,可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头脑,这样的见解。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之后,完颜阿骨打以两万人马大破辽皇帝耶律延禧统帅的七十万大军,再以后完颜阿骨打称帝建立金,并以摧枯拉朽之势灭了辽,建立了一代霸业。”萧达成接着说道。

最后萧达成起身拱手道:“主公,我黑旗军目前与宋军的态势金与辽当初情况好多了,有着天壤之别,既如此我黑旗军为什么不进军?为什么不敢进军?

末将恳请主公发兵,进军两广,建立霸业。”

“末将请主公发兵。”

“末将所部愿为先锋,踏平两广。”

“请主公不要犹豫了,发兵罢。”

众将热血沸腾,均起身恳请赵忠信出兵两广。

赵忠信被众将说的心热乎乎的,心的担忧在慢慢消退。

赵忠信看了一眼申世袭。

怪,今天军师怎么一句话不说?赵忠信心暗道。

申世袭颔首后终于开口道:“主公,诸位统制的求战之心,都说的老夫心热腾腾的,呵呵,真是壮志可嘉也,可世之事不是那么简单的,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拿金太祖完颜阿骨打起兵反抗辽来说,表面看似是完颜阿骨打鼓起勇气,破釜沉舟战胜了辽国大军,其实不然,这世有许多人同样也是鼓起勇气,破釜沉舟,拿本朝来说罢,王小波、李顺、宋江、方腊、杨么、钟相扛起义旗,反抗朝廷,他们也是具备了很大的勇气,也是破釜沉舟,他们反抗朝廷之决心并不完颜阿骨打少,他们的勇气也并不亚于完颜阿骨打,可为什么他们均被朝廷一一镇压,并且兵败身死?

这是天时、地利、人和。

依老夫看来,完颜阿骨打能以少胜多,主要原因有三,这其一也是最重要的原因是辽圣宗以后的兴宗、道宗、天祚三朝,契丹贵族的**一朝甚于一朝。**最集表现在,崇佛耽乐,不惜国力民赀,造成国势衰弱,民不聊生;另一方面他们又不恤社稷安危,争权夺利,互相残杀,造成朝廷猜忌倾轧,分崩离析。

如果说辽是灭于金,不如说辽是灭于自己。

其二是完颜阿骨打起兵之时,辽重兵布与西部与南部,对小小的女真部落并未引起他们的重视,甚至在败于完颜阿骨打数次之后仍是没有引起辽朝廷的重视,仍是在争权夺利,互相倾轧。之后引起重视了,已经晚了,大势已去矣。

辽朝廷决策的失误造成辽国破灭。

其三是完颜阿骨打的女真部落勇士个个勇猛善战,在与辽的战争之次次以命相博,并取得了一场又一场以少胜多的胜利。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而王杨么、钟相等等义军并不具备以的条件,当初宋朝廷是也是腐朽不堪,可却是朽而不烂,这是其一,其二也是他们内部自身的原因,那是他们提出的是等贵贱,均贫富的口号,可等到势力壮大之后,两人却渐渐自己违背了这个口号。衣食住行无不穷奢极欲,连睡觉的床都要金玉镶嵌,部下士卒和治下百姓却困苦潦倒。军民离心,这岂能不败?

如果说杨么、钟相起义是败于朝廷,还不如说是他们败给了自己。”

申世袭的一席话深深的震动了众人,众人默不作声,都在默默的思考着。

王刚、庞弼更是回忆当时的情形,岳家军封旨剿灭杨么、钟相义军,与其说是剿灭,不如说是招降,确实是当时招降了不少杨么、钟相的部下,再加岳家军勇猛善战,最后两人闹得众叛亲离,兵败身死。

“那军师的意思是。。。?不进军两广了。”赵忠信考虑良久后问道。

“不,主公,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大理国毕竟地处边陲,相宋是穷乡僻壤,并且对于我黑旗军来说乃是客居他乡,无法再继续发展、壮大我黑旗军了,《周易》言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我黑旗军当谋一出路,非宋地不可也,但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应选一良机,一举拿下宋两广之地,不但要拿下,而且要守的住,目前广南西路只有区区一万余厢兵、乡兵,战斗力不强,拿下不难,可以一战而下,可主公,诸位统制应当再考虑宋朝廷的下一步方略,拿下两广之地后,宋朝廷必然会派兵反扑,到那时,我等该如何应对?”申世袭说道。

“哈哈,这好办。”刘开山开口道:“宋军那些怂包软蛋,来一个老子杀一个,来一双老子杀一双。”

赵忠信瞪了刘开山一眼,这个夯货,知道杀。

赵忠信也在默默的考虑申世袭的话,如何应对宋军的反扑,这才是最重要的。

找到宋军的弱点,能应对。

宋军的弱点是官掌兵,而且经常更换,兵不识将,将不识兵,还有是宋军缺乏骑兵。

宋军最大弱点也是最致命的弱点是面的条条框框太多,领兵将领没有临机应变的权利,还有是宋军地方军队兵源素质太差,条件好的都被挑到御前诸军去了,去保护皇帝去了。

必须从这些方面想办法,赵忠信暗道。

“依军师所言,我黑旗军目前该当如何?”赵忠信接着问道。

“主公,目前宋朝廷精锐之御前诸军正在淮河、长江一线与金军对峙,无非调集精锐南下,这也是我黑旗军进军两广的良机,我黑旗军目前应做好一切准备,至于如何应对宋军的反扑,我们可以再进一步谋划,一旦找到办法,应该立即出兵,不能犹豫,一战定乾坤。”申世袭斩钉截铁的说道。

“哈哈”赵忠信大笑道:“好,依军师所言,众将听令。”

“末将在。”众将一齐躬身接令。

“令你们回去做好一切进军两广的准备,囤积粮饷,厉兵秣马,等候将令。”

其实赵忠信之前已经做了不少进军两广的准备了,可这次是下令军令,也是说进军两广是板钉钉的事了。

“末将遵令。”

“还有你们要记住,此次会谈不可外泄,若哪个敢向外透露一丝风声,吾定当执行军法。”赵忠信最后强调道。

“末将遵令。”

“属下遵令”

历掌柜、李茂才、沈冲、王刚等人一齐接令道。

。。。。。

“三彪。”赵忠信在众人下去后,单独将三彪唤了过来。

“主公,末将在,有何吩咐?”三彪问道。

“你多多加派人手,派人悄悄的监视今日会谈之人,若有异常,立即禀报,记住,是秘密监视,万不可让他们有一丝察觉。”赵忠信吩咐道。

“末将遵令,主公放心罢。”三彪答道。

兴元府饶风岭张翎的话,赵忠信一直没忘,只是来到大理国后事情一直很多,一直很繁忙,没有时间清理内奸。

黑旗军内部有内奸,而且是金军安插的,这点赵忠信是越来越确定了,要不然在赵忠信率部从高丽返回南宋之时,金军对赵忠信的行踪了解的这么详细。

赵忠信回来后越想越不对劲,赵忠信后来想到,之所以赵忠信率部北之时,在到达高丽之前,金军并不了解赵忠信的动向,那是因为赵忠信等人在高丽之前行军一直没有停过,在平阳府停了数日,但当时赵忠信命人监视各部监视的较严,赵忠信当时监视的目的是因为当时黑旗军人员较杂乱,怕出现叛逃的情况。

如有内奸的话,当时根本没有机会通风报信,可赵忠信率部到达高丽之后,松解了很长一段时间,监视没那么严了,这也许给了内奸通风报信的机会。

可怎么才能捉住这个内奸,赵忠信目前没有任何办法,总不能将所有黑旗军将领都抓起来拷问罢?这样做的话非激起哗变不可。

赵忠信目前所能做的是在暗观察,是命三彪派人悄悄的监视诸将,但也不能让诸将察觉,以免影响军心。

他娘的,赵忠信心暗骂,必须尽快捉住这个王八蛋,否则赵忠信将寝食难安。

此次将出兵南宋,这更是件大事,因此赵忠信吩咐三彪监视诸将,以防后患。

看来以后有机会,必须建立一个专门的情报部门了,赵忠信暗道。

“主公,钱顺使人快马送来了急报。”正在此时,黑鹰卫禀报道。

“快,快叫进来。”赵忠信连忙说道。

这么晚了,快马急报?必然是件大事。

钱顺的部下将钱顺的信件送给赵忠信后,赵忠信细细的看了一遍后说道:“来人,快去将军师喊回来。”

第八十八章 大风起兮(三)

南宋皇宫,朝会之。

“陛下,臣母年老体衰,臣请回家侍养老母,请陛下恩准。”洪皓道。

洪皓,南宋通问使,假礼部尚书衔,建炎三年奉赵构之命出使金国,没想到这一去是十数年,洪皓等人到了金国之后被金国扣押,一直扣押了十数年,遇到金国大赦天下,才被放了回来。

“洪卿家出使金国,忠贯日月,志不忘君,虽苏武不能过,岂能让你舍朕而去呢,朕不许你回去。”赵构唏嘘不已。

洪皓在被金国扣押期间,被扣押在金地北方苦寒之处,条件艰苦,可洪皓没有屈服金人的压力,坚贞不变,全节而归,尽到了一个使者的责任;没有像同行的某些人那样,丧失民族气节苟且偷生。在金国的软硬兼施之下,洪皓没有做过金国或伪齐朝廷任何官员,被称为宋之苏武。

“秦卿家,你看该授洪卿家何职?”赵构随后问向秦侩。

洪皓心暗叹,回来的路听说秦侩专权,现在看来果然如此,你说你个皇帝要封官封呗,还要请示秦侩?这到底谁是皇帝?

“陛下,微臣以为洪尚书出使金国,劳苦功高,可封为徽猷阁直学士、提举万寿观、兼权直学士院,臣伏乞陛下圣裁。”秦侩出班奏道。

这些官命名听起来倒是挺响亮的,其实不然,前两项都是光拿俸禄没有实权的,后一项才是实职,也是个秘书之类的,前面还加了个权,也是说暂代直学士院。

洪皓回到南宋跟人提到,说是临安、太庙、景灵宫等等修缮的太过豪华,临安之地只是暂居之地,为什么要大兴土木?意思很明显了,是指赵构、秦侩等人不思进取,不思恢复故土,迎宋钦宗及其皇室成员回到宋地,秦侩听闻后非常讨厌,这刚刚回来,屁股还没坐热,到处指手画脚的,这样还想做高官,掌握实权?做梦去罢。

“秦卿家,这是否有些。。。?”赵构问道。

“陛下,洪尚书出使回朝,表现忠节,陛下也是眷顾,这理应重重奖赏,可这做官像读书一样,读的太快一下便读完了,没有味道,应该像黄钟、大吕一样才能长久。”秦侩说道。

“嗯,依秦卿家所言罢。”赵构说道:“来人,拟旨赐洪皓黄金三百两,帛五百匹,象牙五百斤,御铭盾式琴一张。”

洪皓回到临安后的一些言行,赵构也是略有耳闻,心也是有些不愉,但洪皓在金地十数年始终不忘南宋,坚贞不屈,这个也使赵构感到感动,用些钱财赏赐他罢,赵构心道。

“臣谢陛下隆恩。”洪皓谢恩道,洪皓心早已将秦侩痛骂了一通。

赵构点点头接着说道:“诸位卿家还有事吗?”

“陛下,臣有事启奏。”楼炤出班奏道:“陛下,臣接到福建路急奏,请陛下御览。”

“东南局势怎会如此糜烂?”赵构将福建路奏章细细看了用一遍后皱着眉头说道。

此前说是管天下、伍黑龙、满山红等义军连克梅州、潮州两州,杀官抢粮,招兵买马,大有向其他州府进犯的企图,于是朝廷下旨令福州、广州、建昌军三路兵马呈夹攻之势,前去剿灭义军。

可现在又收到户部侍郎兼福建路安抚使王鈇急报,说是麾下福州兵马都副总管董衡骏不等三路大军汇合,贪功心切,擅自率五千兵马出战,在梅州以北被十余倍与其的贼军围攻,全军覆没,董衡骏仅率数十人杀出重围。

管天下等贼军也因此声势愈发浩大,聚众十余万。

现在不但是管天下等人了,现在福建路大大小小的出现了十几路义军,到处杀官zào fǎn。

三路兵马也因此而不敢冒进,原地驻扎,等候朝廷旨意。

“福建路转运使判官宋苍舒奏章到了没有?”赵构接着问道。

“陛下,今天刚到。”楼炤从袖取出宋苍舒奏章递给赵构说道。

赵构取过奏章又细细的看了一遍,情况与王鈇所奏的差不多,均是说董衡骏贪功冒进,损兵折将,大败而归。

“蠢货,来人,速速下旨将董衡骏缉拿进京。”赵构气的大声下旨道。

楼炤心暗自叹了口气,沉默不语。

在秦侩的授意之下,言官李会、詹大方接连奏dàn hé万俟卨,万俟卨被迫请求辞官。宋高宗命令他出守外地,秦桧认为处置太轻,于是更愤怒,并授意给事杨愿认为诏旨不当,历数万俟卨之罪,赵构也是无可奈何,于是万俟卨被罢职,不久,被贬到归州居住。

之后资政殿学士楼炤才在秦侩的推举之下,任签书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

楼炤接到的密报却是恰恰相反,实际情况是福建路安抚使王鈇贪功冒进,王鈇认为管天下等人乃是乌合之众,于是想抢先一步拿下管天下等人,于是不等其余两路兵马到来,擅自出兵,欲独得剿灭反贼的大功,其后在山了管天下等义军的埋伏,大败而回,损兵折将,几乎全军覆没,为了推卸责任,将罪名强加在一向与他不和的福州兵马都副总董衡骏身。

可楼炤明知实情,却是敢怒不敢言,王鈇乃是秦侩舅父之子,宋苍舒也是秦侩的心腹,而且楼炤本来是在万俟卨被罢官后,是秦侩推举的。

楼炤今年七十有二,年老体弱,大概是秦侩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推举楼炤了罢,当个应声虫罢了。

秦侩目前权倾朝野,深得赵构宠信,被赵构加封为太师,进封魏国公。后进封秦、魏两国公。赐其子秦熺进士及第。

目前满朝武尽出其门,百官大臣都是其党羽,其他不听话的早被秦侩罢官的罢官,免职的免职,有些甚至被整死。

赵构目前只有笼络秦侩了。

也是说赵构都拿秦侩没办法了,楼炤还能怎样?

楼炤若向赵构说实话,那结果肯定是事情没有任何改变,自己反倒会受到牵连。

哎,为自己的子孙留条路罢,楼炤心道。

“陛下,臣还有份急奏。”楼炤又说道。

“都拿来罢。”赵构说道。

这楼炤怎么做事这么拖拖拉拉的,赵构心道,是不是年纪的原因?一会一个急报,没完没了了。

赵构看完奏章后,脸色阴沉,将奏章递给内侍说道:“念,念给他们听听。”

“。。。jiāng zhè min等地发生大水,衢、信、处、婺等州,百姓溺死甚众。建州,洪水冒城而入,公私房屋尽毁,死者数千人,百姓流离失所,流民无数,民不聊生,伏请陛下速速赈灾。。。”内侍高声念道。

“还有这个,这个,都念给他们听。”赵构将此前的几份福建路奏章都丢在了地说道。

内侍慌忙拾起奏章又念了一遍。

众武百官听闻后纷纷交头接耳,低声议论不已。

这水灾、乱匪都一起来了,特别是水灾,难道是苍的警示?是苍在预示着什么吗?

“众卿家,此事该当如何?”赵构冷冷的看着众臣说道。

“陛下。”洪皓出班奏道:“福建路等地之民,久经战乱,疲蔽不堪,应该及时抚慰,轻徭薄赋,不要让他们再转徙他乡。陛下,乱匪之所以贼势浩大,也是跟福建路等地流民太多也有关系,百姓流离失所,无法生存,乱匪管天下等人振臂一呼,这些流民必将景从。

陛下,臣建议朝廷速速派员前往福建路等人,组织赈灾,安抚百姓,对被裹挟到了乱匪之的流民也可以既往不咎,陛下,对管天下等乱匪甚至也可以招抚,臣建议只要他们肯放下武器,归顺朝廷,陛下亦可既往不咎,赏官赐爵,以示陛下天恩,如此以来,乱匪管天下等人必将不攻自破。

陛下,东南乃我圣朝税赋之重地啊,万不可再糜烂下去了,当速速平定下来,以免后患无穷。”

楼炤暗心暗暗摇了摇头,你这刚一回来来充哪门子大头蒜啊,是,你说的都对,这些办法是能解决东南沿海问题,可人家秦侩秦宰执都还未说话,你跳出来大说一通,你将秦侩置于何地?你说的再对,估计也不会被采纳的。

“一派胡言。”果然不出楼炤所料,秦侩开口道:“陛下,管天下、伍黑龙、满山红等人裹挟流民,攻城略地,抢劫仓禀,杀官zào fǎn,此等逆贼已犯下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不杀不足以平息天下人的愤怒,不杀的话,将我大宋朝廷脸面置于何处?程直学,本相倒是想问问,照你所说,招抚管天下等人之后,若天下那些心怀叵测之人都像这样,那我大宋天下岂不是要大乱了吗?因此,陛下,臣建议立即下旨严令江南西路、福建路、广南东路增派兵马,立即进军,剿灭贼寇管天下等人。”

福建路等地的宋军还在望眼欲穿着等着朝廷的旨意,可临安朝廷仍是在争权夺利,争论不休。

第八十九章 大风起兮(四)

“啪”万子青一巴掌打在怜梦脸骂道:“jiàn rén,嫁夫随夫的道理你不知道吗?三从四德你不知道吗”

怜梦清丽的脸顿时红肿了起来。

“官人,父母年龄已大,身边已没有人了,父母在,不远行,奴家不能离开父母,请官人体谅。”怜梦抿着嘴角的鲜血倔强的说道。

万俟卨被免官,万子青也受到牵连,也被免去了一切职官,全家都要搬去归州居住,万子青回到府说起这事,没料到怜梦死活不去。

富直柔夫妇两个女儿,怜梦再一走的话,身边没人了,当然还有些亲属和下人,可下人怎得女儿贴心?

万子青又是一脚踢在怜梦娇柔的身子骂道:“jiàn rén,少找那么多借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愿意随我去归州居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万子青凑近缩在墙角之的怜梦阴测测的说道:“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在一起,不想再看到我是吗?”

怜梦凄然的笑了笑,紧紧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自从怜梦与万子青成亲后,刚开始还可以,两人相敬如宾,日子也过的甜甜蜜蜜的,可随后不久万子青原形毕露了,在外面吃喝嫖赌、嬉戏作乐。

怜蕾好言劝了几句,可万子青不但不改,还更加变本加厉,甚至将勾栏之的女子带回家当着怜梦的面嬉戏玩耍,不但如此,有一次怜梦训斥了那些带入府的女子后,万子青对怜蕾拳脚相加。

从此之后,只要万子青在外稍有不快,回家拿怜梦出气,非打既骂。

最近其父万俟卨受到秦侩的排挤,万子青心也是更加郁闷,没事拿怜梦出气。

怜梦天天生活在恐惧之,但敢怒又不敢言,不敢跟家人说,更不敢跟父母说。

怜蕾在的时候有时候还可以跟怜蕾说说,可自从怜蕾去了大理国后,怜梦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万俟府的下人们见怜梦失宠,也是根本不将怜蕾视作主母。

“你不怕我一纸休书休了你吗?”万子青接着说道。

“官人请便。”怜梦轻轻的说道。

宋是可以解除婚姻的,不管男方活女方均可,但女方提出解除婚姻,不但要抛头露面,忍受世人异样、嘲讽的眼光之外,以妻告夫,算官司打赢了,也要经受牢狱之灾的。

这些以怜梦的性格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这么做的话,不但自己丢脸,连带也会丢父母的脸,丢富家的脸。

因此怜蕾只能逆来顺受,过着一天一天难熬的日子。

“哈哈,jiàn rén,休想。”万子青冷笑道:“怜蕾也是有日子没见了,那小jiàn rén跑哪去了?”

“住口,不许说我小妹。”怜梦怒道。

“我说了,你能怎样?我不但要说,等哪天我找到那小jiàn rén,也必将她弄入府,将你姐妹两个一起玩弄,哈哈。”万子青狂笑道。

你凭你?等他知道后,他如果知道万子青敢打怜蕾的主意,他怎能善罢罢休?他是好惹的吗?

怜梦看着万子青那张从前是英俊的,后来越看越厌恶的脸暗道。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跟怜蕾成亲了吗?

。。。。。

临安林二娘住宅

“娘,这是妹婿遣人快马送来的急信。”张龙怀揣着一封书信,急冲冲的冲进内宅说道。

“啊?官人来信了,快给我看看。”正在林二娘身边的张倩连忙说道。

“去去,一边去,这是给娘的。”张龙呵斥道。

“大哥。。。”张倩撅着嘴靠在林二娘身边偷偷的瞄着林二娘手的书信。

快马急信?定有大事,林二娘没有理会张倩,急忙将手书信拆开。

林二娘只见书信写着“岳母大人在,小婿忠信叩首,绍兴十五年,风云将变。。。望岳母大人做好一切应变的准备。”

“风云将变,风云将变?”林二娘喃喃自语道。

“大哥儿,二哥儿,快,快去将祖千等会首请来,快去,慢。”林二娘喊住已经奔到厢房门口的张龙、张虎道:“别太张扬,小心点,别让他人知道了。”

“娘,你放心罢,我们去了。”张龙、张虎齐声应道。

“娘,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张倩看着来厢房之来回走动,焦灼不安的林二娘问道。

“什么事?”林二娘摇摇头道::“你的官人要zào fǎn,要当皇帝了。”

“啊?真的?”张倩又惊又喜道。

林二娘无语了,张倩真当是好事啊,这个没脑子的傻丫头,zào fǎn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一旦失败,不但是赵忠信,连带这林二娘一家都要受到牵连,谁也跑不掉。

不过林二娘转念想到,林二娘一家与图兴会一起早跟赵忠信绑一条船了,早已不分你我了,是死是活都在一起了。

赵忠信目前的一切情况,林二娘也是了解的,可即便这样,林二娘心还是非常忐忑不安的。

前途莫测!

林二娘忐忑不安之余,心还是有一点点的小小期盼,那是赵忠信万一成功,那张倩岂不是皇后了?

天呐,张家要出个皇后了。

呸,想什么啊,这八字还没一撇啊,想什么皇后。。。,人能活下来不错了,林二娘连忙止住心不切实际的想法。

现在应该想的是该怎么办?该怎么处理好赵忠信信所交代的事,怎样才能既然保证张家又能保证图兴会的安全,又能完成赵忠信的嘱托。

“这么说,官人他快回来了。。。”张倩托着香腮轻轻的说道。

。。。。。

“来人,给我全部拿下。”邕州团练使尹莫川率部围住了有着二百多人并带着大批货物的联合商会商队下令道。

尹莫川手下将官闻言如狼似虎的扑了去。

好大一头肥羊,这次肯定能捞不少好处,晚嫖窑姐儿有着落了,尹莫川手下将官均想道。

“军爷,我等何罪?为何要拿下我等?”商队为首的统领急忙喊道。

“何罪?”尹莫川冷笑道:“尔等不经我大宋榷场,竟敢私自贩卖商货到大理国,你说这是何罪啊?此乃死罪,来人,货物没收,将这些奸商全部拿下。”

“大人,我等有张知州的路引,怎能说是私自贩卖?”商队统领不慌不忙的说道。

“路引?呈来。”尹莫川说道。

商队首领闻言从怀掏出一张纸递给了尹莫川。

尹莫川看了后刷刷将路引撕了个粉碎,冷笑道:“什么狗屁路引,什么狗屁张知州,在我这里没用,尔等私自贩卖商货到大理国这么长时间,我大宋损失了多少税收啊,本将心痛啊,还不快动手?”

尹莫川手下闻言扑去将商队二百余人全部五花大绑起来。

“大人,每年我等孝敬给你的银子也不少啊,你不能卸磨杀驴啊。”商都首领一面正在一面喊道。

“住口,给我把他嘴堵,绑回邕州城去。”尹莫川下令道。

你们每年孝敬那三瓜两枣的,从前还不知道,还认为不少,可现在尹莫川明白了,那点孝敬银子简直是九牛一毛,此次非从你们身剜几块大的肉下来不可。

。。。。

邕州城内,知州衙门。

“尹团练使,你怎么将联合商会的商队拿下了?你这是何意啊?难道本官的路引都不管用了吗?”张晨愠怒道。

“张知州,末将之所以拿下这些人,自是有些原由的。”尹莫川答道。

“嗯,是什么原由,说来听听罢。”张晨说道。

尹莫川是贾玭贾通判的小舅子,张晨多少还是要给他点面子的,况且贾玭那家伙经常给皇帝奏章,打打小报告什么的。

张晨也不太愿意将尹莫川得罪很了。

“张知州,是这么回事,你可知道这联合商会每年的收入是多少吗?”尹莫川说道。

“多少?”张晨问道。

“大人,联合商会每年收入是。。。”尹莫川在张晨耳边轻声说道。

“什么?这么多?你确定吗?”张晨惊道。

“那是,大人,这是本将从一个故交那里得知的,绝无差错。”尹莫川得意的说道。

“那么说这次尹都监的意思是。。。再喊他们多给点?”张晨问道。

“正是此意,大人,从前我等都被他们当叫花子打发了,这次可轻饶不了他们。”尹莫川说道。

“嗯,你打算要多少?”张晨问道。

尹莫川举起一个手掌说道:“至少五成。“

“哎,尹都监,你这是否有些狮子大开口啊?”张晨说道:“你可知道联合商会里面不但有这些汉人,还有许多南蛮啊,那些南蛮可不是好惹的,若将他们惹急了,这事情不好办了。”

“大人,请放心,难不成他们还打过来不成?算他们打过来,拼他们手那些家伙,能打下邕州城吗?况且有句话说的好,我等漫天要价,他们可以地还钱嘛,最多我们少拿点,但也不能太过于让步行了。”

“行罢,按你说的办,小心点,别把他们逼太紧了。”张晨答应道。

张晨是在临安得罪了某些权贵,被发配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任,心早有怨言。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张晨等人是靠这些商队捞了不少的好处,得到了不少的银钱。

可不能将这些财神得罪很了,得罪很了,大家一拍两散,谁也落不着好。

这三年一次的任期快满了,下一次不知道去哪里任了,先捞足了再说,张晨心道。

第九十章 大风起兮(五)

西辽国都叶密立城

“父皇,父皇。 ”

素素跪在耶律大石病榻之前低声哀哭。

西辽皇帝耶律大石躺在病榻之,面黄肌瘦病容满面,已经不能说话了,除了紧闭的双目偶尔微微露出一丝摄人心魄的光芒之外,人已经动弹不得了。

耶律大石病入膏肓,已经到了最后弥留之际了。

坐在耶律大石病榻之侧的皇后萧塔不烟轻轻的握着耶律大石的手,素素偎依在母后的身边。

太子耶律夷列第及其众亲信大臣、领兵将帅跪在病榻之前。

“母后,父皇他。。。”素素抽泣的说道。

“普速完,你父皇他。。。他累了,让他歇息歇息罢。”萧塔不烟双目红肿的说道。

素素本名是耶律普速完,自幼被金军掳去,流落到了金地,后又辗转来到了河北义军苗清处,成了月影的一名使女。

耶律普速完随义军南下,与月影等人失散后被耶律大石派人救回,其后一直呆在耶律大石的身边,直到现在。

“母后,父皇,父皇他醒了。”眼光一直在耶律大石身的耶律普速完忽然惊喜的说道。

众人闻言均抬起头向耶律大石望去。

只见耶律大石忽然猛的坐起身来,怒目圆睁,指着东方说着什么,声音太轻听不清楚。

萧塔不烟见状连忙将耳朵凑到耶律大石嘴巴。

“京,陛下你是说京?”萧塔不烟哭着说道:“陛下,我知道你意思了,你是说要进军京,恢复故土,陛下啊。”

“陛下啊,陛下。”众人均跪在地大哭。

耶律大石转头看了众人一眼,吃力的点了点头,随后双眼紧闭倒在了病榻之。

一代天骄,辽朝最后的勇士,西辽皇帝耶律大石此驾鹤西去。

辽朝被金灭亡之时,在大批原辽朝高官显贵,皇室贵胄归顺金朝之时,耶律大石不愿屈服,率领仅存的辽朝数百健儿转战长城内外,与金誓死奋战。

后实在是寡不敌众,率众西征。建立起另一个新的帝国。疆域东起土拉河,西尽咸海,左右亚形势近百年。在戎马倥偬,在他的一生,他总结辽朝衰亡教训,吸收土著统治经验,创建和制定了一套体制和政策。

耶律大石东征西讨,毕生的愿望是恢复故土。

可这个愿望一直到死都未实现。

耶律大石死后,按其遗诏,因西辽太子耶律夷列年幼,由皇后萧塔不烟主持朝政,号“感tiān huáng太后”

。。。。。

“禀太后,金国来使求见。”西辽皇宫一名内侍禀报道。

“请他进来罢。”萧太后全身素装坐在大殿之说道。

耶律普速完坐在其左,耶律夷列坐在其右,均是全身孝服。

陛下刚刚去世,这金国使臣来干什么?难道来看我们孤儿寡母的笑话吗?萧太后心道。

“韩奴见过感tiān huáng太后。”

肥头大耳,满脸横肉,脸浓密的胡须几乎将脸遮盖完了的金国使臣粘哥韩奴被引进大殿后唱道。

粘哥韩奴仅仅取下皮帽鞠躬,露出头顶一撮髻发。

粘哥韩奴并未下跪施礼,神色倨傲,极为无礼。

“跪下。”皇宫侍卫喝到。

“哼”粘哥韩奴冷哼了一声道:“国使臣怎可跪拜宵小之辈?”

“说罢,贵使来我大辽有何贵干?”萧太后不动声色的说道。

“太后,目前我大金在尔等东部边境已陈兵百万,只等吾皇一声令下即可进军,将尔等碾为齑粉。”粘哥韩奴大声说道。

“然后呐?”萧太后问道。

“然后?”粘哥韩奴愕然道:“吾皇念尔等孤儿寡母,实属不易,因此遣本使前来招降尔等。”

之后粘哥韩奴取出圣旨大声说道:“萧太后接旨。”

萧太后纹丝不动的冷笑着。

“萧太后,国使臣奉旨前来宣旨,尔等为何不跪下接旨?”粘哥韩奴怒道。

“一口一个尔等。”萧太后开口道:“既然称吾为太后,天下哪有太后向下臣行跪的道理?简直狂妄之极,来人,拿下此等狂妄无礼之人。”

西辽皇宫契丹武士早怒气勃发了,见太后已下令,于是凶狠的扑过去将粘哥韩奴死死的按在地吃土。

“反贼,吾皇念尔等孤儿寡母,不忍加兵尔等,派我来招降尔等,尔等纵然不降,亦当敬天子之使,尔等竟敢辱国之臣?”粘哥韩奴挣扎的叫喊道。

事情都到这份了,粘哥还是一口一个尔等叫着,真乃勇气可嘉也!

“逆贼,算吾等孤儿寡母,也要继承先皇毕生心愿,与你金人誓不两立,来人,拖出去斩了。”萧太后下旨道。

皇后契丹武士接旨后不顾粘哥韩奴拼命叫喊,将其连拖带拽的给拖了出去。

“母后”耶律普速完随后开口道:“要想完成父皇的遗愿,单单是我大辽一家是不成的,必须找个盟友外援啊。”

“嗯,吾儿说的是,你的意思是西夏?土蕃?蒙古?还是南宋?”萧太后说道。

目前也只有这几个国家有可能能成为西辽的盟友。

耶律大石身前也派人出使过这几个国家。

耶律普速完摇头道:“西夏、土蕃自顾不暇,蒙古一盘散沙,南宋更是畏之入虎,龟缩在长江以南不敢动弹。”

“那吾儿说的是?”萧太后疑惑的问道。

耶律普速完摇摇头没有回答。

不知道那人怎么样了?那人还在的话,必然不会一直沉寂下去是,肯定会闹出什么动静的。

。。。。。

出兵?不出兵?出兵有什么后果?不出兵会不会永远失去机会?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这些疑问,兵圣孙武的这句兵法这些天一直在赵忠信脑海回荡,使赵忠信寝食难安。

此前赵忠信收到早已潜伏在南宋两广之地的钱顺等人急报,赵忠信等人得知管天下、伍黑龙、满山红所部义军已经连可梅州、潮州两州,并且在那边越闹越凶,周围诸路宋军已调集重兵前去围剿,不但如此,赵忠信还收到闽浙等地天降暴雨,暴雨成灾,百姓流离失所。

北方金军逼迫,东南沿海糜烂,这已经吸引住了南宋朝廷大部分的眼光。。

这绝佳的机会已经摆到了赵忠信的眼前,连一向老成持重的申世袭都赞成立即出兵,攻占两广,建立霸业。

可事情已经到了节骨眼了,赵忠信反而犹豫了。

虽然赵忠信已召集了部下商议此事,可最终决断还是得赵忠信,而这个决断涉及到数万黑旗军将士的性命,涉及到赵忠信的一生,这怎能不使赵忠信考虑再三?

做为一个统帅真是难啊,赵忠信心暗道,真不如自己单枪匹马杀入敌阵来的痛快。

赵忠信独自一人信步走到了一个种满茶树的一个茶园之,三彪等黑鹰卫默默的牵着马跟在后面。

夕阳西下,大地沐浴在余辉的彩霞,夕阳照在绿色的茶树之,照的茶树姹紫嫣红的,风景异常美丽。

如此美景,在赵忠信眼视若不见。

赵忠信有时候真恨自己,自己什么时候做事变得如此犹犹豫豫,婆婆妈妈的?简直像变了一个人。

“沧浪”一声,赵忠信拨出腰间长刀,看着夕阳久久不语。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赵忠信忽然想起了这句大风歌,于是不由自主的念了出来。

“阿哥,这是什么诗句啊?真好听。”跟随在后面的妙音走去来问道。

“妙音,你说我是不是个废物?是不是很没用?”赵忠信答非所问的问道。

“阿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啊?你现在可是统率着一支天下无敌的队伍啊,你怎么是废物?声音小点啊,别让他们听见了,让他们听见会笑话你的,嘻嘻。”妙音掩口轻笑道。

“天下无敌?”赵忠信说道:“我说小阿妹啊,你怎么知道是天下无敌啊?”

“因为你是天下无敌啊,这支队伍也会是天下无敌啊,咯咯。”妙音笑起来很迷人,可妙音的笑容只对赵忠信一人绽放。

“我连你都打不过,还天下无敌啊?”赵忠信嘀咕道。

“你都把人家。。。人家。。。还不是天下无敌啊?”妙音低声细语的说道,边说还望了一眼三彪等人。

“哈哈,你这个小妮子。”赵忠信终于露出了笑容。

赵忠信轻轻的搂了搂妙音的细腰笑道:“妙音,你说我此次该不该出兵?”

“我不知道,不过你到哪里我也去哪里。”妙音轻声道。

“好,那我们浪迹天涯去,我们两个。”赵忠信笑道。

妙音重重的点点头说道:“阿哥,我一定陪你到天涯海角,可是。。。可是我们跑了,小雪、怜蕾她们怎么办啊?”

“哼,你这个到处招蜂引蝶的坏人。”妙音随后狠狠的白了赵忠信一眼。

赵忠信尴尬的笑了笑,对啊,小雪、怜蕾,还有母亲李清照,还有张倩她们怎么办?

总不能让她们一直等下去罢?

赵忠信过去在南宋朝廷眼里是个被遗弃之人,是一个草寇头目,而张倩她们是草寇头目的家眷。

追随自己多年的兄弟也一直没有一个好的归宿,而死去的黑旗军将士至今都没有个说法。

这种情况不能再持续下去了,必须有所改变。

为了母亲,为了兄弟,为了自己的女人,为了死去的黑旗军将士,我赵忠信博一次罢。

算是死,也不能留下遗憾。

“妙音,陪我舞次刀罢。”赵忠信豪迈的说道。

“嗯”妙音点头道。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夕阳之下,一男一女在茶园翩翩起舞。

三彪等黑鹰卫均舒了口气,这么些日子,总算见主公露出笑容了,还是夫人有办法啊。

“阎统领,邕州急报。”一名黑旗军信使前来禀报道。

“等一会。”三彪说道。

“阎统领,这是急报啊,耽搁不得。。。”

“他妈的叫你等会,主公好不容易开心一次,有什么事我担着。”

第九十一章 大风起兮(六)

大理国乌蛮三十七部某地小镇

赵忠信一行数十人骑马走在小镇铺满碎石的街道,街道两旁是些商铺与一些在此地购物的各族族民,人数不是很多,三三两两的,寥寥无几。

赵忠信骑马慢慢的走在间,三彪率黑鹰卫亲卫护卫着赵忠信。

赵忠信此前接到黑旗军商队遇袭的消息,说是商队在南宋境内,邕州附近遇袭,商队之人被人全部扣押,货物被全部没收,对方还放出话来,要管事的出来跟他们谈谈。

这事明摆的是讹诈了,想狠狠的讹诈黑旗军一笔钱财,也许还有其他要求。

不过赵忠信估计他们可能还不知道黑旗军的商队,可能以为只是一般的私自贩卖货物的走私商人。

甚至也许他们还不知道有黑旗军。

这还得了?这条商路可是黑旗军乃至整个滇东三十七部族的生命线,此时被宋军截断,后果是很严重的。

事关重大,于是赵忠信率三彪等人向自杞国,向黑旗军集结之地赶去。

此间路过这个小镇,因街道较窄,两边还有些商铺、行人,因此赵忠信等人不敢纵马飞奔,只有慢慢走着,以免践踏到了行人,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赵忠信骑在马默默的想着黑旗军之事。

三彪率人紧张的看着四周,如临大敌。

军师申世袭可是专门交代过的,此时正是关键时候,是决定黑旗军命运和前途的关键时期,这个时候赵忠信可不能出什么事,一定要保证赵忠信的安全。

走着走着,三彪忽然发现一个竹楼的二楼一扇窗户忽然打开,几只细细的圆筒状竹筒从窗口伸了出来,捆在竹筒之的铁箍在阳光之下闪闪发光的,显得特别显眼。

吹箭!见血封喉的吹箭!

“有刺客,有刺客,保护主公。”三彪急的大吼一声。

幸好三彪在黑旗军营地之见过岩依等人所使的吹箭,要不然真还反应不过来的。

“嗤嗤嗤。”从竹楼窗口伸出的几只吹箭发出几声轻响,从箭口喷出数只细小的钉状物体直奔赵忠信而去。

“当当当”

三彪提前预警,黑鹰卫亲卫们已举起铁盾,将赵忠信团团护住了,吹箭射在铁盾发出一阵清脆的叮当之声。

即便如此,仍是有一只吹箭透过盾牌之间的间隙射在了一名黑鹰卫亲卫的没有铁甲防护的颈部。

这名黑鹰卫亲卫痛哼一声,顿时栽下马去,口吐白沫,脸色发黑,眼见不能活了。

“嗤嗤嗤。”

眨眼睛又是数只吹箭射了过来,其有一只透过铁盾之间的缝隙直奔赵忠信面部而来。

这一切都是瞬间发生的,根本反应不过来,三彪等人眼睁睁的看着这只夺命吹箭射向赵忠信。

“主公。。。”三彪惊恐的大吼道。

正在此千钧一发之际,这支夺命毒箭在射赵忠信面部的一瞬间,周围亲卫门忽然感到一阵寒冷刺骨。

这只快插到赵忠信面门的毒箭忽然在距赵忠信面门一寸的地方停留住了。

毒箭凝在半空,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一样,纹丝不动。

与此同时,一个锋利的剑刃伸了过来,在毒箭轻轻一拍,此只毒箭顿时化作无数碎冰掉落到了地。

妙音出手了!

“抓刺客,抓刺客。”

“刺客在二楼。”

三彪等人黑鹰卫亲卫们反应过来后均是大怒,三彪右手持刀,左手持盾,率十数个黑鹰卫“腾腾腾”的顺着木阶冲进了竹楼二楼之。

剩下的黑鹰卫高举大铁盾护在赵忠信四周。

妙音持剑立在赵忠信身旁,警惕着看着四周。

“妙音,我没事,其实我能挡开的。”赵忠信自信满满的说道,不过左胸衣襟好像一直在不断起伏着。。。

妙音白了赵忠信一眼。

都这时候了,还在吹牛,不吹牛会死啊?妙音心道。

正在此时,赵忠信等人听到竹楼二楼之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打斗声、大吼声、桌椅板凳碎裂的声音。

“嗵”的一声,一个黑乎乎的人体撞破竹壁飞了出去,摔在了地。

这个人只剩下了半只脑壳,另外一侧血肉模糊的,脑浆、鲜血喷的一地都是。

“主公,拿住了两个,剩下的都死了。”三彪指着捆成了一团粽子似的两名刺客说道。

三彪浑身铁甲沾满了鲜血,锋利的刀刃也是鲜血,鲜血顺着刀刃一滴滴的滴在了泥土之。

赵忠信斜睨了两名刺客一眼后,冷冷的说道:“带,我们走。”

。。。。。

“主公,你没事罢?”申世袭等人听闻赵忠信遇刺,均是吓得魂不附体的,见到赵忠信过来连忙问道。

“我没事,军师放心,宵小之辈而已,不必放在心,军师,人都到齐了罢?”赵忠信淡淡的说道。

“主公,都到齐了,等你了。”申世袭答道。

“走,进去说。”赵忠信说道:“三彪,将刺客带下去好好盘问。”

“末将遵令。”

“末将参见主公。”

赵忠信在申世袭等人簇拥之下走进了黑旗军大帐之,黑旗军各军将领都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赵忠信遇刺之事,众将也是听说了,众将见赵忠信安然无恙,均是松了口气。

真是万幸啊,这个时候赵忠信出什么事,黑旗军完了,进军两广、建立霸业什么的,一切都会化为泡影。

赵忠信点点头说道:“军师你来说罢。”

申世袭闻言颔首道:“诸位统制,想必我黑旗军商队被袭一事大家都知道了罢?”

众将闻言都点了点头。

“呵呵,这是好事啊。”申世袭笑道:“我黑旗军正愁找不到借口出兵两广呐,他们还送们来了。”

“哈哈,军师所言甚是。”

“他们简直吃了豹子胆了?敢在老虎头拍苍蝇?我看他们长几个脑袋?”

“主公,军师,你们说怎么办罢?末将愿为前锋,踏平邕州,踏平连广。”

众将群情激昂,纷纷请战。

“诸位统制,主公已决定出兵两广,先取邕州,后取广州,再取其余州府,逐步占领两广之地,为我黑旗军拿下一片土地,建立霸业。”申世袭大声说道。

“末将等愿为我黑旗军,为主公之霸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虽肝脑涂地,亦不辞也!”

众将齐声吼道。

“主公,军师,我骠骑军愿为先锋。”

“主公,军师,我神策右军愿为先锋。”

“主公,军师,我八字军愿为先锋。”

“甘老匹夫,你敢跟老子抢啊?主公,军师,我神策左军愿为先锋。”刘开山大着嗓门吼道。

“刘开山你个直娘贼,老子跟你抢了,怎么着罢?”甘烈也毫不示弱。

众将纷纷请命愿为前锋,甚至有些将领已经吵了起来,不是看到赵忠信、申世袭在场,早老拳相向了。

“诸位统制。”赵忠信开口道:“你们先看看地图,邕州乃是我军之首战,首战必胜,首战必须拿下邕州,而取邕州的关键在哪里?你们看看地图再说。”

众将闻言均站在挂在大帐之的地图前,小声议论著。

“昆仑关!”王刚、张敌万同时说道。

赵忠信赞许向两人点点头道:“对,是昆仑关,昆仑关是邕州的门户和屏障,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昆仑关正覆压在迂回曲折的山道之腰,好食道之咽喉,扼守南北往来之要塞,此地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容不得半点马虎。

拿不下昆仑关,算拿下邕州,也没有半点作用,邕州也早晚丢失,因此此战的关键是拿下昆仑关。

据张志超禀报,因邕州附近长期未经历过战火,昆仑关守军只有区区五百余人,且防守较为松懈。”

只是拿下邕州,而不取昆仑关的话,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将处于极为被动的局势。

咽喉要地,兵家必争!

“众将听令。”赵忠信随后下令道。

“末将在。”众将一起躬身接令。

“张敌万,蒲明兵,我给你二人两千骑兵,令你二人迅速拿下昆仑关,不得有误。”赵忠信下达了将令。

“末将遵令。”张敌万、蒲明兵躬身接令道。

“你二人一定切记,此战不能打成了消耗战,持久战,必须速速拿下,时间在六日后。”赵忠信叮嘱道。

“末将遵令,不能速速拿下昆仑关,末将提头来见。”张敌万斩钉截铁的说道。

“主公,你瞧好罢。”蒲明兵说道。

赵忠信点点头道:“从即日起,不准一个人离开军营,诸位统制都回去准备罢,三日后进军广南西路,拿下邕州。”

“末将等遵将令。”众将一起接令道。

。。。。。

“历公,分布在两广各地的仓禀情况如何了?”赵忠信问道。

“东家,照你的吩咐都建好了。”历擎庆历掌柜答道。

“嗯,此事一定要隐秘,不能让他人得知。”赵忠信嘱咐道。

“老朽知道了,东家放心罢。”历掌柜说道。

“呵呵,别老是老朽老朽的了。”赵忠信笑道:“说不定过些日子,封你官职了。”

“什么?”历掌柜既惊且喜道。

“哈哈。”赵忠信丢下还呆在原地发呆的历掌柜,大笑着扬长而去了。

第九十二章 大风起兮(七)

“贤婿,怎样?再考虑考虑?”施迦罗问道。

这乖女婿的称呼又变成了贤婿了,难道其有什么玄机吗?赵忠信心暗暗纳闷。

此前施迦罗提出愿联合滇东三十七部组成联军与赵忠信的黑旗军一起,一同进军两广。

可仍是被赵忠信婉拒了,兵贵精而不贵多,打仗不是靠人多,一盘散沙、各自为战,会互相拖后腿,反而会起到反效果。

况且一旦施迦罗真率滇东三十七部族出战,那么临安朝廷必定会认为是大理国与南宋宣战,这么一来性质变了,变成了大理国入侵南宋,必然会引起临安朝廷的重视,之后也会派精兵南下。

不但如此,也许还会激起南宋全体臣民的反抗,激起他们的同仇敌忾之心。

事情真的到了这个地步,那么黑旗军将寸步难行,这样得不偿失了。

赵忠信的黑旗军不一样了,赵忠信的黑旗军当虽然也有不少滇东三十七部部族族民、奴隶等等,可赵忠信打着是黑旗军的旗号,打的是河北抗金义军的旗号。

赵忠信及其黑旗军当年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受到了许多冤屈,这在当时是引起了很多南宋臣民的同情的,同情之还夹杂着感动、敬佩。

赵忠信率黑旗军打回去,可以说是为了讨还公道,可以说是为了洗清自己的冤屈。

这么以来黑旗军站在了道义的制高点。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施迦罗的用意赵忠信心也是基本了解的,施迦罗的用意其一为了今后真若赵忠信成功之时,施迦罗肯定会有一定的话语权的,在两广也会有一席之地的,其二确实是真心实意想帮赵忠信,想助赵忠信一臂之力的,这点赵忠信非常明白,也非常感动。

施小雪只不过是赵忠信夫人之一,施迦罗能做到这点,确实使赵忠信感动不已。

施迦罗这么做的话也是冒着巨大的风险的,这一罪是擅自出兵南宋,引起两国争端,其二是得罪了强大的南宋后会有灭族的风险的。

总之不到万不得已,施迦罗万不可出兵。

“岳父大人。”赵忠信随后施礼道:“自从忠信来到大理国,来到磨弥部,岳父大人对忠信一直是照顾有加,您对忠信的眷顾之心,忠信永远铭记,不敢忘记,不但如此,忠信来到磨弥部给岳父大人带来了许多麻烦,忠信心一直感动愧疚,因而此次出兵忠信不敢再让岳父大人及其磨弥部族人再冒任何凶险了,请岳父大人见谅。”

施迦罗看着赵忠信,施迦罗也是明白了赵忠信的心意,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没必要明说了。

“既然贤婿这么说,我也无话可说了,总之贤婿此行事关重大,非同小可,一切都要小心在意,不可有丝毫懈怠,另外是,贤婿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是。”施迦罗说道。

“多谢岳父大人。”赵忠信说道:“既然岳父大人这么说,那小婿再请岳父辛苦一次,是我黑旗军开拔之后,岳父大人一定要保证联合商会的商路畅通,特别是在大理国境内的商路,这是你我立家之本,不容有失,还有是我黑旗军的后续补给,特别是粮草、箭矢等等,劳烦岳父大人费心了。”

“哈哈,你啊”施迦罗笑道:“你的意思不是让我等暗地里支持你黑旗军吗,让那临安朝廷吃个哑巴亏吗,哈哈,鬼点子真多。”

“岳父大人高明,小婿正是这个意思。”赵忠信及时的拍了一个马屁。

“哈哈哈哈。”两人相视大笑。

“呵呵,既然支持支持个够吧。”施迦罗转身说道:“你们都过来罢。”

在施迦罗的招呼之下过来十几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分别向施迦罗与赵忠信施礼。

“他们是。。。?”赵忠信疑惑的问道。

“呵呵”施迦罗笑道:“你不是从你舅父那里要人吗?这不是来了,这是颜云庭,这是颜羽书,这是颜玉韬,这是杨静言。。。。,这些儿郎都是明高的本家、后家的子侄辈,都是读书人,听说很多人经商很有一套呢。”

赵忠信大喜,现在黑旗军可不正缺这些人才啊,让这些人先跟着申世袭、历掌柜等人磨练磨练,今后必有大用。

颜明高果然高风亮节,说话算话。

“他是赵忠信啊?”

“大伯让我等跟他干,不知道干些什么啊?”

这些看着赵忠信,嘻嘻哈哈、窃窃私语。

“你想干什么?快拦住他。”正在此时,忽然一个长得身材高大黑黑的汉子挣脱施迦罗护卫的拦阻,扑到赵忠信面前,猛的跪在了赵忠信面前拼命磕头。

“达旺,你想干什么?想zào fǎn吗?”施迦罗见状喝道,说完挥手吩咐手下准备将此人拖下去。

赵忠信连忙拦住施迦罗问道:“他是何人?”

“他叫达旺,是我的一个家奴。”施迦罗答道。

“哦,达旺,你为何如此啊?”赵忠信问向达旺道。

达旺害怕的看了施迦罗一眼,结结巴巴的说道:“达旺多谢将军了,多谢将军了,达旺此生愿追随将军,做将军一辈子的奴仆。”

“哦,这是什么缘故?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赵忠信怪的问道。

“将军,乔儿是我的阿依阿莫,多谢将军放过了她。”达旺一边磕头,一边说道。

阿依阿莫?什么意思?赵忠信疑惑的看向施迦罗。

“是你们汉人娘子的意思。”施迦罗摇摇头道。

此前施迦罗将乔儿送给赵忠信,现在看来是赵忠信并没有要乔儿侍寝,这让施迦罗很不理解,这到口的肉不吃,这不像是赵忠信啊。

哦,这样啊,赵忠信白了施迦罗一眼,都是这老家伙干的好事,现在看来麻烦事还真不少。

“达旺,你起来罢,我黑旗军现在不收人了,你先回去罢。”赵忠信随后说道。

都要快开拔了,可到目前为止,仍是有许多奴隶前来投奔赵忠信,但现在不可能再招收人马了。

达旺不语,拼命磕头不肯下去。

赵忠信叹了口气道:“算了,想要跟我也可以,但我黑旗军可不收无用之人,你有什么本事?会骑马吗?”

达旺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会骑马,但我会养马,我。。。我还会投石。。。”

“投石?”赵忠信微笑道:“那好,你看到那边那颗树了罢?树有几只山雀,你能打下来一只,我收你如何?”

众人顺着赵忠信眼光望去,只见距离赵忠信等人一百多步远的地方有颗大树,树有几只山雀正叽叽喳喳的叫着。

达旺点点头,从地摸了一个小石头,捏在手掂了掂份量,随后看了一眼那颗大树,右臂微一用力,这颗小石头“嗖”的一声飞了出去。

眨眼之间,那颗大树的一只山雀应声而落,掉到了地面扑腾着翅膀,再也飞不起来了。

“好,好准头。”周围三彪等人都喝起彩来。

达旺很不好意思搓了搓手,这种小把戏达旺是从小玩到大的,从来未失手过。

“呵呵,好。”赵忠信也笑道:“不错,收下你了,岳父大人,你以为如何?”

施迦罗翻了翻白眼,你都已经从我这里弄走多少奴隶了,现在才想起问我?早干嘛去了?

“贤婿请便。”施迦罗笑着说道:“达旺,今后跟着姑爷好好干,伺候好姑爷,别丢我磨弥部的脸。”

“多谢将军,多谢老爷,老爷你放心罢,小人一定伺候好将军。”达旺磕着头说道。

“嗯,好,三彪,将达旺编入黑鹰卫罢。”赵忠信随后吩咐道。

“末将遵令,达旺,来罢,跟我走罢。”三彪说道。

“抽空教他一下怎么使雷珠,再教他骑马。”

“末将遵令”

。。。。。

“敌万,你年纪也不小了,再考虑考虑?”赵忠信问道。

“主公,不用考虑了,末将明日要率部开拔了,没时间考虑这些。”张敌万说道。

此前施小雪跑来跟赵忠信说,施蓝梅一直非常喜欢张敌万,想让赵忠信去跟张敌万说说,订下这门亲事。

现在黑旗军马要开拔了,事情太多了,赵忠信本来不想管这些破事,可架不住施小雪死缠烂打的,于是跟张敌万说了此事。

关心下属下将领也是对的,赵忠信心道。

可没曾想,赵忠信一提这事,被张敌万一口回绝了,让赵忠信有些下不来台。

“你,你不能先口头答应她吗?等以后再正式提亲是,人家姑娘家也不容易,敢提出此事,很不简单了。”赵忠信说道。

“主公,末将立过誓言,家父大仇未报,绝不娶亲。”张敌万拱手施礼道。

“你。。。”赵忠信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心暗道这娶妻跟报仇是两码事啊,怎可混为一谈?

不过这是他自己的事,自己再说下去的话,会伤了张敌万的心。

“哎,也罢,敌万,昆仑关乃是我黑旗军此举成败的关键所在,你等一定不能大意。越早拿下越好。”赵忠信叮嘱道。

“主公,末将明白,你放心罢,没事我先下去准备了。”张敌万说道。

“嗯,下去罢,多加小心。”赵忠信说道。

“多谢主公,末将告退。”

赵忠信看了看张敌万的背影摇了摇头,随后转身看着帐的地图久久不语。

第九十三章 大风起兮(八)

“岩依准备将,你看看这个。”三彪将一副未完整的吹箭拿给岩依后说道。

赵忠信吩咐三彪审问拿住的刺客,可没想到刺客在审问过程,双双咬舌自尽了,这使盘问刺客到底是谁主使之事陷入了僵局,

于是三彪无奈将刺客留下的吹箭等物拿给岩依,看看能从岩依这里能得到什么线索没有?

“阎统领,这是吹箭啊,怎么了?”岩依说道。

“我知道这是吹箭,主公遇刺的事想必你都知道了罢?”三彪问道。

岩依点了点头。

“嗯,你看看这副吹箭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没有。”三彪接着说道。

岩依闻言又拿起吹箭和放在吹箭的毒箭细细了数遍后说道:“这种吹箭很普通,各部族都有,看不出来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不过。。。”

“不过什么?”三彪追问道。

岩依瞪了一眼三彪道:“你慌什么,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让我想想,不过这个毒箭所用之毒有些怪异。”

“嗯,有何怪异之处?”三彪问道。

“这种毒名雪一枝蒿。”

“嗯,何以见得?”

岩依指着毒箭的箭头说道:“呐,你看,此毒之有些白色的东西,所以叫雪一枝蒿。”

“哦?”三彪闻言也细细了看了一遍后点头道:“没错,是有些发白,雪一枝蒿,雪一枝蒿果然厉害,我的一个兄弟瞬间死了,果然了得啊。”

岩依点点头道:“此毒毒性猛烈,者几乎没救了,瞬间毙命,这种毒很罕见,不是每个部族都有的,一般都是较大的部族才会拥有的。”

“嗯,原来如此。”三彪说道:“你觉得是哪个部族有此毒物

“我?我哪知道啊?”摇头道。

“嗯,你们用的是何种毒物?”三彪接着问道。

“我们?我们用的是胭脂红,怎么了?”岩依有些怪的问道。

“嗯,知道了,这两天你和你的族民在哪里?一直在军营里吗?”三彪问道。

“是啊,一直在军营里,怎么了?”岩依忽然反应过来了大声问道:“你,你什么意思啊?难道你怀疑是我沙摩部下的手吗?”

“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说的。”三彪说完转身准备离去了。

“等等,你把话说清楚,你到底什么意思啊?你说了话,没准我还没帮你找到是那个部族的呢。”岩依追问道。

“哦,是吗?你怎么找?”三彪问道。

“你带我去看看刺客不知道了了吗?”岩依说的。

“刺客已经死了。”

“哦,看看尸体装束也能猜到罢?”岩依说的。

“你敢看吗?”

“我敢看吗?我看到死人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岩依气愤的说道:“嗳,你等等,带我去看看罢。”

“嗯,走罢。”三彪是说道。

“等等,你会笑吗?”

“不会”

“哈哈,你笑一笑,我才去,怎样?”

。。。。。

“信哥哥,怎么样了?怎么样了?”施小雪终于看到赵忠信了,于是连连追问道。

“小雪,你啊,你怎么又跑来了?现在我太忙了,实在抽不出时间陪你啊。”赵忠信无奈的说道。

“信哥哥,人家知道,可我姐姐太可怜了,好阿哥,快说说嘛,怎么样了?他同意了吗?”施小雪着急的问道。

赵忠信摇摇头道:“不怎么样,人家不同意。”

“为什么?”施小雪急道:“他为什么不同意啊?我姐姐长的不好看吗?他为什么瞧不起我姐姐啊,哼。”

“哎呦,我的小雪啊,不是人家瞧不起你姐姐,是他心思根本没在这面的。”赵忠信笑道。

你以为个个都跟我一样啊,见了美女啊,人各有志,有些人他是不好这口,赵忠信心暗暗好笑。

不过赵忠信对这些是嗤之以鼻的,什么江山美人不可兼得?老子偏要江山美人一齐拿下,你奈我何?

“那他心思在哪里?哼,瞧不算了,我回去跟我姐姐说另找他人去,哼。”施小雪气呼呼的说道。

另找他人?这东西说变变啊?赵忠信心更加好笑了,不过赵忠信喜欢施小雪这个模样,

于是赵忠信趁周围没人,一把将施小雪抱在怀里笑道:“要不我勉为其难?将你姐妹一起娶了?”

“你。。。你你你,你做梦,快放开我,蕾姐姐还在呢。”施小雪在赵忠信怀里扭来扭去的说道。

“你们继续,别理我。”跟着施小雪一起来的怜蕾装做在一旁欣赏风景的说道,不过眼睛一直不停的瞟着两人。

“哈哈,这是军营,你欣赏哪门子的风景啊?”赵忠信笑着一把也将怜蕾搂进怀里后说道:“你们两个今天是专门来看我的罢?”

“呸,谁想看你这个坏人,一天到晚干坏事的坏人,哼。”怜蕾伏在赵忠信怀里嗔道。

“嗯,信哥哥,我们知道你最近。。。最近要走了,所以。。。所以。。。”还是施小雪老实,说了实话。

“嗯,我要走了,这几日了。”赵忠信点点头对两女说道:“你们两个在这里好好呆着,等我在那边安顿好了来接你们。”

施小雪重重的点点头,含泪说道:“信哥哥,你一定要当心,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嗯,坏人,小雪说的对,你一定要小心,我们等你,等你来接我们。”怜蕾也是眼角湿润了。

两女的不舍之意,溢于言表。

赵忠信心暗暗感动,哎,都这么久了,还没给两女一个正式的名分。

不可多得英雄气,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赵忠信也是无奈,这次安顿下来一定把此事办了。

“你们两个等我会,我处理些军务过来。”赵忠信随后说道。

今天抽点时间陪陪两女罢,这一去能不能活着?能不能回来接她们?能不能给她们一个正式的名分?这一切的一切,赵忠信心真是没什么底。

。。。。。

施小雪、怜蕾这一等几乎等了一整天,从午一直等到黄昏,太阳都快落山了,赵忠信才一脸疲惫的从军大帐走了出来。

“让你们久等了。”赵忠信歉意的说道。

施小雪、怜蕾两女使劲的点了点头。

“哈哈”赵忠信笑道:“走罢,我带你们去个地方,再吃点好吃的。”

三彪将闪电牵过来后,赵忠信先将施小雪抱了马鞍,又将怜蕾放了去,随后赵忠信翻身马,双脚轻轻夹了夹闪电的腹部。

闪电乃是神马,神骏无,载两个娇小的女子外加赵忠信一点问题没有。

闪电长嘶一声,欢快的撒开四蹄,跑的跟飞起来一样,载着赵忠信等人绝尘而去。

三彪等黑衣卫紧紧跟在后面。

。。。。。

“姑爷,菜做好了,可以吗?”自杞国一名厨子躬身问道。

“嗯,来罢。”赵忠信点头道。

赵忠信带着两女来到了当初与自杞国国主阿已会面的小竹屋,自从赵忠信与阿已化干戈为玉帛后,并且成了阿已的孙女婿后,这间温馨的小竹屋成了赵忠信经常来的地方了,这里有山有水,风景异常秀丽,每当赵忠信心情不好的时候,赵忠信会在这里呆会,在这里阿已国主也为赵忠信配备了专门的厨子和一些使唤之人。

其后赵忠信又派人将月影接来,现在这个温馨的小竹屋内四个人,三彪等人按照赵忠信的吩咐远远的警戒着,但不许打扰赵忠信等人。

此次当与三女告别罢,这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赵忠信心暗道。

“小雪、蕾儿、月儿。”赵忠信一一轻声叫着三女的名字道:“我赵忠信何德何能,能得到你们的青睐,能得到你们的垂青,真是感到惭愧啊,但又感到很荣幸。”

“信哥哥。。。”施小雪轻声说道。

“小雪,你等一下,等我说完。”赵忠信微笑着说道:“我赵忠信今年二十有五了,常人到我这个年龄早已成婚,膝下儿女早成双成对了,可我这些年,到处奔波,转战各处,一直都得不到安稳的日子,一直都不能给你们一个名分,我赵忠信深感内疚,今日,若你们同意,今日我们成婚如何?虽然这个婚典简单点,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你们也知道,黑旗军不日要开拔了,前途莫测,但我赵忠信今日在这里向你们保证,我一定为你们,为我的小雪,为我的蕾儿,为我的月儿打下一片天地,给你们一个安稳的日子,其后给你们一个盛大的婚典,让天下所有人都来参加我们的婚典。”

赵忠信说着说着眼角也有些湿润了。

“官人”怜蕾噙着眼泪端起一杯米酒说道:“官人是胸怀天下之人,不必在意这些小节,蕾儿这里祝官人首战告捷,百战百胜。”

“信哥哥,我也是,我不在于什么天下,我只在乎你,你一定要好好地。”施小雪含泪说道。

月影说不出话。

月影端起一杯米酒含着眼泪轻轻的跟赵忠信手的杯子碰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小白狐蹲在施小雪怀里怪的看看四人,又看看桌的美味佳肴,不停的吐着小红舌头。

“好”赵忠信笑着将杯之酒一饮而尽的说道:“从今日起,你们是我赵忠信的夫人了,在我赵家没有夫人、小妾、伺妾的说法,你们都是夫人,你们是平等的,今后谁要敢在我赵家提起此事,冲我的剑说话。”

怜蕾喝了几杯水酒后,绯红双颊,眼睛水汪汪的看着自己的爱郎,怜蕾是喜欢赵忠信这种英雄气概,当初在富府寿宴之,是被赵忠信这种英雄气概和不同常人的想法,吸引住了,从此后不可自拔了。

佳人醉颜酡,发如垂柳随风动!

“不过。”赵忠信随后笑道:“虽然没有夫人、小妾的说法,可还是按年龄区分大小罢。”

“好啊,好啊,我同意。”施小雪拍手道。

“你好什么?这里面你最小好吗?你得喊我叫三夫人,月影姐姐是二夫人。”怜蕾感到有些好笑。

“啊?那大夫人是谁啊?”施小雪睁着美目问道。

“在临安呐。”怜蕾撇撇嘴道。

“哦,怎么把倩姐姐忘了?”施小雪颓然坐下来道。

“官人,那翎姐姐你怎么算啊?翎姐姐可是倩姐姐大哦。”怜蕾笑吟吟看着赵忠信说道。

“喝酒,喝酒,今天不提此事了罢?。”赵忠信含含糊糊的说道。

“不行,今日非说清楚不可。”施小雪、怜蕾两女双手叉腰说道。

月影坐在一旁掩口轻笑。

“好,好,我说,我说。”赵忠信连忙说道:“我先认识谁,谁是大夫人如何?”

“哦,不对。。。你先认识的还是翎姐姐,你将倩姐姐置于何地?”两女异口同声的问道,现在均是为张倩打抱不平。

“嗳,嗳,我说,我刚认识你们翎姐姐那会,她还是个男子呐,这个不算哈。”赵忠信笑道。

“什么?你还喜欢男人?你个**iàn tài,大色鬼,小雪,、月影。”怜蕾喊道。

两女闻言均扑向赵忠信,赵忠信连连招架,可双拳难敌四手啊,于是被三女按在地,小拳头如雨点般的在赵忠信身招呼。

四人嬉笑着滚做了一团,小白狐独自跳到桌子吃着美味的佳肴,很怪的看着四人。

。。。。。

“月儿,你忍着点。”赵忠信伏在月影的身道。

月影轻笑着重重的点了点头,伸出左手轻轻的抹去赵忠信鬓角的汗水,右手紧紧的抓住赵忠信的手臂。

“嗯?”两人正在关键时候,赵忠信忽然听到厢门有些动静?

于是赵忠信轻手轻脚走到门口,猛地一拉厢门。

“哎呦。”怜蕾、施小雪两女顿时跌进屋内。

“你。。。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是啊,真不要脸。”

“哈哈”赵忠信大笑道:“这又是你们自己送门来的,怪不到我咯。”

赵忠信说完两女提起来扔到了床。

“救命啊,赵大将军又干坏事啦!”

。。。。。

“主公,时辰到了。”三彪蹑手蹑脚走到窗下,轻轻的唤道。

赵忠信闻言翻身而起,穿衣服,看着正在熟睡的三位夫人,赵忠信轻轻的将被子给三人拉。

昨夜也许是赵忠信要离去了,三位夫人任凭赵忠信肆意妄为,四人折腾了很久,三位夫人也给累的够呛。

这天未亮赵忠信要率部开拔了,三位夫人仍在熟睡。

赵忠信挨个亲了亲三位夫人后,轻轻的出门与三彪等人汇合。

“不要吵醒夫人们,等她们醒了,护送她们回去。”赵忠信吩咐门口阿已派来的自杞国使女、护卫说道。

“奴婢遵命。”

第九十四章 男儿有泪不轻弹

自杞国某地东部边境黑旗军大营。

临时搭建的黑旗军大营像一个巨大的怪兽坐落在一个小山坡之前。

营地呈长方形,四周以壕沟和土墙环绕。

营地内外黑狼旗飘扬,戟枪森立如林,车马络绎如川,大营周围一队队排的整整齐齐的身着黑衣黑甲的黑旗军甲士,一手持盾,一手持着长戟来回交叉巡逻。

人多但不嘈杂,军营内外时不时传来一声呼喝口令之声与战马的嘶鸣声。

“驾。。。吁。。。”赵忠信在数十名黑鹰卫甲士的护卫之下纵马来到了军营,群马骤然急停,卷起了一片尘土。

申世袭早已率众将等在了军营门口。

“属下、末将等参见主公。”

申世袭等人见赵忠信到了后,一齐施礼道。

赵忠信翻身下马,将马鞭甩给三彪后往里走去。

“军师,准备绪否?”赵忠信边走边问道。

“主公,都已准备好了,只等主公下达将令了。”申世袭答道。

“嗯,里面说。”赵忠信说完率先大踏步的走入了军大帐。

守卫在周围的黑旗军军营甲士纷纷向赵忠信行着军礼。

“三彪,你先说说刺客的事罢。”赵忠信走入军大帐站在一个巨大的沙盘之前说道。

赵忠信在沙盘央,众将在沙盘两侧,

这个沙盘是在赵忠信的授意之下制作的,将整个邕州及其东北部的昆仑关周围的山川、河流等等地形地貌、南宋驻军情况清清楚楚标注在了沙盘之,这大概是这个时代第一个沙盘罢。

三彪闻言颔首大声说道:“主公,军师,诸位统制,末将奉主公之令追查刺客来历,在救援营岩依准备将的帮助之下,初步断定这些刺客来自维摩部,也是说是维摩部侯笃等人指使前来行刺的。”

赵忠信点点头,这对了,会盟之时是死对头,他们图谋失败,自然会想其他办法继续与施迦罗、赵忠信等人对抗,这刺客是好办法。

“有什么证据?”赵忠信问道。

虽赵忠信早已猜到,但必有要有证据,不能空口白牙的乱猜,这样才能服人。

捉奸拿双,捉贼拿赃!

“主公,证据是毒箭抹的毒药雪一枝蒿及其死去的刺客身穿的衣服,据此末将等可断定乃是维摩部派人行刺。”三彪答道。

“军师,你怎么看?”赵忠信问向申世袭。

申世袭闻言点头道:“主公,目前我大军整装待发,算是断定刺客来自维摩部,也没空理他们了,也不可能转去讨伐维摩部,主公,大事为重。”

赵忠信点头道:“军师所言甚是,此事交给施迦罗盟主处理罢,相信他能拿下维摩部侯笃等人。”

赵忠信及其黑旗军现在所有精力都集了邕州,集在了昆仑关,集在了广南西路,所有的军事部署也是围绕着这些地方。

这个时候出现这个突发事件,只有暂时不去理会,相信施迦罗能攻破维摩部,捉住侯笃等人。

“不过,主公,话虽如此,我等可利用此事,大做章,主公你来看。”申世袭指着沙盘说道:“这条岔路向是通往维摩部,向右通往邕州、昆仑关,我黑旗军完全可以大张旗鼓的以讨伐维摩部的名义向此处进军,其后在这个岔路秘密向邕州、昆仑关进发,以防止引起邕州、昆仑关宋军的警觉。”

“好,按军师说的办,秘密突袭邕州、昆仑关。”赵忠信说道。

小心无大事,千万不要小瞧宋军或者维摩部的探马。

“击鼓、鸣号罢。”赵忠信随后下令道。

。。。。。

“呜。。。呜。。。呜。。。”

“嗵。。。嗵。。。嗵。。。”

在黑旗军营地之,数十个号角突然吹响,发出一阵尖锐的号角声。

百面大鼓突然敲响,发出一阵震天动地的声响,这是聚兵鼓,三通鼓罢,所有黑旗军甲士必须集结完毕,迟则立斩。

赵忠信身着金边黑色铁甲、红色披风,手扶腰刀站在高大的将台之,台前数面黑狼大旗被风吹的猎猎作响,身后二十步开外三彪等黑鹰卫甲士顶盔挂甲,手按腰刀呈半圆形围绕着赵忠信。

此时正值清晨时分,晨曦慢慢了拉开了序幕,从云层之漏下来的金色阳光倾泻在将台之赵忠信的身,将赵忠信照射的宛若天神一般。

“将士们,黑旗军的将士们。”赵忠信看着台下排成二十多个方阵的两万多名黑旗军甲士大声说道。

人数太多,不管赵忠信声音多大,站在后面的黑旗军甲士肯定是听不清赵忠信在说什么,不过黑旗军早已安排了许多黑旗军旗手打着旗语传达着赵忠信所说的话。

这种是双旗旗语,是赵忠信传授给黑旗军的。

目前这个世只有简单的用旗子的颜色变化作为旗语的,简单但不具体。

赵忠信的这种旗语可以将每一字的传达到到每一个将士,复杂但具体,可以清晰的传达将领们的每一个将令。

“将士们。”赵忠信指着黑狼旗大声说道:“这是什么?”

“黑狼旗!黑狼旗!”

台下黑旗军甲士齐声答道。

“对,这是黑狼旗。”赵忠信大声说道:“这是我黑旗军的黑狼旗,是我军魂所在,三年前某日,我黑旗军奉破虏军苗大帅之令建立了这支军队,三年前,我黑旗军在这面旗子之下,破平阳、阵斩金军将军乌延蒲卢浑,斩杀万余金军铁骑,三年前我黑旗军在这面旗子之下,南征北战,纵横金地数千里,破五国城,陈兵京城下,威震天下,三年前我黑旗军在这面旗子之下征高丽,平定高丽叛乱,救高丽王,扬名于海外。”

赵忠信话到这里,已经有许多老黑旗军将士哭的泣不成声,哭的像孩子一样。

“在这面黑狼旗之下,我黑旗军杀敌无数,但也有许许多多的我黑旗军好儿郎战死在这面旗子之下,他们与凶恶的金军誓死奋战,宁死不屈,他们宁死不做亡国奴,不做金人的奴才,他们是好样的,他们是我汉家好儿郎,他们永远是我黑旗军的军魂,”

“苗大帅啊、雷统制啊,黎统制啊,小六子啊。。。”刘开山、大憨、许见秀、胡天水等人哭的泣不成声。

“许和尚啊。。。”卞始兴也是大哭了起来。

张翎等救援队女兵也是大声哭了起来,她们的亲人很多是死在三年前那次事件。

成烈等原破虏军老将更是跪在地放声大哭。

申世袭也是在偷偷的抹着眼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但是”赵忠信接着大声说道:“我黑旗军在前线,在河北,在金人的腹地与敌浴血奋战,他们。。。他们临安朝廷做了什么?他们革除我赵忠信一切功名这还罢了,他们居然不承认我黑旗军,不承认我河北抗金义士,不承认我河北义军的抗金义举,最后。。。最后他们还宣布我黑旗军乃是草寇流匪,所做的一切与他们无关,甚至。。。”

赵忠信看了一眼将台之下已经愤怒的黑旗军众甲士大声说道:“甚至他们与那金军狼狈为奸,在仙人关不许我河北抗金义士的家眷进入关隘,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金军残害而无动于衷,致使我数万百姓仅活下来数百人不到一千。

他们如何对得起我死去的抗金义士?如何对得起那些为了宋而战死沙场的义士?那些死去的义士很多墓前都是写着大宋两字。”

“是可忍孰不可忍。”赵忠信大声喊道。

“报仇!报仇!报仇!”

“为国除贼!为国除贼!”

“狗朝廷,杀了他们!”

台下众黑旗军甲士纷纷高举手的兵刃,愤怒的大声呐喊。

“不但如此”赵忠信接着大声说道:“不但如此,他们。。。畏敌如虎,视金人为他们的祖宗,临安朝廷为了与金求和,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杀岳飞岳大帅,杀张宪张统制,他们为了其目的,无所不用其极,杀了一批又一批柱国良臣,最后,他们与金签订了丧权辱国的合议,将江北大片的土地送给了金人,将江北大批的汉人弃之不顾。”

赵忠信此言一出,张敌万、王刚、庞弼等人均是抹着眼泪,张敌万更是双眼红肿,仿佛看到、听到了父亲临死之时那不甘的怒吼声。

“他们不配当汉人,他们不配坐这个天下。”赵忠信大呼道。

“他们不配,他们不配!”

台下众黑旗军将士齐声大呼,声震旷野。

“河北义士,誓不为奴!抗金无罪,还我公道!”赵忠信大声疾呼道。

“河北义士,誓不为奴!抗金无罪,还我公道!”

台下众黑旗军将士齐声大声跟着赵忠信呐喊。

这是赵忠信的讨伐檄,虽然不是那么妙笔生花的,但是能激起全黑旗军乃是全天下的愤慨。

“沧浪”一声,赵忠信拨出腰刀,斜指天空,大声说道:“传吾将令,兵出滇东,踏平两广,讨还公道。”

“黑旗军!”

“万胜!万胜!万胜!”

第九十五章 昆仑关(上)

昆仑关所在的昆仑山被称为昆仑台地,为大明山余脉,周围群山环拱,层峦迭嶂,苍峰似海,绵亘相偎,通隘道,北高南低。昆仑关正复压在迂回曲折的山道之腰,好食道之咽喉,扼守南北往来之要塞。

昆仑关在唐代被称为“南雄关”,宋代称之为“昆仑关”。

昆仑关南部关楼前是数百级花岗岩石阶,两侧是山地,山地之只有些矮小的树木与草丛,根本无法隐藏行踪。

昆仑关两侧各有一个山头,山头不高,约海拔三百米左右,山头与昆仑关互为犄角之势。

站在昆仑关关楼之望向山脚,一览无余的,视野极为开阔。

要想攻下昆仑关,只有走关前这条花岗岩山路,此山路被称之为“昆仑古道”,乃是邕州南北交通要道,没有其他路可走。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关楚等人回来没有?”张敌万问道。

张敌万、蒲明兵率黑旗军前部先锋两千骑兵,赶了整整五天五夜终于到达了昆仑关关隘之前。

邕州至昆仑关之间还有许多临安朝廷设置大大小小的驿站,如归仁铺、朝天驿、金成驿等等,张敌万顺手将这些驿站全部都拿下了,这些驿站除了一些胥吏之外根本没有宋军,张敌万将这些人全部押入了军看管起来。换做是刘开山的话估计全部斩首,张敌万心有不忍留下了他们一条性命。

张敌万率部已经在关前一千多步的一个山坳里埋伏了整整一天一夜了。

赵忠信与张敌万约定的是距出发后第六日深夜同时对昆仑关与邕州发起攻击。

赵忠信要携带粮草、天狼炮等等辎重,因此要晚一天到达邕州。

张敌万到了昆仑关后略观察了一下,派了些斥候化做山野樵夫、猎户等等去探听昆仑关及其两侧山头的情况。

因张敌万人马众多,想完全隐瞒行踪实属不易,张敌万担心暴露了黑旗军行踪而引起关宋军的警觉,因此焦灼不安的,生怕误了赵忠信的大事。

据赵忠信所讲,昆仑关只有区区五百宋军把守,可真若惊动他们的话,在如此雄关面前,张敌万等人又是仰攻,又是山路,骑兵到了这里用处不大了。

那么想拿下昆仑关肯定要付出不少的代价,同时时间也拖得久,这是赵忠信与张敌万都不愿看到的。

张敌万也不敢提前发起进攻,拿下昆仑关不难,可拿下昆仑关而赵忠信率部还未赶到邕州的话,而邕州得到昆仑关被攻占的消息,必然会使邕州加强防御,给赵忠信攻城带不必要的麻烦,使黑旗军蒙受损失。

“张统制,关楚等人还未回来。”翰韧说道。

翰韧三十余岁,蔡州人,也是黑旗军老人了,跟随着赵忠信南征北战的,作战也是较为勇猛,在张敌万的神策右军任副一职。

“怎么还未回来?”张敌万皱眉道。

“呵呵,也许是山路难走罢,张统制稍安勿躁,来,喝口酒罢。”蒲明兵说完递给来一个酒葫芦。

张敌万斜睨了一眼蒲明兵道:“老蒲啊,主公严令,军行军作战不许喝酒,你怎么。。。?你让弟兄们怎么看?让主公知道那还得了?”

蒲明兵三十来岁,河间府人氏,原是苗清账下精兵卫骑兵,后在笔架山跟随赵忠信后转战平阳府、京、高丽等地一直到现在,也立下了许多汗马功劳,但蒲明兵是个酒鬼,每日无酒不欢的,这是蒲明兵最大的毛病,这也是赵忠信不放心他单独领军的原因之一。

“哪个小子敢去告状?老子剥了他的皮,我说敌万弟兄啊,你老哥哥我号这口,你看还要等这么长时间,这日子真是难过啊,让我喝两口好吗?两口,绝对不会多喝。”蒲明兵笑道。

张敌万无奈的摇摇头道:“你呀,两口,不准多喝,多了小心我执行军法。”

“得勒”蒲明兵笑开了花,拔出壶塞,猛灌了两口酒道:“爹亲,娘亲,媳妇亲,不如咱酒亲啊。”

张敌万等人见到蒲明兵的德行都忍俊不住。

“来人,速速派人加强周围的警戒,遇到路人一律拿下,暂且押入军。”张敌万忍住笑下令道。

“末将遵令。”一员传令官接令道。

“我说副统制,你有媳妇吗?你媳妇在哪啊?哈哈”正将翰韧笑着问道。

“滚蛋,老子是不想娶,老子想娶的话,一大把的小娘子想嫁给我呢。”蒲明兵笑骂道:“等我等随主公打下这片江山,等老子安顿下来,非娶个几十个媳妇不可。”

“哈哈,副统制又吹牛了罢?”杨存笑道。“还几十个呢,尽吹牛。”

杨存说完舔了舔嘴唇,幻想着妻妾成群的场景。

“杨准备将,我看你是皮痒了是罢?敢开老蒲的玩笑啊?”蒲明兵佯怒道。

杨存,河北唐州人氏,也是跟随赵忠信的黑旗军的老兵了,从一名小卒积功而升为黑旗军张敌万部准备将。

“不敢,不敢。”杨存连忙说道:“副统制息怒,哎,这还是咱主公有本事啊,你们看看,都好几个媳妇了,听说开拔前的晚还跟夫人们在一起呢。”

“住口。”张敌万、蒲明兵一齐呵斥道。

“哪个英雄好汉不是夫人多啊?曹操、刘备、甚至本朝韩世忠韩国公,哪个不是夫人多?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张敌万训斥道:“况且主公的压力你我大的多,他身担负的重任你我都想象不到的,只有主公自己明白,担负这么重的重任,偶尔放松一下不行啊?给我传令下去,谁再敢提此事,定斩不饶。”

别人不知道,张敌万知道,从黑旗军建军那天起,赵忠信没过过一日安心的日子,天天为了黑旗军的前途,为了兄弟们的前途操心,同时也背负着巨大的压力,这种压力常人根本承受不了,早奔溃了,也只有赵忠信才坚持了下来,这点令张敌万非常敬佩。

这也是张敌万了,人较宽厚,体恤手下,若是被青卫营那些人听到,非将杨存砍为肉泥不可。

杨存冷汗已经下来了,连忙请罪道:“张统制,蒲副统制,末将知罪,其实末将不是这个意思,末将只是对主公敬佩之至,主公在开拔前说的那些话,当时将末将现在都想哭,末将怎敢对主公有丝毫不敬之意?”

赵忠信在黑旗军安插耳目,这些杨存等人早知道了,只是不敢提而已,若这些话落入赵忠信耳朵里,那还得了?

不过杨存转念想到,主公一直对手下都很宽厚的,应该没什么事罢?

“你啊,以后少说这些话,这是属下对今说的话吗?”蒲明兵说道。

随着赵忠信的实力逐渐增强,赵忠信的威信也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威严。

从前那些赵忠信的老兄弟们都是大郎、大郎喊的,现在没一个人敢这么喊了,除了他夫人之外。

这倒也不是赵忠信故意为之的,赵忠信也从来没有这么吩咐手下不许喊这个,喊那个的,必须用敬语。

而是众将不知不觉变成了这样了,想要改回去难了。

毕竟人是变化的,人到了一定的位置之跟从前肯定不一样的,赵忠信的威严也是与日俱增。

“张统制,关楚他们回来了。”翰韧禀报道。

“张统制,末将关楚复命。”关楚一副当地人的打扮,带着手下赶到张敌万面前说道。

关楚,滇东三十七部磨弥部人氏,奴隶出身,因武艺不错,人又很机灵,被张敌万提升为队将,专门负责神策右军的刺探、联络等事。

“嗯,关楼宋军情况怎样?两侧山头有人宋军没有?各有多少人马驻防?”张敌万一连声的问道。

“张统制,末将率人潜伏在昆仑关关楼之下细细观察了三个时辰,关楼之偶尔有宋军出现,因天太黑,看不太清楚,人数应该不是很多,防护的也不是很严密,两侧山头末将也率人去过,只有两个废弃的营地,营地之没有一个人,末将派人在山头守了两个时辰,也未发现有人过来,因而末将断定山头之未有宋军驻防。”关楚一五一十的将昆仑关附近宋军及其周围的情况禀报了张敌万。

这个情况跟赵忠信、张敌万等人估计的情况差不多,昆仑关与邕州百年基本没经历过战火了,久而久之,防守必然非常松懈了。

实际情况也是这样,宋军在昆仑关布置了一支五百人的军队驻防也是算是很不错了,不过长期以来昆仑关只有偶尔有行商路过外,没有任何其他异常情况。

每日宋军也是开关、闭关、盘问下行脚商,也没有其他的事。

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估计一些刀枪拿出来都没法用了。

张敌万心暗喜,随即低声下令道:“关队将,继续派人监视,不可懈怠,有任何异常立即禀报。”

“末将遵令。”关楚接令道。

“传令下去,马嚼头,安抚好战马,不许生火,不许高声交谈,不许胡乱走动,违者立斩。”张敌万接着下令道。

“末将遵将令。”

第九十六章 昆仑关(中)

“主公,前面是横山寨了。 ”张志超禀报道。

距赵忠信率部开拔,经五天五夜昼夜兼程,赵忠信终于率部赶到了邕州西北部的横山寨,横山寨是南宋设在邕州西北部一个最大的埠市,也是大理国、滇东各部族进行贸易的集镇,地面平坦,右侧是水路,所以商贾云至,百货汇集,南宋与大理国、自杞、罗殿等在这里进行以马匹为主的交易。又称横山寨博易场。

因此处是邕州与大理国马匹交易一个最大的马市,因而此处长期驻有宋军,人数约有两千人左右,不但有宋军士卒,寨子还有负责采办马匹的知寨、主薄、都监、提举等等南宋官吏。

横山寨横亘在自杞国与邕州之间的一个镇子,因此欲取邕州必须先拿下横山寨。

赵忠信率近两万黑旗军甲士拿下横山寨不难,关键是不能跑了一人,跑回一人回邕州报信的话,那么邕州必然会加强戒备,并从附近州县调兵,这会给黑旗军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与损失。

赵忠信望瞭望夜色的横山寨,点点头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主公,现在是丑时。”张志超答道。

赵忠信点点头道:“嗯,敌万等人应该早已埋伏在昆仑关前了,军师,下达将令罢。”

申世袭闻言颔首低声道:“众将听令。”

“末将在。”众将一齐低声说道。

“令刘开山、许超率本部兵马埋伏在北侧寨门,令卞始兴、李钟刑率本部兵马埋伏在西侧寨门,令甘烈、陆铭率本部兵马埋伏在南侧寨门,令王刚率本部骑兵埋伏在西侧寨门,待寨门被攻破后,率部突入横山寨,以高虎、高瑞率本部兵马从北部杀入横山寨。”申世袭下令道。

“末将遵令。”王刚、刘开山、甘烈等人接令道。

“索正将听令。”申世袭接着说道。

“末将在。”索满仓接令道。

“令你率一千骑兵,待寨子火起,立即率部突入横山寨东侧寨门,截断水路,烧毁船只,不许有一人船,也不许有一只船离开码头。”申世袭说道。

“末将遵将令。”索满仓接令道。

“都下去准备罢。”赵忠信说道:“令各部休整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以火箭为号,各部一起发起攻击。”

“末将遵令。”众将齐声接令后都下去招呼兵马去了。

“胡天水。”赵忠信接着说道。

“末将在。”胡天水接令道。

“待见到火箭后,给我往寨开五炮,不许多也不许少。”赵忠信下令道。

赵忠信可不愿意将千辛万苦从自杞国运来的天狼炮炮弹浪费在这个小小的寨子之,打个五炮吓唬吓唬完了。

“末将遵令。”胡天水心直纳闷,这一百多门天狼炮,一个齐射能将这个什么横山寨夷为平地,之后是大大方方的开进去收拾尸体完了,还费那么大劲干嘛?

“主公,我们呐?我们呐?青卫营该做什么?”黎血仇见本部未收到将令,于是急道。

“你们?”赵忠信斜睨了黎血仇一眼道:“跟在我身边,不许乱动。”

“主公,弟兄们都卯足了劲想杀敌立功啊,我。。。我这回去不好交代啊。”黎血仇低声嘀咕道。

“不好交代也要交代,不听话小心老子踹你的屁股。”

。。。。。

昆仑关前。

月色如霜,淡淡的月光自半空照在张敌万等人的黑色铁甲之,这些铁甲也仿佛凝结了薄薄的一层霜露。

“什么时辰了?”张敌万问道。

“张统制,子夜丑时了。”张敌万的亲卫答道。

“好,时辰到了,众将听令。”张敌万站起身来,手提虎头鎏金枪低声说道。

“末将在。”众将一起接令。

“令伍瓦、谷准率各率本部兵马自左右攀关墙,打开关门并举火为号,切记,打开关门记你二人首功,万不可与敌恋战,记住了吗?”张敌万低声下令道。

据张志超所说昆仑关宋军只有五百余人,但张敌万还是得小心谨慎,若宋军人数不是五百人,而是一千人甚至更多,这么冒然的全军攻击,岂不是太冒险了?

因此张敌万还是先派人夜袭、偷袭,探听宋军虚实,既然是偷袭,人数当然不能多了,派些精锐死士行了,探明了宋军的情况,也好安排下一步谋划。

“末将等记住了,张统制放心。”伍瓦、谷准二人接令道。

“嗯,这去罢,小心点。”张敌万望着月色显得异常醒目的昆仑关说道。

“其余各部,刀出鞘,弓弦,马去嚼头,做好突袭的准备,一旦伍瓦、谷准打开关门,给我立即杀进去,一个宋军也别让跑了。”张敌万接着下令道。

“末将遵令。”

张敌万牵过战马,轻轻的取下嚼头,左手轻轻的抚摸这战马的长脖,安抚着如同是自己战友般的战马。

张敌万的战马也伸头挨擦着张敌万。

张敌万望着关墙不是很高的昆仑关,默默不语。

这是黑旗军兵出滇东的首战,也是与南宋作战的首战,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赵忠信对张敌万给予了很大希望,此战也是关系全体黑旗军的命运,关系到是否能顺利拿下邕州及在这里能否站稳脚跟,进而进军两广其他州府。

一发而动全身,若张敌万不能够顺利拿下昆仑关甚至拿不下,那么黑旗军只有撤回滇东三十七部这条路了,而再撤回来的话想出来不太容易。

因此张敌万暗暗下决心,是死也要迅速拿下昆仑关。

。。。。。

在张敌万等人焦灼的等待之时,伍瓦、谷准已各率一百名身手敏捷的黑旗军士卒悄悄的潜伏到了昆仑关关之下。

伍瓦,二十一岁,教合部人,奴隶出身,因身手较为敏捷被张敌万提升为队将。

谷准,二十三岁,磨弥部人,也是奴隶出身,任黑旗军神策右军队将。

两人均是出身卑贱,在加入黑旗军前均是生活较为苦楚,较为艰难,暗无天日的,没有任何希望。

自从加入了黑旗军后,因赵忠信将他们当人看,当成自己的兄弟,在黑旗军之也未受到任何歧视,受到任何nuè dài,因而从此以后将黑旗军当做了自己的家,并暗暗下了决心,珍惜这个机会,要报答赵忠信,报答黑旗军,在黑旗军好好干下去。

士为知己者死!

伍瓦、谷准等人悄悄来到关墙之下时,昆仑关仍是没有任何动静,没有灯火,没有人说话,静悄悄的,仿佛是座被废弃的关隘。

伍瓦、谷准两人心有些忐忑不安、悬吊吊的,这怎么可能没人在关把守?起码有人巡逻罢?会不会是宋军的陷阱?

不管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硬着头皮也要去了。

于是伍瓦挥了挥手,伏在后面的众将士见状连忙抬了两幅临时制作的长梯,架到了关墙之。

伍瓦伸手扶了扶梯子,试了一试后,将手利刃咬在了嘴里,挥了挥手,当先从左边爬了长梯。

谷准率一百名士卒从右面向关墙之爬去。

众黑旗军众将士于是一个接一个,跟着两名队将鱼贯向关爬去。

伍瓦等两百名士卒均是黑衣黑甲,斜背着一面小圆盾,嘴里咬着利刃,腰别着一柄短刀,右腰挂着一副手弩,此手弩也是沈冲等人改造过的,射力强劲,虽仍是赶不宋军的神臂弓,但也是威力巨大,五十步之内者非死既重伤,不管你穿多厚的铠甲。

除此之外,左腰还挂着一个小布袋,袋装着两颗雷珠。

黑旗军将士已经武装到了牙齿。

远远望去,伍瓦等人像两排铁甲虫向关迅速的攀爬而。

伍瓦率先爬到了墙垛之下,伍瓦爬在梯子悄悄的向看去,终于看到宋军。

只见关墙之有十数个宋军分成两队,提着油灯在关墙之来回巡逻。

于是伍瓦向自己身后的黑旗军做个手势,趁宋军走过他们的位置后迅速的爬关墙。

伍瓦率十余个已爬关墙的黑旗军士卒悄悄的跟在这几个宋军后面。。

谷准那里也是一样。

伍瓦、谷准解决掉这几个宋军之后站在关墙向内望去,只见关内两侧两排房屋之前有些灯火,灯火之,屋檐之下站着数十个戴着宽边红缨顶范阳毡帽的宋军,这些宋军有的抱着长枪在打瞌睡,有的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说着什么。

他奶奶的这些货色,差点吓死老子了,伍瓦心暗自松了口气。

随后伍瓦回头看了一眼,见黑旗军士卒们都来了,于是伍瓦挥手让所有人都散开后,伍瓦带着狰狞的笑容取下手弩,好弦后,静悄悄的趴在两个墙垛之间,将手弩从缝隙之处伸了出去。

谷准见状也依葫芦画瓢,挥手同样让手下将手弩架到了墙垛之间。

在淡淡的月光之,两百副gong nu从关墙之的墙垛之间慢慢的露出了头,月光照在铁质箭头,发出一阵瘆人的光芒。

关内宋军到了此时,仍是浑然不觉的,仍然不知大难将要临头了。

“放!”伍瓦轻喝了一声。

“咔咔咔”一阵扣动弩机的声音忽然响起。

几乎与此同时,两百支利箭带着残酷的杀戮之气,带着令人恐惧的破空之声,在黑夜如电闪雷鸣般的直扑宋军的头部、咽喉、胸膛、腰腹等要害之处。

“噗噗噗”眨眼间,利箭入肉之声不断响起,

两百支利箭几乎全部命了目标,顷刻间将这些宋军射翻在地,这数十名宋军身均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利箭,强力的gong nu甚至将宋军身后一扇厢门都给射垮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声响,卷起了一片尘埃。

这数十名头戴宽边范阳帽的宋军大多数人哼都没哼一声,一头栽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了,鲜血瞬间铺满了整个屋前两侧过道。

“啊!”

“敌袭!敌袭!”

“救命啊!”

“哪里来的?什么人啊?”

侥幸不死的几名宋军发出一阵渗人的惨叫声,在宁静的黑夜显得特别刺耳。

赵忠信东征之战首先在昆仑关打响了。

第九十七章 昆仑关(下)

横山寨内。

“王巡使,都这么晚了,您还有闲心逛啊?这些都有什么看头?多少年了,都一个样。”横山寨同巡检周宁笑着对横山寨都巡检王顺忠说道。

横山寨都巡检王顺忠、同巡检周宁均是统兵驻防此地,负责缉盗、捉贼、拿私等事,两人均是长驻此地的。

“呵呵,老哥我今日心血来潮,来看看寨防不行啊?看看有贼寇来袭?不行啊?”王顺忠笑道。

“行,行,您随便看,您要能看多出一个人来,我输你五千贯。”周宁乐道。

这都深更半夜了,商贾们都在客栈睡下了,碎石街冷冷清清的,一个人毛都没有,寨墙之外更是静悄悄的,除了在寨墙之例行巡逻的宋军士卒,哪有什么人?除非是鬼。

哎,都巡检今日马尿又喝多了,你喝多喝多了呗,喝多了去找勾栏之的小娘子呗,虽然这些小娘子不临安的,但也总母猪强罢?

今日不知道都巡检哪根筋抽了,巡视寨防?他娘的,害得老子们连开赌都没机会,周宁心恨恨不已。

“哈哈,你可是你说的?到时候老哥我非看出几个人不可,让你输的倾家荡产,血本无归。”王顺忠笑道。

不过等下王顺忠“看出”了将近两万黑衣甲士,不知道他会做何感想?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哎。。。”王顺忠对着夜空叹了口气。

“王巡使,为何叹气?难道是嫌下面的孝敬少了吗?”周宁知趣的问道。

“我是哪种人吗?”王忠顺吹胡子,瞪眼睛说道:“我只是在想我等被发配到这偏僻的蛮荒之处,何事才能回到临安啊?在这里银子再多又有何用?”

“快了,王巡使啊,这三年也快到。。。”周宁忽然改口喊道:“有人、外面有人!”

“啊?哈哈,你输。。。”

王顺忠话音未落,忽然北寨门之外一只燃烧的羽箭飞了天空,明亮的火箭像一颗流星般的,划过了天际,在夜空之显得特别耀眼。

周宁拔刀出鞘大喊道:“王巡使,有变故!”

“快,快,召集兵马,准备应变。”王顺忠站在寨墙之大声喊道。

“大宋的儿郎们,准备迎敌。”周宁举刀大声喊道。

寨墙之,横山寨之内许多宋军还没反应过来,听到周巡检狂呼,一个个拿着刀枪傻愣愣的看着王顺忠、周宁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轰轰轰!”周宁话音刚落,北寨门之外忽然传来几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王顺忠、周宁两人对视了一眼,眼均露出恐惧的神色,这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响?怎么这么吓人?像打雷一样。

只眨眼间,两人忽然同时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巨大圆形物体带着凄厉的尖啸声越过寨墙飞速的砸向寨楼,“轰”的一声将寨楼砸的四分五裂的,瓦片、碎石、碎裂的木梁落满了一地。

几乎在此同时,“嗵嗵”又是两声巨响,王顺忠、周宁两人忽然感到寨墙发出一阵颤动,像是天崩地裂般的,两人都站立不稳,在寨墙之像喝醉了似的摇摇晃晃的。

数名站在寨墙之的宋军立足不稳,发出一声惨叫,直接被震下了寨墙,落到地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声音。

王顺忠、周宁两人连忙扶住墙垛探头向外望去,只见寨墙外侧两道巨大的裂缝,正刺啦啦的舒展开去,墙砖、碎石、泥土扑簌簌的像下雨一样掉到了地面。

“黑旗军!”

“万胜!万胜!万胜!”

正在此时,横山寨四面寨门忽然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之声,响彻云霄。

“黑旗军大军到此,跪下免死,立者杀!”

“跪下免死,立者杀!”

“杀!杀!杀!”

随着持续不断的喊杀之声,横山寨四门跟开了锅似的,四门火光冲天,在火光之,隐约看到一群群黑衣黑甲的甲士冲进了横山寨内,大肆砍杀,将宋军杀的抱头鼠窜,溃不成军。

“黑。。。黑。。。旗军?”王顺忠、周宁躲在一个墙垛之后,吃惊的说道。

“嗵”的一声又是声巨响,将王顺忠、周宁躲避的墙垛击了个粉碎,两人同时被震飞了出去,落到了寨内地面。

王顺忠最后看到的影像是,一群又一群黑甲武士带着令人颤抖的恐怖青铜面具,跃了北部寨墙,随即翻入了寨内。

数十名黑衣甲士奔着王顺忠、周宁而来,一人持槊将周宁钉死在了地,另一名甲士一刀枭去了周宁的首级,最后一人将周宁的首级丢进了一个兽皮袋。

黑旗军是主要以首级计算军功的,因此形成了一组组的“杀人三人组”,两人负责杀人斩首,一人专门收集首级。

“腾”的一声,一名体型壮硕的甲士跃到了王顺忠的面前,恐怖的青铜面具看了王顺忠一眼,将一柄锋利的长刀架在了王顺忠的脖子。。。

。。。。。

昆仑关内血腥搏杀仍在继续,冲入关内的两百黑旗军士卒五人一组,组成简单、实用的战阵,疯狂的与宋军厮杀起来。

反应过来后的昆仑关守军,一个个衣衫不整的从各处涌了出来,向黑旗军发动了反击,可昆仑关百年未经历了战争了,平时这些宋军士卒训练懈怠,疏于战阵,再加这些宋军均是以乡兵为主,甚至很多人是乡民,很多人连铠甲都没有,仅着布衣,平日里欺负欺负百姓、勒索过往客商还行,这一旦阵交锋,怎敌黑旗军百战之师?

老黑旗军将士不用说了,跟随赵忠信南征北战,经历过无数血腥的拼杀,新加入黑旗军的滇东三十七部奴隶、族民们哪一个不是长期处于部族冲突之,虽不是正规军阵交锋,但血腥的场面早已习以为常,这些人见了血之后只会更加兴奋,只会更加残暴,完全不将人命当回事,一个个像刚刚放出笼子的野兽一般。

黑旗军两百将士仅一个照面将昆仑关守军杀的到处乱跑,溃不成军的,一个个宋军均是惊恐万分,不知道这些凶狠的“野兽”从哪里来的?

“伍队将,张统制严令不可恋战,不要误了张统制的大事。”谷准大声呼喊着正杀的兴奋不已的伍瓦道。

“知道了。”伍瓦一手持盾,一手提着炳沾满鲜血的长刀大声说道:“谷队将,你率人打开南关门,我带人去堵北关门,别让这些宋军跑了。”

伍瓦现在估计对付这些赢弱不堪的宋军,仅凭着两百人足够了,不过张敌万的目标是不能跑了一人,以免给邕州报信。

谷准点点头道:“伍队将,小心啊。。。”

谷准突然声音大了起来,对面飞来忽然飞来一箭,直射伍瓦的面门,谷准挥刀奋力将此箭拍落尘埃。

“妈的,敢射老子?”伍瓦取弩在手,持弩反射,将宋军这名弓箭手射翻在地。

“多谢了,兄弟,从前对不住的地方,请多担待。”伍瓦背身说道。

磨弥部与教合部从前在滇东之时冲突不断,伍瓦与谷准分属两族,两人从前不但相识,还曾经拼杀过,互相视作仇寇。

“哈哈,伍队将不必如此,主公早已说过,来到黑旗军大家都是兄弟了,是生死与共的战友了,不分彼此,相互扶持。”谷准笑道。

“谷准兄弟说的是,小心点,先去了,为主公而战。”伍瓦说完大喝一声,率百个黑衣甲士冲向北关。

“为主公而战。”谷准挥了挥手,率手下百名黑旗军杀向南关。

“速速斩断关锁,迎接张统制大军。”谷准吼道。

。。。。。

张敌万骑在马焦急望着昆仑关方向,关内静悄悄的,一片死寂,毫无动静。

“敌万,怎样?还是没动静吗?”蒲明兵骑在马问道,提着马槊的右手满是汗水。

“要不全军压,强攻罢?”蒲明兵接着问道。

“再等等。”张敌万说道。

实在不行,只有强攻了,算多折损点兵马也要拿下昆仑关,不过张敌万还是存有一丝希望,希望以极小的代价拿下昆仑关。

“还等什么啊?”蒲明兵急道:“这万一误了主公的大事。。。”

蒲明兵话音未了,忽然昆仑关内火光冲天,张敌万等人隐隐约约听到关内一片喊杀之声。

“打起来了,传令各部,全军压,拿下昆仑关。”张敌万等不到伍瓦等人斩关夺锁了,立即下令全军突击。

张敌万说完猛的夹紧马腹,催马挺枪率先冲了去。

“杀”蒲明兵挥手大声喊道。

“杀杀杀。”众黑旗军骑兵高声呐喊,纵马跟随着两位主将向昆仑关杀去。

张敌万率大军杀到昆仑关关口之时,谷准已率部打开了关门。

张敌万冲进关内,一枪刺死了一名还在抵抗的宋军后大声喊道:“跪者免死,立者杀!”

“跪者免死,立者杀!”

众黑旗军一起大声呐喊。

第九十八章 攻陷横山寨

“万胜!万胜,万胜!”

在黑旗军一片“万胜”声,赵忠信、申世袭等人在诸将的簇拥之下骑着马慢慢的走进了横山寨。

黑旗军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将横山寨之的宋军全部拿下,并迅速的攻占了横山寨,而黑旗军损失微乎其微。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赵忠信心暗道,以一万八千精锐甲士攻打只有两千宋军驻守的横山寨,而且其大多数都是乡兵,而且是偷袭,不能干脆利落的拿下的话,干脆直接回家算了。

真正大战还在后面,真正的决战是在临安朝廷反扑之日,这点赵忠信心跟明镜似的。

到那时才是真正考验黑旗军的时候。

“主公,末将索满仓请罪。”索满仓单膝跪在地,抱拳说道。

索满仓奉命突袭东门,拦截宋军并烧毁船只,索满仓也率一千骑兵及时杀到了东门,并迅速的将靠在岸边的所有船只都烧毁了,以免有人从水路逃脱。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正当索满仓率部杀到东门的时候,一艘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船只正准备靠岸,见此情形,哪里还敢靠岸?直接驶离了码头,逃之夭夭了,索满仓手下都是骑兵,根本没法将这艘船留住,也只能望江兴叹了。

这样一来,赵忠信出兵的消息必然泄露了,必然会被邕州知道,同时邕州周围州县也会知道这个消息,甚至会邕州官员会快马报朝廷,当然,这千里迢迢的,等临安朝廷知道这个消息肯定是很多天以后了。

这么一来,邕州守军必然会加强戒备,加强防御,肯定也会向周围州县请求援军,死守邕州,等待朝廷的援军,邕州是南宋通往西南各国的门户,是广南西路最大的州府,守住了邕州是守住了广南西路,是大功一件。

这点赵忠信非常肯定,肯定邕州南宋官吏会这么干的,应该不会放弃邕州的。

“索正将请起,此事乃是天意,与索正将何干?况且索正将及时率部赶到了东门,烧毁船只,堵住了东门,拿下了妄图从水路逃走之人,此有功也,何罪之有?”赵忠信微笑道。

赵忠信也在暗暗自责,算布置的再严密,动作再迅速,这么多人,总会有落之鱼的,哪可能不让一人逃走?

今后万不可再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了,赵忠信暗暗提醒自己。

“末将多谢主公。”索满仓感激的说道。

赵忠信摆摆手,催马走到一旁被黑旗军将士严密看守起来的一些横山寨商贾与驻扎在此地的官吏的面前。

这些商贾与官吏一个个均是脸色惨白,失魂落魄的,估计被吓得不轻。

商贾来自各个部族与不同的邦国,有大理国,有暹罗,有ān nán的,甚至还有大食国的,也有汉人商贾,临安等地的商贾。

“大将军饶命啊。”

“大将军,我等愿献出所有财货换小人一条性命。”

众商贾见赵忠信身披红色披风,被众人簇拥着,周围的众黑旗军见到赵忠信来了后也是露出恭恭敬敬的神情,因此均肯定赵忠信是这伙贼寇的首领,于是纷纷跪在赵忠信马前哭求道。

赵忠信皱眉看了看众人,开口说道:“诸位,请大家不必慌张,本将名叫赵忠信,我等不是什么山贼、土匪,不是来打家劫舍的,我等乃是黑旗军,是河北抗金义军。”

赵忠信随后指了指身后的两面大旗,旗子各写了四个大字“誓不为奴”“还我公道”。

“你们都看到了罢?河北义军,誓不为奴!抗金无罪,还我公道!我黑旗军,我河北义军曾经在河北与金军誓死奋战,为了宋,为了汉人在河北与金军浴血战斗,可宋朝廷是如何对待我等的,想必你们也是知道的,没错,此次我赵忠信是率军回来与宋,与宋朝廷,与那狗皇帝,与那些狗官讨还公道的,与你们无关,你们不必惊慌。”赵忠信说道。

众商人闻言纷纷低头小声交头接耳起来。

河北义军?怎么在这里出现了?还口口声声的说要找南宋朝廷讨还公道。

率军攻城略地,有这么讨还公道的吗?

不过众人均是觉得黑旗军特别耳熟,好像在数年前确有这么回事。

赵忠信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来人,将这些商家放了,并将这些商家的所有货物都归还他们,若因为我黑旗军而造成损失的,我黑旗军一厘不差的全部负责赔偿。”

反正这次攻占横山寨也抢了不少财物,不会亏本。

黑旗军攻占横山寨的消息已经泄露,留着这些商人也没用了,还不如放了他们,将黑旗军的此次出兵的目的由这些商人传遍两广,传遍整个天下,让天下人都知道为什么黑旗军此次要进军两广之地。

“吾等多谢大将军了。”

“吾等回去后定当将将军的仁慈之心告知与世人。”

“将军所受的冤屈,吾等也将告知与世人,请大将军放心。”

众商rén dà喜,纷纷向赵忠信道谢,并纷纷表示要为赵忠信,要为黑旗军鸣不平。

赵忠信微笑着点头致谢后,催马走到有些哆哆嗦嗦的南宋官吏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在此地担任何职?”赵忠信用马鞭挑起一名身着绿袍的官吏问道,

这名官吏身平日里光鲜的绿袍,此时变得皱皱巴巴的,凌乱不堪,面还沾着一些血迹和泥土。

“下。。。官名叫宋。。。师宓,乃是。。。此地。。右江。。。提。。。提。。。”这名官员提了半天也没举起来。

“快说,不说要你的脑袋。”三彪在一旁喝到。

“他是右江提举,我乃左江提举。”一旁的另一名同样身穿绿袍的官吏说道。

“哦,左、右江提举。”赵忠信说道:“左江提举,你们可愿归降我军?”

“呸,反贼,想让我归降?休想,吾宁死不降尔等反贼。”左江提举叶岩鹤不屑的冷哼道。

众黑旗军大怒,纷纷拨出利刃,要将这么什么左江提举剁为肉泥。

赵忠信挥手制止后说道:“反贼?我早已被宋朝廷革除了一切功名,宋朝廷早已不承认我等乃是宋民,何来反贼一说?”

“赵忠信,我知道你的事。”叶岩鹤不顾偷偷拉着自己衣袖的宋师宓接着说道:“你是绍兴十一年的武状元,后被封为保义郎,其后在河北领军抗金,天下闻名,后确实是受尽了朝廷的冤屈,可算是有冤屈也不能起兵zào fǎn啊,你应该将事情的原由禀报朝廷,由吾皇为你洗清冤屈。”

“禀报朝廷?洗清冤屈?”赵忠信大笑道:“你觉得宋朝廷会搭理我等这些小人物吗?你觉得你的皇是这种人吗?你觉得那些庙堂之的狗官会收回成命,为我等洗清冤屈吗?简直是笑话,荒唐之极,来人,将这些人押下去,好好看管,等候处置。”

赵忠信懒得搭理这些迂腐的书生了,不过也不想杀他们,赵忠信是想在两广之地建立基业的,可不像以往,不能动不动杀人放火的。

。。。。。

邕州城内

“张知州,情况是这样,叛军已经攻陷了横山寨,据下官估计很快要兵临邕州城下了。”一名从船死里逃生的官吏禀报道。

“叛军有多少人马?”邕州兵马都总管贾玭问道。

“据说有两三万人的样子。”这名官吏答道。

“什么?两三万?”张晨吃惊道:“这么多人马?这可如何是好啊?”

“裴副总管,我邕州城内有多少兵马?”张晨问道。

“禀张知州,我邕州城内有厢兵一千零八十二人,乡兵约有三千人,共计四千人左右。”邕州兵马都副总管裴猛答道。

“这么少。。。”张晨急道:“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报。。。禀张知州,诸位相公、太尉,据报昆仑关已被叛军攻陷,五百守军全军覆没。”

昆仑关同样如此,再计划的周密,总还是有漏之鱼的。

正在此时,一名宋军传令官前来禀报道。

“什么?”张晨惊的站起身来,颤声说道:“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其余邕州官吏也被吓得站起身来。

昆仑关被攻陷这意味着南北咽喉已被叛军掐住了,邕州处境将会更加艰难。

“裴副总管,你看此事该如何是好啊?”张晨问向裴猛。

张晨知道邕州兵马都总管贾玭是个草包,他懂个屁的军事,真正能打仗的是这邕州兵马副总管裴猛。

“张知州,各位大人。”裴猛起身说道:“叛军势大,我军以乡兵为主,战斗力低下,无法敌之,并且叛军能迅速攻陷昆仑关,这证明了叛军的眼光毒辣,用兵也是深得兵法,因此末将建议,我军应该放弃邕州,向梧州退却,并将带不走的粮草等物全部烧毁,给他们来个坚壁清野,这样可以暂避其锋芒,待叛军粮尽,待朝廷援军到达可与其决战,一举收复失地。”

“好罢,依裴副总管所言。。。”

“张知州不可,万万不可。”尹莫川打断张晨的话说道:“大人万万不可啊,我等奉皇命驻守此地,这叛军前来,我等不打一仗,不发一箭弃城而逃,将邕州城偌大的州府拱手让与叛军,这日后在皇那里如何交代?若朝廷追究起来,你我都逃不了干系。”

尹莫川早觊觎邕州兵马都副总管的宝座了,此次若立下战功,定能将裴猛挤走。

“这。。。”张晨也开始犹豫了。

若真是还未见到叛军望风而逃,这以后真追究起来,罢官是跑不掉的,没准还会丢掉脑袋呢。

“张团练所言甚是。”贾玭开口道:“我军是以乡兵为主,可那叛军难道不是乌合之众吗?草寇流匪而已,算他们厉害,我军不出战是,我军可死守邕州城,消耗叛军的兵力并挫伤其锐气,并且可以同时向周边州县调集援军,待援军到达后,在邕州城下,将此股叛军全部剿灭,岂不是大功一件?”

“诸位大人,万万不可,死守此地我等没退路了,若叛军围城定会使我军士气全无,到那时我等可想走却走不了了。”裴猛急道。

周围州县那些兵马是什么德行,裴猛谁都清楚,这些兵马再拉十倍过来有什么用?来了也是送菜的。

“裴副总管,兵法有云,置于死地而后生,难道你不知道吗?叛军围城,我军必将死战,将叛军一鼓而下,裴副总管,亏你还是武人出身,你口口声声想弃城而逃,将此城拱手送与叛军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也想背叛朝廷吗?”贾玭冷笑道。

“你。。。”裴猛气的说不出话来。

他妈的,迂腐书生,会背兵书、兵法,死记硬背,不知道战场是瞬息万变的,置于死地而后生?死地是死地了,关键你要有后生的能力啊,没有还后生个屁啊,必败无疑,裴猛心暗骂。

第九十九章 围城打援(上)

“禀报主公,张敌万张统制使人报信,张统制所部已于昨日顺利拿下昆仑关,张统制请主公将令,下步该当如何?”一名黑旗军传令官前来禀报道。

“好”赵忠信大喜道:“敌万果然是智勇双全,真乃虎将也!传令赏神策右军金五十斤,帛两百匹,令其部地驻守,不得放一兵一卒通过昆仑关。”

赵忠信目前相临安朝廷还是穷啊,像立下此等大功,换成临安朝廷起码赏金五百斤以,赵忠信如此确实有些寒酸。

申世袭见赵忠信神色有些怪异,于是笑道:“主公啊,一切都好的,现在不必在意这些。”

赵忠信有些纳闷,军师是怎么看穿自己心思的?

“军师,你看下步我黑旗军该当如何?”赵忠信问道。

“主公,这还有什么犹豫的?应当立即出兵取邕州,取下邕州我黑旗军在广南西路有了立足之地了。”申世袭说道。

赵忠信点点头道:“我知道应即刻拿下邕州,拿下这个广南西路的门户,我是考虑应当怎么取?怎么取下邕州才不使我黑旗军伤筋动骨,蒙受损失。”

赵忠信目前本钱那么多,死一个少一个,当然也有些投降的宋军,可这些宋军乡兵、厢兵等等根本指望不,用其维持维持治安,抓抓盗贼之类还勉强,但要他们攻城拔寨不行了,本钱少得省着点花,不能胡乱进军,好钢要用在刀刃。

谋定而后动,知止而有得,万事皆有法,不可乱也!

“主公说的是。”申世袭说道:“不过打仗嘛,损伤是难免的,以最小的代价能取下邕州,当然最好了,不过目前我黑旗军攻占横山寨的消息必定已经传开了,邕州必定也做好了守城准备,邕州之兵马不过四千余,并且基本是战力低下的乡卒,主公以为邕州他们该怎么守城?”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知道了对方如何防守,可以采取相对应的策略。

赵忠信沉吟片刻后说道:“若我是邕州守军,或者直接走,弃城而走,要防守的话,首先做好各种城防准备,其次肯定要找援军,调集附近州县的援军共同防守邕州。”

“呵呵,主公果然是个明白人。”申世袭笑道:“邕州守军一面据城死守,一面肯定要调集援军参与防守,因此属下建议我黑旗军可采取围而不攻的策略,逼敌范。”

赵忠信白了申世袭一眼,这种调兵的想法稍有战阵经验的都能想到,用得着这么拍马屁吗?

“军师的意思是。。。?”赵忠信一边考虑一边问道。

“围城打援!”两人同时开口道。

“哈哈“两人相视而笑。

“不但如此。”赵忠信笑道:“我还有办法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让他们后悔调集兵马共同守城。”

“来人,叫张志超进来。”赵忠信随后吩咐道。

。。。。。

南疆边陲重镇邕州,东瞰浔梧,南控交趾,西连大理国、滇东三十七部,北卫柳桂,控两江坐据咽喉之地,是南宋朝廷管控西南诸番的交通要道。

不过因广南西路人口较少,地理位置偏僻,自然环境恶劣,最重要的原因是南宋朝廷不重视南方,其主要目标是防御北方诸国,因而对士兵的军费招募缺乏,整个广南西路总共才有军队一万人下,其邕州驻扎了四千人左右,静江府驻扎了四千人,其余分散各地,或数百,或数十不等,当然若临时征召也可以再多凑些人马的。

除此之外广南西路因地理环境恶劣、资源匮乏、土地贫瘠、民族、宗族之间矛盾激烈,以至于民风极为彪悍,因此形成了许多私人武装,又称家兵,这些私人武装基本不配合临安朝廷,甚至与临安朝廷对着干。

不过邕州城池修建的还不错,邕州城墙高约三丈有余,宽约两丈余,士卒可在城墙之来回奔跑防护,丝毫不显得拥挤,防御较为坚固。

邕州共有五道城门,分别是东门、迎恩门、仓西门、镇江门、安塞门,城门之建有高大的城门楼。

护城壕外,设有三道防御工事,主要有蒺蔾、鹿角木、陷马坑、拒马枪等。

城墙之还有双弓床弩、三弓床弩、车脚檑、夜叉檑、狼牙拍、炮车等等重型城防兵器。

赵忠信若想强攻此城的话,必将付出惨重的代价,甚至付出一定的代价还不一定能攻下此城。

此时邕州五门之外同时出现了五支大军,黑色军旗铺天盖地的,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不知道有多少人。

“快,快,都城去,站好位置,等候将令。”邕州城墙之不断传来宋军将领的呼喝之声。

一队队宋军gong nu手背着箭壶,拿着gong nu,鱼贯而,分散在宽敞邕州城墙之。

一队队手持长枪的宋军士卒向城墙之涌去。

一群群官府临时招募的民夫喊着号子,将滚木檑石等等守城器械搬了城墙。

邕州知州张晨、通判贾玭、邕州兵马副总管裴猛等人也在诸多宋军簇拥、护卫之下来到了城门楼之,紧张的看着城下黑压压的人群。

正在此时,城楼之的众人忽然看到城下迎风招展的黑色军旗向两旁分开,一人一骑越众而出。

这个骑士身着黑衣黑甲,纵马飞奔,一直奔到吊桥之下才停住了脚步,一手持盾,一手握着马缰,没有任何武器,身后卷起了一溜尘土。

这个骑士身穿着黑色铠甲,但看起来显得有些破旧,身黑衣也是破烂不堪。

“城的人听着。”这名黑衣骑士骑在马大声喊道:“吾等乃黑旗军是也,今我家主公率十万天兵到此,尔等何不早早开门纳降?以免生灵涂炭,如若不然,我大军必将攻破尔等城池,到那时必将鸡犬不留,玉石俱焚,尔等城池也将被吾大军踏为平地,尔等也将悔之晚矣。”

“吼!吼!吼!”

这名骑士身后众黑旗军齐声呐喊,以壮声威。

这种招降手段几乎是不可能成功的,这点赵忠信心里也明白,虽然不能,但也得去做,好处是可以影响到对方的士气,同时也可以了解对方的反应,心里状态等等。

“你家主公是什么人啊?”城楼之有人问道。

“我家主公乃是河北赵忠信。”这名骑士答道。

“武状元赵忠信?”张晨等人还在摸不着头脑的时候,裴猛脱口而出道。

裴猛见众人都疑惑的看着自己,于是说道:“诸位大人,赵忠信此人下官略有耳闻,此人乃是绍兴十一年间的武状元,被封为保义郎,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跑到河北领军与金军作战,破平阳,破五国城,陈兵京城下耀武扬威,威震天下。”

“嗯,此事我也听说过,不过听说此人在三年前兵败身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邕州一位兵马都监说道。

裴猛摇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听说此人所领之军是被称为黑旗军,当初这支兵马在金地将金军杀的望风而逃、溃不成军的,实乃一支强悍之师也。”

“裴副总管,不要在这里长别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了罢?”尹莫川冷冷的说道:“武状元又怎么了?黑旗军又怎么了?一群土匪草寇而已。”

“张知州”尹莫川接着对张晨说道:“据探马来报,此股叛军衣甲不全,武器也是极为简陋,很多人都是手持竹刀、竹枪什么的,张知州,姐夫。。。贾通判,吾愿率支兵马出城杀杀贼军的威风,以报效吾皇,报效朝廷。”

尹莫川话一出口有些后悔了,这万一他们都同意了,岂不是糟糕了?

“不可,万万不可。”裴猛急道:“贼军势大,我军兵少,不可与之硬拼,当固守待援。”

黑旗军连金军都不怵,还会将你这些杂鱼放在眼里?裴猛心道,出去估计是死路一条。

尹莫川心暗暗松了口气,可嘴仍是不肯服输,于是愤愤的说道:“即便如此,也要让他们尝尝我大宋gong nu的厉害,杀杀他们的威风,张知州、贾通判,末将这去安排。”

尹莫川说完率手下奔向了城楼之一副三弓床弩之处。

裴猛恨不得将尹莫川一刀砍为两段,再剁成饺子馅,三弓床弩哪有这么用的?

三弓床弩发射需数十名床子弩手一同操作,最后由一名大力士砍断弩绳才能发射出去,因此完成一次发射需耗费很长时间,并且三弓床弩特别笨重,移动起来特别困难,而且容易损坏。

因此在敌军发起进攻之时,开始攻城之时才是最佳发射时机,可以严重打击对方的士气,甚至最好能将对方统帅击毙,这样才能起到关键的作用。

可现在黑旗军大部距城墙有七八百步的距离,三弓床弩射程是有近八百余步,可超过五百步准头很难说了,这弩箭飞出去不知道能飞哪里去了。

尹莫川等人这么做,除了吓唬一下敌军之外,除了暴露自己床弩所在位置之外根本毫无作用了。

第一百章 围城打援(中)

“主人,我能不能换回我的衣甲啊?”达旺纵马从邕州城吊桥返回后苦着脸问道。

达旺从小养马,对马匹非常熟悉,因此三彪教达旺骑马,一教会,达旺也很快会骑马了。

“滚蛋”赵忠信笑骂道:“才穿了几天好衣服忘本了?”

赵忠信欲擒故纵,故意让许多黑旗军都换破旧的衣甲、竹刀、竹枪什么的,故意示弱,目的是麻痹邕州守军,让他们觉得黑旗军不是那么强,让他们觉得有取胜的机会,这样的话,邕州守军会调集周围州县的援军前来一同抵抗黑旗军。

赵忠信也能一鼓而歼灭之,歼灭其邕州附近的有生力量,省的到处乱跑,到处攻城。

现在时间对赵忠信来说是最宝贵的。

“嘿嘿。。。小心啊,主人。”达旺忽然大喊一声,一把拉住闪电的马嚼子将闪电拖到了一旁。

赵忠信正感到惊讶达旺为什么这么做的时候,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噗”的一声插到了赵忠信刚才所站位置的泥土里,地面顿时像被掀翻似的,翻起了许多泥土,形成了一团泥雾,泥土四溅,溅了四周黑鹰卫一身。

“吼!吼!吼!”

邕州城楼之的宋军见黑旗军一阵骚动,均是高声呐喊起来,士气大振。

“主公,你没事罢?”三彪等众将也被吓了一跳,连连问道。

赵忠信抬手示意没事,怔怔的看着插在地“弩箭”,与其说是弩箭,不如说是支木柄长枪,一个由铁质箭头,硬木杆及其以铁片为箭翎制作而成的木柄长枪。

赵忠信对三弓床弩的威力早听沈冲等人说过,心里也有些准备了,可亲眼看到还是震惊不已,还是被此床弩的威力、射程所震惊了。

不得不说,尹莫川歪打正着,还真的差点将赵忠信“斩首”了。

“主公,此床弩还可发射踏橛箭,踏橛箭射程没有此弩箭这么远,但数量巨大,一副床弩一次可发射数十只弩箭,杀伤力巨大。”申世袭说道。

他娘的,威力再大,有火炮威力大吗?射程有火炮远吗?这个其他人不知道,赵忠信知道。

虽然目前天狼炮射程不如三弓床弩,但今后的发展趋势必然会超过床弩,火炮必定会替代这种南宋目前号称最强远程武器的什么垃圾床弩。

赵忠信有些怒了,不能再这样一直示弱下去了,一直这么示弱,对方也是有事没事射几箭,还怎么围城?会严重影响黑旗军的士气的。

“胡天水。”赵忠信忽然大喝道,将周围众将吓了一跳。

“将天狼炮拖去,给老子将那什么鸟床弩打下来。”赵忠信下令道。

“末将遵令。”胡天水兴奋的搓了搓了手,嘿嘿,宋军gou zá zhong们,你们好日子到头了。

“高瑞。”

“末将在。”

“护送天狼营前。”赵忠信连连下令道。“索满仓。”

“末将在。”索满仓应道。

“让他们尝尝霸王弓的厉害,记住,只准你一人前去。”

“末将遵令”

赵忠信不想大规模攻城,不想让黑旗军将士白白送了性命,只想杀杀宋军的威风,提升下黑旗军的士气。

索满仓弓马娴熟,尤其是马功夫军罕逢敌手,马射箭更是百发百。

护城河外遍布蒺蔾、鹿角木、陷马坑、拒马枪等物,人也不能去多了,去多了成了宋军的靶子了,只去一人没什么关系了。

索满仓翻身马,也不带马槊,只提了副霸王弓向城门奔去。

胡天水、高瑞那边也喧嚣起来,都在招呼各种的手下,准备将天狼炮抵近射击。

天狼炮的射程只有七百余步,最佳射程是六百步之内,因此必须冒着被三弓床弩射击的危险向前推进,为防止宋军出城突击还要高瑞派重甲步兵保护。

“驾。。。驾。。。驾”索满仓纵马飞奔,奔到距离城门约二百多步的距离后横向跑动,同时取霸王弓在手。

城下箭如雨下,纷纷向索满仓射去,可索满仓一直处在奔驰之,箭雨根本射不,只在索满仓马后留下一排又一排插在地的箭矢。

索满仓好弦后,略一瞄准,扣动弩机,一箭将城楼之的“宋”字大旗射了下来,紧接着索满仓又迅速好弦,一箭又将一名宋军射下了城墙。

这种霸王弩不用双脚帮助弦,只用单手绞动可好弦,因此弦速度非常快,且能在马弦。

不过这种弦之法必须有强健的臂力才行,且马术也必须娴熟。

邕州城墙之顿时传来一阵惊呼声。

“吼!吼!吼!”

“索正将威武!”

“万胜!万胜!万胜!”

黑旗军众将士见索满仓如此威风,均士气大振,疯狂的给索满仓呐喊助威。

胡天水瞧了一眼索满仓,心暗道,这有什么了不起的?下面瞧我天狼营的罢。

“快,快,快给老子将炮推去。”胡天水大声吼道。

邕州城墙之的宋军没搞明白叛军推来的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于是指挥着另外两副三弓床弩射向了胡天水等人。

强劲的弩箭这次射了两名护送的陷阵军将士,将两名将士钉死在了地,这种床弩者必死,不管穿多厚的铠甲或者拿着多坚固的铁盾。

“好啊,哈哈。”

“大宋威武!”

“神弩威武!”

邕州城楼之的宋军刚刚下去的士气又高涨了起来,纷纷站在城楼之欢呼雀跃。

高瑞合青铜面具,一言未发,将手的斩马刀用力向前一挥,站在陷阵军重甲步兵间大踏步向前走去。

天狼营将士紧随其后,拼命的推着天狼炮向前开进。

在付出七八条黑旗军将士的性命后,高瑞、胡天水等人终于推进到了距离城墙六百步的距离,在此期间,三弓床弩只射了十余箭,可见其发射速度慢无,同时也暴露了四副三弓床弩所在的位置。

“速速架炮。”胡天水大喊道。

天狼营将士拼尽全力,冒着床弩弩箭将二十余门天狼炮一字排开。

“弹,瞄准,准备。”胡天水喝道。

二十余门天狼炮慢慢的抬起了黑乎乎的巨大炮口。

“放!”胡天水猛地挥动了手的小旗子喊道。

“轰!轰!轰!”天狼炮炮口陆续喷出了愤怒的火焰。

眨眼之间,二十多颗qiān dàn在空划出了二十余条漂亮的弧线带着轻烟向城楼砸去。

。。。。。

“快,快弦。”

尹莫川得意的吆喝着三弓床弩弩手们给床弩弦。

数十名光着膀子的强壮弩手在尹莫川的指挥之下,也在奋力的摆弄着三弓床弩。

尹莫川也注意到了城下运来了二十多个黑乎乎的不知道是玩意的物件,尹莫川也没在意,管他奶奶的是什么物件的,难道还三弓床弩威力大,射程远吗?

赶紧弦,再射他几箭,非将他们赶跑不可,尹莫川心道,是这床弩弦的太慢了,真是急死人了。

正在此时,忽然此副三弓床弩所在的城墙弩位之传来数声巨响,从城下飞来十余个黑乎乎的东西,其两枚击了墙垛,将墙垛砸了个粉碎,以此同时,有两枚击了三弓床弩,顿时将此副床弩砸了个七零八散的,砸成了一堆木块,同时将周围数十名弩手砸飞,飞的到处都是,更有一枚qiān dàn直接碾过一名弩手chi luo的半身,将其半身压成了一张人皮,将五脏六腑从肚腹两侧挤了出来,流的满地都是,只剩下一个还穿着裤子的屁股趴在地。

另外一名弩手脑袋被砸飞,砸烂,双手及其身体还保持着摆弄床弩的姿势。

端是恐怖无!

尹莫川被巨大的冲击力直接震飞,一屁股坐在了地,睁大了眼睛看着这恐怖的一切,浑然不知自己的屁股已经被一片床弩的残片刺穿。

三弓床弩的弩位之腾起了一团烟雾,碎木飞得到处都是,甚至有许多碎木片扎进了弩手的身体之。

弩手们横七竖八的倒在城墙弩位之,哀嚎声、惨叫声响成了一片。

“轰!轰!轰!”城下不断发出一阵阵的巨响。

于此同时,另外三副三弓床弩所在的弩位如同尹莫川这里一般,被砸的七零八落的,床弩被砸了个稀巴烂,周围的城墙也被砸跨了,墙砖纷纷掉落下去,露出了里面huáng sè的夯土。

双方对射之时,张晨、贾玭、裴猛等人均在央城楼之观看,正在这时,从城下忽然飞来一枚qiān dàn将直接砸在了城楼屋檐之,将屋檐砸了个桌子大小的一个大洞,瓦砖稀里哇啦的掉了下来,将张晨等人埋在了砖瓦之下。

裴猛反应快,抢先一步跳出了城楼,回身连忙招呼众宋军将张晨等人挖了出来。

“出。。。出。。。。什么事了?”灰头土面被挖出来的张晨颤声问道。

“张知州,这。。。有些像霹雳炮,可他们。。。的威力可霹雳炮大多了,而且也太准了,简直无法相啊。”裴猛吐了口口的灰土说道。

“霹。。。雳。。。炮?他们怎会有霹雳炮?裴总管,要不我。。。我等弃城罢?”张晨颤声问道。

“哎”裴猛叹了口气道:“大人,来不及了,叛军已将邕州城池围死了,跑不出去了。”

算能跑出去,也会成为黑旗军骑兵的猎物。

第一百零一章 围城打援(下)

南方潮湿多雨。

宾州通往邕州的一条官道,刚开始的时候还只是一些零星的雨点从天而降,但只片刻间豆大的雨点从半空掉落下来,劈劈啪啪的,在官道溅起一层白茫茫的水雾,雨水冲刷着地面,形成了一个又一个大小不一的水洼,平日里较为平坦易行的官道顿时变得泥泞不堪起来。

在瓢泼大雨之,还伴随着一道道的闪电与一阵阵的雷声。

“啪”一只脚踏进了水洼之溅起了一些水花。

“啪啪啪”官道之不断传来一阵阵杂乱的脚步声。

“快,快,加快速度,到前面的驿站可歇息了。”宾州知州宋宪催促道。

宾州宋知州接到邕州急报,说有贼寇将要围攻邕州,令其速速带兵增援,宾州属邕州管辖,因而宋宪不敢怠慢与宾州团练使张江亲率八百宋军星夜驰援邕州。

再赶三里路达到邕州地面了,可没想到半路下起了瓢泼大雨,使得行军变得异常困难,宾州宋军们也是疲惫不堪。

八百头戴红缨顶大沿范阳毡帽的宋军在主将的催促之下,奋力向前赶路。

“咔嚓”

宾州众人刚刚翻过一个小丘陵之后,一道骇人的闪电闪过,众人忽然看见前面水雾之有百个朦朦胧胧的身影。

“不好,前方有人。”宾州宋军前部发出一阵sāo luàn。

宋宪与hu jiāng连忙赶到前面,冒着大雨瞪大了眼睛看去,只见前面水雾之有百个大汉身影,这些汉子均是身披黑色铁甲,青铜护面,左手提盾,右手紧握着一柄长槊,一道闪电闪过,照在长槊槊刃之,发出一阵令人胆寒的寒光。

“不好,有埋伏,快退,快退。”宋宪惊的大声叫喊起来。

“大人,来不及了,大人。”张江长叹了口气说道。

宋宪闻言连忙向四周看了一眼,只见四面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黑衣甲士,已经将宾州军围了。

水泄不通,插翅难飞了!

“大宋的将士们,跟我向前冲出去,冲到邕州,张大人会派兵接应我们的。”宋宪拔出腰刀,高举过顶,大声喊道。

“杀啊,杀出去。”宾州军闻言均跟着宋宪大声呐喊,各举兵刃向前面黑衣甲士不要命的一窝蜂冲了过去。

在瓢泼大雨,gong nu已经失去了作用,只有肉搏了。

壮志可嘉,但问题是冲的出去吗?

正面的百黑衣甲士之为首的一名手提巨斧的彪悍武士闻言微微的摇了摇头,将手巨斧向前一指。

是百黑衣甲士接令后迈着整齐、坚定的步伐,单手持槊,一言不发的向着宾州军大踏步走了过去。

另外三面的黑衣甲士并不为所动,仍是原地站立,似乎没看到将要进行的战斗一样。

“噗噗噗”双方交手只一个回合,宾州军前排数十人被黑衣甲士刺倒在地,鲜血流在地面很快被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

挡、刺、回枪、再刺、再挡、再回枪黑衣甲士只重复这几个动作,不过动作整齐划一,无论是挡还是刺均是迅捷有力,如同一部机器一样。

只过了半响,宾州军死伤过半,躺在雨水之痛苦的挣扎着、shēn yin着。

黑衣甲士冷酷的将受伤躺在雨水之的宾州兵一一刺死,又大踏步跨过死尸,举槊向剩余的宾州军逼了过去。

剩下的宾州军均是被这冷酷无情的杀戮场面吓傻了,有些士卒甚至被吓尿了裤子,不过正好在下雨,无人看的出来到底是雨水还是尿水。

黑衣甲士用铁盾架开一些宾州军的反击,又是一阵捅刺,瞬间又有数十人枪倒地,喷出的鲜血在瓢泼大雨形成了一阵血雾。

到这时,宾州军彻底崩溃了,这些乡兵何时见过如此冷酷的血腥杀戮啊,这些人个个如同刚出笼的野兽一样,冷静而又嗜血。

“我等愿降,饶命啊,大人。”

“我等愿降。”

剩余的宾州军被吓得纷纷丢掉兵器,跪地请降。

这跑又跑不掉,杀又怎能杀的过这些冷血甲士啊?只有投降看能保住一条小命不?

稀里哗啦的,兵器丢满了一地。

“你们。。。都给我起来,你们这些废物,孬种,悖逆之徒。”宋宪兀自举刀乱舞,可身边几个扈从了,这几个扈从面面相觑,不敢向黑衣甲士靠近。

宋宪身边围着一圈黑衣甲士,均是默不作声的,宋宪的刀舞到哪里,黑衣甲士只是将刀格开,并未伤他的性命。

为首持斧的黑衣甲士一斧头将宋宪的腰刀嗑飞,沉声问道:“速速跪下请降,饶你性命。”

“呸,反贼,想让我投降,休。。。”

“噗”的一声宋宪话音未落,被为首的甲士一斧头砍成了两段,鲜血染红了地面,但很快被雨水冲淡了。

随后这名甲士将斧头架在张江的脖子笑道:“俺老刘今日心情好,发发慈悲罢,你,降还是不降?”

张江紧紧咬着嘴唇,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

“我说,开山哥啊,今日你怎么转性了?这不像你啊?”这时过来一名黑衣甲士摘掉青铜护面,露出满脸络腮胡子笑问道。

“哈哈,大憨兄弟,主公说了啊,得饶人时切了再饶人啊。”刘开山大笑道。

。。。。。

武缘县至邕州的一条小河边,瓢泼大雨仍是在下着,平日里浅浅的小河沟此时已经是齐腰深了,平日里清亮透明的河水此时已经有些浑浊了,浑浊的河水还夹杂这一股股淡淡的红色水流,甚至有些人体在河水起起伏伏,随波逐流,漂去了下游。

“滴答,滴答”一些水珠顺着秦郭的脸颊、下巴滴落到了地面的水洼,秦郭分不清这些水珠是雨水还是自己的汗水,秦国不想也没空去分辨了,只是怔怔的看着眼前一字排开的数百黑衣黑甲的骑士。

这些冷酷的黑甲骑士均是青铜被面,骑在高头大马之,一手紧勒着缰绳,一手提着炳锋利的马槊,雨水顺着马槊流下去,将马槊之的鲜血一滴一滴的冲到了地面之。

黑甲骑士周围横七竖八倒着数百个已经死去的武缘县宋军。

黑甲骑士看着被围在小河边仅存的数十个身全是伤痕的武缘县宋兵,均沉默不语。

武缘县接到邕州急报,于是县令秦guo ping凑了六百余乡兵前去邕州救援,怎知刚刚进入了邕州境内在一条小河边被凶悍的黑甲骑兵突袭。

这些乡兵怎是这些凶悍的骑兵对手?基本是毫无招架之力,在黑甲骑兵的凶猛的砍杀之下只片刻间被杀了个干干净净的,只剩下了数十人聚集在了县令秦郭周围。

黑甲骑士之一个身材彪悍的人提着一柄长柄砍刀骑着高头大马慢慢的走向秦郭等人。

“你们投降罢,我保你们不死。”这名黑甲骑士摘去青铜护面,露出了刚毅的面容后0说道。

“我认识你,没想到居然是你。”秦郭看清楚了这名黑甲骑士的面目后忽然喊道。

“嗯?你认识我?你是。。。?”黑甲骑士道。

“你是王刚,岳元帅帐下统制官王刚王统制。”秦郭喊道。

“嗯?你到底是何人?”王刚问道。

“我乃武缘县知县秦郭。”秦郭说道:“我在临安为官之时,曾经押运过粮草到岳元帅军,因此我认识你。”

“哦,原来是秦知县,久违了,看在你我相识的份,你归降罢,我在主公面前保举你如何?”王刚看在曾经相识的份说话也较为客气了。

“归降?降尔等反贼?”秦郭冷笑道:“我怎能降尔等反贼?休想,吾宁死不降。”

“吾等誓死不降!”残存的数十名宋军一齐高呼道。

王刚怔怔了看了秦郭等人片刻,叹了口气道:“既如此,你们走罢。”

“王统制,不可,放了这些人,主公那里如何交代?”宗健行急道。

宗行健也是原背嵬军一名将领,现在黑旗军骠骑军任副将一职。

王刚抬起右手止住了宗健行的话说道:“放他们走,一切由我担待。”

秦郭惊疑的看着王刚,有些不敢相信。

“王统制,我看你也是个忠义之人,为何屈身事贼?为何在那姓赵的反贼手下做事?不如此随我救援邕州,立此功,将来我必将向朝廷保奏你们,如何?”秦郭其后说道。

“住口”王刚怒喝到:“再敢羞辱主公,必将你碎尸万段。”

“王统制,岳飞岳元帅那是何等的精忠报国,你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如何对得起岳元帅?”

秦郭还有些不死心的劝道。

“呸,狗官。”宗健行骂道:“你不提我家大帅还好,提了老子倒想问你,我家大帅到底犯了何罪要被朝廷处死?我家大帅的冤屈怎样才能得雪?何时才能得雪?”

“天日昭昭,岳元帅终有沉冤得雪的一日。”秦郭说道。

“呸,沉冤得雪?我家大帅已死,你们拿什么洗清岳大帅的冤屈?那姓秦的奸人会吗?那姓万俟的会吗?那赵构会吗?他们会以死谢罪吗?”宗健行怒骂道。

“大胆,竟敢。。。”秦郭话音未落,一箭飞来正秦郭的额头,秦郭顿时圆睁双目倒了下去。

“全部杀了,一个不留。”王刚冷冷的下令道。

第一百零二章 海洋

“杀”

“杀!杀!杀!”

旷野之,大雨之下,传来一阵阵黑旗军陷阵军齐声呐喊声,黑旗军陷阵军重甲步兵一手持盾,一手持着锋利的斩马刀,将钦州通往邕州的一个空旷之地变成了一个屠宰场,从钦州来的一千五百余援军顷刻间死伤了五百余人,躺在雨任凭雨水冲刷着身体。

“丢弃刀枪,跪者生,立者死。”

“杀杀杀”

黑旗军陷阵军在高虎的统领之下步步紧逼,将钦州军围在了央空地。

“大人,怎。。。怎。。。么办?”钦州知州陈留嗣手下一名将领哆哆嗦嗦的问道,不知道他是被冻的还是被吓得。

陈留嗣抹了一把脸的雨水颤声看着躺在地的血肉模糊的尸体说道:“寡不敌众,我军损失惨重啊,要不降罢?”

“遵命。”这名将领转身大声喊道:“陈知州有令,都放下武器,我等降了。”

这名将领反应非常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大声喊道,这回一点不结巴了。

陈留嗣狠狠的瞪了这名将领一眼,无奈的也丢下了手兵器,看着慢慢靠近的黑旗军陷阵军。

陈留嗣是接到了邕州兵马都总管贾通判的亲笔信,请他率军共守邕州,陈留嗣与甲玭乃是同年,于是不敢怠慢,召集了一千五百余人马前去救援邕州,这其不但有驻守钦州的宋军,还有许多自己的家兵,也有一些临时招募的乡兵。

陈留嗣满以为凭着这一千五百人马怎么也能杀到邕州城下,立下救援邕州首功,到时候必能加官进爵,朝廷封赏也会非常丰厚的。

那些草寇流贼有何本事?能挡得住大宋之军吗?

可陈留嗣没想到钦州军也是刚刚进入了邕州的境内遇到了黑旗军的围杀。

其后的结果是钦州兵一触即溃,根本不是这些“杀神”的对手,无论是武器还是士气还是士卒的武勇。

陷阵军不废吹灰之力将钦州兵全部拿下了。

“呵呵,张正将,看到没有,这些宵小也敢与我黑旗军对阵?简直太没意思了,简直不过瘾啊。”高虎一身铁甲带着黑旗军甲士向陈留嗣走来,边走边对张豹说道。

张豹也奉赵忠信之命参与了这次袭击钦州军。

虽仅凭陷阵军足以击破钦州军了,但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因此赵忠信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派了张豹参与了此次袭击。

高虎其实也明白赵忠信的用心,是想给张豹立功的机会,这点大家心知肚明。

“哈哈,高统制,这也是你陷阵军了,换其他人还不一定能这么干脆利落的拿下钦州军呢,”张豹将沾满鲜血的长刀在雨水冲洗了一下,还刀入鞘道。

张豹也不是雏儿,这种血腥的场面也不是没见过。

“臭小子,尽说你老哥哥喜欢听得话。”高虎笑道。

“呵呵,高统制,速速收拾一下向主公复命罢,主公可能等不及了呢。”张豹笑道。

高虎点点头,走到陈留嗣面前问道:“看你的样子是狗朝廷的大官罢,叫什么名字?担任何职?”

“本。。。官名叫陈。。。留嗣,乃是钦州知州。”陈留嗣看着如狼似虎的黑旗军众人颤声说道。

“哈哈,这对了嘛,不死才能留嗣嘛,死了啥也没了。”高虎笑道。

“哈哈哈哈。”众黑旗军甲士也是一阵狂笑。

。。。。。

“禀报主公,神策左军刘开山、许超所部击破宾州兵马斩首四百余,降三百余,斩宾州知州宋宪,宾州团练使张江降,骠骑军击破武缘县宋军,武缘县宋军全部斩首,无一人生还,斩武缘县知县秦郭,陷阵军击破钦州军,斩首五百余,降一千余,钦州知州陈留嗣降,自此宋军三路援军已全军覆没。”张志超禀报道。

“好”赵忠信大喜,与申世袭对望了一眼道:“军师,大事成了,邕州已落我手了。”

“呵呵,属下恭喜主公了,但仍不可放松,不能让邕州守军闲着。”申世袭说道。

“军师,你的意思是?”赵忠信问道。

“主公,我黑旗军应当继续攻城,不能松懈,以免引起对方的疑心,只不过是虚张声势,不是真的攻城,消耗我黑旗军军力,可将声势造的越大越好。”申世袭说道。

“虚张声势?”赵忠信心暗喜,申世袭所言正合赵忠信的心意,赵忠信也理会了申世袭的用意。

“嗯,照军师所言罢。”赵忠信接着看着地图说道:“军师,拿下邕州之后,下一步我黑旗军又当如何?该从哪里进军,最终拿下广州。”

申世袭翻了翻白眼,先拿下邕州再说罢,真以为邕州那么容易拿下了?这万一计策失败,那必须强攻了,而且必须是越早越好。

不过申世袭转念想到,赵忠信到了这个时候并不是得意忘形,而是在考虑黑旗军的下个计划,走一步看三步。

换成常人,估计是若攻下邕州之后,也许是考虑怎么在邕州之地好好享乐、好好劫掠一番再说。

戒骄戒躁,谋定而后动,这也许是赵忠信与众不同之处罢。

“梧州。”赵忠信与申世袭同时开口道。

“呵呵”申世袭笑道指着地图说道:“主公,请看,拿下梧州、韶州像用双手掐住了广州的脖子,让其动弹不得,这样以来,我黑旗军即可从容攻占广州,拿下邕州、广州,等于拿下了两广之地了。”

“嗯,军师所言甚是。”赵忠信说道:“即便如此,但也不可懈怠,拿下邕州之后,必须遣一猛将镇守此地,此地乃是两广连接大理国国的必经之地,乃是我黑旗军的生命线,万不容有失,若邕州得而复失,那我黑旗军前功尽弃了,不但前功尽弃,说句不太吉利的话,甚至两广之地也许还成了我等的埋骨之地,因此邕州乃至昆仑关决不容有失,军师,依你之见,该派何人镇守此地较为妥当?”

“非张敌万莫属。”申世袭毫不犹豫的答道。

赵忠信连连点头,赵忠信心目的人选也是张敌万,张敌万智勇双全,深通兵法,遇事冷静,对待手下也是较为宽容,但张敌万的宽容不是纵容,对严重违反军令的,执行军法起来也是毫不容情的,这个尺度张敌万把握的非常好,并且张敌万什么事均以身作则,甚至有时候赵忠信做的还好,因此士卒们都愿意为张敌万卖命。

不但如此,张敌万是跟随赵忠信的黑旗军“老将”了,屡立战功,军威望也是较高的,因此张敌万驻守此地赵忠信是放心的。

“主公,属下有一事不明,去主公解答。”申世袭忽然问道。

“何事,说罢。”赵忠信说道。

“主公,属下一直不太明白了,主公取下邕州之后,为何不北去静江府,向西北进军,取成都府,取川蜀之地,甚至当时我等从大理国起兵之时,可以直接取川蜀之地,古来川蜀之地农田肥美,民殷富,战车万乘,奋击百万,沃野千里,蓄积饶多,地势形便,此所谓天府,天下之雄国也,且川蜀之地离临安之地甚远,这山高皇帝远的,宋朝廷定是无暇顾及的,我黑旗军也可从容发展壮大,而两广之地,特别是广南东路靠近宋朝廷的赋税重地,若我黑旗军攻占的话,必然会引起宋朝廷的震惊,在震惊之余必然会反扑的。”申世袭缓缓的说道。

赵忠信闻言微微一笑道:“军师,川蜀之地我也考虑过,并且是仔细考虑过的,川蜀之地是个好地方,富庶的川蜀之地数十年未经历过战火了,确实是个养兵的好地方,但我考虑的是川蜀之地如同那大理国一样,只适合偏安一隅,而不适合进取,而为何我执意取两广之地,执意取广州等地,军师你来看。”

赵忠信说完伏在地图,在地图点了数下。

“海港?港口?”申世袭问道。

赵忠信点点头道:“是海港,我此次进军广南西路、广南东路等等这些较为贫瘠之地目的不为其他,是为了这些港口,目前宋之港口有十数个,其最大的是广州与泉州,我先取其一,待我等站稳脚跟之后,再取泉州,之后我必将所有港口握在手。”

赵忠信不顾施申世袭惊讶的表情接着说道:“军师,拿下了海港,再创立一支强大的水师,这样,我能将海洋握在了手,而掌握了海洋,能将这个世界掌握在手,军师你可知道,在海的另一边,有许多跟原大地一样的陆地的。”

这是赵忠信第一次在人面前吐露自己的心声,吐露自己的宏图大业。

谁掌握了海洋掌握了世界,谁掌握了世界,掌握了财富,谁控制了海洋,谁拥有了控制海运输的能力,谁拥有了控制海运输的能力,谁控制了世界贸易,谁控制了世界贸易,谁控制了世界财富,从而也控制了世界本身。

这个道理在这个世很多人是不懂的。

赵忠信不但懂,而且非常急迫、渴望。

第一百零三章 破城(上)

邕州城城墙之,邕州宋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严密的把守着。

连续两天的大雨已经变小了,只剩下了蒙蒙细雨,城墙之仍是每隔三个墙垛有一支防雨火炬或火盆,将城门楼照射的如同白昼。

此时已至酉时,再过一个多时辰天要亮了,这个时候正是人最困的时候,同时也是最松懈的时候。

城门楼守城的宋军很多人已经抱着各种兵器打起了瞌睡,都想抓紧时间睡一会。

过去的两天两夜黑旗军或白昼或夜晚对邕州进行不间断袭扰,但每次均是浅尝辄止,并不是真的全力攻城,均是稍一接触退军。

可即便如此,邕州守军也不敢松懈,这万一哪一次来一个真的攻城,那岂不糟糕了?

久而久之,邕州守军均是被袭扰得疲惫不堪,一个个指着叛军痛骂,甚至恨不得黑旗军干脆真正攻城算了,来些痛快点的,也省的搞得现在不死不活的。

目前黑旗军已经围城两日两夜了,还好邕州粮草还有一些,能够坚持十天半月的,但一旦超过半个月,邕州粮草会紧张的,除了宋军要吃喝以外,还有城的普通百姓也要吃喝,这也是张晨、贾玭等人忧心的地方。

张晨、贾玭两天之前派人快马向朝廷、静江府、广州等到地禀报邕州的危急情况。

但邕州地处南部偏僻之地,等这些地方的援军,等朝廷的援军到达不知道何年何月了,现在只寄希望于附近州县的援军早日到达,共击叛军,以化解邕州的危急。

等得望眼欲穿的。

现在邕州守军最怕的是黑旗军的天狼炮,不过还好这几天都是大雨,估计是对方huo yào受潮了,因此无法使用天狼炮了。

这个时候天已经微亮了,已经有了些清晨的阳光从云层之照射下来,雨也是停了,但道路仍是泥泞不堪。

邕州守军许多士卒刚刚阖了眼,准备休息一下,忽然间听到城外西北角黑旗军军忽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动,嘈杂无,像开锅了一样。

邕州守军很多人都被惊醒了,连忙趴在城墙之向西北方向望去,只见西北角远处黑旗军军营之火光冲天,远远望去,只见远处人头攒动,乱成了一锅粥,甚至众人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喊杀之声。

“尹团练使,这是怎么回事?”尹莫川手下的一名姓鲁的提辖问道。

“我哪知道怎么回事?”尹莫川趴在城墙说道:“谁知道这些直娘贼在搞什么名堂”

尹莫川被天狼炮惊的整整一天一夜才缓过劲了,今夜才奉命率部在邕州城墙之防守,不过尹莫川再也不敢用三弓床弩挑衅了,生怕再引来黑旗军的报复,老实多了,邕州城防床弩被摧毁了四副后也没剩几个了,再不老实,再被黑旗军天狼炮摧毁的话,若黑旗军真正攻城,无三弓床弩可用了。

“团练使大人,末将认为定是那其他州县的援军到了罢?尹团练使,你看啊,这无缘无故的远处怎会有厮杀之声?并且末将刚才细细的看了片刻,那里的叛军非常混乱,一点都不成章法,肯定是我其他州县的宋军趁贼军不备,正在冲营,同时引起了叛军的混乱。”鲁提辖细细的分析道。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啊?”尹莫川一怕大腿道:“必定是救援我邕州城的宋军到了,快,快,快打开城门,派人去接应他们,你说怎么样?”

尹莫川呲牙咧嘴的说道,刚才那一拍正好拍在大腿前日被碎木片扎伤的地方。

“不可,万万不可。”鲁提辖尚未答话,全身披挂的裴猛按刀走了过来说道:“到底是敌是友,还没搞清楚,贸然开城出兵,若是叛军的埋伏,若是叛军的计谋,我军岂不是危险了,邕州岂不是危险了?”

尹莫川总是觉得裴猛眼神似看非看的瞟着自己被碎木片刺伤的屁股、大腿等处,总是觉得裴猛在看自己的笑话。

“裴副总管。”尹莫川恨恨的说道:“你左一个若是,右一个若是,是何道理?既然如此,若真是我友军前来救援邕州,正冲击叛军的营地,向邕州城池靠拢,我军若不去接应,他们也因此而损兵折将,甚至全军覆没,那岂不是寒了其他州县友军的救援之心?”

“尹团练使说的对。”贾玭与张晨同时走城墙后说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料其他州县的援军也是这几日到了,这应该是来增援我邕州的援军,是不知道是哪里的?但不管是哪里的友军,必须派兵出去接应。”

“大人,万万不可,天色尚未大亮,根本看不清对方打的什么旗号,根本不知对方到底是什么人,贸然出击,必会了叛军的埋伏,大人,邕州要紧啊,万不可行此冒险之举啊!”裴猛急道。

“裴副总管,难道你被对方那区区霹雳炮打怕了吗?”贾玭冷冷的说道:“我料叛军也依仗这区区几门霹雳炮而已,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弄来的,否则这几日叛军怎不敢攻城?哼,凭几门霹雳炮想拿下我偌大的城池,他们这是在做梦,我大宋王师岂是这些流匪草寇、这些乌合之众所能拟的?况且裴副总管,所谓救人如救火,等你看清是什么人之时,他们也许剩不了几个人了。”

裴猛急的嘴都快生出泡了,对方虽然衣衫褴褛的,很多人拿着竹枪、竹刀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可明眼之人一眼看出了这支队伍进退有度,排兵布阵深得兵法要义,况且有如此犀利的攻城兵器,怎会是乌合之众?肯定是故意示弱,以麻痹邕州守军。

他娘的,当初贾玭被霹雳炮吓得脸色苍白的样子,裴猛现在还记忆犹新,现在缓过劲来难道忘了吗?

“裴副总管,若真是寒了前来救援的我大宋将士之心,这城该如何守?我等的危急又该如何解除?”贾玭随后说道。

“这。。。”裴猛语塞,一时未说出话来。

可裴猛越来越感觉不对劲了,越来越感到是对方的计谋,可邕州兵马总管是贾玭,自己只是副手,根本没有调兵之权的。

于是裴猛求助的眼神看着张晨说道:“张知州,此定是那叛军之计,我等万不可落入贼军的圈套啊。”

张晨看看裴猛又看看贾玭犹豫的说道:“贾通判,要不依裴副总管所言,先看清。。。”

“大人,快看。”正在此时鲁提辖忽然趴在城墙之喊道:“诸位大人,快看,有些人马过来了,快到吊桥了,他们打的是我大宋的旗号。”

众人闻言停止争论都均城下望去,只见城下约有千余兵马正踉踉跄跄的向邕州城奔来,刚刚下了两天两夜的大雨,地是泥泞不堪的,这些人马身均沾满了泥土,但仍是可以分辨出是宋军的服饰,歪斜的大旗之有个大大的“宋”字,这些人的身后是一群黑衣甲士狂呼呐喊着追赶,手拿着各种兵器,也有黑衣人手持竹刀、竹枪。

“快快打开城门,我等是钦州军,吾乃钦州知州陈留嗣。”这些宋军冲到吊桥之下之时,从宋军之冲出一rén dà声喊道。

“是陈留嗣陈知州,乃是我同年,他们是钦州军,来增援邕州了。”贾玭看清楚了后喜道:“快快拉起吊桥,让他们进来。”

“大人,不可莽撞啊,先分辨清楚,才可放他们进来。”裴猛说道。

“裴副总管,你太多心了,还不快退下。”张晨拂袖呵斥道,这个时候张晨都有些生气了,人都到了吊桥之下了,同时贾玭也认出了此人,这还能有假?

。。。。。

“军师,都安排妥当没有?”在距离邕州城外一片树林之,赵忠信骑在闪电之远远望着刚刚进入了邕州城池的一干人。

赵忠信身后是黑压压的一群群黑衣黑甲骑兵,均是刀出鞘,弓弦,身衣甲鲜明,不过身均是湿漉漉的,已经在此埋伏多时了。

“主公,都已安排妥当,只等城信号。”申世袭答道。

“不能,不能等信号。”赵忠信说道:“三彪,拿沙漏来,一个时辰之后全军发起攻击。”

刚刚进入邕州城的一干宋军乃是萧达成、刚俊统帅的黑旗军假扮的,除了陈留嗣及其几个扈从之外均是黑旗军真义军的人马。

赵忠信以陈留嗣性命相威胁让其赚开邕州城门,陈留嗣万般无奈之下也只好屈从了。

赵忠信不怕陈留嗣反悔,赵忠信留下了与陈留嗣同时被俘的一千余宋军,若陈留嗣反悔,当场斩杀这一千俘虏,同时赵忠信也让陈留嗣看到了黑旗军的真实实力,让他明白邕州城即使赚不开,黑旗军也有实力打下来,只不过多死些人罢了,等打下来的时候,那么陈留嗣的下场他自己是明白的。

赵忠信不能等他们发信号,万一宋军奋力抵抗,他们来不及发信号怎么办?那进去的人马岂不是凶多吉少了?

“沈明,云梯、攻城车等准备妥当没有?”赵忠信接着问道。

“主公,都已准备妥当。”沈明答道。

赵忠信同时也做了两手准备,无论计谋成败,立即强行攻城,不管付出多少代价,也要力争半日内拿下邕州城。

赵忠信是一天也耽搁不起了。

第一百零四章 破城(中)

“年兄,里面请,兄弟为你备了些薄酒,为你接风。 ”贾玭拱手施礼道。

“贾相公客气了,留嗣实不敢当啊。”陈留嗣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应付道。

“哈哈,年兄,你我二人不必如此客气了罢。”贾玭见陈留嗣神色有些阴晴不定的,于是说道:“年兄不必如此忧心了罢,胜败乃是兵家之常事也,年兄不是已将大半钦州兵带入了邕州城了吗?这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况且敌众我寡的,损失些人马也是在所难免的,年兄不必太在意了,年兄此举已经激发了我邕州守军的士气了,此后援军必会源源不断的到来,你我再坚持一段时间,必让那些叛军碰个头破血流,大败而归。”

贾玭还以为陈留嗣打了败仗而垂头丧气的。

头破血流,大败而归?陈留嗣心暗暗苦恼,宋军才是破血流,大败而归罢?

贾玭等邕州官员根本不知道所有宋军援军已被赵忠信全部歼灭了,陈留嗣心暗道,自己带来的一千多宋军还押在黑旗军军营之,并且脖子已经架了屠刀。

陈留嗣也不想为赵忠信做事,也不想带着这些假冒宋军的黑旗军进城,陈留嗣甚至想当场反悔,当场拿下这些假冒宋军。

可陈留嗣这么干的话,不但留在黑旗军的一千余自己手下全部要被斩首,自己也可能被站在自己身边扮做护卫的黑旗军甲士当场斩杀。

算自己侥幸不死逃脱,可陈留嗣也看到了黑旗军的强大军力,那一排排的天狼炮,那一架架的攻城车与云梯,还有那些彪悍的黑旗军,攻破此城是早晚的事,到那个时候,到了城破之时,自己肯定是凶多吉少,估计砍头都是轻的,非被千刀万剐不可。

哎,怪只怪自己那几个妻妾连个蛋都不生,直到现在自己仍是无后,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自己真的死了,陈家真的要绝后了,要不然的话拼了这条命又如何?

古人云,一诺千金,我陈留嗣既然答应了赵忠信,遵守承诺罢,陈留嗣给自己找了个很好的理由。

不过不久以后,陈留嗣成了第一个投靠赵忠信的臣,成了赵忠信的从龙之臣之后,陈留嗣感叹当时的决定是多么的英明正确。

“呵呵,年兄的兵马真是兵强马壮啊。”贾玭看着“护卫”着陈留嗣的百名身强力壮的彪悍武士感叹道。

陈留嗣苦笑着转身对这些武士说道:“你们都退下,来十人随我进去。”

。。。。

“尔等可愿随吾死战?”裴猛全身披挂坐在家大堂之沉声问道,手一只长柄带着尖锐顶刺的金瓜杵在地。

在陈留嗣的人马进城之后,裴猛越想越不对劲,于是裴猛特别的留意了陈留嗣的人马。

这些人马虽然表面看起来蓬头垢面,衣物脏乱,浑身都是污泥,湿漉漉的,一副狼狈不堪的败兵模样,可裴猛细细观察后发现这些人个个都是身强力壮的,露出的胳膊也是肌肉虬扎,进城之后均是低头走路,但时不时抬头看人时会露出一丝精光,而且这支人马非常守律,号令统一,举手投足之间显示出了这些人是受过正规训练的强悍之师。

这些人肯定不对劲,宋军乡兵、厢兵之何时有这么多的剽悍之士?邕州附近何时有如此强悍的百战之师?邕州没有,广南西路没有,甚至整个南宋都找不出看起来如此强悍的队伍。

虽然裴猛发现了异常,甚至裴猛也提醒过了自己的官们,但根本没什么用,甚至被他们讥笑裴猛嫉贤妒能。

人掌军,裴猛虽是邕州兵马都副总管,可裴猛根本调动不了邕州的一兵一卒。

于是裴猛无可奈何之下回家召集了自己家数十名家丁,准备与敌死战。

“我等愿追随老爷杀敌。”众家丁纷纷说道。

。。。。。

“年兄,本官以此杯水酒以谢年兄不辞辛劳,与敌苦战,率宾州军来助我守邕州城,年兄之大功吾必奏朝廷,以彰显年兄的耿耿忠心,年兄,请。”贾玭端起一杯酒道。

张晨两日前被惊吓过度,到现在都没缓过劲来,于是喝了两杯酒退席回府歇息了,此次饮宴由贾玭主持。

贾玭为主,陈留嗣为客,邕州城一些武官员作陪。

“贾相公客气了,这是下官义不容辞之事,贾相公请。”陈留嗣说罢将杯酒一饮而尽。

这酒根本不是什么烈酒,味道也还不错,可陈留嗣喝下肚跟喝药石一样,苦不堪言。

“呵呵,年兄。”贾玭见陈留嗣仍是闷闷不乐的,于是说道:“年兄,还在心痛你损失的那点兵马吗?呵呵,不必再如此了,本官向你保证,此役过后,等将叛军全部剿灭,你损失多少我给你补充多少如何?”

剿灭叛军?叛军不将你们全部剿灭不错了,陈留嗣心道。

“贾相公,下官多谢了,不过下官并不是为此忧心,而是。。。而是担心我邕州。”陈留嗣说完,身后的一名“护卫”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几不可闻。

糟糕,陈留嗣心暗惊,差点忘了自己小命还捏在他们手呐。

“哦?”贾玭问道:“我观那些叛军也是有些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霹雳炮厉害,其他的均是稀松平常,年兄何出此言啊?”

“贾。。。通判,那叛军兵强马壮的。”陈留嗣偷偷的看了一眼身后的“护卫”,话风一转说道:“不过,下官亲率钦州军一千余人冲破叛军防线,破围而入,那叛军数千人马都未拦住我等,这样看来,那叛军确实是外强干,不堪一击。。。的。”

“哈哈哈哈。”陈留嗣此言一出,在场的众邕州武官员均是欢笑起来。

“陈知州所言甚是。”一个姓马的邕州兵马都监喝的已经有些多了,于是醉醺醺的说道:“吾亦观这些叛军如土鸡瓦狗一般,待我大宋兵马云集,待叛军锐气耗尽,吾定亲率大军出城击破叛军,吾必亲斩那逆贼赵忠信的狗头。”

“好,马都监不愧为我大宋国之栋梁,果然威猛,壮志可嘉也。”贾玭赞道:“来来来,马都监请饮此杯。”

马都监于是又喝了一大杯酒,顿时觉得浑身热腾腾的,再加贾玭的夸奖,更是觉得热血头,恨不得立即率军杀出城去,斩了那赵忠信的狗头。

坐在一旁的邕州提刑官楚析只顾喝着闷酒,冷冷的看着众人,一句话未说,过了半响找个借口离席而去,不知去向。

过了片刻,贾玭又问向陈留嗣道:“年兄,你再说说。。。”

正在此时,大堂之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外面跟开了锅似的,乱纷纷的。

“发生何事了?”贾玭皱着眉头问道。

“大人。。。”外面奔进来一名贾玭随从慌慌张张的说道:“通判大人,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什么打起来了?”贾玭放下酒杯问道。

“大人。。。陈知州带进城的人马,不知道怎么回事跟邕州守军打起来了。”这名随从答道。

嗯?贾玭疑惑的看了陈留嗣一眼,这是怎么回事?钦州军怎么跟邕州军火并了?

“动手”正在此时,陈留嗣身后一名身材魁梧的护卫突然大喝一声,随即拨出腰刀向贾玭等人砍去。

“杀”其余护卫闻言均是拨出腰刀直奔贾玭等人而去。

几乎与此同时,大堂三道厢门被人从外至内推倒,大门倒下卷起一阵尘土。

随后数十名手持寒光闪闪利刃的武士杀了进来,挥刀砍向众人。

大堂之的众邕州官员、护卫均是措不及防,纷纷被砍翻在地,大堂之也是一片混乱,惊呼声、惨叫身、怒骂声响作一片,杯碟、菜肴落得遍地都是,一些被砍死的邕州官员倒在血泊,身沾满了残羹剩菜,与鲜血混在一起,五颜六色的。

“噗”的一声,其为首的一名护卫一刀剁下了马都监的首级,一脚将仍是直立着喷血的尸身踢倒后骂道:“gou niáng yǎng de,你还想动我家主公?呸,什么东西。”

只片刻间,这数十名武士当场砍死了大堂之的十数名护卫及其一些邕州武官,剩下的一些邕州官吏或躲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或呆坐在原地,脸色惨白、口喃喃自语,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个时候陈留嗣倒是坐在一旁,悠哉悠哉的喝起小酒来,像是没看见这一切似的。

事情已经发生了,陈留嗣心一块石头反倒落地了,陈留嗣也安心了,看来自己已经了赵忠信这条贼船已经下不来了,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了,这叫什么事啊?自己怎会落到如此这般田地?陈留嗣心暗叹。

随后这名护卫拎着马都监血淋淋的首级走到缩在一旁的贾玭身边,单脚踩在贾玭身前的一个锦凳,用沾满鲜血的利刃轻轻的拍了拍贾玭笑道:“通判大人,随草民走一趟罢?”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贾玭现在还没搞明白这些人明明是陈留嗣的护卫随从,怎么会忽然拔刀相向?

“我等是黑旗军。”这名护卫说道。

“黑旗军?陈留嗣。。。你。。。你。。。”贾玭望着陈留嗣惊道。

“刚统制,这些人怎么办?杀了吗?”刚俊一名手下指着剩下的邕州官吏问道。

“杀个屁啊。”刚俊笑骂道:“知道杀,将他们都捆了,带到城门口去,我倒想看看谁还敢拦着我们?”

第一百零五章 破城(下)

邕州城安塞门前,一群群身穿宋军服饰的人马分作两个阵营,双方正纠缠在一起舍生忘死的拼杀着、厮杀着。

只不过其约有千余戴着黑色袖标的人马明显占据了优势,这些人组成了一些异的阵型,挥舞着刀枪将对方杀的人仰马翻的,节节败退。

安塞门前的空地,街道两边均是留下了不少双方战死之人的尸体,横七竖八,重重迭迭的。

“马奴带人将那些弓箭手给我射下来。”萧达成倒提着一柄沾满鲜血的狼牙棒吼道。

萧达成、刚俊率真义军一千精锐扮作钦州军,跟着陈留嗣混进了邕州城。

其后萧达成、刚俊两人率军分作两批,一批百人的黑旗军将士在刚俊的统领之下跟着陈留嗣去了宴席之处。

萧达成率九百余名真义军士卒在不经意之间悄悄的靠近了安塞门,试图夺取安塞门,试图斩关夺门将城外的黑旗军主力放进城。

怎料萧达成率军靠近安塞门之时,被宋军喝破了身份,于是萧达成只好率部强攻安塞门,欲强行拿下安塞门。

而防守安塞门的宋军在经过最初的慌乱之后,在各自的将领指挥之下,顽强的抵抗,虽被黑旗军杀的节节败退,黑旗军萧达成等人也是越来越靠近安塞门城门了,但宋军并没有放弃,仍是在安塞门城门附近与黑旗军争夺。

双方互不想让的厮杀在了一起,安塞门城门附近双方士卒的喊杀之声响作一片,震耳欲聋的。

虽然宋军人数占据着优势,但黑旗军真义军毫不畏惧,仍是一步步将宋军逼的不断后退,每走一步,都要留下一些血肉模糊的尸首,其主要是宋军的尸体。

此时有百个宋军gong nu站在城楼之向黑旗军的队伍不断放箭,这其还有数十个神臂弓弓手。

其他的弓箭还好办,黑旗军均能以铁盾挡住,但神臂弓的杀伤力太大了,距离又近,铁盾基本抵挡不住,一射是一个窟窿,因此给黑旗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天下名箭,果然名不虚传。

马奴闻言应了一声,挥手带着百个黑旗军士卒向着安塞门右侧一间房屋奔去。

黑旗军真义军所随身携带的gong nu射程不如神臂弓,而沈冲等人制作出来的霸王弓只有区区三百余副,基本都给了神机军,因此马奴等人只有攀安塞门右侧这间房屋的屋顶才能与宋军神臂弓手对射。

马奴也是奚人,也是在河北小陇河一役跟着萧达成归顺了赵忠信,之后也随着赵忠信到了大理国,担任黑旗军真义军准备将。

马奴也是黑旗军老兵了,跟着赵忠信将近四年时间了,早已忘记自己曾经是个金军士卒。

马奴率部向这间房屋飞奔而去,路砍死了不少试图拦路的宋军。

安塞门城楼之的宋军gong nu手也发现了这伙人,于是纷纷调转箭头向马奴等人射去。

羽箭破空之声不断在马奴等人身前响起,马奴等百个黑旗军士卒被射翻了不少,但剩下的人仍是不顾一切的跟随着马奴急速的奔到了这间房屋之下。

马奴等人缩在房檐之下,略略的喘了几口气,屋顶之不断响起羽箭射砖瓦之声发出的劈里啪啦的声响。

“”马奴稍歇片刻后低声喝道。

众黑旗军士卒闻言高举着数面大盾跳低矮的围墙,向着屋顶攀爬而。

其不断有黑旗军士卒被对方的强弓硬弩射下了房屋。

“儿郎们,让那些gou niáng yǎng de尝尝咱雷珠的厉害。”马奴攀屋顶冒着箭雨大声喊道。

这个位置距离城楼只有五六十步的样子,雷珠也可以扔去了。

“小心”马奴一名手下忽然喊道。

一支羽箭忽然飞来,射了马奴的左臂,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别管我,快,快。”马奴捂着伤口喊道。

四五十名黑旗军将士闻言摸出雷珠,冒着箭雨点燃了引线,其后纷纷奋力将雷珠甩向了宋军gong nu手。

由于是居高临下,因此只有十数颗扔了城门楼。

“轰轰轰!”扔城门楼的雷珠纷纷在人群之bào zhà,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响声,像打雷一样。

“啊!”猛烈bào zhà的雷珠将这些宋军gong nu手炸的血肉模糊的,顿时安塞门城门楼的宋军横七竖八的倒下了一片,残肢断臂飞的到处都是。

宋军也有类似于雷珠的东西,名叫轰天雷,这些宋军也曾见过轰天雷,可轰天雷的威力怎及这些雷珠啊?简直无法想,不可以里计。

紧接着马奴等人趁宋军gong nu手混乱之时纷纷取下手弩,弦后向宋军人qun shè去。

雷珠过后又是一阵像下雨般的弩箭飞来,这些宋军gong nu手再也抵挡不住了,侥幸没被射死的纷纷向两侧楼梯跑去。

宋军gong nu手队形已散,已形成不了密集杀伤了。

“万胜!万胜!万胜!”

黑旗军士气大振,高呼呐喊着向宋军杀去。

“用火把,用火把。”城下宋军将领见势不妙,于是下令用火把欲将房屋之的马奴等人烧死。

宋军闻言纷纷点起一个个火炬,拼命冲过去将手火炬向房屋之扔去。

萧达成见状大怒,猛地扑过去挥舞手狼牙棒往横下一扫,将两名宋军下半身扫了个稀烂,半身扑通一声落在了地。

萧达成随后大喝一声,纵身跃起,双手高举狼牙棒猛地击在一名宋军的头颅之,顿时这名宋军头颅像烂西瓜一样被狼牙棒击了个四分五裂,根本看不出头颅的形状了。

“杀杀杀”

众黑旗军将主将如此威猛,更是士气大振,纷纷向宋军杀去,将宋军杀了个落花流水,溃不成军的。

于是宋军纷纷溃败,纷纷向远处跑去。

这些人太猛了,一个个简直跟野兽一样,杀人不眨眼的,他娘的自己当兵是为了混口饭吃,犯不着如此拼命罢?还是留条小命要紧啊,许多宋军均是这么想。

萧达成大喜,眼看要成了,马可以打开城门了。

可正在此时,萧达成正准备给城外发信号之时,忽然斜刺里冲出一簇人马,为首一员猛将手持一炳长柄尖刺金瓜,骑在马连斩数名黑旗军士卒。

“大宋裴猛在此,反贼休得猖狂。”裴猛长须飘动,骑在马双手高举长柄金瓜大喝道。

大宋裴猛赤胆忠心,国之栋梁!

“杀杀杀”裴猛家将们各举兵器向黑旗军奋不顾身的猛扑过来。

“杀啊,跟着裴老将军杀啊。”已经跑散的一些有血性的宋军见状纷纷反过身来又杀了回来。

宋军士气在裴猛的影响之下,反倒刚才要高涨些了,虽说宋军招募的很多是普通农民、盗贼、流民、囚徒等等,兵源素质较差,但并不代表宋军是泥捏的,在某些时候还是有些血性的。

特别是诸宋军听说叛军进城之后,会大肆烧杀掳掠,于是士气更加高涨了。

黑旗军在裴猛等人的猛攻之下,队形都有稍许散乱了。

萧达成气的满脸通红,眼看着要大功告成了,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老匹夫是何人?从哪里蹦出来的?

宋军在裴猛的统帅之下,攻势还有些凌厉了。

不能这么下去了,必须速战速决,于是萧达成高声喊道:“马奴速速率人打开城门,我来抵抗这老匹。。。”

萧达成话未说完忽然看到安塞门城墙之伸出了密密麻麻的箭头,黑幽幽的箭头指向了宋军,城墙之后是一群又一群黑衣黑甲武士,站着密密层层、重重迭迭的,似乎整个城墙都挤满了人。

一时之间,空气都仿佛窒息了。

“主公有令,跪者免死,立者杀!”城墙之传出一个冷冷的声音。

“跪者免死,立者杀!”

众黑旗军齐声大喝。

萧达成大喜,振臂狂呼道:“真义军的儿郎们,跟老子啊,主公大军已到,宋军完蛋了,哈哈。”

。。。。。

“羽书,带人去招贴安民告示,告示写明我等乃是黑旗军,是河北义军,是抗金的队伍,不是什么山贼流寇,我黑旗军此次兴兵乃是为我河北义军讨还公道而来,让城百姓不必惊慌,我黑旗军乃是支军纪严明的军队,决不会袭扰百姓,决不会伤害他们,请他们安心。“

赵忠信在军师申世袭在众将的簇拥下骑马走过了宽敞的邕州城门,边走边吩咐道。

“属下遵令。”颜羽书应道。

颜羽书是颜明高的幼子,今年只有二十余岁,习断字的,是个人,因此赵忠信让颜羽书跟在申世袭身边做些书、幕僚等方面之事。

现在赵忠信身边终于有了少许人了,此次攻占邕州张贴告示再也不用三彪拿刀去找秀才了。

“开山,去拿下邕州府仓,卞始兴、李钟刑,命你二人缉拿宋军残余,董晟、孙静远命你二人率本部兵马把守五城门,不许走了一个宋军,甘烈、陆铭命你二人率本部兵马驻扎在城外,捉拿宋军斥候,监视周围,三彪组织巡检队,若有黑旗军违反军令的,一律拿下。”赵忠信连连下令道。

“末将遵令。”众将一起接令道。

“刘开山。”赵忠信骑在马喊道。

“末将在。”刘开山正准备马离去,忽然听到赵忠信喊他。

“这次你给老子老实点,别再去祸害闺女了。”赵忠信笑骂道。

“哈哈哈哈”众将闻言均是大笑。

刘开山挠挠头讪笑道:“末将不敢,末将不敢。”

“当然,主动送门的除外,花钱买的也除外,犯官家眷也除外。”赵忠信笑道。

黑旗军都是人,都是有些七情六欲的血性汉子,完全不让他们碰女色那是不可能的,赵忠信只能不允许他们骚扰普通百姓女子,至于犯官家眷依黑旗军老规矩都要被充做营妓的。

“末将遵令。”众将一齐说道。

妙音在赵忠信身后不满的推了赵忠信一把,差点将赵忠信推下马去。

正在率救援队抢救黑旗军伤员的张翎闻言也回头白了赵忠信一眼。

“拿住裴猛了,拿住裴猛了。”这时赵忠信等人听到一阵欢呼声。

第一百零六章 提刑官楚析

邕州城内

一队队、一列列黑旗军将士排成整齐的队列,在各自将领的率领之下,向邕州城各个地域开去。

一时之间,将领的呼喝之声,士卒的脚步声,甲胄的铿锵之声响作一团,嘈杂不已,但却杂而不乱,各部均是井然有序,按照各自的将令紧张的忙碌着。

“主公,末将奉命将邕州宋官吏及其家眷拘押起来,等候主公处置。”刚俊禀报道。

“可有遗漏的没有?”赵忠信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向知州衙门走去,边走边问道。

“禀主公,除少数逃走之外,听说有个什么邕州提刑官楚析也跑了,除吃之外,大多数都被擒住了。”刚俊答道。

“嗯,好好看押,不得袭扰,不得对他们无礼。”赵忠信吩咐道。

赵忠信此次攻占邕州城与三年前攻占平阳府的情形不太一样,当年攻占平阳府只是黑旗军被逼无奈的权宜之计,是被迫出兵暂时攻占了金朝的平阳府,是黑旗军的暂时落脚之地,是不准备在平阳府长期呆下去的,此后也杀了不少金朝平阳府的官吏,杀了杀了,对黑旗军来讲也没什么大的影响,之后一走了之,将烂摊子甩给了金人。

可此次攻占邕州城池不一样,赵忠信此次是打算在此长期经营的,打算将邕州城经营成黑旗军的进军基地,一个转站,邕州周围目前其实也是一个与周边各国、各族商贸往来的一个最大的集散地,是西南各国、各族与南宋经商的一个必经之地。

赵忠信也打算好好利用这一点,赵忠信已经吩咐历掌柜将联合商会总部暂时迁到此地,以便更好与各地经商,以赚取更大的收益。

因此赵忠信不打算对这些原宋之官吏采取什么暴虐手段,不打算大肆杀戮,主要采取收服的手段,除非是民怨极大、平日里欺男霸女的穷凶极恶之徒。

这些官吏赵忠信不打算放过,这并不是赵忠信想做什么杀富济贫之事,做什么为民除害之事,这个赵忠信不感兴趣,主要是赵忠信想收买邕州民心,解除后顾之忧,以便于黑旗军长期在此驻扎,甚至在今后的日子抵挡临安朝廷的反扑之时,而不至于产生内乱。

最起码让邕州城普通百姓不至于帮着临安朝廷与黑旗军做对。

至于一般的原南宋官吏及其一些投降的普通宋军士卒,赵忠信打算收服他们,毕竟邕州及其各州县需要要治理,需要人维持,赵忠信手下基本都是些武将,都是些阵厮杀的战将,打仗可以,但治理州县不行了,因此还得依仗这些原邕州大大小小的官吏。

至于那些降卒赵忠信打算好好甄别一下,少数强悍并愿意加入黑旗军的降卒,赵忠信可以将他们编入黑旗军,大多数邕州宋军降卒是不能跟随黑旗军作战的,这些人之大多数人均是士气低落,年龄也是大的大,小的小,身体素质、体能等等也较差,因此不能作为黑旗军的一线作战军队,但可以从挑选些人马做些邕州及其其余州县的缉盗、拿私等事,维持地方治安等等。

“主公,这些狗官有何用?不如。。。”刚俊伸手挥动了一下。

“住口”赵忠信瞪了刚俊一眼道:“这是将令,你敢违令,吾定当执行军法。”

“末将遵令是。”刚俊连忙说道。

赵忠信没再理会刚俊,转头对陪同在一旁的陈留嗣笑道:“陈知州,此次我黑旗军能顺利攻取邕州均依仗你了,功劳我给你记下了,日后我定有封赏。”

“下官多谢将军了。”陈留嗣说道:“不过下官还是希望将军能够再宽容些,不要伤害这些普通官吏。”

“这个本将心明白,陈知州放宽心是。”赵忠信点头道:“本将听闻陈知州在钦州任知州之时爱民如子,在钦州之时也是治理有方,素有贤名啊,不如陈知州暂领邕州知州如何?陈知州可否愿意?”

我敢不愿意吗?钦州是属于邕州管辖,邕州知州确实级别要钦州知州级别要高一些,但自己从前是朝廷正式任命的,是正经八百的朝廷命官,现在虽让自己暂领邕州知州,但是是叛军任命的,是贼寇之官了。

陈留嗣心是一百个不愿意,但陈留嗣又不敢说,陈留嗣有什么办法,此次协助黑旗军攻取了邕州城,对于临安朝廷来说已经是犯了大逆不道之罪,若日后追究起来,砍头估计都是轻的,肯定是要抄家灭族的。

陈留嗣已经了贼船了,再也下不来了,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了,只有尽心辅佐叛军了。

想我堂堂大宋绍兴八年的进士,居然落到如此田地,陈留嗣心真是欲哭无泪啊,陈留嗣心在滴血。

“下官自当尽心竭力辅佐主公是。”陈留嗣恭恭敬敬的施礼道。

“呵呵,陈知州不必多礼。”赵忠信笑道:“那本将多谢陈知州了,至于陈知州原属下官吏及其邕州一些下级官吏,陈知州去挑人是,只要他们愿意为我黑旗军做事,我黑旗军表示感谢,也欢迎他们,本将也不吝封赏,若他们不肯,也不必勉强,来去由他们自取。”

“下官明白,主公放心是。”陈留嗣说道。

“呵呵,陈知州我知道你心想什么。”赵忠信接着说道:“本将也曾经是朝廷命官,在朝廷也是有功名的,本将此次兴兵并不是反叛朝廷,而是为了我黑旗军,为了我河北抗金义军,是为了他们而想让朝廷给他们正名,因而我等并不是你们所说的叛军,陈知州你再给我一些时间,今后你定会明白我的苦心的。”

赵忠信说完,长长的叹了一口了,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这还不是叛军?杀官夺城的,名义不说zào fǎn,但实际已经走了zào fǎn之路了,陈留嗣心暗叹,不过自己现在也走了这条路。

不过赵忠信及其黑旗军的遭遇,陈留嗣多少还是有些耳闻的,对赵忠信及其黑旗军的遭遇,陈留嗣还是有些同情的。

“颜云庭”赵忠信喊道。

“属下在。”颜云庭应道。

颜云庭是颜明高的侄儿,今年三十余岁,也是颜明高应赵忠信的请求派来辅佐赵忠信的。

此次颜明高派了许多颜家子侄前来辅佐赵忠信,这些人都是颜明高精心挑选过的,很多人都具备了从政之才,只不过均是年轻人,年龄最大的也三十余岁。

不过赵忠信毫不在意,年纪大的虽老成持重,但同时一般缺少了进取精神,缺少了冲劲,年轻人虽稳重略缺,但是有干劲,有冲劲,初生牛犊不怕虎。

赵忠信今后要任命大批的官吏,来管理地方,因此对颜明高此举一直心存感激,

“命你暂领签书邕州判官厅公事,云庭啊,有什么不明白的事一定多多请教陈知州。”赵忠信吩咐道。

“下官遵令,主公,云庭感激不尽,云庭定当竭尽心力辅佐主公成大业。”

颜云庭刚开始被颜明高派遣来辅佐赵忠信之时,心还有些不太愿意,不过到了现在却是全心全意想辅佐赵忠信了,好家伙,这一来被赵忠信任命一个大州的慕职官,这与颜云庭在大理国之时完全是天壤之别,颜云庭在大理国之时不过是个小小的胥吏。

颜云庭是个聪明人,颜云庭明白赵忠信此举还有一个目的是监视陈留嗣,看来赵忠信是将颜云庭看成了自己人,这点更使颜云庭心欣喜不已。

本来是自己是赵忠信的亲属嘛,赵忠信本来是自己的妹婿,颜云庭心暗道。

颜云庭随后向陈留嗣施礼道:“下官参见陈知州陈大人,下官年幼资质尚浅,请陈大人多多照看一二。”

“哪里哪里,颜签判不必多礼。”陈留嗣客气的笑道:“今后大家在一起做事了,相互照看是。”

陈留嗣岂能不明白赵忠信的用心,不过也没有太在意,此举是赵忠信必不可少的,换成任何人都会这么做。

赵忠信其实也不怕陈留嗣玩什么花招,赵忠信将邕州军权都拿走了,还怕他一个官能搞出什么事?

秀才zào fǎn,三年不成,他手没有一兵一卒,还能有什么乱子?

赵忠信此举有两个目的,其一确实是想将自己人好好培养一下,培养出一批从政的人才,其二确实也是监督陈留嗣,毕竟陈留嗣是降官,不是自己的原班人马,虽赵忠信不怕他搞出什么乱子,但陈留嗣真有什么小动作,那必将给黑旗军造成一定的麻烦。

凡事总得留个心眼,小心无大事。

“主公,邕州提刑官楚析前来求见。”

正在此时,三彪前来禀报道。

“邕州提刑官楚析?”赵忠信闻言想了一下问道:“刚俊,此人是刚才你提到跑了的那个官员罢?”

“主公好记性,是此人,他既然跑了,还跑回来做什么?待末将揪他过来。”刚俊说道。

“慢”赵忠信说道:“请他过来罢,不可动粗。”

他肯定有事,要不然莫名其妙的又跑回来作甚?赵忠信心暗道。

第一百零七章 侬氏后裔

楚析不但自己跑回来了,还带着一人。

“楚析见过将军。”楚析指着一旁被捆作一团的尹莫川说道:“这是邕州团练使尹莫川,是此人劫持了贵军的商队。”

哦?赵忠信看了看尹莫川问道:“我商队现在何处?”

“将军大人请放心,商队之人都已被我安置好了,他们现在很安全。”楚析说道。

赵忠信点点头,心有些诧异,据赵忠信所知,提刑官是宋四品以的大官,这高官显爵的,为何现在看来有些对黑旗军示好,有些对赵忠信示好?

黑旗军目前在宋人眼里是反贼,这完全不合常理。

“嗯,多谢楚提刑了。”赵忠信于是问道:“不过本将有个疑问想请楚提刑解惑,那是我与你素不相识的,你为何如此相助我黑旗军?”

楚析闻言淡淡一笑道:“将军,我不姓楚,我姓侬,我也不是汉人,我是僮族人。”

楚析见赵忠信满脸的疑惑不解,于是接着说道:“我曾祖是侬智高。”

“侬智高”楚析此言一出,将一旁的陈留嗣吓了一跳:“反。。。大南国的侬智高?”

楚析点了点头。

陈留嗣见赵忠信望向自己,于是解释道:“侬智高是在。。。在皇佑四年,嗯,是皇佑四年起兵反宋,当时也是攻占了邕州等地,并建立了大南国,后被狄青率军剿灭,其后侬智高逃往了大理国,不知去向,没想到其后人居然出现在了这里。”

哦,原来又是个反贼,僮族的反贼,赵忠信心暗暗好笑。

侬智高系北宋广源州僮族首领。庆历元年,侬智高在傥犹州建大历国,与交趾李朝相抗衡。同时,侬智高向宋朝请内附,以求获一职统摄诸部,抗击交趾掠夺,遭拒,遂在家乡安德州建立南天国,称仁惠皇帝,年号景瑞。其多次击退交趾入侵,但再三请求归附宋朝未果。

皇佑四年四月,侬智高举兵反宋,五月,破邕州,改国号为大南国,年号启历,数败朝廷征剿之兵。次年正月,侬智高败于狄青,后liu wáng大理,不知所终。

“哦,这样啊。”赵忠信说道:“原来楚提刑还有这么一段往事,是不知楚提刑来找本将何事?”

“将军,我与那宋有不共戴天之仇,我祖大都死于宋人之手,家祖训与宋势不两立。我观将军兵强马壮,并已起兵反宋,我愿率我族壮士跟随将军与宋军一同作战。”楚析缓缓的说道。

“嗯”赵忠信沉吟道:“楚提刑好意,本将甚是欣慰,不过这里不是详谈的地方,不如换个地方谈谈?”

有人要加入黑旗军,这当然是好事,不过赵忠信虽是起兵攻打宋地,但目的与楚析,现在可以称其为侬析,赵忠信的目的与侬析不一样,侬析是为了报世仇,也许还有点恢复大南国的想法,赵忠信与其不同,甚至还有些冲突,况且这些愿意跟随黑旗军的僮族壮士是好是坏,是一支精锐之师,还是乌合之众。能不能归于黑旗军统一指挥这些还难说。

总之这些人想跟随自己的话,必须是完全服从黑旗军,完全听从赵忠信,否则免谈,赵忠信心道。

“如此甚好,将军不如前往鄙舍与家母商谈如何?”侬析点头称是。

“嗯,如此甚好。”赵忠信说道:“军师,你先去处置下邕州官衙之事,我去去回。”

“主公,属下知道了。”申世袭说道。

邕州乃是广南西路是僮族聚集地,赵忠信这个很清楚,因此必须妥善处理好与僮族的事情,否则赵忠信在邕州将寸步难行,这世很多事情不是靠打打杀杀能解决的。

。。。。。

邕州城靠近城西一个不大不小的府邸之前。

数百个黑旗军神机军将士手持兵器将站在府邸之前数十人团团围住了,这些人看穿着打扮明显不是汉人,其有有许多武士均手持明晃晃的尖刀,身有些藤甲,头缠着布,绑着绑腿,赤脚站在地。

双方剑拔弩张的,冲突一触即发。

“速速交人,否则休怪我等无情了。”

“速速交人。”

“交人,交人,交人。”

“你们敢?哪个敢前一步试试?”

“妈的老子们不是看在你们不是汉人的份,早拿下尔等了。”

“是啊,主公严令,不许袭扰百姓啊。”

“可这些人不像是普通百姓啊。”

神机军将士们议论纷纷,犹犹豫豫的不敢动手。

“神机军,弩弦,准备。”神机军正将车大山冷冷的下令道。

随着一声声弩机弦的声音,百只黑幽幽的弩机抬了了头对准了府前的这些人。

密密麻麻的,非常瘆人。

“尔等听着,本将再说最后一次,速速将那些宋军交出来,否则休怪本将无情了。”车大山冷冷的说道。

“三姐,怎能办?”一个藤甲武士见到如此之多犀利弩机心有些发怵,于是问道。

“不交,哼,我看他们敢。”一个蓝黑短领右衽偏襟衣,颈口、袖口、襟底均绣有彩色花边,头包着彩色印花头巾,腰间系着精致的围裙的少女说道。

手还拎了炳精巧的绣花刀。

“哼,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车大山冷哼道。

“车正将,怎么办?”车大山一名手下问道。

“怎么办?听我号令,我今天还不信了,我堂堂黑旗军还拿不下这些直娘贼吗?”车大山说道。

“可是。。。可是他们之有些女人啊?”这名手下说道。

“女人怎么了?你他奶奶的没见过女人啊?少废话,听我号令,等下乱箭齐发,让他们尝尝我黑旗军神机军的厉害。”车大山呵斥道。

其实车大山也没碰过女人,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等下被乱箭射死,怪可惜的,车大山犹豫着有些下不了手。

车大山奉命率部追剿城残余的宋军,在街之时碰到了数十个宋军,于是将数十个宋军赶进了这座府邸,这些宋军进去后再也没出来了。

车大山让他们交人,结果这府邸之人不但不交人,还招呼一群穿着不同于宋军的武士出来与黑旗军对峙。

“弟兄们,听我号令。”车大山见这些人仍是不肯屈服,于是慢慢抬起了右手。

藤甲武士均手持藤盾,拿着利刃,怒视着车大山等人,也是准备去砍杀。

“住手。”赵忠信大喝了一声。

赵忠信与侬析赶到之时,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好悬,再晚点会晾成惨剧了,赵忠信心庆幸。

“末将等参见主公。”车大山等人见赵忠信后,连忙施礼道。

“车正将,这是怎么回事?”赵忠信在三彪等黑鹰卫簇拥之下走过来问道。

“主公,这些人窝藏宋军,我令他们交人,他们竟敢持刃与我部对峙,哼,不是主公颁下严令,我早将他们拿下了。”车大山答道。

“嗯,你先退下,这里我来处置。”赵忠信说完后像府前走去。

“末将遵令。”车大山挥手让神机军士卒收起弩机,率部护卫在赵忠信周围。

“小妹,快收起兵刃,你们也都一样,还不退下?”侬析见赵忠信过来后呵斥道。

“小妹,这是怎么回事”侬析也问道。

“大哥”这个花裙少女看着走过来的赵忠信,恨恨的说道:“那些宋军都是我们自己人,怎么能交给他们?他们也太欺负人了,堵在人家家门口要人。”

手仍是紧握刀枪,兀自不肯还刀入鞘。

原来如此,侬析点点头赵忠信说道:“将军,那些宋军都是我僮族之人,他们误会了。”

这数十名宋军是侬析的族兵混入宋军的,以便今后起事,不过现在侬析打算投靠赵忠信了,因此这些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还不放下刀?”侬析又说道。

花裙少女仍是不肯还刀入鞘,挺了挺手兵刃,瞪了赵忠信一眼。

花裙少女已经转移目标了,将怒气转移到了赵忠信的身。

“呵呵,好说,既然如此,放过他们罢。”赵忠信拦住准备前拿下这个花裙少女三彪等人后笑道:“这位小娘子是?为何如此看本将?”

赵忠信有些感到好笑,明显是这个少女已经迁怒自己了。

一个少女拿刀有什么可怕的?赵忠信从来不怕女人拿刀。

“将军,这是我小妹,名叫侬蓝,让将军见笑了。”侬析连忙将赵忠信迎进府后说道。

赵忠信路过侬蓝之时,忽然起了童心,闪电般伸手点到侬蓝手臂之处的麻筋。

“当啷”一声侬蓝手臂忽然感到一麻,手的利刃掉到了地面,发出一声脆响。

“我说小阿妹啊,女人是不能玩刀的。”赵忠信大笑着朝府走去。

“你。。。你你你。”侬蓝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哼,欺负女子算什么本事。”侬蓝看着赵忠信的背影冷哼一声道。

这是什么功夫?他点了我哪里了?侬蓝摸着手臂暗暗纳闷。

第一百零八章 兵分两路

“这一千人马必须绝对听从黑旗军的安排,必须绝对听从黑旗军的指挥,一千人马的统领也由我黑旗军安排。 ”赵忠信喝了口茶轻轻的说道。

赵忠信声音虽然很轻,但语气却是不容反驳的。

“可以,一切依将军是。”大堂之一个五十来岁的妇人说道。

这个妇人是侬析的母亲瓦夫人,也是此地僮族的族长。

侬析将赵忠信引进瓦夫人的住处后,两人开始商谈侬家出兵事宜。

瓦夫人提出侬家出一千兵马与赵忠信一同出兵南宋报仇雪恨,赵忠信一口答应,但赵忠信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那是这一千兵马必须完全服从黑旗军,否则宁可不要。

“瓦夫人,本将有句话不知该讲不该讲。”赵忠信接着问道。

“赵将军请讲。”瓦夫人说道。

“呵呵,瓦夫人,侬家之事我也略有所闻了,也有些了解了,不忘祖训,不忘先祖之仇,这是应该的,但我想说的是除此之外,其他别再多想了,毕竟时间已过的太久了,该忘忘了罢。”赵忠信说道。

瓦夫人看了一眼赵忠信说道:“山野小民,能有口饭吃不错了,哪里还有其他妄想?还敢有妄想吗?”

“呵呵,爽快,瓦夫人真是个爽快之人啊,除此之外,你侬家怎么报仇,应该做什么也必须听从我黑旗军的安排。”赵忠信接着说道。

到时候这些侬家兵乱杀一切,见到南宋官员杀,那还得了?

“哼,这个要求,那个要求,那我侬家出兵有什么好处?”侬蓝在一旁愤愤的说道。

“蓝儿,不得无礼。”瓦夫人呵斥道。

“好处?”赵忠信笑道:“能活着是好处,有句话说的好啊,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是好处,你们的前程是好处。”

别的地方赵忠信管不着,但邕州已被赵忠信攻占,因此赵忠信决不允许邕州之内还有其他武装力量存在,必须全部听从黑旗军的。

至于手段是或者强行剿灭,或者招抚。

看他们怎么选择了。

“哼”侬蓝又冷哼了一声,这人怎么这么霸道啊?侬蓝心道。

“嗯,一切依将军是,总之,我侬家这一千兵马归将军了,他们从此以后是黑旗军了,一切听从将军安排是。”瓦夫人拉住侬蓝说道。

“好”赵忠信说道;“既然瓦夫人如此爽快,我也不能不做些什么,这样好了,侬析屈尊在我黑旗军担任军法官罢,除此之外,我联合商会也可以有你侬家一席之地,瓦夫人觉得如何?”

“好,一言为定。”瓦夫人一口答应道。

。。。。。

“娘,你怎么什么都依他啊,哼,我看他根本没安什么好心。”赵忠信走后,侬蓝对瓦夫人说道。

瓦夫人笑着摇了摇头道:“蓝儿,你不懂的。”

“析儿”瓦夫人随后说道:“你今后尽心竭力辅佐此人罢,我观此人的志向并不在于此,在这个小小的邕州,他是个心怀天下之人。”

“儿子遵命”侬析说道。

。。。。。

“军师,那些官吏如何?他们肯降吗?张晨、贾玭他们肯降吗?”赵忠信问道。

“呵呵”申世袭笑道:“他们没答应降,也没说不降,反正询问他们,或者沉默不语,或者顾左右而言他,模棱两可的。”

“哦,原来如此。”赵忠信说道。

这也不难理解,这些人非常惜命,可又不愿意不情愿屈身事贼,赵忠信目前的黑旗军在他们眼里是反贼,是没有任何前程的反贼。

因此他们最佳对策也只能这样了,只能这样敷衍黑旗军。

赵忠信目前也不想对他们用强,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强行让他们归降只会带来一些后患。

赵忠信只能等以后等他们心甘情愿的归降自己。

“主公打算如何处置他们?”申世袭接着问道。

“嗯”赵忠信沉吟道:“张晨此人除了有些贪财之外,并无其他恶名,暂且将其关押罢,贾玭等其他官吏也照此处置。”

“属下明白,主公还有是那邕州团练使尹莫川此人仗着其贾玭的势力,平日里欺男霸女,欺压良善,敲诈勒索,无恶不作,民愤极大,此人又该如何处置?”申世袭接着问道。

“斩了”赵忠信毫不犹豫的说道:“此人劫我商队,平日里又为非作歹的,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其家眷又该如何处置?”申世袭又问道。

赵忠信看了申世袭一眼道:“男十二周岁以的全部处斩,女子并入军营。”

赵忠信怎么感觉申世袭今日有些啰嗦。

“属下知道了。”申世袭说道。

“敌万回来没有?”赵忠信接着问道。

赵忠信已派传令官给张敌万传令,让其快马来邕州,赵忠信要当面给他下令。

“还没有,不过估计快到了。”申世袭答道。

“好”赵忠信说道:“军师,我等时辰不多,在邕州最多再呆一日,犒赏三军,让将士们休整一日,必须向广州进军了,对此你有何对策?”

申世袭点点头说道:“主公所言甚是,不过,属下认为宜早不宜迟,这一日都不能耽搁了,早一日进军,宋军少一日准备的时间,应当趁其还在慌乱之,应当速速进军,主公,请看。”

申世袭指着地图说道:“主公,属下认为我黑旗军当速速攻占浔州,其后兵分两路,一路取梧州,一路取韶州,力争在十日内攻占梧州、韶州,十五日内兵临广州。”

赵忠信看了看地图沉吟半响说道:“军师,将士们连续作战,会不会太累了?”

“主公,此次我军计取邕州,绝大多数将士并未参战,因此我认为我军休整半日足矣,主公,兵贵神速,才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战果。”申世袭说道。

“也罢,依军师所言,休整半日,今日夜里连夜出兵,袭取浔州。其后兵分两路,军师率一路人马袭取梧州,我率轻骑袭取韶州。”赵忠信点头同意道。

“主公,韶州道远,我率部取韶州罢。”申世袭说道。

“呵呵,军师年纪大了,不宜过于劳累,还是我取韶州,这么定了,军师去安排罢,让将士们好好吃顿饭,但不许喝酒,休整半日,今夜出兵。”赵忠信说道。

“属下遵令。”

。。。。。

“主公,那人怎么处置?”三彪问道。

“哪个人?”赵忠信看着地图心不在焉的问道。

此次出兵广州,事关重大,赵忠信一直在考虑各种细节,考虑各种可能性。

广州是个大州,拿下广州基本算是拿下了广南西路,但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其定是千难万险,稍不留意,会前功尽弃,功败垂成。

这不由得赵忠信不细细的考虑。

“主公,是裴猛啊,邕州兵马都副总管。”三彪答道。

“哦,我怎么把他忘了?三彪,将他带来罢。”赵忠信吩咐道。

三彪颔首走到大堂门口高声说道:“将裴猛带来。”

过了片刻,黑鹰卫将裴猛五花大绑的押了过来。

裴猛须发均是沾满了鲜血,披头散发的,但神色甚是倨傲,站在大堂之冷冷的看着赵忠信。

“你们这是干什么?怎可对裴老将军如此无礼?”赵忠信说完亲自走到裴猛身边,松开了裴猛身捆的结结实实的绳索。

“裴老将军,恕罪。”赵忠信说道:“来人,给裴老将军看座。”

“不用了,有什么话说罢,老夫洗耳恭听。”裴猛冷冷的说道。

“裴猛,四十有七。”赵忠信笑道:“原为李纲李少师帐下统制官,参加过汴京保卫战,勇猛善战,李少师仙逝后,从福建路被发配道邕州任邕州兵马都副总管一直到今。”

裴猛有些诧异的看着赵忠信,他怎么了解的这么详细?

赵忠信笑着说道:“裴老将军,我说的可对?”

赵忠信一直非常重视情报的收集的,派了大批的斥候分布在两广、临安等地。

“哼,那又怎样?”裴猛冷哼道。

“呵呵,裴老将军,其实你一点都不老,不但不老,还正值壮年,正当壮年而被发配到如此偏僻之地,裴将军不觉得憋屈吗?”赵忠信接着说道。

裴猛怎么不憋屈?一直憋屈的要死,特别是在李纲被奸人所害,发配到了福建路等地,更是憋屈的要死,再加自己在邕州一直受到贾玭等人的排挤,不断的受到贾玭等人的打压,事事都不顺心,心早是怨怒满腹了。

“憋屈又如何?与你何干?”裴猛愤愤的说道。

“哈哈”赵忠信笑道:“既然如此,裴将军又何必为这个**的朝廷效忠?这个朝廷权臣当道,奸佞居于庙堂之,po hài忠良,不知兵、不知战的对军队指手画脚,善战之士得不到重用。名将受人po hài,狄青、岳飞、恩师韩国公如此,李纲李少师如此,如此种种,数不胜数,既然这样,裴老将军不如归降我黑旗军如何?”

“降你?”裴猛冷笑道:“降尔等反贼?休想,我大宋只有战死的将军,没有投降的将军。”

第一百零九章 疑人不用

“不降,不降,是不降。 ”裴猛吼道:“我大宋只有战死的将军,没有投降的将军。”

“呵呵,裴老将军说笑了。”赵忠信笑道:“张邦昌、刘豫是怎么回事?郭药师、王世忠、靳赛等人又是怎么回事?李成、郦琼又是怎么回事?宋降金的将领有多少人,想必裴老将军我清楚罢?简直成千万,数不胜数。”

裴猛闻言顿时哑口无言,瞪大了眼睛看着赵忠信。

“你刚才说你韩国公是你什么人?”裴猛随后忽然问道。

“韩国公是本将的恩师啊,怎么?裴老将军有疑问?”赵忠信说道。

“我知道你是绍兴十一年的武状元,之后率部在河北抗金,是没想到你居然是韩世忠韩国公的门下。”

“韩国公有你这么个门生,肯定要被你气死。”裴猛随后补充了一句道。

“哈哈,裴老将军何出此言啊?邕州偌大的城池被我黑旗军轻松拿下,如此用兵如神,恩师怎会生气呐?”赵忠信大笑道。

“那是那些蠢猪不听我的谏言,早听我的,采取坚壁清野的对策,尔等反贼怎能攻取此城?”裴猛愤愤的说道。

“哎,裴老将军。”赵忠信叹道:“我黑旗军的军容、军威,我黑旗军的将士士气等等你又不是没见过,算你们采取坚壁清野的对策,你觉得你们能坚持多久?一天?两天?还是三天?”

“后学小子,看你是韩国公的门下,看在韩国公的面子,老夫劝你两句,你现在虽暂时攻取了邕州城池,占据了一点点风,可我大宋的实力,大宋的军力可不是尔等叛军所能拟的,待我大宋大军开到,那是尔等的死期了,因而不如现在收手如何?或者降了我大宋,真若如此,老夫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保你周全。”裴猛缓缓的说道。

“多谢裴老将军了。”赵忠信淡淡的说道:“老将军说的没错,宋是一个庞然大物,我等在宋面前是一个小蚂蚁,甚至连小蚂蚁都不如,但本将要说的是,此宋非彼宋也,非高祖皇帝之时的大宋了,目前临安朝廷内忧外患,外有金、西夏、吐蕃等强虏压境,内有权臣当道,奸佞握权,官员醉生梦死,不思进取,暖风吹的游人醉,直把杭州当汴州,对外卑躬屈膝,对内却是声色俱厉,丧权辱国,无能之至,此等庞然大物已经腐烂到了根了,无可救药,只能苟延残喘,早晚必亡,我赵忠信,我黑旗军是个小蚂蚁,但有句话说的好,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我还非得去啃啃这个庞然大物,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此庞然大物厉害,还是我这个小蚂蚁厉害。”

“裴老将军,真的不愿意跟随我等去啃啃这个庞然大物吗?”赵忠信随后问道。

“不降,你说什么我都不会降的。”裴猛颓然坐下说道,不过语气已经没有那么强硬了。

“呵呵”赵忠信笑着从怀摸出个锦帛递给裴猛说道:“裴老将军,你看看这个,再决定不迟。”

裴猛诧异的接过锦帛打开后细细的看了一遍后,大惊失色,颤声说道:“你。。。你。。。这是。。。从哪里来的?”

“老将军先别管从哪里来的,我只问你一句,这是真还是假?”赵忠信平静的说道。

“这。。。这。。。假不了。。。这面有。。。”裴猛结结巴巴的说道。

“那行了。”赵忠信接过锦帛淡淡的说道:“裴老将军,现在肯降否?”

“这。。。这。。。”裴猛犹豫半响,痛苦挣扎了半响后,猛地起身单膝跪下,拱手大声说道:“末将裴猛愿归顺主公,从此之后,末将愿生生死死追随主公,愿为主公赴汤蹈火,此生不渝。”

赵忠信大喜,连忙扶起裴猛说道:“裴老将军快快请起,吾得一猛将,真是快哉!“

赵忠信说完取下腰间长刀递给裴猛道:“此刀已跟随我有四年了,今日将此物赠于将军,将军请笑纳。”

“主公。。。”裴猛双手接过腰刀泣道:“末将多谢主公了。”

“裴老将军,既如此,我仍命你为邕州兵马都副总管,你看如何?”赵忠信随后说道。

这邕州都总管是谁?裴猛心暗暗纳闷。

“末将多谢主公。”裴猛接着说道:“主公,这邕州附近州县许多将领都是末将老部下,末将愿为主公招降他们,并将这些州县献于主公。”

“呵呵,好啊,真是太妙了。”赵忠信更加欢喜了,邕州附近兵马基本在邕州一役被黑旗军剿灭了,其余州县没有多少兵马了,只有零零星星的一些了,可即便如此,黑旗军想拿下这些州县仍是要费不小的工夫,浪费不少时间的。

若真如裴猛所说的,能够招降他们,那简直是天下掉一馅饼,给黑旗军节省了大量时间,同时赵忠信也能以最快的速度迅速稳住邕州局势,在邕州乃是广南西路,甚至在南宋站稳了脚跟。

“主公“裴猛接着拱手道:“末将这去,末将告辞。”

“啊,裴总管,你慌什么?歇息歇息在去不迟啊?”赵忠信劝道。

“呵呵”裴猛笑道:“主公,没事,我这把老骨头还挺得住。”

裴猛说完大踏步走出堂外,牵过一匹马来,翻身马纵马而去。

“裴总管。”赵忠信连忙喊道,可裴猛已经远去,看不到人影了。

“这。。。”赵忠信摇摇头,回头对三彪说道:“这人性子怎么这么急啊,你我还急。”

“主公,此人一去,你不怕他跑了?甚至去召集人马对我黑旗军不利?”三彪问道。

赵忠信沉吟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裴猛裴老将军是个忠义之人,决不会这么干的。”

赵忠信相信自己的判断。

。。。。。

“末将参见主公。”张敌万风尘仆仆的赶到邕州,没有做片刻停留直接到了知州衙门去拜见赵忠信。

“敌万,回来了?”赵忠信喜道:“一路辛苦了,快快起来,坐下说话。”

待张敌万落座后,赵忠信问道:“敌万,快说说昆仑关情况怎样?有什么异常没有?”

“禀主公,没有任何异常,也没见到任何宋军,只有些过往行商,末将仔细盘问后放他们过关了。”张敌万答道。

“好,不过敌万啊,你还得小心在意,马虎不得,特别是要加强防护,特别是周围山头也要派军驻守,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或是宋军前来,这些山头可互为犄角之势,共同守御昆仑关,这样可保昆仑关万无一失。”赵忠信随后说道。

“主公,末将明白,末将早已派军驻守附近山头了,占据了有利地势,主公放宽心是。”张敌万答道。

“呵呵”赵忠信笑道:“此次你部立下我黑旗军进军两广之地首功,立下了汗马功劳,你看也没有奖赏你们什么,我黑旗军家底你也清楚,我只能拿出这么多了,哎,当我赊欠你们的罢,待日后有机会再行偿还。”

赵忠信是还有些家底,攻取邕州后,拿下邕州府仓后也缴获了不少钱粮、军械什么的,但安抚百姓、安抚降兵,还有今后的邕州治理,数万将士的吃喝用度等等哪样不要钱?

钱再多也不够花的,赵忠信是捉襟见肘啊!

“主公说哪里话啊,已经不少了,末将等人均是感激主公大恩,将士们也是兴高采烈、士气高涨,均感激主公大恩呢。”

“呵呵,都是些好儿郎啊。”赵忠信说道:“听说你一未取,全部分给了手下将士,真是难为你了。”

“主公这可是说的啊,你不是曾经说过,不要眼睛一直盯着眼前这点蝇头小利吗?眼光要放长远啊,若我黑旗军在两广之地站稳脚跟,那财源可是滚滚而来的,因此末将。。。不在乎眼前这些的。”张敌万说道。

张敌万很聪明。

“哦?是吗?我说过吗?”赵忠信笑道。

随后赵忠信脸色忽然严肃起来,高声说道:“张敌万听令。”

“末将在。”张敌万闻言慌忙离座躬身施礼道。

“命你为邕州兵马都总管兼神策右军都统制,节制邕州境内所有州县军马。”赵忠信下令道。

这官员名称太复杂了,赵忠信心道,今后有机会一定要简化官制,要不然光背官名都要背半响。

“末将遵令,末将愿为主公效死。”张敌万双膝跪下接令道。

黑旗军之张敌万资历深的大有人在,如刘开山、许超、许见秀等人,年龄张敌万大的将领也大有人在,如王刚、庞弼等人都是张敌万叔字辈的。

但赵忠信偏偏选了张敌万担任这一要职,这怎能不使张敌万感激涕零?

士为知己者死!

“敌万,快起来。”赵忠信说道:“别动不动下跪,你我乃是兄弟,我年长你几岁,是为你的兄长,今天兄长多啰嗦几句,邕州乃是我黑旗军的生命线,这些想必你早已清楚了,今夜我与军师要连夜挥师东进兵临广州了,此役决胜的关键不在于广州,而在于邕州,若邕州有失,我黑旗军满盘皆输了,因而邕州万不能有失,邕州之要害在于昆仑关,因而昆仑关你必须给我守住,但我只给你五千兵马,其只给你一千轻骑,我已令甘烈、裴猛为邕州兵马副总管协助你驻守邕州,甘烈、陆铭所部八字军归你指挥,你的任务是不管有多困难,都必须给我守住邕州,守住我黑旗军的生命线。”

“末将敢不遵令。”张敌万泣道:“末将是死也要守住邕州,为了主公的大业末将愿肝脑涂地,亦不悔也。”

“瞎说,死了怎么守得住?我要你活着,活着才能看到我等成大业的那一天。”赵忠信说道。

第一百一十章 挥师东进(上)

邕州城黄昏时分

天空下着朦胧细雨。

黑旗军各部都在紧张的忙碌,站在城墙向下望去,通往城门的五、六条街道如一个个江河之口似的,每时每刻都涌出一股股澎湃的身着黑衣黑甲rén liu,向城外开去,队伍齐整,旌旗飘扬,遮天蔽日的。

将领的呼喝之声,马匹的嘶鸣声,将士们的脚步声,拉着重物的马车发出咯吱声不绝于耳。

一片喧嚣热闹的场面。

赵忠信骑在马在三彪等黑鹰卫簇拥之下巡视着各部,巡视各部准备情况。

大战一触即发,赵忠信同时也借此缓解下紧张的心情。

赵忠信等人不知不觉来到了救援营所在。

以女兵为主的救援队也在忙碌着,收拾东西,将一些必须之物搬马车等等,也是一片繁忙的景象,连赵忠信等人到的时候,很多人都没发觉。

赵忠信等人走到了救援营救治伤员的营地,营地之晾晒着许多细布,一旁的几口大铁锅还腾腾的冒着热气。

令赵忠信欣慰的是,营地之内较为整洁,地还有些石灰粉用于消毒。

这些都是在赵忠信授意之下做的。

赵忠信等人到了营地之后,见到张翎正与几个老郎正在说着什么。

“张指挥使。”赵忠信喊了一声。

现在黑旗军规范化了,一营的统领被称作营指挥使或指挥使,副统领被称作同指挥使。

张翎闻言惊了一下,转头看到赵忠信等人过来后露出一丝欣喜的神色,可随后马脸冷了下来,冷冷的应道;“末将在。”

赵忠信暗暗感到好笑,估计还在为自己在磨弥部开拔之前所做之事生气呢。

“我等参见大将军。”周围的几个老郎连忙施礼道。

这些郎很多都是赵忠信从大理国带来的,都习惯称赵忠信为大将军。

“张指挥使,伤员情况如何?”赵忠信接着问道。

“情况还不错。”张翎答道:“已经救活了不少伤员了,只有一些重伤员仍未脱离险情。”

“好”赵忠信说道:“需要什么尽管向木泊、见秀他们开口,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救活他们。”

“这还是大将军所授的方法得当啊。”一旁的一位老郎笑道:“什么消毒啊,止血,防止伤口发炎等等办法,老朽从前根本没听说过啊。”

“还有那止血钳简直太神了。”另一位老郎也说道。

“呵呵,啊?为何你们还身着长衫?”赵忠信忽然发现这几个老郎还穿着长衫,未着黑旗军军服。

“张指挥使,难道你没去给他们领军服吗?”赵忠信问向张翎道。

“领了”张翎白了赵忠信一眼道:“他们不穿啊。”

“嗯?这是为何?”赵忠信诧异的问道。

“他们嫌。。。白色太不吉利了,怕给黑旗军带来灾祸。。。”张翎轻声说道。

周围几个老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

“不行,必须马换,而且必须是白色的,什么灾祸不灾祸的,无稽之谈。”赵忠信下令道。

“白色能够马能分辨出是否沾有灰土,因此必须是白色的。”赵忠信接着说道:“而且你们现在均是我黑旗军之人了,这一天到晚的穿著长衫算什么回事?”

“我等遵令。”这几个老郎齐声应道,其实还有个原因是他们已经老了,有些不好意思穿黑旗军军服,现在赵忠信下令必须穿着黑旗军军服,他们心还是有些小兴奋的。

“走罢,看看伤员去。”赵忠信说道。

张翎点点头,与几个老郎带着赵忠信向安置伤员的屋子走去。

“啊,主公来看我们了。”

“主公来了?”

“是啊,看啊,主公已经进来了。”

躺在床的伤员正议论纷纷之时,赵忠信等人进来了,赵忠信连忙示意众伤员不必起身后说道:“将士们,你们受苦了,我黑旗军马要开拔了,但你们不必惊慌,你们好好安心养伤,养好伤可重返黑旗军了,我等着你们回来。”

平阳府无名谷一直是赵忠信心的痛,因此赵忠信无论有多艰难,都要采取一切措施,安置好伤员,不要让受伤等于死亡,同时也解决了黑旗军将士们的后顾之忧。

限于目前有限的医疗条件,赵忠信当然不能完全保证,但只要有一丝的机会,赵忠信要付出百倍的努力,这也是黑旗军众将士一直能保持高昂士气的原因之一。

众将士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主公啊,您看您怎么忙,还来看我们。。。”一个伤员哽咽的说道。

“主公,我等一定早日养好伤,争取早日回到黑旗军。”另一名伤员说道。

“嗯”赵忠信点头对张翎说道:“张指挥使,传我将令,伤员必须保证每日有肉吃,有肉汤喝,这样才能好的快。”

“末将遵令。”张翎应道:“不过末将只能尽量保证啊。”

黑旗军条件有限,要做到这些确实有些困难。

“不行,不是尽量,是必须,算我等没有肉吃,也要先保证他们。”赵忠信说道。

“主公啊。。。”听到这里,已经有许多黑旗军将士都哭了起来。

他们之很多人从前都是奴隶身份,奴隶在部族冲突受伤后,心好的头人或许还给他们胡乱包扎一下,大多数的情况是将这些受伤的奴隶扔在一边,任其自生自灭。

因此奴隶的死亡率是很高的,哪怕受了一点点轻伤都有可能死亡。

在部族冲突之真正战死的奴隶其实很少,大多数都是因伤而死的,死之前根本无人理会。

赵忠信此举怎能不使这些伤员心感到一阵温暖?众人均是感动万分,在感动的同时对赵忠信充满了感激之情,充满了对赵忠信效死之意。

“万岁!”

“万岁!万岁!万岁!”

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声,带动了周围所有黑旗军将士都高声呐喊起来。

这些生活在底层的小人物,谁只要给他们些许好处,对他们稍微好点,哪怕是一点点,他们都会记住的,甚至终身不忘。

赵忠信救治伤兵的举措不但影响到了伤兵,同时也极大的提振了全体黑旗军的士气。

。。。。。

“官人,你会不会不要我了?”张翎含泪问道。

赵忠信自伤员营房出来后,赵忠信与张翎两人终于有了短暂的单独相处时间,因目前是战时,因而两人平日里聚少分多,很少有机会单独相处。

赵忠信闻言道:“此话从何说起啊?我怎么会不要你啊?我不要我自己,也不能不要我的翎儿啊。”

“真的?官人,你不是骗我的罢?”张翎问道。

“真的,翎儿,我赵忠信对天起誓,我赵忠信若抛弃了我的翎儿,我不得。。。”赵忠信赌咒发誓的说道。

张翎不待赵忠信将话说完捂住了赵忠信的嘴泣道:“官人,你不要说了,我知道了,知道你的心了。”

赵忠信握住张翎的手问道:“翎儿,你怎么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官人,据《七出》《女戒》所说,女儿家不能抛头露面,不但不能抛头露面,连名字都不能让他人知道的,你看我现在。。。现在。。。我有些害怕。”张翎轻声说道。

“什么七出,八出的,我赵忠信从来不在乎这个,翎儿你现在做的很好,我很欣慰,至于世人的眼光我等只有慢慢改变他们的看法,翎儿,别人我不管,我赵忠信从来没有为此而看不起你,为此而嫌弃你的,更不用说什么不要你的说法,只要你愿意跟我,很快我们会结成夫妻的。”赵忠信看着张翎的眼睛缓缓的说道。

“官人。。。”张翎倚在赵忠信的怀里,噙着眼泪抬头动情的看着赵忠信。

两人搂在一起,享受这短暂的时光。

张翎提到这个问题,其实也是全体救援营的问题,是全体救援营女兵的问题,目前这些女兵的构成主要是由愿破虏军战死的将士遗孀组成,救援营要救助伤员难免要与男子接触,这已经影响到了这些女兵的名声了,不过好在这些女兵基本都是已成婚之人了,因此要稍微好点,但也是被世人以异样的眼光看待了。

救援营今后发展不可能一直是这么些人,肯定要招募新的女兵的,但以目前的状况,将会是困难重重的,算招进来,对她们的影响将会是非常大的,也许连出嫁都成问题了。

赵忠信无法立刻改变世人的眼光,无法改变这个情况,赵忠信这么做的的话,将会是面对整个世界,将会是千难万难的,只有今后慢慢来罢,赵忠信心道。

赵忠信目前所能做的是尽量在黑旗军做些改变,起码让军之人不许歧视这些女子,至于婚嫁,他娘的,大不了老子拿刀逼着黑旗军将士娶这些女子为妻,赵忠信心发狠道。

“翎儿”赵忠信轻轻呼唤张翎道。

“嗯”

“你一定要小心。”

“官人,我知道的,你放心罢,这刀枪无眼的,你也要小心,你要有。。。有什么事,我是活不下去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 挥师东进(下)

“万众一心兮,群山可撼。

惟忠与义兮,气冲斗牛。

主将亲我兮,胜如父母。

干犯军法兮,身不自由。

号令明兮,赏罚信。

赴水火兮,敢迟留!

报主公兮,下救黔首。

杀尽北虏兮,觅个封侯。”

天空仍是在下着雨,并且雨越下越大了,雨点落在大踏步前进在邕州郊外的黑旗军众将士的铠甲发出一阵劈劈啪啪的响声。

但这些雨点丝毫没有影响黑旗军将士们的高昂士气,均是高唱着黑旗军军歌奋力向前。

“主公,军士气正旺啊,这么些年来,我还从未见过有着如此高昂士气的强军啊。”申世袭骑在马叹道。

赵忠信点头道:“士气可鼓而不可泄,因而我等更要加倍小心,不能泄了将士们的求战之心。”

“主公所言甚是。“申世袭说道。

“三彪,给军师拿些雨具来。”赵忠信见雨越下越大,申世袭年纪大了,怕他出什么意外,于是吩咐道。

三彪闻言找了把伞派人给申世袭遮蔽风雨,同时也给赵忠信拿了一把来。

“我不要。”赵忠信说道:“传我将令,将雨具分给军体质稍弱之人。”

赵忠信看了一眼夜空说道:“军师,你还是进马车罢,这夜里风雨太大,小心淋出病来了。”

“主公,属下没事。”申世袭摇头道。

“不行”赵忠信说道:“来人,将军师扶进马车。”

于是来几个黑鹰卫将申世袭强行抬进了马车。

赵忠信最后看了一眼夜色之高大的邕州城轮廓,冒着大雨纵马奔到队伍的前面去了,三彪等黑鹰卫紧紧的跟在后面。

申世袭坐在马车之,看着赵忠信的背影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是赵忠信的魅力所在,这也是黑旗军士气高昂的原因之一,能与一般士卒同甘共苦。

身先士卒,与士卒同甘共苦,视士卒为自己的亲人,同时严军纪,明赏罚,配备犀利的军械。

赵忠信费尽苦心一手创立的这样一支军队,天下何人是其对手啊?申世袭心暗叹。

这是支铁军,是支铁血战兵!

。。。。。

四日后,邕州城内知州衙门之。

张敌万会同陈留嗣召集了裴猛、甘烈、蒲明兵、张江、颜云庭、沈冲等人来到知州衙门议事,商议邕州及昆仑关城防之事。

裴猛刚刚从外面回来,裴猛此次外出招降了宣化,武缘,晋兴,朗宁等附近州县,这些州县宋军均投降了黑旗军,数量也不多,加起来也数百人,这些州县的武将基本都愿跟随裴猛归降黑旗军,但也有些官不愿意归降,于是这些官或弃城而逃,或被手下武将斩杀。

同时裴猛此举也赢得了众黑旗军将士的信任,在信任的同时,张敌万等人同时也感叹赵忠信的眼光,感叹赵忠信的肚量,果然没有看错裴猛,裴猛是个忠义之人这是毫无疑问的。

“诸位”张敌万见众人来齐了后说道:“主公命我等驻防邕州,我等当尽心竭力为主公守护此处,诸位有何妙策,请直言罢。”

这是赵忠信的黑旗军与南宋军队的不同之处,南宋军队是人统兵,往往州府之长兼管军队,武官只有统兵权而没有调兵权,武官往往作为官的副手统领军队。

而赵忠信规定却是军、政两分,互不相干,军队直接服从黑旗军帅帐,州府没有权利调动军队,但军队也不得干涉官处理政务。

而此时是战时,因而目前来讲,一切都得服从军队,服从军队最高将官的调派,待日后无战事后,各干各的了,井水不犯河水了。

当然不相干并不是说毫无联系,军队得靠州县供给,而州县又靠军队保护,又有些相互钳制。

因此此次议事是由张敌万主持,这也是裴猛从军以来,头一次参加由武官主持的议事。

“张总管”裴猛首先开口道:“末将以为要想守卫邕州,要想将邕州守卫的如同铁桶一般,内部必须要安定下来,末将此次只是招降了宣化,武缘,晋兴,朗宁等地,还有些州县,如澄州,横州、峦州等地仍未攻取,因而末将以为当先攻取这些州县是为策。”

张敌万点头微笑道:“裴副总管所言甚是,不过此事本将早已安排下去了,甘副总管。”

“张总管请讲。”甘烈出声应道。

“你本部兵马到哪里了?进展如何?”张敌万问道。

“张总管,陆副统制亲率我八字军昨日已攻下了澄州,此时应该正向横州、峦州进发,五日之内应当能拿下这些城池。”甘烈答道。

这些州县的兵马也很少,最多不过数百人,且以乡兵为主,八字军数千人出马足够了。

赵忠信在出兵之前交代过张敌万,首先要先拿下这些地方,先安稳住内部才能抵挡住外敌。

攘外必先安内!

裴猛心暗暗夸赞张敌万,不愧为赵忠信手下第一悍将,考虑的非常周全。

“善,辛苦你们了。”张敌万接着对陈留嗣说道:“陈知州,拿下这些城池,这些地方官吏的选派还得劳烦陈知州了。”

“张总管,放心罢,本官明白。”陈留嗣应道。

“还有是”张敌万接着说道:“本将打算再进一步加强昆仑关乃至邕州的城防,因此安排民夫一事还得劳烦陈知州了。”

“呵呵,张总管放心罢,此事我早有安排,此事是由颜签判一力承办的。”陈留嗣说道。

“嗯,此事辛苦陈知州、颜签判了。”张敌万随后说道。

“沈老,主公临走前安排之事办的如何了?”张敌万接着问道。

赵忠信临行前吩咐沈冲将滇东三十七部的黑旗军工匠、制作军械的器械等等逐渐搬运到邕州,这样一来可地制作了,以满足黑旗军的急需。

当然这些事不需要沈冲亲自去,毕竟沈冲年纪大了,不宜过于劳累,沈冲只是负责协调行了。

“张总管”沈冲答道:“工匠好办,是那些器械、工具什么的过于沉重,滇路难行,运过来要耗时耗力,要麻烦些。”

张敌万点头道:“此事也辛苦沈老了,主公临行前交代要尽快制作出我黑旗军急需的军械,因而本将请问沈老,依你之见怎样才能尽快制作出来?”

“呵呵,张总管放心罢,此次老朽早已安排了,除了派人加紧运输外,是在邕州本地招募工匠,在老朽等人的指点之下先制作些军械,满足急需。”

张敌万闻言喜道:“主公一直说沈家父子乃是大才,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啊。”

“张总管谬赞了。”沈冲笑道。

“张总管”裴猛忽然想起一事,于是开口道:“邕州之险在于昆仑关,而昆仑关只能防备西北之敌,可西南还头吃人的老虎,这不得不防此等贼寇趁虚而入。”

“嗯?”张敌万闻言吃了一惊问道:“邕州西南?是什么?”

邕州西南,这个位置连赵忠信都没想到,难道邕州西南方还有什么强敌吗?张敌万心道。

“张总管,是交趾李氏。”裴猛答道。

“张总管”陈留嗣接着裴猛的话解释道:“交趾李干德,号李仁宗,李干德在熙宁八年之时命李常杰、宗亶二贼率兵八万攻宋,先后攻克邕州、钦州、廉州三州,所过之处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而其最惨的属邕州了,邕州被贼军围攻四十二天,粮尽泉涸,其后城破,当时的邕州知州苏缄在城破之时,全家zi fén而亡,而贼军在邕州城大肆烧杀掳掠,我邕州被害军民多达六万之众,此役贼军在我邕州、钦州、廉州三州共杀戮了十万军民,至今我邕州记忆犹新,心有余悸啊。”

“陈知州说的甚是,确实如此。”裴猛说道。

“交趾李氏?他们会这么凑巧?会来攻打邕州吗?”张敌万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

“张总管,思则有备,有备而无患。”裴猛言简意赅。

张敌万点点头道:“多谢裴副总管、陈知州提醒,本将知道应当如何做了。”

“裴副总管,此次我黑旗军招降的宋军有多少人马?”张敌万随后问道。

“有两千余人。”裴猛答道。

此次邕州之战,加周围州县宋军共有七千余人降了黑旗军,经黑旗军挑选后,只留下了三千五百余青壮,剩下老弱病残的都给些路费放他们回家了。

赵忠信带走了一千五百左右的邕州降兵。

裴猛很欣慰,自己所言被一一采纳,这在从前是不可能的,在黑旗军干的是舒坦,从前在宋军那阵子简直憋屈的要死。

张敌万随后站起身来道:“本将亲自坐镇昆仑关,命甘烈率部兵马随同本将驻防昆仑关,命裴猛、张江统帅邕州兵马邕州,蒲明兵率一千兵马协同裴副总管驻防邕州,裴副总管命你向交趾等地广布斥候,有任何异常,立即禀报。”

虽然到目前为止,张敌万还是不相信交趾会在这个时候会来攻打邕州,但张敌万还是采纳了裴猛的谏言,做到有备无患,严密防守邕州。

“末将等遵将令。”裴猛等人齐声接令道。

第一百一十二章 势如破竹

“裴副总管,军士气是否有些改观?”张敌万问道。

邕州数千降兵目前要求完全达到黑旗军的标准是不可能的,可张敌万目前的局势还要依仗这些降兵来驻防邕州,赵忠信只留下了五千黑旗军主力,而张敌万要将其绝大多数带到昆仑关去,以防止宋军南下。

这么一来,留在邕州的黑旗军不多了,得靠这些降兵守护邕州及其邕州其他州县。

这些宋军降兵前不久士气本来较为低迷,投降之后更加士气低落了,因而张敌万才如此询问裴猛。

一支士气低落,装备又差的军队是肯定要吃败仗的,是不堪一击的,这点使张敌万很不放心。

裴猛闻言摇头道:“哎,张总管,这数天之内难有起色啊。”

张敌万闻言点头道:“走罢,看看他们去。”

。。。。。

邕州郊外一个军营之。

军营里有许多黑旗军士卒,但更多的是邕州降兵,因时间短暂,条件有限,许多降兵仍是穿着宋军军衣,只有少部分换了黑旗军的黑色军衣。

这些降兵将领基本都更换了,更换成了黑旗军的老兵,此时邕州降兵们在各自的将领吆喝之下,勉强排成了一些方阵看着将台,将台之是张敌万等人。

“裴副总管”张敌万皱着眉头说道:“军衣要尽快更换,主公说过,军衣意味着荣耀,意味着责任与使命,因而必须尽快更换,有什么困难尽管提。”

军衣也可使这些降兵有归属感,只有换黑旗军的军衣才有可能使这些降卒真正感到是黑旗军的一员,而不是与从前一样是宋军,是宋军乡兵。

“张总管,你放心罢,此事颜签判正在操办,应该是这几日了。”裴猛答道。

张敌万点点头后大声说道:“将士们,你们听没听说过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这句话?”

众邕州降兵面面相觑,不知道张敌万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张总管,我听说过,俺娘说的。”站在前排一个十六七岁身体单薄的一名士卒小声答道。

张敌万向这名士卒微笑着点点头后说道:“你们知道这句话是什么人说的吗?是那些自命不凡的书生说的,是那些瞧不起将士,是那些贪生怕死之徒说的,他们认为将士是低贱的,是下三滥的,他们称呼我等为贼配军,极尽蔑视,我要说的是,你们是将士,是我黑旗军的将士,是荣耀的将士,是至高无的,主公曾经说过,在我黑旗军没有奴隶,没有囚徒,没有流民,没有农夫,我们都是袍泽兄弟,都是生死与共的兄弟,没有人特殊,所有人都一样,主公也说过,在我黑旗军不允许有打骂士卒,侮辱士卒,甚至伤害士卒的事情存在,在我黑旗军不允许克扣士卒一军饷,等等这一切均有军法作证,谁敢违抗军令,必将受到军纪的严惩。”

目前黑旗军军饷也许不宋军御前诸军,但地方驻军如乡兵、厢兵、禁军高多了,最关键的是一切都是公开的,透明的,公平的,绝不允许有私扣军饷等等欺压普通士卒的现象存在,违令者军法处置,毫不容情。

张敌万心明白说了这些话对提升降兵士气的作用有限,主要还是要做,要做给他们看,这样才能将他们真正的融入黑旗军,让他们以黑旗军为荣。

这要有个过程,张敌万目前也只能这么做了。

“主公也说过。”张敌万接着说道:“我黑旗军士卒地位是至高无的,谁要敢蔑视我黑旗军,谁要敢挑战我等的地位,用我等手的刀剑说话。”

“黑旗军!”张敌万大喝道。

“万胜!万胜!万胜!”

刚开始只是一些原黑旗军将士跟着张敌万狂呼,其后是降兵也跟着一起呐喊。

“万胜!万胜!万胜!”

万胜之声响彻整个军营,隔着数里地都听的到。

。。。。。

“万胜!万胜!万胜!”

一队队持槊持盾黑衣甲士,一队队黑衣gong nu手,一队队黑旗军重甲步兵,一队队带着恐怖青铜面具的骑士,从断裂的浔州城墙,从已经被天狼炮轰烂的城门处,从城池之的所有缺口蜂拥而入。

从半空看去,浔州城池附近,像有一个又一个黑色巨浪,拍打如同礁石一般的浔州城池,并将礁石拍成了碎片。

浔州城池三面临江,黔江、郁江、浔江三江在此交汇,因黑旗军根本没有水军,因而赵忠信亲自统帅黑旗军从东门也是唯一的陆路攻破浔州城池。

与其说是攻破到,不如说是宋军拱手相让的。

浔州知州箐林听闻数万黑旗军直扑浔州而来,立时吓得慌了手脚,早早的带着家眷弃城而走,逃之夭夭,只象征性的留下了一个都头率三百兵马防守浔州城池,浔州武见知州都跑了,于是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带着家眷、金银珠宝等物也紧跟着知州大人的脚步溜之大吉了。

而这个留下的姓黄的都头不知道什么什么原因,也许是平日受到逼迫太多,郁郁而不得志,这次好不容易有了一次领军的机会,于是黄姓都头父子二人散尽家财,招募了一千多乡兵死守浔州城池,妄图阻止黑旗军前进的步伐。

如真让其成功了,必然会加官晋爵,临安朝廷必会不吝重赏,说不定还能顶替弃城而走的知州大人的位置呢。

可惜的是黑旗军根本不给黄都头父子机会,兵临城下,以雷霆万钧之势,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攻破了浔州城池。

高虎亲率陷阵军头一个冲了浔州城墙,在城墙之,连斩黄都头父子二人,并率部如虎入羊群般的杀入了宋军之,黑旗军大部也紧接着蜂拥而,一口气拿下了浔州。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主公,可以让将士们好好休整三日后再继续挥师东进了。”申世袭在亲卫的护卫下走进浔州城后说道。

赵忠信点头称是道:“这十五个日夜,将士们太辛苦了,确实要休整一下了,不可继续作战了,否则会影响士气的。”

赵忠信、申世袭率黑旗军一万八千余人从邕州出发之后,兵分两路,由赵忠信与申世袭分别统帅,连续行军、作战了十五日,劳累不堪的。

赵忠信率一路兵马经永定取横州、贵州,横州城池较小无法据城死守,于是横州知州令陈团练使率临时拼凑的两千余宋军在宝华山一带设下了埋伏,妄图一举击溃赵忠信所部,可怎奈实力相差过于悬殊,宋军平日里疏于战阵,士卒几乎没有操练过,几乎是普以通百姓临时穿军衣去迎战黑旗军此等百战之师,焉能不败?

于是在横州宝华山一带出现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结果,伏击的反被被埋伏的反杀,并且被杀的血流成河,几乎将宝华山附近的植被染成了红色,两千余宋军几乎被黑旗军斩杀干净,横州团练使也被许超阵斩,横州宋军全军覆没。

之后赵忠信令人挑着两千颗人头包围了横州城池,横州知州章云清在极度恐惧之下,率横州众武开城投降了黑旗军,并献出了横州城池。

之后赵忠信率部继续向贵州等地东进,贵州守军听闻了横州惨剧,均是被吓得不战而溃,弃城而逃,贵州知州不知去向。

赵忠信也因此而顺利的拿下贵州,至此赵忠信两战两胜,军士气大振,威名传遍整个两广,所过之处大大小小的州县或降或逃,望风披靡。

申世袭统帅另一路黑旗军以萧达成、刚俊的真义军为先锋经兴业在绿鸦场附近击破郁林州与容州联军,斩首一千八百余人,俘获三千余人,斩杀大大小小的宋军将领五十余人,并以得胜之师攻取郁林州、普宁、容州等地,所过之处无不攻无不克,附近州县亦是或降或逃。

岭南州县常年无战事,根本没什么准备,一旦兵起仓卒,均是不知所为,惶惶不安终日,黑旗军大军开到,守将多弃城而遁。

如一个已经腐朽不堪的房子,只要轻轻一推,会垮塌。

黑旗军军纪严明,对沿途百姓秋毫不犯,并开仓放粮,赈济饥民,赈济饱受南宋官吏欺凌的各族百姓,并因此得到了广南西路等地的广大下层百姓的拥护,许多穷苦百姓踊跃欲加入黑旗军。

不过赵忠信并未同意他们全部加入,只是留下了很少一部分身强力壮之人,剩下的赵忠信都好言将他们劝了回去。

不过从此后两广之地烽烟四起,到处都是打着黑旗军旗号的队伍杀官zào fǎn,两广之地局势也是糜烂不堪。

赵忠信也无可奈何,只能待局势稳定下来,再慢慢整理这一片江山罢,赵忠信心暗道。

之后是赵忠信从东面,申世袭率部从南面包围了浔州,在浔州会师,并一举攻克了浔州。

黑旗军军威大振,军士气高昂,发了疯的攻打各处宋军城池,不是赵忠信、申世袭约束各部,各部早杀到广南东路了。

兵威已振,譬如破竹,数节之后,皆迎刃而解!

第一百一十三章 闷声发大财

浔州城内黑旗军的军营之。

“痛快,痛快,俺老刘这辈子没这么痛快过。”刘开山灌了一大口酒哈哈大笑道。

赵忠信下达将令,令黑旗军各部休整三日,并在第一日开了酒戒,因浔州附近数十里根本没有大股的宋军了,因而赵忠信下令除了担任警戒的黑旗军之外,允许他们喝酒庆贺黑旗军大捷,但只准一日,第二日必须戒酒。

赵忠信严令喝酒可以,但不许骚扰百姓,违者立斩。

军营同时也设在了浔州城内偏僻之处及其浔州郊外。

同时为了解决黑旗军将士的需求,赵忠信将许多犯官家眷拉入了军营充作营妓,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妓寨、勾栏之的女子也被赵忠信许以重赏,这些女子也自愿去了黑旗军军营。

这日刘开山、许见秀、高虎、刚俊等等黑旗军将领聚在一起,兴高采烈的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各部均是欢声笑语的,兴奋不已。

“开山哥你当然痛快了。”大憨啃着一大块肉边啃边说道:“人都被你杀光了,都不给兄弟剩点。”

“哈哈哈哈”众将闻言均是大笑不已。

“我说刘统制啊”萧达成一手拿住酒碗,一手拿了块肥肉,笑道:“主公可是严令不许滥杀啊,你可千万别犯军纪啊。”

“哈哈,俺老刘又不是疯子,哪敢违背主公将令啊?俺老刘的斧下之鬼都是那些死倔的直娘贼,如那日那个什么都头,老子喊了三声喊他丢弃兵器,跪下请降,喊了整整三声啊,弟兄们都听到的了啊,可那腌臜泼才不但不降,还继续带着手下试图反抗,老子不砍他砍谁?哎,奈何,奈何也。”刘开山说道。

刘开山说完,长叹一声,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不过这种悲天悯人的神情出现在一个满脸横肉,脸还有个长长刀疤,一根根胡须如钢针一样的一个威猛大汉身,显得有些滑稽。

“噗”孙静远实在忍不住了,将刚刚喝进口的一大口酒喷了出来,喷在火堆之,火焰瞬间明亮了许多。

“哈哈,开山哥你简直要笑死我了,你个屠夫还。。。还。。。哈哈”刚俊笑的喘不过气来了。

众将在一起时间久了,在一起共同与敌血战,都很熟悉了,早是生死与共的袍泽弟兄了,说些笑话也没人往心里去。

“刚俊,你这个小兔崽子,老子看你杀的并不我少啊。”刘开山笑骂道。

“那是,那是,刚俊后学小子当然要向前辈靠拢啊,不但是我,我黑旗军当个个如此,不然怎显我黑旗军乃是支虎狼之师啊?”刚俊笑道。

“虎狼之师难道是杀人吗?”王刚摇摇头道:“你们啊,真的小心在意了,真的听萧统制所言,不可滥杀,不可违抗主公将令,不然到时候没人救得了你们。”

“王统制,我们知道了。”刘开山、刚俊等人笑着答道。

王刚也是赵忠信的左膀右臂,统帅着黑旗军的骑兵,赵忠信也是非常倚重王刚,因此王刚说些什么话,一般都没人敢与他还嘴。

“哎,我只是说说,你们这是干什么?来人,弟兄们,喝酒,喝酒。”王刚见众将有些意兴索然,于是端起酒杯敬道。

这个时候也不能扫大家的兴,王刚心道。

“干!”众将一起端起酒碗,将碗之酒一饮而尽。

“诸位哥哥。”卞始兴抹了把嘴边的酒渍问道:“你们说主公下一步该向哪里进军了?”

“当然是广州了,先取梧州,再下广州,拿下广州我黑旗军占据了两广之地,即可与那狗朝廷分庭抗礼了,建立我黑旗军的基业了”高虎说道。

“依我说,取什么广州啊,那里太偏僻了,不如先取梧州,之后直接杀到临安去,砍了那狗皇帝的狗头,让咱主公当皇帝,改朝换代算了。”许见秀大声嚷嚷道。

“对,对,见秀说的太对了,杀到临安去,让俺们的主公做皇帝。”

“没错,这天下轮流做,主公也说过,那姓赵的不配做皇帝,咱主公英明神武,为何不能做皇帝?本将愿为先锋,杀到临安,将那狗皇帝从皇位拽下来,让咱主公坐皇帝宝座。”

此人浑然忘了赵忠信也姓赵。

“杀到临安去,杀到临安去。”

“我等拥戴主公为帝。”

“哈哈,主公当了皇帝,我等不是开国元勋了啊?封侯拜相指日可待啊,光宗耀祖啊。”

众将均是热血沸腾,纷纷赞同,拔刀立誓,誓将赵忠信推皇位。

王刚、臧虎、索满仓等人均是暗自摇头不已。

黑旗军目前只是取得对宋作战的一些小小风,攻取了一些州县,还是在宋军猝不及防之下取得的。

但这只是九牛一毛,宋军的实力王刚、臧虎等人是了解的,宋军精锐主力都在长江、四川、淮河附近防备北患,若黑旗军真的举起改朝换代的旗帜,举起zào fǎn的旗帜,并痛击两广之地的宋军,那么临安朝廷必定会不顾一切,倾全国之力南下与黑旗军决战,算赵构不敢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但肯定会调兵遣将,调集部分精锐南下,与黑旗军决战。

而目前黑旗军的实力跟宋军相无论是还是远远不及的,是蚂蚁与大象的区别,不可以里计。

军队数量不必说了,天差地别,虽目前黑旗军是有些犀利的远远领先于这个世界的军械,可宋军的军械数量更是庞大,质量也不差,无法相。

不但如此,长久以来,百姓均以宋,以临安朝廷为正统,赵忠信若举起zào fǎn的大旗,这些百姓肯定也会不认同的,肯定会反抗黑旗军的。

到那时,鹿死谁手不好说了,甚至可以说黑旗军凶多吉少,最后基本肯定会以失败而告终。

像目前这样,举起讨还公道的大旗,既能博得天下人的同情,又能暴露临安朝廷卑躬屈膝的嘴脸是最好的,是最佳策略,王刚、臧虎、庞弼等人一直对赵忠信采取这样的策略敬佩不已。

闷声发大财,待时机成熟,再给敌致命一击!

“怎么?喝了几口马尿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吗?”

正在此时,众将忽然听到了赵忠信的声音。

众将连忙转头向营地门口看去,只见赵忠信、申世袭带着一些黑鹰卫自外走了进来。

“末将等拜见主公,拜见军师。”众将一齐施礼道。

赵忠信直接走到人群之找了个位置坐下,众将纷纷让开位置。

“都站著作甚?都坐下。”赵忠信坐下后吩咐道。

众将闻言纷纷找个位置坐在赵忠信身旁,不过一个个都不敢说话了,酒也不敢喝了。

“说啊,怎么不说了? ”赵忠信问道:“不是一个个都嚷嚷的要杀到临安啊,攫取天下吗?为何不说了?”

众将均面面相觑,不敢接话。

赵忠信看了一眼众将说道:“许见秀,我看你他娘的是在想你在临安的相好罢?”

“哈哈哈哈。”众将实在忍不住了,均是看着许见秀大笑不已。

许见秀讪笑着不敢界面。

“达旺”赵忠信接着喊道。

“主人,小的在。”达旺应道。

“去,将我带来的好酒取来。”赵忠信吩咐道。

达旺将酒取来后,随后给赵忠信倒了一碗。

“来,众位将士辛苦了,我敬你们一碗。”赵忠信端起酒碗后说道。

“末将等不辛苦,主公才最辛苦,末将等敬主公。”

众将闻言纷纷端起酒碗,将酒一饮而尽。

赵忠信将酒一口气喝完后抹抹嘴说道:“诸位兄弟,你们的心情,我非常理解,但在此关键时刻,不能狂妄自大,要戒骄戒躁,循序渐进,万不可急躁。”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申世袭坐在一旁点头道。

赵忠信看了申世袭一眼,这个是自己在笔架山之提出的,难得申世袭仍是记在心里。

“没错,是要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我等目前看似取得了一些风,但与宋军想必还是有不少的差距,目前我黑旗军打着是讨还公道的旗号,是正义的,是占理的,我黑旗军也是正义之师,是河北抗金义军,若是打着zào fǎn的旗号是叛逆之徒,是贼寇,是乱匪,会被天下人所不齿的,若果真如此,我黑旗军将寸步难行,因而今日之语今后不必说了。”

“末将等遵将令。”众将一起答道。

众将心均是暗暗欢喜,主公说是缓称王,缓称王并不是不称王,只是时机未到而已。

待日后时机成熟,赵忠信也许会这么干的,众将心均是非常期待,也是非常向往。

王刚等人也是暗自赞许。

目前黑旗军占据的地盘是越来越大了,仅凭联合商会已经养不起这么大的地盘,这么多人了,这么多军队了,赵忠信心暗道,必须尽快结束战事,修生养息,好好发展,以图后举。

这样才有机会与临安朝廷对抗。

当然不是说你想修生养息能修生养息了,必须狠狠的痛击宋军,将宋军打怕打服才行。

到那时,赵忠信及黑旗军才有喘息的机会。

第一百一十四章 梧州之战(上)

梧州知州任诏日前收到急报,说叛军已连克横州、浔州、郁林州、容州、滕州等州县,贼势浩大,势不可挡,并称贼军已以数万之众向梧州开进,不日要兵临城下了。

一直到目前为止,任诏仍是没弄清楚,这支叛军到底是哪里的,是何方神圣?

任诏已经在梧州连任知州数年之久了,进士出身,采出众,诗词歌赋那是样样精通,其所作《冰井》更是广为流传,在梧州也是开办府学,各处设学堂。

任诏一身的志向是想改变梧州,甚至整个广南西路彪悍的民风,使其变得温尔雅。

任诏闲暇之余还到处游山玩水,喜欢到处题诗,在各处名胜古迹留下了不少的诗词歌赋。

因梧州地处南端,数十年百年未经历过战火了,因而任诏这几年知州做的非常舒坦,舒服之极,在任期满之前,任诏还在临安到处送礼拉关系,以争取连任。

此次任诏听闻数万叛军将至,顿时慌了手脚,这个时候诗词歌赋没什么用了,难不成还吟诗几首能将叛军吓退?除非是张飞,大吼一声能喝退曹操百万大军。

任诏是又想弃城而走,又有些不甘心,又是害怕又有些想与叛军死战,而青史留名。

任诏在犹犹豫豫之,患得患失之间招募乡勇,拼凑了一支两千人的队伍,并加固城墙,试图据城死守。

此时雷州水师两百余人带着一艘十车船、一艘八车船并十余艘小船停泊在梧州港口,由一名副将统领。

于是任诏命雷州水师停留在港口之内参与防守梧州。

雷州水师统领实在不明白为何任诏要水师停留在港口之内参与防守,水师开出去,停留在江河之才能发挥其最大的作用,停留在港口之内若被人堵住,成了瓮捉鳖了。

不过因武将只有统兵权而没有调兵权,因此这名雷州水师副将也只有听从将令了。

“任知州,城外发现叛军游骑。”这日深夜任诏刚刚喝了点小酒,做了首诗刚刚躺下,一名军校在屋外禀报道。

“啊,叛军来了?快快,快召集人马城墙。”任诏闻言大惊失色,慌忙推开被吓得花容失色紧紧搂着自己的小妾,披头散发的从床跳起来朝屋外跑去。

“任知州,不必惊慌,只是叛军游骑,叛军主力还未到。”这名军校见任诏只穿了一只靴子后连忙说道。

“你懂个鸟啊,叛军游骑来了,主力还会远吗?还不快去传令?”任诏气急败坏的骂道,完全不顾自己平时一副雅的模样。

任诏其实在此之前仍是心暗暗存了些侥幸,希望叛军不要路过此处,不要攻打梧州。

可到了此时,任诏心哇凉哇凉的,失魂落魄的站在院子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来人,速速去安排。”任诏呆了半响后吩咐家管家道。

任诏命雷州水师停留在港口之内,用意是在叛军打来之时好接应自己家眷及其这些年自己在梧州收刮的金银珠宝、古玩字画等物船,之后直驱广州,逃之夭夭。

“南门的水被抽干了。”一名宋军小校说道。

“肯定是叛军要从这里攻城了,来人,速速城墙。”一个宋军将领下令道。

申世袭派军截断了南门壕沟之的水流,使之形不成回流,因而南门壕沟水流会慢慢干涸。

南门地势较为平坦,便于黑旗军大部展开,因此申世袭打算从这里强攻梧州。

。。。。。

“来人,传令下去,擂鼓进击。”申世袭望着夜色的梧州城池下令道。

黑旗军在浔州休整三日后继续挥师东进,赵忠信仍是与申世袭各领一路人马,赵忠信率三千铁骑直取韶州,申世袭率大部黑旗军取梧州。

黑旗军已经到了关键时候了,若能顺利攻取梧州、韶州,那么在今后的广州攻防战将占据有利的地位,将能断绝广州西、北部的援军,可以专心对付广州东面及广州城了。

而攻取广州是赵忠信的此处兴兵两广的最终目标。

梧州城池不大,总共有四道城门,其北部是北山,山势陡峭,不易攀登,其余三面修有城墙,总长也两里地左右,梧州东、南、西三面修有壕沟,壕沟数步宽,其注有壕水,濠水自东门外的鳄鱼池逆流,向南门、小南门、西门至枥木桥下注入桂江。

梧州最主要的码头在西部,在桂江之。

申世袭冷冷的望着这座不大的城池,心冷笑不已,申世袭早已打听清楚了,梧州只有两千余人宋军防守,但城池越小,反倒不易攻占,城池越小需要防守的兵力越少,移动也较为灵活,不管黑旗军从哪道城门攻城,城宋军均能迅速采取相应的对策。

这是大城防守攻多于守,小城防守守多于攻的主要原因。

大城池若兵力不足的话不如主动出击,寻找敌军决战,若兵力不足,大城池防守起来将会是异常被动,处处是漏洞,很容易被敌攻破。

一个城池再坚固,再防守严密,总会有漏洞,只要找到这个漏洞,这个城池会像一块豆腐一样坍塌。

而这个漏洞已经被申世袭找到了,那是梧州水门,梧州一个较大的水门也在坐落在梧州西部,也是港口所在地,梧州平日里船只出入是通过这个较大的水门,同时梧州洪水排泄也是通过这个水门。

因这个水门附近的城墙常年被水侵泡,早已腐朽不堪,只要摧毁这个水门,周围城墙必然会随之坍塌,黑旗军亦可一举攻入梧州城池。

水门之当然有水闸之类的防护,不但有水闸之类的防护,此时梧州水门附近居然还有支水师,虽然这个水师的战舰数量不是很多,但申世袭想攻破这个水门,这支水师必然会给黑旗军造成很大的麻烦,甚至有这支水师在,黑旗军根本攻不破梧州水门。

这不得不说任诏将这支水师部署在梧州水门之外,有些歪打正着了。

要想攻破梧州城池,必须首先解决掉这支水师,不然得想其他办法,或者强攻。

“嗵。。。嗵。。。嗵。”

百名面大鼓在梧州城外同时响起,随后响起的是一声声凄厉的号角之声。

一声声动人心魄的鼓点像敲击在了正在城墙之防守的宋军心脏,心脏亦随之起伏,鼓响心脏随之跳动,鼓停心脏也像是停止了跳动。

“万胜!万胜!万胜!”

在黑旗军进军的鼓声、号角声之,在洪亮的万胜呐喊声,数十具“壕桥”从黑旗军军阵当被推了出来。

在夜色之,这数十具攻城壕桥如一个个怪兽一般向梧州城门慢慢靠拢。

“放箭,放箭,还击,不许他们靠近。”城墙之的宋军见壕桥靠近后,连忙下令还击。

虽然宋军之很多人并未经历过战火,不知道这些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估计应该是攻城车之类的,于是宋军各种弩机、炮车如下雨般的纷纷向这些壕桥砸去。

但令城墙之宋军瞠目结舌的是,从城墙之发射的各种弩箭、石块砸在面纷纷被壕桥弹飞,除了稍滞对方靠近的速度之外,根本没有半点其他效果。

“火箭,火箭,烧死他们。”城墙之的宋军将领见攻击没有效果,连忙大声喊道。

随着一声令下,城墙之的宋军gong nu手纷纷换沾满火油的火箭点燃后向这些壕车射去。

但此举还是没有任何效果,这些火箭大部分都被弹飞了,少许火箭也钉在了壕车之,不过令宋军感到绝望的是,燃烧的火箭钉在面后慢慢熄灭了,还是阻挡不住黑旗军前进的步伐。

这种巨大的壕车下面装了数个木轮,安巨木,像一个小房子一样,外面包裹着两层打湿的生牛皮,生牛皮之外还有一层厚厚的铁皮。

因而无论是箭矢还是石块,礌石统统失效,毫无作用,数十名黑旗军躲在里面,奋力推着壕车向壕沟靠近。

壕车一旦靠近壕沟,车内黑旗军士卒会便在里面不断递送土石、木材,用大木板垫底,一层层加高,最后填土,最后与平地无异。

期间黑旗军gong nu手还可以躲在壕车当,伺机对城反击。

一旦壕沟被泥土填平,那么黑旗军直接面对城墙了,可以直接攻城了。

这也是黑旗军之有这些攻城器械,若没有的话,只有靠人推土车填壕沟,用人命填。

这是申世袭做的两手准备,一旦水门失手,也可以从南门发起强攻。

无论用什么办法,无论死多少人,都要拿下梧州城池,申世袭心暗道。

城墙之的宋军傻傻的看着壕车在城下壕沟边忙碌着,不知所措,一点办法都没有。

“任知州哪里去了?”一名宋军将领问道。

“属下不知啊,刚才还在这里啊?”一名宋军将校答道。

第一百一十五章 梧州之战(下)

梧州港是半封闭的内陆港口,只有一条供船只出入的水道,鸟瞰港口如一个巨人从城门之处伸出两个粗壮的臂膀,紧紧的环抱着梧州港,水道不宽但水位较深,可供大型船只出入,水道央还有个小岛,岛有些树木,郁郁葱葱的。

梧州港深夜时分。

正当南门黑旗军攻城最猛烈的时刻,大部分宋军都被吸引到了南门防守的时候,梧州港码头却是到处点着火炬,灯火通明,一片忙碌的景象。

雷州水师巨大的十车船一艘停靠在码头,一艘八车船在港口内游弋,还有些名为飞虎战舰的两车四轮小船,在大船与码头之间来回穿梭,运送着货物。

“快,快,抬去,快点。”任诏府的管家手拿着一个火把,焦急的指使着府下人将一个个沉重的木箱抬靠岸的这艘万石船。

任诏府的下人们抬着沉重的木箱在两侧手持火炬的雷州水师宋军士卒之间穿过,小心翼翼走跳板、甲板。

码头众人都在忙碌,根本没有注意梧州港口两侧种满柳枝的岸边忽然出现了一些隐隐约约的身影,在夜色之朦朦胧胧的。

雷州水师副将冯湛手按腰刀站在八车船,郁闷的看着码头忙碌的任府众人。

原来任诏让雷州水师停泊在港口是为了运送任府的财物并家眷,南门黑旗军攻城正烈,攻势正猛,任诏倒好,丢下南门宋军直接跑到港口来了,这还要不要梧州了?难道要将梧州城池拱手送给叛军吗?冯湛郁闷的想到。

冯湛恨不得将坐在八车船仓的任诏一脚踹下水去。

冯湛潮州人氏,今年三十二岁,冯湛的祖父原本是万山海贼,后被临安朝廷招安。

冯湛自幼武双全,尤其擅长操弄船只,后积功被封为雷州水师副将。

此时潮州、梅州管天下、伍黑龙等乱匪闹的正凶,冯湛一家老小均在潮州,冯湛忧心如焚的,恨不得立即带领雷州水师前往潮州剿灭乱匪。

可冯湛没想到自己的官居然让自己统领雷州水师战船来梧州运送梧州知州的财物并家眷,这使得冯湛非常气愤,但冯湛也是无可奈何。

这么一来,梧州宋军焉能不败?梧州城池早晚会落在叛军的手。

虽据探马来报,叛军并无水师,无法从桂江之攻击雷州水师,但冯湛也不敢大意,仍是警惕的看着四周。

正在此时,冯湛忽然看到港口两岸有些朦朦胧胧的身影,夜色之,冯湛看不太清楚,肯定是有人,不但有人,而且肯定是叛军,此时宋军均是龟缩在了梧州城池之内,这两岸之人不可能是宋军了。

“敌袭,敌袭,速速船离港!”冯湛见状拨出腰刀大声呼喊道。

码头忙碌的众人一时半会还未反应过来,听到冯湛的呼喊之声后,均是怔怔的看着冯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快,快,速速回船,快驶离港口。”冯湛急的又是一声大喝。

但小船也许反应快点,能迅速驶离港口,十车大船可不是说驶离能驶离的,再加战船之的艄工、舵工、火长、揽工等等还有许多人仍在码头之,这片刻间如何还来得及?

几乎于此同时,在码头众人听到冯湛示警后还在慌乱之的时候,两岸忽然响起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紧接着百个黑乎乎的圆状之物呼啸着砸向码头,砸向雷州水师的船只。

两岸同时也点起了无数个火炬,在火光之数具投石车也同时向雷州水师抛射熊熊燃烧的火球,在夜色之如同一颗颗流星般的,飞在空拖着长长的红色尾巴砸向码头,砸向船只。

只片刻间,有十数枚qiān dàn同时落在了冯湛所乘的八车战船周围,沉重的qiān dàn砸进水,激起了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浪花,巨浪将八车战船摇来摇去,像一个婴儿摇篮似的。

另有三枚qiān dàn命了八车战船,这种八车战船,船舷侧板为三重木板,船底板为二重木板,舱内分数个个小密隔舱,防弩箭、放石块,可是防不住qiān dàn。

三枚qiān dàn直接击穿了三重厚木,碎木乱飞,直接将八车战船侧舷砸了三个木桌大小的窟窿,qiān dàn砸进了密封舱,江水汹涌而入。

八车战船进水后慢慢的下沉,战船之的宋军水手吓得纷纷跳江逃命。

“冯副将啊,出什么事了?救命啊!快带我岸啊。”任诏奋力爬到船舱门口向冯湛哭喊道。

“霹雳炮,还击,还击。”冯湛不理任诏,扶着船舷,稳住身形,向八车战船之仅存的霹雳炮手下令道。

“轰轰轰”八车战船之的霹雳炮手奋力操炮向岸边发射了几炮,可宋军的这种霹雳炮不但准头不够,连射距都近的可怜,根本打不到岸边,根本不黑旗军的天狼炮,除了击江水冒出一个又一个浪花之外,根本没有任何效果。

在八车战船还击之时,岸边又是发出一阵巨响,又飞来十数个qiān dàn击了八车战船,同时还有颗投石车抛射的火球也击了战船。

八车战船再也支撑不下去了,慢慢的向右侧翻,露出了舱底,江水之的船体劈里啪啦的燃起了熊熊大火。

冯湛在船翻之前跳进了水,并奋力远离将要沉没的八车战船。

冯湛浮在水面看着码头与雷州水师的战船,简直是惨不忍睹,一片狼籍,只见码头被投石车与天狼炮砸的到处是坑坑洼洼的,石砖砌成的码头已经坍塌了一半,码头之火光冲天,火光之是一些宋军及任府下人的残缺不全的尸体,一些未死之人也躺在码头痛苦的shēn yin与哭嚎。

梧州港口水面同样如此,八车战船被击沉,被同时击沉的还有些飞虎战船,一些战船并未完全沉没,浮在水面熊熊燃烧,港口水面漂浮着一些雷州水师的官兵,抱着断木哭喊着大声呼救。

同时也有一些飞虎战船鼓起勇气冲向岸边,可还没靠近被天狼炮击沉,有一艘飞虎战船躲过了所有qiān dàn,靠近了岸边,但随后被岸一阵密集的弩箭将船之人全部射死,全部钉死在了船。

可即便如此,两岸并未停止攻击,仍是持续不断的轰击着码头,只不过目标已经转移到了水门之的城墙,qiān dàn与火球下雨般的落在城墙之,在水门防守的宋军抱着各种兵器趴在城墙之后,根本不敢露头。

即便这样,仍有不少宋军被砸下了城墙,发出一连串的惨叫声落入了水。

正在此时,忽然从港口黑暗之处冲出八艘小船,小船吃水很深,明显携带了重物。

八艘小船在数十名黑旗军死士的操弄之下飞快的向水门下的门洞驶去。

刚开始在水门防守的宋军以为是败退的雷州水师,因此并未攻击这些小船,可随后很快发觉了事情不妙,于是各种弩箭、滚木擂石向这些小船砸去,更有一些火箭击了其一艘小船。

被火箭击的这艘小船顿时冒出了滚滚浓烟,紧接水面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小船在水面bào zhà了,将船的黑旗军死士炸了个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huo yào,是huo yào,快拦住他们。”水门防守的宋军恐惧的大声喊道。

水门之防守的宋军闻言纷纷站起身来,冒着对方投过来的qiān dàn与石块用各种武器攻击这些小船。

但是已经晚了,这些小船冲到水门门洞之下后,船的黑旗军死士同时点燃了船的引线,一个个纷纷跃入水逃离门洞附近。

完了,冯湛心哀叹了一声,整个人都没入了水,真想此淹死,再也不想看到这人间惨剧了。

轰的一声水门门洞附近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水门门洞连带周围的城墙顿时被炸开了一个大豁口,墙砖、泥土如雨点般的落入了河道之,几乎将河道堵塞住了。

其还夹杂着一些宋军尸体,一同落入了河道之。

“万胜!万胜!万胜!”

早已埋伏在港口两岸的千名黑旗军陷阵军将士高声呐喊着,一手持盾,一手持斩马刀冲了豁口,冲入了城。

残余宋军在豁口处与黑旗军拼杀,怎奈黑旗军陷阵军个个都是身强力壮,又身披重甲,均能以一当十,冲进来一个,你不能马消灭掉,后面是一个接一个,一群接着一群冲了进来,直至将水门宋军斩杀干净后向城杀去。

。。。。。

“报。。。禀军师,闵成武正将已率部攻破了水门,正向城杀去。”一名黑旗军军校禀报道。

闵成武也是跟随赵忠信已久的黑旗军老将了,担任黑旗军陷阵军正将一职。

“呵呵,好。”申世袭骑在马下令道:“命全军发起攻击,一个时辰内拿下梧州城池。”

“万胜!万胜!万胜!”

众黑旗军接令后全体压,扑向了壕沟早已被填平的梧州城池。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元丰监

“来人,给冯副将找身干净的衣物换。”申世袭吩咐道。

梧州城池被黑旗军攻破后,冯湛期间一直呆在水,可最后实在呆不住了,于是仗着自幼娴熟的水性爬岸来,其结果不言而喻了,被黑旗军逮个正着,经黑旗军讯问才知冯湛乃是雷州水师的副将,于是黑旗军将校将冯湛送到申世袭这里来了。

冯湛换申世袭亲兵拿来的干爽衣物后,坐在凳子惊疑不定的看了申世袭几眼。

“冯副将”申世袭笑道:“你定是很想知道老夫是谁罢?”

冯湛点了点头,默不作声。

“呵呵,老夫姓申名世袭,任黑旗军军师,其实老夫不姓申,老夫姓韩,名韩世袭。”申世袭慢慢说道。

“韩世袭?”冯湛终于开口道:“韩世袭?当朝国公韩世忠韩国公是。。。?是你什么人?”

申世袭点头道:“冯副将果然聪明,韩世忠乃是我本家哥哥。”

“啊?”冯湛瞪大了牛眼看着申世袭说道:“既然你也是名门之后,你为何?为何从了。。。”

“从了反贼是罢?”申世袭笑道:“冯副将你错了,其一,我黑旗军并不是反贼,我等乃是河北义军,河北抗金义军,朝廷对我等不公,因而此次兴兵只为讨还公道而来,用意是要朝廷为我等正名,这反贼是从何说起?其二是我韩家并不是什么名门,只是陕西路一普通百姓之家而已。”

这还不是反贼?冯湛心暗自嘀咕道,黑旗军虽是打着讨还公道,打着为自己正名的旗号,可这杀官杀宋军,攻城略地的,做的其实是zào fǎn之事,与反贼无异,冯湛心明白但不敢说出口,这万一惹恼了黑旗军,将自己大卸八块,得不偿失了,自己刚刚三十出头,还没活够呢。

不过赵忠信乃至黑旗军的遭遇,冯湛从前也是略有所闻,对此也是表示过愤慨,对赵忠信对黑旗军也是颇为同情的。

“冯副将,可愿归顺我黑旗军?”过了半响,申世袭开门见山的问道。

赵忠信的志向,申世袭是最了解的,赵忠信要建立强大的水师,除了战船之外,还需要的是人,需要懂海战的将领,黑旗军目前众将领没一个懂得海战,没有一个会操练水师,因此申世袭有意招降冯湛,并不顾劳累耐着性子与冯湛交谈。

冯湛沉默不语,心暗自盘算,屈身事贼,冯湛当然不是心甘情愿的,自己好歹也是雷州水师副将了,自己祖父虽是海贼,可已经被朝廷招安了,好不容易才洗白了,难道到了自己这一辈又要走回头路了?

可冯湛在宋军水师受人们欺压久矣,特别是冯湛家世不清,更是受到排挤,冯湛立下了许多汗马功劳,可只是捞到个区区副将一职,官衔更是连品级都没有,作为一个没品级的武官,那是做牛做马,被人欺辱到死,此次梧州之行是左证,堂堂一个水师副将被人当作搬运家财的下人,冯湛心早憋屈的要死。

“冯副将”申世袭见冯湛脸阴晴不定,露出犹豫的神色后说道:“冯副将,此次雷州水师全军覆灭,难道你还有退路不成?你还能回到宋军水师吗?”

这句话将冯湛说的打了个冷颤,是啊,申世袭说的一点都没错,自己带来的雷州水师全军覆灭,除了那艘停泊在码头的十车战船外没剩下几艘战船了,水兵也是死伤惨重的,算自己能回到宋军,肯定是不死也要脱层皮,更何况梧州知州任诏可是死在自己的船,这么一来,后果会更加严重了,也许自己回去还会被冤屈成与叛军合谋害死了任诏,到时候自己满身是嘴都说不清啊。

其实任诏并未死,梧州知州任诏最后抱着一个断木侥幸不死并逃离了梧州,不过这些年任诏所积累的财富均化为乌有了。

“末将愿为黑旗军效力。”冯湛思前想后,最后还是无奈的归顺了黑旗军,并在不久之后成了黑旗军第一个水师都统制,统领着黑旗军水师。

“哈哈,冯副将快快请起。”申世袭大喜,扶起冯湛说道:“冯部将能归顺我黑旗军实乃黑旗军之福,主公之福也,主公若知道后必会欢喜万分啊。”

。。。。。

“军师,好多钱啊,太多了,数都数不过来,闵正将前来禀请军师,该当如何处置?”申世袭一名亲兵前来禀报道。

“什么钱?什么意思?”申世袭皱着眉头问道。

申世袭刚刚休息了两个时辰被叫醒了,这人老了瞌睡也多了,辛苦劳累了几天几夜,这好不容易得到点休息时间,可没睡多久被吵醒了,申世袭心有些不渝。

“军师,闵正将说是找到了元丰监啊。”这名亲兵答道。

元丰监?哎呦,申世袭心暗道,这么将这事忘了?这可是当时与赵忠信分兵之时赵忠信专门交代的,攻下梧州首先要先控制元丰监。

也不知道赵忠信从哪里打听到的,梧州有这么一个铸钱场所,申世袭心暗道。

“快,更衣,去元丰监看看。”申世袭随后吩咐道。

。。。。。

梧州铸钱场所元丰监位于梧州北部桂江沿岸,占地约数十亩,元丰监乃是江南六大钱监之一。

而江南钱监一个在梧州,一个正是在韶州,这也是此次黑旗军必须拿下这两处州府的原因之一。

拿下了这两处州府,相当于掐住了临安朝廷江南三分之一的经济命脉,这将会是南宋临安朝廷一个巨大的打击,将会使黑旗军处于一个极为有利的位置。

进可攻,退可守!

南宋之所以能够支撑住江南半壁江山,是跟经济是有极大关系的,因此赵忠信曾经跟申世袭说过,要想与临安朝廷分庭抗礼,必须是从钱面做章。

元丰监周围站着一队队顶盔挂甲的黑衣黑甲黑旗军将士,刀出鞘、弓弦,如临大敌,防备异常严密,不许一个人靠近。

申世袭带着亲卫到了元丰监后,只见一间间房屋之内除了炼制铜钱工具作坊之外,是一堆堆堆积如山的铜钱及其制作铜钱的各种材料,除此之外还有许多金、银等物,在这里钱不是钱了,而是一堆堆的材料、货物等等。

“末将等参见军师。”黑旗军陷阵军正将闵成武见到申世袭率人过来后连忙过来见礼。

“闵正将,做的很好,有没有私吞银钱的情形发生?”申世袭问道。

“末将等不敢,末将率部拿下元丰监之后严密把守,未奉将令,不敢妄取一。”闵成武答道。

“嗯,子曰: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子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君子去仁,恶乎成名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申世袭说道。

这些话将闵成武等将听得云里雾里的,简直晕头转向,这军师什么都好啊,是有时候喜欢掉,将这些粗人搞得根本听不懂啥意思。

申世袭见闵成武等将脸露茫然之色,于是笑道:“意思是该你的是你的,不该你的不是你的,不是你的而强取必会带来灾祸。”

“末将明白,末将明白。”闵成武连忙说道。

“元丰监每年产钱多少?”申世袭随后问向站在一旁被黑旗军严密看押的钱监官吏道。

“大。。。人,今后产了十。。。万缗,最多的一年产了十。。。九万缗。”一名钱监官吏战战兢兢的答道。

周围黑旗军众将等的咂舌不已,好家伙,这么多,这么多钱几辈子也用不完啊。

“呵呵”申世袭笑道:“你不必害怕,我家主公说过,拿下梧州之后,钱监官吏可以继续做你们该做的事,只要你等不做危害我黑旗军之事,不会害你们的性命。“

“多谢大人。。。”钱监众官吏连忙道谢道。

申世袭点点头道:“主公有令,若此次顺利攻取梧州,将给予将士们重赏,来人,将这些金银全部按功劳大小分于各部。”

“末将等多谢主公,多谢军师了。”闵成武等rén dà喜,连忙施礼道。

好家伙,这一大堆金银,每人可以分不少啊,闵成武率部首先攻进了梧州城池,肯定能多分点。

“传令下去,令各部休整一日,明日继续挥师东进。”申世袭随后下令道。

“末将等遵令。”

申世袭与赵忠信约定,申世袭取下梧州后立即向德庆府、肇庆府进军,赵忠信拿下韶州之后挥军南下取英德府,而形成对广州两路夹击之势。

德庆府、肇庆府这两个州府据探马来报,驻军均不多,拿下不难,是不知道赵忠信那里情况如何了?赵忠信只带了三千轻骑去取韶州,而骑兵野战无敌,但攻城不是其长处了。

申世袭已快马将梧州的情形报与赵忠信了。

申世袭盼望着赵忠信能顺利取下韶州、英德两地,两部在广州西北面顺利会师。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不战而逃

韶州地处广南东路北部,北江游,浈江、武江、北江三水交会处,乃是江南西路、荆湖南路、广南西路三路交界处,素有“三路通衢”之称。

韶州唇齿江湘,乃咽喉之地,据五岭之口,是广州乃是整个广南东路的门户,战略位置极为重要。

此时距韶州城池约二十里的地方出现了一支约三千人左右的骑兵,均是黑衣黑甲,黑压压的,铺天盖地的。

“传令各部放慢行军速度,让将士们歇息一下。”赵忠信下令道。

黑旗军众将闻言除了王刚之外,均是感到非常诧异,黑旗军自攻破寻找城池后,兵分两路,赵忠信率三千铁骑昼夜兼程,破贺州,马踏阳山,攻取同官银场,强渡曲江,一路是所向披靡,势不可挡,势如破竹,击破了一支又一支妄图阻挡黑旗军铁骑的宋军,斩首无数,黑旗军将士们也是士气正旺,恨不得立即攻占韶州,拿下广南东路的门户。

可现在离韶州城池不足二十里了,这十数里地对于骑兵来说是非常快的,眼看这可取下韶州城池了,可为何主公下令缓行,慢悠悠的前行,难道主公不懂一鼓作气的道理吗?

于是黑旗军骠骑军部将司马霸挺了挺手长槊问道:“主公,为何不一鼓作气拿下韶州城池?末将愿率本部兵马为先锋,拿下韶州城池,献于主公。”

骠骑军部将司马霸是也从笔架山跟随赵忠信的老黑旗军一,勇力过人,弓马娴熟,年约三十余岁,凤翔府人氏,之前只是苗清精兵卫一名军校,后被赵忠信提升为骠骑军重甲骑兵营指挥使。

司马霸同其余黑旗军老卒一样,对赵忠信心服口服,并誓死跟随赵忠信,无忠心。

“末将所部愿为先锋。”

“末将所部愿取下韶州,献于主公。”

众将也是纷纷请战。

赵忠信摆摆手制止了众将,赵忠信焉能不知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之所以深知这个道理,才做出了这个决定。

赵忠信率三千铁骑已经连续作战了十数日了,兵马均已疲惫,虽目前士气高涨,但也只是士气,士气有时候也挡不住身体的疲惫的,一旦攻城受阻,一旦攻城损失惨重,士气很快会低落,甚至崩溃。

据探马来报,韶州城池有两千余宋军驻防,人数不多,多为乡兵。

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赵忠信目前所部才三千兵马,且均为骑兵。

虽然兵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分析该如何战,不但要从数量分析,还要从士气、将士武勇、素质、军械等等多方面分析,但赵忠信等人是远道而来,而韶州守军是以逸待劳。

韶州又称韶关,自秦开始,一直到宋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城池一直在修缮,特别是南汉时期更是作为抵抗北方入侵的要塞,因而城墙高大,城防坚固。

况且用骑兵当做步兵攻城,赵忠信打死不会这么干的,这些骑兵都是赵忠信的宝贝,死一个都会肉痛不已。

当然赵忠信不顾一切的攻城,也能拿下,若宋军拼命死守,那么赵忠信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既然如此,为何不用其他的办法?用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

“司马部将。”赵忠信随后说道。

“末将在。”司马霸欣喜的答道,看来主公要准备攻城了,并且是以自己所部为先锋,司马霸心暗道。

“命你率人将我黑旗军周围三里之内所有人全部驱离,切记,只是驱离不可害了他们的性命,遇到宋军探马也只是驱离,不可取他们性命,也不可捉拿他们。”赵忠信下令道。

“末将遵令,主公。。。为何不拿住宋军探马?”司马霸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不拿住宋军探马?难道还让他们回去报信不成?

“呵呵,我是要让他们回去。”赵忠信大笑道:“司马指挥使,只是驱离三里之外即可,不能再远了,还有是不能让他们看出你是故意放他们走的。”

“末将遵令。”司马霸犹犹豫豫的带着人马纵马向四周奔驰而去。

“传令下去。”赵忠信接着下令道:“令军每个人均下马步行,马绑些草人蒙黑布,军每名将士均各持两个草人,身也要蒙黑布。”

王刚闻言微笑的点了点头,看来主公又要用疑兵之计了。

赵忠信看了一眼王刚,这什么都瞒不过王刚这员久经沙场的老将啊。

没错,这是赵忠信的疑兵之计,这样一来,黑旗军的人马远远看去,多了三倍有余,三千人马会被对方误认为是一万多兵马,而且是有骑兵,有步兵,看起来声势将会是更加骇人了。

赵忠信的目的是要将韶关守军吓走,而骑兵的优势是在于野战,他们一旦出关弃城而走的话,在野外是骑兵的天下了。

善动敌者,形之,敌必从之!

“索正将。”赵忠信接着下令道。

“末将在。”索满仓躬身接令道。

“命你率本部兵马如此如此。”赵忠信说道。

“末将遵将令。”索满仓大声接令道。

王刚倒提长刀,纵马来回奔驰,大声喊道:“儿郎们,都动起来,声势造的越大越好。”

赵忠信赞许的点了点头。

。。。。。

韶州城内,一群又一群惊慌的百姓拼命向南门涌去,百姓扶老携幼,背着或挑着自己那点可怜的家当相互拥挤着向城外跑去。

富商、达官贵人将金银珠宝等财物装牛车、驴车、人力车等等一切可以使用的车辆,带着妻妾等家眷亦是向城外奔去。

叛军将至韶州的消息不胫而走,刚开始只是说有数千,后来一传十,十传百,最后韶州百姓得到消息是叛军人数有数万人,甚至有十万人,并且叛军过处,均是杀人放火,鸡犬不留的。

韶州百姓甚至听说韶州知州姜守成都要带着家人跑了,这使得百姓更加慌张,这个时候留在韶州不是死路一条吗?于是韶州百姓也是向城外奔去,向英德府逃难而去。

“叛军来了。”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

人群闻言更是慌张,更加拼命向城门涌去,相互践踏,相互推搡着。女人的尖叫声、小儿的哭声响作一片,一片混乱不堪的场面。

军心、民心已乱,兵丁们根本没心思守城了,甚至一些兵丁脱下军衣,混入普通百姓之逃难而去。

韶州南门一下子顿时变得拥挤不堪起来,水泄不通的。

“啪啪”此时过来数百人的宋军士卒,宋军夹杂着十数俩马车、牛车,宋军士卒挥舞着鞭子抽向逃难的人群。

“闪开,闪开。”

“快快闪开,别挡着姜知州相公的车马。”

“再不闪开,要你狗命。”

众百姓哭着向两边躲避开去。

看来是真的了,果然姜知州要跑了。

此时一人从一辆大车之探出头来焦急的说道:“怎么回事?快,快点,快让他们闪开。”

“禀姜知州,小的们正在驱赶。”一名姜守成手下答道。

“哼,快点。”姜守成哼了一声后放下了车帘。

此前姜守成收到探马急报,叛军已距韶州城池不足二十里了,人数约有万人,甚至更多,并且叛军之还有骑兵,这使得姜守成更加慌乱。

姜守成早已得到从邕州杀来的叛军连破浔州、梧州、德庆府、连州等州府的消息,势如破竹,根本没有一座城池能稍稍阻挡叛军突进的脚步,叛军所过之处无不血流成河的,宋军也是一触即溃,根本不是叛军的对手。

梧州、邕州、浔州这些较大的城池都阻挡不了叛军,自己这里只有区区不到两千兵马驻防的韶州怎能抵挡的住?还是三十六计,走为策罢,姜守成心暗道。

于是姜守成当机立断,弃城而走。

只不过不知道哪里消息泄露,韶州百姓也知道了叛军将至的消息,于是发生了百姓集体出逃的这一幕。

不过好在姜守成在宋军官兵的护送之下,在城门口士卒的拼命阻拦之下,姜守成率先带着自己的家眷跑出了韶州城池,向着英德府落荒而逃。

。。。。。

韶州至英德府官道某处,两侧有一片树林,姜守成在千名宋军的护送之下,间还夹杂着一些百姓,失魂落魄的逃到了这里。

姜守成坐在车稍稍松了口气,这里已经离城十里了,应该脱离险境了,再往前走进入英德府的地界了,到了英德府能喘口气了。

正在此次,正在姜守成还在思量如何向官交代的时候,忽然两侧树林传来一阵号角的声音,号角声尖锐刺耳,宋军前部同时也是一阵sāo luàn。

姜守成慌忙掀开车帘颤声问道:“发。。。发生了何事?”

姜守成手下还未来得及回答,姜守成忽然看到树林之冲出来一群又一群黑衣黑甲骑兵,均是带着令人恐惧的青铜护面,为首一员猛将手持锋利的长槊。

“黑旗军索满仓在此,儿郎们,给我杀。”这员猛将大喝一声率领骑兵向宋军冲杀了过来。

这些已经失去了战斗意志的宋军怎是这些强悍的黑旗军骑兵的对手,只一个回合被杀的丢盔弃甲,哭爹喊娘的,人头滚滚而落,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这些人杀起人来,简直是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冷酷残暴。

宋军发一声喊,朝四下里疯狂逃命而去,逃不掉的纷纷丢下武器,跪地请降。

黑旗满仓出马,必有斩获!

第一百一十八章 血战广州(一)

“来人,速速给军师快马报信。”

当赵忠信率黑旗军骑兵开进这个几乎是座空城的韶州城池之时,赵忠信下令道。

拿下了韶州,必须还有人守城才行,否则光是拿下城池有什么用?

黑旗军骑兵是不可能用来守城的,因而只有让申世袭派些人马过来守城,其他州府好办,派少量人马守城行,但韶州与梧州必须用重兵把守,这是两广的两道门户,是防止静江府与衡州等州或府或军宋军南下增援广州的必要手段。

归降的宋军也可以编入黑旗军参与守城,只不过这些降兵的将领基本都换成了黑旗军的人马。

“索正将,你那里情况如何?”赵忠信正好看到索满仓押解着一队队被俘的宋军回来,于是问道。

“主公”索满仓答道:“简直不堪一击,我部未损伤一人,斩首百余,俘获宋军七百余人,只是。。。只是末将有一事不明。”

“何事,说罢。”赵忠信说道。

“主公,为何您要吩咐放那姜知州离去啊?不是主公下令放他离去,末将定将他擒获献于主公。”索满仓不解的问道。

“呵呵,我要此人何用?一个被吓破胆的怂包软蛋放他去英德府去广州继续给他们造成恐慌罢。”赵忠信笑道。

“哈哈哈哈”周围众将均是大笑。

“营啸你们都听过罢?”赵忠信接着说道:“一个人的恐慌可引起十人恐慌,十人可引起百人恐慌,百传千,千传万,嘿嘿,最好那广州整个都恐慌,最后都能弃城而走,那我黑旗军可兵不血刃攻占广州了。”

“末将等拜服。”

“主公不愧为武状元,真是计谋百出,料事如神啊。”

“那是,吾等跟随主公定能所向披靡,鼎定天下。”

众将谀词如潮。

“传令,休整一日后,向英德府进军。”赵忠信下令道。

“末将等遵令”

。。。。。。

敷阁学士,广南东路安抚使,权知广州事,广州马步军都总管,提举广州市舶司莫将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广南东路会有叛军,将会进攻广州,但从各方收到的消息看,叛军很有可能进攻广州。

“莫知州啊,诸位大人,下官是亲眼所见,那叛军个个如狼似虎的,简直是杀人不眨眼啊,不是下官手下拼命死战,下官回不来了,下官见不到诸位大人了啊,大人啊。”姜守成哭诉道。

姜守成在韶州郊外被黑旗军伏击后,一路狂奔,逃到了英德府,稍做喘息后,立即又向南逃,不但自己逃跑,还将英德府知州洪宁吓得一起逃跑,两人带着手下一直逃到广州心才稍稍放心。

逃亡的路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的,这期间的愁苦只有他二人知道,不足为外人道也,简直是惨雨愁云,惨绿愁红的,令人凄然泪下。

两人做了许多年官了,从来没这样狼狈过。

姜守成到现在为止,眼前总是浮现黑旗军骑兵那狰狞的青铜面具,那恶狠狠的劈砍、捅刺,那些被砍死宋军的惨状,那一个个掉落在地的首级,那一具具无头尸体,那些血淋淋画面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心有余悸,噩梦总是挥之不去!

不过还好,直到目前为止,姜守成仍是在庆幸不已,辛亏当初没有坚守城池,要不然。。。,这也算是不幸的万幸罢。

“姜知州所言甚是。”英德府知州洪宁心有余悸的说道:“下官听说那叛军被称作黑旗军,拥兵数万,兵甲犀利,连克邕州、浔州、梧州、德庆府、阳山等州府,一路所向披靡,这一路,我大宋军队无法与之争锋啊,纷纷败下阵来,损失也是非常惨重啊,我英德府驻军只有千余乡兵,实在无法与之相抗衡啊。”

洪宁虽未见到过黑旗军,但也听说了不少,再加姜守成那夸张的述说,再加弃城而走,总得给自己找点理由的原因,因而洪宁如是说道。

“黑旗军?赵忠信?”

官衙之内众广州武顿时发出一阵惊呼声。

“你们韶州、德庆的兵马哪里去了?”广州马步军都副总管韩京问道。

姜守成、洪宁一起黯然摇头,两人几乎是只身逃到了广州,手下只有数人了,当然两人的家眷倒是完好无损,没有一个丢下,韶州、德庆的兵马被俩人不知道扔那里去了,估计都被打散了。

“你们。。。”韩京气的胡子根根都竖了起来。

两个废物啊,无能之极,坚守不住城池,弃城而走,你们倒是将兵马带回来啊,现在广州兵马并不多,带过来加强下广州的防御也好啊,可他二人倒好,丢下兵马、钱粮、城池、百姓逃之夭夭了,这不是将两座完好无损的城池拱手让与叛军吗?这两座城池的城防韩京心非常清楚,虽不广州,但也算是较为齐整了,这下好了,全送给叛军了。。。韩京心哀叹道。

韩京,河东人氏,四十余岁,自幼智勇兼备,膂力过人,赵构难逃后,率部勤王,因拥戴之功而被封为宋军统领,后与岳飞、韩世忠一同平定了曹成叛乱,被临安授与建州观察使,任循州知州一职,其后积功被升为广州马步军副总管兼广州驻军摧锋军都统制。

韩京与岳飞有过不愉快,两人有些不和,与韩世忠倒是关系甚密。

数次朝廷官员嫉其才能,在赵构面前进献谗言,均被韩世忠保了下来,因而韩京对韩世忠一直心存感激之情。

“诸位大人,下官还抄录了一份叛军的檄。”姜守成见众官脸色不善,于是连忙从怀着掏出纸张说道。

分散注意力dà fǎ,这是姜守成为官多年的诀窍。

“念罢。”莫将怔怔的说道。

莫将后悔啊,简直悔死了,自己今年五月因琐碎小事得罪了秦侩而被发配到了广州这个宋朝极南端的地方,以六十有五的高龄担任广州知州,五月授官,自己整整走了将近四个月才到了广州,一路颠簸流离的,差点没将自己这条老命送掉,可到了广州之后屁股还没坐热遇到了这种事,早知道在临安再多耽搁一些时候啊,在路再多游玩游玩那些山山水水什么的多好啊,在叛军攻打广州之前只要自己还未任,那不关自己什么事了,还可以以此为借口返回临安,再也不到这湿热之地来了。

“。。。河北义军,誓不为奴,抗金无罪,还我公道。。。”姜守成抑扬顿挫的将黑旗军的檄大声念了一遍。

“河北义军,誓不为奴,抗金无罪,还我公道。”韩京喃喃自语的复述了一遍。

“韩副总管,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同情叛军不成?”通判广南东路窦裕冷笑道。

没错,我是同情他们,韩京心暗道,赵忠信、黑旗军之事韩京是早有所闻,赵忠信率部在金地与金军浴血奋战,并取得了辉煌的战果,取得了南宋对金开战以来少有的战绩,可朝廷干了什么?革除了赵忠信所有功名,宣布黑旗军为乱匪草寇,使得黑旗军因此而兵败,损兵折将,损失惨重,朝廷干出了这种事情,谁不生气谁不怨气冲天,义愤填膺?

黑旗军此举已经赢得了天下人的同情。

“窦通判,我说两句是同情叛军吗?”韩京愤愤的说道:“你这话从何说起?若你真认为这样,那这样罢,算老夫同情他们的遭遇罢。”

“韩副总管,慎言。”广州马步军钤辖孔亮说道:“算叛匪有什么不公的遭遇,也应该向朝廷呈报,由吾皇为他们正名,现在叛军所作所为乃是在行叛逆之举,必被天下人所不齿。”

人家申述冤屈,你们会理吗?皇会搭理吗?朝廷权臣会搭理吗?韩京心暗暗摇头。

“孔钤辖所言甚是。”窦通判点头道:“此等叛贼不值得同情,吾等应尽快剿灭此等叛贼,以报吾皇天恩。”

“本官在临安之时也听说过这个人。”莫将开口道:“赵忠信此人乃是绍兴十一年间武状元,年龄也才二十余岁,被封为保义郎,后被朝廷革除了功名,本官还听说此人乃是福国公韩世忠韩国公的门下弟子,想必韬武略应是颇为了得的,本官初来乍到,这广州的事情都还不了解,遇到此等大事,这该当如何?这叛军到底会不会攻打广州?他们有多少兵马?真有数万之众吗?我等应当做什么,诸位大人说说罢。”

“莫知州,诸位大人,下官还听说黑旗军在金军之时,敢与金军一争高下,一决雌雄,丝毫不怵金军,在金地纵横数千里,将那金军杀的溃不成军的,实乃是支强悍之师啊。”姜守成说道。

姜守成的意思很明白了,人家连金军都能杀个七进七出的,遇到宋军还不是跟杀鸡一样。。。姜守成越将黑旗军说的厉害,自己等人丢城失地的罪责越小,今后的日子会好过的多,甚至也许还能继续担任知州一职呢。

第一百一十九章 血战广州(二)

潮州凤凰山

“杀啊。”

“杀杀杀”

凤凰山之一群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之人拿着各种杂七杂八的兵器向堵在山下五路总口的宋军营寨冲去。

人数较多,是不成阵型,完全是一窝蜂的往山下冲去。

“放”

随着宋军将领一声令下,早已严阵以待的宋军各种弩箭如蝗虫般的飞向这些人。

铺天盖地的箭雨如雨点般的落在这些没有任何防护、没有远程武器的人群之,溅起了一朵朵的血花。

这些人群还未靠近宋军营寨大部分被钉死在了地,山坡之落满了密密麻麻的箭枝,像是种满稻子的稻田一样,只不过是红色的稻田,鲜血顺着山坡向四面八方流去。

其未死之人一部分继续朝山下宋军营寨冲去,一部分掉头往回跑,绝大多数躺在地痛苦的叫喊、嚎叫、shēn yin。

紧接着宋军第二波、第三波箭雨又从天而降,箭雨过后山坡之安安静静的,没有什么声音了,只留下了一堆堆横七竖八的尸体,尸体插满了箭枝,惨不忍睹,一片狼藉。

“管大王,不能这样冲了啊,你这是让他们送死啊。”满山红愤怒的大声吼道。

在福州、建昌军、广州三路宋军大军的攻击之下,梅州、潮州相继得而复失,管天下、伍黑龙、满山红的义军亦被击败,分成了数股向四面八方败退而去。

管天下等人欲夺取船只流窜到海,流窜到海岛之,怎奈宋军早有准备,橙海水师击沉了一艘艘义军船只,义军根本下不了海。

管天下等人无奈只好向潮州凤凰山败退,最后被堵在了凤凰山,被围困了十余天后,山是缺衣少粮的,无奈之下只好突围,妄图突破宋军营地,可宋军根本不跟你正面交锋,只用gong nu对付义军,宋军gong nu厉害,射程远,威力巨大,义军除了留下一具具尸体之外根本毫无进展。

“那能怎么办?能怎么办?”管天下抿着干裂的嘴唇喃喃自语道。

山的粮食是越来越少了,义军几乎将凤凰山所有能吃的东西均挖来吃了,可仍是不够,每天都有饿死的人。

冲又冲不过宋军的铜墙铁壁,粮食也严重缺乏,义军的战斗力是越来越差了,简直是不堪一击了。

已经有许多义军偷偷下山投降了宋军了。

最终结果要么是钻进深山当野人去,要么是投降宋军,要么是活活被饿死,没有其他路可走。

满山红颓然坐在山石,又能怎么办?满山红也没有办法。

目前管天下等人还有条路,那是企盼苍天开眼了,企盼山下宋军撤走,而使得他们有机会下山抢粮。

。。。。。

广州知州衙门之的争论仍在继续。

“黑旗军会攻击广州吗?”莫将接着问道。

“莫知州。”广州签判云书海开口道:“下官以为叛军之所以攻克了浔州、梧州、韶州等州县,不过是这些州府驻军较少,城防较差的原因,我广州城池坚固,城防措施严密,且兵多粮多,还有广州水师驻扎了港口附近,叛军敢来广州吗?下官以为不必自己吓自己了,叛军应该不敢攻击广州罢?”

莫将闻言松了口气,最好别来,这刚一任遇到这种事,叛军真要攻击广州,真的攻破广州,那自己这把老骨头不是要将命送在这里吗?只要黑旗军不来广州,他们爱去哪里去哪里,跟自己毫不相干了。

“莫知州。”韩京闻言急道:“诸位大人,本将以为叛军必会前来攻打广州。”

“啊,这是为何?”莫将问道。

莫将闻言心又提到嗓子眼了。

“莫知州,诸位大人,你们想想叛军的行军路线知道怎么回事了,叛军一路兵马攻占梧州,一路兵马攻占了韶州,虽目前尚未收到德庆府、肇庆府、英德府的消息,但依本将猜测,叛军必会攻取述州府,之后会以两路夹击之势向我广州发起攻击。”韩京说道。

黑旗军攻占了梧州、韶州,最终目的肯定是广州,韩京心道,不攻打广州,不攻占广州,黑旗军在广南东路根本站不稳脚跟,始终处于宋军前后夹击的境地。

“韩副总管所言甚是。”广州海都巡检廖长明开口道:“韩副总管乃是身经百战的沙场老将了,作战经验丰富,因而末官以为韩副总管说的有道理,不但如此,我等不但要防陆贼军,还要防海贼寇。”

“廖巡检”窦通判开口道:“什么事情都要讲求凭据,不能胡乱猜测,我广南东西两路哪一年没有乱匪,哪一年没有贼寇作乱?可哪一年有贼寇敢攻打像广州这样的城池的?无非是乱匪攻打小的州县,抢些钱粮罢了,流匪是流匪,敢与我大宋大军正面抗衡吗?至于廖巡检所说的海贼寇,更是子虚乌有,叛军何来水师?难道从天下掉下来的吗?”

你廖长明开口闭口海防贼,不是想多拨给你们些银两吗?你廖长明不是想饱私囊吗?窦裕心道,窦裕早有了廖世宁私吞军饷的证据,一直在找机会罢免廖长明,好让自己亲信坐海都巡检的位置。

南宋海贸易空前兴盛,这海都巡检可是个肥差,海商每年的抽头不计其数,多少海商抱着银子送门来,多少人眼巴巴的看着这个位置。

“哈哈哈哈”众官闻言不由得放心的笑了起来。

“窦通判所言甚是,廖大人完全是杞人忧天啊。”广州海巡检吕思铭开口道:“亏你们还是武官,胆子居然这么小,一些草寇流匪将你们吓成这样。”

吕思铭此言一出,堂众武官均是向其怒目而视。

“吕思铭”廖长明气的满脸通红,站起身来指着吕思铭骂道“直娘贼,你一个小小巡检竟敢对官无礼,防患于未然,你们不知道吗?”

“防患于未然?”吕思铭冷笑道:“我看你是想捞钱于未来罢?”

“什么?你有何凭据如此数落本官,本官想捞什么钱?”廖长明吼道。

“你要凭据是罢?”吕思铭站起身来从怀取出一些张纸说道:“莫知州,窦通判,这是廖长明贪墨军饷,贪赃枉法的凭据,请诸位相公明察。”

吕思铭说完将这些纸张呈了去。

“这。。。这。。。这是从何说起啊?”莫将吃惊的说道。

这说叛军的事,怎么扯到贪墨军饷等事来了?莫将心真是郁闷啊,刚来广州涉足官场争斗来了,看来这广州官场水真是深啊,弄不好会身败名裂,灰溜溜的回临安去,回临安当然是莫将愿意的,可若是身败名裂的回去,那今后的日子不好过了,看来还是要小心为妙。

“啪”窦通判看完后将这些纸张拍在桌子冷冷的说道:“章提刑,贪墨军饷,贪赃枉法,该当何罪?”

“窦通判,贪墨军饷,贪赃枉法应即刻拿下,押送京师。”广南东路提点刑狱公事章昊答道。

“嗯,如此办理罢。”窦通判说道。

通判乃是皇帝的耳目,有督查州府各级地方长官的权利,其后通判的权利是越来越大,与知州平起平坐,一切州府行都要两人同时签押才可以,甚至通判的权利还隐隐凌驾于知州之。

“来人,拿下此贼。”章昊闻言说道。

章昊话音刚落,从大堂门口进来数个官差,锁住廖长明往外拖。

“你们。。。这是官报私仇,没错,我是拿过一些银子,可你们。。。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拿的还少吗?”廖长明拼命挣扎的说道。

“快拖下去。”章昊挥手道。

廖长明是广州前任知州周纲的人,周纲在的时候,还真不敢动他,周纲刚一离任,窦裕等人下手拿下了廖长明。

只不过是两人连手当堂拿下廖长明,当着莫将的面拿下廖长明目的有两个,其一是解除长期与两人不太对付廖长明的职权,其二是给莫将这个新任的知州一个下马威,让他明白广州是谁做主,让莫将今后规矩点,若莫将明白,大家今后日子都好过,若与他们作对,那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你们这是干什么?”韩京怒道:“在此要紧之时,在叛军将攻打广州之时,你们这么做会严重影响军士气的,你们这是在临阵换将。”

“韩副总管,此话从何说起?此人贪墨军饷,已经引起了我宋军士卒的愤怒,这样的将领怎会影响我军士气?只会激励我军士卒的士气,韩副总管多虑了。”窦裕说道:“况且我广州军不是还有韩副总管这员虎将吗?”

广州驻军主力摧锋军乃是韩京一手创立的,是韩京的心腹,均是听命与韩京,窦裕人等对韩京还是有所顾忌的。

不过武将掌兵一直是朝廷所顾忌的,窦裕等人一直想在这面做章,只不过目前是非常时期,因而暂时还不想动手,等广州局势平静后再下手不迟。

第一百二十章 血战广州(三)

“莫知州”章昊开口道:“广州海巡检司不可一日无主啊,吕思铭吕巡检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因而本官以为吕思铭可暂领巡检司都巡检一职。”

拉倒罢,他还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一看知道是个只知道是个只会阿谀奉承官的小人,一看知道是窦裕、章昊的人,莫将心道,只不过莫将刚刚任广州知州,确实是人生地不熟的,还不想与窦裕等人闹翻,还不想将事情闹得不可开交的地步,若这样的话,谁都下不了台,谁日子都不好过。

“既然章提刑如此说,吕巡检暂领都巡检一职也无不可。”于是莫将开口道:“不过目前广州局势如此要紧,这个事情今后再说罢,先说说我等该如何防备叛军攻击广州罢,若叛军真的攻击广州,我等应当如何应对?”

莫将心也有些生气,这也太不给面子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事前不跟自己商量,当着自己的面拿下了海巡检司主官,简直太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了。

贪赃枉法?贪赃枉法谁没干过?整个朝廷官员都这么干,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

既然如此,我给你采取拖的应对策略,让你们也知道厉害,知道我莫将也不是好惹的。

“莫知州,末将以为我广州当下应紧闭城门,不许一个人随便外出,也不许一人随便进来,严密盘查,并严令不许煽动百姓,散布谣言,不许百姓逃窜,欲逃窜着立斩不饶,同时我广州军马应加强戒备,广布斥候,打探叛军的消息。”马步军钤辖孔亮说道。

莫将闻言点了点头,这才是说到点子了,确实应当这么做。

“莫知州”韩京开口道:“不许煽动百姓,散布谣言,加强戒备、广布斥候等等这是没错的,可这些都应当悄悄进行,万不可紧闭城门,若这样做的话,反而会引起百姓的恐慌的。”

紧闭城门、严密盘查的话,百姓又不是傻子,当然会明白局势严峻、贼军将至,况且关城门的话,外面想进城避难的百姓怎么办?难不成将这些百姓都送给叛军不成?韩京心道。

“韩副总管,不紧闭城门,让百姓随便外出或进来,若城有叛军的探马出去给叛军报信,该如何是好?或者外面叛军探马混进我广州城池又该如何是好?”孔亮说道。

“可外面那些想进城避难的百姓又当如何?难道要将他们送给叛军吗?”韩京问道。

“韩副总管。”窦裕开口道:“jiāng zhè min广发了大水,流民甚多,许多流民已流窜到了我广州地界,这些刁民岂可让他们进入我广州城池?难道让他们助我守城吗?我看他们只会添乱,只会消耗我广州不多的粮食,得不偿失的。”

“这。。。”韩京一时语塞,一时说不出话来,外面是有不少流民,但真的不让他们进城避难,那些百姓定会认为朝廷不管他们了,定会感到心灰意冷的,说不定还会帮着叛军攻城,不过这么多流民都进广州城池,确实会给广州添乱,确实会消耗大量的粮食的。

“依孔钤辖所言罢。”莫将开口问道:“韩副总管,摧锋军有多少人马驻扎在广州?”

“莫知州,摧锋军共有八千人马,副统制张宁带走了摧锋军两千精锐并三千乡兵前去潮州、梅州剿匪,现只有六千摧锋军驻扎在广州城池。”韩京答道。

莫将点点头道:“速速遣使召回张宁,同时紧闭城门,不许一人进城,也不许一人出城,打造军械,在城招募兵丁,加强戒备,多派探马打听叛军的消息。”

“令韩京总领广州防务,训练士卒,多备军械,若叛军真的来犯我广州城池,当全力击之,将其全部剿灭,以报吾皇圣恩。”莫将随后下令道。

经莫将观察,韩京是与这些人是不同的,又手握兵权,先拉拢韩京,再与他们相抗衡,这也不失是条妙计。

“吾等遵令。”众官齐声应道。

韩京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思来想去,并未开口。

招张宁回来协防广州城池是对的,可先要了解情况再说啊,万一潮州、梅州那里正是剿匪的紧要时候,这时候召回张宁岂不是功亏一篑?甚至张宁匆忙退军,被潮州匪寇衔尾追击,岂不是要损兵折将吗?

但莫将如此器重自己,让自己总领广州防务,这些话不好开口了。

。。。。。

“莫知州,本官春月楼备下了些薄酒,给大人接风洗尘,请莫大人赏光。”

众人议事完毕出来后,窦裕对莫将说道。

先给给你些许好处、甜头罢,若你再不识趣,那别怪我无情了,窦裕心道。

“呵呵,窦通判如此盛情,本官怎敢不去?如此劳烦窦大人了。”莫将笑道。

这还差不多,莫将心道,早该如此了,若早这样做的话,我岂能与你们为难?

所谓花花轿子人人抬是这个道理,既然你尊崇我,我自然也抬举你。

到了广州之后还未尝过广州风味,未领略广州风情呢,最好再来几个美貌歌姬陪酒那太妙了,简直妙不可言,莫将色心大动。

“哈哈,大人请。”窦裕愉快的笑道。

。。。。

广州摧锋军营地

“大宋摧锋军!”

“披坚执锐,报效吾皇,建功立业!”

“吼吼!吼!”

数千衣甲鲜明、精神抖擞的摧锋军士卒正在操练,杀声震天、吼声如雷、刀枪如林、战旗飘扬。

韩京率领的这支摧锋军士卒原多为北人,其以汴京、河南府人居多,士卒以步军为主,有两千余战马,一千余骑兵,后也招募了不少广州本地人,摧锋军是南宋广安东路唯一的一支御前军,唯一一支南宋驻扎在广州的精锐军队,摧锋军名义隶属与临安朝廷的殿前诸军之一,实际是长期驻扎在广州,受广南东路经略安抚使和提点刑狱节制。

韩京曾经率领着这支军队转战道州、贺州之间,破曹成,其后大破无锡贼寇胡元峙,绍兴三年,江南西路贼寇周世隆进犯梅州、循州、汀州等地之时,韩京率摧锋军第一将赵祥,摧锋军第二将胡世景大破之,并斩杀匪首周世隆,斩首匪军五千余。

摧锋军实乃是支精锐之师,摧锋军在韩京的统领之下屡立战功,并创下了赫赫威名。

两广诸盗闻之,无不闻风丧胆,摧锋军兵锋所指,两广诸盗纷纷抱头鼠窜。

绍兴五年,摧锋军正式被命名未摧锋军,韩京也正式被任命为摧锋军都统制,节制摧锋军。

绍兴十年,韩京积功被敕封为广州马步军都副总管,兼摧锋军都统制。

此时军大帐之内,韩京等人正在商议军情。

“韩总管”摧锋军第一将赵祥指着地图说道:“据报,西路叛军已攻破德庆府,现正向肇庆府进军,兵锋正盛,因而末将估计肇庆府也坚持不了多久,西路叛军攻破肇庆府后必将兵逼我南海县,北路叛军攻破韶州之后又兵不血刃拿下了英德府,现正率兵南下,快到这里了。”

韩京皱着眉头喃喃问道:“来的这么快?西、北两路各有有多少人马?”

“禀韩总管,到目前为止,我军探马仍是无法探明叛军具体人数,只是个大概,西路叛军人数是两万至三万之间,北路叛军人数是数千至一万之间,叛军虚虚实实的,行军作战深得兵法,实乃劲敌也!”赵祥说道。

“赵统领”摧锋军第二将胡世景开口道:“您又何必涨敌军士气,灭自家威风?这些草寇流贼有何惧哉?一群乌合之众而已,怎敌我大宋王师?某愿率本部兵马先破叛军西路大军,再剿灭北路叛军,斩贼首赵忠信之头颅献于帐下。”

“不可轻敌。”韩京说道:“黑旗军可不是什么乌合之众,黑旗军当年可是在金地与金军拼杀过,并取得了不俗的战绩,现黑旗军在我两广之地攻城略地,如入无人之境,实乃是支强悍之师也,吾等当谨慎对待,万不可大意。”

赵祥闻言暗暗叹了口气,当年临安朝廷对黑旗军不公,对河北义军不公,天下早是议论纷纷了,现在人家找门来讨还公道,实际已经是占了公理了。

当初朝廷对这支人马若多加安抚,好言相待,这样到现在也许是大宋又一支抗金精锐兵马啊,并在与金等北虏的对峙又多了一些力量。

这样多好啊,为何到了目前如此这般地步?赵祥心暗叹。

“韩总管,据末将所悉,黑旗军当年不过也是金地一些流匪而已,消灭了一些金军,那是运气使然而已,至于韩总管所说的如入无人之境,那是。。。”胡世景说道。

“住口”韩京喝断胡世景的话说道:“不必说了。”

“不过我军派些人马探听下叛军的虚实也无不可。”韩京接着问道:“北路叛军到哪里了?”

赵祥指着地图说道:“到这里了。”

“嗯,胡统领。”韩京沉吟片刻说道。

“末将在。”胡世景应道。

“命你带本部兵马再带些厢军在这里给叛军以迎头痛击,切记,时机不好千万不要动手,一定要全身而退,不可轻敌。”韩京指着地图说道。

“末将遵令。”胡世景大声接令道。

防守广州并不是一味的死守,而是要主动出击,以攻为守,攻守兼备,乃为策,韩京是深谙此道的。

给读者的话:

今晚还有更新

第一百二十一章 血战广州(四)

“主公,过了这条河进入广州境内了。”一个原邕州宋军将领说道。

“嗯,此河叫什么名字?水等等是怎样的?”赵忠信问道。

“主公,此河名为南花溪,经末将等探明,水流不急,水深仅没顶,砍些木材做些木筏即可渡过此河。”这名黑旗军将领说道。

赵忠信点点头道:“三彪,传令下去,令各部地休整一夜,明日卯时渡过此河,达旺带人伐树,多砍些木材,木筏做扎实些。”

“末将遵令”三彪、达旺接令道。

赵忠信率三千黑旗军铁骑计取韶州之后,又兵不血刃取下了英德府,其后立即率军南下,兵锋直指广州。

宋军几乎是将韶州、英德府两个要地拱手送给了黑旗军,两座城池完全无损的交给赵忠信,城池城防齐整,钱粮、百姓无数,赵忠信还招降了不少宋军,这会应该在黑旗军将领统领下正在整编。

赵忠信自绍兴十五年九月在滇东三十七部起兵以来,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半多月了,想必临安朝廷已经快得到消息了,直到目前为止,黑旗军一切顺利,在两广之地攻城略地,与宋军作战也是势如破竹、摧枯拉朽的,几乎没有遇到宋军什么象样的抵抗。

眼看着离赵忠信的目标越来越来近了,离赵忠信想要的结果也是越来越近了。

广州在向赵忠信招手,诱人的硕大果实唾手可得!

可越是这样,赵忠信心情反而更加沉重了,反而有了一种不详的预兆,原因是太顺利了,顺利的使人无法想象,顺利的使人感到不安。

南宋再腐朽,宋军再无能,宋军再不能战,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罢?几乎毫无抵抗之力。

这种感觉自赵忠信率黑旗军攻下浔州之后有了,直到现在离广州城池越来越近后,赵忠信才稍稍有些放心了,才稍稍有些放松了。

宋军也不过如此嘛,看来是自己高估宋军了,赵忠信心暗道,赵忠信的这种想法不是赵忠信一个人的,是在黑旗军普遍存在的。

天空已经逐渐黑了下来,黑夜要降临了。

赵忠信与黑旗军骠骑军众将在树林找了一个稍稍宽敞的地方坐了下来。

“王统制”赵忠信坐下来后开口道:“说说摧锋军,说说韩京。”

赵忠信早已探明广州的一切情况,其有摧锋军,有韩京等人的情况。

赵忠信想起一直没有露面的摧锋军,想起广南东路这支劲旅,心又是有些紧张不安起来。

“主公”王刚闻言说道:“韩京,河东人氏,年龄应是在四十余岁,说起来末将还与他有些渊源,当年末将在岳元帅手下任统制官,奉命与韩京一同剿灭江南西路流寇曹成之时,末将当时有些轻敌,对敌情判断不明,擅自出兵,在汀州附近了贼寇的埋伏,险些兵败,当时也幸亏韩京率军紧跟在我军之后,其后前后夹击击败了曹成的兵马,并将曹成当场斩杀,剿灭了曹成贼寇,此战过后,末将对韩京佩服不已,韩京此人为人刚直不阿,并能善待士卒,善待百姓,且武艺超群,熟谙兵法,胆力绝众,才略过人,极善领军,极善统兵作战,其所率领的摧锋军也是支百战之师,战必胜,攻必取。”

“哦?呵呵”赵忠信笑道:“王统制居然给此人给摧锋军的评价这么高?”

王刚的意思赵忠信心已经明白了,目前黑旗军弥漫着一种天下无敌的情绪,其实王刚明白韩京所部再怎么厉害,能厉害过金军吗?韩京能完颜宗弼还厉害吗?黑旗军连金军都不怵,还会怕他们?

王刚之所以这么说,其实是在委婉的劝诫自己,劝诫整个黑旗军,不能轻敌,不能不将天下人,不将天下军马放在眼里。

于是赵忠信笑着对王刚说道:“王统制,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你放心好了,金河一去路千千,欲到天边更有天,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道理我怎能不明白?我黑旗军目前太顺利了,找个机会是的好好敲打敲打他们了,再继续说说摧锋军的情况罢。”

王刚欣慰的笑了笑,遇到明事理的明公,是他们的福气。

于是王刚接着说道:“摧锋军是绍兴四年才被派驻在广州,派驻在广南东路的,绍兴五年才被正式命名为摧锋军,其兵卒多为北人,到目前为止,应该也招募了不少广南东路的土人了,他们还有数量不详的骑兵,他们还从归降的乱匪之挑选强壮之人补充到了摧锋军,摧锋军共分为十二军,分别是护圣,踏白,选锋,策选锋,游奕,神勇,马步等等,军械也是较为精良,并以gong nu手擅长,绍兴二年开始一直到现在,宋之南方一直非常动荡,群寇纷起,兵祸非常严重,于是摧锋军奉皇名驻留广南东路,最开始是驻扎在韶州,其后去了广州,期间摧锋军各处剿匪,所过之处,匪寇纷纷授首,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

“王统制所言甚是。”庞弼坐在一旁开口补充道:“摧锋军还开设商铺、典当行等等,赚来的钱财用于养兵,这使得摧锋军士卒的饷银其他宋军要高些,摧锋军打胜仗、立功等等能领受较多的赏钱,不但如此,摧锋军还可按功劳大小授于官资,积累多次即可当将领,因而士卒打仗极为卖命,悍勇无。”

摧锋军!赵忠信暗暗深吸了一口气,看来黑旗军与悍勇的摧锋军交手是避免不了了。

既然避免不了,那战罢!

你摧锋军厉害,我黑旗军也是不是吃素的,那在战场一较高下罢,赵忠信心道。

“什么他娘的摧锋军,老子要让他变成豆腐军。”司马霸大声说道。

“哈哈哈哈”周围将领一齐大笑。

赵忠信瞪了一眼自己的爱将,沉吟不语。

“不好了,有人偷马。”

“速速查明哪里来的盗贼。”

“李队将,从山里来的,他们已经偷了十余匹战马了,往山里去了。”

“快快追过去。”

这在此时,黑旗军发出一阵骚动,一些将领一连串的下令道。

嗯?有人偷马?赵忠信心暗道,黑旗军的马也有人敢偷?活的不耐烦了吗?

“走,去看看。”赵忠信站起身来吩咐道。

。。。。。

“都老实点,跪好点,不许乱动,再动老子要你们的贱命。”

“你们他娘的胆子也太大了,我黑旗军的战马你们也敢偷?”

“李队将,他们还将马杀了,都煮在锅里了。”

“妈的,老子宰了他们。”

一个小山沟之,数百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骨瘦如柴的汉子被黑旗军众甲士持刀围在了间空地,这群汉子间还有些妇孺老人。

这数百人跪在地,纷纷哭着向黑旗军磕头请罪,请求饶恕他们,情状极为可怜。

在附近还有几口大锅,锅腾腾的冒着热气,一股肉香从锅飘了出来。

“末将等拜见主公。”众黑旗军甲士见赵忠信带着三彪等黑鹰卫过来,纷纷施礼道。

赵忠信皱着眉头骑马走到这群人面前。

这群人看到赵忠信被黑旗军甲士簇拥着过来,纷纷低下头去,不敢直视赵忠信,有些人甚至浑身发抖。

赵忠信自从当年在亡灵谷被逼杀马充饥之后,非常痛恨杀马,特别是杀战马的行为,赵忠信同时在黑旗军军立下了不得军令不得擅自宰杀战马的军规。

雪龙驹永远是赵忠信心的痛,痛彻心扉。

“抬起头来。”赵忠信骑在马说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偷我黑旗军的战马?”

其一个老者畏畏缩缩的看了赵忠信一眼说道:“老爷,我们都是惠州人氏,惠州发大水,遭了天灾,粮食颗粒无收,小人等在惠州实在无法活下去了,逃难到了广州,我们饿的实在受不了了,都饿死了好多人,因而。。。因而偷了。。。老爷的马充饥。。。”

原来如此,这跟赵忠信刚来的时候想的差不多,这是伙饥民,没办法活下去才铤而走险偷大军的战马充饥。

于是赵忠信点点头轻声问道:“难道官府不管你们吗?”

“官府?现在各处都闹土匪,官府自顾不暇,那有空管我们,我们想进广州城讨一口吃的,都被那些直娘贼给赶出来了。”其一名稍显强壮的汉子恨恨的说道。

“嘘。。。你别说了。”旁边一人拉着这名汉子说道,说完又恐惧的看了看周围黑旗军甲士。

黑旗军衣甲鲜明,被他们误认为是宋军了。

赵忠信点点头后,注意力集在了其的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身,只见这个小女孩长一副瘦小的瓜子脸,黄黄的,没有润红色,明显缺乏营养,两腮和小鼻梁糊着一些泥土,围着小嘴呈一圈灰色,耳边垂着两根编得歪歪扭扭的小辫儿,零乱的碎发,被风吹得在脸飘来飘去,小手也是瘦的连血管都看得一清二楚的。

只有黑黑的眸子是灵动的,大眼睛怔怔的看着赵忠信。

赵忠信翻身下马,将这个小女孩从地抱起来,微笑着轻声问道:“饿吗?”

瘦弱的小女孩睁着一双大眼睛看了一眼赵忠信说道:“饿。。。我饿。”

声音细小,细若蚊蝇。

“来人,拿些吃的来,在拿些水来。”赵忠信转头吩咐道。

三彪闻言递过来一些黑旗军的干粮和一个鹿皮水袋,这些干粮是赵忠信授意之下制作的炒面,炒面之有鸡蛋、磨碎的细肉、还有些牛奶、羊奶、白砂糖等物,营养而又便于携带。

“你慢慢吃,别急,小心噎着。”赵忠信看到这个小女孩狼吞虎咽的吃着炒面轻声说道:“好吃吗?你叫什么名字?你父母哪里去了?”

“好吃,太好吃了,我。。。我。。。我叫。。。真儿,爹娘都。。。都饿死了。。。呜呜呜。”真儿边吃边哭道。

哎,赵忠信心暗叹了一口气,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赵忠信是个孤儿,真儿不由得触动了赵忠信心那根筋,这么小的孩子,父母双亡,留在饥民之只有死路一条,没准饥民饿晕了,还将她煮来吃了。。。,赵忠信此时决意收养这个孩子,将她养大chéng rén。

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来人,放他们走,再给他们些粮食。”赵忠信抱着真儿拨转马头后下令道。

“我等多谢大将军了,多谢大将军了。”众饥民纷纷跪在地向着赵忠信的背影哭着磕头道。

真儿偎依在赵忠信的怀里,好的看着神骏异常的闪电与周围三彪等黑鹰卫。

第一百二十二章 血战广州(五)

南花溪卯时时分。

天刚蒙蒙亮,太阳只从云层之露出一丝阳光。

南花溪岸边却是人喊马嘶的,热闹非凡。

赵忠信率五百黑鹰卫骑兵率先乘坐木筏渡过了南花溪。

当时赵忠信想率先过河之时,王刚等将领也是苦苦相劝,可赵忠信仍是一意孤行,当先率黑鹰卫渡过了南花溪。

长时间的一帆风顺使赵忠信放松了警惕,虽赵忠信日前也提醒过自己,可人一旦养成某种习惯,想改过来没那么容易了,赵忠信觉得身边有五百黑鹰卫足矣,还能有什么危险?于是赵忠信不顾王刚等人的劝阻,执意率先过河。

赵忠信率军岸之后,吩咐木筏返回北岸接剩余黑旗军骑兵过河,几个时辰木筏只能做这么多,因而不可能全部一齐过河,只能分批过河,赵忠信率五百黑鹰卫是第一批,其后王刚等黑旗军骠骑军分批次过河。

过河之后,赵忠信放松了警惕,三彪等人可不敢大意,特别是三彪,自从赵忠信在滇东某镇遇刺之后,心的那根弦一直没放松,主公的安危事关全局,事关整个黑旗军,于是三彪过河之后立即放出数拨哨骑,分布四周,探听周围的情况,可令人诧异的是这数拨哨骑一直没有回来,三彪也没收到任何消息,三彪越来越觉得感觉不对,越来越有强烈的预感,事情不太妙了。

“主公,小心,末将觉得有些不对劲。”三彪看着仍是黑幽幽的四周说道。

“嗯?有何异常”赵忠信骑在马问道。

“主公,危险,危险啊!黑鹰卫,刀出鞘,立盾,保护主公,快,快向右走。”三彪忽然拨出腰刀大喝道,这个时候三彪已经发现了距离黑鹰卫约两百步左右的一片树林之出现了一些异常。

黑鹰卫均是由身经百战的黑旗军老卒构成,个个身手不凡,战场经验也是非常丰富,在三彪的示警之下,个个立即拔刀出鞘,将盾牌竖了起来,死死护住赵忠信簇拥着赵忠信向右移动。

几乎在此同时,河岸柳树林突然传来一阵梆子响,三彪等人忽然看见从河岸林密密麻麻一些黑影飞到了半空。

“敌袭,敌袭。”

“防箭,防箭。”

在黎明微弱的阳光之,从半空落下了无数箭矢,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向赵忠信等人砸去。

“咄咄咄。”

箭雨落在盾牌之,落在地,插入**之发出一连串的声响。

虽有三彪提前预警,虽黑鹰卫提前做出了防卫,可箭雨太密集了,威力巨大,箭雨像下冰雹一样落入了人群之,立时有数十名黑鹰卫箭惨叫着掉下马去,人马之均是插满了箭枝,血流满地,染红了南花溪。

箭雨太密集了,盾牌只能防住部分羽箭,无法遮护住全部。

不过好在黑鹰卫提前做好了准备,黑鹰卫等人又是披着沈冲等人最新打制的铁甲,防箭性能非常高,但是虽说防箭性能好,也不是说能够完全防的住,因而黑鹰卫有三十余人箭掉落马下,这些人有的是被羽箭射了没有铁甲防护的部位,如咽喉、臂膀等处,有的是被宋军强弓硬弩穿透铁甲而受伤,骑甲为了方便马开弓,臂膀之处是没有防护的。

黑鹰卫另有数十人是因坐骑被射倒而栽下马去。

也还好是黑鹰卫精锐,若是其他防护能力不强的队伍,这么密集的箭雨,估计五百人一轮下来剩不了几个人了。

“主公快,快走,末将死战拒敌。”三彪高举马刀大吼道:“黑鹰卫,死战拒敌,誓死护卫主公。”

仓促遇敌,持弩还击,根本是来不及的,况且骑弩的射程是不及对方的,除非是霸王弩,只有冲去,与敌人纠葛在一起,才能防止对方第二波羽箭,才能让赵忠信有机会逃脱。

“死战拒敌,誓死护主!”数百个黑鹰卫甲士高举马刀跟随着三彪纵马向树林杀了过去。

“杀!杀!杀!”

“摧锋军!”

“破敌!破敌!破敌!”

“杀,别让他们跑了。”

树林之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呐喊之声,数千个黑影从树林之杀了出来,争先恐后的向黑鹰卫杀了过来。

黑鹰卫纵马飞奔,速度非常快,这时候再射箭也来不及了,况且想射奔驰的骑兵根本是不容易的,地防守也不可能,地防守只能给对方马队逃跑的时间,宋军的目的是全歼赵忠信率领的黑鹰卫,因此宋军也杀了出来。

“真儿,别怕。”赵忠信轻轻的安慰着妙音怀用铠甲紧紧包裹住的真儿说道。

“走“赵忠信看了一眼三彪等人,提长枪在手,率五十名黑鹰卫骑士向河岸右边退去。

宋军人数众多,同时又占据了有利地形,并且喊的是催锋军的旗号,与黑旗军一样是支强悍之师,这个时候没必要感情用事了,与宋军硬拼了,或者与兄弟同生共死什么的了,这个时候随便一支冷箭都可能要了赵忠信的命,赵忠信明白自己身所肩负的重任,因而只有暂避锋芒,率人先行离去,等王刚率兵过河,再反击宋军。

“轰轰轰”在双方靠近之时,宋军同时丢出来数十颗轰天雷相继在黑鹰卫骑兵炸响,虽然轰天雷威力不及雷珠,但仍是威力巨大,轰天雷炸响后将黑鹰卫战马惊的原地乱跳,黑鹰卫冲锋的队形顿时也有些散乱了。

“杀”三彪大吼一声,纵马迎了宋军冲击的人群,挥刀枭去了一名宋军的头颅,鲜血喷的三彪战马一身都是。

“杀杀杀”黑鹰卫甲士纵马向宋军猛地冲撞过去。

可宋军的队形太密集了,长枪如林,斜斜的指着三彪等人,黑鹰卫骑兵与宋军长枪阵瞬间撞在了一起,顿时又有数十名黑鹰卫甲士被长枪刺下马去,连人带马的挂在长枪之,血淋淋的,惨不忍睹。

同时也有百名宋军被疾驰的战马撞飞,发出一阵惨叫之声飞的到处都是。

双方狠狠的冲撞到了一起,纠缠在一起拼命厮杀,双方以命相搏,互不退让,杀的难解难分,一时之间,河岸处血肉横飞,惨叫声、怒吼声此起彼伏。

血战,在黎明时分拉开了序幕。

“主人,小心啊。”达旺持盾紧紧护住赵忠信喊道。

达旺吼声未落,从河岸右边树林之又杀出一簇人马,呐喊着向赵忠信五十余骑杀来。

赵忠信等人人数太少,已经被宋军包围住了,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木筏已经远去,一时之间,王刚等人也赶不到了,赵忠信危在旦夕。

“抓活的。”

“抓住匪寇,一个赏金百两。”

宋军呐喊着向赵忠信等人杀来,虽基本都是步兵,但奔跑如飞,如同奔马一样,卷起一片尘土。

“都将雷珠给我,都将雷珠给我。”达旺大吼道。

达旺脖子挂了一个兽皮袋子,将所有五十名黑鹰卫骑士雷珠收集齐后大吼道:“主人,快走,我来拖住他们。”

对方从埋伏之处杀了出来,达旺只想拖住他们,让赵忠信率人往回跑,从三彪的位置冲出重围。

达旺说完带着皮袋,也不带兵器骑在马,单骑向宋军冲了过去。

宋军弩箭如雨,纷纷向达旺射去,顷刻间将达旺的战马射死,达旺顺势跃下马背,纵跃如飞,躲避着弩箭继续向宋军冲去。

达旺利用起伏的丘陵,窜高伏低,奔跑如飞,说也怪,宋军的弩箭纷纷落在达旺的周围,根本射不达旺。

宋军简直呆住了,眼睁睁的看着达旺离他们越来越近。

他想干什么?难道想以一人之力与宋军数百人搏杀不成?不管是黑鹰卫还是宋军均是这么想。

宋军甚至停止了脚步,眼光都集了达旺的身。

达旺冲到距离宋军四五十步的距离后,咧嘴笑了笑,露出了一口白牙。达旺迅速的用火褶点燃了手的雷珠,猛地扔向宋军人群,眨眼之间扔出去了三个雷珠,扔的位置也是精确无,正好扔在了人群间。

随着三声巨响,红光闪现,三颗雷珠在人群猛地炸响,宋军密集的人群顿时被炸的血肉横飞,从半空看去,像一个平静的湖面,落下了一个又一个巨石,激起了无数水花与千层浪。

“轰天雷,都分散,分散。”

“冲去,杀死他,别让他再扔了。”

宋军一片慌乱,数十名健卒挥舞着刀枪向达旺猛扑过去,力图阻止达旺继续扔轰天雷威力大的多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达旺奔跑如飞,边跑边扔,后面跟着一群宋军,将达旺恨的牙痒痒的,狂呼追赶,但根本追不达旺,只是在后面吃土,达旺还时不时向追赶的宋军扔去一颗雷珠。。。

一颗颗雷珠持续不断的在宋军人群之炸响,虽宋军已经迅速分散,再加宋军也是身着精良的铁甲,因而雷珠的杀伤力减弱了很多,但也造成了宋军一片慌乱,冲击阵型已经被打乱了。

“妙音你保护好真儿,其余人随我冲出去。”赵忠信见宋军阵型已乱,于是挥舞着手长枪大喝道。

第一百二十三章 血战广州(六)

“主公,你要有什么事,叫我如何向军师交代?向全体黑旗军将士交代?”王刚有些气愤的说道。

赵忠信点头说道:“王统制,你不必说了,这次我知道错了。”

赵忠信坐在石块,斜披战甲,袒露出右臂说道。

妙音站在赵忠信右侧,轻轻的擦拭着赵忠信右臂的箭伤,经众人的观察,箭枝无毒,并且羽箭只是擦伤了赵忠信的右臂,并未透臂而入。

达旺扰乱了宋军阵型,赵忠信率黑鹰卫突围而出,期间众宋军见赵忠信胯下战马神骏异常,又披着红色披风,在众黑旗军之显得特别醒目,于是纷纷向赵忠信放箭,也幸好闪电神骏异常,杀出一条血路后,奔驰如飞,将众宋军甩在了后面,羽箭也是纷纷的落到了地,只有一支羽箭擦伤了赵忠信的右臂。

其后王刚等人终于率黑旗军大部渡过了南花溪,救下了赵忠信等人,宋军见黑旗军大部已经渡河了,于是也是列阵缓缓的向广州城池方向退却。

“取酒来”赵忠信吩咐道。

这点伤口对赵忠信来说没什么大碍,怕伤口发炎。

“你忍着点。”妙音取过酒后轻轻的说道。

赵忠信点点头。

妙音说完将葫芦里的烈酒一口气倒在了赵忠信的伤口之,随后又将伤口轻轻擦拭干净,敷金疮药,用细布小心的包裹了起来。

赵忠信疼的呲牙咧嘴的问道:“三彪你那里情形如何?”

“主公,末将无能。。。,黑鹰卫损失了三百余人马。”三彪垂头丧气的说道。

三彪率四百余黑鹰卫迎战摧锋军数千兵马,以一挡十,奋战了三个多时辰,四百黑鹰卫几乎损失殆尽,几乎全军覆没,之后王刚率军救下三彪等人之时,只剩下了一百多人马,三彪也是全身带伤。

赵忠信心异常伤痛,这些人都是跟随自己很长时间了,跟自己朝夕相处有数年时间了,没想到在这里死了那么多人,五百黑鹰卫死伤大半。

都是自己的错啊,赵忠信心暗恨自己,虽然自己也在不断着提醒自己,为何还是如此麻痹大意?赵忠信自己都搞不明白,若当初多派出斥候探听河对岸详情,若再等一日,多做出些木筏,一次性能多渡过一些人马,也不至于落在现在如此地步。

领军作战,必须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要加倍小心,一个大意是数百条人命的代价,对军士气也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此次黑旗军吃了一个败仗,唯一的好处是提醒了黑旗军,宋军并不是泥捏的,宋军也有精锐悍勇之师,此次半渡而击,时机也是拿捏着恰到好处。

“嗯,此次不怪你,怪我有些轻敌了,三彪你伤势如何?”赵忠信接着问道。

此次不是三彪率黑鹰卫死战挡住了绝大多数摧锋军,这结果不好说了,也许赵忠信真还被摧锋军击杀了。

“主公,末将没事,这点伤不碍事的。”三彪应道。

三彪也是心痛难当,都是些好兄弟啊,昨日还在一起好好的,可今日众兄弟有许多人离自己而去,永远的长眠在广南东路。

这其还有许多人都是跟随赵忠信、跟随赵忠信从笔架山到金地再到大理国,最后回到了宋地的黑旗军老卒。

“好好安葬他们,记住他们的名字,日后迁入我黑旗军英烈祠。”赵忠信沉痛万分的说道。

“末将遵令”三彪虎目含泪哽咽的应道。

“主公节哀,胜败乃是兵家常事,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我黑旗军好好抚恤他们的家眷是,以慰英烈在天之灵。”王刚叹了口气说道。

赵忠信点点接着问道:“达旺在哪里?”

“主人,我在这里。”达旺走过来说道。

“此战你立下了大功,从现在开始你是我黑鹰卫正将了。”赵忠信点头赞许道。

“小人。。。末将多谢主人了。”达旺欣喜万分的说道,达旺全身被huo yào熏得一片漆黑,说话间露出了口白生生的牙齿,不过达旺身没有一点伤,简直是迹。

此战不是达旺舍生忘死的护主,赵忠信也许落入了宋军之手。

达旺简直欢喜极了,可以用心花怒放来形容,升为黑旗军正将后意味着永远脱离了奴籍了,永远自由了,若赵忠信率黑旗军在两广之地建立了霸业,那么水涨船高,自己及其自己的家人也将会得到极大的改变,目前看来,赵忠信在两广之地建立霸业是有着极大的可能性的,并不是水花,镜月。

不过达旺仍是称呼赵忠信为主人,并在达旺的一生之都将赵忠信看做是自己唯一的主人。

“摧锋军现在何处?”赵忠信接着问道。

“主公”王刚应道:“摧锋军见我大军开到,列阵向着广州城池方向退去了,末将已令人紧紧的跟着他们,并派兵堵住了摧锋军的后路。”

“好”赵忠信闻言冷笑道:“想跑?没那么容易。”

。。。。。

“叛军骑兵奔袭,列阵,速速列阵。”

“快,快,长枪都给老子举起来。”

“gong nu手准备。”

随着摧锋军将领的大呼小叫之声,一千五百摧锋军与两千五百厢军身披各种甲胄,以各自的队将为单位,长枪在前,刀盾兵在间,gong nu手在最里面,两侧有少量游骑护卫着两翼,列成了一个大圆阵,此阵又名三叠阵,用以对抗骑兵的突击。

摧锋军与厢军均是以长枪兵和gong nu手为主,两军的操练方法大同小异,区别是装备与士气的区别,摧锋军头戴大檐铁盔缀着红缨,军衣是以红色为主,远远看去像一片红色的海洋,gong nu手基本都是手持神臂弓或克敌弓,射程远,杀伤力大,而厢军均是头戴宽边范阳帽,身铠甲也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远远不摧锋军身的铁甲,因而宋军将领将摧锋军排在在最wài wéi,厢军在最里面,一旦wài wéi摧锋军被击破,那么宋军阵型会像一个鸡蛋似的被全部摧毁。

神臂弓或克敌弓射程是在两百四十步左右,有效射程也是杀伤力最大的射程是在一百步左右,而这一百步对于骑兵来说也是瞬间的事情,在此期间gong nu手最多能射两箭,骑兵会冲到面前了,因而wài wéi必须有手持长枪的长枪兵保护。

此时天已大亮,天空刚刚下过一场小雨,现在雨已经停了,不过空气还带着一丝潮湿的味道。

摧锋军第二将胡世景看了看远处远远缀着摧锋军的黑旗军数千骑兵喃喃问道:“我军距离广州城池还有多远?”

“胡统领,不到四十里地了。”摧锋军一员将领答道。

胡世景暗暗叹了口气,这四十里地对于摧锋军来说跟到天边一样远,叛军骑兵肯定不会轻易让摧锋军全身而退的,在此期间,叛军骑兵肯定要对摧锋军发起一次又一次冲锋的,弄不好摧锋军加厢军这数千兵马均会全军覆没的。

这是胡世景所没想到的。

胡世景率四千余宋军昨日在南花溪设伏,胡世景满以为以数千人马伏击叛军数百兵马,其还有一千五百余摧锋军精锐,按照从前剿灭贼寇的经验来看,以数千精锐宋军伏击数百贼寇,那还不是能够瞬间能将其全歼,手到擒来?算贼寇再多十倍,不过是多耽误点工夫罢了,瞬间将其剿灭后能从容退却,退到广州城池附近安全了。

可令胡世景万万想不到的是,这支只有五百人的叛军队伍竟如此顽强,军械装备、士气等等也是完全出乎胡世景的预料,叛军以四百余人与数千宋军奋战了整整三个多时辰,整整拖住了宋军主力三个多时辰,虽最后斩杀了三百多贼寇,但宋军本身也损失不小,不但如此,宋军还整整耽搁了三个多时辰,已经失去了先机,失去退却的有利时机。

叛军也是反应非常迅捷,叛军大部过河后随即对宋军发起了反击,虽宋军边战边退,阵型没有散乱,可步兵机动力怎能得骑兵?于是目前为止已经被叛军骑兵包围了,前后左右都有叛军骑兵到处游弋。

黑旗军果然名不虚传,战斗力顽强,士气高昂。

至今黑旗军四百骑兵死战不退,高呼酣战的景象还在胡世景脑海里回荡。

以数千步兵对阵数千骑兵,其结果可想而知,胡世景目前唯一的希望是利用地形,利用山川、河流阻挡黑旗军骑兵,或者是希望韩京能从广州派兵增援,不过这个希望很渺茫,广州兵马本来不多,都拉出来谁来守城?要知道叛军还有西路兵马正星夜兼程向广州进发。

“向山退去,注意保持阵型,不要乱。”胡世景大声下令道。

只有退入山,其后向广州传信,看看韩京能否挤出一些兵马增援,并利用地形坚守待援,胡世景暗道。

可黑旗军会让宋军从容退入山吗?

答案是否定的。

“叛军骑兵出动了。”站在高高瞭望台的宋军观察哨大声喊道。

第一百二十四章 血战广州(七)

黑旗军骠骑军号旗摇动,百个黑衣黑甲彪悍骑士催马越众而出,先是控制着战马碎步奔向宋军大阵,距离宋军约三百步之时催马疾驰,并且一分为二,一左一右向着宋军大阵包抄而去。

百名黑旗军骑兵均是取骑弩在手,好弦后直奔宋军而来,距离宋军是越来越近了,青铜护面在阳光之下闪耀着凌厉的光芒。

这是赵忠信与王刚制定的针对宋军铁桶般的步军大阵的“围猎游戏”。

赵忠信、王刚当然不会派遣大批骑兵强行冲击宋军防守严密的步军大阵,这样算是攻破大阵,黑旗军骑兵也会损失惨重的。

宋军大阵防守严密,坚不可摧,唯一的弱点是移动太慢,机动力太差,这也是所有步军大阵的弱点,像一个龟壳似的,乌龟的特点是只能挨打,而不能反击。

赵忠信、王刚不断派出百个骑兵组成的一支支骑兵小队,对敌实施远距离gong nu射击,弩箭落入密集的宋军阵营之必有所获,宋军或死伤十数人至数十人不等。

宋军当然也会用gong nu还击,但骑兵是高速移动的,同时也不是向着宋军大阵直冲过来的,只是围着宋军两翼来回游弋,毫无规律可循。

相对来说,射击一个没有规律的移动目标难度太大了,宋军也可以使用大量的gong nu手覆盖射击,可这么一来,宋军的箭矢能坚持几次?因此宋军不敢使用大量弩弓射击,而黑旗军骑兵射击不能移动的宋军密集大阵相对要容易多了,也不需要什么准头,只要将羽箭射入大阵行了,至于能伤多少人,看天意了。

宋军被黑旗军这种“围猎游戏”简直要折磨疯了,神臂弓好弦后却不敢全部射击,神臂弓重量还不轻,端久了一个个宋军gong nu手手臂发麻,恨不得将神臂弓直接扔了,宋军一个个被黑旗军折腾的疲惫不堪。

黑旗军骑兵纵马飞驰,双脚踩在马镫之,双腿控制战马,双手端着骑弩纷纷向宋军大阵射去。

羽箭破空之声不断响起,一个又一个宋军士卒惨叫着栽倒在宋军大阵之。

此情此景,很像是黑旗军骑兵展现个人武艺的“表演”大赛,演员是黑旗军骑兵,而观众是宋军。

期间宋军少量游骑也愤怒的纵马向黑旗军骑兵冲去,但出击的宋军骑兵被埋伏在周围不远不近之处大量的黑旗军骑兵全部射死后,再也不敢出来了,老老实实的缩在“龟壳”周围不敢乱动了。

虽然宋军有四千余人,这样一次死伤数十人不算什么,但也架不住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这对军士气将是严重的打击。

赵忠信、王刚等人要的是这种效果,只等宋军阵型散乱,这个时候是黑旗军主力出击的最佳时机。

宋军也明白黑旗军的用意,于是且战且退,慢慢向附近的山退去,只要退入山,构筑掩体,能依靠掩体抵挡黑旗军骑兵了。

“乌龟是乌龟,太慢了。”赵忠信骑在马用马鞭指着宋军大阵说道。

“呵呵,宋军神臂弓移动是不了弦的,他们也只能如此了,走走停停的。”王刚笑道。

神臂弓弦需手脚并用,同时用力方可,因此弦之时均是停住了脚步。

“都安排好了罢?”赵忠信随后问道。

“禀主公,都安排好了,只等宋军山了。”王刚答道。

赵忠信点点头道:“看来有必要摧摧他们了,来人,这次三百人。”

三百人黑旗军骑兵要之前密集一些了,必定会有一些损伤了,但给宋军的杀伤力与威慑力更加巨大了。

事情宜早不宜迟,迟则生变,这万一广州援兵到了,这不好办了。

黑旗军三百铁骑在号旗的摇动之下,打马如飞,越阵而出,向着宋军大阵呼啸着而去。

三百铁骑依葫芦画瓢,临近宋军大阵之时,一分为二,向着大阵两翼纵马驰骋,边跑边向宋军射去了无数羽箭,宋军大阵顿时响起一阵惨叫之声,百名宋军箭栽倒在大阵之,同时宋军gong nu还击也射了十数名黑旗军骑兵,不过大多数只是受伤,在同伴的掩护之下退了下去。

慢慢的宋军大阵终于靠近山了,一道较为宽敞的山坡在眼前了,过了这段山坡山了,宋军均是暗自松了口气,到了山终于喘息片刻了,宋军被黑旗军累的快要吐血了,又渴又饿,精神还极为紧张。

“呜呜呜”正在此时,紧紧跟随着宋军的黑旗军骑兵阵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号角之声,在号声之,黑旗军号旗摇动,黑旗军骑兵队伍顿时一阵人喊马嘶,黑压压的黑旗军骑兵在各自的将领带领之下,纵马铺天盖地的向宋军大阵杀来。

千万只马蹄击打着地面,发出一阵如雷般的响动。

“不好,贼军开始冲阵了。”

“快,快往山退。”

宋军见势不妙,有人想往山跑,有人却想地防守,纷纷攘攘的乱成了一锅粥,宋军大阵阵型已乱。

大多数宋军最后还是向山坡跑去,可还没等他们跑山坡,山坡之也传来一阵号角声。

众宋军慌忙向山望去,只见山坡之出现了千名的黑旗军骑兵,这千余名骑兵全身都裹在了厚厚的铁甲之,骑兵的坐骑也均是身披重甲,只有马的小腿luo lu在外,马眼外也都罩有防止弓箭射击的眼罩。

“啊,重甲骑兵!”

“天呐,他们居然还有重甲骑兵?”

宋军惊慌的喊道。

。。。。。

赤黑今年刚满二十岁,滇东三十七部罗婺部人氏,奴隶身份,因长得身强力壮的,又会骑马,因而被选入了黑旗军骠骑军重甲骑兵营。

此时赤黑全身披着重甲骑马排在了第二排,排在第一排的是一手持盾一手持着长槊的重甲骑兵,各排相距有十来长远,并不是所有重甲骑兵都是拿着长槊,后面的基本都是配备的是长长的马刀。

“赤黑,不要慌,踩紧马镫,一会跟在我后面,别靠太近也别太远了。”黑旗军重甲骑兵营指挥使司马霸看到赤黑有些紧张,于是笑着说道。

赤黑闻言紧紧的攥了攥鞍前还未出鞘马刀的刀柄,

赤黑一手都是汗水,同时感觉到包裹在头部厚重兜盔内璧也都是汗水,赤黑用力蹬了下马镫,稍微感觉好点了。

虽然赤黑加了骠骑军时间也不短了,可像这样冲击敌军严密防守的步军大阵还是第一次,赤黑难免有些紧张。

“小跑前进。”司马霸拨出马刀骑马立在第一排侧面大声吼道。

众重甲骑兵接到将令后轻磕马腹,排成齐整的队形缓步向山坡下宋军阵营走去。

赤黑轻轻的拍了拍战马脖子,赤黑已经与他的战马相处几个月了,已经非常熟悉了,赤黑亲切的称呼他的战马为小黑。

小黑心领神会,迈着碎步跟随着众骑兵向山下跑去。

赤黑紧张的看了看四周跟自己打扮的一模一样的众骑兵,紧张的心稍微好些了。

“刀出鞘,杀!”据宋军大阵还有一百五十步之时,司马霸高举马刀大声喊道。

赤黑闻言夹紧马腹,从马鞍两侧拨出马刀,双手各持一柄,高高举起,大声跟着众骑兵喊道:“杀杀杀!”

赤黑此时听到自己及其周围的骑兵身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

这是宋军射出的gong nu撞击在铁甲之发出声音。

赤黑同时看到左侧十余丈远的一名黑旗军骑兵被对方投出的标枪刺落马下,紧接着这名骑兵被后面根本刹不住的战马踩成了肉泥。

一个接一个的黑旗军骑兵被对方击落马下,但有更多的重甲骑兵已经冲到了宋军大阵面前,赤黑紧紧的伏在马从马脖侧面已经看到了宋军步卒惊慌失措的面孔。

“杀!”第一排手持长槊的重甲骑兵已经狠狠的撞在了对方的长枪阵之,顿时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声响,许多黑旗军重甲骑兵被撞下了马鞍,但有更多的重甲骑兵将对方撞飞,撞烂,撞了个七零八落。

赤黑手持双刀纵马狂呼着杀入了宋军大阵。

此重甲骑兵开始冲锋到现在,这短短的时间是赤黑的一个心里转变的一个过程,赤黑从刚开始的紧张不安到现在之后,只剩下了狂野与shou xing,特别是赤黑砍下了一名宋军头颅后更是如此,眼只剩下了鲜血与杀戮。

黑旗军重甲骑兵分成了十余股,狠狠的插入了宋军大阵之,疯狂砍杀。

重甲骑兵除了第一排手持长槊外,均是手持两炳长长的马刀,在宋军让开的一条血路,只要稍微调整下马刀的角度,能切下宋军的头颅,能在宋军的身开出一条长长的刀口。

宋军让开这条血路的目的是让开马匹的冲力,其后在两侧砍杀重甲骑兵,可没曾想反倒成了对方tu shā的对象。

黑旗军重甲骑兵利用马匹的强大冲击力,双刀横握,疯狂的收割着宋军的性命。

骑兵重甲冲锋,天下无人可以匹敌!

第一百二十五章 血战广州(八)

这场大战从清晨一直持续到了黄昏,宋军在黑旗军前后夹击之下终于崩溃了,死伤惨重,溃不成军。

此时胡世景带着剩余的催锋军精锐拼命突出了重围,向广州城池奔去。

胡世景失魂落魄的骑在马来到了一个山坡之前,环顾四周身边只剩下了两百余人,且均是身带伤,均是满脸的疲惫,满脸的灰心丧气,个个如同惊弓之鸟一般。

胡世景率数千宋军伏击叛军,满以为算不能将其全歼,最起码也能予以其重创,并能全身而退。

催锋军剿匪从来都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

可胡世景万万没想道,事情居然到了这种地步,自己所领宋军几乎是全军覆灭,仅存两百余人了,黑旗军骑兵冲锋那排山倒海的气势令人永世难忘。

众人均是闷声赶路,没有一人说话,一路默默无语的。

忽然之间,胡世景等人发现两侧山坡之出现了一个黑点,是个人,而且身着黑衣黑甲,趴在山坡手持劲弩冷冷的看着胡世景等人,紧接着出现了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直至两侧山坡出现了无数黑衣甲士均是手持劲弩,默不作声的冷冷的看着胡世景等两百催锋军。

众人惊恐的看着这一切,一时之间,空气都仿佛凝滞了。

“放!”两侧山坡之传来一声仿佛是地狱般的声音,冰冷刺骨。

眨眼间,无数箭矢从两侧山坡之飞了下来,如同雨点般的落在胡世景周围,落在了催锋军仅存的两百多士卒的身。

胡世景呆呆的骑在马看着这一切,身边横七竖八的倒着两百催锋军的尸体,身均是插满了箭枝,鲜血染红了整个谷底。

“杀”胡世景举着长枪,纵马要向小山坡冲去,胡世景话音未落,又是一排羽箭飞了下来,将胡世景的战马射倒,战马跪地悲鸣将胡世景甩下了马鞍。

“传主公将令,停止射击,不许伤了胡世景的性命。”一员黑旗军将领传令道。

胡世景从地站起身来,看见一员年轻将领,胯下一匹神骏异常的火红色战马,在众人的簇拥之下从山坡缓缓的走了下来。

“胡将军,你可以走了。”赵忠信骑在马说道。

胡世景怔怔的看着赵忠信问道:“你是赵忠信?”

“正是。”赵忠信答道。

“为何放我走?”胡世景又问道。

“我赵忠信此生最敬佩的是抗金勇士,我听闻胡将军当年北勤王之时,与金军英勇作战,斩杀金军无数,乃是一员沙场虎将,威名赫赫,催锋军第二将,死在这里未免可惜了,因而你走罢,我黑旗军绝不会害了将军的性命。”赵忠信淡淡的说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胡世景问道。

“胡统领,还认得我吗?”王刚在一旁开口道。

“王刚,王统制?”胡世景这才注意到了王刚。

“呵呵,胡统领,别来无恙?”王刚微笑道。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胡世景接着问道。

“我现是黑旗军骠骑军都统制。”王刚答道。

“原来如此,呵呵”胡世景凄然的笑道:“原来是岳家军背嵬军,原来是你的人马,看来我等败得不冤啊,该遭此劫啊。”

胡世景将岳家军这三个字咬的很重,明显有些讽刺的味道。

“胡统领,你错了。”王刚摇摇头道:“我等现在是黑旗军了,不是岳家军,不是背嵬军了,岳大帅已被奸人害死了,从此世再无背嵬军了。”

“哈哈”胡世景大笑道:“即便如此,为何尔等要屈身事贼?尔等如何对得起岳元帅的在天之灵?”

“胡世景”索满仓怒喝道:“我等此举是向狗朝廷讨个公道,为岳元帅报仇雪恨,你到底走还是不走?不走向我家主公跪下请降。”

“降?哈哈”胡世景大笑道:“我催锋军没有投降的将军,我胡世景生为大宋之臣,死为大宋之鬼。”

胡世景说完拨出腰间长剑,横在了脖子。

“胡统领,不可。。。”王刚惊道。

几乎在王刚惊呼的同时,胡世景猛的挥动手臂,鲜血迸溅,自刎而亡。

众人一时之间都惊呆了。

赵忠信怔怔的看着胡世景的尸体,喃喃的说道:“真乃忠义之士也,可惜啊,可惜不能为我所用,传令,好好收敛胡世景,不可辱其遗体。”

“末将遵令。”众将一起出声应道。

自此,广州出击的四千余宋军全军覆灭,只有少数漏之鱼逃回了广州。

。。。。。

广州南海县

南海县是广州的首县,也是广州最大的一个县城,此时南海县城正举行一年一度的下元节庆祝活动,虽然广南东路发了大水,灾民甚多,但民间百姓仍有不少来到此地参加下元节的庙会,其也有不少富户宅子门口摆了许多吃喝,饥民可享用少许食物,为此南海县城人山人海的来了许多流民,只为充饥,南海县宋军忙着维持秩序,而有些忽略了城防,浑然不知黑旗军已经逼近了南海县城,

此时百姓正在舞狮,"采青"、"高台饮水"、"狮子吐球"、"踩梅花桩",舞狮之人正舞的不亦乐乎,周围观看的百姓也是齐声喝彩,一片热闹祥和的景象。

众百姓及其南海县宋军根本注意一群又一群黑衣甲士已经从外面包围了过来。

“好,好啊,舞的不错。”黑旗军神策左军韦天庆队将大笑道。

韦天庆是邕州僮族加入黑旗军的将领之一,赵忠信将僮族一千兵马并入了黑旗军神策左军归刘开山统领。

“韦队将,我看一般嘛,有什么好看的?”韦天庆一名手下将长刀杵在地笑着问道。

“你知道个屁,这个我以前也玩过,没有一些功夫是玩不好的。”韦天庆笑道。

“呵呵,韦队将,我看是些花架子,要什么功夫?”这名黑旗军甲士笑道。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听见两人说话,愤怒的回过头来骂道:“住口,别。。。闹。。。啊。”

众人回头猛地看到周围站着一群又一群黑衣甲士,脸均是戴着恐怖的青铜面甲,手持利刃,已经将他们包围了,不由得吓得大声喊叫起来。

“叛军来了!”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众人闻言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黑压压的黑旗军,顿时给吓了一跳。

众百姓东奔西跑,抱头鼠窜,各种以竹子与硬纸做成的舞狮被扔到满地都是,现场一片狼藉。

几个佛山武师鼓起勇气,施展拳脚向着黑旗军冲了过去。

其一名佛山武师一个飞踹,“佛山无影脚”踹到了韦天庆的铁甲。。。

当的一声响,这名佛山武师疼的抱脚乱跳。

韦天庆倒转刀柄将这名武师敲晕后,大声喊道:“百姓们,我等乃是黑旗军,你们不要怕,主公说了,只要你们不做危害我黑旗军之事,不会害你们性命。”

。。。。。

广州北部越秀山。

“万胜!万胜!万胜!”

一群又一群黑旗军陷阵军将士在“万胜”的呐喊声蜂拥着向越秀山三元宫冲了去。

“儿郎们,给老子啊,军师严令,两个时辰内拿下越秀山,耽误了工夫,老子要你们好看。”高虎一手持盾,一手提着斩马刀大声吼道。

在刘开山率黑旗军神策左军攻取南海县的同时,高虎也率领本部人马冲了紧靠着广州城池的越秀山。

只要拿下越秀山,广州城池暴露在了黑旗军眼皮底下,因而此等要地必须拿下,申世袭严令高虎率部必须在两个时辰之内拿下越秀山。

越秀山驻扎着宋军两千余人,在高虎率领的陷阵军的猛攻之下,宋军损失惨重,纷纷向山顶溃逃而去,此时龟缩在山顶道教三元宫内做最后的抵抗。

“gong nu手给我将墙的宋军射下来,弟兄们,啊,万胜!万胜!”高瑞举刀大吼道。

“万胜!万胜!万胜!”

数千名黑旗军将士在“万胜”声抬着云梯、撞木从四面八方向越秀山三元道观蜂拥而。

双方箭如飞蝗,漫天都是箭雨,三元道观宋军不断惨叫着从宫墙之栽了下去,道观铁门发出一声声的巨响,黑旗军抬着撞木不断撞击着宫门,薄弱的宫门眼看着要被撞跨了。

三元道光火光冲天,到处是喊杀之声,在火光之,一个又一个戴着恐怖青铜面具的黑旗军陷阵军甲士跃了宫墙,挥刀向防守的宋军砍去。

道观之的残余宋军被杀的哭爹喊娘的,到处乱窜,宋军已经抵挡不住了,转瞬之间三元道观要被黑旗军攻陷了。

“哈哈哈哈。”高虎提着血淋淋的斩马刀,大踏步的走进道观笑道:“来人,给军师送信,我陷阵军已经拿下了越秀山,正在清理宋军残余。”

“大哥”高瑞笑道:“不到一个时辰拿下了啊,不过瘾啊,什么他娘的宋军啊,都他娘的是娘们,简直太不经打了,与他奶奶的金狗相差远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血战广州(九)

临安临水桥相国府邸

“天子无过,皇恩浩荡啊。 ”秦侩喝了一大口酒说道。

“父相,您。。。您少喝点,保重身体啊。”秦禧劝道。

二十八岁的秦禧年纪轻轻在其父秦侩的庇佑之下任礼部侍郎,兼直学士院、提举秘书省,除翰林学士,身居要职,并将南宋初年国史实录不利于秦桧的内容或改写,或烧毁,以达其掩盖事实真相的目的。

“禧儿”秦侩接着说道:“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为父不过是秉承意而已,为何他们要如此辱骂为父?”

“父相”秦禧说道:“您又何必将那贼子的话放在心,粗鄙武夫而已。”

绍兴十五年十一月朔日,临安突降彗星,彗星出现在临安城空之时,引起了临安朝廷,引起了临安百姓的恐慌,众人均是认为是天降凶兆,将会大难临头,将会有大事发生。

成州团练使、知叙州事邵隆来京面圣,在朝堂之指着秦侩的鼻子痛骂,说天降如此凶兆乃是权臣弄权,po hài忠良的结果。

当时弄的秦侩很是下不来台。

“父相”秦禧接着说道:“金国来使说邵隆经常派兵犯境,不守合约,您看此事该如何处置?”

邵隆,原名邵兴,南宋山西运城人。南宋初年率众抗金,屡败金兵。随李彦仙守陕州,陕州失陷后,突围南下,改名邵隆,授知商州,保卫商州十余年。宋金和议后,割商州与金,邵隆随后被派往金州,并常派士兵化装出境袭击金人。金人不堪其扰,简直头痛死了,恨不得将其置于死地而后快。

“贼子敢尔?”秦侩恨恨的说道:“他竟敢不尊朝廷旨意,擅自出兵挑衅,破坏和议,简直是狂妄悖逆之极,禧儿,此事你亲自去操办,赐酒与他,说是圣所赐。”

“孩儿知道了。”秦禧应道。

数日后,邵隆暴毙在自己在临安的住处,年五十有一。

邵隆在叙州十余年,爱民如子,深得百姓的喜爱,听闻邵隆在临安暴毙,叙州军民均是异常愤怒,叙州从此也是动荡不安的。

“父相,孩儿最近得知那洪皓与内官白锷、黄龟年人等来往甚密,孩儿觉得父相当小心为妙。”

“洪皓”秦侩冷笑道:“此事我怎能不知?一些跳梁小丑而已,早晚为父要将他们赶出临安,省的呱噪。”

“相公,广州急报,来人说是十万火急。。。”正在此时,秦府管家送来了一份广州快马急报。

“广州急报?十万火急?”秦侩接过书信,细细的看了一遍后,惊的手的酒杯当一声落在地,摔了个粉碎。

。。。。。

临安洪皓府邸。

“洪提举,天降如此如此凶兆,那邵团练使说的没错,骂的痛快,此事正是苍给我大宋的警示,权臣当道,倒行逆施,植党专权,已经是天人共愤了,吾必dàn hé于他,除此国贼,还我大宋朗朗乾坤。”黄龟年愤愤的说道。

黄龟年是洪皓的多年老友,两人乃是同年。

黄龟年今年六十有二,福建永泰人,宋崇宁五年进士,担任南宋书舍人等职业,这已经不是黄龟年第一次dàn hé秦侩了,绍兴二年七月,时任殿侍御史,与刘棐共谋驱逐秦桧。黄龟年向高宗书,dàn hé秦桧及其党羽王昞、王守道等。八月,高宗罢免秦桧宰相职,其后黄龟年又两奏章,列举事实,揭发秦桧徇私欺君、无所顾忌、矫言伪行、朋为奸等罪行。由于龟年先后四次dàn hé,高宗下诏免去秦桧一切官职,并张榜于朝堂,表示不再起。

后来赵构出尔反尔,朝令夕改,又起用秦侩,并重用秦侩,一直到今,使得黄龟年又是气愤又是郁闷。

“黄书,奸相正得圣眷,dàn hé又有何用?”解潜摇摇头道。

黄龟年你也不嫌累的慌,解潜暗道,都dàn hé了四五次了,人家还是高高在的,根本没有半分作用,反倒是越dàn hé越官越做的越大,现在可是除了是大宋宰执之外,还被敕封为魏、秦两国公,这在历朝历代是绝无仅有的。

解潜是侍卫马军司一名副将,与洪皓交好。

“解副将,既然你如此说,难道你有好办法除贼吗?”黄龟年摸着白须愠道。

脸明显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哼,不是看在洪皓的面子,我一堂堂书舍人才懒得搭理你们这些粗鄙武人呢。

解潜摇了摇头,默不作声,武人有武人的解决方法,你们这些人一天到晚的老是打嘴仗有个屁用,解潜心暗道。

右武大夫白锷见解潜不说话了,于是尖声说道:“依黄书所言罢,我等内外同时使力,黄书dàn hé秦侩,我再在太后、皇面前说说,我不信整不倒他,我大宋宰执非有德有才不能居之,洪提举忠贯日月,在金营十余载,忠贞如一,不辱君命,为何不能做我大宋宰执?”

右武大夫白锷是个内官,靖康之变后,随二帝及赵构之宣和皇太后韦氏等人,到了金国,之后一直侍候皇太后韦氏等人。

绍兴合议达成之后,金放皇太后韦氏等人南返,白腭也跟随着皇太后韦氏返回了南宋,因白腭在金地至始至终的一直侍候皇太后韦氏,劳苦功高的,因而回到南宋深得皇太后韦氏的宠信,并引为心腹之人。

白腭回来之时,也曾拜见过当朝宰执秦侩,并打算依附在秦侩门下而获得荣华富贵,可没想到秦侩将其冷嘲热讽一番不说,在皇太后韦氏的建言下,赵构打算敕封白腭为廉访使,作为皇帝的耳目主管监察事务,可此事又是因为秦侩以白腭是个内侍为由而阻拦,此事也付诸东流了。

一般身体有缺陷的人,心里是特别自卑,非常怕人看不起,除了自卑之外,还非常敏感,秦侩此举怎能不让白腭对其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

洪皓笑着摇头道:“白大夫谬赞了,本官年老体衰,担不起这个重任,不过有个事,你们可能不知道罢?”

“何事?洪提举请讲。”众人一齐问道。

“你们先看看这个。”洪皓取出封信递给众人说道。

“什么?广南路叛军?已经在攻打广州城池了?”众人看了信件后大吃一惊道。

“黑旗军,赵忠信,我知道此人。”解潜沉吟片刻后说道:“此人乃是绍兴十。。。十一年间的武状元,后率军在金地与金军作战,此人率领的军队是被称为黑旗军,因其所部在作战之时喜欢高呼万胜,因而亦被称为万胜军。”

“黑旗军赵忠信。”黄龟年也说道:“当年赵忠信因抗金被朝廷除名,其部亦被朝廷宣布成乱匪流寇,据本官所知,此事还与秦侩有一定的关系,据说是因秦侩建言,朝廷才这样做的,没想到啊,他居然带兵打回来了?不过本官听说他早已兵败身亡了啊,怎会出现在广南路?”

“河北义士,誓不为奴,抗金无罪,还我公道。”洪皓开口道:“这是他们的檄,真是义士啊,可怜河北义士有多少人受到如此冤屈啊。”

“照啊”白腭大喜道:“此事既然与那贼子有关,不如我等拿此事大做章,将那奸贼赶下台去?”

。。。。。

“河北义士,誓不为奴,抗金无罪,还我公道。”

赵忠信率黑旗军兵出滇东,首取横山寨、邕州,之后连克浔州、梧州等大大小小的州府,一路势如破竹,若如无人之境,之后取韶州、英德府,攻占德庆府、肇庆府,最后以两路夹击之势兵临广州城下,围攻广州的消息此时已经传遍了整个临安,传遍了整个南宋,将整个南宋朝野惊了个目瞪口呆、呆若木鸡。

赵忠信数年前在金地之举已经震惊了南宋朝野,不过数年过去了,很多人已经将赵忠信,将黑旗军忘了,百姓是这样,跟自己关系不大的事情,过了过了,过了没有几人能够还记得有赵忠信这么个人。

这个时候赵忠信兵出滇东的消息传来,使许多人又想起了当年的往事。

此时临安百姓在震惊之余,正偷偷的传阅着黑旗军的檄。

“赵忠信是谁啊?黑旗军是干什么的啊?”

“你他奶奶的笨猪啊,难道你忘了吗?赵忠信赵大将军乃是绍兴十二。。。十一年间的武状元,是我大宋的保义郎呢。”

“对,对,想起来了,当年他可是率大军在北方与金军作战呢,还斩了个金军的什么将军,不过我听说当年不是兵败身死了吗?他怎么又活过来了?还率军打回来了?”

“废话,你死八回,咱赵大将军也不会死呢,人家当初受到朝廷那么大的冤屈,此时带兵回来报仇呢,你看看,还我公道,这是赵大将军在向朝廷讨还公道呢。”

“嘘,都小声点,这是大逆不道的叛逆之举,小心隔墙有耳啊。”

“滚蛋,老子可不怕,人家赵大将军率军回来讨还公道,要朝廷给他们正名,这难道有错吗这怎会是zào fǎn啊?朝廷不公,不许人家申诉冤情啊?”

“申诉冤情,也不能硬来啊,向朝廷好言申述是,况且这攻城略地的,不是zào fǎn又是什么?”

“这叫兵谏,懂吗?兵谏!人家好言申述,朝廷会搭理人家吗?朝廷除了向金狗卑躬屈膝外,还会什么?”

南宋酒楼、茶肆、酒坊、乡野田间在茶余饭后之余,谈资最多的又变成了赵忠信,变成了黑旗军。

第一百二十七章 血战广州(十)

“他要什么公道?他到底要什么?”赵构拿着广州急报喃喃自语道。

赵忠信的黑旗军兵出滇东,攻占了除了广州之外几乎所有两广之地的消息也很快的传到了皇宫,传到了赵构手,赵构除了震惊之外,同时也记起了与赵忠信的往事。

不是出了这件事,赵构几乎都将赵忠信忘了,当时将赵忠信派往河北确是朝廷的主意,其后朝廷放弃了赵忠信,并听说赵忠信已兵败身死,当时赵构心还是有一丝内疚的。

赵忠信此时做出了这件大事,却给了赵构当头一棒,赵构万万没想到赵忠信居然没死,并如此大胆,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竟敢率军攻城略地,向朝廷问罪。

看来真是小瞧他了,赵构心暗道。

“什么时辰了?”赵构放下手的急报问道。

“陛下,快到朝的时辰了。”一旁伺候的白锷连忙答道。

“嗯,准备朝罢。”赵构叹道:“今年真是个多事之秋啊,江浙江闽广大水未平,灾民未得赈济,济州又出了天灾,福建管天下贼寇未平,现在又有赵忠信反叛朝廷,领兵犯境,京师还出现了彗星,难道是朕有什么过错,这是苍在惩罚朕吗?”

“陛下”白锷小心翼翼的看了赵构一眼,犹犹豫豫的说道:“陛下英明神武,怎会有错?要说有错,错不在陛下,而在。。。”

“哦?有话说罢,朕赦你无罪,不必吞吞吐吐的。”赵构说道。

“陛下”白锷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后说道:“天降凶星,各地又是天灾**的,福建、广南路等地饥民、流民数不胜数,各地反叛之寇亦是此起彼伏,此乃一人之错也,那是秦侩秦相公,宰执循私,协理乖缪,洪皓在金地十数载,始终心存我大宋,忠不违君,虽金人多次胁迫,始不移也,名闻外,但却摒而不用。”

“陛下,真是苍在警示我大宋啊,奸相弄权,党羽遍布朝野,若再不有所改变,则我大宋危矣!陛下危矣!”

最后白锷跪下后声泪俱下的说道。

“住口”赵构出声呵斥道:“你一个内臣竟敢妄议大臣,竟敢妄议朕的肱骨之臣,不是看在母后的面,定将你打杀,了却你的性命,党羽?难道朕这里也有党羽吗?一派胡言。”

白锷闻言,顿时吓到趴在地不敢再说了,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了,天气已经开始变冷了,可白锷脸、身的汗水快将身的衣帽浸透了,赵构的话白锷已经听懂了,现在朝堂之,皇宫内外已经遍布秦侩的党羽,没准自己刚刚说的话已经传到秦侩的耳朵里了。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后果不堪设想啊。

赵构不再理会白锷,面无表情的看着奏章。

秦侩弄权,欺君罔,赵构岂有不知的道理?秦侩不但结党专权,还卖官鬻爵,敛财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了,监司、帅守等等要想得到差遣,非数万贯不可得,每年秦侩生日,州县献香送物,秦侩必得数十万贯甚至百万贯,开门受贿,富可敌国,结果导致了朝廷入不敷出,朝廷府库已经见底了,即便如此,秦侩犹不满足,还密令江、浙、闽、广四路暗增民税,秦侩从其饱私囊,结果导致了民力重困,此次南宋南面局势糜烂,跟秦侩脱不了干系,这些赵构心非常清楚。

最最关键的是在秦侩主政的这段日子,南宋军队的抗敌锐气,已经丧失殆尽,这点赵构不明白。

赵构心明白,赵构想免去秦侩的宰执之位,可赵构不想也不敢,毕竟目前临安朝廷是秦侩最懂赵构的心思,其所作所为,也最合赵构之意。

秦桧既能迎合宋高宗的口味又能迎合金朝的口味,是宋金议和能为双方满意的最佳人物。宋高宗心知肚明,自己意沉议和,必然会遭到主战派和国人的反对,而作为皇不可能忽略天下人的感受,直突莽撞行事,向世人luo lu自己的真实想法,这需要秦桧暗明里代皇言,鞍前马后替皇摆平异己,甚至为皇背负骂名,这些赵构都需要秦侩,缺他不可。

秦侩虽为南宋宰执,其实其身后还有金朝的影子,宋金战与和由他左右。

这点赵构其实也很清楚,不但如此,目前秦侩党羽遍布朝野,这点白锷说的一点都没错,赵构想拿下秦侩,没准能将秦侩逼到zào fǎn的地步。

毕竟目前秦侩虽把持朝政,但秦侩又不得不依靠赵构的支持,没有赵构的支持,天下人的唾沫能将秦侩淹死。

因此秦侩并未威胁到赵构的位置,至少表面秦侩对赵构还是毕恭毕敬的,赵构暗道。

。。。。。

“陛下,臣认为应当立即出兵剿灭叛匪赵忠信所部,以免广州落入贼寇之手。”楼炤出班奏道。

“陛下,臣以为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再动刀兵了,目前我圣朝淮河长江沿线金军紧逼,防线吃紧,每日耗费钱粮无数,西北边境土蕃各部亦是蠢蠢欲动,常有人马突入我大宋境内,烧杀掳掠,此地的我大宋军马也是日用斗金,耗费钱粮无数,再加这些年为剿灭福建等地的贼寇,已经耗费了我大宋府库大量钱粮,府库已经空了,因而我大宋无法再动刀兵了。”

书舍人权户部侍朗段拂出班奏道。

这些年,福建大大小小的义军起义此起彼伏的,人数小则数百人,大则数千人,最多的多达数十万人,早已耗尽了临安朝廷的府库,连赈济灾民都无能为力了。

“那依段书的意思,要将我大宋两广之地拱手送于叛军不成?”楼?不悦的说道。

“楼?”洪皓出班说道:“段书所言甚是,两广荒蛮之地,不值得我大宋精锐兵马南下,也不值得我大宋在此地耗费不多的粮饷了,陛下,臣认为那两广叛军之首赵忠信本是我大宋绍兴十一年间的武状元,并受陛下隆恩,敕封为保义郎,赵忠信本是我大宋之人,只因为受到了不公的对待,因而才起兵问罪,臣以为此时只需派一名官员南下,好言劝慰并招抚之,必能将一场灾祸消于无形之。

陛下,臣还听说那赵忠信所部黑旗军乃是一支强悍之师,若陛下将其收归己有,岂不是桩美事?我大宋不费一兵一卒,而得一百战之师,何乐而不为?”

段拂张个大嘴哑口无言,我只是说府库没钱了,并不是说要招抚赵忠信,也并不是说要将两广之地送给叛军啊,怎么这两人将自己扯进这里面了?段拂可不想卷入朝廷党派之争。

段拂看了一眼秦侩,他不会误解我罢?现在秦党与南归党之间的党争是愈演愈烈了,夹在间弄不好会身败名裂的。

赵构点点头表示赞许,南蛮之地确实不需要不顾自己的安危,调派驻扎在淮河等地的精锐之师南下剿匪,况且赵忠信兴兵与管天下等人不同,赵忠信兴兵目的是为讨一说法,而管天下却是提出了“均贫富”等的zào fǎn口号,因此朝廷必须剿灭管天下,至于赵忠信的黑旗军本是南宋宋军序列,只是因为某些原因而被朝廷宣布为乱匪流寇,现在招他回来也无不可,至于说法更方便了,随便找个理由行了,是害怕金人方面有什么不满不好办了。

“洪提举”秦侩终于开口说道:“问罪?那贼寇赵忠信向谁问罪?向陛下问罪?还是向朝廷问罪?如此这般行悖逆之举,怎可招抚之?太便宜他们了,陛下,臣以为应当出兵剿灭之,至于剿匪的兵马也不必动用我大宋精锐之师,只需下旨调集静江府等地的兵马即可地将其剿灭。”

秦侩说到底还是怕金人不满,还是怕因此而影响宋金和议。

“秦国公”黄龟年出班奏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赵忠信及其所部黑旗军为什么会这样,这其的原因,想必你本官更清楚罢?”

黄龟年随后持笏对赵构大声说道:“陛下,臣有本奏。”

“卿家只管奏来。”赵构说道。

“陛下”黄龟年大声说道:“臣dàn hé秦侩专主和议,沮止恢复,植党专权,渐不可长,卖官鬻爵,贪赃枉法,po hài柱国良臣,亲信奸佞小人,其所作所为,几等同于董卓、王莽之辈,其必将祸国殃民,陛下,臣伏乞陛下为了我大宋,为了我高祖皇帝之江山来之不易,臣伏乞陛下发明诏,以桧潜慝隐恶暴白于天下。”

“陛下啊,陛下,臣附议,臣等伏乞陛下斩秦侩之首,以谢天下。”

一些南归派系的大臣跟着黄龟年出班跪在殿放声大哭。

楼炤站在一旁有些郁闷,这出不出兵剿匪怎么又演变为党争了?这匪还怎么剿?

“陛下”秦侩奏道:“老臣老了,臣愿辞去所有职位,回家颐养天年。”

宋之规定,只要有人参你,不管对与错,你得回家待参。

“秦卿家,不可。”赵构开口道:“卿家乃是朕之肱骨之臣,卿家不可如此。”

秦侩作势要走,那还得了?万一他回家安排zào fǎn怎么办?那可是赵忠信等人厉害多了,赵构心道。

“陛下啊,陛下,老臣多谢陛下了。”秦侩一边哭诉,一边向自己的心腹使着眼色。

右司谏詹大方会意,出班奏道:“陛下,臣有本奏,臣听闻黄龟年与那匪首赵忠信乃是忘年之交,黄龟年附丽匪人,搢绅不齿,此等人所言乃是污蔑秦相公,臣伏乞陛下明察。”

“你。。。本官何时与赵忠信认识啊?你满口胡言,污蔑大臣,该当何罪?”黄龟年气的指着詹大方喝道。

“陛下,臣有本奏。”

“陛下,臣亦有本奏。”

秦侩心腹大臣纷纷出班奏道,于是一场朝堂之的党争越演愈烈,双方你来我往,直至无法收场。

第一百二十八章 血战广州(十一)

“哥哥,一会奸相过来,我先刺之,必会引起其护卫的注意,其后你再,即可将其刺死,为国除贼。 ”

临安一座名为望仙桥之下,施全对解潜说道。

施全乃是殿前军神勇后军一名小校,乃是岳飞旧部,岳飞被害后,一直在找机会刺杀秦侩,此时正好解潜找门来,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密谋等秦侩下朝后刺杀秦侩,为国除贼。

正在此时,两人远远看到秦侩乘坐的肩舆,在左右的前呼后拥之下从远处过来了,马桥了。

“来了,来了。”解潜紧紧握着怀尖刀,紧张的说道,汗水顺着双颊流到了衣服。

施全点点头看了一眼解潜低声说道:“吾去也!”

施全说罢从怀摸出利刃爬桥头,伏在桥墩之后。

施全见秦侩的轿子离自己越来越近,已经快到自己眼前了,于是猛的大喝一声,声如巨雷,扑去和身便刺,奋力向手利刃送入了轿身。

可惜的是,秦侩所坐的轿子太大,利刃入轿后,并未刺秦侩,只是擦身而过,只将秦侩的朝服刺破了,将正在沉思的秦侩惊出了一身冷汗,差点没给吓死。

还有是坏在了大喝一声,使秦侩的护卫提前醒觉了。

“不好,有刺客!”

“保护秦相公啊。”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秦侩的护卫们乱作一团,乱糟糟的围着秦侩的轿子,也有十数个身强力壮的护卫扑向了施全。

施全奋力与护卫搏杀,当场刺伤了数名护卫后因寡不敌众被秦侩的护卫们按在了地,动弹不得。

“杀啊,杀啊,杀贼,杀贼!”施全拼命挣扎,拼命大吼,同时也提醒解潜赶紧出来再行最后一击。

解潜已经拨出了利刃,也想再冲出去将国贼毙于刀下,可双腿是不听使唤,浑身无力的扑在桥下湿润的泥土是冲不去。

解潜听到杀贼的怒吼声渐行渐远,脸埋在泥土,泪流满面,兄弟,哥哥是个孬种,哥哥对不起你啊,解潜心泣血道,解潜痛恨自己,可是浑身无力,动弹不得。

。。。。。

“带人犯施全。”

临安大理寺大堂之衙役见秦侩等人坐定后喝到。

秦侩见被折磨得不chéng rén形的施全被架出来后,皱着眉头问道:“谁指使你这么干的?还有何同党?只要你说出来,给你个痛快,如何?”

施全努力睁开双眼,看了一眼秦侩说道:“没人指使我,也没有同党,只有我一个人干的。”

“你是不是有失心疯啊?本相与你无冤无仇的,为何你要刺杀本相?简直莫名其妙。”秦侩气的喝到。

施全突然瞪圆了眼睛大喝道:“天下之人都欲杀虏收复失地,只有你阻挠,只有你破坏抗金,我不杀你杀谁?吾恨不得食汝肉,喝汝血,汝等国贼,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你。。。“秦侩气的差点晕过去,于是吩咐道:“来人,带下去,给我好好侍候侍候。”

“秦相公,依下官看,此事是否是那岳飞余孽所为?”

秦侩一名心腹党羽在施全被带下去后问道。

“嗯”秦侩点头道:“有这个可能,并且可能性很大,不过岳飞余孽已然日暮途穷,已经是大势已去,没有任何作为了,难道他们还想翻天不成?再追究下去没有什么意思了。”

“秦相公,您的意思是。。。利用此事做其他的章?”这名秦侩心腹问道。

“呵呵,现在那些人不是闹得挺欢吗?这正好有人送门来了,正合我意啊。”秦侩笑道。

“哈哈,秦相公高见,下官佩服之至。”这名心腹赞道。

此事过后,洪皓、黄龟年、解潜等等南归党受到了此事的牵连,以莫须有的罪名纷纷被秦侩整了下去,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

临安富府

富直柔急冲冲的从大门进来后,焦急的问下人道:“夫人呐?夫人哪去了?快快,请夫人过来。”

“来了,来了,老爷唤奴家何事?这么着急的。。。”吕夫人听到富直柔的吼声连忙从屋出来道。

富直柔连忙一把将吕夫人拖进了屋,连连说道:“快快关大门,我有要事告诉你。”

吕夫人急忙掩厢门,屋剩下富直柔夫妇二人后诧异的问道:“老爷何事如此惊慌啊?出什么大事了?”

“嘘,小声点。”富直柔轻声说道:“夫人,你可知道南边发生了什么大事了吗?”

“什么事?南面出事与我们有什么相干啊?”吕夫人更是怪了。

“什么相干?夫人啊,赵忠信你还记得不,那赵忠信率军已经在南面zào fǎn了,已经连续攻克了邕州、浔州、梧州、韶州、德庆府等地了,现在已经在围攻广州了,据我估计,广州不日要被他攻克了,广州被攻克,那两广之地要被他全部攻占了,目前怜蕾与赵忠信在一起,你说跟我们相干不?”富直柔低声急迫的说道。

“什么?赵忠信zào fǎn?他不是在大理国吗?怎么会跑到两广之地zào fǎn啊?老爷你是酒喝多了还是老糊涂了?哎呦,老爷啊,我们怜蕾可怎么办啊?”吕夫人听说赵忠信率军zào fǎn不由得吓得花容失色,连连问道。

怜蕾私奔到大理国去找赵忠信,虽说富直柔宣称将富怜蕾逐出了家门,但怜蕾毕竟是两人的亲生骨肉,说不关心那是假的,夫妇二人一直在担心怜蕾,只是平时遇到这个话题,大家心照不宣,不提而已。

“嘘,让你声音小点,还那么大声?”富直柔瞪了吕夫人一眼低声说道:“今日朝会之已经提到此事了,还能有假?至于他为何从大理国跑到两广之地攻城略地的,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据我估计,应该是在大理国卧薪尝胆,其后杀向两广之地了。还有是赵忠信兴兵的檄并不是说zào fǎn,说是为了他的黑旗军讨还公道的。”

吕夫人闻言稍稍松了口气说道:“那好,那好,不是zào fǎn行了,不过老爷您能将蕾儿接回来吗?她一人在外的,妾身实在是放心不下啊。”

“夫人你说的什么话啊?”富直柔说道:“现在整个福建路、江南西路、广南东西两路等地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我大宋整个南面局势完全糜烂了,这兵荒马乱的,我能有什么办法接回蕾儿啊?”

“那可如何是好啊?”吕夫人急的团团转问道:“哦,对了,朝廷是怎么决定的?发兵围剿吗?”

“朝廷?”富直柔哼了一声道:“朝廷之南归党与秦党之间还闹得不可开交的,哪有闲工夫理这事?真是一群废物。”

“哈哈哈哈。”吕夫人忽然笑了起来。

“夫人,你这是。。。?失心疯了?”富直柔真是郁闷啊,这怜蕾事还未了,这吕夫人万一被气疯了,那富家是雪加霜了,彻底坏菜了。

“呵呵,老爷”吕夫人轻笑道:“老爷您可以这么想,你想啊,那赵忠信可是堂堂武状元啊,这韬武略的,他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万一。。。万一他成功了,咱家蕾儿可不是是。。。呵呵,这岂不是是件好事吗?老爷。”

富直柔气的摇摇头道:“我看你真是疯了,他再厉害,怎敌的过大宋啊?没想到你居然有如此想法?简直。。。简直是不可理喻。”

“老爷,汉高祖刘邦在起事前不过是个泼皮而已,三国刘备从前也不过是个卖草席的而已,当时谁又能想到他们能够成功?老爷,这世有些事真不好说,再说了咱家蕾儿已经这样了,你再怎么想撇清已然是不可能了啊。”吕夫人说道。

对啊,吕夫人说的太对了,富直柔暗道,怜蕾已经私奔到了大理国跟赵忠信在一起了,这许多人都知道了,再怎么想撇清已然是不可能的,与其这样,不如。。。自己提举提举,提了半天也举不起来,原本指望亲家副宰执万俟卨能提携提携自己,最起码弄个有些实权的差遣罢?可没想到万俟卨这货几下被秦侩整下台去了,到现在混的还不如自己,直接被发配到归州去了,富直柔真是郁闷。

将自己大女人富怜梦嫁给他的公子,不是指望这一天吗?怎奈世事难料,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白白送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

现在怜梦还在府,坚决不跟随万家去归州居住。

现在富直柔倒是支持富怜梦,不去不去,大不了大家一拍两散,省的想起心烦。

难道自己的提举之路,自己的尊贵之路要落在自己的小女儿富怜蕾身吗?

富直柔已经迷茫了。。。

“那依夫人之见,该当如何?”富直柔迷茫了半响后问道。

“老爷,此事我们装做不知道,府也不许提起此事,但也不可再得罪赵忠信了,不但如此,我们可以悄悄派亲信之人南下,若赵忠信真的。。。真的成功,我们可让他联系赵忠信,示好于他,不但如此,还可以寻找下蕾儿,看她在哪里。”吕夫人沉吟半响后说道。

“好,夫人真是女诸葛啊,这么办,不过此事必须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富直柔说道。

第一百二十九章 血战广州(十二)

临安咸安郡王韩世忠府邸。

韩世忠在绍兴十三年进封为咸安郡王。

“老爷,强将底下无弱兵啊,呵呵,忠信他还真是厉害,这么些功夫,快攻下整个广南路了。”韩六对韩世忠笑道。

“你啊”韩世忠说道:“他还早的很呢,大宋的精兵猛将他还没遇到,到那时才知道他是不是有这本事呢。”

“这么说,老爷你还是在意忠信啊?”韩六叹道。

赵忠信毕竟是韩世忠唯一的弟子,韩世忠怎能不在意赵忠信?不管怎么说韩世忠一直还是特别喜爱自己这个弟子的,不过现在赵忠信zào fǎn了,有些话也只能跟自己的心腹家人说说,其他时候根本不敢提这事。

“哎,忠信这孩子我怎能不在意他?他受了那么多委屈,受了那么多的苦,真是难为他了。不过现在他居然。。。居然这么做,哎。”韩世忠叹了口气说道。

“老爷,有件事,不知道老爷知道不?”韩六说道:“是当初忠信离开临安那年,左朝奉大夫赵子偁曾经到忠信府打听过忠信的去向,后来也来府打听过了,当时我觉得很怪,后经我多方打听,原来赵子偁那早年失踪的长子赵伯圭据说跟忠信长的很像。”

“什么?”韩世忠大吃一惊道:“此事你为何不早说?难道忠信。。。忠信他是皇室宗亲吗?他不是说自幼父母双亡吗?他怎么会是皇室宗亲啊?”

“老爷,此事也是捕风捉影的,谁知道真假啊?因此。。。因此小的不敢说啊。”韩六说道。

“嗯,也是。”韩世忠沉吟道:“此事今后万不可再提,只是你私下继续留意此事,此等大事万不可让第二人知道。”

“韩六知道了。”韩六说道。

。。。。。

临安左朝奉大夫赵子偁府邸。

赵子偁在厢房之内转来转去,来回踱步。

“老爷,您身体不好,别再转了,歇息歇息罢。”赵子偁夫人张氏劝道。

“夫人,我哪有心思歇息啊。”赵子偁叹道:“你说那赵忠信到底是不是圭儿啊?”

赵子偁多方在临安、兴元府多方打听赵忠信的下落未果,后听说赵忠信兵败身死,于是没在继续打听赵忠信的下落了,可没料到,现在赵忠信居然又出现在夫妇两人的视野之,并且是领军zào fǎn,攻打南宋两广之地。

“老爷,他是圭儿,他肯定是圭儿。”张夫人坚定的说道。

“你这么肯定?”赵子偁叹道:“最好别是啊,若真是的话,我们麻烦了,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哼,是才好呢。”张夫人哼道:“圭儿数年前离开了我们,他。。。他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但他硬是考了武状元,并领军与金军作战,立下了那么大的功劳,可朝廷是怎么对他的?是才好呐,是要问问朝廷为什么那么对待他?”

“哎呦,我的夫人喲。”赵子偁连忙说道:“你小声点,你说是的话,他为何不来找我们啊?他是我们孩子的话,数年前该来找我们啊?”

“老爷,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难道他失忆了?但老爷我们也打听不少时候了,他们描述的长相真的是我们的圭儿啊。”张夫人含泪说道。

赵子偁沉吟道:“可。。。现在真的不敢确定,这南面兵荒马乱的,也没法去核实啊,况且万一真是圭儿的话,这些话可千万不能说了,说了的话肯定会影响琮儿的,到那时,一切完了。”

“老爷,他。。。他抢了我们的琮儿,我们的孩子只有圭儿了,老爷,妾身这辈子两个孩子,可现在身边一个都没了,老爷您想办法找到圭儿核实下嘛。”张夫人哭道。

。。。。。

临安林二娘住处

“娘,忠信那里的情况是这样。”张龙将打听到的赵忠信情况说给了林二娘听。

“哈哈,妹婿是厉害,厉害啊,了不得,真是了不得啊,将那宋军杀的落花流水的,哈哈。”张虎大笑道。

林二娘面色凝重的听完后,瞪了张虎一眼,沉吟良久后说道:“大哥儿,二哥儿,我张家胜败存亡在此一举了,让你们准备的事都准备好没有?”

“娘,儿子们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了。”张龙、张虎齐声应道。

“嗯”林二娘脸色舒展,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后说道:“你们两个率人明日出发,注意千万不要泄露消息,千万要小心,一定要注意隐秘前行,一定要早点赶到广州。”

“儿子们知道了,娘您放心罢。”张龙、张虎说道。

林二娘一家现在算是彻底跟赵忠信绑在一起了,再也无法分开了,既然如此,一条道走到黑罢,林二娘心道。

“还有是。”林二娘接着叮嘱道:“你们将亲家李老夫人与倩儿,还有一些在临安的黑旗军家眷接来妥善安顿好,千万要保证她们的安全。”

“儿子知道了”张龙答道:“娘,您呐?您不跟着儿子去吗?”

林二娘摇头道:“我在临安还有事要处置,暂时不跟着你们去了,你们自己小心。”

“娘,娘你不可。。。”张虎急道。

“不必说了,快下去准备罢。”林二娘说道。

。。。。。

临安李清照住处

“倩儿,快再说说我的信儿的情况。”李清照急迫的说道。

所谓儿行千里母担心,赵忠信在两广做出这么大的事,这怎能不让李清照为赵忠信操碎了心,虽说李清照不是赵忠信的亲生娘亲,可两人早已亲如亲身骨肉一般,于是李清照在埋怨赵忠信不懂事的同时又是担心不已。

“阿婆,我也之知道怎么多了,官人的其他的事情。。。我也不太了解啊。”张倩说道。

“你说,倩儿,你说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啊?这,再怎么,再怎么也不能这么干啊?这可是大罪啊,这可如何是好啊?这可如何是好啊?”李清照急道。

“阿婆,依我说,官人他做的对,这狗朝廷,哼,他不仁,不许官人不义啊?”张倩气呼呼的说道。

“你。。。信儿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啊?这万一。。。哎。。。”李清照叹道。

“阿婆,你也别操心啦,官人他没事的,我听我大哥说官人他好着呐。”张倩劝慰道。

“老夫人,张家大哥儿来了。”正在此时,胡管家前来禀报道。

“啊?他来干什么?”李清照心神不安的问道。

。。。。。

南宋临安皇宫冷宫之

“娘娘,娘娘。”一个皇后身边的小宫女急冲冲的跑来说道。

宋贵妃吴氏已经在绍兴十三年被册封为了皇后。

“说了我不是什么娘娘了,称我明珠姐姐姐行了。”吴明珠愠道。

“明珠姐姐。”小宫女改口低声道:“皇后娘娘让我来告诉你,那个人没死啊。”

“啊?谁啊?谁没死啊?”吴明珠心已经感觉到了这个小宫女想说什么。

“他。。。是武状元赵忠信啊,他没死啊。”小宫女急忙说道。

“啊!”吴明珠拿在手的瓷碗不由得脱手掉到了地摔了个粉碎。

“他。。。他没死,他在哪里?”吴明珠惊醒之后连连问道。

“听说他领兵在广南路zào fǎn了,他。。。他正在攻打广州城呢。”小宫女说道。

“你说什么?zào fǎn?他为什么要zào fǎn啊?他。。。他。”吴明珠惊问道。

吴明珠不由得想起了数年前赵忠信离开的那天晚说的话,他说他要做吴刚,他要砍人,他要砍一切拦住他路的人,他还说要来接吴明珠,他让她等他,让她相信他。

想着想着吴明珠不由得流下了两行清泪。

“娘,娘,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吴思思轻轻的擦着吴明珠的眼泪奶声奶气的说道。

吴思思已经三岁多了,已经长成了一个明眸皓齿乖巧的小丫头了。

“思思,娘没事,娘想起来了一个人。”吴明珠紧紧搂着吴思思柔声说道。

赵郎!赵郎!你还记得我吗?赵郎,你知道吗?你已经有个女儿了。

。。。。。

“报。。。张统制,广州急报。”摧锋军副统制张宁的一名手下前来禀报道。

“什么?简直岂有此理,吾等功亏一篑啊。”张宁细细看完急报后气的大吼道。

张宁奉命率部分摧锋军及一些厢军前往梅州、潮州剿灭管天下、伍黑龙等部。

现在已经与福建等路的宋军将管天下等部大部包围在了潮州凤凰山,剿灭管天下叛匪指日可待了,可没料到此时收到了广州急报,令张宁立即引军回援广州。

可张宁生气归生气,也不得不遵从莫将等人的将令,这其一是措辞严厉的回军将令,其二是张宁的家眷都在广州,这万一广州城池被叛军攻陷,虽然张宁认为这种可能性不大,但万一被攻陷了,自己家眷岂不是都落入了叛军之手?那完蛋操了,于是张宁还是准备遵从将令,立即引军回援广州。

“真是废物。”张宁骂道:“这么多军队难道是吃干饭的吗?废物,知道逃跑。”

不过张宁转念想到,信提到韩京擅自派兵出去埋伏黑旗军,结果派出去的人马全军覆没了,这不正是一个机会吗?自己早想取代韩京统领摧锋军了,并且已经得到了窦裕窦通判等人的支持,这回去再立下功,剿灭叛军,自己的心愿岂不是眨眼能实现吗?

张宁想到此处,又有些急不可耐了,不过信提到黑旗军如何如何厉害,这又让张宁有些心绪不宁的。

黑旗军到底是何方神圣?张宁暗道,不管了,先回去再说罢。至于管天下之流的人马,管他娘的死不死,活不活的,这是福建路的事,跟自己有屁的关系。

“来人,传令下去,星夜回师广州。”张宁随后下令道。

。。。。

“大王,大王,大喜啊,大喜。”管天下手下一名探马狂奔前来禀报道。

“啊?什么大喜?快说说。”管天下急忙问道。

管天下被宋军围在凤凰山,快被逼疯了,手下的士气也是一天不如一天,逃兵无数,这眼看着要呈鸟兽散了,现在忽闻有大喜之事,心不由得猛的跳了起来,难道事情有转机了吗?管天下心道。

“大王,宋军右翼大营撤走了,大营之内空无一人了。”这名探马欣喜的说道。

“啊?你看清楚了吗?”管天下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问道。

“大王,小的愿用脑袋担保,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啊?快,快,召集人马,赶紧突围出去,机不可失啊,还不快去?”管天下急忙说道。

。。。。。

当夜宋军福建路其余两路宋军听说管天下等人从广州宋军营地溜走之时,简直快被气疯了。

妈的,你们广州兵马要撤,你倒是提前打声招呼啊?虽然最后张宁也派人来送信打招呼,可这时候管天下等人已经溜走了。

这也太过分了啊,简直不顾友军,不顾大局,直接撤走,让剿灭管天下之事功亏一篑,简直太令人气愤了。

他娘的,以后你广州有什么事,老子们坚决不理你们,其余两路宋军统帅均暗暗切齿痛骂。

第一百三十章 血战广州(十三)

“让我们出去,让我们出去。”

“为何不让我等出城啊?是何道理?”

这日广州城门附近有数万百姓拖家带口的挤在城门口,熙熙攘攘的,其还有一些蕃商,众人纷纷叫嚷着要出城去。

“贼军将至,奉知州将令任何人不许出城,违者立斩。”一名腆着大肚子的肥胖宋军将领扶着腰刀大声说道。

众百姓早已听说叛军将要攻打广州,此时闻言后更加慌乱了,众百姓听说叛军杀人放火的,所过之处均是鸡犬不留,这个时候还留在城,不是凶多吉少吗?于是纷纷向城门挤去,有些身强力壮的百姓已经和守军扭打了起来。

“让我们出去啊。”

“直娘贼,为何如此对待我等?”

“我等不是汉人,乃是大食国商人,你们不能将我们关在城。”

“放我们出去,我们不想死。”

众百姓挤向城门,守城宋军拼命用手刀枪拦阻,但百姓众多,宋军在城门之处被挤成了一团,吼声、哭声、叫骂声响作一片,场面是混乱不堪,众百姓情绪时越来越激动,许多百姓越过宋军已经开始搬动堵在城门附近的拒马了。

不但旱路如此,广州城池水路也是如此,宋军不许一艘船离开码头,不许一艘船进入广州城内,除了广州水师的战船。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在城,你们。。。会死吗?大家放心啊。。。叛军打不进来的,大家齐心协力,共守广州啊。。。”宋军胖将领躲在拒马之后结结巴巴的说道。

“呸,妈了个巴子的,你们这些连根筷子都扶不起的狗屁之人,还想抵挡如狼似虎的叛军?还想让俺们帮你们守城,替你们送死?门都没有。”一名带着北方口音的粗壮汉子怒骂道。

“是啊,俺们是来做买卖的,不是来替你们守城的,凭什么让俺们替你们送死?”

“兄弟们啊,打开城门,冲出去。”

众百姓听说还让他们帮着守城,还替宋军送死,于是更加慌乱了,一个个不要命的跟宋军扭打起来,拒马渐渐被搬开,百姓们已经靠近城门了。

“不许。。。不许再靠前了,再靠前休怪本将无情。。。啊!”宋军胖将领话音未落,被人推了个跟斗,四脚朝天摔在了地。

宋军胖将领的话在喧嚣不已的百姓吵闹声,根本没几个人听见。

“来人,gong nu准备。”宋军胖将领被人扶起身后恼羞成怒的下令道。

“童指挥使,这不太好罢?这。。。万一引起百姓众怒,我等该如何交待啊?”胖将领一名手下犹豫道。

“妈的,城门被打开,我等才不好向面交待,少废话,放箭,给我放箭,将这些刁民赶回去。”童指挥使气急败坏的下令道。

随着宋军胖将领一声令下,一排排羽箭向众百姓射了过去,眨眼之间,有人不少百姓箭倒地,血流满地。

“啊,不好了,宋军杀人了。”

“快跑啊。”

此时人群像炸了锅一样,众百姓有些掉头往回跑,有些四面八方的乱跑,哭喊声响作一片。

“哈哈哈哈。”童指挥使大笑道:“让你们不听。。。”

童指挥使笑着笑着忽然发现韩京已经带着亲兵来到了自己面前。

“末将拜见韩副总管。”童指挥使收拾笑容连忙施礼道。

“谁让你对百姓动手的?”韩京阴沉着脸问道。

“韩。。。韩副总管,这些刁民强行冲门啊,末将阻拦不住,因而。。。”童指挥使又开始结巴了。

“废物”韩京喝道:“连个城门都看不住,非得对百姓动手才能守住城门啊?来人,拿下这个废物,等候处置。”

“来人,好好安抚下百姓,由此而死伤的由官府负责赔偿。”韩京随后下令道。

可人命关天的大事,岂是用一些银钱能化解的吗?此次事件的影响一直持续了很久,广州城内的许多百姓从此以后对宋军恨之入骨。

。。。。。

“此事做的不错,弟兄们有死伤没有?”广州城内一间偏僻的小屋内,一个三十多岁,面三缕长须的年人问道。

“哥哥,只有三个人受了些擦伤,没什么大碍的。”一个粗壮汉子答道。

“好”年汉子接着说道:“从今日起,各位一定要小心行事,再多联络些人,等待时机,我等再行举事,切记,宁缺毋滥,一定要可靠的人。”

“哥哥,放心罢。”粗壮汉子应道。

“诸位,主公说了,只要干成这件大事,主公必有重赏,不但如此,今后诸位的前程包在我身,我定当在主公面前举荐诸位。”正在此时,从屋后转出一个精悍的人说道,此人个子不高,但小眼睛时不时露出一丝精光。

“哎,什么前程不前程的,只要能为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行了,我等心满意足了。”粗壮汉子叹道。

。。。。。

数日后广州越秀山

“军师,你看广州城池像什么?”赵忠信与申世袭站在越秀山最高处,看着巨大的广州城池,赵忠信问道。

黑旗军拿下了越秀山后,广州城池一览无余的,完全暴露在了黑旗军的眼皮底下了,城宋军的调动、bing li bu shu,城防器械摆放的位置,都逃不过黑旗军的眼睛了,当然这必须眼神特别敏锐的人观察才行,于是赵忠信专门安排了不少眼神特别好的黑旗军甲士专门在越秀山观察城宋军的一举一动。

只可惜的是目前天狼炮的射程还打不了那么远,要不然的话,在越秀山架数十门天狼炮,天天轰击广州城池,必将会使龟缩在城的宋军士气迅速瓦解。

黑旗军继攻占南海县、越秀山后,相继攻占了广州城池周边南海县与番禺县八镇,分别是大通镇、瑞石镇、平石镇、猎德镇、大水镇、石门镇、白田镇及扶胥镇,基本将广州wài wéi宋军防御清理干净了,从东、北、西三面包围了广州城池,宋军纷纷败退,目前龟缩在广州城池之内,据城死守。

黑旗军目前围攻广州城池的总兵力加各地宋军降军共有三万余人,而广州城池太大,无法全面围城,因此赵忠信设了三个大营,分别是西、北、东部大营,北部大营驻扎在越秀山。

而城宋军催锋军加厢兵、乡兵与临时招募的士卒也有数万人之多。

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守之,不若则能避之。

赵忠信以与宋军相当的兵力将宋军围在城,也算是个怪异的情形,同时也使城的宋军很郁闷,但也没办法,宋军几次出击均被黑旗军击退,特别是在越秀山这个战略要地被黑旗军攻陷后,韩京也组织了宋军发动了数次反击,试图夺回越秀山,挽回颓势,可一一被黑旗军击退,损兵折将的,因而目前也只好龟缩在城防守。

不过赵忠信也丝毫不敢大意,韩京用兵,虚虚实实的,冷不丁的韩京会派宋军或正面或偷袭出城与黑旗军作战,将赵忠信搞得有些狼狈,精神始终处于紧张的状态。

“像什么?”申世袭诧异的问道。

“像一个倒置的巨大刀币。”赵忠信看着广州城池微笑道。

“刀币?呵呵,主公说的是,的确如此。”申世袭有些心不在焉的答道。

赵忠信看了一眼申世袭说的:“刀币者,钱币也,这广州是钱啊,是个聚宝盆。”

赵忠信此言一出,周围护卫的三彪等人不由得也笑了起来。

主公越到关键时候,越喜欢说些笑话,三彪等人均想,其实这是赵忠信故意的,说些笑话缓和下紧张的情绪。

“真是坚城深壕啊。”申世袭仿佛未听见赵忠信的话,感叹道。

广州城池其实是由三个独立的小城组成,分别是东城、子城与西城,依次从东向西排列,其东城为广州经商的商业区,子城是广州官府衙门与官员的居住地,西城最是最大的,为商人的居住地,汉商包括世界各地的商人都居住在西城,大而凌乱。

除此之外,广州城池共有十七道城门,其有两道水闸,控制进出广州的水路,两道水闸分别位于东西两侧,分别名为东壕、西壕水门,水门防护异常严密,黑旗军想像梧州那样故伎重演,炸开水门根本是不可能的,船只根本靠不进水门。

广州城池背靠越秀山,南面是珠江,城池各有三道壕沟,分别是东壕、西壕与天壕。

黑旗军没有水师,要想攻破城池,必须从西面,也是西城汉番居住地攻入,这里河流较少,地势平坦,便于骑兵和大部队展开。

负责广州城池防务的韩京也是员经验非常老到、久经沙场的老将,韩京早已将重兵布防在了西城,只等黑旗军攻城了。

“军师啊”赵忠信说道:“这个世人才是紧要的,士无军心,民无min yi,再坚固的城池也是摆设。”

第一百三十一章 血战广州(十四)

围城第一日

今日天气晴朗,天空万里无云。

“嗵。。。嗵。。。嗵。”

“呜。。。”

广州西城和平门与金肃门之外。

忽然之间鼓号声大作,城外百名面黑旗军战鼓同时敲响,百个犀牛号角同时吹响,鼓号之声惊天动地,将城宋军惊醒,纷纷拿着各种武器涌到宽敞的城墙之向外望去。

“万胜!万胜!万胜!”

城门外远处一群又一群黑衣甲士列成一个个方队向着广州城池缓缓靠近。

黑sè láng旗迎风招展,黑压压的铺天盖地而来,黑旗军方队之还夹杂着许多大型攻城器械。

沉重的攻城器械移动发出的声音,隔着数里都能听见,沉重车轮碾过地面发出的巨响像是碾在城宋军心一般,动人心魄的,宋军均是相顾失色,黑旗军居然还有如此之多的犀利攻城器械?

广州城池危矣!

“吼!吼!吼!”

黑旗军方队距离广州城池一段距离后停了下来,黑旗军众甲士将兵刃猛的顿在地齐声怒吼。

过了片刻,黑旗军号旗摇动,广州城池之的宋军忽然见到从黑旗军大阵之推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棺材?

没错,众宋军都看清楚了,确实是副棺材,八个黑旗军甲士抬着棺材从黑旗军之走了出来,抬向了城池。

什么意思?难道他们是抬棺死战的意思?众宋军均是感到很是纳闷。

随后一人一骑自黑旗军大阵之越众而出,直奔吊桥。

韩京抬手止住了宋军gong nu手,韩京倒是想看看黑旗军想干什么?

黑旗军的天狼炮广州宋军已经领教过了,这时候再也不敢轻易暴露床弩的弩位了。

达旺身着黑旗军正将铁甲,身披黑色披风,胯下一匹黑色骏马,手按腰刀纵马飞奔,直至吊桥之下勒住了马缰。

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束胸、束腰的黑色铁甲穿在达旺壮实的身显得特别威风凛凛的,将一张并不英俊的黑脸衬托着较为英武不凡。

“城楼来个能说话的,老子是黑旗军黑鹰卫正将达旺,我家主公有话要说。”达旺骑在黑色骏马高声喝道。

“吾乃摧锋军都统制,你家主公有什么话要讲?”城楼之韩京答话道。

莫将看了一眼韩京,心道,我还没说话,你先搭什么话?广州城到底是谁说了算?简直忘了主次之分了。

“莫知州,您看到了罢?简直是狂妄之极。”广南东路章昊章提刑摇摇头叹道。

经过昊章的不断宴请、送礼等等,莫将与昊章等人逐渐同流合污了,双方的关系也是越来越融洽了。

“算了,暂不理他,等击败叛军再说罢。”莫将点头道。

达旺指着已经摆放在吊桥之前的棺材大声说道:“这里面躺着是尔等摧锋军第二将胡世景的遗体,尔等派胡世景率军伏击我黑旗军,结果反倒是全军覆没,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螳臂当车,胡世景兵败被我黑旗军生擒活捉了,我家主公不忍加害于他,放其离去,可他居然自尽而亡了,我家主公说了,胡世景乃是抗金勇士,不可辱其遗体,我家主公还说了,胡世景乃是当世名将,是个忠勇之士,因而我奉我家主公之命,将胡世景的遗体送回你们,你们可以出城将胡世景胡统领的棺材抬进城去,好好安葬,我黑旗军决不趁机攻城。”

城楼之的宋军闻言顿时一阵sāo luàn,胡世景率军伏击黑旗军结果反倒全军覆没,自己也兵败身死一事,很多人都知道了,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胡世景遗体居然受到黑旗军如此礼遇,将胡世景的遗体送还给摧锋军,这使得许多摧锋军将士对赵忠信对黑旗军好感增加了不少。

很多人打仗不怕死,怕死无葬身之地,可黑旗军如此做,确实能够得到宋军的敬意,这是支百战正义之师,绝不是草寇流匪,许多宋军均是这么想。

韩京也是心哀伤,自己多年的老部下,摧锋军第二将因为自己一个判断失误,命丧黄泉,韩京一直内疚不已,韩京心其实不恨赵忠信,不恨黑旗军,两军交锋,死伤再正常不过了,赵忠信能够礼遇胡世景,韩京心还是感激赵忠信的。

“不但如此”达旺接着大声说道:“你们那些战死的摧锋军将士,我家主公已命人好好安葬了,你们放心罢,我家主公还说,他这一生最敬佩的是抗金勇士,你们之有很多人是河北之人,你们曾经也是抗金勇士,可为何缩在这南荒之地瑟瑟发抖?你们可知道你们的家人,你们的家乡正在金军的铁蹄之下哭泣,你们可知道他们如同盼星星,盼月亮般的盼着你们打回去解救他们,可你们?无用之极,枉为七尺男儿,我黑旗军乃是支抗金的队伍,乃是正义之师,我家主公说了,我黑旗军此次兴兵最终目的是为了逼迫朝廷抗击金军,收复故土,解救在河北之地受苦的我大宋百姓。”

“你胡说,不是我们不肯抗金啊,是朝廷不让我们抗金啊,是朝廷将我等发配到这里的。”

“是啊,这多少年了,我等做梦都想杀回故土啊。”

“他妈的,这狗朝廷,老子不干了。”

达旺此言一出,顿时引起宋军一阵sāo luàn,许多原河北之地的北人顿时感到羞惭不已,顿时引起了他们的共鸣,

“放箭,放箭,他妈的快射死这个妖言惑众之徒。”广州马步军钤辖孔亮见势不妙,慌忙下令宋军放箭,准备射杀达旺。

众宋军特别是摧锋军的人均是向孔亮怒目而视,没有一个人放箭。

人家好心好意将胡世景的遗体送回来,因为说两句抗金的话,要将人家射死,这也太不仗义了罢?

韩京暗暗叹了口气,广州攻防战第一仗宋军已经输了,士气已经严重受到打击了,人家黑旗军本是支抗金的队伍,因为朝廷不公,才兴兵讨还公道,这难道有错吗?要说有错的是朝廷的旨意,皇帝的脸面是不容更改的,黑旗军这么做是打朝廷的脸面,扇皇帝的耳光,当然私自兴兵攻城略地也是不对的,韩京心暗道。

“住口”城楼之的窦裕指着达旺大声说道:“贼子巧舌如簧,我来问你,既然尔等兴兵讨还公道,为何不去临安,不往北去,来我广州作甚?尔等明明是zào fǎn作乱,攻城略地,杀我大宋军民,实乃草寇流匪耳,居然忘称是抗金义军,有这样抗金的吗?尔等来我广州无非是为了烧杀劫掠而已,休得妄称正义二字。”

韩京暗自点头,不愧为善辩之士,果然指出了叛军的要害,窦裕此言又稍稍的恢复了一些宋军的士气。

“这。。。”达旺有些哑口无言了,面那些话都是赵忠信教他说的,可接下来的辩论达旺可差远了,因此有些手足无措了。

达旺回头看了一眼黑旗军大阵,只见号旗摇动,这是让他回去了。

“哼,早晚攻破广州城池,到那时。。。哼。”达旺放出一句狠话打马回归黑旗军大阵了。

“呵呵,看来达旺是说不过他们啊。”赵忠信骑在马对申世袭说道。

赵忠信远远看到达旺有些尴尬,于是猜到了达旺肯定是被对方骂了回来了。

“主公,宋军之善辩之人甚多,达旺。。。肯定是辩不过他们的。”申世袭也道。

赵忠信点点头:“传令,令陷阵军、天狼营前,先给他们些厉害尝尝。”

“末将等遵将令。”

。。。。。

滇东三十七部族磨弥部

“老家伙,咱女婿厉害啊,这才多久要拿下整个大宋的两广之地了,哈哈。”施迦罗笑着对阿已说道。

“施迦罗你个老不死的,忠信可是我的孙女婿,你得喊我阿爹,不许乱了辈分。”阿已也笑道。

“呸,做梦去罢。”施迦罗恨恨的说道。

这七女婿什么都好,是为何要娶阿已这个老东西的孙女啊?这平白无故的自己降了一辈,简直让施迦罗郁闷到死,为何赵忠信不将阿已他阿妈娶了啊?这样自己可长了两辈了,施迦罗郁闷的想到。

“哈哈,好了,施迦罗盟主。”阿已笑道:“咱各论各的,这下总行了罢?说正经的,忠信目前在两广之地与宋军作战,我们两个老家伙总得支持一下罢?”

“哼,这还差不多。”施迦罗说道:“不过忠信他现在缺什么啊?”

阿已瞪了一眼施迦罗道:“那还用说?他现在什么都缺,不过本王估计他现在最缺战马与粮草,我们赶紧谋划一下,给他送去这些急需之物。”

“阿已国主所言甚是,这么办,我这去召集罗猛等部筹集粮草、马匹,军械等等给他送去,我等全力支持他,好让他早日拿下整个两广之地。”

“两广之地?”阿已笑道:“施迦罗盟主你只想到两广之地吗?依我看啊,忠信他是要拿下整个天下啊。”

“啊?”施迦罗惊的目瞪口呆,怔怔的看着阿已。

这要真像阿已所说的那样,那滇东三十七部岂不都是赵忠信的从龙之臣啊?那今后的荣耀富贵可是无法想像的啊,施迦罗心道。

第一百三十二章 血战广州(十五)

围城第二日

广州多雨,这日天又是降下了瓢泼大雨,大雨对黑旗军来说并不是好事。

赵忠信及其黑旗军已经做好了长期围城的准备,团团包围了广州城池,并在水投毒,做好了以饿、渴来屈服广州城军民的准备,可没想到,广州的天气三天两头的下雨,首先这以渴想屈服广州军民行不通了。

广州东壕水门附近。

大雨倾盆而下

在一片水雾之,广州码头附近一群身着红衣与身着黑衣的士卒正在雨舍生忘死的拼杀着。

到了最后,黑衣甲士身也是沾满了红色鲜血,远处看去血红一片,双方在泥,在雨,甚至在江水以命相搏,互不想让。

“噗”的一声,数名宋军士卒挺枪攒刺,将一名黑旗军士卒钉死在了地。

“杀啊,杀死他们,将gou niáng yǎng de宋军杀回去。”黑旗军神策左军韦天庆队将见状大怒,在瓢泼大雨左手持盾,右手持槊将一名冲出城门的宋军钉死了地,随即猛地想拨出长槊,但因用力过猛,长槊一时之间未从尸体bá chu lái,于是韦天庆丢弃长槊,拨出腰间长刀,先举起左手铁盾挡住了一名宋军的劈砍,随后挥刀切下了这名宋军的头颅。

韦天庆不顾浑身鲜血,一脚踢开血淋淋的头颅,高举长刀,大喝一声又扑向了宋军。

韦天庆的手下见韦天庆如此勇猛,均是士气大振,纷纷跟随着韦天庆杀入了宋军之。

赵忠信为阻止宋军水增援,将几乎所有的天狼炮都调到了两道水门,用以封锁宋军水师战船进出。

犀利的天狼炮击沉了一艘又一艘宋军水师战船之后,宋军水师再也不敢靠近水门了,再也不敢靠近码头了,只是远远的游弋在珠江之与黑旗军天狼营对射,但宋军水师战船主要武器是床弩与霹雳炮,霹雳炮无论射程还是准确度与天狼炮相差多了,床弩射程倒是天狼炮稍远,但准确度与单发杀伤力差远了,宋军水师战船只好离着远远的用床弩攻击,但只要黑旗军做好避箭准备,几乎没有多大的损伤,只有少数黑旗军天狼营的将士被射死。

宋军水师战船稍不留意进入了天狼炮的射程,几乎在瞬间被击沉。

这是目前宋军水师战船最大的弊端,江海之对金作战无敌,但对陆攻击差远了。

于是胡天水、王睿率领的天狼炮营在广州码头与水门与宋军水师对峙,谁也奈何不了谁。

王睿乃是王大成之子,也是跟随赵忠信的老黑旗军之一了,任天狼营副指挥使。

不过赵忠信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已经死死的封锁住了广州进出的水道。

这日天降瓢泼大雨,gong nu与天狼炮几乎失去了作用,于是宋军趁着大雨偷偷出城向黑旗军天狼炮的位置发起了反击,妄图摧毁天狼炮,打通水路。

但赵忠信早有准备,各个天狼炮的位置都有黑旗军步军保护,同时黑旗军的骑兵也在广州城池附近游动。

“杀杀杀,骑兵兄弟来支援我们了,哈哈,杀啊。”

“万胜!万胜!万胜!”

黑旗军神策左军将士见索满仓率领数百名骑兵从宋军侧后冒雨杀了过来后更是气势如虹,在雨疯狂的砍杀着冲出城的宋军,将宋军杀的丢盔卸甲,狼狈的逃回了城池,只留下了数百具尸体,任其泡在雨水烂掉。

冲出城的宋军几乎全军覆没,只有数十人逃了回去。

围城第三日

“大将军,只要给小的们一口吃的行啦。”一个从山来的汉子憨笑道。

这名汉子身后跟着一群又一群百姓,这些百姓都是广州城外的流民。

“你们?原来是你们。”赵忠信喜道:“你们不是当日南花溪山之人吗?”

“大将军,正是小的们。”这名汉子笑道:“大将军对我等贱民的仁义,很多人听说后都愿意来帮大将军攻打广州,小的们没别的本事,一把力气总还有的,因此小的们来了,大将军需要小的们干什么,尽管吩咐是。”

“贱民?”赵忠信随后大声对众百姓说道:“这个世没有什么贱民,都是那些迂腐书生胡乱编造的,都是那些富户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而故意贬低你们的,你们都是人,都是堂堂正正的人,今后不要再提贱民二字了。”

“我等多谢大将军了,我等愿为大将军效命。”众百姓纷纷向赵忠信道谢,有的人已经感动的流下了泪水。

走了那么多的地方,只有赵忠信将他们看作是人,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那些富商大户都将他们看作是狗,是畜生,甚至连畜生都不如。

赵忠信摆摆手吩咐道:“三彪,带他们下去罢,看看他们能干些什么。”

三彪颔首后说道:“都跟我来罢。”

搬运军械、粮草等等,甚至协助黑旗军攻城,这些都是需要大量民夫的,赵忠信正在为此事发愁,结果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赵忠信心暗喜。

之后陆陆续续的来了数万百姓,都愿意帮助黑旗军,因而民夫问题解决了,可随之带却带来了一个最大的问题,那是粮食,数万张嘴啊,每天将是消耗不计其数的大量粮食。

“主公”申世袭站在帐篷之看着下着大雨灰蒙蒙的天空,担忧的说道:“主公,粮草,粮草不想办法解决,我军必败无疑。”

倾盆大雨之,根本无法形成大规模的攻城,双方只是零星的接触,只是零星的突袭与反突袭,这一天天的坐吃山空,使得申世袭担心不已。

赵忠信点点头:“此言甚是,若双方一直这么僵持下去,最后拼的是家底,我黑旗军的家底肯定不如广州城雄厚,军师如你是城宋军,你认为我黑旗军能坚持多久?”

申世袭沉吟良久后说道:“若我是宋军统帅,据运输与人数算的话,我估计黑旗军不会超过一个月。”

赵忠信闻言微笑道:“一个月都算多了,若我是城宋军,我估计黑旗军肯定不会超过二十日。”

“主公的意思是。。。?”申世袭见赵忠信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后,感到非常纳闷,于是问道。

“军师,我等当想法设法筹集粮草,他们认为我黑旗军粮草不够坚持一个月的,那么我等必须要坚持一个月以。”赵忠信说道。

黑旗军除了随身携带的粮草之外,还从广南路缴获了大量粮草,可即便如此,数万张嘴每日里消耗的粮食将是不计其数,照此看来,黑旗军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属下知道了,主公放心,是抢也要去抢些粮食回来。”申世袭说道。

“正是”赵忠信说道:“不过,等天气好转后,必须加紧攻城,能直接攻取广州城池是为最佳,其的变数太多了,其他州府的援军,福建路、江南西路的援军,甚至临安朝廷的援军,还有我军的士气等等这些都是极大的变数,因而事不宜迟,迟则生变。”赵忠信缓缓的说道。

“主公说的是,不过据属下分析,山高路远的,朝廷援军两个月之内应该不会到达。”申世袭说道。

赵忠信点了点头。

以临安朝廷的效率,两个月之内援军确实不可能达到,甚至时间会拖的更久,甚至在半年以,不过其他州府的援军不好说了,因而赵忠信不能有半点放松。

“主公,雨停了。”正在此时,王刚欣喜的进来说道。

“很好,令各部做好攻城的准备,一旦天气好转,立刻攻城。”赵忠信下令道。

围城第四日

天气昨日已经放晴,不过地仍是泥泞不堪的,特别是许多小河大水仍未消去,壕沟之的大水需要至少两天才可能被放干,这给黑旗军攻城造成了许多麻烦。

此时天刚刚蒙蒙亮,天空之只有一丝阳光从云层照射下来。

城东拱辰门外忽然杀声震天,数千宋军忽然出现在黑旗军东大营之外,数千宋军自西向东攻入了黑旗军东大营,黑旗军猝不及防,被杀的纷纷败退下来,溃不成军的,于是数千宋军穿过黑旗军东大营,在城宋军的接应之下突入了广州城池。

此战黑旗军损失了一千余人,在黑旗军骑兵闻讯赶到之时,宋军已经进入了广州城池,并紧闭了城门。

黑旗军主力主要布置在西、北、南三面,其北部大营与西部大营是黑旗军主力,也是从滇东起兵时的主力,而东部并不是黑旗军的主攻方向,因而人数较少,且是以宋军降兵为主,因而防护相西、北两个大营要薄弱的多。

这支突入城的数千兵马是张宁回师的五千宋军,张宁奉命回师广州,星夜兼程赶到广州,并埋伏在东门之外,等到黎明拂晓时分,等到黑旗军最松懈的时候,率部一举攻破了东大营冲入了广州城池。

第一百三十三章 血战广州(十六)

“你们的斥候哪里去了?东大营防护为何如此松懈?五千宋军啊,整整五千宋军出现在你们眼皮底下才被发现,你们干什么去了?都在睡觉吗?”

黑旗军帅帐之,赵忠信吼声如雷,众将战战兢兢的,噤若寒蝉。

这是近年来赵忠信第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第一次对手下将领如此严厉的训斥。

此次东大营被攻破后果太严重了,严重的挫伤了黑旗军的士气不说,还让广州城平白无故的多了五千生力军,这将会使黑旗军在马进行的攻城战遭受到极大的困难,也许还会造成极大的损伤。

“此次若是临安朝廷的援军,若是福建等路的大部援军到了怎么办?”赵忠信接着吼道:“如是这样,我黑旗军也许因此大败而归,也许因此功亏一篑,张指挥使,你先说,你的斥候哪里去了?这么多宋军为何一直没有发现?”

斥候营指挥使张志超闻言低声道:“主公,末将奉命将斥候派出了十里之外,这些斥候派出去以后一直没有回音,末将。。。末将以为。。。以为天降大雨,道路难行,因而没有。。。没有继续派出斥候。。。”

“你以为?”赵忠信怒道:“你以为可以麻痹大意了吗?可以掉以轻心了吗?你斥候营是我黑旗军的眼睛,肩负着重任,此次因为你的你以为害我黑旗军损失了一千余人马。”

张志超汗流浃背,单膝跪在地请罪道:“主公,末将知罪了,请主公责罚。”

赵忠信不理张志超,冷冷的对董晟说道:“董统制,可以说说你是如何防守东大营了罢?”

董晟在一旁早已是如坐针毡似的,早已是浑身都是汗水,东大营是董晟奉命驻守的,因此此次被宋军攻破,董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主公”董晟跪在地说道:“末将疏于防范,末将知罪,请主公严惩。”

“妹。。。主公。”张豹在一旁说道:“董统制将图兴军主力均奉命调往了北城、西城、南部港口,此时东部大营大部分都是宋军降兵,因此。。。因此。”

“住口”赵忠信怒喝道:“我问你了吗?什么宋军降兵,只要加入了我黑旗军都是我黑旗军将士,没有什么宋军降兵了,简直一派胡言。”

张豹见赵忠信已是大怒,于是不敢再接话了。

“侬提刑何在?”赵忠信随后喝道。

“末将在。”侬析全身披挂出列应道。

侬析归顺赵忠信之后,被赵忠信任命为黑旗军的军法官,专门负责执行黑旗军军法,并与黑鹰卫共同组成了督战队。

“怠而不振,更筹乖度,此等懈军行为该当何罪?”赵忠信厉声问道。

“禀主公,夜传刁斗,怠而不振,更筹乖度,声号不明,此谓懈军。如是者重则斩之,轻则重打二十军棍,免去所有职位。”侬析应道。

目前黑旗军军法共有十八条禁令,总共六十二斩,军法极为严苛,但与此同样的也有许多重赏的规定。

严军纪,明赏罚。

“主公,此时正是用人之际,不可临阵斩将,况且此二人此前立下了许多汗马功劳,不如将功赎罪,并让此二人戴罪立功如何?”申世袭见势不妙连忙劝道。

申世袭见赵忠信暴跳如雷的,以为赵忠信要杀人了,于是劝道。

赵忠信沉吟良久,叹了口气道:“念你二人立过许多大功,此次从轻处罚罢,免去你二人的一切职位,重打二十军棍,令董晟暂代图兴军都统制一职,令张志超暂代斥候营指挥使一职。”

众将闻言均松了口气,这万一主公发起怒来,要斩此二人立威那谁也没办法。

董晟、张志超二将均跪下谢恩道:“末将谢主公大恩。”

赵忠信随后森然说道:“志超回去之后,立即查明派出去的斥候都干什么去了?若有人疏于探查敌情,立即斩首。”

“末将遵令。”张志超应道。

张志超跟随赵忠信很多年了,对赵忠信忠心耿耿的,此时见赵忠信语气已经缓和下来,心不由得欢喜万分。

“哎”赵忠信随后叹了口气道:“南花溪我黑旗军遇伏,吾亦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此次一并处罚了罢,三彪将我等三人推出去重打二十军棍。”

“主公,不可。”

“主公,末将愿替主公受罚。”

众将闻言均是吓到魂飞魄散,纷纷跪下请求赵忠信,这哪有主帅因错受罚的道理啊?况且是自己罚自己。

“都给我起来。”赵忠信怒道:“我也是黑旗军之的一员,我有过错难道不该罚吗?三彪、达旺速速执行军令,违令者斩。”

董晟、张志超二将哽咽的说道:“都是吾等过错,连累主公啊,末将等万死难辞其疚啊。”

此事过后,黑旗军均是全军悚然,无不懔遵军令。

。。。。。

围城第五日广州城内。

“哈哈,张统制果然勇猛过人,将那些叛军杀的丢盔弃甲,溃不成军的,我大宋有张统制此等善战之士,真乃吾大宋之福也。”窦裕恭喜张宁道。

昨日张宁率军击破黑旗军东大营突入城,是自从广州危情以来宋军取得的少有的胜利,此战使得城守军的士气受到了极大的鼓舞,叛军也不过如此嘛,叛军那种所向披靡的气势到哪里去了?这才几日啊,叛军的锐气被消磨殆尽了?城许多宋军均是这么想的。

此时窦裕等人正给张宁等人摆酒庆功,酒宴之歌舞升平,众官谀词如潮,纷纷举杯庆贺,俨然是已将黑旗军全部剿灭,俨然是已将赵忠信斩首示众,取得了决定性的的胜利。

“窦通判说哪里话?此次全凭莫知州、窦通判等诸位大人调配得当,全靠诸位将士用命所致,窦通判如此说,末将实不敢当啊,莫知州,窦通判,末将敬两位大人一杯,末将先干为敬了。”张宁起身将杯酒一饮而尽的说道。

窦裕将杯酒也干了后点点头,喜欢张宁这种的,不愧为自己的心腹,无论说话做事都是深合窦裕之意。

莫将也笑着说道:“张统制确实是个将才,张统制你对叛军有何看法,如何才能击败叛军?不妨说来听听罢?”

“既然莫知州如此说,那末将斗胆狂言了,吾观那叛军如土鸡瓦犬耳,只要给吾一支精兵,吾必斩那赵忠信之头,献于吾皇,并将叛军全部剿灭。”张宁趁着酒兴说道。

“哈哈,张统制果然威武。”

“壮哉啊,壮哉!”

众官又是一阵欢呼,仿佛是胜利唾手可得。

韩京一面喝着闷酒,一面心暗暗将张宁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真是个蠢货啊,韩京心暗道,张宁手有五千人马,其还有两千摧锋军精锐,为何要冲进城来?简直是不懂用兵之道,完全不懂兵法,张宁完全可以率领这支兵马据城外险要之地,与广州城池互为犄角之势,相互支援,这样的话,叛军定是顾此失彼,左右为难,这样宋军也能占据一定的优势,最起码能与叛军相抗衡。

可现在可好,冲进城后,虽然加强了城的防御,但仍是被叛军堵在了城,叛军由此而可以专心对付城内,并且一旦城破,必将会将宋军一打尽,跑的没地方跑。

真不知道此人怎么会得到窦裕等人如此赏识?善战?善战个屁,韩京心暗暗不齿。

张宁是窦裕等人安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一直想取而代之,韩京心再清楚不过了,因而韩京也不想说什么了,免得自取其辱。

至于张宁率军攻破了叛军的东大营,韩京更是不以为然,谁没有个大意?诸葛孔明还有街亭的失误呢,更何况叛军黑旗军的强悍战斗力韩京已经领教过多次了,突破了个大营吹牛吹到天去了,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张宁等人狂妄,莫将并不是这样,相反莫将还是有些清醒的,宋军与黑旗军战斗力的差别,莫将也是亲眼所见,印象深刻,永世难忘。

“呵呵,张统制不可轻敌。”于是莫将说道:“本官倒是觉得韩副总管所言甚是,是等待叛军粮尽,等待叛军疲惫,到那时我等以逸待劳,再将叛军击破,韩副总管,是罢?“

“莫知州所言甚是,末将是这个意思,这样我军才可能取得胜利,才可能将叛军击败。”韩京起身应道。

“哼,韩统制为何如此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这些个草寇流匪居然将你们杀的不敢出城,这也太丢我大宋王师的脸面了罢?”

韩京闻言笑道:“张统制,稍安勿躁,明天你可以见到叛军是什么样子了,莫知州,诸位大人,末将不胜酒力,先行告辞了。”

韩京说完告辞出去,去城头巡视城防去了。

据多方探查,韩京已经可以断定黑旗军明日肯定会攻城了,到时候张宁等人会知道黑旗军的强悍战斗力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血战广州(十七)

围城第六日

这日天气更加晴朗了,虽已临近冬季,但天气根本不冷,非常凉爽,气候非常宜人。

“快,快,城墙,不要乱动,等候将令。”一群又一群的宋军在各自的将领呼喝之下,不慌不忙的鱼贯而,分布在城池西部和平门城墙附近,严阵以待。

此时城墙之外,数里之外,低沉的号角之声已经响起,震天的战鼓已经敲响。

没过一会,黑旗军主力已经远远出现了,黑sè láng旗迎风招展,一些纵马驰骋的黑旗军骑兵首先出现在了广州城楼之宋军的视野,紧接着庞大的黑旗军方队远远的向着广州城池开拔而来。

“万胜!万胜!万胜!”

宋军远远的听见了黑旗军将士前进的呐喊声。

宋军远远望去只见黑旗军阵营像个巨大的黑龙向着广州城池席卷而来。

开始了,韩京喃喃自语道。

“霹雳炮,霹雳炮。”城墙之的宋军恐惧的喊道。

黑旗军距离城墙一定距离后停住了脚步,紧接着从黑旗军阵营之推出了四十余门霹雳炮,在陷阵军的保护之下向着城门缓缓而来,紧随其后的是数十架投石车、壕桥。

“投石车准备、床弩准备,不要妄动,不要妄动,等候将令。”韩京挥舞着令旗大声呼喊道。

布置在广州城墙之的数十架投石车与三弓床弩嘎吱嘎吱拉开了,石块、弩箭、毒火球等物均放了去。

双方剑拨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和平门附近总共修了三座高高的敌楼,也是角楼,敌楼的作用是瞭望与射击。

除此之外,在壕沟与城墙之间,还有羊马墙,作为广州城池的第二道防线,广州城墙外墙之后还有内墙,总共四道防线。

在壕沟的外面还有密密麻麻的铁蒺藜、拒马等物。

固若金汤,坚不可摧!

天狼炮的炮击首先拉开了血战的序幕。

四十余门天狼炮首先开炮,首先摧毁的是三座敌楼,威力巨大的天狼炮一个齐射将和平门左侧的一座敌楼摧毁,这座敌楼在天狼炮猛烈的轰击之下像块豆腐一样坍塌了下来,砖石、木梁如下雨般的掉落在城墙之,城墙之宋军纷纷躲避,躲避不及的被埋在了砖瓦之,窒息而死,在敌楼之的gong nu手也是纷纷惨叫着从楼掉了下来,摔成了肉泥。

“还击!”韩京冷冷的拨出腰刀,高举过顶下令道。

随着韩京一声令下,城墙之的投石机、床弩等等发出一声声的巨响,石块、弩箭、毒火球等等如雨点般落在了天狼炮炮位附近。

城的投石机投射距离因居高临下占了绝对优势,当然投射距离也与石块大小有关,若没有天狼炮,黑旗军的投石机根本靠不近城墙。

天狼炮炮位附近泥土翻飞,稀里哗啦的从半空掉落了下来,在天狼炮周围形成了一个个高大的泥雾。

毒火球掉落下来,释放出一股股huáng sè的毒烟,闻者立时会失去战斗力。

不过黑旗军早有防备,每个天狼炮炮手及其陷阵军士卒脸均是包着湿布,但也不能完全防住,也有不少天狼炮炮手了毒烟,横七竖八的躺在地口吐白沫,动弹不得。

天狼铁炮不怕石块,除非是宋军投石机投掷的石块直接砸在面才能损坏天狼炮,但也有不少天狼炮炮手被击,被砸的血肉横飞的,惨不忍睹。

胡天水冷冷的举起号旗,下令天狼炮继续轰击。

天狼炮发炮速度宋军的投石机、床弩等等要快的多。

黑旗军天狼炮、投石机一起向宋军城楼砸去,瞬间摧毁了三座敌楼,随后天狼炮、投石机一起向宋军的弩台、投石机位发动了一次又一次的炮击。

一时之间,双方众炮齐发,无数斗大的石块遮天蔽日的,挟着巨大的动能和势能,飞到半空呼呼作响,砸下去即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巨响。

其黑旗军天狼炮的qiān dàn更是猛恶惊人,每一次砸到城墙之,宋军都能明显感到城池在震动,投石机、床弩炮,立即会被砸的四分五裂的,四处泥土飞扬,木屑飞溅,被直接砸的宋军,立刻成了一滩肉泥。

不过韩京早有防备,在被摧毁的敌楼之下早已放了无数个沙包,敌楼被摧毁后,立即垒起了一个又一个高于城墙的沙包楼,gong nu手可以趴在面继续向黑旗军放箭。

“,,壕车。”黑旗军陷阵军正将闵成武大声下令道。

随着闵成武一声令下,数十具摆放在后面的壕车在黑旗军将士齐声呐喊之被推了去,慢慢的靠近了壕沟,躲在壕车之内的黑旗军将士均是穿着木履,以防止被铁蒺藜扎伤。

壕沟之水早已被黑旗军防空,此时只要填平壕沟,摧毁羊马墙能直接面对广州城池外城墙了。

此时宋军剩余的投石车与床弩,宋军gong nu手们纷纷转移目标,石块、火箭、弩箭等物纷纷砸在壕车之。

但基本没起到什么作用,除了稍滞壕车的前进速度外根本没有其他作用。

躲在壕车之内的黑旗军神机军gong nu手手持一具具霸王弩抽空找准时机,纷纷向城墙之射去,一个又一个被霸王弩射的宋军惨叫着掉下了城墙。

霸王弩移动可以弦,且弦速度是神臂弓的两倍有余,端的是无霸道。

数十架壕车靠近了壕沟,冒着对方的石块雨、箭雨,躲在壕车之内的黑旗军士卒从容不迫的铺木板,填土,填平壕沟。

因战况激烈,此时黑旗军又从城南拉来了二十门天狼炮,加入了轰击广州城池的阵容。

在损伤了十多门天狼炮后,剩下的五十余门天狼炮持续不断的轰击宋军城池,将宋军架在城墙之的投石机与床弩几乎摧毁殆尽,但韩京也是早有准备,一些备用的投石机被布置在城墙之后,实施盲投,这样,天狼炮几乎击不这些投石机了。

韩京等宋军将领同时也组织了大量广州城的工匠,抢修损坏的投石机与床弩,修好之后又继续向黑旗军攻击。

在付出一定的伤亡之后,黑旗军壕车终于填平了一段壕沟,随后壕车推过壕沟,用其的坚硬撞木撞塌了长长的一段羊马墙。

黑旗军可以直接面对广州城池的外墙了。

此时激战已经进行了三个多时辰了。

黑旗军号旗摇动,十余个多个云梯被推了出来,慢慢的靠近了城墙。

这种云梯不是简易云梯,而是沈冲等数千工匠**的攻城云梯,周围全部包了两层蒙皮,并且最外面用薄铁皮包裹,弩箭、石块不能伤,云梯墙之梯非常宽敞,三人可以并肩墙。

在云梯推过壕沟靠近城墙之时,后面跟着一群又一群重甲陷阵军将士,高举着铁盾,冒着箭雨、石块向前推进。

壕车也同时向前推进,直低墙根,车的撞木一下又一下的撞击着城墙,城墙砖石被撞木被撞松之后,有黑旗军士卒挥锄拼命挖着墙砖。

若宋军不想办法po jiě,城墙被挖垮之后,城池将会攻破了。

但韩京不愧为沙场老将,作战经验极为丰富,韩京命人冒死观看壕车的位置,窥准壕车凿墙的位置,在内墙与外面之间放置了无数个大型风箱,风箱之前点燃了无数个熊熊燃烧的火堆,一旦城墙被凿穿,立即拉动风箱,于是大火顺着被凿穿的墙洞,顺着壕车前面的洞口烧了进去,壕车内部都是木质结构,根本抵挡不住熊熊大火,顿时将壕车烧成了一个火炉,壕车之的黑旗军士卒被烧成了焦炭,少数跑出来的也被烧的七零八落的。

韩京这样破了黑旗军的壕车攻击,使黑旗军损失惨重。

此时天狼炮已经轰烂了城门,轰开了城门,但韩京命人将无数刀车与许多石块堵住了大门。

此路又被宋军封死。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此时云梯已经死死的靠了城墙,无数黑旗军的将士从宽敞的云梯之冲了城墙,疯狂的砍杀着宋军,一个又一个宋军被凶猛的黑旗军陷阵军将士砍死在地,鲜血流满了整个城墙。

但宋军在韩京的指挥之下又退守内墙,并放火烧断了内墙与外墙之间的木桥。

两道城墙相距有数丈宽,冲外墙的黑旗军根本没办法了,跳下外墙怎么能够攀内墙?况且跳下外墙成了内墙之宋军的活靶子了。

内城之的摧锋军躲在城墙之内不断的攻击冲外墙的黑旗军,黑旗军不断被击,掉下了城墙。

已经冲城墙的闵成武急的大吼道:“抬梯子来,抬梯子来,快,快。”

血战已经激战了五个多时辰了,已经进入了白热花,双方死伤的士卒也较多,相对来说,黑旗军死伤的较少,这是因为黑旗军防护手段非常多,再加天狼炮掩护的缘故。

赵忠信在远处看着,深深的叹了口气道:“韩京名将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主公,末将抬木梯去,定当攻下此城。”刘开山气的大吼道。

赵忠信摇摇头道:“传令鸣金收兵。”

再打下去,除了徒增伤亡之外,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必须想其他办法拿下广州城池。

黑旗军在收兵的将令之下,如潮水般的退了下去,许多伤员也被抬了下去。

“快看,快看,那些是女人。”

“什么?还有女人?”

“是啊,那些穿着黑旗军军衣,戴着怪袖标的是女人啊。”

“我知道了,她们是来救治伤兵的。”

已经奋战了近一天疲惫的宋军忽然看到从黑旗军阵营之冲出来一些身着黑旗军军衣的女人,正在地救治伤兵。

真是好啊,黑旗军伤了还有人救治,可宋军伤兵躺在地,血流满地,除了几个老郎东看西看以外,根本没人搭理,任其死去,此时此刻,宋军都恨不得成为黑旗军之的一员。

第一百三十五章 血战广州(十八)

围城第七日

黑旗军军帅帐

“会首,情况是这样。”一个风尘仆仆的汉子,满脸疲惫的说道。

“知道了”赵忠信郑重说道:“你先下去好好休息一下,我再写封书信,再劳烦你辛苦一次,切记,这封书信万不可落入其他人手,人在信在,人亡信亡。”

这个汉子闻言颔首道:“能为会首效力,小的死不足惜,谈不什么辛苦,您放心罢,小人必将完成会首的嘱托。”

赵忠信点点头说道:“三彪带他下去好好休息罢。”

这名汉子跟随三彪下去后,赵忠信对申世袭说道:“看来我是着急了。”

“主公”申世袭答道:“此是必不可少的,打仗没有不死人的,只要死得其所,兄弟们在天之灵亦会欣慰的,吾等自从出滇东那日起,没打算活着回去。”

赵忠信点点头说道:“军师言重了,我赵忠信不会带着弟兄们走一条死路,走一条不归路的。”

昨日血战一天,击毁了宋军城池许多城防军械与设施,使宋军损失惨重,但同时黑旗军也是损失不小,损失了大部分的攻城壕车及其云梯,天狼炮也损坏了近二十门,人员也是损失不小,耗费的军械物资等等无数,可谓是杀敌三千,自伤八百,两败俱伤,这是赵忠信所不愿意看到的,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传令下去。”赵忠信接着说道:“令各部加强戒备,谨防宋军出城偷袭,不许一人出城,也不许一人进城,从即日起,未得不许擅自再攻打城池,令王刚、庞弼所部巡视四门,若宋军出城,立即给我打回去。”

赵忠信不打算继续强攻了,拟主要采取困死广州城军民的策略,使其屈服。

“属下知道了。”申世袭应道。

“去安排罢。”

。。。。。

围城第八日

韩京率摧锋军将士巡视城楼,不敢有丝毫懈怠,前日黑旗军对发动了猛烈的攻城战,使得宋军城池破坏严重,广州城池西部羊马墙及外墙几乎被破坏完了,一节一节的,到处都是缺口,城墙之的投石机及其床弩、狼牙拍等城防器械也几乎摧毁殆尽,没剩几架了,黑旗军的天狼炮太厉害了,宋军的霹雳炮根本没法。

宋军士卒亦是损失惨重,死伤多达三千余人,西部城门差点被黑旗军攻破,不是摧锋军将士奋勇血战,也许广州城池被黑旗军攻破了。宋军士卒也是疲惫不堪的,几乎无法再战了。

这才一天啊,蒙受了那么大的损失,韩京心甚是心惊肉跳的。

不过还好的是,昨日与今日黑旗军并未攻城,使得韩京等宋军有了喘息的良机,据韩京估计,也许是黑旗军也受到了极大的损失,因此也需要喘息,需要休整。

不过一旦黑旗军休整完毕,也许更猛烈的攻城战在后面,因而韩京等人不敢有丝毫懈怠,一边命城民夫抢修城池,一面命城工匠打造军械,同时严防死守,以防黑旗军偷袭。

正在此时,韩京等人忽然发现城池之外远处来了一群又一群黑旗军将士,同时还有大量的民夫。

这些人并未向城池靠近,只是远远围着城池在挖掘壕沟,构筑高垒。

“韩副总管”一旁的摧锋军第一将赵祥说道:“除了北门之外,其余三门叛军均是这么做,看来他们是打算长期围困我等啊。”

韩京点点头道:“围师必阙,叛军此举深的兵法啊。”

“哼”窦裕哼了一声说道:“黔驴技穷而已,凭他们这点人马想困死我等?做梦去罢,待我福建路大军到来,待我大宋王师抵达,是他们的死期。”

前日黑旗军攻城最猛烈之时,这些个官躲在城,吓得瑟瑟发抖的,现在局势缓和了,又出来指手画脚了。。。

韩京很是无奈,很是郁闷。

广州危急之时,广州知州莫将派人四处求援,但据莫将、韩京估计朝廷援军肯定是等不来的,临安朝廷的精兵猛将些基本都布防在长江、淮河、川蜀一线以防金军南下,最起码短期内朝廷援军是不会来的,而江南西路因地处间,并无多少兵马驻防,也没有多少精兵驻防,现在唯一指望的是福建路的援军了,福建路驻扎着不少宋军,其还有精锐的左翼军,但福建路本有管天下、伍黑龙、满山红等乱匪作乱,自己都有些自顾不暇的。

因此据韩京估计算福建路能派援军也不可能派多少过来,不过据窦裕称福建路转运使判官宋苍舒乃是其知交好友,于是宋苍舒在窦裕的书信万般恳请之下,终于肯派援军过来支援广州了。

按以往作战的惯例讲,围城没有数倍与城的兵力,根本没有任何效果,甚至会落败,但黑旗军占据了越秀山,城宋军时刻都在黑旗军的监视一下,并且黑旗军有数千骑兵,灵活机动,因而城宋军不管从哪个方向出城都会被黑旗军发现,都会被击退。

“城粮食能坚持多久?”广州知州莫将问道。

“莫知州,省的点话,坚持三个月没有问题,不过算普通百姓的口粮,那坚持不了多久了。”广州签判云书海答道。

莫将沉吟片刻下令道:“将全部粮食集起来,主要保证士卒食用,百姓实行配给制,哼,我倒想看看叛军的粮草能坚持多久”

“莫知州,据末将估计,城外叛军的粮草最多坚持不超过二十日。”广州马步军钤辖孔亮说道。

“哦?何以见得?”莫将问道。

“莫知州”孔亮答道:“一般来说,大军所携带的粮草一般不超过七日,超过七日携带不了了,据报,叛军是从滇东兴兵的,从攻打邕州算起已经过了两个半月了,据末将估计,算他们能从其他州县抢些粮草,但也消耗殆尽了,要想维持现在的局面,必须再行从滇东运粮食过来,这滇东道路难行,难于青天,不但如此,从邕州到我广州因大雨,道路亦是难行,因而末将判断他们的粮草最多能坚持二十日,甚至更少,也许再过数日,他们的粮草会耗尽。”

“孔钤辖”韩京摇头道:“叛军既然敢围城,那么是说他们根本不怕粮草不够,什么事情不能全凭猜测,况且我广州城的军民加起来有二十余万人,这每日消耗的粮食不计其数,我等真还不一定能耗的过叛军。”

“韩副总管。”窦裕开口道:“你太高抬叛军了,我广州军民是有二十余万人不假,但叛军人数也不少,除了数万叛军士卒外,你自己看看,外面那些帮他们挖掘壕沟的民夫也不在少数,帮他们围城,总得给他们吃的罢?那些都是些流民,数量巨大,算起来也许我广州军民的数量还大,他们有多少粮草?本官以为孔钤辖所言甚是,要不了几日,叛军会粮尽,到那时,叛军会不攻自破。”

莫将闻言点头道:“看来当初孔钤辖提出的不让流民进城是对的,让这些流民进城麻烦了,每日得消耗我多少粮食啊,传令下去,粮食必须保证我大宋官吏与军士卒,至于普通百姓尽量控制下,能少吃点少吃点,只要不饿死人行了,在叛军粮尽,在其不攻自破之时,是我等的反击之日。”

“莫知州明见,下官等遵命。”广州众官齐声应道。

韩京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并未开口,他还能说什么?依韩京的意思,首先要保证军士卒的口粮,再考虑百姓,最后才是广州官吏。

控制百姓口粮?不饿死人行?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难于青天,这百姓口粮不是说你想控制能控制住的,百姓口粮不够,抢粮怎么办?因饥饿zào fǎn怎么办?这二十多万百姓一起zào fǎn,再与叛军里外夹攻怎么办?等等等等,只要控制百姓口粮,让他们饿肚子,必然会造成一系列严重后果。

除非广州城内官吏能身先士卒,与百姓共度难关,那么百姓心自有一杆秤,也许能与宋军一起坚守城池,共同患难。

但这可能吗?不可能,韩京心道,广州大部分官吏因山高皇帝远的,且广州海外贸易兴盛,早已养成了骄奢淫逸的习气,不说少些口粮,是少些肉食、酒肉,甚至女人都会闹翻天的,韩京心暗暗叫苦。

并且韩京能说不给官吏还有他们的家属口粮吗?韩京提都不敢提,韩京这么做的话,估计立刻被免去一切职位,每日里广州庞大的官吏与他们的家眷消耗的口粮并不在少数。

而且他们要吃好的,穿好的。

真是头疼啊,韩京心道。

罢了,罢了,韩京心暗叹,自己只做好广州城池的防御行了,其他的事情让他们操心去罢。

再有是,看能不能想办法打通一些道路,能从外运些粮草进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 血战广州(十九)

围城第九日

黑旗军与宋军壁垒森严的对峙着,双方并无大的战事。

“彩”

“乙字号给老子啊。”

“戊字号,你他娘的没吃饱饭啊?这都拦不住?”

“图兴军。”

“必胜!必胜!必胜!”

“真义军踢死图兴军啊。”

“真义军。”

“进一个,进一个。”

此时黑旗军西大营之,正进行一场精彩、激烈的蹴鞠大赛,由真义军对阵图兴军。

双方你来我来,踢了个不亦乐乎。

场各出十名蹴鞠手,在场飞奔激烈对抗着,场下双方也分为两个阵营,分别为所支持的蹴鞠球队高声喝彩,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

赵忠信曾经说过,不管到任何时候,均不能放弃体能的锻炼,即便是战争时期也是一样,这么做的好处是既能提高黑旗军将士们的士气,一扫因战事暂时失利而带来的低落,又能提高将士们的尚武精神。

不过赵忠信下令在蹴鞠的同时,要做好一切防住城宋军突袭的准备,此时各种兵器、马匹、铠甲等等均放置在蹴鞠场地的周围,除了蹴鞠手之外,其余将士均是全副武装的,做好突变的准备。

归降黑旗军的宋军亦是在观看蹴鞠赛,并且均也是很兴奋,在兴奋的同时都能感觉到黑旗军与南宋军队萎靡之风完全不同。

这是支欣欣向荣的军队,是一支完全不同于南宋军队,是支士气高昂的百战之师,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黑旗军大营之喊声震天,嘈杂不堪,倒将广州城内的宋军吓得寝食难安的,均以为黑旗军又要攻城了,要不然怎会如此热闹?

于是宋军在韩京的严令下,一个个分布在城墙之,紧紧盯着黑旗军喧嚣的大营,不敢有一丝大意。

。。。。。

围城第十日深夜

广州东城震东门外,由数百宋军敢死之士组成的突袭队伍,在黑夜之,穿过了广州城池修筑的只能出不能进的暗道,向着黑旗军东大营趁着黑夜摸了去。

宋军妄图故伎重演,冲破黑旗军东大营,打通广州城池与外界的联系。

韩京命手下一名悍将率数千宋军紧随其后,若攻破黑旗军东大营,韩京将派遣数千宋军据东城之外的险要之地据守,与城相互呼应。

“杀”宋军死士在靠近黑旗军东大营营垒之时,发出一阵低声呐喊,向着看起来像是没有防备的东大营杀了进去。

宋军死士冲进东大营之后对着大营之的黑旗军大肆砍杀,不过令人恐惧的是,宋军死士砍的黑旗军经过观察,都是穿着甲胄的草人、木人。

“放”此时大营两侧黑夜之传来一声低喝声,随后伏在大营两侧、大营箭楼之的黑旗军神机军gong nu手纷纷向宋军死士放箭。

箭如雨下,没有任何死角,这些突入东大营的宋军死士于是成了一个个活靶子。

箭矢射入人体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声音,鲜血四溅,宋军死士们根本没有反抗能力,一个个纷纷被射倒在地,身如同刺猬一样bèi chā满了羽箭。

死士们横七竖八的倒在黑旗军东大营之,一个都没跑掉,均被射死在了黑旗军东大营之。

满地都是死尸,死伤狼藉,成了真正的死士了。

随后黑旗军东大营点起了一个又一个火炬,将黑夜照的如同白昼。

一员黑旗军猛将提着一副熟铜棍,一马当先率领数千黑旗军健儿向紧跟其后的宋军冲杀过去。

紧随死士之后的数千宋军吓得一个个反身往回跑,一直跑到城才稍稍安心,一个个均是脸色惨白的,惊魂未定。

在赵忠信的严令之下,黑旗军斥候早发觉了城宋军的动向,于是提前在东大营埋伏好了,等着宋军送门。

其结果可想而知了。

。。。。。

围城第十一日

广州凌晨时分,城池东大门之外,摆放着一具具昨日死在黑旗军东大营之的宋军死士尸体。

尸体之均是盖着白布,还是老规矩,黑旗军不收尸体,于是赵忠信命人将这些已经死去的死士归还给宋军。

广州东城震东门打开,城出来了千个胆战心惊的广州民夫推着小车,将这些宋军死士的尸体运进城。

其实这些rén dà可放心,黑旗军从来不会在他们收敛尸体的时候攻击他们。

不过城宋军均是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士气已经低落到了极点。

其实这是赵忠信使用的一个心里战术,这也是一种变相的京观,只不过不是用人头垒成的而已。

围城第十二日

深夜时分,广州城池北门朝天门附近,杀声震天,火光将朝天门城楼照射的如同白昼,双方在城墙下拼命厮杀,不断有人惨叫的掉下城墙,摔成了一团肉泥,双方相互射击的火箭在黑夜之组成了一片光幕,照射在城墙之。

黑旗军趁着黑夜派了数百死士偷袭北门,结果被宋军发现,韩京、赵祥亲自赶到北门督战,并严令宋军死守城门。

黑旗军此次偷袭也因此以失败而告终。

天亮的时候,宋军亦是同样收敛好战死的黑旗军的遗体,将尸体送到了城外。

。。。。

围城第十三日

西城金肃门之内

数十个巨大的口小腹大的罐子覆盖在水井之,灌口蒙了薄薄的皮革,一些耳力较好的宋军士卒趴在罐子之,仔细着听着里面的动静。

“韩副总管,据瓮听传来的动静,是这里了。”数名宋军士卒仔细判断后向韩京禀报道。

韩京点点头下令道:“开始罢。”

于是数百宋军在听者判断的方向,在城早已挖掘好的一条深沟,开始向着城外挖掘地洞。

果不其然,在宋军挖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发现了一个自城外向城内掘好的地道口,宋军隐隐约约的还听到地道还有些动静。

于是宋军抬着铁水、金汁纷纷向地道灌去,并且数个巨大的风箱向地道吹着毒烟。

一些用瓷罐装好的huo yào也被宋军扔进了地道。

不一会的工夫,地道传来一阵阵沉闷的bào zhà声,其还夹杂着惨叫声。。。

于是黑旗军的地道攻城又以失败而告终。

黑旗军想尽了一切办法,仍是攻不破广州城池。

。。。。

围城第十四日

“快,快,快打旗语,让冯副将的战船向码头靠拢。”胡天水急迫的说道。

冯湛的十车战船之有懂旗语的黑旗军将领。

“开炮!”王睿挥动小旗下令道。

随着王睿一声令下,布置在码头的天狼炮猛地一起开炮,从炮口喷出一道道烈焰,无数qiān dàn在空划出了美妙的弧线向追击冯湛的宋军战船砸去。

qiān dàn落在了宋军战船周围,激起了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浪花,无数qiān dàn砸在了宋军战船之,木屑飞溅,木质结构的宋军战船根本抵挡不了天狼炮的猛烈攻击,被qiān dàn砸了个稀里哗啦。

天狼炮群瞬间击沉了三艘追击冯湛的宋军战船,战船残体漂浮在江面之,同时江面也有许多落入江的宋军抱着断木大声呼救。

“投石机抛射火油。”胡天水冷冷的下令道。

随后数架布置在码头的巨大投石机向着江面之抛射着一个个燃烧的火罐,火罐装着大量的火油。

燃烧的火罐落在江面之,立即碎裂,火油在江面之熊熊燃烧,将码头的江面之烧成了一片火海,一些并未完全沉没的宋军战船纷纷被点燃,落入水的宋军水师士卒亦被烧成了焦炭,成了一条条的烤鱼。

冯湛的十车战船带着数条飞虎战船边战边退,并在天狼营的掩护之下靠了码头。

“主公有令,令冯副将率水师将士弃船登岸。”王睿大声传令道。

。。。。。

“主公,末将无能,请主公降罪。”冯湛惭愧的说道。

冯湛接到将令,令他率梧州缴获的宋军一些战船顺江南下,支援广州。

于是冯湛率领黑旗军刚刚成立的第一支水师南下,黑旗军第一支水师基本是以宋军降卒组成的。

黑旗军水师经长时间的航行后终于到达了广州,并在珠江附近遭遇到了宋军水师,于是黑旗军水师在冯湛的统帅之下与宋军水师激战。

黑旗军水师战船数量较少,因此寡不敌众,败下阵来,并向广州码头靠拢,同时也幸亏天狼营的掩护,否则的话黑旗军第一支水师也许全军覆没了。

赵忠信连忙扶起冯湛说道:“冯副将,不必如此,你能如此,已经很不错了,何罪之有?非但如此,你还是我黑旗军有功之臣。”

一个归降过来的宋军水师将领,能听从黑旗军号令,率领水师南下,与宋军水师作战,并未发生临阵倒戈的情形,这已经使赵忠信很满意了,不过黑旗军对冯湛下达的将令,并未说的很清楚,只是令他率水师南下,而没有严令冯湛不许与宋军水师接战,只要靠近广州码头行了。

对此赵忠信暗暗自责。

“主公,末将带来的战船没剩几艘了,只剩下一艘十车战船与八艘飞虎战船了。”冯湛难过的说道。

“呵呵”赵忠信笑道:“冯统制不必在意目前这小小的失利,也不必在意损失的这些战船,今后会有很多战船的,你现在不是什么副将了,我现在任命你为我黑旗军第一支水师都统制,统帅我黑旗军第一支水师。”

“我今后必将创立一支强大的黑旗军水师,一支无敌于天下的海霸主。”赵忠信缓缓而坚定的说道。

第一百三十七章 血战广州(二十)

围城第二十三日

此日天空又下雨了,不过是小雨,小雨淅淅沥沥的下在福建路通往广州的官道之。

“距离广州城池还有多远?”骑在马的林甫问道。

“林正将,距离广州不到三十里了。”一名宋军应道。

林甫点头传令道:“传令下去,命前部先锋小心前行,有任何异常立即禀报,发现叛军立即立即据险驻防,不得与其接战,派人立即联络广州,说是我福建路援军到了,请他们派兵接应我等。”

应窦裕的请求,福建路派遣的由林甫率领的三千福建宋军终于快赶到广州了,这三千福州兵均是厢兵,并不是福建精锐左翼军。

福建等路在围困管天下等人正在紧要关头之时,广州宋军不告而别,使得剿灭乱匪管天下之事功亏一篑,福建等路的宋军早有怨言了,不过福建路转运使判官宋苍舒看在窦裕的面,还是派了三千厢兵前来增援广州,意思意思得了,难道还要不顾福建路自身的安危将福建路精锐左翼军派来吗?没派乡兵来不错了。

这些厢兵是什么战斗力,林甫心再清楚不过了,林甫心早是满腹怨言了,将福建路宋苍舒的祖宗在心操了一遍又一遍,这他妈的明明派自己来送死的啊,拿这些老爷兵与听说非常凶猛的黑旗军作战,不是找死是什么?

因而林甫心早已打定了主意,只要见到黑旗军地防守,实在不行,立即撒腿开溜,跑回福建路去。

正当林甫心在患得患失之间,正当林甫心在操宋苍舒的十八代祖宗之时,忽然林甫听到一声号角之声,随后从道路两侧的密林之冲出来一群又一群身着黑衣黑甲之人,这些士卒均是青铜被面,一手持盾,一手持着长槊向福建宋军冲杀过来。

“黑旗军神策左军在此,跪下免死,立者杀!”

“杀杀杀”

这些彪悍的黑衣甲士高声呐喊着杀向福建宋军,福建宋军根本抵挡不住,死伤惨重,纷纷败退下来。

“不好,埋伏了,快退快退,快跑回去。”林甫惊慌失措的大声喊道。

“林正将,来不及了,我等被包围了。”林甫手下一名宋军将领大声禀报道。

林甫闻言,慌忙向后看去,只见福建宋军之后出现了一群又一群黑衣黑甲骑兵,个个均是冷冷的看着福建路宋军。

“黑旗军骠骑军在此,跪者免死,立者杀!”

。。。。。

“军师,围城几日了?”赵忠信于黑旗军帅帐之问道。

“主公,加今日已经二十五日了。”申世袭答道。

赵忠信望着巍峨的广州城池说道:“想必军已有不少怨言了罢?”

“主公”申世袭有些担忧的说道:“滇东旧部还好,一直保持着高昂的士气,只是原宋军降卒士气有些低落,军有了不少的怨言,甚至。。。甚至出现了逃兵。”

赵忠信看了一眼申世袭道:“先不必理会这些逃兵,安抚好我老黑旗军将士行了。”

“主公,其他还好办,是。。。是粮草不够了,目前也只能保证我滇东旧部了,那些原宋军降卒。。。没办法了。”申世袭说道。

“呵呵,这个军师你不必担心,我已命历擎庆运来粮草了,在这几日了,马到,不过粮草到了之后也不必理会原宋军降卒,先让他们受点委屈罢。”赵忠信说道。

“属下明白。”申世袭点头道。

“嗯,这下去安排罢,我军与宋军要在这几日分出高下了,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赵忠信吩咐道。

“属下遵令。”申世袭接令道。

。。。。。

广州城内

“你们这是干什么?”韩京吼道:“你们居然对百姓下手,你们居然对手无寸铁的百姓下手你们居心何在?良心被狗吃了?”

广州城池被黑旗军围困了将近一个月,广州城内的粮草也是越来越紧张,于是莫将、窦裕等人下令对城百姓的粮食供应越来越少,城百姓饥饿难耐,连老鼠、树根等等都被挖来吃了,但仍是杯水车薪,根本没有半点作用,百姓迫于无奈聚集起来冲击广州府仓,于是莫将、窦裕等人下令城宋军镇压冲击府仓的百姓,当场打死了数百人,强行将这些百姓驱散。

“良心?”窦裕冷笑道:“良心能守住广州城池吗?况且对这些刁民也不必讲什么良心,居然敢抢府仓,简直是大逆不道,罪该当斩。”

“刁民?”韩京气的笑了起来:“他们只是普通百姓,他们只是饥饿而已,他们有什么罪?为何要对他们下此毒手?”

“韩副总管”莫将说道:“在此紧要关头,万不可有妇人之仁了,我广州粮食紧张,他叛军日子也不好过,本官断定,叛军粮草肯定也吃完了,我与叛军要有个结果了,胜负在这几日了,到时候我军无粮如何才能与叛军决战?”

这样还想与黑旗军决战?韩京气的说不出话来了,与黑旗军决战,后方百姓非挖你们祖坟不可,到时候百姓zào fǎn,与黑旗军前后夹击,还决战个屁啊,等死还差不多。

目前广州百姓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了,稍微一点火星能点燃百姓的怒火。

“唐至德元年的睢阳保卫战,韩副总管想必应该知道罢?”云书海也说道:“历时十个月之久的睢阳苦战,一代名将张巡硬是以区区数千人挡住了安禄山精锐叛军二十余万,阻挡了安史叛军的南下,使得富庶的江淮地区得以保全,保住唐朝的税赋重镇,此外牵制了大量叛军,又为唐军组织fǎn gong赢得了宝贵时间,在此期间城共有三万余百姓被城唐军吃掉,张巡甚至杀了自己小妾给士卒充饥,真是壮烈啊,张巡如此,难道此时我等还不如古人吗?”

“名将个屁。”韩京气的怒骂道:“以城老弱妇孺为食,以自己至亲之人为食,为了自己的声名,为了博得一忠臣之名,做下了如此禽兽不如之事,还名将?蠢将,蠢材,令人万分不齿。”

“你。。。”云书海气的狠狠瞪着韩京。

“都别说了”莫将开口道:“都扯哪里去了?说城外叛军,怎么扯到唐军、安禄山身去了?张宁、孔亮命你二人多派探马,探听叛军动向,特别是一定要探明叛军粮草情况。”

“末将遵令”张宁等人应道。

。。。。。

城外黑旗军某处一个营地。

“孙副将,我等饿的实在受不了了。”

“是啊,他们杀马充饥后,马肉也不分我们一些,简直太过分了。”

“不但如此,我等从浔州跟随他们前来攻打广州,刚开始还行,可现在攻城让我等送死不说,连吃的都不给足了。”

“是啊,完全把我等当牛做马的,不当人看。”

军营之,一些原宋军降卒异常愤怒的围着数员将领,纷纷叫嚷着黑旗军不公。

“孙副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等走罢,省的在此地受气。”

“对,对,孙副将,我等回浔州罢。”

又有些士卒嚷嚷的要回浔州去,要脱离黑旗军。

孙副将沉吟良久道:“徐准备将,你看如何?走还是不走?如要走,朝哪里走”

孙副将名叫孙自福,是浔州一役归降黑旗军的,被安排在黑旗军卞始兴统领的青军之。

“我不走,要走你们走,我在这里,哪也不去。”徐准备将闷声说道。

徐准备将名叫徐庆山,也是在浔州一役归降黑旗军的,年约三十岁出头,徐庆山原本是浔州附近种地的,后因水灾,粮食颗粒无收而活不下去成了流民,之后被浔州官府纳入了宋军。

“嗯,徐准备将,你这是为何?黑旗军如此不待见我等,你为何还舍不得离去?”孙自福有些愠怒的问道。

孙自福其实早有打算,准备带着这批降兵反水,再返回宋军,直接去广州城池投降宋军。

因此处的营地之的士卒基本是原浔州宋军降卒,因而孙自福打算拉着徐庆山一起走,这样一来,他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黑旗军,不用担心黑旗军的围杀了。

“不为什么”徐庆山说道:“自从我来到黑旗军之后,黑旗军从未没有将我等不当人看,不但如此,黑旗军还赈济流民,你们没看到吗?外面有数万流民都是黑旗军赈济的,并且是因为如此,黑旗军粮草才不够的,因为少口吃的,我们要离开黑旗军吗?这也太不仗义了罢?并且这样做不是成了反复小人了吗?”

“徐庆山”孙自福喝道:“你说谁是反复小人?粮草不够,为何他们的吃食足够?却让我等饿肚子,这还叫公平吗?这还是将我们当人看吗?”

“我不管,说什么我都不走。”徐庆山心暗暗冷笑,你们这样,一打仗缩在黑旗军后面,畏畏缩缩的,换做是自己也不会将异常紧张的粮食给你们。

“徐庆山,你可是你说的,休怪我无情了。”孙自福阴测测的说的。

“是我说的又怎样?难道你想杀人灭口不成?”徐庆山挥了挥手,徐庆山的手下立即围了过来,与徐庆山站在了一起,人数虽少,但个个目光坚定,毫不畏惧。

“好,好,咱们一拍两散,我们走。”孙自福本打算将徐庆山等人除去,杀人灭口,不过孙自福看到徐庆山手下人数还真不少,这一时半会也拿不下徐庆山等人,况且一旦动手将其他营地的黑旗军引来事情败露了,于是只好打算先行离去,在其他营地的黑旗军反应过来之前率部投靠广州宋军。

第一百三十八章 血战广州(二十一)

广州城外徐庆山一行数百人正在郊外赶路。

“徐准备将,我等去哪里?”徐庆山一名手下问道。

徐庆山沉吟片刻后说道:“我们去主公大营。”

“徐准备将,我等为何不快马将那些反复小人的情况禀报主公?”这名手下接着问道。

徐庆山叹了口说道:“都是些同乡,给他们条活路罢。”

孙自福与徐庆山闹翻之后,两人各自带着各自的手下分道扬镳,孙自福收拾军械等等准备投靠广州宋军,而徐庆山也率自己的手下离开了这个营地。

正当徐庆山等人意兴索然的走向赵忠信的帅营途,徐庆山忽然发现前方道路路口忽然出现了大批黑旗军士卒,这些士卒头兜盔都有一个明显标志,一头展翅欲飞的雄鹰。

是黑鹰卫,是赵忠信的黑鹰卫,大批黑鹰卫出现在哪里,代表着赵忠信也在此处。

果然没过多久,徐庆山发现了赵忠信,骑在一匹神骏异常的红色战马之正笑吟吟的看着徐庆山。

“末将徐庆山拜见主公。”徐庆山在吃惊的同时连忙翻身下马,赶前去施礼道。

“呵呵,徐准备将免礼。”赵忠信笑着说道:“徐准备将果然是个忠义之人,我没看错,徐准备将从此之后,你真正是我黑旗军之人了,并且从现在起,你是青军副将了。”

“来人,端来。”赵忠信随后吩咐道。

三彪等黑鹰卫闻言托着许多大盘子给徐庆山等人送了过来,盘有许多白面馒头、米饭什么的,甚至还有一些酒菜。

“主公,末将多谢主公了”徐庆山感激的说道:“主公,发生了这种事,末将实在惭愧,不过。。。不过主公末将斗胆为孙自福副将等人求个情,他们也是饥饿难耐。。情。。。情有可原的,末将请求主公放过他们罢。”

赵忠信能等在这里,这证明了赵忠信早已知道了此事,而这种事情的后果是全部斩首。

赵忠信点点头道:“我知道,此事是我安排的,我答应徐副将,今后若他们再落在我黑旗军手免去他们的死罪,不过徐副将,现在我们还要演出戏给他们看。”

演戏?徐庆山闻言惊疑不定的看着赵忠信。

。。。。。

“老爷,张统制有要事求见。”

广州城内莫将在两名美使女的服侍下刚刚睡着,莫将的家人叩门禀报道。

“什么事啊?这深更半夜的。”莫将有些生气的问道。

人年纪大了,睡眠是件很困难的事,一旦睡着被吵醒后,基本一晚别想睡了。

“老爷,张统制说是有要紧之事,请老爷城楼。”莫将家人回禀道。

。。。。。

“莫知州,请看。”摧锋军副统制张宁指着远处黑旗军大营说道。

莫将闻言努力睁开老眼向远处望去,只见黑旗军大营之火光冲天的,远远还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喊杀之声。

“这是怎么回事?”莫将问道。

“莫知州,据探马来报,说是黑旗军大营像是发生了内乱,目前应该是在厮杀罢?”张宁应道。

“内乱?”莫将沉吟道:“为何叛军会内乱?难道是他们粮草已尽的缘故吗?”

“莫知州所言甚至,定是那叛军粮草已尽,而叛军统帅又逼迫他们围城而造成了内乱。”一旁的孔亮说道。

“莫知州”张宁说道:“末将以为我军可趁敌内乱,派支人马出去攻打叛军营寨,以探听叛军虚实。”

“不可,此乃叛军的诱敌之计,我军万不可轻举妄动。”赵祥摇头道。

“赵统领,叛军已围城整整二十五日了,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等估计叛军粮草支持的最多时日了,我料叛军定是粮草已尽,粮食没了,士卒因饥饿必然会不满,不满必然会引起内乱,怎么可能是叛军使诈?”孔亮说道。

“赵统领说的甚是,敌情未明,不可轻举妄动。”韩京随后说道。

“都别吵了”莫将简直被闹晕了,于是说道:“速速派探马出去探明叛军情况,在未探明叛军情况之前,不许妄动。”

“莫知州,城下来了一支人马。”正在此时,一名宋军将领趴在城墙之喊道。

莫将等人闻言连忙向城下望去,只见夜色广州城下来了一支约千余人的人马,举着许多火把,火光之隐隐约约见到这些人穿着黑色军衣。

“城诸位大人,我乃浔州宋军副将孙自福,今日率部投奔各位大人的。”

这时城下人群之有个将领模样的汉子骑在马高声喊道。

“你们是浔州宋军?浔州不是沦陷了吗?况且你们怎么穿的是叛军军衣?”城墙之一个大嗓门的宋军将领喊道。

“我等是被逼无奈才被叛军所胁从,今日趁着叛军内乱而杀出重围,特来投奔的。”孙自福大声喊道。

“快开城门,让他们进来。”莫将喜道。

有了这些人可以了解叛军详细情况了,莫将心道。

“莫知州,小心叛军诈城啊。”韩京大声说道。

黑旗军强悍的战斗力,韩京是领教过多次了,凭这些歪瓜裂枣能突破黑旗军的营寨?韩京打死都不信。

“韩副总管,你也太小心了。”孔亮说道:“他们不是说了是浔州宋军吗?若韩副总管还是不放心的话,可以让他们丢弃武器后进城,进城之后除了为首的数员将领之外,其他全部看押起来,不万无一失了吗?”

。。。。。

“叛军真的粮尽了吗?”莫将惊喜的问道。

“莫知州,能不能先给弟兄们一些吃喝啊,弟兄们都饿好些天了。”孙自福苦着脸说道。

“哈哈”莫将大笑道,笑的很欢畅:“来人,给孙副将弄些吃喝来,孙副将只要你说实话,本官保证今日让你的人吃顿饱饭。”

“莫知州,末将句句属实。”孙自福边吃边说道:“叛军已经断粮六日了,并且已经杀马充饥了,不但如此,叛军各营因缺粮而军心不稳,末将听说并亲眼所见叛军许多营地统兵将领都不顾主帅将令,私自率部开拔去别处抢粮去了,叛军军已是大乱,末将也因此才有机会趁乱跑了出来的。”

“叛军帅帐有何动静”孔亮问道。

“这个末将不太清楚,不过我听说匪首赵忠信正在约束兵马,听说准备向肇庆府退去。”孙自福说道。

“彩”张宁说道:“莫知州、窦通判,末将愿率城兵马出城趁叛军内乱追击叛军,将叛军全部剿灭,生擒匪首赵忠信献于帐下。”

立功的时候到了,叛军军心不稳,已经大乱,此时出击必将会取得意想不到的战果,况且城宋军已休息多日了,而叛军已经饿了数日了,张宁估计叛军连刀可能都拿不稳了,还怎么作战?这时候出去攻打叛军还不是像捉鸡一般,一拿一个准。

以逸待劳,一战而胜!

这功劳可不能让别人抢去了,若张宁此次拿下这个大功,岂不是升官发财指日可待?替代韩京统帅摧锋军这个精锐之师也是唾手可得,广州山高皇帝远的,如真的取得了摧锋军这个广南路唯一的一支精锐之师的统帅权,那其他官员还不是今后要看张宁的眼色了?最起码他们今后做任何事情都得顾忌张宁。

张宁越想越开心,越想越兴奋,

于是张宁踊跃请战,愿连夜出城攻打黑旗军。

“莫知州,万不可如此。”韩京急道:“赵忠信,赵忠信的黑旗军素来以强悍、顽强著称,当年他们在河北之时,已经名扬天下了,与金军浴血奋战,丝毫不怵金军,难道当时他们所处的境地现在好吗?他们当年所处境地的险恶现在更为恶劣,但也没听说他们发生了什么内乱啊,不但未发生内乱,而且一直在与金军作战,并未屈服于金人,因而吾料这必是叛军在使诈。”

“哈哈”孔亮笑道:“韩大人,既然他们如此厉害,为何我听说他们被金军杀的到处乱跑,并且我还听说过黑旗军饶风岭兵败,赵忠信还被金人逼的跳崖呢?这又是何道理?”

双方互不相让,在知州衙门里大喊大叫着争吵不休。

莫将完全被绕晕了,又拿不定主意了。。。

“报。。。急报,莫知州,福建路大军急报,福建路宋军正将林甫已率军赶到广州,现正与叛军交战,林正将派人请求派兵出城增援。”

正在此时,一名宋军都头急冲冲进来禀报道。

“你确定是福建路之军的信使吗?”韩京问道。

“回禀韩副总管,火漆之的印记是绝对没错的,末将肯定是福建路宋军的印记,并且我广州与福建路约定的代号也是没错的,因此末将确定肯定是福建路之军的信使。”这名都头斩钉截铁的答道。

韩京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是那么肯定是叛军使诈了,韩京也有些半信半疑起来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莫知州、窦通判、韩副总管,出兵罢,晚了叛军跑了,若我等错过了这个全歼叛军的良机,朝廷怪罪下来不好办了。”张宁、孔亮齐声说道。

“传令打开城门全军出城追击叛军,力争将叛军全部歼灭。”莫将下令道。

“莫知州,不能将所有兵马都派出去,必须留下守城的兵马,并且要兵分三路,前后呼应,追击叛军。”韩京急忙说道。

第一百三十九章 血战广州(二十二)

南海县大通镇附近

“快,快,加快速度,快追叛军了。”张宁骑在马催促着宋军道。

张宁前后左右均是跑的气喘吁吁的宋军步卒。

在多方因素的影响之下,使得莫将、窦裕等人不由得不信黑旗军已经发生内讧,并且已经粮尽,正向肇庆府逃窜,连韩京这些沙场老将都有些半信半疑了。

于是广州城的宋军几乎倾巢而出,兵分三路,相互呼应向着黑旗军逃窜的方向追击,广州城只留下赵祥率三千乡兵守城,连广州码头附近的黑旗军天狼营等都撤走了,广州水师也终于可以靠岸了,补充下粮食、淡水等等。

其张宁率一万精锐兵马为先锋,孔亮率一万兵马紧随其后,而韩京亲率五千兵马为宋军第三路人马,其有摧锋军仅有的一千名骑兵,三路人马左、、右成品字形向黑旗军追击而去。

张宁率军出城之后一路向西,路也遇到了少数黑旗军,均是一触即溃,张宁并未与这些黑旗军的散兵游勇纠缠,率主力紧紧追赶着黑旗军。

张宁率军赶到南海县大通镇附近之时,黑旗军主力迹象是越来越明显了,一路均是丢弃的铠甲、衣物、金银等物,甚至还有女人的衣服,这使得宋军一个个色心大动,恨不得立即追黑旗军,捉住黑旗军军的女人,黑旗军之有女卒,这个事情很多宋军都是知道的。

“张统制,前方有动静了,好像在激战。”张宁手下一名将领禀报道。

“嗯?什么动静?激战?”张宁骑在马抬眼看去,只见前方一片森林之前,隐隐约约看到一群又一群的兵马正在拼命呐喊厮杀,杀声震天,尘土飞扬。

“张统制,是福建路友军,我看到了,他们打的是我大宋的旗号,打的是福建左翼军旗号。”这名宋军将领兴奋的喊道。

“啊?什么?左翼军?他们福建路居然将左翼军派来了?这也太够意思了罢?”张宁吼道:“快,快,赶紧赶去,与友军一起拿下叛军。”

张宁着急啊,左翼军与摧锋军同样是支精锐兵马啊,这万一自己还未赶到,左翼军将叛军全部拿下,并斩杀了赵忠信,没自己什么事了,于是张宁拼命催促着已经跑的吐出舌头的宋军步卒,拼命向着这片森林扑过去。

乱七八糟的,完全是一窝蜂似的猛的向激战双方扑了过去。

广州宋军离激战双方是越来越近了,双方厮杀狰狞的面目都看的一清二楚了。

“弟兄们,。。。啊?”张宁刚准备下令宋军突击,忽然发现福建左翼军忽然调头向宋军靠了过来。

他们想干什么?张宁诧异的想到,难道他们想与广州宋军“胜利会师”?他娘的,你们想会师总得先将叛军消灭再说啊,现在会哪门子的师啊?

正当张宁等宋军诧异之时,忽然广州宋军前部发出一阵惨叫声,福建路左翼军突然挥舞着刀枪向着广州宋军疯狂砍杀起来,广州宋军措不及防,顿时被杀的人仰马翻的,瞬间倒下了一片,广州宋军阵型一下子更加混乱起来,人喊马嘶的,乱成了一锅粥。

“不好,福建这群gou niáng yǎng de反水了啊?”

“别打了,你们失心疯了啊?叛军在那里,我等是广州友军啊。”

“再打老子也不客气了啊。”

一些宋军一时还未反应过来,苦苦相劝,让对方调转枪口一致对外。

可福建路左翼军仍是像没听见一样,一个劲的闷头猛砍,这时候广州宋军才觉得不对头了,对方手臂之都缠着一条白布,与宋军差别明显。

等张宁等人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这时忽然传来一声炮响,从森林,从宋军身后,从道路两侧,忽然杀出了大批的黑衣甲士,各挺兵刃向宋军杀来。

“黑旗军!”

“万胜!万胜!万胜!”

“杀杀杀!”

在一片万胜的呐喊声,黑衣甲士像一道道黑色洪流,将身着红衣的宋军围在了间,箭矢如雨,刀枪如林,各种兵刃雨点般的向宋军身招呼。

反应过来的广州宋军拼命向间靠拢,挤成了一团,并在各自将领之下,向黑旗军发动了反击,可怎奈黑旗军悍勇无,再加了埋伏,并且宋军经长时间的行军,早已精疲力竭,疲惫不堪。

于是宋军被杀的步步后退,留下了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杀啊,黑旗军!”

“万胜!万胜!万胜!”

“抛弃刀枪,跪着免死,立者杀!”

宋军前方出现了一个方阵,均是身披重甲的甲士,一手持盾,一手持斩马刀,个个均是身材高大的,斩马刀此起彼落,方阵过后,留下了一堆又一堆残肢断臂。

宋军右侧、后侧、左侧均是手持长槊的黑衣甲士,密集的长槊将一个个的宋军钉死在了地。

杀戮极为凶残,冷酷无情,所过之处,没有人能够活着。

在如此冷血的杀戮之下,宋军已经开始奔溃了,大批宋军已经高举兵刃,跪在了地,哀求着对方。

张宁的一万精锐宋军顷刻间要全军覆没了。

。。。。。

“报。。。主公、军师,真义军、青军、陷阵军、神策左军已经包围了宋军张宁统帅的第一路人马,我军大获全胜,斩首无数,正在收拾残余宋军。”一名黑旗军探马前来禀报道。

赵忠信手按腰刀冷冷的下令道:“令骠骑军、神机军出击,令骠骑军重甲骑兵营堵住韩京的后路,别让韩京所部一个人回城,令图兴军与部分神机军紧紧跟随宋军孔亮率领的第二路人马,只需拖住他们即可,不许硬拼,令部分陷阵军护卫着天狼营立即返回广州码头,不许一条宋军战船离开码头,令真义军等部迅速剿灭张宁所部,立即翻身杀回,歼灭孔亮所部。”

“掐头,去尾,主公用兵真是神来之笔啊,这样大部分宋军都跑不回去了。”一旁的申世袭笑道。

赵忠信闻言微微笑了下说道:“军师谬赞了,其实宋军主要精锐主力是韩京统帅的摧锋军,其他我均是没有看在眼里,只要歼灭摧锋军,广州城池唾手可得了。”

“青卫营哪里去了?”赵忠信忽然发现黎血仇等人不在身边,于是问道。

“青卫营一直跟骠骑军在一起啊,怎么?主公你不知道吗?不是您下的令吗?”申世袭诧异的问道。

“啊?我啥时候下令青卫营出击的?”赵忠信怒道:“肯定是他们渴望参战,擅自做主,他娘的,回头老子要他们好看。”

黎血仇、雷飙数次恳求赵忠信让他们也参战,赵忠信是一直不同意,将他们留在了身边,可这一不留神,整个青卫营都跑到骠骑军埋伏的地点去了,肯定想与骠骑军一同出击。

“呵呵”申世袭笑道:“主公,让小家伙们磨练磨练罢,不必过于生气了,主公,还有件事,属下不明,是刚才主公说不许一条船离开码头,这只是天狼营恐怕做不到罢?”

天狼营、陷阵军突袭码头,也许将宋军水师杀个措手不及,但想完全歼灭肯定是不可能的。

赵忠信扶刀望向广州港口方向缓缓的说道:“我岂能不知这个道理?我的意思是他们快到了,希望他们能够及时赶到,立下功。”

他们?难道黑旗军还有其他兵马吗?算有其他兵马对付江战船有何用?除非来的是水师,申世袭心暗暗纳闷。

。。。。。

神机军、骠骑军接到出击的将令后,均是从埋伏的地点扑了出来,骠骑军纵马驰骋。

从半空看去,只见地面一个黑色方阵迎向了韩京所部,两侧各有许多骑兵向着宋军两翼席卷而去,卷起了铺天盖地的尘土。

“臭小子们,一会悠着点,别冲太快。”王刚骑在奔驰的战马对黎血仇说道。

黎血仇、雷飙带着青卫营五百骑兵软磨硬泡的赖在王刚骠骑军这里是不走,王刚赶了几次都赶不走,现在接到出击的将令后无可奈何了,只好带着这些年轻人一同出击。

“王大叔,我等知道了。”黎血仇、雷飙骑在马笑着答道。

“哼,不遵将令,看你们怎么跟主公交代。”王刚冷哼道。

“哈哈,王统制放心,只要我们立下战功,可将功赎罪了。”雷飙笑道。

王刚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主公一直对青卫营宠爱有加,不知道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

“令全军停止前进。”韩京骑在马突然下令道。

“韩副总管,为何停止前进啊?这是怎么回事?”韩京手下一名宋军将领诧异的问道。

附近并未发现黑旗军,为什么忽然下达这样的将令?

韩京不答,冷冷的注视着前方,凭着多年沙场敏锐的观察力,韩京忽然预感到事情有些不对了,韩京有强烈的感觉,可能已经了黑旗军的埋伏了。

“令骑兵掩护步卒,向广州城池退却,不要慌,不要乱了阵型。”韩京沉吟片刻后下令道。

宋军接令后前队改为后队,调转马头缓缓的向广州退去。

但是已经晚了。

正在此时韩京等人的前方忽然扬起了铺天盖地的尘土,一个巨大的黑色方阵正向韩京等人不疾不慢的移动过来,韩京等人两翼同时出现了无数铁骑,铁蹄铮铮敲打地面发出一阵又一阵如雷般的巨响。

千军万马如同山洪般的向韩京等人扑了过来。

第一百四十章 血战广州(二十三)

“驾,驾,驾”

韩京双脚夹紧马腹,拼命的催促着胯下已经跑出白沫的战马,双手持着一支红缨长枪,尖锐的枪尖沾满了鲜血。

身边的树木、草丛、小山丘等物快速的向后移动,韩京身白色披风已经被风吹的几乎与身体垂直,白色披风已经有半边被鲜血染红。

空气弥漫着一种浓浓的血腥味。

韩京所部仓促遇敌,遭遇到了凶猛如虎的黑旗军骠骑军、神机军的埋伏,尽管摧锋军是支精锐之师,尽管摧锋军接敌之时士气高昂,可仍是抵挡不住黑旗军骠骑军的铁骑冲锋,仍是抵挡不住神机军犀利的gong nu,抵抗不住神机军如林的长枪阵。

双方纠缠在一起混战近一个多时辰后,韩京仅仅率摧锋军七八百骑突出了重围,将所有步卒留给了对方,据韩京估计此时步卒已经全部完了,剩不了几个了。

韩京血战突出重围后,对方仍是锲而不舍,紧紧咬住韩京等人在后猛追。

韩京现在唯一的想法是保留这支摧锋军乃至整个广南路唯一的一支骑兵,保留住整个广南路的机动力量。

摧锋军众骑兵紧紧跟随着韩京纵马狂奔,个个都是尘土被面,身沾满了鲜血。

正在韩京等人纵马狂奔逃窜之时,韩京等人忽然听到一声长长的低沉号角之声,在号角声,前方韩京等人回到广州一条必经之路出现了一支黑压压的骑兵,这些骑兵均是人马具甲,全身下包括马在内只露出一双眼睛,全身下皆披重甲,这是黑旗军重金打造的重甲骑兵。

黑旗军重甲骑兵营在指挥使司马霸的统帅之下已经成扇形向韩京等人开始小跑冲锋了,最前面一排挺着长达三丈余的长长马槊,紧跟其后的重甲骑兵已经亮出了雪亮的长刀。

重甲骑兵冲锋,天下谁人能够匹敌?

“向右走,向右边靠拢,进山,进山。”韩京挺枪大喝道。

前后都被黑旗军堵死了,只有冲进山,在山与敌zhou xuán。

这是韩京等人唯一的一条生路。

“青卫营突击!”

“万胜!万胜!万胜!”

“为主公效死!”

韩京话音未落,从右边山前一片树林之冲出了数百骑士,均是黑衣黑甲,青铜被面。

这是黎血仇、雷飙率领的青卫营五百年轻的骑士。

王刚率军突击的时候,坚决不允许青卫营冲在前面,命他们呆在后面,谁知道黎血仇、雷飙等人根本没有老老实实呆在后面,而是率青卫营提前埋伏在了韩京等人逃窜的路,悄悄的躲在树林之,等待出击的时机。

这个埋伏地点选择的非常好,连司马霸都没想到,不得不说赵忠信费劲心血培养的黑旗军的下一代战将具备一种其他人不具备战机把握的能力。

这些年轻的黑旗军骑士均是手持一柄雪亮的马刀,马术也是精湛。

五百青卫营分散开成扇形向摧锋军骑兵冲锋,并紧紧缩在马躲避着箭矢。

韩京见状仍是选择从青卫营这一侧突出重围,摧锋军骑兵也在韩京的统帅之下呐喊着向青卫营冲了过去。

双方千万匹战马如疾风暴雨般的交错而过,兵刃交加发出锵锵之声不断响起。

青卫营年轻骑士个个武艺精湛,双方战马交错而过的同时,摧锋军骑兵纷纷被对方劈下马去,一个回合后,地留下了数十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还有一些无主战马停留在了原地。

“为主公效死。”黎血仇高举血淋淋的战刀大声吼道,纵马又率领着青卫营下向着韩京等人冲去。

“为主公效死。”数百青卫营骑兵呐喊着跟随黎血仇、雷飙义无反顾的冲锋而去。

司马霸怎能让主公的爱将身处险地?

司马霸率领的黑旗军重甲骑兵已经排山倒海般的杀到了韩京等人面前。

司马霸手持长槊直取韩京,挥舞着长槊猛地砸向韩京的面门,韩京举枪格挡,可司马霸马槊势大力沉的,再加韩京年龄已大,并且已奋战多时了。

因此双方兵器接触到了一起的时候,发出一声巨响,韩京顿时感到双臂发麻,几乎失去了知觉,手长枪也脱手而出,掉到了地。

双方战马交错而过的同时,司马霸将马槊交于左手,伸出右手紧紧抓住了已经有些摇摇晃晃的韩京腰的拌甲丝绦,将韩京从马拎了下来。

“绑了。”司马霸回归本阵,将韩京扔在地冷冷的下令道。

“下马跪下免死,不下马者杀!”

。。。。。

广州码头

“童统制,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广州水师都统制童长苏手下一名水师将领慌慌张张冲进童长苏所在的二十车大型车船船舱禀报道。

“何事惊慌?出什么事了?”童长苏愠怒道。

“童统制”这名水师将领喘了口气说道:“珠江外江江面来了一支船队。”

“啥?船队?是哪个水师的船队?走,去看看。”童长苏慌忙钻出船舱,边走边问道。

叛军除了冯湛带来的几艘战船外,根本没有什么水师,这点童长苏心很清楚,况且黑旗军撤军后,靠在码头剩余几艘黑旗军水师的战船已被广州水师缴获了,目前正停泊在广州码头呢,现在来了一支什么船队,是不是其他友军水师前来增援广州?童长苏心暗暗纳闷。

童长苏等人来到二十车车船之的宽敞甲板看着远处珠江江面之果然来了一支船队,船帆密密麻麻的排在江面之,约有百艘左右,其只有几艘大船,多数都是些小船,大船居,小船围绕在大船的周围。

“用火把、大旗问下对方身份,令岸的士卒们赶紧他妈的船,将船开出去,准备迎敌。”童长苏接连下令道。

这万一是贼军的战船,被堵在码头附近不好办了,童长苏不愧为多年的水师统领,还是有些经验的。

“童统制,对方没有反应。”一名宋军将领禀报道。

“不好,肯定是叛军水师,快,快,将船开出去,擂鼓,吹角,准备迎敌。”童长苏下令道。

这他奶奶的从哪里钻出来的叛军水师?童长苏纳闷不已。

。。。。。

“诸位兄弟,为了会首,为了我图兴会,弟兄们,跟gou niáng yǎng de官兵拼了。”

张龙站在十车战船大声下令道。

“啊,弟兄们,靠去,靠去!”张虎拔出长刀大声吼道。

随着张龙、张虎一声令下数十条小船快速的冲了出去,向着宋军水师战船冲去。

同时张龙、张虎等人操弄着大船也飞速冲向宋军水师。

张龙、张虎奉林二娘之命率领图兴会百条船、四千图兴会会众经近一个月的航行终于抵达了广州附近,并与赵忠信约定日期攻击广州水师。

这几乎也是图兴会这么多年来攒下的全部家当了,不过仍是战船较少,大多数都是些运货民船,打鱼的小船等等。

因此想要与宋军水师作战,必须全部靠去,与敌近战,用火攻来攻击宋军战船,并跳宋军战船与敌肉搏。

这数十艘小船装的全是火罐、火油等等引火之物,还有些小船之装着是水草。

宋军水师开出码头的战船已经向这些小船攻击了,弩箭、石块,霹雳炮发射的石弹等等如雨点般的落在这些小船周围,在这些小船周围激起了一个又一个水柱,浪花翻涌,将许多小船直接掀翻了。

但有更多的小船冲了过去,离宋军水师战船是越来越近了。

同时也有无数宋军、小型战船冲了出来,拦截这些小船向宋军大船靠近。

宋军战船之的拍杆不断的拍打在小船之,将这些小船拍成了碎片,羽箭如雨,将船的图兴会会众纷纷射落水。

“弟兄们跟我啊。”

张龙等rén dà船靠近宋军水师后,张虎脱去外衣露出了身一身白肉,嘴里含着利刃,当先跳入了水,无数图兴会水鬼跟着张虎跳入水,潜入水下,向宋军战船游去。

同时宋军水师水鬼也纷纷跳入水。

未被宋军水师击沉的小船靠近了大船,装着水草的小船将水草倒入了水,水草缠住了宋军车船车轮,再也踏不动了,原地打转,动弹不得。

“熊熊圣火,焚我残躯,生亦何欢,死亦何苦。”靠近宋军战船的图兴会小船之的图兴会死士或将点燃的火罐丢了宋军的大船,或用挠钩勾宋军战船向着宋军战船攀爬而。

同时也有许多小船被火箭击起火,图兴会死士冒着大火将驾驭着小船狠狠的撞了宋军的战船。

珠江江面之顿时到处火起,一条条宋军战船被烧成了一个个的火球,宋军水师士卒纷纷跳水逃命。

江面之激战正酣,水下亦是一场生死较量,互派水鬼的目的是凿沉对方船只,但首先得过了对方水鬼这关才行。

张虎率图兴会水鬼与宋军水鬼在水下进行了一场生死搏斗,江面江水翻腾不已,不断翻起了一些红色浪花。

“轰轰轰”突然之间,广州码头响起了一连串的炮声,胡天水、王睿终于率天狼营赶到了广州码头,架了百门天狼炮不断的向着宋军水师战船轰击。

qiān dàn如雨,纷纷向宋军水师战船砸去。

正在激战的张龙大喜,大声吼道:“会首派兵过来支援了,弟兄们杀啊!”

图兴会众人闻言均是士气大振,一个个不要命的攻击着广州水师。

广州水师被前后夹击,渐渐支撑不住了,纷纷驾船到处乱窜,阵型完全被打散了。

。。。。。

“快快打开城门,我等计了,全完了,全完了。”孔亮率三千残兵终于跑回了广州城池,在城下哭喊着。

黑旗军重点围杀的是张宁的前锋一万精锐与韩京的五千兵马,于是孔亮见势不妙,撒腿跑,在黑旗军的凶猛追击之下,只剩下不到三千兵马跑回了广州城池。

孔亮身后铺天盖地追来的是黑旗军骑兵,若不马打开城门放孔亮等人进去,孔亮等人将会是全军覆没。

于是守城将领不待莫将等人下令放下吊桥,打开了城门。

“杀,杀啊。”

“宋军不仁,我等反了。”

“迎接义军进城,我等才有饭吃。”

正此关键时刻,广州城内忽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喊声,无数百姓一窝蜂的扑向城门。

为首的千汉子手居然持有gong nu、长枪、长刀等物,个个勇不可挡,向着城门宋军杀去,这些人一看是经历过战争之人,杀起宋军来个个毫不手软。

不过大多数百姓都是手持木棍、扁担、石块等等,但人数太多了,而守城宋军人数太少,且均为乡兵,很多本身是临时招募的乡民,根本抵抗不住,被杀的纷纷抱头鼠窜,狼狈不堪。

“完了。”城头之的摧锋军第一将赵祥目光呆滞的看着这一切,喃喃自语道。

“赵统领,不可,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赵祥的数名亲卫见赵祥拨出腰刀架在脖子后,连忙夺下了赵祥的腰刀哭着劝道。

第一百四十一章 广州城

“万胜!万胜!万胜!”

“黑旗军!”

“万胜!万胜!万胜!”

广州城墙之,城门内外,城外旷野之,广州码头,广州城内城外到处是一片片黑压压的黑衣黑甲的黑旗军将士,均是高举兵刃高呼呐喊,震耳欲聋的,声震云霄。

此时黑旗军诸将士均是热泪盈眶,均是激动万分的看着广州西城和平门走过来的一行人。

赵忠信在申世袭、王刚、臧虎、刘开山、许超、高虎等将领的陪同下,在三彪率领的数百黑鹰卫甲士的护卫下,正缓缓的骑着马走进广南路第一城,也是南方第一大城广州。

赵忠信骑在神骏异常的闪电身,身着金边黑色铁甲,斜披着一件较为破旧但洗的很干净的白色战袍,露出右臂的虎吞右臂甲,大红色披风被风吹的微微飘荡。

赵忠信捻须微微颔首向将士们致意。

自赵忠信率黑旗军绍兴十五年九月朔日起兵,到现在已至腊月,黑旗军整整奋战、苦战、血战了三月有余了,这其间的艰辛、困苦、血泪、急迫、愧疚、懊恼、喜悦、兴奋等等五味杂陈不足以用言语表达。

不过到现在好了,终于拿下了这广南路第一大城,拿下了广州代表着拿下了整个广南路,其周围州县还有什么人敢与黑旗军争锋?敢捋黑旗军的虎须?想必肯定不是望风而逃是献城投降,不但是广南东路,据赵忠信盘算估计是江南诸路、福建路等都不敢招惹赵忠信,不敢招惹黑旗军了,当然临安朝廷除外,临安朝廷有极大的可能性会派兵南下了,这点赵忠信早已有了心里准备,并已开始着手准备应对临ān nán下的宋军了。

广州之战黑旗军共斩首宋军一万余,两万余宋军归降了黑旗军,三个月内黑旗军攻占了包括邕州、广州在内的大大小小的州府数十个。

缴获的粮饷、军械、金银珠宝等物无数。

估计要不了多久,黑旗军的威名将传遍整个南宋,传遍整个天下。

威名赫赫,天下谁与争锋?

王刚、庞弼、索满仓等等背嵬军旧将看着赵忠信英武的神态及其铠甲、服饰,均是感到似乎是岳飞岳大帅曾经带领着他们攻破了金军一座座城池,领军进城的样子。

两人的形象在这一刻似乎重叠了。

“哥哥,哥哥,抱抱,抱抱。”真儿在妙音的怀里,被山呼海啸的呐喊声吓着了,于是伸出bái nèn的小手想扑进赵忠信的怀里,因为真儿感觉赵忠信的怀抱是最安全的。

赵忠信对真儿宠爱有加,这段时间营养也很不错,于是真儿逐渐长胖了些,脸色也恢复了红润,皮肤也恢复了bái nèn。

真儿不知道怎么回事,喜欢喊赵忠信哥哥,其实以赵忠信的年龄当她爹爹都绰绰有余,赵忠信纠正了几次根本没用,于是随她了。

赵忠信冲真儿微微的摇了摇头。

“真儿,哥哥太忙了,现在没办法抱你,来,姐姐抱你。”妙音哄着真儿说道。

真儿撅着嘴一副不抱马哭的样子。

“主公万岁!主公万岁!”青卫营暂代统领黎血仇、暂代副统领雷飙高举战刀,高声大呼。

“万岁!万岁!万岁!”众黑旗军将士跟着大呼。

赵忠信瞪了黎血仇几人一眼,这万岁能随便喊吗?赵忠信目前名义并未zào fǎn,这万岁喊出口是真正zào fǎn了。

于是赵忠信连忙挥手止住了众人的高呼声后下令道:“令诸将前往州府衙门议事,哦,不对,从现在起广州州府衙门是我黑旗军帅府了,令诸将前往帅府议事,救援营张指挥使。”

张翎闻言连忙过来施礼道:“末将在。”

“令你将我黑旗军受伤的将士在广州城内找个好地方,好好安置,尽最大能力救治他们,至于宋军的伤兵也救治下罢。”赵忠信下令道。

“末将遵令。”张翎应道。

随后赵忠信给张翎使了个眼神,意思是这段时间太累了,晚得好好陪陪赵忠信。

张翎看懂了赵忠信的眼神,于是眼睛水汪汪的瞪了赵忠信一眼。

黑旗军伤兵听到后均是感动的热泪盈眶,刚刚取下了广州城池,事情太多了,数不胜数,可主公却是首先想到了他们,这怎能不使他们激动万分?在激动的同时对赵忠信效死之心更加坚定了。

投降的宋军伤兵更是感动,从前宋军之有哪个统帅能真正关心过伤员?可人家黑旗军主帅却连敌方的伤兵都要救治,许多宋军伤兵纷纷都在抹眼泪。

“刘开山。”赵忠信随后说道。

“末将在,主公有事请吩咐。”刘开山连忙应道。

“广州仓禀粮草、军械等物情况如何?”赵忠信问道。

黑旗军不是第一次攻取城池了,因此攻下城池后并不是所有事都要赵忠信亲自下令了,在军师申世袭安排下,黑旗军各部各个将领早有条不紊做了许多事情了,如张贴安民告示、安抚城百姓、清理宋军残余等等。

其占领、守卫广州府仓的事情也按老规矩是刘开山的事了。

“主公,粮草、军械、军饷堆积如山,依俺老刘看啊,这粮草吃几年都吃不完呢,金银珠宝更是多的老刘派了好多部下都数不过来呢。”刘开山咧个大嘴笑道。

这么多粮草?为何广州守军跟守财奴一样舍不得多拿有些出来赈济城百姓,赵忠信百思不得其解。

“也许是他们害怕我黑旗军围城太久的缘故罢。”申世袭看出了赵忠信的心思,于是笑道。

“只许取一条金项链。”赵忠信点点头后对刘开山正色说道。

刘开山的德行赵忠信再清楚不过,刘开山对金子有一种biàn tài的嗜好,好像金子不是用的,跟是他亲人一样,因此赵忠信有此一说。

“末将不敢,末将不敢。”刘开山闻言连忙将脖子一根粗粗的金项链塞进里衣,尴尬的应道。

“哈哈哈哈。”周围众将顿时大笑起来。

“传令”赵忠信接着下令道:“令人将城外我黑旗军粮草都运进城,令打开府仓,开仓赈济城百姓,让百姓吃顿饱饭。”

“万岁,万岁,万岁!”

“黑旗军真乃仁义之师啊,黑旗军万岁!”

这时不是黑旗军将士喊了,而是周围畏畏缩缩看热闹的百姓齐声高呼了。

赵忠信有些意外的摇了摇头,当先骑马向州府衙门走去。

。。。。。

“图兴会张龙、张虎拜见会首。”广州知州衙门,现在改成了黑旗军帅府之内,张龙、张虎看见赵忠信过来后连忙施礼道。

“大哥,二哥,你们不必如此多礼,快快请起。”赵忠信连忙扶起二人道:“什么会首?你们如此见外了,按从前称呼,称呼本将忠信即可。”

“哈哈,好,忠信啊。。。”

张龙抬脚踢了张虎一脚打断了张虎的话。

“大哥,你干什么?”张虎捂着屁股幽怨的说道。

张龙瞪了张虎一眼说道:“我等不敢,会首,海路难走,我与二弟来晚了,耽误了会首大事,请见谅一二。”

赵忠信目前可不像以往在临安的时候,现在赵忠信可是拥有数万军队,并且占领了南宋整整两路,是坐拥两广之地的军阀大鳄,麾下精兵猛将无数,虽然赵忠信不觉得,但赵忠信的威严与日俱增,因此虽赵忠信客气,张龙可不敢再像从前那样称呼了。

赵忠信摇了摇头,其实赵忠信是不在意的,左右不过是个称呼,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他们执意如此,赵忠信也不想再说什么了。

“不晚,你们来的正是时候。”赵忠信接着说道:“不知你们船只损伤如何?”

“哎,船只损失了一半多,主要是小船损失的更为惨重,我图兴会的兄弟死伤了一千余人。”张龙答道。

两兄弟脸露出了悲伤的神情。

图兴会的船只毕竟均是以民、商两用船只为主,与广州水师真正的战船作战肯定是吃了不少亏,不是有天狼营百门天狼炮相助,此次张龙、张虎带来的船只肯定会全军覆没了,这是差距,短期内没法改变。

“大哥,二哥,你们不必如此。”赵忠信劝道:“不是缴获了大量广州水师的战船吗?这些可是真正的战船,呵呵,当补偿给你们了。”

宋军广州水师在两路夹击之下,同时也得到了广州城池失守的消息,于是士气全无,同时有许多战船归降了黑旗军,使赵忠信平白得了一大笔财富。

在赵忠信看来,这些战船可那些金银珠宝值钱的多。

“会首,你的意思是。。。?将这些战船给我们?”张龙诧异的问道。

“前不久我黑旗军成立了第一次水师,由冯湛为都统制统帅这支水师,我打算将你们的船只连同这些归降的宋军水师战船并入我黑旗军水师,不知你们愿意吗?”赵忠信问道。

张龙、张虎对望了一眼,齐声说道:“我等愿意,一切但凭会首做主是。”

图兴会本来是以赵忠信为首的,况且林二娘派两兄弟前来不是这个意思吗?

赵忠信点点头道:“那好,命人二人为我黑旗军水师副统制、正将,与冯湛一同统帅我黑旗军第一支水师。”

张龙、张虎两兄弟大喜,连忙单膝跪下行军礼道:“我等。。。末将多谢主公了。”

好家伙,这一封赏是统制官,这在从前根本是不可相像的,果然是自家人啊,兄弟二人均想到。

其实赵忠信倒不是看在是亲属的份,而是黑旗军目前众将之几乎没有懂得操练水师、懂海战的,当然也有些宋军投降的水师将领,但赵忠信再信任他们也不可能将黑旗军第一支水师完全交给他们,这其必须安插自己人,张龙、张虎两兄弟名门之后,虽未在宋军正规水师之呆过,但他二人在水厮混了多年,操弄船只肯定是好手。

“此次来的兄弟一并纳入我黑旗军水师罢。”赵忠信接着问道:“俺娘,倩儿她们还好罢?”

说了半天,你终于想起问问她们了,兄弟二人心嘀咕道。

“还好,俺娘让我和大哥早将她们安置妥当了,主公你放心罢。”张虎说道。

“安排在哪里?”赵忠信接着问道。

张虎凑近赵忠信耳朵旁,低声说了几句。

赵忠信点点头道:“如此我放心了。”

“倩儿,倩儿,她等了我数年,可现在我仍是无法将她接来,真是委屈她了,还有俺娘也委屈她老人家了。”赵忠信露出愧疚的神情叹道。

拿下了两广之地后,紧接着要面对宋军的反扑,现在将她们接来是很危险的。

张龙、张虎见赵忠信关心自己的小妹,均是暗自欣喜,赵忠信果然是个知恩图报,不忘本之人。

“走罢,我黑旗军马议事了,你们跟我走。。。啊,你。。。居然是你?”赵忠信忽然发现帅府大门进来一人后大吃一惊。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三冗

“辛县丞,你怎么也来了?”赵忠信见到辛赞后大喜过望,连忙问道。

“呵呵,赵统制,不欢迎吗?”辛赞笑道。

“主公,辛公当年带着你的书信来到临安找到我们,一直在我们那里,可此次末将前来广州,辛公非得跟来,拦都拦不住。”一旁的张龙说道。

“欢迎,欢迎,本将哪里敢怠慢辛县丞?来,辛县丞,里面请,来人,给辛县丞看茶。”赵忠信连忙将辛赞请进客堂后说道。

他乡遇故人,赵忠信怎能不欣喜?当年在金地平阳府之时,辛赞可是在平阳府帮着黑旗军处理平阳府政务的、安抚百姓等等,帮了黑旗军不少忙,其后辛赞挂印离开了金地,来到了临安,对此赵忠信心还是有些愧疚,也非常感激辛赞。

辛赞摆摆手笑道:“赵统制,我现在不是什么辛县丞了,乃是一山野之民而已,县丞之事不必再提了。当年我观赵统制乃是个非常之人,目前看来果然如此,赵统制如此真是天下闻名啊,甚至当年还要厉害啊,你现在可是将天下人吓了一大跳啊。”

“哈哈”赵忠信笑道:“辛公谬赞了,此乃本将无奈之举,不过辛公既然来了不要走了,帮帮本将如何?”

辛赞起身施礼道:“我这辈子最佩服的是抗金义士,当年听闻赵统制出事,心是悲痛万分的,现在看到赵统制安然无恙,心的这块石头也落地了,辛赞既然来了,愿为赵统制做任何事情。”

赵忠信随后笑着问道:“你那孙儿还好罢?”

“他还好,目前跟老夫人等人在一起。”辛赞答道。

辛赞很是纳闷,为何赵忠信对他这个五岁孙儿一直念念不忘的?

。。。。。

黑旗军帅府大堂之

众位黑旗军将领正互相说笑着,闹嚷嚷的,热闹非凡。

“末将等拜见主公。”众将见赵忠信带着几个人进来后连忙施礼道。

“免礼,请坐。”赵忠信在大堂原为广州知州的位置落座后说道:“这里有些人你们可能还不认识,我来介绍下罢。”

“这位名叫辛赞,辛公原为金朝官吏,后因不齿在金朝为官,挂印而去,回到了汉地。”赵忠信指了指辛赞说道。

“辛县丞?”

“哈哈,辛县丞,多年不见了,别来无恙?”

“辛公还是老样子啊,没怎么变啊,呵呵。”

众将之如刘开山、卞始兴、臧虎、王永昌、高虎等等许多老黑旗军将领这才发现坐在堂的辛赞,于是纷纷与辛赞打招呼,他们都认识辛赞,并且当年与辛赞相处还是较为融洽的。

赵忠信点点头接着说道:“辛公乃是个忠义之人,当年在平阳府之时也为我黑旗军做了不少事,且处置政事乃是得心应手、游刃有余的,因而我决定任命辛公暂领广州知州一职,处理广州政事,安抚广州百姓。”

“下官多谢主公了,下官必全力以赴协助黑旗军做好安抚好广州百姓等事。”辛赞起身道谢道。

“哈哈,恭喜辛知州了。”刘开山等人纷纷给辛赞道贺道。

辛赞也是起身一一还礼。

辛赞处置政事的能力,许多黑旗军将领都是了解的,并且这些事也只能他们干,喊他们这些大老粗干这些细活可不行。

况且到了现在,刘开山、高虎等人已经将辛赞视为了自己人,众将均觉得赵忠信这样的安排甚为妥当。

“辛知州,若宋军归降的官吏愿意为我黑旗军做事的,我黑旗军表示欢迎,至于怎么设置手下官吏你与军师商量着来罢,不过必须秉着以下之道,其一是必须精简官吏机构,其二是必须廉洁公正,我黑旗军必须改变冗官的现象,至于俸禄可以在原朝廷的俸禄之再翻一翻,不过若有吞没之事发生的话,休怪我黑旗军军法无情了。”赵忠信接着吩咐辛赞道。

其实赵忠信想立法了,以法来治理各个州府,这是当务之急的事情,不能老是像这样用军法来约束州府的官吏了。

不过目前正是在与宋军作战的时候,现在谈立法还为时尚早,一旦稳定下来,赵忠信第一件事是立法,立一个与临安朝廷不同的法。

不过赵忠信目前还非常缺乏这方面的人才。

“下官明白,请主公放心。”辛赞应道。

辛赞也曾经在北宋朝廷做过官,对宋的官吏制度的弊端是非常了解的。

宋之三冗现象是非常严重的,冗官冗兵冗费,而冗官是宋最严重的,宋太宗之后冗滥现象越演越烈,官场越来越臃肿,几乎成了灾难。

汉代初期的地方行政制度只有郡、县两级,唐代地方行政也只有州府和县两级,汉代从央往地方派刺史实行监督,唐代从央派往地方监督的是观察史和节度使。宋太宗至道三年,在州府面又加了一级zhèng quán叫“路”,竟然设置了四个行政长官即帅(安抚使)、漕(转运使)、宪(按察使)、仓(常平使),分别掌管军事、财政、司法、救济等要务,且四个长官直接向皇帝负责,互不从属。这样,州县从过去只承奉一个顶头司,变成需承奉四个顶头司衙门,简直不堪重负。

宋代官吏机构设置也是叠床架屋,职责不清,可谓一塌糊涂。由于宋朝皇帝吸取唐代藩镇割据的教训,特别着眼于牢牢控制军队和官吏,一方面加强对官员的监察,限制官员的权力,另一方面则让官员多多获取做官的好处,甚至宁愿将官员养起来,恩荫制度极滥,官员数目空前庞大,吏治十分松弛疲软

到目前为止,朝廷不断增设机构,增加官员人数,以至机构越来越庞大臃肿,人员越来越冗滥,办起事来越来越没有效率。

这样造成的严重后果是人浮于事,恶性循环,效率低下。官吏的冗滥,为官吏贪赃枉法、卖官买官大开方便之门,官官相护,结党营私,“官总爱钱,武官多怕死”,成了官场不可遏制的风气和规则。guān shāng gou jié,与民争利,成为社会公害,如赈贷、盐政、漕运、专买、税关、营建、水利工程等,都成为官员大肆敛财的肥差。

官员数量尽管如此臃肿不堪,因不断有士人入仕,再加恩萌制度,大小职位居然还是不够分配,于是只好又增加官吏机构,形成了恶性循环。

吏治败坏,缺乏活力,积贫积弱,这是严重的后果。

这点辛赞明白,辛赞也同时明白了赵忠信也是清楚的,对赵忠信也是佩服不已。

赵忠信居然一言点出了临安朝廷官吏制度的弊端。

“黄温想必你们许多人都认识罢?”赵忠信接着指了指坐在一旁的黄温说道。

刘开山、申世袭、高虎等人早注意到了坐在堂的黄温,只是赵忠信一直在交代事情,因而不敢插嘴与黄温打招呼而已。

“黄温是破虏军的老人了,也算是我黑旗军的老人了,此次我黑旗军攻取广州,黄温率原破虏军将领田可喜,吴明等人策反了城百姓,打开了城门,为了黑旗军立下了汗马功劳,因而我任命黄温为我黑旗军行军参谋,任命田可喜、吴明神策左军副将、准备将,其部分别纳入神策左军与陷阵军。”赵忠信下令道。

“属下、末将等多谢主公。”黄温、田可喜、吴明三人起身一齐谢道。

黄温早在成都之时,封赵忠信之命,来到了广州潜伏下来,并联络破虏军旧部一齐为黑旗军攻取广州做准备,而田可喜、吴明原为破虏军队将,后在仙人关等地被金军击败后流落到了山落草为寇,此时为黑旗军破城立下了战功,因而赵忠信提升他们为副将、准备将。

因此次攻打广州,黑旗军也损失不小,其以神策左军与陷阵军损失最大,因而赵忠信给他们补充了一些人马。

申世袭心暗自感叹,赵忠信真是早有安排啊,早在成都之时安排了黄温等人潜入了广州,并且一呆是这么长时间,最后被黄温等人策反城百姓成功,打开了广州城门。

这么说来,之前的黑旗军攻城等等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幌子,都是虚招,目的是让广州城内的宋军相信黑旗军是攻城不成而开始围城,围城因为粮尽而撤离广州城池,之后宋军果然计,而赵忠信将计计设伏击败了宋军。

攻城是要死人的,既然赵忠信如此安排了,那么之前的攻城死人完全是赵忠信故意让他们送死的?

这点黑旗军众将很多人到现在已经明白了,但也不能说赵忠信心狠手辣,不顾兄弟的死活。

打仗特别是攻打坚固的城池哪有不死人的赵忠信这么做是死人最少的,是最佳策略。

这么说来赵忠信并不是不在意黑旗军兄弟的死活反而是特别在意黑旗军将士们的生死,费劲心思布下了这么一个大局,以最小的代价攻取了偌大的广州城池。

申世袭等人目前反而对赵忠信敬佩不已,同时也对赵忠信缜密的心计感到有些害怕。

还有是图兴会百艘船只前来支援广州,这百艘船几乎是图兴会这些年林二娘等人攒下的全部家当,而林二娘是赵忠信的岳母,图兴会也是赵忠信的势力,难道赵忠信在临安之时想zào fǎn了?早已为zào fǎn做准备了?既然如此,他又为何还去考什么劳什子的武举啊?

申世袭百思不得其解。

第一百四十三章 市舶司

已到了午饭时候,赵忠信令人安排了简单的午饭后继续在黑旗军帅府之内议事。

“进厉擎庆为提举广州市舶司,进云书海为广州市舶司监官,进颜玉韬为签书广州判官厅公事,进杨静言为广州市舶司监门官,进侬析为广南路提点刑狱公事。。。”申世袭大声念着长长的新近官吏的名单,基本颜明高“送给”赵忠信的人都被任命了大大小小的官职,这些都是赵忠信的心腹,赵忠信用着也放心。

云书海是黑旗军攻破广州后无奈归降了的,而赵忠信听说云书海官声还不错,并没有什么恶行,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并且云书海非常了解市舶司的运作,因而赵忠信任命云书海为厉擎庆的副职,协助厉擎庆管理市舶司。

云书海也是感激赵忠信没有计较当初自己与黑旗军作对,并不计前嫌的启用了自己。

“吾等多谢主公,多谢军师,吾等定当尽心竭力辅佐主公成大业。”众人站起身来齐声道谢道。

厉擎庆厉掌柜高兴啊,跟了赵忠信这么长时间终于开花结果了,不但开花结果了,还被任命到了这么重要的位置为官,要知道提举市舶司可是众所周知的肥缺,是个肥的流油的位置。

厉擎庆厉掌柜从前不过是个开个小客栈的掌柜,而且马倒闭了,不是遇到赵忠信早已回乡下种地了,其后厉擎庆又尽心竭力经营着赵忠信的产业,对赵忠信忠心耿耿的,虽期间遇到了不少的困难与挫折,虽遇到了些麻烦事,虽然自己家人也因此而受到了连累,但总得来说,这日子越来越好过了,现在南宋商界哪个不知道厉掌柜?

想当年厉擎庆也参加过科举,可仅仅是考了秀才,于是最后迫于生计而开了家小客栈,而在南宋没有进士功名根本没有做官的可能,只有可能做胥吏,现在厉擎庆可算是光宗耀祖了,虽然是赵忠信封的,并不是临安朝廷敕封的,但谁又能保证赵忠信不能坐天下?最起码厉擎庆是有着绝对信心的,厉擎庆是看着赵忠信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一步步由不可能变成了可能,厉擎庆怎能不信?

当初赵忠信在大理国的许诺,厉擎庆还历历在目,当时说实话厉擎庆还有些不信,可现在居然实现了。。。

厉擎庆想起了往事,不由得老泪纵横,偷偷的抹着眼泪。

“嗳,老厉,你怎么哭了?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哭鼻子了?”刘开山取笑厉擎庆道。

刘开山、许见秀、大憨等人与厉掌柜再熟悉不过了,彼此间开开玩笑,也不会产生什么隔阂。

“滚,你这个黑厮。”厉擎庆笑骂道。

“哈哈哈哈。”众人均笑了起来。

赵忠信微笑着向厉擎庆点点头问道:“军师,沈公他们快到了罢?”

赵忠信早已提前通知沈冲、沈明父子及其王大成、李树全等工匠,拟将全部黑旗军工匠及其作坊全部迁到广州。

知州、市舶司、军器监这三个关键位置赵忠信必须紧紧的抓在手,其他由申世袭他们自行安排是。

“主公,应该是这几天了。”申世袭答道。

“嗯”赵忠信说道:“我准备建立我黑旗军的军器监,由沈公负责此事。”

“我黑旗军第一支水师今日起算是正式成立了。”赵忠信接着下令道:“水师由冯湛任都统制,张龙为同统制,张虎为正将统领这支水师,望你三人同心协力,经营好我黑旗军第一支水师。”

“末将等遵将令。”三人一起接令道。

“主公,我黑旗军水师总得有个称呼罢?不知主公的意思是。。。?”冯湛随后问道。

“嗯,叫南疆水师罢。”赵忠信沉吟片刻说道。

“彩”众人一起喝彩,这名还行,够霸气。

南疆水师?今后是不是还会有北疆、东疆、西疆水师?众将心均想到。

赵忠信看了这些人一眼,自己肚那点笔墨,自己再明白不过了。。。

“董晟。”

“末将在。”董晟起身应道。

“命你好好甄选宋军降卒,其可用之人可纳入我黑旗军,命你以最短时间让他们明白什么是黑旗军,什么是黑旗军军纪。”赵忠信下令道。

此次兵出滇东,归降的宋军降卒有数万人之多,这么多降卒不可能全部纳入黑旗军,赵忠信不需要冗兵。

赵忠信的打算是挑选身强力壮,没有什么恶行的纳入黑旗军一线军队,其余的分成两个层次,第一层次可作为黑旗军的预备军队,今后黑旗军可从补充,第二层次为维持治安的军队,毕竟这么多百姓需要安抚,让他们安心,若他们都跑了,黑旗军还怎么发展?

当然今后有个别突出的,也有意愿加入黑旗军的,赵忠信也可以将他们纳入黑旗军,

最后剩下的老弱病残,赵忠信打算发给他们丰厚的路费等等随他们去哪里都行,呆在广州也行,不过得自己找事做了。

“末将遵将令。”董晟接令道。

“令众将回去将此次我黑旗军攻取广州立功将士名单呈报帅府,并犒赏全军三日,可以喝酒,但各部必须派出必要的警戒,不得骚扰百姓,违令者军法处置。”赵忠信最后下令道。

“末将等遵将令。”众将大喜,一起起身接令道。

赵忠信一向对立下军功之人奖赏甚厚,众将回去宣布后还不把众黑旗军将士乐死?

。。。。。

“辛知州,我知道目前是百废待兴,事情太多了,但不管有多困难,此事你一定要办成,厉提举此事你多支持下辛知州。”议事结束后,赵忠信单独留下辛赞、云书海、厉擎庆三人说话。

“主公,你放心罢,下官定当尽心竭力办成此事。”辛赞赞许的说道。

厉擎庆也点头称是。

赵忠信要求辛赞在广州建一座忠烈祠,一座黑旗军宏伟的忠烈祠,将黑旗军建军以来战死的忠烈之牌位置于其,享受世代祭祀。

赵忠信第一个心愿终于要达成了,心真是百感交集,死去的忠勇黑旗军将士终于有个归宿了。

辛赞也是非常赞同,这些战死的忠烈之很多都是死在抗金的战场的。

赵忠信点点头对云书海说道:“云司监,你继续说说市舶司的情况。”

云书海刚才分别讲了广州市舶司的变迁及其广州市舶司的只能,现在正在说市舶司的吏治。

讲的非常详细,厉擎庆与辛赞两人都听得津津有味的。

云书海闻言颔首接着说道:“主公,市舶司原官吏贪污渠道无非有三,这其一是法外抽解,其二是强买强卖,其三是鬻钢之弊,发外抽解是在官府明抽解之外又强行私自抽解海商的货物,海商多敢怒而不敢言,强买强卖顾名思义是强行将海商的货物以远远低于市价的价格买下来,或者将自己的私货强行卖给海商,海商苦不堪言,鬻钢之弊是市舶司官吏们将应交于朝廷的抽解之物换成了其他货物等等,其换易、偷盗、赊欠无所不为,令人咂舌。”

“强买强卖的价格与市价差多少?”厉擎庆问道。

“最多时多达六七十倍,一般在三十倍与七十倍之间,要看是细货还是粗货。”云书海答道。

“这么多?”赵忠信大吃一惊道。

这也太恐怖了罢?赵忠信心暗道,一个货物他以一贯钱买下来,转身以六十贯钱左右卖出去,这其的差价太吓人了,广州市舶司每年的海贸易量太大了,这每年光是强买强卖而所谋取的收益绝对是数不胜数。

他娘的,下来一定严令将这些贪官污吏的家抄了,赵忠信心暗道。

“难道朝廷不管吗?”辛赞接着问道。

“朝廷?”云书海冷笑道:“朝廷那些老爷们早吃饱喝足了,他们会管这事?算偶尔查一查,查明后对那些民怨极大的也是调走而已,最多免职。”

“厉提举你家大哥儿厉萧今年快二十了罢?”赵忠信忽然问道。

厉擎庆有些纳闷,这说着市舶司之事怎么忽然问起自己儿子来了?

“回禀东。。。主公,下官犬子下月满二十,他跟我走南闯北的快三年了。”厉擎庆答道。

赵忠信点头接着问道:“还未娶亲罢?这样,我救援营有不少女卒,让他去军营里挑一个?你意如何?”

厉擎庆有些无语了,听说赵忠信喜欢给救援营的女卒做媒,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但凭主公安排是。”厉擎庆恭恭敬敬的应道。

“哈哈”赵忠信笑道:“历提举啊,商会之事交给你家大哥儿与李茂才共同打理罢,你专心经营好市舶司罢。”

原来是这个意思,厉擎庆暗道。

“下官遵令,多谢主公了。”厉擎庆谢道。

原来赵忠信是考虑自己年龄大了,怕累着了,厉擎庆感激的想到。

赵忠信摆手说道:“厉提举跟随我有五年时间了罢?哎。。。我希望我们有始有终的,不要在小河沟翻船了。”

历掌柜心一凛,市舶司是个油水衙门,在这里面随便伸伸手能捞个盆体满钵、满载而归的,赵忠信这是在提醒自己了,不能伸手。

赵忠信的脾气厉擎庆早已非常清楚,你缺什么可以要,他几乎都能满足你,可你要瞒着他干什么事,被他发觉后必然会六亲不认的。

“主公,你放心罢。”厉擎庆说道。

正在此时,三彪忽然自外急冲冲走了进来,在赵忠信身旁低声说了几句。

“什么?简直是胆大包天,天理不容。”赵忠信气的紧紧的攥着刀柄说道。

第一百四十四章 法外容情

广州西城长寿路菜市口

临近午时,这日又是小雨,小雨淅淅沥沥的,冬季天气已经变凉了,加又是小雨,这个时候人应该是在家里是最舒服的,可长寿路菜市口附近却是人山人海的,熙熙攘攘的人群几乎将附近的几条街道堵死了。

“嗵。。。嗵。。。嗵”

使人心惊肉跳的黑旗军杀人鼓又被敲响,一阵急促的鼓声之后,五名待斩囚犯被全身披挂、身着大红色外衫内置黑甲的黑旗军刀斧手押入了法场。

“这又杀什么人啊?”

“啊,听说是黑旗军的人,还是个老卒呢。”

“为什么杀他啊?”

“好像是听说这个人昨日犯了军法,将西街老蔡头家的闺女祸害了。”

“祸害个闺女也不至于砍头罢?”

“切,这你不懂了罢?黑旗军军法严苛的很呢,祸害女子要被杀头啊,他们军法总共有六十二斩呢,其一条祸害普通百姓女子要被砍头呢。”

“啧啧,太厉害了,我的天呐,六十二斩啊?”

“废话,要不然人家黑旗军军纪严明,对百姓秋毫不犯啊。”

“是,是,兄台所言甚是,当初他们进城的时候还将我等吓得够呛,但你们看看人家是没有骚扰过百姓呢,不像官兵说的那样啊,说人家杀人放火的。”

“你个直娘贼,官府的话你也信?他们说话跟放屁一样,哪像人家黑旗军啊。”

“嗯,不但如此,当初他们进城的时候还斩了不少趁机捣乱的泼皮呢。”

“来了,来了,要开始了。”

正在百姓议论纷纷之间,从一条街口转出了几名黑衣将领,其一名拿着一个布帛,站在刑台大声宣读着这五名人犯的罪责。

“郑一山,你还有何话可说?”三彪带着几名黑鹰卫过来冷冷的问道。

郑一山被几名监斩士卒按着,双手被反绑跪在地向着帅府方向拼命磕头,大声喊道:“我要见主公,我要见主公。”

郑一山黑旗军神策左军一名队将,是自笔架山跟随赵忠信的一名老黑旗军老卒了,从北到南,一直杀到广州,广州城破之时带着几名手下见临街的一家小贩的闺女长的很漂亮,于是郑一山带着四名手下闯入了这户人家,"jian yin"了这名女子,并打死了这名女子的父亲,这名女子不堪其辱,也跳井自尽,其后郑一山还将这户人家洗劫一空,为了杀人灭口,还欲将这户人家剩余之人斩草除根,不过好在这户人家的母子跑的快,逃到其他人家避祸而幸免于难,之后郑一山的事情败露了。

三彪、侬析的执法队随即拿下了郑一山,经审讯后确凿无误。

“呸,你还有脸见主公?主公昨日为了你的事一宿没睡,主公现在亲自到那户人家登门赔礼去了。”一旁的黎血仇怒喝道。

赵忠信将黎血仇、雷飙等人派来监斩。

“主公,主公啊,末将知罪了,看在末将跟随多年的份,饶末将一条狗命罢。”郑一山眼泪、汗水不断流下,跪在地拼命磕头。

“郑一山,黑旗军的爷们算是死,也要死的像个人样,你看看你这熊样,呸,真丢俺们黑旗军的脸。”雷飙喝到。

三彪冷冷的继续问道:“郑一山,午时三刻马到了,有什么话留下罢。”

“阎统领,末将。。。末将有一个儿子,请主公多加照看一二。”郑一山哽咽着说道。

“主公说了,你的儿子是他的儿子,主公会照看他的。”三彪答道。

“多谢主公,多谢主公。”郑一山磕头道:“主公,末将这去了。”

三彪点点头转身对侬析说道:“侬提刑,开始罢。”

侬析点头下令道:“郑一山等五人触犯军法,罪无可赦,来人,开斩!”

随着侬析一声令下,数名军刽子手斜披大红色袍服,托着大砍刀,走向了郑一山等人的身后,取下了郑一山等人脖子的木牌。

“斩!”

数道寒光闪过,郑一山等五人人头落地,鲜血流满了刑台。

。。。。。

“主公,末将等覆命。”三彪、黎血仇、雷飙等人回来禀报道。

“知道了。”

赵忠信抬头看了一眼三彪等人后,挥毫继续伏在桌案之写着。

“你们留下。”赵忠信见黎血仇、雷飙等五人要出去后,于是喊住了他们。

“主公”黎血仇、雷飙、曹成、卫武、毛志波等五员小将转身一齐对赵忠信施礼道。

曹成、卫武、毛志波也是青卫营的将领,也是原破虏军战死的将士遗孤,也是赵忠信将他们养大的,分别担任青营副将、准备将等。

“你们几个。”赵忠信走到这五员小将面前指着他们鼻子喝道:“竟敢不遵号令,擅自出兵,军师,如此该当何罪?”

申世袭刚刚进来猛地被赵忠信问到,于是愕然的说道:“论罪当斩,不过主公,他们可是立下了战功的,是否功过相抵?”

黎血仇、雷飙等五人闻言汗水立刻下来了。

“哼”赵忠信哼了一声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都给老子转过身去。”

五员小将闻言均是慢慢的背对着赵忠信,回过头诧异的看着赵忠信。

“滚,都给老子滚,下次再犯,定当军法处置。”赵忠信每人屁股踹了一脚骂道。

“末将不敢,末将不敢。”五人连滚带爬的要跑出去。

“站住”赵忠信随后指着桌的一盘金银说道:“这是赏给你们的,拿去跟立功的将士喝酒去。”

“多谢主公,多谢主公。”

“主公,末将等告辞。”

“哈哈,走,哥几个喝酒去了。”

五员小将感激涕零的接过金银,勾肩搭背、笑声不断的走了出去。

申世袭看着这五个小子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主公对他们真是没说的。”

赵忠信看了一眼申世袭说道:“此次权当是法外容情罢。”

申世袭点点头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关键是看过是什么过。”

赵忠信点头表示赞同。

黎血仇、雷飙等人所犯过失与郑一山等人完全不同,郑一山等人"jian yin"民女,并打家劫舍,杀人灭口,在黑旗军,在广州百姓之造成了极坏的影响,因而赵忠信不得不将他们斩首以正军法。

而黎血仇、雷飙等人虽擅自出兵,但他们本意是想立功,是立功心切,并且立下了战功,堵住了韩京等宋军逃窜的路线,且人员伤亡较少,没有死人,只是有些受伤了,因而罪不当斩,可以功过相抵。

当然若他们此举造成了严重的后果,那么赵忠信肯定不会轻饶他们。

军法是死的,人是活的,不能什么事都拿军法说事,适当时候讲些法外容情、法外开恩也是必不可少的,这些小将是赵忠信费劲苦心培养的黑旗军下一代战将,因此也不能用军法将他们管的太死了,管的太死会让他们失去战场临机决断的能力,这要求赵忠信必须适当把握这个度,此次赵忠信让他们监斩也是让他们看看黑旗军严苛的军法,而同时赵忠信又放过了他们。

大秦帝国兴于严苛的军法,同时也败于严苛的军法,也是其亡国的原因之一,也是说秦帝国不懂得变通,不懂得把握这个度。

“军师,黄温来了没有?”赵忠信随后问道。

“主公,他已在外等候。”申世袭答道。

“叫进来罢。”

“属下拜见主公。”黄温进来施礼道。

“黄参谋”赵忠信说道:“此次临安之行,准备的如何了?”

“主公,都已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前往临安了。”黄温答道。

赵忠信点头道:“多备些金银珠宝等等稀罕之物,到了临安之后,先找到我恩师,多问问他,多听听恩师的建言。”

“属下明白,主公放心是。”黄温说道。

“嗯,你先下去罢,明日你即可带人出发前往临安。”赵忠信点头道。

“属下遵令。”黄温接令后转身出去了。

“主公,有必要这么做吗?”申世袭见黄温出去后问道。

“有必要”赵忠信答道:“我现在什么都不缺,缺的是时间,只要给我两至三年的时间,到那时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

“呵呵,主公所言甚是,属下拜服。”申世袭笑道。

申世袭高兴啊,赵忠信现在处理事情是越来越老练了,无论是对外还是对内均是处理的甚为妥当。

此处派遣黄温临安之行是个妙招,此举若成功的话,将会给黑旗军带来数年的宝贵发展时间。

申世袭像看到自己的孩子逐渐长大chéng rén,申世袭心怎能不感到非常欣慰?

赵忠信摆摆手说道:“军师,据你估计若临安朝廷遣军南下的话,要从哪里出兵?”

申世袭闻言走到沙盘之前指着沙盘说道:“主公,你看,若我是宋军的话,我会从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出兵。”

“三路?”赵忠信沉吟着缓缓说道。

第一百四十五章 四败

“韩副总管,请坐,来人,给韩副总管看茶。 ”赵忠信吩咐三彪将韩京带过来过笑着说道。

“韩副总管,家人没有受到骚扰罢?”赵忠信接着问道。

赵忠信下令只要不是那种民怨极大的官吏家属,不允许骚扰他们,以礼相待。

至于那些平日里欺压百姓,声名狼藉之徒,赵忠信抄家灭族是毫不客气。

基本男的罚做苦役,女子拖入军营。

“多谢你了,多谢你能约束部下,能做到秋毫不犯,这很不容易,你很了不起。”韩京点点头说道。

广南路的乱匪流寇,韩京也是见多了,一般来说,这些乱匪流寇只要攻破一座城池,一个个跟饿狼一样,在其烧杀劫掠,奸yin nu人,无恶不作,可像黑旗军这种进城之后,立即安抚百姓,开仓赈济,对普通百姓和普通官吏能做到秋毫不犯,是很少见的。

赵忠信见韩京没有动杯的茶水后笑道:“韩副总管,这可是武夷山的极品大红袍,不尝尝?”

韩京微微的摇了摇头。

“呵呵”赵忠信喝了口茶水笑道:“广南路乃至广州真是个好地方啊,虽广州不产茶叶,但能喝到大宋各地产的茶叶,不但如此,广州气候宜人,四季如春,冬不冷夏不热的,适合定居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但请直说,不必饶弯子了。”韩京说道。

好地方?好地方还不是让豺狼占领了,不过这匹豺狼好像不是那么凶狠,韩京心道。

“呵呵,韩副总管真是个爽快人。”赵忠信笑道:“那我直说了,既然韩副总管执意不肯归降我黑旗军,因而我今日找你来不是劝你归降的,只是想和你谈谈大宋,谈谈宋军。”

“哦,对了,你摧锋军第一将赵祥愿率部归降我黑旗军,我已下令保留摧锋军的旗号,是为我黑旗军第十军,由赵祥统领。”赵忠信补充道。

黑旗军攻破广州城后,大的官吏,如莫将、窦裕、孔亮等人与邕州的官吏差不多,既不说归降,也不说不降,均是沉默不语的,张宁不知去向。

赵忠信也没有强迫他们,除了将他们关押之外,也没有动他们的家人,并且平日里除了不允许随便走动外,好吃好喝的待他们,并没有nuè dài他们。

与此同时,底层官吏倒降了不少,毕竟这些人之大多数人需要养家糊口的,这一旦失去了经济来源,日子不好过了。

况且算日后朝廷秋后算账,也不会算到这些底层的官吏身。

“多谢你了”韩京微笑道:“这是支不错的军队,望你今后好好待他们。”

摧锋军是韩京一手创建的,韩京也不愿意摧锋军毁在他的手里,赵忠信能够保留摧锋军的旗号是再好不过了。

“大宋?宋军?”韩京随后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你想谈什么,但我要说的是,你还与我大宋王师,与我大宋精锐之师还差远了,到目前为止,你应该还未遇到我大宋御前诸军任意一支精锐之师罢?整个广南路稍微能打的军队也是我摧锋军了,其他的都是由乡民组成的军队,可以说是不堪一击。”

“呵呵,看来韩副总管还是不服气啊。”赵忠信笑道:“韩副总管,你可知道宋军有四败。”

“四败?愿闻其详。”韩京说道。

赵忠信点点有喝了口茶接着说道:“这其一是北方强虏虎视,金、吐蕃、西夏,甚至西辽、蒙古哪一个不是豺狼?哪一个不是虎视眈眈的盯着宋这块肥肉,馋涎欲滴的。但凡有一丝机会,他们必将会南下饮马,他们的铁蹄也会践踏着这如画的江山。

而宋朝廷与宋之精锐军队也不得不将全部精力集在了北面,根本无暇南顾。

其二是朝廷的决策完全错误,太祖皇帝靠的是陈桥兵变起家的,削弱武将兵权,削弱地方州府力量,重轻武,重经济轻军事,守内虚外,对外卑躬屈膝,对内却是声色俱厉,以割地、赔偿来换取短暂的安稳日子,殊不知北方诸虏均是些喂不饱的白眼狼,他们的胃口永远喂不饱。

其三是皇帝无能,一将无能累死三军,自太祖、太宗皇帝之后,你们的皇帝均是在深宫里长大的,未经历过战争,像未经历过风雨的鲜花一样,稍微一点暴风骤雨能将其摧毁。

他们只求保住皇位,能坐稳江山行了,毫无进取之心,执行投降、绥靖的策略,这也是主和派屡屡占据风的原因之一,长此以往,朝廷失去了民心、军心,失去了凝聚力,这样的朝廷,这样的军队还能指望他能打胜仗?恢复故土?”

“此事我已与主公探讨了多次了,主公你喝口茶歇会,下面还是我来说罢。”申世袭说道。

赵忠信点头端起了茶碗,说多了确实累,加这些日子也太累了。

“其四是”申世袭接着说道:“奸臣、贪官层出不穷,奸佞之徒居于庙堂之,忠义之士蒙受不白之冤,王钦若、丁谓、蔡确、章惇、吕蕙卿、蔡京、蔡卞、童贯、张邦昌,还有本朝的秦侩、万俟卨等人,简直数不胜数,没有哪个朝代有如此之多的贪官污吏,奸相权臣,他们有的阴险狡诈,有的谗媚下,离间君臣,有的专权擅国,有的陷害忠良、投降乞和,有的荒淫奢侈、误国害民。

贪官、奸臣不断,奢靡之风盛行,及其根本原因,乃是朝廷乃是皇帝的不作为。”

“万宰。。。万俟卨已经被贬到归州了。”韩京小声的说道。

“哈哈,那是他活该。”申世袭笑道:“是党争的结果,朝廷对盐、茶、矿产等物榷场专卖,抽取极高的税赋,国库收入丰厚,对士子、士族子弟、皇族、外戚、官吏待遇极其优厚,于是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官吏集团,人浮于事,朝廷入不敷出,百姓负担沉重,对外献币求和,对内却是恣意搜刮,农夫苦于繁重的赋税,流离失所。官员**、党争不断。”

“冗兵、冗官、冗费,此为三冗。”赵忠信说道。

“对,是三冗。”申世袭接着说道:“朝廷养了一百多万兵马,却屡屡败于区区数万的金军,是何道理?乃是朝廷军队虽多,俸禄也高,却极少训练,更有甚者,宋军许多士卒自己扛不动刀枪,居然花银子雇佣挑者,这样的军队能打仗吗?

这些人真正了战场,必将会一触即溃,之后一泄千里。

总之,朝廷自而下形成了一种挥霍无度、穷奢极欲的奢靡之风,滥增捐税、大肆搜刮民脂民膏,**敛财,奸恶无道,窃弄威权,已经无可救药了,只能苟延残喘。”

“有此四败,吾观朝廷军队如土鸡瓦犬耳。”赵忠信随后笑道。

韩京闻言后震撼不已,久久没有说话,茶碗在其手塔塔作响。

“土鸡瓦犬?”韩京良久良久之后争辩道:“你们所说的几乎是朝廷之事,与我大宋军队何干?况且围城第六日你们攻城之时,你们不是也被我悍勇的大宋军队击退了吗?”

“哈哈”赵忠信笑道:“韩副总管说笑了,朝廷、官员尚且如此,朝廷已经失去了民心、军心,你还指望那些军队能打仗吗?至于说围城第六日,那日你真以为我黑旗军攻不下你们的城池吗?那日只要我不顾黑旗军将士们的死活,全军压,你认为你与你的军队能坚持多久?能守住吗?”

韩京哑口无言,事实确实如此,当日过后,韩京一直非常怪,若换做自己的话,肯定在第六日攻破广州城池了,当时韩京还以为赵忠信不会用兵而功亏一篑,原来是这样,赵忠信不愿意死战而已,不愿意让黑旗军将士白白送死。

“慈不掌兵。”韩京良久后说道。

赵忠信点点头说道:“我岂能不明白慈不掌兵的道理?但都是爹娘养大的,都不容易,能够减少点死伤减少点罢,若某日真到了这一步,我会亲自提刀冲锋陷阵的。”

“主公”申世袭感动的说道。

“将军,今日你说这么多,到底是何意?”韩京随后问道,

赵忠信微笑了一下,走到窗口看着窗外,轻声说道:“我是个汉人,世世代代都是汉人,崖山之后再无华夏,这种情况不能发生,既然他们不能保全我等汉人,那我来罢,他们不行,我来,韩副总管可否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韩京、申世袭两人均是惊疑不定的看着赵忠信,什么崖山之后再无华夏?到底什么意思?不过他们两人今日听到了赵忠信终于吐露了自己的心声,那是他想取而代之,坐这个天下,他想将赵构赶下去。

不过赵忠信也姓赵,难道他与朝廷有什么关系?韩京心暗暗纳闷。

“末将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韩京沉吟良久后起身拜道。

。。。。。

赵忠信在韩京等人出去后一直在沉思,说了临安朝廷的四败,其实赵忠信的真实用意是为了招降韩京,再有是提高黑旗军的士气,其实论起黑旗军之败,何止四败?真正算起来的话几十百把败都有可能。

目前黑旗军唯一的希望是临安朝廷麻痹大意,对黑旗军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这才是黑旗军唯一的胜算。

第一百四十六章 最惠国待遇

“主公,廖长明、王洪波、高乃斯来了。 ”三彪进来禀报道。

“让他们进来罢。”赵忠信搁下手毛笔说道。

真他奶奶的,赵忠信心暗骂,好不容易想写点东西,老是被打扰。

没想到仅仅攻占了几乎一个广南路这么多事,简直忙的连睡觉、吃饭都没时间了。

“官人,喝茶。”张翎端了杯热茶过来后说道。

“嗯,放桌罢。”赵忠信问道:“今日救援营没什么事?”

“有事不能来看你了?”张翎嗔道。

“哈哈”赵忠信一把将张翎按在腿笑道:“能,谁敢不让你来?谁敢拦着我们的张大将军啊?”

“官人,他们要进来了,快放开我。”张翎一边拼命抵挡赵忠信的咸猪手,一边忸怩的说道。

“无妨,他们会敲门的。”赵忠信笑道。

“主公,人领来了。”正在此时,三彪在门外说道。

张翎闻言从赵忠信腿跳下地,忽然红着脸在赵忠信脸亲了一口躲到一边去了。

赵忠信摸了摸脸颊说道:“进来罢。”

“末将等拜见主公!”

“小人拜见大将军。”

廖长明、王洪波、高乃斯三人进来施礼道。

“高公,你稍后,一会与你说话。”赵忠信吩咐道:“张指挥使,给他们茶。”

廖长明、王洪波、高乃斯这才注意到了,赵忠信身边有个身着黑旗军军衣的女人。

军衣很合身,明显是给女人专门定制的,传闻黑旗军军有女卒,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只是不知道这个女卒与赵忠信的关系,但肯定不是一般的关系,三人心均这么认为。

“末将拜见主公,主公对末将的再造之恩,末将永世难忘,末将愿为主公马前卒,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廖长明含泪说道。

廖长明被窦裕等人陷害关起来之后,准备押往京师,可没想到这个时候黑旗军攻破了广州城池,于是廖长明被放出来。

赵忠信听云书海说起廖长明之事,并打听了廖长明此人乃是武将出身,担任广州海都巡检使一职多年,有着丰富的经验,平日里除了手脚有些不干净之外,也没有其他恶行。

在南宋官场这个大染缸之,想手脚干净根本是混不下去的,各级官吏多少都有些手脚不干净,特别是在广州这个对外贸易特别兴盛的地方更是如此。

赵忠信见其经验丰富,于是在廖长明归降后仍旧任命其为广州海巡检司都巡检使一职。

“嗯,廖巡检不必多礼。”赵忠信说道:“好好干,我黑旗军不会亏待你,不过你要记住,你现在是我黑旗军的巡检,是我黑旗军的官吏了,从前的那一套我不会追究,但今后这种事能不干别干了。”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这个道理赵忠信也懂,这些个降官已经习惯了从前那一套了,想一下转变过来那是不可能的,只有慢慢来,今后得建立一套专门的制度来约束他们,因此赵忠信话说的不是很重。

“末将不敢,末将遵令。”廖长明有些汗颜的说道。

廖长明被窦裕等人陷害后,若真的押解京师,那可真完了,到时候他们在海随便找个什么借口扔海里喂鱼了,这种事情廖长明也干过,到那时全完了,不但自己完了,连同自己家人都要跟着吃瓜落,因而廖长明对赵忠信对黑旗军特别感激涕零。

“看什么看,你也一样,到时候别给老子丢脸。”赵忠信对站在一旁的王洪波说道。

“末将遵令,末将打死不敢违背主公的将令。”王洪波笑嘻嘻的道。

王洪波也是跟随赵忠信的黑旗军老卒了,跟了赵忠信近四年了,此次赵忠信任命其为广州海都同巡检使,作为廖长明的副手。

“你们二人好好经营海巡检司,要将我黑旗军第一个巡检司经营的跟以往完全不同,要公正廉洁,办事效率要高等等。”赵忠信随后吩咐道。

“末将等遵令。”廖长明、王洪波一起应道。

“嗯,你们先下去罢。”赵忠信说道。

赵忠信看两人出去对高乃斯说道:“高公来广州还习惯罢?呵呵,我开门见山了,此次叫你前来,主要是为了你我之间经商之事。”

高乃斯闻言连忙单手抚胸施礼道:“大将军真乃信人也,小人不胜惶恐。”

从前赵忠信的许诺,当时高乃斯真还不信,当时心想赵忠信能有这本事?能控制南宋港口?

可现在赵忠信居然做到了,这不由的将高乃斯惊了个目瞪口呆,估计将这个消息传到家族的话,也会将那些老家伙们惊的瞠目结舌的。

高乃斯一想着今后将成为拜占庭帝国与南宋通商的唯一合法代表,高兴着睡不着觉了。这将会给高乃斯家族带来巨大的财富,才会使高乃斯家族在帝国之的地位直线升,不但如此,目前与南宋通商的以大食国人居多,若赵忠信这条路走通的话,还会给拜占庭帝国带来巨大的财富。

高乃斯已经兴奋了三天三夜了,现在还有些头晕眼花的。

唯一的美不足的是赵忠信只是拿下了一个港口,况且南宋朝廷也许还会派兵南下,夺回广州。

但收益是与风险成正的,这点高乃斯心再清楚不过了,什么事情都等着天掉馅饼?等天真的掉馅饼没高乃斯什么事了,下面有一大群人接着呢。

赌一次又有何妨?高乃斯早下定了决心,赌的是赵忠信拿下南宋整个港口,到那个时候,算是赌赢了,况且高乃斯早已打听过了,宋军简直不是黑旗军的对手,被杀的一败涂地的。

因此高乃斯准备全力支持赵忠信,在广州进货、出货,不但如此,高乃斯还准备向家族申请,在物资、金钱方面大力支持黑旗军,以便今后取得更大的收益。

“高公,汉话说的越来越流利了啊,呵呵,此次我唤你前来主要是想让你、我两家建立一个商会,今后只要此商会的船只出入你、我家的港口,可以简化巡检手续甚至部分货物免检,但需要提前呈报所携带的货物,不但如此,在今后的你我两家通商、抽解、航运等等方面,均可给予对方最大的优惠,至于优惠到什么程度,你我两家可以再行商谈是,不过我这里有三点需要提醒高公注意,这其一是虽然是简化手续甚至部分货物免检,必须提前呈报,若所携带的货物不包涵在呈报名单之,一律没收。

免检的意思不是不检而是在免检之有可能抽检。

其二是所携带的货物不得威胁到我黑旗军的安危,否则也是一律没收并给予相应的处罚。

其三是我广州港这里没问题,你们拜占庭帝国那边可有港口供我出入?

当然,这只是初步的想法,大家都愿意的话还需拿出更加具体的条陈出来。”赵忠信缓缓的说道。

若此事办成将会给黑旗军给高乃斯家族带来无巨大的财富,赵忠信暗道。

“高公以为如何?高公不必着急答复我,可以慢慢考虑。”赵忠信接着说道。

现在我水师力量还很薄弱,赵忠信心道,等老子以后水师强大了,说不定给你们来个单边“最惠国待遇”。。。到时候你们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

赵忠信这么做有两个目的,其一是给黑旗军赚取大量的金钱,其二是需要一个海外财阀的支持,这也是最关键的。

赵忠信的一席话将高乃斯说的晕头转向的,他怎么知道得这么多啊?知道这么多办法啊?这些个办法他是怎么想出来的,高乃斯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可高乃斯从来根本没有听说过,高乃斯暗道。

高乃斯一时半会还未想明白,不过高乃斯清楚,只凭简化巡检手续甚至免检这一项将会给高乃斯家族带来巨大的财富,要知道南宋海巡检可是个麻烦事,手续繁琐之极,一检基本是十天半月的,甚至拖得更久,这还算是较快的,若得罪了南宋官府的话,检你个半年以都有可能,这么一来,你带来的商船得在海停半年以,损失巨大。

况且只是高乃斯家族简化巡检手续甚至免检的话,那海外其他海商贩也想这么做的话,必须通过高乃斯家族。

那么高乃斯家族可以从渔利了,这简直太妙了,他是怎么想出来的?简直太高明了,高乃斯暗叹。

高乃斯立刻想答应赵忠信,但高乃斯忽然想起一事,于是问道:“我拜占庭帝国提供一个港口,凭我高乃斯家族的能力没有任何问题,可我想问大将军,抽解一事怎么算?”

“我初步想法是在原来的抽解数总体增加两至三成。不过只要广州一直在握黑旗军手的话,那么广州断没有强买强卖之事发生了,若有此等事情,你们尽管呈报,我黑旗军军法可不是摆设,抄家那还是算轻的,当然没有强买强卖并不代表我黑旗军不买不卖,但黑旗军以低于市价收购多少?以低于市价多少收购?这一切都可以再进一步商谈,本将初步想法是最多不超过低于市价两成收购,并且最多收购两成。”赵忠信随后说道。

高乃斯大喜,光这一项又节约了不少开支,南宋官吏的贪婪与南宋官场的黑暗,高乃斯是早有所闻,黑旗军真能做到这步,已经很不错了,并且都是摆在明面的,今后还制定详细的条陈,这为整个前来广州的蕃商、胡商又节约了不小的开支,高乃斯立即想与赵忠信签约,但也害怕赵忠信以为高乃斯家族是杆子求他们似的。

于是高乃斯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说道:“此事干系太大,我做不了主,需呈报家族长老才能决定,过些日子再给你答复如何?”

“高公请便,不过有个事还需要提醒高公,是其他商家也想通过你们的话,我等来个约定如何?是所收取的费用不得超过两成。”赵忠信仿佛看穿高乃斯的心事似的,微笑着说道。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商人都是逐利的,没有巨大的利益驱使,人家凭什么要到你的港口来?

。。。。。

“官人,你怎么懂那么多啊?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屋只剩下赵忠信与张翎两人后,张翎问道。

“哈哈,翎儿。”赵忠信又将张翎搂进怀里笑道:“你官人我懂得事多的很呢,你想看看我懂的其他事情吗?”

“官人,你。。。去后堂嘛,唔。。。唔。。。唔。”

第一百四十七章 分成奖赏

“不妥,甚为不妥。 ”云书海猛地开口说道,将众人吓了一跳。

第二日赵忠信将厉擎庆、云书海、杨静言、廖长明、辛赞等人召集到了一起,并将昨日自己与拜占庭商人高乃斯商谈的内容说给了众人,让众人一起议议。

“有何不妥之处?”赵忠信愕然问道。

“主公,下官失言了,请主公降罪。”云书海反应过来连忙说道。

“呵呵”赵忠信笑道:“言者无罪,云司监,不怕你说,怕你不说,但说无妨。“

赵忠信等人此前并未接触过市舶司,完全是个门外汉,赵忠信非常希望这些干了许多年的宋军降官提出好的建议。

“多谢主公。”云书海闻言说道:“主公,你提出的双方部分货物免检互惠的提议很好,还有降低博买数亦是如此,对此下官是完全赞同,至于抽解。。。主公你可知道朝廷从前抽解数与博买数吗?”

赵忠信摇了摇头。

“主公,以香药为例,据《广州市舶条法》,香药抽解数为十分抽四分,而博买以犀角、真珠为例,犀牛角抽解数为十分抽二分,博买四分,真珠抽解一分,博买六分,蕃商、胡商早不堪重负了,而主公提出的在原抽解数再提高两成,岂不是更增加商人的负担了吗?”云书海说道。

这么多?赵忠信吓了一跳,香药抽解数十抽四,自己再提高两成岂不是十抽六了?南宋朝廷博买例也高的吓人,南宋朝廷博买价格也与市价相差数十倍之多。

长久以往,海商们都赚不到多少银子,谁还肯来与南宋经商?

不过据赵忠信所知,朝廷市舶司抽解数或博买数一直在不停的变化,财政吃紧多点,财政宽松少点。

“云司监所言甚是。”市舶司勾当公事司马云点头道:“目前广州的蕃商、胡商们都说要走了,不想在广州经商了,惹再于蕃商、胡商增加负担,岂不是跑的更快?”

市舶司勾当公事司马云也是广州城破之时归降了黑旗军。

“哦?司马勾当,这是为何?他们为何不愿意在广州经商?”赵忠信问道。

“主公,海商们的货物主要是销往江南路与临安等地,他们都害怕朝廷二次抽解。”司马云答道。

“两位说的都没错,可算再降低十倍抽解数或减少博买,该跑的还是要跑,怎么也留不住的。”廖长明开口道。

廖长明等人这么一说,赵忠信心已经明白了,因广州被黑旗军攻占,朝廷已经对广州失去了控制权,那么广州抽解海商的货物后,再运往临安等地肯定不会被朝廷承认,不承认要二次抽解,既然如此海商们为何还在广州经商?直接去朝廷其他港口行了。

“廖巡检使、司马勾当。”杨静言开口道:“现在不承认,不代表今后不承认,算朝廷一直不承认,那么这些货物销往大理国、两广之地又如何?难道这些地方赚不到银子吗?不见得这些海商都跑罢?况且大理国物产也是非常丰富呢。”

“呵呵,静言说的甚是。”厉擎庆开口笑道:“我承认大理国、两广之地不如江南路、临安等地繁华,但大理国、两广之地只要好好经营,不见得赚的银子那些地方少,要知道大理国的许多丰富物产临安等地根本进不到货,商贾都是逐利的,有此丰厚之利,他们还会跑?”

厉擎庆对大理国经商之事是轻车熟路的,当年建立南宋至大理国商路之时很多商界之人都不看好,可最后还是大赚特赚的。

“彩”赵忠信大喜喝彩。

“那么依诸位之见,我等目前该当如何?”赵忠信随后问道。

“主公,关键是要修整道路,只要保持大理国与广州道路通畅,还怕没有生意吗?”厉擎庆说道。

赵忠信微笑着点了点头。

要致富,先修路,厉擎庆是深谙此道啊,不过在原道路修修还行,想重新修条路那难了,但这些事必须得做,待局势缓和下来这些都是要紧之事,赵忠信心道。

“主公”云书海随后说道:“既然如此,不如我等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抽解降到天禧年间的抽解数,也是除个别货物外均是十分抽一分,博买例亦可大幅降低,达到十买三行了,博买价格也应大幅提高,这样,能将其他港口的海吸引过来经商。”

“彩”赵忠信又是喝彩道:“云司监果然是大才,这么办罢,厉擎庆、云书海、杨静言、司马云、廖长明你们五人回去之后拟个条法罢,条目要分细点,哪些货物该抽解,抽解多少,哪些货物该博买,博买价格、博买数等等必须写明,还有是哪些货物免检,哪些不需要均必须写明。

总的来说,不管是抽解数也好,还是博买数也罢,都必须从前的数目要降低不得少于三成。”

“侬提刑。”赵忠信随后喊道。

“末将在。”

“命你针对这个情况,制定广州市舶司刑统。”赵忠信下令道。

侬析提刑多年,对朝廷的刑统非常熟悉,在朝廷刑统基础再做一些修改行了。

“末将遵令。”侬析应道。

“还有是”赵忠信笑了笑接着说道:“市舶司所有收入七成交于我黑旗军充公是,其的一成由市舶司全体官吏自取罢,但每件货物的抽解数还是必须得低于朝廷至少三成。”

“什么?”云书海一时没转过弯来,怔怔的问道。

“怎么?不愿意?”赵忠信笑问道。

“愿意,愿意。”司马云推了一把云书海连忙答道。

这是主公在奖赏他们了,司马云是反应过来了,别看这小小的一成,在广州港口每年贸易额如此巨量的情况下,这一成是非常可观的,而且这还是光明正大的拿,拿的心安理得。

“还有两成又该如何处理?”云书海也反应过来了。

赵忠信点点头接着说道:“剩下的两成交于其他衙门,其他衙门必须完成自己的事情才有奖赏,具体的细则由各衙门自己制定,还有是取消一成不变的俸禄制度,改为按做事的时间,做事的好坏发放俸禄,具体的也由各衙门自行制定,制定好了呈报帅府行了。”

市舶司是个紧要衙门,每年的抽解数或博买数无数,赵忠信拟将其作为黑旗军的主要经济来源了,赵忠信目前手除了不到三万老黑旗军将士,还有宋军降卒数万人,除此之外,赵忠信手还有数万民夫,这些都要花钱和吃饭的,因此仅仅是联合商会提供财力已经是不够了。

赵忠信在攻破广州城池之时缴获了广州官府还未来得及运走的百万缗的金钱,再加攻破其他府州也取得了一些,手有了些钱,暂时够用了,但也不能这样坐吃山空的,广州等地州府的经营,哪样不要钱?赵忠信还要应付临安朝廷的反扑,还要制作大批军械,因此需要大量的金钱,目前来说,广州市舶司是个聚宝盆,必须得好好经营。

要经营必须要靠人,目前看来非常需要这些南宋降官,而南宋降官在以往南宋官场里混,伸手早已成了习惯,要想改过来不太容易,除非杀人立威,但杀人立威可以震慑他们,同时也会打击他们的士气,因而赵忠信想了整整一夜,终于想出了这个办法,那是允许明拿,不允许暗伸手,当然明拿肯定暗少,但拿总不拿好,这有两个好处,其一是便于赵忠信控制数额,其二是官吏们拿的心安理得的,没有任何后患。

辛赞、厉擎庆等人随即明白了赵忠信的用意,均是点头赞许不已。

云书海、司马云、廖长明等降官也是非常高兴,这以后拿的可是心安理得了,再不用拿的心惊胆战,如履薄冰了,再也不用心愧疚了。

云书海、司马云等人对赵忠信是越来越敬佩了,谁说主公只是个武夫?只会行军作战?看看这事做的多好啊,不像临安朝廷那些老爷们,想尽办法整顿吏治,但折腾了半天也折腾不出什么来,还是老样子,根本没用。

云书海、司马云恨不得立即跑回去马开干,这干的越多奖励越多啊,照这样下去,若广州贸易额翻翻的话,那奖赏拿的可从前偷偷摸摸拿的还多啊!

“有句话需要提醒各位。”赵忠信收敛笑容,冷冷的说道:“诸位一定要切记,我黑旗军军法,我黑旗军将要制定的第一部刑统可不是摆设,其的严苛你们可能相像不到,若有人胆敢以身试法,那休怪我军法无情了。”

该给的赵忠信已经给了,若再有人还像从前那样,那赵忠信杀起人来可是毫不手软的。

。。。。。

“主公,这真是妙招啊,又打又拉的,今后保证他们服服帖帖的。”云书海等人下去,辛赞笑道。

辛赞明白赵忠信想整顿吏治,虽这么做还是远远不够的,不过能够开始做了,证明此事已经引起了赵忠信的注意,辛赞很欣慰。

“辛公谬赞了。”赵忠信叹了口气道:“忠烈祠一事暂缓罢,先做其他事。”

赵忠信心在滴血,为什么自己的心愿总是实现不了?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赵忠信回过头来想,目前紧要之事要应付临安朝廷的反扑,需要投入的人力、物力、财力甚多,虽然有市舶司,虽然还有其他方面的税收,但仍是不够的,因此目前也只有暂缓忠烈祠的修建了。

待打完这一仗,定当立即修建忠烈祠,赵忠信心暗下决心。

第一百四十八章 赵瑗

“传令各部向广州各个州县进军,尽早拿下,以免后患。 ”赵忠信下令道。

“沈公,你们终于到了?”赵忠信转头看见沈冲父子、王大成、李树全等人风尘仆仆的进了帅府。

沈冲微笑点头道:“我等接到将令往广州赶,到了广州之后直接来到了帅府。”

“呵呵,辛苦了,还未吃饭罢?三彪、达旺准备些吃喝。”赵忠信连忙吩咐道。

“主公为何这么着急唤我等来?而且要所有工匠都赶到广州来。”酒菜端来后,沈冲边吃边问道。

“不急,吃完了再说。”赵忠信说道。

“没事,我等早习惯了,主公请说罢。”沈明笑道。

赵忠信笑了笑还是耐心的等他们吃完饭后,正色说道:“沈冲、沈明、王大成、李树全等人听令。”

“吾等听令。”

“令沈冲为我黑旗军新成立的军器监监,令王大成为军器监少监,沈明为军器监丞,李树全为军器监主薄。。。”赵忠信语速极快的宣布了这些工匠的任命。

“我等。。。下官多谢主公了。”沈冲等人拜谢道。

沈明父子等工匠均是开心的不行,想当年沈明父子流落街头,没有赵忠信接济日子将是艰难无,赵忠信不但是善待沈冲一家人,到现在赵忠信还封了他们的官,还是那句话虽说不是朝廷敕封的,但沈冲父子坚信早晚会有这么一天,早晚有一天朝廷会承认,沈冲父子也是见证了赵忠信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王大成、李树全等人更是高兴,他们从前也是在破虏军不受待见的小小工匠,可自从跟了赵忠信之后,虽然也是风餐露宿、到处漂泊,但赵忠信尊重他们,重用他们,这其实对王大成、李树全已是足够了,他们已经很满足了。

可现在居然被封官了,还基本是七品以的大官,他们祖宗几辈子都没出过官啊,很多工匠已经感动的抹眼泪了。

赵忠信摆摆手,扶起沈冲坐下后说道:“你们不必多礼,这是你们该得的,今后也许会更好。”

“沈公,王大叔,目前我黑旗军工匠有多少人?”赵忠信接着问道。

“主公,我黑旗军大大小小,各方面的工匠有五千余人。”王大成答道。

赵忠信皱着眉头说道:“五千人?这么少?”

“呵呵,主公,这还算下官等人在邕州之时临时招募的工匠呢,五千人已经不少了,为何主公还嫌少?”沈冲问道。

“哎,大战在即,军械,特别是天狼炮等等是严重缺乏啊。”赵忠信叹道。

此次攻打广州,天狼炮共损失了三四十门,其主要是自己损坏的,炸膛还炸伤了不少天狼营炮手。

“呵呵,主公勿忧。”沈冲笑道:“据我了解,朝廷的反应没那么快,等他们决定出兵到这里估计起码要半年到一年的时间。”

“嗯,也是,但也不能大意,沈公,若我要求你们短时间内凑齐一万工匠甚至更多,你们能办到吗?”赵忠信问道。

沈冲闻言摇头道:“其他的好办,是这铁匠太难找了,特别是熟练的铁匠更难。”

“你看招募如何?重金招募应该有人来罢?”赵忠信接着问道。

广州是个大城,据赵忠信了解,城工匠不在少数。

“这个。。。下官刚到,还不太了解,不过主公有个问题是,算能找到可用起不放心啊。”沈冲说道。

“哦?为何不放心?”赵忠信道。

“主公不是说过,要我等那个叫什么?保密,对是保密啊,万一广州工匠将天狼炮制作方法泄露出去,那可坏了大事了。”沈冲说道。

“嗯,我是说过。”赵忠信点头道:“这样,我多派些士卒加强军器监的护卫,还有是天狼炮关键部位的制作要找信的过的人。”

不过赵忠信也不是特别担心泄露天狼炮的制作方法,天狼炮一直在改进之,等他们学会制作了,自己的天狼炮早发生了许多变化了。

“这样再好不过了,主公,放心罢,我等必不会误了主公大事。”沈冲说道。

赵忠信点点头,从桌取了两本小手册递给沈冲说道:“这是我抽空写的,你先拿去看看,应该对你们有所帮助。”

沈冲疑惑的接过小书册翻开看了看,字写的倒是蛮工整的,是书法太烂了,沈冲心道。

“流水线?苏钢法?”沈冲细细看了片刻后大吃一惊道。

。。。。。

临安

要过年了,大街之到处是采购年货的人群,人山人海的,热闹非凡,临安街店铺之的货物也平时多了许多,城里、城外采购年货的人东看西看的,好像恨不得将这些年货都买完似的,有很多屋子窗户、门都贴了对联、年画等等,甚至有小儿还提前放起了爆竹。

一片祥和热闹的场景。

南宋皇宫之内也是笼罩在过年的祥和气氛之。

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糊窗户。二十六,蒸馒头,这是民间的做法,皇宫之要早一些,一般都是腊月二十四左右开始蒸馒头,此时南宋皇宫之内不管是御厨房,还是内厨房都在蒸馒头,馒头的香气飘遍整个皇宫。

皇帝一般到这时候都要到自己宠爱的嫔妃的内厨房吃嫔妃亲手做的馒头,以讨个好兆头。

此时赵构正在吴皇后的寝殿之吃着吴皇后亲手做的馒头,桌还摆了一副火锅。

当然吃馒头只是象征性的啃两口,以示对吴皇后的宠爱,其余的馒头可以赠与大臣,大臣获赠之后均是感激涕零,三呼万岁。

赵构与吴皇后的关系一直很融洽,两人感情很好,吴皇后数次为赵构化解了危急,因而赵构对吴皇后又敬又爱。

吴皇后也特别尊重从金地返回韦太后,侍奉起居。吴氏体贴周到,同时也因此在韦太后的劝说之下,赵构在绍兴十三年正式册封吴氏为大宋皇后。

皇后吴氏今年也三十不到,正是鲜花怒放,光彩照人的年龄。

“呵呵,皇后啊,你还别说这火锅的味道还真不错。”赵构边吃火锅边对吴皇后说笑。

“官家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啊,好吃多吃点,这是臣妾专门订做的正宗风花雪夜酒楼火锅呢。”吴皇后笑道。

赵忠信离开临安后,风花雪夜酒楼由图兴会经营,其火锅做法早已在临安流传开了,同时也流入了皇宫,不过临安人吃火锅还是认为风花雪夜酒楼是最正宗的,也是最好吃的。

风花雪夜酒楼虽由图兴会经营,但仍是赵忠信的产业,只不过这时候很多人不知道而已,包括赵构。

“瑗儿,你也多吃点。”吴皇后给赵瑗夹了些菜肴笑道。

等会找机会给自己小妹送一锅去,吴皇后心道,是害怕小妹吃火锅又想起了那人,那人现在可是反贼身份啊。

赵瑗原名赵伯琮,是左朝奉大夫赵子偁第二子,因吴皇后没有子嗣,因而在赵构的授意之下早已被吴皇后收做养子,改名为赵瑗,现被封为普安郡王加检校少保。

“不知皇后这里有风花雪夜酒没有?”赵构接着笑道。

“有,有啊,是官家您。。。太医不是说让您少喝点酒吗?”吴皇后说道。

“我没事,拿过来罢。”赵构说道。

吴皇后于是起身给赵构到了一杯风花雪夜酒。

赵构端着酒杯忽然响起了那个人,想起了气氛,于是摇晃着酒杯叹道:“真是物是人非啊,不知为何他今天怎会走到了如此地步?”

吴皇后与赵瑗对视了一眼,两人早已知道赵构与赵忠信的往事,此时赵构口的他不是赵忠信又是何人?只不过两人不知道赵构此时为何忽然提起赵忠信来?

“瑗儿,此事你怎么看?”赵构忽然问向赵瑗。

赵瑗心顿时被吓了一跳,怔怔的不敢出身,赵瑗早已知道赵忠信有可能是自己的兄长,这不过此事自己的亲生父母与自己知道而已。

现在赵构怎么会忽然问起这事?难道自己与赵忠信的关系被赵构知道了?

“瑗儿,傻愣着干什么?官家问你话呐。”吴贵妃轻声说道。

赵瑗目前还未得到赵构正式承认,因而不能称父皇。

“官家,此等反贼大逆不道,人人得而诛之。”赵瑗大声说道。

“现在朝有两种建言,一种是派兵剿灭,一种是招抚,不知瑗儿有何看法?”赵构轻摇杯酒问道。

反贼当杀的话赵构早已听得耳朵里起茧子了,不需要赵瑗重复了。

剿灭、招抚?赵瑗心暗道,朝廷对付这些反贼、匪寇不都是这样做吗?剿灭不了招抚,有时甚至直接招抚,现在宋军之有不少不是招抚来的吗?如太行山八字军旧部等等。

赵构有雄心壮志而又胆小如鼠,特别是曾经被金军吓破胆过的,于是赵构的雄心壮志是建在绝对安全的基础之,没有人威胁他还好,一旦有人威胁于他,他必然会先找出一个最安全也是最妥当的处理方式。

赵瑗观赵构对赵忠信有些旧情难忘,于是赵瑗综合判断赵构倾向于招抚的可能大点。

这时候可不能选错了,赵构无后这是众所周知之事,其必然要从其他皇室宗亲选一个继承皇位,现在除了赵瑗是吴皇后的养子之外,还有一人是赵璩,大宋皇位之争必然会在两人之间展开。

“官家,此人乃是大宋绍兴十一年间的武状元。”赵瑗小心翼翼的看着赵构脸色低声说道:“想。。。想必他应该有些本事罢?依。。。依我看,此时北面相逼甚紧,不如。。。不如招抚与他?让他为我所用?”

于是赵瑗终于结结巴巴的说完了,冬季穿的厚厚的里衣已经被汗水浸透。

赵构看了赵瑗一眼,未置可否,将杯酒一饮而尽。

“报。。。陛下,福建路急奏。”

正在此时,一名班直前来禀报道。

。。。。。

“快,快关门。”富直柔又从门外急冲冲的跑进屋内,吩咐吕夫人道。

“又出什么事了?老爷你这隔三差五的一惊一乍,奴家早晚要被你吓出病来。”吕夫人关门后埋怨道。

“嘘,小声点,南面的事。”富直柔低声说道。

“啊?蕾儿有消息了?”吕夫人问道。

“那倒没有。”富直柔摇头道:“是赵忠信的事,赵忠信已率军攻下了广州,现正向周围州府进军。”

“啊?真的假的?我的天呐,他。。。他太厉害了罢?”吕夫人惊呼道。

“现朝廷已经乱成一锅粥了,那还能有假?”富直柔瞪了吕夫人一眼说道。

“朝廷是怎么决断的?”吕夫人接着问道。

“听说是准备派兵南下剿灭赵忠信,不过可能要等到过年之后。”富直柔说道。

“啊?这下出大事了,我的蕾儿可怎么办啊?”吕夫人含泪说道。

“慌什么?你听我说啊,这万一朝廷再被赵忠信打败,那么朝廷可拿赵忠信没办法了,到那时,呵呵呵呵。”富直柔低声说道。

“老爷你笑什么?失心疯了吗?”

第一百四十九章 奸猾之徒

“赵忠信,黑旗军。”

张图兴攥着手的狼头标记,咬牙切齿的说道。

张图兴此时已调任静江府知州并兼任静江府马步军都总管,黑旗军攻占邕州、广州等州府的消息早已传到了静江府,并且张图兴已经得知了黑旗军是以狼为标志,其军旗是绣着一个巨大的狼头,于是张图兴从各方面消息分析后,得出了当年成都府张府灭门惨案是黑旗军干的。

张图兴此时怎能不将黑旗军、赵忠信恨之入骨?

“传令,整顿兵马,准备南下。”张图兴随后下令道。

“张知州,未得朝廷旨意,不可出兵啊。”一名静江府官员劝道。

“先调集兵马再说,据本官估计朝廷的旨意也在这几日了。”张图兴说道。

。。。。。

赵忠信占领广州的消息也传到了邕州,同时赵忠信派人给邕州黑旗军送去了大量的犒赏,使得邕州黑旗军更加士气大振,并誓死守护邕州,以策应广州黑旗军。

陈留嗣等降官也是受到了鼓舞,心态也是悄悄的发生了些转变,从忐忑不安、低沉消极的悲观心慢慢的涌现出了一丝希望。

“静江府宋军有何动静?”张敌万问道。

张敌万在兴奋之不敢有一丝大意,广布斥候,随时探听宋军动向,因静江府是离邕州最近的,同时也是附近最大的州府,宋军一向在此驻有重兵,因此张敌万重点是探查静江府宋军动向,以做到知己知彼。

“禀总管,静江府军民正在过年,只探听到了宋军有少许人马调动。”一名黑旗军斥候禀报道。

“官府方面有什么动静?”张敌万接着问道。

“官府?据属下探听出了每日里有大批官吏前往张图兴知州衙门,除了这些没有其他异常了。”这名斥候答道。

“等等”张敌万忽然问道:“静江府知州?叫什么名字?”

“张图兴”

“张图兴,张图兴。”张敌万听到这个名字感觉非常熟悉,觉得是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总管,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这名斥候继续说道:“听说此人不久前从兴元府调任静江府,此人从前是个通判,后担任知州。”

“张通判?”张敌万终于想起来了,主公当年在成都府灭了不是张通判之父满门吗?

“多多加派人手,继续探听静江府宋军动向。”张敌万下令道。

“来人,将此消息快马报于主公。”

。。。。。

广州西城蕃坊

蕃坊是是朝廷专门在广州城内划给蕃商、胡商等海商居住的地方,占地面积较大,约有十余条街,其主要以大食国海商为主。

蕃坊内建有各种寺庙、学堂、蕃市,甚至还有墓地。

许多蕃商在里面已经生活了十余年了,几乎是定居在了广州。

此时一群蕃商、胡商还有些汉人商人围在厉擎庆等市舶司官吏周围,正说着什么,情绪较为激动,七嘴八舌的,嘈杂不已。

“这位员外请了,请问出什么事了?”一个身穿青色长衫,戴着青色结式幞头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问向一个站在一旁穿着汉服的蕃商道,这个年轻人身边有几名随从,像是个官宦之家的公子。

这名蕃商向人群努努嘴说道:“他们在要回抽解之物与博买之物呐。”

这名蕃商汉话非常流利,也许在宋地呆久了的缘故。

“哦,这是为何?”年轻人问道。

“这还用问吗?很多人刚刚被抽解与博买了啊,剩下的货物运到江南等地去卖,若再被朝廷抽解怎么办?”这名蕃商见这个年轻人身边有几个随从,均是身强力壮的,应该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因此才耐心的解释。

“将货物归还我们。”

“小的小本买卖,经不起两次抽解啊,再抽解没钱回家了。”

“求老爷将博买货物还给我们罢。”

“哼,这世哪有吃进肚的饭还能吐出来的道理?况且乃是朝廷抽解的,与我黑旗军何干?”一名市舶司官吏冷哼道。

这名官吏是厉擎庆带去的,原是联合商会之人。

当初黑旗军打进城的时候,这些个蕃商个个抖抖索索的吓得托在蕃坊,生怕自己的小命玩完,这时候恐怕让他们将所有货物都交出来保命都心甘情愿的,这名官吏暗道。

到现在看到黑旗军秋毫不犯的,于是蹬鼻子脸,跑来向黑旗军索要抽解之物了。

“哼,别以为我等不知道,抽解之物等等都在府仓之呐,都被你们拿走了。”一名蕃商说道。

“是啊,将货物还给我们。”

众蕃商纷纷叫嚷着要求黑旗军归还货物。

厉擎庆见场面有些混乱,于是连忙说道:“诸位,请不要着急,你们要你们的货物,难道今后不打算在广州经商了吗?”

“将货物还给我等后,马离开广州,再也不会叨扰你们了。”一些蕃商说道。

从海外运过来的货物在江南诸路,在临安才好卖,才能卖个好价钱,广州也能卖些,但无法与江南等地相。

今后还是去南宋其他港口经商罢,许多胡商均是这么想的。

“将货物还给他们。”正在此时青衣年轻人带着几个随从走前说道。

“我等拜见主公。”市舶司官吏见年轻人过来后纷纷施礼道。

赵忠信摆摆手道:“让他们将抽解清单拿出来,一样不差的都还给他们。”

“主公,你这是。。。”厉擎庆诧异的问道。

这些抽解之物可不是个小数,赵忠信什么时候变这么大方了?厉擎庆心暗道。

众蕃商大喜,纷纷向赵忠信道谢,看来这个青衣年轻人是黑旗军的头领了。

“不过你们要离开广州,还必要用我黑旗军的船只罢?还有我黑旗军替你们保管了这么久,总要收些利钱罢?还有我这费半天口舌,总得赏我一杯酒喝罢?”赵忠信摆出一副奸商的嘴脸笑道。

许多蕃商是没有海船的,很多都是租用宋船只来运送货物的,宋大型海船一次能装数百至数万斤货物不等,当然个别有钱有势的海商除外。

在黑旗军攻陷广州后,很多海船都被黑旗军缴获了。

“咯咯”忽然从人群之传来一声女子的轻笑声。

众人听到小声都转头看去,人群之有个眉清目秀之年轻汉子,年轻汉子约十四五岁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瘦弱,一副未发育成熟的样子,这名汉子见众人都看过来后连忙收敛了笑容,身穿着一件绣花白袍,手折扇掩住了嘴唇。

“你们要多少?”一名蕃商问道。

赵忠信看了一眼这个年轻汉子,注意到了此人xiong bu怎么有些饱满?

“你主要运的是什么货物?抽了你多少?”赵忠信反问道。

“我主要运的是沉香,我运来了一百斤,抽解了四十斤,还有一百斤龙诞香,被以每斤一贯又五百博买了五十斤,这是抽解、博买清单。”这名蕃商从怀着摸出一张纸答道。

赵忠信随后问向厉擎庆:“厉提举,龙诞香在临安能的价格是怎样的?”

“主公,龙诞香在临安的价格约为每两四贯又五百,一斤是四十五贯。”厉擎庆答道。

赵忠信点点头道:“沉香我返还你三十斤,龙诞香我返还于你二十斤,剩下的三十斤当做利钱了,不过三十斤按每斤三十二贯钱算,要返还你。。。九百贯罢,其他的货物均按如此办理。”

这名蕃商的脑壳不太灵光,闻言后拼命在心计算,算了半响终于算清楚了,原来是相当于朝廷的十抽一,博买也几乎是市价,只市价低了三成左右,相临安朝廷每斤一贯五百相差太远了,不可以里计。

“好,好,这样也行,按将军所说的办,当小的孝敬将军了。”这名蕃商算清楚后谄笑着说道。

蕃商们也不愿意将黑旗军得罪的太狠了,得罪狠了,人家来个翻脸不认人,他们找谁说理去?这点少量的货物他们还是给的起的。

“好,来人,返还他的货物并给他九百贯。”赵忠信说道。

众蕃商看事情靠谱,均是欣喜的从怀着取出清单,一些没带的连忙跑回去拿去了。

“厉提举,你们制定的黑旗军抽解条法出来没有?抽解数与博买数是这个数罢?我没算错罢?”赵忠信笑着问厉擎庆。

“主公,详细的抽解、博买条法还未制定出来,不过龙诞香与沉香是按这种抽法,主公算的没错,今后按这种方式抽解与博买。”厉擎庆已经明白赵忠信的用意了,于是笑着回答道。

啥?众蕃商闻言都愣住了,广州今后按这种例抽解与博买?这与朝廷相也太便宜了罢?

沉香与龙诞香从前几乎被朝廷抽解与博买走了一大半,这还没算那些宋贪官污吏所拿走的,算的话剩不了多少了,很多蕃商都已破产,有些将船卖了发誓再也不来南宋海贸易了。

“不过诸位,今日你们谁想要回你们的货物,那么今后休想在我广州地盘再享受这样的优惠了,还得像从前一样,十抽四。”赵忠信随后带着一丝坏笑说道。

众蕃商闻言均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开始犹豫了,广州城不是说他们说放弃能放弃啊,他们其很多人已经在广州城经营了多年了,很多人已经在广州定居了。

“做人要厚到。”人群之的白衣“汉子”展开了折扇轻笑道:“算你们不抽解、不博买,货物卖不出去又有何用?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声音清脆悦耳,像百灵鸟的鸣叫一般。

“是啊,是啊,这位小哥所言甚是。”一些蕃商将揣入怀的清单又摸了出来。

“呵呵”赵忠信笑道;“为何说货物卖不出去?你的意思是朝廷不承认我黑旗军的市舶司吗?算朝廷不承认,早晚我必让朝廷承认,算你们的货物不能在江南等地贩卖,还可以在我广南路,在大理国贩卖。”

大理国?广南路?众蕃商又是交头接耳,将清单又揣了回去。

商人都是逐利的,为了巨大的利益,很多人都可能冒着性命的危险,更何况这小小的风险?

“将军,您说的抽解、博买之数是真的?”有蕃商不太相信,于是又问道。

“我赵忠信在此立誓,只要我黑旗军在广州的一日,抽解绝不会超过一分,博买绝不会超过三分,且价格绝不会低于市价三成,除此之外,你们绝不会有其他多余的花销了。”赵忠信说的。

等南下宋军来了,将你们杀的逃回老家去,这许诺的这么多又有何用?哼,奸诈之徒,白衣汉子心暗暗嘀咕了一句。

“来了,来了,清单来了。”一名跑家拿清单的蕃商气喘吁吁的说道。

众蕃商均是像看一个痴愚之人一样看着此人。

第一百五十章 江南船王

“东家,有人想求见您。”赵忠信等人安抚好了众蕃商后厉擎庆说道。

“呵呵,这对了嘛,老厉,咱还按从前的称呼多好,非得搞得那么生分。”赵忠信笑着问道:“什么人求见?为何不去帅府直接求见?”

厉擎庆笑着说道:“是我一个多年老友,他在酒楼备下了酒宴想请东家过去。”

厉擎庆的多年好友?厉擎庆的好友很多都是商场之人,这点赵忠信非常清楚,来找自己应该是为了经商之事,赵忠信现在事情太多了,本来不想搭理的,但看在厉擎庆的面子还是准备去趟。

“带路罢。”赵忠信说道。

。。。。。

广州酒楼虽不临安,但也是雕檐映日,画栋飞云的,赵忠信在厉擎庆引领之下来到了西城一处较为繁华的地方,这里酒楼、茶肆、商铺林立,有沿街叫卖的,有招揽生意的,热闹无。

“大将军果然是少年英雄啊,小人薛舟见过保义郎。”厉擎庆的老友薛舟带着一个小厮早已在酒楼门口等候。

薛舟看起来也三十五六岁的样子,看起来年轻的很,为何成了厉擎庆的往年老友了?这些感到有些纳闷。

“呵呵”赵忠信笑道:“保义郎?本将早已被朝廷免去了一切功名了,现也是一介白丁,不是什么保义郎了。”

薛舟笑着摇头道:“武状元不是朝廷说免能免去的,大将军武举夺魁之事,临安百姓现在还在流传,大将军,里面请。”

两人边走边说,来到了一个非常僻静但装饰又较为富丽堂皇的房间,想来是薛舟精心安排的。

赵忠信端起小厮泡好的茶,轻声说道:“薛舟?本将是久闻大名啊,江南船王薛舟?说的没错罢?”

赵忠信在临安之时听说过薛舟的大名,绍兴府富商,产业遍及南宋各地,特别是私营的造船厂也是遍布东南沿海,是不知道像薛舟这样的富商大贾居然是厉擎庆的老友。这种人一般均与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更有甚者,家族之人直接在朝廷做官都有可能。

宋虽不像其他朝代那样“重农抑商”,士农工商,商人是处在社会的最底层,宋之商人杰出之人还是可以特例参加科举的,商人还可以花钱捐官,买一个小官当当,但也仅限于此,没有做大员的可能,社会地位不高也不低。

“呵呵,主公说的没错。”厉擎庆笑道:“薛员外不但是江南船王,而且是临安丝绵行的行首呢,联合商会很多丝绵等物均是在薛员外手进的货,价格也是较为优惠。”

厉擎庆在外人面前还是称呼赵忠信为主公,以示尊重。

“呵呵,厉提举客气了,小人小本经营,当不得船王二字,至于你我两家的生意,你我二人乃是多年故交,这还不是应当应分的吗?。”薛舟说道。

薛舟还是有些羡慕厉擎庆的,厉擎庆也是个商贾,功名不过是个秀才,却被赵忠信任命为提举市舶司,这证明赵忠信不是很看重身份地位功名等等,这与这个世的很多人是不同的。

薛舟有钱,富可敌国这是没错的,但有钱也是白丁,当然薛舟也可以捐个小官充充门面,但薛舟不屑于这么做。

“哦,这么说薛员外还是我黑旗军老相识了,本将这里多谢薛员外了。”赵忠信说道:“不知薛员外怎么会在广州?还有是薛员外今日唤本将前来有何要紧事吗?”

你一个江南船王不呆在自己销金窝里,娇妻美妾的享福,跑广州来干什么,赵忠信心暗自诧异。

“放我进去,你们拦在门口做什么?”正在此时,房间门口传来一声娇呼。

“出什么事了?”赵忠信皱着眉头问道。

“主公,外面有个汉。。。子想进来。”一名黑鹰卫回禀道。

“是你的人?”赵忠信问向薛舟,薛舟点了点头。

“让他进来罢。”赵忠信吩咐道。

随后一名白袍“汉子”走了进来,赵忠信见了后脱口而出道:“你不是那个娘娘腔。。。不是,那蕃坊的那人吗?”

“你才是娘娘腔呐。”这名白衣“汉子”闻言后有些羞恼,娇声呵斥道。

虽然这名“汉子”不懂娘娘腔是什么意思,但料想也不是什么好话。

“柔儿,不许无礼。”薛舟呵斥道。

“爹爹。。。”

“还不住口?”薛舟说道:“小女失礼,请大将军见谅。”

赵忠信摆摆手。

原来她叫薛柔,我看叫薛霸算了,赵忠信心暗道,一般人见了自己这个叛军头领,均是吓到浑身哆嗦,不敢多说一句,可这个小娘子倒好,不但不怕,还与赵忠信针锋相对的,蕃坊如此,这里也是如此。

应该是自幼被娇宠长大,对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刁蛮的紧啊。

“大将军”薛舟接着说道:“我在广州也有船坊,此次带小女前往此处,没料想被将军派兵围住了,呵呵,不过小人多谢将军手下留情,船坊也因此得以保全。至于此次为何求见将军,我开门见山罢,是想与将军做笔买卖。”

薛柔此时又瞪了赵忠信一眼,不是赵忠信坏事,薛舟等人早回江南了,薛柔暗道。

“哦,原来如此,薛员外想与本将做什么买卖啊?”赵忠信问道。

“听说将军将建个商行与拜占庭帝国通商,小人毛遂自荐了,此事交给小人如何?”薛舟说道。

没那么容易,谁都知道这是一本万利之事,谁都想干?不过目前赵忠信手确实没有精通此道且可靠的人选来经营此事了,此事交给这个长期经营海贸易的江南船王来经营,也无不可,关键是要看他开出什么价钱了,赵忠信心暗道。

于是赵忠信看了一眼厉擎庆说道:“薛员外这么相信我黑旗军?要知道朝廷随时可能派兵南下,我黑旗军以寡敌众,以弱敌强,胜负难料,若我黑旗军一败涂地,此事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薛员外也许还因此受到牵连,薛员外乃是我黑旗军旧交,如事情真到了如此地步,让我于心何安?因而薛员外应当慎重。”

若黑旗军真的被打败,我逃之夭夭了,薛舟心暗道,根本没有什么损伤,至于牵连,也根本没什么关系,南宋商人有许多都在与金与西夏通商,南宋还有许多在金为官之人的家眷,也没见到过受到牵连。

赵忠信这么推三阻四的,无非是利益问题,这个薛舟心再清楚不过了。

“呵呵”于是薛舟笑道:“将军这么年轻打下来这么大片的江山,真是前途无量啊,小人怎能不信任将军?将军,此事若成,并且为助将军一臂之力,我船坊从此之后为将军打制战船如何?”

赵忠信心大喜,自从进这间屋子之后,赵忠信有这个打算,让江南船王帮着打制黑旗军水师战船。只不过打算是打算,表面并未说什么,只等这个船王开口。

赵忠信攻占广州之后是缴获了广州船坊,但船坊工匠几乎都跑光了,原船坊官吏也是不知去向,这让赵忠信很头疼,要知道打制战船是个系统化的工程,要有图纸,有场地,有经验丰富的船匠等等,不是有几个工匠能干的。

让船王来打制战船这再好不过了,这是条捷径。

“呵呵”于是赵忠信笑道:“我黑旗军陆地无敌,要战船做什么?劳民伤财的。”

越想要越要装的无所谓的样子,这样有利于下一步赵忠信攫取更大利益。

“哼”薛柔在一旁冷哼道:“你攻取广州不是为了这个吗?要明说,不行我与爹爹走。”

一会说胜负难料,一会又说陆地无敌什么的,这不是自相矛盾啊?薛柔心暗暗不齿,太狡猾了,欲擒故纵的伎俩被此人玩的炉火纯青的,在蕃坊如此,在这里也是如此。

赵忠信从此之后被薛柔在心永远打了奸猾之徒的标签。

“哈哈,柔儿不许再说了。”薛舟笑道:“将军以为如何?”

赵忠信一路向西攻占广州,其后又花费了来极大力气整治广州市舶司,这其的原因怎么瞒得过生意场打拼多年的薛舟?没看穿这点,薛舟也不敢有持无恐的来找赵忠信,拿下这个能给薛氏族家族带来巨大财富的买卖。

这也还好是薛舟提前下手了,在不久的以后也有许多私人船坊主来找赵忠信,也想分一杯羹,都被赵忠信拒绝了。

“哈哈,薛小娘子真是个爽快之人啊,既然如此,依薛员外罢,不过这收益?”赵忠信笑道。

“二一添做五如何?”薛舟问道。

“薛员外啊,我黑旗军有数万将士啊,这天天要吃要喝的,哎,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二八分罢,你二我八如何?”赵忠信接着说道。

“这不太好罢?四六如何?我四你六。”

“二八!”

“四六”

“二八”

“三七”

“好,这么定了。”赵忠信爽快的答道。

“你。。。”薛柔恨不得将手香扇丢到赵忠信的脸去。

“哈哈”赵忠信见薛家父女一副肉痛的样子后笑道:“薛员外,放心罢,你为黑旗军打制战船,你说什么价什么价,本将绝不还价是,并且你要人给人,要钱给钱,可以提前下订。”

薛舟大喜,为黑旗军打制大批战船又是一笔巨大的收入,这让薛舟怎能不喜?

于是薛舟谢道:“如此多谢大将军了,不过其有个难处,是我大型船坊是在泉州,广州这里最多能制作型战船,这如何是好?”

“嗯,这个薛员外不必担心,早晚泉州也落于我黑旗军之手。”赵忠信淡淡的说道。

薛舟闻言吃惊的看着赵忠信。

。。。。

赵忠信临走之时路过薛柔身旁,鼻闻到股淡淡的香气,看到这个娇美的小娘子一副气鼓鼓的样子,赵忠信不由得有些心动,于是赵忠信微做停留,轻声笑道:“小娘子还是穿女装要好看些。”

如果说赵忠信刚才是无心之过,现在是明目张胆的调戏了。。。

“你。。。登徒子,奸恶之徒。”薛柔看着赵忠信的背影恨恨的说道。

第一百五十一章 地狱之火

广州增县

“直娘贼,传令,准备再次攻城。 ”黑旗军青军统制卞始兴暴跳如雷的下令道。。

“卞统制,攻城车等未到,我军人马又太少,不如再等等?”一名青军将领劝道。

青军奉将令夺取广州附近州县,卞始兴与李钟刑兵分两路,各领部分青军人马攻取广州西部州县,一路各个州县宋军或降或逃,青军也几乎未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卞始兴率青军一路也是非常顺利,。势如破竹的夺取了沿路不少的城镇。

可没料到卞始兴率部杀到增县之时,增县宋军并未投降也并未逃走,而是用石块等堵死四门,并募集了大量的百姓城,打算死守增县。

卞始兴随后派人前往增县招降,可增县宋军誓死不降,并将青军传令之人射死在了城门之下。

卞始兴大怒,随后命青军攻城,但青军因攻的太快,云梯、攻城车等重型攻城器械并未跟,而卞始兴所率青军也两千余人。

卞始兴率两千余青军抬着粗制简陋云梯强行攻城,可连续攻了两次,均被宋军击退,死伤了三百余人。

卞始兴欲发暴怒,欲第三次强行攻城。

“还等什么?一个小小县城竟然挡了我青军这么长时间,若耽误了主公大事,我等如何向主公交待?来人,拿盾来,我亲自领军攻城。”卞始兴拨出长刀大声说道。

赵忠信严令黑旗军各部以最快的速度攻取广州附近州县,以做好应对宋军反扑的准备。

并且卞始兴得知真义军已经攻取了惠州,而卞始兴却被死死的堵在了增县,明显青军已经拖了后腿,这也促使了卞始兴急于攻取增县,继续向广州西部进军。

“卞统制,主将不可陷于险地,末将愿率部攻城。”青军准备将汤蒙劝道。

一些青军将领也纷纷跟着汤蒙一起苦苦相劝。

“都干什么?都不必劝了。”卞始兴怒道:“击鼓,进军。”

卞始兴说完拿着盾牌大踏步向增县城门走起。

在震天的战鼓声,青军众将士抬着云梯高声呐喊着向增县冲去。

增县浅浅的壕沟早已被青军填平,卞始兴等人冒着铺天盖地的箭矢、石块,顺利的将云梯架了增县城墙。

“都跟老子啊。”卞始兴不顾手下亲兵拦阻,头一个爬了云梯,飞快的向墙爬去。

“统制小心啊。”

正在当卞始兴将要跳城墙之际,守卫增县宋军面目都清晰可见了,一个巨大的狼牙拍至右城墙落下,砸向卞始兴等人的云梯。

云梯之、城墙之下的青军均吓的纷纷大声呼喊,提醒着卞始兴等人。

用重木制成,五尺长宽,三寸厚的狼牙拍,四面皆是锋利的刀刃,朝下的一面钉着数百颗狼牙铁钉,砸在刀枪立刻可将之摧毁,砸在人身,人立刻会变成一滩烂泥,端的是凶猛无。

眨眼之间,从天而降的狼牙拍发出一声巨响砸在了云梯之,幸好卞始兴即时躲避,狼牙拍并未直接击卞始兴,但狼牙拍边缘锋利的刀刃割破了卞始兴身的重甲,在右背划出了一道长长的、深深的刀口,同时狼牙拍也将云梯击了个粉碎。

卞始兴大吼一声从高高的云梯之掉了下来,重重的摔到了城墙之下,腾起了一片尘土。

其余青军将士吓到魂飞魄散,纷纷大喊着举着铁盾向卞始兴扑去。

“卞统制还活着,立盾,立盾,快,快,将统制抬下去。”

汤蒙扑到卞始兴身边后发现卞始兴口鼻出血,已不能说话了,但人还有一口气,于是汤蒙大声吼道。

。。。。。

“主公来了,主公来了。”

“快打开营门。”

深夜,增县郊外青军营地,百匹战马如疾风暴雨般的冲进了青军营地。

“末将等拜见主公。”李钟刑听闻赵忠信到来,连忙率众将迎出帐外。

赵忠信翻身下马听到青军军营之传来的哭声,皱眉问道:“始兴怎样了”

赵忠信听闻青军战败,卞始兴身受重伤,青军士气低落的消息后立即率黑鹰卫赶往增县,经长时间的赶路,终于赶到了增县青军营地。

“卞统制他。。。他。。。”李钟刑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赵忠信拍了拍李钟刑的肩膀说道:“带我进去看看罢。”

。。。。。

“始兴他临终前是否有话留下?”赵忠信阖卞始兴双眼后问道。

“卞统制临终他说,他说他本是金地一个卑贱的奴隶,日子凄苦无,卞统制说他一生最大的幸运是遇到了主公,并有幸能跟随主公转战天下,虽颠簸流离,险阻艰难,九死一生的,可卞统制他说他没有一丝后悔之意,并且是感到愉悦无,大哥最后说。。。大哥最后说他。。。无法再跟随主公征战天下了。。大哥啊。”袁天佑含着眼泪说完后跪地大哭。

袁天佑是跟随卞始兴在平阳府加入了黑旗军,也是奴隶出身,后积功被封为黑旗军青军正将。

“大哥。。。”一些自平阳府跟随卞始兴的青军将领们均跪地大哭。

赵忠信未发一言,怔怔的站在军帐,眼前仿佛浮现出了当年在平阳府之时,一个瘦弱而又倔强的青年站在自己面前,没有他,黑旗军早完了,没有卞始兴没有黑旗军的今天。

赵忠信心其实早做好了准备,自己带着黑旗军走了这条路,必然会有许多兄弟半路离开自己,可赵忠信万万没有想到为什么会是卞始兴?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老天为什么会选卞始兴?

他才二十多岁啊,连个子嗣都未留下战死在了增城。

赵忠信心有个声音一直在呐喊,将赵忠信的心喊的绞痛无。

“传令。。。传我将令,命明日全军攻城,不,暂缓攻城,先好好安葬始兴,好好安葬他,他还有个小妹罢,将她接来。。。接来。”赵忠信有些语无伦次了。

“主公?您这是。。。”三彪、达旺等人担忧的看着赵忠信。

“我无妨。。。”赵忠信走下台阶,脚下一滑摔了下去。

“主公!”

“主公!快,快,都他妈的闪开。”

“将主公抬到帐去。”

。。。。。

“击鼓,鸣号。”赵忠信有些疲惫的骑在马望着增县城池冷冷的下令道。

青军副统制李钟刑带兵赶过来之后,聚集在增城的黑旗军甲士达到了四千余人,几乎都是青军。

四千黑旗军在震天的战鼓声,在沉闷的号角声举着铁盾,拿着刀枪渐渐的靠近了增县城池,黑压压的队伍之还夹杂着些巨大的投石机。

“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据城与我黑旗军做对?伤我将士,害我兄弟。”赵忠信问道。

“主公,末将打听清楚了,是增县一个姓陈的县令,他是客家人,平日里善待百姓,官声还不错,城百姓都愿意为他卖命,而我等都派了几波人马前去劝降,均被他拒绝了,此人忠于朝廷,誓死不降我黑旗军。”汤蒙禀报道。

赵忠信闻言冷冷的下令道:“念在他平日里体恤百姓的份,再最后派人前去招降,若两个个时辰内不打开城门开门纳降,休怪我无情了,我必将此城碾为齑粉。”

“三彪,火罐运到了罢?”赵忠信随后问道。

“主公,都已运到,只等主公号令。”三彪答道。

“命投石机准备。”赵忠信下令道。

两个时辰之后。

“主公,他们还是不肯归降,还辱骂我等,直娘贼,真该将他们千刀万剐。”汤蒙回来禀报道。

赵忠信点头下令道:“开始罢。”

在接到传令兵的号令后,数个巨大的投石机像数个巨大的巨人般的,在黑旗军将士的簇拥之下慢慢靠近了增县城池。

投石机到了抛射范围后停了下来,三彪等人将数十个铜质圆桶运到了投石机面前,军匠们打开铜桶将其一些湛蓝色的火油倒进了一些瓷罐之,点燃瓷罐后,瓷罐顿时燃起了一些蓝色的火焰。

海洋之火,又名地狱之火,来自地狱的火焰将会摧毁一切,直至火油燃尽。

随后抛石机陆陆续续将这些火罐抛向了增县城池,火罐在空划着一个个美妙的抛物线,带着长长的黑烟砸向了增县。

赵忠信不得不这么做,黑旗军最缺的是时间,不可能在这些较小的城池浪费大量的时间,死伤过多的兵马,况且现在必须给这些顽抗之人一些血的教训了,否则个个城池都像这样,黑旗军怎么能迅速在广南路站稳脚跟?

黑旗军秋毫不犯,不代表不杀人,不代表不心狠手辣。

增县城池燃起了大火,远看像一个巨大的红蓝相间的巨人在空盘旋,张着血盆大口,带着浓烟和灼热,夹杂着肆意妄为的呼啸声,肆虐在增县城池每一个角落。

此时增县城池像一个扭曲的海市蜃楼,被团团大火包裹住了。

这场大火烧了整整四天四夜,除了拼命逃出来的数百百姓之外,其他人等均被烧死在了城内,城内也均呈黑色,全部房屋都已坍塌。

时隔半年,路过此地仍是能闻到一些焦臭的味道。

此战过后,黑旗军的凶名也传遍了大江南北,传遍了天下。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大兵压境

冬去春来,春深夏临,时光如流水,五个月时间很快过去了,春季早已到来了,都快进入盛夏了,广南路各处还是一片生机勃勃,万物复苏,春意盎然的春季景象。

可此时循州城内却是一片肃杀的景象,城里城外挤满了宋军,旌旗招展,铺天盖地的。

各种投石机、弩车、运粮车等等挤满了各处。

“恭喜薛宣抚相公兵不血刃拿下循州。”福建路转运使判官福建路安抚使王鈇恭喜道。

“呵呵,王相公运筹得当,功不可没啊。”薛弼笑道。

王鈇运筹个屁啊,一开战缩后面去了,找不到人影,顺利的拿下循州后又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抢功了。薛弼心暗道,不过王鈇乃是当朝宰执秦侩的表兄,薛弼又不敢不给他面子,任其抢功,不但放任王鈇,还主动将功劳送给王鈇。

目前临安朝堂之,秦党利用施全之事,顺利的斗倒了南归党,施全被腰斩于市,洪皓被贬往英州安置,任英州团练副使,白腭被秦侩以宦官扰政,坏了祖宗家法为名,从内宫之拉出来直接打死,之后秦桧指使詹大方再dàn hé黄龟年,于是黄龟年被免官,勒令回到了原籍,等等等等,因为此事被牵连之人多达数十名宋廷官员,流放的流放,免官的免官,朝政几乎被秦党把持了,秦侩党羽也遍布朝野。

施全死咬着不说出同党,因而解潜成了唯一幸免之人,不过也势单力孤,动弹不得了。

临安朝廷终于做出了出兵讨伐黑旗军的决定,并遣薛弼为福建路等路宣抚使,节制福建等路的兵马。

薛弼今年差两岁年逾花甲了,其为南宋初期名臣薛徽言之兄,靖康初年,金兵攻汴京,李纲决定坚守,其他大臣均不赞成,薛弼当时全力支持李纲,后汴京解围后围,被朝廷敕封为光禄寺丞。

其后薛弼曾任岳家军随军参谋一职,随同岳飞南征北战的,在平定杨幺之时又立下了大功。

岳飞被秦侩等人投入大理寺牢狱后,薛弼立即转投秦侩,改换门庭,并取得了秦侩的欢心,成了地地道道的秦党。

薛弼到了福建路之后整顿兵马,囤积粮饷,凑齐了十万大军前往广南路剿灭黑旗军,对外号称二十万。

临安朝廷并未派遣御前诸军南下,原因其一朝廷重点还是防御北方,为防止金军南下,重兵布于淮河、长江、川蜀一带,其二是福建路境内多山,地势较为险峻,若派兵南下,山高路远不说,南下之兵必然不熟悉福建的环境,况且福建路瘴气弥漫,容易造成水土不服得不偿失了。

建炎四年,福建范汝为兴兵,此时正好福建路闹饥荒,饥民参加起义的人很多,聚众十余万,朝廷派遣神武左军南下平叛,可范汝为利用官军不熟悉山川道路,将官军引入山,在崎岖山路把官兵拖得疲困不堪的,之后又将官军诱出平原。当时秋稼已熟,官军出山后,又陷入一片又一片的水田,范汝为趁机伏兵四起,将南下官军杀的落花流水,溃不成军,几乎全军覆没,后对范汝为实在没办法,招抚了范汝为。

从此之后,福建路、广南路此起彼伏的盗匪作乱,闹得再不可开交,临安朝廷也不敢轻易派兵南下了。

因此薛弼的十万大军是以福建路六千精锐左翼军为主,其余的还是由乡兵、厢兵组成。

“呵呵,薛相公客气了,秦相公前日还派人带来书信询问战况,我定当据实禀报。”王鈇笑道。

薛弼心照不宣的笑了笑,官场之是这样,花花轿子人抬人,你给他好处,他在奏之时必然将一分功劳说成十分,这样大家都能得到好处。

“不知张渊与邵宏应那路人马怎样了?”薛弼接着问道。

“应该快了韶州了罢。”王鈇答道:“薛相公不要担忧了,谅那区区乱匪怎是我大宋王师两万余人的对手,张渊、邵宏应等人必能将韶州一鼓而下。”

薛弼点头道:“王相公所言甚是,还有那静江兵马如何了?”

薛弼率十万大军西进,刚出发时薛弼还是有些担忧,担忧不是黑旗军的对手,行军作战也是小心翼翼的,可一路收复兴宁府,攻克龙川、白鹿山,几乎没有遇到黑旗军的什么抵抗,一路顺风顺水的,到目前为止又攻克了兵家必争之地循州,到此时,薛弼才稍稍有些放心了,想必那黑旗军必然是些乌合之众而已,真正遇到大宋王师,必然会望风而逃,溃不成军了。

薛弼暗暗欣喜,这战若顺利剿灭黑旗军,自己回京必然会加官进爵,最起码枢密使是跑不了了。

“据报张图兴张安抚使已率军南下了,收复邕州也是指日可待。”王鈇非常乐观的答道。

此次宋军出兵共有三路兵马,一路是由薛弼亲自率领八万主力西进,经兴宁、循州、河源攻击广州,另一路兵马又福建路安抚使张渊、副安抚使邵宏统兵两万攻取韶州,韶州一旦攻克,与江南西路与荆湖西路连通了,这样一来,能得到江南西路与荆湖西路的支援了,最起码粮草、军械等等亦可近筹集了。

并且拿下韶州后,张渊、邵宏等人随即可以率军南下,从广州的北、西两面夹击黑旗军。

而静州府知州、安抚使张图兴率军两万自静州府出兵,南下攻打邕州,三面夹击,妄图将黑旗军全部剿灭在广南之地。

“薛相公,末将感到事情有些不对。”薛弼麾下都统制官周虎臣忽然开口道。

周虎臣从前亦是个盗贼,后被朝廷招安,并且是薛弼亲自招安的,后引为心腹,长得身强力壮的,勇猛无,部下三千兵马是跟随他的老卒了,号兵,均是由福建路乡民组成,作战勇猛,较为强悍。

“哦?有何异常?”薛弼闻言问道。

“薛相公”周虎臣答道:“末将觉得我大军一路太顺利了,之所以太顺利,因而末将觉得太不寻常了。”

周虎臣一直留意黑旗军的消息,当年黑旗军与金军作战的大名也是略有所闻,黑旗军不可能这么束手擒的,毫无反抗,这么让宋军轻轻松松的连下数城?

事出反常必有妖!

“哈哈”王鈇大笑道:“难道我大军顺利不好吗?定是叛军惧我朝廷王师,不战而逃而已,周统制不必多虑了。”

黑旗军惧宋军?人家惧怕宋军的话,不会攻打广南两路了,周虎臣心暗道。

不过周虎臣其实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没凭没据的,实在说不出什么来。

。。。。。

“颜录事,都记下了没有?”赵忠信骑在马问道。

“主公,下官都记下来了。”颜夏木答道。

颜夏木也是颜家之人,颜夏目别的本事没有,但他能过目不忘,并且特别擅长绘图,听说是从一个大食国商人那里学来的,因而赵忠信任命他为黑旗军帅帐录事参军。

录事参军官不大,但掌握军机要书,知晓一切军大事,因而位置非常关键,非心腹之人不可任之,赵忠信见颜夏木人非常机灵,又是颜家人,于是将他留在了自己身边,掌管机要书。

“嗯,回去后速速制成沙盘。”赵忠信吩咐道。

“下官遵令。”颜夏木答道。

赵忠信这数日都在惠州、博罗等地观察周围的地形。

夫地形者,兵之助也

“主公,军师急报。”正在此时,三彪禀报道。

赵忠信细细的看完申世袭的书信冷笑道:“来的倒挺快,都到了循州了。”

赵忠信早已得知宋军兵分三路,直扑广州、邕州等地而来,赵忠信采取诱敌深入的战略,让宋军的补给线拉的越长越好,让宋军补给越困难越好。

循州以东山路居多,不便于大军团、骑兵作战,因而赵忠信拟在惠州与敌决战,惠州部为山间平原,地势较为平坦,是个决战的绝佳之地,特别利于骑兵的包抄夹击。

“传令,令索满仓、宗行健率两千骑兵袭扰敌军后路,烧毁敌军粮草、军械多物,令其在敌后便宜行事,令萧达成、刚俊率本部兵马接敌,不可与敌恋战,将敌诱至紫金、龙川,即记其首功。”赵忠信连连下令道。

“达旺,让打听之事办妥了没有?”赵忠信随后问道。

“主人,末将都打听清楚了,那人在离此不远处,约两里地左右。”达旺答道。

赵忠信点头道:“现还有些空闲,你们都跟我走一趟罢。”

。。。。。

两里地对骑兵来说很快到了。

赵忠信率黑鹰卫一行百人来到了一个小村庄之,村庄之有个土屋,土屋之外半围了一圈参差不齐的篱笆,篱笆之内有些咯咯叫的母鸡。

赵忠信率人飞马赶到的时候,将母鸡惊的扑腾着翅膀到处乱跑。

“主人是这里。”达旺指着土屋说道。

“去叫门,等等,还是我去罢。”赵忠信改口道。

于是赵忠信走到篱笆之间破烂的木门之前高声说道:“后学小子赵忠信特来拜见岳夫人。”

第一百五十三章 李娃

广南路海丰附近

“大王,机会来了。 ”刑万水欣喜的对管天下说道。

“哦?军师此为何意啊?”管天下问道。

管天下等人在宋军重兵重重包围之下因意外溜出去之后,消停了一段时间,缩在海丰附近,平日里也骚扰骚扰百姓,绑票勒索什么的,并未有大规模袭击城镇与宋军的行动,并且因为黑旗军的存在,福建等路等宋军也没空搭理管天下了,因而经数月喘息,管天下等人也稍稍恢复了些元气。

于是最近又有些蠢蠢欲动了。

“大王”刑万水答道:“据悉朝廷福建路等地二十万大军正扑向广州等地围剿黑旗军,大战一触即发,大王,鹤蚌相争,渔翁得利,我等应该抓住此次机会,一举扭转我军的颓势。”

“嗯?依军师之意是?”管天下接着问道。

“大王,广州,黑旗军迎战朝廷的军队,广州必然空虚,我军当隐秘前行,趁虚攻破广州城池。”刑万水接着说道。

刑万水早已知道黑旗军统帅是赵忠信,是与自己有杀父之仇的赵忠信。

管天下的队伍是怎么回事,刑万水心非常清楚,一兵无斗志,将无进取之心,武器亦是极为简陋,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同时刑万水心也是非常清楚,算管天下能趁乱攻破广州城池,而今后不管是宋军获胜还是黑旗军获胜,回师必将会剿灭或驱离管天下等人。但刑万水仍是怂恿管天下这么做,刑万水是要让赵忠信首尾不得兼顾,让赵忠信一败涂地。

“彩”管天下喝彩道:“依军师所言,找机会攻取广州。”

黑旗军攻取了几乎整个广南两路的消息早已传到了管天下的耳朵里,管天下简直嫉妒的发狂,妒火攻心的,都是zào fǎn,都是草匪流寇,凭什么赵忠信能攻取那么多的城池?

女人、金银珠宝、精美的食物、富丽堂皇的豪华住宅一直在管天下眼前转悠。

管天下已经急不可耐了。

。。。。。

赵忠信连喊三声后,土屋的破旧木门终于打开,随后出来了一个年约二十下的汉子,此人脸色有些苍白,身体较为单薄,但眉宇之间淡淡的有些英武之气。身穿的也是粗布长衫,长衫之还有些补丁。

“这位好汉。”此人出门拱手唱诺道:“家母不见外人,请你们此离去罢。”

“哦,敢问兄台贵姓?我确实有事求见夫人,她为何不见在下?”赵忠信问道。

“在下姓岳单字一个雷,家母说。。。说你们乃。。。是叛逆之辈,因而不见你们。”岳雷看了一眼赵忠信身后虎背熊腰的三彪、达旺等人后说道。

三彪、达旺等黑鹰卫闻言均是面呈怒色,立时要发作。

岳雷?赵忠信不由得又看了岳雷几眼。岳雷乃是岳飞第二子,与岳云一样是岳飞前妻所生。

赵忠信心纳闷的是岳雷怎么看起来质彬彬的,一副书生的模样。

赵忠信制止了三彪等人,长叹了一声说道:“后学小子赵忠信自幼父母双亡,孤苦伶仃,流落到了河北四战之地,并加入了河北义军,此后东征西讨,誓言与金势不两立,精忠报国,然朝廷不公,视我等如草芥,弃之如敝履,后流落到了大理国,此后为了我黑旗军将士能重回故土,为了我屈死的河北义士,率军返回故土,只想问问朝廷为何要这么做?仅此而已,可世人为何视我等为反贼乱匪?”

随后赵忠信又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一副天下谁人赵忠信惨,谁人能赵忠信冤的神情。

“让他进来罢。”随后土屋之也传来一声叹息。

赵忠信跟随岳雷进了土屋之后,只见土屋之内仅有三个房间,屋内布置极为简陋,但却是干净整洁。

赵忠信微笑着看了一眼左侧门露出的七八个怯怯的看着自己的小脑袋之后,跟随岳雷走进了右侧房间。

屋简陋木椅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此妇人面容消瘦,双鬓斑白,但举手投足间透露着一种端庄的气质。

一旁的织布机还在转动。

“后学小子赵忠信拜见岳夫人。”没错,是她了,赵忠信心暗道,此人是鼎鼎大名的岳夫人李氏。

“将军请起。”岳夫人微笑的说道:“家无茶,请将军见谅,雷儿给客人倒水。”

“看来将军也是个可怜之人啊,不过将军为何知道我等在此处?为何还找门来?”岳夫人接着问道。

赵忠信张口结舌,一时答不来。

“夫人,岳元帅大名,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夫人面前在下当不得将军二字,请夫人称在下忠信即可,忠信亦是仰慕岳大帅已久,此次前来是将岳大帅之物归还夫人的。”赵忠信含糊其词着说道。

赵忠信随后取出怀一个绸布包裹递给了岳夫人。

“什么?”岳夫人接过包裹打开后吃惊的问道:“此物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些怎会在你手?”

“在下也是偶尔得之,并且在下还未得允许,修习了其的一些兵法、枪法,请夫人见谅。”赵忠信随后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给岳夫人说了一遍。

岳夫人轻轻的抚摸着这个包裹,流着泪轻声唤道:“鹏举,鹏举,你还怪我吗?还怪我没随你而去吗?可我没办法啊,我随你而去,孩子们怎么办?他们还小。。。”

“母亲。。。”岳雷也是流下了眼泪。

赵忠信心也是恻然,岳飞遇害后,全家被发配到了岭南,此时岳夫人身边除了岳飞二子十六岁的岳雷之外还有十一岁的三子岳霖,六岁的四子岳震,除此之外,还有岳云之长子四岁的岳甫,次子岳申,岳云还有个女儿,此时岳雷长女岳二娘刚刚两岁,岳雷长子岳经刚刚出生,另外还有岳飞大儿媳巩氏,二儿媳妇温氏。

这大大小小十余口人历经千辛万苦,经历了各种磨难到了岭南,到了广南路惠州之后全凭李氏操持了。

发配的犯官家眷的艰辛日子可想而知,用饥寒交迫、食不果腹来形容,丝毫不过分,除此之外,土屋还有官府派人看守,平日里还欺辱岳夫人一家大小,只不过黑旗军打来之后,这些看守均逃之夭夭了。

其实赵忠信心并不怎么佩服岳飞,岳飞勇猛善战这是没错,可赵忠信并不赞同岳飞的其他做法。

但此时,赵忠信从心不由得对岳夫人李氏产生了一种由衷的敬意,在如此艰难的环境,在如此艰难困苦之下,一个女人能做出这么大的牺牲,能付出这么多,这不得不使人产生敬佩之情。

“夫人”赵忠信随后说道:“是在下唐突了,请夫人节哀。”

岳夫人擦了擦眼泪说道:“这与你无关,将军,多谢你了,多谢你送来先夫之物,这个我等无用,还是你拿去罢。”

岳夫人说完将刻着“如吾亲至”的调兵令牌塞给了赵忠信。

“夫人,您这是。。。?”赵忠信接过令牌诧异的问道。

赵忠信其实现在并不需要这个什么劳什子调兵令牌,人家愿意跟随你会跟随你,不愿意再来十个令牌也几乎无用。

岳夫人闻言忍住伤痛,带着一丝微笑说道:“我岳家早已与军伍无干了,早已与朝廷无关了,要此调兵令牌何用?况且将军麾下不是有许多先夫的旧部吗?此物在将军手应当有些用的。”

赵忠信愕然问道:“夫人如何知道的?”

岳夫人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你赵忠信,你黑旗军已经将两广之地闹了个天翻地覆,麾下精兵们均亦是如狼似虎的,哪可能不知道是哪些人呢?这些将领的大名早传遍了两广之地,岳夫人心道。

况且岳夫人曾经在岳飞军营之呆过,对岳飞旧部很多是很熟悉的。

赵忠信将令牌揣进怀里后问道:“夫人,在下军务繁忙长话短说了,忠信此次前来还有一目的,是请夫人全家人等前往广州城内居住,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这里的条件实在太差了,赵忠信感念当初自己一厢情愿认为是自己师傅的岳飞之情,想将岳夫人等人接到广州,好好安置。

“多谢将军的好意,不过不用了”岳夫人断然拒绝道:“我们在这里早已习惯了,不想再去哪里了。”

我岳家精忠报国,跟着你反贼走算怎么回事?岳夫人心暗道。

赵忠信闻言沉默良久后说道:“夫人,我虽未与岳大帅谋面,但我已习得了大帅兵法、枪法,在我心早已将岳大帅当做是自己的恩师,此刻我想说的是,恩师之仇,恩师之冤屈,吾必报之。”

“孩子,你这是。。。你这又是何必?哎,此仇,此冤屈你是无法。。。没有办法的。”岳夫人感动的说道。

虽岳夫人与赵忠信接触时间很短,但岳夫人已经感觉到赵忠信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万里送还岳飞之物看出了赵忠信的为人。

“嗯?夫人此话怎讲?难道你不想为岳大帅报仇,不想为岳大帅伸冤吗?”赵忠信问道。

算是赵构,赵忠信也有可能为岳飞伸冤。

“孩子,朝廷之有些事情你不懂。”岳夫人叹道:“我料你仅仅知道先夫只是得罪了某些人,但事情不是这样的,先夫得罪的可是整个南方士族啊,因而先夫才受此冤屈,不是我不想伸冤,可你也看到了,这孤儿寡母的。。。哎。”

岳飞表面是因得罪了赵构与秦侩,而被他们害死,其实岳飞除了得罪这两人之外,其实岳飞北伐收复故土的主张已经得罪了整个南方士族。

宋廷南迁,赵构建立南宋zhèng quán,其是以南方士人为主的,若北伐真的成功,岂不是有许多北人过来跟南方士族争夺朝廷之的位置?因而依南方士族看来,北伐完全没有一点好处,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因而岳飞极力北伐、收复故土的主张得罪了不少南方士人,这也是岳飞入狱后几乎没有人为他求情的原因之一。

。。。。。

“三彪,将这些金银悄悄的埋在土屋之后。”赵忠信临走前吩咐道。

岳夫人其后的一席话深深的震动了赵忠信,没想到事情原来是这么复杂,当初自己的想法确实是太简单了。

在震惊的同时,赵忠信同时又对岳夫人是越来越敬佩。

。。。。。

“娘,娘,你快来,好多好多漂亮的石头啊。”六岁的岳二娘在后院玩耍时忽然挖出了许多金银珠宝等物。

岳雷夫人温氏闻言看了后大吃一惊,抱着重重的金银珠宝包裹怔怔的出神。

“留下罢,哎,他真是个好孩子啊。”岳夫人叹道。

岳夫人已经明白了赵忠信的用心,赵忠信想赠于岳夫人等人金银珠宝等物,可又害怕伤害了她们,害怕她们拒绝,于是命人悄悄在后院埋下了这些金银珠宝。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三战定乾坤(一)

临安闹市

“奉旨捉拿匪首林二娘。 ”

“快,快,别让她跑了。”

数百名兵丁、衙役手持各种兵刃在闹市之将林二娘的轿子团团围住,街道两旁楼阁之亦是伸出了已好弦的各种gong nu对准了林二娘等人。

街边行人、商贩纷纷被吓得躲到了一边。

赵忠信与林二娘与图兴会的关系终于泄露,因而赵构下旨捉拿林二娘,剿灭图兴会。

临安宋军探听到了林二娘的动向,于是临安街设下了埋伏,围着了林二娘等人。

“会首,怎么办?”林二娘的数名护卫纷纷抽出兵刃,护卫在林二娘周围。

“都丢弃兵器,我跟他们走。”林二娘冷静的吩咐道。

“会首不可。。。吾等死战护您突出重围。”护卫们纷纷哭求道。

林二娘摇了摇头道:“不可如此,快丢弃兵器。”已经被宋军包围了,硬拼除了送死之外没有任何作用,与其这样,还不如保全他们的性命。

林二娘平静的望向南方,心已无遗憾,三个儿子想必现已在黑旗军之,女儿张倩与李老夫人已被妥善暗自了,自己舍弃这条命又如何?

况且死活还不一定呢,一切看赵忠信那里了,若赵忠信战胜了宋军,那么宋军必不敢动林二娘一根毫毛,若赵忠信失利,林二娘必死无疑。

。。。。

图形会某处隐秘所在。

“祖副会首,怎么办?”图兴会各个堂主纷纷问道。

祖千等人已经得知林二娘被朝廷拿住问罪,并到处捉拿图兴会会众的消息。

不过幸好林二娘早已提前做好了安排,因而图兴会损失并不大,只有少数人被朝廷捉住了。

“这段日子风头紧,你们先躲躲,避避风头再说。”祖千说道。

“爹,可林会首怎么办?”祖千之子祖明铠着急的问道。

祖千闻言冷笑道:“放心,只要有忠信在南面,他们不敢动二娘的,我看朝廷是狗急跳墙了,哼,别以为我图兴会是好欺负的,等这段风头过了,我等再闹出些动静出来,让他们知道厉害,这样他们更不敢动二娘了,之后再想办法搭救二娘。”

不久之后,整个临安忽然之间像炸了锅似的,一会某个官吏的小妾被bǎng jià了,一会某个官吏的儿子被撕票了,一会又是哄抢粮食,一会又是冲击衙门等等等等,临安被闹得乌烟瘴气的,衙役们每天到处奔波,根本停不下来,可仍是半点用都没有,混乱无。

。。。。

临安大理寺狱

“你们都下去。”周押司吩咐道。

周押司见一旁无人后对坐在监牢之的林二娘笑道:“林会首,您放心罢,在这里保证不会让您受半点委屈。”

周押司在临安混了数年还是个押司,只不过是从临安府调到了大理寺狱,因为他姐夫林镇已担任了大理寺治狱少卿。

周押司可不想得罪图兴会,不想得罪赵忠信,况且图兴会经常送些钱财之类的,怎么还好意思难为他们?

此次朝廷下旨捉拿了林二娘,周押司放人是不可能的,但到了大理寺狱,周押司可以适当的照看林二娘了,周押司也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让林二娘免于刑具之苦,毕竟周押司在这里混了数年时间了,这下下多少还是要给他一些面子的,再加姐夫的关系,周押司更是有能力让林二娘少受些牢狱之苦。

南面赵忠信还闹着呐,谁胜谁负还不知道呢,虽周押司并不相信赵忠信能闹出什么名堂来,可什么事情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罢?周押司心暗道,当还赵忠信一个人情罢。

最紧要的是林二娘身后可是有许多人的图兴会,那些人将他们惹急了,他们也许不敢与朝廷作对,也许不敢动官兵,可要将他这个小小押司弄死,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

交趾李朝国都北江古法州

两万多李朝士卒在李朝入内检校太傅平章军国重事王爵杜英武的率领之下向邕州进军。

杜英武李朝皇帝李天祚之舅父,李朝国舅,李天祚年仅八岁,还无法亲政,因李朝黎太后宠信杜英武,因而国事尽落杜英武之手。

杜英武把持朝政之后,先后铲除了反对自己的武带、杨嗣明等人,杜党也因此而遍布朝野。

杜英武素来野心勃勃,对南宋广南西路虎视眈眈的,一直欲重现先祖攻破邕州之举,因而此时趁宋两广之地内乱,出兵两万精锐,欲再次攻取邕州,抢夺邕州等地的财富、人口等等。

杜英武得意洋洋的望着五百余装备精良的重甲象兵,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象兵所驱使的战象周身披挂着厚重的铠甲。这种铠甲都是以厚牛皮为内衬。外面密集的加挂多层鱼鳞状或块装铁制甲叶。除了挂甲以外,象体防御力最差的xiong bu和腹部被整块的铁板状胸、腹甲保护起来。象腿也被带活动护膝的铁制甲胄保护起来。象头装有铁制护面,甚至连象鼻子也包裹有锁子甲。而且作为主要武器的象牙也被套长长的锐利钢制矛尖。战象背部是一座用厚木板制作、包裹有铁甲的塔楼。塔楼分为三层,第一层是驭手。面一层是五六名名弓箭手或弩手,最面是了望员。以战象为核心,四周各有一名持大刀、长矛、盾牌,背负弓箭或强弩的的步卒。如此一来,构成一个以战象为核心的完整的作战单位。作战时,象阵一般在gong nu的掩护下,列阵向对方发起攻击。

如泰山压顶般的,势不可挡。

。。。。。

广南路韶州

高高的韶州城墙之,各种守城军械均已准备妥当,如狼牙拍、床弩、投石机、塞门刀车等等等等,除此之外,还有二十门天狼炮,这还得感谢韶州宋军不战而逃,将完整的城防军械都丢给了黑旗军。

此时韶州西门城墙之,李钟刑、赵祥正率人巡视城防,城墙之亦是人头攒动,各个黑旗军青军士卒在各自的将领的率领之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各种防守准备。

赵忠信采取北守西放的策略,令李钟刑、赵祥率四千黑旗军青军将士死守韶州,赵忠信给他们的期限是必须守住十日以,十日之内城池若被攻破,李钟刑、赵祥均要被处斩,十日之后,赵忠信必派援军增援韶州城池。

因此四千青军将士之有两千广南路宋军降卒,因而不可出城与敌作战,守住韶州是胜利。

卞始兴战死之后由副统制李钟刑任青军都统制,统帅青军,调赵祥任青军同统制,摧锋军仍是由韩京统领。

依赵忠信本意很想由赵祥统帅青军,这倒不是赵忠信不念老兄弟之情,赵忠信通过韩京了解赵祥此人统兵多年,极善用兵,人同时也较为稳重,尤其善于守城。

而李钟刑虽跟随赵忠信多年,但此人为人较为古板,不善把握战机,并且不像韩京、赵祥等人,是经过正规训练的沙场老将。

但李钟刑此人最大的好处是善于听从建言,并不是刚愎自用,狂妄自大之人,况且卞始兴、李钟刑统领青军多年,军威望也较高。

人往往都是这样,只要服你,那么你说的话句句都是对的,但若不服气,那么你说的任何话,算是正确的,他也会反对你,找各种理由或说法来反驳你。

因而赵忠信仍是任命李钟刑为青军统帅,赵祥副之,但赵忠信临行之前叮嘱李钟刑什么事都要与赵祥商议,不可妄自下决断。

“赵统制”李钟刑笑道:“你的主动出击的战法果然妙啊,哈哈,这下大挫宋军锐气,让他们先尝尝我黑旗军的厉害了,只可惜乐昌县没有得手。”

李钟刑在赵祥的建言之下,利用宋军令两千青军老卒在仁化、乐昌两县附近设下埋伏,其仁化县一带将宋军杀的抱头鼠窜,溃不成军,歼敌一千余人,而乐昌县因宋军防卫谨慎,黑旗军没有机会,因而主动撤离,回到了韶州城池。

赵祥摆摆手说道:“此举有益处也有不妥之处,益处是能极大鼓舞我黑旗军将士之士气,而打击宋军的锐气,而不妥之处是可能让宋军开始重视我军,今后他们也许会谨慎对待我军,会小心行事了。”

赵祥其实很感激赵忠信,赵祥是个降将,可赵忠信并未因此而弃之不用,而是委以重任,与李钟刑一同率军防守韶州城池。赵忠信的大度使赵祥不由得生出士为知己者死的感念。

并且赵祥自归降黑旗军之后,发现了黑旗军与宋军的不同,不同于宋军的颓废、士气低落,不同于宋军有着各种掣肘。

“呵呵,赵统制不必多虑了,只要我黑旗军士气高昂,必能以一敌十,而宋军若士气低落,算他们的军械再利,也是一群乌合之众。”李钟刑说道。

“李统制所言甚是。”赵祥赞同道。

“报。。。宋军离城已不足五里。”正在此时,黑旗军探马来报道。

李钟刑闻言露出了些许笑容,拨出腰刀大声吼道:“儿郎们,gou niáng yǎng de来了,都给老子精神点,一会给他们一些厉害尝尝。”

赵祥微笑不语,这是黑旗军与宋军的区别,宋军听闻要打仗了,几乎都是战战兢兢的,未战先怯,可黑旗军骨子里都有一种嗜血、好战的味道,一听说要打仗了,仿佛是狼闻到了腥味一样,立即会露出一种吃人的神情。

第一百五十五章三战定乾坤(二)

战鼓声是军令,击鼓而进,谓之鼓进,鸣金而退,谓之金退。

此时韶关西部城墙之外,宋军的战鼓之声是越来越密集了,震天的战鼓声催促着宋军士卒向着城墙前进。

宋军开始攻城了,闻鼓不进者斩!

各种攻城器械也从宋军大阵之推了出来,慢慢的靠近了韶州城池。

“吼,吼,吼!”宋军士卒发出一阵山呼海啸的呐喊声,鼓舞自己的士气。

“天狼炮、床弩等等准备,靠近了给我打。”李钟刑大声呼喊着。

“李统制,稳住,别急,等等再打。”赵祥也是大声对李钟刑喊道。

战场之,呐喊之声、鼓声、进军的脚步声非常嘈杂,不大声呼喊根本听不到。

“哦?这是为何?”李钟刑死死盯着逐渐靠近的宋军攻城壕车说道。

“李统制”赵祥大声答道:“等宋军扬尘车出来后我等再攻击。”

扬尘车?李钟刑伏在墙垛之间疑惑的看着宋军阵营。

在黑旗军守城士卒焦急的等候将令之时,数具带着一个巨大尘斗的车具从宋军大阵推了出来,李钟刑、赵祥等人隐隐约约看到尘斗之还冒着一些白烟。

这是扬尘车,将石灰等物置于尘斗之,待靠近城墙之时会扬起许多灰尘,其目的有两个,其一是遮盖几方的攻城队伍,让守城方看不清几方的队形,其二是将石灰抛城墙附近,扬起巨大的石灰烟雾,让守城士卒退避,攻城方可以趁机而了。

李钟刑此时已经明白了赵祥的用意了,必须先打掉对方的扬尘车,否则待对方扬起石灰烟雾后,命率会大幅降低,无法抵挡宋军的攻城车等靠近了。

“传令,天狼炮开炮!”李钟刑见宋军扬尘车逐渐靠近后大声下令道。

天狼炮射距较远,威力巨大,因此需先行攻击,迫使对方攻城器械无法靠近韶州城墙。

数名黑旗军传令兵接令后拼命舞动号旗,向黑旗军炮手传达将令。

早已等着不耐烦天狼炮手门接到将令后,将烧红的铁钎凑近炮门。

早已准备绪的二十门天狼炮一齐开火,炮口喷出一股股的烈焰,二十个qiān dàn旋转着带着青烟砸向了扬尘车。

几乎与此同时,韶关城墙之下传来一声声巨大的声音,宋军一具扬尘车被七八个qiān dàn同时击,此具扬尘车顿时被砸的四分五裂的,石灰飞散,地扬起了巨大的石灰雾,扬尘倒是扬起了,是没有扬到城墙附近。

扬尘车附近的宋军被石灰呛得有的纷纷跑散,有的直接被呛晕了,横七竖八的倒在扬尘车附近。

一些未被击的扬尘车在慌乱之间,拉动扬尘车之的绳索,尘斗将石灰包抛到了壕沟附近,于是在壕沟附近扬起了一阵阵的烟雾。

虽未将石灰抛到城墙之,但也抛到了壕沟附近,扬起了尘烟遮盖住了壕沟,便于宋军填平壕沟,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操弄扬尘车的宋军将石灰包扔完后,一个个丢下扬尘车往后跑,气的押阵的宋军将领恨不得将他们全部斩首。

天狼炮的威力太大了,而扬尘车移动又太慢,成了一个个的活靶子,不跑?不跑不是被qiān dàn砸死是可能被石灰呛死。

宋军在付出较大的伤亡与损失了大量攻城器械的情况之下,终于填平了壕沟。

在如雷的战鼓声,从宋军大阵之推出了刚刚组装完毕的两具庞然大物,像怪兽般的推向韶州城池。紧随其后的是火梯、云梯、编桥等等攻城器械。

攻城车,攻防兼备的大型攻城车,这种攻城车也叫临冲吕公车,车身高数丈,长数十丈,车内分下五层,每层有梯子可供下,车可载几百名武士,配有机弩毒矢、枪戟刀矛等兵器和破坏城墙设施的器械。进攻时,众人将车推到城脚,车顶可与城墙齐,兵士们通过天桥冲到城与敌人拼杀,车下面用撞木等工具破坏城墙。这种庞然大物似的兵车在战斗并不常见,它形体笨重,受地形限制,很难发挥威力,但它的突然出现,往往对守城士卒有一种巨大的威慑力,从而乱其阵脚。

这种大型攻城器械临时制作肯定是造不出来的,没有数月时间根本做不出来,这些均是战场之由运来的部件临时组装而成的。

黑旗军必须将其摧毁或阻止它前进,一旦被临冲吕公车靠了城墙,城黑旗军将处于极为被动的境地。

韶州城池之的黑旗军将士一时之间都傻眼了,什么箭矢、石块等等砸去根本不起作用,除了溅起一些灰土之外,没有半点作用。

吕公车之还有一个披头散发的道士,拿着一柄长剑,手舞足蹈的,依稀还在做法事。。。

“将士们。”赵祥见事态危急,于是猛地拨出长刀,冒着箭雨立在城墙之大声喊道:“天狼炮集击牛,所有抛石机集攻击车体。”

黑旗军将士们在赵祥的大吼之下,才发现临冲吕公车之前布幔之下有许多东西一直在不停的移动,原来车前有许多犍牛在拉着临冲吕公车前行。

这种大型攻城车,人力是拉不动的,只有靠畜力。

于是天狼炮集所有火力不断的轰击这些牛群,同时各种火箭、火弩纷纷向牛qun shè去,于此同时各种床弩、抛石机纷纷向临冲吕公车车身砸去。

攻城战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牛群受惊向着四面八方奔去,拉着临冲吕公车原地转圈,一些站在吕公车之的宋军纷纷惨叫着掉了下去,包括那名做法的道士。。。

经过持续不断的轰击,临冲吕公车车身终于裂开了一个大缝,于是火箭如雨纷纷射向这个缝隙,终于有了一支八弓床弩的火箭射入了这个缝隙,车内均是易燃结构,于是临冲吕公车很快燃起了大火,从内到外将临冲吕公车烧成了一个大火球,将其的数百宋军烧成了焦炭。

但宋军仍是不肯认输,仍是持续不断的攻击韶州城池。

激烈、残酷的攻城战仍是在继续。

。。。。。

昆仑关

关隘之前,关墙之,关里关外激战双方同样是进入了白热化,喊杀声、惨叫声、滚木礌石砸人体发出了的声音响作一片。

静江府宋军在招抚使张图兴的率领下,向着邕州杀去,要从北部、西部攻取邕州城池,必须通过昆仑雄关。

宋军一路势如破竹,黑旗军均是望风而逃,直到昆仑关前均是顺风顺水的。

张图兴得意无,黑旗军也不过如此嘛,在我大宋王师大军面前,一切都会化为乌有,张图兴得意的想到,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到昆仑关之前,一直到宋军被死死的拦在了昆仑关之前才告破灭。

张图兴此时的心情是急躁、郁闷、懊恼、愤怒、吃惊,张图兴恨不得将昆仑关守军一个个千刀万剐,最痛恨的还是昆仑雄关主将,赵忠信手下第一爱将张敌万。

“哈哈哈哈,痛快,痛快。”在昆仑雄关左侧山防守的关楚大笑道。

张敌万极善用兵,冷静而果敢,在昆仑关两侧山均布有黑旗军防守,三方成犄角之势,相互支援,共同防守,将昆仑关守护的如同铁桶一般,宋军在关前碰了个头破血流,损失惨重。

“关准备将,宋军又来了。”关楚一名手下禀报道。

关楚与伍瓦在此前的夺取昆仑关之战立下了战功,已被提升为准备将,并得到了无数赏赐。

两员虎将此时各领五百精兵,一左一右的在昆仑关左右两处山头防守,打退了宋军一次又一次进攻,山坡、山下均躺满了宋军血肉模糊的尸体。

关楚闻言向山下望去,只见一群又群宋军高举着大盾,真慢慢向山攻来。

昆仑关地势险峻,在此处攻城大型攻城器械根本用不,只能扛着小型攻城器械,如小型云梯、冲车什么的攻关,不但如此,因关前地势狭窄,大部队施展不开,还只能分批,一批一批往攻,而且是佯攻,难度可想而知,不说区区两万兵马,是再来一倍也是枉然,端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不知死活的东西,吴队将带gong nu手左侧埋伏,张队将带人右侧埋伏,多垒些石块,靠近了再打。”关楚连连下令道。

攻山宋军慢慢爬了山坡,向着山顶逐渐靠近了。

“杀啊,黑旗军万胜!”关楚挥刀当先从山顶起身大声喊道。

“杀杀杀!”众黑旗军伏兵四起,喊杀之声响遍整个山头,各种弩箭、标枪、滚木礌石、石块如雨点般向攻山宋军砸去。

居高临下,势如破竹!

滚木礌石、石块等等自山往下滚动,如虎添翼,夹杂着巨大的动能向宋军奔泻而下。

攻山宋军被砸的筋断骨折,血肉模糊,顷刻间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各种惨叫声此起彼伏,兵器也扔的满山都是。

但宋军在各自将领的逼迫之下也是不断一波接一波不要命的往山冲。

激烈、残酷的攻关、攻山战一直在持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三战定乾坤(三)

“骠骑军,出击!”索满仓一手倒提着马槊,一手握着缰绳,双腿紧紧的夹着马腹,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杀杀杀!”宗行健率两千余黑旗军骠骑军骑兵一字排开,紧紧跟随着索满仓杀了出去。

两千余骑兵冲锋如排山倒海般的,又如雷霆万钧般的向宋军运粮队杀了过去。

长槊如林,长刀胜雪!

宋军运粮队护卫宋军也数百人,剩余的都是些民夫,见黑旗军骑兵如旋风一般的杀了过来,顿时吓得目瞪口呆的,机灵点的撒腿跑,脑壳不灵光的吓得躲在粮车之后瑟瑟发抖。

首先是民夫先行溃败,其后是护卫宋军发一声喊,四下逃窜而去。

骠骑军骑兵如一阵狂风刮过,只留下熊熊燃烧的运粮车与一些横七竖八的尸体。

。。。。。

“索正将,怎么办?”宗行健望着夜色的宋军军营问道。

宋军在被劫了无数次粮车之后,终于学聪明了,再没有派出小队运粮队了,而是集运粮,并派重兵护送,宁可慢点,也不想再被黑旗军劫粮了。

此时索满仓、宗行健率两千余骠骑军骑兵埋伏在宋军粮草、军械集的一个营地之前。

此营地建在一个光秃秃的小山,周围都无树木,视野极为开阔,里面有大批运来的粮草、箭矢、军械等物。

“火攻”索满仓说道。

“火攻?”宗行健问道:“此营地建的深的兵法,周围并无树木,又在小山,可防水攻、火攻,火攻如何奏效?”

“呵呵,你忘了主公送我等的神火吗?”索满仓笑道。

地狱之火在黑旗军被谓之神火。

“直娘贼,我怎么将这茬忘了?主公说了要在紧要之时使用。”宗行健恍然大悟的说道。

赵忠信手的地狱火因运输时间太长,运输非常困难,因而手的地狱火火油非常有限,根本无法大规模使用,只能少量的用在紧要的时候。

索满仓点头道:“我等只需将绑着火罐的火箭射入大营之即可,扔了走,不可恋战。”

“末将遵令”宗行健:“快,快,速速前搬开鹿砦、拒马。”

在夜色之,一群群黑衣甲士悄悄的靠近了宋军营寨,一些黑旗军士卒前搬动着拒马、鹿砦等物。

由于此宋军营地视野极为开阔,黑旗军搬动拒马等的同时被宋军发现了。

“不好,叛军袭营。”

“是骑兵,快,快,bu qiāng阵。”

于是宋军军营之像炸了锅似的,最靠近营门的数十具尖头木驴车之抢出数百个手持长枪、横木的宋军士卒,他们熟练的将长枪插在横木之,以防止黑旗军骑兵的冲击,gong nu手拿着各种弩箭纷纷涌出营地,排在长枪兵之后。

骠骑军搬开一些拒马、鹿砦之后骑在马与宋军gong nu手对射。

营地之前杀声震天,吸引了大部分宋军的注意力,黑夜之宋军不知道黑旗军有多少人马,也不敢出击,只是呆在原地与黑旗军对峙。

“不好,叛军从营后杀进来了。”

“啊?有多少人马?”

“只有数百骑。”

正在此时,宋军粮营之后忽然喊声大作,杀声震天的,一片火光之,数百彪悍的骑兵突入了宋军粮营。

宗行健在前方吸引了营地之大部分宋军的注意力之后,索满仓率数百骑兵悄悄的从宋军粮营之后突入了营地,索满仓等数百骑兵也不与敌纠缠,趁着宋军慌乱之穿营而过,边跑还到处放火,发射火箭。

只片刻间,宋军粮营之燃起了许多大火。

宋军粮营之当然有许多灭火器械,如唧筒、水囊、火钩、火镰等等,可令人诧异的事,除了少数火焰被扑灭外,大部分都是无法扑灭,反而火是越燃越大,直至将宋军粮营烧成了一座火炉。

黑旗军骠骑军迅速撤离,只留下了映红了半边天的宋军粮营。

此战烧毁了大部分西进宋军的粮草、军械等物,因此造成了薛弼率领的宋军大军几无粮草可用,随身携带的粮草、军械只能够坚持数日了。

索满仓、宗健行率领黑旗军骑兵也是在宋军后路大肆烧杀,劫掠粮草,宋军是以步卒为主的,拿这些来去如风的骑兵简直一点办法都没有。

。。。。。

“防守长乐县大营的是哪个直娘贼?是哪些人马?”薛弼听闻长乐县粮营被烧毁后气的大骂道。

薛弼是在临战前刚刚调任福建等路宣抚使,对麾下的将领很多是不太熟悉的,因而才有此问。

“薛相公,现在还追究这些还有何用?目前我军该当如何啊?不如此撤军?”王鈇说道。

其实驻防长乐县大营是王鈇手下一员心腹将领,要追究的话估计连王鈇都要被牵连。

薛弼叹了口气看了一眼王鈇说道:“撤军?撤军也是死路一条,不如趁我军士气还暂未受到影响,寻找叛军主力决战,并一举拿下惠州、广州,地补充粮草,于此同时,需派军四处抢粮了。”

现在撤军已经完了,宋军已经深入了广南路,都快到惠州了,此时撤军必定会严重影响军士气,必然会形成溃军,一溃千里的,弄不好连福建路都守不住了。

况且黑旗军肯定不会让宋军这么逍遥的离去,必然会衔尾追击,没准宋军会因此全军覆没的。

。。。。。

广州东城拱辰门外

凌晨时分

“时辰到了没有?”管天下问道。

管天下等人趁黑旗军大部前往惠州与宋军决战之时,悄悄的率部昼行夜伏来到了广州城外,管天下知道自己的队伍虽人多,但均是些乌合之众,没有重型攻城器械,只有简陋的云梯、冲车等物,强行攻城的话其一肯定会死伤惨重,其二是还不一定能攻的下来,于是管天下仍是采取了老办法,那是派人混入广州城内,里应外合打开城门,只要打开城门,管天下等人即可率部蜂拥而入,拿下广州城池。

管天下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大王,时辰马到了。”管天下手下一名将领答道。

“可怎么没什么动静啊?”管天下焦急的问道。

“大王,据悉,广州城池黑旗军防守严密,若有什么变故,我等需做好应变的准备。”邢万水说道。

管天下点头道:“依军师的意思,是撤军?”

“大王,不是撤军,算城有什么变故,但城必定没有多少人马?我等强攻亦可拿下广州城池。”邢万水说道。

管天下看了看周围手持各种兵器、衣衫褴褛的部下后点头道:“依军师所言,但最好是内应能打开城门是为最妙。”

强行攻城那是老办法,需大批送死之人充当炮灰,消耗城守城物资与军力,其后精锐压,一举拿下广州城池。

“大王,时辰到了。”管天下手下禀报道。

“嗯”管天下应道:“派些人游过壕沟到城门看看去。”

于是数百管军游过壕沟,向拱辰门靠了过去。

正在此时,忽然一声炮响,广州拱辰门城墙之点燃了无数火把,将城墙周围照的如同白昼,在火光之,无数黑衣甲士涌了出来,无数黑旗军gong nu手弯弓搭箭,羽箭、石块等等居高临下纷纷砸向管军过河的这数百人,片刻之间,过河的数百管军均被砸成了一滩烂泥,身均是插满了羽箭,没一个人能够站起来了。

“哈哈”辛赞在亲兵的护卫之下站在城头大声笑道:“我家主公早已料到尔等宵小欲偷袭我黑旗军城池,吾等已等候多时了。”

“来人,将混进城的贼寇斩了。”辛赞随后下令道。

其实根本不是赵忠信预料管天下会趁虚攻打广州城池,而是赵忠信率大部开拔之时下令由辛赞负责广州城池的防守,留下的黑旗军将士也不多,三千人左右。

辛赞感念赵忠信知遇之恩,因而尽职尽责,兢兢业业的,辛赞在赵忠信率大军开拔之后立即封严密盘查进出广之人,也因此而擒获了百个混进广州城池的管天下手下,并严加拷问得知管天下将趁虚攻打广州,此时让赵忠信回军已来不及了,也不可能回军了,回军只会造成黑旗军的混乱。

辛赞一面禀报赵忠信,一面招募城民夫帮助守城,严密把守广州城池,管天下的恶名早已远扬,城破必将是一场浩劫,因而城百姓愿意帮助黑旗军守城,同时广州百姓感念黑旗军秋毫不犯,纷纷踊跃的加入了广州城池防守之。

随着辛赞一声令下,数百黑旗军士卒将混进城管天下部下摁在城墙,挥刀剁下了头颅。

百颗头颅纷纷被扔下了城墙,鲜血沾满了城楼外墙。

管天下见此惨重,气的差点晕过去,随后愤怒的大声下令道:“给我攻城,攻破此城,屠城三日。”

众管军闻言抬着各种简陋云梯,推着冲车大声呐喊着冲向城墙。

“康叔,我们走。”满山红骑在马说道。

明明广州黑旗军守军已经做好了准备,可管天下仍是一意孤行,非要强行攻打广州,凭这些乌合之众能攻下广州这个坚固的城池?完全是送死,完全不把兄弟当人看,满山红气愤的心道。

“灵儿?”牟康犹豫的问道。

“走,大路朝天,我们各走一方罢。”满山红说道。

满山红此次打定主要要与管天下分道扬镳了,完全没有前途,跟着他只有覆没的更快,满山红心道。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三战定乾坤(四)

广州城墙下,双方杀的难解难分,一时之间,血肉横飞,惨叫声不绝于耳。

城下之下、壕沟之内铺满了管军的尸体,壕沟不是靠土填过去的,而是靠人命堆过去的,壕沟之内满是管军的尸体,层层叠叠的,鲜血染红了整个东部壕沟之水。

广州黑旗军守军守城器械犀利,具有完备的城防体系,狼牙拍、刀车、床弩等等应有具有,给予管军于重创,但管天下人马众多,裹挟民众甚多,被管天下派兵用刀逼着往城墙堆,武器也是五花八门的,什么都有,竹枪、竹刀等等,甚至有的赤手空拳的被逼着攻打城池。

有些被裹挟的百姓实在受不了了,于是纷纷哭求管天下放过他们,可管军仍是毫不心软,强逼着这些人攻打城池。

场面惨不忍睹,一片凄惨。

连城楼之的黑旗军都有些心恻然了。

逐渐逐渐管军云梯靠了城墙,已经有无数管军开始蚁附登城了,黑旗军守军毕竟人少,逐渐处于劣势了。

管天下见状大喜道:“擂鼓,第一登城墙的赏千金。”

管军闻言更是一个个不要命的往冲,一个个均是快疯癫了。

城墙之的黑旗军高呼酣战,可仍是抵挡不住无数简陋云梯架了城墙,抵挡不住越多越多的管军登城了。

“辛知州。”一员黑旗军将领浑身是血的哭喊道。

血战已经进行了四个多时辰了,黑旗军已经打退了管军数次猛烈的攻城,歼敌无数,可自身也损失不小,广州民夫也有不少的死伤。

辛赞看了看战场后脱掉长衫大声喊道:“吾等乃是无敌于天下的黑旗军,怎能屈服于宵小之辈?怎能败于如此贼寇?将士们,坚持一下,援军马到。”

辛赞说罢,不顾护卫的阻拦,拿着长刀亲自冲到城墙之处与敌搏杀。

黑旗军守城将士见一个弱书生都亲自来厮杀了,于是个个士气大振,拼命咬牙坚持,拼死杀敌。

刀砍斧劈拼命厮杀,有的甚至抱着冲城墙的管军跳下城池,与敌同归于尽。

黑旗军众将士在辛赞的激励之下,硬生生的化解了管军这波攻击,管军抵挡不住,不顾督战队的威压,纷纷败下阵去,留下了一堆又一堆的尸体。

管军士气大泄,均抱头狂奔,再也不敢回头看广州城池一眼了。

这时候天已经大亮,无数阳光从云彩之照射下来,照在血腥的广州城池之。

辛赞擦擦脸的鲜血,将刀杵在城墙之喘了口气道:“来人,传令,可以出击了。”

敌刚刚被击败,士气低落,疲态已现,可以出击了。

广州城墙之黑狼旗大旗招展,鼓号齐鸣,向着远处传递着号令。

“呜。。。呜。。。呜。。。”广州城池西门左侧传来一阵低沉的号角声应和着城墙黑旗军守军号角。

紧接着一条粗粗的黑线从天边而来,远方隐隐约约听到一阵如雷的马蹄声,并且马蹄声是越来越清晰,战马奔腾发出一阵阵恐怖的巨响敲打着管军每一名士卒的心。

“骑兵,黑旗军骑兵!”

管军恐惧的大声喊道,管军阵营一片慌乱。

“青卫营,刀出鞘。”黎血仇骑在颠簸的战马之,冷冷的下令道。

赵忠信将青卫营留在了广州,其一为了保护这些基本还未到二十岁的黑旗军后备将领,其二是为了加强广州防御。

赵忠信没想到的是,青卫营还是接战了,辛赞也是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用这支留在广州最后的五百骁骑。

黎血仇、雷飙、曹成、卫武、毛志波五名青卫营年轻将领骑在战马之一字排开,五百黑旗军青卫营年轻小将们骑在奔驰的战马之,均已拔出了雪亮锋利的长刀,斜指地面,冷冷的注视着前方。

黎血仇等人此时的心情是非常平静,赵忠信护着他们,他们心怎能不明白?但他们又非常渴望战斗,非常渴望血与火的洗礼,雏鹰离开老鹰才能展翅翱翔,幼狮离开母狮才能成为一头雄狮。

“杀杀杀!”

“黑旗军水师来也!”

“老子们水是条好汉,岸也不是孬种。”

“黑旗军!”

“万胜!万胜!万胜!”

黑旗军数千水师大声呐喊着,在冯湛、张龙、张虎的统帅之下自城池的右边向着管天下的人马杀去。

水师本是留在广州防备宋军水师袭击广州的,但宋军并未派水师前来,于是数千黑旗军水师弃船登岸一同杀向管军。

黑旗军水师几乎是由原图兴会会众组成,身的军衣标志是个火焰,远远看去,像有无数个火星在不停的跳动。

“杀”

“为主公效死”

黎血仇怒喝一声,当先冲入了敌阵,无数铁骑紧跟着黎血仇杀了乱哄哄的管军之。

无数头颅、臂膀、残肢断臂飞到了空,天空放佛是下了一场血肉之雨。

“杀”

“黑旗军”

“万胜!万胜!万胜!”

广州城池城门大开,防守广州剩余的黑旗军将士倾巢而出,向着管天下等人疯狂杀去。

三面夹击,管军再也抵抗不住了,纷纷跪下请降或者向四处逃散,甚至有大批的管军反戈一击,杀向了留在后面的管天下精锐人马。

。。。。。

“妈的,腌臜泼才,直娘贼。”蒲明兵将冲城墙的最后一名交趾士卒劈下城后骂道。

交趾李朝人马终于自古法州起兵之后,一路攻克西州、太平寨、忠州等地之后终于杀到了邕州,一路烧杀掳掠,无恶不作。

不过幸好邕州马步兵副总管裴猛早已提防着交趾兵,早已广布斥候,早在交趾起兵之时,裴猛得到了消息,于是将沿途州县的百姓基本都迁入了邕州城池。

但也有许多不舍得离开故居与一些走的慢的百姓遭到了交趾兵的毒手。

一路的州县也被交趾兵破坏殆尽。

交趾兵兵临邕州城下,歇息两日后围城开始攻城,裴猛早已做好了一切城防准备,见招拆招,打退了交趾兵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裴副总管,带某将率兵出去冲杀一阵。”邕州兵马副统制张江见贼军后退,贼军锐气受挫后请战道。

这些宋军降卒也许在对抗宋军之时士气不会那么高,可在这场包围家园、对抗外族入侵的战斗却是个个士气高昂,均是要誓死守卫邕州城池。

邕州城内的百姓也是纷纷要求城协助防守,并协助黑旗军搬运石块、军械等等。

城妇人也是组织起来给黑旗军守城将士送去茶水、食物等等,数十年之前那场浩劫,经历过那场灾难一直活在现在的邕州人仍是历历在目。

历史绝不容重演,邕州人誓死护卫家园。

“不可”裴猛说道:“我军人数太少,现在城粮草充足,不可再出城冒险了,死守待援是。”

“裴副总管,是否将交趾出兵的消息快马报于主公与张总管?”蒲明兵问道。

当初张敌万命蒲明兵率黑旗军老卒一千协助防守的意思是既加强了邕州防御,又可监视宋军降卒,监视裴猛,可到了现在,蒲明兵等人对裴猛只剩下佩服了,不愧是一员久经沙场的忠勇老将,有勇有谋,邕州城防也是安排的井井有条的。

裴猛闻言摇头道:“早晚我会使人给张总管那里传信,但不是现在,目前主公那里远水解不了尽渴,张总管那里正在与两万宋军激战,此时将消息告诉他,只能让他分心,因而万不可这么做。”

并且据报赵忠信率黑旗军主力将要与宋军主力决战了,此时也不能让赵忠信知道这个消息而让他分心。

裴猛望着城下黑压压的交趾兵沉默不语,现在邕州守军唯一的希望是张敌万那里能够击败宋军而率军救援邕州。

。。。。。

大理古滇东三十七部磨弥部

“我说老家伙们,该我等出马了罢?”施迦罗笑着对阿已说道。

宋军与交趾并同时进攻邕州的消息传到了磨弥部之后,施迦罗迅速召集了阿已、李而、斯胡、秦虎等人议事,并以盟主的名义下达了动员令,召集兵马拟率军援救邕州。

施迦罗等人非常明白邕州一旦被宋军或交趾军攻陷,那么黑旗军与大理国的联系也断了,若赵忠信与宋军主力决战再失利的话,连退路都没了。

形势已经到了相当严峻的时候了。

是该出兵助自己这个乖女婿一臂之力了,施迦罗心暗道。

“哈哈”秦虎头人笑道:“老夫很久没活动过了,这次权当活动活动筋骨罢。”

滇东三十七部畏惧宋朝,可不畏惧交趾李朝,从前也跟交趾有过冲突,胜负各半,也没有哪个占到过什么便宜。

况且此次出兵是以援助邕州的名义,不管邕州是在黑旗军手还是在宋军手,那还不都是汉人的地盘,料临安朝廷也没什么话说。

于是滇东三十七部所有头人一致同意,共同出兵八千人马援助邕州。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三战定乾坤(五)

战争是什么?战争是互相使用暴力、虐袭的行为,是敌对双方为了达到一定的政治、经济、领土的完整性等目的而进行的武装战斗。

战争是血腥、残酷的。

战争分很多种,其有正义的、非正义的,有入侵与掠夺,有生存与防抗。

赵忠信此次是生存之战,若败则会前功尽弃、一无所有,若胜才有可能在这世有立足之地。

绍兴十六年六月某日

赵忠信率三万余黑旗军于广南路惠州龙川附近迎了宋军薛弼率领的八万宋军主力。

双方十余万人马在一片地势较为开阔的地方扎下大营,连营十余里,大营之军旗招展,人声鼎沸。

赵忠信扎下三座大营,分别为左、、右三个大营,左大营由董晟、孙静远率八千万人马防护黑旗军左翼,其主要以广南降兵为主,右大营由韩京、高瑞率七千万人马防护黑旗军右翼,其以摧锋军为主,赵忠信令高瑞为摧锋军同统制。

陷阵军正将闵成武屡立战功,提升为黑旗军陷阵军副统制,与高虎一起统领陷阵军。

赵忠信亲率两万黑旗军老卒坐镇军。

“主公”申世袭问道:“宋军粮草将尽,为何不等到宋军粮草用尽士气低落之时,我军再与宋军主力决战?”

宋军现在倒是急于与黑旗军决战,赵忠信倒好自己送门来了。

赵忠信闻言看着沙盘,沉吟片刻后说道:“军师,宋军急,我军更急,据报,韶州、邕州都已接敌,都已在激战,特别是邕州形势更是严峻,邕州若敌万失利,我军将陷入极大的被动,况且我黑旗军刚刚攻占广州、广南路等地,人心、军心均不稳,此事若拖久了,必有变故,因此早一日与宋军决战能早一日腾出手来,能处理其他事情了。”

当然这一切必须建立在胜利的基础,赵忠信心很清楚,若失败一切完了。

申世袭点头道:“还是主公考虑周全,不过属下还有些疑问,那是我黑旗军以三万人马对阵宋军八万人马,数量明显占据了劣势,为何主公执意背水扎营?若失利,我军可连退路都没了。”

赵忠信不顾申世袭等人的苦苦劝阻,执意在龙川铁场河之前扎下大营。

黑旗军目前是背水一战了,已无任何退路了。

背水一战,置于死地而后生,前提是你要有抗衡对手的能力,若一战即败,可能起到反作用,反而会严重影响军士气。

赵忠信闻言点头道:“军师所虑甚是,可我黑旗军有退路吗?没有,此战是我黑旗军全部主力,若失利则会全军崩溃,不但惠州有失,连广州都会落入敌手,失去了惠州、广州,我黑旗军还能退到哪里去?韶州?邕州?还是大理国滇东三十七部?都不可能了,宋军必定会追击,前后夹击,一直将我黑旗军全部剿灭为止,既然没有退路,我为何不将他们逼的更狠一些?只有战胜宋军才能存活下来,只有胜利,才能有一线生机。”

申世袭点头沉默不语,这一切的一切还是那句话,黑旗军必须战胜对手才有生机,这点赵忠信说的很对,这样看来,不管到哪里决战均是背水一战,没有任何退路可言。

其实赵忠信当初选择背水扎营也是经过一番痛苦挣扎的,可最后还是选了它。

赵忠信现在心仍是忐忑不安的,这一个决定已经决定了黑旗军数万将士的生死。

。。。。。

宋军大营之

“哈哈哈哈”薛弼指着黑旗军大营笑的很欢畅:“他们居然背水扎营?背水扎营,置于死地而后生?他们想干什么?难道赵忠信想学韩信?我看他这个武状元是浪得虚名啊,来人,传令,击鼓进军,将叛军赶到河里去。”

“薛相公,不可轻敌,既然他想学韩信,要提防叛军袭我后营。”周虎臣劝道。

薛弼点头称是:“这个我岂能不知?本帅早有安排,命陈敏率一万兵马防备叛军偷袭,不得将令,不可妄动,令全军击鼓金军,一鼓作气,剿灭叛军主力。”

薛弼急啊,粮草快没了,目前宋军粮草只够坚持三日了,而且只能保证宋军精锐食用了,其他厢兵、乡兵等等每天也给点吃的吊住命行了,若三日击败不了叛军,宋军得退军,宋军一旦退军,是个大溃败,这点薛弼心里是非常清楚。

不过宋军溃败早已习惯,无数次溃败已经败出经验了,那是先保住小命再说。

。。。。。

黑旗军大营前

数万黑旗军将士已经列阵出营,排成了若干个方阵,黑狼旗在风烈烈作响,将士们均是肃穆无声,静静的看着自家主帅,等候着决战那一刻。

“我黑旗军的将士们,黑旗军的儿郎们。”赵忠信骑在闪电之在黑旗军方阵之前来回驰骋,大声吼道:“吾等是黑旗军,是战无不胜的黑旗军,是与金军血过的黑旗军,是名震天下的黑旗军,这支队伍从来不惧强敌,从来没有在强敌面前弯过腰,吾等自滇东起兵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攻取邕州、浔州、韶州、广州等等无数城池,将士们浴血奋战,付出了许多,可还未等我等喘息,宋军逼门来,他们想消灭我们,他们想将我等赶回滇东去,你们同意吗?”

“不同意!”

“吾等誓死杀敌,绝不退缩!”

“他娘的,老子跟他们拼了。”

黑旗军群情激昂,齐声呐喊。

特别是滇东的奴隶,这好日子刚过几天啊,宋军杀门来,要将他们赶回滇东,难道还要回到从前的奴隶日子吗?

不,坚决不干,是死也不干,拼死杀敌,绝不再回到从前的日子了。

闪电人立起来长嘶了一声,赵忠信拨出腰间长刀,斜指天空,大声吼道:“我黑旗军连金军都不怵,难道还惧宋军这些怂包软蛋吗?”

“哈哈哈哈”众黑旗军均是大笑起来。

许多心忐忑不安的黑旗军将士到现在均是平静了下来。

勇往无前,死无所惧!

“将士们”赵忠信接着喊道:“此战是我黑旗军两广之地最后一战,此战!”

“必胜!必胜!必胜!”

“黑旗军!”

“万胜!万胜!万胜!”

赵忠信将刀猛地往前一挥喊道:“黑旗军!进击!”

“吼!吼!吼!”

数万黑旗军将士热血沸腾,踏着坚定的脚步向着宋军大阵迎了过去。

此时天已大亮,云层较厚,云彩聚集在天边,在阳光照射下,天空呈现出淡淡的血色。

宋军也是出动了,军四万人马,左军一万五千人,右军一万五千人,共计七万人马。

宋军军衣、军旗等颜色以红色为主,红缨、铠甲边缘、披风等等均为红色,远远看去像一片枫叶林,枫叶火红火红的。

而黑旗军军衣、军旗均以黑色为主,远远看去如一大片黑色礁石。

半空望去,宋军像是红色海浪,马要黑色礁石撞在了一起,海浪将会不断冲击黑色礁石。

双方相距一段距离后均停住了脚步。

“高虎、闵成武。”赵忠信看着宋军大阵冷冷的说道。

“末将在。”高虎、闵成武躬身接令道。

“出战!”赵忠信下令道。

首战主要是激励士气为主,不需要有多大的战绩,而陷阵军是黑旗军之装备最好的步卒,也是最能打的,因此赵忠信命高虎、闵成武先率陷阵军挑战。

这当然不是让高虎等人率区区数千兵马攻破宋军大阵,而只是挑战,看宋军敢不敢应战,根据情况再考虑下一步的安排。

若宋军不敢应战,那么士气首先会稍泄。

“末将遵令”高虎、闵成武接令后大声招呼早已准备绪的陷阵军慢慢的走出了黑旗军大阵。

高虎、闵成武率两千陷阵军重甲步兵在距离宋军大阵一段距离后停了下来,将盾牌重重的顿在地,冷冷的看着宋军,挑战意味十足。

宋军大阵之

“薛相公,叛军出动了约两千步卒,我军可趁机出动我大军所有四千重甲步卒将其全歼。”周虎臣请令道。

“不可”王鈇说道:“我军乃是堂堂王师,岂能以众欺寡,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吗?”

周虎臣气的说不出话来,是笑话重要还是歼敌重要?周虎臣心道,完全是宋襄公之流啊。

“王相公所言甚是”薛弼也说道:“首先是激励将士士气,若靠人多取得首战胜利,没有什么作用了,传令,令左翼军两千五百重甲步兵出战。”

薛弼心的小算盘拨的噼啪乱响,多五百人应该看不出什么罢?这样一来即占据了优势,亦可激励士气了。

“陷阵军!”高虎见宋军出战后高举斩马刀大声吼道。

“战无不胜!”两千黑旗军重甲步兵齐声呐喊。

高虎猛地将斩马刀向前一挥道:“前进!”

两军交锋,按道理应是采取守势的能占据一定的优势,可高虎、闵成武等黑旗军重甲步卒根本不将这些宋军步人甲放在眼里,于是主动攻了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三战定乾坤(六)

步人甲全身由一千八百多个甲叶组成,重量根据兵种的不同而有所区分,如长枪手的步人甲重达六十多斤左右,gong nu手步人甲重量一般在五十斤之内,且臂膀处一般没有铠甲防护,便于开弓。

斩马刀源于汉代,宋代的斩马刀主要根据唐代陌刀演变而来的。

刀长约七尺,刀刃长约三尺左右,刀柄长约四尺,不但沉重,且锋利无。

砍杀时双手握刀,可砍、可劈、可砸,当然个别臂力强劲之人单手能使用。

此时黑旗军与宋军重甲步卒几乎都是身披步人甲,双手紧握斩马刀,双方同时慢慢靠前,像两座巨型战车般的撞在了一起,发出一阵又一阵巨响。

刀刃砍入骨头发出的咔咔声、刀刃砍破铁甲发出的清脆的声音、刀剑交加发出铿锵声、刀刃入肉发出的沉闷之声不绝于耳。

黑旗军与宋军一样都是步人甲、斩马刀,但黑旗军的步人甲重量宋军轻了整整二十斤左右,同时沈冲等人按照赵忠信所写苏钢法打造出来的最新斩马刀,刀锋不但以往锋利,刀背也柔韧了许多,不易折断。

只不过时间紧迫,新钢打造出来的斩马刀有限,陷阵军只有部分将士装备了最新斩马刀,其余人等还是用的是以往的。

所谓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因为黑旗军的步人甲宋军轻,身法要灵活了许多,并且还不像宋军战久之后容易疲劳。

再加这两千黑旗军陷阵军几乎都是由老卒组成,其有少量的滇东三十七部的奴隶,虽年龄偏大,但这些老卒均是跟随着赵忠信厮杀了几年了,搏杀经验非常丰富。

心硬手狠,下手毫不容情!

而福建路的左翼军十数年未经历大的战争了,平日里也对付对付草寇流匪什么的,很少遇到血腥搏杀,一些步卒还未前被黑旗军的气势吓草鸡了,畏畏缩缩的缩在后面不敢前。

双方一较,优劣立判!

两千余陷阵军在高虎、闵成武的率领之下非常有经验的先占据了背着阳光的位置,不要小看这小小的站位,这也是决胜的关键之一,其后五人一队,以伍长为核心组成阵型向着宋军挤压过去。斩马刀交替落下,顷刻间砍翻了二百多名宋军。

战场央场地之顿时血流成河,残肢断臂落满了一地。

班耿忠是黑旗军一名老卒,因作战勇猛,被提升为了陷阵军伍长。

此时班耿忠站在自己五人小队央,跟着大部陷阵军向前推进。

班耿忠猛地挥动斩马刀劈向了一名宋军,几乎与此同时,五人队剩下的四人一同挥刀狠狠的劈向这名宋军重甲步卒。

只是他们平日里早演练好的,伍长的刀劈向哪里,剩下四人是天下刀子,也必须跟伍长保持一致。

五炳斩马刀同时落下,这名宋军重甲步卒根本躲闪不了,沉重、锋利的斩马刀同时砍在了身,发出一连串的巨响,顿时将这名宋军步卒砍的四分五裂的,不chéng rén形,哼都没哼一声,此死去。

内脏等等落满了一地。

正在此时,一名宋军滚刀手,手持双刀向班耿忠双腿砍了过来,班耿忠躲开了一条腿,另一条小腿被这名宋军滚刀手斩断。

班耿忠痛的怒哼一声,双手握刀狠狠chā jin了这名滚刀手的后心之,然后双手用力搅动,将这名宋军背心搅了个稀烂,鲜血喷的班耿忠满身都是。

班耿忠单足站立,大吼道:“扶住我。”

一名士卒闻言过来架住了班耿忠的左臂,班耿忠右手持刀继续向前砍杀,端是猛勇无。

这一切都是发生在电闪火花的一刹那。

血腥、冷酷的厮杀仅仅过了半个多时辰,宋军重甲步卒被砍翻了大半,剩下的数百人脸色惨白,发一声喊,均向自己本阵溃逃而去。

场地央东横西倒着躺着无数残缺不全的尸体。

宋军引以自豪的重甲步卒仅仅半个多时辰被黑旗军陷阵军杀的溃不成军,而陷阵军仅仅死伤了一百人左右。

宋军大阵也是一阵骚动,怔怔的看着浑身沾满了鲜血与肉块的两千陷阵军。

这些人还是人吗?简直是野兽啊,宋军均想。

正在此时,宋军大阵之响起了一阵敲钲的声音,宋军士气已泄,鸣金收兵了。

“哈哈,一群草包”刘开山乐的咧个大嘴笑道:“主公,末将愿率本部兵马冲杀一阵,杀杀宋军的威风。”

赵忠信闻言摇头道:“宋军阵脚未乱,不可妄动,传令收兵。”

赵忠信对一战而击溃对方不报任何幻想,见好收罢,今日已经极大的挫伤了宋军的锐气,此消彼长,黑旗军的士气得到了极大的鼓舞。

真正的决战在后面。

。。。。。

战斗间隙,双方各派了数百收尸队前往激战之地,收敛各自的尸首,只不过宋军收的尸体也多的多。

双方收尸队可以不理对方,也可以互相砍杀,一般情况下双方其余人马不得帮忙。

黑旗军派出的是女子救援队,救援队前之后没有理会宋军收尸队,而是抢救伤员并检查战场,看有没有幸存的。

宋军收尸队看对方几乎都是女卒,认为还是有机可乘,于是纷纷拨出刀来扑向救援队,妄图拿下这队女卒请功。

胡四娘见状冷哼了一声,扶着一名黑旗军伤员下令道:“不知死活的家伙,岩依给他们点厉害尝尝。“

岩依接令后挥手招呼着三百救援队女卒,排成一排,取下吹箭,纷纷向这些宋军收尸队射去。

断肠箭,见血封喉,厉害无,只顷刻间这些收尸队发出一阵阵的惨叫,身到处布满了一寸大小的吹箭,七窍流血,倒地而亡,收尸不成反倒成了一堆尸体。。。

只剩下几个宋军跑了回去。

。。。。。

激战第二日,双方出动大批士卒混战,各有死伤,总得来说宋军死的要多些。

激战第三日,这也是宋军最后期限了,若击破不了黑旗军,宋军只有撤军这条路了。

薛弼见采取央突破的策略是不行了,于是薛弼采取两翼包抄的策略,妄图从黑旗军两翼突破,黑旗军两翼几乎都是宋军降卒,薛弼料想突破两翼应该要容易些。

于是宋军左翼近两万兵马,在一名宋军猛将的率领下扑向了黑旗军右翼韩京的摧锋军。

果不其然,黑旗军右翼的士气果然不高,在宋军的猛攻之下,逐渐坚持不住了,败下阵来,向后方溃败。

宋军大喜,紧紧的咬住了摧锋军,穷追猛打,妄图一举吃掉摧锋军,其后包抄黑旗军军。

宋军正追着摧锋jun zhuǎn过一个山口,忽然看见无数粮车从逃命的摧锋军之间显露了出来,粮车之有许多煮熟的黄豆,一些车还有煮熟的酒肉发出的香味。

“不可妄动,小心叛军埋伏。”一员宋军将领大喝道。

去你妈的埋伏,下面的宋军不干了,你倒是天天吃饱喝足的,老子们天天饿肚子,现在恨不得都要吃人了,于是大批的宋军饥饿士卒根本不理这员将领的号令,一窝蜂的冲前去,疯狂的抢夺着粮食,边抢边吃,阵型大乱。

正在此时,两边小山之传来一声炮响,无数早已埋伏多时黑旗军摧锋军将士杀了出来,诱敌的那部分黑旗军也返身杀了回来。

“黑旗军!”

“万胜!万胜!万胜!”

“摧锋军!”

“披坚执锐,摧古拉朽!”

韩京骑在马,双手挥舞着红缨长枪当先杀入了正在抢粮食的宋军之,万名黑旗军将士争先恐后的跟随着韩京杀向了宋军。

“杀!”高瑞狞笑的砍下一名宋军头颅大声吼道。

左翼宋军很多人手根本没有武器,双手还死死的抓着一把把的粮食、熟肉等等,于是被杀的抱头鼠窜,溃不成军,留下了满地尸体,向着宋军大营拼命溃逃而去。

。。。。。

“报。。。我大军左翼了埋伏,全军败退,我军左翼已失。”一名宋军小校前来禀报道。

“什么?天亡我也!”薛弼气急败坏的说道:“速速调后营陈敏来给我挡住叛军右翼。”

薛弼军正与黑旗军军杀的难解难分了,而且宋军还占据着一点点的优势,此时万不可后退,后退的话功亏一篑不说,还肯定被黑旗军掩杀,那么全军完了。

“薛相公,小心后营啊。”周虎臣骑在马提刀大声喊道。

后营?这时候还他奶奶的管什么后营?薛弼心道,况且这几日没见后营有什么动静啊?应该是没有黑旗军钻在宋军身后的。

已经到了决胜的关键了,只有孤注一掷了。

于是薛弼不理周虎臣转头问道:“王相公哪里去了?”

薛弼自双方战斗开始之时,没看到王鈇,于是问道。

左右均是摇头,王鈇不知去向。

。。。。。

“令骠骑军全军出击,并将我黑狼旗插遍宋军大营。”王刚冷冷的下令道。

王刚、庞弼等率两千骠骑军骑兵在龙川山后已经埋伏了两天两夜,目前宋军大营的大部分兵马已经调走,出击时机已到。

“索正将他们回来没有?联系到没有?”王刚随后问道。

“王统制,索正将昨日已率部赶回,正等候将令。”一名骠骑军将领禀报道。

王刚闻言下令道:“令索满仓所部从右部杀入宋军大营,不得有误。”

第一百六十章 三战定乾坤(七)

“董晟,你在作甚?”赵忠信率五百黑鹰卫纵马过来后问道。

王刚率四千黑旗军铁骑趁宋军将大军调出大营后,杀入了几乎是座空营的宋军大营,并在宋军大营之插满了黑狼旗,随后率骠骑军从侧后向宋军发起了攻击,前后夹击宋军,宋军见大营已失,并且前后受到了黑旗军猛烈攻击,随即宋军坚持不住了,士气全无,士卒纷纷他窜,被杀的大败。

薛弼在数百亲卫的护卫之下趁乱突出重围,向福建路,向泉州狂奔而去。

黑旗军随着在赵忠信的率领之下紧紧追赶宋军残部,穷追不舍,到了最后因宋军被黑旗军断了粮道而四处抢粮,那些被袭扰的百姓也加入了黑旗军追击队伍之,拿着锄头、木棒漫山遍野的追赶宋军,誓将宋军挖死在锄头之下。

赵忠信率五百黑鹰卫也紧紧追赶,在某处一个战场之看见董晟的图兴军正在清理战场因而有此一问。

“主公,我部在清理战场啊。”董晟愕然的答道。

“谁命你们收拾战场的?老子叫你们追赶宋军,让那些敢犯我广州的宋军谁也别想回到福建路去,难道你未接到将令吗?”赵忠信气不打一处来的问道。

此次必须狠狠的打击宋军,将宋军打痛、打怕,并尽可能多攻占些城池,这样非常有利于黑旗军的下一步安排。

“主公,末将并未。。。并未接到将令啊,因此没追多远回来了。”董晟惶恐的答道。

战场到了最后太乱,也许董晟人等真的没接到将令。

“还不住手?赶紧追去,莫教一个宋军跑出广南路去。”赵忠信接着下令道。

“末将遵令。”董晟慌忙大声招呼着手下将士:“快,快,都他娘的别收拾了,有马的马,没马也给老子追去。”

赵忠信摇了摇头,这也许是南宋将领的通病罢,以往被人被朝廷管的死死的,因而失去了许多战场临机决断的能力,像刘开山、大憨、臧虎、王永昌、萧达成、刚俊等人早率部追下去了,这会都不知道追到哪里去了,跟一头头饿狼一样。

希望王刚、庞弼、索满仓等人能及时接到自己下达的增援韶关的将令罢,别再出差错了,赵忠信心暗道。

。。。。。

昆仑关

血战第六日

“杀杀杀!”

八字军都统制、副统制甘烈、陆铭见情势危急,已经亲自阵了。

年近四十的老将甘烈斜披战甲,左臂包扎了一块白布,将一个长柄大环刀舞得水泼不进,砍下了一个又一个宋军士卒的首级,浑身沾满了鲜血与碎肉。

陆铭武艺稍逊,但也是拿着炳腰刀咬牙在关墙之拼命死战。

静江府宋军攻打昆仑关已达整整六天了,黑旗军死伤了近千余人了,损失惨重,箭矢、滚木礌石等等几乎消耗殆尽了,连囤积在关的石块都快扔光了,可宋军仍是拼命攻打关隘,不过宋军的日子也不好过,损失更为惨重,攻城器械等等也几乎消耗殆尽了,士气已经低落到了极点。

双方均已成了强弩之末了,这时候看谁的意志更坚定了。

残阳似血,昆仑关前尸横累累,昆仑关北关关墙已经变成了红色,不知道是残阳照射还是鲜血流淌的缘故。

昆仑关前的血战仍在继续,宋军在张图兴斩杀了数十名逃兵之后硬着头皮往冲,而黑旗军誓死守卫昆仑关。

“报。。。甘统制,邕州飞鸽传书急报。”关正在激战之时,一名黑旗军八字军小校前来禀报道。

“邕州?”甘烈闻言心不由得沉了下去,这个时候邕州急报,肯定不是好事,说不定邕州也是受到宋军围攻。

令人感到诧异的是邕州宋军从哪里来的?未攻下昆仑关宋军是不可能打到邕州的,甘烈退下来边想边接过书信。

“快,快,张总管回来没有?”甘烈细细看了书信后又惊又喜连声问道。

“大哥,出什么事了?”陆铭诧异的问道。

甘烈性如烈火,是个天塌下来当铺盖之人,从来不知道什么害怕,现在为何如此慌张?陆铭心暗暗纳闷。

“来人,快去看看张总管回来没有?兄弟,一件坏消息加一件天大的喜事,你想先听哪个?”甘烈故作神秘的说道。

陆铭翻了个白眼,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思开玩笑?

“先说坏消息。”陆铭没好气的说道。

“哦,坏消息是邕州正在受到交趾兵围攻,不过裴副总管防守严密,交趾兵损失惨重,邕州还在我黑旗军手。”甘烈说道。

“什么?交趾兵?这些他娘的直娘贼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陆铭大吃一惊道。

“别慌,兄弟,哈哈,别慌。”甘烈见陆铭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连忙笑道。

“好消息呐?”陆铭有气无力的问道。

“哈哈,好消息是主公已率我黑旗军主力大破八万宋军,宋军大败向福建路逃窜,主公已亲自率军前去追击了,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啊,哈哈哈哈,邕州裴总管等人也是士气大振啊。”甘烈摸着胡子呵呵笑道。

“啊?哈哈哈哈。”陆铭闻言恨不得此掐死甘烈,这么天大的好消息为何不早说,非要卖关子,让自己问了再说。

“哈哈,好,值了,值了。”陆铭大笑道,死伤了这么多将士死死的守住昆仑关,换来这天大的喜事,值了。

“什么值了?出什么事了?”张敌万浑身是血,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浑身披挂,倒提长枪大踏步走关墙后问道。

张敌万在守卫昆仑关之时忽闻有股宋军欲绕过山小道偷袭昆仑关后路,于是亲自率军歼灭了这伙宋军,这才刚刚回到昆仑关隘。

“张总管,你看。”陆铭抢过甘烈手的书信递给了张敌万。

张敌万看了后拿着书信双手颤抖楞在当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传令,让这个消息让全军知道,同时也大声喊话让关下宋军也知道我黑旗军大破福建宋军之事。”张敌万清醒过来后下令道。

“关下的狗娘养们听着,我家主公已在惠州大破福建路八万宋军,我黑旗军已大获全胜。”

“哈哈哈哈”

“黑旗军!”

“万胜!万胜!万胜!”

“主公威武!”

“万胜!万胜!万胜!”

关黑旗军将士得知了黑旗军主力大败宋军的消息后均是大喜若狂,纷纷互相拥抱起来,有的已经流下了高兴的眼泪。

在两座山头防守关楚、伍瓦等将之后也得到了消息,也是兴奋的简直要癫狂了一般,并且纷纷向关下、山下宋军喊话。

宋军闻言士气大泄,士气已经低落到了冰点了,此前是有些传闻,说福建路朝廷军队大败,现在人家黑旗军说的有板有眼的,看来果真如此了。

宋军已无法再继续攻关了,于是如潮水般的退了下去。

“传令下去,令将士们好好歇息几个时辰,破敌在今晚。”张敌万对甘烈低声说道。

。。。。。

昆仑关夜色已黑,关下的宋军已经准备休息了,可关却是灯火通明的,黑旗军将士均是在高呼谈笑,各种酒菜也是川流不息的送关来,众将士猜拳喝酒,山吃海喝,欢庆黑旗军大捷,大声谈笑的声音关下宋军是听到清清楚楚的。

张敌万也是大摆宴席,宴请诸将,酒席之诸将也是纷纷敬酒,恭祝黑旗军广州大捷,张敌万也是酒到杯干,放怀豪饮,直至喝的伶仃大醉,被亲兵搀扶了下去。

“哼”张图兴望见关的情形冷哼道:“传令下去,不许妄传我福建路王师失利的消息,违令者斩。”

“张相公,弟兄们太辛苦了,您看。。。是否犒劳下兄弟们。”张图兴手下一名宋军将领问道。

张图兴又望了一眼昆仑关后问道:“关情形如何?”

“禀招抚使,关叛军均在饮酒作乐,张相公的意思是。。。?偷袭?”一名宋军将领问道。

张图兴摇头道:“弟兄们今日太累了,我等今日可借机休整一下,传令下去,令人摆酒席,好好犒劳下弟兄们,但必须加强警戒,万不可大意。”

黑旗军大摆酒宴,难道我大宋吃喝少了吗?同时也有必要犒劳下宋军了,提升下士气,张图兴暗道。

“遵令。”张图兴手下将领兴奋的应道。

宋军士卒这酒菜一吃喝起来,不管不顾了,早将张图兴的话丢之于脑后了。

。。。。。

昆仑关后关

在夜色关门被十数名大力士悄悄的打开。

张敌万全身披挂骑在马,手持虎头鎏金枪,望着黑洞洞的关门之外,低声下令道:“出战,吾等今日死战,胜败在此一举。”

张敌万说罢催马当先走出了昆仑关。

千骑兵加二千余黑旗军精锐步卒,人衔枚,马嚼,悄悄的出了昆仑关。

绍兴十六年六月某日深夜,黑旗军邕州兵马总管张敌万亲率三千精锐乘夜突袭昆仑关下宋军大营,张敌万麾下精锐士卒均戮力死战,并大破宋军,斩首四千余人,静江府知州,广南路招抚使张图兴死在乱军之,同时战死宋军将领多达百余人,宋军大败向静江府溃逃,余者十不存一。

黑旗军并因此取得了昆仑关大捷,从此黑旗军张敌万之名威名远扬,宋军闻风丧胆,再不敢轻撄其锋。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三战定乾坤(八)

韶关激战第十日

宋军猛烈的攻城又一次被黑旗军青军打了下去,留下了堆积如山的残缺不全的尸体。

韶关城墙下满是折断的兵刃、丢弃的旗帜、毁坏的攻城器械等等,一片狼籍,墙墙下插满了密密麻麻的箭枝,像一个巨大的刺猬。

宋军损失惨重,青军同样也是伤亡过半,此时宋军退下去之后,青军众将士均是疲惫的靠在城墙之内,稍做喘息。

“我说赵统制啊,你说主公会派援军吗?”李钟刑坐在地,扶着兵刃,喘着粗气问道。

赵忠信是你们多年的主公,我哪知道他会不会派援军?赵祥心暗道。

“李统制,依末将看来,主公那里得胜必派援军,若失利。。。失利的话,韶州。。。凶多吉少了。”赵祥答道。

李钟刑闻言点头道:“赵统制言之有理,不过不管主公那里是何等状况,我青军算剩一个人也要守住韶州。”

剩一个人怎么守?剩一个人韶州完了。,赵祥心暗道。

宋军已经连续攻了十日,青军人马损失过半,守城器械、箭矢等等也所剩无几了,据赵祥估计青军最多只能坚持一天了,若明日援军不到,韶州城池必被宋军攻破。

“李统制,末将有个不情之请,望李统制能答应本将。”赵祥忽然说道。

“哦?赵统制有事直说。”李钟刑有些诧异的说道。

“李统制,末将想与李统制结为兄弟,如何?李统制可愿否?”赵祥郑重的说道。

“哈哈”李钟刑大笑道:“这有什么愿不愿意的?本将也有此意。”

两人在十日的血战之早已结下了深厚的情谊,此时已到了最后关头,此携手走完最后一段路罢,两人均想到。

“呜。。。。。”

正在此时城外宋军阵营之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号角声,随后宋军阵营之如同炸了锅一样,乱成一团。

李钟刑看了一眼宋军阵营,开口骂道:“兔崽子们又要来送死了,儿郎们拿去武器,准备迎敌。”

“大哥,不对,事情不对劲。”赵祥发现了异常,以往宋军攻城也是有些乱哄哄的,但阵型不会乱,可此次赵祥发现宋军阵型完全乱套了,远处隐隐约约还传来撕杀声、哭喊救命声等不同寻常的声音。

“嗯,难道是主公援军到了?”李钟刑也发现了事情不对劲。

“黑旗军!”

“万胜!万胜!万胜!”

“骠骑军,全军突击!”

不一会工夫,城青军将士忽然发现一群黑甲骑兵如排山倒海般的在宋军左冲右突,如一阵旋风般的掠过宋军阵营,所过之处如劈波斩浪,势不可挡。

宋军哭爹喊娘,纷纷四下避让,抱头鼠窜,一片大乱。

“哈哈,是骠骑军,是骠骑军啊,援军到了,援军到了。”

城眼尖的青军将士已经看见了骠骑军的旗号,站在城墙之兴奋的大喊大叫。

李钟刑大喜,身的伤痛与疲惫仿佛一瞬间消失了,跳起身来大吼道:“快,快打开城门,我等冲杀出去,接应骠骑军。”

“哥哥,且慢。”赵祥冷静的说道:“小心有诈,看仔细再说。”

“对,对,再探,速速再去探明敌情。”李钟刑喊道。

绍兴十六年六月某日

韶关青军在苦战十日之后终于等到了黑旗军援军,之后大开城门与骠骑军两面夹击,击破了围城宋军,此役歼敌一万三千余人,五千余宋军归降,张渊率数百宋军拼死杀出重围,落荒而逃,邵宏被战马踏成了肉泥,韶关也因此而得以解围。

。。。。。

邕州城下

城五千守军加邕州民壮再加张敌万回援的三千黑旗军精锐,共计一万三千人马,背靠邕州城池列成阵型与交趾兵对峙。

决战一触即发!

“哞。。。。。”百头巨象扬起长长的鼻子,发出一阵怒吼,在交趾兵的驱使之下,如同一座座山岳般的向着黑旗军大阵冲锋,沉重、粗壮的象腿踏在地,发出一阵又一阵沉闷的巨响,地面发出一阵剧烈的颤动,尘土飞扬,遮天蔽日的。

气势猛恶惊人,一些黑旗军士卒被吓到双腿战栗,几乎都站立不住了,许许多多的战马也被惊的原地乱蹦乱跳,黑旗军大阵有些慌乱了。

裴猛骑在马冷冷的看着这一切,根本不为所动,裴猛居邕州久矣,因而此战由裴猛指挥,张敌万甘心让贤。

裴猛紧紧盯着对方冲击的阵型,随后见时机已到,于是挥舞了一下手小旗。

黑旗军接令后,排在阵前的步卒如潮水般的向两侧退去,露出了大阵间无数床弩、投石机、天狼炮等重型军械,齐刷刷的指向战象群。

既然交趾兵依靠战象冲阵,那么裴猛、张敌万以此为突破口,道理很简单,是惊象,扰乱敌阵,这种方法也不是第一次使用了,交趾兵也因此败了很多次了,可令张敌万、裴猛等人心纳闷的是为何交趾兵如此执着?难道他们养头大象跟养只鸡一般?

象阵完全是看不用,银样蜡枪头!

“点火!”裴猛见巨象阵进入了射程之后断然下令道。

随着裴猛一声令下,各种火箭、qiān dàn等等如疾风暴雨般的向象群砸去,三弓床弩发射的数尺长的火箭带着令人恐惧的呼啸声砸向了巨象,三棱形的箭尖锋利无,再厚的铁甲也抵抗不住,射巨象深深的透入身体之下,数支火箭射象头能将巨象射死,一时不死也是轰然倒下,将巨象背装满交趾兵的木塔甩了下来,摔成了一团肉泥。

天狼炮发射的qiān dàn也旋转的、狠狠的砸在巨象身的铠甲之,将铠甲击了个粉碎,并砸巨象肉身,巨象痛的扬鼻哀鸣。

抛石机此时不是抛射石块了,而是抛射点燃的雷珠,一个个雷珠在巨象周围发出一声声巨大的bào zhà声,震耳欲聋的bào zhà声惊的巨象人立起来,身的铠甲、绳索、木塔、交趾兵稀里哗啦的掉落尘埃。

剩余没被击的巨象在交趾兵拼命的驱使之下逐渐靠近了黑旗军战阵。

此时闪出一列列gong nu手,手持神臂弓、霸王弓等等,点燃火箭向着巨象抛射出了漫天的箭雨,火箭点燃了周围所有能够点燃的一切。

巨象阵终于坚持不住了,被惊的到处乱跑,践踏着周围的交趾兵,交趾军阵型大乱、

“黑旗军,出击!”张敌万见出击时机已到,于是挥舞着虎头鎏金枪一马当先冲了出来,千骑兵紧跟着张敌万围绕着交趾军阵,弯弓搭箭不断的射杀着交趾兵。

“杀!”张江大吼一声,率黑旗军步卒大踏步冲向了交趾兵。

双方纠缠到了一起,厮杀不止,血战不休!

战场之硝烟弥漫,火焰四起,火光将厮杀的双方扭曲变形的面目照射的更加狰狞。

“部族的勇士们,杀啊!”

“两级首级还绸缎一匹。”

“让gou niáng yǎng de交趾杂种们尝尝我滇东部族的厉害!”

施迦罗、秦虎等人率八千滇东三十七部族兵终于赶到了邕州,并不顾疲劳,没有得到片刻休息直接杀入了战场。

八千部族勇士军械等物也许简陋,但个个均是嗜血之徒,身刻满了各种花纹,如同野兽一般杀入交趾军阵之,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施迦罗的八千生力军杀入战场之后,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交趾兵再也坚持不住了,纷纷溃败,疯狂逃命。

“杀啊!”

“杀光那些王八蛋!”

邕州四门打开,无数普通百姓手持木棒、菜刀等等一切武器蜂拥而出,其有老人有女人,甚至还有孩子,邕州之民恨透了交趾兵,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交趾兵大败,漫天遍野的逃命而去。

绍兴十六年

邕州黑旗军、邕州军民在取得了昆仑关大捷后,又击破了入侵的交趾大军,斩首交趾兵无数。

杜英武两万交趾兵全军覆没,仅仅带着数百人逃回了李朝,此战杜英武损兵折将,因而受到李朝反对势力笔伐口诛,将杜英武折腾的焦头烂额,狼狈不堪,再也无力北犯了。

同时李朝因国力受损,再也无法抵挡周围其他势力的步步紧逼了,于是李朝地盘不断缩小,日落西山了。

。。。。。

南宋临安

风花雪夜酒楼一间客房之内。

“哈哈哈哈,我黑旗军大业已成。”黄温听闻广南路大捷之后高兴的使劲拍着桌子笑道,将桌的茶碗拍的叮当乱响,差点拍到桌子底下去了。

“黄参谋,还有呐,邕州张总管、裴副总管率军大败静江府宋军,大败来犯的交趾贼军呢。”一名黄温的手下接着禀报道。

“彩”黄温兴奋的站起身来,激动的来回踱步。

这下该你们来求我黑旗军了罢?黄温恨恨的想到,想起前段时间到处碰壁,黄温是一肚子气,现在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哼,到时候看老夫如何收拾你们,黄温心道。

第一百六十二章 兵威

南宋福建路泉州

“薛相公在哪里?薛相公在哪里?快,快,紧急军情。 ”

薛弼刚刚亡命逃回福建路泉州,还没喘几口粗气有人前来禀报道。

薛弼自惠州战败后,在数百名亲兵的拼死护卫下冲出重围,一路向东,拼死逃命,黑旗军锲而不舍的紧紧追赶,因而一路的州县均不敢做任何停留,均是穿城而过,将军队、城池、百姓、钱粮等等全部丢给了黑旗军。

黑旗军将士那剽悍凶狠的神情一直在薛弼脑海里回荡,完全是杀人如麻、血腥残暴,使得薛弼逃到泉州之后仍是心有余悸。

薛弼亡命之路也是条血泪之路,这一路的眼泪和艰辛,简直不足以言语表达,几天几夜没下马背的逃命,将薛弼这把老骨头差点颠散架了,老命也差点丢在了广南路。

“什么紧急军情?”薛弼从软椅一跃而起的颤声问道,茶碗之的茶水洒了一身,完全不像个年近花甲之人。

“相。。。公。薛相公啊,叛军杀到泉州了啊,前锋已距西部城门不足十里了。”薛弼亲兵脸色苍白的禀报道。

“什么?这么快?”薛弼被吓得脸色惨白,连忙说道:“快,快,快收拾一下,护送本官出城。”

薛弼现在完全是惊弓之鸟了,听到叛军听到黑旗军几个字心惊肉跳的。

薛弼真想仰天长叹,赵忠信,黑旗军你们至于吗?老夫跟你们有多大的怨仇啊?这么不依不饶的,你们这是想将老夫活活累死啊!

。。。。。

泉州马步军副总管府邸

“老爷,快走罢,叛军要进城了,晚了来不及了。”泉州兵马副总管家人哭求道。

“走?往哪里走?老夫哪也不去,哼,一群无能之辈,简直丢尽了我大宋的脸面。”泉州兵马副总管冷哼道。

泉州兵马副总管因朝廷的意思一直被闲置,当了个有名无实的泉州兵马副总管,此次出兵广南路也没他什么事,心早怨气冲天的。

想当年自己领兵之时,何曾有如此狼狈?十余万宋军啊,才几天丢了个干干净净的,没几个回到福建路,不是战死是投降了叛军,不但如此,广南路是肯定打不回来了,说不定连福建路都会被叛军完全攻占。

一群蠢货,泉州兵马副总管心暗骂。

。。。。。

泉州城内

兵将们丢盔弃甲,狼狈向东部城门跑去,官吏们、大户豪绅们也是慌忙套车备马的,拖家带口的准备逃出城去,普通百姓也是扶老携幼向城外挤去。

城鸡飞狗跳,哭喊声、怒骂声、呼妻唤子之声此起彼伏,乱成了一锅粥,一副兵荒马乱的情景。

“百姓们,你们不要慌张,黑旗军对百姓秋毫不犯的,不会对你们下手的,你们安心在家呆着不要出门即可。”薛舟带着数十个家人站在一条繁华的街道大声喊道,家人们也随着一齐高喊。

薛舟此时的心情是震惊、侥幸与欣喜,薛舟虽看重赵忠信,看重黑旗军,并与赵忠信达成了盟约,可薛舟万万没想到黑旗军居然这么快击败了宋军,并已杀到了泉州,兵临城下了。

薛舟在震惊的同时也是越来越感觉到了,自己做成了此生一个最大最划算的买卖,也是一个能给家族带来无荣誉的买卖。

哼,当初自己从广州返回之后,家族之的老东西们还埋怨自己跟反贼做买卖,现在看他们还有何话可说?要知道薛氏家族最大的买卖是在泉州。

是否再与赵忠信加强一下关系,如柔儿?薛舟心暗想。

薛舟等人的喊声稍稍安定了一些周围百姓恐慌的心情。

“什么秋毫无犯?他们做下了tu shā增县全城军民之事,这还叫秋毫不犯了吗?”一些百姓大声喊道。

“是啊,我刚从那里回来,简直太惨了,全部被烧死了。”

薛舟闻言捻须微笑道:“那是他们抗拒黑旗军所致,而且他们还打杀了一员黑旗军将军啊,你们看看除此之外黑旗军对其他归顺的城百姓下手了吗?据老夫了解,那些百姓可没有一个人受到他们伤害,不但如此,家财物也是丝毫无损的,因而你们大可放心是。”

“是啊,这倒是实情,其他城池的百姓也没有什么人被害啊。”

“听说叛军统领赵忠信还是雷公和电母生的孩子呢。”

“是啊是啊,我还听说那赵忠信还是火德星君下凡呢,要不然怎会降下天火火烧增县?”

。。。。。

“哈哈,来人,张贴安民告示,说我黑旗军乃是仁义之师,绝不会骚扰百姓,只要不危害我黑旗军,保他们没事。”刘开山骑在马率大军进城后大声笑道。

“开山哥,你是越来越厉害了啊,越来越像主公了。”一旁的许超赞道。

刘开山、许超率神策左军在黑旗军于惠州击败宋军主力后紧紧追赶宋军,连克平和、漳州、同安,连薛弼率领的十余万宋军都被黑旗军击败了,这些守军只有数百不等小小州县那敢与黑旗军争锋啊?再加黑旗军屠城的凶名,于是一路沿途州县守军非降即逃,刘开山、许超率神策左军势如破竹,直至攻占了几乎是座空城的泉州。

说起来刘开山等人攻占泉州等城池还有些意外,本来刘开山、许超等人并没有打算追这么远的,赵忠信也并未下令必须拿下泉州等等。而是刘开山在追击宋军的过程之出现了一个意外,宋军之一名号为“窜天鼠”的都头被追急了,因而设下了一个小小埋伏,神策军伏损失了数十名士卒,于是刘开山大怒,令全军追击,非要拿住这个“窜天鼠”大卸八块,而这个“窜天鼠”逃命又很有一套,这一路你追我赶的,刘开山根本抓不住此人,最后刘开山都攻占了泉州,还是没有拿住这个“窜天鼠”。

这也是刘开山、许超此战的唯一遗憾。

薛弼等人若知道是因为“窜天鼠”的原因而泉州被攻占的话,非要活活气死不可。

刘开山闻言连忙收住笑声,看了看左右说道:“大憨兄弟,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以后可千万不能提了。”

“开山哥,你这是。。。?”大憨有些不解的问道,随后大憨也明白了。

赵忠信目前是越来越具备位者的气度了,不怒自威,手下军将也是对赵忠信恭恭敬敬的,尊崇之至,黑旗军一般士卒更是将赵忠信当成神一样看待,赵忠信一声令下,无数将士甘愿为此赴汤蹈火。

赵忠信从无到有,在河北笔架山白手起家,一手创建了一支无敌于天下的铁军,到现在连克两广、福建路无数城池,创立了黑旗军的基业,前程是一片光明,而威望亦是与日俱增。

赵忠信早已不是从前的赵忠信了,早已不是临安、笔架山之时的赵忠信了。

“大郎他不是这样的。”大憨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个夯货还说?”刘开山怒道。

“私下说说都不行啊?”大憨还是不服气。

“不行,再说你不是俺兄弟了。”刘开山说道。

“刘统制、许统制,发现窜天鼠踪迹。”两兄弟正在骂骂咧咧、打打闹闹之际,一名神策左军小校前来禀报道。

“什么?”刘开山胡子都立起来了,大喝道:“儿郎们,给老子追啊,拿住窜天猴赏百金。”

于是刘开山等人又走了追击“窜天猴”之路,神策左军在刘开山、许超的统帅之下一路杀到太平镇、龙华镇一带,马杀入了兴化军境内了,不是赵忠信紧急下达了停止追击、地整顿兵马的将令,刘开山等人也许杀到福州去了。

北路黑旗军在萧达成、刚俊的统领之下收复河源、循州,一路向北,直到攻取了龙南才停住了进军的步伐。

王刚率骠骑军解了韶州之围后与李钟刑合兵一处,一路向西,攻克乐昌等地,最后攻取了宜章后才停住了脚步。

张敌万于昆仑关击败宋军后,因要派兵回援邕州,因而没有派遣更多的兵马追赶宋军败兵,只是让关楚、伍瓦二将率五百兵马尾随掩杀,并叮嘱他们虚张声势,吓走败兵算立功,即便如此,关楚、伍瓦仍是杀到了柳城附近,但并未进入静江府境内。

黑旗军势如破竹,一路凯歌高奏,宋军是节节败退,溃不成军,兵败如山倒。

至此,黑旗军占据了除了静江府之外两广之地的所有州府,并攻占了福建路部分州府,拿下了泉州。

此战过后,黑旗军军威大振,震惊了整个天下,临近府、路,如荆州淮南路与江南西路等地的宋军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许多州府的官吏、宋军都已打定了主意,只要黑旗军大军开到,立即开溜,更有甚者,离黑旗军最近的一些州府宋军已经逃之夭夭了,门洞大开、城防如同虚设。

宋朝廷强干弱枝之国策在黑旗军的凶猛打击之下已经自尝恶果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招安(上)

大理国羊苴咩城皇宫

“颜卿家,真是没想到啊,他居然如此了得啊,哎,只可惜不为我所用啊。 ”段正严叹道。

黑旗军的威名传遍天下,大理国也是很快得到了消息,段正严在震惊的同时也为当初未挽留住赵忠信而惋惜不已,如此猛将,如此治军之将才,若当初死心塌地的为大理国效力,那么段正严还有何愁?大理国周边还有何人敢对大理国虎视眈眈?

“还有那滇东三十七部,他们何时变的如此仗义了?居然主动出兵相助于黑旗军,呵呵,真是令人感到意外啊。”段正严接着说道。

大理国有事,也没见他们如此慷慨激昂啊,段正严心未免有些酸溜溜的。

“皇”颜明高答道:“赵忠信乃是滇东三十七部盟主施迦罗头人的七女婿,此次出兵协助黑旗军也无可厚非。”

我岂能不知赵忠信是施迦罗的女婿?段正严心暗道,问题是那个老家伙女婿多了,也没看他对其他女婿这么心过,更何况大理皇室与滇东三十七部历朝历代联姻之事也不少啊,为何施迦罗等人为何偏偏在意赵忠信?两人之间肯定有见不得人的猫腻。

“皇”颜明高看出了段正严心不乐,于是说道:“其黑旗军与滇东三十七部强大之后对我大理国只有益处而无不妥。”

“哦?何以见得?”段正严其实心已经明白了颜明高想说什么了,目前大理国高家又有些不太安分了,目前高家唯一忌惮的仍是赵忠信,仍是黑旗军,若高家有何异动,赵忠信再率黑旗军杀回来怎么办?高家拿什么抵挡赵忠信的铁军,并且若赵忠信杀回来的话,对高家来说不会像次那么轻松了。

颜明高闻言微笑着答道:“皇,目前为止,赵忠信仍是我大理国护国大将军,不过皇,但也仍需再进一步加强与赵忠信的关系。”

“嗯,依颜卿家该当如何?如何加强与赵忠信的关系?”段正严心照不宣的笑了笑后问道。

哎,抱歉了小雪,颜明高心暗暗惭愧不已。

“皇,皇可将一名公主下嫁与赵忠信,这样一来,岂不是一举两得了吗?”颜明高说道。

“联姻?”段正严沉吟道。

联姻的确是一举两得,联姻虽不能将赵忠信牢牢的拴在大理国的战车,但也可以将赵忠信变成自己人,其二是让高家明白,赵忠信与他的强大的黑旗军永远是大理皇室的外援。

。。。。。

金军大营

“赵忠信”完颜亮捏着一封书信恨恨的说道;“早晚我让你落到我手,到时候,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完颜亮随后又细细的看了一边书信,书信只有“海洋之火,又名地狱之火,不可用水灭之,需人畜尿或沙土,翼拜。”二十六个字。

完颜亶越来越倒行逆施,而完颜宗弼身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终于有一日,完颜宗弼将完颜亮叫到了身边,将所有的一切都托付了完颜亮。

完颜亮虽然痛恨赵忠信,但目前是拿赵忠信一点办法都没有,间还隔着一个南宋,除非金军铁骑南下,先灭南宋再剿灭赵忠信,但目前是不可能的,完颜亮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那是争夺皇位,这才是最紧要的,也是最急迫的。

完颜亮站起身来,望着南方,心暗暗立誓,早晚有一日我大金铁骑必将踏江南之地,江南富庶的土地也将成为我的大金狩猎、养马之地。

。。。。。

南宋临安林镇府邸

“林相公,我家主公之事拜托林相公了。”黄温恭恭敬敬的施礼道。

“黄公,快快请起,本官定当竭尽所能促成此事。”林镇微笑着说道。

“多谢林相公了,我家主公说了只要办成此事,我黑旗军定当另有重谢。”黄温拱手道。

赵忠信最缺的时间,赵忠信不惜一切代价都要给自己、给黑旗军争取数年的时间。

早在赵忠信攻占广州之时,赵忠信将黄温派往临安,目的是让黄温到处游说,到处送礼,只要南宋各级官吏敢收,赵忠信敢送。

一直到目前为止,赵忠信心非常清楚黑旗军与临安朝廷,与南宋军队的差距,别看赵忠信击败了薛弼的八万大军,可黑旗军与宋军,特别是与宋军精锐是有一定的差距的,这些差距短时间之内是改变不了的,这点赵忠信心非常清醒,并未得意忘形。

宋军只要不顾一切,倾全国之力南下,那么黑旗军还是无论如何都抵挡不住的。

因此赵忠信黄温派往临安朝廷是乞和,是想促成南宋招安,招安之后能分散临安朝廷的注意力,能麻痹临安朝廷。

再说赵忠信虽然只有区区数万兵马,但赵忠信现在已经养的很吃力了,入不敷出了,必须静下心来修生养息了。

招安将会给黑旗军带来数年的发展时间,赵忠信只需要数年,只需要三五年时间,赵忠信有把握再次对阵宋军精锐能立于不败之地。

至于什么脸面不脸面,这个赵忠信不在乎,韩信尚有胯下之辱,越王勾践只身前往吴国侍候夫差,喂马尝便,后卧薪尝胆,一口气灭亡了吴国,建立了霸业等等例子数不胜数。

当初赵忠信的本意是先询问韩世忠的意思,先不急的直接去找朝廷,而黄温到了临安之时确实去先去找了韩世忠,韩世忠的意思与赵忠信一样先别急,可黄温有些性急,随后接触了一些朝廷官员,于是几乎是次次碰壁,许多南宋高官只是收礼而对黑旗军之事要么闭口不言,要么顾左右而言他,反正几乎是不太搭理黄温,不过看在黄温的重礼面前也没为难黄温,并未将黄温捉拿入狱,

此时黑旗军大胜宋军,连克数座大的州府,攻占除了静江府之外的全部两广与部分福建路之地,威震天下,这南宋官场立刻像川剧变脸般的,对黄温礼敬有加,甚至许多高官满口答应促成此事。

目前黄温一切顺利,唯一是还未能得到朝廷权相秦侩等人的召见。

其实这也是赵忠信好准了脉,赵忠信心非常清楚宋的一贯策略,那是剿灭不了,那招抚,宋军之也因此有许多人马均是招安的。

“相公,您这是。。。?”周押司在黄温告辞后问道。

周押司感到今日林镇对待黄温与以往有明显的不太,以往是爱答不理的,今日除了热情之外,还有些讨好的意思?

林镇看了一眼周押司道:“你懂什么?有些事你还不知道罢?那是黑旗军已经击败了朝廷八万大军,连福建路泉州等州府都被攻陷了,大宋南面已经糜烂不堪了,这今后之事真还不好说,俗话说的好啊,狡兔三窟,呵呵。”

“啊?”周押司吓了一跳,随后反应过来说道:“相公高见,下官茅塞顿开啊。”

林镇撇了一眼周押司说道:“在我面前你还隐瞒什么?你做的那些事你以为我不知道?不过此事你做的很好,不愧跟了我这么长时间了,此后你当更加善待那个女人,不得有半点无礼,嗯,再给她安排个单独的牢房,不得缺衣少食,再送几个使女给她使唤,去罢,下去安排罢。”

这倒是是坐牢,还是在大理寺监牢来享福来了?周押司心暗暗好笑。

“小官遵命。”周押司答道。

其实周押司当初善待林二娘主要是害怕自己的小命玩完,害怕图兴会的会众会对自己下手,真没有特别在意赵忠信这里会有什么影响。

可现在情势有些变得出乎周押司的预料了。。。

。。。。。

“这位是黄公罢?我家相公有请。”黄温出门后,一个老家人模样的人带着几个小厮忽然找了黄温。

“你家相公是?”黄温疑惑的问道。

“我家相公姓秦,黄公请。”这位老家人笑道。

自从来了临安之后,黄温早去秦侩府邸无数次,拜帖递了不少,重礼也送了无数,秦侩根本没搭理过自己,面都不见,此次怎么忽然想见自己了?黄温诧异的想到,不过黄温随后很快明白了其的奥妙,那是黑旗军战胜了宋军的缘故,没有其他原因。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身份不代表一切,唯有优胜劣汰、适者生存,唯有强者才能真正的掌握话语权,才能真正的得到尊重与肯定。

黄温不由得想起了赵忠信曾经说过的这句话。

。。。。。

“快,快关门。”富直柔又从门外急冲冲的跑进来说道。

富夫人吕氏有些无语了,每次都这样,也不怕这把老骨头跑散架了。

“老爷啊,咱以后能不能不这样啊?不是赵忠信之事吗?每次都像着火了一样,可哪次又有什么大碍?一天到晚的外面瞎逛,尽打听些道听途说之事。”吕夫人虽然仍是按富直柔的吩咐关好了门,可怨言却是不少。

提举道观是不用应卯的,只拿俸禄而已,因而富直柔一天到晚无聊的紧,没事出去闲逛。

“啊?你如何知道是赵忠信之事?呵呵。”富直柔也有些哑然失笑了,确实像吕夫人所言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对富直柔也没什么影响,朝廷也并未因富怜蕾之事而为难富家。

也许富怜蕾还入不了他们的法眼罢?富直柔暗道。

“说啊,你怎么不说了?”吕夫人看着一直在傻笑的富直柔诧异的问道。

“哦,是赵忠信大败朝廷八万大军,现黑旗军之名已经威震天下,威震天下了啊,听说朝廷此次也许要招安黑旗军了。”富直柔缓缓的说道。

“啊?”吕夫rén dà吃一惊,给富直柔端的茶碗差点落在地,这回轮到吕夫人失态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招安(中)

“罪臣保义郎赵忠信千里之外叩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广南路之举实非罪臣之本意也,非罪臣之所愿也。。。。。,罪臣愿交出全部兵马与钱粮以换陛下之隆恩。。。”赵构看着赵忠信请罪的奏章怔怔出神,久久不语。

赵忠信的这份奏章语气谦逊之极,一一讲述了赵忠信这些年在金地、在大理国等地的遭遇,其所述情状之惨,其所受的非人的遭遇,简直惨不忍睹、惨绝人寰,使人凄然泪下,闻者皆泣。

赵构眼前不由得浮现出当年武举外场试赵忠信率数十名老卒与敌拼杀的情景,赵忠信英武的身姿此时一直在赵构脑海回荡。

真是难为他了,赵构到此时还是有些感动了,当年之事也并不能全怪他。

不过赵忠信奏章结尾居然自请邕、梧、韶、赣、广、潮、梅七州节度使,脸皮之厚,令赵构都有些哑然失笑。

“众卿家,议议此事罢。”赵构将赵忠信的奏章让内侍读完后说道。

“陛下,赵忠信愿意归顺圣朝,实乃我大宋之福,实乃吾皇之福也,臣赞同招抚赵忠信等人。”詹大方出班奏道。

“陛下,赵忠信此人起兵叛乱,一路杀官戮士,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增县整整一县军民皆被其活活烧死,实乃骇人听闻也,此狼子野心之人岂能招抚?陛下,臣以为当尽起天兵南下,将其剿灭。”楼炤出班奏道。

“楼相公此言差矣。”秦侩早已察觉了赵构已经有了招安之意,并且赵忠信与秦侩根本没有半点瓜葛,也无半点怨仇,居然如此,为何自己还要阻拦?不如促成此事,不过秦侩希望黄温的许诺不是水花、镜子月,万一他们敢食言,老夫必将他们碎尸万段,秦侩暗道。

于是秦侩出班奏道:“陛下,楼相公所言大军南下,臣以为不可,王师南下,拿什么南下?千里派兵南下,耗费粮饷无数,且不说金军虎视眈眈的,若王师再失利,我等又该如何?”

赵构闻言心暗称是,朝廷每年的赋税也六千万缗左右,其养军要花费四千万至五千万缗左右,还有庞大的官吏花销,还有皇室花销等等等等,入不敷出,国库已经见底了,再有其他花费的话,确实有些难受了。

最关键的是确如秦侩所说,派遣御前精锐兵马南下,若再吃败仗的话,到那时不用黑旗军动手,一直虎视眈眈的金军能将赵构等人撕成碎片,这才是赵构最为恐惧的。

“陛下”秦侩又道:“臣建议招抚赵忠信等人,至于赵忠信所求高官厚禄,给他是,这又有何妨?”

节度使?节度使在宋完全是有名无实,已经成为虚衔,无实际领兵和为zhèng quán力,宋太宗赵光义时期,规定所有节度使管辖的支郡全部由朝廷管辖,而节度使的官职,也开始作为虚衔授予宗室、外戚、武大臣与少数部族的首领,并没有多少实权。

“陛下”楼炤奏道:“可泉州、广州我大宋两个最大的海港还在赵忠信手,这又该当如何?”

打也是你们说的,结果打了个大败而归,现在打不过黑旗军了,想招安,朝廷脸面都被他们丢光了,楼炤暗道,并且这些明显是赵忠信的缓兵之计,为何他们看不出了?不过楼炤也不想继续说了,洪皓等人是前车之鉴啊。

“哦”赵构闻言说道:“赵忠信奏章里说了每年贡朝廷的市舶捐不会少于从前。”

“然也”秦侩接着说道:“若陛下还是不放心的话,臣有三计,可让赵忠信等人束手擒。”

“哦!卿家说的是哪三计?”赵构一听精神一振的问道。

“陛下,既然赵忠信等人归顺朝廷,那么朝廷即可向广南路派遣官吏,这个他应该不会拒绝罢?派遣官吏逐渐剥夺他的财权,这是其一,其二是朝廷亦可向其军队派遣将领,逐渐瓦解黑旗军的军权,其三是朝廷可以高官厚禄、金银等物拉拢其手下将领,此事若成,赵忠信失去了军权、财权,到那时,要杀要剐要放还不是陛下您一句话的事吗?”秦侩缓缓的说道。

“哈哈,彩!”赵构闻言心不由得大乐:“依卿家所言,招抚赵忠信,下旨罢。”

。。。。。

“不行,泉州是我黑旗军将士用性命换来的,绝不能还给你们,不但如此。”黄温用手指在地图划了一圈后说道:“这里也必须归我黑旗军。”

硬打打不下来,妄想用嘴将泉州讨回来,门都没有,黄温心暗道,此次朝廷招抚黑旗军与数年前招抚破虏军完全不一样,数年前破虏军是无路可走了,是有求于朝廷,而之前虽赵忠信也是有意招安,但其后在黑旗军取得大胜的情况下,形势已经发生了不小的逆转,现在双方的实际情况是互有所求,因而黄温也强硬了不少。

临安朝廷任命右司员外郎李朝正为招抚大使,与黑旗军议和招抚,此次议和由黄温作为黑旗军的全权代表。

“什么?你们也太过分了罢?我等决不同意。”李朝正愤愤的说道。

黄温这一划,几乎将福建路划走了一半还多,都快划到福州了。

“李相公”洪正箐冷笑道:“黄参谋这是算客气的,你们不给,我黑旗军大军可以自己去取,不过恐怕到那个时候不止这些了罢?”

洪正箐是随同黄温前往临安议和的副手,是原破虏军之人,秀才出身。

李朝正哑口无言,谁叫宋军打了个大败仗啊,洪正箐说的没错,目前福建路宋军几乎被打光了,剩下的根本不敢与黑旗军交锋,均是望风逃之夭夭了。

“至于你们所说的让我黑旗军移地安置,更是不可能,此事不必再提了。”黄温接着冷冷的说道。

将黑旗军移到他地,亏他们想的出来?若真如此的话,岂不是任你们宰割?这怎么可能?

黄温此言一出,招抚之事顿时陷入了僵局,众人均是默不作声的,想着自己的心事。

“你们不怕将事情搞砸了?到时候谁也没什么好处?大不了我大宋不再行招抚之事,其后我大军南下,将尔等剿灭。”李朝正沉吟半响后说道。

南下?朝廷真的想派军南下的话,还有这闲工夫大家在一起拌嘴?黄温心冷笑不已。

“哼,既然李相公这么说,那没什么好谈的了,我们走。”黄温起身要拂袖而去。

“诸位,诸位,稍安勿躁。”林镇起身劝道:“有话好说嘛,诸位不必如此性急啊,什么事情不能商量吗?”

林镇是此次招安招抚副使。

“黄公,你看,你们这要求确实有些。。。能不能再商量商量?”林镇带着一丝祈求的神色对黄温说道。

朝廷旨意是招安黑旗军,若谈崩了,黑旗军一气之下再攻占一些州府,他们回去不好交代了。

这些是完全有可能的。

“看在林相公的面子,再商量商量也无不可,我黑旗军再做些让步,再退一步罢,是兴化军至永安一线归我黑旗军,如何?”黄温说道。

“呵呵”林镇笑道:“多谢黄公了,李相公,你看如何?”

李朝正还未回到,黄温接着说道:“不过我还有个要求?”

“黄公,请讲。”林镇说道。

“李相公、林相公,是在我黑旗军的地盘之内,节度使之下的官吏由我家主公安排。”黄温说道。

这个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两广及福建路部分地区都被黑旗军占领了,而黑旗军只听赵忠信一人的,你不同意又能怎样?人家肯定理都不理你,照样安排,你能怎样?除非出兵将他们剿灭。

林镇看了看李朝正,李朝正哼了一声无奈的点了点头,不然还能怎样?

此事成了,林镇暗道,自己不久前的安排果然是正确无的,回头找个机会将林二娘给黄温送过去,都招安了赵忠信。赵忠信将要成了大宋七镇节度使了,七镇节度使啊,大宋还从未有过这事呐,是仅次于枢密院使的武职啊,那么到了这个时候还留着那个女人有何用?不如趁机归还他们。

还必须找个机会暗示黄温,自己曾经关照过那个女人,这个可千万不能忘了,林镇暗道。

“哈哈,那恭喜黄公了,恭喜赵节帅了,恭喜黑旗军了,今后不要再说什么你们我们了,我等以后是同殿为臣了啊。”林镇随后笑道。

。。。。。

广州城门打开,辛赞率广州众武在城外迎接赵忠信率军凯旋而归。

“吾等恭迎主公,恭贺主公取得惠州大捷。”辛赞等人见五百头盔有只展翅欲飞雄鹰的黑鹰卫当先过来后,一齐施礼道。

五百黑鹰卫铁甲铿锵,均是沉默不语,一片寂静。

“主公哪里去了?”辛赞没见到赵忠信,只望见阎三彪过来了,于是诧异的问道。

“你们声音轻点。”三彪低声说道:“主公太累了,已经在马车睡了一日一夜了,现在还没醒。”

第一百六十五章 招安(下)

夜色沉沉,像一笔重重的浓墨重重的抹在了天际,星光璀璨,挂在了半空。

赵忠信顶盔挂甲,身披红色披风单独一人走在了一个幽静的小道之。

赵忠信走着走着忽然看见前面来了八个举着火把的包裹着红色头巾的大汉,这些大汉身着红衣,边走变笑,抬着一个什么东西向着赵忠信走来。

棺材?赵忠信大吃一惊,终于看清楚了,原来是个棺材,而且是个大红色的棺材。

赵忠信吃惊的看着这些大汉抬着棺材向自己走来,于是大怒,这也太不吉利了罢?想干嘛?想将我装进棺材之?

于是赵忠信伸手摸向腰刀,欲拔刀相向,可腰间宝刀像生锈了一样牢牢的固定在刀鞘之,赵忠信拼命都拔不出来,并且赵忠信又像是被定身了一般,动弹不得。

太诡异了!赵忠信心惊不已。

八名红衣大汉抬着火红色的棺材笑嘻嘻直向赵忠信而来,眼看要撞在赵忠信身了。

“啊。。。。”赵忠信怒吼了一声,浑身大汗淋漓的。

“官人,你醒了?你怎么了?怎么满身都是汗啊?”

赵忠信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看见一张如海棠的俏脸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眼睛是蓝色的,头发是白色的。

“这家伙,像个猪一样,睡那么久。。。可真能睡啊。”张翎端着一碗银耳莲子羹进来后笑道。

赵忠信闻言微微一笑道:“扶我起来。”

赵忠信浑身酸软无力,终于想起来了,连续作战了大半个月,在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之后,赵忠信当时立即感到非常疲惫,于是在返回广州的路睡着了,这一睡不知睡了多久。

“我睡了多久?”赵忠信随后问道。

“你呀”张翎将银耳莲子羹端,轻轻的吹了口气说道:“睡了两个白天加一晚呢,你可真是的,睡的那么死,喊都喊不醒,官人,饿了罢?来,先喝碗粥罢。”

张翎是越来越有女人味了。

“是啊,是啊,翎姐姐说的对啊,呼噜还打的震天响,嘻嘻。”妙音笑道。

“哈哈”赵忠信笑着张嘴,张翎将粥一勺一勺的喂到了赵忠信的嘴里。

赵忠信喝了几口粥后,立刻感到身暖洋洋的的,同时也有些力气了。

“我们这是在哪里?”赵忠信忽然发现自己躺在了一个豪华木床之,这个木床周围还有些木质围栏,围栏之雕满了各种鸟兽、花纹等等,床前还有个二级脚踏。

屋内布置也是极为讲究,雕梁画栋的,空间也是极大,各种用具也是非常齐全。

“你猜?”妙音笑嘻嘻的说道。

“我猜你个鬼啊,快说,这是哪里?”赵忠信摁住妙音在屁股拍了一巴掌笑道。

“你。。。不猜不猜,打人家干什么啊?”妙音捂着屁股气愤愤的说道。

“好了,你们两个别胡闹了,让下人看到丢人了。”张翎摇头道。

赵忠信一手一个将两女楼进了被窝,笑道:“快点说,这到底是哪里?否则本官人家法侍候了。”

两女拼命挣扎,气喘吁吁的。

“这是。。。辛知州安排的,说是今后作为大帅府邸了。”张翎红着脸说道。

大帅府邸?赵忠信又看了看周围疑惑的问道:“辛知州?他是哪里搞来的?他怎能如此?”

看这样子,这个府邸应该不小,而且还买了下人侍候,黑旗军目前百业待兴,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可不能将黑旗军有限的金钱浪费在这些地方。

不过赵忠信打算以两广之地为基业,自己的府邸还是必须要有的,特别赵忠信今年已经快二十六岁了,打算成家了,成家之后没处宅子也不行,但也不能这么豪华,简单些能住人行了,赵忠信心暗道。

“哎呀”妙音捉住赵忠信的咸猪手笑道:“看你这个样子,简直要吃人了,听说是薛舟送的,说这个大宅是薛舟在广州的住宅,不过薛舟家人基本都不在这里住,所以啊人家将这个宅子送给了官人,辛知州只是按照薛舟的意思办的。”

原来如此,赵忠信放心了,只要不动用黑旗军的军费行,薛舟目前是有求于自己,自己笑纳了也无甚大碍。

自己有了宅子,也不能让兄弟们住街,此次大捷趁机多多赏赐点他们罢,让跟随自己多年的兄弟也能稍稍享享副。

“你要干什么?”张翎忽然看见赵忠信忽然露出了一股狞笑吓得颤声问道。

错,不是狞笑,而是淫笑。

“救命啊,官人又干坏事啦。”

“你小声点,老夫老妻了还怕什么?”

“呸,谁跟你是老夫老妻了?”

“翎姐姐,你压住他腿,我来对付他,看我不将他冻成冰块。”

。。。。。

“老爷,申军师、辛知州、厉提举都在前堂等候。”一名买来的丫鬟向赵忠信禀报道。

“嗯,知道了,你先下去罢,我随后去。”赵忠信点头道。

赵忠信见丫鬟下去后对红霞满面的张翎、妙音二人笑道:“你们两个是这个宅子女主人了,怎样还习惯吗?不习惯再来一次?”

正帮着赵忠信整理衣冠的两女闻言一齐狠狠的掐向了赵忠信腰软肉。

赵忠信哈哈大笑着逃出了后堂。

。。。。。

“下官拜见主公。”申世袭、辛赞、厉擎庆见赵忠信从后堂转出来后一齐施礼道。

“军师、辛公、厉公不必多礼,请坐,来人,奉茶。”赵忠信坐下后微笑着吩咐道。

前堂的雕花硬木椅是又大又稳,座位还有些软垫,坐着真是舒服啊,赵忠信心道,他娘的,大户人家真会享受。

这个宅子也是又高又宽敞,从前自己在临安那个小宅子简直跟这个无法相,不可以里计。

两名使女趋步奉香茶后退了下去。

“军师、辛公,你们辛苦了,特别是辛公,辛公不但是个从政大才,而且还是个将才啊,广州之战辛公巧妙布局,令管贼大败而归,呵呵,辛公可是大名远扬,令本将刮目相看。”赵忠信喝了口茶笑道。

管天下等人趁虚欲攻取广州,后被辛赞率军击败的消息赵忠信已经知道了,当时心暗呼一声侥幸,若自己率大军与宋军决战,而此时广州城池被管天下等人攻下的话,那必将会严重打击黑旗军的士气,如此黑旗军与宋军的胜负极有可能被逆转,赵忠信想起都后怕,幸好辛赞运筹帷幄击败了管天下,此战辛赞立了一大功。

“辛知州确实为我黑旗军立下了汗马功劳。”施申世袭也赞道。

“下官不敢居功。”辛赞说道:“全凭将士用命,特别是青卫营五百骁骑,简直个个跟头小老虎似的,勇不可挡,呵呵,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有南疆水师将士,没想到他们岸后亦是一样勇猛,主公、军师,只可惜跑了那管天下,未免有些美不足,”

赵忠信闻言摆手笑道:“嗯,青卫营臭小子们此次表现还不错,还有是辛公也不必太在意管天下了,他早晚必落在本将手,不过,辛公,本将有些好的是那管天下到底是何许人?为何这么大胆,竟敢妄图夺取我广州城池?”

看来有必要让黎血仇等人再进一步历练了,赵忠信心暗道。

“听说管天下此人从前是个铁匠,后被官府欺凌,随后聚集了一些人马反抗朝廷,朝廷也是久剿不灭,成了广南路、福建路最大的匪患,此人心狠手辣,也没少欺辱过百姓,攻破城池后几乎都是纵容手下兵将为非作歹,杀人放火的,因而福建路、广南路的百姓均称管天下为管贼。”

“嗯,原来如此,祸害百姓,早晚必亡于此。”赵忠信说道:“先不说他了,说说广州情况如何?厉公你先说说市舶司的情况。”

目前市舶司可是赵忠信的聚宝盆,马虎不得。

“主公”厉擎庆颔首说道:“市舶司总体还是很不错的,但来往客商还是不如从前,据下官所悉,商贾们还是担心朝廷二次抽解,哎,再加黑旗军一直在广南路与宋军作战,兵荒马乱的,因而许多商贾均前往泉州等地经商去了。”

厉擎庆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唉声叹气的,赵忠信信任厉擎庆,将市舶司交给他,可目前的状况使得厉擎庆心愧疚不已。

赵忠信闻言与申世袭对视了一眼笑道:“原来如此,不过这个情况将很快得到改变了,厉公不必过于担忧了。”

申世袭也笑道:“厉公啊,你还不知道罢?泉州已落入我黑旗军之手了,呵呵,那些商贾们转来转去,还不是又回到我黑旗军之手了?”

“啊?”厉擎庆闻言又惊又喜的问道:“泉州?此话当真?”

“哈哈,厉公,此事已传遍天下了,独独你却不知道。。。”辛赞也笑道。

“可朝廷的二次抽解,这。。。”厉擎庆又开始担心这个了。

“此事厉公也不必担心。”赵忠信问向申世袭道:“军师,事情已经差不多了罢?”

申世袭点头道:“主公,应该快了,这一两天应该得到消息了。”

辛赞、厉擎庆两人听到二人说话,均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正在此时,三彪拿着一封书信,急冲冲进来将书信交给了赵忠信。

赵忠信细细的看了一遍后将书信递给了申世袭等人。

申世袭等三人随后拿起书信看了起来,厉擎庆、辛赞二人看了后大吃一惊。

“下官恭喜节帅了!贺喜节帅了!”三人随后一起起身施礼道。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大将军幕府

“恭喜节帅,此乃吉兆也。”申世袭说道。

赵忠信将自己梦所见告知申世袭、辛赞等人,不过使赵忠信感到纳闷的是申世袭等三人均说是吉兆。

“红乃是喜事,棺材乃是升官发财,现在看来果然如此。”辛赞也是笑道。

赵忠信摇了摇头,半信半疑的,赵忠信认为棺材都是凶兆,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说法。

“先不说这个了。”赵忠信随后说道:“我黑旗军下一步该当如何发展?诸位都说说看罢。”

申世袭等三人闻言均沉默不语,均在考虑赵忠信的话。

赵忠信见三人未说话,于是笑道:“你们不觉得我黑旗军目前官制、军制等等有些混乱吗?能不能找个适合我黑旗军目前情况的编制办法出来?”

黑旗军目前跟从前不一样了,从前没有固定的地盘,没有自己的地盘,官制没有,军制参照的是朝廷军制,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黑旗军占据了两广及福建路部分地区,有了自己的地盘了,可军制、官制,特别是官制还是参照的是朝廷,赵忠信担心的是久而久之,会使手下将士、官吏失去的对黑旗军的认同感、归属感,黑旗军老人还好,怕的是归降的那些宋军将领、官吏、士卒认为仍是在朝廷的管辖之下。

赵忠信与朝廷接洽,朝廷已经同意招安黑旗军,这件事在黄温书信已经禀明了,因而赵忠信割据一方已成定局,成了一方的诸侯。

因而赵忠信考虑的是必须找到个有别与朝廷军制与官制,但也不能相差的太离谱,太离谱也不能得到众人的认同。

“节帅”申世袭沉吟良久,首先开口道:“我黑旗军可用幕府制。”黑旗军的情况与赵忠信的想法,没有人申世袭更了解了。

数年了,申世袭一直坚定的支持赵忠信。

“幕府制?军师,快说说看。”赵忠信闻言精神一振。

“节帅,所谓幕府制是将权臣、戎帅、疆吏、牧守引荐亲信士人以入府署参与行事决策的办法。幕府的僚属称幕僚。故幕府制也称幕僚制。幕僚同朝廷的官吏有明显的区别,其权限主要是置备顾问、咨议谋划、参与决策、掌握机要、典属书,乃至迎接宾客、经办庶务或代主巡行出使等,其尤以参议决策和掌握机要为重。”申世袭缓缓的说道。

话不多,可包含的事情太多了,并且关系重大,与黑旗军未来前程息息相关。

因而赵忠信等三人均是在心回味申世袭的话。

“嗯,再仔细说说,最好说说如何建立幕府制?”赵忠信随后点头道。

“节帅”申世袭喝了口茶后细细的说道:“黑旗军受朝廷招安已成定局,主公成为七镇节度使也已成定局,既然如此,我黑旗军即可建立大将军幕府,其可设都知兵使,总领全军事务,置行军司马一人,掌申习法令,置判官两人,以资佐理,置仓、兵、骑、胄四曹,仓曹掌财政,兵曹掌兵政,骑曹掌战马,胄曹掌兵甲,此四曹谓之诸曹参军,再置掌书记官一名,掌表奏书檄,行军参谋一至两人,掌参谋谋划,置都押衙一人,掌仪仗侍卫,都虞候一人,掌纠举不法事,推官一人,掌推鞠狱讼,巡官一人,掌巡查警卫,帅府巡官四人,掌巡察之事,还有遣运判官、巡官等等,呵呵,节帅,如此,我黑旗军所有军、民之政令将皆出帅府了。”

赵忠信仔细听完后笑道:“军师啊,目前我黑旗军哪有那么多的人才啊。”

申世袭所提出的幕府制确实是最适合黑旗军的,既能区别于朝廷官制,又能让赵忠信手下将领、官吏、士卒、百姓等等明白在两广之地是谁说了算。

政出帅府,朝廷的话在这里不管用,这也是赵忠信所希望的。

“军师,你还遗漏了一个幕府官职。”辛赞仔细听完后说道。

辛赞在宋、金朝廷均做过官,因而对官制方面也较为熟悉。

“哦?辛公请讲。”申世袭问道。

“呵呵,长史,将兵长史,又称佐官,辅佐节帅,执管府之政令。”辛赞笑道。

“辛公所言甚是,我怎么将此事忘了?”申世袭点头道。

你怎么可能忘了?辛赞心暗道,幕府长史一职非申世袭莫属,辛赞估计赵忠信心的长史人选也是申世袭,申世袭只是有些说不出口而已。

“申公、辛公。”此时厉擎庆开口道:“你们都说的是帅府官制啊,州府官制又当如何?”

厉擎庆所说的也是大批的州府官吏,特别是降官们想问的话。

“厉提举,州府官制可参照于朝廷州府官制,不过必须由帅府任命。”申世袭说的。

“彩”赵忠信有些兴奋的说道:“这么办,我黑旗军幕府第一位长史由申公担任罢,申长史你即刻拟定幕府具体官制,并呈报幕府官吏任命名单来。”

果然,赵忠信立即任命申世袭为幕府长史,虽说只是个帅府佐官,也可以说是赵忠信的幕僚,并没有品级,可这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的位置,极为重要,惹赵忠信今后再有可能更进一步的话,那么申世袭也会水涨船高的。

辛赞、厉擎庆两人心非常清楚这点。

“下官多谢节帅了,下官遵节帅令。”申世袭起身施礼道,申世袭眼角已经湿润了。

申世袭心也是非常欣喜,不枉自己跟随赵忠信这么多年了,虽说申世袭心并不是特别在意官大官小的,但赵忠信如此重视自己,申世袭心也是暗自感激赵忠信。

赵忠信连忙扶着申世袭笑道:“申长史不必如此,从河北笔架山论起,您可是本帅长辈,这是你该得的。”

申世袭等人对赵忠信忠心耿耿的,这点赵忠信心非常清楚,这也算是给他们一个好的归宿罢,也算是给他们这么多年不离不弃的跟随自己的一个回报罢。

“还有是,辛公你除了担任广州知州外,可任帅府判官,协助申长史,厉公你除了提举市舶司之外,可任帅府仓曹参军,掌我黑旗军仓禀之事,申长史,你觉得如何?”赵忠信随后问道。

申世袭闻言微笑道:“这样再合适不过了,厉公、辛公乃担当此官的至佳之人。”

辛赞、厉擎庆两人也是欢喜的施礼道谢。

“下官多谢节帅,多谢申长史了。”辛赞起身谢道:“节帅,国无法不治民无法不立,法者,编著之图籍,设之于官府,而布之于百姓者也,目前我广州等州府仍是按朝廷刑统,或刑统与黑旗军军法共同来治理百姓的,目前广南路局势稍稳,宋刑统许多地方已不适合作为黑旗军的法典治理百姓,因而下官以为可以适当修改宋刑统,之后用其治理百姓。”

“辛判官所言甚是,本帅也早有此意了。”赵忠信喜道。

赵忠信提出的为避免重蹈临安朝廷的三冗、避免重轻武等等覆辙,并提倡尚武精神,那么随之法典也必须改变,这个时候只是军法不适合了。

当然要想扭转宋的这个局面,短时期内是不可能的,这是个长期的过程,但不管多久,不管要花费多大的精力,赵忠信变革之心坚定不移。

辛赞此时提出的这个建言,正合赵忠信的心意。

此时唯一的好处是两广之地刚刚被黑旗军攻占,一切都发生了天翻覆地的变化,像一张白纸一样,此时不做变革,等形成了习惯更加难以改变了。

“可怎么变?辛判官你们。。。?”赵忠信问向辛赞、申世袭等人。

“节帅,此事非大才不可为之。”申世袭、辛赞一齐摇头道。

赵忠信站起身来,来回踱步,沉思良久后坚定的说道:“招贤纳士!你们随后去安排,以重金、官位等等张贴招贤告示,吾定要找到能做成此事的大才,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天色已晚,赵忠信等人都议论一整天了。

于是赵忠信说道:“天色已晚,此事以后再议,另外还有件事,是本帅打算,哎,那些小娘子们已经等了本帅很久了,本帅一直没有给她们一个归宿,本帅惭愧,因而此次本帅打算将她们一齐接来,此妥善安置她们。”

赵忠信今年快二十六了,张翎、张倩等人年龄也不小了,不能够再拖了,因此赵忠信打算在广州成家了。

“节帅,大喜啊,节帅,下官等恭喜节帅了。”申世袭等三人闻言又惊又喜道。

赵忠信成家也是黑旗军的大事,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一军之统帅,一方之诸侯,连后嗣都没有,怎能长期下去?

下去后第一件事必须好好安排此事,申世袭三人均是这么想的。

“不过此事万不可铺张,越简单越好,我黑旗军百业待兴,不可在这面牵扯太多的精力和浪费太多的银钱了。”赵忠信随后吩咐道。

“下官遵节帅令。”申世袭三人一齐应道。

“主公,主公,末将等三人愿率支兵马北。”

“主公,救救俺娘啊。”

正在此时,张龙、张虎、张豹连袂而来,气急败坏的,人未到,声先到。

与宋决战之后,张龙、张虎、张豹三兄弟才知道林二娘被宋朝廷关入了大理寺狱,于是三人一齐来请求赵忠信出兵北救母。

赵忠信等四人见三兄弟气急败坏的模样,不由得一齐大笑。

“你们?”张虎起的胡须根根都竖了起来,燕颔虎须,豹头环眼,像个猛张飞。

俺娘好歹也是你岳母大人,为何如此发笑?难道主公不在乎吗?俺娘其实也是为了你赵忠信而被朝廷拿入了狱。

张虎心气愤不已。

“哈哈,大哥、二哥、三哥,你们先别急,先看看这封书信。”赵忠信连忙将书信递给了张龙等人。

黄温的信早已禀明了林二娘已经出狱了,并妥善安置,等到临安事了,一同返回广州。

张龙三兄弟细细看完书信后,均是既惊且喜,一齐说道:“末将多谢主公了。”

林二娘安然无恙,三兄弟也放心了。

更令三人震惊的是赵忠信居然接受了朝廷的招安,而同时令他们想不通的是目前黑旗军是兵势正盛,为何要接受朝廷招安?为何不趁机打到临安去,攫取天下?

“末将恭喜节帅了。”张龙施礼道。

三兄弟也张龙明白了赵忠信的苦心,明白黑旗军与宋朝廷的实力差距。

“三哥,你这去安排将俺娘与倩儿等人接来广州罢。”赵忠信随后吩咐道:“辛判官,修建忠烈祠可以着手安排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黑鹰司

打仗作战忙,处理政务、安排各种事情更忙。

此日赵忠信将三彪叫到了府邸大堂之交代一些重要事情,大堂之没有旁人,只有赵忠信与阎三彪两人。

“三彪,本帅命你为都押衙,掌仪仗侍卫,同时本帅决意建立黑鹰司,掌帅府亲卫、巡查缉捕之事等等,并令你为黑鹰司都指挥使,黑鹰司可以单独行使职权,除了本帅之外,其他任何人不得干涉。”赵忠信看着三彪缓缓的说道。

“末将遵主公令,末将敢不尽心竭力,为主公效死。”三彪单膝跪下哽咽道。

三彪自临安归顺赵忠信之后,称呼一直改不了,任何时候都称赵忠信为主公。

赵忠信将这么重要的黑鹰司交给了三彪,那是对三彪极大的信任,单独行使权利任何人不得干涉除了赵忠信,权利之大,广州没有任何一个衙门的,这相当于赵忠信的亲军了,是赵忠信心腹之的心腹,三彪怎不感激涕零?

“至于黑鹰司如何安排人,由你做主。”赵忠信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缓缓的说道:“黑鹰司可以在五百黑鹰卫之再增加些人马,但不能超过两千人,你们的军衣要不同于黑旗军其他将士,你去找人安排此事,还有是从此以后你黑鹰司要成为我的眼睛,我的耳朵,出了什么事直接向本帅禀报。”

赵忠信早想建立情报机构了,一直没有机会,现在局势稍缓,赵忠信第一件事建立了黑鹰司,建立黑旗军的情报机构。

并且情报机构的头目必须是自己的心腹,三彪一直以来对赵忠信是忠心耿耿的,为了赵忠信三彪可以去死,可以去做任何事。

因而黑鹰司都指挥使人选非三彪不可。

“末将明白,主公放心是。”三彪起身躬身应道。

“我让你查的那件事,办的怎样了?”赵忠信问道。

黑旗军奸细一事一直困扰着赵忠信,使赵忠信寝食难安,试想随时都有可能有人在看着赵忠信,看着黑旗军,这怎能不让赵忠信心惊胆战的?

因此赵忠信必须要揪出这个奸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赵忠信唯一确定的是这个奸细乃是金军的奸细,绝不是宋朝廷的,当时宋朝廷根本没有将黑旗军放在眼里,怎会往黑旗军军派遣奸细?

好在目前黑旗军尚未与金军作战若今后与金军作战,岂不是后院会着火?那大势去矣。

“主公”三彪摇头道:“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眉目,末将一直在追查此事,不敢有半点马虎。”

赵忠信闻言点头道:“此事不能放松,但也不可将众人逼得太紧,外松内紧罢,悄悄留意是,一旦有任何消息,立即禀报。”

“末将遵令。”三彪应道。

其三彪早已查明许多将领都有些嫌疑,但又不敢确定,也没有任何证据,况且赵忠信一直在叮嘱三彪不可为此事伤了军士气,因而三彪探查起来非常困难,不敢用强逼迫等等,三彪也未将这些情况禀报赵忠信,害怕离间了赵忠信与黑旗军将领的关系。

不过建立了黑鹰司,名正言顺的多了,手下也多了不少,想必早晚揪出那个直娘贼,大卸八块,砍为肉酱,三彪心暗道。

“节帅,大理国来人了。”正在此时,府邸一名亲卫前来禀报道。

。。。。。

“官人,官人。。。”怜蕾扑入赵忠信怀,哭的泣不成声的。

“信哥哥,呜呜呜。”施小雪也是扑入了赵忠信的怀里可怜兮兮的哭着。

月影紧紧挨着赵忠信,望着赵忠信,眼露出了担忧与如释重负的眼神。

颜明高站在一旁边喝茶边摇头。

“嗳,嗳,我说诸位夫人啊,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没什么大碍,不必担心,都乖点,别哭了。”赵忠信连忙哄着三女说道。

“官人”怜蕾红着脸低声说道:“你没事罢?你知不知道我们在大理国多担心你呀?你也真是的,这么久了,也不给我们来封书信,害。。。害人家天天晚都睡不好。”

怜蕾、施小雪、月影三女确实有少许憔悴,从大理国而来,风尘仆仆的。

赵忠信自绍兴十五年领军出滇东以来,整整与宋军作战了将近一年,期间传到大理国的消息有好也有坏,有些消息甚至说赵忠信已经战死,这将施小雪、怜蕾、月影三人吓得不轻,天天担惊受怕的,不过这下好了,总算安定下来了,三女心均想。

“是,蕾姐姐说的对啊,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们了。”施小雪也含着眼泪嗔道。

施小雪知道赵忠信身边还有两个,心一直愤愤不平的,为何不将她带在身边?

“我说你这个鬼丫头,心眼如何那么多?”赵忠信不顾颜明高在一旁,搂着施小雪在脸亲了一口笑道:“我是不要我自己,也不会不要你们啊,想哪里去了?晚定当家法侍候。”

三女一听家法二字,顿时脸色通红,一齐狠狠的白了赵忠信一眼,自从那日夜里之后,她们早明白了赵忠信的家法是什么了,想起那日的荒唐,三女现在仍是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当初她们不知道怎么回事,答应了赵忠信的胡作非为,简直太羞人了。

于是三女掀起赵忠信身的战袍在身拧啊、揪啊,大有不将赵忠信掐死誓不罢休的味道。

四人不顾颜明高在旁,闹做了一团。

不过好在大理国不像汉人那样男女授受不亲的,但也使颜明高摇头叹气不已。

“哈哈”赵忠信左挡右挡着笑道:“好了,好了,妙音,你先领她们看看这处宅子,这里面的屋子你们可以随便挑选,想住哪间哪间。”

此处宅院是个园林式的大宅,宅内分堂内、堂和堂外,堂内是日常起居之所,是饮食宴集之地,其金银铜器等用具随处可在,堂内也将是赵忠信及其家人闲暇休憩的地方,一般不让外人进去,其还有三十间左右的大屋,可以作为寝屋。

堂建有房廊,同时也是存放杂物的地方,堂有四个大柱子,皆是沉香木制成,其还有亭台楼阁、轩榭廊舫等等,景色秀丽,美不胜收。

而堂外屋子较为宽敞,主要用于接待宾客。

“信哥哥,我们真的可以住这里吗?”施小雪看着屋奢华的布置问道,施小雪眼睛光彩异常。

施小雪等三女进府之后被如此宽敞明亮的大府邸吸引住了,怜蕾还好,施小雪与月影何曾见过如此奢华的府邸?磨弥部那些房子跟此府邸,跟广州城内那些高大的房屋相,完全是小茅屋。。。

“呵呵,废话。”赵忠信笑道:“你们都是本帅的夫人,不住这里住哪里?难道喊你们住街去吗?”

“走啦,蕾儿、小雪、月影,姐姐带你们看看屋子去。”妙音在一旁笑着招手道。

“走,快走,不理他了,看新屋子去啦。”施小雪将小白狐一把从赵忠信怀里夺过来后催促众人离去。

四女打打闹闹、嘻嘻哈哈的转到内堂去了,完全将赵忠信当成空气了。。。

“这。。。你们这是。。。”赵忠信张口结舌看到四女苗条的背影,难道大宅子老子还好?招呼都不打一声跑内堂去了,赵忠信心暗道。

“呵呵“颜明高笑着摇头道:“忠信啊,多谢你能容忍我们小雪啊,小雪在你这里可被宠坏了。”

“舅父大人严重了,忠信此生有幸能得到小雪这么好的女子,此乃忠信三生有幸也。”赵忠信随后说道。

“呵呵,此次我奉皇命前来广南,小雪听说后揪住老夫的胡子不放,说不带她们来不许我来到此地,给你添麻烦了。”颜明高摸着胡子笑道。

“舅父大人今日为何。。。奉皇命?舅父大人此话是何意?”赵忠信诧异的问道。

“呵呵,护国大将军取邕州、浔州、梧州,攻克广州、泉州,大败宋军平地两广、福建等地,黑旗军赫赫威名,天下皆知啊,吾皇听闻也是震惊不已啊,此次吾皇派我前来是来给将军贺喜的。”颜明高笑道。

贺喜?没那么简单罢,赵忠信心道,难道高家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现在派黑旗军杀回大理国是不能的,刚刚平定两广、福建等地,还要地整军,以防万一,况且将士连续作战了近一年时间,太辛苦了,损失也较大,必须休整一段才能继续作战了。

“舅父大人,是否高家又有何轻举妄动?”于是赵忠信开门见山的问道。

颜明高点头称赞道:“忠信果然是个聪明人,那我也不绕弯子了,不过不是高家之事,但与高家有关,此次我奉皇命前来是有要事与忠信相商。”

赵忠信大概明白了颜明高的意思了,肯定是段正严派遣颜明高找外援了,或者说是想与黑旗军签订什么盟约。

若段正严与黑旗军签订盟约,那么高家必不敢轻举妄动,高家若有什么不轨,黑旗jun zhuǎn身能将高家斩草除根。

于是赵忠信笑道:“舅父有话吩咐是,我赵忠信,我黑旗军在大理国之时深受陛下隆恩,舅父也是照看有加,若真有何事,我黑旗军必将回援,以报陛下圣恩。”

颜明高闻言赞许的点了点头,赵忠信果然不是个忘恩负义之人,不枉我看重于他。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七镇节度使 冠军大将军

此日广州又下雨了,雨不太大,广州城池笼罩在一片缠缠绵绵、蒙蒙细雨之。

此时广州拱辰门城外来了数辆马车。

“全部下车换轿。”守卫拱城门的广州巡检司数十巡检士卒拦着了这数辆马车,一名身着黑衣的巡检冷冷的说道,黑衣明显不同于黑旗军一般士卒的款式,应该是专门定制的。

“车里坐着可是都承旨林镇林相公,我等是前来宣旨的。”一旁的一名宋军护卫说道。

难道是见皇吗?还得下马换轿?这名护卫心道。

“我知道你们是来宣旨的,但也得下车。”这名巡检无动于衷。

“黄公,真是怎么回事?”一辆马车之的一名官员问道。

这细雨蒙蒙的,换什么轿子啊?非给淋出病不可,况且一下雨,街面也是泥泞不堪的,这名官吏心道。

“林相公,我去问问。”此时一人从另外辆马车探出头来说道。

“末将等见过黄参谋。”黑旗军之有许多人均认识黄温,于是见黄温过来后施礼道。

黄温点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要换乘人力车?”

“禀黄参谋,主公说了为了广州城内整洁,除非重大军情或婚丧之事,否则不允许有任何畜力车辆在城内通行。或者你们也可以走专门的运货道路。”这名黑旗军巡检禀报道。

要想吸引商人前来经商,要想吸引广州之外的人前来广州,最起码城市环境卫生必须搞好,给他们一个舒适的经商环境。

黑旗军刚攻取广州城内那时,城里简直是乱七八糟的、污秽不堪,主要原因是因为战乱、人口众多、广州海外商贸兴旺来往客商甚多的原因,还有是私人住宅侵街,还有是广州百姓根本没有环境卫生意识,乱丢垃圾、过往拉车的牲畜便溺等等,水域卫生也差,百姓们将垃圾随便倒入河流不说,河里、井还经常发现死尸等等。

于是赵忠信令辛赞从这些方面大力整治,主要是采取减少垃圾排放、清理狭窄的街道、修建道路、桥梁等等。

并有相应的奖惩措施,如杖、罚金等。

虽时间尚短,效果还不太明显,但还起了些作用,起码街道看起来要整洁多了。

黄温无奈只好对林镇说道:“林相公,劳烦你下车换轿罢。”

林镇也没有办法,只是到了人家的地盘,还能怎样?只好入乡随俗了。

黑旗军巡检见状挥手招来了数十乘软轿,轿插着帅府的标记,表明是帅府雇佣的软轿。

黄温坐在轿有些好的掀开轿帘,只见通往帅府衙门的铺砖街道非常宽敞,街道两旁除了整齐的树木之外,还有些花花草草,雨点落在地汇成一条清澈的小溪向街道两旁流去,清澈的水流几乎见不到泥土,街许多店铺等等也是大小不一坐落在街道两侧,排的很整齐,未有侵占街的道路,甚至在数条街的交汇处都有一个小小的花园或者清澈见底的水池,街还有许多行人、客商,有些在街拿着雨具行走,有些躲在屋檐下避雨,杂而不乱。

黄温呼吸到清新的空气,顿时有了一种舒适的感觉,有了一种想在此地居住的冲动。

黄温心暗暗夸赞赵忠信,看来不能将他当做一个一般的武夫看待啊,仅凭治理广州看出了此人乃是个心细如发之人。

走在路,黄温忽然看到街道两侧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些修的非常别致的小房子,房子模样与商铺等等完全不同。

“这些是什么?”黄温好的问道。

“我家主公说了,这叫净池,是供行人、客商出恭用的,男女都有,右侧是男子的,左侧是女子的。”随行的一名巡检答道。

“哦?出恭?难道女子也去吗?”黄温感到有些新。

“这有什么?开始之时确实没有女子愿意去,但久而久之,她们习惯了,目前也有人去了。”这名巡检见惯不惊的答道。

这名巡检脸不由得有了些笑容,不由得想起主公当时说的话,不去你憋着罢,看你能憋到什么时候?

“林相公,到了。”

林镇下轿之后看见一众武站在帅府衙门之前等候,其一名脸有着半尺胡须、年近三十之人站在最前面,其余武站在他的身后。

“罪臣赵忠信率帐下武恭迎大宋圣使。”赵忠信当先施礼道。

“拜见圣使。”众武一起施礼道。

“呵呵,这是武状元赵忠信啊?”林镇笑道:“快快请起,武状元之事本官早有耳闻,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啊,没想到这么年轻,真是年轻有为啊。”

看在赵忠信现在恭恭敬敬的份,林镇也没有计较赵忠信未率人出城迎接之事了。

其当时也有人劝赵忠信出城迎接,但赵忠信一时之间有件紧要之事被耽搁了,因而没有出城,同时赵忠信也想朝廷也不是心甘情愿的,自己也不必过于恭敬了。

“呵呵,林相公之言令罪臣惭愧啊,林相公、贵人里面去。”赵忠信笑道。

右班都知邢国忠乃是此次奉旨前来广州颁旨的宦官,年约五十余岁。

“林相公、贵人请稍候。”赵忠信忽然说道。

赵忠信说完之后快步走向其一乘软轿之前,恭恭敬敬的施礼道:“忠信恭请岳母大人下轿,岳母大人一路辛苦了。”

轿帘掀开,林二娘在一名使女的搀扶之下从轿出来。

“忠信啊,数年不见了,你。。。你还好吗?”林二娘噙着眼泪问道。

林二娘自从赵忠信前往河北领兵之后担心了数年,再加最近这些惊天动地的大事更使林二娘忧心不已,心力憔悴的,不过目前好了,眼看着要成正果了,于是林二娘忍不住欣喜的流下了眼泪。

赵忠信也有些激动,有些感动,连忙扶着林二娘说道:“多谢岳母大人挂念,忠信一切安好,您老人家身体也好罢?”

赵忠信也明白林二娘之心,虽说林二娘是为了他的闺女,但林二娘担心赵忠信是真真切切的。

林镇在一旁有些无语了,这种将颁旨大臣甩在一旁先去与自己家人说话之事还是头一次看到。。。

简直主次不分嘛,林镇心暗暗摇头,但也没说什么。

“好,老身身子骨好着呐。”林二娘笑道:“倩儿呐?怎么不在你身边?”

“岳母大人,二哥正在去接俺娘与倩儿的路,应该这几日到广州了,您放宽心是。”赵忠信说道。

不会今日到罢?今日到的话可忙不过来了,赵忠信心道。

“大哥、三哥,你们两个先过来扶岳母大人回府休息。”赵忠信随后吩咐道。

赵忠信在广州为林二娘一家人置办了一所宅子,拟让林二娘长期呆在广州了。

张龙、张豹在人群之早激动万分了,但黑旗军军法严苛,因而不敢乱动,此时听到赵忠信招呼,两兄弟连忙奔了过去,跪在林二娘脚下痛哭不已。

“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丢人现眼的。”林二娘扶住两兄弟说道:“娘没事,狱多亏了林相公照看。”

“娘您轿,儿子带您去看咱的新家,主公给置办的。”张龙笑道。

“你们两个身穿的是什么啊?倒挺威武的,你们两兄弟怎么穿的不一样啊?”

“娘,大哥是水师,儿子是黑旗军图兴军,当然不一样了,呵呵。”张豹笑道。

赵忠信看着林二娘一家人离去后拱手对林镇、邢国忠笑道:“两位见谅,林相公、贵人里面请。”

。。。。。

“保义郎赵忠信接旨。”众人来到大堂,摆好香案,邢国忠取出圣旨大声唱到。

“罪臣赵忠信接旨。”赵忠信率众武跪下接旨。

“宋授保义郎赵忠信七镇节度使敕,制曰。。。特授邕、梧、韶、赣、广、潮、梅七州节度使,冠军大将军。。。”邢国忠随后不急不慢的宣读完了圣旨。

圣旨意思大概是敕封赵忠信为七镇节度使、冠军大将军,同时赵忠信麾下将领均可自封报呈朝廷,朝廷一概照准,并赐官袍、御酒等等,其御酒乃是赵忠信自家酿造的风花雪夜酒,这点使赵忠信有些纳闷?难道赵构另有深意?赵忠信心暗暗琢磨。

朝廷敕封的官职也很有意思,宋之官员或者说是官名是由三部分组成,如七镇节度使乃被称为阶官或寄禄官,并以此作为拿俸禄的级别,没有实权,冠军大将军是个武官散官,无实权,而真正有实权的差遣朝廷却没有敕封赵忠信,这其必有些名堂。

不过赵忠信也不在乎,在广南路其实是赵忠信说了算,朝廷旨意在这里根本没用,你不给差遣又如何?难道朝廷今后要派遣官员下来掌握实权吗?只要你敢来,我让你灰溜溜的回去,赵忠信心暗道。

“微臣接旨,谢陛下隆恩。”赵忠信三叩九拜后接旨道。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中兴之主?

“林相公、贵人,这是末将一点小意思,请笑纳。 ”赵忠信令人抬出两箱子黄金笑道。

赵忠信现在才弄清楚,当初在临时之时与自己称兄道弟的周押司乃是林镇的妻弟。

此次林二娘被拿进了大理寺狱,也全靠林镇与周押司周全,才使林二娘在狱未遭多少罪,于是赵忠信在宣完旨后将林镇、邢国忠请进了内堂,并令人抬出两箱黄金相赠二人。

林镇、邢国忠见状大喜,两人均粗粗的估算了一下,一箱黄金至少价值五万贯,真是财大气粗啊,两人心均道,看在这箱黄金的份,两人对赵忠信好感大增,并且对此前赵忠信的一些无礼之举也没太在意了。

赵忠信现在是有些财大气粗的,黑旗军攻占两广及部分福建路之地后,不但占领了宋军的一些金、银、锡、铜、铁等矿,还攻占了黄坑银场、同官银场等等,同时还抢占了元丰监、永通钱监,甚至沿海的一些盐场也被黑旗军占领了。

赵忠信目前怎不富得流油?赵忠信可以说发了一笔横财,但今后两广用钱的地方更多,因而赵忠信也不敢奢侈铺张、胡乱花钱。

不过赵忠信目前需要朝廷之有人,需要朝廷之有人周全,有人替自己说话,因此赵忠信大方了一次,赠送了两人各五万贯。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有钱能使鬼推磨,赵忠信不但赠于林镇、邢国忠厚礼,同时朝廷之也有许多官员收到了赵忠信的厚礼,此次能够顺利招安,这些厚礼也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今后还望两位能替末将多美言两句。”赵忠信随后说道。

林镇二人闻言均拍着胸脯答应了此事,动动嘴皮子说两句好话,能得到这么多的好处,何乐而不为?

三人寒暄了一会,随后邢国忠因一路劳累先行告辞去驿馆歇息了。

“赵节帅,本官再次多谢你的厚礼了。”邢国忠走后,林镇再次感谢赵忠信道。

“区区薄利,不足挂齿。“赵忠信有些诧异的问道:“林相公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道谢?”

“呵呵,赵节帅,朝廷有些事情可能你还不知道,哎,朝廷是入不敷出啊,本官前来广州之前已经有两个月没有拿到俸禄了。”林镇叹道。

朝廷入不敷出,拖欠官吏俸禄,对于林镇等人,这还不算什么,关键的是林镇等人其他方面的收入也跟着减少了,如贴职钱、茶汤钱等等也跟着少了,甚至根本没有了。

“朝廷?入不敷出?朝廷还会缺钱吗?据末将所知,朝廷税赋如两税、经总制钱、月桩钱、折帛钱、榷茶、盐、市舶钱等等多如牛毛,甚至卖官鬻爵等等,朝廷目前怎会缺钱?”赵忠信问道。

南宋绍兴合议签订前一直与金处于战争状态,由于战争的破坏,作为北宋重要的税赋之地,两淮经济区也遭到了破坏,不但如此,两淮甚至成为了南宋与金对峙的前线,成了缓冲区,因而临安朝廷税赋遭到了巨大损失。

绍兴合议签订之前,朝廷为了筹集军费而增加税赋,横征暴敛、聚敛民财,民户负担非常沉重,因而本来已经平息的农民起义再次死灰复燃。当时只福建各地的农民起事,有数十百部,人数数千至数万人不等,如管天下、伍黑龙、卓和尚、何白旗满小红、朱明领导的义军。还有宣州的摩尼教徒在俞—的领导的起事,南宋偏安临安之后,几乎每年都有zào fǎn的,几乎没有断过,只不过规模均不是很大而已。

林镇看了一眼赵忠信道:“看来赵节帅对我大宋税赋情况还是较为了解嘛。”

赵忠信笑着摆摆手没有回答。

打仗是打钱粮,这点赵忠信心非常清楚,没钱、没粮算能够暂时占据一些风,但最后肯定会被对方活活消耗死,因而赵忠信一直在钱下工夫,一直特别重视财政,也包括了解临安朝廷财政状况。

临安朝廷通过横征暴敛是聚敛了不少民财,但同时开销也不小,主要是军费、备战、庞大的官僚机构、皇室开销等等,还有是每年跪舔金朝的岁贡,其军费与庞大官僚机构是最主要的开销,如三十万军队按每人一年需花费两百缗计算,那么光军费一项每年临安朝廷得开支六千万贯左右,这还不包括州府的乡兵、厢兵等等其他开销。

临安朝廷为防止宋军南下,又不敢大幅度减少军费,减少军队数量,这样造成了恶性循环,负担沉重之极。

“既然赵节帅这么了解,原因我不说了罢。”林镇说道:“不过吾皇励精图治,朝廷财政状况正在逐年改善,吾皇真乃是兴之主啊,秦相公在其钟铭一之也提到,吾皇以好生大德既定寰宇。”

励精图治?兴之主?赵忠信差点没笑出来,冗兵、冗官、冗费三冗不从根本解决,拿什么来兴?难道兴是偏安一隅吗?

赵构自南渡以来是逐渐稳定了南方局势,是延续了宋朝的国祚,是在逐步恢复南方的经济,但这些是怎么得来的?无非是屈膝求和而得来的,是签订屈辱的绍兴合议得到了一些红利,先不说是对还是错,不说赵构等人是不是被逼无奈,或者说是忍辱负重,以图后举,可赵构图后举了吗?没有,偏安一偶,守着半壁江山得过且过,歌舞升平,央集权北宋更加强了一些,财权、军权也是牢牢的掌握在朝廷手,但祖宗的江山却没有收复半寸,反倒丢失了不少。

不但祖宗的土地未收复,连被金军掳到金地的兄弟姊妹、父母妻子都不管不问,直至他们之大部分人在金地凄惨的死去。

这样的人能算兴之主吗?赵忠信心暗自不齿,在赵忠信心真正的兴之主是汉宣帝刘询、唐宣宗李怡等人。

汉宣帝刘询出生数月经受了牢狱之灾,后在霍光等大臣的拥戴之下坐了皇帝宝座。刘询接位之时,正是汉武帝末年社会危急最严重的时候,汉武帝虽有攘夷扩土之功,但其穷奢极欲,多杀士众,竭民财力,天下虚耗,百姓流离,赤地数千里,百姓互食,西汉王朝几乎到了奔溃的边缘。

而汉廷之内又有权臣把持朝政,内忧外患的,完全是一个烂摊子。

可汉宣帝刘询在极端困难的情况下清除了权臣集团,培养亲己势力,其后励精图治。

汉宣帝在位的时期,西汉国力达到最高峰,而物价却最低,民生休息,四海安靖,全国政治清明、社会和谐、经济繁荣、吏称其职,民安其业。

汉宣帝武功更是彪炳,设立西域都护府,使匈奴彻底臣服。汉宣帝时期,汉朝面积最大,汉朝疆土东起白令海、鄂霍次克海、日本海、黄海,东海、琉球群岛及朝鲜半岛北部,包括九州岛;北至北冰洋,西至亚,西南至高黎贡山、哀牢山,南至越南部和南海。这时候的汉人,民族自信心也达到空前。

名将陈汤因大汉使者被匈奴郅支单于杀害,率大军愣是追了数千里地,将郅支单于全家斩尽杀绝。

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同时汉宣帝刘询宁可不要江山,也要立糟糠之妻许平君为皇后

这才是赵忠信心目之的兴之主,霸气但也不失侠骨柔肠。

至于赵构,顶多算个勉强能守住自己那点一亩三分地之君,算不什么明主,赵忠信心道。

。。。。。

“节帅,府外有人求见。”赵忠信刚刚回到府,茶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府亲卫前来禀报道。

“什么人啊?”赵忠信皱着眉头问道。

“是位老人,说是从临安来的,并说他是夫人的家人。”亲卫答道。

夫人的家人,哪个夫人?赵忠信心暗道,从临安来的,目前在府的几位府与临安有些联系只有张翎与富怜蕾,张翎与其兄赵构根本没有联系,估计双方连长什么样子都忘了,那么只剩下怜蕾了,嗯,肯定是怜蕾。

“来人,去唤夫人出来趟。”于是赵忠信吩咐一名使女道。

“老爷,是哪个夫人啊?”这名使女低声询问道。

“哦,呵呵,是蕾姐儿,去罢。”赵忠信自己都感到有些好笑,看来没事得给她们排个名次了。。。

。。。。。

“尹伯,真的是你吗?尹伯。。。呜呜呜。”富怜蕾出来见到富府老官家尹伯顿时哭了。

“蕾姐儿,是我,哎,这些年你受苦了。”老管家尹伯也是眼角含泪的说道。

尹伯是看着怜蕾长大的,与怜蕾像亲人一般。

“尹伯,我没事,你来了太好了,爹爹、娘亲。。。他们还好吗?”怜蕾擦了擦眼泪问道。

“他们都挺好的,这次是他们派小人专门来找你的。”尹伯说道。

“女儿不孝,惹他们生气了,爷爷去世我也没回去,呜呜呜。。。”怜蕾想起伤心事又哭了起来。

赵忠信走过去让怜蕾靠在自己身安慰道:“蕾儿,不必伤心了,富提举、吕夫人派人来找你,证明他们已经原谅你了,你该感到开心才是。”

“富提举?吕夫人?官人,你怎能这么称呼啊?他们可是你岳父、岳母啊,难道你想不认他们啊?”怜蕾反倒怪了赵忠信。

当初还不是你信誓旦旦的说再也不回富家了吗?怎么怪我啊?赵忠信心暗暗好笑。

于是赵忠信笑道:“嗳,我的蕾儿啊,我岂敢不认他们啊?好了,是我错了,应该称岳父、岳母大人,这下满意了罢?蕾儿。”

“官人,你不会在意。。。在意了啊?”怜蕾欣喜的问道。

“只要我的夫人不在意,我这里自然没事了,一切随你。”赵忠信在怜蕾耳边轻声笑道。

“官人。。。”怜蕾感激的看着赵忠信轻声道。

“尹管家,不日我要与蕾儿成婚了,你留下喝杯喜酒罢。”赵忠信随后说道。

“啊?成婚?”尹伯又惊又喜道。

第一百七十章 犒赏三军(上)

广州府州府衙门大堂原本较宽敞明亮,赵忠信命人重新整修之后变大更加宽阔了,并命名为明净堂,能容纳千余人左右。

此日一大早,黑旗军众武数百人齐聚一堂,等候赵忠信等人的到来,其有许多人从邕州、泉州、宜章等较远的州府专门赶了过来,如张敌万、裴猛、陈留嗣、张江、刘开山等人,有些人今日天不亮时刚刚赶到,风尘仆仆、尘土被面的,但顾不洗漱赶到了广州州府衙门,现在是黑旗军幕府衙门。

众将欢聚一堂,兴高采烈的相互打着招呼,他们其有很多人都是大半年没见面了,见了面之后感到特别亲热。

“我说开山哥啊,你拿住窜天鼠没有啊?”刚俊笑着跟刘开山打招呼道。

刘开山与窜天鼠的典故早已传遍了全军,从此成了黑旗军茶余饭后的谈资。

“直娘贼,那gou ri de完全属耗子的,每次眼瞅要逮住那小子了,可每次都被他溜了。”刘开山恨恨的说道。

众将闻言均是大笑不已。

刘开山在福建路将窜天鼠赶得天无路,如地无门的,据刘开山、许超估计已经跑到宋地去了。

“哈哈,刘大统制,没事,等咱主公带我们取下那个什么。。。嘿嘿。。。到时候看他往哪里跑?除非他真的能天。”萧达成笑道。

“那是,萧统制所言甚是,到时候,哼。”刘开山从来没有这么渴望的想捉住一个人,简直做梦都想着窜天鼠。

张敌万摇摇头对裴猛说道:“裴总管,不知主公唤我等前来何事?”

赵忠信令张敌万、裴猛、陈留嗣等人在做好邕州防务之后,限六日内赶到广州,于是张敌万等人接到将令并安排好邕州防务之后快马加鞭赶到了广州,张敌万、裴猛还好说,毕竟是武人,经常骑马作战,几天几夜不下马背都无大碍,可陈留嗣等官一路差点被颠散架了,不过也及时的赶到了广州。

“张总管”裴猛闻言微笑道:“张总管这么机灵一个人,还不知道节帅的用意吗?据我估计,肯定是些大事。”

张敌万叹了口气沉默不语,黑旗军接受临安朝廷招安一事传到了邕州黑旗军之后,张敌万首先接受不了,赵忠信为了此事还专门给张敌万去了封书信,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张敌万细细的说了一遍,张敌万才勉强接受。

赵忠信说的很对,张敌万心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报仇不在于一时,目前的局势黑旗军接受临安朝廷的招安是最有利的,同时赵忠信书信之向张敌万承诺今后有机会必让张敌万父仇得报。

张敌万岂能不明白这些道理?但张敌万仍是时时刻刻难忘父仇,时时刻刻想取下仇人的首级前往父亲灵前祭拜。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七镇节度使、冠军大将军赵节帅到。”明净堂大门护卫唱到。

“末将、下官拜见节帅,拜见军师。”众将见赵忠信、申世袭、王刚等人进来后一齐施礼。

赵忠信走到张敌万身前,看了一眼张敌万后对众将说道:“诸位请坐。”

众将闻言分武在大堂之左右坐下,其王刚坐在左手第一的位置,申世袭坐到了右首第一的位置,这些都是安排好的。

“诸位”赵忠信在众将都落座后朗声说道:“我黑旗军自滇东兴兵以来已立时近一年了,在这一年之,我黑旗军每一个将士均是浴血奋战、英勇杀敌,击败了一支又一支敌军,攻占了一座又一座州府,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敌军是望风而逃,我黑旗军军威威震天下,同时将士们也付出了鲜血和汗水,将士们辛苦了。”

“我等不辛苦,节帅为我黑旗军呕心沥血才最辛苦。”众人一起应道。

赵忠信摆摆手接着说道:“自本帅加入了河北苗清苗大帅之破虏军以来,时光如流水,到现在已经过了五年有余了,在这五年之,我赵忠信起起伏伏,日子过的动荡不已,颠簸流离的,在这五年之,有许多老兄弟对我赵忠信是不离不弃,始终与本帅在一起,大家生死与共,共同经受了许多磨难,但从来没有一个兄弟有过想要分开的念头,我赵忠信何德何能?能得到如此之多的兄弟追随,本帅这里多谢诸位兄弟了。”

说到这里,赵忠信眼角已湿。

“节帅”

“主公”

“大郎”

刘开山、许见秀、大憨、三彪、高虎、高瑞等等一众老兄弟均是哽咽的说道。

众老兄弟在感动的同时,也是暗自感叹,感叹赵忠信当年只是一个被误以为是金军探马而被捉住的一名小卒,可谁又能料到仅仅过了五年,赵忠信成为了一个坐拥两广及福建路的三路诸侯,成为了七镇节度使、冠军大将军,统帅着一支天下闻名的铁军,麾下精兵猛将无数。

真是世事难料啊!暮然回首,早已物是人非!

“不但是这些老兄弟”赵忠信接着说道:“还有新的兄弟,我黑旗军新的将士,他们自加入我黑旗军以来同样是对本帅不离不弃,并英勇作战,从未想到过离开黑旗军,本帅同样多谢诸位兄弟了。”

“节帅,吾等愿誓死追随节帅左右,此生此世,永不背弃。”众人一起起身大声说道。

赵忠信挥手让众人坐下后继续说道:“在诸位兄弟的共同努力之下,我黑旗军才取得了这些小小的一些成,小小的一些战果,虽还不尽人意,但也是对得起我黑旗军每一个将士所付出的,对得起死去的我黑旗军的每一个将士了,你们打出了我黑旗军的威风,我黑旗军之名此时已传遍天下了,我死去的兄弟也会感到欣慰的。”

赵忠信顿了一顿后说道:“闲话不多说了,申长史,宣布大将军府第一道将令罢。”

申世袭闻言颔首拿出一叠厚厚的纸张大声宣布道:“节帅决定于广南西路、广南东路、福建路设立三个军,其一为林军,,由裴猛任林军马步军都总管,甘烈为林军马步军为副总管,统帅邕州及其附近州县全部兵马,陆铭升任八字军都统制、张江为八字军副统制,八字军并邕州兵马长驻邕州。

其二为苍梧军,由李钟刑为苍梧军马步军都总管,赵祥为副总管,统帅梧州、浔州及附近州县全部兵马袁天佑升任青军都统制,汤蒙升任青军同统制,林甫为青军副统制,青军长驻梧州。

其三为怀安军,由张敌万为怀安军马步军都总管,刘开山为怀安军副总管,统帅福建路全部兵马,许超升任神策左军都统制,徐天庆升任神策左军副统制,蒲明兵升任神策右军都统制,宗健行升任神策右军副统制,神策左右两军驻防泉州。”

裴猛等rén dà喜,一起起身施礼道:“末将遵节帅将令。”

袁天佑心也是大喜,当初卞始兴战死后,满以为自己能够升任统制,结果天降了赵祥下来,现在总算如愿以偿了。

申世袭点点头接着念道:“节帅决定设立大将军府,由申世袭任长史,由王刚任都知兵使,韩京任同知兵使,高虎任副知兵使,臧虎任副知兵使,辅佐节帅处置军之事,高虎兼任陷阵军都统制,闵成武升任陷阵军同统制,臧虎兼任任神机军都统制,王永昌升任神机军同统制,王刚兼任骠骑军都统制,庞弼升任同统制,索满仓升任骠骑军副统制,董晟任黑旗军总教头负责训练新卒并兼任图兴军都统制,孙静远升任图兴军同统制,车大山提升为图兴军副统制,韩京兼任摧锋军都统制,高瑞升任摧锋军同统制。萧达成仍任真义军都统制,刚俊升为真义军同统制。

节帅决定设立沿海制置使司,由冯湛担任制置使,张龙担任制置副使,建立东兴水师,由张龙兼任东兴水师都统制,张虎担任东兴水师正将,冯湛兼任南疆水师都统制,张豹任南疆水师正将。

青卫营在此战表现英勇,广州之战立下无数战功,因而节帅决定撤销青卫营,并改青卫营为近卫军,由司马霸升任都统制,黎血仇为正将,雷飙任准备将。

升天狼营为天狼军,由胡天水任都统制,王睿任副统制,升斥候营为八目军,张志超任都统制,钱顺任副统制。”

“末将遵节帅令。”众将齐声说道。

王刚、韩京、高虎、臧虎等人更是欢喜,在幕府有了一席之地,代表着今后若赵忠信再进一步的话,他们也会水涨船高的。

赵忠信简化了黑旗军的军制,取消了拥队、引队、押队、旗头、教头等低级将官,普通士卒取消了效用和军兵两级,改成战兵、辅兵、新卒sān ji,将官由低到高分别为伍长、什长、队将、百夫长、准备将、副将、正将、副统领、同统领、统领、副统制、同统制、都统制,五人为伍,十人为什,三十人为小队,小队设队将、百人为大队,五百人为营,正将、副将、准备将为营指挥,一千人为部,副统领、同统领、统领为部指挥,副统制、同统制、都统制为军指挥。

“节帅决定设立黑鹰司,由阎三彪任都指挥使,负责大将军府护卫、仪仗等等。”申世袭接着说道:“大将军府由厉擎庆任仓曹参军,云书海担任仓曹副参军,萧达成任兵曹参军,张敌万任骑曹参军、胄曹参军由沈冲担任,王大成担任胄曹副参军,由颜夏木任掌书记官,行军参谋由黄温担任,并兼任礼曹参军,负责一切对外事务。大将军府都虞候由侬析担任,掌推鞠狱讼、军法等等,推官、巡官等由侬虞候推举呈报即可。

帅府判官由辛赞担任,邕州知州陈留嗣改任泉州知州,提举泉州市舶司,邕州知州由颜玉韬担任。

设立随jun zhuǎn运司,由木泊担任随jun zhuǎn运使,许见秀担任转运副使,并设立长平仓、惠民仓等等。”

陈留嗣、颜玉韬、侬析、云书海、黄温等人均是大喜,齐声道谢。

特别是陈留嗣高兴的跟什么似的,终于从邕州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调任泉州知州了,并且还兼任了提举泉州市舶司,真正的油水衙门啊,虽然节帅法令严厉,基本杜绝了贪污等现象,但市舶司之每年的分红那是相当可观的,并且都是合法的。

陈留嗣越来越觉得当时的选择是多么的英明,多么的正确。。。

颜玉韬也是大喜,年纪轻轻担任了一州之长,虽然邕州稍显偏僻,但那里离大理国近,不断会有大理国的官员或大理国百姓来到邕州,这些官员或大理国百姓若看到当年的一名小吏变成了这样,不知他们作何感想?颜玉韬越想越开心。

第一百七十一章 犒赏三军(下)

赤黑在南花溪一战后又经历了许多战役,已经逐渐成熟起来了,并立下了不少的战功,因而被提升了黑旗军骠骑军队将。

赤黑此时在广州郊外黑旗军大营之正在清洗自己的战马,赤黑自幼父母撒手人寰,家只有一个哥哥,赤黑的兄长四十余岁,也是罗婺部的农奴,赤黑自幼是其兄长及大嫂抚养长大的,长兄如父、长嫂为母,赤黑的兄长、大嫂一直对赤黑照顾有加。

“老伙计,舒服吗?”赤黑一边洗刷着战马,一边说道。

赤黑的战马小黑似乎是听懂了赤黑的话,打着响鼻,在赤黑身挨挨擦擦。

赤黑家仅有的亲人均在大理国罗婺部,在广州没有认识的人,因而赤黑一般不进广州城,一直呆在黑旗军军营之。

等时机成熟,一定将自己兄长一家都接到广州来,赤黑心暗道,是不知道罗婺部是否让他们离去,这也是赤黑最苦恼的地方,奴隶没有头人的允许是不能去任何地方的。

“大哥,大哥,快看,来了好多人啊。”正在此时,麻吉兴奋的跑过来喊道。

麻吉从前也是罗婺部一名奴隶,是个孤儿,跟着赤黑在大理国一起加入了黑旗军。

“什么人来了?”赤黑闻言放下马刷,擦了擦手跟着麻吉走向大营门口向外望去。

两人只见黑旗军大营门外来了许许多多的百姓,妇孺老人坐在马车、牛车、驴车之,青壮之人跟随着车辆步行,身也是大包小包的,像是搬家的样子。

“大哥,是族民啊,哈哈,是族民,各族的都有啊。”麻吉终于看清了这些百姓,均是穿着各式各样的普通民族服饰。

赤黑也是大吃一惊,连忙拉住旁边的一名军孔目问道:“李孔目,这是怎么回事啊?”

“赤队将,这是节帅派人将你们的家人都从滇东接来了。”李孔目捻须微笑道。

“啊?”赤黑惊问道:“节帅怎么将他们都接来了?那些头人会放人吗?”

“会放?嘿嘿,现在凭我黑旗军的威名他们敢不放?赤队将,还楞着干嘛?还不快出去看看有没有你的家人?”李孔目说道。

赵忠信倒不是威胁,而是利益you huo,其很多人却是拿银子买的。

赤黑闻言连忙与麻吉奔出营外,与许多黑旗军将士一起向这些百姓迎了过去。

“阿爸,阿妈,孩儿在这,孩儿在这。”

“阿爸、阿妈想死孩儿了。”

众黑旗军将士很多人在百姓之发现了自己的亲人,于是兴奋的大喊大叫,许多人将自己的亲人从车扶了下来,许多人抱着自己的亲人哭作一团。

赤黑也发现了自己的兄长一家人,于是挤过去拼命向自己的兄长招手:“大哥、大嫂,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赤黑找到了自己的家人,抱着自己最小的侄女,扶着兄长向军营走去。

“赤黑啊,你还好吗?打仗受伤没有?”赤黑的兄长阿桐边走边噙着眼泪问道。

“呵呵,大哥,我没事,身体好着呐。”赤黑笑道。

赤黑大嫂抹着眼泪说道:“我们家赤黑长高了,长壮了,都快认不出来了。”

“是啊,这臭小子是越来越出息了。”阿桐拍着赤黑壮实的身体说道。

赤黑的两个侄女一个侄儿好的望着周围的一切问道:“二叔,广州城好玩吗?带我们去玩好吗?”

“哈哈,好,好,二叔这带你们去,我跟你们说啊,这广州城好玩的玩意多的很呢。”赤黑大笑道。

“二叔,我想吃糖,你买给我好吗?”赤黑最小的侄女摸着小嘴说道。

“走开,走开。”阿桐呵斥道:“别乱花银子。”

赤黑闻言将小侄女交给大嫂后从怀摸出许多金银笑道:“大哥,兄弟现在有钱了,你看,这都是节帅赏给立功将士的,大哥,我准备在城买个小宅子,你们在广州住下罢,哪也别去了。”

赤黑说完将这包金银塞进了阿桐的怀里。

“哈哈,赤队将。”一旁的李孔目闻言笑道:“我说赤队将还不知道罢?节帅早已在城置下了许多住宅,是准备安置将士们的家人的。”

赵忠信或修或买,置下了许多屋子,用以安置将士们的家眷,不过宅子或大或小不等,根据战功与官位大小分配不同大小的住宅。

阿桐抱着金银喃喃说道:“赵老爷真是好啊,赤黑你算是跟对人了。”

当初赤黑从军的时候,阿桐还有些犹豫,生怕赤黑有什么三长两短的。

赤黑大嫂抢过金银包裹后说道:“那也不能乱花,这银子留着给二叔寻门亲事呢。”

赤黑闻言笑着摸出一枚镶铜木牌说道:“这个不急罢,大哥、大嫂,你看这是什么?这叫勋牌,这是节帅赏给有功将士的,以后啊,你们在广州做些小生意,凭这个,能免不少税赋呢。”

“给我,给我。”阿桐的三个孩子争着抢着要这个精致的勋牌。

一家人热热闹闹向里走去。

。。。。。

明净堂

赵忠信接着说道:“此役有四支队伍需要提一下,是防守昆仑关的神策右军,他们以数千兵马抵抗住了宋军数万兵马的猛攻,张敌万巧施妙计,击败了宋军,还有驻守韶关的青军,他们其只有两千人是我滇东老黑旗军,其余的均是新入的,但他们在韶关与敌英勇作战,与攻打韶关的宋军血战了十天十夜,损失惨重,但他们并未后退半步,与敌死战,让宋军寸步难行,驻守邕州的裴猛所部亦是挡住了交趾那些gou niáng yǎng de,并与神策右军击败了交趾兵。

因此本帅特授神策右军铁军的称号,特授青军虎军的称号,特授裴猛所部邕州军为我黑旗军第十一军龙且军,其麾下将帅均有重赏。

最后一个是救援营,她们之几乎都是女子,可她们巾帼不让须眉,她们冒着危险,救下了我黑旗军一个又一个受伤的将士,极大的提振了我黑旗军的士气,因此本帅决定特授救援营木兰军称号。”

张敌万、裴猛、李钟刑、赵祥、张翎、胡四娘等人欢喜不已,一起起身施礼道:“此为末将所部应当做的,节帅谬赞了。”

张敌万现虽不是神策右军的都统制了,但神策右军仍在其管辖之下。

张翎、胡四娘等救援营女卒均是暗暗抹泪,赵忠信从来没有歧视过他们,在赵忠信的严令之下,在救援营立下了无数战功之下,黑旗军目前也没有任何人再敢轻视或歧视她们了。

铁军、虎军这些称号对黑旗军是种极大的激励,激励着黑旗军其余各军今后军拼命想立功,从而赢得荣誉称号。

赵忠信点头吩咐道:“申长史,你继续颁令。”

申世袭闻言接着朗声说道:“节帅令,进申世袭朝奉郎,赐镶金勋牌一枚,进王刚昭武校尉,赐镶金勋牌一枚,进沈冲奉直郎,赐镶金勋牌一枚,进张敌万昭武副尉,赐镶金勋牌一枚,进高虎昭武副尉,赐镶金勋牌一枚,进刘开山振威校尉,赐镶金勋牌一枚,进臧虎振威副尉,赐镶金勋牌一枚,进韩京振威校尉,赐镶金勋牌一枚,进高瑞致果校尉,赐纯银勋牌一枚,进辛赞通直郎,赐纯银勋牌一枚,进索满仓致果副尉,赐纯银勋牌一枚,进许超致果校尉,赐纯银勋牌一枚,进庞弼翊麾校尉,赐纯银勋牌一枚,进萧达成翊麾副尉,赐纯银勋牌一枚,进刚俊翊麾副尉,赐纯银勋牌一枚,进甘烈宣节校尉,赐纯银勋牌一枚,进李钟刑宣节副尉,此镶银勋牌一枚,进董晟宣节副尉,赐镶银勋牌一枚,进孙静远御武校尉,赐镶银勋牌一枚,进阎三彪御武副尉,进达旺陪戎校尉。。。。。,一应将帅,俱有封赏。”

申世袭念了许久,终于念完了,念完后申世袭连忙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

“下官、末将多谢节帅。”众人齐声道。

赵忠信随后指着大圆桌的一些官印笑道:“临安朝廷只许封官而不给官印,难道这能难倒本帅了吗?这些是我黑旗军军匠所制官印,他们的更好,更精致。”

临安朝廷这么做,有些刁难赵忠信、刁难黑旗军的意思。

不过赵忠信并不在意,官都封了,还在乎你几个官印?黑旗军的官印也许在宋地不管用,但在黑旗军的地盘绝对是有用的。

“去他娘的朝廷官印,俺们不稀罕,节帅,待俺黑旗军杀到临安,俺老刘第一件事是砸烂皇帝老儿的玉玺。”刘开山大叫道。

“对,将朝廷狗官的官印都给砸了,姥姥,要当官得用俺黑旗军的官印。”

赵忠信瞪了刘开山一眼道:“住口,你个夯货,又来了不是?此事不许再提了。”

“诸位”赵忠信随后不理刘开山接着说道:“虽目前并无战事,但也不是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之时,各部各个衙门不可有一丝懈怠,我黑旗军必须要保持住高昂的士气。”

“末将等遵节帅令。”众人一齐应道。

“今天到此为止罢,今晚帅府赐宴,有品级的官员均至帅府赴宴,其余的将士由随jun zhuǎn运司安排赐宴。”

赵忠信站起身来笑道:“今日酒管够,兄弟们敞开喝,但不许骚扰百姓。”

“哈哈,好啊。”

“节帅真乃豪爽之人啊。”

众人特别是武官们均是大喜,欢呼雀跃不已。

正在此时,三彪匆匆进来,在赵忠信耳边说了几句。

“什么?她们来了?”赵忠信大喜的说道。

第三卷 王师北定中原日 第一章 重逢

广州码头

许多海船、江船停靠在了广州码头,密密麻麻的,码头之有蕃商、胡商、伙计、挑夫、车夫、小厮等许多人,众人均在忙碌着,有验货的,有讨价还价的,有搬运货物下船的,也有许多帅府市舶司官吏检验货物、核定抽解等等,还有许多专门做胡商生意的汉人商贾忙着拉生意,珠江远处江面有许多海巡检司的船只来回游弋。

一片繁忙热闹的场景。

黑旗军被朝廷招安之后,广州等港口的市舶司合理合法了,加帅府市舶司优惠的抽解条法,使得许多海商都将货物运到了黑旗军的地盘之,港口每日吞吐量剧增,交易数额也是番了几番。

港口众人正在忙碌之时,忽然远处数百匹战马疾驰而至,后面还跟着许多官轿。

“节帅驾到,闲杂人等回避。”这群人奔到距离码头众人一段距离后放缓了脚步,提醒着码头之的人。

紧接着这些人下马落轿,从两侧各奔出百名黑鹰司黑鹰卫手按腰刀立在两侧,间腾出了大片的空地。

这些黑鹰卫均是穿着刚刚发放的飞鹰服,脚踩黑面白底官靴,腰挎虎纹腰刀,飞鹰服样式是交领,右衽、长阔袖,左右开裙,暗褶,镶本色料领缘,加白暗花纱护领,胸口绣着一只倨傲的雄鹰,展翅欲飞。

黑鹰卫个个身强力壮、孔武有力的,再配威武贴身的飞鹰服,一个个更显得威风凛凛的。

码头众人纷纷退到了黑鹰卫之后,均是好的望向正在走过来的黑旗军众官。

众人都听说黑旗军大帅,现为大宋七镇节度使的赵忠信很年轻,许多人并未见过,因而码头众人均踮起脚尖,都想看看赵忠信长得是什么样子。

此前传说赵忠信身高三丈,血盆大口的,不知道是真是假。

此时赵忠信头带平巾帻,穿着一件紫红色圆领长衫,束腕,腰系着条金色九环革带,脚穿着双乌皮官靴,在申世袭等人的陪同下走向了码广州码头。

不见不知道,一见众百姓均觉得坊间传闻完全是胡说八道,赵忠信哪里是一个血盆大口的怪物啊?非但如此,看起来确实年轻,虽然蓄了半尺长的胡须,但年龄肯定不超过三十岁,双目炯炯有神的,英武非凡,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名儒帅一般。

百姓之也有许多妙龄小娘子,均偷偷的打量着赵忠信,心露出了血盆大口。

“申长史”赵忠信看着一片忙碌的码头对申世袭笑道:“你看看远处,仍有许多海船等待入港,可以安排扩建码头了。”

申世袭看了看江面应道:“节帅说的是,没想到这短短的数月居然增加了这么多船只。”

赵忠信点头接着吩咐道:“新修建的码头要大要宽,要能容纳更多的海船入港,岸还应有供客商吃饭、休息等场所,这里通往各地的道路要加宽,也要修的平整,便于通商往来。除此之外,港口也须整洁,多种些树木、花草等物。”

“节帅放心,下官明白。”申世袭应道。

“还要有些青楼。”许见秀一旁说道。

“哈哈,你个腌臜泼才,一天到晚想着这事,小心死在娘们的肚皮。”刘开山在一旁咧个大嘴笑道。

“呸,你个黑厮。”许见秀愤愤的说道:“你倒是恶人先告状啊?节帅,开山哥已经找了三个小。。。哎呦。”

“别以为当了转运使老子不敢揍你了?”刘开山扭住许见秀捶了两拳。

众官见状均是有些忍俊不禁。

赵忠信没搭理胡闹的两兄弟,与申世袭、辛赞走到一旁去了,青楼愿意建这里来赵忠信并不反对,又能收取税赋,又能增加人气热闹,何乐而不为?

“主人,来了,来了。”正在此时,达旺飞奔前来报信道。

赵忠信等人闻言均向宽阔的江面看去,只见远处江面一条大船在数十艘飞虎车船的护卫之下缓缓的驶向广州码头,大船之前还有许多海巡检司的船只在前面开路,招呼着海船避让。

大船靠岸放下跳板之后,一些女眷簇拥、搀扶着一位老妇人走了码头。

赵忠信激动的快步走前后跪在这位老妇人面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颤声说道:“孩儿不孝,让母亲大人受苦了。”

赵忠信身后的众武也是纷纷跪下,一起大声说道:“末将拜见李老太君。”

“下官拜见李老太君。”

李清照慌的连忙扶起赵忠信说道:“诸位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赵忠信看见李清照双鬓已经几乎全白了,神色也有些憔悴。

李清照早在船之时看见了赵忠信,在船之时已是泪流满面,此时更是泪如雨下,哭着说道:“信儿,我的信儿啊,你还好吗?”

“娘,我还好,信儿不孝,让娘担心了。”赵忠信也抱住李清照大哭不已。

母子二人自临安分别后,已经整整过去了五年,直到此时才久别重逢,这五年的日子里,李清照日日夜夜为赵忠信担心,日日夜夜暗自流泪,李清照一直在后悔,早知道是这样,当初万死都不会让赵忠信离开临安的,不过现在好了,事情终于有了个圆满的结局。

众官见状也是暗自落泪。

“倩儿,倩儿哪去了?”母子二人哭了一阵后李清照问道。

张倩一直在李清照身后强行按耐住想扑到赵忠信怀里的冲动,也是泪流满面的看着赵忠信,轻轻的呼唤道:“官人。。。”

李清照与赵忠信分别里五年,张倩同样也是与赵忠信分别了五年,也是终日以泪洗面,特别是当初接到赵忠信的死讯之时,张倩当初的感觉是天塌下来了,万念俱灰。

其后张倩也断断续续得到了赵忠信的一些消息,连赵忠信又新找了几个女人也被张倩知道了,在来到广州之前,张倩简直恨死了赵忠信,恨不得将赵忠信大卸八块,可刚到码头刚一见面心早已将愤怒抛之脑后,心只剩下了欢喜与酸楚,一路的疲惫同时也消失了。

“倩儿。。。”赵忠信有些歉意的看着张倩,偷偷的伸手过去紧紧的握住张倩有些冰凉的小手,五年了,五年的时光将一个碧玉年华的少女变成了一个桃李芬芳的女人,赵忠信心暗自感叹不已,不过人长得越来越漂亮了,体态也越来越丰满了。

赵忠信知道这些年全是张倩照顾李清照,没有张倩,李清照的日子将更加难捱,赵忠信对张倩是心存感激的。

“倩儿,晚好好陪陪你的官人。”赵忠信在张倩耳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张倩闻到赵忠信身浓烈的男子气息顿时羞的满脸通红,狠狠的推了赵忠信一下。

赵忠信哈哈笑着挥手招呼怜蕾、施小雪等五女道:“你们也过来拜见俺娘。”

“媳妇拜见阿婆。”众女一起cān bài道。

怜蕾也有数年未见到过张倩了,于是怜蕾在拜见李清照的同时,又偷偷的看着张倩,心暗存较之意。

“哎呦,好,好,媳妇们快快请起。”李清照慌忙说道,李清照边说还边看着众女的肚子,怎么没一个有异状啊?李清照心暗道。

“信儿,这么多啊?该成婚了罢?”李清照随后对赵忠信笑道。

赵忠信尴尬的笑道:“此次全凭娘亲安排是,不过娘你多歇息几日再说罢。”

“我还休息什么?明日我安排,找个黄道吉日,早些成婚,让娘早点抱孙子,呵呵。”李清照笑道。

赵忠信一家人在絮絮叨叨的同时,黑旗军众将也是抱着自己的家人又哭又笑。

“娘,你老人家身体还好吗?儿子不孝啊。”刘开山抱着自己的亲娘大哭道。

刘开山家只有一个老母与一个妹妹,自刘开山因怒杀人后逃到了河北,将老母与妹妹丢在了当地,她们的日子可想而知,定是艰难无,甚者性命都有可能无法保全,刘开山心早已死心了,早已不抱任何希望了,可没想到赵忠信居然派人找到了他的家人,送到了广州,并且她们除了面黄肌瘦之外,其他并无大碍。

“娘,儿子当官了,你看,这是官印。”刘开山取出官印递给了娘亲。

“开山,我的儿啊。”刘开山一家人哭作了一团。

“娘,弟弟们。。。想死我了。”平时较为稳重的张敌万此时也已抱着自己的娘亲与两个幼弟大哭不已。

张敌万自父亲被害死后因复仇未果与家人失散,此后过了数年一直杳无音讯的,张敌万也一直处于颠簸流离之,处于作战之,因而根本没办法寻找自己的家人。

赵忠信不但接来了张敌万、刘开山的家人,还有许多黑旗军将领的家人也被接来了,广州码头之呼儿唤母的,乱作一团。

“吾等多谢节帅,节帅对吾等之大恩,末将等万死不足以报。”众将纷纷跪下哭着说道。

赵忠信摆摆手大声说道:“还有一些将士的家人,本帅并未找到,不过你们放心,本帅会一直派人寻找的,一直找到为止。”

第二章 久别胜新婚

“夫人哪里去了?”赵忠信跨进厢房后问道。

两个抬着装满水的木桶的帅府婢女指了指里间答道:“夫人在里面沐浴呐,老爷我去通报。”

什么夫人啊?都没成婚,算什么夫人?两个小婢女心嘀咕道,顶多算奸夫yin fu,不过这话两个小婢女可不敢说出口。

“嗯,去罢。。。等等,木桶给我。”赵忠信说完阴笑着接过木桶向里间走去。

张倩这间楼房是帅府大小仅次于李清照的阁楼,阁楼总共两层,楼阁二层厢房之共有五间屋子,一间是主人寝室,一间是服侍丫鬟住的地方,一间是杂物间,一间是沐浴之地,剩下的一间是客堂。

赵忠信轻手轻脚走进里间,只见屋子央放着一个大木桶,木桶之笼罩着一层水汽,氤氲弥漫的。

水面之还有一些散发着浓浓香气的茉莉、玫瑰花瓣,张倩将身子半浸在温水,黑色青丝漂浮在水面,与露出水面的bái nèn的背部缠绕在了一起,黑白相间,异常诱人。

“水有些冷了,再加些热水罢。”张倩半睁着美目说道。

虽赵忠信手脚很轻,但张倩仍是察觉到了有人进来了,不过张倩认为是服侍的丫鬟,因而并没有回头去看。

赵忠信闻言淫笑着提桶倒了些热水进去,之后迅速的将身的衣物脱了个精光,赤身站在木桶之旁、张倩身后,贼眼将张倩全身看了个遍。

“嗯。。。”张倩舒服的一边shēn yin一边半躺在水问道:“老爷回来没有?”

赵忠信再也忍不住了,猛地纵身跳到张倩身后伸手紧紧抓住张倩的丰满大笑道:“老爷我已经回来了。”

张倩大吃一惊,想回头看看,但赵忠信已经将头紧紧的架在了张倩的脖颈之处,张倩根本无法转头了。

“你。。。你。。。你怎么不说一声进来了啊?”张倩被赵忠信抚弄的"jiao chuan"吁吁的。

“哈哈”赵忠信大笑着将张倩抱起转过身来架在自己身,赵忠信一边伸嘴在张倩雪白的身子亲来亲去,一边含含糊糊的问道:“去看过娘亲和哥哥们了?”

张倩一边推着赵忠信的头,一边吐气如兰的shēn yin道:“看。。。看。。。过了。。。官人。。。你。。。你。。。轻点啊,弄疼我了。”

“怎样?给你娘置办的宅子还满意吗?”赵忠信接着问道。

“还可以啦,官人,你。。。轻点啊,娘和哥哥们说。。。说。。。哎呦,他们说,他们说你现在要用。。。用钱的地方。。。还多啊,以后不用那么。。。破费啦。”张倩忍着赵忠信胡天胡地,终于将这几句话说完了。

“他们还说甚么了?”赵忠信喘着粗气着问道。

“娘。。。娘还说,我们还未成婚,让我。。。不要。。。老是往你这里跑的。。。可我是忍。。。不住的。。。”张倩越说越无力了,吐词也越来越不连贯了。

赵忠信闻言单手托住张倩的小脑袋,盯着张倩已经恍惚的美目说道:“倩儿,这些年苦了你了,五年了,你一直在等我,一直。。。,期间的一些事我早已知道了,你对我此生不渝,我对你也死心塌地,我会用我的一生来回报你的。”

“官人。。。”张倩也动情了,紧紧的搂着赵忠信,在赵忠信胸前不停着蹭着,黑色青丝铺满了赵忠信chi luo的胸前,

张倩娇颜似火,将娇躯紧紧的靠在赵忠信的怀里,樱唇微张,吐气如兰的说道:“官人,你知道吗?官人,奴奴现在开心死了,算是死也值得了。”

“倩儿。。。”赵忠信托着张倩的小脑袋,深深的吻了下去。

一个时辰之后

张倩趴在赵忠信胸膛之,如玉的小手在赵忠信胸口划着圈圈。

“嗯,妙音也是个可怜人。”张倩"jiao chuan"着说道。

“是啊,谁说不是啊?”赵忠信听到张倩赞同自己,于是更来劲的说道:“倩儿,你看哈,小雪你也知道,在临安之时我们相识了,她可你还早呢,张翎也是个可怜人啊,自幼娘亲亡故了,爹爹、兄长、姐妹们几乎被掳到了北地了,她义父死后孤苦伶仃的流落到了河北,兵荒马乱的,一个女子如何才能生存?官人我得帮她罢?妙音更不用说了,自幼被人贩卖,受尽了欺凌,官人也不能不管罢?况且妙音还是你官人的救命恩人啊,没有她,你官人早尸骨无存了,月影更是可怜啊,父母也去了,只剩下她一个人,不说苗大帅对你官人恩重如山,说她一个孤苦的女人,还不会说话,你让她如何生存?这种事情你官人我定是两肋插刀的,绝不会不闻不问,怜蕾虽说家世尚可,但她为了你官人,千里迢迢的从临安来到大理国找我,为了此事,富家还将她逐出家门,哦,对了,怜蕾好像还是你安排人送了的罢?你说我能不管她吗?”

赵忠信一副正义凛然,貌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只差热泪盈眶了。

“胡说”张倩在赵忠信胸膛重重的捶了一下哼道:“这事发生之时,我根本不知道,之后才听说是阿婆安排人送她来大理国的。”

“哈哈”赵忠信拉住怜蕾的小手笑道:“行,行,不知道不知道呗,倩儿,你说我能不管她们吗?”

谁说不管她们了?但管她们不一定非得管到床来啊?有很多办法可以妥善安置她们的,哼,花言巧语,尽糊弄我,张倩心暗道。

张倩幽幽的叹了口气,将小脸深深的埋在赵忠信的怀里,赵忠信有那么多女人,说张倩不吃醋那是假的,张倩当初听闻赵忠信出事之后,当初的想法的是只要赵忠信安然无恙,其他一切均无所谓了,但此时张倩心又盼望着赵忠信心只有她一个人。

但这是不可能的,这个世几乎所有男人都有三妻四妾的,除非这个男人养不起自己娘子,有钱有势的不但姬妾成群,外宅妇也养了不少,这样还不满足,还包了不少青楼女子。

像赵忠信目前的状况,以七镇节度使、冠军大将军,一方诸侯大鳄的身份,而家只有六个女子的情况简直是凤毛麟角,说出去没准还让人笑话,让世人以为赵忠信是不是身体出毛病了。。。

此事林二娘也劝了张倩许久了,之后张倩也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总不可能将怜蕾她们都赶走罢?都赶走了那张倩成什么了?那是妒妇,是犯了女子七出的。

“倩儿,你在担心什么?”赵忠信见张倩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于是问道。

“官人,倩儿心明白这些道理,可奴奴是。。。是。。。”张倩幽幽的说道。

“哎,倩儿,你是不是在担心你的位置啊?这个你放宽心是,我赵忠信虽说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知道一诺千金,既然我们订婚在前,没有任何人会威胁到你的位置。”赵忠信缓缓的说道。

“官人”张倩双目含泪从赵忠信怀抬起头,委屈的说道:“你真以为我是在乎那个什么位置吗?官人,你太小看奴家了,奴奴在乎的是你,是你这个人,自从当年你率兵救了奴家全家性命之后,奴家心再没有旁人了,奴家。。。呜呜呜。”

张倩说着说着伤心的痛哭了起来。

赵忠信闻言顿时有些慌了,真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张倩对自己一往情深的,张倩在临安听闻赵忠信兵败身死之时仍是执意嫁入赵家,这怎可能是在乎什么夫人位置的人?这些赵忠信早了解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说出这些混账话,伤了张倩的心。

刚愎自用,有些得意忘形了。

于是赵忠信连忙将痛哭之的张倩搂进怀里安慰道:“是我错了,我不该这么说的,也许是这段时间太累的缘故罢,倩儿,你对我的心,我赵忠信岂能不明白?倩儿,别哭了,让下人听到会笑话的。”

“哼”张倩狠狠的掐了掐赵忠信说道:“现在才想起来怕下人听到笑话了?刚才你闹出那么大动静,她们早听到了,我可没脸见人了啊。”

“哈哈”赵忠信笑道:“听到听到,难道还怕她们说出去吗?说出去也没关系啊,过两日我们成婚了,你正式成了我赵忠信的夫人了,你怕什么?”

“呸,谁说要嫁你了?你说要娶我,我嫁你了?嫁猫嫁狗也不嫁你这个登徒子。”张倩赌气的说道,神色可爱之极。

赵忠信一听更乐了,喜欢张倩这种气鼓鼓的样子,当初在临安河边酒楼初逢张倩之时,张倩也是现在这个样子,简直是俏皮可爱之极,使得赵忠信心痒痒的。

于是赵忠信翻身又压了张倩笑道:“好啊,不嫁我也行啊,咱们先生个儿子出来,看你嫁我不?”

赵忠信与自己女人也捣鼓了不少日子了,为何是捣鼓不出一男半女出来?赵忠信心一直感到很纳闷,难道自己身体出什么问题了吗?

不行,今日定要捣鼓个儿子出来,赵忠信暗暗下了决心。

“啊,你。。。怎么又来了?官人,都三次了啊,还有谁说我要给你生儿。。。唔唔唔。”

一场夫妻间的小风波,消于无形。

第三章 大婚(上)

李清照果然在来到广州的第二日与林二娘、施迦罗等人商量,其后挑选了一个黄道吉日,也是十月初四为赵忠信大婚的日子。

阿已因年迈体弱无法亲自前来,于是派其子阿谢与施迦罗、施小雪娘亲等人一同来到了广州。

赵忠信用个人的财产分别为阿谢与施迦罗在广州各购置了一套宅子,作为他们在广州的落脚点。

在临近赵忠信成婚之时,曾有人提出建议,说是按宋律妻只能有一个,也是一夫一妻多妾制,成婚只能与妻举行婚典,而纳妾只在自己家简单对付一下行了,不但如此,根据宋刑统,是禁止族际婚的,也是不允许与外族通婚,而赵忠信这种不但要娶外族女子还要将她们均视作妻的行为,不但有违宋律,还不合礼法。

赵忠信却不接受,其一赵忠信根本不知礼法为何物,其二是赵忠信正在计划修改宋刑统作为自己地盘的条法,既然如此赵忠信又何必完全遵守宋律?不遵守也没人敢将赵忠信怎样,等今后出了黑旗军新的条法再遵守不迟。

于是赵忠信很耐心的解释了自己心的想法,并说这几个女人均是与自己共患难过的,不能够厚此薄彼罢?并且赵忠信保证下不为例,今后若有其他女人再遵从礼法是。

于是这一关又被赵忠信连哄带骗的蒙混过关。

十月初四这日宜婚嫁、出行、会亲友、移徙、入宅等等,实乃是个黄道吉日。

初四这日天刚蒙蒙亮,胡管家带着帅府家丁、婢女还有帅府卫士开始忙碌了。

胡管家本是赵忠信临安旧宅的管家或称作宅老,跟随李清照多年了,此次随李清照到了广州顺理成章的成了节帅府邸的大管家了。

此与从前完全不一样了,从前不过是一个小门小户的管家,现在可是威震天下的七镇节度使、冠军大将军府邸的大管家了,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虽胡管家还达不到这种程度,但也相差不远了,整个广州乃至广南路、部分福建路均是赵忠信说了算,黑旗军众官对胡管家也是较为尊重的。

现官不如现管,毕竟进出帅府都要有人通报的。

整个节帅府邸也被装饰一新,里里外外均是披红挂彩的,蒙红布、写着喜字的灯笼挂满了整个府邸,墙挂满了了彩带。

帅府周围的树也是挂满了胭脂红的纱幔,十步一系,无风时静静垂落,有风之时,胭脂红的纱幔随风飘舞,整个府邸都洋溢在一片喜庆的气氛之。

平日里从未这么早起来的赵忠书此时拉着妹妹真儿的小手围在府邸门口,两人跑着、笑着,觉得什么都新鲜、好玩。

“胡伯伯,我要吃喜糖。”真儿笑着对胡管家说道。

“好,好,来人,给真姐儿拿些糖来。”胡管家笑道。

赵忠信对真儿宠爱有加,府众人均将真儿当成千金一样看待,不敢有一丝怠慢。

真儿从婢女端来的糕点盘抓了两块糖,一块递给了赵忠书,一块塞入了自己口跑一边玩去了。

“胡管家,李老太君叫你呐。”一名婢女前来报信道。

“知道了”胡管家应道:“那边那个灯笼歪了,拿梯子来,去扶正了。”

。。。。。

赵忠信四更天被叫起来了,起床后又没什么事,于是赵忠信此时坐在书房审阅公。

“信儿,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看哪门子公啊?”李清照推门进来埋怨道。

赵忠信放下公笑道:“娘,这也没什么事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呵呵。”

“还笑?”李清照说道:“外面这么多事,我都快急死了,你看看你连喜服都不换,迎亲的人都在外面等着你呐。”

不过李清照忙是忙,着急是着急,但李清照非常开心,许多年没这么高兴过了。

赵忠信自幼父母双亡,李清照也是孤苦伶仃的,两人早已忘了不是亲生母子了,两人早已情同亲生骨肉一般。

“这么早?”赵忠信问道。

李清照瞪了赵忠信一眼说道:“还早?吉时马到了,你这孩子居然还稳得住啊?”

李清照说完不再理会赵忠信,吩咐下人道:“来人,给老爷沐浴更衣,信儿,再吃些糕点罢,等会还要去三处接亲呢。”

李清照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赵忠信不成婚也好罢了,一成婚给李清照找了六个儿媳妇,而且还有三个是外族的,不过想着今后众多孙子、孙女缠绕在膝下,李清照开心不已。

张倩、月影、施小雪还好办,各种从各自府接出来是,可张翎、妙音的亲人根本无法寻找了,怜蕾虽不是孤儿,可富直柔夫妇因路途太远,估计也赶不到广州,因此三女较麻烦了,总不能在帅府接亲罢?不过还好林二娘、施迦罗主动找到李清照,解决了麻烦,是张翎、怜蕾先去林二娘住宅,妙音先去施迦罗的住处,其后赵忠信接亲之时,将她们一起接了是。

不过赵忠信要辛苦了,人家接亲只需走一个地方,可赵忠信却是要走三个地方,几乎要绕广州子城半圈了。

“娘亲,娘亲,外面来客人了。”此时真儿提着裙子从外面跑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跑的脸红扑扑的,像个苹果一样。

李清照看到真儿可爱模样,不由得眉开眼笑,抱起真儿笑道:“什么客人来了?昨日教你的诗词会背了吗?”

真儿不肯认赵忠信为爹,只好认李清照为娘了,并取名叫赵淑真,李清照也很喜欢真儿,闲暇之时将一些诗词歌赋教给了她,真儿也很聪明,一学会,并能举一反三。

“真儿会背了啊,娘亲,你听,莫道不**,帘卷西风,人黄花瘦。。。对不对啊?”真儿很快背出来了。

“傻丫头”李清照紧了紧抱着赵淑真的手臂笑道:“今日是哥哥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背这些,走,我们出去看看哪位贵客来了。”

正在此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阵爆竹的声音,这是迎接贵客的爆竹。

“咸安郡王贺使到。”外面帅府家丁唱到。

咸安郡王?赵忠信心暗暗纳闷,这是何方神圣?

李清照嗔怪的拍了赵忠信一下说道:“看嘛,客人都到了,你还这个打扮,快去更衣,我出去迎接。”

帅府以李清照为长,因而家来了贵客,只有李清照出去迎接了,特别是今日是大喜的日子,更得李清照出面了。

“六叔?你怎么来了?”赵忠信看到韩六进府之后惊喜的问道。

“怎么?我不能来吗?”韩六也笑道:“忠信,恭喜你了。”

“六叔说哪里话?您来了忠信欢喜的紧,六叔里面请。”赵忠信笑着将韩六迎进了内堂。

韩六原是韩世忠麾下一员虎将,韩世忠被剥夺军权后,韩六不愿为官,一直跟着韩世忠,这些事情赵忠信早已知道了,并且赵忠信在临安之时,韩六一直对赵忠信照顾有加的,府胡管家是韩六的远方亲戚,因此赵忠信不敢怠慢,并以子侄辈自居。

“你们先聊着,我出去看看。”李清照是个聪明人,韩六到来相当于韩世忠来了,师徒之间必有一些话要说。

“恩师他身子骨还好罢?”两人坐下后赵忠信问道。

“哎”韩六叹了口道:“老爷他。。。他酒喝的太多了,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赵忠信闻言急道:“酒多伤身啊,没人劝恩师吗?”

赵忠信知道韩世忠是心灰意冷,以酒浇愁,但以酒浇愁愁更愁,韩世忠这么做对自己可没半点好处。

“劝了,没用,谁说的都没用。”韩六叹道。

赵忠信心急如焚,恨不得飞到临安劝恩师少喝点酒,保重身体。

“好孩子,你的孝心老爷是明白的。”韩六见赵忠信一副焦急的模样笑道:“不说这些了,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老爷命我给你送样东西。”

韩六说完从怀取出一个精致的四方石盒并将盒盖打开后递给了赵忠信。

赵忠信双手接过石盒,只见石盒之有块美玉,美玉之还刻着一些字。

宁静而致远,厚积而薄发!美玉刻着这十个字。

赵忠信拿着石盒喃喃自语道:“宁静而致远,厚积而薄发。。。”

“老爷还说了”韩六接着郑重的对赵忠信说道:“天命有常,惟有德者居之。既然他不能北伐收复故土,自有人能率军北进,复我大宋江山。”

赵忠信双手捧着石盒跪下重重的磕了个头,颤声说道:“恩师之命,学生万死不敢违背,学生赵忠信在此立誓,此生此世,必将率军北,复我汉人的江山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

广州港口,一艘从临安来的船只靠了码头。

一对夫妇在一些下人搀扶下走了码头。

“快,快,晚了来不及了。”男主人焦急的说道。

第四章 大婚(中)

怜蕾很无奈,同时也感到很伤心。

怜蕾凤冠霞帔坐在梳妆铜镜之前,看着镜自己的倩影,眼泪如凤冠之的珍珠似的掉了下来。

怜蕾也理解父母年龄大了,不适合长途跋涉,算富直柔夫妇想来,怜蕾还不一定让他们来呢。

可是他们不来,怜蕾又是很伤心,哪个女子在出嫁之时不希望自己的家人陪伴在身边?怜蕾心有很多悄悄话想对父母说,马要成亲了,在此之前,怜蕾希望再在娘亲的怀里再多靠一会,再跟娘亲说些悄悄话。

怜蕾已经数年没见到自己的父母了,怜蕾很想自己的父母,怜蕾很想自己的姐姐怜梦,不知道她过的好吗?不知道那个姓万俟的还在欺负姐姐没有?

怜蕾想到伤心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的掉了下来。

怜蕾趴着梳妆镜前低声啜泣,眼泪侵湿了朱红色绣着各种图案的衣袖。

“哎,蕾姐儿,大喜的日子别哭了,哭的姐姐都想哭了。”张倩同样凤冠霞帔、一身喜色来到怜蕾身边劝道。

“倩姐姐。。。”怜蕾含泪抬头看着张倩,梨花带雨的,眼泪已经冲花了脸的淡妆。

“蕾姐儿,倩儿说的是,大喜的日子别哭了,你毕竟还是有父母的,可我。。。”张翎说着说着也流下了眼泪。

张翎的父母早已不在人世了,家人早已失散,张翎的身世更加令人怜惜。

眼泪是能传染的,于是三个身着凤冠霞帔的新娘子抱在一起哭的泣不成声的。

“你们这是干什么啊?”林二娘抹着眼泪说道:“倩儿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快都别哭了,接亲的马来了,你们这个样子会让人笑话的。”

“来了,来了,来了。”张虎穿着一身暗红色的喜袍从外面急火火的跑进来喊道,燕颔虎须,豹头环眼再配一身暗红色的长袍,活脱脱的一判官。。。

“你们这是干什么?”张虎奔进来后见林二娘等四人都在哭泣,于是有些诧异的问道。

“结亲的来了?这么快?”林二娘瞪了张虎一眼问道。

“是啊。。。不是。。。是蕾姐儿的爹娘进府了。”张虎连忙说道。

“啊?”三个新娘子吃惊的均站了起来。

。。。。。

“蕾儿,蕾儿,娘来晚了,你别怪我啊。”吕夫人进府后不顾一切的将怜蕾搂进怀里哭道。

“张夫人。”富直柔倒没忘了礼节,向林二娘施礼道:“多谢张夫人对小女照看有加,下官感激不尽。”

富直柔夫妇听闻赵忠信将要在广州迎娶富怜蕾的消息后,刚开始吕夫人想来,可富直柔却有些不太愿意,怜蕾去当人家小妾,而且还是自作主张,简直丢尽了富家的脸面,富直柔老脸怎么也搁不下来。

可其后又听说赵忠信将要明媒正娶怜蕾之后,富直柔立刻改变了主意,也不管宋刑统允不允许了与吕夫人坐船来到了广州,毕竟赵忠信是七镇节度使、冠军大将军,割据一方的军阀大鳄,并且怜蕾将是赵忠信的妻而不是妾,富直柔立刻感到有了面子,在富家族人面前也挺直了腰杆。

正三品的朝廷大官啊,还这么年轻,前途不可限量,有本事你们去找一个去?富直柔越想越乐。

是这散官阶怎用从前废弃的?富直柔此时心感到有些不快,不过其实赵忠信根本不必理会临安朝廷,富直柔心暗想。

“富提举客气了,今后是一家人了,不必见外了。”林二娘笑道。

啥时候是一家。。。也对,他们的女儿同为赵忠信之妻,可不是一家人了?富直柔暗道。

“爹爹,娘亲,女儿不孝。”怜蕾哭道。

“无碍,呵呵,无碍。”富直柔笑道:“接亲的马来了,你们娘俩去说说悄悄话罢,我先喘口气歇息歇息。”

富直柔见到自己的小女儿后早将一些牢骚、埋怨丢到一边去了。

毕竟是自己亲生的,又不是捡的。。。

。。。。。

节帅府邸位于广州子城吉祥路,而林二娘、施迦罗、阿谢的住宅分别位于行春路与冲霄路,路倒不远,也两三里的样子,但其一是沿路看热闹的百姓太多了,几乎挤满了两侧街道,其二是照风俗赵忠信必须带着迎亲的队伍顺着子城城墙绕一个半圆之后才能到林二娘等人府前接新娘子,其后回去还得饶半圈,才能回到节帅府邸,因而还是历时较久。

这叫满月,又叫团团圆圆、和和美美。

赵忠信此时骑在闪电之,身穿一件朱红色的直裰婚服,斜披着一个绸缎扎成的花带,腰间扎了条朱红色的金丝蛛纹带,衬托出赵忠信笔挺的身材,头戴黑翅帽,帽子两侧有两根长长的帽翅,斜插着一朵朱红色的簪花,腰系玉佩,黑色长发慵懒散落在肩后。

赵忠信周围是由数百黑鹰卫将士与一些广州ji nu组成的接亲队伍。

这里所谓ji nu可不是做皮肉生意的,而是根据风俗从广州城内雇来的专门用于接亲之人,这些女子几乎都有一技之长,或吹奏、或歌舞,用以婚典助兴,这些ji nu又称喜娘。

数百黑鹰卫甘愿做自家节帅的轿夫,抬着六乘八抬花轿,喜气洋洋的向林二娘等人的住宅走去,队伍之还有许多吹着各种鼓乐的乐师。

还有一些帅府家丁向四周洒着铜钱、稻米、点心等物,许多看热闹的孩子们笑嘻嘻的跟着队伍边抢边大声说些祝福的话。

刘开山、许超、萧达成、司马霸等身形较为威猛的壮汉穿着喜庆的长袍笑嘻嘻的走在队伍最前面开道。

赵忠信要大婚了,黑旗军无数将士都赶着来送礼,均被赵忠信赶了回去,这些都是将士们的血汗钱,赵忠信拿之有愧,不过黑旗军将士仍是源源不断的前来,最后逼得赵忠信没办法了,于是下了军令,令每位将士最多只能送两枚铜钱,意思意思行了,至于刘开山、张敌万、王刚等较为亲密的将领每人只收取了一件小礼品,但赵忠信规定了礼品价格不能超过二十贯。

两钱赵忠信还管吃喝,岂不是亏大了?众将士均为自家节帅叫屈。

不过赵忠信并不亏,赵忠信只是不收黑旗军将士的礼金,但那些各地、各国的海商送来的重礼,赵忠信却是还不客气的照单全收,再加广南路的豪绅富户送的重礼,这场婚典赵忠信基本不会亏本。

“快开门啊,老子们接亲来了。”迎亲队伍到了林二娘住宅后,刘开山大着嗓门吼道。

“哈哈哈哈,张虎你个直娘贼,再不开门放夫人们出来,小心哥几个放把火将你家房子点了。”许超大叫道。

“哈哈哈哈”迎亲众将笑的前仰后合的。

刘开山、许超、许见秀等人与张家三兄弟简直太熟悉了,平日里打打闹闹的早已习惯了。

这他娘的哪里是来接亲的?明明是来叫阵的,张虎气的吹胡子瞪眼睛的,大声吼道:“大憨你个夯货,老子是不开门,要开门可以,拿银子来。”

“老子银子只给大哥、三哥是不给你,你要咋的?”大憨笑道。

“哈哈哈哈”众将士又是一阵大笑,引起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也是嬉笑不已,现场嘻嘻哈哈的,好不热闹。

“我说二舅哥啊,再不开门,耽误了良辰美景,你家姑爷可饶不了你。”索满仓大笑道。

“哥几个”司马霸挥手大声说道:“跟我一起喊,开门,开门,开门。”

“开门,开门,开门。”众黑旗军将士一起大声喊道。

数百个大嗓门壮士一起呐喊,差点将张虎家的房顶给掀了。

张豹见势不妙,连忙指挥着府下人跟着自己一起喊:“银子,银子,银子。”

张府之人笑哈哈的跟着一起呐喊,声音也不小。

双方势均力敌,各不相让,闹到最后,双方以彩带为武器,向对方砸去。

众人笑哈哈吵闹了一阵后,数十名喜娘端着花瓶、花烛、香球、沙罗洗漱、妆合、照台、裙箱、衣匣、百结、青凉伞、交椅等喜庆之物走到了张府门前。

此时张府府门大开,张龙、张虎、张豹带着一些端着散花红、银碟、利市钱、美酒吃食的喜娘也迎了出来。

这些是用来款待接亲队伍的,待接亲队伍吃饱喝足后,新娘子可以出门轿了。

此时爆竹声、鼓乐声同时响起,震耳欲聋的。

“新娘子轿。”司仪高声喊道。

此时新娘子并不是说马出门轿了,而是赵忠信在俟相的陪同下先走进了府门,接受张家七大姑、八大姨的询问。

询问无非是按照习俗故意刁难赵忠信,在赵忠信不断交出封口银子后,七大姑、八大姨终于放过了赵忠信。

此时鼓乐声、爆竹时又响了起来,三个新娘子在喜娘的搀扶之下终于从门走了出来,踏早已铺好的红锦地毯,被扶了花轿。

在这明媚清光的日子,赵忠信骑马在前,迎亲的队伍吹着各种乐器在后,间夹杂着六乘醒目的花桥,队伍浩浩荡荡的走向施迦罗等人的住宅。

鲜衣怒马、翩翩公子、十里红妆,满城皆庆!

第五章 大婚(下)

广州城内施迦罗住宅

“阿妈,我好饿啊。”施小雪含着眼泪,坐在高凳子,脚下踩着一个巨大装满米的米斗,米斗央放着一盏油灯。

“饿也忍着,小心点,别乱动,脚别落地。”颜夫人与磨弥部数十个施小雪的七大姑、八大姨在施小雪、月影、妙音周围忙碌着。

施小雪、月影、妙音三女均坐在大堂之,脚下均踩着米斗。

颜夫人等人已经忙碌了整整三四个时辰了,这才刚刚给施小雪等三女戴好了新娘子头饰,巨大的新娘子头饰足有两尺多高,是由无数朵五颜六色的花朵组成,花朵颜色有朱红色、暗红色、玫瑰红、胭脂红等等,间还点缀着一些蓝色、huáng sè花朵,除此之外,新娘子头饰还有银质饰品,整个头饰不但外观巨大,分量也不轻,足有数斤重。

施小雪等三女顶着巨大的头饰已经三四个时辰了,头饰将三女的颈脖压得酸麻难当,再加整整饿了三个多时辰,三女几乎坚持不住了。

早知道成个婚遭这么大的罪,打死不成婚了,打死不嫁给赵忠信,三女均想。

“吃的来啦。”一个喜娘终于笑嘻嘻的端了些糕点了了。

施小雪等三女闻言精神一振,终于可以吃点东西了,三女心顿时有了一种想哭的感觉。

可没料到,施小雪刚刚取了块甜点,还未塞进嘴里,颜夫人笑着说道:“只准含着,不许吞下去,点心湿了取出来,放在丝巾之包好。”

施小雪拿着甜点还保持着入口的姿势,闻言后目光呆滞转头看着颜夫人。

“阿妈。。。”施小雪泫然欲泣的喊道。

这还是不是我亲亲娘亲啊?施小雪心伤心的想到,有这么折磨人的吗?

其实磨弥部的成婚场面施小雪也见了不少,不过施小雪平日在部族婚典之打打闹闹的,没太注意这些细节,偶尔也看到了,也是一笑而过,从来没想到这种事情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

不过今天终于应验了。。。

“呜呜呜。。。”施小雪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哭了起来,眼泪像泉水一样涌了出来,哭的泣不成声的。

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颜夫人见施小雪的可怜模样,有些哭笑不得的,于是爱怜的将施小雪搂进怀里轻声说道:“小雪,为了今后的日子忍着点,过会好了。”

这是磨弥部的风俗,新娘子含过的食物包在由红、绿两层丝巾之,再带入夫家,寓意是到婆家后能富足充裕,并能幸福美满。

施小雪越哭越大声,带动着妙音、月影两女也跟着哭了起来。

“嘻嘻,好啊,好啊。”施蓝莓拍手笑道。

依白族风俗,这叫哭嫁,是吉祥之意。

。。。。。

施迦罗住宅门口唢呐声、锣鼓声、爆竹声响作了一片,赵忠信又是经过一番口舌、经过施小雪姐妹们的刁难,付出艰苦的努力与大量的金银,终于守的云开雾散,住宅大门打开,三位穿着沉重喜服的新娘子终于露面了,不过不是走出来的,而是被抱出来的?

颜明高抱着施小雪、阿谢抱着月影、一个磨弥部健妇抱着妙音从府内笑嘻嘻的走了出来。

周围大批前来广州参加婚典的磨弥部族民载歌载舞,众人用歌声祝福赵忠信、施小雪等人。

只不过赵忠信忽然发现了施小雪等三女均是大哭着被抱了过来,声音还较大。

施迦罗夫妇也是双目含泪,挥手道别,待将施小雪送花轿,他们要赶往赵忠信的府邸了。

正在此时,忽然从府又拥出一群磨弥部族人,男男女女的都有,众人伸出双手在施小雪等三女身使劲掐啊掐啊。

谁最漂亮,谁最美丽,谁被掐的最狠。。。

施小雪等三女措不及防,顿时被掐的大声哭泣起来,本来伤心,现在更是难过。

刘开山、大憨、司马霸等黑旗军迎亲将士见状大怒,他们想干什么?竟然对主母如此无礼?

常言道主辱臣死,这还了得?刘开山、大憨、司马霸、三彪等虎将均是纷纷拨出暗藏的兵刃。只有达旺含笑看着这个场面,但一不留情众将已经将刀剑拔了出来。

刀剑出鞘发出的沧浪之声响作一片,众将士均怒目而视,只等节帅一声令下,杀将过去。迎亲队伍顿时弥漫出一股肃杀之气。

连赵忠信都有些想冲杀过去了。

迎亲队伍这番阵势将磨弥部众人吓了一跳。

“都放下,都放下刀剑。”刚俊哭笑不得的奔过来喊道:“这是我白家的风俗啊,掐的越很,表明对新人祝福越深啊,掐一把喜洋洋,掐两把幸福长,掐掐扭扭闹洞房,枉你们在我滇东这么久,没听说过吗?”

“哈哈哈哈”达旺等从磨弥部出来的将士实在忍不住了,捧着肚子笑的喘不过气来。

“都退下。”赵忠信偷偷将bi shou还刀入鞘后,对施迦罗夫妇笑道:“泰山大人、岳母大人,小婿等无礼了,来人,奏乐。”

这什么风俗啊?赵忠信心暗道,肯定我那三个娇滴滴的新娘子身已经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了。。。

。。。。。

赵忠信等迎亲队伍经过艰苦跋涉,历经各种“磨难”终于将六位新娘子接齐了,终于回到了大帅府邸。

此时骑在马的赵忠信帽子也歪了,出门之时笔挺的直裰婚服也变得皱皱巴巴的,衣服之还沾满了红红白白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赵忠信无精打采的骑在马暗道,这下算完事了罢?回到家的婚典程序应该不是很麻烦了罢?

可赵忠信没料到,在帅府大门震耳欲聋的爆竹声之,迎亲队伍之的喜娘、乐师等人忽然“临阵倒戈”,不让花轿进府。

“仙娥缥缈下人寰,咫尺荣归洞会间。今日门栏多喜色,花箱利市不须悭。”

一名乐师走出迎亲队伍念道。

早已安排好的、等候多时的帅府司仪闻言不慌不忙的答道:“从来君子不怀金,此意追寻意转深。yu wàng诸亲聊阔略,毋须介绍久劳心。”

“拦门礼物多为贵,岂寻常市道交。十万缠腰应满足,三千五索莫轻抛。”一名喜娘吟道。

“洞府都来咫尺间,门前无事苦遮拦。愧无利市堪抛掷,欲退无因进又难。”帅府司仪答道。

众人嘻嘻哈哈闹了一阵后,胡管家率穿着喜气洋洋的帅府家丁捧出利市钱交给了迎亲众人。

“恭喜大官人了。”乐师、喜娘的欢喜的接过利市钱恭喜的。

果然是大官人啊,人家是不一样啊,每人得到的利市钱多达五十贯,一般的百姓家像这种利市钱最多给个一百算是较多的了,广州大方的富户也给个一两贯。。。。。

众人欢喜之余,纷纷向赵忠信道贺谢赏。

其后六位新娘子在喜娘的搀扶之下走了早已铺好的红毡,自此,帅府的喜庆气氛达到了gāo cháo,宾客的欢声笑语声、恭贺声,爆竹的雷鸣声响作了一团,特别是数千黑旗军将领更是欢声雷动。

“节帅!节帅!节帅!”

众黑旗军将士纷纷高呼,现场热闹非凡。

一名喜娘捧着一面铜镜在前面引导,六位新娘一一跨过马鞍后,来到了帅府堂之后的婚房。

洞房高大的门挂着数匹绫罗绸缎,众人一窝蜂的前各撕下一小片去找胡管家讨利市钱去了。

赵忠信也被引入了洞房,此时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的六位新娘子,六位新娘子早已盖了红盖头。

赵忠信仅凭红盖头的大小能判断出谁是谁了。。。

赵忠信得意洋洋的在六位新娘子面前走来走去,笑眯眯的看着她们坐在宽大的婚床的婀娜的身姿。

“你这家伙。。。你这家伙,乱看什么,哼。”妙音冷哼道。

“啊?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们?”赵忠信道。

不是蒙着头吗?难道妙音还能看穿这个红盖头?赵忠信低头好的看了看红盖头的下方,妙音露在红盖头之外的下巴bái nèn无。

妙音感觉到赵忠信凑过来之后,伸手狠狠的推了赵忠信一掌,差点将赵忠信推了个跟斗。

“哼,你什么心思,当我不知道啊?”妙音说着要自己掀开红盖头。

“妙音,别掀。。。不吉利。。。”张倩有些羞涩的劝道。

赵忠信看了一眼足足可以趟十多个人的大床,心大,难道自己的心思,自己的千秋大业真被妙音看穿了吗?

“新郎、新娘出,行拜堂礼。”正在此时,门口帅府司仪大声唱到。

紧接着进来十数个喜娘,笑嘻嘻的将红绸带扎在了六位新娘子的腰带,并将一头交给了赵忠信。

于是赵忠信倒退着牵着六位娘子走到了堂,像个马拉车一般。。。

“一拜天地。”司仪唱到:“一拜天地之灵气,三生石有姻缘。二拜日月之精华,万物生长全靠他,三拜春夏和秋冬,风调雨顺五谷丰。”

“二拜高堂。”

赵忠信先面朝李清照先跪下,六位新娘子也袅袅婷婷的跟着赵忠信一起面向李清照跪了下去。

施迦罗、颜夫人、阿谢、富直柔、吕夫人等人此时均坐在高堂之。

“水有源,树有根,儿女不忘养育恩。一拜父母养我身,再拜爹娘教我心。”司仪唱到。

待赵忠信等人叩拜完毕,李清照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连忙笑道:“新妇快快请起,来人,看赏。”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司仪最后唱到。

第六章 洞房之战

广州节帅府邸,夜色已深,可厅堂之仍是不断传来喝酒猜拳的声音。

这种酒宴要持续几天几夜的,这些天都会有人在此喝酒的。

“你们都下去罢。”赵忠信对醉醺醺的对胡管家等人说道。

“老爷,你没事罢?”胡管家问道。

“我没事,你们下去罢。”赵忠信接着吩咐道:“不准有任何人靠近这间屋子。”

“小的遵命。”胡管家答道。

在婚典仪式进行完毕后,赵忠信与前来祝贺的宾客们喝了不少酒,有临安的、有泉州、邕州的,薛舟也亲自前来了,并备了一份厚礼。

其后是宾客们包括黑旗军将领们敬酒,这一杯杯的赵忠信被灌了不少酒,不过还好赵忠信酒量还是不错,再加之后又以水代酒,因而赵忠信并未醉的很厉害。

赵忠信不敢醉啊,屋还有六个新娘子等着自己呢,喝个烂醉,洞房花烛夜还怎么过?赵忠信心的千秋大业岂不是泡汤了?

赵忠信靠近洞房的时候感到有些纳闷,洞房之怎么一丝的亮光,难道娘子们都熄灯tuo yi等自己了?

赵忠信越想越乐,走前去轻轻的推了推门,嗯,肯定是了,厢门都未bèi chā。。。

“嘿嘿,娘子们,我来了,嘿嘿,让你们久等了。”赵忠信反手插门后胡言乱语的说道。

赵忠信说完向大床摸去,为了完成心的千秋大业,赵忠信找人专门定制了这个雕花大木床,这个雕花木床结实无,随便怎么折腾都不垮塌。

赵忠信走着走着忽然觉得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赵忠信顿时有些立足不稳,一个踉跄朝大床倒去,赵忠信暗道不妙,并努力稳住身形,可没料到背又被什么东西拍了一下,于是赵忠信再也稳不住了,扑通一声,七镇节度使、冠军大将军被撂倒在了洞房之。

“姐妹们,将这个登徒子绑了。”

随着妙音一身娇斥,数条绸布缠了赵忠信的手腕,牢牢的捆住了赵忠信的双手,紧接数盏油灯被点亮了,周围的红烛也被点燃了,只见灯光之六位新娘子正笑吟吟的看着躺在地的赵忠信。

这也是赵忠信喝了不少的酒,手脚有些发软,否则也没那么容易被zhi fu。

“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赵忠信一边拼命挣扎一边问道。

妙音将挑盖头的木尺架在赵忠信身,并一脚踏在赵忠信身哼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这个大床是什么意思?”

“大床?哈哈,大床是睡觉啊,床还能干嘛?”赵忠信狡辩道。

“哼,少糊弄我们,睡觉需要做这么大的床吗?”妙音随后指着房大木柜问道:“柜子里的那些肮脏之物是什么东西?”

糟糕,赵忠信心暗道不妙,怎么把那些东西忘了?这些东西均是许见秀这gou ri de送给自己的,说能提高洞房兴致,自己当时脑袋一时糊涂收下了,随手放在了木柜之,当时赵忠信也没搞明白到底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啊?娘子你说的什么意思。。。”赵忠信还在狡辩。

可赵忠信话音未落,张翎嬉笑着从柜取出一些说道:“这叫压箱底,这个红裤子为何间。。。,这个盒子。。。”

“咦。。。好恶心啊。”施小雪鄙夷的说道。

“是啊,太恶心了,官人你。。。”怜蕾也是啐道。

张倩坐在床边低头玩着丝巾,装作没看见,红色烛光照在脸,像喝醉了酒一样。

只有月影看看妙音,又看看张翎,最后关切的看着赵忠信。

还是我家月影老实啊,赵忠信心暗道。

“哈哈”赵忠信兀自不松口的笑道:“不是是些裤子、盒子之类的小玩意吗?我说娘子们你们至于吗?”

不行,这嫁过来头一天以下犯,以妻犯夫,这么下去可不行,必须重振夫纲,要不然节帅的威望何在?一家之主的威望何在?万一传出去,岂不是成了一个惧内的节帅?一个惧内的节帅会影响军士气的。赵忠信心暗道。

“还死不松口啊?”妙音笑吟吟的说道:“幸好翎姐姐见多识广,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要不然。。。哼。”

“姐妹们,听说这家伙外面还有两个呐,老实交代,这两人是谁啊?”妙音接着问道,

妙音此言一出,连张倩都抬头看着赵忠信了。

赵忠信心暗暗感到有些纳闷,妙音婚前挺温柔的一个人,怎么成婚后立马变成母老虎了?

其实并不是妙音忽然性格大变,而是众女在漫长的等待之、在无聊之,众女于是开始闲聊,聊的话题当然是以赵忠信为主,结果张翎在闲聊的过程说漏嘴了,将赵忠信在高丽还有两个女人说了出来,结果众女在愤怒之下又发现了柜之物,更加生气了,众女其后一致决定给赵忠信一点颜色瞧瞧,否则他老是在外面沾花惹草的,那还得了?

众女之妙音、张倩、张翎三人会武艺,其张倩的武艺完全是半桶水不值一提,张翎主要是战阵功夫,如射箭、骑马什么的,只剩下妙音能与赵忠信相匹敌了,于是众女推举妙音出面zhi fu赵忠信。

当然这其还有些嬉笑打闹的意思。

因而赵忠信想要反败为胜,必须先zhi fu妙音、张翎,其他娘子不值一提,估计大喝一声会将她们吓趴下。

赵忠信心飞快的转着主意,想着办法。

“什么女人啊。。。唔。。。”赵忠信说着说着忽然眉头紧锁,露出了非常痛苦的神色,身还有些轻微的颤抖,额头同时也流下了黄豆大小的汗珠。

众女见状有些慌了,特别是妙音、张翎,她们两人可知道赵忠信在饶风岭与广州之战受过伤,身有些旧伤,是不是现在发作了?

“官人。。。官人。。。你怎么了?你伤势又发。。。发作了?”妙音颤声问道。

“快。。。快。。。放开官人,抬到床去。”张倩站起身来说道。

众女听说赵忠信旧伤发作,于是均被吓得花容失色的,连忙去解赵忠信手的丝巾,手忙脚乱的。

赵忠信被松绑后,张翎与妙音一左一右的架着往床边走去。

赵忠信忽然嘿嘿一笑,闪电般伸指点到了妙音的麻筋之。

“哎呦,不好,这家伙使诈。”妙音手臂一麻,木尺掉到了地。

“啊?他居然使诈?姐妹们,跟他拼了。”

洞房之顿时乱成了一锅粥,拳脚呼呼之声、座椅板凳垮塌之声、娇斥之声响作一团。

鸡飞狗跳的,混乱不堪。

远远在站在外面听候使唤的婢女、家丁们听到洞房之传出一阵阵的巨响,房子都快被震跨了,一个个均惊慌失措看着洞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老爷办事动静也太大了罢?跟杀人一样,许多下人均是这么想。

“哗啦”一声,赵忠信冲破窗户趴在了窗栏之,两扇雕花木窗大开,稀里哗啦的作响。

“老爷,您这是。。。?”闻讯赶过来的胡管家疑惑的问道。

“没事,没事,你们看好门,不许有人靠近这间屋子。”赵忠信猛地关木窗怒吼道:“他娘的,老子今天还不信了,制不服这些母老虎。”

洞房之的战局已经倒向了赵忠信,赵忠信已经zhi fu了妙音、张翎,将两人剥得只剩件肚兜了,两女羞得缩在大床被窝之瑟瑟发抖,不敢动弹。

此时赵忠信已经擒住了张倩,只片刻间,张倩身的喜服已被赵忠信剥下,露出了淡绿色的肚兜。

“官人。。。别。。。别脱。。。我自己来。”张倩求饶道。

赵忠信不理会张倩,对张倩做的更狠,直接tuo guāng扔在了床。

“腾”的一声赵忠信跃到施小雪的面前,狞笑的问道:“你是自己脱,还是本老爷亲自动手?”

“我。。。。我。。。。妈呀。。。救命啊!”施小雪惨叫一声朝外跑,赵忠信伸手搂着了施小雪小蛮腰,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将施小雪剥的像个白羊一样扔到了床。

怜蕾恐惧望了赵忠信几眼,娇呼一声,扑到床,将头埋进了被单之。

赵忠信哈哈大笑,这才乖嘛,省得老爷我亲自动手了。

咦?赵忠信大获全胜之后,忽然发现少了一人,月影小乖乖哪里去了?

赵忠信东看西看,忽然发现大床之下有些动静,赵忠信连忙走过去,只见月影趴在床下瑟瑟发抖,只有圆润的满月露在外面,诱人之极。

赵忠信哈哈大笑着将月影从床下捞了出去,扔到了床。

赵忠信看着环肥燕瘦、喷香迷人,大喝一声:“娘子们,老爷我来了。”说完一个饿虎扑食,扑到了床。

这一夜,赵忠信过五关、斩六将,如同关羽之长,七进七出,又如长坂之坡。

胡天胡地,杀的天昏地暗的,直叫日月变了颜色。

第七章 议事

第二日清晨

赵忠信大马金刀的坐在内堂之一张八仙椅,神清气爽的,张倩紧紧坐在赵忠信一旁,陪着赵忠信说笑。

施小雪站在赵忠信身后梳理着赵忠信的长发,怜蕾帮着整理赵忠信的官服。

“茶来。”赵忠信伸出右手说道。

妙音闻言端了一杯香茶过来,狠狠的瞪了赵忠信一眼后,将茶递在了赵忠信的手。

“哈哈,三娘还不服气?不服气今晚咱继续?”赵忠信笑道。

昨日夜里赵忠信大展雄威,重振夫纲,之后赵忠信强行给自己六位娘子排了座次,张倩大夫人,唤作大娘,张翎唤作二娘,妙音唤作三娘,怜蕾唤作四娘,月影唤作五娘,施小雪只捞到个六娘。

施小雪闻言想起了昨日伤心事,忍饥挨饿、遭罪不说,最后座次还排在了末次,这成的哪门子的婚啊?施小雪想起觉得委屈,于是赌气的拿着木梳在赵忠信头发使劲的刮啊刮啊。

“嗳,嗳,六娘,你这是梳头发还是拔毛啊?”赵忠信疼的呲牙咧嘴的。

赵忠信转眼看到施小雪委屈的珠泪欲滴的,于是喝了口茶笑道:“好了,小雪,常言道,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幼子,况且我们家雪儿是最可爱的。”

施小雪其实是明白赵忠信之心的,赵忠信一直都很迁施小雪,施小雪其实也不是很在意什么大的、小的,赵忠信也因此很怜惜施小雪的。

施小雪这才感到有些不那么憋闷了,于是轻轻的靠在赵忠信健壮的后背处,轻轻的梳理着赵忠信的长发。

赵忠信见怜蕾噘了嘴,于是轻轻搂着怜蕾笑道:“四娘也一样。”

赵忠信又搂住张倩笑道:“你们啊,其实你们在我心目都一样的,在我心你们是不分彼此的,都是我的亲亲小娘子,我赵忠信何德何能,能得到你们的垂青,能与你们共度此生,乃是我赵忠信的荣幸。”

“官人。。。”张倩、怜蕾一左一右紧紧的靠着赵忠信。

“好了”赵忠信笑道:“一会还要去拜见娘亲,二娘、五娘哪里去了?”

“五娘带着真儿一大早去花苑玩耍去了。”张倩说道。

赵忠信点点头道:“五娘有些。。。大娘你要好好照顾她一下,总之,后宅之事,大娘你多费心了。”

虽赵忠信不分彼此,但后宅也需有人打理,必要时还必须给张倩树立威信,否则会很混乱的。

赵忠信一直有些纳闷,为何月影到目前为止,仍是不能说话,她能发出一些简单的声音,说明声带没有问题,为何她是不说话?

看来只有用时间来慢慢调理了,赵忠信相信只要一直对月影关爱有加,总有一天,月影会与正常人一样的。

张倩闻言心暗喜,于是低声道:“官人,奴家知道,你放心罢。”

“官人,喝碗粥罢。”张翎带着几个婢女端着早饭进来后说道。

“嗯”赵忠信点头道:“二娘正好我找你有点事,是我想问问你,我们已经成婚了,你也正是成了我赵忠信的娘子了,因此救援营之事你是怎么想的?还想继续在救援营做下去吗?”

从前未成婚,张翎任救援营指挥使还勉强说的过去,可现在张翎已经正式成了赵忠信的夫人了,再继续呆在救援营不太好了,赵忠信倒是无所谓,但世人的眼光可不这样看了,目前已经有些黑旗军官员提出此事了,节帅夫人怎能再抛头露面?

世人礼法如此,赵忠信想改变不是旦夕之间的事。

张翎将八宝粥递给了赵忠信之后默默无语,张翎一直很担心,担心因为自己在救援营领军而被赵忠信嫌弃,但此时赵忠信正式迎娶了张翎,这说明赵忠信对此并不在意,张翎也因此非常感激赵忠信。

赵忠信平日对待张翎也一直很好,没有在乎张翎的一切。

放弃领军而转做人妇,张翎一直都有这个想法,但救援营是张翎等人多年的心血,不是说放弃能放弃的。

张翎一直是处于犹豫不定当。

“官人,奴家既做人妇,当恪守妇道,不能再抛头露面了,丢了官人的脸面,可救援营。。。奴家是这么想的,救援营交给胡四娘罢,奴家。。。奴家暗过问,你看如何?”张翎犹犹豫豫的说道。

赵忠信闻言微笑着握了握张翎有些冰凉的小手笑道:“一切随你,你想怎么做怎么做,四娘,你要记住,你官人一直是你的后盾,你做的每一件事,官人都支持你,至于他人的非议。。。”

赵忠信拍了拍桌长刀说道:“冲我这口刀说话。”

“官人。。。”张翎噙着眼泪看着赵忠信,赵忠信一直与众不同,张翎早了解了,换作其他人,或者不会迎娶张翎,或者强逼张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赵忠信却是一直支持张翎,这点使张翎心很感动,得夫如此,妻复何求?

张翎靠着赵忠信亲了一口,随后红着脸逃到一边去了,张翎在他人面前几乎没有与赵忠信做出什么亲昵之事,当然被赵忠信强迫的除外,现在其一是感动,其二内宅之人均是赵忠信亲昵之人,因此张翎才有此举。

“还有是”赵忠信接着说道:“大娘、二娘、三娘你们可以出面安排下黑旗军将士家眷等一众事宜。”

“奴家知道了。”张倩等三女应道。

“老爷,胡管家说人已到齐了,只等老爷了。”正在此时,一名内宅婢女前来禀报道。

赵忠信这日召集申世袭等人议事。

赵忠信点头道:“大娘你带她们去给母亲见礼,并替我向母亲请罪,还有是安排回门之事。”

成亲之后数日之间都要回门拜礼的,赵忠信没时间安排,只有靠张倩了。

张倩点头道:“官人你去忙罢,奴家知道的。”

“你们侍候二娘、三娘等人更衣。”张倩随后吩咐婢女道。

。。。。。

“下官恭喜节帅了。”

“末将恭喜节帅了。”

赵忠信来到大堂之后,众人纷纷给赵忠信道贺,黑旗军众人均以为赵忠信新婚必定要耽搁几日,甚至耽搁个把月都有可能,可没料到赵忠信仅仅在第二日召集众人议事,众人心均是有些佩服赵忠信,新婚燕尔,如花美眷,可赵忠信并未沉醉于此,这对于一个未到三十的年轻人来说是非常不容易的。

“诸位请坐。”赵忠信微笑的说道。

众人于是分武坐在了两旁。

赵忠信待众人坐下后问向申世袭道:“申长史,薛公来了没有。”

“禀节帅,薛公已在外堂等候。”申世袭答道。

赵忠信在议事完毕后还要询问造船的一些事情,因此将薛舟喊来了,不过不能参与黑旗军内部的议事,毕竟这涉及到黑旗军一些机密事项,因而只能先在外面等候了。

“王知使,你先说说泉州与宜章等地的情况罢,宋军有没有什么异动?”赵忠信问道。

“禀节帅”王刚答道:“据报宋军除了小规模的零星调动外,并无其他异常之举,边境也是较为平静,双方均较为克制,没有什么冲突,不过末将已令各部不可松懈,加紧训练士卒,做好准备,以防有什么变故。”

赵忠信点头称赞道:“防患于未然,王知使做的很对,还有一点是要做好快速应对的准备,若有战事发生,必须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王刚点头后起身走到沙盘之前说的:“节帅所言甚是,节帅、诸位请看,我也令骠骑军一部驻扎在浔州,令骠骑军一部驻扎了韶州,这样不管哪里发生战事,我黑旗军铁骑均可第一时间赶到。”

赵忠信看着沙盘问道:“梧州是连接两广之地的交通要道,这里可不能马虎,有没有军队驻扎?”

“禀节帅”王刚答道:“此地是由韩知使亲自统帅摧锋军驻防。”

“彩,如此本帅放心了。”赵忠信点头接着问道:“韩知使,降卒士气怎样?在我黑旗军习惯吗?“

“禀节帅,末将等按节帅的意思已经做完了降卒的甄选,并已妥善安置了退役的士卒,剩下的宋军降卒已逐渐融入了我黑旗军,并以能作为黑旗军一员而自豪,呵呵,末将这些年未见过如此之快的整合士卒的。”韩京笑道。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黑旗军各级将领均是严格按照赵忠信的统兵方法统兵的,因此能将宋军士卒迅速的融入黑旗军之,并迅速的提高士气。

赵忠信闻言笑道:“即便如此也不可大意,一定不能歧视他们,一定要做到将卒平等,不能有侮辱、欺凌新卒的事情发生,申长史、高知使,关于立功将士授爵、奖赏一事不能马虎对待,一定要善待每一位立功将士。”

“下官、末将遵节帅令。”申世袭、高虎两人一起答道。

“还有是”赵忠信接着说道:“摧锋军官资奖励一事我黑旗军可以借鉴,并以此作为普通士卒提升为将领的办法,此事申长史、韩知使、高知使你们先议个条程出来,其后呈报帅府是。”

“下官、末将遵令。”韩京等人应道,韩京心感到特别欣喜,赵忠信并未将韩京等人作为降将而忽视,而是已经将他们作为了心腹,提拨到了黑旗军关键的位置。

士为知己者死,韩京等人早已暗存报答赵忠信厚恩之心。

“节帅,还有件事”王刚指着沙盘说道:“我军探马发现了管天下、满山红等人在这个位置,末将请令出兵剿灭这些乱匪。”

赵忠信走到沙盘之前沉吟道:“区区蝼蚁还不值得我黑旗军出兵,耗费钱粮,此事先看看再说,观察他们有何弱点,在想办法将其全部剿灭。”

这种乌合之众,内部肯定也是一盘散沙的,矛盾层出不穷,若能先打听他们的情况,在寻找其弱点,一举歼灭。

“王知使、臧知使此事你们来办。”赵忠信接着吩咐道。

“末将遵令。”王刚、臧虎应道。

第八章 黑旗仁政

议完了兵事,就该议施政了。

“厉参军、云参军你们先说说我黑旗军财政之事罢。”赵忠信说道。

“云参军,你来说罢。”厉擎庆说道。

云书海拱拱手道:“节帅,战事平息数月后才陆陆续续收上来一些赋税,其中两税收入为一百零五缗,且只是夏税,经总制钱为九十万缗,月桩钱为一十五万缗,折帛钱为一百二十万缗,榷盐、榷茶榷酒为一百万缗,市舶收入为二百三十万缗,还有一些杂税,总计七百万缗。

我黑旗军支出情况是军费开支是四百五十万缗,其中包括按节帅的意思拨给军器监的一百五十万缗,官吏俸禄是一百五十万缗,还有一些其他的开支二十万湣,共计六百二十万缗。

至今我黑旗军结余了八十万缗,不过这没算上给朝廷的钱。“

赵忠信答应今后上缴给朝廷的钱不会少于平日朝廷所得,这至少需要两百万缗,这就有了一百多万缗的缺口。

至于赵忠信奏章之中答应的交出全部军队,赵忠信不可能办到,将军队解散或交给朝廷,那赵忠信等人岂不是成了案板上的鱼肉?这怎么可能?黑旗军是赵忠信立家之本,赵忠信不但不会交,而且还会不断壮大黑旗军。

至于奏章中答应的事赵忠信自有对策,那就是先交出一些宋军降卒之中的老弱病残,还有一些不肯投降的官吏,就将这些负担都甩给临安朝廷。

赵忠信闻言笑道:“上缴给朝廷的贡赋你们不必考虑,本帅自有对策,本帅没钱难道他们还会来抢?还会以此而兴兵吗?就算兴兵,我黑旗军必将迎头痛击,叫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

“哈哈哈哈。”众人闻言均是大笑。

忠义?忠义值几个钱?忠义要看对谁,对朝廷的忠义在赵忠信这里连个屁都不是,这个朝廷不值得赵忠信忠义。

赵忠信摆明了就算耍无赖,老子就是没钱,有本事你来抢,有今后有钱了可以适当上供一些安慰安慰朝廷那些老爷们,赵忠信心道。

赵忠信的话虽较为粗鲁,但却能极大的鼓舞麾下官员的士气,就喜欢这样的主公,以暴制暴。

“从前朝廷在两广之地是量出制入,还是量入制出。”赵忠信忽然问道。

“从前朝廷两广之地有时候是量出制入,有时候是量入制出,大多数情况下均是量出制入。”云书海有些惊讶的答道。

没想到节帅居然对财政还怎么了解?谁说节帅是个粗人、武人?粗人、武将会懂得这么多吗?

云书海心中暗道。

赵忠信点头道:“今日我宣布在我黑旗军的地盘上,我黑旗军永远采用量入制出,根据收入的多少而决定开支多少,永远不得更改。”

其余不太懂的黑旗军将领也还罢了,像云书海、厉擎庆、辛赞、申世袭等人闻言均是大喜,这是仁政,是赵忠信开始施行仁政了,这就标志的不会向百姓多征收一个铜板的税赋了,不会再有苛捐杂税了,这个消息一旦传出来将会使所有黑旗军地盘上的百姓欢呼雀跃的。

“节帅仁慈,吾等定当遵从节帅令。”云书海、辛赞等官吏均是恭恭敬敬施礼道,一些官吏甚至流下了眼泪。

赵忠信微笑的继续说道:“还有一点就是必须加大对军器监的投入,半年一百五十万缗,一年三百万缗太少了,至少要达到一年一千万缗的投入,甚至两千万缗,让军器监为我黑旗军制作出更加精良的军械出来。”

“啊?节帅,这怎么可能?这其中的缺口也太大了罢?我黑旗军哪有那么多钱啊?”云书海惊的目瞪口呆的。

好家伙,这一下增加了十倍投入,黑旗军预计一年也就才一千多万缗的收入,不可能全部投给军器监罢?两千万缗?一千万都不可能达到的,云书海等人心中均想。

除非横征暴敛。

赵忠信点头道:“目前肯定是不成的,但目前不成,不代表今后就不行,本帅的打算是明年一年我黑旗军收入达到两千万缗,据量入制出,不断加大对军器监的投入,想必你们都想问怎么才能达到?我要说的是绝不是横征暴敛,而是从其他方面想办法,主要就是商税和市舶税,但并不是说就是加大对这两种税的征收力度。”

“在我黑旗军攻取广州之前,广州市舶税是多少?”赵忠信接着问道。

“节帅。”云书海答道:“从前一年约有两百万缗左右。“

“呵呵,这就对了,这还不到半年,我广州市舶税就达到了以往一年的收入。”赵忠信说道。

“节帅”厉擎庆赞同道:“这还只是广州市舶司的收入,还没算上泉州的,而且现在越来越多的海商都到我广州来经商呢,据下官估计明年全年一年所有市舶收入包括泉州能达到一千万缗左右。”

赵忠信点头道:“本帅不但不会增加商税与市舶税,而且还会适当减免一些,这样就更能吸引商人前来经商,你们可知道,目前我黑旗军最缺的是什么吗?我黑旗军最缺的是人,人才能创造财富,但又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那怎么可能让这些人创造财富?因此本帅将不惜一切代价,采取一切措施增加人口,吸引外面的人进来,经商、劳作等等。”

众人均是点头称是,节帅这马儿的比喻话糙理不糙,道理就是这个道理,没有好处,谁愿意到你这里来经商,谁愿意前来广南这个荒蛮之地?

“码头扩建之事进行了怎样了?”赵忠信接着问道。

“节帅,除了民夫该服的徭役之外,已雇佣了大量民夫,正在进行。”辛赞答道。

“说起这徭役。”申世袭开口道:“百姓们负担沉重啊,不但是徭役,还有夏税与秋税此两税朝廷平日表面上说是十抽二,看起来不是很多,其实不然,呵呵,朝廷的花样很多啊,就拿两税来说,本来农户该交粮食和布匹,可朝廷却要农户折成钱交,这就是所谓的折变,该交多少当然是朝廷说了算,不但如此,朝廷还有新的花样,那就是交税之时或者让交粮食和布匹,或者折成钱交,甚至交税之时,来回折上三、四次,这样后果就是朝廷所收取的将是原来的五、六倍之多。”

云书海笑了笑点头道:“申长史所言甚是,本来农户该交一匹布,折到最后成了当交五、六匹,朝廷的布帛折钱,开始是一匹两贯,后来改为六贯,最后折成十贯。

不但如此,朝廷两税还有预催与预借的收发,预催就是提前收税,预借就是将今后年度都预先收了,据下官所知,福建路的预借已经收到绍兴十八年了,到了如此地步,朝廷仍未停止,仍是在一年又一年收了下去,除此之外还有和籴,和籴明面说的是朝廷以银钱购买军用粮草,可到了现在确实强制征收,或者以少量银钱征收。”

“节帅,诸位”颜夏木也开口道:“据下官了解,除了申长史与云参军所说之外,朝廷还有一种变相的征税叫做支移,就是说农户或商家交税后必须自己运到指定地方去,若不想运货,也可据路途的远近折成银钱,从广南路运到临安有上千里之遥,而支移钱能达税赋的数倍之多。”

申世袭捻须微笑道:“夏木果然年轻有为,能如此之快就能熟知朝廷税赋弊端,节帅,总之朝廷赋税之重,苛捐杂税数不胜数,简直是骇人听闻。”

云书海、颜夏木均点头表示赞同。

赵忠信重重的将茶碗顿在案几上,茶水四溅。

“他们如此搜刮民脂民膏,简直是涸泽而渔,怪不得国富民弱,士卒毫无战力,百姓毫无战心,怪不得福建等路民变四起,guān bi min fǎn,民不得不反啊,穷的是百姓,富得是朝廷、贪官污吏,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赵忠信怒道。

众人纷纷互相看了几眼,众人均未料到节帅发了这么大的火。

“节帅所言甚是”王刚说道:“百姓如此穷困,可朝廷之人却是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错把杭州当汴州,如此醉生梦死、得过且过,宋军焉能不败?”

赵忠信欲待再说什么,忽然三彪急冲冲的走了进来,在赵忠信耳边说了几句。

“什么时辰了?”赵忠信问道。

“主公,已至未时了。”三彪答道。

赵忠信点头吩咐道:“让他们进来罢,将薛公也叫进来罢。”

赵忠信忽然想起薛舟一直在外等候,并且接下来的事并不是关于黑旗军bing li bu shu的,因此可以喊他进来听听。

随后张倩带着胡管家从议事大堂之外走了进来,胡管家身后跟着一些挑着酒菜的家丁。

“官人,该吃饭了。”张倩进来后施礼道。

赵忠信点点头:“诸位,先用饭,饭后再议。”

众人均站起身来谢道:“有劳夫人了,谢节帅、谢夫人赐食。”

赵忠信向张倩微笑着点点头,夸赞张倩做的很好。

张倩红着脸跪坐在赵忠信身边,将碗筷给赵忠信摆好,并将赵忠信酒杯斟满。

胡管家也带着帅府家丁给黑旗军众官摆放了些酒食。

第九章 我让你兼

一顿简便的午饭很快就吃完了,吃完后众人喝了片刻饭后茶后,又开始了议事。

“诸位”赵忠信接着说道:“关于财政的重要性本帅就不多说了,此乃我黑旗军存亡之道,本帅要说的是我黑旗军必然改变朝廷搜刮民脂民膏的恶劣行径,自现在开始我黑旗军两税抽取也分夏税与秋税,但每年允许农户或商户自定缴税的方式,或实物或折成银钱,一旦确定不得更改,且一年只准选择一次,折银亦是只能折一次,且必须照市价折算,不得高于市价。”

“节帅,如此,我黑旗军抽取的两税将会大幅降低啊。”云书海说道。

赵忠信点头道:“云参军说的是,但本帅要说的却是国富民强,民不强国如何富?民不富如何强军?百姓是水,我黑旗军是舟,水能载舟,亦可覆舟,因而必须善待百姓,并且不要在乎眼前的这点利益,眼光要放长远,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况且刚才本帅也说了,我等目前主要是要吸引百姓前来我两广之地,两广之地荒地甚多,需要人开垦,需要大量的百姓前来,因而不但要这么做,而且要鼓励生育,申长史,此事你来安排,制定条法。”

临安朝廷目前是三冗现象非常严重,各种弊端根本无法无法改变,为了维持朝廷运作,就必须加大征税的力度,或者说是或松或紧,肯定不会一直放松收税的力度,否则如何才能维持庞大的军费、官僚机构、皇室开支?

而黑旗军是新兴的势力,一切都是新的,就像一张白纸似的,此时不改变、不变法更待何时?难道又要走临安朝廷的老路不成?

“下官遵节帅令。”申世袭答道。

“我决意设立度支司,由云书海担任度支使,并制定相应的两税抽取条法,报呈帅府。”赵忠信接着说道。

云书海喜道:“多谢节帅,下官当尽心竭力,辅佐节帅。”

“节帅”申世袭开口道:“不但是两税,一些不合理的苛捐杂税也必须废除,如朝廷收取的出门税,简直是太滑稽了,百姓出个门都要收税?那大家都不出门好了。”

“哈哈”众人闻言均是大笑。

赵忠信也微笑道:“申长史就辛苦点,总负责此事,与云参军一同制定合理的条法,诸位也应一同做好此事,诸位辛苦了。”

“为了黑旗军大业,为了节帅的大业,吾等敢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众人一起应道。

“节帅,还有一事。”陈留嗣听得热血澎湃的,于是也开口建言道。

“陈知州请讲。”赵忠信说道。

“节帅,那就是土地兼并的事情,两广之地荒地甚多,不过肥沃之田地却是有大户兼并普通农户之地的现象。虽不如其他路府,可却有愈演愈烈的趋势。”陈留嗣说道。

赵忠信点点头,土地兼并是老生常谈了,豪强地主以各种手段掠夺普通农户的土地,农户失去土地或依附在豪强地主之下承受他们的压榨或成为流民,这是历朝历代的问题,历朝历代均获多或少,或重或轻均存在着土地兼并的问题。

“既然兼并土地,据土地多少纳税就是,占的越多,缴纳越多,这有问题吗?”赵忠信问道。

赵忠信此言一出,在座的一些原宋降官脸上均或多或少露出了一些不自然的表情。

陈留嗣也有些尴尬的的答道:“节帅,豪强大户并不是个个都愿意老实缴纳赋税的,他们。。。或虚报或隐瞒,千方百计的偷逃赋税。”

陈留嗣心中有些后悔,自己提出的这个问题已经是捅了马蜂窝了,后果非常严重,稍有不慎,黑旗军也许就会前功尽弃。

“不但如此。”申世袭开口道:“因战乱许多土地契约丢失,许多土地成了无主之田,豪强地主趁机侵占了这些土地,同时许多普通农户或因天灾或因战乱将土地贱卖给了大户,可官府帐册较为混乱,明明已经没有了土地,可帐册是仍是记载的是该农户的所属之地,因而纳税也照此办理,这就造成了有地之人不纳税或少纳税,失去土地的农户缺仍是要继续纳税,为此许多农户不堪重负,纷纷逃离了家园,流落他乡,节帅,福建路、广南路的许多流民几乎均是由此原因而造成的。”

申世袭心中冷笑不已,宋官员官绅勾结,许多地方大员本身就是大地主、大豪强,这就造成了土地兼并有愈演愈烈之势。

“那么为何不重新丈量土地?重新分清土地所属并据实纳税?”赵忠信皱着眉头沉吟道。

“节帅”云书海开口道:“朝廷户部侍郎李椿年在绍兴十。。。十二年又重提经界法,并重新开始实施,所谓经界法简单的说也就是重新丈量土地,清查和核实土地情况,以乡都为单位,逐丘进行打量,计算亩步大小,辨别土色高低,均定苗税。造成的名册名曰砧基薄,上面写明了户主、土地大小、土地来源等等,甚者还有地势图,砧基薄勘查完毕后,县、州、朝廷各留一本,凡今后土地交易、纳税等需凭此据,否则一概视作不法,若地产田亩不在此上者,一律没作官田。”

赵忠信沉吟道:“李椿年?经界法?这个方法很好。”

“经界法是好,可推行起来却是寸步难行。”云书海摇头道。

“哦?这是为何?”赵忠信问道。

云书海摇摇头没有回答。

“节帅,这个问题还是我来回答罢。”申世袭开口道:“推行不下去的主要原因有二,其一就是临安朝廷吏治**,许多推行经界法的官吏本身就是大豪强、富户,于是推行起来就阳奉阴违的,造好的砧基薄经常被篡改不说,还遗失了不少,十余二三,长久之后,产去税存的情况就愈发严重了,一言概之,就是官绅勾结,欺上瞒下。

其二就是临安朝廷军费与官俸开支巨大,朝廷为了维持,增加了大量的苛捐杂税,农户早已不堪其重,依附在豪强官绅之下,农户以有田为灾祸,情愿放弃少量的土地而成为豪强的佃户,这样,经界法的作用或者说是得益者就很少了,几乎可以忽略,朝廷自天禧年间断断续续推行类似于经界法的收取税赋的办法,均是以失败而告终。”

赵忠信沉吟不语,赵忠信已大体明白了,经界法只是临安朝廷众多条法之一,仅凭经界法一个条法是无法改变临安朝廷千疮百孔的诸多制度弊端的,再加上吏治的**,基本是无力回天了。

不但是官吏,诸多皇室成员也占据着大量的土地,这种要他们多交税赋的办法岂不是要了他们的命?经界法岂能推行下去?

但我黑旗军几乎没有这些问题,赵忠信心中暗道,黑旗军从将领到士卒在两广之地在福建路没有一寸土地,这就是张白纸。

赵忠信要进行大张旗鼓的变革,几乎不会触动黑旗军的利益,这就相当于重新洗牌,这同时也是个巨大的机会。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老天给了赵忠信这个机会,赵忠信必须牢牢把握,否则赵忠信将会悔恨终生。

“广南路推行经界法没有?”赵忠信接着问道。

“节帅,广南路已经推行数年了,今年因。。。因我黑旗军的到来而被迫中断了。”云书海说道。

“节帅”辛赞微笑道:“广南路推行经界法的官员目前还在广州呢。”

“嗯?他是何人?是李椿年吗?”赵忠信连忙问道。

辛赞闻言微微摇头道:“节帅,据下官所知,李椿年此时已经回到故里丁忧去了,此人名叫王铁,乃是广南路转运使判官,王铁此人是李椿年的同年,是经界法坚决的支持者,广南路推行经界法主要由此人负责。”

回乡丁忧?肯定是朝廷政敌将李椿年整回去的,以阻止经界法的推行,这点许多人都是明白的。

“此人现在何处?”赵忠信接着问道。

“他在我黑旗军攻破广州之时,不肯归降,被软禁在了自己府邸。”辛赞答道。

此人必须收服,就算是强迫也要拿下此人,赵忠信心中暗暗下了决心,此人手上肯定有大量的砧基薄,勘查土地这是个大量、繁琐的工程,没有数年时间根本不可能完成,而有了这些砧基薄就将会赵忠信节省大量的时间,而赵忠信恰恰最缺的就是时间。

还好还没来得及将这些不肯归降的官吏放回朝廷,赵忠信心中暗暗感到庆幸。

“三彪,派人加强王铁府邸守卫,任何人不许靠近,不可对王铁及其家人无礼,需以礼相待。”赵忠信吩咐道。

“末将遵令。”侍立在一旁的三彪接令后转身就出去安排去了。

赵忠信随后微微笑道:“你们手上可有土地?”

云书海、陈留嗣等原宋降官顿时感到一阵冷风刺骨,赵忠信想干什么?难道要首先以他们开刀,解决土地兼并的问题?

“节帅,下官家中只有三倾薄田,愿交予节帅,充作官田。”陈留嗣汗流浃背,首先开口道。

“下官也有,愿交予节帅。”

“下官家中也有。”

“下官也有。。。”

“。。。。。”

众人纷纷出声道,在肉痛的同时将陈留嗣的祖宗十八代操了一遍又一遍。

赵忠信闻言大笑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本帅要你们的地干什么?不但不要你们的地,本帅还支持你们兼并,不过手段有待商榷。”

“节帅,您的意思是。。。?”众官惊疑不定的问道。

赵忠信还支持兼并?他这是演哪出戏啊?连申世袭、辛赞、王刚等人也是疑惑不解。

“诸位放心罢,今后你们就会明白本帅的用意了,本帅还期待你们其中有人能成为我黑旗军第一个大农场主呢。”赵忠信笑道。

第十章 钱庄

广州子城经略使署王铁府邸

王铁府邸之前忽然传来一阵密集的马蹄声与杂乱的脚步声,一列列身着飞鹰服的黑鹰司士卒手扶腰刀向王铁府邸奔了过来。

“快,快,你带人去那边,你带人去这边,给老子仔细把守,不许任何人靠近。”黑鹰司百夫长周雄下令道。

众黑鹰司士卒接令后就向住宅四周奔去,在王铁住宅周围围成了一圈,背靠住宅,按刀而立,冷冷的看着住宅外面。

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王铁府邸管家从门中探头颤声问道。

周雄施了一礼道:“老丈勿惊,我等奉节帅令,是来保护王相公的。”

有这么保护的吗?王铁老管家心中暗暗嘀咕,这些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哪里是保护?看样子像是要抄家了。。。

老管家重重的掩上大门,就朝内堂奔去。

外面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内堂之内的王铁等人,女眷们均惊慌失措的看着自家老爷。

虽王铁不愿归降黑旗军,但赵忠信并未将王铁等人怎么着,只是让王铁呆在府中,不许出门,将王铁软禁在了府中。

平日里蔬菜水果、肉食等等也是供应如常,并未短缺,一如平日。

府中众人也早已习以为常,逐渐平静下来,并未有太多的慌张。

可今日外面听动静,明显来了大批的士卒,他们想干什么?难道是今日按耐不住,要动手了吗?

“相公,外面来了大批黑鹰司的人马。。。”老管家健步如飞,跑过来禀报道。

黑鹰司人马?黑鹰司王铁等人早有耳闻,黑鹰司乃是帅府亲卫,是赵忠信的近卫亲军,一般他们出动,必有大事发生。

“爹爹,怎么办?”王铁之子王梧桐脸色苍白的问道。

肯定是来抄家的,没准还是满门抄斩啊,王梧桐惊慌失措的想到。

“慌什么?”王铁瞪了一眼王梧桐后问向老管家:“他们说什么没有?”

“他们说是保护相公的。。。”老管家答道。

保护?肯定是想先稳住府中之人,之后就是大开杀戒,王梧桐心道。

“爹爹,是不是因为那些东西啊?不如放把火将那些东西烧了?”王梧桐说道。

“你胡思乱想什么?怎么一点事情就稳不住了?”王铁呵斥道。

那些砧基薄是王铁等人数年的心血,怎能付之一炬?王铁等人在勘查土地的过程之中还发现了朝中许多官吏贪赃枉法的罪证,若此事被朝中知道,定会掀起轩然dà bo。

其实王梧桐也将王铁问得心中没底了,难道真是这些东西出了问题?可令王铁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与赵忠信,与黑旗军又有什么关系啊?

。。。。。

“厉参军,各府州钱庄之事筹办的如何了?”赵忠信先放下土地兼并之事,向厉擎庆问起了其他事情。

“禀节帅,下官奉令使人在泉州、英德、梧州、浔州、宾州、邕州等州府购买房屋、雇佣伙计,已筹划的差不多了,甚至大理国羊苴咩城、磨弥部在李茂才等人的筹划下也已差不多了,只等节帅号令即可开业。”厉擎庆答道。

“此事千万小心,各钱庄一定要用心腹之人,不能大意。”赵忠信叮嘱道。

“下官明白,节帅放心。”厉擎庆郑重的应道。

钱庄?这是什么东西?赵忠信与厉擎庆两人的对话将在座的其余人等搞得莫名其妙、一头雾水的。于是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赵忠信见到众人露出怪异的神情,于是微微一笑道:“你们不觉得金、银、铜、铁过于沉重,使用起来不是很方便吗?特别是海商,有些海商跋涉数千里之遥,如此沉重之物,来回搬运太过麻烦,耗时、耗力,且不易保管、容易折损等等。”

“厉参军,取出来罢。”赵忠信随后对厉擎庆说道。

厉擎庆闻言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木盒递给了赵忠信。

赵忠信从木盒之中取出了一些精美的纸张对颜夏木说道:“拿给他们看看。”

颜夏木将这些精美的纸张分发给了众人,众人拿起纸张细细的看了起来。

只见这些精美的纸张之上有些花花绿绿的图案,正中有匹黑狼,黑狼的眼睛很特殊,但具体有什么特殊他们也说不出来,其中还有一些文字、有一些yin zhāng,还有五十贯三个大字。

“这。。。这有些像川蜀之地的交子,纸张是楮皮,这种纸张朝廷是禁止买卖的,节帅您是如何弄到的?”云书海翻来覆去的看了后说道。

赵忠信点头道:“还是云参军见多识广,没错,这就是交子,不过从今日起,此物就不称作交子,而称作银票,凭此银票可在我广南路与福建路、大理国等地的钱庄兑换同等面额的铜钱、金、银等物,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均能兑换。”

云书海想了想后问道:“节帅,用此物经商却是个好办法,用起来很方便,也便于储藏、携带等等,可节帅就不怕有人伪造此物?若有人伪造,不但此物会一文不值,且会严重影响我黑旗军的声誉,严重扰乱黑旗军的经营。”

随便能伪造,赵忠信还敢发行纸币?此银票用了许多防止伪造的技术,如狼眼之中有个火焰,火焰必须对着亮光才能看出来,还有就是用的是特殊的纸张,还有就是有花纹边框,图形复杂,造假者不易摹仿。加上押字,其中有隐秘题号,最关键还有些密押,密押是赵忠信与厉擎庆早已约定好的一种标记,或者说是密码,这些文字外人看起就是一些天书,根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其实其中藏玄机,可以通过一定规律读出日期、钱币数量等等,这种密押还随时变化,不是一成不变的。

赵忠信与厉擎庆对视一眼后笑道:“诸位放心,本帅保证绝对没人能够伪造。”

“不过,真有奇人能够伪造,只要他敢铤而走险,若被拿住,定斩不饶。”赵忠信随后淡淡的说道。

办钱庄的好处太多了,既能方便使用货币,又能收取一定的保管费用,还能放贷等等。

因此赵忠信决意建立这个世上第一个钱庄,首先使用银票。

王刚挥了挥银票,发出一阵噼噼啪啪的响声。

“有人愿意用此物吗?”王刚有些半信半疑的问道。

“什么事情都有第一次,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此物将会取代金、银、铜、铁等物。”赵忠信说道。

“沈参军”赵忠信随后说道:“将那物取出来给他们看看罢。”

沈冲闻言取出一个小铁盒从中取出一些亮闪闪扁圆之物后,走到众人面前后说道:“这些是叫银元,是我等奉节帅之令打造的,是我黑旗军的货币,用它取代宋铜钱、铁钱等等,银元一枚重五钱,其中九成为纯银,一成为铜,一枚银元值五百个铜板,两枚值一贯。”

赵忠信拿下两广之地了,攻占了许多银场,有了大量的银矿可以铸造银币了。

宋主要流通货币如铁钱、铜钱太过沉重,不便于交易,如买一匹马需一百贯钱,而一百贯铜钱重量高达数百斤,买匹需扛着数个dà má袋去交易,简直太麻烦了,而纸币、银币就能省去了这许多麻烦。

今天一下子出了这么多事,众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众人均是怔怔的看着这个圆形之物。

“这。。。这银元仿造应较为容易罢?若有人在其中灌铅仿制,又该如何是好?”云书海问道。

沈冲闻言笑道:“云参军问的好,这个问题节帅早已想到了,诸位,请看。”

沈冲取出一枚一模一样的银元说道:“这是灌了三成铅的银元,银七成、铅三成,诸位请留意。”

沈冲说完先捏着银九成的银元使劲的吹了一口气后放在了耳边,银元顿时发出一阵悠长清脆且有余音的嗡鸣回声。

“真银元能发出悠长清脆的回声,而假银元是没有回声的,就算是有些回声也是低沉难听的声音,且声音较为模糊,诸位你们都试试罢。”沈冲说道。

胥吏从沈冲手中接过两个盒子给众人分发了下去。

众人依葫芦画瓢,均是拿起真、假银元吹了口气后放在了耳边。

“哈,真的啊,真银元的声音真好听啊,假的有个狗屁的声音啊。”刘开山终于有机会开口了,大声笑道。

其实声音只是是分辨真、假银元的方法之一,还有重量、量尺寸、察成色、看纹饰、察边齿、识包浆、摸币面等方法均能分辨。

这简直太好了,众人均想,若这些银元在市面上流通必能取代宋铜钱,方便又实用。

这其实是赵忠信构想已久对付临安朝廷的策略,用银票、银元取代铜币或者说部分取代,这就会使宋铜钱迅速贬值,临安朝廷目前完全靠银钱才能支撑朝廷的运作,若从经济打击临安朝廷,将会是釜底抽薪,必然会使其发生内乱。

这才是赵忠信的最终目的。

第十一章 木兰舟

薛舟作为宾客坐在了最末席,听到赵忠信与麾下官员商议施政措施,从土地、粮食谈到海商、海路等海上贸易措施,再谈到银元、银票等等等等,这一切的一切表面上看起来是为了钱,为了筹措黑旗军的军费,但其实不然,这其中暗藏着一些玄机,也可以说是暗藏着赵忠信的野心。

他想干什么?他已经取得了一般人无法取得的地位,实际上已经是割据一方了,在某种程度上已经与朝廷分庭抗礼了,成了一方诸侯了,他还不满足?难道他有席卷天下的野心?甚者还不止。。。

薛舟此时心中如大海之海浪般的,波涛汹涌,卷起一个个惊涛骇浪。

不过薛舟转念也想,赵忠信能让他进来旁听,这代表赵忠信对他的信任,已经将他视作心腹之人看待了。

不管今后他能走到哪一步,自己目前必须牢牢抓住这个机会,薛舟心中暗道,这种机会不是每个人都有的,若失去了,就永远不会再有了,当然这其中肯定有些危险,甚者风险极大,但薛舟作为一个经商多年的商人,岂能不明白要想取得巨大的收益,首先必须先要付出一些的道理?

官道仕途,难道是从这里开始吗?薛舟今年也就三十有六,正值年富力强的时候,正是干一番大事之时。

“薛公,可以说说为我黑旗军营造战舰的情况吗?简单说下即可。”正当薛舟胡思乱想之际,赵忠信忽然微笑着问向薛舟。

“节帅”薛舟振作了一下说道:“自上回酒楼一别后,小的回去后就按节帅的意思着手安排造船的各项事宜,目前已经开工近十个月了,目前已经造出了大船十艘,中型战舰三十余余艘,飞虎车船五十余艘,节帅,那十艘大船有些。。。”

赵忠信挥手打断薛舟的话说道:“此事下来再说。”

此事涉及到黑旗军的军机大事,不能当着这么多人面说,需密室暗议。

“冯置使,你亲自去泉州,督办造船、建立东兴水师等等一众事宜,南疆水师暂由张正将统领。”赵忠信接着下令道。

“末将遵节帅令。”冯湛接令道。

“好了,今日就议到此罢,时候不早了,各位回去早些歇息罢。”赵忠信最后说道。

此次黑旗军议事连续议了三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讨论黑旗军各项施政及其军事策略,此后就连续chu tái了无数条法,黑旗军变革的巨大车轮也缓缓的开始启动了。

。。。。。

“开山,你等一下。”赵忠信喊住了刘开山。

“节帅?”刘开山转身问道。

“明日你就要回泉州了罢?此去一定要小心在意,时刻留意宋军的动向,不可胡为,违反军纪。”赵忠信叮嘱道。

“末将遵令,节帅放心就是。”刘开山恭恭敬敬的答道。

“收了几房小妾了?”赵忠信忽然问道。

“啊?”刘开山尴尬的答道:“两个。。。三个。。。四个,就这么多了,不可能再多了,节帅,她们都是自愿跟俺的,决不是强逼的。”

赵忠信闻言不由的有些感到好笑:“哦,是吗?本帅怎么听说有人带兵操练到人家家门口去了?”

“这。。。这。。。节帅,那是正好。。。正好巧合是。。。巧合。”刘开山结结巴巴的答道。

赵忠信叹了口气说道:“对那些女子好一点,今后这种事绝不允许再发生了。”

刘开山看中了一个小娘子想纳入房中,但人家不愿意,结果刘开山这货带兵就在人家住宅附近来回操练,将这户人家折腾的鸡犬不宁的,最后无奈的就同意了刘开山。

之后这户人家也并没有报官,民不告,赵忠信也不想追究了,不过赵忠信今后决不允许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节帅放心,不会有下次了,并且老刘对那些女子好着呐,那些小娘皮也是死心塌地的跟着俺老刘了,赶都赶不走了。”刘开山笑道:“节帅还有事吗?没事末将就告辞了。”

赵忠信瞪了刘开山一眼道:“你急什么?本帅还有事,你别光顾着自己畅快,还得考虑考虑其他人罢?”

“大帅的意思是。。。?”刘开山疑惑的问道。

“申长史啊,他年龄接近五旬了,至今仍是孤身一人,你去找找看有没有好人家的女儿愿意嫁给他。”赵忠信开门见山的说道。

申世袭一生颠簸流离的,一直没有机会成家,现在好不容易安顿下来却又整天操劳黑旗军之事,这日子也就一天天耽搁了下来,

“哈,这事啊,节帅放心,此事包在俺老刘身上。”刘开山满口答应道。

“嗯,话好好说,人家不愿意也不许强迫人家。”赵忠信说道。

“末将遵令,节帅您心就放肚子里罢。”

。。。。。

“申长史、沈公、薛公请坐。”待刘开山等人离去后,赵忠信单独将申世袭、沈冲、薛舟叫进了书房,书房现在是帅府机要之地,非亲信之人是进不来的。

申世袭与沈冲还好,是赵忠信多年的心腹,薛舟就有些受宠若惊了,于是薛舟就小心翼翼的坐在椅子上,等候赵忠信说话。

“薛公、沈公,唤你们前来主要有两件事,薛公你先继续说说大船之事,天狼炮能上船吗?”赵忠信问道。

“节帅,此船名曰神舟,又名木兰舟,此船长三十余丈,深约十丈,宽约七八丈,所载粟米能食用一年有余,共有数十间船舱,可载五六百人,只不过此船一般只是作为货运海船,从来没有作为军用战船,按节帅的意思,不但天狼炮要上船,还要安装铁甲,这。。。这个小的就不太了解是否可行了。”薛舟缓缓的说道。

“嗯”赵忠信接着问道:“仅仅不到一年,你们就能打造出如此巨大的木兰舟?并且还是十艘?”

这种大型船只以泉州船坊的能力一年能打造出三至四艘就算是很不错的了,十艘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呵呵”薛舟笑道:“依我船坊的造船能力,一年确实打造不出十艘大船,顶多五艘,不过在黑旗军攻占广州之前,我船坊已经在为朝廷建造大船了,当时已经快造好六艘了,结果黑旗军攻占泉州之后,这些大船就。。。”

“哈哈”赵忠信开心的大笑道:“真是笔意外之财啊。”

刘开山真是员福将啊,不但歪打正着的攻占了泉州,还从朝廷手中抢下了宝贵的六艘神舟,在赵忠信的心里,这六艘木兰舟甚至比泉州还重要。

“申长史,看来我等有必要去趟泉州了。”赵忠信对申世袭说道。

“节帅说的是,正当如此,据下官所知,泉州港可比广州还大呢。”申世袭说道:“节帅,下官也是与薛公想法一致,民船要改造成战舰,这其中的麻烦应该不小。”

民用船只与战舰是两回事,要将民用船只改造成战舰,就得安装天狼炮等等军用器械,而目前黑旗军天狼炮只是在陆路上使用过,从未安装在船只上,若安装在船只上开炮,船只能不能经受的住?若天狼炮炸膛会不会将船一起炸了?未克敌先伤己,这些都是未知之数。

赵忠信点点头问沈冲道:“沈公,此事你怎么看?”

沈冲沉吟道:“我军器监按节帅的苏钢法打造出来的百炼钢材质较为均匀,杂质比从前也少多了,表面也较为光滑,以此打造出来的天狼炮不易自毁了,至少比从前好多了,依下官看来一千斤重炮也许上不了船,五百斤的天狼炮应该没问题,只要我等想办法解决天狼炮自毁伤船的问题就行了。”

赵忠信闻言欣喜的说道:“改造战船之事就依仗诸位了,你们要人给人,要钱给钱,务必在半年之内至少要改造一艘出来。”

“小的、下官定当竭力为节帅办成此事。”薛舟等三人一起应道。

赵忠信随后捻须微笑道:“薛公也愿在我黑旗军任职?”

此事正是黑旗军用人之际,需不拘一格提拨官员,而不能像朝廷那样,要想作官,先科举再经过重重审核,看看家世、背景、个人品行等等,奇慢无比,最后还要皇帝批准,这样一来,提拨个官员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黄花菜都凉了。

赵忠信就是这样,只要发现你是人才,就立刻提拨,绝不耽误工夫,当然最后赵忠信肯定还是要走按部就班提拔官员的老路,但这是以后的事了,而现在黑旗军缺时间,百废待兴的,必须走出不同以往的道路。

薛舟大喜,真是想啥来啥啊,赵忠信封的官与在朝廷买的官决然不同,朝廷买的官只是个封号,而赵忠信的官肯定是有一定实权的。

于是薛舟起身施礼道:“小人愿为节帅效力。”

“呵呵,薛公免礼,薛公就暂在沿海制置使司任制置副使罢。”赵忠信说道。

“此次唤你们前来还有一事,本帅欲建立沈学与商学,并于今后作为我广南路科考的科目之一,不知你们觉得如何?”赵忠信随后说道。

沈学、商学?赵忠信此言一出,顿时将三人惊了个目瞪口呆。

他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三人心中均道。

第十二章 千里眼

“沈公,周吴、周宁两兄弟现在怎样?突火枪进展如何?”赵忠信在薛舟走后问道。

周吴、周宁两兄弟目前也属军械监,属于黑旗军军器监的官吏,一直在研究突火枪,已经有数年时间了,同时赵忠信也示意沈冲无论花费多少金钱,无论花多大的代价,此事都要进行下去。

此事到目前为止,沈冲等诸多工匠仍是不理解赵忠信为什么要这么做,目前黑旗军军器监的经费仍是较为紧张,可赵忠信为何执意支持周吴等人,这让许多工匠感到不可理喻,甚至都有些怨言了。

“节帅”沈冲笑着微微摇头道:“事情的进展不太如意,周吴两兄弟按节帅的意思将制作突火枪的材料由竹子换成了铁,可仍是进展不大,主要是精度、射程、自毁等诸多方面存在许多问题,周吴两兄弟有些沮丧,一直在说辜负了节帅的重托。”

经过数年时间的研制,周吴等人也制作出了一些很不错的突火枪,但无论是从射击精度还是射程都不如gong nu,根本取代不了gong nu,这也让周吴等人有些灰心丧气。

赵忠信闻言笑了笑后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递给沈冲道:“你去告诉他们,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可能的,贵在坚持,本帅坚信只要他们坚持下去,总有云开雾散的那一天,这个小册子你转交给他们,相信会对他们有些帮助。”

突火枪要想完全取代gong nu需要经过一个漫长的过程,不是数年时间就能完成的,这点赵忠信心中是非常清楚的,赵忠信心中只是期盼在十年之后,能研制出能与gong nu并存,与gong nu互补长短的突火枪,若能够达到这个目标,赵忠信也能满足了。

沈冲翻了翻书册,小心翼翼的放进怀里后说道:“节帅真是什么都懂啊。”

“节帅这是我们照你的意思做出来的军用器械。”沈冲随后递给了赵忠信一个小箱子,箱中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些器械。

“哦?这么快就做出来了?”赵忠信欣喜的取出一件长筒形的管状之物问道。

赵忠信举起管状物放在眼睛之前,定神向远处看了看后欣喜的说道:“申长史,你来看看。”

申世袭疑惑的接过管状物后也照赵忠信的样子放在了眼前。

申世袭从管状物一端看去,只见管状物一端的玻璃之中出现了两只黄雀,两只黄雀正并排站在树桠之上,非常清楚,连黄雀身上的羽毛都看的很清楚。

申世袭疑惑的放下管状物,前后左右看了看,眼前根本没有什么黄雀啊,申世袭拿着管状物翻过来倒过去细细的看了片刻之后,又将管状物凑到了眼前,黄雀又出现了。。。

赵忠信与沈冲看到申世袭滑稽的样子均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申长史,此物称作千里眼,能看得很远呢。”沈冲笑道。

赵忠信点头微笑道:“千里眼?嗯,很不错,名字取的很好,此物最远能看多远?”

“节帅”沈冲答道:“根据天气、地形、地貌的不同,距离有所不同,若天气晴朗,且地形不复杂的情况之下,三里之内能看的很清楚。”

赵忠信大喜,别看这只是个小小的千里眼,可用于军事上,将会是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打仗首先必须集结军队,之后排兵布阵等等,若今后黑旗军与敌军对阵,对方刚开始集结之时,就被黑旗军千里眼看的清清楚楚的,这仗还怎么打?黑旗军肯定会取得制敌的先机。

“沈公,这些包括天狼炮在内是我黑旗军绝密军机,万不可泄露,每一位制作工匠都要登记在册,包括他们的住处、去向等等,本帅给你加派人手,力求万无一失。”赵忠信随后说道。

“下官遵命。”沈冲应道:“节帅,还有件喜事,就是百花即将绽放,天女即将散花。”

百花即将绽放?天女即将散花?赵忠信闻言大喜。

“来人,重赏军器监黄金三万贯、锦帛两千匹。”

。。。。。

“吾等拜见节帅,拜见阎指挥使。”王铁府邸之前,黑鹰司百夫长周雄率手下一起施礼道。

“王铁可在府中?没什么意外罢?”赵忠信在三彪等黑鹰卫护卫下来到了王铁府邸。

“禀节帅,王相公正在府中,哪也没去,一切如同往常。”周雄禀报道。

赵忠信点头说道:“去叫门吧,对人家客气点。”

周雄应了一声,转身就去叫门,可还未跑到府门,王府大门就打开了,从中出来个老家人模样的汉子躬身施礼道:“赵节帅,我家相公有请。”

赵忠信在老管家引领之下走进了王铁府内,只见一位四十余岁、皮肤有些黝黑的汉子带着一些人正在堂外等候。

“下官王铁拜见赵节帅。”王铁等人一起cān bài道。

王铁在广州城破之时不愿意归降赵忠信,可不管怎么说,目前赵忠信已是大宋七镇节度使、冠军大将军,这可是朝廷敕封的,是正三品的大员,官位可比王铁大的多,因此王铁等人不敢废礼。

赵忠信在大堂中落座后说道:“王相公府中为何如此简陋?”

赵忠信在进府之时早已注意到了,王铁府邸很小,用具也极为简陋,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王铁等人并未穿着官服,均是穿着朴实的布衣,甚至身上还有些补丁,家中仆人也很少,就一个老管家带着一名下人伺候,没有使女。

赵忠信心中有些纳闷,王铁为官清廉,这个赵忠信早已打听清楚了,可朝廷官员每月的俸禄应该不少罢,何至于如此?一个个像要饭花子一样。。。

王铁苦笑着没有回答,王梧桐站在王铁身后脸上露出了一些愤愤不平的神色。

人家不愿意回答,赵忠信也不想多问了,于是赵忠信说道:“王相公可知本帅为何而来吗?”

王铁微微一笑,指着早已摆放在大堂之中的几口大箱子说道:“赵节帅不就是为了它们而来吗?”

随后王铁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神色,像仍掉个大包袱一样。

赵忠信站起身走到箱子之前,拿起几本砧基薄随意的翻了翻后笑道:“王相公错了,本帅不是为这些物件而来的,而是为了你。”

“为了下官?”王铁问道。

赵忠信点头道:“没错,就是为了你,本帅早已听说王相公为官清廉,刚正不阿,并且为官期间政绩突出,在百姓之中的名声很好,百姓称王相公为王青天。”

赵忠信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了府中之中对赵忠信的好感。

王铁闻言微微摆手道:“节帅谬赞了,下官惭愧,桐儿,泡茶去。”

赵忠信有些哭笑不得,看来不说两句好话,连茶都得不到喝。。。

于是赵忠信摆手笑道:“王相公不必麻烦了,本帅此次前来只问你一句话,可愿为帅府效力?”

“下官愿意。”王铁平静的答道。

赵忠信大喜,原本想要劝降王铁肯要要费一番口舌的,要费尽全力的,赵忠信已经做好以王铁全家性命相威胁的准备,可没料到王铁居然这么干脆的就同意了,这反倒使赵忠信有些措手不及的。

王铁看了一眼赵忠信,微微笑道:“节帅是不是很奇怪下官为何会如此干脆的同意为帅府做事?”

赵忠信点了点头。

“节帅知道这些是什么吗?”王铁指着图册问道。

“记录着百姓田地状况的砧基薄,难道不是吗?”赵忠信反问道。

王铁摇了摇头吩咐道:“桐儿,取几本给节帅看看。”

王梧桐应了一声就从箱底取了几本图册递给了赵忠信。

赵忠信疑惑的接过图册,细细的看了一遍后失声道:“什么?私田?朝廷大员的私田?”

王铁点点头道:“这只是九牛一毛,这是朝廷官员强占百姓田地的证据,他们为了强占百姓良田是无所不有其极啊,他们逼死了多少百姓,逼的多少人家破人亡,这其中还有。。。哎,节帅你说我还能怎样?”

砧基薄中不但有朝廷官员侵占百姓良田的证据,甚至还有当朝宰执秦侩及其党羽侵占百姓田地的证据,为此李椿年被逼丁忧,而王铁也肯定也要步入李椿年的后尘,最好的结果就是罢官回家

最坏的结果也许就是死,而且会死的不明不白的,原因就是王铁等人不但是得罪了朝廷重臣,还得罪了地方豪强,朝廷也许会因不杀士大夫而只会免去王铁的官职,但地方豪强却是会要王铁等人的性命。

“林孔目、张主薄他们死的太惨了,爹爹因朝廷不理才变卖家产抚恤了他们的家人。”王梧桐恨恨的说道。

林孔目等人是在勘查土地的过程中被人活活打死的,至今仍是抓不到凶手。

“王铁听令,令你为支度副使,继续勘查田亩土地,并缉拿杀害官吏的凶手,一旦擒获,杀无赦!三彪,你黑鹰司与侬虞候一同派人协助王相公,若今后再有人敢阻止勘查土地,立斩不饶!”赵忠信冷冷的下令道。

。。。。。

“爹爹,这是什么啊?”赵忠信走后,王梧桐忽然发现桌上的一张花花绿绿的纸张。

“五百贯?凭此银票可去钱庄兑换现钱。”王铁念着上面的小字。

钱庄是什么?在哪里?王铁等人均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爹爹,节帅将秦。。。账册拿走了。”王梧桐又说道。

。。。。

“辛公,那些种子你可要使人用心栽培,不可大意,今后本帅有要用。”赵忠信从王铁府中出来后单独叫住了辛赞说道。

“下官明白,节帅放心就是。”辛赞答道。

什么种子啊?辛赞心中暗暗纳闷,这些赵忠信专门托海商从麻逸带回来的种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赵忠信还专门交代辛赞要划出一片官田,专门雇人用心种植,还不能漏了口风,难道是什么灵丹妙药?

“节帅,这些种子是什么啊?”辛赞随后问道。

“此乃赖葡萄。”赵忠信笑道。

第十三章 满门经商

“嘻嘻,官人你的脚趾头好大啊。”施小雪兴奋的拿着千里眼对着赵忠信luo lu的脚趾头笑道。

“这有什么稀奇的?别玩了,快接着按。”赵忠信头枕在张倩的大腿、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赵忠信太累了,连续忙了四天,处理了一件又一件政务、军务,此时天已经黑了,于是赵忠信终于可以休息了。

赵忠信辞别李清照后就一头扎进了厢房之中,连饭都没吃,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厢房之中点着龙诞香,发出一丝淡淡的青烟与一股淡淡的馨香的味道。

跪坐在赵忠信身旁的施小雪闻言一手拿着千里眼,一手重重的在赵忠信大腿之上拧了一把。

“嘶。。。”赵忠信抽了凉气说道:“轻点,你想掐死本老爷啊?”

疼痛之下,赵忠信倒是有些清醒了。

张倩微笑着将一颗硕大的葡萄喂进赵忠信的嘴里说道:“官人,吃了饭再睡罢。”

张倩今日穿了件暗纹花边、白色貂毛立领粉红色小袄,埋在雪白色貂毛之上俏脸在烛光的衬托之下,显得异常娇艳。

红色小袄侧面腋下第三、四颗纽扣之间略微有些松动,露出了一丝淡绿色的裘衣。

赵忠信枕在张倩的腿上,闻者张倩身上淡淡的幽香,睁开眼睛,露出一丝坏笑,伸出手指头轻轻将张倩身上小袄挂在纽扣之上的盘扣拨开,使得小袄侧面的缝隙越来越大了。

“嗯,端上来罢。”赵忠信一边解着纽扣一边说道。

张倩伸手拍开赵忠信的咸猪手一边说道:“四娘去安排去了,官人饿了罢?先吃些葡萄垫垫肚子。”

“嗯,将士们的家眷安抚的怎样了?你们去看了吗?”

赵忠信伸了个懒腰,抬手又伸向了红色小袄的纽扣。

张倩为阻止赵忠信进一步使坏,于是紧紧的抓住赵忠信的大手,微微喘息的说道:“都安抚好了,不过有个事有些棘手,官人。。。别。。。别。。。六娘在啊。”

赵忠信什么都好,真心对待自己的娘子,从来没有打骂过她们,态度也是较为温和,很少有发怒的时候,对待她们的家人也很好,可就是有些色眯眯的,就像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一样,只要自己兴致上来就不管不顾的,不分地点、不分场合,将张倩捉弄的很是难为情,新婚洞房花烛夜也是胡闹一通,张倩到现在为止都脸红。

这也许是因为赵忠信年少轻狂罢?张倩转念想到,赵忠信今年也就二十六岁不到,难道也是因为是孤儿的缘故?心中根本没有礼法的概念。

不过张倩等人看在赵忠信统帅着势力越来越大的黑旗军,看在赵忠信整日为黑旗军操劳,累死累活的份上,很多时候也迁就于他。

“六娘?”赵忠信微微抬头,努了努嘴对张倩笑道:“你看看她在干嘛?”

施小雪此时根本没注意两人的对话,趴在床上举着千里眼在屋中东看向看呢。

“啪”张倩又一次拍开赵忠信的咸猪手红着脸嗔道:“那也不行。。。”

“什么事棘手啊?”赵忠信缩回手尴尬的问道。

“嗯,官人,就是卞始兴的小妹啊。”张倩答道。

赵忠信闻言顿时就有些精神了,做起身来沉吟道:“始兴的小妹?她来广州了吗?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见到她?”

卞始兴战死后,赵忠信一直感到很愧疚,其实作为武将战死沙场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但赵忠信心中这关始终是过不去,特别是想着卞始兴连个后人都没有,赵忠信心中更是难过。

“官人,她是跟我和阿婆一起来的,你可能没有注意,她听说她哥哥战死之后,就一直在哭,我们都劝了好几天了,哎,真是个命苦之人啊,听说她。。。她从前在平阳府之时就。。。”张倩难过的说道。

卞始兴的父母早已故去,就剩下卞始兴兄妹两个相依为命,此次卞始兴的小妹听闻哥哥战死之后,悲痛欲绝的,张倩等人见状也是暗自替她难过。

赵忠信站起身来,在屋中来回踱步,沉吟良久后问道:“她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她现在在何处?”

张倩见赵忠信脸色有些不渝,于是连忙劝道:“官人,她没有名字,旁人都称呼她为二姐儿,今年刚满十八岁,奴家见她没地方去,就暂时安置在了府中,并使人好好照顾她,官人,奴家知道卞统制的事,你也别太伤心了。”

赵忠信点点头道:“我对不起始兴,从今日起他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倩儿,你做的很对,就在府中安置她罢,有机会你就给她寻门亲事,找个好人家嫁了。”

张倩微微摇头道:“官人,就是这个事棘手,奴家也是这么想的,可她。。。她那样了,好人家还会要她啊?”

赵忠信闻言怒道:“她怎么了?没人娶老子娶了她,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那是她的错吗?当时她有什么办法?现在你们将一切过错都推到她的身上,简直荒谬之极。”

卞始兴小妹之事赵忠信已经知道了,赵忠信气愤的是世人的看法,当时那么小的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办法?出了那种事情,她一个小丫头能坚持活下来就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可世人为何要将过错推在那么小的一个小丫头身上?

赵忠信越想越气,因而就少有的对张倩发怒了。

“信哥哥,你怎么了?”赵忠信的怒火将施小雪吓了一跳,见赵忠信怒气冲冲的站在屋中,连忙放下千里眼问道。

张倩给施小雪使了个眼神,起身后双手放在胸前,微微俯首屈膝,福了一福道:“官人,奴奴没有看不起她,奴奴也从未责怪过她,这些只是世人的看法,奴奴也对此有些气愤的。”

“哎。。。”赵忠信长叹了一口,颓然坐到了床上。

赵忠信岂能不明白这不是张倩的错?这些确实是世俗之人的看法,赵忠信现在也无力改变。

赵忠信目前所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照顾好卞始兴的小妹。

赵忠信有些歉意的将张倩搂在身边说道:“倩儿,是我失态了,不过二姐儿那里你还是要多费点心。”

张倩轻轻倚在赵忠信的怀里轻声道:“官人,你放心罢,奴家知道怎么做的。”

施小雪也挤到赵忠信身边笑道:“官人,你要娶二姐儿是真的吗?”

“啊?你都听到了?你不是在。。。”赵忠信奇道。

“你们闹的那么厉害,我怎么听不到嘛。”施小雪小声嘀咕道。

“呵呵”赵忠信笑着搂住施小雪说道:“你们官人我是那种饥不择食的人吗?”

“你不是吗?”施小雪又嘀咕道。

“嗯?”

“不是。。。奴奴说你不是,嘻嘻。”施小雪连忙改口道。

“哼,这还差不多。”赵忠信说道。

赵忠信说娶卞始兴之妹确实是一句气话,先不说赵忠信根本没有见过她,目前赵忠信真若娶她的话,那就有了趁人之危的嫌疑了,况且这个世上可怜的女子太多了,赵忠信总不可能都娶了罢?

“官人。。。”张倩有些忸怩的说道:“官人,奴家门今后出门是不是要换上布衣啊?”

“啊?这是为何?为何要换布衣?漂亮的衣服你们不喜欢吗?”赵忠信奇道。

“官人,奴家。。。奴家观史书,曹操之夫人卞氏,乐羊子之妻等等,她们。。。她们平时都很俭朴的,因而。。。奴家是不是也要俭朴啊”

张倩在史书上看到很多贤惠的女子为了帮助自己的郎君成就大事,均是布衣荆钗的而为郎君博得贤名,因而才有此一问。

“哈哈”赵忠信闻言忍不住笑道:“你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俭朴是应该的,可并不是说就是布衣荆钗啊,况且老爷我又不是没钱养活你们,平日里打扮漂亮些又有何不可?喜欢穿什么就穿什么罢,只要不是穷奢极欲就行了。”

赵忠信有许多私产,就算不是七镇节度使,也养得活一家人,赵忠信为了自己的家事是不会动用一厘府库之银的,不但不会动用,自己还贴了不少。

既然如此,为何要自己的女子平日里布衣荆钗?若真这么做的话,也许还被人背地里说是伪君子呢。

“官人,真的?真的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施小雪欣喜的问道。

赵忠信点点头郑重的说道:“真的,怎么漂亮就怎么穿?不过我们的小雪、倩儿不穿是最好看的。”

赵忠信前一句话倒是一本正经的,可最后一句话却是原形毕露了。

张倩、施小雪两女闻言羞得啐了赵忠信一口,一起狠狠的掐了赵忠信一把。

赵忠信搂住两女笑道:“不但如此,你们若觉得平日里无聊,可以出去做些事情,如经商等等都可以。”

赵忠信可不想将自己的女人管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黑旗军目前是鼓励经商的,既然如此,为何张倩她们就不能出去经商?赚点银子补贴家用也好,当然不是让她们抛头露面,而是当个幕后掌柜。

“啊?”两女均是睁着美目吃惊的看着赵忠信。

第十四章 帅府邸报

“官人,我想办个小钞。”怜蕾带着几个婢女端着一些酒菜进来后说道。

“啥?小钞?你啥时候会读书习字了?”赵忠信有些诧异的问道。

“官人,你也太小看奴家了,奴家自幼跟着姐姐读了好多诗书呢,还上过三年私塾。”怜蕾笑着说道。

“官人,饭菜要凉了,边吃边说。”张翎抿嘴笑道。

赵忠信感觉张翎笑的有些怪异,于是疑惑的坐到了摆满酒菜的桌前,看了看张翎。

“哦,难道你也上过私塾?你也想办小钞吗?”赵忠信拿起筷子想了想恍然大悟。

怜蕾闻言推了推赵忠信嗔道:“笨郎君,二娘是在皇宫里学的呢,哪里是什么私塾啊?”

赵忠信的娘子们几乎都知道了张翎的身世,张翎曾经在汴京皇宫生活了七年,自幼接受的是皇家的教育,琴棋书画、骑马射箭等等,读书习字也是其中的一部分。

“哦,这样啊,来,来,娘子们都坐下,咱边吃边聊。”赵忠信招呼着六位娘子道。

于是张倩、张翎、怜蕾、施小雪、妙音、月影围在桌前,除了月影其余五女均是叽叽喳喳的开始议论着自己想做的事情。

怜蕾将赵忠信酒杯斟满后问道:“官人,好不好嘛?”

赵忠信笑了笑没有回答怜蕾,喝了口酒问向张翎:“你也想与蕾儿一起吗?”

张翎点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你到底想不想啊?”赵忠信接着问道。

“官人,你看府上这么多事,我跟四娘都出去办小钞去了,谁来照看家中啊?”张翎看了一眼张倩说道。

“不碍事的,家里有我和五娘就行了,你们去罢。”张倩搂了搂月影笑道。

府中杂事确实不少,而李清照年龄已大,因此确实要有人照看家中,都跑出去了确实不行。

赵忠信点头问向施小雪:“小雪你呐?你想做什么?”

“我?”施小雪小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我。。。我只会玩啊,我哪里会做什么啊?”

“哈哈哈哈”众女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赵忠信摇了摇头问向妙音:“三娘你呐?你想做什么?”

“我?我想办个武馆,行吗?”妙音抿嘴笑道。

“不行”赵忠信坚决反对:“你一个女子一天到晚的打打杀杀的算怎么回事?换一个。”

妙音想了想后说道:“嗯。。。那我开个镖局行吗?”

“。。。。。”

赵忠信将酒杯重重的顿在妙音面前说道:“给我倒酒。”

于是妙音连忙将赵忠信的酒杯斟满,委屈的看着赵忠信。

赵忠信见状轻轻搂了搂妙音安慰道:“好了,老爷我答应就是,还有你们,你们想做什么就去做,老爷我都同意,本钱老爷给你们出了。”

“官人。。。”众女欣喜的看着赵忠信。

“不过我有个条件。”赵忠信慢条斯理的说道。

“什么条件啊?”怜蕾疑惑的问道,众女也是看着赵忠信。

“不许抛头露面。”赵忠信笑着说道。

“你。。。”怜蕾气的说不出话来了,不许抛头露面还做哪门子的事啊?还怎么出去玩啊?

怜蕾眼圈顿时就红了,眼看着就要开哭了。

怜蕾自幼除了读书之外,也喜欢到处玩耍,嫁给赵忠信之后就足不出户的,早就憋坏了。

怜蕾虽是大家闺秀,可也算是大家闺秀之中的异类了。

“好了,四娘,官人他是逗你的,官人肯定有办法的。”张翎笑着安慰着怜蕾。

赵忠信赞许的点点头说道:“可以这么做,找些心腹家人去打理生意,而娘子们可以做幕后掌柜,有事府中商议就是,这叫幕后操纵,你们可以参照我师娘,我师娘黎夫人,她可是很少出府门的,可她照样是将恩师的酒坊等等打理的井井有条的。”

节帅夫人们一天到晚的到处乱跑,这确实是有损赵忠信的脸面,因而赵忠信想出了这个办法。

韩世忠年龄已大,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几乎都落在了黎夫人的身上,而黎夫人几乎都不出府门就将韩世忠的许多产业都打理的非常好,无非就是有事吩咐下人去做罢了。

张倩闻言也点头道:“官人这个办法好。”

张倩此前也是一直担心赵忠信的脸面问题,毕竟赵忠信目前是黑旗军之主,统领着数万黑旗军将士,麾下百姓也有数十万了。

因此无论如何,都要顾及赵忠信的脸面的。

赵忠信见怜蕾、张翎有些意兴索然的,于是笑道:“你们这是干什么?不许抛头露面并不是说就不许你们出去玩啊,过些日子老爷我要去趟泉州,将你们都带上就是。”

赵忠信的意思只要不是经常性的就行了,老是将她们憋在家里会憋坏的。

赵忠信早晚要去泉州,又不是打仗,将娘子们带上见见世面也不错。

“真的?泉州好玩吗?”施小雪欣喜的问道。

“当然好玩啊”怜蕾也高兴了起来:“泉州可是比广州还大呢,热闹的很啊,有好多好多海外珍奇啊。”

“四娘你去过?”妙音问道。

“没有啊,从前是我爹爹给我说的。”怜蕾说道。

赵忠信接着说道:“既然蕾儿、翎儿想办报,就不必办什么小钞了,要办就办帅府邸报,你们看如何?”

“真的?”张翎欣喜的问道。

赵忠信微笑着点了点头。

小报始于北宋,盛行于南宋。是民间发行而非官府报纸。主要在首都汴梁和临安发行,刊期不定。小报是世人对这类报纸的泛称。有时也称之为“新闻“,世人也称之为小本、小钞或报条。

小报主要刊登些新鲜事务、花边新闻等等。

而邸报却是官府发行的,内容丰富,涵盖很广,而且读阅人群面广泛。

除此之外,还有朝报等等。

而邸报也几乎是在临安才有,广州等地并没有此类的报纸。

黑旗军目前需要一个邸报,赵忠信打算是不但要在广州发行,并且要在广南路及其福建路都发行,有可能的话,甚至能够在临安等地发行。

“好了,吃喝完毕,该睡觉了。”赵忠信笑道:“娘子们都上床罢,陪老爷睡觉了。”

“呸,无耻之徒,谁陪你睡啊?”

“就是,让他自己睡。”

“今日谁不陪老爷睡觉,就不带谁去泉州。”赵忠信奸笑着诱之以利。

“切,谁稀罕啊?不去就不去。”

赵忠信的六个如花美眷说完后均走出了厢房,将赵忠信一人留在了屋中。

“你们。。。”赵忠信张口结舌。

无可奈何花落去!赵忠信哀叹道。

。。。。。

月影居住的小阁楼附近较为幽静,周围是一些竹林,月光透过竹林在碎石小径上落下了一些斑驳的影子。

“老爷来了,奴奴这就去通报。”服侍月影的婢女见赵忠信过来后兴奋的说道。

奴凭主贵,主人能得到老爷的宠爱,对于服侍的奴婢来说也是件令人兴奋的事。

“五娘在罢?不用通报了,我自己上去就是。”娘子们没人搭理赵忠信,赵忠信只好自己灰溜溜的去找她们,赵忠信知道月影这里较为安静,于是就来到了月影居处。

赵忠信走上阁楼之后,只见月影正微笑着倚在厢门口看着自己。

赵忠信走上前,轻轻的拥住月影笑道:“月儿还没睡啊?”

月影伏下赵忠信的怀里,微笑着摇摇头。

两人相拥走进房中,一同坐在了简单而又舒适的床上,片刻后,月影起身取出一件舒适的长袍服侍赵忠信换上,随后就去安排洗浴用具去了。

赵忠信躺在舒适、柔软的床上,鼻子闻到股淡淡的幽香,真舒服啊,赵忠信心中暗道。

行军作战数年,赵忠信几乎都是在军营里度过的,很少有过这么舒适惬意的日子,赵忠信几乎有些乐不思蜀了。

“月儿,没人欺负你罢?”赵忠信枕着双臂看着月影忙碌的身影问道,

月影不会说话,与人交流比较困难,赵忠信有些担心有人会欺负她。

月影端着一个装满水的木盆笑着摇摇头,随后放在床前,伏下身去脱赵忠信的靴子。

赵忠信微微一笑,伸出大手将月影捞上了床,紧紧的搂在怀里。

“刚才已经洗过了,不用再洗了。”赵忠信笑道。

月影啊的一声,伏在赵忠信的怀里,嗔怪着轻轻的拍了赵忠信一下。

赵忠信搂着月影柔软的身体,闻着月影身上的幽香,不由得心中大动,于是伸手脱去了月影身上的罗衣,露出了淡紫色贴身裘衣。

月影"jiao chuan"吁吁,脑袋死死的埋在赵忠信怀里不敢抬头。

赵忠信哈哈笑道:“都老夫老妻了,还。。。走,月儿陪我看看月亮去。”

赵忠信说完解开长袍将月影裹在长袍之内,抱着月影走到了厢房之外的一个小廊之上。

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在皎洁的月光之中,赵忠信看着怀中娇柔的月影,忍不住轻轻的吻了吻月影有些冰凉的双唇。

“冷吗?”赵忠信轻声问道。

月影缩在赵忠信的怀里,小脸紧紧贴在赵忠信的胸膛,聆听着赵忠信有力的心跳声,轻轻的摇了摇头。

“哎,月儿,你老是这样,让我如何才能放心啊?”赵忠信忽然叹道。

月影闻言疑惑的看着赵忠信。

“月儿,是不是仍是在想你的爹爹和娘亲?”赵忠信知道月影一直沉浸在过去,月影的世界是封闭的,月影的世界目前只对赵忠信开放,赵忠信不可能一直陪伴在月影的身边,赵忠信此时最不放心的就是月影,赵忠信必须帮助月影走出心中的阴影。

月影闻言含泪点了点头。

“嗯,月儿啊”赵忠信说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你老是这样,你让爹爹、娘亲的在天之灵如何才能安心?”

赵忠信随后亲了亲月影精致的小耳朵,轻声说道:“为了我们以后的孩子,你必须鼓起勇气,像常人一样活着。”

孩子?此时月影心中仿佛是在漆黑的一片混沌之中,出现了一道圣光,在圣洁的光芒之中,月影仿佛看到了一个咿呀学语的婴儿向自己爬了过来。

“嗯。。。”月影羞涩的靠在赵忠信怀里轻声说道,声音很轻,几不可闻。

赵忠信闻言大喜,颤声问道:“月儿?月儿,你。。。你。。。再说一句。”

赵忠信已经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了。

“官。。。”月影又吐出了一个字,模模糊糊的很不容易辨认。

但赵忠信听明白了,月影想说官人。

“哈哈,月影想说和官人要孩子了吗?”赵忠信大笑道。

月影闻言羞的根本不敢抬头,不过身上却是越来越火热了。

“走咯。。。”赵忠信大笑着将月影抱回了厢房之内。

第十五章 怜梦消息

“官人,你今天怎么如此高兴啊?”怜蕾有些诧异的掀起轿帘问道。

今日是赵忠信与怜蕾成婚回门之日,这一路上赵忠信不时露出了一丝笑容,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昨日赵忠信是在月影房中歇息的,难道是月影深藏不露,将赵忠信伺候的这么高兴?怜蕾心中暗暗嘀咕。

“哈哈,蕾儿,难得泰山大人、岳母大人终于承认我这个女婿了,岂能不高兴啊?”赵忠信笑道。

其实赵忠信高兴的原因是月影终于可以说些简单的词语了,虽然还不太流畅,但总算是有了长足的进步了,赵忠信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月影将会跟正常人一样了。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啊,绳锯木断,水滴石穿,这么多年了,在赵忠信不懈的努力下,月影终于是逐渐摆脱了往日的阴影,赵忠信心中岂能不欣喜若狂的?

“切,爹爹、娘亲早就承认你了,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到广州来呢,哎,这天高地远的,真是难为他们了,奴家真是不孝啊。”怜蕾叹道。

怜蕾看了看轿子周围抬着礼品的家丁又说道:“官人,是不是太多了。”

赵忠信回门礼送的很重,虽然怜蕾嘴上这么说,其实心中是很欢喜的,这表明赵忠信对怜蕾及其爹娘是有着足够重视的。

“不多,不多”赵忠信骑在马上笑道:“区区薄利何足挂齿,我说蕾儿,你一个新娘子老是露面作甚?快放下帘子。”

“官人。。。“怜蕾娇声道,不过还是放下了轿帘,老老实实的缩在了轿子里。

富直柔在广州的住处距离帅府并不太远,不一会功夫赵忠信一行人就到了目的地。

轿子稳稳的落在府门之后,早已等候多时的老管家尹伯带着些下人笑着迎了上来。

“姑爷、蕾姐儿来了,快里面请。”尹伯笑道。

。。。。。

“信哥儿啊,这是我亲手煮的鱼羹,还有这些果子,你尝尝。”吕夫人笑吟吟的看着赵忠信说道。

吕夫人现在可是越看自己的女婿越是欢喜,在欢喜的同时又感叹不已。

赵忠信与怜蕾之事可谓是一波三折,赵忠信初到富府之时不过是个小小的武夫,在临安当时一个武夫与一个普通的市井之徒差不了多少,而富直柔夫妇及其府中之人对这个小小的武夫根本不是很留意。

只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怜蕾的祖父富绍庭,富绍庭当时是一眼就看中了赵忠信,非要将怜梦或怜蕾嫁给赵忠信,当时富直柔虽也看不起赵忠信,但碍于父亲的面子也不好说什么,可吕夫人当时是坚决反对的,吕夫人当时是一门心思想将怜梦、怜蕾嫁入书香门第、官宦人家。

因而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其后就是赵忠信居然在武举应试之中力拔头筹,夺得武魁,可到了此时,富直柔夫妇人仍是不将赵忠信当回事,在赵忠信拒婚之后,也没太往心里去,一介武夫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此事随之很快就被富直柔夫妇忘之脑后了。

之后也没太留意赵忠信之事了。

可其后令富直柔夫妇万万没想到的是怜蕾居然与赵忠信有了私情,更使富直柔夫妇没有料到的是怜蕾居然对赵忠信一往情深,非赵忠信不嫁了。

富直柔夫妇其后也用尽一切办法,想让怜蕾回心转意,可怜蕾居然私奔到了大理国与赵忠信在一起了。

当时富直柔夫妇的心情是极度难受的,是极为丢脸的,简直在富家都抬不起头来,平日里两夫妇也根本不提此事。

嫡女富怜蕾居然与人私奔,还做了他人的小妾。。。这不但丢了富直柔夫妇的脸面,连富府的脸面都被丢尽了。

富家叔伯、子弟均是俺恨怜蕾,恨不得将怜蕾捉回来以家法处之,平日里也对富直柔夫妇冷嘲热讽的,极尽羞辱。

富直柔夫妇这些年也是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苦不堪言。

但现在,赵忠信率大军攻克了广南路、福建路,不但做下了如此轰动天下的大事,并且事实上成了割据一方的诸侯,手握雄兵,连朝廷都拿赵忠信没有一点办法,此事将富府众人惊了个目瞪口呆的。

赵忠信娶了怜蕾为妻,是明媒正娶的,不是纳妾,这更使富直柔夫妇感到腰杆一下子就直了起来,就连富府之人也对两夫妇客气了许多。

现在唯一使富直柔夫妇感到后悔的是,为什么当时不听父亲之言,没有早日将怜梦或怜蕾嫁给赵忠信,否则的话,怜蕾也许就是大夫人了。

“多谢丈母大人。”赵忠信端着鱼羹吃了几口,味道非常鲜美,吕夫人手艺确实不错。

“娘亲,我也要吃。。。”怜蕾撅着嘴说道。

“你呀你”吕夫人瞪了怜蕾一眼说道:“都为人妇了,还这么不懂规矩。”

在正式场合,男人吃饭的时候,女人不是不能上桌子的,不但不能上桌子,在自己官人吃饭的时候,女人只能在旁伺候,而不能与自己官人一起吃饭的。

但赵忠信对这些是嗤之以鼻的,节帅府邸也从来没有立下这些规矩,

于是赵忠信笑着说道:“不妨事,蕾儿,要不我这碗给你?”

“我才不吃你吃剩下的。”怜蕾恨恨的说道。

赵忠信哈哈笑着招手让使女给怜蕾盛了一碗鱼羹。

“蕾儿,不许无礼。”富直柔呵斥道。

不过富直柔夫妇看赵忠信对怜蕾如此疼爱,均是感到非常欣慰。

“忠信啊”富直柔随后说道:“过两天,我们就要回临安了,今后蕾儿就托付给你了。”

“嗯?岳父大人为何不在广州多呆两天?让蕾儿陪着两老在广州到处看看。”

“是啊,爹爹、娘亲,你们再多呆谢日子嘛。”怜蕾也说道。

赵忠信知道富直柔的官职是提举什么宫,是个根本没有任何实权只拿俸禄的官职,赵忠信打算是若富直柔愿意,还可以在黑旗军的地面上给富直柔安排一些事情做,宰执之孙,宰执家族对于施政来说应该还是有些本事的。

至于外戚专权什么的,赵忠信是根本不在意,专不专权不是外戚说了算,关键是要看上位者。

无论是外戚还是宦官还是其他什么势力,关键是在上位者的身上,上位者软弱,那么任何势力都有可能骑在头上,都有可能专权,若上位者强硬并且很有手段,这些势力想专权也专不了的。

临安朝廷是没有外戚或宦官专权,对这些人控制的非常严格,但就避免外部势力专权了吗

答案是否定的,目前临安朝廷不是秦侩专权吗?自宋高祖以来不是士大夫专权吗?蔡京、童贯等等例子数不胜数。

只不过他们没有zào fǎn,没有取而代之而已。

帝强臣弱,帝弱臣强,就像一个弹簧。

“哎,忠信、蕾儿你们不知道。。。家中。。。家中只剩下了怜梦了,我们不能长久的呆在这里的。”吕夫人叹道。

“啊?姐姐怎么了?她怎么会在府中?她不是在万俟府吗?”怜蕾惊问道。

“哼,那姓万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尽欺负你姐姐,现在姓万俟的被免官了,全家被发配到归州去了,你姐姐不愿意跟他们走,就留在了府中陪着我们。”吕夫人愤愤的说道。

万子青其实全名叫万俟子青,只不过平日里均已万子青称呼他。

“哎,你姐姐刚回来那会,身上都是伤啊。”富直柔也叹道。

“姐姐。。。”怜蕾噙着眼泪说道:“姐姐真可怜,爹爹、娘亲你们想想办法啊。”

万子青欺辱怜梦之事,怜蕾早已知道了,这么多年了,怜蕾心中抱着一丝侥幸,希望万子青能够能够改变一些,对怜梦好一点,可怜蕾没料到,万子青还是老样子,姐姐怜梦甚至呆在富府不愿意回去,这种事情不是万不得已,怜梦肯定是做不出来的。

富直柔夫妇叹了口气,均是摇头沉默不语,事情已经这样了,他们除了发几句牢骚之外,没有任何办法。

“官人。。。”怜蕾流下了两行清泪,拉着赵忠信的衣袖说道。

赵忠信表面上没有任何异常,大口大口的喝着香茶,可心中早已是心潮起伏、百感交集了,赵忠信的女人虽不能说是一见钟情的,但之后却是个个对赵忠信一往情深的,唯一的例外就是怜梦,赵忠信念念不忘的碧波仙子。

赵忠信为了怜梦,甚至在富府寿宴之上做出了不同寻常的举动。

可怜梦根本没有在意自己,赵忠信心道,这么多年了,赵忠信也终于知道了怜梦的消息,可居然是这种结局,

可赵忠信有什么办法?将万俟卨全家斩尽杀绝?赵忠信是可以派出黑鹰司前往归州秘密斩杀万俟卨

全家,但这么做根本是于事无补的,对怜梦没有一点好处。

清官难断家务事啊,赵忠信心中暗叹。

不过赵忠信早晚会找万俟卨算账,就算是为了自己兄弟张敌万也会这么做。

怜蕾也明白这些道理,但怜蕾却实在是忍受不了自己至亲的姐姐落到了如此地步。

官人是个大英雄,肯定有办法,怜蕾心中暗道。

第十六章 欺上门来

怅卧新春白袷衣,白门寥落意多违。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

怜梦看着铜镜之中自己憔悴的面容,不禁暗暗叹了口气。

怜梦自幼喜欢诗词歌赋,自幼非常向往花田月下的生活,尽听笙歌夜醉眠,若非月下即花前,与自己的郎君谈诗说赋,双方两情相悦、琴瑟相合。

即使无权无势,怜梦也是不在乎的。

可人生不如意事,十居**,万子青在与怜梦成婚前是才情横溢,是多么的卓越俊逸啊,怜梦也是终于嫁给了自己心仪之人。

但婚后万子青却与婚前是大相径庭,怜梦暗自心伤不已。

怜梦听闻怜蕾要嫁给了赵忠信之后,也为怜蕾高兴,这么多年了,有"qing ren"终成眷属了,怜梦在高兴的同时不由得还有些感动有些好笑,旁人都是一个妻,可赵忠信却不顾礼法、不顾宋刑统,偏偏非得将他的女人全部当做妻。

标新立异、特立独行的。

怜梦在为怜蕾高兴的同时,心中还有一丝酸楚。

。。。。。

“泰山大人,不如不回去了如何?小婿这里需要人手,泰山大人留下帮帮小婿如何?至于怜。。。大姐儿,可使人接来广州就是。”赵忠信劝道。

怜蕾感激的轻轻倚靠着赵忠信也说道:“是啊,官人说的是,爹爹、娘亲,你们就留下罢。”

富直柔闻言不由得眉开眼笑:“东床好意,我们心领了,可府中之事甚多,一时也脱不开身,不过既然东床如此说,我们回府之后可以问问府中之人,问问他们愿不愿意在东床手下做些事情。”

赵忠信有此心,富直柔还是感到非常欣慰的,不过在赵忠信手下做事,富直柔的老脸还是有些放不下的,况且赵忠信虽是七镇节度使,但他手下的官吏是他自己封的,并不是朝廷敕封的,富直柔心中还是有些不太愿意,不过富直柔可以问问府中的子侄辈,问问他们愿不愿意来广州,但富直柔估计此事不太靠谱,府中的子侄辈眼光甚高,他们也许不太愿意在一武夫手下做事。

还有就是富直柔夫妇不太适应广州炎热、潮湿的夏季。

赵忠信点点头道:“如此多谢泰山大人了,这样好了,泰山、泰水大人在多呆几日罢,我让人陪你们看看我广州的山水景色如何?其后小婿再派大船送你们回临安就是。”

吕夫人闻言喜笑颜开的对富直柔说道:“老爷,难得东床有此孝心,我们就再呆几日就是。”

“爹爹。。。”怜蕾也求道。

“好罢,我和你娘再多呆几日罢。”富直柔笑着对怜蕾说道。

“官人,多谢你了。”怜蕾眼波流动,柔情似水的看着赵忠信。

“呵呵,蕾儿,晚上可要好好陪陪本老爷哦。”两人出来后,赵忠信低声笑道。

“嗯。。。”怜蕾羞涩的低下了头。

。。。。。

“老爷你可回来了。”胡管家见赵忠信等人回府后,连忙迎了上来。

赵忠信回府之后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下人们神情有些怪异,还有些紧张,见到赵忠信回来之后均不敢说话了,均是忐忑不安的看着李清照的住处。

“胡管家,出什么事了?”于是赵忠信疑惑的问道。

“老爷。。。这。。。是老太君那。。。那里。。。”胡管家支支吾吾的答道。

“嗯?娘怎么了?”赵忠信吃惊的问道。

李清照年龄已大,不会是出什么事了罢?赵忠信心中有些担忧不已。

“老爷”胡管家答道:“不是老太君有。。。有什么事的。。。是。。。老爷去看看罢。”

赵忠信瞪了胡管家一眼,就向李清照的住处快步走去。

赵忠信走到李清照住处院墙院门之时,只见一些下人、婢女围在院门周围小声着议论着什么。

“老爷来了,还不走开,都围着干什么?”胡管家沉着脸呵斥道。

众下人、奴婢见状慌忙的向赵忠信施礼后就散去了。

“官人,你可来了。”张倩、张翎等女见赵忠信过来后,都围了过来。

“出什么事了?”赵忠信问道。

“官人”张倩看着李清照的阁楼说道:“张汝舟今日来。。。来找。。。阿婆。”

“张汝舟?这是什么人?”赵忠信皱着眉头问道。

“娘子,你就饶了我罢。”张倩尚未回答,从阁楼之中传出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谁是你娘子?”李清照沉声说道:“你我之间早已没有任何关系了,不要再这么叫了。”

“娘子,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看在往日的恩情上,你就饶了我这一次罢。”张汝舟仍是不死心的说道。

“哼,往日的恩情?”李清照冷哼道:“往日你是如何对待我的?难道你忘了吗?你我之间还有何恩情可言?你我早已恩断义绝了。”

“娘子,从前是我。。。是我猪油蒙了心,我是一时糊涂啊,可娘子一直是在我心中的,自临安一别后,我是无时不刻不想着娘子的。”张汝舟带着哭腔说道。

“住口,说了不要叫我娘子。”李清照呵斥道:“再喊我娘子,定将你撵出府去。”

“哼,此次你的来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看我儿有出息了,想来博个荣华富贵而已。”李清照随后说道。

“jiàn rén”张汝舟有些恼羞成怒的说道:“你儿?他是你儿吗?你的底细我还不知道?哼,他不过是。。。,你今日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否则我将你们的事告之世人,到时候看你有何面目活在这世上。”

是什么,赵忠信未听清楚,但此时赵忠信心中已经大怒,恨不得立刻拔剑将此人斩为肉酱。可赵忠信还未搞清楚此人与李清照的关系,也不敢妄动,不过听他们说话,关系从前应该是很亲密的。

“他是什么人?快说。”赵忠信阴着脸问道。

胡管家走上前在赵忠信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直娘贼,原来是他,卑鄙无耻小人,赵忠信心中怒火熊熊燃烧。

李清照在赵明诚死后,孤苦伶仃的,此时李清照遇到了张汝舟,当时李清照觉得这个男子彬彬有礼、温文尔雅,时不时的还卖弄一下学识,最重要的是他对自己照顾体贴入微,这让经历过苦难的李清照感到温暖。于是李清照不顾周围人的闲言碎语,毅然决然选择再嫁,与张汝舟结成伉俪。

可其中李清照就发现张汝舟不但没有学识涵养,而且张汝舟对她目的不纯,他之所以对她好,完全是想获得她手里的金石文物。张汝舟一而再,再而三向李清照索要文物,而李清照是坚决不从,于是张汝舟侮辱、谩骂,甚至拳打脚踢,李清照苦不堪言。

其后李清照告将张汝舟在官场之上一些违法之事告官,并坚决与此人分开,为此李清照还遭受了牢狱之灾。

张汝舟也因此被发配到了广南西路的柳州,此时正好在黑旗军的地盘之上。

他妈的,赵忠信心中暗骂,竟然有人敢找上门来了?居然敢找上门来欺辱节帅家人。

赵忠信沉着脸走进院门,躬身施礼大声道:“母亲大人,儿子回来了,特来拜见娘亲。”

“啊?信儿回来了?”李清照闻言欣喜的从阁楼中出来笑道:“信儿累了罢?快随为娘进去喝些娘亲手做的粥。”

赵忠信点点头看着跟着李清照一同出来的张汝舟,冷冷的问道:“娘,他是何人?”

“哈哈,是信儿。。。”张汝舟随后也笑道。

“住口,谁是你信儿,信儿是你喊的吗?”赵忠信怒斥道。

三彪、达旺等黑鹰司亲卫不得允许,是不能够进入内宅的,否则仅凭这句话,三彪等人立刻就会将此人拿下。

“来人,给我拿下此人。”赵忠信随后吩咐道。

随后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见老爷发话了,于是就一拥而上将张汝舟按在了地上。

“信儿,信儿。”李清照见赵忠信已是大怒,于是劝道:“信儿,算了罢,还是。。。还是让他走罢。”

李清照虽然当时深恨此人,可事情已经过来这么久了,且张汝舟也因为此事混的穷困潦倒的,李清照不由得就有些心软了。

赵忠信点点头道:“一切听娘的,来人,给他俩钱,撵出府去,永远不得放此人进府,谁敢再放他进来,立刻打死。”

。。。。。

“滚,再敢靠近帅府,定将你的狗腿打断。”胡管家之子胡青将两贯铜钱甩在张汝舟的脸上骂道。

胡青跟随爹爹在帅府做事,被称为小宅老,此次因张汝舟自称是李清照的故人,因而才被胡青放进了帅府,为了此事而被赵忠信责骂,胡青心中也是怒火中烧。

。。。。。

“达旺,此事做的干净点,别让其他人知道,特别不能传到俺娘那里去。”赵忠信冷冷的下令道。

李清照心软,赵忠信可不是这样,虽赵忠信并未听清楚张汝舟与李清照的对话,但此人敢如此这般,这将帅府的脸面,将赵忠信的颜面置于何地?若此事再被此人拿出去乱说一通,事情就比较难堪了,因而这人不能留,必须斩草除根。

“主人,末将明白,主人放心就是。”达旺躬身接令道。

第十七章 沉江

“jiàn rén,反贼,以后走着瞧。”

广州码头张汝舟骂骂咧咧的边走边说道。

张汝舟的流放之地是柳州,未得朝廷赦免是不能离开柳州的,此前张汝舟趁人不备从柳州逃了出来,现在可不敢再回柳州了,回去定会受到惩罚,因而打算去潮州投奔自己的一个远方亲属,先去那里安顿下来再说。

张汝舟早在柳州之时,就听说了黑旗军大帅乃是李清照之子,现为广南路七镇节度使,权势滔天。

张汝舟满以为此次前来寻找李清照,妄图以旧情求得李清照的谅解,并利用这个身份混得一官半职,就算不能混个官吏当当,起码也能永享富贵,可没料到李清照丝毫不念旧情,对自己仍是恨之入骨,而赵忠信更是毫不搭理,直接被撵出了帅府。

张汝舟手中还有些李清照的**,张汝舟打算待安顿下来之后,再利用这些**要挟李清照,逼迫他们就范。

“船家,此去潮州要多少钱啊?”张汝舟在广州码头寻了一条不大不小的商船问道。

“客官,三贯钱,保证将您安全送到潮州。”一名老船工模样的人答道。

“哦,茶水钱怎么算?”张汝舟接着问道。

张汝舟囊中羞涩,多余的钱没有多少。

“客官,茶水不要钱,饭也免费。”老船工答道。

张汝舟闻言点头,随后走上跳板进入了船舱。

“开船,起航。”老船工吆喝了一声,船就渐渐的驶离了码头,似乎是专门等张汝舟一般。

张汝舟坐在船舱中忽然感觉周围的其他客商有些不对劲,一个个虎背熊腰的,均是坐在船舱中沉默不语,甚至有许多人还上下打量着张汝舟。

张汝舟暗道不妙,不会遇到了黑船了罢?不过自己身上也没有多少银钱,应该不会找自己的麻烦罢?

过了片刻,一个黑脸汉子忽然起身挥了挥手,数名大汉走到了张汝舟面前。

黑脸汉子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白牙。

“你叫张汝舟?“黑脸汉子笑着问道。

张汝舟点了点头,心中暗暗叫苦,完了,肯定遇到劫道的了,这些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凶狠的盯着自己,且一个个骨节粗大,一看就是习武之人。

“好汉,你们这是。。。?”张汝舟颤声问道。

“呵呵”达旺笑道:“我等奉节帅将令办事,抱歉了,张老爷。”

“节帅将令?你们是。。。”张汝舟疑惑的问道。

“也罢,死也让你死个明白。”达旺从怀着摸出一个铁质腰牌立在了张汝舟的眼睛,铁牌上刻着一个展翅欲飞的黑鹰。

“这是?”张汝舟疑惑的问道,

“我等乃是黑鹰司。”达旺冷冷的说道。

张汝舟顿时吓得一哆嗦,目前黑鹰司之名已经响遍了全广南路,黑鹰司前身就是黑鹰卫,乃是赵忠信的近卫,现在是节帅府亲军。

黑鹰司素来以心狠手辣而闻名,犯在他们的手上几乎就是死路一条。

“好汉饶命啊,好汉饶命啊。”张汝舟吓得跪在地上求饶。

“腌臜泼才,竟敢冒充李老太君的。。。,我看你是活腻味了。”达旺恶狠狠的说道:“来人,堵上嘴,扔江里去。”

数名黑鹰司闻言上来不顾张汝舟拼命挣扎,将其捆成了一团,堵上了嘴塞进了一个麻袋。

“指挥使,要留下凭据吗?”一名达旺手下问道。

达旺现为黑鹰司指挥副使。

“砍下一只手,向主人覆命。”达旺淡淡的说道。

。。。。。

“信儿,你来一下。”李清照将赵忠信唤进了厢房。

赵忠信心中有些诧异,为何李清照突然要将自己唤进内室。

“信儿,我问你,你是不是对那人想做什么?”李清照问道。

“嗯?娘,什么人啊?您什么意思?”赵忠信诧异的问道。

李清照拍了赵忠信一下说道:“少给我装蒜,你是不是想对那人下手?”

“这个。。。娘,您是怎么知道的?”赵忠信感到非常奇怪,李清照怎么会知道自己要除去张汝舟?

“你唤达旺进府,我还不知道吗?哎,信儿,你这又是何必啊?那人其实。。。其实。。。”李清照叹道。

达旺是什么人,乃是赵忠信心腹爱将,黑鹰司头目之一,赵忠信忽然将达旺唤进府中,肯定是想除去张汝舟了,李清照心中暗道。

“没错,娘,此人不能留了,凡是对娘不敬之人,孩儿一个都不会放过。”既然李清照知道了,赵忠信也不想隐瞒了。

“你啊,什么时候心变得这么狠了?”李清照埋怨道:“从前那个心善的信儿到哪里去了?”

我从前心也不善,赵忠信心中暗道,只是很多事情李清照不知道而已,况且李清照也曾经说过,凡成大事者,无不心狠手辣的。

“娘,您别生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不就一个蝼蚁吗?您不必在意了。”赵忠信见李清照有些生气,于是连忙劝道。

“你啊”李清照瞪了赵忠信一眼道:“我也知道你现在的情况,有些事情确实不好办,不过今后你能够少些杀戮就少些罢。”

“娘教训的是,孩儿知道了。”赵忠信恭恭敬敬的答道。

“阿婆、官人,吃饭了。”正在此时,张倩进来说道。

赵忠信松了口气,连忙给张倩使了个眼神。

张倩会意,连忙挽住李清照笑道:“阿婆,走罢,吃饭去,我扶您。”

“好,好”李清照看到张倩顿时眉开眼笑的说道:“倩儿,什么时候给娘生个大胖孙子啊?”

“阿婆。。。。”

。。。。。

“呵呵,这也算是我黑旗军第二期的讲武堂了。”赵忠信对申世袭笑道。

“节帅”申世袭说道:“地点可以选在广州,可就是这教官却不好找啊。”

赵忠信点头称是。

早在大理国之时,赵忠信就办了个简陋的讲武堂,黎血仇、雷飙等人算是第一期的学员。

现在有条件了,赵忠信打算再办个第二期的讲武堂,地点与申世袭商量后准备在广州选个地方。

内容赵忠信打算是要更加全面,除了兵法、战阵等等,还要涉及到各种军器监新打造出来的最新军用军械的使用等,甚至要涉及到军械制造、水战等等诸多方面的内容。

这么一来,教官确实不好找了。

赵忠信目前手上人才还是较少,特别是文武双全之人,军械使用、制造可以让沈明出马讲解,而兵法、战阵可以让申世袭来讲课,实际战例可以让王刚来讲解,可他们两人事情较多,不可能完全扑在讲武堂之上,赵忠信更是不可能了。

“申长史,这样好了,教材就由你我加上沈公等人一起编撰,至于教官也可暂时由我们几人担任,黎血仇、雷飙等第一期学员也可客串一下。”赵忠信沉吟良久后说道。

“无论如何,讲武不能废,必须尽快将讲武堂办起来。”赵忠信随后说道。

现在沈冲等人已经研制出了越来越多的新式军械了,有了新式军械,但必有有人会使啊,没有会用岂不是白费功夫了?

“下官知道了。”申世袭答道。

“官人,府外有人求见。”正在此时,张倩走进密室说道。

密室是赵忠信与心腹之人议事的所在,一般人不得进入,只有少数人才允许进来,张倩就是其中一个。

“嗯,是什么人?”赵忠信问道。

“胡管家说是临安来人。”张倩答道。

。。。。。

“衙内,衙内,真的是你吗?可算找到你了。。。”一个老家人模样的人见到赵忠信进来后失声说道。

“衙内?什么衙内?你是。。。?”赵忠信诧异看着这位老家人,根本不认识他啊,为何此人要称呼自己为衙内?

“衙内,小的是赵德福啊,您不记得了?”赵德福说道。

“赵德福?这位老丈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们什么衙内。”赵忠信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这都什么事啊,自己整天忙的跟龟孙子一样,居然还有人认错人而找上门来。

赵忠信当即就想送客了。

“衙内,你。。。?小的是看着你长大的,不会认错的,您就是老爷、夫人失散多年的孩子啊,你名字是叫赵伯圭,数年前在外游学就再也没有回来了,老爷、夫人已经找了你数年了,老爷的身子骨是越来越差了,老爷要知道你。。。你现在这样,不知道有多伤心啊?”赵德福含着眼泪说道。

赵忠信心中是越来越有些吃惊了,看这样子,此人并不像是作伪,就算他作伪,他的目的何在?赵忠信心中有些感兴趣了。

“你家老爷、夫人是。。。?”赵忠信问道。

赵德福随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赵忠信。

。。。。。

赵德福走后,赵忠信心中惊骇不已,按赵德福所说的自己居然是皇亲国戚?是宋太祖赵匡胤的六世孙?这也太天方夜谭了罢?

赵忠信是什么来历,赵忠信比谁都清楚,但这个老家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使得赵忠信心中非常震惊。

难道真的是失忆了吗?赵忠信心中诧异不已,不会,应该是因为长得有些相像,于是被他们认错了,嗯,肯定是认错人了,不过。。。

“来人,速速将三彪唤来。”赵忠信随后吩咐道。

第十八章 广试

广州子城

镇南门附近最近在原来的基础上改建了一些建筑群,建筑群坐北向南,这些建筑群有牌坊、围墙、望楼等等。

建筑群分为四个部分,第一部分为镇南楼与号舍,第二部分为外帘建筑,第三部分名为内帘,第四部分是一些演武场与兵器库。

这些是在赵忠信的示意之下,自广州城被黑旗军攻占之后开始改建的建筑群,这是黑旗军录取人才或者说是科考的场地。

此建筑群被称为群英楼。

第一部分为生员考试的场地,第二部分为考官们休息的地方,但三部分为考官阅卷的地方,第四部分为武科演武的地方。

此日是黑旗军举办的第一次科考,也是一种尝试。

酉时时分,陆陆续续有些考生来到了群英楼之前,准备入场应试之人不是很多,约有千余人左右。

考生之中有文人、武人、商人,还有一些工匠,其中有汉人、大理国人,甚至还有些胡商、蕃商。

此时镇南楼之上赵忠信在申世袭、辛赞、云书海、沈冲、颜夏木等人的簇拥之下,看着准备入场的考生。

“节帅,人不是很多啊。”辛赞有些忧心忡忡的说道。

此次科考主考官是申世袭、辛赞、云书海、沈冲、沈戒、王刚、薛舟等人。

“呵呵”赵忠信微笑道:“辛公,万事开头难,什么事情都必须先要尝试,就算是失败了也无甚大碍,失败能积累经验,下次就会做的更好。”

申世袭点头道:“节帅所言甚是,虽此次我黑旗军第一次广试,比不上朝廷的解试、省试等等,但毕竟是我黑旗军第一次广录才子,其被录取之人将成为我黑旗军第一批有才之士,就算只有一人被录取也是一大创举。”

黑旗军此次科举被称作广试,这是赵忠信在申世袭、辛赞等人建言之下单独举办的科举应试,与朝廷的解试相区别,或者说是黑旗军不打算或者不认真对待朝廷州府解试了。

当时申世袭说的非常有道理,为什么要解试?为什么要为朝廷选拨有才之士?对黑旗军可没有任何好处。

赵忠信深以为然,况且那些所谓的人才赵忠信是不以为然的,论语?诗词?儒家理论?以赵忠信看来,目前黑旗军急需的不是这方面的才子,除非是治国施政的大才。

赵忠信宁可要一个熟练工匠,也不需要只会吟诗做对的所谓人才。

因此黑旗军此次广试分为了四个科目,其一是文试,其二为武试,其三为商科,其四为沈科或称作为沈学。

赵忠信首创了商科与沈科,只要考生们符合要求,或者直接进入将要建立的商学书院、沈学书院继续深造,有出类拔萃的赵忠信甚至可以直接授于官职。而武试之中的佼佼者可以进入讲武堂深造,其后加入黑旗军。

沈学应试是由沈冲、沈戒出题,内容主要涉及隙积术、会圆术、胆水炼铜、石油制墨、地形学、地图学等多方面的内容。

商学应试是由薛舟、厉擎庆等人出题,内容主要涉及司快、度支、海上及陆路营运等多方面的内容。

沈学书院名为香山书院,商学书院名为南海书院。

此次黑旗军广试以商人、工匠、武人居多,而应试文试的很少。

商人与工匠都可以参加科举了,这在这个世上还是头一次,他们作为中、下层的百姓很少有人能参加朝廷科举的。

更令商人、工匠们感到兴奋的是,黑旗军不但举行商科与沈学应试,还可直接授官,这对他们是一个巨大的you huo,因此广南路、福建路等地的商人或工匠纷纷赶到了广州参加应试,当然也有读书之人参加了沈学、商学的应试。

不过仍是有许多商人、工匠并不相信黑旗军而未前来,不过过了一些日子后,他们见到前来应试的一些商人、工匠被授官吏后,均是后悔不已。

武人来的也多,朝廷每两年或三年举行的武举应试录取人数太少,不过区区十数人,因此许多广南路、福建路的武人为了博一前程,也纷纷赶到了广州。

而在各种书院读书的文人前来应试的就非常少了,士子们对黑旗军此举是嗤之以鼻的,他们的主要目标还是朝廷的解试、省试、殿试等等,而前来应试几乎都是家境较为贫寒或者是屡次应试不成之人。

不过黑旗军从今年开始,其后每年人数逐渐增多,直至若干年后宋各地考生蜂拥而至,挤破脑袋来到广州应试,当然还是以商人、工匠、武人居多。

赵忠信此次广试还开了一个先河,那就是不分年龄、不分男女、不分所属邦国,均能参加此次广试,不过女子很少几乎没有。

这是黑旗军的第一次科举,因此赵忠信放宽了许多限制,等今后不需要大批录取人才之时,再逐渐增加限制条件罢,这是赵忠信的打算。

不拘一格的吸收人才,只要你有一技之长,就能在黑旗军中有一席之地,这是赵忠信给黑旗军定下的宗旨。

“沈公、沈参军、薛公你们三人此次广试可要留意了,多为我黑旗军招收些这方面的有才之士。”赵忠信看着应试考生说道。

“节帅放心,下官定当尽心竭力办成此事。”沈冲、沈戒、薛舟三人齐声说道。

沈戒在沈冲的百般劝解之下,终于答应出来为黑旗军做事,答应开办香山书院,授业教徒,况且此事是能够将沈学发扬光大,能够使沈学名闻于天下,同时沈戒为了其父也是相当乐意的。

薛舟更是感到振奋不已,这段时间以来薛舟的日子简直过的舒心之极,薛舟被赵忠信授官之后回到薛家,将赵忠信的意思告之家族,薛氏家族也是感到欢欣鼓舞,一致通过全力支持薛舟,要钱给钱,要人给人,总之需要什么就给什么,全力办好南海书院,全力为黑旗军打造战船。

至于朝廷之事,就暂时被薛家搁置一边去了,赵忠信不但给了薛家海外经商的特权,还委托薛家打造黑旗军的战船,赵忠信如此重视商人,如此重视薛家,薛家岂能不为黑旗军卖力?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薛家准备坚决站在赵忠信这边了。

“申长史,辛知州你们二人也要留意,特别是留意其中有无真才实学之大才,而不是迂腐之人。”赵忠信随后说道。

“下官明白,节帅放心。”申世袭、辛赞二人也同时应道。

赵忠信点头接着说道:“王知使也要留意,特别是要留意文武双全之人,留意可造之材,而不是夸夸其谈、纸上谈兵之人。”

王刚深以为然点头称是:“节帅放心,末将明白。”

“诸位,我黑旗军首次科举马上就开始了,诸位这就下去安排罢。”赵忠信最后说道。

。。。。。

黑旗军广试随后提前做好的安排之下有条不紊着进行着,与朝廷科举一样,有誊录制度、锁院制度等等,也具有严格的防作弊措施。

同时应试考生们感到与朝廷科举不同的主要有两点,其一是考场环境要好多了,号舍要宽多了,这是因为赵忠信曾经深受狭窄号舍之苦,因而此次特意示意要给考生们一个舒适的应试环境。

其二就是科举的考题是非常注重于实际的,注重与日常生活息息相关之事。

考试题目也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特别是沈学让应试的考生们更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只有少数人能答上一些题目。

少数人之中有个二十岁左右的人,此人相貌略显消瘦,坐在号舍之中,与其他考生冥思苦想不同,此人挥毫泼墨,非常潇洒自如的做着沈冲、沈戒出的一道道考题。

此人的情形也引起了沈冲、沈戒的注意。

“呵呵,哥哥,看他这样子还是不错啊,这些题目当今世上除了我沈家之人很少有人能答上来的,就是不知他答的是对还是错,此人到底是什么人。”沈戒问道。

沈冲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他是什么人,不过二哥啊,不可小觑天下人。”

誊录制度之下,不到锁院拆卷之时,主考官根本不知道考生的任何信息。

“天下人?”沈戒笑道:“天下人根本不重视爹爹的学问,根本不重视沈学,既然不重视,就很少有人注意沈学了,这个世上唯节帅才如此看重我沈家啊。”

沈冲点头道:“二哥所言甚是,哎,节帅对我沈家的大恩此生无以为报,不过。。。兄弟难道忘了泉州苏家吗?”

“苏家?苏宰执后人?”沈戒沉吟道:“苏家与我沈家可是冤家对头啊,若此人真是苏家之人,依哥哥的意思。。。该当如何?”

沈冲看了沈戒一眼,叹了口气道:“这些陈年旧事,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兄弟就不必再提了,我等只需为节帅选录人才就是,其他的就不必考虑了。”

沈戒闻言点头称是:“哥哥说的是。”

第十九章 黑典(一)

黑旗军幕府衙门明净堂

此日赵忠信召集申世袭、辛赞、王刚、云书海、厉擎庆、沈冲等人已经在此议事。

“申长史,广试之事进行的如何了?考生已经考完了罢?选录之事怎样了?”赵忠信问道。

因黑旗军首次广试,来应试之人较少,因而三天就考完了,接下来就是锁院阅卷、选录之事了。

赵忠信取消了以往朝廷一些不必要的锁院阅卷手续或步骤,在不影响公平录取的情况下,尽量简化过程,并严令提高效率。

“节帅”申世袭答道:“各科已进行完毕,锁院阅卷正在进行,估计就在这两天就能出结果了。”

赵忠信点头接着问向辛赞道:“辛公,文试中可有中意之士?或者说是否有适合我黑旗军的大才?”

辛赞摇头道:“下官粗略的看过了每一位考生的答卷,其中夸夸其谈居多,至今为止未发现有才之士。”

这也难免,赵忠信心中暗道,真正的有才之士或者大才是不会前来应试黑旗军这个莫名其妙的广试。

前来应试广试的文人本就稀少,而真正的有才之士或者大才也是非常稀少的,这种人才本来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就算是有,人家可根本瞧不上黑旗军这种靠zào fǎn起家,割据一方的诸侯。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那些大才几乎目标都是宋朝廷,甚至金国、西辽、西夏等等,怎么可能看得起黑旗军?

他娘的,赵忠信心中有些恼怒了,滚他娘的大才,老子自己干了。

目前黑旗军最紧要之事乃是立法,或者是变革宋刑统,使之能够成为适合黑旗军发展的一部法典或者条法。

国无法不治,民无法不立!

目前宋刑统有许多弊端,如根本无法解决三冗现象,无法解决三冗现象,就将使三冗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多,到最后将会严重拖累朝廷财政,严重增加百姓负担,最后就是死路一条了。

宋朝廷其实也知道了这些严重的问题,也想解决这些问题,但若变法解决这些问题,必将触及既得利益集团的利益,触及官僚集团、士人阶层的利益,这样一来,各种变法均会以失败而告终。

如宋仁宗庆历年间的庆历新政,当时官僚队伍也是庞大,行政效率低,百姓生活困苦,辽和西夏威胁着北方和西北边疆。

于是范仲淹与富弼提出明黜陟、抑侥幸、精贡举、择官长、均公田、厚农桑、修武备、减徭役、覃恩信、重命令等十项以整顿吏治,实行庆历新政,可最后因新政触犯了贵族官僚、士人阶层的利益,因而遭到他们的阻挠。五年初,范仲淹、韩琦、富弼、欧阳修等人相继被排斥出朝廷,各项变革也被废止。

庆历新政也以失败而告终。

其后至宋神宗熙宁年间,朝廷财政入不敷出,严重亏空,同样存在与宋仁宗时期同样的问题,于是就进行了一系列的变法。

王安石变法在宋神宗驾崩之后,太后掌权,司马光重返朝廷之后被完全废除,同样也以失败而告终。

王安石变法失败究其根本原因同样是触犯了中、上级官员、皇室、豪强和gāo li dài者的利益,最终被罢废。

因而数次变法失败后,宋三冗问题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形成了死循环,无法救药了。

除了三冗问题,宋还存在着其他严重的问题,如宋推崇祖宗之法,祖宗之法不可废。

宋太祖对于文士的任用,更多地着意于建构统治秩序,着意于文武制衡,即通过重用文士以抑制武将权势膨胀的趋势。北宋前期的文武关系调整,是通过文武分途与文武定位实现的,但赵宋的政策,特别是太宗朝的治国驭将方针,明显地走上了“崇文抑武”的道路,并最终构成为赵宋“祖宗家法”的重要内容。

强干弱枝、守内需外、与士大夫共治天下、长期将武将排斥在朝廷决策层之外等等,这些均是祖宗之法的产物或者说是怪胎。

长此以往,宋代文治达到了极致,可却是自废武功,成了一个经济非常发达,可武力却是惨不忍睹的怪胎,对外战争是屡战屡败,被外族揍的满地找牙,丢尽了脸面。

金国、西辽、西夏等等可不是重文轻武,反倒是武将集团长期把持朝政,至于经济好不好就那么回事,没钱了就在大宋这块肥肉上啃一口就是。

黑旗军没有这些问题,黑旗军掌兵的几乎都是跟随赵忠信多年的弟兄,普通士卒也几乎是由滇东三十七奴隶组合。

黑旗军到目前为止没有形成贵族集团,没有形成官僚集团,没有形成士人集团。

黑旗军目前就像一张白纸,因而不能够再继续以宋刑统为自己的治世条法了。

黑旗军必须变革,必须革除一切弊端。

目前黑旗军变革也许也会触及道广南路、福建路一些豪强官绅的利益,但毕竟只是广南路和福建路部分,范围较小,规模也不大,并且这些豪强官绅并不是黑旗军的权利集团,因而阻力肯定相对较小。

虽阻力较小,但也不能忽视,赵忠信心中暗道,赵忠信心中早已有了许多缓和这些矛盾的措施,不但能缓和这些矛盾,而且会给他们带来更大的利益。

黑旗军变革宋刑统已经是刻不容缓了,必须马上进行了,否则白纸被染成了黑色,将会使黑旗军今后之路更加困难。

“申长史,再说说王文公变法之事罢,当时他是采取了哪些措施?”赵忠信问道。

赵忠信早已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申世袭、辛赞等人,这些天也重点是讨论这些方面的问题。

申世袭、辛赞等人均是进士出身,对这些方面非常了解,对朝廷弊端也是非常了解,同时也是黑旗军主要的施政之才。

申世袭点点有接着说道:“节帅,王文公变法主要包括五个方面,分别是机构变革、税赋变革、兴修水利、军制变革、科举变革,其中机构变革主要包括市易法、保甲法,税赋变革主要包括方田税法、均输法、青苗法与募役法,兴修水利鼓励各州府兴修水利,军制变革主要包括裁兵法、将兵法、保马法、军器监法等,科举变革包括三舍法、贡举法。”

“这些措施听起来都很不错啊,为何王文公的变革很快就被废除了?”赵忠信问道。

这些变革听起来还是很不错的,基本上是针对宋朝廷存在的弊端,若能长期执行下去,没准能够富国强兵呢,赵忠信心中暗道。

“节帅,主要是党派之争造成的,还有就是用人不当所造成的。”申世袭答道。

辛赞也开口道:“除此之外,王文公变法是富国强兵,可是穷了百姓,是取民财而入国库,是与民争利。”

赵忠信闻言点点头,沉吟良久后说道:“先说说青苗法罢,为何青苗法推行不下去?反倒是成了劳民伤财之举了?”

青苗法等等涉及到百姓的切身利益,因而赵忠信想先了解青苗法。

“所谓青苗法,就是规定以各路常平、广惠仓所积存的钱谷为本,其存粮遇粮价贵,即较市价降低出售,遇价贱,即较市价增贵收购。其所积现钱,每年分两期,即在需要播种和夏、秋未熟的正月和五月,按自愿原则,由农民向政府借贷钱物。收成后,随夏、秋两税,加息两成或三成归还谷物或现钱,按照熙宁二年九月条例司颁布的规定,百姓借贷是自愿的,各州府不得强行摊派。还贷的时候,愿意还钱就还钱,愿意还粮就还粮,还粮按照市场上的平均价格计算。如果遇到自然灾害,允许在下一个收割季节再还,不得催要。”申世袭缓缓的说道。

赵忠信闻言赞许道:“此举可使百姓在青黄不接之际不至于没有银钱或粮食而耽误了农时,亦可避免民间gāo li dài。”

“节帅所言甚是。”申世袭微笑道:“可王文公想法是好的,但执行起来却是大相径庭了,往往各州府官吏强行借贷,强行要求百姓借贷,强行摊牌,不但要求农夫借贷,甚至还要求城镇居住的百姓借贷,除此之外,一些不能识文断字的百姓要想借贷,于是求助于官府官吏,之后这些官吏就随意写上借贷数额、息钱数额,到了最后一些州府的息钱竟然达到了本钱的数十倍之多,百姓苦不堪言,因此百姓宁可借gāo li dài也不愿意在官府之中借贷了。”

赵忠信闻言愕然道:“这是为何?难道朝廷不管吗?”

赵忠信其实也明白了一些,主要是朝廷太多于善待士大夫了,若换成自己,抓住一些为首的来个满门抄斩,看谁还敢再犯?

“节帅,朝廷是明令禁止强行摊派,朝廷在青苗法实施三个月后就再发诏令,要求巡视员认真检查,发现违令官吏立即通报,可仍是屡禁不止,究其原因乃是州府官吏功利之心作祟,借贷的越多、收到的息钱越多、百姓感恩之心越多就表明政绩越佳,就越有可能升迁,而百姓感恩之心是他们说的算,是可以假冒邀功的。”申世袭说道。

“真是岂有此理!”赵忠信怒道。

第二十章 黑典(二)

广州西城一个小院内。

院子不大,院内只有三间小屋,屋中用具也较为简陋。

此时小院之内刘开山等三个彪形大汉正围着一位年近四旬的瘦小汉子说着什么。

“长史,你知道什么叫长史吗?长史啊,从前就是俺们的军师,军师你总该知道罢?黑旗军的军师啊,那可是。。。啊?你明白吗?”刘开山“低声”说道,刘开山的低声差点将破屋的房顶掀了。

“给你说明白点罢,军师就是。。。就是俺们节帅今后那啥,俺们军师就是宰相,宰相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执相公啊。”车大山摸着满脸胡子笑道。

经过数年的军旅生涯,车大山早已从一个瘦小的少年长成了一个七尺高的壮汉。此次也被刘大总管拖来给申世袭“说亲”。

“哈哈,开山哥哥、大山兄弟所言甚是。”司马霸笑道:“等我们节帅那啥,俺们军师那啥,你家闺女可是相公夫人呢,老丈觉得如何?”

被三人围着的四旬汉子名叫黄南寜,是个落第秀才,数次科举不中,其后靠帮人誊写书信糊口,生活较为窘迫,家中三个子女,最小的名叫黄三娘,今年刚好十八岁。

黄南寜战战兢兢的看着刘开山等人沉默不语。

黄南寜就不明白了,这些如狼似虎的黑旗军将领怎会看中了自己的闺女而找上门来说亲,可有这么说亲的吗?连个媒人都没有,来了几个粗汉上门开口就让他嫁女儿。

“我说你个老鸟,为何不说话啊?愿不愿意罢?你倒是吱个声啊。”刘开山吼声如雷低声说道。

“可。。。可太大了啊,年龄相差也。。。太远了罢?”黄南寜怯懦的说道。

申世袭的年龄比黄南寜还大,到了这个岁数几乎可以做黄三娘的爷爷了。

“啥?嫌大?你个快进棺材的老棺材瓤子,你他娘的居然嫌我家军师年龄大?”刘开山瞪大了眼睛说道。

“我说老丈”车大山开口道:“我家军师还不到五十呢,真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啊,我家军师也未成过婚呢,你家闺女嫁过去就是大夫人啊,又不是做小妾,我说你还在犹豫什么?啊?”

“是啊,老丈你可想好了,过了这村可没这店啊,宰相夫人啊,这可是天下掉一大馅饼,砸中你黄家啦,你就偷着乐罢。”司马霸哈哈笑道。

“是啊,是啊”刘开山接着说道:“不是俺们节帅叮嘱不许俺们用强,要不然。。。哼。。。”

依刘开山的意思,直接绑走丢在申世袭床上了事,废这劲?哥三说了半天了,说得口干舌燥的。

“看到没有,就凭这些聘礼,像你家这样的娘子,在集市之上随便买十个都够了,可俺们军师偏偏就看中了你家娘子,俺们才上门提亲的。”车大山说道。

其实申世袭根本没有见过黄三娘。

“这。。。”黄南寜看着堆在院中的聘礼,心中有些心动了。

车大山说得没错,数百贯真的可以买十个婢女了,不过黄家虽然家道中落,但也是个正经人家,自己女儿也是个黄花大闺女呢,黄南寜心中有些不太甘心。

黄南寜祖上曾经做过知州,也算是个官宦人家。

“什么这、那的,到底愿不愿意罢?”刘开山不耐烦的问道。

此时房门打开,一个十八岁的少女冲出门大声说道:“你们别逼我爹爹了,我愿意,我愿意嫁给他。”

刘开山等三人闻言均楞了一下。

“哈哈,老丈,你家闺女都同意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来人,将聘礼抬上来。”刘开山随后哈哈笑道。

俺老刘出马,还有什么事情办不成的?刘开山开心的想道。

。。。。。

此时申世袭浑然不知,刘大总管已经给他寻了门亲事,仍是与赵忠信、辛赞、王刚等人在明净堂议事。

“来人,掌灯。”赵忠信吩咐道。

此时天已经有些暗了,赵忠信等人谈性正浓,于是赵忠信吩咐点灯夜谈。

“我黑旗军立法刻不容缓,诸位今日就再辛苦一些罢,来人,拿些软垫来。”赵忠信接着吩咐道。

赵忠信与王刚还好,武人出身,身体较为强壮,可申世袭、辛赞等人年龄稍大,坐久了会非常疲惫的,于是赵忠信吩咐手下取些软垫,起码坐着舒服些。

“多谢节帅,我等不辛苦,节帅为黑旗军操劳才是最辛苦的。”三人齐声谢道。

赵忠信刚刚才成婚,府中还有六个美娇娘,可赵忠信却未沉迷其中,仍在是勤于政事。

申世袭、辛赞、王刚等人心中均是感到欣慰,跟随一个勤政、廉明的主公是他们的幸运。

赵忠信摆摆手微笑道:“申长史,再说说青苗法罢。”

申世袭喝了口茶接着说道:“青苗法立法本意是不错的,既为百姓解决了青黄不接时期的难处,又为朝廷增加收益。但本意不错不代表青苗法就没有问题,青苗法在立法之初就有不少的问题,如朝廷规定穷困百姓要想借青苗钱需富户或大户担保或领衔,如此富户或大户不但在青黄不接之时赚不到息钱的,还要承担穷困百姓还不起青苗钱的风险,这岂能不使他们心怀怨恨并百般阻挠?其后就是官府强行将青苗钱强行摊派了。

除此之外,朝廷还定下了一等民户借贷数额需是五等民户的十数倍之多,大户或富户是不愿意借贷的,而穷困百姓也许还不上青苗钱,于是官府就强行将青苗钱摊派给了大户或富户。“

赵忠信闻言说道:“嗯,如此强行索取,必会激起百姓不满。”

所谓青苗法顾名思义就是在青黄不接之时,向民户发放低息贷款,以防止兼并之家在此时进行盘剥,夏季青黄不接救济贷款这是没错的,可当时朝廷却定了夏秋两季两次贷款,秋季是粮食作物成熟之季,仍是强行发放贷款,青苗钱说是息钱只有两成,可两次就达到了四成,再加上官吏的盘剥,息钱就达到了本钱的数倍至数十倍不等。

“百姓被逼无奈,为了还上青苗钱,穷困百姓鬻妻卖子,大户、富户也纷纷卖地,远走他乡,哎,百姓苦不堪言啊。”辛赞开口道。

“节帅,难道你也想如同王文公一般变法吗?”王刚忽然问道。

王刚此言一出,七人均望向了赵忠信,这也是申世袭、辛赞、云书海、厉擎庆、沈冲、王铁想问的。

这段时间以来,赵忠信均是在了解历朝历代变法事宜,而且特别是在意王文公变法,特询问了许多。

难道赵忠信真的想学王文公变法吗?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如此凶险之大事弄不好将会使黑旗军前功尽弃的。

赵忠信食指轻轻敲击着木几,沉默不语。

赵忠信有个习惯,就是遇到大事或者难解之事,均是喜欢敲着桌子。

过了良久之后,赵忠信轻呼了口气说道:“王知使你错了,我等不是变法,我黑旗军目前根本没有任何条法,谈何变法?我等是在立法,创立我黑旗军第一部条法,国无法不治,民无法不立,因而必须尽快创立黑旗军条法,新法就算是不成熟,也必须施行,在施行过程之中可不断补充、完善,发现端倪及时调整。

之所以本帅对王文公变法如此在意,原因就是此法虽在熙宁年间变法失败,但并不是说此法就毫无可取之处,不但如此,此法若经过修改,去其糟粕,留其精华,未尝不可作为我黑旗军第一部条法。

我等可以王文公之法为基,再参照历朝历代的变法,制定我黑旗军第一部条法,也不必大幅修改宋刑统,而是逐步修改,循序渐进,这么以来,必将是事倍功半。”

众人闻言均是在默默思考赵忠信之言,此事干系太大,众人均不愿轻易表态。

此事真的是赵忠信所说的那样,目前黑旗军之法是宋刑统与黑旗军军法混用,混乱不堪不说,还不伦不类的,而朝廷之法的弊端众人也已了解很多,因而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必须有所改变,特别是关于军制方面必须有所改变。

不过说起简单,做起来难,不但如此,这其中也是凶险无比,变革成功将会使黑旗军一步登天,若失败了也许就会落入十八层地域。

真是一步天堂,一步地狱啊!天堂与地狱只有一线之隔。

赵忠信见众人沉默,于是微笑道:“怎么?为何都不说话了?立与不立,诸位说说看,不必拘谨,随便说罢。”

“节帅,立,为何不立?不立我黑旗军拿什么来治理麾下百姓?治理地方州府?而我黑旗军军法只适合治军,而不适合施政,军士是舟,百姓是水,失去水的舟船将会寸步难行,况且我黑旗军本就是硬生生的从朝廷手中抢下了一片土地,建立了基业,因而就算失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我等再回大理国滇东就是。”王刚首先开口道。

王刚是个武将没错,但武将就不能议政了吗?武将就没有好的建言了吗?

王刚在宋军之中久矣,能深深体会到朝廷军制乃至朝廷条法等方面的弊端,甚至比一些朝廷文人还体会的深,毕竟王刚接触的都是中、低层之人,不像一些朝官只会在庙堂之上夸夸其谈的。

王刚的支持同时从某些方面来讲,代表着军方的支持。

第二十一章 黑典(三)

天已经完全黑了,虽广州的冬季气温不是很低,但到了深夜还是有些寒冷。

此时广州黑旗军帅府衙门明净堂之中摆放着许多烧的旺旺的火盆,众人也与火盆一样,如火如荼的讨论着黑旗军今后之路。

“节帅,诸位”申世袭接着说道:“我黑旗军之所以能拿下两广之地,建立霸业,其原因有三,其一就是朝廷的强干弱枝,朝廷主要精锐之军均集中了临安及其淮河、长江、川蜀一线,两广之地的宋军均是以毫无战力的乡兵为主。而我黑旗军攻占两广之地后,宋军的反扑也是软弱无力,其原因主要是淮河、长江一线的金军压迫,使得朝廷无暇难顾,鞭长莫及而使得我黑旗军才有喘息的余地。

其二就是朝廷的重文轻武,将不知兵,兵不知将,宋军士卒毫无战心、士气低落,而我黑旗军在节帅的统领之下,气势如虹,每一名将士均是誓死奋战,此消彼长,才使得我黑旗军取得了一个又一个胜利,迫使朝廷招抚我等。

其三就是节帅早在滇东之时就重视军械的研制,研制出一批又一批新式军械,如天狼炮、雷珠、犀利的铁甲、兵刃、霸王弩等等,甚至还有天火。

有此三胜,我黑旗军才能在两广之地立足,但并不是说就此高枕无忧了。

我黑旗军能打造天狼炮、雷珠等等,难道朝廷就不会吗?金人就不会吗?他们也许比我等打造的更为精良、更多。

还有就是若宋军不顾一切、倾全国之力南下,到那时,我黑旗军能否抵挡得住,就是未知之数了。

因而我申世袭是赞成立法的,确立一个不同于朝廷的条法,富民强军,这才能使我黑旗军立于不败之地。”

申世袭缓缓说完后,众人均是低声议论着。

赵忠信微笑着看着众人,也许宋朝廷或者金人此时已经有了与天狼炮一样的霹雳炮等等,但赵忠信早已知道沈冲等人已经研制出了更加犀利的改良型天狼炮,不但有天狼炮,还有许多新式军械,只是此事只有少数人知道而已,不过申世袭说的很对,目前黑旗军实力与宋与金相比确实还有不小的差距,这种状况必须改变。

“节帅、申长史、诸位”云书海开口道:“我黑旗军刚刚取下广南路、福建路部分,人心未稳,还有很多问题还未解决,钱、粮等等也甚是紧张,现在变革是否有些为时尚早?是否时机尚未成熟?

依下官的意思,待情势稳定,待民心稳定,待我黑旗军有了充足的钱粮再行变革之举,如此才是万全之策。”

“云知使所言甚是。”辛赞也开口道:“目前两广之地流民甚多,不但有流民还有许多流寇,如管天下、满山红等人,还有就是我黑旗军立足未稳,就行变革之举,确实是有些操之过急了,云知使所言乃老成持重也。”

王铁点头道:“当初王文公变法之时也是操之过急,时机也是尚未成熟就施行了变法,这同时也是变法失败的原因之一。”

王铁很震惊,王铁一直以为赵忠信不过是个武人,哪里懂得什么施政?可王铁万万没想到,赵忠信不但懂得施政,还对宋朝廷的弊端如此了如指掌的,不但如此,赵忠信还要变革,还要针对这些弊端做出改变,立法?想立法或者变法之人不是失心疯就是有博大胸怀之人,或者是具有大才之人,是gāo zhān远瞩之人。

王铁心中如波涛汹涌一般,翻起了一个接一个的巨浪。

于是众人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有支持立即进行的,也有支持暂缓的,不过对立法之事倒没有反对的。

赵忠信沉吟良久开口道:“云知使、辛知州所言确是万全之策,是老成持重之举,可我黑旗军没时间了,苍天给我等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赵忠信何尝不知道目前实行变革,确实是有些操之过急了,但他们不知道,赵忠信知道,留给黑旗军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最多还有十年的时间,在这十年的时间了,黑旗军必须完成一个转变,必须脱胎换骨,否则一旦北方的几头饿狼一旦南下,将会使黑旗军处于非常被动的地位,或者说把握不了这次天赐良机。

因此黑旗军必须冒险了,就与当初滇东兴兵一样,必须又冒险了。

黑旗军又一次站在了历史的转折点上。

赵忠信心中明白此举若成功将会改变历史,将会重新书写整个汉人的历史。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节帅的意思是。。。?”云书海诧异的问道。

什么叫没时间了?云书海等人感到很纳闷,就这样老老实实的呆着,不去招惹朝廷或者说是不需锋芒毕露,多等几年又有何不可?为何赵忠信如此着急?

赵忠信摇摇头,这些原因赵忠信根本说不出口的,说出口他们也不会相信。

“诸位”赵忠信于是接着说道:“本帅心中非常明白革故鼎新乃是百年大计,必须得因时应势,待机而发,如急行猛进,则欲速则不达,但我黑旗军不是朝廷,不是那个已经是病入膏肓的朝廷,不是那个只能苟延残喘的朝廷,我黑旗军乃是一张白纸,不能也不允许玷污上任何污秽。

西汉初年,战乱连年,亟须休养生息,故汉初行黄老之道,这才有了文景之治,这是在调养,此为慢慢的调养,秦孝公之时,国运不昌、诸侯争霸,形势危殆,此后秦孝公不得不用商鞅变法,虽屡遭诟病,但秦国因此富强,秦锐士天下无敌,这也是不争的事实,本朝庆历新政半途而废,其后果就是积弊是越来越多,其后王文公变法同样是半途而废,同样造成了这个恶果,同时也因此发生了靖康之变。

而我目前黑旗军的处境更是艰难,若不行雷霆之势,革故鼎新,必将会是步入朝廷后尘,其后果不堪设想。

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

因而本帅决意变革,决意改变现行之法,创立我黑旗军条法。

诸公可愿随我一起迎风而上,一同乘风破浪,建立我黑旗军的霸业?”

赵忠信的一番话深深的震惊了众人,这是赵忠信在吐露自己的心声,这表明了赵忠信眼睛不是看着自己这点一亩三分地的,赵忠信的眼光在南宋、在金国、在西夏,在整个天下。

申世袭、王刚、沈冲等滇东老人早已习惯了,跟随赵忠信走的这条路,就是条荆棘之地,是条充满各种未知的凶险、各种艰难困苦的荆棘之路。

既然已经走了,就一条道走到黑罢!

于是申世袭、王刚等人首先起身大声说道:“下官、末将愿追随节帅,为了我黑旗军的大业,为了节帅的大业,吾等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吾等愿追随节帅,千难万险,有死而已,虽肝脑涂地,亦不辞也!”

众人均是热血澎湃,齐声说道。

“彩”赵忠信站起身大笑道:“诸公不必多礼,不过诸公有些话本帅不太赞成,没有什么死不死的,你们一个都不准死,还未见到我黑旗军大业已成的那一天一个都不准死,况且目前谁能要我黑旗军的命?是朝廷?还是金朝?能使我黑旗军灭亡的只有上苍,赵构不行,完颜亶也不行,任何人都不行。”

赵忠信王霸之气毕露。。。

“哈哈,节帅威武。”

“是啊,目前还有谁敢捋黑旗军的虎须?除非他活腻了。”

在赵忠信鼓励之下,众人均感到欢欣鼓舞,对黑旗军的前景均是充满了信心。

赵忠信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管你支不支持立即立法,但已经决定了,必须一致支持,全力以赴,不能有人拖后腿,谁敢拖后腿,黑旗军的屠刀可不是摆设。

此时已至卯时,天已经放亮了,赵忠信等人已经整整议了一天一夜了。

“诸公,今日就议到此罢,回去好好吃个饭,好好歇息一下,明日接着议事。”于是赵忠信说道。

赵忠信无所谓,几天几夜不睡觉也无大碍,可申世袭、沈冲等人可不行了,别熬出个毛病出来,就得不偿失了,因此赵忠信虽然还想继续议事,但还是先让他们回去好好睡个觉。

“下官、末将遵节帅令。”

。。。。。

赵忠信等人出了明净堂之后,忽然发现了此时天降大雪,鹅毛般的大雪从天而降,将帅府之外染成了一片白色。

三彪、达旺等黑鹰司已经护卫了一个通宵了,此时三彪指挥着黑鹰司诸将士将一些厚厚的黑色大氅披在了诸官身上,三彪亲自取了件裘皮大氅披在了赵忠信的身上。

“节帅,大喜啊,瑞雪兆丰年,好兆头,来年定是个丰收年啊。”申世袭紧了紧大氅笑道。

赵忠信点头看着白茫茫的一片说道:“广州可是少有下雪啊,真是罕见啊。”

一旁的云书海也笑道:“节帅说的是,不光是广州,整个广南路都很少有大雪呢,此乃是吉兆,预示着我黑旗军将会是一帆风顺的。”

第二十二章 黑典(四)

广州天降大雪,临安同样也是鹅毛大雪,大雪将临安皇宫裹在了一片白色之中,银装素裹的,使整个临安皇宫看起来特别妖娆。

天空下着大雪,殿顶、围墙之上积满了厚厚的白雪,地上同样也是积满了雪,人走在上面发出一阵嘎吱嘎子的响声。

数名护卫在殿前的御龙直班直缩在厚厚的冬衣之中,抱着红缨长枪哆哆嗦嗦的小声说着什么,宽边范阳帽上同样积满了厚厚的白雪。

“这什么鬼天气啊,怎么这么冷啊?”

“是啊,往年可没这么冷,今年这是怎么了?”

“是啊,真想去烤火啊。”

“嘘,小声点,皇上还在殿中呐。”

“啊?这么冷,皇上还。。。”

。。。。。

“霹雳炮的威力有这么大?打的这么远?”赵构坐在殿中皱着眉头问道。

“官家,这是微臣亲眼所见,绝对错不了,不但能打六七百步,准头也是高的吓人,不过黑旗军不称之为霹雳炮,而是叫天。。。天狼炮,官家,黑旗军不但有天狼炮,他们的gong nu、甲胄、兵刃等等也是特别精良,他们的霸王弩上弦之速远远超过是我神臂弓、克敌弓,并且不用手脚并用,只需用手即可,除外之外他们还有雷珠,就是类似臣等的轰天雷,威力同样巨大,我大宋根本无法与之相比,再加上他们居然还有重甲骑兵,官家,臣等实在不是黑旗军的对手啊。”薛弼躬身奏道。

薛弼自惠州败北后,一路北逃,一口气逃到了临安,这才稍稍安心,不过薛弼逃到临安之后除了数十名护卫之外,将兵马、军械、粮草等等丢了干干净净,几乎是只身逃回了临安。

此后薛弼被御史台dàn hé,被免去一切差遣,回家待参,不过经薛弼上下打点,再加上秦侩的协助,于是很快就官复原职了,此日被赵构招至殿中问话,主要是打听黑旗军的情况。

薛弼此时是尽量夸大黑旗军的甲兵犀利,这样的话,自己的罪责就会小了许多。

这不是我不行啊,实在是黑旗军太厉害了,武器不如别人,我们有什么办法,薛弼暗道。

赵构抬头看了一眼被冻得哆哆嗦嗦的薛弼,转头吩咐道:“给薛相公一个暖壶。”

“微臣谢陛下隆恩。”薛弼抱着暖壶感觉好多了,其实薛弼哆嗦一半是由于天冷,一半是薛弼回忆起黑旗军的凶悍而被吓得哆嗦。

“有没有拿获黑旗军的天狼炮、霸王弩?”赵构接着问道。

“官家,臣无能,未取得一件。”薛弼答道。

薛弼战败之后恨不得生两条腿啊,那个时候哪里还有闲工夫去缴获黑旗军的军械?不但未缴获,还扔给了黑旗军许多军械。

“连福建左翼军也不是黑旗军的对手?”赵构问道。

“官家”薛弼双目含泪说道:“左翼军将士们个个都是好样的,与敌血战,可因相差太悬殊,左翼军几乎全军覆没了,陛下啊,微臣罪该万死。”

赵构皱眉说道:“别哭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薛相公,若朕令御前诸军精锐南下,你觉得有几分胜算?能不能短期之内就剿灭黑旗军?”

薛弼闻言吓得离座跪下重重的磕了个头,颤声说道:“官家,万万不可啊,黑旗军是狼,那金人也是头凶猛的老虎啊,若官家令御前诸军南下,金军我大宋拿什么来守啊?若不能短期之内剿灭黑旗军的话,我等就危险了,到那时大宋危矣,陛下危矣,况且。。。况且微臣实在不好判定胜负啊。”

薛弼完全被黑旗军打怕了,听到黑旗军这三个字就吓得哆嗦。

赵构沉吟片刻后说道:“也罢,目前黑旗军也算是朝廷的军队,先不理他也行,徐徐图之罢。”

“陛下圣明。”薛弼说道。

“明日朝会,薛相公就提出此事,让军器监同样打造天狼炮与霸王弓,他们能做,难道朕不会打造吗?”赵构说道。

“微臣遵旨。”薛弼躬身说道。

朝廷研发新式军械?就军器监那些整天混日子的能打造出来?

其后果然不出薛弼所料,光是朝堂之上的争论就闹了大半年,其后决定研制,又是争论又是准备的耗费了大半年,等真正开始研制的时候已经是两年之后的事了。

。。。。。

待薛弼出殿后,赵构拍了拍手。

“官家。”一名身穿灰衣的汉子不知道从哪里出来后施礼道。

“那人的身份都打听清楚了?”赵构淡淡的问道。

“禀官家,都打听清楚了,那人十有**是了。”灰衣汉子恭恭敬敬的答道。

赵构闻言站起身来看着南方喃喃自语道:“难道他真的是大宋皇室后裔吗?”

。。。。。

“哥哥回来啦,哥哥回来啦。”赵忠书、真儿在几个家丁的陪同之下正在帅府门口玩雪,看到赵忠信一行人过来后兴奋的大呼大叫的。

赵忠信微笑的走过去抱起真儿说道:“这么早就出来玩了?今日学业完成没有?”

李清照给赵忠书、真儿两人请了一个教书先生,天天教习文断字、吟诗作对,认字写写文章也还罢了,赵忠信认为应当如此,可吟诗作对赵忠信就很不以为然了,不过因为是李清照的意思,赵忠信也没说什么。

赵忠书今年刚满十一岁,赵忠信打算等他再张两岁就送入广州讲武堂继续深造,不过赵忠书似乎是对习武、修习兵法等等不太感兴趣,在大理国滇东第一期讲武堂就看出来了,不是赵忠信逼得去,赵忠书也许就不会去了。

顺其自然罢,既然他对文章有兴趣,就按他自己意思来罢。

“三哥说。。。说广州好不容易才下雪,他说先。。。玩玩雪再。。。温习学业。”真儿小声说道。

赵忠信闻言哈哈大笑,轻轻的捏了捏真儿被冻得红扑扑的脸颊问道:“冷吗?”

这个年龄的孩子正是贪玩的时候,赵忠信并不会强逼着他们去读书认字,不过赵忠信估计过不了一会,李清照就会将他们喊回去了。

真儿黑如点漆、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赵忠信笑道:“不冷啊,出来时大娘让我们穿了好多衣服呢。”

真儿越来越大了,已经长成了一个美人胚子,弯弯的眉毛、瓜子脸,再过几年,赵忠信都不好意思抱她了。

“老爷回来了?”胡管家迎出来笑道。

赵忠信点点头,将真儿放在地上吩咐赵忠书道:“三哥儿,带好妹妹,别让她冻着,别太贪玩了。”

“哥哥,我知道了。”赵忠书说完就拉着真儿跑一边玩去了。

“这几日我不在,府中没什么事罢?娘身体还好罢?”走进内堂后赵忠信问道。

上次那事,赵忠信现在还膈应,千万别又来个莫名其妙的人。

高官家解下赵忠信身上的大氅答道:“府中没什么事,老太君身子骨也好,老爷你放心罢。”

“官人,你回来了?”此时张倩、张翎、月影等人迎了出来。

“嗯”赵忠信点头道:“天冷,进屋说。”

走着走着,赵忠信忽然发现少了一人,于是问道:“六娘跑哪里去了?”

“来了,来了。”施小雪一手拿了个小铁铲,一手拿了些红布跑了过来。

“你这是?”赵忠信诧异的问道。

“玩雪啊,好好玩啊。”施小雪笑道。

“你。。。还玩雪?不许玩雪,成何体统?”赵忠信有些无语的说道。

“真儿他们都能玩,我。。。奴家为何不能呀?”施小雪很不服气的嘟囔道。

施小雪对汉人的称呼老是有些不太习惯。

赵忠信捉住施小雪在臀部上拍了一记说道:“你多大了?还跟他们比?”

“哎哟,几天不见,一回来就打人家。”施小雪捂着屁股嗔道。

众娘子见状均是偷笑不已。

。。。。。

“官人,奴家知道你事情多,但也不能不顾身体啊,昨夜又没睡罢?早点去睡会罢。”张倩将一杯热茶放在赵忠信面前轻声说道。

赵忠信放下手中的一卷厚厚的书籍笑道:“娘子,我无碍的,一两天不睡觉无甚大碍。”

张倩心疼的看了看赵忠信有些憔悴的脸色,轻轻的倚在赵忠信身边问道:“官人,看的是什么书啊?”

赵忠信指了指放在书桌上、排的整整齐齐的书籍笑道:“宋刑统。”

“宋刑统?官人你为何看它啊?”张倩也拿起了一本书随意的问道。

赵忠信将张倩抱在腿上笑道:“你猜?”

张倩一面抵挡赵忠信的大手一面气喘吁吁的说道:“奴家可猜不出来。”

不过张倩心中非常清楚赵忠信身上的担子,两广之地、福建路等地无数政事、军务、民事都要赵忠信操心,赵忠信才二十六岁啊,三十都还没到,就这么多事情压在赵忠信身上。

张倩反身轻轻的抚摸着赵忠信的脸颊,含泪说道:“夫君,你可知道你现在不但是黑旗军的统帅,还是府中一家之主啊,妾身等人。。。你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赵忠信紧紧搂着张倩,闻者张倩身上的幽香点头道:“我没事的,二娘、四娘到哪里去了?唤她们过来一下,我有事情问她们。”

待张倩、张翎、怜蕾等女进来后,发现赵忠信已经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第二十三章 黑典(五)

赵忠信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只见天已经黑了,天空仍是下着雪,不断有雪花落在镶嵌着琉璃的窗户上,化成了一道道的雪水。

屋中放着两个炭火盆,将屋内烤的暖洋洋的。

赵忠信看了一眼屋中的布置,屋中有些茶具,还有些腊梅,盛开的腊梅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

怎么跑到施小雪的厢房来了?赵忠信心中暗暗纳闷,自己记得睡着之前是在书房之中的。

而使赵忠信感到有些好笑的是,施小雪穿了件暗纹淡绿色花袄,坐在床尾,怀里抱着一个暖壶,正打着瞌睡,身子弯的像一个虾米一样。。。

赵忠信看到施小雪可爱模样不由得有些心动,于是坐起身来悄无声息的靠近了施小雪,伸手搂住了施小雪的细腰,手臂用力就将施小雪拎进了被窝。

“啊?发生什么事了?你。。。你。。。”猛地发生了变故,施小雪一时之间还未明白怎么回事。

“睡觉要在被窝里睡啊,外面多冷。”赵忠信笑道。

“哦,好嘛。”施小雪确实感觉被窝里暖和多了,说完施小雪翻转身去,背对着赵忠信,靠着柔软的枕头,打了个哈欠就准备进入梦乡了。

赵忠信有些无语了,这傻丫头啊,真以为自己将她拎进被窝就是让她睡觉的?

于是赵忠信紧紧搂着施小雪柔软的身体,陶醉的闻者施小雪身上幽香之气。

“啊?你干什么?脱人家衣服干什么嘛。”施小雪迷迷糊糊的问道。

“睡觉哪有不tuo yi服的?不tuo yi服怎么睡觉?”赵忠信越来越感到好笑了。

“哦。。。”

“啊?夫君,你怎么将人家衣服都脱。。。完了啊?”施小雪终于反应过来了。

赵忠信哈哈笑着翻身压住了施小雪不断扭动的身体。

“你。。。你。。。好人,你饿了罢?先吃饭罢?”施小雪妄图诱之以食。

“哈哈,吃什么饭啊?老爷我先吃你。”赵忠信哈哈笑道。

“救命啊,老爷吃人啦。”

一个时辰之后

赵忠信坐在桌前美滋滋的吃着张翎等人精心准备的饭食,施小雪满面桃花的在一旁泡着三道茶。

“小雪,茶泡好了罢?端过来罢。”赵忠信说道。

施小雪将茶碗端过来后,趁人不备,用指甲在赵忠信手臂上狠狠的刺了一下。

“哈哈”赵忠信端起茶碗笑道:“翎儿、蕾儿你们帅府邸报办的如何?有进展没有?”

“官人”张翎答道:“妾身已吩咐胡青找好了书店,内探、省探、小厮等人也已经雇好,现在就差雕版的一些物件了,这些物件运到就可以发行了。”

“雕版印刷?我广南路没有这些物件吗?”赵忠信问道。

张翎摇头道:“没有,只有从临安运来,这天高地远的,会耽搁不少日子呢。”

南宋除了临安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发行过报纸,临安邸报、朝报、小报等等均是在临安发行后通过驿站发往各地的。

“官人”怜蕾兴奋的说道:“帅府邸报可是在临安之外第一家呢,胡青找的那些书店听说帅府要发行邸报,一个个均是抢着要做这个生意啊,那些店家说啊,不需要帅府出一枚铜钱,他们全包了。”

临安朝廷除了自己印刷的朝报、邸报之外是不允许私人发行报纸的,不过除了朝报、邸报之外也有许多小报,朝廷也不是管的很严,只要不抨击朝政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现在帅府要发行邸报了,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事情,于是各个商家均是趋之若鹜的,巴不得能揽下这笔生意。

“哦,他们愿意出钱也行,不过你们要将帅府邸报抓在手上。”赵忠信吩咐道。

“还需要这样吗?”怜蕾笑道:“只要我们的夫君,赵节帅下令,他们还能怎样?”

赵忠信哈哈笑着将怜蕾搂进怀里说道:“傻丫头,不是什么事情都需要帅府下令的,帅府将令也不是任何时候都管用的。”

赵忠信不可想将广南路管的太死,管的太死就会失去活力的。

“那该怎么抓嘛?”怜蕾撅着嘴问道。

赵忠信微笑着拿过三个茶碗说道:“你们看啊,若报店是由这三个茶碗组成,你们只需能掌握其中两只茶碗,那么剩下的那个茶碗就得听这两只茶碗的话了。”

“官人哎,这不就是斗纽嘛,或称连财合本,就是经商或者开店,谁出的钱多,谁就是掌柜的,可以决定一切事务,所得的利钱也是按这个来分的,娘和哥哥们在临安经商也干过这种事呢。”张倩坐在一旁笑道。

“哦,就是这个意思,因而他们愿意出钱就出钱好了,但契约上必须写明我帅府是占据主要地位的,不过利钱怎么分。你们自己就看着办好了。”赵忠信有些尴尬的说道。

赵忠信数年前也曾经在临安经过商,他怎么不知道临安居然也有这回事?

张翎点头道:“官人说的是,还有就是邸报的名称该怎么取?邸报是不是要实行定本制度啊?”

“定本制度就是任何消息要经过帅府批审才能发行的。”怜蕾补充了一句。

赵忠信瞪了怜蕾一眼道:“此事不必管的太严,也不必管的太松,掌握好这个度就行了。”

邸报之上可不能什么都可以登的,例如涉及黑旗军军事方面的内容就不允许刊登。

瞪什么瞪?怜蕾心中暗道,明显不懂还装懂。

舆论赵忠信还是准备拿在手上的,但也不能限制的太死。

“至于名字嘛”赵忠信随后说道:“小雪,你来取一个如何?”

“我?”正在泡茶的施小雪说道:“好啊,我来就我来,奴家就取。。。一个。。。风花雪月报怎样?”

“呵呵,风花雪月报,名字太长了,今年广州大雪,就称风雪报好了,翎儿、蕾儿此事你们得抓紧,黑旗军将有大事发生了。”赵忠信最后说道。

。。。。。

赵忠信仅仅在府中呆了一日,第二日一早就召集了黑旗军众官继续议事。

“节帅”云书海接着说道:“变法最主要的也是最重要的就是理财,王文公变法失败坏就坏在理财之上。”

“哦,愿闻其详。”赵忠信问道。

理财的重要赵忠信比谁都明白,无论是打仗还是施政,归根结底就是个钱字,无钱将寸步难行。

“呵呵,节帅,此事王度支使比下官清楚,就让他说罢。”云书海说道。

王铁曾在朝廷三司供职,对这些情况较为了解。

朝廷三司通管盐铁、度支、户部。

王铁闻言开口道:“节帅,诸位,要说王文公之理财就不得不说司马温公,司马温公与王文公之理财观念完全不一样。

两人的分歧主要在四个方面,其一就是理财之旨不同,司马温公兼顾朝廷与百姓的利益,主张藏富于民,百姓足,君孰与不足,他认为想要富国必先要富民,朝廷不能与民争利。

而王文公却认为朝廷当取天下之财以供天下之费,民富要依靠国富,国富后才会福泽百姓。有些时候,他甚至会为了实现富国的目标而置百姓苦难于不顾。

其二就是两人生财之道不同,王文公主要靠通过增加税赋来增加朝廷财政收入,而司马温公主张通过发展各业来增加财富,从而增加朝廷财政收入。

其三就是两人用财之度不同,司马温公认为造成朝廷入不敷出的罪魁祸首是开支过大,用财无度,主要反映在用度太奢,赏赐不节,宗室繁多,官职冗滥,军旅不精等五个方面,所以他主张压缩不必要的开支,多求不如省、减损浮冗而省用之。

而王文公则认为当今国用不足,并不在于官职冗滥、俸禄太厚、赏赐太过,不主张节省开支,朝廷困难是因为理财未得其道,若理财以其道,而通其变。

其四就是取才之术不同,两人军较为重视理财之士的选拨,司马温公认为朝廷财政状况的好坏,与所取之士有很大的关系,司马温公选才以德为主,以德贤为本,取士之道,当以德行为先,其次经术,其次正事,其次艺能。

而王文公表面上是赞同司马温公,可实际上却过于急功近利、排斥异己、滥用亲信,为了变法,他宁可用庸才,而不用反对他的人。

此也是两人党争的主要分歧所在。”

赵忠信听完后沉吟半响后叹道:“此二人皆有所是,皆有所非啊,若他们能相互协调、取长补短、各扬其长,变法之事定能事倍功半啊。”

“节帅所言甚是。”云书海开口道:“神宗皇帝并未看到这点,因而未加协调,两人也因此势成水火,王文公罢相后,司马温公即全部废除了新法,就连一些利国利民的新法也全部废除。”

赵忠信摇了摇头,赵忠信认为也许并不是宋神宗未看到这些,而是帝王心术作祟而已,帝王支持变法最终目的无非是加强中央集权,使皇帝宝座更加稳当,而两人若联手,皇帝就危险了,最起码不能利用党争来左右逢源、借东打西了,从而加强皇帝的威信。

第二十四章 黑典(六)

广南路英州光口镇陈氏兄弟农庄

农庄大庄主名为毕镇南,绍兴八年曾经在解试应试过举人,后省试未回到乡里,其后纠结毕氏家族族人横行乡里,欺男霸女、吞并良田,购买军械,聚有庄客两千余人,并修缮农庄,将农庄修的如同堡垒一般,坚固无,被当地人称作毕家庄。

毕氏共有兄弟三人,二庄主毕虎林,三庄主毕盛成,毕虎岭武勇,毕盛成多智。

毕镇南早在黑旗军攻占广南路之前勾结官府,并花钱捐得都保正一职,再加毕氏有人在朝为官,于是内外勾结,俨然是光口镇土皇帝一般。

“毕员外,他们又来了。”毕氏三兄弟正在庄闲聊之际,一名庄客前来禀报道。

“什么又来了?谁又来了?”毕镇南问道。

“员外,是次丈量土地的那些官府之人。”庄客答道。

“什么?他们还敢再来?简直吃了豹子胆了,大哥,待我率人杀将出去,要了他们的狗命。”毕虎岭怒道。

“二弟,你老是这么莽撞,慌什么?此事需从长计议。”毕镇南沉下脸说道。

“大哥说的是,此事不同以往,目前广南路可是变了天了,现在广南路可是黑旗军说了算,万不可等闲视之。”毕盛成说道。

“三弟,你此话怎讲?难道他黑旗军不是朝廷的吗?不是大宋的吗?”毕虎岭问道。

“朝廷?朝廷的话在此地若管用的话,我等不必忧心了,从前做了做了,他们也不敢怎样,现在可不行了,我们必须得当一回孙子了。”毕盛成说道。

“孙子?”毕镇南问道:“三弟你这是何意?”

“大哥,我的意思是他们不是要重新丈量土地吗?让他们量,让他们随便量。”毕盛成答道。

“三弟,那怎么可以啊?这样一来岂不是。。。?”毕镇南说道。

毕家庄兼并了大量的良田,但在官府之备案的只是极少部分,若重新丈量土地或者说将毕氏等人隐藏的土地田亩数呈报去的话,将会缴纳大量的赋税,这是毕氏兄弟根本承受不了的。

毕盛成闻言笑道:“大哥,我等兄弟前些日子不是看了一片荒地吗?将他们引到那里去成了,按宋律开荒是不用缴纳税赋的,那里让他们丈量是,喜欢量多少量多少。”

毕镇南摇头道:“我看此事有点悬,他们又不是傻子,怎能看不出那是片荒地,看不出我等的用意啊?此事被他们看穿,又当如何?”

“大哥,我们可给那些人多奉些孝敬,让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他们还不识趣的话,我等即可仿效次那般。”毕盛成冷冷的说道。

“三弟啊,黑旗军的大名难道你没听说过吗?连官军都被他们杀的落花流水的,我等岂是他们的对手?若再这么干的话,岂不是危险了?”毕镇南摇头道。

“哈哈”毕盛成闻言笑道:“大哥多虑了,谁说要与黑旗军对着干了?大哥,你忘了那片荒地靠近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哦,我知道了,三弟你的意思是。。。?”毕镇南有些明白毕盛成的意思了。

毕盛成点点头道:“手脚做干净点,之后透出风去,将这一切全部推给他们是,我们再去联络其他庄主,共同抵制黑旗军。”

毕镇南闻言喜道:“彩,这么干,三弟不愧是我毕家智多星啊,不过此事必须手脚要做的干净,二弟你去安排死士,许他们重赏,口风必须得严。”

毕镇南必须这么做,要不然按现在朝廷税赋,毕家起码三成家产将要作为税赋缴纳去。

。。。。。

“灵儿,你真的决意收留他们吗?”牟康问道。

满山红叹了口气道:“康叔,不然还能怎样?毕竟当初我等势孤之时,也是他收留了我们的。”

牟康闻言摇头道:“灵儿,当初是我们投奔他们的,可他们是如何对待我们的,他要我们为他送死,对待我等也是缺衣少粮的,为此我们已经死了不少兄弟了,这些你难道不知道吗?”

“哎,康叔,不看僧面看佛面啊,此事算不是为了他管天下,也要为了他手下的那些兄弟,你让他们去哪里去?难道让他们活活饿死或被官兵剿灭吗?他们之许多人都是穷苦百姓啊。”满山红叹道。

满山红自广州城撤走后,其后到了一座名为蜈蚣岭的山落草为寇,做些打家劫舍、绑票勒索之事,不过满山红基本没有向普通百姓下手,主要挑一些富户下手,可即便如此,仍只是勉强可以度日。不过当时是黑旗军与宋军正在大战,双方均无暇顾忌管天下‘满山红等人,因而满山红等人才能苟延残喘下来。

其后不久管天下战败于广州城下,率残余部下也逃窜到了蜈蚣岭,并厚着脸皮求满山红收留。

满山红看在往日不多的情分,还是决意收留管天下等人。

牟康摇了摇头,武灵儿什么都好,是太心慈手软了,这大概是女人的通病罢,此时满山红等人都自顾不暇的,哪里还有多余的粮食养活管天下等人。

满山红不忍心对管天下手下的百姓下手,可以将他们驱离是或者杀管天下进而将其部下收服,这才是最佳的对策。

“庆天,此事你怎么看?”牟康问向一旁的满山红手下的一名将领。

“牟公,此事全凭大帅做主,末将没有看法,全听大帅的。”庆天谈谈的说道。

庆天身材高大魁梧,武艺超群,黑脸之一直是冷冰冰的表情。

庆天及其手下一百余人是满山红在蜈蚣岭落草为寇后加入了满山红的队伍,庆天自称原为宋军,后被黑旗军打散,无路可去而投奔满山红的。

刚开始之时,满山红等人是不太相信庆天等人的,担心庆天等人是宋军或黑旗军的内应,一直小心提防着庆天等人,但其后不久庆天为满山红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最重要的是庆天不知道这么回事,出去打粮是很有一套,几乎每次都是满载而归的。没有他,满山红等人的处境将会是更加艰难。

而满山红等人也转念想到,宋军或黑旗军真的想对付满山红等等残兵败将直接派兵剿灭是,何必还派出什么卧底?

于是庆天逐渐取得了满山红等人的信任,到目前已经成了满山红的心腹。

“哼,阿谀奉承之徒。”陈虎林恨恨的说道。

陈虎林自满山红之父起兵之时跟随着满山红,心也是暗暗的喜欢满山红,可满山红一直对陈虎林不假辞色,对陈虎林没什么感觉,而目前庆天逐渐成了满山红的心腹,满山红也是对庆天言听计从的,因此心非常嫉恨庆天。

庆天闻言微微一笑,当没听见似的,一言不发。

“陈虎林,你这是何意?为何如此羞辱自己的兄弟。”庆天未说话,满山红却是有些恼怒了,陈虎林对满山红之心,满山红是明白的,可目前义军连生存都成问题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谈情说爱的,庆天有本事能搞来粮草,自己当然信任他了。

陈虎林这句话几乎是将两人都骂了。

“我没什么意思,他。。。不是我兄弟。”陈虎林恨恨的说道。

。。。。。

广州帅府衙门明净堂之

赵忠信与黑旗军众官为确立黑旗军第一部条法已经连续议了七天七夜了,从军政、民政等等诸多方面讨论,分析历朝历代变法的利弊,力图找到一个适合于黑旗军的条法,找到一条黑旗军发展壮大之路。

“节帅”云书海接着说道:“所谓市易法是朝廷设都市易司,边境和重要城镇设市易司或市易务,平价收购市滞销的货物,并允许商贾贷款或赊货,按规定收取息金。在东京设置市易务,出钱收购滞销货物,市场短缺时再卖出。这限制了大商人对市场的控制,有利于稳定物价和商品交流,也增加了朝廷的财政收入。

可市易法实际实行起来,却与王公的初衷想背离,市易务亦是与民争利,其到了最后变成了操控物价的博利之所。也是说,过去有人把持市场盘剥小商小贩和城市百姓,现在也一样,只不过得利者由各个大户或富商换成了朝廷。”

赵忠信闻言笑道:“说到底,不过是朝廷气不过银子让商贾们赚走了,因此横插一脚,将生意抢过来而已嘛。”

“哈哈”众官闻言均笑了起来。

云书海点头道:“节帅说的是,是这个道理,与民争利,从而丧失民心,焉能不败?”

赵忠信点头道:“王知使,你来说说王公变法有关军政方面的内容罢。”

王刚闻言开口道:“节帅,诸位,王公军政变革主要有五个方面,分别是保甲法、裁兵法、将兵法、保马法与军器监法。”

“裁兵法?先说裁兵法罢。”赵忠信吩咐道。

若朝廷真正能做到裁兵成功,将老弱病残裁撤下去,不但能瘦身减负,而且也许会练一支精兵。赵忠信心暗道。

第二十五章 黑典(七)

广州帅府衙门明净堂

颜夏木领着一些胥吏伏案紧张的记录着赵忠信与黑旗军众官的议事内容,生怕漏记了一个字,这是因为赵忠信等人谈论的事情也许会形成黑旗军的条陈。

“所谓裁兵法,是整顿厢军及禁军,规定士兵五十岁后必须退役,定期考核士卒,禁军不合格者改为厢军,厢军不合格者改为民籍。”王刚接着说道:“而将兵法却是一改太祖皇帝的更戍法,更戍法以禁军分驻京师与外郡,内外轮换,定期回驻京师,故称更戍法,但将领不随之调动,其造成的后果是使兵无常帅、帅无常师,将不识兵、兵不识将。

将兵法是将各路驻军分为若干部分,每部分设置主将和副将各一人,负责操练军队,将禁军编制为厢、军、营、都四级编制,将兵法改为将、部、队sān ji,此外将各地州府军务与政事分开,州府不得干预军政。同时士兵不再频繁调动。”

赵忠信闻言点头道:“此法甚为妥当,为何施行不下去了?”

这些兵制改变确实是针对宋军之致命的弊端而进行的变革,若一直施行下去,也许宋真的能击败金军。

王刚闻言微叹了口气道:“其缘由主要有三,其一是朝许多官吏或皇亲国戚或其亲属,在军均兼有官职,只不过这些人平日里只拿俸禄而从不进军营,这些人等是坚决反对的,其二是朝廷害怕引起辽、西夏等国的反感,甚至恐惧他们以刀兵相见,其三还是因为司马温公,其在王公被罢相后立即废除了所有的法令,因而造成了这些法令仅仅施行了数年全面废止。”

赵忠信闻言哑然失笑,击案说道:“我大宋变法居然还要看外族的脸色?惜哉!痛哉也!”

自此赵忠信也明白了,司马光是完全与王安石对着干的,凡是王安石施行的法令,他一概反对,凡是王安石所用之人,他一概罢免,完全是不分青红皂白一棍子打死。

不可否认,王安石所施行的法令是有利有弊的,如将兵法与裁兵法等确实是强兵的办法,可最后居然还是被司马光全盘否定。

军制的变革施行不下去的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是宋皇帝与宋士大夫阶层没有从根本转变重轻武的观念,没有转变观念将兵法等定是施行不下去了,万一时间一久,这些带兵武将zào fǎn或拥兵自重该如何是好?这也是他们最为恐惧的地方。

赵忠信相信王刚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可为何王刚没有说出来,赵忠信心感到有些纳闷。

众官员也是扼腕叹息不已,靖康之耻与绍兴合议一直是压在所有宋人心的一块石头,当然也包括他们在内,也包括在赵忠信在内。

赵忠信双手扶案,沉声说道:“其他变革可以再议,此裁兵法等我黑旗军定当要施行,王知使,对此你有何建言?”

众官闻言均是小声的议论纷纷。

王刚沉吟片刻开口道:“节帅,末将以为裁兵法在我黑旗军可以施行,不过应当区别对待,如我黑旗军滇东老卒几乎都是青壮年,且战力剽悍、士气旺盛,因而目前不可妄动,而之后加入我黑旗军之人可以按裁兵法施行。”

赵忠信点头道:“还是王知使老成持重,考虑的甚为周全,不过被裁撤下来的士卒定要好好安置妥当,不可伤了我黑旗军的士气,且只要在我黑旗军呆过一日之人均是我黑旗军将士,应一视同仁。

还有是关于裁撤的年龄还有待商榷,如不同的兵种裁撤年龄不同,不同的军职年龄也应当不同,男卒与女卒也要区别对待。”

军工匠等人退役年龄是可以适当放宽的,这些人越老越有经验,还有一些猛将、名将甚至服役终生都可以,如裴猛、韩京等人,这些人又不需要他们阵冲杀,只需指挥行了。

“节帅之见甚为妥当,吾等遵令。”众官均道。

这样一来既能保持黑旗军强悍的战斗力,又能保持黑旗军高昂的士气,同时能够防止冗兵的情形出现。

赵忠信随后微笑着道:“今日议到此罢,申长史,说说此次我黑旗军广试的情况。”

申世袭闻言说道:“节帅,此次广试,试合格八人,武试合格二十一人,沈科合格五人,商科十五人,总共四十九人。”

“哦,看来人不是很多嘛,其可有出类拔萃之人?”赵忠信问道。

因为是黑旗军首次举行的科考,因而申世袭、辛赞等人放宽了不少限制,否则人会更少,甚至有可能一个都没有。

“节帅”申世袭答道:“我黑旗军首次科考能到此地步,算是很不错了,其只有两人较为出众,一个是沈科的生员,一个是武试的。”

“嗯”赵忠信点头道:“此二人现在何处?他们可否愿意为我黑旗军效力?”

“节帅,此二人现已被妥善安置在了馆驿,武试的那名考生没有什么异议,只等安排,沈科那名考生说。。。说是只等求见了节帅后才。。。能做出决定。”申世袭说道。

赵忠信闻言微笑不语,此人不过是待价而沽而已,说到底,仍是从心看不黑旗军的广式,若朝廷解试或省试通过,那还不是欣喜若狂的?立即准备京了,不过朝廷科举可没有什么沈科,四书五经而已。

此人既然如此,赵忠信偏偏要杀杀此人的傲气,赵忠信料定此人肯定还是想在黑旗军之有所作为的,要不然也不会前来广州参加广试。

于是赵忠信说道:“今日还有些时间,请武试的那名考生过来罢。”

“节帅,未通过的考生该如何安置?”申世袭接着问道。

赵忠信考虑片刻后说道:“既然他们来了,本帅决不会慢待他们,这样好了,若他们愿为我黑旗军出力的,你们可根据情况在两广之地给他们合适的位置,若不愿意的,可给他们些许路费,让他们安心离去。”

黑旗军目前缺人,赵忠信只好便宜行事了,待今后各方面条件成熟之后,再另行按照黑旗军条法行事是。况且目前刚刚开办沈学、商学,许许多多的读书人根本不明白怎么回事,因而该放宽用人条件得放宽。

“下官知道了。”申世袭应道。

广州驿馆距离帅府衙门不远,众人说话间颜夏木已使人将武试第一名请来了。

“临安生员洪明远进见节帅。”当明净堂护卫唱到这几个字时,将赵忠信吓了一跳,洪明远?是不是他们弄错了,还是同名同姓之人?赵忠信暗暗惊讶。

不一会功夫,一名年约三十左右的汉子在胥吏的引领下走进了大堂,这名汉子等偏身材,皮肤白皙,脸总是带着一丝嬉戏的神色,数年不见,脸已蓄了半尺长须,此人不是洪明远又是何人?

“学生洪明远拜见广南大帅,拜见诸位相公,诸位太尉。”洪明远到了明净堂之后恭恭敬敬施礼道。

“啊?明远兄?真的是你吗?你怎么来了?”赵忠信又惊又喜站起身来问道。

慌忙之间,赵忠信将茶碗都碰翻了,些许茶水打湿了身长袍的下襟。

黑旗军众人均是感到有些诧异,此人到底是何许人?居然让节帅有些失态了。

“节帅,学生万不敢当此兄字。”洪明远仍是恭恭敬敬的说道。

“当得,当得。”赵忠信站起身锤了洪明远一拳笑道:“诸位,也许你们可能不知道他,本帅来说罢,明远兄乃是绍兴十。。。十一年武举殿试三甲,钦赐同进士,韬武略甚是了得,明远兄也是本帅同年。”

“节帅谬赞了,在下可不大宋武状元啊。”洪明远也是大笑道。

两人均是相视而笑。

“原来如此”王刚开口道:“怪不得武试当身手如此了得,原来是殿试三甲。”

王刚心有些纳闷,堂堂武举殿试三甲,按理说应该早已在朝廷或军为官了,为何会跑到广州来了?还参加黑旗军的广试。

众人也均是这么想的,赵忠信心也是疑惑不解。

“本帅听说明远兄早已在朝廷为官了,为何此时到广州来了?”于是赵忠信问道。

“哎,此事一言难尽,节帅,在下拖家带口前来投奔与你,不会不欢迎罢?”洪明远看着赵忠信说道。

洪明远了武举殿试三甲之后,因只是同进士,因而被搁置两年之后才被敕封为临安殿前司一名都头。

洪明远此人本事是有的,是嘴不饶人,再加有些郁郁不得志,于是经常与官顶撞,后碾转被发配到了池州水师,仍是一名池州水师一名都头。

到了池州水师之后,洪明远仍是不改lǎo máo病,经常与司争执,再加洪明远出身不好,乃是商贾之家,于是数年间未得到任何升迁,其后听说赵忠信在广南路招贤纳士,于是带着妻儿不辞而别,离开了池州水师前来投奔。

“哈哈,欢迎,本帅如久旱盼雨啊,今日帅府家宴,给明远兄洗尘,今日咱兄弟二人一醉方休。”赵忠信随后笑道。

第二十六章 黑典(八)

广州帅府之中

一些婢女将各种酒菜端上堂去,堂中也是觥筹交错,众人推杯换盏,喝的不亦乐乎。

“爹爹,老爷是不是喝多了?”堂外伺候的胡青问道。

赵忠信此日在帅府摆下家宴,给洪明远极其家人接风洗尘。

赵忠信叫了许见秀、胡天水等在临安之时与洪明远相识之人作陪,此时刘开山、许超已经回到了泉州怀安军了,因而不可能喊上两人了。

家宴共分两桌吗,一桌摆在了内堂,由张倩出面款待洪明远的妻妾,外堂就是赵忠信、洪明远、胡天水等人了,因当初张翎曾经女扮男装,也与洪明远相识,因而赵忠信也吩咐张翎在外堂相陪。

这几人几乎都是不知礼法为何物之人,因而众人也无所谓,大家一起吃吃喝喝,彷佛回到了数年前的临安。

“老爷喝没喝多是你问的吗?小心伺候就是。”胡管家低声呵斥道。

胡青缩了下脖子欲待再说,胡管家连忙制止道:“夫人过来了,别再说了。”

随后胡管家带了几个家丁迎上去后问道:“夫人,有何吩咐?”

张倩带了几个婢女过来后望着堂中,皱眉道:“胡管家,叫人准备些醒酒汤,老爷可能喝多了。”

“夫人您派人吩咐小人就是,何必您亲自跑来啊?”胡管家说道。

张倩摇头不语,张倩其实是放心不下赵忠信,专门跑出来看看的,赵忠信对酒一直不太节制,作战之时还好,滴酒不沾的,可平日里却是喜欢喝点酒,关键是酒量也是马马虎虎的,因而张倩有些放心不下,生怕赵忠信酒多伤身。

。。。。。

“明远兄,娶了几房妻妾了?有几个孩子了?”赵忠信端起一杯酒笑问道。

赵忠信今日还行,酒喝了不少,但并未喝醉,也许是遇到故交的缘故罢。

“啊?节帅,在下只有一妻一妾啊,一儿一女,儿子今年三岁,女儿一岁。”洪明远答道。

“哈哈”赵忠信笑道:“这你可不如本帅了,本帅娶了六位娘子呢,全是妻,没有妾。”

“呵呵,节帅您雄才大略的,在下可比不上你啊。”洪明远笑道。

你赵忠信多有本事啊,洪明远心道,河北杀金军,一直杀到了上京、高丽,大理国也是混的风声水起的,其后居然领兵zào fǎn,兵出滇东,将宋军杀的落花流水、溃不成军,整整占领了几乎两路,雄据岭南,麾下也是精兵猛将无数,件件都是惊世骇俗之举。

你说你娶妻纳妾就娶妻纳妾呗,还非得搞的天下皆知的,完全有违礼法,视宋律如无物。

不过洪明远早在临安武举之时就深知赵忠信此人绝不是个默默无闻之人,这家伙总是不消停,非要搞些大事出来他才会高兴。

这也是洪明远嘴里不饶人,但从未在赵忠信面前表现出来的原因,洪明远服赵忠信,不服不行啊,赵忠信其后居然逼迫朝廷招抚,从而居于高位。

洪明远打心眼里服气,就冲赵忠信敢与金军作战这一点也使洪明远心服口服。

最令洪明远感到信服的是赵忠信能将不可能变成可能,一支被朝廷被天下人视作是土匪草寇的队伍,愣是被他训练成了一支精兵,一支天下闻名的百战之之师,黑旗军之大名,万胜军之大名已响彻大江南北。

这点朝廷没有任何将领能比得上他,这就是洪明远前来投奔的主要原因。

洪明远早已深刻体会到了朝廷军队的腐朽不堪,完全是绣花枕头,不堪一击,在这样的队伍里混还有何前途可言?不如早些改换门庭罢。

“哈哈,明远兄说笑了,娶老婆与雄才大略有什么关系?明远兄告诉你罢,本帅招招手,这些个娘子就自己跑过来了,女人嘛,就那么回事。。。”赵忠信大笑道。

看样子赵忠信有些喝大了。。。

“节帅说的太对了,下官那些个妻妾啊,喊她们向东,她们不敢往西。”许见秀接话道:“不过。。。下官从未喊过她们。。。都是她们吩咐下官的。。。”

许见秀已经看到了张翎难看的眼神。

众人闻言一阵大笑。

“哈哈”赵忠信也笑道:“见秀你是不是也惧。。。啊?”

张翎狠狠的推了赵忠信一把,这家伙怎么那么能吹啊?还招手即来?怜梦他怎么招不来啊?怜梦之事,张翎等人早就知道了,还有就是妙音,想当年赵忠信可是差点被妙音永远的留在了苍山雪顶。

张翎心中暗暗鄙视不已,也不考虑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堂堂一军之统帅,领七镇节度使,说话就与市井无赖般的。

不过今日赵忠信是喝的有点对了,而且这些人均是自己亲的不能再亲的多年的兄弟,因此说话才这么放肆。

“明远兄,说说朝廷水师的情况罢,朝廷水师主要在哪里驻防?”赵忠信也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失态,于是就岔开了话题。

洪明远不明白赵忠信是怎么想的,到底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想岔开话题可以找别的啊,为何偏偏说到这件事上来了?自己是来投奔赵忠信的,可也不能刚来就打听宋军水师的情形啊,这么一来,自己算什么?是黑旗军在宋军之中的内应吗?

赵忠信见洪明远沉默不语,于是笑道:“本帅只是随便问问,明远兄对宋军旧情难忘,不想开口也就罢了,不必为难,来,喝酒。”

洪明远闻言心中一凛,暗道不妙,自己是带着妻儿投奔赵忠信,投奔黑旗军的,是打算在黑旗军长期呆下去的,若仅仅是因为此事而引起赵忠信的不快,而使两人之间产生隔阂,今后自己的日子必将不太好过了,赵忠信是什么人,洪明远再清楚不过了,别看他平日里乐呵呵的,好像对谁均是亲热无比,可此人实际是心狠手辣的,犯在他手上几乎就是死路一条。

他不如此,也不会有此成就,也不会是有宋以来第一个割据一方的军阀诸侯。

虽自己从前与赵忠信乃是同年好友,但目前可不一样了,目前自己只是一个小小都头,而赵忠信却是拥兵数万的节度使大帅,且从今日起自己就是赵忠信部下了。

这与从前在宋军之中是不同的,从前宋军那些直娘贼得罪就得罪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赵忠信在黑旗军之中却是一言九鼎的,千万不能得罪于他。

洪明远在心中暗暗提醒自己。

“节帅”于是洪明远恭恭敬敬的说道:“ 并不是在下不想说,而是在下在考虑怎么说。节帅,宋军水师分内陆与沿海水师,水师主要是由岳太尉、韩郡王、刘太尉等旧部组成,而岳太尉的水师主要是剿灭反贼杨幺之后组建的水师,之后朝廷不断招兵造船。

朝廷在沿淮河、沿长江一线设置了两个帅府,置水师二军,要郡各置水军一军,次郡置中军一部,此为朝廷主要的内陆水师,拥有海、水少马、双车、得胜、大飞、平底、水飞马等等多种战船,水师人数不详,不过据在下估计上万人应该是有的。”

赵忠信点点头道:“宋军沿海水师又是怎样的?”

这就对了,赵忠信心中暗道,连这些都不肯说,让我如何相信你?若洪明远是朝廷利用与自己的关系而派来的内应,又当如何?虽自己从前与洪明远交情不薄,可那是许多年前的事了,现在洪明远到底怎么回事,赵忠信心中也吃不准,这人心可是隔着肚皮的。

黑旗军目前是缺人,特别是缺水师将领,而赵忠信是打算重用洪明远的,不过虽是如此,也不能就仅凭这么几句话就能使赵忠信放心,今后还要不断对洪明远进行考验,黑鹰司也不能马虎,要加强对这些宋军降将的监督,当然这些都是暗地里进行的,以免伤了将士之心。

洪明远闻言微微一笑道:“江淮,手足也,海口,咽喉也,京畿,腹心也,朝廷是被海立国的,而临安是更是东海的出海口,因而朝廷水师特别是沿海水师是重兵布于此处的,总得来说,朝廷水师军力是围绕四个字来布防的。”

“哦?哪四个字?”赵忠信兴趣大增,于是问道。

“节帅,是一环两线这四字,一环是指长江出海口与临安出海口为两臂形成的环形地带。

朝廷位于临安,且此处是金军水师南下的必经之路,因而此处历来是朝廷水师重兵布防的地方。

两线是指北线与南下,北线就是长江、淮河一线,这里就不多说了,此处重兵把守是为了防止淮河一线的金军南下。

南线是广南路与福建路的水师,不过此次已被节帅夺取了。”

赵忠信闻言哈哈笑道:“明远兄你为何对此了如指掌的?”

“哎,在下往日整日里无所事事的,闲暇之余只打听这些事情了。”洪明远叹道。

赵忠信锤了洪明远一拳笑道:“明远兄啊,呵呵,再说说宋沿海水师主要是哪支人马?”

“节帅,是明州定海水师,其拥有战船数百艘,水师将士上万人,拥有楼船、艨艟、大型车船等大型战船,船上主要军械是拍杆、床弩、投石机、霹雳炮、火箭等等。”洪明远答道。

“定海水师?”赵忠信沉吟片刻后说道:“洪明远,你可愿意为我黑旗军效力?”

“节帅,在下愿意为节帅效命。”

这不是废话吗?不愿意我跑广州来看风景啊?洪明远心中暗道。

“嗯,本帅命你暂领东兴水师正将一职,即日起生效。”赵忠信郑重的说道。

“末将遵节帅将令。”洪明远大喜,好家伙,一来就封个正将啊,正将就代表着可以单独指挥一艘艨艟级的大船了,自己多年的夙愿终于可以实现了,这与从前相比完全是天壤之别啊。

第二十七章 黑典(九)

广州通往惠州的官道

一辆四马四轮马车在数十名随从的簇拥之下,缓慢的行驶在官道之上,沉重的车轮在路上压出了两条深深的痕迹。

冬季快结束了,路边的一些树木、花草已经冒出了少许嫩芽,春天快到了,广南路的天气也是逐渐暖和了起来。

“三娘,倒杯茶给我。”赵忠信倚在车中软垫之上,看着手中的书卷说道。

赵忠信出门几乎都是骑马,很少乘坐马车,可最近一段时间大多数时候却是乘坐马车,马车不大,最多能够乘坐四人,再多一人就显得拥挤了。

车中有矮几还有一些靠垫,此时赵忠信靠在软垫之上,正津津有味的读着《宋刑统》。

《宋刑统》与唐《贞观律》或《大明律》不同,唐《贞观律》或《大明律》从编撰到正式颁布花费了四十余年,而《宋刑统》从草创到正式颁布只有不到半年的时间,其是部速成的律典。

宋太祖赵匡胤黄袍加身,结束了盛唐之后绵延数十年的五代十国割据分裂状态,中原大地重新归于一统,为了巩固统一的局面,为了消除法制之不一统的状况,首先就必须迅速兴立宋之国法以定天下,其次宋立国初期,仍是要面临统一与分裂、集权与割据的问题,这些问题还很严重,因而必须迅速建立一个宋之律典。

而《宋刑统》同样也是在《大周刑统》之上经修修补补后创立的。

这些与黑旗军目前打算创立一个自己的律典有相似也有不同的地方,相似之处就是黑旗军同样也是非常急迫,同样也是打算在《宋刑统》基础上去其糟粕,留其精华。

而不同之处却是宋为了统一,而黑旗军为了“分裂”,为了创立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时不同而道不同,黑旗军必须与时俱进,必须革故鼎新。

数月之前,赵忠信与申世袭、辛赞、云书海、侬析等黑旗军主要官员就《宋刑统》计二百三十门,五百零二条进行了分工编纂,赵忠信严令就算是不吃不喝不睡,也必须在半年之内完成首部黑旗军的律典。

经过了赵忠信等黑旗军主要官员数月没日没夜的忙碌,目黑旗军首部律典的编纂已经接近尾声。

目前黑旗军就是继续完善与试运行的问题了。

赵忠信等了半响也没见动静,于是放下书籍,疑惑的看了看一旁的妙音。

妙音跪坐在车窗前,望着窗外,根本没有半点反应。

于是赵忠信无奈直起身搂着妙音的纤腰笑问道:“在看什么呐?都不给老爷倒茶。”

“哼”妙音冷哼了一声扭腰避过了赵忠信的大手。

“哈哈,都这么久了,还在生气啊?”赵忠信笑道。

赵忠信当初在洪明远接风宴上的话很快就传到了赵忠信众娘子的耳朵里了,这下就坏菜了,于是赵忠信内宅之中就掀起了一阵轩然dà bo。

赵忠信的诸位夫人就跟炸了锅了一样,哭诉的哭诉、呵斥的呵斥、不搭理的不搭理,总之是乱成了一锅粥,到最后就连李老太君都参与了进来。

后院起火,将赵忠信搞的焦头烂额的。

最后赵忠信恼羞成怒、重整夫纲、委曲求全,于是在赵忠信的软硬兼施之下终于暂时平息了众夫人的怒火。

喝酒真是误事啊,这是赵忠信最终得到的结论。

“官人,妾身想雪山了,想苍山雪顶了。”妙音噙着眼泪说道。

“哦,那是为何?这里不好吗?”赵忠信问道。

“不好,你尽欺负我。”妙音恨恨的说道。

“哈哈”赵忠信将妙音搂进怀里笑道:“我哪里欺负你了嘛?不给你吃,还是不给你穿了?你看啊,此次出行本老爷可是谁也没带啊,就带了我的亲亲小娘子,这岂能叫欺负你啊?”

赵忠信妙语如珠、巧舌如簧,其实是因为妙音功夫厉害,赵忠信才将她带在身边的。

赵忠信与以往可不一样了,以往在金地、在大理国那个时候是烂命一条,一切均是无所畏惧。

可现在不同了,现在赵忠信是一军之统帅,两广万民之首,若赵忠信有什么事,黑旗军立刻就会分崩离析的,况且赵忠信目前有家有口的,若赵忠信有什么意外的话,她们的处境就艰难了,因此赵忠信不得不小心谨慎。

这个世上能人志士甚多,当初临安的遭遇赵忠信仍是历历在目。

“哼,在苍山奴家就缺衣少食了吗?”不过妙音虽口气仍是强硬,但态度已经软化,紧紧的倚在赵忠信的怀里。

“哈哈”赵忠信笑道:“就你那些苍山雪顶的吃食,当初老爷我可是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你。。。当初给你吃就不错了。。。你吃掉我的那些小黑、小白我还没跟你算账呢。”妙音嗔道。

妙音想起了当年苍山雪顶与赵忠信相处的那些时光,不由得心中感到一阵甜蜜。

虽然当时两人吵吵闹闹的,甚至打打杀杀,可当初确实是两人相处最甜蜜的时光,其后妙音独自一人返回苍山雪顶之时,心已经乱了,根本就静不下心来,因而才忍不住下山找到了赵忠信。

正当两人回忆当初日子的时候,妙音忽然猛地挣脱赵忠信的怀抱,趴在一旁干呕了起来。

“怎么了?吃坏肚子了?哈哈,怪不得要回雪山啊?难道好东西你受不了,非得吃野果才行啊?”赵忠信拍着妙音的背部没心没肺的笑着。

“你。。。你才吃坏肚子了。”妙音脸色有些苍白的说道:“你还说没欺负我,这还不叫欺负啊?”

“啊?这怎么叫。。。你。。。你是说。。。这是真的吗?”赵忠信有些明白了,于是心中狂喜的问道。

“官人”妙音又扑在赵忠信怀里低声说道:“奴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日子老是这样,特别是见了油腻的就想吐。”

“想吃酸的吗?”赵忠信接着问道。

妙音小脸往赵忠信怀里钻了钻,重重的点了点头。

“哎呦,你为何不早说啊?我的小乖乖啊,这荒郊野外的,哪里去找郎中去啊?”赵忠信焦急的说道。

这可是件大事,赵忠信万万没想到,妙音居然可能有了?

这么多年了,赵忠信终于可能会有孩子了,这怎能不让赵忠信心里跟鸡抓了一样?又是惊喜,又是担忧。

赵忠信也没有经验,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不过赵忠信清楚必须先找个郎中看看。

“三彪”赵忠信随后掀开车帘问道:“现在到哪里了?距离惠州还有多远?”

“禀主公,现在已至博罗境内,距离惠州还有二十余里。”三彪骑在马上答道。

“加快速度赶往惠州,慢,还是慢点好,小心引路,小心点地面,尽量不要颠簸。”赵忠信分寸有些乱了。

妙音感激的趴在赵忠信怀里幽幽的说道:“官人,你。。。你会不会嫌弃啊?”

“啊?我嫌弃什么?”赵忠信诧异的问道。

“官人,奴家长的。。。长的,我们的孩子。。。你会不会嫌弃啊?”妙音声如蚊蝇,低声说道。

“我说你想哪里去了?别人我不管,我赵忠信从来没有在意这些,不但如此,我还巴不得孩子生下来跟你一样呢,蓝眼睛,多好的孩子啊,这是我们的宝贝,三娘,你再这么想,老爷我可真的要生气了啊。”赵忠信气呼呼的说道。

抱着个蓝眼睛的大胖小子或乖巧丫头,赵忠信想想都觉得开心。

“官人。。。”妙音感激的紧紧搂着赵忠信低声泣道。

“官人,你喜欢哥儿还是姐儿啊。”

“当然是女。。。我都喜欢,呵呵呵呵。”

。。。。。

常言道,好事成双,赵忠信却是好事成三。。。

“老爷回来了?老爷大喜啊。”赵忠信自惠州回到广州后,胡管家迎上来恭喜道。

“有何喜事?”赵忠信疑惑的问道。

赵忠信等人赶到惠州之后,就立刻请了个郎中,随后就确认了妙音是真的怀上了,于是赵忠信处理万惠州的政事后就赶回了广州。

可还没等赵忠信报喜,胡管家倒是先开口道喜了。

“老爷,夫人有喜了啊,已经请郎中看过了,是千真万确的,老爷你快进去看看罢。”胡管家取下赵忠信身上的大氅说道。

“什么?”赵忠信小心肝有些受不了了,既惊且喜的问道:“又是哪位夫人有喜了啊?”

“又是?”胡管家有些诧异的答道:“大娘、六娘有喜了,这会儿李老太君正忙着找伺候的老妈子呢。”

赵忠信离开广州后不久,李清照就发觉张倩与施小雪有些不对劲,于是就找了郎中前来帅府看看,结果就是两人同时怀上了。

其实三人出现这些状况已有几天了,只是因为赵忠信这段日子太忙,再加上赵忠信也没有经验,因此就没太注意。

啥?张倩与施小雪也有了?不是罢?这事不会就这么凑巧啊?老爷我本事见长啊。

赵忠信一面胡思乱想,一面大踏步的就往府中赶去。

“胡管家,使人照顾好三娘,她也有喜了。”赵忠信边走边吩咐道。

啊?胡管家闻言楞在当地。

第二十八章 黑典(十)

广州帅府衙门明净堂

此时黑旗军在广州的数百大小官吏齐聚明净堂,明净堂之外是一列列顶盔挂甲的黑鹰司黑鹰卫,均是手按虎纹腰刀分布在明净堂四周,冷冷的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明净堂之外旌旗招展,黑sè láng旗被风吹的烈烈作响,明净堂之内人虽多,但却是鸦雀无声。

明净堂里里外外显得异常庄严肃穆。

明净堂最中央安放着一座青铜制成的神兽雕像,雕像体大如牛,全身长满了黑色的毛发,头上有一个巨大的青铜独角。

解豸,俗称独角兽,又称法神,它拥有很高的智慧,懂人言知人性,它能辨是非曲直,能识善恶忠奸,发现奸邪的官员,就用角把他触倒,独角兽能用角指向无理的一方,甚至会将罪该万死的人用角抵死,令犯法者不寒而栗。

法神雕像一旁案几上摆放着数百册散发着油墨清香的书册,书册是黑色的,书册封面有两个金光闪闪的烫金大字。

“节帅?”颜夏木问道。

“开始罢。”赵忠信点头道。

赵忠信率黑旗军众文武焚香向苍天、向法神祷告,三叩九拜。

“法者,天下之程式也,万事之仪表也。。。”赵忠信首先说道。

黑旗军众文武随后复述了一遍。

“法者,非从天下,非从地出,发乎人间,合乎人心而已,”赵忠信接着拱手道:“。。。奉法者强则国强,奉法者弱则国弱,法令既行,纪律自正。。。”

“吾等定遵从法令,并以身hu f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赵忠信最后大声说道。

“吾等定遵从法令,并以身hu f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众黑旗军文武齐声说道。

众官之中有许多人已经热泪盈眶了,有些人已经激动的泣不成声了。

黑旗军第一部律典,后史书称之为黑典在今日就诞生了。

这是一部在《宋刑统》基础之上产生的,但又不同于《宋刑统》的律典。

新法共计三十六卷,五百零八条条令,分别为名例律、卫禁律、职制律、户婚律、厩库律、贼盗律、捕亡律、断狱律、军功律、杂律等等。

新法与《宋刑统》一个重要的、根本性的区别是极大的提高了军士的地位,新法规定无论文、武,只要入了黑旗军的军籍,那么就是黑旗军的军士,而黑旗军的军士荣誉与地位是不容蔑视的,是至高无上的,非但如此,黑旗军军士的军饷与待遇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包括家眷。新法还规定,一定你加入了黑旗军,你的家人,你的家眷将会享受军士家眷待遇,享受免赋税、免徭役等等诸多方面的优惠。

黑旗军军士因战争伤残或阵亡,其家人将会享受优厚的抚恤,其将士家庭待遇不变,可以传至二代,二代以后就自动废除。

新法同时取消了黥面入伍的规定,废除一切带有侮辱性质的条法。

新法实行退役制,军士到了一定年龄应当退役,不过退役之后,仍享受退役将士待遇。

新法施行军功授爵制,以军功的大小决定着军士尊卑爵秩等级,爵位高者赏赐重,爵位低者赏赐轻,赏罚并行,立功有赏,无功者罚,赏罚分明。

如此种种做了许多改变。

新法自施行之日起,就得到了黑旗军所有将士的拥戴,众将士欢呼流泪,并誓死捍卫新法,捍卫节帅,捍卫黑旗军。

自此赵忠信在黑旗军之中,在广南路、福建路之中的地位更加稳固,无人可以替代。

赵忠信一声令下,将会有无数将士甘愿赴汤蹈火。

当时曾经有人提出,目前非战时,非乱世,施行军功授爵制是否妥当?但赵忠信决意施行军功授爵制。

目前虽宋金签订了绍兴合议,看似已经无战乱了,已经不是乱世了,其实不然,宋之北面有金、西辽,宋之西北有西夏、吐蕃,宋之西南有大理国、交趾李朝等等,这其中除了大理国之外哪一个不是对宋地,对繁华的江南虎视眈眈、垂涎欲滴的?这其中还未包括东南沿海一些虎狼之国、海贼等等。战争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江南之地的百姓随时可能被卷入战火之中。

忘战必危!赵忠信坚信这一点。

因此施行军功授爵制是激励将士战心必不可少的手段之一,必须施行。

从今日起,就不断有了许许多多的百姓,踊跃加入黑旗军,以加入黑旗军为荣,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新法同时提高了商人、工匠的地位,没有什么士农工商的说法,大家一律都是黑旗军治下的百姓,都有做官、科举、从军等等资格。

军士同时也有了从政的资格,前提是你得有本事。

从新法施行后若干年内,无数工匠、商人均疯狂的涌到了两广之地,几乎将周围路、府的商人、工匠给抽干了。

新法并未取消奴隶,现阶段取消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新法规定以军功可以换取自由,同时也保证了奴隶的生存权限等等。

新法在官僚机构的变革是正式成立度支司,统筹财政,规划黑旗军财政,制订黑旗军一年内的收支,并将收入定其为定式,精简了许许多多重复设置的衙门、官职等等,并统一了官、职、差遣,俸禄只发差遣,官、职只是封号,没有俸禄,不过差遣俸禄得到了极大的提升,离开了差遣的位置就没有俸禄,不过因年龄或伤病离开的不在此范围之内,新法部分取消了恩萌制,恩萌只能传至二代,三代以后自动废除。

新法在赋税方面的变革是规定两税是十抽二,短期内不会更改,并且每年由税户选择上缴实物或银钱,一旦确定一年之内不得更改,暂时取消预催与预借,大幅降低支移的费用。

新法施行青苗法,不过不称作青苗法,而称作兴民法,由黑旗军新成立的钱庄发放贷款,贷款息钱为两成,半年收一次息钱,一年收两次。

钱庄放贷要综合评估百姓的偿还能力,并施行抵押贷款,新法同时规定了贫困农户的贷款条件,经核定的贫困农户可以发放无息贷款。

不但对农户,对商户或城镇百姓,只要条件达到,均可发放贷款,并不以贷款数额为考核官吏的条件。

新法同时规定其余商家或富户亦可以成立钱庄,也可以发放贷款,但放贷必须符合新法的规定。

黑旗军也因此成立专门的民事纠纷衙门,用以专门解决民事纠纷。

新法施行免役法,不过不叫免役法,叫轻徭法规定中、上户可以纳钱免除徭役,不过轻徭钱大幅降低。

按赵忠信的打算是今后许多力役、杂役、军役可以用雇佣代之,若时机成熟,赵忠信还打算取消徭役等。

等等许多新的规定,大幅度、大范围免除了许多苛捐杂税。

新法兴修水利与城镇建筑,鼓励经商、鼓励制作、鼓励创新,并拿出大量的赏赐来激励。

新法在科举方面的变革是正式创立广试,正式设立广试的科目分别为文试、武试、沈科与商科,并暂时不设限制,不设国籍。

惟才用人,凡是有一技之长之人才均被委以重任。

新法还设立了商科与沈科书院,并规定了只要达到了条件,均由帅府出资,可免费读书。

新法最后大幅的提高了女人的地位,女人可以从政,可以从军,可以经商等等。

但此条不久就被很快的废除了,原因是大多数人都反对,包括申世袭、辛赞等人,包括黑旗军将士,赵忠信对此也无可奈何,暗自嗟叹。

不过因为此事的影响,众人均知道了赵忠信的心思,因而对自己的女人并不敢太过分了。

女人的地位同时也得到了一定的提升。

新法与《宋刑统》相比而言量刑有松有紧,力求公正,没有什么刑不上大夫的说法,一旦触法了新法之重刑规定,决不轻饶。不管你是什么身份。

等等等等新法对《宋刑统》做出了一系列的变革,一些改变甚是可以用翻天覆地来形容。

“周青”赵忠信最后吩咐道。

“老爷,小的在。”周青应道。

周青受张翎、怜蕾等人的委托来到了明净堂,记录这里发生的一切事情。

“将我黑旗军新法以最快的速度在风雪报上刊发,以最快的速度发往各地,让每一个人都了解的新法的内容,让每一个都了解本帅维护新法之决心。”赵忠信郑重的吩咐道。

“小的遵命。”周青随后就下去安排去了。

“颜录事。”赵忠信随后说道。

“下官在。”颜夏木接令道。

“命你派出人马,前往各地张贴新法告示,并派人宣扬我黑旗军军法,三彪你黑鹰司派人协助。”赵忠信下令道。

目前黑旗军的辖地仍有许多人根本不识字,需有人专门解说。

“末将、下官接令。”三彪、颜夏木同时应道。

。。。。。

赵忠信、申世袭、辛赞、云书海、王刚等人从明净堂出来后,来到门口忽然发现帅府衙门之前聚集了成千上万的人,有士卒、有胥吏、有商人、有工匠等等许多普通百姓,甚至还有胡商、蕃商等海商。

这些人均是提前得到了消息,均聚集在了帅府衙门。

“万岁!万岁!万岁!”

“节帅万岁!黑旗军万岁!”众人热泪盈眶,雀跃欢呼。

赵忠信微笑着点了点头,赵忠信此时的心情可以用忐忑不安来形容,新法的效力目前为止谁也不知道,这一切的一切均是未知之数。9

第二十九章 天下侧目

黑典一出,天下震惊,在震惊的同时又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了小小的广南之地。

西辽国都叶密立城

“娘,娘,出大事了,出大事了。”耶律普速完拿着一张探马急报冲进了皇宫说道。

当然西辽收到这封急报是赵忠信宣布立法之后几个月后的事情。

“普速完,出什么大事了?这么慌慌张张的。”西辽皇太后萧塔不烟轻轻的抚弄着冰菊问道。

西辽开国皇帝耶律大石死后,其子耶律夷列年幼无法理政,因而依辽制,就由萧塔不烟权国。

萧塔不烟在位五年一改耶律大石到处征战的国策,采取修养生息的国策,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因而此期间西辽虽未开疆扩土,但却国内政局稳定,治下百姓安居乐业。

“娘”耶律普速完说道:“你看,上次女儿跟您说的那人又在宋南面闹出动静了。”

“什么人啊?”萧塔不烟漫不经心的问道。

“娘,就是。。。就是宋七镇节度使啊。”耶律普速完说道。

“哦,是他啊。”萧塔不烟接过急报细细的看了一边有些吃惊的说道:“黑典?”

随后萧塔不烟沉吟片刻后说道:“此举看来就与zào fǎn无异了,看来他是铁了心的与宋朝廷作对了。”

“娘,我大辽该怎么办啊?”耶律普速完问道。

“什么怎么办?他闹他的,与我大辽何干?”萧塔不烟有些诧异的问道:“女儿。。。你什么意思啊?上次我就有些奇怪,你怎会认识他?你在何处认识他的?你。。。难道他是你心仪之人吗?”

“娘,你说的是什么啊,女儿怎会看上他?”耶律普速完嗔道。

“不是最好,就让他们闹去罢,闹得越厉害越好,最好将金国也牵扯进去,这样一来,我大辽。。。”萧塔不烟淡淡的说道。

。。。。。

赵忠信会说zào fǎn吗?当然不会,赵忠信上报朝廷的奏章说的是因广南路情势特殊,因而对《宋刑统》稍加修改而已。

此时奏章就在赵构的手中。

“朕不及他,朕不及也,哎!”赵构在朝堂之上拿着赵忠信的奏章与收到的密报喃喃自语道。

赵构的声音很小,几乎无人听清楚他说什么。

“李卿家,经界之事怎样了?”赵构放下奏章问道。

李椿年闻言出班奏道:“陛下,已推行到潭州、平江府等地,已丈量出许多隐田、挟户,不过,陛下。。。”

李椿年说话有些吞吞吐吐的。

李椿年绍兴十四年因母丧扶柩归里,三年之后又被赵构启用,回到朝廷权户部侍郎。

赵构此意就是让李椿年继续施行经界法,以缓和朝廷财政困难与缓解min yi。

“李卿家,有话直说,不必吞吞吐吐的。”赵构看了一眼秦侩说道。

李椿年闻言横下心大声说道:“陛下,我圣朝目前是积弊甚多,不能只凭一个经界法慢慢调养,今我圣朝外北有金、西夏虎视眈眈,南有乱匪作乱,割据一方,如此形势,如不行雷霆之变,若再慢慢调养,实则愈加积重难返,愈加百弊丛生,终至外不能御金、西夏,内不足保民安国,至于变乱乃至覆亡,亦不可知也。”

一个经界法都推行的困难重重,朝廷的弊端如何才能彻底消除?李椿年心中暗道,要想解除朝廷目前的危机,必须施行大刀阔斧的变革,否则必是积弊难除,朝廷这条大船也将驶入死胡同。

“大胆”秦侩持笏出班怒斥道:“什么变乱?什么覆亡?危言耸听、一派胡言,一个小小的户部侍郎,在朝堂之上竟敢如此的放肆?南方乱匪管天下等人早已销声匿迹,哪里还有什么乱匪?”

“秦相公”李椿年闻言冷笑道:“广州赵忠信表面之上虽归顺圣朝,可他不奉朝廷号令,不遵朝廷条令,表面上乃是我大宋七镇节度使,可却行割据之举,他不是乱匪又是什么?赵忠信所部黑旗军不但不遵朝廷号令,还擅自制定律典,变法革新,他们能够变法革新,难道我圣朝就不能吗?难道我等还不及一个乱匪草寇?”

“住口,一派胡言。”秦侩呵斥道:“广州赵忠信乃是我大宋七镇节度使,年年朝廷贡奉比任何时候都多,就因为他稍稍改变了《宋刑统》以适应广州的局势,就是自定律典,变法革新了吗?变法革新?李侍郎,难道你又想行元丰乱党之举吗?又让我圣朝经受元丰之乱吗?”

“你。。。”秦侩这顶大帽子将李椿年扣的喘不过气来。

秦侩啥时候这么维护赵忠信了?李椿年心中暗暗纳闷。

其实并不是秦侩维护赵忠信,秦侩对赵忠信根本就没什么印象,没有此次赵忠信滇东兴兵,秦侩根本就想不起来这世上有赵忠信这么个人,其后因招抚一事,赵忠信求到秦侩门下,此不过是利益使然而已,跟秦侩没有什么交情。

李椿年想革新变法?革新变法革的就是秦侩及其党羽的利益,包括赵构的利益,如内帑。

一个小小的经界法已经将秦侩篡改经界法、假传圣旨、暗增民税的问题逐渐暴露出来了,秦侩的上千倾私田也快被丈量出来了,若继续下去,这还了得?

一个经界法就引来了这么多麻烦,还想让继续大刀阔斧的变革?继续下去的话,秦侩等人将会受到极大损伤。

况且推行革新变法,赵构必会将李椿年推上高位,甚至取代秦侩,而让李椿年坐上当朝宰执的高位,否则无权无势的,变法根本推行不下去,这么一来,又将秦侩置于何地?

元丰年间王安石变法就是先例,王安石上位之后就全力打压反对派系,免官的免官、流放的流放。

因而秦侩宁死也不会让李椿年推行变法的。

“陛下”秦侩不理李椿年,奏道:“大宋刚刚承平了才几年啊,这几年乃是上天所佑,遽变恐遭天谴,人心思安,遽变恐致人言,祖宗之法早已深入人心,遽变恐使人不知所据。”

秦侩转身盯着李椿年喝道:“以此论之,法不可变。” “祖宗之法就不可变吗?”李椿年说道:“陛下,富国强兵、保境安民才是天道、人言。”

“你。。。真是个狂徒。”秦侩喝道:“竟敢妄议祖宗之法,简直胆大包天,汝此等言论,与元丰乱党何异?”

“秦相公”赵构开口道:“知者不言,言者无罪,你们岂能如此喧嚣于朝堂之上?”

“臣知罪!”秦侩说完就退回到了朝班之中。

“臣知罪。”李椿年也退了下去。

赵构叹了口气,还未继续开口,忽然看到殿中侍御史曹筠出班奏道:“陛下,臣有本奏。”

“请讲。”赵构说道。

“陛下,臣dàn hé户部侍郎李椿年与刘大中,赵鼎来往甚密,其与此二人密室密谈多日,今有国将之门倾危,朝廷尤为可虑。今经界已定,若不差官复实,则李椿年私结将帅,曲庇家乡之罪,恐引众议。”曹筠奏道。

“臣有本奏。”

“陛下,臣亦有本奏。”

一时之间,御史台的御史们几乎全部出班启奏了。。。

“你们。。。。”李椿年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绍兴十七年,李椿年被免去朝廷一切官职,被流放到了江州。

绍兴十七年,赵构受命中兴全功至德圣神武文昭仁宪孝皇帝。

。。。。。

“丈量土地?经界法”?秦侩回府后发着一封急报怔怔出神。

变法?他居然在变法?大宋数次在皇帝支持下的变法均告失败,他还能变法?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

小子,变法是你能做的?什么兴民法?青苗法而已,

看来不给你点苦头尝尝,真不知道天高地厚,秦侩心中暗自冷笑道。

。。。。。

“赵忠信。。。”完颜亮喃喃自语道。

黑旗军兴兵滇东,攻占了两广之地,赵忠信被朝廷招安,敕封为七镇节度使,赵忠信割据两广、福建,成了事实的诸侯,完颜亮对此愤恨不已。

不过完颜亮拿赵忠信这个此生最痛恨、最讨厌之人根本就是无可奈何。

赵忠信势力越大,完颜亮痛恨的同时又感到有些恐惧、担忧。

有谁能料到,当年不过是个乱匪头领,不过是个蝼蚁的赵忠信,居然被他越做越大,现在成了拥兵数万、雄据两广之地的一方诸侯。

完颜亮当年将赵忠信看成对手,在当时来讲还有些戏谑的意思,可目前完颜亮已经将赵忠信视作了此一生之中的劲敌。

完颜亮欲率兵南下,先取南宋,再取黑旗军,但这是不可能之事,完颜亮手上的确有些兵马,但这些兵马太少,根本不是宋军的对手。

况且就算能击败宋军,完颜亮也不敢冒然率兵南下,没有朝廷的支持,就是死路一条。

因而欲取南宋,必先将金大权握在手中,但那时即可集全国之力倾巢南下,先灭南宋,再攻破两广,将赵忠信斩为肉酱。

到那时马鞭所指,天下皆为大金之养马之地,天下美女皆是完颜亮掌中玩物,完颜亮美滋滋的想到。

不过令完颜亮感到懊恼的是完颜宗弼那个老王八蛋,这些年均是奄奄一息的,可就是不咽气,死死的吊着那口气就是不死。

完颜宗弼不死,完颜亮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还不敢轻举妄动,完颜宗弼在的话,轻举妄动的话,弄不好会身败名裂的。

苍天啊,天狼神啊,快点让完颜宗弼咽气罢,完颜亮心中哀叹。

第三十章 紧急军情

临安咸安郡王府

“好,好啊,果然条条切中要害,条条均是革除了朝廷的多年积弊啊。”韩世忠看着桌上的风雪报说道。

“老爷”韩六有些担忧的说道:“忠信那里要人没人,要钱没钱,他能成功吗?”

韩世忠微笑着摇头道:“这你就不懂了,之所以他那里没人没钱的,也许反倒会成功呢,没人就代表没有阻力,没有人能够阻止他,况且忠信那里是没有所谓的大才,但并不是说他那里就没人,他麾下还有数万将士,还有无数无名之士辅佐于他,这些人个个唯忠信马首是瞻的,至于钱就更好办了,他是没有多少钱,可他负担也小啊,咬咬牙挺过这几年就好了,挺过了这几年必将会一帆风顺的。”

“老爷说的是。”韩六点头称是。

赵忠信立法创新与朝廷变法完全不同,朝廷欲变法涉及到方方面面,各种势力,皇族、士族、世家、豪绅、官吏、商人、军队,甚至还有宦官,这其中任何一个势力只要未协调好,或者说影响到他们的利益必将会成为强大的阻力,甚至会形成一个党派与之对抗,盘根错节的,难度太大。

稍不留意,就会船翻人亡,鸡飞蛋打。

王安石变法得到了宋神宗的全力支持,并且王安石将变法官员换了一茬又一茬,将元佑党人几乎都剔出了朝廷,可即便这样,仍是以失败而告终,除非王安石能将全天下之人全换成自己人。

“爹爹,师兄他真是。。。真是了得啊。”一旁的韩彦直说道。

韩世忠笑呵呵的看了韩彦直一眼问道:“大哥儿,过些日子就要应试了罢?”

“是,爹爹。”韩彦直答道。

韩彦直已顺利通过了省试,不日就要殿试了,殿试时间一般是在三月份左右。

“嗯”韩世忠点头道:“不如不去朝廷应试了,去广州应试广试如何?”

韩彦直完全不像韩世忠与梁红玉,根本对习武没有半分兴趣,不过韩彦直文章却是很不错,文采斐然的,这也许跟整个宋大环境有关罢。

“啊?”韩彦直吃惊的问道:“爹爹的意思是。。。?爹爹,您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儿子不愿离开爹爹。”

“老爷”韩六也劝道:“衙内马上就殿试了,浪费了此次机会可惜了啊。”

韩世忠暗叹了口气,就没再说什么了。

世人还是对武人有所偏见啊,包括韩彦直,包括韩六,均是认为赵忠信乃是个武人,世人特别是文人均不愿意在赵忠信手下做事。

不过韩世忠倒是对赵忠信很有信心,韩世忠心中暗做盘算,待韩彦直应试完毕后,就是拿棍子抽,也要将韩彦直抽到广州去。

。。。。。

临安富府

富直柔这次没跑了,慢条斯理、优哉游哉的回到了府中。

“你娘哪里去了?”富直柔问向怜梦道。

“娘就在屋中,爹爹您找娘?”怜梦问道。

富直柔点点头,看着越来越清减的怜梦叹道:“梦儿,世上不如意事,十居**,你也不必想太多了,你就好好的跟爹爹、娘亲过一辈子罢。”

“孩儿知道了,多谢爹爹了。”怜梦轻声说道。

话虽如此,怎么可能?富直柔暗道,此为礼法所不许的,怜梦早晚要回到万俟府中的,除非万子青死了,可万子青死了,怜梦仍是万俟府之人,当然也可以改嫁,可改嫁却是为世人所鄙视的,不但如此,改嫁的话也得万俟府允许才行,因而这也是千难万难的。

怜梦何尝不明白这些道理,怜梦心中一直很苦闷,暗自神伤。

“哎,去将你娘喊来罢?”富直柔叹道。

“老爷你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又引得梦儿伤心了。”吕夫人过来后埋怨道。

富直柔苦笑着走进屋内。

“老爷,东床的事情办的如何了?”吕夫人追着问道。

富直柔摇头道:“府中我略提了一下此事,可。。。哎。。。”

“老爷,你想想办法啊,咱们蕾儿在那边没人可不行啊,没人的话,妾身恐怕蕾儿受到欺辱。”吕夫人担心的说道。

吕夫人听说赵忠信其他的女人都有亲属在黑旗军之中,因此才有些担忧,害怕怜蕾军中无人而受到轻视,受到欺负。

富直柔摇摇头说道:“我观东床不是那种人,他对我们的蕾儿怜惜的紧,你大可不必担心。”

“哼”吕夫人冷哼道:“他们不愿意去,明日我去娘家问问。”

。。。。。

大理国羊苴咩城

“呵呵,颜卿家,他居然。。。居然,这个事情多少人想做而不敢做啊,忠信他才到广南多久啊,就行此惊天动地的举动,简直是。。。”段正严摇摇头简直说不下去了。

“陛下,这也许是年少之人的冲动罢。”颜明高笑着说道。

颜明高早已习惯了赵忠信,这家伙就不是个安分之人,这些年来,哪一年不搞出点动静来,他就过不安逸。

不过此事确实是太大了,大的将世人惊了个目瞪口呆。

估计不但是宋朝廷震惊,也许也将宋周边各国也是惊动了罢?颜明高暗道。

“颜卿家说的是。”段正严点头道:“有时候我真的羡慕他,年轻人什么都敢干,呵呵,年轻也有年轻的好处。”

“颜卿家,与忠信结亲之事如何了?”段正严接着问道。

“禀陛下,忠信说了一切由吾皇安排就是。”颜明高答道。

“呵呵,好,我看就明年罢,明年朕将女儿送给他。”段正严笑道。

。。。。。

大理国滇东三十七部磨弥部

“我说雪儿他娘,你收拾好没有啊?”施迦罗问道。

施迦罗此时已回到了磨弥部,不过没呆多久就收到了帅府书信,说是施小雪怀上孩子了,于是就打算再去广州居住一段时间。

反正磨弥部目前也没什么事情,各部族一如往常,无人敢生事,这一切与赵忠信势力强大是有关系的,赵忠信攻取两广及福建路,其后更击败了宋军的反扑与交趾兵,早已将其他部族震慑得不敢轻举妄动,赵忠信护短的脾气这些年许多头人都知道的,再加上赵忠信在邕州驻有重兵,谁敢在老虎头上拍苍蝇?

施迦罗对此是放心之极,你再厉害,能抵挡的住赵忠信的铁军?

再加上赵忠信是个知恩图报之人,赵忠信将广州的许多各国海商引往滇东,引往大理国,并修建道路,使这条商路更加繁荣,同时也给滇东三十七部带来许多商机,滇东三十七部的特产很快就有人收购,销往外地,同时也有各国的许多商品流入了滇东三十七部,使得三十七部成了大理国东部主要商品交易之地,三十七部的各部生活也是越来越舒适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拜赵忠信所赐,怎能不使各部头人心存感激?

滇东三十七部还有许多子弟在赵忠信军中服役呢,听说很多人已经做上官了,这时候谁再敢生事,必将会引起众怒。

滇东族民就是纯真、朴实,谁要能给他们带来好处,他们能记你一辈子。

“好了,老爷,又不是你生孩子,你慌什么?”颜夫人嗔道。

“你懂什么?”施迦罗不以为然的说道:“咱家小雪若生个男孩。。。嘿嘿。。。,因而此事不能马虎,我们多带些人过去照看她,反正咱广州有宅子呢,就多去住段日子罢。”

颜夫人点头道:“老爷说的是,小雪自幼只习惯吃咱家的菜呢,广州的饭菜也不知道合不合她的口味,哎,真是苦了她了。”

“你看看,你又来了?堂堂节帅夫人啊,饭菜还会差了?你也太小家子气了罢?”施迦罗笑道。

“老爷,广州兵荒马乱的,不如我们将小雪接回来罢好好养养罢?”颜夫人有些担忧的问道。

“哈哈,我说雪儿她娘啊,这你就更不必担心了,广州?依我看要不了多久,整个汉人地方都是咱女婿说了算呢,什么兵荒马乱的,咱女婿的本事你也不是不知道,谁敢去招惹他?”施迦罗大笑道。

。。。。。

“嗳,嗳,我的姑奶奶啊,你能不能慢点?都有了,也不小心点。”赵忠信此日傍晚正在书房看书,施小雪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

“这么大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赵忠信又埋怨了一句。

施小雪不管三七二十一跳到赵忠信腿上,摆弄着赵忠信的书籍撅着嘴说道:“整天这个喊慢,那个喊慢的,奴家都快憋死了。”

“哈哈”赵忠信搂着施小雪笑道:“他们是关心你嘛,难道这你也不懂?”

要说施小雪被李清照发现有了孩子,其过程还有些好笑,施小雪怀里孩子之后身体就出现了异常,整天都感到浑身不对劲,施小雪也不明白怎么回事,于是就经常一个人伤心落泪,以为身体出问题了,结果被李清照发现经询问才知道,这已经是府中一大笑话了。

“好了,奴家知道了。”施小雪摸着根本不明显的肚子随后说道:“官人,是不是真的啊?奴家这肚子里真有个小家伙吗?”

“哈哈,郎中不是早就看过了吗?错不了的。”赵忠信闻言更是感到好笑。

“哎,但愿他不像他爹爹那样坏就好了。”施小雪叹道。

“什么?我哪里坏了?”赵忠信吹胡子,瞪眼睛。

“你不是吗?”

“嗯?”

“嘻嘻,官人你不是。”施小雪忽然想起一事道:“官人,阎指挥使在外堂呢,说有紧急军情。”

“什么?你为何不早说?”赵忠信有些无语,于是小心翼翼的将施小雪放在了地上就朝外走去。

第三十一章 黒狱

深夜广州

街除了一名老更夫在打更报时之外,几乎已经没有行人了,连小摊小贩都收摊了。

老更夫正无精打采的打着更,忽然发现街道尽处出现了一彪人马举着火把正向他飞奔而来,老更夫吓了一跳,连忙闪到了街旁,只见这彪人马全是骑兵,穿着黑色飞鹰服,手扶虎纹腰刀,如风驰电掣般的疾驰而过。

黑鹰司?老更夫心惊道,这么晚了?他们想干什么?

这彪人马冲到黑旗军支度司副使王铁门前停住了脚步。

王铁府门前也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有无数黑鹰司与刑狱司的人举着火把警戒四周。

王铁之子王梧桐与新成立刑狱司提举侬析早已等候在府门口,见赵忠信过来后连忙迎了来。

赵忠信跳下马背,将马鞭甩给三彪后问道:“王支使怎样了?危险吗?”

此前赵忠信骡马不许入城的规定,经过众人商议均认为不太妥当,这么大的广州城,没有畜力,确实不太方便,因此赵忠信在新法之修改了这条规定,骡马可以入城,不过需交少许骡马费,用以城市清理,不愿意交也行,不过骡马不允许进城了。

“节帅,家父还好。。。没有危险。”王梧桐哽咽的说道。

不久前赵忠信接到三彪急报,说是王铁等人在英州遇袭,随行的百个随从、护卫死伤了数十人,王铁也身负重伤。

王铁等人遇袭后边战边退,也幸好三彪派出护卫王铁的黑旗军将士英勇善战,才没有全部落入贼手,之后他们退到真阳附近遇到了黑旗军巡逻马队才救下来他们。

此事干系重大,居然有人敢在广南路境内公然袭击黑旗军的官吏,况且此时正值黑旗军立法的关键时候,这么一来事情复杂了,此事到底是反对新法之人干的,还是王铁从前的仇家干的,还是另有他人,这不得而知了。

“王供案不必难过了,进去,边走边说。”赵忠信说完当先向府走去。

王梧桐在黑旗军度支司任度支司支供案一职。

赵忠信进入王铁所在的厢房后,只见王铁闭目躺在床,身已经换了干净的衣物,不过仍是有鲜血从伤口处渗了出来,将部分衣物染成了红色。

“节帅。。。”王铁听见有些响动,发觉赵忠信进来后,于是挣扎的想从床坐起来。

赵忠信连忙扶住王铁说道:“王支使不必如此,快躺下。”

“王支使伤情如何?”赵忠信随后问向跟进来的几个军郎。

“禀节帅,情况还好,没有伤到要害,调养一段日子会好的。”一名郎说道。

赵忠信松了口气,此时正是黑旗军立法之初,王铁有什么意外,黑旗军损失大了。

“什么人干的?”赵忠信随后轻声问向王铁。

“节帅,他。。。他们来动手啊,下官听他们。。。他们似乎说的。。。说的是蜈蚣岭的强匪,节帅啊,那些忠勇的将士们。。。他们死的太惨了。”王铁断断续续哽咽的说道。

仓促遇袭,数十名黑鹰司护卫死战,战到最后已死伤大半,只有十数人活了下来,而且个个都是带伤。

赵忠信点头安慰道:“王支使不必难过了,本帅向你保证,这些人一个都跑不掉,此仇吾必报之,你现在好好歇息,什么都不要管,养好伤再说。”

赵忠信随后将王梧桐、三彪、侬析等人叫到了门外问话。

“节帅,家父听闻手下官吏在英州光口镇附近丈量土地出了状况,于是带着他们向那里赶去,怎知还未赶到,在半路遇到了贼寇袭击,贼寇有数百人之众,来二话不说动手杀人,家父率人边战边退,其后被骠骑军的将士救下来了。”王梧桐说道。

赵忠信皱着眉听完后问道:“蜈蚣岭强人是怎么回事?”

侬析闻言开口道:“节帅,下官已询问了幸存下来的将士,他们都说是蜈蚣岭的强人。”

“确定吗?”赵忠信接着问道。

“他们倒是异口同声的说是贼人喊杀之时,喊的是蜈蚣岭的人,不过下官有些疑惑,杀人还要自报家门吗?”侬析答道。

“嗯”赵忠信点头道:“蜈蚣岭?我看他们活的不耐烦了,蜈蚣岭强人是什么人?”

看来又要行血腥手段剿灭乱匪了,赵忠信心暗道。

“节帅,蜈蚣岭是管天下、满山红的残部。”三彪禀报道。

管天下、满山红?他娘的,老子没有去找你们的麻烦,你们居然还找门来了?赵忠信心已是大怒。

“等等,侬提举,你刚才最后一句说的是什么?”赵忠信忽然回过神来了。

“杀人还要自报家门吗?”侬析又说道。

对啊?赵忠信恍然大悟,又不是行军作战,杀人还需自报家门吗?

管天下、满山红等人是杀人不眨眼,不过均是有利可图才会动手的,王铁等人只是去丈量土地,身肯定没有什么银钱,那些强人为何要动手杀人?劫财是不可能的,不过他们与黑旗军是有仇的,想报仇也是有可能的。

但以目前黑旗军的军威,肯定不敢明目张胆的,但他们此次喊明了截杀黑旗军的官吏又是为何?难道他们敢公然挑衅黑旗军?

赵忠信又拿不定主意了。

“拿住活口没有?”于是赵忠信问道。

“节帅,骠骑军斩首了一些,生擒了五人,其他人都跑了。”侬析答道。

“开口没有?”赵忠信接着问道。

“开了,他们均自称是蜈蚣岭满山红的手下。”侬析答道。

不行,这其肯定是有问题,赵忠信直觉判断。

“三彪,将此五人提入黒狱,好好审问,一定撬开他们的嘴,让他们说实话。”赵忠信随后冷冷的下令道。

黒狱与侬析的刑狱不同,刑狱是针对一般的盗贼、强人或犯了一般刑罚之人,而黒狱却是审问、关押一些死刑、重刑之人,一般进了黒狱别想出来了。

“末将遵令。”三彪应道。

。。。。。

黒狱位于广州子城,原为广州刑狱,后被改成了黑旗军黑鹰司黒狱。

黒狱门口种着一些树木花草,郁郁葱葱的,可谁又能知道在这些青草翠花之后却是个可怕的血腥场所?很多人完完整整的进来,最后在里面受尽酷刑折磨变成了一具残缺不全、血肉模糊的尸体被送了出来。

“小的们见过达旺指挥使。”数名皂院子见达旺过来后,连忙迎了出来,并打开了阴森森的黒狱大门。

达旺刚刚进门听见了各式各样的惨叫声,惨叫声回荡在通道之,尖锐刺耳,一般人听到这些惨叫之声早已手脚酥麻、动弹不得了,不过达旺却习以为常、见惯不惊了,并且当年头人老爷的牢房可这里要阴森恐怖的多。

达旺听到这些惨叫声反倒是有些兴奋。

达旺带人直接来到了刑房,刑房之放着数个烧着炭火的火盆,一些烙铁散落在其,被炭火烧的青红青红的,刑房墙壁还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

一名身强力壮、光着膀子、全身都是汗水的院子正将一个烧的通红的扁状烙铁,用力的压在平躺仰卧的绑在长凳、全身chi luo的汉子的胸膛之。

“啊。。。”这名汉子发出一阵凄惨的嚎叫声之后晕死了过去。

达旺进来后,行刑院子连忙将仍在冒烟的烙铁扔进了炭火盆,随后向达旺施礼。

“还是不肯说实话?”达旺冷冷的问道。

“禀指挥使,这些个撮鸟,嘴巴还挺硬,死不改口。”行刑院子恨恨的答道。

“老子看他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将他们都提过来,看看老子的手段。”达旺怒道。

五个被折磨晕死过去的汉子被凉水泼醒后均被带到了达旺的面前。

达旺冷冷的打量了这些血肉模糊之人几眼后说道:“知道老爷我是谁吗?”

一名汉子努力睁开红肿的双眼看了达旺一眼,微微的摇了摇头。

“老爷我名叫达旺,从前是滇东三十七部磨弥部的一名农奴,蒙恩帅不弃,跟随在恩帅身边直到现在。”达旺说道。

“你们知道磨弥部?知道磨弥部吗?也罢,爷爷我今日心情好,说给你们听罢,磨弥部牢房刑罚不多,大约也二十多种,分别是剥人皮、点天灯、砍手脚、剜眼、骑铜马、站笼、木枷、脖挂石环、胸坠坚石、铁球、手铐、脚镣、关蝎子洞、割鼻舌、割耳、抽筋、挖眼、掏肠、割下身、活埋、下油锅、剖腹游街、酥油入眼。”

达旺随后将各种刑罚细细的说了一边。

“现在你们几个听好了,爷爷我只给你们其一人一个机会,谁先说出来给他个痛快,甚至爷爷我可以恳求恩帅放过他,剩下的四人每一样刑罚得过一遍了,我保证不受完最后一种刑罚,你们肯定死不了,听好了,第一个说实话的才能免死,说慢了也不行。”

达旺说完咧嘴笑了一下,露出了一口白牙。

“来人,将他们分开关押,哪个先说出来免死。”

达旺随后吩咐道。

。。。。。

指挥使,这是人犯的口供。”达旺笑着将口供交给了三彪。

三彪看了一眼达旺说道:“这么快招了?你怎么办到的。”

于是达旺将自己让人犯招供的手段说了一遍。

“小子,你可真是个毒旺啊。”三彪锤了达旺一拳说道。

“多谢指挥使夸奖。”达旺笑道。

第三十二章 水运仪象台

明净堂

明者,赏罚分明也,净者,沉心静气也。

赵忠信将黑旗军帅府衙门主要议事大堂命名为明净堂,就是在提醒自己无论何时都要做到这两个字,赏罚分明,灵台清明。

三彪已将五名刺客的口供禀报了赵忠信,赵忠信在愤怒的同时并未丧失理智,并未下令冒然进军,攻打毕家庄,而是立即召集申世袭、王刚等人议事,同时令张志超、钱顺派出大量斥候,探查毕家庄一切情况。

有备而无患,三思而后行。

“申长史、王知使,辛苦你们了,请坐。”赵忠信见申世袭、王刚两人进来后说道。

新法初立,事情非常多而繁琐,千头万绪的,申世袭、王刚两人一个主政,一个主治军,非常辛苦,特别是申世袭需全面协调黑旗军一切事宜,劳苦功高的。

“节帅,此事必须严加惩戒。”两人看过刺客的口供,一同开口道。

杀官zào fǎn者杀,特别现在是黑旗军立法之初的关键时候,更得严加惩戒,以儆效尤。

赵忠信点头道:“捉拿祸首并严惩之,此势在必行,王知使,本帅以为此次就让近卫军去攻打毕家庄如何?”

近卫军刚刚成立了没多久,是在青卫营的基础上扩建而成的,其新卒较多,且未经历过大的战役,战场经验较少,因而赵忠信有意让他们去磨练磨练。

王刚闻言点头道:“节帅的意思末将明白,不过毕家庄是什么样的情况还不太了解,因而不可冒然出兵,不过可以先做好出兵的准备,且可许黑鹰司、近卫军一同出兵。”

近卫军未经历过大战,黑鹰司可不同,他们几乎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黑旗军老卒,并且已经扩编到了三千人左右,两军共同出战,新老结合,方为完全之策。

赵忠信许三彪扩军两千,但人手仍是远远不够,因此最后黑鹰司实际扩军达到了三千余人。

“王知使老成持重,所言甚是。”赵忠信说道:“三彪,说说从刺客嘴里了解到的毕家庄的一些情形罢。”

三彪闻言颔首道:“节帅,两位相公,据刺客称,毕家庄距离英州光口镇约二十余里,山庄傍山而建,其北部为山,左侧一条小河沟,进出山庄只一条路,庄主名为毕镇南,毕氏家族尽居于庄内,经毕氏族人多年经营,山庄修的坚固无比,其进出的道路亦是蜿蜒曲折,较为难行,道路之旁树林之中还有些陷阱等等,毕家庄实乃易守难攻,庄内加上妇孺老人共计三千余人,其中青壮壮丁两千余人。”

赵忠信闻言冷笑道:“坚固无比?他再坚固有广州城池坚固吗?土鸡瓦犬耳,三彪,去传将令,令黑鹰司、近卫军、八目军收敛士卒,做好出兵的准备,待张志超等人回来后立即出兵,剿灭毕家庄,带上最新打造的天狼炮。”

“末将遵令。”三彪接令后就下去安排了。

“节帅,虽然如此,也不可轻敌,末将请令,亲自率军前往。”王刚请令道。

阴沟里翻船的先例太多了,因此王刚有些放心不下,欲亲率大军剿灭毕家庄。

赵忠信点头说道:“如此甚好,王知使统军,本帅就放心了,飞天将也一同带去罢。”

阿已送给赵忠信的上百名猿兵,赵忠信还一直没有排上用场,这些猿兵擅长丛林、山地作战,此次正好派上用场。

“节帅,剿灭毕家庄这是其一,其二还应做好安抚之事。”申世袭开口道。

“申长史的意思是。。。”赵忠信转念之间也明白了。

毕镇南是广南路诸多豪绅、大农场主之一,若此次扑灭毕家庄,必将会使其他人兔死狐悲,生怕黑旗军也对他们下手,其实他们大可不必担心,赵忠信根本没有此意,赵忠信不会提出什么均贫富的愚蠢口号,这个世上根本无法均贫富,人性是天生的,根本无法改变,赵忠信也不会愚蠢的去劫富济贫,劫富济贫只会造成秩序的混乱,只会造成道德的丧失。

赵忠信想要做的是让贫困百姓不能一直贫困下去,让他们一同富裕。

富者愈富,穷者亦富,民富兵强,这才是赵忠信想要做的。

“节帅,末将打算此次不但剿灭毕家庄,连同蜈蚣岭乱匪一同扑灭。”王刚开口道。

“哦?王知使快说说看。”赵忠信大喜道。

能将管天下、满山红等流寇一同扑灭再好不过了,省的他们到处流窜,祸害百姓,赵忠信此前一直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对付他们,不过这些人一直是赵忠信心中的一块石头,欲灭之而后快,若此次真能剿灭管天下、满山等人,黑旗军就能腾出许多精力与兵力了。

王刚闻言走到沙盘之前答道:“末将接到节帅将令之后,就着手布置剿灭乱匪之事,节帅请看,蜈蚣岭距离毕家庄不足三十里地,我大军在扑灭毕家庄之后,可趁胜如此如此。。。”

赵忠信沉吟道:“此事是否妥当?千万不能顾此失彼,两头都不落好。”

“节帅放心就是,就算没有毕家庄之事,末将也打算请令剿灭蜈蚣岭乱匪,毕家庄只是顺手而已。”王刚平静的答道。

“嗯,去安排罢,本帅还是与从前一样,不能让将士们死伤过多,赔本的生意咱不做。”赵忠信说道。

“末将遵节帅令。”王刚接令道。

“呵呵,真是强将底下无弱兵啊。”申世袭笑道:“节帅,还有一事,朝廷来人了。”

“朝廷?”赵忠信诧异的问道:“朝廷怎会来人?难道是使节吗?”

申世袭点头道:“差不了多少,按朝廷的说法,说是给我黑旗军派来的官吏。”

“朝廷派来的官吏?都许了他们什么官。”赵忠信接着问道。

“节帅,有按察使、转运使、通判、宣抚使、团练使、知州、知县等等。”申世袭答道。

“哈哈”赵忠信闻言笑道:“官还不小嘛,这样一来,岂不是我黑旗军军、政、财权都落入他们手中了?难道朝廷当本帅是三岁小儿吗?”

看来朝廷是黔驴技穷了,居然使出了这种损招、阴招,阳谋不行,就玩阴招,玩阴招赵忠信是朝廷的祖宗,赵忠信心中暗自好笑。

申世袭继续说道:“节帅高明,朝廷就是这个意思,他们想架空我黑旗军,将我黑旗军军、政、财权握在手中,可问题是我等该当如何?毕竟目前我黑旗军乃是朝廷之军,节帅您也是朝廷之臣,强行将他们赶走也说不过去,强行赶走就与朝廷撕破脸皮了。”

赵忠信点头道:“目前是不能撕破脸皮的,他们现在何处?”

“均安排了驿馆之中。”申世袭答道。

“嗯,来人,唤董晟过来。”赵忠信冷笑道:“本帅不会将他们赶走的,本帅让他们自己走。”

“节帅,你是想用强?”王刚问道。

“呵呵,用强太下作了,本帅不会用强的,本帅自有办法让他们自己灰溜溜的回去。”赵忠信笑道。

实在不行只有用强,或者假扮盗贼,杀一两个,将他们都吓回去,当然这是最后一步了。

“节帅,本次沈科那位第一名,您倒是见不见啊?”申世袭随后问道。

“沈科第一名?”赵忠信纳闷的问道:“哦,他啊,见,为何不见?今日就见,来人,请他过来。”

申世袭不提,赵忠信差点忘了,此人被自己凉了数月了,难道他还未佛袖而去?不过此人的傲气应已被消磨的差不多了,赵忠信心道。

。。。。。

“节帅,你能识得此图,在下就愿意为黑旗军效力。”苏谦拿出一阵图纸淡淡的说道。

“放肆。”申世袭喝到。

赵忠信有些无奈了,这么长时间居然仍是未消磨掉此人的傲气?可这么久了为何此人还留在广州,这使赵忠信百思不得其解。

赵忠信识得什么图纸啊?除非是那些方面的图纸。

赵忠信刚想客气的送此人出去,忽然发现这个图纸之上的物件有些眼熟,自己应该在哪里见过?

嗯,赵忠信想起来了,此图纸之上的物件自己确实见过,当时自己还非常感兴趣,研究了不少时间。

“这是。。。这是。。。仪象台,对,就是仪象台,水运仪象台,本帅说的可对?”赵忠信制止了申世袭后说道。

赵忠信暗暗松了口气,说不出来就太丢人了。

苏谦闻言大喜,终于放下了傲气冲天的模样,拱手说道:“节帅,您居然识得此物?要知道在下走遍天下,几乎就无人识得此物,节帅真乃高人也。”

那是你没找对人,赵忠信心中暗道,估摸着沈冲父子也应该识得此物。

“呵呵”赵忠信笑道:“本帅也是偶尔见过此物,算不上什么高人。”

“什么?节帅您是在哪里见到的?”苏谦疑惑的问道。

“哦,应该是在。。。在金地,本帅当年率军杀入金地之时,在金地偶尔见过此物。”赵忠信含糊的说道。

金人之地,你总不会知道罢?赵忠信心中暗想,再说苏谦也许根本就未去过金地。

“节帅”苏谦闻言顿时热泪盈眶:“节帅,此物为在下祖上之物,当年汴京城破之时,被金军掳入了金地,不知去向,在下立下毒誓,此生此世,必重新制出此物,以慰祖宗在天之灵。”

第三十三章 谁更阴?

广州城外黑旗军军营之中

天空下着绵绵细雨

董晟顶盔挂甲,手按腰刀站在一些身着红色、紫色、绿色等各色官服的朝廷官吏面前,身后十数名亲兵同样是穿戴着威风凛凛的黑旗军铁甲,手按腰刀冷冷的注视着这些官吏。

雨点落在铁甲之上发出一阵滴答滴答的响声,

这些官吏之中有五六十岁的老人,也有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平日里这些官吏一旦穿着威风的官服,神态几乎都是较为倨傲,一般来说都是眼睛朝天,鼻孔里看人的。

可今日却是有些狼狈不堪的,雨水将官衣淋透了,官衣粘在身上,粘乎乎的,脚下也是泥泞不堪的,甚至有些官吏根本就站不稳,需旁人扶着才勉强立在队伍之中。

这些衙门里的大老爷们平日里早就养尊处优惯了,哪里遭过这种罪?不但未受过这种罪,就连军营都不会来的。

很多人脸上已经呈现出愤愤不平的神色。

“诸位相公。”董晟大刺刺的站在这些官吏面前,摸了把脸上的雨水大声说道:“本将名叫董晟,乃是黑旗军总教头,今日天公不作美啊,本将抱歉了,我黑旗军的规矩是,凡是想要在我黑旗军做官的,必须经过五日军训,才有资格在我黑旗军任职,凡是未通过的,一律回去抱孩子去。”

董晟脸上冷冰冰的,可心中却是乐开了花,想当年,董晟在朝廷之时何事敢这么对这些大老爷们说话啊?见了这些文士均是恭恭敬敬的,生怕得罪,可往往这样,仍是被这些人不断的刁难。

今日在节帅的将令之下,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董晟开心的想到。

“我等不是你黑旗军之人,我等乃是朝廷官员,乃是御敕的,为何要遵从黑旗军的条法?”一名身穿紫衣的朝廷官员愤愤的说道。

“不欲遵从我黑旗军条法,你来广州干什么?既然来到广州,不管是任何人,都要遵从我黑旗军的条法。”董晟冷冷的说道。

你以为我们想来啊?不是朝廷与秦侩逼来的,我们会来吗?众官吏心道,来之前,还郑重的告诉他们要以朝廷为重,要忍辱负重,首先要慢慢站稳脚跟,再慢慢夺取黑旗军大权。

可众官没料到,这头一关就过不去了,怪不得许多人均是被破格录用,连跃数级。

当然来之前众官也想到了会是这种后果,甚至想到了死,可众官万万没料到赵忠信会使这种手段,让他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黑旗军也没干什么,操练操练,这有何不可?况且操练操练没准还能强身健骨呢。

“士可杀不可辱,我等乃是。。。”一名官员怒道。

“乃是什么?”董晟打断他的话说道:“这也叫辱没你们了?我家节帅说了,为了让你们早日适应广州的气候,为了早日让你们融入黑旗军,都是为了你们着想啊?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们再睁开你们眼睛看看,我家节帅还在雨中站着呢,难道节帅是自己羞辱自己吗?”董晟随后指着一处说道。

众官闻言均向外望去,只见不远处赵忠信顶盔挂甲站着雨中,三彪等黑鹰卫站在赵忠信身后,均没有任何雨具,雨水已经将赵忠信浑身淋透了,可赵忠信眼睛眨都不眨眼一下,冷冷的注视着黑旗军众将士雨中操练。

众官见状均是瞠目结舌,人家黑旗军大帅都在雨中站着呢,他们确实不好说什么了,不过赵忠信是武人,而是还三十岁不到。

众官想再说点什么,但谁也没有开口,估计开口也是自取其辱。

哎,不就是操练吗?咱操练就是,坚持下来看你们有何话可说?许多官吏均是这么想。

董晟见众人没再说了,于是满意的点头道:“我家节帅慈悲为怀,念你们乃是文人,就不着铠甲了,现在开始跑十里,你们千万不要偷懒,偷懒的话本将的鞭子可不是摆设。”

啥?雨中跑十里?许多官吏听完后差点晕过去。

老胳膊老腿,经不起折腾啊,还没开训,就有几个官吏溜号了。。。

。。。。。

“哈哈,节帅,您这招太损了,他们。。。他们没一个能坚持的住,均纷纷告辞要回临安了。”颜夏木前来禀报道。

在董晟的残酷的操练之下,第一天就跑了一半,第二天跑了大半,不过也有极少数人坚持到了第三天,不过听说第四天是与野兽肉搏训练之后,第四天一个人就没有了,纷纷吵吵的要回临安。

赵忠信闻言也微笑道:“你好好安排一下,要走的人每人送一份厚礼,好好礼送处境,不得无礼。”

“下官遵令。”颜夏木接令就出去安排了。

申世袭笑着摇了摇头递给赵忠信一个名单后说道:“节帅,这是各州府新任各级官员名单,请节帅过目。”

赵忠信有时候有正经的近乎于古板,可有时候却是瞎胡闹,顽皮的像个孩童,就如此次朝廷派官吏过来,其实有很多办法让他们知难而退的,可赵忠信偏偏用这种瞎胡闹的办法,这也许是赵忠信经历的太多,比同年龄的人显得老成的多,但其实年龄并不大,今年还不到三十岁的,还未到成熟年龄的缘故罢,申世袭暗道。

不过赵忠信也许是因为年龄不大,因此才有许多奇思妙想,这些奇思妙想还往往收到了奇效。

“这些人是怎么构成的?是从哪里来的?”赵忠信拿着长长的名单坐下来问道。

申世袭坐下来喝了口茶缓缓说道:“一些是原宋军降官,这些人平日里官声还不错,一些人是此次广举招募的有才之士,一些是从黑旗军老卒提拨起来的,他们其中有很多人是在笔架山就跟随节帅至今的,他们几乎年龄都偏大了,不再适合在军中服役了。”

赵忠信点头道:“唯才是用,不能违背这个道理,就算是笔架山的老人也不能违背,他们若到了退役的年龄可以安排做些其他的,如巡检什么的,有个安稳之所就可以了,不一定非得做官。”

申世袭闻言点头道:“节帅放心,下官一切均按黑旗军之律典行事的。”

赵忠信放下名单后问道:“说起律典,不知这些日子新法施行的怎样了?出现了什么问题了吗?”

“节帅,才这么今日,这些还看不出来,不过有些条法已经起到效果了,如最近有许多百姓均愿意加入我黑旗军,均愿从军了,还有就是来我广州或泉州的海商越来越多了等等。”申世袭答道。

赵忠信点头道:“是本帅着急了,至于招募新卒之事,此事一定要严格复实,不可滥招,我黑旗军要的是可战之士,而不是混日子的,还有就是兴民法进行的如何了?有人前来借钱吗?”

申世袭摇头道:“据厉提举呈报,各地钱庄并未有人前来借钱,不过钱庄倒是有人开始往里存放银钱了,开始有人兑换银票了。”

赵忠信叹了口气道:“他们还是不放心啊,对了,申长史,你去想个办法出来,就如秦国商鞅施行的那个。。。徙木立信,让他们看到我黑旗军的诚信,此事就应该会顺利的。”

不敢来借钱,这也可以理解,谁知道黑旗军葫芦里卖什么药?因而赵忠信必须想个办法,将此法推行下去,以免误了春耕播种。

申世袭苦笑着点了点头,哎,事情太多了,焦头烂额的,可赵忠信还要给自己加担子。

赵忠信看到申世袭的神态笑道:“长史不必烦恼,事情是做不完的,你可以歇息几日再说罢,长史啊,没准过几日,本帅还要喝你的喜酒呐。”

什么?喜酒?申世袭闻言顿时愣住了。

。。。。。

“这些人的亲兵之中必须安chā wo黑鹰司的人,不过此事必须隐蔽进行,不可让他们察觉,至于办法,你自己想去。”阎三彪将一份名单交给达旺后说道。

达旺结果细细的看了一遍后大惊道:“指挥。。。使,节帅。。。节帅夫人身边也要安插吗?”

三彪冷冷的点头道:“安插,主公说了,每一个有嫌疑的人均不可放过,包括节帅夫人。”

三彪随后沉吟片刻道:“夫人之事还是由我亲自禀报主公罢,看看主公的意思。”

赵忠信令三彪追查黑旗军奸细,当初赵忠信率军从高丽返回汉地之时,知道具体行军路线的人均是赵忠信的心腹将领,包括张翎,因而这些人不能排除,而在大理国或者后来前来寻找赵忠信的人马,这些人可以排除。

奸细肯定是在笔架山跟随赵忠信的将领之中,因此三彪打算在这些人身边安插耳目了。

“若。。。若是被夫。。。人或那些将帅发现了,又当如何?”达旺结结巴巴的问道。

“若失手被他们发现了。。。立即。。。”三彪说完挥了挥手。

“末将明白了,指挥使放心就是。”达旺躬身接令道。

在三彪、达旺心中,赵忠信是唯一的主人,谁要敢危害赵忠信,无论是谁,三彪、达旺都不会放过的。

第三十四章 毕家庄(上)

数日后,进出毕家庄大路出现了一支兵马,约有千余人左右,均是黑衣黑甲,手持各种兵刃来到了一片树林之前。

“停,地散开,注意警戒。”为首的一员将领下令道。

“大哥,为何不走了?”一旁的雷飙问道。

黎血仇下马说道:“此为六地之险地也,不可妄动,传我将令,地防备,以防敌军偷袭。”

赵忠信得知是毕家庄派人假冒蜈蚣岭山匪袭击王铁等人后,并未傻到派人向毕家庄要人,而让毕家庄提前做好准备或者逃窜,而是决定立即出兵捉拿祸首,不过据赵忠信估计毕家庄在杀手被击败后也是做好了防备,赵忠信只希望毕家庄之人不会是舍弃庄产而逃窜,若他们逃窜的话麻烦了。

其后王刚亲率近卫军两千人马加黑鹰司、八目军各一千人马,共计四千人马数日后到了光口镇毕家庄附近。

其后兵分两路,黎血仇率兵一千为先锋,王刚率大部人马紧随其后来到了毕家庄路口。

黎血仇拿出千里眼,细细的观察这着这个路口。

目前黑旗军正将以均配备着有千里眼,用以勘查敌情等等。当然一些特殊的队伍,如斥候,基本八目军队将之配备着有千里眼。

黎血仇一边观察,一边感叹,这小玩意看起来一点不显眼,像一根管子一样,可用途太大了,能将数百步之外的一切看的一清二楚的,天气好、地势平坦还能看的更远,这简直是个宝贝,能让远处的敌军无所遁形,作战之时仅凭千里眼能取得战场绝对的先机优势。

真不知道节帅为何懂得这么多?黎血仇最后感慨道。

黎血仇通过千里眼发现这个路口是个五路总口,也是说进庄之路共有五条,道路两侧是一些密密麻麻的树林。

“兄弟,你看看。”黎血仇将千里眼递给了雷飙。

雷飙通过千里眼观察了一阵后说道:“大哥,没有看见任何异常啊,为何我军不继续进军?”

黎血仇摇头道:“共有五条路,其必定是有真有假,假路之必定有陷阱等等,因而我军不可大意,先搞明白哪条道路是真的再说。”

“大哥说的在理,怎么搞清楚?派出哨探吗?”雷飙问道。

黎血仇点头道:“先将那名刺客押来问问再说。”

雷飙闻言吩咐手下将黑鹰司交给黎血仇等人,用于带路的那名刺客押了来。

“哪条路是进庄之路?”黎血仇问道。

“爷爷,五条路只有一条是进庄之路,其他四条是假的,路有陷阱,右侧第二条路可以直达庄内。”这名刺客老老实实的说道。

也许从前这名刺客骨头还有些硬,可领教过黑狱的手段后,再也不敢稍加违逆了。

“说老实话,若有半句假话,爷爷今日将你千刀万剐祭我军旗。”雷飙恶狠狠的喝到。

刺客吓得扑通一声跪下说道:“爷爷,小的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小的当初。。。当初出庄是从那条路出来的。”

黎血仇随后又细细的盘问半响命人将刺客押了下去。

“大哥,怎么办?走这条路吗?”雷飙随后问道。

黎血仇又拿起千里眼观察了一阵后道:“还是不能大意,若他说的是假话,不但耽误了时辰,也许还损兵折将,况且进庄之路必定会有埋伏,先派出飞天将重点探查右侧第二条路。”

“不过是些山野村夫而已,有什么埋伏?算有埋伏,我黑旗军难道还怕他们这些小小的埋伏?”雷飙说道。

“你忘了王知使的话了?不可轻敌啊,叫曲加西过来罢。”黎血仇摇头道。

王刚在黎血仇等人临行前特别叮嘱一定要小心在意,不可大意,毕竟黑旗军对毕家庄地形、道路等等不太熟悉,当不得毕家庄之人对这里是了如指掌的。

况且本次攻打毕家庄是近卫军自成军以来的首战,若损兵折将,甚至大败而回,将会对近卫军的士气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在赵忠信面前他们也不好交代,因而黎血仇不得不小心在意。

毕家庄以寡敌众,以弱敌强,必定不会一味的死守毕家庄,肯定会在险要之处设下埋伏,黎血仇心暗道。

。。。。。

曲加西是一名奴隶,是自杞国阿已手下一名奴兵,后跟随赵忠信至今,其后曲加西连同众猿兵被废除了奴籍,正式成为了黑旗军的一员,曲加西被封为百夫长,统帅着这支猿兵,曲加西心存感激,一直想为黑旗军立下战功,以报答赵忠信。

此时曲加西率数十名飞天将在参天大树之,纵跃如飞,如履平地,不但如此,飞天将们还以风声、树叶摇曳之声掩盖着他们行进的声音,像一群丛林幽灵般的向树林深处悄无声息的渗透了进去。

。。。。。

一名毕家庄身手敏捷的庄丁正伏在树桠之紧张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通知埋伏的毕家庄庄丁,给予黑旗军重创。

此名庄丁正紧紧的盯着进庄大路之时,忽然感到身后树桠微微有些颤动,心一惊,刚想转头,忽然一柄锋利的刀刃已经架在了自己的咽喉之处,刀刃在昏暗的树林之发出淡蓝色的光芒。

还未等庄丁叫喊,蓝色刀刃已经切断了他的喉咙,庄丁捂着血如泉涌的咽喉努力的转过头去,恐惧的看了看他在这个世最后的一个景象,一个如同山魈般的身影向另一棵树飞纵而去,他的脸涂满了自己根本看不懂的图案。

“嗤”曲加西割断了又一名毕家庄探子的咽喉后,拿出千里眼细细的观察着前方,鲜血顺着树干向下淌去。

经细细观察,曲加西发现了前方道理两侧的丘陵附近有许多人马,他们静静的伏在道路两侧,手的兵器在从树叶之间泄露下来的阳光之发出一阵淡淡的光芒。

曲加西悄无声息向自己的手下做了一个手势,这名手下会意,纵跃着向林外奔去,奔向黑旗军大部人马。

曲加西没有愚蠢的以卵击石,以区区数十人攻击对方大队人马。

。。。。。

“黎正将,他们在这里还有这里设下了埋伏。”一名飞天将在泥土边划边说道。

“好”黎血仇站起身来说道:“你们立下了首功,本将回去定向节帅为你们请功。”

这名飞天将涂满各种图案的脸露出一丝笑容:“多谢黎正将了,主人对我等大恩,小人的命此生只属主人,小人们不会在乎什么功劳的。。”

“大哥,令大军杀进去吗?”雷飙问道。

雷飙心暗自惭愧,毕家庄果然有埋伏,还好黎血仇谨慎,否则算击败了对方,也会有不小的损失的。

黎血仇瞪了雷飙一眼说道:“你个傻鸟,老是这么莽撞,这么大的动静,他们岂不是大部份都会被吓跑了,树林之,路又不熟,追都追不的。”

“嘿嘿,大哥,你的意思是。。。?”雷飙讪笑的问道。

“我让他们一个都跑不掉,让他们个个成为我黑旗军刀下之鬼。”黎血仇冷冷的说道。

。。。。。

随着一阵车轮响起的声音,树林之来了一队人马,均是黑衣黑甲,这些人赶着数辆大车,逐渐深入了树林之。

这队人马走到一处两侧均是丘陵的前方停住了脚步。

“统领,怎么不走了啊?”一名军卒问道。

其一位统领模样的将领答道:“外面太阳太大了,还是树林之凉快啊,歇息歇息再走罢。”

“统领,不太好罢,误了时辰,小心军法啊。”军卒接着说道。

“怕什么?又不是运的粮草,只是些金银而已,没那么着急。”将领不以为然的说道。

“也是哈,不知道统制叫咱运金银做甚?”这名军卒说完还从车一个大箱子之摸出一个大大的金锞子对这名将领说道:“统领,不如咱顺便分点罢,反正多的很,少一些也看不出来。统领,这是你的。”

“放回去,万一被发觉完蛋了,这可是要杀头的。”将领沉下脸喝到。

军卒讪讪的将金锞子放了回去。

将领坐在车望着昏暗的道路问道:“前军是不是走的这条路啊?”

“应该是罢?路标似乎是指向这里了啊?”军卒答道。

紧张的埋伏在两侧丘陵之的众庄丁闻言大喜,黑旗军这群辎重兵迷路了,肯定是的,要不然辎重兵怎么跑前面来了?而且数辆马车全是金银啊,发财了,众庄丁心均是狂喜不已。

可问题是这些偷懒的辎重兵眼看着要进入伏击圈了,可他们居然不动了,坐在原地东拉西扯的,是不挪窝,将众庄丁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紧紧的趴在地握着兵刃,心暗暗期盼这些好人赶紧赶着拉满金银的马车进入不远处的伏击圈之内。

“不对啊”将领还是担忧的看了看四周:“这里太安静了,本将觉得肯定有问题啊?况且前方的道路没有大军走过的痕迹啊?”

没问题,好人,快来罢,众庄丁心均是在呐喊。

“统领,您的意思是。。。?”军卒问道。

“不行,本将还是小心点好,都他娘的起来,原路返回。”将领下令道。

众军汉闻言无奈都从地爬了起来,骂骂咧咧的将马车往树林外赶去。

不好,他们要逃,众庄丁一下子着急了。

此时庄丁统领还未下令,已经有许多庄丁从藏身之处站起身来,举着兵刃向这队人马扑来。

“杀,杀,杀啊”

“别让他们跑了。”

因已经有人跳了起来,埋伏的庄丁没办法也陆陆续续站起身来,狂呼呐喊着扑向这队人马。

“不好,有埋伏,快,快退。”众军汉见了埋伏,立刻赶着马车向树林之外退去。

众庄丁紧随其后,紧紧追赶。

只不过根本没有人注意,马车跑的非常快,根本不像是拉着重物的模样。

第三十五章 毕家庄(下)

距离毕家庄八里之外的一片树林之,各种飞禽受惊纷纷飞向了远处,亦或是这些飞禽是不忍心看到树林之、地面之血腥的tu shā,愤而飞向远方。

“放!”黎血仇冷冷的下令道。

随着黎血仇一声令下,千万支羽箭带着凌厉的呼啸之声射向了已落入黑旗军伏击圈的众庄丁。

黑旗军的gong nu经过不断的改造,其威力已经远远超过了朝廷神臂弓、克敌弓等等,威力巨大,无以伦。

庄丁的铠甲极为简陋,甚至许多人还是穿着布衣,若利用挠钩、套索等打打埋伏也还将,可像如此落入了圈套几乎失去了反抗能力。

一支支羽箭如暴风骤雨般的、劈头盖脸的砸向庄丁,一支支羽箭插在庄丁的头部、xiong bu、腹部、大腿、眼眶等处,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声响,溅起了一朵朵血花,被强劲弩箭射碎的碎肉飞到了半空,形成了一片又一片的血雾。

庄丁们发出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甚至许多人哼都没哼一声,被射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

几乎不用黑旗军步卒出击了,庄丁已经倒下了一大半,未死之人倒在了地发出痛苦的shēn yin声。

鲜血已经将草地染成了红色。

黎血仇慢慢拔出了长刀,身边亲卫紧随主将同样将长刃出鞘,雪亮的长刀在树叶之间泄露下来的一条条光柱之显得特别冷酷瘆人。

数百柄雪亮长刀组合成了一片刀光剑影,剑气将一片片的树叶切碎,在半空飞舞。

“杀,一个不留。”黎血仇猛的挥刀大喝道。

“杀!杀!杀!”

“黑旗军!”

“万胜!万胜!万胜!”

。。。。。

侥幸不死逃脱的数十名庄丁惊慌失措的向树林外、向毕家庄跑去。

这些人跑着跑着,忽然发现前面树林之倒挂着数十个黑影,像一个个巨大的蚕蛹,亦或是一个个巨大的蝙蝠,蝙蝠口含着一根细细的管子。

片刻之间,这些人忽然听到一阵细微的轻响,一支支细小的吹箭飞在半空之,发出一阵淡蓝色的光芒,如同点点繁星般的。

断魂箭,见血封喉,者立亡!

。。。。。

“毕员外啊,完了,全完了,八百壮士啊几乎全军覆没了啊,剩下我们几个了。”一名满身鲜血、浑身带伤的庄丁亡命回来哭诉道。

“什么?全。。。全完了。。。全完了。。。”毕镇南瘫坐在椅子喃喃自语道。

毕氏兄弟冒充蜈蚣岭之人伏击王铁之事败露后,本打算此逃窜,可又舍不得偌大的农庄,舍不得数十年辛辛苦苦经营的毕家庄,舍不得如山的粮食与成堆的金银。

于是采取了老三毕盛成的建言,妄图倚靠坚固的城堡对抗黑旗军,先重挫黑旗军的锐气,其后再与黑旗军商议,以战逼和,这么一来将会取得极大的优势。

按毕盛成的说法是最佳结果是赔些钱粮,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树林伏击也是毕盛成的主意,可没料到伏击不成,反倒是全军覆没。

“泼才,你们去埋伏那些直娘贼,自己怎会全军覆没?他们死了多少人?”毕虎岭揪住庄丁的衣领怒道。

能大量杀伤黑旗军,也不算是很吃亏的,起码还有回旋的余地。

“二员外。。。他们以金银you huo,将我。。。我等引入了。。。他们的埋伏之地。。。”庄丁胆怯的答道。

“什么?你们去埋伏,反倒被他们引入埋伏之地?这是何道理?”毕虎岭气的掐着庄丁的脖子怒吼道。

“二哥,住手,再掐掐死了。”毕盛成连忙劝道。

毕虎岭将庄丁甩在了地,仍是恶狠狠的盯着他。

你怎么不去埋伏?你他娘的没见到黑旗军凶狠的模样,估计算黑旗军了埋伏,除了多杀几个黑旗军之外,估计结果差不多,庄丁心暗道。

“三弟,现在该如何是好?他们肯定快杀到庄子了啊。”毕镇南颤声问道。

“大哥,休慌,我毕家庄城堡坚固,谅那些人一时也攻不下庄子,我等先招募死士堡死守,然后尽快将财物转到后山,我们从后山走,留得青山在,此仇日后再报。”毕盛成说道。

“去。。。去哪里?”毕镇南问道。

“去道州,我们在道州不是有宅子吗?只要离开广南路,他们拿我们没办法了。”毕盛成说道。

“好。。。好罢。。。倚三弟所言,不过这里这么多的良田,哎。。。”

“大事不好了,毕员外,庄外来了好多人马。”毕镇南话音未落,一名庄客前来禀报道。

“啊。。。”毕镇南刚刚端起的茶碗落在了地,摔成了碎片。

。。。。。

“呵呵”王刚笑道:“黎正将,不愧为节帅多年培养的将才,不愧为讲武堂第一期的,果然有勇有谋,将计计,以极小的代价全歼贼军啊。”

黎血仇歼灭八百庄兵之后,迅速占据了各个路口,王刚率领的主力几乎没废多少力气杀到了毕家庄。

“王知使谬赞,末将愧不敢当,此乃庄兵太弱,将士用命,末将不敢居功。”黎血仇拱手道。

“呵呵,黎正将啊,你是不能居功,我来问你,可否留有活口?”王刚看着黎血仇问道。

“这。。。这。。。应该是有几个人罢?”黎血仇结结巴巴的答道。

“哼,有几人?我看是一个人均未留下罢?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之有些都跪下请降了,仍然被你杀了,坏了节帅的名声,我看你如何向节帅交代?”王刚冷哼道。

“末将知罪,请王知使责罚。”黎血仇冷汗已经下来了,连忙请罪道。

王刚叹了口气,黎血仇等人是赵忠信的爱将,他们也是唯赵忠信之命是从,他又能怎样?不过王刚不明白的是,黎血仇小小年纪,为何心充斥着满腔戾气?

太狠了,将八百庄丁几乎斩尽杀绝了。

换成王刚等沙场老将这种事情也做不出来,一个活口都未留。

“报。。。王知使,毕家庄拒不交出贼首,拒不归降,紧闭庄门,据庄死守。”一名黑旗军小校前来禀告道。

“哼,不知死活的家伙,传令,令各部进军,两个时辰内拿下毕家庄。”王刚下令道。

正在此时,忽然庄墙之一声锣响,庄门大开,一彪人马冲了出来。

“呔,兀那反贼,可敢与爷爷决一死战?”毕虎林手持凤头斧,单枪匹马立在庄前大喝道,身后是一字排开的两百庄丁壮士。

凤头斧可砍可刺,头长八寸,柄长二尺五寸,重达五十八斤,能使这种兵器之人最起码得有一把力气,想必毕虎林武艺应该很不错。

雷飙大怒,手持马槊,催马欲前与其厮杀。

“雷飙,你给我回来。”王刚喝道:“对付这匹夫,还需要你吗?”

赵忠信手下爱将可不能有失,王刚心道。

“天狼炮准备,将他们轰回去。”王刚下令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呈匹夫之勇王刚暗道,先让他尝尝天狼炮的厉害。

现在不但是天狼军有天狼炮了,其他队伍也有一些了,只不过天狼军更多,重型天狼炮也集在了天狼军,而且天狼军除了天狼炮之外,也有一些步卒了,用以保护天狼炮。

百名近卫军炮手接令后忙碌了起来。

“轰轰轰”天狼炮炮口相继吐出了烈焰,十数个qiān dàn精准的向这彪人马砸去。

这是沈冲等人最新打造的天狼炮,射程更远、威力更大、炸膛更少了。

顷刻之间,qiān dàn砸在了毕虎岭等人的周围,巨大的冲力将地皮都掀了起来,卷起了一片尘埃。

qiān dàn在两百庄丁队伍之碾出了数条血肉之路,所过之处,无不筋断骨折。庄丁们被砸的血肉横飞、鬼哭狼嚎的,其一枚砸在了毕虎岭的马前,滚了几滚,砸在了马腿,战马顿时哀鸣着跪在了地,将毕虎林甩下马背,翻滚了几圈,吃了满嘴的灰土。

巨大的威力将剩余的庄丁吓得魂飞魄散,掉头往回跑,没人顾不毕虎林了。

不过毕虎林毕竟是习武之人,反应倒是敏捷,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跳起来,撒腿跑,速度快的吓人。

只不过。。。

昏头昏脑的跑错了方向了,跑到黑旗军阵营方向来了,到了跟前才发现不对,转身再想逃跑之时,被黑旗军劲弩一阵攒射,浑身插满了箭枝,倒地而亡。

“哈哈哈哈”看到这一幕,所有黑旗军将士忍不住放声大笑。

王刚也忍俊不住,摇了摇头下令道:“步卒举盾向前,天狼炮营随后,给我轰开毕家庄大门,黎血仇、雷飙命你二人率本部兵马从左、右两翼包抄,莫让一个人逃出庄去。”

猛烈炮击仅仅持续了半个时辰,将毕家庄坚固的城堡轰了个七零八落,大门洞开,庄墙倒塌。

“杀!”王刚举刀下令道。

“杀杀杀!”

众黑旗军呐喊着,如排山倒海般的杀进了庄内。

第三十六章 火并(上)

蜈蚣岭

“灵儿,事情有些不太对劲。”牟康对满山红说道。

“康叔,你的意思是。。。?”满山红问道。

牟康摇了摇头说道:“其实此事我也不太有把握,最近我发现管天下经常在我山寨走动,不但如此,他们还经常密谋,像是在商量什么事情,灵儿啊,此事不可不防啊。”

“他们想干什么?”满山红闻言沉吟道。

满山红其实也明白管天下不是个安分守己之人,此人素来野心极大,不过自他兴兵以来屡受重挫,损兵折将,特别是在广州一役中几乎损失殆尽,这才前来蜈蚣岭投奔自己,自己也因念往日的情分并不忍心管天下的手下无处安身,这才勉强收留了他们。

满山红原本以为管天下会安分一段日子,管天下也确实是安分了一段日子,对满山红毕恭毕敬的,一切惟命是从的。

不过现在从牟康的言语中,满山红有了一丝上当受骗的感觉。

“哼”满山红随后冷哼道:“这是我等的山寨,他们想干什么还由不得他,康叔,布置下去,小心提防。”

管天下投奔满山红之时有五百余人马,而满山红有一千多人马,现在山寨共有一千五六百人,人数不少,但武器却极为简陋,粮草、军械等等也是极为匮乏。

只不过蜈蚣岭地势极为险要,易守难攻的,这也是满山红能在此立足的原因。

蜈蚣岭有一处废弃的山神庙,满山红等人就安置在山神庙周围,山神庙前只有一条山路,共有一百多级石阶,地势极为陡峭,只要有数百人把守这个台阶,就算山下来数千人马围攻,也不容易攻破山神庙。

牟康闻言点头道:“我已经安排好了,我已令兄弟们做好准备了,不得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山神庙,不过,灵儿,此人留在山寨始终是个祸害,不如。。。。”

“康叔,你是说。。。?”满山红问道。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不如我们先下手除去这个祸害。”牟康说道。

当初收留满山红收留管天下等人,牟康就很不情愿,现在看来果然是养虎为患了。

“可。。。可这么做可行吗?现在还来得及吗?”满山红犹豫的问道。

现在山寨处境是异常困难,若再火并的话,就更加艰难了,非但如此,满山红想除去管天下也不太容易,管天下手下人虽少,但个个却是百战余生之人,战斗力较为强悍,若动手的话,自己手下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这些都是满山红不愿意看到的。

满山红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只想带着兄弟们过几天安稳、舒适的日子,可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心愿,满山红根本实现不了,这些年带着兄弟们东奔西跑的,没有过上一天安稳的日子,不但如此,还有许多许多的兄弟离开了满山红,在与宋军作战中死伤惨重,父亲留下的老兄弟也没剩几个了。

满山红有时候真想一走了之,找个地方隐姓埋名一个人过一辈子,永远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但父亲临终前叮嘱自己,千万不要放弃,现在满山红是进退两难。

牟康摇了摇头,牟康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找机会除去管天下等人。

满山红走到山神庙之外,身上有些破烂的红色披风被山风吹的猎猎作响。

满山红看着群山皑皑,看着云雾缭绕的半空之中,思绪万千。

父亲啊,你告诉我,我们的出路在哪里?我该怎么办?

“灵儿,不如我等宴请管天下,就在酒宴之上动手如何。”牟康沉默良久后说道。

满山红沉默不语,管天下又不是傻子,这些小小伎俩他怎会看不出来?更何况他身边听说还有个较为多智的军师,此事弄不好会弄巧成拙,不过满山红目前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庆天这些天去哪里了?”满山红随后问道。

“这两天他带人出去打粮了,一直没回来。”牟康答道。

“他。。。他不会遇到什么事情了罢?”满山红有些担忧的问道。

。。。。。

“禀王知使,拿住了毕镇南、毕盛成及其满门上下人等。”一名黑旗军将领禀报道。

天狼炮轰碎了毕家庄,其后黑旗军大队人马一拥而入,攻破了毕家庄。

天狼炮只能击毁对方部分防御,给对方造成了巨大的心里压力,真正攻破并占领对方城堡还是要靠数千黑旗军将士。

在黑旗军强大的武力面前,毕家庄之防御顷刻间分崩离析,庄丁四处逃散,黑旗军也几乎没受到抵抗就攻入了毕家庄。

毕镇南、毕盛成两兄弟来不及逃跑而被黑旗军擒获,一同被擒获的还有毕氏的许多族人。

“传令下去,不许滥杀无辜,安抚普通百姓,未得将令,不许杀害毕氏族人,将他们全部押回广州。”王刚下令道。

传令将领应了一声就去安排了。

“来人”王刚接着下令道:“命各部速速集合,雷飙你率本部兵马清理庄内之事,其余各部随本将迅速开拔。”

。。。。。

蜈蚣岭山神庙之内,满山红与管天下各带了一些手下,面对面坐在了一起,双方剑拔弩张的,气氛有些紧张。

“官大王”满山红指着一些金银珠宝说道:“这些物件算是本统领一点心意。”

满山红没有采纳酒宴之上除去管天下的主意,满山红不想与管天下撕破脸皮,因而此时约了管天下欲好言劝其离去。

“武统领,你这是什么意思?”管天下摆弄着不多的金银问道。

“没什么意思。”满山红淡淡的说道:“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本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我们好聚好散,本统领请官大王带着你的人就此离去罢。”

管天下闻言轻笑道:“老夫落难之时,承蒙武统领不弃,收留我等,老夫这里感激不尽,今日武统领既然如此说了,老夫岂能不顾脸皮仍留在此处叨扰武统领?不过老夫走之前有几句话说,不知武统领愿听否?”

“官大王请讲。”满山红说道。

“武统领,说句不中听的话,目前你们山寨的处境可以说是苟延残喘,覆灭只是早晚的事,武统领你别不信,山寨缺衣少粮的,军械等等亦是残破不堪,待黑旗军腾出手,收拾你们也是早晚的事情,到那时你们拿什么来抵挡黑旗军?”管天下说道。

满山红闻言轻笑道:“官大王言重了,我与黑旗军无冤无仇的,再说我这里小小的山寨还入不了黑旗军的法眼,他们怎会前来剿灭我等?”

攻打广州城池是你管天下干的事情,与黑旗军结怨同样是管天下所为,与我何干?满山红心中暗道,没准你们走了,自己等人与黑旗军还有缓和的余地呢。

“武统领”一旁的刑万水开口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这个道理你不懂吗?黑旗军是什么人?赵忠信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那赵忠信实乃豺狼虎豹也,心狠手辣的,他们怎会放过你们?”

刑万水恨啊,将赵忠信恨的咬牙切齿的,恨苍天造化弄人,恨赵忠信的势力是越来越大,恨赵忠信的实力是越来越强,恨自己一事无成。

自己与赵忠信的血海深仇,何时才能得报啊?刑万水心中哀叹。

“哦,依你们的意思,本统领该当如何?”满山红问道。

“离开此地,我等远远的离开黑旗军,寻一安稳之地,卧薪尝胆,积蓄实力,以图后举。”管天下说道。

“离开?去哪里?天下之大,有我等的立足之地吗?”满山红苦笑道。

至于卧薪尝胆、积蓄实力等等更是。。。当年管天下的势力也不小了,可仍是瞬间就土崩瓦解,瞬间就成了穷光蛋。

“去海外,我等抢船去海外逍遥,到那时黑旗军就鞭长莫及了,老夫肺腑之言,请武统领三思。”管天下说道。

海外?去做海贼?不去,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故土,满山红心道,况且一旦离开此地,就由不得满山红了,自己必将被管天下吃个干干净净的,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

“官大王”满山红尚未开口,牟康说道:“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们要去做海贼,要继续流窜,要继续危害百姓,我们可不奉陪,大家还是好聚好离罢。”

牟康也明白管天下的用意,无非是自己人太少,欲吞并满山红的人马,继续裹挟流民,攻城拔寨而已。

“姓牟的,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管少捷忽然开口道。

“住口”满山红怒斥道:“管大公子,康叔乃是本统领的长辈,你又是什么东西?竟敢如此无礼?”

“jiàn rén”管少捷恶狠狠的说道:“鼠目寸光一妇人而已。”

管少捷说罢,拨出腰刀大声喊道:“兄弟们,跟着这个jiàn rén是没有前途的,跟着管大王,我等去海外逍遥,不过走之前,先杀了这个jiàn rén再说。”

管少捷此言一出,顿时将已经是非常紧张的气氛一下子点着了,管天下手下闻言均是拔出兵器,向满山红等人扑去。

火并在瞬间就发生了。

第三十七章 火并(下)

蜈蚣岭破败的山神庙内

平日里较为安静的庙内此时却是喊杀声响做一片,杀声震天的,将停留在庙顶的一些乌鸦等飞禽惊的到处乱飞,飞到远处的树桠之上,等待着啃食尸体。

满山红的人多,管天下手下悍勇,双方势均力敌,一时之间杀得难解难分的。

管天下、管少捷父子率人拼命杀向被重重护卫的满山红,欲除之而后快,满山红毫不畏惧,指挥着手下抵挡着管天下等人的攻击,并奋力反击。

山寨之内两人各自的手下见忽然发生剧变,也纷纷赶了过来,在山神庙附近展开厮杀。

双方你来我往,战况异常激烈,只片刻之间,就有数十人身首两分,倒在了地上,鲜血喷的到处都是。

“陈虎林”管天下见一时之间奈何不了满山红,害怕拖久了发生变故,于是焦急的喊道:“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拿下那个jiàn rén任你处置。”

管天下话音刚落,满山红队伍右侧后忽然杀出数百人马,这些人本是与满山红等人一同抗敌,可此时忽然倒戈相向,挥刀向满山红等人砍去,满山红等人措不及防,被杀的人仰马翻的,死伤无数。

满山红等人纷纷后退,在山神庙门口附近挤成了一团。

满山红等人在两面夹击之下逐渐抵挡不住了,手下不断有人惨呼着倒地而亡。

“灵儿,快走,管贼定是谋划已久,不可与其硬拼,康叔护你杀出重围。”牟康见形势急转直下,于是大喊道。

“陈虎林,逆贼,我平日里待你如同兄弟一般,可。。。你怎可如此?姓管的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行如此悖逆之事。”满山红边退边用刀指着一陈虎林痛骂道。

陈虎林闻言停住了砍杀,怔怔的说道:“灵儿,我不想做你什么兄弟,我对你的心思,你难道不知道吗?”

满山红岂能不明白陈虎林的心思,不过对陈虎林一直没有什么感觉,再加上满山红一直操心义军之事,也没什么心思谈情说爱,因此一直没有理会陈虎林。

而近段时间以来,陈虎林感觉到满山红对新来的义军将领庆天是越来越亲热,而对自己却是越来越疏远,心中很是难过,很是有些愤愤不平。

其后管天下找到陈虎林并许诺给他许多好处,再加上陈虎林也对义军的前途悲观失望,于是就答应管天下,不过条件是要将武灵儿交给陈虎林处置。

其实并不是武灵儿对庆天心有所属,而是庆天屡立战功,并为山寨解决了粮草等方面的困难,于是武灵儿对庆天是另眼相看,并笼络之,但在陈虎林眼中却是武灵儿已经移情别恋了。

“灵儿,小心啊。”

“统领,小心。”

正在此时,忽然一支利箭飞来,直射满山红,满山红正在与陈虎林说话,根本没有提防,眼看着这支羽箭就要插在满山红身上了。

在此千钧一发之际,牟康奋不顾身猛的推满山红,挡在了满山红的面前。

“噗”的一声,这支羽箭射中了牟康的胸口,鲜血飙出了一尺开外,牟康口喷鲜血,往后便倒,手中兵刃当啷一声掉到了地上。

“康叔。。。”满山红悲喊了一声,扑上前去扶住了牟康。

“灵。。。。儿,咳。。。咳。。。康。。。叔不。。。不能陪你。。。陪你走下。。。去了。。。你自己一定。。。要保重。。。保重。”牟康口鼻出血,断断续续的说道。

“康叔,康数,你老别说话,别说话,我知道,我知道。”满山红死死的捂着牟康胸口上的箭伤,可鲜血仍是不断的从指缝间漏了下来,满山红从裙上撕下条布,手忙脚乱的给牟康包扎。

“不用了。。。没。。。咳咳。。。用了,灵儿,你记住康叔的话,跟着。。。跟着庆天走,他到哪里你就去。。。哪里。”牟康气若游丝的说道。

“康叔,你别说话,我。。。我。。。康叔。”满山红哭泣道。

“你。。。你记住了吗?”牟康问道。

“记。。。记住了。”

牟康闻言微笑着看了满山红后就阖上了双眼,闭目长逝。

“康叔啊。。。”满山红抱着牟康痛苦的放声大哭。

跟随自己的这些父亲的老兄弟们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一个个都离自己而去了,就连忠心耿耿的牟康此时已离自己而去,满山红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管少捷,直娘贼,为什么放冷箭?”陈虎林见到这一幕也是较为难过,愤怒的吼道。

“嘿嘿,你吼个甚啊?赶紧拿下他们,以免后患。”管少捷冷笑道。

“你。。。”陈虎林恨恨的说道。

“我什么我,赶紧杀啊,到了如此地步,难道你还能回头吗?”管少捷喝到。

管少捷说完与管天下一起率领手下又疯狂的杀向满山红等人。

满山红默默的捡起刀剑,冷冷的看着陈虎林说道:“虎林哥,今日是最后一次叫你虎林哥,从此以后,你我恩断义绝,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灵儿。。。你。。。不是我放的冷箭啊。”陈虎林喃喃的说道。

满山红不理陈虎林,高举长刀大声道:“兄弟们,我满山红今日就是死也不会投降他们的,兄弟们,为康叔报仇雪恨,死战!杀啊!”

满山红说完挥舞双刀,势如疯虎般的杀入人群之中。

“杀!杀!杀!”

“死战,今日有死而已,老子二十年后又是条好汉。”

满山红身边仅存的一百多人齐声怒吼道。

满山红等人虽亡命死战,可双方人数相差的太悬殊了,管天下等人加上陈虎林的人马此时已有了五六百人,于是满山红身边的人越战越少了。

情势已到了万分危急的时候了,满山红命在顷刻!

只不过双方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此时山神庙之侧,破败的矮墙之上悄悄的伸出了上百副gong nu,gong nu之上架着的弩箭在烈日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放!”庆天身着黑衣黑甲冷冷的挥手下令道。

随着庆天一声令下,上百劲弩发出一阵凌厉的破空之声,闪电般的射向了管天下等人。

庆天等人距离管天下等人只有二十余步,这么近的距离,强弩的威力就可想而知了。

一支支的弩箭组成了一片光网,向着管天下等人劈头盖脸的砸去。

“啊。。。。”

“什么人?啊。。。”

管天下手下不断发出一阵凄惨的叫声,一支支弩箭不断的射入了人群之中,顷刻之间,管天下等人就倒了数十人,强劲的弩箭直没至羽,有些人甚至被射飞了出去。

“啊?是庆天,是庆天回来了。”

“哈哈,我们有救了。”

满山红手下先是楞了片刻,随后回过神来看到了庆天等人,不由得纷纷欢呼起来。

他们同时也注意到了,庆天这一百来号人均是黑衣黑甲,背上还背了一副铁盾,他们何时有这么犀利的军器了?众人均想道,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呐?人家来救人,管他穿什么衣服啊。

“杀!”庆天挥舞长刀,大声下令道。

“杀杀杀!”一百多个壮士同时拔出雪亮的长刀,长刀胜雪,纷纷向管天下等人劈去。

庆天一手持盾,一手握着长刀率人冲到满山红等人的前面。

“走”庆天看了一眼牟康的尸首冷冷的说道。

“庆天,你。。。你。。。你怎会这身打扮?这是什么?”满山红看到庆天后也是激动不已,同时也是诧异为什么庆天看起来跟以往不一样了,特别是装束,这明显是军队的装束。

“没时间解释了,随我杀出去与大军汇合。”庆天丢下一句话后,挥刀将一名管军斩为两段后,就当先开路,杀了出去。

大军汇合?满山红心中更加疑惑了,但情势所逼,也没时间再询问了,于是紧跟着庆天带着手下向山神庙外杀去。

“杀啊,别让他们跑了。”管天下气急败坏的吼道。

管天下眼看着就要将满山红拿下了,之后就可以重整队伍,夺取船只,海外逍遥了,可没料到半路杀出这么一只队伍,并且悍勇无比。

管天下手下闻言狂呼呐喊的蜂拥而上,欲将这些人留下,可这一百多号人太勇猛了,他们五人一队,组成了奇怪的阵型,劈、砍、削、刺,进退有度,攻防兼备,管天下等人根本抵抗不住,眼看着这些人杀出了条血路,已经冲到了山神庙之外了。

满山红缩在了庆天魁梧的身影之后,看着庆天英武的身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感到特别的平静,这是着许多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好像一艘长久在海上航行的船只忽然驶入了一个宁静的港湾一样。

“杀啊,冲出去拦住他们。”管天下接着下令道。

可管天下等人冲出山神庙后,均是楞在了当地,呆若木鸡,瑟瑟发抖。

山神庙外,一排排羽箭、一柄柄长槊、一个个黑色铁盾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刀山枪林,正对着庙门口。

“黑旗军在此,跪者免死,立者杀!”

第三十八章 满山红归顺

蜈蚣岭后山之上

“黑旗军,赵忠信,我会回来的,到那个时候,就是尔等覆灭之时。”邢万水恨恨的说道。

邢万水没有跟着冲出山神庙,而是忽然有了不好的感觉,于是就趁乱带着两个亲信跑到了后山。

邢万水说完不禁暗叹了一口气,自己这句话好像不是第一次说了,可是没有成功,反倒是赵忠信越做越大,实力也是越来越雄厚。

不知道此生自己的愿望能实现吗?邢万水心中暗道。

“邢军师,走罢,晚了怕来不及了。”邢万水一名亲信说道。

邢万水点点头与两名亲信一起翻山越岭,亡命向北而去。

。。。。。

“你是黑旗军?”满江红问道。

“是”庆天答道。

“你名字不叫庆天罢?”满江红又问道。

“是,我叫韦天庆。”韦天庆又答道。

“你混入我义军做内应,是为了除掉我们?”满山红伤心的问道。

“是”

“可你为何救我?”满江红沉吟片刻问道。

韦天庆沉默不语。

满山红又看了眼牟康矮小的坟包,伤心的说道:“康叔临终前让我跟你走。。。”

“嗯,你跟我走。”韦天庆点头道。

“康叔是不是早已与你约定好了,要将我山寨献给黑旗军?”满山红接着问道。

“是”韦天庆答道。

“你多说一句话,你要死啊?”满山红怒道。

“。。。。。”

两人旁若无人的在黑旗军众将士面前说了片刻后,王刚骑着马慢慢的走了过来。

“黑旗军近卫军准备将韦天庆拜见王知使。”韦天庆施礼道。

满山红横了韦天庆一眼,见了自己的上官话就多了,跟自己说话多说一个字都不肯。

韦天庆原为神策左军队将,赵忠信攻占邕州后就跟随赵忠信南征西讨,广州、惠州之战中均立下了战功,后被提升为准备将,因近卫军刚刚成立,需要有战阵经验的将领,因而将韦天庆调入了近卫军。

其后王刚、臧虎为剿灭管天下、满山红等人,安排韦天庆混入了义军,并以粮草等物取得了信任。

原本王刚等人打算以韦天庆等将士为内应,内外夹击攻破山寨,可没料到义军内部发生了火并,因此就不废吹灰之力,攻破了义军山寨,并擒获了管天下父子及其手下,当然也是“擒获了”满山红。

王刚摆摆手笑吟吟的说道:“你就是满头领?本使久仰了,临行前我家节帅说了,满山红虽为乱匪,但不危害百姓,不行祸举,不得对你们无礼,满头领,请罢,只要你们不妄图逃脱,本使保你们的性命无碍。”

“韦准备将,给满头领准备匹马。”王刚随后吩咐道。

我又不姓满,满山红恨恨的心道,一口一个满头领,烦死了。

“末将遵令。”韦天庆随后牵了匹战马过来对满山红说道:“走罢。”

满山红白了韦天庆一眼,翻身上马跟着韦天庆身后随大军开进,满山红剩余的手下也是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不敢造次。

。。。。。

“黎正将,过来一下。”黑旗军大军行军路上,王刚喊道。

“王知使,唤末将何事?”黎血仇纵马过来后问道。

“找个僻静的地方,将管天下等人。。。”王刚说完挥了挥手。

“末将明白,王知使放心罢。”黎血仇心领神会的笑道。

这也是赵忠信临行前交代的,拿住管天下等人后,立即斩首,省的麻烦。

虽满天下作恶多端的,但广南路的百姓对其还是有些同情的,因而赵忠信为避免麻烦,就将他们就地斩首。

可满山红就不一样了,杀富济贫的,颇有些侠女的意思,虽赵忠信根本不赞同此等做法,但也不忍心伤她的性命,于是赵忠信就打算免除满山红的死罪。

。。。。。

“你就是满头领吗?本帅久仰了,呵呵。”赵忠信笑道。

王刚等人回到广州后,直接将满山红带到了帅府衙门,对满山红也是并未kun bǎng或羞辱等等。

“你就是赵忠信?”满山红问道。

威震天下、鼎鼎大名,黑旗军的统帅、七镇节度使,居然这么年轻?看样子三十岁不到,而且长得英武不凡的,满山红看了韦天庆一样心道,真是强将底下无弱兵啊,反过来也一样。

不过又是满统领,烦死了。

“不可无礼。”韦天庆呵斥道。

“嗳,韦准备将,无碍。”赵忠信笑道:“来人,看座,上茶。”

待满山红落座后,赵忠信说道:“满统领之事,本帅早已知道了,此次满头领弃暗投明,本帅倍感欣慰,满头领放心,本帅定会妥善安置你和你的手下弟兄的。”

满山红在路上就同意了归顺黑旗军,不过条件就是要黑旗军必须妥善安置义军弟兄。

此时满山红听到了赵忠信的亲口许诺,顿时就放心了不少,于是笑道:“多谢大帅了,小女子代弟兄们多谢你了。”

目前看来义军归顺黑旗军确实是最为妥当的,对于义军弟兄们来说也是最好的归宿,满山红此时对牟康心中的一丝怨怼也是消于无形了,同时已经感受到了牟康的良苦用心。

满山红想到了牟康,不由得露出了悲伤的神情。

赵忠信已经知道了牟康之事,见到了满山红的神情,心中已是明白了。

“满头领,不必悲伤,牟康之事本帅已经知道了,本帅多拨些银钱,许你重修牟康之墓,况且牟康若看到满统领现在这样,他也感到欣慰的。”于是赵忠信劝道。

满山红闻言大喜,起身福了一福谢道:“多谢大帅了。”

“满头领不必如此,不知满统领今后有何打算?”赵忠信随后问道。

满山红闻言叹了口道:“小女子这些年有些累了,就做个普通百姓渡过余生罢。”

“呵呵,满头领武艺超群,又以一个弱女子之身统帅义军多年,若做一个普通百姓岂不是可惜了?你可否愿意为我黑旗军效力?”赵忠信笑道。

“我?为黑旗军效力?我在黑旗军之中能做什么?”满山红诧异的问道。

赵忠信闻言笑道:“我黑旗军不但有男卒,亦有女卒,我救援营就以女卒居多,满统领是否愿意去救援营?”

张翎离开救援营后,救援营就只剩下许超的娘子胡四娘打理了,而胡四娘也不可能长期呆在救援营了,早晚也要回家去打理家中,而救援营派一男子统兵也不太合适,因救援营几乎都是女卒。

因此赵忠信需要一个统率力较强的女子将领,目前看来满山红较为合适,但也不是说去了救援营马上就成为了统帅,还要经过一番考验。

当然赵忠信也不怕满山红有什么猫腻,又不是作战军队,无兵无权的,赵忠信不怕她会重上梁山。

满山红睁大了眼睛,怔怔的看着赵忠信,一时之间没有开口。

“还不快谢节帅大恩?”韦天庆低声提醒道。

“小女子多谢节帅了。”满山红随后谢道。

满山红确实也没地方可去,况且自己除了舞刀弄枪的,其他的也不会,不如先呆在黑旗军之中也行,满山红心道。

“韦准备将,侬氏家兵,为我黑旗军立下了许多汗马功劳,此次又立此大功,本帅定当重重奖赏与你。”赵忠信随后说道。

韦天庆闻言起身单膝跪下道:“末将不敢居功,此乃王知使、臧知使筹措有方,我黑旗军才建此大功。”

赵忠信微笑道:“即便如此,韦准备将深入虎穴,建此奇功,功不可没,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提就是。”

韦天庆重重的磕了个头说道:“节帅,末将不敢,末将只有一个要求,不过。。。。不过请节帅恕罪。”

“嗯?你有何罪?有要求尽管提就是。”赵忠信诧异的说道。

“节帅,末将。。。末将。”韦天庆横下一条心说道:“末将愿以所有战功换。。。换,末将愿娶满山红为妻。”

啊?韦天庆此言一次,顿时将在场所有人惊了个目瞪口呆。

满山红顿时脸红的跟块红布似的,指着韦天庆说道:“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大胆,在节帅面前怎可如此放肆?况且婚姻大事,岂可如此儿戏?”王刚呵斥道。

“节帅、王知使,末将绝无戏言,末将自幼是个孤儿,末将愿娶满山红为妻,此生此世,绝不相负,只是。。。只是末将职位不够,请节帅恩准。”

韦天庆说罢又重重的磕下头去。

依黑旗军的军纪,职位达不到正将的是不允许成婚的,因此韦天庆才如此说。

赵忠信看了韦天庆一眼,又看了满山红一眼不由得笑道:“你立此大功,本帅决定提升你为近卫军副将,不过仍是达不到啊,天庆,你年龄多大了?”

这内应还内出感情了,日久生情啊,赵忠信心中不由得有些感到好笑。

“节帅,末将今年二十有一了。”韦天庆答道。

“呵呵,申长史,看来我黑旗军军纪需要变动了,职位是其一,年龄达到十八岁以上者也允许成婚罢。”赵忠信转头对申世袭笑道。

“正当如此,节帅为将士们考虑,下官替将士们多谢节帅了。”申世袭笑道。

“起来罢。”赵忠信随后说道:“本帅同意你迎娶满山红,不但如此,你是个孤儿,这场婚事由帅府替你操办了。”

“多谢节帅,末将。。。末将万死难报节帅之大恩。”韦天庆哽咽的说道。

“节帅,我叫武灵儿,我不姓满。”韦天庆、满山红两人告辞时,满山红说道。

“哦,知道了,满头领。”赵忠信说道。

这卧底卧的,居然还卧出个娘子回家,赵忠信心中羡慕不已,本老爷哪天是否也去卧个底,卧个美貌娘子回家?赵忠信心道。

第三十九章 还债

五日后明净堂

“诸位”赵忠信说道:“毕家庄已被我攻取,毕氏诸人已被我拿获,侬提举,你刑狱司已经判决了罢?说来听听。”

王刚率部攻破毕家庄后,并擒获毕氏满门上下老老少少二百余人及其部曲两千余人,押到广州就移交给了黑旗军刑狱司,其后赵忠信授意,需尽快拿出结果,因证据确凿,因而侬析等刑狱司官吏在五日之内就审出了结果,

侬析闻言颔首道:“节帅,诸位相公,依律典,诸谋杀制使,已伤者绞,已杀者皆斩,毕氏杀我黑旗军官吏并黑鹰司将士数十人,其后我大军命其交出贼首,而毕氏却聚众两千余抗拒大军,当以谋反罪论处,依贼盗律,诸谋反及大逆者,皆斩,父子年十六以上皆绞,十五以下母女、妻妾、子妻妾亦同,年十二岁以下者免,没入官奴,祖孙、兄弟、姊妹其部曲、资财、田宅并没官,男夫年八十,妇人年六十者并免,伯叔父、兄弟之子皆流三千里。

由此判斩四十八人,五十五rén liu三千里,毕氏家人及其部曲两千余人没入官奴。”

赵忠信闻言点了点头,必须严惩,用以震慑广南对黑旗军不满,并蠢蠢欲动之人。

于是赵忠信捻须说道:“是不是杀少了?仅仅四十八人?他们杀我黑旗军将士就达数十人之多,诸位,满门抄斩如何?”

侬析尚未答话,申世袭开口道:“不可,既然立法,就当依法而行,否则法有何用?”

申世袭有些郁闷,赵忠信动不动就满门抄斩的,难道是戏文看多了?

“节帅,诸位相公,请恕下官冒昧,毕氏杀官该杀,不过以谋反罪论处,是否妥当?”辛赞开口道。

辛赞有些于心不忍,一杀就是数十人,还有数十人被流放,数千人被没入官奴,有些太狠了罢?

侬析闻言摇头道:“辛相公不必心软,毕氏诸人平日里就霸占良田,欺男霸女,为非作歹的,不但如此,此次为阻我丈量土地,竟敢冒充山匪杀害我黑旗军官吏、将士数十人,这不是zào fǎn又是什么?毕氏聚众两千余人,打造兵器、囤积粮草、修筑庄垒,居心险恶,不是zào fǎn又是什么?说句心里话,下官从心里是赞同节帅之言的,不过既然有了律典,就当依法而行。”

辛赞闻言沉默不语,毕氏所犯确实是重罪,确实该杀。

“节帅,诸位相公。”云书海开口道:“《宋刑统》同样对贼盗施以重罪,谋反罪甚至没有年十二岁以下赦免的说法,我黑旗军增加的这条实乃仁慈之举,不但如此,毕氏诸人为患乡里多年,为何至今才被绳之以法?原因就是毕氏与朝廷官吏相互勾结,狼狈为奸,使得朝廷的律典形同虚设。”

王铁闻言也点头叹道:“不久前下官手下一些官吏就被他们加害了,其后下官上奏朝廷欲缉拿凶手,可朝廷最后的说法却是查无实据,不了了之了。”

王铁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了,因而此次议事也被叫来了。

广南路距离临安太远,不是每一件事、每一个案件都能上达天听的,其中的环节太多了,就算能上达天听也不一定能做到公平公正。

王铁当时也并不知道手下被害是毕氏诸人所为,只是希望广南路的刑狱衙门或朝廷派员下来调查此事、惩戒凶手,可最后拖了许久之后就不了了之了。

其后经侬析等人审理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赵忠信最后说道:“我黑旗军不是朝廷,既然目前已经有了律典,就当遵照执行,不可违之,此事就这么定了,此等大奸大恶之徒,必须严加惩戒,以儆效尤,若再有人为其求情,以同罪论之。”

律典其实是有一条规定的,那就是无论何事,赵忠信都有最后的裁定权的,若赵忠信坚持满门抄斩,其他人是没有任何办法的,不过赵忠信并未这么做,赵忠信不想为了此事就独断专行,但赵忠信必须保留这个权利,这个世上有很多事都需要独断专行的,如某些军事行动若兼听则明的话,也许就会是浪费时间,从而贻误战机。

其实不管独断专行也好,兼听则明也罢关键还是要看人,人是昏庸之人,不管是什么方式都会耽误事,反之亦然。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不管是什么律典,关键还是看人,要看执行之人,一部再完善的律典,若执行不下去,那就是形同虚设了。

至于没入官奴,黑典之中还有条规定,就是为奴三年之后可以赎身,六年之后自动废除奴婢的身份,其中若有人愿意从军并立下战功,可以立即解除奴婢的身份。

“节帅,府外有人求见。”正在此时,一名帅府衙门胥吏前来禀报道。

“什么人啊?叫颜录事去见他就是。”赵忠信说道。

“节帅,此人自称来自蒙古克烈部,说。。。说。。。说是节帅故人,当年曾经与节帅做过一笔生意,下官们不让他进来,他还在帅府门口大喊大叫,说节帅欠。。。债不还。。。”胥吏支支吾吾的说道。

赵忠信闻言与申世袭对望了一眼说道:“故人?欠债?也罢,叫他稍等,随后我去见他。”

。。。。。

“赵忠信,你当了节度使就了不得啊?你就是当了皇帝马钱也不能不给我啊,你若不给,我定将你的丑行让天下人知道。”

帅府衙门门口一名蒙古人打扮,矮胖矮胖的汉子正在跳脚打骂。

骂声响亮,吸引了周围路过的许多行人观看,众人议论纷纷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其中大部分人是为这个蒙古人担心,在黑旗军衙门口如此辱骂黑旗军大帅,辱骂广州地界实际的土皇帝,那还了得?就算万幸不死,也会脱层皮的。

矮胖蒙古人随后从怀里掏出一张黄黄的纸张,展开后递给旁边看热闹的百姓说道:“这是赵忠信的欠条,你们看看,你们帮我看看,我不识汉字,你们帮我看看这上面写着什么,你们也帮我评评理。”

一旁看热闹的百姓纷纷嬉笑着躲一边去了,不过也有胆大的拿着这张纸张念道:“绍兴十一年,黑旗军借马十匹,每匹马作价十两黄金。。。落款是黑旗军都指挥使赵。”

“黑旗军都指挥使赵?这是何人啊?”

“就是赵节帅啊,当年他应该是黑旗军都指挥使罢?”

“嘘,小声点。。。”

众百姓纷纷小声的说着,看来这事是没错了,确实是赵忠信当年借了人家的马匹。

矮胖蒙古人闻言更是来劲了,于是大声说道:“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之事,当年他可是承诺十倍归还与我的,今日不还钱,我还不走了,赵忠信你赶紧出来还钱,别想赖账。”

帅府门口百姓是越聚越多了,直至将帅府门前几个街口挤了个水泄不通。

开心看热闹的有之,幸灾乐祸的有之,煽风点火者有之。

门口护卫的黑鹰司众黑鹰卫早就怒不可遏了,此人竟敢直呼自家节帅大名?还不断辱骂赵忠信。。。

君辱臣死,臣不得不死,于是黑鹰卫拨出长刀纷纷向矮胖蒙古人奔去,欲乱刀将其砍为肉酱。

众百姓见状纷纷躲闪,胆小的已经闭上了双眼,不忍见到这血腥的一幕。

“住手。”赵忠信在众官簇拥之下及时走出帅府喝道。

“节帅,此人胡言乱语,定是个失心疯,待末将将他拿下。”一名黑鹰卫恨恨的说道。

赵忠信摆摆手走到矮胖蒙古汉子面前说道:“将欠条给我罢。”

蒙古汉子此时也有些害怕了,于是畏畏缩缩的将欠条递给了赵忠信。

赵忠信接过后细细的看了一遍后递给三彪说道:“你看看,是不是?”

三彪接过细看后说道:“主公,没错,就是当年我等在金地之时写下的。”

“哦,是吗?”赵忠信笑道:“时光如流水啊,这一晃就是六年过去了,来人,取一千五百贯来。”

一名胥吏闻言飞奔着取来了一些银票。

“银票你认识罢?一千贯是你的马钱,五百贯是息钱,赏你的。”赵忠信将银票递给矮胖蒙古汉子说道。

“谢大帅赏,谢大帅赏。”蒙古汉子转忧为喜,接过银票后大喜的躬身行礼道。

只不过汗水已经将衣物几乎都打湿了。。。

“节帅真乃信人也!”

“是啊,这么多年的债谁还会还啊?节帅果然是个天下少有的信人也。”

“谁说不是啊,当年兵荒马乱的,拿了你几匹马,谁还会记得啊?”

众百姓见状纷纷欢呼不已。

申世袭站在帅府门口捻须微笑。

从此之后赵忠信一言九鼎、抱诚守真之名传遍了整个广南路、福建等路,赵忠信数年归还马钱之事同时也传为美谈。

最关键的是黑旗军律典顺利的为广南路、福建路百姓所接受,律典之中所提之事也为百姓所信服。

律典之中的各项条法也得以顺利进行。

不过其后陆陆续续的有许多当年被赵忠信抢过马的商贩来到了广州讨要马钱,这些人仍是留着黑旗军的欠条,让赵忠信小小的破财了一次。

第四十章 以步制骑

“阿尔布谷,你骂的够狠啊,不过戏演的不错,那些银票赏你了。 ”赵忠信笑道。

“东家,哦,不,节帅,谢节帅赏,这些都是申长史教小的说的,长史相公说是要将事情闹得越大越好,骂的越狠越好。。。因此小人。。。小的该死,节帅恕罪。”阿尔布谷躬身行礼道。

阿尔布谷现在双腿还有些战栗,赵忠信那些如狼似虎的手下差点将他活劈了,幸好赵忠信及时出来喝住了他们,不然的话,这事真还不好说。

阿尔布谷经过这么些年,已经是酒坊掌柜的了,与从前临安落魄之时相,完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虽说目前阿尔布谷的酒坊仍属于赵忠信的产业,但阿尔布谷每年的息钱那是相当可观的,阿尔布谷也因此再也不会蒙古草原了,将自己的妻儿接来后定居在了临安,此时赵忠信霸占了两广,在广南路、福建路称王称霸的,于是阿尔布谷不请自来,也来到了广州。

阿尔布谷是个聪明人。

阿尔布谷来到广州之后被申世袭看了,申世袭早已对赵忠信的往事了如指掌,于是灵机一动,用阿尔布谷冒充蒙古商人,向赵忠信讨要马钱,借此立信,博得百姓的信任。

此时看来,效果还不错。

赵忠信闻言微笑道:“无碍,阿尔布谷,你也算是本帅的故人了,此次来广州之后不要走了,在广州开酒坊,继续经营你的酒买卖,算是帅府的酒坊罢。”

阿尔布谷闻言大喜,喜欢的全身毛孔几乎舒展开了,飘飘然的。

朝廷施行榷酒制度,临安的酒坊在咸安郡王韩世忠的关照之下才勉强能够经营,但也受到了许多限制,如酒坊出酒首先要将最好的卖给朝廷,其他的才允许贩卖等等。

在广州开酒坊完全不一样了,在帅府的羽翼之下,几乎是官办酒坊了,而官办酒坊那好处太多了,财源将会滚滚而来,阿尔布谷怎能不欢喜?阿尔布谷欢喜的几乎晕了过去。

阿尔布谷此次前来广州是这个目的。

“你啊”赵忠信见阿尔布谷欢喜的样子于是笑道:“你的眼光不要老是看着临安,看着宋地,你要往大海看,大海的另一面是有许多国度的,你的酒若能卖到那里去,钱将会多得屋子都装不下的。”

黑旗军目前与海外诸国的贸易是越来越多了,每日里来往广州、泉州的海商多如牛毛,不断加大的码头仍是不能全部容纳不断涌入的海船,港口码头每日里是热闹异常,也是拥挤不堪的。

再加大码头要填海了,这将是个浩大的工程,黑旗军目前还办不到。

赵忠信为此头痛的紧,不过是痛并快乐着。。。

赵忠信自信自己的风花雪夜酒,卖到海外将会是一本万利,百倍利润,因此赵忠信才如此说。

海外?阿尔布谷开始沉思起来,阿尔布谷可没做过海外生意,不过阿尔布谷转念想到,在节帅的支持下还有什么生意不能做的?没准真像赵忠信所描述的那样。。。

天掉金钱了?

“还有是你不是蒙古人吗?看看能不能贩些北方马来,最好能为本帅弄来一些种马。”赵忠信接着说道。

目前黑旗军各个军种均是迅猛发展,军械越来越犀利,人数也是越来越多,可是骑兵却是进展缓慢,目前也只有五千余骑兵,与滇东兴兵那会差不了多少,可即便这样,赵忠信养起也是异常吃力,因为缺少战马,特别是缺少北方的高头大马,适合阵冲杀的战马。

赵忠信从大食国等地也贩来了一些高头大马,但骑兵还是以南方矮马为主,行军跋涉、运运货物还行,可阵冲杀与北方战马有着不小的差距,于是赵忠信才这么说,看看阿尔布谷能不能想办法弄来一些北方战马。

阿尔布谷闻言摇头道:“节帅,太难了,若从蒙古草原贩卖马匹过来,要经过西夏、金、宋等地,不但路途遥远,而且这几处均是严格控制战马贩卖的,况且算给节帅您弄来一些北方战马,甚至种马在这里也养不活啊,肯定会水土不服的,要不了几天会死去。”

赵忠信闻言叹了口气,阿尔布谷说的都是实情,天高地远的,价格贵的离谱不说,路还要经过各国,而这几国,特别是金国对战马的控制那是相当的严厉的,根本不允许北方战马流入宋地。

而且北方战马与人一样,肯定也存在水土不服的问题,这些赵忠信岂能不明白?只不过赵忠信抱着一丝希望而已,现在看来这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只有不断发展新式军器,强大步卒,才有可能今后与金作战以步制骑,不过现在说这些还很遥远,先对付南宋再说,赵忠信心道。

“节帅”阿尔布谷见赵忠信失望的神情后说道:“节帅也不必灰心,小的手下有些人是蒙古投奔小人的,他们很善于养马,不如叫他们帮助黑旗军养养马,甚至有可能改良一下南方战马如何?”

赵忠信闻言大喜:“彩,如此甚好,都叫他们过来罢,本帅一定重用,此时若成,算你立一大功。”

赵忠信真是恨朝廷那些蠢货,白白丢失了北方养马之地,否则目前黑旗军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艰难,最起码可以从南宋贩马了。。。

不过北方马贩到南方来,赵忠信也养不活,赵忠信转念想到。

“节帅”阿尔布谷又说道:“小人。。。小人请节帅开恩,小人有一个侄儿,年十九岁,数年前大哥、大嫂死在了蒙古草原部族冲突之,无依无靠的,跟随我娘子来到临安投奔于我,现在跟着小人做些贩酒的买卖,小人请节帅收入黑旗军。。。”

赵忠信一听蒙古部族冲突来了兴趣,于是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那苏图,长得孔武有力的,养马、骑马也是较为在行。”阿尔布谷答道。

“嗯,行罢,改天叫他去找三彪,让他看看,若适合从军让他进黑鹰司,跟在本帅身边罢。”赵忠信答应道。

没事的时候赵忠信还打算让他说说蒙古部族之事。

“多谢节帅大恩,小人给你磕头了。”阿尔布谷大喜。

阿尔布谷早已打听到了目前黑旗军将士待遇是最高的,地位也高,否则阿尔布谷也不会让那苏图从军的,而且一下子有可能直接进黑鹰司。

黑鹰司是什么?是赵忠信亲信的亲信,是赵忠信的亲军,地位在黑旗军之是最高的。

阿尔布谷只有两个女儿,要不然这种好事还轮不到那苏图呢,阿尔布谷暗道。

。。。。。

“哈哈哈哈”赵忠信回到府一家人吃饭之时,忽然大笑。

李清照与诸位夫人一齐停箸纳闷的看着赵忠信,不知道何事让赵忠信如此好笑?

施小雪还看了看自己身,是不是自己又出了什么事让官人感到好笑了?

“信儿,你笑什么?”李清照问道。

“哈。。。娘,诸位娘子,我忽然想到。。。”赵忠信将武灵儿与韦天庆之事说了一遍。

妙音白了赵忠信一眼道:“有那么好笑吗?人家韦。。。韦副将多么情深意重啊。”

“是啊,人家是英雄救美人呢。”怜蕾也说道,脸顿时露出一种向往的神色。

“是啊,官人可没有救过我们呐。”张翎说完后自己忍不住先笑了起来。

李清照笑着摇了摇头。

“是啊,是啊”施小雪忙道:“嗯。。。还好不是官人去当内应啊,是罢?倩姐姐。”

众女加李清照闻言均是哈哈大笑,张倩将一口饭喷了出来,咳嗽不已。

“啥?小雪你。。。你们说话可要讲点良心啊,倩儿、月影不是我救的吗?”赵忠信急道。

“嗯”月影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

“看嘛,还是我家五娘乖嘛。”赵忠信笑道。

“官人。。。”月影忸怩的说道。

月影现在能说简单的词语了,越来越向好的方面发展了,众人均是感到很高兴。

“倩儿、妙音、小雪,你们三个小心点啊,不要将我孙子笑掉了。”李清照连忙说道。

“阿婆。。。”三女一齐脸红着说道。

“官人,跟你说件正经事。”张倩随后收敛笑容说道。

“嗯,何事?”赵忠信刨了几口饭问道。

“官人,是二姐儿的事,是喜事呢。”张倩说道。

“二姐儿?哪个二姐儿?”赵忠信疑惑的问道。

张倩白了赵忠信一眼道:“还有哪个二姐儿啊?卞统制的小妹啊,车大山愿意娶她呢,她也愿意嫁给车大山。”

啊?赵忠信惊喜的放下筷子问道:“谁?车大山这小子愿意娶二姐儿?”

张倩点头微笑道:“是啊,都已经定亲了。”

“彩,这真是件大喜事啊!”赵忠信大喜道:“倩儿、诸位夫人此事有劳你们了,好好准备些嫁妆,好好从府嫁出去。”

“官人,你不心疼吗?”施小雪忽然问道。

“六娘,我看你是皮痒了,晚定当家法伺候。”赵忠信怒道。

第四十一章 离去者杀

军器监位于广州子城北部,靠近菊湖,占地约五十亩左右,原为广州城一处废弃的仓库,后经不断修缮成了黑旗军广州军器监所在地。

此时前往军器监官道之来了一支百人的队伍,队伍最前方有两面大旗,一面书广、邕、梧、赣、韶、潮、梅节度使,令一面旗写着冠军大将军赵六个血红色的大字,这是帅府依仗。

道路两侧没有任何树木或房屋,视野极好,这样一来,既凸显了军器监的重要性,又保证了军器监的安全,同时因为黑旗军要不断的试炮,恐会影响周围的百姓,因而才如此为之。

“三彪,军器监周围戒备怎样?”赵忠信走在路询问道。

“主公,末将共派了一千人马在军器监警卫,进出一概严加盘查,到目前为止,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三彪答道。

赵忠信点头道:“即便如此,也不能有半点马虎,军器监乃是我黑旗军重之重,万不能有失。”

“末将遵令。”三彪应道。

赵忠信随后微笑的又道:“严加戒备倒不一定是明面的,有时候可采取灵活的对策,你可采取外松内紧,可以有意露出些破绽,这样一来,某些魑魅魍魉也许会跑出来了。”

外松内紧,故意露出破绽?三彪正仔细琢磨赵忠信的话之时,沈冲、李树全、王大成等百名军器监的官吏已站在军器监大门口迎接赵忠信。

“下官等拜见节帅。”沈冲等官吏、门口守卫的黑鹰司纷纷施礼道。

“免礼。”赵忠信下马后跟随沈冲等人走进了军器监,进去之后赵忠信仿佛感觉到了温度一下子升了好几度,只见一排排巨大的房屋整整齐齐排列两旁,一些房屋之内还向外排出热浪,甚至能见到一些火光。

“节帅”沈冲边走边说道:“军器监共分东、西两坊,东坊又分甲坊署、弩坊署、刀坊署三署,此三署又分弓矢仓、排弩仓、刃镞仓、甲胄仓、锓绳、筋角仓等共计五十八仓,西坊主要是天狼署、架车署、雷火署等等,其下有冶炼仓、铸造仓、锻磨仓等共计六十二仓,还有一些民署,民署主要是制作些民用之物,如水车、农具等等,除此之外,剩下的是些坊料库及军器库等。”

赵忠信满意的点点头道:“去天狼署看看罢。”

目前军器监仍是手工作坊,不过算是手工作坊,也必须是大型的手工作坊,赵忠信看着一排排高大的房屋,心暗道,最起码看起来是那么回事了。

赵忠信走进天狼署之后,挥手示意正躬身施礼的军工匠继续干活,不必理会赵忠信等人。

“目前军器监有多少工匠了?”赵忠信接着问道。

“节帅,算下官,军器监共有一万两千二百一十二人。”沈冲答道。

赵忠信怔了一怔后笑道:“沈公想做工匠,我可舍不得。”

赵忠信身边陪同的众黑旗军官吏闻言均笑了起来。

“工匠们怎样?”赵忠信问道。

“他们啊,他们个个劲头十足呐,均愿为我黑旗军效全力。”沈冲答道。

赵忠信将黑旗军工匠全部纳入了军,并纳入军籍,这些工匠有了军籍之后,俸禄高了不说,地位也是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因此一个个干劲十足的,同时各地各种工匠也是纷纷想加入黑旗军,不过必须先要经过沈冲等人严格筛选,才有可能加入。

当然并不是说所有工匠都是外面进来的,而是其有很大部分原是黑旗军普通士卒,这些人几乎都是沈冲等人从黑旗军之挑选出来的。

万名工匠对于黑旗军来说是个沉重的负担,每年花费不小,不过什么事情有失必有得,舍不得孩子是套不到狼的,是他们,这些普通的工匠夜以继日的劳作,为黑旗军制作出了大量犀利的军械,使得黑旗军取得了一场又一场的胜利。

这个买卖非常划算,赵忠信心道。

“为何还是泥模?”赵忠信看着一个泥模皱着眉头问道。

此前铸炮都是用的泥模,泥模最大的缺点是速度慢、效率低下,并且内壁容易产生气泡,容易炸膛,铸一门天狼炮几乎要花一两月的时间,其后早在滇东之时,赵忠信提议用铁模或铜模,那个时候沈冲等人才恍然大悟,为什么他们没想到?

其实铁模很早被用来制作农具等,只不过一直没人想到用它来铸霹雳炮等物。

赵忠信此时看到泥模感到有些纳闷,此前的天狼炮不像是泥模做出来的啊。

沈冲闻言笑着解释道:“节帅这只是其一个步骤,铁模铸炮经下官等人不断尝试后,目前共分四个步骤,第一步是分节做出泥炮,其后按泥炮节数分制铁模泥型,旋制内面后烘干,浇注时再与铁模铸为一体。

第三步是逐节浇注,即可铸成层层榫合的整套铁模,第四步是箍紧铁模,烘热、装配泥芯,浇入铁水。待凝结后,立即脱去铁模,趁炮身还是红热时,清除毛刺,除净泥芯。此时天狼炮即可成矣。”

赵忠信闻言笑道:“原来如此,是本帅孤陋寡闻了。”

你要什么都懂,还要我们来做甚?沈冲心道。

“节帅”沈冲接着说道:“铁模铸炮虽快,内壁也光滑,不易自伤,不过由于铁液冷的较快,因而产生了许多白口铁,铁质较脆,做出来的天狼炮也是甚为不佳。”

赵忠信闻言沉吟道:“你们是如何解决这些难题的?”

“节帅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有加厚内壁,这样的话,天狼炮。。。,不过还好有节帅的。。。”

“嗯,不必说了,此事本帅知道了。”赵忠信打断了沈冲的话。

沈冲心领神会的低声说道:“节帅放心,此事下官早有防备,最关键的制作部分是由本官或黑旗老人制成。”

赵忠信闻言才稍许有些放心,于是接着问道:“这些人有多少人?”

“约一千人下,这些人均是在笔架山或滇东跟随节帅您的老人了,对黑旗军、对节帅忠心耿耿的,节帅放宽心是。”沈冲答道。

赵忠信点了点头,沈冲已经很累了,不能所有事情都让他做,并且沈冲年龄大了,不能够长期劳累的,协调、指挥行了。有这些老人制作最关键的部分,赵忠信才能安心。

“即便如此,也不能掉以轻心,千万小心防备,不可大意。”赵忠信说道:“需要什么,沈公你尽管提,本帅尽力满足是。”

“下官明白。”沈冲应道。

“传令,赏军器监钱五千贯,锦缎两千匹。”赵忠信随后下令道。

“多谢节帅。”沈冲等军器监官吏大喜,纷纷谢道。

不一会功夫,赵忠信重赏军器监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军器监,众工匠均是大喜过望,众人更是卯足了劲大干猛干,为黑旗军多多制作犀利的军械,以报节帅大恩。

陪同在一旁的云书海却是脸肌肉抽搐,这又是一笔大的开销啊,云书海不明白赵忠信为何对军器监如此重视?几乎是有求必应,且不断的重赏。

“节帅,还有一事,是。。。百花绽放,天女散花。”沈冲最后说道。

又来了。。。百花绽放,天女散花?到底是什么意思,次将赵忠信弄得一头雾水之后,这老小子也不说明白了跑了,赵忠信心暗道。

沈冲看到赵忠信疑惑的神情后笑道:“节帅请随我来。”

。。。。。

“三彪”赵忠信从军器监出来后吩咐道:“给本帅加派人手,牢牢盯住军器监的每一个工匠,只要有人妄图脱离我黑旗军,立斩不赦。沈公父子、王大成、李树全等人不用了。”

“末将遵将令。”三彪应道。

其实赵忠信并不是过于担心天狼炮等物制作方法外泄,赵忠信自信天下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任何人像自己这样重视军械制造的,投入如此之多的重金。

朝廷也是投入重金打造军械,但朝廷却是将工匠当做牛马,这怎能使他们全心全意的为朝廷打造犀利的军械?

因此跑几个工匠又有何妨?等他们能做的时候,自己的军械早已又一台阶了。

对大局几乎没有多大的影响。

赵忠信担心的是这些军械泄露出来,从而反过来对付黑旗军,虽然不影响大局,但将士们必将会受到极大的损伤,将士们也将会遭遇极大的危险。

而赵忠信对军器监是有求必应,不断的重赏,他们若有人再想跑的话是该死了,再不知足的话,死不足惜了。

泄露必将会使黑旗军将士们付出性命的代价,因此离去者必须处死,除非结束乱世,天下再无战事。

至于沈冲等黑旗军老人不必了,他们对黑旗军忠心耿耿的,若再行此举的话,反而会弄巧成拙,寒了他们的心。

他们只需稍稍留意即可。

第四十二章 海警(一)

福建路建州某处一座最大的茶庄

“爹爹,您看此事。 。。?”少庄主傅擎问道

“他们已经走了?”庄主傅元稹问道。

傅擎点头答道:“走了,今日午时时分离去的。”

“此事我们先不必理会他们,先看看再说。”傅元稹沉吟良久后说道。

“爹爹,不理会。。。不理会恐怕不太。。。况且庄内那么多的田地,若按实际缴纳赋税的话,岂不是损失惨重啊?”傅擎为难的说道。

“糊涂”傅元稹沉下脸说道:“我田庄主要是什么,你不知道吗?我田庄产的主要是茶叶,茶叶才是我等的立家之本,若惹恼了他们,岂不是立时有灭顶之灾啊?毕家庄毕氏是前车之鉴。”

傅元稹是福建路建州最大的茶园主,同时拥有数座大的茶山,茶山位于福建路建州、广南路等地,盛产玉叶长春、龙凤英华、承平雅玩、龙园胜雪等等名茶,并销往各地。

“爹爹,孩儿觉得毕氏乃是他们太过愚蠢,怎能以武力与黑旗军相抗衡?孩儿反倒觉得周员外等人的主意不错,让他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迫使他们让步。”傅擎说道。

傅元稹接过美婢端来的香茶喝了一口,沉默不语。

傅擎见父亲未说话,于是接着说道:“从前是朝廷收购我们的茶叶,可如今建州被黑旗军攻占,今年庄园产的茶叶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你说该怎么办?朝廷那些蠢货被人家黑旗军打得落花流水的,还能怎么办?只能交给他们了。”傅元稹说道。

临安朝廷在宋地各处的茶叶制度是不同的,目前南宋各地除了福建路之外基本施行的是茶引制度,所谓茶引制,是由朝廷或各地州府颁发的专卖凭据,面写明了茶叶运销数量及地点,茶商缴纳引钱后,获得茶引等,并凭此引贩运茶可免除过税,将茶叶销往指定的地点。

而宋地唯一例外的是福建路,福建路实现榷茶制,是每年由官府强行收购福建路各地茶庄园主或茶农的茶叶,当然价格压的是非常低的,其后在由官府卖给茶商销往各地,官府从其大肆赚取差价。

“对啊,爹爹,之所以如此,若黑旗军收购茶叶的价格朝廷还要低,我等又当如何?因而孩儿以为不如利用此事,让他们知道厉害,对今后我茶庄必有好处啊,爹爹,还有是我茶庄的茶叶为何要卖给他们?不如我们自己。。。”傅擎说道。

“住口”傅元稹生气的说道:“你若想我傅氏与毕氏一样的下场,你这这么干,还嫌黑旗军的刀不够快吗?况且你这么肯定黑旗军的价格会朝廷的低?那是你想当然的,黑旗军新出的律典我已看过了,我倒是认为说不定黑旗军能公平合理的收购我茶庄的茶叶呢。”

“爹爹。。。”

“不必说了,此事这么定了,看看再说,哎,擎儿,等他们先闹一闹嘛,此事若成,也少不了我们的好处的,若有什么祸事,也牵连不到我们身的。”傅元稹最后说道。

。。。。。

凌晨时分,泉州西南海面一艘巨大的客舟正乘风破浪行驶在风平浪静的海水之。

天刚蒙蒙亮,海面之起了一层浓雾,云雾缭绕的,能见度极差。

阿布是一名来自大食国的蕃商,此时经长时间的航行终于快到泉州了,到了泉州,再将船的货物处理完,此趟行程基本结束了。

此时阿布站在客舟宽大的甲板之,忧心忡忡的看着雾蒙蒙的海面。

阿布长期海经商,航海经验非常丰富,此时阿布忽然感到一阵心慌,心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眼见着要抵达泉州港了,可千万别出事啊,阿布心一直不停着祈祷。

“加快速度,叫他们快点划,到了泉州,我有重赏。”阿布随后吩咐手下水手道。

“遵命,阿布纲首。”一名杂事应道。

这艘客舟长二十余丈,吃水四丈,宽四丈有余,可载四千斛粟,并可容纳百名水水。

客舟共有五个船舱,最大的船舱高一丈有余,四壁都有窗户。

客舟是泉州官府的船只,是阿布等海商租用的。

客舟较大,多桅、多桨,还能脚踏划水,能安然渡过逆风恶浪,唯一的缺点是速度较慢。

正在此时,一名杂事忽然指着浓雾喊道:“纲首,纲首,前面有船。”

阿布闻言连忙睁大眼睛看着前方海面,只见两个巨大的物体逐渐从浓雾之显露了出来,并逐渐向阿布的客舟靠了过来,随着距离的拉近,这两个巨大物体也越来越清晰了,是两艘巨大的船只,船头的撞角与巨大的甲板也是逐渐从浓雾之露出了头,船只两侧无数船桨拍打着水面,激起了无数水花。

船只之的红色旗子此时也是清晰可见了。

“是海贼,海贼来了。”

“啊,完了,完了。”

“快,快,快划桨,快跑啊。”

客舟之的杂事、部领、艄公、水手们被吓得魂飞魄散,众人惊恐的大叫大嚷,手足无措。

阿布虽然也是被吓得魂不附体的,可阿布常年海经商,非常有经验,于是稍许镇定下来后,大声嘶吼道:“杨帆,杨帆,快,快,向东山退去,快啊。”

阿布声嘶力竭,带着哭腔喊道。

客舟驶向泉州是逆风,没有升起船帆,此时打算逃命,是顺风,因而升起船帆才有可能逃脱。

客舟之的水手们听到阿布的大喊声后,拼命扳动船巨大的绞轮,三个巨大的船帆缓缓的升了桅杆。

船帆、划桨、踏车此时一起启动,客舟明显速度加快了许多,驶向了东山岛。

可怎奈客舟载货太多,吃水很深,因而始终摆脱不了两艘海贼船只的追赶。

两艘海贼船也是在后紧追不舍,死死的咬住了客舟。

“将货物丢进水里去。”阿布见情势危急,于是大喊道。

海贼的凶残众人是早有耳闻,此时保命要紧,哪里还顾得货物,顾得赚钱?

众水手闻言纷纷奔向船舱,奋力搬着货物,怎奈客舟是在急速行驶之,摇摇摆摆的,站都站不稳,哪里还能搬得动货物?搬动货物之反而使不少水手因此而受伤。

“漩涡,漩涡。。。”一名艄公忽然惊恐的大声喊道。

此时在客舟逃跑的海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漩涡,海水在其不断的旋转的,像一个巨人在海面之张开了血盆大口,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阿布眼睛闭了,这下完了,真是祸不单行啊,身后海贼船只紧紧追赶,前面还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幸好客舟之的水手、艄公等人极有经验,奋力转动着船舵、划着桨在漩涡边缘挣扎的驶离漩涡,船只歪斜,有两名水手站立不稳,惨叫着掉进了海水之,瞬间被漩涡吞没了。

身后追赶的海贼船只没那么好运了,其一艘海贼船直接冲进了漩涡,旋转着逐渐没入了海水,很快消失不见了。

剩下的一艘海贼船吓得连忙躲的远远的,也顾不追赶客舟了。

阿布紧紧的抓住甲板船楼之的木栏,暗暗的松了口气。

正在此时,浓雾之又冲出来两艘海贼船,速度极快,距离也近,其一只海贼船直接向客舟的部冲来。

已经躲不开了,两船相撞已经无可避免了!

轰隆一声巨响,海贼船青铜包裹、巨大的撞角狠狠的撞在了客舟之,木屑飞扬,碎木飞的到处都是。

客舟被撞的整整在海面转了一圈,两船之间激起了巨大的浪花,浪花泼在了船,淋在了船翻滚的人群之。

另外一艘海贼船只也赶了过来,两只巨大的吊木从船向客舟砸了下来,吊木的顶端有各有一个巨大的鸟嘴状铁钩,狠狠的砸在船,并钩住了客舟,将两艘船紧紧的钩在了一起。

“哈哈,终于抓住了。”

“看你们往哪里跑?杀啊!”

海贼船无数海贼抛出了钩绳、挠钩等物,有的甚至直接从船舷处跳到了客舟之,挥舞着各种武器向客舟杀来。

客舟之也有少许武力,也有护船武士,可怎敌这些如狼似虎的海贼?顷刻间被杀散,许多水手纷纷跪在地,哀求海贼饶命。

“头领,船还有女人。”

“哈哈,这下发财了。”

客舟被攻占并架跳板之后,有两个首领模样之人拿着长刀走了客舟。

其一个脸络腮胡子、脸刺着字的首领看着杂乱不堪的客舟笑道:“这条肥鱼不小啊,这下够弟兄们吃一阵子了。”

“哎,大哥,只可惜咱损失了一艘船和不少弟兄啊。”另一名头领说道。

“哈哈,二弟,勿忧,大不了咱们都抢几艘船是,至于人更好办了,沿海各城镇、村庄人还不是多的是吗?”络腮胡子头领笑道。

“只是不知道三弟他们那里情况如何了?”络腮胡子随后说道。

第四十三章 海警(二)

客舟之上众海贼大吃大喝、狂呼滥饮,反正船上一切都是现成的,众海贼也是毫无顾忌,纵情狂欢。

“蕃邦的娘子真够劲。”海贼大头领从一名浑身chi luo的大食国女子身上爬起来后说道。

大食国女子一边哭泣一边恐惧的看着大头领。

“哈哈,小娘子,莫怕,只要你顺从爷爷,爷爷保你吃穿不愁,性命无碍。”大头领笑道。

“大头领,那蕃商带过来了。”此时一名海贼舱外禀报道。

“知道了。”大头领又在大食国女子身上摸捏了一阵后,一边穿衣一边说道。

“你是此船的纲首?会说汉话吗?”大头领走出舱外问向阿布道。

阿布畏畏缩缩的点了点头。

海贼俘获客舟后,对老实归顺的水手们倒是没有大开杀戒,一些反抗之人就被扔进海里喂鱼了。

阿布也是老实归顺,并未反抗,不过此时阿布心在流血,这个大食国女子是他的爱姬,原本是将她带来宋地见见世面,可没料到却落到了海贼的手中,受尽凌辱。

阿布敢怒而不敢言,与自己的性命相比,一切都显得不重要了。

阿布年三十有六,家族是大食国较大的海上家族,常年海外经商,因而较为富裕,此时落在了海贼手中,必将会引起家族的慌乱。

阿布不知道能不能从海贼手中赎身?不过据自己估计这种可能性不大。

海贼是什么?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嗜血之徒,赎身?没准前来交割赎金之人都会回不去了。

阿布心中充满了绝望,可又不敢流露出来。

“可否愿意归顺与我?”大头领看着阿布冷冷的问道。

海贼之中有许多人都是海贼裹挟的普通百姓,也有许多是像阿布这种外邦的海商。

除此之外,海贼也有许多人来自福建路、广南路等沿海周边城镇的百姓,是底层的平民或者是落魄的商人,他们或因受到冤屈而活不下去,或因货物丢失、被劫掠,或因家中有人从贼而被牵连,从而落草为寇。

海贼劫掠的对象主要还是市舶司的船只或海商的船只,很少劫掠渔船,这倒不是说他们心慈手软,而是渔船没有什么油水,劫掠他们作甚?

并且他们与沿海的许多城镇、乡村百姓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兔子不吃窝边草,因而一般不会劫掠自己老巢附近的村镇,同时也是为了便于藏匿、补给等,甚至为了销赃。

阿布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小的愿意跟随大王。”

阿布怎敢不答应?不答应估计立即就给丢进了海里喂鲨鱼。

“嗯,只要你从此以后老老实实跟随我,本头领保你性命无碍,来人,按老规矩,黥面,许他入伙。”大头领随后说道。

阿布听闻黥面二字,吓得浑身筛糠不已。

这也是这伙海贼控制手下的办法之一,就是黥面,脸上刻字之后想反水就不太容易了,因为你走到哪里,脸上就写明了你是个海贼。

“不知道老三他们那里情况如何了?”阿布下去后,大头领问向二头领道。

“大头领,还未收到消息,不过应该很快就得到消息了。”二头领答道。

这伙海贼大头领名为陈小三,二头领名为柳聪,三头领名为朱明,四、五头领是郑广、郑庆两兄弟。

此五人乃是临时凑在一起的,彼此间也是勾心斗角的。

陈小三年四十上下,原本是个沿海盐农,与盐渔为生,后贩卖私盐被官府缉拿,于是陈小三杀官zào fǎn,拉了一些人马流落到了海上,盘踞在大奚山列岛附近。

大奚山地势狭长,海岸线蜿蜒曲折,总共由三十多个岛屿组成,水道曲折,极为复杂,不熟悉水路之人进去就出不来了,整个大奚山列岛地势也是极为复杂,易守难攻的,因此官军数次围剿均为失败而告终。

大奚山附近岛屿盘踞着大大小小数十股海贼,其中陈小三等人是最大的一支,拥有大小船只两百余艘。

陈小三此人做盐农那时倒是老实本分的,可没曾想做了海贼之后却是穷凶极恶的,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作恶十年有余,bào xing罄竹难书。

陈小三号“翻山蛟”,柳聪号“溪边蛇”,朱明号“五花郎”,郑广、郑庆分别号“姣木魁”与“火霹雳”。

“二头领,急报。”此时一名海贼将一份密报递给了柳聪。

柳聪细细看了一遍后对陈小三说道:“大头领,泉州宋水师出港了。”

“哼”陈小三哼一声后说道:“什么宋水师?不过是反贼的船队而已,老子下海的时候,他们还蹲在滇东那个荒蛮之地呢。”

其实陈小三初做海贼之时,赵忠信还不知道蹲在哪里呢。

柳聪笑了笑后说道:“大头领,黑旗军连宋军都能击败,我等万不可轻敌啊。”

陈小三问道:“依二头领之见,我等该当如何?就此回大奚山如何?”

“大哥所言甚是。”柳聪点头道:“不过走之前,我等可给他们的厉害尝尝,让他们知道谁是这片海域的主人。”

。。。。。

福建路漳州镇海角

镇海角三面临海,背后是青山及洼地农田,还有一些村镇,宋在此修建了镇海角水寨,后被黑旗军接受。

镇海角水寨面向翡翠湾,遥对烈屿,扼守着大海至漳州的必经的水道,位置极为重要。

黑旗军漳州巡检司在此驻扎,驻有士卒四百余人,不过并不是黑旗军一线作战将士,而是由巡检司与一些乡兵组成,乡兵在黑旗军之中被称作准备军,在水寨之中又被称作寨兵,巡检司的两百余人马基本上是原福建路宋军降卒,另有船只二十余艘,船只基本上是以中小型船只为主,如魛鱼船、飞虎战舰等等。

漳州巡检司都巡检就是在浔州一役中受伤而退役的班耿忠。

班耿忠是黑旗军老卒,战争经验极为丰富,嗅觉也极为灵敏,班耿忠到目前为止虽未收到任何海贼袭扰的消息,但班耿忠已经从空气中闻到了一丝战争的味道。

此时班耿忠正率漳州巡检司士卒在水寨的寨墙之上来回巡视。

班耿忠的腿脚不方便,部下均劝他回去歇息,可班耿忠仍是执意亲自率部巡视。

“班巡使,哨船回来了。”正在此时,一名巡检前来禀报道。

哨船又称水斥候,是一些驾驶小船在水面探查的斥候,班耿忠此前早已派出许多水斥候用以探查漳州附近的情形。

“班巡使,果然不出你所料,外海发现了许多大船。”一名水斥候回来后面带钦佩之色说道。

当初班耿忠派出他们的时候,他们还有些不以为然,认为班耿忠有些太敏感了,以为不会有什么意外,不过现在看来班耿忠是对的,水斥候们果然发现了一些异常情形。

“废话少说,是什么人的船只?是我东兴水师的吗?”班耿忠急问道。

“似乎不是啊。”水斥候答道。

“似乎?到底是不是?”

“不是。”

“是哪里的船只?看清楚了吗?”班耿忠又问道。

水斥候摇摇头道:“没看清楚,但肯定不是东兴水师。”

“有多少艘?”

“约有三十多艘,其中还有大船。”水斥候答道。

班耿忠此时已经明白了,既然不是黑旗军驻扎在泉州的东兴水师的战船,那么这些船只无论是什么人的,肯定是不怀好意的。

民船、商船就更不可能了,民船、商船不会这么深更半夜、鬼鬼祟祟的停在外海的,早就排队申请入港了。

“来人,令所有人上寨墙,准备痛击来犯之敌。”班耿忠斩钉截铁的下令道。

“班巡使,要鸣锣、点烽火吗?”一名巡检问道。

班耿忠摇头道:“点烽火岂不是告诉他们我等已经做好准备了吗?老子让他们先吃些苦头再说。”

镇海角与漳州之间每隔五里都有一个烽火台,用以警戒,烽火台预备了许多柴草、羊粪等狼烟之物。

“班巡使,小心贼军里应外合。”一名当地的巡检提醒道。

若真是海贼来犯的话,这些海贼与各处百姓都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在寨兵之中都有人与海贼有联系。

班耿忠点头下令道:“闵巡使你率一百人把守水门,不许任何人靠近,靠近者斩。”

闵巡使是漳州巡检司都副巡检。

“班巡使,你放心罢。”闵巡使接令后就率人下了寨墙安排去了。

“都将雷珠、滚木礌石、箭矢等搬上寨墙。”班耿忠接着下令道。

黑旗军还做不到广南路与福建路都配备天狼炮,不过雷珠倒是有很多,镇南角水寨也有上百颗雷珠,除了雷珠之外,镇南角水寨还有各种箭矢、滚木礌石,甚至还有火油。

班耿忠命水斥候继续哨探,其余将士均是偃旗息鼓,静静的伏在寨墙之后,等待着贼寇。

班耿忠紧紧握着长刀刀柄,只觉得热血澎湃,这种感觉已经消失了很久了,当年节帅率领他们兴兵滇东,临出发时的热血沸腾的激情仿佛又回来了。

第四十四章 海警(三)

围攻镇南角水寨是郑广、郑庆两兄弟带领的上千海贼,此时郑广两兄弟率领三十余艘海船慢慢靠近了水寨。

郑广、郑庆两兄弟愿为宋泉州水师之人,郑广是泉州水师一名都头,因上官的不断刁难逼迫,愤而将其杀之,随后与兄弟郑庆投奔陈小三,落草为寇,成了一名海贼。

郑广、郑庆兄弟因原为宋水师,对水师操练较为熟悉,因而郑广、郑庆这伙海贼是大奚山所有海贼之中是最精锐的,也是当初令宋官府最头疼的。

“大哥,真是妙哉,难道这是座空寨?”郑庆喜道。

郑广、郑庆两兄弟奉命劫掠漳州附近城镇,而要达到目的,必须通过镇南角水寨。

此时两人率人来到镇南角水寨之时,水寨周围是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动静,寨墙之上也是没有一丝亮光,似乎是座空寨。

“大哥,我这就率人杀进去。”郑庆接着说道。

“庆哥儿,不可大意。”郑广连忙说道。

镇南角水寨的情况郑广等人早就打听过了,平日里戒备森严的,盘查的也是非常仔细的,为何现在却是空无一人的样子?郑广感到非常诧异,事出反常,定有问题。

“大哥,你在担心什么?担心有埋伏?就算是有埋伏,就宋军那些腌攒货色,还怕什么?”郑庆不以为然的说道。

“庆哥儿,你为何还不吸取教训?”郑广冷哼道:“此处乃是黑旗军的地盘,况且就算是宋军,宋军陆路确实差些,可水师你又不是没有领教过?就连宋军也不是黑旗军的对手,你我这点人马怎是他们的对手?”

大奚山的海贼活动范围非常大,从两浙路到福建路再到广南路沿海各个城镇均是他们的袭扰目标,可近段时间以来有个情况非常奇怪,那就是北面海域的宋军水师像发了疯一样攻击海贼,在北面到处清剿海贼。

因而各个海贼在北面简直混不下去了,被纷纷赶到了南面,可令人奇怪的是只要到了福建、广南等地就安全多了,宋军似乎只是将北面的海贼赶到南面就行了。

而福建路、广南路的黑旗军水师并没有什么大的清剿行动,因而福建路、广南路海贼就愈发猖獗了。

“大哥,你过于小心了罢?黑旗军不也是宋军吗?并且我听说黑旗军只是陆路厉害,水面之上还不是我们的天下?况且这个小小的水寨就算有宋军或者黑旗军,不过是些乡兵而已,他们能干什么?”郑庆不服气的说道。

“黑旗军表面上是归顺了宋朝廷,可实际上却是割据一方,先别管什么黑旗军还是宋军,你我兄弟手上就这点点人马,若损失殆尽,你我兄弟如何才能在海上立足?还是小心点好。”郑广说道。

在大奚山一切都是实力说了算,表面上均是陈小三的手下,可各个首领之间却是勾心斗角的,互相争斗,争斗的本钱就是看谁的船多、人多,况且大奚山也并不是只有陈小三这一支海贼,还有许多其他海贼势力,若人马、船只损失殆尽,其结果就是所盘踞的海岛将会被他们吃个干干净净的。

“来人,先派六艘小船过去看看。”郑广随后吩咐道。

六艘小船各载了十数个海贼,总共一百余名海贼举着火把,用力划着桨,慢慢的靠近了镇南角水寨。

水寨南部水门是个半圆形大型拱门,可容大型船只出入,不过只能容纳一艘大型船只出入,水寨寨墙低矮,寨墙之前有一些空地,上岸之后只需用简陋的木梯就能很容易登上寨墙,

此时水门紧闭,众海贼靠近水寨后纷纷弃船登岸,抬着简陋的木梯架在了寨墙之上。

只要登上寨墙就可从内部将水门打开了,当然也可以用大船的撞角撞开水门。

班耿忠伏在寨墙之后看到众海贼已经登上了梯子,心中暗骂海贼太狡猾,他们并未有派大部攻寨,而是只派了少许人马试探。

班耿忠原本想将来犯的大部海贼歼于寨墙之下,现在看来这个计划泡汤了,必须马上动手了,否则被这些海贼爬上寨墙再与黑旗军纠缠在一起,后面的大部海贼再接着攻打上来,水寨就危险了。

于是班耿忠取过一副gong nu,悄悄的架在了寨墙之上,并挥手示意其他gong nu手一同发箭。

“放!”班耿忠低喝了一声。

随着班耿忠一声令下,上百个gong nu一同发箭,上百支利箭发出一阵破空之声,闪电般的射向了正在登墙众海贼。

几乎与此同时,寨墙之上点燃了无数支火炬,将寨墙附近照的亮如白昼,无数巡检司与寨兵从寨墙之中露出头来,滚木礌石、gong nu、飞石等等如雨点般的砸向海贼。

不远处的山坡之上的烽火台同时也点燃了,向海口镇、漳州等地报警。

正在登墙的海贼猝不及防,纷纷惨叫着被砸下木梯,掉落在空地之上,摔成了一摊肉泥,更有许多海贼在成为一摊肉泥之前就被射死,掉落在寨墙之下。

未死之人恐惧的大喊大叫着扑向停在岸边的船只,纷纷败下阵去。

“照准船只打,给俺狠狠的打。”班耿忠高举长刀怒吼道。

无数箭矢、石块砸向小船,顷刻之间就砸沉了三艘小船,已跳到船只之上的海贼被掀翻在水中,拼命挣扎。

不过仍是有三艘船只逃离了寨墙,向远处的海贼大船靠去。

海贼的三艘船只刚刚离开岸边,此时从水寨两侧冲出来数艘飞虎战舰。

飞虎战舰四轮八桨,是小型战舰,但速度惊人,在全速前进的情况下,很久就冲到了海贼船面前并狠狠的撞在了海贼船之上,将三艘海贼船撞了个人仰马翻的,船上的海贼纷纷落入了水中。

飞虎战舰之上的黑旗军健卒擎着长槊向着水中乱刺,将一个个刚刚从水中冒出头的海贼捅入了水中,再也无法冒出水面了。

此时镇南角水寨已大获全胜,将一百多个海贼几乎全部歼灭在水寨周围,横七竖八、血肉模糊的尸体摆满了水寨水门之前的空地上。

“万胜!万胜!万胜!”

水寨之上众黑旗军将士欢声雷动,士气大振。

“飞虎战舰,快,快回寨!”班耿忠忽然举刀大声喊道。

此时一个黑黝黝的巨大黑影横亘在镇南角的水道之上,这是海贼的大船开过来了,并且空中发出一阵又一阵呜呜之声,海贼船在用床弩、投石机攻击了。

小小的飞虎战舰已不是大船的对手了,除非用火攻,可火攻需要大量的小船密集攻击才行,并且还要靠近大船,零星的火箭攻击半点用都没有。

撤回飞虎战舰,再等待时机出击才是上策。

八艘飞虎战舰接令后就拼命向水门划去,可即便如此,仍是有一艘被投石击中,巨大的石块将此艘飞虎战舰砸了个七零八落,断为两截,上面的十数名黑旗军将士落入了水中。

“投石机还击,速速救人。”班耿忠大声吼道。

水寨之内也有两架轻型投石机,投出的石块不太大,距离也不远,不过能够砸到海贼船周围。

石块落在海贼大船周围,激起了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浪花,其中有些石块也是击中了大船,可大船坚硬无比,几乎没有什么作用。

反倒是海贼大船抛出的石块、弩箭等物砸在了简陋的寨墙之上,顿时将寨墙砸塌了一截,附近的黑旗军士卒躲闪不及,纷纷被砸下了寨墙,发出一阵又一阵惨叫声。

“报。。。班巡使,贼寇们从山下杀上来了。”此时一名巡检前来禀报道。

水寨右侧是个不高的丘陵,丘陵之上就是烽火台,若此处被海贼攻破的话,水寨就会腹背受敌了,失守也就是早晚的事了。

班耿忠闻言后就明白了,最后的时刻已经到了,此时若不将将要冲上丘陵的海贼赶下海去,水寨就会被贼军攻破。

“将士们,跟俺上去将他们赶下海喂鱼去。”班耿忠一瘸一拐的说道。

五十名黑旗军重甲将士闻言拿起刀盾跟随着班耿忠向丘陵走去。

黑旗军不会给这些准备军配备重甲的,这些重甲是班耿忠从高虎那里求来的,高虎看在班耿忠是自己的老部下的面子上才给了班耿忠五十副重甲。

班耿忠讨来这些重甲平日里也没什么用,可没料到到此时却派上了用场。

“班巡使,你的腿。。。让属下带人去罢。”一名巡检担忧的说道。

“不碍事,走。”班耿忠拿着铁盾,紧握刀柄说道。

班耿忠知道这些rén dà多是原宋军降卒,无论从士气或战斗意志等方面与黑旗军陷阵军是不能相比的,此时敌众我寡,若不身先士卒,带领他们杀入敌阵,也许将会以失败而告终。

“黑旗军,进击!”班耿忠高举长刀,大声喊道。

“杀!杀!杀!”众将士见到他们的主官不顾身上的残疾义无反顾的当先杀向贼军,均是含着眼泪大声呐喊着,并跟随着班耿忠向海贼扑去。

班耿忠默默的合上青铜面甲。

节帅曾经说过,就算是退役了,也是名黑旗军的勇士,黑旗军一往无前的战斗意志不能丢,永远不能消失。

班耿忠高举长刀,拖着假肢,一瘸一拐的率领水寨众将士坚定的向前大步迈进。

第四十五章 海警(四)

“哈哈,杀啊,弟兄们,顺我者昌,逆者亡,过了这个水寨,前面就是大块的金银啊,还有漂亮的娘子啊。”五花郎朱明举着兵刃狂笑道。

镇南角水寨正在激战中,朱明已率众海贼攻破了石湖水寨。

宋人男子喜欢佩戴簪花,不过一般情况之下只是佩戴一朵,可朱明却喜欢佩戴五朵簪花,因而被称为五花郎。

朱明此人狡猾多智,在攻打石湖水寨之时派了两艘大船假扮商船停泊在荻芦水寨之中,并与荻芦水寨内应里应外合,一起发作,石湖水寨守军猝不及防,抵挡不住海贼的猛烈攻击,其后荻石湖水寨就被海贼攻破,水寨之中三百余守军死伤大半,剩下的全部带伤并被海贼俘获了。

“狗官。。。降与不降?”朱明狞笑着叫利刃架在了被俘的石湖水寨王巡使颈项之处问道。

“呸,狗贼,我黑旗军只有战死之士,没有投降之人,想让我投降,休想。”王巡使浑身是血的骂道。

王巡使说完用力吐了一口血水在朱明的脸上,鲜血与五朵簪花混在一起,使朱明的整个头部看起来就像一朵花似的。

朱明大怒,挥刀割断了王巡使的咽喉。

“全部杀了。”朱明随后冷冷的下令道。

自此石湖水寨三百黑旗军守军全军覆没,没有一人生还。

朱明其后带领众海贼乘船穿过石湖水道,向福建路同安、南安、安溪等城镇杀去,一路上烧杀掳掠,无恶不作。

与此同时,大奚山等北大宋海众海贼相继攻破了诏安、东山、漳浦、海门寨等十余处海防,并在这些地方登岸袭扰内地。

一时之间福建路与广南路沿海各处,处处烽火,一片混乱,沿海百姓扶老携幼,背井离乡,向内地逃去。

。。。。。

“完了,完了,我可如何向节帅交代啊?”张虎站在一艘大型橹桨战舰的甲板上,看着千里眼之中满目疮痍喃喃的说道。

当张虎率黑旗军东兴水师主力赶到泉州西南一处海域之时,海面之上已经没有一个完整的船只了,只剩下漂浮在海水之中许多破烂的舱板、木块、衣物等杂物,在海水中随波逐流,上下起伏。

一些残破的船体还在海面之上熊熊燃烧,燃起的巨大黑烟数里之外都能看到。

东兴水师接应的前部战舰已不知去向,也许已全军覆没,沉入了海底。

张虎等水师将领均是这么猜测的。

“报。。。张正将,有活着的弟兄。”一名东兴水师小校前来禀报道。

“什么?有多少活的?快救上船。”张虎闻言着急的说道。

“张正将,已经开始营救了。”小校应道。

大船之上随即放下了数个舢板,向正在海中漂浮的幸存的东兴水师将士划去。

一阵忙碌之后,东兴水师总共救上来了十数个幸存的将士。

“张正将。。。全完了,三百个弟兄啊,他们全完了。”被救上船的一名东兴水师部将萎靡不堪的说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什么人干的?”张虎急迫的问道。

“张正将”部将答道:“是海贼干的,他们的船太多了,还有很多大船,我等实在不是对手,所有船只都被他们击沉了,将士们也死伤殆尽了,李。。。副将也被他们杀害了。”

随后这名副将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的禀报给了张虎等将领。

东兴水师李副将率领十余艘战舰在泉州附近巡视,这只是例行巡视,此前李副将等人并未受到海贼袭扰的消息。

其后李副将等人在泉州西南的海面之上发现了客舟的求救信号,于是李副将一边派快船向张虎等人报信,一边率战舰前去救援,可没料到这是大奚山海贼的圈套。

大奚山海贼利用被俘获的客舟设下了一个陷阱,将李副将等人引入了陷阱之中,并派出大船四面围困。

李副将等人仓促遇敌,虽浴血奋战,但仍是抵挡不住海贼的猛攻,无论是从人数还是船只的大小均是相差太远,于是李副将等战舰寡不敌众,全军覆没,所有战舰均被海贼击沉,整整三百个东兴水师将士只活下来十数人,李副将也落入海中被对方击杀。

“狗贼,吾定将尔等碎尸万段。”张虎听完后气的拔出腰刀砍在船舷之上怒道。

“他们离去有多少时辰了?”张虎随后问道。

“具体的末将不太清楚,应该有三、四个时辰了。。。”部将答道。

“洪正将,现在追还追的上吗?”张虎问向一旁的洪明远道。

洪明远闻言摇了摇头。

“来人,将伍部将扶下去歇息。”洪明远转头对张虎说道:“张统制,肯定是来不及了,况且就算能追上,我等也不能去追。”

“这是为何?为何不能追赶?就算追到天涯海角,吾亦报此仇,直娘贼,真恨不得活剐了这些王八蛋。”张虎恨恨的说道。

“张正将息怒,此事万不可意气用事。”洪明远说道:“李副将等人为了我黑旗军,沙场捐躯,我等都很痛心,恨不得立即捉拿狗贼,雪此大恨,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目前我等最要紧之事不是追赶海贼,而是应当立即回防泉州。”

“回防泉州?”张虎沉吟道。

“然也”洪明远点头道:“不但如此,还应当立即回防,不能耽搁,此刻海贼不断袭扰我福建路等地,若我水师主力在外,就会使泉州等重要港口失去屏障,况且不但是海贼,还要防止宋军水师南下,因而我等当速速回防泉州,听从张总管的统一调配。”

张虎闻言惊出一身冷汗:“洪正将见识果然不凡,来人,速速起航,回防泉州,娘的,真是恨杀我也!”

宋军水师不会真的趁虚而入罢?张虎此时心道。

。。。。。

福建路各处急报如雪花般的飞进了泉州兵马总管衙门,张敌万等人接到消息立即紧急召集了泉州各军、政主官议事。

“冯制使,东兴水师现在何处?”泉州怀安军兵马总管张敌万皱着眉头看着沙盘问道。

张敌万只是泉州马步兵兵马总管,水师不归他统领,不过在张敌万等人临行前,赵忠信说过,若事态紧急请示帅府肯定是来不及的,此时可由张敌万总览全局,因而在紧急时分,水师也归张敌万调配。

此时福建路烽烟四起,事态已经非常紧急了。

“禀张总管,水师目前在这里,我已命快船传信,令他们速速返回泉州。”冯湛指着沙盘说道。

“张总管,此事当速速禀报节帅,请帅府定夺。”陈留嗣提醒道。

张敌万点头道:“张统制,此事办的如何了?”

“禀总管,已派人快马前往广州了,信鸽也放出去了。”张龙答道。

信鸽快是快,但不保险,若信鸽半路夭折,或者飞不到目的地,岂不是糟糕?因此张龙也放出了快马,以保万无一失。

张敌万问完后又紧锁眉头,看着沙盘久久不语。

“敌万,怎样?要不我老刘立即出兵,剿灭乱匪?”刘开山见张敌万沉默不言,于是问道。

张敌万摇了摇头问向冯湛:“冯置使,此事你怎么看?”

出兵?往哪里出?哪里都有乱匪作乱,而目前驻扎在泉州周边只有神策左、右两军,而神策左、右两军经扩军兵马各达到了一万,其中有两千骑兵,东兴水师有五千余兵马,也就是说张敌万目前手中可调配的兵马只有二万五千余人,当然还有各地的准备军,约有一万人左右,这其中还要还有留下部分精锐之师驻扎在泉州等地,以防宋军趁虚而入,这样一来,张敌万手中可调动的兵马最多只有六千人左右,这六千兵马若没有目标,分散在各处,将会是一盘散沙,将会被贼寇各个击破。

冯湛闻言沉吟道:“往年也有海贼袭扰,可哪里像目前如此状况?看起来似乎是海贼全面入侵,这其中必有名堂,张总管,本将的意思是力保泉州、惠安、漳浦等地不失,是为上策。”

张敌万闻言喜道:“本将也是这个意思,事态紧急,就长话短说了,众将听令。”

“末将接令。”众人一起躬身说道。

“令刘副总管率神策左军五千兵马驻扎在惠安一线,令许统制率神策左军五千兵马驻扎在永春一线,以防宋军南下,你们两位记住,万不可挑衅宋军,大家相安无事是为最佳,若他们主动挑衅,你们也要尽量容让,若宋军大举兴兵南下,你二人可合兵一处,边战边退,与我泉州兵马汇合,再行痛击。”

“末将遵将令。”刘开山、大憨一齐接令道。

“蒲统制命你率三千兵马驻扎在同安,徐副统制命你率三千兵马驻扎在漳蒲,若海贼犯境,即可迎头痛击,不过万不可大意,若两地有失,你二人提头来见。”张敌万接着下令道。

“末将遵将令。”蒲明兵、徐天庆二将接令道。

“宗行健命人率两千铁骑驻扎在漳州附近,以策应各路兵马,记住,万不可擅自冒进,进了海贼的圈套。”张敌万说道。

“总管放心,末将明白。”宗行健接令道。

“本将亲率两千兵马驻防泉州,东兴水师主力驻扎泉州,部分水师驻扎在漳州一线。陈知州你安排胥吏、民夫,做好离散百姓的安置之事。诸位,节帅将福建路交于我等,我等当不负节帅重托,保境安民,痛击乱匪。”张敌万最后说道。

“下官、末将遵令。”众人齐声应道。

张敌万点头道:“张统制,速速将我军的部署再报帅府。”

。。。。。

“冯置使、薛副置使,神舟改造一事怎样了?”出来后张敌万单独喊住了冯湛、薛舟问道。

“总管,已改造完成了四艘。”薛弼答道。

张敌万点头道:“此事得加快了,改造的越多越好,不但如此,冯置使,你还要制定适合神舟海上作战之策,据本将估计,节帅近期也许有所行动,因而我等必须要做到有备无患。”

第四十六章 一方有难

广南路肇庆府某处农庄

“哈哈,他们现在可是拿不出银钱出来了。 ”

“彩,叫他们丈量土地,丈量的越多,他们越需要拿出的银钱越多。”

“呵呵,这下我看他们如何收场?”

农庄之内众员外纷纷兴奋的议论着。

“可。。。诸位员外,借的钱这可是要还的啊,到时候可怎么还啊?”来自肇庆府广宁县的闻员外忧心忡忡的说道。

“闻员外多虑了,不过是二成息钱嘛,慌什么?一切有王员外做主,我等不必担心了。”来自梧州的宁员外笑道。

“是,王员外不是说了嘛,若到了那一天,所有息钱由王员外处支取是。”

“可。。。可我等这又是何苦来啊?”闻员外又问道。

借债是要还的,特别是借黑旗军的钱,也是借官府的钱,谁敢不还?不还小心黑旗军动粗,闻员外心暗道。

“呵呵,诸位员外。”王郦笑道:“你们啊把心放肚子里罢,据本员外估计他们是不会让你们还钱的。”

王郦年五十余,肇庆府人氏,是肇庆府拥有良田最多的富户,家有良田数十顷,其还未包括未在官府备案的土地。

“哦,这是为何?”另以为员外问道。

王郦闻言笑道:“借贷凭据不是写明了吗?我等借钱是为了开荒,而开荒是需要大量银钱的,他们拿不出钱来,我等开荒如何才能继续下去?这又能怪谁?开荒半途而废,我等岂不是也是损失惨重,他们还能让你们还钱吗?我等不让他们赔偿不错了,况且他们不是在重新丈量土地吗?丈量出来的土地越多,他们拿出的银钱越多,等到他们府库无钱之时,这丈量土地还如何才能继续下去?”

“彩,王员外所言甚是。”

“嗯,为了我等长久之计,算给他们二成息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若是他们拿得出来或者他们动粗,我等又该如何是好?”闻员外接着问道。

“拿的出来?”王郦闻言冷笑道:“他们才来广南路多久啊?兵荒马乱的,他们哪里有那么多的现钱?况且目前福建路、广南路等地正在闹海贼呢,他们不可能拿得出那么多的银钱的。”

“至于动粗,闻员外更是多虑了,他们不动粗则罢,一旦动粗,如何堵得住天下悠悠之口,他们黑旗军如何才能在广南路立足?”王员外接着说道。

“还有那些普通百姓,他们也要借钱的,这下黑旗军麻烦咯。”宁员外笑道。

。。。。。

黑旗军帅府衙门

“厉公,钱庄借贷是按规矩来的吗?”赵忠信问道。

黑旗军在个州府开办的钱庄是由官府代帅府操办的,总体是由厉擎庆负责的。

“节帅,是按规矩来的,他们或以房屋或以土地抵押,他们的理由也很充分,他们是以兴修水利、开垦荒地、打造农具、购买优良稻种等,根本无法拒绝,只是下官不明白的是他们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土地?”厉擎庆诧异的说道。

赵忠信也是诧异的问道:“难道他们所借之钱不用还吗?他们又怎敢不还?”

借的越多,还的息钱越多,难道他们失心疯了?他们这么做目的何在?赵忠信暗道。

“节帅”王铁见状开口道:“所有的这一切均是经界法引起的,广南路或福建路的富户们一直反对经界法,他们想法设法的阻扰经界法的施行,此前的毕家庄是采取武力抗拒经界法,抗拒重新丈量土地,后被节帅平息后,又采取了这个法子,他们的意思很明白了,是我黑旗军丈量出来的土地越多,他们以此土地借贷,待我黑旗军拿不出钱的时候,经界法自然推行不下去了,他们隐藏的土地良田自然也丈量不出来了。”

赵忠信恍然大悟,于是说道:“原来如此,他们的目的是阻扰我经界法的推行,甚是是新法的施行。”

申世袭随后喃喃的说道:“我黑旗军还不能强行制止施行兴民法,若强行制止的话,朝令夕改的,会严重影响黑旗军的名声不说,连借出去的银钱也许也收不回来了。”

云书海闻言点头道:“非但如此,制止施行兴民法,那些真正需要借贷的普通百姓会怎么想?定会是失望之极,而那些富户可以趁机煽动百姓闹事了,这样一来,也许连我黑旗军其余新法也会受到影响的,除非我黑旗军用强。。。”

赵忠信苦笑着摇了摇头,用强?这个世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用武力摆平的,那些豪强富户又没有闹事,又没有zào fǎn,又没有触犯黑旗军律典,人家完全按黑旗军的新法来的,黑旗军为什么用武力平息?凭什么用武力平息?

当然黑旗军也可以强行用武力收回借款,不过除非黑旗军不想在广南路立足了。

武力平息此次事件根本行不通,赵忠信心暗暗提醒自己。

赵忠信真是左右为难啊。

“哎呦,不好。”此时厉擎庆忽然失声说道。

众人疑惑的一齐将目光对准了厉擎庆。

现在黑旗军是焦头烂额的,可千万别再出其他幺蛾子了。。。

赵忠信等人均是这么想。

厉擎庆见状忙道:“还好,还好,说起来下官才想起来,钱庄的许多用金银、铜钱等物兑换银票的那些人许多是当地的富户、豪绅啊,真是毒辣啊。”

“历公,你的意思是。。。待我钱庄无钱之时,他们会一窝蜂的兑换现钱?”赵忠信惊问道。

若真是这样,黑旗军彻底完了,起码在广南路成了过街老鼠了。

云书海等人也反应过来了,真是一石二鸟之计啊,简直毒辣之极。

“节帅,据下官猜测,他们一定会这么干的,不过还好,到目前为止,兑换银票的钱还未动用。”厉擎庆万幸的说道。

其实开办钱庄,储户的钱是可以动用的,是可以用来放贷,甚至做些买卖等等,否则开办钱庄岂不是个亏本买卖?

只要不是所有储户一起挤兑行了,一旦一齐挤兑而钱庄无法兑现,那么后果将会是很严重的。

赵忠信闻言松了口气,事情还未到最后时刻,还有挽回的余地。

赵忠信站起身来笑了一笑后说道:“他们仅凭这个想让我黑旗军屈服?让黑旗军新法流产,半路夭折,?门都没有,简直荒谬之极,不是钱吗?本帅出得起,厉公,本帅在临安等地的酒楼、酒坊,还有风花雪夜酒的配方等等能变卖多少银子?”

“节帅,你。。。你的。。。意思是?”厉擎庆吃惊的问道。

赵忠信点点头道:“都拿去变卖了,能变卖多少贯?”

“节帅,那些可是您多年的。。。心血啊,都变卖?”厉擎庆问道。

赵忠信说的轻描淡写的,可厉擎庆却是心痛的不行,赵忠信在临安等地的庞大产业不但是赵忠信的心血,也是厉擎庆等人多年的心血,那些产业可是日进斗金啊,厉擎庆心在流血。

“都卖了。”赵忠信也明白厉擎庆的心情,可事情已经到了这节骨眼了,到了关键时候了,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这个时候谁都不能让步,必须硬着头皮往前走,谁坚持到最后谁是大赢家,否则将会万劫不复。

“节帅”厉擎庆带着哭腔说道:“那些产业最起码值四百万贯啊,可变卖。。。变卖的话最多能卖两、三百万贯啊。”

云书海闻言也劝道:“节帅,多了这两、三百万贯也没什么用啊,您这又是何必啊?”

广南路此次事情要想彻底平息,没个一两千万贯左右根本做不到。

“本帅明白。”赵忠信说道:“这些只是杯水车薪,不过,云支使,夏税马开始征收了罢?”

“节帅,还有一个月时间,不过加夏税也是不够啊。”云书海答道。

“嗯,先用本帅产业变卖的银钱熬到夏税再说,厉公,市舶司那里能抽出多少银钱?”赵忠信接着问道。

“禀节帅,最多能抽出两百万贯,还有许多抽解的货物,不过卖出这些货物需要不少时间的。”厉擎庆答道。

“嗯,尽快将这些货物处置掉。”赵忠信点头吩咐道。

“节帅,我等的家产。。。一起变卖的罢,若再。。。”王铁、云书海、厉擎庆、申世袭一齐说道。

赵忠信挥手打断他们后说道:“你们的家产不必了,还未到那个时候,此事不必再说了。”

这里面也厉擎庆与云书海稍微富有一点,但也没有多少家产,申世袭、王铁更不用说了,家徒四壁的,变卖的话根本卖不了几个钱,赵忠信心道,既然如此,又何必让他们为难,自己再想别的办法行了,只要熬过去,对方的日子不好过了。

欠债是要换的,不但要还本金,还要支付息钱的,赵忠信不怕他们赖账,赖账的话赵忠信有很多办法叫他们乖乖的给钱。

不过不到万不得已,赵忠信是不会走这一步的。

第四十七章 八方支援(一)

福建泉州薛家大宅

薛氏家族在南宋各处都有各种产业,其家族成员也是遍布南宋各地,并有许多分支,有静江府薛氏,有巴州薛氏,有蕲州薛氏,温州薛氏等等,甚至在河北金地都有薛氏分支。

薛氏家族嫡系主要聚居在泉州、临安等地,其中泉州是薛氏嫡系主要聚居之地。

薛氏家族是商贾之家,以海上贸易为主,从五代十国算起已经经商数代了,其中起起伏伏、酸甜苦辣,经历了多次家族衰微、败落、重新兴旺的过程。

薛氏嫡系很少有家族成员在朝中为官,其中五品以上的大官更是凤毛麟角了,不过薛氏庶出分支倒是有五品以上的官员,如前段日子带兵攻打黑旗军的福建路安抚使薛弼就是温州薛氏。

温州薛氏因朝中有人,因而有些瞧不起泉州薛氏,并以薛氏正宗自居,而泉州薛氏也因此与温州薛氏几乎就断绝了往来。

泉州薛氏欲重振薛家,不过有宋以来门阀世家几乎就没落或销声匿迹了,取而代之的是科举世家或称官宦世家,又称仕宦世家,如三槐王氏、华阳王氏、苏州范氏、洛阳富家等等,其中华阳王氏科举入仕者数不胜数、多如牛毛,北宋著名三旨相公王珪就是华阳王氏,李清照、秦侩夫人王氏都是出自于华阳王氏,李清照是王珪的外孙女,秦侩夫人王氏是王珪的孙女。

当然也有一些军功、外戚世家大族,如真定曹氏。赵氏更不用说了,乃是皇亲国戚。

泉州薛氏有钱,富可敌国,可有钱就不一定有地位了,有钱的同时必须有权方能长久,否则必将是昙花一现。

泉州薛氏族长薛东楼,也就是薛舟的爷爷,年七十有余,早已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也想通过科举入仕重振家族,可这些不是你有钱就能够办到的,不是家族之中有几个人考中进士就能够办到的。

朝廷之中各大世家早已互通姻亲,关系是盘根错节的,你一个外姓家族想在朝廷之中站稳脚跟,想挤入氏族大家的行列,却是比登天还难。

“爷爷、诸位叔公,你们看此事。。。”薛舟问道。

“爹爹”薛舟之父薛明清也帮着自己的儿子说话:“舟儿所言不无道理,锦上添花可比不上雪中送炭,况且黑旗军赵节帅对舟儿对我薛家也是有恩的,不如就依舟儿所言罢。”

黑旗军的危机,薛舟此时已经了解了,因而薛舟欲助赵忠信一臂之力,可薛舟是江南船王没错,拿出数百万贯也拿得出来,不过要拿出上千万贯就必须经过家族同意了,毕竟薛舟只是家族之中的一员,家族事务还是族长加上其他两位叔公说了算。

“舟儿”薛舟的三叔公薛东州开口道:“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实在是有些为难啊。”

“啊?当初你们不是说全力支持节帅了吗?这为难二字又是从何说起?”薛舟愕然多问道。

“舟儿,怎么说话的?我等没有支持黑旗军了吗?泉州船坊为黑旗军全力打造战船这不是支持又是什么?黑旗军到目前为止船款尚未未全部付清罢?你三叔公说得也没错啊,要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可要变卖一些家产了。”薛舟六叔公薛东海说道。

“六叔,赵节帅可给了我薛家与拜占庭帝国经商的便利啊,况且舟儿目前也在黑旗军之中为官啊,目前赵节帅那里有些麻烦,难道我等就不该全力相助吗?”薛明清有些着急的说道。

“芝麻绿豆般的小官而且是临时官吏,又不是朝廷赐封的,我来问你,制置副使算是几品?况且与拜占庭帝国通商他们占了七成,我薛家仅占三成,好处都被他们占去了。”薛东州说道。

“你们。。。”薛明清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制置副使虽说是临时设置的官职,可也不小了,不过确实不是朝廷赐封的,但又有什么关系啊?薛明清心道,赵忠信手下官吏几乎都不是朝廷敕封的,但人家黑旗军已经割据了两广与福建部分,那就是土皇帝,在黑旗军地盘之上一切是赵忠信说了算,是不是朝廷敕封的,这又有何影响?

薛东州与薛东海的心思,薛明清与薛舟是非常明白的,无非是他们那房没有占到黑旗军多少便宜而已,或者说是眼红薛东楼这一房的。

“爹爹”薛舟也有些生气了,于是说道:“别说了,我去凑,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凑出这笔钱来。”

“都别说了。”族长薛东楼开口道:“我意已决,全力支持赵节帅,这笔钱我薛家出就是,不过我有个条件。”

“条件?”薛舟诧异的问道:“爷爷您老的意思是。。。?”

“联姻”薛东楼说道。

世家大族均是靠联姻来稳固双方的关系的,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只有联姻才会使薛氏族人放心,这些钱才不会打了水漂。

“嗯,大哥这个主意不错,我那曾孙女年刚十二。。。”薛东州连忙说道。

“不必了,此事由明清房里操办罢。”薛东楼说道。

薛舟毕竟是自己这一房的,因而薛东楼很多时候还是向着薛舟说话的。

“这。。。”薛舟其实也早已有了这心思,不过薛舟就这么一个女儿,年龄也就才十五岁,长得甜美无比,而赵忠信已经有了六位夫人,虽说赵忠信说过一视同仁,赵忠信也是这么做了,可薛舟仍是不太甘心,并且薛舟也一直放不下脸面将自己这个乖巧女儿送上门去,不过目前看来只有拉下这张还不算太老的脸面了。

。。。。。

广州林二娘住宅

“我说你都是快当娘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小心点,小心我那外孙。”林二娘呵斥道。

张倩怀孕后,林二娘有心将张倩接到府中好好照顾,不过张倩是赵忠信的大夫人,还要操持帅府之中的大凡小事,还有照顾李清照,因此并未经常将张倩接到自己住宅,只是偶尔接来府中照看,不过林二娘倒是经常过去。

张倩到了林二娘住宅之后,就原形毕露了,就仿佛是回到了儿时,此次过来居然与儿时的丫鬟一同玩水嬉戏。

“娘。。。”张倩撒娇道:“回到家里女儿才轻松呢,在那里都快憋死啦。”

张倩在帅府之中碍于大夫人的身份,一直是规规矩矩的,不敢造次,不敢随意嬉戏玩耍,到哪里都要表现出稳重大方,可张倩今年不过才二十出头,玩耍嬉戏乃是天性,况且张倩并不是大家闺秀出身,自幼林二娘与三个兄长也是宠爱有加,对她并没有过多的限制,因而张倩回到自己娘家才显露出了天性。

“胡说,这里哪里是你的家?你现在是赵夫人了,赵府才是你的家。”林二娘微笑着摇了摇头。

“娘。。。”张倩委屈的珠泪欲滴,如梨花带雨般的。

“哎。。。”林二娘扶着张倩坐下后问道:“倩儿,你怎么了?忠信对你不好吗?”

张倩目前的处境林二娘也不是不明白,一个野丫头猛然间成了人家的夫人,而且还是大夫人,还是堂堂节帅夫人,那就必须收拾一下以往贪玩的性格了,装也要装出大夫人的模样,因而这就有些委屈张倩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其实林二娘此时的心情是感激赵忠信的,感激赵忠信知恩图报,信守承诺,赵忠信并未因身份的转变而始乱终弃,从前也许赵忠信有求于林二娘,可目前赵忠信可是割据一方的军阀大鳄,完全可以不用理会林二娘,完全可以立其他女人为大夫人,可赵忠信仍是将张倩立为节帅府邸的大夫人,给了她应有的地位,林二娘心中怎么不心存感激?

林二娘一家算什么?顶多算是草莽之家而已,根本算不上世家大族。林二娘此时就是这么想的。

大夫人的位置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的。

“娘,那倒没有,他。。。官人他对我挺好的。。。”张倩红着脸说道。

“呵呵,这不是好事吗?”林二娘开心的笑道:“那你还憋屈什么?简直不懂事。”

“娘,可官人。。。官人他经常不回府啊,女儿。。。女儿觉得无聊的紧。”张倩说道。

“你啊,说你不懂事,你还不服气,你官人目前可是治理着广南无数百姓,手下还有数万将士,他每天有多少事情需要他处置啊,这个时候你应当多替他照看府中,免除他的后顾之忧。”林二娘说道。

张倩闻言低声道:“娘,我知道了。”

“特别是最近,我听说忠信遇到些麻烦了。”林二娘接着说道。

“娘,你知道了?”张倩问道。

“嗯,娘都知道了,这个你拿去。”林二娘掏出一张银票说道。

“娘。。。你。。。这可是您养老的啊,这个女儿不敢拿啊。”张倩惊道。

“傻丫头,这可不是给你的,况且你们现在都挺好的,娘还要什么养老的钱啊?”林二娘笑道。

第四十八章 八方来援(二)

广州西南海面上川岛以东十海里某处海域

“司徒正将,前方发现狼烟。”黑旗军南疆水师一艘海鹘船上,高高桅杆之上的望斗之中,一名黑旗军南疆水师小校大声喊道。

此艘海鹘船是黑旗军大型战舰之一,可载甲士四百余人,三副大型风帆,有桨有橹,亦可用二十四部水车作为动力,又称二十四车车船。

战船之上弩楼、投石机、拍杆等等应有尽有。

黑旗军南疆水师正将司徒伯夷闻言连忙疾步走到甲板之上的弩楼之中,拿着千里眼望着前方有些波涛的海面。

司徒伯夷原为宋广州水师一名副将,在广州一役中归降了黑旗军,广南西路吴川人氏,年三十五,乃是渔民出身,在宋水师之中因出身卑贱,屡屡受到上官的刁难,郁郁不得志。

司徒伯夷性格稳重,在宋水师之中多年,熟悉船只、海战等等,归降黑旗军之后因黑旗军之中严重缺乏水师将领,因而被提升为南疆水师正将。

司徒伯夷只见前面海面之上,两艘船只正向南疆水师驶来,其中最前面的那艘船只之中冒着黑烟,浓烟滚滚数里之外都能看见。

而两艘船之后紧紧跟着四、五艘船只,看样子似乎是被这些船只追赶。

海贼?司徒伯夷心中暗暗吃惊。

近段时间海贼不断袭扰福建路、广南路等地,同时来自各邦国的海商在航行之中也是受到不同程度的袭扰,许多海船人船两失,使得前来广州、泉州等地经商的海商锐减,为此南疆水师近段时间也是出动频繁,尽最大能力保证航线的安全。

此时司徒伯夷率一艘海鹘船及其二十艘魛鱼船在广州附近海面之上巡视。

魛鱼船是种中、小型战舰,一般可载五十至一百名甲士不等,速度快且较为灵活,缺点就是经不起大的风浪。

“升七星旗。”司徒伯夷大声下令道。

七星旗是最高级别的战斗戒备信号,巨大的黑色七星旗之上有个白色的七星星图,非常醒目,提醒周围战船做好一切战斗准备,并列好阵型,准备迎战。

“令各船列纵向一字型战阵,成三队排列,升我南疆水师旗号,打旗语,令前方所有船只立即抛锚停船,否则我将攻击所有船只,令吴队将带两艘船上去探明情况。”司徒伯夷连连下令道。

司徒伯夷率领的水师击毁追赶商船的四五艘海贼船只不难,仅凭一艘海鹘船就够了,问题是这是否是个陷阱?是不是海贼又故伎重演,设下陷阱引诱南疆水师上当,因而司徒伯夷不得不小心谨慎。

前面海面之上两艘商船看到黑旗军水师示警的旗号后就逐渐慢了下来,渐渐的停留在了海面之上,吴队将带着两艘魛鱼船快速向商船移动过去,并逐渐靠近了商船。

不过后面的四、五艘船只并未减速,仍是向船队快速驶来。

“直娘贼”司徒伯夷骂了一句后下令道:“令全队呈西北一字型变阵,令左舷桨停住划动,右舷桨加速,弩上弦,投石机放置石块,海鹘船就地抛锚,准备迎敌。”

传令小校接令后不断挥舞号旗,向其他船只下达将令。

此时的海流是自西向东流动,而此时占据西北角不但防住对方火攻,又能防止对方大船之上的撞角撞击。

而海鹘船转向用大船侧面正对对方是为了侧面的床弩、投石机便于攻击,就地抛锚也是为了此目的,移动中床弩、投石机攻击准确度会非常差的。

“前船床弩放!”司徒伯夷见对方的船只进入射程后下令道。

随着司徒伯夷一声令下,布置在海鹘船前部的四副床弩几乎同时被大力士砍断了绳索,四支巨大的弩箭带着呼啸之声砸向了对方船只。

三支弩箭同时命中了冲在最前面的一艘海贼船只,一支掉进了海里,一支插在了对方甲板之上,将对方甲板砸出了一个个窟窿,两只弩箭发出两声巨响,将对方船只之上的箭楼击跨了半边。

海贼船受惊连忙拼命划桨转向,掉头就往回跑,剩下的海贼船见黑旗军水师做好了准备,于是也紧跟着逃之夭夭。

“令各船不必追赶,起锚回港。”司徒伯夷下令道。

此战只是个遭遇战,又不是与海贼的决战,只要击退对方,救下商船即可,因而穷寇莫追,追上去反而也许会落入对方的圈套。

。。。。。

高乃斯失魂落魄站在伤痕累累的商船之甲板上,呼出了口长气。

真悬啊,高乃斯心中暗暗心惊不已,这两艘商船是从拜占庭帝国远航而来,船上除了一些货物之外,还有大量金币、金锭等物,甚至还有高乃斯家族一名长老,家族长老此次前来就是专门求见赵忠信的,专门商谈拜占庭帝国高乃斯家族与黑旗军通商的重要事务的。

黑旗军开办了钱庄,高乃斯为了方便经商,于是就专门携带了许多金币、金锭打算存放在钱庄之中,换成银票,这么一来经商就便利了许多,且能够保证安全。

可高乃斯没有料到,商船快抵达广州之时就遇到了海贼,不过幸好高乃斯常年经商,对广州附近海域的水流、暗礁等等非常熟悉,于是就带领着商船边放报警狼烟,边走近道逃往广州,海贼一时半会也追不上。

金币、货物等等身外之物丢了就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家族长老惹有什么闪失,高乃斯就不好交代了,高乃斯心中暗自庆幸不已。

此地的海贼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嚣张了?高乃斯随后暗问道。

。。。。。

赵忠信回到府邸之时天已经完全黑了,除了紧闭的帅府大门之前四个大红灯笼之外,周围是一片漆黑。

这是赵忠信五日之中第一次回到府邸,期间一直呆在帅府衙门明净堂之中处置各种政事、军务。

一名黑鹰卫举着探路的灯笼上前敲了敲帅府门上的兽环。

护卫帅府的黑鹰卫居住在帅府外宅,三彪另有住处,不过三彪通常还是居住在帅府外宅,三彪年龄也不小了,早该成婚了,赵忠信也劝了他很多次,找个媳妇把婚事办了,可三彪就是没有这个打算,赵忠信也无可奈何。

除了府内有黑鹰卫护卫之外,府外也有安排的黑鹰司黑鹰卫在外巡逻警戒。

“谁啊?深更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一名帅府门子披着衣服努力睁着朦胧的眼睛问道。

宰相门前七品官,帅府门子也一样,因而说话也有些不客气,也犯不着客气,当然赵忠信及其家人除外。

“老瞌睡虫,快打开大门,节帅回府了。”一名黑鹰卫笑骂道。

居住在府内的黑鹰卫与这些下人很熟悉,平日里说话也很随意。

“啊?老爷回来啦,老爷回来啦。”门子终于清醒了,喜出望外的喊道。

“轻点,吵醒了老太君与夫人们,拿你是问。”一名黑鹰卫说道。

赵忠信瞪了门子一眼走进了府内。

“老爷回来了,老爷你多日都未回府了啊。”胡管家迎上来道。

“嗯,老太君睡下了罢?府中还好罢?”赵忠信点头问道。

“老爷,府中一切都好,没什么事,老太君已经睡下了。”高官家答道。

赵忠信走到内宅门口,只见张倩披着件厚衣服已经在门口等候,几个婢女拿着精致的小灯笼簇拥着张倩。

赵忠信见状快步上前,扶住张倩说道:“倩儿,天黑夜凉的,你怎么跑出来了?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虽广州已快到夏季了,但夜里还是有些凉的。

“官人。。。你只在乎孩子吗?你不在乎奴奴吗?”张倩撅着嘴嗔道。

“哈哈,都在乎,都在乎,没有他娘哪里有他啊?”赵忠信笑着与张倩相拥着进入了厢房之内。

“官人,你饿了罢?奴家去吩咐给你煮些宵夜。”进入厢房后张倩问道。

赵忠信一把将张倩搂入怀中、放在自己腿上,闻着张倩身上淡淡的幽香笑道:“我不饿,不用费神了,娘子,想官人没有?”

新婚燕尔之后,赵忠信与众娘子们聚少离多,赵忠信心中感到有些愧疚。

张倩紧紧搂着赵忠信的脖子动情的说道:“官人,奴奴。。。奴奴。。。”

“辛苦你了,府中之事全靠你来操持,累坏了罢?”赵忠信问道。

“官人,奴家不累,官人才是最辛苦的,官人是做大事的,不必再操心府中之事了。”张倩呢喃的说道。

“嗯,大。。。真的好大。”赵忠信将脸紧紧的靠在张倩的胸前笑道。

赵忠信与张倩成婚之前,张倩的身材就很好,该大的大,该小的小。到了现在特别是怀上孩子之后xiong bu是越来越大了,而因怀上孩子不久,还未太显怀,柳腰却没怎么变化。

修长的长腿,洁白如玉的肌肤,娇艳的面容,此时穿着轻罗,饱满的xiong bu几乎是呼之欲出。

赵忠信深深的沉迷其中。。。

张倩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口说道:“是啊,好大,好大的大。。。哎呀,官人你太坏了。”

张倩反应过来后狠狠的掐了赵忠信一把。

“哈哈”赵忠信大笑着将张倩横抱在怀,放在雕花大床上,就开始轻解罗衫了。。。

“官人。。。官人”张倩"jiao chuan"吁吁的shēn yin道:“不行。。。小心孩子。。。要不叫四娘来。。。来?”

“小心点不碍事的。”赵忠信笑道:“不过你实在担心孩子,你还可以手口并用嘛。”

张倩紧紧抓住抚弄自己xiong bu的赵忠信的大手,疑惑的问道:“什么是手口并用啊?”

“呃。。。就是,也罢,今日老爷我好好教教你什么是手口并用。”

“啊。。。官人你。。。你。。。你,唔唔唔。。。”

第四十九章 八方来援(三)

清晨的第一抹曙光刺破了黑暗,金色的阳光照在帅府之中,使整个帅府都笼罩在一片金色之中,显得有些神秘与庄严。

赵忠信天未亮就起床了,此时坐在书房之中看着广南路、福建路各州府的公文。

一夜的放纵并未消去赵忠信对黑旗军目前局势的担忧,欢娱只是暂时的,欢娱过后一切又回到了原来的轨迹。

黑旗军目前看起来似乎已经在广南路、福建路站稳了脚跟,其实不然,光鲜之下隐藏的危急随时可能爆发。

宋朝廷的算计与阴谋、海贼袭扰、借贷危急、仓促制定的黑旗军律典等等这些一系列的问题就一颗颗点燃的雷珠般的,随时可能bào zhà。

稍有不慎,黑旗军必将会前功尽弃,而赵忠信也会身败名裂。

目前最关键的,也是急需平息的就是借贷危急,虽说目前赵忠信手上还有六百多万贯,而厉擎庆也令其子历萧去变卖赵忠信在各地的产业去了,其后就算能变卖三百万贯,加起来也就一千万贯不到,距离要平息此次借贷危急所需还相差甚远。

不但如此,因海贼袭扰,黑旗军需要安抚百姓的开销也是个不小的数目,加上黑旗军的日常开销,如官吏俸禄、士卒军饷、打造军械、战船等等哪样不是个巨大的开销?

自赵忠信来到这个世上以来还从未这么为金钱担忧过,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赵忠信心中暗叹。

赵忠信相信不久的将来,黑旗军将会是财源滚滚而来,但不是现在。

吱呀一声,书房木窗被人推开发出的声响惊醒了沉思之中的赵忠信。

“官人,这早就起床了?”张倩推开木窗后一缕金色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同时屋外的新鲜空气也是扑面而来。

赵忠信顿时就感到神清气爽,于是轻轻的吹灭油灯笑道:“睡不着啊,不过你应该多睡会啊,为了孩子你也应该多歇息。”

张倩暗叹了口气轻轻将香茶放在了赵忠信面前。

赵忠信身上的重担张倩岂能不知道?赵忠信还未到三十,可鬓角已经有了几根白发了,张倩看着心痛不已,有时候张倩真想好好劝劝赵忠信,劝劝赵忠信不必如此操劳,

可张倩这些话根本说不出口,况且说了也没用,广南路、福建路大小事务,帅府的上上下下哪一样不要赵忠信操心?

同时赵忠信的性格张倩是非常了解的,赵忠信是永不服输的性格,并且非常好强,同时胸有大志,这么一来,怎么可能不操心?

不呕心沥血,怎能成就大事?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这是古人的臆想或者说是未看到成功背后的艰辛与泪水。

周瑜难道不是积劳成疾吗?不是为了东吴呕心沥血,而年纪轻轻不到四十就命归黄泉了吗?

“官人,这是娘亲给我们的。”张倩随后取出一张银票说道。

赵忠信看着银票疑惑的问道:“岳母大人给的?这是何意?”

“官人,事情我们都知道了,不用再隐瞒了。”张倩平心静气的说道。

赵忠信从来没有将外面遇到的不顺心之事带回家中,或者是拿自己的女人、下人出气。

张倩对此感到欣慰不已,同时对赵忠信心中的爱意也是愈加浓厚。

外面遇到不顺心之事,回家之后就拿老婆孩子出气的男人,还是男人吗?

赵忠信用自己坚强的臂膀为自己的家人支撑起了一片天地,其难免会有汗水、泪水、血水,可赵忠信一声不吭,默默的自己承受着。

借贷危机很多人都知道了,甚至许多普通百姓都知道了,包括帅府之人。

“哎,岳母大人她这又是何必啊?倩儿,我欠你们张家太多了。”赵忠信叹道。

这些钱赵忠信何尝不知道是什么钱?这些钱是林二娘多年攒下的一些血汗钱,一个妇人在自己丈夫死后,还带着四个失去父亲的孩子生活是多么的艰难,攒下这些钱是多么的不容易啊。

张倩爱怜的轻轻的捋了捋赵忠信鬓角有些杂乱的头发,轻声说道:“官人,都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的,娘说一家人就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娘还说他这辈子从来未这样开心过。”

“倩儿”赵忠信轻轻的握着张倩的小手说道:“这种事情很快就会过去的,相信我。”

张倩重重的点了点头:“官人,我相信你,我一直都相信你的。”

此时张翎自外走了进来,张倩连忙将一本书压在了银票之上。

赵忠信诧异的看了张倩一眼问道:“翎儿,正好你来了,这段时间因海贼袭扰,百姓们受了不少苦楚,因而此时你们的风雪报上要多刊登安抚百姓的文章,让他们明白这些只是暂时的,很快就会过去的,让他们相信我黑旗军。”

“官人,你放心,奴家已经吩咐胡青这么做了。”张翎答道。

“嗯,翎儿,你这是?”赵忠信忽然发现张翎手中拎了个包裹,于是问道。

“官人”张翎看了张倩一眼说道:“这是奴家们的首饰,你。。。你。。。拿去应急罢。”

“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难道我赵忠信真的穷困潦倒到了如此地步了吗?哼!”赵忠信已经有些生气了。

赵忠信再穷、再困难也还未达到需要自己女人典卖首饰的地步罢?这种事情传出去会很丢人的,赵忠信今后的脸还往哪搁?

张翎闻言柳眉一竖就要与赵忠信顶回去,可最后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悻悻的拿着包裹看着赵忠信,眼泪以及在眼眶里打转了。

“官人”张倩见气氛有些尴尬,于是劝道:“二娘她们不是这个意思,她们是在担心你。”

张倩此时其实心中有些不快,张翎她们凑首饰为何不对自己说?难道自己会不拿出来吗?张倩心中暗道。

张翎闻言感激的看了张倩一眼。

赵忠信叹了口气,赵忠信也明白张翎、妙音等女的心意。

哪个女人不爱漂亮的首饰?张翎、妙音没有娘家人,攒下这些首饰也很不容易,此时能拿出来确实是担心赵忠信,担心赵忠信为此而烦恼。

自己这么说确实有些伤了她们的心了。

于是赵忠信轻轻的搂过张翎说道:“翎儿、倩儿你们的心意我明白,不过事情确实还未到如此严重的地步了,这些首饰你们拿回去罢,别哭了,翎儿,是我误会你们了。”

张翎此时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呵呵”赵忠信见状连忙在张翎的耳边轻声说道:“其实有很多办法的,真的担心我,不如今天晚上。。。”

“官人。。。你。。。”张翎推了赵忠信一下嗔道。

“官人,信哥哥。。。”此时施小雪急火火的跑进来说道:“阿婆叫你去她那里一趟。”

“知道了。”赵忠信应道。

。。。。。

“信哥哥,呐,给你。。。”走到半路上,施小雪跟做贼似的将一张银票塞进赵忠信的怀里说道,说完还左右看看。

赵忠信从怀里掏出银票诧异的问道:“小雪,你这是。。。?”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施小雪此举赵忠信怎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而起赵忠信肯定银票是目前在广州施迦罗夫妇给的。

而令赵忠信感到诧异的是为何施小雪做的如此神神秘秘的?好像是见不得人似的。

“哎呀,你快放起来,让二娘、三娘她们看到就麻烦啦。”

“她们看到,有何。。。”赵忠信随后就明白了。

张翎、妙音没有娘家,她们拿不出钱来,而施小雪、张倩要好些,多少能拿出些钱来,施小雪此举是害怕使张翎、妙音难堪。

怜蕾那里也够呛,富家虽是世家,平日里吃的、用的也是上品之物,不过要拿出大量的金钱也不容易,毕竟富家不是富直柔说了算,况且临安离广州距离遥远,富直柔夫妇也许还不知道这回事呢。

张翎、怜蕾虽说委托胡青开办风雪报,不过刚刚开办,肯定也拿不出钱来。

“呵呵”赵忠信明白过来后笑道:“没想到啊,我们的小雪是心细如发啊,还会为他人考虑啊。”

“信哥哥,你太小看人家了。。。”施小雪有些得意的说道。

“哈哈,我们的小雪长大了,嗯,过段日子,肚子也会长大的。”赵忠信看着施小雪的肚子笑道。

“啊?”施小雪捂着肚子发愁道:“信哥哥,肚子大了会不会很麻烦啊?”

。。。。。

“娘,你这是干什么?孩儿怎能行如此不孝之事。”赵忠信急道。

李清照唤赵忠信过来是让赵忠信将自己多年珍藏的两箱古玩、字画拿去变卖,这是李清照与赵明诚收集的最后两箱古玩、字画了,此前李清照让胡管家拿去变卖,可胡管家害怕赵忠信发怒,根本不敢答应,李清照无奈只好将赵忠信唤来了。

赵忠信怎能不明白这两箱古玩、字画是李清照最后的念想?因而赵忠信万死不敢答应。

“哎,傻孩子,此等身外之物有何用处?娘老了得一佳儿,这就足够了,听话,拿去变卖了罢,”李清照叹道。

“娘。。。”赵忠信泪如泉涌的说道。

第五十章 八方来援(四)

福建路漳州武平县禾平乡

禾平乡地处武平县最南端,有百姓三百余户,人口一千余人。

这里的百姓平日里种地、种茶或下海捕鱼,过着宁静的生活,可此时宁静的生活却被打破了,禾平乡到处是逃难的百姓,扶老携幼,肩挑背扛着自己家中那点可怜的财物,哭哭啼啼向北面逃难而去。

禾平乡此时各处浓烟四起、火光冲天的,百姓们慌慌张张四处寻找躲避之处。

“父老乡亲们,你们不要慌、不要怕,顺着大路去武平县。”武平县知县邹云舒站在高处大声喊道。

武平县知县邹云舒同进士出身,在武平县知县这个位置已经做了十余年了,因朝中无人,再加上邹云舒为官清正廉洁,虽政绩斐然,但一直得不到升迁。

宋朝廷招安黑旗军之后,邹云舒也就归顺了黑旗军。

此刻邹云舒双目布满了血丝,嘴唇干裂,身上的官服也是凌乱不堪,沾满了尘土。

海贼袭扰漳州附近,邹云舒带人安抚百姓,并让他们向县、府集中,乡、镇防护力量薄弱,无法抵挡海贼,只有去县、府等防御较强的城镇。

可邹云舒刚刚领人赶到禾平乡听说了海贼将至的消息,于是邹云舒一边组织人马抵挡海贼,一边护送百姓前往武平县。

“邹知县,海贼将至,我等人数太少,抵挡不住啊,不如舍弃百姓,我等先走罢。”武平县一名林姓都头看着远处的火光说道。

“我们有多少人马?”邹云舒问道。

“只有一百余人,逃过来的百姓说海贼来了数百人。”林县尉答道。

邹云舒看了看远处说道:“百姓何辜,受此劫难,吾等就算不能保全百姓,也不能弃之而走。”

“邹知县。。。”林县尉还欲再劝。

邹云舒打断林县尉的话说道:“不必劝了,本官是不会走的。”

“邹知县,你。。。”林县尉跺了跺脚说道:“也罢,邹知县你带百姓先走,我带人尽量拖住贼寇。”

“如此。。。林县尉小心。”邹知县说道。

林县尉点点头说道:“邹知县保重。”

“弟兄们,跟我走。”林县尉随后挥手道。

。。。。。。

“林县尉,你的伤。。。”一名武平县衙役说道。

林县尉摆手道:“不碍事,我们还有多少人?”

“林县尉,还有六十多人了。”衙役答道。

为拖住海贼,让邹知县带着百姓安全抵达武平县,林县尉带着上百个人埋伏在一条海贼的必经之路上,这一百人的队伍是由衙役、捕快、乡兵组成,兵器也极为简陋,劣质弓箭只有八副,其余均是些杂七杂八的兵器,战斗力较弱,不过幸好海贼战斗力也不强,兵器也很一般,海贼只是仗着人多。

这股海贼约有五百人左右,将林县尉等人围困在了一个小土坡之上,坡前摆放着上百具横七竖八的尸体,有海贼的,也有林县尉的手下,还有一些折断的兵器、箭头等等。

“贼寇又快攻上来了。”一名捕快说道。

林县尉握了握手中沾满鲜血的朴刀说道:“弟兄们,跟他们拼了,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一个。”

众人纷纷答应,均拿起了兵器,准备与海贼做最后一搏。

“林县尉,还有一桶火油。”正在此时,一名衙役说道。

“快,拿过来,来人,在前方多堆些木材、稻草,将火油浇在上面。”林县尉欣喜的说道。

半柱香之后,海贼在统领的催促之下又向林县尉等人扑了过来,狂呼大喊着蜂拥而上。

人未至,箭先到,海贼不断向武平县众人发射羽箭,羽箭嗖嗖的从林县尉等人的头顶飞了过去。

林县尉等人的羽箭已经没剩多少了,此时无法还击压制住对方弓箭手了,因而林县尉等人均死死的趴在地上,躲避着对方的羽箭。

“点火”林县尉见对方已经到了木材堆积之处后大喝一声。

一名武平县壮士闻言冒着对方箭雨,跳起身来向木材堆发射了一枚火箭。

顷刻之间,木材堆积之处就燃起了熊熊大火,海贼们猝不及防的,顿时就有二十余人被大火点着了,大火烧在人的皮肤之上发出一阵嗤嗤的声音,海贼们发出一阵阵的惨叫,翻滚在地痛苦的呼喊救命。

众海贼一时之间被大火隔断了。

不过大火熊熊燃烧,但总有燃尽的时候,海贼们没等大火完全燃尽,又拿着各种兵器冲了上来。

“杀”林县尉见海贼靠近了,知道最后时刻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什么胆怯、悔恨等等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只有与敌死拼,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于是林县尉双手紧握朴刀,率先跳起身来,挥刀向海贼砍去。

“杀杀杀”武平县诸壮士紧随其后,均奋不顾身杀向海贼。

他们从前是宋军,现在是黑旗军,黑旗军的勇士誓死杀敌,永不言败!

林县尉当先将一名海贼劈下坡去,众武平县壮士也是奋力将第一波冲上来的海贼砍翻在地。

海贼气势一时受挫,纷纷后退。

不过海贼人数众多,在头领的严令之下,又向坡上扑来。

海贼最常用的兵器就是钩镰枪,不管是在海上还是陆路,海贼们挥舞钩镰枪先将对方钩翻在地,随后拖过来乱刀砍死。

鲜血迸溅,场面血腥恐怖。

武平县的壮士毕竟人少,逐渐就抵抗不住了,林县尉身边之人是越战越少,不但林县尉仍是在咬牙坚持,誓死不退。

“杀,杀啊。”

“武平县援军到了,杀贼!”

正在此时斜刺里冲来一彪人马,为首的正是邹云舒。

邹云舒在禾平乡百姓安全离去之后,就带着剩下的衙役、捕快前来支援林县尉,其中还有些胥吏、文书等等。

“你。。。你还回来作甚?”林县尉见状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林县尉等人死了就死了,死了球朝天,可邹云舒你一个文弱书生还跑回来送死干什么?手下也是县衙之中杂七杂八的人,这些人之中许多人根本未经历过战阵,甚至连血都没见过,这不是送死又是什么?

“哈哈,本官今日就与林县尉死在一起。”邹云舒哈哈大笑道。

“邹知县,小心。”林县尉一把拉开邹云舒,将一名偷袭的海贼砍翻在地。

“邹知县,你去后面。”林县尉将邹云舒拦在后面,向海贼扑去。

邹云舒先是捡了炳刀,后又觉得不趁手,又换了一根木棍也向海贼头上砸去。

林县尉估计的没错,这些人过来就是送死的,作用微乎其微,反倒分散了林县尉等人的注意力,还要分出一些人保护这些文人。

山坡之下的海贼越聚越多,估计再来一波攻击,林县尉等人就全军覆没了。

邹云舒与浑身都是鲜血的林县尉站在一起,正在想该吟哪首慷慨豪迈的就义之诗句时,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沉闷的号角声。

与沉闷的号角声一同传来的还有一阵如雷的马蹄声,蹄声阵阵就像敲打在人的心脏一般,使人不由得心惊胆战。

“骠骑军!”

“狂飙突进,所向披靡!”

眨眼间,一群又一群剽悍的黑甲骑士纵马冲进海贼人群之中大砍大杀。

雪亮的马刀高高举起如同天边的明月,锋利的长槊握在手中如同出海蛟龙。

从半空望去,就如同一群群黑衣猎手,正在围捕垂死挣扎的猎物。

“哈哈,节帅大军到了。”

“黑旗军铁骑来了,我等有救了啊。”

“杀,杀死这些gou niáng yǎng de。”

众武平县众壮士士气大振,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声。

林县尉像个孩子一样紧紧的抓住邹云舒的手,边跳边哈哈大笑。

邹云舒捻须微笑道:“本官就是说嘛,节帅不会不管我们的,呵呵。”

。。。。

“斩了”骑在马上的翰韧冷冷的下令道。

翰韧原为神策右军副将,后在昆仑关一役之中立下战功,被提升为正将,后调入骠骑军领军。

此次增援福建路就是由翰韧统帅着两千骠骑军铁骑,翰韧率兵东进,一路上击破了不少侵入内地的海贼,此时正好到了武平县附近,听闻不远处海贼正在肆虐,于是率骑兵将其全部歼灭。

随着翰韧一声令下,数百黑衣甲士挥刀就向反绑双手、跪在地上的两百余海贼头上砍去。

片刻间,两百头颅落地,鲜血汇成了一条小溪,向着四面八方流去。

“翰将军,这。。。这,他们之中有些人是被海贼裹挟的啊。”邹云舒于心不忍的说道。

“节帅说了,只要从贼就该死,无论是什么原因。”翰韧淡淡的说道:“邹知县、林县尉你们两位不惧生死,率人誓死抗敌,本将必将呈报节帅,重重奖赏。”

海贼之中是有些被裹挟的百姓,但其中有许多人被裹挟进去之后反倒化身为兽,甚至比原海贼还要禽兽。

况且赵忠信此次就是要杀人立威,让海贼惶惶不安,若他们再想袭扰内地就得掂量掂量了,这就是赵忠信的目的。

“多谢节帅、多谢翰韧将军。”林县尉大喜道,随后拉了一把正傻站着的邹云舒。

第五十一章 八方来援(五)

“尊敬的将军阁下,这是鄙家族给您的礼品,请您笑纳。”高乃斯家族三长老查士尼丁单手抚胸恭恭敬敬的说道。

高乃斯随后翻译了一遍(以下翻译略)

高乃斯家族是拜占庭帝国众多家族之中的一个显赫的家族,虽比不上拜占庭帝国的六大家族,可也算是拜占庭帝国名门望族。

此前拜占庭帝国与宋的海上贸易几乎都被六大家族垄断了,他们控制了港口、海船等等,与广州、泉州等地市舶司原宋官吏来往密切,关系良好,甚至与朝廷官员都有往来,同时也给六大家族带来了巨大的财富或收益。

就如丝绸、瓷器等紧俏之物在拜占庭帝国均是出自六大家族之手。

高乃斯家族几次三番、挤破脑袋想分一杯羹,可均是以失败而告终,或者说不尽人意。

而此后因高乃斯与赵忠信建立了良好的关系,赵忠信也全力支持高乃斯,因而高乃斯家族与宋的贸易额是越来越大,隐隐与六大家族平起平坐了。

这怎能不让高乃斯家族欣喜若狂?要知道在拜占庭帝国一切均以实力说话,其中财富是衡量实力的重要因素。

并且高乃斯家族的有识之士包括高乃斯已经看到了赵忠信、看到了黑旗军的潜力。

因此高乃斯家族此次将家族重要成员三长老查士尼丁派来,目的就是与赵忠信建立更加稳固的关系。

此事干系重大,不可大意!

不过一路上可将查士尼丁吓得够呛,曾经认为自己这条老命将要葬身大海了,不过还好,最后还是被黑旗军水师救下,化险为夷了。

“呵呵,高。。。叫什么?”赵忠信问道。

“查士尼丁长老。”高乃斯微笑道。

“呵呵,查公请坐,本帅与高公乃是故交,常言道东边走走亲戚,西边访访故交,查公不必客气。”赵忠信微笑着道。

查士尼丁听明白后欣喜不已,随后拍了拍手。

随后一名高鼻梁的女仆双手捧了个精致的金质方盒恭恭敬敬的递了上来。

金质方盒之上镶满了钻石、玛瑙等物,只是看这个盒子就知道此物价值不菲,定是价值连城,不知道能卖多少钱?赵忠信心中暗道。

赵忠信随后感到有些好笑,现在赵忠信满脑子都是钱,什么物件都拿钱来衡量。

查士尼丁结果方盒随即打开,方盒之中顿时发出一阵柔和而又明亮的光芒,氤氲弥漫的,似乎将整个明净堂照射的更加明净了。

“将军阁下,这是鄙家族世代相传之物,实乃镇宅之宝,此物名为帝国星辰,请将军笑纳。”查士尼丁随后将宝盒递给了赵忠信。

赵忠信接过宝盒之后,顿时就被此物吸引住了,赵忠信不是个爱财之人,对珠宝什么的没有多大的兴趣,有时候反倒比不上一瓶酒或一匹马。

可赵忠信此时却是眼睛紧紧的盯着此物,一时之间,舍不得将目光移开半点了。

只见躺在宝盒之中是十一颗蓝宝石,最大的一颗蓝宝石放在最中间,有鹅卵石大小,周围分别有十颗两个拇指大小的蓝宝石拱卫着中间这颗巨型蓝宝石,最奇妙的是除了大小不一之外,这十一蓝宝石质地、形状几乎一模一样,更奇妙的是蓝宝石之中还能隐隐看到一些日月星辰,随着目光移动,这些日月星辰在里面仿佛是活的一样,缓缓移动着,仿佛看到了无边的宇宙。

至少值一千万贯罢?赵忠信心中暗道。

查士尼丁见状暗自得意:“将军阁下还满意罢?”

“哈哈,多谢查公了。”赵忠信笑道:“此乃神物也,查公如此厚礼,这叫本帅如何敢当啊?”

“将军阁下如此,就不当家族是您的故交老友了。”查士尼丁一副吹胡子、瞪眼睛生气的模样。

谁和你家族是故交了?赵忠信心中暗道,明明是与高乃斯是故交,不过赵忠信也没说什么,所谓花花轿子人抬人,人家如此客气,怎能当场扫他的面子?

不过赵忠信并未被这个宝物冲昏了头脑,两家之间不过是利益交换而已,并且高乃斯家族至始至终都未提到海洋之火的配方,只是拿了一些身外之物作为礼品,刚才赵忠信原本以为高乃斯家族会将海洋之火的配方奉献出来。

“呵呵,既然如此本帅就却之不恭了。”赵忠信笑道:“来人,将礼物抬上来。”

随后两名帅府衙门胥吏闻言抬了两箱茶叶上来。

“区区薄礼,请查公笑纳。”赵忠信接着说道。

确实是薄礼,查士尼丁心中暗恨道,老夫送你一件宝物,你就拿两箱茶叶来打发我?虽说此两箱好茶也不便宜,可跟帝国星辰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根毛都比不上。

不过查士尼丁脸上并未露出半点不渝之色,笑嘻嘻的说道:“多谢将军阁下了。”

此行又不是来要礼物的,而是有更重要之事,与此事相比,礼物就显得可有可无了。

于是查士尼丁接着笑道:“将军阁下,鄙人此次前来就代表家族与将军阁下有要事相商,就是鄙家族打算在广州、泉州等地开办玻璃、马赛克镶嵌画、葡萄酒等大型作坊,不知将军阁下意下如何?”

看来是要全面与黑旗军经商了,赵忠信心中暗道,这当然是好事啊,赵忠信巴不得呢,拜占庭帝国等地的豪商大贾能长驻广州、泉州等地,定会给这些地方带来繁荣。

“这有什么?”赵忠信闻言笑道:“本帅与高乃斯乃是故交好友了,此事本帅岂有不愿意的道理?不但如此,本帅将会给你们最大的优惠,如税赋、场地等等,不过本帅有个条件。”

查士尼丁听到前面那句话已经兴奋的不行了,在宋地外商想要开办作坊,税赋高的吓人,一来一去就没多少收益,不过赵忠信后面这句话又让查士尼丁心中有些不安,不知道他又有什么幺蛾子啊?

“将军阁下请讲。”查士尼丁随后说道。

赵忠信看出了查士尼丁的不安,于是笑着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本帅就是希望查公能多唤些海商前来广州、泉州等地,甚至大理国经商,多多益善嘛,当然了,税赋的优惠幅度肯定比不上你们家族,不过本帅也可承诺,将给予他们最大的优惠。”

查士尼丁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又何难?想来南宋经商的帝国商人多了去了,不过目前看来得经过自己家族了,自己家族亦可从其中大赚特赚。

“不过,将军阁下,鄙人还是有些忧虑,不知当讲不当讲?”查士尼丁随后问道。

“查公请讲。”

“将军阁下,这。。。这一路上。。。鄙人可是提心吊胆啊。”查士尼丁担忧的说道。

海贼肆虐,商路不通,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虚幻泡影。

赵忠信当即就明白了,于是笑道:“查公不必多虑,区区蝼蚁本帅还未看在眼中,查公给本帅半年时间,本帅保证将这些宵小一网打尽。”

“哈哈,好,将军阁下威武。”查士尼丁及时的恭维了一句道:“鄙人还有一事,请将军阁下恩准,就是我家族欲与黑旗军在军事方面有些交往,不知将军准否?”

这是查士尼丁前来广州的目的之一,赵忠信的天狼炮等犀利军械,查士尼丁等人早就了解了,此次前来主要就是为了这个,若弄些天狼炮在家族战舰之上,岂不是能横行海上?那些家族岂不是都要俯首称臣?

这个想法倒是与赵忠信不谋而合,那就是炮必须上船。

“呵呵,礼尚往来,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这又有何不可?”赵忠信豪爽的答应了。

不过要给什么军械,要看你们拿什么来换,天狼炮、千里眼等等关键军械赵忠信是肯定不会给的,不过弄一些在黑旗军过时的军械给他们也无不可,或者说黑旗军研制出了最新的天狼炮,再将淘汰的天狼炮转卖给他们,还能小赚一笔呢。

查士尼丁闻言大喜过望,此行虽有些风险,但目的已经达到了。

其实查士尼丁也想到了黑旗军会拿些过时的军械,不过就算这些军械在黑旗军过时,在其他邦国可不是过时,不但不过时,还非常先进。

况且一旦拿到手,我等就不能仿制或改进吗?

“哈哈,将军阁下果然是个豪爽之人,你们进来罢。”查士尼丁随后笑道。

在赵忠信正在诧异之时,从外面进来两个个蒙着面纱的小娘子,虽说是小娘子,可身材却不小,两人均是除了腰细,其他地方该大的都很大,洁白娇嫩的皮肤像牛奶一样,四只蓝眼睛像四个深邃的大海。

“奴奴拜见大将军。”两女盈盈下拜道,并且用的是汉人的礼节,说的汉话,一看就是早已训练好的。

“此二女年均十五岁,都是冰清玉洁的chu nu,且都是家族之人,身份高贵,特献于将军阁下。”查士尼丁笑道。

赵忠信摇了摇头,此福赵忠信已消受不起了,家里六个,外面还有。。。赵忠信又不是铁人。

不过将她们作为张倩等人的贴身婢女,看起来还是蛮赏心悦目的,就是不知道张倩她们看得习惯不?

自此两人今日的商谈圆满结束,其后两人依依惜别,就像两个穿一条裤子的往年之交般的洒泪而别。

。。。。。

“节帅”高乃斯出来后说道:“小的此次带来的那些金银你随便用,以解黑旗军的燃眉之急罢。”

赵忠信闻言大喜,这可比两个番邦美人要实惠多了,于是笑道:“高公,你都知道了?也罢,本帅多谢了,就暂时借用一段时间,其后定当不差一厘原数奉还。”

“节帅,你这么说就不当小人是故交了。”高乃斯一副吹胡子、瞪眼睛生气的模样。

这家人怎么都是一个德行?赵忠信心中暗暗好笑。

第五十二章 随便借

广州城威远门已时时分

此时城外来了一个似乎是个商队的队伍,队伍之中有二三十匹骡马,驮着一些重物,队伍当中有数辆不大不小的马车。

广州西城西北面的威远门此时城门打开,一些广州巡检司的巡检站在城门附近,注视着来来往往进出广州的人群。

“站在,你们是什么人?”一名身穿黑衣的巡检见这个商队过来后问道。

一般百姓进城、出城巡检司是不会询问的,除非是战时,而大型的商队还是要询问一下的。

“我等是大理国使节团。”一名使节团的随从答道。

“大理国使节?请随我来。”一名巡检闻言说道。

大理国使节团进城之后,一名巡检疑惑的问道:“他们不就是个使节团吗?宏巡使为何这么殷。。。”

“你傻啊?五夫人、六夫人都是大理国人啊。”另一名巡检说道。

。。。。。

巴总管从前曾经来过广州,虽说当时的广州也是岭南第一大城市,可却比不上现在。

现在的广州城门愈发修建的高大,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房屋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

三辆马车能并行的宽敞街道两侧的商店中,有绫罗绸缎、珠宝香料、香火纸马等等商品,此外尚有医药门诊,大车修理、看相算命、修面整容,各行各业,应有尽有。

一些扎着彩楼欢门的大的商铺刚刚开门,前去购物的人群就如同开了闸的潮水一样围了上去,彷佛是节日般的热闹。

街上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各种都有,甚至有许多未携带兵刃、身穿威武黑旗军军衣的士卒也在嘻嘻哈哈的逛着街市。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镶嵌在街市之中的一大片绿草如茵的草地,草地中央有些姹紫嫣红的花卉,默默的净化着广州城。

不过最吸引巴总管的是一些大大小小的圆顶的建筑,圆顶之上各有一个塔尖。

“这些是什么?”巴总管好奇的问道。

“这是清真寺,海商们朝拜的地方。”宏巡使答道。

。。。。。

“巴总管,什么风将您老吹来了巴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赵忠信见到巴总管进府后喜道。

“西南风。”巴总管笑道。

“哈哈”赵忠信闻言大笑。

赵忠信就喜欢像巴总管这样的人,虽是个宫中之人,虽身有缺陷,可他并不让他人觉得自卑,且为人随和,说话也幽默风趣。

两人寒暄一阵后分宾主坐下后,赵忠信问道:“巴总管来我广州,难道是陛下有何旨意吗?”

巴总管喝了口茶微笑不答,随后说道:“大将军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将广州治理得如此繁华,堪比江南啊,就连老夫都看的眼热,流连忘返啊,今后小公主有福气了。。。”

小公主?哪个小公主?赵忠信知道段正严有四个儿子,五个公主,巴总管他是什么意思?他肯定奉大理国段正严皇命而来,来就来呗,可他还带了诸多包的严严实实的货物,现在又提小公主之事,赵忠信一时之间给弄糊涂了。

“护国大将军,老夫就开门见山了,大将军最近遇到难事了罢?”巴总管见赵忠信的神情后,于是说道。

最近黑旗军的事情,巴总管也了解了,短短时间之内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不闹钱荒才怪,巴总管只是不明白的是,赵忠信为何如此性急?其实很多事情都可以缓一缓的。

此时赵忠信就明白了,哎,又是一笔人情债啊,不过目前能得到大理国的援助,确实是解了燃眉之急了。

“实不相瞒,本帅目前是捉襟见肘啊,让巴总管见笑了。”赵忠信老老实实的答道。

“哈哈,大将军勿忧,吾皇命老夫给大将军送来了八百万贯,以解大将军的燃眉之急。”巴总管大笑道。

“如此,忠信谢陛下隆恩,多谢巴总管了,请巴总管转告陛下,臣赵忠信定不负皇恩,陛下之事既是本帅之事。”赵忠信随后感激的说道。

赵忠信明白,段正严别看是个一国之君,可目前控制朝政的还是高家,段正严有了黑旗军此强力外援,与高家就有了抗衡之力,维持目前暂且安稳的局面,因此段正严一下拿出这么多的银钱确实较为困难,也许是变卖了许多皇家私产,此怎能不使赵忠信心怀感激?

巴总管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

“另有一事,请巴总管转告陛下,臣赵忠信仰慕公主久矣,盼望着与公主共结连理,只要陛下、公主不嫌臣粗鄙,待臣忙完这一阵,即使人前往大理国下聘、结亲如何?”赵忠信恭恭敬敬的说道。

巴总管上来就提到了小公主,赵忠信岂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巴总管此行无非是为了加强两家关系而来,其实此也是赵忠信,也是目前黑旗军所需要的。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不就是个公主吗?娶了就是,只要模样长得不像个老母猪就成。

。。。。。

“娶了。。。”赵忠信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薛舟支支吾吾提出的薛家条件。

不就是再娶一个嘛,反正赵忠信虱子多了不怕痒,为了黑旗军的,为了不使黑旗军大业半路夭折,赵忠信有什么干不出来的?赵忠信只是不明白的是为何这个世上如此看重姻亲关系?一个个拼命将自家的女儿往外面送。

薛氏家族是什么?豪商大贾之家,家族财富富可敌国,既然富可敌国,那么对付广南路、福建路这些大户,那还不是易如反掌?他们再有钱能比得上薛氏家族有钱?

赵忠信目前就是想迅速平息此事,好腾出精力对付海贼,保证商路的畅通,解决黑旗军后顾之忧。

薛舟闻言顿时松了口气,薛舟前来广州之前心中还有些忐忑不安的,生怕赵忠信拒绝,若赵忠信拒绝,其一薛舟不好向家族交代,其二薛舟目前毕竟是在赵忠信手下为官,面子上始终过不起。

“呵呵,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薛舟微笑道。

赵忠信摆摆手随后问道:“薛置使,你来了正好,说说福建路的情况罢,海贼依然猖獗吗?”

“节帅,张总管诸多举措甚为妥当,再加上节帅派兵增援,因而。。。”薛舟随后详细的将福建路的情况禀报给了赵忠信。

。。。。。

“三彪,你派人前往泉州,与敌万一同清查海贼在福建路等地的眼线,一旦确定,先不要惊动他们,秘密监视即可。”赵忠信吩咐三彪道。

赵忠信通过司马云等人了解道,福建海贼与内地百姓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而要想打击海贼的嚣张气焰,必须先清理海贼留在福建路等地的眼线,否则黑旗军的一举一动必将暴露在海贼的眼皮底下。

当然赵忠信并不指望能将福建路所有海贼眼线都清理干净,那是不可能的,赵忠信只是以此来震慑海贼眼线,让他们收敛一些,甚至销声匿迹。

“主公,发现海贼眼线,立即拿下就是,为何要秘密监控?”三彪问道。

“你照此去办就是,这些人本帅留着自有用处。”赵忠信说道。

。。。。。

“娘亲,给真儿玩玩嘛。”真儿可怜兮兮的看着李清照手中的宝盒说道。

“去,去,等下摔坏了。”李清照呵斥道。

“哥哥。。。”真儿噙着眼泪看着赵忠信。

赵忠信见状笑道:“娘,就给真儿再玩会罢。”

赵忠信回府之后就将帝国星辰交给了李清照,李清照如获至宝,喜欢的不行,随即宣布此宝物为镇宅之宝,并世代相传。

李清照无奈吩咐道:“飘雪去拿来罢,小心点,别摔着了,真儿,只许看,不许碰。”

赵忠信将两名高乃斯家族送来的两名金发碧眼的女子带回府中,交给了李清照。

随后两名拜占庭美小娘就成了李清照的贴身丫鬟,一个取名为飘雪,一为洛梅。

“娘,有个事想问一下,菊儿她们去哪里了?”赵忠信随后问道。

赵忠信记得在临安老宅时,赵忠信有四个使女,其后赵忠信就送给了李清照,此次李清照等人前来广州,赵忠信并见到四人,于是问道。

“哎,当时你又不在身边,娘独自一人,用不了那么多人伺候,就打发她们嫁人了。”李清照叹道。

“哦,这样啊。”赵忠信说道。

那还不是因为你,李清照心道,李清照本打算将此四女送给赵忠信作为侍妾,可当时就被赵忠信拒绝了,其后赵忠信杳无音讯的,而菊儿四女年龄越来越大了,于是李清照就将她们分别嫁人了。

当时菊儿四女是哭哭啼啼的离去的。

这算是婢女较好的去处了,许多婢女到老都未嫁人,跟随主人生活了一辈子,当然最好的就是升格为侍妾或通房丫头,不过这种机会很少。

“信儿,事情怎样了?”李清照随后问道。

“娘你放心,都办妥当了,我让他们随便借,想借多少就借多少,不过,到时候还的时候,我看他们如何?”赵忠信冷笑道。

赵忠信目前算是财大气粗了,各方资金源源不断的到来,赵忠信也欠了一屁股的债,不过白捡了两媳妇。

第五十三章 言和(上)

广南路某处山庄

“王员外,你可要为我等做主啊。”

“是啊,我等这次算是完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是啊,是啊,借那么多钱我们可怎么还啊?”

“不但如此,黑鹰司的人还天天到家中来啊

“快想办法啊,还钱的期限马上就到了啊。”

众员外絮絮叨叨不断的诉说着。

“住嘴”王郦恨恨的说道:“慌什么?待我想想办法。”

王郦真是恨啊,同时也非常郁闷,王郦借黑旗军的钱比谁都多,借的多当然还的也多,包括本金与息钱。

王郦等人原本想黑旗军无钱借贷,之后即可将所有责任都推到黑旗军的身上,并且让黑旗军经界法施行不下去,因为丈量土地越多,那么黑旗军需借贷的钱越多,同时在黑旗军各地钱庄挤兑,最后必然会逼黑旗军让步,不了了之。

可王郦等人万没料到,黑旗军实力居然如此雄厚,不但继续推行兴民法与经界法,而且有求必应,想借多少就借多少,黑旗军钱庄同时也是府库充盈,随便兑换。

这么一来,王郦等人就傻眼了,就骑虎难下了。

摆在王郦等人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硬着头皮继续借钱,要么就准备筹钱还贷,当然也可以逃跑,就是舍弃一切,溜之大吉。

不过其一王郦等人根本放弃不了诺大的家业,其二黑旗军早就防备此招了,不但在各处关隘严加盘查,而且在各个富户之中派驻黑鹰司之人,说是因数额巨大,需派人督察款项的使用、去处等等,这无可厚非,当初借款之时确实立了文书,黑旗军有权核实钱款的去向、用途等等。

于是这些富户根本不敢得罪这些如狼似虎的黑鹰司,同时还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比伺候自己爹娘都要周到。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活该,王郦心中暗骂,一些富户因钱来的容易,于是就根本未将钱款用于正常耕种上去,而是大吃大喝,极俱奢靡,反正钱不用还了,为何要节省?

于是目前形势是越开越向着不利于王郦等人的方向发展,目前看来必须得还钱了。

“闻员外,你看此事。。。继续借钱如何?”王郦问向闻员外道。

当初就是闻员外对此事提出了异议,担心此事的严重后果,目前看来还真让他说中了,黑旗军根本就不缺钱。

闻员外摇头道:“王员外,此事不可一错再错了,到时候谁也落不着好,继续借钱?我等哪里有那么多的土地、房屋抵押啊?而且我还听说,泉州薛家已经和赵节帅联姻了,薛家啊?我们绑在一起也斗不过他们啊,我们这点家业人家根本就不放在眼里,随便一出手,我等就会吃不了兜着走啊。”

闻员外心中暗乐,幸好当时没有跟着他们瞎起哄,没有借多少钱,此次虽损失一点点息钱,但跟他们相比这点点息钱就不算什么了,况且闻员外确实将借到的这些钱投到了开荒耕种等等上面去了。

“这。。。这。。。薛家怎会与他联姻啊?这。。。大事去矣。”王员外喃喃自语道。

啊?其他众员外闻言顿时更加慌张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给他们十个胆,也不敢与薛家斗富啊。

薛家是什么?豪商大贾啊,薛家的生意遍布天下,到处都有他们的产业,各行各业都有,人家随便拔根毛都比他们的大腿粗。

“王员外啊,你得给我们做主啊。”

众员外又开始嚷嚷了,场面混乱不堪。

“住嘴,都他娘的住嘴。”王郦怒喝道。

“你。。。你。。。当初可是你撺掇我们借钱的啊,现在你可不能不管我们。”

“对,对,看紧了他,别让溜了。”

“闻员外,依你之见,这。。。该如何是好。王郦懒得理他们,随后问向闻员外道。

实在不行,只有去找那人了,王郦暗道。

“解铃人还需系铃人啊。”闻员外说道。

“闻员外的意思是。。。”王郦问道。

“王员外,我听闻建州茶庄傅元稹与薛家乃是姻亲之家,你又与傅元稹乃是世交,不如去托傅元稹求告薛家,与赵节帅言和如何,不过嘛。。。不过咱可就要吃点亏了,现在看来,吃亏总比败家好啊。”闻员外说道。

“这。。。”王郦沉吟道。

问题是你想言和就能言和吗?黑旗军会同意吗?此次借贷危机将黑旗军折腾得如此狼狈,赵忠信会善罢甘休吗?王郦心道。

。。。。。

“卑鄙,无耻,过河拆桥。”王郦将一封书信撕成粉碎怒骂道。

哼,居然叫我等继续与黑旗军对着干,继续借钱,关键是还用众人的田地、宅子为抵押借钱,自己不出一个铜板。

你不仁,休怪我不义,王郦心中暗道。

“来人,多备些厚礼,随我前往建州傅家。”王郦随后吩咐道。

。。。。。

“我仅代表主教大人向大将军表示诚挚的问候。”查士尼丁大喜过望,欣喜的躬身说道。

此日查士尼丁终于说出了此次前来广州的主要目的,就是想在广州、泉州等地建教堂、传播ji du jiào。

拜占庭帝国目前国教就是ji du jiào,ji du jiào教会插手帝国的管理事务,包括审理世俗法庭经手的任何案件、以及税收和司法方面的特权。

高乃斯家族想要在拜占庭帝国发展,必须取得教会的支持,若此次能够在广州、泉州等地成功传教,并给教会带来丰厚的收益,那么高乃斯家族必将会在拜占庭帝国教会的支持之下取得重要的帝国地位,甚至更高。

而此前ji du jiào在宋几乎被视作异端学说,根本就没有立足之地。

不过在广南有了赵忠信的允许,情形就不一样了,起码能够站稳脚跟。

而赵忠信对此也无所谓,不支持也不反对,赵忠信辖地教派多了去了,有佛教、道教、yi si lán教、婆罗门教等等诸多教派。

赵忠信并未禁止这些教派的传播,不但如此,赵忠信还是较为尊重这些教派的,尊重各教派的习俗,但前提就是不能够危害到黑旗军的利益,其他任其自便。

“呵呵,不必客气。”赵忠信笑道:“说不定哪天本帅还去拜占庭一趟呢,亲自拜会你们的主教。”

啊?查士尼丁愣在当地。

自此查士尼丁此广州之行就圆满结束了,可以返回拜占庭帝国了,不过在此之前,查士尼丁准备好好领略领略广州等地的风味,再加上海路险恶,海贼猖獗,就暂时不动身了。

最起码待赵忠信剿灭海贼这才回去罢?查士尼丁心中暗道。

“节帅,薛置使求见。”正在此时一名胥吏禀报道。

。。。。。

广南路惠州一处庄园

此处亦是傅元稹的产业。

庄园门口站着一些人,似乎在等着迎接什么人,薛舟与傅元稹站在人群最前面。

“哎,傅员外,不是本官夸口,节帅岂是区区金钱就能屈服的?节帅能被金钱屈服,他就不是黑旗军的统帅了,节帅率领黑旗军取下了那么大片的江山,创立了这么大的基业,岂能败在他们那些人手中?本官看在你我两家乃是姻亲的份上就告诉你罢,虽本官与节帅接触不久,但本官已经明白了节帅的志向了,嘿嘿,节帅的志向可不在这里,既然如此,他们这些人的小打小闹,岂能让节帅就范?”薛舟开口道。

啊?那他的志向是在哪里?难道是。。。?傅元稹心中暗暗吃惊。

若真是这样,真是便宜了薛家了,真他奶奶的是个商人家族,无奸不商在他们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的,眼光太毒辣了,黑旗军刚刚取下了两广之地,就赶紧建立联系,什么事情都走在了他人的前面,若真是这样,薛家花费些金钱与今后相比简直太划算了。

傅元稹心中暗暗有些懊恼,为何自己怎么没有这个眼光啊?

“薛相公所言甚是。”傅元稹边想边说道:“那些人完全是猪油蒙了心窍,螳臂竟然敢挡车?这不,他们此次可是托我向赵节帅乞和,不知赵节帅能应允吗?”

“节帅是个大度之人,应该无碍罢?”薛舟看了一样身后那些人道:“只是他们今后做事可得小心了,再触怒节帅可就不好说了。”

此次不是看在薛舟的面子上,赵忠信也许不会应邀前来了,再加上赵忠信目前算是薛舟未来的女婿了,这个面子赵忠信还是要给的。

“是,是,薛相公所言甚是,全凭薛相公周全了,哦,对了听说赵节帅将要迎娶相公家的柔姐儿,在下在此就提前恭喜薛相公了。”傅元稹随后笑道。

傅元稹之子傅擎娶了薛家三叔公的孙女薛氏,因而论辈分,薛舟乃是傅元稹的晚辈,可目前傅元稹可不敢以长辈自居,薛舟目前可是泉州沿海制置司的官员,是有官身的,跟从前是不一样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傅元稹心中暗骂,赵忠信到底是什么人啊?一个商人居然也被他封官?傅元稹浑然忘了自己也是个商人。

“哈哈,多谢傅公了。”薛舟有些得意的微笑道。

得意个屁,傅元稹心中暗暗不齿,不过是人家第七房小妾而已。

“来了,来了,赵节帅来了。”正在此时,一个小厮前来禀报道。

众人连忙望去,只见远处奔来数百骑兵,均是黑衣黑甲,簇拥着中间的身穿紫红色圆领长衫、头戴平巾帻的赵忠信向着庄园疾驰而至。

第五十四章 言和(下)

“小人们有眼不识泰山,猪油蒙了心,冒犯了赵节帅,请赵节帅恕罪则个。”

庄园大堂之中,王郦领着众员外跪满了一地。

三彪、达旺率黑鹰司虎卫虎视眈眈的按刀而立,只等赵忠信一声令下,就将他们全部拿入黒狱,让他们受尽苦楚。

众员外借钱不难,还钱要命,骑虎难下,这是其一,其二就是赵忠信凶名在外,屠增城,全城被烧为灰烬,只余数百人存活。捉拿毕家庄满门,其后杀其数十口,其余人等流放的流放,为奴的为奴,全部家产查抄充公。

现在王郦等人终于知道厉害了,因而哀求赵忠信饶了他们。

赵忠信低头浅浅的喝了口香茶,转头对傅元稹笑道:“好茶,清新爽口,味道不错,此茶为何茶?”

“禀赵节帅,此茶名为龙园胜雪,乃是用银丝水芽精制而成的,银丝水芽又称银丝冰芽,嫩芽制成银丝冰芽之后,将已拣熟芽再剔去,只取其心一缕,用珍器贮清泉渍之,其光明莹洁,若银线然。其制方寸新銙,有小龙蜿蜒其上,号龙园胜雪也,且经数月方能制成。”傅元稹恭恭敬敬的答道。

“了不得啊,了不得。”赵忠信赞道:“此等茶叶非人间之物,唯天上有之。”

傅元稹忙笑道:“赵节帅所言甚是,此等天物亦天人方可尝之也。”

“哈哈,傅公谬也,本帅乃一凡夫俗子耳,怎敢妄称天人?不过本帅对茶道还是略知一二,俗人只知喝茶而不知品茶也。茶分四道,其为沏茶、赏茶、闻茶、饮茶,茶之四道,美心修德,博文约礼,不但如此,茶亦能静心、静神,去除杂念。”赵忠信笑道。

傅元稹闻言惊道:“节帅高见,傅某拜服。不但如此,茶道还分。。。”

两人旁若无人般的说起了茶道,大堂之中跪着的众人汗水涔涔而下,可又不敢乱动,堂中虎背熊腰的众黑鹰司正冷冷的盯着他们。

会不会当场就将他们全部斩杀?王郦等人均是忐忑不安的。

“茶有茶道,天亦有天道,人亦有人道,天、人若无道,天地毁灭之。”赵忠信最后冷冷的看着众员外说道。

王郦等人趴在地上不敢抬头,汗水已经侵透了身上的绸缎长衫。

“礼、义、廉、耻,乃国之四维,尔等可知罪?”赵忠信随后问道。

“小人们知罪,请大帅降罪。”王郦等人齐声说道。

赵忠信沉吟片刻接着说道:“我黑旗军自到广南路后,对尔等私财不取一文,不曾占据尔等一处私宅,不曾玷污你们一个家人,对尔等秋毫不犯,对归顺我黑旗军之人,我黑旗军从来都是以礼相待,此乃有礼有义也。不但如此,我黑旗军新制律典减赋税、减免徭役等等,一切以民为本,为了方便你们,方便百姓,为了不耽搁农时,我黑旗军施行兴民法,将银钱以低息借贷与尔等,甚至免息,此乃利国利民之举,可尔等做了什么?聚众挤兑,以势压人,强行借贷,万般阻挠我黑旗军新法的施行,尔等的义何在?耻又何在?”

“哼,不知礼义廉耻,此为世人所不齿。”薛舟怒道。

傅元稹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王郦等人无性命之忧了,若赵忠信想杀人的话,就不会对他们说那么多了,直接拿人押进黒狱即可。

“节帅大义之人,黑旗军乃是仁义之师。”众人齐声说道。

赵忠信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起来说话罢,来人,看座。”

王郦等人闻言均松了口气,抹了把冷汗,粘了点凳子边坐在凳子上,恭恭敬敬的看着赵忠信。

赵忠信接着缓缓的说道:“本帅明白你们是担心隐藏的田地被重新丈量出来后多交赋税,对此本帅也理解,不过你们想过没有?没有赋税,我黑旗军拿什么来抗敌?拿什么来剿灭海贼,你们的家园怎样才能保全?不但如此,隐藏的田地被丈量出来后,你们真的多交赋税了吗?黑旗军新法已经免除许多苛捐杂税,已经最大限度的降低了两税等等,如此一来,如此一进一出,你们反倒是身受新法之惠罢?若说你们为何有如此举动,无非是人心不足而已,本帅说的可对?”

赵忠信不想杀人,这些人又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只是为了心中那点小算盘而与黑旗军作对。

赵忠信打算给他们些许教训就行了,毕竟黑旗军是以两广之地为基业的,将人都杀光,将人都吓跑了,还拿什么发展、壮大黑旗军?

世上有许多事,不是全凭武力就能解决的,要文武并进,刚柔并进,是为上上之策。

“节帅句句乃是肺腑之言,老朽惭愧之至。”王郦羞愧的说道。

黑旗军新律典确实免除了许许多多的苛捐杂税,兴民法确实是利国利民之举,丈量出大量隐藏的土地,虽说想比目前要多缴纳些税赋,不过相比从前宋朝廷肯定是能少缴纳大量税赋。

当时王郦等人一门心思与黑旗军对着干,其一就像赵忠信所说的那样,人心不足蛇吞象,其二就算排外心里在做怪,见不得外乡人而已。

王郦等员外均是暗暗惭愧不已。

赵忠信点头道:“王公请坐,今日本帅就跟你们说些由衷之言罢,本帅打算是不但借贷与你们,而且本帅将打造最新农具,如大型水车等等,许多最新农具你们也许听都未听说过,本帅还打算令人传授与你们最新耕种方法,有了这些农具与最新耕种方法,你们的粮产将翻一倍都不止,本帅还支持开荒,开荒之地三年内免除一切赋税,总而言之,本帅支持你们充盈你们自己的家产,不过手段不能违背新法。”

“节帅。。。小人们该死啊。。。”王郦等人感动的说道。

赵忠信接着说道:“七日,本帅只给你们七日,七日之内若你们将多余的借款归还钱庄,本帅不收一文息钱,当然,真正的为了开垦荒地、购买农具等所借之钱,就不在此例了,息钱照旧,本帅不加一分息钱,并且因天灾等等不可拒的原因造成的无法归还,本帅绝不会强逼你们还钱。”

“节帅啊。。。节帅。。。小人们多谢节帅大恩,节帅真乃宽宏大量之人啊。”众员外大喜过望,纷纷道谢,有些人已经哭了起来。

众员外同时也终于放心了,当初他们担心就算性命无忧,可家产肯定要被黑旗军夺去不少,甚至倾家荡产,可这么一来,几乎就没什么影响了,七日之内归还,人家不收一文息钱,简直是做的仁至义尽了。

如果说刚才众员外是因恐惧而赞同赵忠信,此时却是由衷的欢呼了。

赵忠信摆摆手,随后对傅元稹笑道:“傅公今年茶叶收成如何?”

说的好好的,怎样又谈茶叶,难道赵忠信真的喜欢茶吗?傅元稹心中暗暗嘀咕。

“禀节帅,今年风调雨顺,今年茶叶收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傅元稹答道。

不过收成好有何用,傅元稹心中暗道,再多的收成对傅元稹等人影响不大,因大多数种茶所得均被朝廷拿去了,目前是会被黑旗军拿去的。

“嗯”赵忠信点头道:“本帅就直说了,本帅打算在福建路施行茶引制,废除榷茶制,不知傅公觉得如何?”

福建路盛产茶叶,同时也是整个宋最大的产茶之地,朝廷为此在仅在福建路永久施行榷茶制。

赵忠信真不明白朝廷是怎么想的?增加榷茶收入这是没有错的,可榷茶制真的能够增加榷茶收入吗?赵忠信觉得不见得,榷茶制表面上确实增加了朝廷收入,可同时也打击了茶农种茶的积极性,打击了商人贩茶的积极性,这么一进一出,算起来没准还减少了朝廷榷茶收入呢。

傅元稹闻言大喜,心中如小鹿般的狂跳。

“此事当真如此?”傅元稹真怀疑自己听错了。

赵忠信笑道:“本帅决无戏言。”

“吾等多谢大帅,多谢了。。。”傅元稹领着众茶商、茶园主起身向赵忠信跪下,哽咽的说道。

此时前来庄园的也有许多茶商、茶园主。

此事若成,将会给傅元稹等人带来巨大的收益,以往茶叶均被朝廷收走,其后再转卖给茶商,因而收益几乎都被朝廷拿走了,剩下的还要交茶税,这么一来,剩下的就没多少了。

此时若成,不但茶商、茶园主能提高收益,就连普通的茶农均能增加种茶所得,此消息传出去,必将引起轰动,众茶农必将欢呼雀跃。

至于黑旗军更不会减少榷茶收入了,反倒因茶农种茶积极性提高,每年产茶数将会得到大幅度的提升,因而所得也将会得到提高。

“诸位不必如此”赵忠信接着对傅元稹笑道:“傅公,本帅茶还未喝够呢,再来一些如何?”

“啊,来人,来人,上茶,将今年新产嫩茶呈上来,请节帅品尝。”傅元稹连连吩咐道。

第五十五章 幕后之人

“擎儿”傅元稹看着赵忠信等人远去的身影说道:“此人今后必将不同凡响,不但如此,此人必将将这个世道搅的天翻地覆的,而他也将一飞冲天,居于九霄之上。”

“爹爹,您是否太高看此人了?此人不过是一反贼,运气使然而占据了两广之地,朝廷此时也是无暇顾及,待朝廷腾出手之时,据孩儿估计他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况且此人年不过三十,常言道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他再有本事,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而已,他还能怎样?只是孩儿不明白的是,为何他有那么多的手下誓死追随与他?”傅擎不服气的说道。

傅擎年长赵忠信八岁,今年三十有四,文采、文章等方面颇有建树,只是屡次科举不中,自认为怀才不遇,后弃学经商,经营着家族的茶山。

等你懂,你就不是你了,傅元稹暗暗叹了口气,傅擎眼高手低,心高气傲的,傅元稹心中岂能不明白?与赵忠信差远了,不管是从胸怀还是眼光等方面相比,不可以里计。

生子当如赵忠信啊,傅元稹心中暗叹。

“如你是他,此事你会如何处置?”傅元稹随后淡淡的问道。

“我?爹爹的意思是。。。我若是他。。。又当如何?”傅擎闻言沉思了起来。

“王郦等人聚众强行借贷,并借机挤兑,万般为难黑旗军,为难赵忠信等人,给黑旗军造成了那么大的麻烦,我听说赵节帅为了平息此事,就连自己的产业都变卖了,其后赵忠信得到薛氏家族的支持,已经占据了上风,已经可以主宰一切了,已经可以随意处置王郦等人了,此事到了如此地步,换做是你,你会怎样?想必你必将不会善罢甘休罢?就算饶了他们的性命,也会剥夺他们的家产,甚至将他们驱离,哎,换做是我,我也许也会这么干。可赵节帅并未这么做,不但没有这么做,还对他们施与天大的恩惠,做的仁至义尽啊,此时我等不得不对他由衷的敬佩啊。

他对毕氏是采取了强压的手段,以雷霆之力摧毁了毕家庄,而对王郦等人却采取了怀柔的手段,使其感恩戴德,此为刚柔并进之举,至此广南路、福建路等地的富户们必将归心,不但是富户就连普通百姓亦是归心,他在广南路、福建路已再无敌手了,且霸业已初具雏形了。”

“爹爹,还有海贼。”傅擎沉吟片刻后说道。

傅元稹摇头轻笑道:“一群打家劫舍的贼寇而已,难成气候,除了造成一些麻烦外,对赵节帅不会有任何影响的。”

“目前赵节帅不是在招贤纳士吗?”傅元稹接着说道:“听说还开办了商学,这是我等的机会,吩咐家族之人去应试黑旗军的科举罢,不但如此,黑旗军不是也在招兵买马吗?家族之人也可以去从军,此事不能再让薛东楼那个老家伙再抢先了。”

“从军?爹爹。。。好男不当兵啊?如此。。。”傅擎说道。

“你懂什么?你说的那是宋军,宋军士卒怎能与黑旗军士卒相提并论?”傅元稹打断傅擎的话说道。

。。。。。

“秦侩,秦宰执,狗贼,欺吾太甚。”赵忠信拿着一封书信恨恨的说道。

王郦最后终于将户部侍郎王鈇的书信交给了赵忠信,原来此事是王鈇授意王郦等人这么干的,而王鈇是何人?经赵忠信询问王郦,王鈇乃是当朝宰执秦侩的妻兄,这么一来,赵忠信就不难想到幕后推手乃是秦侩。

目前秦侩把持朝政,党羽遍布朝野,而两广之地与福建路等地肯定也有他的党羽,就连赵构都对秦侩无可奈何了,很多时候,朝廷颁发的圣旨与其说是圣旨,不如说是相府之令,军、政之事皆出相府。

赵忠信只是不明白的事,自己与秦侩并无纠葛,自己从前只是在临安风花雪夜酒楼见过秦侩一次,连话都没说上。

秦侩怎会针对自己,针对黑旗军?不过赵忠信随后就想明白了,虽赵忠信与秦侩并无仇怨,也无利益冲突,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

黑旗军割据两广与福建部分,割的是谁的肉?表面上是朝廷,其实割的是秦侩之肉,割据的是秦侩之地,黑旗军已经严重影响到了秦党的利益。

要知道两广、福建路也有秦党之人的土地、豪宅等等。

秦侩怎不欲除之而后快?

当初因黑旗军军力强盛,宋军又是大败而归,赵构、秦侩也是无可奈何,只有先行招安黑旗军,其后再想办法慢慢分解黑旗军,慢慢除去赵忠信这个心腹大患了。

这就不难理解其后针对黑旗军的各种阳谋、阴谋等等接踵而至了。

看来与宋军决战是不可避免了,赵忠信心中暗道。

赵忠信只希望摊牌的时间越晚越好,越晚赵忠信越有把握。

“不但此事,海贼袭扰一事亦是此贼所为。”申世袭拿着书信说道。

赵忠信点头道:“嗯,长史说的是,确是那人所为,既然如此,我等该如何应对?”

申世袭沉吟良久后说道:“此事虽已明了,但也不可轻举妄动,更不可自乱阵脚,非但如此,我等还要示弱,目的就是为黑旗军争取时间。”

“示弱?争取时间?”赵忠信喃喃自语道。

目前看来只有这么做了,申世袭说的非常对,对方并未明目张胆的挑衅,同时黑旗军目前实力确实还是比不上宋军。

况且也不因为这个就妄起战端,兵连祸结,将会是生灵涂炭,就算击败宋军,黑旗军肯定也是损失惨重,一蹶不振,两虎相争,只能便宜了北方饿狼。

而且此战端一开,谁胜谁负真还不好说,目前黑旗军像刚刚离开雌鹰的雏鹰,又像刚刚离开母狮的幼狮,欲展翅高飞,欲雄霸草原,此时正是关键时刻,经不起大风大浪的折腾,因此必须忍辱负重,以图后举。

“即便如此,本帅也不会让他们好过。”赵忠信最后冷笑道。

“节帅的意思是。。。?”申世袭问道。

“先解决海患。”赵忠信答道。

。。。。。

大奚山琵琶洞

地处大奚山深处的琵琶洞,因其入口窄,而内部宽敞,就如一个横放于地的琵琶而得名。

琵琶洞冬暖夏凉,其是海岛之洞穴,较为潮湿,不过经海贼们常年整修,因而勉强能够住人。

此时琵琶洞内四壁之上点着无数个巨大的火炬,灯火通明的,一场无遮大会正在举行。

浑身赤条条的陈小三穿梭在酒池肉林之中,满眼尽是丰乳肥臀,白花花的一片。

陈小三忙的不亦乐乎,得意的哈哈大笑。

此次陈小三带领大部海贼袭扰福建路等地,海贼海上所向披靡,几乎没有遇到黑旗军的水师,在海上也几乎没有遇到抵抗,其后登岸袭扰,烧杀劫掠、无恶不作,后黑旗军稳住阵脚,稳扎稳打,将海贼们逐渐驱离了陆地。

不过此行陈小三等海贼收获颇丰,抢了无数的金银财宝、无数的海外珍奇,另外也抢了许多女人,有汉人也有大食国、麻逸、倭国等邦国的。

陈小三有个怪癖,自己行事之时喜欢有人旁观,不过只可看,不能动手,除非陈小三玩腻了,才赏给手下。

陈小三还特别喜欢淫rén qi女,特别是其丈夫在一旁时更是兴趣盎然。这大概与陈小三的妻子曾经被宋官兵侮辱过有关系罢。

此时阿布就伺候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爱姬被陈小三淫辱。

阿布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些可怜的女人被陈小三淫辱,这些女人也是无可奈何,小心伺候着陈小三,顺从无比。

而不顺从的下场就是被挂在高高的桅杆之上被慢慢的风干,成为了一具干尸。

阿布被强逼加入伙后,带着陈小三等人劫持了数个大食国的海上商队,因而此时才稍使陈小三放心。

“大头领,大头领。”此时冯新跑进洞来喊道。

冯新个绰号海狗,陈小三的同乡好友,陈小三起事之时就跟随在左右,那个时候冯新与陈小三在同一条船上打家劫舍。

冯新为人阴险毒辣,心眼特别多,鬼主意层出不穷的,陈小三身边除了柳聪给他出谋划策之外,就是这个冯新,且冯新出的主意均较为阴毒。

“大头领,您歇会啊,我有要事相商。”冯新对正在女人身上活动的陈小三说道。

冯新早已习惯了陈小三,见惯不惊的,陈小三做事也是毫不顾忌冯新。

“狗子。。。等会”陈小三喘着粗气说道:“马上完。。。事了。”

“哎,这都什么时候了?大头领,事关重大。。。您就不能。。。”冯新接着说道。

陈小三无奈憋了口气,狠狠的动了几下,随后喘了口粗气,站起身一脚将这个倭国娘子踢开。

陈小三赤条条的坐在石床上,抹了抹身上的臭汗问道:“快说,到底何事?害的老子还未尽兴。”

冯新咽了口唾沫,看了看周围一片白花花后说道:“大头领。。。她们。。。”

“都滚出去,阿布,你也出去。”

第五十六章 郑广来降

大奚山以东的海面之上停着十数艘大小船只,这些船只伤痕累累的,似乎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

“大哥,马上就到了,为何不走了?”郑庆诧异的问道。

郑广站在甲板上望着黑漆漆的海岛说道:“我忽然感到事情有些不妙。”

“这是为何?出什么事了?”郑庆接着问道。

郑广摇头道:“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感到不太好。”

“大哥,你是说。。。陈小三那直娘贼想对我们下手?”郑庆问道。

郑广点头道:“此次我等大败而回,他会轻饶了我们吗?再说此人觊觎我们的海岛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直想吞并我们的势力,加上我们此次损兵折将,实力折损了大半,因而我担心此次凶多吉少啊。”

此次海贼出兵袭扰,各个势力均有所收获,除了郑广、郑庆两兄弟带领的船队。

郑广、郑庆两兄弟不但几乎没有收获,并且还损兵折将的,在镇海角一战中损失大小船只二十余艘,手下也伤亡了四百余人,几乎损失了一半。

郑广、郑庆两兄弟在镇南角败退后才另行找个地方登陆抢了些粮草与百姓,收获微乎其微。

“大哥,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执意回去啊?不如我们另寻去处就是。”郑庆说道。

“兄弟言之有理,不过你嫂子她们还在岛上,这样,你带部分船只找个地方隐藏起来,我悄悄带人上岛将你嫂子她们接来,其后我们一起走。”郑广沉吟片刻后说道。

“这。。。大哥,太危险了,你不能去。”郑庆摇头劝阻道。

“不去你嫂子她们咋办?我们跑了,你嫂子她们肯定会落入姓陈的手中,姓陈的那王八蛋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郑广说道。

“大哥。。。不如我去,你带人等在外面。”郑庆又说道。

“不行,你去顶什么用?你去不如我去。”郑广摇头道。

。。。。。

郑广随后带来一艘船悄悄的靠近了自己家人所在的海岛,抛锚上岸后,郑广就带着手下一百余人就向自己家中摸去。

郑广等人快到家中在海岛上修建的木屋之时,忽然从屋子两侧转出数百人,高举火把拿着各种兵器将郑广等人团团围住了。

“哈哈,威名赫赫的姣木魁怎么回家跟做贼似的?偷偷摸摸的?”陈小三哈哈大笑着走出人群说道。

“你。。。陈小三,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郑广惊道。

“我想干什么?”陈小三笑道:“我倒想问问你想干什么?你既然带人回岛,为何不到本头领这里覆命,就偷偷的溜回家中,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头领吗?”

“陈小三,我为何非要去你那里?我为何不能回自己家中?你算老几?”郑广怒道。

“哈哈,我就知道你从来未将我放在眼里,不过这也没关系,但你勾结官府,欲加害兄弟性命,就这与本头领有关系了,来人,拿下这个勾结官府的逆贼。”陈小三忽然脸色一变,大声喝道。

“你。。。你血口喷人,我何时勾结官府了?”郑广怒道:“你有什么证据说我等勾结官府了?”

“你说你没有勾结官府,那好,我来问你,你带着三十余艘船上千号人攻打只有区区三百余人的水寨,居然损兵折将的,最后大败而归,这不是吃里扒外,又是什么?可怜我数百弟兄死的不明不白的,况且平日你就与官府眉来眼去的,当我不知道吗?”陈小三冷笑道。

“你。。。胡说,镇南角水寨黑旗军他们个个都是悍不畏死之士,他们是精锐之师,他们防护的也是非常严密,我等已经尽力了,吃了败仗跟我有何关系?完全是胡说八道。”郑广大吼道。

“哈哈,其他兄弟怎么没遇到精锐之师啊?就你运气好?就你能撞到精锐之师?他们是精锐之师?他们是精锐之师,为何在海上被兄弟们杀的落花流水的?本头领就与手下儿郎们亲手宰了数百名你口中所称的精锐之师,废话少说,快快抛去兵器,束手就擒。”陈小三大喝道。

“呸,想让老子束手就擒?做你的大头梦去罢,老子就是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郑广拔出腰刀吼道。

“不降是罢?来人,带上来。”陈小三于是挥了挥手,随后数十名陈小三的手下将十余个郑广、郑庆的家人带了上来。

“娘子。。。你。。。,陈小三,你他妈的是男人吗?为难妇人算什么本事?”郑广气的浑身发抖,大声吼道。

“哈哈”陈小三搂着郑广的娘子大笑道“本统领是不是男人,你娘子一会就知道了,是罢?娘子。”

“放开我娘,放开我娘。”忽然之间,一个七岁孩童扑上来照着陈小三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一口,陈小三痛的呲牙咧嘴的。

“噗”一声,一旁的朱明恶狠狠的拔出利刃将这名孩童一刀斩为两段,鲜血流了一地,惨不忍睹。

“愍儿。。。”

“愍儿。。。”

郑广夫妇同声悲喊道,郑广娘子更是拼命挣脱束缚,奔过去趴在孩子尸身之上痛哭。

“妈的小兔崽子,疼死我了。”陈小三甩了甩手怒骂道,随后将孩子半截尸身一脚踢开,顺手捞起郑广娘子笑道:“娘子,勿忧,大不了咱再生一个就是。。。啊。”

郑广娘子奋力抬头,顶在了陈小三的下颚之处,顿时陈小三牙齿就咬在了舌头之上,鲜血顺着大嘴流了出来。

郑广娘子转身扑到旁边的长矛矛尖之上。

一旁的海贼收手不及,长矛瞬间就刺穿了郑广娘子,鲜血从后背等处涌了出来。

“大郎。。。你快。。。快走,为孩子报仇。”郑广娘子口鼻出血,咬牙吐出这几个字后就此死去。

这一切都是瞬间发生的,将众人惊了个目瞪口呆。

“陈小三、朱明,王八蛋,老子跟你们拼了。”郑广脸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脸色由红变青,眼里如欲喷出火来,发出一阵怒吼,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般的挥刀扑向陈小三、朱明等人。

郑广身后的一百余人一同拿起兵器向陈小三等人扑去。

怎奈人数相差实在太远,又被对方团团围住,只片刻间,郑广手下纷纷被砍翻在地,鲜血流了一地。

郑广势如疯虎,挥刀狂砍,在砍翻了对方两人后,腿上中了一抢,踉跄栽倒在地,被数人死死的按在地上,随后眼睛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大头领,待我砍下他的首级。”朱明说罢就向郑广扑去。

“慢”冯新说道:“他兄弟郑庆还不知所踪,引他兄弟前来自投罗网。”

陈小三点头道:“来人,挂在桅杆之上,郑庆不来就让他变成一具干尸。”

。。。。。

“快,开船,开船,快,我一定要救出我大哥。”郑庆双眼通红,连连下令道。

郑庆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得知了这个人间惨剧,于是愤怒的就想带人前去海岛救回郑广。

“五头领,你要干什么?咱们的人太少,你这是去送死啊。”郑庆手下一个名叫刘崇的人连忙劝道。

刘崇是郑广、郑庆最近才招纳入伙的,此人原为漳州海口的渔民,被郑广等人擒获后就被逼入伙了,此人能说会道,还会写字,因而一直呆在郑广等人的身边,颇受重用。

“送死我也要去,我不能让我大哥活活被晒死。”郑庆吼道。

“可你这么去,又有何用?除了送死,你能救出你大哥吗?”刘崇焦急的说道。

“那依你说,就不救了?就是死我也要和大哥死在一起。”郑庆恶狠狠的盯着刘崇说道。

“不是不救,应从长计议,五头领,你那里还有金银没有?”刘崇问道。

“有,我和大哥在海岛的一个地方埋了不少金银,你问这个作甚?”郑庆疑惑的问道。

“五头领,您别误会,我的意思是将这些金银挖出来,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找几个面生的兄弟找到看守四头领之人,将这些金银送给他们,让他们手下留情,装糊涂,我等即可趁机营救四统领。”刘崇缓缓的说道。

。。。。。

“大哥,你没事罢?快,开船。”郑庆下令道。

郑庆、刘崇等人以金钱开道,而守卫郑广的陈小三手下贪财,于是就装作喝醉的样子,让郑庆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郑广救了回来。

不过郑广、郑庆的其余家人就凶多吉少了。

郑庆也是无可奈何,只有先暂时离开险地,再图营救。

“大哥。。。大哥你坚持住,你可不能有什么意外啊?你有什么事,还怎样为嫂子,为我那小侄儿报仇啊?”郑庆见郑广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并且浑身都是血,于是哭道。

大船开出去许久后,郑庆忽然发现情形不对劲了,当时因为手忙脚乱的,就让刘崇指挥船只前行,可现在郑庆发觉大船向着广州方面航行而去。

于是郑庆拨出腰刀,冲到刘崇面前喝道:“你这是要将我等带到哪里去”

刘崇把着船舵,冷冷的看着前方说道:“去广州码头。”

“什么?广州码头?黑旗军?你到底是什么人?”郑庆怒问道。

刘崇随后转头对郑庆冷笑道:“我乃黑旗军黑鹰司之人,不去投奔黑旗军,你们难道还有地方去吗?”

“你。。。。”郑庆气的说不出话来。

“庆哥儿,听他的。。。”此时郑庆等人的身后传来郑广虚弱的声音。

第五十七章 武平县

福建路的夏季比广南路热,不过到了晚上就好多了,海风徐徐,凉爽无比。

此时正值白昼,太阳火辣辣的。

一支数百人的队伍缓缓的行进在福建路漳州西面官道上,队伍之中有身穿皂绢甲的帅府仪仗,也有身着黑鹰服的数百黑鹰司鹰卫。

队伍最前面有两名嗓门大的帅府司仪大声吆喝着行人回避,数十面大旗迎风招展。

被黑鹰司前后左右护卫的是数辆马车,其中最大的马车就是赵忠信乘坐的。

怜蕾身穿轻罗跪坐在马车之中陶醉的看着车窗外迷人的夏季景色。

官道两侧各色各样的野花,这儿一朵、那儿一簇的,红的、黄的、紫的、蓝的、粉的,大片大片的开出夏季无限的美丽。

“啊?官人,那里有个池塘,里面还有荷花吖。”怜蕾一路上兴奋的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此次泉州之行,赵忠信已经谋划很久了,不过总是被各种事情耽误了,因而迟迟没有前去泉州。

此次不得不去了,此次赵忠信前往泉州涉及到一个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剿灭海贼。

海贼不除,沿海难安,海上商路险恶难行,将会严重影响到黑旗军今后的发展。

因而剿灭海贼,势在必行。

赵忠信在数月前本打算带着诸位娘子都去泉州开开眼界,可没料到三位娘子同时怀上了孩子,此时已经有所显怀了,更不能长途跋涉了,而张翎、月影要留下照看其他三位娘子及其府中大小事情,因而也不能前往广州,赵忠信因此只带了怜蕾一同前往。

施小雪挺着个已经不小的肚子哭着闹着也要一同前往,最后被施迦罗夫妇训斥了一番,只好作罢,不过已是委屈的掉下了眼泪,其后赵忠信好一番安慰,说生下孩子之后一定带她到处转转,才哄得施小雪开心起来。

随行的还有度支使云书海、转运使木泊、广州市舶司提举厉擎庆、礼曹参军黄温、掌书记官颜夏木等人,申世袭与王刚坐镇广州,并未跟着一同前往。

怜蕾转头看到赵忠信仍是在斜倚在车中软垫上看书没有搭理自己,于是将手中薄如蚕丝的娟扇在车中案几上轻轻拍了一下,嗔道:“你听到没有啊?”

“啊?你说什么?”赵忠信放下书籍问道。

“官人。。。你又欺负我。。。”怜蕾撅着嘴嗔道。

“哈哈”赵忠信将怜蕾搂进怀中,在怜蕾有些细微汗珠、娇嫩的红唇上亲了一口笑道:“你是说荷花啊?荷花有什么稀奇的?到了泉州,什么花没有?”

“什么吖,奴奴不是说荷花稀奇,而是奴奴看到荷花。。。看到荷花。。。”怜蕾眼角已有少许泪水了。

“哦,原来如此,我的蕾儿想家了吗?”赵忠信恍然大悟的道:“可目前这样我也没办法啊,待局势稳定,官人一定派船送你回家看看爹娘。”

待海贼清剿的差不多之时,赵忠信才放心让怜蕾由海路回到临安,走陆路行程远不说,还不太安全。

“嗯。。。”怜蕾倚在赵忠信怀中红着脸轻声说道:“官人,娘来信了。。。娘说。。。娘说要我。。。要我一定要快点。。。快点。。。”

“快点什么?”赵忠信笑问道。

怜蕾白了赵忠信一眼,在赵忠信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嗔道:“你故意的吗?尽欺负我。”

“哎呦,轻点,好说,好说,我这里无甚大碍,关键看你啊,看你行不行啊?哈哈。”赵忠信笑道。

怜蕾螓首微微抬了起来,斜睨了赵忠信一眼:“你行奴家就行。”

“哈哈”赵忠信接着笑道:“你娘信中提到你姐姐没有,她还好吗?那姓万俟还在欺负她吗?”

上次听说怜梦的遭遇,赵忠信深表同情,却有无可奈何,清官难断家务事,赵忠信再怎么雄霸天下,也不可能插手此等家事。

怜蕾看了赵忠信一眼低声说道:“提了,姐姐还是老样子,还住在爹娘那里,姓万俟的一家目前也没有回到临安,不过姐姐早晚还是要回去的,姐姐真是可怜,这辈子。。。哎。。。”

赵忠信与怜梦之事,怜蕾岂能不知道?这些都是许久以前的事了,是老黄历了,不过怜蕾心中略略有些不安,难道赵忠信还是对自己的姐姐旧情难忘?

管他的,反正他们现在也不可能在一起了,怜蕾转念想到,赵忠信难忘旧情,这就表明赵忠信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而赵忠信对自己也是怜爱有加,相比姐姐怜梦要幸福多了,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怜蕾紧紧的倚在赵忠信的怀里,摸着赵忠信的胡须轻声说道:“郎君,奴家真是幸运,遇到你这么好的郎君,奴家这辈子知足了。”

赵忠信明白怜蕾的心思,于是轻轻的抚摸着怜蕾黑色长发,微笑道:“我赵忠信无德无能,但我知道要对自己的女人好,且我的蕾儿对我如此深情厚谊,我怎能相负?”

怜蕾在赵忠信怀里扭了扭,在赵忠信耳边吐气如兰的轻声说道:“郎君,奴奴。。。奴奴。。。想要了。。。”

赵忠信顿时哭笑不得,怜蕾真是胆大啊,光天化日之下,周围全是护卫的黑鹰司之人,在这里怎么可能啊?

若这样,堂堂七镇节度使颜面何在?

于是赵忠信在怜蕾丰满之处摸了一把,装作生气的样子说道:“胡闹,到了落脚之处再说。”

虽然不能那样,但占占小便宜还是可以的。

随后赵忠信不理怜蕾撒娇,将怜蕾放在一边,打开了车门。

“主公,何事吩咐?”三彪纵马过来问道。

“到哪里了?”赵忠信问道。

“主公,快到武平县了。”三彪答道。

“武平县?武平县?翰韧书信上提到的那个知县是武平县的罢?”赵忠信接着问道。

“主公,正是此人。”三彪答道。

“嗯,大热天的,将士们也累了,传令下去,今日就在武平县落脚。”赵忠信吩咐道。

。。。。。

“下官等拜见节帅,拜见夫人。”武平县知县邹云舒率林县尉等武平县众官吏将赵忠信迎进了武平县衙门。

因赵忠信提前就派人快马打好了招呼,一切从简,因此赵忠信等人的落脚之处就是县衙之后的简单住宅之中,黑鹰司等虎卫自行搭建帐篷安歇。

不过赵忠信想奢侈一回,邹云舒也拿不出来的。

“你就是邹知县?果然是个清廉之士啊,本帅是早有耳闻了。”

赵忠信进了县衙后看到县衙之中极为简陋,于是说道。

邹云舒三十余岁,长的黑瘦黑瘦的,一点都不像个为官之人,倒像个整日里挖地的农夫。

“节帅谬赞,让节帅见笑了。”邹云舒是第一见到赵忠信这个天下闻名之人,没想到这么年轻啊,看这样子三十都不到,真是英雄出少年啊,邹云舒心中暗叹。

“本帅高兴还来不及,岂能耻笑你们?”赵忠信笑道:“本帅一路上见邹知县将武平县治理的路不拾遗,百姓也是安居乐业,邹知县真乃能吏也。”

“节帅,只可惜海贼猖獗,百姓受苦啊。”邹云舒叹道。

赵忠信闻言点头道:“他们只能猖獗一时,蹦跶不了几时了,目前武平县百姓怎样?”

“大军击退海贼后,百姓们均已返乡,情绪也较稳定,只是他们仍是担心海贼复来,下官等人目前就是在尽量安抚百姓,使他们放心。”邹云舒答道。

“嗯,邹知县做的不错。”赵忠信转头问向颜夏木:“目前福建路哪个州府还有空缺?”

“禀节帅,漳州知州刚刚调任广南路,此处州府空缺。”颜夏木答道。

颜夏木跟随赵忠信久矣,此时已经明白了赵忠信的用意,赵忠信是想提升邹云舒了。

赵忠信果然点头道:“知武平县事邹云舒为官清正廉洁,政绩斐然,并在此次海贼袭扰之中立下大功,因此本帅命你为知漳州府事,即日起赴任,武平县县丞接任知武平县事,武平县林县尉此次亦是率部力拒海贼,不畏生死,因而本帅令其为漳州巡检司都巡检使。”

邹云舒、林县尉等rén dà喜,一下施礼道:“吾等多谢节帅厚恩,吾等定当尽心竭力,辅佐节帅。”

林县尉真是为自己的这个多年好友高兴啊,这么多年了,终于升迁了,而且一下子就成了一州之长了。

邹云舒也是兴奋不已,这么多年了,终于可以给娘子、孩子们交代了。

赵忠信摆手笑道:“本帅还不知道林县尉贵姓呢。”

“节帅,末将姓林单字一个冲。”林县尉答道。

“林冲?”

。。。。。

“啊,怜蕾,你哪里学的那么多花样?累死老爷我了。”赵忠信满身是汗倒在大床上叹道。

怜蕾笑嘻嘻的趴在赵忠信身上笑道:“书上都有啊,嘻嘻,官人,你怎么了吖?你不是要跟奴家大战三百回合吗?这才几回合啊?就不行了?”

赵忠信摇头苦笑,别看怜蕾看起来身子娇柔,可韧性十足啊,赵忠信有些不是对手了。

“郎君。。。郎君。。。啊?你。。。你怎么真的。。。可以了?我。。。我不行了,奴家实在是不堪挞伐啊。”怜蕾惊道。

赵忠信紧紧的搂着怜蕾光如锦缎的后背,大笑道:“小狐狸精,勾起了老爷我天雷地火,现在想退缩?晚了。。。”

“刚才我们哪几种姿势没试过?”

第五十八章 泉州

泉州是个大城,泉州与汴京、京北府、临安、福州、潭州、金陵一同被称为八大城。

泉州局势较为安定,经济发达,特别是海外通商频繁,每年有无数世界各地的海商往来穿梭于泉州与各邦国之间。

靖康之耻前后,由于金军入侵中原,大肆烧杀掳掠,并强逼汉人剃发为奴,因而大批的原中原汉民纷纷渡江入闽,其中有很大部分来到了泉州。

此时泉州城内人口已达三十余万,已经超过了广州,在黑旗军占领泉州之前还有些皇室宗亲,这些人主要是从镇江南外宗正司迁移过来的。

黑旗军占据广州之后,这些皇室宗亲几乎都跑光了。

广州在经过赵忠信这数年的治理,经济已经逐渐赶上泉州了,但仍是未达到泉州的水平。

当然泉州最主要的还是造船业最为发达,泉州南门外沿海的后山社、城南厂口街、晋江江畔的申公亭等地均是造船场所,这些造船场所均能制造载重五千斛的大型海船,薛氏家族的造船作坊就位于申公亭。

赵忠信打算将帅府,将黑旗军衙门迁来泉州,而作为黑旗军的施政中心。

泉州经济发达,人口众多,交通同时也是极为便利,因而是沿海城镇,造桥业也极为发达,泉州附近的大大小小的石桥共有二百余座,其中不乏有些如洛阳桥、安平桥等等大型石桥。

泉州并不比临安差,并且有着“小临安”的称号。

此时赵忠信的车驾已经来到了泉州城西部的临漳门前面的一座石桥之处。

张敌万、冯湛、陈留嗣、薛舟、张龙、张豹、刘开山、许超等人率领泉州大大小小上百个官吏,早已在石桥处等候多时了。

张敌万等人本打算迎出十里之外的,不过因赵忠信提前告知,一切从简,不得扰民,因而张敌万等人只是在泉州门外石桥处等候。

“怀安军马步军总管张敌万、知泉州事陈留嗣、沿海制置使冯湛、沿海制置副使薛舟、东兴水师都统制张龙、刘开山、许超。。。恭迎节帅,恭迎夫人。”众泉州文武见赵忠信已从马车上下来后一起大声唱喏施礼道。

“呵呵,诸位请起。”赵忠信微笑着说道。

此后赵忠信下车换马,怜蕾坐在一顶八乘大轿中向城内走去。

周围同时也有无数围观的百姓,均是垫着脚尖兴奋的看着赵忠信一行,不过也只能远看,周围有无数神策右军及其泉州巡检司的人警戒着四周,阎三彪派往泉州的一些黑鹰司鹰卫也立在四周。

众百姓远远望见如众星捧月般的赵忠信,均是心中惊奇不已,原来赵节帅如此年轻,身材高大、相貌英武。

人群之中也有许多美小娘看着赵忠信,总是觉得赵忠信如星辰般的双眼看向自己,于是均红着脸低下了头。

“嘻嘻,柔姐儿,他可没看到你呢。”百姓人群之中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鬟模样的人对着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大户千金模样的美小娘笑道。

“哼,没看到就没看到,我才不稀罕呢,走到哪里还带着夫人,爹爹也是的,用得着这样谄笑吗?比见了爷爷还亲。”千金轻哼了一声道。

“柔姐儿啊,他。。。他可是你。。。你可不能这么说他啊。”丫鬟笑嘻嘻的说道。

“他是我什么?”千金不屑的说道:“他什么都不是,他就是个奸猾之徒。。。”

“哎呀,柔姐儿,这可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老爷他。。。他也说了。。。最近就要了啊。。。”丫鬟结结巴巴的说道。

“就要什么了啊?你都知道些什么了啊?”千金这时候有些着急了。

“哎呀,不好。”丫鬟忽然惊呼道:“我若随姐姐陪嫁过去,岂不是成了通房丫头啊?”

千金睁着一双秋水般的美目怔怔看着这个傻丫头道:“你知道什么是通房丫头啊?”

“姐姐,我不知道啊。”丫鬟答道。

“哦,通房丫头的意思似乎是与主人住在一间厢房里的丫头?”

“哦,是这样啊。”

两女于是走到一边探讨通房丫头的事情去了。

。。。。。

“开山,你个夯货,没被泉州花花世界晃花了眼?”赵忠信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走泉州府衙门,边走边笑道。

“哈哈哈哈。“众人一齐出声笑道。

“节帅,俺老刘在泉州呆的时间很少。”刘开山嘀咕道。

赵忠信在刘开山身上锤了一下后落座后问道:“敌万,你先说说最近宋军有何动向?他们有没有什么犯边之事?”

赵忠信心中非常明白,朝廷肯定是不甘心丢失了广南路、部分福建路,特别是福建路是宋朝廷税赋重地之一,他们一旦有机会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将黑旗军赶出福建路、广南路去,甚至剿灭黑旗军,欲除之而后快。

因而赵忠信不敢有丝毫懈怠。

张敌万闻言走到沙盘之前说道:“节帅请看,末将令刘副总管率军五千驻扎在惠安一线,令许统制统兵五千驻扎在永春一线,此两处是宋军进入我境的必经之路,同时这里也离宋军最近,据报,宋军最近确实在福州等地调兵的迹象,不但是陆路,海路也在调集船只,不过据末将估计,宋军暂时还没有派军南下的企图。”

“嗯,这是为何?你为何如此估计?”赵忠信看着沙盘问道。

“节帅,其实很简单,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末将派了无数斥候前往宋地,均称他们并没有大规模征集粮饷、招募民夫,因而末将判断宋军暂无南下的打算。”张敌万说道。

赵忠信点头道:“嗯,不过我军仍是不可松懈,必将提前知道宋军的一举一动。开山你那里陆路情况如何?”

“节帅,您放心,那些个宋军根本不敢冒犯我大军的虎威,他们除了调兵之外,根本不敢有丝毫的轻举妄动,也没有犯境。”刘开山答道。

“嗯,陆路确实好办,那些宋军根本不是我黑旗军的对手,不知海路如何?冯置使你来说说。”赵忠信接着吩咐道。

“禀节帅。”冯湛闻言答道:“宋军水师主要仍是驻防在明州一带,不过最近调集了不少船只南下福州,他们仗着船多船大,不断的挑衅我东兴水师,我东兴水师秉承节帅之意,尽量容让,尽量避免与宋军水师冲突。”

宋军水师之所以敢这么干,不过是仗着黑旗军乃是新兴势力,是从滇东出来的陆路之师,并且黑旗军水师也是在降军的基础上建立的,宋军认为黑旗军水师未经历过江海作战,因而没有江海作战的经验,宋军不但认为黑旗军水师缺乏火候,其他方面,如战船的大小、数量等方面也与宋军相差甚远,因而才敢如此明目张胆。

“船多船大?”赵忠信闻言不由得冷笑道:“数量我黑旗军水师确实比不上宋军水师,但大船我黑旗军就没有了吗?冯置使,神舟改造的如何了?”

“节帅,六艘神舟已全部改造完毕,针对围绕神舟出海作战之策,末将等也已制定,不过神舟还未真正的打过一次仗,一些隐患或弊端仍未暴露出来。”

“彩”赵忠信喜道:“仗是有的你们打的,而且神舟必须出动,不经历战火,神舟怎能成为我黑旗军镇军利器?沈监丞,神舟之上的天狼炮情形如何?”

“禀节帅,当初是打算神舟上五百斤的天狼炮的,后经下官等不断改进,目前神舟之上的天狼炮大多数是八百斤的,且较为稳定,不易自伤。”沈明答道。

泉州也有军器监,并且由沈明负责。

“彩”赵忠信喜道:“来人,重赏泉州众文武。”

云书海听到重赏二字,脸部肌肉又开始抽搐了,这才好了几天了,又要大笔花钱了。。。

不过云书海转念想到目前赵忠信算是财大气粗了,薛氏家族全力支持,再加上已经解决了借贷危机,并且马上就开始征收两税了,财源将是滚滚而来。

“冯置使你们做的很好。”赵忠信接着说道:“就暂时让他们得意一阵罢,本帅此次前来泉州,就是为了一劳永逸的解决我黑旗军海患,就是为了剿灭海贼而来,望诸位同心戮力,共同清剿海贼,还百姓一个安宁的日子。”

“末将,下官遵节帅令。”众人一起接令道。

。。。。。

“蕾儿,此宅子你不喜欢吗?为何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赵忠信问道。

七镇节度使来了泉州,起码得有住的地方罢?于是陈留嗣他们将一所不大的宅子暂时作为节帅的下榻之处。

这个宅子是皇亲国戚们逃离泉州之时留下的,宅子不大,不过里面的布置、用具等等却是非常精致、

此所宅子一直空闲着,赵忠信来了之后正好派上用场。

“官人。。。奴家没什么?”怜蕾仍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宅子怜蕾非常喜欢,宅子里的布置等等比怜蕾以往在临安时还要好,不过怜蕾心中有些苦楚,原因就是怜蕾等人早就知道了赵忠信又要迎娶一位夫人了,而这位夫人就在泉州。

第五十九章 雄霸远洋之木兰舟

神舟又名木兰舟,朝廷所造木兰舟长约二十丈,宽约四丈,此时停泊在泉州黑旗军东兴水师水寨之中的六艘巨大的木兰舟经改在后,长约二十八丈,宽则达到了六丈有余,载重至少八千石以上。

黑旗军木兰舟是多桅帆船,共有五桅,中间一大一小两个主帆挂的是横帆,剩余三个桅杆挂的是纵桅。

巨大的船帆如垂天之云,高达数丈,白色的船帆又如天边之云,从半空洒落人间。

整个木兰舟前低后高,前尖后宽,其后部是宽大的船舱,木兰舟船舱除了水密舱之外,共分前、中、后三个舱,前一舱作为灶与安放水柜之用,中舱分为八室,分布在两侧的是炮室,又称炮舱,剩余的舱室主要是放置qiān dàn、huo yào或水师将士歇息之地,后舱高两丈有余,四壁均有透气的窗户,其上还有精美的雕花木栏。

船首是作战指挥甲板,船尾是艉楼与舱房,巨舰船舷四周还有木质城墙。

一艘木兰舟左右两侧各有四十五门八百斤重的天狼炮,船首有两门一千斤重的天狼炮,其他小炮无数。

另有gong nu、吊木、火攻装置等等,投石机就没有上船了,投石机的威力与射程、准确度等等与天狼炮差远了,为何要上船?除了增加负担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除此之外,木兰舟船首还有两部巨大的硬铁包裹的撞角,分别位于水面与水下。

全船要害位置均以蒙皮为里,外裹铁皮,使其弩、石块、火攻全部失效。

木兰舟是以橹、桨、水车为驱动,虽显得较为笨重,不过木兰舟就似一个个海上堡垒似的,坚不可摧。

笨重?再笨重你得打的动才行,若宋军各种gong nu、投石机、火箭全部失效,慢慢挤过去都能将你压死。

此等战舰一旦出现在战场,给对手将会造成极大的心里压力,将会造成对方极大的恐惧。

船坚炮利,这将在今后的作战中将会取得意想不到的战果,最关键的是,此战船拥有远洋航行的能力,其他人不明白,赵忠信明白,此等神兵利器将会给赵忠信带来巨大的收益,这种收益无人能想象的到,除了赵忠信。

“好大啊。。。”赵忠信仰头看着木兰舟喃喃自语道。

“哈哈,此艘战船还不是最大的,东兴水师帅舰才是最大的。。。”冯湛哈哈大笑。

赵忠信白了冯湛一眼问道:“此等战船一艘之上有多少人?”

“禀节帅”冯湛答道:“木兰舟最多搭载两营人马,目前每艘搭载了八百余人,其中炮手三百名,gong nu手一百名,其他如火长、艄工、碇手、水手、缆工、料匠若干。”

赵忠信闻言点头道:“我东兴水师总共才有五千余人,此六艘战舰岂不是几乎是我东兴水师的全部主力?这么一来,其他战船由谁来操弄?”

木兰舟作为水师主力,其作用主要是摧毁对方主力战船,攻城拔寨,但此战舰较为笨重,速度较慢,因而围堵、包抄、搜寻等等事情它就没办法了,只能靠其他战舰来完成。

“节帅,此战舰艄工、碇手、桨手等可招募民夫上船,这么一来,东兴水师的将士就勉强够用了。”

“原来如此”赵忠信说道:“这些招募的民夫不能让他们接触我黑旗军战舰紧要之处,不过可以善待他们,役钱可以多给点。”

“末将明白,节帅放心。”冯湛应道。

“六艘木兰舟之上各是哪些统领?”赵忠信问道。

冯湛闻言指着一旁道的诸位将领说道:“张龙张统制、张虎正将、洪明远正将、李易烽正将、庄毅刚副将各领一艘,末将统领一艘。”

李易烽、庄毅刚均是原宋军水师降将。

赵忠信也不怕这些降将临阵倒戈,他们家人还在岸上呢,况且水师之中还有许多黑鹰司之人,若他们有何异动,当场就可以拿下。

“明远,觉得此船如何?”赵忠信随后对洪明远笑问道。

“海上坚垒,稳如泰山,坚不可摧,末将觉得都可以饮马临安城下了。”洪明远一本正经的答道。

“哈哈”赵忠信闻言不由的笑了起来,其余众将也忍俊不禁。

洪明远随后躬身唱诺道:“节帅,此船还未得其名,请节帅赐名。”

“请节帅赐名。”众将一起施礼道。

赵忠信瞪了洪明远一眼,自己肚中这点笔墨,洪明远又不是不知道,这不是当众让自己出丑吗?不过赵忠信是个不服输之人,不就是给战舰取名字吗?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也不能马虎,不能随便取,战舰名号必须响亮威武,若名称选好,还能极大提升水师士气呢。

于是赵忠信搜肠刮肚,沉吟良久后终于开口道:“此六艘我黑旗军镇军利器就分别命名为定海号、镇海号、靖海号、龙骧号、扬威号、超勇号,其中龙骧号为帅舰之名,你们觉得如何?”

众将大喜,一起应道:“此称号威猛雄浑,定能扬我黑旗军水师赫赫威名。”

众人原本以为赵忠信乃是个武夫,取不出什么好名字,可没料到赵忠信居然给出了如此响亮的称号,真是真人不露相啊,难道节帅平日里是隐藏不露吗?众将均心中暗道。

一些宋军降将,如冯湛、洪明远等人知道,宋神宗年间,有两艘木兰舟,分别被宋神宗命名为“凌虚致远安济神舟”与“灵飞顺济神舟”,名字太长,一般将士较难记住,并且缺乏刚猛之意,胭脂味十足,这也许跟宋历朝皇帝的秉性有关系罢,宋历代皇帝均是阴柔有余,刚猛不足,甚至没有,整天风花雪月、吟诗作词,女人堆里穿梭不休。

“走罢,去看看木兰舟的威力。”赵忠信说罢就率先登上了龙骧号。

不久之后,黑旗军水寨鼓号齐鸣,旌旗摇动,六艘木兰舟在众多船只护卫之下向泉州外海驶去。

。。。。。

夏季的天色亮的很快,此时辰时刚过,天色已经大亮,天空一片晴朗,万里无云的。

泉州城内许多商铺刚刚取下门栓,刚刚打开店门,忽然发现有许多身穿飞鹰服的黑鹰司之人等候在了店铺门口,商贾们猛然见到这些人顿时给吓了一跳,心中忐忑不安的,以为出什么事了。

不过众人随后看到平日里凶神恶煞的黑鹰司鹰卫们今日却是个个面露笑容,兴高采烈的。

“这位大官人请了,请问你们这是。。。?”有胆大的商人上前问道。

“呵呵,老丈勿惊,过两日我家节帅下聘,命我等采买些聘礼。”一名黑鹰司百夫长模样的人说道。

“啊?赵大帅下聘,是哪家娘子啊?”老丈接着问道。

“薛氏家的啊,还有哪个?”百夫长笑道。

“薛氏家的小娘之多了去了,到底是。。。?”

“你个老棺材瓤子,哪位小娘子是你问的吗?那是我家节帅的七夫人呢,不过今日爷爷心情好,就告诉你罢,俺听说七夫人名字中带个柔字。”百夫长笑道。

“柔姐儿?哎呦,她可是泉州城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呢,赵大帅真是好福气啊。”老丈心中摇头不已,暗叹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为何自己无此艳福?只不过老丈浑然忘记了自己的年龄与相貌。

薛氏家的嫡女啊,娶了她就像娶座金山银山似的。

“走,兄弟们,买东西去了,照贵的买。”百夫长随后不理老丈,带着手下向各个商铺蜂拥而去。

“哎,不就纳个小妾吗?还搞出那么大的阵势,闹的满城皆知的。”

“嘘,禁声,想去黑狱了?况且人家赵节帅可未将她们当做小妾呢,个个都是明媒正娶的呢。”

赵忠信就是要闹的满城皆知的,赵忠信就是要让全泉州的人知道赵忠信对此事的重视,赵忠信不想让薛柔进门像纳妾般的,偷偷摸摸、小心翼翼的。

薛氏给了赵忠信巨大的帮助,投之以李,报之以桃,人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赵忠信也因此给予薛氏足够的尊重,就是打算以娶妻之礼迎娶薛柔。

赵忠信不是个沾花惹草之人,赵忠信的心思也不在这里,赵忠信若真是此等人,凭着自己目前的身份,身边早就有数十上百个女人了。

唐伯虎一个落第之人,混的穷困潦倒的,身边还有九位妻妾呢。

薛氏为了进一步加强与赵忠信的关系,将薛柔送上门来,赵忠信也明白这是场利益婚姻,但赵忠信不能因此而轻视此事,不能够老是让薛氏采取主动,就好像薛柔嫁不出去似的。

因此赵忠信也打算主动一回。

于是黑鹰司在泉州城内大肆采买,闹得满城风雨的,从衙门官吏到贩夫走卒,人人都知赵忠信将要迎娶薛氏家的小娘子,这其中眼热羡慕者有之,捶胸顿足者有之,不屑吐口水者有之,表面上淡然自若其实心中恨不得取而代之者有之,赵忠信也因此成了仰慕薛柔之文雅之士心目中的公敌,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第六十章 钱荒(上)

薛氏家族的住宅位于泉州城内行春门附近。

薛氏住宅从外表看青砖黛瓦的与一般的住宅相比除了大之外别无两样,可置身其中,却是别有洞天,将赵忠信惊了个目瞪口呆的。

整个薛氏豪宅构筑的极为讲究,豪华气派,前后共有九进建筑,两百多处房间。其中首进为门楼厅,二进为照厅,三进为正厅,四进为内厅,五进为女厅,六进与七进为楼厅,楼室,两旁的厢廊,厢楼前后相接,形成了回字形的串楼。

从第一进到第四进,中间是硕大的四四方方的天井,天井的两侧分布着小型花园,假山怪石,奇花异草,奇妙的构思,使整个院落焕发出一股生机勃勃的景象。

富丽堂皇,极具奢华。

真他奶奶的,比老子的帅府都要奢华,都有气派的多,赵忠信浑然忘了帅府也不是他的,而是薛舟送的。

“节帅,里面请。”薛舟将赵忠信迎进府中后说道。

目前薛舟与赵忠信的关系有些尴尬,薛舟是赵忠信的手下官吏,可薛舟又将要成为赵忠信的泰山大人,可薛舟又不敢拿出泰山大人的架子,不拿出泰山大人的架子,薛舟又心有不甘,薛柔是薛舟唯一的女儿,过了个村就没那个店了,再没有机会了。

薛舟除了薛柔之外,还有两子,名叫薛兴宏、薛兴远,分别是十二岁和十岁。

其中薛柔是薛舟正妻所生,两子是小妾生的。

赵忠信因事务繁忙,因而一切从简,定亲之事免了许多步骤,此次仅三彪等人抬着些聘礼就算将此事定下来了,当然也有媒人、三书、六礼,一应俱全,只不过全部一次性完成。

订婚等一系列事情完成后,赵忠信被请进了内堂。

“他就是赵节帅啊?”

“嘻嘻,长得还挺好看呢。”

“只可惜啊,是个武人,要是读书人就好了,再来个进士出身就更妙了,这才配得上我们家的柔姐儿呢。”

“你懂什么?现在泉州早就变天了,你没看到那些军汉们目前一个个趾高气昂的吗?他们可得意呢。”

“再得意也是武人,我才不喜欢呢。”

“要你喜欢,就算你喜欢别人,人家还不一定喜欢你啊。”

“你。。。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赵忠信走进内堂之时,一些薛府之中的小娘子们在侧堂之中纷纷打量着赵忠信,莺莺燕燕,叽叽喳喳的。

此时程朱理学刚刚起步,还未成为朝廷的理论,也未得到大规模的推行,饿死事小,失节为大,存天理,灭人欲的观点还未出现。

因此此时的女性还是较为放的开的,一些女人可以追寻自己的幸福,不过这些毕竟还是少数,大多数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去,去,都进去,成何体统。”薛明清呵斥道。

“让节帅见笑了,节帅请进。”薛明清转头对赵忠信笑道。

赵忠信摇摇头跟着薛明清进入了内堂,其后薛氏长辈们询问了赵忠信一些情况,无非就是赵忠信的家世等等,薛柔的娘亲甑夫人还特意问了赵忠信其他娘子的情况,用意很明显了,就是担心薛柔嫁过去之后是否会受到欺辱等等,毕竟薛柔不是赵忠信的原配,在世人的眼中就是小妾,而小妾的地位相对夫人来说是较为低下的,甚至有些夫人或正妻将小妾欺辱至死。

赵忠信对此表示完全理解,不过赵忠信也不想浪费口舌,过多的解释,只是淡淡的说了两句话,其一就是张倩等人乃是与自己共患难之人,心地善良,其二就是目前黑旗军的一切都是赵忠信说了算,包括府中。

赵忠信这么说,甑夫人才稍许放心,一个家其实与一国差不多,最关键的还是要看男主人,男主人强势,能够主宰一切,家中自然安定,男主人懦弱,家中必将会波澜不断。

甑夫人同时也对自己的女儿相貌、才学还是有信心的,不过下来之后一定好好教教她讨好男人的一些办法,甑夫人心中暗道。

“老爷,夫人,太爷爷请姑爷去一趟。”赵忠信与薛舟、甑夫人正在说话之时,一名婢女前来禀报道。

老祖宗找赵忠信何事?薛舟心中暗道,这种曾孙女的婚事一般最多由薛舟的爹爹等人出面即可,他们一般是不会出面的。

赵忠信也是满腹疑惑,太爷爷?薛柔的曾祖找自己何事?赵忠信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赵忠信满以为事情很快就结束了,赵忠信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置,泉州军务、政务许多事情都需要自己亲自过问,剿灭海贼也已是箭在弦上了,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安排,没料到还没完没了了?赵忠信心中暗暗恼怒,不过脸上并未表露出来,仍是随着下人来到了薛柔曾祖父薛东楼的住处。

“东床请坐,来人,奉茶。”薛东楼见赵忠信到来后微笑着道。

“你们先出去,我与东床有话要说。”薛东楼随后对薛舟等人说道。

薛柔的曾祖父从面相看,年龄约有七十来岁的样子,双颊已经有些老人斑了,不过并不是老态龙钟、步伐蹒跚老眼昏花的样子,相反精神还较为矍铄,鹤发童颜的,特别是看人的眼光,就似乎能将人一眼看穿似的。

老妖精,赵忠信心中暗暗嘀咕了一句后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喝着茶等着薛东楼发话。

“东床一定在想老朽为何找你前来罢?”薛东楼随后笑问道。

赵忠信点头道:“太爷爷招呼,必有要事,忠信洗耳恭听。”

薛东楼唤自己前来决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肯定有什么大事,这点赵忠信非常肯定。

薛东楼点点头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小木盒,打开木盒后指着方盒之中的两枚铜钱问道:“东城,此为何物?”

赵忠信闻言细细的拿起铜钱,细细的看了一边后诧异的问道:“此为建炎通宝啊,与其他的也无任何异常,怎么?难道其中有何玄机?”

两枚普普通通的建炎通宝,还用精致的小木盒装着,依赵忠信看来,这个精致的小木盒都比此两枚铜钱值钱。

薛东楼微笑道:“不错,此为建炎通宝,东床可知道一枚通宝有多重?这其中所含铜、锡、铅又各为多少?”

赵忠信摇了摇头,还是没太明白薛东楼的意思,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通宝所含铜、锡、铅多少与赵忠信又有何关系?

“东床,这其中的学问可大了。”薛东楼见赵忠信一头雾水于是耐心的说道:“朝廷于绍兴八年借了我薛家二十万贯,至今未还,并且朝廷所借全部都是铜钱。”

“朝廷?朝廷还向你薛家借钱?并且全部都是铜钱?”赵忠信诧异的问道。

临安朝廷就算暂时没钱周转,向富商大户借钱,这完全有可能,不过可以用金、银、珠宝等稀有之物代替,为何用铜钱?二十万贯铜钱这得多麻烦啊,堆起来像座小山似的。

薛东楼闻言笑道:“没错,就是铜钱,至于原因,就是朝廷闹了钱荒,此钱荒并不是说朝廷缺钱,而是市面上闹了钱荒,尤其是东南沿海闹了钱荒,其中福建路闹得最厉害,而造成的后果就是物贵而钱少,市井萧条,百业不举。”

到了此时,赵忠信以后有些明白薛东楼的意思了。

目前市面之上主要货币就是铜钱,若铜钱供应不足,必然会造成货物卖不出去,而商家也只有采取降价的对策,长此以往,因物价连续下跌,必然就会给农户、手工作坊、商人等等带来直接的损失,甚至倒闭、破产,同时也会使商业萧条、经济萎缩,甚至会产生严重的经济危机。

黑旗军会不会?黑旗军所辖两广之地、福建路等地会不会出现这个情况?完全有可能,赵忠信不由得打个寒颤。

目前黑旗军新的律典之中鼓励经商,鼓励生产等等将会给广南路、福建路带来极大的商业繁荣,但黑旗军的货币供给主要是攻占广南路、福建路部分等许多州府府库之中的一些铜钱、金、银等物,其中金、银很少,几乎都是铜钱。

仅凭这些根本无法满足庞大的货币需求,再加上目前泉州、广州日益兴盛的海外贸易,这些就更加不够了,怪不得前段时间厉擎庆向赵忠信禀报,说是市舶司抽解之物不好处置出去,原来是钱荒闹得。

不是抽解之物不好,也不是价格贵,而是铜钱不够了。

不好,赵忠信此时也忽然醒悟过来,当时宋军反扑意图剿灭黑旗军,兵分三路,一路去昆仑关,这是想抄黑旗军的后路,将黑旗军一网打尽,这是不容质疑的宋军意图,另外一路,一路直取惠州,一路直取韶州。

当时赵忠信判断的是宋军攻打惠州、韶州两路的战略意图是两路夹击广州的黑旗军。

但目前看来赵忠信没有完全估计到宋军的战略意图,现在回想起来,宋军欲夹击广州黑旗军,完全可以一路从福建路出发,一路完全可以从荆湖南路南下,甚至静江府南下岂不是更好?

宋军攻打惠州、韶州除了有将黑旗军扼杀在广州的战略意图外,还隐藏个战略意图,那就是若战局不利,可以先拿下惠州、韶州,并死守惠州、韶州。

究其原因就是惠州有个阜民钱监,而韶州有永通钱监,梧州有永丰钱监,江南六大钱监有三个在广南路,而梧州永丰钱监距离南下宋军太远。

目前最关键的是此三处钱监根本没有引起赵忠信的重视,若宋军占领了惠州、韶州除了死死的卡在黑旗军进出广南路的咽喉之外,还卡住了赵忠信的经济命脉,后果不堪设想。

特别是韶州,赵忠信此时终于明白了韶州太关键了,必须重兵在此地驻防,以防宋军南下突袭。

目前赵忠信重兵布防在宜章、乐昌、南雄州一线,必须后撤,集中此处的全部兵马布防韶州,力保韶州不失。

“多谢太爷爷提醒,忠信还是年轻,少不更事,实在汗颜无比啊。”赵忠信站起身来重重的施礼道。

薛东楼捻须微笑,孺子可教也!薛东楼心道。

第六十一章 钱荒(中)

钱啊钱,钱是什么?钱是万恶之源,杀人、放火、犯罪,甚至战争究其根本原因,几乎都是为了钱,为了利益。

钱之所在,危可使安,死可使活,钱之所去,贵可使贱,生可使杀。

以往很少为钱操心的赵忠信,又一次为钱陷入了沉思。

赵忠信目前是有钱,多的数不胜数,虽说大多数是所负之债,但也是有钱。

可有钱不代表你会用钱,会花钱,不代表你能用钱生钱,不代表你能永远不缺钱,不代表你能将钱转变为强大的经济、军事实力。

临安朝廷有钱,这是众所周知之事,可临安朝廷将钱花在什么地方了?除了养了数十万战斗力孱弱的军队之外,还养了数万大多数是混吃等死、庸庸碌碌、浑浑噩噩的官吏,也包括宫廷之人,还有就是孝敬给北方饿狼的岁币。

江南经济发达,商业繁荣,朝廷每年岁入不计其数,可几乎年年入不敷出,几乎年年闹钱荒。

对外族作战也是屡战屡败,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真是滑稽啊,赵忠信心中暗叹。

“太爷爷,吃饭了。”正在此时薛柔悄无声息的进来低声说道。

“哦?呵呵。”薛东楼笑道:“柔儿,去拿些我泉州特色糕点请东床品尝,再去泡壶新茶。”

这一老一少已经为了钱的事情谈了整整四五个时辰了,早已过了饭点,不过两人谈性正浓,使得在外等候薛舟等人感到诧异异常,这两人年龄差的这么大,为何跟他乡遇知己般的,谈的如此热火朝天的

“柔儿,还有我那些手下,劳烦娘子安排一下他们的饭食。”赵忠信笑着对薛柔说道。

薛柔闻言羞得白了赵忠信一眼道:“爹爹早就安排好了。”

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啊?薛柔心中暗道,还未成婚,就娘子娘子喊上了,看来不但是个奸猾之人,还是个无耻之徒呢,老是轻薄人家。

对于美小娘的白眼,赵忠信早已免役了,赵忠信只当是薛柔给自己抛媚眼,这么娇媚的美小娘抛媚眼,别具风情啊。

“太爷爷,今日您累了,要不就到此为止罢?明日忠信再来拜访,聆听太爷爷教诲?”赵忠信随后问道。

赵忠信是无所谓,谈个几天几夜不睡觉都成,可薛东楼年龄大了,别谈出什么好歹来,赵忠信就是万死难赎其罪了,若真如此,薛家满门老幼不找自己拼命才怪,特别是薛柔。

赵忠信看得出来薛东楼很宠爱薛柔这个曾孙女,薛柔也是敬爱自己的太爷爷。

“哈哈,无碍,老夫很久没如此开心过了,今日咱爷俩秉烛夜谈如何?”薛东楼大笑道。

赵忠信闻言点了点头,谁跟你秉烛啊?跟你曾孙女秉烛那啥还差不多。

不过赵忠信脸上并未露出任何不乐意的神情,而是一副受宠若惊、恭恭敬敬的模样。

“据我所知。”于是赵忠信接着问道:“当年汴京朝廷可是铸造铜钱可是不少呢,而临安朝廷虽比不上汴京,可铸造的也不少,为何还会闹钱荒,忠信是百思不得其解。”

赵忠信说完就提壶将茶给薛东楼满上。

薛东楼喝了口茶道:“究其原因主要有三,其一是最主要的也是最重要的,那就是铜钱沉淀,市面上的铜钱到了一定时候,到了一些地方就不动了,也就是所谓的镇库钱,青州大户麻氏,其富三世,自其祖以钱十万镇库,而未尝用也,不但青州麻氏,大户富商,甚至普通百姓均在储藏铜钱,这么一来,能够流通的铜钱就会越来越少了。”

你薛家有多少镇库钱?赵忠信非常好奇,不过也不好相问,赵忠信估计薛家肯定有不少镇库钱。

“嗯,原来如此,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他们如此这般,无非是为了获利而已,只是忠信不明白的是,藏钱于库,利从何来?难道是铜钱本身就是为利?”赵忠信接着问道。

“呵呵,东床果然机敏过人,不愧为一军之统帅,不枉有无数人誓死追随于你,东床说的没错,铜钱就是利,铜与盐、酒等一样,朝廷都是施行的是榷卖制,朝廷不但禁私铸铜钱,还禁铜,禁止私蓄铜器、禁止销溶铜钱铸造铜器,朝廷严令除了铜镜、佛像等用品之外一切铜材,均送入官府等等。”薛东楼笑道。

“愚蠢”赵忠信接着说道:“这么一来,岂不是越禁越铜材越稀少,越禁铜钱越值钱,越禁铤而走险的人越多?”

这个世上为了攫取巨额收益铤而走险之人是大有人在,甚至丢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薛东楼随着拿起一枚建炎通宝说道:“东床说的对,就那此枚铜钱来说,此枚铜钱为折二铜钱,就是两文钱,在泉州两文钱可以买两个炊饼,可若将此铜钱销溶为铜,制成铜戒,就可以换五个炊饼甚至更多,朝廷如此禁铜,造成的严重后果就是铜材是越来越值钱,铜钱之中所含铜材的价格远远超过折二本身,因而许多富户或百姓冒死私自销溶铜钱为铜器,以赚取差价。这么越来,铜钱就越用越少了。”

“除此之外”薛东楼接着说道:“朝廷铸造铜钱所花费也是越来越高,因而造成了这些后果,对此朝廷就不断铸造新的铜币以缓解钱荒。”

赵忠信闻言摇头道:“禁铜、销钱、钱荒、铸币,岂不是成了不解之事?越铸钱越少,钱越少越铸,呵呵,无解。”

这是个死循环,临安朝廷已经走不出这个死循环了,究其根本原因在于朝廷之策出现了严重的问题,再深究就是三冗导致了这个死循环,并将宋往死胡同里带了,并且永远走不出来。

“太爷爷,你。。。吃些东西罢。”正在此时薛柔端了些糕点与新泡的茶进来说道。

此时世上还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什么未过门不许相见什么的,女子在此时还是可以与男人相见的,已经笃定亲事的也可以见见面的。

薛柔上罩了件淡绿色的直领对襟薄罗长衫,下穿了一件淡绿色薄罗长裙,前襟不施襻扣,衣襟部分敞开,露出xiong bu一抹淡绿色的裘衣与雪白无暇的肌肤。

窄袖收腰修身的薄罗床裙突显了她的修肩纤腰,一条真丝玉环绶束在那盈盈不堪一握的腰间,两条包裹在薄罗长裙之下的修长měi tui隐约可见。

夏季炎热,一滴汗水从薛柔雪白的脸颊轻轻滑落,经由细长优美的脖颈,落在了纤细可爱的脖颈窝中,最后在峰峦起伏的胸前化开。

想不到啊,小小年纪居然货不少啊,薛柔如此娇美,赵忠信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哼,薛柔见赵忠信贼眼在自己身上转来转去,于是用宛如秋水般的美目狠狠的剜了赵忠信一眼。

不过这个白眼又被赵忠信看成了媚眼。。。

“哈哈”美人在侧,赵忠信顿时感到心情愉悦,于是又问道:“太爷爷,如此情形,朝廷应当也施行了不少应对之策罢?”

“东床说的是”薛东楼点头道:“朝廷当然施行了不少应对之策,老夫记得在庆历年间,朝廷铸造大钱,以一当十,一枚铜钱作价十文,而且是巨两铸造,结果。。。?”

“私铸泛滥。”薛东楼、赵忠信同时说道。

“哈哈”两人相视大笑。

“铸大钱的后果就是钱文大乱,物价飞涨,公私之患也。“薛东楼笑道:“由此民间私铸泛滥,盗铸者多如牛毛,百姓苦不堪言,当时我记得一贯钱都买不到一个烧饼,其后朝廷为了平息此事,又下令大钱折三,后再该为大钱折二,因而才勉强平息了此次盗铸。”

“呵呵,朝令夕改,混乱不堪,最后受苦的总是普通百姓啊。”赵忠信摇头说道。

“太爷爷,忠信还有一点不明白的是,钱荒导致物价低迷,百业不振,可若普通百姓手中还有些钱的话,岂不是还是有些益处的嘛?”赵忠信接着问道。

薛东楼摇头道:“益处微乎其微,物价低迷,可朝廷盐、酒等榷卖收入可未减少,不但未减,还有所增加,而盐等等却是百姓生活的必需之物啊。”

“真他奶奶的,直娘贼。”赵忠信脱口骂了一句,到了此时赵忠信已经明白了,朝廷税赋、榷卖收入等等是不可能减少的,减少了他拿什么来养活臃肿庞大的军队、官吏及其皇室成员?拿什么来给北人岁币?

到头来还是苦了百姓。

通货膨胀百姓苦,通货紧缩百姓也苦。

薛柔听闻赵忠信骂声,不由得睁着美目呆呆的看着赵忠信,薛氏家族虽不是书香门第,可也是较大的家族,家族气氛基本上是雍容大雅的,薛柔自幼何曾听闻过如此粗鲁的话语,何时见过如此粗鲁之人?

可薛东楼其后一句话,又将薛柔吓了一跳。

“正是,泼贼,贼厮鸟。”薛东楼也骂道。

“哈哈”两人又是一阵大笑,引得薛柔“媚眼”一个接着一个。

第六十二章 钱荒(下)

钱荒,其实就是通货紧缩,通货紧缩与通货膨胀一样会对经济造成严重的威胁,物价的持续下跌,贸易不断的萎缩,这将严重打击商人、手工业者、农户等等生产的积极性,而造成百业萧条。

赵忠信万万没料到,从此相亲之旅居然有了这么大的收获,赵忠信从前的注意力主要是集中在了如何才能兴旺广南路、福建路的商业等上面,对钱荒根本没有引起重视,甚至是一无所知。

姜还是老的辣啊,赵忠信心中暗叹,没想到薛东楼已经看出了黑旗军将要面临的困境,并及时提醒了赵忠信。

赵忠信因此对薛东楼万般感激,并在心中越来越敬佩薛东楼,刚刚进府之时一些不以为然的心态到现在已经改变了。

赵忠信也因此越来越意识到了宋之孱弱,并不是像大多数世人认为的那样,是主要重文轻武,重文轻武、强干弱枝等等只是其中之一。

弱宋之所以被称之为弱宋,乃是朝廷的政策出现了极大的问题,或者说是存在着极大的弊端。

“除此之外,造成钱荒的原因还有朝廷或私铸者铸造的劣币,以劣币驱良币,已劣币大量购买货物,而良币却被收藏于库,逐渐在市面上消失,另外就是铜钱外流,中国的许多周边国家虽产铜,但并不用铜铸造钱币,他们将宋朝的铜币作为珍贵的收藏品,或者在本国内当流通货币,钱币的大量外流给朝廷带来了不可估计的影响,钱币流通到海外往往是有去无回,巨家停积,犹可以发泄,铜器销,犹可以止遏,唯一入海舟,往而不返。铜钱源源不断地涌入海外市场,在与海外诸邦国的贸易中,蕃夷以中国钱币为宝,入蕃者非铜钱不往,而蕃货亦非铜钱不售。铜币的大量外流,自然也会加剧钱荒。

一贯之数,可以易番货百贯之物,百贯之数,可以易番货千贯之物,以是为常也。在铜价差的厚利趋势下,商人们设法绕过了海禁,贩卖铜钱到海外;民间则冒死犯铜禁。既然朝廷禁铜,民间缺铜,艺人工匠就会想办法筹集铜,并偷偷销熔了铸成铜器出售,可以获取多达五倍乃至十倍之利。

老夫记得在崇宁年间,倭国商人在泉州以货易币,必以小平钱为约;而倭国又下令其国,小平钱许入而不许出,当时整个泉州市面之上居然找不出一枚铜钱了。”

薛东楼缓缓的说道,赵忠信边听边细细的琢磨,不但赵忠信听入神了,就连一旁的薛柔都听入神了,双手撑着下巴看着自己的太爷爷。

“小日本?”赵忠信喃喃自语道。

小日本也来凑热闹?赵忠信心中暗道。老子叫他们怎么吃进来,就怎么吐出来,还要大口大口的吐血。

“小日本?哈哈,东床对倭国这个称呼有意思。”薛东楼楞了一下笑道。

赵忠信也笑了笑后说道:“太爷爷所言,使忠信茅塞顿开啊,造成钱荒的原因太多了,就像太爷爷所说的那样,原因错综复杂,剪不断,理还乱,不过忠信以为最紧要的还是在朝廷本身,朝廷三冗是造成钱荒的根本所在,冗官、冗兵、冗费,而为了维持朝廷的运作,就必然会禁铜、禁锡、禁铁、禁铅等等,同时榷卖制也不会减少,税赋等等更不会稍减,而出现钱荒或通胀,就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依忠信看来,没有壮士断腕之大魄力,进行大刀阔斧的变革,他们是摆脱不了这些噩运的,是摆脱不了与外族作战屡战屡败的结果的,这是个无解的死局。”

赵忠信所说的就是世人称之为弱宋的根本原因所在。

朝廷庞大臃肿的官僚机构、军队、皇亲国戚等等就像一个个吸血鬼般的不断的抽取宋已经不多的血液与血肉。

要维持朝廷的运作,必须将财权紧紧的抓在手中,必须不断的攫取天下百姓之财,才能养活这些人。

而吸血又要靠士人阶层,也就是文人官僚机构,皇帝是孤家寡人是不可能所有事情都面面俱到的,只有依靠某一势力,而宋历代皇帝都是认为用士人阶层协助自己治理天下是最安全的,因为士人是以文人为主,秀才zào fǎn,三年不成,只有文人才不会威胁到自己的皇位,而武将阶层是不能依靠的,不但不能依靠,还要不断削弱他们的力量,就这造成了重文轻武是愈演愈烈。

归根结底就是为了自己的皇位,为了长治久安。

铜禁、榷卖制等等就是为了朝廷获取最大的利益,而铜禁又造成了私铸,私铸又造成了钱荒,钱荒又造成了大量铸钱,劣币造成了通货膨胀,良币又造成了钱荒,这又回到了原点。

这是个无解的死局。

除非解除铜禁,除非大批裁撤朝廷臃肿的官吏、军队,施行大刀阔斧的变革。

但宋的历朝历代想触碰这条红线的无不碰的头破血流,身败名裂,均是以失败而告终,包括宋神宗。

“好,东床果然慧眼识世。”薛东楼欣喜的从怀中拿出一张银票与一枚银元说道:“东床此举甚为妥当,实乃革故鼎新的创举,老夫明白你的用意,是想以银票或银元取代铜钱,这确实是能够一劳永逸的解决钱荒之难,不过老夫还是想问,铸造银元需花费大量的银矿石,据老夫所知,广南路、福建路可没有那么多的银矿供你开采,银票也是,发行银票一定要小心在意,需步步为营,不可冒进,这弄不好就会造成物价飞涨,百业俱废,民不聊生,到那时,此银票就与一张废纸无异。”

薛东楼说的很对,银票其实也是种变相的纸币,若不顾一切大量发行,那就与豪夺无异了,将会造成民怨沸腾,黑旗军也将会功败垂成。

赵忠信闻言暗暗惭愧不已,当初赵忠信发行银元与银票根本未考虑到钱荒的问题,而是当初赵忠信认为携带铜钱太多麻烦,极不方便,此乃便民之举,而发行银元赵忠信是考虑使用黑旗军专门的货币,而与朝廷相区别,赵忠信万万没料到,居然歪打正着了。

真是天助我也!赵忠信心中暗暗侥幸不已。

“太爷爷您放心,此事忠信自有分寸。”赵忠信说道:“银票目前是按照有多少府库就发行多少银票,不过今后可以稍稍多发行些,只要循序渐进即可,绝不会拔苗助长,至于银矿,忠信不需要有那么多的银矿开采,忠信自有办法。”

银票发行是需要贮备金的,赵忠信没有巨量的贮备金是不会大量发行的,这点赵忠信心中跟明镜似的。

薛柔闻言又向赵忠信抛了个“媚眼”,你能有什么办法?难道银子会从天上掉下来吗?掉下来你也不一定能接住,下面接的人多着呢,薛柔心中暗道,奸猾之人,轻薄无行之人,狂妄之人,薛柔心中又给赵忠信打上了三个标签。

薛东楼满意的点点头,随后有些笑问道:“东床,你觉得我家柔儿如何?”

薛东楼笑的有些狡黠。

怎么忽然问起了这个?赵忠信心中暗自诧异不已,好不好就那么回事了,反正将会是自己娘子了。

“太爷爷,柔儿天生丽质,秀雅绝俗,实乃绝佳良配也。忠信能娶此女,实在是惶恐之至矣,委屈柔儿了。”赵忠信大夸特夸,反正怕马屁不要钱,不过薛柔从容貌、气质上来讲确实是女子之中的上上之等。

“哈哈”薛东楼开心的笑道:“我们的柔儿不但容貌是天下一等一的,而且才学也甚佳啊,特别她自幼跟随她爹爹经商,对经商很有办法呢。”

“太爷爷。。。”柔儿娇羞的说道。

算你有眼光,薛柔心中暗道,看在赵忠信夸自己的份上,赵忠信的三大标签稍许减弱了些。

。。。。。

“明清,去将舟儿唤来。”赵忠信告辞后,薛东楼吩咐薛明清道。

“祖父,唤孙儿何事?”薛舟来了后问道。

“尽快安排日子,将柔儿早些嫁出去罢。”薛东楼说道。

“啊?祖父,柔儿她。。。她才十五岁,她还小,此事不必如此性急罢?”薛舟说道。

“你懂什么?柔儿她娘不也是十四岁就嫁给你了吗?十五岁不小了。”薛东楼说道。

“孙儿遵命就是。”薛舟无奈的说道。

“哎,你们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我是否在有生之年能够见到他成就大业的那一天?”薛东楼最后叹道。

。。。。。

“官人,你喜新厌旧、恋新忘旧、三心二意、见异思迁、朝秦暮楚。。。”怜蕾气呼呼的说道。

“停。。。停。。。打住,打住。”赵忠信连忙说道。

随后赵忠信有些哭笑不得的问道:“哈哈,我的蕾儿,你的词还真不少啊?我怎么了你?为何如此数落老爷我?”

“去相个亲需要那么久吗?整整一天啊,把人家一个人丢在府中没人搭理,奴家回去告诉倩姐姐去,哼!”怜蕾冷哼道。

赵忠信叹了口气轻轻将蕾儿搂进怀里说道:“蕾儿,官人确实是有些对不住你们,可这个世上很多事情官人也是做不了主的,官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怜惜你们,怜惜我的蕾儿,官人决不会见异思迁、喜新厌旧的,你们在我心目中都是一样的,不分彼此的。”

“官人。。。”怜蕾也紧紧的靠着赵忠信说道。

赵忠信又要娶新妇了,对此怜蕾心中很难过,不过也无可奈何,这个世上就这样,富直柔也有三房小妾呢,怜蕾有什么办法?真若是一夫一妻,真还没怜蕾什么事呢。

赵忠信从未将怜蕾等人视作小妾,并对怜蕾怜爱有加,对此怜蕾心中也很清楚,也很开心。

“蕾儿,你也不必了啊。。。那人怎能比不上你?身上没半两肉,不像我的蕾儿,该有的都有哈。”赵忠信随后笑道。

“哦。。。啊?你。。。又不正经了?”怜蕾嗔道。

“哈哈,你我之间需要正经吗?”赵忠信大笑道。

“你。。。你。。。等等,这是今日刚在泉州买的衣服啊,我自己脱,别扯坏了。”

第六十三章 靖海十一策

东兴水师水寨共有三处,分别为水澳、锦田、宝林三寨,其中锦田水寨位于泉州湾靠近东海镇的地方,水寨原为宋法石水寨,后被黑旗军攻占后改名为锦田水寨。

锦田水寨依山傍水而建,三面临海,背靠东海镇,修建的异常坚固,易守难攻的。

并且此处海水很深,水流较为平缓,适合大型船只的出入。锦田水寨附近有一些海上巡检司的水寨与其相互呼应,错落分布,共同守护泉州港口。

泉州海上巡检司负责海岸巡视,东海水师负责中程、远海作战、巡视等等。

另外还有无数水师水斥候的小型船只在水寨周围来回游弋。

锦田水寨之上建有东兴水师衙门,衙门之侧有个真武庙,水师衙门之前有个巨大的石碑,其上刻有“吞海”两个大字。

此时锦田水寨衙门之外站立着无数黑鹰司的鹰卫,护卫的异常严密,任何人不许靠近。

衙门之内大堂之中,赵忠信、云书海、陈留嗣、张敌万、冯湛、张虎、张豹、洪明远等主要水师将领正在议事,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剿灭福建路、广南路沿海的海贼。

“诸位”赵忠信首先开口道:“海贼袭扰多年,多年以来海贼剿而不灭,原因想必大家应该很清楚了,那就是因为其人多势众,其内亦是甚密也,其人原为沿海百姓或商人,后落草为寇,与沿海百姓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海贼上船为贼,下船为民,混迹于普通百姓之中,难以区分,亡赖、奸民出海为盗,聚集海岛,并以海岛为基,不断侵扰内地,而官府多年围剿,因岛屿众多,海贼行踪隐蔽而不可得。

本帅今日要说的是在我黑旗军辖内决不允许有海贼存在,最起码不允许有大规模的海贼存在,本帅决意出兵剿灭海贼,不灭不休,海贼不除,本帅寝食难安,百姓寝食难安,冯置使,你先说说你的靖海九策。”

赵忠信自与薛家定亲那日起,与薛东楼连续就钱荒一事议了三天三夜,其后赵忠信飞鸽及快马传书广州令王刚重新部署韶州等地的防御,令申世袭、王铁重点清理、整顿永通钱监、阜民钱监、元丰监三大钱监,重点就是铸钱等事项,力图做到钱面值与实际价值保持一致,当然绝对一致是不可能,只有尽量保持一致,此事主要由王铁、李树权承办,而申世袭与王大成主要承办连州同官银场与韶州的大湖银场等等。

要解决钱荒问题,不可能一蹴而就,只有慢慢梳理,赵忠信的想法是首先控制金矿、银矿、铜矿、铅矿、铁矿、钱监等等,这样一来黑旗军起码可以支撑一段时间,其后赵忠信再制定相应的对策,对黑旗军的律典进行修改,其后再以银元或银票与铜钱一同做为广南路、福建路的通用货币,之后再慢慢淘汰铜钱,以银票与银元做为主要货币,从根本上解决钱荒的问题。

要想以银元替代铜钱就与海外经商有很大关系了,而目前海贼猖獗,海路受阻,此事也就将困难重重,因而赵忠信决意清剿海贼,打通海路。

这些均是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接,那一环节出问题,都必将影响黑旗军的大业。

冯湛闻言开口道:“节帅,诸位,靖海策共分九策,其一为察探之策,就是精选善为察探之人,以尽得海贼寡众强弱之状,此事节帅早已安排八目军前去察探了,末将就不敷述了。

其二就是海战为舟,舟船是最重要的,而我黑旗军水师目前大型船只,特别是大型战船甚少,因而必须加大对舟船的投入,包括征调民船,不过此事节帅也早已安排,六艘木兰舟已解了我黑旗军水师燃眉之急,末将对节帅之远见佩服之至。”

“呵呵”赵忠信闻言说道:“这是最根本的,冯置使接着说。”

要想征服海洋,没有大型、坚固的战船可不行,这是基本常识,对赵忠信来说不算什么,因而赵忠信早在攻陷广州城池之时就找到了薛家,打造大型战船,赵忠信与薛家结亲,不也为此吗?

冯湛接着说道:“靖海三策为募集水师士卒,扩编我黑旗军水师,水师士卒招募以沿海百姓为主,沿海百姓素知地理,素谙水势,因而做为我黑旗军水师士卒是为最佳,不但如此,应加强我黑旗军准备军武备,以军为主,以民为辅,共击海贼。

其四为打造海战军械,此事节帅也早已安排,并招募善水之人,自末将到了泉州之后,就一直办理此事,并招募了两千福建渔民。

其五就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欲除大患,成大功,全军实之裕。

其六就是制定水战之策,目前为黑旗军主要战力就是六艘木兰舟,应制定相应的战术,不过此事泉州兵马张总管早已提醒了末将,因而末将与张龙张统制等人已经制定了围绕木兰舟作战之策。”

赵忠信闻言微笑着向张敌万点点头,张敌万不愧是自己的心腹爱将,自己的心思张敌万最了解。

冯湛接着朗声说道:“其七为赏罚分明,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其八就是海防一体,须一体严行措置乃常山蛇之势也,若海贼侵袭首尾,中间援之,侵袭中间,首尾相应。

其九就是打击海贼的老巢,海贼的巢穴不在海而在陆,在沿海各城镇,甚至乡村,海贼们不可能一直在海上生活的,他们要上岸,他们要销赃,要找女人,要享乐,因而许多酒楼、妓寨均是海贼们的安乐窝。”

冯湛家族本身就是海贼出身,是从前被朝廷招安的海贼,因而其他人不了解海贼,冯湛却是非常了解的,冯湛非常了解海贼们的秉性,了解他们的生活习惯及其去处。

“哈哈”众人闻言均大笑起来,此时前去酒楼、妓寨捉拿海贼,岂不是一抓一大把?肯定收获不小。

赵忠信也微笑着道:“彩,冯置使不愧为沙场老将,果然文武双全,此九策条条切中海贼要害,条条为上上之策,诸位,你们觉得如何?此九策可行否?”

都被你节帅评为上上之策了,还有什么可行不可行的?不过此九策确实是目前剿灭海贼之紧要对策。

“节帅,诸位。”此时洪明远开口道:“冯置使之九策确实是釜底抽薪之策,末将深以为然,不过末将补充两点,其一就是海贼之中并非个个是穷凶极恶之徒,他们之中有很多人本是良善之辈,或因朝廷苛捐杂税,或因天灾**而落草为寇,因而末将建言剿灭海贼当剿抚并用,对少数穷凶极恶之徒坚决斩尽杀绝,决不留情,对其胁从当招抚为上,不但如此,我黑旗军亦可用官职或金钱收买其内部之人,斩杀贼首,率部归顺,此举若成,最起码会引起海贼内部火并,我黑旗军即可坐收渔翁之利也。

此事亦可由冯置使所说的善探之人完成。

另外就是,海道洋洋无际,以一州之境已自不可穷极,因而只要发现海贼无论是海上巢穴还是陆路巢穴,当行雷霆之力,一鼓而歼灭之。”

赵忠信闻言点头道:“洪正将言之有理,此言甚善,诺大的广南路、福建路,如此长的海岸线,若处处设防,岂不是处处都是漏洞?不但如此,我黑旗军也无法投入如此之多的人力、物力、财力,因而本帅今日之目的就是如此,主动出击,剿灭其最大的数股势力,其后剿抚并用,彻底解决海患,还百姓一个安宁的日子。”

以上靖海十一策,其实许多条款赵忠信早已在做了,打造或改造新型、大型的战船,命张志超派出大量的斥候察探海贼的一切情况,甚至混入海贼内部,赵忠信同时也命三彪派出黑鹰司鹰卫察探海贼的眼线并控制他们,至于赏罚分明更不用说了,黑旗军从建军那日起就赏罚分明,从来没有改变。

不过冯湛、洪明远能系统、全面的提出靖海十一策,此确实是难能可贵的,特别是冯湛,赵忠信一直以为冯湛是个武将,可没料到居然对海患了解的如此透彻,并能提出应对之策,为此赵忠信很好奇冯湛的身世。

“节帅”陈留嗣开口道:“下官也补充一句罢,诸将剿灭海贼之举均是上上之策,可行也,不过最紧要乃是安民,民若富庶、安定,沿海百姓安居乐业,谁愿意去做海贼?因而下官以为此才是最紧要的,也是最为急迫的。”

“然也”赵忠信大喜:“陈知州果然一语中的啊,有好日子过,谁愿意去做海贼啊?”

事实上也是如此,许多沿海百姓被宋朝廷苛捐杂税逼得实在过不下去了,才铤而走险,落草为寇。

不过其中也有部分人是贪图享乐,贪图"yin yu"而落草为寇的,这部分人是赵忠信重点剿灭对象。

“冯置使,你真的是武人出身吗?”赵忠信最后好奇的问道。

冯湛闻言有些尴尬的说道:“禀节帅,末将。。。末将当年中过省试,后落第才弃文修武。。。让节帅见笑了。”

“哈哈,怪不得,怪不得。”赵忠信大笑道:“三彪,唤两人进来罢。”

第六十四章 诱敌之策

赵忠信与众将正在议事之时,三彪带着两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其中一人年龄稍大个头较矮,约有三十余岁的样子,另一人二十多岁不到三十岁的样子,长得较为壮实,颚下胡须如乱草般的,两人均是皮肤黑黝黝的,一眼就能看出两人常年是经历过日晒雨淋的。

两人走上前时,众人均隐隐闻到股海风的味道。

此二人是何人?众人均是很纳闷,此等军机大事,怎能让此名不见经传、素不相识之人参与?

“草民郑广、郑庆见过节帅,见过诸位相公。”正当众人诧异之时,郑广、郑庆跪下施礼道。

郑广、郑庆?熟悉福建路之事的人,如冯湛、张龙、陈留嗣等人闻言大吃一惊,这二人不是海贼吗?不但是海贼,而且是海贼头领,曾经率众攻打过黑旗军镇南角水寨。

他们怎么到这里来了?他们来作甚?众人纷纷交头接耳。

“节帅”张虎气愤而又有些疑惑的问道:“他们。。。他们来作甚?他们可是贼首啊。。。”

张虎对于三百余部下死在海贼手中一直耿耿于怀的,恨不得将所有海贼斩为肉酱,现在若赵忠信不在场的话,张豹估计就要当场拔刀砍向二人了。

赵忠信见状说道:“诸位勿惊,此二人是海贼没错,是海贼贼首也没错,不过此是从前之事了,现在他们二人愿意弃暗投明,郑广、郑庆,往事已矣,你兄弟二人可愿加入我黑旗军,戴罪立功?”

郑广、郑庆大喜,齐声唱诺道:“小的愿为节帅效死,愿为黑旗军效死。”

自大奚山遽变,郑广、郑庆家人被陈小三杀害后,两人被黑旗军密探引到了广州,投奔黑旗军。

赵忠信得知此事后,并未怎么搭理二人,只是吩咐三彪软禁二人,除了不能随便走动外,其他一切如常。

而郑广、郑庆两兄弟虽生活无忧,不过心中却是惴惴不安的,谁知道赵忠信心中是怎么想的?生怕赵忠信将两兄弟先好吃好喝侍候一段日子后,就将两人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猪就是这样的,养肥了再杀。。。

此次听闻赵忠信愿意将他两兄弟招纳入黑旗军,怎不欣喜如狂?最起码性命无忧了,今后再立下些功劳,没准还能封官授爵呢。

赵忠信点头道:“既如此,且先加入我黑旗军东兴水师罢,张龙张统制,先归你帐下罢。”

“末将遵令。”张龙应道。

“来人,看座,你们两个先听听,等会本帅找你二人问话。”赵忠信随后吩咐道。

郑广、郑庆二人谢座后就坐到了堂中最末席。

“冯置使,你再将靖海九策细细说一遍。”赵忠信随后吩咐道。

冯湛闻言就走到沙盘之前,将靖海九策加上洪明远的两策又细细的说了一遍,其中细细的说明了黑旗军应当采取的具体措施。

冯湛说完,赵忠信沉吟良久后说道:“冯置使命你与薛副置使、陈知州、洪正将一同制定靖海之策,并写进黑旗军律典,不过,剿匪之事不可耽搁了。”

“末将,下官遵令。”冯湛、陈留嗣等人一齐应道。

“诸位”赵忠信接着说道:“目前紧要之事,还是剿灭海贼,就如同洪正将所言,剿灭海贼首恶,用以震慑其余海贼,郑广、郑庆你二人先说说目前沿海海贼情况罢。”

“节帅。。。小的。。。不会看这个大盘子,有地图吗?”郑广起身后低声说道。

“哦?呵呵,三彪拿个地图来。”赵忠信笑道。

三彪闻言带着几个人将一副大地图挂在了堂中。

郑广走上前指着地图说道:“节帅,目前东南沿海好汉。。。不,是海贼,主要盘踞在南日岛、乌丘屿、下川岛、斜阳岛、大奚山等岛屿附近,其中势力较大的几只海贼是南日岛的小泽五郎,据小人估计小泽五郎麾下有上百条船,贼众两千余人,另外就是乌丘屿的林元肿、万少佺贼部,他们也是有海船一百多艘,贼众三千余人,还有就是陈小三这个直娘贼,他们盘踞在大奚山附近岛屿,大奚山海贼共有十余支,陈小三等是其中最大的一股海贼,其下有大船二十余艘,中等船只八十余艘,小船上百艘,贼众六千余人,他们之中许多人本就是福建、广南渔民、农户,因官府欺压或天灾**落草为寇的,他们因常年以海为生,因而水性奇佳,且悍不畏死,战力强悍。”

“小泽五郎?倭国人?倭人?”赵忠信诧异的问道。

“正是,节帅,此人原本是个倭国海商,因经营不善破产,后纠结了一些人劫掠海商,袭扰沿海等等,此股海贼不但袭扰福建路等地,还劫掠倭国九州岛、开京等地的海商。”郑广答道。

“嗯,此次他们是否也来袭扰我福建路等地吗?”赵忠信问道。

“禀节帅,此次他们并未前来,小的只是听说他们趁机劫掠了些海商,此次袭扰主要以大奚山陈小三等海贼为主。”郑广应道。

赵忠信点头接着问道:“张志超统制,此人所言是否属实?”

“节帅”张志超闻言开口道:“禀节帅,据末将了解的情况与他所说的差不多,并且末将所了解的不如他所说的详细。”

若郑庆真肯说实话的话,这里没人比他兄弟二人更了解周围海贼的情况。

“嗯”赵忠信点头道:“情况就是这样,本帅打算先剿灭海贼陈小三所部,肃清大奚山海患,诸位有何建言,只管道来。”

众人沉默半响后,张龙起身问道:“郑广,大奚山水道如何?水流又如何?潮汐又是怎样?天气怎样?”

赵忠信点点头,张龙这几句话算是问到点子上了,海战胜负的关键无非与船只的大小、数量、水师将士的数量、素质、士气有很大的关系,除此之外,海战决胜的关键还与风向、潮汐、天气,甚至云、雾都有关系。

“禀张统制,大奚山水道甚多,蜿蜒曲折,不熟悉水路的几乎就是进去就出不来了,不但如此,大奚山内部水道狭窄,两侧多山或丘陵,贼军便于埋伏其中,不适合大队人马出入,大奚山群岛多雾,一年之中约有半年左右是处于大雾之中,大奚山风向以西北风为主,大奚山的每日潮汐共两次,昼涨为潮,夜涨为汐,节帅、张统制,若大军想强攻大奚山,实不可取也。”郑广答道。

郑庆目前是张龙的手下,于是称呼张龙为张统制,郑广已经明白了赵忠信、张龙的意思,明白他们想派大批战船强攻大奚山,虽郑广、郑庆与陈小三、朱明等人有不共戴天之仇,虽恨不得立即剿灭陈小三等海贼,捉住陈小三、朱明将他们千刀万剐,可郑广、郑庆居大奚山久矣,非常熟悉大奚山的地形、海流等等,若这么做的话,黑旗军水师有很大可能性会损兵折将,就算攻下大奚山,也会损失惨重的。

张龙点头对赵忠信说道:“节帅,照此说法,我大军确实不可强攻此处,必须另想对策。”

张龙虽从前没在水师呆过,可从十岁起,在水上已经摸爬滚打的二十余年了,对操弄船只等等非常娴熟,且张龙在水师之中已经快两年了,已经非常熟悉水战了。

“郑广,陈小三喜好什么?或者说此人有何破绽?”此时洪明远忽然开口问道。

“洪正将,陈小三喜好财货与女人。”郑广答道。

“哈哈”众人闻言哄堂大笑,谁不喜欢财货或女人啊?除非此人不是男人,或者有身体缺陷之人。

这算什么破绽?众人均想。

赵忠信也笑道:“本帅也喜欢女人,特别是美貌女子,难道陈小三此人有何不同之处吗?”

“节帅高见。”郑广坦然说道:“陈小三此人喜欢女人与财货已经快疯癫了,此人不但喜欢女人,还喜欢收藏女人,喜欢淫人妻女,目前他的女人没有五十,也有三十多个了,可他仍是不满足,仍是不断的到处劫掠女子,美貌的女子只要被他见到几乎就难逃其手了,他对财货亦是嗜好无比,洞中财宝堆积如山,可他仍嫌不够,曾经有一次,他带着船队追赶一个海商船队,整整追出了五十余海里,他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洪明远闻言与赵忠信对望一眼笑道:“节帅,此事成矣。”

“彩”赵忠信起身说道:“众将听令。”

“末将在。”众人一起应道。

“就依洪正将所言,采取诱敌之计,将陈小三等贼引出巢穴,就地剿灭之,令择一良机,东兴水师出海作战,此战是我黑旗军水师自成军一来第一场大战,此战许胜不许败,败则军法处置。”赵忠信肃然下令道。

“末将等遵将令。”众将一齐躬身接令。

。。。。。

“节帅,你就不怕郑广、郑庆两兄弟是诈降吗?若他们使得是苦肉之计,我等又当如何?”待众人散去后,洪明远单独留下来对赵忠信说道。

赵忠信摇头道:“明远多虑了,本帅判定此二人绝非诈降,其一据黑鹰司密报,陈小三确实杀了他兄弟二人的家人,他二人与陈小三有不共戴天之仇,其二就是刚才郑广千般阻止我黑旗军强攻大奚山,若他们是诈降,将我黑旗军水师引入大奚山岂不是更好?”

“节帅英明,末将拜服。”洪明远拱手说道。

赵忠信锤了洪明远一拳笑道:“明远兄,好好打好此仗罢。”

赵忠信提拨洪明远为正将,虽然很多人嘴里没说什么,可心中还是有些不满意,因此赵忠信希望洪明远此次以战功堵住他们心中的想法。

第六十五章 收网

泉州及其周围州府自七镇节度使赵忠信来到后,气氛是越来越紧张,嗅觉灵敏之人已经闻到了空气中的硝烟之气,官衙、巡检司、军营之中的信使也是往来频繁,透露出一股紧张的气息。

此日又令泉州百姓感到紧张与兴奋的是,官府衙役、黑鹰司鹰卫到处张贴告示,告示内容就是令海贼在福建路、广南路等地的眼线、内应、上岸之人等在八日内向最近的衙门自首,若过期仍不自首者,黑旗军将会动手捉拿上述人等,到那个时候,不但本人会受到黑旗军严厉的惩处,还将会牵连家人。除此之外,告示之上还宣布黑旗军实现保甲连坐法,联保联坐,若包庇海贼,与海贼同罪。

告示在泉州、广州、同安、漳州、漳浦等各地州府同时贴出,众百姓纷纷围在告示栏前,边看边议论纷纷。

。。。。。

八日后泉州州府衙门

“陈知州,泉州到目前为止,有多少海贼自首?”赵忠信问道。

“禀节帅,泉州各地府县共有二百一十三人自首,这些人等均已关在了刑狱司,等候节帅发落。”陈留嗣答道。

赵忠信点头问道:“看来人数还不少嘛,不过定会有心怀侥幸之人啊。”

陈留嗣闻言应道:“节帅说的是,人性就是如此,他们总以为事情不会落在自己头上,总是带有一丝侥幸,哎,他们不知这是节帅给他们的最后机会啊,机会一旦失去,将会悔之晚矣。”

赵忠信闻言微笑不语,赵忠信早就吩咐三彪在各地布置眼线,秘密察探海贼的眼线了,不说完全掌握,最起码已经察探清楚其中的绝大部分了,赵忠信此举的目的其一就是给这些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其二就是敲山震虎,让一些黑鹰司未被察探出来之人自己跳出来。

不过目前看来效果不大,自己出来的人很少。

“节帅,这些人等该如何处置?”陈留嗣接着问道。

“依律典该如何处置?”赵忠信反问道。

“节帅,依律典,自首其过者减轻处罚,罪轻者可免于处罚,官令其自首而逾期不为者,罪加一等,罪可至死。”陈留嗣答道。

赵忠信点头道:“一切依律典行事罢,三彪。”

“主公”三彪应道。

“令各地黑鹰司动手罢。”赵忠信下令道。

“末将遵令。”

。。。。。

孟小乙大名为孟魁,家中排行老二,有一哥哥,晋江人氏,父母早亡,自幼喜好舞枪弄棒,与一群泼皮厮混长大,后跟随族人海上经商,因不善经营,加上挥金如土,于是本钱耗尽,混入了海贼,并作为海贼的眼线在泉州、晋江等地打探官府的消息,并透露给海贼,换取银钱。

“哎哟,小乙哥,你胆子也太大了,你没看告示啊?官府在到处找你们呢。”此日孟小乙正在晋江街上闲逛之时,一名知道他底细的泼皮慌慌张张将孟小乙拉到一边说道。

“什么告示?哦,就那个什么自首的鸟告示啊?怕什么?从前这种告示还少了?老子不照样逍遥自在吗?况且只要你们不说,谁知道老子的底细啊?”孟小乙连连反问道。

“哎,我说小乙哥,现在可不一样了,听说官府已经抓了不少人了,你还是跑罢。”这名破皮苦苦相劝。

孟小乙闻言这才有些慌张了,连忙说道:“这可如何是好啊?”

“小乙哥,赶紧跑罢,出海去,再也别回来了。”破皮接着说道。

“对,对,不过我得去趟得月楼,跟我那相好的道个别。”孟小乙说道。

。。。。。

“四。。。娘,我。。。这一出海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不过。。。早晚还是。。。会回来看你的。。。,你好生。。。那些钱财你省着点花啊。”

孟小乙趴在得月楼李四娘丰腴、bái nèn嫩的身子上气喘吁吁的说道。

孟小乙正在兴头上之时忽然觉得屁股上凉丝丝的,于是慌忙转头看去,只见花床之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三、四个黑衣大汉,黑衣上绣着一头展翅欲飞的雄鹰。

“我说小乙哥,真是好兴致啊,继续,别停,哥几个正看到起劲啊。”其中一名汉子用刀拍了拍孟小乙的屁股笑道。

“哈哈,大哥,您要有兴致,叫他滚蛋,兄弟给你把风。”另一名黑衣大汉笑道。

“滚一边去,耽搁了指挥使的正事,拿你是问。”

李四娘见状发出一阵尖叫,手忙脚乱的将孟小乙推开,随手抓了件衣服挡在了身前要害之处。

孟小乙顺势从床上弹起,飞起一脚踹向了一名黑衣大汉,并趁这名黑衣汉子躲避之时,撞破木窗,赤条条的跳到了大街之上。

多年习武,孟小乙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身手极为矫健,电闪雷鸣之间就跳出了得月楼,欲逃之夭夭。

只可惜但孟小乙跳下得月楼之木窗之际,得月楼之外早已有无数甲士端着令人胆寒的gong nu指着孟小乙,许多gong nu均指向孟小乙光秃秃的下身要害之处。

“泼贼,直娘贼,老子让你跑。”一名被孟小乙踢中的鹰卫一脚踹在孟小乙的光屁股上骂道。

。。。。。

“全部斩首,其家人罚没为奴,家产全部充公。”赵忠信冷冷的下令道。

“末将遵将令。”三彪亦是冷着脸接令道。

在赵忠信、三彪等人布下的天罗地网之中,在福建路、广南路擒获了无数海贼眼线、内应,光是泉州附近城镇就擒获了近三百余人,加上其家人,有上千人之多,令人咋舌,可即便这样,仍是有漏网之鱼,由此可见,海贼与福建路百姓确实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一些人家全家都是海贼,都是以劫掠为生,只不过平日里装作一副老实本分的样子。

赵忠信必须快刀斩乱麻,以血腥手段震慑贼寇,让他们今后想继续劫掠得掂量掂量了。

不过赵忠信同时也采取了一些措施,也就是宽待自首之人,自首之人几乎均被免除了处罚,并安排了出路,安排他们去各个手工作坊或者回家务农,一些罪重之人,赵忠信令其服徭役以赎其罪,徭役期满,还其自由身。

为此这些自首之人均是感恩戴德,并立誓此生再不为贼,而未自首之人均是捶胸顿足、后悔莫及。

“老爷,七夫人求见。”正在此时,一名赵忠信泉州府邸的下人前来禀报道。

七夫人?哪个七夫人?赵忠信心中暗暗纳闷,哦,是薛柔,她来干什么?

赵忠信回过神来道:“带她来书房罢。”

。。。。。

与薛柔一同前来的还有跟她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一个名叫巧儿的十二岁的女孩。

“节。。。节。。。”薛柔红着脸支支吾吾的节了半天也没节出什么结果来。

赵忠信见状微微一笑道:“节什么?夫君都不知道叫吗?”

赵忠信估计薛柔此次前来定是有要紧之事,否则以她一个未出嫁的大姑娘怎会单独跑上门来求见?从薛柔的神态,赵忠信也看出了薛柔必有要事,不过因为女儿家脸皮薄而显得拘束,并且说话也是支支吾吾的。

赵忠信见薛柔可爱的模样,于是就忍不住想逗逗她,同时也缓解一下她紧张的心情,同时也缓解下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将面临与海贼作战的一丝担忧的心情。

果然薛柔闻言之后,柳眉倒竖,大声说道:“我。。。我。。。你。。。你办不办罢?”

“办什么?你要我办什么?”赵忠信越来越觉得好笑。

“这。。。巧儿还是你说罢。。。别怕。。。有我在,他。。。他吃不了你的。”薛柔随后说道。

巧儿闻言忽然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下地上,向赵忠信磕了三个响头,哭着说道:“老爷,求您饶过爹爹他们罢,求求老爷了。”

巧儿哭的梨花带雨的,情状可怜之极,薛柔双眼也红了。

赵忠信吓了一跳,连忙虚托起巧儿问道:“到底出了何事?起来慢慢说。”

巧儿于是抽抽噎噎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赵忠信,原来孟小乙是巧儿的二叔,巧儿自幼因家中贫穷,巧儿她爹爹将巧儿卖给了薛家为奴,此次黑鹰司捉拿孟小乙,连带将巧儿他爹爹一家人都给抓了,其后巧儿听说他爹爹一家人将被罚做官奴,于是为了此事就求薛柔帮忙。

“你为何不去求你爹爹?”赵忠信随后问向薛柔。

不过此事真若薛舟求上门来,赵忠信真还不知道该处置了。

“求了,爹爹他。。。他不管,他说。。。说。。。此等贼寇该死,并且。。。”薛柔吞吞吐吐的说道。

薛柔其实也明白此事不是女儿家该管的事情,可受不了巧儿的哀求,于是薛柔前去求告薛舟,可薛舟当时就训斥了薛柔一顿,说此事薛家不会插手,并且下人的事情不值得怜悯,于是薛柔赌气就来找赵忠信了。

“你让我放过他们?”赵忠信又问道。

薛柔噙着眼泪重重的点了点头。

赵忠信默然,此事赵忠信刚刚下令,将这些海贼眼线、内应全部处斩,家人罚做官奴,现在若又下令放过巧儿爹爹一家,岂不是朝令夕改的吗?今后节帅威信何在?

不过赵忠信见两女的可怜样子,拒绝的话又实在说不出口,赵忠信最受不了就是女人的眼泪。

“此事让我再想想,你们先回去罢。”赵忠信随后说道。

。。。。。

“真是不知羞耻。”怜蕾见两女离去后冷哼道。

第九十五章 青卫营

“万胜!万胜!万胜!”

赵忠信面容冷肃的看着将台之下一队队黑旗军向前开拔而去。

赵忠信的一番话已经激起了全体黑旗军奋战之心,老的黑旗军将士不用说了,一个个嗷嗷叫着恨不得立即杀到两广,杀到南宋,杀到临安,揪住那赵构问问到底是为什么这么对待河北义军。

新加入的原滇东三十七部族族民、奴隶也是士气高昂,前面可是南宋的花花世界啊,这回非去好好折腾折腾不可。

奴隶们更是群情激昂,这可是要打个翻身仗了,是永远脱离奴籍的几个绝佳机会了,是滇东三十七部千百年来唯一的一次作为普通奴隶翻身、光宗耀祖的机会,必须立下战功,必须要把握好这次机会。

总之,黑旗军各个将士就如同刚刚放出笼子的野狼一样。

饥肠辘辘,露出了锋利的牙齿与尖锐的利爪,准备撕咬南宋的江山,撕咬两广之地。

张敌万、蒲明兵率两千黑旗军先锋骑兵走在队伍最前面,骑兵是清一色的黑色骑甲,各骑兵右手各持着一炳长柄马槊,左手持着一面铁盾,左腰一柄三尺腰刀,右腰一副经沈冲等人改造过的骑弩,马鞍上捆着一个行军包,包里有雷珠、少许干粮等物。

此包也是赵忠信授意专门按赵忠信的设计做的,一个简便易携带的行军包。

沈冲等人按赵忠信的意思已经做出了大量的威力更加巨大的雷珠,已经普及的黑旗军中每一个人,并要求每一个将士都必须会用。

“哗啦啦”一阵响动,张敌万、蒲明兵率部通过将台之时,众骑兵纷纷举起长槊向赵忠信致意。

赵忠信手按腰刀,举起了右手。

“万胜!万胜!万胜!”

众骑兵高声呐喊。

其后王刚、庞弼统帅的黑旗军重甲骑兵,但人马均未着重甲,只是将重甲放在了马后,进沈冲等人改造后的重甲重量大幅度减轻,可以用马携带了。

虽重量大幅度降低,但防护力并不比从前差,甚至比金军的铁浮屠还要高。

“万胜!万胜!万胜!”

重甲骑兵走过点将台时,也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之声。

其后就是高虎、高中瑞率领的重甲步兵,陷阵军迈着整齐、有力的脚步走过点将台。

刘开山、许超的神策左军,臧虎、王永昌的神机军,卞始兴、李钟刑的青军,甘烈、陆铭的八字军,萧达成、刚俊的真义军,董晟、孙静远的图兴军。

赵忠信将胡天水的天狼营、投石车营等等都编入了神机军,以便统一指挥。

各军走过点将台时均高喊“万胜!”向赵忠信致意。

“青卫营,刀出鞘!”

最后走过的是五百青卫营,这五百青卫营全部都是由原破虏军战死的将士遗孤组成,经过了三年的成长,这里面很多半大孩子已经成长了青年,身材也由单薄变成了非常强壮,个个身材强壮,结实的双腿,纠结的膀臂,隆起的健壮胸肌散发出一阵年轻的阳刚之气。

这五百青卫营可是赵忠信的宝贝,是赵忠信费尽苦心培养的下一代战将,基本都是从赵忠信的第一期“讲武堂”之中出来的,文韬武略,个个都是烂熟于心。

最关键的是这些青年将领都视赵忠信如父如母,对赵忠信完全是死忠,将赵忠信的每一句话均奉为圣旨。

虽然赵忠信此次出兵两广,同意青卫营参战,可不到万不得已,赵忠信肯定不会让青卫营上第一线厮杀的,这些人一个赵忠信都损失不起啊,死一个将会使赵忠信肉痛不已。

但不经历血与火的战场磨练,这些人是成长不起来的,赵忠信始终是处于矛盾之中。

走在青卫营队伍最前面的是暂带青卫营统领黎血仇,副统领雷飙,雷飙乃是原破虏军统制雷箬第二子,其父兄雷箬、雷鸣均战死在抗金的战场之上了。

说起来赵忠信从前与雷鸣还有些小小的不愉快,赵忠信曾经还捉弄过雷鸣,可最后得知雷鸣也战死在沙场之后,赵忠信就怀着愧疚的心情将雷飙养大成人,成了青卫营的一员虎将。

赵忠书还是太小,虽赵忠书哭求,但赵忠信此次还是不允许他参战。

青卫营背着行军包,腰跨一柄长刀,走过将台之时,在黎血仇的号令之下,均拨出寒光闪闪的长刀,斜指地面,大踏步的走过点将台。

“万岁!万岁!万岁!”

青卫营大声呐喊着,看着赵忠信脸上均露出一阵狂热的神情。

“为主公效死!”黎血仇、雷飙大声喊道。

“为主公效死!”

众青卫营齐声呐喊。

。。。。。

“哎呦,忠信,你这真是兵强马壮啊,本王吓得差点都不敢进来了。”

赵忠信率三彪等人也准备开拔之时,自杞国国主阿已走进军营说道。

“忠信见过阿爷,见过舅父大人。”赵忠信连忙施礼道,月影已经成了赵忠信的夫人,这爷爷也叫的顺理成章了。

“嗳,嗳,快起来。”阿已乐的合不拢嘴,连忙扶起赵忠信。

阿谢也是微笑着点点头。

阿已开心啊,从前与赵忠信有些过节,曾经有些仇恨,可这都已经过去了,现在赵忠信是阿已正经八百的孙女婿了,阿已是越看越喜爱了。

虽然月影未做成自杞国的圣女,但这有什么关系呢?少了个圣女,多了个拥有强大军力的孙女婿,这好像应该赚了罢?阿已心道。

以阿已多年的看人经验,赵忠信今后必然会有大出息的,若真有那么一天,自杞国也会跟着沾光的。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就是这个道理。

“忠信啊,你看你这马上就。。。我也没准备什么好东西,我从此前来就送你些人罢。”阿已笑道。

“人?”赵忠信疑惑的看了看阿已身后一百来号人,难道是这些人吗?个个打扮的奇形怪状的,特别是双臂异于常人,像个。。。。像个猿猴。。。。

“呵呵,忠信,你看到了罢?这一百多人乃是我族猿兵,这些人攀爬树木如履平地,不但如此,这些人还熟于丛林作战,他们能在树上呆几天几夜而不下树,就跟喝水一样简单。”

阿已随后对这上百人说道:“还不见过姑爷?”

“小的见过姑爷。”众猿兵一起施礼道。

“来一个给姑爷展示一下你们的本事。”阿已随后说道。

众猿兵其中一人闻言出列,向赵忠信等人颔首后,找了颗大树,也没见他怎么用力,眨眼间就窜到了大树之上,躲进了茂密的树叶之中,随后树叶扑簌簌一阵乱响,这名猿兵从这颗大树跃到了另一颗大树之上。

“好本事。”赵忠信大喜,这天生树林作战的勇士啊,南方多树,这些人肯定能派上用场的。

真是及时雨啊,赵忠信心中喜道。

“多谢阿爷了,不过阿爷,这猿兵名字不太。。。不太好听,就叫飞天将如何?”赵忠信谢道。

“哈哈,他们跟你了,就随便你了,飞天将?好,这个名字好。”阿已笑道。

。。。。。

“翎儿,你怎么不搭理官人了?”

赵忠信率三彪等人与黑旗军救援队一起向前开拔,赵忠信发觉张翎神色有些不对,于是赵忠信抽空找个机会问道。

“哼,无耻之徒。”张翎边走边恨恨的说道。

“哈哈,我哪里就成了无耻之徒了?”赵忠信笑道。

“你说呐不但是无耻之徒,而且是荒淫之徒,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晚都干了什么。”张翎说道。

“呵呵,昨晚,哎,我说翎儿,吃醋了?这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你这又是何必呐?”赵忠信笑道。

“哼。。。”张翎狠狠的白了赵忠信一眼快步走到前面去了,懒得再搭理他了。

“张正将。”赵忠信见张翎不搭理自己了,于是用主帅之威压她了。

“末将在。。。哼!”张翎无奈停住脚步应道。

赵忠信催马走到张翎身边,躬身在张翎耳边轻声说道:“此次作战,前途难料,你要小心点,你伤了一根寒毛,我都会心痛一辈子的。”

“官人,你。。。”张翎眼角顿时就湿润了。

“呵呵,小心在意,我先走了。”赵忠信说完纵马率三彪等人奔到前面去了。

。。。。。

“妙音,你是舍不得苍山吗?舍不得苍山之雪吗?”赵忠信见妙音一直不停的望向苍山方向,于是问道。

妙音噙着眼泪点了点头。

“好了,妙音,我答应你,等我们老了以后,我们就回到苍山,回到苍山雪顶隐居,从此我们就在苍山长相厮守。”赵忠信微笑着道。

“真的吗你不会骗我罢?”妙音问道。

赵忠信点点头道:“真的,我说话算话,不过我还得带上小雪、翎儿、倩儿、怜蕾等人,还要带上我们儿子啊,女儿啊,孙子、孙女等等。”

妙音恨不得一脚将赵忠信踹下马去,这哪里是隐居嘛?完全是搬到苍山另起炉灶了,定会将苍山雪顶折腾的鸡飞狗跳的。

。。。。。

绍兴十五年九月朔日,赵忠信率两万黑旗军甲士,兵出滇东,直扑广南西路邕州,后来被称作“乙丑之变。”

给读者的话:

这章是漏发的,是第二卷的九十五章,因为这章与后续的章节有些联系,因此补发这章,抱歉了!9

第六十六章 劈波斩浪

绍兴十七年九月某日

这一天,天已经大亮,阳光从半空中铺洒下来,穿过晨曦,清澈动人的光线,弥漫开去,照射在碧蓝的海面之上,在耀眼的阳光照射之下,海面波光粼粼。

碧海、蓝天、还有一些绿树,将威武雄壮的锦田水寨装点的格外壮丽。

平静的海面之上微波荡漾,起了一些一层又一层细浪,细浪撞在锦田水寨旁的礁石之上,溅起了细雨般的浪花。

细浪不仅撞击礁石,同样也是撞击在了停泊在锦田水寨前的海面之上四艘巨型战船之上,发出一阵有一阵哗哗的声响。

此四艘巨大的木兰舟分别为靖海号、龙骧号、扬威号、超勇号,围绕着此四艘巨型战船排列的还有三十余艘海鹘级大型战船,六十余艘海鳅、魛鱼级中小型战船,另有若干小型飞虎车船。

这几乎是黑旗军东兴水师的全部主力了,此时静悄悄的停泊在海面之上,桅杆如林,风帆如云,黑压压的排满了整个锦田水寨之前的海面上。

“嗵。。。嗵。。。嗵。。。”

“呜。。。呜。。。呜。。。”

黑旗军锦田水寨之内旌旗飘扬,数十面大鼓同时敲响,数十个号角同时奏响低沉的号角声。

赵忠信顶盔挂甲,身被镶金节帅铁甲,身披火红似血的披风,手按腰刀,在三彪、冯湛、张龙、张虎、洪明远等黑旗军东兴水师主要将领簇拥之下走上了锦田水寨点将台。

赵忠信走上点将台,望着台下数千黑旗军东兴水师的将士,慢慢的抬起了右手。

以此同时,鼓声、号角声同时停止,静静的等待着赵忠信。

“将士们”赵忠信看着数千张年轻的面孔朗声说道:“我黑旗军水师的将士们,绍兴十五年九月某日我黑旗军兵出滇东,三个月内连克昆仑关、邕州、梧州、广州等众多州府,其后陆续攻占惠州、梅州、泉州等城镇,打下了这片江山,我黑旗军以两万之众敌宋军数十万,我黑旗军以一当十,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我黑旗军每一个将士均是浴血杀敌,誓死奋战,我黑旗军不惧任何一个对手,我黑旗军不将任何一个对手放在眼中,剑锋所指,所向披靡,我黑狼旗所到之处,敌无不望风而逃,溃不成军。”

不得不说,赵忠信的话具有极大的煽动能力,赵忠信说到这里,众黑旗军东兴水师将士均是热血沸腾,均是激动的望着自家的主帅,热泪盈眶。

“本帅今日想说的是。”赵忠信接着说到“我黑旗军是支虎狼之师,是支攻必克、战必胜的虎狼之师,不但是我陆路之师是这样,我黑旗军水师同样如此,你们也是我黑旗军中的一员,你们同样是虎狼之师。乃是一支万胜之师!”

此次乃是我黑旗军水师自成立以来第一场大战,此战。。。”

“必胜!必胜!必胜!”

众水师将士大声吼道。

“对”赵忠信大声说道:“黑旗军!”

“战无不胜!”

“黑旗军!”

“攻无不克!”

“黑旗军!”

“万胜!万胜!万胜!”

数千黑旗军水师将士齐声呐喊,声震云霄,吼声直欲掀起千层巨浪。

“将士们”赵忠信接着朗声说道:“海贼犯我边境,杀我军民,抢我粮草、财物,淫我女子,他们无恶不作,恶贯满盈,此战本帅必将其全部剿灭,让他们在我黑旗军刀下颤抖,让他们此生后悔为人,今日本帅答应你们,击破贼军,攻破敌巢穴,海贼之金银财宝、女人等等任尔等自取,不过不可为了女人、财宝而伤了袍泽之义,若何人胆敢触犯此条军规,老子让他好看。”

黑旗军水军将士乃至全部黑旗军将士许多rén dà字不识一个,有时候说大道理不如给他们实实在在的东西,他们之中许多人从军为了什么?无非是升官发财而已,包括当初兵出滇东之时,赵忠信就许诺黑旗军之中的许多奴隶,许其自由身,许其升官发财。

海贼之中是有许多无辜之人,是有许多无辜的女子,她们是被海贼劫掠而去的,不过赵忠信顾不上这么许多了,怪就怪她们运气不好罢。

“哈哈哈哈”

“吾等遵节帅将令。”

“节帅放心,吾等决不会为了女人、财宝而伤了兄弟之情的。”

众黑旗军东兴水师将士均是大喜,放声大笑,接受将令。

“张统制。”赵忠信随后喊道。

“末将在。”张龙全身披挂,越众而出道。

“出兵,剿灭海贼!”赵忠信大声下令道。

“末将遵将令,末将在此立誓,不破海贼,誓不回港。”张龙大声接令道。

张龙转身看了众水师将士片刻,大声下令道:“奉节帅将令,讨伐海贼,不破贼寇,誓不回港。”

“不破贼寇,誓不回港。”

众水师将士大声应道。

张龙大手一挥,大声吼道:“上船!”

张龙随后率手下大小将校,率先登上了龙骧号。

张龙立在龙骧号之上高高的船楼之上,手扶腰刀,冷冷的注视着众水师将士有条不紊的登上战船。

海风将张龙的黑色披风吹的几乎与身体平直,身后的水师大旗猎猎作响。

“擂鼓,鸣号。”张龙见众水师都登上了战船之后,大声下令道。

一名全身均是黑色铠甲的水师副将接令后,手扶腰刀,用力挥动着手中的令旗。

“嗵。。。嗵。。。嗵。。。”

“呜。。。呜。。。呜。。。”

放置在巨舰之中的数十面大鼓同时擂响,上百个号角同时发出低沉的呜呜之声。

巨舰船舱之中一名水师将领听到将令后,对着数百划桨的水师船工大声下令道:“开船。”

“嗨哟。。。嗨哟。。。嗨哟”

桨仓之中的数百身强力壮的船工,均是赤膊喊着号子,用力扳动手中的巨桨。

上百个桨橹交错击打着海水,龙翔号战舰同时缓缓的驶离了锦田水寨,靖海号、扬威号、超勇号也同时跟随着龙骧号,在海鹘、海鳅、魛鱼、飞虎车船等战船护卫之下,成品字形驶离了锦田水寨,向着大海深处驶去。

此次黑旗军水师派出了四艘木兰级巨大战船,这几乎是黑旗军东兴水师的全部主力了,另两艘巨舰留下护卫泉州港,此战许胜不许败!

“节帅,张统制未经历过大的海战,末将。。。担心他经验不足啊。”站在赵忠信之侧的冯湛说道。

此次出兵剿灭海贼,赵忠信令张龙统兵出战,冯湛留下率黑旗军东兴水师剩余的战舰护卫泉州,此时是关键时刻,宋军水师极有可能从福州南下,以寡敌众,此时需要一名海战经验丰富的水师将领统兵拒敌,因而赵忠信令冯湛死守泉州。

张龙是未经历过大战,可张龙一向稳重、谨慎,遇事也从不慌张,同时张龙在海上厮混了半辈子了,因而赵忠信才放心让他统兵,换做张虎赵忠信可不放心。

其实赵忠信不知道的是,张龙、张虎是张倩的亲哥哥,张倩是赵忠信的大夫人,他们是赵忠信的亲人,赵忠信潜意识里认为此举是最安全的。

况且水师之中有许多人是原图兴会的会众,是从广州征调过来的,张龙指挥起来也是得心应手的。

同时张龙手下如洪明远、李易烽、庄毅刚等将领均是海战经验丰富的水师战将,因而又多了一些胜算。

“雏鹰离开母鹰才能展翅翱翔,幼狮离开母狮才能成为草原霸主,这个世上没有人生来就会作战的。本帅相信他,必不会让本帅失望的。”赵忠信看着远去的巨舰,缓缓而坚定的说道。

。。。。。

“三彪,都安排好了没有?那个叫孟。。。什么来着?他肯归顺吗?”赵忠信问道。

“主公,此人叫孟小乙,在黒狱之中没有人能熬得过去的。”三彪自信的说道:“没想到此人还是个海贼眼线之中的头目,他已经对我黑旗军俯首帖耳了,末将已安排妥当了。”

“彩”赵忠信随后笑道:“三彪啊,你年龄也不小了,该成亲了,看中哪家女子,本帅亲自给你去说媒如何?”

“。。。。。”

“你他奶奶的倒是说话啊?”赵忠信佯怒道:“你我兄弟一场,本帅不能一直看着你一人过日子。”

“主公,末将自从在临安跟随主公之后,末将一切都是主公的了,末将并无。。。”三彪说道。

“住口,非要老子下将令你才肯是罢?”赵忠信继续佯怒说道:“老子这就给你下将令,给老子即可成家,是否看中哪家女子了?”

“主公,这。。。末将。。。末将其实。。。那个岩依。。。末将。。。主公,闷杀末将也!”三彪吞吞吐吐的说道。

“哈哈,原来是她?就是那个电眼?成了,此事本帅安排就是,你就等着成亲罢。”赵忠信笑道。

“主公,电眼是何意?”三彪疑惑的问道。

赵忠信横了三彪一眼道:“雷公电母,没听说过吗?电眼就是电母的眼睛。。。”

第六十七章 深海捕鱼

福建路漳浦以北大宋海海面

此日是阴天,微风,风向北风,浪高三至四尺。

此时海面上驶来一支大型商队,商队船只高高的桅杆之上挂的是高丽旗子。

商队共有十八艘大型客舟商船,两艘高丽战船,商队之中还有三条海鹘级、四条海鳅级、五条黑旗军魛鱼级战船护卫。

客舟吃水很深,明显载着重物,不用想,其中必是载着不少货物。

一些客舟的甲板之上还有些许身穿高丽女性服饰的女子,在甲板之上与纲首、火长、水手们嬉戏打闹,一片热闹的情景。

“吴准备将,风力加强了。”郑广向黑旗军东兴水师副将吴翼禀报道。

吴翼点点头,随后拿起千里眼细细的观察四周。

吴翼原为图兴会行舟堂堂主,后跟随张豹来到滇东三十七部加入了黑旗军,目前为黑旗军东兴水师准备将,此次十艘战船就是由吴翼统帅,其他二十艘商船及其船上的女子、纲首、火长等人均是由黑旗军假扮的,用意就是以此为饵,吸引大奚山海贼前来劫掠。

张龙率东兴水师主力一直紧紧的跟在后面,当然肯定不能让海贼发现,一旦被海贼发觉黑旗军有诈,必将会白跑一趟,前功尽弃。

吴翼等十艘黑旗军战舰桅杆之上大张旗鼓的挂着是黑旗军东兴水师军旗。

如此一支大型商队没有战船护航是不可能的,没有战船护航反而会引起海贼的疑心,因此除了此十艘黑旗军战船护航之外,还有两艘黑旗军假扮的高丽战船护航。

这就是赵忠信、冯湛、张龙等人制定的名为“深海捕鱼”的诱敌之计,只要有足够的诱饵,只要做的能以假乱真,不怕海贼们不上当。

既然无法攻打大奚山,那么就将他们引出来打,只要剿灭其大部,那么大奚山残匪就会不攻自破,大奚山也就唾手可得。

既然赵忠信力图平息海患,那么就对小股海贼就没什么兴趣了,要打就打大股海贼,并且将其剿灭大部,因而派了十艘战船对付小股海贼就足够了,并且尽可能的引出大股海贼。

“他娘的”吴翼放下千里眼骂道:“贼寇大队人马跑哪里去了?怎么全是些小喽啰前来送死?”

吴翼率领船队已经航行很久了,中途只有一些零星海贼船只前来偷袭,均被吴翼等人击退或击沉,而海贼的大队人马根本就毫无踪迹,也没见到过大型海贼船只。

“吴准备将勿忧。”郑广轻笑道:“这个世上哪有猫儿不偷腥的?小的料海贼大队人马早晚必至。”

郑广、郑庆两兄弟因熟悉海路,并且对海贼的活动路线与范围均是非常熟悉,因而被张龙派到了诱饵船队,用以引导旗军水师主力围歼海贼。

“嗯”吴翼点头道:“传令下去,不可大意,注意警戒四周,特别是留意大型船只,郑广,好好干,此役过后若立下战功,本将必在节帅面前为你兄弟二人请功。”

吴翼得到的军令是若郑广、郑庆二人有任何异常,立即就地斩首。

不过到目前为止,吴翼并未发现郑广、郑庆二人有何不寻常之处。

“小的多谢吴准备将了”郑广谢道。

其实郑广并不在乎功劳不功劳的,只要能将陈小三、朱明等人千刀万剐,以报不共戴天的血仇,郑广、郑庆两兄弟就心满意足了。

不过能够就此洗白,在黑旗军呆下去,对郑广、郑庆两兄弟来说,也不失是条出路。

郑广随后看了看海面,有些担忧的说道:“吴准备将,看这样子要下大雨了,我等最好近岸航行,以躲避风雨。如此不但能躲避风雨,若海贼出现,还能尽快找到有利地势,以抵挡海贼,等候援军。”

当初从黑旗军水寨出发之时,是挑选了晴朗的天气,可吴翼、郑广他们已经航行数日了,期间并未遇到大股海贼,而到了此时,天气已经渐渐恶劣起来,常年在海上厮混的郑广已经闻到了风雨的味道。

吴翼抬头看了看天空点头道:“就依你罢,来人,传令下去,令各船沿海岸航行,注意察探四周。”

。。。。。

大奚山琵琶洞

“大头领,小的请命出海,为我等家人报仇啊。”

“大头领,小的家人们太惨了,小的恳求大头领允许小的出海报仇。”

“大头领,这是个机会,他们人、船不多,我等定能将他们全部杀死,报此深仇大恨。”

大奚山琵琶洞中,陈小三的手下纷纷嚷嚷的要出海为他们的家人报仇雪恨。

黑旗军斩杀海贼耳目、内应,并捉拿了许多海贼家人的消息早已传到了大奚山众海贼的耳中,众海贼当时就想出海袭扰福建路沿海城镇,以报此仇。

不过当时柳聪竭力劝阻,并在陈小三的约束之下,众海贼才暂时偃旗息鼓。

海贼海中称王称霸,可到了陆路之上就与黑旗军差远了,黑旗军凶悍的战斗力早已令许多海贼心有余悸,包络朱明等人。

陈小三、柳聪、冯新虽未亲眼所见,可朱明却是真真切切的看到了黑旗军剽悍的铁骑,武平县禾平乡一战中,朱明侥幸逃脱,之后回来后就向陈小三、柳聪等人将自己亲眼所见到的告诉了他们。

朱明至今仍是心惊肉跳的。

因而陈小三等人不敢妄动。

不过此时机会似乎来了,经海贼耳目来报,这个商队共有三十余艘船只,并且装载着许多货物,不过有十二艘战船护航,这就有些头疼了,海贼出动全部船只,尽全力也能拿下这个船队,可问题是万一是黑旗军的诱饵,又该如何是好?若真是黑旗军使诈,岂不是糟糕了?从前宋军围剿海贼之时,也不是没有使过此招数。陈小三、柳聪等人均想道。

陈小三赤条条的坐在石床之上,腰间只围了条破布,陈小三摸了摸油腻腻的光头问道:“你们到底看清楚没有?真的是高丽商队?”

“大头领,小的们看看真真切切的,肯定是高丽的商队,错不了,船上还有许多高丽美貌女子呢。”一名海贼耳目答道。

“你是如何知道是高丽船队的?”柳聪接着问道。

“禀二头领,小的们当时还试图靠近他们,结果被护航的黑旗军水师击退了,他们的gong nu等等太犀利了,小的们不是对手。。。损失。。。损失了一条船。不过小的们的的确确看清楚了就是高丽船队,小的们从前也不是没有抢过高丽船只啊,这绝对错不了。”耳目答道。

“滚出去。”陈小三在缩在床上的一名chi luo女子的丰满之处拍了一记骂道:“泼才,你们他娘的都是废物,明明知道不是对手,为何还要靠上去?白白损失了老子一条船。”

“大头。。。领,小的们当时也没注意有战船护航啊,小的们本想偷偷了截下一艘船献于大头领,可靠近了才发现有战船护航。”耳目答道。

以往这种事情海贼们也没少干,平日里商队见到海贼均是拼命逃跑,哪里还会还击?没料到此次商队不但还击,还非常犀利,直接击沉了海贼的一艘船只。

“有多少艘商船,又有多少艘战船?”柳聪接着问道。

“战船约有十余艘,商船约有二十艘上下,战船是海鹘、海鳅、魛鱼船,商船是客舟,吃水都很深,应该有不少货物。”耳目答道。

“高丽船只?还挂着高丽旗号?他们来福建路做甚么?”陈小三问道。

“大哥”柳聪说道:“我早就听闻黑旗军节帅赵忠信当年率军在金地作战,被金人撵着到处跑,最后似乎就是从高丽乘船回到汉地的,由此得知,他与高丽有些联系就不足为奇了。”

“哦,原来如此”陈小三点头道:“依二弟所见,我等该当如何?我等出海吃下这头大肥羊如何?”

“大哥,不必着急,再等等。”柳聪说道。

“还等什么?等到他们入港靠岸就晚了。”陈小三着急的说道。

二十船的货物啊,船上还有高丽小娘子,陈小三口水都快流下来了,陈小三玩过许多邦国的女子,就是没玩过高丽的,陈小三恨不得立时带领海贼船队,截住这支商队,其后大肆烧杀淫掠。

最紧要的还有十艘黑旗军战船啊,若全部抢下来,陈小三岂不是要独霸整个大宋海了?

“大哥,勿急,早晚让大哥吃掉这个商队,再等等泉州的消息,看看黑旗军水师有何动向再说。”柳聪劝道。

“最近海上天气如何?”柳聪接着问道。

“禀二头领,最近海上可能要起大风,并且可能下雨。”一名熟悉海上气候的海贼头目说道。

“好,待海上起了大风,我等再出海不迟。”柳聪喜道。

“二弟,这是为何?海上起了风雨,我等行船岂不是困难重重?”陈小三疑惑的问道。

“呵呵,大哥,我等困难,黑旗军水师同样艰难,只要不是飓风,我等还怕什么海风?在海上还有什么人能比我们善于在风雨之中行船的?这样的话,可保万无一失。”柳聪笑道。

“哈哈,二弟言之有理,就这么办,来人,派些船只跟紧了他们,别让他们跑了。”陈小三随后吩咐道。9

第六十八章 狼随战术

福州荻芦水寨

临安朝廷在福州共建立了两个水寨,一为荻芦水寨,其二为延祥寨。

两处水寨均是隶属定海舟师,原编制不大,也就数百人的编制,战船数十艘。

荻芦水寨、延祥寨原隶属宋沿海制置司,绍兴合议之后,沿海制置司被撤销后划回浙东定海水军,定海水军隶属殿前司。

黑旗军攻占广南路与泉州之后,定海水军在福州布置了一支水师,名为荻芦水军。

荻芦水军拥有大小船只两百余艘,水军士卒四千余人,其中战船不乏艨艟、楼船等等大型船只。

不过这些均不是宋军的主力水师,宋主力水师还在布置在长江、淮河沿线以防金军南下,如鄂州、池州、江州等地。

荻芦水师都统制名为范温,进士出身,乃宋名臣范祖禹之子,同时也是黄庭坚门生。

“你确定黑旗军水师主力离开了泉州南下吗?”范温问道。

“禀范统制,小的打听的清清楚楚的,黑旗军主力南下了,其中六艘木兰舟走了四艘,还剩下两艘停泊在泉州。”一名宋军水斥候答道。

木兰舟本是民船或者商船,宋庭几乎是用来贩运货物或者运兵,也有时候是用其前往海外诸邦宣赞大宋威风的,扬威于海外。

可据宋军了解,黑旗军居然将木兰舟改造成了战舰,这让宋军水师将领们百思不得其解,大型战舰有许多,如艨艟、楼船等等,为何偏将木兰舟改造成战舰?难道黑旗军战船严重缺乏,是不得已而为之吗?

了解到这个缘由后,宋军水师更加鄙视黑旗军水师了,陆路上我打不赢你,可水师就胜负难料了,并且宋军水师将领们都有这个信心,那就是在海上、在江河之上一定能战胜黑旗军水师。

其实赵忠信之所以选择将木兰舟改造成战舰,最主要原因并不是严重缺乏大型战船,黑旗军水师大型战舰虽然不多,可还是有些艨艟、楼船等等,而艨艟、楼船基本已经定型,天狼炮要上这些战船非常困难,而木兰舟乃是个商船,空间大,可以随意改造,相对来说就容易安放天狼炮了。

“彩”范温兴奋的说道:“传本将将令,令荻芦水师南下,前往泉州。”

“范统制,你想作甚?你派遣战船南下泉州,不是会引起我部与黑旗军水师冲突吗?况且未得朝廷旨意,未得定海兵马总管、福州知州将令,就擅自出兵作战,后果不堪设想啊。”荻芦水军温副统制惊问道。

“谁说本将前往泉州是与黑旗军水师作战的?”范温反问道:“本将只是去泉州溜达溜达,扬我大宋水军军威,本将例行巡视泉州水面,难道不行吗?”

范温顿了一顿接着说道:“哎,近段时间,前来我福州经商的海商是越来越少了,此次前往泉州本将就是想让那些个海商看看,谁是这片海域的主人?”

黑旗军施行新政,大幅减免市舶抽解数等等,使得许多海商都前往广州或泉州经商,前来福州的海商越来越少了,几乎绝迹了,为此范温的亲家提举福州市舶司曾提举抱怨不已,市舶司收益少了,他们的油水自然就少了,包括范温。

温副统制憋红了脸,半响说不出话来,范温此话简直岂有此理,市舶司抽解之法不如别人,就想靠水军前往泉州吓唬吓唬那些海商,人家就会来福州了吗?除非攻下泉州,况且万一将黑旗军惹急了,黑旗军陆路之师大举进攻福州,福州拿什么来抵挡?

范统制?干脆将制去掉算了,温副统制心中暗暗不齿。

“范统。。。制”温副统制憋了半天后说道:“黑旗军目前名义上还是我大宋之师啊,你此举如若引起不必要的冲突,这可如何是好?”

“哈哈,温副统制勿忧,本将又不是去作战了,况且就是因为黑旗军乃是我大宋之师,泉州也是我大宋的港口,因而本将为何不能去泉州啊?好了,本将答应你,船队最多巡视到距离泉州二十海里就停住脚步如何?”范温随后笑道。

真是个迂腐的书生,温副统制心中暗骂,你说你去巡视,但黑旗军肯定是认为你在挑衅,其后再大举攻击福州,到时候看你如何交代?

。。。。。

“二哥儿,过了漳浦了罢”张龙站在龙骧号高高的艉楼之上问道。

“大哥,已经过了。”张虎大声答道。

张虎此次没有单独领兵,而是与张龙在一条船上。

张龙走下艉楼来到了甲板上看着海面喃喃说道:“已经过了七日了,还是未发现海贼大队人马啊,难道他们察觉了吗?”

“应该不会罢?我们已经很小心了,沿路也未发现海贼的耳目啊?”张虎答道。

张龙暗叹了口气,这么大的一支水师舰队,要想不被海贼发觉简直太难了,这其中有很大的运气成分,张龙率领舰队小心翼翼的沿海岸航行,与诱饵船队保持距离,剩下的就是听天命了,天要让黑旗军水师无功而返,那也没办法。

不过幸好各个船上均配备的有千里眼,能察探到很远的位置,这对舰队隐蔽前行有着巨大的帮助。

“大哥,起大风了。”张虎随后说道。

“嗯,知道了,传令下去,令小船之上的将士都上大船,小船用铁链锁在大船之上。”张龙下令道。

起大风也许就会有大浪,在大浪之中,小船就顶不住了,也许会翻船,而像木兰舟等这些巨舰是不惧一般海浪的。

“大哥,你说妹婿他。。。他会成大事吗?我是说他今后会不会当。。。皇。。。啊?”张虎传令后回来忽然问道。

张虎当面不敢称赵忠信为妹婿,可私下里还是以二舅哥自居的。

“你快给我闭嘴,此话是你问的吗?”张龙呵斥道。

“大哥。。。我只是随便问问嘛,就咱兄弟两个,又没有外人。”张虎小声嘀咕道。

张龙瞪了张虎几眼后缓缓的说道:“他会不会坐上那个位置我不知道,我只是知道当年,也就是绍兴十一年,当年他只是个小小武夫,是个不明来历的武夫,没有任何功名,没有任何家世背景,没有任何官职,几乎什么都没有,直到目前为止,我都不明白当年娘亲看上他什么了?强行要将咱小妹许配给他,并且咱小妹当年并不是没人要,可到了现在我是越来越佩服娘亲了,他现在什么情况你应该很了解了,武状元,七镇节度使,冠军大将军,麾下精兵猛将无数,并从朝廷手中硬生生的撕下一块肉来,割据了整整两广之地加上福建路部分,这才几年工夫啊?他做的每一样事情都是惊天动地的,我相信他今后会继续这么下去的,继续震惊天下的。二哥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张虎呼出一口长气叹道:“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呵呵,还好啊,咱小妹与妹婿情深意重,而且咱小妹是大夫人呢,就是妹婿他太。。。都娶了六个了,还要娶妻?说起来他做的每一样事情确实别出心裁啊,人家纳妾,他全部当做妻娶了,哈哈。”

张龙瞪了张虎一眼道:“顶天立地的好儿郎,多几个女人又有何妨?你不是最近也新纳了两房小妾吗?”

张龙虽嘴上这么说,可对赵忠信继续娶妻还是有些不快的,不过还好张倩与赵忠信两人情投意合的,张倩还是大夫人,若此次再生下个男孩,那么地位就会更加稳固了。

。。。。。

“吴准备将,鱼儿上钩了。”郑广拿着千里眼兴奋的说道。

吴翼接过千里眼细细的看了看后面的海面也道:“终于来了,不过这才几艘船啊?不像是海贼的大队人马啊?”

在海面上起了大风之后,此时的海浪已经有了七八尺之高了,诱饵船队同时也是在海面之上上下起伏,吴翼等人发现有四五艘船远远的缀在诱饵船队的后面,既不靠近,也不远离,鬼鬼祟祟的。

“吴准备将”郑广说道:“肯定没错了,是他们的前哨船,他们的大批船只肯定跟在后面,这叫狼随,跟到一定时候就会一拥而上的,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

“狼随?”吴翼冷笑道:“谁是狼?谁是羊?嘿嘿,来人,升七星旗,传令下去,速速驶向前方的海湾,令诸船准备应战。”

郑广点点头,吴翼此举甚为妥当,以寡敌众,必须抢占有利地形,而海湾确实是易守难攻之处,不过此海湾是个死路,若吴翼等人抵挡不住,必将会全军覆没,一个都跑不掉,

而吴翼等人必须坚持到援军的到来,将海贼一网打尽。而此时因风浪太大,海贼又紧紧跟随,根本无法派出快船告知黑旗军水师主力舰队了。

吴翼、郑广等人此时只有企盼上天了,企盼张龙等人能及时赶到,将海贼一鼓剿灭。

“吴准备将,能给我兄弟二人一些兵刃吗?”郑广问道。

“哈哈,船上的兵刃你们二人可随意挑选就是。”吴翼笑道。

众人将要共同对敌了,这个时候再行猜忌就得不偿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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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雨中激战

福建路东山岛附近海域

此时正值黄昏时分,风雨大作,卷起的海浪有两丈多高,一道道巨浪如同奔驰的骏马般的撞击在海岸礁石之上,发出了一阵阵天崩地裂的轰隆之声。

东山岛附近有个小小的海湾,海湾呈不规则的梨形向着内陆延伸过去,进出海湾只有两条深深的水道,中间是个根本无法立足的小小岛礁,将海水一分为二。

海湾口小肚大,三面为岛礁环抱,只有一面临海,因岛礁的阻挡,海湾之内风浪倒是不像外面那么惊涛骇浪般的。

不过海湾之内风浪虽小,可在其中一处弯道之处却是呈现出一片悲凉的景象。

弯道之前的海水之中,三、四艘船只残骸在风浪之中起起伏伏,一些残破的木板、衣服、木质兵器漂浮在海水之中,残破的船体之上插满了箭枝,另有无数的残尸也漂浮在海水之中,被风浪推得颠来倒去,仿佛未死一般。

“黑旗军,弓上弦。”吴翼端起一副霸王弓冷冷的下令道。

雨水淋在吴翼的兜盔之上,顺着脸颊流到了两侧肩甲之上,吴翼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了,也无暇辨别。

吴翼率领船队驶入海湾之后做好了防备海贼攻击的准备,吴翼、郑广等人将三艘巨大的海鹘船等船只用粗大的铁索连在了一起,堵在了海湾之内一个狭小弯道的入口处,入口之前的海面狭窄,最多只能并排排列三艘大船,也就是是海贼不管船只再多,最多只能三艘大船同时攻击。

用铁索连在一起的战船之后是二十艘客舟,此时客舟之上已空无一人,所有假扮海商的黑旗军水师将士均已拿着各种兵器堵在了海鹘等船之上,吴翼所部约有五百人左右,此时因风雨交加,火攻完全失效,只有用弓弩、长槊、拍杆等御敌。

弓弩在雨中使用会严重影响准确度、射程等等,不过仍是可以使用。

吴翼等人就是靠黑旗军犀利的霸王弓击退了海贼的三次进攻。

海贼在吴翼等人驶入海湾不久就大批蜂拥而至,此时上百艘海贼大小船只均堵在了弯道之前的海面之上。

因入口狭小,不能一拥而上,只能分批次的进攻,因而海贼连续攻击了三次,均被吴翼等人一一击退,只留下了三艘残破的船体及其上百具海贼尸首,将陈小三、柳聪、朱明等人急的跳脚。

陈小三、柳聪等人其后不久就接到了泉州暗探头目孟小乙的消息,说黑旗军水师大队人马已经出了泉州港,北上与宋军对峙,孟小乙的书信中将黑旗军水师战船的数量、大小等等说的清清楚楚的,不由得陈小三等人不信,此前孟小乙的消息也几乎都是准确的,陈小三等人很多次出海劫掠均是依靠孟小乙的消息。

于是众海贼终于倾巢而出,出动了一百五十多艘大小船只,五千多人堵住了吴翼等人。

陈小三等人原本想凭这么多人,这么多的船只定能将吴翼等人一鼓而下,劫掠之后就会大摇大摆的回到巢穴,可没料到吴翼等人如此难啃,被他们占据有利地形之后,一时之间拿吴翼等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早晚让你们全部喂鱼,陈小三恶狠狠的想道。

“兄弟们,给老子再上啊,一个人头赏五百贯。”陈小三大声吼道。

陈小三手下大批海贼齐声应了一声,就乱糟糟的准备船只打算第四次攻击吴翼等人。

没过多久,三艘带着巨大撞角的海贼一大两小的船只排成一排,就向吴翼等人冲去。

在黄昏时分昏暗的光线之中,三支铜皮包裹的巨大撞角在汹涌的海浪中时隐时现,三船之上的数百海贼举着各种兵器,一个个均露出了狰狞的面目,恶狠狠的盯着越来越近的黑旗军船只。

“离近了再打,拍杆准备。”吴翼拿着上好弦的霸王弓伏在女墙之后大声喊道。

海鹘船舷周围都有如同城墙一般的女墙,女墙之中有供弓弩手射击的射孔,女墙均是由包裹着厚厚蒙皮的硬木制成,端的是东墙铁壁一般。

三艘海贼船距离吴翼等人越来越近了,眼看着就要撞上了,一旦撞上吴翼等人的船只,撞角将会撕裂吴翼等人船只的船体,同时死死的嵌入其中,海贼就可以利用吊木、钩绳、挠钩等物爬上吴翼等人的船只,近身肉搏。

“拍杆,放!”吴翼挥手大声下令道。

三名黑旗军水师大力士闻言挥斧猛地砍断拉住拍杆的绳索。

矗立在海鹘船上的三支巨大的拍杆在失去牵引力后,猛的砸向已经冲到黑旗军水师船只面前的三艘海贼船只。

三支拍杆的杆首均是紧缚着三个巨大的铁球,铁球之上有无数尖锐的铁刺。

其中两支巨大的拍杆一前一后的击中了冲的最前面的一艘海贼船只,一支命中了船头,一支命中了船身。

此海贼船顿时发出一声巨响,木屑飞溅,断木飞扬,沉重的铁球砸中船头之后,将此艘海贼船只船头砸进了海水之中,船身与船尾均翘了起来,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翘起的船身被一个铁球砸为了两半,海水从如锯齿般被撕裂的船身之处汹涌而入,同时被击中的还有船上的十数名海贼,海贼们哼都没哼一声,就被砸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掉入海中喂鱼去了。

船上未被击中的海贼发出一阵阵的惨叫声掉入了冰冷的海水之中。

剩下的一支拍杆也同时击中了另外一艘海贼船只,将此艘海贼船击为两截,海水汹涌而入,海贼们纷纷大叫着跳入海水之中。

剩下的一艘海贼大船发出一声巨响狠狠的撞在了海鹘之上,巨大的撞角撕裂了海鹘的船体,并嵌在其中,海鹘船被撞得剧烈震动不已,不少黑旗军水师将士立足不稳,被撞下了女墙,掉入了海水之中。

“杀啊,杀杀杀。”

“快,快,爬上去。”

海贼大船之上的众海贼不断抛出钩绳、挠钩,钩住海鹘船的船体后一齐用力,将大船拉的与海鹘平行,众海贼随即将钩绳钩在了海鹘船舷之上,嘴里咬着利刃,奋力向上爬去。

于此同时,十余个大木板架在了两船之间,无数海贼手持利刃,跳上木板就向对方甲板奔去。

“射,快射,射死这些该死的。”吴翼大声下令道。

没有被撞下女墙的黑旗军水师将士纷纷从女墙之后探起身来,弯弓搭箭射向海贼。

一支支利箭就如同阎王的夺命符般的,闪电般的钉在海贼的眼中、脸上、胸口、腹部等位置,鲜血四溅,海贼们纷纷中箭,惨叫着落入水中。

不过常年劫掠的凶悍海贼仍是悍不畏死,一个个拼命往海鹘船上涌来。

这时候再给弩弓上弦已经来不及了,于是吴翼抛去弓弩,挥刀将已经攀上船舷的一对海贼手臂斩断后大声吼道:“给我杀啊!”

“杀,杀,杀”

黑旗军众将士抛去弓弩,拿起刀枪,斩断钩绳,与海贼们厮杀在了一起。

此时钩上船舷的钩绳还好办,斩断就是,而双方争夺的焦点却是在架上海鹘沉重的木板之上,木板前方有着巨大的铁钩,此时已经牢牢的固定在了船舷之上,根本无法砍断或者推开,只有拼命阻止对方向船上涌入。

双方在木板周围拼命厮杀,双方不断有人中刀掉入了海水之中。

“妈的,跟老子上。”郑广见一名黑旗军将士被对方砍下水后大怒,言罢,郑广双手各持一柄锋利的长槊,背上紧缚着一柄锋利的长刃,赤脚猛地跳上了木板,郑广挥槊先将两名海贼捅入了海水之中,随后拔出背部长刀,挥刀砍在了一名海贼的脸上,将此名海贼脸部砍得稀烂。

此名海贼双手捂脸惨叫着落入水中。

郑庆挥舞重斧,大吼一声赤脚跳上了另外一只木板,将冲上来的海贼纷纷劈落水中。

郑广、郑庆两兄弟就如两尊门神一般,站在摇晃的木板之上,就似乎是钉在上面一般,稳如泰山,海贼上来一个就被劈下去一个。

黑旗军见状士气大振,纷纷冲上前去与敌厮杀。

“杀啊,跟老子冲过去。”郑庆犹不过瘾,于是就率领十余勇悍黑旗军将士顺着木板跳到海贼大船之上,大肆砍杀,血肉横飞的,海贼们纷纷躲避,躲避不了就被逼入了水中。

双方的激战已经到了生死关头,不断的有人落入冰冷的海水之中,不断的有人被砍为肉泥。

海鹘船甲板之上也是混乱不堪,一排排黑旗军将士手持长槊将冲上甲板的海贼乱矛捅死,也有黑旗军将士被海贼钩镰枪钩倒后乱刀砍死,有人抱着海贼跳入了大海,掉入水中之人一时未死,在水中起起伏伏的哭喊救命。

激战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海贼稍退,甲板之上血流遍地,随即就被大雨冲刷的干干净净,无数伤员倒在地上呻吟着,现场一片狼藉。

“张统制啊,你们在哪里?为何还不到?”吴翼将最后一名海贼砍落水中后喃喃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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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不死不休

正当吴翼等人正苦苦等待援军的时候,张龙、张虎、洪明远、李易烽、庄毅刚等人率领着木兰舟等战船也遇到了海上较大的风雨。

不过还好,还不是暴风雨,还不是飓风,巨舰木兰舟还承受得起目前的风浪,然而一些中、小型战船如魛鱼级、飞虎战船等船只却承受不起了,纷纷翻倒在了海水之中,幸好张龙提前下了将令,令这些水师将士提前上了大船,因而人员损失不是很大。

“洪正将,快下来罢,太危险了。”一名黑旗军水师将领见洪明远仍是站在高高的艉楼之上,于是大声喊道。

巨浪一个接一个拍打在洪明远率领的镇海号上,碎为无数水花,像木兰舟如此这般的巨舰都被海浪推得左右摇摆不定,其他船只更不用说了,就像婴儿摇篮般的在海中摇摆。

雨水、海水已经灌进了甲板、船舱,幸好木兰舟是水密仓结构,某一个船舱进水问题还不大,只要封闭这个船舱并加紧排水即可。

巨大的木兰舟仍是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乘风破浪。

洪明远站在高高的艉楼之上,望着风急浪高的海面大声喊道:“本将无碍,速速传令下去,将两侧炮仓的天狼炮用铁索捆牢实了,将火药用油布包裹放进密仓,小心看好了,千万不要进水。”

一个巨浪打来,将洪明远淋得浑身湿透了,海水顺着洪明远身上的铁甲流在了艉楼之中,身上铁甲凹陷之处也积满了海水、雨水。

洪明远用尽全身力气呼喊,周围及下面的大小将校才听得清楚。

在巨浪中航行必须保持大船的稳定性,要保持两侧载重基本相同,此刻木兰舟中最重的就是天狼炮,若不将天狼炮用铁索死死拴住,任其滚动,天狼炮会毁损不说,木兰舟都有可能颠覆。

“洪正将,风浪太大,不如我等掉头回港算了?”洪明远周围一名水师将领大声问道。

“住口,你要想去海中喂鱼你就掉头,况且我等掉头,吴准备将他们就危险了,他们将会死在海贼之手。”洪明远大声呵斥道。

在巨浪中航行最忌讳的就是掉头,小型战船还好办,能迅速掉头,可像木兰舟这样大型战舰一旦掉头途中被海浪打横就危险了。

并且若洪明远等人不顾吴翼等人掉头远去,置他们于不顾,回去也会军法从事的。

“速速测定风向,令船队呈之字航行。”洪明远接着下令道。

“有吴翼他们的消息没有?”洪明远问道。

“禀洪正将,目前还未得到他们的任何消息。”一名水师将领答道。

一个巨浪打来,将洪明远冲了个踉跄,差点栽到艉楼之下去。

周围将校连忙死死的抓住洪明远。

“直娘贼,这鬼天气。”洪明远吐出口中咸咸的海水骂了一句后问道:“拿海图来,他们在哪里失去联系的。”

“洪正将,这里没法看海图啊,进仓里说罢。”一名水师将领说道。

洪明远点点头走进了船舱之中,拨出腰刀,将刀鞘之中的海水倒出来之后问道:“最后得到他们的消息是在哪里?”

“洪正将,在这里,东山岛附近。”一名水师将领指着海图说道。

洪明远闻言死死盯着海图,苦苦沉思起来。

“不行,不能再等了,向帅舰发消息,说我镇海号将驶向东山岛,命周围其余船只都跟上。”洪明远沉吟良久后下令道。

此时已至夜晚,又是大风大浪的,旗号根本看不清楚了,只有用油灯向各船发信号了。

幸好张龙等人的船队距离镇海号并不远,再加上有千里眼,因而看的清楚油灯。

“洪正将,帅舰回话了,允许我等驶向东山岛,他们将跟在后面。”一名将领发完消息后回来禀报道。

洪明远点头道:“令扔掉一些铅弹及无用之物,全船轻装前行。”

若真有海贼的话,一半的铅弹就够用了,大不了老子用船撞沉他们,洪明远心道。

。。。。。

东山岛附近海湾,此时天色已经全黑了,伸手不见五指,除了数盏挂在海鹘船上的油灯发出微弱的灯光外,看不到任何亮光。

空气中弥漫着海水味道,咸咸的海水味道之中还夹杂着血腥的味道,同时还有阵阵死尸的臭味。

三艘海鹘船已经被撞跨了一艘,剩下的两艘也是摇摇欲坠,所有剩余的黑旗军将士均挤在了一起。

大雨仍是在不停着下着,大雨淋在靠坐在女墙之后的吴翼身上铁甲上发出一连串的塔塔之声。

大腿、胳臂等处的伤口泡在雨水之中仍是浑然不知。

吴翼趁着战斗的间隙正闭目养神。

吴翼率部与海贼从黄昏一直激战到了深夜,击退了海贼五次进攻,击沉了海贼八艘大小船只,斩杀了六百余海贼,同时吴翼所部也损失不小,战死了二百余人,余下的两百余人也是个个带伤,其中重伤的有五十人之多,剩下的可战之士只有一百五十多人了。

“这些没屁眼的腌臜畜生,为何如此执着?为了些金银财宝连命都不要了?妈的至于吗?”吴翼手下一名戴姓队将恨恨的骂道。

“你见过肉已经吃进嘴里的豺狼会将肉吐出来吗?”同时也靠在女墙之后的郑广摇头笑道。

郑庆咬着细布边裹伤口边含糊的说道:“贼厮鸟,妈的来一个老子砍一个,有多少砍多少。”说罢还摸了摸身边已经被雨水将血迹冲洗干净的长柄重斧。

郑广疼爱的看了看自己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轻轻的边帮着郑庆裹着伤口边问道:“吴准备将,张统制的援军什么时候能到啊?”

郑广估计,依陈小三的脾气,他们主动撤军是不可能了,现在已经不单单是财宝与女人的问题了,而是海贼们估计已经打出真火了,不灭此股黑旗军誓不罢休了。

郑广此言一出,周围黑旗军将士均看着吴翼。

吴翼闻言挣扎的站起身来,扶着女墙,望着茫茫夜色缓缓的说道:“张统制他们定会来的,我等要做的就是战至最后一人,决不能放弃,决不能丢了黑旗军的威风。”

郑广暗叹了口气,茫茫大海,又是惊涛骇浪的,张龙他们能找到这里,谈何容易啊?

郑广、郑庆不怕死,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将陈小三、朱明等人斩于刀下。

郑广、郑庆曾经在宋军水师之中呆过一段日子,而此时在黑旗军之中均感觉到了黑旗军与宋军的不同之处,那就是士气高昂,遇到劣势绝不言败,誓死战斗到最后一刻,这在以往宋军之中是完全不一样的,以往宋军在目前这种状况之下,要不就是寻路逃跑,要不就是干脆投敌,可黑旗军却是与敌浴血奋战,决不投敌。

从上至下都是这样,郑广感慨万分,只可惜自己与自己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今日将毙命于此。

来世罢,来世自己一定要重新跟随黑旗军,与黑旗军一同征战这片自己从小长大的海域,郑广心中暗道。

“头儿,那些捉住的海贼如何处置?”戴队将问道。

吴翼等人活捉了十余名冲上海鹘甲板的海贼,此时正被黑旗军拘押起来了。

“将他们绞死挂在船上。”吴翼冷冷的下令道。

吴翼此举就表明了与海贼不死不休了。

“海贼摸上来了!”黑旗军刚刚绞死十余名海贼,刚刚挂在了船舷之处,忽然一名黑旗军将士大喊道。

众黑旗军将士闻言均拿起了各种兵刃,等待着最后一刻的来临。

“妈的,不知死活的家伙。”吴翼大骂道:“将士们,随吾杀敌,黑旗军!”

“万胜!万胜!万胜!”

。。。。。

与郑广估计的没错,陈小三确实是已经恼羞成怒、火冒三丈了,站在甲板上跳脚大骂,恨不得身边来个女人泻泻火。

连续攻打了六次啊,包括夜里偷袭,均被黑旗军击退,损兵折将,损失惨重。

陈小三自做海贼以来,还从未经历过如此残酷的血战,平日里那些个海商,包括宋军水师哪里像黑旗军这样啊?简直太硬了,硬的你愣是能崩掉一颗大牙。

“来人,吹号,白眉军跟老子上。”陈小三甩掉外衫露出一身腱子肉,手持双刀大声吼道。

五百余白眉军是陈小三的亲兵,均是由海上惯匪组成,悍勇善战,因其眉毛均涂成白色而得名。

“大哥,不行。。。咱。。。咱就撤了罢,这些人太难啃了,得不偿失啊,况且若是黑旗军水师援军来了就麻烦了。”柳聪忧虑的劝道。

此时天已经大亮,同时雨已经停了,海面之上已经风平浪静了,时间拖得太久,柳聪担忧会发生什么变故。

“你不必说了,不将他们斩为肉酱,老子咽不下这口气,来人,吹号。”陈小三怒道。

。。。。。

“哈哈,来罢,爷爷就在此恭候你们。”吴翼浑身是血的大笑道。

吴翼等人击退了海贼第六此进攻后,黑旗军连伤卒在内只剩了七十多人了,此时海贼船队之中鼓号齐鸣,无数海贼船只来回游弋,估计是要行最后一击了。

此次无论如何都抵敌不住了,吴翼、郑广、郑庆等人均想道、

“哈哈”郑广同样浑身是血大笑道:“吴准备将,来世相见咯。”

“嗵。。。嗵。。。嗵”

“呜。。。呜。。。呜“

正在此时,海湾远处海面之上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鼓号之声,声音比海贼的号角更加响亮。

吴翼等人连忙放眼望去,只见远处海面之上出现了数十艘战船,其中数艘就如同一座座小山似的,缓缓的向海贼船队挤压过去。

“哈哈,俺就说嘛,张统制他们会来的,弟兄们,我们有救了,援军到了。”吴翼兴奋的大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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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摧古拉朽

暴风骤雨过后,雨过天晴,此时东山岛海湾附近天气异常晴朗,湛蓝色的天空与蔚蓝色的海水相映成趣,分不清哪里是天空,哪里是海水,远处还有一些海鸥在海面上翱翔,一片祥和的气氛。

可海湾之内却是阴云密布,气氛异常紧张,在黎明时分赶到海湾的黑旗军三艘木兰舟及其数十艘海鹘、海鳅、鱽鱼等大小船只正与海贼上百艘船只对峙。

大战一触即发!

赶到东山岛海湾的三艘木兰舟分别为龙骧号、超勇号、镇海号,三艘巨舰的统领分别是张龙、庄毅刚、洪明远,而李易烽率领的靖海号应处置不当,耽误了一些时间,不过目前正向海湾加速赶来。

洪明远率先赶到海湾,张龙率领龙骧号紧随其后赶到,两艘巨舰赶到海湾之后带领其他战船一左一右迅速抢占了进出海湾的两个水道,死死的封住了海贼的去路。

三艘木兰舟巨舰出现后将海贼吓了一跳,巨大的战舰就像三座小山似的矗立在水路要道之上,给人一种强大的心理压迫,海贼们均是心惊肉跳的。

不过陈小三、柳聪、朱明等人在震惊之余很快就发现了木兰舟巨舰的弱点,那就是行动迟缓,较为笨重。

打不过你,我还跑不过你吗?陈小三等人均想,大不了损失些船只,只要冲出去,就海阔任鸟飞了,损失再惨重也要冲出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损失的船只、人员今后再抢就是。

“大哥,快做决定罢,晚了黑旗军援军会越来越多的。”朱明惊慌失措的说道。

陈小三故作镇定的坐在海贼最大的一艘船只弩楼之中说道:“慌什么?就凭他们想全部吃下我等,做梦去罢,二弟你怎么看?如何才能冲出去?”

这个时候,海贼已经顾不上吴翼等人了,吴翼等人的船只均失去了行动力,也不用担心他们从后夹击,他们也没剩几个人了,只要专心对付前方的黑旗军东兴水师主力即可。

柳聪心中真是郁闷,早就说让陈小三撤走,可就是不听,刚愎自用,并且为了女人与财货连命都不要了,此时让人家堵在了海湾之内,成了瓮中之鳖了。

柳聪叹了口气,看了看远远的黑旗军水师阵营后说道:“大哥,左侧水道只有一艘巨船,而右侧水道有两艘巨船,左侧稍弱,右侧较强。”

“你的意思是从左侧冲出去?”陈小三问道。

柳聪摇头道:“看起来是左侧弱,右侧强,其实不然,大哥,左侧只有一艘巨船,可其他大船明显多于右侧,而巨船转向慢,较为笨重,我等可如此,派一些船只佯攻左侧,待他们纠缠在一起,大哥即可带其他船只从右侧冲出去,只要冲出去,他们就追不上了,大哥多备快船,可以实施火攻。”

此时天气晴朗,可以用火攻击对付船只了,应该说柳聪此等对敌之策还是看到了黑旗军水师的弱点,那就是船大笨重,转向不灵,近战火攻确实是条妙策,不过柳聪怎会知道黑旗军水师根本不会让海贼船只靠近的。

防御海湾左侧的是镇海号及其一些海鹘、海鳅、鱽鱼战船。

“报。。。洪正将,海贼船只出动了。”数名站在高高的望斗之上的将校大声禀报道。

洪明远举着千里眼望着海贼船队,千里眼之中海贼船只正快速向洪明远等人驶来,约有三十多艘大小船只,其后同时跟着大批海贼船只,前面几艘船只吃水很浅,明显没有载有重物,应该是干柴之类的东西。

“火攻?”洪明远冷笑道。

火攻你得靠得近才行啊,靠不近一切都是白搭。

“令西北、东北各呈一字阵型布阵。”洪明远下令道。

洪明远船队接到将令后,迅速的向左右散开,半空看去整个船队布成了一个巨大的v字,正张开大口等候着海贼自投罗网。

“令左舷桨停止划定,右舷桨加速,令右舷天狼炮准备,右舷上炮上链弹,右中、右下上铅弹。”洪明远连连下令道。

巨大的镇海号在船工们拼命划动之下,慢慢的侧转船身,以右侧对着冲过来的海贼船只。

右侧四十五门天狼炮呈上、中、下三层排列,左侧同样如此。

“上弹,将炮推出舱外。”炮舱之中的一名水师将领大声下令道。

每门天狼炮共有三名炮手,一名炮手上好炮弹后,另外两名炮手开打侧舷小舱门将粗大的炮口推出了舱外,每门天狼炮下面都有滑轮,这是沈冲等人的设计,开炮之时既可以缓冲一下后坐力,以免自伤,同时又移动方便,便于收炮清理、重新上弹等等,要知道在海中航行、作战,炮口是不能一直伸在外面的。

同时四十五门天狼炮都是相互隔离开的,均布置在各自的炮舱之中,炮舱四壁均是蒙皮包裹,这样一来,某一门天狼炮若发生自伤,就不会影响其他天狼炮了。

“一千二百步,一千步,九百步、八百步,禀洪正将,贼船已经进入射程了。”一名拿着十字测距之物的黑旗军水师小校不断的大声禀报着海贼船只的距离。

洪明远点点头,继续拿着千里眼观察着冲过来的海贼船只,千里眼之中,船上海贼狰狞的面目已经清晰可见了。

“七百步。”测距小校大声禀报道。

洪明远收起千里眼,大声下令道:“右舷上炮对准敌前三船只,开炮!”

眨眼之间,镇海号右舷上十五门天狼炮同时发出一阵怒吼,十五对链弹发出一阵呼啸之声就向海贼冲到最前面的三只船只桅杆砸去。

这种链弹是将两枚小铅弹用铁索连在一起,主要攻击的就是对方桅杆或风帆,若成功命中,将会将船只之上的风帆撕碎,或击断对方船只桅杆,亦或是命中对方士卒,也将会造成巨大的伤害。

果不其然,十五对链弹有八对同时命中了海贼船只之上的风帆,将风帆撕了个粉碎,巨大风帆哗啦一下就落了下来,几乎与此同时,两对链弹命中了最前面的一艘船只的桅杆,桅杆当即被砸为两断,另有一对链弹击中了船上的一名海贼胸腹之上,将这名海贼一撕两半,上半身被链弹带入了海水之中,下半身仍是牢牢的钉在船只甲板之上,肠子、肚子等内脏挂在下半身之上,鲜血喷的到处都是,端的是恐怖无比。

冲在最前面的三艘海贼船只顿时就失去了航行能力,横在海面之上前进不得,后面的船只收势不住,纷纷撞在了这三只船上,众海贼船只于是就乱糟糟的挤在了一起,现场一片混乱。

众海贼纷纷大叫大嚷,拼命想分散开去,可一时之间,哪里能够办到?

“右舷所有天狼炮开炮,给我狠狠的打。”洪明远见状大声下令道。

“轰轰轰”右舷剩余三十门天狼炮相聚发出一阵巨响,三十颗铅弹带着一股股青烟,旋转着砸向众海贼船只,巨大的冲击力将镇海号巨舰震的向上倾斜,左侧掀起了一股股的水浪。

三十枚铅弹飞在半空之中,划出了三十个美妙的弧线砸向海贼,三十条青烟组成一副巨大的天网,劈头盖脸的向海贼船只砸去。

三十枚铅弹砸在海贼船只周围,激起了一股股巨大的浪花,砸在船只之上发出一阵阵的巨响。

木质船只怎能经受得起如此之大的冲击力?海贼各个船只顿时被砸得碎木乱飞、四分五裂,腾起了一片水雾及其木屑雾,腾起的烟雾足有三长高,海贼军也被铅弹砸的血肉横飞的。

在镇海号第一轮炮击中就击毁了五艘海贼船只,许多船只被砸千疮百孔的,凄惨无比。

海贼什么时候见过如此恐怖的天狼炮啊均是目瞪口呆的,许多船只见状纷纷掉头就想往回跑。

“想跑?没那么容易。”洪明远冷笑了一声下令道:“追上去,快船包抄,大船寻找贼寇大船攻击,镇海号左舷桨加力划,右舷桨轻划,准备二次炮击。”

船队其他船只接令后驶向海贼欲逃跑的船只,各种床弩、石块纷纷如下雨般的砸向海贼船只,魛鱼船载着猛火油柜快速冲到海贼船只之前,扳动唧筒,喷出一股股烈焰,不断的吞噬着海贼的船只。

海面之上火光冲天,无数燃烧的船体不断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海贼船队队形大乱,无数海贼船只东跑西窜的,向着四周逃命而去。

“开炮!”海湾水道右侧张龙的船队随后也向海贼船队发起了攻击。

右侧两艘木兰舟级巨舰一同攻击,近百门天狼炮同时开炮,声势更是猛恶惊人,第一轮炮击就将对方一艘大船上半部砸了个稀烂,只剩下了光秃秃的船体,海贼纷纷惨叫着落入了海水之中。

与此同时,李易烽率领着靖海号也赶到了海湾,并立刻对海贼发起了攻击,四艘巨舰不断的喷吐着噬人的火焰,不断的将一艘艘海贼船只击沉,不断地收割着海贼的性命。

东山岛海战打到这里已毫无悬念了,剩下的就是收拾残局了与捉拿匪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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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陈三束手

“快,快划,回到大奚山,本头领必有重赏,要什么有什么,财宝、女人随便你们挑。”陈小三浑身是血拿着炳利刃焦急的喊道。

在黑旗军水师猛烈的攻下之下,海贼船队被打的落花流水的,溃不成军,海贼们叫苦不迭,纷纷驱船四处逃命,可海湾入口已被黑旗军水师死死封堵住了,根本无法逃窜,不过最后陈小三仍是组织悍勇的白眉军向黑旗军水师发去了反击,结果当然不言而喻,白眉军几乎被黑旗军水师屠灭干净了,但也因此为陈小三赢得了一个机会,那就是陈小三趁乱乘坐了一条快船冲出了黑旗军水师的包围圈。

这条小船之上只有十余人,阿布也在其中,这条小船本就是阿布寻来的,救下了陈小三就拼命往大奚山而去。

小船之后有七八条黑旗军的飞虎车船在紧紧的追赶。

此条小船也是车船,木轮飞转,众海贼踏水如飞,离黑旗军水师追兵是越来越远了。

陈小三望见追兵越来越远后,暗暗松了口气,此次海战大奚山海贼主力损失殆尽,陈小三手下也几乎是全军覆没了,柳聪、朱明等人更是不知去向,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了。

不过陈小三暗暗庆幸,最后还好捡了一条命,脱离了险境,至于今后有什么打算,陈小三还未细想,初步的打算回到大奚山之后,收拾残余手下,向西南逃窜,离黑旗军越远越好。

此次海战将使陈小三打得心惊肉跳的,三魂七魄没了六魄,黑旗军巨舰木兰舟的威力一直在陈小三的脑海里回荡,简直太恐怖了,陈小三亲眼所见身边一个手下被天狼炮轰成了肉泥。

这是什么武器啊?陈小三心中暗道。

“阿布,不枉本统领看重于你,回到大奚山之后本统领定当重赏于你,从此之后,咱两兄弟同享富贵,到海外逍遥去。”陈小三坐在船中对阿布说道。

阿布闻言微微一笑道:“多谢大头领了,兄弟们,快划,到了大奚山大头领有赏。”

阿布言罢对船中的自己一些手下使了个眼神,此船之中有七八人是原跟随阿布的水手,后被陈小三等人强逼加入了大奚山海贼。

“大头领,你先歇会,到了我叫你。”阿布随后恭恭敬敬的说道。

陈小三闻言点点头,将手中兵刃放在了船中,闭上双眼开始养神,激战了一夜,陈小三也累坏了,此时正好歇息歇息,闭目片刻之后就不由自主的睡着了。

阿布冷笑着悄悄捡起陈小三的兵刃,顺手扔进了海里,随后拨出一柄匕首放在陈小三的咽喉之上,大声喊道:“动手。”

阿布手下闻言猛地跳起身来,挥刀将陈小三四、五名手下剁下了大海,随后扑过来将陈小三捆成了一个粽子般的。

“阿布,你想干什么?老子对你不薄,为何你如此对待老子?”陈小三惊醒后拼命挣扎的喊道。

“杀害我的水手,抢我财货,淫我女人,这叫对我不薄?王八蛋,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阿布红着双眼大声怒斥道。

阿布本是个大食国的海商,家中的日子也是过的非常惬意,可自从被掳入大奚山后,日子过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人也被陈小三淫辱,阿布早已将仇恨深埋在心中,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而已,此时终于有机会报仇了。

此时黑旗军追兵已经逐渐靠近了阿布等人。

“阿布,快杀了老子,老子不愿意落在黑旗军手中。”陈小三见状焦急的大喊道。

“你想死?没那么容易。”阿布冷哼道:“我要亲眼见到你落入黑旗军手中,受尽折磨而死。”

陈小三带着手下杀害黑旗军水军将士,阿布是亲眼看到了,此时若落入黑旗军手中,还有什么好下场?非被黑旗军活剐了不可。

“阿布,老子落入黑旗军手中,你也没什么好下场。”陈小三仍不死心。

“哈哈,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就算死我也要看到你先死去。”阿布笑道:“向黑旗军发消息,我等愿降。”

。。。。。

“陈小三,直娘贼,老子要砍了你。”

经过一夜激战已经萎靡不堪的郑广、郑庆两兄弟见陈小三被五花大绑的押上龙骧号后均是怒发如狂,抢了炳长刀就要奔上前将陈小三砍为肉酱。

“放肆,退下。”张龙喝到。

郑广、郑庆两兄弟无奈恨恨的挺刀瞪着陈小三。

“哈哈,想要老子的命人多了,谁有本事只管拿去。”到这个时候,陈小三反而不惧了,仰天狂笑道:“老子这辈子好吃的也吃过了,好喝的也喝过了,女人老子也玩够了,郑庆你婆娘老子早就玩腻了,扔海里喂鱼了,哈哈哈哈。”

“泼贼。。。”郑庆大怒,又要扑上来。

张龙连忙下令手下将校拦住郑庆后,对陈小三冷冷的说道:“陈小三,别太猖狂了,你知道黒狱吗?进了黒狱你知道什么是十八层地府了。”

张龙随后安慰郑广、郑庆道:“你兄弟二人此次剿灭大奚山海贼立下首功,本将必在节帅面前给你二人请功,至于陈小三你们尽管放心,他害我军民,节帅不会放过他的,黑旗军也不会放过他的,他将死的苦不堪言。”

“来人,将他们押下去,好好看管,别让他们死了。”张龙随后下令道。

此战黑旗军水师将陈小三带领的海贼船队全部剿灭,大获全胜,此后就是攻打大奚山,清剿残匪了。

张龙望着大奚山方向,下令道:“令全军速速清理战场,其后进军大奚山,将海贼巢穴一网打尽。”

。。。。。

“他们这是何意?”赵忠信自言自语道。

“是啊,节帅,宋军水师距离泉州港口二十海里就停住了脚步,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冯湛也说道。

不久前赵忠信等人接到水斥候急报,说是宋军水师大批战船从福州进发,沿海岸南下,直逼泉州。

赵忠信接报后立即布置准备迎战,将黑旗军东兴水师剩余的战船布置在泉州附近海面之上,因战船数量不够,赵忠信又将防御泉州的大多数天狼炮都拉到了海边,准备陆、海夹击,共同防御泉州港口。

可没料到宋军到了距离泉州港口二十海里就没再前行了,并就地操练,杀声震天的,又像是在示威,又似乎是在等什么人,将赵忠信等人搞得一头雾水的,不知道宋军用意何在。

“节帅,不管他们用意何在,我等防护不得松懈,并可令永春、惠安一线的黑旗军大军做好攻打福州的准备。”张敌万开口道。

赵忠信闻言点头赞许道:“不错,管他娘的他想干什么,只要他们敢靠近泉州,就给本帅狠狠的打,只要他们敢攻打泉州,本帅就去取他们的福州。”

“报。。。节帅,宋军水师信使来了,请节帅前往他们的舟船一叙。”正在此时,一名黑旗军锦田水寨小校前来禀报道。

“什么?叫本帅去他们的船上?”赵忠信诧异的问道。

“看来本帅不得不去一趟了?”赵忠信随后说道。

宋军水师既然邀赵忠信前往他们的船上,若不去的话就表明了黑旗军胆怯了,这就更加暴露了黑旗军目前水师战船严重缺乏,对局势是极为不利的。

因而赵忠信打算还是要去一趟,此时不能示弱。

“节帅,您身系黑旗军乃至全广南路、福建路的安危,不可以身涉险,末将愿代节帅前往。”冯湛闻言着急的说道。

“节帅,末将亦愿代节帅与宋军水师一会。”张敌万也说道。

。。。。

“冯副将,觉得我大宋水师怎样?尔等可有如此水师吗?”范温见冯湛上了帅船后大笑道。

此时远处的宋军战舰列成各种阵型来回游弋,巨大的艨艟、楼船、海鹘等人战船从帅船之前一一驶过,驶过帅船之时,船上衣甲鲜明、盔袍灿烂的宋军水师还大声呐喊,声震云霄的。

范温知道冯湛乃是黑旗军沿海制置使,不过并不是以此来称呼他,仍是以冯湛在原宋军水师的职位来称呼,嘲讽之意非常明显。

冯湛闻言也不气恼,微微一笑道:“我黑旗军水师不曾见此兵革,我家主公素以仁义治军。”

“仁义治军?”范温闻言笑道:“本将素闻你黑旗军军刑严酷,军法严峻,何来仁义一说?”

“范统制,严军纪,明赏罚,此乃古之强军之法,难道你们不是吗?范相公如此发笑,是何道理?”冯湛冷笑道。

“强军?你黑旗军水师强在何处?本将为何看不出来?”范温也笑道。

爷爷我随时让你们水师灰飞烟灭,范温心中暗道。

“强与不强,范统制今后会知道的,本将今日却想问问范统制,你我两家井水不犯河水,今日范统制率军前来泉州,此为何意?”冯湛淡淡的问道。

“呵呵,本将听闻你们正在剿贼,因而本将率部前来,欲助你们一臂之力的。”范温答道。

“多谢范统制了,不过不用了,据本将估计要不了两日捷报将传至泉州,范统制请回罢。”冯湛说道。

“哦,这样啊,若本将不回呐?”范温问道。

“嗯,既然如此,范统制请看。”冯湛随后指着身后的海面说道。

“那是什么?”范温看了看远处海面之上一些圆状之物在海中起起伏伏的,于是诧异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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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入城夸功

“捷报!捷报!东南沿海捷报!东兴水师大胜!东兴水师大胜!东兴水师大破海贼,全歼大奚山海贼!”

泉州城门外,十数骑纵马飞至,如风驰电掣般的穿门而过,边纵马奔驰边大声喊道。

众百姓听闻均是大喜过望,纷纷奔走相告,众人是喜笑颜开。

这段时间被海贼闹得人心惶惶的,许多人都不敢出门了,均不敢去沿海各地走亲访友、经商等等了,而只是缩在防御较强的城镇之内,不敢随意走动,海贼已经严重影响到了百姓的日常生活。

这下可好了,若真如黑旗军探马所说取得了剿匪大胜,虽未完全剿灭所有海贼,但明显已经给了海贼当头一棒,已经沉重的打击了海贼的嚣张气焰,今后沿海岛屿其他海贼听闻定是惶惶不可终日,定会收敛多了,而百姓就会稍稍喘口气,日子过的肯定比从前要安定多了。

不过仍是有不少百姓心中怀有疑问,从前朝廷剿匪也是捷报频传,可海贼是越剿越多,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此次黑旗军是不是也是谎报军情?

这一切很快就明了了,真与假很快就会见分晓了,

不过还是有大多数的百姓相信了,因黑旗军这两年所做之事完全与朝廷不一样,在百姓之中越来越有诚信了。

众蕃商、胡商、汉商等海商闻言也是大喜,高兴的跟什么似的,海贼之患最直接的影响就是他们,商船都不敢出海,怎样才能进行海上贸易?其中有许多海商已经到了破产的边缘了,甚至有些已经破产,这下好了,若黑旗军水师继续清剿海贼,那么海路将会畅通,海上贸易会越来越会兴旺,海商们的生意也会越来越有起色、

许许多多的百姓包括蕃商、胡商等等拿出了春节才燃放的爆竹,走上大街燃放起来。

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泉州全城,全城百姓纷纷走上街头欢庆起来,比过春节还热闹。

这段时间以来,海贼的阴霾一阵笼遭在百姓心中,现在终于可以发泄一下了。

消息也很快传到了薛氏府邸,薛氏族人也是特别的高兴,其一是因为薛氏是主要经营海上贸易的,其二就是自家姑爷的水师取得了剿匪大胜,他们岂能不欣喜若狂?

薛氏族人拿出了许多喜钱、喜物等等与街坊邻居一同分享。

“柔姐儿,姑爷他真有本事啊,这才来泉州多久啊,就取得了剿匪大胜。”薛氏府中巧儿欣喜的说道。

“他打了胜仗,跟你有什么关系啊?”薛柔用葱花般的玉指点了头巧儿的额头笑道。

“怎么没关系?姑爷可说了,只要我二叔他立下大功,协助剿灭海贼,就赦免爹爹他们呢,这下好了,我爹爹他们肯定没事了呢,嗯,我该怎样感谢姑爷啊?这样好了,过两日你就要嫁给姑爷了,我做了通房丫头之后,一定以身相许,嘻嘻。”巧儿笑眯眯的说道。

“哎哟,你可真敢想啊?”柔儿笑着嗔道:“你才多大啊?还似个孩童一般,身上就没二两肉,咯咯。”

“姐姐。。。,你还不是一样嘛?你身上就有肉了?”巧儿说完就向薛柔身上摸去。

“啊。。。你往哪里摸啊?看我不打死你。”薛柔慌忙躲闪。

两女虽是主仆,可两女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感情就跟两姐妹一样,平日里打打闹闹早已是习惯了。

于是两女就嘻嘻哈哈的去一边探讨身上的肉去了。

。。。。。

“节帅,大喜,大喜,水师大胜啊。”张敌万、冯湛、陈留嗣、薛舟等人拿着报捷的书信兴冲冲走进泉州临时帅府,边走边笑道。

赵忠信放下公文微笑着看着众人,据赵忠信估计早该接到张龙等人的消息了,已经耽搁了很久了,不过无论多久,赵忠信一直坚信东兴水师一定能取得胜利。

以最新式的四艘巨舰加上原有的战舰出战,再经过周密谋划,对付区区海贼,岂能不胜?就算谋划失败,中了海贼的埋伏,赵忠信也坚信黑旗军水师同样能取得胜利,只不过也许会多损失些船只与将士而已,赵忠信当然不希望这种情况出现,目前来讲,东兴水师可是赵忠信手中的一张王牌,对付区区海贼就损失惨重,那么赵忠信今后拿什么来征服海洋?

还有种可能,同时也是赵忠信最担心的,那就是大奚山海贼对黑旗军水师不理不睬,按兵不动,那么黑旗军将会劳民伤财,无功而返,海贼也就依然会猖獗,海患也会一直不断。

因此赵忠信对水师大胜并没有非常欢喜,赵忠信此时除了此件喜事之外还有件喜事,那就是怜蕾终于有了身孕,已经经过郎中确认了。

赵忠信心中非常清楚怜蕾对张倩等人有了身孕是非常在意的,一直耿耿于怀的,此时怜蕾有了身子,终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欢喜,同时怜蕾也是越来越喜欢在赵忠信面前撒娇,整天就想挂在赵忠信身上。

“彩”赵忠信看完书信后说道:“真是苦了他们了,居然遇到了海上大风雨,不过还好,将士们克服了恶劣的天气,战胜了海贼,只可惜吴翼之营损失惨重啊。”

赵忠信说罢,脸呈悲伤之色。

张龙信上说的是吴翼等五百人马只剩下七十余人,其中二十余人重伤,剩下的全部带伤。

加上损失的船只,黑旗军也是损失不小。

“节帅节哀。”冯湛开口道:“以伤亡五百人左右的代价,斩首三千余人,生擒包括匪首陈小三、柳聪、朱明在内的海贼二千余人,此乃大胜也,况且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冯置使所言甚是。”张敌万也开口道:“那些阵亡的将士都是好样的,他们为了我黑旗军,为了黎明百姓,与敌浴血奋战直至战死,他们是死得其所,节帅,末将请节帅下令好好安抚他们的家人。”

赵忠信点头道:“敌万说的是,是要好好安抚他们的家人,冯置使、陈知州、云知使、薛置使此事就交给你们几个了,将立功将士与战死将士的名单呈报帅府,并拟个条程出来好好安抚战死将士的家人,一切从优。”

赵忠信此事的喜悦心情完全被此事冲淡了,赵忠信自河北笔架山统兵以来,身边的兄弟一个接一个离开了自己,虽此事赵忠信早有心里准备,可事情发生后,赵忠信仍是黯然神伤。

“末将、下官遵令。”云书海等人一齐应道。

“传令,待东兴水师返航后,令其全军进城夸功。”赵忠信最后下令道。

对于有功的将士,钱物奖赏肯定是必不可少的,但精神上的奖励也不能忽视,有的时候精神上的奖励比钱物还要重要,对提升黑旗军的士气具有极大的帮助,将士们舍生忘死,与敌拼杀,必须让他们觉得是有所值。

。。。。。

五日后,这日天气晴朗无比,天空万里无云的,太阳高高的挂在蔚蓝的天空之上,此时夏季已经过去,秋季已经来临,可在阳光的照射下,天气还是有些炎热,不过泉州城巳时时分,在北部至朝天门,南可德济门之间大街之上却是人山人海的,全城百姓几乎都出来了,前来观看官府提前通知的黑旗军东兴水师入城夸功。

当然前来观看的百姓带着各种心态或者想法,有看热闹的,有看新鲜的等等各种心态,此前泉州宋军可从来没有此等行为。

“来了,来了。”一些闲汉看到德济门打开之后纷纷喊道。

此时矗立在城门楼之上日晷太阳的投影正指向已时,一队队黑旗军东兴水师将士排成整齐的队列向城中开拔而来。

衣甲鲜明、盔袍灿烂!

走在最前面的是张龙率领的上百个黑旗军东兴水师大小将领,张龙等将领均是骑在马上,均是黑衣薄甲,手按腰刀,完全区别于宋军的最新黑旗军水师军衣看起来笔非常挺又威武。

一个个均是英姿勃勃、八面威风!

跟在后面的是吴翼率领的五十多个吴翼营剩余的将士,他们均是伤势不重,因而可以骑在马上进入城中,郑广、郑庆也在其中。

此五十余人身上均是戴着大红花,队列之前的旗子上写着“勇士营”三个大字,此为赵忠信授于他们的称号。

紧跟其后的是一列列黑旗军东兴水师的将士,均是换上了新衣,个个精神抖擞,年轻的面孔之上均是露出兴奋而又骄傲的神情。

“黑旗军!”

“威武!威武!威武!”

“黑旗军!”

“万胜!万胜!万胜!”

众黑旗军东兴水师的将士迈着整齐的步伐,挺胸抬头,齐声呐喊。

将士们的情绪此时已经影响了众多看热闹百姓的心情,也是跟着黑旗军将士大声呼喊,整个泉州城发出一阵又一阵山呼海啸般的“万胜”之声。

此时看热闹的百姓之中也有许多未嫁娘子,均是脸红着看着这些英气勃勃的黑旗军将士。

从此以后,愿意嫁给黑旗军将士的女子是明显增多了,同时愿意从军的百姓也是蜂拥而至。

整个泉州城此时是一片沸腾,比过节还热闹百倍。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此歌为满江红,岳大帅的冤屈世人皆知,只是碍于朝廷的淫威,世人均是敢怒而不敢言,而赵忠信却置之不理,将满江红命人谱成歌曲,并作为黑旗军军歌之一。

众黑旗军将士此时均齐声唱起了满江红,而威武雄壮的歌声已经引起了满城百姓的共鸣,并跟着黑旗军将士一起大声吟唱,唱着唱着许多人已经流下了热泪。

走在最后的是数十辆囚车及其被黑旗军将士看押的数千海贼,众百姓纷纷捡起菜叶、石头愤怒的砸向海贼。

海贼,百姓恨之入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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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驱贼之计

“诸君,忠义之心,英灵之气,名垂百世,惟我肝胆,悲无断绝。。。”

泉州节帅府衙门之前,摆放着五百余副灵柩,每副灵柩之上均覆盖着黑旗军军旗,天狼旗,赵忠信单膝跪在地上行着军礼,身后黑压压跪着一片黑旗军官吏、将领及其黑旗军将士。

许多灵柩之中根本没有战死的将士遗体,而是以他们身前的衣物代替,因为许多黑旗军东兴水师勇士营的遗体沉入了海中,根本找寻不到了,也有许多战死将士的遗体已成为了碎块,无论怎么拼凑也拼不拢了。

赵忠信说完悼文后双眼已经湿润,无数将士已经流下了热泪,剩余的五十余名勇士营的将士更是泣不成声。

此时泉州港远处传来一阵炮声,这是停泊在泉州锦田水寨之中的木兰舟在鸣炮致哀。

“节帅。。。”三彪、颜夏木等人哽咽的扶起了赵忠信。

赵忠信摆摆手吩咐颜夏木道:“颜录事,宣令罢。”

颜夏木闻言取出节帅令大声念道:“黑旗军七镇节度使令,东兴水师都统制张龙、正将张虎、正将洪明远、正将李易烽、副将庄毅刚、准备将吴翼等人此次率军剿灭海贼,算无遗策,举无费功,虽天气恶劣仍勇往直前,并擒获大奚山匪首陈小三、柳聪、朱明等,斩首海贼三千余,并擒获两千余人,后攻破大奚山海贼之巢穴,剿灭大奚山群寇。

特进张龙宣节校尉,进张虎宣节副尉,正将洪明远准确判明敌情,并率先及时赶到东山岛海湾,进洪明远东兴水师统领,进御武校尉,庄毅刚进御武副尉,东兴水师正将,正将李易烽因海上处置失当,贻误战机,不过其之后赶到东山岛海湾并参与剿灭海贼之战,因而不奖不罚。

东兴水师准备将吴翼率五百勇士因天气原因援军来迟,以寡敌众,整整与敌激战一夜,并将敌死死吸引住了一夜,此为此战之首功,进吴翼东兴水师副将,进陪戎校尉,其部下郑广、郑庆虽为降卒,但与海贼之战中表现神勇,杀敌无数,特进郑广东兴水师准备将,进郑庆东兴水师百夫长,其余将士,按功劳大小俱有封赏,战死将士由其家人继其爵位,赏金、银、绢若干。”

郑广、郑庆此次赵忠信封赏甚厚,从一名小卒直接封为准备将、百夫长,其一是此二人确实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其二目前福建路等地仍有许多海贼未被清剿,赵忠信此举就是让那些海贼看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张龙、张虎、洪明远、吴翼等众东兴水师将士闻言大喜,一齐躬身施礼道:“末将等谢节帅大恩,末将等此生此世,愿为节帅赴汤蹈火。”

最开心的还是郑广、郑庆两兄弟,黑旗军的军威,黑旗军的实力他们也看到了,果然名不虚传,从前他们也是听说过黑旗军的名头,当时还是有些不以为然的,以为最多跟宋军差不多,可现在看来完全与宋军是两码事,无论是从将帅还是士卒,还是士气还是军械装备等等,是完全不一样的。

在这样的队伍当中一直干下去,前途肯定是一片光明。就算不是光明,而是危机重重,但黑旗军对待将士,对待武人与朝廷完全不一样,在黑旗军之中将士的地位是非常高的,同时俸禄或者军饷等等也是非常优厚的。

同时他们也看出了赵忠信对待将士也与朝廷不一样,最起码赵忠信没有丝毫轻视武人或者将士,最起码将他们当人看。

这与朝廷之中许多官吏将武人或将士视作下三滥,也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样的话,黑旗军将士怎能不为赵忠信,不为黑旗军死战?这样的军队怎能不所向披靡?

士为知己者死,就是这个道理。

赵忠信随后说道:“吴翼副将,命你将战死将士的灵柩护送至广州,待忠烈祠建好之后,就迁入我黑旗军的忠烈祠。”

赵忠信估计忠烈祠差不多了,应该就在这一两个月就会建好了。

这对于黑旗军来讲是件大事,对于赵忠信来说也是件大事,赵忠信的一个心愿终于要达到了,黑旗军建军以来战死的众位将士也终于有了归宿,还不是一直是孤魂野鬼。

“末将遵大帅将令。”吴翼哽咽的说道。

此次勇士营战死的四百多个将士都是与吴翼朝夕相处的,很多人还是图兴会的,吴翼心中一直是感到非常内疚,感到对不起这些兄弟,一直心如刀绞。

赵忠信这个将令稍稍的使得吴翼有所心安了。

“欧阳提点。”赵忠信接着说道。

“下官在。”黑旗军刑狱司提点刑狱干办公事欧阳容出列应道。

欧阳容三十五岁,从前是临安朝廷广南路刑狱司一名普通的检法官,后降了黑旗军,因其熟悉刑狱条法,因而被赵忠信任命为黑旗军刑狱司提点刑狱干办公事。

欧阳容主要负责泉州附近的刑狱之事,

“速速审决陈小三、朱明、柳聪等人,将其罪行公诸于众,从重惩处。”赵忠信吩咐道。

“下官遵令。”欧阳容应道。

像这种杀害军民,杀官造反的重罪,依黑旗军律典最高可至磔刑,也就是剐刑,并株连九族。

株连九族从制定之日起就有很大的争议,赵忠信力排众议,还是确定了此条条法,不过执行起来赵忠信是慎之又慎,到目前为止,赵忠信从来没有执行过此条法。

残酷条法摆在那里,对于敢挑战黑旗军律典之人始终是个威慑,这就是赵忠信的目的,毕竟这个世上有很多人靠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必须严刑酷法才能约束他们。

。。。。。

赵忠信随后将张龙、张虎请进了赵忠信在泉州的临时府邸,安排了家宴宴请张龙兄弟。

“节帅,末将兄弟二人敬节帅一杯,末将先干为敬了。”张龙端起一杯酒说罢后一饮而尽。

赵忠信闻言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笑道:“大哥,二哥,这是在家里,而且你们是我的亲人,就不必那么见外了罢?就像以往在临安那样称呼即可。”

“好啊,妹。。。”张虎又被张龙在桌下踩了一脚,刚想出口的话又缩回去了。

“末将不敢。”张龙随后说道。

赵忠信看了一眼张龙又道:“此次剿灭了大奚山海贼,但还有许许多多的海贼,如南日岛的小泽五郎,乌丘屿的林元肿、万少佺贼部等等,因而此时万不可有一丝放松,需继续清剿海贼,你们可用海贼降将,如郑广、郑庆等人,他们更加熟悉这片海域,并可采取剿抚并用之策,分化瓦解海贼,必能收到奇效,不过海贼也不可清剿干净,不可将所有的海贼杀光了。”

“节帅,妹。。。节帅,你这是何意?为何不将海贼们一网打尽?留下他们岂不是祸害?”张虎疑惑的问道。

赵忠信微笑向北面努努嘴道:“我知道他们是祸害,不过最好让海贼们祸害他们去,并且剿匪是件劳民伤财之事,此事就让朝廷头痛去罢。”

朝廷做了初一,为何赵忠信不能做十五?赵忠信打算利用海贼,骚扰目前临安朝廷的港口,袭扰前往临安朝廷沿海其他港口,如临安、福州等地,这么一来必将使临安朝廷手忙脚乱而无暇南顾,同时也会将前往临安、福州等地经商的海商向南驱赶。

“哈哈,节帅,果然高明啊,让他们吃个哑巴亏,还无处说理去。”张虎笑道。

“甚至我黑旗军还可以给海贼们接济一些船只、粮草等物。”张龙也说道。

“哈哈哈哈”三人一起大笑。

赵忠信随后又看了一眼张龙、张虎说道:“再过几日,我就要回广州了,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你们有事多与冯湛、敌万等人商量,还有就是,倩儿马上就要生了,到底是男是女,外面是议论纷纷,流言蜚语的。”

“末将遵将令。”张龙、张虎一齐应道。

。。。。。

“二哥儿啊,你总是这么莽撞。”出了帅府后,张龙对张虎说道。

“大哥,我怎么了?妹婿不是说让俺们跟从前一样啊?喊声妹婿又有何不可?大哥,你也太小心谨慎了啊。”张虎不服气的说道。

“能一样吗?他从前是什么身份,现在又是何身份?”张龙瞪了张龙一眼道。

现在赵忠信可是手握数十万之人的生杀大权,威信是一日超过一日。

“况且今天他说的话,你没听懂吗?”张龙又问道。

“什么话?”张虎疑惑的问道。

“咱小妹生孩子,至于外面议论纷纷,流言蜚语的吗?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不是因为小妹而产生流言的,还是说的是你我,是说节帅他用咱两兄弟作为东兴水师的统帅,是任人唯亲,这才是流言的根本所在。”张龙淡淡的说的。

“是啊,当时我也觉得很纳闷,小妹生孩子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张虎说的。

“关系是有,但也不至于流言蜚语,此次你知道你为何仍是正将,而洪明远却提升为统领,官职已经在你之上了?”张龙随后问的。

张虎摇了摇头。

“这是在警告我等,不可恃宠而骄,别以为你在大奚山做的事他不知道,据我估计他早已知道了,只是他不说而已。”张龙说的。

“啊?那可是他下的将令啊,我不过是抢。。。,难道做错了吗?”张虎问道。

张龙又瞪了张虎一眼道:“当时你就是不听大哥的,当然做错了,你我目前是什么身份?咱们的小妹又是什么身份?怎可与手下那些士卒相提并论?为了咱小妹,你还是收敛一些罢。”

“哦,大哥我明白了,你放心就是,不过妹婿他不会有那么多的心计罢?”张虎随后问道。

张龙摇了摇头不答,没有心计怎能统帅千军万马?张龙心中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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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皇甫清

泉州刑狱司牢房

“下官拜见节帅。”?领着众院子一起施礼道。

牢房之中的味道非常难闻,赵忠信皱着眉头问道:“欧阳提点,事情进行的怎样了?”

“禀节帅”欧阳容答道:“录问,聚录均已结束,下步就是判决了。”

赵忠信点点头道:“此事尽快,不要误了时辰。”

秋后问决,不能拖到正月,正月处决人犯是非常不吉利了。

赵忠信知道黑旗军律典有着严格的司法程序,如鞫谳判分司制度、多重录问制度、翻异别勘制度等等,很多均参照的是宋刑统,赵忠信等人认为宋刑统之中关于刑狱方面的已经很合理、完善了,因而并未做大的修改,只是今后发现了问题再做进一步修改完善。

陈小三等海贼所犯的是重罪,虽人证、物证等证据确凿,但也必须经过这套司法程序。

赵忠信不是包青天,当堂就狗头铡伺候。

“下官明白,节帅放心。”欧阳容应道。

赵忠信、三彪等人在?带领之下来到了关押陈小三的囚室,赵忠信淡淡的看了一眼这个臭名昭著、恶行累累的福建海上悍匪,沉默不语。

本来有些烦躁的陈小三见到被众人簇拥进来的赵忠信之后,忽然安静了下来,扶着囚室铁栏杆呆呆的看了赵忠信一眼道:“你就是赵忠信?”

“大胆,竟敢对节帅如此无礼?”一名满脸横肉的院子提起鞭子就欲抽向陈小三。

“放肆,退下。”三彪瞪了一眼院子后说道。

“没错,正是本帅,你有何话要说?”赵忠信说道。

陈小三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本帅知道你想说什么。”赵忠信说道:“你想让本帅放过你,是吗?晚了,本帅知道你也是穷困百姓出身,后被官府逼迫才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可你其后都做了些什么?杀人放火、奸淫良家女子,你将满腔的仇怨发泄在普通百姓的身上,恶贯满盈,本帅放过你,百姓也不会放过你,天也不会放过你,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陈小三颓然坐下后说道:“能不能给些酒食?”

赵忠信看了陈小三一眼吩咐道:“给他。”

。。。。。。

柳聪坐在囚室之中的硬木凳之上,正在借着囚室窄窗之中透露进来的一丝阳光,挥毫写着什么。

身上的长衫较为整洁,头发、三缕长须也是梳的整整齐齐的、一丝不苟的,看得出来,刑狱司并未对他上刑。

“溪边蛇好兴致啊?”赵忠信走进柳聪的囚室后说道。

“赵节帅来了?家中简陋,请坐。”柳聪回头看了一眼赵忠信笑道。

家中?赵忠信闻言差点没笑出来,死到临头,居然还有闲情逸致,还有闲心说笑?不过赵忠信此时心中倒是有些佩服柳聪了,处乱不惊的。

一名院子恭恭敬敬给赵忠信搬来一把椅子,赵忠信落座后问道:“本帅与你素未谋面,你怎知是本帅?”

“呵呵,大宋状元郎,抗金豪杰,赵节帅大名早已名扬天下,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在下虽身处蛮荒之地,也是如雷贯耳,并在此地除了赵节帅你之外,还有谁有此气度?”柳聪放下笔说道。

“来人,沏壶好茶来。”赵忠信吩咐道:“柳聪,绍兴七年进士及第,本是有着大好前程的,为何或落到如此这般田地?为何会屈身事贼?”

“往事已矣,节帅你又何必再提?”柳聪笑道:“既然节帅已经知道了在下的身份,想必其他事情已经知道了,在下不想再说了,节帅,我大哥他真的会被处死吗?”

赵忠信淡淡的说道:“会死,并且会死的苦不堪言,你也会死,不过对你本帅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些。”

“多谢赵节帅了。”柳聪平静的说道。

“你不害怕吗?”赵忠信见柳聪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于是不由自主的问道。

“害怕?”柳聪笑道:“自我家破人亡的那日起,我就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况且在下还不一定会死呢。”

“嗯?本帅虽未闻你有什么恶性,可你在大溪山海贼之中助纣为虐,已经犯下了死罪,已经触犯了我黑旗军的律典,怎能不死?”赵忠信诧异的问道

“呵呵”柳聪笑道:“胜者王,败者寇,你说我等是贼,可你们黑旗军所为之事,与我等又有何区别?区别不过是你黑旗军胜了,我等败了。”

三彪等人闻言已是大怒,赵忠信连忙阻止住三彪等人笑道:“柳聪,本帅看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没错,你说的没错,我知道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想说我黑旗军败了,下场也许还不如你们。”

柳聪闻言点了点头。

“可你知道吗?”赵忠信接着说道:“其一我黑旗军是不可能败的,这点自本帅兴兵滇东之日起就坚信不疑,其二就是我黑旗军与你们完全不同,我黑旗军确实也在杀人放火,可我黑旗军的最终目的乃是为了抗金,为了天下汉人,为了天下汉人不做北虏的奴才,就算是败,就算是兵败身死,本帅与我的兄弟们也会含笑九泉的。”

我兴兵到底为了什么?他娘的,赵忠信心中暗骂,这个问题赵忠信根本没有认真想过,此时与柳聪的谈话引起了赵忠信开始扪心自问。

到底为了什么?赵忠信心中暗道。

当初赵忠信前往河北领军,随后被苗清派往金地以吸引金军主力,其后就是与金作战,最后兵败逃往大理国。

赵忠信当时兵出滇东冠冕堂皇的理由是因受到临安朝廷不公正的待遇,而带兵讨伐之,还有为了自己的兄弟,为了自己的女人有个好归宿,但这些决不是赵忠信兴兵造反的根本原因。

根本原因就是赵忠信的野心,赵忠信见到了临安的繁华,见到了锦绣如画的江山,就欲将其据为己有。

这么做到底值不值?死了那么多弟兄,到底值不值?此时赵忠信心中不断的在问向自己。

“主公。。。”三彪见赵忠信有些神情恍惚的,于是开口道。

柳聪见状微微一笑道:“赵节帅,在下断定不会死,要不然今日你就不会大驾光临寒舍了。”

“哦?你就这么肯定?”赵忠信回过神来问道。

柳聪点头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飞鸟未尽,狡兔未死,良弓怎藏?走狗怎能烹?赵节帅,据在下所知,节帅目前主要之敌乃是宋,甚至是金人,节帅不想也不会在剿灭海贼之中花费大量力气,浪费为数不多的钱粮等物,节帅欲集中全力应付北面,必须迅速解决海贼之患,可福建路、广南路等地的海贼已为患多年,并不是你想速速解决就能够办到的。”

赵忠信有些心惊,没想到自己的心思居然被他摸透了,没错,赵忠信就是想迅速解决海患,迅速稳定住广南路、福建路的局势,全力发展,以应付今后将要发生的大事。

此事绝不能拖的太久,可实际情况确如柳聪所言,虽赵忠信剿灭了大溪山海贼,可这只是沿海众海贼之一,还有无数海贼流窜在海上,此次虽沉重打击了海贼的嚣张气焰,可要完全剿灭,完全解决海患,确实是要花不少工夫的,同时也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财力,这些都是赵忠信不愿意看到的。

“你难道有什么办法吗?”赵忠信随后问道。

“节帅,请看。”柳聪将一幅书卷递给了赵忠信。

赵忠信打开后,只见第一行是工工整整的四个大字,“大宋海势录”。

赵忠信细细看了看这个书卷后对柳聪说道:“即便如此,你还是得死,你不死,本帅向百姓无法交代,无法向死去的将士们交代,不过本帅可以答应你,让你走的痛快些。”

赵忠信与三彪等人准备离去时又看了柳聪一眼说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是什么狗屁道理?本帅此生决不为此事。”

当夜,柳聪暴毙狱中。

。。。。。

在柳聪暴毙的夜里,此时海边停泊着一艘小船,小船之前站着十数个身穿威武飞鹰服的鹰卫,众鹰卫按刀而立,冷冷的盯着一名神情萎顿的汉子。

“从此以后,这个世上再没有柳聪这个人了,你的名字从现在开始就叫皇甫清,乃是我黑鹰司一名鹰卫,你可愿意?”三彪冷冷的问道。

“我。。。我愿意。”柳聪低声说道。

三彪点点头取出一副青铜面具后说道:“戴上罢。”

柳聪接过,看了看之后就毫不犹豫的戴在脸上,恐怖的青铜面具顿时就取代了柳聪清秀的脸庞。

“来人,送他走。”三彪随后吩咐道。

小船随后就远离了海岸,向远处划去。

“派一艘船跟上他们,若有何异动,立即斩首。”三彪随后吩咐道。

数日后,东兴水师都统制张龙身边就出现了一名幕僚,其终日戴着青铜面具,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旬月后,陈小三、朱明、冯新磔于市,柳聪早死,戮其尸,其手下数百海贼大小头目皆斩于市,剩余海贼没为奴,徭役期满还其自由身。

黑旗军此举大快人心,百姓们奔走相告,弹冠相庆。

郑广、郑庆两兄弟大仇得报,均哭倒在地,祭拜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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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天道商道人道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婚典司仪大声唱到。

陈小三等人伏法之后没过多久,赵忠信又做了回新郎。

此次婚姻虽是利益婚姻,不过赵忠信仍是认真对待,并未马虎,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等等,总之该尽的礼数一个都没少,只不过因李清照年龄已大,无法长途跋涉前来泉州,只是托胡管家前来广州,代替李清照,许多道礼数均由麾下官吏或亲卫们代为,同时六礼之间也并未拖延太久。

赵忠信事务繁忙,也不可能在这上面耽搁太多时间。

别人纳妾,赵忠信娶妻,说起来赵忠信目前一个妾室都没有,全部是妻。

赵忠信也将泉州闹得满城风雨的,众多百姓均知道今日是广南路、福建路的土皇帝赵忠信成亲的日子,同时也因赵忠信剿灭了大奚山海贼,沉重的打击了海贼们的嚣张气焰,这段时间以来海贼们消停多了,因而许多百姓还是感谢赵忠信的,感谢黑旗军。

百姓们也愿意为赵忠信送上祝福,整个泉州城又热闹起来,又像是一个盛大的节日一般。

待宾客散去后,赵忠信走向了内堂。

“站住。”巧儿拿着把戒尺站住洞房门口喝道,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只不过呼喝之声太小了,轻声细语的就跟蚊子叫一般。

果不其然,巧儿是作为陪嫁丫头嫁到赵府的。

“啊?你想做甚?”赵忠信惊奇的看着这个年仅十二岁、明眸皓齿的乖巧丫头问道。

赵忠信魁梧的身材几乎将巧儿完全淹没在了黑影之中。

“我。。。我。。。柔。。。柔。。。柔”巧儿看到赵忠信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话都说不清楚了,柔了半天也没柔出个所以然来。

“哈哈”赵忠信见状不由得哈哈大笑道:“什么柔?现在可是你的七夫人了。”

赵忠信说完就要往里闯。

“不行。。。柔。。。七。。。七夫人说要东床答中几个题目才准入内。”巧儿情急之下,终于挣扎着将话说完了。

赵忠信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入洞房又不是考状元,还要做哪门子的题啊?

赵忠信蹲下身子,稍稍抬头,看着巧儿的小脸笑道:“要做什么题目啊?”

“嗯。。。”巧儿想了想说道:“这首先啊,是。。。”

赵忠信哈哈大笑未等巧儿将话说完,站起身来,伸手将巧儿拎在手中,大踏步的走进了洞房。

就像老鹰捉小鸡一般。

“哎呀,不好,姐姐,姐姐,不,七夫人啊,姑爷他。。。他。。。闯进来啦。”巧儿在赵忠信腋窝底下拼命挣扎,怎奈力气太小,根本挣脱不了,如此娇小的丫头,怎及赵忠信力大无穷?就如同蜻蜓憾铁树一般。

“啊?他怎么闯进来了?”薛柔顶着红盖头,惊的从婚床之上站起身来问道。

赵忠信冲进洞房之后,只见红纱帐缠绵的梳妆台前,一方葵形铜镜衬映出可人的倒影,凤冠霞帔,纤腰犹如紧束的绢带,十指好似鲜嫩的葱尖鲜红盖头只能盖住半张脸,从鲜红盖头之下,露出了白莲花瓣般的尖尖的下巴。

赵忠信愣了半响之后,将巧儿扔在了被熏香熏的清香四溢的婚床上。

巧儿发出一声尖叫就埋在了婚床之中。

“啊?出什么事了?”薛柔惊问道,薛柔是感觉有人进来了,可因为盖头蒙面,根本看不清出了什么事。

赵忠信闻者美人身上的体香,轻轻的揭开了薛柔的红盖头。

薛柔的乌黑的秀发束成一个优雅的髻,宝石点缀的流苏步摇在在烛光下轻轻摇曳着,让端庄贵气的大红嫁衣平添了一份妩媚。

此时在赵忠信面前出现的是一张宜嗔宜羞的俏脸,那修长的眉梢,笔挺的琼鼻,清秀的双唇,稍带娇羞的美目,就如同从画中走出来的一样,美不胜收。

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

薛柔不愧为泉州第一美人,虽因年龄尚幼,而稍显幼稚,不过已经具备沉鱼落雁、羞花闭月的姿容了。

“你。。。你。。。你干什么呀?你怎么。。。就闯进来了。”薛柔跺脚嗔道。

到了此时,赵忠信反倒不急了,于是就斜靠在婚床上,边欣赏着薛柔的花容月貌,边笑嘻嘻的说道:“你说干什么?洞房一夜值千金啊,娘子,早些安歇罢。”

“你。。。不行,你给我起来,先答了题再说。”薛柔嗔道。

薛柔自广州蕃坊那次,对赵忠信就没什么好印象,在心中给赵忠信打上了奸猾之徒的标签,而赵忠信当时的身份也是叛军首领,乃是反贼。

虽其父薛舟与赵忠信有了生意往来,不过当时薛柔认为自己与赵忠信再不可能有任何交集了,可薛柔没料到赵忠信及其黑旗军的声势愈发浩大,直至攻占泉州等州府,后来更被朝廷招安,成了一方诸侯。

薛家为了今后的打算,就将薛柔许配给了赵忠信,薛柔当时是非常不愿意,薛柔心目中的郎君乃是个文采出众的翩翩公子,而不是个粗鲁的武夫,就算这个武夫再怎么英武不凡,对于薛柔来说,也是不尽人意的。

但薛柔也没有办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天经地义的。

薛柔心中非常委屈。

其后赵忠信令东兴水师英武的将士入城夸功,当时薛柔也在场,看到了赵忠信指挥千军万马威风八面的样子,才对赵忠信稍许有些好感,而最令薛柔感动的是赵忠信跪在阵亡将士面前悲伤的样子。

此时更是木已成舟了,不可能再回去了,薛柔也就只好任命了,就这么相夫教子过一辈子罢,这世上的女人不都是这样吗?

哼,但也不能太便宜他了,非得找些事情刁难他一下,他不是个武夫吗?那么就出些题目来考考他,让他下不来台,薛柔心中暗道。

“对,柔姐儿说的对。”此时巧儿也从婚床上爬起来哼道。

赵忠信望着这一大一小两个美小娘,不由得笑道:“好罢,来罢,老子。。。老爷我千军万马都过来了,还怕你们小小的题目?”

“嗯”薛柔撑着白莲花似的下巴想了想后问道:“何谓天道?”

“天道为自然之道,也即世间万物的生克变化之理,天者,苍天也,道者,道理也,春去秋来是为天道,花开花落是为天道,生老病死是为天道也。”赵忠信想了良久后说道。

幸好这两年,赵忠信有空闲时间就埋在书堆里,多少还是学了不少道理的。

“嗯,算你说的有理,不过太慢了,天都快亮了。”薛柔接着问道:“何谓商道?”

“商道即人道,人道即商道。财上平如水,人中直似衡。运到盛时需警省,境到逆处要从容。经商就是方与圆、屈与伸的掌握与运用,且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不放弃任何一个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商道一,人气决定财气,会做人才会做商,商道二,和气生财,买卖不成人情在,商道三、少抖机灵,多讲信誉,商道四、真情付出,才有回报,商道五。。。”

赵忠信这次考虑时间更久,不过其后就娓娓道来,将一大一小两个小美娘听得如痴如狂的。

“柔姐儿,姑爷他好厉害啊,比你还厉害。”巧儿双手撑在下巴上,眼中冒着小星星说道。

“啪”薛柔在巧儿的头上拍了一记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嗯,还有。。。我想想。。。”

“还有啊?娘子,再有天都要亮了。”赵忠信郁闷的说道。

这两问题将赵忠信头都想破了。

“最后一个,最后一个。”薛柔忙道:“嗯。。。那就是。。。何谓人道?”

薛柔慌张之中,口不择言,也没仔细考虑。

薛柔巴不得拖到天亮,薛柔毕竟还小,且从未经历过人事,心中是非常害怕,巴不得时间拖得越久越好,拖得赵忠信熬不住睡去,她们两个好溜之大吉,因而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人道?嘿嘿”赵忠信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一些坏笑。

“你要干什么?让你回答问题,你这是。。。?”两女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阵恐惧,搂在一起紧张的看着赵忠信。

“干什么?”赵忠信笑着对巧儿说道:“你。。。出去。。。”

“我不,老爷说让我好好侍候柔姐儿呢。”巧儿摇头道。

“出去。。。立刻,马上,否则军法从事。”赵忠信指着门外说道。

巧儿委屈着看了薛柔一眼就含着眼泪出去了,并将厢门带上了。

“你。。。你。。。别过来。。。我。。。我要喊了。”薛柔双手撑着婚床,酥胸微微起伏着说道。

“哈哈,你不是要问何谓人道吗?老爷我这就告诉你何为人道?”赵忠信大笑着扑上去说道。

“救命啊。。。”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赵忠信居高临下的看着粉脸泛春的薛柔,而薛柔此时此刻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般毫无抵抗之力,只是睁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赵忠信下一步的举动。

。。。。。

薛柔依双手手背盖着眼睛,一副小女儿的羞涩模样。

“娘子,睁开眼睛,看着我。”赵忠信无比温柔地喊着薛柔。

在赵忠信的循循善诱下,薛柔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移开了盖在眼皮上的纤手,小丫头羞涩地睁开那对明亮清澈的大眼睛,看着赵忠信双目中的似水柔情,面前这个男子是如此地英武雄壮,他的五官犹如刀削般棱角分明,精赤的身子上布满了一块块坚实的肌肉,身上还有无数的伤疤。

“这就是人道。。。”赵忠信闷哼了一声。

“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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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东窗事发

秀州位于临安府与平江府之间,旁接三江,擅湖海鱼盐之利,号泽国秔稻之乡。

秀州气候宜人,适合居住,此时秀州已经致仕回到故居的原左朝奉大夫秘阁修撰、赵匡胤的六世孙、赵德芳的五世孙赵子偁府中却是一片惨云愁雾。

赵子偁因患病多年,此时已经到了最后的弥留之际。

“老爷你想说什么?”赵子偁夫人张氏哽咽的凑近赵子偁轻声问道。

赵子偁病重,可身边出了张氏之外就没有任何亲人了,凄凉无比。

赵子偁两子,长子赵伯圭多年前外出求学,不知所踪,其后赵子偁夫妇发觉赵忠信与赵伯圭长得很像,可始终得不到确认,不过老管家从广州回来之后,事情已经得到了转机。

即便如此,赵忠信也不可能回到临安的,临安是什么?目前对于赵忠信来说就是龙潭虎穴,去了就有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赵子偁第二子赵伯琮此时已被宫中收养,现已改名为赵瑗,先为赵构的嫔妃张婉仪收养,张婉仪死后,被皇后吴氏收养。

赵瑗此时已经与赵子偁夫妇脱离了父子关系,成了赵构与皇后吴氏的养子,因而也不可能回来,最多派人探视。

赵子偁微微睁开灰败无神的双眼,看了看放在木桌之上的一封书信,一字一句的说道:“夫人,此信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拆封。”

“老爷。。。”夫人张氏哭倒在赵子偁的病榻前。

是夜,赵子偁病逝在自己的府中。

。。。。。

临安皇宫

“秦卿家,左朝奉大夫赵子偁已逝,瑗儿他很伤心,卿家觉得该当如何?”赵构得到赵子偁病逝的消息后问道。

“官家”秦侩答道:“孝乃德之本,是立人之本,是人伦之本,微臣以为普安郡王着孝服,服孝三年,以尽孝道。”

此时赵瑗已被册封为检校少保、普安郡王。

赵构闻言沉吟道:“目前普安郡王毕竟是朕与皇后之子,如此是否妥当?”

“官家”户部侍郎曹泳也奏道:“秦太师所言甚是,百善孝为先,五刑之属三千,而罪莫大于不孝,百姓尚且如此,吾等更不可违逆孝道,普安郡王乃是假子也,其生父病故,当去官丁忧,以尽孝道。”

曹泳宋名将曹彬之后,乃是曹彬的五世孙,其女送给秦侩养子秦禧为妾,与秦侩乃是儿女亲家。

曹泳早年在秦侩未发迹之时,曾经资助过秦侩,算是对秦侩有些恩惠。

秦侩权倾朝野之后,曹泳阿谀奉承,极尽溜须拍马之能事,将秦侩当成亲爹爹一样伺候。

秦熺之幼女秦氏曾经丢了一只猫,时任临安知府的曹泳发动全城为其寻找,拷打官吏、百姓,将临安全城闹得鸡犬不宁,兴师动众的,在毫无结果的情况下,请人画了这只猫的图,张贴各处寻找,仍是一无所获,最后曹泳用黄金铸了只猫送给秦熺的女儿,才算了事。

曹泳对秦家谄媚已入骨髓。在曹泳看来,有秦桧这棵大树,可以平步青云,官运亨通。

曹泳也因此深的秦侩的信任,成了秦侩心腹之中的心腹。

曹泳是武人,本是武职,后硬生生的恩荫了一个进士出身,转为文职,任临安知府、户部侍郎等职。

“去官丁忧?”赵构此时心中已经有些愤怒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秦侩及其党羽目前是千方百计的阻挠赵构立嗣。

可赵构却是毫无办法,目前朝中秦侩及其党羽已经完全把持了朝廷,宫中、军中、朝堂之上已经遍布秦党了,除此之外,宋金合议之中有这么一条,那就是无罪不可罢相,秦党不但把持朝廷,身后也有金国的影子,赵构想罢相,金人这关就过不去,若罢相,金人也许会以此为借口,撕毁合议,发兵南侵,这也是赵构最恐惧的。

赵构目前基本上被秦侩架空了,政令、军令皆出相府,赵构跟个傀儡差不多了,赵构早已由宠秦转变为恐秦了,但丝毫没有办法。

但凡目前韩世忠、岳飞等名将有一人统兵,秦侩安敢如此?赵构心中暗叹。

“官家”秦侩不理赵构随后说道:“今年选秀马上开始了,陛下对此有何旨意?”

“嗯,此事卿等去办就是,不过不可过于骚扰百姓。”赵构不由自主的摸了摸靴中一柄锋利的匕首说道。

秦侩及其党羽目前虽已呈不轨之心,不过也不敢太过于嚣张,毕竟秦侩目前还得依靠赵构,赵氏皇朝已立国二百余年了,皇家正统早已深入人心,秦侩想篡位自立也没那么容易,离开了赵构,秦侩将会是只过街老鼠,臭名昭著,这也是赵构稍稍放心的地方。

同时赵构也不敢过分得罪秦侩,万一他真的造反,自己的小命岂不是危险了?

“微臣等遵旨。”

。。。。。

“今年的香货送进宫中了吗?”

临安后宫之中,赵构的嫔妃刘婕妤问道。

“婕妤娘子”一名服侍的小宫女将刘婕妤脚下的水晶脚垫扶正后说道:“听说已经进宫了。”

刘婕妤点头道:“这样啊,赶明儿叫尹尚服送些过来罢。”

刘婕妤父刘懋,昭庆军节度使,入宫后从红霞帔做起,一路升迁才人,累迁婕妤、婉容,倾城艳名盛于天下,沉鱼落雁之容深得赵构宠爱。

刘婕妤仗着赵构的宠爱也是穷奢极侈,极具奢华,同时也对吴氏被册封于皇后是耿耿于怀的。

泉州、广州被黑旗军攻占后,可供奉宫中的海外奢侈用品却从未断过,仍是源源不断的送进宫来,只不过许多香货从前是沿海各个市舶司直接送于宫中,现在必须从黑旗军手中购买。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朝廷再入不敷出,宫中的花销一个铜板也不会少的。

刘婕妤此时忽然想起一事,于是问向身边一位年龄偏大的心腹宫女道:“本位让你打听的事情如何了?”

“婕妤娘子。。。”心腹宫女看了看左右。

“你们先退下。”刘婕妤吩咐道。

“婕妤娘子,奴婢打听清楚了,此事。。。此事,孩子都快六岁了。。。”心腹宫女支支吾吾的说道。

心腹宫女随后在刘婕妤的耳边细细的说了一遍。

“什么?真有此事?”刘婕妤惊问道。

“婕妤娘子,此事奴婢可不敢胡说,此事是千真万确的,奴婢还亲眼见到了那个小娘子,长得聪明伶俐、乖巧无比呢。”心腹宫女低声说道。

“真是胆大包天,这是抄家的大罪啊,居然被她们隐瞒了这么久?哼,本位这就禀报官家去。”刘婕妤兴奋的从水晶垫上站起身来说道。

当初册封吴氏为皇后,刘婕妤至今耿耿于怀,为何不是她?她比吴氏年轻,又比吴氏长得美貌,赵构又非常宠爱,家世也比吴氏要好的多,为何不册封她?而选择了那个贱人,就因为那个贱人是跟随赵构的府中老人吗?

因而刘婕妤目前虽表面上对皇后吴氏尊敬无比,可私底下却想法设法欲取而代之,坐上那个位置,后宫之主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位尊崇无比。

目前赵构不能人事,这些后宫的女子们图什么?不就图的是荣华富贵吗?

自吴皇后被册封为皇后以来,刘婕妤就留意了吴皇后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此后不久刘婕妤就发现了皇后吴氏每隔数月就要去一趟后宫冷宫之中,当时刘婕妤还没太注意,其后就发觉了不同寻常之处,那就是皇后吴氏每次从冷宫之中,几乎都有些异常,每次都像是哭过一场似的。

于是刘婕妤经多方打听,终于了发现了原吴淑妃也就是皇后吴氏的亲妹,现已被打入冷宫的吴明珠竟然在冷宫之中生下了一个女孩。

赵构不能人事,宫中之人许多人都是知道了,只不过平日里谁敢提此事?

现在吴明珠因奸生子,犯下了如此的重罪,并且与皇后吴氏脱不了干系,此事若真的暴露出来,估计皇后吴氏将会被废除,甚至抄家灭门都有可能。

刘婕妤越想越兴奋,兴奋的来寝殿之中来回走动。

心腹宫女闻言恐惧不已,同时也对刘婕妤如此痴呆感到很郁闷。

此事能随便在今上面前提起吗?涉及到皇家隐私的事情,他们有几个脑袋敢提及此事?若此事东窗事发,不但吴皇后会遭殃,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掉脑袋。

这也是吴明珠生下吴思思后许久未被人发觉的主要缘由,知道的也装作不知道。

不过纸是包不住火的,此事还是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了。

“婕妤娘子啊”于是心腹宫女恐惧的劝道:“此事万不可在官家面前提起,提起。。。提起奴婢们就全完了。”

此言一出,刘婕妤也回过神来了,不由得有些后怕,于是问道:“对,对,此事本位不能去说,可就这么放过她们,本位实在是不甘心啊。”

“婕妤娘子这样好了,只需如此如此,并且此事婕妤娘子一定要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心腹宫女轻声说道。

“彩,此事若成,本位必有重赏。”刘婕妤闻言眉开眼笑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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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杀人灭口

“到底是什么人泄露了此事?”皇后吴氏焦灼不安的在寝宫之中喃喃自语道。

宫中近日宫女、内侍之中忽然有了一些传闻,并且涉及到了吴皇后,众宫中之人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神情甚为怪异。

于是吴皇后捉住了其中一人,经严加逼问,才知道了事情的缘由,吴明珠之事已经泄露,此事不由得使吴皇后恐惧万分。

后果太严重了,严重的已经危及到吴氏满门的安危了。

当初就不该让吴明珠将孩子生下来,吴皇后恨恨的想道,当初吴皇后是坚决要将孩子打下来的,可吴明珠以死相逼,非要生下那个孩子,吴皇后当时是一时心软,就答应了吴明珠,生下了那个孽种。

吴皇后也因此胆战心惊的生活了数年,这数年之中倒是风平浪静的,有惊无险的。

此事日子久了,吴皇后就逐渐稍许放心了,以为此事再不会有人知道了,一个被打入冷宫之人还有谁会关心?可没料到居然在这个时候出问题了。

吴皇后此时的心情就如井中之桶似的,七上八下的。

此事万不可传到官家的耳朵里去,吴皇后第一反应就是如此。

“吴圣人,此事万不可泄露,必须堵住他们的嘴。”吴皇后身边一名名叫郑三娘的妇人低声说道。

郑三娘乃是自幼陪着吴皇后进宫的,是吴皇后贴心之人。

吴皇后稍稍稳住心神,点头道:“三娘,此事不好办啊,就算吾能暂时压住,让他们规规矩矩的,可今后怎么办?此事早晚也会传到官家耳中去啊。”

那个孽种早晚是个祸害啊,此事也是早晚会泄露,吴皇后心中暗道。

“吴圣人,不如此事。。。此事将她。。。可一劳永逸的解决此事。”郑三娘犹犹豫豫的说道。

只要将那个孽种除去,并将当初服侍吴明珠并给她接生的那个周秀娟除去,甚至可以将吴明珠。。。就可以来个翻脸不认账了,以目前吴皇后在后宫之中的权势,只要赵构不知道,谁还敢追究此事?

“你是说。。。将她。。。?可。。。吾怎么忍心下的了手啊?”吴皇后顿时明白了郑三娘的意思了,可思思是个多么乖巧伶俐、冰雪聪明的小丫头啊,况且还是自己的亲侄,她来到这个世上还不到六年时间,就要死在冷宫之中,吴皇后心中是万般难受,万般不忍。

“圣人啊,事情已经到了危急关头了,不能再心慈手软了。。。”郑三娘急道。

依郑三娘的意思,不但要除去吴思思,还要除去吴明珠等等一切知情之人。

“哎。。。此事你去办罢,一定小心在意,不可惊动了明珠。。。”吴皇后犹豫良久后叹道。

。。。。。

周高班从慈明殿出来后就一直心绪不安的,此时正失魂落魄的走在靠近内藏库的一间小小宫殿,此宫殿就是临安皇宫冷宫所在。

周高班今年六十余岁了,自十二岁进宫已经在宫中呆了四十年上下了,周从前做小黄门之时是北宋皇宫之人,侍奉过宋徽宗等人,靖康之变后就逃难来到了临安,在临安皇宫之中呆到现在,因人较为老实,不善于阿谀奉承,因此混到现在也就是个内侍高班。

其后皇后吴氏见其可怜,就让他看管冷宫,远离是非之地,同时也将其视作心腹,替皇后吴氏保守秘密。

可远离是非之地了吗?并没有,周高班心中痛苦的想着。

周高班摸了摸怀中的药包,叹了口气,她们。。。她们居然要对如此幼小的一个可爱小娘子下手?简直太残忍了。

帝王之家是没有骨肉亲情的,对此周高班这么多年了,心中早已明白,可要自己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周高班还是心中凄然。

周高班因是个内侍,无儿无女的,家中除了有个兄弟之外就再无旁人了,在看管冷宫的此数年间,周高班早已与吴明珠、吴思思非常熟悉了,相处的也很融洽,周高班同时也尽自己的最大能力照顾她们娘俩。

周高班平日一直将吴思思当做自己的孙女看待,不是骨肉胜似骨肉,这叫周高班怎么才能下得了手啊?

“爷爷。。。爷爷。。。你来了?”吴思思见到周高班走进殿外破旧的院子后,笑的跑过来道。

数年之间,吴思思只能呆在这个小小的冷宫之中,对冷宫院子之中的一草一木,对冷宫之中的每个人都很熟悉了,吴思思特别喜欢周高班,每次周高班来了都给她带来一些好玩的小玩意或者好吃的糕点。

周高班猛然见到吴思思之后,禁不住眼角泛起了泪花,哽咽的连忙扶住跑过来的吴思思娇小的身子。

“周爷爷,你怎么了?你。。。你怎么哭了?”吴思思见到周高班眼角的泪花,诧异的问道。

声音如黄莺一般,清脆动听,口音就如同她娘一样,带着浓浓的软糯吴音。

“爷爷。。。爷爷无碍。。。”周高班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说道。

“爷爷不哭了。”吴思思吴侬软语的说道:“思思不乖,惹爷爷生气了,今后思思不要好吃、好玩的了,爷爷别生气了。”

在吴思思的小小的心目中认为周高班伤心是她老是缠着周高班要好吃的、好玩的缘故。

“好孩子。。。”周高班实在忍不住了,抱着吴思思娇小的身子哭的泣不成声的,身后的两名小黄门也是在偷偷的抹着眼泪。

真是可怜的孩子啊,周高班心道,出生在这冷宫之中,自幼就没离开过这个院子,此地就是她所见到的最大之处,其他孩子包括普通百姓家的,在她的这个年龄均是缠着父母要这要那,到处嬉戏玩耍,而她却只能呆在这个方寸之地,数年之间,她早已玩遍了这个小小院子的各个角落,院子之中的一草一木早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她也想出去玩耍,但怎么可能?

“周中官,您这是。。。?”吴明珠此时走出居所后也是诧异的问道。

吴明珠明显感觉周高班今日有些不对劲,同时心中已经有些隐隐不安了。

周高班挥手让两名小黄门退出院门后,惨然笑道:“淑妃娘子,奴婢无碍的。”

“不要叫我淑妃了,我早已不是什么淑妃了,叫我明珠就行了,周中官,你没事罢?”吴明珠见周高班脸色苍白,于是走过来问道。

周高班摇了摇头,颓然坐在院子之中的石桌之旁,趁吴明珠抱起吴思思的时候,将药包打开倒入了早已摆放好的一杯酒中。

周高班端起酒杯,微微摇了摇杯子,戚戚然然的问道:“明珠,请恕奴婢大胆,能问一下这个孩子的爹爹是谁吗?”

赵构不能人事,周高班等人早已知道,同时也对吴思思的父亲到底是谁也是感到非常好奇,只不过平日里不敢问而已。

吴明珠闻言顿时感到一阵窘迫,同时也对周高班忽然提起此事感到非常诧异,要知道数年之间,他们可没有任何一人敢提起此事的。

“他。。。他。。。”吴明珠实在说不出口,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没说出来。

吴明珠此时想起了赵忠信,感到一阵温馨,同时也对赵忠信有些怨怼,为什么这么多年赵忠信对她娘俩不闻不问的。

吴明珠当然明白赵忠信也是迫不得已,并且吴明珠早已知道赵忠信在滇东起兵后已经占据了两广、福建之地,此时已被朝廷招安成了一方诸侯。

吴明珠明白赵忠信与自己的处境,与赵忠信的关系那是天理不容的,是大逆不道的大罪,此时赵忠信根本不可能也不敢提及此事,况且赵忠信根本就不知道那日之后,吴明珠就有了身子,并且为他生下了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儿。

但吴明珠还是有些怨怼,怨他对自己不理不睬,同时吴明珠也发愁吴思思今后该怎么办?那么小的孩子,难道就一辈子就生活在冷宫之中吗?

有时候吴明珠心想真还不如自己与孩子一同死了算了。

周高班见状也没说什么了,微笑的对吴明珠一字一句的说道:“明珠,你记住我的话,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这个孩子,她是无辜的,明珠,有人要害你们,你们娘俩一定要当心。”

周高班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皇后相逼,自己又不忍心下手,若不下手,自己亦是死路一条,到时候还得连累家人,真还不如自尽算了。

毒性猛烈,只片刻间,周高班就七窍流血,倚在石桌旁气绝而亡。

“娘,娘,周爷爷他。。。他怎么了?”吴思思吓得哭了起来。

吴明珠也是被惊的浑身发抖,连忙将吴思思抱进怀里,并死死的按住吴思思的小脸,不让她见到此人间惨剧,扑到周高班身边,大声哭喊道:“周中官,周中官,你怎么了啊?”

娘俩在周高班身旁哭的泣不成声的。

门口两个小黄门听到动静,探头看时,顿时吓得呆若木鸡般的。

“周中官”吴明珠泣道:“明珠谢谢你了,明珠向你保证,赵郎他。。。他一定会厚葬你的。。。一定会的。。。”

只可惜周高班已经听不见了。

“明珠,是谁要害我们啊?”此时被动静惊动的周秀娟问道:“快,快告诉圣人去。”

“秀娟姐”明珠站起身冷冷的说道:“就是圣人想要我们娘俩的性命。”

什么?周秀娟闻言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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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一箭双雕

秦侩党羽遍布朝野,当然也包括宫中,并且宫中的耳目还不少,宫中此时出了此等大事,秦侩等人也因此很快就知道了。

“荒唐,真是荒唐,荒唐透顶。”秦侩听闻后不由得笑道。

“是谁的孽种?”秦侩接着问道。

“太师,下官买通了圣人身边之人,说是广南赵氏之子。”曹泳说道。

“是他?”秦侩惊讶的说道。

“父相大人,此事我等该当如何?”过了片刻秦侩假子秦熺问道。

秦侩看了一眼秦熺反问道:“吾儿觉得该当如何?”

秦熺乃是秦侩夫人王氏之兄王唤之子,当时秦侩夫妇在北地之时,因一直以来未有生育,秦桧于是把秦熺乞为养子,秦侩其实并不喜爱这个假子,秦侩有亲生之子就是其二子,乃是秦侩与婢女私通而生,一直为王氏所厌恶,早在赵忠信攻打两广之地之时就被王氏逐出家门,对此秦侩亦无可奈何。

秦侩发迹之前,得到了华阳王家的鼎力支持,并将貌美如花、年轻美貌的王氏嫁给了他,其后掌握朝政之后,其党羽很多人均是出自华阳王氏。

目前秦侩与王家是谁也离不开谁,互为犄角、互相支撑。

因此秦侩是离不开华阳王氏的。

秦侩儿子现改名叫林一飞,秦侩疼其亲子,戮力栽培,官至尚书省右司员外郎,掌握着政事堂的大权。

“父相大人,孩儿觉得是否拿此事来做做文章?父相近段时间以来,不是越来越厌恶那赵忠信了吗?就用此事让那赵忠信名声扫地如何?”秦熺应道。

之前赵忠信与秦侩几乎是毫无纠葛,此后赵忠信滇东兴兵,赵忠信还送了不少重礼给秦侩,希望秦侩对黑旗军招抚之事有所协助,秦侩也并未食言,在秦侩的支持之下,黑旗军也成功的受到了朝廷的招安,使得黑旗军有了喘息的良机。

要说赵忠信得罪秦侩,那就是在黑旗军新法出来之后,新法已经严重的危害到了秦侩及其党羽在两广之地、福建路及其广州、泉州市舶司之中的利益。

其中黑旗军施行经界法更是将秦侩等人的恶行逐渐暴露了出来,当然此事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新法之中也有不少的条法危害到了秦侩党羽的利益,因而秦侩等人怎能不开始憎恨赵忠信,憎恨黑旗军?

最关键的就是赵忠信施行革故鼎新,众所周知,秦侩党羽是极力反对变法的,因此仅凭这个就引起秦侩党人的厌恶。

此后秦侩等人唆使广南王郦为难赵忠信,唆使宋军水师将海贼赶向黑旗军的辖地,甚至有宋军水师士卒冒充海贼袭扰黑旗军。

可没料到,赵忠信见招拆招,一一化险为夷,对黑旗军没有半点影响,黑旗军反而是越来越强大了。

目前派三衙或御前诸军等精锐兵马南下剿灭赵忠信也不可能,首先要想取得绝对优势,必须将驻扎在临安、镇江、建康、鄂州、兴州等地的精锐宋军兵马一同南下,才能取得绝对胜算,可这么一来,金人拿什么防御?金人撕毁合议之事又不是没干过,若宋军采取此举而使得淮河、长江防线空虚,金军必然会派兵南下,占据早就垂涎欲滴的江南之地,这个道理是人都明白,秦侩等人这么做的话,赵构等帝党肯定会全力反对的,同时秦侩党羽内部也会产生分歧的。

因而秦侩等人不得不采取另外的方法,就是欲先瓦解黑旗军或者说是瓦解黑旗军的士气,其后再派少数兵马南下,一举解决掉黑旗军,解决赵忠信。

目前就是个绝佳的机会,将赵忠信名声搞臭、搞烂,让赵忠信在广南路、福建路甚至全天下都臭名昭著,让赵忠信失去军心、民心,那么收拾起来就容易多了。

“彩”秦侩尚未开口,曹泳赞道:“东阁所言甚是,此乃釜底抽薪之计,妙哉,妙哉。”

“曹侍郎过奖了。”秦熺笑道:“父相大人,孩儿只是担心的是今上那里。。。”

秦侩党人拿此事大做文章,妖魔化赵忠信,同时也必将影响道赵构的名声,皇家丑事拿出来宣扬,必将使赵构与赵忠信的颜面一同扫地。

“呵呵,此事反倒是一箭双雕之计也,太师,您认为如何?”曹泳笑道。

秦侩赞许的点点头,此才是最紧要的,别看目前赵构与秦侩似乎是一体的,君臣二人似乎是穿一条裤子的,其实不然,两人之间已经出现了裂痕,那就是君权与相权的矛盾,秦侩架空了赵构,必然会导致赵构的反扑,而此时正好利用此事让赵构下不了台,如有可能赵构最好能够引咎退位,秦侩党人再从其他皇族之中选一幼儿坐上皇位,控制一个三岁孩童总比控制赵构、控制赵瑗要容易的多罢?这才是秦党长治久安的万全之计。

这也是秦侩党人拼命反对立素有贤名的赵瑗为皇嗣的重要原因,赵瑗若真的坐上那个位置,还有秦党什么好?罢官免职都算轻的。

“嗯,甚好”秦侩最后说道:“徐侍郎,此事你去办。”

“老爷,小的明白。”徐宗说恭恭敬敬的应道。

曹泳鄙视的撇了撇嘴,曹泳无耻,户部侍郎之一的徐宗说更是厚颜无耻,徐宗说通过奉承拍马、贿赂秦桧,由一个无品小吏步步高升,坐上了临安朝廷的户部侍郎的高位,掌土地、赋税、户籍、军需、俸禄、粮饷、财政等大权,作为朝廷的高官,居然长期以秦侩的奴婢自居,丝毫不觉得羞耻,还引以为荣,并长期替秦桧经营田产,号称是秦府庄客。

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啊,曹泳无奈的暗叹。

。。。。。

“吴圣人,你要杀就杀我,不要伤害思思啊,她还小,她什么都不懂,她是个可怜的孩子,自幼就没有爹爹。”吴明珠跪在吴皇后面前哀哭道。

“娘娘,娘娘。。。”吴思思也同时跪在吴皇后面前哭泣,娇小的身子紧紧挨着自己的娘亲,颤抖不已。

目前吴明珠走到哪里都带着吴思思,一刻都不敢离开,吴明珠非常恐惧一不留神,吴思思就将被害。

吴明珠思前想后,要想保全吴思思,必须得求自己的亲姐姐皇后吴氏,毕竟目前吴皇后乃是后宫之主。

吴皇后长叹了口气,沉默不语,吴皇后万没料到事情居然到了这种地步,周高班居然不忍心下手而自尽,目前此事已经闹大了,宫中死了人,再想掩盖已经不容易了,皇家丑事将要泄露了,想必现在也许朝野尽知了罢,现在想再杀人灭口就欲盖弥彰了,再行此举反倒会起反作用了,宫中仇视自己的势力将会利用此事大做文章,直到将自己踩在脚下为止,吴皇后心中暗道。

此事该如何是好啊?

“明珠,此事怪不得圣人。”郑三娘从旁说道:“此事全是奴婢的主意,圣人她也没办法啊,哎。。。”

虽此事有可能是郑三娘的主意,可没有皇后吴氏的默许,郑三娘可不敢擅自找到周高班让其下手除去吴思思,因而此事关键还是在吴皇后身上,吴明珠心中暗道。

皇后吴氏在吴明珠有了身子之后,一直替吴明珠遮掩,当时可以说是为了保全吴家,为了顾全大局,可吴明珠剩下孩子之后,在吴明珠以死想逼之下,吴皇后才同意吴明珠将孩子养大,并帮着遮掩了数年,此证明吴皇后并不是个无情之人,她还是顾念着自己的骨肉亲情的。

于是吴明珠求道:“圣人,奴婢知道您的处境,奴婢只求您一件事,此事若成,奴婢来世做牛做马来报答您。”

吴皇后心一软,看着吴明珠说道:“明珠、思思你们起来说话罢,说罢,什么事?”

“圣人,奴婢求您将此事告诉。。。告诉他,告诉他,让他知道他已经有了女儿了,让他救救他的女儿。”吴明珠仍是跪在地上哭求道。

吴明珠虽与赵忠信接触时间不多,但已经知道了赵忠信的性格,赵忠信此人非常在意家人,为了家人他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若赵忠信知道了此事,知道了宫中有人欲加害自己的女儿,定会勃然大怒,没准还会兴兵讨伐而掀起波澜,同时吴明珠也明白此举将会给赵忠信带来许多麻烦,甚至危险。

但此时吴明珠已经顾不上许多了,为了保住吴思思的性命,就算让吴明珠去死都心甘情愿的。

“哎,吾答应你就是,你快起来。”吴皇后无奈的说道。

目前杀人灭口已不可能,掩盖此事更是不可能了,派人给赵忠信捎信没准事情还有些转机,吴皇后暗道。

“圣人,可。。。今上那里。。。今上那里该如何是好啊?”郑三娘急道。

“此事吾亲自去说,这就去。。。这就去。。。”吴皇后喃喃说道。

。。。。。

“思思,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你爹爹是谁吗?”下来后吴明珠见到吴思思的神情后问道。

吴思思看着自己的娘亲,轻轻的拭去吴明珠脸上的泪水说道:“娘,娘你不哭,思思不乖,思思不想知道爹爹在哪里,思思再也不提了。”

吴思思怎会不想知道?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爹爹,可吴思思自幼根本没有见过自己的爹爹,思思渴望见到自己的爹爹,可每次思思一提及此事,吴明珠就是泪流满面的,吴思思认为自己总是惹娘亲生气。

吴明珠闻言哭的更厉害了,紧紧的抱着吴思思娇小的身子泣道:“娘这就告诉你爹爹是谁,你爹爹他叫赵忠信,他在广南路,他是个大英雄、大豪杰,思思你放心,他会来救你的,会来救娘亲的,娘一直盼着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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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交趾猴子

不用吴皇后传信,赵忠信也很快就知道此事了。

此时赵忠信正坐着“超勇号”巨型战舰前往前往广南西路吉阳军。

赵忠信是坐着黑旗军东兴水师的战舰回到广州的,回到广州之后,赵忠信只呆了一天,看望了一下李清照及挺着大肚子的三位娘子,赵忠信同时也将薛柔、怜蕾安置在了府中。

一天之后赵忠信就乘坐战舰赶往广南西路琼台吉阳军,赵忠信此行有两个目的,其一就是看看琼台万安州市舶司,其二就是看望“流放”之人,其中还有许多人是赵忠信的老相识,这些人当中有些人对当年在临安之时的赵忠信是有恩的。

自古岭南就是荒蛮之地,而朝廷流放最重同时也是最远之处就是岭南、琼台等地。

此其中就有赵鼎、胡铨、张九成、王庶等人,赵忠信半路上想起都有些好笑。

目前朝廷君昏臣佞,权臣权倾朝野,同时迫害忠良,大批的贤臣、能臣被赶出朝廷,流放到了各地,其中广南路就占了很大部分,这不是将这些贤臣、能臣送给了赵忠信了吗?

当然也并不是说个个都是贤臣、能臣,其中也有昏庸不堪的,赵忠信当然不会全部吸纳,同时人家也不一定愿意在赵忠信手下做事呢。

赵忠信前不久颁发了个节帅令,这些流放之人愿意为黑旗军做事的,黑旗军表示欢迎,同时也必须经过核实才干,方才录取,而不愿意为黑旗军做事的,可以自行离去,同时赵忠信将会礼送处境。

赵忠信此令颁布之后,有不少人愿意为黑旗军做事,黑旗军目前名义上还是朝廷之师,他们为黑旗军做事也相当于为朝廷做事,况且他们均是朝廷裁定的有罪之人,身负流放之刑,回到朝廷?回到朝廷没准继续被流放他地,况且朝廷目前秦侩党人把持朝廷,秦侩等人会容得下这些人?必将继续被迫害,继续流放他地,甚至直接“暴病而亡”,这并不是没有可能。

因此赵忠信才暗暗好笑,赵忠信巴不得朝廷流放的人越多越好,赵忠信正好在其中大选特选。

“夏木,周虎臣是否安置妥当?”赵忠信站在甲板上看着风平浪静的海面问向颜夏木道。

“禀节帅,按您的吩咐,下官将周虎臣安置在了刘副总管军前效力,其官职为神策右军副将。”颜夏木答道。

赵忠信在离开泉州前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去看望泉州城破之时没有随宋军逃离的泉州马步兵副总管王贵。

王贵此人赵忠信是如雷贯耳啊,王贵乃是岳大帅的部下,是岳飞的左膀右臂。

王贵,相州汤阴人,与岳飞是同乡,在岳家军之时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岳飞遇害后,王贵称病离军,改授侍卫亲军步军副都指挥使、福建路马步军副都总管,都是闲职,没有实权,朝廷始终对岳飞旧部有些顾忌。

有人曾经说过,王贵在岳飞受到迫害之时,因被张俊揪住了小辫子,而没有挺身而出,极不仗义,辜负了岳飞。

不过赵忠信并不这样认为,在当时那种情况之下,仅凭一个王贵能有何作为?他能干什么?劫狱还是劫法场?还是为岳飞鸣冤?

况且做这些有用吗?半点用都没有,除了搭上自己的性命之外没有半点作用。

赵忠信在王贵府中与王贵相谈甚欢,黑旗军的所作所为,王贵是亲眼目睹,并对此感到很欣慰,感到了黑旗军与朝廷的不同。

赵忠信随后恭恭敬敬的请王贵出山,可被王贵拒绝了,王贵已经心灰意冷,不愿意再被这些俗务纠缠了,不过王贵随后倒是给赵忠信推荐了一名虎将,那就是原薛弼手下福建左翼军虎将周虎臣。

薛弼兵败将兵马损失殆尽,之后逃离泉州,周虎臣并未跟随,而是留在了泉州,留在了素与周虎臣相投的王贵府中,一直到赵忠信来到了泉州。

周虎臣福建路人,家眷都在泉州,这也是周虎臣不愿意跟随薛弼逃跑临安的原因之一,主要原因还是周虎臣看透了宋军懦弱如同一盘散沙的本质。

对周虎臣触动最大的还是黑旗军水师入城夸功,看到黑旗军每个将士均是朝气蓬勃、斗志昂扬。

这是支新兴的军队,这支军队完全不同于宋军死气沉沉的样子。

周虎臣看穿了这点,因而心甘情愿的加入黑旗军,愿意跟随赵忠信。

三军易得,一将难求,这是赵忠信此次泉州之行一个较大的收获。

“节帅,快到了。”庄毅刚收起千里眼说道。

庄毅刚从前在宋军水师之中不过是个队将,在黑旗军水师之中因作战勇猛,不断立下战功,目前升做黑旗军东兴水师正将,升官速度之快,实为罕见,这在从前宋军水师之中是根本不可能的。

在宋军也并不是不能升官,可要在宋军之中升官,除了立下战功之外,还要看与上官的关系,甚至贿赂上官的银钱具体数目而决定。

此次庄毅刚负责率东兴水师战舰护送赵忠信前往吉阳军。

“庄三刀,此至广安、太平海路是否熟识?”赵忠信看着越来越近的码头问道。

庄毅刚有个绰号,名为庄三刀,因其作战之时喜欢双手各持一柄长刀,背缚一壶飞刀而得名。

久而久之,军中只知庄三刀,而不知庄毅刚。

“节帅”庄毅刚答道:“末将从前在雷州之中呆过一段时间,对此海路较熟,不过也只是对钦州、廉州这段海路熟悉,过了钦州之后就陌生了。”

庄毅刚感到很诧异,据庄毅刚所知,广安、太平是交趾李朝的港口,赵忠信为何忽然问到此处?

赵忠信看到了庄毅刚疑惑的表情后笑道:“忘了邕州之战了吗?李朝狂妄自大,竟敢犯我邕州,本帅早晚要与交趾猴子算算这笔帐。”

交趾猴子?周围将校闻言后都笑了起来。

赵忠信与众将说笑之间,船队已经靠近了吉阳军宁远港。

“下官、末将等拜见节帅。”巨舰放下跳板后,早已等候多时的裴猛、颜玉韬等邕州一众文武齐声唱诺道。

“本帅说了你们不必前来,为何你们还要前来此处?明日都给本帅回去,邕州可缺不了两位哼哈二将啊。”赵忠信下船换马边走边说道。

赵忠信前半句还有些责备的意思,后半句就说起了笑话,于是众人就知道了赵忠信并未气恼。

“节帅放心,末将前来宁远之前已经安排好了,由甘副总管等人坐镇邕州、昆仑关可保万无一失。”裴猛应道。

“你啊”赵忠信埋怨道:“路途这么远,还要换船,还是要多注意注意身子骨,将我黑旗军裴老英雄累坏了,本帅如何向邕州将士交代?”

“节帅,末将日食五升米,食肉三斤,如何老了?”裴猛不服气的说道。

众将闻言均笑了起来。

赵忠信也笑了笑后问道:“邕州最近情况如何?宋军是否有何异动?”

裴猛、颜玉韬来了也好,正好问问邕州军、政方面的情况。

“禀节帅,邕州一如往常,宋军无任何异动,不过末将不敢大意,仍是广布斥候,察探宋军的一举一动。”裴猛答道。

赵忠信闻言点头道:“裴总管如此小心,本帅就放心了,交趾如何?是否犯境?”

赵忠信此行两次提到交趾,随行的众人均是感到很吃惊,难道赵忠信真的要对交趾用兵了吗?

“节帅”裴猛答道:“交趾兵卒自上次兵败邕州之后,就再也不敢犯我边境了,据末将察探,此时交趾国内正在闹内乱,因而末将估计他们短期内不会再图邕州了。”

“嗯,交趾之事,裴总管不可大意,必须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并且要探听他们的一切情况,统兵将帅、兵力布置等等。”赵忠信随后吩咐道。

“末将遵令。”裴猛接令道。

“颜知州,今日邕州政事如何?新法是否能顺利推行下去?”赵忠信随后问向颜玉韬。

“禀节帅”颜玉韬答道:“自节帅平息了借贷风波后,新法推行较为顺利,特别是兴民法更是一帆风顺的,百姓们均愿向钱庄借钱,并且今年风调雨顺的,百姓们收成都不错,还钱应当不成问题,还了之后也有不少富余。”

“节帅”颜玉韬其后又神秘的问道:“下官今年命人核实邕州百姓户数,节帅你猜目前邕州有多少户百姓?”

“啪”赵忠信虚挥了一鞭笑骂道:“臭小子,还跟老子卖关子?快说,本帅可没多少时间在此跟你捉迷藏。”

你好像多大似的?颜玉韬心中嘀咕道。

“哈哈,节帅,邕州今年的人口比去年多了一倍有余啊,下官命人了解,原来有荆湖南路与荆湖北路有许多百姓都前来邕州附近州县了呢。”颜玉韬笑着答道。

“彩”赵忠信兴奋的喝了声彩。

赵忠信要的就是这样,要的就是人,有人才有财富、才有军队,才有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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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晴天霹雳

琼台地处宋之最南端,归属广南西路管辖,孤零零的孤悬海外,气候潮湿炎热,此时正是冬季,可岛上丝毫没有冬季的味道,穿件单衣都不觉得冷。

北走胡,南走越,岭南、琼台等地历来都是历朝历代的流放之地,琼台更是重刑人犯的流放之地,或者说是朝廷痛恨之人几乎都被流放到了琼台吉阳军,是朝廷贬谪官员的地方。

琼台远离朝廷,生活物资不仅匮乏,岛上毒虫猛兽还多如牛毛,气候也是湿热,常年多风多雨。

赵忠信正当壮年,可走到半路之上也是暗叹,朝廷这是要将老头们往死里整啊。

路太难走了,沟壑甚多,树木也多,羊肠小道,根本无法骑马,只能步行。

赵忠信、三彪等人经过艰苦跋涉终于来到了一个被一片红树林包裹的数间小木屋之前,小木屋之前种着一些青梅。

此时小木屋之前站着一人,不是张九成,又是何人?赵忠信早已使人知会赵鼎、胡铨、张九成、王庶等人,说是赵忠信将要前来看望他们。

此前这几人不去广州,也不回临安,非要呆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赵忠信也不明白他们到底是何意?不过看在从前的交情份上,还是抽出时间来看看他们。

赵忠信看到了自己曾经的武举主考官,看到了老熟人,不由得一阵激动,三步并作两步,正要打招呼之时,张九成上前一步一把揪住赵忠信急道:“忠信,快,快,全靠你了。”

张九成说完就将赵忠信往木屋里拽。

赵忠信被张九成此举搞得莫名其妙的,于是边走边哭笑不得问道:“张侍郎,你这是何意啊?你看学生刚。。。”

张九成打断赵忠信的话说道:“我早已不是什么侍郎了,你快进去罢,赵相公快不行了。”

啥?赵鼎快不行了?赵忠信闻言吓了一跳,连忙跟随张九成快步走进木屋之中。

张九成带着赵忠信穿过木屋之外一些女眷走进木屋之中,只见屋中四、五人围着一张破旧的木床,床上躺着一位老人,老人瘦骨嶙峋的,微睁的双目望向屋顶,眼神空洞黯淡。

“赵节帅。。。”赵鼎之子赵汾起身迎接道。

赵汾在临安之时与赵忠信有过一面之缘的,因而认识赵忠信。

赵忠信挥手打断赵汾之言轻声问道:“出了何事了?赵相公为何变得如此模样?”

“饿的。。。”张九成在赵忠信耳边低声说道。

“什么?饿的?学生不是吩咐他们善待诸公吗?怎会饿到如此程度?”赵忠信疑惑的问道。

赵忠信随后看向了赵汾。

赵忠信在这些老家伙面前可不敢自称本帅,仍是以门生自居。

赵忠信攻占广南路后早就吩咐官府不得虐待这些流放之人,必须以礼相待。

赵汾见赵忠信看向自己,摇了摇头哽咽的说道:“家父是自己。。。自己不愿意吃饭的,他说。。。他说朝中奸人要害我等全家的性命,他说他死了,我们就无碍了,如不然,将会祸及一家的。”

绝食?赵忠信顿时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原来赵鼎是自己绝食,原因就像赵汾所说的那样,秦侩欲取他的性命,并有可能危及到赵鼎全家,因而赵鼎欲绝食而亡,以保全其家人。

“老爷,你吃点罢。。。”赵鼎妾室三十六娘端着一碗稀粥哭求道,赵鼎夫人陆氏早逝,目前身边只有其妾三十六娘侍候。

“爹爹,赵节帅来看您了,您说句话啊。”赵汾也同时跪下哭道。

赵鼎其余家人均跪下磕头,木屋内外顿时哭声一片。

赵鼎闭上双眼摇了摇头。

“糊涂,真是糊涂。”赵忠信思索片刻忽然开口道。

赵鼎听到此言,微微睁开双目看了一眼赵忠信。

“真是老糊涂”赵忠信接着骂道:“奸相不欲害你及你的家人,你行此举除了搭上自己的性命又有何用?白白浪费了自己的性命,若奸相欲害你及其你的家人,你行此举反倒坚定了害你家人之心,你死之后,你的家人必然会痛恨奸相,若我是秦侩,必将会斩草除根,最起码也让你的家人没有任何前程。

况且现在广南路是黑旗军的天下,奸相欲加害于你,如何才能办到?奸相敢来广南,我必让他有来无回。”

“对啊,忠信说的太对了。”张九成闻言大喜道:“赵相公,你说你这又是何苦来哉?”

赵鼎的家人闻言也是恍然大悟,纷纷哭求赵鼎进食,七嘴八舌的。

赵鼎听到赵忠信痛骂后,胸口微微起伏,不过老头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赵忠信挥手示意让屋中之人出去。

张九成、三十六娘、赵汾等人疑惑的看了赵忠信一眼,不过还是出了门并将门掩上。

赵忠信见众人都出去后,坐在床头在赵鼎耳边轻轻说道:“赵相公,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曾任大宋宰执,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不过这一切均是过眼云烟,因奸相相逼,地位是一落千丈,往日荣华是一去不复返了,且复官无望,于是就自暴自弃,不想苟活于世,家人?家人只不过是你的借口而已,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在我黑旗军你这种行为就是逃卒,是要军法从事的,况且赵相公既为奸相所害,长子亦死在流放途中,为何你不选择报仇而选择自戕?此为世人所不齿也,死后必然会被世人所轻视。”

赵鼎闻言大怒,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指着离自己很近的赵忠信鼻子大声骂道:“竖子敢尔?”

不知道老头是回光返照还是怎么回事?声若洪钟,气吞山河。

赵忠信哈哈大笑,反身打开木门笑道:“来人啊,赵相公要进食了,稀粥伺候。”

赵汾、张九成等人听到赵鼎的吼声早就惊疑不定了,此时听到赵忠信的声音,均是一窝蜂的冲了进去,忙不迭的将温热的稀粥端了上去。

“忘恩负义”赵鼎喝口稀粥就骂赵忠信一句:“不尊尊长。”

赵忠信笑吟吟的看着赵鼎,一言不发。

赵鼎骂了赵忠信半响、同时也喝完了一碗稀粥之后就沉沉睡去了,估计是骂累了,不过性命已经无碍了。

于是赵忠信、张九成等人就悄悄的退出门外,随后将门掩上。

三十六娘此时忽然带着赵鼎的家人一起向赵忠信跪下磕头道:“老身多谢节帅救命之恩,大恩不言报,请受老身等人一拜。”

赵忠信连忙虚扶起三十六娘道:“夫人折杀学生了,快快请起。”

老身?赵忠信看三十六娘最多四十岁上下,看起来一点都不老。

众人忙碌一阵后,赵忠信问向张九成:“王公、胡公去哪里了?为何没有看到。”

张九成闻言有些黯然神伤的说道:“胡公不在此地居住,不过历此不远,王公他。。。他已经去世了,死在了故里。”

王庶,崇宁五年进士,宋坚定主战派,早在宣和年间就建言朝廷防金、抗金,但被朝廷耻笑,谓其杞人忧天,曾任兵部尚书、枢密副使等职,后因反对与金议和而被罢黜,没想到居然死在了故里。

“赵相公如何了?赵相公如何了?”正当赵忠信与张九成唏嘘不已之时,门外忽然跑进一个人来,边跑边喊道,声音有些尖锐,就像平常人捏着嗓子说话一般。

“邵公,小声点,赵相公刚刚睡着。”张九成见状连忙说道。

邵成章闻言欣喜的说道:“这么说,赵相公无碍了?”

“当然无碍了”张九成指着赵忠信说道:“全靠忠信了,此次太悬了,幸好忠信来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没想到。。。”

正当张九成喋喋不休之时,赵忠信与邵成章对望了一眼,几乎同时说道:“是你?”

赵忠信惊讶怎么会在这里遇到邵成章?赵忠信记得邵成章是宫中的内侍,怎会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赵忠信随后问道。

“哎,邵公也是被发配到此蛮荒之地的,同是天涯沦落人啊。”邵成章尚未回答,张九成说道。

邵成章的罪名是妄议朝政、妄议大臣而被流放到了吉阳军,在此地与赵鼎、张九成等人相处得较为融洽,并相互照应,邵成章乃是宫中之人,孤苦伶仃的,因而是赵鼎、张九成等人照顾他要多些。

“邵公。。。她还好罢?”赵忠信见到邵成章,终于想起了“御姐”,于是问道。

“她?赵节帅你的意思是。。。?”邵成章有些诧异的问道。

赵忠信大名此时在广南路、福建路早已是家喻户晓了,邵成章当然也多少知道了些赵忠信的情况。

邵成章前不久还在与赵鼎、张九成等人感叹,想当年临安酒楼一个小小东家,蝼蚁般的人物,这才几年的工夫,就混的天下皆知了。

真乃世事弄人也!

邵成章随后就明白了赵忠信问的是谁了,于是连忙说道:“她啊。。。她。。。”

邵成章说话有些吞吞吐吐的。

“她怎么了?”赵忠信此时心中有些惴惴不安的,难道明珠出什么事了?

“哎。。。”邵成章长叹了一口气。

“快说,她到底怎么了?”赵忠信有些恼怒了,节帅之威不知不觉的就表现了出来。

邵成章闻言吓了一跳,于是连忙说道:“淑妃娘子她被贬入冷宫了,并且。。。并且她还生了个孩子,目前应该有五岁多了。”

“什么?孩子?谁的孩子?”赵忠信闻言大吃一惊道。

邵成章摇了摇头,邵成章哪里知道是谁的孩子?反正不是赵构的。

孩子?五岁?赵忠信越想越是吃惊,心中翻江倒海、惊涛骇浪一般。

当初赵忠信武举是绍兴十一年间之事,现在是绍兴十七年年底,按时间计算,难道是自己的孩子?

赵构不能人事,这是世人皆知之事,难道自己与吴明珠春风一夜,她就有了孩子?

这真是晴空霹雳啊!将赵忠信劈的呆在原地,目瞪口呆的。

张九成与邵成章对视了一眼,孩子不会是他的罢?这。。。简直荒谬之极啊。

“三彪,速速通知庄毅刚,准备返回广州。”赵忠信回过神来,边喊边大步向门外走去。

“还是年纪太轻,沉不住气。”此时胡铨赶到赵鼎住处看到这一幕后摇头说道。

“胡公,广南路将有大事发生了。”张九成随后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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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反击

广州码头

赵忠信所乘坐的“超勇号”靠岸后,赵忠信、三彪等一行人下船换马,纵马奔驰,直奔帅府衙门而去。

赵忠信等人赶到帅府衙门之时,申世袭、王刚、厉擎庆等人早已等候多时了,均是在明净堂门口迎接,将赵忠信弄得很纳闷。

难道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所做下的荒唐事吗?赵忠信心中暗暗嘀咕。

果不其然,申世袭等人不但知道了赵忠信的荒唐事,并且比赵忠信了解的更为详细。

申世袭拿着一张临安邸报,神情严肃的对赵忠信说道:“节帅,出事了。”

众人均看着赵忠信,神情各异,有担忧的、有疑惑不解的、有不以为然的等等。

赵忠信忐忑不安的接过邸报,细细的看了一遍。

君者,君父也,孝、敬、忠、贞,君父之所安也!君是为父,主母即为母,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广南赵氏,无上下长幼之道,无进退揖让之礼,以下犯上,辱其主母,此为乱伦。。。,其有何面目为一军之统帅?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有何面目苟活于世?其当自戕以谢天下!

短短百余字,字字如同重锤一般狠狠的砸在赵忠信的心中,将赵忠信砸的心绪不宁、方寸大乱。

“气杀我也!”赵忠信怒喝一声,急怒攻心,眼睛一黑,往后便倒。

赵忠信在琼台吉阳军之时得到吴明珠的消息后,就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广州,路上心事重重的,两天两夜没有睡觉,疲惫不堪,此时再读了这封杀人不见血的邸报,急怒攻心,赵忠信更是坚持不住了。

“节帅。。。”

“快,快,快叫帅府郎中。”

众人见状大惊失色,纷纷扑上来,扶住赵忠信,现场是一片混乱。

“郎中来了,快闪开。”三彪怒吼一声。

。。。。。

“爹爹,爹爹,孩儿想你。。。”

在一片色彩斑斓的光芒之中,一个孩子欢笑着向赵忠信跑来,赵忠信看不清面容,也看不清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

赵忠信张开双臂迎着孩子走上前去,正准备将这个孩子搂进怀中的时候,吴明珠忽然出现在了赵忠信的眼前,吴明珠死死的拉住孩子对赵忠信幽怨的说道:“赵郎,你难道不管我们娘俩了吗?”

吴明珠说罢幽幽的看了赵忠信一眼,就拉住孩子走向光亮之处,逐渐逐渐就消失不见了。

“明珠,明珠,你别走,你听我解释,我根本不知道啊。”赵忠信拼命喊着,欲冲上前去,可脚下根本挪不动半步,直至吴明珠娘俩消失不见了。

“明珠。。。”赵忠信跪在地上拼命喊着。

赵忠信猛地惊醒,从床上坐起身来,满头大汗的,眼前出现了李清照及赵忠信的七位娘子担忧的面孔。

“信哥哥他醒了。。。”施小雪喜极而泣道。

“官人。。。官人。。。”七位娘子均是哭道。

“你们都让开点啊,都围着作甚?”李清照用丝巾擦了擦赵忠信额上的汗水,关切的问道:“信儿,你醒了?你还好罢?事情我们都知道了,你不必过于担心了,事情总有过去的一天的。”

赵忠信点头道:“我睡了多久了?”

“有七八个时辰了,你啊,老是让娘操心,真真的吓死我们了。”李清照答道。

“让娘担忧了。”赵忠信苦笑道。

这件事情真的闹大了,赵忠信心中暗道,在这个世上,以下犯上,以下淫上,以臣淫主,此乃大逆不道之重罪,严重践踏了这个世上的道德准则,是会受到万民唾弃的。

千刀万剐,满门抄斩均丝毫不为过。

幸好赵忠信在广南割据,否则必将受到严惩。

不过一军之统帅,德行如此,今后还怎能号令全军?赵忠信自己都感到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了。

虽临安与吴明珠那一夜乃是个偶然事件,可旁人如何清楚?旁人只知其果,而不想知其因。

到底是何人如此与自己过不去?赵忠信想了片刻后就明白了,这种皇家隐私敢这么拿出来明示,必将是有权有势之人,但此人绝对不是赵构,赵构怎能自己将自己的家丑暴露出来?不难想象,敢为此举的人定是秦侩。旁人也不可能,旁人是不可能打听得到这种皇家隐私的,并且没有这个胆子。

目前把持朝政之人就是秦侩及其党羽,只有秦侩才有这个本事,将此皇家隐私打听出来,并有胆子拿出来大做文章。

其用意也不难猜出,那就是欲置赵忠信、欲置黑旗军于死地。

狗贼,欺人太甚,赵忠信心中怒骂,看来秦侩目前主要要对付的就是黑旗军了,他们明的不行,就来阴招,这也是他们的一贯伎俩。

看来秦侩党人是破釜沉舟了,冒着得罪赵构的危险与黑旗军与赵忠信作对。

赵忠信同时也不难猜出,秦侩已经架空了赵构,已经不将赵构放在眼里了。

“官人,喝药罢?”此时张翎端了一碗熬好的汤药进来说道。

赵忠信从沉思之中回过神来,将难以入口的汤药一饮而尽的问道:“郎中来过了?怎么说?”

张倩取出个丝巾擦了擦赵忠信嘴边汤渍,轻声说道:“郎中说官人是急怒攻心,无大碍的,只需调养几日就会好的。”

“到底是谁干的?简直太欺负人了,简直不将官人放在眼里。”怜蕾气鼓鼓的说道。

“五娘,别太激动了,小心肚子里的孩子。”妙音挺个大肚子劝道。

怜蕾有了身子,家中之人都已知道了。

赵忠信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此事归根结底,还在于我啊。”

“你们都很想知道是怎么回事?”赵忠信看了看众人的神情后问道。

七女加上李清照一起点了点头,施小雪更是精神大振,心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赵忠信瞪了施小雪一眼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就是这样,当初我哪里知道她。。。她是皇妃啊?你们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赵忠信最后两手一滩苦着脸说道。

众女闻言一起鄙视的瞪了赵忠信一眼,七个白眼一起甩过来,差点将赵忠信又砸晕了。

就算你不知道她是皇妃,可也不能说睡就将人家睡了啊,归根结底还是赵忠信贪恋美色所致。

“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意思是老爷我贪恋美色?”赵忠信问道。

“你不是吗?”施小雪笑嘻嘻的问道。

“六娘。。。又想家法侍候了?”赵忠信随后看了一眼施小雪的大肚子哼道:“先且记下,过两天给老子生了儿子后,老子定跟他娘算总账。”

众女加上李清照闻言均是哈哈大笑。

施小雪如此插科打诨,稍稍一扫屋中的阴霾之气。

施小雪挺着大肚子笑着走到赵忠信床边坐下后说道:“奴奴也没说你是啊,你要是的话,怎会才七个如花似玉的娘子啊?是罢倩姐姐。”

赵忠信气的恨恨的瞪了施小雪一眼,不过对挺着大肚子的施小雪毫无办法。

“哎。。。这可如何是好啊?”还是月影老实,总是替赵忠信考虑。

“这事啊,奴家看官人做的对。”七夫人薛柔忽然开口道。

薛柔见众人一齐望向自己,于是解释道:“你们想啊,那。。。那吴淑妃现已不是什么皇妃了,而是被废黜的一个普通宫女而已,而且被打入了冷宫,就如同一个普通百姓家的女子一般,普通百姓女子被其夫休了后,是可以另寻良配的,官人他当时也并未娶亲,为何就不能与吴。。。吴。。。有情啊?”

赵忠信闻言大喜,将薛柔搂过来猛亲了一口道:“对啊,还是我的柔儿聪明伶俐,是啊,当时老子就孤家寡人一个,为何就不能与她在一起?”

“官人。。。这么多人看着呐,阿婆也在。。。”薛柔羞得推赵忠信了一把道,但薛柔不敢用力,怕伤了赵忠信。

“呵呵,信儿,你们慢慢聊,娘歇息去了。”既然赵忠信已经无碍了,并且已经找到了对策,李清照也就没有必要在这里呆了,剩下他们夫妻之间许多悄悄话,自己也不方便听下去了,于是李清照就转身离去了。

“咦。。。好肉麻啊”怜蕾撇了撇嘴开口道:“即便如此,废黜的皇妃她也是皇上的女人啊,旁人怎能染指?况且官人与她。。。与她在一起的时候,她仍是皇妃的身份呢,这更就说不过去了啊。”

“奴家觉得七娘说的对。”妙音开口道:“今上都不要她了,为何她还就非要守着他?不但是她,宫中所有宫女都是可怜之人,她们之中有许多人都会在宫中孤老终生的,形单影只,孤苦伶仃的。”

张倩闻言点头道:“三娘说的在理,官人,你可以利用此事大做文章,并以此反击他们。”

“是啊,至于官人是什么时候与明珠姐姐在一起的,在一起的时候,明珠姐姐是什么身份,这又有谁知道啊?还不是他们说了算的,咱们呀就死咬着不放,就说当时明珠姐姐是被废黜了的。”施小雪终于正经了一回,出了个好主意。

不过施小雪下面的话差点将赵忠信气的吐血。

“反正官人干这事也不止一回两回了。。。”

众女嬉笑了一阵后,张倩对赵忠信说道:“官人,申长史他们还等候在外堂呢,你看。。。”

“教其他人先回去罢,请申长史留下,我换件衣物就出去。”赵忠信说道。

“官人。。。你。。。身子骨还成?”张倩担心的问道。

“我无碍,只是累了,睡了一觉已经好了。”赵忠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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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天下陪葬

赵忠信连夜将申世袭请进了书房,冬季夜里凉,赵忠信命人在书房之中放置了一个大大的火盆。

燃烧的火盆烤得身上暖洋洋的,可赵忠信心中却是越来越冷。

赵忠信此时想起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吴明珠和自己的孩子,赵忠信一时心急,忘了询问邵成章这个孩子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不过不管男女,此时她们娘俩的处境已经非常危急。

在这种情况之下,在事情已经泄露的情况之下,他们也许会以污秽宫廷之罪而被处以极刑,自己声名狼藉,吴明珠同样是如此,一个女子背负如此之重的羞辱,生存将会是异常艰难,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她将举步维艰,她也许会。。。赵忠信不敢再想下去了。

“节帅,你没事罢?”申世袭担心的问道。

赵忠信将双手伸到火盆之上烤着火,稳定了下自己心神后说道:“本帅无碍,长史,军民之中还好罢?有没有什么异常?”

“军中尚可,在王知使的安排之下,一如往常,没有什么异常,至于其他。。。其他人,下官多少还是听到一些流言蜚语,节帅,是否让三彪出马,稳定局势?”申世袭问道。

申世袭知道了赵忠信的荒唐之事后,当时确实有些气愤,在申世袭的眼中,赵忠信就如同他的孩子一般,申世袭看到目前黑旗军愈发强大,看到赵忠信走到今天,心中是异常的高兴,可目前居然出了这件荒唐事,申世袭心中还是有些怨气的,你说你喜欢美色,这也没什么大碍,以赵忠信目前的身份,再纳多少小妾也没人说什么,可当初赵忠信居然做下了如此荒唐之事,居然将大宋淑妃给睡了?简直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将会严重影响到赵忠信的威信。

此怎能不使申世袭着急上火的?

历朝历代帝王所做的荒唐之事也不少,但这些人几乎均已功成名就了,况且荒唐帝王几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许多荒唐帝王不但因此丢掉了江山,自己也身败名裂,申世袭可不希望赵忠信走此老路。

赵忠信闻言摇头道:“纸是包不住火的,就由他们去罢,只要稳住军心就可,长史,以你之见,当下本帅该如何应对?”

与赵忠信估计的没错,赵忠信在黑旗军的威望无人能比,将士们以武人为主,他们均将赵忠信的话奉为圣旨一般,将士们是不会斤斤计较赵忠信的小节的,此事的影响主要还是在文人与百姓之中,想必此时赵忠信已经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笑料了。

赵忠信随后将自己七位娘子的意思给申世袭说了一遍。

申世袭仔细听完,良久之后方才开口道:“出了此事之后,下官一直在思考到底是何人所为?思来想去,此事非奸相做不出来,因而节帅,仅凭这些是远远不够的,秦党既然已经向黑旗军下手,岂能轻易善罢甘休?况且夫人们的建言是站不住脚的,节帅,你若信得过下官,可将此事的来龙去脉细细说于下官,包括是什么时候发生此事等等,均应告知。”

赵忠信点点头,将自己与吴明珠之事细细的又说了一遍。

申世袭听完后,一口口喝着热茶,半响没有开口。

赵忠信也没有催申世袭,也是沉默不语。

“有了”申世袭良久之后开口道:“发生此事是在节帅金榜题名之前,也就是说节帅当时在朝廷并无官职,既然如此,节帅并不是朝廷之人,也可以说节帅并不是宋人,既然不是宋人,与今上并无半分关系,并不是他的臣民,不是他的臣民,今上就不是节帅的君父了,因而乱伦之说法,就可以不攻自破了,节帅最多只能算是有亏小节,而无大过。”

赵忠信闻言有些诧异的问道:“本帅乃是川蜀之人,怎说不是宋人?”

“呵呵”申世袭笑道:“节帅是川蜀之人没错,可是在河北长大的,是地地道道的河北之人,是河北抗金义军破虏军之人,是苗大帅的部下,而朝廷至今也没有承认破虏军是朝廷之师,节帅难道忘了当年,朝廷可是革除了节帅之一切功名,并对外宣称破虏军乃至黑旗军与朝廷无干,称我等乃是河北乱民草寇,不是朝廷的人。”

申世袭说起破虏军,说起苗清,心中感到一阵难过,苗清若现在还活着,必然对赵忠信取得如此成就感到异常欣慰。

赵忠信回过神来大喜道:“然也,他朝廷不承认我黑旗军,我黑旗军之人当然就不是宋军了,既然不是宋军,不是宋人,本帅所为之事就与乱伦之说就扯不上半分关系了。”

申世袭也笑道:“南人归南,北人归北此亦为奸相之说,他可是将节帅划归金人管辖,既然是金人,睡他们两个女人又有何妨?他们的女人又不是没被金人睡过。”

申世袭在黑旗军之中呆久了,潜移默化,偶尔也会冒几句粗话的。

“呵呵”赵忠信越听越欢喜,心花怒放的的说道:“长史说的太对了,他们的皇上的娘亲、众多娘子还有五个女儿均被掳到北地,受尽凌辱,浣洗院是什么地方?那是金人的营妓所在,本帅还听说奸相之夫人王氏年轻之时可是貌美如花呢,并在金地之时与完颜宗弼是眉来眼去的,直娘贼,他们怎么不与金人计较人伦大纲了?不但不计较,还奴颜婢膝,尊金为君父,现在倒跑来揪本帅的小辫子,真是岂有此理。”

赵忠信顿了一顿接着说道:“很好,就因此刊登在风雪报上,发至临安等地。”

“节帅,还是不够”申世袭接着说道:“最好能找到奸相贪赃枉法、迫害忠良之铁证,并以此要挟对方,为节帅正名。”

贪赃枉法、迫害忠良的铁证?赵忠信苦苦思索,嗯,有了,赵忠信忽然想起当初王铁丈量土地之时,不是有一些秦侩等人霸占良田的一些账簿吗?

赵忠信但是觉得此物今后必有用处,因而就拿走了。

“长史,你看。。。”赵忠信随后就将账簿一事说给了申世袭。

“彩”申世袭喜道:“原来节帅早有安排了,有了这些账簿,就可与秦贼一较高下了,不过再有些秦贼迫害忠良之铁证就更为妥当了。”

赵忠信两手一摊道:“没了,本帅手上只有这些账簿,并无其他了。”

“长史,这些文章就由你亲自来书写罢,之后刊登在风雪报之上,发往临安。”

。。。。。

“柔儿,我知道你们的感受,真是委屈你们了。”赵忠信在薛柔的房中说道。

赵忠信本来是夜本想在张倩房中歇息的,可赵忠信病刚初愈就极不老实,而张倩目前却极不方便,因而就被张倩赶到了七夫人薛柔屋中。

“不过,此事真是无可奈何之事,哎!”赵忠信躺在薛柔的香塌之上看着帐顶出神道。

薛柔缩在赵忠信怀里,轻轻着捋着赵忠信的越来越长的胡须说道:“奴奴们私下里说起此事,都说官人是个有担当之人,是重情重义之人,其他人遇到此事,首先考虑的必定是推脱,是死不承认的,可官人却是考虑如何妥善处置此事,如何向天下人交代此事,如何接回。。。”

赵忠信轻轻抚摸着薛柔如锦缎般的黑发奇道:“你是如何知道我的想法的?”

“哎,夫君,你若是想推脱,定是装作没事人一样,怎会如此愤怒?如此失态?”薛柔叹道。

确如薛柔所说的这样,赵忠信根本没有不管吴明珠娘俩的想法,之所以激怒,其一就是临安邸报之上说的太恶毒了,其二就是赵忠信惊闻有了孩子,赵忠信当时就是想着怎样解除她们的危险,让她们回到自己身边。

“娘子,你真是我的肚中的。。。啊,果然是冰雪聪明。”赵忠信说着说着手就往下移了。

“夫君”薛柔在赵忠信怀里扭来扭去,忸怩的说道:“别。。。别。。。你刚好,不许干坏事。”

“呵呵,我身体壮着呢,无碍,娘子,来吧。”赵忠信笑道。

薛柔拼命抵挡,娇喘吁吁的呻吟道:“去。。。去找你的淑妃去。。。”

“我有。。。为何。。。啊?”赵忠信在薛柔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你。。。你。。。你敢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

“节帅,临安来人求见。”第二日,赵忠信刚刚进入明净堂,门外胥吏就前来禀报道。

“临安来人?什么人?快请进。”赵忠信吩咐道。

此时来人,肯定与此事有关,赵忠信目前在临安的人,除了韩世忠就是富直柔,还有些图形会之人,难道是恩师派人来了?

“你就是赵忠信?”正当赵忠信猜测是何人之时,门外胥吏领进来一人,长大五大三粗的一个二十来岁的汉子,恶狠狠的盯着赵忠信说道。

“你是何人?”赵忠信见来者不善,于是制止了身边之人后问道。

“我乃当今圣人之弟,承节郎吴廋,这是圣人给你的书信。”吴廋随后从怀中取出书信递给了赵忠信。

啥?吴皇后兄弟,不也是吴明珠的亲人吗?赵忠信接过书信看了一遍后,沉默不语。

吴廋之后有些犹豫的又摸出一封书信递给了赵忠信说道:“这。。。这是贤。。。二姐儿给你的。”

赵忠信急忙接过书信看了后,不禁大怒,将书信狠狠的惯在桌子上吼道:“谁敢动老子女儿一根毫毛,老子让全天下之人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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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舆论战(上)

一条来自琼台的官船靠上了广州码头,随即一些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从船上走了下来。

为首的三名男子,其中一位年逾花甲之年,须发花白并且神情有些疲惫,一位年逾半百,一位年逾不惑之年。

“赵相公,你为何如此慌张啊?病才有些起色,养些日子再来嘛,看看,累坏了罢?”年逾半百的男子埋怨道。

“老夫无碍,精神好着呐,哎,还是广州气候宜人啊,不冷也不热。”花甲之年的男子笑道。

吉阳军此鸟不拉屎的地方还养人?越养越难过,不如早些离开那里,花甲之年男子心中暗道。

“赵相公所言甚是,哎,老夫到了广州也感到心情舒畅啊,你们看看,广州码头人虽多,可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的,杂而不乱,你们快看那边,那里还有个花园呢,可惜季节不对,若到了夏季,必定是百花盛开啊,呵呵。”半百男子说道。

“不错,很不错,老夫三年前来过广州,可不像这样的,那时候的码头又小又乱,满地垃圾,现在干净多了。”不惑之年男子也开口道。

“嗯,你们还真别说,忠信不但武艺超群,且施政也是甚为妥当啊,文韬武略的,不愧老夫当年看重于他,哎,只可惜王公看不到了。”半百男子叹道。

当年赵忠信武举之时,可是王庶看重赵忠信,而不是张九成。

正在此时,远处来了一名绿袍官员带着十数个胥吏迎了过来。

“三位是赵相公、张相公、胡相公罢?节帅事务繁忙,不便亲自前来迎接三位,特命下官前来迎接,因人多拥挤,下官来迟,恕罪,恕罪,节帅已为三位安排了住处,三位相公请。”官员迎上来笑道。

“不是事务繁忙,而是焦头烂额罢?”胡铨笑问道。

“胡公,你这脾气啊。。。”张九成摇头道。

。。。。。

赵忠信离开琼台吉阳军之前吩咐当地官员,若赵鼎、张九成、胡铨、邵成章等人想要离开吉阳军,就安排船只,去哪里随他们的便,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可赵忠信没料到他们离开琼台后就来到了广州,并且还这么快,基本上赵忠信前脚刚到广州,他们就来了。

特别是赵鼎,老头刚刚回过神来就敢乘船长途跋涉?这也太不将息自己了罢?赵忠信心中暗道。

三人刚到广州,刚刚将家人安顿下来,就来到了广州帅府衙门明净堂,求见赵忠信。

于是赵忠信不得不暂时放下手中的事情,将三人迎了进来。

众人寒暄一阵后,赵鼎忽然从袖中取出了一本书册放在木桌之上说道:“此物你拿去。”

老头估计还为赵忠信的“恶语”而耿耿于怀,说话非常生硬。

“这是。。。?”赵忠信疑惑的接过书册,刚刚翻了两页就大吃一惊,眼睛也就再也离不开这本看起来很普通的书册了。

“你们这是。。。?怎会有。。。?”良久之后赵忠信问道。

此书册详细的记录了秦侩及其党羽贪赃枉法等事情,甚至与金人勾结的情况都写在了其中,若此书册公之于众,必将会引起轩然大波。

目前秦侩党人大肆为秦侩歌功颂德,大肆篡改史料以文过饰非,其假子秦熺主编南宋国史编年体的日历和实录,极尽篡改史实之能事。

若此书册一旦公之于众,将会揭穿秦侩党人的真面目。

堂堂大宋宰执背地里居然做出了如此祸国殃民之事,有些甚至可以用下作来形容。

“呵呵,忠信啊”张九成笑道:“这么些年了,你以为我等白白与秦党相争了吗?”

赵忠信点点头,怪不得秦侩党人欲取赵鼎、张九成、胡铨等人的性命,发配到了天涯海角仍是不放过他们,原来是做贼心虚。

不过现在好了,赵鼎等人托庇在黑旗军麾下,秦侩党人一时半会也拿他们没办法了。

“忠信,你欲如何?”胡铨随后看着赵忠信眼睛问道。

赵忠信闻言老老实实将自己打算针对秦侩党人此次发难而采取的对策说了一遍。

“糊涂,若你如此,则黑旗军危矣,我大宋也将危矣,你赵忠信将为天下之敌,亦将会被天下共弃之。”胡铨大声说道。

赵忠信被胡铨骂呆住了,不会罢?揭发秦侩党人的恶行,后果会这么严重?

“胡公言重了”赵鼎终于开口道:“不过胡公所言有些方面还是对的,忠信,我来问你?你觉得朝廷举全国之力与你黑旗军决战,你胜算几何?”

赵忠信想了想后答道:“最多五五之数。”

赵忠信到目前为止,除了与宋精锐摧锋军、左翼军交过手之外,还未与朝廷其他精锐军队对阵过,如驻扎了临安、鄂州、建康府等地的宋精锐兵马,另外还有朝廷的三衙精锐兵马,若这些人马不顾一切南下的话,胜负真还不好说。

数十万精锐大军一起南下,赵忠信将会顾此失彼,将会是异常艰难。

赵忠信能占据广南路、福建路部分,无非是因为广南路是偏僻之地,山高路远的,朝廷无暇顾及。

而与黑旗军交过手的摧锋军、左翼军在宋军精锐兵马之中只能算是很普通的两支兵马,战胜他们并不能够说明什么。

赵鼎点头道:“就算你胜算极大,但也决不会在短期之内战胜宋军,那将是个漫长的过程,其后果将是兵连祸结,绵绵战事将会使者百姓流离失所,百业俱废,大宋也将会几无宁日,最紧要的就是便宜了金军。”

又是一个主和派,赵忠信心中暗道,赵构、秦侩不也同样以此为借口与金求和了吗?

战争与和平,很多时候和平是靠战争争取来的,没有战争哪里会有和平?

和平不是靠乞求而得来的,而是通过战争争取来的,和平是双方力量均衡的一种体现,临安朝廷死气白咧的与金乞和,他们怎知金内部同样也是焦头烂额的,党派之争、皇位之争、边患等等早已将金朝廷折腾的筋疲力尽,绍兴和议之所以能顺利签订,与金亦欲议和也有很大的关系,金军能够战胜宋军,人家何必与你议和?直接拿下不就完了?

既然如此,临安朝廷为何如此的卑躬屈膝,面北称臣?此事赵忠信至今都想不通。

不过目前确实不是黑旗军与宋决战的时刻,除非黑旗军有实力同时吞下宋与金。

“忠信啊,你欲行此举,考虑了今上了吗?”张九成也开口道。

赵构?说实话,对此赵忠信还真没考虑,于是赵忠信摇了摇头后问道:“朝廷目前不是奸党把持了吗?一切政令、军令不都是出自相府吗?”

赵忠信的言外之意是赵构说了又不算,还理他做甚?

赵鼎闻言微笑道:“你只看到了其一,而不知其二,奸党虽把持了朝政,但并不能说今上就坐以待毙,束手就擒了,你可知道朝廷三衙精锐兵马握在谁手中吗?三衙之首殿前司精锐兵马握在殿帅杨存中的手中,而杨存中表面上依附秦党,其实不然,杨存中此人仅听命于今上,只不过平日里与奸党虚与委蛇而已。一旦情势危急,此人必会站在今上的一方,这也是奸党不敢轻举妄动的重要原因。”

“你啊”张九成接口道:“你看看你做下了如此荒唐之事,你将今上置于何处?目前奸党已经用此事大做文章,其用意无非有二,其一就是对付你,其二他们是在对付今上啊。”

借力打力,一石两鸟,醉翁之意不在酒,赵忠信心中逐渐明白了。

“还有金人,金朝廷,忠信你考虑了吗?”张九成补充道。

“张公的意思是金人会逼迫朝廷,而使其就范,甚至会派兵南下,趁机攫取大宋江山?”赵忠信问道。

张九成点点头笑道:“孺子可教也,你若将奸党逼迫狠了,奸党必然会求助金人,而金人必然会逼迫今上,到那时朝廷将会一起对付你,你黑旗军的处境也将会愈发艰难,至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之事,老夫就不多说了。”

赵忠信闻言沉吟良久后问道:“小子愚钝,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依诸公之见,此事该当如何?”

胡铨闻言点头道:“尊王攘夷,引而不发,以待时机,是为上策。”

尊王攘夷,引而不发?赵忠信心中苦苦琢磨着这几个字的意思。

。。。。。

“来人,请长史、黄参军过来。”胡铨等三人离去后,赵忠信吩咐道。

姜还是老的辣,赵忠信心中暗道,赵忠信与申世袭等人对于朝堂之事,对此勾心斗角之事是远远不如此三人,此并不是说赵忠信等人愚钝,而是此三人居于庙堂多年,期间沉沉浮浮,上下无数次,早已磨练的无比老练,一眼就能看出秦侩党人的用心。

不过他们的话不可不听,也不可全听,此三人对赵构是忠心无比,就算到了如此境地,仍是如此,三人此次前来隐隐还有层用意,那就是劝赵忠信忠君爱国,不可行叛逆之举。

这也是赵忠信并未马上就将此三人安排进黑旗军,居于高位的原因,不过就算赵忠信想,他们也不一定会同意,就先这样罢,赵忠信心中暗道。

赵忠信宁愿用愚钝的忠实部下,也不愿意用怀有二心之人。

至于勾心斗角、阴谋诡计之类的,只有黑旗军不断强大自己,方能一力降十会,将此魑魅魍魉一扫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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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舆论战(下)

帅府邸报又名风雪报,在赵忠信的授意之下由节帅府委托广州城内一名陈姓商人承办的,其内容五花八门的,什么都有,并已逐渐成了广南路、福建路等地的百姓,茶余饭后喜爱的一种读物,百姓闲暇之余均喜欢买张风雪报看看,并以此为消遣。

朝廷的官府报纸只有朝廷的邸报,其余均视作小报,是禁止发行的。

可风雪报根本不搭理朝廷的这些条法,此刻风雪报大量发行,就如同一片片雪花般的通过驿站飘进了临安,飘到了各地。

一些朝廷驿站不敢传送风雪报,不过这也难不倒黑旗军,黑旗军通过各种渠道,仍是将大量的风雪报送入了临安。

林二娘离开临安到了广州之后,图兴会并未销声匿迹,仍是听从赵忠信,听从林二娘的号令,只不过是行事更加隐秘了,此时正好派上了用场,许多风雪报就是通过图兴会之手送到了各地。

此时临安风雪报多的几乎人手一份了。

风雪报最重要的一副版面之上刊登了一篇长长的文章,文章标题是壮士的凄凉。

“哎,赵大将军真是可怜啊,人家在前方与金人浴血奋战,可他们不但革去了人家的功名,就连他的妻儿也不放过,真是可怜啊。”

“是啊,谁说不是啊,孩子有什么罪?宫女又有何罪?受了那么多年的苦,也该放她们回去一家团聚了啊?”

“现在赵大将军已是广南路七镇节度使啊,赵节帅目前可是在福建沿海剿灭海贼,正在做件利国利民的大事,实乃忠君爱国之典范,可朝廷做了什么?老是在后面扯人家的后腿,这叫赵节帅如何安心剿匪啊?”

“呸,狗朝廷,这种事情做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当年岳大帅眼看就要收复失地,眼看就要直捣黄龙府,扬我汉家之威风了,可就是因为奸党而功亏一篑,使人抱憾终身啊。”

“长使英雄泪满襟啊,可怜岳大帅冤屈何时能够得到昭雪?”

“我说你们抱怨朝廷做甚,上面不是写的很清楚了吗?乃是朝廷奸党所致,与今上可没关系呢,此女还是今上赏给赵节帅的呢。”

此时临安朝野、酒楼茶肆、乡野田间,官吏、贩夫走卒、普通百姓是议论纷纷的,议论的话题就是赵忠信之事,各种小道消息也铺天盖地的,赵忠信的凄美爱情故事也是传到了临安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此事已经掩盖了之前朝廷邸报之中所说的赵忠信乱伦之事,众人宁肯相信此凄美爱情,也不愿相信朝廷了。

风雪报之上用异常悲凉的语气与凄美的文字描述了赵忠信与他的女人之事,讲述的是赵忠信在考中武举、考中武状元之后,大宋皇帝赵构不但封官授爵,还见赵忠信孤身一人,于是就将一名宫女赐于赵忠信为妾,并希望赵忠信沙场立功,以报圣恩。

因赵忠信是个孤儿,因而赵忠信与宫女成婚之后就要到河北与金军作战,而宫女因无处可去,就暂时寄存在宫中。

其后赵忠信在河北与金军誓死奋战多年,并与此名宫女失去了联系,而此时此名宫女已经有了身孕,并在宫中生下了一个孩子。

其后赵忠信寡不敌众,兵败身死的消息传到了宫中,此名宫女痛不欲生,不过仍是含泪在宫中一个偏僻角落将赵忠信的遗腹子养到了五岁,期间的艰辛不足以以言语表达。

文章又说了赵忠信侥幸余生之后流落到了大理国,同时也与朝廷失去了联系,当时的情形是朝廷视赵忠信为贼寇,根本得不到宫女的消息,而同时赵忠信卧薪尝胆,只为讨还公道。

其后赵忠信兵发滇东,攻占广南路、福建路等地,后幡然醒悟,被朝廷招安成为了一方节度使,并为朝廷镇守南方荒蛮之地,其呕心沥血,保境安民,以报国恩。

文章随后指出一些别用用心之人居然将此名宫女说成了大宋皇妃,其黑白颠倒,居心叵测,意图抹黑皇帝,抹黑大宋七镇节度使。

而七镇节度使赵忠信对此名宫女念念不忘,寻找了多年而无任何消息,一直郁郁寡欢的,此时乍闻此事,顿时气的怒发冲冠,如今正整军备战,欲清君侧。

打进临安才好呢,许多人心中均想,打进临安揪住那个祸国殃民的奸相将其碎尸万段才好。

此奸相迫害忠良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篇文章不由得众人不信。

。。。。。

临安秦侩府邸。

“一派胡言,颠倒黑白,气杀老夫也。”秦侩将风雪报砸在木几之上吼道。

逆贼,秦侩心中怒骂,老夫脸皮厚,惯用伎俩就是颠倒黑白,没想到赵忠信居然比他还厉害,居然说得天下人都相信了此事,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前浪也因此被拍死在了沙滩之上。

无耻、卑鄙、小人,秦侩心中怒骂。

“父相大人息怒,孩儿已令临安府等处官衙,捉拿转运、观看风雪报之人,并命人严查各处要道,不许一张纸片流入临安。”秦侩假子秦熺说道。

徐宗说闻言摇了摇头,秦熺此举岂不是欲盖弥彰吗?况且你千防万防,除了激起众怒之外,根本没有半点作用,一片小小的纸张随便藏在哪里都能运进临安。

“太师,府外有人求见。”正在此时,一名秦府下人前来禀报道。

“不见。。。”正在气头上的秦侩怒道。

“太师。。。他说是广南黑旗军军中参军,姓黄。”下人有些畏惧的说道。

“黑旗军参军?黄温?”秦侩诧异的说道:“他来干什么?”

“父相大人,待孩儿带人出去将他打杀。”秦熺怒道。

“且慢”秦侩制止道:“让他进来。”

片刻之后,黄温在秦府下人引领之下来到了秦侩面前,黄温冷冷的看了一眼周围虎视眈眈的侍卫,大声唱诺道:“太师,我家节帅听闻太师生辰将近,特命下官送上一份厚礼,恭祝太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来人,将礼抬上来。”

两名黄温手下随后将一些珍奇异宝抬了上来。

秦侩看在重礼的份上,脸色稍缓淡淡的说道:“赵节帅有心了,老夫多谢了,你家节帅最近可好?”

“禀太师,我家节帅思念家人,日不能食,夜不能寐,盼望着与家人重聚,我家节帅说了,若太师成全此事,必有厚谢。”黄温恭恭敬敬的答道。

黄温说罢,就从怀中取出了一个木盒,递给了秦侩。

“你们。。。大胆。。。太放肆了。”秦侩看了看木盒之中的几本书册怒道。

“太师言重了。”黄温不急不缓的说道:“这是我家节帅奉于太师的又一份厚礼,节帅他说了,凡事皆有度,过犹而不及,节帅的家事就不用劳烦太师费心了。”

“你。。。”秦侩颓然坐回椅上后说道:“来人,回礼,送客。”

“又拉又打,进退有度,不亢不卑,既不得罪今上,又逢迎了太师,真是好手段啊,此乃劲敌也。”徐宗说一旁叹道。

秦侩点头道:“然也,此子不可小窺。”

“父相大人,不如命精锐兵马南下,与其决战如何?”秦熺恨恨的说道。

“糊涂”秦侩呵斥道:“南下决战?若宋师再行战败,又当如何?”

宋军南下与黑旗军决战,胜负难料,即便是战胜,也必将是场旷日持久的战争,这么一来不就便宜了金军?虽说秦侩与金朝关系良好,可一旦金人占据了南宋的半壁江山,秦侩的日子就好过了?一个降臣能有什么好下场?哪里有在南宋独掌朝纲舒坦?

况且万一战败了,黑旗军也许就一口气能杀到临安了,太冒险了。

只有今后再找机会收拾赵忠信,秦侩心中暗道。

。。。。

“哈哈哈哈”赵构在临安皇宫之中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简直开心极了。

“官家。。。妾身有罪。”皇后吴氏伏在地上,偷偷抬头看了一眼赵构说道。

会不会气疯了?吴皇后心中疑惑的说道。

“呵呵,圣人平身,朕赦你无罪。”赵构见吴皇后仍是没有起身,于是又笑道:“左右不就是一个宫女吗?朕给他就是。”

赵构随后将一张风雪报递给了吴皇后。

赵构的嫔妃、女人多了去了,多的数不胜数,不过赵构是非常在乎名声的,非常在意他人说他是个好色之君,因而正式册封的女人很少,不过这并不代表赵构的女人少。

赵构远在康王府时,女人就不少,并且被他折磨而死的女人就更多了,赵构喜欢女人但不多情,赵构早就忘了吴明珠长什么样子了。

此前愤怒的是自己的女人被臣下淫辱,至于皇家颜面,早就无所谓了,当初金人掳走赵构娘亲、嫔妃、女儿之时,皇家颜面早已丢尽,还在乎这一个女人?

此时赵忠信提出吴明珠此人只是个普通宫女,此再好不过了。

赵构正好就坡下驴,做个顺水人情,赵忠信维护了赵构的颜面,赵构心中还是有一丝感激的。

。。。。。

是夜,废妃吴明珠暴死在冷宫之中,与此同时,一辆小小的牛车偷偷的出了临安城门,直奔海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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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带你到天涯海角

福建路惠安附近海岸,一条中型客舟正乘风破浪航行在海面之上,冬季快过去了,不过海风吹着还是有些寒冷,船上之人也是穿着厚厚的冬衣。

平日里可载五六十人的偌大客舟此时船上除了艄公、水手等船员之外,只有三位客官。

三位客官均为女子,其中两位客官一大一小,乃是一对母女,还有一名年近四十的女子。

“娘亲,看不到雪了。。。”吴思思撅着嘴埋怨道。

吴明珠爱怜的轻轻在吴思思冻得通红的一对小手之上哈了口气笑道:“马上就到泉州了,当然看不到雪了,不过啊,到了泉州之后过不了多久就能看到花了,有很多很多花呢,有木棉花、凤凰花、紫薇花、紫荆花等,好多好多呢,可漂亮呢。”

“真的吖?”吴思思兴奋的拍手笑道:“娘亲,我要看嘛,到了泉州你带我去看嘛。”

“傻孩子”吴明珠微笑着道:“到了泉州,就是你爹爹的地方了,你想看什么就看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现在歇息会罢,不要见到爹爹就睡着了。”

吴明珠说完暗叹了口气,可怜的孩子,快六岁了,从来没有见过船、海及其周围的风景,不要说海了,就连冷宫的小院子都未出去过,她的天地仅限于冷宫之内。

此次从临安上船前往泉州,这一路上兴奋的几乎就睡不着觉,除了一次实在玩累了才在娘亲怀里睡着了。

小思思不但对景物感兴趣,就连对人都感兴趣,此时已经和船上的水手们混的非常熟悉了,大家都喜欢这个可爱的小娘子。

“娘亲。。。”吴思思眨着大眼睛问道:“爹爹。。。他长得什么样子啊?”

“他啊。。。哎,思思,见了面不就知道了吗?”吴明珠笑道。

“不嘛,娘亲快告诉思思嘛。”吴思思撒娇道。

在孩子的心目中,自己的爹爹一定是高大魁梧的英雄人物,若长得像三寸丁、古树皮等猥琐的样子就坏菜了。

“你爹爹他啊,他其实。。。其实坏的很。。。”吴明珠想起从前的往事,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微笑,同时心中还有一丝淡淡的忧伤。

当年酒楼偶遇,在吴明珠心中只是将他视作一名下人,虽赵忠信言语诙谐,所为之事也是较为新奇,不过在吴明珠心中仍是看做一个下人,一个不同旁人的下人。

当时吴明珠以为与赵忠信再无任何交集,也不允许有任何交集了,可吴明珠万万没料到,在一个晚上,在一次意外之中,居然与赵忠信有了肌肤之亲,当时吴明珠心中是懊悔、恐惧、惶恐,还有一丝淡淡的欣喜,此后两人几乎就再也见不到面了,也不允许再见面了。

而吴明珠只当是一场春梦,春梦了无痕,但此春梦却留下了痕迹,那就是与赵忠信春风一度后,自己居然怀上了赵忠信的骨肉,此事对于吴明珠来说就如晴空霹雳一般,使吴明珠惶惶不可终日。

但不管如何恐惧、惶恐,吴明珠心中仍是坚持要保住这个孩子,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孩子就是她的一切,是她的全部,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允许有人伤害这个孩子,除非吴明珠先死。

在当时的情况下,对于吴明珠来说,保住这个孩子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啊,特别是吴明珠还是大宋皇妃的身份,此乃大逆不道之重罪,是会被所有人所唾弃的,不过其后吴明珠在皇后吴氏的帮助之下,居然生下了这个孩子,创造了一个奇迹,在此数年间,吴明珠没有一刻是安心的,无时无刻不是提心吊胆的。

吴明珠已经心力交瘁了。

此次东窗事发,更使吴明珠魂飞魄散,虽吴明珠一直在挣扎,不过就连吴明珠自己心中都认为这关是过不去了,她们娘俩将命丧黄泉了。

在吴明珠彷徨失措之时,赵忠信又创造了一个奇迹,那就是成功的逼迫朝廷承认吴明珠乃是个普通的宫女,并成功的将吴明珠母女接回泉州。

而吴明珠不知道的是,赵忠信已经做好了了与朝廷开战的准备,已经命黑旗军特别是泉州水、陆大军做好了攻击福州的准备,以战逼迫朝廷。

正在此时,客舟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客舟也是慢慢的停了下来,打断了吴明珠的思绪。

“船家,发生何事了?”吴明珠推开船窗问道。

别到了节骨眼上出什么意外啊?吴明珠心中顿时有些慌乱了。

“夫人,是黑旗军水师,天呐,好大的战船啊!”一名船家惊呼道。

黑旗军水师?是赵郎来了吗?吴明珠随后带着吴思思走上了客舟甲板。

吴明珠来到甲板之后抬眼望去,只见不远处一艘巨大的战舰正缓缓的靠近客舟,此战舰就像一个小山似的,巨型战舰之上插满了旌旗,旌旗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吴明珠等人隐隐看到战舰甲板之上矗立着一排排的舟师将士,个个衣甲鲜明,按刀而立。

“黑旗军东兴水师正将庄毅刚拜见夫人,拜见赵小娘子,请夫人换船。”巨舰靠近后一员虎将站在甲板上躬身施礼道。

“拜见夫人、拜见赵小娘子。”众将士也一同唱诺道。

。。。。。

“超勇号”缓缓靠岸,舟师将士随后放下跳板,吴明珠、吴思思、周秀娟在黑旗军舟师将士的护卫之下上了岸。

聚集在不远处上百个黑旗军官吏、将领随即簇拥着赵忠信走了过来。

赵忠信此日身穿深蓝色的宽袖长衫,头戴蓝色软脚幞头,正快步走了过来。

吴明珠看到赵忠信之后,含着眼泪,口中喃喃说道:“赵郎,赵郎。。。”

“娘亲,娘亲。。。”吴思思见到了这么多人走了过来,心中有些害怕,紧紧的抓着吴明珠的裙摆,怯怯的看着这些人说道。

“下官、末将拜见夫人、拜见赵小娘子。”众人一起大声唱诺道。

此时更将吴思思吓了一跳,缩在吴明珠身后露出张小脸紧张的看着众人。

赵忠信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到吴明珠面前,欲将吴明珠揽入怀中,可当着这么多手下又实在做不出来,于是站在吴明珠面前轻轻的说道:“明珠,这些年苦了你了,苦了你和孩子了,咦?孩子哪里去了?”

此时吴思思已经完全缩在吴明珠身后去了。

“赵郎。。。赵郎”吴明珠抑制住扑入赵忠信怀中的冲动,看着赵忠信说道:“赵郎,这些年你还好罢?”

吴明珠眼泪已经扑簌簌流了下来。

“思思,这是你爹爹,快喊爹爹。。。”吴明珠随后将吴思思抱起来送到赵忠信面前轻声说道。

吴思思整日里口中念叨,日思夜想,就想有个爹爹,可爹爹出现在了眼前,却有些害怕了,将小脸死死的埋在吴明珠的怀里,不敢抬头。

“哈哈,我有女儿了。”赵忠信大笑着接过吴思思:“嗳,女儿,你叫思思?”

吴思思在赵忠信怀里拼命挣扎,看着吴明珠,眼泪在眼眶之中打转“娘亲,娘亲。。。”

“傻孩子,这是你爹爹啊,你不是天天盼着爹爹吗?爹爹在这里了,还不喊爹爹?”吴明珠微笑道。

“爹爹。。。”吴明珠快六岁了,多少还是懂些事情了,于是在赵忠信怀里低头数着自己手指,低声喊道,声音细如蚊蝇。

“嗳,嗳,爹爹听到了,思思,我的乖女儿啊,爹爹对不起你了,让你这些年受苦了,不过从此以后,就再也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了,你啊就是爹爹的小公主了。”赵忠信大喜笑道。

“不许胡说,公主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哪能随便说啊?”吴明珠轻轻拍了赵忠信一下嗔道。

“哈哈,明珠,我说是她就是,谁有异议,就冲我的刀说话。”赵忠信转头吩咐道:“三彪,牵我的马来。”

赵忠信一手抱着吴思思,一手将吴明珠扶上了马鞍,随后将吴思思放在吴明珠怀里,翻身上马,双臂穿过吴明珠双肋,紧紧的握住缰绳,脚跟轻轻磕了磕闪电的腹部。

闪电长嘶了一声,撒开四蹄,向着远处奔去。

三彪等黑鹰卫纵马紧紧的跟在后面。

。。。。。

金色的海礁、金色的云、金色的海水、金色的沙滩,落日的余晖照在海边沙滩之上骑在马上的一家三口,使得三人身上均是披了件金色霞披似的。

赵忠信将下巴轻轻的放在吴明珠的颈脖之处,双手借勒着马缰的机会将吴明珠拥在怀里,闭上眼睛,闻着吴明珠的体香,轻轻的说道:“明珠,我答应带你走,答应你上月亮摘桂花,看来月亮是上不去了,不过此处为天涯海角,也算是了却了我的一桩心事罢。”

“赵郎,别。。。别。。。思思还在呢,你的那些亲卫还看着呐。。。”吴明珠虽嘴上这么说,可闻到赵忠信身上强烈的男子气息,听着赵忠信说着情话,陶醉的倚在赵忠信怀里,轻轻的闭上了眼睛,闻着淡淡的海风气息,心已经醉了。

“啊?思思怎么不说话了?”过了良久之后,赵忠信问道。

前不久赵忠信带着吴明珠母女纵马飞奔之时,吴思思还兴奋的大喊大叫,没想到到现在却是悄无声息了。

“呵呵,孩子睡着了,她太累了。”吴明珠笑道。

“这小家伙,明珠,走,我带你去个地方。”赵忠信随后说道。

“去哪里?”

“海边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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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海边山庄

这是一座建在海边悬崖峭壁之上的庄园,原是宋皇族来到泉州之后建造的,黑旗军攻占泉州之后,宋皇室成员逃离了泉州,此处庄园也就落入了黑旗军之手,并一直闲置直到现在,虽然闲置,里面却有许多下人,食材等物也是应有具有。

庄园之内有处高高的亭台楼阁,推开木窗就能看到海边,在落日的余晖中远眺,水天一色,浩淼无边,清风徐来,金波粼粼,栏杆前的水池中还有一些水仙花临风倾斜,袅娜摇曳,清香沁人心脾。

“赵郎,吃饭了。”吴明珠端着一盘饭食进来说道。

“嗳,这种事情怎么你做啊?吩咐下人去做即可。”赵忠信见状连忙说道。

“赵郎,无碍的”吴明珠笑道:“奴家愿意的,奴家心里欢喜的紧。”

“嗯,思思哪里去了?她不吃饭吗?”赵忠信夹了一筷子菜问道。

吴明珠将酒给赵忠信满上后说道:“秀娟姐抱着她去睡了,等她睡醒再吩咐下人给她弄些吃的便是。”

赵忠信点点头,继续吃着饭菜。

“赵郎,这是奴奴亲手做的饭菜,好吃吗?”吴明珠随后问道。

“好吃。。。”赵忠信夹起一块入口即化的鱼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问道:“这是什么菜?太好吃了。。。,鱼还没有鱼刺。”

鱼刺均被细心的吴明珠一根根剔干净了。

“这叫宋嫂鱼羹,是奴家跟秀娟姐在宫。。。宫中学的,哎,你吃慢点,小心噎着。”吴明珠嗔道。

“你不吃吗?”赵忠信看着吴明珠问道。

吴明珠双手撑着下巴看着赵忠信摇了摇头。

“不行,不吃等下怎有力气。。。啊?”赵忠信一把将吴明珠搂了过来,放在自己腿上,伸手夹了一块鱼肉递在吴明珠嘴巴笑道:“张嘴。”

吴明珠惊呼一声,伸手搂着了赵忠信的脖子稳住了自己的身子,随后伸手在赵忠信身上重重的拧了一把。

吴明珠此时外罩了一件淡紫色的对襟交领旋袄,内穿淡绿色的窄袖衣,对襟低领,露出了一抹淡绿色的裘衣,贴身的衣物使得吴明珠整个人看起来特别清新素雅,温婉大方。

赵忠信抱着软玉温香,不由得色心大动,不过赵忠信与吴明珠还有正事要说,于是赵忠信稳了稳心神说道:“明珠,这么些人真是苦了你了,也是委屈你了,你。。。你跟了我不会后悔吗?并且。。。并且你还得隐姓埋名,不能再用此前的姓名了。”

赵忠信的意思是吴明珠乃是大宋皇妃,跟了赵忠信之后,而只是赵忠信众夫人之一,并且还得隐姓埋名,因为赵忠信好不容易,厚着脸皮才将吴明珠说成是宋皇宫之中的一个普通宫女,此事虽在风雪报上吹的天花乱坠的,可仍是有许多明眼之人能看出破绽,此时再用淑妃吴氏的名号,岂不是自己就露出了马脚了吗?

以赵忠信的性格当然不怕这些,可赵忠信害怕影响到黑旗军的命运,因而还是谨慎是为上策。

“官人,奴奴可以叫你官人吗?”吴明珠噙着眼泪说道:“官人,奴家不会后悔的,奴家不会在乎什么皇妃不皇妃的,也不会在乎名分不名分的,况且一个女子要什么名号啊?怎么样都行,奴家自临安与官人一别后,奴家日思夜想,只盼日后丝萝能托乔木,能够成为官人的女人就心满意足了,官人。。。是你。。。是你让奴家知道了什么才是女人,可奴家乃是残花败柳,奴家。。。害怕妨碍官人的名声,奴家真的怕啊。”

吴明珠说完就痛哭了起来。

吴明珠是害怕赵忠信家人无法接受,是害怕世人的眼光,毕竟目前赵忠信与吴明珠的关系说起来是见不得人的。

赵忠信紧紧搂着吴明珠,心中暗叹了口气,吴明珠在遇到赵忠信之前是大宋堂堂淑妃,是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就算她在皇宫之中有什么不如意之事,那也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也是高不可攀的,是不容亵渎的。

可遇到赵忠信之后生活就变了,受了那么多年苦不说,人还变得小心翼翼的,就如同一只受惊兔子般的,一有风吹草动就惶恐不安。

当年风花雪夜酒楼之中那个霸气十足的“御姐”早已不复存在了。

“明珠,你官人我还是那句话,相信我,相信我一切都会好的。”赵忠信搂着吴明珠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今后我一定让你重新得到你应有的地位的,甚至比从前更高,至于家中之人,你也不必担心,谁敢有异议,就。。。”

“就冲你的刀说话?”吴明珠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呀,老是打打杀杀的,家中之人怎能用刀来解决?奴奴相信你,奴奴甚至可以为了你。。。为了你不要什么名分,只要你能妥善安置我们娘俩就行了。”

其实吴明珠已经心满意足了,只要思思安全了,自己受些委屈又有何妨?

“啥?谁说冲我的刀说话了?我是说。。。哈哈。”赵忠信说罢动了一下身子。

“你。。。你说着说着又不正经了啊?还是与从前一样。。。登徒子,哼,狂徒,你就不怕满门抄斩吗?”吴明珠羞红了脸嗔道。

“我全家就我一个。”

“你。。。你个独夫!”

“哈哈”两人回忆起从前的往事,均是笑了起来。

数年前的往事此时在眼前闪现,就如同刚刚发生的一般,两人紧紧的搂在一起,温馨无比,同时两人感到身上是越来越热了。

“明珠。。。”赵忠信哼道。

“嗯?”

“你刚才说什么?官人让你知道了什么是女人?”赵忠信明知故问道。

“啊?奴奴不是那个意思。。。奴家的意思是说女人有了孩子,才是女人啊,才是个完整的女人啊?”吴明珠感到赵忠信身上某些地方起了变化,于是急道。

“哈哈”赵忠信大笑道:“一个孩子不够呢,明珠,你我最初相遇是在哪里?”

吴明珠搂着赵忠信脖子稍稍离开了一段距离,看着赵忠信已经非常成熟的英武面孔,疑惑的问道:“什么哪里?是在你的风花雪夜酒楼啊?难道你忘了?”

赵忠信又将头凑到吴明珠胸前丰满之处使劲的搓啊搓的道:“不是说那里。。。”

“那你说是哪里?皇宫?”吴明珠呼吸是越来越急促了,使劲的推着赵忠信的头气喘吁吁的问道。

“皇宫是没错,不过不是皇宫,你我真正在一起是在木桶之中,哈哈,当时我记得我是掉进了你洗浴的木桶里的。”赵忠信笑道。

“你。。。你还好意思说啊,当时可将奴奴吓了一跳呢。”吴明珠嗔道。

“哈哈”赵忠信大笑着起身抱起吴明珠笑道:“那么今日咱就从哪来,到哪去罢。”

“郎君。。。你要干什么吖?”吴明珠惊道。

“去了你就明白了。。。”赵忠信说罢就抱着吴明珠向使女们已经放好热水的大木桶走去。

。。。。。

庄园楼阁之中的厢房之内一只大木桶之中,早已装满了尚冒着水汽的温水,水面上漂着嫣红的玫瑰花瓣,赵忠信与吴明珠浸泡其中。。。

酒是什么?酒是一杯助情剂,酒能助兴,也能乱性。

今日赵忠信没有节制,拿着酒壶,端着美酒,一杯接一杯不停着喝着。

此时乱性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尽兴。

赵忠信端着一杯美酒,倚在木桶壁上,欣赏着吴明珠光洁如玉的玉背,她修长丰腴的大腿则被水面上的玫瑰花瓣给挡住了,两条白藕般颀长纤细的小腿露出在水面上,如新月般弯弯的晶莹足弓翘在浴池边缘上,那曾经让赵忠信爱不释手的纤细足踝是那么的匀称光滑。

吴明珠轻轻的撩起细长的胳膊,几滴水珠从那雪白的手臂向下滑落,经由细长优美的脖颈绕了一圈,然后从纤巧可爱的脖颈窝中溜过,最后沿着胸前那一道惊心动魄的弧线化开。

这副美人入浴的图画让赵忠信看得如痴如醉,不过赵忠信依然稳如泰山,依然克制着自己,赵忠信已经不是个毛头小子了,知道果实需要最后采摘才是最是美妙的。

赵忠信稳得住,可吴明珠却稳不住了,一个相貌英武,身体健壮的男人对女人来说杀伤力是巨大的,特别是一个有权有势,又年轻健壮的男人更是如此。

赵忠信英俊的面容,浑身坟起的肌肉对于吴明珠来说就是一杯毒酒,吴明珠深陷其中而不可自拔。

吴明珠转身看到赵忠信依然悠然自得喝着美酒,不禁心中有些气恼,于是转身,将热情如火的身子覆盖在赵忠信的身上,用纤纤玉指轻轻的抚摸着赵忠信身上的伤疤。

“郎君,这些年也苦了你了。”吴明珠吐气如兰的说道。

赵忠信轻轻抚摸着吴明珠身上的白嫩,哈哈大笑道:“官人不苦,官人日子舒坦着呢。”

“你。。。”吴明珠恨恨的在赵忠信健壮的胸前锤了一下。

赵忠信翻身压住了吴明珠,看着美人如玉,轻声说道:“明珠。。。”

“郎君,请怜惜奴奴。。。”吴明珠媚眼如丝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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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完颜宗弼

“爹爹,爹爹,起床啦,起床啦。”

“娘亲,爹爹比思思还赖床。”

睡梦之中的赵忠信感到一阵呼吸不畅,鼻子似乎被人捏住了,于是赵忠信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此时映入眼中的是一张天真无邪、童稚十足的小脸,正趴在赵忠信的胸口捏着赵忠信的鼻子。

“爹爹醒了,爹爹醒了。”吴思思,现在是赵思思了,看到赵忠信睁开了双眼,拍手笑道。

“啊?什么时辰了?”赵忠信迷迷糊糊的问道。

昨日赵忠信与吴明珠久别胜新婚,折腾的很晚很晚,因此今日赵忠信起的很晚,此对于赵忠信来说是很少见的。

吴明珠坐在床头正对着床前的铜镜梳妆,闻言回头巧笑嫣然的说道:“都过了已时了。”

吴明珠上披了件连袄,下穿了件轻罗长裙,直坐在床边,双臂抬起梳理着长发,柳腰丰臀,曲线极为诱人。

“哦。。。”赵忠信推开锦被欲待起身,忽然又抓起锦被将自己埋入其中。

“明珠。。。你这是。。。你怎将思思放进来了啊?”赵忠信忽然发觉自己全身不着一缕,于是苦笑着埋怨道。

“这能怪奴家吗?”吴明珠媚眼如丝白了赵忠信一眼道:“这孩子大清早的将门敲的震天响,像擂鼓一般,你。。。你又睡的跟死猪似的。。。”

昨晚不但赵忠信累着了,就连吴明珠也给累的够呛,这家伙昨晚像发了疯似的,在吴明珠身上不知疲倦的索取,一次又一次,就跟没见过女人似的。

到现在,吴明珠都感到身上酸楚无比。

赵忠信又躺下了,赵思思可不干了,于是骑在赵忠信的胸口,揪着赵忠信的胡须,撅着嘴说道:“爹爹,你怎么又睡了啊?快起来,带思思出去玩。”

赵忠信单手扶住赵思思娇小的身子苦笑道:“这丫头。。。她也不认生啊?”

“她啊,这些日子老是念叨着你,可昨日见面之时她还有些害怕,今天倒是不怕了,还。。。,这大概是父女天性使然罢?”吴明珠一旁叹道。

赵忠信点点头,伸手轻轻捏住赵思思的小鼻子摇了摇笑道:“思思,你先出去,等下爹爹带你去泉州城里玩。”

吴明珠也笑着将赵思思从赵忠信身上抱起来说道:“思思,乖,跟二娘玩会去,爹爹昨日累了,让他再歇会儿。”

吴明珠接着走到厢门外将赵思思递给了外面伺候的周秀娟等人。

“二娘,爹爹他没穿衣服呢。。。”吴明珠将厢门关上后,外面隐隐约约传来赵思思奶声奶气的声音。

吴明珠闻言顿时呆了一呆,与赵忠信对视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丫头,古灵精怪的。”赵忠信摇摇头也笑道。

吴明珠笑着递来一套干爽的衣服后问道:“官人,古灵精怪是什么意思啊?”

吴明珠随后觉得有些气闷,于是就推开了雕花木窗。

赵忠信赤条条从床上跳起身来,紧紧的抱住了正在开窗的吴明珠笑道:“意思是跟她娘一样聪明伶俐。”

“官人。。。别。。。别,你。。。你昨晚还没够啊?快穿衣服,也不怕天凉。”吴明珠气喘吁吁的说道。

吴明珠简直无语了,这家伙简直像头牛,还没完没了了,那人跟他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无法相比,呸,怎么想起了那人了?真不害臊,吴明珠暗啐了自己一口。

赵忠信一边撕扯着吴明珠的罗裙,一边说道:“在你身上永远不够。”

“你。。。真是个登徒子。。。”吴明珠无奈的哼道。

赵忠信闷哼了一声,喘着粗气说道:“明珠,我最多在泉州呆两日,就得回广州了,你。。。你和孩子跟我一起回去罢。”

广州赵忠信的府邸还有三位娘子就要生产了,还有一大堆军务、政务要处置,因而赵忠信不可能在泉州耽搁很久。

“嗯。。。官人你拿主意就是。”吴明珠娇喘道。

吴明珠虽嘴上说不要名分,可心里还是盼望得到他人承认的,就算为了孩子,也得有个名分。

“嗯。。从此后就你就称作我赵家。。。”

“韦氏。。。官人,奴家娘亲姓韦。。。”

。。。。。

上京会宁府,金太师、令三省事、都元帅府邸。

完颜阿骨打第四子,金国名将,金国仅存的少数开国功臣完颜宗弼已到了最后的弥留之际。

“之周,陛。。。下,陛下,还未到吗?”躺在病榻之上的完颜宗弼断断续续的问道。

完颜宗弼患病多年,早已被病魔折磨的骨瘦形消、骨瘦如柴了,此时病入膏肓,更是如此,往日的雄风早已不在,此时与一个即将入土的老叟无异。

“太师”张之周哽咽的说道:“你就养会神罢,太医说了,你现在可不能再费神了。”

真不知道今上是怎么想的,简直是不可理喻,张之周心中暗道,完颜亶杀宗翰心腹高庆裔,废伪齐朝廷,牵连者甚众,使宗翰郁郁而终,其后以谋反之罪杀宗磐、宗隽、挞懒,之后又杀希尹、萧庆,大杀四方,一片尸山血海。

皇统七年又大兴田珏之狱,牵连者甚众,杀了一批,抓了一批,伤了许多官员,特别是汉官之心,使得众官员人心惶惶的,余者均是苟且偷生。

完颜亶几乎都将各派势力都杀了一遍,得罪了朝堂之中几乎所有人,倒行逆施的。

不是柱国大臣完颜宗弼仍在,不是完颜宗弼的赫赫威名震慑住了蠢蠢欲动之人,大臣、士卒们们早就造反了,早将完颜亶赶下皇位了,甚至直接砍杀。

可就这么一个镇国重臣将要病死,完颜亶居然看都不来看一眼,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一旦完颜宗弼逝去,大金的多事之秋就会来临,张之周心中暗叹。

“尚书左丞在外面罢?请。。。他进来。”完颜宗弼接着说道。

完颜亶昏庸,可完颜亮却很机灵,完颜亮此时已回到上京,并官拜尚书左丞、平章政事等职,极得完颜亶赏识,许多金国官吏均是暗地里摇头,别看完颜亮平日里装的对完颜亶忠心耿耿的,可许多人早已知道完颜亮之野心了。

此时完颜亮早已得知了完颜宗弼病重的消息,早就赶到了完颜宗弼的府邸,等候在外面。

完颜亮得知完颜宗弼病重的消息之后是欣喜如狂,兴奋不已,不过完颜亮仍是装作一副心情沉重的模样守候在都元帅府中,其用意主要有二,其一就是彰显完颜亮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毕竟完颜亮能到如此高位,没有完颜宗弼的默许是不可能的,其二就是想察探一下完颜宗弼的想法或者说他今后有什么安排,自己也好相机行事。

“大元帅啊,您怎么。。。怎么就。。。”完颜亮进来后跪在完颜宗弼哀声哭道。

这次不是假的罢?老头终于快一命归西了,完颜亮心中暗道。

“亮哥儿请起,请坐。”完颜宗弼想起身,可根本没有力气,于是吩咐两个婢女道:“扶我起来。”

两名完颜宗弼府中婢女将完颜宗弼扶了起来,靠在了床上的软垫之中。

“我大金国运不昌、国步多艰,外有西辽、蒙古诸部落、西夏、江南之患,内有各派势力相互倾轧,且有辽国余孽、汉民作乱,我大金看似国力雄厚,其实不然,其实已经是岌岌可危了,稍有不慎,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因而今后全靠你等年轻俊杰扶持我大金了。”

完颜宗弼中途中断了数次,终于将这几句话说完了。

“都元帅严重了”完颜亮屁股稍沾了些凳子恭恭敬敬的说道:“吾皇英武神武,锐意进取,如今也是四海升平,且如今我大金经数年修养生息,已是兵强马壮了,只要吾皇一声令下,必将灭辽吞夏,饮马江南,何来万劫不复之境地?”

“不可,万万不可如此。”完颜宗弼急的连续咳嗽了数声后说道:“如此四面树敌,我大金危矣,特别是江南,和谈来之不易,万不可轻启战端,引来灾祸。”

“江南?都元帅也太高看那些懦弱的南蛮了罢?都元帅,吾视他们如土鸡瓦犬耳,都元帅,下官至今仍想不明白,如此腐朽之江南,当初为何皇上与都元帅要答应他们的求和?当初完全可以边与之何谈,边可派兵南下,一举吞并江南富庶之地。”完颜亮轻蔑的轻笑道。

自古吴苏多美人,完颜亮想起江南那些一群又一群娇滴滴的美人,就心痒痒的,恨不得立即派兵一举南下,将这些美人统统纳入自己的帐中。

“你。。。”完颜宗弼气的又咳嗽了几声,欲开口怒骂,可浑身已然没了力气,于是躺在床上喘了几口气,有气无力的叹道:“你以为与宋合议是他们祈求而来的吗?是我大金心软而答应他们的吗?你错了,乃是我大金当时内忧外患,我大金百姓民不聊生,因而是我大金本来就欲与江南议和,不然仅凭他们的祈求,我大金就会与其议和吗?

江南富庶超我大金百倍,兵甲犀利、人口众多,其国力亦是我大金的百倍,他们之所以屡屡战败,乃是其君昏臣佞,重文轻武所致,一旦他们有了个勇于进取的明君,励精图治、奋发图强,并能将全体国民之心拧成一股绳,到那个时候,我大金就是拼尽全力,也不会是他们的对手啊。”

天会年间,大金的国力就比当时的北宋强了?无论从人口、财富、军械等国力来讲,都与其相差甚远,可最后还不是将北宋打的满地找牙的?将汴京洗劫一空,将两帝抓到了金地,完颜亮心中暗道,不过完颜亮也不想再争辩下去了,万一将老头气死了,岂不是背负忘恩负义的骂名?

江南?早晚会成为我的玩物。

“你今后要留意两处地方,一处就是蒙古,一处就是广南。”完颜宗弼最后说道。

是夜,一代枭雄完颜宗弼病逝在了自己的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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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意气风发

上京皇宫之中

“哈哈,死了,死了,都死了才好,都死了朕就安心了,都死了朕就眼不见、心不烦了。”完颜亶醉醺醺的似笑似哭的大声吼道。

完颜亶早就收到了完颜宗弼病重的消息,按常理,作为一国之君,手下重臣病重怎么也要去探视一番,至少派人大加抚慰,可完颜亶心中的恨意却促使他并没有这么做。

完颜宗弼是完颜阿骨打第四子,而完颜亶乃是完颜阿骨打第二子同时也是嫡长子完颜宗峻之嫡长子,是完颜阿骨打的嫡长孙。

两人是叔侄关系。

金天会十年皇储之争时,金主要有三股势力觊觎皇位,其一为拥立完颜阿骨打为帝的国相完颜撒改之子完颜宗翰及其党羽希尹,二为兄终弟及的金太宗完颜晟之嫡长子完颜宗磐、挞懒派系,其三就是完颜宗干、完颜宗弼派系。

他们在金朝均拥有尊贵的地位与显赫的战功,三派均有野心,均是觊觎皇位。

于是三派缠斗,互不想让,将金朝廷折腾的乌烟瘴气的。

其中宗翰虽掌军政大权,权倾朝野,但因宗翰出身并非金太祖、金太宗一支,而宗干虽为太祖长子,却非嫡长子,乃是庶出,因而按金太祖定下的严格立储之规定,嫡子继承,兄弟继承,此二人均无法成为皇储,无法使人信服。

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乃是完颜宗磐,金太宗完颜晟也欲立宗磐为皇储。

不过此举遭到了宗翰、宗干、宗弼的强烈反对,三股势力此时已成水火,若宗磐上位,还有宗翰、宗干、宗弼等人什么好?必会死无葬身之地。

于是宗干、宗弼提出金太祖之嫡孙完颜亶为皇储,宗翰等人也觉得完颜亶幼小而易于控制,因而金太宗无奈就立完颜亶为皇储,并最终继承了皇位。

由此看来,完颜宗弼对完颜亶还是有拥戴之功的,

其后完颜亶为实现心中的抱负,采取了很多革故鼎新之策,如学汉制,废金奴隶制、恢复生产、科举变革等等,不过在施行的过程之中遇到了许多掣肘,施行起来是异常的困难,简直是寸步难行。

于是完颜亶为了消除阻力,首先均分权利,其后联合宗翰的死对头宗磐势力斩杀了宗翰心腹高庆裔等人,使得宗翰郁郁而终。

其后又联合宗干、宗弼将日益骄横跋扈、并有不轨之心的宗磐、宗隽、挞懒等人几乎斩杀干净了,其两股势力也就土崩瓦解了。

自此,完颜亶完全开罪了宗翰、宗磐等人的残余势力,均欲除之而后快。

完颜亶此时也就只能依靠宗干、宗弼势力了。

而宗干是完颜亶的养父,宗干一直视其为亲生儿子,宗干、宗弼也因此相继把持了朝政,完颜亶倚仗宗干、宗弼,却又非常愤恨他们把持朝政,让自己心中的抱负无法施展。

宗干去世后,完颜亶彷徨无计,又不得不倚仗宗弼,宗弼也因此把持了朝廷。

到了最后一直都没完颜亶什么事,几乎是个傀儡皇帝了,再加上爱子去世,更是让完颜亶怒发如狂。

到了现在都有些失去理智了,变得嗜酒如命、杀人如麻。

“给朕拿酒来,给朕拿酒来。”完颜亶将空酒碗砸在地上大声吼道。

周围内侍、宫女吓得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均是战战兢兢的,惶惶不可终日。

谁敢给完颜亶去拿酒?完颜亶每次只要喝醉,必要杀人,而且很随意,根本没有目标,见谁杀谁,谁离的最近就杀谁。

此时众人均是盼望完颜亶早些去睡觉,那么他们今日就安全了,可完颜亶几乎每次都是越喝越兴奋,越喝就越杀人。

鲜血也会刺激得完颜亶欲发兴奋。

“尔等不给朕拿酒是吗?”完颜亶阴森森的问道。

周围内侍、宫女纷纷跪下磕头,不敢答话。

“朕的刀呐?朕的刀哪里去了?尔等想造反吗?来人,将他们都拖出去斩了。”完颜亶见没人搭腔,更是发了狂似的大喊大叫。

众人均知道完颜亶的秉性,早就将他随身的兵刃藏起来了。

就连外面的殿前宿卫都麻木了,没有一个人进来。

“陛下,国事要紧,不能再喝了。”正在此时皇后裴满氏在一些宫女与内侍簇拥之下走进殿来。

裴满氏身边的内侍均是挑选的是身强力壮之人,完颜亶经常借酒发疯,而裴满氏身为一个弱女子,可没有完颜亶的力气大,紧要关头得有人制住他不是?

宫殿之内众宫女、内侍均是暗暗欢喜,纷纷向皇后裴满氏施礼,众人也暗暗松了口气,此时不管什么人来,最起码能使完颜亶分心了,他们也就稍微安全些了。

“皇后来了?”完颜亶悻悻的坐会龙椅说道。

“陛下”裴满氏拿出一张香巾,倚在完颜亶身边轻轻的擦去了完颜亶落在衣襟之上的酒渍。

“陛下,国事要紧,保重龙体。”裴满氏说道。

完颜亶看着正帮助自己清理衣襟的裴满氏满头青丝,鼻子闻到股淡淡的幽香,心中不由得暗叹了气。

完颜亶心中有恨,他恨天下所有人,也包括皇后裴满氏,完颜亶恨裴满氏后宫专权,恨她把持后宫,让自己不能亲近其他皇妃,恨她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不过完颜亶在恨的同时也对裴满氏心中有些怜惜,皇后裴满氏乃是自己的发妻,长得也是容貌姣好,聪明伶俐的。

裴满氏在完颜亶为成为大金皇储之前就是他的妻,两人当年比翼双飞、相敬如宾的,日子过的恩爱无比,其后,其后完颜亶继位,裴满氏也跟随着完颜亶入宫,并与天眷元年被封为贵妃,同年被册封为皇后,完颜亶对裴满氏宠爱无比,对其家人也是大加封赏,恩宠之至。

其后皇后裴满氏为完颜亶诞下皇子济安,两人此时的感情可以用如胶似漆来形容,可惜的是好景不长,皇子济安自出生之日起就体弱多病,并很快就去世了。

两人也为此伤心欲绝,并互相埋怨而产生了隔阂。

此后完颜亶借酒浇愁,不理朝政,后宫之事也是由裴满氏一人操持,裴满氏也因此逐渐把持了后宫。

到了此时裴满氏是欲罢不能,千方百计的阻止完颜亶亲近其他皇妃,以稳固自己的地位。

对此完颜亶是非常愤恨,但又无可奈何,毕竟完颜亶得罪的人太多,虽贵为一国之君,但也必须有所倚仗,而裴满氏娘家乃是大金功勋,势力庞大。

完颜亶再愤恨裴满氏也不能说废就废,说杀就杀。

况且两人至今还是有些旧情的。

“陛下”裴满氏接着轻声说道:“太师刚刚去世,朝纲混乱,人心浮动,陛下当另选一柱国良臣辅佐陛下,以稳定朝纲,安抚军心、民心。”

“皇后,此事你也要为朕做主吗?”完颜亶森然的问道。

裴满氏闻言离座,跪伏在地上泣道:“陛下,妾身不敢,妾身乃是为我大金江山着想,我大金此时乃是多事之秋,而陛下又心思安儿,无法专注朝政,因而妾身斗胆,请陛下体谅臣妾。”

“朕可以喝酒吗?”完颜亶忽然问道。

裴满氏无奈转身吩咐内侍,取了些酒过来。

完颜亶猛灌了几口酒笑道:“让皇后费心了,此事你认为何人可为朕的辅政大臣?”

“陛下,臣妾以为尚书左丞、平章政事完颜亮,自幼天才英发,一向深沉有大略,并为我大金屡立战功,并具经邦论道、治国安邦之才,其可为我大金柱国良臣。”裴满氏偷偷的看了一眼完颜亶说道。

“哦,既然皇后如此看重此人,朕依你就是。”完颜亶醉醺醺的倚在龙椅上看着裴满氏似笑非笑的说道。

“皇后你先回宫罢,朕再喝些酒就来。”完颜亶随后说道。

数日后,完颜亶颁下圣旨,敕封尚书左丞、平章政事完颜亮为大金右丞相兼都元帅,并拜太保、领三省事。

完颜亮也因此权倾朝野,各个大臣及其各大家族也纷纷趋炎附势,结其欢心。

。。。。。

右丞相完颜亮府邸

“臣恭喜大将军,哦,不,恭喜丞相了。”司马明恭恭敬敬的施礼道。

跟随完颜亮多年的司马明目前已是完颜亮军中的掌书记官,官职不大,可权利不小,已经逐渐取得了完颜亮的信任,并引为心腹。

“哈哈,你这小子,此等大逆不道的话今后就不要说了。”完颜亮大笑道。

完颜亮心情愉悦极了,完颜亮今年刚刚二十有六,年龄比赵忠信还小,可完颜亮已经官拜右丞相兼都元帅,是大金的辅政大臣,军、政大权已经完全掌握在手中了。

完颜亮怎能不得意万分,意气风发的?

“丞相,臣敢问丞相下一步有何打算?”司马明接着问道。

“你还说?不许再称臣了,小心隔墙有耳。”完颜亮白了司马明一眼说道。

“丞相,下官该死,不过丞相,那还不是早晚的事吗?”司马明笑道。

“哈哈,你小子,就你聪明?”完颜亮大笑道。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完颜亮随后看着南方吟了首诗。

江南,好一片富庶之地,金银遍地,美人如云,快了,我完颜亮就快来了,完颜亮心中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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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金人细作

金上京城位于阿什河畔,是由彼此相连的南城、北城组成,其中部是金皇宫所在,南部为王公大臣、皇亲国戚的居所,而北部则是普通百姓住所及其各种作坊、酒楼、商铺等等。

其中北部作坊之中的工匠几乎都是金人劫掠的汉族人,他们被劫掠到了上京之后,同时安置在了上京城中,从事各种手工制作,为宫廷与女真贵族服务。

金将上京城中女真人与汉人,平民百姓与贵族严格区分,并将他们的居住地界分开来,这样就突出了皇族、贵族的殊荣地位,同时实现了女真人与汉人的分治。

上京虽比不上临安、泉州等地的繁华,但也是金国最大的城镇,城内酒楼、茶肆等等也是应有具有。

此时上京北城之中一个开张了数年的古玩店内,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生意异常兴隆。

此古玩店名为海利斋,海利斋的东家名叫司马宏,乃是个长得胖乎乎、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已经成家,娶了一妻一妾,生有一子,妻蒲察氏,是个破落女真贵族家中的女儿,汉人能娶到个女真女子,这在当时来说还是很罕见的,原因就是汉子在金国的地位低下。

司马宏经商有道,店中的古玩、玉器也是非常罕见的,听说许多还是海外贩运过来的,因而生意兴隆,日进斗金,这也是司马宏能娶个女真贵族女子的原因之一。

司马宏有个亲兄弟在朝中为官,因而官府、泼皮等等均不敢骚扰海利斋,而司马宏并未仗势欺人,人非常和善,乐善好施的,见到谁均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在街坊邻居之中的口碑极好。

此时店中来了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人长得略瘦,不过却是非常俊朗,一副书生模样,穿着也是整洁大方。

“二叔来了?”正在店中忙碌的蒲察氏见到这名书生后笑道:“快请进,五娘,快给二叔上茶。”

黄五娘乃是司马宏的小妾,是个汉家女子,今年刚满二十,本是个落难之人,后司马宏见其可怜就将她纳入房中。

女真女子不像宋女子,没有不能抛头露面的说法,因店中生意兴隆,于是蒲察氏没事就跑到店中帮忙照看生意。

蒲察氏、黄五娘非常喜欢这个在朝中为官,并且彬彬有礼自家兄弟,并且两女经常在司马宏面前夸赞这个二叔。

“大嫂、二嫂,不用劳烦了,我大哥他在吗?我找大哥说几句话就走。”司马明施礼道。

“哎,你大哥在后堂呢,他呀,整日里抱着他那些账簿算啊什么的,简直坐在钱眼里了,二叔,既然来了,就吃了饭再回去罢。”蒲察氏笑道。

“那就劳烦二位嫂嫂了。”司马明笑着就往内堂走去。

“二叔,二叔。。。”此时从内堂之中跑出来一个约五岁左右的小男孩揪住司马明的衣襟笑道:“二叔,你好久没来看醐儿了。。。”

这个男孩名叫司马醐,是司马宏之子。

“哈哈,今日不就来了吗?”司马明见到这个胖乎乎的孩子后,将他抱起来问道:“醐儿,今日功课做了吗?”

“做了,不过有许多不明白的,要问问二叔呢。”司马醐奶声奶气的答道。

“好,好,你先带我去见你爹爹,谈完正事,二叔一定给醐儿讲讲功课。”司马明笑道。

“二哥来了?”司马宏闻讯从内堂出来后笑道。

司马明点点头,将醐儿交给黄五娘就随司马宏进入到了密室之中。

“大哥,你看看你。。。这么一大家子人,哎,我等的凶险,你难道不知道吗?若一旦事发,她们可如何才好?”密室之中只有兄弟二人,于是司马明埋怨道。

司马宏、司马明两兄弟数年前来到上京,一个科举应试,一个就忙着经营买卖,而司马宏除了经营买卖之外,还娶了两房妻妾,这让司马明至今都不理解。

“二哥啊,大哥早就跟你说过,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此话是你我兄弟来之前主公交代的,你难道还未想明白这个道理啊?你我年龄都不小了,长居于此,连个家都不成,连个家人都没有,此岂能不被他人看出破绽?不但是我,你也必须成家,过两日大哥就叫你嫂子给你张罗去。”司马宏说道。

这就是司马宏娶了个女真女子为妻的主要原因,有个女真人女婿的身份,今后就更加便于行事了。

“大哥,不是我不明白。”司马明叹道:“只是我心中有些。。。有些于心不忍啊,你想啊,若真有什么事,岂不是最先连累的就是她们?”

“为了主公的大业,二弟万不可有此等妇人之仁,二弟,若真到了那一天,那就是她们的命。”司马宏淡淡的说道。

司马明呆了半响之后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了司马宏。

司马宏细细看过之后,随即将书信放在烛火之上,点燃后烧成了灰烬。

“二弟,今后不必将这些写在纸上,口述即可,并且今后凡遇到大事,万不可再行此举,需要寻个人传信,平日里无事倒可以经常往来。”司马宏随后叮嘱道。

“大哥此乃万全之策,兄弟知道了。”司马明应道。

。。。。。

广州码头附近一间很平常的小房屋。

此时屋内一片漆黑,没有任何烛火,黑暗之中隐隐约约有十数个黑衣人埋伏其中,正紧张的盯着窗外。

“周百夫长,就是他,此人经常出入军器监,并且出了军器监就直奔码头寻人,此人行迹非常可疑。”一名黑衣人对黑旗军黑鹰司百夫长周雄低声说道。

周雄点头道:“通知周围的弟兄,待此人进入对面屋内就拿人。”

过了半柱香的工夫,周雄等人见到那人进屋后,就悄悄的围了上去。

“冲进去。”周雄等人鹰卫拿着各种兵刃将木门一脚踹开后就冲了进去。

“都不要动,跪在地上,否则杀无赦。”众鹰卫冲到二楼之上,对着二楼之中的三、四名汉子厉声喝道。

屋中的三、四名汉子见状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后迅速的从怀中摸出一些东西塞进了嘴里。

“不好,快拦住他们。”周雄见势不妙,于是边大喊边冲了上去,并用刀柄砸在了了其中一人身上。

不过等周雄等人冲过去的时候,四人已经软软的倒在地上,七窍流血,人事不省了。

“周百夫长,他们服毒了。。。”一名鹰卫禀报道。

“真娘贼,将他们尸首都带回去。”周雄恨恨的吩咐道。

。。。。。

“拿住军器监之中常其与来往的那人了吗?”三彪问道。

“禀指挥使,我等赶过去之时,那人也已经死了,看样子也是服毒自尽的。”周雄答道。

三彪看着木桌上的几本图册沉吟道:“派人请侬提刑过来。”

三彪听从赵忠信的吩咐,对军器监采取外松内紧的对策,到了目前,果然发现了有人想窃取黑旗军军器监的机密,并且是内应外和,只不过现在这些人全部都自尽了,死无对证,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是朝廷之人还是金人?还是另有其人?

三彪只希望看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抓到更大的大鱼。

。。。。。

“阎指挥使”侬析说道:“本官与数名刑狱司负责验尸之人仔细察看了这些人的尸首,发现了两个疑点,其一就是军器监那名工匠不是死于自尽,而是被人杀了后再灌了毒药的,也就是说他是死于他人之手,其二就是码头死的那四人,下官等人怀疑其中至少有两人是女真人。”

“女真人?何以见得?”三彪问道。

“阎指挥使,此二人手掌与大腿内侧均有很深的磨痕与老茧,本官断定此乃是长期骑马所致,其二就是此二人头发长短不一,一些头发明显是新长出来的,因而本官怀疑此二人从前剃过发,但又不能确定,因在河北的许多汉人也曾经被强行剃过发,由此不敢确定。”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汉人是不可能剃发的,除非是出家之人。

不过仅仅因为此,确实不好确定是否是女真人。

。。。。。

“军器监死的这个人的来历查清楚没有?”赵忠信皱着眉头问道。

“节帅”沈冲答道:“此人名叫柳三木,他是节帅在笔架山之时就跟随你的工匠,乃是黑旗军老卒,下官就是看其乃是黑旗军老卒,于是就让其掌管这些图册的。”

笔架山?赵忠信闻言暗暗心惊,若此人真的是金军的细作的话,那么就是说金军早已向河北义军派遣细作了,当然当时赵忠信名不见经传的,因而不可能针对的是赵忠信,有极大可能针对的是破虏军,针对的是苗清。

只不过其后赵忠信在笔架山招兵买马将一些金军细作招进了黑旗军,因而才会造成了黑旗军行踪泄露。

可问题是目前黑旗军军中到底还有没有金军细作?他们又是谁?杀柳三木之人又是谁?

此一切的一切就不得而知了。

“三彪,速速查明经常与柳三木来往的都有何人?若有可疑之人,立即拿入黒狱。”赵忠信下令道。

“末将遵令”三彪应道。

“沈公,此次被窃图表到底是何物?”赵忠信接着问道。

“节帅,这些均是一些从前在滇东之时用过的图册,最新的图册均由下官亲自保管。”沈冲答道。

赵忠信点点头吩咐三彪道:“三彪,立即给沈公那里加派人手,确保万无一失,记住,必须是可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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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忠义祠

忠烈祠现改名叫忠义祠,原因是申世袭、辛赞认为忠烈祠是仁宗皇帝纪念寇珠的祠庙,因而为了以示区分,将黑旗军战死将士忠魂之祠庙改名为忠义祠,赵忠信也表示认可。

经过两年断断续续的修建,黑旗军忠义祠终于建成了,赵忠信的第一个心愿终于达成了,这是赵忠信自笔架山统兵以来最大的心愿,是赵忠信一直耿耿于怀之事,赵忠信为此激动了整整两天未睡好觉,赵忠信的诸位夫人均是感到很诧异,自己的郎君这两天为何如此激动?一些夫人如施小雪以为赵忠信又要娶妻了。。。

忠义祠建在广南东路从化附近,离广州不远,在从化选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修建。

忠义祠选址也是极有讲究,后有青山,左右各有两个山岭,谓之左青龙、右白虎,中有明堂、前有条小河沟,水流曲折,忠义祠前方宽阔能容万马,可致后代鹏程万里、福禄延绵,风水极佳。

忠义祠迎面是由三个拱门组成的大牌坊。

中间是“忠义祠”三个镏金大字,两侧匾额分别题写“舍身”“取义”。牌坊背面,中间是“万古流芳”,两侧分别是“千秋”“忠义”。穿过牌坊,就是宽敞的青砖步道,两侧遍布绿色植物,正前方是门前摆着两只由整块大理石雕成的石狮子的前殿。

忠义祠是由正殿与两侧侧殿建筑群组成的。

正殿大门左右各有两幅对联,上联为苦偕惨听闻烈志坚贞,实为汉梨天下少,下联为血杖标青史忠心无畏,堪比和璧世间稀。

此时赵忠信身穿黑色长袍,头戴黑色软脚幞头,率领广州众文武及其驻扎在广州附近的上万名黑旗军将士站在忠义祠正殿之前。

按常理,这种祭祀忠烈之举是不允许有女人参加的,不过因黑旗军救援营几乎都是女卒,且救援营自滇东兴兵以来,一直与黑旗军并肩战斗,因而此时允许她们参加,不但有这些女卒,还有赵忠信的诸位夫人,张翎、苗月影必须在场,当然马上要生产的张倩、施小雪、妙音是不能来的,其他五位夫人都来了,吴明珠、赵思思也来了,赵思思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型祭祀活动,因而非常好奇的跟在自己娘亲身边。

此举也表明了赵忠信从来不歧视女性。

所有人均穿着黑色服饰,场面显得异常庄严肃穆。

“浩浩乎,平沙无垠,夐不见人。河水萦带,群山纠纷。黯兮惨悴,风悲日曛。蓬断草枯,凛若霜晨。鸟飞不下,兽铤亡群。。。。。战矣哉,暴骨沙砾。鸟无声兮山寂寂,夜正长兮风淅淅。魂魄结兮天沉沉,鬼神聚兮云幂幂。日光寒兮草短,月色苦兮霜白。伤心惨目,有如是耶。。。”

赵忠信缓缓的念着祭文,声音低沉而婉转,环绕在整个正殿之前,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现场除了赵忠信的声音之外,其他人均是鸦雀无声的。

赵忠信念完祭文之后,向左右点了点头。

“请英烈牌位。”随后一位黑旗军祭师大声唱到。

“众人施礼。”

赵忠信率先拱手而立,深深的弯下了腰,众文武也紧随着赵忠信拱手而立,其余众黑旗军将士均是行着军礼。

随后许多身着孝服之人双手抬着一些牌位走了进来,首先进来的是苗月影。

月影抬着父亲苗清的牌位走在了最前面,月影双眼红肿,已经哭干了眼泪,在两名婢女的搀扶之下向忠义祠正殿走去。

其后就是黎择军、雷箬、雷鸣、王六、邓许等人战死破虏军、黑旗军诸将士的牌位。

车大山抬着卞始兴的牌位也在其中,卞始兴的牌位本应由其唯一的亲人送进忠义祠,但因卞始兴之妹已哭倒在地,因而改由车大山代替她。

唯一特殊的就是有赵忠信曾经的坐骑雪龙驹的牌位,赵忠信执意要将雪龙驹的牌位送入忠义祠,永享祭祀。

雪龙驹是赵忠信战友,并数次救了赵忠信的性命,同时赵忠信在亡灵谷中为了活下去而亲手将它斩杀,为此赵忠信一直无法释怀,此也为赵忠信此一生之中最为愧疚的伤心事之一。

“祭拜!”牌位均送入忠义祠摆放好之后,祭师又大声唱到。

“辩九拜,稽首、顿首、空首。。。”祭师大声唱到。

赵忠信于是率先屈膝跪地,左手按右手,支撑在地上,手在膝前,头在手后行礼,众文武及其众黑旗军将士也跟随着赵忠信行三叩九拜大礼。

苗清、黎择军、雷箬、雷鸣、卞始兴、王六、邓许。。。赵忠信看着一个个牌位,看着一个个熟悉的名字,眼角已经湿润了。

从笔架山到平阳府,从平阳府到亡灵谷,从亡灵谷到五国城、上京,直至高丽,再从高丽道饶风岭,其后再至大理国,滇东兴兵再至广州、惠州、邕州、昆仑关、韶关、泉州,黑旗军从建军之日就经历了无数次血战,经历了一个接一个艰难险阻,杀敌无数,同时自己也是伤痕累累,无数黑旗军兄弟战死疆场,其中有老人,有中年人,甚至还有许多孩子,他们之中有许多人根本没有过过一天安稳的日子,根本没有见到黑旗军今天取得成就。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一将成名万骨枯!

“绍兴十二年苗清苗大帅被金人俘,同年不降卒于金人狱中,绍兴十二年黎择军黎统领率部突围不成,全军战死,无一人降,黎择军卒,雷箬、雷鸣同年卒,绍兴十二年,我三百余黑旗军老卒战死平阳府无名谷,六子卒,重伤一百余人下落不明,平阳府一战,我黑旗军歼灭金军一万余人,同时战死将领数十名,战死将士三千余人,绍兴十三年,我六千黑旗军将士离开平阳府北上,至流落到大理国,仅存不足两千人,破虏军数万将士南下归宋,可没有一个回到宋地,至大理国仅存数百人,滇东兴兵,我黑旗军将士经历无数血战,昆仑关血战、南花溪血战、广州血战、邕州血战、韶关血战、惠州血战,我无数黑旗军忠勇将士战死沙场,泉州击破海贼,我黑旗军水师将士又战死了五百余人。。。”赵忠信哽咽的说道。

赵忠信身后月影、卞始兴之妹、张翎、申世袭、车大山等广州文武及其众黑旗军将士早已泣不成声,许多平日里粗豪的汉子哭的像孩子一样。

“他们之中的许多人。。。”赵忠信接着泣道:“他们连。。。尸首都找不到啊,本帅无能啊,痛杀我也!”

“节帅。。。”

“节帅啊。。。”

众官、众将、众卒均是哭喊着。

黎血仇、雷飙等近卫军将领更是哭的泣不成声的。

泣天地,惊鬼神!

苗清、黎择军、雷箬等人不是黑旗军之人,乃是破虏军,可没有破虏军,哪有黑旗军?没有苗清看重赵忠信,哪有黑旗军的今天?

黎血仇、雷飙等人心中对赵忠信是感恩戴德、感激涕零的,是赵忠信让他们的父辈牌位进入忠义祠,让他们的父辈接受后人的祭祀,永享香火。

黎血仇、雷飙等烈士后裔从此之后,对赵忠信死心塌地的,只要赵忠信一声令下,让他们去死,他们均会毫不犹豫的赴汤蹈火,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这个世上有很多人其实并不怕死,怕的是死无葬身之地,怕的是死了之后没人记得他们,这下好了,死了还能进入忠义祠受后人之香火,从此死有何惧?

赵忠信此举已经极大的激励了所有黑旗军将士的士气、战心,并更进一步巩固了将士们的军心,进一步确立了赵忠信独一无二的地位,所有人均甘愿为赵忠信赴死。

“从今日起”赵忠信接着说道:“只有做了利国利民之事,只有为国为民而战死之士才配享我黑旗军忠义祠祭祀,才配享高庙,而那些人,做了祸国殃民之事,或碌碌无为之辈,或碌碌无为之昏君,害我国破家亡之人,他们不配配享高庙。”

“他们不配,他们不配。”

“娘的,将他们都赶出去。”

众人纷纷义愤填膺,齐声大吼。

朝廷太庙、高庙之中有许多昏君佞臣,居然死后也被人祭祀,简直是岂有此理。

“上香,祭拜。”祭师大声唱到。

随后赵忠信率广州众文武、众黑旗军将士焚香祭祀。

赵忠信诸位夫人亦是恭恭敬敬的站在其后,就连小思思也是恭恭敬敬的抱着一炷香,焚香祷告。

如此庄严肃穆的场面已经深深的震动了赵忠信的诸位夫人,特别是薛柔、吴明珠,她们没想到赵忠信平日跟她们嬉笑玩乐,似乎像个纨绔子弟,可没料到赵忠信还有这么一面,重情重义的。

小思思更是崇拜的看着自己的爹爹,乖巧的跟在自己爹爹后面,祭祀黑旗军的忠勇之士。

忠义祠祭祀持续了三日,从此之后,每年赵忠信必会率人祭祀忠义祠,这也成为了黑旗军不成文的条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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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海洋战略(上)

广州帅府衙门明净堂之中

赵忠信居中而坐,申世袭、辛赞、厉擎庆、云书海、王铁、沈冲、黄温、木泊、许见秀、杨静言等人文官坐在左侧,右侧是王刚、韩京、萧达成、高虎、臧虎、高中瑞、胡天水、闵成武等武官。

掌书记官颜夏木也带着一众胥吏坐在堂下,准备记录、抄写帅府议事纪要,大堂门外是数百黑鹰卫按刀而立,警戒着四周。

每位官员面前都有个小木几,几上除了一些笔墨纸砚之外,还有两个琉璃杯,杯中各倒了一些酒。

“诸位”赵忠信首先端起一杯淡绿色的琉璃杯开口道:“此琉璃杯名曰玻璃,乃是拜占庭帝国所产之物,是高乃斯家族来我广州开办作坊所产之物,是今年刚刚生产出来的,刚产出的头一批就送到了帅府,供帅府享用,当然是免费的,不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们产的玻璃同时销往各地,每个玻璃杯售价约是四十文,除去制作成本、各种税赋,一只玻璃杯他们能赚二十文左右,也就是说每产出一只玻璃杯,他们所得约有五成上下。”

众人闻言均是纷纷低声交谈,他们虽没未明白赵忠信的用意,但这么高的收益还是使人心惊。

“节帅”云书海开口道:“没有我黑旗军优惠的税赋,他们赚不了那么多,从前仅是税赋就能占他们五成至七成左右。”

赵忠信点点头道:“本帅的意思不是嫌他们赚多了,也不是眼热此物,你们先尝尝杯中之酒罢。”

众人又是一阵诧异,今日赵忠信是怎么回事?议事居然叫他们喝酒,喝多了如何才能议事?

不过众人仍是多少喝了些杯中之酒。

“味甘清冷、湛然清美。”黄温喝完后赞道。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赵忠信见状微微一笑道:“来人,再给黄参军他们满上,不过不许喝多了,喝多了如何议事?此酒名为荔枝烧,另一杯是椹子酒,此酒能清肝明目,滋养长发,安魂镇神,解毒祛斑等,此酒并不是黑旗军酒坊酿造的,而是民间私酿,诸位一定很诧异罢?黑旗军也是施行榷酒制,此私酿之举实乃违背了我黑旗军典律,应当严惩,不过今日本帅要说的是,岭南百姓好酒,并且岭南瘴疠之地甚多,酒能驱疫,因而本帅打算放开部分酿酒,允许百姓家中私自酿造一些果酒,如荔枝烧、椹子酒等,我等只需收些税赋即可。”

“如此甚好”厉擎庆开口道:“节帅,下官以为不但可以允许他们私自酿造,甚至开办作坊大量酿造。”

“厉提举”辛赞开口道:“大量酿造?大量酿造出的酒销往何处啊?广南路、福建路可喝不了这么多酒。”

部分酒可以私自酿造,因酒的利润奇高,必然有许多人趋之若鹜,酿造出大量的酒,而广南路、福建路百姓确实喝不了这么多,除非个个都是酒鬼。

“辛知州此事问的好。”赵忠信开口道:“我等自己消化不了,可以销往两浙、江南等地,甚至是海外,不但是酒,泉缎、娟、绫、罗、纱、缎、绸、茶叶我等也要大量外销,以博取丰厚的收益。”

赵忠信说完摆弄着手中拜占庭所产的玻璃杯笑道:“我汉地地大物博,区区玻璃算得了什么?我等所产的物品可比他们要好的多,多的多。”

“此事就先议到这里罢,申长史,你来说说黑旗军这近一年的情况罢,律典施行的如何了?”赵忠信接着吩咐道。

申世袭闻言开口道:“节帅,诸位,我黑旗军律典施行近一年了,虽有不少的阻力,施行起来也发现了不少不当之处,不过总得来说,成效还是明显的,如军功授爵制、提高将士地位等条法得到了我黑旗军所有将士的爱戴,同时百姓参军也是非常踊跃的。

另外就是黑旗军施行休养生息之策,鼓励生育、鼓励外来人口前来广南路、福建路定居,吸引具有一技之长之人前来等等,并大幅减免税赋,妥善安置他们,效果是显著的,目前我黑旗军辖地百姓已经达到了一百五十余万户,人口达到了七百余万人,并且仍是有人不断从各地前来我广南路、福建路。

而兴民法的推行更是深得人心,低息、免息更是让许多普通百姓、许多商户渡过了难关,绝大多数均能够及时还清借款,并有不少的结余。

我黑旗军施行的鼓励经商、减免商税之举也吸引了大量商人前来我广州、泉州等地经商,不过目前有一件事很少令人头疼,那就是广州城池太小了,安置这些商人、作坊工匠等人已经逐渐显得有些拥挤了。”

“哈哈哈哈。”申世袭此言一出,众人均是大笑。

商人、作坊越多,就表明广州是越来越繁荣了,黑旗军虽减免了不少税赋,不过税赋总额是不会减少的,不但不会减少,还会大量增加,不过城池相对人口增加显得太小,确实是件令人头疼的事情。

赵忠信闻言也微笑道:“人多好啊,就怕人不多,至于如何安置之事,申长史、辛知州,你们觉得再行扩建广州等地城池如何?”

“节帅,扩建广州、邕州、泉州、梧州等地的城市确实是当务之急,不过就怕远水解不了近渴啊。”辛赞叹道。

从黑旗军目前情况来说,城池扩建根本赶不上人口增加的速度,况且扩建城池也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够完成的事情。

赵忠信点头道:“此事你么尽量想办法先安置下来再说,城池扩建也要一同进行。”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抢占新的地盘,赵忠信心中暗道,不过赵忠信目前还不想与南宋发生大规模的冲突,黑旗军目前的状况也不允许与南宋发生大规模的冲突,饿死的骆驼比马大,黑旗军虽不断的发展,并且发展势头迅猛,但仍是比不上南宋的国力,而战争就是拼钱,拼人,拼综合国力,这是最根本的。

看能不能想出其他办法?赵忠信心中暗暗琢磨。

“下官遵令。”申世袭与辛赞一同应道。

“除此之外”申世袭接着说道:“由于我黑旗军市舶新法的施行,广州、泉州、邕州等地的市舶司虽抽解、博买之数大幅降低,不过总的市舶税不减反增,原因就是海商均原因前来我广州、泉州等地经商,就如厉提举所说的那样,此乃薄利多销也。”

黑旗军大幅降低抽解、博买之数,并不断的清剿海贼,已经逐渐取得了成效,前来广州、泉州经商的海商是越来越多了,多如牛毛,市舶税当然会水涨船高的,目前市舶税已经成了黑旗军的主要经济来源之一。

“云支使,你来说说度支司的情况罢。”赵忠信接着吩咐道。

云书海闻言颔首道:“节帅,我黑旗军这一年两税收入为两百四十万缗,月桩钱仅为十万缗,经总制钱为八十万缗,折帛钱仅为二十万缗,榷盐、榷茶、榷酒及其引钱为二百八十万缗,商税为四百二十万缗,市舶收入为九百万缗,还有一些杂税二十万缗,息钱为一百万缗,总计为一千九百七十万缗。

其中市舶税与商税大幅度增加,而经总制钱、月桩钱、折帛钱等杂税大幅度减少。

而黑旗军支出情况是军费支出了七百万缗,军器监支出了五百六十万缗,官吏俸禄是二百万缗,其他支出了二十万缗,总计一千四百八十万缗。

我黑旗军共结存了四百九十万缗,节帅,官吏俸禄、将士饷银均是大幅度提升啊。”

虽官吏俸禄总额与去年相比并未增加多少,可黑旗军精兵简政,人数却比当时南宋之时要少多了,因而相对官吏俸禄就增加了。

“哦,结存还不到五百万贯啊。”赵忠信皱眉道。

云书海闻言翻了个白眼,能结存就不错了,赵忠信对军政投入的太多了,仅仅军器监就投入了近六百万贯啊,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黑旗军面临宋军这么个强大压力,不大力发展军力根本是行不通的,不过南宋的日子也不好过,估计是入不敷出的,云书海心中暗道。

收入没有剧增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黑旗军减免了许多苛捐杂税,经总制钱、月桩钱、折帛钱等杂税大幅度减少就是佐证。

至于商税、市舶税大幅度增加那是因为人多,缴税基数增加,税赋当然也会增加。

而两税收入没有怎么变化,只是稍有增加,原因就是虽黑旗军丈量出了不少的隐藏土地,不过也是因黑旗军大幅降低两税,此消彼长之间,就没有增加多少了。

不过由此带来的好处就是黑旗军新法口碑极大,许许多多的百姓均是拖家带口的来到广南,来到黑旗军的地盘。

仅仅不到一年就略有结余,今后会更好的,赵忠信心中暗道。

赵忠信心中还有一个庞大的计划,若此计划成功,将会给黑旗军带来数不尽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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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海洋战略(中)

广州帅府衙门明净堂之中的议事依然在继续,继申世袭、云书海详细的讲述了黑旗军近一年中的得失之后,众人也是纷纷开口说话,将黑旗军此一年当中军、政方面的具体事项之中的成败得失均说了出来。

“节帅,目前黑旗军不施行抑制土地兼并,那么其中弊病就显露出来了,那些失去土地的农户,一些变成了佃户,一些几乎涌进了城镇之中,按事先我等的商定,将这些人安置在了各个作坊之中,从事各种制作,目前还好说,还能勉强应付,可今后该当如何?哪里有那么多作坊可以安置他们?并且这些作坊产出娟、绫、罗、纱、缎、绸等物目前看来几乎已经饱和了,再多些就无处可卖了。”王铁有些忧心忡忡的说道:“并且下官还发现了一个严重的事情,那就是粮价上涨,去年广南路粮食价格约每斗五十文左右,而今年却涨到了每斗七十文左右,虽然目前勉强还可以承受,可下官担心长此以往,粮价飞涨将会引起其他物品也跟着上涨,不但如此,产粮少了,而目前广南路、福建路人口是越来越多,到了最后下官担心粮食将不够吃了,因而将会出现严重的粮荒。”

因土地兼并,一些农户失去了土地,种的人自然就少了,再加上某些奸商,囤积居奇,粮食等价格自然就会上涨。

赵忠信点点头道:“王知使所虑甚是,不过也不必过于担忧了,本帅也已注意到了此事了,本帅打算还是稍加抑制土地兼并,至于产粮是不会减少的,沈公,最新式的农具怎样了?”

“节帅”沈冲答道:“此事由李主薄主办。”

目前军器监虽名为军器监,不但已经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以打制军械为主,这也是最重要的,一部分生产打制民用工具、农具等等,此部分由李树全负责。

“节帅”李树全开口道:“最新农具已经或卖或送,已经下发下去了。”

赵忠信点头道:“目前这部分农具还未发挥其效用,过些时候就有效果了,到那好时候粮食由各个大农场提供,产粮必将比目前要多的多,至于粮价上涨,王知使更不必担忧了,只要我等利用长平仓、惠民仓平抑粮食价格,让其价格不至于上涨过快即可,但又不能不让粮价涨罢?粮价始终保持低位,而其他用品又均在涨价,何人愿意种粮食?这个世上许多事情无非就是个利字。只要我等控制住此度即可,只要让普通百姓生活越来越好即可,管他粮食价格长成什么样子?云知使,你来说说我广南路普通百姓收入是个什么样子?”

“节帅,王知使,诸位相公,按照节帅的意思,下官使人了解到了,目前普通百姓日收入约一百八十文,而每日至少开销一百文,在我黑旗军攻占广南路之前普通百姓每日收入仅有一百文不到,而每日开销至少八九十文左右,节帅,因人员太多复杂,无法更准确的了解,因此此仅为大约之数。”

赵忠信点头赞许道:“可以了,云支使辛苦了,如此看来,物价的上涨是赶不上百姓收入增加的,既然如此,我等又有何忧?”

这就是赵忠信重用云书海的原因,在广南之地,没有人比他更熟悉广南的民情,也许此人虽有些圆滑,不过做起事来却是兢兢业业的。

至于市场物价之事,赵忠信不想过多强行干预,物价就由市场来决定,由供需来决定,此才是最佳之策。

一些人总是认为控制粮价,压低粮价是好事,其实不然,一味的压低粮价,会挫伤粮农的积极性的,还会造成通货紧缩等等一系列严重的问题,因而此事最好由市场来决定。

王铁随后沉默不语,赵忠信至始至终都未提到城镇、作坊饱和之事,王铁跟随赵忠信时间也不短了,对赵忠信此人的秉性还是有些了解的,赵忠信不是个马虎大意之人,相反还是个心细如发之人,此时不提,难道节帅有其他考虑?王铁心中暗道。

“申长史,铜钱还够吗?”赵忠信接着问道。

“节帅,目前永丰、永通、阜民监产出的铜钱充足,并且下官照节帅的意思,尽量控制其面值与实际价值,不过因这些是经常变动的,因而实在不好控制。”申世袭答道。

赵忠信点头道:“此事尽量控制就是,还有就是也不必大量发行,以免引起物价飞涨,定要保持稳定。”

“下官明白,节帅放心就是。”申世袭应道。

“李主薄,悬赏纺纱机之事如何了?是否有进展?”赵忠信又问道。

“节帅,广州有名赖姓工匠,在衙门贴出悬赏告示之后不久就制作出了水力纺纱机,此纺纱机由脚踏纺纱机的三个碇增加到了八碇,不过需两人摆弄,每日可纺纱十五斤,赖工匠从前是制作水车的工匠,因而能很快制作出来,不过这其中有个难处,就是此水力纺纱机并不是他一人制作出来的,是他和他的女儿一起制作的,他女儿赖五娘乃是个纺娘。”李树全答道。

赵忠信闻言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仅仅因为是个女人,他们就不知道该如何奖赏了,哎,又是对女人的歧视,赵忠信心中暗道

于是赵忠信有些愠怒的说道:“此有何难处?令赏金加倍,奖赏赖氏父女,再封赏他个官爵,夏木,此事你去办。”

赵忠信必须拿此事做文章,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黑旗军唯才是举、鼓励创新,不管你是什么人,不管男女,只要能够改进工具,只要你能够创新,黑旗军是不吝重赏的。

“下官遵节帅令。”颜夏木应道。

“不但此事如此,录士亦当如此,我等必须不拘一格录士,无论是什么身份,无论是什么人,只要愿意为我黑旗军效力,只要具有一技之长,即可录之,即可赏之,军如此,民亦如此。”赵忠信随后说道。

“末将、下官遵令。”众人一起应道。

赵忠信点头接着说道:“水力纺纱机很好,若能替代脚踏机,将会大幅提高泉缎等的纺织数,不但是纺纱机,织布机等亦要改进,总之娟、绫、罗、纱、缎、绸、茶叶、瓷器等等要大量制作,大量增加作坊,这么一来,就能安置失去土地的农户等人了。”

“节帅”王铁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若大量制作这些,将销往何处啊?”

赵忠信微笑着答道:“往北去如何?只要东西好,价格低,不怕没有销路。”

“节帅,朝廷已对广南所产之物苛征重税,商人获利不多,何人愿意往北贩运?”王铁摇头道。

“王支使”厉擎庆开口道:“只要有重利,私自贩卖之人还少了?茶叶如此,盐铁等物亦如此。”

“敢于冒险为此举的毕竟是少数。”王铁说道。

赵忠信站起身走的沙盘之前,指着蓝色海洋说道:“还有此处,大海可比陆地大的多。”

“海外经商?”王铁沉吟道。

王铁沉吟片刻后说道:“海外经商,不但海路险恶、路途遥远,并且到了其他邦国,仍是要面对税赋之事,也许比朝廷还要厉害。”

“现在远,不代表今后也遥远,至于税赋,本帅自有办法,此事就先议到这里罢,沈公说说军器监的情况罢。”赵忠信吩咐道。

在座的诸位武官闻言都精神一振,终于说到军政了,刚才说了那么半天的民政将这些人听得昏昏欲睡的。

沈冲闻言开口道:“目前作战之军械无非是刀枪剑戟、弓弩、投石机、弩车、猛火油柜、铠甲等等,其中不包括守城之器械。”沈冲开口说道:“另外就是我黑旗军独一无二的天狼炮与雷珠,特别是天狼炮已经逐渐取代了投石机、床弩等军械。”

“沈监”王刚问道:“宋军之中不是有霹雳炮吗?并且据本将了解,类似于霹雳炮之器械金军之中也有,并且宋军之中亦有类似于雷珠的轰天雷啊,由此看来,独一无二从何说起?”

沈冲闻言有些轻蔑的笑道:“王知使,从前也许宋、金之中有些与我黑旗军相类似的军械,那时的天狼炮与霹雳炮威力相差不是很大,当时宋或金并未重视霹雳炮、轰天雷的发展,并未在战争之中大规模的使用,远程军械仍是以弓弩、床弩等为主,可我黑旗军就不一样了,早在滇东之时,节帅就对天狼炮、雷珠等物异常重视,并全力发展,对此,下官对节帅之远见感到异常敬佩,老夫是敬佩的五体投地啊。”

赵忠信闻言笑着摆手道:“沈公谬赞了,如今我天狼炮与雷珠与从前有什么大的变化?或者说与宋之霹雳炮、轰天雷相比有何大的差别?”

沈冲闻言笑道:“节帅,宋之霹雳炮也称炮?依下官看来,就是一个大炮仗而已,除了吓唬人之外,没有半点用处。”

众人闻言均大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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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海洋战略(下)

“李老太君,大娘。。。她。。。她要生了。。。”

帅府府邸之中李清照正与林二娘闲聊之际,一名婢女慌慌张张的跑来禀报道。

“啊?”两人闻言均惊得站起身来。

“快,叫胡管家去衙门将信儿唤回来。”李清照随后吩咐道:“亲家,快走,咱们去看看。”

“好,李老太君小心脚下。”林二娘应道。

据郎中估计,张倩、施小雪、妙音等人在这几日就有可能生产了,于是李清照早已将生产所需之物准备妥当了,产婆、老妈子等等也早已在府中住下。林二娘此数日也是天天往帅府跑,此日刚刚从张倩房中出来前去看望李清照,张倩就开始阵痛,看这样子马上就要生了,于是张倩的贴身婢女就前来禀报。

李清照、林二娘正慌张前往张倩房中的同时,帅府也是乱成了一锅粥,众产婆、老妈子、婢女纷纷涌到张倩的住处,烧水的烧水,准备衣物的准备衣物,里里外外的忙碌着。

。。。。。

广州帅府衙门之中,赵忠信等人却毫不知情,仍是在商议着黑旗军今后的施政之策,或者说是发展方向。

“节帅”沈冲接着说道:“目前我天狼炮主要分为三种,其一是千斤炮,重一千二百斤,此为重炮,此炮需四匹骡马才能拖动,故而又名四马炮,其二是八百斤的中型炮,两匹骡马即可拖动,又名双马炮,最后是五百斤重的轻炮,四人即可拖走,因其简便易行,并能快速发射,故而又名飞炮。

目前我天狼炮四马炮与双马炮的射程早已超出了三弓床弩,威力特别是重炮威力更是巨大。”

“彩”赵忠信赞到:“辛苦你们了,我黑旗军有此利器,天下谁人能够匹敌?”

据赵忠信的估计,宋与金也许已经开始制作天狼炮或称霹雳炮了,并也会加以改良的,同时赵忠信也估计到距离宋或金的炮战也许会不远了。

这就使黑旗军必须不断的改良天狼炮,使其射程更远,威力更大,这样才能在将来占据优势。

不但是天狼炮,其他军械也要改良,如弓弩、铠甲、兵刃等等。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由于目前赵忠信判定黑旗军之中有敌方细作,因而涉及到黑旗军军机之事不能讲的太详细了,于是赵忠信在沈冲略略讲述军器监的情况之后,挥手让沈冲不必再说了。

沈冲会意,微笑着施了一礼后就坐回去了。

“王知使,说说我水师的情况,主要说说木兰舟之事罢。”赵忠信随后吩咐道。

目前冯湛、薛舟等人还在泉州,只能由王刚代述,并且王刚本来就是幕府知兵使,协助赵忠信总管黑旗军诸军,因此王刚对军队的情况应是较为了解的。

王刚闻言开口道:“节帅,我黑旗军水师改造了六艘巨舰之后,又新制了两艘,目前暂归南疆水师统领,在东山海战之中发现了许多此巨舰的缺点或者说是弱点,并加以改造,不过此船最大的弱点仍是没有妥善解决,那就是此巨舰过于笨拙,行动迟缓。此弱点不解决,在今后的海战之中必将为敌所趁。”

赵忠信点头道:“为此本帅早有安排,沈公,事情进行如何了?”

“节帅,已经八九不离十了,苏谦此人真乃大才,呵呵。”沈冲应道。

赵忠信早已将黑旗军之中有敌方细作告诉了申世袭、王刚、沈冲等心腹,王刚等人此时也心领神会,并未再细问。

同时王刚等人还是感激赵忠信的,感激赵忠信信任,因为告诉了他们,就表明赵忠信没有怀疑他们。

王刚、申世袭、沈冲等人是在大理国滇东之时才跟随赵忠信的,因而也没有可能是敌方细作。

“节帅,说了这么半天,您到底是何意啊?”高虎开口问道,赵忠信等人又是施政,又是海外经商的,最后又是大谈犀利军械,其中还有许多问题是说一半留一半的,悬而未决,这不得不使高虎等人产生疑惑,他们肯定不是只是谈谈这些事情这么简单,必定还有其他用意。

赵忠信闻言与申世袭对视一眼笑道:“还是申长史来说罢。”

果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啊,高虎等人心中均道。

“诸位”申世袭随后开口道:“自我黑旗军攻占广南路、福建路之后,发展势头强劲,百业兴旺,人口也是不断的增加,可你们没觉得广南、福建太小了吗?目前暂时还勉强过得去,可今后该当如何?此狭小的地域必将会影响我黑旗军的发展。”

“节帅、长史,你们的意思是与宋开战,攻占新的州府?”高虎欣喜的问道。

黑旗军众将士快闲了两年了,兵刃、铠甲等军械也是换了一茬又一茬,并且几乎是天天练兵,兵强马壮的,将士们求战欲望也是异常强烈,黑旗军施行的是军功授爵,几乎只有战功才能得到官爵,才能得到重赏,因而黑旗军众将士早就手痒了,恨不得战争早日来临。

依高虎的意思,直接打到临安算了,将节帅扶上皇位,他们这些从龙之臣也好水涨船高。

申世袭闻言微微一笑后说道:“看来高统制求战心切啊,不过节帅的意思并不在宋地,而是在南面,在大海。”

南面?大海,众人闻言纷纷窃窃私语。

早在黑旗军攻占邕州之时,赵忠信已经向申世袭透露了自己的想法,那就是海洋,在大洋彼岸,那里可比宋地大的多的多,在赵忠信眼里,那里才是财富,才是实力,才是一切的一切。

“我黑旗军目前名义仍属于朝廷。”申世袭接着说道:“冒然与朝廷开战必将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必将会引起天下人的反感,无论胜负,金人必将会得渔翁之利,并且目前仍然不是与宋朝开战的最佳时机。”

“申长史所言甚是”赵忠信接口道:“在海的另一面有倭国、高丽、三佛齐、交趾、天竺、注辇国、大食国、拜占庭等诸多邦国,这些加起来可比江南之地要大的多,那里有铜、铁、锡、银、金、钻石、宝石、玛瑙等等宝藏,还有无数的人力资源,在本帅的眼里,这些地方就是一块块的金子,闪闪发光,等待我等去取,不过最紧要的要看怎么去取,不过一旦成功,那么这些地方将会是我黑旗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

有件事情也许你们还不知道,我黑旗军商船在交趾广安被李朝扣押了,他们劫掠了我黑旗军商队的货物,杀害了我黑旗军十数名水手,绍兴十五年,交趾军犯我邕州,杀我邕州军民,此仇不共戴天,此次本帅决意先拿交趾开刀。”

这就是赵忠信攻占广南路等地后首先拼命发展黑旗军水师的根本原因,赵忠信欲建立一支称霸海洋的海上无敌舰队,其后就是掠夺各邦国的人力、物力资源,并让这些地方成为黑旗军商品的倾销之地。

“节帅,我黑旗军与交趾狗贼誓不两立。”

“节帅,末将所部愿为先锋,不踏平交趾,誓不班师。”

众武官纷纷请战,恨不得立即出兵交趾。

不过也有反对的声音。

“节帅,目前我黑旗军刚刚平定广南路、福建路不久,新法也刚刚施行不足一年,人心不稳,此时冒然出兵,是不是有些仓促?且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交趾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形?他们兵马多少?钱粮多少?交趾地势、地形又是怎样?如此种种,不了解清楚就冒然出兵,是否过于冒险了?”辛赞起身劝道。

“节帅,诸位”王刚也开口道:“南汉曾派五万军队南征。中途中伏大败而归,太宗皇帝发兵征讨交趾,水陆两路进兵。中计,被黎桓所败。无奈之下只好封黎桓为交趾郡王。是为黎朝,熙宁八年之时命李常杰、宗亶二贼率兵八万攻宋,先后攻克邕州、钦州、廉州三州,死者几十万,破坏甚烈。次年,朝廷还击,大败李朝军,进逼升龙。李仁宗纳款投降,其后又多次反反复复,不断骚扰。

节帅,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赵忠信点头道:“辛知州,王知使老成持重之举,本帅倍感欣慰,不过本帅没时间了,黑旗军没时间了,不能在等了,必须在天下大变之时提前做好一切应变准备。”

没时间了?甚么意思?辛赞、王刚等人面面相觑。

赵忠信向申世袭点点头,申世袭会意开口道:“据报,金太师、都元帅完颜宗弼已经病逝,接替他的乃是完颜亮,完颜亮此时为金右丞相、都元帅,军、政大权均握于手中。完颜亮是什么人?狼子野心也,此人一向对江南之地馋涎欲滴,因而本官与节帅均认为天下大变已不久矣,因而黑旗军必须提前做好准备,真若到那一天,我等可趁两虎相争之时,一举击败宋军、金军。”

。。。。。

“节帅,有个好消息,突火枪已经有眉目了。”沈冲对赵忠信说道。

“什么?太好了,走,走,去看看。”赵忠信兴奋的说道。

正在此时,胡管家之中胡青气喘吁吁的冲进来对赵忠信说道:“老爷,大娘要生了,老太君请你回府。”

“生什么?大娘要生什么?”赵忠信一时半会还未反应过来,脑海里还沉浸在突火枪之中。

“当然是生孩子了。”申世袭哭笑不得将赵忠信手中的公文一把夺过来后说道:“还不快回去?你又要当爹了。”

整个黑旗军,整个广南路,也只有申世袭敢这么说赵忠信。

“什么?快,快,三彪,备马。”赵忠信大声吩咐道。

申世袭微笑着看着赵忠信的背影,自己的娘子也有身子了,申世袭心中也是非常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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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喜得麟子

赵忠信骑马与一众鹰卫小心翼翼的赶到了府邸,虽赵忠信有些心急,但也不敢纵马狂奔,生怕伤到了行人。

到了府门之时,赵忠信跳下闪电,将马鞭甩给了一名鹰卫后,问向早已等候在大门之外的胡总管、邵成章:“情况如何了?大娘生了没有?”

“老爷,快了,都忙了好一阵了。”胡管家取下赵忠信身上的大氅答道。

赵忠信边快步走进府中,边问向邵成章:“邵公,广州还呆着惯吗?”

“老爷,快别这么称呼,折杀老奴了,老奴一直没有机会谢老爷照看呢。”邵成章躬身应道。

邵成章乃是宫中之人,无儿无女的,到了广州也无处可去,于是赵忠信就将他安置在了府中,协助胡管家处置些内府之事,毕竟内府之中皆是女眷。

宫中之人,除了皇宫任何人是不敢用的,否则就是谋逆大罪,不过赵忠信根本不搭理,赵忠信与邵成章乃是老相识,尽自己的能力照看他一下,又有何妨?

邵成章自被流放以来,日子过的是异常艰难,饱一顿饥一顿的,到了帅府之后最起码生活无忧了,再加上邵成章与赵忠信的八夫人吴明珠也是再熟悉不过了,吴明珠多少还是能照顾他的,因而邵成章还是较为满意的,同时也是感激赵忠信的。

赵忠信进入内府,来到张倩的二层绣楼之前,只见产婆、老妈子、婢女等人端着热水、拿着干净的棉布进进出出、忙里忙外的。

赵忠信上了楼梯,走到厢房门口,忽然看到薛柔、巧儿主仆二人站在厢房门口探头探脑向里张望。

“你们在做甚?”赵忠信走到二女身后忽然开口道。

“啊。。。晤唔唔。。。”两女被吓了一跳,顿时就尖叫起来,不过赵忠信早有准备,一左一右捂住了两女的樱唇笑道:“干什么?别惊到里面了。”

薛柔手抚胸口惊魂未定的嗔道:“你干什么吖?回来也不打声招呼,吓死奴家了。”

“哈哈,你怕什么?老爷我又不是鬼。”赵忠信松开手往下垂,轻轻搂着薛柔的纤腰问道:“里面怎样了?生了没有?”

隔着厚厚的冬衣,赵忠信仍能感受到薛柔的冰肌玉骨。

“不知道啊,刚才还喊得惊天动地的,怎么现在没声了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薛柔答道。

“应该没什么事罢?老太君、二娘她们都在里面呢。”巧儿擦了擦嘴说道,呸,真臭。

“你们怎么不进去?”赵忠信问道。

“我。。。我,奴家害怕。”薛柔脸红着说道。

“你们害怕什么?”赵忠信奇道。

“喊的太吓人了啊,天呐,生孩子原来这么吓人啊?”薛柔还未开口,巧儿先说道。

“哈哈“赵忠信笑道:“女人早晚会经历这一天的,柔儿,老爷还等着你给我生孩子呢。”赵忠信说罢就推开厢门往里走。

赵忠信其实也是故作潇洒,其实在心中也是有些担心的,赵忠信就害怕难产、大出血什么的,在这个世上大出血等几乎就等于死亡。

“呸,我才不给你生呢。”薛柔啐道。

“奴奴还小。。。”巧儿也说道。

赵忠信后退两步,看了一眼巧儿笑道:“会长大的。”说完就闪进了厢房之内。

“你进来作甚?出去。。。出去,女人生孩子,你进来看什么?”张翎娇斥一声,就将赵忠信推了出来。

于是赵忠信又回到厢房门口与薛舟、巧儿站在了一起。

“原来女人生孩子,男人是不能看的哈。”赵忠信有些尴尬的笑道。

“废话。。。”两女一起娇斥道。

正在此时,木梯上蹬蹬蹬跑上来两个小丫头。

“生了没有?生了没有?”真儿气喘吁吁的问道。

赵思思也是气喘吁吁的揪着赵忠信的衣襟,抬头问道:“爹爹,爹爹,是姐儿还是哥儿啊?”

“哈哈”赵忠信抱起赵思思,在她红扑扑的小脸上亲了一口笑道:“思思你喜欢姐儿还是哥儿啊?”

“嗯。。。”赵思思想了想后说道:“我还是喜欢哥儿呢。”

“哦?这是为何?”赵忠信问道。

“姐儿不好,真儿姑姑老是欺负我,老是跟我抢小白狐。”赵思思说道。

赵淑真与赵思思两女年龄相差不大,赵淑真仅比赵思思大一岁,因年龄相仿,赵思思来到帅府之后,两女就经常在一起嬉耍,而小白狐的所有权就转移到了两女手中。两女虽一同玩耍,可赵淑真却常以长辈自居,将赵思思呼来唤去的,指挥得团团转。

赵淑真将小白狐塞进巧儿的怀里,跑到赵忠信面前,抱着赵忠信的大腿,仰头说道:“哥哥,哥哥,我也要抱。”

赵忠信无奈也将赵淑真抱在手上,一左一右,就像抱着两个瓷娃娃一般。

“哼,这么大了,还让爹爹抱,也不怕羞。”赵思思不满的哼道:“哪有哥哥抱姐儿的吖?”

“要你管,哥哥怎么就不能抱姐儿啊?哥哥经常与嫂嫂们抱在一起呢,真儿都看见了呢。”赵淑真不服气的道。

“真儿,你。。。你。。。这可不能乱说啊,你啥时候看到的?”赵忠信尴尬的呵斥道。

两个小妮子不停的斗嘴,将一旁的薛柔、巧儿笑得喘不过气。

“爹爹,有了哥儿后,你会不会不要我们了啊?”两女拌了会嘴后,思思问道。

赵思思自幼未见爹爹,此时有了爹爹,时间长了之后对赵忠信越来越依恋,赵忠信也是非常宠爱赵思思,只要赵忠信回府必会与思思在一起,一定会抽时间陪她一会。

“是啊,是啊,思思说的对呢,六娘说,男人都是见异思迁、喜新厌旧的呢。”赵淑真也说道,此时两个小妮子又站在了一起。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赵忠信说的:“六娘也不教什么好,我怎么会不要你们啊,你们两个小妮子是。。。。”

正在此时,厢房之内传来张倩痛苦的呻吟声。

“大娘,用力,用力啊。”

“快了,快了,孩子头都露出来了。”

“倩儿,娘在这里呐,再忍忍就好了。”

门外众人面面相觑,均默不作声了,赵忠信也将两个小妮子放在了地上,在厢房门口来回踱步。

千万别出什么事啊,赵忠信心中暗暗祈祷。

正在众人焦灼不安之时,厢房之内忽然传出一阵婴儿哇哇的哭声,哭声较为洪亮,绣楼附近的众人几乎都听到了。

“生了,生了,是个小郎君呢。”

“恭喜老太君,恭喜林夫人了。”

厢房之内传来一阵欢呼声,过了半响,厢房之门打开,李清照、林二娘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走了出来。

“恭喜大官人了,恭喜喜得贵子。”众人纷纷给赵忠信道贺。

赵忠信欢喜的连忙迎了上去,看向抱在李清照怀中的小家伙,只见小家伙在襁褓之中仍是闭着眼睛哇哇大哭,小手不断地伸展着,似乎是想抓着什么。

赵忠信大喜伸手就要去抱,李清照见状笑着对赵忠信说道:“你别碰,粗手粗脚的,别碰坏了我的孙儿,快进去看看你娘子去。”

赵忠信闻言点头走进了内室。

“倩儿,辛苦了。”赵忠信坐在床边握着张倩有些冰冷的小手说道,

“官人,奴家无碍,孩子你看到了吗?你喜欢吗?”头上缠了块素锦,倚在软垫之上的张倩虚弱的说道。

“看到了,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赵忠信微笑道:“孩子长得像我呢,呵呵。”

张倩闻言轻轻的捏了下赵忠信的手臂微笑道:“孩子还那么小,哪里看的出来嘛?不过。。。不过那双贼眼却是像你呢。”

赵忠信闻言哈哈大笑,随后亦是倚在软垫之时,轻轻的将张倩搂进怀里,在张倩有些汗水的额头之时亲了一口笑道:“眼睛都未睁开,哪里就是贼眼了?”

张倩偎依在赵忠信的怀里,轻轻的将头靠在赵忠信的胸膛之上说道:“郎君,孩子还未取名呢?”

“哦,快过年了,马上到春节了,就叫赵春如何?”

“你。。。”张倩用尽全力在赵忠信腰上掐了一把道:“不好听,换一个。”

赵春?找春?早春?太俗了,张倩心中暗道。

“哦,那就叫赵年如何?”赵忠信又道。

张倩简直无语了,自己夫君肚中这点笔墨,简直不敢恭维,早年?早哪门子年啊,简直俗不可耐。

“不行,再换。。。”张倩还是不依。

“老爷,老爷,你快去啊,六娘也快生了。”正在此时,几名婢女慌慌张张跑进来禀报道。

“啥?我的娘喲。”赵忠信惊的从床上站来起来。

“来人,好好伺候夫人,有事立即禀报。”赵忠信吩咐道。

赵忠信随后就急冲冲向施小雪的绣楼跑去。

随后一堆产婆、老妈子、婢女也跟着跑了过去。

张倩暗暗的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

“信哥哥,哎哟,好痛啊,赵忠信,你个坏人啊,只图自己痛快,不管我们娘俩的死活啊,尽欺负我们,好痛啊,呜呜呜呜。。。”

赵忠信刚迈进施小雪住的小院之时,就听到施小雪的哭喊声、哭骂声。

赵忠信简直无语了,孩子都未生出来,就娘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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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瘴疫(上)

“呜呜呜。。。。”施小雪抽抽噎噎的哭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赵忠信哭笑不得,在一旁劝道:“小雪,为何要伤心啊?不是顺利的生下来了吗?”

施小雪怕疼,虽顺利产下了一个女婴,情况也比张倩好多了,可仍是闹得惊天动地的。

此时伤心应该是由于是个女婴的缘故罢?赵忠信暗暗猜测。

果然施小雪泣不成声的说道:“信哥哥,为什么是个姐儿啊?呜呜呜。。。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其实施小雪最开始也不是很在意生男生女,主要是施迦啰夫妇一天到晚在施小雪耳边念叨生男孩的好处,久而久之,施小雪也认为生男孩比生女孩好,因而此时感到很伤心郁闷。

“呵呵”赵忠信笑道:“姐儿怎么了?姐儿又有什么不好?老爷我就是喜欢姐儿呢。”

“真的?”施小雪问道。

“真的。。。”赵忠信俯下身逗了逗正躺在施小雪身边的小女儿笑道:“是罢?乖女儿,你以后肯定长得跟你娘一样可爱呢。”

小丫头抓着赵忠信的手指被逗得咯咯直笑。

施小雪听到这句话顿时眉开眼笑:“信哥哥,人家还是想要个儿子呢,阿爸说养儿防老呢。”

“好啊,那就生就是,生多少,你官人我都养的起。”赵忠信笑道。

“嗯”施小雪重重的点了点头:“官人,孩子还未取名呢,哦,对了,她哥哥取了什么名字啊?”

“她哥哥?哦,他哥哥叫赵春,你是滇东出来的,咱们的女儿就叫赵滇如何?”赵忠信想了想说道。

“呸”施小雪啐了一口道:“你才癫,不行,太难听了,换一个。”

“就是,简直太难听了,赵春也不行。”此时李清照自外进来后笑道:“名字取得也不合规矩。”

“娘,既然如此,孩儿请母亲赐名。”赵忠信说道。

取名字还要什么规矩?赵忠信心中暗道,不过赵忠信知道李清照的文才丝毫不亚于须眉,因而赵忠信此事就交给李清照了。

李清照想了想后说道:“礼义廉耻忠信孝悌,信儿你这辈是忠字辈的,下一辈就以孝字为辈字罢,大郎就叫赵孝文如何?小雪的孩子就叫赵孝娥如何?”

“好啊,好啊,孝娥,真好听,还是阿婆有学问。”施小雪说罢,白了赵忠信一眼,意思是赵忠信还是一军之统帅呢,学问太差了,什么春啊,滇啊,简直太粗俗了。

忠字辈?赵忠信自己名字的由来根本就不了解,不过赵忠信还是恭恭敬敬的说道:“一切由母亲做主就是,大郎就叫赵孝文,二姐儿就叫赵孝娥罢。”

“娘,大姐儿是否需要改名?”赵忠信随后问道。

李清照沉吟片刻说道:“进了赵家的门,还是改名罢,思者,依恋也,就改成赵孝依罢。”

“母亲说的是。”赵忠信应道。

张倩、施小雪、妙音几乎是同时有了身子,可张倩、施小雪生完孩子后,过了整整两个月,妙音才产下一子,重八斤九两,个头大的吓人,将妙音折腾的死去活来的,不过也是顺利的生了下来,并且除了眼睛跟他母亲一样是蓝色的以外,其他均与赵忠信长得很像,并取名为赵孝魁。

妙音担心他人的议论,有些惴惴不安的,赵忠信倒是非常喜欢,并称其为碧眼儿。

最开心的乃是林二娘一家人,正在泉州剿灭海贼的张龙、张虎听闻后大喜过望,并大摆宴席,庆贺张倩喜得一儿。

。。。。。

东去春来,春深夏临,日子很快就到了来年六月,此时春季已经过去,夏季已经来临,春耕已经结束,广南路的百姓在地里忙碌着,精心的种植着各种农作物,并耐心的等待着秋收的喜悦。

可此时,百姓们没有等来秋收,却等到了死神的降临。

广南东路广州西北清远县。

清远县又名凤城,多山多水,乃是个山清水秀的县城,全年雨水充足,气候潮湿,夏季长而冬、秋、春较短,

清远最著名的特产就是清远麻鸡,每年有无数商贩前往清远贩运麻鸡。

而清远县也几乎家家户户都在养鸡,一些百姓完全靠养鸡才能养活一家人。

此时因夏季,气候潮湿炎热,大批农户所养之鸡忽然患病死亡,死鸡扔的到处都是,农户因此而损失惨重,一些农户因心痛就以死鸡为食。

死鸡堆积且因天热而产生了瘴气,很快就将人也传染了,一时之间,瘴疫就在清远县肆虐起来,百姓不断有人生病倒下,整个清远县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人生病,开始情况尚好,只是生病,没有死人,发展到后来就开始死人了,一场毁灭性的瘴疫也就在清远县蔓延,清远县每日都有人痛苦的死去,百姓们极度恐慌,拖家带口的纷纷向周围乡镇逃亡。

清远县县衙之内

“冯知县,大事不好了,瘴疫蔓延,百姓们死伤无数,已经控制不住了,我等该当如何啊?”清远县一名衙役慌慌张张的禀报道。

周围县丞、县蔚等县衙官吏均是紧张的看着冯宝平,众人心中均是惴惴不安的。

瘴疫是什么?瘴疫是南方山林、溪源,暑蒸湿热毒气进入人体所导致的恶疾,甚至有不少的人认为是得罪了瘴母而降下大祸,得之后无药可治,运气好的能够侥幸不死,不过就算好了也会只剩下半条命,甚至落下终身残疾,运气不好的就会一命呜呼,众人是畏之如虎,闻者无不丧胆。

一般来说,瘴疫蔓延,不死个数千上万人是决不罢休的,绍兴二年两浙瘴疫流行,其后蔓延到了广南路、福建路等地,那场瘟疫夺去了数十万人的性命。

其后数年间总有一场瘴疫,夺去不少人的性命,尤其是岭南更是厉害,被世人谓之为死地。

“什么?汤药难道没有发放给百姓们吗?”清远县知县冯宝平脸色煞白的问道。

冯宝平,莫瑶族人,绍兴五年被朝廷敕封为知清远县事,同时也是连州三十六峒主之一,黑旗军攻占广南路之后就降了黑旗军,仍是做他的知县。

清远县因鸡瘟而导致的瘴疫开始流行时,冯宝平还组织人手掩埋尸体,发放汤药,安抚百姓,后来瘴疫愈演愈烈,于是就有些慌了手脚。

“冯知县啊,汤药都发放了,府仓几乎都空了,可。。。可根本不顶用,死的人是越来越多了,百姓们都向四面八方逃难而去了,该如何是好啊?您快拿个主意啊。”清远县县丞哭丧着脸说道。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又不是神仙,冯宝平心中暗暗叫苦。

“不能让他们。。。让他们到处乱跑啊,快。。。快拦住他们。。。”冯宝平跌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道。

百姓们乱跑,必会将瘴疫带到其他地方去,对此冯宝平心中还是明白的。

“衙门里怎样?有人中了瘴气没有?”冯宝平沉默半响后问道。

“冯知县,衙门里有人。。。有人已经有些病症了,下官已命人将他们关起来了。”县丞答道。

“啊?”冯宝平惊的站起身颤声说道:“衙门里也有瘴疫?快,快,你们组织人手拦阻百姓,别让他们乱跑。。。,死的人都埋了,埋深些。”

冯宝平说完就失魂落魄的转到后堂去了。

是夜,冯宝平带着妻儿连夜就溜之大吉了,将烂摊子甩给了其他人。

清远县衙门剩下的人见知县都跑了,于是就一哄而散,各自带着家人也紧跟着冯宝平逃之夭夭了。

清远县百姓见官府之人都跑了,于是就更加慌张了,纷纷向周围州县逃散,跑不动的或者不愿意舍弃家人的就留在了清远县等死。

清远县各村镇家家户户几乎都传出哭声,每日里都有出殡的,甚至有许多人倒毙在大街上而尸首无人掩埋,一片凄惨的景象。

而同时一般无知愚民,遂竞相传说,或谓瘴母发怒降下灾祸,或谓疫鬼手提红灯笼,行走人间,甚至有人说因黑旗军剿灭海贼,杀戮过重,触怒了上苍,总之五花八门的,什么说法都有。

愚民之感觉恐慌者甚众,百姓们多悬挂辟邪“吊旗”,据云可以禳免杂灾,更有甚者,还出资举办善会,邀请喇嘛僧道,聚而捧经,间杂以乐器,谓之驱邪。

。。。。。

清远县的瘴疫很快就蔓延到了周围的佛冈、阳山、清新、连山的等县,并逐渐向广州蔓延过来,一旦蔓延到广州这个广南路最大的城市,同时也是人口数量最多的,后果将是不堪设想。

“来人,令县衙所有人出去安抚百姓,好言劝着百姓不要乱跑,留在当地,就跟他们说,节帅马上就会派人过来救援,令黄都头带领衙役、兵丁守住各处要道,不许放一人过去,不听劝阻,强行闯关者,杀无赦。”离广州最近的佛冈县知县盘卓文大声下令道。

盘卓文说完抿了抿干裂的嘴唇。

“盘知县,百姓太多了,人手不够啊,况且万一激起民变,该如何是好啊?”黄都头吼道。

“无妨,一切由后果由本官担当,黄都头,重点守住通往广州的路口,本官一家老小也去那里,要死就死在一起。”盘卓文毅然说道。

“派人快马报于帅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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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瘴疫(下)

绍兴十八年六月,赵忠信的四个孩子,长女赵孝依六岁了,长子赵孝文、次子赵孝魁、次女赵孝娥已经半岁了。

赵忠信今日临近午时从帅府衙门专门回来吃午饭。

赵忠信处理公务,一般都是在帅府衙门,一呆就是一天,有时候呆到深夜才回到府中,可今日却非常罕见的回来陪夫人与孩子们吃顿午饭,这也许是赵忠信牵挂自己四个孩子的原因罢。

此时距离吃午饭还有一段时间,因而赵忠信与一家人围坐在一间大的厢房内说笑。

长子赵晓文与次女赵孝娥并排躺在一起,脸冲着脸,两兄妹正怔怔的看着对方,不哭也不闹,不知道两个小家伙在想什么,似乎是对对方的脸蛋很感兴趣,而次子赵孝魁却很不老实,撅着小屁股,手中拿了把小木刀在床上爬来爬去的,几次三番均差点栽到床下去了,幸好一旁有五娘月影护着才安然无恙。

三个孩子满月抓周之时,赵晓文抓了块玉笔就死不松手,果然跟其名字相同,对笔墨纸砚很感兴趣,而次子赵孝魁却抢了炳小木刀,刚刚满月就像模像样的挥舞了几下,大有武动乾坤的意思。

次女赵孝娥在抓周之时,睁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一枚金光闪闪的金钱,眼睛几乎就没眨过,明净的双瞳之中闪耀着金光,众人均被逗得哈哈大笑。

“爹爹,爹爹”赵孝依指着赵孝魁咯咯笑道:“爹爹,魁哥儿他的脚。。。他的脚。。嘻嘻。”

“思思你也是,看着也不帮忙。”吴明珠笑着将赵孝魁的小脚丫从赵晓文嘴中取了出来。

虽然赵孝依改名了,不过众人还是以思思称呼她,就权且作为她的小名罢。

赵晓文憋红了脸,瘪了瘪嘴,就欲放声大哭。

苗月影连忙抱起赵晓文,抱在怀中轻轻的哄着。

“五娘,你那么喜欢孝文,干脆给他喂奶罢。”施小雪见状取笑月影道。

“呸。。。”苗月影红着脸啐了施小雪一口道:“我又没生孩子,我可没奶,要喂你喂。”

苗月影说完就去解施小雪身上的纽扣,月影目前说话是越来越流利了,在赵忠信、张倩的关心照看之下,心结已经逐渐解开了,平日里也是有说有笑了。

目前月影也似乎是有了身子,只不过此事只有月影自己知道,还未告诉旁人,若此事成真,月影将会越来越开心的。

施小雪死死捂着被解开纽扣的罗衫,逃到一边笑道:“我的奶水可没有大娘、三娘多呢。。。”

张倩与妙音生了孩子之后,身材几乎没有变形,并且变得越来越丰神绰约,特别是胸部。。。

“呸。。。六娘你越来越没正经了,当了娘了还这么不靠谱。”张倩、妙音红着脸一齐出声斥道。

赵忠信闻言哈哈大笑道:“六娘说的没错啊,你们两个。。。哈哈。。。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横看成岭侧成峰。”

赵忠信说完还侧头看了张倩与妙音一眼。

“哈哈,官人你。。。你太坏了。。。”张倩、妙音一时半会还未反应过来,还在想赵忠信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薛柔首先明白了,于是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薛柔笑着笑着,还有意无意的瞄了一眼自己的胸部,我为什么就长不大呢?薛柔心中暗暗纳闷。

怜蕾也随后也明白赵忠信的意思了,挺着大肚子憋红了脸想笑又不敢笑,

“你。。。”

“寒冰掌!”张倩、妙音终于反应过来了,于是一齐娇斥道,妙音已经开始运功了。

满屋冷气弥漫!

在赵忠信将要变成一块坚冰之时,一名婢女前来禀报道:“老爷,申长史使人前来报信,叫老爷赶紧去趟衙门。”

“知道了。”赵忠信说罢站起身来。

申世袭不是个不识趣之人,无事肯定不会打扰赵忠信好不容易与家人们相聚的机会,此时肯定有大事、急事发生,因而赵忠信虽心中不太高兴,但还是准备立即前往帅府衙门。

“官人,不吃饭了?”张倩与月影拿着赵忠信的袍服,边服侍着赵忠信更衣边问道。

张倩等人也明白此时必有急事发生。

赵忠信点头微笑道:“不吃了,照顾好孩子们。”

“妾身知道,官人放心罢。”张倩温柔的应道。

张倩自婚后是越来越温柔了,与从前有了很大的不同,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身份转变的缘故?

赵忠信随后与诸位夫人一一相拥告别,这是赵忠信在内室之中独特的告别礼,众夫人早已习惯了。

赵忠信最后捉住薛柔在耳边笑道:“总有一天会大的。。。哈哈。”

赵忠信随后大笑着快步走出了厢门。

“呀。。。”薛柔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难道刚才自己不经意的一瞥,被这个无耻之徒看见了吗?薛柔心中暗暗纳闷。

。。。。。

“下官等拜见节帅。”赵忠信飞马赶到明净堂之时,申世袭、辛赞、云书海、王刚、厉擎庆等人早已在衙门等候多时了,其中甚至还有些医官?使得赵忠信心中很是纳闷。

“免礼,出了何事?”赵忠信一边快步走进明净堂,一边开门见山的问道。

一定出事了,赵忠信心中暗道,赵忠信早已注意到了申世袭等人焦灼、慌乱的神情。

难道是宋军开始攻打黑旗军了吗?这时候可千万不能出现此等变故啊,此半年多来,黑旗军是紧锣密鼓的准备攻打交趾了。

“节帅,出大事了。”申世袭拿着一封急报,神情有些紧张的说道。

“讲”

“节帅,刚刚收到的佛冈县知县盘卓文的急报,清远县突发瘴疫,已经死了百余人了。”申世袭急忙说道。

“什么?瘴疫?”赵忠信大吃一惊连连问道:“什么瘴疫?什么时候发生的?发生在哪里?目前是何状况?军中如何?军中可发现瘴疫?”

赵忠信心中非常清楚,瘟疫是多么件可怕的事情,若瘟疫得不到控制,将会造成人口大量死亡、百业极度萧条等严重后果,若军中也流行瘟疫而得不到控制,将会摧毁黑旗军的战力,而黑旗军战力一旦被摧毁,外敌将会趁虚而入,赵忠信等人也将会死无葬身之地,赵忠信等人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将会前功尽弃,简直太可怕了。

“节帅,据盘知县急报,瘴疫由清远县而起,已经波及到了佛冈、阳山、清新、连山等县,具体情况不详,不过节帅放心,军中尚未收到传播瘴疫的消息。”

“瘴疫是由瘴气引起的,一般是由腐烂的树叶、尸体等物引起的,人一旦吸入瘴气,将会得病,若得不到妥善医治,将会因病而亡,也不是每一个人都会毙命,不过就算不死身体也会受到严重伤害。”云书海补充道。

瘴气?赵忠信摇摇头走到沙盘之前沉默不语,赵忠信可不相信什么瘴气,瘴气可能是毒气也可能不是,就算瘴气是毒气,只要没有达到致命的程度,就没有什么大碍。

“节帅”申世袭指着沙盘接着说道:“目前盘知县已经派手下派往了各个交通要道,这里,还有这里,主要防止百姓到处流动,以防瘴疫蔓延,不过他手下人手实在太少,因而据下官估计,想完全防止是不太可能的,盘知县急报之中说道他主要防的是通往广州的路口。”

“好”赵忠信稍稍有些放心了:“佛冈县报信之人现在何处?”

广州若发生瘴疫,将会是场大的灾难,目前前来广州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广州人口已经达到了四十余万人,若广州不幸也发生了瘴疫,将会死伤无数,到那个时候,无论怎么努力均将会付诸东流,黑旗军也将会元气大伤。

因而目前最紧要的就是防止瘴疫蔓延至广州。

“节帅,下官已将报信之人妥善安排在了安济妨,由姚医长亲自安排人照料。”申世袭答道。

赵忠信满意的点点头,赵忠信非常赞同申世袭此举,目前是紧急时期,为了防止疫病蔓延到广州,可以采取一切非常手段,虽此佛冈报信之人传染瘴疫的可能性极低,但还是小心行事是为最佳。

安济妨是原朝廷在广南路的医署,后黑旗军攻取广州之后就被接受了,而姚逢盛姚医长原是黑旗军救援队一名老郎中,赵忠信让其负责安济妨的一切事宜。此时姚逢盛也在明净堂之中。

“此疫情是何时发生的?为何此前未受到任何消息?哦,对了,清远县知县是何人?现在何处?”赵忠信接着问道。

颜夏木闻言答道:“节帅,清远县知县名为冯宝平,绍兴五年被朝廷敕封为清远县知县,清远县瘴疫约在十天之前发生的,事发之时确实没有收到任何消息,据下官估计,应该是当时此事没有引起此人足够的重视,因而没有禀报帅府,事发之时,此人携带妻儿下落不明,清远县官衙人等也同时不知去向。”

“该死”赵忠信一拳砸在木几之上怒道:“误我大事,三彪,速速差人捉拿此人。”

“末将遵将令。”三彪冷冷的接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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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救灾(上)

广州城

平日里广州城城门盘查不是很严密,也就是些广州巡检司的巡检稍做盘查,可今日从夜里开始,一队队全身披挂的黑旗军甲士从城外的军营之中开进了广州城内,这是黑旗军野战军队,也就是正规军队,而不是军巡检,其中还有许多身穿飞鹰服的黑鹰司鹰卫。

进城的是黑旗军近卫军,由都统制司马霸,正将黎血仇亲自统帅。

司马霸、黎血仇率部进城之后,就立即下令手下将士分布广州城各个城门,严密盘查进出广州的所有人,同时分布在城门附近的还有些安济坊的医职与医工。

城中还有一些黑旗军将士来回巡逻。

天亮之后,城中百姓见到此情形,顿时均吓了一跳,并均是认为出大事了,一些消息灵通之人隐隐约约已经猜到了一些事情。

大多数城内百姓不明白怎么回事,于是聚在一起议论纷纷的,一些百姓已经在收拾细软,做好逃难的准备了。

。。。。。

明净堂

“节帅,目前最要紧的是稳定军心、民心,并严令禁止散播谣言,谁敢造谣生事,需当严惩。”申世袭说道。

赵忠信点头道:“长史说的是,王知使,军心如何?”

“禀节帅,军心目前尚稳,并无异常,末将按节帅的意思,已将近卫军五千兵马悉数调入了城中,并严密盘查进出之人。”王刚答道。

“嗯,也不必过于紧张,令各部不许骚扰百姓,并耐心给百姓解释,就说此举乃是我黑旗军例行操演。”赵忠信随后吩咐道。

“末将遵令。”王刚应道。

“姚医长,前往疫区了解灾情之人回来没有?”赵忠信问向姚逢盛。

“禀节帅,目前还没有他们的消息,不过据下官估计应该快了。”姚逢盛应道。

申世袭、姚等人再接到瘴疫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将一些官吏与安济坊之医官派往了疫区察探疫情,并严令得到消息后立即禀报帅府。

赵忠信闻言沉默不语,不能再等了,必须马上采取行动了,否则恐怕来不及了,赵忠信心中暗道。

赵忠信梳理了一下自己思路后问向姚逢盛:“姚医长,面罩已制作出多少了?”

“禀节帅,已制作出了七千余副。”姚逢盛答道。

“带来没有?”赵忠信又问道。

“节帅,带来了,请看。”姚逢盛从一个木盒之中取出一些白色面罩后说道:“此面罩按节帅的意思,用二层细纱与一层细布制成,能防止人吸入大部分的瘴气,此物最奇妙的是两侧用牛筋捆绑,防护性好不说,还便于拆洗,节帅,此等奇思妙想,您是怎么想出来的啊?令老夫敬佩之至啊。”

赵忠信微笑道:“姚医长谬赞了,戴上之后呼吸是否通畅?”

“节帅,几乎没有什么影响。”姚逢盛应道。

赵忠信点点头,此物此时正好派上用场,赵忠信令辛赞、姚逢盛等人大量制作此物,并不是赵忠信有什么先见之明,知道瘴疫发生,而是赵忠信为了攻打交趾而准备的。

攻打交趾最紧要的并不是交趾之军有多么强大,或者交趾国力强盛,而是黑旗军或者说从前宋军攻打交趾要面临两个难点,其一就是交趾乃是南荒之地,瘴气弥漫,蛇鼠虫蚁甚多,很容易造成士卒得病,并因此而减员或影响战斗力,其二就是粮草、军械等物运输困难。

宋军以往与交趾的战争主要就是败在了此两个原因之上,功亏一篑。

为此赵忠信早已做好了准备,当然赵忠信所做的准备并不只限于此举,还有许多准备。

“准备全部运往疫区罢。”赵忠信吩咐道。

“节帅,这。。。”姚逢盛心中有些肉疼,姚逢盛知道赵忠信制作此物的目的,此次一次性都用在疫区,今后攻打交趾用什么?

“先满足疫区罢。”赵忠信叹道。

赵忠信本是打算过了炎热的夏季,秋高气爽之时就对交趾用兵,可目前出了此等突发之事,用兵交趾的计划就肯定要推迟了,赵忠信心中暗道,推迟时间尽量短一些罢。

赵忠信又梳理下自己的思路后下令道:“诸位听令。”

颜夏木等官吏闻言精神一振,拿起纸笔准备记录。

“令骠骑军、摧锋军、神机军前往疫区,封锁疫区一切通往外面等道路,不许一人离开疫区,也不行任何不相干人等进入疫区。

令申世袭、辛赞、厉擎庆、姚?人等准备食物、药材、木材等物速速运往疫区,就算本帅不吃不喝,也要先满足疫区所需。

除此之外,申长史你们还要在疫区搭建临时住所,妥善安置灾民,并且要在疫区搭建临时医坊,临时医坊分为三种,其一是察探间,其二是病患间,其三是医治间,分类安置灾民。

令救援营所有将士前往疫区救灾,颜录事准备张贴安民告示,并禁止散播谣言,若有人敢违背此项帅令,必当严加惩戒。

姚医长,你们去了疫区之后,若发现尸首立即施行火葬,防止瘴疫进一步扩散。

最后就是免去疫区两年所有赋税,并由帅府出资重建家园。”

赵忠信神情肃穆,连连下令道。

“节帅此举甚为妥当,下官、末将遵节帅令。”众人一起接令道。

众人均是拜服,众人均是没想到赵忠信对救灾之事如此在行,各项举措均是必不可少,及时恰当。

“节帅”姚逢盛随后问道:“有三处,下官不知该如何是好?其一就是人手、药材等特别是医士严重缺乏,药材府库也是不多,无法应付如此疫灾,其二就是节帅所说的火葬,下官恐怕普通百姓难以接受,由此而无法施行,其三就是。。。就是下官之医术实在粗鄙,老夫恐无法完成节帅所托,辜负了节帅。”

姚逢盛只是黑旗军一个普通的郎中,医术确实是很一般,而安济坊的医官或医士确实稀少,平日里应付应付一般的伤痛或跌打损伤还勉强能够对付,可如此大规模的瘟疫确实有些捉襟见肘了。

此等瘟疫就算将全宋的顶尖医术高超的医士均召集过来,都有可能应付不了。

赵忠信平日里也没有太注意搜罗医术人才,因而才出现了此等尴尬的局面。

至于百姓抵制火葬,其原因主要有二,其一就是世人讲求入土为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火葬是全部烧毁,这让他们如何才能接受?

其二就是鬼神之说、轮回之说了,尸首都没了,如何才能轮回?因而施行起来将会是困难无比。

赵忠信闻言沉吟片刻后说道:“医士不够,重金招募于市,百姓、僧人、道士等等均可,只要他们愿意为我黑旗军出力,本帅必不吝重赏,药材不够,从市面上重金采购,若再不够,可从宋地购买,从海商之中购买,百姓不能接受火葬,你们要想尽一切办法让他们接受,好言相劝,若实在不行,允你们采取一些强硬手段,总而言之,想尽一切办法一定要渡过此等难关,至于姚医长之医术,目前我黑旗军没人能够超过你,你就尽你最大能力罢,诸位,救人如救火,这就下去安排罢。”

“下官等遵令。”众人一齐应道。

“厉提举,命你收集所有烈性酒,运往疫区,命阿尔布谷将酒坊之中的烈性酒运往疫区。”赵忠信接着吩咐道。

赵忠信当初在临时之时酿造出了烈性酒,不但带来了巨大的收益,此时也终于派上用场了。

别人不明白,赵忠信明白,此时最关键的就是消毒,用烈酒来消毒。这个时候人们几乎用的是着白蜡、香油、花椒面等物上药防止伤口感染或消毒。

果然厉擎庆非常诧异的问道:“节帅,烈酒?目前正值夏季,让百姓们喝烈酒作甚?”

“烈酒用来擦拭食具、用具、医用器械等等,总之按本帅所说的去做就是,稍后我写个办法,你们照此办理就是。”赵忠信语速很快的吩咐道。

赵忠信不想再进一步解释了,时间来不及了,只有强行安排下去,今后再慢慢解释不迟。

“下官遵令。”厉擎庆应道。

“王知使”赵忠信最后叮嘱王刚道:“一定保护好将士们,不能让他们感染瘴疫,还有就是快马将此消息告知泉州敌万,让他做好防备宋军趁虚而入的准备,并稳定当地的军心、民心。”

“末将明白,节帅放心就是。”王刚应道。

。。。。。

随着节帅衙门明净堂一道道节帅令的发布,广州百姓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于是非常慌张,许多人打算离开广州,向他处逃难,不过在节帅令一道道发布之后,在一张张安民告示张贴之后,在黑旗军采取一切稳定民心的措施之后。百姓们在经历最初的慌乱之后逐渐的稳定下来,并且有许多人响应黑旗军的招募,自愿前往疫区救援灾民,其中以僧人、道士居多。

广南路瘴疫蔓延的消息同时也很快的传遍天下,各地反应均有不用,同情者有之,看热闹的有之,幸灾乐祸者等等有之。

不过他们同时有了一个念头,就是看黑旗军,看赵忠信如何处理此事,如何因为此事而身败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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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救灾(下)

广州佛冈县

“让我们过去,为何不让我们过去啊?”

“我等不想死在此地啊。”

“官老爷啊,我等没有病啊,求求你们让我们过去罢。”

“乡亲们,跟我冲过去,他们不让我们活,我们就跟他们拼了。”

佛冈县通往广州城的一条交通要道处,数千衣衫褴褛的百姓被二百余由乡兵、衙役、胥吏、县衙雇工等人组成的人群死死的拦住了去路。

众百姓拖家带口、挑着家中那点可怜的家当拥挤在路口之处,发了疯般的向前涌去,人群之中有咒骂的,有哭求的,有怒斥的,也有麻木的如行尸走肉般的被人群挤来挤去,无所适从,人群之后还有许多妇人坐在地上或山石之上,抱着孩子,将剩余的一点点可怜的食物用嘴嚼碎,喂着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一些老人又饿又渴,实在走不动了,干脆就躺在尘埃之中,气息奄奄的,坐以待毙。

场面混乱不堪,凄惨无比,使人不忍目睹。

“妈的,给老子刀出鞘,弓上弦,哪个再敢往前冲,格杀勿论。”佛冈县县尉彭海见场面将要失控,于是下令命手下拿起了刀枪、弓弩,一齐对准了众百姓。

“不可动粗,不可对百姓动手啊,他们均是普通的百姓,为了活命,何罪之有啊?”佛冈县知县盘卓文大声制止道。

此时正值夏季,毒辣辣的太阳像火球一样,高高的挂在天空,把大地烤的滚烫滚烫的。光秃秃的山坡之上只有一颗枯树,上面有一些老鸦,注视着人群,等待着啄食残尸。

盘卓文一天两夜只睡了两个个时辰,破烂不堪的官袍已经被汗水浸透了,并且上面沾满了灰土,绿色官袍已经看不清本来颜色了,成为了灰色。

“这。。。盘知县,节帅已经下了严令,不许一人离开此地,若违背了帅令,我等如何是好啊?况且这些人之中必有患病之人,若将瘴疫带到了广州,后果不堪设想啊,曹知县。”彭县尉嘴唇干裂的急道。

盘卓文闻言点点头,之后走到一个土坡之上,大声对众百姓说道:“百姓们,你们不要乱跑,不要慌乱,都回去,回到自己家中去,等待官府救援,本官在此保证,节帅此时定在组织人手救援,他们马上就到了,到时候你们定会得到妥善安置的。”

“盘知县,可。。。可我等现在没吃没喝的,快要饿死、渴死了啊,还有人快病死了,曹知县,您就开开恩,放我们过去罢,我们会记你一辈子的。”百姓人群之中有人喊道。

“盘知县,我们知道你是个好人,可你也不能让我们活活饿死、渴死、病死啊?求求你了。”

盘卓文也是个莫瑶族人,任佛冈县知县两年,清明廉洁,官声极好,平日里公平正直,爱民如子的,此时不是百姓们恐慌之极,也不会为难盘卓文的。

“这。。。”盘卓文哑口无言,佛冈是个小县,库房之中的存粮、药材等物本就不多,此时都被盘卓文拿出来安抚灾民了,但因灾民太多,杯水车薪的,到目前为止,已经消耗殆尽,就连盘卓文等人都断粮了。

“你们没有看到吗?盘知县的家人也在那里,也没有吃喝了,你们。。。你们怎可如此逼迫他?”彭县尉怒道。

众百姓闻言情绪稍有缓和,盘卓文的家人确实与他们在一起,同样是忍饥挨饿的。

盘卓文暗叹了口气,随后说道:“百姓们,你们先回去,本官这就亲自去广州筹粮、筹集药材等物,待粮食、药材运到,本官立即给你们送上门去。”

在盘卓文的劝说之下,已经有不少百姓打算回去了,不过仍是有许多百姓仍是不愿离去,回去作甚?回去就是死路一条,听说许多百姓家中已经死绝了,瘴疫已经在佛冈蔓延开了。

“来人了,来人了。”

“啊?什么人啊?”

“肯定是来救灾的啊?”

正在此时远处来了大队人马,在烈日之下正朝众人走来,卷起的尘土铺天盖地的。

“终于来了。。。盘卓文、彭海等人也同时看到了这些人马。

首先奔过来的是数百黑衣骑士,均是穿着黑旗军黑色军衣,不过没有穿戴铠甲,黑压压的,气势逼人。

众百姓见状,心中有些恐惧,纷纷后退,怯怯的看着这些剽悍的骑士。

“吁。。。。”为首一员身形魁梧的战将率数十名骑士奔了过来,奔到百姓面前急停后卷起一片尘土。

“我乃黑旗军骠骑军准备将赤黑,奉将令前来救灾,节帅有令,灾民就地安置,粮车等等就在后面,不过不许一人离开此地,违令者定严加惩戒。”

赤黑随后将赵忠信的救灾措施大声宣读了一遍。

众百姓闻言后均安静了下去,黑旗军大队人马过来救灾,就表明了黑旗军并未不管他们,他们还有何话可说?况且真的惹恼了他们,这些个凶神恶煞之人,没准真会大开杀戒的。

“赤黑准备将,本官乃是佛冈县知县盘卓文,敢问将军,你们来了多少人?带了多少粮食、药材过来啊?”曹卓文拱手问道。

赤黑跳下战马,抹了把脸上的汗水答道:“你就是盘知县?临行前节帅交代末将,让末将到了之后听从盘知县安排,末将等乃是第一批,后面还有许多载着药材、粮食的车辆陆续赶过来。”

盘卓文随后欣喜的问道:“有医官吗?”

“有,就在后面,马上就到了。”赤黑答道。

两人说话间,后面的车辆也赶了过来,车辆周围有许多身穿白色长衫的医士,风尘仆仆的,一脸汗水。

“多余的话不说了,盘知县,情况如何?”众人赶到后,为首医官樊禹急问道。

樊禹为广州安济坊的职医,年约四十左右,此次是第一批前来救灾的医士,带了许多药材、粮食等物,同时来的还有许多医工、药童。

“樊职医,情况很不好,许多人都患病了。”曹卓文答道:“百姓们缺衣少吃,特别是严重缺少药材,百姓们因此而得不到及时救治。”

盘卓文随后将佛冈等地的灾情情况讲述了一遍,目前瘴疫已经波及到了广南路五个县,百姓们除了患病之外,最主要的还是已经引起了恐慌,百姓纷纷逃离家园,若不得到及时安置,将会使越来越多的城镇受到波及,同时受灾人数也会越来越多。

樊禹点点头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后皱眉说道:“这里环境太差了,盘知县,你速速安排人手带着他们找个凉爽的地方,搭建凉棚,安置、救治灾民,并张贴安民告示,再找些患病的百姓,本官带人先察探一下,给他们诊脉,看看到底是何种瘴疫。”

盘卓文应了一声就准备下去安排了。

“等一下”樊禹喊住了盘卓文说道:“将这些都戴上。”

樊禹随后拿出了些白色面罩递给了盘卓文。

“此物是。。。?”盘卓文问道。

“这是节帅专门制作的,名为医罩,戴上之后可以防止瘴气,比从前的面罩效果要好多了。”樊禹随后说道。

。。。。。

瘴疫流行,家家有丧亲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或阖门而殪,或覆族而丧。

曹盘文、樊禹等人一路之上见到的就是这种场景,白骨露于野,百里无鸡鸣,一路上有许多病患倒毙,在荒野之中而无人掩埋。有更多的人患病未死,或在家中气息奄奄等待这死神的降临,或在亲人的搀扶之下到处求医,甚至有人发了疯似的到处游荡。

几乎是家家户户都传出哭声,百姓们凄苦无比。

“老爷,救救我的孩子罢,他快不行了,求求你了,小的给你磕头了。”

百姓们见到盘卓文、樊禹等人过来后,纷纷涌到路边一边磕头一边哭求道。

以往一旦爆发瘴疫,不管用什么汤药,几乎都是没救了,生与死要看个人的造化了,对此其实很多人心中都是很清楚的,可众人见到黑旗军救灾队伍过来后,绝望的心中仍是燃起了一丝希望。

樊禹心中不忍,暗叹了口气,看了看天空道:“要下雨了,盘知县速速安排人搭建木棚,搭建临时医坊。”

夏日天气多变,大雨说来就来,此时天空乌云遮天蔽日的,眼看着暴雨将要来临。

多变的天气将会更加加剧瘴疫的蔓延,将会使更多百姓患病。

“令所有人下马,都帮忙去。”赤黑戴着医罩下令道。

于是数百名骠骑军骑士纷纷翻身下马,跟随着盘卓文等人搭建临时医坊,周围未患病的百姓见状,也纷纷拿着各种工具帮着搭建。

“彭县尉,你带人架几口大锅,切记,水要烧开,饭要煮熟。”曹卓文吩咐彭海道。

樊禹点点头,带着安济坊的医士、医工、药童等人整理着车上的药材,并将药材、医疗器具等物搬下了大车,凉棚搭好,樊禹就准备给病人们诊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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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疟疾

岭南多雨,气候多变,大雨说下就下,刚才还是一副艳阳天的样子,转眼间暴雨就倾盆而下,如瀑布般的暴雨之中还夹杂着狂风与闪电。

盘卓文、樊禹等人搭建的临时医坊之中已经塞满了病患,可即便如此,仍是有许多患病的百姓被亲人冒雨送了过来,他们企盼着樊禹等人能将他们的亲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此时医坊之中烧着十数口大锅,大锅之中腾腾的冒着热气,一些帮忙的黑旗军骠骑军将士不断添着柴禾,被暴雨打湿的柴禾燃烧起来发出一阵阵黑烟。

除此之外,医坊之内还有数十个药罐正熬着汤药,熬药的药童将各种药材的香气送到了临时医坊的每一个角落。

忐忑不安的百姓闻着药材的香气顿时感到心中安定多了。

“烟雾太大了。。。”正在给病患诊脉的樊禹皱着眉头看着屋中的黑烟说道。

滚滚黑烟已经严重的干扰了樊禹等人的诊脉。

“你们。。。你们烧火的时候小心点,烟太大了,挑干燥的柴禾。”一旁帮忙的曹卓文对赤黑等人说道。

“盘知县,烟雾不能小啊。”赤黑闻言说道:“在我们那里在瘴气弥漫之时,就是点起烟火驱瘴啊。”

“嗯?赤黑准备将,你是哪里人氏?”樊禹有些诧异的问道。

“樊职医,我是大理国滇东之人,绍兴十五年就跟随恩帅出来了,他们还有他们均是滇东出来的呢。”赤黑指着周围自己的手下答道。

赤黑说起往事,心中感叹不已,当年他们都是一个卑贱的滇东部落奴隶,是一个任人宰割下贱的奴隶,可自从跟随赵忠信从滇东起兵之后就完全变样了,赤黑因立下战功,从一个小卒被提升为现在的准备将,日子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赤黑此时在广州城已经有了自己的住宅,虽然不大,但安置自己兄长一家人没有问题,去年赤黑还娶了个汉人的媳妇,现在日子过的惬意无比,同时跟随赤黑一同出来的滇东部族之人也是与赤黑一样,此一切的一切均是拜赵忠信所赐,赤黑等滇东之人均是将赵忠信看做再生父母一般。

“啪”赤黑拍死一只蚊蝇说道:“烟雾不但能驱瘴,还能将这些讨厌的蚊蝇赶走呢。”

滇东之人?滇东的瘴气可比岭南要厉害多了,久在滇东之地,他们也许有办法对付瘴气,樊禹心中暗道。

于是樊禹、盘卓文就没说什么了,樊禹继续专心的给一个病患诊脉。

“樊职医,是何种瘴疫?”盘卓文见樊禹神情肃穆,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

樊禹摇摇头,沉吟良久后说道:“此青黄芒瘴,犹如岭北伤寒也,太阴之时,草木不黄落,瘴疫伏蛰不出,而此毒却因暖而生,天气变热,它就会伺机而出,人畜共染,端是厉害无比。”

“郎中,我冷。。。救。。。救我。”正在此时一些病患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夏日里盖着几层棉被仍是感到奇冷无比,上下牙关不停的颤抖,而令人诧异的是一些人喊冷,一些却是喊热,拼命的撕扯着身上的衣物,有些人甚至将身上的皮肤都抓破了。

樊禹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就是此病的病症,忽而极冷,忽而极热,其始发,先起于毫毛,伸欠乃作,寒栗鼓颔,腰脊俱痛,寒去则内外皆热,头痛如破,渴欲冷饮,此乃疟邪所致,据医书记载,本官初步判定此乃痎疟,又称寒热疾。”

“痎疟?”虽然盘卓文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可仍是似乎是问樊禹,又似乎是自己喃喃自语。

樊禹点头道:“应该是痎疟肆虐。”

“是哪种痎疟?”盘卓文接着问道。

盘卓文虽不是医士,不过还是看过几本医书的,知道痎疟分许多种,每种的后果均不一样,有些人得了很快就会痊愈,有些人间隔一段时间也会痊愈,不过仍是有许多人会因此病而死。

樊禹摇头道:“短期内本官还不好判定,需过几日才好判断。”

“既如此,需尽快禀报帅府,由帅府再派些郎中过来诊治,最好能找到名医、大医。”曹卓文点头道。

樊禹看了盘卓文一眼道:“嗯,来人,详细记录病患的症状,本官再给节帅去封书信,速速报节帅府。”

名医?大医?先不说是否能够找到,就算找到来了也不可能彻底根除此等痎疟,只不过来了也许诊治效果要好些,樊禹心中暗道。

。。。。。

赵忠信三日没有回府了,在节帅衙门明净堂之中整整呆了三日,三日之中赵忠信仅睡了五六个时辰。

张倩等人有些担心赵忠信,数次派了下人让赵忠信回府休息,可均被赵忠信撵回去了。

出了如此大事,赵忠信如何才能睡得安稳?并且也没时间睡觉。

张倩等诸夫人无奈亲自带了些婢女来节帅衙门伺候赵忠信,也被赵忠信劝回去了。

节帅衙门明净堂乃是处置黑旗军军机大事之地,来些女人算怎么回事?

赵忠信在此三日之内不断收到清远、佛冈等的急报,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一个准确的消息,疫区流行的到底是何种疫病?受灾人数到底有多少?瘴疫是否得到控制或者说是否还在继续蔓延?如此种种让赵忠信怎么睡得安稳?

不过据赵忠信估计,已派出去的骠骑军、神机军、摧锋军人数有两万余人了,应该能够控制佛冈、清远等地了,最起码能够保证这些地方的百姓流动,而使瘴疫蔓延。

不过赵忠信又开始担心黑旗军将士感染上了瘟疫,而在军中蔓延,如此将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主公,佛冈急报,是樊职医的急报。”赵忠信正在心绪恍惚之时,三彪拿着一些书信进来禀报道。

同在明净堂之中的申世袭、辛赞、姚逢盛等人见状精神一振,樊禹等人是黑旗军派往疫区第一波救援队伍,而樊禹是黑旗军之中除了姚逢盛之外医术较为高超的医士,此时从他这里过来的消息,应当是较为准确的。

赵忠信闻言也是心中暗喜,连接撕开书信,细细的看了一边。

“痎疟?”赵忠信吃了一惊道,随后将书信递给了申世袭等人。

虽赵忠信一时半会还未明白痎疟是什么病,但赵忠信此时心中暗自庆幸不是鼠疫、天花等迅速致命的瘟疫。

“痎疟是何种疾病?”赵忠信待申世袭等人看完书信后问道。

“节帅,夫痎虐者,皆生于风,岭南多瘴气,此病乃是瘴气引起的,也就是外邪入侵所致,按照民间的说法,乃是瘴母、虐鬼降临人间。”姚逢盛答道。

“瘴母?虐鬼?外邪?”赵忠信还是没明白是什么病,于是喃喃自语道。

“此病该如何医治?”赵忠信随后问道。

不明白就不明白罢,先解决如何医治之事再说罢,赵忠信心中暗道。

“节帅,痎疟要先分清是何种痎疟,才好对症下药,痎疟按发作时间分为五种,其分别是夜虐、久虐、间日虐、三日虐、发作无时虐,按病症不同,又分为八种,其分别是寒虐、温虐、瘴虐、风虐、牝虐、六经虐、五脏虐,按起病原因又分三种,其分别是。。。”姚逢盛答道。

“依你之见,樊禹书信所说的是何种痎疟?”赵忠信完全听晕菜了,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光是记病名估计赵忠信就得记半天,于是赵忠信打断姚逢盛问道。

姚逢盛闻言沉吟良久后说道:“按樊职医信上所说,寒虐或温虐可能性大些,但也不能排除风虐、五脏虐等等。”

赵忠信简直无语了,这不是废话吗?不过赵忠信转念想到,没有亲眼所见,确实不好判断。

仅凭一封书信就让姚逢盛判断是何种痎疟,确实有些难为他了。

于是赵忠信耐住性子接着问道:“该如何医治,或者说哪种痎疟容易医治?需要何种医方、药材?”

赵忠信希望姚逢盛不要再啰嗦了,赵忠信当场斩杀他的心都有了。

“节帅”姚逢盛接着慢条斯理的说道:“寒虐、温虐、瘴虐、风虐、牝虐较好医治,甚至一些人不用医治都能自愈,若是六经虐、五脏虐等等就不妙了,几乎就是死路一条,就算能够医好,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若有寒者,如寒虐,当以发汗、祛寒而截虐,用由蜀漆、云母、龙骨制成的蜀漆散即可,若有热者,当以清热而截虐,用由知母、石膏、干草、粳米、桂枝制成的白虎桂枝汤即可治愈。”

“姚医长”安济坊另外一名名叫章僶的职医说道:“蜀漆散过于温和了,重疾当用猛药,寒虐当以由蜀漆、甘草、麻黄、牝蠣制成牝蠣汤医治。”

“章职医此言差矣。”安济坊一名名为陆愈的医士开口道:“病患久病体质虚弱,当以麻黄、羌活、防风、甘草治之。”

于是数个安济坊的医士纷纷开口,纷纷开出了自己的药方,并且互不想让,争执不休,到了最后脸红脖子粗的,恨不得老拳相向。

赵忠信与申世袭、辛赞、王刚等人面面相觑,赵忠信很是无奈的苦笑着。

“你们难道不明白吗?”姚逢盛有些不渝的说道:“此等疟疾不但要看寒、风、温等,还有看是否夹湿、夹痰、夹食等等,岂能一概论之,依老夫所见。。。”

“等等”赵忠信忽然打断姚逢盛的话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夹湿、夹痰、夹食,不能一概论之啊?”姚逢盛愕然答道。

“再上一句。”赵忠信又问道。

“寒、风、温啊?”姚逢盛又答道。

赵忠信恨不得活活掐死这个老啰嗦。。。

“再上一句。”

“哦,痎疟即为疟疾,又名寒热疾。”姚逢盛终于明白过来了。

赵忠信已经无语了,早说是疟疾,自己还不知道是什么病吗?啰啰嗦嗦的半天,太耽误工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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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赵神医

广州帅府衙门明净堂之中

“辛知州,麻逸赖葡萄收获多少了?有多少制成粉了?”赵忠信知道是疟疾的原因后,忽然问向辛赞道。

众人均是感到莫名其妙,麻逸赖葡萄是什么?跟痎疟跟诊治有什么关系?

“禀节帅,麻逸赖葡萄通常约是八十日至一百日成熟,自节帅吩咐下官带人种植以来,到目前为止,已经收获了两次,研磨、晾晒后约有一千斤的干粉,节帅,此物有何用处啊?”辛赞答道。

辛赞至今为止仍是不明白赵忠信让自己带人花费了那么大的力气种植了这些中看而不能吃的农作物,有何用处?

况且辛赞也未听说赵忠信懂得农作物,完全不明白赵忠信的意思。

赵忠信点头微笑道:“此物能够医治痎疟。”

这些麻逸赖葡萄就是赵忠信为了用兵交趾而准备的,赵忠信早就知道此物之中含有治疗痎疟的一种药物,而交趾潮湿多雨的气候容易引起疟疾,因而赵忠信命辛赞率人种植赖葡萄,同时赵忠信心中也明白赖葡萄之中所含治疗疟疾的药材很少,但有总比没有好,到出征交趾之时,必能起到奇效,可赵忠信没料到因瘴疫爆发,因而得提前使用此物了。

至于能够真正治愈痎疟的植物,赵忠信还没有任何办法搞到,那块大陆至今还没人发现呢。

“拿出一半准备一下运往疫区罢。”赵忠信随后吩咐辛赞道。

“节帅,赖。。。葡萄真的能够治愈痎疟吗?”姚逢盛疑惑的问道。

“不能完全靠此物。”赵忠信点头说道:“待你们到了疫区之后,用此物辅之,必有奇效。”

赵忠信打算将姚逢盛等郎中都派往疫区去,再用他们的药方加上赖葡萄,赵忠信相信瘴疫很快就会被控制。

“下官遵令。”姚逢盛接令道:“节帅,下官此三日收集药材,目前还缺许多药材,特别是柴胡更是奇缺。”

“向福州等地购买。”赵忠信吩咐道。

随后赵忠信不顾姚逢盛等人疑惑接着下令道:“姚医长,命人将府库之中用蒿草、艾草等物制成的驱蚊之物部分运往疫区,王知使命你将军中所有军帐均运往疫区,安置灾民,总之目前我等最紧要之事乃是想尽一切办法灭蚊、驱蚊,不但是蚊蝇,还包括跳蚤、蟑螂、虫鼠等等一概尽量灭绝,以防止瘴疫进一步蔓延,不但是疫区,广州、泉州等地亦同样照此办理,并且张贴告示,谁消灭的越多,并且取得良好成效,帅府必不吝重赏,救人如救火,你们这就下去安排罢。”

疯了简直是疯了,众人特别是姚逢盛、章僶等郎中更是要疯了,治疗痎疟,安置灾民与蚊蝇、跳蚤、蟑螂等等何干?赵忠信居然下了如此荒谬的节帅令?满城打蚊蝇、蟑螂、跳蚤。。。难道蚊蝇、蟑螂、跳蚤是瘴母、虐鬼?亦或瘴母、虐鬼附身在蚊蝇之上吗?

一定是节帅急糊涂了,众人均是这么猜测。

不过赵忠信已经严厉的下了节帅令,众人也没办法,只好照此办理。

同时由此日起,广南路、福建路掀起了一股“除四害”之风,并且愈演愈烈,直至将广南路、福建路的蚊蝇几乎消灭干净了或者将蚊蝇向北驱赶,赶到了宋地。。。

。。。。。

广州全城打蚊子,帅府也不例外,赵忠信赶回府邸之时,看到赵淑真、赵忠书、赵孝依三人各持一柄佛尘在府邸到处乱跑。

“你们在干什么?”赵忠信拦在三人面前诧异的问道。

“爹爹,爹爹,我们在打蚊子呢。”赵孝依抬头看着自己的爹爹笑道。

赵孝依跑的满脑门子都是汗水,小脸蛋也是红扑扑的,像个苹果似的。

赵忠信下达全城灭蚊的节帅令后,赵忠信府邸也是行动起来,下人们均抄起各种家伙向蚊子扑去,赵淑真、赵忠书、赵孝依三人更是起劲,拿着佛尘到处打蚊子,不但蚊子遭殃,府邸之中除了人之外,任何活物都遭殃了,被三人撵得鸡飞狗跳的。

小白狐也被赵淑真、赵孝依两女揪住,强逼着它带路消灭害虫。

此时小白狐猛地窜到赵忠信怀里,宝石般的小眼睛看了赵忠信一眼,小爪子拉开赵忠信的袍服就钻了进去,只将毛茸茸的小屁股与大尾巴露在外面,躲在赵忠信袍服之内瑟瑟发抖。

“胡闹”赵忠信摇摇头牵着赵孝依向内堂走去,边走边对赵忠书说道:“忠书,你也不小了,思思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大哥,我知道错了。”赵忠书低头道。

赵忠信叹了口气,摇头不语。

赵忠书今年十余岁了,对习武、从军没有任何兴趣,对此赵忠信很不满意,于是赵忠信只好送他去书院读书,盼望着他能识文断字,今后为黑旗军效力。

赵忠书读书也很勤奋,为此赵忠信心中才稍稍有些感到欣慰。

赵忠德离开自己已经数年了,除了数封书信之外,杳无音讯的,赵忠信不清楚赵忠德的详情。

“爹爹,别怪三叔嘛,是思思让他带我玩的。”赵孝依摇着赵忠信的大手恳求道。

“好,不怪,爹爹不怪他,不过啊,你们拿着佛尘能打到蚊子吗?爹爹改天给你们作些苍蝇拍子,这才好打蚊子呢。”赵忠信笑道。

“好,好,爹爹,现在就去做嘛。”赵孝依兴奋的拍手笑道。

“思思,爹爹累了,别缠着爹爹了。”吴明珠笑着迎过来道:“玩去罢,别跑出府了。”

张倩等诸位夫人都迎了出来,除了张翎。

赵忠信与诸位夫人向厢房走去,忽然赵忠信觉得不对劲,似乎是少了一人,于是转过身数了一遍后问道:“二娘哪里去了?”

“二娘她去救援营了。”张倩答道。

去救援营?张翎去救援营干什么?赵忠信心中暗道,赵忠信知道张翎心中一直放不下救援营,救援营可以说是张翎一手创建的,是张翎的心血,张翎虽嫁给了赵忠信,不过暗地里一直在帮着武灵儿,操心着救援营之事,赵忠信对此权作没有看见。

此次赵忠信将要将救援营派往疫区,难道此时张翎去救援营与此有关?

赵忠信躺在放满热水的大木桶之内,舒服的呻吟了一声,三天了,赵忠信就没睡个囫囵觉,因而今夜打算在府中好好休息一下,养足精神接着对付瘴疫。

“官人,到底出了什么事了?”张倩穿了件薄裙站在木桶旁,用木瓢舀了一些热水缓缓浇在赵忠信头发之上,黑发之中还掺杂着几根白发。

张倩等人知道出了大事了,也知道了安民告示的内容,不过并不知道具体出了何事,因而张倩才有此一问。

“痎疟肆虐。”赵忠信轻声说道。

“痎疟?”张倩闻言捂住樱唇惊呼了一声。

赵忠信转头看了一眼张倩问道:“倩儿,你知道痎疟?”

张倩生了孩子之后,身材没有半点走形,反倒是越来越好了,此时穿了件薄裙更是凸显出了她的身材,身上还粘了些水,若隐若现的,极为诱人。

赵忠信忍不住将张倩抱入了木桶之中,紧紧将张倩搂在了胸前。

“官人。。。”张倩气喘吁吁的答道:“绍兴三。。。二年,涪州爆发瘟疫,听说也是痎疟,死了好几千人啊,同年会稽也爆发痎疟,临安紧张的很,都全城戒严了。”

“嗯?绍兴二年,那个时候你才几岁啊?你记得这么清楚?”赵忠信在张倩身上上下其手的问道。

张倩伏在赵忠信胸口,任其施为,并柔柔的抚摸着赵忠信强壮胸膛说道:“当年。。。当年,奴家刚满七岁,当时娘将我们锁在船上不让下船,在船上呆了整整一个多月呢,后来听说那次也死了不少人,哎,现在想起奴家都有些惊恐不安的。”

“隔离?”赵忠信笑着摇摇头道:“这样可不行,你知道痎疟是怎么传染了吗?”

“奴家听说是由于瘴气,是外邪入体而导致的,还有人说是瘴母、虐鬼降临人间而使人患病的,还有人说吸气也能导致患病呢,难道不是吗?”张倩问道。

“瘴气?外邪?瘴母、虐鬼?你们差矣,完全是不对的,痎疟是蚊子传染的?这就是你官人我为何要下令全城灭蚊的缘由。”赵忠信笑道。

“啊?蚊子传染?”张倩闻言睁大了美目惊道,说完还紧张的看了看四周,看看有没有蚊子。。。

“哈哈”赵忠信将张倩搂进怀中笑道:“不是所有蚊子都能传染的,必须是蚊子带着一些。。。一些邪物才会传染给人的,你不必这么紧张。”

张倩有些害怕的缩在赵忠信怀里轻轻说道:“邪物?蚊蝇怎会带着邪物?官人。。。你怎么懂的这么多啊?”

赵忠信点点头,含糊的答道:“此为我当年从军之时知道的,倩儿,孩子还好罢?明日我可能要外出,这段日子你让府中之人尽量减少外出,以防不测。”

“官人你又要外出啊?官人你可千万要小心啊,你。。。你可不能,你要是有什么事,我们娘俩还有这一大家子人可怎么办啊?”张倩眼睛里含着眼泪说道。

赵忠信点头道:“倩儿你放心,我会小心在意的。”

“嗯,官人,孝文他好的很,没什么事,他还可能吃呢,每日里吃好多呐。”张倩轻轻的说道。

“哦,我也要吃。”

“你吃什么”张倩奇道。

“孝文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你。。。讨厌啊。。。嗯,轻点官人,给你说个事。。。”张倩娇喘着说道。

“何事?”赵忠信含糊的问道。

“思思她不小了。。。你看要不要给她寻个先生教她读书啊?”张倩问道。

“找,为何不找?我赵忠信的孩子都要识文断字,无论男女。”赵忠信抬起头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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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土官

广州帅府衙门大门之外的一片空地中,此时聚集了三千余人,其中有黑旗军救援营的女卒,女卒们笔直的站在帅府之外,身穿崭新的黑旗军军衣,右臂上戴着一个绣着一片绿叶的袖标,女卒们个个英姿飒爽的,吸引了周围看热闹百姓的大部分目光。

营指挥使武灵儿、营副指挥使岩依精神抖擞的站在队伍的最前面,看着帅府门前的赵忠信等人。近卫军副将韦天庆率五百年轻的甲士按刀而立,站在救援营之侧。

此时武灵儿已经和韦天庆成亲,阎三彪也与岩依成亲了。

张翎嫁给了赵忠信,胡四娘嫁给了许超,相继退出了救援营,不过赵忠信仍是给胡四娘保留着军籍,享受黑旗军一切待遇,包括一些嫁人的救援营女卒退役后享受退役将士的待遇。

广州安济坊的医官、医士、郎中、医工、药童也站在队伍之中,一些医官、郎中已是白发苍苍,不过受到救援营的影响,也是在队伍之中站的笔直的。

广州知州辛赞、安济坊医长姚逢盛此次亲自带人前往疫区。

除此之外,还有养病坊、养济院民间医疗机构,其人员构成主要是招募的,其中大部分人是僧人、道士,甚至还有尼姑。。。

还有许多自愿前往疫区救灾的义士。

这些人身着各色服饰也站着队伍之中,队伍之后是一辆又一辆的马车、牛车、驴车等,车上主要装载着粮食、药材等物。

赵忠信拱手施礼,唱了个肥诺后大声说道:“黎明百姓为何也?百姓是天,百姓是地,百姓是我等的衣食父母,所谓天者,非谓苍苍茫茫之天也,乃是以百姓为天。百姓与之则安,辅之则强,非之则危,背之则亡。

现我广南路的百姓遭遇了天灾,遭受了瘴疫之灾,死伤无数,我等应该被发缨冠,拯溺扶危,救民于水火,解民于倒悬,此乃应当应份的。”

赵忠信话说到此处,周围许多广州百姓均是被感动的热泪盈眶。

赵忠信接着大声说到:“广南路的百姓经受了瘴疫之灾后,本帅曾经使人向朝廷求助,望他们能给予我等一些郎中、药材等方面的支援,可他们置之不理,置黎明百姓于不顾,他们高高在上,不顾我等的死活,实在是令人不齿。

曾经有人对本帅说过,说目前大宋最好的医官是在朝廷,最好的药材也在朝廷仓禀,而今日本帅想说的是缺了他们,缺了那些药材,我黑旗军一样能够救民,一样能够制止天灾的蔓延,就让我等拭目以待罢。”

此次瘴疫影响了数十万百姓,赵忠信曾经快马向福州等地求援,可福州等地官府却是自称自顾不暇,置之不理,任黑旗军辖内百姓自生自灭。

此明显的是朝廷的意思。

“王八蛋,不得好死。”

“就是,就是,兄台所言甚是,那些个直娘贼就知道跪拜金人,割地赔款,却不管百姓的死活。”

“赵节帅,我等愿意跟随黑旗军去疫区,救那些可怜的百姓。”

周围百姓纷纷高呼。

赵忠信拱手说道:“本帅谢谢你们了,谢谢你们能够仗义而来。”

其中赵忠信对着队伍之中的一名僧人说道:“本帅也谢谢诸位长老了,多谢诸位真人了。”

“南无阿弥陀佛。”为首的一名僧人施了个佛礼道:“施主虽不在佛门,却有一副菩萨心肠,施主此举乃是善举,贫僧乃是佛门中人,更当如此,施主不必多礼了。”

赵忠信随后对一旁的一名年轻的小尼姑说道:“这位女长老就不必去了罢?疫区凶险,若有什么意外,让本帅难以心安啊。”

“施主不必如此,我随我夫君一同前往的,不碍事的。”年轻小尼姑施礼道。

夫君?赵忠信闻言眼珠子差点掉下来,死死的盯着年轻小尼姑,又看了看面前这位僧人。

“她是贫僧浑家。”僧人面带微笑说道。

赵忠信闻言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并努力稳住自己心中的惊涛骇浪。

其实这是赵忠信大惊小怪了,宋朝廷是允许僧人成亲的,广南路更是如此。。。

广南路寺庙大都广有田产,还能经商,放高利贷,香火收入也不菲,犯了罪处罚也较轻,俗人犯罪入了僧门还能免去一定的罪过。大概是由于利益所趋,世俗女子觉得嫁给和尚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其后朝廷也相继出了一些条法,如一些条法规定,诸僧道辄娶妻,并嫁之者,各以奸论,加一等,僧道送五百里编管。

不过这条条法几乎就没有认真执行过,因而就有了许多僧人娶亲。

“出发!”赵忠信大手一挥道。

赵忠信到现在根本没有注意到救援营之中有个女卒,一直低着头不敢看赵忠信。

。。。。。

“节帅,下官疏忽了。”云书海对赵忠信说道:“清远县知县冯宝平,佛冈县知县盘卓文均是土官。”

“嗯?何谓土官?”赵忠信问道。

“节帅”云书海答道“所谓土官乃是朝廷敕封的,乃是朝廷袭唐制,按其种落,大者为州,小者为县,再小者即为峒,并推其雄长为统领,统帅各部族,并可世袭罔替,因而有了知州、监州、知县、知峒等土官,此等酋官在其领地之内均有各种的护卫、亲随等等,并可持械,其下亦有百姓,谓之为峒丁或称提陀,几乎都是其奴隶,而朝廷以往让其缴纳赋税,或在兵革之时募其壮丁,平日里几乎不会插手其部族内部事务,因而下官以为此次我黑旗军花费大力气救灾,是否妥当?”

这些个土官在各自的领地之内相当于土皇帝一般,其治下百姓相当于自家的奴隶一样,因而云书海觉得不应当花费大力气救灾,云书海认为救的是他人之民,而不是黑旗军的百姓。

“为何本帅以往从来未听说过此事?当时我黑旗军攻占广州,为何不将这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土官撤换掉?”赵忠信有些不渝的问道。

又是部族,赵忠信心中暗道,此与大理国之滇东部族应该差不了多少,滇东三十七部与大理国的关系,与目前此等部族与朝廷的关系应该差不多,相当于一种松散的同盟关系,只不过以往临安朝廷对这些部族的控制应该必大理国好些,最起码广南路部族没有形成一个较大的势力。可以分而治之或者选个代理人治理,赵忠信在心中迅速的形成了对策。

申世袭闻言起身给赵忠信施了一礼道:“节帅,此事罪在下官,此事当时的情形是,其一我黑旗军没有那么多的能官贤吏,不可能将广南路等地的官吏全部替换,其二就是当时需要稳定人心,若全部更换,会引起人心不稳,其三就是此等土官之中亦有素有贤名之人,如佛冈知县盘卓文,此人一向对待百姓爱民如子,待其族民也较为宽厚。”

赵忠信闻言脸色稍缓,点头问道:“申长史何罪之有?当时确当如此,是本帅未考虑周全,目前此等土官是否听从帅府将令或者我黑旗军新法等在他们那里执行的下去吗?”

但是情况确是如此,黑旗军刚刚取下广南路、福建路等地,千头万绪的,事情太多了,紧接着制定新法,革故鼎新,申世袭以稳定大局出发,是无可厚非的。

“节帅”申世袭闻言答道:“大多数土官、族民还是听从帅府将令的,如盘卓文此人,下官这几日了解此人是非常赞同黑旗军一切举措的,并且此人曾经中过朝廷科举,乃是同进士出身,乃是知书明理之人。”

“既然如此,他们均是我黑旗军治下之民,他们受了灾,遭了瘴疫,我黑旗军就当全力救灾,责无旁贷,不过本帅希望他们所有人能够听从我黑旗军号令。”赵忠信淡淡的说道。

怪不得朝廷仅仅反扑了一次黑旗军就再无下文了,并且招安了黑旗军,原来朝廷是将黑旗军当做蛮夷看待了,赵忠信心中暗道,应该是这样的,广南路是什么地方?岭南又是什么地方?荒蛮之地,又是海贼,又是瘴气,又是蛮夷的等等等等,简直是个死地,是令朝廷头疼之地,这也是朝廷一旦流放囚犯均是往广南之地流放的原因之一,这下好了,招抚了黑旗军,让黑旗军代朝廷管辖这些地方,况且黑旗军每年还给朝廷供奉,此何乐而不为?

“节帅”云书海接着说道:“既然如此,节帅下令捉拿清远县知县冯宝平,是否妥当?会不会影响到莫瑶族人。。。”

“拿,并且要速速捉拿,此等不顾百姓死活之人、误我大事之人,必当严惩。”赵忠信冷冷的说道。

目前黑旗军与在滇东之时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了,当时黑旗军兵不足三千,兵刃、铠甲等等严重缺乏,力量非常薄弱,因而需依仗滇东三十七部族的地方甚多,赵忠信亦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而现在黑旗军力量已经逐渐强大了,此时广南路部族听话还好说,不听话只有武力镇压了,赵忠信心中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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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算计

清远县某处一个莫瑶寨子,名为郓兴寨。

郓兴寨修建在一个陡坡上,房屋依山傍坡,密密匝匝,挤在一起。往往是前面的房子的屋顶和后面房子的地面平高。其间有一条走廊过道。横街直巷,就地取材,以石块铺路,此谓之排瑶。

郓兴寨有寨门和寨墙,共有二道寨门和坚固的寨墙,第一道寨门寨墙在山寨外一里的地方,寨墙高两丈、宽三尺,由巨大的石头筑成,不经允许,任何人都进不了山寨。

寨墙之上有些弓箭、滚木礌石等等,还有一些峒丁在寨墙之上持械来回巡逻,防护的异常严密,易守难攻的。

“老爷,不好了,寨前来了些黑旗军之人。。他们前来捉拿老爷啊。”此时郓兴寨之内一名峒丁进来禀报道。

“什么?”冯宝平站起身来问道:“你看清楚没有啊?为何要拿本。。。老爷啊?”

冯宝平自逃离清远县城之后就一口气跑到了自己的老巢,郓兴寨,冯宝平偷偷逃到老巢后才稍稍松了口气,毕竟郓兴寨距离清远县尚远,瘴疫还未蔓延到这里。

“老爷,看清楚了。”峒丁答道:“他们说老爷。。。说老爷疏忽职守,置百姓生死于不顾,并且迟迟未将灾情禀报节帅府,耽误了大事。”

啊?我这么没想到这茬啊?冯宝平心中暗道,当时也是慌了神了,根本没有想到先要禀报帅府,只顾得逃命了,不过黑旗军不会就因为此事就会要自己的老命罢?

“这可如何是好啊?”冯宝平焦急的问道:“他们还不知道我回到郓兴寨了罢?你是怎么说的?”

“阿爸,被孩儿挡回去了,他们此前也来问过几次,均被孩儿挡回去了。”冯宝平之子冯瞳从外面进来答道。

冯瞳今年三十有二,长得白白胖胖的,一副圆圆的脸上镶嵌着一对圆圆的小眼睛,从面相上看似是一副老实憨厚的模样,可骨子里却是一肚子的坏水,不但如此,还很好色,对待峒丁,如同畜生,冯瞳若娶新妇,峒丁三年不敢谈婚论嫁,垌丁因罪被杀,峒丁家人还要出钱,并美其名曰垫刀钱。掠夺的佃奴,系上大木墩,脚枷木屐,以木槽饮食,强令服役,或转卖其他峒主辖地,形同牲畜。如此种种,其恶行数不胜数。

冯宝平闻言心中稍安道:“要不我亲自去向节帅请罪算了?”

当初清远县发生瘴疫之时,冯宝平最开始也是在救济灾民的,最后因瘴疫蔓延得不到控制,自己这才逃之夭夭的,料想黑旗军不会因为此事而要了自己的老命罢?

“阿爸”冯瞳劝道:“万不可行此举,阿爸你想啊,就算黑旗军不拿你怎样,可你这个知县是肯定当不成了,肯定要换成其他瑶寨之人坐上这个位置的。”

冯瞳就是倚仗冯宝平的权势才在其领地之上作威作福的,若知县之位被免去,换做其他人,那么冯瞳就不敢如此嚣张了。

冯宝平闻言摇头道:“哎,不做就不做罢,不做知县也总比丢命强啊。”

“阿爸,你放宽心就是,孩儿有一计,既让你能够保住知县的位置,还能让黑旗军感激你呢,说不定还会升你的官呢。”冯瞳说道。

“哦?你有何计?”冯宝平诧异的问道。

“阿爸,需如此如此,到那时,阿爸再出来安抚人心,如此一来,黑旗军岂不是要感激你吗?还会免去你的官职吗?”冯瞳笑道。

“哦。。。这样,好罢,不过你可要当心啊,定要注意分寸,不要将事情闹大了。”冯宝平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

广州城距离清远县并不远,姚逢盛、辛赞、武灵儿率领的最大规模的救灾队伍很快就来到了清远县,并就地展开了救灾。

辛赞、姚逢盛等人分成了许多队伍,分别前往清远县各地救灾,焚烧、掩埋因瘴疫而死去的百姓,分发粮食、药材等物,并在各处搭建临时医坊,救治灾民,同时按照赵忠信的意思展开灭蚊之举,各处都点上了驱蚊之物等等。

而令清远县百姓感到惊奇的是这些队伍之中有许多女卒,这些女卒丝毫不避男女之嫌,并竭力救助百姓。

来到疫区的除了黑旗军救援营之外还有零零星星从各地赶来的义士也同时加入了救灾队伍。

清远县各地百姓也是纷纷将家中患病之人抬到黑旗军救援队临时医坊所在之地来。

“将他暂时放在外面。”一名黑旗军救援营女卒对抬着一名病患的家人说道。

“这位小娘子,我爹爹他快不行了,求求你让郎中给他看看罢。”病患家人求道。

女卒点头道:“请稍等片刻,里面太拥挤了,放不下了,你们别都围着,让病人呼吸些新鲜之气,来人,拿些汤药来。”

“张队将,取何种汤药啊?”一名戴着医罩的女卒问道。

张队将转头问向躺在地上的老人道:“老丈,你有何不舒服?”

“我。。。我冷得很。”老人答道,老人身上盖了三层棉被,仍是瑟瑟发抖的。

“取些发汗解表的汤药来。”张队将吩咐道。

黑旗军救援营女卒救治伤卒已久,多少还是懂些医术的。

张队将接过汤药后就亲自给老人喂药。

老人看到张队将大热天忙得满头大汗的,顿时感到身上的病痛不是那么厉害了,于是虚弱的说道:“多谢你了,小的们命贱,小娘子如此,小老儿愧不敢当啊。”

张队将捋了捋被汗水粘在额头上的头发,抿嘴一笑道:“我黑旗军大帅曾经说过,在这个世上性命是没有轻重之分的,在他的眼里,每个人都一样的,我等在出发之前,大帅也说过,百姓是天,是衣食父母,我等此次前来也是奉大帅军令,因而老丈不必如此。”

张队将虽然戴着医罩,可一颦一笑之间,均蕴含着一种恬静美,说话的声音也非常动听。众位黑旗军其他人感觉也是非常尊敬她,此使人很纳闷,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

周围的百姓闻言均是感动不已,他们之中大多数都是卑贱的奴隶,他们的性命在峒主的眼中连条狗都不如,而他们也低三下四惯了,从前从来没有人高看过他们一眼,而此时张队将及其黑旗军救援队的所作所为,岂能不使他们感激涕零?

以往官府之人或者那些首领们见到他们这样,哪个不是躲的远远的?生怕沾染上了瘴疫。

此时不远处来自他地的义士听到后有些好奇的看着张队将等人,其中有个白发苍苍的年逾古稀之年的老者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位老者穿着一身医士喜爱穿的青色长衫,头戴宽边斗笠,斗笠之下是一张饱经风霜、满是皱纹的脸,人虽已至古稀之年,可救治灾民的动作却是较为灵便。

周围聚集的百姓此时是越来越多,许多人翻山越岭,抬着自己的家人前来黑旗军临时搭建的医坊求医,在黑旗军救援队的安抚之下,均是秩序井然的等候在一旁,等候医治。

张队将这队人只有一百多个人,其中只有四个广州安济坊的郎中,剩下的均是是医工、药童、救援营女卒等,因郎中严重缺乏,因而百姓们只能等,一些病重的百姓等不到医治就此死去。

百姓们哭哭啼啼,凄惨无比,张队将等人只有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救治百姓,同时救援队将一些尸首就地焚烧,并尽力安抚百姓。

。。。。。

广州黑旗军节帅衙门明净堂

“节帅,占城使者求见。”赵忠信在明净堂处理公文之时,一名胥吏前来禀报道。

“占城使者?”赵忠信放下公文,诧异的问道。

“节帅,是占城,使者是在邕州裴总管与颜知州使人陪同前来广州的,使者手上还有裴总管与颜知州的书信。”胥吏答道。

占城?赵忠信知道占城乃是位于交趾南部靠近海岸的一个小小邦国,同时占城因其地理位置靠近海岸,靠近琼台,因而目前是黑旗军广州、泉州与南洋诸邦、大食国等地海外贸易的中转站,黑旗军与占城是井水不犯河水河水的,相处的较为融洽,并没有什么冲突,此时占城来使是何用意?赵忠信心中暗暗纳闷。

不过赵忠信通过邕州降官了解到占城因国小力弱,经常被交趾欺凌,整个占城历史几乎就是个与交趾作战的历史。

此次颜玉韬与裴猛郑重其事的使人陪同占城使者前来广州,必有要事,赵忠信心中暗道。

“请他们进来罢。”赵忠信略思索后吩咐道。

占城使者来了三个人,乃是两位老者与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看其穿着打扮非常怪异,与宋人服饰有着很大的区别。

“占婆国王、大宋怀远军节度使邹时芭兰之子,大宋朗将萨达麻归德拜见大宋七镇节度使、冠军大将军。”年轻人见到赵忠信后恭恭敬敬的施礼道。

其余两位使者也是恭敬的施礼。

怀远军节度使?大宋朗将?赵忠信心中暗暗纳闷,不过汉话说的非常流利。

“萨朗将不必多礼,来人,看座,奉茶。”赵忠信微笑着道。

我又不姓萨,萨达麻归德心中暗暗郁闷。

赵忠信刚刚与萨达麻归德寒暄了两句,此时三彪气急败坏的自外进来在赵忠信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什么?翎儿?三彪速速召集人马随本帅前往清远县。”赵忠信大惊失色道。

“申长史你先与占城来人商谈。”赵忠信走到半路上回头吩咐道。

萨达麻归德张了张嘴,素闻黑旗军统帅赵忠信乃是心怀大略、沉重稳重之人,到底发生了何事?使得赵忠信如此气急败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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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死后尽孝

清远县黑旗军救援队医坊

赵忠信当初预料的是由土葬改为火葬会引起与百姓的纠纷,可赵忠信没料到此举在随同黑旗军前往灾区的僧侣们劝说之下,并未引起百姓们很大的抵触,赵忠信也没料到是由于丧葬风俗而引起了黑旗军与百姓的激烈冲突。

瘴疫导致大批百姓患病,虽黑旗军救援及时,而未造成大范围的死亡,可仍是又不少人患病、死亡,而黑旗军接到的将令却是一旦发现因瘴疫死亡的百姓应及时就地焚烧或深埋,以防止疫情进一步蔓延,而坏在坏在及时二字。

依莫瑶的丧葬风俗,人死之后特别是老人死后,需鸣锣报丧,其后就是陈尸吊唁,用温水为使者沐浴、剃头,事毕再换上寿衣、法衣,并将死者捆在仙椅之上,此时鸣锣报丧,死者的亲人或街坊邻居均需到场,凭吊死者,此后就是布置灵堂、打道箓、打斋,最后就是入殓、退公经等等,林林总总一大堆步骤,前前后后要折腾半个月之久,这如何得了?若允许百姓这么做的话,人山人海的,搞得热热闹闹的,疫情肯定会进一步蔓延。

要知道此地的瘟疫不一定只有疟疾一种,也许还有其他的瘟疫,不迅速处理尸首,必将会造成疫情的进一步蔓延,也许还会引起更加凶猛的瘟疫。

于是黑旗军救援队之人打算将这些尸首迅速焚毁,此举也因此引起了百姓们的抵触,纷纷聚集在了医坊附近,死者的家人更是激动、愤怒万分。

此时十余名救援营之人拦着一些要将尸首抬走的人,不许他们搬回家,让他们放下尸首,就地火化,而乡民们却要强行搬走,双方互不相让,吵作了一团。

“奉节帅令,尸首就地火化,你们不能抬走啊。”

“我爹爹病逝,我们将他老人家抬回去尽下孝心都不行啊?这你们都要管啊?”

“是啊,节帅令?节帅令也管不着死人罢?”

“这位兄台所言甚是,儿女尽孝乃是天经地义的,乃是天理,你们这么做,有伤天和,有违人伦。”

“不请先生做个道场,我爹爹如何才能轮回?”

“快些闪开,让我们走。”

众乡民与救援营之人争吵不休,许多人情绪已经变得激动起来。

生前没见到你们怎么尽孝,死后倒想起尽孝了,许多救援营之人心中均是这么想,不过是为了排场而已,搞得场面越大,就越显得有面子,也许还能收不少白包呢。

因而许多孝子孝孙都是在死后涌现的。

“哼,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等辛辛苦苦救治你们,却换来了你们如此对待。”一些救援营女卒被气的双目均含着眼泪。

“救治?救了半天还不是死了,有何用啊?”一些乡民冷笑道。

“你们。。。”救援营的护卫均是气的满脸通红,数名护卫已经拔刀半鞘,只待一声令下,就向这些忘恩负义的直娘贼砍去。

简直太不讲道理了,这个世上哪有包治百病的?况且救援队只是临时拼凑的,而且遭遇的是瘴疫,就算朝廷派人下来也不一定治的好。

即便如此,救援队也是从鬼门关上拉了不少人回来,不过不知道到底是自愈的还是治愈的,但不管怎么说,救援队的人已是付出了不少艰辛和汗水的,有些人几天就没睡个囫囵觉,就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

张队将见状示意护卫不要动手:“百姓们,我黑旗军节帅说过为了防止疫情进一步蔓延,因而才行此举,我等此举没有任何恶意,都是为了你们好,都是为了防止你们感染上瘴疫,我在此保证,我等只需将死者火化,火化之后骨灰等就由你们带回去尽孝就是,你们看如何?”

张队将这些天带人尽心竭力的救治百姓,百姓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同时也是很喜欢这个温柔可爱的娘子。

张队将此言一出,许多百姓均是点头,当时就想答应,可百姓当中混杂着不少人,正恶狠狠的盯着想说话的乡民,并且这些人等许多百姓是认识的,他们是郓兴寨冯瞳手下田子,所谓田子,就是峒主从峒丁之中挑选的身强力壮的走卒,平日里他们这些人欺压百姓,鱼肉乡里,百姓们都很害怕他们,于是这些想说话的百姓均是闭上了嘴,同时暗暗在心中为张队将等人担心。

“哈哈,张队将说笑了。”一名田子大笑道:“人都烧没了,还拿什么尽孝?就那些个灰渣吗?”

“你是何人?”张队将见此人长相凶恶,与周围的乡民明显不同,于是生气的问道:“不火化死者,一旦瘴疫蔓延,后果将不堪设想,如此严重后果,你来担当吗?你敢担当吗?”

“这。。。”田子哑口无言,随后看了看人群之中的一个肥胖之人。

“哈哈哈哈”此大胖子见状大笑着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瘴疫蔓延?严重后果?我说小阿妹啊,少在那里妖言惑众、危言耸听的,本老爷今天倒想问问你,为何瘴疫?瘴疫乃是外邪,人一旦得了瘴疫就是外邪入体,外邪是什么?外邪乃是疫鬼,乃是瘴母,这些恶邪之物附身在人的身上,就会随着人死自然消亡,现在你们将人烧没了,这些疫鬼、瘴母再跑出来危害其他人,又该如何?”

胖子又圆又小的眼睛就像沾在张队将身上般的,来回端详,神情极为无礼。

真是漂亮啊,胖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虽然张队将戴着医罩,可仍能看出她是个美小娘,穿身合体的黑旗军军衣就像朵黑颜色的桃花似的站在那里,自己所有的女人加起来也没有她漂亮,胖子恨不得立刻将她抢回寨子中去,按在床上肆意蹂躏。

关键是张队将除了长得非常可人之外,身上还透着股高贵的气质,此更让胖子心痒难搔。

张队将周围的众人见状已经非常愤怒了,恨不将此奸邪之徒乱刀砍死。

张队将制止住身边之人后淡淡的说道:“看来你比郎中还厉害啊,邪气居然被你认为是疫鬼、瘴母?不如这些患病百姓就由你来医治如何?”

张队将身边之人闻言不由得笑了起来。

张队将虽然不明白瘴气到底是什么,不过在救援营呆久了,当然明白郎中口中的邪气与此汉子所说的邪气完全是两码事。

胖子闻言也不生气,笑嘻嘻的靠近张队将笑道:“小娘子怎知哥哥医术高超?哥哥今日就实话告诉你罢,哥哥除了医术高超,还会驱邪呢,不信?不信今日就随老爷回寨去?老爷我今日定让小娘子瞧瞧我的手段。”

“哦?是吗?”张队将闻言有些羞涩的看了胖子一眼,随后低下头去。

“哈哈,那还能有假?小娘子,跟老爷我走罢,做我第二十房妾室,老爷我定让你荣华富贵享受不尽,比你在这里做什么劳什子军汉好哪里去了。”胖子见状心中大乐,伸手就向张队将搂去。

张队将忽然抬去头来,抬起手肘猛地击在越来越近的那张令人生厌的肥脸上,随后飞起一脚踢在了胖子的裆部。

“哎哟,啊。。。”胖子发出一声惨叫,飞出了两丈开外,腾的一声落在了尘埃之中,捂着下腹部满地乱滚,浑身肥肉乱抖,冒着冷汗不住的倒抽凉气。

“直娘贼,连老。。。老娘都敢调戏?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张队将怒喝道。

“少峒主,少峒主。”胖子手下连忙惊慌失措的奔过去将胖子扶了起来。

“来人,给我上,抓住那个贱人,带回寨里去,老子要玩死她,哎哟,他妈的好痛。”胖子忍住痛大声喊道。

聚在人群之中胖子的两百余手下闻言抽出各种兵刃狂呼呐喊着就向张队将等人扑了过来。

“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他们是疫鬼,那个贱人是瘴母变化而来的。”

“是啊,他们不来我们这里一点事都没有,哪里有什么瘴疫?他们一来就引来了瘴疫,他们定是疫鬼,抓住他们。”

“抓住他们,少峒主有重赏。”

张队长此救援队只有不足一百人,其中还有许多郎中、医工、药童等等,还有许多女卒,而护卫只有十余人,而峒丁有两百余人,再加上煽动了一些百姓一齐围攻救援队,人数有数百人之多,力量相差过于悬殊,根本抵挡不住这些彪悍的峒丁,于是护卫们虽拼死抵抗,可仍是纷纷被砍倒在地,倒在地上呻吟,血流的遍地都是。

“快,让安济坊的人先走,向南走,赤黑准备将他们在那里。”张队将披头散发挥舞着腰刀拼死抵抗,可一来兵器不趁手,弓弩也未携带,二来张队将毕竟是个女人,因而左支右绌,虽砍翻了两人的,可力气渐渐耗尽,随后不久就被一壮汉磕飞了兵刃,脚下一软坐在了地上。

“抓住她了,抓住她了。”众峒丁齐声欢呼。

“带走”胖子忍痛哼道。

随后众峒丁将张队将五花大绑,与十数个被掳女卒一同扬长而去,只留下了一片狼藉。

“快,快,快去禀报节帅,她。。。她是夫人啊。”一名重伤倒地的护卫拼命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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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郓兴寨

郓兴寨之下聚集了两千余黑旗军将士,有骠骑军的,也有神机军的,还有救援营营指挥使武灵儿等人,神机军都统制臧虎听闻赵忠信夫人出事,吓得亲自率兵赶到了郓兴寨。

“臧统制,末将愿率本部兵马冲进寨,营救夫人。”赤黑气急败坏的请令道。

“臧统制,下令罢,末将等这就杀进去救回夫人。”

“妈的冲进寨中,杀光那些直娘贼。”

这些黑旗军士卒虽然来自不同的队伍,不过其中以臧虎官职最大,因而众将士纷纷向臧虎请令。

“你们他娘的吵什么?”臧虎吼道:“夫人还在他们手中,不可轻举妄动。”

此山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的,当然若黑旗军强攻也许也能拿下,可问题是张翎还在冯瞳等人手中,若强攻折损人马不说,必将也会使张翎处在更加危险的境地,况且目前黑旗军各军是来救灾的,而不是来作战的,因而重型军械几乎就没有,连弓弩都很少,攻不攻的下来还两说。

“夫人情况如何?有消息吗?”臧虎接着问道。

“臧统制”盘卓文答道:“下官已经派人上山了,目前还未回来。”

盘卓文也是莫瑶族人,与郓兴寨冯姓莫瑶族是同族不同支,平日里或明争暗斗,有时又亲如一家,盘姓莫瑶人是莫瑶族最大的一个分支,人数也是最多,势力也最为庞大,为此而招致冯姓莫瑶人的嫉恨。此时盘卓文听闻节帅夫人出事,也是被吓得魂飞魄散,因而也带了不少族人赶到郓兴寨,以助黑旗军一臂之力。

臧虎点头道:“继续察探夫人及其他救援营将士的消息,令各部约束兵马,严密封锁下山的各条道路,来人,再去向山寨传话,若伤了夫人一根头发,我黑旗军定要屠灭山寨,鸡犬不留。”

。。。。。

广州城距离清远县并不太远,骑马全力赶路也就两三个时辰就能抵达,不过因有一截山路,因而赵忠信率数百鹰卫花了五个多时辰才赶到了郓兴寨。

“情况如何了?翎。。。张指挥使她们在哪里?还在贼子的手上吗?”赵忠信赶到后顾不上休息,立即就问向臧虎等人。

“禀节帅,盘知县差人上山打听消息的人刚刚回来,刚开始郓兴寨内矢口否认,不承认他们抓了夫人等救援营之人,后抵赖不过就说是场误会,他们自称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节帅,请节帅恕罪。”臧虎施了个军礼后答道。

“误会?既然承认是误会,为何还不放人?”赵忠信铁青着脸问道。

赵忠信那日回府,就未见到张翎,后听说去了救援营,赵忠信当时并未当回事,因为赵忠信知道张翎一直放不下救援营,可没料到张翎居然偷偷的跟着救援营跑到疫区来了,张翎此举使赵忠信心中有些生气,她想干什么?她在想什么?自赵忠信接到张翎出事的消息后一直在想。

“叫盘知县过来。”赵忠信随后吩咐道。

“下官拜见节帅。”盘卓文施礼道,这是盘卓文自黑旗军攻占广南路以来第一次见到赵忠信,传闻赵忠信很年轻,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可不能因为赵忠信年轻就小觑于他,盘卓文心中暗道,不说赵忠信此时的身份乃是两广之地实际上的首领,就看赵忠信此人,旧居上位,虽目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一言一行均使人感到有股威压,不怒自威的,手下众将士也是恭恭敬敬的,大气不敢多出一口,同时还带着一些狂热的崇拜神情。

赵忠信点头道:“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盘知县,本帅是早有所闻,此一路上本帅也是听说盘知县乃是一位爱民如子的清官,特别是此次清远突发瘴疫,盘知县是身先士卒,尽全力救治百姓,不顾自己家中安危,真是难得啊。”

赵忠信早已知道盘卓文是个土官,是莫瑶峒主之一,可他并不以此欺压百姓,平日里对待自己的峒丁也是较为和善,并不以势压人,实乃难能可贵。

“节帅谬赞了,下官惶恐,节帅此次夫人出事,下官亦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请节帅恕罪。”盘卓文闻言心中暗暗欢喜,能得到上官的夸赞,谁心中不开心?

“嗯,此事与你何干?”赵忠信沉吟道:“到底是什么人干的?为何对我黑旗军救援之人下手?他们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赵忠信心中早就异常怒了,只不过表面之上并未表现出来,黑旗军倾尽全力,救援灾民,可没得到夸赞也还罢了,居然还被人攻击,此等事情让黑旗军众人怎么想?定然已经使得他们心灰意冷了。

必须杀一儆百,否则将会严重影响救灾之事,严重影响黑旗军的声誉,赵忠信心中暗道。

“节帅”盘卓文应道:“不难打听,此事是郓兴寨寨主冯宝平之子冯瞳所为,冯瞳此人平日里就欺男霸女的,无恶不作,族民们均称之为恶瞳,据下官猜测,冯瞳此人极为好色,因而此次乃是见夫人。。。而因色起意罢,不过节帅,下官认为此事不说那么简单的,下官以为此事归根结底是因为他们没有在心里认可黑旗军,认可节帅。”

黑旗军攻占广南路后,一些莫瑶族的寨子表面之上听从节帅府号令,其实心中是极为反感的,在黑旗军之前虽这些人是臣服于临安朝廷的,而在自己的领地之内却是称王称霸的,跟土皇帝一般,而赵忠信在黑旗军的辖地是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的,因而才使得他们逐渐不满,但碍于黑旗军强大的武力,不得不暂时俯首称臣,此次就是这些人利用瘴疫而欲挑拨黑旗军与乡民的关系,是矛盾的激化,张翎只不过是个意外。

赵忠信闻言立刻就明白了盘卓文的意思了,于是说道:“本帅谢谢盘知县能坦言相告,此事本帅自有对策,恶瞳?看来本帅此次又要做一次为民除害之事了,盘知县,此寨后山可有上山之路?”

郓兴寨正面之路,赵忠信早已看到了,山路陡峭,易守难攻的,必须寻找其他上山之路,一举攻破郓兴寨。

赵忠信可不想在此小小山寨折损黑旗军将士的性命。

“有,在后山有条弯曲小路,不过路窄地滑,较为难行。”盘卓文答道。

“嗯”赵忠信点头道:“曲加西准备将何在?”

“末将在。”曲加西闻言出列应道。

飞天将统领曲加西此时已经因功被提升为了黑旗军准备将,部下已经增加到了两百余人,多的这一百余人乃是曲加西奉命从黑旗军之中挑选的,并已训练多日了,虽还是比不上飞天将老卒,可与一般人相比,攀爬树木、悬崖等却是如履平地了。

“本帅命人在寨前吸引对方的注意,命你率本部兵马从后山潜入郓兴寨,伺机搭救张。。。指挥使等人。”赵忠信下令道。

“末将遵将令,节帅放心,就是丢了性命,末将也要救回夫人。”曲加西大声接令道。

“胡说,丢了性命如何才能救人?必须一人不少的都给本帅平安回来。”赵忠信说道。

“末将遵节帅令。”曲加西接令后就去安排了。

“盘知县,你派人给他们引路。”赵忠信接着下令道。

“下官遵令。”盘卓文大声应道。

“臧统制,再使人给山上传话,命他们两个时辰之内将张指挥使等人安然无恙的送下山来,并交出首恶,否则必将玉石俱焚,若他们胆敢抗命,两个时辰之后即可攻打山寨,不必请令了,不过只是佯攻,万不可折损我将士性命,待曲加西等人攻入山寨后,你即可率兵攻上山去,接应曲加西准备将。”

“末将遵将令。”臧虎应道。

“等等,冯宝平,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赵忠信忽然想起来刚才盘卓文说的话。

“主公,他就是弃民而逃的原清远县知县冯宝平。”三彪答道。

“原来是他?”赵忠信沉吟道:“为何到目前为止,仍未捉拿归案?”

“主公,当时末将听说他逃回了自己的山寨,可此事又不太确定,此后末将使人前往郓兴寨拿人,可均进不去寨门,因而。。。”三彪答道。

此等瑶寨不像是在广州,不是说想拿人就拿人的,郓兴寨乃是冯宝平等人的私人领地,若他们不让黑鹰司之人进去,根本没有一点办法,除非武力攻打,但此事并未确定,因而三彪也不想轻易造成与莫瑶族人的冲突。

赵忠信点点头后说道:“都下去安排罢。”

赵忠信随后翻身下马走到一名飞天将面前说道:“你还行吗?”

“嘻嘻,官。。。节帅,末将不碍事的,这里与苍山雪顶相比差远了,放心罢。”蒙面蓝眼、身材窈窕飞天将笑道。

“别大意,你给我小心点,我可不想我的孝魁自幼就失去娘亲。”赵忠信绷起脸说道。

“知道啦,放心罢,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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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窝里斗

冯宝平听闻冯瞳抓了几个人回来,其中有一女子居然是赵忠信的二夫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魂不附体的,心中暗道这回彻底完了,若不妥善处理此事,必将与赵忠信接下死仇,以黑旗军的强大武力,不将郓兴寨撕为碎片才怪。

冯宝平当时就想将张翎等人“礼送出境”,其后向赵忠信赔罪,可冯瞳却说事情已经发生了,再陪礼又有何用?再赔罪赵忠信依然不会轻饶了他们,冯瞳的意思不如暂且扣住她们,这样手中就有与黑旗军讨价还价的筹码,冯宝平想想也是,不过又担心黑旗军的报复,但也不知如何才能保得周全。

“阿爸,黑旗军赵节帅使人传话了来了。”正在冯宝平患得患失之间,冯宝平二子冯槲跑进来禀报道。

“什么!节帅已经到了?”冯宝平颤声问道:“他们说什么?”

“阿爸,他们说限我等两个时辰内交人。”冯槲答道。

“交人?交什么人?”冯宝平喃喃问道。

“哎,阿爸你糊涂了啊?当然是将大哥他们抓的人放了啊,还有黑旗军要求我们交出大哥等罪魁祸首,否则必将血洗山寨。”冯槲急道。

“啊。。。快,快将哪个逆子叫来,赶紧喊他放人啊,可他们要我们交出你大哥,那么你大哥岂不是凶多吉少了?要不就按你大哥说的那样,以她们为质,逼迫黑旗军退军,其后再向节帅赔罪?”冯宝平焦急的问道。

冯宝平真是将冯瞳恨死了,让他去捣乱,可他倒好,一时管不住裤裆里的那个玩意,居然见色起意,抢了几个黑旗军女卒回来,这还罢了,问题是女卒之中居然有个人是赵忠信的夫人,逆子,活该被踢,最好踢得他从此再也不能近女色才好。

“阿爸,你可是真的糊涂了。”冯槲叹道:“逼迫黑旗军退军?他们会这么轻易善罢干休吗?照大哥说的那样硬拼更是荒谬,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阿爸,你想啊,连宋军都不是黑旗军的对手,你认为我们这个小小寨子能坚持多久?”

“嗯,是啊。”冯宝平点头道:“依槲儿之见,又该当如何?”

“爹爹,不如我们。。。我们将大哥绑了送给黑旗军由他们处置,这样一来,就可保我等无恙了。”冯槲低声说道。

冯瞳乃是冯宝平大夫人所生,与冯槲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冯宝平百年之后,冯瞳就会继承郓兴寨寨主之位,而冯槲一直认为冯瞳是个纨绔子弟,整日里就知道欺男霸女,游手好闲的,根本不配做郓兴寨寨主,只有自己才适合坐上那个位置,因而两兄弟之间平日里貌合神离、明争暗斗的。

“哦,可是你大哥毕竟是为了你爹才做下了此事,若如此,不太妥当罢?”冯宝平说道。

“阿爸,又不是你让他去抢女人的啊,他做下如此祸事,就该由他自己承担,不能让他连累我全族之人啊,阿爸,不能再犹豫了,待黑旗军攻上山来就晚了啊。”冯斛着急的说道。

“这。。。那就依你了,不过该如何捉拿他啊?他手下可不少。”

“阿爸,不如你唤他过来,就在堂中就当场拿下,与节帅夫人一同解送黑旗军,你看如何?”冯斛问道。

也罢,为了免除灾祸,就将冯瞳献于黑旗军罢,反正自己儿子多,少一个也无所谓,再加上冯瞳目前是越来越跋扈了,手下也是越来越多,越来越不将冯宝平等人放在眼里了,听说这王八蛋居然还将主意打到自己的小妾身上来了,真是个忤逆之子。

冯宝平给自己找了个很好的理由后对冯斛说道:“此事就依你,去安排罢,小心点,别让其他人知道了。”

冯斛笑着点了点头,笑容有些阴险。

。。。。。

“瞳儿,黑旗军大队人马就在山下,此事你看该如何是好?”冯宝平将冯瞳唤来后冷着脸问道。

“哼,阿爸勿忧,谅那些外乡人也不敢攻打我郓兴寨,我郓兴寨易守难攻,想打进来也不太容易,等到他们碰的头破血流,就知道我们的厉害了。”冯瞳冷哼道。

“住口”冯宝平怒斥道:“黑旗军连广州如此坚固的城池都能攻下,我们这个小小山寨怎会是他们的对手?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让你去给他们制造些麻烦,可你倒好,居然将节帅夫人抢回来了,还打伤了黑旗军那么人多,简直是胆大包天啊,你已经给郓兴寨带来了天大的祸事了。”

冯瞳闻言悻悻的说道:“此事已经做下了,现在该怎么办”

冯瞳真是郁闷啊,随便抢了几个小娘子回来,居然有个女人是赵忠信的夫人,早知是这样,冯瞳打死也不敢啊,可事情已经做下了,只有破罐子破摔了。

关键是张翎一脚已经踢伤了冯瞳,因而冯瞳连想作恶都力不从心了,没准今后会落下残疾,永远不能人事了,冯瞳越想越恨张翎。

待日后养好伤,非要好好玩弄玩弄这个贱人不可,冯瞳心中暗道。

“怎么办?立刻放人,立刻将赵夫人给我恭恭敬敬的送下山去。”冯宝平冷哼道。

“送下山?送下山他们就会饶了我们吗?”冯瞳冷冷的问道。

“你亲自送下山去,给节帅请罪,是死是活就看你的造化了。”冯宝平随后说道。

“哈哈哈哈”冯瞳闻言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你个老不死的,你如此不是将孩儿送给饿狼吗?”

“什么?你个忤逆之子啊。”冯宝平怒道:“来人,给我将此逆子拿下,送下山去,给赵节帅赔罪。”

冯宝平的左右齐声应了一声,上前就要拿下冯瞳。

“老东西,你不仁休怪我不义,来人,给我杀了他们。”冯瞳大吼道。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冯宝平与冯斛的密议已经传到了冯瞳的耳朵里了,冯瞳早已安排了手下武士埋伏在周围,此时随着冯瞳一声令下,手下武士一窝蜂的抢了进来,挥舞着兵刃就向冯宝平等人砍去。

因冯瞳早有准备,人多势众,因而只片刻间就将冯宝平的左右纷纷砍翻在地,冯宝平等人是越战越少。

“你。。。你。。。逆子”冯宝平惊的面如土色,颤抖的指着冯瞳说道:“你想干什么?你想弑父吗?”

“弑父?老东西,早就知道你我不满了,今日就让你我做个了断罢。”冯瞳说完狞笑着一刀将一柄长刀插进了冯宝平的腹中,

冯宝平发出一声惨叫后就此死去,冯宝平一死,手下顿时慌作一团,被冯瞳手下杀了个干干净净。

“少峒主,下来该当如何?”一名冯瞳手下田子拿着炳沾满鲜血的利刃问道。

“带上那几个贱人,向后山走,我等先进深山,待黑旗军撤走,我们再回来,到时候我必有重赏。”冯瞳说道。

“抓住弑父贼子,抓住此大逆不道之徒。”

“给我冲啊,拿住冯瞳,无论死活,必有重赏。”

正在此时周围传来一身身大吼之声,无数峒丁从藏身之处跳了出来,杀向冯瞳等人,为首的真是冯斛。

冯斛大声吆喝着手下向冯瞳等人杀去,心中暗暗得意不已,冯宝平一死,冯瞳恶行暴露,自己再捉住冯瞳献给黑旗军,那么郓兴寨寨主就非自己莫属了,那个位置自己已经渴望已久了,只要坐上那个位置,最起码就可以在郓兴寨之内称王称霸,最起码寨中的女人从此以后都是他的女人了。

“泼贼,原来是你,我还纳闷谁给我报的信呢,原来是你,你想捡现成的,没门,来人,给我杀,杀了那个奸恶之徒,赏美貌娘子三人,不,那泼贼家中的女人与财宝都赏给要他狗命之人。”冯瞳怒骂道。

于是反目成仇的两兄弟红着眼睛驱使着自己的手下向对方杀去,一时之间,郓兴寨之内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双方你来我来,杀了个难分难解,场面异常惨烈。

。。。。。

“刀盾兵、长枪兵在前,弓弩手在后,小心埋伏,跟我冲进去。”臧虎大声下令道。

臧虎率兵埋伏在郓兴寨前,还未到两个时辰,忽然见到郓兴寨内火光冲天,并且听到寨内杀声震天的,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臧虎知道飞天将们已经前往后寨去了,可臧虎心中清楚,他们不可能那么快就从后山杀入了寨中的,不过此时正是个机会,于是臧虎当机立断,率黑旗军众将士向郓兴寨杀去。

神机军众将士接令后,蜂拥而上,几乎没遇到抵抗就杀入了寨中。

。。。。。

“带她们走。”冯瞳满身是血的带着数十名手下赶到了关押张翎等人所在之地。

黑旗军大队人马杀入寨子后,冯瞳根本就抵挡不住了,于是就率人趁乱赶到了张翎等人所在之地,打算带着她们遁入深山老林,并将张翎等人作为与黑旗军谈判的筹码。

张翎等女有些恐惧的看着这些面目狰狞之人,缩作了一团。

正在此紧要之时,从此间屋子的两侧、房顶之上伸出了无数支吹管,紧接着发出一阵轻响,一排排如铁钉般的吹箭射向了冯瞳等人。

“啊?不好,有埋伏。”见血封喉的吹箭几乎箭箭致命,冯瞳的手下纷纷中箭倒地,乱作了一团。

此时数枚吹箭同时命中了冯瞳,冯瞳在倒地的一瞬间,抬手射出了一枚袖箭,一支毒箭直奔张翎而去。

“翎姐姐。。。”妙音发出一声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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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许神医

“翎儿,翎儿。。。”赵忠信进入郓兴寨后,大惊失色的扑到张翎身边颤声喊道。

冯瞳在临死前向张翎射出了一枚毒箭,击中了张翎的肩胛处,随后毒性很快发作,张翎随即不省人事。

“官人。。。翎姐姐她。。。都怪我。。。”抱着张翎的妙音泣道。

“末将等死罪。。。”曲加西等飞天将跪倒在了尘埃之中。

妙音率两百余飞天将自后山准备潜入郓兴寨,原本与臧虎等人约定的是两个时辰之后动手,可没料到郓兴寨兄弟反目、自相残杀,事发突然,臧虎等人提起动手,可此时妙音等人才刚刚赶到郓兴寨内,就遇到了冯瞳等手下,虽救下了张翎等女卒,可未能来得及阻止冯瞳的毒箭。

幸运的是此毒箭并不是见血封喉之类的剧毒,张翎也并未立即毙命,不过情况也是不妙,若不及时抢救必将命归黄泉。

赵忠信抢到妙音等人身边,看了看伤口,只见箭伤周围皮肤已经发青发黑,时间已久,毒性已经入体,无法再采取烧灼等办法减缓毒性的发作了。

“到底是何毒?有救吗?”赵忠信阴沉着脸问向周围的郎中。

“节。。。帅,我等看不出是哪种毒药,此毒不温不火的,用了许多解毒汤药均不见效。。。小人无能,请节帅治罪。”一名安济坊的郎中有些畏惧的对赵忠信说道。

“官人。。。官人。。。”此时张翎悠悠醒来,虚弱的喊着赵忠信。

“翎儿,你醒了?”赵忠信惊喜的问道:“感觉怎样?”

张翎微微摇了摇头虚弱的说道:“官人,奴家没事,你不必担心,官人奴家。。。有些冷,你。。。你。”

赵忠信闻言紧紧的搂紧张翎轻声说道:“感觉好点没有?安心养伤,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好多了。”张翎偎依在赵忠信怀里轻声说道:“多谢官人了,官人此次前来疫区是奴家逼着武灵儿她们这么做的,你别怪她们,给你造成这么多的麻烦,奴家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

赵忠信点头道:“你别说话,安心静养,我这就去给你找郎中去。”

赵忠信很想问问张翎为何要这么做,可张翎都如此了,命悬一刻,赵忠信又实在不好问出口。

“不必了官人。”张翎微闭双眼低声说道:“奴家知道。。。知道,奴家此次。。。奴家要去陪娘亲,陪义父他们了。”

“你瞎说什么,没事的,我的翎儿不会有事的,我们以往那么多的凶险都闯过来了,难道此次就不行了吗?来人,备马,快。”赵忠信急道。

三彪等鹰卫含泪将赵忠信的闪电牵了过来。

张翎闻言紧紧的抓着赵忠信胸口的衣襟说道:“官人,奴家哪也不去,奴家要官人抱着我。”

赵忠信紧紧抱着张翎,恨不得将张翎揉进自己的身体里:“翎儿,不去,我们哪也不去,你别说了,闭上眼睛睡会就好了。”

“官人”张翎此时脸上突现一些潮红,低声说道:“官人,奴家。。。奴家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给官人生。。。生。。。一儿半女的,官人,奴家真的想。。。真的想要自己的孩子。”

“翎儿,会有的,等你好了之后,想生多少就生多少,我们一起抚养我们的孩子,等我们的孩子长大之后,等他们长大成亲之后,等他们生下孩子之后,这些儿子、女儿、孙子、孙女就会环绕在你膝下,天天缠着你呢。”赵忠信柔声说道。

张翎闻言精神一振,无神的双眸忽然变得神采奕奕的,张翎憧憬的轻笑道:“官人,你知道吗?奴家这辈子最快乐的就是在当初从笔架山出来之时,在金地,在平阳府无名谷之时,官人,奴家多么希望再回到那。。。”

张翎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几不可闻。

“翎儿,翎儿。。。”赵忠信虎目含泪大声喊道。

张翎虽是大宋皇室,可自幼却是孤苦伶仃的,娘亲早亡,她那个只知风花雪月的老爹因子女太多,根本就不知道有张翎这个女儿,而张翎由与其娘亲交好的皇后养到七岁,七岁之时又发生了靖康剧变,由宫中护卫统领救出汴京,从此之后就流落他乡,过着风餐露宿的日子,之后遇到赵忠信,跟随着赵忠信南征北战的,没有过上一日安稳的日子,后来好不容易在广州稳定下来,可赵忠信因夫人太多,因而平日里对张翎关心就少了,赵忠信目前心中异常悔恨,痛恨自己为何如此花心?可赵忠信目前又能如何?哪一个夫人都是他的心头肉,没有一个他能够舍弃的。

“翎姐姐。。。”妙音哭道。

“夫人。。。”三彪等将领也大声哭喊道,赵忠信其他夫人也还罢了,可张翎却是黑旗军老将了,与三彪等黑旗军老将早已同甘共苦过了,因而张翎在军中的声望是无以伦比的,张翎与刘开山、臧虎、大憨、三彪、高虎等老将的战友之情也是无比深厚的。

赵忠信抱起已经失去知觉的张翎喃喃说道:“翎儿,翎儿,你会没事的,会没事的,你要有什么事,吾定让此地所有人为你陪葬。”

“三彪、臧虎。。。”赵忠信随后大声吼道。

“末将在。。。”臧虎、三彪含泪应道。

“将此山寨所有人斩尽杀绝,将此山寨给老子夷为平地。”赵忠信冷冷的下令道。

“末将遵令。”三彪、臧虎大声接令道。

众黑旗军将士此时均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一些人有心想劝,劝赵忠信不必如此暴虐,可没一人敢开口,生怕赵忠信迁怒自己。

“赵大将军,不必如此,此事罪在冯宝平等人,而不在此地百姓身上,赵节帅为何迁怒于普通百姓身上?”正在此时,一名头戴宽边斗笠,身穿青色医士长衫,年约七十岁上下的老者走上前说道。

“你是何人?为何如此出言不逊?本帅将令岂是你能过问的吗?”赵忠信恶狠狠的盯着这名老者问道。

“节。。。节帅,他。。。他这些日子均在此地救治百姓,医术也是无比高超。”盘卓文结结巴巴的对赵忠信说道。

赵忠信闻言脸色稍缓:“既如此,本帅恕你无罪,退下罢。”

老者摇了摇头叹道:“素闻武状元一向胸怀大志,满腹文韬武略,遇事亦是沉着冷静,治理广南路这几年对百姓颇具慈悲之心,所为也是利国利民之举,为何到了此时却如此残暴?百姓何罪?你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我的翎儿死了,他们就该死,就让他们为我的翎儿陪葬罢。”赵忠信冷冷的说道。

老者摇头叹道:“尊夫人尚未离去,为何要说她已死?”

啥?众人闻言均惊了个目瞪口呆的,没死?赵忠信连忙伸手探了探张翎的鼻息,已经没气了啊?赵忠信疑惑的又看向老者,若此人是戏言,赵忠信定将此人斩为肉酱。

“尊夫人魂未消,魄未散,怎称已死?”老者又道:“还不放下由老夫施救,再不救可真的要归天了。”

“啊?快,快,都让开,三彪、武灵儿去找个安静之地,由老先生施救。”赵忠信闻言大喜过望,连连下令道。

。。。。。

“嘤咛”张翎在老者施针用药之下,终于醒来,不过仍是没有知觉,只不过已经在呼吸了,已经得到好转了。

赵忠信见状心花怒放,连忙问道:“翎儿有救了?老先生,此为何毒?”

“此毒名为雷公藤,中了此毒,若三个时辰之内得不到救治,就会全身瘫痪,终身残疾,若二十四个时辰得不到救治,就算大罗金西仙前来也是无药可治了,目前说有救,还为时尚早,若今夜无事,就是尊夫人的造化了,即可无恙。”老者边施针边说道。

“哎。。。这可如何是好啊?”赵忠信闻言又担忧了起来。

老者看了赵忠信一眼道:“老夫所救之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节帅放心罢。”

赵忠信闻言大喜,起身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道:“无论如何,多谢老丈了,请老丈恕本帅无礼,不知老丈贵姓?本帅定当重重酬谢老丈。”

老者闻言头也没抬,随后淡淡的说道:“老夫姓许,酬谢就不必提了,老夫听闻咸安郡王倒是说过你,说你乃是个具鸿鹄之志而不忘本,胸怀天下却对百姓颇具仁心,可你。。。哎。”

老头说完唉声叹气不已,对赵忠信下令滥杀无辜仍是耿耿于怀的。

“什么?老丈识得本帅恩师?”赵忠信惊奇的问道。

“认识?”老者笑道:“你师尊称老夫为世伯,你说认识吗?”

“哈哈,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一家人不识一人家啊,忠信得罪了,其实忠信当初是说笑的,本帅岂能下令滥杀无辜啊”赵忠信厚着脸皮说道。

说笑?老者心中暗暗好笑,当初赵忠信的手下已经准备大开杀戒了,已经怒不可遏了,怎会是说笑?这小子脸皮真厚。

“什么?您就是大名鼎鼎的万家生佛,救治百姓从来不收一文医金的许叔微许神医?”正在此时,安济坊一名郎中忽然惊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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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瑶人治瑶

郓兴寨一间大堂之中,赵忠信鸠占鹊巢与许叔微等人欢快的谈笑着,赵忠信的数百亲卫分布在大堂周围按刀而立,堂内是欢歌笑语,堂外却是一片肃穆,泾渭分明。

此时张翎已经脱离了危险,已经转危为安了,在妙音等女卒的照料之下已经入睡了,据许叔微所言,张翎也能要睡上个两天两夜,此为雷公藤之毒的后遗症。

“赵节帅,为何你如此痛恨金人?”许叔微听完赵忠信八年前在金地的所作所为之后,忽然问道。

许叔微此言将赵忠信问着了,自己为何如此痛恨金人?赵忠信猛然想到,赵忠信其实来到河北苗清破虏军之前与金人毫无瓜葛,既然如此赵忠信为何如此痛恨金人?

赵忠信以往根本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赵忠信刚刚来到这个世上就遇到金人追杀岳飞的亲卫,随后就加入了河北义军抗金,其后在义军的耳濡目染之下,理所当然就认为自己应该痛恨金人,可目前仔细一想,为何要痛恨金人啊?若当时赵忠信降临在金地,成为了金人,那么还会痛恨金人吗?也许会痛恨汉人,痛恨蒙古人呢。

不对,赵忠信迅速打消了自己的这个念头,金人视汉人如猪似狗,仅凭此就应该痛恨金人。

于是赵忠信沉吟良久后说道:“许学士,金人的暴行你难道不知道吗?虏骑所至,唯务杀己戮生灵,劫掠财物,驱虏妇人,焚毁舍屋产业,屠杀和贩卖,是其罪一。强制汉人以没身为奴,此其罪二,女真人入主中原以后,一方面对女真族实行防止其内部分化之策,若有女真人沦为债务奴隶,或鬻身为奴,则官为赎良;如果劳动人手不够,则官为补充奴隶,每户不少于四个。但另一方面,又千方百计将汉人贬为奴隶。强制移民实内,是其罪三,女真人为削弱燕地和中原汉族、契丹等族百姓的反抗,同时也为了弥补其地的人手之不足并提高生产技能、发展经济,曾不断强制富强工技之人和农户迁往其地,大量汉人被强制迁徙到其地后,除个别头领外,大多身份下降,多数人充当猛安谋克户的奴隶,有的虽独立门户,但他们往往艰苦不能自存,他们或乏食至鬻子者,或贫而卖身者,纷纷沦为奴隶。

靖康之耻就更不必说了,辱我汉家女儿,无数我汉家女儿沦为金人的玩物,百姓死伤无数,财物更是被劫掠一空,如此种种暴行,不应为每一个汉人所痛恨吗?”

“正是,赵节帅说的太对了,直娘贼,割地、称臣、纳贡,祖宗之地不思进复,陷于北地之人不思迎回,却一味的卑躬屈膝、屈己议和。。。”许叔微随后好一通怒骂,将赵忠信听得目瞪口呆的,老头年纪这么大了,为何还如此大的火气?难道他也有亲人被金人掳去了吗?

“许学士,先喝口茶。。。”赵忠信随后笑道。

许叔微喝了口茶,稍稍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说道:“赵节帅之黑旗军目前是兵强马壮,为何不引军北上,上报天子,下安黎明?为何屈居在此荒蛮之地?”

赵忠信闻言苦笑着摇了摇,许叔微想得太简单了,赵忠信心中暗道,目前黑旗军名义上虽属朝廷,可朝廷权奸或当今圣上却是欲除之而后快,引军北上,收复失地?估计还未过河,就会被朝廷各种阴谋诡计,分崩瓦解了,赵忠信或为阶下之囚或死于非命,只能是这个结果,没有其他可能。

“许学士,你也看到了。”赵忠信随后说道:“我黑旗军表面上兵强马壮,称霸于广南等地,可其实不然,内忧外患的,麻烦之事一件接着一件,海贼、瘴疫等等,哎,本帅实在有心无力啊,不过许学士,本帅早晚会引军北上,驱除鞑虏,复我汉家之地,救我汉家百姓。”

“彩”许叔微闻言喜道:“赵节帅有此雄心壮志,不枉咸安郡王如此看重于你,不过说起此次瘴疫,老夫心中有些疑问。。。”

“主公,人带来了。”正在此时,三彪进来禀报道。

赵忠信点点头对许叔微说道:“许学士稍候。”

“节帅请便。”许叔微说道。

“小人拜见节帅。”冯斛进了大堂,看了一眼周围凶神恶煞般的鹰卫后施礼道。

“你就是冯斛?冯宝平之子?”赵忠信微微一笑道。

“正是,小人正是冯斛。”冯斛说道:“家父、家兄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节帅虎威,请节帅恕罪,小人出于义愤,欲营救夫人,迎接大军入寨,怎奈那冯瞳太过狡猾,伤害了夫人,请节帅恕罪。”

赵忠信闻言笑道:“义愤?营救?呵呵,既然如此,本帅就封你为郓兴寨之主罢。”

冯斛闻言大喜,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后,趴在地上泣道:“小人多谢节帅大恩了,小人今后必鞍前马后,唯节帅之令是从,从此之后,小人就是节帅一条狗,替节帅治理郓兴寨,治理清远县。”

“呵呵,还想着清远县呐?”赵忠信忽然大声怒斥道:“冯斛,先密谋弑兄,后使毒计害父,现在居然向本帅请功?汝礼义廉耻何在?如此不忠不孝之徒,本帅留你何用?左右何在?”

“末将在。”三彪等鹰卫齐声应道。

“拖出去斩了,首级挂于寨门示众,其家人罚做官奴。”赵忠信冷冷的下令道。

“末将遵令。”三彪等数名鹰卫接令后拎着冯斛向外走去。

“节帅饶命啊,饶了小的一条狗命罢。”冯斛魂飞魄散,拼命大声喊道。

赵忠信挥了挥手对盘卓文说道:“此后郓兴寨就交给你了,不但是郓兴寨,连州本帅也打算交给你来治理,你就改任连州知州罢。”

盘卓文闻言大喜过望,有些哽咽的谢道:“下官多谢节帅大恩,下官必为节帅将连州治理妥当。”

赵忠信点头道:“本帅希望你今后更加清正廉洁,尽心竭力治理地方,让此地的百姓安居乐业。”

许叔微也捻须微笑道:“盘知州素有贤名,必能造福于一方百姓。”

“许学士谬赞了。”盘卓文拱手道:“下官敢不竭尽全力?下官怎敢辜负节帅的厚恩?”

赵忠信闻言笑了笑后说道:“不过本帅欲与盘知州约法三章,不知盘知州觉得怎样?”

“下官不敢,节帅有事吩咐就是。”盘卓文恭恭敬敬的说道。

“嗯”赵忠信沉吟片刻道:“本帅允你自行任命连州各州县的官吏,任命的官吏名单呈报帅府就是,本帅允你据连州的特点与需要,自主安排连州及其你族的一切事务,连州的赋税等等也由你自行安排,如此种种,本帅尊重你莫瑶族一切风俗习惯,并且本帅允你可以便宜行事,不过此一切必须遵从黑旗军的律典,不得违背,并且你们除了留下必要的护卫之外,不允许拥有军队,此地由我黑旗军驻扎,安全也由我黑旗军负责,此为本帅的底限。”

连州附近的州县几乎都是莫瑶族人聚集之地,此前朝廷采用羁縻之策,承认其酋长、首领在本民族和本地区中的统治地位,任用部族首领为地方官吏,除在政治上隶属于中央王朝、经济上有朝贡的义务外,其余一切事务均由少数民族首领自己管理。连州也同时被称之为羁縻州。

赵忠信也不想改变此策,不过赵忠信坚决不允许私人武装的存在,决不允许国中之国的存在。

盘卓文沉吟良久后无奈的点头道:“一切由节帅做主就是,不过其他的峒主该如何向他们解释?”

盘卓文能怎样?黑旗军强大的武力盘卓文已经亲眼看到了,不同意只能引起黑旗军大军围剿,只会被黑旗军一一剿灭,若到了如此地步,部族之人必将会死伤惨重,同时连州也会兵连祸结,永无宁日,受苦的只会是普通百姓。

盘卓文是个知书达理之人,眼光也不同于莫瑶族其他人,盘卓文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并且盘卓文已经看到了黑旗军的前途,看到了赵忠信的志向,因此带着族人跟随赵忠信,此也不失是件美事,盘卓文心中暗道。

“呵呵,此时还需本帅费心吗?此事就由盘知州安排就是。”赵忠信随后笑道。

赵忠信此次郓兴寨之行表面上是为了救回张翎,其后将冯斛以弑父弑兄的罪名处斩,其实还隐藏着一个目的,那就是杀人立威,以图解决土官权利过大的问题,当然这些问题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处理妥当的,不过首先废除部族武力,其后再渐渐的将这些化外之人纳入黑旗军的管辖,这需要一个过程,需缓缓图之。

赵忠信郓兴寨一打一拉的举措,将使莫瑶族人不至于反感黑旗军,将会更加便于黑旗军今后对此地的治理。

赵忠信也尽量采取缓和的举措来处理土官之事,赵忠信不想太过纠缠于莫瑶族之事而无法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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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赵木匠

此日黄昏时分,一行数百人行进在广州城池郊外二十里一处驿道之上,这支队伍打着广南路七镇节度使的旗号,大大小小的旗子达数十面之多。

“主公,快到广州了。”三彪看了看天色后说道。

“嗯,希望不要再下雨了。”赵忠信点头道。

又到了多雨的季节,赵忠信从连州回广州的一路上,在短短的数个时辰之内就遇到了两场大雨,使得赵忠信等人的回程之路异常艰难,耽搁了很长时间。

在张翎养伤的十余日之中,赵忠信忙着布置救灾之事,在辛赞、姚逢盛、樊禹、章僶、盘卓文的努力之下,在赵忠信亲自督促之下,疫情很快就得到了控制,得了瘴疫的百姓也得到了很好的救治,并且基本上没有新的疫情发生了,赵忠信相信此事很快就能过去,而黑旗军将会又一次的化险为夷。

此次曾任徽州、杭州府学教授及翰林学士许叔微起了巨大的作用,让赵忠信真正见识到了什么是妙手回春,经许叔微之手的患者十活八九,使赵忠信感叹不已,神医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同时赵忠信了解到了许叔微自幼父母双亡,此与赵忠信同病相怜,而许叔微自母亲去世的那一日起就给自己立下宏愿,那就是刻苦研习医术,以医术来拯救百姓,拯救苍生。

靖康之难,国破家亡,许叔微唯一的亲人,北宋官吏许浩与徽、钦二帝一同被金人掳到了金地,从此后就杳无音讯。

而许叔微随后南逃,并于绍兴二年中过进士,历任徽州、杭州府学教授及翰林学士,人称许学士,后许叔微因不满赵构苟安江南及秦桧陷害忠良,退隐乡里,行医济人。与赵忠信师尊韩世忠过从甚密。岳飞被害后,韩世忠自请解职,移居苏州,常渡太湖访许叔微,共抒忧国情怀,韩世忠与许叔微关系甚密,韩世忠也因此经常与许叔微谈起赵忠信。

此次广南路发生瘴疫,许叔微得到消息后就带着自己的门生弟子不顾自己年迈,义无反顾的来到广南,救治百姓,此举使得赵忠信敬佩不已。

“许学士目前可好?”赵忠信问道。

“主公,现在好多了,没有再闹着要回去了。”三彪说完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赵忠信岂能放走如此医术大家?目前黑旗军目前非常需要一个医术高超之人,因而赵忠信连哄带骗,将许叔微骗来广州。

而许叔微一路上啰啰嗦嗦的埋怨赵忠信不说为何黑旗军能够迅速控制瘴疫的实情,并不断的吵闹着要平江府去,一路上赵忠信等人也不断着陪着笑脸。

许叔微的折腾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三彪都露出了一丝笑容。

赵忠信闻言摇头笑道:“照顾好他,别让他有什么闪失。”

有时候人老之后在某些方面就像一个孩童,许叔微也不例外,或许许叔微因而好奇心,或是许叔微对医术的执着,才被赵忠信引诱到了广州。

“主公放心罢,末将派了几个人专门侍候许学士。”三彪应道。

赵忠信点点头催马走向了张翎与妙音的大车。

“翎儿,感觉怎样?伤口还在痛吗?”赵忠信下马跳进两女的马车后问道。

“好了,几乎全好了,多谢官人了。”张翎轻轻的倚在一上车就挤在两女中间的赵忠信身上后说道。

妙音推了一把赵忠信嗔道:“你这人。。。外面都是人啊,也不注意自己的身份。。。翎姐姐,不用感谢他,全靠人家许神医的医术高超呢,干他什么事?”

“呵呵”赵忠信闻着张翎身上的药香味说道:“你啊,今后不许这么干了,你现在可是我赵忠信的夫人,不是什么救援营的将领了,你此次居然不告而别,跑到疫区去了,万一你有什么事,你让老爷我今后如何才能安心?”

“是啊,官人说的是,翎姐姐,这次你可吓死我们了。”妙音拍了拍愈发波涛汹涌的胸脯后说道。

赵忠信、妙音等人到现在都有些后怕,若此次没有许叔微在场,张翎几乎就命归黄泉了,现在想想当时真是万幸啊,也算张翎命大。

“官人、妙音,是奴家错了,奴家。。。奴家。。。”张翎红着脸低着头说道,声音细若蚊蝇。

赵忠信拍了拍张翎有些冰冷的手,虽然张翎到目前为止,仍是没有对任何人说起次张翎前往疫区的原因是什么,不过张翎的心思赵忠信已经大概知道些了。

张翎跟随赵忠信比赵忠信其他夫人更长,虽当时张翎是女扮男装的,可仍是赵忠信所有女人之中跟随赵忠信最久的。而此后赵忠信广州成婚,将张倩立为大夫人,说张翎心中没有芥蒂,那是不可能的,而其后张倩、施小雪、妙音产子,就连怜蕾都有了身子,张翎心中更是觉得憋屈,同时赵忠信因平日里事务繁忙,对张翎关心也少了,张翎心中更是憋闷难当,再加上张翎自怜自己的身世,因而张翎心中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张翎有想逃离帅府的心思,此次前往疫区就是个机会,与救援营一同投入到救治百姓能够暂时缓解自己心中的郁闷。

同时张翎也有一些想引起赵忠信注意的想法,当然此仅仅是赵忠信的猜测,真正的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

赵忠信心中怜惜,轻轻的搂着张翎说道:“翎儿,此次太危险了,今后再也不许这么干了,不过因为此事让官人提心吊胆了许多日子,因而不得不罚你,今晚回府后,家法伺候。”

赵忠信说完后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官人,你。。。”张翎红着脸推了赵忠信一把,张翎的想法与赵忠信猜测的差不多,让你不管人家,让你有了新欢忘了旧爱,我就要去冒风险,我就要让你担心,不过此次赵忠信对张翎的一片深情厚谊,张翎已经知道了,此时张翎心中是一片平和,心中还是非常开心的。

“咦。。。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官人你。。。真不害臊。”妙音嗤之以鼻。

“哈哈”赵忠信伸手也将妙音搂着怀里笑道:“你也一样,回去老子就家法伺候。”

“啊?你?有奴家什么事啊?奴家又没有让你。。。让你担心啊?”妙音挣扎着看了一样张翎还嘴道。

“哈哈,老爷我心情好,就喜欢家法伺候,你有何异议啊?”赵忠信大笑道。

“你。。。太蛮横了,太过分了。”妙音怒道。

。。。。

“老爷回来了。”赵忠信回到节帅府邸之后,府中下人欢呼道。

府中随后是一片喧嚣,就像炸了锅一样,使得赵忠信莫名其妙的,不就是自己回府吗?这不过是件常有的事吗?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难道府中出事了?

正当赵忠信感到有些疑惑之时,李清照、张倩、施小雪、薛柔等人均迎出了内堂,就连赵淑真与赵孝依两个小妮子也跑了出来,一左一右的抱着赵忠信的大腿,死死不松手。

赵忠信哈哈笑着点了点赵孝依的小鼻子笑道:“爹爹身上脏,不能抱你,等下换了衣服,爹爹再陪你。”

赵忠信刚从疫区回来,还是要稳妥起见。

小思思重重的点了点头道:“爹爹说话算话?不要又缠着娘亲,不要思思了啊。”

众人闻言愣了半响后一齐放声大笑,吴明珠顿时脸色通红,恨不得照赵孝依小屁股上来几下。

“绝无戏言,绝无戏言。。。”赵忠信尴尬着说道。

“娘,府中出什么事了吗?”赵忠信随后问向李清照。

“没事,府中一如往常,你还好罢?我们主要是担心你们呢。”李清照见到赵忠信也放心了,于是笑道。

“娘,孩儿无碍,让您老担心了。”赵忠信闻言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赵忠信前往疫区,府中众人肯定是非常担心的,担心赵忠信被传染上瘴疫,那就大事去矣。

“阿婆、大娘,奴奴让你们操心了,奴奴知道错了。”此时张翎福了一福后说道。

李清照笑呵呵的没说什么,张倩心中却有些不太高兴,发生吴明珠之事的时候,让赵忠信灰头土面的,当时张倩等人心中还是有些不太高兴的,不过她们都了解赵忠信的脾气,知道赵忠信对他的每个女人都很在意,因而她们当时也不敢说什么,可现在又出了张翎此事,最关键的是让赵忠信以身涉险,此举使得张倩心中非常不满意,简直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不过张倩看到张翎精神有些委顿,因而心中叹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了。

赵忠信辞别李清照,将孩子们交与下人,就与诸位夫人走向内室,边走边脱衣服。

“你干什么呀?这么不知羞耻。”薛柔嗔道。

“就是,还是堂堂节帅呢,哼。。。”妙音也嗔道。

“哎呀,信哥哥,你瘦了呀。”施小雪摸了摸赵忠信强健的胸膛,眼冒红光说道,施小雪对一直没有给赵忠信生个儿子而耿耿于怀的。

“哈哈”赵忠信大笑道:“这又没有外人,怕什么?况且老爷此举是为了你们好,倩儿,快令人将衣物好好清洗一下,刚从疫区回来,不能大意,月影,你去吩咐下人放水,我也得赶紧洗洗。”

“明珠,你去吩咐胡官家,让他明日给我找几个木匠。”赵忠信随后对吴明珠说道。

“木匠?你要干什么啊?”吴明珠诧异的问道。

“老爷我明日要学木工活呢。”赵忠信笑道。

赵忠信此言一出,众位夫人均像看个怪物一样看着赵忠信,一天到晚握刀之人,岂能学会木工这种精巧之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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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见微台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帅府之内就响起了一阵叮叮当当及锯木的声音,帅府之中的许多人都被惊醒了,声音是从赵忠信的住处发出来了,众人均不明白老爷这一大清早的在干什么?

“爹爹,你在干什么呀?吵得思思都睡不成懒觉了。”赵孝依睡眼惺忪、跌跌撞撞的走出厢门问道。

“呵呵,爹爹在做一个好玩的物件呢。”赵忠信将赵孝依搂在怀中对两个工匠说道:“将那些镜片给我看看。”

工匠闻言将数个打磨好的镜片递给了赵忠信,赵忠信借着清晨的阳光看了看说道:“嗯,还差些火候,这个玻璃珠子还是稍大,再去打磨一下,你们两个照本帅画的图纸将此物的支架做好。”

赵孝依听闻是好玩的物件,于是瞌睡也就没了,在赵忠信的怀里聚精会神的看着这些工匠们忙碌着。

被赵忠信请进府中的工匠们又是好一阵忙碌,赵孝依开始还兴致勃勃的看着,看着看着又没有兴趣了,于是就趴在赵忠信怀里又睡着了。

一旁的吴明珠笑着想将赵孝依抱进厢房去,赵忠信摇了摇手,取过一件衣物搭在赵孝依身上又是聚精会神的看着工匠们忙碌着。

良久良久之后,一名工匠兴奋的搓了搓手,低声对赵忠信说道:“节帅,做好了,您看看满意吗?”

赵忠信闻言将赵孝依递给吴明珠,接过这个奇形怪状的物件细细的看了半响后,点头说道:“应该差不多了,胡青,去找个。。。找个蟋蟀过来。”

“好的,老爷。”一旁侍候的胡青应了一声就带着几个下人去捉蟋蟀去了。。。

“官人,这是什么东西啊?”薛柔端了个茶盘过来后问道。

赵忠信抬头看了一样薛柔笑道:“此物在这个世上还没有呢,当然就没有名字咯,要不柔儿给它取个名字?”

薛柔摇头轻笑道:“奴家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如何才能给它取名字呀?不过奴家看它倒像个茶壶?”

“哈哈”赵忠信笑道:“有这样的茶壶吗?嗯。。。此物就叫做见微台罢。”

“见微台?”薛柔疑惑的问道:“见微。。。见微,官人的意思它能看到微小之物吗?”

“聪明”赵忠信赞道:“我的柔儿果然聪明过人,没错,此物确实能见到你们肉眼看不到的东西。”

“肉眼看不到东西啊?啊?难道是鬼还是邪物啊?官人,大白天的,你可别吓唬奴家啊?”薛柔放下茶盘惊惧的到处看了看。

邪物?鬼?赵忠信黑着脸盯了薛柔一眼吩咐道:“来人,每人赏两贯钱。”

“谢节帅赏。”众工匠欢喜的谢道。

赵忠信点头说道:“将香柏油留下,你们先下去罢。”

赵忠信待工匠走后,向薛柔招了招手道:“你过来。”

“官人。。。?”薛柔疑惑的靠近赵忠信问道。

赵忠信忽然将薛柔一把揪住后按在自己腿上,在薛柔屁股上拍了两记后说道:“见鬼?邪物?我看你是聪明过头了。。。”

“哈哈哈”此时赵孝依已经醒了,见状拍手笑道。

“官人,不是你说的肉眼看不到的东西吗?呜呜呜。。。干嘛打我?”薛柔一边挣扎一边哭诉道。

“肉眼看不到的东西就是鬼吗?来。。你自己看看。”赵忠信将一片花瓣放下一片玻璃片上,再凑到见微台下后说道。

薛柔捂着屁股,委屈的凑近见微台细细的看了看惊道:“啊?这是什么?这是花瓣吗?好怪异啊?”

“我也要看,我也要看。”赵孝依从吴明珠身上挣扎着下地,也跑了过来。

“好漂亮啊。。。”赵孝依看完后笑道。

“你们再看看这个。。。”赵忠信将一只蟋蟀凑到玻璃片上后说道。

“啊?上面好多毛,还有好多小虫子啊?”薛柔与赵孝依看了后均是感到身上有些发麻,两人连忙离着见微台远远的。

赵忠信哈哈笑道:“此就是你们肉眼看不到的东西。”

。。。。。

“赵节帅,为何你要除灭蚊蝇等?为何你要用大量烈酒与那个叫什么来着。。。?嗯,赖葡萄制成的药粉来控制瘴疫?该告诉老夫实情了罢?老是卖关子有意思吗?”许叔微气鼓鼓的说道。

黑旗军控制住疫区的疫情后,许叔微就打算离开广南路返回故乡,在走之前许叔微就询问赵忠信为何黑旗军会采取一些奇异的措施来控制疫区,而赵忠信当时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神神秘秘的跟许叔微说到了广州才告诉他实情,可到了广州之后许叔微一连几天都见不到赵忠信的面,一直憋着,直到今日才有机会与赵忠信碰面。

“哈哈”赵忠信闻言笑道:“许学士,这倒不是本帅卖什么关子,而是本帅这几日在准备一些物件,有了这些物件才能证明本帅所言非虚,才能证明黑旗军控制疫情之举乃是正确的。”

“什么物件?”许叔微疑惑的问道。

赵忠信微笑着答非所问的说道:“许学士觉得我广州城如何?”

“广州城?嗯,还不错,老夫数年前来过广州,无论从人口还是繁华都不及目前,特别是商人及其商铺特别多,赵节帅,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许叔微有些不渝的问道。

赵忠信点头道:“许学士,稍安勿躁,没错,目前我广州的商人非常多,特别是海商,来自各邦国的海商多如牛毛,数不胜数,他们带来了许多异邦奇物,其中就有玻璃、赖葡萄等等异物。”

“此物名为见微台,就是有玻璃等物打磨而成的。”赵忠信指着见微台说道。

“见微台?”许叔微起身饶有兴致的细细着看了看。

“嗯,没错,见微台。”赵忠信随后说道:“许学士,我来问你,何为瘴疫?”

“你这是来考校老夫吗?”许叔微愠道:“据黄帝内经太素记载,夫痎疟,皆生于风,痎疟与风有所不同,风一直都是存在的,而痎疟却不是时时刻刻都会发生的,疟气随经络侵入体内,才会引发痎疟。老夫多年行医,也见过不少痎疟病患了,此病生于岭南,带山瘴之气,故亦被称之为瘴疫,其病状是发寒热,休作有时,皆由瘴气之湿毒而引起的,此病多发于夏秋之际,而岭南夏长冬短,故岭南多发痎疟。”

赵忠信听了个晕头转向的,不过终于闹明白了,许叔微的见解与广州安济坊的医士们差不多,均是认为是由瘴气引起的。

赵忠信摇头道:“非也,你们全错了,根本不是这么回事,瘴气无毒,根本不会使人致病,罪魁祸首乃是蚊蝇。”

“蚊蝇?怎么会是蚊蝇?”许叔微喃喃的问道。

蚊子咬人会使人麻痒难当,此为众所周知之事,有时候蚊子盯人会引起皮肤病,这些许叔微是了解的,不过此仅为疥癣之患,怎可能引起如此致命的痎疟?许叔微根本就不相信。

赵忠信见许叔微的神情后微笑道:“这就是越往北去,痎疟越少的缘故之一,蚊蝇喜湿热,而北地寒冷,在北地最寒冷的时节是根本没有蚊蝇的,因而北地几乎就没有痎疟,而南方因蚊虫较多,因而常常生出瘴疫,不过本帅认为瘴疫的根本原因并不是因为蚊蝇,而是蚊蝇若携带。。。携带一些。。。邪虫,就会使人致病了,此等邪虫就才是最终的罪魁祸首。”

赵忠信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了邪虫二字,赵忠信也不想过多解释了,如此辩论起来,不辩个数月乃至数年根本没有结果。

于是赵忠信接着说道:“这也是我黑旗军能迅速控制疫区疫情的根本原因,那就是灭蚊,不但如此,烈酒亦能杀死邪虫,不过烈酒只能杀死体外之邪虫,而进入人体内的邪虫只能靠药物扑灭,其中赖葡萄所制成的药粉疗效甚佳,灭蚊、烈酒杀虫、医罩防止病从口入,再加上赖葡萄,这就是我黑旗军的主要控制疫情的举措。”

其实赖葡萄的疗效被赵忠信夸大了,赵忠信只能如此解释,黑旗军能控制疫情的主要原因就是灭蚊、杀毒,而疫情一些患病百姓的好转主要还是靠个人的体质或个人的造化,黑旗军只不过防止了疫情的进一步扩大。

“邪虫?这是什么?”许叔微更加困惑了,赵忠信所说的简直与自己从前所学大相径庭,完全不一样。

赵忠信随后微笑的指着见微台对许叔微说道:“许学士请看。”

许叔微闻言凑近见微台的之上的一个玻璃珠看了看惊道:“这是什么?”

“这就是邪虫,此邪虫世人之肉眼是看不到了,只有在见微台下方才显出原形,此邪虫侵入体内,就会使人致病。”赵忠信随后说道。

其实这些东西并不是使人患上痎疟的邪虫,不过赵忠信也只能这么解释了,赵忠信只是希望给许叔微开一扇窗户,让许叔微这个当世名医医术更上一层楼,当然赵忠信最终目的是让许叔微留在黑旗军,黑旗军目前渴望有一些医术高超的医士,赵忠信也渴望将士们不会因伤病而造成意外减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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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安南内乱(上)

交趾升龙城一处密室

“吾等愿立血书,誓除此国贼。”大越国驸马、义信侯杨嗣明,殿前亲军都副指挥使武安国,殿前亲军右武卫阮杨,左参知阮国等人在密室之中歃血为盟,誓言除去大越国国贼太师杜雄武。

杜雄武亲自领兵趁黑旗军与宋军交战之时攻打邕州,后被张敌万、裴猛等人击败,损兵折将、大败而回。

此战杜雄武几乎全军覆没,大越国军力遭受了严重的损伤,极大的影响到了杜雄武的名声,大越国国内为此也对杜雄武颇有微词、口诛笔伐的,掀起了一股倒杜清君侧之风,杜雄武为了稳定朝局,采取了凌厉手段,血腥、残暴镇压反对之人,无数朝臣及其家人被杀的杀、流放的流放,大越国陷入了一片恐怖之中。

于是大越国忠君爱国之士或者别有用心之人转入了地下,密谋除去杜雄武,以清君侧、保社稷。

大越国暗流涌动,一片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景象。

“杨侯爷”殿前亲军右武卫阮杨说道:“我已安排了死士,后日就是朝会,在朝会之上就可将此贼除去。”

“嗯,他们靠得住吗?”杨嗣明沉吟道。

大越国这些大臣之中就属杨嗣明官位最大,地位最为尊崇,因而此次密谋除杜就以杨嗣明为主。

杜雄武把持了朝政,施行残暴之举,将年幼的李朝英宗视做傀儡,玩弄于股掌之上。

而李朝太后黎氏是非常宠信杜雄武,听说两人还有一些苟且之事,此亦为杜雄武的罪名之一,那就是秽乱宫廷。

杜雄武把持朝政也还罢了,可他却将杨嗣明等皇亲国戚视作无物,平日里是不断的打压这些皇亲国戚,剥夺了他们的许多特权,而这些皇亲国戚平日里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此就是杨嗣明等皇亲国戚欲除去杜雄武等党羽的主要原因,至于忠君爱国、清除佞臣、扶危济困等等只不过是借口而已。

“侯爷放心,这些人我养了他们很多年了,均是些忠勇之士,就算。。。就算行刺失败,他们也不会招出我等的。”阮杨肯定的说道。

“既然如此”杨嗣明随后说道:“本侯已经联络了许多忠勇的大臣,只要将此贼当场斩杀,吾等即可登高而呼,将此贼的所有党羽一网打尽,还我大越国之朗朗乾坤。”

“好,一切全凭侯爷了。”阮杨兴奋的说道:“只要侯爷登高一呼,众义士必将景从,此时我等在城外埋伏的兵马亦可趁乱杀进城中,剿灭逆贼党羽。”

杨嗣明闻言抚掌笑道:“如此,大事可成矣,且此事若成,吾等必将成为我大越国的社稷之臣。”

“阮武卫,我等兵马是否有些少了。。。”殿前亲军右武卫武安国忧心忡忡的说道。

阮杨手下只有不到两千跟随自己多年的部下,这些人都是大越国禁军,对自己也是忠心耿耿的,乃是一支精锐之师,可就是人马太少了,若硬碰硬的话,必将会是以卵击石。

“武指挥使,无碍,若逆贼被诛杀,其党羽必将大乱,此时武指挥使可趁乱杀人城中,逆党贼首已伏诛,其党羽焉敢与我等相持?武指挥使就不必多虑了。”阮杨笑道。

“好”杨嗣明大喜道:“阮武卫所言甚是,吾等大事可成也,来人,上酒,今日与诸位兄弟不醉不归。”

密室之中的众人闻言齐声喝彩。

武卫摇了摇头,听人说杨嗣明乃是个酒鬼,现在看来果然如此,此等关键时刻,还喝什么酒?喝酒误事的道理他不懂吗?

不过众人正在群情激愤,借酒论事,自己也不好说什么了。

。。。。。

“拿酒来,拿酒来,本老爷还要喝酒,老爷我今日痛快啊痛快。”果不其然,杨嗣明果然是个酒鬼,一沾酒就再不会放手了,一喝酒就醉,一喝醉就发酒疯,一发酒疯就打骂妾室、婢女、下人等等。

杨嗣明此时喝了个烂醉如泥,被几个仆人搀扶的进了内堂,仆人们都知道老爷的脾气,均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触怒了杨嗣明而拿他们出气。

“老爷。。。”杨嗣明的第五房小妾胡八娘见杨嗣明醉醺醺的向自己屋中走来,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连忙福了一福道。

大越国推崇汉文化,汉字汉语就是其官方语言文字,不但如此,李朝尊孔崇儒,就连日常的礼节都与汉人几乎一样的,甚至连称呼都是一样的。

胡八娘惊惧的看着杨嗣明,不知道该说什么,每次老爷喝醉几乎就跑到新娶的第五房小妾房中来,可劲的折腾胡八娘,又打又骂的,还做些奇奇怪怪的房中之事。。。

按大越国的条法,作为驸马是不能娶那么多的小妾的,可杨嗣明原配之妻,也就是大越国李朝的公主生下来就体弱多病,此时更是一天到晚躺在床上病怏怏的,根本无法伺候杨嗣明,不但如此,还未给杨嗣明生个一儿半女的,因而杨嗣明纳妾大越国皇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八娘,还不给老爷斟茶?”扶杨嗣明进来的下人丢下一句话就一窝蜂全跑光了,将杨嗣明丢给了胡八娘。

“老爷,喝茶。”胡八娘无奈将杨嗣明扶到床上躺好之后就端了杯香茶过来。

杨嗣明瞪着一双牛眼喝了口茶后猛地从床上跳起来大骂道:“贱人,我让你拿酒,为何拿茶来糊弄老爷?看老爷今日不好好的收拾收拾你。”

杨嗣明说罢就找了根鞭子,恶狠狠向胡八娘身上抽去,边抽还边骂道:“逆贼,三日后定让你俯首,三日后吾必取你狗命。”

杨嗣明边骂还边撕扯胡八娘的衣物,胡八娘边哭着求饶边满屋找地方躲避,可屋子不大,还能躲到哪里去?片刻之间,胡八娘身上就已是伤痕累累了。

。。。。。

“小乙哥,你带我走罢,到哪里都行,做什么都行,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胡八娘向杨府一名名叫黄小乙的年轻下人哭诉道。

“八娘,他。。。他又打你了?王八蛋,简直不是东西。”黄小乙心疼的轻轻抚摸着胡八娘身上的伤痕,恨恨的问道。

“小乙哥”胡八娘接着哭诉道:“我实在受不了了,你带我走罢。”

“八娘,我们身无分文的,向哪里走?等过些日子,等我偷进库房,拿些钱咱们再跑,不过。。。”黄小乙不想继续说了,就算跑出府去,作为一个逃奴还能逃到哪里去?若被抓回来的话,必然就是死路一条了。

“小乙哥,不能再等了。”胡八娘泣道:“我。。。我听他说过两日他就要杀人了,要有大事发生了,我害怕晚了就来不及了,我这里还有些银钱,我们今晚就跑罢。”

“啊?他要杀什么人?有何大事发生?”黄小乙听闻后打了个寒战,颤声问道,不会是杨嗣明发现了自己与八娘之事了罢?若是这样,自己小命就玩完了。

“不清楚,不过我听他说似乎是他要杀朝中的什么大官。”胡八娘想了片刻后说道。

“嗯?大官?会是什么人啊?”黄小乙闻言心中狂跳,难道是自己的机会来了?杀朝廷之中的大官,那么若自己将此消息透露给那人,岂不是大功一件?立下如此大功,最起码能换些银钱跑路罢?

“八娘,你过来。。。”于是黄小乙在胡八娘耳旁低声道:“你只需如此如此。。。”

“啊?小乙哥?你想干什么?太危险了,我不去。”胡八娘惊道。

“八娘,没事,你就照我说的去做,此事是我们的唯一机会。”黄小乙低声说道。

。。。。。

大越国太师杜雄武府邸

“此为何物?”杜雄武看了一眼黄小乙后接过一幅血迹斑斑的锦帛,疑惑的问道。

“太师,您看看就知道了,这是小人从老爷那里冒死取来的。”黄小乙点头哈腰的答道。

黄小乙指使胡八娘从杨嗣明口中套出了一些话,并将杨嗣明揣在怀中的血书偷了出来。

最开始之时,黄小乙被吓得魂飞魄散的,不过在震惊之余猛地感觉到了自己这个卑贱的奴仆一生之中最大的也是唯一的来了,那就是凭此血书就能飞黄腾达了,此后必将会荣华富贵,享受不尽了。

自己大义灭亲,揭发谋害目前大越国实际上的主宰之阴谋,此等大功岂不是比天还大?简直是苍天送给他的礼品啊。

“逆贼,安敢如此?”杜雄武看完后大怒道:“来人,将成訫给老夫唤来,十万火急,快,快。”

殿前亲军都指挥使乃是杜雄武之侄杜成訫,控制着宿卫皇宫的所有兵马。

杜雄武一叠声的下完令后来回踱步,焦躁不安的,忽然想起了黄小乙,于是看着黄小乙阴森森的问道:“你为何出卖家主,前来本相府中”

黄小乙正做着黄粱美梦之时,忽然被杜雄武问道,顿时被吓了一跳,于是连忙答道:“太师您乃是我大越国肱骨之臣啊,小人。。。小人不忍我大越国受到此等重大损失。。。于是。。。”

“哈哈”杜雄武闻言大笑道:“算你小子会说话,今后就跟着老夫罢,包你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杜雄武明知道黄小乙说的是假话,不过这小子看起来还是蛮机灵的,还挺会说话的,于是就饶了他一条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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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安南内乱(中)

大越国升龙城

“快,快,你带人去这边,你带人去那边。”

“奉旨捉拿反贼。”

“包围此座府邸,不要让一人跑了。”

此时正值深夜子时时分,正在沉睡之中的升龙城百姓被街上嘈杂的马蹄声、士兵的呼喊声、大队人马开进的脚步声、兵刃铠甲发出的铿锵之声吵醒了,众百姓从梦中惊醒之后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这种动静在近年来却不是非常罕见,许多升龙城的官吏、百姓心中明白不知道又是哪家要遭殃了。

此刻升龙城杨嗣明的驸马府邸被数千御龙军,也就是御前禁军举着无数火把包围了,这些御前禁军均是大越国的精锐兵马,额头之上均是刺着“天子兵”三个血红大字。

禁军之中一名身强力壮的管甲带着数名士卒用撞木将府邸大门撞开后无数禁军拿着各种兵刃蜂拥而入,冲进了驸马府邸,驸马府邸女人的尖叫声、士卒的喝骂声、下人的求饶之声顿时响作一片,一片鸡飞狗跳的情形。

“大胆,这是驸马爷的府邸,你们要干什么?想造反吗?”一名驸马府邸的管家带着几个下人拦住了这些士卒喝问道。

“造反?”一名禁军将令狞笑着将此名管家刺倒在地喝道:“奉太师将令,捉拿逆贼,胆敢拦阻者立斩。”

管家惨叫一声就倒在了地上,鲜血流了一地。

“给我杀进去。”禁军将领随后挥手道。

众禁军应了一声就挥舞兵刃向府中杀去,其中杀人者有之,趁火劫掠着有之,凌辱府中女眷者有之,驸马府邸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都住手,都给本侯爷住手,再不住手本侯爷就要禀报朝廷治尔等大不敬之罪。”杨嗣明在睡梦中被禁军惊醒后,连衣服都未穿好,披头散发的跑了出来。

众禁军见杨嗣明过来后还是有所顾忌,毕竟杨嗣明乃是先帝李神宗的女婿,若真的朝廷怪罪下来,没准真的会那他们这些小喽啰开刀呢。

于是众禁军面面相觑,望着禁军之中的一名将领。

“哈哈,驸马爷。”禁军之中一名衣着鲜丽的将领按刀走了出来笑道:“驸马爷做下的好事,今日你可过不了此关咯。”

“杜成訫,你要干什么?你什么意思?本侯爷做了什么事了?竟敢带兵擅闯公主府邸,惊扰了公主,尔等该当何罪?”杨嗣明心中有些心虚,难道自己与阮杨等人所谋之事东窗事发了吗?不会这么快就被杜雄武等人知道了罢?杨嗣明随后摸了摸怀中,顿时心中就暗暗叫苦,此前好好的在怀里的血书不翼而飞了。。。

“呵呵,公主?公主今日也保不住你了。”杜成訫冷笑道:“来人,将人带过来。”

“驸马爷,你看看这是谁?”杜成訫随后指着黄小乙问道。

“你。。。黄小乙?你怎么会在这里?”杨嗣明见到黄小乙后惊惧的问道。

“老爷,瞒不住了,小的已经一五一十将老爷所谋之事告诉太师了。。。”黄小乙躬身说道。

“你。。。你个逆贼,你知道什么?满口胡言,血口喷人。”杨嗣明气急败坏的怒骂道,声色俱厉可底气严重不足,完了,肯定是黄小乙偷走了血书向杜雄武请赏了,杨嗣明心中哀叹。

“少废话,来人,将反贼满门拿下,不许走了一个,不要惊扰了公主,不过派人看守,不许公主离开住所。”杜成訫连连下令道。

“杜老爷,府中。。。府中八娘是小的。。。小的相好的,小的求杜老爷手下留情。。。小的还知道府中此逆贼有两个侍妾,长得貌美如花的,小的这就给杜老爷取来。”黄小乙点头哈腰的说道。

“哈哈”杜成訫闻言大笑道:“算你小子懂事,你此次为太师立下大功,那个叫什么娘的小娘皮就赏给你了,去吧,将人带过来给本将看看,若真像你所说的长得美貌,本将还有重赏。”

。。。。。

“太师有要事觐见太后、陛下,速速打开宫门。”杜雄武的左右站在宫门之前大声喝道。

这么晚了,在整个大越国也只有杜雄武杜太师才叫的开宫门,也只有他才敢在这个时候觐见黎太后,觐见李英宗李天祚。

沉重的宫门打开之后,杜雄武仅仅带着数名随从就向太后黎氏居住的翠华宫走去,皇上尚且年幼,此时多半是与太后在一起。

大越国皇宫是李朝太祖皇帝李公蕴在迁都升龙城之后,集全国之资,几乎是按照汴京皇宫的样式所建,虽大小、规模不如汴京皇宫延福宫,可也是修的高大巍峨、金碧辉煌的,其内琼楼玉宇、亭台楼阁修的美轮美奂、巧夺天工的,到了此处就似到了当年的汴京皇宫一般,其内有朝元殿、集贤殿、讲武殿、龙安、龙瑞等大型宫殿,各殿之名都与汴京皇宫差不了多少。

杜雄武走在宽阔的御道之上,心潮起伏,李朝在交趾建国之后利用其优于周边的实力施行对外劫掠的国策,不断的对周围各个小国用兵,不断的蚕食周边的土地,而李朝对却施行阴阳两面的国策,一方面向宋朝通好,请求册封,并向宋朝廷不断的纳贡,以提高李氏王室的威望和影响力,而另一方面却是连续不断的侵犯宋地,杀害、劫掠宋边境之民,并且抢夺了大量的财物用以强大自身,直至在宋熙宁年间李朝将领李长杰率数万交趾军攻陷了宋邕、廉、钦三州,并屠杀了数十万宋民,其出兵的借口是王安石行青苗、助役之法,荼毒生民,今兴师欲相拯救,简直是匪夷所思、荒谬之极。

大宋的革故鼎新与安南何干?

自李仁宗死后,安南国势就江河日下了,其后的君主一个比一个昏庸无能,李神宗沉迷女色,不理朝政,自己更是不到二十岁就因女色而撒手人寰,其后杜雄武力排众议,拥立李天祚坐上了皇位,当时李英宗李天祚刚满三岁,杜雄武也因此而把持了朝政,权倾朝野。

之后杜雄武为重现高祖雄风,趁黑旗军攻打广南路之际,率兵欲再一次劫掠邕州。

杜雄武此举有两个目的,其一就是攻城略地,其二就是树立自己在大越国的威信,如此自己才有可能坐上那个自己做梦都想坐上的位置。

大越国文以尚书苏宪诚为首,武以都统元帅李公信为首,特别是苏宪诚,满腹经纶,素有贤名,被誉为大越国之诸葛孔明,并且苏宪诚此人对先帝对英宗是忠心耿耿的,没有此二人,杜雄武早就篡位坐上了皇帝宝座了。

此次就是个机会,杜雄武越想越兴奋,自己可以利用此次杨嗣明等人谋逆的机会将苏宪诚等人一举拿下,从而自己就可以篡位自立,开辟杜朝,反正大越国各个朝代均是篡来篡去的,丁朝篡了吴权之位,黎朝篡了丁朝,而李朝又篡了黎朝,篡来篡去的都习惯成自然了。

杜雄武篡位除了顾忌苏宪诚、李公信等人之外,是没有任何顾忌的。

“杜太师,这么晚了还不歇息?前来哀家这里所为何事?”杜雄武施礼完毕后,黎太后问道。

黎太后说罢,微蹙秀眉,轻轻的叹了口气,李朝太后黎氏乃是前朝黎朝皇室后裔,李朝太祖皇帝李公蕴篡位后为了安抚前朝皇室之心,尽娶前朝黎氏之女,许多黎氏皇族女子均嫁入了宫室,太后黎氏也不例外。

年轻貌美的太后黎氏十七岁就守寡,今年也就二十七岁不到,先帝李神宗不到二十岁就因病而亡,留下了孤儿寡母,无依无靠,杜雄武专权?太后黎氏明知杜雄武专权也是毫无办法,没有杜雄武也许李天祚根本就坐不上皇位,而黎氏也就坐不上太后之位了,若如此,黎氏将会在暗无天日的后宫之中被欺辱至死,况且目前没有杜雄武的庇佑,也许黎氏母子将会被各种觊觎皇位之人撕成碎片。

当然目前朝廷还有苏宪诚、李公信等柱国大臣辅佐,可他们就一定就比杜雄武更加可靠吗?若将杜雄武赶下相位或者将其诛杀,换成苏宪诚或者李公信等人就一定比杜雄武还好吗?特别是苏宪诚,名声名望在大越国是如日中天的,就算苏宪诚没有野心,就算他对太后、皇帝是忠心耿耿的,可一旦他把持朝政,他的手下就能甘心吗?黄袍加身之事大宋有,大越国难道就没有过吗?以苏宪诚的名望到时候想篡位,太后黎氏根本就没有一点办法,只有拱手相让了。

最起码目前杜雄武对太后、对幼帝表面上还是恭恭敬敬的,尊崇有加,那么此时还需冒着极大的风险,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去与杜雄武做对吗?黎太后心中暗道,熬,对,就是一个字熬,熬到这个老家伙老死,熬到幼帝长大成人,就是黎太后母子的出头之日。

杜雄武乃是黎太后的老公公,也就是李神宗之母的亲弟,今年已经七十有余了,黎太后与杜雄武差着辈分呢,并且一个是耄耋老者,一个是年轻貌美正当年,因而坊间传说两人有染,完全是胡说八道、以讹传讹了,就算黎太后耐不住寂寞,可杜雄武他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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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安南内乱(下)

升龙城郊外某处军营

殿前亲军都副指挥使武安国领兵两千驻扎于此。

武安国与杨嗣明等人约定三日后动手除去杜雄武及其党羽,虽说是三日后动手,可武安国当日夜里回到军营之后就令所有部下回营,没有将令不许一人外出,发放各种军械,并严加戒备,为三日后的行动做好准备。

武安国统兵多年,经验非常丰富,知道有备无患的道理,于是武安国边是秘密的准备,边派出去了大量密探,察探升龙城中的一切动静,不过到目前为止,派出去的密探没有一人回来,武安国因此得不到城中的任何消息,武?也因此忧心忡忡的。

“武指挥使,宫中来人了。”武安国正在军帐之中坐立不安之时,部下前来禀报道。

“宫中?人在哪里?来了多少人?”武安国闻言吃惊的站起身来问道。

宫中来人?这么晚了,这个时候宫中为何会来人?他们来干什么?武安国闻言心中感到有些不妙了。

“就在营房之外,天太黑,看不太清楚,大约有数十人左右。”武安国部下答道。

“嗯,传令下去,令各部做好应变的准备,你们几个随我出去。”武安国思虑片刻后说道。

。。。。。

“皇帝制曰。。。命御前亲军都副指挥使武安国即刻起入宫觐见,手下兵马交给左金吾裴磊统带。”宫中一名内侍宣旨道。

“入宫觐见?”武安国问道:“天色如此晚了,难道太后、陛下还未歇息吗?”

“此话是你问的吗?为何还不接旨交出兵马,难道你想抗旨吗?”为首的一名内侍喝问道。

武安国闻言摇头道:“非也,不是末将想抗旨,而是夜色已黑,看不清此圣旨的真假,末将得到的将令是领兵驻防此地,未得李都统的将令,不敢妄动。”

武安国此时已经看见不远处的夜色之中,隐隐约约的有许多人马,武安国已经感觉不妙了,于是偷偷的挥手让部下做好应变的准备。

“大胆,假圣旨?难道我等还有假吗?也罢,右武卫阮杨,你来宣读李都统的将令。”此名内侍随后说道。

“末将遵令,武指挥使,奉李都统将令,命你交出兵马,即可入宫觐见。”阮杨闻言对武安国说道,不过阮杨的目前有些闪烁,看起来有些害怕的样子。

武安国此时才注意到了人群之中的阮杨,于是问道:“阮武卫,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这么晚了喊我等入宫?你的脸色为何如此难看?”

“武。。。武指挥使。。。”阮杨支支吾吾的答道:“听说。。。听说出大事了,因而叫。。。叫我等入宫。”

阮杨边说边朝武安国拼命使着眼色。

“哦,既然如此,本将回去稍作安排,换身衣物就随诸位入宫。”武安国点头道。

其实武安国已经看出了阮杨的异常,武安国打算回营安排兵马将这些人等一举拿下,救出阮杨。

可阮杨会错了意,以为武安国上当了,于是忽然挣脱周围数人的束缚,不顾一切的冲上几步大声喊道:“武安国,快跑,事情已经败露了,他们这是要捉拿你等。。。”

周围挟持阮杨的武士大怒,拨出利刃,冲上前去将阮杨剁翻在地。

“武。。。带。。。快。。。走,日后召集人马为我等报仇雪恨。。。”阮杨最后吐出这句话后就气绝而亡了。

“阮武卫。。。”武安国见状悲声大喊道。

“武安国抗旨不遵,实为造反,来人啊,拿下此等反贼,太师必有重赏。”一名禁军将领随后拨出腰刀,大声呼喊道。

周围众人闻言齐声应了一声,挥舞着刀枪就向武安国等人扑去,刹那之间,早已埋伏在周围的禁军兵马从夜色中涌了出来,跟随着统领向武安国所在的营地杀去。

此时武安国已经退回到了营地之内。

武安国缓缓的抽出腰刀,冷冷的下令道:“逆贼专权,矫旨欺骗我等,妄图致我等于死地。”

武安国随后翻身上马,挥舞着手中长刀大声喊道:“将士们,随本将迎敌。。。”

武安国此时已经明白了事情已经败露了,寡不敌众,只有杀出去再说,以图日后东山再起。

“杀杀杀!”升龙城城外的旷野之中顿时就响起一片喊杀之声,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惨叫声、刀刃入肉之声等不绝于耳。

武安国乃是大越国一员猛将,勇猛善战,并且治军有方,平日里也是善待士卒,武安国手下的禁军均愿意为其死战,众士卒在武安国的统领之下利用营寨拼死抵挡前来剿灭武安国的禁军,双方无数士卒在武安国的营寨附近亡命搏杀,箭如飞蝗,矢石如雨。

“跟着我从北面冲出去。。。”武安国举起兵刃大声喊道,武安国明白仅凭此简陋的营寨根本无法抵挡对方的狂攻,于是打算从北面冲出重围。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西面的简陋寨墙就在对方的狂攻之下轰然倒塌,无数禁军从倒塌之处拿着各种兵刃蜂拥而入,与武安国的手下士卒贴身肉搏。

因人数相差太远,武安国等人也就渐渐的抵挡不住了。

武安国大吼一声,挥舞着兵刃率先向北冲去,北面有条小河,趟过此河就能冲出禁军的包围圈了。

武安国手下有三百亲卫,均是骑兵,且骁勇善战,三百亲卫骑兵紧紧跟随着武安国杀出了条血路,趟过了小河,向着远处落荒而去。

骑兵速度快,能够轻易趟过小河,并能迅速的摆脱追兵,可步卒就不行了,纷纷被追上来的禁军刺死在河滩、小河边上,转眼之间,小河周围死尸遍地、血流成渠。

“我的兄弟们啊。。。”武安国远远看到此等惨状,顿时仰天长号,悲愤的哭喊道。

“武指挥使,快走罢,再不走就晚了。。。”武安国手下哭喊道。

于是武安国仅剩不到三百人突出了重围了,向着凉州落荒而去,武安国部下剩余的士卒均被屠戮殆尽。

。。。。。

升龙城皇宫之中

“太后,此次谋逆虽只是杨嗣明、武安国、阮杨、阮国等人密谋,可此等贼子平日里与苏宪诚、李公信等人来往甚密,因而苏宪诚、李公信等人与此事脱不了干系,微臣奏请太后降下懿旨,捉拿苏宪诚、李公信等人,以正国法。”杜雄武持笏奏道。

杜雄武此次只是获取了杨嗣明等人密谋刺杀自己的证据,可并没有苏宪诚、李公信与之勾结的证据,因而杜雄武可以派兵捉拿杨嗣明等人,可不敢对此二人轻举妄动,特别是李公信手中还握有一部分的军权,因而杜雄武打算奏请懿旨,如此,自己就可能名正言顺的清除自己的政敌了,从而独掌朝纲。

黎太后乍闻此事顿时惊了个目瞪口呆,从杜雄武口中说出的是杨嗣明等人打算诛杀黎太后、李天祚、杜雄武等人,打算另立新君,可黎太后回过神来细想,此根本就不可能的,要说杨嗣明等人想要诛杀杜雄武还有可能,要知道目前把持朝政的可是杜雄武,而英宗李天祚手中几乎就没有什么权利,为何要另立新君?况且英宗李天祚之姐,也就是杨嗣明之妻曾在在黎太后面前暗示过杨嗣明对杜雄武把持朝政极为不满。

此时黎太后已经明白了杜雄武的用意,那就是清除他的政敌,以达到他不可告人之目的。

万不能让他此奸计得逞,否则李朝也许真的不姓李了,而姓杜了,黎太后心中暗道。

于是黎太后缓缓的说道:“杜太师,仅凭来往就不能断定苏尚书与李都统亦参与了此次谋逆罢?况且苏尚书此人德高望重、声名极佳,不能就为此就定他的罪罢?太师是否有些多虑了?太师是否再斟酌一二?”

“太后,老臣为了我大越国殚精竭虑,为了我大越国长治久安老臣是呕心沥血,苏尚书此人平日素有贤名,老臣亦是敬佩有加,可也不能因为此就任其胡作非为,太后啊,您可知道以往篡位之人哪一个不是德高望重、声名极佳之人?太后,先帝曾经说过,苏宪诚此人不可委以重任,此乃先帝之明见也,老臣为了我大越国,请求太后颁下懿旨,以正乾坤。”

杜雄武说罢就跪在地上,痛苦流涕。

良久之后,黎太后皱眉说道:“也罢,暂且拘押苏宪诚罢,不过李公信李都统在军中的威信极高,就暂时不要动他罢,以防乱了军心。”

黎太后不得不让步,不过黎太后怎么也要保住李公信,李公信握有部分军权,且对皇室忠心耿耿的,也只有他才能与杜雄武相抗衡,有了他才能防止杜雄武行叛逆之举。

“太后明见,老臣叩请太后即可颁下懿旨。”杜雄武随后说道。

李公信在军中威望极高,此时动他确实不太妥当,若拿下李公信,也许会引起军中骚乱,而此时大越国正与占城交战,此时动他也许会引起占城前线溃败,因而杜雄武就打算暂时放过李公信,待日后有机会再让自己的心腹取而代之。

第二日,升龙城全城戒严,无数大越国士卒捉拿叛党及其家眷,牵连着甚众,而杜雄武大开杀戒,清除异己,杀了八千余人,流放了上万人,整个升龙城都陷入了一片恐怖之中,升龙城官吏、百姓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

。。。。。

“三彪,速速召集申世袭、辛赞、王刚、云书海等人帅府议事。”赵忠信捏着一封来自交趾的密报后连连下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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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兴兵交趾

绍兴十八年九月邕州

广南路、福建路等黑旗军辖区内今年是个丰收年,秋收过后,今年收获的粮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不但是粮食,今年两税等赋税亦是得到了大幅度的增加,钱多、粮多,依黑旗军惯例,在军械研制、制作、黑旗军军费方面自然也是投入了大量的金钱,由此黑旗军目前可谓是兵精粮足、兵甲犀利,将士战意亦是高涨。

此时邕州城内、城外与平日里完全不同,黑旗军之龙且军、近卫军、神机军、图兴军、摧锋军、骠骑军、真义军、陷阵军、天狼军、八目军等三万余甲士奉节帅将令聚集邕州周边,各种重型军械均已发放到各部,各部铠甲、弓弩、兵刃等等也已准备妥当。

在邕州城内全副武装的黑旗军甲士排成一列列整齐的队列在邕州各个街道警戒,靠近邕州军衙的周围更是戒备森严。

邕州军民均是感觉到了一副临战前紧张的气氛。

“驾。。。驾。。。驾。”赵忠信在数百黑鹰卫的护卫之下纵马来到了邕州军衙门口。

“末将、下官等拜见节帅。”长史申世袭、邕州上林军马步军都总管裴猛、副总管甘烈,驻扎在邕州、昆仑关等地八字军统制陆铭、副统制张文江,近卫军统制司马霸、近卫军正将黎血仇,图兴军统制董晟、同统制孙静远,副统制车大山,摧锋军统制韩京、都副统制高中瑞,帅府知兵使兼骠骑军统制王刚、都副统制庞弼、骠骑军正将翰韧,陷阵军统制高虎、副统制闵成武,天狼军统制胡天水、副统制王睿,神机军统制臧虎、统制王永昌,真义军统制萧达成、同统制刚俊,八目军统制赵志超,邕州知州颜玉韬,黑旗军转运正副使木泊、许见秀等众文武齐聚邕州军衙之前,武将们均是全是披挂早已等候多时了。

“免礼。”赵忠信翻身下马,将马鞭甩给那苏图后,在众将的簇拥之下走进了邕州军衙。

阿尔布谷之侄那苏图今年刚好二十岁,个子不高,但身体较为结实,矮墩墩的,而其骑术在赵忠信所有亲卫之中是最好的,应阿尔布谷之请加入黑旗军黑鹰司后一直跟随在赵忠信身边的,那苏图感激赵忠信收留提拨,对赵忠信亦是忠心耿耿。

“诸位”赵忠信在邕州军衙堂中坐定后说道:“本帅此次决意出兵讨伐交趾,复我江山,复我祖宗江山社稷,劝阻的话就不必再提了,风险之类的话也不必再提了,战争哪里没有风险?除非龟缩在家中就没有风险,此战取不下昇龙城,吾誓不收兵。”

经过一年多的准备,赵忠信终于准备出兵讨伐交趾,以报当年交趾兵犯邕州、杀害邕州军民之仇,交趾自古以来就是汉人的土地,被交趾李朝窃取多年,而交趾被李朝窃取之后只要有机会就不断侵犯宋境,掠夺、杀害宋人口、物资等等,极不安分,其狼子野心路人皆知。

赵忠信为解决黑旗军的后顾之忧必须取下交趾,建立一个稳固的后方。

赵忠信决定出兵之后,有人不断的劝阻,说黑旗军刚刚安稳不过数年,不应贸然出兵而使生灵涂炭,并且交趾地处最南端,气候、道路等等异常险恶,宋军数次讨伐均已失败而告终等等一系列理由。

赵忠信予以一一驳斥,黑旗军不是宋军,此次出兵是以邕州兵为主,而邕州兵能够适应交趾的气候,是能够适应南方雨林之地势的。

同时赵忠信也准备了大量的军械、粮草、药品等物,特别是已经准备了大量防止蚊虫叮咬之物,赖葡萄等药粉也准备妥当,并且跟随大军一同出兵的还有大量的郎中,其中就有许叔微的许多门生弟子,这些郎中在许叔微多年的教导之下,医术是异常高超。

赵忠信在给许叔微开了一面窗户之后,许叔微就留在了广州,潜心研究医术,赵忠信出兵收复故土,许叔微是完全赞同的,并欲亲自跟随赵忠信讨伐交趾,但被赵忠信劝阻住了,许叔微年事已高,根本不宜征战交趾,许叔微无奈就使派了许多门生弟子跟随赵忠信出兵交趾。

“节帅,您就下令罢,末将所部愿为先锋,踏平交趾,捉拿贼酋。”翰韧起身大吼道。

“节帅,邕州之军民痛恨交趾贼子久矣,我黑旗军此举必得军心、民心,攻破昇龙城指日可待。”张文远大声说道。

“没错,张统制所言甚是,邕州之民听闻节帅将讨伐交趾贼寇,均是欢欣鼓舞,民众亦是极为拥戴,有许多百姓均愿意军前效力。”颜玉韬捻须说道。

“节帅,下令罢。”众将纷纷起身吼道。

赵忠信点点头,军心、民心如此,赵忠信还有何惧?

黑旗军两年未经历过大的战役了,在此两年之中黑旗军军械等虽不断的更换,士卒也是不断的训练,可未经历过战火,赵忠信有些担心黑旗军将士贪图安逸而使得战力剧降,此也是赵忠信此次执意进军交趾的原因之一。

只有不断经历战场磨练的军队才有可能成为一支铁军,成为一支铁血狼兵。

“很好”赵忠信点头说道:“如此,本帅倍感欣慰,不过在兴兵之前,本帅要做件事,此事事关我黑旗军生死存亡之大计。”

赵忠信随后目光在众将脸上一一扫过后说道:“三彪、达旺。”

“末将在。”三彪、达旺一起应道。

“事情搞清楚没有?”赵忠信问道。

“主公,已经弄清楚了,决无差错。”三彪冷冷的答道。

“拿下。”赵忠信沉吟良久后下令道。

三彪、达旺、那苏图等鹰卫接令后走到了诸将面前。

“动手”三彪看了看诸将后下令。

站在诸将身后的众鹰卫闻言上前将王永昌揪住按在了地上。

“节帅。。。节帅,您这是何意?末将无罪,为何如此对待末将?”王永昌大惊失色道。

诸将也是惊惧的看着赵忠信、三彪、达旺等人,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王永昌在河北笔架山就跟随赵忠信了,是跟随赵忠信的老人,也是黑旗军的元老,难道他违背了什么军纪了?不过就算他违背了军纪,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抓人啊,此时抓人会严重影响军心的,许多将领均是这么想。

“永昌啊,你跟随本帅多年,照理若你有什么过错,本帅均能原谅你,本帅决不会如此对你,可你。。。”赵忠信起身叹道:“可你居然是金人细作,耶律翼你要瞒本帅瞒到什么时候?”

耶律翼?金军细作?众将听闻大惊失色,均是面面相觑,什么意思?王永昌怎会名叫耶律翼?耶律姓氏乃是辽人姓氏,而目前在金国之中有许多降金的辽人,难道王永昌真的是金人的细作?若真如此,简直太可怕了,不过幸好目前未与金军交战,若是与金军交战的时候,以王永昌目前所居的位置,将会有大量的涉及黑旗军机密军情传到金军耳朵里去,这仗还怎么打?

“节帅啊,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耶律翼是何人?末将乃是王永昌啊,平凉府猎户啊。”王永昌听闻赵忠信喊出耶律翼三字后,汗水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不过嘴里却仍是在抵赖。

王永昌平日里话很少,与众人来往也少,几乎是足不出户,王永昌怎么也想不通,事情怎么会泄露的?还被赵忠信了解的这么详细。

王永昌百思不得其解。

“平凉府猎户?”赵忠信冷笑道:“你是原辽国中京人氏罢,金灭辽时,你跟随父降了金人,曾在金御前司任职罢?”

“王知使,你看看这个。”赵忠信随后从怀中摸出一张纸条递给了王刚。

王刚接过后细细的看了一遍后怒道:“无耻贼子,安敢如此?”

众将也是挤到王刚身边,随后均是大怒,指着王永昌怒骂。

“如此,当年我黑旗军从高丽返回宋地的消息也是此贼泄露的?”高虎回忆起往事后恍然大悟。

“直娘贼,狗贼,老子要活剐了你。”高中瑞愤怒的扑上前去拳打脚踢。

赵忠信摆摆手说道:“三彪将其家人及其与他有关联之人全部拿入大狱等候处置。”

“末将遵令。”三彪等鹰卫随后不顾耶律翼拼命挣扎,将其五花大绑,押了下去。

“臧统制。”赵忠信随后说道。

“末将在。”臧虎应道。

臧虎到目前为止仍是感到恐惧,臧虎与王永昌同为神机军统兵之人,平日里关系还很不错,可臧虎万万没想到身边居然埋伏着这么一个地方细作,简直太可怕了。

“本帅随后会将其罪行公之于众的,在此之前命人安抚好神机军军心。”赵忠信吩咐道。

“末将遵令。”臧虎接令道。

赵忠信见众将还有些惊惧,于是微笑着说道:“诸位勿慌,本帅不是个不念旧情之人,不过对于此等金人细作,本帅决不会姑息,必将严惩。”

“正当如此,不能轻饶了他,他害死我黑旗军多少老弟兄啊,定要将他千刀万剐。”高虎哽咽的说道。

众将闻言也是纷纷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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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讨贼檄文

广南东路邕州军衙,赵忠信拿下了金军细作,使得临战气氛更加紧张,众将均是大气都不敢多透一口,等候赵忠信将令。

“禀节帅”张志超出列指着沙盘禀报道:“钱副统制已经亲率千余八目军渗透到了广源、思明、苏茂、万春等地,一些我黑旗军斥候已经混进了昇龙城。”

“嗯,令他们只准刺探贼军消息,不可轻举妄动,等候将令。”赵忠信点头道。

“末将遵令。”张志超应道。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赵忠信是兵马未动,斥候早已埋伏在了交趾各地,许多八目军斥候早在一年前秘密接到将令,埋伏在了交趾各地,八目军是黑旗军的眼睛,必须刺探到交趾军的各种情报,知己知彼,而百战不殆。

“王知使”赵忠信随后说道:“本帅出兵后,广南路、福建路就交给你们了,望你们同心协力,全力保证我后方安危。”

赵忠信率三万大军讨伐交趾,广南路、福建路只留下了神策左右两军、青军,图兴军、摧锋军、神机军部分,因交趾地形是以丘陵、河流、水田为主,骑兵带多了根本就毫无用处,因而赵忠信将部分骠骑军留在了广南路,由王刚统帅守护广南、福建之地,留在广南等地的黑旗军兵马大约有三万余人,赵忠信只带走了三千骠骑军铁骑,由翰韧率领。

“节帅,您就放心罢,末将必将竭尽全力,守护广南路、福建路,若宋军南下攻打我黑旗军,末将必将使其有来无回。”王刚接令道。

赵忠信闻言微笑道:“既如此,本帅就放心了,不过王知使也不必过于担忧,本帅料朝廷不会派兵南下的,除非朝廷不要颜面了。”

就也是有人劝赵忠信不要出兵交趾的原因之一,他们担心赵忠信率黑旗军主力南下攻打交趾,而宋军会趁虚而入攻打黑旗军,端了黑旗军的老巢。

不过赵忠信料朝廷不会派兵南下,原因就是赵忠信是打着宋军的旗号攻打交趾、收复失地的,做的是为国为民之事,若此时朝廷派兵南下攻打黑旗军,就是违逆了民意,违逆了军心,必将会受到所有宋人的笔伐口诛,若朝廷真的不顾民意强行南下,这样的军队是没有任何战心的,士气必将会极为低落,而留在广南路、福建路的王刚、张敌万、刘开山、辛赞等人必将能轻易将其击退,对此赵忠信是有信心的。

“木泊、见秀,命你们必须全力保证我大军的粮草供给,保证我粮道畅通。”赵忠信神情肃穆的下令道。

“下官遵令。”木泊、许见秀齐声应道。

赵忠信点头站起身来,指着沙盘之上的广南路与交趾的一处交界地后下令道:“令大军明日开拔,三日后必须赶到大南关,违令者斩。”

“末将等遵将令。”众将一齐起身接令道。

。。。。。

交趾贼子,不尊王道,有负天恩,其罪一,趁宋无暇难顾,擅自立国,遂为僭伪之邦,其罪二,交趾不断侵扰宋军,蚕食宋边界,杀害大宋军民,掳掠财物等物,其罪三,多次对宋友邦用兵,其狼子野心,路人皆知,其罪四,熙宁八年,交趾贼子攻陷广南路钦、廉、邕三州,杀害大宋军民数十万,男女老幼均未放过,其恶行令人发指,其罪五。。。。。

林林总总黑旗军罗列了交趾十大罪,黑旗军替天讨逆,为收复大宋之失地,收复祖宗江山社稷,决意兵出邕州,大举攻打交趾,不灭交趾李朝,誓不还师。

值得一提的是赵忠信最后加上了一条,权臣杜雄武迫害忠良,拘禁贤士苏宪诚等人,黑旗军替天行道,救百姓于水火,解黎民之倒悬而讨伐交趾。。。

黑旗军的讨贼檄文在风雪报上发表后,通过各处驿站迅速的传到了南宋各地,迅速的传遍了天下,天下又一次将目光对准了广南路,又一次将目光落在了赵忠信这个刚刚安分了两年的后学小子身上。

南宋临安

“痛快,痛快,真是大快人心啊。”

“赵大将军真是我大宋国之栋梁啊,壮哉我大宋之铁血将军。”

“多少年了,终于有人统兵收复我大宋江山了啊,小二,再来一壶酒,老子今日不醉不归。”

“哎,好是好,可交趾是那么好打的吗?老夫记得熙宁九年,朝廷出兵二十万讨伐,可最后是什么结果?大败而归,大败而归啊,二十万大军折损了十之五六,丢尽了颜面。”

“呸,你个老棺材瓤子,此次出兵的是黑旗军啊,黑旗军知道吗?岂是朝廷那些娘娘兵所能相提并论的?黑旗军自建军以来,还从未吃过败仗呢。”

“兄台此言差矣,黑旗军饶风岭之败不是败仗又是什么?此役黑旗军几乎是全军覆没啊,赵将军还差点兵败身死啊。”

“嗯,没错,确有这么回事,可你知道吗?当时赵大将军可是以数千人马抵挡金军数十万兵马啊,兵力太悬殊了,简直是以卵击石,可即便如此,赵大将军仍是誓死奋战,并歼灭金军多达数万之众,虽最后几乎是全军覆没,可他们是虽败犹荣,不愧是我大宋之铁血战兵,换做你行吗?换做朝廷军队行吗?换做是他们,早就吓尿裤子了。”

“对,对,兄台说的太对了,说到俺心里去了,朝廷?朝廷应当召回赵大将军,由赵大将军主持朝廷兵事,若如此,赵大将军必将统兵收复我大宋丢失的所有江山。”

“呸,你到底是不懂还是傻啊?召回赵大将军,若赵大将军回到朝廷,定被奸人所害,而我大宋也必将损失一栋梁之才啊。”

“没错,既然赵将军无法回来,我等就去找他去,我意已决,明日就去岭南,找到黑旗军,尽我等些许绵薄之力。”

此时临安酒楼、茶肆、乡野田间均是谈论着黑旗军收复交趾之举,此举乃是大快人心,是南宋许多年以来从未有过的令人欢欣鼓舞之事,许多年以来,临安百姓谈论最多的无非就是些绯闻趣事,无非是哪个官吏又娶了门小妾,哪个官吏或富豪大摆宴席,如中兴四大名将之一的清河郡王张俊接驾,在其府邸所在地清河坊大摆宴席,请了临安二十八位名厨,几乎将临安名厨请完了,家宴之初共分初坐、歇坐、再坐三部分,其中仅初坐就有四轮七十二果品,在初坐、再坐之后,张俊家宴正式开始,共上正菜十五盏,每盏两道,共三十道,而赵构所坐的那一桌“御筵”就上菜一百九十六道,大部分是北方菜。赵构出生在北方,退守江南后忘了丢失的祖宗土地,口味倒是挺念旧。

各种珍稀美食、山珍海味更是层出不穷,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应有尽有,只差人肉了,其饫甘餍肥、穷奢极欲令人咂舌不已,并已成为了临安百姓的谈资,此时整个临安都沉浸在一片安乐祥和之中,整个南宋均是昏昏欲睡的。

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而此时黑旗军出兵交趾,欲恢复故土的消息传到临安之后,就像一剂清醒剂一般使临安不少昏睡的百姓从迷梦中醒来,许多有识之士纷纷夸赞黑旗军此举,同时也有许多能人志士奔赴广南,以尽自己些许绵薄之力,为收复故土披肝沥胆。

咸安郡王府

“爹爹,爹爹,快。。。快,师兄的消息。”韩巧云风一般的从堂外跑进来喊道。

七年过去了,韩巧云已经从一个九岁的小妮子长成了十六岁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长的貌美如花的,虽韩巧云已经是个待嫁闺中的大姑娘了,可秉性却仍与孩童无异,喜武而不喜女红,整日里打打杀杀的,因而到目前为止,仍是未找到婆家,令韩世忠夫妇头疼不已。从前上门提亲的倒是不少,可均被韩巧云将媒婆打将出去,亲事因而就一拖再拖了。

“哎,你慢点,这么大了,还跟个孩子一样,你师兄又有什么消息啊?”韩世忠连忙扶住韩巧云说道,韩世忠说完从韩巧云手中接过风雪报。

“彩,彩,彩”韩世忠细细的读完风雪报后连喝了三声彩:“好一个救百姓于水火,解黎民之倒悬,哈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啊,有意思,简直太有意思了。”

“老爷,忠信真是。。。真是闲不住啊,才安分了几年啊,又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过忠信此举大得人心啊,开疆拓土,壮我声威,不愧为老爷您的得意门生啊。”韩六看完风雪报后叹道。

“哈哈”韩世忠闻言大笑道:“这小子与本王年轻那会差不多啊,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就不是个安分守己之人啊。”

“老爷,忠信此举的目的是什么?还有就是他会成功吗?”韩六随后问道。

韩世忠望向南方目光坚定的说道:“依本王看来忠信此举的目的不是仅仅是收复故土那么简单,而是他在为他的黑旗军壮大实力,扩充地盘,以应天下之变,本王坚信他会成功的,交趾甚至今后还有其他地方均会成为黑旗军的后院。”

“原来如此。。。”韩六叹道。

“不好,他怎么会如此糊涂啊?”良久之后韩世忠忽然说道。

“啊?老爷,出了何事了?”韩六闻言惊问道。

“他与他的黑旗军目前名义上还是大宋之师啊,如此出境作战为何不上奏朝廷?而仅仅写在风雪报上,此为僭越,会落人口实的。”韩世忠说道。

“老爷所言甚是。”韩六随后问道:“如此该当如何?”

“韩六,你赶紧找人以忠信的名义写一份奏章,上奏朝廷,请朝廷恩准。”韩世忠沉吟片刻后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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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水陆并进

临安皇宫朝堂之上

“临安、平江二府、淮东西、湖北三总领所岁籴米一百二十万石,以广储蓄。。。”户部侍郎徐宗说在朝堂之上大声将今年秋收的情况说了一遍。

随后就是朝廷一些日常之事,科举、边患、民生、官吏的任免等等一系列平常事情,将朝堂之上的众官听得昏昏欲睡的,有些官吏甚至站在当地打起了呼噜。

赵构也是有些心不在焉的,也想早些散朝回到内宫,再去试试自己贴身医师王继先给自己开具的灵丹妙药,赵构当年南逃受到惊吓不能人事已经许多年了,此为众所周知之事,只不过平日里没人敢提而已,赵构唯一的儿子受到惊吓而死,此后也因此再也无后了,而赵构许多年了心有不甘,不断的寻找灵丹妙药,想要重振雄风,但均是以失败而告终,赵构为此憋闷欲死,偌大的皇朝无人继承,作为一国之君岂能甘心?

不过近段时间以来,素有神医之称的王继先王医师炼制出了一些灵丹妙药,赵构服用之后居然颇有起色了,此使得赵构欣喜若狂,听说王医师新炼制出了一种名为淫羊藿之药丸,对痿腐颇有疗效,因而更使赵构心花怒放,恨不得立刻回宫,挨个临幸后宫之中的各个嫔妃。

不过赵构还是耐住性子拿出一份奏章对众臣说道:“诸位卿家,此为广南路七镇节度使赵忠信的奏章,对此众卿家有何看法,都说来听听罢。”

“你来念念罢。”赵忠信随后吩咐一名内侍道。

内侍恭恭敬敬接过赵忠信的奏章大声宣读了一遍,忠臣听完后均是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没有任何一人开口说话,均是看着太师、当朝宰执秦侩。

目前秦侩把持朝政,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他不开口说话,谁都不知道秦侩到底在想什么,不知道秦侩的意思谁贸然开口说话,若违逆了太师,必将没有好下场。

秦侩微微皱眉摸了摸右腿一时之间也没开口,当年流落北地落下的病根老寒腿又犯了,此病一过春夏两季到了秋季就会犯病,使得秦侩痛苦不堪。

什么时候才能坐着,甚至躺着上朝啊?秦侩心中暗叹。

“陛下,微臣以为广南赵忠信名为我大宋之臣,实为乱臣贼子,广南黑旗军出兵交趾早已在其风雪报上写明了,目前天下人谁人不知?并且黑旗军大军早已兴兵交趾了,早已传檄天下了,这个时候其奏章才到,不是僭越又是什么?其不经陛下恩准就贸然出兵,贸然挑起与交趾之战事,乃是矫旨,此为大逆不道之举,乃是乱臣贼子。”八月刚刚升为宋廷参知政事的詹大方出班奏道。

历任朝廷右司谏大夫、御史中丞、御史中丞兼侍读、工部尚书詹大方乃是秦侩心腹之中的心腹,是其忠实的鹰犬,在秦侩的授意之下,弹劾过赵鼎、黄龟年、张九成等人,鞍前马后的,为秦侩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后汪勃被秦侩从参知政事的位置上赶下去之后,就擢升詹大方坐上了参知政事的副相宝座。

詹大方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坐上了副相宝座,于是就有些飘飘然了,遇到朝中大事多少也要说两句,要不怎能显得自己也是宰相之一了?赵忠信与秦侩的恩怨詹大方是早有耳闻,此时詹大方怒斥赵忠信,必将会得到秦侩的欢心,詹大方心中暗自得意不已。

此时不但能讨得秦侩的欢心,也许还得使赵构另眼相看呢,待秦侩这个老家伙死后没准自己能坐上当朝宰执的宝位啊,毕竟目前对于詹大方来说坐上了副相的位置已经到头了,要想再进一步是不可能了,除非秦侩死。

“哦,依卿家之见,又该当如何?”赵构摆弄着手中一支御笔问道。

“陛下,微臣以为”詹大方答道:“黑旗军大部兵马攻打交趾,其留在广南路等地的兵马肯定不多了,吾等因趁其兵力空虚,出兵收复广南路、福建路等地,并宣示天下,广南赵忠信乃是乱臣贼子,天下人当共诛之。”

“詹相公”秦侩终于开口道:“詹相公口口声声出兵,从哪里出兵?我大宋的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里还有多余的兵马前往岭南?况且岭南瘴气弥漫,乃是蛮荒之地,道路险恶,如何才能取胜?”

目前是九月,朝廷要出兵的话光准备就得花费半年时间,甚至更多,等兵马、粮草等等调集得差不多之时就到了夏季了,而夏季正是瘴疫最厉害的季节,此时出兵估计不用黑旗军攻打,就会不战而溃了。

“太师。。。可就近调集江南西路与荆湖南路等地的兵马南下,不用动用我大宋精锐御前诸军。。。”詹大方此时心中暗道不妙,詹大方未料到原来秦侩的意思是反对用兵广南的,早知如此,自己又何必出这个风头啊?詹大方心中大悔。

詹大方说完有意无意的还看了一眼秦侩的伤腿。。。

果然秦侩闻言怒道:“一派胡言,且不说荆湖等地的兵马是不是黑旗军的对手,就说目前广南黑旗军目前可是打着大宋的旗号讨伐交趾的,为我大宋收复失地,如我等如此,让天下人如何看待我等?如何看待陛下?尔等欲将陛下置于何地?”

其实这倒不是秦侩为赵忠信说好话,也不是秦侩对赵忠信对黑旗军的态度发生了转变,而是秦侩是对黑旗军无可奈何的,江南西路与荆湖南路或者是福州的统兵将领是哪些人,秦侩比谁都清楚,一个赵构的贴身医师王继先之长子王守道,王守道靠着其父深受皇帝恩宠而官至武泰军承宣使兼荆湖西路马步军总管,一个就是自己的妻兄,现任福州知州兼马步兵总管王鈇,还有许许多多自己的亲信在当地统军,这些是什么人,秦侩心中也是清楚,他们玩弄女人,欺男霸女、鱼肉百姓比谁都在行,可让他们统兵打仗太难为他们了,必定会一败涂地。

就算派精锐兵马由久经沙场的老将统帅攻打黑旗军都不一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况且目前朝廷真正能统兵作战的将领均被秦侩等人几乎均收拾得死的死,免官的免官、流放的流放,哪里还找得出良将了?

最关键的是目前秦侩把持朝政,日子过得舒畅安逸无比,这个时候又何必去招惹黑旗军,招惹赵忠信?弄不好再来个大败,那情势就不好说了,也许就会被黑旗军直接攻下临安,那就大事去矣。

就由他在岭南这个蛮荒之地折腾罢,秦侩心中暗道,瘴疫、海贼,还有交趾够他喝几壶了,最好黑旗军与交趾来个两败俱伤,到那个时候秦侩再调集精兵南下收拾残局,必将会事半功倍。

秦侩的想法与赵构差不了多少,均是不愿意放弃安逸的生活而冒风险,不愿意再起兵革了。

自詹大方坐上参知政事的位置后是越来越不听话了,越来越不将秦侩放在眼里了,秦侩心中暗暗冷笑,居然不征求本相的意见就贸然开口,哼,本相让你怎么坐上去,就怎么滚下来。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秦侩把持临安朝廷这些年之中,参知政事这个位置走马灯似的换人,听话的、当应声虫的秦侩还能让他多坐会,若不听话与立马滚蛋,秦桧当权期间,不仅仅只打击不听话的人或政敌,连听话的忠实奴才喽哕也都是利用完了就打下去,再换一批,总之不能有人能威胁到他的相位。

至于借口就更好办了,这些人谁没有一些弱点,谁没有一些短处?就算没有,秦侩也能罗织一些罪名,大不了就是莫须有,反正又不是第一次用了。

过了数日,做了还不到一个月参知政事的詹大方就在府中薨毙,不知道是被吓死的还是病死的。。。

。。。。。

“来人,拟旨,你送去邕州。”下朝后赵构忽然想起一事道。

。。。。。

大南关始建于汉朝,原名雍鸡关,又名界首关,大南关关楼左侧是左弼山城墙,右侧是右辅山城墙,犹如巨蟒分联两山之麓,气势磅礴。

赵忠信在数百鹰卫的护卫之下骑马缓缓的从大南关关楼之下走过,过了此关就进入了交趾境内了,黑旗军讨伐交趾之战也就从此时拉开了序幕。

此战黑旗军共出动了三万大军加上数万民夫,对外号十万大军。

赵忠信骑在马上看着西面喃喃说道:“他们也应该起航了。”

。。。。。

广州码头

“传吾将令,五艘海鳅开道,小船护卫大舰,起锚开船!”冯湛立在泉州船妨最新打造的“龙戰号”巨型艉楼上下令道。

旗舰之上号旗摇动,数十面大鼓、数十个号角同时响起,上万名余黑旗军南疆水师将士驾驶着五百余艘大小船只护卫着六艘木兰舟级巨舰缓缓驶离了广州码头,向着深海驶去。

此六艘巨舰分别为“龙戰号”、“海魁号”、“超勇号”、“奔雷号”、“骁勇号”与“镇海号”。

“龙戰号”、“海魁号”、“奔雷号”、“骁勇号”是黑旗军水师最新打造的巨舰,“超勇号”与“镇海号”是东兴水师奉赵忠信将令前来与“龙戰号”、“海魁号”等船只一同出征交趾的。

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广州码头之上前来送行的黑旗军官吏、将士、百姓看着巨大的战舰驶离码头,均是兴奋的大声欢呼,有此无敌战舰,天下谁人还是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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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劫营(一)

广源州位于大越国首府升龙城东北部、邕州的西南部,是宋与安南交界处一处较大的州府,原是邕州下辖的一个羁縻州,无论是宋还是李朝几乎都是是以当地僮族峒主为一州之长,并世袭罔替,只不过宋称之为知州或土官,而李朝称之为州牧。

广源州历来都是汉人的土地,后安南犯境,广源州因此就反复易手,而宋神宗熙宁年间,宋神宗赵顼等人认为广源州地处偏僻之地,瘴疫盛行,因而就将广源州赐于李朝以安抚豺狼之心,从此之后广源州就归李朝所有,广源州之民同时也归李朝统辖。

真是崽卖爷田,不知心痛,赵忠信得知后心中暗骂。

无论是北宋还是南宋,均是如此,以各种理由将祖宗的江山一块一块的送给了他人,直至龟缩在东南一隅,苟且偷生。

广源州城池位于崇山峻岭之中,地势险峻,不过无论是宋或者李朝对此州均不太重视,因而城池修的不是很坚固。

而赵忠信接到的情报是因黑旗军出兵突然,李朝还未反应过来,并未派遣精锐兵马前来驻防,因而城中人口、兵马并不多,只有两千余士卒,是由峒丁与李朝番兵混杂而成的,不过加上城中的数万乡民,广源州守军凑个五六千人守城不成问题。

李朝精锐兵马与北宋一样,被称作禁军,脸上均刺有“天子兵”三字,而地方乡兵被称之为番兵。

宋、李朝不重视广源州,可赵忠信重视,并且赵忠信必须拿下广源州,以免在进攻升龙城之时腹背受敌。

从大南关至广源州之道路异常南行,赵忠信率一万五千兵马费尽千辛万苦赶到广源州附近之时已至黄昏时分,此时已不适合攻城,黑旗军需歇息一晚,再行攻城之举。

黑旗军此次出兵安南共有三路兵马,一路由赵忠信亲自率领攻克了太平寨抵达了广源州,一路由邕州马步兵总管裴猛为都统制,节制各军,经由思明,攻打桄榔、苏茂等地,剩下的一路就是水路,由沿海制置使兼黑旗军南疆水师统制冯湛率领两百余艘大小船只,从水路攻打李朝。

“禀报节帅,外面来了一彪人马,人数约有两千人左右,打着滇东部族的旗号,董统制已令人他们营外等候。”

赵忠信刚刚下令在一个依山傍水、较为宽阔的地方安下大营,一名帐前传令官前来禀报道。

“嗯?滇东部族?什么意思?他们来干什么?统领是什么人?”赵忠信看着传令官诧异的问道。

大理国滇东三十七部南部与李朝接壤,此赵忠信早已知道,不过赵忠信感到纳闷的是黑旗军讨伐交趾并未请求滇东部族出兵相助,以目前黑旗军的强大武力,说实在话,也并不是很需要他们出兵了。

“禀节帅,董统制已经问明了,此队人马乃是滇东罗猛部与磨弥部之人,统领乃是罗猛部秦虎之子秦阿楠。”传令官答道。

董晟被赵忠信暂时任命为黑旗军大营的巡哨官,此时正带着本部兵马巡视黑旗军大营各处。

“什么?秦阿楠?”赵忠信闻言大喜道:“快快请进,呵呵,真是他乡遇故人啊。”

赵忠信此时大概明白自己的老丈人与罗猛部秦虎等人的意思了,他们也许真的是专门前来助自己一臂之力的,或者是他们听闻黑旗军出兵安南,他们也许是想来分一杯羹,不过虽然如此,因滇东三十七部对自己对黑旗军有大恩,因而赵忠信还是打算热情接待,并在条件允许之下,给予他们一些应得的好处。

“大哥,你怎么来了?”秦阿楠被迎进帐中之后,赵忠信欣喜的问道。

“大将军,您这是折杀小人了,阿楠拜见护国大将军,施迦罗盟主说了,命小人到了之后一切听从大将军的安排,小的们决无二话。”秦阿楠见到赵忠信,单手抚胸、单膝跪下施礼道,秦阿楠还是习惯称赵忠信为大理国护国大将军。

赵忠信估计的没错,施迦罗、秦虎等人听闻黑旗军出兵安南之后就是想借黑旗军讨伐李朝之时,捞些好处的。

大理国滇东三十七部与李朝北部边境接壤,与李朝时有冲突,与李朝有些仇恨,总得来说因实力不济,滇东三十七部在李朝手上吃了不少的亏,因而此次施迦罗、秦虎等人打算相助黑旗军,以报一箭之仇。

赵忠信在滇东招募了大量农奴兴兵广南,此后这些原磨弥部、罗猛部等部族的家奴一个个均是封官授爵,飞黄腾达的,如赤黑、关楚、谷准、伍瓦等人,此时已是黑旗军堂堂的准备将了,而达旺更是由一名奴隶一跃成为了黑旗军黑鹰司都副指挥使,简直是咸鱼大翻身啊,将秦虎、秦阿楠等人羡慕得不行,垂涎欲滴的,秦虎更是后悔的要死,早知道到处就该让自己的子侄跟随赵忠信出兵广南了。

因而此次秦虎厚着脸皮求施迦罗让秦阿楠统兵前往安南,助黑旗军一臂之力,以图封官授爵,在宋地谋得一官半职,总比窝在滇东好罢?

施迦罗是深知赵忠信脾气的,知道赵忠信不愿意搞什么联军,这样反倒会相互牵制,因而施迦罗仅仅同意出兵两千相助黑旗军,并严令秦阿楠到了之后一切听从赵忠信的安排。

赵忠信闻言点头道:“既然如此,你可将你部暂时归在真义军刚俊手下,你就暂且任我黑旗军真义军副将罢。”

赵忠信对自己老泰山之举感到非常满意,如这些人马不听指挥,擅自行动的话,赵忠信宁可不要,让他们就此回去,当然该给的好处还是要给的。

而同时赵忠信心中是非常感动的,自己的娘子甚多,施小雪只是自己的众娘子之一,施迦罗也只是自己的泰山之一,可施迦罗在滇东之时就待自己如同亲生之子,一切均是为赵忠信,为黑旗军着想,此岂能不使赵忠信心中感激不已?同时赵忠信也感受到了滇东族民的淳朴,日后定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这些滇东老卒对安南的民俗民情是非常熟悉的,因而让他们协助黑旗军进军安南,还是大有益处的。

此次黑旗军出兵攻打李朝的是黑旗军之龙且军、神机军、陷阵军、近卫军、图兴军,另外就是摧锋军、真义军、骠骑军、天狼军、八目军部分,真义军由刚俊统领,萧达成率领余下的兵马驻防广南之地。

申世袭出兵之时也想跟随大军出征,可赵忠信令其留在了广州与王刚等人一同驻防,安南气候恶劣、瘴气弥漫,而申世袭年已五旬,万一有个好歹,黑旗军就损失大了,因而赵忠信坚决不允许申世袭随军出征,只是让黄温作为行军参谋随同大军出征,只不过此后的一切几乎都要赵忠信做主了,因为黄温的谋划能力与申世袭差远了。

“末将领命。”秦阿楠恭恭敬敬的应道,秦阿楠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刚俊与自己同为赵忠信之连襟,可刚俊就是因为自始至终的跟着赵忠信,因而目前都是一军之统帅了,自己此时反而归于刚俊指挥,不过秦阿楠转念想到,如自己此次立下些许功劳,想必赵忠信也不会亏待自己。

“泰山大人、秦虎头人还好。。。”正在此时,赵忠信话音未落,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天崩地裂般的呼喊之声,大营之中如同开了锅般的热闹,赵忠信等人甚至能听到一队队将士急促奔跑的声音。

“出了何事?”赵忠信皱着眉头,向急冲冲的跑进来的三彪问道。

“主公,贼寇劫营。”三彪冷静的答道,三彪就是如此,天塌下来,他都不会变色、

“劫营?”赵忠信闻言心中暗暗冷笑不已,行军作战、安营扎寨,赵忠信岂有不知要防止敌军趁黑旗军远道而来,趁机偷袭的道理?而黑旗军是久经沙场的百战之师,甚至不用赵忠信安排,其自己就会做好一切防范的准备。

“有多少人马?”赵忠信料想必是广源城之兵马,趁黑旗军远道而来、疲惫不堪,妄图将黑旗军一举击溃,建不世之功。

“主公,天太黑,看不太清楚,不过听这阵势,人数应该不会。”三彪答道。

“命各部只许弓弩迎敌,多置火箭等,不可出营,待天明再行出营与敌作战。”赵忠信随后下令道。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而黑旗军初来乍到,再加上对地形的不熟悉,因而不可贸然出营迎敌。

“大将军,此为交趾兵惯用伎俩。”一旁的秦阿楠说道:“此地的交趾兵卒熟悉地形,他们往往利用树林、山地、河流等等攻击对手,并且他们惯于夜晚作战,若将对手击溃是为最佳,若一击不中,亦可全身而退。”

“夜战?”赵忠信闻言笑道:“他们打错了算盘,秦副将,等下让你见识一下我黑旗军的手段,想全身而退?做梦罢,本帅定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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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劫营(二)

黑旗军在广源城外总共扎了五座大营,分别是左中右前后大营,各营之间都有道路相通,距离也是并不太远,可以相互支援,不过此时敌军劫营的时机把握的还不错,此时正值深夜,夜色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因而赵忠信令各营不许妄动,以免中了敌军的埋伏。

赵忠信的中军大营安在了一处山坡之上,因安营时间有些仓促,因而未注意到在山坡一侧有些树林,同时大营是最为常见的木棚营,就是伐木立栅,搭建较为简陋的木质结构的营墙、瞭望楼等等,壕沟也是挖的不深,大营之外的拒马、鹿砦、铁蒺藜等等也不是很多,于是就给了交趾兵偷袭劫营的机会。

交趾兵利用树林、山地的掩护偷袭的正是赵忠信的中军大营。

“对方来了多少人?”车大山拿着一副霸王弓伏在寨墙之后问道。

赵忠信拿下金军细作后,就将车大山调入了神机军任副统制,此时车大山率领了上千名神机军守在了赵忠信中军大营之中的一处营门处。

“禀车统制,天太黑了,看不太清楚,不过人数应该不少。”一名神机军小校答道。

此营墙之内共分两层,上层就是黑旗军将士巡哨、射击用的,而下层可以存放兵器或供将士休息,均是由木板搭建而成。

车大山蹲在二层木板之上,稍稍露出了些头,小心的察探着四周,车大山跟随赵忠信多年,从一个普通的黑旗军步弓手成为了现在的神机军副统制,被誉为黑旗军之神箭手,箭法如神,也许现在赵忠信的箭法都比不上车大山了,多年的弓弩手生涯练就了车大山一双火眼金睛。

车大山目力极佳,再加上千里眼的助力,于是车大山在如漆的夜色中,隐隐约约的看到了远处有数十个巨大的物体在缓缓的移动,车大山同时注意到了远处还有一些零零星星的火光,火光周围还有无数朦朦胧胧的身影。

撞木?火攻?车大山缩回寨墙之后,检查了一遍手中的霸王弓下令道:“令各部检查弓弩,准备湿土、蒙皮、水囊、火钩、火镰等物,防备贼军火箭。”

“车统制,贼军动了。”正在此时,神机军一名年轻的小校紧张的禀报道。

此名小校名叫李顺,今年刚刚加入了黑旗军,并且因箭法出众,刚刚由一名新卒提升为了黑旗军神机军的战兵。

李顺还未经历过真正的战阵,还未经历过血腥的搏杀,心中难免有些紧张。

车大山摇了摇手中霸王弓上弦用的木轮,看了看李顺笑道:“顺子,不必紧张,他们还远着呢,靠近了再射,不许放空箭,堕了我神机军的威名。”

霸王弓真是好啊,车大山又看了看黑夜之中数十个黑影心中叹道,目前此霸王弓已经在黑旗军之中普遍装备了,已经完全放弃了宋之神臂弓或克敌弓,此种霸王弓此时的射程已经超过了神臂弓,并且射速是神臂弓的两倍有余,同时上弦也只用双臂即可,而不像宋神臂弓需手脚并用,上弦速度极慢。

最关键的是霸王弓性能还极其稳定,不易折损,因而深为黑旗军将士喜爱。

在车大山感叹的同时,数十名交趾兵已经逐渐靠近了黑旗军军寨。

“哼,想刺探我军虚实。”车大山冷笑着下令道:“五十名步弓手准备,本将的箭就是号令,不许一人回去。”

众弓弩手齐声应了一声,五十名箭法较好的神机军弓弩手蹲在寨墙之后将羽箭卡在了霸王弓之上,并箭头朝下端在手中,稍稍露了些头,看在夜色之中逐渐靠近的交趾兵,同时各自选定了目标。

“起。。。”车大山见交趾兵距离寨墙约有七十步之后,从寨墙内站起身来大声下令道:“放!”

车大山说罢,当先扣动弩机,一枚早已点燃的弩箭带着令人恐惧的尖啸之声向一名交趾兵飞去。

在夜色之中,车大山看不清到底射没射中,可众黑旗军将士均是听到了清脆的兵器落地之声,还有一声惨叫。

“嗤嗤嗤。。。”羽箭破空之声不断响起,五十名黑旗军神机军弓弩手齐刷刷的从寨墙之后探出了身子,借着车大山火箭的微弱亮光将五十枚利箭“送”给了对方。几乎与此同时,黑旗军寨墙之上又有数十名将士举着坚固的铁盾站起身来,护住了弓弩手,防止对方弓弩反击。

以霸王弓的强劲力道,在如此之近的距离,几乎任何铁甲均能被穿透,更何况光源州的交趾兵几乎没有铁甲,最多有些皮甲、兽甲,于是黑旗军这边在射完箭后倒显得安静异常,而前来探听虚实的交趾兵瞬间就被射倒了一大片,侥幸不死的交趾兵哭爹喊娘,抱头鼠窜,在夜色之中,虽然车大山等人看不清具体情形,可不难想象,现场定是死尸遍地、一片狼籍。

“我射中了,我射中了。”李顺兴奋的举着霸王弓大声喊道。

“你射中什么了?天这么黑,你看到了吗?”一名神机军队将拍了一下李顺的后脑勺说道。

李顺摸着后脑勺嘀咕道:“我真的看到了啊,一名贼军被我射死了啊。”

车大山笑着拍了拍李顺的肩膀后大声下令道:“刀盾兵上前,立盾,所有人伏低,步弓手检查弓弩,上弦,你们几个去瞭望台,若贼军进入射程,立即鸣锣为号。”

众将士齐声应了一声,数百神机军刀盾兵半蹲在寨墙之上,举起的巨大铁盾遮护着全身,缩在刀盾兵之后的神机军弓弩手检查完弩弓后,从箭壶之中抽出一支支羽箭卡在了霸王弓之上,蹲在地上等候将领的命令。

车大山看着夜色之中的人影憧憧,心中非常明白,交趾兵更大规模、更加猛烈的攻击在后面,因黑旗军不熟悉地形再加上天黑,因而根本无法出寨还击,只有被动防守,等待天亮,天亮之时就是这些贼军的末日。

“飞石,飞石。。。快快避石。”正在此时,一些目力较好的士卒大声喊道。

飞石?神机军众将士还在发愣之际,三个黑乎乎的黑影从半空之中落了下来,三个磨盘大小的石块随后就相继砸在了寨墙之上,车大山等人均是没有料到交趾兵居然用投石机或类似于抛石机的军械攻击黑旗军军寨。

“砰。。。砰。。。砰。”接连三声巨响,简陋的军寨寨墙根本抵挡不住飞石巨大的冲击力,顿时木屑、断木飞扬,军寨寨墙随即被砸出了三个巨大的豁口,数十名神机军将士被砸飞了出去,落在了寨墙之内的地上,十数名黑旗军将士口鼻出血,眼见不能活了,其中五名将士被巨石直接砸成了肉泥。

“都分散,快,快快下墙,行动快点。”车大山反应过来后,不顾身上的疼痛,对着密集的人群大声喊道。

车大山也受到了巨石的冲击,不过没有被震下寨墙,只是被震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寨墙之上人站的太密集了,一时半会根本来不及分开,因而随后又飞来数个巨石,又是砸伤了不少的神机军将士。

“来人,速速去找胡统制,调几门天狼炮来,给老子轰碎那些狗娘养的。”车大山急红了眼大声喊道。

必须想办法击毁对方的投石机,否则就这么挨打,将会是极为被动,并且将士们也将会折损惨重。

可天狼炮沉重无比,不是说拉来就能拉来的,四马炮更是如此,并且就算拉来之后,光是架炮就得忙活半天,同时因为天黑根本就看不起对方投石机所在的位置,那还怎么打?总不可能胡乱轰击罢?要知道因安南道路险恶,运到安南的每一枚铅弹均是珍贵无比,堪比黄金。

“车统制,贼军上来了。”正在此时,瞭望台的一名士卒大声喊道。

车大山闻言从地上爬起来,抖了抖薄甲之上的尘土向寨墙望去,只见夜色之中,上千名交趾士卒排成了三个方阵,抬着简陋的云梯及撞木,高举着盾牌向已经被巨石砸的千疮百孔的黑旗军军寨移动过来,边行进还边喊着车大山等人听不懂的口号。

“快,快,架炮,架炮。”此时天狼军终于发现了车大山这边的危险,于是天狼军一名准备将拖了十门天狼炮过来,欲协助车大山防守军寨。

此时天狼军来有何用?车大山气的狠狠的剁了跺脚,交趾贼军已经快逼近军寨了,就要与神机军交织在一起,就要贴身肉搏了,此时天狼炮也不可能开炮了,此时开炮岂不是会误伤自己人?

“弓弩手上墙,刀盾兵、长枪兵在寨墙之后列阵,快,快,不要乱。”于是车大山大声呼喊道。

弓弩手聚集在一起密集射击才能取得极佳的效果,可对方投石机不断的轰击寨墙,弓弩手们只有分散避石,才能减少伤亡,目前也只能这样了,只能就地射击了,不过效果肯定会大打折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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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劫营(三)

广源州的州牧名为阿荼南,绍兴十一年,大越国是大定二年被大越国敕封为广源州州牧,做为土官统帅凉州诸峒,治理广源州,年龄约为四十岁上下,人长的黑黑的,个子不高,矮小精悍的,崇尚汉文化,喜着汉服,食汉食,明明是个蛮族首领,却常以文人自居,平日里喜欢穿一身汉家绸布长衫,戴一顶汉家软脚幞头,口中粗话连篇,可时不时还冒出一两句蹩脚的诗句。

“哈哈,本官看黑旗军也不过如此嘛,真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啊,今日定当攻破他们的营寨,将其一举击溃,说不定还能捉到匪首赵忠信呢。”阿荼南骑在马上扬鞭笑道。

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大越国广源州观察使阮如厢恨不得一鞭子将阿荼南抽下马去,在出兵夜袭黑旗军营寨的一路上阮如厢简直受够了阿荼南的咬文嚼子,关键是每次咬得还莫名其妙的,完全是猪鼻子插大葱,你装什么大象啊?

刚开始攻打黑旗军营寨,还未攻下黑旗军营寨或者还未真正与黑旗军接战就开始得意忘形了?阮如厢心中暗暗不齿。

“阿荼南州牧,万不可大意,趁着夜色当全力攻打,争取在天亮之前击溃黑旗军,立下不世之功,此役过后,陛下、太师定有重赏。”阮如厢虽心中瞧不起阿荼南,可目前大越国需要阿荼南统兵抵挡黑旗军,延迟黑旗军进军的脚步,毕竟目前李朝朝廷还未接到黑旗军出兵安南的消息,阮如厢已经派了快马将黑旗军出兵的消息报于朝廷了,在朝廷接到消息再安排兵马还是要花费一些时间的,因而此时必须延缓黑旗军进军的脚步,为朝廷争取反应的时间。

阿荼南闻言点头道:“重赏本官到是不太在意的,最好朝廷再送一个公主,哦,对了,阮观察使,你的棒胜军在哪里?本官为何没有看见?”

阿荼南说罢还舔了舔嘴唇,阿荼南妻妾已经有数十人了,可他还嫌不够,况且那些部族女子怎如朝廷送来的宗亲女子鲜嫩?其实阿荼南最想要的是能娶一名南宋皇室宗亲的公主,可临安朝廷知道你是谁啊?怎么可能下嫁一名公主给你?

不过此次阿荼南心中有个愿望,那就是击败宋军之黑旗军,之后再杀入宋境,逼迫宋朝廷下嫁公主,以息兵革,以临安朝廷的软弱,此事完全有可能。

阮如厢闻言又想挥鞭猛抽这个无耻之人,当年李朝神宗皇帝为笼络这些蛮荒土酋,将一些皇家旁系宗亲女子嫁给了这些人,可他居然还嫌不够?还要再娶一个?你当皇室公主是大白菜啊?

“阿荼南州牧,他们正加紧赶往此处,应该快到了。”阮如厢答道。

此次赵忠信收到的广源州军情有误,广源城附近除了有数千由阿荼南统帅的番兵之外,还有阮如厢统帅的三千精锐禁军,名为棒胜军。

此次广源州在阮如厢的鼓动之下,加上棒胜军总共出动了八千兵马夜袭黑旗军营寨。

不过阮如厢并未将棒胜军所在的位置透露给阿荼南,阮如厢的打算是先用阿荼南手下兵马消耗黑旗军,其后精锐棒胜军再一举杀入,击溃黑旗军。

“嗯,让他们快点。”阿荼南说道:“本官此次可是将城中所有兵马都拉出来了,倾巢而出了啊,常言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此战若失利,本官连蛋都没了啊,没有了蛋,本官的那些婆娘岂不是要守活寡了?”

“。。。。。”阮如厢简直无语了。

。。。。。

车大山抬起霸王弩将一名交趾将领射倒在地后大声喊道:“向抬着撞木、木梯之人射击,不要让他们靠近寨墙,小心火箭,快,快,速速灭火。”

此时双方弓弩等等已经开始互射了,交趾兵的弓弩手不断向黑旗军军寨之中发射火箭,妄图以火箭引起黑旗军的混乱,其后再一举攻破黑旗军营寨。

黑旗军霸王弓射距远,弩力强劲、穿透力强,只要射中几乎都能一击毙命,可交趾兵是在黑夜之中发起攻击的,因而距离远了,黑旗军弓弩手根本就看不清目标,只能采取盲射,这样一来,命中率就大幅降低了,并且不能利用霸王弓的超长射距了。

而交趾军弓弩手发射的火箭有许多钉在了黑旗军军寨的木栅之上,其后就燃起了大火,将寨墙附近照耀的如同白昼,黑旗军众将士也因此处在了明处,形势极为被动。

无数交趾死士抬着木梯、撞木疯狂的向黑旗军寨墙冲来,不断有人中箭倒下,可交趾死士悍不畏死,一个接一个踩着自己人的尸体疯狂向黑旗军发起了攻击。

在寨墙之上一片火光之中,无数黑旗军弓弩手不顾从夜色之中飞来的一支支利箭,不断的站起身来,向越来越近的交趾死士射击,将一个又一个交趾死士钉死在了地上,交趾死士冲击的路上布满了箭矢,就连撞木之上都落满了箭矢,密密麻麻的,就像一个个巨大的刺猬,而同时寨墙之上的黑旗军弓弩手也不断的有人被射下了寨墙,惨叫之声响作一片。

“退回去,退回去,弓弩手全部退回去,弓上弦,在刀盾兵之后列阵。”车大山眼见交趾大队人马越来越近了,弓弩此时根本阻挡不了对方前进的脚步了,寨墙已经保不住了,于是拼命大声招呼着神机军的弓弩手后撤,准备与敌近战肉搏。

神机军众弓弩手接令后拼命跳下寨墙,跑到了刀盾兵、长枪兵之后。

弓弩手们还未喘口气,就已经看到许多交趾死士爬上了寨墙,于是众弓弩手不等将令,纷纷拿起霸王弓向刚刚冒头的交趾死士射去。

一般来说,残酷的战场之中,冲到最前面的士卒死亡率是后面的数倍,因此头一批爬上寨墙的交趾死士纷纷被射下了寨墙,发出一连串的惨叫之声,与此同时,又有无数的交趾死士爬上了寨墙,有些已经翻过了寨墙,跳到了寨内与黑旗军将士厮杀在了一起。

紧接着黑旗军寨墙发出一阵巨响,交趾死士抬着沉重的撞木将黑旗军寨墙撞出了无数个缺口,木质寨墙轰然倒塌,腾起了铺天盖地的尘雾,无数面目狰狞的交趾死士从缺口处跳了进来,黑压压的向黑旗军扑了过来。

军寨之内的黑旗军将士早已严阵以待,列成了数个巨大的方阵,长枪兵持槊在前,刀盾兵护卫两翼,中间是黑旗军弓弩手。

“杀啊,杀了这些外乡人。”

“州牧说了,一级首级换犍牛一匹,杀啊!”

无数交趾死士狂呼呐喊着向黑旗军方阵冲来,如飞蛾投火般的。

“雷霆一击!”此时从神机军方阵之后忽然涌出了无数黑旗军投弹手,将数百颗雷珠扔向了交趾兵人群,这是神机军统制臧虎见到车大山这边危急,于是就派人增援来了,来的主要是神机军投弹手,并携带了上千颗雷珠。

在某些时候,武器的先进能够决定一场战役的胜负,经过沈冲等人不断改良的雷珠此时的威力已经不同以往,数百颗雷珠相继在交趾人群之中爆炸,红光闪现,腾起了一道道的烟雾,猛烈的爆炸后之声震耳欲聋,雷珠爆炸之处的地面之上被炸出了一个个的土坑,碎玻璃、铁钉等等如天女散花般的向四处飞溅,砸在交趾兵身上就如同一朵朵死亡之花开始绽放,杀伤力巨大。

交趾死士身上的皮甲、兽甲哪里抵挡得住如此猛烈的攻击?于是最先冲进来的交趾死士纷纷被雷珠炸翻在地,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侥幸未被雷珠击中的交趾死士终于露出了恐惧的神情,掉头就往回跑。

“进。。。”黑旗军各个方阵的将领拨出长刀大声下令道:“将狗娘养的贼军赶出去。”

“吼!吼!吼!”

“杀!杀!杀!”

众黑旗军神机军将士见状士气大振,手持各种兵器齐刷刷的迈步向前,每跨一步均大喊一声“杀”。

泰山压顶,势不可挡!

“都给我他妈的回去,后退一步者杀!”

“靠上去,不要怕,冲上去与他们纠缠在一起,他们那些轰天雷就无用了。”

曾经与宋军交战过的交趾将领已经看出了黑旗军之雷珠与宋军轰天雷相似,已经知道这种轰天雷杀伤力其实并没有弓弩大,并且明白只要双方士卒交织在一起,那么黑旗军的雷珠、强攻硬弩等等就会失去作用。

于是交趾兵督战队在连斩了数十人后,又将这群交趾死士赶了回来,并不顾死伤与黑旗军方阵撞在了一起。

果不其然,交趾死士冲近了之后,黑旗军弓弩手、投弹手们均是顾忌误伤自己人,纷纷后撤,找机会再行攻击。

“轰”的一声巨响,交趾死士与黑旗军方阵狠狠的撞在了一起,冲在最前面交趾死士挂在锋利的长槊矛尖之上垂死挣扎,其余交趾死士在同伴用血肉开出的一条血路之上扑向了黑旗军。

鲜血迸溅,血肉飞溅!

双方在黑旗军军寨寨墙周围纠缠在了一起,互不相让,以命相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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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劫营(四)

广源城右侧一处悬崖峭壁之上。

山风凛冽,将悬崖之上的一面黑色狼旗吹的猎猎作响,黑色狼旗之上绣着“八目军”三个血红色的大字。

八目军成立不久,前身是黑旗军斥候营,目前已有斥候二千余人,其中有一半以上都分布在交趾及广南各地,剩余的一千余人跟随在黑旗军大军之中。

黑旗军建军之初因人员较少,因而斥候的甄选不是那么严格,只需忠心黑旗军、忠于赵忠信即可。

然而目前来讲黑旗军八目军在赵忠信的授意之下,对斥候的筛选是非常之严格,首先必须是黑旗军之中最优秀的将士,精明、果敢、奇谋、远虑、忠诚此为黑旗军甄选斥候的十字方针,此为首要之条件,也是最重要的,其次就是尽力选用本地之人,本地人人熟、地熟、语言熟,既便于隐藏潜伏,又便于化妆刺探,无所不至,无所不能,因而目前八目军斥候大多数均为广南路之人,其中以邕州、廉州、钦州等地的人居多,甚至还有些本是交趾之民,其来到广南等地之后,被黑旗军发展成了八目军之斥候。

最后要求的是身体强壮、膂力绝伦,目前八目军几乎个个均是被甲荷戈之时能爬山涉水,如履平地,虽数十百日,皆健步如飞。

当然八目军斥候的待遇亦是黑旗军之中是最好的,赵忠信对他们的赏赐、封赏也是较为丰厚的。

黑旗军八目军统制张志超身着黑旗军最新打制的虽较轻便、但却是坚韧无比的精甲,左腰处钩挂着一柄锋利的短刃,右腰处钩挂着一副小而精致的手弩,此手弩虽比不上霸王弓,不过射力、射程却是不容小觑的,后腰处钩挂着一个鹿皮口袋,袋中装着数颗雷珠,而其背部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结实的绳索。

兵甲精良,武装到了牙齿,整整齐齐列队站在张志超身前的五百八目军斥候几乎都是这种装束。

“张统制”张志超手下一员名叫林裔的副将说道:“此事还未得到主公的回复,我等此时出击是否妥当?况且一旦我等杀入城中,而城外无兵支援我等,岂不是。。。岂不是腹背受敌?”

作为一支斥候军种,别人休息,他们不能休息,早在赵忠信率大军安营扎寨之时,张志超就率领手下四处察探,终于探明了此处有条山间小路,并且此路直通山顶悬崖峭壁,而悬崖峭壁之下就是广源城。

只要从此悬崖攀爬而下就能偷偷的摸进广源城,此后在与城外的黑旗军里应外合,就能一举拿下广源城池。

张志超闻言摇头道:“节帅常说,做为一名主将,要有战场临机决断之能力,不能生搬硬套,不能太过死板,军令是死的,人是活的,我等接到的军令是探察贼军的一切军情,可此次乃是一个机会,且是个绝佳之时机,此时贼军已倾巢而出,城中的兵马必然很少,只要我等潜入此城,里应外合,必将轻易夺取此座城池,况且我已命人快马禀报节帅,请节帅派兵支援,本将相信节帅很快就会派兵过来的,目前我等不能再等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张统制,目前我黑旗军正与贼军激战,节帅会派兵过来吗?”林裔又问道。

张志超望着悬崖之下的点点星光,望着黑旗军与交趾兵交战的地方,似乎是看到了黑旗军正与交趾激战的情景。

“会的,本将跟随节帅多年,知道节帅是不会轻易放过此等良机的,并且我黑旗军将很快击败贼军,此后节帅必定会派兵支援我等。”张志超随后说道。

张志超随后取下背上的绳索,缓缓的说道:“将士们,我等是在收复我汉家失地,做的乃是为国为民之举,乃是惊天动地之举,既然如此,你们还怕吗?”

“张统制,我等不怕,我等愿跟随张统制奇袭此城,将此城献于大帅。”众八目军将士齐声说道。

“为国为民,大丈夫死则死耳,死有何惧?”众将士又一齐大声说道。

“此言甚是”张志超随后大声说道:“为我黑旗军战死,必将能进忠义祠,享受世代香火。”

“八目军,进击!”张志超随后大手一挥道:“跟我走。”

张志超说罢当先将绳索套在了山间一颗大树上,并率先攀爬而下,五百名八目军死士均是跟随着自己的统领义无反顾的向着广源城像猿猴般的攀爬而去。

。。。。。

棒胜军,顾名思义,是以善于使棒而闻名,交趾李朝此支精锐禁军早在李朝太祖时期就已成军,并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

此时棒胜军三千精锐士卒利用阿荼南率部与黑旗军激战之时从黑旗军右翼一处靠近树林的地方突入了黑旗军中军大营。

“杀!杀!杀!”

“汉狗犯我国境,杀我军民,吾等忠君报国,正在此时。”

“吾等死战,绝不退缩。”

“神佛护佑,刀枪不入!”

棒胜军冲在最前面的乃是二百余彪形大汉,均是赤裸着上身,脸上、身上涂满了奇异的图案,据说是大越国巫师龟卜而请来的神符,画上此符就坚不可摧、刀枪不入。

此两百余彪形大汉均是手持一根粗大的木棒,红着眼睛,瞠目狂呼,将木棒舞得跟个风车一般,砸开了黑旗军营寨的木栅,向着营寨之中的黑旗军扑去。

紧随其后的是棒胜军上千名藤甲兵,均是穿戴着厚厚的藤甲,拿着一副藤盾,手持一柄利刃,跟随着两百余开路先锋蜂拥而入。

故老相传,此藤甲乃是用西南荒蛮之地所生野藤,经能工巧匠加工制作藤甲,又以桐油浸泡,七七四十九天后才制成,此甲又轻又坚,善能防箭,刀砍枪刺不入,遇水不沉,战场之上所向无敌。

据传三国时期诸葛孔明南征孟获之时也拿此种藤甲没办法,刀砍不进,箭射不透,最后实在没办法才设计火烧了藤甲兵。

端的是厉害无比!

防守此处的黑旗军将士猝不及防,被杀的纷纷后退,场面都有些混乱了。

棒胜军见状士气大振,挥舞着各种兵器向黑旗军中军大帐扑去。。。

“杀杀杀!”两百木棒大汉仿佛真的是刀枪不入般的,抡圆了木棒向黑旗军将士身上砸去,一路之上真还被他们放翻了不少黑旗军士卒。

“杀啊,汉军头领就在那里,杀过去,杀过去,捉住他赏金千两,官升三级。”许多交趾将领此时已经看到了一处巨大的营帐之前围着数百身着黑色铠甲、举着黑色铁盾的黑旗军士卒,周围也是燃起了无数火把,将周围照耀的如同白昼,这些士卒护卫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站在最中间的一名身穿金边铠甲、身披血红色披风的将领,穿着打扮明显不同旁人,此不是汉军的头领又是何人?

众棒胜军闻言大喜,只要拿住或击杀此人,那么黑旗军岂不是就会军心大乱,从而一败涂地?

于是众棒胜军士卒不顾像雨点般飞来的箭矢,向着汉军统领拼命冲了过去。

百万军中,取上将之首级,此时已经是每一个棒胜军士卒心中的执念。

众棒胜军不顾死伤,拼命向中军大帐冲去,此人的须发众棒胜军都看得很清楚了。

嗯?长得还挺年轻?长的还挺英俊的。。。此小白脸真的是汉军的首领吗?

有着这种念头的棒胜军士卒不在少数。。。

棒胜军眼看着就要冲到汉军首领面前了,眼看将要击杀此僚了,不世之大功将要唾手可得了,甚至有许多棒胜军士卒眼前已经浮现了升龙城皇宫之中奖赏众人的场面,升官发财就在眼前。。。

只不过。。。

棒胜军众士卒没有看见汉军首领及其周围的护卫惊慌失措的样子,而是清清楚楚的看到此汉军首领微微一笑,随后做了个奇怪的手势。

正当众棒胜军有些纳闷的时候,数支点燃的响箭飞到了半空之中,响箭发出的尖啸之声隔着两里地都能听见。

“吼!吼!吼!”紧接着无数身穿黑色重甲的黑旗军将士出现在棒胜军的前方、后方、左侧、右侧,已经将棒胜军三千士卒死死围住了。

此数千黑旗军步卒,从头到脚,甚至面门、手指之上都是穿戴着厚厚的铁甲,只露出了冷冷的眼神,黑色而又明亮的铁甲在火光之中发出一阵瘆人的光芒。

此为高虎、闵成武统帅的黑旗军陷阵军,又名破敌军。

穿戴着厚重铁甲的黑旗军陷阵军众将士迈着整齐的步伐,在各自的将领统帅之下,向着棒胜军挤压了过去。

整齐有力的步伐踏在地上,地面之上随后就发出一阵颤动。

地动山摇,震天动地!

棒胜军见到如此威势,均是有些心怯,不过也有许多棒胜军将士弯弓搭箭,射向黑旗军重甲步兵,不过箭射在身上只是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根本就毫无作用,就连铁甲都未凹陷。

此时两百余赤裸着上身、手持木棒的开路先锋均是感到身上一阵寒冷,除了因未穿衣服感到身冷之外,最主要的还是心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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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破敌

所谓彪形大汉,指的是身材魁梧、身高臂长、孔武有力之人,安南之人身材普遍矮小,因而棒胜军之中的彪形大汉也是矮子里充高个子,是从一群矮子里挑选出来的,在棒胜军之中显得高些,可与黑旗军陷阵军相比就不够看了。

陷阵军或破敌军同样也是从黑旗军众军之中挑选出来的,个个也是魁梧高大、蜂腰猿臂的,特别是原黑旗军陷阵军,这些陷阵军老卒可是正宗的河北之人,是完完全全的北方大汉,如高虎、闵成武等人。

这么一来,仅凭身高就压了棒胜军一头,当然不能说身材高大就等同于勇猛善战,不过一群魁梧大汉扛着半人高的斩马刀如泰山压顶一般的压了过来,立即就给了人一种异常强大的心里压力。

已经由陷阵军正将升为陷阵军都副统制的闵成武挥手止住了其余陷阵军将士的脚步,其后将铁盾重重的盾在地上,率领一百名陷阵军将士向棒胜军大踏步走了过去。

“滋滋滋。。。”闵成武等一百名陷阵军将士均是倒提着半人高的斩马刀,刀尖朝下,接触到了地面,将地面上的泥土划出了一道道的深痕,碰到坚石还冒出了一些火花。

“杀。。。”

“杀了这些汉狗。”

“棒胜军威武。”

为了鼓舞己方已经逐渐消散士气,一名勇悍的棒胜军将领带着二百余名手持粗大的木棒向闵成武等人扑了过来,边跑还边愤怒的狂呼道。

闵成武见状冷冷的一笑,因戴着青铜护面,因而外面看不出闵成武神情有何变化,只是双手紧握刀柄,当先迎了上去。

两军交锋,一般都是先寻找对方的首领将其击倒在地,才能极大的鼓舞己方的士气,因而闵成武与棒胜军此名凶悍的将领均是不约而同的找到了对方,双方同时举起手中的武器向着对方迎了过去。

只不过棒胜军的此名将领,眼神之中露出了一丝慌乱。

未战先怯,其结果就不言而喻了。

闵成武迎着对方的木棒,以力劈华山之势,双手举刀狠狠的向对方劈去。

“咔嚓。。。噗!”两人最先接触到了一起,众人只听到了几乎是同时响起的两声,眼前同时红光闪现、鲜血迸溅。

闵成武一刀将对方的木棒一劈两断,随后借势斜劈在了对方的宽厚的肩胛之上,从右上劈到左下肋部,劈过之后,闵成武冷冷的看着对方,暂时停滞的斩马刀刀尖之上出现了一些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尘埃之中。

一时之间,此名棒胜军将领身后的众人看不出他有何异常,只不过过了片刻之后,此名将领的头部连带着半个身子从身上滑落,落在了尘埃之中。

此名棒胜军将领身体剩余的部分并未跌倒,只是身体之上鲜血狂喷,喷出的鲜血足有两尺多高,溅了闵成武一身,将黑色重甲几乎染成了红色,其后就是身体之内的各种内脏从残缺的身体之中滑落出来,落满了一地。

端的是恐怖无比!

“喝。。。”与闵成武排成一排的百名陷阵军将士依葫芦画瓢,挥刀劈翻了上百名棒胜军持棒大汉。

鲜血迸溅、血肉落满了一地,在两军之间瞬间就形成了一片红的吓人的血肉之山。

黑旗军的各种军械在赵忠信投入巨资后不断的改良,斩马刀也不例外,此时的斩马刀不但更加坚韧锋利,重量还减轻了不少,使得陷阵军众将士使用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陷阵军!”闵成武单手举起滴血的斩马刀大声喝到。

“战无不胜!”

“陷阵军!”

“攻无不克!”

陷阵军数千将士齐声呼喝,挥舞着斩马刀向棒胜军劈去。

藤甲?刀枪不入的藤甲在锋利的斩马刀面前也挡不住一下,无数身穿厚厚藤甲的棒胜军藤甲兵纷纷被劈倒在地。

四面的黑旗军陷阵军将士就像四座绞肉机般的,不断的收割着棒胜军士卒的性命。

屠杀!一边倒的屠杀在黎明时分上演了。。。

赵忠信在三彪等黑鹰卫的护卫之下,拿着千里眼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切。

自建军以来陷阵军就是黑旗军主力兵种,并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赵忠信边看心中边暗自赞许,经过七年的发展,陷阵军已经更加成熟了,军械装备也是换了一茬又一茬,此时几乎已经达到了顶峰,陷阵军士气高昂,具备了一股有我无他的气质,每一个陷阵军将士均是如此,此使得赵忠信非常满意。

赵忠信心中明白,武器是关键因素,可最重要的其实并不是武器,而是军魂,军中将士只要具备必胜的信念,那么在今后一切战役之中将会起到非常关键的作用。

“节帅,可以开始了。”同样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的赵祥微笑着说道。

原摧锋军第一将,现为黑旗军青军同统制赵祥,沉着冷静、胸藏韬略,处事不惊、遇波澜而色不变,因而被赵忠信紧急征调过来,作为行军参军随同黑旗军大军出征安南。

赵忠信放下千里眼,点点头说道:“高统制,命你速速收拾此股残敌,三彪去传令罢。”

“末将遵节帅令。”高虎、三彪同时躬身接令道。

高虎接令后就带着十数名亲卫下去安排去了。

高虎今年已经三十有七了,并且作为一军之统领,已经不太适合且没有必要亲自上阵杀敌了,只需统领妥当陷阵军即可,陷阵军都副统制闵成武同样如此,根本没有必要亲自上阵杀敌了,不过闵成武今年刚刚二十有八,正值身强力壮之时,并且闵成武武艺超且力大无穷,最关键的是闵成武天生就有一股嗜杀之气,每逢如此血腥搏杀,均是跃跃欲试的,透露出一股野兽般的凶悍。

“赵参军,接应志超的人马是否已经动身?”赵忠信随后问向赵祥。

赵忠信接到张志超的急报后就着手安排人马前去接应张志超等人,虽赵忠信到目前为止仍是不熟悉广源州附近的地势,可赵忠信顾不上许多了,仍是安排人马连夜向广源州进发。

这是个机会,是个能轻松拿下广源州的机会,赵忠信心中非常明白,不过此其中的变数太多了,若张志超等人未能顺利打开广源州城门,或者说未能准时打开城门,早也不行,晚也不行,那么张志超等人就危险了,而张志超的八目军个个都是赵忠信的宝贝,损失一人赵忠信都会心痛的。

“节帅,近卫军黎血仇正将已经率本部三千兵马连夜动身了,此时应该已经到了广源城附近了。”赵祥答道。

赵忠信点点头,望着不远处的屠杀沉默不语,此时最关键的还是击破眼前袭营之敌军,最起码要将他们斩杀大半,不能让他们大部返回广源城,若不成功,虽黑旗军也能取下广源城,可必将会受到不必要的损失,此为赵忠信不愿意看到的。

“令人喊话,立即跪地请降,否则定当斩尽杀绝。”赵忠信随后下令道。

。。。。。

广源州黑旗军左路大营

黑旗军骠骑军正将翰韧领三千骑兵在此驻扎。

此前翰韧等人已经收到赵忠信所在的中军大营被广源城的交趾兵袭击的消息,不过其一是因为天黑,其二接到赵忠信的将令,不许乱动,因而只是驻防在营寨之内,防止敌军偷袭。

此时天色已至黎明时分,清晨的几缕金色的曙光已经透过了厚厚的云层照射在了营寨之中。

翰韧等骠骑军将领此前虽赶了不少路,均是有些疲惫,可仍是焦急的等待着赵忠信的将令,一夜未眠。

不知道中军大营战况如何了?黑旗军是否已经取胜,甚至。。。甚至交趾兵已经击破了大营?翰韧望着赵忠信的中军大营,心中焦躁不安的。

正在翰韧等骠骑军将领焦灼不安之时,翰韧等人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翰韧等将领连忙望向营外,只见数名黑甲骑士飞奔而来,很快就靠近了骠骑军大营。

“口令?”数十名埋伏在暗处的弓弩手高声问道。

“复汉!”

“传节帅将令,令翰韧率部出击,截断交趾贼军后路,此为节帅令牌,请翰正将查验。”一名黑鹰卫传令官纵马疾驰,进了大营之后亮出赵忠信的令牌后大声传令道。

“快,快,令所有人给老子上马,随本将杀出去。”翰韧查验完毕后连连下令道。

因翰韧令所有骑兵均提前做好了准备,并未解甲,马匹、鞍、镫等等亦是早已准备妥当,只等号令,因而很快骠骑军所有骑兵均翻身上马,等候将令。

“中军大营如何?节帅怎样?”翰韧提了炳长槊,翻身上马问道。

“已经击败了交趾贼军,目前贼军正向广源城溃逃,节帅安然无恙。”黑鹰卫传令官答道。

翰韧闻言大喜,双腿轻轻夹了夾马腹,纵马当先冲出了营寨,随后数千骠骑军骑兵紧跟着翰韧向着远处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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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收复广源

广源城郊外黎明时分,黑旗军利用交趾军攻击受挫,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向交趾军发动了排山倒海般的反击,在赵忠信的严令之下,黑旗军不顾连日疲惫,各营所有人马全部出动,在各个方向向交趾军发动了攻击,力图全歼此股交趾军。

“这。。。这。。。”广源城州牧望着不断败退下来的手下,目瞪口呆,半响说不出话来。

阿荼南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自己手下已经攻入了黑旗军营寨,再加把力的话,定能击溃黑旗军,为大越国立下奇功,并加官进爵,从此之后必能飞黄腾达,永享富贵。

可阿荼南未料到,形势很快就发生了逆转,并且是天翻地覆的变化,顷刻之间,黑旗军就如出笼的猛虎般的将广源兵马击败,广源兵马也因此败下阵来,溃不成军了,纷纷向四周逃散。

败军已经冲乱了阿荼南的阵脚。

“阿荼南峒主,快走罢,完了就来不及了。”一名阿荼南手下将领哭丧着脸说道。

“也罢,走罢,真是功败垂成啊。”阿荼南拨转马头就欲率兵逃走,此时阿荼南忽然响起一事,于是问道:“阮如厢阮观察使哪里去了?他的棒胜军在哪里?”

“阿荼南峒主,我等上当了,阮观察使利用我等与汉军纠缠,率部从侧翼突入了汉军大营。”阿荼南手下将领答道。

“什么?狗日的,老子就说他就不是个好东西,果然是个奸诈之徒,结果怎样?有他们的消息没有?”阿荼南闻言怒问道。

不过三千棒胜军就算不能击败汉军,若是他们能扰乱汉军,那么事情还有转机,自己及其手下也许能安然撤至广源城,阿荼南心道。

“阿荼南峒主,据棒胜军败兵讲,三千棒胜军几乎已经全军覆没了,阮如厢也不知去向,快走罢,晚了可真的危险了。”阿荼南手下将领惊恐的看着杀声震天的前方说道。

“对,对,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阿荼南说罢,纵马当先向广源城奔去,剩余的三千余名广源兵马一窝蜂的跟随着阿荼南奔逃而去。

阿荼南边跑边心中怒骂阮如厢,妈的,若当初棒胜军与自己的手下合兵一处,全力攻打一处,说不定真的将汉军击溃了,最起码也不会如此狼狈,可阿荼南不知道阮如厢是怎么想的,居然不与自己商量,利用自己手下与汉军纠缠的时候,率兵偷袭汉军他处的营寨,可既然如此,你倒是偷袭得手啊,可结果被人家杀了个落花流水的,真是偷鸡不成,倒蚀了一把米。

难道是朝廷想借刀杀人?阿荼南边跑边想。

大越国各羁縻州及其与朝廷其实并不是铁板一块的,大越国立国之初,因一些山区的土酋势力较为强大,无法以武力征服,因而大越国采取怀柔之策,将许多公主嫁给了这些土酋,其目的就是笼络这些有权势的酋长,使其听命于朝廷。

不过一旦朝廷有机会或者利用这些土酋之间的矛盾,将其各个击破,使这些地方直接纳入了朝廷的直接统辖之下。

不过也不像啊,阿荼南暗道,此次棒胜军也是损失惨重啊,似乎也不像是想借刀杀人。。。

不过今后得留个心眼了,不能再像此次自己受到了阮如厢的鼓动,贸然出兵袭击汉军,如此,自己已经与汉军结下了死仇,没有任何回旋余地了。

正当阿荼南胡思乱想、悔恨交加之际,阿荼南等人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蹄声阵阵,就像打雷一样,不一会的工夫,漫天遍野就响起了一阵又一阵喊杀之声。

“骑兵,骑兵。。。”众广源兵大惊失色的大声喊道。

骑兵未至,箭雨先到,骠骑军众将士骑在马上弯弓搭箭向广源军射去,在黎明的曙光之中,漫天的箭雨从半空中落下,密密麻麻的箭雨几乎将黎明几缕曙光完全遮蔽住了。

一朵朵死亡之花在广源众兵之中盛开,广源兵不断的被射倒在地,哭喊声、惨叫声响作一片。

“向树林中撤离,随本官杀回广源城去。”阿荼南急中生智,拨出腰刀大声喊道。

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地形,摆脱黑旗军骑兵的攻击,毕竟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对这个地区的地形是非常熟悉的。

。。。。。

“阿荼南州牧在此,快快打开城门。”

阿荼南率兵死战,并利用树林、山地等等且战且退,终于暂时摆脱了黑旗军骑兵的追击,逃回了广源城,此时阿荼南身下仅剩下了不足三百的残兵,并且个个面如土色、惶惶不可终日的,已经被黑旗军骑兵的屠杀吓破胆了。

阿荼南再也无法装出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了,同样也是脸色惨白,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阿荼南此时打定主意,回到广源城后立刻取了家眷弃城而走,遁入山林,跑的越远越好,至于保境安民什么的就与他不相干了,命都没了,如何才能保境安民?

“为何还不打开城门?”阿荼南怒道。

换做平时,城中看见阿荼南回来,早就大开城门,欢迎阿荼南“凯旋”了,可此时城门上下根本没有一丝动静,就连城门之上也是毫无动静,看不到一个人。

“不好,事情不妙,阿荼南峒主快走。”此时阿荼南手下许多将领看出了此时的广源城有些异常,于是大声喊道。

阿荼南也是看出了异常,刚想转身离去,不过已经来不及了,此时广源城上一声锣响,无数身着黑衣黑甲的武士拿着各种兵刃从城墙处探出身来。

“阿荼南峒主,你回来得太晚了,此城已归我黑旗军了。”城上的一名黑旗军将领大笑道。

几乎与此同时,广源城外道路两侧涌出了无数黑衣甲士,高声呐喊着向阿荼南扑来。

“杀!杀!杀!”

为首一员年轻的将领舞刀跃马,率数十员骁将直扑阿荼南等人而来。

“等。。。等,吾等愿。。。”阿荼南大惊失色的说道。

“噗。。。”的一声,阿荼南话未说完,就被此年轻的将领枭去了首级,颈血飙出了一丈开外。

飞到半空之中的首级似乎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根本发不出声了。。。

“全部斩了,一个不留。”年轻的将领冷冷的下令道。

自此,广源州八千兵马几乎或死或降,全军覆没,只余百十人遁入了山林,不知所踪。

。。。。。

“你他娘的真是狠啊,比三彪还阎王啊?”赵忠信站在广源州州府衙门指着指着黎血仇骂道。

站在一旁的三彪闻言努力憋住了笑,同时有些赞许的看了看黎血仇。

赵忠信真是气不打一处来,阿荼南已经穷途末路了,回到广源城时已经没剩下多少人了,并且已经是残兵败将了,此时黎血仇等人完全可以将其招降,何必将其斩尽杀绝?

对付这些蛮族土酋不能完全靠一个杀字,需恩威并重,可黎血仇居然率兵将阿荼南及其手下杀了个一干二净的,一个不剩。

黎血仇缩了缩魁梧的身子不敢接话,恭恭敬敬的低头挨训。

“杀,就知道杀。”赵忠信继续骂道:“一味的滥杀,若激起了广源各峒的反抗,老子可没那么多的时间耗在这里。”

“节帅。。末将知罪,请节帅降罪。”黎血仇低声请罪道。

“节帅息怒,好铁要经过不断的反复淬炼才能成为一块好钢。”一旁的赵祥劝道:“况且阿荼南此人此次自不量力,引兵劫营,杀了就杀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杀了还可震慑其余各峒,还能扬我黑旗军军威,也并不是一无是处的。”

赵忠信想想也是,事情已经如此了,还能怎样?况且战场之上混乱不堪的,杀些敌对之人也是无可厚非的。

“滚,给老子滚。”赵忠信随后骂道。

“回来”赵忠信见黎血仇连滚带爬就要出去,于是就喊住了他。

“节帅?何事?”黎血仇疑惑的问道。

“拿住了阿荼南家人了罢?”赵忠信随后问道。

“禀节帅,末将已派兵捉住了阿荼南一家二百余口,末将已命人严密看押在其家中。”黎血仇答道。

“将其十二岁以上男子全部斩首,女子没入官奴。”赵忠信淡淡的下令道。

既然做了,就做彻底罢,就以阿荼南全家震慑广源州蠢蠢欲动之人,震慑仍是对黑旗军不服之人。

“末将遵将令。”黎血仇接令后大踏步向堂外走去。

还不是跟你学的?黎血仇边走心中还暗暗嘀咕。

“颜录事,命人张贴告示,命广源州各处峒主三日内归降我黑旗军,若如此,本帅必不吝重赏,且不会动他们的家人及其私产,否则,阿荼南就是前车之鉴。”赵忠信随后对颜夏木说道。

“下官遵令。”颜夏木应道。

赵祥摇了摇头问道:“节帅,我军在广源州休整多久?”

“两日,最多两日,两日后向南开拔。”赵忠信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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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奇袭决里隘

“两日,节帅,两日不够,起码要十日。”广源城州府衙门之内赵祥对赵忠信说道。

“十日?”赵忠信诧异的问道:“本帅知道将士们连续作战非常疲惫,不过兵法云兵贵神速,十日是否有些太久了?本帅以为休息两日足矣,两日后即可趁交趾朝廷还未反应过来,攻取决里隘、门州等地,十日,十日后如交趾派遣重兵驻防决里隘、门州,我等又当如何?”

赵祥闻言摇头道:“节帅,我黑旗军自思明出兵到目前为止已经过了几日了?”

“八日?难道交趾朝廷已经。。。”赵忠信沉吟道,赵忠信已经意识到自己过于小瞧交趾的消息的传递速度了,也许交趾李朝目前已经收到了黑旗军出兵攻打交趾的消息了,甚至还要早些,也许黑旗军刚出大南关,交趾朝廷就已经得到消息了。

黑旗军有斥候广布交趾各地,难道交趾就没有斥候分布在广南等地吗?

“没错”赵祥肯定的说道:“目前交趾李朝定已收到我黑旗军出兵的消息了,也许交趾大军正向北开拔,拟与我决战。”

赵祥随后走到沙盘之前说道:“末将以为交趾大军选择与我黑旗军决战的地点有三处,一处就是富良江,一处就是决里隘,一处就是门州,其中最有可能的就是富良江、决里隘,而决里隘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的,不过此处的地势过于狭窄,不太适合大规模作战,因而本将以为交趾兵马很大可能重兵布于富良江南岸,并利用山川河流与我大军对峙,以阻止我大军南下。”

赵忠信闻言点头道:“熙宁九年,宋大军讨伐安南,就是在富良江功败垂成的,与交趾大军互有胜负或者说是小胜,不过自己也是损失惨重,不得不撤军,其后将收复的土地、城池等等又拱手让与交趾,难道此次他们又想故伎重演吗?”

“十有八九就是如此。”赵祥肯定的说道。

赵祥到目前为止,仍是不明白赵忠信为何执意攻打交趾,为何如此急不可耐?就算交趾此时正是内乱之时,也不必如此性急啊?

黑旗军完全可以再等数年,等到兵强马壮之时一举攻克安南各地,而不像目前如此,加上水军、数万民夫,总共才出动了不到八万的人马,显得非常仓促。

此战胜负在五五之数,赵祥心中暗道,不过此前有许多人劝阻过赵忠信,包括申世袭、王刚等人,可赵忠信仍是一意孤行,到目前大军已经深入交趾境内了,因而此时再说已经更不可能让赵忠信回心转意了。

赵忠信闻言也是看着沙盘沉吟良久后说道:“赵参军的意思交趾会放弃决里隘、门州等地,而在富良江与我黑旗军决战?”

“不会,最起码不会放弃决里隘。”赵祥答道:“若末将是交趾军统帅,必将会重兵布防于富良江,并会派遣一支精兵死守决里隘,层层防守、步步为营,待我大军粮尽或者拖到夏季瘴疫盛行之时,他们就会大举反击我军,并力图将我军一举击败,说不定他们还欲趁机杀入广南西路等地。”

“做梦”赵忠信冷哼道:“依你之见,目前我大军应立即从广源城出发,抢在交趾援军到来之前攻占决里隘、门州等地?可我大军连续作战、行军已经八日了,众将士已经疲惫不堪,如此就算拿下决里隘、门州等人,也已是强弩之末了。”

“节帅说的是,我大军必须在此地休整一日以上,不过。。。节帅请看。”赵祥指着沙盘说的:“从此地到决里隘若急行军的话,至少要六日左右,而六日之内,交趾援军也许就赶到了决里隘了,因而末将以为我黑旗军必须在交趾援军达到之前攻占决里隘、门州等地,特别是必须攻占决里隘,若拿下决里隘,那么从决里隘到富良江之间就几乎没有什么险地了,一马平川的,将会使我黑旗军占据先机。”

“彩”赵忠信大喜道:“本帅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

“骑兵”两人一齐说道,随后相视大笑。

“来人,唤翰韧、黎血仇过来。”赵忠信随后吩咐道。

“节帅,在此之前,我大军可在广源州放出风去,就是我大军将要在此地休整十日以上,每日里可大摆宴席,总之是怎么热闹就怎么折腾,用以麻痹交趾军。”赵祥随后说道。

“妙,真是妙计。”赵忠信闻言大喜赞道:“就照此办理,本帅看来此次又要破费了。”

“哈哈”两人一起大笑。

“节帅,交趾伪朝廷广源州观察使阮如厢被闵成武正将擒获,并愿意归降。”此时一旁的三彪说道。

“哦?是吗?”赵忠信与赵祥心照不宣的又互视了一眼。

有了此人带路,决里隘就更加容易攻占了,不过攻占之后必须要牢牢的守住才行。

“小人阮如厢拜见天朝大帅。”阮如厢被三彪等人带进来后,跪在堂中施礼道。

阮如厢趁阿荼南吸引了黑旗军注意之后,率三千棒胜军攻入了黑旗军右翼营寨,阮如厢满以为此举必能将黑旗军一举击溃,从而立下不世之大功,可阮如厢没有料到一下子就钻入了黑旗军的陷阱,并几乎全军覆没,棒胜军被陷阵军几乎斩杀得干干净净了,所余者十不存一,其中就有阮如厢。

黑旗军之陷阵军嗜血砍杀、杀人如麻、心狠手辣的模样已经将阮如厢吓破胆了,完全被吓瘫了,就连逃跑都因脚软而跑不动了,因而被闵成武等人擒获了。

其后根本不用闵成武等人招降,阮如厢直接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哭求请降。

“你要什么?”赵忠信随后微笑着问道。

“大帅啊,小人什么都不要,只求跟在大帅身边,不,小人愿做大帅的一条狗,此生做牛做马,永不背弃,小人只求大帅饶小人一条狗命啊。”阮如厢此前已经听说阿荼南被黑旗军斩首了,并且其家人被满门抄斩了,此时阮如厢以为赵忠信要对他下手了,要什么?此时怎能说出自己要什么?估计赵忠信的下一句就是要说拉出去砍了,嗯,肯定是了。

阮如厢磕头如捣蒜,还偷偷的瞄了赵忠信一眼,越看越觉得像,越看越觉得赵忠信是笑里藏刀。

赵忠信闻言摇头道:“本帅要你的命作甚?不但不会要你的命,本帅还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高官、金银财宝、女人等等,总之你想要什么就给你什么。”

“大。。。大帅。。。此言。。。此言当真?大帅让小人做什么?”阮如厢结结巴巴的问道。

“聪明”赵忠信赞道:“本帅喜欢与聪明人说话,本帅对你也没有其他要求,只是让你带路去决里隘,并赚开决里隘的寨门,你可愿意?”

“小人愿为大帅效犬马之劳。”阮如厢毫不犹豫就点头应允了。

阮如厢敢犹豫吗?敢不答应吗?不答应阿荼南及其全家就是阮如厢及其阮如厢在广源城的家人的下场,必将会死的凄惨无比。

况且阮如厢已经看到了强大的黑旗军,没准真还能攻下升龙城啊,若真如此,自己岂不是就是从龙之臣了?日后没准真还能飞黄腾达呢。

活该你们将老子发配到广源州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做什么观察使,哼,你们不仁,休怪我不义,阮如厢给自己找了个很好的借口。

赵忠信其后点头吩咐道:“三彪,将他带下去罢,好好安排一下,不可无礼,从此后,此人就是我黑旗军座上之宾了。”

三彪会意颔首,随后就将阮如厢带下去了。

黄温见状摇头道:“果然姓软啊,名副其实的软骨头。”

赵忠信看了一眼黄温说道:“本帅倒是希望交趾的软骨头是越多越好啊,呵呵。”

最好李朝从上到下均是软骨头,那么黑旗军就会省事多了。

黄温点头称是。

“末将拜见节帅。”此时翰韧、黎血仇、二将进堂施礼道。

“废话就不多说了。”赵忠信开门见山的说道:“命人二人率三千轻骑连夜出发,限两日内攻取决里隘,违令者军法从事,本帅知道你们已经疲惫不堪了,不过本帅仍是命你们要克服一切困难,攻占决里隘,并给本帅死死钉在那里至少三日之上,三日之后本帅必亲率大军赶到决里隘。”

骑兵当做步卒使,此为赵忠信极不愿意的,目前黑旗军总共才有数千骑兵,个个都是宝贝,可目前赵忠信无可奈何,只有这么做了,为了抢占先机,必须这么做,只有骑兵才能在两日之内赶到决里隘,才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决里隘。

而给赵忠信的时间只有五日,也就是说赵忠信等人在广源城最多能休整一日,其后必须在四日之内赶到决里隘。

赵忠信目前只是希望交趾统兵之人是个蠢货或庸将,或者是希望交趾反应迟钝,如此,黑旗军将会取得战场的绝对先机。

“末将等遵将令,若不成,末将等甘当将令。”三人齐声应道。

“嗯”赵忠信点头道:“这就下去准备动身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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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将帅不和

交趾龙编附近

无数头戴四方平顶帽的李朝士卒分成了五路行进在各个道路之上,刀枪如林、旌旗如云,大军行进卷起的尘土遮天蔽日的。

赵祥估计的是对的,赵忠信估计失误,并且愿望落空,此时李朝朝廷已经出兵二十万,其中脸刺“天子兵”之精锐禁军有六万之众,七万番兵加上随军民夫,对外号称二十万大军,此时向东北方向开拔,与黑旗军决战,此几乎是李朝所有兵马了,李朝朝廷及其百姓对此也抱有极大的希望,希望此役能够全歼来犯之敌,将此等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徒斩尽杀绝,将赵忠信五马分尸,驱除汉狗,保境安民。

安南大军统兵大将乃是李朝武官之首,都统大元帅、知枢密院使李公信,李公信据说是李朝太宗时期镇国重臣李常杰之后,李常杰就是率军于熙宁八年攻陷宋邕、钦、廉三州,屠杀数十万广南西路军民的统帅,此役过后,被安南之人誉为民族英雄,李常杰此人乃是个阉人,因而由此估计李常杰的后人乃是其收养之人。

李公信年纪已大,乃是一员久经沙场的老将,统兵多年,军中的威望在大越国是无以伦比的。

不过李公信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过于谨慎,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谨慎的近乎于变态,朝中做官如此,领军作战亦如此。

此次李朝内乱,苏宪诚被拘押进了大狱,而李公信就是因为平日里较为谨慎,深居简出的,而使杜雄武找不到任何借口,再加上皇后力保,李公信才逃过一劫。

黑旗军此次趁李朝内乱出兵安南震动了大越国朝野,众人一片慌乱,之后在皇后的主持之下命李公信统兵出征迎击黑旗军,对此杜雄武也是无可奈何,依杜雄武的意思是想派遣一员自己的心腹将领统兵或者亲自统兵,可一来杜雄武年龄已大,二来是因为国内局势不稳,人心惶惶的,再加上在整个大越国之中再也找不出来比李公信更适合统兵之将领了,因而杜雄武不得不赞同皇后等人的意思了。

此时还需一致对外,待击退黑旗军之后再行夺取李公信的兵权。

“大帅,还有五十里就到了如月江南岸了。”交趾大军一员黄姓都将对李公信说道。

“南国山河南帝居,截然定分在天书。如何逆虏来侵犯,汝等行看取败虚。”李公信点点头吟了一首诗后说道:“先公当年就是在如月江击败贼寇郭逵所部,并斩首数千,没想到我等今日又来到了此地。”

“呵呵,大帅此次并将重现翊运广威大王当年的辉煌,击败贼军,取贼首赵忠信之首级,献于吾皇。”黄都将笑呵呵的说道。

李公信看了一眼黄都将叹道:“不可大意,本帅久闻黑旗军之强悍,连宋军都不是他们的对手,由此看来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啊。”

一旁的交趾三军副帅兼监军、殿前亲军都指挥使杜成訫闻言有些不屑的说道:“宋军?自宋立国以来先败于辽,后败于党项、金等等,而宋军可说是一败涂地、不堪一击,如此之军队还能称其为军队吗?黑旗军战胜宋军不值一提,没什么稀罕的,今我大军精锐尽出,区区黑旗军还有何惧?我大越国必将其全部剿灭,其后再杀入宋地,让此等狂妄之徒尝尝我大越国勇士的厉害,况且从前宋军又不是没有侵我国土,数次入侵均被我大军击败,损兵折将的,本将不明白大元帅为何如此忧虑?”

大越国共有十八只精锐禁军,此次共出动了其中的十二只精锐,分别为左右武胜军、左右龙翼军、左右神电军、左右保圣军、左右雄略军、右捧圣、左万捷军,共计五万人马,精锐尽出,此为大越国前所未有之举,因而许许多多的大越国上上下下之人对此次与黑旗军作战抱有极大的期望,军中的许多将领亦是踌躇满志、志在必得的,包括杜成訫。

不是你们在朝廷之中瞎折腾,我会如此担心吗?李公信闻言心道,杜雄武为了独揽朝政,从而打击政敌,此次事件杜雄武又大加牵连,将李朝之中许多悍将、宿将杀的杀,免职的免职,流放的流放,其后又大肆安插心腹党羽,搞得整个大越国军队人心惶惶的,士气极为低落,如此军队还有什么战斗力?人数再多有个屁用。

宋军怎么了?宋军对付金军又不是没有打过胜仗,况且宋军对付金军不行,对付区区交趾军还不行吗?

交趾以往之所以屡败宋军,乃是交趾地处偏僻之地,再加上瘴气弥漫,宋军极不适应当地的气候等各种原因所致,若交趾军真的大举入侵南宋,必然会被宋军击败。

李公信对只会溜须拍马、屁本事没有的杜成訫极为不满,但表面之上并未表现出来,此次出兵明显是太师杜雄武不放心让自己单独统军,因而派了其侄来监视、掣肘自己,将帅不和,此前途难料。

于是李公信暗叹了口气,只是淡淡的说道:“太后、吾皇将全国之军交于我等,吾等当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当走一步,看两步,万不可小窥了对方,此战我大越国实在败不起啊,如败必将有亡国之忧也。”

“亡国?哈哈,大元帅怎可如此杞人忧天?”杜成訫闻言大笑道:“大元帅此言太过危言耸听了罢?贼寇不过区区数万兵马,而我有二十万精锐,一人一口唾沫也能将贼淹死,亡国?此话从何说起?”

李公信出兵之始就小心翼翼的,隔着贼军还远着呢,可他仍是小心谨慎的行军,一日不过行军一二十里,一副随时准备就地防守的模样,使得杜成訫很不耐烦,难道人越老越怕死吗?杜成訫心中暗道。

“禀报大元帅,探马来报,贼军已经攻破广源城池,广源州牧阿荼南兵败身死,观察使阮如厢下落不明,其麾下八千士卒伤亡惨重,死伤具体数目不详。”正在此时一名交趾将领前来禀报道。

“什么?广源丢了?贼军现在何处?”李公信大吃一惊的问道。

“据探马所言,贼军目前还在广源城中论功行赏,并大摆宴席,贼军在广源周围大肆烧杀掳掠、奸淫女人,我广源之百姓苦不堪言。。。”此名交趾将领答道。

“死了八千余人?”杜成訫闻言也是有些心惊的问道:“在城中大肆享乐?他们想干什么?下一步他们想去哪里?”

“拿地图来。”李公信盯着地图良久后说道:“这里,据本帅估计他们下一步必取门州、决里隘等地。”

“如此我等该如何应对?派兵增援决里隘、门州?”黄都将随后问道。

李公信闻言摇头道:“不可,不如放弃这些地方,我等集重兵布防于如月江、富良江南岸,在此地与贼军决战,若能拖到雨季,贼军必将苦不堪言,到那个时候,我大军必能大获全胜。”

李朝在富良江、如月江一带除了有陆路大军之外,还有水军在此地防守,江水天险,再加上交趾兵善水,在此地与黑旗军决战,必定会是事半功倍,这也是交趾与宋军屡屡都在此大战的原因之一。

而此刻若派兵增援决里隘等地,也许会中了黑旗军的埋伏,从而给交趾大军造成不必要的损失,同时也将会极大的挫伤交趾大军之锐气,也许黑旗军还会借机抄了交趾大军的后路,从而造成交趾大军的恐慌。

李公信在内心之中是盼望着重现先祖之威风的,因而从最开始就打算走李常杰的老路,在富良江一带击败黑旗军。

“放弃?”杜成訫闻言冷笑道:“我大越国每一寸土地均是天授吾皇的,怎可轻言放弃?若再丢失门州、决里隘等人,我等如何向朝中交代?特别是决里隘乃是易守难攻之地,就这么轻易的将此地拱手相让,岂不是白白便宜了贼军吗?”

“交代?便宜?”李公信冷哼道:“依杜指挥使之见,又该当如何?”

“立即派精锐前去增援决里隘,在决里隘与敌决战,并在此地一举击败贼军。”杜成訫答道。

“若黑旗军先于我军取下决里隘,那么贼军反而占了地利,吾等又当如何?”李公信冷笑道。

“李大元帅太多虑了罢?探马不是禀报过了吗?贼军此时尚在广源城中大摆宴席、欢天喜地呢,如何才能取下决里隘?本将估计贼军想赶到决里隘起码在十日之后了。”杜成訫说道。

李公信闻言摇头道:“兵法云,实实虚虚,此若是贼军故意为之,并派奇兵偷袭决里隘,我等又当如何?岂不是上了贼军的当吗?因而我大军必须小心行事,在富良江一带稳扎稳打,与敌周旋。”

“稳扎稳打?稳扎稳打就是丢城弃地吗?”杜成訫随后说道:“大元帅胆子也太小了罢?亏你还是沙场老将,本将愿率本部八千兵马星夜驰援决里隘,并在此地与贼寇当头一击。”

“你。。。”李公信气的憋了半响后说道:“可敢立下军令状?”

“这有何不敢?本将愿立下军令状,若无功,本将甘受军法。”杜成訫坚决的应道。

李公信看着杜成訫兴冲冲地转身离去的背影,冷笑不已,万胜军之名难道是浪得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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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象鼻砂

“万胜!万胜!万胜!”

“杀!杀!杀!”

邕州龙且军攫日营营指挥使隰贲手持两炳铁锤当先冲上了苏州城头,五百攫日营敢死之士紧随其后冲上了城墙。

隰贲左手单手持锤架开了三名交趾兵的刀枪,右手挥锤猛的抡在了一名交趾士卒的天灵盖上,顿时将此名交趾士卒砸得矮了半截,直接由一名七尺大汉变成了一个侏儒。

脑浆迸溅,红的、白的、黄的一起涌了出来。

几乎与此同时,隰贲矮身闪过一名交趾士卒长枪突刺,其后抡锤将对方一击两段,上半身被击下了城墙,而血肉模糊的下半身仍是留在了城墙之上。

剩下的一名交趾士卒脸露恐惧之色,发一声喊,转身就跑。

隰贲追上前去,双锤合击,将对方碾为肉泥。

攫日营众敢死之士见统领如此勇猛,纷纷呐喊着跟随着隰贲一拥而上,隰贲杀的性起,脱去上衣,露出一身腱子肉,抡锤冲入了交趾军人群之中大砍大杀,隰贲等人冲到哪里,密集的交趾军人群哪里就出现一个缺口。

交趾军欲将冲上城墙的黑旗军将士赶下城去,而冲上城墙的黑旗军将士拼命抵挡交趾军的反击,为黑旗军大队人马铺开了一条血肉之路。

双方将士互不想让,在城墙上下厮杀在了一起,箭矢漫天如雨,鲜血染红了整个城墙。

“嗵。。。嗵。。。嗵。”

此时城下响起了如雷的战鼓之声,此为全军压上的进军令,鼓声急促,违令者斩,无数身着黑衣黑甲龙且军、图兴军、摧锋军等将士在严令之下蜂拥冲上了苏州城墙,黑压压的铺满了整个城墙。

苏州城池由此告破,落入了黑旗军的手中。

“万胜!万胜!万胜!”在一片万胜声之中,邕州上林军马步兵总管、黑旗军右路大军统帅裴猛、图兴军统制董晟、同统制孙静远率大军开进了被天狼炮轰得千疮百孔的苏州城池,城内道路两旁跪满了脸色苍白的交趾降卒,其中也有不少的李朝官吏,均是战战兢兢的望着裴猛等人。

“裴老将军果然智勇双全,连下茂州、苏州、桄榔等地,节帅知道了必将感到欣慰,真乃可喜可贺也。”孙静远骑在马上大笑道。

“呵呵,此乃我黑旗军将士用命,与老夫何干?不过吾等此次干净利落的取下此三城,未误节帅大事,未负节帅重托,老夫此时才稍许安心了些。”裴猛捻须微笑道。

奉赵忠信之命,裴猛、董晟、孙静远、高中瑞等将率一万五千大军从右路攻入了交趾境内,直取茂州、苏州等地。

裴猛用疑兵之计,先是大张旗鼓的攻打苏州,并炮轰苏州城池多达三日,苏州城也因此摇摇欲坠,此时黑旗军已经可以拿下苏州城了,不过裴猛并未急着拿下苏州,而是采取围而不攻之策,故意露出些破绽,让交趾苏州城之守军派军四处求援。

苏州乃是交趾中部最大的城池,同时也是连接交趾南部各地的交通枢纽,战略位置极为重要,于是茂州、桄榔等地的交趾军无奈派出援军,增援苏州,裴猛围城打援,将交趾援军各个击破,并顺势拿下了茂州、桄榔等地,最后大军集中全力攻打苏州并一口气拿下此处要地。

“裴总管所言甚是。”高中瑞随后问道:“拿下苏州,前方除了如月江就再无险地了,不如我等趁胜打过江去如何?”

“哈哈,目前我黑旗军兵威已盛,兵势已成,就拿下升龙城,拿住那交趾伪帝又如何?”孙静远大笑道。

众将闻言纷纷表示赞同,全军将士亦是士气高涨,恨不得立刻打过如月江,攻取升龙城,一战定乾坤。

裴猛闻言摇头道:“你们难道忘了节帅临行前的交代的四个字吗?遇江则止,我等万不可小觑了交趾军,需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况且节帅率大军虽已拿下了广源州,可决里隘、门州等地仍未收复,因而我等必当小心前行,待节帅大军到时,待我黑旗军水师到时,三路大军合兵一处,再一鼓作气打过江去。”

裴猛久居邕州,对交趾的情况非常了解,交趾的兵马并不是不堪一击的,此时裴猛等人能顺利拿下苏州、茂州等地乃是因为此地防守的并不是交趾精锐,只是一些半农半兵的厢兵而已,若遇到交趾精锐禁军,鹿死谁手,真还不好说,裴猛心中始终是非常清醒的,特别是如月江、富良江一带必有交趾水军驻守,而黑旗军目前只是陆路大军杀到,在黑旗军水师未到之前,陆路大军最多抢些小船渡河,而想以这些小船杀过防守严密的富良江那是痴心妄想。

“裴总管说的是。”董晟非常赞同裴猛:“我黑旗军右路大军虽勇猛无比,怎奈人数太少,不过区区不到两万人,交趾可败,败了之后可以源源不断的得到补充,而我黑旗军却一次都败不起,因而小心进军乃是上策。”

“嗯,说的在理。”孙静远沉吟道:“不过我黑旗军均能以一当十,也不必过于担忧了,并且节帅已经快马急令申长史、王知使等人尽量从广州、泉州等地抽调些兵马,再入安南,配合我主力大军攻取升龙城。”

随着黑旗军攻占的城池越来越多,黑旗军此时的兵力已经有些捉襟见肘了,攻下城池必须留下兵马防守,否则被交趾军反击,得而复失,被交趾军抄了后路,此战就凶多吉少了,不过申世袭、王刚等人派遣些准备军前来防守即可,也不需要调集驻防在广州、泉州的黑旗军精锐兵马。

“要下雨了。”天狼军副统制王睿看了看天空说道。

“嗯,命各部肃清苏州附近残敌,就地驻扎休整,待雨停后再行进军。”裴猛随后下令道。

必须速战速决,裴猛站在苏州城墙之上望着南面担忧的想到,目前黑旗军几乎一半的主力精锐均已进入了安南,交趾之战不能拖得太久,拖得太久必有变故,若此战是场旷日持久的战事,也许黑旗军也因此铩羽而归。

。。。。。

廉州以西乌雷岭海面之上

黄昏之时,一片乌云从东北部刮来,刹那之间,狂风大阵,乌云布满了天空,紧接着豆大的雨点从半空之中落了下来,击打在黑旗军水师战舰之上,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冯置使,大雨,下大雨了。”停泊在海上的巨大龙戰号甲板之上一名黑旗军水师将领前来禀报道。

“知道了。”冯湛拿着千里眼望着已经起了一些浪花的海面之上吩咐道:“唤郑副将过来。”

冯湛率领的黑旗军水师此次出征安南,在廉州以西乌雷岭之外的海面之上已经停留了近一个月了。

廉州之西,钦州也,钦州之西安南也,过了钦州就能抵达交趾西部洋面,可乌雷岭以西有处砂碛之地,长达一百余海里,而黑旗军水师欲抵达安南必须通过此处,此地形若象鼻,因而又称为象鼻砂,这些砂石隐藏于海面之下数尺至数十尺不等,黑旗军小型战舰还勉强可以通过,但大型战舰,如木兰舟级、海鹘级战舰就不行了,必然会搁浅,而在此地搁浅几乎只有弃船一条路了。

往日里此地虽有砂石,不过因海水较深,因而影响不大,可今日不知是怎么回事,此地的海水是异常的浅,浅得大型船只无法通过。

因而冯湛等人被阻此地多达二十余日,冯湛心中是异常焦急,此次出兵交趾,水师是决胜的关键之一,若水师无法参战,将会严重影响赵忠信的战前部署。

冯湛部下还未去喊郑广,郑广、郑庆两兄弟就急冲冲的登上了龙戰号,并向冯湛奔了过来。

“郑副将来的正好。”冯湛见状喜道:“本将正想问问,此时可以杨帆启航吗?”

郑广施礼后摇头道:“此时虽有大雨,可海水仍然尚浅,需连续几日大雨,巨舰方能通过。”

郑广、郑庆两兄弟在降了黑旗军之后又立下战功,在此后的剿灭海贼之战中又是屡屡建功,因而郑广积功被封为黑旗军水师副将,郑庆为准备将,两兄弟此时已经再次分别成婚,其新妇安置在了泉州。

郑广、郑庆两兄弟厮混海上多年,对水路异常熟悉,因而此次赵忠信专门令两人率部出征安南。

郑广、郑庆两兄弟对黑旗军、对赵忠信心怀感激之情,此时已经铁了心了在黑旗军干下去了。

“不过。。。”郑广见冯湛一脸焦急的样子,于是指着远处一些掠海飞行的海鸥说道:“海猫子叫,潮来到,大潮雨,小潮风,潮水哗啦啦,此为末将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因而末将估计最迟今夜酉时。此地必有大潮。”

冯湛闻言大喜道:“如此,令诸船做好启航的准备,待海潮至,吾等立即启航,通过这片水域。”

“冯置使”郑广担忧的说道:“不过此地风高浪急,此次启航是否太过冒险了?”

“郑副将”冯湛看着海面之上的风浪说道:“节帅正率军与敌血战,吾等冒此小小风险,又有何妨?况且节帅为我黑旗军最新打造的航海用具,此时正好派上用场,来人,传令,令各船做好航行的准备,待海潮至,立即拔锚启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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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血战险隘(上)

决里隘驻扎着一支约一千余不到两千人的交趾兵马,由一名苏姓郎将统帅。

决里隘交趾军营寨修建在半山腰之上,背依高接云天的嵯峨绵山,面临涧壁如削的万丈深峪,山腰的垣堞,随山势蜿蜒。

一条河流环绕其西北,曲折奔流,襟山带水,金城汤池!

决里隘关口之前只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小路右侧是悬崖峭壁,左侧就是长满各种树木的群山,小路最多可以容纳三人并行。

决里隘是广源州至富良江之间的一个天然屏障,黑旗军只要拿下决里隘,那么从此地到富良江之间交趾军几乎就无险可守了,中间就是一片平原地带,一马平川的。

“翰正将,此条小路之上就是决里隘关口了。”阮如厢对翰韧说道。

“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翰韧看着夜色之中的决里隘营寨咂舌不已。

赵忠信给翰韧、黎血仇等人的军令是两日之内必须攻占决里隘,而翰韧、黎血仇率三千余骑兵只花了一日一夜,于第二日的夜晚赶到了决里隘关口之前。

翰韧等人赶到决里隘之后全部下马步行,并不顾疲惫,埋伏在了决里隘关口之前。

翰韧等将同时也将决里隘周围的地势均细细的观察了一遍,果如阮如厢所言,要想攻取决里隘只有通过关前此条小路,没有其他路可走。

而要通过此条小路实施强攻的话,就算攻下决里隘,也必将会付出惨重代价的。

翰韧与黎血仇交换了一下眼神,同时说道“赚开寨门。。。”

依翰韧当初出发时的想法,只要入关之路够宽,那么翰韧、黎血仇等人就可率骑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马踏决里隘,一口气就可击破交趾守军,拿下决里隘,不过现在看来根本是不可能的。

看来只有采取赵忠信的策略,让阮如厢赚开寨门,其后再一拥而入,攻取决里隘。

“寨内有多少兵马在此地驻防?”翰韧随后问向阮如厢道。

“平日里也就一两千兵马驻扎在此地,不过目前有多少人马,小的实在不知。”阮如厢老老实实的答道。

翰韧点点头,黑旗军出兵交趾的消息想必早已传开,而决里隘乃是抗击黑旗军的一道天险,交趾军也应该意识到了这一点,应该会派兵增援,现在的关键就是交趾援军到底到未到?若到了,来了多少援军?对此翰韧等人是一无所知。

不管了,管他有多少人,既然节帅已经下达了严令,那么就算里面是千军万马,翰韧等人也必须硬着头皮上了,是否能够顺利拿下就要看天意了,翰韧心道。

“可有人敢随同阮相公赚开贼军寨门?”翰韧随后问道。

“这有何不敢?”

“末将愿往。”

翰韧手下众将纷纷请令道。

“翰正将,还是本将率本部兵马去抢关夺寨罢。”黎血仇开口道。

此次黑旗军攻打决里隘,除了翰韧的三千铁骑之外,还有二百黎血仇统帅的近卫军。

“你?”翰韧闻言摇头道:“黎正将有什么闪失,本将如何向节帅交代?”

黎血仇乃是赵忠信的心腹爱将,也是一员小将,今年刚刚二十出头,而此次赚开寨门乃是件凶险之事,若被对方识破,去的人也许就一个都回不来了。

翰韧不明白既然是心腹爱将,赵忠信为何要令黎血仇一同统兵前来?而赵忠信给翰韧等人下达的军令是不但要夺取决里隘,而且要守住三日之上,其也许会是一场血战。

留在后方岂不是更安全?

“翰正将,节帅临行前叮嘱本将,让本将一切听从翰正将的安排,不过此时天色已晚,若与敌接战就是场恶战、夜战,而本将跟随节帅多时,当初远在滇东讲武堂之时,节帅就教授了吾等夜战之战法,因而此时没有人比本将更适合统兵前去抢关夺寨了。”黎血仇答道。

翰韧不明白赵忠信的意思,可黎血仇却是非常明白赵忠信的用意,黎血仇虽跟随赵忠信已久,是滇东讲武堂第一批学员,此后也经历过了许多战役,不过黎血仇等人并未经历过真正的血战、恶战,因而赵忠信此次就是想让黎血仇等人磨练磨练。

玉不琢,不成器!只有经历战场血与火的磨练,黎血仇等人方可担负重任。

“也罢,不过黎正将,能够智取就智取,万不可莽撞,只要拿下寨门,本将必将率大军及时接应你等,还有就是带去之人不能太多,最多带五十人左右,以免引起贼军的疑心。”翰韧点头道。

翰韧认为赵忠信是想给黎血仇立下首功的机会,因而才勉强答应。

“翰正将放心罢,本将明白。”黎血仇应道。

。。。。。

沉沉夜色之中,一行数十人举着火把行进在前往决里隘交趾营寨的小路之上。

山路异常难行,这些人似乎还抬着一些重物,于是就行进的异常缓慢了。

“口令?”这些人快要靠近用石块垒成的寨门之时,不知道从何处传来一声喝问。

“快回答。”

黎血仇与阮如厢对视了一眼,黎血仇随后给阮如厢身后的数名大汉使了个眼色。

若阮如厢临阵倒戈或临时反悔,那么阮如厢身后的此数名武艺高强的汉子就会将阮如厢乱刃分尸。

“口令?”又是一声低喝,同时黎血仇等人明显听到了弩箭上弦的声音。

“不要动手,我乃棒胜军指挥使、广源州观察使阮如厢。”阮如厢见状连忙答道。

阮如厢也是无可奈何,若阮如厢临时起意反悔,那么自己立刻就会死于非命,同时自己被拘押在广源州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定会被赵忠信杀个干干净净的。

“棒胜军?广源州?阮观察使?为何来此?”此时对方的口气稍缓,疑惑的问道。

“这里的统兵之人乃是何人?出来与本官说话。”阮如厢终于挺了挺腰杆,拿出了朝廷官员的气势。

对方沉默了半响后,从寨墙之上、寨门两侧的丛林之中涌出了无数交趾士卒,同时也点燃了许多火把。

黎血仇紧紧握着腰间长刀,脸色如常的看着这一切,不过阮如厢的脸色在火光的照耀之下显得有些发白发青。

此时寨门大开,一名全身披挂的交趾将领从中走了出来,边走边问道:“本将乃是中郎将苏屘,阮相公为何到了此处?”

“哎,广源兵败,本官手下几乎全军覆没,因而。。。因而就一路就逃到了此处。”阮如厢叹道。

苏屘看着阮如厢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已是信了八成。

广源交趾兵败,苏屘等人早已知道了,并已做好了防备,以防黑旗军攻打决里隘。

“嗯,这几口箱子装的何物?”苏屘随后指着黎血仇等人抬着的几口大箱子问道。

“这。。。这是本官多年的积蓄。。。”阮如厢犹豫了片刻答道。

原来如此,苏屘心中暗暗不齿,这些朝廷的官吏统兵打仗不行,搜刮民脂民膏倒是很有些办法,数千棒胜军全军覆没,他倒好,带着数十名手下抬着家财倒是逃了回来,将广源州等地拱手送给了汉军。

“兄弟们在此地辛苦了,本官就拿出两口箱子送给你们罢,你们就拿去喝酒罢。”阮如厢见苏屘脸色有些不善,于是连忙说道。

苏屘闻言心中这才有些满意,算阮如厢识趣,这些大箱子看起来异常沉重,其中定有不少的金银财宝,若阮如厢不识趣,就将这些人全部杀死并夺其财,在此荒郊野外的又有谁知道?

“阮相公辛苦了,里面请。”苏屘这才露出了些许笑容,挥了挥手让手下闪开了一条进寨之路。

苏屘也不怕他们是汉军细作,区区不过是数十人,虽一个个长得身强力壮的,但人数太少,还能翻起什么浪花来?

苏屘现在还在杀人劫财与接受阮如厢的馈赠之间摇摆不定。

先请进寨中,再考虑该如何行事罢,苏屘心中暗道。

“打开箱子看看。。。”在黎血仇等人将要进寨之时,苏屘手下一名将领忽然对黎血仇说道。

黎血仇身材是异常高大威猛,这种身材在南方人之中是很罕见的,并且黎血仇脸色露出了一丝凶悍之色,于是此名交趾将领起了疑心,并且用的是喃语说道。

所谓喃语就是交趾民间流行的一种语言,意思与汉语差不多,只是发音有所不同,而目前李朝官方是使用汉语与汉字的,皇家贵族、高官等等均是说的是汉语,说喃语的几乎是些地位低下之人,不过若是交趾本地之人,喃语还是听得懂的。

黎血仇见此人明显在对自己说话,可他的意思黎血仇根本就不明白,于是就笑呵呵的点了点头,不过并未去打开箱子。

“你在作甚?打开箱子。”此名将领越来越疑心了,于是紧握刀柄厉声用喃语问道。

“苏郎将。。。这。。。这是何意啊?”阮如厢倒是听懂了,于是连忙走到黎血仇身边给黎血仇使了个眼色。

“呵呵,弟兄们好奇阮相公箱子里的玩意,打开看看又有何妨?”苏屘闻言笑道。

黎血仇同时也明白了,于是无奈慢腾腾的走到箱子面前,打开铁锁后,双手慢慢的将箱子打开了一丝缝隙。

“这些是什么?”喃语交趾将领此时伸头过来,看着箱中问道。

“动手!”黎血仇大喝一声,用力将铁质箱盖合拢,顿时此名交趾将领头颅夹在了铁箱之中。

随后黎血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拨出长刀,抢上几步,一刀枭去了苏屘的首级。

“杀!”黎血仇手下五十死士均是拨出兵刃,蜂拥而上,抢在交趾士卒关闭寨门之前,向交趾士卒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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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血战险隘(中)

“狭路相逢,勇者胜!”黎血仇大吼一声,率五十名黑旗军死士分成五人一小队,总共组成了十个缩小版的鸳鸯阵向正在混乱之中的交趾人群杀去。

夜战是无论敌我,是每一个统兵将领都极力避免之事,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采取这种战法的,原因就是夜战就是意味着混战,而在混乱之中是无法分辨敌我的,死在自己人乱刀之下的情况并不比死在敌方手上少,并且夜战容易引起营啸,一旦军营之中发生了营啸,就会不战而溃、相互践踏。

在沉沉的夜色之中,能够照明的无非是灯笼、火把等物,但这些照明之物照射的距离很短,也就是身前方寸之地,甚至当你点燃火把等物之时,就会成为了对方的活靶子。

“雷飙,率人射落对方火把。”黎血仇一边砍杀一边大声对雷飙喊道。

雷飙闻言率两个小队,取出手弩专门射向了对方手持火炬之人。

举着火把的交趾士卒纷纷被射倒在地,火把掉落在了地上逐渐熄灭了,于是整个决里隘营寨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黎血仇、雷飙等人要的就是这种效果,黎血仇仅仅带了五十名黑旗军勇士,而对方人数要多得多,因而越混乱越好,越混乱就对黎血仇等人越有利。

而赵忠信早在滇东讲武堂之时就给黎血仇等人讲过,夜战最关键的就是造成对方混乱,同时要能够分辨敌我,因而黎血仇等人组成的十支小队,每一小队之中就有一人嘴里衔着一枚口哨,吹响口哨能够发出尖锐的声音,黎血仇、雷飙等人就能够通过此声分辨敌我了,以免造成误伤。

黎血仇、雷飙等五十名黑旗军勇士就如同一头头猛虎般的冲入交趾人群之中左冲右突、大砍大杀。

决里隘交趾营寨之中虽有近两千人马,可一上来就被黎血仇等人砍死了不少统兵将领,再加上黎血仇等人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了交趾人群之中,于是就造成了一片混乱。

将不识兵、兵不识将,众交趾士卒乱成了一锅粥,一些人不分敌我的疯狂砍杀,一些人到处乱窜,一些人不管不顾的冲到营寨房屋之中,拿起弓弩架在窗口之上向外面乱射。

“轰!轰!轰!”雷飙等人取出雷珠,点燃后就向交趾人群、房屋之中扔去,一颗颗雷珠在交趾士卒人群之中在房屋之中爆炸更是引起了交趾士卒的恐慌,同时房屋坍塌,燃起了熊熊大火,在火光之中,无数人影东奔西跑,混乱不堪。

“关闭寨门,关闭寨。。。啊!”一名交趾将领拿着兵刃大声喊道,可话音未落,一枚利箭就射入了其口中,鲜血迸溅,喊声戛然而止。

不过仍是有不少的交趾士卒听到了此名将领的喊声,此确实是最好的办法,关闭寨门,慢慢清理这些杀入寨中的汉军。

于是上百名交趾士卒冒着己方的箭矢、飞石,拼死冲到了寨门口,一些人扳动寨门机关,一些人拼命推着沉重的寨门向中间合拢。

黎血仇、雷飙等勇士岂容如此,于是雷珠、弩箭纷纷向这些交趾士卒身上招呼,扔过去的雷珠在寨门附近爆炸,将寨门附近的交趾士卒炸倒了一片,残肢断臂落满了一地。

不过交趾士卒仍是不顾死伤,前赴后继的推着寨门,拼命想关闭寨门,沉重的寨门也是慢慢的合拢了。

黎血仇等人借着火光见到了此种情形,心中大急,于是同时冲了过去,将推着寨门的交趾士卒不断的砍翻在地,并将寨门附近的交趾士卒驱散。

“打开寨门。”黎血仇大吼道。

数名黑旗军敢死之士闻言奋力推开寨子,此时交趾军也开始反击了,无数弩箭、飞石向寨门飞来,砸在石质寨门之上发出一阵阵的响声。

而同时弩箭、飞石也不断的将推着寨门的黑旗军勇士击倒在地,寨门也就停了下来。

黎血仇见状大急,于是扔去手中的兵器,冲到寨门之前,全身用力,拼命推着寨门。

“噗,噗,噗。”一连三声轻响,三枚羽箭射中了黎血仇的肩部、腿部、臂部,同时一枚飞石也击在了黎血仇的后心之处。

黎血仇痛的冷哼了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洒在了石头做成的寨门之上。

“大哥。。。”雷飙见状大惊,举着一个铁盾冲了过来,将黎血仇全身遮在了铁盾之下,飞石、羽箭不断的击打在了雷飙手中的铁盾之上,巨大的冲击力将雷飙压迫得半跪在了地上。

“大哥,你没事罢?”雷飙不顾自己几乎已经失去自觉的手臂问道。

黎血仇用力了摇了摇头,尽全力使自己清醒一些。

“守住寨门。。。”黎血仇咬牙吐出这四个字后,眼前就有些模糊了。

雷飙点头捡起了一柄长刀,看着挺着长矛奔过来的一群又一群交趾士卒说道:“大哥,你放心,我就是死也要守住此处。”

“万胜!万胜!万胜!”

正当黎血仇、雷飙等黑旗军将领率部在寨门附近死战之时,寨门之前忽然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呐喊之声,无数黑旗军将士举着火把冲上山来,冲进决里隘营寨之内,如虎如狼群般的疯狂砍杀交趾士卒。

翰韧率黑旗军大军及时赶到,决里隘也就易手,落入了黑旗军的手中。

。。。。。

广源州至决里隘一条道路之上,数万人马行进在其上,连绵十数里,逶迤前行。

“武统制,还有多久能到决里隘?”赵忠信骑在闪电之上问道。

安南的道路真是难行啊,赵忠信心中暗叹,赵忠信率黑旗军一万余兵马加上数万民夫至广源城池出发,三日仅仅走了六十余里,此还是赵忠信令各部加紧赶路所致,广源至决里隘整个地形是以山路为主,周围除了茂密的树林之外就是崎岖小路。

真是苦了翰韧等三千骠骑军了,赵忠信心中暗道,有些道路仅容一人一骑通过,道路是异常难行。

原李朝殿前亲军副指挥使,现为黑旗军最新成立的新安军统制武安国看了看周围后答道:“禀节帅,照这样的速度,两日也到不了决里隘。”

武安国等人密谋刺杀杜雄武之事败露后,兵败逃往了凉州,随后武安国带着一些残兵逃到广源城周围之后欲重新召集兵马杀回升龙城,以报杜雄武杀其全家的不共戴天之仇,结果事情仍是败露,被阿荼南派兵击破武安国等人,并生擒武安国等人,被押入了广源州大狱,准备押入朝廷向杜雄武请赏。

广源城被黑旗军攻取之后,赵忠信将武安国等人均放了出来,问明情况之后就招降了武安国等人,其后将广源一战中投降的交趾士卒均编入了新成立的新安军,全部交给武安国统帅,并任命武安国为新安军统制,当然新安军之中的许多将领均换成了黑旗军之人。

赵忠信不怕他们反复,这些降卒均被黑旗军的血腥吓破了胆,一支被吓破胆的军队还有何战斗力?不过赵忠信目前非常需要这样一支军队,赵忠信不需要他们冲锋陷阵,只需帮助黑旗军维持占领之地就行了。

赵忠信同时承诺,新安军的一切待遇与黑旗军一致,没有任何区别,因而这些降卒才稍稍安心,跟随着黑旗军大军向南挺进。

而武安国等人是感激赵忠信的,赵忠信答应替武安国等人报仇,并允诺不会杀害交趾普通百姓,不会在安南烧杀掳掠,同时赵忠信也说了此次黑旗军出兵安南乃是替天行道,匡扶正义。

赵忠信所说的替天行道的借口,武安国心中是不以为然的,历朝历代,哪次兴兵不都是找了个很好的借口吗?其根本目的不都是为自己的利益打算吗?对此武安国心中是非常清醒的。

不过武安国却是无可奈何的,武安国等人目前是朝里的钦犯,已经被李朝画影图形捉拿,若赵忠信将其交还李朝,也是死路一条,且会死的非常凄惨,不如就跟随着黑旗军杀回李朝,还能报此深仇大恨。

赵忠信点头下令道:“令前锋董晟所部加紧赶路,务必在两日之内赶到决里隘。”

赵忠信随后问向赵祥道:“李中官等人是否安置妥当?他们还是想跟随我大军出征吗?”

赵祥闻言摇头笑道:“节帅,都已安置妥当了,如此艰难的行军,他们居然还是愿意跟随我黑旗军前往决里隘,呵呵,末将真是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啊。”

“此有何稀奇的?”赵忠信笑道:“他们无非是想跟着我黑旗军捞些好处罢了。”

“好处?”赵祥问道:“兵荒马乱的,他们就不怕死吗?”

赵忠信取下广源城不久,忽然来了一些临安钦差,为首是临安宫中一名李姓宦官,并带来了临安朝廷的旨意,对此赵忠信感到异常的意外,赵构居然给赵忠信颁下了一道奉旨讨伐交趾的旨意。。。

如此一来,黑旗军出兵交趾就是名正言顺了,是奉旨讨伐叛逆,此前虽交趾李朝脱离宋朝廷已久,可宋朝廷一直就没有承认过李朝立国,一直认为安南之地仍是南宋之领地,此也是武安国等人愿意归降的重要原因,毕竟名不正而言不顺,交趾名义上还是属宋朝廷管辖。

自秦以来,交趾从来都是汉人的土地,到目前为止,均未改变,此不但赵忠信是这么认为的,就连交趾之中的许多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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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血战险隘(下)

决里隘营寨南部寨门之前是一片较为宽阔的地带,同时上山之路也是较宽,坡度也不是很陡。

此时八千交趾军列成了数个方阵,整整齐齐的站在寨门之前的宽阔地带上,方阵之中还有数具小型投石机,甚至还有数头巨大的战象。

骑在马上的杜成訫气急败坏的挥刀向前一指下令道:“进攻!”

在翰韧率黑旗军骠骑军攻进决里隘营寨之时,杜成訫已经率领八千交趾军赶到了决里隘附近,并且已经听到了营寨之中的动静,但因为天太黑,同时杜?摸不清营寨之中是什么状况,因而没有贸然进攻,只是派了大量的斥候前去察探,至天亮时分方才摸清楚了情况,而此时决里隘已经被黑旗军提前一步攻占了,杜?也因此浪费了最佳战机。

杜成訫后悔莫及,于是在天亮时分就下令对决里隘发动进攻,欲趁黑旗军立足未稳,夺回决里隘营寨。

“杜指挥使,不可。”杜成訫手下一名副将见状连忙劝道:“我军已经错过了最佳进攻之良机,现决里隘营寨已经落入了贼军之手,不如我等就此罢手,撤军回到大营,日后再找机会夺回决里隘就是。”

“不行”杜成訫怒气冲冲的拒绝道:“本将已在军中立下了军令状,如何能够撤军?快上,违令者斩!”

杜成訫已经立下了无功便是过的军令状,若无功而返,杜成訫也料李公信不敢将他怎样,不过杜?脸面就丢大发了,当时李公信百般劝阻,可杜成訫却是一意孤行,此时灰溜溜的回军,岂不是在李公信面前抬不起头来?同时也会被交趾军耻笑的。

交趾军接令后,首先是投石机开始投掷石块,不过这种小型投石机投掷距离实在太近,同时准头也较差,投掷出去的十余块石块,只有两块砸在了寨墙之上,其余的几乎都砸在了两侧的山岩之上,威势惊人,可效果不大,只是将对方的寨墙砸出了两个豁口,伤没伤到人就不得而知了。

其后交趾军见投石机效果不大,于是就在各自将领催促之下,蜂拥而上,抬着云梯、撞木等攻城器械向营寨扑来。

数头战象扬鼻狂吼,身披重甲,粗大的象腿踏在地上发出一阵令人胆颤的巨响,如山崩地裂般的冲在了最前面,无数交趾士卒大声呐喊着紧随其后冲了上来。

交趾士卒将靠近决里隘寨墙之时,寨内传来一声清脆的锣声,无数黑衣黑甲黑旗军弓弩手从寨墙之后探起身来,端着恐怖的霸王弓就向着交趾军人群射去,箭如飞蝗、箭矢如雨,一支支夺命箭如闪电般的飞向交趾军,用精铁打制的箭头射碎铠甲,随后入肉,发出一阵沉闷之声,交趾军士卒纷纷中箭,摔倒在地,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声,鲜血流淌,将地面染出了一片片的红色。

身披重甲的战象同时也受到了弓弩的攻击,不过就算弩箭击穿重甲,因战象皮粗肉厚的,再加上弩箭力道已尽,因而几乎没有对战象造成什么伤害,战象仍是红着眼睛,在驭手的催促之下,狂吼着向营寨扑来。

“轰轰轰”黑旗军抛出的雷珠相继在战象周围爆炸,一头战象被惊得瞪着双眼、前腿扬起,将身上象舆摔了下来,象舆之上的五六名交趾士卒惊呼着落在了地上被战象踩为肉泥。

不过经过特殊驯养的战象仍是冲到了寨墙之前。

“嗵”的一声巨响,硕大的戴着重甲的象头,狠狠的撞上了寨墙,寨墙顿时发出一阵剧烈的颤动,许多黑旗军将士立足不稳,被震下了寨墙,跌落到了尘埃之中。

“砍象鼻,砍象鼻。”一名黑旗军将领大声喊道。

十数名黑旗军将士拿起兵刃,奋力向正在寨墙之上横扫的象鼻砍去,象鼻粗大无比,又是不断的在移动之中,想砍断象鼻根本不是很容易,于是许多黑旗军将士反倒被象鼻扫下了寨墙,不过仍是有许多黑旗军将士奋不顾身的扑了过去,各种锋利的兵刃砸在了象鼻之上,并将此头战象的象鼻斩为三截,断鼻落下地上仍是不断的在蠕动,就似活着一般。

战象痛的扬起断鼻怒吼,声音尖锐刺耳。

此时交趾军已经扑到了寨墙之下,随后架上云梯就开始攀爬,黑旗军用一个个撞杆将云梯推开、推倒。

羽箭、飞石、标枪飞的满天都是,遮天蔽日的,决里隘营寨周围双方将士胶着在一起,拼命厮杀,扬起了漫天的尘土,此时日月已经失色,尘土已经遮盖住了太阳,鲜血已经替代了寨墙本身的色彩。

。。。。。

交趾富良江南岸

李朝二十万大军在富良江南岸扎下了大营,并连营十数里,在李公信的严令之下,再也不肯前行了,李公信铁了心了要在此地阻击黑旗军,利用富良江天险让黑旗军无功而返或者兵败而归。

“诸位”李公信全身披挂,坐在中军大帐之中,神情肃穆的说道:“此战是我大越国生死存亡之战,若败我大越国必将亡国,我大越国之国土、百姓也必将被贼军铁蹄践踏,因而吾等当戮力同心,与敌死战,以保我吾皇,保我大越国江山社稷,尔等不要忘了,吾等的背后就是我大越国的京师,万不容有半点闪失。”

升龙城距离富良江不过三十里左右,如骑兵的话,数个时辰之内就能兵临城下,且富良江与升龙城之间几乎是无险可守,若富良江防线被黑旗军攻破,那么大越国就危矣,几乎就要亡国了。

生死存亡只在旦夕之间也!

“大帅,杜副帅前往决里隘与贼军作战,到目前为止,仍是没有收到他们的任何消息,是否派兵接应?”李公信麾下一名将领问道。

“不必理会,让他自生自灭罢。”李公信闻言冷冷的说道:“富良江江防布置的如何了?”

杜成訫不听劝阻,执意要前往决里隘与黑旗军作战,李公信巴不得他们回不来呢,将帅不和,乃是兵家之大忌,更何况杜成訫还是此次交趾大军的副帅,同时其人又是杜雄武指派的,乃是杜雄武的亲信,杜成訫除了统兵之外,还兼有监视李公信的职责,因而必将会给李公信造成严重的干扰或掣肘,回不来最好,回不来李公信就可以放开手脚,专心与黑旗军作战了。

此倒不是本帅心狠,为了大局,此乃断臂求生之举,不过李公信此时心中暗暗琢磨,此时黑旗军若是大胜,说不定已成骄兵?若此时自己派出一支奇兵埋伏决里隘之前的夹口隘,说不定会给黑旗军造成不小的损失,可万一事情不成,岂不是又要损失兵马?李公信此时有些犹豫了。

“禀大帅,各部正抓紧在江上布防。”一名交趾将领答道。

李公信率大军行进到了富良江南岸后就止步不前了,这段时间以来就没干什么事了,只是不断的加强富良江的防御,各种防护措施是应有尽有。

李公信决心在富良江阻击黑旗军,除了欲在此地击败黑旗军之外,那就是若形势不利,那么李公信也可利用富良江天险拖时间,与黑旗军对峙,待拖到夏季,待到了夏季瘴疫多发之时,那么交趾军就会迎来转机,而黑旗军要么就会兵败,要么就会退兵,无功而返。

李公信点点头接着问道:“朝廷舟师到哪里了?”

“禀大帅,朝廷舟师一部分前往吉婆岛附近迎击汉军水师,一部分已经开到了富良江,此时集中在富良江南岸的舟师已有大小船只六百余艘。”一名交趾将领禀报道。

李公信闻言暗叹了口气,朝廷那些老爷们消息太闭塞了,黑旗军水师目前的规模,李公信早已是略有耳闻了,虽黑旗军水师目前舟船较少,可李公信听说他们有些巨舰,此乃是海上巨无霸,仅凭交趾舟师那些小船,在海上如何是他们的对手?

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集中全部船只,并利用富良江天险,在富良江与黑旗军决战,而不应分兵前往迎击,李公信明白,可对此却是无可奈何,朝廷舟师可不归李公信统辖,李公信目前要做的就是尽量协调好与富良江交趾舟师的关系,共同迎敌。

。。。。。

决里隘黑旗军与杜成訫统帅的交趾军激战第三日,双方都已疲惫不已,特别是翰韧统帅的黑旗军骠骑军将士更是疲惫不堪,翰韧所部三千骠骑军自黑旗军出兵交趾之后几乎就没有得到休整,连续作战多日,早已是精疲力竭,许多将士已经累得吐血了,甚至拿着弓箭都能够站着睡着了,由此而造成了不少的误伤,此也是擅长出击歼敌的骠骑军此次不敢妄动并据险死守的重要原因。

杜成訫等人也看出了这里的黑旗军乃是支疲惫之师,可不管杜成訫等人如何狂攻滥打,付出了近两千人伤亡的代价仍是无法攻占觉厉啊,对方就像个牛皮糖一般死死的粘在了决里隘营寨。

正在此时,正当杜成訫等人准备再次组织一次进攻之时,早已是破烂不堪的寨门被人从内推倒,正当杜成訫等人在纳闷之时,从决里隘营寨之内涌出无数身着黑衣黑甲的黑旗军将士,一手拿着盾,一手拿着一柄锋利的长刀。

这群黑旗军将士一边大踏步向交趾军走去,一边用长刀击打着铁盾,发出了一阵又一阵震耳欲聋的声响。

“万胜!万胜!万胜!”

“陷阵军!”

“攻无不克!”

“陷阵军!”

“战无不胜!”

赵忠信的援军已到,并趁交趾军久攻不克,士气低落之时向交趾军发动了突击,一举将敌击败,此役黑旗军歼敌八千余人,杜成訫仅带着数百残兵败将,仓皇逃往了富良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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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吉婆岛海战

安南吉婆岛以西约百里的海面之上,一支由两百余艘大小船只组成的船队正乘风破浪行驶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之上。

六艘木兰级巨大的战舰就如同六座移动小山似的稳稳的行驶在船队最中间,其余大小船只护卫在巨舰周围。

此日大海之中风平浪静的,从半空望去,海面之上白帆点点,与天上朵朵的白云相映成辉,几只飞翔的海鸥迎风飞舞着,展示着它那曼妙的舞姿。而海水就像天色一样蔚蓝、明净,锦段般闪着银色的光辉。

一片祥和宁静的情景,不过用不了多久这种宁静就将会被打破,取而代之的就是杀戮、血腥与疮痍。

黑旗军水师帅舰龙戰号之上的舱室之中,冯湛、张豹、洪明远、庄毅刚、司徒伯夷、吴翼、郑广、郑庆等此次黑旗军出兵安南的主要水师将领均集中在了此处,等待着冯湛部署与交趾舟师作战方案。

“诸位”冯湛看了一眼众将说道:“我等路过钦州之时,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我黑旗军左路大军在节帅亲率之下已经攻克广源州等地,此时已经向交趾富良江方向行进,我黑旗军右路大军在裴猛裴总管的统领之下已经攻克了苏州、茂州、桄榔等地,同样已经向富良江行进,两路大军一路之上,势如破竹,势不可挡,交趾逆贼覆灭指日可待,现本将已经收到水斥候急报,说是交趾舟师在吉婆岛一带布阵,欲与我水师大军决战,诸位,胜败在此一举,吾等此战必须战胜交趾舟师,与我黑旗军左右两军汇合,一举歼灭贼军,建立我黑旗军千秋大业。”

冯湛利用潮汐快速的通过了廉州象鼻砂,并很快的就驶入了钦州港口,水师船队在钦州港口补给之后就向着交趾西岸驶去,由钦州动身前往安南海路并不遥远,只需三日即可达到安南西部海岸。

冯湛率领水师战舰自钦州向西南进发,路过安南永安州,冯湛并未理会永安洲之敌,也并未上岸,而是直接攻占了位于永安州之后的玉山大盘水寨,其后过永泰、万春就到了吉婆岛附近。

此时冯湛接到黑旗军水斥候急报,说是交趾舟师集中了七百余艘大小船只,欲在吉婆岛与黑旗军水师决战。

“冯置使,你放心罢,区区交趾水贼怎是我黑旗军大军的对手?此战必胜。”

“那是,不但也战胜贼军,而且要大胜,方能显我黑旗军水师之威武。”

众将纷纷振臂大吼,誓与交趾舟师决一死战。

洪明远摇头笑道道:“交趾舟师在吉婆岛一带列阵欲与我军决战,那是他们想背靠吉婆岛并占据有利地势与我水师作战,进可攻,退可守,他们倒真是好算计啊。”

大宋武举三甲果然名不虚传,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意图,冯湛赞许的看了一眼洪明远点头道:“洪统领所言甚是,交趾舟师就是想利用吉婆岛的地势与我军作战,我黑旗军此次出征交趾的水师是船大但数目较少,而交趾贼军是船小而数目较多,并且对方熟悉地形,如进入吉婆岛蜿蜒曲折的海湾,同时我大船转身不如对方灵活,如此必将对我军不利,因而我等万不可落入对方的算计,本将欲行诱敌之计,将对方引出来打,在大海之上与交趾舟师决一胜负。”

洪明远闻言沉吟良久后问道:“如此好是好,可若交趾舟师不为我所动,因而诱敌不成又当如何?”

冯湛点头道:“洪统领所虑甚是,不过主要有足够多的诱饵,并且我军如此如此,并且能做到以假乱真,不怕贼军不上当,若交趾舟师还是不上当,我军可将其击败,随后不用理会他们,直取广安。”

。。。。。

一日后,黑旗军水师船队之中出现了十数艘特殊的船只,此艘船只在海面之上摆成了一列,船上均是画梁雕栋,灯彩辉煌,照耀在碧波之中,这些船只均有三层船舱,最上层谓之横楼,其中铺满了鲜花、彩缎等等,中下两层镶嵌着玻璃,并且舱内还陈设着彩灯,入夜之后张灯结彩的,远望如万点明星照耀江面。

这些船只之中不但是张灯结彩,其中还有许多女子的欢歌笑语及其娇怯婀娜的身影,入夜之后,这些女子均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站在船栏之上迎送前来寻欢作乐的黑旗军士卒,庖厨精美,珍馐毕备,喧闹达旦,好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

交趾舟师水斥候察探到了后均是咋舌不已,久闻宋军骄奢淫逸,与敌作战是屡战屡败,可一个个倒挺会享受的,乃是一群纨绔子弟,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如此大战前夕,居然还带着一群小娘子随军作乐?这样的军队还有何战斗力?这样的舟师还有何惧交趾舟师从上到下到了现在均有了这种想法。

。。。。

“哈哈,追上去,令全军追上去,不要让他们跑了。”交趾舟师一名将领站在一艘大船之上大声下令道。

两日后两军决战,果然汉军水师不堪一击,刚开始之时汉军水师还与交趾舟师你来我来,战了个不亦乐乎,可汉军水师接连被交趾舟师击沉了数艘大船之后,汉军水师顿时一片慌乱,纷纷驾船逃往远海,其中还有许多花船。。。

交趾水师将领得意洋洋,同时心中色心大动,招呼的交趾各种大小船只紧紧咬着汉军水师船只,欲将其全部歼灭,从而立下不世大功,同时交趾军中的许多人对南宋小娘子的美貌是早有耳闻,此时终于有机会一睹风采了,当然堵了之后就可随心所欲的玩弄她们了。

“统领,小心有诈,小心埋伏。”交趾舟师之中还是有清醒之人的,于是劝道。

“怕什么?如此孱弱之舟师,就算十面埋伏,又有何惧?”交趾舟师统帅意气风发的吼道:“给本将冲上去,剿灭贼军,吾必有重赏。”

就算有埋伏,就算打不过,难道还跑不掉了?这也不是陆地,被围住了就不好逃跑了,在如此宽阔的海面之上,逃跑还是相对容易的。

况且此次汉军犯境之舟师不过才两百余艘大小船只,此交趾舟师早已察探清楚了,而交趾舟师有大小船只四百余艘,这也是交趾舟师统帅敢于放胆追击的最主要原因。

吉婆岛以西宽阔的海面之上,无数涂着各种图腾的大小船只紧紧的追赶着前面狼狈逃窜的黑旗军战舰,不过因交趾舟师是逆风追赶,再加上黑旗军战船行驶的非常快捷,因而始终是追赶不上,将交趾舟师将领急的不行,连连下令,令船中船夫拼命划桨,紧追不舍。

交趾战舰追着追着忽然发现前方逃窜的黑旗军战船忽然停了下来,并列成海战阵型,摆出了一副决战的架势。

交趾舟师见状大喜,看样子黑旗军水师是摆脱不了追兵,因而打算破釜沉舟与交趾舟师决一死战了,可刚才不行,现在就可以了吗?于是交趾舟师统帅连连催促着各船向黑旗军战船围了上去。

“不好,有埋伏,我等中计了。”正在此时许多交趾舟师水手均看见了不远处有数艘巨舰分左、中、右正急速向他们驶来,周围还有许多大小船只护卫着这些巨舰,巨舰疾驶翻起的巨浪清晰可见,同时巨舰之上的栩栩如生的狼头标记也是隐约可见。

交趾舟师各船见状顿时就有了些慌乱,此等巨舰他们见都没有见过啊,简直太大了,就像一座座海上堡垒似的,气势是猛恶惊人。

最关键的是移动速度还非常快,同时又是顺风,十数丈大小的巨大船帆已经扬了起来,乘风破浪,此时交趾舟师想要掉头逃跑已经来不及了,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慌什么?不过是数艘大船而已,怎敌我如此之多的战船?”交趾舟师统帅于是故作镇定的大喊道:“给我迎上去,与其近战,准备火攻,水鬼下水,给我凿沉他们。”

吉婆岛海战到了此时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交趾舟师刚刚鼓起勇气,狂呼呐喊着驾驶着各种船只迎着巨舰冲了上去,可还没等他们靠近,六艘巨舰已经摆出了雁形海战战阵,急停后用侧面对着交趾舟师各船,只片刻间,木兰舟每侧船舷已经增加到了八十门的重炮一齐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八十门重炮一齐发出怒吼,喷出的火焰足有十余丈远,整个木兰舟侧面就像一个大火球般的,侧面的海水就放佛被烧开的似的,发出嗤嗤的响声,同时无数巨大的黑乎乎的圆状物体向着交趾舟师的大小船只砸去,在交趾战舰周围激了无数巨大的浪花,交趾舟师中、小型战舰被直接击中,立刻就会砸为碎片,而大型战舰被击中立刻就会失去行动能力,顷刻间,无数战舰残体、碎木、残肢漂浮在海上之上。

“万胜!万胜!万胜!”

黑旗军水师士气大振,在巨舰将交趾舟师击得七零八落之时,无数勇猛的黑旗军水师将士驾驶着中、小型战舰飞速的冲了上去,将交趾舟师分割成了数块,黑旗军水师中、小型战舰边发射弩箭,边用喷火油柜到处放火,将此片宽阔的海域烧成了一个大火炉。

交趾舟师大败,吉婆岛海战黑旗军水师击毁、烧毁交趾舟师大小船只三百余艘,并俘获了一百余艘。此战交趾舟师全军覆没,死伤者不计其数,吉婆岛以西的某处海域到处漂浮着残破的船体、碎木、战死的交趾舟师士卒尸体等等,绵延数十里,情状惨不忍睹。

此战过后,黑旗军水师威名大振,不但是交趾舟师再也不敢轻樱其锋,就连周围的各个邦国亦是恐惧不已,并派了不少使者前往广州以示好黑旗军,示好赵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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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如月江(上)

安南求江附近,数万黑旗军将士及其数万民夫黑压压的布满了整个求江北岸,此时正有条不紊的列队通过黑旗军神机军搭建好的浮桥。

求江乃是一条小河,黑旗军用捕获的渔船就能搭建浮桥而渡过此河,并且求江并无交趾军驻防,因而黑旗军就很顺利的渡过了求江,向着富良江等地挺进。

“还有多久可抵达富良江?”赵忠信骑在马上看着西南方向问道。

“禀节帅,最多还有三日即可抵达富良江了。”武安国恭恭敬敬的答道。

赵忠信点点头沉默不语,黑旗军到目前为止,一切进展顺利,黑旗军自九月起兵,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了,黑旗军以三万精锐加上数万民夫,号十万大军出征交趾,此举在当时许多人眼里完全是亲率之举,完全是以卵击石,完全是赵忠信的疯狂之举。

可赵忠信却是无可奈何,赵忠信心中非常清楚,那件大事是距离自己,距离黑旗军是越来越近了,在此之前,赵忠信必须做好一切准备,此次出兵交趾就是为了那件大事所做的准备之一。

不过还好,到目前为止,赵忠信将不可能变成了可能,已经数次战胜了交趾军,兵势已成,兵威已盛。

但此数次胜利并不能代表什么,赵忠信此时心中是非常清醒,赵忠信早已探明此时交趾李朝已经将所有精锐集中了富良江一带,他们欲在此地与黑旗军决一死战,因而赵忠信明白血战、大战、决战还在后面,此前不过是道开胃菜而已。

“节帅,若我黑旗军富良江一战能够击败交趾大军,此后必然会是势不可挡也,其余诸地亦可一战而下。”赵祥见赵忠信眉头紧锁,于是笑道。

赵忠信摇头不答,富良江之统兵将领赵忠信也已打听清楚了,乃是李朝宿将李公信,此人性格、经历等等赵忠信也打探清楚了,此人一向小心谨慎的,用兵几乎没有任何破绽,因而此人非常难以对付。

赵忠信不怕敢于正面挑战黑旗军之人,就怕这种跟个缩头乌龟一样的人,就像一个铁龟壳,让赵忠信难以下嘴。

赵忠信也明白了,时间不能拖久了,一旦双方陷于胶着状态,那么时间越久就对黑旗军越不利,目前黑旗军已经深入安南境内了,后勤补给等等是异常的艰难,因而时间拖得越久,黑旗军失败或无功而返的可能性将会剧增。

“恩帅,末将带着弟兄们唱唱军歌乐呵乐呵如何?”黎血仇趴在马上呲牙咧嘴的笑问道。

黎血仇决里隘一战中了三箭一石,随后负伤晕了过去,不过好在翰韧及时率大军赶到救下了黎血仇,而黎血仇年轻身体壮,同时所受之伤不是要害之处,因而没有毙命,并且到现在已经有说有笑了,伤势已经逐渐好转了。

“乐你个鸟,给老子滚回马车去好好养伤,不然本帅将你送回广州去。”赵忠信挥鞭虚挥了一下佯怒道。

黎血仇受伤之后,赵忠信本打算将他送回广州好好养伤,可黎血仇却抵死不从,非要跟着大军前行,赵忠信也就同意他的请求了,赵祥等人心中均是摇头不已,赵忠信对他们太过宠爱了,不知是福还是祸?

黎血仇闻言哈哈一笑,从马背之上直起身来说道:“恩帅,末将无碍,您看,末将都能骑马了。”黎血仇说罢纵马就跑到前面去了。

“大哥,你小心点,小心伤口迸裂。”雷飙紧跟着黎血仇跑了过去。

赵祥看着黎血仇等人背影摇头说道:“节帅,真悬啊,若我等走夹口隘那条路,必然会蒙受损失啊。”

赵忠信点头说道:“赵参军所言甚是,到目前为止本帅心中还是有些心惊啊,李公信此人你说他谨慎罢,可他居然在夹口隘埋伏了一支兵马,因而本帅认为,此人看似谨慎,但偶尔还能出些奇招,故此人用兵虚虚实实,深得兵法精义啊,真是防不胜防啊。”

“节帅说的是,末将也是这么认为,不能小觑此人,此次曲加西立下如此大功,真乃节帅之副将也。”赵祥叹道。

“嗯,曲准备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黑旗军副将了,并赐你银质勋牌一面,同时赐你部下每人铜质勋牌一面。”赵忠信转头对曲加西说道。

曲加西闻言大喜,连忙单膝跪在地上谢道:“末将谢节帅恩赏。”

其实并不是李公信布下的伏兵,而是在夹口隘附近驻防的大越国兵马,在一员将领统领之下埋伏在夹口隘,不过被曲加西等飞天将发现了,于是曲加西等飞天将发现夹口隘的伏兵后就急报赵忠信,于是赵忠信在吃惊之余重新部署行军路线,向西绕过夹口隘,并绕道越过兜顶岭,渡过商江,来到了求江沿岸,将李公信的伏兵甩在了身后。

赵忠信没有必要与区区两千余伏兵纠缠,浪费宝贵的时间,这些伏兵也就能打打埋伏什么的,一旦他们敢露面与黑旗军正面作战,赵忠信有把握一战将其全部歼灭。

“呵呵”赵祥随后笑道:“节帅,我黑旗军目前的行军路线与熙宁九年郭公之行军路线何其相似啊。”

赵忠信点头道:“不但如此,在富良江与敌决战也是相似,不过本帅期望结果不要像从前那样。”

“节帅,我黑旗军岂能与宋军相比,此战必。。。”赵祥话音未落,黑旗军大队人马之中忽然响起了一阵歌声。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歌声嘹亮,气势恢弘!

黑旗军每一名将士都跟着唱了起来,包括赵忠信、赵祥等人将帅。

。。。。。

求江,又称如月江,此江位于富良江的东北部,乃是一条小河,江面较为狭窄,水流不急,不过想要渡过此江,还是需要船只或浮桥的。

此日黄昏时分,江边渡口来了一支约两千余人的黑旗军队伍,此时距离赵忠信统帅的黑旗军渡过如月江的时间不久,这支队伍是此次黑旗军出兵交趾的右路大军,也就是裴猛统帅的黑旗军之前锋,紧随着赵忠信的队伍来到了江边渡口。

两支队伍距离不远,可因消息没有及时传递,因而均不知道对方,赵忠信与裴猛也只知道对方大概的位置。

裴猛所部前锋的统兵将领是龙且军副将贺驷,三年前贺驷是邕州宋军一员队将,后跟随裴猛一起归降了黑旗军,后积功升为了黑旗军副将。

此时贺驷望着逐渐暗下来的天空下令道:“传令下去,就在渡口安营扎寨,等待裴总管兵至,明日一起渡江。”

黑旗军前锋众军接令后就开始忙碌起来,伐树、打木桩、立营栅、挖掘壕沟等等,一片繁忙的景象。

“贺副将”贺驷手下将领攫日营指挥使隰贲看了看四周,有些担忧的问道:“此处安营是否妥当?”

“嗯?兵法云,视生处高,无迎水流,此处正是此地的最高处,难道此处不适合安营扎寨吗?”贺驷访问的。

赵忠信要求黑旗军每一位统兵将领都要进黑旗军的讲武堂修习兵法的,因而黑旗军但凡统兵将领多少还是知道一些兵法,不过兵法是死的,战场却是活的,如何将所学兵法融入到战争中去,就要看个人的领悟能力了。

隰贲闻言点头道:“贺副将请看,此次虽是较高的地势,可右前方那里有片树林,此树林树木较密,埋伏数千兵马不成问题,若贼军在此埋伏,并趁夜偷袭我军,我等该当如何?”

“呵呵,隰准备将多虑了。”贺驷闻言笑道:“本将已经派了斥候过去察探了,想必很快就有结果了,再者交趾贼军在我黑旗军凶猛打击之下,已经一败再败,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了,因而据本将估计,富良江以北已再无交趾贼军了,下去罢,今日累了,让兄弟们好好歇息歇息罢。”

“贺副将,要不就渡河,要不就回撤,万不可大意啊。”隰贲看着那片树林有些着急的劝道。

“渡河?这么晚了,你让本将到哪里寻找船只渡河?况且就是渡过河去,也许反而会中了贼军的埋伏呢,简直一派胡言,还不快下去?本将要歇息了。”贺驷有些不悦的说道。

隰贲苏州一战之中率部第一个登上苏州城墙,并攻下了苏州城池,为黑旗军立下了首功,待日后裴猛禀报赵忠信之后,必然会升官受赏,对此贺驷心中还是有些嫉妒的,隰贲目前是准备将,再升一级就是副将了,就将要与贺驷平起平坐了,想当年隰贲不过是贺驷手下一名小卒,不知道这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近年以来连连升官,青云直上的,此更使得贺驷心中妒火燃烧。

隰贲无奈回营之后越想越不对劲,于是下令自己统帅的五百攫日营众将士不许解甲,刀不离手,做好应变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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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如月江(下)

“哞。。。哞。。。哞”

如月江边,夜色之中,黑旗军前锋营寨之前忽然传来一阵震天撼地的野兽的怒吼声,将众黑旗军将士从梦中惊醒,于是众人纷纷奔到栅栏之处向外望看,只见不远处树林之前一处土坡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出来了无数兵马,这些人马均是高举火把,手持各种兵器向黑旗军营寨杀来,明晃晃的火光之中还有数十个巨大的黑影,长长的鼻子、巨大的獠牙清晰可见。

硕大黑影粗壮的如同树桩般的巨腿踏在地面之上,发出一阵剧烈的颤动,众人的心脏都是跟随着一起剧烈的跳动。

“贼军劫营,放箭,放箭!”

仓促建立起的简陋营寨根本经受不住如此猛烈的攻击,特别是战象,重甲覆盖的战象冲过来就会将简陋的木栅顶出一个巨大的豁口,周围木栅同时也是跟着一起垮塌。

黑旗军众将士之中的许多人根本就未见过如此恐怖的巨兽,仓促射出的弓弩射在战象身上根本没有半点作用,唯一有些作用的就是雷珠,黑旗军扔出去的雷珠炸伤了不是交趾军,并惊了不少的战象,使其到处乱跑,不过对于仓促应战的黑旗军前锋将士来说,此仅仅是杯水车薪。

数十头战象当先冲入了黑旗军之中,疯狂的践踏着黑旗军将士,长鼻卷起黑旗军士卒抛到了半空之中,战象背上、象舆之中的交趾士卒趁机将羽箭、飞石等物击向黑旗军。

每一个战象周围均是围着数十个黑旗军士卒拿着长槊不断的刺向战象,可一来战象身披重甲,二来战象皮粗肉厚的,就算刺破战象的皮肉,几乎就没有什么影响,且反而会激怒战象,更加疯狂的向黑旗军践踏而去。

黑旗军营寨之中顿时陷入了一片慌乱之中,在交趾大军疯狂的攻击之下,纷纷后退,阵脚已是大乱。

“撤,快,快撤。”黑旗军前锋统兵将领贺驷披头散发、衣冠不整的连连喊道。

可不知道贺驷到底是急糊涂了,还是吓傻眼了,下令下得模凌两可的,贺驷军令之中并未指明向哪里撤离就率先纵马向裴猛主力方向飞奔而去。

黑旗军将士只有少数亲卫跟着贺驷向西北方向突围,其余将士有的跳进了水中,有的跑进了丛林之中,有的缩在营地之中不知所措,乱成了一锅粥。

交趾军士气大振,随后挥军掩杀,无数黑旗军将士被交趾军砍翻在地,无数将士被战象踏为肉泥。

黑旗军营地之中混乱不堪,溃不成军。

黑旗军将士纷纷败退下来,眼看着就要奔溃了。

“攫日营,放箭。”正在此关键时刻,隰贲率五百攫日营将士从黑暗之中涌了出来,排成整齐的队列,端着弓弩对准了交趾军。

“放箭,照人身上射。”隰贲双锤一挥,大声下令道。

随着隰贲一声令下,数百支利箭带着令人恐惧的破空之声向交趾军射去,片刻之间,就射倒了冲到最前面的交趾军士卒,同时将一些战象背上的交趾军射了下来,摔成了肉泥。

处在混乱之中的黑旗军将士见状,心中稍安,并拿起兵器聚集在隰贲周围与交趾军做殊死肉搏。

由此隰贲的队伍成了交趾军的进攻目标,无数交趾士卒高声呐喊着向隰贲等人扑来,前赴后继的不要命的往上扑。

“跟我杀出去。”隰贲挥舞双锤,当先开路,向西北方向突围而去,隰贲聚集的方阵也是缓缓移动,边战边退。

交趾军岂容隰贲等人从容撤退?于是向隰贲等人发起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并利用战象的冲击力将隰贲的方阵冲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缺口,黑旗军众将士纷纷惨叫着倒在地上,不过剩余的黑旗军将士并未慌乱,仍是跟随着隰贲向西北方向突围。

隰贲与身边的亲兵当先开路,隰贲将铁锤舞得向个风车般的,将一个又一个拦路的交趾士卒砸成了肉泥,双锤之上沾满了鲜血与碎肉。

隰贲的方阵缓缓移动,眼看着就要冲进丛林了,只要冲进丛林他们就有了一丝生还的可能了。

隰贲心中真是痛恨贺驷,若当初遇袭的时候,或者据寨死守,与敌死战等待援军,或者组织好队伍向外突围,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狼狈。

此时隰贲的队伍人越战越少,越靠近丛林越是战斗得激烈,明明距离丛林只有一步之遥,可仿佛像天边一样遥不可及。

“嗤”的一声,一箭飞来插在了隰贲肋部,巨大的冲击力将隰贲冲了一个趔趄。

隰贲忍住痛,冷哼了一声,半跪在地上大声喊道:“有箭的将所有箭枝都射出去,雷珠也扔出去,所有人冲进树林,快,快。”

正在此时,斜刺里冲过来数头战象,拦住了正准备冲进丛林的黑旗军将士。

完了,隰贲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

“快快抛去刀枪,出来跪地请降,饶尔等不死。”一名交趾将领得意的大声向隰贲等人喊道。

黑旗军先锋将士拼死突围,而交趾伏军也是拼尽全力,力图将黑旗军全部消灭,黑旗军左冲右突,折损大半,损失惨重,不过即便如此,隰贲手下亲兵仍是拼命死战,护送着受伤的隰贲冲进了树林,但交趾军却是锲而不舍,穷追猛打,并将黑旗军仅存的数十人围在了一处山洞之中。

“再不出来归降,爷爷们就要放火了,将你们活活熏死。”

“哈哈哈哈,今日就来个火烤人肉给兄弟们吃个痛快。”

“啧啧,简直比我们还能钻洞啊?你们都是属耗子的吗?”

“哈哈,汉军还号称铁军?我看干脆你们叫耗子军算了。”

围在山洞之前的交趾众军一边调侃,一边放声大笑。

“呸,狗日的,爷爷们就是死也不降鼠辈。”隰贲吐出口血水怒骂道。

激战半夜,隰贲已经浑身是伤,全身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不过因失血过多,本应苍白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些异样的潮红。

“弓箭还有多少?”隰贲转头问向剩余的弟兄。

“没了,一支都没了。”一名攫日营将士答道。

“雷珠?”隰贲又问道。

攫日营将士摇了摇头。

“指挥使,我这里还有三颗。”隰贲一名部下忽然说道。

“拿过来”隰贲闻言吩咐道:“将霸王弓全部毁掉,等雷珠炸响,都跟着我冲出去,跟狗日的拼了,吾等死也要死得光明磊落,绝不做缩头乌龟。”

这是黑旗军一向的做法,待弹尽粮绝之时,必须毁掉霸王弓等特殊的军械,以免落入敌手。

“隰指挥使,吾等愿与你一同赴死,绝不降贼,绝不给黑旗军丢脸。”

同样浑身是伤的剩余的攫日营将士均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目光坚定的看着隰贲。

“请黑狼旗。”

隰贲随后抚摸着已经破烂不堪的黑旗军军旗说道“节帅说过,我黑旗军黑狼旗就是吾等的军魂,旗在人在,旗亡人亡,今日吾等就战死在这面黑狼旗之下罢。”

这面军旗给隰贲等人带来了无数的荣耀,同时也给隰贲等人带来了无数的凶险与坎坷,不过隰贲等人没有一丝后悔之意,过去的数年,隰贲等人在这面军旗之下快意恩仇,虽历经磨难,心中却是舒畅无比,同时也感到荣耀无比,此生此世足矣,夫复何求?

特别是隰贲,本是个下贱的铁匠,后因生活所迫加入了邕州宋军,在宋军之中更是受到欺凌,并且没人把他们当人看低,似猪似狗似畜生,张口闭口就是贼配军,可自从隰贲等人加入了黑旗军之后,此一切都变了样,不但是军饷等待遇好于从前,而且地位也是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赵忠信视每一位黑旗军将士均是兄弟,并立下了条法,不许凌辱将士,违令者必将严惩,此举使得黑旗军每一名将士均是感动不已,同时黑旗军每一位将士在广南之地的地位是尊崇无比。

因此黑旗军每一位将士均愿为赵忠信赴汤蹈火。

“走,快走,贼军援军到了。”

“可。。。里面那些人怎么办?”

“那几只耗子理他作甚,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正当隰贲等人欲冲出山洞与敌死战之时,包围山洞的交趾众军脚步声声,逐渐远去。

隰贲终于松了口气,手中的铁锤似乎是忽然显得异常沉重,隰贲手一松,铁锤落到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隰贲同时靠着洞中岩壁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

等裴猛亲率援军赶到之时,交趾大军已经撤走,激烈、残酷的战斗已经结束,如月江渡口只剩下了一片狼藉。

此战黑旗军折损近了两千人马,只剩下了隰贲等数十带伤将士,如月江渡口附近山坡之上、江水之中、树林之中倒下了无数的黑旗军将士,将士尸体铺满了整个如月江渡口,染红了渡口江水,并且这些战死将士首级几乎都被割去了,身上的衣物也被剥了个精光,惨不忍睹,令人怒发如狂。

“恨杀我也!”裴猛气的白须都飘了起来:“狗贼,吾誓将此贼众斩尽杀绝,以报此仇。”

“裴老将军,末将愿率兵追击贼军,拿住他们,必将他们千刀万剐。”高中瑞也气的满脸通红,连连请令道。

“不可”裴猛冷静下来后说道:“敌情不明,不可冒进,我等当追上节帅,合兵一处,再与敌决战。”

“来人,快马将此消息报于节帅,提醒节帅小心。”裴猛最后下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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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还以颜色

如月江南岸

赵忠信、赵祥、臧霸等人统帅着数万兵马行进在前往富良江的道路之上。

赵忠信率军渡过了如月江后,果然此后道路是宽阔平坦、一马平川的,除了有许多丘陵、水田之外,就是宽阔平坦的原野,不过虽然如此,视野却不太好,因为道路两侧有许多树林,这些茂密的树林阻隔了黑旗军的视线。

因此赵忠信令全军列成了早已演练好的行军阵营,军中民夫推着辎重大车分布在阵营前端及左右两侧,中间是弓弩手及其体质稍弱之人,刀盾兵分布在两侧,长枪兵基本上分布在队伍前端,最外侧是数千精骑护卫,另有无数斥候在周围刺探。

数万人马组成了一个巨大的方阵,不急不缓的向前挺进,攻防兼备,以防敌军偷袭。

“彩”骑在马上正在行军的赵忠信接到一份急报大喜道:“冯湛、洪明远等人立下如此大功,本帅都不知道该如何奖赏他们了。”

赵忠信说完就将书信递给了赵祥。

赵祥细细看了一遍后说道:“节帅,十月初五,冯置使率部于吉婆岛全歼交趾舟师,现在已经是十月十五了,也就是说已经过了十日了,而在此十日之内,我黑旗军水师定是已经溯江而上了,就是不知道他们到哪里了?是否是一帆风顺?”

赵忠信点头道:“赵参军说的是,交趾西岸至富良江最多是十余日即可抵达,望他们能够及时赶到,且一帆风顺。”

此次富良江决战水军乃是关键因素,赵忠信早已了解清楚了,富良江江阔水急,若无水师增援,仅凭鱼船等等想要打过去那是痴心妄想,水师不能及时赶到或者大败而归,黑旗军陆路之师再强大也只能望江兴叹。

“节帅,末将其他的不担心,只担心江面过窄或水位较低,而使得我水师大船到不了此处啊。”赵祥有些担忧的说道。

“呵呵,赵参军多虑了。”赵忠信闻言笑道:“此时才是十月,还未到枯水季节,因而本帅料他们应该能顺利达到此地。”

一般河流到了冬季也就是十一月之后才会逐渐进入枯水季节,况且南方多雨,因而进入枯水季节会更晚,甚至没有。

“节帅所言甚是。”跟着在赵忠信身边的武安国赞同道:“东京湾至富良江之间的江面大多数是较为宽阔的,且江水较深,只有少许地方江面较窄,且水流湍急,只容一艘大型海船通过。”

武安国这段时间一直跟随在赵忠信的身边,且已经了解到了黑旗军原来与宋军是两码事,黑旗军目前的情形相当是与宋朝廷是分庭抗礼的,黑旗军不是听命于宋朝廷的,因而由此武安国看出了黑旗军的野心,看出了赵忠信胸中的志向。

武安国虽是交趾凉州人氏,可武安国祖祖辈辈都是华夏之人,自秦始,自秦立交趾郡始,就处于秦中央朝廷直接统辖,交趾之人同时也是华夏之人,现在许多交趾之人均是先秦人移居到了此地,乃是先秦后裔,秦之后就是两汉统治交趾,因而交趾之人也可以称作是汉人,到目前为止,许多交趾之人均自称为汉人,并称宋人也是汉人。

就连李朝开国皇帝李公蕴乃是唐太宗第十四子曹王李明的后裔,是李唐皇族,一个地地道道的汉人后裔。

既如此,武安国心中就更无什么负担或者愧疚了,此后跟随着赵忠信建功立业,也不失是件令人振奋之事。

赵忠信看了武安国一眼,笑而不语,武安国没有见过黑旗军水师的巨舰,从而并不知道木兰舟的大小,如此巨大的战舰通过这些内陆的江湖是异常困难的。

“节帅,信使来了。”赵祥看了看远处说道。

正在此时,走在赵忠信侧面的黑旗军将士如海浪般的闪开了一条通道,数名骑士纵马穿过黑旗军军阵向着赵忠信等人飞奔而来。

“节帅,裴总管紧急军情。”信使翻身下马,将急信递给了赵忠信。

“裴猛现在何处?”赵忠信接过信件问道。

“就在后面不远处,已经渡过了如月江。”信使答道。

“令全军停止前行,就地扎营,多派出游骑、斥候,不得让任何靠近。”赵忠信略看了一眼急信,大吃一惊,连连下令道:“不得将令,各部不得擅自行动,不得卸甲,令众将前来中军等候将令。”

黑旗军众将士接令后迅速就忙碌了起来,并很快搭起了一个简易的中军大帐。

“狗贼,真是可恨之极。”高虎知道消息后大骂道。

“太惨了,整整两千兄弟啊。”黄温微闭双眼,痛心的说道。

“节帅,末将愿率本部兵马将其全部斩杀。”司马霸愤怒的躬身请令道。

“节帅,下令罢,末将愿往。”众将也是义愤填膺,纷纷请战。

赵忠信冷冷的看了一眼众将,淡淡的说道:“你们慌什么?贼军现在何处?他们有多少人?是否返回了富良江南岸大营,此事不弄清楚,如何进军?”

赵忠信表面与平常无异,可心中已是怒火中烧,自黑旗军从滇东起兵之日起,还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整整两千黑旗军精锐几乎全军覆没,只生还了数十人,此仗可以说是黑旗军数年以来吃的第一个败仗,败得一塌糊涂。

赵忠信愈来愈相信自己的判断了,那就是交趾大军统帅李公信确实是个久经沙场、战阵经验非常丰富的老将。

赵忠信此前收到的关于李公信的情报是李公信此人谨慎有余,而进取不足,可目前看来并不是如此,李公信是谨慎,不过他并不是刻板的谨慎,而是他将主力大军集中了富良江一带驻防,同时李公信派出了一支又一支奇兵,不断地偷袭黑旗军,夹口隘如此,如月江如此,只不过因飞天将偶尔探得了夹口隘的伏兵,因而赵忠信逃过一劫,而裴猛的前锋就没这么好运了,中了交趾军的埋伏而全军覆没,损失惨重。

正奇相间,以正合,以奇胜,此乃用兵之道,深合兵法。

不过赵忠信冷静的想到,此战也有唯一的一个好处,就是让赵忠信,让黑旗军收拾起了轻敌之心,交趾军并不是泥捏的,他们也是勇猛异常。

三万黑旗军精锐自邕州进发,到目前为止,大大小小的战役已经损失了三千余兵马,此还未到富良江与交趾军决战,就损失如此惨重,今后的仗还怎么打?赵忠信心中懊恼不已,此前赵忠信已快马命王刚、申世袭等人调集一些黑旗军准备军前来安南,协助镇守黑旗军已经拿下的各个城池,可现在看来,赵忠信失算了,赵忠信应令王刚、申世袭等人调集精锐前来增援赵忠信,现在再派快马已经来不及了,并且若王刚、申世袭调集广州、泉州的精锐兵马前来增援,这么一来,黑旗军驻守广南等地的兵马必然会薄弱,如此时宋军大举南下,黑旗军腹背受敌,那么就危险了。

黑旗军又一次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了!

难道此次出兵交趾真的错了吗?赵忠信第一次对自己此前兴兵交趾的决定产生了怀疑。

“节帅”武安国此时出列禀报道:“这支人马应当就是朝廷。。。交趾万捷军,万捷军分左、右两军,共有一万兵马,左右各五千人马,其统领乃是个暹罗人,名叫颂汶他纳,是在宝嗣六年归降了交趾,其麾下有上百头战象,因而又称神象军,万捷军勇猛善战,为交趾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实乃是支精锐之师。”

“万捷军?神象军?战象?”赵忠信伸出两个指头敲着木几沉吟道。

这是赵忠信陷入沉思的习惯,或者说是犹豫不觉之中做出的下意识的动作。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赵忠信随后问道。

“万捷军统领颂汶他纳其人虽勇猛异常,武艺超群,不过他有个缺点,那就是有勇无谋,并且贪婪无比,在战场之中也是异常贪功,曾经在与占城之战中,颂汶他纳违背将令,擅自出兵,不过在那场战役之中,他倒是胜了,以五千兵马冲垮了对方五万大军,并斩首一万余,生擒了对方统帅。”武安国答道。

“其军又有何特异之处或者说是有何弱点?”赵忠信接着问道。

“要说弱点。。。”武安国想了想后说道:“弱点就是他们行军速度太慢,慢的使人忍受不了。”

“慢?这是为何?”赵忠信问道。

武安国两手一摊答道:“战象群虽然冲击速度尚可,可平日里移动起来就慢了,战象慢,他们当然也慢了。”

“好”赵忠信击了下木几,问向裴猛派来的信使道:“如月江渡口之战过去了多久了?”

“禀节帅,已过去了约有四、五个时辰了。”信使答道。

“拿地图来。”赵忠信随后细细的看了遍地图道:“这里,张志超。”

“末将在。”张志超出列应道。

“命你不惜一切代价,探明此股贼军所在位置,董晟,命你率两千人马诱敌,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无论如何,必须将贼军引入我所设埋伏之中。”赵忠信连连下令道。

“末将遵令,若此事不成,末将等甘当军令。”张志超、董晟一齐接令道。

“你回去,立刻传令裴猛所部,与我大军汇合,共击贼军。”赵忠信最后对信使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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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万捷军除名

“杀啊,冲上去,击破贼军,拿住贼首赵忠信,升官发财,就在眼前。”颂汶他纳挥舞着弯弯的长刀大声喊道。

与赵忠信、武安国等人估计的差不多,万捷左军吃掉黑旗军右路先锋后,驱赶着战象慢悠悠的向富良江行进,颂汶他纳在回途当中虽得意洋洋,却有些心有不甘,不过才吃掉黑旗军区区两千人马,此与颂汶他纳心目中的目标差远了,想当年?可是以一万万捷军击破占城五万大军,大获全胜,此战过后万捷军威震天下,万捷军旗号一出,占城兵马无不望风而逃。

万捷万捷,打一万次都是胜利,万捷军在遇到黑旗军之前确实少有败绩,战功彪炳。

不过此次在出兵之前,李公信严令万捷军不许恋战,并叮嘱颂汶他纳一击则退,无论胜负,迅速撤回富良江南岸。

因而颂汶他纳率万捷军击败黑旗军前锋之后,虽心有不甘,可仍是迅速后撤,欲返回富良江交趾军大营。

颂汶他纳在撤军途中接到探马探听的消息,说是在不远处又发现了一支黑旗军人马,约一千多不到两千的样子,且这支兵马军容不整,士卒也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于是颂汶他纳又故技重施,率兵埋伏在道路两侧的丛林之中。

不过这支黑旗军兵马似乎警觉性很高,在万捷军伏兵尽出之时,转身就跑,跑得比兔子还快,将颂汶他纳恨得牙痒痒的,率兵穷追不舍,死死追赶着这支黑旗军兵马,一路上万捷军不断遇到黑旗军的援军前来增援,不过均是一触即溃,丢下军械、财物、粮草的等等溃败了下去,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颂汶他纳越追越是放心,黑旗军也不过如此,此前他们取得的数场胜利乃是没有遇到像万捷军此等精锐之师,那些只是些战斗力较渣的厢军而已,那些半农半兵的厢军岂能与万捷军相提并论?

若此次再击破几支黑旗军,立下不世之功,说不定被李朝朝廷敕封为朝廷重臣,从而掌握部分朝政,之后就扶摇直上,也许能取而代之呢。

颂汶他纳越想越得意,不断地催促手下追赶黑旗军,并在一处山丘之处发现了一些黑旗军人马,这些人马不多,也就数百人而已。

颂汶他纳通过细细观察,发现这队黑旗军人马明显与黑旗军其他人马不同,旗号、穿着等等,其中被众人簇拥的一员将领,铠甲也是明显有别于其他黑旗军将领,难道是贼军首领?

“战象冲上去,杀啊!”颂汶他纳大喜,若捉住或斩首贼酋,那么功劳必定比杀些黑旗军要大的多啊,说不定还能一战定乾坤,从而击败汉军,为李朝朝廷立下不世之功啊。

战象背上的驭手接令后,驱使着数十头战象,发了疯般的向山丘扑过去。

象阵冲锋腾起的尘土足有数丈高,气势着实猛恶惊人。

。。。。。

“主公。。。贼军汹汹,暂避否?”三彪见战象冲阵气势浩大,于是问道。

“无碍”赵忠信冷冷的注视前方吩咐道:“取本帅的火龙枪、吞虎日月弓来。”

赵忠信很久没有使过火龙枪与吞虎日月弓了,作为黑旗军的统帅,也没有必要需赵忠信亲自冲锋陷阵了,可今日赵忠信心中有强烈的欲望,赵忠信欲亲自动手斩杀此等侮辱黑旗军将士遗体的贼寇,此仇不共戴天,不灭此等贼军,赵忠信寝食难安。

赵忠信翻身上了闪电的马背,挂上火龙枪的,取吞虎日月弓在手,从箭壶之中取出了两支许久没有用过的利箭,冷冷的注视着越来越近的战象群。

闪电打着响鼻,也是与赵忠信一样注视着前方,丝毫没有惊慌失措,黑旗军一般战马也许看到战象或闻到战象的气味或惊慌失措,会四蹄发软,可闪电不会,闪电乃是神马,闪电不但不怵,反而有些兴奋,走上几步,前蹄交错击打着地面,发出了极大的声响,反倒是象群之中的一些战象见到闪电,双眼之中露出了恐惧的神情。

三彪挥手率数百鹰卫死死的守护在赵忠信周围,三彪骑在马上,冷冷的合上脸部面甲,取长刀在手,斜指着地面。

谁欲危害自己一生之中的主人,那么先从自己尸体上踏过去罢。

片刻之后,赵忠信弯弓搭箭,双箭齐发,双箭一前一后,首尾相接,如闪电般的飞向了象舆之上的驭手。

目前黑旗军之中的弩弓换了一茬又一茬,如霸王弓等等,威力早已超过了赵忠信手中的吞虎日月弓,可赵忠信仍是没有更换,其一是因为此弓乃是恩师韩世忠所赠,赵忠信见此弓如见恩师,其二赵忠信用起顺手,且有亲切感。

“噗。。。噗。”两声轻响,隔着三百余步,双箭在半空之中划出了两道美妙的弧线,分别命中了一头战象象舆之上的驭手与一名弓手,两名交趾士卒均是穿着厚厚的铠甲,可仍是被双箭透胸而入。

鲜血迸溅,两名交趾士卒惨叫着掉下了象舆,被其余战象踏为肉泥,化作了一摊血水。

此头战象失去了驭手的控制,于是跑动方向略偏,撞在了身侧一头战象之上,两象相撞,收势不住,发出一声巨响,轰然倒地,腾起的尘雾足有三丈高,象舆之上的驭手、弓手、长枪手也因此纷纷滚落在了尘埃之中。

交趾军见赵忠信如此神箭,均是有些心惧,贼势略挫,同时冲阵速度也稍缓。

“节帅威武,万胜!万胜!万胜!”

“吼!吼!吼!”

数百鹰卫见状士气大振,均是高举兵刃狂呼呐喊,鹰卫之中的大多数人对赵忠信的神箭在以往只是有些耳闻,并未亲眼见过,此次终于开了眼界了,不愧为大宋武状元,天下谁人有如此神箭?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不过赵忠信的神箭只是暂缓贼势,暂挫贼军锐气,而对象群冲阵其实用处不大。

交趾军仍是驱使着战象向赵忠信等人扑来,距离是越来越近了,眼看着就要冲上此小山丘了。

战象冲近了之后,赵忠信等人还发现许多战象硕大的象头之下还挂着许许多多的黑旗军战死将士的首级,此使得赵忠信等人更加愤怒异常。

象群将要冲上小山丘之时,正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小山丘之下忽然发出一阵巨响,烟雾弥漫,山丘之前隔着赵忠信等人两百余步之处的土地忽然由于象群的踩踏,裂开了无数巨大的深坑,如天崩地裂般的,将许多战象吞入了深坑之中。

交趾象群收势不及,纷纷跌入了深坑之中,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巨响,伴随着同时还有一声又一声惨叫之声,深坑之中有竹签、锋利的刀刃、铁蒺藜等物,甚至深坑底部还有许多粘稠之物。

交趾战象落入深坑之中乱奔乱跳,不断地发出一阵又一阵哀鸣之声,战象驭手也因此根本就驾驭不了战象群了。

“火油。。。火油。。。”落入深坑之中侥幸未死的交趾士卒同时发出了绝望的惨呼之声。

此时从赵忠信身后涌出了无数的黑旗军神机营弓弩手,黑压压的弓弩手手中均是端着一副已经上好弦的霸王弓,霸王弓之上的利箭已经点燃。

“放!”随着臧霸一声令下,无数点燃的羽箭飞上了半空之中,带着一缕缕轻烟如雨点般的落了下来,密集的箭雨已经遮蔽了天空,山丘之前本是晴朗无比的天空刹那间就变得昏暗无比。

火箭落在交趾人群之中,不但将一个又一个交趾士卒钉死在了地上、坑中,同时还燃起了熊熊大火,经过特殊驯养的战象也许不怕火焰,可如此冲天烈焰,如此炙热的大火使得战象更加恐惧,未掉进深坑的战象惊得转身就跑,不顾驭手用铁器扎刺头部,冲击、践踏着万捷军军阵。

万捷军军阵也因此大乱,纷纷大喊大叫的败退下去。

“想跑?”赵忠信冷笑道:“杀!一个不留,枭其首级,垒做京观。”

赵忠信说罢取下火龙枪,双腿轻夹闪电,纵马率数百鹰卫冲了上去。

不用赵忠信下令,神机军点燃的大火就是号令,随着燃起的冲天烈焰,万捷军两侧出现了无数黑衣甲士,挺着各种兵器,向着万捷军冲杀而去。

“杀!杀!杀!”

“万胜!万胜!万胜!“

鼓声如雷,杀声震天!

同时出现了的还有翰韧率领的三千骠骑军,万马奔腾,卷起了铺天盖地的尘土,向着万捷军两翼席卷而去。

全身披挂,须发皆百的裴猛率数千龙且军冲到了最前面,裴猛怒发如狂,挥舞着金瓜铁锤,将一个又一个的万捷军士卒砸为了肉泥。

鲜血迸溅,将裴猛的须发染成了红色。

此役李朝万捷军除极少数人拼死逃脱之外,全军覆没,黑旗军将五千余万捷军全部斩杀殆尽,不留一个活口,同时这个世上再无万捷军之名了,最起码没有万捷左军了。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鲜血染红了富良江之前的一处无名旷野,数年之后,路过此地的安南之人在夜晚之中仍是能听到一些断断续续的怨鬼哭泣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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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京观丘坟

富良江又称泸江或珥河,富良江距离李朝国都升龙城不足三十里,也就是说,黑旗军与李朝仅仅一江之隔,黑旗军距离实现此次出兵交趾最后的目标已经不远了,黑旗军之中的许多将士心中均是认为胜利唾手可得了,攻占升龙城就意味着李朝的覆灭,就意味着整个交趾郡就纳入了黑旗军之手。

但胜利是唾手可得吗?实际情况并不是如此,赵忠信率黑旗军自邕州出兵以来,越向南进,战斗越激烈,越靠近升龙城,仗打得也愈发艰难,同时也越血腥,交趾军民反抗的也越激烈,而交趾大军统帅李公信不断派出半农半兵的各地厢军持续不断袭击黑旗军的补给线,使得赵忠信头疼不已,同时促使赵忠信不得不分兵押运粮草、军械等物,这么一来,此时黑旗军抵达富良江北岸的可战之士只有两万两千余人,加上归降的数千交趾降卒,不足三万兵马,算上随军民夫也就五万余人。

而富良江对岸二十万交趾大军严阵以待,当然是号称二十万,不过据赵忠信等人的估计其可战之士至少有十余万人,人数相差的太过于悬殊了。

赵忠信已经派出快马,命申世袭、王刚再遣精锐大军入安南,配合赵忠信主力打过富良江,攻取升龙城。

不过由于赵忠信的失算,此一来一回拖得时间就久了,若拖到了夏季,将会对黑旗军极为不利,赵忠信甚至都有了撤兵待来年再战的念头了。

但此时撤军返回广州,再战谈何容易?况且留给赵忠信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若不能迅速安定黑旗军的南面,不能利用交趾等地迅速扩大黑旗军的实力,将会给赵忠信今后的打算造成极大的影响,没有强悍的实力如何与宋与金决战?

赵忠信举棋不定、彷徨无计,心中极为焦躁。

绍兴十八年十月某日,此日天气晴朗,富良江之上微波荡漾,河面的水波映着耀眼的日光,闪闪发亮,河水静悄悄地向西南流淌,闪动着粼粼的水光。

红红的河水倒映着蓝天,倒映着青山,仿佛天地之间均处于一片血色之中,又仿佛是苍天在此地设置了一个血肉之地狱,预示着这里将会是一片血雨腥风、血流漂杵。

此时天空万里无云,风和日丽,晴朗之极,可富良江北岸某处却是一片令人恐怖的景象。

五千具早已流干了血的首级分做三处被堆积在富良江北岸,覆土夯实被垒成了三座高约三丈,宽约十余丈的圆形夯土墩台。

而同时三座土墩台之侧赵忠信还下令黑旗军将五千余无头尸体埋在了一个巨大的万人坑之中,上压三层石板,并立碑于此,上书“奉旨剿灭逆贼狱丘坟”

此举过后,富良江北岸顿时阴风测测,惨云愁雾笼罩在了富良江之上。

京观又称武军,狱丘坟又称铁丘坟,其用意主要有二,其一就是彰炳武力,其二就是威慑敌军,据说还另有一层意思,那就是封镇敌尸,为了厌胜敌军之魂魄,不让其再出世祸害,为此而修建一处大型建筑,将敌尸永镇其中,其侧还立有旌旗与书符。

黑旗军此举之后果两种可能,一种就是极大的震慑住了交趾大军,让其每一个士卒军是恐惧万分,惶惶不可终日,并让其每一个士卒对黑旗军产生一种条件反射的恐惧,另外一种后果正好与其相反,那就是赵忠信此举反倒会使交趾大军同仇敌忾,并恨之入骨,同时为了复仇而与黑旗军死战。

也许此两种后果会同时出现。

赵忠信当然希望此举能起到第一种效果。

赵忠信此举还有一个作用就是能够迅速、简单的处理尸体,以防产生瘟疫而导致疫病蔓延。

“带罪将贺驷。”

“威武。。。公明。。。”

此时黑旗军中军大帐之外,数百鹰卫齐声低吼道。

“罪将贺驷拜见节帅。”三彪等人将失魂落魄的贺驷押进了中军大帐,贺驷汗流浃背的趴伏在地上偷偷的看了一旁的裴猛一眼。

贺驷乃是裴猛的老部下,自绍兴十五年邕州之战后与裴猛一同归降了黑旗军,直到今日。

裴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贺驷一眼后看向了赵忠信,此时赵忠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喜怒,不过裴猛心中明白赵忠信此时定是已经异常愤怒。

贺驷率部在如月江渡口一带遇袭,之后贺驷带着一些亲信趁乱冲出了重围,可将部下近两千人马丢给了万捷军,从而导致黑旗军群龙无首,几乎全部战死,此已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死罪,裴猛根本无法开口求情。

“军法官何在?”赵忠信冷冷的看了一眼贺驷说道。

“下官在。”一名黑旗军军中执法官出列应道。

“此何罪?”赵忠信接着问道。

军法官闻言大声宣读道:“观寇不审,探贼不明,此谓误军,畏敌不前,临阵脱逃,此谓悖军,二者皆斩之。”

“节帅恕罪”贺驷其后趴在地上泣道:“末将一时惊慌糊涂,求节帅留末将一命,军前效死。”

“惊慌糊涂?”赵忠信冷笑道:“身为一军之统帅,岂能惊慌糊涂?你怎敢惊慌糊涂?你若率军死战不敌而逃得性命,本帅不怪你,可你都做了什么?抛下兄弟,独自逃得性命,不杀,我黑旗军军法何用?不杀,如何对得起我战死的两千黑旗军将士?”

赵忠信盯着贺驷沉吟良久后说道:“来人,推出去斩了,悬首级于辕门。”

三彪等人接令后架着已瘫做一团的贺驷就往外走。

“节帅。。。末将。。。末将。”正在此时被两人搀扶着的隰贲虚弱的说道:“节帅,末将愿以所有战功换贺副将的性命。”

隰贲被裴猛救回来之后,经军中医官抢救,目前也无大碍,隰贲乃是贺驷的老部下,虽平日里有些不和,不过贺驷将要被执行军法,隰贲心中还是有些不忍,于是开口求情。

“战功?”赵忠信闻言大怒道:“此战你攫日营还剩几人?如此还有何功劳可言?不但没有功劳,还犯下了统兵不力之罪。”

手中有雷珠,还有霸王弓等犀利军械,居然还死伤惨重,赵忠信简直愤怒异常,如此看来,军械只是致胜关键因素之一,最主要的还是靠统兵将领临机决断之能力,若在如月江渡口之战中,贺驷、隰贲等人能够遇袭不慌,稳扎稳打,边战边退,等待援军,也不会折损如此严重。

“节帅,末将知罪。”隰贲见赵忠信大怒,吓得不顾身上的伤痛,跪在地上磕头道,汗水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

“本帅念你能与敌死战,宁死不降,就不责罚你了,退下罢。”赵忠信沉吟片刻说道。

“裴猛”赵忠信随后说道。

“末将在。”裴猛出列应道。

“你可知罪?”赵忠信冷冷的问道。

“观寇不审,探贼不明,救援不力,此罪当斩,末将知罪,请节帅降罪。”裴猛低头说道。

赵忠信看着裴猛来回踱步,心中犹豫不决。

“节帅,裴老将军率部取苏州、茂州等地,立下无数汗马功劳,且阵前斩杀大将,此必将会影响我黑旗军军心,末将请节帅恕其之罪。”赵祥在一旁劝道。

“请节帅恕罪。“众将见状一同出列给裴猛求情。

赵忠信看着裴猛的白发苍苍,心中有些不忍,于是暗叹了口气说道:“功是功,过是过,功过可以相抵,然亦可不相抵,裴猛率部立下战功,可如月江渡口一战,探贼不明,折损了两千余兵马,此乃我黑旗军前所未有之大败,严重的挫伤了我黑旗军之军心,因而功不抵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免去裴猛邕州马步兵总管一职,令其继续统领龙且军,戴罪立功。”

赵忠信明白宋军降将们都带有一些临战脱逃的习性,并且之后会想出各种理由推脱,可黑旗军决不允许,坚决不能助长此风,赵忠信杀此等临战脱逃的将领,决不会手软。

“末将谢节帅大恩。”裴猛单膝跪下谢道。

“节帅。。。贺驷。。。其家人该如何处置?”裴猛随后支支吾吾的问道。

黑旗军军中还有一条就是连坐之法,军中将领之罪将会牵连到家人。

赵忠信看了一眼裴猛叹道:“贺驷按阵亡将士处置罢。”

“末将谢节帅大恩。”裴猛哽咽的说道。

此为赵忠信法外开恩了,若贺驷按阵亡处置,那么其家人将会受到优厚的抚恤,同时今后家人的待遇也是非常优厚的。

裴猛目前也只能为贺驷做这么多了,相信贺驷能安心离去了,裴猛心中暗道。

“主人,水师到了。。。水师到了。。。”正在此时达旺奔进来禀报道。

“水师?冯置使率部赶到了”赵忠信闻言大喜,这段时间以来赵忠信心中一直闷闷不乐的,此消息是此时最令人振奋的事情了。

赵忠信边问边率人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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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富良江之战(一)

富良江南岸交趾大军军营

“你。。。你还有胆子回来?不怕本帅军法从事吗?简直是饭桶,整整五千精锐啊,一夜之间折损殆尽,你还有脸回来?为何你不去死?”李公信暴怒的指着颂汶他纳喝骂道。

李公信命颂汶他纳率本部五千万捷军出击,找机会吃掉黑旗军一些零星队伍,并严令颂汶他纳一击则退,不得恋战,刚开始李公信收到消息,说颂汶他纳率部歼灭了黑旗军两千精锐,此使得李公信兴奋不已,此战过后若颂汶他纳全师而退,必将会极大鼓舞交趾大军的军心,同时也将严重挫伤黑旗军的军心,可李公信没有料到,颂汶他纳居然贪功又跑去攻击黑旗军,结果中了黑旗军的埋伏,从而全军覆没,颂汶他纳仅仅带了数十名亲卫拼死逃回了富良江南岸。

此时黑旗军将五千万捷军的首级垒成了京观,此事交趾大军均已知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李公信心中懊恼不已,早知道不必如此冒险了,此战没有挫伤黑旗军的军心,反而使得交趾大军惶惶不安的,许多交趾士卒均是闻黑色变,整整五千精锐人马均被黑旗军斩首,并垒做了京观、狱丘坟,简直太残暴了。

其实许多交趾士卒心中,包括李公信并不是非常痛恨黑旗军的,两军交锋,死伤在所难免,此事是万捷军偷袭黑旗军在先,首先斩首了两千黑旗军精锐,孰是孰非就先不表,关键是颂汶他纳居然率人将黑旗军战死将士的衣物剥了个干干净净的,并陈尸如月江边,这叫什么?这叫辱尸,此举引起黑旗军将士的愤怒也是情有可原。

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李公信心中大骂。

“来人,拖出去斩了。”李公信越想越气,于是愤怒的下令道。

交趾军刀斧手闻言均上前按住了颂汶他纳。

“大帅饶命啊。”颂汶他纳吓得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末将知罪,可末将已经拼尽全力了,可贼军势大,末将等实在不是对手啊,请大帅恕罪,况且。。。况且二次袭击汉军是。。。是副帅令末将出击的啊。”

“副帅?杜如訫?他在何处?为何是他下令令你部再次出击的?”李公信听得简直是莫名其妙,杜如訫不是率兵攻打决里隘吗?并且已经兵败,他又是从哪里钻出来的?怎么会给颂汶他纳下令?

正在此时,杜如訫从帐外走了进来,瞪了颂汶他纳一眼道:“大帅,是本将令其攻打黑旗军的,可本将并未令其追击汉军啊,由此落入了贼军埋伏,岂能怪在本将身上?”

杜如訫真是恨啊,此前出兵决里隘,指望着一战而击败黑旗军,可没料到大败而回,兵马损失大半,不过杜如訫心中仍是心有不甘,若当时李公信多派些兵马攻打决里隘,说不定此时已经拿下决里隘,并据险与黑旗军在决里隘决战,说不定此时已经击败黑旗军了。

此后杜如訫兵败逃到了富良江,恰巧遇到了得胜而归的颂汶他纳,因杜如訫立下了无功即是过的军令状,因而杜如訫立功心切,欲将功补过,于是就是撺掇颂汶他纳再次攻打黑旗军,再加上颂汶他纳也是贪功,因而两人一拍即合,率兵再次出击,结果就是又送了五千交趾军精锐给了黑旗军。

杜如訫心中真是郁闷,为何自己次次出兵均是大败而归,而李公信却能出奇兵战胜黑旗军。

到底是天意还是人为?是人为的话,必定是其中有什么蹊跷,或者说是李公信故意安排的?以达到排挤自己,独掌军权的目的?

杜如訫心中此时对李公信是颇有怨言。

“那好,既然如此”李公信冷笑道:“杜指挥使,决里隘之事,军令状之事,你又作何解释?难道军令状之事也怪不得你吗?”

“这。。。”杜如訫哑口无言。

“不听劝阻,执意进军,损兵折将,伤我大军军心,此罪当诛,来人,将两人推出去斩了。”李公信随后厉声下令道。

“什么?”杜如訫、颂汶他纳两将吓得跪了下去,连连求饶。

“大帅,阵前斩杀大将,与我大军不利啊。”

“大帅,杜指挥使乃是我大军副帅,此举必会引起军心慌乱啊。”

周围交趾众将同时也是纷纷为二人求情。

李公信叹了口气,李公信如何不知颂汶他纳可杀,而杜如訫却杀不的,若真的斩杀了杜如訫,必将会引起太师杜雄武的疑心与愤怒,同时杜雄武会逼迫太后下旨免去自己交趾军统帅一职,或者是在战后,杜雄武必将会不会轻饶了自己。

李公信一心为国,倒不怕杜雄武秋后算账,李公信怕的是临阵换将,真的会引起军心大乱的。

李公信思前想后,隔了良久后无奈的下令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重责五十军棍,贬此二人为前军副将,若再吃败仗,定斩不饶。”

李公信随后不顾众将的劝阻,挥手让他们都退了下去,贬的远远的,让他们去巡河去,眼不见,心不烦吧。

李公信与赵忠信数次交锋之后,终于领教到了黑旗军的强悍,终于知道了赵忠信用兵如神,且善使诱兵之计,善于先示弱后破敌。

因此李公信再不敢轻举妄动了,将主力集中在了富良江南岸,除了令各地厢兵不断袭扰黑旗军的补给线外,主力大军均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富良江南岸,铁了心的想将战事拖到夏季去,待夏季到来,待瘴气盛行之时,李公信再寻破敌之计。

自此,黑旗军与交趾大军在富良江对峙,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

。。。。。

两军对峙第一日,富良江北岸黑旗军大营之中。

“诸位,如何破敌?都说来看看罢。”此日赵忠信亲自率众将察探交趾大军江上防线后回来问道。

众将沉默不语,均未开口。

人数差距太大了,交趾大军是以逸待劳,且交趾大军是主,而黑旗军是客,交趾大军是守,而黑旗军是攻,几乎就是以弱攻强,以宾压主,这仗还怎么打?众人心中均是没底。

绍兴十五年黑旗军以区区三万之数,兵出滇东,当时同样是以弱攻强,以宾压主,黑旗军一路之上,势如破竹,直至一口气拿下广州、泉州等地,建立了黑旗军的基业,不过当时的情形与目前不同的是,当时广南等地的宋军几乎都不是宋军精锐,均是以乡兵、厢兵为主,临安朝廷也无暇南顾,从而让黑旗军钻了空子,割据的两广之地、福建路部分。

还有一点不同的是,虽当时黑旗军是以滇兵为主,可主要将领几乎都是汉人,因而对宋地均是较为熟悉。而目前虽交趾从前也是归汉人统辖,可交趾李朝却是立国已久,脱离汉人统治已久,这么一来,黑旗军此时可以说是入侵交趾,同时军中许多将领包括赵忠信对交趾均是不太熟悉。

最关键的是此时交趾大军精锐尽出。

此前黑旗军屡战屡胜,无非是军械的犀利再加上出其不意所致。

此时交趾大军利用富良江天险拒黑旗军于北岸,这就抵消了不少黑旗军军械方面的优势,天狼炮、霸王弓等等根本不可能打到对岸去。

如此种种的原因,而使包括赵忠信在内的众人彷徨无计。

“怎么?都怕了吗?”赵忠信见状敲着木几说道:“看来数年的安逸让你们失去了不少的血性啊,当年我兵出滇东之时,当时的条件也并不比目前好哪里去,可当年我黑旗军每一个将士均是同仇敌忾,誓死杀敌,根本不知道怕是什么,可到了此时你们怎么了?真的失去了血性了吗?”

“节帅”高虎闻言首先开口道:“我陷阵军愿为先锋,率先破敌,可最起码让我等能够渡过此河啊,若我部能安全渡河,待上了岸,我陷阵军必将击破贼军,末将愿立军令状。”

“节帅,高统制所言甚是,欲破交趾大军最关键的是这条河,此河乃是拦在我黑旗军之前的一个天堑,待上了岸,交趾军再多也不是我等的对手。”裴猛说道。

赵忠信点头赞同道:“冯置使,你来说说如何破敌?如何才能让我大军渡过此河,与敌决战?”

冯湛闻言沉吟良久后答道:“节帅,诸位,欲安然渡过此河,最紧要的乃是贼军舟师,若破舟师,我水师船只就能将大军渡过河去,可目前贼军舟师无论我等如何引诱,均不为所动,不肯向前,因此如何才能破敌?真是头痛的紧啊。”

冯湛率黑旗军水师在吉婆岛大破交趾舟师之后,一天也没耽搁,随后立即率水师战船溯江而上,沿路经历了一场场的恶战,终于及时的赶到了富良江,不过因木兰舟乃是大型海船,根本无法通过一些江口,因而冯湛将木兰舟留在了海上,由张豹统帅。

“嗯”赵忠信闻言说道:“看来贼军打算用龟壳大法了,我黑旗军难道就没办法了?从前又不是没遇到过,宋军的龟壳可比他们要坚硬的多啊。”

吃一堑,长一智,交趾军吃了不可不止一堑了,此时再使诱敌之计,交趾军已不可能再上当了,看来只有硬拼这条路了,赵忠信心中暗道。

“哈哈哈哈”众人听闻龟壳二字,均是大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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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富良江之战(二)

绍兴十八年十一月某日,此日天气阴暗,天空灰蒙蒙的,并断断续续下着小雨。

富良江北岸黑旗军水寨寨门大开,两百余艘战船从水寨中驶了出来,并急速向交趾舟师水寨驶去。

“擂鼓!”船队驶到距离交趾水寨两箭之地时,庄毅刚背着一壶飞刀,站在一艘海鹘战船甲板之上下令道。

既然交趾水师不肯出战,黑旗军水师就主动逼近交趾舟师水寨挑战,以探听交趾舟师虚实。

“嗵。。。嗵。。。嗵”黑旗军鼓手接令后,奋力敲响了数十面大鼓,鼓声惊天动地,惊动了交趾守军,交趾舟师一面急报李公信,一面紧张的做好防备对方攻打水寨的准备。

一些交趾战船也驶出了水寨,背靠水寨与黑旗军水师战船对峙。

“叫阵,他娘的,老子就不信他们就甘心做缩头乌龟。”庄毅刚见交趾舟师仍是不肯出战,于是下令道。

前锋郑庆接令后,将重斧立在船头,扯开嗓子大声吼道:“黑旗军好汉郑庆在此,安南小儿快出来与你爷爷大战三百回合,别他奶奶的像个妇人一般夹着屁眼躲在龟壳之中,休惹得爷爷性发,将尔等鸟寨一把火烧了。”

“哈哈,郑准备将说得太对了,这些个贼厮鸟不是妇人又是什么?换上女子衣物就与勾栏小姐姐一般。”

“不知道尔等伪皇帝养你们何用?吃闲饭的吗?“

“哥哥,此言差矣,哪里是他们皇帝养他们啊?目前伪朝可是太后当政呢。”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啊,妇人当道,养了一群娘子军出来啊。”

“那太后听说与他们的太师有勾连呢。”

“呸,千人骑、万人压、乱人入的贱母狗,也敢妄称太后?”

“呔,天不盖、地不载、该剐的贼,快些出来与爷爷们决一死战。”

众黑旗军水师将士污言秽语、粗话连连,以极其不堪入耳的言语挑衅交趾舟师。

在黑旗军不断谩骂、挑衅之下,交趾舟师终于忍不住了,号旗飘动、战鼓擂响,从交趾水寨之中冲出来了数十条快船,直取黑旗军战船。

“传令,令郑广、郑庆率部出击。”庄刚毅见状下令道。

郑广、郑庆望见号旗后,率本部三十艘飞虎车船迎向了交趾舟师出来迎战的数十条小型战船。

飞虎车船乃是绍兴二年,无为军舟师将领王彦恢所创制,飞虎战船旁设四轮、每轮八楫,以四人踏轮,共三十二翼桨驱动战舰,船行神速、日行千里,号飞虎车船或飞虎战舰。

飞虎战舰船舷两侧还有厚厚的护车板,防备敌方的弓弩、石块等攻击。

两支船队靠近之时,郑广单足踏在护车板上,端起霸王弓,只一箭就将对方一员水师将领射落水中,交趾舟师将领惨叫着掉进了江水之中,翻起了些许浪花。

黑旗军出战水师将士见状士气大振,纷纷欢呼雀跃不已。

“放箭!”郑庆大斧一挥,大声下令道,众黑旗军将士闻言后,纷纷从护车板之后站起身来,端起霸王弓就向交趾舟师射去。

箭矢如雨劈头盖脸的向交趾舟师砸去。

交趾舟师手中的弓弩与霸王弓相比无论是射程还是射力均相差太远,不可以里计,此时只能挨打而还不了手,出战舟船也有些混乱了,有的想跑,有的又想迎上去与黑旗军水师近战。

交趾众军伏在低矮的船舱之中,躲避着箭雨,根本抬不起头来,可即便如此,仍有不少人被从天而降的利箭钉在了船舱之中,临死前的惨叫之声响彻整个富良江上空。

“杀过去。”两轮箭雨过后,郑广见对方船队已乱,于是大声下令道。

随着郑广一声令下,三十条飞虎战舰分作三队箭一般的插入了对方混乱的船队之中,在江面上疾驰而至的飞虎战舰瞬间就撞翻了不少交趾出战战船,黑旗军水师将士挥槊在水中乱捅乱刺,将一个又一个交趾军刺入了水底,鲜血将红色的江水染得愈加鲜艳了。

郑广、郑庆挥舞着兵刃跳到了对方船只之上大砍大杀,将无数交趾士卒砍入了水中。

交趾舟师大败,剩余的船只惊慌失措的掉头就跑,向着本方战阵驶去。

“擂鼓,全军攻击!”黑旗军前锋大获全胜之后,庄毅刚拔刀大声下令道,令所有黑旗军战舰向交趾舟师快速驶去。

虽木兰舟级巨型战舰无法驶入富良江,可其他如海鹘、海鳅、飞虎战舰等仍是比交趾舟师渔船不像渔船,战舰不像战舰的船只要威猛的多,因此交趾舟师根本不是对手,一败涂地。

整个富良江江面之上四处火起,被击毁、烧毁的交趾舟师船只漂的到处都是,无数交趾舟师士卒在江水之中沉沉浮浮,高声呼喊救命。

此战黑旗军水师击毁对方船只两百余艘,攻破了对方两处水寨,交趾舟师折损大半,元气大伤,再也不敢与黑旗军水师正面交锋了,躲在港湾之中利用岸上的投石机等守护着富良江防线。

。。。。。

黑旗军与交趾大军相持第二十日

富良江北岸某处

“禀报节帅,冯置使已率舟师击败交趾舟师,并率部逼进了南岸,距岸不足五里了。”一名黑旗军传令官向赵忠信禀报道。

赵忠信拿着千里眼看了看着远处的火光后下令道:“令前部登船,天狼军、骠骑军做好登船准备。”

此日黑旗军经周密谋划,决定在此天气晴朗的日子强渡富良江,与富良江南岸交趾大军决战。

冯湛率黑旗军水师与交趾舟师陆陆续续在富良江之上打了数十场大小战役,并击毁、烧毁了对方三百余艘大小战船,黑旗军水师也因此几乎控制了富良江之上所有水道,控制了富良江的上游地带,在江面之上驰骋纵横。

为此赵忠信决意在此日全面攻打南岸交趾大军,只要此后的运兵船能将黑旗军前部安然渡过富良江并抢占江岸,那么黑旗军就有把握一举击败交趾大军。

不能再拖了,再拖黑旗军必将陷入粮草不济、军械不足、士气不振之境地。

赵忠信心中向苍天暗暗祈祷。

。。。。。

“快划,快划,快,快。”前部先锋图兴军同统制孙静远紧握已经出鞘的长刀站在一艘运兵船上,焦急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富良江南岸说道。

南岸之上交趾大军筑造的土城都清晰可见了,孙静远等人甚至看到了土城之上交趾士卒密密麻麻的身影。

交趾舟师在富良江南岸用将战船用铁索连在了一起,上置许多投石机、床弩都军械,此时投石机、床弩投掷的石块、弓弩等物就如雨点般的落在黑旗军水师战船周围,激起了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浪花,许多水师战舰被巨石击中,横在江上动弹不得,小点的船只直接就被击沉,没入了江水之中,有些黑旗军水师战船慌不择路,一头撞在了暗礁之上,船只也因此被撞得四分五裂,随后被江上吞没。

不过黑旗军船只仍是冒着对方如蝗虫般的石块、弓弩冲了上去,并且距离岸边是越来越近了。

“杀!杀!杀!”孙静远高举长刀大声吼道。

“万胜!万胜!万胜!”

此是场血战,对此孙静远等人早有心里准备,但无论受到多大的损伤,孙静远也要咬牙挺住,赵忠信已经下了严令,不惜一切代价抢占江岸。

“轰隆,轰隆,轰隆”

正在此千钧一发之时,前部数艘大船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巨响,似乎是撞上了水底什么东西,同时这些大船发出一阵剧烈的颤动,一些大船侧翻在了江水之中,无数黑旗军将士落入了江水之中。

“快退,快退,快快,水下有埋伏。”黑旗军水师正将司徒伯夷拿着千里眼急得大声吼道。

疾驶之中的战舰不是说停住就能停住的,特别是大型船只,虽司徒伯夷等人及时反应了过来,虽然许多船上的黑旗军将士也看到了号旗,但仍是有许多黑旗军船只收势不住,撞了上去,同时有许多船只撞在了一起,乱成了一团。

“杀!杀!杀!”

“杀了那些该死的汉狗。”

正在此时,无数交趾舟师快船载着可燃之物,从岸边芦荻丛中冲了出来,趁黑旗军战船混乱之机冲了过来,并点燃了无数黑旗军战船。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黑旗军也尝到了李公信的手段,无数黑旗军船只在靠近富良江南岸的岸边燃起了熊熊大火,许许多多的黑旗军士卒掉入了江水之中,死于非命。

不过幸好黑旗军水师平日里训练有素,许多战将也是久经沙场,遇事而不慌,冯湛、庄毅刚、司徒伯夷等水师将领拼尽全力,边战边退,直至双方脱离了接触。

此战黑旗军损失惨重,折损战船一百余艘,死伤三千余人,攻击也因而受挫,士气也因此受到了严重的挫伤。

此战过后,双方均是各有胜负,算是战了个平分秋色,战局也因此陷入了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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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富良江之战(三)

李公信采用水下埋设木桩、木栅等战法,铁索连江击败黑旗军之后,双方偃旗息鼓一段日子后,又发生了一些冲突,但规模不大,互有胜负。

赵忠信其后采取赵祥之策,主动慢慢撤离北岸,向着西北方向逐步退却,并采取逐日减灶之策,给李公信黑旗军人马不断减少、不断有人逃亡的假象,试图引诱李公信率军追击。

而李公信乃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对此半信半疑,不过还是派军追击黑旗军,只不过所派人马并不多,同时步步为营、小心谨慎,赵忠信设下伏兵,但战果不大,同时中伏的交趾人马被李公信很快派兵接应了回去。

赵忠信由此心中暗叹,暗叹李公信用兵简直无懈可击,并对李公信无可奈何。

战与退兵,黑旗军因此陷入了两难。

。。。。。

“拔锚、启航。”洪明远站在高高的“龙戰号”艉楼之上下令道。

因富良江等内陆江湖河道狭窄,六艘巨大的战舰无法驶入富良江,于是冯湛与洪明远兵分两路,冯湛率三百余艘战舰驶入了富良江与赵忠信大军汇合,而洪明远率木兰舟等两百艘大小战舰继续南下,去执行赵忠信与黑旗军水师众将战前预先制定的策略。

洪明远下达将令之后,黑旗军号旗摇动,鼓角齐鸣,两百余艘大小战舰护卫着六艘巨大的木兰舟缓缓的驶离了南大宋海一处海岸,黑旗军水师大型船只之上明显载着许多人马,行驶的很慢。

“但愿还来得及,不要误了节帅的大事。”洪明远看着风平浪静的海面喃喃自语道。

。。。。

此日,富良江一处江岸,来了数万兵马,打的是黑旗军的旗号,一万余兵马加上众多随军民夫,黑压压的人群挤满了整个河滩,众人过了河之后,主将下令就地扎营,于是众人就开始忙碌起来,砍伐树木,安营扎寨。

“这腌臜鸟路,累死俺老刘了。”黑旗军泉州马步军副总管刘开山坐在一块山石上喘着粗气说道,此时快到冬季了,可刘开山不知道从哪里寻了片大树叶,夸张的冲自己扇着凉风,周围将校连忙离他远远的,天已经转凉了,大总管到底是什么做的?居然还热的冒汗?

“我说开山哥啊,有那么热吗?依俺看啊,你这是女人身上呆久了,身子骨都熬虚弱了呢。”刘开山身边只有一人,那就是神策左军统制许超,许超无奈坐在刘开山身边,一边承受莫名其妙的凉气一边埋怨道。

申世袭、王刚接到赵忠信的首次急报后就与留在广州等地的黑旗军众人商议,其后申世袭分析虽赵忠信只是让申世袭、王刚等人调集黑旗军准备军前往安南,可申世袭与王刚考虑再三,还是与张敌万商议后派了刘开山、许超率一万五千精锐兵马前往安南,随行的还有许多民夫及其大量的辎重。

申世袭始终是觉得赵忠信此次出兵安南是太过亲率,同时现在是太过轻敌,以区区三万兵马就想攻占整个广南?不是轻敌又是什么?因此申世袭与王刚不但派了刘开山、许超等将率一万五千黑旗军精锐之师南下,还派了两万黑旗军准备军前往赵忠信攻占的安南各地防守。

既然事情已经如此了,就必须全力支持赵忠信,并不惜一切代价打赢这场仗,此就是申世袭与王刚一致的看法。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申世袭、王刚此举已经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对目前黑旗军与交趾大军胶着的战局产生了重大的变化。

刘开山、许超率神策左军坐海船进入安南境内后,申世袭与王刚等人才收到了赵忠信第二封急信,均是感到暗自庆幸不已,同时二人就着手准备应付北面的宋军。

“贼配军”刘开山羞恼的推了许超一掌骂道:“黑炭头,你懂个屁啊,这叫心累,知道心累吗?此一路上咱能顺顺利利到达此次,渡过如月江,全凭哥哥我操持,没有俺全力维持,咱能这么顺利吗?”

刘开山此言一出,周围众将均脸呈鄙夷之色。

刘开山率部进入安南之后,一路之上就催军猛进,并不顾赵忠信的军令,骚扰百姓,打打杀杀的,一路之上要不是神策左军副统制徐天庆给他到处赔不是,安抚百姓等,刘开山等进军哪有如此顺利?

徐天庆见刘开山没有再扇风了,于是走近沉吟道:“此处到底是哪里?”

刘开山闻言愕然道:“此次不是如月江吗?还能是哪里?”

徐天庆看了看四周摇头道:“刘总管,如月江是条小河,富良江是条大江,末将觉得我等走错路了。”

“什么?不会罢?此江若是大江,我等如何才能顺利渡过此江,不久前你不是也看到了吗?这里虽河床较宽,可江水不深,水流也不急,如何是所说的大江富良江?”

刘开山说完心中也是有些疑惑了,于是问下许超:“大憨兄弟,你觉得呐?”

许超闻言答道:“哥哥,你都说了,此处河床较宽,没准真是弄错了,哥哥,找人问问不就完了?”

刘开山赞同道:“刘副,将行军向导带过来。”

一旁伺候的刘福应了一声就转身去了,刘福本名章平,就是刘开山在泉州之时苦苦追寻的窜天鼠,刘开山奉命驻防惠州之时,在一次偶然的时候,碰到了窜天鼠,刘开山认出了窜天鼠并将他拿下,刘开山从前将窜天鼠章平恨的咬牙切齿的,可此时倒有些不舍得杀他了,于是将窜天鼠留在了身边做了一名亲兵,令其“戴罪立功”。

章平能说会道,人又是异常机灵,时间久了居然混成了刘开山亲卫统领,此使得与刘开山交好的许超等人哭笑不得。

章平感念刘开山不杀之恩,自己又是个孤儿,于是自愿改名为刘福,刘开山也因此将其视作家人。

“老爷,人带来了。”刘福将人带来后禀报道。

“此处到底是哪里?是如月江吗?”刘开山随后问道。

“应该是如月江罢?不过又不是很像,太尉,小人也是许久未到过这里了。。。。,小人也不太明白了。”向导苦着脸答道。

应该?不是很像?刘开山恶狠狠的瞪着向导,恨不得将其大卸八块,若真的弄错了地方,贻误了战机,那就大事去矣。

“老爷,小的去捉几个土人问问?”刘福见刘开山脸色难看,于是连忙说的。

“嗯,去罢,小心点。”刘开山点头应允道,刘开山就喜欢刘福这种机灵劲,什么事情不需要自己开口,他就给你办的妥妥当当的。

小半个时辰之后,刘福就率人捉了些当地土人回来。

“此处名叫龙回头,这里的江水与他处不同,江水较为清澈,虽然见不到阳光,可却能看到水底的鹅卵石,甚至还能看到小鱼游来游去呢,实乃是个山清水秀之处。。。”一名土人啰啰嗦嗦的说了半天也没说到点子上。

“老爷,此处是富良江一个回水湾,水流较缓,到了枯水季节,这里的水位就低了,行人也就可以不用摆渡船只就能趟过河了。”另一名土人见刘开山等人脸色越来越远难看,于是接口道。

富良江南岸?刘开山等人闻言心惊不已,赵忠信率大军在富良江北岸与交趾大军对峙,此事刘开山等人早已知道,此时刘开山等人率部居然走错了地方,一头钻到了富良江南岸了,岂不是成了孤军深入了?后果非常严重。

“刘福,将他们都带下去,取些钱给他们。”刘开山随后挥手让刘福带人下去后,问向徐天庆:“如何?”

“必须立即返回富良江北岸,与节帅大军汇合。”徐天庆斩钉截铁答道。

刘开山点头下令道:“传令下去,命各部立即原路返回,给老子动作利索点,误了大事,老子让你们好看。”

“他们是什么人?”众人正在忙碌之际,许超指着被刘福捉回来的另外几个人问道。

“禀许统制,他们自称也是当地之人,可小的觉得他们鬼鬼祟祟的,一直盯着我们,行迹有些可疑,于是将他们都捉了回来。”刘福答道。

“带过来。”许超随后问向此数人道:“你们到底是何人?为何如此?”

“我等是。。。是本地普通百姓啊。。。”其中一人支支吾吾的答道。

“普通百姓?”徐天庆见状冷笑道:“来人,将他们外衫除去。”

众亲卫闻言一拥而上,将此数人破烂不堪的外衣脱了下来,露出了绸布里衣。

“快说,不说老实话,爷爷将你们剁碎了喂鱼。”刘福恶狠狠的说道。

刘开山点头赞许,不错,有点老子当年的风范,不愧俺老刘看重于他。

“好汉饶命啊,我等乃是御前亲军都指挥使杜如訫手下,奉命前往升龙城送信的。”

杜如訫的亲信见事情败露,无奈只好老实交代了,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这些长像凶恶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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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富良江之战(四)

此日深夜丑时

深夜之中江面之上,一轮圆月挂在了半空中,月光朦胧,就似一层薄雾,撒在了清冷的江面之上,清风徐徐,吹起了一些江浪拍打在了一条小小的木船之上。

江岸木舟之前只有两个身着黑衣之人,两人忽视了一眼,点点头就欲登船离去。

“钱统制稍等。。。”正在此时,马蹄声响起,一行数骑朝着二人疾驰而至,

“末将拜见阎指挥使。”钱顺见来人翻身下马后,连忙施礼道。

钱顺目前是黑旗军八目军副统制,而阎三彪是赵忠信亲军黑鹰司都指挥使,若按品级,阎三彪不如钱顺,不过黑鹰司乃是赵忠信亲军,地位尊崇,再加上阎三彪跟随赵忠信多年,乃是赵忠信心腹之中的心腹,因而没有人敢在阎三彪面前充大个,钱顺也因此以属官之礼拜见阎三彪。

三彪连忙扶着钱顺说道:“钱统制不必多礼,折杀末将了,主公使末将前来传话,主公说了,让你千万要小心,一定要活着回来,主公会一直等着你的,等你回来主公一定会亲自为你设宴,为你庆功。”

“节帅。。。”钱顺闻言哽咽的说道:“末将此行定当不辱使命,不负节帅重托,阎指挥使,请你转告节帅,钱顺就是万死也不足以报节帅大恩。”

早在笔架山黑旗军突围之时,钱顺不过是个金军小卒,当时钱顺小命就捏在赵忠信手中,一个眼神,就会让三彪取钱顺的性命,可钱顺归顺赵忠信之后,就一直跟着赵忠信南征北战,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到了目前,钱顺升为黑旗军八目军都副统制,与当初金军小卒相比完全是天壤之别了。

两人心中此时均是感叹不已,特别是钱顺,由一名小卒成为了黑旗军军中一员将领,心中在感叹的同时,一直对赵忠信感恩戴德。

此行九死一生,钱顺心中还是有些心怯的,不过仍是仍是义无反顾的踏上了死亡之旅。

三彪看着消失在夜色之中的小木舟,脑海里浮现出了两个字。

死间!顾名思义,就是以死来离间敌军,以性命来为黑旗军赢得一个获胜的良机。

好兄弟,祝你一路顺风,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三彪心中暗道,若你真回不来,主公定不会忘了你的,你的家人定会得到妥善安置。

。。。。。

“节帅,经末将探明,富良江一带每年在十一月与十二月之间必有场大雨,持续数日,此时就是我黑旗军击破贼军的最佳良机。”赵祥看着沙盘说道。

赵忠信闻言点头道:“大雨就预示着河水暴涨,而河水暴涨或将减弱交趾军的防御,胜败就在十日之后。”

赵祥赞同的说道:“节帅所言甚是,就是不知洪统领那里事情进行的如何了?他们到哪里了?贼军是否有所察觉,此一切的一切均是未知之数啊。”

此前黑旗军进攻受挫,士气受损,于是赵祥劝赵忠信不行就退军,待来年再战,可赵忠信仍是一意孤行,决不放弃,为此使得赵祥感到异常纳闷,为何赵忠信如此痛恨交趾?非得灭之而后快。

时间拖得越久,越对黑旗军不利,不如现在撤军还来得及,否则一旦黑旗军陷入困境,并将损兵折将,大败而归,就如同宋数次征讨交趾一样,落了个灰头土面的。

“成事在人,而谋事在天,天意如此,本帅也是无可奈何,本帅目前只有祈求上苍,佑我黑旗军,佑我汉人收复失地。”赵忠信叹道。

“节帅,不如。。。”赵祥随后问道。

赵忠信打断赵祥的话说道:“本帅知道你想说什么,今日本帅就告诉你罢,约五至七年之间,具体有多久,本帅也说不清楚,但最多不会超过十年,北方将会有件大事发生,此件大事将会决定我黑旗军的生死,因而吾等必须在此数年之间做好一切准备,要不断壮大我黑旗军的实力,如此才能与北方一争雄长,因而留给我黑旗军时间不多了,必须在此数年之内,稳定我黑旗军后方,扩大地盘,壮大实力。”

数年之后?难道赵忠信是神仙?赵祥心中诧异无比,他怎知道数年之后的事情?

赵忠信随后摆摆手问道:“先不说这些了,钱顺已经动身了罢?”

“已经连夜出发了,且末将已传节帅将令,令各部做好再次攻打贼军的准备。”赵祥答道。

“呵呵,本帅目前倒是感到有些安心了。”赵忠信随后笑道。

赵祥闻言也微笑道:“刘总管真乃节帅之福将也。”

。。。。。

“钱。。。哥哥,到了,已经到了南岸了。”当小木舟靠近江岸之时,李四福对钱顺说道。

钱顺跳下木舟后问道:“是这里罢?”

“哥哥,没错,就是这里。”李四福答道。

“走。。。”钱顺挥手道。

两人随后趁夜向交趾大军营寨之中摸去。

“四福啊,你跟随我多久了?”半路之中,钱顺问道。

“哥哥,兄弟跟着你有五。。。六年了。”李四福答道。

李四福也是黑旗军老卒,在大理国滇东之时就是黑旗军斥候营的,一直跟在钱顺身边,目前任黑旗军八目军准备将。

钱顺闻言轻笑道:“四福,怕吗?”

“哥哥说笑了,我黑旗军个个都不是孬种,有甚怕的?脑壳掉了碗大个疤痕,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李四福嘿嘿笑道。

钱顺拍了李四福一记笑道:“说什么呐?又不是唱大戏,什么死啊、活啊?哥哥跟你说罢,咱节帅有福气,你名字中带着一个福字,此行我等必将是命大、福大、造化大呢。”

“口令?”正在此时两人忽然听到夜色之中传来一声喝问,同时有弩箭上弦的声音。

“别放箭”钱顺急忙大声说道:“我乃是黑旗军信使,有要事求见你们李大帅。”

“黑旗军信使?求见大帅?”

几乎与此同时,无数支火把点燃,黑夜之中涌出了许多交趾士卒,拿着兵器逼进了钱顺二人。

。。。。。

“这是我家副。。。副将,快说,你们到底来此作甚?老实交代给你们一个痛快。”杜如訫手下恶狠狠的对钱顺说道。

杜如訫真是郁闷,好好的一个副帅愣是被李公信整成了副将。。。一字之差,可是天差地别啊,好好的能坐在军帐之中指挥千军万马,转眼之间就跟头驴一样在富良江边巡岸,累死累活的,还凶险无比,此一切的一切全是李公信所赐,杜如訫心中暗骂。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钱顺闻言咬紧牙关,沉默良久后淡淡的说道:“未见到李大帅,我们是不会说的。”

钱顺说罢,还有意无意的瞄了一眼袖口。

钱顺的小动作已经被杜如訫察觉,于是杜如訫冷笑了一声下令道:“来人,将他们衣服脱下,都撕开看看里面有什么?”

“杜副将,请看。”杜如訫手下搜出了钱顺暗藏的书信,于是得意的递给了杜如訫。

杜如訫拿着火漆封口的书信,左右看了看后撕开了书信细细的看了一遍,片刻之后,杜如訫双手颤抖,脸色涌出了一片潮红,不知道是吓的还是高兴的。

钱顺见状长叹了口气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为何还不将我等引到李大帅面前去?耽误了大事,该当何罪?”

“大事?嘿嘿,真是件大事啊,来人,押下去,小心看守,不许走漏风声,若走漏半点风声,要你们的小命,等等,不许害了他们的性命,给我看好了。”杜如訫兴奋的连连下令道。

待钱顺、李四福被押下去后,杜如訫兴奋的在帐中走来走去。

真是天助我也,杜如訫真想发声大笑,真是现世报啊,李公信此贼居然与黑旗军统帅赵忠信勾结?密谋将升龙城献给赵忠信。。。,以此换取李公信荣华富贵,信中提到,事成之后,赵忠信就拥戴李公信为交趾皇帝,并立即撤军,同时将交趾全部交给李公信打理,黑旗军还支持李公信征讨四方,提供军械等等,将交趾周围的邦国一同拿下,而赵忠信的条件是李公信今后必须向黑旗军称臣纳贡。

都是做戏,没错,此前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做戏,杜如訫越想越觉得自己判断正确,怪不得自己统兵攻打黑旗军是屡战屡败,怪不得李公信一出手就会击败黑旗军,原来是双方在做戏,将交趾君臣与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上。

真是大奸大恶之徒啊,杜如訫在愤怒的同时还异常恐惧,若真到了如此地步,以杜家与李公信的矛盾,在升龙城落入黑旗军之手,在李公信做了交趾皇帝之后,杜家岂不是会灰飞烟灭,杜家人也会死无葬身之地啊。

杜如訫心中又是大喊一声天助我也,天让我拿住了赵忠信与李公信的信使,此不是天助又是什么?

“来人,备马,你们几个连夜随我返回升龙城。”杜如訫决断后对手下心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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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富良江之战(五)

升龙城太师府邸

“訫儿,此时富良江一线战事吃紧罢?你不在前方呆着,大清早的回来做甚?”杜雄武喝了口早茶没好气的问道。

人年纪大了,睡觉是异常困难,不该睡的时候困乏无比,该睡的时候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昨日杜雄武睡的很晚,早上却起不来床,不过因杜如訫一大清早求见杜雄武,说有紧急军情,杜雄武才勉强起身。

“伯父大人,侄儿有紧急军情禀报,此军情干系重大,侄儿不敢擅自做主,因而打扰了伯父大人,请大人恕罪则个。”杜如訫恭恭敬敬的说道。

经过一夜的奔波,杜如訫没有一丝疲惫的感觉,反倒是兴奋不已,脸色红彤彤的,像是捡了个大元宝。

杜雄武打了个哈欠后问道:“你又有何紧急军情?有紧急军情为何不与李太尉商议,回来找老夫做甚?”

杜雄武有无数心腹安插在李公信军中,因而杜如訫之事杜雄武早已知道,杜雄武真是恨铁不成钢啊,杜雄武原本指望杜如訫通过此战立下战功,自己也好提拨于他,并趁机夺取李公信的军权,将军权牢牢的握在杜家的手中,可没料到杜如訫是屡战屡败,折损了无数精锐,简直是烂泥扶不上墙,反倒是李公信捷报频传,使得杜雄武无可奈何的,杜雄武要不是看在早早就去世的亲兄弟面上,早就拿下杜如訫,另换他人了。

“伯父大人”杜如訫闻言表情有些尴尬的答道:“若与李太尉商议,我杜家就将万劫不复了。”

“伯父大人,请看。”杜如訫随即将从钱顺身上搜出来的书信交给了杜雄武。

杜雄武疑惑的接过书信细细的看了一遍后拍了一下木桌怒道:“逆贼,欺吾太甚。”

木桌子上的茶碗被震的哒哒乱响,差点打翻在了桌子之上。

“伯父大人息怒。”杜如訫得意的说道:“这就是侄儿屡战屡败的原因啊,您想啊,侄儿在前方领兵作战,此贼在后面与贼军首领勾结,将我大军军情泄露给了贼军,如此不败才怪,侄儿此时方才明白这个道理,只可惜我死去的无数勇士啊,此等逆贼,该千刀万剐、满门抄斩,如此才对得起我战死的勇士。”

杜雄武冷静下来细细的想了想后低声说道:“此事不许泄露半点风声,贼军信使现在何处?”

“伯父大人放心,此事除了小侄及数个心腹知道外,没有人知道,汉军信使此时就在府内,小侄已令人好好看押,不敢有半点大意。”杜如訫答道。

杜雄武点头道:“嗯,此事你处置的不错,现在就带上人,随我进宫。”

。。。。。

“杜太师,临阵换将这不太妥当罢?若引起军中怨言,必会使大军陷入混乱,从而与敌有可乘之机啊。”黎太后听闻李公信与黑旗军勾结议和,也是被吓了一跳,不过黎太后冷静下来后想到,此其一有可能是黑旗军在使反间计,其二就是杜雄武等人在其中作祟,李公信是什么人?乃是交趾李朝三朝元老了,对朝廷是忠心耿耿的,乃是一员忠勇的老将,若说其他人与黑旗军勾结,黎太后没准还真信,可李公信,黎太后却是万般不信,此很大可能是黑旗军在使反间计或者说杜雄武等人欲趁机夺权。

“禀太后”杜雄武躬身奏道:“老臣也明白临阵换将此乃下下之策,可若此事属实,岂不是太后危矣,陛下危矣,我大越国危矣?太后,目前李公信手中的兵马几乎是我大越国所有精锐兵马,若李公信真有二心,则朝廷拿什么来抵挡?因而老臣以为宁可信其有,而不可信其无啊。”

黎太后闻言秀眉微蹙道:“仅凭一封书信,就对我大越国柱国重臣产生疑心,岂不是太过轻率了?况且目前正是两军交锋的紧要关头,若行此轻率之举,岂不是便宜了贼军?如此吾等反倒危矣,太师以为如何?”

黎太后说话不急不缓,带着一股淡淡的自信。

杜雄武闻言冷冷的说道:“太后此言差矣,李公信素来对朝廷不满,特别是此次谋逆之举后,更是如此,老臣听闻此人在出兵之前,日夜与人密谋,其不轨之心昭然若揭,况且此时人、赃俱被我所获,罪证确凿,何来轻率之说?老臣以为此事宜早不宜迟,当迅速决断,否则将大事去矣,老臣伏乞太后降下懿旨,捉拿逆贼,以免我大军落入贼手。”

杜雄武此时心中已经有些恼怒了,黎太后数次阻挠自己,数次保下了朝中自己所憎恨之人,她难道已经对自己不满吗?难道她不明白此时朝廷是谁说了算吗?她真的认为自己不敢对她们下手吗?

必须就此剥夺李公信的兵权,杜雄武心中暗道,此战若他真的战胜了黑旗军,岂不是成了大越国的功臣?那么他的地位将会更加稳固,到那时杜雄武想动他就不太容易了,一个一向对自己不满之人掌握兵权,还能有杜家什么好?况且李公信此时正与黑旗军勾结,此事若成,杜家岂不是也会凶险无比了?

黎太后看了一眼杜雄武,沉默不语,两人由此僵持不下,气氛是越来越紧张了。

“杜太师,此事。。。此事真假难辨,不如使人辨别真假如何?”正在此时,大越国皇帝李天祚开口道。

李天祚刚满十二岁,声音还是有些稚嫩,不过李天祚此时多少能在朝廷之中说两句话了。

“哦?陛下有何办法辨明此事的真假?”杜雄武问道。

“太师,可使人前往贼营,就说。。。就说是李太尉的信使,与贼军商谈归纳之事,并察探贼酋之意,如此,岂不是能够辨明此事的真伪了吗?”李天祚想了片刻后说道。

“陛下”黎太后闻言脸色立即沉了下来,对李天祚轻轻的说道:“此事干系太大,怎可如此儿戏?”

李天祚为何还不明白,此事的关键不是李公信是否勾结黑旗军,而是杜雄武是千方百计的想除去李公信,以达到完全把持朝政的目的,不过万一李公信真的勾结黑旗军,那么李朝必将大事去矣,到了此时,黎太后心中也有些忐忑不安了。

“太后,老臣倒以为陛下此言可行,不如就使人前往贼营探听虚实也好。”杜雄武想了想后奏道。

朝廷派出信使前往黑旗军营寨,此行若落实李公信的逆行,那么杜雄武即可当场拿下李公信,剥夺其兵权,若仍是辨明不了真伪,那么杜雄武完全可以捏造李公信通敌的证据,待日后击退黑旗军之后,再拿此事做文章,不过前提是派去的必须是自己的心腹。

“就这样罢,太师你去安排罢。”黎太后无奈的叹了口气道。

。。。。。

此次黑旗军营寨之行还有一个紧要之处,那就是黑旗军的信使,若黑旗军信使不配合,到了黑旗军军营之后当场揭露不是李公信所使之人,岂不是遭天下之糕了?

于是杜雄武在派人前往黑旗军军营之前,命人将钱顺提到了自己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杜雄武和颜悦色的问道。

“我。。。小人名叫孙钱。。。,你是何人?为何将我等关在此处?”钱顺看了一眼雕梁画柱,哆哆嗦嗦的答道。

“大胆,这是我大越国太师,快些将你所知道的所有事情禀报太师,不许隐瞒,否则你难逃一死。”一旁的杜如訫恶狠狠的喝道。

“太师?杜雄武杜太师?”钱顺闻言惊呼道。

“怎么?你认得老夫?”杜雄武差异的问道。

“大越国杜太师之名,何人不知啊?”钱顺魂不附体的说道:“杜太师乃是大越国三朝元老,辅国大臣,就连我等的大帅都经常对太师您赞不绝口呢,不过。。。不过在下听闻太师您与李公信乃是。。。乃是冤家对头,小人此命休矣。”

钱顺说罢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都有些站不稳了,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呵呵”杜雄武闻言轻笑道:“哦?是吗?你们大帅居然还知道老夫之名?你也不必太过惊惧,我来问你,你可愿意归顺老夫?”

钱顺长的头小而尖,鼠目小而突出,说话间,眼珠子还滴溜溜的乱转,一副胆小而又狡诈的猥琐模样,此使得杜雄武心中信了半成,此人肯定不是忠臣,杜雄武心中暗道。

“这。。。”钱顺又左右看了看,犹豫不决。

“来人,拖出去,给他上大刑,之后剁碎了喂狗。”杜如訫狞笑着对钱顺说道:“我大越国的刑具可比你们汉人要多得多,要不然都尝尝?”

“饶命啊。。。”钱顺吓得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太师饶命。。。小的愿意归顺太师,只求饶小的一条狗命。”

“哈哈哈哈”杜雄武闻言大笑道:“饶你小命不难,不过你需为老夫做件事情,你只需如此如此。。。”

“这。。。”钱顺又开始犹豫了。

“怎么?不肯吗?”杜雄武森然问道。

“太师,不是小的不肯啊,而是小的不敢回去啊。”钱顺边磕头边答道。

“哦?这是为何?”杜雄武问道。

“太师,是因为。。。是因为那赵忠信太过残暴啊,且他还常常酗酒,一旦喝酒他就要杀人,就连他身边的左右都杀,且死的惨不忍睹的,若他知道小人背叛了他,小人必将死的体无完肤啊,太师,换他人去罢,小人将所知道的黑旗军之事都禀报太师就是。”钱顺哆哆嗦嗦终于将话说完了。

“嗯,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老夫不说,又有何人知道?此次你从军营返回之后,老夫必将重赏与你,要什么,有什么,并从此让你荣华富贵享受不尽,你就放心罢。”此时杜雄武心中已经信了八成,赵忠信的残暴天下皆知,京观铁丘就是佐证,怪不得手下之人背叛于他,在一个如此残暴之人手下做事,整日里战战兢兢的,岂能对他忠心?

“怎么?不喜欢富贵吗?”杜雄武见钱顺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于是问道。

“太师。。。”钱顺闻言苦笑道:“小人名字之中带个钱字,能不喜欢吗?况且小人还有得选吗?”

“哈哈哈哈”杜雄武闻言笑得愈发欢畅了。

钱顺随后将黑旗军的一些军情告诉了杜雄武,杜雄武也因此对钱顺信了十足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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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富良江之战(六)

此日深夜之中,一条小船慢慢的驶向了富良江北岸,小船之上还是只有两人,一人身材较为矮小,一人身材较为发福。

“孙钱,到了汉军军营之后,你不会将本官卖了罢?”身材发福之人看了看黑漆漆的四周低声问道。

“哎哟,张主薄,您就放心罢,卖了您不也就是卖了我自己吗?依节帅的脾气,若知道了此事,还不将我大卸八块啊?”钱顺苦笑道。

“兄台所言甚是,一切均仰仗兄台了。”杜雄武手下一名叫张化云的主薄闻言连连点头称是,张化云心中真是苦闷,自己虽也算是杜雄武的亲信,可不过是其帐下的一名小小的主薄,平日里老老实实的,话也不多,与他人也是和和气气的,少有与人争执,与他人也是相安无事的,可为何杜太师偏偏就看上了自己,让自己与这个黑旗军信使一同前往黑旗军军营探听虚实,黑旗军军营是什么?对于安南来说,就是龙潭虎穴啊,去了之后没准自己小命将会送在那里,真是倒了血霉了啊,张化云心中已将杜雄武的十八代祖宗操了一遍又一遍。

“孙兄,你们。。。你们节帅真的是个残暴之人吗?”张化云随后问道。

“嗯”钱顺点头道:“他。。。他在河北之地之时,就残暴不仁,杀人如麻,我还听说他还有个雅号,叫什么。。。赵五百,嗯,对,就是赵五百,你知道什么意思吗?就是说他每次出兵至少要杀五百人以上,并且听说他都要亲自动手的,河北之金人闻之,无不闻风丧胆,望风而逃。”

雅号?我看是匪号罢,张化云越听越觉得毛骨悚然的,看了看四周,只想就此回去,可又害怕杜雄武怪罪,无奈只好老老实实的坐在船舱之中。

“听说节帅还吃过人呢。”钱顺的这句话将张化云吓得差点一头栽进河里去。

“嘘,别出声,有人来了。”钱顺忍不住觉得好笑,不过还是努力忍住笑对张化云说道。

“明白,明白。。。”张化云连忙低声说道。

“来者何人?”小船快要靠岸之时,来了数艘飞虎战舰,船上的黑旗军军士喝问道。

“我是孙钱,我有要事求见大帅,速速禀报大帅。”钱顺答道。

。。。。。

“何人求见本帅?”赵忠信拎着炳血淋淋的长剑,一边大口喝酒一边问道。

“节帅,是小人回来了。”钱顺点头哈腰的答道:“这是交趾军李公信的信使张化云张主薄,有要事禀报节帅。”

赵忠信闻言斜着醉眼看了眼张化云道:“哦,原来是李公的人来了,快请进,来人,上酒,今日吾与你不醉不归。”

赵忠信已经大醉,吩咐的话模模糊糊的,周围的侍从一时没听明白,于是赵忠信醉醺醺的站起身来,背对着张化云等人,摇摇晃晃的拎着长剑走到一名侍从面前一剑猛地刺进了对方胸腹之中。

“老子让你上酒,你没听见吗?”赵忠信挥舞着长剑,一剑又一剑,连续不断向着这名侍从捅刺,此名侍从开始之时还不断发出凄厉的惨叫,之后惨叫声就越来越弱了,直至悄无声息。

虽赵忠信背对着张化云等人,可白痴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拖出去。。。”赵忠信在此名侍从身上擦拭了下长剑后吩咐道。

“你。。。叫什么来着?”赵忠信醉醺醺的问道。

“禀节帅,他叫张化云张主薄,是交趾李公之人。”钱顺脸色苍白的答道。

“哦,张公,来来来,陪本帅喝个尽兴。”赵忠信拖着张化云就向里走。

张化云已经惊的说不出话来了,有心拒绝,可看了一眼被两名脸上毫无表情的护卫拖出去的血肉模糊的尸体,又不敢开口。

果然是个残暴之人,不但残暴,且毫无人性,张化云心中怒骂,人家不过是没有听清,就将他杀死,简直是个畜生。

这样的人统帅的军队必然也是个残暴之师,而残暴之师只能呈一时之痛快,其后必败无疑。

两个时辰之后

“好说。。。好。。。说。。。”赵忠信趴在桌几之上醉醺醺的说道:“一切就依李公就是,不过我黑。。。黑旗军该得的一样也。。。也不能少,还有。。。还有就是本帅听说你们太后长得挺年轻貌美的,乃是大越国之天之娇女,此女一定给。。。给本帅留着。。。嘿嘿。”

张化云闻言恨不得一酒杯砸在此无耻之徒的脑壳上,简直太无耻了,居然将主意打到了大越国的国母身上去了,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过赵忠信喝了个烂醉如泥,张化云可没喝多,若如此,估计张化云脑袋得搬家了,于是张化云装作没听见,耐着性子,陪着笑脸说道:“此事若成,李太尉决不会食言,你我两家永为兄弟,同舟共济,共同扶持。”

赵忠信闻言大笑不已,酒渍喷了张化云一脸:“好,好,本帅就知道李公乃是诚信之人,我说张公啊,待天明本帅让你看看我黑旗军之军威。。。”

赵忠信话未说完就扑倒在了木几之上,酒壶、菜肴等物稀里哗啦的落了一地,片刻功夫,赵忠信鼾声如雷,就此沉睡了过去。

“节帅?节帅。。。”张化云推了下赵忠信,见赵忠信没有任何反应,于是就看了看四周,此时赵忠信周围空无一人,全都吓跑了,生怕赵忠信醉酒杀人,钱顺也有事出去了,看样子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

张化云于是看了看四周,忽然看到大帐之中一处角落有一个较大的桌案,桌案之上叠放着许多公文。

张化云见状,心中狂跳不已,摆放在黑旗军大帅帐中的公文还能是什么?定是些绝密军情,定是事关此次黑旗军与交趾大军作战的军情,机会,机会来了,张化云若能探听到黑旗军之军机大事,岂不是大功一件?回去后,杜雄武定将重赏,说不定张化云由此就跨入了朝廷高官的行列,身居显位,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张化云心中如烧开的滚水一般沸腾不已。

“节帅?”张化云又推了推赵忠信,见赵忠信毫无反应,于是就朝帐外望了一眼,蹑手蹑脚走到了桌案之前,迅速的翻看着黑旗军的公文。

“广州十万火急节帅亲览。”其中一份急报引起了张化云的注意。

张化云正欲打开看时,此时从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张化云大惊,慌忙将广州急件揣进了怀中,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赵忠信之旁,也趴在了木几之上装睡,睡前还不忘将一些酒泼在了身上,一副酒气熏天的模样。

“怎么醉的如此厉害?”此时一名黑旗军将领带着数名护卫进来后皱着眉头说道。

“来人,将节帅扶进内帐歇息,将张公也扶去歇息。”此名将领随后吩咐道。

。。。。。

“万胜!万胜!万胜!”

第二日上午,黑旗军大营之内,无数黑旗军将士在大营之中操练,盔袍灿烂、衣甲鲜明,日光照耀在兵器之上,闪耀出耀眼的光芒。

“张公”赵忠信得意的对张化云笑道:“我大军如何?凭此雄军,我黑旗军必将纵横天下,与李公之雄兵联手,天下谁人还是吾等的对手?请张公回去转告你家太尉,本帅愿与李太尉共分天下。”

张化云此时的心思哪里是在这里?恨不得早日回到升龙城向杜雄武请功,怀里的广州急件就像一个火炭般的,若被赵忠信发觉张化云拿走了急件,非将他千刀万剐不可。

可赵忠信非得将张化云拖来观看什么大军操演,张化云心急如焚,可表面之上不得不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节帅雄军果然天下少有,节帅定能鼎定天下,建不世之功勋。。。”张化云谀词如潮,拼命奉承,盼望赵忠信早些放他回去。

赵忠信闻言不由得哈哈大笑,拖着张化云笑道:“本帅与你相逢恨晚啊,不如再留数日,再陪本帅把酒言欢如何?”

张化云闻言吓了一跳,再陪数日?自己所做之事非露馅不可,那还得了?况且就赵忠信那喝酒的德行,说不定哪天一时兴起,将张化云剁成了肉酱。

于是张化云连忙说道:“节帅,李太尉还等着在下的消息呢,因而在下实在是不敢久留,在下冒昧,就此告辞,请节帅恕罪。”

“节帅,确实如此,李太尉那里情势确实紧迫,不敢久留。”钱顺也是从旁劝道。

“哦,既如此,本帅就不便挽留了,孙钱,今日你留下罢,陪本帅喝酒,明日再去南岸罢。”赵忠信点头应允道。

钱顺以不易察觉的眼神感激的看了赵忠信一眼道:“节帅,小人不敢误了节帅的大事,小人还是陪张主簿就此离去罢。”

钱顺明白赵忠信的意思,赵忠信是想借故留下钱顺,而使钱顺脱离险境,可如此行吗?不行,一旦钱顺留下,必将会引起杜雄武的疑心而功亏一篑,且钱顺的兄弟李四福还在贼军手中作为人质,钱顺怎能弃之不顾?

“张志超”赵忠信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对张志超说道:“命你尽最大的能力留意钱统制的一切消息,一旦他陷入险境,命你无论如何,都要助他脱离险境。”

“末将遵节帅将令。”张志超接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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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富良江之战(七)

升龙城

“太师啊,下官此行是九死一生啊,差点就回不来了,太师啊,下官差点就见不到您老人家了。”张化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杜雄武哭诉道。

张化云身上沾满了尘土,脸色还异常憔悴,身上甚至还有少许血迹,此为张化云故意为之,故意衣服未换,脸也未擦就跑到了杜雄武的面前,以彰显其劳苦功高。

在张化云等人离去之时,赵忠信还送了他一份厚礼,当然这种事情是不能在杜雄武面前提起的。

“辛苦了”杜雄武有些差异的问道:“不过是去贼军军营传信吗?为何是如此这般模样?”

“太师啊”张化云接着说道:“那贼酋赵忠信果然是个残暴之人,杀人如麻,对待自己部下如同猪狗,此为下官亲眼所见。。。”

张化云说到此处,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太吓人了,下次打死不去贼营了。

杜雄武闻言看了一眼钱顺说道:“原来如此,如此对待部下,其士卒岂能为他死战?必败无疑,吾无忧矣。”

杜雄武此前还对换掉李公信有些担忧,担忧交趾大军因此事而战败,这么一来,岂不是与赵忠信做了嫁衣?看来孙钱并不是虚言,杜雄武心中暗道。

“赵忠信此人多大年纪?相貌如何?”杜雄武随后问道。

“绝对不超过三旬,相貌倒是英武不凡的,不过下官倒觉得他就更像一头野兽。。。”张化云答道。

杜雄武闻言更是放心了,乳臭未干的小儿,也敢驱兵犯境?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杜雄武浑然忘了自己兵败邕州城下之事。

“哦,对了,下官糊涂,差点忘了一件大事。”张化云猛地想起怀中还有封黑旗军急件,于是张化云取出急件递给杜雄武后说道:“此信乃是下官趁贼酋醉酒之时偷偷留下的,太师,此乃贼军重大军情。”

杜雄武接过信件,细细的看了一遍后喜出望外,大笑道:“真乃天佑我大越国也,哈哈。”

“伯父大人,此信是。。。?”杜如訫伸长了脖子望着杜雄武手中的书信问道。

“贼军腹背受敌,离覆灭之日不远了。”杜雄武将书信递给?笑道。

“宋军攻打福建路、广南路?”杜如訫看罢书信惊道。

“什么?”钱顺虽心中明白,可仍是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

杜雄武摇头笑道:“贼军还说什么奉旨讨逆?这回露馅了罢?老夫倒是想看看贼军该如何是好?”

广州急件之上说的是因黑旗军大举兴兵交趾,而造成了福建路、广南路兵力空虚,从而宋军趁机大举兴兵三十万,水路并进,攻打黑旗军,留在广州的申世袭、王刚等人恳请赵忠信就此罢兵交趾,回防广南路等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同时信中还提到因宋军大举犯境,而造成了申世袭等人根本抽不出人手押运粮草、军械等至安南之地,这么说来贼军也许此时已经粮尽。

想必此时贼军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了罢?杜雄武心中暗想,至于赵忠信在张化云面前夸兵,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怪不得赵忠信在与李公信密约之时,给了李公信如此之大的让步,又答应拥立李公信为帝,又应允给予李公信犀利的军械等等等等,原来是想尽快罢兵,回到广南,还有个重要原因就是若黑旗军退军,若李公信衔尾追击,黑旗军必将大败而归,因而赵忠信千方百计的欲笼络李公信而化解这场危机。

真是好算计,又能安然撤军,又能控制安南,老夫岂能让尔等阴谋得逞?杜雄武心中冷笑道。

“訫儿,立即率御前亲军前往富良江军中,拿下老贼,由你统领大军。”杜雄武随后吩咐?道。

“侄儿遵命,不过。。。”杜如訫犹豫着问道:“伯父大人,是否请圣旨?没有圣旨,侄儿实在不方便行事啊。”

“来不及了。”杜雄武冷冷的说道:“你以为每份圣旨都是宫中颁下的吗?”

“遵命,孩儿明白。”杜如訫喜道。

。。。。。

大越国李朝御前亲军是最精锐的军队,负责护卫李朝皇城,没有异常或紧急情况,是不会离开皇城的。

可此日李公信正在富良江南岸大营之中处理军务之时,杜如訫率三千御前亲军闯入了大营,直接开到了李公信的大帐之前。

“你们在外面守住,未得本将将令,不许任何人出入。”杜如訫全身披挂,冷冷的下令道。

御前亲军众人齐声应了一声,就分散开去,直接接管了帅帐的防卫,李公信的卫士不明白到底出了何事,并且因御前亲军乃是天子亲军,因而不敢违逆,纷纷避让,同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出了何事?”正在观看公文的李公信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于是抬起头来问道。

杜如訫率上百个护卫闯入了帐中,看着李公信冷笑道:“李大元帅,你做下的好事。”

“你什么意思?本帅做什么了?你们想干什么?竟敢如此无礼?”李公信放下公文,一叠声的问道。

“老贼,少在这里装蒜,来人,宣旨。”杜如訫握紧刀柄下令道。

“皇帝制曰,罪臣李公信世受皇恩,不念皇恩,竟与逆贼勾引,图谋造反。。。除去李公信一切官职,缉入大狱待罪。”一名宦官宣旨道。

“你们。。。你们。。。”李公信气的白须根根竖了起来,李公信此前接报,说是巡江副将杜如訫不知去向,原来此奸贼跑回升龙城请圣旨去了。

通敌?老子连赵忠信长啥样都不知道,通什么敌?李公信心中怒发如狂。

在此紧要关头,在将要与汉军决一胜负之际,他们居然对自己下手了,此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之事吗?

误国逆贼,气杀我也!

“李公信,还不接旨谢恩?”杜如訫得意的喝到。

“呸。。。”李公信怒骂道:“污蔑,一派胡言,本帅岂能勾结贼寇?尔等有何证据说老夫通敌?矫旨,定是尔等假传圣旨,老夫决不奉尔等假传之圣旨。”

“对,定是他们假传圣旨,污蔑大帅。”

“我等不服。”

“大帅,下令罢,末将跟他们拼了。”

“李太尉忠心为国,你们不能如此。”

帐中的李公信手下大将,均是义愤填膺,纷纷大喊大叫,并拔出兵刃,要为李公信讨还公道。

“你们要干什么?想造反吗?”杜如訫吓得后退两步连连下令道:“来人,将他们全部拿下,违令者斩!”

杜如訫手下接令后一拥而上,挺刀逼住了众将,众将暴跳如雷,纷纷舞弄着刀枪与杜如訫的手下拼杀在了一起,顷刻之间,帐中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喊杀声响作一片。

不过因杜如訫有备而来,而帐中众将人数毕竟是少数,虽众将勇猛,但仍是抵挡不住,已经有数名将领被砍翻在地。

“杀,跟他们拼了,救回大帅。”此时有将领趁乱跑出了中军大帐,召集了人马前来营救李公信。

中军大帐之中随即响起了一片喊杀之声,帐内帐外一片混乱。

“住手”李公信大喝一声:“都放下刀枪,老夫跟他们走,老夫倒想看看他们想给老夫安上什么罪名?老夫倒想看看他们有何通敌之罪证?”

在将与黑旗军决战之际,大军不能乱,不能让自己手下这些悍将折损在自己人的手中,若真如此,交趾大军必将发生内乱,如此,交趾大军就完了,大越国就完了。

“证据?”杜如訫见众将均被制服了后笑道:“去了大狱,再给你看看证据罢,来人,拿下此逆贼,押往升龙城。”

李公信被五花大绑路过杜如訫之时,看了杜如訫一眼叹了口气道:“杜指挥使,为了我大越国,为了我大越国的黎明百姓,万不可轻敌冒进,据险死守,是为上策。“

。。。。。

富良江北岸黑旗军大营

“嗵。。。嗵。。。嗵”急促的聚将鼓声忽然在军营之中敲响,三通鼓罢,所有正将以上的将领必须赶到黑旗军中军大帐,否则定斩不饶。

各部黑旗军将领闻令后,纷纷向赵忠信所在的中军大帐聚集而去。

众将心中明白且早已感受到了与交趾大军决战之日就要来临了,此战事关大局,容不得半点马虎。

“赵参军”赵忠信坐在大帐之中问向赵祥道:“两日后天将降大雨罢?是两日吗?”

赵祥闻言颔首道:“节帅,没错,是两日。”

赵忠信望了众将一眼点头道:“两日后此地天将降大雨,大雨就预示着河水暴涨,此。。。为我大军进军之良机,是我破敌之良机,为此本帅决定四日后与敌决战,一举歼灭对岸之敌军,一举攻克升龙城,收复我汉家之失地,壮我黑旗军之军威,此战我所有黑旗军将士必须戮力向前,与敌决一死战,若有人胆敢畏敌不前,休怪我军法无情。”

“末将等愿为黑旗军,愿为节帅赴汤蹈火,虽万死亦不辞也。”

“节帅,下令罢,我黑旗军没有孬种,定当破敌于江岸,定当攻破升龙城,生擒交趾伪帝。”

众将群情激昂,纷纷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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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富良江之战(八)

冬季将至,富良江上刮起了一阵冷风,虽安南之地气候普遍炎热潮湿,但临近冬季的江风还是使人感到有些寒冷,不过冷风虽冷,但也比不上人心目之中的心灰意冷。

此日富良江南岸交趾大军军营之中,行刑的号角、军鼓之声已经响起,数十员交趾军中将领赤裸着上身、五花大绑的跪在行刑台之上,身后上百名军中刽子手捧着鬼头大刀,两个侍候一个立在身后。

“逆贼通敌,图谋造反,不遵将令。。。其所犯之罪行,十恶不赦,大越国都统大元帅杜,奉旨整顿军务,肃清寰宇。。。”

监斩官宣读完杜如訫的将令后就下令行刑。

上百名身穿红衣的刽子手接令后,拔去待斩人犯身上的木牌,同时高高举起雪亮的大砍刀,猛地向人犯脖子上砍去。

鲜血迸溅,头颅落地,血流成渠!

此时噤若寒蝉、心灰意冷的交趾大军众士卒似乎是闻到了富良江的江风之中带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道。

“哼。。。”杜如訫观完刑后带着一些心腹将领转身离去。

李公信不想交趾军中发生内乱,又不忍部下被杜如訫屠戮,于是就束手就擒,被杜如訫差人押往了升龙城,可李公信刚刚离去,杜如訫就举起了屠刀,抓的抓,杀的杀,数十员李公信的亲信将领惨遭毒手,杜如訫同时撤换了一些军中将领,换成了自己的心腹。

不但是将领遭殃,就连普通军士也有不少人受到了此事的牵连,被关押了数千人,不是杜如訫看在将与黑旗军大战的份上,还要牵连更多。

杜如訫此举目的就是将军中大权牢牢的掌握在手中,手下均是对自己不满之人,这个都统大元帅该怎么当?此战又该如何打?

杜如訫此时虽基本掌握了军中大权,可也造成了交趾军中人心惶惶的,军心不稳,士气低落。

不过黑旗军因宋军犯境,很快就要退军了,这么一来,就将无外患了,其后杜如訫就可以慢慢梳理,排除异己,任用自己的亲信,掌握军权,最后就是将杜雄武推上皇位,甚至自己也可取而代之,坐上那个位置。。。

“大帅,您对当前的战事有何打算?”杜如訫下令,已官复原职的颂汶他纳躬身问道。

“打算?”杜如訫闻言愣了一下后说道:“我等只需死守,严防贼军偷袭即可。”

李公信被押走之前对杜如訫所说的话至今回荡在杜如訫的脑海之中,虽杜如訫对李公信有种种不满,不过对于李公信的目前的军事部署杜如訫还不想有大的变动,原因就是黑旗军强悍的战斗力杜如訫是亲眼目睹,至今心有余悸。

“大元帅”颂汶他纳接着问道:“不久前末将收到探马探得的消息,说是贼军正整军后撤,若真如此,我大军若按兵不动,岂不是白白浪费了破敌良机啊”

杜如訫闻言不由得狠狠的瞪了颂汶他纳一眼,这个王八蛋又开始贪功了杜如訫心中暗道,真是死不改悔啊,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当初汉军用诱敌之策使万捷军几乎全军覆没,难道他这么快就忘了吗

其后颂汶他纳回到富良江为保住性命就欲将兵败之责推到杜如訫的身上,杜如訫至今耿耿,不过因目前杜如訫手上实在无良将可用,再加上颂汶他纳目前对杜如訫俯首帖耳的,因此杜如訫暂时还不想拿他怎样。

不过颂汶他纳所言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黑旗军内忧外患、腹背受敌,欲退兵回防广南之事杜如訫早已知道了,此时确实是个破敌良机,若杜如訫率部追击黑旗军,并一举将其击败,岂不是为大越国立下不世之大功,到那时,朝廷、军中的对杜如訫的种种不满极其流言蜚语岂不是会消于无形之中?

关键是黑旗军用兵虚虚实实的,又惯使伏兵之计,此又使杜如訫犹豫不决,杜如訫此时的心中就如同蜘蛛网一般,根本没有如何头绪,进兵又怕中埋伏,严防死守又怕失去破敌良机,真是难啊,杜如訫心中哀叹,没有坐上元帅的位置之前,杜如訫是千方百计的谋权篡位,而真正坐上了这个位置之后,却又是感到头疼的紧。

。。。。。

交趾大军之中人人自危,气氛较为紧张,黑旗军军中也不轻松,不过黑旗军之中的紧张气氛却与交趾大军不同,是临战前的紧张,此时富良江北岸大营之中兵马调动是异常频繁,同时不断有信使、斥候穿梭其中,众将也是约束兵马,并严禁外出,临战之气氛是异常浓烈。

“冯置使,准备怎样了?洪统领那里有消息没有?”坐在中军大帐的赵忠信神情肃穆的问道。

“禀节帅”全身披挂的冯湛出列大声答道:“洪统领已使人传信,奇兵已到达指定位置,水师也已准备妥当,只等节帅将令。”

“善”赵忠信赞许道:“有此奇兵,本帅定让交趾贼军灰头土面、顾此失彼,诸位,本帅已经得到消息,交趾伪朝已将李公信拿入了大狱,此时领兵的乃是伪朝太师杜雄武之侄,叫什么。。。杜如訫,乃是个官宦子弟,此时交趾贼军因临战换帅,军中已陷入慌乱之中。”

“此战”赵忠信忽然加重了语气:“我黑旗军必胜。”

“哈哈,正是,节帅所言甚是,我大军必将踏平富良江,踏平升龙城。”

“彩,交趾小儿怎是我铁军之对手?”

“呵呵,俺看交趾君臣乃是得了失心疯了,如此紧要关头,怎能临战换帅?此乃天助我也。”

“那个叫杜什么来着,估计是个连血都未见过的公子哥罢?这一上阵,见了血之后,岂不是要被吓尿裤裆了,俺开山哥一声大吼,定将他吓得屁滚尿流。”

“哈哈,大憨你个黑厮,俺老刘现在要做文雅之士也,节帅说过,要以理服人。”

“许统制此言差矣,杜如訫不是没有上过阵,见过血啊,只不过在决里隘一战中被我骠骑军杀得屁滚尿流的,哈哈。”

“哈哈哈哈”

“节帅,末将本部兵马愿为先锋,率先过河,若不成,甘当军令。”

众将闻言兴奋的大声欢呼,纷纷请战,求战欲望异常强烈,同时众将心中均是感到黑旗军此战的运气太好了,交趾大军居然临战换帅?此前李公信统兵之时,使得黑旗军一筹莫展的,就连赵忠信对此也是无可奈何,可紧要关头贼军居然换帅?不是苍天相助又是什么?

赵忠信微微摇头,反间计做得极为隐秘,黑旗军之中只有赵忠信、赵祥等少数人知道,因而众将均认为不是苍天相助就是李朝君臣得了失心疯,可众将不明白赵忠信等人所付出的,此时钱顺、李四福二人还在贼营之中生死不知。

“虽如此,吾等也不可大意。”赵忠信随后提醒众将道:“交趾大军不是泥捏的,我黑旗军也不是没有在贼军手中吃过败仗,因而不可有半点轻敌之心,若有半点差池,本帅必将执行军法。”

“吾等遵令,节帅放心就是。”众将一起躬身应道。

赵忠信满意的点点头道:“本帅与赵参军等人商议后,打算再派出一路奇兵,秘密渡过富良江,夹击交趾大军,可有人愿往?”

“末将愿往。”

“末将愿率本部兵马前往。”

众将纷纷出列请战。

“谁也别跟俺老刘争了,此回水湾是俺们神策左军发现了,就该由俺去。”刘开山挥舞着拳头大声嚷嚷道。

“没错,就该俺们去。”许超附和道。

刘开山、许超、徐天庆等人率部误打误撞,居然在富良江一处回水湾渡过了富良江,由此证明,此处不用渡河器械就能渡过此江,且证明此处交趾军防守薄弱,因此赵忠信打算在此地出一支奇兵,夹攻交趾大军。

不过用兵之道,乃是正奇相间,以正合,以奇胜,正面就是赵忠信大军所在的位置,而回水湾之处距离此处较远,两处之间肯定有交趾军防守,因而赵忠信不可能派遣大军通过此处,若大军出动,必然被敌知晓,就失去了奇兵的作用了,其后交趾大军再抄黑旗军的后路,那么就得不偿失了,因而赵忠信打算派遣一支精锐之师,从侧面夹击交趾大军。

众将想想也是,于是就安静了下来,只等赵忠信下令了。

赵忠信点点头,正要下达将令之时,裴猛出列说道:“刘总管,你部刚到安南,对此地还不太熟悉,况且我龙且军居邕州久矣,我的手下许多人本就是安南之人,没有人比我部更熟悉此处了,因此还是我去罢。”

“你个老匹。。。裴老将军是与我争吗?也罢,老刘此次就大方一会,让你们了。”刘开山本想开口骂两句,可见到裴猛一脸悲愤的样子,于是就将骂人的话缩了回去。

龙且军前锋中伏折损两千兵马,此事刘开山等人已经知道,此乃黑旗军之奇耻大辱,裴猛也因此被削去了邕州马步兵总管一职,此事过后,龙且军上下均是憋着一口气,欲报此仇,重振龙且军之军威。

赵忠信看着裴猛的满头白发,心中暗叹了口气,赵忠信如何不明白裴猛等人的想法,只是裴猛年龄已大,万一有个闪失,那么对黑旗军来说就是个不小的损失。

赵忠信有心拒绝,可又说不出口,于是无奈的走到沙盘之前下令道:“令裴老将军率三千精锐,在河水暴涨之前渡过富良江,并在三日后未时之前必须到达此处,伺机攻打贼军右翼,违令者军法从事。”

“末将遵节帅将令,末将在此立下军令状,若事不成,末将等甘当军令。”裴猛精神一振,双手抱拳,拱手接令道。

赵忠信闻言淡淡的说道:“军令状就不必了,本帅相信你们,必能建此奇功,裴老将军,切记,一定要选择最佳出击时机,这就准备动身罢。“

“末将遵将令。”裴猛哽咽的应道。

“且慢”裴猛转身将离去之时,赵忠信喊住了裴猛:“裴老将军,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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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富良江之战(九)

两日后富良江附近果然下起了大雨,狂风之中夹杂着黄豆大小的雨点,狂风肆虐,大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落在地上、江面上、树木之上发出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同时溅起了一层白蒙蒙的雨雾,宛如飘渺的白沙,一阵狂风刮过,将雨雾吹散,雨点击打在地上的积水中,激起了朵朵水花。

富良江南岸一处山丘之前。

“安南这里是什么鸟天气啊?,临近冬季居然还有如此之大的大雨?”黑旗军龙且军一员名叫秦东刚的副将愤愤的埋怨道。

裴猛闻言微微一笑,拿着千里眼看着正在雨中艰难行军的三千黑衣甲士说道:“少见多怪,岭南不都如此吗?要不怎么说南方多雨?安南之地地处最南端,更是如此,老夫倒是希望雨越大越好呢,越大河水就会涨的愈发凶猛,节帅率大军才更容易攻破对方防线,之可惜不是夏季啊,若是夏季,雨将更大,河水也越会暴涨。”

秦东刚抖了抖落在油衣之上的雨水,有些疑惑的问道:“节帅为何挑选如此恶劣的天气与敌决战啊?如此大雨,火攻可是几乎无用啊。”

所谓油衣乃是以布帛涂上桐油制成,用以抵御大雨,防水性能比蓑衣更好,只不过价格昂贵,一般只有富商或高官显贵才用得起,可赵忠信因安南多雨,因而花费了大量的金钱制成了无数油衣用以遮蔽风雨,基本上黑旗军每一战兵都有一件。

“呵呵”裴猛闻言笑道:“这就是节帅用兵的妙处了,你也知道,水战主要手段就是火攻,而目前交趾舟师之战船被我黑旗军水师击沉无数,此时龟缩在南岸不敢与我水师正面交锋,因此目前我水师战船多,而交趾舟师战船少,且我水师船大,而交趾船小,若均用火攻,我水师必然吃亏,而在大雨之中与敌决战,双方火攻均会失去作用,如此,你说谁会占上风?并且贼军在我必经之水道下埋下了无数木栅、铁锥、铁索等物,妄图拦截我大军南下。

我大军首次攻打南岸就是吃了火攻与水下陷阱之亏而功败垂成,而此时苍天护佑,天降大雨,河水必然暴涨,水流也是愈发湍急了,同时我水师又居于上游,此时再派战船借着水势冲阵,定能攻破对方的铁索阵,节帅如此年轻,却用兵如神,老夫是佩服之至啊。”

“能攻破吗?”秦东刚半信半疑的问道。

裴猛此时已经率众爬上了此座小山丘,裴猛皱眉望着雾蒙蒙的山下坚定的说道:“能,节帅定能攻破贼军铁索连江。”

“禀裴老将军。”此时黑旗军副将曲加西过来禀报道:“下山无路,我等该当如何?”

两百飞天将被赵忠信安排在了裴猛的队伍之中,作为开路先锋,同时探查行军的道路。

哪里是下山无路,估计是被雨水将路冲断了,裴猛心中暗道,此战是龙且军的翻身之战,且赵忠信已经严令裴猛等人不惜一切代价赶到预定地点,因而裴猛横下一条心,将油衣甩去,拿着一副油毡裹在身上大吼道:“儿郎们,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吾与汝等来到此处,断无返回的道理,让弟兄们耻笑,二郎们,随吾下山,立功以报节帅,就在今日。”

裴猛说罢,裹着油毡当先就向山下滚去,龙且军众将士见老将如此,均是士气大振,先将兵刃捆作一团推下山去,随后紧随着裴猛向山下滚去。

一路之上,水花四溅,碎石飞扬,远远望去,犹如一条条水龙般的由山顶奔泻而下。

。。。。。

“风向?”赵忠信顶盔挂甲站在大雨之中问道。

雨点落在赵忠信铁甲之上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赵忠信身后是同样全身披挂的数百黑衣黑甲黑鹰司众将士,三彪、达旺手按虎纹腰刀分立在赵忠信两侧侧后,赵忠信身前是数万身着油衣的黑旗军各部,各队将领均是站在最前面,黑压压的人群之后是一艘又一艘黑旗军水师战船排列岸边,在风浪之中摇摆不定。

“禀节帅,仍是北风。”赵祥按着腰刀大声答道。

赵忠信闻言大手一挥道:“黑旗军!进击!”

“嗵。。。嗵。。。。嗵。”

“呜。。。呜。。。。呜。”

随着赵忠信一声令下,上百个大鼓与上百副犀角同时响起,发出一阵惊天动地之声,无数黑衣甲士在各自的将领统领之下陆续登上了战船。

战船之上号旗摇动,无数战船缓缓的驶离了北岸,向着交趾大军方向驶去。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赵忠信按刀望着奔腾的河水喃喃自语道。

“主公。。。”三彪哽咽的说道。

赵忠信沉默半响后,挥手说道:“走罢,该我们了。”

“节帅。。。太危险了,您。。。”赵祥苦着脸劝道,赵忠信不顾赵祥、臧虎、孙静远等人的劝阻,执意亲自率军攻打交趾大军,从而使赵祥等人异常担心。

刀枪箭矢就不说了,就凭如此汹涌的河水,就可要了赵忠信的命,因此赵忠信此举确实太冒险了。

“赵参军不必如此。”赵忠信微笑着对赵祥说道:“此战是我黑旗军背水一战,吾必当破釜沉舟,与敌决一死战,况且将士们能冒险,本帅为何就不能了?走罢,随本帅上船罢。”

。。。。。

瓢泼大雨已经下了两天两夜了,第三日雨势已经较缓,不过富良江的江水水势却越来越大了,汹涌的江水如脱缰野马般的顺着河床奔腾而下,轰轰隆隆的江水拍打着江岸的同时,也深深的震撼了两岸的军士之心。

交趾军士除了留下少量斥候之外,均躲进了帐篷等避雨之物中躲避着风雨,所有交趾军士均未料到黑旗军会在此日与交趾大军决战。

此日杜如訫见如此大雨,于是就躲进了营寨之中搂着两个交趾小美娘饮酒作乐。

此前杜如訫犹豫了良久,还是不敢过河追击据称已经退却的黑旗军,就由他们去罢,爱去哪去哪,离的远远的最好,至于流言蜚语与不满等等待今后再慢慢应对就是。

此时杜如訫听闻黑旗军已经退却,同时又是如此之大的大雨,因而此时杜如訫是完全放心了,饮酒之后在两个小美娘身上发泄够了之后就呼呼大睡,将江防完全丢给了手下。

“快看,那是什么?”

“啊?看不清啊,但肯定不是战船。”

在杜如訫醉酒沉睡之时,江边巡视的交趾军斥候忽然发现远处波涛汹涌的江面之上出现了上百个黑乎乎的巨大物体正顺着江水向富良江南岸急速驶来,这些巨大的物体似船又不是船,根本就没有船舱,也没有风帆,只有一个巨大的船板,此船板是用许多粗壮的圆木捆在了一起,船板之上有许多朦朦胧胧的身影,正划着桨、掌着舵,在瓢泼大雨之中向着南岸急速冲来。

“不好,是木筏,是木筏。”

“汉军杀来了!”

“贼军冲营,快,快,快去禀报大帅。”

“敲锣,敲锣啊,快示警。”

交趾斥候看的没错,就是木筏,这是冯湛、司徒伯夷、赵祥等人想出来的对付交趾铁索连江的办法,就是用木筏冲击,为后续的黑旗军船队开辟出一条道路。

用无数根粗大的圆木制成的上百个木筏,不惧风浪,不会翻沉,加上少许防护手段后即可用于水战,木筏不怕刺击,同时也不怕碰撞,当然就不怕水下的木桩、木栅、铁锥等物,若铁锥等物在木筏之上扎实在了,还能被木筏带走。

顷刻之间,交趾军营之中锣声四起,交趾军士受惊后纷纷大声呼喊着到处乱窜,无数小船冲了上去,试图拦截这些恐怖的木筏。

不过已经晚了,这些小船如螳臂挡车,被一个个巨大的木筏撞翻在了翻腾的河水之中,小船之上的交趾士卒瞬间就被江水吞没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木筏之上的黑旗军勇士同时挥刀斩断了伸过来的、试图拦截木筏的一根又一根钩距,同时驱使着木筏向着对岸冲去,借着水势的木筏冲击力巨大,将水下的无数木桩、木栅撞坏了许许多多,木桩、木栅几乎损失殆尽。同时也带起了无数水下的铁锥等物。

“轰轰轰”木筏不断发出一声声的巨响,似天摇地动般的,一根根铁索也被撞断,一些铁索连着木桩被连根拔起,场面是异常混乱。

上百个木筏意犹未尽,顺着水势冲撞到了岸边巨石之上,将木筏之上的许多黑旗军勇士震落在了水中,不够这些勇士均是挑选的水性极佳之人。落入水中之中均能迅速游上岸,拿着兵刃冲到了岸边与交趾惊慌失措的军士厮杀在了一起。

“杀,杀光这些汉狗。”

交趾大军反应过来后向着这些上岸的黑旗军勇士疯狂反扑过来。

不过此时黑旗军后续船队已经到了,大型战舰之上抛出了一个又一个巨石,黑压压的砸向冲过来的交趾军士,同时有许多运兵船靠上了岸边,放下跳板之后,五千黑旗军图兴军先锋在董晟、孙静远的统帅之下跳上了岸。

“黑旗军!”

“万胜!万胜!万胜!”

血战在瓢泼大雨之中就此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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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富良江之战(十)

富良江南岸防线共三层,第一层就是沿江防线,由交趾舟师、水寨、岸上步卒组成,第二层就是临时铸就的土城,就是将底部夯实后,再分层夯筑,夯层厚度不到两寸,夯窝密集,非常坚实。

不过此种用泥土浇筑的土城是非常怕水的,此时在数日大雨的冲刷之下,许多地方已经发生了坍塌。

交趾大军第三层防线就是位于土城之后的交趾大营,主要精锐就驻扎在此处。

三层防线呈阶梯式防护,相互支援,互补长短。

应该说李公信设下的此三层防御圈还是较为牢固的,就算黑旗军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第一层防御,那么交趾大军若反应及时的话,可立即集兵增援,迅速聚集在土城周围,与土城呈犄角之势,共同防御黑旗军。

不过此时因杜如訫的大意,再加上天降瓢泼大雨,因而防御较为松懈,同时在黑旗军突然进攻之时,因无人指挥协调,由此就陷入了一片混乱。

黑旗军以雷霆万钧之势抢占江岸,攻破了交趾大军第一道防线,以陷阵军、图兴军、摧锋军组成的前锋,分左、中、右击溃了沿江交趾大军的防御之后,就向着富良江南岸纵深杀去,逼近了土城,同时运送黑旗军其余各部的运兵船也纷纷靠岸,重型军械部件被卸下来之后,无数黑旗军工匠冒雨就在岸边砂石之上紧张的组装起来。

此战黑旗军一旦上岸之后就没有退路了,就是背水一战了,就必须勇往直前,直至击败交趾大军,否则黑旗军就是死路一条。

富良江南岸滩头激战了一个多时辰之后,此时雨势已经较弱了,由瓢泼大雨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不过虽雨势渐缓,可道路却是泥泞不堪,运送重型军械的车辆顿时就陷入了淤泥之中,动弹不得。

“铺木板,铺木板,先别管天狼炮,先将攻城车、冲车运上去,快,快。”神机军统制臧虎见状,心急如焚,连连下令道。

天降大雨,火药受潮,虽目前雨势渐缓,可天狼炮仍是无法用于攻城,唯一指望的就是攻城吕公车或冲车了。

无数黑旗军工匠、民夫听到臧虎的吼声后,铺上木板后,拼命推着、抬着车辆向着土城缓缓而去。

可因道路泥泞,速度实在是缓慢无比。

“等不及了”高虎望了一眼身后道:“击鼓,攻城。”

必须在交趾后军大营反应过来之前,攻陷土城,如此黑旗军才能在此有立足之地。

震天的战鼓敲响,鼓号齐鸣,旌旗在雨中飘扬,陷阵军居中,图兴军居右,摧锋军居左,在土城之前的一片旷野之中列成了三个大阵,三个大阵共一万五千兵马,黑旗军众将士拿着大盾、举着刀枪、抬着简陋攻城云梯、撞木向着土城逼进。

“立盾”随着陷阵军都副统制闵成武一声令下,五千陷阵军齐刷刷的将大铁盾竖立起来,遮护住了全身。

身披重甲的陷阵军将士防护力最强,因而也将会冲在最前面,同时也将承受对方大多数的攻击。

“噗。。。”的一声巨响,一块从土城之中飞来的、由对方投石机投掷的巨石砸在了闵成武的身侧的泥土之中,翻起了一片泥雾。

闵成武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呸的一声吐出了口中的泥土,挥刀大声吼道:“陷阵军!”

“攻无不克!”

“陷阵军!”

“战无不胜!”

众将士齐声呐喊,声震旷野。

闵成武长刀一挥,大声下令道:“吾等今日死战,进!”

闵成武说罢举盾持刀,大踏步的向着土城土墙率先杀去。

“死战!死战!死战!”

“吼!吼!吼!”

五千陷阵军将士跟随着自家统帅,迈着坚定的脚步,向着土城杀去,图兴军、摧锋军也同时移动,黑压压的人群铺满了土城之前的整个旷野,气势磅礴,声势惊人。

雨中作战,弓弩的威力会减弱不少,射程、射力等等均会受到极大的影响,此时主要远程武器就是飞石、投枪等物了。

交趾军之中有一个兵种,名曰飞石军,也就是专门投掷小型石块的军队,经长期训练,军中士卒均个个臂力强劲,能将鹅卵石大小的石头投到上百步开外,当然若是在晴朗的天气之中作战,飞石怎比得上强劲的弓弩?不过在雨中就不一样了,弓箭受损,飞石就能发挥极大的威力了。

此时驻扎在土城之中的就有这么一支飞石军,乃是禁军之精锐,号保圣军。

黑旗军前锋逼进土城之时,城中各种石块、投枪就如蝗虫般的飞了出来,飞到半空中,与雨点一起砸向了黑旗军。

鹅卵石大小的飞石若砸在没有防护的身上,奇痛无比,砸在没有防护的头上,将会是脑浆迸溅,若戴有兜盔,也会被砸晕过去。

飞石如蝗,砸在黑旗军前锋将士的铠甲、铁盾之上发出一阵噼噼啪啪的响声,斗大的投石机投掷的巨石砸在黑旗军队伍之中,湿泥飞扬,砸出了一条血肉模糊的血路。

黑旗军大阵之中不断有人被击倒在了淤泥之中,不过黑旗军不为所动,大队人马此时已经越过低浅的壕沟,靠近了简陋的土城城墙。

上百个云梯几乎同时架上了低矮的土墙,无数黑旗军将士举着盾牌、拿着兵刃蚁附登城,数百黑旗军将士抬着撞木撞向简陋的城门,发出一阵剧烈的颤动。

交趾军到了此时决不肯束手就擒,于是抬着长杆,斩断云梯之上的铁钩,奋力推向云梯,一个又一个云梯被推倒在地,一个又一个黑旗军将士摔在了城墙之下淤泥之中,鲜血与淤泥混在了一起,已经分不清到底是鲜血还是淤泥了。

闵成武紧紧踩在云梯之上,靠近墙垛之时,挥刀将一名交趾士卒挑下了城墙,并趁机跳上了城墙,背靠着土墙,闵成武首先挥刀将一名交趾士卒斩为两段,内脏落满了一地,随后挥盾将两名交趾士卒砸下了城墙,随后飞起一脚,将一名挺枪捅刺的交趾士卒踹在了城内,鲜血迸溅,喷在了闵成武的铁甲之上,不过很快就被雨水冲刷干净了。

成武勇猛,无人能敌!

交趾军恐惧的看着这个身高八尺有余的巨人,纷纷后退,不敢向前。

“杀!杀!杀!”

“万胜!万胜!万胜!”

有一个登上了城墙,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无数黑旗军陷阵军将士涌上了城墙,与不肯后退的交趾士卒厮杀在了一起。

登上城墙的黑旗军将士五人一组,组成战阵与挺抢攒刺的交趾士卒拼杀。

交趾士卒在城墙之上也组成密集的阵型,死战不退,双方在城墙之上胶着在了一起。

“呜。。。呜。。。呜。。。”正在此时,城下旷野之中号角之声大作,一面巨大的金边狼旗逐渐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迎风招展,金边狼旗之下是无数飞奔而来的黑旗军甲士。

此为黑旗军帅旗,帅旗在哪里就表明了赵忠信在哪里。

“大帅已到,杀啊!”

“为节帅效死!”

“万胜!万胜!万胜!”

黑旗军众军见状士气大振,气势如虹,如风卷残云般的杀向交趾大军。

无数黑旗军将士奋力登上了城墙,一个又一个交趾士卒被砍下了城墙,城墙上下形成了一片又一片血雾。

到了此时,交趾大军根本就抵挡不住了,纷纷败下阵来,抱头鼠窜,拼死逃命而去。

土城的城门此时也被撞木撞开,一群又一群黑衣甲士高声呐喊着冲进城内,沿途留下了交趾大军无数横七竖八、残全不全的尸体。

“跪者免死,立者杀!”高虎挥刀大声吼道。

“跪者免死,立者杀!杀!杀!杀!”

数万将士齐声呐喊,如山呼海啸般的,荡人心魄!

交趾士卒大败,无数士卒跪倒在了淤泥之中,脸色苍白、高举兵器,看着一群又一群冲进来的黑旗军甲士,恐惧万分,身边是一片血肉模糊的尸体。

“传令,令陷阵军、神策左军城外西南列阵,以防贼军反扑,其余各军速速剿灭残敌、清理战场,令神机军率民夫速速将军械运进土城。”已经率数百黑鹰司冲进土城之内的赵忠信连连下令道。

此战黑旗军攻破了交趾大军两道防线,击毁了交趾舟师大部船只,斩杀了八千余交趾士卒,两万余交趾军归降,两万交趾军溃逃而去,黑旗军在富良江南岸已经站稳了脚跟。

此时天公作美,激战了数个时辰之后,天已经放晴,一丝阳光从厚厚的云层之中泄露下来,照在了赵忠信的身上,将赵忠信照射的宛如天神一般。

赵忠信骑在闪电身上,在众将的簇拥之下缓缓的走在土城之内。

“他们该来了罢?”赵忠信骑在闪电之上喃喃自语道。

众将闻言均是互视了一眼,节帅说的是谁?是裴猛的奇军还是交趾主力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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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富良江之战(十一)

赵忠信率军攻破交趾大军两道防线之后,满以为对方会迅速发动反击,趁黑旗军立足未稳,将黑旗军赶进江中。

于是赵忠信取下土城之后,令各部迅速转入防御,以防交趾大军反扑,可赵忠信万万没有料到,一直到了深夜仍是未见交趾大军一个一兵一卒,使得赵忠信纳闷不已,其后赵忠信派出斥候察探,才知道交趾后军大营当初处于一片慌乱之中,根本无人组织反击,此使得赵忠信懊恼不已,因敌情不明,赵忠信当初并未令各部继续攻打交趾大军后营,而采取了较为稳妥的防御手段。

若赵忠信当时不顾将士的疲惫,继续攻打处于慌乱之中的交趾大营,说不定此时已经击破交趾大军了。

赵忠信也因此失去了一个破敌良机,赵忠信为此后悔不已。

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吃,赵忠信再后悔也没有半分作用,只打起精神应付将要到来的交趾大军反扑。

世上任何事情都有好的一面,而同时也有不好的一面,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虽赵忠信失去了扩大战果的机会,不过黑旗军也因此休息了整整一夜,并且因天已放晴,黑旗军犀利的弓弩将会派上用场了,不过因火药受潮,天狼炮仍是无法使用。

还有一个关键之处就是,因黑旗军主力大军攻击速度过快,迅速的攻破了交趾大军的两道防线,而此时赵忠信的奇兵根本就没有赶到。

因而此事的好与坏、对与错真的很难判定。

在黑旗军攻占土城的第二日一早,交趾大军终于赶到土城附近,黑压压的大军布满了整个旷野,人头攒动,气势倒是猛恶惊人。

此次交趾共出兵十三万人马,其中精锐禁军六万,厢军七万,在此前的数十次大大小小的战役中损失了数万兵马,不过精锐禁军折损的并不多,可就是一万五千余人。

而黑旗军此次兴兵交趾,先是三万精锐,后刘开山率一万五千神策左军入安南增援,共有四万五千兵马,其中折损了四五千精锐,再加上赵忠信分兵押运粮草等物,因而此时与交趾大军决战之兵马仅有三万余精锐,秦阿楠率领的两千滇东三十七部兵马被赵忠信留在了广源州,护卫着黑旗军的后路,另外还有数千由武安国统领的交趾降军,不过此数千交趾降军想指望他们发挥出强悍的战斗力是不可能的,不给你临阵倒戈就算对得起赵忠信了。

除此之外,赵忠信还要分兵防守土城并看管新降交趾士卒,如此,赵忠信可出战的兵马只有三万两千人左右。

因而从人数看交趾大军目前还是占据着极大优势的,人数是黑旗军三倍有余,这也是今日杜如訫敢于放胆派遣大军倾巢而出进逼黑旗军的主要缘故,杜如訫终于下了决心,决心将黑旗军一举击败,赶进河中喂鱼。

不过赵忠信对此却是嗤之以鼻的,黑旗军人数虽少,可军械犀利,与交趾军相比差了不止一星半点,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此为其一,其二就是交趾大军此时是一败再败,再加上临战换帅,士气已经低落到了极点,并且已是惊弓之鸟了,稍有风吹草动,必将一溃千里,而黑旗军此时刚刚取得大胜,士气高昂、信心十足,且是背水一战,将会被激发出十倍的战斗力。

赵忠信心中暗笑杜如訫真是头蠢猪,若赵忠信是交趾大军统帅,此时绝不会与黑旗军决战,应立即收兵回撤,与升龙城守城军合兵一处,并利用升龙城抵御黑旗军,待黑旗军粮草消耗殆尽,再发起反击,要不然就是昨日夜里应全力向黑旗军发起反击,趁黑旗军立足未稳,取得战场的先机。

此日已时时分,交趾大军发出一阵骚动,鼓号齐鸣、号旗摇动,交趾大军高声呐喊着,挥着着兵刃发出一阵嗷嗷的喊叫声。

交趾军似乎是按捺不住了,欲首先向黑旗军发起了攻击。

“此为何阵?”赵忠信拿着千里眼,骑在闪电身上,站在一处高坡之上问道。

赵祥同样拿起千里眼看了看答道:“似是雁形阵,又似是钩形阵,不伦不类的,不过节帅,无论是雁形阵还是钩形阵均是进攻阵型,贼军全力进攻意图明显。”

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首先必须排兵布阵,否则将会必败无疑,阵而后战,此为用兵之常理。

赵忠信点头问道:“如何破此阵?”

赵祥闻言沉吟片刻后说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阵无定形,欲破敌阵,首先要知道敌阵的变化,节帅令人抢占此处高地,登高远眺,贼势尽收眼底,节帅真乃用兵如神也。”

赵忠信闻言微微一笑道:“废阵形而用兵者,败将也。。。”

“执阵形而求胜者,愚将也!”赵祥接道。

两人随后相视大笑。

“你啊,何时与见秀一般了?尽说本帅爱听的话。”赵忠信随后笑道。

赵祥闻言拱手唱了个肥诺道:“节帅,末将非如此也,实乃末将从心中佩服,节帅用兵如神,常人不可及也,不愧为大宋武状元。”

以往赵祥未归顺黑旗军之前,赵祥败在赵忠信手中,败给黑旗军,当时赵祥其实并不太服气,当时赵祥认为因宋军内讧,才给了黑旗军可乘之机。

可此次兴兵交趾,赵忠信任命赵祥为军中参军,赵祥也因此跟随赵忠信达数月之久,在此期间,赵祥越来越对赵忠信用兵感到佩服,已经心服口服了。

数次大战,赵忠信均是以弱敌强,以寡敌众,并取得了一次又一次的大胜,此使得赵祥不得不佩服的五体投地。

“呵呵,本帅是与你说笑的,你不必如此。”赵忠信闻言说道:“吾等统兵将帅,当小心谨慎、如履薄冰,任何兵事均需小心翼翼,因为一个错误的决定,也许就是数百上千条人命,甚至更多,因而本帅做任何事情,不得不考虑再三,所谓用兵如神,不过是本帅深思熟虑的结果罢了,没有什么稀奇的。”

“节帅爱兵如子,末将等怎不感念节帅恩德?”赵祥、三彪、达旺等将一齐躬身说道。

赵祥心中暗叹,怪不得黑旗军个个将士均愿意为赵忠信舍命,遇到如此仁德的主公,黑旗军众将士岂能不卖命?

不过赵忠信的仁德只针对黑旗军,对敌赵忠信却是异常残暴。

“好了”赵忠信看了众人一眼道:“传令下去,令布圆阵迎敌。”

赵忠信心中叹了口气,虽赵忠信小心翼翼的,可仍是有不少黑旗军将士永远的留在了安南之地,此使得赵忠信心伤不已。

。。。。。

所谓圆阵,就是一种防御阵型,是战场之上弱势的一方普遍采取的一种阵型,没有什么稀奇的。

为了尽量减少人数众多的交趾大军攻击面,黑旗军将队伍收缩为了密集的队形,此处乃是一片旷野,并无任何依托,因而无法布成半圆形的偃月阵形,只能收缩,成了以赵忠信所在的高地为中心的一个密集的圆形。

黑旗军在辎重车辆布在最外面的一圈,刀盾兵、长枪兵分布其外,其内就是弩弓手、投掷手等等,旌旗、鼓号等也在其中,圆阵之内还有数个高高的瞭望塔楼。

“杀!杀啊!”

“杀死那些汉狗。”

“将士们,后面就是升龙城,就是皇上、太后,吾等今日已经没有退路了。”

“死战!死战!”

“嗷嗷嗷!”

交趾将领拼命嘶声呐喊,鼓舞己方的士气,无数交趾士卒在各自的将领的驱赶之下,黑压压的向黑旗军圆阵扑了过来,士卒奔跑的脚步之声震天动地,雨后的湿泥、积水四处迸溅,溅在交趾士卒脸上、身上,将扭曲变形的面孔染得更加狰狞。

“立盾!”黑旗军陷阵军统制高虎看到号旗后,大声下令。

随着高虎一声令下,站在辎重车辆附近的黑旗军刀盾手将一面面巨大的铁盾竖立起来,竖盾发出的咔嚓之声响作一片。

“坐!”黑旗军将领又是一声大喝。

哗啦啦的一阵乱响,手持长槊的黑旗军将士双膝着地、双脚后置、臀部放在了脚后跟之上,并尽量伏低身子,迎接对方的冲击。

“跪!”紧着着黑旗军将领又是一声大喝。

八千黑旗军神机军弓弩手接令后均是单足半跪在了地上,并手持已上好弦的霸王弩,身体稍稍后仰,箭尖指向了半空中。

这个姿势是弓弩手射击的最佳姿势,并能尽量避免弓弩反弹对身体的伤害。

数万交趾士卒冲到距离黑旗军圆阵两箭之地时,只见无数黝黑的铁盾将黑旗军大阵包裹住了,在日光的照射下发出一阵瘆人的光芒。

此时的黑旗军圆阵就像一个浑身长满刺的巨大怪兽,虎视眈眈的注视着交趾众军。

“杀啊,冲上去,斩首一级,赏金百两。”交趾将领拼命大声喊道。

其实此时冲的最前面的交趾士卒根本收不住脚了,就算能收住脚,也会被后面的人群踩为肉泥。

因此虽交趾士卒心中惊惧,可仍是硬着头皮冲了上来。

刚才还是烈日当空,此时天边飘来了数朵云彩,遮蔽住了太阳,阳光也是稀稀疏疏的洒落在了人间,似乎是苍天不忍见到将要发生的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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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富良江之战(十二)

“嗵。。。嗵。。。嗵”

交趾大军无数战鼓同时响起,在旷野之中显得特别震撼,在震天的战鼓声与低沉的号角声之中,交趾大军数万大军鼓噪而进,在阳光之中,远远望去,地平线之上出现了一条长长的黑带,蔓延数里。

黑带之中还夹杂着战象的怒吼之声。

数万大军迈步向前,地面仿佛都在随之颤动,并且颤动得越来越厉害了。

“杀!”

交趾大军首先驱使战象向黑旗军发去了冲击,虽如月江之战中交趾战象几乎损失殆尽,不过交趾主力大军之中仍是有不少战象,此时杜如訫孤注一掷,将仅存的数十头战象全部投入到了此次与黑旗军决战之中。

数十头战象扬鼻怒吼,踏着令人心颤的脚步,向着黑旗军圆阵冲来,巨大的象腿每一次踏在淤泥之中就是一个深坑。

象群之后是无数交趾士卒,举着各种兵刃,狂呼呐喊着向黑旗军扑了过来,交趾士卒看着严阵以待的黑旗军圆阵,脸上露出了恐惧、惊慌、兴奋等狰狞之色,面目已经极度扭曲。

此时战场之上忽然出现了一个令人恐怖的短暂宁静,除了奔跑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呼吸声外,双方士卒没有一个人啃声,此为大战前的宁静,是死亡将要降临之前的短暂回忆。

这种宁静很快就被弓弩、床弩及其羽箭升空之声打破。

在交趾大军驱使战象距离黑旗军圆阵一百八十步时,黑旗军圆阵之中忽然自下而上升起了一片黑云,黑云遮蔽了太阳的光线,使得黑旗军圆阵附近如同黑夜一般。

急速上升的黑云很快就从半空之中落了下来,发出一阵令人恐惧的“咻咻咻”之声向着冲上来的交趾军头顶砸去。

黑云将要落地之时,分割成无数的黑线,就如同一张巨大的天网般的向着交趾军笼罩下来。

刹那间,羽箭入肉之声不断响起,交趾军发出一阵又一阵凄厉的惨叫之声,交趾军士卒就如同割麦般的一个接一个倒下,被利箭钉死在了地上。

密密麻麻的羽箭、弩箭落在冲过来的战象身上,将一头头战象活生生的变成了一个个巨大的刺猬,战象轰然倒地,巨大的身躯压倒了无数跟在一旁的交趾士卒。

顷刻之间,黑旗军圆阵之前就出现了一片由羽箭组成的稻田,稻田之中无数一时未死的交趾士卒在地上痛苦的扭曲、呻吟,鲜血如同一条条小溪般的向着四面八方流去。

恐惧的箭雨并未阻挡住交趾军攻击的脚步,见了血的交趾军士卒更加疯狂,交趾军一边用弩弓、飞石等与黑旗军对射,一边疯狂的冲向黑旗军圆阵。

黑旗军圆阵之中的黑云不断升起,黑旗军弓弩手分作三波,持续不断的向交趾军发射着弩箭。

黑旗军羽箭箭头都是三棱形的,完美的流线外形,拥有三个锋利的棱角,流线的轮廓减少摩擦力,加快速度也增加射程,而锋利的棱角可以穿透铠甲和衣物深入肌肤,一般的铁甲都抵敌不住,更何况交趾军许多士卒身上都穿的是兽甲、皮甲。

三轮箭雨过后,倒在黑旗军圆阵之前的交趾士卒多达数千之众,同时黑旗军也被对方射倒了一些,不过因黑旗军铠甲、铁盾等防御力超强,因而折损的不是很多,且受伤多、死亡少。

交趾军不顾伤亡,仍是不要命的扑向黑旗军大阵,以霸王弓的超长射程,退也是死,进也是死,不如与黑旗军拼了。

轰的一声巨响,剩余未倒下的战象率先与黑旗军圆阵撞在了一起,顿时撞飞了数十个黑旗军将士,将黑旗军圆阵撞出了数个大豁口,交趾士卒蜂拥跟进,与黑旗军厮杀在了一起。

“武胜军!今日死在此处。”

交趾军中还有一个兵种,名曰武胜军,武胜军乃是交趾军中最精锐的队伍,武胜军每一名士卒均是不穿铠甲,不拿盾牌,均是手持两炳锋利的长刀,每战只管冲杀,不许后退,放弃防守,均是有去无回,个个都是死士。

交趾军冲在最前面的几乎都是些厢军,其目的就是吸引对方的注意力,并消耗对方的箭矢等等,待攻破敌阵,其精锐才会一拥而上。

顷刻间,血肉横飞,鲜血迸溅,刀枪交加之声响遍了整个旷野。

黑旗军号旗摇动,将领拼命大吼,将士们手持刀枪一面抵挡交趾士卒的砍杀,一边不断移动。

黑旗军见圆阵已经被对方杀出了数个大的豁口,人数占据绝对优势的交趾军已经冲了进来,于是各部按令旗下达的将令迅速变阵,由圆阵变成了凹形偃月阵。

凹形偃月阵又称鹤翼阵,就是主将位于阵后,以重兵以重兵围护,左右张开如鹤的双翅,既可用于抄袭敌军两侧,又可合力夹击突入阵型中部之敌,主将本阵防卫应严,防止被敌突破;两翼应当机动灵活,密切协同。

黑旗军由圆阵变为凹形偃月阵,其目的就是因对方人数占优,因而尽量减少接敌面积,同时将人数众多的敌军裹在中央,使中间的敌军根本接触不到黑旗军,从而无用武之地。

当然两翼必须排出最精锐的队伍,如此才能将交趾军裹在中间,此时黑旗军两翼分别是最精锐的陷阵军与训练有素的摧锋军。

这个世上阵法并不稀奇,稍研兵书之人均能学会不少阵法,如圆阵、方阵、鹤翼阵等等,几乎每一名统兵将领均能熟练掌握,不过排兵布阵的关键乃是士卒,经常长期训练的士卒,在紧要关头能够迅速领会主将的意思,并能够迅速变阵,黑旗军就是如此,赵忠信平日里严格训练与铁一般的军纪在此时已经发挥了作用。

两军从侧翼杀出,势如破竹,将一个又一个交趾军士卒剁翻在地,交趾军纷纷后退,在中间挤成了一团。与此同时黑旗军刀盾手与弓弩手急速后退,无数长枪兵涌了出来,举起特制的两丈长的长枪,向着交趾军身上刺去,一排排的长枪攒刺,在交趾军身上捅出了一个又一个血窟窿,甚至有些交趾军士卒被直接刺成碎片。

鲜血迸溅,腾起了一个又一个血雾,场面是异常之惨烈。

不过交趾军仗着人多,不顾死伤惨重,仍是前赴后继的与黑旗军厮杀在了一起。

“立帅旗,命各部缓缓后退,乱阵者斩!”赵忠信下令道。

震天的战鼓擂响,金边黑狼旗很快就矗立起来,交趾军见到黑旗军帅旗后均是拼命向着帅旗周围涌来。

擒贼先擒王,只要取了对方主将首级,那么黑旗军就会不攻自破,此时每一个交趾军都是这么想的。

不过此举也是赵忠信的目的,就是将交趾军主力吸引过来,因为主将周围防护是最严密的,哪有那么轻易能够攻破的?如此,就能减少两翼的压力了。

黑旗军数万战兵在号旗不断摇动之中,在各种将领的怒吼声之下,与交趾军且战且退,退到了一处就再也不肯后退半步,在此地与敌展开了血战。

“杀,杀啊!汉狗后退,吾等胜了。”

交趾军见黑旗军大阵后退,于是士气大振,喊杀声响作一片。

此处就是赵忠信所在的小山丘周围,其右是一片皑皑群山,其左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在此地形之中黑旗军就更能削弱交趾军的人数优势了,并能充分发挥黑旗军军械犀利及其单兵强悍之长处。

双方在此处杀的难解难分,谁也不肯后退半步,不顾交趾军仍是仗着人数优势,前赴后继的向着赵忠信的中军慢慢挤压了过来。

“呜。。。”黑旗军军中忽然响起了一阵低沉的号角声,紧接着号旗摇动,数十骑传令兵纵马飞奔。

许多黑旗军将士推着一排又一排半人高的车辆冲了出来,挡在了交趾军之前,车辆前端插满了锋利的刀刃,车辆之后紧跟着无数弓弩手与刀盾兵。

刀车,又称塞车,本是在城门被攻被时用于堵塞城的守城器械,前刀壁上装有二十四炳钢刃,使用时将车推至城门缺口处,既可杀伤敌人,又可挡住敌方的箭矢、飞石。

此时上百辆被黑旗军推了出来,向着交趾军慢慢挤压过去,同时聚在刀车之后的黑旗军神箭手不断的向交趾军放箭,此时因双方交织在了一起,无法形成箭雨攻击,只能用神箭手点对点的攻击,并且主要目标就是对方将领。

上百辆刀车如同绞肉机般的,狠狠的插入对方人群,将一个又一个交趾士卒碾为肉泥,一块又一块血肉模糊的肉块挂在刀车之上,就如同一个又一个的肉铺。

冲在最前面的交趾士卒拼命想跑,可根本挪不动身体,反倒是被后面的人推向了刀车,眼睁睁的看着锋利的刀刃插入了身体之中,临时之前发出一阵绝望的怒吼及其惨叫之声。

无数交趾士卒踏着自己人的尸块跳上了跳上了刀车与车后的黑旗军将士拼死。

双方将士进行的这场异常惨烈的血战将此处变成了一处人间地狱。

血流成河,血流漂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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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富良江之战(十三)

这场残酷的血战从已时一直厮杀到了黄昏时节,持续了整整八个多时辰,双方你来我往,杀的异常惨烈。

落日的余晖,撒在了支离破碎的战场之上,将如同地狱般的战场渲染的更加血腥恐怖,整个天地都处于一片血色之中,折断的兵刃、残全不全的尸首、插在地上如同麦穗一般的箭矢、仍是冒着滚滚浓烟被烧毁的各种车辆等等随处可见,一些未死之人拖着残体伏在地上爬来爬去,做着最后的挣扎。

修罗地狱,也不过如此!

战场从来都是残酷的,是血腥的,是残暴的,战争不像某些书籍描写的那样浪漫,那么闲庭漫步,只有亲身经历过战场之人才能深深体会到战争的无情、冷酷与血腥,战争能将一个懦夫变成一个勇士,能将一个孩子变成一个男人,能将怜悯变成残暴。

此时惨叫声、怒吼声、哭泣声、战象的哀鸣声、马匹的嘶鸣声已经逐渐小了下来,双方都已精疲力竭,都已是强弩之末,不过仍是有不少人在做着最后的拼杀。

“该来了罢?”赵忠信拿着吞虎日月弓,骑在闪电背上又一次喃喃自语。

破烂的黑狼旗在赵忠信身后被风吹的烈烈作响。

赵忠信万万没有料到此次战役会如此艰难,会如此惨烈,到了最后赵忠信都亲自拿着兵刃率黑鹰卫与敌厮杀。

不久前赵忠信还认为交趾军临战换帅,黑旗军大军攻破敌两道防线,交趾军已经士气低落,战斗意志已经瓦解,交趾军也必将会一触即溃,黑旗军能够轻松赢得此次战役。

可赵忠信万万没有料到交趾军会如此顽强,在付出根本无法计数的伤亡之后仍是前赴后继的与黑旗军厮杀,死战不退,战斗意志也是异常坚定。

难道是交趾大军为保卫家园的原因吗?还是安南之人向来以凶猛好斗而著称的原因?赵忠信百思不得其解。

到了此时,赵忠信心中已经感到异常后怕,辛亏赵忠信成功的施行了反间计,将对方战阵经验非常丰富,同时在交趾军中深得军心的李公信撤换了下去,若此战由李公信指挥,黑旗军也许就败北了。

赵忠信此前站在高处在指挥黑旗军作战的同时,早已看出了杜如訫确实是个庸才,数次攻破黑旗军绝佳良机均未抓住,为此赵忠信感到深深的庆幸。

双方已是无心恋战,均想罢兵待来日再战了。

“令各部咬紧牙关坚持,谁坚持到最后必将会大获全胜。”赵忠信目光坚毅望着血腥恐怖的战场下令道。

数十名传令兵接令后,纵马来回驰骋,大声传达着赵忠信的将令。

众军接令后,均是拖着疲惫的身躯,努力保持着阵形,欲与敌死战到底。

“呜。。。呜。。。呜。。。”

“嗵。。。嗵。。。嗵。。。”

正在此时,在交趾大军侧后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战鼓声及其低沉的号角声,黑旗军从将领到普通士卒脸上均是露出了惊惧之色,难道贼军的援军到了吗?此时交趾大军再来一支生力军,黑旗军将会是更加艰难。

不过仍是有不少清醒的黑旗军将领已经注意到了,这些声音是在敌后响起的,那么就是说也许黑旗军的援军到了?可除了少数将领之外,谁人知道黑旗军还有援军?

“节帅,来了,来了。”一向稳重的赵祥此时欣喜如狂的奔了过来,大声喊道,就连跑掉了一只靴子都是浑然不知。

赵忠信见状顿时就松了口气,喘了口粗气后大声喊道:“将士们,吾等援军到了,令各部稍整兵马,一举击败贼军。”

。。。。。

“杀!”骑在马上的占城统兵将领阖戈大声下令道。

说罢一马当先,向着交趾军后阵冲了上去。

八千身穿暗红色军衣的占城精锐兵马齐声呐喊,跟着阖戈从右面向着交趾已经乱作一团的交趾后阵杀去。

八千占城士卒均是头裹着白布,白布上书或怨或恨红色血字,连起来就是怨恨。

占城又名林邑,很早以前也属汉人统辖,之后建国脱离了汉人的统制,占城建国比交趾立国要早的多。

自大越国立国后,占城就与大越国征战不休。

占城国小民弱、经济落后,经常受到其背部邻国李朝的欺凌,其国土也不断的被李朝蚕食。

李太宗明道两年,乌龙血战,占城王乍斗战死,占城军被斩首三万级,被俘五千余人。

李胜宗神武元年,李常杰统兵入侵占城,俘占王制矩,将占城国都佛逝城烧为灰烬,并逼占城割让地哩、麻令、布政三州等等等等。

占城与交趾李朝之仇可以用不共戴天来形容,乃是血仇,占城历朝历代各王均是卧薪尝胆,欲报此血海深仇。

不过因占城实力实在太弱,根本不是交趾李朝的对手,因而占城不断的求助宋朝廷,并纳贡称臣,渴望宋庭能够出兵共同抵抗交趾李朝,可宋朝廷却以山高路远而婉拒,虽对占城赏赐不断,可几乎就没有出过兵,只是偶尔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调节两国的关系,并从中竖立天朝大国的形象。

只是光说不练,使得占城之人心灰意冷。

其实这也难怪,自宋立国以来,就与辽、西夏、吐蕃、金等国征战不休,并被打得灰头土面的,一溃千里,哪有这闲工夫搭理占城?

此前黑旗军占领广南路之后,占城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派王子萨达麻归德前来广州与黑旗军商议,看能不能与黑旗军两路夹击,共击李朝。

而使占城王子萨达麻归德没想到的是赵忠信当时一口答应,并按事前的约定,准时出兵,更使占城上下没想到的是赵忠信自入安南以来,取得了一个又一个的胜利,歼灭了一支又一支交趾大军,此时几乎已经是兵临升龙城城下了。

占城之人也因此看到了希望,渴望出兵共击李朝,不过此时占城已被交趾李朝压缩在了最南端,也就是其国都佛逝等地,距离李朝升龙城尚远,根本无法支援黑旗军,于是赵忠信按战前预定之策,令黑旗军东兴水师统领洪明远率木兰舟级巨大战舰及其他战船,驶往佛逝,将占城八千精锐人马接上大船,并在距离富良江最近之处登陆共击李朝。

八千战船精锐昼伏夜出,跋山涉水,到了此日终于赶到了富良江南岸黑旗军与交趾大军交战之处。

此八千占城精锐均是死士,他们从佛逝出来的那日起,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只要能够击败李朝大军,只要能够报此世代血仇,他们虽死含笑。

八千占城死士均是露出了嗜血的神色,向着交趾大军后阵杀去。

。。。。。

此时不但是占城八千精锐出现在了交趾后军右翼,其左翼也同时出现了一支兵马,人数约不到三千人的样子,个个衣衫褴褛,尘土被面,不过脸上均是露出了坚毅的神色。

裴猛终于也率兵赶到了,不过因道路难行,距与赵忠信约定的时间晚了七八个时辰,不过还是赶到了,而且几乎是与占城精锐兵马同时赶到。

“请军旗。”裴猛手持长刀大声吼道,裴猛的兵器长柄金瓜铁锤在行军之中已经丢失,此时只好拿了炳不趁手的长刀。

破烂不堪的黑色狼旗随后在一处小山丘之上矗立起来,龙且军三千将士均是立在此面军旗之下。

“儿郎们”裴猛看着远方交趾军阵大声说道:“节帅委以我等重任,黑旗军弟兄们都在看着我等,吾等今日死战,复我汉家失地,就在今朝,今日。。。有死而已。”

“吾等愿追随裴老将军,战死疆场。”

“为了黑旗军,为了节帅,死有何惧?”

“节帅说过,为了黑旗军战死疆场,将会进忠义祠,永享后人祭祀,如此,吾等还有何惧?”

三千龙且军勇士齐声怒吼。

裴猛点点头道:“拿来。”

秦东刚将一副白布递给了裴猛。

裴猛边将白布缠在了兜盔之上,边缓缓的说道:“平日里我等死了之后,有后人戴孝服丧,今日我等身边并无一个亲人,就自己给自己戴孝服丧罢。”

白布之上有一个大大的死字,三千龙且军勇士均是如此,将白布缠上了兜盔。

“死战!死战!死战!”裴猛高举雪亮的长刀,长声怒吼道。

裴猛说罢,向着交趾大军大踏步当先走去。

“战!战!战!”三千龙且军勇士齐声怒吼,迈着坚定的步伐,跟随着老将裴猛义无反顾的杀向交趾军。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两处人马一万余人,均是头缠白布,分左右两路几乎同时插入了交趾后军。

交趾大军猝不及防,被杀的人仰马翻、血流成河,交趾大军顿时一片慌乱,大军阵脚已乱,溃败只是眨眼之间。

“令骠骑军出击!”赵忠信骑在闪电背上下令道。

此前赵忠信一直舍不得动用此支黑旗军唯一的机动精锐,此时已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此将是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杀!”骠骑军正将翰韧率早已等着不耐烦的三千铁骑,如风卷残云般的杀向交趾大军,数万黑旗军大军也紧跟其后如天崩地裂般的杀向交趾大军。

“万胜!万胜!万胜!”

战场之上顿时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万胜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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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满城皆庆

深夜之中,本该早已安静下来的富良江南岸战场此时却是一片喧嚣热闹,所有早已疲惫不堪的黑旗军将士在赵忠信的严令之下,均未得到休息,就连随军民夫都被派上了战场,帮助黑旗军救治伤员、收拾散落在各处的军械、运送辎重等等。

无数黑旗军将士高举火把分成了数十股向着西南方向追击交趾残军,从半空之中望去,就如同一条条巨大火龙般的逶迤前行。

整个战场跪满了脸色苍白的交趾降卒,一个个均是露出惊惧的神情看着周围如狼似虎的黑旗军将士。

交趾十数万大军在黑旗军与占城精锐三路夹击之下终于崩溃,损兵折将、大败而逃,杜如訫带着数百卫士拼死冲出了黑旗军重围,向着升龙城方向狼狈逃命。

富良江一战,黑旗军斩首三万余级,俘五万余人,还有数万已经被吓破胆的交趾残军或窜入了密林,或向着升龙城方向溃败而去。

缴获的粮草、军械等等数不胜数。

此战过后,交趾李朝精锐几乎折损殆尽,除了护卫皇城的两万余精锐禁军之外,其余全部被黑旗军斩首或俘虏或击溃,整个交趾李朝也因此陷入了恐慌之中,闻黑色变,百姓们扶老携幼纷纷逃离升龙城等地,其中还夹杂着不少脱下军衣的交趾溃兵。

其实交趾百姓大可不必惊慌,黑旗军是不会袭扰普通百姓的,除非与黑旗军作对。

“天黑,小心贼军埋伏,注意互相护卫。”黑旗军统兵将奉赵忠信将令率部追击,一边纵马驰骋,一边提醒着黑旗军众军。

“哈哈,如此残兵败将,还怕甚埋伏?”

“是啊,老子还没杀过瘾呢,最好再来个十面埋伏。”

“你个夯货,不许轻敌,出了事,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司马统制,俺好累啊,俺想吃肉,想喝酒啊。”

“再累也给老子追上去。”近卫军统制司马霸笑着呵斥道:“待打下升龙城,还会少你一口吃食?”

“司马统制,有小娘子吗?”

“有,到时候让你玩个够。”

“哈哈哈哈”

黑旗军众军虽已经疲惫不堪,可个个脸上均是露出了兴奋与欢喜的神色,向着升龙城方向进军。

刘开山、许超率领神策左军又发挥了其追击的强项,一路之上击破交趾军无数,一直追到了离城十里才安下营寨,不是赵忠信严令不许擅自攻城,也许刘开山能追到升龙城之内。

。。。。。

广南西路广州城

此日一早城门早早的就打开了,一些做买卖的商人、小贩等等早早就携带着些许货物赶着驴车、骡车、牛车来到了广州城趁着年关将近欲大赚一笔,一些采办年货的百姓也来到了广州城这个整个广南路最热闹的城池,城内的各种商铺也是早早的打开了店门,整个广州城几乎是瞬间就变得热闹起来,街上的百姓熙熙攘攘、川流不息。

黑旗军与交趾的战事已经持续了三个多月了,同时广南路之主赵忠信统帅大军在富良江一带与交趾大军对峙的消息,许多百姓也是知道的,百姓们在闲暇之余均在谈论着这场战事,不但是广南路,整个南宋之地的百姓也在谈论着这场持续了三个月之久的战事,其中焦虑着有之,乐观者有之,悲观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此事最忧心的乃是申世袭、王刚等等了解内情的黑旗军将领,因而他们明白赵忠信出兵交趾其实是在冒险,并且太过亲率,一旦失败将会给黑旗军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

这场战事使整个广州城池笼罩了一层惨云愁雾,年关将近,百姓们虽贴年画、写对联、采购年货,似乎是一片喜庆,可喜庆之中夹杂着一层淡淡的愁思,黑旗军衙门、军中更是如此,似乎是忘记了年关将至。

此时广州城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数匹骏马向着广州城门奔驰而来,骏马疾驰发出的声音与此时城内祥和、热闹的气氛极不协调。

把守城门的黑旗军巡检司军巡检们一边让城门附近的百姓闪开一条路,一边疑惑的看着这些黑旗军信使。

敢如此在城门附近纵马疾驰,定是有重大军情,所有军巡检均是这么想。

“捷报!捷报!捷报!”

“节帅率军大破二十万贼军,歼敌无数!”

“富良江一战我黑旗军大获全胜!斩首无数!”

“节帅已率大军,兵进升龙城,已经兵临城下,升龙城指日可下。”

“捷报!捷报!捷报!”

数名黑旗军报捷信使在靠近广州城门之时大声呼喊,同时纵马穿门而过,向着节帅衙门奔去。

捷报?大胜?守护城门的军巡检们闻言愣了片刻后,均是跟随着大声欢呼起来。

城门周围百姓听闻也同时欢呼起来,并相互转告,消息也因此很快就传遍了广州全城,传遍了广南路、福建路,甚至传遍了江南各地。

广州城顿时喧沸热闹起来了,百姓们均是欣喜若狂,均是奔走相告,本该除夕之夜燃放的烟花、爆竹,此时均被百姓们拿了出来,提前燃放庆祝,广州城内各个角落均是响起了一阵又一阵劈劈啪啪的爆竹之声,庆祝黑旗军大捷的庆典持续了整整三日,到了夜晚烟花升空就如同金菊怒放、牡丹盛开,色彩缤纷的烟花将广州城点缀着更加绚丽多彩,此时春节似乎是提前来临了,整个广州城池均是洋溢在一片喜庆之中。

赵忠信击败交趾二十万精锐大军并兵临升龙城城下,此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黑旗军若再攻下升龙城,那么整个交趾就纳入了黑旗军的版图,因目前黑旗军被宋朝廷招安,因此也可以说是纳入了大宋版图,此前几乎是所未有的大胜为大宋自立国以来非常罕见,罕见的可以用一只手数得过来。

多少年了,大宋百姓耳中只是听说宋军又打了多少败仗,又丢失了多少土地,又是割地赔款,又是纳贡等等,如此种种,宋人均已麻木了,在平日里根本不愿提及此事。

只谈风花雪夜、风闻趣事,莫谈国事!

此似乎是形成了官吏、军士、贩夫走卒之间的一种默契。

此时赵忠信将要攻克升龙城,将要夺回汉人丢失了一百年余年的土地的消息就如同久旱春雨一般,一扫广南军民甚至整个南宋军民心中的阴霾,此岂能不使每一个宋人欣喜若狂、欢欣鼓舞?

并且许多明眼之人早已想到,赵忠信取交趾的目的是什么?难道真的是为了汉人,为了什么名声吗?其实并不是如此,许多人早已明白赵忠信取交趾的目的,是为了掠夺财富、人口、扩大地盘等等,是为了壮大自己的实力,在赵忠信壮大自己实力的同时也将会广南路的普通百姓带来许多一般人想不到的益处。

“万岁!万岁!万岁!”

“黑旗军万岁!”

“节帅万岁!”

此时广州城内百姓们不约而同高呼万岁,在此数年间,虽黑旗军已被朝廷招安,但广南路的百姓们已经渐渐忘记了宋朝廷,只知赵忠信,只知黑旗军,不知宋皇帝赵构。

赵忠信的名望也因此如日中天,威名远扬。

。。。。。

广州城众百姓在欣喜之余,均是聚集在节帅府邸、衙门等地,其中以节帅府邸人最多,人山人海的,将节帅府邸周围的数条街道堵的死死的。

众百姓纷纷道贺,纷纷祝福赵忠信的家人,纷纷祝愿黑旗军早日攻克升龙城,早日收复失地。

“多谢了,老身多谢诸位街里街坊了,胡管家,给街里街坊派发利市钱。”李清照喜笑颜开的吩咐道。

黑旗军富良江大捷的消息,李清照等人已经得知了,此时节帅府邸也是沉浸在一片喜庆的气氛之中,张倩等夫人已请人将节帅府邸装扮一新,节日的气氛更加浓厚,张倩、施小雪等诸位夫人及其赵忠信的数个子女每日里均将欢笑挂在脸上,虽赵忠信子女之中除了赵孝依懂事之外,其他子女尚小,可她们看到自己娘亲脸上的笑容,也是跟着一起欢喜。

“李老太君”胡管家苦着脸应道:“人太多了。。。这。。。”

虽胡管家表面之上是一副发愁的模样,其实心中却是乐开了花,赵忠信的名望如日中天,赵忠信府中之人也同时水涨船高、与有荣焉。

作为帅府府邸的宅老,胡管家走到哪里去,官吏、军士、百姓等均是对他异常尊重,在广州城内更是如此。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就是这个道理。

“都拿出来,将府中存钱都拿出来,大家一起庆贺庆贺,庆贺我儿取得大胜。”李清照笑呵呵的说道。

李清照喜欢金石,喜欢古玩、字画,喜欢钱没错,可与赵忠信比起来,此等身外之物又算得了什么?

况且以赵忠信目前的身份、地位,李清照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她还会缺什么?

“申长史、王知使到。”正在此时,门外家丁大声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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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同心协力

黑旗军幕府长史申世袭与幕府知兵使王刚率留守广南路众文武的到来使此事达到了一个高潮。

“吾等恭喜李老太君,贺喜李老大太君。”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

申世袭、王刚领着黑旗军众文武一齐施礼道。

“诸位免礼”李清照连忙还礼道:“老身多谢诸位了,申长史、王知使请进。”

申世袭与王刚二人乃是赵忠信的左膀右臂,是黑旗军滇东起兵之时的元老,同时在黑旗军军中也是拥有极高的声望,因而李清照不敢怠慢二人,将二人请进了府中。

一般来说,女子是不能抛头露面,是不能接触外人的,可赵忠信是个孤儿,府中以李清照为长,同时府中男子除了赵忠信之外,就是尚在襁褓之中的赵忠信的两个幼子,因此李清照只好出面接待申世袭等人了,再加上李清照年事已高,而申世袭与王刚二人年龄也不年轻了,因此就会避免许多闲言碎语。

宋代女子之地位在程朱理学大兴之前,在程朱理学尚未被朝廷认可之前,地位还是较为不错的,同时秉承李唐之风,尊重女子,女子所受束缚较小,女子观念同时也是较为开放。

宋代涌现出了一大批女性词人就是佐证,如李清照,同时宋代女子还可以与丈夫解除婚姻,寡妇也可再嫁。

除此之外,女子还可从政,不过从政的女子几乎是宫中之人,如女官等等,女子从政是围绕男子而进行的,按祖宗家法,后妃是不能干涉朝政的,不过受家国天下理念的影响,在皇帝尚幼或皇帝不能理政之时,与皇帝有着亲密关系的女子就会协助皇帝处理国事或皇帝家事,甚至培植党羽,把持朝政。

与国同体,休戚如一,垂帘听政是宋后妃干政的主要方式。

气节不凡、情感奔放及富有才情乃是此时宋女子的一大特点。

“我儿在安南之地浴血奋战,在统帅大军开疆拓土,因而此时乃是紧要关头,长史、王知使此次前来有何话说?就请直言罢。”李清照吩咐使女奉茶后开门见山的问道。

李清照心中明白申世袭、王刚二人此次前来节帅府邸绝不会只是前来给李清照等人道喜这么简单,定有其他要事。

申世袭闻言与王刚交换了一下眼神说道:“李老太君果然机敏过人,下官此次与王知使前来确实有要事与李老太君相商,李老太君,节帅率大军出征安南已三月有余了,想必此时我黑旗军众将士是思乡心切,因而下官与王知使相商,欲让将士们的家人写封家书,下官差人送至安南,不知李老太君、夫人们是否也有书信带给节帅?”

李清照闻言大喜,连忙点头称是,李清照与赵忠信夫人们此时的心情是既欢喜,又担忧,自赵忠信出征那日起,李清照与张倩、施小雪等人就担忧不已,虽李清照、张倩等人对赵忠信此举早已是司空见惯,可刀枪无眼,万一赵忠信有什么闪失,那就大事去矣,赵忠信此时不但是赵府的顶梁柱,且是黑旗军,是整个广南之地及其福建路部分的顶梁柱,若赵忠信真有什么事,那么赵忠信所创建的基业将会轰然倒塌。

此怎能不使李清照、张倩等人将一颗心都挂在了赵忠信的身上?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长史、王知使你们此举甚为妥当,老身就不给信儿去书信了,你们带话给他就可以了,就说老身记挂着他,让他一定要小心在意,不能有半点闪失。”李清照说完看了看一旁侍候的张倩又道:“倩儿她们想必是有书信带给信儿罢?”

李清照说罢心中暗叹了口气,赵忠信自成婚之后就与众娘子们聚少离多,不过此也是难免的事,赵忠信此时乃是广南之主,事务繁忙,又要统兵作战,又要处理政事,怎可在家事之上分心?

既然如此,为何你要娶那么多的娘子啊?李清照对赵忠信还是有一丝埋怨的。

“奴家多谢阿婆了。”张倩等人闻言喜道。

张倩等女明白自己的夫君不是平凡之人,他不会安于现状的,他做的每一件事情均是大事,同时赵忠信也给她们带来了无上的荣耀,此次富良江大捷更使她们有这么个夫君而自豪不已,且她们也明白赵忠信对她们每一个人均是较为上心的,并未看低她们,并未将她们视作下贱女子,平日里也对她们很好,很少有对她们发脾气的时候。

若赵忠信只有一个娘子该多好啊,那就是个完美之人了,当然这个娘子就是自己,张倩等八位夫人均是这么想。

月有圆缺,人无完人,赵忠信最大的弱点或者说是最大的毛病,同时也是最令张倩等女头痛的就是,赵忠信在女人之事的上面是优柔寡断,完全不像个杀伐果断的一军之统帅,且有些心花,只要哪个女人对他倾心,他必不会抛弃她们,必不会置之不理。

只要女子敢嫁愿嫁,赵忠信就敢娶,从而造成了赵忠信后宫膨胀,一发不可收拾。

张倩等女到了此时早已明白,赵忠信此一生之中,定不会只有一个女人,张倩她们只盼赵忠信不要沉迷于女色而荒废了大事,当然是不要沉迷于其他女色,只沉迷自己。。。,只盼赵忠信不要再继续娶妻了。

“长史还有事罢?”李清照随后见申世袭、王刚二人一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模样,于是微笑着问道。

“也罢,还是末将来说罢。”王刚毕竟是个武官,直来直去的,王刚见申世袭仍是不开口,于是开口说道:“李老太君,节帅率大军富良江之战中击败交趾二十万精锐,此时已经兵临城下了,离我黑旗军安南之战大获全胜的日子已经不远了,此时已到了关键时刻,我等必须全力支持节帅取得完胜,不久前末将与申长史商议,目前安南我黑旗军大军什么都缺,缺粮、缺兵、缺军械等等,因此末将与申长史打算将这些辎重速速运往安南,而安南之地距离广州太远,山高地远的,运送这些辎重将会是异常艰难,需雇佣大量的民夫、车辆、商船等等,同时需耗费大量的银钱。”

王刚说罢,两手一摊道:“此时府库已空,没钱了。。。”

打仗打的就是钱粮,赵忠信在出兵交趾之前,将广南路、福建路全权托给了申世袭、王刚等人,一个理政,一个治军,申世袭与王刚等人受托之后,不敢有丝毫懈怠,全力维持广南路与福建路正常运作,并招兵买马,防止宋军趁机南下攻打广南等地,其中的艰难困苦不足以言语表达,赵忠信对申世袭、王刚有知遇之恩,因而申世袭、王刚对此并无丝毫怨怼,在维持广南路与福建路正常运作之外,还全力保障安南前线的用度。

自赵忠信出兵交趾之后,每日里的花销巨大,府库之中的银钱如流水般的花了出去,到了此时,府库之中的存银几乎就空了,已经等不到来年税赋了。

此也是申世袭、王刚等人反对赵忠信立即出兵安南的缘由之一,黑旗军目前家底根本就是不甚雄厚,支持如此之久,支持如此之大规模的战役根本就是捉襟见肘了,此与黑旗军当初兴兵滇东是不一样的,当初黑旗军出兵滇东之时,人马只有三万余人,并且是在宋地作战,因黑旗军受到了朝廷不公正的待遇,因而还是能取得部分宋人的支持,即便如此,赵忠信兴兵滇东的背后是整个大理国的支持,赵忠信能攻占广南路等地是与他们背地里支持分不开的,赵忠信也因此答应了与大理国的联姻。

大理国国小民弱,而此时黑旗军又急剧扩军,辖地之内的百姓也是越来越多,并且百业俱举,用钱的地方太多了,因此此次黑旗军出兵交趾大理国不可能再出钱了,只能靠黑旗军自己。

此时黑旗军入不敷出,而赵忠信临行之前又严令无论有多么艰难,也不允许盘剥百姓,不允许横征暴敛,因而申世袭、王刚等人就束手无策,并对此头痛不已。

此时要解决黑旗军的钱荒,要脱离此困境,无非就是寻求财阀大家的支持,而广南路、福建路最大的财阀就是薛家为首的福州财阀,由此申世袭、王刚等人就上门求助,希望李清照能求得薛家再一次的全力支持,毕竟薛家之嫡女薛柔是赵忠信之妻,是李清照之儿媳。

李清照听完他们详细讲述,沉吟良久之后问道:“你们让老身做什么?只管道来。”

申世袭闻言恭恭敬敬的讲述了一遍。

李清照点头道:“老身这就动身,在此之前,赵府将捐出全部存钱,并搬出帅府,寻一简陋之所安置,节帅府邸就变卖了罢。”

“李老太君,不可如此,若如此,吾等将万死难辞其疚啊。”申世袭、王刚二人闻言大惊失色,一起起身泣道。

。。。。。

李清照亲自送申世袭、王刚二人出了府门之时,只见节帅府邸聚集了大批的黑旗军官吏、士卒,还有许许多多的广州商贩、百姓,一些百姓还拿着一些鸡鸭鱼肉。

“吾等愿捐出全部家财,助节帅,助黑旗军收复我汉家失地,以雪前耻。”众人见李清照等人出门之后,一齐说道。

李清照见状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哽咽的说道:“我儿有此大义之人,何愁大事不成?”

申世袭等人亦是热泪盈眶,众人一齐拜道:“节帅定能统帅雄兵,复我汉家之失地,壮我汉家之威风,建我黑旗军不世之功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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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欲取先与

泉州薛府豪宅

此日薛府一道正门与两道侧门一齐大开,正门高大为尊,侧门矮小为卑,一般来说,高大的正门是不会打开的,平日里薛府之人或往来宾客只走侧门。

三门齐开就表明了薛府来了贵客,是身份及其尊贵之人将要前来薛府。

此日薛东楼率薛府满门老幼两百余人等候在了府门之前,望着薛府门前一条必经的大路之上。

大路之上尘土飞扬,两辆不大的马车在数十名黑鹰司及其泉州大小官吏簇拥之前缓缓的向薛府驶来。

“小人等拜见李老太君。”薛东楼等人望见李清照的车驾后,慌乱率全家施礼道。

李清照是什么人?不但是薛家的亲家,而且是广南之主赵忠信之母,非但如此,李清照还是宋之才女,其所做之词名扬天下,广为世人传颂,虽世人对一个女子具有如此才情颇有微词,可不得不佩服李清照惊风雨、泣鬼神之词。

就算李清照是一名普通妇人,薛家也不敢怠慢,怠慢了广南之主的娘亲,薛家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更何况目前薛家已经全部押注在了赵忠信的身上。

只是令薛东楼等人纳闷的是,赵忠信与薛柔结亲之日,李清照因年事已高,并未前来泉州,只是委托胡管家代其行礼,今日李清照为何忽然从广州来到了泉州,来到了薛府?

李清照在薛柔等人搀扶之下,紧走两步慌忙还礼道:“亲家免礼,亲家翁乃是老身长辈,如此,折杀老身了。”

薛东楼是薛柔的太爷爷,从辈分上论之,李清照当然就是薛东楼的晚辈了,李清照今年六十有余了,不过比薛东楼小了数岁,不过因赵忠信的关系,就以晚辈自居了。

“小人不敢,李老太君请进。”薛东楼笑着将李清照等人请进了内府。

薛柔见薛府众人对李清照、对自己如此尊崇,心中也是暗暗欢喜,同时在薛府人群之中看见了自己的娘亲,立时就想过去跟娘亲说话,可碍于礼节,于是仍是服侍着李清照向薛家内堂走去。

李清照乃是个聪慧之人,此时已经发现了薛柔的异状,于是微笑着拍了拍薛柔的小手道:“去罢,跟娘亲说说贴己的话罢。”

薛柔大喜,向李清照福了一福后就与自己娘亲转到内宅去了。

双方在薛府豪华内堂落座、奉茶、寒暄之后薛东楼说道:“寒舍简陋,怠慢了李老太君,请李老太君恕罪,不知李老太君大驾光临寒舍,有何要事需薛家效力?”

常言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李清照此次前来薛府肯定不只是探望亲家的,必有要事与薛东楼等人相商,薛东楼也不想再绕弯子了,于是开门见山的问道。

“呵呵”李清照笑道:“信儿常说亲家翁乃是豪爽、睿智之人,现在看来果然如此,信儿与柔儿结亲之日,老身因体弱多病未曾前来,请亲家翁恕罪,今日确有要事前来叨扰亲家翁了,吾儿统帅大军在安南之地与交趾军作战,分身乏术,不过信儿在临行之前曾经说过薛氏满门对黑旗军鼎力相助,信儿为此心怀感激,并叮嘱老身一定亲来薛府登门致谢。”

“宣读节帅令罢。”李清照随后对一名随同前来的官吏说道。

“七镇节度使令,薛氏尊长薛东楼德高望重、胸怀大义,货财足而非吝。。。特进薛东楼承直郎,一应薛府人等,俱有封赏。”官吏随后宣读了赵忠信的节帅令。

“吾等多谢李老太君,多谢赵节帅。”薛东楼等薛氏族人闻言大喜,一起跪下谢恩。

赵忠信已得圣旨,可以封赏三品之下官爵,具体差遣也可自行任免,就算没有旨意,赵忠信要封赏手下官职,临安朝廷也拿赵忠信没有办法的,黑旗军到目前为止事实上已经与临安朝廷分庭抗礼了。

赵忠信目前已经在安南富良江一战中击败了交趾二十万精锐,而据薛东楼等人估计升龙城也很快能被黑旗军攻占了,因此赵忠信已经成为了广南路、福建路、交趾郡事实上的霸主,在这些地方均是赵忠信说了算,因而虽此次封赏的官职不大,薛东楼等薛氏族人仍是心喜不已,况且照目前的黑旗军发展势头,逐鹿天下并不是没有可能,若真如此,薛氏亦会水涨船高的,成为了赵忠信从龙之臣,如此种种,怎能不让薛氏族人欣喜如狂的?

“亲家翁不必谢老身,此为信儿临走前交代之事,老身不过代吾儿为之罢了。”李清照随后笑道。

欲将取之,必先与之,此为李清照与申世袭、王刚等人商议的结果,此事赵忠信并不知道,赵忠信此时远在安南之地,军情似火,申世袭等人请示赵忠信肯定是来不及了,于是申世袭、王刚等人与李清照商量之后,决意先斩后奏。

以区区官爵换取解决黑旗军燃眉之急,这个生意还是非常划算的。

李清照在薛府呆的时间不长,吃过饭后就回到泉州官府安排的住宅歇息去了,在此期间李清照应薛氏族人的请求,还书写了一些字帖赠与薛氏,此举更使薛氏族人欢喜不已,能得到一代词人亲笔书帖,这不是每个人都有如此好运的。

薛氏后宅

“柔儿,他对你怎样?”薛舟夫人,薛柔的娘亲甑氏问道。

“他?你说官人啊?对我很好啊,怎么了?”薛柔疑惑的问道。

“呵呵,那就好。”甑氏笑着看了一眼薛柔的肚子问道:“可这么久了,为何你肚子还没动静啊?”

“娘亲,你。。。你。。。你说什么呀?我怎么知道嘛。”薛柔闻言顿时脸如同一块红绸似的,忸怩的说道。

“怕什么?都已成婚了,现在又没有外人,就我们娘俩,你还怕什么?快给娘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娘是过来人,帮你出出主意,难道是你官人未在你房中歇过?”甑氏笑问道。

“娘。。。他。。。没有啊。。。他”薛柔红脸低头支支吾吾的答道:“他。。。经常在女儿房中呢。。。可。。。他索求无度,女儿实在是不堪其负啊。”

薛柔说完可怜兮兮看着甑氏,珠泪欲滴般的。

“哈哈”甑氏闻言忍不住笑着搂着薛柔说道:“索求无度?此表明他是在意、喜欢你的,傻孩子,这是好事呢,可为何你还没动静?这次来了多呆着日子,娘请几个好郎中给你看看,让你早日为他生个孩子。”

。。。。。

“太爷爷,李老太君此次前来到底何意啊?”薛舟问向薛东楼道。

薛东楼闻言摇摇头看了一眼薛舟说道:“亏你还是赵节帅麾下官员,还不明白他们此举是何意吗?”

李清照此次前来薛府,又是封官,又是题字的,不会只是前来看望薛氏族人如此简单,必是有求与薛氏,而薛氏除了钱财之外,其他的是拿不出手的,难道李清照真的为此而来吗?薛舟不愧是江南船王,随后也回过神来了。

“太爷爷,你的意思是。。。”薛舟随后问道。

薛东楼点点头问道:“柔儿那里情形如何?”

“柔儿?不错啊,柔儿她娘亲说赵节帅非常宠爱柔儿。”薛舟答道。

“好”薛东楼随后点头说道:“就算是砸锅卖铁,我薛家也要支持赵节帅打赢这场仗,舟儿,江南商会一年一度的年会就要在泉州举行了罢?你去传话,就说此次年会就由你太爷爷我亲自主持。”

。。。。。

李清照泉州之行的同时,节帅府邸也在举办丰盛的宴席,宴席菜多但不奢侈,基本上是些家常菜,非常可口,众夫人们均是吃的赞不绝口的。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张倩开口道:“诸位夫人,姐妹们,菜可口否?”

“很不错,清新而不油腻,非常可口。”

“哪里请的厨子啊?赶明儿奴家也请他们做年夜饭。”

“怒家们多谢夫人了。”

众夫人闻言停箸纷纷道谢道。

张倩闻言抿嘴笑道:“姐妹们,我们在此吃如此可口的饭菜,可我黑旗军前线将士们却饥一顿、饱一顿的,想吃一口可口的饭菜却是比登天还难,可即便如此,将士们仍是与敌拼杀,取得了一个又一个的胜仗。”

“夫人所言甚是,可不就是吗?他们不但吃不到可口的饭菜,就连春节都回不来啊,真是苦了他们了。”赵祥之妻李氏说道。

“我家官人他体弱,不知道他受的受不了广南的气候啊?”黄温之妻王氏说道。

“夫人你的意思是。。。?”申世袭之妻黄氏问道。

申世袭之妻黄氏本是一个穷困人家的女儿,当初嫁给申世袭之时因两人年龄相差太过悬殊,因而受到不少诟病,闲言碎语的,可申世袭乃是黑旗军二号人物,黄氏嫁给他之后,地位是尊崇无比,受到无数人的尊重,因此黄氏到了此时越来越觉得当初自己的选择是多么的正确,宁嫁英雄郎,不做庸人妻就是这个道理。

同时申世袭乃是个文人进士,知书达理的,两人目前虽年龄相差的大,可倒是琴瑟相合的。

申世袭夫人黄氏目前已身怀六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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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聪明的小雪

“夫人,你的意思是。。。?我们送些吃穿用度给我黑旗军安南将士?”黄氏问道。

“申夫人,这合适吗”黑旗军度支使云书海夫人林氏说道:“军国大事是男人们操心的事,我们女人只需伺候好公婆,照顾好家中,相夫教子过一辈子就行了。”

张倩不过是个草莽之家的女儿,而黄氏也不过是个落魄人家的女儿,林氏却是大户人家的千金,这在平日里,林氏根本不会正眼瞧她们的,可张倩与黄氏就因为找了个好男人,就在上面指手画脚的,简直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居然操起本不该她们管的事情了,有这种想法不仅仅是林氏,在众夫人之中有这种心思的不在少数。

只不过碍于赵忠信,她们平日里不敢提而已,不过私下里却是议论纷纷的。

“此举怎么就不合适了?”张翎淡淡的说道:“女人就该一辈子伺候男人吗?就不能为国为民做些事情吗?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前朝李唐武曌立国大周,今有我黑旗军全体木兰军将士正在安南与贼军作战,她们可都是女子呢,此均为我等之楷模。”

“替父从军?建国?作战?”林氏闻言说道:“妾身蒲柳之姿,况且奴家没有那么大的志向,奴家只知照顾好家中,伺候好自己官人就行了,其他事情妾身不想也不敢去想啊。”

“蒲柳之姿你能伺候好自己官人吗?”

“嘻嘻,云夫人定是身怀绝技啊,要不然怎么能以蒲柳之姿让自己官人舒坦?”

“哈哈哈哈”

众夫人闻言均笑了起来,堂中顿时叽叽喳喳的,一片嘈杂。

“都安静一下”张倩红着脸开口道:“我黑旗军将士在安南浴血奋战,风餐露宿的,你们之中也有不少自己的官人也在安南罢?既如此,我等女子就不该为他们做点什么吗?我认为二娘与申夫人说的没错,不过也不需你们做什么,也就是捐些军帐、衣物、药材等等就可以了,节帅府此次决定捐两千顶军帐,衣物、药材若干,不过此举并不是强求诸位,各尽所能罢,根据自家的情况,捐多捐少由你们自己说了算。”

真是不知羞耻,大庭广众之下就谈论自己房中那些风流韵事,张倩心中已经有些隐隐生气了,不过表面之上并未表现出来。

张倩早就听赵忠信说过,女子不能成为男人的附庸,赵忠信并给张倩出了个主意,那就是由张倩出面建立个什么女子社、会什么的,专门处理黑旗军军中家眷之事,张倩当时是不以为然的,不过张倩还是打算尝试一番。

张倩此次帅府设宴就是想依赵忠信的意思,提出此事,可还未等张倩开口,她们的意思就已经很明白了,就是女子不能抛头露面的。

看来女子想做些什么事情,阻力不一定全部来自外部,女子自己本身就是一大阻力,千百年来,女子们早已习惯了相夫教子的日子,而不敢也不愿有其他想法。

于是张倩就只好退而求其次了,发动众官夫人捐些钱、粮等物,解决黑旗军目前暂时遇到的困境。

“奴家愿遵从夫人的意思。”申夫人黄氏首先应道。

“奴家也愿意。”

“奴家也愿意遵从。”

众夫人纷纷应道,不过人数不是很多,基本上是些官人在安南之地的夫人答应的最为爽快。

妙音见众夫人答应得不够爽快,于是轻叹了口气道:“你们可知道黑旗军安南将士此时最需要的是什么吗?他们最需要的是来自广南路的消息,是来自广南路的一丝安慰,哪怕是我们仅仅送去一件衣物或者一块丝巾,就表明我们,甚至是广南之地的百姓没有忘记他们,盼望着他们早已获得最后的胜利,早日收复故土。”

张翎与妙音两女是在黑旗军军中呆过的,知道黑旗军普通士卒此时最盼望着什么。

在妙音等人苦口婆心之下,愿意捐钱捐物的人是越来越多了,不过还是有相当部分的夫人没有接话,似乎是还在犹豫之中。

这也难怪,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就拿帅府来说,赵忠信乃是广南之主,按道理赵忠信及其张倩等人不会缺钱或缺物,全广南路及其福建路部分不都是赵忠信的吗?而黑旗军之府仓不也是由赵忠信支配的吗?

可实际情形并非如此,赵忠信将公、私分的非常清楚,赵忠信决不会将公中之物视作己有,并未将黑旗军府仓视作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不但如此,赵忠信还不断的将私有财物纳入黑旗军公中,前段时间因钱庄之事,赵忠信变卖了自己从前在临安等地的产业,将变卖所得几乎都贴补给了黑旗军,此后黑旗军财政得到好转之时,赵忠信也并未从公中取出这些变卖得来的财物。

赵忠信应该如此,也必须如此,黑旗军是赵忠信一手创建的,黑旗军是赵忠信,赵忠信即是黑旗军。

因此赵忠信本意欲将公、私分清楚,本意不愿意因私影响到黑旗军的整体利益,可谈何容易?

赵忠信是黑旗军目前唯一没有俸禄之人,但自己又是有一大家子的人,夫人娶了一个又一个,孩子也是生了不少,还有府中家丁、婢女等等,她们要吃饭,要生活,还有帅府仪仗等等,没钱如何能够办到?

因而帅府用度还是在公中支取了不少,此使得赵忠信头痛不已,赵忠信目前只有尽量控制尽量少用些,此就使得帅府的存钱并没有多少,此次张倩等人拿出的两千顶军帐等物,许多都是自己的私财,有些甚至是娘家陪嫁的嫁妆变卖而来的。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建立帅府私产或私仓,用于日常帅府开支。

这个办法其实赵忠信也考虑过,不过因战事、政事繁忙,一时抽不出时间解决此事。

“什么?你都将爹爹、娘亲给你的嫁妆都拿出来了?”众夫人们议论纷纷,施家三姐妹也在窃窃私语,当施小雪告诉自己两个姐姐此次之事后,施翠平吃惊的说道。

“那你今后可如何是好啊?”施翠平随后担忧的问道。

“嘻嘻,我才不在乎呢。”施小雪闻言笑道:“我知道信哥哥可不是个吃亏的人呢,在临安如此,在广州也是这样啊,官人此次若率军打下交趾,小雪贴补的,官人肯定多的都还回来呢。”

施小雪的声音不大,可在场的许多夫人都听到了,许多未答应捐钱之人心中均是暗道一声不妙,施小雪说的一点都没错啊,交趾李朝可是南宋周边一个堂堂的邦国啊,虽然不大,可国内财富肯定是较为可观的,与此区区所捐之钱是无法相比的,相比交趾财富,此仅仅是九牛一毛,赵忠信率大军攻打交趾李朝,出征将士肯定是要封赏的,同时留守在广南之地的官吏、将领也不会不封赏啊,没准赵忠信来个按个人所付出的封赏,岂不是糟糕了?岂不是因小失大了?

不过前提是赵忠信必须攻下升龙城,不过按目前形势来看,黑旗军攻下升龙城不过是早晚之事。

众夫人都不是傻子,想通了此事的关键后,一个个纷纷踊跃捐钱捐物,此次帅府宴饮也达到了一个高潮,张倩等人也基本上达到了目的。

张倩、张翎等夫人自此就对施小雪另眼相看了,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只知贪玩,傻乎乎的一个女人,到了关键时刻却语出惊人,说话也说到关键之处,只是张倩等人不明白的是,施小雪到底是故意为之还是不经意的,施小雪平日里是装的还是其本性?

云书海其后得知其夫人在帅府的言行之后,顿时气的火冒三丈,天上掉下来一个讨好节帅夫人、讨好赵忠信的绝佳机会,居然被她浪费了,云书海随后气不打一处来,将林氏狠狠斥责了一通,还差点动手,从此之后,云书海更加宠爱其小妾而疏远于其夫人了,同时此次云书海捐的钱物等等除了帅府之外,比谁都多,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

广州码头,各种军用辎重、粮草等物堆积如山,特别是天狼炮及其炮弹更是如此。

李清照泉州之行后,以薛家为首的江南财阀对黑旗军是大力支持,而同时黑旗军众官吏均是踊跃捐钱捐物,从而使得申世袭、王刚等人解决了黑旗军的燃眉之急,此时大批的军用辎重、粮草等物云集在了广州码头,等待起运。

此时黑旗军水师已经独霸广州至交趾的海面,黑旗军水师几乎击毁了交趾舟师所有战船,洋面之上已经看不到一艘交趾船只了,因而此时通过水路运送辎重、粮草等物是最安全的,同时也是最快的。

申世袭等人同时也是雇佣了大批民夫,通过海路前往交趾,全力支持赵忠信对交趾李朝行最后一击。

“长史,一切准备就绪。”此时一名水师将领禀报道。

码头之上,率一众广州文武给船队送行的申世袭闻言点头道:“启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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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围城

广州码头

由一支五百余艘大小船只组成的船队陆续拔锚启航缓缓的离开了码头,向着深海驶去,其中许多是黑旗军雇佣的民船客舟,客舟之上载着黑旗军安南大军急需的各种辎重、粮草等物。

“长史,此为我黑旗军全部家当了,此举是否妥当?若海上遇到飓风,后果不堪设想啊。”辛赞望着逐渐远行的船队忧心忡忡的说道。

船队所载之物,除了各种军械、粮草之外,是以天狼炮居多,几乎将广南路、福建路及其军器监最新打制的天狼炮抽空了。

申世袭闻言微笑道:“辛知州多虑了,此时乃是正月,经本官多方打听,正月是不会有海上飓风的,飓风多在伏月与晚秋之间。”

“长史说的是”王铁接口道:“长史将广南路、福建路的天狼炮等抽调一空,是否妥当?若此时宋军南下,我等又当如何?”

申世袭不但将天狼炮抽调一空,许多军中辎重也被抽调了不少前往安南,同时许多黑旗军精锐也派往了安南,此时留在广南路、福建路的黑旗军精锐仅有三万余人,此三万黑旗军精锐驻守从邕州至泉州漫长的防线,兵力已是太过捉襟见肘了,若宋军真的派遣大军南下,黑旗军将会是顾此失彼,极难应付。

黑旗军水师也大部被调往安南,协助赵忠信攻打交趾李朝,此时仅剩张龙统帅的东兴水师两百余艘大小战船驻守在泉州一带,兵力同样是较为薄弱,要知道宋仅在福州一带就驻扎着大小船只六百余艘。

申世袭闻言沉吟良久后说的:“本官料宋军此时不会南下。”

“长史,何出此言?若我是宋军,也许真的会趁我黑旗军兵力空虚之时,派兵南下攻打广南等地,一举收复广南、福建。”黑旗军同知兵使韩京问道。

“只可惜朝廷之中如韩知使有如此眼光之人几乎没有啊。”申世袭微笑着说道:“诸位,若我黑旗军安南大军败,也许朝廷真的会派兵南下,趁火打劫,若胜,朝廷反倒是不敢轻举妄动了,此时节帅是奉旨讨逆,并在富良江一战中已经击败了交趾二十万精锐,大获全胜,此时朝廷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吗?敢违逆军心、民意吗?由此本官断定,此时朝廷断不会派兵南下。”

“呵呵,长史说的是,此时朝廷那些老爷们正在过年呢,也许朝廷正举办新年庆典,由此看来就算要派兵南下,也是在正月之后。”王刚闻言笑道。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辛赞闻言感叹的说道。

“哈哈哈哈”众官闻言均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众人在讥笑临安朝廷的同时,对赵忠信也是愈加敬佩了,此时的黑旗军与临安朝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此新春佳节之际,朝廷达官显贵们忙着过年,忙着敛财,忙着过穷奢极欲的日子,而赵忠信此时却率黑旗军在安南之地与敌浴血奋战,就连新年都是在战场之上渡过了,如此,黑旗军焉能不胜?朝廷焉能不败?

黑旗军目前主要目标还是南宋,还是朝廷,此是黑旗军从上到下的共识,申世袭、王刚等人均认为黑旗军与宋军早晚必有一战,此战将决定谁主沉浮。

“此战过后,节帅会。。。会九五之尊吗?”云书海此时忽然问道。

众人闻言均热切的看着申世袭,此也是众官、诸将乃至广南军民心中的一致想法。

申世袭闻言沉吟道:“节帅胸怀天下,是极有远见之人,他的想法,本官都不了解,只不过此事乃是早晚之事,据本官猜测,不到水到渠成之时,节帅是不会这么做的。”

。。。。。

升龙城原名大罗城,李朝开国皇帝李公蕴不知道是老眼昏花还是故作玄虚,见富良江之上腾起了一只巨大的蛟龙,于是李公蕴就将大罗城改名为升龙城,并作为李朝的京都。

所谓升龙,意思就是有龙在此翱翔,李朝历代龙子龙孙均在此繁衍生息,在此地一飞冲天,统治着黎明百姓,不过此时黑旗军大兵压境,升龙城岌岌可危,也许李朝之龙就此陨落,掉进了富良江之中,化为乌有。

升龙城北、东两面环江,江面宽阔,可容大船出入,升龙城分为紫城、皇城与京城三部分,皇帝、后妃及其子孙、侍从居住的地方称紫城;环绕紫城的是皇城,是朝臣、官吏的办事机构所在地,皇城之外的街坊、集市、百姓居住的区域是京城。

此时绍兴十八年腊月二十五,在此新年之际,本应是一片喜庆,欢度元旦,可城内此时从上到下,均是一片恐慌,李朝达官显贵、官吏、百姓、军卒等惊慌失措,惶惶不可终日。

黑旗军水师再一次击败李朝剩余的舟师之后围住了升龙北面、东面,黑旗军陆路之师围住了升龙城西面、南面,并筑起了高高的壁垒,挖了一条又一条深深的壕沟,围的水泄不通的,一只鸟都飞不出去。

时间已达二十日之久,升龙城内是一片恐慌,粮草等物也是愈发紧张,城内守军不断的出城袭扰黑旗军,均被黑旗军击退,黑旗军斩杀了无数升龙城守军之后,其再也不敢出城了,只能据城死守,盼望着黑旗军粮草耗尽而退兵,盼望着各地勤王之师。

可令城中守军及其黑旗军将士诧异的是赵忠信并未下令黑旗军趁交趾军刚刚大败,士气极为恐慌、低落之时大规模的攻城,只是深沟高垒,死死的围困升龙城。

城外黑旗军中军大帐

“城中近日贼军有何异动?”赵忠信看着沙盘问道。

“禀节帅,近日城中贼军倒是老实多了,几乎没有派兵出城骚扰我军了,只是据城死守。”赵祥答道。

“城中防御如何?”赵忠信接着问道。

“贼军防御是愈加严密了,我军无机可乘。”赵祥答道:“贼将李公信果然老辣,末将察探贼军城防多日,几乎是无懈可击。”

交趾大军富良江大败之后,折损了大部分精锐,李朝上下将太师杜雄武、都统大元帅杜如訫骂了个狗血淋头,同时李朝上下希望宿将李公信复出、惩治误国奸臣杜雄武的呼声是一浪高过一浪,因而在黎太后等人主持之下重新启用了李公信、苏宪诚等人,并将杜雄武软禁在了家中,将杜如訫拿入了大狱。

李公信复出之后立即招募民勇,打造军械,修缮城墙,共同守城,黎太后并大开府库,犒赏三军,招募敢死之士,因而李朝上下在恐慌之后,在黎太后、李公信、苏宪诚等人的激励之下,士气稍有恢复,已经有了那么一点同仇敌忾的勇气。

“节帅,不如将天火悉数投入城中,将此城夷为平地。”高虎、臧虎、高中瑞、司马霸等将一齐请命道。

“节帅,下令罢,不如此,贼军不知道我军的厉害,狗贼们都该去死。”刘开山恨恨的说道。

在黑旗军围城之时,刘开山曾经奉命试探性的攻了几次城,可均是无功而返,还折损了不少将士。

赵忠信闻言摇头道:“此城不比增城,增城乃是个小县,人口不多,烧了就烧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升龙城百姓众多,难道你们想让本帅背负屠夫之骂名吗?”

升龙城城中军民众多,若赵忠信下令屠城,将升龙城夷为平地,也许暂时会震慑交趾其他州县,让其归顺,可交趾之民必将不服,必将会痛恨黑旗军的残暴,久而久之,反抗也会此起彼伏,此为赵忠信所不愿也。

升龙城是整个交趾最大的城池,城内各种作坊、商铺等等数不胜数,同时金银珠宝等等也是堆积如山,若赵忠信将其一把火烧了,那么黑旗军攻占交趾还有何意义?赵忠信此次兴兵交趾的目的就是欲为黑旗军取得一个原料、人力等基地,都烧光了,此事又从何谈起?

因此收服交趾之军民是为上策。

赵祥闻言叹了口气道:“既如此,当初交趾大军新败,人心惶惶的,为何节帅不下令全面攻城,一举拿下升龙城?此时李公信复出,若想再行攻下此城,就千难万难了。”

赵忠信闻言摇头道:“此次出兵安南,我黑旗军已经死的够多了,不能再让将士们再死伤了。”

“节帅?”赵祥不解的问道,打仗死人这是再正常不过了,攻取如此大城,必会造成黑旗军大量的死伤,这是在所难免的,赵忠信心怀仁慈,爱兵如子,可慈不掌兵这个道理难道他不懂吗?赵祥心中异常纳闷。

“不死人能拿下此城?”黄温也问道。

赵忠信点头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本帅自有对策,不到万不得已,本帅绝不会让将士们用命填平此城。”

“长史派出的船队快到了罢?”赵忠信随后问道。

“就在此十数日了。”赵祥答道。

赵忠信点点头,看着沙盘沉默不语,赵忠信心中只是希望申世袭能够懂得他的心思,明白他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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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除夕之夜

升龙城郊外,黑旗军围城第二十五日

此日是腊月最后一日,也就是除夜,过了除夜就是元旦,新的一年就到来了。

“你们几个将肉抬过来,弟兄们,今日乃是除夜,节帅赐肉,都过来吃两口。”黑旗军神机军都副统制车大山招呼着手下道。

“好冷啊,车统制,有酒吗?”李顺放下霸王弓,搓了搓手问道,因光源城一战中立下战功,李顺此时已被提升为了黑旗军神机军伍长。

“现在是什么时候?怎能喝酒?待取了升龙城,让你喝个够,快点,趁热吃,等下冷了,冷了之后可不能生火呢。”车大山抓起一块肥肉啃了一口说道:“这里算什么冷的?雪都没有,你还没去过北方呢,到了北方你就知道什么是冷了。”

“车大哥,北方是什么样子的啊?您给兄弟们说说啊。”神机军一员队将边吃肉边对车大山笑问道。

车大山作为神机军都副统制,按理说此时应该呆在热乎乎的大帐之中享受美酒佳肴,可因此时是围城的关键时刻,因而黑旗军从上到下均不敢懈怠,将领们巡视各营,提防升龙城城内交趾军偷袭。

车大山更是如此,身先士卒,与士卒同甘共苦,因而车大山在军中是深得军心,久而久之后,神机军就连最底层的士卒在车大山面前都是非常随意,将车大山视作大哥。

“哦?想听听北方之事?也罢,本将今日心情好,就给你们讲讲罢。”车大山闻言笑道:“我跟你们说啊,其实北方就是三个字,是哪三个字呢?那就是冷、平、雪,北方的冷可与这里是不一样的,北方到了冬季天降鹅毛大雪,积雪数尺,越往北去,积雪越厚,那叫一个冷啊,冷得你骨头都像要冻僵似的,寒冰彻骨,能将耳朵、鼻子冻落下来,在外面撒尿,尿出去立即就成了一条冰柱。”

李顺闻言感觉身子一紧,于是活动了下身子问道:“啊?真的吗?有这么冷吗?如此那话儿岂不是也危险了?”

“哈哈哈哈”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

“呵呵”车大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当然是啊,今后你们到了北方,可不能随便将那话儿露在外面,北方除了冷之外,就是平,越往北去地势越平坦,到了最北面就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哪里像这里,都是些山啊、水啊什么的。”

“车大哥,您是哪里人?您去过最北面?”一名神机军将士问道。

“当然去过。”车大山闻言答道:“俺是河北凤翔府人氏,虽凤翔府不是最北面,可俺们跟着节帅可是杀到过金地,杀到过最北面,俺跟你们说啊,节帅当年还带着俺们杀到过五国城,杀到过金都上京,杀到过高丽呢。”

车大山回忆起往事,回忆起黑旗军建军那个时候,满是胡须粗旷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当年车大山不过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一个羸弱少年,蒙赵忠信不弃,将其带在身边,成为了黑旗军一名士卒,随后跟随着赵忠信南征北战、东征西讨,立下无数战功,积功升为了黑旗军神机军都副统制,成为了一军之统帅,并在广州成家立业。

车大山在感叹世事无常的同时,对赵忠信愈发感恩戴德,没有赵忠信就没有车大山的今天。

“啊?高丽是哪里?”李顺问道。

“高丽是东北面一个岛国,常年积雪,也是寒冷异常。”一名神机军将领说道:“车统制去过高丽?”

此名将领是广南路商贾之家出身,家族有人曾经去过高丽。

车大山闻言摇头道:“高丽可不是岛国,其只是三面临海,北面可是一片陆路,当年节帅就是带着我们从那里去的高丽,当年我黑旗军可比不上现在,缺衣少吃的,军器也是极为匮乏,艰难无比,可我黑旗军老弟兄们都感到当年的日子是最畅快的,我跟你们说啊,本将可是见过金国的皇帝老儿呢,当年节帅带着我们杀到上京城下,见到了城门楼之上的金皇帝,你们猜当时是怎样的情形?”

“什么?您还看到过金皇帝?快说说,当时情形是怎样的?”车大山周围的黑旗军将士越聚越多,纷纷竖起耳朵,兴奋的听着车大山讲述。

“当时啊”车大山将一块肥肉吞进肚中接着说道:“我黑旗军只有不到三千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人马,杀到上京城下之后,金皇帝令人率兵出城迎战,其后出城的一千精锐金军被俺们一鼓而歼,你们猜最后结果是怎样的?”

“车统制,您说话就是爱卖关子,到底怎样啊?您快说罢,我都快急死了。”李顺埋怨道。

可以想象,此时上京城内肯定有不少的兵马,黑旗军以三千兵马挑战,虽李顺等人知道赵忠信等人安然无恙,可此时仍是心惊不已。

“哈哈”车大山摸了摸李顺的头笑道:“最后城中数万金军愣是不敢出城与俺们决战,缩在城中动弹不得,非但如此,金皇帝还送了好多牛、羊、粮草给我们,并要将金国公主送给节帅,只求让我黑旗军退军。”

“哈哈哈哈”

“节帅威武?黑旗军威武!”

“真是扬眉吐气啊!”

“扬汉军之威名于蛮夷,此乃大宋百年未有之事啊!”

黑旗军众将士听到此处,均是欢呼了起来,他们之中有许多人都是新入伍的,不太了解这些令人振奋的往事。

三千人马对阵对方数万兵马,还将金军吓得不敢出城,此为前所未有之事,简直太解气了。

“后来哪?后来又怎样了?”一名将领问道。

“后来?”车大山摇头说道:“俺们实在是寡不敌众啊,于是节帅就见好就收,带着我们安然离去,其后就由陆路到了高丽,平定高丽叛乱之后,高丽王亲自派船送我们回到了宋地。”

“其后就是。。。?”一名将领问道。

“没错”车大山点头道:“其后因狗朝廷不许我等进入宋地,再加上狗细作的出卖,我们兵败绕风岭,差点全军覆没,饶风岭一战,死了好多我黑旗军的老兄弟,真是可恨之极也!”

车大山虎目含泪,哽咽的讲述了饶风岭的惨状,讲述了黑旗军老卒视死如归,周围众将士听了后也是扼腕叹息,为黑旗军的不幸感到悲伤。

“狗朝廷,尽干此等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正是,岳大帅死的不明不白的,现在又迫害黑旗军,迫害节帅,简直太过分了。”

“妈的,待我等攻取安南,再挥师北上,夺了姓赵的江山,让俺们节帅坐上皇帝宝座,到那时节帅定能带领我们直捣黄龙府,收复失地,扬我黑旗军之威名。”

“哎,哎,节帅也姓赵好吗?不过你有句话说的好,朝廷无能,为何俺们节帅不能做皇帝?到时候好好跟朝廷清算这笔账。”

“这笔账,这笔关系我河北数万义军将士性命的帐,本帅将永远记在心里,永不敢忘记,这笔账早晚本帅要与朝廷清算,但不是现在。”正在此时围在车大山周围数百黑旗军忽然听到了赵忠信的声音,于是连忙转头看去,只见赵忠信带着一些鹰卫站在一旁。

“末将等拜见节帅。”众人慌忙起身施礼道。

赵忠信走过来坐在石头之上,挥手道:“你们都坐下,今日乃是除夜,乃是佳节也,可让你们在战场之上渡过此良宵,本帅心中过意不去啊。”

“节帅,无妨,无妨”车大山闻言笑道:“为了我黑旗军大业,俺们再苦再累,也无碍的,再说,节帅您还不是跟末将们一样吗?”

“呵呵”赵忠信笑道:“本帅怎。。。”

“禀节帅、车统制”正在此时一名黑旗军斥候急匆匆的过来禀报道:“贼军摸上来了。”

赵忠信看了黑漆漆的夜色一眼道:“车大山,率人将其击退。”

“末将遵令。”车大山接令道:“直娘贼,大过年的也不让人安生。”

车大山随后挥手带着一些部下赶往阵前去了。

“你们都坐下。”赵忠信挥手让剩下的人都坐下后接着说道:“本帅决意给你们补过此年,待我等攻取升龙城之后,就在城中过年,过一个不同以往之年。”

“哈哈,好啊,这年肯定过得热闹。”

“那是,咱也尝尝交趾过年是什么滋味。”

黑旗军众将士均欢呼雀跃。

“轰!轰!轰!”正在此时,远处忽然传来数声猛烈的爆炸声,随即腾起了一道道的火焰,此为雷珠爆炸而产生的火焰,就如同节日焰火一般,在沉沉的夜色之中显得特别色彩斑斓。

“劈劈啪啪!劈劈啪啪!”

“卖痴呆,千贯卖汝痴,万贯卖汝呆,见卖尽多送,要赊随我来。”

“快走,快走,晚了就来不及了,今夜春满楼之花魁为庆贺除夜,要歌舞通宵达旦呢。”

“年兄,等等我,你慌什么?”

“你倒是快点啊,万一花魁小娘子看上本官,岂不是能与其共渡春宵啊?”

除夕之夜,临安也是一片热闹的场景,士庶不论大小家,俱洒扫门闾,去尘秽,净庭户,换门神,挂钟馗,钉桃符,贴春牌,祭祀祖宗,忙了个不亦乐乎,此时也是临安勾栏生意最为火爆之时。

“噗。。。”隰贲挥锤将一名冲上来的交趾士卒的脑袋砸了个稀烂,就如同烂西瓜一样。

“噗。。。”一名小厮挥刀将一个西瓜刨为两半后,笑着对春满楼花魁李月儿笑道:“月姐儿,快来尝尝鲜,此为王衙内送的,冬日里能吃到夏天的西瓜,真是难为他了,保存了这么久。”

“嗤。。。”的一箭,车大山端起霸王弓将一名交趾士卒射翻在地。

“嗤。。。”的一声轻笑,李月儿玉指捻起一片薄薄的西瓜瓤笑道:“就凭一个破西瓜就想讨本姑娘的欢心?嘻嘻,白日做梦。”

“嗯。。。”一名黑旗军将士中箭,捂着胳膊发出一声冷哼。

“嗯。。。”一名勾栏美娇娘娇喘吁吁的哼道:“官人,轻点。”

“万胜!万胜,万胜!”众黑旗军击退交趾军偷袭,发出一阵欢呼。

“万岁!万岁!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赵构新年祝词之后,众官吏、皇宫侍卫、皇后嫔妃们均是发出一片万岁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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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炮轰升龙城

从广州出发的黑旗军增援船队经过十数日的航行,在一员黑旗军水师正将的率领之下终于赶到了升龙城附近江面。

此时黑旗军围城已达四十余日之久,期间双方经历了数十次战役,不过规模都不是很大,主要是围绕围城与破围发生的战斗,黑旗军还击败了数支来自交趾各地的勤王之师,这些勤王之师乃是虾兵蟹将,不堪一击,黑旗军也趁胜基本上肃清了升龙城的外围,只等赵忠信下令对升龙城发起总攻。

连续多日的围城之战使得双方士卒均是疲惫不堪,黑旗军的粮草也消耗的差不多了,坚持不了几日了,此使得赵祥等将领焦灼不已。

战事再无进展,待黑旗军粮草耗尽,那么黑旗军只有撤军这条路了,可赵祥等将领担忧、焦急,赵忠信却稳坐钓鱼台,迟迟没有下令对升龙城发起大规模的攻城。

申世袭派出的支援船队带来了大量的辎重、粮草等物解决了黑旗军的燃眉之急,船队除了带来的辎重、粮草,还带来了黑旗军将士的家书,带来了广南路百姓对安南将士的慰问之物,此使得黑旗军众将士军心大振,并纷纷向赵忠信请战,早日拿下升龙城,以慰广南百姓乃是全宋地百姓的期望之心。

黑旗军普通将士收到了家书,赵忠信也收到了张倩等夫人的家书,只不过家书的内容让赵忠信哭笑不得。

用火漆封印的偌大的家书其上只书写了七个字,官人,奴奴们想你!

七个字之下是九个大小不一的红唇印记,其中一枚红唇印记旁边画了一朵小小的茶花,红唇印记之下是五个小小的脚丫子的印记。。。

赵忠信展开书信看了后不禁哑然失笑,随后就明白了书信的意思,并且已经猜出了此信是出自自己那个俏皮可爱的六夫人施小雪之手,书信之上的一朵小小的茶花就是佐证。

只不过。。。

赵忠信转头问向颜夏木:“夏木,本帅是有多少娘子,有多少子女啊?”

颜夏木闻言翻了个白眼,有多少夫人,多少儿女难道你自己都不清楚吗?

“禀节帅,目前您暂时有八位夫人,四位子女,其中两子两女。”颜夏木恭恭敬敬的答道。

这就是了,赵忠信心中暗道,自己记得也没错啊,明明是八位夫人再加上四个儿女,应该是八个唇印与四个脚丫子的印记才对啊,为何钻出来九个唇印与五个脚印?难道是施小雪这个马大哈似的女人搞错了?不过赵忠信随后也醒悟过来了,自己出征安南之时,四夫人怜蕾与五夫人月影已经身怀六甲,算日子的话,怜蕾到此时应该已经生产了,并且顺利产下了一个孩子,五个小脚印应该是没错了,可多出来的一个唇印是怎么回事?赵忠信百思不得其解。

不管他了,赵忠信随后拿起申世袭的书信细细的看了一遍,沉吟良久后下令道:“令诸将帅帐议事。”

真是难为他们了,赵忠信摆弄着书信心中暗道,安南之战时间拖得太久了,必须马上结束这场战事了,否则黑旗军将会被这场战事拖垮。

赵忠信此时的心情是非常欣慰,申世袭在笔架山之时与自己相识,并跟随自己多年,同时不愧自己看重于他,申世袭已经非常了解赵忠信的想法,申世袭已经猜到了赵忠信将采取何种方式攻破升龙城。

也只有这样,也只有赵忠信与申世袭之间的默契,才给黑旗军节省了大量的时间,同时让黑旗军远征将士最大限度的减少了伤亡。

不然的话,光是书信来往必将耗费大量的时间,赵忠信真想大吼一声,知我者长史也!

张倩?张倩这个在临时之时,有些痴心,有些刁蛮的女子居然也深知赵忠信之心,发动夫人募捐,并极大的提升了黑旗军将士的士气,真乃吾之贤内助也!

我赵忠信得到了如此之多贤能之士相助,何愁大事不成?赵忠信心中感叹不已。

。。。。。

聚将鼓毕,黑旗军众将士齐聚中军大帐,赵忠信看了一眼众将后问向张志超道:“张统制,还是没有钱副统制的消息吗?”

赵忠信施展反间计成功之后,一直就没得到钱顺的任何消息,此使得赵忠信担心不已,在钱顺回归交趾军之后,黑旗军的所作所为,完全与钱顺之言相悖,如此,杜雄武等人定是已经明白了赵忠信在使反间计,如此以来钱顺就凶多吉少了,对此赵忠信也是无可奈何。

众将闻言均是有些摸不着头脑,黑旗军增援船队来了之后带来了大量的辎重,众将估计此次赵忠信召集众将,定是要攻城了,可节帅为何上来先问钱顺之事?

钱顺到哪里去了?钱顺与攻城有什么关系?到目前为止,仍是有许多人并不了解内情的。

只有赵祥等少数将领才了解赵忠信此时的想法,就是赵忠信将要攻城之际,担心钱顺等人因而此事而受到牵连。

“禀节帅,末将早已令密探探听钱统制的消息,应该就在此数日就有眉目了。”张志超答道。

虽因战事交趾封城,黑旗军斥候不易混进城中,不过早在很久以前,八目军密探就埋伏在了升龙城中,此时正好派上用场,只不过如何出城却是件千难万难之事。

“嗯,此事一旦有了眉目,立即禀报并尽力全力让钱顺脱离险境。”赵忠信心中暗叹了口气,事情到了此时,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

“末将遵将令。”张志超接令道。

赵忠信点点头接着说道:“诸位,你们不是一直对本帅为何迟迟没有下达攻城将令感到甚为不解吗?今日本帅就告诉你们,本帅心中不是不着急,本帅比你们任何人都着急,本帅日日是寝食难安,恐怕交趾贼军也是认为我黑旗军拿他们无可奈何罢?不是本帅没有办法攻城,实为本帅不忍心让将士们再付出伤亡了,今日我黑旗军援军已到,时机已经成熟了,战机已到,破城就在三日之后,胡统制。”

“末将在。”胡天水闻言出列大声应道。

“你天狼军之天狼炮到目前为止有多少门了?”赵忠信问道。

“禀节帅,此前我天狼军有随军天狼炮一百五十余门,其后申长史又从海路运来了二百八十门左右,目前共有天狼炮四百三十余门左右。”胡天水大声答道。

“弹丸足否?”赵忠信接着问道。

“节帅,充足无比,轰他个三天三夜都没问题。”胡天水咧嘴笑道。

“哈哈,原来节帅想来个炮轰升龙城啊?”

“俺的娘啊,如此之多的天狼炮,还不轰他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啊?”

“嘿嘿,让交趾狂妄小儿尝尝我天狼炮的厉害罢。”

“萤虫之光,也敢与日月争辉?”

“三日后我大军定当踏平此城。”

众将到了此时怎能不明白赵忠信的用意了?原来是如此,怪不得此前黑旗军与交趾大军作战一直没有使用过天狼炮,原来节帅是想用此犀利之军械行最后一击啊,如此以来,交趾军定是猝不及防,根本没有做好防御天狼炮的任何措施,到时候定会阵脚大乱,溃不成军。

其实此仅是赵忠信战前部署的一个考虑,在此前的富良江大战之中,几乎是在雨中进行的,因为在大雨之中更容易攻破富良江防线,而隔着大江或者在大雨之中,天狼炮因火药受潮,根本无法使用。

此时天已经晴了不少日子了,天狼炮早已可以使用了,这也是赵忠信迟迟没有下达大规模攻城的原因之一。

不但是天狼炮可以正常使用,火药也可以派上用场了。

“呵呵,交趾小儿未见过我黑旗军犀利军械,就让他们尝尝鲜罢。”赵忠信也微笑道。

“哈哈,节帅所言甚是,不过节帅啊,三日后可别乱轰啊,万一将升龙城之中的美娇娘们都轰死了,俺们岂不是亏本了啊?”刘开山两手一摊道。

“哈哈哈哈”众将闻言大笑不已。

赵忠信瞪了刘开山一眼道:“赵参军,命人城下喊话,限三日之内,令交趾伪朝献城归降,三日内归降,本帅既往不咎,并将善待归顺之人,否则攻破城池,玉石俱焚。”

“末将遵将令。”赵祥大声应道。

“诸位,本帅在此约法三章,城破之后,掠民财者斩,毁民用者斩,离营二十里者斩。”

“末将等遵将令。”众将接令道。

赵忠信虽喊话是玉石俱焚,此仅是吓唬城中守军的,赵忠信是不可能玉石俱焚的。不过对于顽抗之人,赵忠信是不会手软的。

赵忠信随后看了一眼刘开山道:“开山,命你部进城之后进驻官府,控制和用其原来的官吏,没收它的军械物资。各部所到之处,不准砍伐树木、毁坏房屋、擅取粮食、宰杀牲畜、焚烧仓库,以表明对民众无残暴之心。如有请降的,允许并安抚他们。”

“末将遵节帅将令。”刘开山大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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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翠华宫

李朝皇宫翠华宫之内

翠华宫是李朝皇宫所有宫殿之中较大的宫殿,同时也是较为僻静的宫殿,平日里翠华宫安静而舒适,空谷幽兰一般,是李朝皇太后黎氏的寝居之地,李朝大臣们偶尔也会在此地议议朝政,不过无论是大臣还是宫女、太监走路均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惊扰到了皇太后黎氏。

李朝神宗去世较早,当时十七岁的黎氏寡居于此已经十年有余了,黎氏早已习惯了这种平静清淡的日子。

可今日翠华宫内外却是乱成了一团,一片混乱不堪的情景。

此时翠华宫宫三尺厚,薄铁包裹的宫门紧闭,宫门之外厮杀声、宫女太监的尖叫声、刀枪交加发出的铿锵之声、临死前的怒吼惨叫声,响作一片,一浪高过一浪,混乱不堪。

翠华宫之内虽不如宫外那么嘈杂,可也是一片忙乱的情景,平日里垫着脚尖走路的宫女、太监此时发了疯似的到处乱跑,如没头苍蝇一般到处躲藏,有的聚集在皇后黎氏身边瑟瑟发抖,有的缩在殿内角落之中,恨不得就此融入殿墙之内,消失得无影无踪,也有个别胆大的太监拿着兵刃与殿前侍卫共同守护在宫门之后。

这一幕与当年李公蕴篡夺黎氏之位的场景何其相似,只不过当时的变乱来自内部,此时却来自外部,来自汉军。

“母后。。。”不到十三岁的李朝英宗李天祚面露恐惧之色,脸色苍白、惊慌失措的看向太后黎氏,李天祚此时虽未大婚,不过身边还是有几个十余岁侍候起居的嫔妃的,此时均缩在李天祚周围瑟瑟发抖,平日里的雍容华贵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了惊慌、恐惧。

“皇上,别怕”太后黎氏脸色一如往常,镇定的说道:“哀家相信必有勤王之师前来救驾,对此哀家坚信不疑。”

周围服侍的内官闻言心中均是暗暗叹了口气,就算有勤王之师前来,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片刻之间黑旗军就要攻入皇宫了,到那时一切都晚了。

“取朝服来,就算是死,吾等也要尊严的死去,决不能丢了大越国列祖列宗的颜面。”黎氏说道。

太后黎氏其实是故作镇定,心中此时却如翻江倒海一般,黎氏十五岁入宫,嫁给了李神宗李阳焕,李阳焕沉迷女色,宠信弄臣,荒淫无耻,朝政皆付于权臣,自己不理朝政,只知安逸享乐,刚刚二十出头就薨毙,留下了孤儿寡母,而黎氏年仅十七岁守寡,其后在杜雄武的支持之下坐上了太后之位,可朝政却被杜雄武把持,将英宗玩弄于股掌之中,如同傀儡一般。

此时随着英宗年长,在李公信、苏宪诚等人的支持之下,黎氏终于看到了皇帝亲政的希望,可此时却被外敌入侵,覆灭只在旦夕之间,而一旦李朝覆灭,自己与英宗就将落入亡国之人的境地,亡国之人的下场,太后黎氏比谁都清楚,太后黎氏此时心中怎不酸楚无比?可黎氏也是无可奈何。

“嗵。。。嗵。。。嗵”在一些宫女、太监的服侍之下,太后黎氏与李天祚刚刚换上皇后、皇帝服饰,厚重的宫门就传来一阵又一阵撞击之声。

殿前侍卫与一些身强力壮的太监拼死抵住宫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不过此时大势已去,仅凭几个侍卫、太监就如同螳臂挡车一般,不出片刻,沉重的宫门就猛地被撞开,向内而开的宫门顿时就将门边的侍卫、太监撞翻在地,口吐鲜血滚落在了翠华宫之内。

数百青铜被面黑衣甲士手持利刃蜂拥而入,将数十名还在抵抗的殿前侍卫当场斩杀,横尸在殿中,血流满地,幽静的翠华宫瞬间就变成了修罗地狱。

“跪下免死。”一名黑衣甲士将领冷冷的喝道,随后数百黑衣甲士分作两列,将尖叫的嫔妃、宫女、太监向大殿中间驱赶。

在嫔妃、宫女、太监尖叫声中,此时宫门口出现了十数名身披黑色披风的将领,这些将领簇拥着一名身披红色披风、身材高大的主将自宫外跨进了殿内。

此名主将身高七尺有余,头戴一副凤翅兜鍪,金边兜鍪顶端有一缕长长的红色婴饰,两侧花纹装饰的兜架之上有两个精致的凤翅,保护颈部的顿项之下是两肩的金边披膊,肩部的绳带在胸前紧束,两肩之侧各有一副虎吞臂甲。

披膊之下是用束带紧缚的胸甲、背甲,胸甲、背甲之下有金边甲裙,甲裙之下还有个鹘尾,边缘处被金丝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主将英武的面孔之上蓄着一尺长须,面色冷峻,护臂包裹的强壮有力的手臂按着腰间宝剑,胫甲包裹的双足踏在殿内金砖之上发出一阵清脆的擦擦之声。

英武的面孔再配上束胸、束腰威武贴身的铠甲,就宛如天神一般在众将的簇拥之下径直走到了黎氏面前。

赵忠信看了看黎氏,又看了看李天祚问道:“你就是黎氏?”

“大。。。胆,竟。。。敢直呼太。。。后。。。”一名忠心的内官虽心中害怕,可还是挡在了赵忠信等人的前面喝道。

赵忠信皱了皱眉。

达旺大怒上前劈面就是一拳,将此名内官打到在地,达旺伸手拖着此名内官的发髻就往殿外走,边走边骂道:“直娘贼,恩帅面前也敢称太后?”

过了片刻,殿外就传来一声惨叫,达旺随后进殿,按刀立在赵忠信侧后,身上沾了些许鲜血。

“你就是黎氏?”赵忠信又问道。

黎氏冷冷的看了一眼赵忠信,仍是没有回答。

三彪、达旺、那苏图等亲卫见状均是大怒,恶狠狠的上来就要拿人。

赵忠信挥了挥手,制止了三彪等人指着李天祚问道:“你是何人?”

“朕。。。朕。。。朕。。。大越国。。。”李天祚浑身筛糠不已,朕了半天也朕出个所以然来。

“拖出去,不许害了他的性命。”赵忠信下令道。

两名黑旗军甲士闻言持槊上前,将吓得瘫倒在地的李天祚像个小鸡般的架了出去。

“母后。。。母后。。。”李天祚回头看着黎氏泣道。

太后黎氏到了此时,再也无法强做镇定了,瘫倒在地上喃喃说道:“你们。。。你们想干什么啊?你们要将皇上怎样?“

赵忠信冷笑着盯着黎氏说道:“皇上?大越国?自本帅出兵安南之日起,就没有什么大越国了,交趾郡也再也没有什么皇上了,我来问你,你是否是伪朝黎氏?本帅的耐心是有限的,望你老实回答。”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黎氏恨恨的暗道,如此羞辱大越国国母,真该千刀万剐,不过黎氏还是轻声说道:“哀家正是姓黎。”

黎氏脸上薄施粉黛,穿了一身浅黄色挑丝双窠云雁的宫装,挽一支碧玉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腰间粉色的织锦腰带,显得腰身更加的盈盈一握,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粉嫩的腮边有几滴泪水,我见犹怜,如梨花带雨般的。

赵忠信出征半年了,半年之中连老母猪都没见过,此时见黎氏一副凄惨可怜的模样,不由得放缓了语气说道:“嗯,本帅素闻黎氏乃是个贤名之人,本帅也知道你是前伪朝黎氏后裔,你放心,本帅不会将你们怎样,只要你们不要再与我黑旗军作对就行了。”

赵忠信最后一句话就露出狐狸尾巴了:“多大了?”

赵忠信非常好奇黎氏的年龄,看黎氏的模样,无非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就做了十年李朝太后?难道十岁就做了李朝太后?

黎太后长得花容月貌、沉鱼落雁的,不愧为大越国第一美娇娘,赵忠信心中暗道。

黎氏看了一眼赵忠信答道:“哀。。。哀家今年二十有七了,求。。。求你不要伤害皇上的性命。”

“哦,呵呵,本帅今年快二十八了,你比本帅只小一岁。”赵忠信笑道。

“恩帅,年龄相仿啊,不如。。。嘿嘿。”达旺凑趣的说道。

赵忠信瞪了达旺一眼,这怎么可能?虽此时赵忠信心中色心大动,可赵忠信还是按捺住骚动的心,此时若将黎氏如何如何,那么必会激起全体安南之民的反抗,投降的交趾士卒说不定转而再反,仍在抵抗的肯定也会更加激烈,赵忠信还未到如此饥不择食的地步。

“嗯,你放心”赵忠信随后说道:“不但你的孩子无碍,本帅还会善待你们,善待你黎氏一族,只不过必须去帝号,除僭伪,纳表称臣,除此之外,还需配合我黑旗军安抚安南之民,招抚仍在顽抗之人。”

黎氏闻言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不过这种微笑有些嘲讽的意思:“纳表称臣?向你黑旗军?还是大宋朝廷?”

赵忠信看着黎氏如海棠般的笑容,定了定神后说道:“当然是朝廷,吾等乃是大宋黑旗军,本帅此次出兵安南乃是奉旨讨逆。”

赵忠信将黑旗军此三字咬的非常重,赵忠信就不信以黎氏如此聪慧之人,还不明白此事的关键吗?

“你能替你们皇帝做主吗?”黎氏看了赵忠信一眼又问道。

“不能”赵忠信斩钉截铁的答道。

赵忠信最后一句话将黎氏说的莫名其妙的。

“新年快乐!”赵忠信说的。

新年已经过去有些日子了,为何他还说新年快了?他到底是何意?黎氏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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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坐天下难

皇宫真大啊,赵忠信心中感叹不已。

升龙城皇宫是李朝开国皇帝李公蕴集全国之资,并按宋建筑风格大兴土木修建而成,升龙城皇宫最大宫殿乃是朝元殿,左置集贤殿,右置讲武殿,左启飞龙门,右起丹凤门。

正阳之处又修建了一处高殿,名曰乾元殿,殿前数百级玉阶名曰龙樨,龙樨两翼是数百步的回廊,缠绕四周。

乾元殿殿后又置龙安、龙瑞两殿,其左宫殿为日光殿,其右名为月明殿,翠华宫就在乾元殿之后。

皇宫东西南北共有四门,分别是祥符门、广福门、大兴门与日曜德门,除此之外,皇宫之外,紫城之内,还修建着有兴天寺、五凤星楼等等大型建筑群,皇宫之内的宫殿大大小小有上百个之多,皇宫之内雕梁画栋、碧瓦朱檐,宫殿群是高大巍峨,景色是极为秀美,也极为奢华,使得赵忠信咂舌不已,临安皇宫赵忠信也去过,可也比不上李朝皇宫,不过也许是因为赵忠信并未一窥临安皇宫之全豹,不过赵忠信认为最起码两者两者已是相差不远了。

以安南区区之穷乡僻壤,这得耗费多少民脂民膏才修建得起如此宏大的皇宫建筑群啊?赵忠信最后叹道。

虽赵忠信对此是嗤之以鼻的,可赵忠信并未愚蠢到火烧阿房宫的地步,黑旗军攻占整个升龙城之后,赵忠信就将临时帅府设在了乾元殿之内,并安排了两千余黑旗军甲士与数百黑鹰卫进驻到了皇后之内,将原皇宫宿卫全部撤换,宫女、太监倒是留用了不少,主要是服侍李朝剩余的嫔妃、皇子或其他皇亲国戚,包括黎氏,目前护卫皇宫的全部都是黑旗军带甲之士,赵忠信料这些宫女、太监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赵忠信留了他们的性命,已经使这些宫女、太监感恩戴德的,若他们再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必将遭自黑旗军的无情杀戮。

因而这些宫女、太监们反倒是互相监督,生怕再生出什么波澜来。

在此期间,武安国、阮如厢、刘开山、达旺等人给赵忠信送去了不少交趾美娇娘,可均被赵忠信拒绝了,此倒不是赵忠信非好色之人,也不是赵忠信想沽名钓誉,话说玩几个交趾女人,对于赵忠信来说也没有多大的影响,而是赵忠信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

赵忠信自绍兴十八年九月兴兵交趾以来,已经过了近半年时间了,此时黑旗军已经几乎拿下全部安南之地,因此而带来的事情太多了,黑旗军攻占升龙城之后更是如此,整日里赵忠信忙着安抚安南官吏、百姓,清理府库,整顿兵马等等等等,千头万绪的,赵忠信忙的不可开交的,到了晚上就一头栽倒在床上就此睡去,哪有闲工夫做这些事情?

打天下易,而坐天下难啊,此为每日赵忠信躺在床上临睡前之想的唯一一句话。

“赵参军、黄参军请坐,大家都坐,来人,奉茶。”此日赵忠信召集赵祥、黄温等人议事,了解一下近日安南之地的情况。

几名宫女闻言就端了一些香茶出来,恭恭敬敬的放在赵祥等人的面前。

虽赵忠信拒绝了不少交趾美娇娘,可还是留下了一些乖巧的宫女,作为使女,服侍赵忠信的起居。

赵忠信也只是将她们作为使女用用,并未将她们怎么样,可此数名宫女心中却对赵忠信心中有了些抱怨,其原因就是李朝覆灭后,赵忠信就已经成了安南之地事实上的皇帝,乃是安南之主,此时若赵忠信与她们有些什么瓜葛,岂不是能一步登天?

可赵忠信对这些娇媚娘子却是视而不见、视若无睹,难道赵忠信也与英武昭胜年间的越国公李常杰一般,是个阉人统帅?宫女们私下里对赵忠信议论不少。

“节帅”黄温砸了口香茶说道:“目前城中官吏、百姓、降卒等情绪稳定,城中也无较大的骚乱,只有少许泼皮趁乱劫掠百姓,已被我黑旗军拿住,并斩首于市,特别是节帅颁布的第一个节帅令之后,人心更是安定了不少,在这些方面,太。。。黎氏家族出了不少的力,给予了我黑旗军不少的帮助。”

赵忠信闻言点点头,这是赵忠信与黎氏的交换条件之一,赵忠信保证李朝皇族待遇不变,保证黎氏家族人身、私产的安全,那么黎氏家族必须协助黑旗军安抚官吏、百姓、降卒。

“看来本帅得好好感谢黎氏了。”赵忠信随后笑道:“城中物价还稳定吗?”

因战乱而导致物价飞涨,一些百姓家破而成为了流民,此为不可避免的,赵忠信目前所能做的就是打开仓禀,开仓赈济灾民,并努力稳定物价,特别是涉及到安南百姓的衣食住行等方面的,必须在短时间内稳定下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升龙城甚至整个安南之地得而复失,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好在黑旗军攻破升龙城之后缴获了不少军械、粮草、金银珠宝等物,如将杜雄武全族抄家,因此而获得了财富数不胜数。

赵忠信命拿出很大部分,用以犒赏三军、赈济百姓、稳定人心等等,赵忠信行此举的同时也为自己,为黑旗军赢得了些许民心。

而要想深深的获得民心,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为此赵忠信是早有心里准备。

杀戮只能呈一时之快,只能强行压住安南之地的军心、民心,可如此,一旦反弹,后果不堪设想,毕竟赵忠信不可能长期将黑旗军主力驻扎在这里的,用安南人治安南,这是赵忠信长期的打算,只不过赵忠信必须将安南之地军权牢牢的握在手中,并且让安南之地臣服于黑旗军。

因而赵忠信打算是以仁以义以信,再加上少许强硬手段,而使安南之民信服,归于王化。

当然安南之地脱离中原久矣,让其归于王化之路乃是条漫漫长路。

“节帅”黄温答道:“其他还好说,就是粮价仍是居高不下,虽节帅命开仓平抑粮价,可其一是因战乱升龙城府库粮草等物流失不少,其二就是奸商囤积居奇,因而造成了粮价无法与战前相同。”

赵忠信闻言点头道:“此事早已在本帅的意料之中,本帅已命人乘坐快船,命长史使人押运大量粮草等物前来安南,不但如此,本帅还命长史多派些能吏、熟练工匠、知农事等人一同前来安南。”

黄温闻言喜道:“如此甚好,节帅果然高瞻远瞩,如此必能安抚安南百姓之心。”

赵忠信微笑道:“黄参军目前你所要做的就是召集人手,为已纳入我黑旗军的郡县修治城郭,并开渠引水,灌溉田地,以便利百姓,此事就由你担全责,有什么事情可以不用请示本帅,自己拿主意就是。”

赵忠信要想在安南之地站稳脚跟,必须与民许多便利,必须让安南之地的百姓过的比从前更好,甚至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如此才能长治久安,绝大多数的百姓们就是这么简单,只要你让他们日子过的好,他们才不会管谁是皇帝,谁在台上执政。

更何况安南之地绝大多数百姓说汉语,习汉字,在他们心中,黑旗军此次兴兵广南,并不是外族入侵。

“下官遵节帅将令。”黄温起身郑重的应道。

赵忠信虚按了一下让黄温坐下后,对武安国说道:“降卒军心如何?可否妥善安置了他们?”

此次安南之战,交趾降卒多达十余万人,若黑旗军不能妥善安置他们,说不定会闹出些兵变之类的事情,赵忠信可不想行项羽、白起的残暴手段。

武安国闻言拱手道:“末将已按节帅叮嘱,在降卒之中仔细甄别,愿意留在我黑旗军的,末将等选其青壮,纳入我黑旗军,不愿意及其老弱病残,末将让其纳具保后均发给遣散钱,让其回家种地。”

“很好”赵忠信说道:“遣散钱多给点也无妨,只要是要安抚其心。”

“末将遵令,节帅,您就是末将再生之父母,末将感激不尽。”武安国双目含泪说道。

赵忠信看了一眼武安国说道:“惩除奸党,匡扶正义,此乃我黑旗军此次兴兵之宗旨,武统制不必如此,武统制,阮参军等人此次为我黑旗军立下大功,本帅必不吝重赏。”

武安国、阮如厢拿下杜雄武全族并请命后,将其全家十二周岁以上的全部斩首,家财全部充公,女子全部没为官奴,同时将许多罪官的家眷拉入了黑旗军军营,充作营妓。

卖主求荣的黄小乙被磔于市,死的苦不堪言。

武安国等人的血海深仇也因此得报,武安国对赵忠信感激涕零。

赵忠信不行杀戮之举不代表就不杀人,杀杜雄武满门也是杀人立威,让那些蠢蠢欲动之人老实点。

赵忠信再怎么安抚军心、民心,总会有一些前朝故老或忠于李朝之人密谋复辟,赵忠信以此立威,就是震慑他们,让他们看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赵忠信此举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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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安南大都督

“万胜!万胜!万胜!”

“黑旗军!”

“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吼!吼!吼!”

“赵参军,看来军中士气不错嘛。”赵忠信骑着马在黑旗军升龙城大营之内走过说道。

在金都上京上演着一出出闹剧的时候,赵忠信正紧锣密鼓的布置着黑旗军下一步的作战之策,那就是继续收服交趾之地剩余未归顺的郡县。

“节帅,目前我黑旗军士气正旺,不过虽如此,也不可再行作战了,我黑旗军连续作战多日,就连除夕、元旦都在战场之上渡过的,因而需多歇息几日,方可继续进军。”赵祥明白赵忠信意思,认为赵忠信立刻就要下令黑旗军继续作战了。

赵忠信看了一眼赵祥道:“本帅并未说马上就要进军,将士们是肉做的,又不是铁打的,不过最多歇息三日,就必须向南、向西攻取交趾郡剩余的州县。”

“节帅说的是。”赵祥点头赞同道:“升龙城刚攻取不久,因而此地必须留下足够的兵马,方保万无一失。”

交趾之地最大的城池就是升龙城,可以说升龙城乃是交趾的政治、经济中心,黑旗军攻占升龙城之后几乎就是攻占了交趾之地了,因而必须采取稳妥之策,就是将升龙城死死的握在手中,其后再慢慢向西、向南扩展,剩下的未归顺的交趾郡县防守的交趾残军兵力薄弱且都是厢军,只要黑旗军采取稳扎稳打、剿抚并用之策,必能会事半功倍,很快就能平定。

“赵参军,你以为我西路、南路大军由哪位将领统帅较为妥当?”赵忠信接着问道。

“这。。。”赵祥犹豫的说道:“此事末将并未细想。”

“是未细想,还是不方便说?此处只你我二人,你有何顾虑尽管说出来。”赵忠信笑问道。

赵忠信明白赵祥的顾虑,赵祥乃是宋军降军,跟随赵忠信时间并不长,比不上黑旗军建军之时的那些元老级别的将领,赵祥害怕说出来而使一些人不快。

“节帅,你对末将的知遇之恩,对末将的再造之情,末将铭感五内,末将就是粉身碎骨也难报其万一,末将这就回去细想,待有结果了再报于节帅。”赵祥确实是如此想的,自己乃是降将,平日里除了与赵忠信商议军情之外,其他的话并不多说,生怕赵忠信其他心腹爱将说他刚来就指手画脚的。

“呵呵”赵忠信闻言笑道:“你慌什么?此事慢慢再议罢,本帅心中有件为难之事,已经犹豫了很久了,迟迟下不了决断。”

“节帅,你有何为难之事?就请告知末将,末将不敢说能否解惑,只是心中有些好奇。”赵祥诧异的问道。

赵忠信看了一眼赵祥微笑道:“此为难之事就是你,赵参军,我黑旗军平定广南之地后,我主力大军不可能长期驻扎在此地的,早晚本帅要班师回到广南,此时需留下一员将领率剩下的黑旗军将士镇守安南,此名将领必须智勇双全,善于掌兵、施政,因而此人非你莫属,可本帅好不容易才寻得一名智勇双全的将领,本帅又实在舍不得你离开左右,此事真是为难的紧,本帅也是头痛的紧啊。”

赵祥此人深通兵法,为人又小心谨慎,在此次黑旗军兴兵安南之战中为赵忠信出谋划策,策划了许多良计,反间计就是赵祥策划的,率军作战方面赵忠信未见过,不过赵祥乃是原摧锋军第一将,想必统兵作战方面也是员勇将,因而赵祥实乃不可多得的智勇双全之将领,赵忠信有些舍不得将其放置在安南之地。

可赵忠信又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选,刘开山不行,车大山不行,许超不行,孙静远、高虎、高中瑞等人也不行,等等等等,这些人只适合率军冲锋陷阵,独当一面就还差点火候,臧虎、裴猛还行,此二人应该可以胜任,不过臧虎统帅神机军多日,神机军此时也离不开臧虎,裴猛年事已高,而安南之地气候是异常险恶,赵忠信害怕裴猛出什么意外,因此赵祥就是最佳人选。

“节帅。。。”赵祥双目含泪,翻身下马,单膝跪在地上哽咽的说道:“节帅如此看重末将,末将愿留在安南,世世代代为节帅镇守安南之地,永生永世,永不相悖。”

赵忠信见状连忙也下马扶起赵祥笑道:“赵参军言重了,本帅不会将吾之爱将长久丢在安南之地的,我可舍不得,待本帅。。。到那个时候,本帅还要重用于你的。”

其实赵忠信根本不怕留在安南之地的将领再行反叛之举,赵忠信率大军转身就可将其剿灭。

“节帅,你是说。。。?”赵祥又惊又喜的问道。

“没错。”赵忠信点了点头。

“节帅,末将此生此世愿为大帅效死。”赵祥重重的说道。

赵祥已经明白了赵忠信欲言又止说的是什么了。

“赵祥”赵忠信随后喝道。

“末将在。”赵祥愕然应道。

“本帅决意设立安南都护府,本帅命你为安南大都督、安南马步军总管,统帅我黑旗军在安南之地的所有兵马,节帅令随后就会到你手中。”赵忠信郑重的说道。

“末将遵将令,末将敢不为节帅,为我黑旗军之大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赵祥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说道。

两人随后纵马来到了一个碧波荡漾的湖边,看着湖水,两人均是久久不语。

“节帅,还有件麻烦之事。”良久之后赵祥开口道:“就是占城兵马,他们与交趾军有血海深仇,乃是世仇也,此时攻取升龙城他们倒是出了不少的力,可他们进城之后不顾大帅将令,杀了不少的安南之人,末将数次劝阻,可几乎是没有什么效果,此事该当如何?请节帅示下。”

“以你之见,又当如何?”赵忠信反问道。

赵祥闻言沉吟片刻后说道:“依末将看来,此事必需严惩,可选其首恶之人,严加惩处,否则必会坏了我黑旗军的名声,但也不可涉及太广,毕竟我黑旗军要久居安南,需要他们的时候还多,况且若。。。将会使我黑旗军背负背信弃义之名声。”

赵忠信点头道:“赵参军所言深合我意,还有就是赵参军是在担心本帅行项羽、白起之举罢?这点你大可放心,本帅不会那么愚蠢,不过在惩戒之后,他们仍是再犯或者占城国王不服,本帅不介意再来一次攻打升龙城之举。”

“节帅,你。。。”赵祥吃惊的看着赵忠信说道。

。。。。。

两人一路深谈,不知不觉的回到了皇宫临时帅府

“来人,将交趾地图挂起来。”进了帅府之后,赵忠信吩咐道。

因黑旗军刚刚攻取安南,因而没来得及制作安南沙盘,只有用地图代替。

“赵参军,你有何打算或者说采取什么手段平定安南等地?”赵忠信看着地图问道。

赵祥闻言看着地图苦苦思索良久之后说道:“安南西北及西面有大理国、蒲甘、天竺等邦国,南有真腊、占城等等,大理国乃是我黑旗军友邦,占城目前还不太好说,因而末将打算北联大理国,争取占城,西拒蒲甘、天竺,南拒真腊,并尽全力平安安南,节帅以往所说的南方战略,就是如此罢?”

赵忠信点头赞许道:“赵参军深合本帅之意,没错,就是如此,你可知道本帅执意冒险取安南,并侥幸成功,所为何意吗?”

“末将不知,请节帅示下。”赵祥拱手说道。

赵祥至今还心有余悸,幸好黑旗军战胜了交趾大军,并攻取了升龙城,否则一旦失败,后果将不堪设想,黑旗军此数年间的努力也许就会付诸东流。

赵忠信点头道:“你可知道安南、真腊、占城等地有什么?物产丰富,资源数不胜数,可本帅最看重的乃是其粮食。”

“粮食?”赵祥诧异的问道。

“没错,就是粮食”赵忠信接着说道:“其中占城水稻乃是天下闻名,你也知道,我黑旗军不施行抑制土地兼并,在广南、福建等地土地很大部分集中在了大地主、大豪强之手,如此,在未形成大规模粮食生产之前,同时我广南、福建等地的人口是越来越多,我黑旗军也是在不断的招兵买马,因而仅凭广南、福建所产之粮远远无法满足我黑旗军的需要,由此本帅就打算将安南等地建成我黑旗军最大的粮食供应之地。”

赵忠信走到地图之前指着北面说道:“我黑旗军主要目标还是在北面,在宋地、在金地,在此之前必须要稳定南方,而欲进军北方,没有粮食可不成。”

赵忠信今后与宋、与金作战,一旦攻取某一州郡,基本上不但缴获不了多少粮食,没准还要倒贴,用粮食稳定人心,因此赵忠信必须要有所准备。

赵祥闻言心中惊骇不已,如惊涛骇浪般的,赵祥终于明白了赵忠信的盘算了,欲取北,先定南,此为赵忠信胸中的长期战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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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恩威兼施

李朝乾元殿黑旗军临时帅府

此时黄温、孙静远、刘开山、许超、张志超、裴猛、高虎、高中瑞、臧虎、车大山、胡天水、王睿、翰韧、司马霸、黎血仇、雷飙、徐天庆、武安国等诸将齐聚帅府,众将进来之后均未吭声,聆听着赵忠信讲述黑旗军今后的长期战略。

颜夏木带着一些胥吏伏案记录。

赵忠信指着地图说道:“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事前定,则不困,行前定,则不疚,本帅在广州之时就与申长史、王知使等人早已就此事议了很久了,我黑旗军长期战略就是欲取北,先定南,只不过申长史、王知使等人劝本帅采取稳妥之策,但本帅没那么多时间了,因此本帅此次冒险兴兵安南,在诸位的戮力同心之下,侥幸取得了成功,本帅取安南等地不但是为了粮食,你们也知道,我黑旗军几乎不抑制土地兼并,此举就造成了土地就集中在了少数人手中,大量的农户失去土地而涌入城镇,为了安置这些农户,本帅与申长史、王支使等人商量后,开办了大量的作坊,目前在我广南、福建路等地的各种作坊数不胜数,丝绸、锦缎、茶叶、酿酒作坊等等,并妥善的安置了这些失去土地的农户、流民等等,可如此问题就来了,作坊所产大量的丝绸、锦缎、陶瓷等物又销往何处?目前我广南、福建还勉强能够承受,可长此以往,必有饱和的那一日,因此本帅为我黑旗军长远之计,贸然兴兵攻取了安南。”

众将闻言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节帅”黄温沉吟片刻后问道:“据下官所知,安南的土地也是集中在了少数人手中,土地兼并甚至比我广南路等地还要厉害,如此,又该当如何?”

赵忠信闻言笑道:“不抑制土地兼并,并不是就让他们肆无忌惮的兼并土地,什么事情都必须有个度,过了此条红线,就休怪本帅无情了,安南之策需有别于我广南路、福建路,此次我黑旗军攻取安南之后,缴获了无数土地、粮草、财物等等,本帅打算将这些土地分给贫困百姓,至于李氏皇族、黎氏家族等等,本帅保证他们的性命、私产安全,他们总得也有所表示罢?至于没有土地的安南百姓,本帅也打算开办作坊,妥善安置,总而言之,将欲取之必先与之,欲将安南等作为我黑旗军长期的粮食供应之地,首先得让他们安居乐业,让他们体验我黑旗军新政带来的好处,本帅已令长史等人带了许多精良农具,并让他们学会广南路等地先进的耕作之法等等,让安南之地的粮食等农作物的所产之数得到大幅度的提升,进入良性发展之路。”

“节帅,可如此,若安南也大量开办作坊,其所产之物又销往何处?”黎血仇问道。

赵忠信微笑不答,随后走到地图之前画了一个圆弧后说道:“不但是安南,真腊、占城、麻逸、琉球,三佛齐,甚至倭国、高丽也将成为我黑旗军货物倾销之地。”

赵忠信心中还有一个宏远目标,只不过此时未说出来而已。

诸将闻言均是咂舌不已,这么多啊,若这些邦国均被黑旗军征服,那么必然会给黑旗军带来巨大的财富。

可如此行吗?众将仍是半信半疑,众将之中只有三彪是深信不疑,三彪跟随赵忠信的时间太久了,知道赵忠信从来不说大话,知道只要赵忠信想干的事情没有不成功的。

“若这些地方都饱和了,又当如何?”黎血仇又问道。

赵忠信在黎血仇头上拍了一记道:“那就是百年之后的事了,本帅只操心百年之内的事情,百年之后本帅是有心无力了,就是想操心,人已西去,如何能够办到?”

都饱和之后,那就必将会发生一场大的战争,涉及这个世上几乎所有邦国,战争的目的就是重新分配资源,赵忠信还考虑不了那么远。

“哈哈哈哈”众将闻言都大笑不已。

“节帅说的是,末将拜服,不过节帅不会西去的,定会活一万年的。”黎血仇捂着头顶讪笑道。

“一万年?那不成了老妖了吗?”赵忠信瞪了黎血仇一眼道。

黎血仇作为一员勇猛的骁将,现在能够思考,此使得赵忠信还是较为满意的。

“赵参军,知道如何做了罢?”赵忠信随后问道。

赵祥闻言点头道:“末将明白了,恩服为上,威服为下,恩威兼施,此乃长久之计也。”

赵忠信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待我主力大军班师后,仅凭留下的兵马并不能做到,因而赵参军,你需善待交趾降卒,要尽量让他们融入我黑旗军,要让他们从心中认同我黑旗军,此方为上上之策,你们都一样,不可羞辱交趾降卒,从今日起,他们就是我黑旗军一员了。”

“末将等敢不遵从节帅将令?”众将闻言一起唱诺道。

武安国、阮如厢等交趾降将闻言心中均是欢喜不已,此表明了赵忠信已经从心中将他们视作自己人了。

同时武安国、阮如厢等人对赵忠信心中的远大志向也是心惊不已,若真让他成功,岂不是就是九五之尊了啊?那么此时他们也就会成为了从龙之臣,今后的荣华富贵岂不也是唾手可得了?可他行吗?

。。。。。

升龙城郊外一处庄园

此庄园庄主姓黎,乃是前皇族黎氏后裔,是原李朝太后黎氏远房亲属,

黎姓庄主原为李朝右曹员外郎,黑旗军攻占升龙城之后,赵忠信颁下节帅令,若这些旧官原因为黑旗军效力的,继续留用,在黑旗军颁布新官制之前,暂时不做调整,黎庄主也就留了下来,继续担任右曹员外郎。

“老爷,不好了,外面来了一群军汉。”深夜之中,黎庄主及其家人已经睡下了,黎庄主从梦中惊醒后,边穿衣服边问道:“是什么人?是汉军吗?”

“老爷,看样子不像是汉军,有些像占城人。”下人答道。

“什么?占城人?”黎庄主闻言大惊失色,若是汉军还好些,汉军深夜前来最多是打打秋风,勒索些钱财,可占城人与安南人可是世仇,黎庄主等人早就听说了占城人进城之后是烧杀劫掠,无恶不作,虽最后在黑旗军的约束之下要好些了,可现在深夜前来,定是不妙。

“老爷。。。”黎庄主身边小妾闻言也是吓得花容失色,死死的搂着黎庄主。

“快,快去吩咐多预备些酒菜、钱物,你去多召集些人,快去,快去。”黎庄主挣开小妾,慌慌张张的走出厢门。

黎庄主走出厢门之后,忽然想起一事,于是反身对一名下人说道:“你快去城外汉军军营求助,就说。。。就说庄子里遭到了贼寇劫掠,快去,越快越好。”

两名下人应了一声就转身去了。

正在此时,还未等黎庄主迎出院门,外面就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声、打砸东西之声,紧接着庄园内数处燃起了大火,火光冲天将庄园照射得如同白昼,一片火光之中几名下人浑身是血的跑了进来。

“老。。。爷,快。。。跑,他们进来二话不说,就杀人放火,快走啊,晚了就来不及了。”一名下人脸色苍白,恐惧的大声喊道。

可未等黎庄主转身逃跑,上百名占城军悍卒就举着火把、手持沾满鲜血的利刃冲了进来。

“好汉饶命,有话好说,在下金银、酒食奉上,要什么就给你们什么,只求好汉们饶了在下全军性命。”黎庄主见势不妙,抖抖索索的哀求道。

“哦?金银?酒食?老子要你的娘子你给吗?”为首的一名满脸络腮胡子占城将领,斜睨了黎庄主身后的女眷一眼,醉醺醺的问道。

“哈哈哈哈”众位凶悍的占城士卒均发出一阵狂笑。

“给老子上,交趾狗贼杀害我占婆之人还少了吗?今日我等为他们报仇雪恨。”占城将领随后举起血淋淋的兵刃狂呼道。

占城与交趾互相攻打多年,早已结下了死仇,在他们认为攻取一座城池,其后杀人放火、劫掠财物、奸淫女人再正常不过了。

上百个占城悍卒闻言借着酒劲持刀就向庄园各处杀出,庄园之内顿时就响起了一片尖叫声、惨呼声、求饶声。

“你们。。。你们。。。你们不怕节帅令吗?”黎庄主又气又怕,愤怒的指着占城悍卒说道。

“老杀才,汉军节帅令可管不着我占婆之人。”占城将领狞笑着将一柄利刃送进了黎庄主胸腹之后说道。

。。。。。

待黑旗军城外军营将士赶到之时,偌大的庄园已经被烧成了一片白地,到处余烟渺渺,死尸遍地,空气中还散发着强烈的焦臭之气。

全庄男女老幼一百二十余口,除了被掳走的十数名貌美的女子之外,全部死于非命,许多女尸身上也是不着一物,庄内财物也被洗劫一空,情状是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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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巧舌如簧

“主公,城外驻军急报。”此日赵忠信刚刚睡下不到两个时辰,三彪就在屋外禀报道。

急报?难道出事了?是降卒反水?还是不服黑旗军之人作乱?

赵忠信顿时就被惊醒了,从床上一咕噜爬起来后吩咐道:“来人,更衣。”

此时天已经亮了,清晨的阳光已经透过雕花木窗透了进来。

。。。。。

“呯。。。”赵忠信一拳砸在木几之上怒骂道:“强盗,贼匪,无法无天,该杀!”

“节帅息怒”赵祥慌忙说道:“末将已派人与占城军交涉,让他们交出为祸之人。”

赵忠信闻言呼出口长气问道:“结果如何?”

“结果就是。。。就是占城军统领说那些人喝醉了,此举乃是酒后所为,让节帅饶了他们的性命,改日他们统领亲自上门赔罪。”

“泼才”赵忠信骂道:“胡说八道,纯属推脱之词,当本帅是三岁小儿吗?三彪、达旺命你二人持本帅金令调集兵马并黑鹰司人马,包围占城兵马,让他们交出为祸之人,违令者杀无赦。”

“节帅,如此是否妥当?占城军毕竟是我黑旗军之友军,若如此,必让我黑旗军背负背信弃义之骂名。”赵祥连忙劝道。

赵忠信闻言摇头道:“虽是友军,他们也立下了不少战功,可功是功,过是过,如此害群之马不清除,必将会影响我黑旗军之名声,如此,如何才能安抚安南之军心、民心?”

赵祥闻言闪过一丝狠戾之色:“既如此,节帅,既然要做,不如将他们全部拿下,以免后患。”

“赵参军的意思是。。。?全部坑杀?”赵忠信沉吟片刻后问道。

赵忠信不想行项羽、白起之举,可有时候情势所逼,也是无奈之事。

“非也,非也”赵祥随后在赵忠信耳边低语了几句。

“妙哉,就这么办,三彪、达旺速去调集兵马,将占城军全部拿下,拘押起来,违令者杀无赦,不过若老实听话,就不许害了他们的性命。”赵忠信随后下令道。

“末将遵将令。”三彪、达旺接令后大踏步就走出了帅府,招呼着鹰卫纵马向城外疾驰而去。

“此事已经满城皆知了罢?降卒之中如何?有何异动?”赵忠信接着问向赵祥。

“城中百姓还在安睡,军中已经有了些传言,末将这就去新安军看看。”赵祥答道。

交趾降卒经甄别、遣散后留下的大部分分散在各军,其中武安国的新安军安插的人最多,赵忠信将新安军之中许多将领都换成黑旗军之人,以防不测。

赵忠信点头道:“除了安抚交趾降卒之外,还要安抚黎氏家族,算了,黎氏家族就由本帅亲自去罢。”

好些日子未见到那个貌美如花的黎太后了,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此次变故黎氏家族想必受到了不小的惊吓,需惩戒祸首,好好安抚他们。

待三彪、赵祥等人出去,赵忠信起身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仅仅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到现在赵忠信已经感到非常困乏,赵忠信很想去睡个回笼觉,可看了看木几之上堆积如山的公文苦笑着摇了摇头,又坐回了木几之前,抽出了些最要紧的公文,取了支羊毫,蘸了些早已研磨好的墨汁,定了定神开始审阅、批复公文。

随着黑旗军攻取的地盘越来越多,随着黑旗军势力愈发壮大,治下百姓、军士也是越来越多,赵忠信就愈发忙碌,忙的几乎都没有时间吃饭、睡觉了,赵忠信有时候真想一走了之,过那快意恩仇、无忧无虑的日子去。

从前赵忠信刚到临安之时,因当时势力弱小,除了在义军之中任一名小小的部将之外,无官无职,几乎就是一名白丁,一无所有,其后为了争一口气,为了兄弟,为了自己能够上位拼命壮大自己的势力,建图兴会、应试武举等等,赵忠信当初与张倩结亲,其目的何尝不是怀着欲将金华帮纳入自己势力的念头?

其后赵忠信河北统兵与金作战,深受势单力孤之苦,到了大理国滇东之后就卧薪尝胆,拼命壮大黑旗军,到了现在黑旗军已崭露头角,成为了一支强军,攻取安南之后,赵忠信的势力就愈发壮大了。

此时赵忠信回过头来想,这种日子真不如当初在临时之时那么快意,那么惬意。

赵忠信此时忽然有了一种想退隐的想法。

可此时赵忠信根本就回不了头了,回头就是万丈深渊。

赵忠信一走了之,跟随自己多年的兄弟怎么办?自己的娘亲、娘子、孩子怎么办?黑旗军无数军民又该怎么办?赵忠信已被无数枷锁牢牢套住了,根本无法摆脱。

别看赵忠信此时乃是一军之统帅,一地之霸主,可赵忠信并不是为所欲为,赵忠信许多想干的事情根本无法实现。

赵忠信一边想着自己心事,一边批阅公文,不知不觉的已经过了五六个时辰了。

“节帅,该吃饭了。”此时颜夏木带着一些宫女端着一些饭食走进来说道。

赵忠信闻言放下羊毫,努力将脑海之中乱七八糟念头甩了出去,看了看今日的饭食问道:“夏木,今日的饭食。。。?有些不同往常啊?”

“呵呵”颜夏木笑道:“此为安南特色佳肴呢。”

“哦?是吗?”赵忠信夹了些菜送入口中后笑道:“嗯,不错,味道不错,没想到安南还有如此美食?”

颜夏木伸手指了指后面,神情有些暧昧的笑道:“此为。。。那里送过来的,请节帅品尝,下官已查人试过了,节帅放心食用就是。”

“何处送来的?你是说。。。黎?”赵忠信吃惊的问道。

颜夏木笑着点了点头。

赵忠信瞪了颜夏木一眼,左右不过是些饭食,笑得如此暧昧作甚?

黎氏送来美食,请自己品尝?她是何意?难道是升龙城郊外的变故她已经知道了?那么此意又是何意?是她认为黑旗军已经开始举起屠刀了,而送美食以结自己欢心,还是催促自己妥善处置此次变故?让自己尽快捉拿为祸之占城士卒?

区区饭食如何能够讨得自己欢心?赵忠信想想自己都觉得好笑,不过美食确实不错,味道爽口,入口即化。

正在此时,宫门之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随后就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三彪、达旺率数十名鹰卫全身披挂将占城军统领阖戈五花大绑的押了进来。

“跪下!”数名鹰卫见阖戈见到赵忠信之后仍是站立着,于是抬脚揣在了阖戈的腿弯之处,强行将阖戈踢倒,双足跪下。

“不可无礼,取把椅子来,给他松绑。”赵忠信挥手说道。

“主公,末将覆命。”三彪拱手说道。

赵忠信点点头,问道:“情况怎样?”

“禀主公”三彪答道:“末将调兵一万五千人马包围了占城军营,当场斩杀了五十八名抗命之人,剩余的五千余占城军卒全部束手就擒,也押在我黑旗军城外军营之中,我军只伤了数人,伤势无碍,均是轻伤。”

占城军经富良江、升龙城一战后,只剩了五千余人,其余全部战死,黑旗军一万五千兵马包围占城军营之后,虽占城军悍勇,可军器太过简陋,根本不是黑旗军的对手,再加上占城军统领阖戈一力承当,因此黑旗军几乎就没遇到什么反抗就将其全部缴械拘押。

三彪随后看了一眼阖戈说道:“此人自称所有事情都是他指使的,因而末将将其擒获面见主公。”

赵忠信闻言对阖戈说道:“阖戈?占城太尉之二子,你以为你立下了些许功劳,本帅就不能斩你了吗?你以为将所有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本帅就会放过他们了吗?”

已坐在椅子上的阖戈瞪着赵忠信说道:“他们都是勇士,此次前来是协助你们汉军攻打交趾,我等是来相助你们的,你们岂能背信弃义?你们将我等全部拘押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背信弃义?阖衙内,你先要明白一件事情,当初是你们的王子,叫什么来着?”赵忠信问道。

“萨达麻归德。”我也不姓阖,阖戈心中暗道。

“对,就是萨郎将,因你占城内乱,交趾军攻打甚急,因而当初可是萨郎将请求本帅出兵安南的,本帅只是应你们的请求准时出兵安南而已,这是其一,其二就是萨郎将当初是怎么说的?他说尔等占城兵马到了安南之后,一切听从本帅将令,可你们听了吗?到底是谁在背信弃义?”赵忠信冷笑道。

萨达麻归德又不姓萨,阖戈心中有一万匹草泥马在奔腾,虽说确实是萨达麻归德带占城王请求黑旗军出兵的,可好处都被黑旗军捞完了啊,现在从此人口中居然说的好像占城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不过阖戈确实也找不出反驳的话来,于是瞠目结舌问道:“那依你的意思,怎样才能放过他们?”

“好办”赵忠信微笑道:“你只需做一件事,若你答应,本帅可以释放你们,为祸之人除外,并且本帅还会送你们每人一份厚礼,以奖赏你们的功劳,不但如此,本帅也会遵循战前你我两家的约定,返还被交趾占领的你们的城池,若你不答应,本帅不但会将你们全部斩首,并且还会派大军攻下占城。”

给读者的话:

3g全勤,每日六千字,老雪写书只能混个全勤,被逼无奈,只好将一章之内容硬生生的分为了两章,为此,老雪表示深深的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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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厚颜无耻

“快走,去看看,杀人了。”

“杀的什么人啊?”

“战婆狗贼。”

“彩,原来是战婆狗贼,该杀!”

“兄台所言甚是,听说前两日黎员外满门一百余口都死在他们手上,简直太惨了。”

“嗯,此前阿蛮峒主一家人也死在他们手上呢。”

三日后,临近午时,升龙城菜市口人山人海,安南各族百姓穿着各种民族服饰蜂拥而至,观看血腥、刺激的杀人场面。

一般这种杀人场面,人犯们有的嚎啕大哭,有的垂头丧气,有的破口大骂,甚至有的故作豪迈,视死如归,其实是吓尿了裤子,百姓们就跟看戏一般,

由于战争导致升龙城百姓此新年过得无比凄惨,城中房屋倒塌,疮痍满目,百姓们深受其害,升龙城是一片死气沉沉的模样。

不过目前黑旗军不断采取一切措施恢复升龙城往日的繁盛,升龙城也是渐渐的恢复了些生气,百姓们的生活才渐渐的有了些起色。

此处黑旗军处斩战城军人犯,使得升龙城百姓大快人心,众人也是纷纷前去观看,俨然是个盛大的节日。

此时临时搭建、宽阔的刑台之上,跪着五百余反绑着的占城士卒,一般如此待斩人犯均是要被剥去上衣的,不过赵忠信念其是友军,因此还是给了他们最后的尊严,都穿着布衣,死后也是有衣裹体,同时刑台之侧还有数百具棺木及其一些仵作,用以收敛尸体,这种待遇不是每一个待斩人犯都会有的。

“午时三刻已到,斩!”黑旗军监斩官宣读完占城人犯的罪行之后,即下令开刀问斩。

午时三刻杀人是为了避免人死后化为怨鬼再危害人间,同时人犯在午时之时一般都是昏昏欲睡的,因而能少些痛苦。

捧刀立在待斩人犯身后的刽子手们接令后,喝了一大口酒,取下插在待斩人犯身后的标牌,举起手中的鬼头大刀,猛地向人犯颈项之处砍去。

五百余颗人头几乎同时落地,鲜血喷溅,形成了一片血雾,虽屠庄的占城军卒只有两百余人,可在此前作奸犯科的穷凶极恶之徒另有两百余人,因此此次黑旗军共斩了五百余占城军卒。

五百颗人头落地,场面是蔚为壮观,同时震惊了占城全国上下,占城自上到下均是对赵忠信,对黑旗军切齿痛恨。

不过安南之地的百姓对黑旗军却是交口称赞,均是认为黑旗军公平、公正。

赵忠信不但斩杀了不遵号令、为恶的占城军卒,还将被占城军卒掠夺的财物返还了不少,因此安南之民对黑旗军是赞不绝口的。

。。。。。

“太后,赵节帅来了。”翠华宫一名宫女禀报道。

虽黑旗军此时已经完全控制了李朝皇宫,赵忠信是可以任意进出皇宫的,不过赵忠信并未如此,除了进出临时帅府的所在地乾元殿外,一般不会去原李朝太后黎氏的寝宫翠华宫及其他的嫔妃寝宫,不但如此,这些寝宫的日常所耗用之物也是供应如常,没有半点减免,赵忠信行此举的目的就是告诉安南之人,赵忠信是尊重原李朝皇室的。

因此赵忠信此时去见黎氏,还是要通报的,只不过黎氏必须得同意而不敢拒见。

“赵节帅请坐,蝴儿奉茶。”黎氏低者头不敢看赵忠信,低声吩咐一名宫女道。

黎氏今日全身孝服,头上也是插了几朵白菊,娇娇怯怯的,显得有些凄凉。

“黎。。。娘子,你这是何意?”李朝已被赵忠信废去帝号,当然就不能称她为太后了,赵忠信只好用娘子这个称呼代替。

黎氏低着头还是不敢看赵忠信:“哀家乃是亡国之妇,哀家有负于列祖列祖,有负于先帝,怎敢不戴孝向列祖列宗,向先帝请罪?”

赵忠信闻言微微摇头道:“看来黎娘子还是忘不了前朝啊,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赵忠信称呼得实在别扭,于是脱口而出问道。

黎氏此时愕然抬头看了一眼赵忠信,随后不理赵忠信此无礼之言,随后又低着头说道:“哀。。。”

“哀什么哀?你哪里哀了?”赵忠信打断黎氏的话说道:“你李朝已亡,不必再自称哀家了。”

“你。。。”黎氏被气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了,憋了半响之后说道:“哀。。。哀家先夫早死,不称作哀又是什么?难道赵节帅不知礼法为何物吗?”

黎氏此时已对赵忠信的蛮横无理心中也有气了,再怎么说自己曾经也是大越国太后,平日里大越国大臣等人对她是恭恭敬敬的,至少表面上是这样,可黎氏什么时候见过如此蛮横无礼之人?

不过黎氏还是隐忍不发,多年的宫廷生活早已练就了黎氏遇事隐忍,待机而发的性格。

对面的此恶人,目前可是手握生杀大权啊,他一句话就能将黎氏等人打入万丈深渊。

当初为何自己不听臣下的劝告,抱着侥幸留在了升龙城而未逃离,黎氏此时心中悔恨莫及。

“哈哈”赵忠信闻言不由得笑了起来:“你说对了,本帅自幼父母就离世了,乃是个孤儿,确实不知世间礼法为何物,不过本帅多年的军旅生涯早已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人生苦短,乱世之中,人命就如草芥,该及时享乐就享乐,过好一生之中的每一天,人不能背负太重的压力,你看看你,年似二八,我来问你,你丈夫死了多久了?有十年以上了吧?既然如此,为何你偏偏要背负如此之重的压力,你不觉得累吗?哎,浪费了大好的青春年华啊。”

赵忠信此言一出,顿时将黎氏惊了个目瞪口呆,又羞又恼,此恶人太厚颜无耻了罢?关键还公然调戏黎氏,简直荒淫无耻之极,黎氏真恨不得将茶水泼到此无耻之徒的厚脸上去。

此等泼皮,怎会是天下闻名的黑旗军之统帅?黎氏简直想不通。

可赵忠信此人自攻取升龙城、攻取皇宫之后从来没有骚扰过美女如云的宫中啊,不但如此,他连贴身伺候自己的貌美如花的宫女都未碰过,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黎氏此时心中对赵忠信是异常的好奇。

黎氏一时之间心如乱麻,心中如一头小鹿般的到处乱撞,平日里的雍容华贵、平心静气早已荡然无存,黎氏此时双颊嫣红,微微气喘,呆呆的看着这个恶人翘着二郎腿,继续高谈阔论。

“本帅跟你说啊”赵忠信晃着二郎腿得意的说道:“女人一辈子得为自己活着,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什么三从四德,那是男子用来束缚女子的,夫死女子为何就不能改嫁?黎小娘子,不瞒你说,俺娘李清照也曾经改嫁过,本帅并不觉得有什么,我大宋条法也是允许女子改嫁的,你不要多想,本帅并无他意,只是见到黎姑娘如此,心中有些不忍罢了。。。”

“赵节帅你没事罢?”黎氏羞愤交加,打断了喋喋不休的赵忠信。

这无耻之徒,居然姑娘都喊出来了,不过此时赵忠信称呼黎氏为姑娘,黎氏心中忽然回忆起很早很早以前那个天真无邪的年代,这些回忆被黎氏尘封在心中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了。

“啊?呵呵呵呵”赵忠信闻言尴尬的笑道:“本帅无碍,说正事罢,你李朝已亡,称呼得改一下了,还有就是,此次庄园变故,让你们受惊了,此实为占城乱兵所为,与我黑旗军无干,想必你已经知道了罢?本帅已严惩占城乱兵了,并严令今后若敢再犯,本帅绝不轻饶。”

黎氏闻言起身福了一福道:“哀。。。奴。。。”

“奴什么奴?本帅不需奴隶,你又哪里像个奴仆了?”赵忠信又打断了黎氏。。。

黎氏闻言气往上冲,忍无可忍,也无需再忍,于是柳眉一挑,悲愤的说道:“哀也不行,奴也不行,你到底要作甚?要让我如何自称?”

“哈哈”赵忠信闻言不由得笑道:“这就对了,就用你我称呼即可,如此多好啊,你我两家岂不是又近了一步?”

越是一本正经之人,赵忠信就越喜欢故意用言语激怒多方,让对方放下虚假的面具。

赵忠信在此时感到特别轻松,多日的劳累此时似乎是一扫而空。

对方的白眼,赵忠信只当是媚眼,对方的怒斥,赵忠信只当是调风弄月。

呸,谁跟你越来越近了?黎氏此时是脸更红了,喘息声是越来越大,仿佛是生了一场大病似的,可黎氏也是无可奈何,遇到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又能怎样?一怒之下,拂袖而去?对方若恼羞成怒,再做出什么异常的举动,黎氏根本就毫无办法,历朝历代,亡国之妇被羞辱之事还少了吗?与之硬来更是不可能的,此时皇宫之中全是此人的心腹。

黎氏深呼了一口气,强行按捺住心中的羞怒,端起茶碗喝了口茶,可因气不畅,于是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赵忠信见状顿时又哈哈大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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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安南女王

世上有言,男人似山,女人似水,在赵忠信眼里却是,女人就像一座山,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反倒会激起赵忠信攀登的欲望,特别是一座冷淡孤傲的冰山。

当然生的颧骨高耸、血盆大口的刁钻刻薄之人,赵忠信不但不会搭理,且会直接一巴掌呼过去,再踏上一只脚。。。

钟灵毓秀的山脉才值得赵忠信去攀登,穷山恶岭就没有攀登的必要了。

赵忠信此时心中已对原李朝太后黎氏是异常的好奇,好奇她十七岁寡居之后,是如何坐稳后宫的?在外有强敌,内有权臣把持朝政的情况之下,作为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子,可以说是少不更事的女子,在如此情况下,是如何应对的?

定是荆棘遍地、步步惊心。

原李朝太后黎氏长时间以来的心如止水,此时被赵忠信打破,就像一处静静的湖面之上落下了一颗又一颗的石头,激起了一个又一个的涟漪,久久不散。

不过黎氏不愧做了十年的太后,什么事情没有见过?什么事情未遇到过?可谓是见多识广。

于是黎氏尽全力稳住自己翻江倒海似的心情,淡淡的说道:“赵节帅取笑了,妾身不敢如此对节帅不敬,此次田庄变故,多谢节帅能秉公处置,妾身这里多谢了。”

虽然你权势滔天,不可一世,但我偏偏不随你意,就不按你的意思来,黎氏心中暗道。

赵忠信轻笑着摇了摇头,黎氏比自己还小,正值青春年华,可偏偏要装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不过黎氏如此,赵忠信也不好继续调笑与她了,再如此,就会自讨没趣。

“黎小娘子不必如此。”于是赵忠信收敛笑容,正色说道:“此次变故也是本帅纵容他们所致,让黎小娘子受惊了,本帅心中难安,不过你放心,如此之事今后断不会在再有了。”

你举起了屠刀,一口气杀了数百人,今后谁还敢犯?不过此次黑旗军之举确实多少安抚了安南的军心、民心,惩治占城为恶之人、退还被劫掠的财物同时也使安南皇族、黎氏家族等等放心不少。

黎氏起身在宝案之上的香炉之中加了一些龙诞香,借此缓和一下因长久的跪坐而造成了双腿血脉不畅,最主要的还是缓和一下慌乱的心情。

赵忠信一口一个小娘子叫的,将黎氏叫的面红耳赤的。

花香飘逸、金碧辉煌的后宫其实是个看不见的战场,此战场摆在皇后与美目盼兮的嫔妃、宫女之间,其主要对垒者就是皇后与嫔妃,且人数在不断的增加,成千上万的宫女,只要得到了皇帝的御幸和关顾之后就会介入这个战场。

虽黎氏在其夫死后,经过一系列残酷的搏杀,坐上了太后的宝座,不过在其后后宫生活之中仍是无时无刻不处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之中,要知道李朝神宗的嫔妃可不止黎氏一人。

皇后是后宫的象征,而作为后宫象征的皇后必须遵从礼法、循规蹈矩,走、立、坐、躺等等必须做到一丝不苟,与人说话也必须如此,甚至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也必须遵从礼法。

黎氏端庄、文静、聪明、灵秀、知书达理,不过端庄俊秀的黎氏在拥有了国母至尊的同时,也就失去了一个普通女子所应该享受的快乐,以修养掩盖了娇媚,以持重代替了娇羞,整日里循规蹈矩、墨守成规,波澜不惊的生活持续了无数时日,直到遇到了赵忠信。

赵忠信的放诞不羁使得黎氏面红耳赤,心中慌乱不已,不过在慌乱之中黎氏心中忽然有了一丝隐隐的期盼,就是期盼此次两人之间的谈话能再久一些。

“皇。。。他在哪里?”黎氏平复了一些自己的心情后忽然轻声问道。

赵忠信将废帝李天祚从黎氏身边带走后,就再也没让两人见面,此使得黎氏难于心安,同时对赵忠信怨怼不已。

“你放心,他很安全,生活起居也一如往常,他不会受到任何伤害的。”赵忠信淡淡的说道。

不会受到伤害?他已经受到伤害了,虽也许在饭食、用度、日常起居等方面赵忠信不会为难李天祚,但将其从黎氏身边带走单独软禁,此举必将会让李天祚寝食难安,整日里如坐针毡,黎氏心中悲苦的想到。

不过黎氏作为一个女子,能有什么办法?并且目前来说还算好的,历朝历代的废帝哪个有好下场?为了免除后患,随便找个借口或者安排一些意外就会让他们死于非命。

“妾身能见见他吗?”黎氏随后问道。

赵忠信闻言看着黎氏的美眸微微摇头道:“可以,但不是现在,不但如此,本帅还要将他带回广南,当然本帅在离开升龙城之前会让你们见一面的。”

赵忠信虽不想害了李天祚的性命,不过为免除后患,还是准备将李天祚带回广州,赵忠信行此举的目的就是让李朝遗老故臣们失去东山再起的机会,并以李天祚为质,胁迫以黎氏为代表的交趾皇族、亲族。

“广南?”黎氏闻言惊问道:“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啊?”

“黎小娘子,本帅说了不会害了他性命的,对此你尽管放心就是,本帅想干什么?以你的聪慧,你还不明白吗?”赵忠信答道。

黎氏颓然跪坐在软垫之上,喃喃自语道:“他还如此年幼啊,就要承受颠簸流离之苦,他怎么能受得了啊?”

“呵呵”赵忠信闻言笑道:“十余岁的孩子不小了,本帅十余岁时就以四海为家了,颠簸流离之苦?对此你也不必担心,本帅将会一直将他带在身边的,并厚待之,并且到了广州之后,本帅不会约束于他,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还有就是,广州可是个好地方呢,百花盛开、气候宜人,那里可比升龙城大多了,本帅相信他到了广州之后定会乐不思蜀的。”

赵忠信说到此处,忽然想起了家中的亲人,娘亲她老人家还好吗?自己的诸位娘子还好吗?孩子们还好吗?

赵忠信自绍兴十八年兴兵安南,到现在已经过了半年有余了,想必孩子们也长大了不少,不知道长成啥样了?

赵忠信与张倩她们成婚之后,就聚少离多,真是苦了她们了,赵忠信心中暗道,此次处理好安南之事后就立即返回广州,好好补偿她们。

赵忠信絮絮叨叨、啰里啰嗦说了一些广南路、福建路的一些情形后,最后问道:“你想去吗?”

“不去。。。”黎氏白了赵忠信一眼,脱口而出道。

到了此时,黎氏才稍稍心安,最起码此时李天祚性命已经无碍,并且得了赵忠信的亲口承诺,不会让他受苦,并不会约束太多。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黎氏在安心的同时,不知不觉的露出了一些小女儿的模样。

似嗔非嗔,似怨非怨,黎氏忽然露出一副小女儿的模样将赵忠信看得有些发呆。

赵忠信定了定神后盯着黎氏说道:“本帅知道你不会去的,本帅也不会勉强于你,不过你得答应本帅的一个条件。”

赵忠信说完之后微微一笑。

黎氏狐疑的看着赵忠信问道:“什么条件?”

黎氏见赵忠信的笑容很怪异,同时感到赵忠信怪异的眼神,这种眼神是饿狼盯着绵羊、猎人盯着猎物的眼神,不由得更加慌乱了,他想干什么?

此时赵忠信早已令下人们远离,深宫之中,孤男寡女的,赵忠信此时对黎氏做任何事情,黎氏根本就毫无办法,并且还没人知道,就算知道了也无人敢提。

跪坐久了,赵忠信也感到有些累了,于是赵忠信站起身,靠在广阔玉床之上的软垫,看着黎氏笑道:“条件很简单,就是。。。”

“就是什么?”黎氏越来越慌张了,紧张的紧了紧胸前衣襟,几乎将头完全埋进了衣领之中。

黎氏的美貌,黎氏自己再清楚不过了,也非常清楚男人对自己的渴望,可以往哪里有人敢稍露无礼之色?均是毕恭毕敬的,不敢不敬。

可赵忠信不但露出了一种怪异的神情,此时还倚在自己平日里歇息之处。。。

脸上还露出了一丝坏笑。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他想什么已经很明显了,黎氏就欲夺门而出,远离此无耻之人,可又鼓不起勇气,又害怕惹恼了他,而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

此时的黎氏,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般的微微颤抖,玉腮微微泛红,跪坐在宝案之前,低着头不敢看赵忠信。

就如同待宰羔羊一般!穿着一身孝服,又如同一朵白莲花般的任人采摘。

赵忠信有些诧异的看着黎氏,不知道她为何忽然露出如此神情?

二十余岁的女子是最成熟美艳的,赵忠信在诧异的同时欣赏着黎氏的曲线,柳腰丰臀的,心中已是大动。。。

不过赵忠信还是按捺住了,咽了口唾沫,于是喝了口茶后说道:“本帅欲立你为安南女王,统领交趾之地。”

赵忠信感到口渴不已,嗓子就像要冒烟了

什么?交趾女王?黎氏被震惊的抬起头怔怔的看着赵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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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安南路

“将军”黎氏此时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妾身不过是个妇道人家,怎堪如此大任?将军说笑了。”

黎氏乃是大越国皇太后,虽升龙城被黑旗军攻占,李朝也被赵忠信废去帝号,可黎氏也不愿做什么劳什子的交趾王,况且所谓的交趾王也不过黑旗军,是赵忠信手中的一个傀儡,甚至连傀儡都不如,随时随地要看黑旗军,看赵忠信的脸色行事。

以往杜雄武把持朝政之时,黎氏与英宗虽也被架空,也多少也有些傀儡的性质,可毕竟仍是无上尊贵的皇太后、皇帝,地位尊崇,受万民膜拜,在李朝朝廷之中还是有些话语权的,杜雄武行事也不敢太过放肆。

可做黑旗军的交趾王就不一样了,虽赵忠信的官爵等等远远不如王公大臣,可仍是必须仰仗赵忠信的鼻息,如此之交趾王,还有什么意思?

最关键的是女子做交趾王。。。如此匪夷所思之事简直是天大的笑话,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黎氏又“风情万种”的看了赵忠信一眼,感到有些脸红,原来他是这个意思,看来刚才是误解他了。

不过黎氏忽然感到赵忠信的喘气之声是越来越重。

“说笑?本帅可不是说笑。”口干舌燥的赵忠信指了指早已茶尽杯空的茶碗。

黎氏无奈恨恨的看了赵忠信一眼,亲自又沏了壶茶,将赵忠信空杯斟满。

“妇道人家?妇道人家就不能做事了?”赵忠信一边吹着茶碗一边说道:“轩辕黄帝之元妃,嫘祖,嫘祖自幼聪颖,采果奉亲,发现天虫吐丝结茧,创蚕业功于百姓,始衣衫福载万民,花木兰,巾帼英雄也,代父从军击败入侵贼寇而流传千古,长孙皇后辅佐李唐太宗大治天下,盛极一时,实乃贞观之魂也,远的本帅就不说了,就说本朝之杰出女子罢,本帅娘亲李清照,文词绝妙,鬼斧神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本帅师娘梁红玉,自幼随父兄习武,虽出于淤处,可出污泥而不染,与恩师一同统兵与金人作战,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实乃威风八面之女将军也。。。”

赵忠信又是啰里啰嗦的说了一通,说的口沫横飞。

赵忠信没有意识到自己在黎氏面前为何如此健谈,其实赵忠信只需下令黎氏这么做就行了,不必大费口舌的。

赵忠信打算让黎氏为交趾女王的目的就是实现安南之人治理安南,赵忠信早已了解黎氏为皇太后多年,对安南之民情民俗、民意、安南之利弊等方面是非常熟悉的,这是其一,最关键的就是黎氏是个女子,女子之野心毕竟相对来说会小点,便于控制,况且黎氏别看她只是个妇道人家,可黎氏身后是交趾皇族,还有原黎朝余孽,黎氏家族,赵忠信只要将交趾皇族与黎氏家族掌握在手中,那么交趾之事必将会事半功倍。

赵忠信甚至想到了采取与黎氏家族或皇族和亲之策,赵忠信以李天祚为质也是防交趾再反的手段之一。

当然安南之地的军权赵忠信肯定不会让给黎氏等人,必须牢牢的掌握在赵忠信的手中,如此,赵忠信在班师回广州之后,若交趾再起反叛之心,那么赵忠信再伐交趾也相对容易些,不过到那时可没现在这样轻松了,必将会是血雨腥风,赵忠信也会举起屠刀,大肆杀戮。

黎氏是聪慧之人,赵忠信料黎氏会想到此关键之处的。

“停。。。停。。。妾身。。。”黎氏实在受不了赵忠信的啰嗦了,于是开口打断赵忠信道:“交趾王,就算哀。。。妾身同意,你们朝廷会应允吗?”

上下五千年,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黎氏心中暗道,他怎么知道的这么多啊?

实际情况是赵忠信在来翠华宫与黎氏深谈之前,早已备足了功课。

赵忠信说立交趾王就交趾王了?若宋朝廷不许还不是名不成而言不顺啊?此其实是黎氏的推脱之词,并暗含嘲讽之意,赵忠信不是口口声声称李朝乃是僭伪之邦吗?你黑旗军还不是一样,虽名为朝廷之军,其实就是叛军,赵忠信行的也是割据之举,黎氏对此早已是了如指掌。

“李清照真的是将军娘亲?名将韩世忠是将军恩师?梁红玉是你师娘?”黎氏紧接着连连问道。

李清照、韩世忠、梁红玉之名此时早已名扬天下,就连偏僻的安南之人也是如雷贯耳了。

他怎会是李清照之子?黎氏心中暗道,文词绝妙、冠绝天下的李清照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无耻、狂妄、横行霸道的儿子?

不过说赵忠信乃是战功彪炳的韩世忠、梁红玉之徒还是有可能的。

“哈哈”赵忠信闻言大笑着一一回答:“这还能有假?本帅娘亲现在还在广州居住呢,本帅是恩师韩郡王门下之事早已是天下皆知,只不过师娘因去世早,本帅并未亲眼目睹师娘风采,此乃本帅心中一大憾事。”

赵忠信随后收拾笑容,对黎氏一字一句的说道:“至于你所说的朝廷之事,本帅回广州之后即上奏朝廷,立你为交趾王,只不过,朝廷应允也得应允,不应允也得应允,对此你不必担心,你要明白,在这个世上,强者才有话语权。”

宋朝廷也许不会同意赵忠信所求之事,不过赵忠信执意让黎氏做交趾女王,朝廷对此也毫无办法的,交趾称帝宋朝廷都毫无办法,区区交趾女王更是鞭长莫及。

最起码黎氏从此之后是黑旗军辖地之内的交趾女王是肯定可行的。

谁担心?我才不担心,黎氏心中暗道,黎氏巴不得宋朝廷反对呢,赵忠信的狼子野心,到了此时,黎氏怎能不清楚了?不过对于赵忠信的霸道,黎氏是无可奈何,强者才有话语权,他这句话说的很对,黑旗军武力天下闻名,以数万兵马击败了交趾数十万大军,那么此时交趾就必须听赵忠信的了,不听话就是死路一条。

黎氏闻言沉默不语,默默地思索着,赵忠信也不着急,喝着香茶优哉游哉、含笑欣赏着黎氏的妙曼,良久良久之后黎氏终于开口道:“将军真的不嫌妾身以妇人之身统领交趾?”

赵忠信含笑着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妾身也有条件?将军愿听否?”黎氏随后问道。

“黎小娘子请讲。”赵忠信答道。

黎氏白了赵忠信一眼,随后将自己的条件一一讲述给了赵忠信,条件无非是权利重新分配方面之事。

“占城与我乃是世仇,此事又当如何?”黎氏最后问道。

赵忠信细细听完之后,也是沉吟良久之后开口道:“黎小。。。你到底有名无名啊?”

“没有,妾身乃是个妇道人家,哪里有名字?”黎氏白了赵忠信一眼嗔道。

“哦”赵忠信并未注意到黎氏神情的变化,于是接着说道:“本帅还是那句话,若如此,本帅不会亏待你等,并且除了军队之外,本帅不会干涉你的一切施政之举措,包括官吏升迁、任免,赋税、支度等等,不过有两处本帅需要与你指明,其一就是本帅打算将安南之地改名为安南路,升龙城改名为昇城,除此之外,其余各郡县之名仍是照旧,如此,安南路也应参照我黑旗军之官制设置,分设帅、漕、宪、仓,其二就是安南路条法也当用我黑旗军之律典,至于你所担心的人手不足之事,本帅自有办法,你可先从安南之地择人,如那个什么苏诸葛,据本帅了解此人颇具施政之才,你可用之,近段时间以来,本帅一直善待于他,料他也会尽心竭力辅助你,此外,本帅还会将我广南路的一些能臣干吏派来安南,协助你处置安南事务,总之就是一句话,只要你尽心竭力,本帅不会亏待你与你的家族的。”

“苏诸葛?”黎氏闻言愣了半响,其后才反应赵忠信说的是苏宪诚,什么乱七八糟的?瞎给人家改名,苏宪诚是颇具贤名,可他愿不愿意出山还两说,黎氏心中暗道,说什么不干涉?条法必须参照黑旗军的律典,还要派大批手下前来安南为官,这不是干涉又是什么?

不过换做自己也会这么干,黎氏对此其实并不是很反感,在与赵忠信初步交谈之中,赵忠信已经给予了黎氏很大的自主权,赵忠信已经给了她和她的家族最大的方便,可以说是除了军权没有了之外,其余的与李朝时期差不了多远。

军权乃是重中之重,赵忠信不放手,黎氏也毫无办法,谁叫交趾军打不过黑旗军啊,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的。

赵忠信短短的几句话其实包含着异常之多的内容,此使得黎氏沉思不已。

赵忠信随后说道:“黎小娘子,本帅此次班师回广州,除了要将他带走之外,还需带走一些人。”

“什么?你要带走什么人?”黎氏闻言惊问道。

难道是赵忠信临时变卦,要对李朝皇族或黎氏家族下手了?黎氏心中暗暗心惊。

“你不必紧张,本帅是如此考虑的。”赵忠信随后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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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终战

占城国都佛逝

“背信弃义,过河拆桥,恨杀我也!”占城国王气的满脸通红的怒骂道。

占城与赵忠信相约共击李朝,占城如约出兵八千精锐,并与黑旗军一同攻下了李朝国都升龙城,占城王满以为此次除了收复被李朝占领的各个郡县之外,还能从李朝身上再夺取几个郡县,还能攫取大量的粮草、财物等好处,可占城王万万没有料到,黑旗军居然翻脸比翻书还快,翻脸不认人,拒绝交割被交趾李朝占领的占城土地,不但如此,黑旗军还斩了三百余占城精锐,并将阖戈等剩余四千余兵占城兵马驱逐,更令人气愤的是除了阖戈之外的四千兵马均被黑旗军切下了左右手大拇指。

士卒一旦被切下拇指就根本握不住刀枪,使用不了弓箭,几乎就是个废人了,也就是说占城此次出兵安南八千精锐几乎可以说是全军覆没,而占城只是个沿海小国,国贫民弱,同时与周边诸邦国交战不止,国内反叛也是几乎没有中断过,因而此次占城可谓是损失惨重,并且没有得到任何好处。

此怎能不使占城王怒发如狂?于是占城王愤怒的大声吼到:“此等奇耻大辱,无法忍受,本王必报此仇。”

占城王决意出兵袭扰交趾边境,以报黑旗军羞辱之仇。

。。。。。

安南皇宫

赵忠信与李朝原太后黎氏之间的深谈持续了整整七天七夜,双方就交趾的田租税赋、民情民意、原李朝施政利弊等诸多方面进行了探讨,重点分析了黑旗军律典是否适合安南之地,是否需要改动等方面。

在此期间赵忠信还抽空与素有贤明名的苏宪诚长谈了一次,赵忠信希望苏宪诚不计前嫌、不计个人得失,为了安南百姓,继续为官,继续造福于一方百姓。

苏宪诚刚开始以黑旗军无故入侵交趾,乃是外族入侵而婉拒,赵忠信随后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详细分析了安南之地、安南之民的来龙去脉,赵忠信指出安南与广南本就是一衣带水的近邻,安南与广南之地的百姓无论是从风俗习惯,还是从语言、饮食、服饰等方面来说都是不可分割的一家人,是同根而生,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黑旗军此次兴兵安南表面上看似无故入侵,兵连祸结,给百姓带来了灾难,可实际上李朝以往也是不断侵入宋地,对与错,黑与白实在是不好区分,此次黑旗军将安南之地并入了黑旗军的辖地,结束了双方多年的断断续续的征战,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给双方带来了和平,百姓也因此可以安居乐业。

苏宪诚心系百姓,此时态度已经发生了转变,赵忠信约束部下,对安南之地的百姓秋毫无犯,善待皇族并惩戒占城乱兵,对此苏宪诚也是看在眼中的。

最使苏宪诚震惊的是黑旗军律典,黑旗军律典是针对宋刑统的弊端而制定的,数年之间经过不断的完善,已经较为完善了,苏宪诚看出了此部律典确实是能够富国强军,确实是能让普通百姓摆脱贫穷,走向富裕。

苏宪诚也因此心悦诚服,愿意继续为官,为黑旗军效力,为百姓造福,赵忠信也同时承诺待奏报朝廷之后,任命苏宪诚为安南路安抚使,协助黎氏处置安南政事。

赵忠信话虽如此,其实是已成事实,至于宋朝廷应不应允已经无关紧要了,对此苏宪诚也是心照不宣。

。。。。。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赵将军,今后望你善待我安南之黎明百姓。”黎氏叹道。

赵忠信与黎氏深谈七日之后,黎氏到了此时早已明白了赵忠信胸中的雄心壮志,早已明白了赵忠信取安南之地的目的。

黎氏只求赵忠信不要过分的压榨安南之地的民脂民膏,不要一将功成,万骨枯。

唯我独尊?赵忠信闻言顿时有些愣住了,唯我独尊,赵忠信不是没有想过,可现在还相距甚远,赵忠信不会那么不切实际的,一步一个脚印,步步为营才是正道,此前赵忠信在临安之时,也曾想过将此锦绣江山纳入自己囊中,或者说当时赵忠信已经有了野心,可赵忠信更多的是由于整个南宋,整个临安对武人,对军士的歧视,赵忠信因此怀着愤懑之意走上了统兵之路,其后也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女人,为了兄弟四处征战,为了在这片天地之中有自己极其兄弟家人有一个落脚之地。

现在看来这个目的已经达到。

“唯我独尊?”赵忠信随后微微一笑道:“唯我独尊,唯我独尊也就是孤家寡人咯,呵呵,本帅可不想做什么孤家寡人,本帅在这个世上牵挂之人甚多,做个高高在上的孤家寡人有什么意思?至于善待安南之百姓之事,你大可放心,本帅自起兵以来还从未有过祸害百姓之举。”

黎氏看着赵忠信默默的点了点头。

“终战!”赵忠信喝了口茶之后缓缓的说道。

“终战?”黎氏疑惑的问道。

“嗯,终战。”赵忠信点头道:“今日本帅就实话实说罢,本帅最终目的就是终战,或者说是以战止战,你也知道,至李唐之后,天下四分五裂,自五代十国起到现在宋、金、西夏、西辽、土蕃等之间征战不休,厮杀不止,如此受苦的只有百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因此本帅立志结束目前这种状况,待天下归于一统,天下归心,天下再无战事,就是本帅的归隐之日,到那个时候,本帅就会携带妻儿,做那闲云野鹤去了。”

退隐?赵忠信三十不到就大谈退隐江湖,况且天下再无战事怎么可能?黎氏心道,就算强汉时期也年年有战事,岁岁有厮杀,或大或小而已,黎氏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看来他这个愿望一辈子都实现不了了,既然如此,退隐之事又从何说起?

黎氏不由得掩口轻笑道:“赵将军好志向。”

两人深谈了七天七夜,七天七夜之中两人朝夕相处,再加上两人年龄相仿,因而两人之间的尴尬早已荡然无存,变得有说有笑了。

交趾玉人黎氏此时掩口轻笑,画着淡妆、清秀的脸颊之上露出了丝丝妩媚,勾魂摄魄,全身素装,就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般的。

回眸一笑百魅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赵忠信看着黎氏的巧笑嫣然,不由得痴了!

。。。。。

两人又是深谈了一个通宵,直至凌晨时分,赵忠信才起身告辞,黎氏亲自送赵忠信出了宫门。

“黎。。。小娘子,本帅就此告别,此一别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面了,请多保重。”赵忠信拱手道。

“赵。。。将军也请多保重,他日妾身一定前去广州拜见赵将军,哎,妾身长这么大,还未出过升龙城呢。”黎氏福了一福后说道。

“啊?是吗?我跟你说啊,广州还有泉州可是个好地方呢,那里百花盛开,气候宜人,适合居住,还能见到许多来自海外各处的海外之人及其奇珍异宝呢。。。”赵忠信站在宫门门口又是啰里啰嗦、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

在翠华宫之外护卫了一个通宵的三彪等鹰卫均是感到纳闷不已,自家的主公平日里并未如此啰嗦啊,怎么与这个李朝废后如此投缘?说了这么些日子,居然还有这么多的话要说,并且赵忠信脸上隐隐有了些不舍之意?不但如此,护卫在翠华宫门口三彪等人已经站了一个通宵了,脸上多少都有了些疲惫之意,可赵忠信却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此使得三彪等人更加纳闷。

黎氏掩口又是一笑道:“赵将军快走罢,您手下都等不及了。”

黎氏掩口轻笑,淡红色的衣袖轻轻落下,露出的手腕皓白如玉。

。。。。。

乾元殿之中临时帅府

“节帅令,进赵祥安南大都督,安南马步军总管,御武校尉,赐银质勋牌一面,进武安国,安南马步军副总管,陪戎校尉,赐镶银勋牌一面,进阮如厢知昇城事,赐镶银勋牌一面,进裴猛邕州马步军总管,赐镶金勋牌一面,进张化湘提举安南市舶司,赐铜质勋牌一面,进钱顺、张志超、刘开山、许超、司马霸、黎血仇、车大山、翰韧、隰贲。。。。。。一应将校,俱有封赏。”颜夏木大声宣读着节帅令。

“吾等多谢节帅。”赵祥、刘开山、车大山、武安国、阮如厢等人均是大喜,一齐起身唱诺道。

武安国等交趾降军更是欢喜不已,赵忠信大加封赏,金银珠宝等物赏赐无数,此举极大了安抚了交趾降官、降将之心,黑旗军节帅并未过河拆桥,这些交趾降官、降将们几乎都得到了重用。

赵忠信随后起身说道:“此时并不是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之日,本帅得报,占城兵马此时在南方是蠢蠢欲动啊,看来我黑旗军安南之最后一战将要来临了,诸将听令,三日后大军分三路南下,一举击破占城军,不过今日本帅设下宴席款待诸位,今日可以喝酒,兄弟们喝个痛快,不醉不归。”

“末将遵将令。”

“占城小儿,不用节帅出马,末将率本部兵马即斩占城王之首级,献与节帅。”

“哈哈,刘总管所言甚是,萤虫之光,也敢与日月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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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班师

绍兴十九年二月十二日。

黑旗军兵分三路向东南占城进军,由裴猛率由三万黑旗军将士与交趾降卒组成西路军向占城腹地布政州、地哩州等地杀去,由臧虎统帅的三万黑旗军将士向占城腹地杀去,赵忠信亲自统帅黑旗军舟师沿着海岸线直取占城京师佛逝城。

绍兴十九年二月二十日,裴猛率黑旗军西路军在地哩州以北五十里处大破四万占城大军,斩首万余级,俘两万余人,缴获粮草、军械等物无数,并攻占地哩州等地。

绍兴十九年二月二十二日,臧虎率东路军于乌州以东大破五万占城军,斩首两万余级,俘两万余人,阵斩占城王子,并攻占乌州、里州等地。

两路大军南下大小数十战,取得了一个又一个的胜利,一路之上势如破竹,兵势凶凶,直逼占城京师佛逝城。

占城国小民弱,在损失了数万兵马之后根本抵挡不住黑旗军的凶猛攻势,一溃千里,各郡县均告失守,残军龟缩到了佛逝城附近,妄图凭借都城死守。

占城王见情势危急,于是散尽家财,招募乡勇,决心在佛逝城与黑旗军决一死战。

绍兴十九年二月二十五日,赵忠信、冯湛率由六百余艘大小战船组成的黑旗军舟师在佛逝城西北的海面之上,大破占城舟师,击毁、烧毁占城舟师大小船只四百余艘,击杀占城舟师一万余人,俘五千余人,并趁胜进军,与黑旗军陆路大军三路包围了佛逝城,将佛逝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此时欲趁火打劫、收渔翁之利的真腊军见势不妙,慌忙撤回了国内,并惶惶不可终日,生怕黑旗军秋后算账。

绍兴十九年三月八日,黑旗军六艘木兰级巨舰炮轰佛逝城,整整轰击了三日,将佛逝城轰得千疮百孔、摇摇欲坠,军心、民心低落到了极点。

其后早已被赵忠信收服的阖戈说服家族临阵倒戈,拿获了占城王满门老幼,并献城归降了黑旗军。

在黑旗军的坚船利炮之下,黑旗军轻松的占领沿海小国占城,并与占城签订了盟约,史称南海之盟。

赵忠信其后立阖戈为占城王,是为阇耶诃黎跋摩一世,赵忠信如约归还了被李朝占领的占城三州,并赏赐无数,此举使得阖戈及其家族大喜过望,并立誓毒誓,世世代代永不背弃黑旗军,背弃赵忠信,永为黑旗军属国。

赵忠信不是不想完全攻取占城,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黑旗军一口气吃不成一个胖子,若强行占领,反倒会拖累黑旗军,拖累赵忠信的大业,因此赵忠信打算用目前这个办法控制占城。

绍兴十九年四月,黑旗军与占城签订了一些列条约之后就班师回到了昇城。

绍兴十九年五月,黑旗军从昇城班师回广南,自此黑旗军立时八个月的交趾之战全部结束,此战黑旗军攻占了中南三国之中的两国,黑旗军辖地同时也扩大了几乎一倍,大获全胜。

黑旗军之名,赵忠信之名同时也是名震天下,威名扬于海内外。

南大宋海之沿海诸岛国亦是惶惶不可终日,纷纷派遣使节前往广州,以结好黑旗军,结好赵忠信。

。。。。

绍兴十九年五月二十八日

此日天气多云,阳光在阴云的遮蔽之下,只有几缕阳光穿过了云层,洒在了广袤大地之上,洒在了气势雄伟的升龙城,目前被称作昇城之上。

远处皇宫的金色琉璃瓦顶,笼罩在淡淡的烟雾之中,整个昇城亦是被轻雾笼罩,如梦如幻。

“你一定要保重,我走了。”赵忠信站在一处山丘之上看着虚无缥缈的昇城,喃喃自语道。

闪电靠在赵忠信身边,马尾轻摆,伸头挨擦着赵忠信。

赵忠信此时眼前仿佛浮现了一个美丽的倩影在翩翩起舞,婀娜多姿,轻盈优美。

一股冷风吹来,赵忠信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同时也从沉思之中清醒过来,虽安南之地已临近夏季,可清晨的冷风还是有些寒冷的。

“主公,将士们已经走远了。”三彪取了件披风给赵忠信披上后说道。

赵忠信点点头,翻身上马,紧了紧披风,回头又看了一眼皇宫后说道:“走罢。”

赵忠信说完拨转马头,双脚轻轻的磕了磕闪电的腹部,闪电会意,长嘶一声,撒开四蹄就向远处奔去。

三彪率数百鹰卫紧紧跟随着赵忠信纵马疾驰。

。。。。。

原李朝皇宫之内

“你以为让他去广南就能要挟我吗?”黎氏看着远方抿嘴轻笑道。

。。。。。

金上京皇宫

“陛下,完颜亮狼子野心,心中素怀大志,并结党营私,其不轨之心昭然若揭,陛下此举,岂不是放虎归山?如此,完颜亮擅兵于外,必有后患啊。”金左丞相完颜宗贤苦苦劝道。

左丞相完颜宗贤乃是金始祖完颜函普之后,据称其祖上是高丽人,是居住在女真部落的高丽人,完颜宗贤并不是完颜阿骨打一系的,曾经是完颜杲的护卫,地位低贱,其后追随完颜宗翰、完颜杲等人在灭辽、灭宋之战中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累官至金左副元帅。

完颜宗贤战功累累,可世人并没有注意到其战功,而是对其荒淫之事津津乐道的,完颜宗贤随大军攻破汴京、灭亡北宋之后,与其他金人一样大肆奸淫汉家女子,其中以宋宗室女子居多,而被其奸淫的宗室女子之中有三人较为特殊,一人就是宋徽宗赵佶的嫔妃,一个就是宋皇帝赵构生母、当今南宋皇太后韦氏,另一人就是赵佶之女柔福帝姬,三女关系实乃婆媳、母女关系,可完颜宗贤可不理这些关系,均被其纳为了小妾,大肆蹂躏,荒淫无耻之极。

宋皇太后韦氏甚至为完颜宗贤生了两个孩子。。。,其后韦氏被玩腻了才应南宋朝廷的恳请被放归临安。

而柔福帝姬赵多福下场更惨,回到临安后竟被太后韦氏、皇帝赵构认为其乃是假冒,随后处死,原因就是韦氏生怕柔福帝姬说出其在金地的遭遇,实为欲盖弥彰。

完颜宗贤同纳母女或婆媳为妾,视人伦纲常为无物,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并以宋帝赵构之父自居,沾沾自喜的。

不过这也难怪,女真乃是茹毛饮血的原始人直接过渡而来,如何知道人伦纲常、道德礼数?女真不但对宋人如此,就连女真内部父淫女、子淫母、弟淫嫂、公淫媳等乱伦之事并不少见。

金灭北宋之后更是群魔乱舞、荒淫无耻之极,各种匪夷所思之事也是层出不穷。

完颜亶为分权,为了制衡完颜亮等人,于是就下旨升完颜宗贤为左丞相,都元帅,剥夺了完颜亮的兵权,其后更是猜忌完颜亮,将其贬为东京汴梁领行台尚书省事,在其中完颜宗贤起到了很大的助力作用。

完颜宗贤向完颜亶奏报,完颜亮擅自篡改圣旨,完颜亶也以此为借口将完颜亮贬黜。

依完颜宗贤的意思将完颜亮直接斩杀,永绝后患,可完颜宗贤没有料到完颜亶只是将其贬黜,发配到了东京汴梁,此使得完颜宗贤忧心不已,要么就将完颜亮及其党羽全部斩首,要么就将其留在上京,一个被免除任何官职之人,失去皇宠之人,就如同一只褪了毛的鸡一般,还不是任人宰割?留在上京慢慢收拾是为最佳。

完颜亮统兵多年,在军中特别是在淮河一线与宋军对峙的军中有无数心腹党羽,在军中也是拥有不小的威望,因而就算此时被完颜亶剥夺了兵权,只要他振臂一呼,还是会有人景从的,留在上京,其因顾忌皇权,情况要好得多的。

“依丞相之意,又该如何?”完颜亶随后问道。

“陛下,臣以为应立即召回完颜亮,回京待罪。”完颜宗贤答道。

“嗯,回京待罪?他肯回来吗?”完颜亶犹豫道。

“如此,陛下可下旨就说误会了他,以升官为借口先将其诓回上京。”完颜宗贤说道。

“这。。。如此朝令夕改,不太妥当吧?”完颜亶仍是在犹豫。

“陛下,不能再犹豫了。”完颜宗贤心中暗道,反正你朝令夕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又何必在乎这一次?

。。。。。

在赵忠信班师回广南之时,被贬为汴梁领行台尚书省事的完颜亮已经行至中京良乡,完颜亮到了中京之后就再也不肯走了,与留在中京的心腹日夜密谋。

“大将军,下官以为此事不妙,定是今上要动手了。”邢万水说道。

完颜亮到了中京不久,就接到圣旨,说是完颜亶误信小人谗言,误会了完颜亮并令其速速还京,官复原职。

“哎,本将何尝不知道此事厉害所在啊?可。。。如之奈何?”完颜亮叹道。

完颜亮心中此时已是愤怒异常,同时也是恐惧不已,不久前完颜亮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可转眼间就从天堂落到了地狱,可即便如此,完颜亶仍是不肯放过他,仍是要置他于死地。

“大将军,常言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不如。。。”邢万水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之气说道。

“你是说。。。?”完颜亮惊惧的问道。

“邢主簿所言甚是,大将军先太师,乃是太祖长子,天下本来就是大将军的,且太师德高望重,大将军称帝乃是天意民心,大将军若起事,末将等愿尽心竭力,辅佐大将军成此大事。”中京留守萧裕赞同道。

萧裕,奚人,跟随完颜亮征战多年,乃是其心腹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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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献俘(上)

绍兴十九年八月临安

此时的临安人口已达一百多万,就临安府城所在的钱塘、仁和两县而言,人口也达四十余万,实乃这个世上第一大城池,人口稠密、商业繁荣。

此日正是八月十五,是一年一度的中秋节,临安王公大臣、官吏、百姓一大清早起来均是在采购着各种物品,准备赏月、赏桂、观潮、插茱萸等等,欢度中秋佳节。

中秋节又称团圆节,太祖皇帝赵匡胤将中秋与新年、端午同列为宋之三大节日,此日天公也是作美,云稀雾少,秋雨过后,空气清新,太阳高高的挂在半空之中,阳光明媚,到了晚上定是能见到皎白的圆月。

临安的各大酒楼、勾栏、茶坊、酒肆也是在准备着一应物事,是异常的忙碌,因为到了晚上,临安的王孙公子、富家巨室、文人骚客,莫不登绣楼,临轩玩月,或开广榭,置办酒席,再请些勾栏小姐,琴瑟相和、酌酒高歌,临安稍有家境之人,也会搭建月台,组织家宴,以酬佳节,家境贫寒之人,也会解衣市酒,牵强迎欢,不肯虚度。

桂子天中落,天香云外飘,好一个节日的喜庆气氛。

可八月十五一大早,御前诸军之殿前司出动了无数人马,在临安四门警戒,同时有无数官府雇佣的民夫忙着打扫街道、泼洒清水、清理障碍等等,像是要迎接什么大人物的到来,可如此规格,除了深宫之中的那个人于外,还有谁能与之匹配?

临安众人均是感到异常纳闷,难道是金大人物的到来?能与如此接待规格相匹配的还有金国的王公大臣、皇亲国戚等等,临安众百姓均又想到。

不过殿前司的军士几乎没有骚扰到百姓,因此临安百姓惊奇了一阵后就归于平静,该干嘛干嘛,该过节就过节。

临近午时时分,正当临安节日气氛越来越浓烈之时,临安东城门,钱塘门附近忽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临安闲汉、小厮、孩童等人忽然向钱塘门涌去,临安许多百姓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看样子钱塘门定是来了什么人,于是众人也跟着向钱塘门挤去,都想看看到底来了什么人,都想去看看热闹。

临安钱塘门一带顿时就变得热闹起来,百姓们摩肩接踵,纷纷垫起脚尖,向城门外望去,同时一些小的商贩趁机推销中秋之物。

“这位好汉,到底来了什么人啊?”一些百姓拉着在钱塘门附近维持秩序的殿前司军卒问道。

“嗵。。。嗵。。。嗵。”

“呜。。。呜。。。呜。”

殿前司军卒尚未来得及回答,忽然钱塘门外传来一阵震天的战鼓声与低沉的号角声,震耳欲聋的鼓声、号角声掩盖住了百姓的嘈杂之声,显得特别荡人心魄。

“沙沙沙”紧接着,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响起,脚步声夹杂着兵刃、铁甲发出的铿锵之声,一些眼尖的百姓已经看到一列又一列黑衣甲士排成了整齐的队列,正向着钱塘门开拔而来。

临安众人见状均是诧异不已,均是死死的盯着这些衣甲完全不同于宋军的甲士,他们是什么人的军队?看样子也不是金军啊,临安众人是异常的纳闷。

此时随着黑衣甲士阵列走进钱塘门之时,临安众人终于看见了黑压压的队列之中竖起了三幅巨大的白布。

左边白布上书“七镇节度使、冠军大将军赵奉旨率黑旗军讨逆。”,右边白布上书“收交趾、占城,复我大宋之失地。”,中间白布之上只有五个字,“献俘于吾皇。”

区区数十个字,此时字字如重锤一般砸在临安每一个人的心田,此时此刻,钱塘门附近的临安众人均是鸦雀无声,众人均是目瞪口呆,震惊不已,瞬间钱塘门附近一片死寂,除了急促的呼吸声之外就是黑旗军行进的沙沙脚步声。

一片死寂只持续了片刻,钱塘门附近的千千万万的百姓顿时就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之声,如山呼海啸般的。

“好啊,好啊。”

“万岁!万岁!万岁!”

“威武!威武!威武!”

“真乃扬眉吐气也!”

“黑旗军真乃我大宋虎狼之师也!”

“赵大将军真乃国之栋梁也!”

临安千千万万的百姓到了此时岂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是黑旗军已经取得了交趾大捷,已经收服了安南、占城之地。

这是什么?这是大宋自太祖皇帝之后从未有过之事,宋辽之战、宋夏之战、宋金之战等等一些列对外作战几乎就是大败亏输,一败涂地,并被迫签订了檀渊之盟、绍兴合约等等一系列丧权辱国的合议,割地赔款、纳贡称臣,被外敌揍的满地找牙还找不着,百年以来,此就是压在每一个有羞耻之心的宋人,压在每一个汉人心中的一块石头,沉重而又不愿意触碰。

而到了此时,似乎是在众人的心中仿佛看到了一丝曙光,仿佛看到了希望之光,看到了汉族重新崛起的那一天。

此时此刻,临安千千万万的百姓,无论男女,无论是官吏、军卒还是普通百姓怎能不欣喜如狂?怎能不感到长出了一口恶气?

此时临安千千万万的百姓早已将中秋佳节弃之脑后,早已忘了此日是中秋佳节,众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此日是每一个宋人的节日,这个节日不是每年都有的。

此一切的一切是怎么得来的?此一切全是黑旗军,全是赵忠信统帅的黑旗军用命换来的,是他们与敌浴血厮杀而得来的。

此前,也就是在数月之前,绝大多数人还在欢度新年之时,是他们,是黑旗军在远在千里之外的战场之上忘记了新年,忘记了节日,他们一直在与敌誓死奋战。

临安众人想到此时,均是热泪盈眶,均是感动的哭出声来。

临安众人看到了在黑压压的黑旗军军阵之后是一百多辆囚车,囚车之中关押的是贼囚,是那些数典忘祖的逆贼,是那些杀害过数十万邕州军民的逆贼。

临安众人同时也看到了两千余黑旗军众将士饱经风霜,却又是神色坚毅的脸庞,

临安百姓许多人并未真正见过黑旗军,从前只是传说,听到过一些道听途说的消息而已,此时终于有幸一睹黑旗军真面容了。

原来此就是传说之中的铁血之军,此次前来献俘的黑旗军连续作战多日,又长途跋涉前来临安,因此此时脸上均是一脸的风霜、疲惫之色,身上衣物也是沾满了尘土,不如周围殿前司的宋军身上红红绿绿的衣甲光鲜。

宋殿前司士卒均是挑选的身材高大、身强力壮之人,挑选士卒之时,不但要求身体壮实,而且面目可憎之人也不能入选的,因宋殿前司代表的是皇家威严,因而士卒也要求形象高大、威武,要身材高、皮肤白、外表美的,最起码三寸丁、古树皮是肯定不行的。

而岭南与滇东之人身材相对来说较为矮小,看起来不是那么威武雄壮,与周围殿前司宋军士卒比起来显得皮肤黝黑、身材矮小,可前来献俘的两千黑旗军将士黑黝黝的脸上均是透露出了一股肃杀之气,冷漠的眼神之中不经意之间就透露出一股淡淡的杀气,透露出一股有我无敌、披荆斩棘的神色。

此就是铁血无敌之气概,非百战之师不有也!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看看黑旗军,再看看殿前司这些少爷兵,这些长得白白胖胖、唇红齿白的、连进皇宫值班都要仆人背铺盖的所谓强兵,简直不能比,估计这些宋军遇到黑旗军只有逃命的份,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就是这么一支铁血战兵战胜了一个又一个强敌,取得了一场又一场的胜利。

而一支军队的灵魂就是统帅,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就是有了赵忠信这样的统帅,这支黑旗军才会成为了一支天下无敌的铁血战兵。

由此看来,岳飞略逊,韩世忠稍逊,刘琦不行,吴玠不行,张俊更不行了。

岳飞、韩世忠、刘琦等中兴名将虽也取得了不少的胜利,曾经一度曾经收复了不少失地,可最后仍是落了个长使英雄泪满襟的结局,收复的土地也再次落入敌手,甚至多的都失去了。

赵忠信此时的名望已经盖过了其恩师韩世忠,盖过了中兴四大名将,在所有宋人心中,甚至在敌对的邦国之中确实是员能征惯战的名将,在金国、西辽、西夏、大理等国之中甚至有许多人心中暗叹,为何自己邦国之中没有出现这么一个如同天神般神武之统帅?

而赵忠信此时刚刚二十九岁,还不满三十岁,此更使得许多人心中感叹不已,年纪轻轻就立下了如此彪炳之战功,名扬天下,与赵忠信相比,那些什么状元、探花、文人墨客、诗词名人又算得了什么?简直没有可比性。

萤虫之光,岂能与日月争辉?这是目前临安大多数人的想法。

与此同时,赵忠信也成为了许多临安未嫁小娘子心目之中的理想择偶对象,虽听说了赵忠信已经有了不少的妻妾,可仍是有许多美小娘心中企盼,企盼与赵忠信共结良缘。

宁嫁英雄郎,不做庸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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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献俘(下)

献捷献俘,需奏告天地、宗庙、社稷、岳渎、山川、宫观及在京十里以内神祠,以酒脯行三爵之礼,并将被俘敌酋以白练捆缚带往太庙、太社作象征性的告礼,然后在宣德门行献俘礼。皇帝在门楼前楹当中设帐幄座位,文武百官及献俘将校在楼下左右班立,楼前稍南设献俘之位。百官到齐后,侍臣将班齐牌用红丝绳袋提升上楼,最后报知皇帝。

如真正是朝廷军队取得如此大捷,朝廷安排的献俘庆典必将是空前盛大,到时候必将是人山人海、锣鼓喧天、普天同庆,可现在是黑旗军取得的,虽目前黑旗军已被朝廷招安,名义上是属于大宋之军旅,可大家心中明白,黑旗军实际上已割据于广南,黑旗军已与朝廷分庭抗礼了,从前临安朝廷拿黑旗军没办法,现在更是束手无策了,黑旗军军威已盛、军势已成。

宋熙宁年间,宋军三十万大军讨伐交趾,大败而归,折损了十之五六,虽其后不断的粉饰此次战役,可也掩盖不了失败的事实。

而黑旗军仅用了十万兵马,其中还有数万民夫就击败了交趾、占城数十万大军,并攻占了交趾全境,威服了占城,除去了交趾李朝帝号,并使占城纳贡称臣,双方的战力一目了然,此时临安朝廷再想剿灭黑旗军已经是不可能了,必将会是落败的结局,若宋军再次落败,黑旗军也许就会兵临临安城下了,到那时,事情就无挽回的余地,并且临安朝廷也将会万分危急了。

因而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大家装作不知道,双方心照不宣,也就相安无事了。

至少表面上赵忠信承认黑旗军是宋军,承认临安朝廷,承认赵构,只是既不听宣也不听调而已。

只不过宋太祖赵匡胤用尽吃奶的力气、不惜自伤、极力避免的诸侯割据到了此时已被赵忠信打破。

此次献俘于朝廷赵忠信也是这个目的,赵忠信此举表明黑旗军到目前为止,仍是宋军,赵忠信并无反叛之意,同时也是对赵构给了赵忠信征讨交趾圣旨,而给了黑旗军名正言顺的回报。

赵忠信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彰显武力,彪炳战功,扬名于整个南宋之地,让南宋见识见识黑旗军,赵忠信的这个目的已经达到。

其中还有一个只有赵忠信自己知道的重要目的。

此前朝廷收到赵忠信奏报,说赵忠信为谢皇恩,将献俘于皇帝面前,朝廷上下有许多人均是认为赵构将会拒绝或者敷衍了事,可众人没料到,赵构居然下旨接受黑旗军的献俘,并且办的还挺热闹,此使得许多大臣疑惑不解。

黑旗军此举也使许多宋军面上无光,脸露羞惭之色,不过大多数殿前司少爷兵却是瞧不起这些乡下土包子的。

献俘最后需将敌酋带到宣德门献于皇帝陛下面前,并接受皇帝的处置。

此时两千图兴军将士在图兴军统制董晟的统帅之下,押解着俘虏行进在涌金门与中瓦之间这条最繁华、最热闹的街道之上,周围挤满了看热闹的临安百姓,还有许多“押解”的殿前司宋军士卒。

临安百姓纷纷热情的向黑旗军将士招手欢呼,图兴军之中有些人本就是临安之人,是图兴会的,此时是回到了故乡,挤在百姓之中看热闹的一些图形会会众见到熟人,于是兴奋的打着招呼,黑旗军之中的图兴会士卒微微点头示意,却不敢大声喧哗。

行进在队伍最前方的董晟忽然微微一笑,举手做了个手势,董晟的亲卫会意,转身就去传令。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黑旗军两千将士忽然大声唱起了军歌,声音洪亮,已经盖过了周围百姓的喧哗之声。

周围殿前司宋军士卒见状大惊失色,慌的不知如何是好,此是什么?是大逆不道之举啊,岳飞、岳云、张宪被朝廷定罪,已被处死,他们是朝廷重犯,可此时黑旗军居然唱起了岳飞的满江红。。。此举不是大逆不道之举又是什么?

换做一般人,殿前司宋军早就扑过去将其全部拿下定罪了,可这是黑旗军啊,若轻举妄动,引来黑旗军的报复,引发战事,那罪名就大了,因而众宋军均惊慌失措、束手无策。

宋军士卒不知所措,可临安百姓可不理这些,岳飞的冤屈为世人所熟知,临安千千万万的百姓是非常同情岳飞的,只不过平日里不敢公开议论,只敢私下里说说而已。

此时黑旗军齐唱岳飞满江红,顿时就引起了临安百姓心中的共鸣,对黑旗军的好感又加深了一步,于是许许多多的百姓都跟着吟唱了起来。

殿前司宋军士卒均是束手无策,想拿人,可向谁下手?法不责众,数十万百姓一起吟唱,总不可能将他们都拿下罢?况且宋军之中也有人在悄悄的吟唱。

世人都害怕赵构、秦侩的淫威,可黑旗军众将士却不怕,于是黑旗军众人领着临安百姓大声吟唱满江红,一时之间,整个临安均沉浸在满江红的歌声之中。

一条小巷之中,一大一小两名小娘子在巷口看着这一切,主仆二人站立已久,久久不语。

“夫人?你怎么了?”婢女模样的小娘子见主人神色有些不对劲,于是问道。

“没什么,走罢。”女主人脸上一红,低声吩咐道。

难道我真的错了吗?难道我的眼光真的不如小妹吗?他。。。他现在居然取得如此之大的成就,这在以往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他不过是一介武夫而已,当年就算他不同于其他武夫,可一个武夫能有什么作为?可如今他的名字家喻户晓,他收复失地的功绩世人无法忘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当年对自己。。。对自己。。。,可自己对他却丝毫不假辞色,想必当年他心中是。。。,女主人心中暗道,多年凄苦生活早已使女主人对什么事情均是较为淡漠,性格也变得沉默寡言,唯一能引起她心潮澎湃的就是他的事情。

哼,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娶了那么多的妻妾,让自己的小妹受委屈,女主人恨恨的想道。

。。。。。

临安太师府邸

“贼配军,欺吾太甚。”涌金门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太师秦侩的耳中,秦侩气得破口大骂。

照理,献捷献俘,朝廷如此之大事,作为当朝太师、宰执是不能缺席的,需陪同皇帝赵构一同出席的,可秦侩此时却托病在家,拒绝参与,不过秦侩虽未参与献捷献俘之事,却吩咐心腹不断打听,结果越打听越是气愤,直欲气得吐血。

现在倒好,黑旗军居然当众唱起了满江红,这是什么行为?这是公然扇秦侩的耳光,而且是一记接着一记,此前赵忠信率军出征交趾就是与秦侩等人的一生之策相悖,公然与秦侩等人唱反调,秦侩等人制定的国策就是议和议和再议和,对外以息事宁人为主,宁可自己吃点亏,当孙子喊爷爷,也不愿意引起与他国的纷争。

而赵忠信公然违背朝廷之策,兴兵交趾,还让他取得了成功,使交趾、占城臣服,这不是给了秦侩一记响亮的耳光又是什么?

这就是秦侩托病在家的原因之一,第二个原因就是秦侩曾经劝过赵构,拒绝此次献捷献俘,可赵构居然违逆秦侩的意思,下旨接受黑旗军此举,这是近年少有之事,更使得秦侩郁闷不已。

可秦侩愤怒归愤怒,却拿赵忠信毫无办法,赵忠信不是岳飞、韩世忠、刘琦等人,岳飞当时也是统兵在外,可其军饷、粮草等物却受制于朝廷,需后方供给,秦侩等人拿住了岳飞的软肋,大加迫害,这也是岳飞不得不接受十二道金牌而被迫退军的原因之一,粮草不济,兵败是早晚的事情。

可赵忠信就不同了,人家自给自足,根本就不需要朝廷的军饷、粮草,朝廷也从未给过黑旗军军饷、粮草,也不可能给,如此,秦侩除了派兵南下剿灭黑旗军之外,就根本是束手无策了,秦侩其实心中是非常清楚,秦侩在党争、打击政敌、陷害忠良等方面是行家里手,但欲行此举的前提是赵忠信必须是朝廷之人,或受制于朝廷,如此秦侩就可利用君权,将赵忠信打入万劫不复之境地,可赵忠信就连赵构都不搭理,秦侩更是置之不理了,秦侩也就无可奈何了。

除此之外,就是派遣精兵南下,强行剿灭黑旗军,可秦侩在领军作战方面却是门外汉,根本不懂军事,据秦侩自己估计,十个秦侩也不是赵忠信的对手,当然秦侩可派遣大将领兵前往,可秦侩心中划拉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将领,名将宿将都被他贬黜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均是些溜须拍马之辈,如何是赵忠信的对手?

秦侩左右为难,坐在太师椅上喘着粗气,就像头被逼入死胡同的老牛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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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最毒妇人心

临安安宣德门之外,门楼前楹当中设置了许多帐幄座位,赵构端坐其中,周围簇拥着许多宫女、内侍,文武大臣分列左右。

赵构等人之前是上百个交趾、占城被俘的王公大臣、皇亲国戚,其中包括占城王父子。

李朝李天柞不在其中,李天柞此时被赵忠信带在了身边,不但没有李天柞,原李朝太后黎氏一切亲属也不在其中,这是赵忠信与黎氏的约定,赵忠信从李朝带走只是些平日里与黎氏作对之人,与黎氏不对付的,赵忠信借此机会为黎氏施政扫平道路,因此这些战俘是以占城被俘之人为主。

“罪臣等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被白练捆缚的众战俘,战战兢兢、失魂落魄的参拜道。

“黑旗军统制董晟率众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董晟领着两千余黑旗军将士一起给赵构行了个军礼。

“还不跪下?”一旁的一名内侍提醒董晟等人道,声音不大,不过仍是有许多人听到了。

董晟瞪了这名内侍一眼后,抱拳朗声说道:“末将等甲胄在身,无法全礼,请陛下恕罪。”

老子们跪天跪地跪节帅,岂能跪你赵构?黑旗军众人均是这么想,想当年老子在宋军之时,差点被你们折磨死,现在还想让老子跪,没门,董晟更是气愤。

“无妨,卿等平身”赵构终于开口道:“卿家劳苦功高,赵节帅为国为民,立下如此大功,朕定有封赏。。。”

赵构到了此时忽然有了一些做皇帝的乐趣,万国来朝,敌酋授首,此为赵构逃到临安建立南宋朝廷以来从未有过之事。

作为一个君主谁不想如此?谁愿意整天陪着笑脸伺候外邦之人?谁甘心情愿跪接外邦使臣?谁心甘情愿以子侍父、以臣侍君般的伺候金朝?

可没办法啊,赵构心中暗叹,金人就像头吃人的老虎,说翻脸就翻脸。

赵构万万没有想到给自己长脸,给朝廷带来无上荣耀的居然是当年那个小小的武状元。

虽说目前赵忠信有着各种对朝廷不敬的举动,可毕竟赵忠信并未称帝,仍是尊赵构为上,并且为大宋开疆拓土,立下了不世之功勋。

赵构正襟危坐,面露微笑宣布着对俘虏的处置,身边众臣均是不明白赵构心中在想什么。

。。。。。

临安太师府邸

“官人,何人将你气成这样?小心气坏了身子。”秦侩夫人王氏见秦侩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到处乱窜,于是劝道。

秦侩今年已经年近六旬了,身子骨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已经步入老年了,可脾气仍是未变,只要有一点事情就记在心中,王氏与秦侩朝夕相处,怎能不明白秦侩的脾气?只要有谁得罪于他,他必报复,睚眦必报的,许多朝廷大臣、贩夫走卒、歌妓艺人等等许多人仅仅就是一句话就被秦侩整死、整残。

目前秦侩权倾朝野,秦氏与王氏满门上下也全凭秦侩才享尽荣华富贵,若秦侩一去,王氏及其家族必会受到严重影响,说不定转眼之间就会成为阶下囚,对此王氏是忧心仲仲,必须将自己的养子秦熺尽快扶上相位,方可保万无一失。

“还不是你那侄儿之事。”秦侩闻言定了定神,开口恨恨的说道。

赵忠信乃是李清照的义子,王氏与李清照是表亲的关系,如此,赵忠信说起来还真是秦侩夫妇的侄儿。

“侄儿?”王氏闻言一时还未反应过来,随后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原来是他,赵忠信之事王氏也是略有耳闻,此时赵忠信之名是如日中天,王氏对此是又嫉又恨,自己自幼最讨厌之人居然收了个这么个儿子,真是老天瞎了眼。

“官人勿忧,奴家自有办法让其就范。”王氏随后说道。

“嗯?你有什么办法?”秦侩疑惑的问道。

“官人,奴家早已听说赵忠信此人乃是咸安郡王之门生弟子,此时赵忠信开疆拓土,为朝廷立下大功,朝廷必会大加封赏,此时可命咸安郡王招此人前来京中叩谢皇恩,若他到了京中,要圆要扁还不是官人你一句话的事吗?”王氏答道。

“若他不肯前来京中,又当如何?”秦侩想了想后说道。

“他不肯?”王氏闻言冷笑道:“恐怕由不得他不肯,官人你想啊,违背皇命是为不忠,违背师命,是为不孝,如此不忠不孝之徒,必被万民所唾弃,如此他还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秦侩闻言大喜道:“就依夫人所言,我这就去安排。”

秦侩只恨当初为何不趁黑旗军立足未稳之时将其剿灭?为何要招安黑旗军?怪只怪自己当初被赵忠信数额巨大的厚礼冲昏了头脑,到了现在不得不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问题是此计还不一定能成功呢。

秦侩心中隐隐的感到有些不妙,可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于是只好照王氏之计行事了。

。。。。。

临安咸安郡王府

“老爷,忠信派人来了。”郡王府老仆韩六前来禀报道。

“什么?快请进。”韩世忠闻言欣喜的吩咐道。

“末将董晟拜见王爷。”董晟进府施礼后指着抬进来的一箱箱的礼物说道:“王爷,这是我家大帅孝敬给王爷的,都是些交趾之物,请王爷笑纳。”

“这是我家大帅专门孝敬夫人的,这些是给府中之人的。”董晟随后对一旁的黎夫人说道。

韩世忠闻言捻着白须对黎夫人笑道:“这孩子,总是如此见外,派人来看看老夫就行了,何必如此破费?”

黎夫人也欢喜的说道:“老身多谢了你家大帅了,这孩子在临安那时就是个有心之人,真是个好孩子。”

好孩子?现在这个好孩子可是一军之统帅,一方之霸主了,威名日盛,在黑旗军之中一言九鼎,跟孩子如何扯得上边?

董晟看了一眼黎夫人说道:“大帅说了,因事务繁忙,无法亲来聆听王爷当面教诲,请王爷恕罪,大帅且思念王爷的紧。”

“大事为重。”韩世忠闻言笑道:“董统制,快来说说安南之战的情形。”

韩世忠于是让董晟细细的讲述了一遍此次安南之战。

“反间计、欲擒故纵,好,忠信他果然深通兵法。”韩六听完后不由得赞道。

韩世忠也点头赞道:“兵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忠信能在复杂多变的战事之中灵活运用兵法,真是难能可贵,本王深感欣慰。”

“老爷,最紧要之处乃是将心、士心、军心,将领谋划,士卒用命,上下同心,并具备战之必胜之信念,此乃是此次安南之战忠信能大获全胜的关键。”韩六随后说道。

韩世忠闻言捻须笑道:“本王此生之中只见过一人有如此统兵之能力,哎,只可惜。。。”

“呵呵”韩六笑道:“他可比不上忠信呢,他太过忠直了,忠直不折,此不是取胜之道,哪里比得上忠信狡如狐啊?”

“哈哈哈哈”众人闻言均大笑道。

董晟看了韩六一眼,一个老仆居然懂得如此之多?他是什么人。

。。。。。

两日后,韩世忠接到圣旨,命其招赵忠信亲来临安谢恩。

“此决不是今上的意思,乃是奸相之意。”韩世忠沉吟道。

韩六点头道:“真是歹毒啊,明知道忠信他不会理会圣旨,却要老爷招他前来,若不来,就是不忠不孝,可若来了,忠信他就危险了。”

韩世忠将圣旨扔在木桌之上说道:“魑魅魍魉,小人之手段。”

“老爷,忠信他不能前来临安,来了就危险了,不可不防。”韩六说道。

韩世忠闻言道:“虽是奸相之意,可无今上的应允,他不敢这么干。”

“老爷,若是矫旨。。。,又当如何?”韩六问道。

韩世忠闻言沉吟良久道:“明日今上设宴,本王当面问问今上。”

。。。。。

临安富府

提举临安洞霄宫富直柔又不顾年迈,急匆匆的跑进了大门。

“夫人,夫人哪里去了?”富直柔边跑边问道。

富府下人们早已习惯了富直柔一惊一乍的,于是见惯不怪的指了指东厢房。

“老爷,你慢点,小心地滑。”富直柔之妻吕氏迎出来埋怨道。

“老夫没事,快跟我进去,有大事。”富直柔将吕氏一把拖进厢房后说道。

“老爷,说罢,东床那里又有何事了?”吕氏面无表情的问道。

“你如何知道是东床之事?”富直柔诧异的说道:“东床封赏已经下来了,你知道封的是何爵位吗?”

“啊?封的什么官?”吕氏这才有了兴趣,连忙问道。

“是郡王啊,南海郡王。”富直柔顿了一顿,重重的说道。

“啊。。。。!哗啦。”吕氏闻言大惊失色,手上的刺绣包稀里哗啦的掉落在了地上。

吕氏不顾落在地上的刺绣包,连连追问道:“南海郡王?是真的吗?我的天呐,朝廷此次为何如此大方啊?”

“圣旨已经下了,还能有假?不日就要派使去广南了。”富直柔捋着胡须微笑道。

“这么说,我们的蕾儿就是。。。?”吕氏惊喜的问道:“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蕾儿的啊?”

“今上只是敕封了他的母亲与妻子。”富直柔说道。

“蕾儿也是他的妻。。。哎。。。”吕氏轻叹道,吕氏何尝不明白除了正妻是得不到敕封的,妻凭夫贵,富直柔曾经做过御史中丞,签书枢密院,吕氏才得到了一个安平郡夫人的外命妇封赠,是正儿八经的夫人,至于其他人的夫人称呼只是尊称,其中有许多人其实并不是夫人,如林三娘。

“哎哟,夫人啊”富直柔随后安慰道:“咱家东床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如此宠爱蕾儿,不会亏待她的,况且朝廷之中妾室封赠之人还少了吗?”

“我们蕾儿不是妾,她是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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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饿狼眼神

绍兴十九年六月广州

此时立夏已过,已经进入了夏季,虽还未至三伏之时,可广南的气候已经变得逐渐炎热起来,并且是三天两头的下雨。

此时虽已过了春季,可刚刚进入夏季,百花依然盛开,一些夏季盛开的鲜花更是绽放在了节帅府邸后花园之中。

黄昏时分,紫罗兰、茉莉花、君子兰、三色堇等五颜六色的花朵竞相开放,在落日的余晖之中,红的似火,白的胜雪,黄的如金,粉的似霞,五彩缤纷、争奇斗艳的。

帅府后花园一处水榭之下的清水之中还有一些睡莲,静静的在水中沉睡。

此时张倩、施小雪、张翎、富怜蕾、妙音、苗月影、吴明珠、薛柔与一些婢女正围坐在水榭之中纳凉,水榭之中安放了一个大的木桌,木桌子上还有些新鲜果蔬、糕点、凉饮之类的,水榭之内还有五个藤制摇篮,摇篮之中躺着赵忠信的三子两女,赵淑真与赵孝依两个小丫头手牵着手在水边嬉戏,小白狐在两女身边跳了跳去,粗大的白尾巴沾满了清水。赵忠书此时已拜沈戒为师,进了香山书院,修习沈学,吃、住都在香山书院,李清照年事已高,已早早的去歇息去了。

因薛氏家族的大力支持,李清照、张倩等人并未搬出帅府,一家人仍是住在此座豪宅之中。

赵忠信兴兵安南不久,怜蕾就产下一子,重七斤二两,月影前不久产下一女,长得乖巧无比,月影终于达成了心愿,心中是异常欢喜,整日里脸上都挂着欢笑。

此时两个小的已经被哄睡,三个大点的仍是睁大了眼睛听着自己的娘亲说话。

“月影妹妹,你月子刚过,天马上就要黑了,就早些歇息去罢。”张倩对月影说道。

月影浅笑着摇了摇头,看着摇篮之中自己的女儿微笑不语。

“哎哟,月影妹妹这么喜欢孩子,等官人回来再生一个嘛。”怜蕾取笑月影道。

怜蕾、月影、施小雪三女早在滇东之时就有过“肌肤之亲”,三女之间是异常的熟悉,因而平日里也经常打打闹闹的。

月影红着脸啐了怜蕾一口,伸手轻轻的摇着女儿的摇篮,没有搭理怜蕾,微笑不语。

月影不搭理怜蕾的“挑衅”,可妙音不干了,于是妙音打抱不平的说道:“你以为生孩子好受啊?你又不是没有生过,我那小子差点没将老娘害死。”

众女闻言均是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一旁伺候的婢女们也是偷偷的笑着。

施小雪正吃着甜瓜,闻言连瓤带仔都喷了出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哈哈,三娘你简直笑死小雪了,你以为孩子个个跟二哥儿一样吗?长得那么大,太吓人了,哪有奴家的闺女那么乖巧?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生出来的。”

赵忠信次子赵孝魁目前虽说只有一岁多不到两岁,可在赵忠信的几个子女之中显得异常的高大,不到两岁的孩子个子长得跟四五岁孩子似的,饭量也特别好,李清照专门寻了两个奶娘侍候他,估计长大以后跟他爹一样高大魁梧,甚至比赵忠信还要高大。

“嗳,嗳”妙音红着脸说道:“六娘你可别说奴家啊,生孩子的时候就数你喊的大声,全府的人都听见了啊。”

“哈哈”众女闻言又笑了起来。

“大娘”薛柔双手放在木桌上,撑着白莲花瓣般的下巴细声问道:“生孩子真的疼吗?好吓人啊。。。,奴奴想起就害怕。”

虽薛柔尚未有喜,可已经见识了不少府中众夫人生孩子的情景,简直太吓人了,惊天动地的。

张倩尚未回答,坐在一旁的施小雪伸手搂住薛柔的纤腰,一只雪白的小手还抚摸着薛柔的小腹笑道:“七娘,别怕,没什么的,忍一忍就好了,不信等你生的时候就知道了。”

“呸”薛柔红着脸拍开施小雪的手说道:“我才不生呢。”

张倩微微的摇了摇头,张倩知道张翎一直怀不上,因而连忙岔开话题,转头问向张翎道:“二娘,去衙门打听过了吗?官人什么时候回来?”

赵忠信率黑旗军取得安南大捷并臣服占城的消息早已传到了广州,传遍了广南路、福建路等地,张倩等人在欢喜的同时也估摸着赵忠信快要班师了,不过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张倩等人也明白打江山易,坐江山难,赵忠信那里的事情肯定不少,因而能在年底之前班师回广南就算是好的了。

“打听过了”张翎微笑着答道:“长史说了就快了,不过长史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

张翎是强颜欢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张翎始终是怀不上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幼之时坎坷流离的生活,还是因为年幼习武的原因,此使得张翎心中一直是异常愁苦。

“这家伙会不会是乐不思蜀了?”吴明珠坐在一旁微笑道。

吴明珠生思思之时,身边只有一个老宫女,是异常凄惨的,哪里像她们生的时候,身边一堆婆子、丫鬟侍候着,生孩子最苦的还是吴明珠,不过现在好了,赵忠信对长女赵孝依是异常的宠爱,简直是有求必应,一家人也团聚在了一起,虽赵忠信娘子甚多,不过赵忠信对每一位娘子均是一视同仁,并不将他们视作藤妾,特别是现在安全了,没有人能够威胁到她们娘俩的性命了,此时吴明珠已经非常幸福与满足了,唯一遗憾的就是还是不敢公开吴明珠的身份,对外仍是赵门韦氏。

“哎呀,是啊,八娘说的太对了。”施小雪大声赞同道:“一定是了,姐姐们你们想啊,这家伙到哪里不是沾花惹草啊?在临安就勾搭上了大娘、五娘,还有。。。奴家,哦,对了,还有八娘,在金地就勾搭上了二娘、四娘,在大理国就勾搭上了三娘,在广州、泉州就勾搭上了七娘,现在去了交趾,还不会勾搭其他娘子啊?”

众女闻言又是放声大笑,将已经睡着的丫头、儿子们都惊醒了,看了看四周,咂了咂嘴,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就连张翎也被逗得边笑边摇头,施小雪对其他人也就罢了,哪有对自己也说勾搭二字啊?

“不是这样的?”月影摇头轻笑道:“他。。。他都那么。。。多。。。了,还嫌不。。”

月影实在说不下去了,不过众女已经听得很明白了,就是说赵忠信人心不足蛇吞象。

“五娘就是心好”施小雪说道:“你们想啊,他那么好。。。好色,现在已经去交趾九个月了,怎耐得住寂寞?目前又攻取了升龙城,那里可有皇宫呢,皇宫里面的如花似玉的娘子可不少啊,那家伙怎能不勾三搭四的?”

“六娘你不知道的”张翎笑道:“官人他率军与敌作战,哪里有那闲工夫招惹女人啊?”

别人不知道,张翎是知道的,行军作战之中连睡觉都没时间,哪里有工夫干那事?不过赵忠信在高丽之时招惹过两个女人,此使得张翎也有些犹豫不定了。

“哼,你们还别不信”施小雪兀自不服气的道:“等那家伙回来你们就知道了。”

“哦?你知道官人他招没招惹小娘子吗?”薛柔诧异的问道。

“我跟你们说啊,等他回来之时要看眼神,若他见到奴家们是一副饿狼般的眼神,样子也是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那就表明他在外面老老实实的,若一副无精打采的,那肯定就勾搭过其他女子了。”施小雪挺着越来越高耸入云的胸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说道。

众女又是一阵嬉笑。

“嘻嘻”怜蕾已经笑得趴在桌子上,娇喘着说道:“怪不得我们小雪今日身上那么香啊?你擦了多少香粉了?原来是打算等官人回来,勾搭他的啊?”

“我哪有。。。”施小雪抬起薄罗裙袖闻了闻后,又看了看怜蕾:“嘻嘻,你看看你,还说我?穿的如此暴露,不是想勾搭官人又是想干什么?”

此时怜蕾外穿着一件淡青色的薄罗长裙,淡青色薄罗长裙之中,上穿了一件青色抹胸,下穿了件青色长裤。

肌肤在薄罗之下隐隐绰约,深色衣饰与雪白的肌肤相映成趣,看起来极为诱人。

慢束罗裙半露胸,粉胸半掩疑晴雪!

“我。。。我。。。我”怜蕾见众女均向她胸口看来,连忙掩住胸口支支吾吾的说道:“官人怎会今日回来啊?今日太热了,此处又是内宅,因此。。。”

“你们还不是一样。。。”怜蕾又嘀咕了一句。

“嘻嘻”妙音搂着怜蕾笑道:“若官人今日回来,定将。。。”

正在此时,内宅之外忽然发出一阵嘈杂之声,似乎是府中下人发出一阵欢呼,与此同时,薛柔的陪嫁丫头巧儿急冲冲的奔了进来,施礼后说道:“大娘,回来了,回来了。”

“何人回来了啊?”张倩惊得站起身来问道。

“是老爷,老爷回来了,已经进府了。”巧儿慌忙答道。

“啊?”众女惊得一起站起身来,看向院子门口。

“方才是哪个说老爷我如饿狼般的?”

众女只见花园半圆形的门口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不是赵忠信又是谁?正笑吟吟的看着众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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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天伦之乐

赵忠信五月率部班师,六月才回到了广南,赵忠信走的是陆路,赵忠信也可以乘船走海路,海路快且没那么劳累,不过赵忠信仍是亲自率军走的陆路,原因其一就是赵忠信不能只顾自己痛快,而不顾陆路之师的艰辛,其二就是因黑旗军此战攻取的郡县较多,一些郡县事务来不及处置,因而赵忠信边率军回返,一边处置各郡县的杂事,如赵忠信已命秦阿楠为广源州知州,负责广源州的一切大小事务,广源州是个羁绊州,百姓是由各个族群组成,各峒峒主数以百计,因而由与广源州百姓习俗相近的罗猛部治理较为妥当,此也算是赵忠信回报当年在滇东之时罗猛部对黑旗军的支持。

秦虎、秦阿楠等罗猛部之人自是喜出望外,赵忠信果然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啊,此一出手就整整一个州府交给了他们,将滇东其他部族羡慕得要死,垂涎欲滴的,就连施迦罗都眼热不已,不过施迦罗也不好与秦虎等人争什么,此其一是磨弥部与罗猛部乃是铁杆盟友,其二就是随着赵忠信的势力是越开越大,今后还会亏待施迦罗?此时再争就有点小家子气了。

秦虎、秦阿楠感激涕零,并立下毒誓,永生永世决不背叛黑旗军,并为赵忠信守好南大门。

黑旗军在安南留下了部分舟师,剩下的由冯湛统帅,早已由海路回到了广州。赵忠信回到广州附近后,命大军城外驻扎,自己因思念家人心切,就带着亲卫赶回了府中。

“爹爹,爹爹。。。”

“哥哥,哥哥。。。”

赵淑真、赵孝依两个小丫头见赵忠信回来后,一起扑到赵忠信身前,一左一右抱着赵忠信的大腿,望着赵忠信一起喊道,声音清脆动听,特别是赵孝依带着浓浓的软糯吴音,可怜兮兮的望着赵忠信,依恋之情溢于言表。

赵忠信爱怜的将赵孝依抱了起来,宠溺的在赵孝依小脸之上亲了一口笑道:“思思,想爹爹了罢?”

“嗯。。。”赵孝依重重的点了点头,抱着赵忠信的脖子也在赵忠信满是胡须的脸上用力的亲了一口道:“这么长时间爹爹都不在,想死思思了,思思每天做梦都梦到爹爹呢。”

“哈哈”赵忠信闻言笑道:“是爹爹不好,此次回来爹爹一定好好陪陪思思。”

“哥哥,哥哥,我也要抱。”赵淑真亦是抓住赵忠信衣襟软语求道,沾满水的小手将赵忠信的衣襟都打湿了。

“好”赵忠信单手也就赵淑真抱在怀里笑道:“你们两个长大了啊,变重了。”

“哼,也不怕羞,这么大了还要爹爹抱。”赵孝依瞪着赵淑真哼道。

“要你管”赵淑真回嘴道:“你还不是一样,赖在哥哥怀里。”

“我是爹爹的女儿呢,你是妹妹,羞羞羞。”

“哥哥还抱嫂嫂她们呢,为何不能抱妹妹。。。”

两个小丫头又开始不依不饶的斗嘴。

赵忠信闻言尴尬的看看赵孝依,又看看赵淑真。

张倩等女忍住笑,一起福了一福道:“官人,回来了?”

赵忠信含笑将两个小妮子放在地上问道:“嗯,家中如何?俺娘她还好吗?”

“家中一切如常,只是阿婆前些日子生了场小病,已经请过郎中看过了,现已无碍,阿婆已经睡下了。”张倩答道。

帅府较大,此地离李清照的阁楼也是较远,并不怕吵着李清照。

“辛苦你们了。”赵忠信牵着赵孝依、赵淑真两个小丫头的手走向水榭,边走边说道:“走,看看姐儿、哥儿去。”

此时赵忠信次子赵孝魁已经被惊醒,“高大”的身子趴在摇篮边,双手紧紧抓着摇篮边缘,嘴里含含糊糊的喊道:“郎。。。郎。。。”

妙音连忙过去将赵孝魁抱了起来,递给了赵忠信。

“嚯。。这么沉?”赵忠信抱起赵孝魁惊讶道:“这家伙怎么长得如此之快啊?快叫爹爹。”

赵孝魁才几个月大赵忠信就去广南了,此时如何认得自己的爹爹?不过赵孝魁似乎对赵忠信浓密的胡须感兴趣,于是抓着赵忠信的胡须咯咯笑着,将赵忠信扯得呲牙咧嘴的。

“这小兔崽子,力气还不小。”赵忠信笑骂道。

“你。。。刚回来就瞎说,他是小兔崽子,你又是什么?奴家又是什么?”妙音狠狠的推了赵忠信一把嗔道。

众女闻言一起嬉笑不已。

“孝文、孝娥在哪里?”赵忠信随后问道。

“嘘,你小声点,他们都睡了。”张倩指着一旁的摇篮说道。

赵忠信点点头,细细的看了赵孝文与赵孝娥之后,走到紧挨着的两个小摇篮边问道:“这是。。。?”

“这是你最小的哥儿和姐儿。”张倩笑着答道。

赵忠信伸手在自己小儿子嘴边轻轻的触碰着,小儿子睡梦之中以为是奶嘴,于是张嘴将赵忠信的手指含在嘴中,有滋有味的裹吸了起来,将赵忠信逗得哈哈大笑。

“官人,你太坏了,回来就欺负他。”怜蕾狠狠的掐了赵忠信一把嗔道。

“官人,她们还没名字呢,等你回来给她们取名呢。”施小雪说道。

“哦,娘没取吗?也罢,此次安南我黑旗军大捷,月儿那个就叫赵孝洁罢,蕾儿的就叫赵孝安罢。”

“赵孝安,赵孝洁,安洁,安洁,赵孝洁,不行,不行,官人。。。你。。。”一向温柔善良,一向对赵忠信百依百顺的月影忽然不依赵忠信了,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哎,月儿,不行咱换一个不就完了?你这是干什么?”赵忠信连忙搂着月影安慰道。

“啧啧。。。赵孝洁,啧啧,官人你这名字取得,嘻嘻,怪不得月影姐姐生气呢。”怜蕾笑着说道:“安南大捷,凯旋而归,不如就叫赵孝萱如何?官人是草头萱,别弄错了哦。”

“好,好啊,孝萱,萱姐儿,这个名字好听,四娘就是有学问,比信哥哥学问高多了。”施小雪首先拍手赞同道。

赵忠信瞪了施小雪一样,在施小雪屁股之上拍了一记道:“饿狼之事还没完呢,等下找你算帐。”

“得嘞,咱闺女有名字了,孝萱,呵呵,不错。”赵忠信伸手抱起赵孝萱说道。

月影这才破涕为笑,连忙将一块丝巾搭在了赵孝萱的身上,夜凉,月影怕冷着孩子了。

“官人,还未吃饭罢?奴家这就吩咐他们做去。”张翎问道。

“不忙,等下再说。”赵忠信摇头道。

“官人你不饿吗?”张翎睁着美目问道。

“饿,不过,嘿嘿。”赵忠信笑道。

“不过什么?你干嘛笑啊?”张翎疑惑的问道。

众女均是觉得赵忠信笑容有些。。。有些怪异。

“你们不是说本老爷是狼吗?等下本老爷将你们挨个都吃了。”赵忠信哈哈笑道。

啊?众女闻言大羞,一起扑过来,八双手在赵忠信身上拧啊拧啊,将赵忠信拧得连连求饶。

赵孝依与赵淑真两个小丫头见场面如此热闹,也是兴奋异常,拍手在旁边又蹦又跳,大声欢笑。

众人嬉笑打闹了一阵后,天色已晚,于是张倩就吩咐婢女们将孩子们都抱进屋歇息了,赵忠信也感到有些疲惫了,于是张倩就吩咐下人准备热水给老爷洗浴。

“爹爹,回来都不给思思带好玩的。”赵孝依睡眼惺忪的趴在婢女的怀里,嘟着嘴埋怨道。

“哎,瞧我这记性,爹爹给你带了,你们每个人都有呢,今天天色已晚,明日再给你。”赵忠信微笑道。

“啊?是什么啊?好玩吗?现在就给我嘛。”赵孝依闻言一下就来了精神,瞌睡也没了,坐在婢女的怀里问道。

“哈哈,肯定好玩,听话,快去睡觉,现在这么晚了,看也看不清楚,快去吧,爹爹不骗你。”赵忠信说道。

。。。。。

赵忠信将儿女们哄去睡了,奸计得逞,于是大呈淫威,命众夫人陪自己喝酒吃饭,只不过。。。

此时一间大的厢房之中安放了一个巨大的木桶,木桶之中盛满了热气腾腾的热水,木桶之上笼罩了一层厚厚的白色气雾,薄雾氤氲、烟雾缭绕的,几乎都看不清人了。

赵忠信头枕在吴明珠的高耸入云之上,舒服的看着周围众夫人,心中大乐。

还是家里好啊,赵忠信心中暗叹,九个月行军、作战的日子将赵忠信快要变成一个野人了,此时回到家中,赵忠信是下定决心要好好陪陪众夫人和自己的子女们了。

今日只是第一日。。。赵忠信看着周围环肥燕瘦的众女,心中是得意洋洋。

众女除了月影因月子不久之外,均被赵忠信逼入了水中,不过除了赵忠信之外,身上还是穿了件薄薄的抹胸与裘裤的,她们哪里像赵忠信如此脸皮厚?众夫人缩在热水中,表情不一,即便如此,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效果比直接的效果更好,使得赵忠信大饱眼福。

有的羞涩,有的不断向赵忠信甩着白眼,有的却是没心没肝的嬉笑不已,就如施小雪,笑嘻嘻的比较着众人身上的不同之处。

“老实点。”吴明珠拍了一记赵忠信作恶的手后,红着脸用皂角洗着赵忠信的长须。

众女也是娇斥、埋怨、娇嗔,乱成了一锅粥,许多热水泼到了木桶之外,洒满了一地,赵忠信大肆轻薄,忙得不亦乐乎。

只不过好景不长,赵忠信忙碌了一阵后,居然在水中打起了呼噜,睡着了。。。

美味佳肴送到嘴边吃不着,此是件多么令人扼腕叹息之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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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女官

“官人,你醒了?”一间幽静的阁楼之中,薛柔见赵忠信醒了之后,于是连忙起床点上了灯烛。

赵忠信行军劳累,在木桶之中就沉沉睡去,张倩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赵忠信送到了薛柔的厢房之内。

此次黑旗军出兵安南,造成了一时的经费紧张,薛氏家族全力支持而使黑旗军此次度过了难关,可以说安南之战与薛氏家族是分不开的,对此张倩等人是心知肚明的,再加上薛柔没有身孕,同时薛柔虽在众夫人之中是最年轻的,可薛柔却非常懂事,并未因家族之事而飞扬跋扈,张倩等人也很喜欢这个小妹妹。

“饿了吗?”薛柔点燃灯烛后,轻轻的倚在赵忠信身旁轻声问道。

薛柔成婚之前心目中的择偶对象并不是赵忠信,而是一名风度翩翩、文采斐然的饱读诗书之人,此也是大多数宋未婚小娘子心目中的良缘佳配,怜梦也同样如此。

卿卿我我,花前月下!

而当时在广州市舶司赵忠信与薛柔的偶遇,才引起了薛柔的注意,不过当时赵忠信的身份就是个叛军头领,给薛柔的印象也是粗鲁、无耻、奸猾等等,与薛柔心目的郎君完全是天差地别,包括长相。

赵忠信是身形高大、英武不凡,与薛柔心目中的翩翩君子、俊俏小郎君是大相径庭。

薛柔向往的是尽听笙歌夜醉眠,若非月下即花前,而赵忠信却是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醉卧沙场君莫笑。

此后因家族的原因,薛柔被迫嫁给了赵忠信做小,虽赵忠信并未将她视作藤妾,可在众人的眼中就是藤妾,薛柔其实还是很委屈的。

可薛柔有什么办法?这个世上的女子不都是这样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子只能是委曲求全,其后就是相夫教子,过一辈子。

不过到了现在,赵忠信率军收复失地,征服了交趾、占城,成为了广南路、福建路,甚至整个宋人心中的英雄,名震天下、威名远扬,并且也成为了广南路等地说一不二的霸主。

赵忠信在外统帅三军,是威风八面,无数黑旗军将士不敢违逆赵忠信半句,可赵忠信回府之后对待自己妻子却是非常和气,很少有发脾气的时候,但又非常好色。。。

醉卧美人膝,醒握杀人剑!

此不就是大多数女子心目之中的理想郎君吗?

薛柔此时的心态已经悄悄的发生了稍许的转变,已经认命了,不认命也没办法,自己爹爹、娘亲叮嘱自己的话仍是回响在耳边。

况且世上爱慕虚荣、追名逐利之人甚多,许多女人同样如此,姐妹之间的攀比,家族之中的攀比等等。

此时薛柔虽做小,可薛柔回到家族之后没人敢怠慢于她,至少表面如此,受到家族无比的礼遇。

虽薛柔外表看不出什么,可心中还是暗暗欣喜的。

“你在想什么?”薛柔正柔肠百转、想东想西之时,赵忠信看着薛柔诧异的问道。

“啊?什么?郎君,你是不是饿了?妾身这就去安排。”薛柔闻言慌慌张张的就欲站起身来。

赵忠信暗叹了口,伸手将薛柔搂进怀中轻声说道:“柔儿,我长年征战在外,委屈你了。”

薛柔伏在赵忠信怀中,小脸靠在赵忠信胸膛之上,抬头看着赵忠信如刀削般的脸庞,伸手紧紧搂着赵忠信的粗腰轻声说道:“妾身不委屈,妾身高兴,妾身嫁的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官人,你知道吗?你改变了妾身对世上武人的看法,武人并不都是粗鲁、无礼、不懂。。。不懂。。。的人,你让妾身看到了武人的慷慨豪迈,看到了雄鹰展翅翱翔。”

“哦?是吗?”赵忠信在薛柔娇羞的脸上亲了一口道:“这个世上原本并未文、武之分,都是人,没有什么区别。说起慷慨豪迈,武人之中有贪生怕死之辈,如郭药师、郦琼之流,文人之中也有慷慨赴义之人,如李纲李少师、宗泽忠简公,可为何要强行划分文、武,并戮力打压之,无非是此贼恐他贼或者是贼喊捉贼而已,害怕自己的江山被他贼所取。。。”

赵忠信说着说着,大手就在薛柔身上揉搓了起来。

“嘻嘻”薛柔一边抵挡着赵忠信一边笑道:“妾身知道官人说的是何人了。”

赵忠信拨开薛柔的轻罗,亲在薛柔瘦削却似又柔弱无骨的雪白肩膀之上,笑问道:“哦?你知道?”

“当然知。。。你简直是大逆不道哦。”薛柔气喘吁吁的答道。

“哈哈”赵忠信大嘴一边下移一边笑道:“你夫君目前做的那件事不是大逆不道的?”

“嗯。。。”薛柔已经说不出话了,脸上是越来越红,身上是越来越热。

良久良久之后,薛柔趴在赵忠信怀里气喘吁吁的问道:“官人,黑旗军的律典真的是你编纂的吗?你怎么什么都懂啊?”

赵忠信闻言微笑不语,忽然将薛柔抱了起来,抓了件儒衫将薛柔裹在其中,大踏步的就向厢房之外的阁楼走去。

“呀。。。官人,你要干什么啊?你要去哪里?”薛柔惊的紧紧的贴着这些惊呼道。

“嘿嘿,带你去看月亮。”赵忠信走在阁楼之上坐在一把椅子之上,将薛柔放在腿上,用儒衫紧紧裹住。

“官人。。。你。。。你快抱我回去,让下人们看到,妾身可不活了。”薛柔雪白的双腿摆动,拼命挣扎道。

“哈哈,谁敢乱嚼舌根,就冲我的刀说话。”赵忠信大笑道。

真是个霸道的夫君啊,薛柔无奈将整个身子都缩到了儒衫之中,紧紧的贴着赵忠信的胸口,薛柔忽然感到赵忠信的怀抱是异常的温暖。

“你知道黑旗军的律典?”赵忠信随后问道。

“妾身。。。妾身无事之时,就看了。。。看了一些,郎君,真的是你编纂的吗?”薛柔又问道。

“怎么可能?”赵忠信指着挂在半空之中的皓白的圆月说道:“月亮尚且有圆缺,人怎么可能什么都懂?人无完人,金无足赤,此律典乃是长史、云知使、王知使等人许多人一起编撰的,其实也并不是编撰的,乃是据宋刑统修改的,怎么?你对此律典有何见解?”

“当然也包括你夫君我。”赵忠信得意洋洋的补充了一句。

“郎君,妾身说了,你不许恼怒。”薛柔低声说道。

“也不许笑话奴奴。”薛柔又补充了一句。

“哈哈,你尽管说就是,你夫君我是那种人吗?”赵忠信笑道,手又开始不老实了。

“嗯。。。”薛柔对这个霸道又好色的夫君简直是无可奈何了:“妾身细细的看了一边,有些。。。有些地方妾身觉得有些不妥,就如青苗法,目前称作是兴民法,妾身以为放贷的息钱不可一概论之,应该根据不同的情形而收取不同的息钱,还要按照不同的行业而收取不同的息钱,并且要放宽放贷之处,如人家办书院讲学、授业等等若无本钱,也可以放贷,并且只收少量息钱甚至免息,如此对郎君的大业是有益处的,还有就是若做的是暴利之事,可适当加收息钱,目前夫君无论什么,只收两分利是不太妥当的。”

赵忠信闻言震惊不已,薛柔居然有如此见解,果然不愧有薛氏才女之称。

“哎哟,我的柔儿,你简直说到点子了,我也是觉得有些不妥,只是战事耽误,就没有细想,柔儿你果然是聪明绝顶。”

“郎君。。。”薛柔娇羞的靠在赵忠信怀中。

赵忠信露出一丝坏笑,忽然将薛柔立了起来,放在自己腿上笑道:“柔儿,你想做官吗?”

“啊?郎君你怎么又来了?做。。。做什么官啊?”薛柔双手放在赵忠信肩膀之上娇喘着问道。

“就是女官啊,朝廷女官是宫中做事,我黑旗军女官要涉及多个方面,以后啊,不但是你,你夫君还准备让更多的女子来我黑旗军做官呢。”赵忠信闷声答道。

。。。。。

“嗵。。。嗵。。。嗵。。。啪啪啪。”

春宵苦短,赵忠信一夜纵欢,很晚才与薛柔相拥睡去,可一大清早,赵忠信在睡梦之中就听到似乎是战鼓之声,惊天动地的,将赵忠信从睡梦中惊醒。

“杀!黑旗军进击!”赵忠信被惊醒后,赤条条的从床上跳了下来,伸手就去腰间摸剑,可除了摸到了自己赤裸肌肤之外,就空无一物。

“呀。。。什么呀?是孝依在敲门,还不快穿衣服,丑死了。”薛柔一边慌慌张张的穿着衣服,一边埋怨道。

“爹爹,爹爹,快开门,快开门。”赵孝依将厢门敲得嗵嗵乱响。

“来了,来了,轻点,门都要敲坏了。”赵忠信哭笑不得套着衣服,一边喊道。

赵忠信衣冠不整的打开门后,赵孝依背着手走了进来,小脸狐疑的看了赵忠信与薛柔一眼,小鼻子到处闻了闻后问向薛柔:“七娘,这是什么味道啊?”

“什。。。什么。。。什么味道啊?哪。。。哪里有味道啊?”薛柔结结巴巴的问道。

赵孝依小鼻子又皱了皱后说道:“臭死啦,嗯,爹爹身上臭死了。”

赵孝依随后又在薛柔身上闻了闻后又说道:“七娘身上也臭,一般的臭。”

“你。。。”赵忠信连忙抱着赵孝依就往外走,赶紧得堵住这小妮子的嘴,太尴尬了。。。

薛柔在一旁已经羞得不知所措了。。。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赵孝依拼命挣扎道。

赵忠信无奈放下赵孝依后弯腰点了点她的小鼻子问道:“你又要作甚?”

赵孝依小手伸在赵忠信鼻子底下说道:“拿来。”

“什么?”赵忠信奇道。

“礼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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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白象

“快起来,官人你也是的,连自己的姑娘也骗,天下有你这种做爹爹的吗?”张倩嗔道。

“哈哈”赵忠信躺在张倩熏得喷香的被褥之中,撑了个懒腰笑道:“找不着本老爷,这小妮子着急了罢?”

“你说呐?”张倩白了赵忠信一眼道。

大清早天还蒙蒙亮,赵忠信就被赵孝依吵醒了,可赵忠信连续行军多日,再加上昨夜一夜纵欢,赵忠信实在困得不行,于是与赵孝依大玩捉迷藏,最后躲在张倩阁楼之中睡了个舒服的回笼觉。

张倩乃是大夫人,赵孝依可不敢在此处太过放肆,只是来张倩房中问了问后就离去了,因此赵忠信得以安心睡个回笼觉。

“起床咯,起床咯,要不咱丫头会急死了。”赵忠信坐在床沿上笑着说道。

“真不知羞耻。”张倩娇嗔的拍了赵忠信一记,取出套干爽的衣服服侍着赵忠信更衣。

“今日不去衙门吗?”张倩半伏在赵忠信身前,边服侍着赵忠信更衣边问道。

赵忠信看着张倩忙前忙后的身影,服侍自己更衣之时,看着张倩娇艳的脸庞,看着张倩伏下身子之时的呼之欲出,心中不由得大动,喘息声有些急促起来。

“不去了”赵忠信手脚又不老实了:“这几日,本老爷好好陪陪娘和你们,还有咱们的孩子。”

此时黑旗军一切事情都已走上了正轨,此次赵忠信亲自统兵征讨安南,将黑旗军一切事务都丢给了申世袭与王刚等人,他们都处置的不错,赵忠信也趁机当了个甩手掌柜,完全没有必要事必躬亲,将每件事情都抓在手中,该放手时还是要放手。

三国孔明事无巨细,均是要过问,每一件军事、政事均要亲自处置,鞠躬尽瘁,后果就是自己被活活累死不说,还造成了蜀国人才的缺失,无论是作战还是施政,缺了孔明就无法正常运作,孔明归天之后,蜀国就因此陷入了一片混乱,根本没人能够继承孔明。

蜀国无大将,廖化充先锋!如此说法还是多少反映了蜀国的这种状况。

张倩在赵忠信某处拍了一记嗔道:“有你这种陪的吗?快点,等下奴家看你如何在孝依那里交代?”

赵忠信心中大动,一把将张倩搂在了怀中。

“不行,官人,不行。”张倩拼命挣脱赵忠信说道。

张倩出身不好,乃是出身草莽,父亲张顺虽被朝廷敕封为金花将军,可曾经也是草莽出身,再加上父亲张顺去世之后,林二娘迫于生计,不得不重操旧业,虽不是落草为寇,可贩卖私盐,建立私帮,与从前也差不了多少了,此时张倩猛地成为了堂堂七镇节度使、广南之主的正妻,张倩心中对自己的家世多少有些自卑,因此张倩平日里是非常注意的,非常注意自己的仪态,非常小心谨慎,生怕别人的闲言碎语,生怕影响到赵忠信,生怕自己的地位被别人取而代之。

赵忠信岂能不明白张倩所想?张倩在与自己成婚之前,是个多么可爱活泼的小娘子啊,可只是因为身份的转变就将她变成了无比端庄、稳重的女人,虽作为节帅夫人确实也该如此,可赵忠信不愿意张倩迷失自己的本性。

张倩今年也就是才二十四岁不到。

赵忠信暗叹了口气,将张倩紧紧搂在怀里,轻轻的抚摸着张倩的俏脸,轻声说道:“倩儿,你不必如此,你永远是我的妻,我永远是你的郎君。。。”

“郎君。。。”张倩感受到了赵忠信之意,感动的伏在赵忠信怀里哭的泣不成声的,同时身子也是越来越热。

赵忠信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无论赵忠信有多少女人,可无人能够取代张倩的地位,赵忠信永远将张倩视作是自己的正妻,郎君如此,张倩怎不感动?

张倩已经深深的感受到了赵忠信对自己的情意。

半个时辰之后,赵忠信神清气爽的从张倩房中出来,张倩紧随其后,一如往常,除了眉目之间带着一些旁人不易察觉的春意之外。

走着走着,张倩还趁人不注意,在赵忠信腰间狠狠的掐了一把。

“孝依哪里去了?”赵忠信边走边问道。

“啊?哎呀,老爷,你快去看看罢,大姐儿正在哭呐。”一名婢女慌忙答道。

“什么?”赵忠信慌忙三步并作两步向外走去。

张倩紧紧跟着,边走边埋怨道:“看嘛,都怪你,非要。。。,小雪说的没错,你就是匹饿狼。”

“哈哈”赵忠信边走边笑道。

“呜呜呜。。。思思找不到爹爹了,爹爹不要思思了。”赵孝依坐在院子的台阶之上嚎啕大哭,娇小的身子不住的颤抖。

身边围着众位姨娘还有一些婢女,都在劝她。

赵忠信玩人间消失之后,赵孝依顿时就慌了神了,在府中上下到处寻找,就连李清照的住处都去过了,可就是找不到赵忠信,同时将府中上下闹得鸡飞狗跳的。

赵孝依实在找累了,同时也是心中伤心不已。

“爹爹哪里不要你了?爹爹一会就回来了。”吴明珠哭笑不得劝道。

吴明珠可是知道赵忠信去了哪里,可一来张倩乃是大夫人,赵忠信也是刚刚回府,两人约九个月都未在一起了,此时怎能打扰他们?

并且诸夫人岂能不明白两人此时在房中所做之事?

真是重色轻女,吴明珠心中暗骂。

“可爹爹去哪里了啊?思思去了大娘、二娘、三娘。。。八娘的房中都不在啊?”赵孝依抽抽噎噎的说道。

“嗯。。。你没去其他地方找哥哥啊?”赵淑真陪坐在一旁,双手撑着精致的下巴想了想后问道。

“思思记得爹爹就喜欢往她们房里钻啊,就是不知道藏哪里去了嘛。”吴思思答道。

“哈哈哈哈”周围众女闻言均忍不住笑了起来。

哎哟,我的娘哟,赵忠信刚进院子就听到赵孝依大暴自己的糗事,赵忠信连忙奔了过去,再让她继续说下去,七镇节度使的颜面何在?

“思。。。爹爹?”赵孝依见赵忠信过来后,顿时就破涕为笑,扑在赵忠信的怀里,娇小的身子死死的挂在赵忠信身上,生怕赵忠信又不翼而飞。

“爹爹,你不要思思了吗?”赵孝依含着眼泪问道。

常言道,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又是父亲前世的情人,父女之情乃是天性,思思自生下来就没有爹爹,此时好不容易有了个疼爱自己的爹爹,同时这段日子,赵孝依过的也是舒心无比,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如此来之不易的生活,赵孝依可不愿意失去,因此赵孝依恨不得爹爹每时每刻都陪在自己身边。

“哎,你这个小妮子,爹爹岂能不要你啊?爹爹不要自己也不能不要我的思思啊,不过爹爹是一军之统帅,还有许多大事要做,不可能天天陪着你的,不过爹爹答应你,只要有空就陪我们的思思,好吗?”赵忠信怜惜的说道。

“嗯。。。”赵孝依想了想后问道:“跟娘娘们在一起也是大事吗?”

“哈哈哈哈”众女又是一阵嬉笑。

“是。。。是。。。”赵忠信尴尬的说道:“走罢,爹爹带你去看给你的礼物。”

“你们也有。”赵忠信随后说道。

“来人,牵进来罢。”众人走到院子门口,赵忠信吩咐府中家丁道。

片刻之后,两名象奴牵着两个与赵孝依个子差不多的长鼻子怪物进来。。。

此长鼻子怪物皮肤是纯白色的,不带一丝杂色,不大的脑袋两侧是两个如同两炳小扇子般的耳朵,时不时还扇动着,脸上镶嵌着两个小眼睛,正恐惧的看着众人,四肢已经是三个赵孝依腿一般粗细,长长的鼻子就如同手臂似的四处游动,或高高扬起,或放在地上,到处乱嗅。

“啊?爹爹,这是什么呀?”赵孝依、赵淑真两个小妮子顿时被这两个可爱的小家伙吸引住了,两女奔了过去围在两头小象身边看来看去,并伸手抚摸,就连襁褓之中,赵忠信的儿女们也被吸引住了,在自己娘亲怀里向小象伸出了小手,嘴里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喊些什么。

两头小象似乎是懂得两女对它们并无危害,于是伸出长长的鼻子在两女身上闻来闻去。

小白狐顿时失宠,愤怒的冲到小象面前,呲牙咧嘴的,两头小象被吓得互相挤在了一起,小眼睛恐惧的盯着小白狐。

赵忠信笑着将小白狐抓入了怀中答道:“此为白象,非常稀有,为安南之人视为圣物,严禁役使,必须虔诚供奉,思思、淑真我跟你们说啊,白象可是有灵智的,它们甚至与人一样聪明,只要你们对它们好,它们也会十倍报答与你,对你们忠诚无比。”

“嗯。。。我们会的,我们会对它们好的。”两女齐声应道。

赵孝依心中简直开心死了,欢喜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府中众人均被这两头稀有之物吸引住了,围在两头小白象周围看来看去,施小雪更是像个孩子似的,拍手欢笑。

除了两头小白象之外,赵忠信还带回了不少奇珍异宝,作为自己家人的礼物。

堂堂广南之主,给自己家人带些礼物,此无可厚非,不过赵忠信并不是没有限度的,均是适可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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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天使到来

夏去秋来,时间很快就到了九月,九月的广州虽已到了秋季,可仍是炎热无比,太阳火辣辣的挂在半空之中,阳光普照,恨不得将世间万物均化为乌有。

气候炎热难耐,赵忠信命人将愿帅府之中的一处汤池改建,由占地两亩左右改成了三亩左右,并引水其中,加宽加深,周围种上了一些翠绿的树木、花草等物,赵忠信亲自命名,将此处命名为清泳园。

从此之后,此处就成了赵忠信及其家人戏水嬉戏之地。

此倒不是赵忠信穷奢极欲之举,赵忠信不是汉灵帝,修建了千间裸泳馆,让宫中所有宫女躶身其中,饮酒作乐、裸泳嬉戏。

这个小小的清泳园只是在原府邸的汤池之上改扩建而成,花不了多少钱,并且未取公中之帑,而是用的是刚刚设立的帅府私帑。

帅府私帑就是供日常帅府仪仗、帅府日常度支,如此就基本上将赵忠信私用与公用分开了,虽也不能完全区分,不过也免去了不少闲言碎语。

赵忠信本就是个水性极佳之人,在笔架山统兵之后,就基本上与水没关系了,统帅着陆路之师南征北战,黑旗军的舟师赵忠信几乎就没有亲自统领作战过。

不过此并不表明赵忠信就不懂水战,赵忠信不但懂水战,并且还是较为精通的。

同时赵忠信也是非常喜欢水的,此时府中有了一个较大的汤池之后,赵忠信是非常欢喜的,在炎热的夏季,几乎都泡在水中,恢复一下自己的水性,甚至一些时候处置黑旗军的公文也在清泳园之中。

赵忠信不但自己恢复水性,也要求自己的儿女们也要会水。

赵忠信对黑旗军舟师是异常重视的,并投入巨资尽全力发展黑旗军舟师,此次黑旗军东兴水师、南疆水师、安南水师已拥有大小战船一千余艘,拥有木兰级巨舰十余艘,水师将士两万余人,已经逐渐成为了南大宋海的海上霸主。

不但如此,赵忠信还不断改良战船,此时已加入黑旗军舟师的苏谦与冯湛、沈冲、沈明等人已经极大的改进了船舶的行驶速度,使得赵忠信欣喜不已,此已经使黑旗军的战舰速度提升了一倍有余,虽离赵忠信心目之中的理想还是相距甚远,不过仍是让人振奋。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武功如此,战事同样如此。

赵忠信主要目标还是在北方,在金地,今后赵忠信与金军作战,就要面临与金军铁骑作战,而骑兵最大的特点就是快捷,来如风,去如电,赵忠信的打算是我陆路不如你快,可我海上、江面之上必须占据绝对优势,如此才能有与金军决一雌雄的本钱。

黑旗军水师沿海制置使冯湛在奉命打造战船之时,发现了湖船底可以涉浅,战船的盖可以迎敌,海船的头尾则可以破浪。于是,他把各种船只的优点集中在一起,造出了多桨船。这种新型的多桨船性能极佳,江河湖海无往而不可,且能载甲士二百人,往来却极为轻便。

冯湛不愧是黑旗军一员不可多得的舟师统领,智勇双全。

既然赵忠信如此重视舟师,那么就必须要求黑旗军舟师将士必须具备极佳的水性,赵忠信不但要求黑旗军舟师将士如此,对自己的子女也是如此,待自己的儿子们长大之后,赵忠信还打算将他们送入黑旗军舟师。

于是帅府清泳园就成了赵忠信培养自己子女,特别是儿子的“培训基地”,赵忠信不顾众夫人的哭哭啼啼,将自己的三子三女陆续送入了水中,不过习惯了之后,她们倒是乐此不彼了,每日不戏戏水,就浑身不舒服,是又哭又闹,一旦见到了水就欢喜不已,包括赵忠信的八位夫人。

其中张倩的水性是最佳的,怜蕾、施小雪、妙音不怕水也学的很快,吴明珠、薛柔是水乡、海边长大了,对水也不是很抵触,而张翎、月影却是打死也不碰水,不过有一日赵忠信将二女丢入水中之后,情况就得到了些许改观,只不过代价就是赵忠信遭受了一些皮肉之苦。

此时清泳园之中,张倩、施小雪等五女带着子女正陪着赵忠信在水中戏水嬉戏,月影静静的坐在汤池之旁的藤椅之上微笑的看着众人欢笑嬉戏。

张倩的水性是最好的,因而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张倩几乎每次都在的。

“扑通”一声,赵忠信在水千秋荡在最高处之时,松开秋千绳,一个猛子扎入了水中,水花四溅,姿势优美之极。

“好,好啊,好美呀!”众夫人纷纷拍手叫好。

“嘻嘻,爹爹的屁股露出来了。。。”赵孝依坐在汤池边缘,两条白嫩的小腿不断的怕打着水面,溅起了一些水花,已经长大了不少的两头小白象静静的趴在赵孝依的身边,时不时的用长鼻卷起一些池水浇在自己与赵孝依、赵淑真两女的身上,小白狐也与两头小白象熟悉了,并相安无事,此时趴在其中一头身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数月的朝夕相处,再加上赵孝依、赵淑真两女在象奴的指导之下精心喂养,两头小白象已经与两女非常熟悉了,一天到晚跟在两女的后面,寸步不离。

“哎呀”赵淑真伸出小手,一只捂在自己的双眼之上,一只捂在赵孝依的脸上说道:“先生说过,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丑死啦。”

“嗳,嗳,他是我爹爹啊,怕什么?爹爹也说过,那些人都是老夫子,不要理他们呀,不过爹爹是你哥哥,你可不能看哦。”赵孝依扒下赵淑真的小手笑道。

“我本来就没有看嘛。”赵淑真噘着嘴,闭着眼睛说道。

“你明明看到了,还是姑姑呢,尽说谎,爹爹说说谎的孩子不是好孩子。”赵孝依不依道。

“啊?看姑姑今天不收拾你。。。”两女已经斗了半天嘴了,赵淑真实在斗不过伶牙俐齿的赵孝依,于是伸手就去呵痒,赵孝依是最怕痒的,于是两个小妮子笑着滚做了一团,扑通一声就掉进了水中,两头小白象惊的站起身来,伸出长鼻就卷在了两女的身上,不过因两头小白象年幼,因而根本就捞不起来,反倒是将两个小妮子碰得咯咯直笑。

好在此处池边水位尚浅,只是达到了赵孝依的腰部,因而两女爬上岸来,又坐在汤池边缘开始斗嘴。。。

赵忠信潜入水中,游到池边,只见施小雪坐在池边正与其他人在高声谈笑,两只晶莹剔透的玉足正探入水中不断的搅动。

赵忠信忽起童心,伸手握住施小雪的两只脚腕,猛一用力将施小雪拉入了水中。

“啊。。。”施小雪猝不及防发出一声惊呼就被赵忠信拉入了水中,施小雪不会水,掉入水中就拼命挣扎,其实此处水位也不高,施小雪是可以站起来的,可人一旦慌张起来,哪里还想的了那么多啊?于是施小雪拼命在水中扑腾,并高呼救命。

赵忠信哈哈大笑,扶着施小雪的纤腰帮助她站立了起来。

“你。。。信哥哥。。。你怎么那么坏啊?”施小雪气得握紧两个小拳头拼命拍打着赵忠信健壮的胸膛。

赵忠信哈哈笑着指了指没入水中的施小雪的胸脯。

由于施小雪冷不丁的被赵忠信拉入水中并拼命挣扎,此时由于水的冲力,将施小雪的抹胸冲到了颈项之下,堆积在了高耸入云之上,施小雪春光毕露而浑然不知。

不过还好施小雪此时只是肩部露出了水中,其他人并未看见,也算是不幸之中的的万幸罢。

“呀。。。。官人。。。你。。。”施小雪见状大惊失色,连忙将抹胸抚了下来,并将全身除了小脑袋之外尽没水中。

“呜呜呜。。。尽欺负我,我可不活了。。。”施小雪顿时就泪如泉涌:“全怪你,这是什么水靠啊?布料这么少,堂堂节帅还缺布。。。”

赵忠信的夫人们身上的水靠是赵忠信专门为她们设计的,所用布料也是少的可怜,仅仅能遮住关键部位,赵忠信还美其名曰为吴女水靠。。。

吴女入水采莲可不是这样的,赵忠信取名后,众位夫人一起啐道。

赵忠信目前是威名日盛,在府中也是说一不二的,于是在赵忠信的强逼之下,诸位夫人不得不穿上吴女水靠下水嬉戏,不过好在清泳园乃是内宅,除了赵忠信还有三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幼子外,根本不允许一名男子进入,因此也不算太过丢人。

“哈哈”赵忠信大笑道:“你怕什么?这里都是自己亲近之人,见到就见到了,也没什么丢人的,昨晚我的雪儿豪迈之气到哪里去了?”

施小雪闻言更是羞得脸像块红布似的,对于如此无耻霸道的郎君,施小雪的策略与其他夫人一样,就是掐了又掐,掐了再掐,掐死为止。

正在此时,邵成章急冲冲的走进院中,冲着水中的赵忠信大声说道:“老爷,朝廷来使到了广州城了,请老爷前去接旨。”

邵成章乃是宫中之人,因此是可以进入清泳园通报的,并且邵成章对此风花雪夜之事早已是司空见惯、见惯不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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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南海郡王

广州帅府衙门明净堂之中

赵忠信、申世袭、王刚率黑旗军一众文武齐聚明净堂,跪在地上听朝廷使臣宣读圣旨。

“臣赵忠信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圣旨宣读完毕赵忠信率先唱到。

“臣等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黑旗军众文武也一齐唱到。

赵忠信随后将早已备好的厚礼送与了使臣,朝廷宣旨使臣随后就在黑旗军胥吏的引领之下欢天喜地的回驿馆歇息去了。

“吾等恭喜郡王爷,贺喜郡王爷。”朝廷使臣离去后,申世袭、王刚等人率众黑旗军文武一齐唱诺道。

此次朝廷封赏可谓是颇为丰厚,不但敕封赵忠信为南海郡王,并且赠与了赵忠信祖上三代官爵,活人为封,死人为赠,只不过朝廷根本就不知道赵忠信祖上的姓名,因而只是用先考、先妣等称呼含糊代替。

朝廷在敕封赵忠信的同时,申世袭、王刚等黑旗军文武均得到了封赏,赐爵大小不一,其夫人也得到了不同的赐爵。

赵忠信母李清照被敕封为曹国太夫人,赵忠信妻张倩被敕封为岳国夫人,赵忠信其余七个妾室均被敕封为郡夫人。

依宋制,不但是藤妾是不会得到敕封,就连国夫人的外命妇封号也不会轻易授于的,最多是郡夫人,不过因临安朝廷在立国之初,战乱频发,政局混乱,诸事草创,朝廷为笼络人心,激励臣下为其效命,封赠的授于是越来越泛滥,皇帝赵构将官爵授于臣下,以换取臣下的效忠。

如岳飞之母,朝廷当初是敕封为郡夫人的,岳飞却上章陈乞,望朝廷敕封其母为国夫人,而岳家军当时是南宋抗金的主要力量,朝廷就照准了他的要求,将其母敕封为了荣国夫人,浩命还未达到,朝廷又再封其母为福国夫人。

岳飞是个孝子,为母请得浩命,此无可厚非,可名将刘光世却是离谱,公然要求封其妾许氏、宁氏、吴氏为孺人,也就是郡夫人,当时吏部认为其要求不合规矩,不过因刘光世乃是中兴名将,因而赵构就特旨应允,此例一开,就引起了众臣纷纷效仿,张俊、韩世忠、刘琦、吴玠的妾室均得到了浩命,韩世忠的之妾黎氏获得了国夫人的浩命,周氏、陈氏得到了郡夫人的浩命,张俊之小妾章氏、杨氏也得到了郡夫人的浩命。张俊甚至私自封手下之妾为郡夫人。

既然赵忠信恩师韩世忠如此,赵忠信为何就不能效仿?据赵忠信等人的估计是朝廷也想到了此处,因而干脆就一起敕封了,免得赵忠信其后的所作所为使朝廷难堪。

赵忠信长子赵孝文被敕封为承事郎,次子赵孝魁被敕封为忠训郎,长女赵孝依被敕封为县君,此使得赵忠信哭笑不得,老子当初在临安之时,拼死拼活武举夺魁才得了一个保义郎,现在倒好,尚在襁褓之中的长子、次子居然跟当时的老子平起平坐了。

封妻荫子,恩荫三代!

除了敕封官爵之外,朝廷其余封赏也是颇厚,赐赵忠信紫袍、金鱼袋,金、银、钱、绢、帛、鞍马等等也是赏赐无数。

朝政最后应允交趾黎氏为安南路的女王,并也得到了封赏,之后黎氏得知得了朝廷的正式敕封,安南黎氏也是欣喜不已。

朝廷此举给赵忠信带来的好处就是,赵忠信可以名正言顺的敕封黑旗军文武官爵了及其夫人浩命了,其后赵忠信封张倩之母林夫人为郡夫人,其父张顺也获赠,就连施小雪其母颜氏也被封为郡夫人,其父施迦罗也得到了封赏,月影等夫人的亲人也得到了封赏,其余黑旗军大小官吏、将领也同时得到了封赏,使得黑旗军众将士欢欣鼓舞。

当然其中有许多只是个封号,并无实职或俸禄,赵忠信可不愿意金钱浪费在这些大量的封爵或浩命之中。

不过此举也是使得黑旗军官吏、将领开心不已,家人俸禄等等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是可有可无,自己本身的俸禄或者得到赵忠信封赏已经是颇为丰厚了,其家人的封爵或浩命乃是荣耀,此已经够了。

施迦罗、夫人颜氏等滇东之人均是喜出望外,颜氏更是将赵忠信夸得像一朵花似的,施迦罗也是得意无比。

就连许多普通将士也得到了封爵,不过是按军功来的,按军功的封爵是有俸禄的。

具体区分,不可滥竽充数,此为赵忠信定下的规矩。

官爵是有官衣的,除了赵忠信紫衣、金鱼袋之外,申世袭、王刚也是官衣的,甚至浩命夫人也是有官衣的,国夫人、郡夫人的浩衣是翠色狮子锦褾韬,五色带,紫丝网子,银帉錔,滴粉镂金栀子花玳瑁轴,而锦褾韬、紫丝网子,银帉錔、大牙轴则是县君所用,也就是赵孝依所用。

此时早有阿谀之徒将这些浩命服等物捧去节帅府邸向李清照、张倩等人报喜去了。

“下官、末将等谢郡王爷厚恩。”赵忠信在宣布封赏之后,申世袭、王刚等人一齐谢道。

“呵呵,诸位请坐。”赵忠信微笑道:“此为你们应得的,申长史以为朝廷此举乃是何意?”

其实赵忠信心中对这个什么郡王是无所谓的,黑旗军本来就施行的是割据之举,既然是割据,那么赵忠信就是广南、福建、安南实际上的皇帝,要封什么官爵还不是赵忠信说了算,不过赵忠信此时还不想与朝廷翻脸,因此黑旗军官制是幕府制加上朝廷地方官制,并未僭越。幕府制是对内称呼,此时申世袭已被赵忠信封为了广南、福建、安南三路安抚使,不过在黑旗军内部,赵忠信还是习惯以长史称呼。

此时朝廷行此举倒是给了赵忠信可以名正言顺封赏手下的机会了。

张俊的权势远不及赵忠信,为何赵忠信不敢如此?

“哦,对了,此为恩师的书信,还有此道密旨,你们先看看。”赵忠信随后将韩世忠的书信递给了申世袭等人。

“什么?朝廷让王爷进京谢恩?”申世袭等人看完后,一起惊问道。

“怪不得朝廷此次封赏如此丰厚,原来如此,原来是欲擒故纵之计啊,目的就是让王爷不得不进京面圣,当面亲自谢恩。”申世袭沉吟道。

赵忠信直接从节度使提升到了郡王,此为有宋以来非常罕见的,罕见的不得不使人心怀疑虑,宋之爵位一般要经过男、子、伯、郡公、公等等逐渐提升,除非有匡扶皇室等大功才有可能,赵忠信为宋开疆拓土,据功最多敕封为公或郡公,而不会直接敕封为郡王。

“嗯”赵忠信点头道:“恩师书信之中也说了,此乃奸相之意,非今上之意。”

“王爷”云书海开口说道:“话虽如此,据下官猜测,没有今上的默许,奸相不敢如此?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朝廷见我黑旗军发展势头迅猛,已经严重的威胁到他们了,如此,朝廷必欲除之而后快,因此,下官以为王爷万不可进京面圣,若去必将凶险万分。”

云书海此时已经完全融入了黑旗军了,官越做越大,俸禄也是越来越多,云书海、王铁等一众降官与众黑旗军官吏、将领一样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云相公所言甚是。”王铁开口道:“临安的形势太复杂多变了,况且王爷身系我全体黑旗军的安危,不可贸然涉险。”

赵忠信一旦被秦侩到等人害死,黑旗军必将被朝廷分割瓦解,要不了多久就会成鸟兽散了,到那时,黑旗军众官吏、将领没一个有好下场。

“两位相公说的是。”辛赞也赞同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硬的不行,就欲使手段,设下奸计,使王爷就范,此乃奸相惯用伎俩。”

“直娘贼”一向稳重的王刚忽然开口骂道:“末将就以为朝廷没安什么好心,王爷开疆拓土,立下如此大功,可那些腌攒货色又想设计谋害王爷,当年岳大帅就是如此,明升暗降,奉君命退军之后,升为了枢密副使,看似提升,其实被剥夺了兵权,其后不久就被陷害,拿入了大狱,现在又轮到王爷了。”

“王爷,朝廷不仁,吾等反了罢。”萧达成起身大声吼道。

“对对,萧统制说的是,吾等反了。”刚俊大喊道。

“进京面圣可以,王爷带兵前往,夺了他们的江山,让王爷坐此江山,岂不快哉?”高虎吼道。

“反了罢,王爷。”众将纷纷请命道。

大多数黑旗军、将领均是赞同,热血沸腾,均是希望赵忠信就此扯起反旗,挥军北上。

只有少数微微摇头,如申世袭、云书海、王刚等人。

“诸位此心此意,本王心领了。”赵忠信终于开口道:“本王不是岳大帅,不是本王之恩师,本王就没打算做什么朝廷的忠良之臣,攫取天下,此为早晚之事,但不是现在,现朝廷封赏如此之丰厚,本王若拒绝进京面圣,必将为天下人所诟,因而本王还是打算去临安一趟,高统制说的有道理,既然要去,本王就打算亲自带兵前往,进京谢恩。”

众人闻言均是交头接耳,带兵前往?此与造反有何何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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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将错就错

韩世忠在书信之中给赵忠信说的很明白了,单独给赵忠信的圣旨当中让赵忠信进京面圣,此为秦侩之意,韩世忠书信之中让赵忠信不可中了秦侩的圈套。

可赵忠信不得不奉旨进京,原因就是此乃圣命,虽说是秦侩之意,但白纸黑字,就是圣旨,若违旨就是公然造反了,那就将与宋军势同水火了。

对此赵忠信早有心里准备,赵忠信目标就是灭宋抗金,可现在不行,那件大事是越来越近了,此时绝不是最佳良机,若此时与宋军交战,那必将是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双方都会被拖入泥潭,只能便宜了北方饿狼。

况且目前黑旗军虽兵强马壮,力量不断的壮大,可仍是未准备好,未准备好同时与宋与金作战,赵忠信的南方战略刚刚进行了一半,许多邦国并未收服。

因此黑旗军目前不到万不得已,万不可与宋为敌,此为其一。

其二就是韩世忠单独给赵忠信的书信之中提到此事,虽韩世忠并未说的很明白,但赵忠信不难猜出,韩世忠必定已经受到了秦侩的逼迫或者威胁,要不然韩世忠怎知密旨的内容?甚至是秦侩采取双管齐下之策,让圣命、师命一同命赵忠信前往临安,只不过韩世忠书信之中未提及此事而已。

因而此时若赵忠信违抗圣命,不去临安,不但是黑旗军公然造反,而且还会牵连到韩世忠,韩世忠对赵忠信大恩,赵忠信必须走一趟临安,化解此事。

只不过赵忠信不是岳飞,不是韩世忠,不是刘琦,也不会意气用事,冒险只身前往临安,赵忠信打算带兵前往,让对方有所顾忌。

“王爷,你的意思是?”黄温问道。

“本王打算走水路,由水路进京。”赵忠信答道。

“水路?王爷带战船走水路,若宋军舟师半路拦截,又当如何?”王刚问道。

水路的选择确实不错,比陆路快的多,并且能省去很多麻烦,不过宋军也有水师,就驻扎在福州与定海一带。

“本王乃是奉旨进京,谁敢拦截?本王多带战船,只为防止海贼袭扰,此有何不可?况且本王尚且年轻,得此显爵,怎不得意?大摆排场,也是说得过去的嘛。”

“哈哈哈哈”众人闻言均是一阵大笑。

申世袭捻须点头微笑,申世袭已经明白赵忠信的用意了,赵忠信此举看似带兵由水路北上是为了防止朝廷加害,其实赵忠信还有更深的意思,那就是刺探朝廷虚实,还有就是顺路察探一下由水路北上之路,此乃一举三得。

“末将愿率舟师战船,护卫王爷北上面圣。”冯湛等黑旗军舟师将领一起请命道。

“谁敢拦截,老子让他们尝尝我黑旗军舟师的厉害。”张豹吼道。

赵忠信点头道:“此仅为一桩小事而已,不可为此荒废了我黑旗军既定战略,南方战略必将有条不紊的进行,王知使、冯置使、云支使、历提举、薛置使、沈监,命你们改良、打造战船,特别是打造我黑旗军无敌之巨舰,本王打算年后就继续收服海上诸邦国,最起码琉球、麻逸、三佛齐等地必须为我黑旗军所用,此举以我黑旗军舟师为主,陆路之师为辅。”

“下官、末将等敢不遵王爷之命?”众人纷纷接令道。

“王爷”申世袭开口道:“此等邦国不是安南之地,不可单独以武力强行逼迫,当采取恩服为主,威服为辅的手段,他们听话还好,若不听话再武力攻取就是。”

黑旗军若贸然与周边诸邦国开战,必将也会陷入战争的泥潭,因而采取恩威兼施是为上策。

“申相公所言甚是,就照此办理。”赵忠信点头称是。

。。。。。

“申长史,你等一下。”下来后赵忠信单独喊住了申世袭。

“王爷,何事吩咐?”申世袭躬身问道。

赵忠信沉吟良久,犹豫了半响才将临安赵子偁之事告诉了申世袭。

申世袭闻言大惊,定了定神后问向赵忠信:“王爷,此事当真?王爷真的是皇室后裔?”

赵忠信的来历申世袭也不清楚,从前在笔架山那时只是听他说是川蜀人氏,自幼父母双亡,家中也无任何亲人了,现在猛然冒出赵忠信乃是皇室后裔,还是赵匡胤那一脉的,此使得申世袭有些懵了,不知所措。

赵忠信闻言摇头道:“本王的来历难道我自己还不清楚吗?本王父母确实已经故去了,本王与皇室扯不上半分干系的。”

“王爷确定?”申世袭问道。

到底是真的假的?申世袭心中暗暗嘀咕,若是真的,赵忠信掩盖此事到底是何意?

赵忠信白了申世袭一眼道:“岂能有假?”

“这。。。”申世袭闻言沉思起来,来回转着圈子,将赵忠信晃得有些眼晕。

“王爷,此事还有何人知道?”申世袭接着问道。

“除了临安赵府,就只有本王与三彪知道。”赵忠信答道。

“就让此事大白于天下罢。”申世袭沉思良久后说道。

“嗯?长史你这是何意?据本王估计只是与那人长得像而已,如此。。。?”赵忠信诧异的问道。

“王爷,此事可将错就错,王爷就是皇室后裔,自幼在外游学,与家人失散,其后就被牙人略卖到了河北之地,从此就流落到了河北。”申世袭坚决的说道。

赵忠信似乎是明白申世袭的意思了,有些犹豫的问道:“若那人回来了,岂不是弄巧成拙了?本王颜面何在?”

“王爷不必担心。”申世袭笑道:“要回来早就回来了,多少年了,还能等他们找上门来?”

申世袭心中还有一条毒计,那就是一旦正主露面,就将其斩杀,以绝后患,只是申世袭此时不说而已,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赵忠信知道的。

。。。。。

“王爷回来了,王爷回来了。”赵忠信的马队刚刚回到了帅府府邸,现在是南海郡王府,王府下人们就欢呼起来,并欢天喜地的放起了爆竹。

胡管家率众人迎了上去,一齐跪下磕头行大礼道:“小的们见过王爷。”

胡管家真是欣喜若狂啊,赵忠信被朝廷敕封为了南海郡王,胡管家等人也是水涨船高,胡管家此时已成为了王府总管,负责王府一切杂事,邵成章成为了王府副总管,主管内宅之事。

照此架势,赵忠信若再进一步的话,这些潜邸之臣岂不是今后也会飞黄腾达?现在看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胡总管在欢喜的同时心中也是暗自感叹,十年前赵忠信不过是一介白丁,其后武举夺魁才捞到一个保义郎,可谁又能想到,十年之后,赵忠信翻身一跃,成为了堂堂大宋郡王爷,成为了一方诸侯,镇守南疆,哦,对了,还不到十年,胡总管心中暗道,王爷还有几日才满二十八,上二十九岁。

真是世事难料啊!暮然回首,早已物是人非!

赵忠信翻身下马,扶起胡总管笑道:“你是跟随本王多年的老人了,就不必如此多礼了,俺娘她们还好?”

胡总管取下赵忠信身上的外衫,躬身说道:“她们挺好的,太夫人和夫人们均在府中等候多时了。”

“这么快?”赵忠信看了一眼大门之上、高高挂起的一副写着“南海郡王府”五个烫金大字的匾额后问道。

“呵呵,王爷,小的们接到消息,就命人制作了此匾,请王爷恕罪。”胡总管笑道。

赵忠信笑着摆摆手,就走进了王府。

“爹爹。。。爹爹。。。哥哥。。。哥哥。。。”

赵忠信刚刚进府,赵孝依、赵淑真两个小妮子就奔了过来,欢喜着扑向赵忠信,两头小白象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小白狐稳坐钓鱼台,蹲在小白象的身上也被带了过来。

赵孝依穿着一身县君的浩服,赵淑真也是盛装,叮叮当当的跑了过来。

“嗳,你们两个小妮子慢点。”赵忠信慌忙蹲在身子,扶住两女笑道。

“你怎么打扮与思思不一样啊?”赵忠信随后问向赵淑真。

“哥哥。。。我又不是县。。。君。”赵淑真委屈的说道,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哪个女孩不喜欢攀比?哪个女孩不喜欢新衣服?赵孝依被敕封为县君,而自己被赵孝依比了下去,赵淑真心中有些难过、伤心、委屈,因自己不像赵孝依是亲生的,就不好说什么了。

“哈哈”赵忠信闻言大笑道:“你如何不是县君?快去换罢。”

“真的?”赵淑真睁大了眼睛惊喜的问道。

“真的”赵忠信微笑道:“我说你是,你就是,快去罢。”

不就是一区区县君吗?对于赵忠信来说就是举手之劳。

赵淑真闻言猛地抱着赵忠信的脖子,在赵忠信脸上使劲亲了一口,转身就欢喜的跑向了内府。

胡总管连忙跟着撵去,吩咐王府之中的下人准备县君之浩服,幸好朝廷此次送了许多浩命之服。

“爹爹你偏心,尽喜欢小娘子。”赵孝依嘟着嘴埋怨道。

赵忠信闻言哈哈大笑,将赵孝依抱起来笑道:“你不也是小娘子吗?不过啊你这个小娘子可是爹爹的闺女,爹爹最喜欢闺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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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祭祖

数日之后,赵忠信是皇室后裔的消息就不翼而飞,传遍了整个广州城,向着广南、福建、安南等地传播开去,百姓们均是交头接耳,是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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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们心中是豁然开朗,所有的疑惑均是迎刃而解,百姓们(*&*()……*(&%1293021-0332-48三国刘皇叔不也是如此吗?(*&(%(%*()*)((*)*(*&(……(**&(*&(*)&(……(*&%&**&……此就是申世袭就错的主要原因。

此时头顶之上忽现皇族光环的赵忠信正躺在其刚刚被敕封为郡夫人富怜蕾的厢房之内,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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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r$%(u&)(&*)&()&*)(&&*…………&%&……*&”怜蕾拼命推着赵忠信埋怨道。

赵忠信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看了一眼窗外道:“天还未亮啊,()&*)(&(*)*——)*)——&)(&()&)(*)(——*——)

“你。。。你,人家刚换好的衣服,又被你弄乱了,讨厌哦。。。”怜蕾拼命挣扎,推着赵忠信,怎奈赵忠信像头死猪似的根本推不动,于是怜蕾恨恨的在赵忠信肩膀之上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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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怪不得身上那么光滑。。。还有些凉。”赵忠信色迷迷的伸手入被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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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赵孝依有了小白象了,每日刚一睁眼就去找小白象玩耍去了,因而早上几乎就不来“骚扰”赵忠信了,可现在倒好,赵孝依不来了,施小雪倒来了,使得赵忠信郁闷不已。

怜蕾见赵忠信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忍不住抿嘴一笑,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将厢房门打开了。

“哎呀,又不穿衣服,丑死了。”施小雪进来正好碰到赵忠信从床上下来,于是嗔道。

赵忠信没好气的白了施小雪一眼道:“你见过睡觉还穿衣服的吗?”

“那也不用脱光了啊?”施小雪将紫袍、玉带、金*(&(%……&%……¥&*&)(*&)(&(……&*……%&……¥%*……*(&(*……&*%……&y*((*^&t&^$%&^&*^*

“哈哈,怪不得身上那么光滑。。。还有些凉。”赵忠信色迷迷的伸手入被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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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信微笑着答道。

怜蕾提及怜梦,赵忠信心中顿时浮现了一个朦朦胧胧的碧波仙子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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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怪不得身上那么光滑。。。还有些凉。”赵忠信色迷迷的伸手入被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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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危险了,官人不能冒这个险。”怜蕾说道。

施小雪闻言也明白了,赵忠信别看目前是大宋郡王,可在朝廷一些人眼里就是个反贼,只不过朝廷拿赵忠信没办法而已,此去临安还能有赵忠信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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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怪不得身上那么光滑。。。还有些凉。”赵忠信色迷迷的伸手入被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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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忠信翻了个白眼说道:“别捏了,又不是唐僧肉,不会长生不老的。”

“什么是唐僧肉啊?唐僧是何人?”怜蕾诧异的问道,施小雪也是一脸的疑惑与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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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怪不得身上那么光滑。。。还有些凉。”赵忠信色迷迷的伸手入被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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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就是,不像官人,一身臭肉。。。”怜蕾附和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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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怪不得身上那么光滑。。。还有些凉。”赵忠信色迷迷的伸手入被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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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庙肯定是来不及的,因此李清照寻了三间厢房,购置了一些祭祀之物并赵忠信祖上的灵牌置于其中,*(&(%……&%……¥&*&)(*&)(&(……&*……%&……¥%*……*(&(*……&*%……&y*((*^&t&^$%&^&*^*

“哈哈,怪不得身上那么光滑。。。还有些凉。”赵忠信色迷迷的伸手入被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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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怪不得身上那么光滑。。。还有些凉。”赵忠信色迷迷的伸手入被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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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儿谁也不认,孩儿宁可做个不忠不孝之徒。”

“你。。。我。。。信儿,我的信儿啊。。。”李清照也是舍不得赵忠信,并被赵忠信的诚意打动,抱着赵忠信大哭道。

“娘。。。家庙之中,孩儿想供奉我死去的爹娘,娘看如何?”赵忠信随后问道。

“傻孩子,哪有供奉两个父母的道理?就说是义父义母即可,只要你心中明白就行了。”李清照哭着说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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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奉旨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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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r$%(u&)(&*)&()&*)(&&*…………&%&……*&”怜蕾拼命推着赵忠信埋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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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怪不得身上那么光滑。。。还有些凉。”赵忠信色迷迷的伸手入被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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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危险了,官人不能冒这个险。”怜蕾说道。

施小雪闻言也明白了,赵忠信别看目前是大宋郡王,可在朝廷一些人眼里就是个反贼,只不过朝廷拿赵忠信没办法而已,此去临安还能有赵忠信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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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怪不得身上那么光滑。。。还有些凉。”赵忠信色迷迷的伸手入被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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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忠信翻了个白眼说道:“别捏了,又不是唐僧肉,不会长生不老的。”

“什么是唐僧肉啊?唐僧是何人?”怜蕾诧异的问道,施小雪也是一脸的疑惑与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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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怪不得身上那么光滑。。。还有些凉。”赵忠信色迷迷的伸手入被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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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就是,不像官人,一身臭肉。。。”怜蕾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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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怪不得身上那么光滑。。。还有些凉。”赵忠信色迷迷的伸手入被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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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庙肯定是来不及的,因此李清照寻了三间厢房,购置了一些祭祀之物并赵忠信祖上的灵牌置于其中,*(&(%……&%……¥&*&)(*&)(&(……&*……%&……¥%*……*(&(*……&*%……&y*((*^&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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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儿谁也不认,孩儿宁可做个不忠不孝之徒。”

“你。。。我。。。信儿,我的信儿啊。。。”李清照也是舍不得赵忠信,并被赵忠信的诚意打动,抱着赵忠信大哭道。

“娘。。。家庙之中,孩儿想供奉我死去的爹娘,娘看如何?”赵忠信随后问道。

“傻孩子,哪有供奉两个父母的道理?就说是义父义母即可,只要你心中明白就行了。”李清照哭着说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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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高丽故人

高丽船只长约五至十余丈不等,小方首,方尾,首尾起翘,龙骨结构也较为特殊,尾部被龙骨翼板裹护后延,龙骨接头处上部加设补强材,也是采用水密舱壁、肋骨加强横向强度。

对于高丽船只的外观、形状等等赵忠信还是较为熟悉了,因为赵忠信曾经坐过高丽船只。

因此赵忠信远远看见三艘被黑旗军舟师战舰押解过来的三艘商船,不用看旗号,赵忠信也就知道了确实是高丽船只。

“带上来。”三彪挥手道。

随后数十名鹰卫将十数名浑身湿透、战战兢兢的商人押了过来。

“小的们冒犯了老爷,请老爷恕罪。”这些商人到了赵忠信跟前后,跪在地上磕头道。

“你们为何。。。?嗯?你是。。。”赵忠信本待询问这些人为何跟着黑旗军舟师之时,忽然发现其中有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相貌非常熟悉,似乎是很早以前在哪里见过。

“啊?你。。。你。。。你。。。你是赵忠信?”此名中年人也同时认出了赵忠信,于是大吃一惊,结结巴巴的问道。

“大胆,这是我家王爷,竟敢如此无礼?”那苏图大怒,手按腰刀,与数名鹰卫上去就要拖人。

三彪连忙拉住那苏图,摇了摇头,三彪也认出了此人。

“王。。。爷?”此名中年人看了看巨舰甲板之上的三面大旗,似乎是明白了,不是罢?此名中年人心中暗道,这才几年的功夫啊,他就混成了王爷?是大宋的?还是自封的?嗯,应该是大宋的,大旗之上明明写着大宋南海郡王。

“金进闵,金统制,哈哈,原来是你,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本王失礼了,来人,给金统制更衣,看座。”赵忠信终于认出了此人,此人不就是当初自己率军从高丽回到宋地之时的高丽舟师统制金进闵吗?当时就是他率高丽舟师战船送黑旗军回到汉地的,说起来还是对黑旗军有恩的。

“金统制,别来无恙?”待金进闵等人下去更衣回来后,赵忠信笑问道。

“哦,对了,不知道本王此称呼是否妥当?金统制这么些年应该高升了罢?”赵忠信随后问道。

金进闵闻言笑容有些尴尬:“妥当,妥当,小人蒙吾王恩典,目前是千牛卫中郎将,让王爷见笑了,不过小人怎敢与王爷想比?真是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

高丽根本就没有统制这个说法,金进闵不知道赵忠信为何张口闭口就称呼自己为统制,当年错了,金进闵懒得纠正而已,当年金进闵只是高丽舟师一员郎将,现在被提升为了高丽精锐千牛卫一员中郎将,

当然了,金进闵还兼有其他官职,不过都不是很高的官职。

“呵呵,本王乃是机缘巧合而已,不值一提。”赵忠信闻言笑道:“哦,对了,金将军为何如此打扮?还驾船跟随在我舟师之后?”

“王爷,事情是这样的,小的是在临安经商,经明州出海,欲返回上京,在此处就遇到了王爷舰队,小的们以为是宋军舟师,因此就跟随在王爷舰队之后?”金进闵答道。

“嗯?这是为何?”赵忠信诧异的问道,大家各走各的道,为何他们要跟随在宋军舟师之后?

“王爷,你也许还不知道,此段时间以来,不知道怎么回事附近的海贼忽然多了起来,小的们害怕商船被劫,无奈只好跟随在舟师之后,以求庇佑。”金进闵苦笑着答道。

我如何不知道?这些海贼就是黑旗军舟师赶过来的,赵忠信闻言差点笑出声来。

赵忠信与一旁拼命憋住笑的洪明远对视了一眼说道:“原来如此,其后望见情形不对,转头就想跑?就被我舟师拿住了?”

“是啊,王爷料事如神,小的们近了之后才发现此并不是宋军舟师,还以为遇到假冒宋军舟师的海贼了啊。”金进闵点头道。

赵忠信闻言笑着摇头道:“金将军此言谬矣,区区海贼,蝼蚁一般,怎能与我黑旗军舟师混为一谈?还有就是我黑旗军舟师目前也算是宋军舟师罢。”

“啊?”金进闵惊讶道:“你们不是。。。不是?怎会是宋军舟师啊?”

黑旗军的事情,金进闵还是有些清楚的,数年前他们不过是一群草寇流匪而已,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宋军?

“我黑旗军已被朝廷招安。”赵忠信淡淡的说道。

原来如此,金进闵心中暗道,怪不得赵忠信现在是大宋郡王,原来是被招安了,只不过使金进闵万般不解的是赵忠信怎么会成大宋郡王了?一般宋朝廷招安之事,金进闵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招安之后不将你整死、整残就算对得起你了,最多不过敕封为这个将那个将的,郡王?怎么可能?

广南黑旗军之事其实金进闵也是有些了解的,只不过金进闵万万没有料到广南黑旗军就是从前在高丽上京的那一伙人马,金进闵甚至高丽朝廷上下均是认为是另一些人打着黑旗军的旗号,根本没有和赵忠信联系在一起,因为赵忠信当初兵败身死的消息也传到了高丽。

最关键的是当初黑旗军不过为二三千人马的残兵败将,他们还能干什么?

赵忠信随后拉着金进闵走到镇海号船舷,指着黑旗军舟师笑道:“区区海贼,岂能与我黑旗军相提并论?”

“真大啊,此为。。。此为凌虚致远安济神舟罢?”金进闵张大了嘴问道。

金进闵跟随黑旗军舟师之时,也发现了数艘巨舰,顿时就被吓了一跳,只要不是宋军舟师,那么他们就危险了,这么大的家伙还不把他们一口吞了?还不会吐骨头,与其想比,高丽战船就是只蚂蚁,撞上去就是蜻蜓憾铁树。。。

赵忠信闻言竖起了大拇指笑道:“金统制好见识,没错,就是那些神舟改装而成的。”

“金统制,此次前来临安不只是经商罢?”赵忠信随后笑问道。

堂堂高丽舟师统制前来临安,肯定不只是经商那么简单,必定是有其他目的或带有王命,赵忠信心中暗道。

“看了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王爷啊。”金进闵闻言老老实实的说道:“本将奉王命前来临安求见陛下,我王欲。。。欲与宋朝廷联手,共拒金军。”

赵忠信与金进闵等人算是故人了,赵忠信还对高丽王室有恩,并且金进闵也知道赵忠信与金人是不共戴天的,因此告诉他也无妨。

“嗯,原来如此。”赵忠信闻言沉吟道:“据本王所知,你们大王不是早就被金人册封了吗?并且高丽早已与朝廷不来往了吗?为何此次又欲与朝廷联手,共拒金军?”

“王爷你有所不知,我王是迫于金人淫威,是暂居于金人之下的,我高丽上下岂能甘心?”随后金进闵就将一些高丽往事说与了赵忠信。

赵忠信其后才了解到,高丽不但与金有仇怨,就连与辽也有不少的恩怨,高丽是极端厌恶和鄙视辽、金的,将他们视作是禽兽之国,因此在南宋之前一直与宋是相交甚好的,建立了稳定的朝贡关系,并实行宋的年号。

宋同时也与高丽交好,并实行“不干涉”之策,此实为宋的无奈之举,对于以天朝上国自居的宋人,何尝不是一种屈辱的选择?归根结底就是迫于北虏强大的武力而做出的一种选择,也反应了宋的尴尬地位。

赵构建立临安朝廷之后,迫于财政和金人的压力,就几乎与高丽断绝了关系。

拉关系、会盟等等是要花钱的,与高丽交好,临安朝廷将花费更多,因而临安朝廷认为完全没有必要,不过私下里两国的商人倒是一直没有断绝往来。

高丽人更是鄙视和厌恶女真人,在完颜阿骨打立国之前,女真人是经常向高丽进贡的,甚至称臣,双方的关系也是相当密切的。

其后随着女真势力的壮大,随着女真人军事实力的增强,双方的关系就发生了逆转,金公然以兄大女真金国皇帝自居,欲与高丽和亲,并结为兄弟之邦,此表明了金皇帝终于废弃了女真长期视高丽为父母之邦的自卑之策。

此对于一向视女真为夷狄,并耻与为伍的高丽来说,如何受得了?是万万不能接受的,于是在金太祖提出此议之时,高丽臣僚普遍反对,并欲斩女真使者之头,后被大臣劝止,其后高丽为了保全自己,为了暂避锋芒,不得不将金国奉为宗主国,并以臣下自居,采取了所谓的保国之策。

高丽对宋一直关系良好,但事事谨慎。

如此,高丽怎不厌恶与憎恨女真?但凡有一丝机会,高丽就欲脱离金国,此次遣使前来临安就是此目的,联宋抗金。

“来人,安排酒宴,本王今日与金将军今日不醉不归,今日遇到多年的故人,本王高兴啊。”

赵忠信是越听越有兴趣,并暗暗做着盘算,小算盘打得噼啪乱响。

金、高丽目前对于赵忠信来说还很遥远,不过是否可以利用此事大做文章,是否能为黑旗军捞些好处?赵忠信心中暗道。

赵忠信打算今日与金进闵秉烛夜谈了,睡一炕上,抵足直至天明。。。

施小雪、怜蕾等人暗暗纳闷,不就是个多少年未见的外邦之人吗?为何王爷他跟见了自己貌美如花的娘子般的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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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雨夜鬼影

天色已黑,赵忠信一行在明州附近一处码头靠岸,一些黑旗军舟师士卒上岸采购些蔬菜、水果等物,补充一下淡水,赵忠信在船上略置薄酒,款待金进闵一行。

行军在外,没那么多讲究,因此赵忠信这桌只有金进闵一人,而怜蕾、施小雪作陪,虽两女已经有些困倦,可仍打起精神陪着赵忠信饮酒。

赵忠信也无所谓,四十余岁一老头,看两眼,又能怎样?

酒桌之上,赵忠信与金进闵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喝得好不热闹。

“王爷,有句话,不知小的当说不当说?”喝了十数杯酒下去后,金进闵脸有些红了,舌头有些大了,胆子也有些壮了,于是开口问道。

赵忠信将酒给金进闵满上之后,笑着说道:“此时此地没有王爷,金将军对我黑旗军有恩,既然如此,还有何话不能说的?”

金进闵瞄了一眼一左一右陪着赵忠信的富怜蕾、施小雪后,连忙低头说道:“王爷,小的只盼王爷不要有了新欢忘了旧爱,两位公主数年前听到王爷出事的消息后,终日以泪洗脸,日子一天比一天。。。”

赵忠信闻言心中咯噔一声,暗叫不妙。怎么将这茬忘了?当年自己在高丽王宫之时,醉酒惹下的孽缘,将王馨两姐妹给睡了。。。

日子久了,赵忠信都有些忘了或者说赵忠信因娘子太多而选择性遗忘了,此时金进闵忽然提起,看这意思,两姐妹还等着自己呢,这可如何是好?

因怜蕾、施小雪在场,赵忠信又不好细问,于是连忙开口岔开话题:“好说,好说,喝酒,哈哈,喝酒,金统制,此次临安之行,金统制应该是未完成王命罢?”

果然施小雪与怜蕾闻言均是疑惑的看着赵忠信,赵忠信在高丽的风流韵事施小雪等人早已知晓,此时赵忠信忽然岔开话题,此不是欲盖弥彰吗?

心里有鬼,才会欲盖弥彰,施小雪与怜蕾两女心中均想,不过因金进闵在场,两女也不好过多的询问,只有下来再细细盘问,而要挟的条件就是不许上床。

临安朝廷与金国签订绍兴合议之后,到目前为止,双方歇兵已将近十年了,此时高丽提出联宋抗金,朝廷怎么可能同意?临安朝廷素来以胆小怕事而著称,怎么可能给金人立下口实?特别目前仍是秦侩把持朝政,此时就更不可能与高丽联手了。

赵忠信估计金进闵不要说面圣了,就连朝廷高官都见不到。

果然金进闵闻言长叹了一口气后,恨恨的说道:“小的们在驿馆住了很久,根本未获允许面见圣上,每日里就一些胥吏打发我等,我等一气之下就离开了临安,我等是有辱王命啊。”

赵忠信闻言微笑道:“金将军不必如此,权臣当道,此必是奸相之意,金将军,贤弟可好?”

贤弟?金进闵一时未明白赵忠信说的是何人,不过稍后就明白过来了,金进闵很久以前是听说此时的高丽王王晛与赵忠信乃是结拜兄弟。

于是金进闵答道:“殿下已于皇统六年,也就是绍兴十六年继承王位,去年,也就是皇统八年被金帝册封为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高丽国王,殿下身体安康,并一直对王爷念念不忘的。”

金进闵随后心中暗自叹了口气,高丽王王晛好文,他经常巡游名胜,泛舟置酒,与文臣们赋诗酬唱,

王晛好文也就罢了,可其歧视武将,与宋一样,乃是重文轻武,甚至比宋更加厉害,其制定的国策就是以文驭武,一般出征都以文臣挂帅文臣可带武职,武臣不可带文职。

文臣得意醉饱,武臣皆饥困,长此以往,必将会是种下祸根,不但如此,王晛还宠信宦官,并有了一些骄奢淫逸,沉湎享受的苗头了。

不过此乃是高丽内政,是丑事,金进闵哪里能对赵忠信提起?

赵忠信点头道:“多谢殿下了,请金将军转告殿下,本王待有空闲,必将会亲自前往高丽拜见殿下。”

“王爷放心,小的一定转告殿下。”金进闵拱手应道。

“蕾儿、雪儿你们先下去,本王送送金将军即回。”赵忠信随后吩咐富怜蕾、施小雪道。

。。。。。

“金将军,她们还好罢?”赵忠信将金进闵送出船舱后悄悄的问道,跟做贼一般。

“多谢陛下挂念,她们哎。。。她们自从听闻将军噩耗,日日以泪洗脸,目前在王宫与殿下住在一起,崔大妃数次给她们相亲,可她们不肯,都二十出头了,仍不肯嫁,她们仍是在思念王爷,此次小的回去告诉她们真相,她们定是欣喜若狂啊。”金进闵兴奋的说道。

王晛、王馨、王晴等人此前均认为赵忠信已经归天了,因此这么些年来并未派人前来宋地寻找赵忠信。

赵忠信叹了口道:“本王有负于她们,金将军回去请转告她们,本王绝不是始乱终弃之人,本王一定不会辜负她们的。”

。。。。。

赵忠信随后不久就回到了镇海号的一处船舱之中,此处船舱是洪明远专门给赵忠信安排的,乃是个极大的船舱,船舱之中又分成了四个舱室,每间舱室与赵忠信王爷府之中的厢房差不多大小,分别是歇息舱、会客舱、洗浴舱与用餐舱。

服侍两位夫人的婢女住在船舱之侧的舱室之内。

船舱之内所用之物也是应有尽有,因赵忠信叮嘱不许铺张浪费,因此均是些平常必需之物。

“啊?这么晚了,你们两个还不睡啊?”赵忠信进入船舱之后,见怜蕾与施小雪两女衣冠整齐的坐在会客舱中的木椅之上,于是开口问道。

“官人不回来,奴奴们不敢先行歇息啊。”怜蕾与施小雪两女笑嘻嘻的走到赵忠信之前,一齐福了一福后说道。

随后两女一左一右的走到赵忠信之侧,将赵忠信夹在中间后笑嘻嘻的看着赵忠信。

赵忠信心中暗道不妙,肯定有问题,赵忠信观两女笑容有些。。。有些怪异。

果不其然,施小雪亲昵的挽着赵忠信轻声笑道:“信哥哥,什么时候去高丽呀?”

“是啊官人,带奴家们去好吗?”怜蕾也笑道。

两女的笑容娇憨可爱,只不过。。。只不过赵忠信已经闻到了空气之中一丝火药的味道。

“哈哈,哈哈”赵忠信以笑声来稍稍平息一下心中的不安:“高丽屁大点的小国有甚去头?官人跟金将军说去高丽,乃是敷衍他而已,这里的事情那么多,怎么可能去嘛?”

“哦,是吗?”怜蕾笑道:“奴家怎么听说高丽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呢,风景如画,特别是那里的小娘子个个长得羞花闭月的,水灵的紧呢。”

“哈哈,哈哈”赵忠信又是一阵大笑:“夫人说笑了,那里就是个穷乡僻壤而已,高丽小娘子水灵?高丽小娘子再怎么水灵,怎比得上本王爷的夫人水灵啊?”

赵忠信说罢将两位夫人搂在怀里笑道:“你们别多心了,官人是那种人吗?”

两女随后狠狠的一齐掐了赵忠信一把,将赵忠信掐得呲牙咧嘴的。

“你不是吗?”施小雪随后笑嘻嘻的问道。

“不是。。。绝对不是。”赵忠信义正言辞、神态自若的说道:“两位夫人,时候不早了,这就安歇了如何?”

“官人,先洗洗再睡罢。”怜蕾温柔的说道。

“这。。。太晚了啊,本王爷有些困了,不如明日再洗如何?”赵忠信迟疑道。

“信哥哥。。。”施小雪腻声说道:“你身上臭死啦,先去洗洗嘛,我和蕾姐姐一起服侍你洗好吗?”

赵忠信闻言大喜,看这意思,今天有搞头,今日是个什么日子啊?她们居然主动。。。?刚才难道是自己会错意了?喝了酒脑壳有点懵,难道她们并不在意吗?或者是她们已经有了危机感了?嗯,肯定是后一种可能。。。

“当真?”赵忠信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真。”两女一起点头道。

“不着衣物?”赵忠信又问道。

“讨厌。。。快去嘛。”两女将赵忠信“架”到了洗浴舱,随后就将赵忠信脱得赤条条的“丢”进了木桶之中。

真舒服啊,赵忠信躺在木桶之中微闭着双眼,看着两女笑道:“快进来罢。”

“官人,稍等片刻,奴家给你去拿干爽的衣物。”怜蕾抿嘴一笑后就走出了舱室。

怜蕾尚未回来,赵忠信忍不住揪住施小雪就开始脱其衣物,施小雪拼命挣扎道:“信哥哥,等等嘛,奴家给你拿些酒来。”

“拿酒作甚?”赵忠信诧异的问道。

“不是你说的嘛,酒能助兴呢。”施小雪说罢挣脱赵忠信也走出了船舱。

赵忠信无奈的笑了一笑,就泡在木桶之中等她们回来,可左等右等,等到皮肤被泡得由红转白,等到热水都变成冷水了,也未见两女回来。

他娘的,被她们算计了,赵忠信心中暗骂一句,无奈就打算不洗了,可赵忠信随后发现自己的衣服不见了。。。

赵忠信大惊,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嘿嘿,你们以为此就能难倒本王爷了吗?赵忠信心中暗道,船舱之中又无旁人,如此还怕个甚啊?

“咳。。本老爷回来了,快开门。”赵忠信赤身走到歇息舱开口道。

可赵忠信左喊右喊,舱门就是不打开,两女也似凭空消失似的,没有一点动静。

深夜之中,天已经有些凉了,赵忠信感到身上一阵发冷,不行啊,这么下去,非被冻成风寒不可啊。

他娘的,这么折腾老子,老子非找她们好好算算这笔账不可?

赵忠信左右看了看,心中有了主意。。。

。。。。。

“明日可到临安了罢?”

“应该没有那么快罢?洪统制不是说明日才到明州呢。”

深夜之中,王爷船舱之外,天空下着细雨,十数名鹰卫正打起精神护卫着周围。

此时数名鹰卫忽然看见一道白光一闪而过,似乎是一个白色之物从黑夜之中闪过,直奔王爷寝舱窗户而去,速度极快,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喂,我说你看到什么没有啊?”

“没有啊?你眼睛花了罢?”

“不对,肯定有东西,难道是闹鬼?”

“什么?鬼?不可能罢?船上还有鬼?”

“肯定没错,我看见直奔王爷船舱去了啊?要去叫醒王爷吗?”

“不可,王爷与夫人们都歇息了,不可打扰,快去禀报阎指挥使。”

。。。。。

“鬼啊!!!”寝舱之内,怜蕾与施小雪在床上搂成一团,看着从一扇大型圆窗跳进来的一个白森森的身影尖叫道。

“桀桀桀桀。”赵忠信叉腰狂笑道:“本王看你们今日要造反了啊?今日本王定当执行家法,执行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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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招摇过市

三日后,黑旗军舟师四百余艘战船抵达了盐官附近,此地距离临安已是非常近了,一路之上,黑旗军驱船由海入江,如无人之境,过定海、明州,几乎未遇到宋军舟师的拦截或盘问。

驻扎在定海、明州的宋军舟师主力就像凭空消失般的,无影无踪的,使得赵忠信心中纳闷不已,同时也是对宋军舟师如此之松解摇头不已。

若这是支金军舟师,到现在即可直接攻打临安了。

其实赵忠信不明白的是,并不是宋军驻扎在明州、定海等地的舟师毫无防备,他们早已发现了黑旗军的舟师,此时在明州、定海等地的宋军水寨之中乱成了一锅粥,宋军对此支似敌非敌,是友非友的黑旗军舟师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并且不敢出兵拦截。

此倒不是宋军舟师因为惧怕黑旗军舟师而不敢出水寨拦截,虽黑旗军屡战屡胜、威名远扬,可大多数的宋军特别是宋军舟师根本几乎就没有与黑旗军交手过,根本不知道黑旗军的厉害,耳闻不如一见,世上之事往往都是如此,未亲身经历过,怎知其中的厉害?

宋军舟师未拦阻的原因是驻扎在定海等地舟师将领只有握兵权,而没有调兵权与统兵权,朝廷枢密院章军国机务、兵防、边备、戎马之政令,出纳密命、经佐邦治,掌兵籍、虎符,有发兵之权,而无统兵、握兵之权,手下没有一兵一卒,而朝廷殿前司、侍卫马军司、侍卫步军司手握雄兵,此时临安宋军精锐几乎都在三衙之中,三衙之统兵将领分别被称作殿帅、马帅、步帅,不过三衙只有统兵、握兵权而无调兵权,需统一听从枢密院调派,并报皇帝恩准,同时若遇战事,一般都是由皇帝、枢密院临时指派将领前来统兵,并且几乎都是文人。

若有违逆,必当严惩!

因此此时敌情不明、敌友不分,何人敢冒着杀头的危险,擅自出兵?

此时的定海等地的宋军水师士卒许多更是由其他地方更戌而来的,他们连自己的将领是何人都未搞清楚,如何会出兵拦阻黑旗军?

定海、明州等地的宋军舟师统兵将领倒是使人请命了,可宋军为了防止拥兵自重,指挥机构也是重重叠叠、纵横交错的,因此待请命完毕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不过虽宋军舟师大队人马无法出动,可仍是派了一些哨船拦住黑旗军舟师询问,其后被赵忠信派船直接撞翻,丝毫没有减速,直奔临安而去。

船上那么大的字看不见吗?

“明远,是否使人禀报朝廷了?”赵忠信站在镇海号甲板之上问道。

“禀王爷,末将早已派人快船上岸了,目前为止,还未收到朝廷旨意。”洪明远答道。

赵忠信点头笑道:“你觉得朝廷会让我黑旗军将士上岸吗?”

赵忠信此次临安之行,除了黑旗军舟师将士之外,还带了部分骁勇善战的神策左军将士,以防万一,当然还有数百黑鹰司鹰卫。

洪明远闻言摇头道:“朝廷断不会应允王爷率军上岸的。”

这么多的黑旗军精锐人马上岸,若忽然造起反来,岂不是糟糕了?要知道临安可是有皇帝赵构的,除此之外,还有皇室宗亲、高官重臣等等。

赵忠信摇头笑道:“若本帅是朝廷,定会应允上岸的,并且不加限制。”

“这是为何?”洪明远诧异的问道。

“明远,你仔细想想,若朝廷不许本王率军上岸,不是表明朝廷怕了我黑旗军吗?若朝廷坦坦荡荡,反倒是使本王不敢轻举妄动的。”赵忠信说道。

洪明远闻言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若朝廷不许赵忠信率军进入临安,其一就是朝廷露怯,其二就是朝廷表明对黑旗军不放心,如此反倒不妙。

“王爷高见。”洪明远点头道:“不过王爷所说的轻举妄动意思是。。。?”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本王定将临安闹个地覆天翻。”赵忠信答道。

“若朝廷只许王爷只身上岸,又当如何?”洪明远随后又问道。

“如此可能性极大。”赵忠信尚未回答,一旁的金进闵说道。

金进闵欲返回高丽,不过赵忠信暂时将金进闵留了下来,待临安事了,赵忠信将派战船护送金进闵等人返回高丽,同时金进闵也想去广州看看黑旗军的情况,因此就暂时留了下来。

“呵呵”赵忠信笑道:“既来之,则安之,若朝廷真的如此,本王遵朝廷旨意就是,不过随从总得带一些罢想必朝廷也不会太过为难本王的。”

“王爷,不可如此,太过凶险了,若朝廷真有此意,不如我等返回泉州罢了。”洪明远急道。

此次赵忠信临安之行,主要是洪明远率军护送的,若赵忠信真有什么意外,黑旗军众将非将洪明远吃了不可,洪明远同时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因此洪明远一路之上是战战兢兢的,生怕出什么意外,洪明远同时也希望赵忠信此次的临安之行早点结束,自己也好撂下此副重担。

“呵呵”赵忠信笑道:“既然来了,岂有不进临安的道理?本王自来到这个世上,还从未有任何事情让本王退缩过。”

赵忠信看了一脸焦急的洪明远道:“明远,放宽心罢,本王早有安排,定不会有事的。”

“吴副将,事情怎样了?”赵忠信随后问向一同前来临安的吴翼道。

“禀王爷,末将早已安排妥当。”黑旗军东兴水师副将吴翼拱手答道。

赵忠信见洪明远欲待再劝,于是挥手打断洪明远道:“明远,回到临安,心中有何感想?”

感想?感想个屁,我都快急死了,洪明远心中暗道,不过洪明远还是叹道:“其物如故,却早已是物是人非。”

“哈哈”赵忠信看了洪明远大笑道。

当年赵忠信与洪明远应试武举之事仿佛就在眼前,想必临安也未发生多大的变化,可赵忠信、洪明远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赵忠信一跃成了大宋堂堂南海郡王,而洪明远也成为了黑旗军舟师一员统领。

黑旗军舟师在钱塘江上整整等了一日一夜,才接到朝廷旨意,命赵忠信只准带两船护卫上岸。

不过大出朝廷意外的是,赵忠信的两船护卫将近三千人马,因为黑旗军两艘巨舰之上就近三千人马。。。

。。。。

赵忠信是在第二日天大亮的时候率三千黑旗军精锐上的岸。

赵忠信一行人一路之上是敲锣打鼓、热闹异常,南海郡王的仪仗是摆的比皇帝出行还要离谱,上百名护卫举着回避牌、官衔牌等等在前鸣锣开道,黑压压的长长队伍之中数十面大旗是迎风招展,大旗上书“大宋南海郡王”“七镇节度使赵”“奉旨进京”“叩谢天恩”等字样。

“啊?他就是赵忠信啊?”

“住口,你个腌攒泼才,怎敢直呼郡王爷的大名?”

“你们让让,快让让,我看不到啊。”

“果然英雄出少年啊,啧啧,了不得,了不得啊。”

“这位老丈此言差矣,南海郡王应该到了而立之年了罢?”

“什么?他就是姓赵啊,原来如此,小生早已料到他就是皇室宗亲啊。”

“而立之年又怎样?而立之年成为了我大宋郡王爷,此乃我大宋自立国以来除了宗室之外头一个啊。”

“老丈你此言又差矣,小的听说他就是皇室宗亲啊,是太祖皇帝的子孙呢。”

“我呸,那些皇室宗亲除了祸害百姓,还能干什么?怎比南海郡王如此英明神武,他们岂能与其相提并论啊?”

“郡王爷福安,郡王爷钧安。”

赵忠信等人闹出如此之大的动静,怎能不惊动临安百姓?

临安百姓被惊动后,纷纷从四面八方挤了过来,将赵忠信等人行走的这条街道附近的路口挤得水泄不通的,甚至一些闲汉爬上了低矮的屋顶,临安百姓们都想看看威震天下的赵忠信到底长得啥模样,都想看看为大宋收复失地、开疆拓土的赵忠信到底是不是三头六臂?

赵忠信头戴进贤冠,进贤冠两边各扎一根又长又直的翅子,脖子之下是“古”字形的方心曲领压在紫袍的圆领之上,玉带束腰,脚蹬朝靴,腰上还悬挂了一个金鱼袋。

年轻英武、紫袍玉带的赵忠信骑在神骏异常的闪电背上,显得人异常的精神抖擞、光彩照人,赵忠信不断的拱手作着四方揖,引来周围百姓一片喝彩之声,周围看热闹的临安美小娘心中是砰砰乱跳。

“好一个大宋好儿郎。”此时从人群之中传来一声喝彩之声。

这句话声音较为响亮,赵忠信听到后连忙看去,只见临安百姓之中一个身穿青色长衫、年约二十出头年轻人正笑着看着自己。

此人是何人?赵忠信感觉此人似乎是在哪里见过?可绞尽脑汁又想不起了。

“郎君,赶明儿到美仙院来嘛,这里的小姐姐们可是美若天仙啊,你来不收钱的,嘻嘻。”

此时人群之中又传来了一阵小娘子的嬉笑之声。

赵忠信尴尬的拱手继续作着四方揖。。。

“哼,不知羞耻,绣花枕头。”坐在轿之中的富怜蕾、施小雪放下轿帘齐声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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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髯阉

宋皇宫垂拱殿

垂拱殿位于福宁殿之南,乃是宋官家接见群臣商讨国政之处。

垂拱殿不大,共有五间十二架,长六丈,宽八丈四尺上下。

垂拱殿不是显得那么空旷威严,不是那么使人毛骨悚然,反倒是有些温馨感。

不过此温馨、舒适的感觉一般情况之下只对宋官家而言,大臣们虽有此等感觉,并不能流露出来,并且许多时候有些骨悚然的感觉。

“臣本一介武夫,流落在河北战乱之地,苟全性命于乱世,蒙陛下不弃。。。陛下圣德如尧,圣心如舜。。。陛下天恩,微臣虽万死难报万一。。。”赵忠信跪在殿中谀词如潮,闻者无不面红耳赤,心中暗骂赵忠信的厚颜无耻。

秦侩持笏站在大臣之列,咬牙切齿的,将赵忠信恨得牙痒痒的。

秦侩应其妻王氏之计,将赵忠信诳到了临安,本欲将赵忠信直接拿下大狱,永绝后患,可秦侩万万没有料到赵忠信居然是带兵来到了临安,此时钱塘江北岸还停泊着数百艘黑旗军舟师战船,黑压压的一大片,其中的巨舰更是猛恶惊人,此还罢了,秦侩请得圣旨,命赵忠信只许带两船护卫上岸进宫面圣,可此人居然带了三千精锐进城,再加上当时献俘未走的两千黑旗军士卒,此时在临安城中有整整五千黑旗军精锐兵马,虽说也不太多,三衙的数万兵马应该能将他们全部吃掉,可绝不会是一口就能吃掉的,必将会经过一场血战,如此事情就闹大了,临安是什么地方?乃是大宋京师,是皇帝、太后、后妃及其朝廷重臣所在,若闹将起来,秦侩等人将会是投鼠忌器,同时一旦秦侩等人对赵忠信下手,必将会激起黑旗军的防抗,那么秦侩府邸满门老幼也就危险了,秦侩府邸怎能抵挡得住黑旗军的拼死攻击?秦侩也许没事,其家人估计就凶多吉少了,秦侩心中暗道,况且韩世忠那个死而不僵的老东西也在默默的护佑着赵忠信。

最关键的是赵忠信入城是闹得满城皆知的,临安官吏、百姓们目前都知道了赵忠信此次乃是奉旨进京谢恩,并且赵忠信是为朝廷立下大功的,为大宋收复安南之地,此时若欲对赵忠信下手,首先得考虑如何堵住万民的悠悠之口,甚至也许会激起民变。

至于赵忠信带兵进京的理由,赵忠信宣称是海贼肆虐,更让秦侩气得吐血,区区海贼,需要带这么多人马进京吗?

秦侩此前请得圣旨,敕封赵忠信为南海郡王,花费了那么大的代价才将他诳到了临安,若让他安然离去,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秦侩真是左右为难,还有就是赵构的态度,秦侩目前还看不出赵构对此事的态度,看不出喜怒,虽秦侩目前是把持了朝政,可如此明目张胆之事,还是要请得圣旨的。

还有一点秦侩不知道,赵忠信知道,那就是秦侩怕死,别看他把持朝政是威风八面的,可秦侩比谁都怕死,比谁都惜命,要不然秦侩也不会在金地之时对金人卑躬屈膝的,常言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穷的,穷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赵忠信算是号准秦侩的脉了。

“卿家免礼”赵构笑吟吟的说道:“卿家为圣朝开疆拓土,立下如此大功,朕定要好好奖赏你。”

随后赵构与赵忠信唠了会家常,之后一名内侍出班唱到:“请南海郡王后殿一叙。”

殿中众臣闻言均是疑惑不解,包括秦侩,官家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后殿伏有刀斧手?在后殿将赵忠信一举拿下?

没必要啊,垂拱殿直接下旨拿人不就完了?此时赵忠信的护卫们可不在皇宫之内的,不过拿人的话,将黑旗军逼反也是个麻烦事,众臣均是心中暗道。

。。。。。

五个时辰之后

三彪等黑鹰卫在皇宫门口等得焦急万分,等得恨不得直接杀进皇宫,救回主公之时,赵忠信优哉游哉的从皇宫之内走了出来,并且脸上带着异常震惊的神情,同时还带着疑问之色,三彪等鹰卫甚至觉察到了赵忠信脸上还有一丝喜色?

赵忠信脸上是喜忧交集、阴晴不定的,非常怪异。

“主公,你。。。?”三彪问道。

“无碍,走。”赵忠信挥手道。

。。。。。

“太师,岭南黄温府外求见。”正当秦侩回到相府生闷气之时,一名相府下人前来禀报道。

“不见”秦侩没好气的说道,秦侩随后想了想说道:“且慢,让他进来罢。”

黄温每次前来均是携带厚礼,不看僧面看礼面,因而秦侩还是打算见见黄温。

“下官拜见太师。”黄温进来施礼道:“我家王爷听说太师身体欠佳,因而命下官带来些滋补之物前来问候太师。”

“多谢赵郡王了。”秦侩淡淡的说道:“老夫身体尚可,就不劳郡王费心了。”

黄温见秦侩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也没气恼,于是接着说道:“我家王爷还说了,王爷他不欲与太师为敌,只是想在岭南做个逍遥自在的太平王爷罢了,王爷不明白是太师为何处处为难他?”

“并非老夫为难他。”秦侩沉吟片刻道:“实乃赵郡王太过不知轻重了,老夫问你,满江红是怎么回事?满江红乃是逆贼所书,居然被你们当作军歌,并当众吟唱,此举是什么?乃是与逆贼同谋,实乃大逆不道。”

秦侩刁难赵忠信的理由根本说不出口,就因为赵忠信变法,还是因为赵忠信攻取安南,收复失地?此并不是正当理由。

秦侩刁难赵忠信的原因其实是嫉恨赵忠信,讨厌赵忠信,恨赵忠信擅自动兵破坏了秦侩等人制定的和谈之策,嫉恨赵忠信小小年纪取得了如此之大的成就,最主要的就是赵忠信不听朝廷号令,而不听朝廷号令就是不听他秦侩的号令,此让秦侩实在难以忍受。

秦侩一旦厌恶某人,必欲除之而后快,要不是赵忠信山高皇帝远的,又手握雄兵,早就被秦侩整死了。

“太师言重了。”黄温淡淡的说道:“不过是首曲赋罢了,我家王爷感于其收拾破碎山河之意,因而命人吟唱。”

“哦?赵郡王打算挥师北伐,重整河山?”秦侩冷笑道。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秦侩心中暗道,金国岂能与小小交趾能相提并论的?

黄温点头道:“太师说的是,我家王爷确有此意,此也是每一个大宋之人心中的渴望,难道太师不是吗?”

“你。。。”秦侩气得一时语塞:“擅动刀兵,必将是兵连祸结,而使生灵涂炭、百姓受苦,此等道理难道赵郡王不懂吗?”

“太师说的甚是。”黄温答道:“我家王爷也明白这个道理,因而就打算从此以后在岭南做一个不理世事的太平王爷了。”

“嗯,你就转告赵郡王罢,太平王爷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好自为之罢。”秦侩面无表情的说道。

。。。。。

临安殿前司管军、少傅杨存中府邸

杨存中本名杨祈中,据称是北宋杨继业的后人。

杨祈中素以武勇著称,力能绝人,善骑射,与金人有杀父祖深仇,与金作战大小两百余次,身被五十余处创伤,与金人作战,有胜有败,总的来说,败多胜少,不过当年的杨祈中不乏与金作战的勇气,勇猛有余而谋略不足。

宋官家赵构难逃之中,均是杨存中护卫,积功除主管殿前司公事,开封府仪同三司,赵构称其惟命是从,忠贞不二,并视其为赵构的郭子仪。

杨祈中最初之时是反对与金议和的,激于抗金大业,曾经与曾任马帅解潜,权步帅、韩世忠之兄韩世良一同上札质问秦侩,上札之后,解潜与韩世良均被解除了官职,唯独杨祈中升官晋爵,经秦侩一打一拉,杨祈中也就完全匍匐到了秦侩的脚下。

杨祈中蓄了一副长长的美须,初被誉为美髯公,几乎与关公媲美,后投靠秦侩后,将岳飞由庐山诱至临安捉拿,并亲自监斩,将岳云、张宪杀害,于是朝野上下就又送了一顶桂冠给杨祈中,名曰髯阉。

“太尉,您为何对此人如此礼遇?太师可是欲取其性命啊。”黄温从杨祈中府邸离去后,杨祈中一名心腹问道。

“你懂个屁。”杨祈中呵斥道:“没见到此前官家与那人谈了整整五个多时辰吗?他们谈些什么,没有任何人知道,不过据老夫估计,此事定不是个小事,因此此时绝不可轻举妄动。”

“可。。。可若太师。。。太尉你又该如何?”此名心腹接着问道。

三衙掌军,虽无调兵权,不过若秦侩下令出兵剿灭城中黑旗军,还是要通过三衙三帅的。

而三衙三帅表面之上是听命于秦侩,其实三衙只是听命于赵构的,这也是秦侩虽权倾朝野,但也不敢行谋逆之举的最主要原因。

杨祈中沉吟片刻后说道:“从今日起,老夫一个人都不见,就说老夫旧疾发作,去山庄养病去了。”

杨祈中真是难啊,一边是官家,一边是权相,哪个他也得罪不起,他的福还未享够呢,夹在中间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左右逢源不是那么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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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连本带利

临安权马军司公事成闵府邸

“哎哟,哪阵风将您老人家吹来了?你说你来就来嘛,带这么些个身外之物又是何意啊?你将本帅当作什么人了?”成闵大笑着对韩六说道。

你是个什么人?老夫还不知道了?韩六心中暗暗鄙视不已。

成闵河北卫州人,金军南侵中,原是韩世忠的部下,跟随韩世忠抗击金军,立下了无数战功,成为了韩世忠麾下一员最为得力的猛将,掌韩世忠最为精锐的“背嵬军”,与韩六、王刚、索满仓等人是异常熟悉的,乃是老相识。

成闵也是员抗金猛将。

后成闵另起炉灶,率骑兵护送赵构难逃,成为了赵构救驾功臣,后三衙任职后,与杨祈中一样,成为了秦侩的走卒,同时也唯赵构之命是从。

成闵主管马军司公事之后,就沦落成为了一名彻头彻尾的贪将,对其所部官兵是大肆压榨,克扣军饷、贪污受贿、霸占美小娘子等等,是无所不用其极,在三帅之中成闵贪墨是最猖狂的,也是最明目张胆的,就连军中清粪钱都要贪,令人咂舌。

成闵贪墨除了中饱私囊之外,就是给秦侩行贿,并从此步步高升、身居显位,掌马军司。

当然三衙三帅均是如此,不治军专门置业,三人名下的酒楼、瓦肆、邸店、酒坊、勾栏、田产、豪宅等等是数不胜数,可即便如此,仍嫌不够,只要有机会就大肆贪墨,见缝插针,三人麾下普通士卒是苦不堪言,与其同流合污,还能捞些汤喝或肉骨头吃。

不过这也难怪,临安官场就是个大染缸,进去后不被染成通体漆黑,别想出来,能洁身自好者寥寥无几。

临安朝廷是时事造小丑,小丑造时事,朝廷局势是令人窒息的,凡阿谀奉承、同流合污者,得以加官晋爵,尽享荣华富贵,刚烈耿直、坚持抗金、敢于异议者,轻者被排挤出朝廷,重者被罢官流放,甚至被杀害,武官如此,文官更是如此,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常使赵忠信心中嗟叹不已,南宋朝廷这颗大树已经烂到根了,无可救药了,灭亡只是早晚的事情。

“呵呵”韩六随后笑道:“成太尉不必如此,此乃忠信一些心意,请成太尉笑纳。”

“哎,赵郡王客气了,如此,本帅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其实说起来赵郡王与本帅是一家人嘛,本帅定会照看一二的,请转告韩郡王,尽管放心就是。”成闵最后说道。

赵构与赵忠信密探之事,成闵怎能没有得到消息?不但如此,成闵还打听到了杨祈中此时托病不出,这个老滑头,成闵心中暗道。

与此同时,张俊旧部步军司管军赵密也收到了赵忠信的厚礼,不但是此三人,就连皇宫之中的侍从、内侍、卿监等等也同时收到了赵忠信的厚礼,众人一致对南海郡王交口称赞不已,称其深明大义,实乃栋梁之才也。

而三衙三帅也几乎同时称病的称病,深秋避暑的避暑,回乡娶亲的娶亲。。。

。。。。。

“恩师啊,学生多年未见恩师,多年未聆听恩师当面教诲,学生实在是想念恩师的紧。”国之栋梁赵忠信此时跪在咸安郡王韩世忠脚下,抱着韩世忠大腿泣道,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不过这是赵忠信的真情流露。

赵忠信与韩世忠本素不相识,没有一点关系,其后在临安西湖两人相遇,韩世忠欣赏赵忠信,并收赵忠信为徒,从此之后,两人亲若父子,韩世忠也对赵忠信照看有加,赵忠信更是敬重韩世忠,将其视作自己的父亲,赵忠信是从心里感激韩世忠的。

赵忠信志在抗金,重整山河,韩世忠乃是抗金名将,一生之中均在为抗金四处奔波,不过其后是壮志未酬,心灰意冷,以酒浇愁,此时赵忠信已经燃起了韩世忠心中的希望,此怎能不使韩世忠老怀大慰?

韩世忠此时也是老泪纵横,扶着赵忠信说道:“信儿,你此次为何不听我劝阻,非要到临安来,临安乃是龙潭虎穴,难道你不知道吗?”

赵忠信的心意,韩世忠岂能不明白?赵忠信是不愿韩世忠受此牵连,而冒险前来临安的,韩世忠在埋怨赵忠信的同时,心中也是感念赵忠信的孝顺的。

赵忠信从临安皇宫出来后,就携施小雪、富怜蕾前来拜见恩师,虽怜蕾归心似箭,异常想念自己的父母,恨不得早日回到府中与父母团聚,可拜见恩师乃为礼节,且是忠孝之大礼,师尊如父,嫁鸡随鸡,因而必须随同赵忠信一同拜见韩世忠。

此时韩世忠夫人茅氏扶起跪在地上的两女,同时也在暗暗抹泪。

“直儿,快扶你师兄起来。”韩世忠随后吩咐韩彦直道。

“赵郡王请起。”韩彦直边说边扶起了赵忠信。

“小王爷不必如此,就称师兄即可,如此还亲热些。”赵忠信随后谢道。

韩彦直今年刚满十八岁,长得眉清目秀的,除了稍显瘦弱之外,实为一翩翩小郎君,与其父粗狂的模样不太相像,应该与其生母梁红玉长得像。

韩彦直少年英才,以父任补右承奉郎,绍兴十八年也就是去年,登进士第,并授官太社令,也就是个掌祭社、负责清扫的九品小官,乃是个闲职。

“恩师”赵忠信坐下后说道:“学生这些年什么人没见过,什么危险未遇到过?此次临安之行,对学生来说,就是家常便饭,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在临安有恩师护佑,学生还有何惧?”

“忠信,这些年也苦了你了。”茅氏一旁说道。

“禀夫人,学生不苦,学生还娶。。。娶了八位夫人。”赵忠信拱手答道。

茅氏闻言抬袖捂嘴就笑了起来,风情不减当年,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施小雪、怜蕾狠狠的白了赵忠信一眼。

赵忠信之言一扫刚见面之时的伤感之情。

“这么多啊?”韩彦直闻言咂舌不已。

“哈哈”韩世忠也忍不住大笑道:“自古美女配英雄啊,大丈夫生在世上,当如是也,多就多点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是,赵忠信心中暗自得意,你才娶了四个,你徒儿却是八个,比你多一倍。。。

赵忠信恭恭敬敬的说道:“恩师谬赞了,这些女子与学生均是患难之妻,其中任何一个学生均是无法割舍。”

赵忠信此言一出,更是引起怜蕾、施小雪吃人般的眼神照射过来。

茅氏随后笑问道:“有孩子没有?多大了?”

“有了,有五。。。六个孩子了,最大的今年七岁了。。”赵忠信答道。

茅氏风情万种的白了赵忠信一眼,真能生啊,一口气生了六个。。。

韩世忠也狠狠的瞪了赵忠信一眼,赵忠信最大的孩子韩世忠早已知道是谁的孩子了,真是瞎胡闹,放荡不羁,不过与自己真还有些相像。

“六叔还未回来吗?”赵忠信随后问道。

“嗯,应该快了,信儿啊,此举是否妥当?”韩世忠随后问道。

“恩师放心,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想必他们也不会再为难学生了。”赵忠信答道。

韩世忠闻言摇头道:“虽如此,也不可大意,还有就是临安官场乃是个藏污纳垢之处,我只盼你不要掉进去就拨不出来了。”

“恩师教诲,学生谨记。”赵忠信起身拱手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学生也是痛恨此事,此举实在是无奈之举啊。”

赵忠信也不想送那些人厚礼,赵忠信自己都舍不得奢侈一回,这些钱均是将士们用命换来的,可赵忠信有什么办法?人在屋檐下,该低头的还是得低头,虽赵忠信此次进京带了不少黑旗军,若遇紧急情况,五千黑旗军精锐再加上数万图兴会帮众,还有数百艘黑旗军舟师战船,护送赵忠信杀回泉州应该问题不大,可如此,黑旗军必将是折损不少,这是赵忠信不愿意看到的,因此赵忠信就当是花钱消灾了,只当是喂狗了,不过喂狗之前赵忠信是用小本本记下来了,今后有机会喊他们连本带利的吐出来。

“呵呵,如此,我就放心了。”韩世忠笑道:“信儿,天色已晚,今日就别走了,就在府中歇息罢,今晚好好陪我喝几杯酒。”

“恩师。。。“赵忠信犹豫道:“恩师命学生陪恩师喝酒,此乃是应当应分的,不过恩师的身体。。。”

韩世忠今年还不到六十,可数年未见,韩世忠已经变得苍老无比,身体看起来也是不如以前硬朗了,赵忠信不由得担心韩世忠的身体状况。

“无碍,无碍,放心罢。”韩世忠笑道:“夫人去安排酒宴罢,信儿,今日好好给我说说你广南、安南之事。”

。。。。。

“官人,奴家想回家,爹爹、娘亲也许知道奴奴回临安了,奴奴想他们了。”怜蕾悄悄的对赵忠信说道。

赵忠信拍了拍怜蕾的小手说道:“今日天色已晚,就不要去打扰泰山、泰水大人了罢?一会我使人送信,就说明日一早就去看他们,官人陪你去。”

“嗯,官人你可不许赖账。”怜蕾委屈的应道。

给读者的话:

韩世忠三夫人原名为吕小小,乃是临安名妓,嫁给韩世忠之后就改名为茅氏,并不姓黎,本打算给茅氏安排一些情节的,因此不想引用原名,就改为了黎氏,后来这些情节取消,于是就改回了茅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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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富府家宴(上)

富直柔府邸位于临安东南部的官绅区,在皇宫的侧前方,距离皇宫约有八九百步左右。

一大清早,天刚放亮,赵忠信就携夫人富怜蕾、施小雪在三彪等鹰卫的护卫之下来到了富府。

富府房屋虽也高大,但显得有些破旧,大门也不是很大,与临安豪门大家相去甚远,不是罢?赵忠信心中疑惑不解,再怎么说富直柔也曾经是朝廷高官,富家也是宰执之家,也算是名门望族,怎么给赵忠信有些破落的感觉?

八年前,赵忠信也曾经来过富府给怜蕾的祖父祝寿,当时给赵忠信的感觉是富氏家族人丁兴旺,宾客盈门,祝寿之时府中也是装裱一新。

虽赵忠信也听怜蕾说过富府家境其实并不太好,家道已经中落,当初给怜蕾祖父祝寿完全是打肿脸充胖子,是强撑门面。

不过也不至于如此罢?这才几年啊,就破落到了如此地步?赵忠信暗暗纳闷。

富怜蕾的太爷爷乃是北宋名相富弼,八十岁去世后,累赠太师,谥号“文忠”。元祐元年,配享神宗庙庭,宋哲宗赵煦亲篆其碑首为“显忠尚德”,为昭勋阁二十四功臣之一。

富怜蕾的祖父富绍庭官最高至提举三门白波辇运、通判绛州。

富怜蕾父亲也就是富直柔靖康初赐进士出身,绍兴元年,由御史中丞迁至同知枢密院事,富直柔仅仅做了数月的同知枢密院事,即被秦侩罢官,迁提举临安洞霄宫。

富弼死后,富弼之两女及其女婿、外甥等等均是住在富府,富绍庭在世之时,待这些人与富弼在时并无两样,获得了家族之人的称赞,目前这些人及其子孙仍是住在富府。

此时富府大门大开,几乎所有族人都出来迎接赵忠信一行。

虽赵忠信、富怜蕾是小辈,虽赵忠信是以造反起家的,虽目前富府之中的许多族人对赵忠信仍是不以为然的,对其武官的身份还是有些蔑视的,不过赵忠信目前再怎么说也是官家敕封的大宋郡王,品级乃是从一品,与富弼同级,而此时的富氏族人在朝中为官的可以用罕见来形容,以民见官,礼不可废。

而富怜蕾此时是南海郡夫人,也是有浩命在身的,也是大宋官家敕封的,与富直柔夫人吕氏同一品级。

“小婿见过泰山大人、泰水大人,见过诸位长辈。”富直柔等人施礼完毕后,赵忠信就以小辈之礼拜见。

富怜蕾、施小雪两位夫人也施礼拜见。

“哎,哎,贤婿快快请起。”富直柔连忙将赵忠信扶了起来。

富直柔此时的心情是那叫一个得意,简直是得意万分,赵忠信目前是什么?在几乎所有临安官吏、百姓心中就是英雄,是为大宋开疆拓土的国之栋梁,赫赫威名已经超过了四大名将,其身份也是大宋堂堂南海郡王。

想当年富怜蕾私奔并事一名反贼,还是个藤妾身份,简直将富直柔、吕氏的老脸丢尽了,富直柔走到哪里均抬不起头来,富家之人也是议论纷纷,富直柔当时一气之下差点将富怜蕾嫁给了一个商贾之家为妻,现在想起来简直暗自庆幸。

赵忠信兑现了他的诺言,并未将富怜蕾视作藤妾,而是将富怜蕾视作妻,并被敕封为了大宋郡夫人,此使得富直柔夫妇开心不已。

虽然还比不上张倩的国夫人的身份,可也是光耀门庭了,你们能敕封个县君之类的就烧高香了,看看老夫的女儿可是郡夫人呢,富直柔越想越开心。

富直柔夫妇此时越来越对自己小女儿富怜蕾的眼光感到异常的惊奇,真不知道她当时怎么想的?当初就赵忠信还不嫁了,宁可做小也要嫁赵忠信,比大女人富怜梦的眼光好多了。

此时万俟卨一家人还在沅州挖地呢。。。

怜蕾施礼完毕就扑到娘亲吕氏怀里,双目含泪看着吕氏泣道:“娘亲,女儿不孝,这么久都未回来看爹爹、娘亲了。”

“嗯,无碍,无碍。”吕氏笑道:“今日乃是喜庆的日子,你怎么哭起来了?广州山高地远的,你有这份心思,爹爹、娘亲就满意了,孩子呐?孩子怎不带回来给娘亲看看?”

怜蕾给赵忠信产下一子的消息,富直柔夫妇早已知道了,富直柔夫妇此时简直满意极了,富怜蕾又是被敕封为了郡夫人,又是为赵忠信生了个儿子,他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说夫人呐,孩子那么小,海上如此颠簸,岂能坐海船啊?贤婿快请进,里面说话。”富直柔笑着招呼着众人走进了富府。

“小雪,改日官人一定也陪你回娘家。”赵忠信趁人不备,在施小雪耳旁低声说道。

“我才不稀罕了啦。。。”施小雪紧走几步,怜蕾拉着施小雪就向府内走去。

走到门口,施小雪回头向着赵忠信浅浅的笑了笑就与怜蕾等人进入了府中。

赵忠信心中一热,也跟了进去。

接下来就是去富家祠堂祭拜先祖,之后富直柔夫妇设家宴款待赵忠信,家宴之上推赵忠信首座,赵忠信坚辞不受,于是赵忠信坐在了次坐,因是家宴,因此女子也可作陪,怜蕾与施小雪就一左一右的坐在了赵忠信身边,施小雪很不习惯如此场合,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显得有些拘谨。

赵忠信在桌下伸手握了握施小雪满是汗水的小手,施小雪才稍稍显得自然些。

“来人,将酒满上。”富直柔笑呵呵的吩咐道。

府中不多的下人随后过来斟酒,吕氏给怜蕾使了个眼神,怜蕾会意,站起身来,亲自将酒给赵忠信倒满了,并满目含春的看了赵忠信一眼。

女儿家就是如此,虽嘴里不说如何如何,如何如何不在乎赵忠信有没有什么前程,只要长厢厮守就行了,可真正涉及到访亲探友,甚至是柴米油盐酱醋等等,涉及到脸面等方面,哪个女子又不希望自己的夫君给自己长脸?让自己在旁人,最主要的是在自己亲人面前能够昂首挺胸?

长期家徒四壁而矢志不渝之人在这个世上是少之又少,几乎没有。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富直柔端起一杯酒问道:“贤婿,今后有何打算?”

打算?赵忠信一时之间被富直柔问愣住了,赵忠信打算多了,壮大实力,特别是壮大军事实力,进一步实施南方战略,甚至北上争霸等等,可如此场合,赵忠信怎么开口?就算开口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赵忠信沉吟良久之后淡淡的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富直柔喃喃复述了一遍,脱口而出惊问道:“你欲如何?”

此次此刻,富直柔心中如何不明白赵忠信口中的王土、王臣是什么,不管是什么,肯定不是指的是当今圣上的。

虽富直柔此前也有所察觉赵忠信的野心,可此时听到赵忠信亲口说出来,仍是震惊不已。

“泰山大人此话又从何说起?”赵忠信闻言笑道:“小婿没有什么远大抱负,只需经营好广南之处,小婿的一亩三分地就行了。”

鬼才相信,富直柔心中暗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此时家宴之上气氛顿时就有些尴尬了,双方都未说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说挺高兴的,你提这事做甚?东床来多吃点,这是我亲自吩咐厨房做的。”吕氏见气氛有些尴尬,于是开口笑道。

“多谢太水大人。”赵忠信笑道,于是就开始闷头吃喝。

“赵郡王,你真的将交趾改成了我大宋安南路了吗?”正在此时,怜蕾的堂弟富柟好奇的问道。

富柟今年十九岁,科举未中落第,靠萌补,得了将仕郎的文散官阶,从九品下的一个散官,俸禄极低,没有任何实职。

赵忠信点头笑道:“嗯,此时安南路的各级官吏都已到任了。”

“赵郡王”怜蕾又一个名叫富楫的堂弟问道:“交趾军将厉害吗?我听说他们可是披头散发、蛮勇难当啊?厉害的很,你们打得过吗?”

富楫也是靠萌补得了一个假将仕郎的散官阶,连品级都没有,几乎就是一介白丁了。

“啪”的一声,怜蕾在富楫头上敲了一记道嗔道:“再厉害有你姐夫厉害吗?不然如何攻取安南、占城的?”

“二姐儿。。。”富楫捂着脑袋委屈的说道。

众人见状均笑了起来。

“哈哈”赵忠信也笑道:“说厉害也是没错的,不过在我黑旗军面前就不够看了,交趾军将并不是像你们想象的那样,是蛮夷之人,他们虽化外已久,可他们也是颇有章法的,安南之人生活、习俗、文字、语言、服饰等等也与我大宋之人相差不远的。”

赵忠信随后将此次安南之战的情形讲述了一遍,说到惊心动魄之处,将富府之人惊得目瞪口呆的,个个咂舌不已,其中的许多事情连怜蕾与施小雪都未听过。

赵忠信此时忽然发现了一个异常情形,那就是怜蕾的亲姐富怜梦居然不在场,不过富府之人并未提起此事,赵忠信也不好开口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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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富府家宴(下)

“贤婿啊,你看府中这些个不成材的子弟如何?”家宴过后,众人闲聊,富直柔端起一杯茶问道。

富直柔无子,只有两个女儿,叔伯兄弟的子侄也不多,只有七个左右的男子,并且几乎都是白身。

当然并不是说富家人丁就不旺,富弼兄弟六人,聚居者只有三人,其他的散居在各处,靖康之变后,逃亡临安的富氏族人就更加稀少了,许多已经失去了联系。

富直柔被罢去同知枢密院事的官职后,富氏在朝中为官的就寥寥无几了,为官的是些不入流的,家道也是中落。

富直柔此言一出,赵忠信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富直柔欲为富府子侄在赵忠信手下谋些出路,让富氏有家族重振的机会。

富氏自富弼亡故后,家族之中就再无领袖人物,领袖人物的存在,对于家族的维持与发展,作用是巨大的,如富弼,官居大宋宰执,富弼在时,趋炎附势之徒如过江之鲫,富弼同时也是惠及其全族之人,富氏族人当时在朝中为官者不在少数。

富弼之后,富氏家族就再无此等人物出现,加之战乱冲击、家族南迁,后代渐次离散,家族也因此而衰落,到富直柔之时,也只能关照一二子侄了,更何况富直柔也是官途坎坷,仅仅当了数月的同知枢密院事,就被秦侩罢官了,赋闲在家直到现在。

赵忠信闻言反问道:“小婿看他们都还不错,特别是富柟还不错,思维敏捷,头脑清晰,一些看法还是很不错的,为何他们不去登科?”

当初黑旗军刚刚取下广南之时,百废待兴,黑旗军是需要大量的有才之士,赵忠信当初都有些饥不择食了,只要你愿意为黑旗军效力并且具备一定的才干,赵忠信基本上就会委以重任,最起码在黑旗军之中会有一席之地的,赵忠信记得曾经邀请过富氏族人来广南的,可之后就无下文了,后来据赵忠信估计,富氏是无法忍受广南的气候而放弃临安安逸的日子,还有就是当初黑旗军乃是叛军,虽被朝廷招安,但名声肯定是不尽人意的,还有就是老生常谈的事了,那就是重文轻武,为此赵忠信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快的,不是看在怜蕾的份上,赵忠信定会是一口回绝。

如今的情形已经发生改变,经数年的发展,黑旗军此时已初具规模,广试、书院、讲武堂等等已经开始为黑旗军输送有才之士了,此时倒不是说赵忠信就不需要人才了,反倒仍是需要大量的人才,不过赵忠信目前不能也不想直接下令将有着裙带关系的人,弄进黑旗军,甚至身居高位。

此例一开,将会一发不可收拾,赵忠信都遏制不住了,因为就是赵忠信开的头。

富直柔叹了口气道:“贤婿你不知道,我富家科举之路较为坎坷,几乎就没有金榜题名的,哎。。。守成之难,难于上青天啊。”

所谓成也萧何败萧何,富氏家族的兴起,无疑就是通过富弼金榜题名而成功的进入了仕途,富弼十年间即升至五品高官,其后又两次担任大宋宰执,其后基本上就是使相身份,并由他带来了一系列利益,从而凝聚起了一个煊赫的官宦家族。

因宋代身居高位的,几乎均是科举出仕的,因而宋能够维持长盛的世家大族,都是代不乏人,世五虚榜,并通过科举与荫补,才能长期维持荫补循环,家族才能昌盛下去。

富弼去世之后,富氏家族也努力过,如富鼎、富绍庭等人,好读书史,力学应进士举,富绍庭恩荫为官后,还将少时所著举业随身携带,还想通过科举获得出身,因为只有科举才有可能身居显位。

就连择婿也必须从科举贤才之中选取,这也就是虽富弼等人与万俟卨有隙,可仍是愿意与万俟卨结亲的主要原因,同时也是当初富直柔夫妇不愿意与赵忠信结亲的原因,此同时也是临安绝大多数人家的做法。

富氏家族的努力几乎就是以失败而告终,原因也许是不能迎合科举取向,特别是王安石变革科举,而富弼是反对变法的,因此富氏族人做不出太积极的反应,其后元祐更化、绍圣绍述、元符上书再到崇宁党禁等等一些列朝政动荡,富氏家族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特别是新党得势之时,富弼的后人入仕并不容易,在其中只有两人得到了举荐,一个就是富直方,一个就是富直柔。

科举坎坷,仅靠荫补是不能够长久的,三代之后,荫补的官位是越来越小,几与平民无异,富氏家族也因此家道中落了。

所谓富不过三代穷不过五服,也是这个道理。

赵忠信闻言还是有些不太明白,不过也不好深问了,于是赵忠信说道:“如此,富氏青年俊杰愿去我广南的,小婿当安排妥当,只不过需从胥吏干起,同时我广南之路还有新学,他们若有兴趣,也可以修习新学,其后再择其优者再行安排,泰山大人,你看如此怎样?”

“一切由贤婿做主就是。”富直柔答道。

富直柔此时也明白了赵忠信的意思,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不过有赵忠信的照看,想必那些想去黑旗军的子侄也不会吃太大亏的。

“官人,奴奴多谢你了。”怜蕾感激的看着赵忠信说道。

赵忠信摆摆手笑道:“泰山大人,还有一事,那就是小婿在临安还有三处酒楼,小婿不久就要回广南了,此酒楼小婿实在是分身乏术,就请泰山大人使人照看如何?至于收益一切由泰山大人做主就是。”

赵忠信在临安的产业变卖后还剩三处酒楼,赵忠信已经知道了富府家境不太好,于是就欲将此三处酒楼送给富府,三处酒楼的收益维持富府的正常运作没有问题。

只不过虽富氏家道中落,但仍是大门大户,豪门大户的傲气还是有的,因此直接说送,赵忠信怕伤了他们的面子,因此赵忠信采取了委婉之策。

“东床你放心罢,官人一定照看好的。”吕氏闻言笑着先开口应道,生怕富直柔为了点面子而拒绝,三处日进斗金的酒楼确实能够解富府的燃眉之急。

富直柔瞪了吕氏一眼后点点,也没在说什么了。

“爹爹,娘亲,这么长时间了,姐姐到底去哪里了?”此时怜蕾开口问道。

当时怜蕾等人进府之后,怜蕾就询问过富直柔夫妇,可富直柔夫妇随口应付了几句就陪着赵忠信祭拜先祖去了。

赵忠信闻言耳朵都竖了起来,只不过表面之上并未任何异状。

“你姐姐哎”吕氏埋怨道道:“说是约了几个姐妹去游园去了,至此时仍是未归,哎,她真是不懂事啊。”

吕氏说罢,长长的叹了口气,富怜梦婚姻不顺,整日里郁郁寡欢的,话也很少,富府的大凡小事几乎也不参与,吕氏对此也是万般无奈,有心劝怜梦回到夫家,委曲求全,可怎奈此时?等人远在沅州,一个女儿家是不可能如此长途跋涉的。

此次怜梦忽然说去游园,并且是在怜蕾将要回到富府之时提出的,此使得富直柔夫妇心中很是疑惑,两姐妹许久未见了,怜梦此时应该守在府中与怜蕾叙叙姐妹之情,为何在这个时候忽热提出要去游园?就好像是怜梦故意躲避怜蕾似的,此使得富直柔夫妇很是纳闷,不过富直柔夫妇知道怜梦的性格,知道她不喜欢府中的大小俗务,此次出去散散心也好,于是就没有强行阻止怜梦。

。。。。。

“官人,你陪我去嘛。”怜蕾听说怜梦在游园,许久未归,不由得心中有些担忧,于是就欲去寻找姐姐,可怜梦所去的苏园距离富府尚远,于是怜蕾就央求赵忠信一同前往。

“游园?我去作甚?”赵忠信摇头道。

游园作词赋曲,乃是文人所为,赵忠信一介武夫,去了作甚?去了只会是丢人现眼的。

“信哥哥去嘛。。。奴家也想去看看呢。”施小雪也从旁劝道。

施小雪在富府之中浑身不自在,听说要去沈园,顿时就来了兴致。

施小雪随后眼珠一转,又笑问道:“难道你真的不想去吗?”

“六娘,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何笑得如此。。,是如此笑容?”赵忠信气愤愤的问道。

“哎哟,我的大官人啊,别生气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小雪的俏皮,走嘛,官人。。。”怜蕾挽住赵忠信笑道。

赵忠信看了怜蕾一眼,心中有些奇怪,赵忠信与怜梦的往事,怜蕾、施小雪她们都是知道的,平日里大家只是装作不知,也从来没人提起此事,可今日为何怜蕾如此,让自己陪着她去找怜梦,她就不怕自己与怜梦旧情复燃?赵忠信心中很是纳闷。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怜梦已做他人之妇,赵忠信再怎么有想法,还是要顾及大宋郡王的脸面的。

“嘻嘻”施小雪也挽住赵忠信笑道:“走嘛,信哥哥。”

“哦。。。两个弱女子,我也实在不放心,好罢,官人今日就陪你们去一趟。”赵忠信四平八稳的说道。

呸,两女心中一起暗啐了一口,就好像赵忠信给了她们多大的恩惠似的,装出一副很勉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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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游园(上)

苏园又名苏氏园,是一名苏姓富商的私家花园,距离临安约有二十里地,沈园占地约有数十余亩之多,园内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绿树成荫,一片江南之景色。

苏园布局也是极为典雅,园内花木扶疏,石山耸翠,曲径通幽,实乃是文人墨客等游园赏花的一个好去处。

此时虽正当深秋,虽没有春季那么百花盛开的,可此时正是桂花飘香的时节,仲秋时节,丛桂怒放,若到了夜静轮圆之际,把酒赏桂,陈香扑鼻,令人神清气爽,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的,因而此时前来此地游玩的官绅、富豪、文人墨客等等还是有不少人的。

赵忠信、三彪等人骑马,怜蕾、施小雪乘坐马车,一行数十人赶了一个多时辰才赶到苏园

赵忠信与三彪等鹰卫均是身穿便装,除了赵忠信之外,三彪等人均将兵刃等物隐藏了起来,看起来就似乎是官宦巨贾带着一些家眷、随从前来苏园游玩。

宋失去了养马之地后,马匹奇缺,市面之上一匹普通劣马的价格也是高的离谱,可赵忠信一行人均是健马,赵忠信的闪电更是神骏异常,此只有高官巨贾才会拥有的。

赵忠信一路之上是暗暗郁闷,你说你一个娇怯怯的小娘子,还是美若天仙的小娘子跑到如此之远的一个什么劳什子的苏园游什么园啊?也不怕遇到泼皮或者霸占民女的什么衙内。。。

赵忠信一行数十人来到苏园大门之后,赵忠信就带着怜蕾、施小雪及数名鹰卫就向内走去,剩下的鹰卫在苏园门口等候。

一路之上,游人倒是不少,不过几乎都是头戴高而方正的巾帽、身穿宽博直掇之人,一副文人、儒生打扮,还有一些是身穿用鹤羽等鸟的羽毛捻成绒织的鹤氅、头戴东坡巾的巨贾、高官或其家人,身穿各色服侍的女子也是不少。

赵忠信身穿一件蓝色绣金边缺胯衫袍、外罩一件蓝色色立领短后衣,系一条宽幅勒帛,双腕之上还有着护腕,虽这身武人打扮看起来也是英武不凡,可与周围游园之人比起来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显得特别的显眼,游人纷纷侧目看着赵忠信一行,脸色或多或少露出了些鄙视的神情。

你一个武人跑来此雍容尔雅的园林作甚?来吟诗作对,还是作词赋曲?众人心中均是暗暗好笑。

不过赵忠信久居上位,神情之中不知不觉的带着一股威严之色,于是游园之人心中只是感到好奇,却无人敢当面斥责或者询问。

怜蕾曾经劝过赵忠信,让其换成文人打扮,可赵忠信实在受不了高巾宽袍,本来就是一介武夫,为何要猪鼻子插大葱,装作文人?

况且赵忠信的身材是又高又壮,再穿一身儒袍,岂不是不伦不类的?反倒会引人耻笑。。。

苏园之内,赵忠信等人不时见到文人们或吟诗作对,或挥毫泼墨,或饮酒赏桂,或借酒发疯评论时局。

宋通过科举制擢升官吏,高官显爵不再为门阀贵族所垄断,士子们特别是旺族士子们就有了进身之阶,他们通过科举选士能够获得高贵显爵,但却不似皇族贵 卿一样世袭罔替,于是宦海沉浮、升迁贬墒就是家常便饭了。

因此在这些人之人就形成了一种共同的处世哲学,那就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在朝为官就大干一番,同时也为自己预留致仕罢官以后的退路,经营园墅别业,就是为了今后罢官退隐之后的独善其身,如此还能留下闲云野鹤、超凡脱俗之美名。

因此,园林不但是归隐者安身立命之所,也是在朝者心向往之所在。

宋代罢官免职也是常事,因而在朝官员几乎都在修造园林,也正因为如此,而造成了宋私家园林的暴增,各地都有,只不过是大小不一而已。

宋之江山风雨飘零,特别是赵构难逃、偏安一隅等事,如此种种对宋文人的内心影响是巨大的,由原来盛唐时期的豪气干云、万里江山,转为了对家国河山现状不稳定的忧思,更对庙堂的不满与失望,因此许多文人士大夫决意归隐山林,回归田园不问国事,就像一只鸵鸟般的,追求内心的安稳。

他们大多数人不知道的是北方饿狼正虎视眈眈,随时随刻都准备饮马江南,到那时,必将会是山河破碎、血雨腥风。

“快走,快走。”怜蕾红着脸扯了扯赵忠信的衣袖催促道。

怜蕾被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有些脸红,低着头匆匆而行,而施小雪确并不在意,兴奋的东看西看,就如刘姥姥游大观园般的。

“去哪里?怜。。。家姐在哪里?”赵忠信也是浑身不自在,不过还是耐着性子陪着怜蕾寻找怜梦。

怜蕾看了看远处,指着一个热闹之处说道:“去那里问问嘛。”

怜蕾说完就拖着赵忠信向那处走去。

此处热闹之地是处粉壁,粉壁之前的空地之上站有数十人,男男女女都有,这些人似乎是在欣赏粉壁之上的题词。

“好词啊,好词!”

“此词牌每段六仄韵,上三句一韵,下四句又换一韵,真乃千古绝唱也!”

“兄台只看字吗?此词之意表达了其眷恋之深与相思之切啊。”

“兄台所言甚是,怨恨愁苦而却又难以言状的凄楚痴情,真是催人泪下啊,呜呜呜。。。”

“此词是何人所书啊?”

“嗯,此事老夫知道,两首词牌分别是陆务观与唐蕙仙所书。。。”

众人边看边品头论足,是议论纷纷,赞叹、同情、怜悯等等各神情都有。

“撷芳词,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有人边看边摇头晃脑的念了起来:“真乃是千古佳配啊,只可惜了啊,有情人难成眷属。”

粉壁之前一处较为偏僻的空地上,游园之人反倒是聚集得较多,其中有一名美如天仙的小娘子,身边陪同着一名婢女,众人不知不觉的聚集在了她的周围,并大声吟唱、评论,就好像是生怕她听不见似的。

此名美如天仙的小娘子不是怜梦又是何人?

这些人并未注意,不远处一处水榭之中,有两男一女的三人边饮酒边默默的注视着此处的一切。

“姐姐。。。”怜蕾忽然发现了富怜梦,于是惊呼道:“姐姐,你。。。怎么了?”

怜蕾看见怜梦之时,忽然发现怜梦脸上挂满了泪水。

“小妹。。。你。。。你怎么来了?”怜梦随后也惊道,与此同时,怜梦取出丝巾抹去了脸上的泪水。

“姐姐,小妹。”两姐妹随后拥在一起,均哭了起来,就像两朵并蒂莲一般,引得周围游人侧目,许多人心中早已是张开了血盆大口,口水如雨般的从口中流了出来。

这是哪家的姊妹花啊?真是芬芳四溢啊,难道是娥皇女英同时下凡了?

也有一些人视若无睹,仍是摇头晃脑的看着粉墙之上的词牌,只不过偶尔用他人不易察觉的余光偷偷的打量着怜梦、怜蕾。。。

“姐姐。。。”怜蕾抽抽噎噎的说道:“你怎么。。。怎么跑这里来了啊,我回来你都不等我,难道你不想见你的小妹了吗?你不理我了吗?”

怜梦闻言脸上微微一红,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没有啊,我只是。。。只是。。。”

只是半响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正在此时,赵忠信四平八稳的走上前微笑道:“好了,此处不是说话之处,我们去那边罢,你们两姊妹也好叙叙姐妹之情。”

“官人,去哪里啊?”怜蕾含着眼泪问道。

怜蕾此言一出,顿时引来周围众人对赵忠信怒目而视,原来是名花有主了?且是个武人,虽看起来此人应该是官宦人家的,可也是个武人不是?怎比他们这些才子啊?

此更使得众人胸中是憋闷难当,真是一朵鲜花或者两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之上,众人心中是暗暗企盼,只盼是一朵鲜花在牛粪之上盛开,而不是两朵。。。,不对,那个武人身边还有一朵鲜花,看样子是两朵鲜花一起插在了牛粪上了啊。。。

这个武人身边怎么如此之多的鲜花啊?真是老天无眼啊,众人要是知道还有六七朵鲜花一齐插在了牛粪之上的话,非被气得排队跳河不可。。。

此三朵鲜花一起出现,使得满园秋色似乎是一下子转变为了满园春色。

“奴家拜见郡王爷。”怜梦见到赵忠信之后,脸上是更加红了,怜梦欲待逃走,可礼不可废,于是只好袅袅婷婷给赵忠信施礼。

“家姐不必如此多礼,蕾儿、雪儿走罢。”赵忠信随后说道。

原来如此,周围的众人顿时就醒悟了过来,原来人家是大宋郡王爷啊,郡王爷多几朵鲜花,也就无可厚非了,况且堂堂大宋郡王爷也不是什么牛粪啊。。。

不过也有人心中暗暗鄙视不已,趋炎附势、贪慕虚荣看来并不是只有男子,女子也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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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游园(中)

苏园之中靠近一条小河之旁有一处僻静之处,此处有一些柳树,柳树之下砌着一些石桌、石椅等等,赵忠信将三女带到了此处,以便于怜梦、怜蕾两姐妹叙叙姐妹之情。

“姐姐,你到底是为何独自来到此处啊?连蕾儿都不见了啊?”怜蕾委屈的问道。

“哎,小妹,没有啊,姐姐是那种人吗?”怜梦苦笑道:“是姐姐听说此处有人题了些伤感之词,因而姐姐就。。。就过来看看,看了之后就回去了。”

“哦。。。那你为何不使人抄写下来就是?还用你自己跑一趟吗?”怜蕾嘀咕道。

“呵呵”怜梦轻笑道:“你不懂的,到了此地才能感受到。。。感受到那些的。。。”

“怜梦姐姐,感受到什么呀?”施小雪一旁奇怪的问道。

怜梦轻叹了一口道:“眷恋之情、相思之切、凄苦委婉、无奈之意、悲欢离合。”

“姐姐。。。哎。。。”怜蕾此时已经明白了,明白了姐姐怜梦此时的心情,她是自怜自己不幸的亲事,她在同情陆游、唐婉的同时,也在伤心自己。

三人闻言均是沉默不已,均是在向着自己的心事。

“此词牌何人所书?竟然如此不可理喻?”赵忠信忽然开口道,将三人吓了一跳。

“你。。。你。。。”怜梦闻言有些气恼的说道:“不许。。。不许你。。。此乃千古杰作,千古绝唱,你懂。。。”

你懂什么?怜蕾与施小雪在心中将这句话给怜梦补齐了。

此两首词牌为许多人所喜爱,许多人同病相怜之人均是感到一读就哭,一触即痛,令许多人感同身受。

“哈哈”赵忠信闻言笑道:“到底是何人所书?”

“你刚才不是听到了啊?是陆务观与唐蕙仙题写在粉墙之上的,是不是啊?姐姐。”怜蕾白了赵忠信一眼道。

怜梦微点头说道:“嗯,此二人均是文采超群之人,只可惜。。。”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呀?”施小雪问道。

“哎。。。他们都是可怜之人。。。”怜梦答道。

怜梦随后将陆游与唐婉之事讲述了一边,此为赵忠信自与怜梦相识以来,第一次听到怜梦说了如此之多的话,怜梦条理清晰,思维缜密,声音也如林籁泉韵,又如黄莺出谷,娓娓动听,将赵忠信听得几乎都忘记了她所说的陆游与唐婉的故事。

“又是一个孔雀东南飞啊。”赵忠信听完后叹道。

原来是陆游,赵忠信心中暗道,陆游字务观,唐婉字蕙仙,在这个世上,女子有名有字就表明了其家族定是个豪门显贵,陆游与唐婉乃是表兄妹,双方家族均是名门望族,而唐婉的家族家境还要好些。

陆游之母是唐婉爹爹的亲妹,陆游与唐婉自幼是青梅竹马、情投意合,随后亲上加亲就笃定婚事,绍兴十四年成婚后两人也是琴瑟甚和、情深意重,唐婉不但容貌是闭月羞花、花颜月貌,并且自幼就是文静灵秀、才华横溢,陆游娶了如此才貌双全的娇妻,怎不欣喜若狂?整日里与唐婉鱼水欢谐、情爱弥深,沉醉在两个人的天地之中,不知今夕何夕,将什么科举课业、功名利禄、甚至家人至亲均抛之脑后,根本无暇顾及及应试科举,此使得陆母非常异常恼怒并引起了对唐婉的不满,陆母认为是唐婉将其子的前程耽误殆尽。

加上陆母与其嫂,也就是唐婉之母向来就有些过节,最关键的是唐婉婚后数年无法生育,于是陆母遂命陆游休了唐婉,另娶他人,陆游心中悲苦不已,并竭力反抗,怎奈陆母以死相逼,于是陆游无奈就写了休书,其后在其母的严令之下不久就新娶王氏为妻,彻底断绝了两人的悠悠情丝,王氏婚后不久四年生了三子,此事更使唐婉心伤不已。

女子无才便是德,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唐婉事事均是感到痛心、哀伤,可又是无可奈何,陆游写了休书之后,唐婉就成了弃妇,为世人所诟。

唐家为了此事丢尽了脸面,是愤怒异常,可也是无可奈何,女子不能生养,此事唐家也找不出反对的理由,于是唐家一怒之下就将唐婉嫁给了有些名气的另外一个文人,名叫赵士程,赵士程乃是宋太宗玄孙赵仲湜之子,乃是皇室宗亲,门庭煊赫,两人成婚之后,赵士程是个宽厚重情的读书人,并不将唐婉当做弃妇,对曾经遭受感情重挫的唐婉,表现出了诚挚的同情与谅解,赵士程此举使得唐婉受到创伤的心灵已渐渐平复,并且已经开始萌生了新的感情苗芽。

陆游随后参加临安科举,并以他扎实的经学功底和才华横溢的文思博得了考官的赏识,被荐为魁首,只可惜与陆游同科的恰好是当朝宰执秦侩之孙秦埙,秦侩为了让其孙为魁首,就借故将陆游试卷剔除,陆游也因此名落孙山。

陆游心灰意冷,心中是倍感凄凉,为了排解愁绪,或独自倘祥在青山绿水之间,或探幽访古,或出入酒肆把酒吟诗,或浪迹街市狂歌高歌,过着悠游放荡的生活。

陆游一日随意漫步来到了苏园,正好遇到了也在苏园游园的赵士程、唐婉夫妇。

此时陆游与唐婉的偶遇,顿时将唐婉已经封闭的心灵重新打开,往日柔情、万般委屈一涌而出,陆游也同样如此心伤不已。

唐婉之夫赵士程乃是个宽厚之人,允许其妻唐婉亲手敬了陆游一杯酒。

陆游痴怨尽绕心头,感慨万千,于是提笔在粉壁之上提了一阙撷芳词,后被称作钗头凤,而唐婉见到之后是悲恸不已,并反复玩味陆游的词,便和了一阙同样的曲牌的词。

两阙千古名词就此告成。

怜梦闻言看了赵忠信一眼,他也知道孔雀东南飞的典故?

“真是。。。真是。。。”施小雪听完后也是气愤异常:“要是我,要是我。。。哼。。。哼。”

“你要怎样?”赵忠信笑吟吟的问道。

“我。。。我。。。”施小雪哑口无言,父母之命虽白族不如汉人那么厉害,可仍是不可违逆的,若此事发生在施小雪的身上,施小雪也是毫无办法。

“沧浪”一声,赵忠信拔半刀出鞘。。。

“呀!!!官人你要干什么?”怜蕾大惊道,怜梦也是吃惊的看着赵忠信。

“沧浪”一声,赵忠信又还刀入鞘:“没事,发泄一下。”

“官人。。。你。。。你,讨厌啊。”两女一齐嗔道,怜梦顿时呆住了,这是啥人啊?有这么吓唬人的吗?

“哈哈”赵忠信大笑道:“时候不早了,三位小娘子就请回去了如何?”

此事若发生在赵忠信身上,赵忠信也不敢硬顶,不过赵忠信有其他的办法,那就是多娶妻妾就是,堵住娘亲的嘴,甚至可是耍赖撒泼。。。

“且慢。。。”在三女起身准备回去之时,赵忠信忽然喊道。

三女闻言均是疑惑的看着赵忠信,他又想干嘛?

“官人,你又要干嘛呀?”怜蕾、施小雪一齐问道。

“三位娘子稍等,官人我忽然只见诗性打发。。。呃。。。不对,词性大发。。。,老子。。。我也要写首词。”赵忠信随后说道。

“啊?官人,你没事罢?”施小雪问道。

“就是啊,要不要请个郎中啊?”怜蕾问道。

怜梦闻言恨恨的白了赵忠信一眼,赵忠信此言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占了怜梦的便宜了。

三彪等人数名鹰卫闻言均是张大了嘴,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王爷今日是怎么了?被陆游与唐婉之事弄魔障了?

握刀杀人的手还会提笔写词?

“来人呐,笔墨伺候。”赵忠信词性大发,大声吼道,不但将三女、三彪等人吓了一跳,更是引起不远处游人的侧目。

我看是兽性大发罢?众人同时想到,不过也办法,谁叫他是个王爷啊?王爷兴致来了,想提首词,众人岂能扫其雅兴?

三彪等人忙不迭的取了笔墨纸砚过来,递给了赵忠信。

赵忠信将纸张还给三彪后说道:“走,去那里的粉壁去。”

啥?还要去粉壁?还嫌丢人不够啊?众人均是面面相觑。

赵忠信不理众人,大踏步走到粉壁之前,挥毫泼墨,提笔狂书。

“成了。。。”赵忠信得意的将狼毫扔到一边笑道。

啊!富怜梦、富怜蕾、施小雪三女几乎同时用雪白的小手掩住眼睛,周围看热闹的游人顿时发出一阵惨叫,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三彪等鹰卫倒是没倒,仍是按刀而立,只不过将脸转到了一边,一副我等决不认识这个王爷的神情。

赵忠信所书的两首词为。。。

颜如玉,玉如昔,伊人已为他人妻。

忆红颜,空悲切。

覆水难收,何必当初。

该!该!该!

忆往昔,岁月稠,借酒浇愁愁更愁。

山河在,凌霄清。

莫唯此木,放眼众林。

惜!惜!惜!

他是在说我吗?怜梦随后想到。

“走罢。”赵忠信大笑着按刀向园外走去。

给读者的话:

我们的主角赵忠信遇到陆游与唐婉,为了让陆游同志放下包袱、轻装前进,为了让唐婉同志继续活下去,从而写下了两阙蹩脚的词牌,赵忠信同志出发点是好的,因此权且就当做写的还不错,赵忠信自幼实在是缺乏诗词学习,有污诸位看官的耳目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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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游园(下)

赵忠信挥毫泼墨写下得意之作后,带着三女施施然的就准备返回富府,殊不知自己已经惹下了祸端。。。

三女的神情是不尽相同,施小雪识汉字,却对诗词也是一窍不通,也不知道赵忠信所提之词好与坏,于是一路之上有说有笑陪着赵忠信向园门口走去。

富怜蕾、富怜梦两女均是红着脸、低着头,碎步疾走,已经走到了赵忠信等人的前面去了,只不过怜蕾发觉自己在赵忠信的前面,于是就停了下来,等待着赵忠信,怜梦带着一名小婢女已经到了园门口了。

“赵忠信,你这个无耻、狂妄之徒,你给我站住。”正在此时,赵忠信等人的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大喝,喊住了赵忠信等人,引得众多游人侧目而视。

三彪等鹰卫顿时大怒,竟敢直呼王爷姓名,竟敢当众辱骂王爷,主辱臣死,这还得了?三彪等鹰卫伸手摸向鼓鼓囊囊的腰间,就欲拔刀相向。

赵忠信连忙阻止住了三彪等人,转过身来,如此良辰美景,如此佳人如玉,若动刀枪,一片刀光剑影,岂不是大煞风景?

赵忠信等人只见不远处追过来一名二十五六岁、相貌俊俏、身穿青色长衫的男子正气冲冲的对赵忠信呵斥。

赵忠信观此人相貌之后,顿时就想起来了,此人不就是前几日自己率军入城之时为自己喝彩的那个年轻人吗?为何此时对自己如此无礼,并且一副怒气勃发的模样?

其身后不远处也赶来一男一女两人,看样子是与青衫男子是一同出游的。

赵忠信转身对青衫男子说道:“这位兄台请了,不知这位兄台尊姓大名?为何对本王口出如此羞辱之言?”

“王爷?”青衫男子闻言冷笑道:“王爷也不能有辱斯文,王爷也不能仗势欺人。”

赵忠信闻言奇道:“本王与你素不相识,连你的姓名都不知道,如何羞辱你了?如何仗势欺人了?”

“务观,罢了,罢了,不必如此啊,回去罢,继续陪我喝酒去罢。”正在此时,从青衫男子身后赶过来一名年约三十岁上下的男子劝道,此名男子身边还站着一名貌美如花的女子,脸上是红一阵、白一阵的,看向赵忠信的眼神也是有些气恼的。

务观?周围看热闹的游人闻言顿时恍然大悟,原来他就是在粉壁之上写下千古绝句的陆游陆务观。。。

周围游人明白了,可赵忠信一时未反应过来,于是低声问向三彪等人:“务观是何人?”

“官人,粉壁。。。”怜蕾低声说道,怜梦闻言后,心中也是有些震惊,低着头偷偷打量着陆游。

原来如此,原来是正主来了,赵忠信以词戏弄了陆游,自己也忍不住感到有些好笑。

其后此名男子走到赵忠信面前唱了个肥诺道:“这就是威名远扬的南海郡王啊,为我大宋收复安南,果然英明神武,王爷,在下姓赵名士程,务观他多有得罪,在下为他赔不是了。”

“不敢,仁兄不必多礼。”赵忠信见赵士程谦逊有礼,没有皇室宗亲的架子,心里对此人倒有些喜欢了。

“请问赵郡王真的是太子少师之子吗?”赵士程随后又拱手问道,赵士程目前靠祖荫被封为郡公,爵位也不小,,任知宗正司事,负责处理一些宗族事务,不过没有什么实职。

左朝奉大夫赵子偁秀州病逝后,被恩赠为太子少师,赵忠信是赵子偁之子的消息此时已经传到临安,传的沸沸扬扬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赵忠信也未认祖归宗。

“本王自幼与家人离散,对往事也已回忆不起了。”赵忠信答道。

赵忠信采取了申世袭的建议,因而并未承认,不过也未否认,只是一句话含糊带过。

“哼,皇室宗亲也不能仗势欺人。”陆游仍是愤愤的说道。

陆游简直郁闷之极,昔日的娇妻已成他人之妇,心中是黯然神伤,只恨自己无法违背母命,而舍弃了如此才貌双全的娇妻,可赵忠信居然在粉壁之上提了什么伊人已为他人妻?这不是往陆游心口上插刀子吗?还该该该。。。

陆游怎不憋闷要死?

赵忠信闻言心中也有些生气了,这还没完没了了啊?再怎么说自己也是堂堂郡王爷,广南之主,被陆游左一个仗势欺人,又一个狂妄之徒的羞辱,赵忠信心中越想越是愤怒。

不过赵忠信表面之上并未表现出异常愤怒的模样,只是冷冷的问道:“本王如何仗势欺人了?”

“粉壁之事,你是何意?”陆游恨恨的问道。

“哈哈”赵忠信闻言大笑道:“难道不是吗?如此如花美眷,居然被你弃之如敝屐,难道不是活该吗?后悔?悔之晚矣。”

愤怒之中的赵忠信就丝毫不给对方留面子了,况且赵忠信与陆游本就是素不相识的,为何要给他留面子?

“你。。。”陆游气得脸色通红:“父母之命,我能有何办法?若是换做是你,又当如何?”

赵士程身旁一名貌美女子,赵忠信此时已经猜出了她是何人了,应该就是唐婉,此时唐婉听闻陆游之言后,眼泪已经流了下来了,梨花带雨的,情形甚为可怜。

“没有若是。”赵忠信冷冷的说道:“本王自幼与家人离散,家中只有义母,义母乃是个知书达理之人,断不会为此不妥之事,况且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没有办法的,世上无难事,人心自不坚,最关键的还是你,乃是你心智不坚,怪不得旁人,况且事情既然已经如此,再悔恨,又有何用?错?既然知道错了,就应该善待自己身边之人,你不是已经娶了新妇了吗?还生了三子,此时再提此事,岂不是徒惹烦恼吗?不但对你自己,也同时引起他人的烦恼,你是在他人的伤口之上又撒了一把盐,你明白吗?”

赵忠信说罢看了唐婉一眼。

“彩,赵郡王说的在理。”

“是啊,是啊,赵郡王说的太对了,后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赵郡王果然是明大理之人啊。”

周围游人纷纷为赵忠信喝彩,叫好不已。

怜梦有些诧异的看着赵忠信,此人一向粗鲁无礼,放荡不羁的,今日这是怎么了?又是题词又是讲道理的,这不是他的风格啊?

怜蕾、施小雪眼冒金星,崇拜的看着自己的夫君。

三彪等鹰卫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小样,跟王爷斗嘴讲道理,你还嫩了点,三彪等人均想到。

“我。。。”陆游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赵忠信越说越气,走过去指着陆游的鼻子说道:“你什么?好男儿志在四方,今日我大宋外有强敌虎视眈眈,至今二帝未还,北方故土被金人、夏人的铁骑践踏,北方我大宋之百姓日日在金人的淫威之下哭泣,此时好男儿当从军报国,就算不能从军,也要为收复我大宋故土尽一分自己的力量,如此才不愧是顶天立地的好儿郎,整日里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凄凄惨惨,是何道理?是一个好男儿该做的事吗?”

“彩,赵郡王忠勇。”

“是啊,不思报国,一天到晚的卿卿我我的,混吃等死吗?”

周围游人又是爆发出一阵喝彩之声。

赵忠信乘胜追击、趁火打劫,又指着唐婉说道:“还有你,别看你是个妇道人家,本王今日兴致来了,还是要说两句,你离了他难道就不能活了吗?整日里锦衣玉食的,你还要怎样?你可知道在这世上许多百姓日子比你艰难万倍,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他们怎样了?他们就不活了吗?我北方沦陷之地的百姓之中有许多女子,她们被金人凌辱,我大宋宗室也有许多女子至今仍在金地受尽凌辱,她们就不活了吗?她们忍辱偷生,她们一直在等待我大宋王师,收复故土,本王看你是未经历过风雨,不知道这个世上的艰难。”

“奴。。。奴。。。你。。。你。。。”唐婉愕然的看着赵忠信,怎么说的说的,说到我身上来了,还有就是,他是如何知道我有求死之心的?

“沧浪。。。”赵忠信又是半刀出鞘,众人发出一阵惊呼。

“啊?你要干什么?”唐婉吓得面容失色。

“沧浪。。。”赵忠信又还刀入鞘:“没事,本王发泄一下。”

怜梦、怜蕾、施小雪一齐向赵忠信白了一眼。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在下今日受教了。”赵士其拱手对赵忠信说道。

“还有你。。。”赵忠信又指着赵士其的鼻子说道:“你大度是罢?大度得将自己的娇妻向外送吗?还安排酒宴,让两人重叙旧情?我要是你,找棵歪脖子树吊死算了。”

他怎么逮谁骂谁啊?我又如何招惹他了?赵士其气的半响未说出话来,不过赵忠信说的有道理,让两人不见面是为最佳,自己偷偷的与娇妻过小日子不就完了,惹这些烦恼作甚。

“哈哈哈哈”众游人闻言均大声笑了起来。

“权相当道,小人居于庙堂之上,吾等是报国无门。”陆游憋红了脸说的。

“务观,慎言,小心隔墙有耳。”赵士其左右看了看说道。

“报国无门?”赵忠信大笑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何谓报国无门?报国无门可以到我广南来啊,我广南招贤纳士,来者不拒。”

赵忠信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

“衙内,按族谱他该是你的族孙啊,你是他的叔祖,你。。。你为何?”赵士程府中一名随从低声问道。

他是我族孙?我是他族孙还差不多。。。赵士程心中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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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豺狼始终是豺狼

赵忠信在临安的旧宅,在当年赵忠信离开临安,在李清照搬到林二娘附近之后,韩世忠一直给赵忠信留着,一直没有人居住,此次赵忠信临安之行,赵忠信及其两位夫人就暂时住在了临安旧宅之中,仆人是韩世忠府上暂借的,黑旗军兵马也是驻扎在其附近,护卫着赵忠信。

赵忠信也呆不了多久了,近两日就要返回广州了。

此时赵忠信命人在府中置办了两桌酒席,客人只有三位,那就是陆游、赵士程还有唐婉。

赵忠信、陆游、赵士程一桌,内宅是怜蕾、怜梦、施小雪还有唐婉,唐婉文采斐然,不亚于陆游,怜梦是久闻其名,因而专门跑来作陪,不过此仅为赵忠信等人估计的,具体是什么原因,只有怜梦她自己知道。

赵忠信知道唐婉的心思,于是就偷偷的吩咐怜蕾、施小雪借机开导唐婉,使其有生活下去的勇气。

所谓不打不相识,赵忠信当头棒喝,惊醒了陆游、唐婉,赵忠信所说的都是大义,使得陆游、赵士程不得不信服,特别是陆游,深为从前的行为感到惭愧,在赵忠信回到府中不久,就与赵士其二人登门拜访,赵忠信也因此设下酒宴,款待两位新友。

酒宴之上,三人借酒畅所欲言,评论时局。

赵忠信将绍兴十一至十二年之间,自己率军在金地与金军作战的情形讲述给了二人,二人击节赞叹、扼腕叹息。

“髡发易服,顾名思义,就是令其所辖之民改剃女真发型,改著女真服饰之策。”赵忠信说道:“其目的就是践踏汉人的尊严和磨灭汉人的历史记忆,以达到奴役控制之目的,还有就是加强其统治,禁民汉服,及削发不如式者,皆斩,剃发令之后,我北方汉民皆向南而泣,凄惨无比。”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至始也。蛮狄怎能如此?”陆游怒道。

“真乃残暴不仁也!”赵士程也叹道。

赵忠信点头接着说道:“不但如此,虏骑所至,惟务杀戮生灵,劫掠财物,驱掳妇人,焚毁屋舍产业,东京汴梁猫犬残尽,黄河南北,两河、京东和淮南,乡村被烧毁,破瓦残垣,田野荒芜,百姓尽驱为奴,此为本王当年亲眼所见,我河北之地十室九空,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百姓的日子苦不堪言,当初本王率部攻下平阳府,城中就发现了大批的汉家奴隶,金人视我等汉民为草芥,实在是令人愤慨。”

赵忠信说起平阳府,忽然就想起了卞始兴,心中感到一阵心痛,心痛如绞,当年卞始兴就是金人奴隶,后带着许多金人奴隶加入了黑旗军,在黑旗军最艰难的时候,卞始兴安然无恙,可在一次攻打一处县城的小小战役之中却送了命,此使赵忠信异常悔恨,早知如此,赵忠信宁可放弃攻城。

“难道目前河北之地的百姓不反抗吗?”赵士程随后问道。

南宋初立之始,绍兴元年左右,河北抗金斗争是此起彼伏,抗金队也伍是复杂的,主要由农夫组成,此外,也有士卒、下级将领、小商人和僧徒参加。

如河北磁州、相州附近山区,由人民组织起来的义勇民兵,依山水结寨,抗击金军。

还有就是五马山义军,太行山八字军,河东南路红巾军等等数不胜数,甚至还有梁山伯的残余义军参与抗金,不过这些基本上是绍兴十年前的事情了,到了现在就很少听说金地有大规模的活跃义军了,因此赵士程才有此问。

赵忠信尚未回答,陆游开口道:“如何没有?只不过自丧权辱国的绍兴协议签订之后,河北义军独木难支,再加上金人由此腾出手来,加紧镇压,因而河北百姓的反抗就越来越少了。”

赵忠信看了一眼陆游说道:“务观言之有理,此其一也,其二就是金朝廷为了缓和女真与汉人之间的矛盾,而施行了一些安民之策,如剃发令到目前也没有强制实施,还有就是习汉俗,学汉字,着汉服,用汉官等等,不过本王以为豺狼就是豺狼,豺狼改不了吃人的本性,只不过暂时隐藏其利爪与牙齿而已,金目前北有蒙古诸部落,西有辽、夏,南有我大宋,东有高丽,其处境也不见得比我大宋好哪里去,可以说是四面受敌,因而其不得不采取一些缓和之策,此乃不得已而为之,不过本王有一点肯定的是,若金人攫取天下,坐稳了江山,必将会原形毕露,露出吃人的本性,吾等汉民也必将深受其害,到那个时候,满天下就是他们的奴才。”

“决计不能。”陆游、赵士程两人异口同声道。

“吾等必将与其誓死抗争。”陆游又道:“宁死也不能受其辱。”

“正是”赵忠信目光坚定的说道:“就算岭南以北全部沦陷,就算剩广南路一处地方,本王也要誓死与金人周旋,誓死不做金人的奴才。”

随着赵忠信步入而立之年,赵忠信也逐渐想明白了自己为何从心里如何反感女真人,为什么自己最终目标就是抗金?那就是女真欲驱使全天下之人为其奴才,这是赵忠信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吾等愿追随赵郡王收复故土、重整河山。”陆游、赵士程二人一起起身施礼道。

赵忠信连忙扶住二人问道:“你们真的愿意随本王去广州吗?”

两人均是点了点头,不过陆游随后有些犹豫的说道:“不过在下需征求母亲大人的意思。”

“赵郡王,务观是个孝子。”赵士程也笑道。

赵忠信当然明白陆游是个孝子,要不然也不会出唐婉的事情了。

赵忠信看了陆游一眼,淡淡的说道:“自古忠孝不能两全。”

陆游叹了口气,低头沉默不语。

“两位”赵忠信见状轻笑道:“过两日,本王就要回广南了,真舍不得繁华的京师啊。”

“呵呵,这么快,赵郡王。。。”赵士程笑道。

“临安繁华不假,但临安一向偏于东南,终不济事。”陆游忽然打断赵士程的话,闷声说道。

赵忠信闻言,顿时就来了兴致,于是问道:“务观何出此言?为何不济事?”

“是啊,务观此话怎讲?”赵士程也诧异的问道:“临安北有江南运河连接长江、淮河,东有浙东运河贯穿浙东地区,背靠大海,江南水乡纵横,路上不如水上便利,因而运河乃是维系漕运之关键所在,临安便捷的运河交通,能够保证朝廷正常运作,且临安素有东南第一州之美誉,商业发达,为何临安不济事啊?”

陆游闻言冷笑道:“水运便利,背靠大海,不过是为了便于再次海上避敌,若金军再次南侵,临安倒是避敌于海上、上船的最快、最近之处,水运便利、商业发达不过是其借口而已。”

“务观,慎言啊。”赵士程惊道,赵士程为人较为宽厚,可就是胆子有点小。

赵忠信闻言笑道:“其他地方本王不敢保证,在此处两位尽管畅所欲言,绝无后患。”

赵忠信临安老宅周围全是黑旗军,有朝廷密探的话,早就被拿下了,还能让他们靠近?

“务观的意思是。。。今上定都临安是为了避敌?”赵忠信随后问道。

赵构偏安一隅,此事许多人都是知道的,而赵构等人选择定都临安,也是这种考虑,赵忠信却不太明白,赵忠信认为临安背靠大海,可以充分发挥舟师,特别是大洋舟师的优势。

“正是”陆游点头道:“无光复中原之心,不报父兄于靖康北狩之仇,不敢与金正面决战,以和议乃为保百姓免于战祸,实乃掩饰之借口,登基后不敢车驾回銮,南渡后不敢定都于健康,处处均显示其畏敌如虎、消极避战。”

赵忠信闻言极为赞许的点了点头道:“务观说的在理,你是认为应当定都建康?”

“非建康不可。”陆游答道:“建康乃是六朝古都,内外水网同样发达,与临安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且健康西、北有大江环绕,南有淮水贯穿,北面沿江、南面与东面又有山峰丘陵形成的上面环抱之势,而以钟山为首绵延至清凉山的一系列山丘,及其临江峙立的石头城,地势极为险要,与建康隔江而对的长江北岸地势平坦,因此建康实乃可攻可守、兵家必争之地,退可利用建康险要地势防守,进可渡江攻取合肥等地,在江北拿下一块立足之地。”

赵忠信在默默思考陆游之言的时候,赵士程开口道:“务观说的在理,不过建炎三年金军曾经攻取过建康,因此定都此地是否过于冒险?”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陆游笑道。

“哈哈哈哈”三人一同大笑不已。

不愧为大宋状元郎,果然见识不凡,赵忠信心中暗道,虽因为秦侩孙子的缘故,陆游名落孙山,可在赵忠信心中此人就是状元,赵忠信心中暗暗打着主意,无论如何,都要将陆游弄到广州去,大不了派人将其全家绑到广南。

现在谈迁都之事,对于赵忠信来说是太过遥远了,因此赵忠信此日不想再继续谈下去了,随后酒罢三人就各自歇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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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认祖归宗

秀州已故太子少师赵子偁府邸

赵子偁只有两子,并无女儿,次子赵伯琮,现已改名为赵瑗,绍兴二年年仅五岁的赵瑗就被赵构选中,送进了宫中,从此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家,赵子偁夫妇也从未与赵瑗见过面了,时间久了之后,赵子偁夫妇也就死心了,夫妇二人也不得不死心。

而长子赵伯圭二十岁那年出门游学,就杳无音讯,夫妇二人是焦急万分,赵子偁夫妇其后在临安居住之时,听说新科武状元赵忠信与其长子赵伯圭相貌相似,可赵子偁夫妇焦急的前去确认之时,赵忠信已经离开了临安,也与他们断绝了音讯,数年之后,赵子偁夫妇听说赵忠信出现在了广南,于此才派下人前去确认,但下人回来之后却说赵忠信既没承认,也未否认,模棱两可的,不过下人却说赵忠信与其长子确实是非常相像。

可双方仍是没有见过面,赵子偁夫妇仍是不能确认赵忠信到底是不是赵伯圭,一直到赵子偁病逝仍是如此,

赵子偁病逝之后,只剩下其夫人张氏,张氏虽是皇室宗亲遗孀,衣食不愁,但张氏是孤苦伶仃,终日以泪洗脸,日子过的凄苦无比。

昨日张氏才收到赵忠信前来临安的消息,可赵忠信到目前为止,仍是没有前来秀州赵子偁府邸。

赵忠信到底是不是圭儿?坐在府中的张氏流着泪暗暗心道,如果他是,为何他不来看望自己,如果不是,为何这些人要说他们长得很像,难道真的只是相貌相似的不同的两个人吗?自己要不要去找他确认啊?如果找上门,他真的不是,丢人不说,还让自己失去了一线希望。

“夫人,夫人。。。快,快,衙门回来了。”正在张氏患得患失之间,当初赵子偁夫妇派往广州的老家人赵德福急冲冲的奔进来禀报道。

“衙内?”张氏大惊失色,站起身来问道:“圭儿吗?”

“是。。。是啊,夫人,快,衙门已经进府了。”赵德福气喘吁吁的答道。

张氏闻言转身就向外走去,床上赵伯圭儿时的衣服洒落一地都浑然不知。

张氏等人迎出厢房,迎面就碰到一名身形高大的汉子被几个下人簇拥了进来。

此不是赵伯圭又是何人?虽许多年未见,虽然他已经变得又黑又壮,虽神态与以往完全不同,可模样绝对没错,就是张氏的圭儿。

“圭儿。。。圭儿,我的圭儿啊,你终于回家了。。。圭儿。”张氏早已是泪流满面,哭得泣不成声的。

虽然申世袭建议赵忠信将错就错,虽然赵忠信头顶之上闪现皇族光环对赵忠信的大业是大有益处,可赵忠信听闻张氏之事后,仍是不忍心欺骗这个可怜的女人,因此赵忠信此次前来赵子偁府邸就是想告诉张氏,他们认错人了,自己并不是他们的孩子。

“夫。。。人。”赵忠信不忍心推开这个可怜的女人,只好缓缓的说道:“在下并不是什么圭儿,不是你们的孩子,在下姓赵名忠信,川蜀人氏,自幼父母双亡。”

“圭儿。。。圭儿,你怎么了?你不记得了吗?你连自己娘亲都不记得了吗?”张氏惊慌的问道,张氏说罢踮起脚尖,伸手就去摸赵忠信的额头。

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赵忠信无奈的苦笑再次强调道:“夫人,在下真的不是你们的孩子,你们认错人了,应该是长得有些相像而已。”

“不可能,绝对错不了,难道为娘连自己的孩子都会认错吗?”张氏摇头道。

赵忠信仍是摇头,怎么可能?赵忠信怎么可能失忆?赵忠信绝对记得清清楚楚的。

一旁的下人们均是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脖子上的玉石给娘看看。。。”张氏忽然发现了赵忠信垂入怀中的两条铁链。

赵忠信疑惑的将一直挂在脖子上的玉石取了下来递给了张氏,她是如何知道此是个玉石的?

张氏取玉在手,细细了看了一边之后失声说道:“就是它,就是它,这块玉石是你满周岁之时,为娘亲自挂在你脖子上的,肯定没错了,赵德福,你来看看。”

什么?赵忠信大吃一惊,此块玉石也是自己爹娘在世的时候送给自己的,庇佑自己长命百岁,也是块祖传之物。

赵忠信疑惑着看着赵德福。

赵德福细细看了一边之后,就将玉还给了张氏说道:“夫人,衙门,没错了,就是它,此玉乃是祖宗之物,当初老爷还说衙门是长子,就将此玉传给了大公子。”

“不可能”赵忠信脱口而出道:“肯定是你们认错了,这怎么可能?此物乃是自幼我死去的爹娘生前送给我了,怎么可能是你们的祖宗之物?”

“圭儿。。。圭儿,你肯定遇到什么事情了,你难道真的不记得了吗?我是你。。。是你的娘亲啊,圭儿。”张氏又大声哭了起来。

周围赵子偁的两位妾室也哭着过来扶住了张氏。

“夫人,胎记。”其中一名毕姓妾室忽然想起一事,于是连忙提醒道。

“对,对,圭儿,你随我进来,脱掉裤子给娘看看。”张氏恍然大悟,连忙说道。

什么?脱裤子?赵忠信闻言顿时尴尬不已,素不相识的,居然让自己脱裤子?况且堂堂南海郡王,被人脱掉裤子,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快走罢,你小时候为娘什么没见过?”张氏见赵忠信脸露为难之色,于是说道,说罢,不由分说,就将赵忠信拖入了内室。

“这。。。不好罢?”赵忠信进入内室后,看着周围三个女人,忸怩的说道。

赵子偁其中的一个妾室还很年轻漂亮,最多三十出头的模样,只比赵忠信大几岁。

“哎哟,圭儿,我们都是过来人,你怕什么?”毕氏捂嘴轻笑,说完就去扒赵忠信的裤子。

“且慢,且慢。”赵忠信慌忙说道:“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老子也是过来人,赵忠信心中暗道,若是个年轻貌美的小娘子,赵忠信说不定直接就开脱,脱完之后。。。可此三人比自己年长,赵忠信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赵忠信为了确认此事,还是无奈的慢悠悠的宽衣解带。

一名孙姓妾室见赵忠信刚刚解开腰带,就上前将赵忠信的裤子扒了下去,赵忠信屁股于是就暴露在了三个女人面前。。。

“夫人,真是啊,他真的是你的圭儿啊。”毕氏看着赵忠信的右边屁股惊喜的喊道。

赵忠信闻言捂着前面,吃惊的努力转头望向自己的后面,只见自己右边屁股上有一个铜钱大小的红色胎记。。。

自己什么时候屁股上有个红色胎记了啊?赵忠信吃惊的想到,不过赵忠信也无法确定自己从前到底有没有这个红色胎记。

谁没事看自己的屁股啊?真是的,赵忠信愤愤的想到,张倩她们看到了也不说一声。。。

“圭儿。。。”张氏终于忍不住了,抱着赵忠信大声哭泣。

。。。。。

“驾。。。驾。。。驾。。。”钱塘江北岸,赵忠信率数千黑旗军兵马纵马狂奔,直奔海边而去。

赵忠信秀州一行,在各种证据之下,赵忠信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赵子偁、张氏之之赵伯圭,此时再不承认,那就是大不孝了,将会严重影响赵忠信的名声,因此赵忠信不得不认祖归宗了,于是赵忠信又多了三个娘亲,赵忠信到目前为止,心里仍是不认为自己就是赵子偁夫妇之子赵伯圭,不过使赵忠信当时心里发生转变的是,赵忠信忽然想起一事,那就是自己早在滇东之时,自己生的那场病,那场莫名其妙的病,当时施小雪的古古奶曾经说过,自己病因就是神魂不一,此使得赵忠信异常震惊,难道这个世上真有那么神奇之事吗?自己真正的神魂是附在他人之上吗?

怪不得当初赵忠信觉得自己的容貌有所改变,不过因变化不大,就没太主意,此时想起来没准还真是这么回事。

不过有一处使得赵忠信百思不得其解,那就是自己身上的贴身玉牌,既然附身了,为何玉牌还在,此使得赵忠信百般不解。

在张氏与赵忠信重逢之时,韩六不顾年迈,飞马急报赵忠信,说是秦侩正调集兵马,打算对赵忠信下手,于是赵忠信连忙安抚好张氏等人,待事态平息,再派人将张氏等人接到广州,张氏自然没有异议,并焦急的催促赵忠信立刻离开临安,返回广南。

随后赵忠信派人去接两位夫人,汇合后在三彪、董晟等数千将士的护卫之下,直奔钱塘江边的黑旗军舟师。

“王爷,洪统制,后面宋军舟师追上来了。”黑旗军舟师刚刚驶离明州,一名黑旗军舟师将领禀报道。

“王爷。。。?”洪明远问道。

赵忠信气不打一处来,还没完没了啊?看来不给他们点厉害尝尝,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啊。

于是赵忠信做了个手势。

洪明远会意,走到甲板之上下令道:“号旗,命宋军舟师不许再跟着我军,若不顾警告,继续追赶,后果自负。”

“洪统制,宋军舟师不顾我军号令,仍是紧紧追赶。”一名舟师将领禀报道。

“自娘贼,动手,击沉首舰,再次警告。”洪明远下令道。

一阵惊天动地之后,宋军舟师一艘海鹘级战船被黑旗军四艘巨舰瞬间击成了碎片,残骸漂浮在了海面之上,宋军舟师顿时一片慌乱,不过黑旗军舟师并未继续攻击,而是扬帆起锚,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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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谋逆

绍兴十九年十月,赵忠信回到广州,并着手准备黑旗军南方战略。

绍兴十九年十一月,赵忠信迎娶大理国公主段雨涵,与大理国正式建立了姻亲关系。

绍兴十九年十二月,黑旗军由八百余艘大小战船组成的远征舰队在广州城誓师后,踏上了征服南大宋海诸蕃之旅,其中有十五艘木兰级巨舰。

此前麻逸、三佛齐等诸蕃王室不肯与黑旗军签订极为苛刻的条约,因此赵忠信打算就以坚船利炮敲开对方的大门。

绍兴十九年、金皇统九年上京

金平章政事完颜亮府邸之前的一条街道上,数匹健马疾驰而过,铁蹄踏在刚刚下过雨的街面之上,溅起了无数泥浆,街道之上的行人们纷纷躲避,均露出了恐惧之色。

金皇统乃是金动荡不安的一年,金帝完颜亶喜怒无常的欲加厉害,异常暴虐,朝中不断有重臣、宗室、宿将被其下旨斩杀。完颜亶将胙王完颜常胜处死之后,依女真常例,将完颜常胜的妻妾纳入了后宫,将其全部家产抄没,并赏给了其弟完颜阿楞,完颜阿楞忽得意外之财,顿时高兴的手舞足蹈的,可惜的是没高兴两天,就又被完颜亶以没有骨肉之情为由处死,其家产也被抄没。

完颜亶处死完颜常胜、完颜阿愣之后,又处死了完颜特思、完颜挞楞等人,如此,完颜亶就杀光了自己的亲兄弟。

其后完颜亶又大施杖刑,甚至连金国勋臣、金国开国元老、一代名将完颜宗翰之孙,金平章政事完颜秉德也未能幸免,因搬迁的小事,完颜亶将完颜秉德当众一顿暴揍,差点丢了性命,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完颜亶将完颜秉德狠揍了一顿之后,居然又升其官,陆续做了右丞相、左丞相兼中书令,真是喜怒无常、天威难测。。。

朝中宗亲、重臣如此,普通百姓、奴隶更是朝不保夕,人人自危。

金朝廷之上笼罩着一层血雨腥风。

“相公,相公,出大事了。”完颜亮的亲信纵马冲进府邸之后,惊慌失措的向完颜亮禀报道。

“什么?出什么大事了?快点说。”完颜亮惊出一身白毛汗,连连问道。

完颜亮乐极生悲,被贬黜为汴京领行台尚书省事,刚刚走到良乡即被招回,完颜亮在回程中是悔恨不已,并忐忑不安的,当初就不该奉旨回京,直接在萧裕等人的支持下,并召集旧部就在中京扯起反旗算了,也省的像目前如此,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似的。

可如今已经晚了,完颜亮回到上京之后就被剥夺了统兵权,只是恢复了平章政事一职,右丞相与都元帅未被恢复,并且完颜亶恢复完颜亮平章政事一职,完颜亮还不明白其到底是何意?到底对他是放心还是不放心?有时候升官不一定是好事,可降职几乎就不妙了。

“相公,皇后裴满氏被杀。”完颜亮的亲信惊慌的说道。

“什么?何人所为?”完颜亮大吃一惊道。

亲信翻了个白眼,皇后啊,除了皇帝还有谁敢下手?

“是今上处死了皇后,一同被杀的还有德妃乌谷论氏、皇妃夹谷氏、张氏等。”亲信答道。

裴满氏长期培植后党、干涉朝政、独揽内宫、限制完颜亶接触后妃,完颜亶早已心怀不满,此次将完颜常胜的妻妾纳入后宫后,发现胙王完颜常胜的王妃是异常的温柔贤淑,于是就有了立其为后的念头,为了给她扫平道路,就将裴满氏及与其交好的一些皇妃一同处死。

“直娘贼”完颜亮闻言忍不住骂道:“堂堂母仪天下的皇后,他说杀就杀了?”

完颜亮惊的团团乱转,自己与皇后之事,不知道完颜亶知道不?若他听到一些风声,岂不是下一个会轮到自己?

完颜亮如热锅之上的蚂蚁般的,惶恐不安。

完颜亮的亲信下一句话更是将完颜亮差点吓死。

“陛下已下旨,将胙王完颜常胜、完颜阿楞的家产都送给相公。。。”

“快,快,速速去将萧侍郎等人叫到府中议事。”完颜亮几乎是喊出来的。

。。。。。

完颜秉德心中真是郁闷,简直是憋屈的要死,堂堂大金国宰执居然因为件搬迁的小事被完颜亶当众暴打,简直丢尽了颜面,现在完颜秉德似乎看到每一个人都在嘲笑自己,当时事情过后,曾经有心腹劝过自己,说皇上只是揍了他一顿,其后又给他加官进爵的,这就表明了完颜亶还是宠信他的,完颜秉德是否应该感恩戴德?

雷霆雨露皆是天恩,进而甘之如饴?

完颜秉德对此是嗤之以鼻的,完颜亶已经疯了,谁知道他下次是暴打还是暴杀?

在一个疯子手下做官,完全是以身侍虎啊,不如早点下手除去这个疯子,自己说不定还能坐上那个位置呢。

因此完颜秉德与驸马唐括辩、大理卿完颜乌带前往完颜亮府中商议之时,双方一拍即合,均愿除去大金国的祸害。

此时完颜亮府邸一间密室之中聚集了十人,其十人分别是完颜亮、完颜秉德、唐括辩、完颜乌带、大兴国、李老僧、徒单阿里出虎、仆散师恭、萧裕、徒单贞。

“皇上没有任何理由就杀了皇后,之后又用完颜常胜的家产赏赐了完颜阿楞,接着杀掉完颜阿楞,又把他们的家产赐予了我,我该如何是好?”完颜亮叹道。

“是啊,皇上是越来越。。。哎,皇后她真是可怜啊。”大兴国也叹道。

你就装傻充愣罢,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可此时已经由不得你了。

于是完颜亮又道:“皇上是越来越倒行逆施,大臣们整日里战战兢兢、朝不保夕的,我也是如此,就因为过个生,摆了些酒宴就被皇上斥责,大相国就因为封皇后之命,给我送了些寿礼,就被杖了一百,如此种种倒行逆施之事,数不胜数,堪比商纣,我与他们都商量好了,决意废去此无道之君,大相公觉得如何?”

“这。。。”大兴国心中砰砰乱跳,犹豫不决,虽然大兴国被李老僧请进完颜亮府中之时就知道没好事,现在听完颜亮亲口说出来,心中还是有些恐惧,此可是谋逆大罪啊,若事成倒好说,若事情泄露必将会是抄家灭门。

“怎么?大相公不愿意吗?”李老僧问道:“皇上早就觉得你碍事了,早已除去你的心思了。”

李老僧就是邢万水,现为完颜亮的幕僚,为了掩人耳目,就改名叫了李老僧。

我是皇帝内侍,我怎么不知道?大兴国心中暗道,不过目前完颜亶确实是喜怒无常的,他的心思没人知道,包括他身边亲近之人。

不过既然进了这个门,想出去就没那么容易了,若自己不答应,今日就是自己的死期。

大兴国在心中紧张的盘算此举的利弊得失,事情若成必将是飞黄腾达,事情若败。。。这笔买卖到底合不合算?

“怎么?大相国还在犹豫什么?”完颜乌代脸呈怒色问道,

大理卿完颜乌带其妻与完颜亮暧昧,且与下人勾搭,不知道完颜乌带与完颜亮为何搅在了一起,其后更是奉完颜亮为帝,大概是由于完颜乌带觉得与完颜亮共用一个妻子,大家较为亲近的缘故罢。

于是大兴国无奈的说道:“一切就依完颜相公就是。”

“彩”完颜亮大喜道:“如此有大相公为内应,吾等大事可成,待调集兵马,由大相公打开宫门,再一举杀入,除去此昏君。”

“不可”萧裕急忙说道:“完颜相公,调集兵马费时费力,且容易走漏风声,目前昏君倒行逆施,已是孤家寡人,乃是一介匹夫耳,我等即可将其拿下。”

“这。。。可成吗?我等人数是否太少了?”完颜亮犹豫道。

就这几个人杀进宫去,若被皇宫侍卫发觉,岂不是以卵击石,大事去矣?

“完颜相公无忧。”徒单阿里出虎开口道:“昏君经常醉酒,且醉酒之后胡乱杀人,平日里众人均不敢靠近他,醉酒之后,身边几乎就没有人了,因而末将以为萧侍郎之言可行。”

徒单阿里出虎是殿前都检点司的护卫十人长,专门负责护卫金皇帝完颜亶,因此是非常熟悉皇宫之事的。

“徒单阿里出虎所言甚是,完颜相公就放心罢。”仆散师恭赞同道。

仆散师恭,本名叫忽土,他出身卑贱,后来辽王完颜宗干,也就是完颜亮的父亲,看他可怜,把他提拔为护卫十人长,因此仆散师恭对自己的大恩人辽王完颜宗干,那是绝对的忠心耿耿,完颜宗干时候,忠心就转移到完颜亮身上来了。

“彩”完颜亮大喜道:“如此,我等。。。”

。。。。。

金皇宫之中

“雯儿,你拿着这个去南方,去找你的小姨去。”完颜亶拿出一副幅帛递给完颜雯说道。

“父皇,您这是何意啊?小姨?哪个小姨?”完颜雯诧异的问道。

“你知道的,那人并未死,他就在广南。”完颜亶接着对完颜雯说道。

“父皇。。。”

“快去,快去,难道你想抗旨?”完颜亶沉着脸说道。

完颜亶看着完颜雯哭哭啼啼的身影,心中暗叹了口气。

多年为君,完颜亶已经察觉到了此时的上京就是个柴禾堆,一点火星就可将其点燃。

注:唐括辩、完颜秉德之事,因史料记载不同,因此以往章节时间错误,现更正为皇统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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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弑君

金皇统九年十二月某日

上京的冬天,每一个夜晚都是寒冷的,不但是寒冷,并且是异常安静,凛冽的寒风之中夹杂着鹅毛般的大雪铺天盖地的自空中落下,堆积在上京皇宫殿顶、宫墙、御道之上,人踩在雪中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响声。

寒风刺骨,似乎是可以通过人体皮肤之上每一个毛孔,钻入到身体每一个角落,皇宫之中的宿卫几乎都躲到屋中烤火去了,轮值的宿卫缩着脖子立在大殿的台阶之上咒骂着鬼天气。

金皇帝完颜亶寝殿之内十大盆炭火烧的旺旺的,殿内倒是温暖如春,殿内侍候的内侍身上也是暖洋洋的,一同伺候的大兴国不但身上暖和,心里也如同煮沸的热水般的,上下翻滚。

大兴国脸上甚至有些细小汗珠从皮肤之中渗透了出来。

“你紧张什么?”完颜亶看见大兴国的异状,于是放下奏章问道。

“陛下,奴婢。。。奴婢,炭火太旺,奴婢身上感到有些热。”大兴国努力稳住心中翻江倒海后躬身答道。

今日完颜亶非常奇怪,既没有酗酒,也没有招嫔妃、宫女前来嬉戏,今日居然自晚饭过后一直在批阅奏章,现在是一更天了,仍是如此,这是完颜亶近年来少有之事,平日里到这个时候,完颜亶不是喝酒,就是跟女人滚做一堆了,哪里像这样勤政?此使得大兴国心中是焦急万分。

今日是仆散师恭与阿里出虎二人轮值之日,完颜亮等人均是怀揣利刃等候在宫门之外,等着大兴国带着他们进入完颜亶寝宫。

可完颜亶不歇息,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完颜亶不歇息,内侍、宿卫也不敢去睡觉,并且要进入寝殿还需完颜亶恩准。

时间耽搁的越久,事情败露的可能性就越大,若皇宫之外来回巡视的殿前司宿卫发现了完颜亮等人,必然会起疑心,事情也就会暴露,暴露的后果大兴国都不敢去想。

放弃此次机会也不行,放弃此次机会下一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到时候必会是夜长梦多。

完颜亶叹了口气道:“你不必惊慌,难道害怕朕再施仗吗?还在记恨吗?”

“陛下,奴婢不敢,雷霆雨露,俱是天恩,奴婢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记恨陛下。”大兴国吓得趴在地上说道。

“起来吧。”完颜亶低头继续批阅奏章。

“朕是不是错了?”完颜亶随后忽然问道。

“陛下英明神武,乃是天人,天人岂能有错啊?”大兴国又被吓得跪在地上答道。

“呵呵”完颜亶笑道:“你错了,朕不是天人,朕只是个普通人,朕只想过一个普通人的日子,夫妻和睦,儿女环绕膝下。。。”

完颜亶六岁就失去了父亲,完颜宗干依女真人收继婚的惯例娶熙宗生母,成为熙宗的养父。完颜宗干为完颜亶聘韩昉为师,给自己的儿子完颜亮与完颜充聘请的是张用直。

韩昉燕京人,地地道道的汉人,辽壬辰科状元,辽朝灭亡后,降金。金太宗授昭文馆直学士,改礼部尚书,迁翰林学士,兼太常卿,官至卫尉卿、知制诰、济南尹,参知政事等职。

在韩昉的熏天之下,完颜亶汉化程度很高,能赋诗染翰,雅歌儒服,分茶焚香,弈棋象戏,被女真贵族称之为宛然一汉户少年子也,金熙宗能够接受中原文化,并醉心于修习汉学。

完颜亶重视亲情,所以要善待宗室,可是宗室亲王、他的诸位叔祖与叔伯不仅顽固地反对熙宗的汉化改革政策,还一再侮辱熙宗最敬重的养父完颜宗干。

久而久之之后,特别是到了近年,完颜亶是越来越厌恶宗室那些人的嘴脸,恨不得将他们全部斩尽杀绝。

“给朕拿酒来。”完颜亶越说越觉得心中烦恶难当,越想越觉得心中憋闷,于是大声喊道。

大兴国闻言心中暗喜,按耐住心中的激动,连忙与数名内侍将酒给完颜亶搬了上来。

完颜亶借酒浇愁愁更愁,半柱香的功夫就喝得伶仃大醉,倒在床上,片刻之间就打起了呼噜。

“你们都下去。”大兴国吩咐其他内侍道。

数名内侍闻言,低头退出了寝殿。

“陛下。。。陛下。。。”大兴国大着胆子摇了摇完颜亶,完颜亶没有半点反应,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大兴国将锦被给完颜亶盖好后,顺手将完颜亶的金刀拿在手中,周围看了看,欲拿出寝殿去,又怕宿卫发觉,于是就将金刀藏在了床下。

大兴国随后将寝殿符钥匙揣在怀里,就走出了殿外,向右侧的宫门走去,身后寝殿的大门也随后关闭了。

“怎样?”完颜亮等人在门外等着早已是焦急万分,早已不觉得天气寒冷,身上均是汗流浃背的。

“成了,跟我来。”大兴国点点头低声说道,随后当先就领着完颜亮等人向寝殿走去,完颜亮等人大喜,摸了摸怀中的利刃紧随其后走向内殿,仆散师恭与阿里出虎一左一右手按腰刀一同前往,因是寒冬,身上冬衣较厚,身上又是裹着大氅,因此身上暗藏的利刃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负责宫门的宿卫因是驸马唐括辩领头,且大兴国等三人也是宫中之人,因此也不好问什么,就直接放行了。

完颜亮的妹夫徒单贞心中慌张,脚下一绊,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

完颜亮瞪了徒单贞一眼,一行人又继续前行。

“站住。。。什么。。。”正在此时,一行人忽然迎面碰上一名出门小解的宿卫。

唐括辩反应极快,迅速拔出利刃,架在了此名宿卫脖子之上,凶狠的低喝道:“想活就闭嘴。”

此名宿卫顿时吓得就将后半句憋了回去。

完颜亮给仆散师恭使了眼神,仆散师恭会意,倒转刀柄猛的将其敲晕后,一行人又继续前行。

“奉陛下口谕,招平章政事完颜亮进殿。”大兴国在寝殿门口说道。

守护在寝殿门口的四名宿卫看了完颜亮等人一眼,心中有些疑心,这都已经二更天了,陛下还有召见人吗?不过近年来,完颜亶行事是颠三倒四的,谁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完颜亮等人奉“圣谕”一拥而入,进入了寝殿之中,厚重的殿门随即被关闭,重重的门闩落下,如此,外面的人几乎就进不来了,除非强攻,撞毁殿门。

众人进入寝殿之后,均是热血沸腾,脑袋里根本容不下其他东西了,拨出利刃,脚步纷杂就向床上的完颜亶扑去。

殿门被重重关闭的巨大声响已经将完颜亶惊醒,完颜亶见完颜亮等人面容狰狞的扑来过了,顿时大惊失色,同时慌忙去摸身边的金刀。

“你们想。。。啊。”完颜亶金刀未摸到,慌忙找刀的同时,仆散师恭抢上几步,一刀劈在了完颜亶肩膀之上,阿里出虎紧接着一刀捅进了完颜亶的肚腹之中。

顷刻间,完颜亶鲜血从两处伤口喷了出来,完颜亶痛得捂着肚子,斜靠在床沿,看着完颜亮等人,嘴角流出了鲜血。

完颜亮挥刀又是一刀捅进了完颜亶的腹部,鲜血迸溅,溅了完颜亮一头一脸。

“为何杀我?”完颜亶冷冷的看着完颜亮问道。

完颜亮喘着粗气,面目狰狞的答道:“无道昏君,人人得而诛之。”

完颜亶摇头道:“亮哥儿,你错了,你以为朕不知道你的野心吗?朕是看在故去的父亲大人面上才不忍心动你,你。。。你怎能如此?无道昏君?朕。。。朕承认朕有失德行,可你。。。你欲篡位坐上这个位置,你真的行吗?”

“你就放心去吧,我将比你做得更好,我必将会一统天下。”完颜亮冷冷的说道。

“呵呵”完颜亶惨笑道:“你。。。完颜亮胸有大志,可刚愎自用,满腹韬略,但性情暴躁、猜忌心重,口中念念不忘天下黎明百姓,但却是视万物如刍狗,你不会有好下场的,朕死后,望尔等将朕的眼珠挖下来挂在城门之上,朕要看看你完颜亮身败名裂的那一日,朕要看到汉军杀进上京的那一日。。。”

“住口”完颜亮又是一刀劈在了完颜亶身上,转头对众人吼道:“到了此时,难道你们还想置身事外吗?”

众人惊醒过来,均是挥刀砍在了完颜亶身上,血光迸溅,金皇帝完颜亶顿时就惨死在了乱刀之下。

此时寝殿之中是一片死寂,除了听到众人粗重的喘息声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声音,此时此刻,大功告成,脑袋里蹦着的那根弦终于松了下来,可又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天下至尊,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皇帝就这么被众人砍了下来,此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大金目前已经没有皇帝了,意味着将要重新出现一个九五至尊。

众人从前从来没有感觉到此时此刻,离这个天下至尊的位置如此之近,简直是近在咫尺,特别是完颜秉德,此时对他的诱惑太大了,跨上一步就是天堂啊。

十人之人也就完颜亮与完颜秉德是皇室宗亲,也只有他们两个此时有坐上这个位置的机会,而无论从名望、官位还是血脉,完颜亮与完颜秉德均相距甚远。

完颜秉德偷偷的看了完颜亮一眼,又看了唐括辩一眼,此时他们之中只需有人拥戴,那么就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不过一旦打错了念头,将会是血光之灾。

可惜的是,对完颜宗干父子忠心无比,并首先动手的仆散师恭抢先大呼道:“当初说好了拥立平章,今日你们还在犹豫什么?”

不过完颜亶也是完颜宗干之子,此时仆散师恭的忠心就大打折扣了。

仆散师恭随后将完颜亮扶在椅中坐好,纳头便拜,众人也纷纷醒悟过来,跪下高呼万岁,唐括辩稍缓,完颜秉德最后。

不过完颜亮已经注意到了此细小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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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亮哥儿称帝

完颜亮平生三志,国家大事,皆我所出,一也;帅师伐远,执其君长而问罪于前,二也;无论亲疏,尽得天下绝色而妻之,三也。

现在多了一个愿望,将赵忠信斩为肉酱,四也。。。

此四大志向一直在完颜亮的心目之中,从未对人吐露过,此时终于可以一吐为快了。

只不过此时距离全部达成刚刚迈出了第一步,同时也是异常关键的一步,皇位在手,其他的一切就会水到渠成了。

此时完颜亮等人的家将家兵早已进入了皇宫,将整个皇宫都控制了,皇宫宿卫们见皇帝完颜亶已经驾崩,皇宫也已被完颜亮等人全部控制,再加上完颜亶平日里也是暴虐无道,因此也就没必要再效忠与他了,与他陪葬了,于是皇宫宿卫们也纷纷倒戈,拥立完颜亮为帝,此时摇身一变就成了新帝完颜亮的宿卫了,并立在大殿内外,一副誓死效忠的模样。

至于皇宫宿卫统领殿前都检点完颜辞不失,仍是宿醉未醒,在睡梦之中就被剥夺了宿卫统领一职,并由仆散师恭担任。

辞不失女真语的意思是酒醒。。。

“李老僧。”坐在奢华龙椅之上的完颜亮随后叫道,龙椅之侧就是覆盖着白布的完颜亶遗体,鲜血已经浸透了白布。

“微臣在。”李老僧出班恭恭敬敬的应道。

“有消息没有?”完颜亮问道。

“启禀陛下,二人已经向皇宫赶来。”李老僧答道。

目前完颜亮所要做的事,也是最关键的,就是稳固皇权,而要稳固皇权,就必须先将军权牢牢握在手中,因此完颜亮在控制住皇宫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将握有军权的两名重臣诳进皇宫,一名是曹国王、左副元帅、领行台尚书省事完颜宗敏,另一名就是自己的死对头左丞相、都元帅完颜宗贤。

至于借口就是完颜亶欲新立皇后,如此国之大事,由不得他们不来。

“嗯”完颜亮点头问道:“朕听说广南黑旗军有个什么,什么天狼炮,犀利无比,有这么回事吗?”

“禀陛下,有这么回事。”李老僧答道:“黑旗军此炮名为天狼炮,宋军称作霹雳炮。”

“哦”完颜亮沉吟道:“我大金也必须拥有此等犀利军械,此事你去办,无论你用什么办法,限你一年之内必须让大金拥有,还有就是督造战船,地点就选在通州,此事也交给你。”

“微臣遵旨。”李老僧应道。

完颜秉德等人闻言面面相觑,皇上也太着急了罢?刚刚夺取了皇位,就打算南征了?打算饮马江南了?

“哎,不是朕着急,实乃时不我待也!”完颜亮见众人脸露疑惑之色,于是叹道。

完颜亮早已知道赵忠信在最南面搞得红红火火的,实力也是越来越强,若再让他继续发展下去,必将是尾大不掉,说不定他还能比完颜亮提前一步攻占南宋啊,因而此时必须抓紧时间了,在赵忠信树大根深之前,迅速南下,一统天下。

此时稳固皇权是为第一,不过可以四管齐下,第一就是稳固皇权,第二就是革故鼎新,变革金体制、官制,第三就是迁都,第四就是准备南下用兵。

当然四管齐下的同时,自己终于可以好好的享受享受均是完颜亮子民的众美小娘子了。。。

这个世上因为赵忠信的到来,许多事情已经悄悄的发生了改变,历史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拐了个弯,不知道拐到哪里去了。。。

在完颜亮等人说话的同时,曹国王、左副元帅、领行台尚书省事完颜宗敏首先气喘吁吁的赶到了皇宫。

“陛。。。。是你?完颜亮?”完颜宗敏猛然发现坐在龙椅之上的不是完颜亶之时,顿时惊得目瞪口呆的,同时也发现了其侧血迹斑斑的白布,白布之下的尸体不用想必然就是完颜亶的尸首了。

“大胆,竟敢直呼陛下之名?”唐括辩怒喝道,当初唐括辩未表现好,此时一定要好好表现表现了。

“你们。。。陛下啊,微臣来迟,陛下。。。”完颜宗敏膝行向前,趴在地上痛哭道。

完颜亮看见白发苍苍的完颜宗敏悲伤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忍,此时完颜乌带见完颜亮沉吟不语,于是轻声说道:“陛下,此人乃是太祖之子,军中素有威名,不如除之?”

完颜宗敏本名阿鲁补,太祖完颜阿骨打第九子,勇猛过人,乃是一员猛将。

完颜亮闻言点头,向着仆散师恭点了点头,仆散师恭颔首接令后,就拔出腰刀带着两名宿卫走向完颜宗敏。

完颜宗敏果然是员老将,身手极为敏捷,见仆散师恭等人靠近后,猛地飞起一脚,踢翻了一名宿卫就向殿门口跑去,可殿门口一排宿卫,均拔出了兵刃,雪亮的腰刀齐刷刷的指向了完颜宗敏。

完颜宗敏见势不妙就绕着大殿来回奔跑,左冲右突,见仆散师恭在其后狂呼呐喊的追赶,一刀接着一刀砍在了完颜宗敏的身上,一时之间,大殿之中惨叫连连,血肉横飞,异常惨烈。

其后是徒单贞出马才将完颜宗敏乱刀砍死在了大殿之中,血流满地。

接下来就轮到完颜宗贤了,宿卫们刚刚将完颜宗敏的尸首拖下去,左丞相、都元帅完颜宗贤就赶到皇宫了。

完颜宗贤与宗敏一样不明白金朝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临行前还对人说,皇上要立完颜常胜之妻为后,身为忠臣的他决不退让,必须力争到底。

完颜宗贤到了皇宫被仆散师恭等人按在地上的时候,仍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据自己估计应该是皇上完颜亶为了立完颜常胜之妻为后,就先下手除去素来持反对意见的完颜宗贤。

于是完颜宗贤拼命大喊道:“谁能为我在主上那里说句话啊?我死不足惜,只是忧虑主上无贤内助啊。”

话音未落,完颜宗贤就被勒死,做了个糊涂鬼。

至此,大金国的两大都元帅均被完颜亮除去,完颜亮也因此将军权握在了手中。

此仅是开始,完颜亮暗暗冷笑道。

金的皇位继承是非常混乱,兄死弟继,有时候又是父死子继,还不一定是长子继承皇位,因此只要是完颜阿骨打的子孙均有继承皇位的资格或者说是机会,同时完颜阿骨打的子孙是非常之多,完颜阿骨打死后不过二十余年,留在世上的子孙就有数百个之多,此数百个子孙几乎个个都觊觎皇位,

完颜亮必须斩草除根,将他们连根拔起,如此才能稳固皇权,稳固自己名不正而言不顺的皇位,如此才能保证自己今后的施政措施,如此才能保证自己死后,皇位才能由自己的后代继承。

当然也有其他原因,如为了金熙宗初期,由于年纪尚轻,个性偏软,结果连续遭遇三位完颜宗室重臣弄权,教训可谓深刻,殷鉴不远,从来以一代令主自期的完颜亮,又岂能让自己再蹈覆辙?于是,寻苗头、杀重臣,应该说也是吸取了金熙宗主政教训的举措。

还有就是金是以十二个完颜氏族部落渐渐发展而来的女真民族,从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真正立国算起,到完颜亮杀宫时,也不过三十五年而已。这时,各部落首领分权而立的习俗尚未完全杜绝,皇权尚未完全集权化,完颜亮此时就是要杀一儆百、杀人立威。

杀人立威掌握军权之后就是封官了,萧裕被敕封为秘书监,完颜秉德被敕封为为尚书省左丞相,兼侍中、左副元帅,进爵萧王,赐铁券,唐括辩敕封为尚书省右丞相兼中书令,赐铁券,赏钱二千万、绢一千匹、马牛各三百、羊三千,完颜乌带被敕封为平章政事,赐铁券,赏钱二千万、绢一千匹、马牛各三百、羊三千,大兴国被敕封为广宁尹、紫光禄大夫,赐犀铁券,赏钱二千万、绢一千匹、马牛各三百、羊三千,赐带一条,玉带一条,赐奴婢百口,李老僧被拔擢为同知广宁尹事,赐钱千万、绢五百匹、马牛各二百、羊二千,徒单阿里出虎拔擢为殿前右副都点检,赏赐无数,仆散师恭拔擢为殿前左副都点检,赏赐无数。

总的来说,此次参与弑君之人均是得到了丰厚的回报,以命相博,终于有了个圆满的结局。

“臣等多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一起拜道。

完颜亮此时已经换上了皇帝服饰,随后走出了大殿,此时天已经大亮,金色的阳光照在淡黄色的皇帝服饰之上,金光闪闪的,宛如天神一般。

完颜亮眯着眼睛,张开了双臂,心中是无比的惬意,畅快无比。

唯一的遗憾仍不是全天下之君,只是金国皇帝,不过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的,完颜亮心中暗道。

绍兴十九年,弑君而篡位称帝的完颜亮改元天德,这一年完颜亮刚刚二十七岁,也就是在此下一年,完颜亮举起了屠刀,将金国上下杀了个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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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马球

上京皇宫之内一处校场

校场之内有处四面立有木栅、中间用细沙铺就的球场,球场之内各有两队骑士,分着红、白服饰,正骑在马上挥杆击球,双方你来我往,抢夺一个用木头制成、拳头大小的木球,并击其入网,入网次数越多,谁就获胜。

击球是风行金朝全国的一项运动。女真击球,系承袭渤海和辽朝旧俗,宫廷中每逢重午拜天之后,行射柳、击球之戏,击球有时也在其他的日子里进行。

击球场景为在球场南端立两根柱子,柱间置板,板下开一孔为球门,球门用网为囊。

击球运动深为金各阶层人特别是帝王公卿达官贵人所喜好。金世宗曾把击球作为保持女真骑射传统的一种手段来提倡,金还一度把击球列为策论进士的考试科目。

球场一侧还有一处高台,此高台是专门为皇帝设置的,用以欣赏双方球技表演,此时完颜亮就在一些嫔妃的陪伴之下坐在高台之上高声谈笑,一副热闹喜庆的场景,不过此喜庆场景很快将会被杀戮所代替。

伺立在高台之下的金秘书监萧裕,此时忽然向殿前左卫将军徒单贞与自己的妹夫,近伺局副使耶律辟离做了个手势,两人会意带着数名宿卫骑着马就向球场之内奔去,似乎是要加入击球的行列,只不过徒单贞等人紧紧握在手中的并不是球杆,而是已经出鞘的利刃。

风云忽然骤变,徒单贞等人奔进球场之后,就挥刀将正在击球的金太子太保、领三省事完颜宗本乱刀砍死,完颜宗本上身被砍的稀烂,化为无数碎肉掉落在了球场的细沙之中,下半身仍是骑在马上,双腿紧紧的夹着马腹,马匹也是驼着完颜宗本的下半身满场乱跑。

不得不佩服女真人的骑术,至死也要死在马上,只不过此场景太过于恐怖了,将完颜亮身边嫔妃吓得花容失色,尖叫不已,完颜亮哈哈大笑,看得是愈加兴奋。

金判大宗正事完颜宗美见到此惨剧之后,飞身下马,立在战马之侧,面色如常的看着奔过来的众皇宫宿卫。

完颜宗本与完颜宗美均是金太宗的后人,是金太宗一系的,这就表明了,完颜亮首先向金太宗一系的开刀了。

面色如常、神情自若,徒单贞等人就不会动手了?当然是不可能的,不但不可能,还杀起容易些。

徒单贞等宿卫没有一丝犹豫,挥刀就将完颜宗美砍为肉泥。

“萧相公,去安排罢。”完颜亮走下高台说道。

“微臣遵旨。”萧裕答道。

此次之事始作俑者就是萧裕,萧裕上奏七事,无非就是完颜宗本、完颜宗美等人图谋不轨,密谋弑君,将完颜亮赶下台去。

萧裕所告之人涉及到四个金王爷,个个权高位重,身居要职,其中还涉及到完颜秉德,此也证明了完颜亮除了要拿金太宗一系开刀之外,也向金其他皇室宗亲举起了屠刀。

萧裕此举顿时就掀起了金朝廷一片血雨腥风,制造了一个又一个泼天大案。

不过说萧裕是始作俑者,乃是抬举他了,萧裕不过揣摩上意,是号准了完颜亮的脉,完颜亮没有这个意思,十个萧裕也板不动如此之多的皇亲国戚,自己没准还会掉脑袋。

绍兴十九年十二月,金皇统九年,完颜亮大赦天下。改年号,将皇统九年改为天德元年。

天德二年,海陵封自己的儿子元寿为崇王,将前皇帝更名为东昏王。给予天水郡公的孙女两个人的月俸。让兵部尚书完颜元宜等充当贺宋生日使,群臣尊海陵号叫法天膺运睿武宣文大明圣孝皇帝,并诏告中外。海陵对永寿、永宁两宫皇太后的父亲以及祖父均赠给了不同级别的官职。海陵又让右丞相唐括辩当了左丞相,平章政事完颜乌带当了右丞相。

颁布了七件事,即励官守、务农时、慎刑罚、扬侧陋、恤穷民、节财用、审才实。派遣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完颜思恭等人把废旧君立新君的事变通知宋、高丽、夏国。

其中令金朝廷上下瞠目结舌的是,完颜亮刚刚颁布慎刑罚之后,就举起了屠刀,将金太宗一系皇室宗亲七十余人全部斩尽杀绝,金太宗也因此被彻底杀绝了后,其后完颜亮又兴大狱,将完颜宗翰一脉三十多个子孙也杀绝了后,这仅仅是开始,完颜亮的目标是所有的皇室宗亲。

完颜亮此举使得金皇室宗亲个个被吓破了胆,人人自危,朝不保夕,皇室宗亲子弟念佛的念佛,喝酒的喝酒,到处嬉戏玩乐,声色犬马,干什么的都有,反正就是不理朝政,省的惹祸上身。

完颜亮也因此得意洋洋,甚至在宋朝廷派贺使前来恭贺新君即位之时,居然将天水郡公一条玉带赏赐给了宋使,天水郡公就是被金人掳到北地的赵构之兄,宋钦宗赵桓,当然钦宗是赵桓死后才被上的庙号,这是什么行为?是公然侮辱临安朝廷,此举使得临安朝廷上下均是愤慨不已。

完颜亮大刀阔斧的斩杀了数百个重臣、皇室宗亲之后,又大刀阔斧的施行了许多革故鼎新之策,如废行台尚书省,废除都元帅府及其他元帅府,废除各都元帅,仿宋复立枢密院,将军权收归朝廷。

变更朝廷体制,颁布新的官制,完颜亮新颁布的官制除了有精简机构的作用之外,还着重强调皇帝享乐。

完颜亮其后还颁布了降例令,就是降低功臣元老的爵位,甚至废除,已死的仍是要追究,此使得金上下人等对其愤恨不已。

总之此数年间,完颜亮稳固皇权,杀戮重臣、宗亲,革故鼎新,扩充后宫,迁都燕京并更名为中都,忙了个不亦乐乎。

完颜亮杀了许多重臣、宗亲之后将其妻女均纳入了后宫,甚至逼死其夫,霸占其妻,未逼死也同样霸占臣下的妻女,这些被霸占的女子之中有许多人与完颜亮还是亲属的关系,这就免不了完颜亮将其七大姑八大姨、姐妹等等纳入了后宫,甚至是母女同时被纳入了完颜亮的后宫,母女共伺一人,幕天席地,荒淫之极。

当然也有许多女子是心甘情愿的。

也不知道完颜亮哪来如此大的精力,又要挖坑杀人,又要革除金朝廷的各种弊端,还要迁都并备战江南,还要玩弄后宫无数如花似玉的女人,而且大玩特玩,什么花样新鲜就玩什么,估计是忙得睡觉都没时间了。

。。。。。

绍兴二十一年,临安咸安郡王府

夜深人静之时,王府本应也是较为沉寂,可咸安郡王韩世忠府邸此时却是有人不断进出,有郎中、下人、亲朋好友等等,每个人脸上均是面容肃穆,面带哀伤。

深夜三更时分,王府才稍稍安静了下来,不过此时府门口忽然来了数名身穿黑衣之人,头上的斗笠几乎完全将面目遮掩住了。

“何人啊?你们是?”黑衣人敲门之后,王府门子开门后看着此数名黑衣人吃惊的问道。

黑衣人之中一名身形较为高大之人,稍稍抬高了些斗笠,露出了脸面。

“啊?是你。。。快请进。”王府门子慌忙将这些黑衣人让进了王府,随后左右看了看黑漆漆的王府周围。

“忠信,你怎么来了?太危险了。”韩六闻讯迎出来埋怨道。

“无碍,有图兴会的兄弟帮忙,没什么大碍。”赵忠信取下斗笠问道:“六叔,恩师怎样?”

赵忠信听闻韩世忠病危,于是就不顾一切,率三彪等数名武艺高强的鹰卫快马加鞭潜入了临安,因此次是轻装秘密前往临安,赵忠信只带了数人,人太多反而会暴露目标,人少目标小,且临安不施行宵禁,因此赵忠信在图兴会的帮忙之下,很顺利的潜入了临安,来到了韩世忠府邸。

韩六闻言脸露悲伤之色:“老爷他。。。老爷他,熬不过。。。快,请随我来。”

王府一间不大的厢房之外,韩世忠的夫人、众多侍妾、下人门均围在厢房之外,见到赵忠信跟随韩六进来后均是大吃一惊,呆呆的望着赵忠信,没有一人吭声。

他怎么来了?太危险了,众人均想。

赵忠信进入满是药味的厢房之后,只见韩世忠躺在卧榻之上,面容发黄消瘦,眼神无光,薄被盖在身上几乎与床沿平齐,可以想象病魔已将韩世忠折磨得瘦骨嶙峋的,哪里像一个曾经叱诧风云的抗金名将?

赵忠信见状胸中顿时涌起一股悲伤之情,心如刀绞,憋闷难当。

“恩师。。。恩师。”赵忠信跪在韩世忠榻前,哽咽着喊着韩世忠:“您是怎么了?这才两年啊,您这是。。。学生不孝,学生来晚了。”

赵忠信说完就大哭失声,赵忠信一直将韩世忠视作是自己的父亲,是从心里敬重他的。

人无完人,韩世忠也有许多毛病,但韩世忠一生精忠报国,仅凭此也值得所有人敬重。

赵忠信放声大哭,也引起了屋中茅夫人、韩彦直、韩六、韩巧云等人也跟着哭了起来,厢房之中顿时哭声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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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名将西去

夜色沉沉,临安郡王府之内是一片惨云愁雾,一代名将,四大中兴名将之一韩世忠已到了最后的弥留之际。

“忠信啊,你不必悲伤。”韩世忠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握住赵忠信之手断断续续的说道:“这些年,你所作所为,为师均看在眼里,为师也是倍感欣慰,为师为你取得的成就也是倍感欣喜,同时你尊敬师长,心地善良,不过此也是为师不放心你的原因,古来成大事者,无不心狠手辣、心如铁石,善良总会吃亏的,以后啊,你心定要再狠一些,不过狠不是说就是滥杀无辜,今后你不可滥杀无辜之人,无论是汉人还是金人还是契丹人等。”

“恩师教诲,学生谨记。”赵忠信闻言泣道:“恩师字字如金,学生敢不牢记在心?”

我真的是心地善良吗?赵忠信暗暗回忆自己的所作所为,战场之上的那些杀人放火的不算,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任何人到了那个时候都会变得心如铁石的,可平日里赵忠信真的心地善良吗?赵忠信自己都不确定。

难当恩师指的是吴明珠之事?赵忠信又想到,吴明珠之事确实是个极大的隐患,弄不好什么时候又会发生爆炸,可让赵忠信斩草除根,赵忠信怎么可能下得了手?赵忠信宁死也不会这么干的。

韩世忠闭目片刻又说道:“韩六。。。”

“老爷,小的在。”韩六应道。

“你跟了我一辈子了,也该恢复本姓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恢复本姓,就跟着忠信建功立业吧。”韩世忠轻声说道。

“老爷,小的老了,小的就跟老爷一辈子,哪也不去,小的不需要什么建功立业。”韩六哽咽的说道。

“胡说!”韩世忠气得咳嗽几声,强撑着要从床上坐起身,夫人茅氏连忙连忙坐在床上,将韩世忠扶了起来。

“你今年五十未到,岂能说老?”韩世忠喘着气说道:“老夫在你这个年龄还在上阵拼杀。”

“老爷别气。”韩六见韩世忠生气,于是连忙说道:“小的遵命就是。”

“六叔他是。。。?”赵忠信诧异的问道。

韩世忠的家人韩六,赵忠信早在临安之时就知道此人武艺高强,并深通兵法,应该原是韩世忠手下一名悍将,可赵忠信并不知道他到底是何人,赵忠信也很好奇。

“他姓李名李宝,原为舟师副将。”韩世忠靠在榻中软垫之上说道:“李副将,为何还不拜见?”

韩六闻言躬身给赵忠信唱诺道:“末将李宝拜见郡王爷。”

赵忠信连忙扶着李宝说道:“六叔,你这是作甚?折杀忠信了。”

赵忠信此时心中哀痛之心稍减,韩世忠推荐的舟师将领肯定是有本事的,最起码在舟师方面是有着丰富经验的,赵忠信目前虽有冯湛、洪明远、庄毅刚、张龙、司徒伯夷等舟师将领,不过随着黑旗军舟师的规模越来越大,此时已经有所缺乏舟师将领了,特别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冯湛、洪明远、张龙可以独当一面,其他的将领就稍逊了,因此此时李宝真愿加入黑旗军,赵忠信就得了一员舟师猛将了。

至于六叔目前虽年近五十,年龄偏大,不过年龄偏大也有偏大的好处,那就是谨慎、稳重,作战经验丰富。

“李副将,我死之后,你侍忠信当与我一般。”韩世忠说道。

“老爷,末将明白了,你就放心罢。”李宝哽咽道。

“老爷,你少说两句,好好歇息吧。”茅氏噙着眼泪说道。

“直儿,你也一样。”韩世忠摇摇头对韩彦直交代道。

“爹爹,孩儿知道了。”韩彦直抹着眼泪应道。

韩世忠深呼了口气道:“我平生有三件事情没有完成,心中有所缺憾。”

“恩师,您说,学生就是死也要替恩师完成心愿。”赵忠信扶着韩世忠泣道。

韩世忠点点头接着说道:“其一就是我一生均在作战,杀人甚多,杀孽太重,虽此是我不得已而为之,虽是我等军伍之人之本职,可手下仍是有不少冤死之魂,得为这些亡魂举行黄箓大醮,以解冤结。其二就是我的侍妾颇多,也应有所安排,我死之后,她们有父母者,归回本家,无者,重新嫁人,当善待她们。其三就是曾向我举债借钱者,也不在少数。这些人过的凄苦无比,我不希望你们再去讨债,必须将借条烧掉。”

茅氏、韩彦直、赵忠信等人闻言一齐含泪答应了。

“爹爹。。。爹爹。。。”

“老爷。。。老爷啊。。。”

“恩师。。。。恩师。。。。”

韩世忠说到此处,呼吸是越来越微弱了,直至闭上了双目,众人均是大惊失色,韩巧儿更是扑在自己爹爹身上哭得泣不成声的。

正在此时,众人正在悲伤之时,韩世忠忽然圆睁双目,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声吼道:“过河,过河啊!杀虏!杀虏!杀虏!”

声音洪亮,气势磅礴,犹如韩世忠正指挥着千军万马般的渡过长江、淮河、黄河向敌军杀去。

是夜,大宋一代名将,中兴四大名将之一韩世忠病逝在了府中,享年六十有三。

韩世忠身材魁伟,勇猛过人,出身贫寒,十八岁时应募从军,其英勇善战,胸怀韬略,在与西夏、金、伪齐作战之中,立下无数汗马功劳,敌者闻之无不魂飞魄散,深为忌惮。

世人无不交口称赞,就连秦侩也曾经说过,世忠、俊,陛下倚此二大将,譬如两虎,固当各守藩篱,使寇不敢近。

靖康元年,韩世忠选精壮士卒三百人,悄悄出城,偷偷摸进金兵围城主帅营帐,杀死主帅,后偷袭金兵驻地,挑起金兵内部误相攻杀。一夜大战,金兵死伤过半,无心再战。

建炎三年,平苗傅、刘正彦叛乱,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既倒!

建炎四年,黄天荡之战,韩世忠率八千兵马,百余艘战船与完颜宗弼大军于建康东北黄天荡水域与金军浴血奋战,此战韩世忠身先士卒,其妻,巾帼英雄梁红玉亲冒疾矢、亲执桴鼓,与韩世忠共同指挥作战,将金军阻击在长江南岸达四十八天之久,使金军自此不敢轻易渡,临安朝廷也因此得以保全。

绍兴四年大仪镇之战,韩世忠亲率精骑诱敌,将敌引入了宋军的埋伏圈,杀敌无数。

等等等等。

岳飞父子被害后,韩世忠见大好的抗金形势白白丧失,自己又无能为力,便毅然辞去枢密使的官职,终日借酒消愁,号清凉居士。

韩世忠死后,被追赠太师、通义郡王

。。。。。

钱塘江北岸

赵忠信向着北面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后泣道:“恩师,学生不孝,就先走了,学生知道您是憋屈而死的,知道你最大的心愿,学生在此立誓,有生之年,必将完成恩师的心愿,必将挥师北进,收复我大宋故土。”

“王爷,快走吧,老爷他。。。他知道你的孝心的,老爷始终是明白你的心意的。”李宝流着眼泪劝道。

李宝随后向三彪等人使了个眼色,三彪会意,与另一名身强力壮的鹰卫将赵忠信扶上了图兴会准备的船只,船只划着桨,慢慢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绍兴二十一黑旗军强大舟师继征服三佛齐、麻逸之后,又于绍兴二十一年由泉州出兵,攻占了流球岛,此时的流球还几乎是处于原始社会,如何是船坚炮利、军械精良的黑旗军的对手?黑旗军舟师几乎不废吹灰之力就占领了流球,同时将聚集在流球附近的倭国海贼赶了出去。

曾经有人问过赵忠信,为何费那么大的力气攻占此荒蛮野岛,赵忠信回答是必须攻占,赵忠信需要流球的矿产等等,赵忠信需要向世人表明,流球永远属于汉人。

至绍兴二十三年,愈发强大的黑旗军舟师已经成为了南大宋海及其周边海域的海上霸主,并已控制了广南与拜占庭、大食等蕃国的海上交通要道,黑旗军广南、福建、安南所产之物也源源不断的销往各蕃国,同时黑旗军也是疯狂掠夺黑旗军控制之下各蕃国的各种资源,当然也给各蕃国带去了各种先进的技术,从而使他们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最关键的是由于销路打开,给黑旗军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之外,还极大的促进了黑旗军各种产业的发展,各种各样的作坊如雨后春笋般的冒了出来,已经逐渐逐渐形成了一些大型的作坊,以至于广州、泉州不断的扩建,如此还是赶不上作坊的增加速度,作坊所产之物也是物美价廉,许许多多宋地的商人均是赶到广州、泉州等地进货,并被称为广货,人口等等也是不断激增,到目前为止,离赵忠信心中的目标是越来越近了。

经过五年以上的努力,黑旗军已经初步完成了其南方战略,剩下的就是考虑如何北上争霸了。

不过与此同时,完颜亮革故鼎新,金的实力也在不断的加强,同时距离完颜亮南下饮马江南的日子是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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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望清楼

广州城内新修建了一个三层楼高的大型建筑,名曰望清楼,又称广南署,望清楼坐北向南,占地约四十亩左右,共分三层,顶部是攒尖顶结构,其内有牌坊、谯楼、丹墀、仪门、甬道、戒石亭、东西厢房、月台、大堂及其东西耳房,还有专供官员歇息的内堂、后堂等等。

望清楼为黑旗军广南官衙,是黑旗军集中处置公事之处,底楼是处置广南政事之地,二楼主要为处置军务之处,三楼就是南海郡王公事及其议事之所,集中公事,既能惠民,又能提高黑旗军公事效率,防止拖拉扯皮,还能节省空间,广州十年间,人口激增,城池内的空间是越来越紧张,因此黑旗军官衙集中在了一起,就能节省不少空间了。

望清楼两侧各有两处黑鹰司的兵营,用以护卫、仪仗等等。

站住三楼大理石阑干之处,望向可三辆马车并行的官道,只见街道之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热闹非凡,有赶着货物进城做生意的商贾,有优哉游哉看街景的士绅,有骑马的官吏或巡检司之人,有沿街叫卖的小贩,有跑来跑去的闲汉、小厮,有背着书箱进城赶考的书生,有背着竹篓的行脚僧,士农工商、三教九流是无所不有,有汉民、瑶民、侗民、苗民,甚至来自大食国、拜占庭帝国、三佛齐、安南路、占城、麻逸等地的蕃商、海商等等。

“王爷,此比临安如何?”陪着赵忠信站在三楼的知广州公事辛赞笑问道。

辛赞十年前去过临安,当时的临安可不比现在的广州。

“应该还差些,不过也差不了多少了。”赵忠信答道:“不过我广州许多行业都是新兴的,他们可比不上。”

周围众官闻言都笑了起来,赵忠信鼓励创新,重奖发明创造,因此许多行业临安等地根本没有或者说是区别很大,如钱庄、大型制作作坊,赵忠信一直重点发展大型化、集中化,并一直要求充分利用火力、水力、风力,如此就能人的双手解放出来,不再需要日复一日繁重的劳作,并且作坊所产之物成本是越来越低,所产倒是越来越精美,此也使得宋地之内的商人许多人都来岭南进货。

黑旗军军器监更是如此,批量生产肯定要比零星的要好许多。

黑旗军粮食生产也越来越向着农庄化发展,集中种粮、产粮必将会节约不少资源,并且粮食亩产也是越来越高。

广南百姓也是生活的越来越富庶,并且许多人已经意识到此为赵忠信不断扩张所带来的益处,若赵忠信此时下令再去攻取哪个地方或邦国,几乎所有人都会支持的。

当然若是经常战败,劳民伤财的,就另当别论了,可赵忠信用极小的代价,而取得如此丰厚的回报,此何乐而不为?赵忠信已经逐渐逐渐潜移默化了广南之地的官吏、百姓、军卒,那就是战争就是财富,掠夺就是原始积累。

既然女真就是通过掠夺而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帝国,赵忠信为何就不能?况且赵忠信掠夺的手法可比女真要高明的多,那就是边掠夺边输出,掠夺的是资源、财富,输出的是先进的技术,甚至有的时候赵忠信是先建后得,先付出再获取回报,因此三佛齐、广南、麻逸等地的百姓日子也是越过越好,虽赶不上广南之地,可比从前兽皮泥碗的日子好到哪里去了,既然如此,他们又何必反抗黑旗军?况且赵忠信也是充分尊重他们的王室、宗教信仰等等,赵忠信不是女真原始人,赵忠信不会干涸泽而渔的傻事的。

目前赵忠信就是用刀剑驱赶,他们也不愿放弃与黑旗军建立长期经贸关系的。

黑旗军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我只做生意,其他不管,由其自便,当然税赋等等必须给予黑旗军极大的优惠。

黑旗军目前一切均按赵忠信的设想走上了正轨,黑旗军官吏、军卒、百姓的日子也是越过越舒适,不过赵忠信是不打算长期这么下去的,不会让他们长期处于安逸之中。

天下未平,何谈安逸?

“辛知州”赵忠信随后笑问道:“你的孙儿多大了?在讲武堂觉得如何?”

“禀王爷,疾儿他十三岁了,讲武堂修习一年了,这小子对军事很感兴趣啊。”辛赞答道。

“呵呵”赵忠信笑道:“再过几年,他就可以从军了,辛知州,本王有些预感,他今后也许会是一员沙场虎将。”

“啊?王爷谬赞,下官惶恐。”辛赞闻言欢喜的说道。

众人说话间,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大堂之中,赵忠信待众人都坐下后问向申世袭:“申相公,目前好多了吧?”

赵忠信之师,韩世忠已经病逝近两年了,当初赵忠信回到广州之后,就令全军戴孝服丧,以尽孝道,申世袭本名其实是韩世袭,乃是韩世忠的堂弟,韩世忠病逝后,申世袭也是异常悲伤,因此此时赵忠信才有这么一问。

“好多了,多谢王爷挂念。”申世袭躬身答道。

赵忠信摆摆手道:“恩师西去,本王也是痛心,本王与恩师之间名为师徒,实为父子,因此恩师之未了心愿,本王决意替师行之,本王决意不久之后,就挥师北上,完成恩师未了之心愿。”

众人闻言均是大吃一惊,这才刚刚平定了南方,他就耐不住性子了?就要北上攻打宋军、金军?此战可是非同小可,与南大宋海那些蛮狄小国完全不同啊,将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血战,黑旗军将要面临两个强大的对手,黑旗军行吗?

况且目前黑旗军名义上仍是大宋之臣,如此擅动刀兵,必将被天下人所不齿,被天下人所诟病。

妄动刀兵,兴不义之师,必将会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啊。

一众武官倒是欣喜若狂的,终于有大仗打了,此战若胜,众人心中有十足的把握,赵忠信将会称帝,那么他们也将会是从龙之臣,将会是水涨船高,封侯拜相,不在话下。

“什么?王爷要攻打宋军?王爷此时断不可轻举妄动啊。。。”李宝吃惊的问道。

韩六,现在恢复了本姓,与赵忠信一同回到广南之后,被赵忠信升为黑旗军舟师正将,其后两年间,李宝率舟师立下了无数战功,现已升为黑旗军沿海置制副使,黑旗军舟师都副统制。

此其中有赵忠信旧情,最主要的还是李宝果然是韩世忠麾下一名勇猛善战、经验老道的舟师将领。

“王爷”此时就连申世袭也开口反对道:“我黑旗军平定安南、占城不久,刚刚平定了南海诸邦,南方战略也初是初步完成,其中的变数太多了,安南、占城、麻逸等地的百姓是否心服?这些地方是否安定?依下官看来,其中是暗流涌动啊,因此不可不防,此为其一,其二就是我黑旗军多年用兵耗费钱粮等物无数,虽目前已是财源广进,可要同时与宋与金开战,耗费将是巨大的,是无法想象的,如此劳民伤财,我黑旗军能坚持多久?况且目前黑旗军兵力也是不足,要想北上攻宋,必须广征士卒,如此将会严重影响黑旗军之大业,下官肺腑之言,请王爷三思。”

王刚细细听完后沉吟道:“申相公说得在理,不过末将以为相公有句话说得有些不妥,那就是同时与金与宋作战?金在北面,中间还隔着一个宋,若先取宋,再挥师北上,与金决战,这也不是不可行的。”

“王知使所言甚是。”萧达成开口道:“十年前,宋军就不是我黑旗军的对手,如今我黑旗军养精蓄锐已经十年了,兵强马壮、兵精粮足,宋军目前就是我军的对手了吗?王爷、诸位相公,儿郎们士气高涨,只盼王爷挥师北上啊。”

“对,对,挥师北上,鼎定天下,收复故土。”

“王爷您早该如此了,这个天下只有王爷坐得,其他人老子不服。”

众将吩咐开口,表示赞同。

“王爷,诸位相公。”陆游开口道:“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在赵忠信的激将法之下,陆游最后还是跟随赵忠信来到了广南,做了两年胥吏之后,被赵忠信提升为参赞军机一职,暂时跟在赵忠信身边。

“知无不言,言者无罪。”赵忠信开口道。

赵忠信未料到自己提兵北上之言,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响,不过兵者,国之大事也,确实应该慎之又慎。

陆游起身施礼道:“黑旗军养精蓄锐十年,朝廷何尝不是如此?甚至还要多,虽朝廷目前权臣当道,武力废弛,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宋军自绍兴协议之后,未经历过战事,时间已达十余年了,因此宋军的实力也不可小觑,最要紧的是,此时金人换帝,下官已得知宋、金边境是越来越紧张了,金军随时可能南下攻宋,此时我黑旗军若挑起与宋的战事,岂不是便宜了金军?最好的办法就是伺机而动,坐收渔翁之利。”

赵忠信闻言大喜,完全是与自己想一块去了,于是赵忠信笑着取出一封密信递给申世袭道:“务观所言甚是,本王并未说北上就一定是攻打宋军,申相公,你看看此信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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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以骑制骑

望清楼之中,赵忠信正襟危坐,食指轻轻的敲着桌子说道:“无论是现在,还是今后,我黑旗军与金军总有一战,此战是不可避免的,此。。。”

赵忠信加强了语气:“此是吾等的宿命,是我赵忠信来到这个世上唯一想做之事,是我赵忠信的使命,我黑旗军自建军那日起,就与金军势不两立,苗清苗大帅、雷诺雷统制、黎择军黎统制还有我千千万万的破虏军、黑旗军将士均死在了金军的手中,此乃我不共戴天的血仇,本王铭心刻骨、没齿难忘,这就是命,这就是我黑旗军之命运,天命难违。本王直到目前仍然还记得平阳府无名谷的那名重伤兄弟对我说的话,他们用血、用命告诉我等,不能忘了此血海深仇,因此本王就是死也要与那金军决一死战。”

“王爷,王爷,末将。。。末将愿为先锋,就是舍去这条性命,也要为王爷铺平北上的道路。”黎血仇哭着说道。

“王爷。。。”雷飙也是泣不成声。

赵忠信此言一出,老破虏军、老黑旗军将领顿时泪流满面,申世袭也是抹着眼泪。

赵忠信接着缓缓的说道:“金人之依仗,无非是其铁骑,是其来无影、去无踪之铁骑,因此欲破金军,必先破其铁骑,诸位,有何好办法,请畅所欲言。”

“王爷,步卒方阵可敌之。”

“长枪、弓弩亦可破之。”

“天狼炮,轰他娘的。”

众人纷纷说道。

赵忠信默默思索着众人说的话,感觉均是被动防御,不过让赵忠信想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几乎就是无解。

王刚摇摇头开口道:“长枪阵、弩弓等等确实能够暂时抵挡住金军的铁骑,不过此均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长枪弓弩阵,甚至车阵,难道宋军就没有尝试过吗?不仅尝试过,且宋军长期以来均是以步卒迎战金军铁军,可结果如何?丢失了淮河以北的全部土地,就连汴京也被虏寇攻取,二帝北狩,百姓亦是遭受了兵革之祸,苦不堪言,此当然有朝廷昏庸的原因,不过也有以步敌骑,完全处于被动的原因。”

骠骑军同统制庞弼闻言点头道:“王知使说的没错,当年。。。当年我等没少吃金军铁骑的亏,在江南与金军作战还好些,江南水网纵横,限制了金军铁骑,我等才有机会与其一决高下,可越往北去,就越被动,我等吃够了没有骑兵的亏。”

赵忠信岂能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当年赵忠信率部在金地与金军周旋,以数千兵马能够纵横金地数千里,其中主要原因无非就是两个字,流动,黑旗军一直处于流动之中,金军前堵后追,仍是拿黑旗军没办法,若当时没有马,黑旗军早就被金军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王知使就说说金军骑兵的战术罢。”赵忠信沉吟道,赵忠信心中大约也明白金军铁骑的战术,可仍是想听听长期与金军作战过的王刚等人口中是怎么说的。

王刚闻言答道:“战国孙膑曾经说过,用骑有十利,一曰迎敌始至,突袭是骑兵最擅长的,在军队初至,军心未稳、天色已晚、前后脱节等情况下,对敌发起突袭。二曰乘虚背敌,三曰追散乱击,四曰迎敌击后,五曰遮其粮草,绝其军道,六曰败其关津,发其桥梁,七曰掩其不备,卒击其未振旅,八曰攻其懈怠,出其不意,九曰烧其积聚,虚其市里,十曰掠其田野,系累其子弟。

一言以蔽之,就是用骑以出奇,取其神速也,利用骑兵的速度、机动灵活,设法包抄敌军后路、断其粮道、扰乱其后方,使敌不战而溃或一触即溃。”

众人闻言均是沉默不语,此等骑兵战术,浅显易懂,金军对付宋军就是这些战术,可明明知道,却拿金军毫无办法,并屡屡吃亏。

“呵呵”洪明远笑道:“王知使只说了用骑十利,并未说用骑八害,以步制骑,也不是没有过。”

王刚闻言点头道:“洪统制说的是,不过用骑八害,最主要的就是利用地形,击败骑兵,如树木丛茂之地、沼泽难行之地、涧谷山阜之地、沟坑坎坷之地等,均是骑兵的败地、死地,这也就是刚才庞统制所说的那样,到了江南水网之地,金军铁骑就很难发挥其优势了,我等往往可以利用地形击败金军,不过王爷的志向是挥师北进,打过河去,一旦过河,到了河北之地,一马平川的,我步卒就很难与金军铁骑相抗衡了。”

“真的没有办法吗?真的没有办法制住金军铁骑吗?”赵忠信开口问道。

王刚摇头道:“除了以骑制骑之外,末将实在找不出在平地之中对付骑兵更好的办法了。”

赵忠信心中暗叹了口气,宋失养马之地后,就永远失去了战役主动性,只能被动挨打、被动防御了,明明之道,却毫无办法。

“我骠骑军目前有多少骑兵?”赵忠信沉吟良久后问道。

“禀王爷”王刚答道:“有骑兵八千余人,战马一万余匹。”

这也是黑旗军十年之中攒下的最大骑兵本钱了,马与人一样要病死、老死,且并不是所有马匹都能上阵冲杀的,八千骑兵看起来不少,能够在南方称王称霸,可与北方相比,就不够看了。

黑旗军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才得到了区区八千余骑兵。

若赵忠信知道完颜亮挥手就募集了数万马匹、数十万马匹,募集了数万至数十万骑兵,赵忠信非被气的吐血不可。

赵忠信点头道:“如此,王知使,本王命你在三年之内训练出至少两万骑兵,可能办到?”

“禀王爷,人没问题,目前我黑旗军有骑兵八千余人,三年之内再训练一万余人,问题不大,可王爷,哪有如此之多的马匹啊?”王刚疑惑的问道。

两万骑兵至少需要三至四万匹战马,才能勉强满足需要,这与金军精锐铁骑一人两骑或一人三骑都相差甚远,可目前将黑旗军所有马匹都集中起来,也找不出如此之多战马的。

赵忠信闻言笑道:“现在没有,不表示今后没有,战马本王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多预备些,真若日后有马而无骑兵,岂不是后悔莫迟?”

骑兵的训练要立时很久的,不是是人就能成为骑兵的,除了投入大量的钱财之外,人也是非常重要的,对此赵忠信心中跟明镜似的。

“末将遵令。”王刚虽心中万般疑惑,不过仍是接了将令。

赵忠信看了众人一眼道:“从现在开始,命各部囤积粮饷、训练士卒、打制军械,命我黑旗军陆路之师、各部舟师重心北移,向泉州等地增兵,总之在两至三年之内做好北上的准备。”

“下官、末将遵王爷将令。”众人一齐接令道。

众人虽然接令了,可心中仍是有些疑惑,难道王爷真的打算在两至三年之后,不顾一切的北上吗?

其中只有申世袭看了密信,只有他明白了赵忠信的打算。

赵忠信接着下令道:“我黑旗军人马不断壮大,目前十四军已无法满足我扩军的需要了,因此本王决定成立新军,首先是改名,邕州龙且军安南之战中立下战功,现更名为忠孝军,以彰其忠孝之名,仍由裴猛任统制,近卫军改名为龙骧军,由司马霸任统制,图兴军改名为武胜军,由董晟任统制,增新军二,一为骁勇军,由黎血仇任统制,雷飙任副统制,二为骁果军由高中瑞任统制,王知使,你部骠骑军扩编至两万人。”

赵忠信每支军按人数按一万人编制,但也不一定一定是一万,根据情况,或多或少。

“末将遵王爷令。”众人一齐应道,黎血仇、雷飙更是欢喜,十年之后,两人终于可以单独领军了,此也是赵忠信对他们的认可与信任,怎能不使他们心潮澎湃?

申世袭随后说道:“扩军必须有条不紊的进行,万不可扰民,量力而行。”

申世袭这句话其实是对赵忠信说的。

“申相公说得甚是。”赵忠信看了看黎血仇、雷飙跃跃欲试的模样后说道:“你二人别高兴的太早,若今后作战之中打的不好,给老子丢脸,老子可饶不了你们。”

“末将怎敢丢王爷的脸?王爷放心就是。”黎血仇、雷飙二人起身大声应道。

“新安军武统制何在?”赵忠信随后问道。

因此次黑旗军将决定北上,因此也将赵祥、武安国等人从安南招了回来。

“末将在。”武安国起身应道。

“新安军更名为伏波军,再调集一些兵马驻扎广南,由你统帅。”赵忠信下令道。

“末将遵令。”武安国答道。

看来赵忠信是铁了心的要北上争霸了,武安国不知道此为好事还是坏事,不过既然归顺了黑旗军,武安国也无可奈何,若北上争霸失利就大事去矣,当然若成功,武安国也将成为开国功勋。

赵忠信最后说道:“对付骑兵不一定非用骑兵,本王还有别的办法,那就是用突火枪,本王决定,骁勇军全军装备突火枪。”

突火枪?众人闻言均是异常诧异,许多人都知道赵忠信突火枪搞了已经有十余年了,难道现在有进展了?有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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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突火枪成军

“撤都元帅府,设枢密院,改三省六部制,改官制,降例令,亮哥儿这手干得漂亮啊。”望清楼议事之后,赵忠信照例单独留下了申世袭说道。

许多事情没必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因此赵忠信许多事情均是与申世袭单独相商。

亮哥儿,申世袭一时未明白过来,随后摇摇头微笑道:“屠刀之下的革故鼎新只能强一时,不能强一世,早晚必受反噬啊。”

赵忠信闻言点头道:“长史说的是,此等革故鼎新确实是条条切中了要害,哎,朝廷其实也存在着同样的问题,可惜的是朝廷那些老爷们视而不见,死循祖宗之法,不会变通。完颜亮革故鼎新也太操之过急了,此举件件都是大事,决不能一蹴而就的,太着急了反倒会适得其反,本王料完颜亮其后将反受其害。”

“王爷说的没错”申世袭赞同道:“只不过若金其后之人延续此等举措的话,说不定还真能富国强军啊。”

赵忠信闻言说的:“嗯,不说了,走,随我去军器监。”

。。。。。

“王爷,此枪还未命名,下官请王爷示下。”周吴、周宁两兄弟递给赵忠信一支突火枪后问道。

赵忠信接过打造精致的突火枪后,翻来覆去的细细看了数遍后说道:“此枪乃是你们祖父的心血,仍是称作突火枪罢,本王总有一天,让此枪名扬天下,让敌闻风丧胆。”

“我等谢王爷了。”周吴、周宁两兄弟感动的一些拱手谢道。

“这些年辛苦你们了。”赵忠信看着周吴、周宁两兄弟满头花发,感叹的说道。

自周吴、周宁两兄弟在十余年前在滇东跟随赵忠信之后,两兄弟就一直在黑旗军军器监中任职,没有其他事情,就是在沈冲等人协助之下研制突火枪,时间如流水,一晃就十余年时间过去了,周吴、周宁二人已经由一个年轻人变成了中年人,两人还未到四十岁,周宁也就三十出头,可二人的头发已经花白,此使得赵忠信感叹不已,赵忠信明白二人在此十余年间受到了不少嘲讽、白眼甚至羞辱,赵忠信虽严令不许对二人无礼,可也免不了遭受一些非议,说二人吃闲饭等等,对此赵忠信也无可奈何,总不能用针将众人之口缝住罢?不过赵忠信却是一如既往的支持,要钱给钱,要人给人,没有一丝懈怠。

不过十余年之后。周吴、周宁两兄弟终于不负赵忠信的期望,突火枪的研制已经初具成效,虽离赵忠信内心之中的期盼仍是甚远,不过已经可以用在战场之上了,此使得赵忠信欣喜不已。

“王爷”周吴哽咽的说道:“王爷白白养了我等整整十余年啊,我等再做不出来,可真是废物了。”

“哈哈”赵忠信大笑着拍了拍周吴的肩膀说道:“你们可是本王的宝贝,废物一说又从何谈起?你们干的不错,本王必不吝重赏。”

“多谢王爷。”两兄弟一起谢道,其实赏赐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赵忠信长期支持此事,长期重视二人,此对二人来说已经足够了,能让突火枪名扬天下,此就是两兄弟心中的渴望。

“嗯”赵忠信微笑道:“此枪射程有多少?性能稳定吗?”

“禀王爷”周吴答道:“射程约在七十步至一百步之间,超过七十步,威就会大幅降低,稳定还不错,一支枪能发射八十至两百颗子窠,不过一般射完八十颗子窠就要停射休息了,否则将会损坏。”

周吴说完有些黯然神伤,七十步之内的射程,根本替代不了弓弩,因此目前黑旗军主要远处兵器还是弓弩。

赵忠信见状笑道:“可以了,饭要一口口的吃,不可能一口气吃成一个胖子的。”

赵忠信非常心中明白突火枪要想取代弓弩,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赵忠信不知道在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

赵忠信同时心中也非常清楚,随着热兵器的兴起,必将会取代冷兵器,草原游牧骑兵也会因此退出历史的舞台,不过这也是个漫长的过程,赵忠信肯定是看不到的。

目前想用突火枪来对付金军铁骑也是天方夜谭的,除非占据有利地势,也许能与其一决高下。

只不过突火枪有个极大好处就是操作简便,射手的培养不像弓弩手那样,需要一个长期的过程,弓弩手培养不易,若折损还不容易得到补偿,而突火枪射手却能够迅速成军,且七十步之内,对方任何铁甲都抵挡不住,并且能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这就够了,赵忠信心中暗道。

“走,本王射两枪去。”赵忠信其后兴奋的说道。

“王爷。。。太危险了,不如由我等来试射罢?”周围众人一齐劝道。

王爷他还会使用突火枪?周吴、周宁等人心中异常诧异,从前也没见他用过啊?

“无碍”赵忠信摆手道:“来人,将标靶摆到七十步。。。九十步左右。”

赵忠信趴在地上,燧石打燃火后点燃了火绳,赵忠信举枪瞄准、

“呯”的一声巨响,子窠准确命中九十步开外标靶之上的红心。

“好啊,王爷好准头。”众人见状一齐欢呼。

赵忠信随后又射了几枪后,呵呵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掸子掸身上的尘土笑道:“好,不错,来人,重赏军器监。”

几枪过后,赵忠信已经大概计算出了突火枪的射速,射速极慢,大约十息左右才能射出一枪,因此突火枪只能大规模的集中使用,才能彰显其威力,并且必须分段射击。

“没有王爷的指点,他们岂能取得如此成就?王爷恩赏,下官实不敢受啊。”沈冲谢道。

突火枪的许多关键之处确实是在赵忠信的指点之下做出来的,不过赵忠信也只知大概,具体的还是要靠周吴、周宁等人,同时没有此十余年黑旗军炼铁、炼钢技术的提高,也做不出来目前这样的突火枪的。

“呵呵”赵忠信闻言笑道:“沈老不必如此,此为你们该得的。”

“你们尽量多制作些出来,本王打算让骁勇军均装备突火枪。”赵忠信最后吩咐道。

。。。。。

“主公,耶律翼等人该如何处置,请主公示下。”赵忠信在回府的路上,三彪问道。

三彪奉命暗察混在黑旗军之中的细作,其后在耶律翼身边安插了亲信,在一次偶然的时候,耶律翼就露出了马脚,说了一句契丹语,因此就被三彪察觉,此后赵忠信受到密信,再加上王永昌许多反常的行为,就确定了此人就是混在黑旗军之中的细作,随后在邕州就将其拿下了大狱。

不是三彪提起,赵忠信几乎都忘了此事了。

赵忠信沉吟良久后说道:“将其罪状公诸于众,全部斩首,一个不留,今后若发现细作,也照此办理。”

“末将遵令。”三彪凛然接令道。

赵忠信必须杀一敬百,以儆效尤,否则后果太严重了,赵忠信身边是一堆细作,赵忠信估计连睡觉都不安稳了。

“还有件事,你安排人去办了,就是近期你安排人去趟汴京。“赵忠信随后吩咐三彪道。

汴京?三彪闻言吃惊的看着赵忠信,不知道赵忠信是何意?

赵忠信等人说话间就已经回到了王府,此时夜已经深了,王府胡总管已得了消息,带着几个下人打着灯笼将赵忠信迎了进去。

“母亲都已歇息了罢?”赵忠信问道。

“王爷,太夫人们已经睡下了。”胡总管答道。

赵忠信此时已将不得不认的娘亲张氏接到了广州,跟随张氏前来的还有赵忠信不得不认的父亲赵子偁的两位妾室,于是赵忠信一下子就多了三个娘亲,赵忠信简直都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了,赵子偁的妾室还好办,以姨娘称呼即可,可张氏与李清照就不太好区分了,都是娘亲,不分嫡庶,赵忠信只有都喊娘亲了。。。

已经三十余岁的赵忠信此时已有一大家子人了,四位娘亲加上九位夫人,外搭六个子女,此时除了张倩又怀上了之外,薛柔也已有了身孕,如此里里外外王府就有了二、三十位主人了。

张氏猛然间有了六个孙子孙女外加九个儿媳妇,开心的整天乐呵呵的,笑得合不拢嘴,人也是似乎年轻了十岁,此时张氏方才体会到了天伦之乐,此岂能不欣喜如狂的?

赵忠信对张氏与李清照无二,孝顺无比,为此张氏也是开心的很。

与其余的孙子孙女相比,张氏特别喜欢赵孝文,李清照却很喜欢赵孝魁。

赵忠信走进内宅之时,张倩在两个婢女的伺候下迎出了厢房。

“倩儿”赵忠信连忙扶住张倩说道:“都有身子了,不必如此了。”

“夫君”张倩轻笑道:“才两个月,无碍的。”

两人走进厢房后,赵忠信将张倩抱在腿上,闻着张倩身上的幽香笑道:“我的倩儿是越来越。。。啊,本老爷见到你就忍不住啊。”

“夫君。。。”张倩紧紧伏在赵忠信怀里娇嗔道:“别啊,妾身身子不方便,不能侍候,要不。。。要不。”

“手口并用?”赵忠信笑道。

“坏人,就会欺负妾身。”虽两人做夫妻已久,可赵忠信口出此嬉戏之言,张倩还是有些羞涩,不过赵忠信一直宠爱张倩,张倩感到非常开心。

“老夫老妻了,还怕什么?来罢,国。。。夫人。”

“讨厌啊,唔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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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广州瓦肆(上)

临安有夜市,广州也有夜市,广州夜市也叫瓦肆,每当夜幕降临,已经扩建许多的广州城西城,自东北方向的六榕寺到西北方向的光孝寺,再到南面的怀圣寺一带的瓦肆之中的各种商铺就开始活跃起来,十里长街,灯烛辉煌,人流如潮,各种小摊小贩,无论是瓦肆集中的地段还是小街里巷,到处都有,彻夜灯火通明,笙歌不停。

广州的瓦肆每日直至三更尽,才五更又复开张,耍闹去处,通宵不绝。

广州瓦肆的商货也是五花八门,以肉食、果蔬、饮品及各色小吃最多,因广州来自海外番邦的商人较多,因此商货许多也是来自海外各地,玻璃器皿、海外奇珍异宝等等是应有尽有,除此之外,沿街还有一些矗立在街道两旁酒楼、茶肆、勾栏等。

一般酒楼常伴有吹箫、弹阮、歌唱、散耍的人助兴,规模较大的酒楼则是达官显贵、富商巨贾的嬉戏场所,这些酒楼为了吸引客官、笼络客人,除了经常安排一些雅俗共赏的文化娱乐活动,也雇佣一些风尘女子在酒楼作招待。她们聚于百余步之长的主廊上,等待酒客的呼唤,闲汉、小厮也是为挣几个跑腿钱,是来回穿梭不停。

另外还有由江湖草台班组成的瓦子,说唱、曲艺、杂技、魔术、木偶、踏索、口技之声是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此日夜幕刚刚降临,广州六榕寺瓦肆附近来了一行十余人,均是普通百姓打扮,其中数个身强力壮的汉子簇拥着一名三十多岁头戴噗头的男子边说边笑着走了过来,其中还有一些女眷,看模样似乎是广州某个官宦人家带着女眷前来瓦肆游玩。

“放开那个女孩。。。”带着噗头的汉子在一名二十来岁的美貌女子耳边轻笑道。

“嘻嘻。。。”美貌女子回忆起往事不由得笑了笑后叹道:“哎,可惜本姑娘是出了虎穴,又入狼窝啊,还是没有逃出某个饿狼的手掌心啊!”

周围数个身强力壮的随从不由得笑了起来,不过均是在偷偷的笑,可不敢让其主人看到。

噗头汉子闻言有些尴尬的嘀咕道:“世上有如此舒服的狼窝吗?”

“哎呀,爹爹、六娘,不要再打情骂俏了嘛,六娘、九娘快带思思去那边玩啊,快呀,那里好热闹啊。”一旁一名约十岁左右、明眸皓齿的小妮子撅着嘴埋怨道。

“你。。。你个小妮子。。。没大没小的。”噗头汉子轻轻的在小妮子头上敲了一个板栗笑道。

“哎哟,爹爹。。。你又欺负思思。”小妮子捂着头说道。

“好了,思思。”一旁另一名同样秀美的二十岁左右的女子,在小妮子头上摸了摸后笑道:“走罢,九娘带你去玩。”

“阿哥,我们过去了啊。”秀美女子随后对噗头汉子轻笑道。

噗头汉子微笑着点了点头。

此日赵忠信回府之后,赵孝依就缠着赵忠信,让其带她去广州瓦肆游玩,赵忠信忙了一天,本已累得够呛,不过挨不过自己最宠爱女儿的苦苦央求,无奈就带着施小雪、段雨涵、赵孝依前来广州瓦肆。

“走,走,不用理他。”施小雪牵着赵孝依说道,说完三女就跑到街边贩卖着五花八门商货的商铺之前去了,一边还有一些小吃摊,三女是边吃边买,边买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玩了个不亦乐乎,一名鹰卫跟在后面不停的付钱。

赵忠信看了三彪一眼,摇了摇头,敢情叫自己陪她们来是让自己做“冤大头”啊?赵忠信心中不由得暗暗好笑,不过花点钱让她们开心开心也是很不错的。

施小雪就不说了,早已适应了广州的日子,她们没事也会自己来的,赵忠信对此从来没有限制过她们,而段雨涵自从嫁给赵忠信之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据赵忠信估计应该是她的娘亲,大理国皇后王氏在出嫁之前专门叮嘱过的,此次不是施小雪拉她出来,估计她也不会出来的。

大理国王氏是个汉人,自小所受到的家教就是如此,三从四德、三纲五常,内外各处,男女异群,莫窥外壁,莫出外庭等等,因此也要求自己女儿也要如此。

可女孩贪玩乃是天性,段雨涵同样如此,当初在大理国羊苴咩城之时,赵忠信与段雨涵偶遇,段雨涵一人可怜兮兮的在皇宫后花园玩耍,这就表明了段雨涵并不是不喜欢玩耍嬉戏,而是对她的限制太多,抑制住了她的本性,因此赵忠信娶了段雨涵之后就经常鼓励她多出去游玩。

现在看来段雨涵此时还是玩的较为开心的。

赵忠信走到一旁的一个售卖古剑的商铺,欣赏着各式各样的古剑、长刀等等。

三彪挥手下令鹰卫四周护卫。

广南也限制普通百姓持有武器,不过限制的是弓弩、长枪、坚铠等杀伤力大的兵器,对普通的古剑、长刀、朴刀、哨棍等等并不加以限制。

“在下父女初来宝地,叨扰各位了,常言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在下无一技之长,只会些雕虫小技,就在此献丑了,以博诸位一乐。”

正当赵忠信拿起一柄古剑欣赏之时,一旁的一处空地之上,一名三十余岁戴着斗笠的汉子带着一名十岁左右的小妮子敲着锣正在卖艺,身后是一些简陋的兵器。

“大姐儿,给大家施展一下拳脚。”斗笠汉子对身边一名身穿蓝色碎花布褂的小妮子说道。

碎花布小妮子闻言走到场地中央,拱了拱手后,双脚开立,双手抬了起来,缓缓地落了下来,忽然低喝了一声,双臂展开,有如分水之势,虎虎生威,双拳紧握于腰间,气沉丹田,紧接着左手从腰间冲拳而出,转马步为弓步,紧接着,顺势一个照面直踢,身轻如燕,腾空再踢,落下时竖岔着地,双臂侧平举立掌。

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动作是干净利落,姿势也是优美之极,不过力气稍小,应该是未吃饱饭的缘故。

“彩”

“好功夫!”

“这是什么拳法啊?”

“我哪里知道。。。”

“不知道你喝什么彩啊?”

“嗯,依老夫看来,不是南方拳,而是北方拳呢。”

周围看热闹之人是越聚越多,纷纷大声喝彩。

随后碎花布小妮子又施展了几套拳法,一看就是武术名家出身或者经武术大家指点过的。

周围之人更是彩声雷动,并纷纷将一些铜钱丢入了场内。

斗笠汉子边拱手致谢,边用铜锣拾起铜钱,不一会功夫,铜钱就装满了铜锣。

“闪开,闪开。”正在此时,四五个粗壮的汉子推搡着人群,向着父女二人走来,围观之人也是纷纷避让,唯恐躲闪不及。

“小子,在此卖艺,经过我家馆主同意了吗?”一名满脸横肉的汉子向着斗笠男子喝道。

“你们馆主是。。。?”斗笠男子见这些人来者不善,应该当地的泼皮、恶霸之类的,于是忍住气陪着笑脸,拱手说道:“在下初来乍到,不知此地的规矩,望各位恕罪一二。”

斗笠男子随后抓了一把铜钱递给了这些泼皮。

“贼配军,打发叫花子吗?”满脸横肉汉子一掌将斗笠男子手中的铜锣击落,铜锣之中的铜钱落满了一地,发出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

“爹爹。。。”小妮子委屈的看了看斗笠汉子,弯身就去拾落在尘土之中的铜钱,几天未吃饭了,眼看着就要吃顿饱饭了,可谁知道又发生了变故,小妮子委屈的边捡铜钱边掉眼泪。

“爹爹,爹爹,帮帮她。”此时施小雪、段雨涵、赵孝依已经回到了赵忠信身边,赵孝依见碎花布小妮子可怜,于是抓住赵忠信的衣袖央求道。

“先看看,等会爹爹再出手。”赵忠信在赵孝依耳边低声说道。

赵忠信随后摆了摆手,示意三彪等人不必过去,恶霸、泼皮哪里都有,赵忠信不可能为了这些小事而抬出王爷的招牌,若事情闹大了,自有广州军巡检的巡检们出来收拾,若他们不理不睬的,赵忠信自会找他们的都巡检说话。

“好汉,你们这是何意?”斗笠汉子继续忍气吞声的问道。

“何意?小子想在此处卖艺,需经过我家馆主的应允,否则立刻卷铺盖卷滚蛋。”一名泼皮叫嚣道。

“你家馆主是。。。?”斗笠汉子问道。

“我家馆主乃是宏盛武馆赖馆主,小子,准备些银子前去拜馆罢,拜馆之后方能在此卖艺。”

准备银子?俺有银子还需要在此卖艺吗?斗笠汉子气往上冲,不过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啊,于是斗笠汉子还是忍住气,拱了拱手,转身就拉着碎花布小妮子走动简陋兵器架之前,收拾收拾就打算离去。

“爹爹,钱。。。钱。。。”碎花布小妮子仍是不舍许多地上的铜钱。

“且慢”一名泼皮又喊道:“走可以,这个小娘子留下。”

到了此时,赵忠信都有些愤怒了,简直欺人太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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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广州瓦肆(下)

广州六榕寺附近一处空地之上,聚集在此地的人是越来越多,知道情况的明白此处将会有一出好戏,不知道的也聚集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斗笠男子眼中如欲喷出火来,愤怒的说道。

在金地之时就受尽凌辱,可千辛万苦来到广南,没想到还是受人欺凌,斗笠汉子此时已是怒火中烧。

“哈哈,欺负你又怎样?兄弟们,上,教训教训这些不懂规矩的外乡人。”一名泼皮大笑道。

四五名泼皮闻言就向斗笠汉子围了过来。

“你们不怕见官吗?”斗笠汉子将碎花布小妮子护在身后喝道。

“见官?爷爷我前脚进去,后脚就出来,你信吗?”一名泼皮有些恼羞成怒了,伸手就去拖碎花布小妮子。

一个外乡人,居然敢报官?活腻味了吗?

周围围观的百姓也是敢怒不敢言,情况确实如此,报了官之后,罚两钱就出来了,随后就是不断的骚扰,一些做买卖的商贾更是如此,根本不敢惹这些泼皮无赖。

一名泼皮将要抓到碎花布小妮子之时,只见这名斗笠汉子身子轻轻一晃,也没见他怎么出招,此名泼皮就发出一声惨叫,随后身子倒飞出去,飞出了两丈开外,扑通一声落在了地上,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明显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点子扎手,并肩子上啊。”剩余的泼皮见状一拥而上,挥拳就向斗笠男子砸去。

斗笠汉子闪过一名泼皮的拳头,闪电般的伸手压住了对方手腕,泼皮身体前倾,重心已失,斗笠汉子抬腿用膝盖顶在了对方双腿之上,此名泼皮顿时翻了个三百六十度的筋斗,砸在了旁边一处卖水果的摊子之上,稀里哗啦的,砸烂的水果流出的果汁涂满了一身,此名泼皮趴在地上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斗笠汉子顺势纵身跃起,单足连踢,踢在了奔过来的一名泼皮的胸口之上,此名泼皮口吐鲜血,断了三根肋骨,倒飞了出去,落在地上,腾起了一片尘土。

“彩,好功夫啊。”

“哈哈,真痛快啊。”

周围人群顿时就爆发出了一阵喝彩之声。

“快,快,快去叫馆主。”剩下的两名泼皮面如土色,惊得大喊大叫。

“腾腾腾”不一会功夫,围观的众人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过,三名铁塔般的汉子带着一些手下奔了过来。

“你是什么人?”一名铁塔汉子见现场一片狼藉,恶狠狠的问道。

“外乡之人,流落在此处,你又是何人?”斗笠汉子冷冷的问道。

“这是我家大馆主赖永昌,二馆主赖永明,三馆主赖永兴,号岭南三尊。”一名武馆弟子得意洋洋的说道:“直娘贼,还不跪下磕头,饶你一条性命。”

赵忠信在广南提倡武学,因此广南许多地方就有了许多武馆、镖局等等如雨后春笋般的冒了出去,此其中不免良莠不齐,有了许多害群之马。

“好汉,何谓三尊啊?”一个看热闹之人诧异的问道。

“呵呵”此名武馆弟子笑道:“当然就是武尊了啊,也罢,今日就告诉你罢,按功力高低共分十个等级,分别为武者、武师、武将、武宗、武王、武尊、武圣、武皇、武帝、武神,我家三位馆主均是武尊呢,我家大馆主已经到了瓶颈了,马上就突破到了武圣了呢,到了武圣以上级别就能腾云驾雾、呼风唤雨,万里之外用神念就能锁定仇家,并取其首级,到了武圣寿命可长呢,活个几万岁都没问题,到了武神之后,上天捉仙,下海擒龙是不在话下。”

“哇。。。”周围人群发出一阵惊呼之声。

“兄台,你家馆主多大年纪了啊?”

“他老人家已经五千多岁了。。。”

“兄台,既然如此,赶紧喊他老人家出马啊,万里之外,将金军杀个干干净净,我大宋故土不就光复了吗?”

“。。。。。”

赵忠信闻言忍不出笑出声来,问下三彪道:“三彪,本王的武艺算什么级别啊?”

三彪尚未回答,赵孝依拍手笑道:“爹爹肯定到了武师了呢。”

“哈哈哈哈”施小雪、段雨涵不由得一起笑了起来,三彪等鹰卫也忍俊不禁。

“你。。。”赵忠信照着赵孝依小屁股上拍了一记道:“爹爹我最起码也能算武宗啊?”

众人又是嬉笑不已。

“哼”斗笠汉子冷哼了一声,转头对碎花布小妮子说道:“大姐儿,我们走。”

什么武尊,武牛的,根本没听说过,不过斗笠汉子也不愿意再惹麻烦了。

“站住”三名武尊一起喝道:“打伤了我等弟子就想走?看招。”

大馆主赖永昌随后屈身踏步,一手握拳,一手立掌。

“风雷叱咤功。”赖永昌摆好架势,大声喝道,赖永昌身后随即朦朦胧胧的出现了一些云雾与闪电,众人隐隐约约还听到一些风雷之声。

“深海擒龙功。”赖永明双手呈虎爪之形,众人也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龙啸之声。

“断绝轮回功。”三馆主赖永兴武功最为高明,在呼喝声之中,身体来回移动,落在众人的眼中就是三个朦朦胧胧的影子,众人也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一些来自地狱的鬼哭狼嚎。

此时现场是一片死寂,围观众人均是张口结舌,死死的盯着此四人。

一场武林巅峰之决战即将展开!

一炷香之后。。。

“擦擦擦”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数十名黑旗军广州巡检司的士卒终于赶到。

“全部拿下。”一名都巡检皱眉看着倒在地上呻吟的赖永昌、赖永明、赖永兴等十数人下令道。

“小人无罪。”斗笠汉子在一排排弓弩面前不敢稍动,在弓弩面前,什么武尊、武圣都得穿个透心凉,不过仍是在开口争辩道。

“无罪?打伤这么多人,岂能无罪?带走。”黑旗军都巡检呵斥道。

“爹爹。。。爹爹。。。”碎花布小娘子抱着斗笠汉子的腿哭道。

“爹爹。。。”赵孝依不依了,抱着赵忠信央求道。

“哈哈”赵忠信忍不住笑了出来,自己女儿心地善良,还是感到很欣慰的,于是赵忠信低声对三彪说了几句,三彪接令后就向黑旗军巡检司士卒走去。

。。。。。

“小人拜见王爷。”斗笠汉子被巡检司押过来之后,知道了面前这个相貌英武之人就是闻名天下的广南之主、大宋南海郡王后,就连忙磕了三个响头。

“好汉请起”赵忠信微笑道:“好汉尊姓啊?本王见好汉身手不凡,是何方人氏?为何流落到了此处?为何如此落魄?”

“禀王爷”斗笠汉子答道:“小人是河北沧州之人,姓燕名厉风,金人逼死了小人浑家,小人一怒之下就杀了两个金狗,带着女儿流落到了广南之地。”

“原来如此”赵忠信点头道:“本王废话就不多说了,就开门见山了,可否愿为黑旗军效力?”

赵忠信见燕厉风武艺超群,就起了爱才之心,用此人教授黑旗军众将士武艺还是不错的,虽战阵之中还是以大开大阖的砍杀为主,可通过习练武艺强身健体,而使得身体灵敏也是很不错的。

“素闻黑旗军乃是支抗金雄师,小人此次前来广南,就是想投奔黑旗军杀虏报仇的,只是到了广南之后投报无门,小人愿为王爷效死。”燕厉风又磕了个头道。

赵忠信满意的点点头道:“如此甚好,你可暂作为我黑旗军一名武艺教头罢。”

“爹爹,我带妹妹去买衣服、吃东西啊。”赵孝依随后说道。

。。。。。

南海郡王府赵忠信九夫人段雨涵的厢房之内

“哈哈哈哈”赵忠信忽然想起一事,忍不住笑出声来。

“啊,阿哥,你笑什么呀?”段雨涵缩在赵忠信怀里嗔道。

赵忠信轻轻抚摸着段雨涵如缎面般的丝滑肌肤笑问道:“雨涵,你娘亲和你爹爹会武功吗?”

“什么呀?”段雨涵翻身趴在赵忠信身上笑道:“父皇和母后怎会武功啊?不过妾身父皇骑马射箭还是很不错的。”

“比你官人我还厉害吗?”赵忠信笑问道。

“哼,比你厉害。。。”段雨涵不屑的说道。

“哈哈,是吗?”赵忠信笑道:“你父皇真的只会骑马射箭吗?我怎么听说你父皇还会一阳指啊?你母后还会凌波微步呢。”

“阿哥,什么是一阳指、凌波微步啊?”段雨涵好奇的问道。

“嘿嘿。。。这就是一阳指。。。”赵忠信坏笑道。

“啊?阿哥你又使坏,讨厌呃。。。”段雨涵气喘吁吁的说道。

“别动,阿哥今日给你好好讲讲一阳指、凌波微步的故事,想听吗?”赵忠信说道。

“嗯。。。”段雨涵红着脸,重重的点了点头,当年在大理国皇宫后花园之时,就是赵忠信给段雨涵讲了好多故事,段雨涵也因此才对赵忠信有了很深的印象,不说是倾心,最起码还是有了不少好感了。

此后因皇命段雨涵不得不嫁给了赵忠信,不过在段雨涵心中对此亲事不是那么反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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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火烧皇宫

临安太师府邸

“陛下驾到!”一名太师府下人唱道。

“微臣等恭迎圣上。”秦侩之子提举秘书省、翰林学士秦熺带着三子将赵构迎进了府中。

“秦卿家怎样了?”赵构进府之后“关切”的问道。

“官家”秦熺哽咽的说道:“家父他,。。他已口不能言了。。。”

秦侩在炮制张浚、胡寅等人谋反大案后,就一病不起,病情日渐加重,谋反案牵连多达五十三人之多,均被拿入了大狱,不过因秦侩的病情加重,此案也被暂时搁置了下来。

赵构叹了口气,就向里走去。

赵构的脚步很明显是异常的轻快。

太师府邸一间厢房之中,躺在病榻之上的秦侩果然面色枯槁,苍白无力,瘦骨嶙峋,口不能言,眼见时日不多了。

“卿家安心养病。”赵构只淡淡的看了秦侩一眼,丢下几句话后就欲离去。

“官家,此为家父之奏章。”秦熺见赵构欲离去,连忙递上秦侩不知道什么时候写好的奏章,几乎就是遗表了。

“。。。愿陛下益固邻国之欢盟,杜邪党之窥觎。。。”秦侩奏章一如既往、长篇阔论的论述来之不易的与金和平局面,希望赵构继续与金议和,不可妄起祸端,不过语气却是异常的悲凉。

“官家,微臣愿承父之志,为我大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秦熺见赵构看完奏章后未置可否,于是硬着头皮说道。

赵构闻言心中已是大怒,秦熺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他是想在秦侩死后担任大宋宰执。

汝父将朕玩弄于股掌之上,难道你也想吗?赵构心中恨恨的想到,秦侩此时除了任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太师之外,还被敕封为益国公,已经官居极品了,除了做皇帝之外,已经无法再高了。

赵构也是赏赐无数,其家中的后花园比皇家的还大,府邸之奢华已经与皇宫差不了多少了。

可秦侩仍不满足,其党羽居然人奏请秦桧乘金根车、设益国府官署、加九锡,秦侩泰然受之。

金根车是什么?九锡是什么?金根车是以黄金为饰的马车,前驾六马,其后常随五色立车及五色安车,乃是天子的座驾,是帝王所乘,九锡是天子赏赐的最高奖赏,历朝历代许多得此殊荣之人几乎都篡了位,将皇帝赶了下去,如王莽、董卓、曹操之流,曹操虽未篡位,可他儿子曹丕在他老子死后,片刻都不耽误,立刻就篡位称帝,因此这笔账还得算到曹操的身上。

由此看来,秦侩的不轨之心已经昭然若揭了,只不过是天不假命,若让秦侩再多活几年的话或者赵构死在秦侩的前面,没准天下真还姓秦了,在这里面赵忠信的功劳不小,在这个世上因赵忠信的到来,而使得秦侩少活了几年,只是赵忠信自己也不知道。

此时秦熺欲替父继续执掌大宋,真若如此,天下也许真的不姓赵了而姓秦或王了,父子两代把持朝政,篡位的可能性大大高于一代的。

“卿家父子致仕制书不久就会送到府中。”赵构只淡淡的说了一句话后就离开了秦侩府邸。

赵构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对于秦侩父子来说,不蒂是晴空霹雳,将秦熺惊得楞在当地,呆若木鸡,半响未说出话来。

秦侩也已听到,直接气晕死过去了。

宋官员七十而致仕,一般来说官员到了七十之时由官员自己提出致仕申请,朝廷应允后即可致仕,回家养老,而很少是皇帝主动要求其致仕的,其中无非是脸面的问题。

此时秦熺才三十余岁,同时秦侩也是个将死之人,赵构居然令人草拟好了父子二人的致仕制书,这表明什么?表明赵构已经急不可耐了,已经撕破了脸皮,已经怀恨在心了。

秦熺失魂落魄,躺在病榻之上的秦侩也是泪如泉涌。

当日,一代权相病死在了自己府中,其后不久秦侩被赵构敕封为健康郡王,进秦熺为少师,父子二人皆致仕,秦侩死后被追赠申王,谥号“忠献”。

秦侩临死前还将他的心腹党羽参知政事董德元、签书枢密院事汤思退叫到床边,各赠黄金千两,嘱托后事,就是嘱托他们继续完成自己的事业,将跪舔金人之大业进行到底。

秦侩死后不久,万俟卨也被赵构从沅州召回,担任参知政事。

。。。。。

临安皇宫

赵构又陷入了两难之中。

赵构无后之事到了此时已经没有人不知道了,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赵构面对朝中如潮水般的立嗣呼声又陷入了两难,其一赵构对于无后之事始终是心有不甘,可折腾数十年就是折腾不出来,其二就是目前在赵构心中有三人均有资格为皇嗣。

随后不久赵构做了两件事,一件是令普安郡王赵瑗与恩平郡王赵璩抄写《兰亭序》五百遍,第二件事就是赏赐了二人各十名宫女,此二十名宫女个个花容月貌、如花似玉的,一般人根本抵挡不住诱惑。

恩平郡王赵璩,本名为赵伯玖,宋太祖赵匡胤七世孙,秉义郎赵子彦的之子,绍兴六年,年七岁,被选入宫,由吴皇后抚养,也是作为皇嗣的候选人之一。

。。。。。

临安普安郡王府邸

“史相公,你看此事。。。今上乃是何意啊?”普安郡王赵瑗问道。

赵忠信认祖归宗、是自己亲哥哥一事,赵瑗已经知道了,并且赵瑗也知道了赵忠信已将母张氏接到了广州,对此赵瑗心中还是较为欢喜的。

赵瑗此前害怕引起赵构的疑心,根本不敢与亲母张氏见面,只是在心中默默流泪,现在好了,张氏有哥哥赵忠信照顾了,怎能不使赵瑗心中暗喜?同时赵瑗很想见赵忠信一面,奈何由于复杂多变的朝局,因此是根本不可能的。

普安郡王府教授史浩闻言沉吟良久后说道:“君父之命不可不敬从,一也,此十名宫女乃是今上的女人,万不可秽之,需以庶母之礼待之,二也,郡王,切记,不可大意。”

赵瑗闻言才回过神来,并表示赞同。

数日之后,赵瑗抄写了《兰亭序》七百遍并送入了宫中,而恩平郡王赵璩一遍都没抄写。

一年之后,赵构忽然收回了二十名宫女,赵瑗的十名宫女是完璧归赵了,可恩平郡王赵璩的十名宫女差点被玩残了。。。

此事过后,赵璩是后悔莫及,心中同时也是愤愤不平的,直娘贼,当初送的时候又不说清楚,面对十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少女,哪个男人能忍住?忍得住就不是男人了。。。

。。。。。

汴京,宋称之为东京,金称之为南京,是北宋最大同时也是最繁华的城市,无论是陆路运输还是漕运均是异常便利的,靖康之变后,繁华的汴京早已不复存在,汴京如此,汴京皇宫同样如此,早已失去了昔日巍峨壮观的风采,不过经伪齐与金的修缮,此时多少还是恢复了些往日的些许风采。

齐帝刘豫被金贬黜后,此时的汴京皇宫已无人居住,半人高的野草长满了整个皇宫。

深夜之中,汴京皇宫之前的一处残垣附近,忽然出现了十余个黑影,黑影聚集在了残垣之内。

“有多少守卫?”一名三十余岁的蒙面汉子问道。

“张押司,只有十三名守卫。”另一名黑衣汉子低声答道。

“都分布在何处?”张押司接着问道。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小人仔细查探过了,他们防护较为松懈,此时应该都睡下了。”黑衣汉子在地上划了几下后说道。

张押司点点头,低声说道:“四人一队,分头行动,尽量不要惊动了守卫,若惊动他们,就不必留活口了。”

“遵命。”众人一起低声应道。

十余黑衣人分成了四队,借着半人高的野草的掩护,就向汴京皇宫之内摸去,深夜又是野草丛生的,皇宫守卫之人根本就发现不了这些黑衣人,更何况此时皇宫金军守卫均躺在昔日宋皇帝或嫔妃寝殿之中呼呼大睡。

“什么人?嗯。。。”正在此时,一名起身小解的金军士卒忽然发现了黑夜中的异常,几乎与此同时,一支毒箭闪电般的插入了此名金军守卫的咽喉,金军守护低哼了一声,就面色发黑、口吐白沫倒在地上就此死去。

“上”张押司挥手低喝道:“将火油都倒干净,点着以后就迅速撤离。”

“走水了,走水了。”

“快快禀报军巡铺,速速救火啊。”

不一会功夫,汴京皇宫四处就燃起了大火,熊熊大火仿佛发了疯似的,随风四处乱窜,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切,更令人惊奇的是大火是红、蓝相间的火焰,红蓝相间的火焰之中夹杂着黑色的浓烟,如一头怪兽似的在风中肆虐。

汴京金军军巡铺的救火士卒很快赶到,可无论用什么办法根本扑灭不了,大火反倒是越烧越旺了,直至将汴京皇宫烧成了一片灰烬,一同被烧毁的还有一些民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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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议兵江左

燕都皇宫正隆殿

完颜亮稳固皇权之后就迁都到了燕都,并改名为中京,燕都地处雄要,北倚山险,南压区夏,若坐堂隍,俯视庭宇,据燕都之地,能控制南北,居庸、古北、松亭、榆林等关,东西千里,山峻相连,近在都畿,易于据守。

幽燕之地龙蟠虎踞势雄伟,南控江淮,北连朔漠。且天子必居中,以受四方朝觐!

完颜亮迁都之前强行征召民夫数十万,大兴土木,修建燕都皇宫、皇陵等等,此后将金朝廷整个都迁到了燕都,完颜亮迁都燕都之后很快就将上京的十三猛安谋克军户,约四五十万人全部迁到了燕都。

虽十三猛安谋克军户根本不愿意离开上京龙兴之地,可怎奈完颜亮高高举起的屠刀,于是数十万人就完成了一次大迁徙,大迁徙之中的艰难困苦不足以用言语表达,死在迁徙之中的奴隶、平民等等不计其数。

完颜亮不但将上京的猛安谋克军户迁到了燕都,并且将上京宫殿、宗庙等全部拆毁,削上京之号,止称会宁府,称为国中者以违制论。

不但如此,完颜亮在上京被拆毁的宫殿、宗庙之上还令人种上了庄稼,并使人复核,如此就彻底断送了完颜宗族返回上京的希望,此举使得那些习惯趴在祖宗荣光的铁饭碗上吃世袭饭、自身又庸碌不堪的完颜宗族来说痛苦不堪,打击是异常巨大。

东西贡道来万国之朝宗,西北诸关壮九边之雉堞,万年强御,百世治安!

完颜亮距离居天下之中,统万里河山、号令亿兆臣民的宏伟目标是越来越近了,起码完颜亮是这么认为的。

由此看来,汉文化之正统观念对完颜亮的影响还是较大的。

剩下的就是江南了,江南此时就像一盘美味佳肴,又像一颗熟透的香喷喷的果实般的,就等着完颜亮去吃去采摘了,完颜亮也是这么认为的。

“朕欲迁都汴京,将宫室重修,加兵江左,使海内一统,卿意如何?”完颜宗坐在金碧辉煌的正隆殿之内笑吟吟的问道。

殿中众臣闻言简直要晕过去了,心中同时出现一个恶魔,举着利刃向完颜亮砍去。

这才迁都中京多久啊?他又要迁都汴京?还嫌劳民伤财的不够吗?

大兴土木、劳民伤财、涸竭民力,已经引起了百姓的不满,此前杀几个宗亲也还罢了,此时再大兴土木,还要还能一统,大打出手,难道他非要闹得天怒人怨方才罢休吗?

到那时,不但是完颜亮皇位不保,大金也会摇摇欲坠的,许多大臣均暗道。

不过许多大臣均是敢怒而不敢言,玉阶之上的鲜血还未干,刑场之内的人头还未掩埋,此时再与其争辩的话,那么他们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了。

金吏部尚书李通开口道:“陛下所思甚是,江南小儿不臣之心久矣,且江南小朝廷宰执秦相公刚刚去世,陛下当趁其内乱之时,挥大军南下,讨伐逆贼。”

“正知天时人事不可失也。”李通又补充道。

“臣与李通所奏同。”金左宣徽使敬嗣晖道。

完颜亮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提兵南下,饮马江南也是完颜亮此生最大的愿望之一。

不过金也有不怕死的忠直之臣,翰林承旨翟永固出班奏道:“陛下,陛下刚迁都燕京不久,再营建汴京,财力、民力都不足。况且宋与我朝修好,近来无甚大罪,我朝伐之,怕师出无名,望陛下三思。”

直学士韩汝嘉也梗着脖子出班奏道:“臣与翟永固所奏同。”

四位重臣,赞同与反对各居一半,此使得完颜亮心中很是不快。

完颜亮是在问他们吗?是在征求他们的意见吗?明显不是,完颜亮心中早已定下了兴兵江南之意,此时只不过争取朝臣的支持而已,上下同心,方可断金。

而此时两个书呆子竟然不怕死,跳出来反对,此使得完颜亮心中是异常不快。

“你们知道什么?”完颜亮板着脸呵斥道:“下去,侧殿候旨。”

翟永固、韩汝嘉而人走到侧殿之后,心中是惴惴不安的,以完颜亮的秉性,如此顶撞完颜亮,两人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了,重则刀锯,轻则鞭笞,必不能免。

在翟永固、韩汝嘉两位书生失魂落魄之时,完颜亮又问向左丞相张浩道:“卿以为如何?”

又来了,左丞相张浩心中哀叹,这些重臣几乎都是完颜亮杀了许多女真重臣、宗亲之后提拨起来的汉人,对此张浩等人对完颜亮还是心存感激的。

因此张浩虽也反对用兵,但他不会像此时正在侧殿喝西北风的两位书生一样让完颜亮下不来台的,完颜亮真再下不来台,也许就要高举屠刀了,于是张浩奏道:“臣久观天象,已知天意,天欲绝赵氏久矣。”

完颜亮闻言诧异的问道:“卿何出此言?”

“陛下”张浩答道:“赵构无子,就算他立其他亲属为嗣,其久也必生乱,况且宋南有黑旗军赵忠信,其名为宋臣,实为割据祸乱之人,因而陛下,此时我等当可使离间之计,让他们互相争斗,待其两败俱伤之时,陛下再挥军南下,即可收渔翁之利。”

不得不说,张浩之策还是较为毒辣的,看到了目前的三方态势,真若如此,完颜亮没准真还能一统天下。

可张浩此策的关键就是等,必须要有很大的耐心,等待变故,时间也许也很长,而依完颜亮性急的性格,肯定是等不了那么久的。

等到黑旗军与宋军两败俱伤之时,没准完颜亮已经七老八十了,到那时,都快入土了,还怎么居天下之中?还怎么意气风发?还怎么玩弄江南如云的美人?

因此完颜亮是等不得的,于是完颜亮开口道:“此事今后再议。”

完颜亮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那就是话虽好听,不过完颜亮还是不准备采纳。

当然反对的不仅仅是这几个人,金朝廷上下有许多人都是反对完颜亮贸然兴兵江左的。

而令人意外的是,翟永固和韩汝嘉并未因此事而受到惩罚,只不过翟永固在恐惧之下被迫提请致仕,回家养老去了。

不过其他人就没这么好运了,尚书左丞耶律安礼,反对,被降为南京留守。

右谏议大夫兼著作郎从六品杨伯雄,反对,被发落修撰起居注,并不再被召见。

不但是朝臣反对,就连金皇太后徒单氏都反对,徒单氏并不是完颜亮的生母,而是其父完颜宗干的正室,完颜亮的生母乃是侧室大氏,徒单氏并未生育,而大氏却生了三个儿子,其中老大就是完颜亮。

徒单氏是个较为贤惠的女人,自己没有亲生儿子,也没有因此嫉恨其他二位侧室,而完颜亮生母大氏也平日里也是较为尊重徒单氏的,大家相处的还不错。

不过完颜亮是眦睚必报之人,这点从完颜亮忌恨赵忠信就看得出来。

完颜亮是孝子,非常孝顺其生母大氏,大氏作为完颜宗干的妾室,自己倒不觉得有什么,可完颜亮心中却有些不满,暗暗忌恨。

其中完颜亮弑君篡位,徒单氏前往皇宫参拜之时,态度极为冷淡,心中对完颜亮弑君篡位是有些不满的。

帝虽失道,人臣岂可至此?

此就使得完颜亮心中更是厌恶这个女人。

不过其后完颜亮仍是将她和自己的生母同时奉为皇太后,这样一来,住在永寿宫的徒单氏,就成为了东宫太后,而住在永宁宫的大氏,就成了西宫太后。同年,二位太后的父亲均被追赠太尉,并封王。

敬嗣晖、李通因极力赞成完颜亮挥军南下,因此李通由吏部尚书升为尚书左丞,敬嗣晖由宣徽使升为参知政事,均是得到了重用。

完颜亮此举也清晰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那就是决意兴兵江左。

事情到了此时,仍是有不拍死的,仍是有在老虎头上拍苍蝇的。

祁宰,长江淮河之间的人,是个地地道道的汉人,曾经在北宋朝廷因懂医学而做官。金朝的军队攻破汴京俘获了他,后来做了太医。他直至做到中奉大夫、太医使。多次被赏赐,他常常感激因而尽力效劳。

完颜亮大妃大氏寝宫。

“陛下,祁医使来了。”完颜亮正在焦急之时,一名内侍禀报道。

完颜亮元妃大氏对完颜亮是异常的柔顺,百依百顺的,甚至完颜亮临幸美人,都要大氏帮忙,完颜亮看中了已为人妇的其妹大蒲速碗,其后就被元妃大氏诳进了皇宫而被完颜亮奸淫。

元妃是仅次于皇后的嫔妃,同时元妃大氏又是完颜亮结发妻子之一,因而完颜亮对大氏感情还是较为深厚的,此时大氏得了重病,因此完颜亮招太医使祁宰前来寝宫诊治。

只不过祁宰万万没有料到,此次寝宫之行是其最后一次给病人诊治,并且还未开始诊治病人就一命呜呼了。

“太医来了,快,快给朕的娘子看看。”完颜亮见祁宰来了之后,欣喜的说道。

“陛下,臣有本奏。”祁宰眼睛根本没有瞧元妃大氏,而是忽然跪下取出个奏章说道。

“什么?你要上奏?”完颜亮愕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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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弑母

金中京皇宫大元妃寝宫之内

“国朝之初,祖宗以有道伐无道,曾不十年,荡辽戡宋。当此之时,上有武元、文烈英武之君,下有宗翰、宗雄谋勇之臣,然犹不能混一区宇,举江淮、巴蜀之地,以遗宋人。。。。”

金中奉大夫、太医使祁宰大声念着奏章,神情及其豪迈、悲壮,一副看破人间生死、视死如归、英雄末路之模样。

古有比干、屈原,今有他祁宰。。。

奏章的意思大体就是完颜亮的祖宗不行,难道你行?宋人无辜,何以伐宋?国力不逮,伐宋必败,天象不对,汴京皇宫莫名大火就是预兆,是苍天的警示,南人善水,北人善骑,北人到了南方必败无疑等等。

祁宰最后表明自己深受国恩,当以忠直之言劝谏皇帝,不可擅起无义之师,保境安民是为上策。

其中不乏师出无名、大起徭役、赋役烦重,民人怨嗟、人事不修、太白未出、进兵者败等等刺激性的字眼,就如同一记又一记重锤敲着完颜亮的心上,将完颜亮刺激怒发如狂,心中就如同黄河奔腾的河水般的汹涌澎湃。

完颜亮不顾身份,劈面一拳打在了祁宰的脸上,将祁宰揍得鼻青脸肿的,滚倒在地。

“你一个小小太医,竟敢妄议国政,来人,拖出去斩了。”完颜亮大声吼道。

别看祁宰是金中奉大夫、太医使,官职也不小了,可仍是一个医官,是没有资格议论朝政的,是没有上奏章的权限的,此时你祁宰好好的一个太医不当,不给正在病重之中的元妃大氏诊治,跑来做哪门子的忠臣?

汴京皇宫莫名大火,本来就使得完颜亮心烦,完颜亮本打算在此迁都汴京的,此时皇宫被烧,完颜亮还得重新调集民夫、官吏,耗费大量的金钱,重新修建汴京皇宫。

此时祁宰再出此言更加异常激怒了完颜亮,抬出祖宗贬低自己,并且在祁宰口中,将完颜亮形容成为了一个暴君,完颜亮怎不愤怒异常?

既然你要做忠臣,朕就成全你,完颜亮心中暗恨道,不过完颜亮决意伐宋,朝中仍是有许多反对之人,此时正好杀一儆百,告诉那些人,这就是劝谏者的下场。

当日祁宰腰斩弃于市,家产全部被抄没。

。。。。。

“奴婢拜见陛下。”高福娘盈盈下拜道。

高福娘是皇太后徒单氏贴身侍女,徒单氏也经常使其前来问候完颜亮的起居。

不过此时高福娘已经被完颜亮霸占,成为了完颜亮安插在太后徒单氏身边的耳目,监视着徒单氏的一举一动。

完颜亮此时正被祁宰之事闹得心烦意乱的,此时高福娘送上门来,正好给完颜亮泻泻火。

于是完颜亮从地上捞起高福娘并将其丢在了龙床之上,随即将高福娘剥了个如同白羊一般,完颜亮大吼一声就扑在高福娘身上,将高福娘摁在胯下,肆意玩弄。

“陛下。。。陛下。。。嗯。。。”高福娘趴在龙床之上不断的呻吟,高福娘只有顺从完颜亮,就算她不想顺从,可她哪里有那个胆子?不说是个小小的侍女,就是大臣的妻女,只要完颜亮看中,大臣们还得乖乖的送上门给完颜亮玩弄,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并且高福娘此时忽然想起了其夫特末哥所说之言,那就是只要侍候好完颜亮,那么他们就会飞黄腾达。

金侍女是可以成婚的,而同时宫中侍候的也不一定一定是阉割之人,因此金人的许多侍女是有婆家的,是成过婚的。

于是高福娘曲意奉承,让完颜亮痛痛快快的玩弄了一回。

完颜亮喘了口粗气,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趴在高福娘丰腴白嫩的身上喘着粗气问道:“福娘,太后那里有何动静?”

完颜亮的大手还在不断的摆弄着高福娘。

高福娘被抚弄得气喘吁吁的:“陛下,太后那里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太尉仆散师恭不久前去了太后那里,向太后辞行。”

完颜亮一听此事,顿时就引起了警觉,仆散师恭目前是什么人?完颜亮、仆散师恭弑君之后,仆散师恭因从龙有功,官位就不断的提升,目前已经是大金太尉、枢密使,手握重兵,此时正奉皇命剿灭契丹叛乱。

手握重兵的大臣若与太后勾结。。。完颜亮越想越感到恐惧。。。

“他们说了什么?”完颜亮将高福娘又摁在胯下问道。

完颜亮缓解紧张心情的就是找女人发泄,此已经是没有公开之事了。

“陛下,他们说。。。”高福娘含含糊糊将太后徒单氏与太尉仆散师恭之间的对话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此也是其夫特末哥交代的,那就是以此为晋身之道,若成功搬倒太后,那么他们将会飞黄腾达的。

其实太后徒单氏与仆散师恭之间的对话也没什么,仆散师恭对完颜亮之父完颜宗干是忠心耿耿的,爱屋及乌,对完颜宗干一家也是忠心不二,包括完颜亮,此次仆散师恭奉命出兵剿灭叛贼,在临行前就前往太后之处辞行,以往完颜亮未篡位之前,两家人还是很熟悉的,因此仆散师恭自己认为此举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出于礼节而已。

仆散师恭唯一的失误就是忘记了完颜亮是个多疑之人,并且伴君如伴虎,如此未经过完颜亮应允前去太后那里会引起完颜亮的疑心的,而一旦引起完颜亮的疑心,后果就可想而知了。

其后两人在太后寝宫说了老半天,无非就是些日常之事,不过太后将对完颜亮要出兵江南之事的不满说给了仆散师恭,并表明自己是反对完颜亮伐宋的。

老友之间说两句闲话,此也无可厚非的,太后徒单氏当时就这么想的,可徒单氏万万没有料到,自己的贴身侍女、完颜亮安插在太后身边的眼线,高福娘随后不久就将此事告诉了完颜亮,经高福娘添油加醋这么一说,事情就变味了,就是内外勾结,图谋篡逆的大事了。

“贱人。。。”完颜亮赤条条的跳下龙床怒道:“当时就该让此贱人死在上京,气杀我也。”

当时完颜亮迁都燕都之时,曾经将太后徒单氏丢在了上京废弃的皇宫之内,后其生母大氏死前交代,让完颜亮将太后徒单氏接到燕都并像对待自己一样对待徒单氏。

完颜亮遵从母命,其后不久就将太后徒单氏接到了燕都,并极为孝顺,特别是在金文武百官面前表现的更是恭顺,让人感觉就似其生母一般。

其后徒单氏不断的劝阻完颜亮不要妄动刀兵,讨伐南宋,完颜亮当时表面之上并无任何异状,可心中却是极为厌恶的。

高福娘也浑身精赤的从龙床之上爬起身来,就如一根藤蔓般的附在完颜亮身上,抚摸着完颜亮,腻声说道:“陛下,别气坏了身子,你要是有气,就。。。就在奴婢身上。。。”

完颜亮闻言怒气稍减,两人随后又滚做了一团。

不久之后,高福娘就由一名侍女原地起跳,成为了金郧国夫人,并且完颜亮承诺,待征宋胜利归来,将敕封她为其嫔妃。

敕封高福娘夫特末哥为泽州刺史,赐银二千两,完颜亮同时告诫特末哥不要酗酒殴打福娘,你要是殴打福娘我必杀你。

特末哥头上的绿色头巾是愈发绿油油了,不过特末哥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

金太后徒单氏寝宫宁德宫

“嘻嘻,太后,你输了。”徒单氏之妹拍手笑道。

“再来,再来。”徒单氏微笑着道。

此日浑然不知将要大难临头的金太后徒单氏正与其妹还有金太祖妃萧氏在宫中正在双陆,所谓双陆就是一种使用骰子博彩的一种游戏,是从宋传到金地的。

三人正玩的开心,忽然殿门之外传来一阵喧哗,三人正愕然之时,殿中就闯进了四名金军将领,身后是手按腰刀四十名皇宫宿卫,均是冷冷的看着三人。

“陛下有旨,徒单氏跪下接旨。”殿前点检大怀忠冷冷的看着一眼徒单氏说道。

徒单氏等三人闻言均是吃惊的看着大怀忠等人,这个世上哪有儿子下旨,让母亲跪下接旨的道理啊?

他们这是何意?到底是矫旨还是完颜亮的意思?三人均是愣在当地,半天没有反应。

“跪下!”尚衣局使虎特末见三人没有反应,于是大声喝道。

“跪下!”众人一齐大喝道。

徒单氏脸色瞬间就变得苍白无比,无奈跪下向着大怀忠等四人磕了个响头。

虎特末趁大怀忠宣读废去徒单氏太后之位的圣旨之时,绕到了徒单氏身后,取出了一柄小铁锤,猛地击在了徒单氏的后脑勺之上。

徒单氏顿时就发出一声惨呼,鲜血迸溅,倒在了血泊之中。

“姐姐。。。”徒单氏之妹回头看时,顿时就被吓得花容失色,悲声呼喊道,一旁的金太祖妃萧氏也被吓得脸色惨白,浑身战栗不已。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完颜亮你这个逆子。。。”徒单氏一时未死,从地上爬起来,嘴角含着鲜血伤心的说道。

小的时候,因徒单氏无子,她是最喜欢小的时候完颜亮的。

“砰”的一声,虎特末又挥锤击打在了徒单氏头上,将徒单氏又一次击倒在了地上。

徒单氏还是未死,仍是挣扎的从地上爬起来痛哼道:“大逆不道、倒行逆施,你不得好死。”

此时鲜血已经流得徒单氏满头满脸都是,情状是异常的恐怖。

“砰砰砰”虎特末一次又一次将徒单氏击倒在地,可徒单氏一次又一次倔强的从地上爬起。。。

前来执行完颜亮皇命的众人被惊得目瞪口呆的,一些心中不忍的皇宫宿卫均暗暗的转过头去。

“你们还不动手?”虎特末气急败坏的喊道。

众人闻言才一齐上前将徒单氏勒死在了宁德宫之中。

此日过后,在夜深人静之时,金中都宁德宫之中就时不时会隐隐约约出现一个怨灵,在黑夜之中哭诉着自己的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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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事情败露

在新建成的中京皇宫之中,完颜亮废其父完颜宗干嫡妻徒单氏太后之位,并将其击杀在了宁德宫。

完颜亮杀死徒单氏之后,下令在宫里架起柴堆,将她的尸骨就地焚化,然后将其骨灰扔到护城河内。

此泼天大案牵连了不少人,完颜亮在击杀了徒单氏姐妹之后,与徒单氏其交好的金太祖妃、太妃萧氏也未逃得了厄运,此时正好也发生了完颜撒离喝谋逆大案,于是萧氏与其子任王完颜隈喝与完颜撒离喝一案中的其他宗室一齐处死。

徒单氏两个假子完颜檀奴、完颜阿里白也一同被处死。

完颜亮利用两次事件又一次对金宗室举起了屠刀,杀的血流成河、人头滚滚的,金朝廷上下是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

完颜亮不但利用此事向金宗室举起屠刀,并且也表明了完颜亮伐宋之意,是绝不容许反对的。

太后徒单氏是反对完颜亮伐宋的,此为众所周知之事,可完颜亮此时连太后都敢杀,还有何人他下不了手的?

于是此时完颜亮率军大举伐宋已是板上钉钉之事了,任何人都改变不了了。

只不过任何人都不知道的是,完颜亮大举伐宋之举事实上已经提前了数年,历史因赵忠信的到来在这里拐了一个大弯。

历史已经改写!

金朝廷上下在完颜亮的屠刀面前是上下一致,并全力筹备伐宋从而一统天下之事。

完颜亮大肆杀戮金皇室宗亲,并且杀了不少,短短时间就有七百余皇室宗亲被杀,不过在如此滥杀之下还是有漏网之鱼的,如葛王完颜雍。

完颜雍完颜阿骨打之孙,金睿宗完颜宗辅之子,年刚三十岁。

完颜雍文武双全,素有贤名,完颜亮深忌之,不过因完颜雍没有任何把柄在完颜亮手中,完颜亮也因此找不到借口除去完颜雍,或许是因为完颜亮杀人杀得手软而放过了完颜雍,不过完颜亮仍是免去了完颜雍的兵部尚书一职,频繁调动其官职,在一处任官不出数月就将其调离,并且在完颜雍身边安插着心腹亲信,监视完颜雍,一旦有了把柄就会立即除去完颜雍的。

“王爷,此为夫人。。。夫人的绝笔。”在济南任济南府尹的完颜雍接到下人送来的其夫人乌林答氏的血书。

完颜雍双手颤抖的接过乌林答氏的绝笔血书,缓缓展开后不由得哭倒在地,悲伤不已。

“尝谓女之事夫,犹臣之事君。臣之事君,其心惟一,而后谓之忠;女之事夫,其心惟一,而后谓之节。故曰,忠臣不事二君,贞女不更二夫,良以此也。

。。。。。

君应该修德政,肃纲妃,延揽英雄,务悦民心,以仁易暴,卧薪尝胆,一怒而安天下。”

“夫人啊。。。”完颜雍双目似直欲流出血来,仰天大哭道。

完颜雍与夫人乌林答氏自幼定亲,乌林答氏聪颖敏捷、孝顺慈善,容貌端庄,深为同族人所敬重。

乌林答氏被称为女真第一美娇娘,第一才女。

乌林答氏看透了完颜亶和完颜亮的共同秉性,便复用前策,劝完颜雍道“多献珍异,以悦其心。”于是完颜雍便看准时机,相继把“辽骨睹犀佩刀”和“吐鹘良玉茶盏”等献给完颜亮,两样均是奇珍异宝,特别是辽骨睹犀佩刀,乃是金太祖完颜阿骨打所用之物,削铁如泥,且刀不血刃。

完颜亮受到两样宝物之后,对完颜雍才稍许放心,认为完颜雍不过如此,胆怯不足为虑。

不过完颜雍夫妇二人在献宝物之后,完颜亮设下酒宴宴请夫妇二人,席间就看见了女真第一美娇娘乌林答氏,并觊觎她的美色,发誓要将乌林答氏弄上龙床。

其后完颜雍被发配到济南不久,就命其妻乌林答氏前往中京谢恩,只招其妻,而不招完颜雍,醉翁之意已经太明显了,乌林答氏此去必将会是羊入虎口。

乌林答氏不从将会连累完颜雍,将会使完颜雍遭受血光之灾,可若去中京皇宫,乌林答氏将会受尽凌辱。

于是乌林答氏在行至良乡固节镇时,思前想后,给夫君完颜雍留下了一封绝笔书信,就趁人不备,投湖自尽,一代天之娇女,也就香消玉损。

完颜雍虽心中悲痛万分,恨不得将完颜亮千刀万剐,可又不敢表现出来,就连其妻乌林答氏也是草草安葬,不敢声张。

。。。。。

“陛下,仓禀已空,奈何”张浩问道。

完颜亮决定再次大兴土木修建汴京皇宫,并准备迁都汴京,其后南下灭宋,于是金朝廷就开始忙碌起来强征民夫、筹备粮草、军械、马匹、签军招募兵勇等等,除此之外,还不断对宋施放烟雾,说如此大战请的乃是完颜亮准备南巡,并无意征伐等等,做好舆论的准备并对宋交聘的准备。

可这些哪样不要钱?于是金仓禀之中不多的钱粮很快就见底了,此时已经拿不出一个铜板了。。。

完颜亮闻言笑道:“绍兴合议之后,双方歇兵,百姓们已安居乐业了不少日子了,想必他们有不少积蓄了,骡马、牛羊等等也有不少,先从百姓们手中取些罢,嗯,就先借五年之用。”

张浩闻言急道:“陛下,万不可。。。”

张浩岂能不明白百姓这些年就算有些积蓄,可肯定是没有多少的,甚至没有,此时再盘剥百姓,必将会激起民变啊。

完颜亮打断张浩之言道:“朕知道卿想说什么,卿不必再说了,天下一统乃是万世之功,为了此宏伟大志,百姓损失些钱粮、骡马等等又有何妨?就算明年绝收,百姓没有饭吃,可与朕一统天下之愿相比,又有什么关系呢?”

张浩闻言气得简直说不出话来,完全是昏君、暴君,如此暴虐、无理之言亏他说得出口,不过张浩到了此时也不敢再开口相劝了,再劝的结果就算张浩再也无法回家与自己的娇妻美妾嬉戏娱乐、同床共枕了。。。

。。。。。

中京城中海利斋

海利斋原本开在金上京城中的,后完颜亮迁都,金之中心南移,海利斋也因此在中京开了分号,说是分号,不过海利斋的掌柜司马宏却将其家眷均从上京搬到了中京。

海利斋的生意比上京之时还好,日进斗金的。

“掌柜的,有人找。”海利斋掌柜司马宏正在柜上忙碌之时,一名店中小二前来禀报道。

司马宏闻言抬头,只见门口进来了一名身穿青色长衫之人,身后跟着两名随从。

“客官,在下是海利斋掌柜,你寻在下何事?”司马宏拱手问道。

青色长衫男子看了司马宏一眼道:“不是找你的,你家二哥儿司马明可在?”

“二哥儿正在内堂,客官请问您是?”司马宏疑惑的问道。

来者不善,司马宏心中忽然感到一阵不安。

“就说故人来访。”青衫男子淡淡的说道。

。。。。。

“嗯?是你?李相公?你这是。。。?”司马明诧异的问道。

来人是同知广宁尹事李老僧,现已被完颜亮赐名为李惟忠,也就是邢万水。

“司马少监,你做下的好事。”李老僧看了司马明冷笑道。

司马明虽未参与完颜亮弑君,不过跟随完颜亮已久,是潜邸之臣,因而此时司马明被提升为了金秘书监少监,官职不大不小。

只是司马明不明白的是完颜亮近年来对司马明冷淡了许多,许多大事均不让司马明参与,此使得司马明心中疑惑不解,同时心中焦急万分,难道露出马脚了吗?真若如此,司马明等人就危险了。

“李相公,你到底是何意?”司马明按捺住心中的狂跳,稳定了下心神问道。

“司马少监就不要再装蒜了。”李老僧接着冷冷的说道:“宋之细作日子还过得不错嘛。”

什么?司马明大惊失色,就欲给其兄司马宏发信号,将此人砍为肉酱。

他是怎么知道我是细作?不过他猜错了,司马明并不是宋朝廷的细作,而是黑旗军的。

“呵呵”李老僧盯着司马明冷笑道:“本官劝你不要多想了,外面全是本官的手下,你们是跑不出去的。”

“李相公,有事就明言,不必再绕弯子了。”司马明冷静下来后问道。

若李老僧想拿人,何必还亲自前来与司马明等人费口舌,直接拿下就是,如此看来,此人前来必有他事,司马明冷静的想道。

“嗯,不错,果然聪明过人。”李老僧微笑道:“本官可以放你一马,不过你必须为本官做件事情。”

“李相公请讲。”司马明说道。

李老僧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司马明道:“请将此封书信带给宋朝廷。”

李老僧不怕司马明将此封书信交给金人,他们本来就是宋朝廷细作,交给金人,他们也会完蛋,只不过李老僧只是认为司马明等人乃是宋的细作,若知道他们其实是黑旗军的细作,那么李老僧就会将他们直接拿下的。

“为何帮我等?”司马明疑惑的问道。

“不必问了,这就走罢。”李老僧答道。

完颜亮高高的举起了屠刀,不但杀向皇室宗亲,就连与他一同起事之人也要杀了,此时当初跟随他弑君的九人之中,已经被完颜亮处死了四五个了。

李老僧也就是邢万水感到异常恐惧,此次讨好宋廷就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能有机会就逃到南宋去。

“想知道你们是如何露出马脚的吗?”李老僧最后说道。

司马明摇了摇头。

“就是你们的海利斋从上京搬到中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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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横征暴敛

金天德年间,金皇帝完颜亮意图一统天下,兴国百业,励精图治,鼓励农业,整顿吏政,厉行革新。

完颜亮在革故鼎新的同时,也在为讨伐南宋积极准备,对百姓横征暴敛,如此仍嫌不够,又施行币制变革,发行交钞,也就是纸币,同时铸造铜钱,铜钱铸造的很少,因为整个金地的铜矿是异常稀少,就如秃子头上的头发一样,用梳子梳八遍,也梳不出几根毛来,因而主要还是发行纸币,并美其名曰币制变革,其实就是在变相的掠夺百姓不多的财富。

。。。。。

渭水又称渭河,是黄河最大的支流,西为黄土丘陵沟壑区,东为关中。

此时正值雨季,河水暴涨,河水日夜不停的咆哮着。隆隆轰鸣震耳欲聋,河水以气吞山河之势,奔腾而下,向着黄河中下游席卷而去。

“烧开头!”

“苍天护佑!河伯庇佑!”

“护佑我等安然无恙!”

此时渭河某处岸边,上百个排工正举行隆重的开排仪式,杀鸡祭祀、预测吉凶、敬神祈福,众排工祈求苍天、河神护佑,能够顺利到达目的地。

渭河岸边停放着无数用藤条、蔑缆、钢索、铁链捆好的巨大木筏,旁边还有数名金官吏带着一些士卒冷冷的注视着这一切。

河水暴涨,洪峰头过后,就是洪峰尾,而洪峰尾正是放排的最佳时机。

河水停放的巨木就是此次需要放排到黄河下游汴京附近,这些巨木均是从深山老林砍伐的,用以重建汴京皇宫。

皇宫宫殿所用之梁、栋必须选用从深山老林之中砍伐的巨木,如此才坚固,才能支撑起巍峨的宫殿。

而如此粗大的优质巨木在城镇附近是没有的,一般都是在关中、河东地区的深山老林之中砍伐的,砍伐过后需运到汴京附近,而巨木是不可能通过马车、牛车等车辆运输的,并且陆路是山道路难行、高深阻绝、如何才能按时运到汴京?只有通过水路放排,才省时省力,在此之前,巨木从深山老林之中运到河边,仍是要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的。

因此一根巨木从渭河运到汴京是耗资巨大,基本上是每根巨木要耗费两千万钱之多。

“直娘贼,不得好死。”排工曾小五站在木筏之上恨恨的骂道。

曾小五是一名普通的农户,此次被官府强征放排,曾小五家中青壮不多,因此就耽误了农时。

“五哥儿,少说两句罢。”一名老排工劝道。

曾小五闻言叹了口气,就专心放排了。

紧迫的工期与千辛万苦砍伐得到的巨木,哪一个都马虎不得,因此金地方官吏就强征排工,跟随着这些巨木顺江而下,直至汴京附近。

其间的辛苦不说,排工们还要冒着巨大的危险,河水湍急,木筏撞到暗礁、河岸,甚至互相撞击都不是闹着玩的,是要出人命的,三门峡附近的砥柱山更是一个鬼门关,每年此处要淹死无数排工等等,因此上百个放排的排工到木筏抵达汴京附近能活下来一半都算是很不错的。

可人死了,此事还不算完。

从黄河上游有多少排工放排都是有具体数额的,若到了汴京附近人数相差太大,岂不是表明官吏们很无能?会严重影响官吏们的政绩的,因此金官吏就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欺上瞒下的谎报,说排工是逃走的,而不是淹死的,既然是逃走的,那就必须捕逃,可人死了,又到何处捕逃去?于是金官吏又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将排工到家眷看管起来,从而促使“逃跑”的排工回来,实际人根本不可能回来了,因此此举就成了金官吏拖延时间的不二法宝,金官吏甚至拿排工的家人抵数。

如此这般,排工们简直就没了活路,要想不家破人亡,就必须活下去,活到巨木安然抵达汴京。

可不是你想活就能活的,奔腾的黄河水能同意吗?中流砥柱能同意吗?金官吏能同意吗?

。。。。。

汴京

一群又一群衣衫褴褛的民夫正喊着号子将巨石、巨木从城外各处运到城内,一群又一群面呈菜色的民夫挑着担,将夯土运到了汴京皇宫的工地之上,一群又一群民夫或工匠抬着巨石,高高举起,又重重的落下,夯实泥土,打着地基,皇宫工地之侧还有无数的金军士卒,拿着各种兵刃守护着四周,防止民夫逃跑,一些金官吏拿着皮鞭,狠狠的抽在累到在地的民夫、工匠身上。

此次金朝廷为修建汴京皇宫强征的民夫比修建中京皇宫还多,修建中京皇宫强征了一百二十万左右的民夫、工匠,而此次却强征了二百万之多,简直是骇人听闻。

其中几乎都是汉人,并且整个金地的劳力、工匠被征到汴京修建皇宫达到十之五六。

运输巨木耗资巨大,可与修建皇宫相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不值一提。

巨木只是巍峨宫殿的框架,而其内雕梁画柱,宫殿之饰,遍傅黄金,而后间以五采,修建之时,金屑飞舞如落雪,因而修建一处宫殿所耗费的金钱是以亿万计的,此还未包括宫殿修成之后殿中各种奢华的家具、用具等等,还未包括二百万民夫、工匠每日所耗费无数的口粮与金钱,还未包括专门调集过来监督民夫的数十万精锐大军每日所耗之资,还未包括金官吏索贿、贪墨等等。

皇宫工地之前,一群官吏陪着完颜亮派遣过来的监官、近侍局使梁珫视察工地。

“嗯,此处还行,此处不如法式。。。”梁珫装模作样的到处察看,到处挑毛拣刺的,不挑出些毛病,如何显得出他的本事?如何能显得出他是在为皇上尽心竭力的?并且不挑出些毛病,下面之人如何会给他送钱行贿?

因此一些修建的非常完美之宫殿愣是被他挑出了不少毛病。

一旁陪同的左丞相张浩心在滴血,就凭他的一句话,耗费了无数金钱与民力的宫殿就得推倒重建。

不过张浩等人虽心中有些怨气,可却无可奈何,还得曲意奉承,梁珫何人?他是深受完颜亮宠幸的内侍,他在完颜亮耳边不经意的一句话也许就会使他们免官罢职,甚至会丢了性命,此使得他们不得不屈身在此阉人之下。

完颜亮两次迁都,两次修建皇宫并备战江左已经逐渐耗尽了金国的国力。

。。。。。

金河东南路平阳府吉州

李刀儿一家六口是吉州一处村庄的普通农户,汉民,家中有一个六十余岁的老母,浑家刘氏,一儿两女,属于撒喝猛安之下的一户农户,平日里日子还勉强能过得去,勉强能够糊口,可最近几年官府不断盘剥,日子简直过不下去了。

李刀儿浑家刘氏望着家中空空如也的米缸正在发愁之时,门外闯进了数名肥头大耳的金签军使,身后是一些金军士卒。

“你们想干什么?”刘氏惊恐的问道。

“干什么?”一名大胡子签军使凶狠的说道:“奉皇命签军。”

所谓签军就是签发参军,签发丁壮当兵,是金的一种征兵制度,被签到的壮丁必须立即扔下锄头,自行购买兵刃、马匹、粮草等等,等待大军集结。

在金内部,朝廷所征之士卒分成了五等,第一等就是女真人,第二等是渤海人,第三等是契丹人、奚人,第四等是原辽国下辖的汉民,主要是指幽云十六州的汉民,第五等也就是最后一等就是原属北宋汉民或从南宋掠夺而来的汉民。

等级越低,待遇就越差,不过冲锋送死、消耗对方箭矢等等却是排到了头一波,说白了就是炮灰,同时炮灰分配战利品之时也是最差的,可怜之极。

金军在立国之初,因为北宋孱弱,因此每次出兵几乎都能劫掠大量的财物,当时金军征兵,响应者还是较为踊跃的,可到了现在南宋严防死守,金军出兵劫掠的财物就越来越少了,如此,不但耽误了农时、放牧等等,还抢不到多少东西,最关键的还要死人,因此此时金地之名民大多数是不愿意被签军的,无论是女真、契丹等,还是汉民。

一些家中富裕的就可以拿出金钱行贿,从而找人顶包,免除兵役,家里穷困的只有从军,甚至穷困之家的全部男丁都有可能被强迫入伍。

“你们。。。他爹不是被你们刚刚拉走啊,为何还在我们家里签军啊?”刘氏哭着问道。

李刀儿在上一波签军之中就被签上了。

“贱人”一名签军使恶狠狠的骂道:“我等奉皇命,凡二十以上,五十以下的都得从军,你家中不是还有一个大哥儿吗?爷爷们签的就是他。”

刘氏闻言,心中有了一丝希望,于是说道:“大哥儿今年还不满十八啊。。。”

“哈哈”一名签军使闻言笑道:“十八岁了,差不多了,爷爷今日就实话告诉你罢,再过两日,说不定都得从军呢,无论年龄,无论男女。”

“来人,带走。”一名签军使随后下令道。

数名金军士卒闻言上前,不顾刘氏的哭求,就将其十八岁的儿子拖走了。

“此贱人家中还有一匹老马。。。”一名签军使在刘氏的院中发现了一匹马。

“一并带走。”一名签军使下令道。

“你们。。。你们不能啊,拿走了我们可怎么活啊?”刘氏大哭道。

刘氏家中此时已无男丁,全靠这匹老马耕田了。

“怎么活?跟着爷爷罢,天天好吃好喝的。”一名签军使见刘氏姿色还不错,于是淫笑着上前就去抱刘氏。

“金狗,畜生。”李刀儿老母见状不顾自己年迈,拿去拐棍就向这些畜生砸去。

“滚开。。。”一名签军使恶狠狠的将李刀儿之母重重的推倒在了地上。

“阿婆。。。”刘氏拼命挣扎,可怎奈是个妇道人家,被数名签军使拖入了里屋。

“畜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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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人间地狱

金皇帝完颜亮为实现心中大一统的宏远,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并大肆征兵,就像过篦子一般将金地所有地方都过了一遍。

数次大规模的征兵,首先征的是女真、渤海、契丹人,将老巢的兵源征尽之后,在剩下的十七路之中的十五路又大肆征兵,将其壮丁几乎都签完了,家中剩下的不是老弱病残就是妇孺,已经无法生活下去了。百姓们只希望金军此次能取得大胜,能多抢着财货回来,否则百姓们都无活路了。

剩下的两路一个整修、打造军械,一个负责继续修建汴京宫殿。。。

金朝廷曾经有人谏言,让完颜亮暂停汴京皇宫的修建,如此两百万民夫即可择其优者从军了,兵源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可完颜亮坚决不许,宫殿照修,兵照征,两样都不允许耽搁。

完颜亮不但大肆征兵,同时还要准备船只、军械、马匹、粮草等物。

其中最关键的就是战马、弓箭、船只,战马更是重中之重,金对阵宋最大的优势就是战马,以战马绝对的机动力与速度取得战场的优势,从而一举击溃宋军。

因此完颜亮诏谕各地,广征马匹,诸路调马,以户口计,同时下旨七品以上的官员才允许家中保留一匹马,其他的全部上缴,不分青红皂白、不分地域官民共征集了战马五十六万余匹,其中一些富户被征集多大六十余匹,普通百姓家中更不用说了,几乎被搜刮一空,就连耕地的马、牛等等也几乎被搜刮干净,一些种马、小马也被朝廷征集了。

完颜亮这是要与宋来个断子绝孙之死战了。。。

众所周知,金军里可不光是骑兵,还有步兵甚至炮兵,不光用弓箭,还要用刀枪剑戟等十八般兵器,不仅要装备纯粹的冷兵器,还要装备两梢、三梢、五梢、七梢、旋风、撒星等等炮,不仅冷热兵器都要趁手,为攻城还要额外准备工程器械,如火梯、云梯、偏桥、撞竿、鹅车、洞子等等;不仅要在陆地上来去自如,还要在河道和近海与对手死磕,因此必须有水军、有战船、船上依然要装备犀利兵器。

短短时间要凑齐如此之多的物资,真是难为完颜亮了,完颜亮所采取的办法就是拼命压榨百姓。

完颜亮已经是天怒人怨了。

。。。。。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金境大名府

大名府是黄河北面一座重要的军事重镇,控扼河朔,北门锁钥,其城高地险,堑阔濠深,鼓楼雄壮,人口众多,商业繁荣,实乃是金境之内的一处重要的城池。

深夜之中,大名府城池内外点燃了无数支火把,无数衣衫褴褛的百姓拿着大刀、长矛、锄头、木棍、竹枪竹刀等等各种简陋、使人心酸的兵器,在大名府内应打开城门后,高声呐喊着冲进了大名府城中,向着城中金军、女真贵族、契丹人、渤海人杀去。

“官府不让我等活,我等索性反了。”

“杀啊,杀虏,杀虏,杀虏!”

“我等是汉人,我们要回家。”

“回家!回家!回家!”

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无数已经被官府逼得无法生存的百姓发出一阵阵的怒吼,不顾如雨的箭矢,不顾如林般的锋利刀枪,不顾身边不断有人倒下,不顾已经饿得骨瘦如柴的身子,拼命向金军杀去。

大丈夫死则死耳,就算战死也比受尽凌辱而死强百倍。

在金官府横征暴敛之下,大名府百姓首先举起了义旗,在博州高平人王友直、王九统领之下里应外合,攻破了大名府城池。

数万义军攻破大名府城门之后,如水银泻地般的向大名府城池各个角落扑去,只要见到不是汉人的一律斩杀,无数女真高官、家眷在护卫们的护送之下冲出了大名府,同时也有许多女真人永远留在了大名府,化为了一滩血水。

大名府高举反抗女真人的义旗,济南耿京、太行陈俊等无数小股义军纷纷响应,甚至有打着黑旗军旗号的义军加入了反抗女真人残酷统治的队伍。

一时之间,金地之内处处烽烟,无数义军均高举义旗与金军浴血奋战,金地的局势也是愈发糜烂。

。。。。。

金中京皇宫

“逆贼”完颜亮气得猛拍自己大腿骂道:“不将你们全部杀绝,朕颜面何在”

此时正是出兵江左的关键时候,金主力大军已经逐渐向汴京等地聚集,可完颜亮未料到此时居然后院失火,后方不稳,此仗还如何打?

必须行雷霆万钧之手段,迅速剿灭大名府等地的叛军,否则一统天下的宏图大志就是空谈。

数日后,完颜亮下令令国丈徒单恭将精锐铁骑一万余前往大名府等地,剿灭义军。

。。。。。

一个月后大名府

此日天空下着小雨,大名府城池笼罩在了一层淡淡的水雾之中,水雾应该是白色的,可此时大名府的水雾却是红色的,是血红色的水雾,是血雾,血雾将整个天空都似乎是染成了红色,就如同修罗地狱般的。

大名府城墙、城门、角楼,大名府城池之内的房屋、街道等等均是一片血色,墙上的鲜血顺着雨水流了下来,汇成了一条小溪,向着四面八方流去,鲜血在雨中是永远不能冲刷干净似的,一直嘀嗒嘀嗒着流着。

大名府城墙之上挂着上万颗头颅,面目扭曲的头颅用草绳栓在了城墙之上,流干了血的头颅呈现出瘆人的惨白之色,一些刚刚挂上去的头颅被斩断的颈脖之下仍是一滴一滴在流淌着鲜血,城下之下的护城河之中起起伏伏、重重叠叠的堆叠了无数无头或有头尸体,此时已经使护城河之水断流了。

“陛下有旨,全部斩首,不留一人。”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的徒单恭冷冷的下令道。

完颜亮的旨意就是大名府的匹夫、匹妇不可留。

上千个金军士卒接令后,挥刀将向被捆作一团、跪在地上的上千个男男女女砍去。

片刻间,鲜血迸溅,又是上千颗人头落地,将整个大名府渲染的更加恐怖,一些金军士卒的数炳大刀都砍钝了,砍出了无数个缺口,金军士卒不得不用锯齿般的大刀,像锯木头般的将一些大名府的百姓人头锯下。

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惨不忍睹!

因大名府举起义旗的几乎都是百姓,都是些手无寸铁的百姓,最多有些简陋的兵器,因此抵挡不住金军精锐铁骑的猛攻,除了少数溃败而去之外,剩下的几乎都被金军屠戮一尽。

首领王友直等人带着残部向着南面退去。

金军在大名府屠杀了三十余万人,灭族者一千七百余家,大名府全部百姓除了少数貌美女子被掳走之外,除了被屠杀的之外,剩下不多的百姓均被关入了大狱。

整个大名府城池几乎成为了一座空城、鬼城,成为了一座人间地狱。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金地的百姓不惧金军的暴行,仍是不断举起义旗反抗女真人的暴行,此起彼伏的,使得金军顾此失彼。

京东西路、京东东路、河北西路、京兆府路、南京路等地均举起了义旗,就连中都路都有人造反。

其中宋、金交界处的东海县起义规模较大。

东海县是京东东路海州属下五县中的一个县,包括东海县在内的海州此前曾时而属宋,时而属金,又曾为伪齐所有,屡易其主。加之地处金、宋交界处,而百姓也多向往故国宋,因此在完颜亮的横征暴敛之下,东海县百姓张旺、徐元、房真率人举起了义旗,义军先杀县令、再占东海,继而又杀掉上级闻风派来观贼形势的官员,乃至东海县的行政上级益都府和海州,合兵攻之都拿不下来。

在张旺、徐元等人举起义旗之初,曾经联络宋庭,表示愿意归顺南宋,并请求南宋出兵接应,可临安朝廷却生怕再次因为招降纳叛而惹恼大金,明确却之。拒绝之后,南宋朝廷依然担心他们闹大以后给自己找麻烦,于是任命原江南路马步军副总管刘光辅为淮南东路副总管,率军镇守在与海州仅有一河之隔的对岸楚州,预防各种可能的事变。

临安朝廷如此,其结果就可想而知了,其后完颜亮仅派了金舟师九百余人就将东海县义军扑灭,并斩首五千余人,当然其中许多都是普通百姓。

在宋人眼里就是杂军的金军舟师九百余人,就能扑灭东海县的反派,并斩首五千余人,不是普通百姓又是什么?

不但汉人造反,就连契丹人也反了。。。

金西北路招讨司译史撒八因完颜亮的横征暴敛,聚众反金,撒八被拥为首领,他自称节度使,攻克韩州和咸平府,拥兵数万,声势是越闹越大。

不过虽金地之内乱成了一锅粥,可完颜亮仍是一意孤行,在汴京皇宫还未竣工之时就迁都汴京,并边剿灭叛军边准备用兵江南。

宋金之战已经无法避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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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大举南下

金正隆元年,宋绍兴二十五年八月,中京汴梁

中京郊外,数万金军人马黑压压的排列在中京城池之外,金以水德立国,旗帜与军衣等等以黑色为主,不过金军的黑色与黑旗军的黑色不同,金军的黑色是棕黑色,就是有些发黄,而黑旗军的黑色是耀黑色,两军的颜色还是很好区分的。

完颜亮站在高高的凯旋台之上,大手一挥道:“出兵。”

随着完颜亮一声令下,金军鼓号齐鸣、大旗飘扬,一万余人的卤簿队,也就是仪仗队大张旗鼓的缓缓前行。

完颜亮崇汉学,习汉礼,因此完颜亮的卤簿几乎完全汉化,仪仗队也几乎都穿着汉人服饰。

仪仗队需黄麾仗一万零八百二十三人,骑三千九百六十九,分八节。

一万余人持着铜锣、七宝、石、银钩等物浩浩荡荡、逶迤前行,队伍之中还有数十辆豪华马车,马车之中是完颜亮最宠爱的嫔妃,此次随同完颜亮一同出征。

完颜亮走到那里都是离不开女人的。。。

金军之中的许多将领心中均是暗暗摇头,这哪里是去打仗啊?整个就是游山玩水。

前线将士拼命,他完颜亮却搂着嫔妃在后方大帐之中享乐,完颜亮此举如何让金军士卒卖命?

完颜亮望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心中豪情万丈,诗兴大发,于是脱口而出道:“自古车书一混同,南人何事费车工。提师百万临江上,立马吴山第一峰。”

侍候在周围的官吏、内侍们慌忙找来装裱匠将皇帝的金口玉言用精美的纸张装裱起来。

完颜亮花了两个月时间镇压了大名府叛乱,又花了三个月镇压了东海叛乱,其后不顾契丹叛军,又不顾朝廷上下的反对,终于于金正隆元年,宋绍兴二十五年,背盟毁约,将兵六十余万,对外号称一百万大军,向南宋发起了全面进攻,声势浩大,兵势汹汹,将天下诸国惊了个目瞪口呆的。

完颜亮分兵四路,在四个方向对南宋发起了进攻,东路完颜亮自统二十万主力由汴京出兵直取宿州渡过淮水之后再攻击直攻和州,兵逼寿春一线。海路以苏保衡率七万水军自京东经海道直赴浙江临安。中路以太原尹刘萼为汉南道行营兵马都统制,定海军节度使徐文都副统制,率兵十五万自蔡州南犯荆襄地区。西路以河中尹徒单合喜为西蜀道行营兵马都统制,西蜀道行营是刚刚由陕西路统军司升格的,由凤翔府出发进攻川陕地区,直取大散关,若拿下大散关就原地待命,伺机攻取川蜀,为分散江淮宋军的兵力,并因为在淮河建造浮桥需要时日,故完颜亮命令中路和西路金军首先发动攻击。

值得一提的是,进攻荆襄的中路军,完颜亮原本是以济南尹仆散乌者为都副统制,其后战前两日才临时更换为了徐文,完颜亮这一变动,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徐文姓名中带个文字,其实是一个武夫,并且是个战阵经验异常丰富的武官,特别是在水战方面。

徐文莱州掖县人,贩私盐出生,惯于使舟,对沿海诸州也是较为熟悉,北宋末期天下大乱,徐文招募乡勇举事,后被宋朝廷招安,徐文勇力过人,惯使一炳五十余重的大刀,号“徐大刀”,在宋与夏,与金作战中立下战功,积功而升为宋承信郎,淮东、浙西、沿海水军都统制等职,因其文武双全,升迁也是较快,主要还是出身不好,因此被他人所猜忌。

其后临安朝廷听信谗言,派都统制朱师敏来捉拿徐文,徐文也因此一怒之下,带着数十艘战船归降了伪齐刘豫,伪齐被金废黜后,徐文就归于金国帐下,其后在金官职是越做越大,先后任金步军都虞候、马步军都指挥使、水军统制、文京东路兵马钤辖等职,现在是中都兵马都指挥使、浚州防御使、定海军节度使,完颜亮弑君篡位后,徐文也是深得重用,通州督造战船的行都水监除了李惟忠之外,另一个就是他,同时也是徐文率九百金军舟师士卒大破东海县义军,并斩首五千余,不是因为其出身是原北宋的汉人,是最低等的汉人,也许此次中路大军就由其统领了,而不是是像现在这样,只是个副职。

。。。。。

临安

金军四路大军南下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临安,临安上下人等顿时一片慌乱,惶惶不可终日,一些高管富商、皇亲国戚,甚至已经在收拾细软,打算向南逃命了。

北宋末年大乱,靖康之变,仿佛就发生在眼前,金军的残暴是历历在目,这才过了几年安稳的日子啊,金军又开始挥军南下,兵连祸结,最遭殃就是百姓,乱世之中,人命贱如草芥,人命都不值钱了,更何况这些年积攒下的些许财物,必将会是人财两空,此怎能不使众人人心惶惶的?包括赵构。

“陛下,金军势大,贼势凶猛,金皇帝亮亲自统领百万之众南下,不可轻撄其锋,臣以为目前应向其示好,他们不是要汉水、淮河的土地吗?给他们就是,其后再派使质问,为何无故犯境?金必理亏,说不定就会自行退军。”尚书左仆射、签书枢密院事汤思退出班奏道。”

此前临安朝廷并不是没有收到金军将要大举进攻南江南的消息,最起码的是一些临安官员已经察觉到了金军将要南侵的一些蛛丝马迹,并且还不少,不过许多都被临安朝廷忽略掉了。

如宋派往金的贺正旦国信使孙道夫到了金京师之时,完颜亮曾经对其说过几句话,完颜亮说宋对金态度不诚,并例举了两件事情,其一就是黑旗军本是金国的流寇,现在居然被宋招安,此为宋招降纳叛之举,其二就是指责临安朝廷买马备战,心怀鬼胎。

其实完颜亮例举的这两件事均是冤枉了临安朝廷,临安朝廷畏金如虎,怎么可能与金以口实?黑旗军割据广南,临安朝廷也没有办法,并且临安朝廷也并没有大规模的买马备战,宋金边境确实有买马的情形,不过几乎都是商贾逐利私下的行为。

不过金皇帝完颜亮已经亲口说出了自己的不满,后果就可想而知了,可此事没有多久就被赵构遗忘了,忽略了警报。

等等许多次警报,均被临安朝廷忽略了,直到金使高景山、王全来到了临安,两名及其张狂的金使在完颜亮的授意之下,坐船前往临安,沿江用弓箭射杀两岸的百姓,目的就是故意激怒临安朝廷上下,使得他们做出一些事情,从而金军师出有名。

可两名金使滥杀无辜,还是没有激怒朝廷,沿路官府恭恭敬敬的,像侍候爹娘一般,伺候得无比周到,要什么给什么,要女人给女人,就差将自己的妻女献于金使了。

好嘛,不怒是吗?这好办,于是两名金使到了临安之后,在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指着赵构的鼻子痛骂,态度极其傲慢无礼,并索要汉水、淮河附近的土地,除此之外,金使还要求赵构将金朝廷看不顺眼的一些大臣、将领交予金手。

最后金使得意洋洋的告诉赵构二帝之一的赵桓已死在了金地,并且死的很难看。

赵构当朝被金使骂得大哭不已。

到了这个时候,赵构等人已经明白了金人的意图了,那就是执意要饮马江南了,汉水、淮河附近的土地怎么可能割让给金?给了他们之后,宋京师就只有长江一道防线了,将会是凶险无比,可金之所以故意强人所难,目的就只有两个,其一就是激怒临安朝廷,其二就是给自己寻找南侵的借口。

不过其后两名金使见赵构丢人现眼的大哭,于是就稍加安慰,就宣称金帝完颜亮大兴土木于汴京,并在此地调集兵马,只是为了南巡,并无他意。

如此,在两名金使安然离开临安之后,临安朝廷就展开了一场围绕金军南下还是不南下,宋到底备战还是不备战展开了一场论战,互相扯皮良久之后,还是做了一些准备,调集兵马、囤积粮饷等等。

宋皇帝赵构始终是在犹豫,备战又害怕引起金人的不满,不备战又害怕金人真的南下。。。

“一派胡言。”临安朝廷右相陈康伯闻言怒道:“金人已经出兵了,大军已经到家门口了,此时还有何和谈可言?割让江、淮之地,我等拿什么抵御金军?”

秦侩死后,举国上下人心大快,推崇汤思退为丞相,都在热烈希望他权集一时的新丞相能革新政治,振兴宋室,能北上抗金,收复失地,可思退执政后,继续保守求稳,不思进取,认为国力衰弱,不宜妄动刀兵,以保境息民为由,继续推行妥协之策,使得上下人等极为失望。

并且汤思退将刚刚被起复的抗金名将张浚又按了下去,老头来回被折腾数次了,不知道他老人家心中是怎么想的。

心中估计是一万匹草泥马在奔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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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大散关之战

临安朝堂之上众臣不顾如火的军情,不顾赵构焦急、彷徨无策的心情,仍是在就迎战与求和,死战还是先将赵构弄走的问题,在激烈争论不休。

“迎战?我大宋兵少将寡,拿什么迎战?金军可是有百万之众啊,一旦兵败,必将社稷颠覆,吾皇也将陷入困境。”汤思退冷笑道。

“百万之众?”陈康伯闻言说道:“那是金人虚张声势,哪里有百万兵马?况且金军已经背盟,到了这个时候已经由不得我们了,战也是死,不战也是死,不如与金决一死战,也许还能死中求生,老夫愿散尽家财,与金军决一死战。”

“你要去拼命,谁也拦不住你。”众臣已经争得面红耳赤了,说话也越来越不客气了,于是汤思退说道:“可你不能拉上陛下啊,陛下乃是万金之体,容不得半点损伤,就让些土地给他们又如何?保住长江以南的土地,保住陛下,以图后举是为上策。”

“两位相公不要争了。”内侍省都知张去为见两位宰执马上就要打起来了,见赵构脸色惨白,于是奏道:“为官家安危计,不如以南狩为名,避祸于川蜀,待陛下到了川蜀之后,再诏谕全国,集兵抗金如何?”

张去为是一名宦官,照宋例是不能参与议政的,不过张去为深受韦太后与赵构的宠信,并且秦侩在时,与秦侩、内医官王继先结成了“铁三角”,权势滔天,此时为了显示其对赵构的一片忠心,因此就“奋不顾身”的出班奏道。

赵构闻言心中大喜,这才是最佳安排啊,自己既不会身处险境,又能让臣下去抗金,此再好不过啊。

不过蜀地难行,还有没有其他好的去处?赵构心中暗道。

“住口,你一个阉人竟敢参与朝政!并且竟然撺掇陛下舍弃臣民,置江山社稷于不顾。”侍御史杜莘老出班奏道:“陛下,微臣乞斩佞臣之头,以安国人之心。”

张去为闻言惊得脸色煞白,比赵构还白,至于吗?老子不过是为了陛下的安危着想,就要砍老子的头啊?

赵构闻言面无表情,沉默不语。

“陛下”陈康伯接着奏道:“今日之事,有进无退,进也是一刀,退也是一刀,陛下只要圣意坚决,则三军将士斗志百倍,必能御敌于国门之外,如此方能上应天命,下安黎明。”

之后临安朝廷主战派纷纷谏言,劝赵构不但不能与金议和,且不能逃跑,应当留在临安甚至御驾亲征。

赵构也逐渐被陈康伯等人说得渐渐有了些信心,渐渐的稳定心神,有了一些抗金的信心了。

。。。。。

其后不久赵构终于鼓起了迎敌的勇气,调集人马、调拨粮草,并拿出内帑,犒赏三军,激励宋军士气。

同时赵构下旨起用抗金名将刘锜为江淮、浙西制置使兼京东、河北东路招讨使,节制建康府都统制王权、池州都统制李显忠、江州都统制戚方等诸路兵马。

命雷州守臣节制高、容、廉、化四州军马,命奉国军节度使吴璘兼陕西、河东招讨使,抵挡金军西路大军,命权侍卫马军司公事成闵兼京西、河北西路招讨使,领兵数万驻防鄂州,与襄阳守军共同防御长江中段,命宣抚制置司传檄契丹、西夏、高丽、渤海诸国及河北、河东、陕西、京东、河南诸路,谕出师共讨金人,命两浙西路马步军都总管张子盖为沿海制置使,节制水军驻扎江阴,以防备海道。

被秦侩罢去兵权的刘锜此时已经六十余岁,任知荆南事,刘锜年迈多病,不过接到圣旨后,仍是拖着病体前往两淮赴任,整顿兵马,抗击金军。

赵构最后宣布将御驾亲征。

赵构真的会御驾亲征吗?答案是否定的,不会。

“卿家,都安排好没有?”朝会结束后,赵构单独留下了殿帅杨存中问道。

“官家,车驾、护卫人马都已安排好了。”杨存中答道:“只不过。。。只不过,官家您真打算去川蜀吗?”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若赵构真的打算逃往川蜀,那么将会是个艰辛之旅,当年唐玄宗李隆基也曾经被安禄山逼入了川蜀,回到长安之后皇位就旁落了,最终郁郁寡欢而死。

赵构闻言沉吟良久后反问道:“卿家觉得哪里合适?”

“嗯,官家,微臣以为不如走海路。”杨存中答道。

“海路?”赵构问道:“去哪里?”

“官家,目前看来只有广南要安稳的多,去了广南官家可保万无一失,只不过。。。那南海郡王也不是个易于之人啊。”杨存中犹豫道。

“卿家的意思是。。。他想行叛逆之举?”赵构又问道。

难道杨存中的意思是赵忠信想弑君篡位?赵构心中暗道。

“那倒不是,陛下勿忧。”杨存中见赵构理解错了,于是连忙说道:“他若想叛逆早就反了,何必等到现在?微臣的意思是若官家去了广南,也许。。。也许就皇权旁落了。。。”

赵构闻言又开始犹豫了,到底去哪里合适,赵构又拿不定主意了,赵构只盼宋军能够击败金军,那就万事皆安,若宋军抵挡不住金军,真还不如去广南算了,就算赵忠信想夺权,就让他夺好了,自己做个太上皇享享清福就算了。

相信赵忠信还不至于弑君篡位。

“卿家先去安排海船罢,此事回头再议。”赵构最后吩咐道。

。。。。。

大散关位于陈仓以南,郊秦岭北麓,自古以来都是川陕咽喉,同时也是关中四大门户之一,是关中进入川蜀或川蜀北上关中的咽喉要道。

此事大散关关内关外,是杀声一片,箭矢如雨、碎石如云在空中飞来飞去,遮蔽住了阳光,不断有人或被石块砸成了肉泥,或被羽箭射成了刺猬,大散关御敌楼之下是无数的血肉模糊的尸体,同时御敌楼之上也有人发出一声声的惨叫,落在地上摔成了一团肉泥。

宋金双方士卒在大散关正进行一场血战。

完颜亮为了牵制兴元府、和尚原、仙人关一带的吴璘等人的兵马,使得他们无暇西顾或者北上,命元帅左都监、陕西统军使,兼河中尹徒单合喜率金军西路大军首先攻打大散关等地。

徒单合喜长期在关中一带驻扎,战阵经验异常丰富,接到完颜亮的旨意后,丝毫没有耽搁,亲率五千铁骑从凤翔府出发急行三十余里,并趁宋军毫无防备,一举拿下了大散关,堵住了吴璘等人北上,并牵制住了川蜀之地的宋军。

徒单合喜率部攻取大散关之后,一面加紧抢修大散关,加固防御,一面又调集西路诸军集结于陇州方山原与秦州、凤翔等地,同时派出游骑攻打黄牛堡。

徒单合喜摆出了一副将要挥军入蜀的模样,而使得宋军不敢大意。

奉国军节度使吴璘接报后不顾重病在身,命人抬着肩舆亲自赶到大散关,并亲自指挥,欲夺回大散关。

“来人,组织人马,再上!”笔直的坐在肩舆之中的吴璘拨出腰间长剑大声下令道。

吴璘组织宋军已经连续攻击了三次,均是无功而返,除了大散关之下多了一些尸体之外,根本就毫无建树。

大散关易守难攻,果然名不虚传。

吴璘已经急得嘴角长出了一串燎泡,形势对宋军太不利了,金军攻取大散关之后不断增兵,并深沟高垒扼守大散关,如此,必将吴璘所部死死的拖在大散关附近,既不能增援东部战场,最起码不敢大规模的支援东部,又不敢从大散关撤走,若撤走,金军也许会趁虚掩杀,说不定还将杀入川蜀内地,那就大事去矣。

数百宋军接令后就在关下集结,大散关关前地势狭窄,最多也只能集结数百兵马,多了可是根本没有落脚之处,同时大型攻城器械也用不上,只能用简易云梯或者小型攻城器械攻关。

可吴璘等人未料到,在宋军还在集结之时,关上忽然响起了几声巨响,数颗铅弹从天而降,砸在了宋军的队伍之中,压出了数条血肉模糊的血路。

宋军被砸的纷纷避让,到处乱跑,队形一下子就散落不已。

金军不知道从哪里搞来几门威力比宋军大得多的霹雳炮,射程还远,趁着宋军集结之时,开炮猛轰。

因霹雳炮数量少,因此因此而受伤的宋军其实并不多,不过一下子就将宋军的队形打乱了。

“吴节帅,不行啊,队伍集结不起啊,奈何?”一名宋军将领浑身是土的跑来禀报道。

“弓弩手上前,压制住对方,再攻!”吴璘恨恨的拍了一下肩舆的扶手接着下令道,为何宋军之中没有如此犀利的霹雳炮啊?金军什么时候火器居然比宋军还要犀利了?

“杀啊!”

“冲上去,跟金狗拼了。”

吴璘部下几乎都是由西北人或川人组成,战斗力强悍,在战局如此不利的情况之下,仍是毫无畏惧,对大散关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刹那间,关上关下残肢飞舞、鲜血迸溅,双方士卒拼了命的互相砍杀,均是死死的缠斗在了一起,互不想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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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千里之堤

除了陈仓大散关附近宋金两军激战之外,南宋各地也是陷入了一片烽烟,关中战场、荆襄战场、两淮战场均是陷入了血战。

战场的机器一旦启动,必将会是一片血流漂杵,江南风景如画的山河也因此变得支离破碎、风雨飘零。

绍兴二十五年十月,荆襄战场汉南道刘萼、徐文取通化军、蒋州、信阳军,两淮战场完颜亮命武胜、武平、武捷三军为前锋,将兵二十万渡过淮河入淮阴、庐州等地。

徒单贞将兵两万败宋权王权于盱眙并趁势攻取了扬州,再败宋兵于蔚子桥,败宋兵于巢县,斩首无数,徒单贞兵锋至和州后,王权趁夜派遣数千兵马夜袭金军营寨,可却被金军射退,第二日天亮,王权心怯,烧了军营之中的粮草、军械等,落荒而逃,金军追击,宋军忽然反身再战,击退了猛安韩棠所部,不过金后部大举杀到之时,王权又退到了长江南岸。

就这么个常败将军、逃跑将军,宋居然又命他防守长江一处紧要之地,采石矶。

庐州之战,知庐州事龚涛闻金兵将至,弃城而走,其后金将领萧琦攻陷滁州,守臣陆廉弃城而走。

老将刘锜派遣将领等击败金人于清河口,金军卷土重来,宋军又大败而逃,金军攻樊城,守将翟贵、王进出战,全部战死,庐州被围后,随后被金军占领。

刘锜召集残军,与金军又战,斩金将高景山,击溃金军一部,不过刘锜因年老体弱,又重病在身,实在无法支撑,因此恳请朝廷换将。

等等经过无数场大战,双方互有胜败,不过完颜亮率金军主力攻占了和州之后,抵达了长江北岸,兵锋直指临安,只要被完颜亮打过长江,临安几乎就要沦陷了,因此临安此时上下是一片慌乱,赵构已经做好了再次逃往海上的准备。

。。。。。

襄阳东连吴会,西通巴蜀,襄阳控扼汉水中流,西连川陕、东临江汉、南通湘粤、北达宛洛,号称“南船北马,七省通衢”,其战略位置极为重要。

三国刘备失去荆襄战略要地后,从此就永远失去了进取中原的机会。

若荆襄被金军攻占,那么金军即可顺江而下,直捣南宋都城临安。

临安朝廷也明白荆襄战略位置的重要性,因此不断加强襄阳的防御,使其成为了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并驻有重兵。

襄阳守军将领为荆、襄路招讨使邵宏渊,另有权侍卫马军司公事成闵率重兵驻守鄂州,与襄阳城成犄角之势,应该说固若金汤。

邵宏渊为人争强好胜,心胸狭隘,还经常打骂士卒,为人也是极为贪婪。

。。。。。

襄阳城内

因金军刘萼、徐文率领的中路大军并不是金军主力,主要目的只是牵制荆襄一带的宋军,因此金军在攻取通化军、蒋州、信阳军三地后,并未全力攻打襄阳等地,只是采取了稳扎稳打之策,逐渐肃清着襄阳外围,对襄阳逼迫也不是太紧,因此此时襄阳城中战争的气氛不是很浓,并未对百姓的生活造成很大的影响,依旧是风花雪月、歌舞升平。

襄阳城最热闹的烟花柳巷之中有一处名叫飘香院的青楼,同时飘香院是襄阳城中最大、最热闹的青楼,是青楼,同时也是酒楼,其中还有一些勾栏瓦肆,勾栏之中每日里都有戏曲、说书、杂耍,飘香院是高官显贵、富商公子、文人墨客的销金窟,每日里人来人往,是热闹非凡。

此日飘香院彩楼欢门之中,宾客往来穿梭,欢门之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约有百余步,直通主廊,长廊两侧各有一个天井,到了晚上,楼上楼下是灯火辉煌的,上下相映成趣,主廊三层楼上楼下聚集着数百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妓娘,拿着丝扇,掩口轻笑,等待着客人的召唤或者留意看中的贵客,远远望去宛如仙境一般或者仿佛置身于嫔妃如云的皇宫。

“客官,里面请。”门口招揽生意的喜娘看见来了数个打扮较为富贵的客人,于是连忙招呼道:“客官,是想听曲儿还是喝酒?”

到了青楼一般都要摆桌价格昂贵的花酒,不得讨价还价,要出手大方,如此方显身份特殊或者富贵,青楼女子也才会曲意逢迎,因而到了青楼之后,没钱也要装作大方,就算倾家荡产也要咬牙承受。

当然卖油郎独占花魁之事,乃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世所罕见。

“摆上,摆上,还用问吗?”一名客官呵斥道:“再找几个俊俏的小姐儿,喏,这是赏钱。”

“哎呦,几位大官人里面请,这里的小姐儿都俊俏的很呢。”喜娘接过赏钱,顿时喜笑颜开,将几位客官迎进了一处大的厢房,并摆上了酒宴,因见这些人出手大方,因此安排的厢房位置极佳,推开木窗就能看到正中的戏台。

“孙统制,您又何必如此在意啊?不必自寻烦恼了,今日我等就在此开怀畅饮,一醉方休。”一名客官笑着将孙统制酒杯斟满后笑道。

“直娘贼,真是羞煞我也。”孙统制将酒一饮而尽,恨恨的说道。

孙统制名为孙玉宝,是荆襄宋军舟师一名统制,武将出身,积功而升为舟师统制。

荆襄招讨使邹宏渊新官上任,手下将领均是前去送礼恭贺,孙玉宝也不能例外,不过因孙玉宝所送之礼较薄,因此受到邹宏渊的记恨,同时因为孙玉宝为人较为耿直,说话直来直去的,平日里也没少顶撞邹宏渊。此次因一件军中小事,邹宏渊将孙玉宝狠狠的责打了一顿,让孙玉宝丢尽了脸面。

孙玉宝无故被责打之后,心情郁闷,就带了几个手下前来青楼寻欢作乐,以缓郁结之心情。

“孙统制,您看目前形势如何?”孙玉宝手下一名副将问道。

孙玉宝又喝了一大口酒道:“本将听说金军已经杀到长江北岸了,哎,形势真还不好说,若朝廷防得住金军渡江还好,若抵挡不住,那就不好说了。”

“哼,朝廷那些老爷们平日里个个趾高气扬的,真打起仗来,还不是要靠我等。”孙玉宝一名手下气愤的说道。

谁说不是啊?孙玉宝心中暗道,就拿朝廷派来的招讨使来说,一上任就大肆受贿,拼命搜刮,如此之人还指望他抗金吗?

这些在一线的将士受尽盘剥不说,还要受他们的鸟气,真是郁闷要死。

孙玉宝等人越想越气,于是闷头喝酒,不一会功夫就喝得伶仃大醉,青楼的小娘子来了之后,孙玉宝等人就搂着妓娘们寻欢作乐,众人是宽衣解带、丑态毕露。

“啊,快看啊,今年花魁来了。”

“今年花落谁家啊?”

“不是李瑶琴又是何人啊?”

孙玉宝等人正搂着妓娘们喝酒作乐之时,厢房之外忽然热闹了起来,孙玉宝连忙推开木窗,只见屋外戏台之上莺莺燕燕来了一些美小娘子,其中一人长得异常娇媚,此人应该就是今年花魁李瑶琴。

李瑶琴碎步走到戏台中央,抚琴弹奏,身边的几个使女还不断抛洒着玫瑰花瓣。

声音如珠落玉盘,婉转动听,余音袅袅,久久不散。

琴美,人更美,宛如人间仙境一般。

孙玉宝见状心中大动,与李瑶琴比起来,自己身边的这些个胭脂俗粉简直没法比。

于是孙玉宝醉醺醺的对手下低声吩咐了几句。

不一会手下就回来了,苦着脸说道:“孙统制,那小娘皮说卖艺不卖身,不过,据小的猜测应该是嫌钱少啊。”

什么?孙玉宝闻言心中已是大怒,五百金还嫌少?五百金老子要克扣多久的军饷才挣得回来啊,她居然嫌少?

至于卖艺不卖身什么的都是推脱之言,只要开价满意,喊她干什么都会愿意的,孙玉宝心中暗道,今日在军营之中受够了鸟气,现在居然在青楼之中也受气。。。

“走,跟本将过去看看。”孙玉宝怒气冲冲的就向外走,若是平日,孙玉宝可不敢这么干,可今日一来是孙玉宝在手下面前丢不起这个人,二来目前是与金作战时期,朝廷要依仗军人,最后就是因为已经喝高了,酒喝多了胆子自然也大了。

“贱人,今日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乖乖的跟老子进屋去,否则老子砸了你们这个破酒楼。”孙玉宝怒气勃发的揪住李瑶琴怒骂道。

“哎哟,大官人,您消消气,小心伤了琴姐儿啊。”一名青楼老鸨见势不妙,于是连忙过来劝道。

“滚开”孙玉宝愈发愤怒,用力将老鸨推倒在地,随后将李瑶琴抗在肩上就向厢房走去。

周围客官见发生了变故,均是目瞪口呆的,做声不得。

“住手”正在此时,一名年轻公子带着几名随从走了过来,用折扇指着孙玉宝喝道:“如此佳人,怎可动粗?简直太无礼了。”

年轻公子正打算送礼并填词作曲,与花魁李瑶琴春风一度呢,可没料到半路上居然杀出个程咬金,简直是无法容忍。

“哼,粗鄙军汉。”年轻公子又嘀咕了一句。

孙玉宝正气不打一处来,此言顿时激怒了他,于是指着年轻公子鼻子骂道:“贼厮鸟,竟敢辱骂本将?”

“骂你又如何?你可知道本。。。”

“老子管你是何人,给我打。”孙玉宝根本不容年轻公子把话说完,就与手下一道劈头盖脸的将年轻公子及他的随从打倒在地,并出手不知轻重,打断了年轻公子数根肋骨,年轻公子吐了几口鲜血晕死了过去。

孙玉宝随后借着酒劲,将李瑶琴抱进厢房之中,肆意蹂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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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毁于蚁穴

襄阳城东城门忽然洞开,无数金军高举着火把,拿着各种兵刃冲入了城中与城中宋军混战。

同时从夜色之中冲出无数铁骑,如雷的铁蹄声中,金军铁骑高举马刀,高声呐喊着纵马杀入了如同堡垒般的襄阳城池。

襄阳守军明白襄阳的重要性,到了如此地步,仍是咬牙在城中与金军血战,寸土不让,喊杀声、惨叫声、惊呼声响作一片。

可金军不断涌入襄阳城池,边杀人边防火,金军是越杀越多,宋军是越战越少,诺大的襄阳城池顷刻间就杀声四起,火光冲天。

从半空望去,无数条火龙快速的向着城池四面八方涌去,冲天的火光中之中,房屋倒塌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巨响,火光之中同时有无数的身影纠缠在了一起,拼死搏杀,刀枪砍入人体发出一阵又一阵沉闷的声音。

刀光剑影之中,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放箭!将狗娘养的金狗赶出去!”一名宋军将领率数百名弓弩手占据着一条街道,指挥着弓弩手向金军放箭,羽箭如蝗,将一个又一个冲过来的金军射到在地,鲜血流得满地都是。

在强弓硬弩之下,金军攻势稍缓,可也只是暂时的,到了这个时候,金军怎么可能放弃?

密集的马蹄声中,冲出一队铁骑,冒着箭雨,突入了宋军阵营之中大砍大杀。

一道寒光闪过,此名死战不退的宋军将领的头颅就飞到了半空中,死不瞑目的双眼看着襄阳城惨不忍睹的混乱场面。

“吾等乃是大宋罪人。”

“吾等誓死不降金狗。”

襄阳城中的官衙之内也是燃起了熊熊大火,无数宁死不愿降金的官吏带着自己的家人或投身于熊熊大火之中,或跳入了深井。

襄阳城中的河流、深井几乎被死尸塞满了。

有人宁死不降,也有人恐惧的跪地乞降,只求活命。

襄阳城池周围的汉江之上也燃起了熊熊大火,许多宋军舟师战船被冲过来的金军战船放火点燃了。

荆襄招讨使邹宏渊倒是带着自己的家人,在手下亲卫护送之下,冲出了襄阳城,向着鄂州落荒而逃。

“哈哈,快令人快马禀报陛下,我大军已经攻取了襄阳城。”金军定海军节度使徐文在众将的簇拥之下纵马冲进城中,手提着一炳鲜血淋漓的长柄砍刀大笑道。

简直天上掉馅饼了,而且是大块大块的掉,现在徐文都似乎是在梦中一般。

刘萼、徐文率十五万大军由蔡州出发攻打荆襄之地,因完颜亮给他们的旨意只是牵制住荆襄之地的宋军,不让他们回援长江、淮河战区,因此刘萼在徐文的建议之下采取稳扎稳打的战略,在攻取了通化军、蒋州、信阳军之后并没有大举进攻襄阳,而是逐步攻取了金刚台寨、复州、德安府等战略要地,期间与宋军荆襄守军交锋数次,互有胜败。

金军陆地上占优,宋军舟师比金军强大的多,而要想攻取襄阳,没有强大的舟师肯定是不行的,因此刘萼、徐文打算采取围困之策,以达到策应完颜亮大军的目的。

可刘萼、徐文等人万万没有料到,在此关键时刻,居然宋军舟师将领孙玉宝带着上万名宋军舟师前来归降,同时还带来了无数战船。

此简直是笔意外之财啊,从前也有归降的宋军,可几乎都是零零星星的,哪里有像这样大规模的?

意外的在降将孙玉宝献策里应外合攻取襄阳之时,刘萼简直不敢相信,犹豫不决,生怕中了宋军的诈降之计,可徐文却愿意冒险一试,并立下了军令状。

随后徐文采用乘坐降军战船、偷袭襄阳城之策,一举杀入了襄阳城内,金军后续大军在前锋得手后就迅速增援,到目前为止,宋军大势已去,襄阳城就落入了金军的手中。

荆襄战局因因此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如同儿戏般的落入了金军的手中,一旦长江中段的防御被金军打开了缺口,那么后果将会是不堪设想。

金军占领荆襄之地后,进可以顺江而下,直捣临安,退可以死守荆襄,挡住宋军各地,主要是西部援军及其粮饷支援。

宋军的长江防线也因此门户大开,门户大开的意思就是从此以后,宋军将会防不胜防,处处都是漏洞,处处都会给金军以可乘之机。

“孙统制,陛下听闻必将会欣喜如狂啊,陛下必将会重重奖赏于你。”徐文随后对孙玉宝说道。

“多谢大将军。”孙玉宝连忙谢道。

孙玉宝此前在飘香院打的是荆襄宋军统帅荆襄招招讨使邵宏渊之子,并将其打成重伤,并且飘香院是个官办的青楼,其中的妓娘也是官妓,而邵宏渊是荆襄之地最高官员,那么飘香院也几乎就是他的。

邵宏渊得知后气得火冒三丈,不过邵宏渊可不能因为青楼争风吃醋也就此拿下一军之统帅,于是邵宏渊就抓住了孙玉宝的副将,并严刑逼供,让其做出孙玉宝欲造反的伪证。

孙玉宝得到消息后,也就明白了邵宏渊此次肯定是不会放过自己了,至少都是个发配充军,于是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率宋军舟师一部归降了前往北岸归降了金军。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孙玉宝已经率部归降了金军,可此并没有引起邵宏渊的重视,没有上奏朝廷,没有加强襄阳的防御,只是抄了孙玉宝的家。

这就是天意,天意宋军该遭此劫。

。。。。。

采石矶长江北岸金军大营

“哈哈哈哈”完颜亮发了狂似的从军帐之中临时龙床之上赤条条的跳了下来,围着偌大的军帐来回疾走,兴奋得不顾寒冷,不顾颜面,来回“裸奔”。

两名赤身躺在龙床之上的嫔妃惊惧的看着完颜亮,不知道陛下又在抽什么风?

“来人,来人,拟旨,速速拟旨。”完颜亮随后大喊道。

“陛下。。。”两名宦官躬身道。

众内侍们早已习惯了完颜亮的所作所为,见惯不惊了。

“传旨,擢孙玉宝为襄阳公,不,襄阳王,荆襄制置使,擢徐文为荆襄招讨使,进爵两级,擢刘萼为荆襄,进爵两级,赏金一千斤,帛三千匹,牛羊若干,一应将校,俱有封赏,封赏从重,命李通率军十万增援荆襄,命刘萼、徐文、孙玉宝待稳定荆襄局势后,率军顺江东进,一举攻取临安,命其余各部稳定防线,不可轻举妄动。。。”完颜亮兴奋的连连下旨道。

完颜亮高兴的简直要疯了,完颜亮率大军渡过淮河后,击溃了长江以北的宋军大部,直抵长江北岸,可到了此处却遇到了宋军越来越顽强的抵抗,加上宋军舟师驻守长江,金军根本不能前进半步,被死死的压制在了长江北岸。

此前完颜亮不顾一切的下令从采石矶强渡,可冒着宋军箭雨攻过去的一千金军被宋军全部歼灭在了采石矶南岸,并击沉金军船只无数,听说还是一个中书舍人干的,还是是个宋文人,根本没有统军经验的文人,此更使得完颜亮暴跳如雷,金军到了此时已经军心不稳了,军中已经开始有些怨言了,此更使得完颜亮心急如焚。

完颜亮都有些控制不住军队了。

此时金军荆襄大胜并攻取襄阳的消息传来,不用想,必将会极大的振奋金军已经逐渐消弭的士气,同时也将会极大的打击宋军的士气,宋军也许就会不战而逃,也未可知。

此怎能不使完颜亮欣喜如狂,高兴的几乎要晕过去了?

只不过完颜亮太兴奋了,兴奋得忘了一个人,那就是广南赵忠信。

完颜亮看着龙床之上的两名嫔妃大笑道:“卿家受惊了,你们也有封赏,均进爵一级。”

“陛下。。。”两名如花似玉的嫔妃大喜过望,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居然得到了陛下的封赏,此前因战局不利,完颜亮心情沮丧,前来服侍的嫔妃没少受罪,挨打挨骂都算是轻的。

“来罢,好好服侍朕。”完颜亮张开双臂笑道。

完颜亮无论是高兴、兴奋还是沮丧、烦恼,均是要在女人身上发泄的,此已经是众所周知之事了。

于是三人又滚做了一团。

。。。。。

有人欢喜有人忧

镇江府是长江下游的一大重镇,是连接淮东与江南的纽带,若镇江府被金军攻占,那么临安与淮东的联系将会被切断,同时两地将会是各自为战。

因此虽名将刘锜病重,仍是被安排在镇江养病,以其名望鼓舞建康、镇江等地的守军之士气。

刘锜虽病重暂时没有统兵,可仍是在关注战局,只要稍微好些,就会为镇江防御出谋划策。

“逆贼,误国奸贼,该杀,该千刀万剐。”躺在病榻之上的刘锜接到襄阳失守的消息顿时气得怒骂道,随后喷出一口鲜血倒在了病榻之上,鲜血将白须都染红了。

“爹爹。。。你保重身体啊。”刘锜之幼子刘淮含着眼泪说道。

刘锜到了此时,已经说不出话了,指了指南面就闭上了眼睛,刘锜的家人均不明白刘锜到底是何意。

不过刘锜是通晓精通阴阳家之术的,到了此时仍没有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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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天下勤王

临安

姚逢双是临安清河坊一个普通小商贩,平日里靠蒸馒头、卖芝麻葱油饼维持生计,虽日子过的不富裕,但也勉强可以度日。

姚逢双爹娘在靖康之变时死在了乱世之中,自幼与长兄姚嘦逃难到了临安,从此就在临安安顿了下来。

姚逢双的浑家李氏还有两月就要临产了,此时正臃肿的躺在床上,面露愁色看着姚逢双。

“二哥儿,好了没有?”长兄姚嘦慌慌张张推门进来问道。

“大哥,弟妹她。。。她走不了啊。”姚逢双看着床上的李氏犹豫道。

“哎,二哥儿,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现在外面都乱套了。”姚嘦埋怨道。

其实姚嘦不说,姚逢双也知道,此时整个临安已经炸了锅了,有骡子有车的人家,已经在牲口的身上装了满满的草料袋,车上装满了吃的、穿的等等。

“大哥,奴家不走,哪也不去。”李氏噙着眼泪说道。

其实李氏并不是不想走,而是担心走不掉,兵荒马乱的,挺着大肚子逃难太艰难了。

“胡说,不走?不走落到金军手中,还有你什么好?大哥我可是在汴京呆过的,哎,当时多少人死在金人之手啊。”姚嘦呵斥道。

完颜亮背盟南侵,军纪倒是异常严明,对百姓秋毫不犯的,不过临安自上而下其实都明白,此只不过是完颜亮收买人心之举,完颜亮对待自己麾下的百姓都能举起屠刀,难道对南人会心慈手软吗?

一旦完颜亮攻取临安,得意忘形之下,必将会原形毕露,临安也会重蹈覆辙,临安百姓也会与当年汴京的百姓一样的下场。

要么被杀,要么被掳,女子要么被杀,要么被奸淫,要么被掳到北地作为金人的奴隶,将会是凄惨无比。

倾家荡产都算是轻的。

“大宋军队是干什么吃的?一群废物。”姚逢双恨恨的说道。

“哎,别说那么多了,赶紧收拾一下,晚了就来不及了,听说金军都快打到建康府了。”姚嘦不顾李氏不断的埋怨,看着一个太师椅,心中有了主意。

“抬着走罢。”姚嘦对姚逢双说道。

逃难之时,姚逢双还年幼,到了临安之后是姚嘦将他拉扯大的,长兄如父,姚逢双就如同是姚嘦的孩子一般。

姚逢双闻言就在太师椅上塞进一床褥子,姚嘦跟着忙乎,几下用绳子把褥子捆在太师椅上,又去院子里的柴火垛后面抽出两根椽子,架在太师椅座下,三下五除二绑住了,姚逢双一头,姚嘦一头,两个人把太师椅抬到院子里,试着走了半圈。

家中不富裕,只有一头毛驴,姚逢双浑家必然要躺在驴车之上,因此东西不能带多了,只能带着吃的、穿的,不过家中除了十几贯钱之外也别无他物。

姚逢双两兄弟用太师椅将其浑家抬到了驴车上,姚逢双想了想又觉得不合适,于是就将一床褥子垫到了驴车上,随后将浑家李氏抱到了褥子之上,用一床铺盖盖好,将太师椅又从驴车之上搬了下来。

“椅子不要了啊?”李氏不停的唠叨与埋怨着。

“算了,不要了,走罢。”姚嘦将几个包裹塞在驴车之上说道。

李氏面露不舍之意,要知道太师椅可是家中较贵重的家具之一。

随后两兄弟接了姚嘦一家四口,赶着一辆驴车、一辆骡子车,一起来到了街上,虽姚嘦等人早有心里准备,可仍是被临安街上的混乱吓了一跳。

临安大街之上就如同赶集一般,只不过百姓们没有了赶集的兴奋、喜乐的心情,数不清的百姓,有小摊小贩,有佣工,甚至还有一些宋军伤卒、底层官吏,老的少的、男男女女,扶老携幼,拖家带口,背负着行李包裹,拥挤着,吵嚷着,争抢着。到处人声鼎沸、混乱不堪,众人拥挤着向着临安四面八方涌去,街道两侧,遍地狼藉,尘土满天。

在家中将要出门之时,姚嘦两兄弟虽要面对未知的命运,可当时的心情并不是那么焦急,家中的孩童还有些兴奋,跟着大人身后跑来跑去,嬉笑不已。

可到了此时,两兄弟心里顿时就有些慌张了,随后两人就开始商量,到底去往哪里,有三种方式可以离开临安,海路、江路、陆路,海路凶险,前途未卜,陆路难行,特别是拖家带口的更是如此。

只剩下江路,江路是最理想的,又快又安全,可众人均是这么想,他们能上船吗?他们有上船的钱吗?

两兄弟商量后,还是打算先去看看,于是两人带着妻儿老小,挤出了临安余杭门,历经千辛万苦来到了临安郊外的运河边上。

两兄弟来到运河边上才发现这里早已是人山人海,数不清的百姓哭闹着、央求着,可怜巴巴看着停着运河边上的三艘江船。

看样子江船马上就要启航了,可百姓们根本就上不了船,百姓们哭着将一些铜钱捧在手上,央求着看管江船的宋军士卒让他们上船,可士卒们根本毫不理会,推搡、驱赶着人群,一些百姓甚至挤入了河中,也无人搭理,现场是一片混乱。

这些江船是给高贵显贵、富商豪绅或者其家眷准备的,怎么可能让普通百姓上船?

一些人哭泣着离开了运河码头,一些人绝望的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更多的人却仍是守在运河码头,心中抱着一丝希望,看看有没有新船到来或者能不能挤上船去。

姚嘦两兄弟无奈离开了运河码头,向着山区、丘陵而去,打算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再考虑去哪里,总之先要远离临安、远离战场、远离金军。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

百姓如此,临安朝廷也好不了哪去。

宋军溃败、金军攻取襄阳等地、淮南陷落的消息传到临安之后,朝野内外不由得惊恐万分,阻拦金军南下的信心随之崩溃,临安朝廷官吏们乱作一团,许多官吏已经开始盘算逃往哪里,许多官吏连朝会都不去了,纷纷赶回家中收拾细软,寻找门路,最起码欲先将其家眷送往他处。

与此同时,朝廷主和派纷纷叫嚣与金军议和,甚至有许多人将主意打到了宋军降将的身上,欲通过他们与金军苟合。

不过这些均未得到赵构的回应,赵构已经好些日子没有露面了,不知道此时身在何处。

尚书右仆射、同平章事、枢密院使陈康伯,监察御史、殿中侍御史陈俊卿,大学士宋苞等四五个大臣,全身朝服,单手捧着笏板联袂而来,前往皇宫觐见赵构。

“圣上何在?”陈康伯看着乱成一锅粥的宫中,皱着眉头问向一名宦官。

“奴婢。。。奴婢不知道啊。”此名宦官慌慌张张的答道。

“废物,没半点用处。”陈康伯气得持笏骂道。

“太后又在哪里?”陈俊卿随后问道。

“太后在宫中。”宦官答道。

“快带我等前去觐见太后。”宋苞焦急的说道。

众人来到了太后韦氏寝宫,还未进宫门,就被近侍医官皇甫坦拦在了宫外。

“太后懿旨,国事由陈相公做主。”皇甫坦随后宣旨道。

皇甫坦原本是个道士,后缓解了太后韦氏的眼疾,因此得到了皇帝、太后的宠信。

“圣上哪里去了?”陈康伯焦急的问道。

“哎。。。陈相公。”皇甫坦随后取出一幅圣旨递给了陈康伯说道:“官家已经上了海船离开临安了,此为官家临行前留下的手诏。”

陈康伯等人随后慌忙打开了手诏,只见上面写道“。。。如敌未退,散百官。”

赵构最后还是继“搜山检海”之后又走上了海上逃亡之路,太后韦氏已年近八十,且有眼疾,无法前行,因此赵构就带着皇后、嫔妃坐上了宋军舟师战船离开了临安。

陈康伯看了之后不由得勃然大怒,散百官?散百官江山社稷就全完了,大宋两百多年的国脉也将会毁于一旦。

陈康伯愤怒得将手诏扔到了一旁的火炉之中,片刻间就将其焚毁,一些灰烬漂浮在空中,仿佛是在烧纸钱一般。

“竖子不足与谋。”陈康伯恨恨的说道。

“陈相公,天下勤王如何?”陈俊卿随后问道。

陈康伯长长的叹了口气,天下勤王?天下勤王的后果太严重了,一旦朝廷下达天下勤王的诏书,那么就表明了朝廷已无力抗金了,已无法抵挡金军了,这将会造成军心、民心更加慌乱,士气也将会一泻千里。

同时天下勤王,诸侯带兵进京,最后就算击退了金军,可最后是谁说了算?这个天下还姓赵吗?

因此历朝历代,不到万不得已、生死关头,决不会下此诏书的。

可现在陈康伯等人也没办法了,宋军士气已泄,军无战心,见到金军望风而逃、一溃千里,一支军队若失去了战心,畏敌如虎,根本就没法继续作战了,再精良的军械也没用。

如此只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江山社稷落在谁手中,也比落在金人的手上好。

绍兴二十五年,临安朝廷终于下达了天下勤王的诏书,可应者寥寥无几,究其原因,其一是宋施行强干弱枝之策,精锐兵马早已掌握在朝廷手中或抽调到了朝廷,其二是许多地方均是采取了观望之策,甚至一些人已经与金军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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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忘忧谷

泉州忘忧谷

忘忧谷位于泉州清源山深处,整个清源山,巍峨锦绣,碧溪清泉,明丽沉静,并且清源山海拔也不高,最高处也就有两百多丈。

坐落在清源山之内的忘忧谷被茂密的翠竹遮盖得严严实实,翠竹蔽天,风鸣如琴,幽凉爽雅。

坐在忘忧谷之中的石凳之上,听着潺潺的溪水声,看着郁郁葱葱的翠竹,似乎是人间仙境,从而忘却了人间烦恼。

仙寓洞中仙气袅,忘忧谷里忘凡尘。

赵忠信最近忽然迷上了钓鱼,也许跟赵忠信年龄增长有关系,赵忠信已经三十余岁了,而立之年,不似从前二十多岁那会,较为毛躁,能够静下心来考虑事情,考虑黑旗军的方方面面,同时也能静下心来垂钓,偶尔一钓就是一整天。

此时赵忠信头戴斗笠,身披蓑衣,坐在忘忧谷之中一处清澈小溪之旁,拿着一根长长的鱼竿,正聚精会神的垂钓。

三彪等亲卫按刀分布在附近,警戒四周,三彪已经快四十岁了,可仍是与赵忠信寸步不离的,就像三彪很早从前说的那样,此生已属赵忠信,谁也不能伤害到赵忠信的一根毫毛,除非三彪先倒下。

“呼啦”一声,一条大白鱼被赵忠信甩出了水面,落在一旁青翠的草地之上,不停的扑腾。

赵忠信还未伸手,偎依在赵忠信身边,赵忠信最小的女儿赵孝琴发出一声欢呼,扑了上去,两只小手紧紧按住了大白鱼,小脸顿时喜笑颜开,看着赵忠信笑道:“爹爹,爹爹,鱼。。。鱼。。。”

赵孝琴是薛柔所生,今年刚刚四岁多一点,小妮子长得极像她的娘亲,明眸皓齿,乖巧无比。

在忘忧谷中玩耍的赵忠信其他的七八个儿女见状也嬉笑着跑了过来,赵孝依将白鱼捧了起来,扔进了赵孝魁背着的背篓之中。

七岁多的赵孝魁人如其名,身材极为高大,就似十余岁的少年一般,个子都快到赵忠信的肩膀了,既然身体长得壮,那么自然就成了兄弟姊妹之中的“苦力”了。。。

“大姐,又让我背啊。。。”赵孝魁苦着脸埋怨道:“都快满了,好重啊。”

赵孝魁看着赵孝依的蓝眼睛清澈无比。

“嘻嘻”赵孝依拍了拍与自己差不多身高的赵孝魁肩膀笑道:“爹爹说过的,男人吃点苦,受些累是好事呢,况且谁叫你长那么高呀,你不背,难道喊弟弟妹妹们背啊?”

“大姐,我还不八岁呢。。。”赵孝魁嘀咕道:“大哥他。。。”

赵孝魁说着说着,看了看远处正在石凳之上看书的赵孝文,于是就没再说了,只好自认倒霉了。

赵忠信看了自己的儿女摇了摇头,此次赵忠信前来忘忧谷静心,可没料到自己的女儿们都要跟着来,包括几位夫人,赵忠信对此也无可奈何,结果幽静的忘忧谷从此就再不幽静了,每时每刻都喧嚣不已。

赵忠信此时除了在广州有府邸之外,在泉州也有王府,赵忠信有时候也在泉州居住,此时正是紧要时期,赵忠信更不敢离开泉州了。

“孝魁”赵忠信收起鱼竿,问向赵孝魁道:“今日功课怎样了?没耽误罢?”

“爹爹”赵孝魁背着大背篓,躬身答道:“孩儿不敢耽搁,已经做完了。”

“嗯”赵忠信点点头道:“不能沉迷习武,功课不能耽搁。”

赵孝魁自幼跟他娘亲妙音习武,不过因男女有别,无法修习妙音奇妙的内功,只能修习一些外功,赵孝魁对习武倒是乐此不彼的。

“孩儿知道了,爹爹放心。”赵孝魁答道。

“爹爹,鱼竿给我,思思也想钓鱼。。。”赵孝依挤在赵忠信身边,不由分说的将赵忠信手中的鱼竿抢了过去,坐在木凳之上,也像模像样的钓起鱼来。

“你个小妮子。。。”赵忠信在清澈的溪水之中洗了洗手,起身慢慢走开,欣赏着忘忧谷中的风景。

“官人,你看思思她也不小了,该考虑考虑她的亲事了。”此时吴明珠走到赵忠信身边问道。

“慌什么?”赵忠信看了一眼吴明珠说道:“才十余岁的孩子,考虑那么早作甚?过几年再说罢。”

“哦,那就再过几年罢。”吴明珠想想也是,这时候考虑女儿的亲事确实稍显早了些,不过在这个世上许多女子十岁甚至几岁就定下了亲事。

赵孝依都十余岁了,仍是像没长大的孩子一般,每日里异常贪玩,使得吴明珠这个当娘的为她操心不已。

“还想要儿子吗?”赵忠信低声对吴明珠笑道。

“你。。。孩子们都在呢,你这个当爹的简直没个正形儿。”吴明珠闻言嗔道。

赵忠信精力异常旺盛,也没少折腾吴明珠,可吴明珠不知道怎么回事,自生了吴明珠之后,就再也怀不上了,吴明珠对此也是有些黯然的。

“呵呵”赵忠信见吴明珠有些神情黯然,于是笑道:“早晚会有的。”

说到此处,赵忠信想起了张翎,为何她总是怀不上?也请了不少郎中看过了,药也抓了不少,可就是怀不上,赵忠信对此也是无可奈何。

“走罢,明珠。”赵忠信随后笑道。

“干嘛去?”吴明珠疑惑的问道。

“生孩子去啊,还能干嘛?”赵忠信说道。

“你。。。”虽两人做夫妻已久,可赵忠信此言还是使吴明珠有些害羞。

正在此时,吴明珠话音未落,谷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行数人冲进了忘忧谷中。

“节帅,临安急报。”新任黑鹰司押班石俅飞身下马,将一封来自临安斥候的密信递给了赵忠信。

赵忠信接过密信,看了眼石俅问道:“忠德他还没消息吗?”

“王爷,没有任何消息。”石俅黯然的答道。

司马明即为赵忠德,司马宏即为石俅,当年石俅、赵忠德奉命前往金地,刺探金的消息。

此后事情败露,石俅与赵忠德就逃了回来,怎料兵荒马乱的,并且金人当时是到处签军,因此两人半路之上就失散了,历经千辛万苦,石俅只身逃了回来,赵忠德下落不明。

石俅逃了回来之后,赵忠信就暂时将他安置在了黑鹰司,并命石俅派人打探赵忠德的消息,不过至今仍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赵忠信叹了口气,此生此世,无论付出多少代价,赵忠信一定要找到赵忠德,在找到他之前,赵忠信首先要妥善安置赵忠书,赵忠书此时已经在黑旗军之中做事了。

赵忠信密信还未看完,又是数骑冲进了忘忧谷,申世袭、王刚、辛赞带着数名护卫亲自赶来了。

“王爷,您还有闲心在此垂钓啊?下官们都快急死了。”辛赞见面就埋怨道。

宋金交战之事,赵忠信、申世袭、王刚等人早已得到消息了,不过目前详细战局除了赵忠信之外,申世袭等人还不了解,只是知道目前战局对宋军不利。

黑旗军早在数年之前就做好了准备,水路精锐大军均集中在了泉州一带,众人也是知道,依赵忠信的脾气,肯定是想浑水摸鱼了,必定是想利用此次战事捞足好处,只是众人之中除了申世袭,均是不知道赵忠信是打算如何摸法?趁机攻取哪里?不过无论攻取哪里,黑旗军地盘将会进一步扩大,黑旗军实力也将会进一步壮大,如此才有北上争霸的本钱。

众人同时对赵忠信命黑旗军在数年之前就做好准备,感到深深的敬佩,如此才能以不变应万变,可进可退,立于不败之地。

赵忠信闻言微笑道:“钓鱼好啊,钓鱼能修身养性,本王从前做事多少还是有些不太稳重,钓鱼能磨练本王的心性呢,你们先看看此封密信。”

赵忠信随后将临安密信递给申世袭等三人。

“官家逃亡海上,诏天下勤王?”三人看了之后大吃一惊。

“朝廷都到了如此地步了?”王刚随后惊讶道。

“哎,襄阳都被金军攻取了,门户大开啊。”申世袭叹道。

“王爷,我黑旗军该当如何?”辛赞问道。

若临安再被金军攻占,那么宋几乎就大事去矣,同时黑旗军就要面临一场血战、苦战,将会以一隅而敌全国。

辛赞心中不由得焦急万分。

赵忠信闻言说道:“辛相公,你先别急,申相公,你先分析下战局。”

申世袭颔首道:“王爷,诸位相公,宋金战事无非有三种可能,其一就是宋胜金败,其二就是宋败金胜,最后就是不胜不败,双方陷入胶着。”

“此三种可能之下,我黑旗军该当如何应对?”辛赞问道。

“无论哪种可能,我黑旗军都要捞足好处。”申世袭笑道:“只不过本官倒是希望宋胜或双方胶着,如此我等才能得到许多益处。”

“这是为何?”赵忠信问道。

“若宋败,我黑旗军此时可不能趁火打劫,若如此,必将会是万夫所指,从而失去民心,同时也将对我黑旗军大业不利。”申世袭答道。

“嗯,申相公所言甚是。”赵忠信沉吟道:“依申相公所言,该当如何?”

赵忠信早在数年前就知道了完颜亮将要南侵,为此赵忠信也做好了准备,不过当初赵忠信还是打算趁机捞着好处,比如挥军攻取福建路全部,或者是其他地方,甚至干脆就与宋庭分道扬镳了。

不过此时看来情况已经有了变化,赵忠信未料到朝廷会输得如此之惨。

“挥师北上,奉旨勤王。”申世袭一字一句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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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大宋黑旗军之北上勤王

绍兴二十六年正月泉州

此时元旦刚过,还未到正月十五,新年仍未过去,新年喜庆的气氛仍是尚浓,泉州的百姓拜天地、祭拜祖先、互相拜年、走亲访友,忙了个不亦乐乎,泉州百姓家中门神、钟馗、桃符等等仍是张贴在了大门之上。

广南路、福建路、安南路等地百姓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了,兜里有钱了,过年当然也是过得热热闹闹的,百姓们生活富裕、安定,饮水思源,均是对黑旗军,对赵忠信心怀感激之情。

北方此时正是兵荒马乱之时,当地百姓的日子就可想而知了,定是流离失所、凄惨无比,哪里像广南、福建百姓一样,还能过个喜气洋洋的新年。

不过百姓在过新年之时,心中已经有了一丝担忧,那就是一旦金军攻取临安,那么下一步就轮到南面了,岭南也避免不了战火的侵蚀。

泉州百姓在过新年的同时,已经感到了此时泉州的气氛与平日相比已经出现了许多异常,那就是战争的味道是越来越浓烈了,气氛是越来越紧张了,每日里信使、快马往来是异常频繁,从各地运往泉州载着粮草、军械等等车辆也是越来越多,运输物资的大型船只每天也是挤满了泉州各个码头,黑旗军将士也是调动频繁,同时出现了许多新面孔,一些眼尖的百姓还发现了许多异族之人,如安南人、滇东人等等,还有许多黑旗军雇佣的民夫也是齐聚泉州城。

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

此为大战的前夕!

“嗵。。。嗵。。。嗵。。。”

“呜。。。呜。。。呜。。。”

此时泉州郊外忽然响起了一阵又一阵震天的鼓角之声,吸引着许多百姓前去观看。

众百姓到了泉州郊外一片开阔地上才发现此处早已聚集了十余万黑旗军大军,黑压压的铺满了整个旷野,如云的黑色狼旗迎风招展,一排又一排雪亮的兵刃矗立在人群之中如刀山枪林,大多数百姓不知道的是,此时泉州码头之外的海面之上也是聚集了八百艘黑旗军大小战船,其中有二三十艘巨大的木兰级战舰,战船静悄悄的停泊在海面之上,等候将令。

此时又是一阵急促的鼓点声,在鼓点声中,眼尖的百姓已经看到了上百名黑旗军将领簇拥着一名身着金盔金甲的统帅走上了高大的点将台。

最新打制的铠甲穿在身上轻便无比,并且相比从前还要坚韧了许多,在赵忠信全力支持之下,经过十余年的努力,黑旗军炼铁、炼钢技术不断提高,已经超出了这个世上任何一个炼铁作坊的水平了,并且超出不止一个档次,具体量化就是金或者宋两副铠甲之防护力加起来也许还不如黑旗军一副铠甲。

此都是经过沈冲等黑旗军军器监之人测试过的。

不但是铠甲,弓箭、刀枪、战船等等军械也是得到了质的提高,天狼炮更是犀利无比,已经成为了黑旗军主战军械。

赵忠信身穿金盔金甲,身披血红色的披风,手按腰间宝剑走上了点将台,看着台下鸦雀无声的一个个黑旗军方阵,久久不语。

巨大的黑色王旗在赵忠信身后猎猎作响。

赵忠信缓缓的抬起了右手,大声说道:“将士们!”

除了旗语之外,站在前面的黑旗军将领、士卒将赵忠信每一句都复述到了后面。

“将士们”赵忠信大声说道:“我黑旗军的好儿郎们,英勇的黑旗军将士们,你们是所向无敌的,你们是战无不胜的。”

“吼!吼!吼!”

台下十余万黑旗军将士同时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吼声。

“众所周知”赵忠信接着大声说道:“我黑旗军当年建军之时就与金人势不两立,当年在河北与金军浴血奋战的同时,我黑旗军与前身破虏军,均蒙受了天大的冤屈,均遭受了天大的不平,此等不平之事是何人带给我们的?乃是朝廷带给我等的,是朝廷为了迎合金人而置我黑旗军于不顾,此仇此恨本王一日不忘,早晚必报,但是。。。”

赵忠信加强了语气:“但是此时金军在北方肆虐,金军铁骑在践踏着我大宋河山,我大宋的百姓在金军的铁骑之下掩面哭泣,此时只要是一个有良知的汉人无不怒发冲冠,国之兴亡,匹夫有责,我黑旗军与朝廷的纠葛乃是私仇,是内怨,而与金人之仇乃是大义,我等决不能因内怨而废大义,因此本王决定,挥师北上,与金军决一死战,复我汉人之江山社稷,此战。。。”

“必胜!必胜!必胜!”黑旗军众将士大声吼道。

赵忠信挥舞着拳头大声吼道:“不为别的,只为我受苦受难的汉家百姓,为我支离破碎的如画江山,将士们,杀虏!”

“杀虏!杀虏!杀虏!”

“万胜!万胜!万胜!”

十余万黑旗军将士每一个人均是噙着眼泪,热血澎湃的大声呐喊。

王刚、索满仓、臧虎、庞弼、张敌万等黑旗军将领更是激动万分,十余年了,终于可以再次与金军决战了,张敌万更是继承父志,怎不激动万分?

“拿酒来。”三彪闻言将一碗酒递给了赵忠信,点将台下的众黑旗军将士也是人手一碗。

赵忠信端起酒大声说道:“此次出征所有将士及其家人,无论有功无功,均免税、免役三年,每人金二十两,绢三十匹,有功另有重赏,不过上了战场临阵脱逃者等不在此列。”

众黑旗军将士闻言大喜,一齐大声吼道:“万岁!万岁!万岁!”

“干!”赵忠信说罢,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干!”十余万黑旗军将士将碗中酒均一饮而尽,饮罢就酒碗砸在地上,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众将何在?”赵忠信接着大声喊道。

“末将在!”数百名黑旗军将领一起躬身接令道。

赵忠信大手一挥道:“率部开拔。”

“末将等遵王爷将令。”众将一起大声接令后,纵马分散到了各自的队伍之中,并纷纷大声下达着开拔的将令。

赵忠信此次勤王共出兵十五万,其中舟师两万,六百余艘大小战船,木兰级巨舰二十五艘,还有无数的随军民夫、粮草、军械等物,可谓是声势浩大,是黑旗军自建军以来最大的一次军事行动。

此次出兵黑旗军是水陆并进,海路舟师由冯湛、张龙、洪明远、李宝、庄毅刚等将统帅,陆路大军左军由王刚作为统帅,庞弼、臧虎副之,右路大军由赵祥作为统帅,张敌万、裴猛副之,中军由赵忠信亲自统帅,申世袭作为军师辅佐赵忠信,陆游、黄温任随军参军。

赵祥已被赵忠信从安南调回,并直接任命为了黑旗军右路大军统帅,此使得其他将领感到异常意外,众人均以为右路统帅应该是张敌万。

而赵忠信考虑却是此次与金军作战,应当谨慎小心,是为上策,张敌万虽是赵忠信一员爱将,不过从经验上讲,张敌万不如赵祥,因此赵忠信如此决定。

随着赵忠信年龄的增长,威信是越来越高,因此赵忠信决定的事情无人能够改变。

不过张敌万有个好处就是,只要是赵忠信的将令,张敌万是无条件服从,心中并无怨气,并且作为右路大军副帅也不是委屈了他。

并且如黑旗军此次北上,若成功,前途将会是不可限量的,若此事而心怀不满,将会是得不偿失的。

正在此时,校场外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只见校场之外来了无数百姓,百姓们牵着无数牛、羊、猪三牲,敲锣打鼓、披红挂彩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上百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身后还有数个舞狮。

薛东楼带着上百个老人走到点将台之上,端着一碗美酒道:“大将北伐胆气豪,腰横秋水雁翎刀,风吹锣鼓山河动,电闪旌旗日月高,郡王爷此举乃是为国为民,乃是保境安民,小的们祝郡王爷百战百胜,祝黑旗军凯旋而归。”

确实如此,薛东楼说的一点都没错,黑旗军此次出征,往大的说是为了大宋,往小的说就是保护岭南百姓不受战火的侵蚀,保护岭南之地不被金军铁骑践踏,因此得到了所有百姓的拥护。

“多谢太爷爷了,多谢诸位父老乡亲了。”赵忠信紧走两步,扶住薛东楼,接过酒碗将酒一饮而尽。

“彩,王爷豪迈!”老人们一起喝彩道。

十余万身穿崭新战袍的黑旗军将士在各自的将领统领之下,排成整齐的队列向着北面开拔而去,与此同时,停泊在泉州各码头的黑旗军八百余艘战舰在震天的鼓角声中,拔锚启航,向着北面缓缓驶去,战船铺天盖地的,铺满了整个泉州海面。

几乎所有泉州百姓都来送行了,锣鼓喧天,恭祝岭南健儿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将士们放喉高歌,军歌嘹亮,响遍了整个旷野。

绍兴二十六年正月,广南十五万黑旗军大军兵出岭南,北上勤王,自此就踏上了北伐之路,其中只有很少一部分回到岭南,赵忠信也同样如此,除了数次南巡之外,就再也没有回到岭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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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仙霞岭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赵忠信吟道。

十余万人马艰难的行进在闽、赣交界之处仙霞岭古道之上,蜿蜒前行,连绵十数里。

仙霞岭地势高峻、群峰连绵、危崖密布,岭上也是古木参天,层林接岫,山路崎岖,五步一湾,三步一岩,山中有山,绝壁千层,极为难行,一些险要之处仅容一人一骑通过,如一线天等处。

通过如此险峻的山路,重型军械是无法携带的,天狼炮等只能通过海路,黑旗军的战船只要风向不变,肯定要比陆路要快的多,因此到了临安附近之后,水陆两路大军才能汇合,一些重型军械才能下船,分配给陆路大军。

赵忠信还是老样子,亲自统帅黑旗军陆路大军通过仙霞岭,与将士们同甘共苦。

“王爷,此七百里古道乃是冲天大将军开山伐道而成,距今已有一百余年了。”陪在赵忠信旁边的申世袭说道。

“冲天大将军?何人也?”赵忠信诧异的问道。

“黄巢,李唐末期之人,出身盐商之家,科举屡试不中,一怒之下就聚众数千,杀富济贫,杀官造反,号冲天大将军,立国名为大齐,并在长安登基称帝,此人也曾经攻占过广州呢。”申世袭答道。

黄巢?申世袭如此一说,赵忠信也明白了,不就是李唐造反起家的,号救民于水火解民于倒悬的义军吗?

“救民于水火,解民于倒悬,古来无论何人,若举事,均是以此为借口啊,本王此次出兵亦是如此。”赵忠信笑道。

“救民于水火,解民于倒悬?”陆游对此嗤之以鼻:“黄巢此人,草寇流贼耳,残暴不仁,岂能与王爷相比?”

陆游随后接着说道:“仅广州一役,就杀害广州军民数十万人,据唐书记载,此人流窜各地之时,还杀人充作军粮,被他吃掉的无法计数,数不胜数,黄巢还称被其吃掉之人为两脚羊,简直是骇人听闻。”

赵忠信闻言摇头道:“如此残暴,怎能成大事?图一时之痛快,弃万民之根基啊。”

“王爷所言甚是。”申世袭说道:“百姓,水也,若弃百姓于不顾,必被万民所弃,与其相比,王爷在岭南的所作所为,实乃上上之策,王爷一切为万民着想,因此得到了百姓的衷心拥戴。”

“呵呵”赵忠信看了申世袭一眼笑道:“欲成大事者,无不以民为本,我等吃的、穿的等等均来自于百姓,本王岂能不为百姓着想?哦,对了,申相公身体还行吗?要不然本王命三彪使人抬你过岭如何?”

因申世袭年龄已经五十余岁了,因此赵忠信本打算让申世袭坐镇广州,统筹粮草、军械运往临安或让其坐船前往临安的,可申世袭却不执意不肯,非要跟着赵忠信一同翻山越岭,此使得赵忠信担心不已。

赵忠信最后让韩京、辛赞、云书海、王铁、许见秀、木泊等人坐镇广州、泉州,统筹粮草、军械等等。

虽黑旗军在临安附近可以就地补给,不过求人不如求己,靠得住的永远是自己,因此短期内黑旗军勤王军还得靠广南供应。

申世袭闻言摇头道:“下官无碍,将士们过此岭已经够辛苦了,就不用劳烦他们了。”

赵忠信点点头,就没说什么了。

“王爷对此次勤王有何打算?如何与金军作战?”申世袭随后问道。

赵忠信闻言摇头道:“战场形势瞬息万变,这么些日子过去了,本王还不了解临安战场详情,因而只能到了之后根据具体情况才可布置应对措施,随机应变罢,要说打算的话,那就是本王准备在台州附近与舟师汇合之后,休整两日再制定作战之策。”

申世袭点头道:“确该如此,王爷,下官有个建议,若到时候金军已经打过长江,就利用临安附近的丘陵、水网与金军周旋,若金军未过江,那么主要还是要利用水军与金军作战。”

“申相公说的是。”赵忠信点头赞同。

“好一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正在此时,一旁的陆游赞道。

此时大军已经到了仙霞岭上的仙霞关之前,仙霞关又名古泉山,与剑门关、函谷关、雁门关,并称四大古关口,关门雄伟,全部是用条石建成,设有双重大门,门为拱卷顶,若关门紧闭,再加上地势险要,真的是一人守险,千人难过,从古至今,都是兵家必争之地,素有“两浙之锁钥,入闽之咽喉”之称。

过了仙霞关就进入两浙东路的地界了。

“末将等拜见南海郡王。”此时仙霞关南部关门之外,五百余宋军在数名将领的率领之下,聚集在关门之前的一处空地上迎接赵忠信等人。

此为驻守仙霞关的宋军。

黑旗军打的是奉旨北上勤王的旗号,并且已经通知了各地,因此一路之上,黑旗军没有受到当地宋军的阻拦,一些地方还准备了饭食。犒劳黑旗军三军将士。

赵忠信翻身下马,在申世袭、陆游、三彪等人的簇拥下走到了关前,一名四十岁上下的宋军将领躬身说道:“末将浙东建州都统制司准备将章阚拜见郡王爷,郡王爷一路辛苦了,末将为郡王爷准备了酒席,王爷,请!”

赵忠信将马鞭递给了三彪后说道:“多谢章准备将了,王爷是打算在此处歇脚,不过不用劳烦你们了,只要给我大军找个歇脚之处就行了。”

天色已晚,赵忠信打算在此地埋锅造饭、安营扎寨,并且赵忠信知道守卫在此偏僻之处的宋军的供给完全要靠山下民夫肩挑背扛才送得上来,他们的饭食等等应该也是很紧张的,因此赵忠信就打算自己解决。

“王爷放心,一切由末将安排就是。”章阚拱手应道。

章阚等人久闻赵忠信的大名,此时终于见到了本人,顿时感到异常惊奇,原来闻名天下的大宋南海郡王如此年轻啊,不过才三十余岁,三十余岁就威震天下,使得章阚等人感叹不已,不愧为大宋武状元。

此时黑旗军奉旨勤王,更使章阚等人感动,黑旗军不顾山高路远,跋山涉水前往临安勤王,真是难为他们了。

“你们驻防在此处多久了?”赵忠信向关内走去,边走边问道。

“禀王爷,一年又四个月了。”章阚恭恭敬敬的答道。

“嗯,没人替换你们吗?”赵忠信知道临安朝廷派兵到此险要之地驻防,其目的应该是在防备黑旗军,防备黑旗军进入两浙,赵忠信在考虑需不需要顺势拿下仙霞关,将仙霞关掌握在黑旗军手中。

“本是今年打算更戌的,可没料到,此时北面战事吃紧,此事就耽搁了,哎。。。”章阚叹道。

“哦,原来如此。”赵忠信又问道:“章准备将对长江战事了解吗?”

“末将不知道详情。”章阚答道:“末将只知襄阳丢了之后,长江防线难保,哎,我大宋战事不利啊。”

赵忠信点头不语,此时众人走到了一处关帝庙前,赵忠信随后与申世袭等人给关帝上了几炷香。

关羽大意失荆州,使蜀军陷入了被动,失去了进去中原的机会,赵忠信此次北上勤王,说不定还要与金军争夺襄阳等地,因此赵忠信在上香的同时,暗暗祷告,望关公在天之灵护佑黑旗军此战一切顺利。

黑旗军随即在仙霞关附近埋锅造饭,露营歇息。

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

“王爷好兴致啊。”申世袭、陆游见赵忠信已经早早的起来,此时正在欣赏仙霞关的风景,于是笑道。

东侧有一浣霞池,一淙飞泉直泻池中,飞沫如湿烟雾雨,与清晨的阳光相映,化为了五色。

其上还有一处别致的松风亭,赵忠信置身其中,还隐隐约约听到一阵松涛之声。

此情此景,令人心旷神怡。

赵忠信转头看着申世袭、陆游等人说道:“如此江山如画,岂能落入外族之手?岂容外族铁骑践踏?本王决不允许。”

“王爷说的是。”、陆游说道:“王爷此次北上勤王,上应天意,下顺民意,定能驱除鞑虏,复我中原。”

“哦?中原?”赵忠信闻言笑道:“你们对本王期望这么高?”

说实话,赵忠信虽然口口声声的恢复中原,可谈何容易啊?金军又不是泥捏的。

挥师北伐,恢复中原,确实是赵忠信心中的夙愿,同时也是其恩师韩世忠的毕生之愿,可此事确实是千难万难,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况且金军会同意吗?朝廷会同意吗?已经过惯安逸日子的临安百姓会同意吗?

赵忠信看着雄伟壮丽的景色,心中忽然豪情万丈,管他的,只要自己努力去做就行了,至于结果赵忠信不想去想了。

“如此如画江山就由本王来掌控如何?”赵忠信良久之后忽然问道。

申世袭、陆游、王刚、赵祥、张敌万、三彪等人对视了一眼,一起躬身说道:“属下等此生愿追随王爷,虽万死亦不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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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千载难逢

绍兴二十六年

襄阳落入金军手中之后,各路宋军不断发动反击,甚至西部战场吴璘也派其子吴拱率军增援荆襄,欲夺回荆襄要地,由被动转为主动,可金军也是不断在增援荆襄,荆襄此时反倒成为了此次完颜亮南侵的主战场,双方在此地大小数十战,宋军损兵折将,均是无功而返,襄阳等地牢牢的掌握在了金军手中。

金军攻取了襄阳等地之后,同时也招降了荆襄宋军舟师,凭空多出了数百艘战船,使得金军如虎添翼,此也是宋军反击失败的原因之一。

金军在稳固荆襄之地的同时,完颜亮不断派兵袭扰宋军长江下游防线,使其不敢全力反攻襄阳。

同时三个月之后,金军大举派军东进,水路并进,顺江而下,攻克复州等地,守将战死,扼守汉江进入长江的汉阳军一战中,金军水、陆两路夹攻,焚毁宋舟师战船两千余艘大小战船,宋军大败,汉阳军也告失守。

其后金军克阳逻堡之后兵临鄂州城下,守将权马军司公事成闵不战弃军而逃,鄂州也告失守,无数宋军降了金军。

长江中游头号重镇鄂州失守之后,临安朝廷上下信心进一步崩溃,宋军也是望风而逃、一溃千里。

其后宋军再次反击,组织人马反击鄂州,并在丁家洲一带与金大战了三天三夜,可惜的是寡不敌众,又是大败,宋军几乎是全军覆没。

自此金军铁骑兵锋直指镇江、建康,若镇江、建康再失守的话,那么宋军的长江防线也就会崩溃。

与此同时,完颜亮命兵部尚书、浙东道水军都统制苏保衡,浙东道副统制完颜郑家奴率金军舟师大小战船七百余艘,舟师士卒七万余人由胶州湾出发,沿海南下,直取临安,此时已经逼进了海州了。

形势已经到了万分危急的时刻了。

宋左相陈康伯面临金军的长驱直入,在危难之际,举荐枢密院事叶义问到建康督视江淮军马、中书舍人虞允文参谋军事,准备抗敌,此时赵构已逃亡海上,几乎就是陈康伯在主持抗金了。

陈康伯分画两淮之地,命令诸将组建民间团社,各保其境,针对将骄卒少难以独挡淮东,积极增援,加强城防,命沿江诸郡修城积粮,以稳固内地。

应该说陈康伯的举措还是非常得力的,不过因宋军士气已经低落到了极点,战心已失,而金军却是士气大振,兵势已成,因此这些措施已经挽救不了南宋了,而同时督师叶义问又是个文官,实在不懂军事,措置乖谬,此更加造成了宋军的慌乱。

完颜亮在驱兵东进的同时,也不断派小股骑兵偷渡长江,骚扰临安附近,使得临安一夜数惊,朝野上下均是惶惶不可终日。

。。。。。

两浙东路台州西南一处海面之上

黑旗军六百余艘战船正乘风破浪行驶在宽阔的海面之上,黑压压的舰队铺天盖地的,似乎是一座海上堡垒在海中劈波斩浪。

“报。。。禀冯置使、张置使,前方发现两百余艘战船。”此时一名黑旗军将领前来禀报道。

越往北进,冯湛、张龙等人越是紧张,越靠近临安附近海面,遇到金军主力舟师可能性也越大,因此冯湛等人派出无数哨船探查情况,因千里眼等器械的辅助,只要是风平浪静,黑旗军水斥候探测的距离非常远,此时估计此数十艘战船也许还未发现黑旗军舰队。

冯湛、张龙等人闻言不敢怠慢,纷纷拿着千里眼走向“龙戰号”巨大的船舷,居高临下望着远处的海面。

果然冯湛等人通过千里眼看到了远处海面之上隐隐约约的有一些战舰正向着黑旗军舰队疾驶而来。

“看清楚旗号没有?”冯湛边看边问道。

“看清楚了,是宋军舟师旗号。”黑旗军舟师将领答道。

“升七星旗,命舰队做好迎敌准备,派出二十艘魛鱼靠近对方战船询问,到底是何方人马,若确是宋军舟师船只,令其就地抛锚,等候登船查验,若情形不对,立刻将其全部击沉。”冯湛闻言连连下令道。

虽是宋军舟师旗号,冯湛、张龙等人也不敢大意,此时战事正烈之时,完全有可能是金军舟师假扮的,况且真若是宋军舟师,冯湛也要探明这些舟师战船到底想干什么?为何要向南行驶?若是他们趁黑旗军大军出动之时,前往泉州,岂不是事情不妙了?

赵忠信此次北上勤王,主力大军尽出,目前广南及其福建等地只有韩京等将率数万兵马坐镇,黑旗军舟师也只留下了张豹、司徒伯夷、李易烽等舟师将领率部分战船驻守,兵力相对要薄弱了许多,因此不敢大意。

至于此二百余艘大小战船,对于目前黑旗军舟师来说,可以立即将其击败并击沉大半,就算再多一倍也不是黑旗军的对手,对此冯湛等人是极有信心的,仅凭五十艘木兰级炮舰即可将其全部击败。

逃跑?逃跑就更不行了,其一是因此风向不对,其二就算黑旗军战船的动力系统早已得到了大幅度的改良,已经是发生了质的飞跃了,就算木兰级超级巨舰也比他们的行驶速度要快的多。

因此冯湛、张龙等人有信心将其全部拿下。

。。。。。

“什么?皇上在船上?你他娘的问清楚了没有?”冯湛目瞪口呆的喝问道。

张龙、张虎、洪明远、庄毅刚等将也是惊了个瞠目结舌的。

宋皇帝赵构逃亡海上,冯湛等人也是知道的,可他们万万没有料到在此处居然遇到了大宋皇帝赵构,这么日子难道他一直在海上晃悠吗?他想去哪里?

冯湛等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冯置使,末将问清楚了,今上就在船上,随行的还有一些嫔妃,似乎皇后也在,对此末将还不放心,专门问了周围护卫的宿卫,他们均是殿前司之人。”前去察探的一名舟师将领答道。

“这。。。可如何是好?”冯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张虎忽然露出一丝狠唳之色:“冯置使、大哥,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天下岂不是就是王爷的吗?”

张虎边说还向下虚劈了一下,张龙、张虎、张豹三兄弟可没有什么忠君之心,自幼干的就是就是贩卖私盐等事,几乎就是与官府对着干的。

此时若神不知鬼不觉的。。。赵忠信再登高一呼,天下也许真的是赵忠信的了,张虎心道。

“住嘴”张龙狠狠的瞪了张虎一眼喝道:“你想让王爷背负弑君之恶名吗?如此,必将是万夫所指啊,还不退下?”

“大哥。。。”张虎不甘心的看了张龙一眼,缩到一旁默不作声了。

“张置使所言甚是。”冯湛点头赞同道:“此时宋金正在交战,王爷也在率军北上勤王,此时万不可行此轻率之举,不过此时该当如何啊?”

张龙目前是黑旗军沿海制置副使。

遇到了赵构的圣驾,不搭理也不是,理也不是,难道还带着皇帝去与金军舟师作战吗?

众人均是束手无策,只有洪明远忽然脸露兴奋之色,在一旁使劲的搓手。

“洪统制,你这是。。。?”冯湛见洪明远神情怪异,于是诧异的问道。

“冯置使、张置使”洪明远见众将的眼光都看了过来,于是笑吟吟的说道:“此乃天赐良机给王爷啊。”

“天赐良机?这是何意?”张龙问道。

“护驾”洪明远接着笑道:“我等借护驾之名,将皇上掌握在手中,如此岂不是妙哉?”

“挟天子而令诸侯。。。?”冯湛沉吟道。

“彩”张虎首先赞同道:“洪统制果然有远见,怪不得王爷看重于他,就这么干,末将这就去安排。”

众人也是纷纷表示赞同,众将在黑旗军之中呆的时间太久了,因此只知有王爷,而不知有大宋皇帝。

“你慌什么?”张龙连忙拖住了张虎,说完张龙看了一眼一旁的达旺。

黑鹰司目前人马是越来越多了,除了护卫赵忠信之外,还负责督军,因此此次达旺率部分鹰卫跟随冯湛等人走的是海路。

冯湛会意,于是就唤达旺过来,耳语了几句。

达旺坐不惯战船,本来是有些精神萎靡的,此时听完冯湛之言后,顿时精神一振,点点头就下去安排去了。

。。。。。

赵构心中真是憋屈难当,建炎三年,金完颜宗弼率大军南下,誓死捉拿赵构,一举灭了南宋,赵构也因此被逼到了海上漂泊了好些日子,可没料到二十多年之后重蹈覆辙,又是被金军逼到了海上,惶惶不可终日。

赵构此时的心情是灰心丧气之极,真不知道这个皇帝有何当头?劳累不说,还动不动被人撵的到处跑,真不如是个普通的富贵之人,也能享享清福。

赵构难以出口的隐疾就是上次金军南下给吓出来的,赵构至今是心有余悸。

罢了,罢了,当事情有了转机,就将皇位传给其他人罢,自己做个太上皇也比此要舒服许多,赵构心中暗道。

“末将等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正在此时冯湛等人率部走上了赵构的坐船,身后跟着两百余名黑衣黑甲的黑鹰司鹰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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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平水镇

两浙路越州平水镇

平水镇是靠近会稽的一个小镇,人口不多,约两百多户,一千上下的人口。

平水镇山清水秀,颇具灵秀之美,镇中常年轻雾缭绕,给这座古镇平添了许多神秘的色彩。

镇中有一座古寺,名曰云门禅寺,乃是一座千年古刹,平日里古寺之中的僧侣吃斋念佛、青灯古佛,日子过得极为清淡。

可今日古寺之中却是混乱不堪,呼喊声、哀求声、惨叫声、狂笑之声响作一片。

古寺门口躺着数具尸体,其中两具尸体身首异处,头颅离尸身有三尺开外,尸身与头颅之间流淌着猩红的血液及其一些破碎的人体组织,尸身颈脖处刀口平整,一看就知道是用利刃切下来的,并且是快速切下,一些尸体虽未身首异处,可尸身之上却是血迹斑斑的,鲜血一直不停的流淌。

空气之中散发着一阵浓浓的血腥气。

古寺之内,上百个粗壮的士卒手持利刃逼住了数百个普通百姓,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百姓们有的跪在地上磕头哀求,有的双目无神,坐在地上喃喃自语,有的相互搂抱在了一起,瑟瑟发抖,更多的人均是脸露悲愤之色,百姓当中还有一些身穿黄色僧袍的僧侣。

百名粗壮士卒有的戴着皮帽或貂皮帽,有的未戴皮帽,油光光的头顶之上没有任何头发,只是在脑后有一些头发,并梳成两个辫子垂在双肩。

人群之侧一间大的禅房之内不断传出女子的哭声及男子放声狂笑之声。

“军爷,军爷,饶了她罢,小的浑家马上就要生产了啊。”姚逢双将两名金军士卒狞笑着向躲在自己身后的李氏走来,吓得跪倒在地,磕头哭求道。

“不想死的话,滚开。”一名金军恶狠狠的一脚踢在了姚逢双的胸口,将其踢到在地。

伏在地上的姚嘦向痛苦挣扎的姚逢双摇了摇头,随后悲愤得闭上了双眼。

姚嘦两兄弟拖家带口的从临安逃难出来后,辗转来到了会稽平水镇,因此时姚逢双的浑家马上就要生产了,因此就暂时在平水镇暂时安顿了下来。

可两兄弟万万没有料到此处也出现了金军游骑,金军冲进了平水镇之后就到处杀人放火,众百姓惊慌失措,许多百姓就逃入了云门禅寺,不过随后金军尾随而至,杀入了古寺,丝毫不顾佛门圣地,在寺中杀人放火、奸淫女子。

虽完颜亮南侵军纪较为严明,可给这些骚扰游骑的将令却是任其自便,因此这些金军才肆无忌惮的烧杀掳掠。

百姓人群之中不断发出女子的哭喊之声,两名金军挥刀将一名护住自己妻儿的男子砍死在地,又将此名女子拖出了人群。

“夫君,夫君。。。”姚逢双浑家李氏被金军拖走之时,拼命哭喊着,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金军扯开了,露出了里面的裘衣。

姚逢双双目血红,伸手摸向藏在被褥之中,平日里做买卖用的菜刀。

片刻间,李氏就被拖入了禅房,随后就传来一阵哭喊声及其金人发出的狂笑声,还有一些污言秽语。

姚逢双再也无法忍受了,明知是以卵击石,明知是送死,也要在金人身上咬下一块肉来,死也要与自己浑家死在一处。

姚逢双不顾自己兄长用眼色拼命阻止自己,不顾身上的疼痛,猛地抽出菜刀,怒吼一声就朝金兵扑去。

“横死贼,老子跟你们拼了。”姚逢双挥刀猛地向院中的一名金兵头上砍去。

金兵受惊,脑袋一偏,菜刀砍在了肩甲之上,“当”的一声,姚逢双拼尽全力的一击将金兵肩甲砍碎,不过也只是肩甲击碎,对此金兵几乎就没有造成多少损伤。

同时姚逢双用力过猛,菜刀脱手,姚逢双双手紧紧掐住金兵的脖子,发出一阵怒吼。

旁边的一名金兵来不及使用兵刃,飞起一脚踹在了姚逢双的胸腹之处,将姚逢双踹出一丈开外,姚逢双顿时口吐鲜血,半跪在了地上。

随后两炳狼牙棒紧随而至,棒头呼呼作响,砸向了姚逢双的头部,棒头之上的尖刺在日光中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二哥儿。。。”姚嘦悲吼一声,跌跌撞撞的扑向姚逢双。

姚逢双倔强的瞪大了眼睛,他要记住金人的面孔,做了鬼之后也要报此血海深仇。

“咻咻咻”正在此千钧一发之时,众人耳中忽然传来一阵羽箭破空发出的尖锐刺耳之声,刹那间,古寺之中的百姓根本没有看清羽箭飞行的轨迹,数枝羽箭就钉在了靠近百姓的数名金兵身上,手持狼牙棒的一名金兵一枝钉在了咽喉之上,一枝钉在了左胸,瞬间倒地毙命。另一名金兵面部中箭,一时未死,丢去狼牙棒,双手抱着面门,仰面倒地发出一阵凄厉的哭喊之声。

眨眼之间,从古寺门口、墙上涌现了无数黑衣黑甲的甲士,十数名冲进古寺的黑衣甲士每人身背三炳投枪,手上也是各提了一柄投枪,双手连发,不断的将投枪投向金军,七八名金军几乎同时中枪,发出一阵惨叫,滚到在地,数名金军还被投枪活活的钉在了禅房门窗之上,木质门窗不堪重负,轰然坍塌,发出一阵惊天动地之声。

“啊。。。不好,宋军来了。。。”

“不对啊,甲衣不对啊,不像是宋军。。。”

“哪里来的?啊。。。。”

“快,快,冲出去。。。”

剩余的金军惊醒过来,纷纷拿着兵刃向古寺大门冲杀出去,一些从禅房之内冲出来的金军甚至连裤子都未穿,光着毛茸茸的下身就向黑衣甲士杀去。

一般来说,金军精锐对付宋军,被偷袭的情况之下,若拼死反击,也许能将宋军冲散,至少可以冲出大门,逃之夭夭。

可这群黑衣甲士虽个头都不高,可个个悍勇异常,根本不怵金兵,且身手极为敏捷,拿着各种兵刃向金兵迎了上去。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片刻间金军纷纷被剁倒在地,鲜血喷的到处都是,残肢漫天飞舞。无论金兵多厚重的铠甲,均是挡不住对方无比锋利的兵刃。

一名身材魁梧异常的黑衣甲士将领提着一炳长柄陌刀,一刀将一名金兵连人带甲砍为两段,鲜血、内脏、碎肉溅了此名黑衣将领一声,黑衣将领好整以暇的将沾在铁甲之上的一块碎肉弹到了尘土之中,冷冷的下令道:“全部杀了,一个不留。”

古寺之中的僧侣、百姓们被这场屠杀惊呆了,均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些凶狠的黑衣甲士。

简直太残忍了,刚才还耀武扬威的金兵几乎就是眨眼睛就尸横遍地,血流成渠,整个古寺之内腾起了一阵血雾。

不但是百姓被吓傻了,就连金兵也被如此残暴的搏杀吓得丢了魂,纷纷高举兵刃跪倒在地,大喊大叫的乞求活命,可这些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完全不同于宋军的黑衣甲士下手毫不容情,跪倒请降的也一律斩杀,脸上的青铜护面发出一阵摄人心魄的清幽幽光芒。

主将将令已下,麾下甲士必须不折不扣的执行。

死里逃生的姚逢双顾不得许多,趁乱冲进了禅房之内,片刻之后,姚逢双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浑家李氏因受到惊吓,已经流产了,同时自己也因流血过多,已经没气了,母子皆亡,而且还是个男孩。

“畜生啊。。。”姚逢双发了疯的冲出禅房,抱着一名未死的金兵,照着喉咙狠狠的咬了下去。。。

身材魁梧的黑衣将领,露在青铜护面之上的双眼看了姚逢双一眼,下令道:“速速收拾,向前开拔。”

“好汉们,你们是哪里的队伍啊?”一名百姓大着胆子问道。

“吾等乃大宋黑旗军!”

。。。。。

台州县渚镇

县渚镇是个背靠三门湾的一处小镇,人口不多,县渚镇的百姓因背靠大海,因此几乎都是以打渔为生。

绍兴二十六年二月某日,县渚镇镇里镇外聚集了无数黑衣黑甲的士卒,黑压压的将县渚镇堵了个水泄不通。

县渚镇有记载以来,从未如此热闹过,热闹的使县渚镇的百姓们惊恐万分。

不过这些黑衣甲士打的是大宋的旗号,因此百姓们才稍稍心安,于是才陆陆续续的从屋中出来,探头探脑的看着这些完全不同于宋军装束的士卒。

“微臣赵忠信救驾来迟,请吾皇降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赵忠信见赵构下船后,连忙匍匐在地,磕头大声唱诺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黑旗军文武一同跪下参拜道。

声音中气十足,洪亮无比,将正下船的赵构吓了一跳。

“南海郡王平身。”赵构定了定神说道:“赵卿家不辞千里,前来勤王,何罪之有?赵卿家辛苦了。”

紧接着是赵构的一群嫔妃跟着也下了船,皇后吴氏也在其中,最后是达旺率数百鹰卫“护送”赵构等人。

冯湛、张龙、洪明远达旺等人早已将赵构身边的护卫换成了鹰卫,其过程当然不是一帆风顺的,在达旺率鹰卫将数名不听话的宿卫将领砍下海后,众人也就老实了。

护卫赵构的宋军舟师更不敢轻举妄动,木兰级巨舰之上黑黝黝的炮口已经扯去了炮衣。。。

“赵郡王实在是威风的紧啊。”皇后吴氏路过赵忠信身边微微一笑道。

赵忠信闻言一愣,尴尬的赔着笑,一言不发。

“嘻嘻”皇后吴氏忽然笑道:“小妹她还好罢?”

皇后吴氏长得还不错,赵忠信心中暗道,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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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平章军国重事

台州县渚镇

“陛下只管放心呆在此处就在,微臣将全力保陛下无恙。”在黑旗军军帐之中赵忠信恭恭敬敬的说道。

“嗯”赵构点头道:“有我大宋第一猛将在此,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赵构将猛将两字咬得很重,嘲讽之意明显。

不过赵忠信装作不明白,面不改色,恭恭敬敬的说道:“陛下谬赞了,微臣愚钝,怎堪第一猛将之名?岳枢密相公,吴武安,张俊,还有微臣恩师韩郡王,但凡此四人有一人在,金人安敢犯境?微臣与他们相比,实在是差远了。”

赵忠信讽刺意味也很明显了,岳飞不是被你们罢官害死了吗?那么此时赵忠信偏偏要提岳飞,而且还以岳飞最后的官职相称。

张俊,赵忠信一直瞧不起此人,因此并未对他使用敬语。

此为南宋四大中兴之将。

“赵卿家说笑了。”赵构不为赵忠信所动,面无表情的说道:“金人如豺狼虎豹,岂能因一人,而放弃南顾之意?”

赵忠信微微一笑道:“陛下说的是,微臣受教了,不过陛下,若岳平章相公、吴武安、韩郡王在,我大宋江山何至于如此支离破碎,百姓又何至于如此流离失所?微臣此一路之上,均是满目疮痍,微臣心中实在是痛心之极,陛下,百姓何罪?遭此无妄之灾。”

省省罢,赵构心中暗道,说的你好像活菩萨一般,难道我不知道你此次北上勤王,乃是为争名夺利而来?难道不是为了江山而来吗?

“此为朕之过也。”赵构脸上还是有了些惭愧之色:“因为朕的过错,而使百姓遭此劫难,朕心难安。”

赵构其实也想抗金,也想挥师北伐,收复故土,也想与金军决一死战,可与皇权相比,这些就不重要了。

其实赵构不明白的是,或者说不愿意去想,那就是赵构畏金如虎,简直是怕到骨子里去了,当年许多往事,赵构至今心有余悸,要不然也不会随时准备逃之夭夭了。

赵构当年力主议和,虽口口声声的说是为了天下黎明百姓,为了使百姓免于兵革之灾。

当然赵忠信也不能否认,当年朝廷与金人议和或者说是求和,确实有这些因素在其中。

不过最关键的乃是赵构害怕与金军作战,害怕在与金军作战的过程中,武将或掌兵文官做大,诸侯割据,而使皇权旁落。

两人沉默一阵后,赵构忽然开口道:“南海郡王,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朕已经老了,且已经累了,此江山早晚都是你的,你也何必多此一举?”

赵构此言一出,就引起了赵忠信心中的警觉,不管他说什么,必须将赵构掌握在自己手中,掌握了他,就与掌握了大宋江山差不了多少了,此时万不可有半点麻痹大意。

未到五十,怎能说老?无论他说什么,都不可有丝毫懈怠,赵忠信心中暗暗提醒自己,

“陛下,微臣万万不敢,微臣此举乃是为陛下考虑,陛下乃是万金之躯,不敢有半点马虎,金军随时可能杀到此处,这些护卫个个武艺高强,可保陛下无恙。”赵忠信当然要答得冠冕堂皇的。

“江山?”赵忠信随后笑道:“待击退了强敌,再谈江山也为时不晚。”

江山给我?临安皇宫之中的密谈,赵忠信到目前为止仍是在耳旁回响,可赵构转头就拿美人去试探普安郡王赵瑗与恩平郡王赵璩,此为什么?此为赵构是心有不甘。

赵忠信猜测赵构是不甘心放弃皇权,因此欲找一个易于控制之人,躲在幕后,操纵一切。

贪恋皇帝的尊荣,却又苦于国事之忧勤,并且若禅位于赵匡胤一脉,能顺应多数士大夫的愿望,赢取归还太祖裔孙帝位的美名。

另外还是就是若禅位,自己就不是金军的主要目标了,下次再南狩就那么大的动静了。

既找到能控制的傀儡,又不用操劳,又免于危险,此何乐而不为?此就是赵构用美人等等试探赵瑗与赵璩的主要目的。

不过天下哪有如此之好事?换做赵忠信是肯定不行的,赵忠信岂能被赵构所控制?赵忠信就是去死,也不愿被人控制。

此也是赵构始终是在犹豫皇位人选的重要原因。

赵忠信此言一出,顿时使赵构暗暗心惊,难道他已经急不可耐了?江山是我的,还需要谈什么?

此言已经与造反无异了,不过目前的情形,赵构也毫无办法,根本不敢与赵忠信翻脸,若翻脸赵忠信随便找了机会就能神不知、鬼不觉除去自己,随后还可以将此罪名推在金人的身上,这个道理太明显不过了。

罢了,罢了,赵构心中暗叹,最起码皇权还是姓赵,还是握在赵氏子孙的手里,赵构早已知道了赵忠信乃是皇室后裔,此也算是不幸之中的的万幸罢。

“赵卿家”赵构幽幽的说道:“当年你率军攻取广南之时,若朕不顾一切的下旨令精锐南下,你觉得你的黑旗军能坚持多久?”

“陛下”赵忠信闻言笑道:“胜负犹未可知也,不过微臣肯定的是笑到最后的肯定不是陛下。”

问题你敢吗?赵忠信心中暗暗好笑,你敢放弃一切吗?金人这匹饿狼一直在北面虎视眈眈、馋涎欲滴的,从来没有放弃过南下之意,若赵构真的派全国之军千里迢迢的南下,必将与黑旗军陷入胶着。

最起码黑旗军不会败,对此赵忠信非常有信心。

宋军与黑旗军难分胜负,金人将会得到最大的好处,也许待双方精疲力竭之时,金军再挥军南下,一举吞并南宋,这个道理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都是知道的。

待赵忠信告辞离去之时,赵构忽然问道:“南海郡王,若朕将皇位给你,你如何待我?”

赵忠信闻言转身看着赵构,良久之后说道:“陛下,微臣不是金主完颜亮,微臣虽顽劣不堪,但也知道礼义廉耻,孝悌忠信,微臣就如臣名一般,忠信二字始终是牢记在心的,若真如此,陛下您仍是陛下,仍是天下之主。”

。。。。。

“达旺,此事办得不错,待战事一了,本王定有重赏。”赵忠信出来后对守护在周围的达旺说道。

达旺闻言大喜,慌忙躬身答道:“主人,此为冯置使、张置使等人叮嘱末将的,末将不敢居功。”

赵忠信点头吩咐三彪道:“三彪,再调些兵马护卫陛下,此事就由你二人一力承担,不能大意,若有半点差池,拿你二人是问。”

“主公、主人,您放心罢,若有差池,末将等提头来见。”三彪、达旺一起躬身应道。

赵忠信点点头,又看了一眼赵构的营帐,就向外走去,此事只能交给三彪、达旺,三彪不用说了,对自己忠心无比,达旺是滇东之人,根本不知大宋皇帝为何物,况且赵忠信对达旺有大恩,达旺亦是死心塌地的跟随赵忠信。

三彪、达旺二人也不是傻子,此时还不明白赵忠信是何意吗?挟持了赵构,天下最起码就有一半握在赵忠信手中了,此时死心塌地的跟随赵忠信,今后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如探囊取物一般,唾手可得啊。

“大哥,小弟拜见大哥。”正在此时一位年约二十来岁,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忽然走到赵忠信面前施礼道。

三彪、达旺等鹰卫顿时有些紧张起来,紧握着刀柄,看着赵忠信,等候赵忠信示下。

赵忠信摆摆手,让三彪等人稍安勿躁,问道:“你是何人?为何称本王为大哥?”

一个看起来身体还算强壮,不过与自己比起来就差的不少之人,还有何惧?况且赵忠信此时已将黑旗军军中武艺教头燕厉风调入了黑鹰司,作为自己的护卫,有此武艺高强之人,难道还怕人行刺不成?

一旁的宦官张去为走上几步讨好的说道:“王爷,他是普安郡王赵瑗赵王爷。”

见风使舵,乃是深宫之中必备生存之道,张去为到了此时,如何不明白此时马上就要变天了?趁此机会,早早的讨好新主子,对自己今后的前程是大有益处。

赵忠信看了张去为一眼,对赵瑗说道道:“原来你。。。你是本王的二弟?”

“大哥”赵瑗闻言笑道:“娘亲还好罢?小弟想念娘亲的紧。”

你想念?你想念就不会这么多年,三过家门而不入了,不过赵忠信设身处地的想,他的处境也是无可奈何的。

“娘还好,娘在广州好好的,待战事一了,我打算将她们都接到临安来。”赵忠信随后笑道。

“大哥,多谢你了,娘亲那里真是有劳你了。”

“嗳,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

数日后,赵构下旨,敕封赵忠信为知枢密院事,免除左相陈康伯枢密院使一职,并敕封赵忠信为大宋平章军国重事,掌大宋军、政大权。

此为除了宋初之外,第一个由武将担任枢密院正使,宋开禧后,以宰执兼任,遂为永制。

赵构此举顿时震惊了朝野上下,不过也表明了赵构抗击此次金军南侵的决心。

陈康伯等人听闻赵构在台州,于是就飞马赶来,一路之上纷纷暗暗嗟叹,此乃董卓进京也,就是不知道赵忠信到底会不会做董卓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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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严军纪 明赏罚(上)

“平章相公有令,命众将进见。”黑旗军中军帐前,一名全身披挂的黑鹰司将领手按腰刀大声唱道。

王刚、赵祥、张敌万、高虎、臧虎、裴猛、刘开山、冯湛、张龙、车大山、萧达成等数十员黑旗军主要将领依次走上了中军帐前的三级木阶。

除了黑旗军的将领之外,还有数十员宋军将领。

此次赵忠信是奉旨督军,统领天下兵马,因此赵忠信召集宋军将领前来议事,统筹对金作战,这些人也不敢不来。

因此宋军的主要将领,如三衙三帅杨存中、成闵、王权,浙西置制史张子盖,池州都统制李显忠等将也依次走进了中军大帐,老将刘锜因重病在身,无法亲自前来,因此就委派其侄刘汜前来听调。

除此之外,宋左相陈康伯,参谋军事虞允文等人也是一同前来。

虽然此时赵忠信已经名扬天下,不过在临安朝廷这些官员、将领眼中,赵忠信仍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儿,虽在南面闹得热闹,但仍是没有任何资历,众人均是感到异常纳闷,为何陛下要全权委派此人领军?

一些明眼之人早已看出了此时宋官家赵构已经被赵忠信所控制,挟天子而令诸侯,众人明知如此,可毫无办法。

宋军此前与金作战,大败亏输,连战连败,兵马折损无数,剩下的宋军一个个如同惊弓之鸟般的。

此时再派兵与黑旗军相争,胜负难料,还会便宜了金军,并且赵忠信虽挟持了天子,手段不太光明磊落,有些龌龊,可明面上赵忠信确实是奉旨行事,若起兵与黑旗军争夺赵构,那就是行叛逆之举,与造反无异。

因此此时虽宋廷许多官员、将领心中是极为不情愿,但也不得不来,不敢抗旨不遵,不过一些宋军将领在进入中军大帐的同时,脸色均是露出了一些不以为然的神情。

中军大帐之中,赵忠信居中高坐,左相陈康伯坐在赵忠信的左边,申世袭坐在右边。两侧有许多标牌、兵器架等等,三彪等黑鹰司将领率数百鹰卫分布在中军大帐两侧,按刀而立,冷冷的注视着进来的众人。

“下官、末将等拜见平章相公,拜见陈相公。”虽宋军将领有种种不满,不过仍是以属官之礼参见,毕竟目前圣旨已下,赵忠信已经是大宋枢密院使、平章军国重事了,此为无法改变的事实。

赵忠信正襟危坐,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陈康伯脸色极为难看,脸上阴晴不定的,昨日陈康伯与赵构的谈话,如晴天霹雳一般,将陈康伯惊得一夜未眠,到现在都未回过神来,神情恍惚,萎靡不振。

难道大宋真的要变天了吗?陈康伯此时心中来来往往的就是这一句话。

“诸位”赵忠信用食指轻轻的敲击着案几说道:“北虏背盟南下,数十万大军犯境,害我军民,夺我土地,其贼势也是声势浩大,不可一世,我大宋军民虽奋起抗争,可怎奈天不佑我,与金作战连连失利,目前的战局本王就不多说了,在座的许多人比本王清楚,本王要说的是,我大宋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了,我大宋延续两百余年之国脉已经危在旦夕了,我大宋百姓也将被北虏铁骑践踏,我大宋也将会重蹈靖康之难,因此,我决定向金军发起全面反击,与敌决一死战,不将北虏驱逐出境,誓不罢休,望诸位戮力同心,驱逐北虏,复我江山社稷。”

赵忠信此言一出,还是引起了不少将领共鸣,特别是一些宋军将领,如李显忠等人。

李显忠本名李世辅,绥德军青涧人,年四十余岁,胆略过人,武艺超群,建炎年间,因延安府失守,被迫仕金。后辗转南下,全家老幼不幸遇害,又投于西夏,借兵攻金,其后又被西夏猜忌,转而投宋,后统兵破西夏铁鹞子军。

期间宦海沉浮,郁郁不得志,后因完颜亮南侵,才又被起用,李显忠全家均死于金人之手,此国仇家恨,没有人比他更痛恨金军。

众将闻言均大声符合,纷纷表示愿意跟随赵忠信反击金军。

不过也有不和谐之的声音,权马军司公事成闵此时心中感到憋屈难当,自己堂堂殿前马帅,朝廷重臣,居于居如此草寇之下,并今后要听从草寇头领的调遣,与草寇同伍,成闵心中怎不憋屈难当?

关键是赵忠信抢先一步挟天子而令诸侯,为何不是自己?为何自己没想到?如此一步登天的机会,千载难逢啊。

于是成闵实在忍不住了,开口冷笑道:“无知小儿,怎知金军的厉害?全面反击?拿什么反击?就凭你区区十余万乌合之众吗?我大宋数十万王师都占不到金军的便宜,你岭南蛮荒野民也想与金一争高下,简直是痴心妄想。”

当初赵忠信到临安之时,派人给成闵等人送礼,自居其下,态度谦卑之极,现在摇身一变,骑在成闵等人的头上拉屎撒尿、作威作福,此更使得成闵等人憋闷不已。

成闵此言一出,顿时激怒了黑旗军众将,黑旗军上下均将赵忠信视作神一般看待,如此羞辱赵忠信,怎不使黑旗军众将心中大怒?

“直娘贼,你说什么?”刘开山暴怒的吼道:“腌攒泼才,你娘子般的宋军,打不过金军,老子黑旗军就不行吗?”

“开山哥所言甚是。”许超也吼道:“他们就是一群洗净屁股让金人乱入的腌攒货色,呸,哪里还能算是男人?”

“妈的,再说小心老子大耳瓜子抽你。”一些宋军将领见刘开山、许超将宋军都骂了,于是也是气急乱骂,武人脾气火爆,双方拨出兵刃当场就要火并。

刚刚接替赵密接任步军司管军,三帅之一的王权也跳出来应和成闵,不愿意听从赵忠信的调派。

赵忠信心中早已预料到会有如此局面,因此在成闵口出不敬之语时,并未说话,脸上也没有任何波动,此时见场面有些失控,于是重重的敲了敲桌子喝道:“你们想干什么?当吾军法是儿戏吗?还不退下?否则定当军法从事。”

刘开山、许超等人闻言均还刀入鞘,退了回去,不过仍是怒目圆睁,盯着对方。

“哼,军法?”成闵接着冷笑道:“军法乃是你们的军法,又不是我大宋的军法,还做不了我等的主,王太尉,我们走。”

成闵说完就招呼王权及其亲卫,就欲转身离去。

剩下的宋军诸将见状有的暗暗摇头不齿,有的不知道该不该跟着成闵等人离去,还是该留下,同时有不少人幸灾乐祸的,均想看看赵忠信如何收场?

“成太尉,你想干什么?”李显忠气恼的站起身来斥责道:“大敌当前,你们怎可如此?赵相公乃是陛下敕封的枢密院使、平章军国重事,并命他统军抗敌,如此,不遵君命,是为不忠,违抗军令,是为乱军,因而我等当遵从君命,听从赵相公调遣。”

李显忠说完,拱手对赵忠信说道:“平章相公,末将所部愿听从赵相公驱使。”

此倒不是李显忠是个阿谀奉承之人,故意讨好赵忠信,而是李显忠在统军已久,深知宋军一些令人扼腕长叹的弊端,那就是宋军军纪松弛,将帅离心是常有之事,与敌作战之中经常会出现各行其道之事,很多时候,就因为如此而功败垂成。

“叔父在来之前亲口对本将说过,命本将所部听从赵相公号令,因此本将所部也愿听从赵相公号令。”刘锜之侄刘汜也出列拱手说道。

李显忠、刘汜二人这么一说,使得许多本打算离开的宋军将领又犹犹豫豫的留了下来。

成闵见状大怒,指着李显忠喝道:“西贼,你个小小的统制,竟敢在此胡言乱语?我来问你,枢密院使、平章军国重事是陛下敕封的吗?乃是奸人逼迫陛下所为,乃是矫旨,此乃是众所周知之事,既然如此,我等为何要听从他的号令?”

成闵真是郁闷,眼看着就要拆了赵忠信的台了,只要人心崩离,将帅异心,那么赵忠信这个平章军国重事、枢密院使也当不了多久,到时候还得他们这些老将出马才能收拾残局,如此,大事可成。

可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愿意听从赵忠信的号令,不过还好,李显忠、刘汜二人麾下的兵马并不多,宋军主要精锐还是掌握在三衙手中。

成闵想到此处,于是就看了殿帅杨存中一眼,只见杨存中双目微闭,沉默不语,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赵忠信闻言不由得笑了起来,随后开口道:“来人,请君命。”

颜夏木闻言颔首接令后,挥了挥手,十数名黑旗军鹰卫就抬着诏书与一些御札从帐后走了出来。

“此为陛下所赐,命本王便宜行事,成太尉,要不要检验一番?”赵忠信指着诏书与御札微笑道。

“不必了”成闵冷笑道:“挟天子而令诸侯,你所作所为与董卓无异?既如此,此等物件又能表明什么?”

赵忠信闻言大怒,猛的拍了一下案几喝道:“成闵、王权,胆大妄为,违抗君命、军令,大逆不道,来人,给我拿下。”

案几之上的文书、笔墨纸砚等物落满了一地,将众将吓了一跳。

“哼”成闵冷哼一声,挥了挥手,其手下亲卫均聚集在了成闵周围。

成闵既然敢来,也不是没有准备,其麾下数万兵马就驻扎在距离黑旗军不远处,若火并,大家谁也落不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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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严军纪 明赏罚(下)

黑旗军中军大帐之中,双方均拨出了兵刃,剑拨弩张,怒目而视。

虽成闵、王权等人人少,不过其一成闵、王权等人乃是朝廷重臣,料赵忠信不敢拿他们怎样,其二就是其麾下也有数万兵马,就驻扎在不远处,一旦双方冲突,就不是短期之内能够结束的,投鼠忌器,料赵忠信不敢在大敌当前之际,对他们下手。况且大宋许久以来,就算犯了大罪,只要不是谋逆大罪,一般都是罢官流放了事,很少有砍头抄家的。

因此成闵、王权等人有恃无恐。

“哎,赵相公,有话慢慢商议就是,不必动枪动刀啊。”浓浓的火药味终于将陈康伯惊醒了,于是连忙劝道,生怕这些武夫一旦火并,殃及池鱼,他们这些老胳膊老腿可经不起折腾。

“陈相公不必担忧。”赵忠信闻言说道:“谅此等蝼蚁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赵相公。”李显忠一旁提醒道:“他们的兵马就在不远处。”

赵忠信点头致谢,随后看了申世袭一眼。

申世袭会意出去对三彪等人耳语了几句。

大半炷香之后,大帐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十数名全身披挂的黑旗军将领大踏步走了进来,身上血迹斑斑的,手上还拎着一些包袱,包袱之上全是鲜血,滴滴答答的流在中军大帐之内,空气之中带着浓浓的血腥气。

十数名黑旗军将领身后还跟着数十名被黑旗军将士看押着的宋军将领,均是垂头丧气的。

闵成武、索满仓将手中的包袱扔在了地上,包袱展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滚了出来。

“王爷,末将等复命。”索满仓拱手大声说道。

“王爷,不从命的均被末将等斩了。”闵成武说罢还舔了舔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成统制。。。林统制。。。”成闵、王权等人终于看清了地上血淋淋的首级面孔,原来是自己麾下两员悍将,其中一人还是自己的亲侄,两人首级之上均是满脸鲜血,面目扭曲,仍是带着临死之前的恐惧之色。

一同进来的高中瑞向着身后的宋军将领挥了挥手。

“末将等愿听从赵相公号令。”众将一起唱诺道。

“你们。。。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成闵此时才有些慌张了,指着这些手下将领声色俱厉的怒骂道。

“成。。。成太尉。。。他们。。。他们手上有圣旨,末将等不敢违逆啊。”一名成闵手下低头说道。

“赵忠信,你欲如何?”成闵转头说道,声音明显小多了。

“我欲如何?”赵忠信冷冷的说道:“尔等害群之马,本王决不会手软,来人,拿下。”

还未等三彪等人上前,早已按耐不住的刘开山、许超二将拨出兵刃,挥刀分别磕飞了成闵、王权手上的腰刀,刘开山顺手就是一巴掌,将成闵抽倒在地,吐出了两颗大牙,两人随后将成闵、王权二人死死的按在了地上。

成闵、王权两人虽也是武将,可长期骄奢淫逸,早已将武艺荒废很久了,此时腿都有些发软,哪里是刘开山、许超的对手,根本没有一合之力。

三彪随后带着黑鹰卫上前,持刀逼住了成闵、王权的护卫,寡不敌众,又在人家的地盘,谁敢反抗?反抗就是死路一条,于是纷纷丢弃兵刃,束手就擒,等候发落。

“吾等无罪,尔等岂敢如此?”成闵、王权拼命挣扎道。

“成闵成太尉、王权王太尉。”赵忠信冷笑道:“尔等身为朝廷重臣,三军之统帅,不思杀敌报国,却克扣军饷、收受贿赂,乱我军心,此罪一也,畏敌如虎,见了金军闻风而逃,丧师失地,丢弃鄂州等险要之地,陷我大宋之江山社稷于危亡之中,此罪二也,不遵将令、违抗圣旨,此罪三也。。。”

赵忠信林林总总罗列此二人十余项罪名,当然这些并不是赵忠信凭空捏造的,而是赵忠信通过在临安的斥候或一些交好的朝廷官员那里探听来的。

此十余项大罪几乎件件都是十恶不赦、不可饶恕的大罪。

“尔等还有何话可说?”赵忠信冷冷的问道。

“我。。。我。。。”成闵、王权二人汗如雨下,张口结舌。

“来人,推出去斩了。”赵忠信挥手道。

三彪等黑鹰卫接令后,将吓得瘫在地上的二人架起来就向辕门之外走去。

“赵相公,看在韩郡王的份上,饶。。。饶了我罢。”成闵忽然开口求道。

成闵原为韩世忠手下一员猛将,在很早以前与金军作战之中也立下了不少战功。

“赵相公”陈康伯心中不忍,于是从旁劝道:“念在此二人以往为我大宋立下不少大功的份上就饶了他们罢,况且此时大敌当前,不可擅杀大将,乱我军心啊。”

赵忠信闻言摇头道:“陈相公,不是本王不念旧情,实乃是被逼无奈啊,就是因为大敌当前,才不可念及旧情,从而懈怠军纪,若不如此,将士们如何愿意与敌死战,如何才能驱逐北虏,恢复故土?”

杀人立威,赵忠信又一次不得不这么做了,数十万金军犯境,仅凭黑旗军抗敌是远远不够的,就算能够击败金军,同时也会损兵折将,折损惨重,此为赵忠信不愿意看到的,因此黑旗军必须与宋军协调一致,方可与金军决一死战,若黑旗军在前方抗敌,而宋军在后方掣肘,这仗还怎么打?不一败涂地都算对得起赵忠信了。

“王爷,成闵他跟随老爷久矣,不看僧面看佛面,就饶了他一条性命罢。”此时李宝也出列劝道。

赵忠信闻言沉吟良久之后下令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王秉承圣意,便宜行事,因此免去成闵一切官职,其家产抄没充公,抵做军资,将王权斩首示众,拿下其家人,等候处置,家产抄没,此事不必再说了,谁再敢劝,与其同罪。”

恩师死后还没多久,赵忠信也确实下不了手斩其旧部,因此赵忠信对成闵网开一面,至于王权乃是秦侩夫人王氏家族之人,赵忠信就必须斩了,同时赵忠信也表明了与秦侩势力势不两立了。

此时黑旗军大军就驻扎在临安附近,拱卫临安,因此三彪很快就派了数千兵马捉拿王权的家人并抄没二人的家产,同时三彪还有一个重要任务,就是更换临安皇宫的宿卫,因为赵构很快就要回到皇宫了。

赵忠信随后看了噤若寒蝉的众将一眼道:“严军纪明赏罚,此乃古之治军之道,本王亦不可违之,在此国难当头之际,吾等更应如此,传令,此次与金作战立功将士一律重赏,加官进爵,战死的将士更应优厚抚恤,本王随后就去恳求陛下颁下旨意,在此之后,诸位当戮力同心,驱逐北虏,复我江山。”

“下官、末将等谨遵平章相公之命,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众人一齐大声应道。

谁还敢不遵命啊?好家伙,上来就砍了一名当朝太尉的头,并且还将一名叱咤朝廷多年的重臣贬为庶民。

此时此刻,谁还敢老虎头上拍苍蝇?找死吗?

李显忠、虞允文等人心中是欢喜异常,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大宋上下一心、拼死抗敌的景象。

赵忠信采取了又拉又打之策,此举过后,三军悚然,无不懔遵军令,同时本已士气低迷的宋军无不精神一振,士气得到了大幅度的回升。

“陛下有旨,殿前司都指挥使杨存中,劳苦功高,进封同安郡王,进太傅、醴泉观使,同时免去其殿前司都指挥使一职。”赵忠信当然是矫旨,可此时谁还敢说半个不字?

赵忠信已经深深的体会到了挟天子而令诸侯所带来的种种益处,是无往而不利啊。

殿前司、侍卫亲军马军、侍卫亲军步军此三衙掌握着朝廷大部分的精锐兵马,因此赵忠信必须拿下,必须将其掌握在自己手中,如此方保万无一失。

其实也就是赵忠信是在落井下石了,趁宋军被金军打得七零八落之时,而攫取军权,许多宋军之中的明白人岂能不明白其中的奥妙?不过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了,谁又能怎样?

“务观、东林,布置沙盘。”赵忠信随后吩咐陆游、颜夏木道。

颜夏木字东林。

陆游、颜夏木使人将早已制好的硕大沙盘抬了上来之后,宋军将领包括陈康伯均是异常惊奇,均不是此巨大之物为何物?

不过随着赵忠信布置与金作战方案,众人也就明白了,原来是个活灵活现的地图。

此前宋军也有与此相类似的沙盘,不过那些制作的太过粗糙,哪里有黑旗军的沙盘制作的如此精妙?

沙盘之上的河流、山川、城镇等等塑造得清清楚楚的,将会对统帅决策带来极大的益处。

怪不得黑旗军天下无敌啊,看看人家的东西,再看看自己的,简直无法相比。

以点带面,窥一斑而知全豹,可以想象黑旗军军中肯定有不少像如此犀利的新鲜玩意。

他们还有什么?每一个宋军将领均是异常好奇。

注:古人喜欢称呼字号,老雪有点懒惰,打算忽略之,可不称字号,又实在是觉得别扭,于是从此章开始我们的猪脚赵忠信就有字号了,姓赵名忠信,字悌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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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幄运筹帷幄(上)

黑旗军中军大帐之内,赵忠信、陈康伯等人围着沙盘议论纷纷。

赵忠信指着沙盘问向虞允文:“虞参军,先说说目前战局,金军到哪里了?”

通过打听,赵忠信了解到在此地的所有人之中,没人比虞允文更了解此时的战局及金军的动向,而同时虞允文与亲自率军与金军在采石矶一带作战过,因此对金军情形还是较为了解的。

虞允文闻言拱了拱手之后,又看着沙盘沉吟片刻后神情凝重的说道:“三个时辰之前下官接报,镇江已经失陷。。。”

众人闻言大惊失色、倒抽了一口凉气包括赵忠信,镇江失陷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金军已经打过长江了,在长江以南站稳了脚跟。

金军已经严重威胁到了临安,临安已是朝不保夕了。

怪不得赵构仓皇逃窜,怪不得赵构将此烂摊子甩给了赵忠信,宋军众将均心中暗道,如此看来,赵忠信此时被敕封为枢密院使、平章军国重事也许并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啊。

宋军许多将领已经开始同情赵忠信了。。。

赵忠信双手扶着沙盘,紧紧盯着镇江问道:“继续说。”

虞允文点头指着沙盘继续说道:“西北战局目前情况还不了解,其他地方情况如下,据报金军和州一线的金军已经渡过长江,兵锋已至太平州,人数大约在十五万人左右,金军主力分布在建康、镇江、京口、江阴军一带,水路两军人数约为二十万人左右,两淮一带为渡江的金军人数约为八万人左右,另外据报金军舟师已经南下,快逼进海州附近了,金军舟师人数约在七万人左右,舟师战船不足一千艘。”

虞允文接着将战局的详情细细的说了一遍。

虞允文说完心中暗叹了一口气,自己率军虽在采石矶战胜了金军,可金军顺江而下,攻取镇江等地后,虞允文不得不令采石矶的宋军撤向西南,而放弃了采石矶,否则就会被金军两路夹击了。

赵忠信听完后对虞允文赞赏不已,不愧为宋参谋军事,对战局了解得如此详细,并且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能看懂沙盘,真是不简单。

赵忠信沉默半响之后问道:“诸位有何见解,说来听听罢。”

良久之后,申世袭开口道:“赵相公,下官以为此战的关键是在镇江,镇江的得失关乎我等此次会战的成败。”

赵忠信点头赞许道:“长史,接着说。”

赵忠信也认为镇江是此次战役的关键,此几乎是赵忠信的直觉,这就是赵忠信在虞允文讲述战况之时,一直死死的盯着镇江的缘故。

申世袭接着指着沙盘之上的镇江说道:“镇江附近乃是连接两淮之地与江南之地的纽带,战略位置极为重要,此时镇江被金军攻取,那么金军就切断了两淮之地的宋军与我等的联系,将会是各自为战了,并且两淮之地的宋军得不到半点增援了,我军已经陷入了极为被动之境地了。”

“可镇江已经失陷,如之奈何?”李显忠也看懂了沙盘,于是看着沙盘问道。

“趁贼军立足未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回镇江。”赵祥开口道。

“彩”虞允文喝彩道:“这位是。。。?”

赵祥一直没有说话,许多宋军将领均不认识。

“原为摧锋军第一将,现为我黑旗军安南大都督赵祥。”赵忠信随口答道,随后带着一丝歉意看了看赵祥。

赵祥会意,颔首笑了笑。

“王爷,目前我等都是宋军。。。”颜夏木在赵忠信耳边低声提醒道。

“哦。。。呵呵”赵忠信尴尬的笑了笑后说道:“此为我大宋安南路安南大都督。”

“原来是赵都督,久仰久仰。”虞允文拱手道。

“收复镇江之战乃是。。。”赵忠信随后说道。

“舟师。。。”王刚与冯湛同时说道。

赵忠信笑了笑后,收敛笑容郑重的说道:“诸位听令。”

“下官、末将在。”众人一起接令道。

“本王拟将此次与金作战分成四大战区,西北战区仍是由陕西、河东招讨使吴璘统帅,抵挡金军西路大军,临安西部战区由赵祥统帅,并命赵祥为宣州、广德招讨使,都统制,节制宣州、广德军境内所有兵马,中部战区由本王亲自统帅,待本帅请旨后,就会到你手中,赵祥。”

“末将在。”赵祥大声接令道。

“命你无论如何都要挡住和州、太平州一线的金军,不许其前进一步,不许有一兵一卒来到京师惊扰圣驾,同时我中路大军的后背就交给你了,但本王不会给你太多的兵马,因此此次你肩负重任,不过不管有多么艰难,都要给我挡住金军前进的步伐。”赵忠信看着赵祥下令道。

“末将遵平章相公将令。”赵祥目光坚定的说道:“若有失,末将提头在见。”

“嗯”赵忠信点头道:“不过本王可以将新军骁勇军交于你手。”

赵祥大喜连忙称谢道:“末将多谢平章相公了。”

宋军将领不知道,赵祥可是明白,人数已达一万人的骁勇军军械配备极为精良,并且是以最新式的突火枪为主,同时骁勇军的将领们几乎都是从黑旗军讲武堂之中出来的,战斗力极为强悍且多谋,有骁勇军在手,再来数倍金军,赵祥也丝毫不怵。

赵忠信随后接着下令道:“中部战区由本王亲自统帅,王刚、申世袭辅助本王,命王刚为江宁、润州、常州招讨使,节制三地的所有兵马并与本帅兵分两路,从陆路攻打镇江,命申世袭为江宁、润州、常州安抚使并参谋军事。”

“下官、末将遵平章相公将令。”申世袭、王刚大声接令道。

赵忠信盯着沙盘接着下令道:“东部战区由李显忠李统制统帅,命李显忠为苏州、两淮招抚使,池州都统制,邵宏渊为都副统制,节制苏州、两淮之地的所有兵马,命虞允文为苏州、两淮安抚使,并参谋军事。”

李显忠闻言大喜,与虞允文一同恭恭敬敬的接了将令,李显忠终于得到重用了,统兵一方与金作战,此怎能不使李显忠对赵忠信感激不已,并暗下决心定不负赵忠信的重托。

“李都统”赵忠信说道:“命你不但要将东部已过河的金军赶出去,并且伺机杀到两淮去,骚扰金军后路,另外就是一定要从余军之中挑选愿战、可战之士,决不能滥竽充数。”

赵忠信知道此时宋军虽连战连败,但仍剩余不少,一、二十万兵马应该还有,不过其中许多人都已是惊弓之鸟,根本就不堪一战,因此赵忠信宁缺毋滥,一个溃兵会影响十人,十人能影响一百人,所谓营啸就是这个道理。

赵忠信宁可没有一名宋军参战,也不需要这些溃兵、散兵。

李显忠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当即就明白了赵忠信的意思,于是点头称是道:“平章相公深得兵法,末将拜服,此次末将去了之后定当细细甄选,只不过剩余之人该当如何安置?”

李显忠与赵忠信接触的越多,越是感到敬佩万分,不愧为大宋武状元,不愧为征战多年的“老将”,作战方案布置的井井有条,调理清楚,件件均切中了要害。

李显忠敬佩的同时,也感到有些心惊,幸亏此人已经归顺了大宋,若此人与大宋为敌,肯定要比金人厉害百倍。

早由他领军,说不定此时已经打过淮河,收复一些中原失地了,李显忠又想到。

赵忠信沉吟片刻道:“先将他们安置在京师附近,负责拱卫京师外围,捉拿盗贼、流寇、零星金军,不过必须严明军纪,违令者,立斩不赦,此事就由李都统与虞相公你们二人一同办理。”

待时机成熟,赵忠信还打算好好清理一下宋军士卒,清理滥竽充数、吃空饷等现象,清除害群之马等等,不过此为今后之事,现在可不能行此举,目前最紧要的是安抚军心、民心,稳定大局之后再循序渐进。

“下官知道了。”虞允文点头问道:“平章相公,违令者都处斩吗?”

“乱世当用重典。”赵忠信缓缓的说道:“不过此事当掌握分寸,杀而不滥杀,严而不苛毒,有惩应有奖,此事就由你们二人掌握火候吧。”

“下官明白了。”虞允文恭敬的接令道。

此人到底多大年纪啊?虞允文暗暗心惊,看样子与自己差不多大,可为何如此老到?

此时早已过了饭点,不过战前谋划还远未结束,于是赵忠信看了看沙漏后笑道:“先吃饭罢,边吃边布置,今日就请你们尝尝我岭南风味,来人,端上来罢。”

颜夏木闻言低声跟手下胥吏交代了几句,半柱香后,一些黑旗军士卒端了一些岭南特色饭菜上来,有酒也有菜,不过酒也就是些低度酒,喝两杯没什么影响。

陈康伯、李显忠、虞允文等人还专心留意服侍之人,均未发现有女人,均是些鹰卫兼任的。

众人心中不由得感叹不已,完全与一些宋军将领不一样啊,出征之时还带着无数姬妾服侍,如成闵。

上梁不正下梁歪,上梁若正,下梁敢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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