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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在金庸世界》


第三十五章 万界逍遥(大结局)

《纵横在金庸世界》

在这一片虚无空白的世界里,一个人影突兀地出现,只见他四周打量的一眼后,自语道:“果然,又到这里了”

这个人影正是慕容燕。他在和任盈盈、曲非烟一起离开笑傲世界后,不出意料的又来到了九空无界和诸天万界的夹缝里。经过多个世界的穿越,慕容燕现在已经能够确定,每隔两个世界,他就要那个神秘人影打一次,所以在回归之前就有所准备,现今果然不出所料。

“那么接下来就是……”慕容燕说道这里转过身去,只见一道幻影在眼前渐渐浮现。那道幻影越来越凝实,最后变得和真人一般无二。

慕容燕在看清他时,不禁浑身一震,因为眼前之人和他长得一模一样。慕容燕虽然在前几次和他交手时,就已经猜测到事情可能会变成这样,但现在亲眼看到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还是心中一片激荡。

慕容燕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究竟是什么?”

那人影似乎不太习惯说话,一字一顿的道:“我……就……是……你。”

慕容燕疑惑道:“什么意思?”

那道人影没有回答慕容燕的问题,而是开口说道:“这……是……最……后……一……次。”

突然一股讯息流进入慕容燕脑中,慕容燕瞬间就明白了一切。原来在慕容燕在诸多世界中穿越的时候,造成这一切起源的那个神秘发光体也在不断的成长。如果说神秘发光体刚和慕容燕结合到一起时,是处于婴儿期的话,那它现在已经成年了。

在神秘发光体的成长过程中,它也诞生出了自己的意识。这个意识刚一出现,就出于本能,想要控制自己的身体。可是它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和另一个存在的意识结合到的一起。自己根本无法控制。而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它就必须要消灭掉那个存在的意识。可它却发现自己无法直接攻击那个存在的意识,因为自己的身体已经和那个存在的意识融为一体,攻击那个存在的意识,就相当于是在攻击自己。

这时,它发现那个存在本身还有一个身体,由此它终于发现了一种夺回自己的身体方法。那就是杀了那个存在自己的身体,这样,那个存在的意识也会随着身体的死亡而死亡,自己也就可以夺回自己的身体了。

可是想要杀死那个存在的身体。就必须要想办法影响到那个存在的身体所处的外界。经过种种尝试后,它发现只要一种方法能够影响到外界。那就是制造一个那个存在的复制体,用这个复制体前往外界。它还发现,用这种方法不但可以杀死那个存在,并且还可以继承他的一切。

最开始时,这个复制体制作的很粗糙,只是一个影子。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复制体制作的越来越精良,到了现在。已经和原型分毫不差。

这就是一直以来,慕容燕遭遇到的神秘人影的真相。

在此之前,神秘发光体的意识已经用复制体向慕容燕挑战了四次,可因为当时神秘发光体还没有成长完全。不能支持复制体长久在外,所以每次打到一半,就不得不中止。

而这一次和前几次不同,将没有时间限制。这一次将是双方的最后一次对战。直到分出胜负为止,都不会停下。

若是慕容燕打赢了复制体,就可以彻底控制那神秘发光体。从此将不会再受到任何限制,可以自主的穿越诸天万界,并且可以带着其他人一起穿越。而若复制体打败了慕容燕,就可以取代他的一切。

慕容燕明了这一切后,就明白双方已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便也不再多说什么,道了一声:“既然如此,那就来吧。”抬手一指,一道“参合剑气”向复制体射去。

慕容燕和复制体的修为招法都完全相同,互相之间根本不必试探,所以慕容燕一出手就是自己的最强绝技。

面对慕容燕的攻击,复制体也抬手一指,一道一模一样的“参合剑气”射出,两道剑气在半空中相撞,顿时互相泯灭。接着,不等慕容燕再次出手,复制体便又射出了两道剑气。慕容燕也射出两道剑气阻拦,岂料就在四道剑气即将相撞时,复制体的两道剑气突然便向,其中一道剑气横折弯曲,就想一柄长剑横举一般。慕容燕的两道剑气同时射到这道剑气之上,三道剑气登时同时泯灭。而复制体的另一道剑气则画了条弧线,继续射向慕容燕,慕容燕忙又射出一道剑气将其拦下。

复制体得势不饶人,再次抢先出手。这一次,他同时射出了四道剑气。而慕容燕为了扳回劣势,则同时射出了五道剑气。眼见两人的剑气又要撞击在一起,复制体的剑气又生变化,想要故技重施。但慕容燕这次有了防备,岂能再让他得逞?只见慕容燕的剑气也跟着变化,不让对方的剑气逃脱。最终复制体的四道剑气和慕容燕的四道剑气撞在一起,互相泯灭。但慕容燕还剩余下来一道剑气,复制体为了不落下风,竟同时射出了十道剑气。慕容燕见状也只得射出十道剑气。

就这样,两人相隔五丈,各御使十道剑气,遥遥互击。只见两人的剑气都穷尽变化,或横飞,或竖劈,或曲折纡回,或直取中宫……如此种种,就好似二十柄软剑在凌空交击。

两人这一番交锋,直战了三天三夜依然未分出胜负。战至现在,两人的内力和精力都已经接近极限,已经是纯粹的拼消耗,谁能多发出一道剑气,谁就能获胜。

只见两人御使的剑气数量开始不断减少,十道,九道,八道,七道……终于两人都只能一道剑气,胜负已经就在顷刻间。

两人已不知互射了多少道剑气,在复制体又一次射出一道剑气后,慕容燕想要出手阻拦时,却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没有足够的内力了。本来慕容燕和复制体除了思想意识之外,在方方面面都完全相同,所以内力的耗用也应当一致才对。但在两人刚开始交手时,复制体曾经用一道剑气泯灭了慕容燕的两道剑气,所以复制体其实比慕容燕少用了一道剑气的内力。就是这一点儿差距,现在却成了左右胜负的关键。

在这生死关头,慕容燕只觉周围是时间骤然变慢,随即脑海中就浮现出了一幅幅的画面,有少年时燕子坞里的悠然时光,有在襄阳城下的戮力血战,有绝情谷中同时面对六大高手的生死搏杀,还有紫禁城中一剑荡平满清高层的快意恩仇……

慕容燕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一篇篇的武学精义,《九阴真经》《九阳真经》《小无相功》《神照经》《太玄经》等依次出现。最后,一篇经文从诸多武学典籍中凸显,那是少林《易筋经》。慕容燕默诵着《易筋经》的经文,突然空空如野的丹田中凭空生出了一丝真气。接着,《九阴真经》《九阳真经》《太玄经》等神功的诀要突然开始融入了《易筋经》的经文中,与此同时,丹田内的那丝真气也开始在干涸的经脉中,沿着一条前所未有的路线运行。

在这生死关头,慕容燕终于再做突破,以“易筋经”为本,将“北冥神功”、“小无相功”、“神足经”等诸般内功绝学融为一炉,创出了一门旷古烁今的神功绝学。

真气在慕容燕体内川流不息的流转,慕容燕心中一片清明,一抬手射出了两道剑气,其中一道剑气与复制体的剑气相抵消,而另一道剑气则直接洞穿了复制体的心脏。一切都在瞬间停止。

复制体低头看着胸前的孔洞,问道:“为……什……么?”孔洞的边缘开始出现一些细小的裂痕,并迅速向复制体全身蔓延。

慕容燕复杂地看着他,道:“生死间有大恐怖。”裂痕已经布满了复制体的全身。

复制体疑惑地道:“我……不……明……白。”说完,他就好似摔碎的玻璃一般碎裂成了一堆碎片。接着这些碎片又碎成了更小的碎片,更小的碎片又碎成了更细心的碎片……这样不断的碎裂,最后只剩下一片虚无。

慕容燕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复制体的彻底的消亡。之后,四周打量了一眼,长叹一声,也消失于这片空白的空间中。(《纵横在金庸世界》(大结局)

修文说明

书评区中有人留言不满主角给段誉留秘籍,认为不合理。我已对其进行回复解释主角这么做是怕段誉拿不到秘籍后会提前送命。但我之后又仔细思量,觉得要就段誉不一定只有留秘籍一个办法,所以对第三章相关部分做了修改。

本书后面的情节会按修改后的剧情发展。因为怕各位书友有提前看过第三章的,会对后面的故事产生疑惑,特此说明。

同时在这里欢迎各位书友多多提出宝贵意见,但希望大家能够使用文明用语。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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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无更,明天两章

因为对本书的剧情有了一些新的想法,为作调整,今日无更,明天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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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新增章节

周末这两天,我对书中的内容作了一些调整,在原第五章和第六章只间,新增了两章内容。并对原第六章,先第八章作了一些删改。之后的其它章节,只是章节数依次向后顺延了两章,内容未做修改。

之所以会做这样的调整,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这样写,会让我觉得更爽一些。

这是我的第一本书,也许有人会奇怪,那为什么是在公众新书榜里找到的本书,而没有上新人新书榜。那是因为我在四年前写过一本《火影》同人,但只写了八章就因为种种原因停下了。所以从实jì

意义上讲这本才是我的第一本书。

刚开始写本书的时候,我在有些地方其实是不太敢下笔的,但写到现在,去看前面的内容,总觉得有些地方让我感到有些压抑,所以有了这次的调整。

作为第一本书,不管将来的成绩如何,我只希望不要在内容上留下太多的遗憾。

天龙卷应该就会照着现在的故事内容发展下去了,今后应该也不会再做这样的调整了,所以各位可以放心阅读,不必担心以后内容还有变化。

另外明天恢复正常更新。

以上

对了,最后再说一句,如果您觉得本书写的还可以的话,请支持一下推荐和收藏,谢谢!

关于再次修改和作者调查

本来前面的内容是不想改了,但太多的朋友诟病杏子林的情节,所以就又做了一下小小的调整。虽然调整过后看上去还是不尽如人意,但主角的剧情好歹加了一点,应该稍微不那么酱油了吧。希望大家以后能够更多的提出宝贵意见,小葬会虚心受教的。

另外话说这本书是不是没有人看了啊?怎么我新做的调查两个星期了都没有人参加呢?可是收藏和推荐却一直在涨啊,看到本章的朋友要是有空的话,请到书页作者调查的地方提交一个答案,也好让我了解一下情况。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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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夏,中国某大学学生宿舍里。

“终于6周目,5难度通关了,话说5难度真不是人玩的啊。”说话的人名叫古尘,是一名文学系二年级的学生。他刚刚在玩的是一款名为《金书红颜录》的单机RPG游戏。

古尘从小就喜欢看武侠小说,金庸、古龙、梁羽生诸流的作品是一个不差。光是金庸的作品就将旧版、新版和新修版都看了个全。同时他对各种武侠题材的游戏也非常痴迷,所以当他找到了这款以金庸小说改编的同人游戏时瞬间就沉迷的进去。经过数个昼夜的努力将游戏的所有分支都打了一遍之后,终于在最高难度下通过了最终周目。

“真羡慕游戏里的主角啊,可以学会各种各样的武功,结识书中的众多美女……”就在古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的时候,宇宙中一个拳头大小的发光物体正飞快的向地球飞来。这个发光物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就进入的大气层,而它飞行的方向正对准古尘的宿舍。最终这个好似流星一般穿过天空的发光体,梦幻般的穿越了古尘宿舍的窗户砸到了古尘的脑袋上……

第二天的报纸上报道了这样一条消息“昨日某大学的学生宿舍里发生了一起爆zhà

事故,因事故发生时正好是上课时间,所以只有一名旷课待在宿舍中的学生死亡,无人受伤,事故的原因正在调查当中。在此再次提醒各位同学不要旷课……”

第一章 琅嬛玉洞

宋元佑元年,大理,沧澜江畔。

“舅母所说的地方应该就是这附近了。”一名少年立于江畔自语道。只见这名少年大约十四五的年纪,身着一件白色长衫,面若冠玉,唇若涂丹,虽还年少,但已显得卓尔不群。

这名少年正是古尘,原来当日那个发光体乃是一未知奇物,其名称来历都已无人知晓,或为自然中诞生的奇迹,或为宇宙中其他高等文明的造物。其具有穿梭时空能力及一些其它的未知功能。在这未知的发光体不知因为什么原因飞到地球,砸到了古尘的脑袋上之后,就融入了古尘的意志之中。因为古尘当时一心希望穿越到金庸的小说世界当中,所以那未知的发光体在接收到古尘的想法之后便带着古尘的意志一直穿越到了金庸的小说世界当中。在穿越时空的过程当中导致古尘的宿舍发生了爆zhà



古尘这一世出生在一武林世家,父亲名叫慕容博,有一个长他十岁的哥哥名叫慕容复,有个表妹叫王语嫣,家住的地方叫燕子坞,家中还有两个小丫头分别名叫阿朱和阿碧。如果了解到这个地步还不知自己来到了天龙八部的世界,那古尘就白读了这么多年的武侠小说了。

慕容氏祖上曾是鲜卑贵族,先祖在五胡乱华时期还建立了燕国,后为北魏所灭。事故慕容家代代以复国为己任。这从古尘这一世的大哥慕容复的名字就可以看出来,“复”便是复国的意思。而古尘这一世的名为慕容燕。“燕”,大燕的燕,和他大哥慕容复的名字和在一起就是复兴大燕的意思。兄弟二人的名字寄托了父亲慕容博的期望。

古尘在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也曾有过迷茫,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迷茫也就慢慢的消失了。而且虽然那个未知的发光体在把古尘带到这个世界上之后就像消失了一样沉入古尘的意识中不在出现,但它既然能把古尘从原来的世界带入这个世界,焉知以后不能再借助它回到原来的世界。

古尘,以后就叫慕容燕了。慕容燕因为两世为人,也许还有那未知发光体的影响,从小就聪慧异常,博闻强记。三岁习文,五岁习武,无论任何东西都是一学就会,一会就精。慕容家的家传武功“斗转星移”神妙非常,在江湖上闯出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赫赫威名。家中的还施水阁更是藏有武林中各派的诸多奇功绝技。且慕容燕的舅舅王家与慕容家同处太湖,两家往来十分方便,王家的琅嬛玉洞中的所藏丝毫不差于还施水阁。前世作为一名武侠小说迷自然幻想过有朝一日能像书中的人物一样练就一身高强的武功,这一世慕容燕从小生活在这种环境中自是如鱼得水。数年来边观琅嬛玉洞和还施水阁中的武功秘籍,若论武学见识当今天下除了他的表妹王语嫣之外已是少有人能及。王语嫣的年纪和慕容燕相若,只比慕容燕小一两个月,两人从小就时常在一起看书探讨,称的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人感情极好。

慕容燕七岁那年,在琅嬛玉洞中找到了“小无相功”的秘籍,便知dào

了自己现在身处的是世纪新修版的“天龙八部”的世界。“小无相功”的秘籍共有八本,上面的练功法门写成账簿模样,若是被不知破解方法的人看到,也只道是买肉买菜的家用账,决不知是修习无上内功的心法。慕容燕看过新修版的天龙八部自然知dào

破解口诀的方法。

慕容燕的舅舅早亡,王家这十几年来一直都是慕容燕的舅母王夫人当家。在几年前慕容燕的父亲慕容博“去世”后,慕容燕的母亲因为怪王夫人胡乱杀人,得罪官府,又跟武林中人多结仇家,便于王夫人吵翻了。从此王夫人便十分讨厌慕容家的人。但慕容燕小时候长得十分的可爱,十足一个粉嫩小正太,再加上慕容燕的刻意讨好,倒是成了唯一的例外。

读过天龙八部原著的慕容燕自然知dào

在无量山的琅嬛福地中藏有“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慕容燕早就想取出,但一直因年龄幼小、江湖凶险而未能成行。直到一个多月前“小无相功”和家传武功“斗转星移”都小有成就,又向舅母王夫人问明了前往琅嬛福地的路径才得以成行。

此时慕容燕身处一片尽是山石的岸边,一眼望出去,只见沧澜江上怒涛汹涌,水流湍急。江岸山石壁立,嶙峋巍峨。慕容燕又在江畔细细搜寻片刻,终于在一处崖岸上找到了个洞穴,慕容燕不由心中一喜。只见这处洞穴洞口离江面有十来丈高,江水纵然大涨,也不会淹进洞去,但普通人想要从岸边下入洞中,却也着实不易。好在慕容燕身负武功,想要入洞却非难事,当下利落的走到洞边。慕容燕探头向洞中望去,只见洞中一片漆黑,毫无一丝光亮,当下取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探身步入洞中。但见他此时身处在一个仅可容身的洞穴,前面是一条斜向下引的石级。见此,慕容燕不在犹豫,跨步而下。

下行三百余级,转过几个弯,此时外面沧澜江的水声已不可闻,终于来到一石室。慕容燕步入室中,四下打量。石室当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座手持长剑的宫装玉像。石室的壁上镶满了明珠钻石,西边壁上镶着六块大水晶,水晶外绿水隐隐。石室的左侧和玉像的对面各有一道门户。石室的东壁上刮磨平整,刻着数十行字,都是《庄子》中的句子,例如“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大都出自《逍遥游》、《养生主》、《秋水》、《至乐》几篇,笔法飘逸,似以极强腕力使利器刻成,每一笔都深入石壁几近半寸。文末题着一行字云:“无涯子为秋水妹书。洞中无日月,人间至乐也。”

虽然成功已近在眼前,但慕容燕按下心中的急躁,走近玉像仔细打量。这玉像与生人一般大小,通体由白玉雕成,身上一件破旧的淡黄色绸衫微微颤动。玉像的容貌约莫十八九岁,眉梢眼角,颇有天真稚气,嘴角边微露笑容,说不尽的妩媚可亲,相貌于舅妈和表妹颇为相似,只是上唇处多了一点细细黑痣,但更增淡雅。玉像的一对眸子莹然有光,神采飞扬,乃是以黑宝石雕成,其中隐隐有光彩流转,使得玉像的眼光异常灵动,让玉像似极了活人。玉像脸上白玉的纹理中隐隐透出晕红之色,更与常人肌肤无异。玉像头上的头发是真的人发,云鬓如雾,松松挽着一髻,鬓边插着一只玉钏,上面镶着两粒小指头般大的明珠,莹然生光。

玉像前有一大一小两个供人跪拜之用的蒲团。慕容燕知dào

这是表妹的外公无崖子为李沧海雕的玉像。而李沧海是表妹的外婆李秋水的妹妹,算来也是表妹和舅妈的长辈。慕容燕念及此,便跪了下去,毕恭毕敬的磕了三个头。他一个头磕下去,只见玉像双脚的鞋子内侧各自绣得有字。凝目看去,认出右足鞋上绣的是“磕首千遍,供我驱策”八字,左足鞋上绣的是“遵行我命,百死无悔”八个字。这十六个字比蝇头还小,鞋子是湖绿色,十六个字以葱绿细丝绣成,只比底色略深,石室中光影朦胧,若非磕下头去,又再凝神细看,决计不会见到。

他三个头磕毕,便直起身来,口中念念有词道:“念在你是长辈便拜你三拜,礼数已到,至于其它,便庶难从命了。”说完,便一掌劈在小蒲团上,将其面上一层薄薄的蒲草震裂,露出内层有物。于是他便伸手到小蒲团的破裂处去掏摸,触手柔滑,里面是个绸包,右手一经取出绸包,左手便即伸过去拿住了,双手捧到胸前。

这绸包一尺来长,白绸上写着几行细字:“汝既磕首千遍,自当供我驱策,终身无悔。此卷为我逍遥派武功精要,每日卯午酉三时,务须用心修习一次,若稍有懈惰,余将蹙眉痛心矣。神功既成,可至琅嬛福地遍阅诸般典籍,天下各门派武功家数尽集于斯,亦即尽为汝用。勉之勉之。学成下山,为余杀尽逍遥派弟子,有一遗漏,余于天上地下耿耿长恨也。”

慕容燕捧着绸包想到:“琅嬛福地中的诸般典籍都已不在,可我在琅嬛玉洞中都已看过,但我既未叩首千遍,自不用供其驱策,所谓杀尽逍遥派弟子一事却是不用遵照了。”言念及此,他不在多想,打开绸包,里面是个卷成一卷的帛卷。

展将开来,第一行写着“北冥神功”四字。字迹娟秀而有力,便与绸包外所书的笔致相同。看到这四个字,慕容燕长出口气,谋划多时的事情终于成功,感觉心中好像有一块大石终于落地,浑身一阵轻松。他急忙振奋精神向后看去,其后写道:

“《庄子》‘逍遥游’有云:‘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也。’又云:‘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是故本派武功,以积蓄内力为第一要义。内力既厚,天下武功无不为我所用,犹之北冥,大舟小舟无不载,大鱼小鱼无不容。是故内力为本,招数为末。以下诸图,务须用心修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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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仙人故居

慕容燕前世熟读原着,对于这段话自是熟悉无比,也不去多想,当下左手小心展开帛卷,去看后面的内容。但见帛卷上赫然出现一个横卧的裸女画像,全身一丝不挂,面貌竟与那玉像一般无异。只见画中裸女嫣然微笑,眉梢眼角,唇边颊上,尽是娇媚。画中画工极好,画面异常生动,且画中裸女像极了表妹。慕容燕看着画中的裸女好像看到了表妹王语嫣赤身裸体的躺在自己面前,心中不禁泛起了一丝绮念。“再过几年,表妹应该就是这个样子了吧?”想到这里,饶是慕容燕前世久经“考验”,也是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好一会,慕容燕压下心中的躁动,继xù

向下看去。只见有一条绿色细线起自画像左肩,横至颈下,斜行而至右乳,通至腋下,延至右臂,经手腕至右手大拇指而止。另一条绿线却是至颈口向下延伸,经肚腹不住向下,至离肚脐数分处而止。两条线旁以细字注满了人身穴道名称。慕容燕自幼习武对这些自是十分熟悉。

当下将帛卷又展开少些,见下面的字是:“北冥神功系引世人之内力而为我有。北冥大水,非由自生。语云:百川汇海,大海之水以容百川而得。汪洋巨浸,端在积聚。此‘手太阴肺经’为北冥神功之第一课。”下面写的是这门功夫的详细练法。

最后写道:“世人练功,皆自云门而至少商,我逍遥派则反其道而行之,自少商而至云门,拇指与人相接,彼之内力即入我身,贮于云门等诸穴。然敌之内力若胜于我,则海水倒灌而入江河,凶险莫甚,慎之,慎之。本派旁支,未窥要道,惟能消敌内力,不能引之而为我用,犹日取千金而复弃之于地,暴殄珍物,殊可哂也。”

慕容燕知dào

所谓的“本派旁支”就是指“化功大法”了。原着中段誉看到这里就觉得这门功夫颇不光明,引人之内力而为己有,有如偷盗旁人财物,殊不合正人君子之道,便想弃之不观。但慕容燕自不会做此想,在慕容燕看来武功没有正邪之分,用之正则为正,用之邪则为邪。当下再展帛卷,长卷上源源皆是裸女画像,或立或卧,或现前胸,或见后背。人像的面容都是一般,但或喜或愁,或含情凝眸,或轻嗔薄怒,神情各异。

慕容燕再观数幅图像,只觉这北冥神功与当今世上流传的武功皆大不相同,但却神妙非凡,隐隐与道家内功相同。慕容燕将之与以前所学互相印证,大有触类旁通之感,一些以前不解之处感到豁然开朗。想到在原本的世界中如此神功最后被段誉毁去,不由在心中暗骂段誉暴殄天物。当下不再多想继xù

向后看去,只见这“北冥神功”一共有三十六幅图像,每幅像上均有颜色细线,注明穴道部位及练功法诀。

帛卷尽处题着“凌波微步”四字,其后绘的是无数足印,注明“妇妹”、“无妄”等等字样,尽是《易经》中的方位。慕容燕早知”凌波微波”是以《易经》中的卦名来注明方位,是故早先也曾熟读《易经》,所以对于这些名词也是毫不陌生。当下仔细看去,只见足印密密麻麻,不知有几千百个,自一个足印至另一个足印均有绿线贯串,线上绘有箭头,最后写着一行字道:“步法神妙,保身避敌,待积内力,再取敌命。”

此时秘籍到手,而想要练成秘籍上额功夫却非一时之功,加之要找到这个地方也着实不易。慕容燕便不急于修liàn

,将帛卷卷好,珍而重之地揣入怀中,想要四下游览一番。

当先缓步走进左侧的月洞门,里面又是一间石室,有张石床,床前摆着一张小小的木制摇篮。他瞧着这张摇篮,寻思:“这定是舅母小时用过的。”室中并无衾枕衣服,只壁上悬了一张七弦琴,弦线俱已断绝。又见床左有张石几,几上刻了十九道棋盘,棋局上布着两百余枚棋子,然黑白对峙,这一局并未下毕。走近去细看棋局,凝思片刻,不由得越看越心惊。

但见这局棋变化繁复无比,劫中有劫,既有共活,又有长生、倒脱靴,有征有解,花五聚六,变化多端。慕容燕前世就好下棋,当日沉迷于此道之时,整日里拉着人对弈。他天资聪颖,上大学时只短短一年时光,就从毫无根基达到了业余四段的水平。今世他也曾于弈理钻研多时,棋力比之前世更不知长了多少。但眼前这局棋后果如何,却实在推算不出。他观看良久,光亮越来越模糊。见几上有两座烛台,兀自插着半截残烛,烛台的托盘上放着火刀火石和纸媒,便打着了火,点烛再看,只看得头晕脑胀,心口烦恶,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蓦地心惊:“这定是‘珍珑棋局’了,果然不是一般的难,我便再想上十天八天,也未必解索得开,我先到别处看看,以后再来想它。”

转过身子,反手拿起烛台,一抬头,只见石床床尾又有一个月洞门,门旁壁上凿着四字:“琅嬛福地”。踏进门去,举目四望,只见这“琅嬛福地”是个极大的石洞,比之外面的石室大了数倍,洞中一排排的列满木制书架,其布局和表妹家的“琅嬛玉洞”截然相同。可是架上却空洞洞的连一本书册也无。他持烛走近,见书架上贴满了签条,尽是“昆仑派”、“少林派”、“四川青城派”、“山东蓬莱派”等等名称,其中赫然也有“大理段氏”的签条。但在“少林派”的签条下注“缺易筋经”,在“丐帮”的签条下注“缺降龙二十八掌”,在“大理段氏”的签条下注“缺一阳指法、六脉神剑剑法,憾甚”的字样。

慕容燕早知此地的典籍都已被搬到了“琅嬛玉洞”中,也不觉惊讶,他见这“琅嬛福地”中并无其他门户,也无什么特别之处,便又回到玉像所处的石室。复又来到玉像正对的门前,伸手推门,露出一个洞来。向洞内望去,见有一道石级。拿着烛台,顺着石级走上,石级向上十余级后,是一道石壁,使力推那石壁,果然是一道门,缓缓移开,眼前陡然光亮。

只见所处之地是座圆形石室,光亮从左边透来,但朦朦胧胧的不似天光。东首有一面斜置的铜镜反映光亮,照向这道门户。走向光亮之处,忽见一只大虾在窗外游过。再走上几步,又见一条花纹斑斓的鲤鱼在窗外悠然而过。细看那窗时,原来是镶在石壁上的一块大水晶,约有铜盆大小,光亮便从水晶中透入。双眼贴着水晶向外瞧去,只见碧绿水流不住晃动,鱼虾水族来回游动,极目所至,竟无尽处。慕容燕知dào

自己此时处身之地是在水底,也不惊讶,但也感叹无崖子当年为了建造石室不知花了多少心力,才将外面的水光引了进来,这块大水晶更是极难得的宝物。

回过身来,见室中放着一只石桌,桌前有凳,桌上竖着一面铜镜,镜旁放着些梳子钗钏之属,看来竟是闺阁所居。铜镜上生满了铜绿,桌上也是尘土寸积,一看便知已有多少年无人来此。而西南隅自己进来的地方原来却是一道与石壁连为一体的暗门。

石室内另有一道大门,伸手拉门,那门似是用钢铁铸成,甚是沉重,但并未闩上,手劲使将上去,那门便缓缓开了。门后又是一个洞,洞中道路甚是平整且向上倾斜。慕容燕走进洞去,不多时走到尽头,尽头处是一块大岩石,他伸手去推,手掌沾到岩上青苔,但觉滑腻腻的,那块岩石竟微微摇晃。他手上用力,果然那岩石缓缓转动,便如一扇大门相似,只转到一半,便见岩后露出一个三尺来高的洞口。只见有光自推开的洞口照射进来,轰隆轰隆的声音从洞外传来。

弯腰走出洞去,只见外面是一座山谷,左边山崖上一条大瀑布如玉龙悬空,滚滚而下,倾入一座大湖之中。瀑布注入处湖水翻滚,只离得瀑布十余丈,湖水便一平如镜,清澈异常。湖畔生着一丛丛茶花,这湖作椭圆之形,大半部隐在花树丛中。眼光逆着瀑布自下而上的看去,只见瀑布之右一片石壁光润如玉。慕容燕知dào

这就是“无量玉璧”了。

走到湖边,抄起几口湖水吃了,入口清冽,甘美异常,一条冰凉的水线直通入腹中。举目四望,突见“无量玉璧”上有个人影,慕容燕身子左晃,壁上人影跟着左晃,身子向右侧去,壁上人影跟着侧右,他知dào

这是自己的影子。回过身来,在“无量玉璧”的对面又找到了一面平整若铜镜的石壁,只是要小得多。在这面石壁上隐隐似有色彩流动,凝神瞧去,赫然有一把长剑的影子,剑影清晰异常,剑柄、护手、剑身、剑尖、无一不是似到十足,剑尖斜指向下,而剑影中更发出彩虹一般的晕光,闪烁流动,游走不定。抬头去看,原来此时已近黄昏,太阳已落到了西首峭壁之后,峭壁上有个洞孔,日光自洞孔彼端照射过来,洞孔中隐隐有光彩流动。登时省悟:“是了,原来这峭壁中悬有一剑,剑上镶嵌了诸色宝石,日光将剑影与宝石映到玉壁之上,无怪如此艳丽不可方物!”再向壁上瞧去,只见壁上的剑影斜指向北,剑尖刚好对准了出来时的洞口。

慕容燕回过头来,再次环望四周,心中不由一动“此地不近人烟,环境优美,倒是一个潜修武功的好地方。”慕容燕本来只打算取出“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后就离开的,此时却兴起了在此地潜修的念头。想做就做,慕容燕当即便回到湖底石室收拾了一番,当晚便住了进去。此后慕容燕便住在湖底石室,以鱼虾野果为食,开始精修武功。

第三章 云中鹤(修)

大理,无量山。

“是离开的时候了啊!”一名少年立于剑湖之畔,眺望着四周的景色感叹道。这名容貌俊秀的少年正是慕容燕。自当日得到“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开始,慕容燕于此深谷中潜修已有一年有余。在这一年中,慕容燕日日练武不辍,将自身所学重新梳理了一遍,而“北冥神功”的三十六幅图练成了十二幅,“凌波微步”也练得纯属无比。心中静极思动,故决定结束闭关,离开此地,出外闯荡一番。

☆☆☆

当日慕容燕离开无量山时想到“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已被自己取出,那日后段誉自是无缘再得到这两样神功,可记得段誉有好几次遭遇凶险都是靠着这两样神功才得以过关。若是没有了这两样神功,他还能否逢凶化吉就是未知数了。但是那录有神功的帛卷上绘制的裸女酷似舅母和表妹,慕容燕也不愿其他人看到。左右思量之后,心想:“罢了,反正段誉也不喜习武,大不了将来他出事的时候,我来救他就是了。”还是将那帛卷随身带出。

如此又过了半个月,这一日慕容燕来到了潭州城。走进一家酒楼,要了一壶酒叫了两个小菜,吃喝起来。待要酒酣饭饱之时,忽听周围有人议论道:

“听说了吗?最近城里来了一个采·花大盗,前两天将城南周老爷家的女儿给掠去了。”

“嘿,你那消息早就过时了,昨个夜里,城东刘老爷家的女儿也给掠去了。”

“头几天,胡老爷家的闺女也给人劫走了,足足过了三天才被人从一家青·楼里找到。胡家小姐回家的第二天就上吊自杀了。胡老爷到官府去告状,可那采·花贼会武功啊,这些江湖中人都是高来高去的,官府也没有办法啊。可怜胡家小姐那么温柔贤淑。唉!”

“胡老爷可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啊,你说这年头好人怎么就没有好报呢?这杀千刀的采·花大盗,怎么就不干好事呢?”

“是啊。”

“是啊。”

慕容燕平生最讨厌采·花贼,心想:若有机会碰到,定将他给行侠仗义了。

……

第二日,慕容燕昨日在潭州住了一宿,一早就出了城。走了还不到五里,就看到有个高高瘦瘦的人扛着一个姑娘从旁边飞奔而过。那个姑娘看到有人便想呼救,但因口中塞了一团白布,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慕容燕心想:此人定是昨日听到的采·花大盗。遂从道旁捡起几块碎石以流星赶月的手法向其打去,同时口中喊道:“大胆淫贼,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良家妇女。”只见那人轻功极好,东一晃,西一飘的就将几块碎石尽数躲过,随后站定道:“什么人?敢管我‘穷凶极恶’云中鹤的闲事。”

慕容燕听到此语也是心中一动,他知dào

云中鹤此人好·色成性,轻功一流,在四大恶人排行第四。仔细打量,却见这人身材极高,却又极瘦,便似根竹杆,一张脸也长得吓人。慕容燕此时武功方成正想找人试试身手,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的。心中这样想,口中却说道:“什么‘穷凶极恶’,从来没听说过,我劝你最好把那姑娘放了,然后和我去见官,否者的话,休怪本公子手下无情。”

云中鹤听完之后“嘿嘿”笑道:“黄口孺子,口气倒不小,就是不知dào

手上的功夫如何。”话音未落便飘身上去,一掌击出,打向慕容燕面门。慕容燕抬指戳向云中鹤的曲池穴,云中鹤遂翻掌变招,下击慕容燕心口。慕容燕也跟着变招,化指为掌,切向云中鹤的手腕。

因“北冥神功”文中言道:本门内功与各家各派之内功逆其道而行,是以凡曾修习内功之人,务须尽忘已学,专心修习新功,若有丝毫混杂岔乱,则两功互冲,立时颠狂呕血,诸脉俱废,最是凶险不过。所以慕容燕为了修习“北冥神功”已将以前所学的“斗转星移”和“小无相功”的内功尽数废去。但他经过一年的潜修,招数比之以前反而更加精妙。如此过了三四招,云中鹤突然抽身而退,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刚才的短暂交手,始终没有占到便宜,云中鹤已然知dào

了慕容燕虽然年纪小,可武功却不弱。便收起了轻视之心,将肩上的女子置于地上,这女子手脚被缚,站立不得,只能倒在地上落泪。随后,云中鹤双手从腰间一柄钢抓道:“小小年纪,身手倒不弱,难怪敢出来学人家行侠仗义。不过想管我云中鹤的事还差了一些。”说罢,便再度攻了上来。

云中鹤的这对钢抓柄长三尺,抓头各有一只人手,手指箕张,指头发出蓝汪汪的闪光。只见云中鹤右手钢抓挺出,蓦地向慕容燕面门抓去,慕容燕有心检验自身所学,走起凌波微步,向左斜跨一步,便躲过了这奔雷闪电般的一抓。云中鹤出手快极,右手钢抓尚未缩回,左手钢抓已然递出。慕容燕也不还手,斜走两步,又已闪开。就这样云中鹤左一抓,右一抓的不停递出,却连慕容燕的一片一角也碰不到。

如此又斗了半响,云中鹤招招落空,虽然慕容燕没有还手一招,但云中鹤心中已是又惊又惧。心中一惧,手上便缓,他右手钢爪递出后回缩时便慢了一拍。慕容燕看出他已心生退意,伸手在云中鹤右手手腕上一带,就让云中鹤右手钢爪和左手钢爪撞在了一起,使得两柄钢爪同时脱手飞出。慕容燕此时随然“斗转星移”已废,但他从小修习此功,于此道颇有心得,简单的借力打力,就算不用“斗转星移”也能勉力做到。

随后慕容燕双掌当胸击出,云中鹤急忙抬掌封挡,只见两人四掌相抵,形成了比拼内力的局面。本来云中鹤不知怎么自己的一对钢爪就脱了手,正在暗自惊惧,但此时只觉自身的内力毫不受抵挡,不费吹灰之力就攻入了对方体内,以为慕容燕虽然身法招数精妙,但毕竟年纪尚幼,内功不强,不由心中一喜,遂加大内力急攻。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云中鹤却渐觉不对,无论自己如何急催内力,进入对方的身体都好似进入了无底深渊一般毫无反应,便想撤掌回收。但这一撤之下,云中鹤不禁大惊失色,自己的手掌好像粘在了对方的手上一般,根本撤不下来,而自己的内力依然源源不绝的涌向对方,收都收不回来。不由高喊道:“你这使的是什么妖法?”但他这一开口,腹中气一泄,内力流失的更快,吓得他再不敢开口,只得屏气凝神抗拒内力的流逝,但内力流逝的速度却越来越快。

原来慕容燕早已运起了“北冥神功”,云中鹤不知其中究竟,只知一味抗拒,却不知他越是抗拒,内力流失的越快。此时慕容燕也不搭话,只是加紧吸取他的内力。如此过了盏茶功夫,云中鹤也被他吸取了一半内力。此时云中鹤已是面如土色,以为自己再无幸理。

突然,慕容燕听到有人细声细气的说道“师叔,我来助你。”随后便感到脑后生风。慕容燕暗道一声“可惜”便松开了云中鹤,以“凌波微步”躲开了攻击。云中鹤早已惊惧不已,此时得以脱身,连自己落在地上的钢爪也顾不上捡,扭头就飞奔而去。

来人名唤谭青,匪号“追魂杖”,善使腹语术,是四大恶人之首“恶贯满盈”段庆延的徒弟,事故管云中鹤唤作师叔。今日他途经此地时看到云中鹤在与人“比拼内力”便前来帮忙。慕容燕自不知dào

他是谁,但见他是云中鹤的帮手,就知他不是好人,所以下手也不容情,迈开“凌波微步”转到他身后,拿住他的大椎穴,再次运起“北冥神功”。谭青被慕容燕拿住了大椎穴正想运功挣脱,便觉内力源源不断的从大椎穴流出,顿时全身发软,再也使不上一丝力量。惊慌之下,也顾不上再用腹语术,一边挣扎一边想着云中鹤大喊:“师叔,师叔救我。”云中鹤身为四大恶人之一,自也不会讲什么情谊,听到谭青的求救,反而去得更快了。

不过片刻,慕容燕就吸干了谭青的内力,然后一掌将其打死。想要去追云中鹤,但云中鹤早已不知dào

跑到哪里去了,只得作罢。随后将救下来的姑娘护送回家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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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归家

宋元佑四年,苏州城外,太湖之畔

“屈指算来,离家已有三年了。”湖畔有一少年望着太湖的千里碧波感叹道。只见这名少年大约十七、八岁,穿着一件白色长衫,容貌俊秀,气度不凡。正是离家已有三年的慕容燕。自当日遭遇云中鹤之后,慕容燕又在江湖上游历了两年,在这两年里有遇到持强逞凶的恶徒便顺手将之除去。自然为了不浪费,在除掉之前都先用“北冥神功”将其内力吸干。但因慕容燕一直行事低调,在江湖上却是名声不显。

经过这两年的游历,慕容燕不论是江湖经验还是武学见识都大有增长,“北冥神功”也已全部练成。离家日久,近来渐生思乡之情,故决定结束游历,归家返乡。

少顷,湖面绿波上漂来一叶小舟,一个绿杉少女手执双桨,缓缓划水而来,口中唱着小曲。那曲子是:“菡萏香连十顷陂,小姑贪戏采莲迟。晚来弄水船头湿,更脱红裙裹鸭儿。”歌声娇柔无邪,欢悦动心。只见那少女约莫十五六岁年纪,满脸都是温柔,一双纤手皓肤如玉,映着绿波,便如透明一般,全身尽是秀气。

那少女划着小舟,来到岸旁,看到慕容燕便唤了一声“二公子”。这名少女名唤阿碧,从小在慕容家长大,是服侍主家的一名小丫头。慕容燕决定回家后,就将自己的行程通过慕容家在江湖上的部属向燕子坞作了通报。今日阿碧是特来迎接他的。

慕容燕离家已有三年,加之又是长身体的年纪,身形体貌与离家时已略有不同,但大体还是离家时的样子,只是长高了一些,所以虽然已有三年未见,但阿碧还是一眼认出。

这时,舟已靠岸,慕容燕轻轻跃上小舟。那小舟只略沉少许,却绝无半分摇晃。随后望着阿碧笑道:“阿碧,三年不见,长得越发秀丽了。”听得此语,阿碧俏脸微红,却不回话。

慕容燕接着问道:“大哥在家吗?”

“在的,大公子两日前刚回来。”阿碧回道。

“我离家日久,舅母和表妹可还好吗?”

“自从二公子出门后,舅太太不喜欢我们过去,两边就少了来往。但王姑娘有时会过来看书,其它的看起来都还好,就是十分想念二公子,总是打听二公子的消息。但二公子这三年来少有消息传出,尤其二公子头一年一点儿消息也没有,不知dào

将王姑娘急成了什么样子。”

“如此,明日就去看看舅妈和表妹好了。”

此时舟行湖上,极目望去,但见烟波浩渺,远水接天。不一会儿,小舟划入一处小港,但见水面上铺满了荷叶,清波之中,绿叶翠盖,清丽非凡。荷塘尚未过完,阿碧又指引小舟从一丛芦苇和茭白中穿了过去。

“二公子,吃几块糖藕吧。”阿碧从船舱旁拿了几块糖藕,递给慕容燕。慕容燕拈起一块糖藕,见那糖藕微微透明,略沾糖霜和玫瑰花瓣,送入嘴中,甘香爽脆,清甜非凡,感叹道:“好久没有吃过这么清而不腻的糖藕了!”阿碧听后笑道:“若是二公子喜欢,以后我天天拿给二公子吃。”

此时一眼望去,满湖荷叶、浮萍、芦苇、茭白,全都一模一样,兼之荷叶、浮萍在水面飘浮,随时一阵风来,便即变幻百端。若是不得指引,外人是万难在这许许多多纵横交错、棋盘一般的水道中找到路径的。

如此曲曲折折地划了两个多时辰,一路上与阿碧谈天唱曲,倒也不觉烦闷,遥遥望见远处绿柳丛中,露出一角飞檐。到得邻近,是一处庄子,匾额上写着“参合”两字。

刚步入庄中,就听到一个清朗的声音:“二弟,你总算是回来了。”抬眼一瞧,便见一青年从庄内走来。但见那人二十六七岁年纪,身穿淡黄轻衫,腰悬长剑,飘然而来,面目清俊,潇洒闲雅。此人正是慕容燕的大哥慕容复。

“大哥。”慕容燕有三年未见到大哥慕容复,也有一些激动。说来慕容燕对慕容复的感情颇为复杂。慕容燕前世读书的时候,并不喜欢慕容复这个人物,认为他性格刚并自负,做事不择手段。但今世重生慕容家,成了慕容复的幼弟,十几年的朝夕相处,怎能没有感情?这种种情绪交杂在一起,实在是难以辨明。

“二弟,你这次回来后,就来帮我吧,你我兄弟二人齐心协力,定能完成先祖遗志,复兴大燕,将来你我兄弟二人轮流坐天下。”慕容复拍着慕容燕的肩膀,殷切的说道。

“复国之事有大哥在,又何须小弟?”

“诶,二弟,你这话就不对了。我慕容氏先祖代代以复国为己任,你身为慕容氏子弟,岂能置身事外?”

“大哥,大燕都已经灭亡几百年了,你又何必死抱着复国之念不放?何况古往今来覆灭的朝代国家何其多也,但又有几个能够复兴的?大哥,这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二弟!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诚然我大燕亡国日久,但只要我慕容氏子孙代代以复国为己任,永不放qì

,就终有功成之日。”慕容复气道。

沉默良久,慕容燕苦笑道:“大哥,你明知dào

小弟志不在此,又何苦来为难小弟?”

“你!……”慕容复手指着慕容燕,气的胸膛起伏,说不出话来。半响,慕容复平复呼吸后说道:“罢了,你今日刚进家门,想来也累了,今日先去休息,此事咱们改日再谈。”

“好吧,那小弟告退。”慕容燕向大哥拱了拱手,朝后面走去。

慕容复比慕容燕年长十岁,在父亲慕容博的教育下从小就以复国为己任,并一直希望慕容燕能够和他一起为复国大业出力,常常对慕容燕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但慕容燕来自后世,熟知历史走向,对复国一事却不以为然。慕容燕认为现今赵宋立国日久,江山稳固,天下人皆视其为正统,慕容氏根本就没有起兵复国的条件。就算慕容氏能够起兵,也必定导致天下大乱,到时辽国和西夏绝不会坐视不理,最后只怕是为他人做了嫁衣。复国之事终究是镜中花,水中月。况且慕容燕知dào

慕容复以后的悲剧皆是因为“复国”二字,所以一直劝说慕容复放qì

复国。兄弟俩每每谈到此处总是会起一番争执。

☆☆☆

第二日一早,慕容燕就由阿朱操舟前往曼陀罗庄。阿朱和阿碧一样也是从小在慕容家长大的小丫头,只比阿碧大一个月。慕容燕舅母王夫人和表妹王语嫣所住的地方名为曼荼罗庄,与慕容家的参合庄同处太湖,因庄内种满了山茶花,而山茶花又叫曼陀罗花,故而得名。

此时晨曦初上,水声轻悠,湖上清香,但见船尾阿朱划动木桨,皓腕如玉。舟行湖上,从湖面上望过去,岸上郁郁葱葱,青翠嫩绿,枝条随风飞舞,不知有几千株柳树。

船行半日,转过一排垂柳,远远看见水边一丛山茶花树映水而红,灿若云霞。阿朱扳动木桨,小船直向山茶花树驶去,到得岸边,一眼望将出去,绿柳掩映间,到处是红白缤纷的茶花,却不见房屋。

阿朱将船靠在岸旁,微笑道:“二公子,我们进去吧,二公子不在的时候,我和阿碧每次都是偷偷的来,来了还不敢多留。这次跟着二公子一起却不毕怕了。”正要跃上岸去,忽听得花林中歌声细细,走出一个青衣小丫鬟。

那小丫鬟手中拿着一束花草,望见了阿朱,快步奔近,神色欢愉,说道:“阿朱,你好大胆子,又偷到这儿来啦。夫人说:‘快在那个小丫头脸上用刀划个十字,破了她如花似玉的容貌。’”说完转眼瞧见慕容燕道:“表少爷,表少爷回来啦?”

慕容燕笑着向那小丫鬟点了点头,看她还在盯着自己看笑道:“幽草,怎么一直盯着我看?难道三年不见,就不认识我啦?”

阿朱笑道:“幽草妹子,舅太太不在家么?”

幽草笑道:“呸!你几岁?也配做我妹子?你这小精灵,居然猜到夫人不在家。”轻轻叹了口气,道:“阿朱妹子,以前你和阿碧妹子来到这里,我真想留你们住一两天。可是……”说着摇了摇头,随后接着道:“现在表少爷回来了,就好啦。哎呀,我要赶紧去通知小姐。”话音未落,就向庄内跑去。一边跑,一边喊“表少爷回来啦,表少爷回来啦。”

上岸后,欣赏着道旁的山茶,信步向庄内走去。不多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接着从前面的花丛中转出一位少女。那少女身穿藕色纱衫,身形苗条,长发披向背心,用银色丝带轻轻挽住,无瑕的面容晶莹如玉,嫩滑的雪肌如酥似雪,恍如仙女下凡,竟似非尘世中人。

“表哥,表哥”那少女飞奔而来,扑入慕容燕怀中。周围的阿朱、幽草诸人看到这一幕都悄悄的躲开。慕容燕轻轻拥着那少女,在她耳旁唤道:“语嫣,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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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大幕开启

“太太回来啦。”远处传来的声音将正在缠·绵的两人警醒。“呀!”王语嫣猛地推开慕容燕。方才王语嫣心神激荡之下扑入慕容燕怀中,此时清醒过来想到刚才的样子被他人看到,心中顿时羞涩不已。转过身去,无限娇羞的低下头,不敢再看慕容燕。

慕容燕知她害羞,也不去提刚才的事,故yì

岔开话题道:“舅母回来了,我们去迎她吧?”说吧就上前拉住王语嫣的手。

“嗯。”王语嫣微微点了下头。将被拉住的手向外抽了抽,没有抽出,便任由慕容燕拉着自己的,默默向前走去。

行至岸边,就见湖面上迅速驶来一艘快船,转眼间便已到了近处。快船船头上彩色缤纷的绘满了花朵,驶得更近些时便看出也都是茶花。快船行的极快,转眼间便已靠岸。

只听得环珮叮咚,快船中一对对地走出不少青衣女子,都作婢女打扮,手中各执长剑,霎时间白刃如霜,剑光映照花色,一直出来了九对女子。十八个女子排成两列,执剑腰间,斜向上指,一齐站定后,船中走出一个女子。

女子是个中年美妇,四十岁不到年纪,身穿鹅黄绸衫,容貌比之王语嫣,年纪固然不同,脸上也颇有风霜岁月的痕迹,但依稀仍有五六分相似。

那女子看到慕容燕后道:“燕官来啦。”

“舅母。”慕容燕回道。这女子正是慕容燕的舅母,王语嫣的母亲王夫人。

王夫人上岸后,舱中又走出个青衣婢女,手中持一条铁链,从舱中拖出个双手给反绑,垂头丧气的男人来。那人面目清秀,似是富贵子弟。

王夫人略略侧头,向那男子说道:“去将此人活埋在曼陀花下,当做肥料。”那男子突然跪倒,哀求道:“家父在汴梁为官,膝下唯有我一个独子,求夫人饶命。夫人有什么吩咐,家父定必应承。”王夫人冷冷地道:“你父亲是朝中大官,我不知dào

么?要饶你性命,那也不难,你今日回去,即刻将家中结发妻子杀了,明天娶了你外面私下结识的周姑娘,须得三书六礼,一应俱全。那就行了。”那公子道:“这个……要杀我妻子,实在下不了手。明媒正娶周姑娘,家父家母也决计不能答允。这不是我……”王夫人道:“将他带去活埋了!”那牵着他的婢女应道:“是!”拖了铁链便走。那公子吓得浑身乱颤,说道:“我……我答允就是。”王夫人道:“小诗,你押送他回苏州城里,亲眼瞧着他杀了自己妻子,和周姑娘拜堂成亲,这才回来。”小诗应道:“是!”拉着那公子,走向岸边泊着的一艘小船。

“且慢。”慕容燕听到此处开口阻止道,“舅母,此人妻子既不识那周姑娘,也不知他在外所做之事,在此事上毫无错处,就这样平白无故的枉送了性命,岂不是十分可怜。”

王夫人听到慕容燕此语,沉吟了一会儿向那男子道:“既然燕官为你妻子求情,我也就不逼你杀妻了。你只要将她休了,然后再曲了那周姑娘即可。”

那公子听到前半句话心中一阵放松,听到后半句后又心中一紧,求道:“夫人开恩。拙荆和你无怨无仇,你又不认识周姑娘,何必如此帮她,逼我休妻另娶?我……我又素来不识得你,从来……从来不敢得罪了你。”王夫人道:“你已有了妻子,就不该再去纠缠别家闺女,既然花言巧语地将人家骗上了,那就非得娶她为妻不可。这种事我不听见便罢,只要给我知dào

了,当然这么办理。你这事又不是第一桩,抱怨什么?小翠,你说这是第几桩了?”小诗道:“婢子在杭州、无锡、湖州、常州等地,一共办过五起,还有小兰、小翠她们也办过一些。”

那公子听说惯例如此,只一叠连声地叫苦。慕容燕虽有心再劝,但也只王夫人如此处置已是分外留情,虽觉不妥,但也不再多言。小诗将那公子拖上小船,扳动木桨,划着小船自行去了。

王夫人回过头来向慕容燕笑道:“燕官,你已有三年未来,这次就就在我这多住几日。”

“是。”慕容燕应道。这时王语嫣也走上前来唤了声“妈。”

“恩。”王夫人应罢,便一手牵着王语嫣,一手牵着慕容燕,一路说笑而去。

府中下人们都知dào

王夫人素来讨厌慕容家的人,往常慕容家的人要是无故来到曼陀罗山庄都要受罚,此时见她对慕容燕如此亲热,也都啧啧称奇。

☆☆☆

转眼间,慕容燕归家已有一年了。这一年里,慕容燕不是在家读书习武,就是前往曼陀罗庄与表妹相聚,倒也过得逍遥自在。因“北冥神功”早在归家前就已练成,所以慕容燕在这一年里又重新练起了“斗转星移”和“小无相功”。“北冥神功”虽习练过程中不能同时身兼其它内功心法,但功成之后却无此碍,此节从无崖子同时身兼“北冥神功”和“小无相功”可知。

慕容燕因为此前两年“行侠仗义”的经lì

,此时已身具七八十年的内力。有了高深的内力,再修liàn

上乘武功,便如同探囊取物一般,绝无难处。况且,虽然慕容燕以前修liàn

的“斗转星移”和“小无相功”被废,但修liàn

经验还在。所以这次重修起来自是奇快无比,只花了一年时间,就将两样武功又都全部练成。此外,慕容燕还练成了慕容家的另一项家传绝技“参合指”。

半年前的一天夜里,慕容燕无意中发xiàn

有一灰衣人擅入参合庄,与其交手后,慕容燕发xiàn

他的武功极为高强,无法将他留下。对方被发xiàn

后也急于走脱,双方交手数招后,便停手罢战。慕容燕也未将此事向其他人提起过。之后不久,慕容燕就在还施水阁中找到了“参合指”的秘籍。“参合指”和大理的“六脉神剑”一样需yào

高深的内力才能练成,但与“六脉神剑”不同的是“参合指”练得是凌空指力。练成之后,出招时无声无息,无形无风,莫测难防,使人不知不觉中就丢掉了性命。

前段时间江湖上有数位高手死于各人本身的成名绝技之下,江湖上皆传是慕容燕的大哥慕容复下的手。慕容燕的大哥慕容复这几年在江湖上的名头越发响亮,与丐帮帮主乔峰并称为“北乔峰,南慕容”,俨然同为江湖上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丐帮的副帮主马大元也是被害者之一,所以有消息说丐帮要到江南来找慕容燕的大哥报仇。听到这则消息,慕容燕知dào

“天龙”的故事已经正式开始了。

慕容燕回忆原著,想起现在“故事”主要还都发生在大理,加之在家呆了一年,静极思动,便起了前往大理的心思。三日后,慕容燕辞别众人,正式起行。

第六章 剑湖宫(新增)

“终于到了!”慕容燕站在无量山上,望着山上的秀丽风光感叹道。慕容燕三年前虽然来个无量山,但他当时是通过沧澜江畔的入口直接到的无量玉洞,除了剑湖的景色外,并没有领略过无量山上别处的风光。此时一见,果然别有一番风味。

慕容燕离开家后,刚到大理,就听闻“无量剑”东、西二宗又要在剑湖宫中比剑,同时邀请四方豪杰前去观礼。慕容燕知dào

无量山斗剑是天龙剧情的开端,便想也没想,径直赶来了无量山。

“无量剑”原分东、北、西三宗,北宗近数十年来已趋式微,东西二宗却均人材鼎盛。“无量剑”于五代后汉年间在南诏无量山创派,掌门人居住无量山剑湖宫。自于大宋仁宗年间分为三宗之后,每隔五年,三宗门下弟子便在剑湖宫中比武斗剑,获胜的一宗可在剑湖宫居住五年,至第六年上重行比试。五场斗剑,赢得三场者为胜。这五年之中,败者固极力钻研,以图在下届剑会中洗雪前耻,胜者也丝毫不敢松懈。北宗于数十年前获胜而入住剑湖宫,五年后败阵出宫,掌门人率领门人迁往山西,此后即不再参与比剑,与东西两宗也不通音问。数十年来,东西二宗互有胜负。东宗胜过五次,西宗胜过三次,这次是第九次比剑。

不一会儿,慕容燕就来到了剑湖宫。刚至门口,就有“无量剑”的弟子迎了上来,问道:“阁下如何称呼,也是来观礼的吗?”

慕容燕抱拳道:“江湖末进慕容燕,听闻贵派每隔五年一次的斗剑又要开始,特来瞻仰一二。”

那弟子道:“既然是来观礼的,阁下里面请。”说着就带着慕容燕进了练武厅,安排他在西首锦凳上坐下。因慕容燕在江湖上毫无名气,“无量剑”的人对他也不甚在意,安排他坐下后,就不再搭理他。慕容燕也乐得清静,趁机观察厅内诸人。此时厅内已经来了一些宾客,都被安排在西首椅子上坐着。此外厅内还有四十余名无量剑弟子在招呼宾客,东、西宗个二十余人。其中一名五十余岁的老者是东宗掌门左子穆,一名四十左右的中年道姑是西宗掌门辛双清。

慕容燕正在打量厅内诸人时,坐在慕容燕身边的一名老者突然向慕容燕开口问道:“老夫马五德,这位小兄弟面生得紧,不知如何称呼?”这马五德是滇南普洱的一名老武师,他家是大茶商,豪富好客,颇有孟尝之风,江湖上落魄的武师前去投奔,他必竭诚相待,因此武功虽是平平,但人缘甚佳。他看到慕容燕年纪轻轻,一个人坐在那里,身边也没有什么长辈,看他像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故上来搭话。

慕容燕听他介shào

自己叫马五德,心中一动,回道:“久仰,久仰,在下慕容燕,敢问前辈有何指教?”

马五德笑呵呵的道:“指教不敢当,慕容兄弟不用那么客气,就我这三脚猫的功夫,那配称前辈。老夫生平就爱结交江湖上的朋友。慕容兄弟要是不弃的话,老朽托大,唤我一声马老哥就成。”

慕容燕从善如流的唤道:“马老哥。”

马五德“呵呵”笑道:“听慕容兄弟的口音,不是大理人吧?”

慕容燕道:“我是从江南来到。”

这时马五德身边的一名身穿青衫的年轻男子插口道:“兄台是从江南来的?早闻江南风景秀丽,湖光优美,可惜段某一生未出过滇南,至今无缘得见,甚憾,甚憾!”

慕容燕道:“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那青年道:“在下姓段,单名一个誉字。”

慕容燕心想:“果然是他。”口中说道:“段兄正值青春年少,将来若有机会,自可到江南一行。何况滇南山水清幽,与江南相比各有千秋,段兄每日面对如此景色,有什么可遗憾的?”随后不等段誉回答,又问道:“段兄是和马老哥一起来的吗?”

马五德道:“是啊,这位段兄弟来到普洱舍下,听说我正要到无量山来,便跟着同来,说道无量山山水清幽,要来赏玩风景。”

这在此时,此次斗剑的公证人和前来观礼的嘉宾都到齐了。左子穆站在大厅中间开口道:“各位,又到我‘无量剑’比武斗剑的日子了。”厅内众人听到左子穆开口,都安静了下来。慕容燕三人见此情景,也停止了交谈。只听左子穆接着说道:“我无量剑派东、西二宗每隔五年,便会在这剑湖宫中比武斗剑一次,此次已是第九次比剑了。本次获胜的宗派将在下一个五年中入住剑湖宫。首先感谢在座的诸位前来观礼,各位都是我云南武林中的知名之士,待会请就我‘无量剑’门下弟子的表现品评一二。比剑的规矩大家也都知dào

,我也就不多说了,下面斗剑就正式开始了。”

左子穆和辛双清到东首坐下后,左子穆向辛双清问道:“辛师妹,这就开始吧?”辛双清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当即便有两名弟子步入大厅中央,开始比斗。

以慕容燕现在的武功,看‘无量剑’弟子的比斗颇有些索然无味。只半天的功夫,就比过了三场,场上现在已是第四次比斗。前三场东宗胜了两场,西宗胜了一场,这一场若东宗再胜了,第五场也就不用比了。

只见场中西宗少年与东宗的中年汉子拆到七十余招时,那中年汉子用一招虚招“跌扑步”获胜时,段誉“嗤”的笑了一声。东宗掌门左子穆见他讥笑“无量剑”东宗的武功,便让那中年汉子龚光杰想段誉讨教一番。但段誉不懂武功,不和他比。先是说了“你师父”“我师父”的一番话,随后又唠唠叨叨地说佛念经。

龚光杰听得厌烦,便左手挥出啪的一声,结结实实地打了段誉一个耳光。段誉将头略侧,待欲闪避,对方手掌早已打过缩回,一张俊秀雪白的脸颊登时肿了起来,五个指印甚是清晰。

龚光杰呆了一呆,喝道:“我还道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哪知竟是个脓包!”说着伸手抓向段誉胸口,慕容燕突然伸手拦住龚光杰道:“这位段兄分明不懂武功,你又何必与他为难。”

龚光杰道:“你又是谁,想为这个脓包架梁子吗?看你像是个会武的,来与我比划比划。”

慕容燕道:“就你那比耍猴也强不了多少的剑法,也配跟我比划吗?”

龚光杰大怒伸拳便向慕容燕面门击去,慕容燕抓住他的手腕一拉,伸腿在他脚下一绊。龚光杰就飞了出去,啪的一声四肢摊开的摔在地上。

慕容燕笑道:“你不是要和我比划吗?怎么一下子就想死鱼一样趴在地上不动了?”

慕容燕话音未落,众人就听得头顶传来噗哧一声笑。众人抬起头来,只见一个少女坐在梁上,双手抓的都是蛇。那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年纪,一身青衫,圆脸大眼,笑靥如花,显得甚为活泼,手中握着十来条尺许长小蛇。这些小蛇或青或花,头呈三角,均是毒蛇。但这少女拿在手上,便如是玩物一般,毫不惧怕。慕容燕知dào

这少女就是钟灵了。

钟灵笑道:“好玩,好玩,我也来。”说着,就将手中的小蛇向刚站起来的龚光杰扔去,那蛇顺着龚光杰的衣领就滑入了他的后背衣物中。龚光杰大声叫道:“蛇,蛇!”脸色大变,伸手插入自己衣领,到背心掏摸,但掏不到什么,只急得双足乱跳,手忙脚乱地解衣。

左子穆喝道:“光杰,站着别动!”龚光杰一呆,只见白光一闪,左子穆便出剑斩断了龚光杰背上的青蛇,而而龚光杰背上丝毫无损。众人见左子穆出剑如风,都高声喝彩。

随后,钟灵怪左子穆杀了她的蛇,叫出闪电貂,戏弄了左子穆和龚光杰一番。接着,左子穆的师弟容子矩奔入大厅,他刚进门就双目圆睁的死了。解开他的衣衫,只见他胸口赫然写着八个黑字:“神农帮诛灭无量剑”。左子穆当即便派干光豪、龚光杰两名大弟子出外查探。

段誉这时对慕容燕说道:“多谢兄台刚才出手相救。”慕容燕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又道:“段兄既然不懂武功,又何必到这种地方来厮混?”段誉道:“我本是来游山玩水的,谁知dào

他们要比剑打架了?这样你砍我杀的,有什么好kàn

?看样子他们一会儿还要再打,慕容兄,再见,再见,我这可要走了。”说完就向门外走去。此时庭·上大乱,各人再也不理会慕容燕、段誉和钟灵三人,有人看到段誉要走,也不阻拦。

待段誉走后,钟灵将手中十几条小蛇放入腰间的一个小竹篓里,从怀里摸出一把瓜子来吃,两只脚仍一荡一荡的,忽将一粒瓜子往慕容燕头上掷去,笑道:“喂,你吃不吃瓜子?上来吧!”慕容燕道:“好啊。”身子一提,就跃上了房梁,坐到钟灵身边。钟灵道:“你轻功真好。”

慕容燕道:“你的瓜子是什么味儿的?”

钟灵道:“瓜子还有很多味儿吗?我可不知dào

了。我这瓜子是妈妈用蛇胆炒的,常吃眼目明亮,你试试看。”说着抓了一把,塞在慕容燕手中,又道:“吃不惯的人,觉得有点儿苦,其实很好吃的。”慕容燕拿了一粒瓜子送入口中,入口果觉辛涩,但略加辨味,便似谏果回甘,舌底生津。

这时干光豪、龚光杰两人奔进大厅,带回一封有毒的书信,龚光杰读完信后,就中毒而死。然后钟灵又将她听到的,灵鹫宫差遣神农帮来占领剑湖宫的消息说了出来。

钟灵说完她听到的消息后,对慕容燕说道:“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外面瞧瞧去,看神农帮是怎生模样。”

慕容燕说道:“好啊。”伸出左手,环住钟灵的腰肢,在她的惊呼声中,轻轻落在了地上。随后松开了钟灵,对她说道:“咱们走吧。”便带着钟灵向门外走去。

左子穆抢上一步,右臂微动,自腰间拔出长剑,说道:“姑娘,请留步。”钟灵道:“你要干什么?”左子穆道:“我只要你将刚才的话再说得仔细明白些。姑娘说道司空玄那老儿身上中了‘生死符’,发作起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是什么东西?‘天山童姥’又是什么人?”钟灵一摇头道:“第一,你问的两件事我都不知dào

。第二,你这么狠霸霸地问我,就算我知dào

了,也决不会跟你说。”左子穆道:“那我也就无法可想了。”长剑斜横胸前,拦住了去路。

那少女向慕容燕道:“这长须老儿要杀我呢,你说怎么办?”慕容燕道:“咱们有福共享,有难同当,瓜子一齐吃,刀剑一块挨。”钟灵道:“这几句话说得挺好,你这人很够朋友,也不枉咱们相识一场,走吧!”拉着他手,跨步便往门外走去,对左子穆手中青光闪烁的长剑恍如不见。

左子穆长剑一抖,指向那少女左肩,他倒并无伤人之意,只不许她走出练武厅。慕容燕冲着刺来的长剑屈指一弹,左子穆的长剑就脱手而出,钉在了房梁上。左子穆呆了一呆,其余无量剑的弟子见掌门都在慕容燕手上走不出一招,也都不敢再上前阻拦。钟灵右臂挽了段誉向外便走。

左子穆心知凭自己的功夫,绝不是慕容燕的对手。一时彷徨无策,只好眼睁睁地瞧着他二人走出练武厅。

来到剑湖宫的众宾客眼见刚才一幕,均自骇然,谁也不敢出头。

慕容燕和钟灵并肩出了大门。无量剑众弟子有的在练武厅内,有的在外守御,以防神农帮来攻。两人出得剑湖宫来,竟没遇上一人。

慕容燕心想自己虽知dào

钟灵的姓名,但就这样叫出来,却解释不清自己是怎么知dào

的,便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钟灵道:“我姓钟,爹爹妈妈叫我作‘灵儿’。咱们到那边山坡上坐坐,说说话吧。”

两人并肩走向西北角的山坡上坐下。钟灵道:“你知dào

了我的名字,我还不知dào

你叫什么呢?”

慕容燕道:“小可慕容燕,姑娘这厢有礼了。”听慕容燕这样说,钟灵被逗得咯咯只笑。慕容燕又道:“以后我唤你灵儿妹妹好不好?”

钟灵道:“好啊,那我就叫你慕容大哥了。”

慕容燕道:“灵儿妹妹,你的那个貂儿可以拿出来给我看看吗?”

钟灵从皮囊中摸出小貂,双手捧着,说道:“它叫闪电貂,是我从小养大的,今年四岁啦,就只听我一个儿的话,连我爹爹妈妈的话也不听。我叫它吓人就吓人,咬人就咬人。这貂儿真乖。”

慕容燕见貂儿皮毛润滑,一双红眼精光闪闪地瞧着自己,甚是可爱,问道:“我摸摸它不打紧吗?”钟灵道:“你摸好了。”慕容燕伸手在貂背上轻轻抚摸,只觉着手轻软温暖。

慕容燕摸了一会儿道:“灵儿妹妹,一会儿你要去哪?”

钟灵将闪电貂放回腰间的皮囊内,道:“慕容大哥你要去哪?”

慕容燕道:“我去哪里都可以。”

钟灵想了想道:“那咱们去找木姐姐玩吧?”

慕容燕问道:“木姐姐?”

钟灵道:“恩,她叫木婉清,家就住在附近,咱们去找她吧?”

慕容燕听到木婉清的名字,心中一动,便道:“好,那咱们这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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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木婉清(新增)

慕容燕和钟灵一路有说有笑的下了无量山。走了二十多里,穿过一片大松林,折而向北,走上另一条小路,此时天色已经放明,又行了六七里,来到一所大屋之前。

刚至门前,就听见屋内传来呼喝打斗声。钟灵说道:“不好啦,有敌人上门,咱们快去帮木姐姐。”说着就拉着慕容燕进了大门。

进到门里,只见有院子中有二十七八个人在围攻一个身穿黑衣的姑娘。慕容燕认出领头两个老妪的是曼陀罗庄的平婆婆和瑞婆婆,慕容燕虽经常到曼陀罗庄去,但除了舅母和表妹外,也只是和幽草、小诗这些丫鬟相熟,和这两个老妪却没什么来往。此时那黑衣姑娘身上已多处负伤,钟灵看到后,向那黑衣女子叫道:“木姐姐,我这就来帮你。”

那黑衣女子木婉清道:“谁要你来帮,钟灵你给我滚到你爹爹、妈妈那里去。”她说话时一分心,肩膀上又中了一剑。钟灵见此忙口中嘘嘘嘘的吹了几声,白影闪动间,闪电貂从钟灵腰间的皮囊中窜入了围攻木婉清的人群中。只见闪电貂在人群中东抓西咬,当即便听到人群中传出“哎哟,哎哟,什么东西?”的声音。

受闪电貂的影响,围攻木婉清的人纷纷自顾不暇,对她的攻势为之一缓。木婉清趁此机会吸一口气,纵声呼啸。只听律律一声长声马嘶,接着嗒嗒声响,一匹神骏非凡黑马从后院奔将出来。只见这马身形瘦削,但四腿修长,雄伟高昂,端是一匹好马。

木婉清纵身跃上,向门外疾驰,在路过慕容燕身边时,右手突然挥动,一根彩带飞出,将钟灵拉上马去。钟灵又嘘嘘的吹了两声,闪电貂又闪了回来,窜回钟灵腰间的皮囊中。木婉清御马窜出门外,向远处奔去。慕容燕赶忙迈开“凌波微步”跟上。平婆婆和瑞婆婆也忙道:“快追!”领人追出门外。

慕容燕内力深厚,加之“凌波微步”精妙绝伦,就是追赶奔马也毫不吃力。跑出去十几里,平婆婆、瑞婆婆他们都已不见了踪影,木婉清停下黑玫瑰,向和跟着身边的慕容燕厉声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慕容燕还未回答,钟灵就跳下马,跑到慕容燕的身边,拉着他的手说道:“木姐姐,你不要这样凶嘛,慕容大哥是好人。”

木婉清抓住她后领,提起她身子,推在一旁,冷冷地道:“你不许拉他,世上男人就没一个有良心的,个个都会花言巧语地骗女人,心里净是不怀好意。男人的话一句也听不得。你快给我回家去。”

钟灵道:“慕容大哥是好人,不会骗我的。”说着,又要去拉慕容燕。

木婉清尖声叫道:“钟灵,你自己给我快滚,不许拉他。”钟灵不听她话,继xù

去拉慕容燕,木婉清一抬手,只听嗤的一声,一枚短箭插上了钟灵发髻。木婉清有道:“你再拉他,我射你眼睛。”钟灵知她说得出,做得到。她既说要射自己眼睛,那就真的要射,便不敢再去拉慕容燕。

木婉清喝道:“钟灵,快给我滚到你爹爹、妈妈那里去,快走,快走!你若再耽在旁边,我便射你三箭。”钟灵不敢违拗,向慕容燕道:“慕容大哥,你一切小心。我家住在万劫谷,你以后可一定要来找我啊。”木婉清喝道:“你还不快走?”钟灵不敢再耽搁,一步三回头的向远方走去。

待钟灵走远后,木婉清向慕容燕道:“你也给我滚得远远地,再跟着我,我就杀了你。”刚说完,身体就晃了两晃,一头从马上栽了下来。原来她受伤之后一直未得处理,此时已是失血过多了。慕容燕见木婉清落马,忙说道:“小心。”上前将她抱住。木婉清见自己被一个男人抱住,一时急怒攻心,加上身体虚弱,突然间一阵眩晕,登时昏了过去。

慕容燕抱着木婉清,见她肩、腿、后背都有受伤,若再不处理恐有性命之忧。正要为她处理伤势,就听得远处厉啸。慕容燕心想:“此人内功深厚,是谁?”一转念,就反应过来,“定是南海鳄神。”慕容燕记得因木婉清杀了南海鳄神的弟子“小煞神”孙三霸,所以南海鳄神来找木婉清寻仇来了。慕容燕虽不惧南海鳄神,但木婉清的伤势已不能再耽搁。便翻身上马,将木婉清抱在胸前,打马向前奔去。

又向前奔出二十余里,此刻已听不到南海鳄神的啸声。慕容燕抱着木婉清跳下马,把她放在地上,将她伤口附近的衣衫撕破一些,从怀中拿出金疮药,挑了一些,轻轻敷上。慕容燕为木婉清上药,自不可避免碰触到了她伤口附近的肌肤。慕容燕只觉手指抚摸处光滑细腻,不由心神一荡。但看到伤口处流血不止,忙暗自警醒,深吸一口气,定住心神,继xù

为木婉清处理伤口。

好一会儿,慕容燕才将木婉清的伤口都处理完。慕容燕擦了擦头顶的汗,忽听到木婉清在昏迷中说道:“水…水……”慕容燕见身旁便有一条小河,便用手捧了些水回来。木婉清脸上有一层面纱,若不把这层面纱取下,慕容燕便无法喂她水喝。慕容燕虽知dào

她的规矩,但此刻事从权急,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而且,在内心深处,慕容燕对木婉清的相貌也颇为好奇。

慕容燕缓缓拉开了木婉清的面幕,登时全身一震。眼前所见,如新月清晖,如花树堆雪,一张脸秀丽绝俗。只过于苍白,没半点血色,当因长时面幕蒙脸之故,两片薄薄的嘴唇,也是血色极淡。此刻她双目紧闭,因伤痛之故,而眉头微颦。慕容燕但觉她楚楚可怜,娇柔婉转,忍不住怜意大生,只想搂她在怀,细加慰抚,保护她平安喜乐。

慕容燕将手凑到木婉清的嘴边,把水喂到她的嘴里。喂完后,又到河边捧了一掬。慕容燕再次回来时,看到木婉清正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向自己。慕容燕当即开心的道:“木姑娘,你醒啦。”木婉清道:“在我昏迷时,你……你都干了什么?”慕容燕道:“我只是处理了一下姑娘身上的伤口而已。”木婉清又气又急,喘息道:“你……你见到我背上肌肤了?你……你在我背上敷药了?”慕容燕道:“为救姑娘性命,适才不得不冒犯。还望姑娘不要介yì

。”木婉清有伸手在脸上摸了摸,有问道:“我的面幕是你揭开的?”慕容燕道:“适才姑娘要喝水,为了给姑娘喂水,不得不……”木婉清不等慕容燕说完,就惊怒的道:“你看到了我的脸,我要杀了你。”说着,抬起右手,将一根短箭射向慕容燕。但以慕容燕此时的武功,有哪里会被射中。只见慕容燕抬手一夹,就将短箭夹在了两根手指之间。木婉清见杀不了慕容燕,只感到一股抑郁之气团结在胸间,脑中一阵天旋地转,又昏了过去。

过了半晌,木婉清悠悠醒来,刚睁开眼,就听到慕容燕道:“木姑娘,你怎么样了?”转眼望去,见慕容燕正坐在自己身旁,关切的望着自己。木婉清定定的看着慕容燕,也不做其它动作。慕容燕见此便问道:“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看来半半晌,木婉清开口问道:“你可曾娶妻?”慕容燕道:“尚未娶妻。”木婉清道:“那好,你娶我吧。”慕容燕道:“这……我虽未娶妻,但已有意中人了。”木婉清听到这话,伸手拔剑,就向脖子上抹去。慕容燕见此,劈手将剑夺下,问道:“你干什么?”

木婉清道:“我曾立过毒誓,若有哪个男子见到了我脸,我如不杀他,便得嫁他。你已见了我的容貌,我又杀不了你,只好嫁给你。你不愿娶我,我便只有自杀了。”

慕容燕忙道:“你不要自杀,我娶你便是。”

木婉清道:“那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妻子了。以后,你若敢负我,我就杀了你。”

慕容燕苦笑道:“是。”

木婉清又道:“还有,以后不许你去见钟灵那个小鬼头。”

慕容燕接着苦笑道:“是。”慕容燕看木婉清性格刚毅,怕她再自寻短见。所以不管现下她说什么,都答yīng

下来。

沉默了一会儿,木婉清又道:“我要去找我师父,你跟我一起去。”慕容燕问道:“你师父在哪里?”木婉清道:“我师父现在应该在大理,我要去大理找她。”慕容燕道:“那就走吧。”

☆☆☆

大理国于五代后晋天福二年建国,比之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还早了二十三年。大理段氏其先为凉州武威郡人,始祖段俭魏,佐南诏大蒙国蒙氏为清平官,六传至段思平,官通海节度使,丁酉年得国,称太祖神圣文武帝。当今皇帝名为段正明,帝号称为保定帝。大理国立国至今已历一百五十余年,至段正明已有十四传。

大理国僻处南疆,历代皇帝崇奉佛法,虽自建帝号,对大宋一向忍让恭顺,从不以兵戎相见。其时大理国四境宁静,国泰民安。

“终于到了!”慕容燕望着城头上“大理”两个字感叹道。虽然慕容燕三年前就来过大理,但他当时一心赶往无量山玉洞,无心前往他处,所以这却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来到大理城。

大理地处南疆,其国内多是白族等少数民族而少汉人,所以风俗习惯和大宋截然不同,进入城内大街上青年男女携手同行,**嬉笑,旁若无人,谁也不以为异。慕容燕长得俊俏,一路行来,时常有姑娘向他抛媚眼,每当这时候他身边的木婉清都会狠狠的瞪回去。看到满大街与大宋浑然不同的服饰,一股异于中原的异域风情迎面扑来。

慕容燕向木婉清问道:“你师父现在在哪里?”木婉清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dào

。”慕容燕道:“那我们先找家客栈住下来吧,之后再慢慢找。”木婉清点了点头道:“也好。”两人当即找了家客栈,要了两间上房,住了下来。

☆☆☆

当晚,慕容燕在房中听到外面有人叫道:“婉儿,出来。”接着听到隔壁木婉清翻窗而出叫道:“师父。”慕容燕也连忙起身,步出门外,只见木婉清站在一名中年女子身旁,那女子尖尖的脸蛋,双眉修长,相貌甚美,眼光中带着三分倔强,三分凶狠。慕容燕知dào

她就是木婉清的母亲“修罗刀”秦红棉了。

慕容燕走上前去,向秦红棉行了一礼道:“在下姑苏慕容燕,见过伯母。”

秦红棉道:“姑苏慕容,这么说,你是王家那个贱人的亲戚了?”又对木婉清说道:“婉儿,我们走,和那姓李的贱人扯上关系的,没一个好人。”木婉清忙道:“可是,可是,他看到了我的脸。”

秦红棉厉声道:“婉儿,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只会花言巧语的骗我们女人。”木婉清急道:“可是,可是。”

慕容燕见此,向木婉清说道:“婉妹,你先跟伯母去吧,回头我再去找你。”木婉清道:“可……”秦红棉道:“还不快走。”说着拉着木婉清向外走去。

在木婉清走后,慕容燕想到:“婉妹这一去,不知dào

还会不会落入段延庆手中,不好,现在段誉没了“凌波微步”可不知dào

能不能把持住?不行,我得跟去看看。”想到这里,慕容燕就向镇南王府赶去。

慕容燕刚到镇南王府外,就见到秦红棉、木婉清和另外一男一女从镇南王府中出来,慕容燕急忙跟上。待到天明,慕容燕跟着他们来到万劫谷。便藏身谷中,探查谷内动静。

在原书中,木婉清因知dào

了身世,而独自跑出了镇南王府,随后被段庆延抓住,段庆延为了败坏大理段氏的名声,将她和段誉关在一间石室内,并给他们下了“阴阳和合散”。现在因为慕容燕的关系,木婉清没了和段誉的纠缠,虽也在镇南王府中知dào

了自己的身世,但没有独自跑开,而是一直跟在秦红棉身边。秦红棉自不会让段延庆那自己的女儿去做那种事,所以段延庆只是捉了段誉关了起来,以此要挟保定帝和段正淳。

却说段誉当日离开剑湖宫后,无意中走到了无量山后山。又和原书中一样遇到了干光豪和葛光佩,被他二人发xiàn

追逐之下,失足落入深谷,发xiàn

了无量玉洞。但因记有“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的绢帛已被慕容燕取出,所以段誉在无量玉洞中毫无所得。出来无量玉洞不久就被出来寻他的朱丹臣找到,一同回了大理。之后便于昨晚被四大恶人从镇南王府掠来了万劫谷。

将近中午时,保定帝带着段正淳夫妇、高昇泰等人找到了万劫谷,并知dào

了段延庆的身份。段延庆要保定帝将皇位让给他,才肯放了段誉。保定帝因段延庆武功高强,自己没有把握,就带人先退出了万劫谷。第二日,保定帝请来了黄眉僧又到万劫谷来救人。段延庆虽武功比保定帝和黄眉僧都要强,但也比不过两人联手,至于剩下的三大恶人和钟万仇等,自有段正淳、高昇泰等人对付。段延庆看形势不妙,便想那段誉做人质,不想段誉已被大理国三公司徒华赫艮、司马范骅、司空巴天石带人掘地道救出。段延庆无法,只得带着其他三大恶人撤离了万劫谷。随后保定帝等人也未在为难钟万仇夫妇和秦红棉母女,带着段誉回了大理。

慕容燕见木婉清、段誉都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便一直都没有现身。他见此间事已了,便也出了万劫谷。站在万劫谷口,慕容燕自语道:“段誉啊段誉,你既已度过此劫,那我们也就因果两清了。以后你再遇到什么事就和我无关了,我也不会再管你。”说罢,就飘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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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鸠摩智(删改)

再次回到大理城,慕容燕只见城中鼓乐声喧,爆竹连天,百姓拍手讴歌,青年男女,载歌载舞。慕容燕入城时已近黄昏,便找了一家酒楼,点了两个小菜。慕容燕知dào

像酒楼这种地方,平日里接待各种三教九流的人物,消息最是灵通。所以就趁店里的伙计上菜时问道:“小二,我进城来看到城中满城欢庆,敢问是何缘由?”

那小二一边上菜一边回道:“这位公子,你可问对人了。这是因为前天皇上册封镇南王为皇太弟了,昨天一早又下旨免了盐税,城中百姓感念皇上仁德,故而庆祝。公子,您的菜都齐了,若没有别的事,小的就先告退了,公子您慢用。”

慕容燕听到此话,在心中一想,就已明白,这定是保定帝为了让四大恶人之首的“恶贯满盈”段庆延死心,所以册封段正淳为皇太弟。又为了让黄眉僧出手营救段誉,颁旨免除了大理国的盐税。

慕容燕转念突想到:“好像明日鸠摩智就要来了吧?”想到此处,慕容燕又叫来小二问明了前往天龙寺的路径。当晚在大理城中休息了一晚,第二日一早,慕容燕就赶往了天龙寺。

天龙寺在大理城外点苍山中岳峰之北,正式寺名叫做崇圣寺,但大理百姓叫惯了,都称之为天龙寺,背负苍山,面临洱水,极占形胜。寺有三塔,建于唐初,大者高二百余尺,十六级,塔顶有铁铸记云:“大唐贞观尉迟敬德造。”相传天龙寺有五宝,三塔为五宝之首。

段氏历代祖先做皇帝的,往往避位为僧,都是在这天龙寺中出家,因此天龙寺便是大理皇室的家庙,于全国诸寺之中最为尊崇。每位皇帝出家后,子孙逢他生日,必到寺中朝拜,每朝拜一次,必有奉献装修。寺有三阁、七楼、九殿、百厦,规模宏大,构筑精丽,即是中原如五台、开元、九华、峨眉诸处佛门胜地的名山大寺,亦少有其比,只因僻处南疆,其名不彰。

慕容燕一路急赶,直到看到天龙寺的高塔院墙才放缓脚步。刚行至寺门,就有知客僧迎上来说道:“施主,今日敝寺封寺,不接外客,施主若要上香,请改日再来吧。”

“哦,那不知贵寺今日因何封寺?”慕容燕问道。

“这个,此乃本寺方丈交代的,至于具体是何缘由,小僧也不知。”那知客僧答道。

“如此,那我就改日再来吧。”说吧,慕容燕就沿着来路走去。行至半里,又折身回返。避开寺门,找到一僻静处,翻越寺墙,进入寺中。

慕容燕知dào

此时保定帝正在与枯荣大师及另外四名僧人修liàn

“六脉神剑”,但天龙寺中殿堂众多,慕容燕在寺中找了半天也未找到他们修liàn

“六脉神剑”的地点。

时近晌午,一声若有若无的梵唱远远飘来,接着就有一队番人由天龙寺僧人引领着进入寺中。慕容燕知dào

这定是鸠摩智到了,便避开寺内僧众,暗暗跟随。最后到达一处大殿,在那大殿的殿门上有一块牌匾,上书“牟尼堂”三个大字。

慕容燕心想:看来是到了。便找了一个空隙,从殿后轻轻上了屋顶。随后慕容燕将手贴在屋瓦上,用柔劲不出声响的震碎了两层瓦片,将破碎的瓦片取出后,又用同样的手法处理了之下泥背和望板。随后在望板下面是席上捅了一个小孔向殿内窥去。

只见殿内共有八人,在殿内西首坐着一个身穿黄色僧袍,不到五十岁年纪,布衣芒鞋的僧人,只见那僧人脸上神采飞扬,隐隐似有宝光流动,便如是明珠宝玉,自然生辉。慕容燕心道:“这定是鸠摩智了。”在东首有五名僧人面对鸠摩智而坐,慕容燕只认得坐在第五位的是保定帝段正明,其余四人却辨识不出都是何人了。慕容燕虽然不识得这四名僧人,但为了让各位看官阅读方便,笔者却要在这里交代一下。坐在东首第一、第二位的两个枯黄精瘦的僧人分别是本观、本相,坐在中间第三位的天龙寺的方丈本因,坐在第四位的一个壮大魁梧的僧人法名本参。

原著中是因段誉凭空得了太多内力,而他自己又不懂导气之法,使得体内真气失了引导,乱冲乱走,不可抑止。大理皇宫和镇南王府中众人不明就里,只以为他是中了剧毒,宫中太医以此为根据对他进行医治自是不得法。不得已,保定帝只有带他去天龙寺中求助时,知dào

了鸠摩智要来天龙寺索要《六脉神剑经》的事。恰逢其会,便暂时剃度,以助天龙寺度过危机。现在虽然没有了段誉求医的事,但因天龙寺中找不到第六个人来分练神剑,不得已,枯荣大师将他叫到天龙寺来凑数。在这五名僧人之后,有一名身形瘦削的僧人背对众人,面壁而坐,慕容燕猜想他就是枯荣大师了。在枯荣大师身前整齐摆放着六个图卷,想来多半就是《六脉神剑经》了。

此时只听鸠摩智开口说道:“慕容先生情知此经是贵寺镇刹之宝,坦然求观,定不蒙允。他道大理段氏贵为帝皇,不忘昔年江湖义气,仁惠爱民,泽被苍生,他也不便出之于偷盗强取。”本因谢道:“多承慕容先生夸奖。既然慕容先生很瞧得起大理段氏,明王是他好友,须当体念慕容先生的遗意。”

鸠摩智道:“只是那日小僧曾夸口言道:‘小僧是吐蕃国师,于大理段氏无亲无故,吐蕃大理两国,亦无亲厚邦交。慕容先生既不便亲取,由小僧代劳便是。’大丈夫一言既出,生死无悔。小僧对慕容先生既有此约,决计不能食言。”说着双手轻轻击了三掌。门外两名汉子抬了一只檀木箱子进来,放在地下。鸠摩智袍袖一拂,箱盖无风自开,只见里面是一只灿然生光的黄金小箱。鸠摩智俯身取出金箱,托在手中。随后揭开金箱箱盖,从中取出来三本旧册。鸠摩智凝视着这三本书,忽然间泪水滴滴而下,溅湿衣襟,神情哀切,悲不自胜。

见他如此,天龙寺诸人无不大为诧异。枯荣大师道:“明王心念故友,尘缘不净,岂不愧称‘高僧’两字?”

鸠摩智垂首道:“大师具大智慧、大神通,非小僧所及。这三卷武功诀要,乃慕容先生手书,阐述少林派七十二门绝技的要旨、练法,以及破解之道。慕容先生将此三卷奇书赐赠,小僧披阅钻研之下,获益良多。现愿将这三卷奇书,与贵寺交换六脉神剑宝经。若蒙众位大师俯允,令小僧得完昔年信诺,实在感激不尽。贵寺赐予宝经之时,尽可自留副本,众大师嘉惠小僧,泽及白骨,自身并无所损,一也。小僧拜领宝经后立即固封,决不私窥,亲自送至慕容先生墓前焚化,贵寺高艺决不致因此而流传于外,二也。贵寺众大师武学渊深,原已不假外求,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少林寺七十二门绝技确有独到之秘,其中‘拈花指’、‘多罗叶指’、‘无相劫指’三项指法,与贵派一阳指颇有相互印证之功,三也。小僧年轻识浅,所言未必能取信于众位大师。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三门指法,不妨先在众位之前献丑。”说着站起身来,说道:“小僧当年不过是兴之所至,随意涉猎,所习甚为粗疏,还望众位指点。这一路指法是拈花指。”只见他右手拇指和食指轻轻搭住,似是拈住了一朵鲜花一般,脸露微笑,左手五指向右轻弹。

但见鸠摩智出指轻柔无比,左手每一次弹出,都像是要弹去右手鲜花上的露珠,却又生怕震落了花瓣,脸上始终慈和微笑,显得深有会心。据禅宗历来传说,释迦牟尼在灵山会上说法,手拈金色波罗花遍示诸众,众人默然不语,只迦叶尊者破颜微笑。释迦牟尼知迦叶已领悟心法,便道:“吾有正法眼藏,涅槃法门,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付嘱摩诃迦叶。”禅宗以心传顿悟为第一大事,少林寺属于禅宗,对这“拈花指”当是别有精研。

可是鸠摩智弹指之间却不见得具何神通,他连弹数十下后,举起右手衣袖,张口向袖子一吹,霎时间袖子上飘下一片片棋子大的圆布,衣袖上露出数十个破孔。原来他这数十下拈花指,都凌空点在自己衣袖之上,柔力损衣,初看完好无损,一经风吹,功力才露了出来。慕容燕也曾修习过这路“拈花指”,此刻看到鸠摩智的演示也不禁由衷赞叹。至于天龙寺诸人,看到这一幕更是大为惊异。

鸠摩智微笑道:“献丑了。小僧的拈花指指力,不及少林寺的玄渡大师远了。那‘多罗叶指’,只怕造诣更差。”身形转动,绕着地下木箱快步而行,十指快速连点,但见木箱上木屑纷飞,不住跳动,顷刻间一只木箱已成为一片片碎片,不但如此,就连木箱的铰链、钢片、铁扣、搭钮等金属附件,也俱在他指力下纷纷碎裂。

鸠摩智笑道:“小僧使这多罗叶指,一味霸道,功夫浅陋得紧。”说着双手拢入衣袖。突然之间,那堆碎木片忽然飞舞跳跃起来,便似有人以一根无形的细棒,不住去挑动搅拨一般。看鸠摩智时,他脸上始终温和微笑,僧袖连下摆也不飘动半分,原来他指力从衣袖中暗暗发出,全无形迹。本相忍不住脱口赞道:“无相劫指,名不虚传,佩服,佩服!”鸠摩智躬身道:“大师夸奖了。木片跃动,便是有相。当真要名副其实,练至无形无相,以小僧浅陋,纵穷毕生之力,也不易有成。”本相大师道:“慕容先生所遗奇书之中,可有破解‘无相劫指’的法门?”鸠摩智道:“有的。破解之法,便从大师的法名上着想。”本相沉吟半晌,说道:“嗯,以本相破无相,高明之至。”

第九章 斗剑

本因、本观、本相、本参四僧见了鸠摩智献演三门指力,在讶异他武功高强之余,也都不禁怦然心动,知dào

三卷奇书中所载,确是名闻天下的少林寺七十二项绝技。但是否要用“六脉神剑”的图谱另录副本与之交换,确也一时拿不定主意。

本因遂向枯荣大师请示道:“师叔,明王远来,其意甚诚。咱们该当如何应接,请师叔见示。”

枯荣大师道:“本因,咱们练功习艺,所为何来?”

本因方丈微微一愕,答道:“为的是弘法护国。”枯荣大师道:“外魔来时,要是吾等道浅,不能以佛法点化,非得出手降魔不可,该用何种功夫?”本因道:“若不得已而出手,当用一阳指。”枯荣大师问道:“你在一阳指上的修为,已到第几品境界?”本因额头出汗,答道:“弟子根钝,又兼未能精进,只修得到第四品,惭愧之极。”枯荣大师再问:“以你所见,大理段氏的一阳指与少林拈花指、多罗叶指、无相劫指三门指法相较,孰优孰劣?”本因道:“指法无优劣,功力有高下。”枯荣大师道:“不错。咱们的一阳指若能练到第一品,那便如何?”本因道:“渊深难测,弟子不敢妄说。”枯荣道:“倘若你再活一百岁,能练到第几品?”本因额上汗水涔涔而下,颤声道:“弟子不知。”枯荣道:“能修到第一品吗?”本因道:“决计不能。”枯荣大师就此不再说话。

本因道:“师叔指点甚是,咱们自己的一阳指尚自修习不得周全,要旁人的武学奇技作甚?明王远来辛苦,待敝寺设斋接风。”这么说,自是拒绝了鸠摩智所求。

鸠摩智长叹一声,说道:“都是小僧当年多嘴的不好,否则慕容先生人都不在了,这《六脉神剑经》求不求得到手,又有何分别?小僧今日狂妄,说一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言语,这六脉神剑的剑法,要是真如慕容先生所说的那么精奥,只怕贵寺虽有图谱,却也无人得能练成。倘若有人练成,那么这路剑法,未必便如慕容先生所猜想的神妙。”

枯荣大师道:“老衲心有疑窦,要向明王请教。”鸠摩智道:“不敢。”枯荣大师道:“敝寺藏有《六脉神剑经》一事,纵是我段氏的俗家子弟亦不得知,慕容先生却从何处听来?”鸠摩智道:“慕容先生于天下武学,所知极为渊博,各门各派的秘技武功,往往连本派掌门人亦所不知的,慕容先生却了如指掌。姑苏慕容那‘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八字,便由此而来。但慕容先生于大理段氏一阳指与六脉神剑的秘奥,却始终未能得窥门径,生平耿耿,遗恨而没。”枯荣大师“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本因方丈道:“我师叔十余年来未见外客,明王是当世高僧,我师叔这才破例延见。明王请。”说着站起身来,示意送客。

鸠摩智却不站起,缓缓地道:“六脉神剑经既只徒具虚名,无裨实用,贵寺又何必如此重视?以至伤了天龙寺与大轮寺的和气,伤了大理国和吐蕃国的邦交?”

本因脸色微变,森然问道:“明王之言,是不是说:天龙寺若不允交经,大理、吐蕃两国便要兵戎相见?”

鸠摩智道:“我吐蕃国主久慕大理国风土人情,早有与贵国国主会猎大理之念,只是小僧心想此举势必多伤人命,大违我佛慈悲本怀,数年来一直竭力劝止。”

鸠摩智此言中的威胁之意诸人都听得明白。吐蕃国自国主而下,人人崇信佛法,便与大理国无异,鸠摩智是吐蕃国的护国法王,向得国王信任,是和是战,多半可凭他一言而决。倘若为了一部经书而致两国生灵涂炭,委实颇不值得。吐蕃强而大理弱,战事若起,大理实是没有多少胜算。但他这般一出言威吓,天龙寺便将镇寺之宝双手奉上,天龙寺乃至大理国又将颜面何存?

枯荣大师道:“明王既坚要此经,老衲等又何敢吝惜?明王愿以少林寺七十二门绝技交换,敝寺不敢拜领。明王既已精通少林七十二绝技,复又精擅大雪山大轮寺武功,料来当世已无dí

手。”

鸠摩智双手合十,道:“大师之意,是要小僧出手献丑?”枯荣大师道:“明王言道,敝寺的《六脉神剑经》徒具虚名,不切实用。我们便以六脉神剑,领教明王几手高招。倘若确如明王所云,这路剑法徒具虚名,不切实用,那又何足珍贵?明王尽管将剑经取去便了。”

鸠摩智此前不认为天龙寺中有人会使“六脉神剑”,此时听到此语不由暗暗惊异,但他表面上不动声色,神态恭谨,微微躬身,说道:“诸位高僧肯显示神剑绝艺,令小僧大开眼界,幸何如之!”

本因方丈道:“明王用何兵刃,请取出来吧。”

鸠摩智双手一击,门外走进一名高大汉子。鸠摩智说了几句番话,那汉子点头答yīng

,到门外的箱子中取过一束藏香,交了给鸠摩智,倒退着出门。

只见鸠摩智左手拈了一枝藏香,右手取过地下的一些木屑,轻轻捏紧,将藏香插入木屑之中。如此一连插了六枝藏香,排成一列,每枝藏香间相距约莫一尺。鸠摩智盘膝坐在香后,隔着五尺左右,突然双掌搓了几搓,向外挥出,六根香头一亮,同时点燃了。

藏香所生烟气作碧绿之色,六条笔直的绿线袅袅升起。鸠摩智双掌如抱圆球,内力运出,六道碧烟慢慢向外弯曲,分别指着枯荣、本观、本相、本因、本参、保定帝六人。他这门掌力叫做“火焰刀”,虽然虚无缥缈,不可捉摸,却能以内力杀人于无形。此番他只志在得经,不欲伤人,是以点了六枝线香,以展示掌力的去向形迹,一来显得有恃无恐,二来意示慈悲为怀,旨在较量武学修为,不求杀伤人命。

六条碧烟来到本因等身前三尺之处,便即停住不动。本参左手小指疾伸,一条气流从少泽穴中激射而出,指向身前的碧烟。那条烟柱受这道内力一逼,迅速无比地向鸠摩智倒射过去,射至他身前二尺时,鸠摩智的“火焰刀”内力加盛,烟柱无法再向前行。鸠摩智点了点头,道:“名不虚传,六脉神剑中果然有‘少泽剑’一路剑法。”两人的内力激荡数招,本参大师心知倘若坐定不动,难以施展剑法上的威力,起身向左斜行三步,左手小指的内力自左向右斜攻过去。鸠摩智左掌反拨,登时挡住。本观中指竖立,“中冲剑”向前刺出。鸠摩智喝道:“好,是中冲剑法!”挥掌挡住,以一敌二,毫不见怯。

本因方丈见师兄师弟联手,仍占不到丝毫上风,便说道:“本相师兄、本尘师弟,咱们都出手吧。”食指伸处,“商阳剑法”展动,跟着本相的“少冲剑”,保定帝的“关冲剑”,三路剑qì

齐向余下三条碧烟上击去。

慕容燕在屋顶细观牟尼堂中的比斗。本来无论是“六脉神剑”还是“火焰刀”都是以内力催发出无形剑qì

、掌力出招,一般情况下是看不清它们的招数套路的,幸好鸠摩智点了六根线香,可从碧烟的飘动来去之中,看到这几人的剑招刀法。

慕容燕看鸠摩智只取守势,将五道烟柱维持在身前两尺处,便料到他是要看尽了六脉神剑的招数,再行反击。果真,待到本因、本相、保定帝三人的剑法使到第二遍时。突听得鸠摩智身前嗤嗤声响,“火焰刀”威势大盛,将五人剑招上的内力都逼了回去。

鸠摩智这一下自守转攻,五条碧烟回旋飞舞,灵动无比。因枯荣大师始终不出手相攻,所以那第六条碧烟却仍停在枯荣大师身后三尺之处,稳稳不动。枯荣大师这样不出手,反而对鸠摩智压力更大。盖因鸠摩智要长久稳住这五攻一停六道碧烟,耗损内力颇多,等到鸠摩智内力不继,就可坐等他其败自败了。

终于这道碧烟也一寸一寸地向枯荣大师后脑移近。待到碧烟离枯荣大师后脑已不过三四寸远时。枯荣大师反过手来,双手拇指同时捺出,嗤嗤两声急响,分袭鸠摩智右胸左肩。他竟不挡敌人来侵,另遣两路奇兵急袭反攻,想要后发先至,打鸠摩智个措手不及。

鸠摩智思虑周详,早有一路掌力伏在胸前防枯荣大师反攻,却没料到枯荣大师双剑齐出,分袭两处。鸠摩智手掌扬处,挡住了刺向自己右胸而来的一剑,跟着右足一点,向后急射而出,但他退得再快,总不及剑qì

来如电闪,一声轻响过去,肩头僧衣已破,迸出鲜血。枯荣双指回转,剑qì

缩回,六根藏香齐腰折断。本因、保定帝等也各收指停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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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夺谱

慕容燕方才在屋顶上看牟尼堂中众人比斗,将“六脉神剑”的剑法看得分明,觉得其果真精妙绝伦。凡人五指之中,无名指最为笨拙,食指则最灵活,因此关冲剑以拙滞古朴取胜,商阳剑法却巧妙活泼,难以捉摸。少商剑法剑路雄劲,少冲剑法与少泽剑法同以小指运使,但一为右手小指,一为左手小指,剑法上便也有工、拙、捷、缓之分。但“拙”并非不佳,“缓”也威力不减,只奇正有别而已。

但“六脉神剑”的关键处是纯系以内力使无形剑qì

,不明内力运作,光看剑招,却无太大用处。想到片刻之后,神剑的图谱就要被枯荣大师焚毁,今后只怕再也无法看到,大为可惜,心中不由一动。想到:“既然天龙寺注定要失去《六脉神剑经》,与其毁去,不如有我将其取来。”

这时鸠摩智跨步走进室内,微笑道:“枯荣大师的禅功非同小可,小僧佩服之极。那六脉神剑嘛,果然只徒具虚名而已。”本因方丈道:“如何徒具虚名,倒要领教。”鸠摩智道:“当年慕容先生所钦仰的,是六脉神剑的剑法,并不是六脉神剑的剑阵。天龙寺的这座剑阵确然威力甚大,但充其量,也只和少林寺的罗汉剑阵、昆仑派的混沌剑阵不相伯仲而已,似乎算不得是天下无双的剑法。”他说这是“剑阵”而非“剑法”,是指摘对方六人一齐动手,排下阵势,并不是一个人使动六脉神剑,便如他使火焰刀一般。

本因方丈觉得他所言有理,无话可驳。本参却冷笑道:“剑法也罢,剑阵也罢,适才比刀论剑,是明王赢了,还是我们天龙寺赢了?”

鸠摩智不答,闭目默念,过得一盏茶时分,睁开眼来,说道:“第一仗贵寺稍占上风,第二仗小僧似乎已有胜算。”本因一惊,问道:“明王还要比拚第二仗?”鸠摩智道:“大丈夫言而有信。小僧既已答允了慕容先生,岂能畏难而退?”本因道:“然则明王如何已有胜算?”

鸠摩智微微一笑,道:“众位武学渊深,难道猜想不透?请接招吧!”说着双掌缓缓推出。枯荣、本因、保定帝等六人同时感到各有两股内劲分从不同方向袭来。本因等均觉其势不能以六脉神剑的剑法挡架,也均双掌齐出,对这两股掌力一挡,只枯荣大师仍是双手拇指捺出,以少商剑法接了敌人内劲。

鸠摩智推出了这股掌力后便即收招,说道:“得罪!”

看到这一幕,慕容燕知dào

再不动手就没有机会了,当下不再多想。扯了一片一角遮住面部。打破屋顶,窜入牟尼堂中。堂内众人只听到屋顶传来瓦片破碎声,就看到屋顶上破了一个洞,一道人影伴随着泥块碎瓦从屋顶破洞处进入堂中。当即本因、本观、本相、本参、保定帝和鸠摩智便分使“六脉神剑”和“火焰刀”向其袭去,同时大喊道:“什么人?”

慕容燕决定进堂之时就料到了会出现这种情况,此时忙用“凌波微步”躲避。只见慕容燕在刀风剑qì

中好似闲庭信步一般,鸠摩智等六人攻势虽急,却丝毫也拦不住他。只见慕容燕三转两转就绕道枯荣大师面前,伸出右手向载有“六脉神剑”的图谱夺取。

慕容燕自进入牟尼堂,到此时不过一两个呼吸。枯荣大师本来正要用“一阳指”将图谱烧毁,就听到有人自屋顶进入堂内,他没料到六大高手合力都阻不住来人。人在危急时刻使得大多是自己拿手的武功招式,虽然新修成的“少商剑”威力更大,但毕竟是初学乍练,不比浸淫了数十年的“一阳指”运转如意,当即用“一阳指”向慕容燕点去。

因枯荣大师一直面壁而坐,此时慕容燕才看他的容貌。只见枯荣大师面容奇特之极,左边的一半脸色红润,皮光肉滑,有如婴儿,右边的一半却如枯骨,除了一张焦黄的面皮之外全无肌肉,骨头突了出来,宛然便是半个骷髅骨头。慕容燕岁早知如此,但一见之下,也不由吃了一惊。

慕容燕心中虽惊,但手上不停,当即左手用“大力金刚指”对准枯荣大师右手点来的手指戳去,同时右手继xù

向图谱抓去。枯荣大师左手又用“一阳指”点向慕容燕,慕容燕只好放qì

夺经,用“参合指”与之对抗。此时只好慕容的左手手指与枯荣大师的右手手指对在了一起,两人手指一触后就互相弹开。慕容燕当即用左手抓向图谱,枯荣大师右手又一记“一阳指”点来。如此两人对了两三指,每次慕容燕去夺图卷,都被“一阳指”所阻。此时堂内其他人也围了过来,慕容燕心知不能再拖延,当即右手继xù

与枯荣大师对指,左手虚空一抓,一股气流激动地上的图卷,那六福图卷竟然跳了起来,跃入了他手中。枯荣大师没料到慕容燕有这一手,一时没有防备,竟被他得手。

“擒龙功。”枯荣大师惊呼道。堂内其他人也颇为吃惊,心中都不由产生了疑问:这人是谁?竟会这传说中的武功。擒龙功是一门颇为神奇的武功,对人操纵内力的要求极高,江湖上一向少有人练成。慕容燕也是近日才得以窥得门径。

慕容燕拿到《六脉神剑经》后,便以“凌波微步”躲过鸠摩智和保定帝等人的拦截,向堂门外而去。刚至门口,就见到鸠摩智的九名下属堵在门外。门口地方狭小,那九名汉子将门堵了个严严实实,就是以“凌波微步”也绕不过去。

慕容燕手中抱着六卷图谱,便以“如影随形腿”踢向那九名汉子。“如影随形腿”和“大力金刚指”一样,同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慕容家的还施水阁中也藏有少林寺的七十二项绝技,慕容燕资质极佳,天性好武,这么多年来一共练成了六项绝技。分别是“大力金刚指”、“拈花指”、“摩诃指”、“龙爪手”、“如影随形腿”和“散花掌”。

只见慕容燕一腿既出,第二腿如影随形而至,第二腿随即自影而变为形,而第三腿复如影子,跟随踢到,双腿连环,霎时间连踢九腿,将那九名汉子尽数踢飞,随后窜出门外,身形微晃,便如一溜轻烟般奔入林中。鸠摩智跟着来到门外,也不关心他九名下属的死活,向慕容燕追去。保定帝和本参紧跟着双双抢出,保定帝道:“快追!”衣襟带风,一飘数丈。本参大师和他并肩齐行,向北追赶。

慕容燕以“凌波微步”向前疾行,速度极快,慢慢的鸠摩智、保定帝和本参三人便追不上他。首先是保定帝和本参落在了后面,半个时辰后,鸠摩智也被落得不见了踪影。

慕容燕为了躲避追踪尽在荒山野岭之间穿行,如此十余日,待出了大理国境,料想鸠摩智和天龙寺的人已经不可能再追上,才转上大路,奔姑苏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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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水榭听香

这一日傍晚,慕容燕回到了苏州。在乘船回返参合庄的途中,路过阿朱的“听香水榭”时,看到有两伙人从中出来,乘船向对岸而去。这两伙人,一伙是十八九个粗豪大汉,另一伙是二十余个身穿白袍的人。慕容燕看到此处心中暗暗已有猜想,便命撑船的仆役转向“听香水榭”划去。

停船靠岸,慕容燕刚到“听香水榭”门口,就见到花厅内一个容貌瘦削的中年汉子和王语嫣、阿朱、阿碧四人在吃筵。那汉子身形甚高,穿一身灰布长袍,脸上带着一股乖戾执拗的神色。慕容燕认得他是慕容氏下属金风庄庄主包不同。不过他与邓百川、公治乾、风波恶四人长年追随着大哥慕容复为了慕容家的大业在外奔走,所以慕容燕虽与他相识,但互相间交往却不多。

此刻只听包不同说道:“到底是谁在跟咱们过不去,迟早会打听出来的。风四弟也是刚从江西回来,详情不大清楚。我们哥儿俩便同上青云庄去。邓大嫂说得到讯息,丐帮大批好手来到江南,多半是要跟咱们过不去。四弟立时便要去打架,好容易给大嫂劝住了。”阿朱微笑道:“毕竟大嫂有本事,居然劝得住四爷,叫他别去打架。”包不同道:“非也,非也!不是大嫂有本事,而是她言语有理。大嫂说道:‘公子爷的大事为重,不可多树强敌。’”

慕容燕听到此处步入厅内说道:“就是不树强敌,只怕也是大事难成吧。”

看到慕容燕,王语嫣、阿朱、阿碧和包不同同时叫道“表哥”、“二公子”

包不同接着说道:“非也,非也!二公子此言差矣!这世上每少一个强敌,就少一份阻力;每多一个朋友,就多一份助力。如此,怎就大事难成呢?”

慕容燕知dào

这位包三先生最爱与人抬杠,平日里无理也要搅三分,便不再和他争辩。转头向王语嫣问道:“你怎么来啦?”

王语嫣注视着慕容燕答道:“我来寻你。”

刚说了这句话,忽然间空中传来叮铃、叮铃两响清脆的银铃之声。

阿朱、阿碧齐道:“二爷有讯息捎来。”二人离席走到檐前,抬起头来,只见一头白鸽在空中打了个圈子,扑将下来,停在阿朱手中。阿碧伸过手去,解下缚在鸽子腿上的一个小竹筒,倒出一张纸笺来。包不同走上前去,夹手抢过,看了几眼,说道:“既是如此,咱们快去!”向慕容燕和王语嫣道:“喂,你们去不去?”

王语嫣问道:“去哪里?有什么事?”

包不同一扬手中的纸笺道:“二哥有信来,说西夏国‘一品堂’有大批好手突然来到江南,不知是何用意,要我带同阿朱、阿碧两位妹子去查查。”

王语嫣听到此语看向慕容燕,慕容燕笑道:“我自是要去的。”王语嫣听到慕容燕这样说,也说道:“我也跟你们一起去。西夏‘一品堂’的人,也要跟咱们为难吗?对头可越来越多了。”说着微微皱眉。

包不同道:“也未必是对头,不过他们来到江南,总不会是为了游山玩水,烧香拜佛。好久没遇上高手了,又是丐帮,又是西夏‘一品堂’,嘿嘿,这一次可热闹了。”说着眉飞色舞,显然颇以得能参与大战为喜。接着转头向慕容燕问道:“我记得二公子一向对这些事不甚关心,这次怎么也要同去?”

慕容燕道:“这次的事不同以往,事关慕容家的生死荣辱,我岂能不管。”

听到这话,包不同心中想到:“二公子也不是完全没有担当。”包不同以前一直因为慕容燕不愿参与慕容家的“大事”而认为慕容燕没有担当,但这时却对他有了一丝改观。

这时王语嫣走到包不同身前,要瞧瞧信上还写些什么。包不同将信递了给她。王语嫣见信上写了七八行字,字迹清雅,颇有劲力,虽然每一个字都识得,但全然不成文理。她读过的书着实不少,这般文字却第一次见到,皱眉道:“那是什么?”

阿朱微笑道:“这是公冶二爷想出来的古怪玩意,是从诗韵和切音中变化出来的,平声字读作入声,入声字读作上声,一东的当做三江,如此掉来掉去。我们瞧惯了,便知信中之意,在外人看来,那是全然的不知所云。”

阿碧见王语嫣听到“外人”两字,脸上微有不豫之色,忙道:“王姑娘又勿是外人。王姑娘,你如要知dào

,待会我跟你说便是了。”王语嫣登现喜色。

包不同道:“早就听说西夏‘一品堂’搜罗的好手着实不少,中原西域什么门派的人都有,有二公子和王姑娘同去,只消看得几眼,就清楚了他们的底细。这件事了结之后,咱们便去河南,跟公子爷会齐。”

阿碧道:“咱们尽快办好这里的事,赶去河南,不要大公子却又回来,路上错过了。还有那个吐蕃和尚,不知在我那边掏乱得怎么样了?”包不同道:“公冶二嫂已派人去查过,那和尚已经走了。你放心,下次三哥再帮你打这和尚。”

阿碧道:“多谢三爷!”包不同道:“非也,非也!邓大哥、公冶二哥、我包三哥、风四弟、你们阿朱五妹、阿碧六妹,咱六个在慕容家一殿为臣,同生共死,你们该当称我为三哥,不可再什么‘爷’不‘爷’的了。除非你们不想认我这个哥哥!”阿朱、阿碧齐声道:“是,三哥!”三人同声大笑。

慕容燕听到此处,开口问道:“什么吐蕃和尚?”心中想:难道没了段誉和“六脉神剑”,鸠摩智也来了吗?

阿碧道:“头两天家中来了一个吐蕃和尚,说是老爷生前的至交好友,想要到老爷墓前去祭拜。那和尚凶巴巴的,不像个好人,我看多半是个骗子,想要到咱家来偷学武功。”

慕容燕又听阿碧描述那和尚的身形相貌,确认那和尚就是鸠摩智。

原来鸠摩智自吐蕃出来本是打算拿到《六脉神剑经》后,自己先抄录一份,然后再按照数年前和慕容博的约定,用《六脉神剑经》到慕容家的“还施水阁”中遍览武学典籍。但当日在天龙寺中《六脉神剑经》被慕容燕在中途夺走,鸠摩智就没了到“还施水阁”中看书的理由。想到就这样空手而归,鸠摩智又心有不甘。便赶来苏州,想要先以扫墓的名义进入参合庄,之后再伺机进入“还施水阁”中看书。本来他是在慕容燕之后离开的大理,但因慕容燕在路上研习“六脉神剑”耽搁了时间,反而被他赶到了前面。

鸠摩智到苏州后和赶来找慕容家报仇的崔百泉、过彦之,遇到了到城里来买玫瑰粽子糖的阿碧,被阿碧带到了她住的“琴韵小筑”。在“琴韵小筑”先是遭到了阿朱、阿碧两个小丫头的戏弄,识破后,又逼迫阿朱、阿碧带他到参合庄去。阿朱、阿碧用计从鸠摩智的手中逃出,随后赶去了曼陀罗庄避难。在曼陀罗庄王语嫣听阿朱、阿碧说外面有很多人要与慕容氏为难,担心之下,就和她俩一起回来了。

慕容燕又道:“对了,方才我看到有两伙人从‘听香水榭’中出去,他们都是什么人?”

阿朱道:“那两伙人一伙是云州秦家寨的,一伙是四川青城派的,都说各自门中有重yào

人物被大公子杀了,都是来咱们家寻仇的。想好包三哥及时赶到,不然我这‘听香水榭’还不知dào

要被他们糟蹋成什么样呢。”

慕容燕心中想道:“果然是他们。”慕容燕在看到他们时心中就有了猜测,此时不过是验证心中所想罢了。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慕容燕向其他人道:“今日天色已晚,待明日一早我们再去探访“一品堂”的来意。”

众人齐声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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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杏子林中

第二日一早,慕容燕就和王语嫣、包不同、阿朱、阿碧一起出了燕子坞,打探西夏“一品堂”到江南来的用意。慕容家为了所谓的“大业”这几年在江湖上广收部属,苏州是慕容家的大本营所在之地,自然少不了耳目。

不到午时,就已打探清楚一品堂这次是冲着丐帮来的,因丐帮中的许多重yào

人物和大批弟子都到江南来了,所以一品堂也跟着下了江南。而丐帮到江南来是为了找慕容家给他们的副帮主马大元报仇来的。并且还得到消息说,丐帮帮主乔峰也已经到了江南。

无锡城内,一间客栈中,拿着手中的消息,阿朱说道:“如此看来,西夏‘一品堂’到江南来是和我们无关了。不过,没想到大公子刚因为马大元的事去洛阳,丐帮的人就到江南来了。看来大公子是和他们错过了。”

包不同道:“哼,公子爷亲自到洛阳去拜会丐帮,他们却自个儿江南来了,真是岂有此理!那乔峰在江湖上和公子爷齐名,也不知有多大本领。正好现在他要对我们不利,叫让我包不同来伸量一下好了。”

慕容燕道:“包三哥,那乔峰既然在江湖上有偌大的名头,其武功之高,怕是难以度量,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包不同道:“非也,非也!二公子此言差矣,这江湖上多是浪得虚名之辈,没有交过手,怎知他到底如何。”

慕容燕本来还要再劝,但突然想到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乔峰一面,不由有些遗憾,便也不再开口多言。

五人出了客栈,开始寻找乔峰的行踪。找了一个多时辰,没有打探到乔峰的下落,只打探到有一群丐帮弟子正在无锡城外的杏子林中。几人心想:找到了丐帮中人,自然就能找到丐帮帮主。便奔着那处杏林而去。

出城行得数里,就见到一片杏林。进入杏林,但见杏花开得灿烂,云蒸霞蔚,半天一团红花,林中正坐着一群乞丐。

看到那群乞丐,包不同当先说道:“好好的一片杏林,却让一群叫花子弄到臭不可闻,真是晦气,晦气。”

那群乞丐听到包不同这样说就知dào

是来者不善,便纷纷站起身来。只见当先一名身披八个口袋的乞丐先向慕容燕五人道:“在下丐帮‘大义分舵’舵主蒋怀义,敢问诸位都是何人?找我丐帮所谓何事?”

包不同道:“嘿嘿,丐帮,不过是一群胆小怕事之徒罢了。”

听到包不同如此说,丐帮众人立即群情激奋,当下就有两人抢了出来,口中大喊道:“哪来的贼子,竟敢辱我丐帮。”说着,就向包不同扑了过来。但普通的丐帮弟子哪里是包不同的对手。被包不同两脚就踢了回去。看到这一幕丐帮诸人都大喊:“好贼子,竟敢伤人!”又有三四名乞丐向包不同围了过来。

那蒋舵主看到包不同身手甚是了得,而其他的一男三女还没有出手,怕自己的‘大义分舵’抵挡不住。便向身边的两名乞丐小说嘱托了两句。那得到嘱托的两人转身就想林外跑去,慕容燕、包不同等人猜到他们大概是去求援,也不以为意。

此时那三四名乞丐已和包不同交上了手,但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就又都被包不同打倒在地。丐帮诸人还有人要再上,但被蒋舵主拦住。蒋舵主吩咐手下将受伤的弟子扶回后道:“我丐帮行事向来光明磊落,抗御外敌,保国护民,帮中弟子都是敢作敢当的好汉子,阁下何以说我丐帮胆小怕事?”

包不同阴阳怪气的道:“既然不是胆小怕事,那何以我慕容兄弟找上门去拜访,却故yì

地避而不见?”

那蒋舵主又道:“原来阁下是姑苏慕容氏的人,慕容公子何时拜访过本帮?本帮又何时避而不见了?”

包不同继xù

阴阳怪气的道:“我慕容兄弟上洛阳去会你家帮主,怎么你们丐帮的人都到无锡来了?这不是故yì

地避而不见么?你们胆小怕事,那也不打紧,岂不是累得我慕容兄弟白白地空走一趟?岂有此理,真zhèng

的岂有此理!”

蒋舵主大声道:“慕容公子是跟敝帮乔帮主事先订了约会吗?”包不同道:“订不订约会都一样。慕容公子既上洛阳,丐帮的帮主总不能自行走开,让他扑一个空啊。岂有此理,真zhèng

的岂有此理!”将舵主道:“慕容公子有无信帖知会敝帮?”包不同道:“我怎么知dào

?我既不是慕容公子,又不是丐帮帮主,怎会知dào

?你这句话问得太也没道理了,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这时,从林外走来一条大汉,那大汉身材魁伟,三十来岁年纪,身穿灰色旧布袍,已微有破烂,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张四方国字脸,颇有风霜之色,顾盼之际,极有威势。

看到来人,那蒋舵主突然变得十分欢喜,忙抢步迎上,他身后的丐帮帮众一齐躬身行礼,大声道:“属下参见帮主。”

那大汉抱拳道:“众兄弟好。”

慕容燕心中想道:“原来他就是乔峰。”慕容燕前世读书时就十分喜欢乔峰这个人物,认为他是金老笔下唯一的英雄人物。后世总有人那他和郭靖相比较,但慕容燕认为乔峰和郭靖是不同的,郭靖是大侠,而乔峰是英雄。英雄和大侠的不同之处在于,大侠以世间公认的道德规范为自己的行为准则,而英雄则以为自己内心的衡量标准来评价世间的万事万物。

知dào

来人是谁,包不同仍然一般的神情嚣张,说道:“嗯,这位是丐帮的乔帮主么?兄弟包不同,你一定听到过我的名头了。”乔峰道:“原来是包三先生,在下久慕英名,今日得见尊范,大是幸事。”包不同道:“非也,非也!我有什么英名?江湖上臭名倒是有的。人人都知我包不同一生惹事生非,出口伤人,为人古怪。嘿嘿嘿,乔帮主,你随随便便地来到江南,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会,帮主的身份何等尊崇,诸帮众对帮主更是敬若神明。众人见包不同对帮主如此无礼,一开口便出言责备,无不大为愤慨。大义分舵蒋舵主身后站着的六七个人或手按刀柄,或磨拳擦掌,都是跃跃欲动。

乔峰却淡淡地道:“如何是在下的不是,请包三先生指教。”

包不同道:“我家慕容兄弟知dào

你乔帮主是号人物,知dào

丐帮中颇有些人才,因此特地亲赴洛阳去拜会阁下,你怎么自得其乐地来到江南?嘿嘿,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乔峰微微一笑,说道:“慕容公子驾临洛阳敝帮,在下倘若事先得知讯息,确当恭候大驾,失迎之罪,先行谢过。”说着抱拳一拱。

慕容燕在心中暗暗赞道:“乔峰虽然外表粗犷,但这几句话却说得好生得体,尽显一帮之主的风度,倘若他和包三哥对发脾气,那便有**份了。现在他这样说,到显得包三哥有些胡搅蛮缠了。”

包不同听了乔峰的话后不但不觉惭愧,反而受之不疑,点了点头,道:“这失迎之罪,确是要谢过的,虽然常言道得好:不知者不罪。可是到底要罚要打,权在别人啊!”

他正说得洋洋自得,忽听得杏树丛后几个人齐声大笑,声震长空。大笑声中有人说道:“素闻江南包不同爱放狗尼,果然名不虚传。”

包不同道:“素闻响屁不臭,臭屁不响,刚才的狗屁却又响又臭,莫非是丐帮六老所放吗?”

杏树后那人道:“包不同既知丐帮六老的名头,为何还在这里胡言乱语?”话声甫歇,杏树丛后走出四名老者,有的白须白发,有的红光满面,手中各持兵刃,分占四角,将慕容燕、包不同、王语嫣、阿朱、阿碧五人围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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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风波恶

包不同生性高傲,自幼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此时眼见丐帮六老中已有四老现身,隐然合围,虽然心中暗叫“糟糕”,但脸上却丝毫不现惧色,说道:“四个老儿有何见教?想要跟包三先生打上一架么?为什么还有两个老儿不一齐上来?偷偷埋伏在一旁,想对包三先生横施暗算么?很好,很好,好得很!包三先生最爱的便是打架。”

忽然间半空中一人说道:“世间最爱打架的是谁?是包三先生吗?非也,非也!那是江南一阵风风波恶。”

慕容燕抬起头来,只见一株杏树的树枝上站着一人,树枝不住晃动,那人便随着树枝上下起伏,正是风波恶。风波恶身形瘦小,约莫三十二三岁年纪,面颊凹陷,留着两撇鼠尾须,眉毛下垂,容貌十分丑陋。阿碧看到风波恶后叫道:“风四爷,你听到了大公子的讯息么?”

风波恶叫道:“好啊,今天找到了好对手。阿朱、阿碧,公子爷的事,待会再说不迟。”半空中一个倒栽筋斗翻将下来,向北方那身材矮胖的老者扑去。

那老者手持一条钢杖,陡然向前挺出,点向风波恶小腹。这条钢杖有鹅蛋粗细,挺出时势挟劲风,甚是威猛。风波恶猱身直上,伸手便去夺那钢杖。那老者手腕一抖,钢杖翻起,点向他胸口。风波恶叫道“妙极!”突然矮身,去抓对方腰胁。那矮胖老者钢杖已打在外门,见敌人欺近身来,收杖抵御已然不及,当即飞腿踢他腰胯。

风波恶斜身闪过,扑到东首那红脸老者身前,白光耀眼,他手中已多了一柄单刀,横砍而至。红脸老者手中拿的是柄鬼头刀,背厚刃薄,刀身甚长,见风波恶挥刀削来,鬼头刀竖立,以刀碰刀,往他刀刃上硬碰过去。风波恶叫道:“你兵刃厉害,不跟你碰。”倒纵丈许,反手一刀,砍向南边的白须老者。

白须老者右手握着一根铁锏,锏上生满倒齿,可用来锁拿敌人兵刃。他见风波恶单刀反砍,而红脸老者的鬼头刀尚未收势,倘若自己就此上前招架,便成了前后夹击之势。他自重身份,不愿以二对一,当即飘身避开,让了他一招。

但他怎知风波恶向来好斗成性,越打得热闹,越感过瘾,至于谁胜谁败,倒不如何计较,而打斗的种种规矩更从来不守。白须老者这一下闪身而退,谁都知dào

他有意相让,风波恶却全不理会这些武林中的礼节过门,眼见有隙可乘,向他呼呼呼呼地连砍四刀,全是进手招数,势若飘风,迅捷无比。

白须老者没想到他竟会趁机相攻,实在无理已极,忙挥锏招架,连退了四步方始稳定身形。这时他背心靠到了一株杏子树上,已然退无可退,横过铁锏,呼的一锏打出,这是他转守为攻的杀手锏之一。哪知风波恶喝道:“再打一个。”竟不架而退,单刀舞成圈子,向丐帮的第四位长老旋削过去。白须长老这一锏打出,敌人已远远退开,只恼得他连连吹气,白须高扬。

这第四位长老两条手臂甚长,左手中提着一件软软的兵刃,见风波恶攻到,左臂一提,抖开兵刃,竟是一只装米的麻袋。麻袋受风吹鼓,口子张开,便向风波恶头顶罩落。

风波恶又惊又喜,大叫:“妙极,妙极,我和你打!”他生平最爱的便是打架,倘若对手身有古怪武功,或是奇异兵刃,那更加心花怒放,就像喜爱游览之人见到奇山大川,讲究饮食之人尝到新奇美味一般。眼见对方以一只粗麻布袋作武器,他从来没和这种兵刃交过手,连听也没听见过,喜悦之余,暗增戒惧,小心冀冀地以刀尖戳去,要试试是否能用刀割破麻袋。长臂老者陡然间袋交右手,左臂回转,挥拳往他面门击去。

风波恶仰头避过,正要反刀去撩他下阴,哪知dào

长臂老者练成了极高明的“通臂拳”功夫,这一拳似乎拳力已尽,偏是力尽处又有新力生出,拳头更向前伸了半尺。幸得风波恶一生好斗,大战小斗经lì

了数千场,应变经验之丰,当世不作第二人想,百忙中张开口来,便往他拳头上咬落。长臂老者满拟这一拳可将他牙齿打落几枚,哪料得到拳头将到他口边,他一口白森森的牙齿竟然咬了过来,急忙缩手,已然迟了一步,“啊”的一声大叫,指根处已被他咬出血来。旁观众人有的破口而骂,有的哈哈大笑。

包不同一本正经地道:“风四弟,你这招‘吕洞宾咬狗’,名不虚传,果然已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不枉你十载寒暑的苦练之功,咬死了一千八百条白狗、黑狗、花狗,方有今日的修为造诣”。王语嫣和阿朱、阿碧都笑了起来。

这时场中呼呼风响,但见长臂老者将麻袋舞成一团黄影,似已将风波恶笼罩在内。但风波恶刀法精奇,遮拦进击,尽自抵敌得住。只是麻袋上的招数尚未见底,通臂拳的厉害他适才却已领教过,“吕洞宾咬狗”这一招,毕竟只能侥幸得逞,可一咬而不可再咬,是以不敢有丝毫轻忽。

乔峰见风波恶居然能和丐帮四老之一的长臂叟陈长老恶斗百余招而不落败,心下也暗暗称奇,对姑苏慕容又看得高了一层。丐帮其余三位长老各自退在一旁,凝神观斗。

阿碧见风波恶久战不下,担起忧来,问王语嫣道:“王姑娘,这位长臂老先生使一只麻袋,那是什么武功?”王语嫣皱眉道:“这路武功我在书上没见过,他拳脚是通臂拳,使那麻袋的手法,有大别山回打软鞭十三式的劲道,也夹着湖北阮家八十一路三节棍的套子,瞧来那麻袋的功夫是他自己独创的。”慕容燕听到阿碧和王语嫣的交谈后说道:“语嫣我这几年经常出门,论起武学见识确是比不上你啦。”王语嫣听到慕容燕的夸赞后俏脸微红,道:“那是因为表哥这两年分心他处的缘故。只要表哥在家安心读一两年书,自然就会超过我了。”

慕容燕和王语嫣是青梅竹马,两人少时经常在一起读书讲武。早先慕容燕凭借着自己的“早慧”,对武学的见识理解都要在王语嫣之上。但随着年龄的增长,王语嫣的天分逐渐显现出来,其在武学上的见识便渐渐赶上的慕容燕。时至今日,论起武学的理论知识,王语嫣已在慕容燕之上了。

他们三人这几句话说得并不甚响,但“大别山回打软鞭十三式”以及“湖北阮家八十一路三节棍”这两个名称,听在长臂叟耳中却如轰轰雷鸣一般。他本是湖北阮家的子弟,三节棍是家传的功夫,后来杀了本家长辈,犯了大罪,于是改姓换名,流落江湖,舍弃三节棍决不再用,改学通臂拳和软鞭功夫,再也无人得知他本来面目。不料幼时所学的武功虽竭力摒弃,到了剧斗酣战之际,自然而然地便露了出来,心下大惊:“这女娃儿怎地得知我的底细?”他还道自己隐瞒了数十年的旧事已为她所知,这么一分心,被风波恶连攻数刀,竟有抵挡不住之势。

他连退三步,斜身急走,眼见风波恶挥刀砍到,当即飞起左足,往他右手手腕上踢去。风波恶单刀斜挥,径自砍他左足。长臂叟右足跟着踢出,鸳鸯连环,身子已跃在半空。风波恶见他恁大年纪,身手矫健,不减少年,不由得一声喝彩:“好!”左手呼的一拳击出,打向他的膝盖。眼见长臂叟身在半空,难以移动身形,这一拳只要打实了,膝盖纵不碎裂,腿骨也必折断。

风波恶见自己这一拳距他膝头已近,对方仍不变招,蓦觉风声劲急,对方手中的麻袋张开大口,往自己头顶罩落。他这拳虽能打断长臂叟的腿骨,但自己老大一个脑袋被人家套在麻袋之中,岂不糟糕之极?这一拳直击急忙改为横扫,要将麻袋挥开。长臂叟右手微侧,麻袋口一转,已套住了他拳头。

麻袋的大口和风波恶小小一个拳头相差太远,套中容易,却决计裹他不住。风波恶手一缩,便从麻袋中抽出。突然间手背上微微一痛,似被细针刺了一下,垂目看时,吓了一跳,只见一只小小蝎子钉上了自己手背。这只蝎子比常蝎为小,但五色斑斓,模样可怖。风波恶情知不妙,用力甩动,但蝎子尾巴牢牢钉住了他手背,怎么也甩之不脱。

风波恶急忙翻转左手,手背往自己单刀刀背上拍落,嚓的一声轻响,五色蝎子立时烂成一团。但长臂叟既从麻袋中放了这头蝎子出来,决不是好相与之物,寻常一个丐帮子弟,所使毒物已十分厉害,何况是六大长老中的一老?他立即跃开丈许,从怀中取出一颗解毒丸,抛入口中吞下。

长臂叟也不追击,收起了麻袋,不住向王语嫣打量,寻思:“这女娃儿如何得知我是湖北阮家的?”

包不同甚是关心,忙问:“四弟觉得如何?”风波恶左手挥了两下,觉得并无异状,大是不解:“麻袋中暗藏五色小蝎,决不能没有古怪。”说道:“没什么……”只说得这三个字,突然间咕咚一声,向前仆摔下去。包不同急忙扶起,连问:“怎么?怎么?”只见他脸上肌肉僵硬,笑得极是勉强。

包不同大惊,忙点了他左手手腕、肘节和肩头三处关节中的六处穴道,要止住毒气上行,岂知那五色彩蝎的毒性行得快速之极,虽非见血封喉,却也是如响斯应,比一般毒蛇的毒性发作得更快。风波恶张开了口想说话,却只发出几下极难听的哑哑之声。包不同眼见毒性厉害,只怕已无法医治,悲愤难当,一声大吼,向长臂老者扑去。

那手持钢杖的矮胖老者叫道:“想车轮战么?让我矮冬瓜来会会苏州的英豪。”钢杖递出,点向包不同。这兵刃本来甚为沉重,但他举重若轻,出招灵动,直如一柄长剑一般。包不同虽然气愤忧急,但对手大是劲敌,不敢怠慢,只想擒住这矮胖长老,逼长臂叟取出解药来救治风四弟,当下施展擒拿手,从钢杖的空隙中招招进袭。

阿朱、阿碧分站风波恶两侧,都目中含泪,只叫:“四爷,四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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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罢斗

王语嫣于使毒、治毒的法门一窍不通,她以前在看到武学书籍之中,讲到治毒法门的地方,一直以为没什么用处,便瞧也不瞧,此时好生后悔。慕容燕虽懂得一些解毒的办法,但也只是知dào

一些江湖上常见的方法。看到风波恶现在的样子,慕容燕就知dào

他所中的蝎毒非同寻常,只怕那些寻常的解毒手段都是无用的。想要解毒,非得要有独门解药不可。

眼看风波恶所中之毒已经不能再拖,而包不同一时间又胜不得那矮胖长老,慕容燕也不由暗暗心急。正要出手擒下那长臂老者,逼他交出解药,便听乔峰向那长臂叟道:“陈长老,请你给这位风四爷解了毒吧!”长臂叟陈长老一怔,道:“帮主,此人好生无礼,武功倒也不弱,救活了后患不小。”乔峰点头道:“话是不错。但咱们尚未跟正主儿朝过相,先伤他的下属,未免有恃强凌弱之嫌。咱们还是先站定了脚跟,占住了理数。”陈长老气愤愤地道:“马副帮主明明是那姓慕容的小子所害,报仇雪恨,还有什么仁义理数好说。”乔峰脸上微有不悦之色,道:“你先给他解了毒,其余的事慢慢再说不迟。”

陈长老心中虽一百个不愿意,但不敢违拗帮主之命,说道:“是。”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走上几步,向阿朱和阿碧道:“我家帮主仁义为先,这是解药,拿去吧!”

阿碧大喜,忙走上前去,先向乔峰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又向陈长老福了福,道:“多谢乔帮主,多谢陈长老。”接过了那小瓶,问道:“请问长老,这解药如何用法?”陈长老道:“吸尽伤口中的毒液之后,将解药敷上。”他顿了一顿,又道:“毒液若未吸尽,解药敷上去有害无益,不可不知。”阿碧道:“是!”回身拿起了风波恶的手掌,张口便要去吸他手背上创口中的毒液。

陈长老大声喝道:“且慢!”阿碧一愕,问道:“怎么?”陈长老道:“女子吸不得!”阿碧脸上微微一红,道:“女子怎么了?”陈长老道:“这蝎毒是阴寒之毒,女子性阴,阴上加阴,毒性更增。”

这话虽然有些古怪,但也不是全然无理,倘若真的毒上加毒,那可不妙,慕容燕等人自也不会用风波恶的生死来验证陈长老所说的真假。当下慕容燕便上前来道:“我来好了。”说完就抓起风波恶左手手掌,张口便往他手背上的创口吸去。其时风波恶一只手掌已全成黑色,双眼大睁,连眼皮肌肉也已僵硬,无法合上。慕容燕吸出一口毒血,吐在地下,只见那毒血色如黑墨,众人看了,均觉骇异。又吸了几口,黑血渐淡,慢慢变成了紫色,突然风波恶身子一动,说道:“多谢!”

阿朱等尽皆大喜。阿碧道:“四爷,你会说话了。”慕容燕又吸了一会,紫血变成了深红色。见血已变红,慕容燕就知dào

毒血已被尽数吸出,便停口不吸,让阿碧给风波恶敷上解药,随后伸手给他解开了穴道。顷刻之间,风波恶高高肿起的手背已经平复,说话行动,也已全然如初。

风波恶向慕容燕深深一揖,道:“多谢二公子救命之恩。”慕容燕急忙将风波恶扶起,道:“你我都是自家人,何必言谢。”风波恶笑了笑,从阿碧手中接过小瓶,掷向陈长老,道:“还了你的解药。”又向乔峰抱拳道:“乔帮主仁义过人,不愧为武林中第一大帮的首领。风波恶十分佩服。”乔峰抱拳还礼,道:“不敢!”

风波恶拾起单刀,左手指着陈长老道:“今天我输了给你,风波恶甘拜下风,待下次撞到,咱们再打过,今天就不打了。”陈长老微笑道:“自当奉陪。”风波恶一斜身,向手中持锏的长老叫道:“我来领教领教阁下高招。”阿朱、阿碧都大吃一惊,齐声叫道:“四爷不可,你身子尚未复元。”风波恶叫道:“有架不打,枉自为人!”单刀霍霍挥动,身随刀进,已砍向持锏长老。

那使锏的长老白眉白须,成名数十载,江湖上什么人物没会过,然见风波恶片刻之间还是十成中已死了九成,岂知一转眼间,立即又生龙活虎般地杀来,如此凶悍,实所罕有,不禁骇然。他的铁锏本来变化繁复,除了击打扫刺之外,更有锁拿敌人兵刃的奇异手法,这时心下一怯,功夫减了几成,变成了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眼见包不同和风波恶两人都渐占上风,但也非转眼间即能分出胜败。高手比武,瞬息万变,只要有一招一式使得巧了,或者对手偶有疏忽,原处于劣势者立时便能平反败局。局中四人固然不敢稍有怠忽,旁观各人也均凝神观看。

慕容燕忽听得东首有不少人快步走来,跟着北方也有人过来,人数更多。接着西方和南方也同时有脚步杂沓之声。慕容燕心想:“看来是丐帮的援军到了。要想办法脱身了。”

便在此时,东方杏子树后奔出五六十人,都是衣衫褴褛,头发蓬乱,或持兵器,或拿破碗竹仗,均是丐帮中帮众。跟着北方也有八九十名丐帮弟子走了出来,各人神色严重。片刻后,西首和南首也赶到了数十名帮众,不多时之间,便将杏林丛中的空地挤满了。看到这许多丐帮帮众,慕容燕也是暗暗心惊,他自己倒是不惧,即便不敌,想要脱身也是不难,但要同时带着表妹、阿朱、阿碧一块脱身,却是难上加难。

那陈长老忽然高声叫道:“结打狗阵!”东南西北四面的丐帮帮众之中,每一处都奔出十余人、二十余人不等,各持兵刃,将包不同、矮长老等四人围住。看到此处,王语嫣叫道:“包三哥、风四哥,不成了。丐帮这打狗阵,你们两位破不了的,还是及早住手吧。”

风波恶道:“我再打一会,等到真的不成,再住手好了。”他说话时一分心,嗤的一声响,肩头给白须长老扫了一锏,锏上倒齿钩得他肩头血肉淋漓。风波恶骂道:“你奶奶的,这一招倒厉害!”呼呼呼连进三招,直是要和对方同归于尽的模样。那白须老者不欲跟他拼命,便紧守门户,不再进攻。

陈长老长声唱道:“南面弟兄来讨饭哟,啊哟哎唷哟……”他唱的是乞丐的讨饭调,其实是在施发进攻的号令。站在南首的数十名乞丐各举兵刃,只等陈长老歌声一落,便即涌上。

慕容燕知dào

丐帮的打狗阵非同小可,一发动,四面帮众便此上彼下,非将敌人杀死杀伤,决不止歇。眼看着打狗阵就要发动,到时包不同和风波恶二人绝对无法全身而退。而包、风二人皆是生性好斗,性格倔强之人。现在这种情况下,想要靠言语让他二人停手,那是绝无可能。

慕容燕此刻心知事情已是刻不容缓,当下不再多想,晃身欺到场中四人中间,使出少林龙爪手,先以“捕风式”夺下了风波恶的钢刀,再用“抢珠式”抢下了那白须长老的铁锏,然后以“捞月式”夺走了矮胖老者手中的钢杖,最后用“守缺式”扣住了包不同的手腕。同时用出如影随形腿,连环四腿,将四人踢开。慕容燕这四腿旨在使他四人分开,并无伤人之意,所以用的都是柔劲,四人推开后,也并未受伤。

慕容燕这几下出手又快又急,包不同、风波恶及丐帮的二位长老毫无防备,转眼间竟是连手上的兵器也被他夺了去。只见片刻前还相斗甚急的四人都已被打退,只剩下慕容燕一人站立场中。

陈长老见场中已停手罢斗,那一句歌调没唱完,便即戛然而止。丐帮诸人见慕容燕一出手便击退了四位高手,手法之妙,委实难以想象,无不暗自心惊。包不同、风波恶二人也是吃惊不小,心中想到:“早知二公子天资不凡,但毕竟年岁还小,以前一直以为二公子武功最多也不过如我一般,今日才知二公子的武功已高到这种地步,即便是公子爷和二公子比起来,只怕也略有不如。”

乔峰刚才本已打算出手时,就看到慕容燕抢先闯入场中,数招之间将四位高手尽数击退,心中暗道:“这人是谁?就算是我与之交手,只怕也是胜负难料。丐帮之中除我之外,再无人是此人对手。”乔峰心中这样想着,便走上前去,向慕容燕拱了拱手道:“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慕容燕回了一礼道:“不敢,在下慕容燕,久闻乔帮主大名,今日得见,真乃三生有幸。”

乔峰道:“哦,公子复姓慕容,不知慕容复慕容公子是……?”

慕容燕道:“慕容复是我大哥。”

乔峰道:“原来是慕容二公子,请问二公子,本帮副帮主马大元是否是被慕容氏所害?”

慕容燕道:“贵帮马副帮主实不是被我慕容氏所害,至于具体是谁下的手,我们也是不知。”说道这里,慕容燕见此地丐帮弟子众多,不愿再在此地久留,便又对乔峰说道:“乔帮主,今日之事多是误会,我见贵帮弟子聚于此地,定有要事相商,我等就不再打扰了。”

乔峰此时心中想道:“这样一个在江湖上名不见经传的慕容燕都有如此武功,姑苏慕容果然名不虚传。”

风波恶刚才被慕容燕一招击退,又听乔峰和慕容燕如此说,就知dào

今日这架是打不成了,便向乔峰抱拳一拱,道了声“乔帮主,再见。”转向慕容燕和包不同道:“二公子、三哥,听说公子爷去了少林寺,那儿人多,定然有架打,我这便撩撩去。你们慢慢再来吧。”他深恐失了一次半次打架的遇合,不等慕容燕等回答,当即急奔而去。

包不同道:“走吧,走吧!公子出手兮,一招不挡!再练十年兮,仍比不上!不如罢休兮,吃尽当光!”高声而吟,扬长而去。

王语嫣向慕容燕、阿朱、阿碧道:“三哥,四哥都走了,咱们也走吧?”阿朱低头道:“这儿丐帮他们要商量正经事情,咱们且回无锡城再说。”转头向乔峰道:“乔帮主,我们四人走啦!”乔峰点头道:“四位请便。”

东首丐众之中,忽然走出一个相貌清雅的中年丐者,板起了脸孔说道:“启禀帮主,马副帮主惨死的大仇尚未得报,帮主怎可随随便便地就放走敌人?”这几句话似乎不失恭敬,但神色之间咄咄逼人,丝毫没有下属之礼。

乔峰道:“咱们来到江南,原是为报马二哥的大仇而来。但这几日来我多方查察,觉得杀害马二哥的凶手,未必便是慕容公子。”

那中年丐者名叫全冠清,外号“十方秀才”,为人足智多谋,武功高强,是帮中地位仅次于六大长老的八袋舵主,掌管“大智分舵”,问道:“帮主何所见而云然?”

慕容燕和王语嫣、阿朱、阿碧正要离去,忽听得丐帮中有人提到了慕容复,而且刚才包不同临走时向慕容燕使了个眼色,似乎要他们不必同时离去,当即便停下脚步,退在一旁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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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一品堂(增修)

慕容燕和王语嫣、阿朱、阿碧四人留下后,先是见到丐帮内乱,接着乔峰以雷霆手段顷刻间平息内乱,又自身流血赦免了奚宋陈吴四大长老的罪责。随后丐帮徐长老、谭公、谭婆、赵钱孙、铁面判官单正及其五子泰山五雄、马大元的遗孀马夫人和天台山智光大师先后赶到。马夫人拿出了丐帮前帮主汪剑通就给马大元的书信,赵钱孙和智光大师讲起了三十年前雁门关外的旧事,指出乔峰其实乃是契丹人的真相。

此处还有一个小插曲,就是阿朱恼怒赵钱孙出言诬蔑慕容复,便学他说话讽刺他。不想却惹怒了谭婆,这谭婆脾气暴躁,爱使小性儿,动不动便出手打人,只见她身影一晃,就已然欺到阿朱身前,扬起手掌,便往她右颊拍了下去,喝道:“我嫁不嫁错,关你这臭丫头什么事?”这一下出手极快,阿朱待要闪避,已然来不及。但慕容燕就在阿朱身旁,岂能看着她被打,伸手一指,就戳向谭婆手腕,谭婆化掌为爪,抓向慕容燕戳来的手指,慕容燕也化指为爪,与谭婆以爪对爪。

两爪刚一碰,谭婆就感到手指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闷哼一声,迅速将手回缩。慕容燕趁势追击,一把扣住谭婆的脉门。谭婆要穴被制,顿时就感到浑身都使不上力来。

谭公和赵钱孙见谭婆被制,忙双双抢上解救。只见他二人同时出掌向慕容燕拍来,慕容燕冷哼一声,一拂衣袖,他二人的手掌转弯拍在了一起。慕容燕趁势飞起两脚,将他二人踢飞。

谭公和赵钱孙经过刚才的交手,也知dào

了自己二人不是慕容燕的对手,便不再上前。赵钱孙道:“你……你是什么人?快放了小娟。”慕容燕道:“在下慕容燕……”

谭公听他说自己姓慕容,又想到此地临近太湖,便插嘴问道:“姑苏慕容?”

慕容燕道:“正是。”

赵钱孙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你快把小娟放了,否则……否则我就跟你拼了。”

慕容燕道:“要我放人也可以,但这位婆婆方才二话不说就出手伤人,此事总要有个说法吧?”

谭公略一沉吟,从怀中又取出那只小小白玉盒子,道:“这是我用新得的极北寒玉和玄冰蟾蜍合成的伤药,就送给你做个赔礼,请你高抬贵手,放了阿慧吧。”

慕容燕知dào

谭公所做的伤药灵验无比,便接过他递来的玉盒,松手放开了谭婆。谭婆身影一晃,回到了谭公身边。

在场诸人大多不识赵钱孙是什么人,但太行山谭公、谭婆却是名满天下,此时见他们竟然在慕容燕这样一个少年公子哥的手里吃了亏,都万分惊讶,不禁对姑苏慕容更为忌惮。

慕容燕拿到玉盒后,顺手就递给了阿朱,道:“这是人家给你的赔礼,你就收着好了。”

阿朱欢喜的道:“谢谢二公子。”将玉盒收入怀中。

那边谭婆脱身后,对刚才的事越想越气,但她也知dào

自己技不如人,再与慕容燕纠缠,只会自取其辱。恼怒之下,出手啪的一声,打了谭公重重一个耳光。却是因拿慕容燕没办法,便拿自己的丈夫出气。

谭公的武功明明远比谭婆为高,但妻子这一掌打来,既不招架,亦不闪避,一动也不动地挨了她一掌,眼见他挨打后脸颊红肿,又见他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盒,伸指沾些油膏,涂在脸上,登时消肿退红。一个打得快,一个治得快,这么一来,两人心头怒火一齐消了。旁人瞧着,无不好笑。

之后马夫人拿出了乔峰的折扇,隐隐指摘是乔峰为了毁去汪剑通留给马大元的密令而杀害的马大元。最后乔峰为使丐帮不生内乱,主动卸去了帮主之位,留下打狗棒后扬长而去。以上诸事在金老书中都有详叙,这里就不再细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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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朝阳初升,听得一名穿着一身补钉累累的鹑衣,年纪极高的老乞丐朗声道:“如何为马副帮主报仇雪恨,咱们自当从长计议。只是本帮不可一日无主,乔……乔峰去后,这帮主一职由哪一位来继任,是刻不容缓的大事。乘着大伙都在此间,须得即行议定才是。”这名老乞丐便是徐长老。

那手使钢杖的矮胖老人宋长老道:“依我之见,大家去寻乔帮主回来,请他回心转意,不可辞任……”他话未说完,西首有人叫道:“乔峰是契丹胡虏,如何可做咱们首领?今日大伙儿还顾念旧情,下次见到,便是仇敌,非拚个你死我活不可。”那使鬼头刀的红脸吴长老冷笑道:“你和乔帮主拚个你死我活,配么?”那人怒道:“我一人自然打他不过,十个怎样?十个不成,一百人怎样?丐帮义士忠心报国,难道见敌畏缩么?”他这几句话慷慨激昂,西首群丐中有不少人喝起彩来。

彩声未毕,忽听得西北角上一个人阴恻恻地道:“丐帮跟人约在惠山见面,毁约不至,原来都鬼鬼祟祟地躲在这里,嘿嘿嘿,可笑啊可笑。”这声音尖锐刺耳,咬字不准,又似大舌头,又似鼻子塞,听来极不舒服。

大义分舵蒋舵主和大勇分舵方舵主同声“啊哟”,说道:“徐长老,咱们误了约会,对头寻上门来啦!”

徐长老连问:“是什么约会?对头是谁?”他久不与闻江湖上与本帮事务,一切全不知情。执法长老白世镜低声问蒋舵主道:“是乔帮主答yīng

了这约会么?”蒋舵主道:“是,不过属下已奉乔帮主之命,派人前赴惠山,要对方将约会押后三日。”

那说话阴声阴气之人耳朵也真尖,蒋舵主轻声所说的这两句话,他竟也听见了,说道:“既已定下了约会,哪有什么押后三日、押后四日的?押后半个时辰也不成。”

白世镜怒道:“我大宋丐帮是堂堂帮会,岂会惧你西夏胡虏?只是本帮自有要事,没工夫来跟你们这些跳梁小丑周旋。更改约会,事属寻常,有什么可啰唆的?”

突然间呼的一声,杏树后飞出一个人来,直挺挺地摔在地下,一动也不动。这人脸上血肉模糊,喉头已被割断,早已气绝多时,群丐认得是本帮大义分舵的谢副舵主。

蒋舵主又惊又怒,说道:“谢兄弟便是我派去改期的。”

白世镜道:“徐长老,帮主不在此间,请你暂行帮主之职。”他不愿泄露帮中无主的真相,以免示弱于敌。此时丐帮之人中以徐长老辈分最高,地位最尊,所以白世镜就请他来主持大局。徐长老会意,心想此刻自己若不出头,就无人主持大局了,便朗声说道:“常言道两国相争,不斩来使。敝帮派人前来更改会期,何以伤他性命?”

那阴恻恻的声音道:“这人神态倨傲,言语无礼,见了我家将军不肯跪拜,怎能容他活命?”群丐一听,登时群情汹涌,许多人便纷纷喝骂。

徐长老直到此时,尚不知对头是何等样人,便道:“你鬼鬼祟祟地躲着,为何不敢现身?胡言乱语的,瞎吹什么大气?”

那人哈哈大笑,说道:“到底是谁鬼鬼祟祟地躲在杏子林中?”

猛听得远处号角呜呜吹起,跟着隐隐听得大群马蹄声自数里外传来。

这时马蹄声已近,陡然间号角急响三下,八骑马分成两行,冲进林来。八匹马上的乘者都手执长矛,矛头上缚着一面小旗。矛头闪闪发光,依稀可看到左首四面小旗上都绣着“西夏”两个白字,右首四面绣着“赫连”两个白字,旗上另有笔划复杂的西夏文字。跟着又是八骑马分成两行,奔驰入林。马上乘者四人吹号,四人击鼓。

慕容燕见到这行军交兵的阵仗不由暗自皱眉,心知这“一品堂”和寻常的江湖组织截然不同。

在号手鼓手之后,进来八名西夏武士。那八名武士分向左右一站,一乘马缓缓走进杏林。马上乘客身穿大红锦袍,三十四五岁年纪,鹰钩鼻、八字须。他身后紧跟着一个身形极高、鼻子极大的汉子,一进林便喝道:“西夏国征东大将军驾到,丐帮帮主上前拜见。”声音阴阳怪气,正是先前说话的那人。

徐长老道:“本帮帮主不在此间,由老朽代理帮务。丐帮兄弟是江湖草莽,西夏将军如以客礼相见,咱们高攀不上,请将军去拜会我大宋王公官长,不用来见我们要饭的叫化子。若以武林同道身份相见,将军远来是客,请下马叙宾主之礼。”这几句话不亢不卑,既不得罪对方,亦顾到自己身份。

那大鼻子道:“贵帮帮主既不在此间,我家将军是不能跟你叙礼的了。”斜眼看到打狗棒插在地下,识得是丐帮的要紧物事,说道:“嗯,这根竹棒儿晶莹碧绿,拿去做个扫帚柄儿,倒也不错。”手臂一探,马鞭挥出,便向那打狗棒卷去。

群丐齐声大呼:“滚你的!”“你奶奶的!”“狗鞑子!”眼见他马鞭鞭梢正要卷到打狗棒上,突然间人影一晃,一人斜刺里飞跃而至,挡在打狗棒之前,伸出手臂,让马鞭卷在臂上。他手臂一曲,那大鼻汉子无法再坐稳马鞍,纵身一跃,站在地下。两人同时使劲,啪的一声,马鞭从中断为两截。那人反手抄起打狗棒,一言不发地退了开去。

众人瞧这人时,见他弓腰曲背,正是丐帮的传功长老吕章。他武功甚高,又为六大长老之首,在帮中重器遭厄之时挺身维护,刚才这一招,大鼻汉子被拉下马背,马鞭又被拉断,可说是输了。

这大鼻汉子虽受小挫,丝毫不动声色,说道:“要饭的叫化子果然气派甚小,连一根竹棒儿也舍不得给人。”

徐长老道:“西夏国的英雄好汉和敝帮定下约会,为了何事?”

那汉子道:“我家将军听说中原丐帮有两门绝技,一是打猫棒法,一是降蛇二十八掌,想要见识见识。”

群丐听了,无不勃然大怒,纷纷喝骂。徐长老道:“你们要见识敝帮的打猫棒法和降蛇二十八掌,一点不难。只要有煨灶猫和癞皮蛇出现,叫化子自有对付之法。阁下是学做猫呢,还是要学做蛇?”吴长老哈哈笑道:“对手是龙,我们才降龙。对手是蛇,叫化子捉蛇再拿手不过了。”

大鼻汉子斗嘴又输一场,正寻思再说什么话。他身后一人粗声粗气地道:“打猫也好,降蛇也好,谁来跟我先打上一架?”说着从人丛中挤了出来,双手叉腰一站。只见这人相貌丑陋,神态凶恶。群丐中有识的他的,当即就叫道:“他是“凶神恶煞”岳老三。”岳老三向人群中喊道:“那个王八蛋,狗杂种在那里胡说八道,老子明明是岳老二。”

宋长老道:“我去跟他较量一下。”徐长老道:“好!此人武功了得,宋兄弟小心了。”宋长老道:“是!”倒拖钢杖,走到岳老三身前丈余处站定,说道:“我来会你。”钢杖一起,呼呼风响,向岳老三左肩斜击而落。宋长老矮胖身材,手中钢杖却长达丈余,一经舞动,凌空下击。岳老三侧身闪避,砰的一声,泥土四溅,钢杖击在地下,杖头陷入尺许。岳老三见了这等威势,心知空手不是宋长老的对手,便也拿出的兵器。宋长老一杖落空,一杖又来。岳老三右手拿着鳄嘴剪,左手拿着鳄尾鞭,向上一挡,架住了宋长老的钢杖。宋长老一杖下去,不但被对方架住,自己反而被震得双手发麻,心中暗自震惊岳老三功力深厚。当下收慑心情,凝神与其相斗。

正在宋长老和岳老三交手时,西夏国众武士中突又有一人纵跃而出,此人身形长如竹竿,蹿纵之势却迅捷异常,双手各执一把奇形兵刃,柄长三尺,尖端是只五指钢抓。慕容燕识得此人正是数年前有一面之缘的“穷凶极恶”云中鹤。

云中鹤叫道:“我家将军要瞧的是丐帮的两大绝技。叫化儿们不要老用这些糊弄人的本事,快出来见个真章吧!”

丐帮中吴长老纵跃而出,说道:“本帮绝技,因人而施,对付阁下这等无名小卒,哪用得着打狗棒法?看招!”举起鬼头刀,左砍四刀,右砍四刀,上削四刀,下削四刀,四四一十六刀,来势极猛。云中鹤不识他刀法路子,东闪西躲,缩头跳脚,一时甚为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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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悲酥清风(小修)

慕容燕正瞧着场中比斗,忽听耳畔王语嫣娇柔的问道:“表哥,咱们帮谁的好?”慕容燕道:“一品堂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丐帮虽然现在和咱们有些误会,但却不是什么化不开的大仇,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咱们现在帮他们一把的话也有助于消除两家的误会。帮丐帮。”

王语嫣当即便笑道:“吴长老这路四象六合刀法,其中含有八卦生克变化,那瘦长个儿就不识得了。不知他会不会使‘鹤蛇八打’,倘若会使,四象六合刀法可应手而破。”她话声甚轻,场中精于内功的众高手却都已听到了。只见云中鹤招式一变,长腿远跨,钢抓横掠,宛然便如一只仙鹤。慕容燕见此就知dào

云中鹤上了王语嫣的当。

只见吴长老刀法凝重,斜砍横削,似乎不成章法,出手越来越慢,突然间快砍三刀,白光闪动。云中鹤“啊”的一声叫,左手手背已被刀锋带中,左手钢抓拿捏不定,当的一声,掉落在地,总算他身法快捷,向后急退,躲开了吴长老跟着进击的三刀。

吴长老走到王语嫣身前,竖刀一立,说道:“多谢姑娘!”王语嫣笑道:“吴长老好精妙的‘奇门三才刀’!”吴长老一惊,心道:“你居然识得我这路刀法。”原来王语嫣故yì

将吴长老的“奇门三才刀”说成是“四象六合刀”,又从云中鹤招数之中,料得他定会使“鹤蛇八打”,引得他不知不觉地处处受制,连左手也险遭削掉。

这时只听宋长老和岳老三相斗处传来“咔嚓”一声响,慕容燕转眼看去,原来因为岳老三用的是奇门兵器,宋长老从未见过,一时不查,被岳老三用鳄嘴剪剪掉了杖头。岳老三一招得手,便连连强攻,宋长老一时失利,被岳老三打得只有招架之力。片刻后,又听得“咔嚓”一声响,这次却是宋长老的钢杖被岳老三剪成了两截,宋长老双手一手拿着半截钢杖,眼看就要不妙。

王语嫣这时又道:“那使钢鞭剪刀的用的是南海派的武功,宋长老不识他武功路数,此时只要使那‘秦王鞭石’,‘大鹏展翅’两招就能取胜了。”

宋长老用的武功是五台山二十四路伏魔杖,“秦王鞭石”和“大鹏展翅”正是其中的两招。宋长老虽然不知此时使出这两招有什么用处,但一来他此时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眼看着要输。二来他刚才亲眼看到陈长老靠着王语嫣的指点胜了云中鹤。便依着王语嫣的指点用出了这两招。

本来宋长老用的是双手杖,这“秦王鞭石”和“大鹏展翅”两招是不能同时使出来的。但他此时一根长杖变成了两根短杖,这两招用出来虽然变得不伦不类,但此刻却收到了奇效。只见宋长老右手一招“秦王鞭石”向岳老三当头打来,此时岳老三正一招用老,闪避不及,只得向上硬挡,宋长老左手又一招“大鹏展翅”扫来,正扫中岳老三的右肩。岳老三“哎呦”一声捂着肩膀急忙退开。宋长老也不追击,向王语嫣道了声“多谢。”

站在赫连铁树身边、说话阴阳怪气的大鼻汉子名叫努儿海,见王语嫣只几句话,便相助宋长老、吴长老伤了岳老三、云中鹤,就向赫连铁树道:“将军,这汉人小姑娘甚为古怪,咱们擒回一品堂,令她尽吐所知,大概很有点儿用处。”赫连铁树道:“甚好,你去擒了她来。”努儿海搔了搔头皮,心想:“将军这脾气可不大妙,我每向他献什么计策,他总是说:‘甚好,你去办理。’献计容易办事难,看来这小姑娘的武功深不可测,我莫要在人之前出丑露乖。今日反正是要将这群叫化子一鼓聚歼,不如先下手为强。”左手作个手势,四名下属便即转身走开。

努儿海走上几步,说道:“徐长老,我们将军是要看打狗棒法和降龙二十八掌,你们有宝献宝,倘若真是不会,我们可没功夫奉陪,这便要告辞了。”徐长老冷笑道:“贵国一品堂的高手,胡吹什么武功一品,原来只是些平平无奇之辈,要想见识打狗棒法和降龙二十八掌,只怕还有些不配。”努儿海道:“要怎地才配见识?”

徐长老道:“须得先将我们这些不中用的叫化子都打败了,丐帮的头儿才会出来……”刚说到这里,突然间大声咳嗽,跟着双眼剧痛,睁不开来,泪水不绝涌出。他大吃一惊,疾跃而起,闭住呼吸,连踢三脚。努儿海没料到这人须皓如雪,说打便打,身手这般快捷,急忙闪避,但只避得了胸口要害,肩头却已被踢中,晃得两下,借势后跃。徐长老第二次跃起时,身在半空,便已手足酸麻,重重摔落。

丐帮人众纷纷呼叫:“不好,鞑子搅鬼!”“眼睛里什么东西?”“我睁不开眼了。”各人眼睛刺痛,泪水长流。

慕容燕此时也感到自己两眼发涩,浑身发软。顿时知dào

自己中了一品堂的“悲酥清风”。本来慕容燕提前就知dào

一品堂的人会用“悲酥清风”,是不应该中毒的。但一来慕容燕看《天龙八部》这本书最少已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一些细节早已记不清,所以他只记得一品堂在杏子林中放了“悲酥清风”,但具体是什么时候放的就不记得了;二来一品堂刚才放毒时毫无征兆,慕容燕一时不查,便着了道。

“悲酥清风”是一种无色无臭的毒气,系搜集西夏大雪山欢喜谷中的毒物制炼成水,平时盛在瓶中,使用之时,自己人鼻中早就塞了解药,拔开瓶塞,毒水化汽冒出,便如微风拂体,任你何等机灵之人也都无法察觉,待得眼目刺痛,毒气已冲入头脑。中毒后泪下如雨,称之为“悲”;全身不能动弹,称之为“酥”;毒气无色无臭,称之为“清风”。

丐帮人众纷纷呼叫:“不好,鞑子搅鬼!”“眼睛里什么东西?”“我睁不开眼了。”各人眼睛刺痛,泪水长流。王语嫣、阿朱、阿碧三人同样的睁不开眼。

慕容燕见众人如此表现,顿时知dào

他们中了一品堂暗放的“悲酥清风”。

“悲酥清风”是一种无色无臭的毒气,系搜集西夏大雪山欢喜谷中的毒物制炼成水,平时盛在瓶中,使用之时,自己人鼻中早就塞了解药,拔开瓶塞,毒水化汽冒出,便如微风拂体,任你何等机灵之人也都无法察觉,待得眼目刺痛,毒气已冲入头脑。中毒后泪下如雨,称之为“悲”;全身不能动弹,称之为“酥”;毒气无色无臭,称之为“清风”。

慕容燕读过原著,自然早知一品堂的人会在这里放毒。虽然因为时间久远,具体放毒时间有些记不清了,但既知一品堂的人会放毒,自然就会有所防备。所以在宋长老赢了岳老三后,他便闭住了呼吸,以防中毒。慕容燕知dào

王语嫣、阿朱、阿碧三女功力浅薄,不能长时间闭气,就算告sù

她们“悲酥清风”的事也没用,所以便没有对她们提。因此慕容燕虽然没有中毒,但王语嫣三女却都中招了。

但听得“咕咚”、“啊哟”之声不绝,群丐纷纷倒地。

此时努儿海大声吆喝,指挥众武士捆缚群丐,自己便欺到王语嫣身旁,伸手去拿她手腕。慕容燕不能开口,见此,情急之下,伸出右手,以龙爪手中的“捉影式”捉住了努儿海伸向王语嫣的手臂。努儿海不料慕容燕竟没有中毒,缺乏防备之下,被慕容燕咔嚓一下扭折了手臂。努儿海立kè

惨叫停步,抱着软垂垂挂着手臂倒退而回。

慕容燕为避免中毒,闭住呼吸,此时全靠腹中一口真气支撑,不能持久。便也不敢再做拖延,俯身抱住王语嫣纤腰,扛在肩上,又将阿朱、阿碧夹在两臂之下,展开凌波微步,斜上三步,横跨两步,冲出了人堆。

叶二娘右手挥动,一枚毒针向慕容燕背心射去。这枚毒针准头既正,去势又劲,慕容燕带着三个人本来无论如何难以避开,但他的步法忽斜行,忽倒退,待得毒针射到,他身子早在右方三尺之外。西夏武士中三名好手跌下马背,大呼追到。慕容燕欺到两匹马旁,将阿朱、阿碧横放一匹马上,自己和王语嫣同乘一匹,扬鞭打马,纵马而逃。

西夏武士早已占了杏林四周的要津,忽见两马急蹿出来,当即放箭,杏林中树林遮掩,十余枝狼牙羽箭都钉在杏子树上。

慕容燕和王语嫣两人共骑,奔跑一阵,放眼尽是杏树,不多时便已将西夏众武士抛得影踪不见。但阿朱、阿碧两人因中毒不能御马,加之树林茂密,西夏武士追赶又急,与慕容燕二人却是分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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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乱战

慕容燕虽心忧阿朱、阿碧的状况,但此时也不便寻找,只能纵马继xù

向前,又奔驰了一顿饭时分,已听不到追兵声音,慕容燕心下渐宽,此时天上却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慕容燕问道:“语嫣,你觉得怎么样了?”王语嫣道:“我中了毒,身上一点力qì

也没了。”慕容燕道:“也不知dào

西夏人从哪里弄来的这种**?下毒之时毫无征兆,让人防不胜防。”

眼看雨越下越大,慕容燕脱下长袍,罩在王语嫣身上,但也只好得片刻,过不多时,两人身上里里外外都湿透了。慕容燕又道:“看这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了了,咱们还是先找个什么地方避一避雨把?”王语嫣“嗯。”的答了一声。

慕容燕游目四顾,见东北方有座大碾坊,小溪溪水推动木轮,正在碾米,便道:“那边可以避雨。”纵马来到碾坊。这时大雨刷刷声音,四下里水气蒙蒙。

慕容燕跃下马来,见王语嫣脸色苍白,不由得万分怜惜,将王语嫣抱下马来,扶着她走的碾坊门前。将门推开,两人跨进门去,只见舂米的石杵提上落下,不断打着石臼中的米谷,却不见有人。慕容燕叫道:“这儿有人么?”

忽听得屋角稻草堆中两人齐叫:“啊哟!”站起两个人来,一男一女,都是十八九岁的农家青年。两人衣衫不整,头发上沾满了稻草,脸上红红的,脸色尴尬忸怩。原来两人是一对爱侣,那农女在此照料碾米,那小伙子便来跟她亲热,大雨中料得无人到来,当真肆无忌惮,不意被慕容燕二人撞破。

慕容燕抱拳道:“二位请了,我兄妹二人途经此地,借贵处暂避风雨。叨扰之处,还望海涵。”那对农家青年在亲热时被人撞破,正自尴尬,听慕容燕如此说,忙道:“不叨扰,不叨扰。”

慕容燕扶着王语嫣坐在凳上,看到王语嫣身上都已湿透,微微皱眉,对王语嫣说道:“语嫣,你身上都湿了,还是赶紧换身衣裳免得着凉。”转头又向那农女说道:“这位姊姊,劳驾你借一套衣衫给我妹妹换换可好?”

那农女道:“我这去拿衣裳给你们换,只是贫家小户,只有一些旧衣破衫,姑娘不要嫌弃就好。”说着便从身旁的木梯走了上去。

王语嫣看到自己浑身湿透的样子,也是俏脸微红,心念一动,道:“姊姊,请你过来。”那农女已走了四五级梯阶,重行回下,走到她身前。王语嫣从鬓边拔下了一枝镶着两颗大珠的金钗塞在她手中,说道:“我这只钗子给了你,你带我去换换衣服,好不好?”那农女虽不知这两颗珍珠贵重,但黄金却是识得的,心中不信,道:“这……这金钗儿我勿要。”说着就要把那金钗还回去,王语嫣连忙制止道:“这金钗真的送了给你。”

那农女见王语嫣美貌可爱,本就极愿相助,再得一枚金钗,自是大喜,推辞几次不得,便收下了,当即扶着她到上面的阁楼中去更换衣衫。阁楼上堆满了稻谷和米筛、竹箕、麻袋之类的农具。那农女手头原有几套旧衣衫正在缝补,那小伙子一来,早就抛在一旁,不再理会,这时正好合王语嫣之用。

那农家青年畏畏缩缩地偷看慕容燕,兀自手足无措。慕容燕笑问:“小哥贵姓?”那青年道:“我……我贵姓金。”慕容燕道:“原是金大哥。”那青年道:“勿是格。我叫金阿二,金阿大是我阿哥。”慕容燕道:“呵呵,是金二哥”。

刚说到这里,忽听得马蹄声响,十余骑向着碾坊急奔而来,慕容燕连忙站起,道“语嫣,敌人追来了,你在上面躲好,不要下来。”王语嫣在那农女相助之下,刚除下上身衣衫,绞干了湿衣,正在抹试,马蹄声她也听到了,心下惶急,没做理会处。

几乘马来得好快,片刻间到了门外,有人叫道:“这匹马是咱们的,那小子和妞儿躲在这里。”但听得砰的一声响,有人踢开板门,三四名西夏武士闯了进来。

那几名西夏武士看到慕容燕后大喜,一名武士问慕容燕道:“那**儿在上面么?”慕容燕冷哼一声,也不回话,伸出食指,用出参合指的功夫凌虚点了两下,便有两名武士倒地不动,仔细一看,已经气绝身亡。剩下的两名武士看到慕容燕只是虚点了两下,两名同伴就送了命,心中大怖。其中一名武士右手一扬,便有一枝袖箭射了过来,慕容燕闪身避过,就见另一名满腮虬髯的西夏武士舞动大刀护住上身,抢了上来。慕容燕观他刀势,一记大力金刚指点中了他的“檀中穴”。那武士“啊”的一声大叫,仰面翻跌下去,胸口一个小孔中鲜血激射而出,射得有两尺来高。随后慕容燕闪身来到射袖箭的那名武士身前,又一记摩柯指点出,那武士顿时毙命。

追寻到碾坊来的西夏武士共十五人,此刻尚余十一人也都已进入碾坊,他们见慕容燕顷刻之间就杀了四名同伴,武功当真是深不可测,便都顿足不前,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不敢上前,慕容燕却不会和他们僵持,身形一闪,边冲入了那十一名武士中间。见慕容燕冲了过来,那十一人也纷纷向慕容燕攻上。只见拳脚刀剑齐齐向慕容燕招呼过来。慕容燕迈开凌波微步,躲过四面八方而来的攻击,又用出斗转星移的功夫,将攻向自己的攻击尽数弹开。

像“斗转星移”这类借力打力的功夫最适合群斗,只见西夏武士们攻向慕容燕的招数莫名其妙的就都转了向,你砍我手,我砍你脖子,都招呼到了同伴身上的要害处。只见西夏武士就像自相残杀般纷纷送命,只有这一批人的首领武功高出同济,危机关头闪了一下,避过了要害,只是腰间挨了一刀,而未送命。

那首领只觉刚才的情节简直匪夷所思,不知慕容燕使得是什么“妖法”,顿时胆气尽丧,慕容燕一步步前进,他就一步步后退。待他要再往后退时,突然后背撞到了墙上,惊觉自己已是退无可退。当即大喊一声,提起手中钢刀,向慕容燕当头砍去。慕容燕左手上翻,擒住那首领持刀的手腕,右手使一招龙爪手中的“抢珠式”拿向那首领的太阳穴。这太阳穴何等重yào

,在内家高手比武之际,触手立毙,豪无挽救的余地,那首领一惊之下连忙伸手去挡。但慕容燕见他来挡,便即转圈,变为龙爪手中的第17招“捞月式”,拿住了那首领的后脑“玉枕穴”。劲力一吐,那首领“啊”的一声轻呼,说道:“好本……事……”双手渐渐放松,脑袋垂了下来,倚着墙壁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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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李延宗

金阿二看到慕容燕举手投足间就杀了这许多人,吓得浑身发抖,面如土色,大喊着“杀人啦,杀人啦”向门外逃去。刚跑到门外,就又战战兢兢的一步一步退了回来,同时两眼大睁,注视着门外。跟着又有一个西夏武士走进门来,这人中等身材,服色和其余西夏武士无异,只脸色蜡黄,木无表情,就如死人一般。

慕容燕在看到那人后眼睛微微一缩,问道:“阁下何人?也是来送死的吗?”

那名西夏武士语气甚是傲慢的道:“你有本事杀我么?”说完拾起地下一柄单刀,突然之间,大堂中白光闪动,丈余圈子之内,全是刀影。慕容燕还没来得及跨步,刀锋已至眼前,慕容燕不及闪避,抬指虚弹,用出拈花指将刀锋弹开,退了一步。那名西夏武士也不追击,任由慕容燕退开。

慕容燕于天下武学知之甚多,看出那西夏武士在刚才片刻间连出了十六招,而这十六招却分属少林寺的降魔刀法,广西黎山洞黎老汉的柴刀十八路,江南史家的“回风拂柳刀”等十六中派别的刀法。不由惊讶他武功之高深广博,复又问道:“阁下到底是谁?”

那名西夏武士道:“本官行不改姓,坐不改名,西夏李延宗便是。”

慕容燕知dào

这李延宗就是自己的大哥慕容复,但看他既不卸去乔装与自己和王语嫣相认。又故yì

说话时每个字都平平吐出,既无轻重高低,亦无抑扬顿挫,不让人听出他的口音。显是不欲让自己知dào

他的身份,便也不戳破他,道:“嗯,你姓李,那是西夏的国姓。”

李延宗道:“岂但是国姓而已?精忠报国,吞辽灭宋,既除吐蕃,再并大理。”

慕容燕道:“阁下志向倒是不小。李将军你精通各派绝艺,有朝一日或可练成武功天下第一。但你就是武功练成了天下第一,要混一天下也是困难重重,更何况阁下的武功还算不上是天下第一。”

李延宗道:“何以见得?”慕容燕道:“当今之世,不算那隐世不出的前辈高人,单以我所见,便有三人的武功远远在你之上。”李延宗踏上一步,仰起了头,问道:“是哪三人?”慕容燕道:“第一位是丐帮的前任帮主乔峰乔帮主。”李延宗哼了一声,道:“名气虽大,未必名副其实。第二个呢?”慕容燕道:“第二位便是我大哥,江南慕容复了。”

李延宗摇了摇头,道:“也未必见得。你将乔峰之名排在慕容复之前,是为公是为私?”慕容燕问道:“为公如何?为私又如何?”李延宗道:“若是为公,因你以为乔峰的武功确在慕容复之上;若是为私,则因慕容复与你有亲戚之谊,你让外人排名在先。”慕容燕道:“为公为私,都是一样。我自然盼望我大哥胜过乔帮主,但眼前可还不能。”李延宗道:“眼前虽还不能,那乔峰所精者只是一家之艺,你大哥却博知天下武学,将来技艺日进,便能武功天下第一了。”

慕容燕摇了摇头道:“那也未必,家父在世时曾经说过,克敌制胜,只须一门绝技便已足够。乔帮主虽然只精一家之艺,但他却能一心一意将之练到极处。我大哥虽博知天下武学,但也因此处处分心,于这‘精’字却有不足,将来也未必能胜得了乔帮主。”

那李延宗哼了一声,没有说话。沉默片刻,又问道:“你说哪第三人又是谁?”

慕容燕微微一笑,道:“不才,就是区区在下了。”

李延宗仰天打个哈哈,说道:“你这小子好大的口气,凭你也能胜过我?”

慕容燕笑了笑,并不答话。

李延宗又道:“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

慕容燕道:“什么赌?”

李延宗道:“西夏征东大将军颁下将令,是谁擒到那位博学多才的姑娘,赏赐黄金千两,官封万户侯。你若胜不过我,就让我把那位姑娘带回去复命,可好?”

慕容燕道:“那若是我胜了呢?”

李延宗冷笑道:“你如何能胜我?这样,我看那位姑娘中了‘悲酥清风’之毒,想来你们也需yào

解药。倘若你真能胜过我,我就将解药给你们,如何?”

慕容燕你扭头向楼上看去,此时王语嫣已在那农女的帮zhù

下换好了衣衫,正在楼上观望下面的情况。看到慕容燕看了过来,笑着向他微微点了点头,看向慕容燕的眼神中饱含着信任。慕容燕与王语嫣对视了一会,转过头来,略一沉吟,道:“好”。

李延宗单刀舞动,刷刷刷三刀砍去,使的又是另外三种不同派别的刀法。慕容燕也不以为奇,心想兵刃之中,以刀法派别家数最多,武学渊博之士,便连使七八十招,也不致将哪一门哪一派的刀法重复使到第二招。慕容燕这次有了防备,当即踏出“凌波微步”。这“凌波微步”一踏出,端的变幻精奇。李延宗要以刀势将他圈住,好几次明明已将他围住,不知怎的,他竟又如鬼似魅地跨出圈外。

李延宗的刀舞得越来越快,但始终也砍不到慕容燕身上,不禁暗暗焦急。他见慕容燕步法精奇,心念一转,已有计较,突然回手一掌,击上水轮,将木叶子拍下了一大片,左手一抄,提在手中,便向慕容燕脚上掷去。慕容燕行走如风,这片木板自掷他不中。但李延宗拳打掌劈,将碾坊中各种家什器皿、竹箩米袋打碎了抓起,一件件都投到慕容燕脚边。

碾坊中本已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十余具死尸,再加上这许多破烂家什,慕容燕哪里还有落足之地?虽然他武功高强,“凌波微步”也走得纯属无比,在这满是高高低低的障碍物中也是如履平地,但终究会有一丝塞怠。

慕容燕刚才只用“凌波微步”躲闪是为了观察李延宗的武功。此时对李延宗的武功观察的已经差不多了,又见这种情况,便在躲过李延宗的一刀后,踢起脚边的一柄钢刀,抓在手里,向李延宗砍去。李延宗没料到慕容燕会突然进攻,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李延宗毕竟博知天下武学,慕容燕所用的刀招他也尽数识得。虽然连连后退,但也能抵挡的住。如此过了七八招,慕容燕突然一刀砍出,李延宗又用刀去挡,殊不知dào

慕容燕这一刀中刚中带柔,只见两柄钢刀相碰后,慕容燕手中的钢刀轻轻一绕,便绕过了李延宗的单刀。李延宗不料有此变化,眼见刀光越来越近,不由紧闭双目,在心中大叫:“我命休矣。”但他只感到慕容燕手中的钢刀在自己身上一沾即退,同时听慕容燕说道:“你输了。”

慕容燕在刚才的交手中看出李延宗于道家名门的刀法,全然不知,便先使出太乙派的“羽衣刀”,接着又使出灵飞派的“清风徐来”,果然建功。

李延宗慢慢地睁开眼睛,举目四顾,恍如隔世。沉默半响,李延宗突然仰天大吼,随后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扔在地上,转头奔出门外,接着就听得一声马嘶,接着蹄声得得,竟尔骑着马越奔越远,就此去了。

慕容燕目光复杂的望着李延宗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他知dào

自己的大哥素来心高气傲,这次败于自己之手,只怕对他打击不小。

慕容燕俯身捡起了李延宗留下的瓷瓶,见瓶上写着八个篆字:“悲酥清风,嗅之即解”。心知这里面装的就是“悲酥清风”的解药了。此时王语嫣也在那农女的搀扶下下了楼,慕容燕便拿着瓷瓶走到王语嫣跟前说道:“语嫣,这里面应该就是解药了,现将你身上的毒解了吧。”说着拔开瓶塞,送到王语嫣鼻边。王语嫣用力嗅了一下,急忙转过头去,惊道:“啊哟,真臭。”

慕容燕忙问道:“感觉好些了吗?”王语嫣道:“给我再闻一下试试。”慕容燕又将瓷瓶拿到她鼻边。王语嫣皱起眉头,伸手掩住鼻孔,笑道:“我宁可手足不会动弹,也不闻这臭东西……啊!我的手,我的手会动了!”原来她在不知不觉之间,右手竟已举了起来,掩住了鼻孔。她欣喜之下,从慕容燕手中接过瓷瓶,用力吸气,既知这臭气极具灵效,那就不再害pà

,再吸得几下,肢体间软洋洋的无力之感渐渐消失。

金阿二在想要逃出碾坊,被李延宗堵了回来后,就一直缩在墙角。而帮zhù

王语嫣换衣服的那名农女,在慕容燕走到王语嫣跟前的时候,就悄悄离开了王语嫣,跑到了金阿二的身边。此刻两人颤抖着抱在一起,目光躲躲闪闪的观察着慕容燕。慕容燕看着两人惊恐的样子,知dào

已不便在再此地停留。便向王语嫣说道:“语嫣,一会儿说不定又会有大批西夏武士到来,咱们须得急速离开才好。”

王语嫣道:“嗯,表哥,你说咱们到哪里去呢?”慕容燕道:“阿朱、阿碧也不知dào

现在怎么样了?咱们先去寻她们,随后到洛阳去找我大哥。”

王语嫣道:“都听你安排。”

随即慕容燕和王语嫣走出了碾坊,碾坊外拴着十几匹马,都是刚才的西夏武士留下的,慕容燕和王语嫣各骑了一匹,沿着大路而去。那对农家少年看到慕容燕离开都不禁长出了一口气。

第十九章 乔装

慕容燕与王语嫣并骑而行,王语嫣问道:“表哥,咱们到哪里去寻阿朱、阿碧她们?”慕容燕道:“我们和阿朱、阿碧她们是在杏子林分散的,林内总有些踪迹可寻,咱们还是回到那杏子林去瞧瞧再说。”王语嫣道:“回杏子林去?倘若那些西夏武士仍在那边,咱们岂非自投罗网?”慕容燕道:“适才落了这么一场大雨,他们定然走了。这样吧,你在林外等我,我一个人进去打探。”

当下两人认明了道路,纵马快奔,不多时已到了杏子林外。两人下得马来,将马系在一株杏子树上。慕容燕悄悄摸进林中。林中满地泥泞,泥上有不少杏花的花瓣,草丛上都是水珠。慕容燕放眼四顾,空荡荡的竟不见有人,叫道:“语嫣,这里没人。”王语嫣走进林来,说道:“他们果然走了,咱们到无锡城里去探探消息吧。”慕容燕道:“也好。”

两人按辔徐行,走向无锡。行出数里,忽见道旁松树上悬着一具尸体,瞧服色是西夏武士。再行出数丈,山坡旁又躺着两具西夏武士的死尸,伤口血渍未干,死去未久。慕容燕道:“看来这些西夏人是遇上对头了,语嫣,你想是谁杀的?”王语嫣道:“这人武功极高,举手杀人,不费吹灰之力,真是了不起。咦,那边是谁来了?”

只见大道上两乘马并辔而来,马上人一穿红衫,一穿绿衫,正是朱碧双姝。慕容燕大喜,叫道:“阿朱、阿碧,这里。”阿朱、阿碧看到慕容燕和王语嫣也欢喜非常,齐声叫道:“二公子,王姑娘。”打马飞奔过来。

四人纵马聚在一起,都不胜之喜。阿朱道:“二公子,王姑娘,你们怎么又回来啦?我和阿碧妹子正要来寻你们呢。”慕容燕道:“我们也正在寻你们。”王语嫣问道:“你们怎样逃脱的?闻了那个臭瓶没有?”阿朱笑道:“真是臭得要命,姑娘,你也闻过了?是乔帮主救了我们。”慕容燕问道:“是乔帮主救了你们?”

阿朱道:“是啊,我和阿碧中了毒,迷迷糊糊地动弹不得,控不了马,追不上二公子。逃了一会,就被几个西夏武士追上了,刚巧天下来了大雨,那几个西夏武士带着我和阿碧躲在那边的一座凉亭里避雨,直到大雨止歇,这才出来。便在那时,后面有人骑了马赶将上来,正是乔帮主。他见我二人给西夏人绑住了,很是诧异,还没出口询问,我和阿碧便叫:‘乔帮主,救我!’那些西夏武士一听到‘乔帮主’三字,便纷纷抽出兵刃向他杀去。结果有的挂在松树上,有的滚在山坡下,有的翻到了小河中。”王语嫣笑道:“那还是刚才的事,是不是?”

阿朱道:“是啊。我说:‘乔帮主,咱姊妹中了毒,劳你的驾,在西夏蛮子身上找找解药。’乔帮主在一名西夏武士尸身上搜出了一只小瓷瓶,是香是臭,也不用说了。”

王语嫣问道:“乔帮主呢?”阿朱道:“他听说丐帮人都中毒遭擒,说要救他们去,急匆匆地去了。”

阿朱道:“丐帮的人不识好歹,将好好一位帮主赶了出来,现下自作自受,正是活该。依我说呢,乔帮主压根儿不用去相救,让他们多吃些苦头,瞧他们还不赶不赶人?”慕容燕道:“乔帮主香火情重,他是宁可别人负他,自己却不肯负人的。”

阿碧问道:“二公子,咱们现下去哪里?”慕容燕道:“我和语嫣本来商量着等寻到你们两个之后就去洛阳找大哥。现下咱们四人已经聚齐,丐帮的事跟咱们本不相干,而且乔帮主已经去救他们了,料来已经无恙,咱们就去少林寺寻大哥去吧。”朱碧双姝也正关怀慕容复,听他这么一说,一齐拍手叫好。

四人调过马头,转向北行。王语嫣和朱碧双姝有说有笑,将碾坊中如何遇险、慕容燕如何迎敌、与那西夏武士李延宗赌斗得药等情细细说了,只听得阿朱、阿碧惊诧不已。

行出数里,穿过了一大片桑林,忽听得林畔有两个少年人的号哭之声。四人纵马上前,见是两个十四五岁的小沙弥,僧袍上血渍斑斑,其中一人还伤了额头。阿碧柔声问道:“小师父,是谁欺侮你们么?怎地受了伤?”

那额头没伤的沙弥哭道:“寺里来了许许多多番邦恶人,杀了我们师父,又将咱二人赶了出来。”四人听到“番邦恶人”四字,相互瞧了一眼,均想:“是那些西夏人?”阿朱问道:“你们的寺院在哪里?是些什么番邦恶人?”那小沙弥道:“我们是天宁寺的,便在那边……”说着手指东北,又道:“那些番人捉了一百多个叫化子,到寺里来躲雨,要酒要肉,又要杀鸡杀牛。师父说罪过,不让他们在寺里杀牛,他们将师父和寺里十多位师兄都杀了,呜呜,呜呜。”阿朱问道:“他们走了没有?”那小沙弥指着桑林后袅袅升起的炊烟,道:“他们正在煮牛肉,真是罪过!菩萨保佑,把这些番人打入阿鼻地狱。”阿朱道:“你们快走远些,若给那些番人捉到,别让他们将你两个宰来吃了。”两个小沙弥一惊,踉踉跄跄地走了。

阿碧道:“丐帮众人既都给囚在天宁寺里,乔帮主赶向无锡城中,可扑了个空。”慕容燕道:“乔帮主救了阿朱、阿碧,咱们去把丐帮这些家伙救了出来,也好还了他的恩情。”

阿朱心感乔峰相救之德,忽然异想天开,说道:“二公子,我想假扮乔帮主,混进寺中,将那臭瓶丢给众叫化闻闻。他们脱险之后,必定好生感激乔帮主。”王语嫣微笑道:“乔帮主身材高大,你怎扮得他像?”阿朱笑道:“越艰难,越显得阿朱的手段。”王语嫣笑道:“你扮得像乔帮主,却冒充不了他的绝世神功。天宁寺中尽是西夏一品堂的高手,你如何能来去自如?依我说呢,扮作个火工道人、或是个乡下卖菜婆婆,还容易混进去些。”阿朱道:“要我扮乡下婆婆,没什么好玩,那我就不去了。”

慕容燕道:“那我和阿朱一起去就是了,有遇到动手的时候,我就接下来,不就行了?”

王语嫣向慕容燕望望,欲言又止。慕容燕问道:“语嫣想说什么?”王语嫣道:“你与那些西夏人都照顾面,就这样和阿朱一块儿去天宁寺恐怕不妥。不若改扮成他人的样貌。”慕容燕道:“哦,那我要扮作什么人?”王语嫣道:“丐帮的英雄们疑心病好重,冤枉大表哥和乔帮主暗中勾结,害死了他们马副帮主,倘若……倘若……大表哥和乔帮主去解了他们的困厄,他们就不会瞎起疑心了。”慕容燕说道:“你要我扮成大哥?”想了想后,点了点头道:“倒也不错。”

阿朱一双妙目向着慕容燕上上下下打量,点头道:“二公子,你与大公子是兄弟,身材相貌有诸多相似之处,要乔装成大公子,本就容易。而且丐帮诸人原本不识大公子,他的声音笑貌到底如何,只须得个大意也就是了。”慕容燕道:“你本事大,假扮乔帮主最合适,否则乔帮主是丐帮人众朝夕见面之人,稍有破绽,立时便露出马脚。”阿朱微笑道:“乔帮主是位伟丈夫,我要扮他反而容易。”

王语嫣嫣然一笑,道:“阿朱姊姊,你们却到哪里改装去?”阿朱道:“须得到个小市镇上,方能买到应用的物事。”

四个人拨过马头,转而向西,行出七八里,到了一镇,叫做马郎桥。那市镇甚小,并无客店,阿朱想出主意,雇了一艘船停在河里,然后去买了衣物,关上船舱,在船中改装。江南遍地都是小河,船只之多,不下于北方的牲口。

她先替慕容燕换了衣衫打扮,让他右手持折扇,穿一袭青色长袍,左手手指上戴个戒指,阿朱道:“大公子戴的是汉玉戒指,这里却哪里买去?用只青田石的充充,也就行了。”阿朱在他脸上涂些面粉,加高鼻子,又使他面颊较为丰腴,再提笔改画眉毛、眼眶,化装已毕,笑问王语嫣:“姑娘,你说还有什么地方不像?”

王语嫣道:“阿朱姊姊好本事,若不是我亲眼看到你给表哥化妆,还真以为站在眼前的是大表哥呢。”阿朱笑了笑,随后就和阿碧到后舱改装去了。

过了良久,慕容燕忽听得一个男子的声音粗声道:“啊,慕容二公子也在这里。”慕容燕抬起头来,见说话的正是乔峰,先是一惊,随后反应过来,微微笑道:“阿朱你有调皮了。”

乔峰突然间格格娇笑,声音清脆宛转,此刻阿朱一个魁梧大汉的样子发出这种小女儿的笑声,实是骇人。阿朱笑了一会后,道:“二公子,我扮得像吗?”慕容燕道:“像,真像,难得你连说话声音也学得这么像。”

阿朱改作了乔峰的声音,说道:“二公子,咱们去吧,你带好了那只臭瓶子。”向王语嫣和阿碧道:“两位姑娘在此等候好音便了。”说着携着慕容燕之手,大踏步上岸。不知她在手上涂了什么东西,一只柔腻粉嫩的小手,伸出来时居然也是黑黝黝地,虽不及乔峰手掌粗大,但旁人一时之间却也难以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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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天宁寺

以后将固定在每晚19:30更新,以下正文

☆☆☆

阿朱和慕容燕乘马来到离天宁寺五里之外,生怕给寺中西夏武士听到蹄声,将坐骑系在一家农家的牛棚中,步行而前。

阿朱道:“慕容兄弟,到得寺中,我便大言炎炎,吹牛恐xià

,你趁机用臭瓶子给丐帮众人解毒。”她说这几句话时粗声粗气,已俨然是乔峰的口吻。慕容燕笑着答yīng



两人大踏步走到天宁寺外,见寺门口站着十多名西夏武士,手执长刀,貌相凶狠。阿朱低声道:“二公子,待会他们要是找我比武,可就全靠你啦。”慕容燕道:“放心好了。”

两人正细声商量、探头探脑之际,寺门口一名西夏武士已见到了,大声喝道:“兀那两个蛮子,鬼鬼祟祟的不是好人,做奸细么?”呼喝声中,四名武士奔将过来。

阿朱无可奈何,只得挺起胸膛,大跨步上前,粗声说道:“快报与你家将军知dào

,说道丐帮乔峰、江南慕容复,前来拜会西夏赫连大将军。”

那为首的武士一听之下,大吃一惊,忙抱拳躬身,说道:“原来是丐帮乔帮主光降,多有失礼,小人立即禀报。”快步转身入内,余人恭恭敬敬地垂手侍立。

过不多时,只听得号角之声响起,寺门大开,西夏一品堂堂主赫连铁树率领努儿海等一众高手,迎了出来。赫连铁树道:“久仰‘姑苏慕容’的大名,有道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今日得见高贤,荣幸啊荣幸。”说着向慕容燕抱拳行礼。他想西夏“一品堂”已与丐帮翻脸成仇,对乔峰就不必假客气。

慕容燕还礼,说道:“赫连大将军威名及于海隅,在下早就企盼得见西夏一品堂的众位英雄豪杰,今日来得鲁莽,还望海涵。”慕容燕对慕容复极为熟悉,这几句话说得自是毫没破绽。

赫连铁树道:“常听武林中言道:‘北乔峰,南慕容’,说到中原英杰,首推两位,今日同时驾临,幸如何之?请,请!”侧身相让,请二人入殿。

慕容燕和阿朱与赫连铁树并肩而行。忽听得一人怪声怪气地说道:“不见得啊,不见得!”慕容燕侧头瞧那说话之人,正是南海鳄神。他眯着一双如豆小眼,斜斜打量慕容燕,只是摇头。只听南海鳄神说道:“瞧你骨头没三两重,有什么用?喂,我来问你。人家说你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岳老二可不相信。我也不用你出手,我只问你,你可知我岳老二有什么拿手本事?你用什么他妈的功夫来对付我,才算是他妈的‘以老子之道,还施老子之身’?”说着双手叉腰,神态倨傲。

赫连铁树本想出声制止,但转念一想,慕容复名头大极,是否名副其实,不妨便由这疯疯颠颠的南海鳄神来考他一考,便不插口。

说话之间,各人已进了大殿,赫连铁树请慕容燕上座。

南海鳄神大声道:“喂,慕容小子,你且说说看,我最拿手的功夫是什么。”慕容燕微微一笑,心道:“就算是原来不知dào

,看过你原来的出手,也知dào

了。”当下打开折扇,轻轻摇了几下,说道:“南海鳄神岳老三,你出身南海派,近年来功夫大有进步,现下最得yì

的武功,是鳄尾鞭和鳄嘴剪。我要对付你,自然是用鳄尾鞭和鳄嘴剪了。”

他一口说出鳄尾鞭和鳄嘴剪的名称,南海鳄神惊得张大了口合不拢来,侧过了头,又细细打量慕容燕突然大声说道:“你定是在杏子林中看到了我出手,刚才说的不作数,你来用我的功夫打赢我,我才服你。”慕容燕说道:“好,今日我便让你心服口服。”说着长衫飘飘,站到大殿之中。

南海鳄神一声厉吼,左手前探,右手从左手掌底穿出,便向慕容燕抓去。慕容燕迈开凌波微步,斜踏两步,后退半步,身子如风摆荷叶,轻轻巧巧地避开了,只听得噗的一声响,南海鳄神收势不及,右手五指插入了大殿的圆柱,陷入数寸。旁观众人见他如此功力,尽皆失色。南海鳄神快击不中,吼声更厉,纵身而起,从空搏击。慕容燕毫不理会,自管自地踏着八卦步法,潇洒自如地行走。南海鳄神加快扑击,吼叫声越来越响,浑如一头猛兽,但总是差着这么一点打不到慕容燕身上。旁人都代慕容燕栗栗危惧,手心中捏了一把冷汗,但慕容燕依然不温不火的行走如故。突然慕容燕绕道了南海鳄神的背后,一手拿住他的脖子,一手拿住他的后腰,将他甩了出去。

南海鳄神在空中一挺腰,立定了身子,愣了一楞。原来刚才慕容燕拿住他脖子那一招正是他南海派的武功,当时慕容燕只要稍稍用劲,就能把他的脖子折断。慕容燕只是把他甩飞,显然是手下留情了。南海鳄神为人虽凶残狠恶,却有佩服英雄好汉之心,过了一会,大拇指一挺,说道:“好极,好极!姑苏慕容,名不虚传,我南海鳄神服了你啦!”

慕容燕返身回座。大殿上登时彩声有如春雷。

赫连铁树待两人入座,端起茶盏,说道:“请用茶。两位英雄光降,不知有何指教?”

阿朱道:“敝帮有些兄弟不知怎地得罪了将军,听说将军派出高手,以上乘武功将他们擒来此间。在下斗胆,要请将军释fàng

。”她将“派出高手,以上乘武功将他们擒来此间”的话,说得特别着重,讥刺西夏人以下毒的卑鄙手段擒人。

赫连铁树微微一笑,说道:“话是不差。适才慕容公子大显身手,果然名下无虚。乔帮主与慕容公子齐名,总也得露一手功夫给大伙儿瞧瞧,好让我们西夏人心悦诚服,这才好放回贵帮的诸位英雄好汉。”

阿朱心下大急,心想:“要我冒充乔帮主的身手,岂不立kè

便露出马脚?”正要饰词推诿,忽觉手脚酸软,想要移动一根手指也已不能,正与先前中了毒气时一般无异,不禁大惊:“糟了,没想到便在这片刻之间,这些西夏恶人又来重施故技,那便如何是好?”

慕容燕见阿朱突然软瘫在椅上不说话,又见那些西夏人也都瘫软在椅子上,顿知他们都中了大哥暗放的毒·药。慕容燕早知会有此节,所以在胜了南海鳄神后,就屏住了呼吸,因此并未中毒。他忙从怀中取出那个臭瓶,拔开瓶塞,送到阿朱鼻端。阿朱深深闻了几下,其时中毒未深,四肢麻痹便去。她伸手拿住瓶子,仍不停闻嗅,她不知dào

这不是西夏人下的毒,所以心下好生奇怪,怎地敌人竟不出手干涉?瞧那些西夏人时,只见一个个软瘫在椅,毫不动弹,只眼珠骨溜溜乱转。

阿朱走过去推了推赫连铁树。大将军身子一歪,斜在椅中,当真是中了毒。他话还是会说的,喝道:“喂,是谁擅用‘悲酥清风’?快取解药,快取解药来!”喝了几声,可是他手下众人个个软倒,都道:“禀报将军,属下动弹不得。”努儿海道:“一定有内奸,否则怎么能知dào

这‘悲酥清风’的繁复使法。”赫连铁树怒道:“不错!那是谁?你快快给我查明了,将他碎尸万段!”努儿海道:“是!为今之计,须得先取到解药才是。”赫连铁树道:“这话不错,你快去取解药来!”

努儿海眉头皱起,斜眼瞧着阿朱手中瓷瓶,说道:“乔帮主,烦你将这瓶子中的解药,给我们闻上一闻,我家将军定有重谢。”

阿朱笑道:“我要去解救本帮兄弟要紧,谁来贪图你家将军的重谢?”

努儿海又道:“慕容公子,我身边也有个小瓶,烦你取出来,拔了瓶塞,给我闻闻。”

慕容燕伸手到他怀里,掏出一个小瓶,果然便是解药,笑道:“解药取出来了,却不给你闻。”和阿朱并肩走向后殿,推开东厢房门,只见里面挤满了人,都是丐帮被擒的人众。

阿朱一进去,吴长老便大声叫了起来:“乔帮主,是你啊,谢天谢地。”阿朱将解药给他闻了,说道:“这是解药,你逐一给众兄弟解去身上之毒。”吴长老大喜,待得手足能够活动,便用瓷瓶为宋长老解毒。慕容燕则用努儿海的解药为徐长老解毒。

阿朱道:“丐帮人多,如此逐一解毒,何时方了?吴长老,你到西夏人身边搜搜去,且看是否尚有解药。”

吴长老道:“是!”快步走向大殿,只听得大殿上怒骂声、嘈叫声、噼啪声大作,显然吴长老一面搜解药,一面打人出气。过不多时,他捧了六个小瓷瓶回来,笑道:“我专拣服饰华贵的胡虏去搜,果然穿着考究的,身边便有解药,哈哈,那家伙可就惨了。”慕容燕笑问:“怎么”?吴长老笑道:“我每人都给两个嘴巴,身边有解药的,便下手特别重些。”

他忽然想起没见过慕容燕,问道:“这位兄台高姓大名,多蒙相救。”慕容燕道:“在下复姓慕容,单名一个复字,相救来迟,可让各位委屈了,得罪,得罪!”

丐帮众人听到眼前此人竟便是大名鼎鼎的“姑苏慕容”,都不胜骇异。

宋长老道:“咱们瞎了眼睛,冤枉慕容公子害死马副帮主。今日若不是他和乔帮主出手相救,大伙儿落在这批西夏恶狗手中,还会有什么好下场?”吴长老大声道:“乔帮主,大人不记小人过,你还是回来做咱们帮主吧!”

全冠清冷冷地道:“乔爷和慕容公子,果然是知交好友。”他称乔峰为“乔爷”而不称“乔帮主”,自是不再认他为帮主,而说他和慕容公子果然是知交好友,这句话甚为厉害。丐帮众人疑心乔峰假手慕容复,借刀杀人而除去马大元,乔峰一直否认与慕容复相识。今日两人偕来天宁寺,有说有笑,神情亲热,显然并非初识。

阿朱心想这干人个个是乔峰的旧交,时刻稍久,定会给他们瞧出破绽,便道:“帮中大事,慢慢商议不迟,我去瞧瞧那些西夏恶狗。”说着便向大殿走去。慕容燕随后跟出。

两人来到殿中,只听得赫连铁树正在破口大骂:“快给我查明了,这个王八羔子的西夏人叫什么名字?回去抄他的家,将他家中男女老幼杀个鸡犬不留。他奶奶的!他是西夏人,怎么反而相助外人,偷了我的‘悲酥清风’来胡乱施放?”只听赫连铁树骂一句,努儿海便答yīng

一句。赫连铁树又道:“他在墙上写这八个字,那不是明着讥刺咱们么?”

慕容燕和阿朱抬头看时,只见粉墙上龙蛇飞舞般写着四行字,每行四字: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迷人毒风,原璧归君。”

墨渍淋漓,兀自未干,显然写字之人离去不久。

阿朱见丐帮中群豪纷纷来到大殿,低声道:“大事已了,咱们去吧!”大声道:“我另有要事,须得和慕容公子同去办理,日后再见。”说着快步出殿。吴长老等大叫:“帮主慢走,帮主慢走。”阿朱哪敢多停,反而和慕容燕越走越快。丐帮中群豪对乔峰向来敬畏,谁也不敢上前阻拦。

两人行出里许,阿朱笑道:“不知是谁暗放迷药?那西夏将军口口声声说是内奸,我看多半是西夏人自己干的。”慕容燕在看到墙上的十六个字是就知dào

了这是大哥慕容复所扮的李延宗下的手。但此时也不好说破,便只是“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正行之间,马蹄声响,大道上一骑疾驰而来,慕容燕远远见到正是乔峰,心中想道:“阿朱扮作乔峰的模样,给他瞧到了可不大妙。”便对阿朱说道:“正主儿来了!快躲一躲。”拉住阿朱,闪到道旁,背过身去,不多时乔峰已纵马驰近。

乔峰救了阿朱、阿碧二女之后,得知丐帮众兄弟为西夏人所擒,心下焦急,四处追寻。但江南乡间处处稻田桑地,水道陆路,纵横交叉,不比北方道路单纯,乔峰寻了大半天,好容易又撞到天宁寺的那两个小沙弥,问明方向,这才赶向天宁寺来。他见到道旁两人背对自己,虽觉有异,但他此刻心中挂怀丐帮兄弟,便没加留神,快马加鞭,疾驰而过。

看到乔峰过去,阿朱长出了口气,拍拍胸口道:“还好瞒过去了,刚才真是吓了我一跳。哎呦,乔帮主和丐帮众人一照面,只怕就要露馅,咱们快走。”说罢,便急匆匆的拉着慕容燕去和王语嫣和阿碧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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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上少林

河南嵩山地处中原,东西横卧,古称“外方”,夏商时称“嵩高”、“崇山”,西周时称天室山。周平王东迁洛阳后,以“嵩为中央、左岱、右华”,为“天地之中”,称中岳嵩山。嵩山又分为少室山和太室山两部分,共72峰。主峰峻极峰位于太室山,高1491.7米;最高峰连天峰位于少室山,高1512米。嵩山北瞰黄河、洛水,南临颍水、箕山,东接京都汴梁,西连古都洛阳,素有“汴洛两京、畿内名山”之称。于奇异的峻峰,宫观林立,故为中原地区第一名山。《诗经》有“嵩高惟岳,峻极于天”的名句。

在嵩山少室山五乳峰下有一座寺院,名为少林寺,少林寺建立于北魏太和十九年。北魏孝昌三年,达摩祖师不辞艰辛,从南天竺国渡海来到东土传教,在嵩山少林寺壁九年,静坐修心,传授禅宗,至此少林寺成为中国汉传佛教禅宗祖庭,有了“禅宗祖廷,天下第一名刹”之誉。

菩提达摩在少林传教时,为了驱倦、防兽、健身、护寺,曾留下诸般武艺。之后经过代高僧的演练、充实,少林的武功绝技越来越多,少林僧人多有武功高强之辈,武林中少林寺的名声越来越响亮,时常有江湖大豪到少林寺来拜师学艺。时至今日,少林寺已是天下第一大派,少林七十二项绝技闻名江湖。

这一日嵩山少林寺前来了三女一男,径向少室山行去。这四人正是慕容燕、王语嫣、阿朱、阿碧四人。当日,慕容燕和阿朱在救出丐帮众人后,就与王语嫣和阿碧会合,赶来了少林寺。

看到慕容燕四人,寺内有知客僧迎来。

慕容燕道:“这位小师傅,烦请通报贵寺方丈,就说江南慕容燕前来拜访。”

那知客僧道:“请施主稍待,小僧这就入内通报。”说罢那知客僧便反身入寺。

等了一会,那知客僧和一名身材魁梧的和尚又走了出来。

那名身材魁梧的和尚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小僧虚清,见过慕容施主。方丈已在寺内等候,请施主随小僧来。”

慕容燕还礼道:“劳烦大师了。”便要举步和王语嫣三人入寺。

虚清却伸手一拦,道:“慢,佛门清静之地,不便女客入内,三位女施主请回吧。”

听到这话,王语嫣三女都暗暗着恼,阿朱道:“你……”慕容燕伸手一摆,拦下阿朱接下来的话,扭头对王语嫣三女道:“语嫣、阿朱、阿碧,既然这样,你们就先下山等我,待我问清大哥的消息就去找你们。”

王语嫣担心的说道:“可是,我不放心表哥你一人入寺,倘若这些大和尚起了歹意的话……”

慕容燕道:“放心好了,寺内诸僧都是高僧大德,想来不会与我一个后辈为难。再说,若是万一他们真要对我不利,我一个人也跑得出来。”

王语嫣三女虽满心担心,但在慕容燕的劝慰下,终是返身下山去了。

慕容燕目送三女下山后,跟随虚清入寺,来到一间禅房,虚清道:“慕容施主,方丈就在屋内,施主请进。”

慕容燕道:“多谢大师。”随后步入禅房。

慕容燕进入禅房后,只见禅房中甚是简陋。正对房门是一张木桌,桌子上有一盏油灯和几本经书,桌子的两旁有两把木椅。禅房的西首有一个佛笼,里面坐着一尊佛像。慕容燕对佛家诸佛不慎熟悉,只知dào

不是常见的如来、弥勒之流,但具体是哪尊佛,却辨识不出。禅房的东首有一张禅床,除此之外禅房内别无他物。在禅房东首的禅床上正有一名老和尚在敲着木鱼念经,在这老僧的背后墙上写着一个大大的“禅”字。

慕容燕心想:这老僧应该就是少林寺的现任方丈,玄慈方丈了。便行礼道:“小子慕容燕,见过玄慈方丈。”

玄慈道:“施主不必多礼。施主复姓慕容,可是姑苏慕容氏的子弟?”

慕容燕道:“正是。”

玄慈道:“那慕容博,慕容老先生是施主的……?”

慕容燕道:“正是先父。”

玄慈道:“我一向只知有一个叫慕容复的是慕容老先生的儿子,在江湖上名声甚是响亮,今日方知慕容老先生还有一个儿子。”

慕容燕道:“慕容复是我大哥,我是先父的二子。”

玄慈请慕容燕坐下,道:“慕容老先生生前是老衲的至交好友,其人品学识老衲也是甚为佩服的,不意天妒英才,竟英年早逝。当年老衲本还有一件事要问慕容老先生,不成想竟接到了慕容老先生的死讯,老衲心中甚是惊愕悲痛。……听说慕容老先生是得了急病去世的,他究竟得的是什么病?走之前可有什么交代?”

慕容燕摇了摇头道:“先父去世时,我年纪尚幼。父亲到底生什么病,我也不知dào

,父亲去得很快,忽然早上生病,到得晚间,母亲就告sù

我和大哥,父亲去世了。至于父亲走之前有什么交代,却未听母亲提起过。”

玄慈“哦”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道:“不知慕容施主此次来敝寺,有何贵干?”

慕容燕道:“贵寺玄悲大师在大理陆凉州身戒寺中死在了自己的成名绝技“大韦陀杵”之下,江湖上的朋友都说是姑苏慕容下的手。我大哥怕引起两家的误会,便与月前特地赶来少林向诸位高僧解释一二。不知我大哥现在何处,方丈大师可否见告?”

玄慈道:“慕容复慕容施主从未来过敝寺,至于他现在何处,老衲也是不知。”

慕容燕道:“哦,如此,倒是小子唐突了。”心中却想着:定是大哥在赶往洛阳的途中遇到了一品堂的人,大哥不知他们南下的意图,便扮作那李延宗跟随打探,所以没有来少林。

玄慈道:“无妨。”

慕容燕道:“少林乃禅宗祖庭,寺内诸位高僧必定佛法精湛。在下往日读过几本佛经,于其中佛理有诸多不明之处,方丈大师可否能为在下解惑。”

玄慈笑道:“善哉,善哉。弘扬佛法,乃我辈所愿。慕容施主有什么不明之处,尽管提来。”

慕容燕当年在读少林的七十二项绝技时,知dào

七十二绝技的要义都是出自佛门典故,便也读了几本经书。但毕竟兴趣不在此,加之没有名师,于其中有许多碍难处。玄慈不愧为少林方丈,旁征博引,将慕容燕提出的问题一一解答。慕容燕前世来自现代,眼界开阔,提出的一些观点有时也让玄慈有眼前一亮之感。两人谈得颇为投机,时间也不觉而逝。

正在慕容燕和玄慈相谈甚欢之时,突然有一名老僧推门进来,道:“方丈……”那名老僧刚叫出“方丈”二字,抬头看到屋内还有他人,忙住口不语。

慕容燕抬头看了看天色,不知不觉间,已是到了黄昏时分。便起身开口道:“天色已晚,在下便先告辞了。”

玄慈道:“寺中有事,老衲就不留施主了,施主慢走。”

慕容燕出了少林寺,便到少室山下的登封去寻王语嫣她们。待慕容燕赶到登封时,已是华灯初上的时分。

在登封的一家客栈内,王语嫣对阿碧说道:“表哥这么久了还没有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吧?”阿碧正要说话,便听到门外传来一声:“我能出什么事?”伴随着声音,慕容燕推门而入。

王语嫣和阿碧齐声叫着“表哥”、“二公子”奔到慕容燕身边,仔细打量他可有不妥之处。王语嫣问道:“少林寺里的那些大和尚没有为难你吧?”慕容燕道:“没有。”阿碧也忙问道:“可有大公子的消息?”慕容燕道:“据玄慈方丈所说,大哥并没有来少林寺。”听慕容燕如此说,阿碧自言自语道:“那大公子能去哪呢?”

慕容燕在屋内看了一圈,没有看到阿朱,便问道:“阿朱呢?”

王语嫣道:“阿朱不放心你一个人入寺,就去找你了,怎么?你没碰到阿朱吗?”

慕容燕突然道:“不好,阿朱只怕是出事了,我先去找她。你们两个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跑。”说罢,忙向门外而去。

慕容燕展开身法,飞快的向少林寺而去。慕容燕记起原书中王语嫣和阿朱、阿碧三人到了少林寺,因三人都是女儿身,所以少林寺没让她们入内。阿朱不忿之下扮作少林僧人的样貌混入寺中,并到菩提院中偷盗了《易筋经》。在盗经书的时候的时候,恰巧碰到了乔峰。并在乔峰与玄慈相斗的时候误中了一记玄慈的“大金刚拳”。虽然之后被神医薛慕华治好,但也经lì

了九死一生。其中只要稍有差池,便会送掉性命。慕容燕不敢全寄希望于所谓的“剧情”,心中焦急万分,希望能救她一救。

慕容燕赶到少林寺时,看到寺内僧众明火执仗,戒备森严,就知dào

已经出事了。慕容燕避开寺内僧众,翻身入寺打探。不一会儿,就打探到乔峰今日入寺,杀父、杀母、弑师,并掳走了一名僧众的消息。慕容燕知dào

自己已经来晚了,便又摸出了少林。离开少林后,慕容燕想要去寻阿朱,又不知dào

阿朱被乔峰带到哪里去了。记得乔峰为了给阿朱治伤,在英雄大会期间,带着她去了召开大会的聚贤庄,找神医薛慕华求医,慕容燕便决定前往聚贤庄找寻阿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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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英雄宴(求推荐,收藏)

第二日,慕容燕先安排王语嫣和阿碧两女返回苏州,随后孤身前往聚贤庄。待慕容燕赶到聚贤庄附近时,看到到处都是赶往聚贤庄的武林中人,就知dào

薛神医的英雄帖已经撒了出去,这些人都是去聚贤庄赴英雄宴的。

这次英雄宴由聚贤庄游氏双雄和“阎王敌”薛神医联名邀请。游氏双雄游骥、游驹家财豪富,交游广阔,武功了得,名头响亮,但在武林中既没什么了不起的势力,也算不上如何德高望重,原本请不到这许多好汉。那薛神医却是人人都想与他结交的。武学之士尽管大都自负了得,却很少有人自信能够打遍天下无dí

手,就算真的自以为当世武功第一,也难保不生病受伤。如能交上了薛神医这位朋友,就是多了一条性命,只消不是当场毙命,薛神医肯伸手医治,那便死里逃生了。因此游氏双雄请客,收到帖子的不过自觉脸上有光,这薛神医的帖子,却不啻是一道救命的符箓。人人都想,今日跟他攀上了交情,日后自己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便不能袖手不理,而在刀头上讨生活之人,谁又保得定没有两短三长?请帖上署名是“薛慕华、游骥、游驹”三个名字,其后附了一行小字:“游骥、游驹附白:薛慕华先生人称‘薛神医’。”若不是有这行小字,收到帖子的多半还不知薛慕华是何方高人,来到聚贤庄的只怕连三成也没有了。

薛神医是当世医中第一圣手,只因“神医”两字太出名,连他本来的名字大家也都不知dào

了。江湖上的传说更加夸大,说他连死人也医得活,至于活人,不论受了多么重的伤,生了多么重的病,他总能有法子治好,因此令得阴间的阎罗王也大为头痛,派了无常小鬼去拘人,往往给薛神医从旁阻挠,拦路夺人。这薛神医不但医道如神,武功也颇了得。他爱和江湖上的朋友结交,给人治了病,往往向对方请教一两招武功。对方感他活命之恩,传授时自然决不藏私,教他的都是自己最得yì

的功夫。

这次英雄宴是临时所邀,发的是无名帖,帖上不署宾客姓名,见者有份,只要是武林中人,一概欢迎。接到请贴之人连夜快马转邀同道,一个转一个,一日一夜之间,帖子竟也已传得极远。只因时间迫促,来到聚贤庄的,大都是少林寺左近方圆数百里内的人物。但河南是中州之地,交通要汇,除本地武人之外,北上南下的武林知名之士得到讯息,尽皆来会,人数着实不少。

慕容燕看庄内人声鼎沸,想起姑苏慕容氏在江湖上有很多怨家。倘若进了庄去,被人知dào

了身份,恐怕又会多生事端。正好庄外墙边有一株大树,枝繁叶茂,正好藏人。便隐身其上,观察庄内动静。

此时不断有各路英雄豪杰来到聚贤庄,互相之间寒暄问候,庄中一片混乱。随着来人的越来越多,庄内的混乱也越发加剧。忽然慕容燕看到远方有一辆骡车驶来,那赶车之人正是乔峰。看到乔峰驾车而来,慕容燕就知dào

阿朱暂时无事,心中长出了口气。

待乔峰驾车来到聚贤庄门口,就有庄中仆役迎了过去,与乔峰说了两句后,那仆役连忙奔回庄内。不多时,就见庄内安静了下来,随后一大群人从大堂中涌出,瞬间就挤满了前院。

只见乔峰驾着车进了大门,将鞭子往座位上一搁,跃下车来,抱拳道:“闻道薛神医和游氏兄弟在聚贤庄摆设英雄大宴,乔峰不齿于中原豪杰,岂敢厚颜前来赴宴?只是今日有急事相求薛神医,来得冒昧,还望恕罪。”说着深深一揖。

薛慕华拱手还礼,说道:“乔兄有什么事要在下效劳?”

乔峰退了两步,揭起骡车的帷幕,伸手将阿朱扶了出来,说道:“只因在下行事鲁莽,累得这小姑娘中了别人拳力,身受重伤。当今之世,除了薛神医外,无人再能治得,是以不揣冒昧,赶来请薛神医救命。”

只见这少女身穿淡黄衫子,颧骨高耸,着实难看。慕容燕看到这个姑娘的面貌与阿朱截然不同,就知dào

她又易容了。

薛慕华为阿朱搭了搭脉,诊出她是被玄慈的“大金刚拳”所伤。

听到这个结果玄难、玄寂二僧都大感奇怪,坚决否认,是玄慈方丈出手打伤的阿朱。乔峰怕薛慕华知dào

真相后,碍于少林派的面子不肯医治阿朱,便顺水推舟的道:“是啊,玄慈方丈慈悲为怀,决不会以重手伤害这样一个小姑娘。多半是有人冒充少林寺的高僧,招摇撞骗,胡乱出手伤人。”

乔峰这句话中颇有机关,他这句话的本意是说阿朱冒充少林僧人,在少林寺中招摇撞骗,胡乱出手伤人,最后被玄慈方丈打伤了。但他如此说法,听到他人耳中便像是有人冒充少林高僧出手打伤了阿朱这位小姑娘。

乔峰虽然平生从不说妄语,但他刚才说的句句都是真话。至于引起别人误会,就与他不相干的了。

随后慕容燕又见阿朱随口胡说,哄骗在场诸人,让他们以为打伤阿朱的是慕容燕的大哥“南慕容”慕容复。

慕容燕看到这里心中想到:“幸亏这里的众人对大哥都不熟悉,又都被‘姑苏慕容’的名头震到,否则阿朱的谎话非露馅不可,以大哥的功力又哪里练得成‘大金刚拳’。”

慕容燕此时突然在对面高墙上看到了“穷凶极恶”云中鹤的身影。慕容燕在几年前遇到云中鹤后,就一直想要将他除掉,但一直没有机会。此时难得他落单,正是杀他的大好机会。

慕容燕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十八个年头了,对于前世所看书中的情节已有了一些遗忘。虽然大致的内容都还记得,但一些细节已经模糊了。慕容燕记得阿朱在原书中是被乔峰误杀的,那么她现在在这里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的。想到这里,慕容燕定下了主意。他悄悄滑下树,绕墙到了对面。

云中鹤正看着院中乔峰与群雄对峙,忽感到不对,忙闪身避开了慕容燕偷袭的一掌。慕容燕不由赞道:“好轻功。”

云中鹤顿时以为自己被院内的群雄发xiàn

了,他知dào

自己在江湖上的名声不好。虽然这英雄宴是为了对付乔峰召开的,但若有可能,与会诸人也绝不会放过顺便除掉自己的机会。他虽然轻功高绝,但若被群雄围住,也只有死路一条。当下他也不细看来人是谁,展开身法,向远方奔去。

云中鹤不愧云中鹤之名,其轻功身法,当今江湖上,除了慕容燕之外,只怕少有人及。就是慕容燕要不是学会了“凌波微步”的话,也比不上他。慕容燕当即迈开“凌波微步”向云中鹤追去。院内诸人有察觉到这边状况的,赶来看时,只能见到两人远去的背影,却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了。

那边慕容燕去追云中鹤,这一边乔峰却与群雄喝起了绝交酒。待与丐帮执法长老白世镜喝酒时,说道:“乔峰有一事奉托。”白世镜道:“但叫和国家大义无涉,白某自当遵命。”乔峰微微一笑,指着阿朱道:“丐帮众位兄弟,若念乔某昔日也曾稍有微劳,请照护这个姑娘平安周全。”

白世镜素来和乔峰交情极深,听他这几句话,等如是临终遗言,便道:“乔兄放心,白世镜定当出尽全力,求恳薛神医赐予医治。白世镜决不敢忘了乔兄多年眷顾之情。”

待到乔峰喝了五十余碗酒,几乎与在场诸人都喝过了之后,跃入院子,大声喝道:“哪一个先来决一死战!”群雄见他神威凛凛,一时没人胆敢上前。乔峰喝道:“你们不动手,我先动手了!”手掌扬处,砰砰两声,已有两人中了劈空掌倒地。他随势冲入大厅,肘撞拳击,掌劈脚踢,霎时间又打倒数人。就这样与群雄斗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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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除恶(求推荐、收藏)

却说云中鹤和慕容燕两人一前一后的追逐着远离了聚贤庄。待完全看不到聚贤庄后,云中鹤见只有慕容燕一人追了上来,便停下脚步,转过身问道:“你是什么人?”

慕容燕看云中鹤停了下来,也跟着止住了脚步,笑道:“怎么?不认识老朋友了吗?”

云中鹤听了这话,仔细打量慕容燕。

其实云中鹤之前在杏子林中就和慕容燕照过面。可一来慕容燕的身形相貌与三年前已有了些许不同;二来当时云中鹤主要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丐帮群雄身上,对慕容燕并没有太在意。所以并没有认出他来。但他现在仔细观察慕容燕,看着慕容燕与三年前相似的容颜,陡然间想起来三年前的事来。

那是云中鹤自出道以来,吃过的最大的亏。至今想起当时匪夷所思的一幕幕,仍觉得胆战心惊。

云中鹤不禁“啊”的大叫一声,转身又想要逃。但慕容燕现在又怎会允许他再逃,当即一掌劈了过去,掌风过处,云中鹤感到呼吸为之一息。云中鹤知dào

受了这一掌,非重伤不可。不敢再逃,忙回身闪避。这一耽搁,就被慕容燕缠住,再也走不掉了。只得拿出兵器,和慕容燕交起手来。

慕容燕此时的武功与三年前相比,已不可同日而语。云中鹤虽然这三年来也有所精进,但他的进步速度与慕容燕相比,可就差得远了。

慕容燕三年前能胜云中鹤,很大程度上还是仗着云中鹤不熟悉自己的武功家数,而取了巧。但三年后的今天,慕容燕的武功已远超云中鹤,想要胜他,已是轻而易举之事。

慕容燕通读百家典籍,曾经又与云中鹤交过手,所以对云中鹤的武功路数颇为熟悉,加之他此时功力深厚,出手之际,招招都指向云中鹤的破绽。

云中鹤与慕容燕交手数招后,只感到对方内功深厚,招数精妙,自己处处受制。不由在心中暗道:“三年前,这小子只是武功诡异,招数精妙,内功却是一般。怎么只过了三年,内功也变得这么强了?就算是他打娘胎里就开始练功,也练不出这么高深的内力吧。这小子实在古怪,我还是早走为妙。”

云中鹤心生退意,就想寻机脱身。但慕容燕攻的甚急,云中鹤无论如何也无法摆脱。又过了数招,慕容燕突使擒拿手,拿住了云中鹤的双肘,运起了“北冥神功”。

云中鹤只感到自己的内力从被抓之处急涌而出,双手顿感无力。这与三年前一模一样的“噩梦”,霎时让云中鹤胆战心惊,急运功挣脱。但他越是运功,内力涌出的越快,手臂越是无力,越无法挣脱。

不过片刻,云中鹤就被慕容燕吸干了内力。此时,云中鹤面如土色,像滩烂泥般的瘫倒在地上,颤声道:“你……你废了我的武功。”

慕容燕道:“云中鹤你往日作恶多端之时,可曾想到过会有今日。”

云中鹤武功被废,此刻手脚皆软,浑身无力。他知dào

自己今日万难幸免,故虚弱的说道:“小子,我云中鹤认栽。但你也别得yì

,老大武功强我十倍,你今日若是杀了我,日后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慕容燕冷笑道:“段延庆吗?我和他还不知dào

谁不放过谁呢。他日后来找我最好,否则,说不的哪天,我就要去找他亲近亲近了。”

云中鹤听到慕容燕说出“段庆延”三个字,大吃一惊。天下第一恶人“恶贯满盈”的名头,在江湖上闻名遐迩,但知dào

“恶贯满盈”的真名叫段延庆的,当今世上却屈指可数。

云中鹤惊讶的问道:“你……你究竟是谁?”

慕容燕道:“我就让你做个明白鬼,杀你的是姑苏慕容燕。”

云中鹤更加惊讶,睁大双眼瞪着慕容燕问道:“姑苏慕容?”云中鹤以前只知dào

姑苏慕容复,不想姑苏慕容家还有其他人。

慕容燕点了点头,道:“你若是没有什么遗言的话,就早点上路吧。”说着就抬手要了结了云中鹤。

云中鹤忙大叫道:“且慢!”

慕容燕放下手,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云中鹤道:“我愿意接慕容家的黑色令旗,从此成为慕容家的部属,求你绕我一命。”却是云中鹤知dào

慕容燕是姑苏慕容家的人之后,想到这几年慕容家在江湖上大肆搜罗部属。江湖中但有得罪了慕容家的,只要答yīng

接慕容家的黑色令旗,从此遵从慕容家的号令,慕容家就既往不咎。

慕容燕悠悠道:“你想投靠我慕容家?”

云中鹤忙连连点头,道:“是,是,小人从此愿遵从主家号令,绝无二心。”

这世上大凡越是恶人,越是怕死。说起来“穷凶极恶”云中鹤在武林中虽然名声不好,但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没想到现在的表现如此不堪。为了活命,连尊严都不要了。

慕容燕从未想过要放过云中鹤,但看他此时如此表现,心中玩心大齐,想要戏弄他一番。便问道:“你此刻武功已废,我慕容家要你何用?”

云中鹤道:“属下与其他三大恶人交情莫逆,可以为主家代为引见。啊,对了,属下和万劫谷的钟万仇也颇为熟悉,可以将他引来也投入我慕容家门下。还有……”云中鹤为了活命,极力体现自己的价值,想要将自己在江湖上能够扯得上关系的势力,都拉来给自己壮势。

慕容燕已不想听他在说,便打断他道:“好了,其他三大恶人的名声和你一样臭不可闻。那钟万仇号称“见人就杀”,可见也不是什么好人,何况他一心与大理段氏为难,我慕容家要是收他为部属,只怕不但半点好处也没有,还要结一强敌。你也不用再说了,还是早点上路吧。”

云中鹤还要再说:“公子……公子……”慕容燕不等他说完,就一掌拍下。

云中鹤指着慕容燕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随后手无力的放下,大睁着双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却是被慕容燕一掌震得五内俱裂而死。慕容燕杀了云中鹤后,心中挂念阿朱的安危,心想:“也不知dào

聚贤庄中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便展开身法,重又向聚贤庄而去。少顷,慕容燕就又回到了聚贤庄外,来到刚才藏身的大树上,向庄内望去。只见乔峰正在院子与群雄相斗,地上已倒下了不少尸骸,有的身首异处,有的膛破肢断。显然已是打的火起,有不少人已被乔峰杀了。

这时只见乔峰从地上拾起两面圆盾,双手连续使出“大鹏展翅”的招数,两圈白光滚滚向外翻动,径向门口冲出,显是已有去意。群雄虽然人多,但乔峰招数狠恶,而这对圆盾又实在太过厉害,这一使将开来,丈许方圆之内谁都无法近身。

乔峰几步冲到厅口,右足跨出了门槛,忽听铁面判官单正惨然道:“先杀这丫头,再报大仇!”他大儿子单伯山应道:“是!”举刀向阿朱头顶劈落。原来在刚才的恶斗中单正的一个儿子被乔峰杀了,他此刻看杀不了乔峰报仇,便想先杀了阿朱泄愤。

慕容燕对原书中的细节已记不太清了,他知dào

在原书中阿朱没有死在聚贤庄,便以为阿朱在聚贤庄中没有危险。看到此处,心下大急,他在庄外,距离阿朱颇远,想要出手相救,也来不及了。

此时,却见乔峰左手圆盾脱手,盘旋飞出,击向单伯山。七八个人齐声叫道:“小心!”单伯山急忙举刀格挡,但乔峰这一掷劲力刚猛,加上圆盾边缘又锋锐无比,喀喇一声,将单伯山连人带刀地铡为两截。圆盾余势不衰,嚓的一声,又斩断了大厅的一根柱子。屋顶瓦片泥沙纷纷跃落。

单正和他余下的三个儿子悲愤狂叫,但不去找乔峰报仇,连同其余六七人,都向阿朱扑去。慕容燕看到这里,心中不由大骂:“卑鄙。”好在乔峰及时出手,护住了阿朱。看到阿朱暂无危险,慕容燕就又按下了身形。

此时乔峰因左手抱住了阿朱,行动不便,又单只单手作战,局面极为不利。不多时,身上就多处负伤。突然他大吼一声,有如平空起个霹雳,喝道:“乔峰自行了断,不死于鼠辈之手!”

但庄内群雄被他杀了这么多人,又哪里肯让他从容自尽?当即有十多人一拥而上。乔峰奋起神威,右手陡然探出,已抓住玄寂胸口的“膻中穴”,将他高高举起。众人发一声喊,不由自主地退开几步。

乔峰此刻要杀玄寂可说是轻而易举,但他说道:“我一身武功,最初出自少林,饮水思源,岂可杀戮少林高僧?乔某今日反正是死,多杀一人,又有何益?”当即放下玄寂,松开手指,朗声道:“我不杀少林高僧,你们动手吧!”

第二十四章 威慑(求推荐、收藏)

群雄面面相觑,慑于乔峰的豪迈之气,一时谁也不敢上前动手。只有铁面判官单正,因两个儿子被乔峰所杀,伤心愤激,大呼而前,举刀往乔峰胸口刺去。

乔峰看着直向胸口刺来的扛鼎,忍不住仰天大叫,呼声似狼嗥、似虎啸。单正被乔峰这震耳欲聋的怒吼,震得脑中一阵晕眩,脚下踉跄,站立不定。群雄也都不由自主地退了几步。单小山自旁抢上,挺刀刺出。

眼见刀尖离乔峰胸口已不到一尺,慕容燕将早已扣在手心的一粒石子打出。正撞到单小山的手腕,单小山手腕一痛,顿时握不住手中的钢刀。与此同时,半空中呼的一声,蹿下一个人来,势道奇急,正好碰在单小山的钢刀之上。只见钢刀脱手而出,掉在地上。接着,在群雄齐声惊呼声中,半空中又扑下一个人来,却是头下脚上,一般的势道奇急,砰的一声响,天灵盖对天灵盖,正好撞中了单小山的脑袋,两人同时脑浆迸裂。

群雄方始看清,这先后扑下的两人,本是守在屋顶要阻拦乔峰逃走的,却给人擒住了,当做暗器般投了下来。庄内登时大乱,群雄惊呼叫嚷。蓦地里屋顶角上一条长索甩下,劲道凶猛,向着众人的脑袋横扫过来,群雄纷举兵刃挡格。那条长索绳头忽转,往乔峰腰间一缠,随即提起。

此时乔峰三处伤口血流如注,抱着阿朱的左手已无丝毫力qì

,一给长索卷起,阿朱当即滚落。慕容燕向屋顶看去,但见长索彼端是个黑衣大汉,站在屋顶,身形魁梧,脸蒙黑布,只露出了两只眼睛。

那大汉左手抱起乔峰,夹在胁下,长索甩出,卷住大门外高竖的旗杆。群雄大声呼喊,霎时间钢镖、袖箭、飞刀、铁锥、飞蝗石、甩手箭,各种各样暗器都向乔峰和那大汉身上射去。那黑衣大汉一拉长索,悠悠飞起,往旗杆的旗斗中落去。腾腾、啪啪、嚓嚓,响声不绝,数十年暗器都打在旗斗上。只见长索从旗斗中甩出,绕向八九丈外的一株大树,那大汉夹着乔峰,从旗斗中荡出,顷刻间越过那株大树,已在离旗杆十余丈处落地。他跟着又甩长索,再绕远处大树,如此几个起落,已走得无影无踪。

在乔峰被那黑衣大汉就走后,庄内群雄相顾赫然。突然,有人喊道:“这丫头和乔峰是一伙的,她定然知dào

乔峰去了哪里。”听了这话,当即有七八个人围到了倒在地上的阿朱身边,七嘴八舌的问道:“说,乔峰那个奸贼逃到哪里去了?”“那个救走乔峰的黑衣人又是谁?”

但阿朱此刻身受重伤,身体甚是虚弱,刚才还是靠乔峰给她续命,才活下来的,有哪里能回答他们的问题。

单山一日之内连有三子送命,悲愤之下,因找不到乔峰而迁怒于阿朱,大呼道:“跟她废话什么,这丫头定是乔峰那恶贼的同党,我们先一刀杀了她,再去找乔峰那恶贼拼命。”说着便提刀向阿朱看去。

慕容燕看到阿朱又有危险,情急之下,折下一段树枝,掷了过去。只见那段树枝去势甚急,当的一声就撞在了单山手中的钢刀上。慕容燕这一掷,势道奇大,单山受不住力,握刀的手被震得发麻,钢刀脱手而出,掉在地上。同时脸上一阵潮红,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才站稳身子。单山剩下的两个儿子连忙上去扶住老父。

只见慕容燕站在院墙上,“哈,哈”笑道:“好一群‘英雄好汉’,围在那里,为难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诸位果真都是了不起的‘英雄豪杰’。”

听到慕容燕的嘲讽,群雄当中顿时就有人面露愧色,觉得自己等人与这样一个稚弱女子为难,却是大为不妥。但也有人在人群中破口大骂,来聚贤庄的群雄中,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有些人出身不高,一些市井俚语张口就来,骂得颇为难听。慕容燕听不过耳,便冷哼了一声。群雄只感到这“哼”的一声是在耳边响起,异常的刺耳,顿时要骂的话就说不出口,陡然间一片寂静。清醒过来后,群雄都震撼于慕容燕内力之深厚,谁也不敢开口再骂。

单山开口道:“阁下是谁?难道也是乔峰那恶贼的同党吗?”单山虽然在杏子林中见过慕容燕,但当时他是为乔峰去的,对慕容燕没太在意,也就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慕容燕。

但当日慕容燕一出手就同时击败了包不同、风波恶及丐帮两位长老四位高手,丐帮宋长老就是当事人之一,自是对慕容燕印象深刻。便开口道:“他是姑苏慕容家的二公子慕容燕。”

群雄当中当即便有人惊呼道:“姑苏慕容。”都没想到刚走了一个“北乔峰”,又来了一个和“南慕容”有关的人物。

太行山谭婆开口说道:“难道姑苏慕容要庇护乔峰这个奸贼不成?”

慕容燕道:“我今日来此,和乔峰没有半点关系。”随后指着阿朱道:“我今日来此,全是为了这位姑娘来的。”

群雄看了看阿朱,都有些不明所以,都在心中想:照着这姑娘所说,打伤她的明明是姑苏慕容复,怎么姑苏慕容家的人又为她而来了?

丐帮执法长老白世镜曾答yīng

乔峰要保护阿朱,此刻深怕慕容燕要对阿朱不利,便问道:“你找这位姑娘,有什么事?”

慕容燕道:“我大哥之所以要打伤这位姑娘,是为了让薛神医医治,在薛神医没有将她治好之前,谁也不许对她动手。否则的话,就是看不起我姑苏慕容氏,日后行走江湖,可要小心了。”

慕容燕怕自己若是将自己和阿朱的关系挑明的话,阿朱刚才说的谎话就会被拆穿,到时薛慕华心中起了疑问,可就不一定会救治阿朱了。所以就顺着阿朱刚才的谎话往下说。阿朱一向聪明伶俐,听慕容燕如此说,就明白了他的意图,也装着不认识他。

单山吹眉瞪眼的道:“老夫活了这么大年纪了,也活够了,不怕你姑苏慕容来找我麻烦。我今天定要杀了这小丫头。”

慕容燕冷笑道:“你不怕,你儿子也不怕吗?”

单山顿时哑口无言。

慕容燕有道:“话我已带到,诸位好自为之。”说罢,便飘身而去。

群雄都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单山握着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心中感到无比憋屈。虽不想受威胁,但终究不敢拿儿子的性命来打赌。长叹一声,将刀放下,瞬间就好像老了十岁一般。

慕容燕刚才只是假装离开,之后一直隐身在周围。看到单山如此表现,便知dào

阿朱不会再出事了,这才安心离去。

第二十五章 救治

在慕容燕走后,聚贤庄内的群雄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今日大家本是为商议如何杀乔峰,而聚在一起的。结果乔峰单刀赴会,不请自来。在场五六十人围杀乔峰一人,不但没有杀得了他,反而折了二十余条好汉。随后又有姑苏慕容家的人驾临,十分嚣张的威胁了众人一番。今日之事若传扬出去,那众人的面子可就丢大了。

今日来赴英雄宴的群雄,大半是冲着“阎王敌”薛慕华的面子来的。为的是能和薛慕华这位神医混个脸熟,以后要是去求医,能方便一些。对于是否杀乔峰,大多数人也都是抱着可杀可不杀的心态。定要除乔峰而后快的,只是少数。所以当即就有人在心中暗暗后悔,觉得今日不该来,颇有得不偿失之感。

这时,白世镜从地上扶起阿朱,向徐慕华说道:“薛神医,乔峰虽是契丹人,但他生平从不打诳语,他说这位阮姑娘和他没有深交,那就是真的没有深交了。何况我和他相识多年,也从未听说,他有什么熟识的姑娘。这位阮姑娘当是真的与他刚刚相识。薛神医,医者慈心,就救她一救吧。”

白世镜心知刚才,乔峰、阿朱和慕容燕所说的话中必多有不尽不实之处。前段时间,“乔峰”和“慕容复”联袂到天宁寺,从西夏一品堂手中就出了丐帮众人。当时他亲眼看到“乔峰”和“慕容复”两人相处融洽,怎么才过了不久,慕容复就对跟再乔峰身边的人下如此毒手?这当中必有蹊跷。而乔峰和姑苏慕容家的人都想要薛神医救治阿朱,他便猜阿朱多半是慕容家的人。

虽然白世镜猜测的依据并不准确,但却正好让他错有错着的猜对了。他之所以没有拆穿这个谎言,还要求薛慕华救治阿朱。是因为一来他刚才答yīng

了乔峰,要求薛慕华救治阿朱,二来“慕容复”头段时间刚刚救了丐帮众人,他不愿意恩将仇报,做那忘恩负义之事。

群雄中有人说道:“依我看,乔峰多半是在撒谎,这小丫头定是与乔峰关系匪浅。乔峰若是真与她没有深交,又怎会甘冒奇险,待她来聚贤庄找薛神医求医?刚才更是为了救她,连命都不要了。这世上哪有这样的事?大家伙儿说,是不是啊?”人群中顿时传出一阵赞同声“是啊,是啊”、“说的不错”、“对啊,这世上怎会有人为陌生人做到这种地步?”

丐帮吴长老素来佩服乔峰,虽然现在迫不得已与之为敌,但心中的敬重却是半点不减。此刻听到群雄如此议论,当即怒骂道:“放屁,放屁。乔峰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子,向来说一不二。他既然说和这位阮姑娘刚刚相识,那就一定是真的和她刚刚相识。你当乔峰和你一样说话像放屁一样不算数。”吴长老是个直肠子,没有那么多花花心眼,他和白世镜不一样,是真的相信了阿朱的鬼话。

人群中又有人说道:“好啊,你现在还帮乔峰那狗贼说话,丐帮是不是要跟着乔峰一起投了契丹狗啊?”

丐帮群豪一听,异常恼怒,只听得刷刷之声不绝,刀光耀眼,不少人都抽出了兵刃。同时纷纷怒喝:“是谁在说话?”“有种的站出来,躲在人堆里做矮子,是什么好汉了?”“是哪个混账王八蛋?”

其余人只道丐帮众人要动手,也有许多人取出兵刀,一片喝骂叫嚷之声,乱成一团。薛慕华忙劝告大家克制,过来好半天才才让众人安静下来。

待众人都安静下来后,薛慕华捻着胡须向白世镜说道:“是否给人治病救命,全凭我自己的喜怒好恶,岂是旁人强求得了的?不救,不救。”

白世镜听薛慕华如此说,又道:“薛神医在武林中广行功德,眼看这位姑娘无辜丧命,难道就不能打动先生的恻隐之心吗?白某久闻先生喜好评判天下武功,先生若肯施救,白某愿拿七招‘缠丝擒拿手’于先生评判。”白世镜这样说,就是答yīng

如果薛慕华肯救治阿朱,就传他七招“缠丝擒拿手”。只是大厅观众之下,为了照顾薛慕华的面子,才说是让薛慕华品评。

听到白世镜的话,薛慕华捻着胡须的手顿了顿。薛慕华生性好武,平日里给人治了病,往往都要向对方请教一两招武功。白世镜身为丐帮执法长老,自身武功不弱,而“缠丝擒拿手”则是白世镜的成名绝技。薛慕华顿时就已心动,他向白世镜说道:“把这位姑娘扶到后面去吧。”说罢,就当先向后屋走去。

白世镜听到这句话,知dào

这是薛慕华答yīng

施救了。白世镜实jì

上也并无把握定能求得薛慕华施救,此刻心意达成,觉得终没有辜负乔峰所托。心中一松,赶忙扶着阿朱,跟在薛慕华身后,向后面走去。

☆☆☆

那天之后,薛慕华便开始为阿朱治疗伤势。他果然不愧神医之名,不过短短几日,就让阿朱的伤势大好。待阿朱伤势稍稍好得一点,每天就有七八个人去盘问她:乔峰的下落、他和乔峰的关系以及那个黑衣人的身份。阿朱则信口开河,胡乱编故事,作弄那些英雄豪杰。

在这期间,慕容燕一直呆在聚贤庄周边,时常潜入庄中,探查阿朱的情况。他看到阿朱虽然遭到盘问,但没有受到其它的为难。加上阿朱还有继xù

接受薛慕华的治疗,便没有带她离庄。

一日,慕容燕看到薛慕华独自一人骑马出了庄,心中暗觉奇怪,便迈开“凌波微步”悄悄跟了上去。离庄三十里后,薛慕华下马走入了道旁的树丛中,不一会儿,只见一个年轻的小伙儿穿着薛慕华的衣服走了出来。慕容燕看到这一幕,心中一动,闪身出来,叫道:“阿朱。”

那年轻小伙儿看到慕容燕,脆生生的叫道:“二公子。”原来这个小伙儿和刚才的薛慕华都是阿朱假扮的。

慕容燕问道:“阿朱,你的伤势大好了?”阿朱道:“恩,已经无碍了。”

慕容燕道:“我本打算待你痊愈之后,就把你从聚贤庄中接出来,没想到你自己就出来了。”接着又说道:“阿朱,你真是太莽撞了。少林寺中高手众多,

玄慈、玄寂、玄难诸高僧的武功造诣,都已达当世第一流境界。你怎么敢独闯少林?好在这次‘阎王敌’薛慕华就在左近,他治好了你,否则的话,你又会如何?”

阿朱道:“谁让那虚清和尚不让王姑娘、阿碧和我入寺,说什么女子不能进少林。我偏要进去,而且还扮作了他的模样,瞧他有什么法子?啊,对了。”说道这里,阿朱从怀里取出一个油布小包,道:“老爷生前曾经说过,他生平于天下武学无所不窥,只可惜没见到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剑谱》,以及少林派的《易筋经》,不免是终身憾事。这次我入少林,就顺便偷了这部经书出来,想先请你和大公子看过之后,在老爷墓前焚化,偿他老人家的一番心愿。二公子,这部经书就交给你了。”说罢,就将油布包放入慕容燕手里。

第二十六章 神足经(求推荐、收藏)

慕容燕在阿朱拿出油布小包时,就猜到里面可能是《易筋经》。听阿朱说完,心想果然如此。他打开油布小包,只见薄薄一本黄纸小册,封皮上写着几个弯弯曲曲的奇形文字。翻开第一页来,只见上面写满了字,但这些字歪歪斜斜,又是圆圈,又是钩子。慕容燕知dào

这是梵文,但他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没有学过梵文,所以这册子上的字他是半个也不识得。

阿朱“啊哟”一声,说道:“原来都是梵文,这就糟糕了。我本想这本书是要烧给老爷的,我做丫鬟的不该先看,因此经书到手之后,一直没敢翻来瞧瞧。唉,无怪那些和尚给人盗去了武功秘笈,却也并不如何在意,原来是本谁也看不懂的天书……”说着唉声叹气,极是沮丧。

慕容燕早知如此,心中倒也不觉失望,况且他知dào

这《易筋经》里还有用隐文书写的一部《欲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便安慰阿朱道:“世间之事,得失之间,本不必太在意。何况天下间虽少有人懂得这梵文,但也不是绝对没有人懂。或许哪天就会找到一个懂梵文的人,到时让他将这《易筋经》翻译成汉文,也就是了。”说罢,将《易筋经》从新包好,收了起来。

慕容燕随后又说道:“你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想来阿碧也一定十分记挂你,既然此间事已了,咱们就回燕子坞吧。”慕容燕说完,便向带阿朱会燕子坞。

阿朱却欲言又止道:“二公子,我……”

慕容燕问道:“怎么了?”

阿朱道:“我……我不想回燕子坞。”

慕容燕道:“那你要去哪?”

阿朱道:“我……我想去寻乔大爷。”阿朱说完这句话,脸上一红,转过身去,低头不敢再看慕容燕。

慕容燕看阿朱如此表现,瞬间就明白了她的心意。没想到阿朱还是喜欢上了乔峰,慕容燕对此虽然不反对,但他想到在原书中,阿朱因此而惨死在乔峰手中的结局,便心生不安。阿朱来到慕容家已逾十年,慕容燕与她情若兄妹,如何能让她向原书中那样惨死。便向阿朱说道:“乔峰的确是世上少有的英雄豪杰,你跟了他也不算辱没了你。但现下因他身世之事,及他杀父、杀母、杀师的恶行,武林中的群豪都要与他为难,你若与他一起,只怕少不了要受颠沛流离之苦。你可想清楚了?”

阿朱道:“乔大爷是好人,他绝不会作出这等恶事,定是有人栽赃嫁祸于他,我相信终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慕容燕道:“我也相信乔峰不会作出杀父、杀母、杀师的事。但他的身世呢?倘若将来证实他真是契丹人又如何?就算他没做任何恶行,就凭他这条身份,就无法在中原武林立足,只能终身偏居塞外。难道你要跟他在塞外过一辈子吗?”

阿朱道:“不会的!乔大爷仁慈侠义,怎能是残暴恶毒的契丹人后裔?”

慕容燕道:“那万一他真是契丹人呢?”

阿朱沉默的一会儿,道:“汉人中有好人坏人,契丹人中,自然也有好人坏人。乔大爷若是契丹人,也一定是契丹人中的好人。到时我就和他一起到塞外打猎放牧,中原武林的恩怨荣辱,从此再也别理会了。他是汉人也好,是契丹人也好,对我全无分别。”

慕容燕看阿朱心意已定,知dào

现在对她说什么也是无用的了。便不再劝,问道:“可是,你知dào

要到哪里去找他吗?”

阿朱道:“智光大师说过,乔大爷的生父曾在雁门关外的石壁上留有遗刻,乔大爷要查明真相,定会去看,我想到那里去寻他。”

慕容燕深呼一口气,道:“既然如此,我就陪你一起去吧。”

阿朱惊奇的道:“二公子?”

慕容燕道:“家母在世时曾经说过,你和阿碧若是那一天有了归宿,我慕容家全副嫁妆、花轿吹打送你们出门,就跟嫁女儿没半点分别。现在的情况下,想让你热热闹闹的出嫁,只怕是不成了。何况我一直把你和阿碧当妹妹看待,你以后跟了那乔峰,只怕以后你我兄妹就少有机会见面了。而且,你一个姑娘家,单独一人上路,我也不放心,怎地也要送你一程。”

阿朱有感激的叫道:“二公子……”

慕容燕道:“不要再多说了,我们走吧。”

阿朱点头应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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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慕容燕便陪伴阿朱前往雁门关外,途中也曾拿出那本梵文《易筋经》研究。某一日他将那本经书拿出,用水微微沾湿后,翻开第一页来看,只见书页上的弯弯曲曲的文字之间,又现出一行梵文,若翻译成汉字的话,就是“摩伽陀国欲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旁边有个外国僧人图形。这僧人姿式奇特,脑袋从胯下穿过,伸了出来,双手抓着两只脚,身上画了许多极小的红色箭头。又向后翻,每一页上都显出一个怪僧的图形,姿势各不相同。

梵文《易筋经》本是武学中至高无上的宝典,只修习的法门甚为不易,须得勘破“我相、人相”,心中不存修习武功之念。但修习此上乘武学之僧侣,必定勇猛精进,以期有成,哪一个不想尽快从修习中得到好处?要“心无所住”,当真千难万难。少林寺过去数百年来,修习《易筋经》的高僧着实不少,但穷年累月地用功,往往一无所得,于是众僧以为此经并无灵效。当日为阿朱偷盗了去,寺中众高僧虽然恚怒,却也不当一件大事。至于这《神足经》本是练功时化解外来魔头的一门妙法,乃天竺国古代高人所创的一门极神异瑜伽秘术,传自摩伽陀国。是为天竺古修士用一种隐形草液浸水所书绘,遇水则显,水干则没,因此图中所绘,也是天竺僧人。后来天竺高僧见到该书,图字既隐,便以为是白纸书本,辗转带到中土,在其上以梵文抄录了达摩祖师所创的《易筋经》,却无人知dào

这经书为一书两经。

这《神足经》虽也为天竺人所书,但好在通篇都是图像,没有文字,所以也不用担心看不懂。慕容燕从小就遍览百家武学,于现今中土各家各派的武功都了熟于心。此时翻阅这《神足经》,但觉其与中土武学,在基础上就颇为不同。中土武学虽也有各种流派,但究其根源,都是以上古流传下来的练气术为根本。练功时,讲究宁心静气。而这天竺古瑜伽,则是用苦修的方法,刺激人体潜能来增长功力。慕容燕见猎心喜之下,将书翻回第一页,照着图上僧人的样子将脑袋伸到胯下,双手抓住双脚,心中随着图上箭头所指去存想。如此习练了一个时辰,果觉神清气爽,功力有所增长,不由心中大喜。觉得这《神足经》神妙之处,只怕不下于《易筋经》。当下虽然《易筋经》无法修习,但有这《神足经》也已足够。

就这样慕容燕一边修liàn

着《神足经》,一边陪着阿朱来到了雁门关。

第二十七章 阿朱1(求推荐、收藏)

是时大宋抚有中土,于元丰年间之后,分天下为二十三路。雁门关就在河东路代州之北三十里的雁门险道,是大宋北边重镇。山西四十余关,以雁门最为雄固,一出关外数十里,便是辽国地界,是以关上有重兵驻守。

这一日,慕容燕和阿朱于午初来到代州,在城中饱餐一顿,便出城向北。这是慕容燕第一次来雁门,但见东西山岩峭拔,中路盘旋崎岖,果然是个绝险的所在。经过守关官兵的盘查,慕容燕和阿朱出了雁门关。出关的那一刻,便算是离开大宋的国土了。

慕容燕向阿朱问道:“现在该去哪里?”

阿朱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dào

。”

慕容燕道:“当日在雁门关外伏击契丹武士,中原群雄定要选一处最占形势的山坡,我们先在左近找找有什么地势险要的地方吧。”

阿朱“嗯”了一声,随后叹气道:“唉,也不知乔大爷来了没有?倘若他已经走了,或是不来了,我又该到哪里去找他?”

慕容燕安慰道:“你放心,他一定会来的。”

阿朱用感激的目光注视着慕容燕,道:“谢谢你,二公子,谢谢你陪我来找乔大爷。”

慕容燕笑道:“你我之间,何必言谢。走吧,我们去找找智光大师说的地方在哪里。”

阿朱“嗯”的点了点头。

慕容燕和阿朱找寻了半天,发xiàn

左近十余里之内,以西北角的一段山道最为险要。这段山道靠近山侧的一面有块大岩,正适合埋伏藏人。山道另一侧,下临深谷,但见云雾封谷,下不见底。

慕容燕左右打量着道:“这附近,就数这片地形最符合智光大师的描述,想来就是这里。”

阿朱道:“恩,应该是了,不知dào

当日乔大爷的爹,刻下了些什么字?让智光大师那样后悔,怕坏了汪帮主的名誉,说都不愿说。”

两人向右首山壁上望去,只见那一片山壁天生的平净光滑,但正中一大片山石上却尽是斧凿的印痕,显而易见,是有人故yì

将留下的字迹削去了。

阿朱惊讶道:“呀,字迹被人削去了。”

慕容燕道:“定是有人不愿让别人看到上面的内容才削去的。”顿了一下,慕容燕又问道:“阿朱,地方已经找到,你下面有什么打算?”

阿朱道:“我想在这里等他来。”

慕容燕道:“好吧,那我就陪你一起等他来吧。”

阿朱道:“二公子,你可以先回去的,不必在这里陪我。”

慕容燕道:“乔峰若是要来的话,应该这几天之内就会来。左右已经把你送到了这里,也不差这几天了。”

阿朱道:“谢谢你,二公子。”

慕容燕道:“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就这样,慕容燕和阿朱留在了雁门关,晚上宿与镇内,白天就去那处山道等待乔峰。在这期间,阿朱日日愁容满面,生怕乔峰不来了。慕容燕见她如此,随想出言安慰,但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过了五天。

这一日,在用过午饭,前往那处山道的路上,慕容燕对阿朱说道:“已经过了五天了,乔峰也不知dào

会不会来,你还要再等下去吗?不如你先和我会燕子坞,待咱们发动江湖上的部属,打探到乔峰的下落后,我再送你去找他。”

阿朱摇了摇头道:“我……我还想再等几天。”

就在这时,两人突然听到那处山道的方向上传来一声声号叫:“我不是汉人,我不是汉人!……我是契丹人,我是契丹人!”阿朱立即叫道:“乔大爷来啦!”说着就奔了过去。慕容燕也赶紧跟上。

待两人过去后,远远的就看到,一名大汉,一边一掌又一掌地劈向石壁,一边一声又一声的大吼。那大汉不是乔峰,又是哪个?阿朱看到乔峰,当即就跑了过去,慕容燕则慢慢停下了脚步。看到阿朱投入了乔峰怀里,慕容燕轻轻叹了口气,转身默默的离开。慕容燕回到这几天和阿朱在雁门关的落脚处,留下一纸留言后,便动身南返。

慕容燕现在实在不知dào

该怎样与乔峰和阿朱相处。他知dào

阿朱既已和乔峰相遇,那么下一步,阿朱就会假扮成白世镜,去向康敏套问带头大哥是谁。但却被康敏识破,骗她说带头大哥是段正淳。阿朱和乔峰信以为真,就去找段正淳报仇。结果乔峰和阿朱找到段正淳后,阿朱发xiàn

段正淳是自己的生父,就假扮成段正淳样子,故yì

让乔峰打死,一命抵一命。

慕容燕明明知dào

所有的真相,却无法向他们言明。难道让慕容燕向乔峰说:“你不用再四处打探了,所有的一切我都知dào

,我告sù

你。那个带头大哥就是少林寺的玄慈方丈,而那个传讯人就是我父慕容博。这一切的始因,都是我爹的阴谋,他为了复兴大燕,想要挑起宋辽武人的大斗,以致宋辽两国间的大战,从而从中取利。你要报仇的话,不用找其他人,来找我姑苏慕容氏便是”?

慕容燕虽不惧乔峰来找自己报仇,但慕容家的其他人可抵挡不了乔峰。更何况还有阿朱夹在中间。阿朱既能为了她素未谋面的爹死一次,难道就不会为了她待了十多年的慕容家死一次吗?这次慕容燕可没有“先知先觉”,就是想救阿朱,只怕也是力不能逮。

慕容燕决心要挽救阿朱的命运,但却没有什么好办法。他思来想去,觉得只好先去找到段正淳,随后再相机行事了。

慕容燕记得段正淳这时应该是去了小镜湖找阮星竹,便一路南下向小镜湖赶去。途中,慕容燕又听说乔峰害死了丐帮徐长老、谭公、谭婆、赵钱孙四位,并且还灭了铁面判官单正满门,将单家庄烧成了白地。

这一日,慕容燕到了信阳城,进了一家客店,叫了两个菜,要了一壶酒。菜还未好,酒先上。慕容燕斟了一杯,正要喝时,忽听得门外有人说道:“非也,非也!咱们倘若当真打不过,那就不如不打,何必多出一次丑?”慕容燕一听,就知dào

是“非也,非也”包不同包三哥到了。

只见包不同穿一袭褐色长袍,神态潇洒的走进店来,后面跟着二人,都穿短装。店小二迎上前去,说道:“三位爷台喝酒吗?请坐,请坐。”慕容燕插口道:“非也,非也!三位爷台要喝酒,还要吃菜。”包不同一怔,转过脸来,瞧见了慕容燕,当即欢然道:“二公子。”

包不同领着那两人到慕容燕的桌边坐下,向慕容燕介shào

道:“这位是云州秦家寨的寨主姚伯当,这位是青城派的诸保昆。”慕容燕抱拳道了声:“久仰,久仰。”包不同又向姚伯当和诸保昆介shào

道:“这位是我慕容家的二公子,慕容燕。”姚伯当和诸保昆两人当即站起,拱手为礼道:“二公子,您老好!”

待包不同介shào

完,慕容燕向包不同问道:“包三哥,你和姚寨主、诸兄弟两人到信阳来,是所为何事?”包不同道:“这里人多耳杂,非说话之地,咱们打几葫芦酒,到城外畅谈一番。”姚伯当便吩咐店小二,拿四个大葫芦来,打二十斤好酒,摸出一锭银子,掷在桌上,显得十分豪爽。酒上来后,姚伯当和和诸保昆分别负在背上,跟在慕容燕、包不同两人之后,向城外走去。

第二十八章 斗星宿派(求推荐、收藏)

四人来到城墙边,见一株大树四周空荡荡的并无闲人,过去坐在树下。慕容燕接过一个葫芦,拔去木塞,仰头喝了一口。

包不同道:“我本来是到河南府去接应公子爷的,却在信阳城遇上了姚寨主和诸兄弟,他二位不打不成相识,结成了好朋友,那倒也挺好。”转头对姚诸二人道:“姚寨主,诸兄弟,你们两位去那边树下喝酒去,我要跟二公子商量些要紧事。”姚诸二人应了声:“是!”站起身来,提了一个酒葫芦,走得远远的,直到再也听不到包不同说话之处,这才坐下。

包不同待姚诸二人走远,说道:“二公子,你可听过星宿老怪丁春秋的名头?”慕容燕点了点头道:“我记得小时候还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包不同问道:“可是在王家见的?”慕容燕道:“不错。”包不同道:“那二公子也定然知dào

他跟咱们姑苏慕容家的瓜葛了?”

慕容燕道:“听说他年轻时就是个师门叛徒,拐带了师父的情人,两人远远逃到苏州,隐居起来。这两个无耻男女逃出来时,不但带了女儿,还偷了大批武功秘笈,天下各家各派的功夫都记载在内。他们在苏州建了一座藏书库,叫做‘琅嬛玉洞’。这个女儿长大之后,嫁了个姓王的少年,自己也生了个女儿,就是语嫣。而那姓王的少年有个姊姊,就是我娘。”

包不同道:“不错,正是如此。丁春秋是星宿派的创派老祖,擅于使毒,又有一门化功大法,能消去对手内力,使得武林中人既痛恨之极,又闻名丧胆。这老怪无恶不作,和他攀上了亲戚,说起来确实让我们姑苏慕容家脸上无光。不过亲戚是他们上代结的,我们做小辈的也没法子。老爷为了钻研武功,以前也常去‘琅嬛玉洞’借书看。后来老爷去世了,王家太太和我家太太不和,除了二公子还常去外,两家就少有来往了。可是这一次,却遇上了一个大难题,青城派掌门司马林给人拿了去,秦家寨又给硬夺去了二万两银子……”

慕容燕道:“三哥,青城派和秦家寨不都归附我们姑苏慕容家了么?”包不同道:“他们若不归附,我理他们个屁!”他因事情棘手,心绪不佳,不免出言粗俗,接着道:“明天一早,丁春秋的徒子徒孙们约了他们到桐柏山下作了断。”

慕容燕问道:“丁春秋自己也到吗?”包不同道:“丁春秋自己大概不到。他们拿了司马林去,要青城派抬一万两银子去赎人,再要秦家寨归附星宿派。这批恶鬼到也不见得有多厉害,不过他们擅使毒药,很有点儿难斗。公子爷不知在哪儿,邓大哥、公冶二哥、风四弟一时都联络不上,唉,包不同变成了孤家寡人,好不凄凉也!”慕容燕道:“那明天我就和你们一起去瞧瞧,叫他们不可欺人太甚!”包不同在杏子林时,就知dào

了慕容燕的武功不凡,远在自己之上,闻言大喜,道:“有二公子跟着一起去,事情就好办了。”

慕容燕又问道:“对了,语嫣和阿碧怎么样了?”包不同道:“她们早回苏州了。”包不同续道:“二公子不是去找阿朱了吗?怎么不见她的身影?”慕容燕道:“阿朱自己找了个一生相随的人,不回来了。”包不同道:“我那妹夫是谁?”慕容燕道:“乔峰。”包不同道:“乔帮主武功高强,跟得过!”

随后包不同将姚诸二人叫了过来,跟他们说慕容燕明日也要同去,他二人皆表示感谢。之后四人聚在一起喝酒谈天,好不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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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慕容燕和包不同带同姚伯当、诸保昆以及秦家寨、青城派众人来到桐柏东北的山下,又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忽听得尖锐的笛子声响,十几辆大车远远驰来。车到近处停住,车中跳下十几个人来,高高矮矮,身穿葛布短衫,又从车中牵下一人,反缚了双手,垂头丧气,正是青城派掌门司马林。

青城派人众大叫:“司马掌门,大伙儿救你来啦!”诸保昆首先抢出,身后一名同门跟着而上。对方星宿派人众中走出一人,身材魁梧,满头黄发,他踏步上前,左手轻轻挥出,拍在诸保昆右颊上。诸保昆大声号叫,从衣袖中取出小锤小锥,啪的一声,小锤在锥尾力击,一阵锐利的破空之声,急向黄发人射去,黄发人闪身急让,但钢针来得太快,噗的一响,插入了他左肩。黄发人抬脚踢出,诸保昆倒翻几个筋斗,摔入本阵。慕容燕看诸保昆面颊时,只见他半张脸已成墨黑,高高肿起,不住叫嚷呼痛。另一名青城派弟子向黄发人冲去。黄发人一拳槌在他头顶,那人扑地俯跌,在地下打了个滚,嗬嗬嗬地叫了几声,就此不动,似是死了。

星宿派众弟子大声鼓掌呼叫:“五师哥威震中原,打得姑苏慕容抬不起头来!”“五师哥好威风,好煞气!”

只见星宿派中又走出一人,身材瘦削,狮鼻阔口,只听他说道:“点火烧人!青城派不拿银子赎人,便将他们掌门人烤了当烧猪!”几名星宿派门人齐声应道:“是,二师哥!”纷纷从大车中取出柴炭,堆在地下,烧起火堆,片刻间火头升起。两名弟子架起司马林,将他往火堆中推去。包不同挥动钢刀,冲上救人。那狮鼻人左掌推出,一股劲风吹起火头,向包不同飞去。

包不同侧身闪避,那狮鼻人右掌扇动,火堆中火焰腾起,烧向包不同。包不同衣衫着火,连头发也烧着了。那狮鼻人又挥动左掌,又一团火烧向包不同。慕容燕见此,右掌挥出,劲力到处,火头反向那狮鼻人飞去。狮鼻人双掌齐推,火头一时在半空停滞不动。

星宿派弟子见此,纷纷叫了起来:“二师哥好功力!”“二师哥摩云子威震天下!”“威震天下”声中,火头在半空中突然熄灭。慕容燕冷哼一声,再出一掌,火堆中飞起一个火头,向狮鼻人摩云子背心烧去。摩云子抢步急避,慕容燕跟着一记参合指,摩云子顿时被点翻在地,萎靡不起。

那五师兄抢在他身前相护,双掌举起,慕容燕不等他发出掌力,一招摩柯指点出,正中其胸腹之间。那黄发人身子向后翻出,口中喷血,坐在地下,站不起来。星宿派其余弟子有的逃上大车,有的奋勇迎敌。慕容燕凌空出指,手指不与对方身子衣衫接触,只听得星宿派弟子纷纷叫道:“啊哟,我的妈呀!”“星宿老仙暂不驾到,让你这小子逞逞威风!”“风紧,风紧!他奶奶的快快扯呼!”顷刻间逃了个干干净净。摩云子和黄发人重伤之余,坐在地下,没法逃走。

一个矮矮胖胖的弟子忽地抢出,问道:“二师哥,今日咱们出师不利,这就识时务者为俊杰么?”摩云子道:“好!今日运气不好,便让一步,把司马林放了!”那矮胖子手执钢刀,过去割断绑缚司马林的绳索。司马林怒不可遏,挥掌向他击去,矮胖子回掌拍格,啪的声响,双掌相交。司马林奔回本阵,只觉掌上疼痛之极,举掌看时,但见掌心一片漆黑,却是中了他的掌毒。

慕容燕喝道:“你还敢害人?”挥掌从火堆中扬起一块火头,向矮胖子飞去。矮胖子避开了,躬身道:“这位公子尊姓大名?今日我们星宿派暂且认输,日后我师父星宿老仙再来向阁下领教!”慕容燕道:“本公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日后你们若是想要找回场子,来找姑苏慕容燕就是。”矮胖子道:“是,是!”打了几个手势,几名星宿弟子从大车中抬下好几鞘银两,恭恭敬敬地放在慕容燕面前。

那矮胖子道:“慕容公子,这里二万两银子,是我们从秦家寨取来的,如今完璧归赵。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公子武功了得,佩服,佩服,不过恐怕还不及我们师父。这就再见了。”拱了拱手,扶起二师哥摩云子,另一名星宿派弟子扶起五师哥,拖拖拉拉,爬上大车,慢慢地去了。秦家寨和青城派众人欢声大作,纷纷向慕容燕道谢。

第二十九章 阿朱2(求推荐、收藏)

慕容燕见此间事已了,便想赶紧赶到小镜湖去。他拉过包不同道:“包三哥,我看这里的事情已经结束,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包不同道:“二公子若有事,自去就是。”慕容燕和包不同、司马林、姚伯当、诸保昆等人告辞后,径回桐柏城。

慕容燕回到桐柏城时已是午后,之后在城中打探了半日,也没有打探到前往小镜湖的道路。此时已过傍晚,慕容燕来到一家酒楼吃饭。因打探了半天没有结果,慕容燕心中烦闷,便要了两壶酒独饮独酌起来。喝完之后,又要了两壶,在那酒保上酒时,慕容燕随口问道:“你知dào

小镜湖在什么地方吗?”那酒保说道:“客官要到小镜湖去吗?那路程可不近哪。”

慕容燕打探了半日都没打探到小镜湖的下落,此时只是随口一问,本没报什么希望,但听那酒保的回答,明显是知dào

的。当即追问道:“你知dào

?”但那酒保只是燕讪讪笑着看向慕容燕,并不回话。慕容燕见此就明白了,这酒保是想多讨几文酒钱。慕容燕从怀里掏出一吊钱,递给那酒保道:“现在可以说了?”

那酒保双手接过赏钱,欢喜的说道:“谢公子爷赏!公子爷问我,可是问对人了。若问旁人,也还真未必知dào

。我便是小镜湖左近之人。小镜湖在这里西北,您先一路向西,走了七里半路,便见到有十来株大柳树,四株一排,共是四排,一四得四、二四得八、三四一十二、四四一十六,共是一十六株大柳树,那您就赶紧向北。又走出九里半,只见有座青石板大桥,您可千万别过桥,这一过桥便错了,说不过桥哪,却又得要过,便是不能过左首那座青石板大桥,须得过右首那座木板小桥。过了小桥,一忽儿向西,一忽儿向北,一忽儿又向西,总之顺着那条小路走,就错不了。这么走了二十一里半,就看到镜子也似的一大片湖水,那便是小镜湖了。从这里去,大略说说是四十里,其实是三十八里半,四十里是不到的。说来还真是巧,今天已经是第二回有人问我去小镜湖的路了。”

慕容燕本来正在专心记忆前往小镜湖的道路,听到那酒保的最后一句话,忙问道:“怎么?还有其他人要前往小镜湖吗?”

那酒保道:“是啊,就在今儿个中午,也有两人要前往小镜湖呢。”

慕容燕听到这里,在心中大叫道:“诶哟,不好,这定是萧峰和阿朱,他二人赶到我前面了。”慕容燕赶忙结了酒账,沿着那酒保所说的方向,向小镜湖赶去。同时在心中大喊道:“一定要赶上!”

慕容燕沿着大路向西,奔得七八里地,果见大道旁四株一排,一共四四一十六株大柳树。又转而向北,一口气又奔出九里半路,远远望见高高耸起的一座青石桥。

此时已将近三更,西边半天已聚满了黑云,闷雷滚滚,偶尔黑云中射出一两下闪电,照得四野一片明亮。闪电过去,反更显得黑沉沉的。一会儿多半会有一场大雷雨。蓦地里电光一闪,轰隆隆一声大响,一个霹雳从云堆里打了下来。借着光亮,慕容燕看到青石桥上有两个人影。赶到近处,看清那两个人影是萧峰和一个中年人。

此时天上以下起了大雨,只听萧峰说道:“如此看掌!”左手一圈,右掌呼的一声向那中年人的胸口击了出去。正好天上电光一闪,半空中又是轰隆隆一个霹雳打下来,雷助掌势,萧峰这一掌击出,真具天地风雷之威。

慕容燕见此,忙大叫道:“住手!”闪身到萧峰和那中年人的中间,用“斗转星移”将萧峰的这一掌卸开。同时口中说道:“住手!害死你父亲的不是段正淳!”萧峰见第一掌被慕容燕中途挡下,正要出第二掌。听到慕容燕此语,忙将已击出一半的一掌止住,问道:“你说什么?”慕容燕连忙说道:“害死你父亲的不是段正淳,段正淳今年才四十多岁,三十年前,他不过才十来岁。就算他地位尊贵,但年龄幼小,如何统领的了中原群雄?”

萧峰道:“难道他不是已经六十多岁,只是因为内功深湛,驻颜有术,才显得年轻的吗?”

慕容燕道:“当今大理国皇帝,保定帝段正明也不过五十余岁,段正淳是他的弟弟,如何能有六十?段正淳的年纪究竟是多少,大理国内知者甚多。你若不信,到大理一问便知。”

萧峰听慕容燕这样说,略微迟疑了一下,抬手指着慕容燕身后道:“可他刚刚明明承认了,是他害死了我父母、养父母和我恩师。”

慕容燕回头看向萧峰指着的那个中年人道:“这个人真的是段正淳吗?”

萧峰脑中灵光一闪,从慕容燕身边越过,窜到那中年人面前,劈手向其脸上抓去。萧峰只觉着手处是一堆软泥,一揉之下,应手而落,电光闪闪之下,他看得清楚,失声叫道:“阿朱,怎么会是你?”

阿朱怯生生的叫道:“萧大哥、二公子。”

萧峰抓住阿朱的肩膀问道:“阿朱,你……你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阿朱道:“我……我……”

阿朱“我”了两声,没有说出什么,便开始默默的解自己的衣服。萧峰虽已和阿朱确立了关系,但互相之间,一直以礼相待。此时见阿朱在自己面前解衣,连忙阻止她,道:“阿朱,你这是做什么?”

阿朱道:“大哥,我早就是你的人了,我……我全身都是你的。你看一看我左肩,就明白了。”萧峰闻言不再阻止,阿朱慢慢解开了衣衫,露出了自己的左肩。

天上长长的一道闪电掠过,萧峰眼前一亮,只见她肩头肌肤雪白·粉嫩,却刺着一个殷红如血的红字:“段”。

萧峰不敢多看,忙将她衣衫拉好,遮住了肩头,将她轻轻搂在怀里,问道:“你肩上有个‘段’字,那是什么意思?”

阿朱道:“我爹爹、妈妈将我送给旁人之时,在我肩上刺的,以便留待他日相认。”萧峰颤声道:“这‘段’字,这‘段’字……”阿朱道:“今天日间,他们在那阿紫姑娘的肩头发xiàn

了一个记认,就知dào

是他们的女儿。你看到那记认吗?”萧峰道:“没有,我不便看。”阿朱道:“她肩上刺着的,也是一个红色的‘段’字,跟我的一模一样。”

萧峰登时大悟,颤声道:“你……你也是他们的女儿?”

阿朱道:“本来我不知dào

,看到阿紫肩头刺的字才知。她还有一个金锁片,跟我那个锁片是一样的,上面也铸着十二个字。她的字是:‘湖边竹,盈盈绿,报平安,多喜乐。’我锁片上的字是‘天上星,亮晶晶,永灿烂,长安宁。’我从前不知是什么意思,只道是好口采,却原来嵌着我妈妈的名字。我妈妈便是那女子阮星竹。这对锁片,是我爹爹送给我妈妈的,她生了我姊妹俩,给我们每人一个,带在颈里。”

阿朱接着道:“我躲在竹屋后面,偷听爹爹、妈妈和阿紫妹妹说话。原来我爹爹另外有妻子的,他和妈妈不是正式夫妻,先是生下了我,第二年又生下我妹妹。后来我爹爹要回大理,我妈妈不放他走,两人大吵了一场,后来没法子,只好分手。我外公家教很严,我妈妈不敢把我姊妹带回家去。只好分送给人家,但盼日后能够相认,在我姊妹肩头都刺了个‘段’字。收养我的人只知我妈妈姓阮,其实,其实,我是姓段的。”

阿朱续道:“我听到我爹爹、妈妈抱住了我妹子痛哭,述说遗弃我姊妹二人的经过。我爹娘都说,此生此世,说什么也要将我寻了回来。他们又怎猜得到,他们亲生的女儿便伏在窗外。大哥,适才我假说生病,却乔装改扮了你的模样,去对我爹爹说道,今晚青石桥之约作罢,有什么过节,一笔勾销;再装成我爹爹的模样,来跟你相会好让你达成心愿。”

萧峰道:“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呢?要是我知dào

他便是你爹爹……”可是下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他自己也不知dào

,如果他事先得知,段正淳便是自己至爱之人的父亲,那便该当如何。

第三十章 想不出章节名了(求推荐、收藏)

突然间忽喇一声响,青石桥桥洞底下的河水中钻出一个人来,叫道:“原来你是我姊姊。”这人身形娇小,穿了一身水靠。慕容燕仔细看去,却是一名十五六岁年纪少女,只见她一双大眼乌溜溜的,满脸精乖之气。

看到那少女,阿朱叫道:“阿紫,你怎么来啦?”

阿紫小嘴一扁,道:“我躲在桥底下,本想瞧爹爹和人打架,看个热闹,哪知不但爹爹是姊姊假冒的,竟还有人来搅局。之后你们几个人又唠唠叨叨的说个没完,我才不爱听呢。”说着走近身来,又向慕容燕说道:“喂,你又是哪个?”

阿朱连忙道:“阿紫,不要对二公子无理。”慕容燕此时就下了阿朱,心情正大好,阿紫虽问的无理,但也不以为意,笑着向阿朱拜拜手道“无妨。”又对阿紫道:“在下慕容燕,是你姐姐的朋友。”

阿紫上下打量了慕容燕一番道:“看你斯斯文文的样子,长得比那个粗鲁难看的蛮子好kàn

多了。我姊姊怎么没找你做我姊夫?”阿朱听的俏脸飞红,又忙道:“阿紫,你在胡说什么。”

萧峰乍闻可能是自己大仇人的段正淳,竟是自己挚爱的父亲,心中正一片茫然。听到慕容燕与阿朱、阿紫的对话,突然想起慕容燕刚才对自己所说的话。他此时衷心希望段正淳不是带头大哥,但心中确实还有疑问,便向慕容燕问道:“慕容二公子刚才说段正淳不是害死我父母、养父母、恩师的人,可我昨天我问段正淳,是否做了一件于心有愧的大错事,他直认不讳。还说今日让他重见一个当年没了爹娘的孩子?”

慕容燕道:“你刚才不是已经听阿朱说了吗,她和这位阿紫姑娘从小就被送给了旁人抚养,直到今日才得以相认。他说的那件亏心事,就是将自己的女儿送给了旁人;他说的那个今日重见的没了爹娘的孩子,就是这位阿紫姑娘。”

萧峰又问道:“那么我问他,为什么直到今日,兀自接二连三地再干恶事,他却自己承认行止不端,德行有亏?”

慕容燕道:“那是因为他生性风流,向来就是这样的。他要了一个女子,又要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接二连三的荒唐,所有说自己行止不端,德行有亏。”

萧峰接着问道:“你又是怎么知dào

的?”

慕容燕迟疑道:“这个……”

萧峰沉声道:“二公子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吗?”

慕容燕见萧峰已经见疑,若不说个明白他必不会甘休,便道:“身为晚辈,本不该谈论长辈的长短。但既然事情已到了这种地步,说与萧帮主听也无不可。只是希望萧帮主听过后,不要外传。”

萧峰道:“好,我萧峰在此立誓,今日所听到的话,绝不外传半句。”

慕容燕:“萧帮主英雄了得,一言九鼎,你说的话,我自是信得过的。”顿了一下,接着道:“我之所以知dào

这些,是因为我舅母与段正淳也有些瓜葛。”

阿紫插嘴道:“哦,原来你舅母也是我爹爹的旧情人。”阿朱也惊道:“舅太太也……”

慕容燕点了点头道:“我妈当年之所以和舅母闹翻,表面上是怪她胡乱杀人,无故树敌,实jì

上是怪她胡乱勾搭男人。而这个男人,就是段正淳。并且我小时听母亲说过,舅母嫁入王家时,就已经有了身孕。”

阿朱反应过来道:“那王姑娘……”

慕容燕道:“不错,语嫣和你应该是同父异母的亲姊妹。”

萧峰囔囔道:“错了,错了,全然错了!不行,我要找段正淳问个清楚。”说罢,向小镜湖赶去。阿朱忙道:“大哥,等等我。”追赶着萧峰也向小镜湖而去。阿紫连忙也在口中说道:“我也要去。”追赶在两人身后。慕容燕见此,摇了摇头,也奔着小镜湖去了。

待慕容燕赶到小镜湖时,萧峰三人早已进了湖畔的竹屋。慕容燕进屋时,只见萧峰正盯着壁间悬着的一张条幅。阿紫拉着阿朱向一名容颜秀丽,约莫三十五六岁年纪美妇道:“妈妈,妈妈,你快看,她就是我姐姐。”那美妇闻言,忙拉过阿朱,扯开她的衣襟,露出她的左肩。那美妇看着阿朱肩膀上的那个“段”字,一把抱住阿朱,喜极而泣的道:“我苦命的孩儿。”这美妇正是阿朱和阿紫的母亲阮星竹。

阮星竹抱着阿朱哭了一会儿,抽泣着扶着阿朱道:“来,让妈妈好好kàn

看你。”对着阿朱又是一阵端详。之后阮星竹又拉过阿紫,两只手一手拉着一个道:“今后咱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

突然萧峰指着那条幅的落款向阮星竹道:“这大理段二就是段正淳吗?”慕容燕看过去,只见那条幅上面写着:“含羞倚醉不成歌,纤手掩香罗。偎花映烛,偷传深意,酒思入横波。看朱成碧心迷乱,翻脉脉,敛双蛾。相见时稀隔别多。又春尽,奈愁何?书少年游付竹妹补壁。星眸竹腰相伴,不知天地岁月也。”落款是“大理段二醉后狂涂。”

阮星竹今日和失散多年的两个女儿团聚,欣喜非常。正想和女儿们叙叙话,问问她们这些年过的好不好,忽然被萧峰打扰,自是不快。但她知dào

萧峰武功高强,不敢得罪,便道:“除了是他,还能有谁?”说到段正淳时,脸上不自禁地露出了一往情深的骄傲。

萧峰盯向那条幅囔囔道:“不是他,不是他。”又猛地回头,神情激动的说道:“阿朱,这条幅上的字迹和那封带头大哥写给汪帮主的信上的字迹截然不同。带头大哥真的不是段正淳。”阿朱此时也是激动莫名,眼中含泪的连连点头。

萧峰向阮星竹道:“萧某行事鲁莽,惊扰了夫人,还请夫人见谅。”说着对阮星竹一拱。阮星竹刚才看萧峰和阿朱两人的表现,就猜出两人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心中的不快已然消失。她虽不知dào

两人所说的带头大哥是什么,但也看出这中间是有什么误会,便道:“乔帮主客气了,什么见谅不见谅的,你能把阿朱带来见我,我就很感激你了。”

萧峰点了点头,又自语道:“可是马夫人为什么会故yì

诓骗我?她和段正淳素不相识,一个地北,一个天南,一个是草莽孀妇,一个是王公贵人,能有什么仇怨?这中间又有甚阴谋诡计?不行,我要去找她问清楚。”阿朱道:“大哥,我和你一起去。”萧峰道:“好,我们就一起去找马夫人问个明白。”阿朱“恩”的点了一下头,就要和萧峰一起出门。走到门口时,阿朱回头向慕容燕真挚的说了一句:“二公子,谢谢你!”说罢,就和萧峰一起出了门。

阿紫调皮的道:“看来又有好玩的事了,我也去看看。”追着阿朱和萧峰出了门。阮星竹担心她,忙追到门口,向外大叫到:“阿紫,阿紫。”叫了两声,见阿紫没有回应,叹了口气道:“唉,这孩子。”转过身来,看见慕容燕还在屋内,便问道:“敢问这位公子高姓大名?”

慕容燕施了一礼,道:“姑苏慕容燕,见过夫人。”阮星竹听到“姑苏慕容”这四个字,心中一凛,道:“慕容公子来此,所为何事?”

慕容燕道:“夫人不必紧张,我是阿朱的朋友,是随她一起来的。”

阮星竹道:“慕容公子是如何和小女相识的?”

慕容燕道:“阿朱这十几年来一直在我慕容家,没想到她竟是大理段王爷的女儿。”

阮星竹道:“原来如此,多谢慕容家代我抚养女儿。”躬身行了一礼。

慕容燕道:“我一直把阿朱当自己的妹妹看待,阿朱这些年也帮了我慕容家很多,夫人不必如此多礼。”

这时早已雨过天晴,慕容燕抬头看看,发xiàn

天已放亮,原来已是到了早上,便道:“既然事情已了,那晚辈也就告辞了。”

阮星竹道:“淳哥不在,我也就不留慕容公子了,改日我和淳哥一起,再到慕容家登门致谢。”

慕容燕道了声:“告辞。”便出了竹屋。

第三十一章 擂鼓山棋局1(求推荐、收藏)

慕容燕离开小镜湖之后,一时不知该去哪里,心里有些茫然。心想萧峰和阿朱去找马夫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就算有什么意wài

,有萧峰在身边保护,阿朱也不会有事。而马夫人陷害段正淳的原因自己也早已知dào

,便不打算再去凑那热闹。而按照天龙原书上所写,江湖上短期内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转念又想到自己自从夺得《六脉神剑剑谱》后,便一直到处奔波,不得一丝空闲。导致神功到手后,一直没有机会静下心来仔细钻研。而新到手的“神足经”也需yào

好好参悟一番,便起了归家潜修的心思。慕容燕当即不再迟疑,辨明方向,便向苏州赶去。

慕容燕回到燕子坞时,大哥慕容复已然在家,当慕容燕谈到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时,众人听说阿朱竟是大理镇南王的女儿,无不惊讶。慕容复以前虽对阿朱不错,但实jì

上对她是不太重视的,在其心目中的地位,远远比不上被视为左膀右臂的邓百川四人。此时咋闻阿朱的身世,心中微微有些后悔,想道:“以前倒是忽视了阿朱这个小丫头,没想到她竟是大理镇南王段正淳的女儿。听闻大理现在的国君,保定帝段正明膝下无子,日后这大理国的皇位多半是段正淳的。倘若能够借助阿朱的关系和段正淳搭上线,等到他登基为帝,让他借兵与我,我大燕的复兴就能又多几分把握了。”又仔细想想,感到以前也没有亏待阿朱的地方,觉得以后想要借兵也不是没有可能,心下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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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数月过去,慕容燕在此期间一直在家研习“六脉神剑”和“摩伽陀国欲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一日,慕容燕感到自己的这两样武功皆已功行圆满,正自高兴,忽有仆人传讯,说是大哥慕容复找他有事。

待慕容燕到了大厅,见除了慕容复在里面之外,王语嫣和阿碧也在。看到慕容燕进来,王语嫣和阿碧开口叫道:“表哥。”“二公子。”慕容燕向两女点了点头道:“语嫣。”“阿碧。”又转头向慕容复道:“大哥,你找我?”慕容复道:“二弟,你来了,你看一下这个。”说着,就把手中的一张大红请柬递给了慕容燕。

慕容燕接过一看,见柬上写着四行字道:

“苏星河奉请武林中各位精通棋艺之才俊,于六月十五日驾临汝南擂鼓山天聋地哑谷一叙。”

慕容复又道:“聪辩先生是武林中的高手耆宿,虽又聋又哑,但据说武功甚高。这次擂鼓山棋会,定然有许多江湖上的豪杰名宿前往,这正是我慕容氏广结天下英雄的大好机会。二弟,这次,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去。”说罢,慕容复用殷切的目光看着慕容燕。

慕容燕心知在擂鼓山上将有一场大戏要开演,他此刻武功有成,正要去凑个热闹。另外他明白苏星河开这次棋会的真zhèng

用意,知dào

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大机缘,如何能够不去。便道:“一切都由大哥安排。”

慕容复哪里知dào

慕容燕心中所想,听他如此说,还以为自己的这个二弟终于开了窍,要和自己一起为慕容家的大业出力了。开心的道:“好,这次就让你我兄弟二人一起会一会江湖上的各路豪杰。”

王语嫣在一旁听到慕容燕要去擂鼓山,忙道:“表哥,我也要一起去。”慕容燕道:“恩,那语嫣也一起来吧。”王语嫣听到慕容燕答yīng

带自己一同前往,霎时开心的笑了出来。

慕容复对侍立在一旁的阿碧说道:“阿碧,邓大哥他们不在家,我和二弟也要出门。家里不能没有人,这次你就留守在燕子坞,不用跟着去了。”阿碧道:“是,大公子。”

慕容复安排好家中事后,就带着慕容燕和王语嫣前往了汝州上蔡之南的擂鼓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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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五这一天,慕容燕三人来到了擂鼓山。上山之后,不久就有两个身穿乡农衣衫的青年汉子迎了过来,对着慕容燕三人咿咿呀呀的一阵比划。原来这两人都是哑巴,不会说话。慕容燕三人看他们比划的意思是让自己跟他们走,想来这二人是辩聪先生派来领路的,便让他二人当先带路。慕容燕三人跟那两个汉子身后,不一会儿,就进了一个山谷。谷中都是松树,山风过去,松声若涛。在林间行了里许,来到三间木屋之前。

只见此处已有二三十人,屋前的一株大树之下,有二人相对而坐。两人之间有块大石,上有棋盘,两人正在对弈。右首是个矮瘦的干瘪老头儿,左首则是个青年公子。但见那棋盘雕在一块大青石上,黑子、白子全都晶莹发光,双方各已下了百余子。慕容燕认得那个青年公子正是段誉,那么那个干瘪老头儿,自然就是苏星河了。在段誉的身后,站在三个人,想来是镇南王府的三名护卫,慕容燕只记得其中一人的名字是叫朱丹臣,另外两人的名字却是已经忘了。

在苏星河的身边跪着七男一女八个人,其中一人正是“阎王敌”薛慕华,慕容燕心想:“看来他们就是函谷八友了。”在棋盘旁边,还有一个鹤发童颜,满身仙风道骨之气的老翁在观棋,慕容燕认出他正是“星宿老仙”丁春秋。

说起慕容燕之所以会认识丁春秋的事,还有重头说起,当年无崖子和李秋水相爱,并生下爱女,也就是慕容燕的舅母王夫人后,就共居无量山中,师兄妹情深爱重,时而月下对剑,时而花前赋诗,欢好弥笃。他们二人收罗了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秘笈,只盼创一门包罗万有的奇功。后来无崖子在山中找到了一块巨大的美玉,便照着李秋水的模样雕刻一座人像,雕成之后,他整日价只是望着玉像出神,从此便不大理睬李秋水了。李秋水跟他说话,他往往答非所问,甚至是听而不闻,整个人的心思都贯注在玉像身上。

李秋水喝这玉像的醋,便在外边掳掠了不少英俊少年入洞,和他们公然调笑,原意是想引得情郎关注于己,岂知无崖子甚为憎恶,一怒离去。李秋水失望之余,更将无崖子的二弟子丁春秋**上手。丁春秋突然发难,将无崖子打落悬崖,生死不知。丁李二人便将“琅嬛福地”所藏,以及李秋水的女儿李青萝带往苏州。李秋水为掩人耳目,命女儿叫丁春秋为爹。

后来丁春秋因被苏星河诓骗,以为逍遥派中上乘武功的秘籍都藏在星宿海,就离开苏州前往星宿海定居,探查那些秘籍的下落,并创立了星宿派。同时李秋水也离开了苏州,前往了西夏。李青萝长大后,嫁到了王家,那些“琅嬛福地”中的武功秘籍也被搬到了曼陀罗庄。王夫人因小时叫惯了,这么多年了,一直将丁春秋当爹对待。

丁春秋虽居于星宿海,但也时有到曼陀罗庄去查看庄内的武功典籍。慕容燕小时极讨王夫人的喜爱,王夫人知他喜好练武,便想让丁春秋教一教他。丁春秋见到慕容燕后,却让慕容燕拜他为师,说是自己只教自己的徒弟,不教外人。慕容燕深知丁春秋人品卑劣,害人无数,如何肯拜他为师?此事最后就这样不了了之。但慕容燕也因此认得了丁春秋。

除此之外,还有邓百川、公治乾、包不同、风波恶四人以及八九个和尚,余者就是一些星宿派的门人和聋哑谷的仆人。慕容复见邓百川四人似是被星宿派门人挟持,便示意慕容燕和王语嫣二人先不要出去,找了株大松树藏身其后。

第三十二章 擂鼓山棋局2(求推荐、收藏)

万籁无声之中,段誉忽道:“好,便如此下!”说着将一枚白子下在棋盘之上。苏星河脸有喜色,点了点头,意似嘉许,下了一着黑子。段誉将十余路棋子都已想通,跟着便下白子,苏星河又下了一枚黑子,两人下了十余着,段誉吁了口长气,摇头道:“老先生所摆的珍珑深奥巧妙之极,晚生破解不来。”

眼见苏星河是赢了,可是他脸上反现惨然之色,说道:“公子棋思精密,这十几路棋已臻极高境界,只是未能再想深一步,可惜,可惜。唉,可惜,可惜!”他连说了四声“可惜”,惋惜之情,确是十分诚挚。段誉将自己所下的十余枚白子从棋盘上捡起,放入木盒。苏星河也捡起了十余枚黑子。棋局上仍留着原来的阵势。

段誉退在一旁,望着棋局怔怔出神,苏星河向函谷八友道:“你们大伙都起来!百龄,这个‘珍珑’牵涉重大,你过来好好地瞧上一瞧,倘能破解得开,那是一件大大妙事。”

函谷八友中的范百龄是个棋迷,闻言大喜,应道:“是!”站起身来,走到棋盘旁,凝神瞧去。

范百龄精研围棋数十年,实是此道高手,见这一局棋劫中有劫,既有共活,又有长生,或反扑,或收气,花五聚六,复杂无比。他登时精神一振,再看片时,忽觉头晕脑胀,只计算了右下角一块小小白棋的死活,已觉胸口气血翻涌。他定了定神,第二次再算,发觉原先以为这块白棋是死的,其实却有可活之道,但要杀却旁边一块黑棋,牵涉却又极多,再算得几下,突然眼前一团漆黑,喉头一甜,喷出一大口鲜血。

苏星河冷冷地看着他,说道:“这局棋本来极难,你天资有限,虽棋力不弱,却也多半解不开,何况又有丁春秋这恶贼在旁施展邪术,迷人心魄,实在大是凶险,你到底要想下去呢,还是不想了?”范百龄道:“生死有命,弟……我……决意尽心尽lì

。”苏星河点点头,道:“那你慢慢想吧。”范百龄凝视棋局,身子摇摇晃晃,又喷了一大口鲜血。

丁春秋冷笑道:“枉自送命,却又何苦?这老贼布下的机关,原是用来折磨、杀伤人的,范百龄,你这叫做自投罗网。”

苏星河斜眼向他睨了一眼,道:“你称师父做什么?”丁春秋道:“他是老贼,我便叫他老贼!”苏星河道:“聋哑老人今日不聋不哑了,你想必知dào

其中缘由。”丁春秋道:“妙极!你自毁誓言,是自己要寻死,须怪我不得。”

苏星河走到大树边,提起树旁一块大石,放在那八九名和尚中为首的一名老和尚身畔,说道:“大师请坐。”

那老和尚当下合十说道:“多谢!”坐在石上。

苏星河又道:“这个珍珑棋局,乃先师所制。先师当年穷三年心血,这才布成,深盼当世棋道中的知心之士,予以破解。在下三十年来苦加钻研,未能参解得透。”说到这里,眼光向诸人一扫,说道:“玄难大师精通禅理,自知禅宗要旨,在于‘顿悟’。穷年累月的苦功,未必能及具有宿根慧心之人的一见即悟。棋道也是一般,才气橫溢的八九岁小儿,棋枰上往往能胜一流高手。在下虽参研不透,但天下才士甚众,未必都破解不得。先师当年留下了的心愿,倘若有人破解开了,完了先师的心愿,先师虽已不在人世,泉下有知,也必定大感欣慰。”

然后又道:“我这个师弟,”说着向丁春秋一指,说道:“当年背叛师门,害得先师饮恨谢世,将我打得无法还手。在下本当一死殉师,但想起师父有此心愿未了,若不觅到才士破解,死后也难见师父之面,是以忍辱偷生,苟活至今。这些年来,在下遵守师弟之约,不言不语,不但自己做了聋哑老人,连门下新收的弟子,也都强着他们做了聋子哑子。唉,三十年来,一无所成,这个棋局,仍无人能够破解。这位段公子固然英俊潇洒……”

包不同插口道:“非也,非也!这位段公子未必英俊,潇洒更加不见得,何况人品英俊潇洒,跟下棋有什么干系,欠通啊欠通!”苏星河道:“这中间大有干系,大有干系。”包不同道:“你老先生的人品,嘿嘿,也不见得如何英俊潇洒啊。”苏星河向他凝视片刻,微微一笑。包不同道:“你定是说我包不同比你老先生更加丑陋古怪……”

苏星河不再理他,续道:“段公子英俊潇洒,可喜可亲,而所下的十余着,也已极尽精妙,在下本来寄以极大期望,岂知棋差一着。下到后来,终于还是不成。”

段誉脸有惭色,道:“晚生资质愚鲁,有负老丈雅爱,极是惭愧……”

一言未毕,猛听得范百龄大叫一声,口中鲜血狂喷,向后便倒。苏星河左手微抬,嗤嗤嗤三声,三枚棋子弹出,打中了他胸口穴道,这才止了他喷血。

众人正错愕间,忽听得啪的一声,半空中飞下白白的一粒东西,打上棋盘。

众人看去,见是一小粒松树的树肉,新从树中挖出来的,正好落在“去”位的七九路上,那是破解这“珍珑”的关键所在。众人抬头看去,见左首的一棵松树之后,露出淡黄色长袍一角,显然隐得有人。

苏星河又惊又喜,说道:“又到了一位高人,老朽不胜之喜。”正要以黑子相应,耳边突然间一声轻响过去,一粒黑色小物从背后飞来,落在“去”位的八八路,正是苏星河所要落子之处。原来是慕容复见猎心喜,用一小块松树皮代替棋子应了一招。

慕容复的黑子刚下,左首松树后又射出一粒白色树肉,落在“去”位五六路上。

慕容复见此,又抠下一块树皮,以螺旋劲向上发出。只听得嗤的一声响,一粒黑物盘旋上天,跟着笔直落下,不偏不倚地跌在“去”位四五路上。旁观众人见此,心下钦佩,齐声喝彩。

彩声未歇,只听得松树枝叶间传出一个清朗的声音:“慕容公子,你来破解珍珑,小僧代应两着,勿怪冒昧。”枝叶微动,清风飒然,棋局旁已多了一名僧人。这和尚身穿灰布僧袍,神光莹然,宝相庄严,脸上微微含笑。

慕容燕认得那个和尚,正是鸠摩智。只见鸠摩智双手合十,向苏星河、丁春秋和那坐在大石上的老和尚玄难各行一礼,说道:“小僧途中得见聪辩先生棋会邀帖,不自量力,前来会见天下高人。”又道:“慕容公子,这也就现身吧!”

慕容燕“哈哈”一笑,带着慕容燕和王语嫣从树后走出。突然段誉走前两步,冲着王语嫣跪倒在地,口中叫道:“神仙姊姊,我……我想得你好苦!”因为慕容燕的影响,段誉没有向原书中描述的那样去过曼陀罗庄,所以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王语嫣。段誉自在无量玉洞中见到那尊玉像后,在梦魂之中,已不知几千几百遍地思念那玉像,此刻眼前亲见王语嫣与那玉像全然无疑的相貌,真不知身在何处,是人间还是天上?

在场诸人见此,都惊讶的看着段誉,不知dào

他在发什么疯。王语嫣轻呼一声,向后退了两步,躲在慕容燕身后,惊道:“你……你……”朱丹臣在心中大叫:“不好,公子爷的痴病又发了。”急忙上前扶起段誉。向王语嫣歉意的道:“姑娘莫怪,我家公子没有恶意。”

段誉站起身来,他目光一直瞪视着王语嫣道:“自那日在石洞之中,拜见神仙姊姊的仙范,已然自庆福缘非浅,不意今日更亲眼见到姊姊容颜。世间真有仙子,当非虚语也!”

王语嫣道:“你……你是谁?我又几时见过你了?”说着怕慕容燕误会,又急忙向慕容燕说道:“表哥,我真的不认识他。”

慕容道:“无妨。”随后又向段誉道:“段兄,咱们又见面了。”

段誉刚才全部心思都放在了王语嫣身上,对旁的人都是视而不见,所以直到此刻才注意到她身边的慕容燕,便道:“慕容公子,好久不见。”

这时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四人早抢着迎上。公冶乾向慕容复低声禀告苏星河、丁春秋、玄难等三方人众的来历。慕容复和众人一一行礼厮见,言语谦和,着意结纳。“姑苏慕容”名震天下,众人都想不到竟是这么个俊雅清贵的公子哥儿,当下互道仰慕,连丁春秋也说了几句客气话。慕容复最后才和段誉相见,说道:“段兄,你好。”段誉见王语嫣脉脉含情的看着慕容燕,不禁心中一痛,嘴里发苦,眼圈一红,险些便要流下泪来,神色惨然的摇头道:“你才好了,我……我一点儿也不好。”

第三十三章 擂鼓山棋局3(求推荐、收藏)

慕容复向段誉瞪了几眼,不再理睬,走到棋局旁,拈起白子,入局下棋。鸠摩智微笑道:“慕容公子,你武功虽强,这弈道只怕也是平常。”说着下了一枚黑子。慕容复道:“未必便输于你。”说着下了一枚白子。鸠摩智应了一着。

慕容复对这局棋凝思已久,自信已想出了解法。可是鸠摩智这一着却大出他意料之外,本来筹划好的全盘计谋尽数落空,须得从头想起,过了良久,才又下一子。

鸠摩智运思极快,跟着便下。两人一快一慢,下了二十余子,鸠摩智突然哈哈大笑,说道:“慕容公子,咱们一拍两散!”慕容复怒道:“你这么瞎捣乱!那么你来解解看。”鸠摩智笑道:“这个棋局,原本世人无人能解,是用来作弄人的。小僧有自知之明,不想多耗心血于无益之事。慕容公子,你连我在边角上的纠缠也摆脱不了,还想逐鹿中原么?”

慕容复注视着棋局,呆立不语、神色不定。突然他大叫一声,拔剑便往颈中刎去。慕容燕早知会有此节,他自慕容复开始下棋时,就不转睛地凝视着他,想要在关键时刻出手阻止他。但慕容复能在江湖上闯下“南慕容”的赫赫威名,武功又岂能差了?他的这一剑是又快又疾。慕容燕来不及多想,右手中指点出,叫道:“不可如此!”只听得“嗤”的一声,慕容复手中长剑晃动,当的一声,掉在地下。慕容燕这几个月日日苦练“六脉神剑”,刚才情急之下,习惯性的就是一招中冲剑。

鸠摩智曾迎战天龙寺六大高手的“六脉剑阵”,自是对“六脉神剑”非常熟悉。他对当日中途插手,抢走《六脉神剑剑谱》的人一直念念不忘,见此,在心中暗道:“难道是他?”

此刻邓百川、公冶乾等都抢上前来,风波恶道:“公子爷!解不开棋局,又打什么紧?你何苦自寻短见?”

慕容复茫然道:“我怎么了?”

邓百川道:“幸亏刚才二公子打落了公子爷手中长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公冶乾劝道:“公子,这棋局迷人心魄,看来其中含有幻术,公子不必再耗费心思。”

慕容复脸有惭色,道:“刚才我一时之间心神迷糊,竟似着魔中邪一般。”

包不同大叫一声,道:“是了,定是星宿老怪在旁施展邪法,公子,千万小心!”

慕容复向丁春秋横了一眼,转头向慕容燕道:“二弟,刚才我误中邪术,真是多亏了你。不然……”

慕容燕笑道:“大哥,你我兄弟,又何必说这些。”

鸠摩智虽猜到当日在天龙寺中,夺走《六脉神剑经》的可能就是慕容燕,但还不能确认,就开口试探道:“慕容二公子,好一招六脉神剑!可叹当初我还答yīng

慕容博老先生,要将《六脉神剑剑谱》带给他一观,不想姑苏慕容家已藏有此功。”

鸠摩智此言一出,在场诸人都狐疑的看向慕容燕。众人都知“六脉神剑”是大理段氏的绝学,难道这位慕容家的二公子也会?慕容复也颇为惊讶,心道:“我家哪来的《六脉神剑剑谱》?我怎么不知。但二弟刚才的那一招,我却的确从未见过。难道是二弟福缘深厚,从别处得来的剑谱?这倒要好好问问他。”

大理段氏的诸人更是惊愕莫名,段誉不懂武功倒也罢了,但朱丹臣等三位护卫可就不一样了。他三人久为段氏之臣,早就听说段家有这么一门传说中的武功。但这么多年来,却从未听说过段氏有那位高手练成了这门神功。倘若果真被姑苏慕容练成了这门神功,那倒要赶紧回大理禀告了。

慕容燕刚才一时不慎,暴露了“六脉神剑”,但此时大厅广众之下,如何能够承认,便道:“大师看错了,我刚才用的是我慕容家的‘参合指’,非为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

鸠摩智道:“原来如此,那倒是小僧孤陋寡闻了。”鸠摩智口中虽这样说,但他心中是怎样想的,就只有他自己知dào

了。

正在在场诸人各怀心思之时,忽听得远处一个声音悠悠忽忽地飘来:“哪一个大理段家的人在此?是段正淳吗?”朱丹臣等立时变色。只听得一个金属相擦般的声音叫道:“我们老大,才是正牌大理段氏,其余都是冒牌货。”

过得片刻,段延庆、叶二娘、南海鳄神三人并肩而至。南海鳄神大声道:“我们老大见到请帖,很是欢喜,别的事情都搁下了,赶着来下棋,他武功天下无dí

,比我岳老二还要厉害。哪一个不服,这就上来跟他下三招棋。你们要单打独斗呢,还是大伙儿齐上?怎地还不亮兵刃?”叶二娘道:“老三,别胡说八道!下棋又不是动武打架,亮什么兵刃?又有什么大伙齐上?”南海鳄神道:“你才胡说八道,不动武打架,老大巴巴地赶来干什么?”

段延庆目不转睛地瞧着棋局,凝神思索,过了良久良久,左手铁杖伸到棋盒中一点,杖头便如有吸力一般,吸住一枚白子。玄难赞道:“大理段氏武功独步天南,真乃名下无虚。”段延庆刚要将那枚白子就要放上棋局,慕容燕就叫道:“慢!”伸手抓住了段延庆铁杖的杖头,道:“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我比段先生来的早,自是应该由我先下。”

段延庆在杖头被抓住后,就劲贯手臂,想要将慕容燕震开,但自己的内力传递过去,却好像石沉大海一般。同时南海鳄神大怒,叫道:“就凭你这小子,也敢拦我老大。”一把向慕容燕的背心抓去。但他刚抓住慕容燕的背心,就感到一股大力传来,“哎呦!”大叫一声,被震得连连后退。原来慕容燕刚才运使了“斗转星移”,将段延庆想要震开自己的内力转到了自己的背心上,迎上了岳老三的一抓,岳老三相当是和段延庆硬碰了一下。

段延庆催了半天内力,但杖头却纹丝不动。段延庆知dào

慕容燕的武功不在自己之下,便道:“好,就有你先来下。”抽回手中钢杖,退到一旁。慕容燕坐到棋盘旁道:“辩聪先生请。”苏星河道:“慕容二公子请。”

慕容燕拿起一枚白子,放在了棋盘上。此时,朱丹臣在段誉耳畔悄声道:“公子,咱们走吧!可别失了良机。”但段誉既想看慕容燕如何解此难局,又好容易见到“神仙姐姐”,“良机”正是在此,便天塌下来也不肯舍她而去,只“唔,唔”数声,反而向棋局走近几步。

苏星河对这局棋的千变万化,每一着都早已了然于胸,当即应了一着黑棋。慕容燕想也不想,又下了一子。苏星河道:“阁下这一着极是高明,且看能否破关,打开一条出路。”下了一子黑棋,封住去路。慕容燕又下一子。就这样两人你一子,我一子,走了二十多步。

第三十四章 擂鼓山棋局4(求推荐、收藏)

慕容燕看过原着,知dào

破解珍珑棋局的关键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但凡会下棋的朋友都知dào

,下棋的时候,只要能想到落子的位置,花些时间,总能算清后面的变化。但若想都想不到,那就是算路再清,也是无用。他自在无量玉洞中得到珍珑棋谱,到现在已有四五年时间了。这么长时间,他对于破局早有成算。

只见慕容燕又拿起一枚棋子,放在了棋盘上。但他的手指刚离开棋子,周围人群中就传出“呀”的惊呼声。苏星河更是怒声斥道:“胡闹,胡闹,你自填一气,共活变成不活,自己杀死一块白棋,哪有这等下棋的?”

原来慕容燕刚才的那一子,竟放在一块已给黑棋围得密不通风的白棋之中。这一块黑棋、白棋互相围住,双方无眼,剩有两个公气,黑棋如想收气,填去一气,白棋一子便可将黑棋吃光;白棋如想收气,填去一气,黑棋一子便将白棋吃光,围棋中称为“共活”,又称“双活”,所谓“此亦不敢先,彼亦不敢先”,双方都只能住手不下。慕容燕在一块共活的大棋中下了一子,自己收气,那是将自己大片活棋奉上给对方吃去,对方若不吃白棋,便会给白棋吃了,因此黑棋非吃不可。棋道之中,从无这等自杀的行径。这块白棋一死,白方眼看是全军覆没了。这是任何稍懂弈理之人,都决不会去下的一着。

鸠摩智、段延庆、段誉等人见此,都大为惊异。看慕容燕之前走的那二十多步,明明是深明奕理之人。所以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竟会走出这种招法。范百龄更是忍不住道:“这不是开玩笑吗?”

慕容燕看了看周围人的反应,也不解释,道:“行与不行,那是只有下过了才知dào

。现在棋还没下完,诸位怎么就知dào

此路不通呢?”

苏星河道:“二公子,下棋不是嘴硬就能赢的,你说此路可行?好,你杀了自己一块棋子,黑棋再逼紧一步,看你如何应法?”说着下了一枚黑子,将慕容燕自己挤死了的一片白棋从棋盘上提取下来。

慕容燕笑了笑,伸手入盒,取过一枚白子,放在了“平”位三九路上。这一处,正是提去白子后现出的空位。

这三十年来,苏星河于这局棋的千百种变化,均已拆解烂熟,对方不论如何下子,都不能逾越他已拆解过的范围。但怎料慕容燕刚才一子,杀了自己一大块本来“共活”的白子。

棋中固有“反扑”、“倒脱靴”之法,自己故yì

送死,让对方吃去数子,然后取得胜势,但送死者最多也不过八九子,决无一口气奉送数十子之理,这等“不要共活”而“挤死自己”的着法,实乃围棋中千古未有之奇变,那等如是提剑自刎、横刀自杀,任你是如何超妙入神的高手,也决不会想到这一条路上去。任何人所想的,总是如何脱困求生,从来没人故yì

往死路上去想。

岂知慕容燕把自己一大块白棋送给对方吃去之后,局面顿呈开朗,黑棋虽大占优势,白棋却已有回旋余地,不再像以前这般缚手缚脚,顾此失彼。这个新局面,苏星河做梦也没想到过,他一怔之下,思索良久,方应了一着黑棋。

待苏星河应了黑棋后,慕容燕又将一枚白棋下在了“平”位二八路上。他这一子一落,鸠摩智、段延庆、段誉等人脸上都露出钦佩讶异之色,“咦”的一声叫了出来。苏星河脸上神色既欢喜赞叹,又焦躁忧虑,两条长长的眉毛不住上下掀动。思虑片刻,应了一招黑棋。慕容燕见苏星河应子后,又下了一着白棋。

如此数着之后,局面竟起了极大变化,白棋不但占了上风,还接连吃了两小块黑子。眼见黑棋不论如何应法,都要给白棋吃去一块,但如黑棋放开一条生路,那么白棋就此冲出重围,那时别有天地,再也奈何它不得了。

苏星河凝思半晌,笑吟吟地应了一着黑棋。慕容燕在“上”位七八路落了一子后,笑道:“成了吧?”

苏星河满脸笑容,拱手道:“二公子天赋英才,可喜可贺。”

慕容燕连忙还礼道:“不敢,不敢!”

苏星河站起身来,说道:“先师布下此局,数十年来无人能解,二公子解开这个珍珑,在下感激不尽。”慕容燕客套道:“聪辩先生过奖了,在下愧不敢当。”

苏星河走到那三间木屋之前,伸手肃客,道:“二公子,请进!”

慕容燕见这三间木屋上没有门户,知dào

这是要让人硬劈开一扇门来,便一掌劈向板门。慕容燕功力深厚,加之那门板也并不坚牢,只听喀拉一声,那门板就已被劈碎。接着,慕容燕便要举步便踏了进去。

丁春秋看到这里,在心中暗想:“这屋里面有什么?难道本派的那些最上乘武功的秘籍就藏在里面?”想到这里,丁春秋便开口叫道:“这是本门的门户,你这外人岂可擅入?”同时发掌暗袭,要致慕容燕死命。

同时鸠摩智因怀疑慕容燕身怀“六脉神剑”,便运起“控鹤功”,要拉慕容燕出来。段延庆则因刚才慕容燕阻他入局之事,也杖发暗劲袭向慕容燕。但慕容复就在旁边,怎能看着他人围攻慕容燕?便从一旁出手,消去了段延庆杖上的暗劲。苏星河足足等了三十年,才等到一个慕容燕,岂会让外人伤他,他处身在慕容燕和鸠摩智之间,便发掌消解了“控鹤功”。

鸠摩智和段延庆的两路偷袭,都被人中途挡住。可丁春秋的暗袭就没人管了,慕容燕感到暗劲袭来,便运使“斗转星移”,将丁春秋的这一掌转了回去,跟着转身,又补了一掌过去。

丁春秋只感到自己暗袭一掌过去后,毫无反应。接着,就感到一股和刚才自己打出去的劲力一样大小的暗劲袭了过来。丁春秋急忙出掌化解,但刚化解了这股暗劲,又一道和前一道掌力不相上下的掌力击了过来。丁春秋正在回气,来不及阻挡,被这一掌打在了身上。

只见丁春秋“哎唷”一声,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满身的仙风道骨之气,霎时荡然无存。索性他功力深厚,加上慕容燕是隔空发掌。丁春秋虽出了个大洋相,但并未受什么伤。

丁春秋察觉到慕容燕这一掌中所含内力精深,而且显然又是本派功夫,心想:“这小子看着年岁不大,哪来的这么强的内力?而且还是本派的武功。莫非是给自己害死了的师父突然显灵?是师父的鬼魂来找自己算账了?”他一想到此处,心神慌乱,不敢再在这里逞凶,怪叫一声,向谷外飘起。一晃身间,身子已在七八丈外。他的哪些徒子徒孙见师父逃走,更不敢久留,也都跟着他没命地逃走。

突然远处传来“啊”的一声惨叫,一名星宿派弟子飞在半空,摔将下来,就此不动。众人面面相觑,料想星宿老怪大败之余,恼羞成怒,不知哪一个徒弟出言相慰,拍马屁拍上了马脚,给他发掌击毙。

第三十五章 传功

鸠摩智和段延庆都见自己的偷袭被人中途拦下,又见丁春秋被慕容一招惊退,心中惊叹慕容燕功力高深的同时,也知dào

自己没有了出手了机会。便也停下手来。

丁春秋走后,苏星河与慕容复和玄难敷衍了几句,向慕容燕道:“慕容二公子,请你跟我来。”说着就拉着他向屋中走去。

王语嫣不知屋内有什么,加上又有刚才丁春秋三人偷袭的前例,怕慕容燕进屋后,再遭遇什么危险,担心的叫道:“表哥!”

慕容燕笑着道了声:“无妨。”就跟着苏星河背后,从自己打出的破洞中走进木屋。苏星河随手移过一块木板,挡住了破洞。诸人江湖上见多识广,都知他此举是不欲旁人进去窥探,自是谁也不会多管闲事。

慕容燕跟着苏星河走进木屋后,只见屋中空空荡荡、一无所有。而且除了自己进来的空洞外,这房竟无门无窗。苏星河走到一面板壁前,恭声说道:“师父,徒儿苏星河来看您老人家了。”

只听得隔着板壁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苏星河恭声道:“是。”接着将手一引,对慕容燕道:“二公子,这边请。”

慕容燕顺着苏星河的引领,来到那重板壁前,见上面同样没有门户,知dào

这还是要让自己劈出一条道路来,便一掌劈了过去。只听喀喇喇一声响,那板壁已日久腐朽,当即破了一洞。

慕容燕刚迈步进去,只见里面又是一间空空荡荡的房间,却有一个人坐在半空。慕容燕正惊异竟有人能凌空虚坐之时,就听那人说道:“原来是个少年,还是一个相貌英俊的少年。好,好,好!”

慕容燕又凝神望去,才看清原来这人身上有一条黑色绳子缚着,那绳子另一端连在横梁之上,将他身子悬空吊起。只因他身后板壁颜色漆黑,绳子也是黑色,二黑相叠,绳子便看不出来,一眼瞧去,宛然是凌空而坐。

此时苏星河也跟在慕容燕的身后走了进来,看到那吊在半空中的人,忙跪下磕头,泣道:“师父。”

慕容燕微微抬头,向那人瞧去。只见他黑须三尺,没一根斑白,脸如冠玉,更没半丝皱纹,年纪显已不小,却仍神采飞扬,风度闲雅。慕容燕心知他就是王语嫣的外公,苏星河和丁春秋的师父,逍遥派的现任掌门人无崖子了,便躬身行礼,道:“晚辈慕容燕,拜见前辈。”

无崖子点了点头,道:“你姓慕容,可是姑苏慕容氏的人?”慕容燕道:“正是。”无崖子道:“慕容氏的先祖龙城公,当年就是智计高绝之辈,不想其后人也如此了得。”

无崖子向慕容燕端详半晌,道:“你能解破我的棋局,聪明才智,自是非同小可,并且英俊潇洒,实在是难得,难得。总算不枉我这三十年来的一番苦心。”之后又向苏星河道:“星河你先出去,我有些话要单独和他说。”

苏星河道了声:“是,师父。”就站起身来,转身从慕容燕打出的破洞走了出去。

待苏星河出去后,无崖子向慕容燕道:“这个珍珑是我当年所摆,自摆下之后,就没有破解过。你是如何破解的,说与我听听。”慕容燕道:“是。”当下就将拆解棋局的经过情形说了一遍。

无崖子听过后,叹了口气道:“这局棋本来纠缠于得失胜败之中,以致无可破解,但你这一着不着意于生死,更不着意于胜败,置之死地而后生,反而勘破了生死,得到解脱。好,好,乖孩子,你跪下磕头吧!”

慕容燕知dào

无崖子这是要自己拜他为师了。但就是不知dào

这一点,无崖子身为语嫣的外公,自己给他磕几个头也是应该。于是恭恭敬敬地跪下,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地磕了九个头。

无崖子道:“好孩子,好孩子!你过来!”慕容燕知dào

这是无崖子要将毕生功力传给自己了。逍遥派武功与众不同,功法运行时和心脉气血相连,功在人在,功消人亡。也就是说无崖子若是将七十余年勤修苦练功力传给自己,就必死无疑。慕容燕若是不知dào

这些也就罢了,但既然知dào

了,又怎能看着他为自己而死。但慕容燕也看出无崖子已经大限将至,当年无崖子被丁春秋打成重伤,全靠一身精深的内力才得以支撑,时至今日,实是已经油尽灯枯,就算他不将功力传给自己,也是时日无多。

慕容燕抬头看向无崖子,见他正用殷切的目光看着自己。心想:“这只怕是老人家今生最后的希望了吧?我又怎么能够让他含恨而去。”想到这里,慕容燕站起身来,走到无崖子身前。

无崖子抓住他手腕,向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突然慕容燕只觉脉门上一热,一股内力自手臂上升,迅速无比地冲向他的心口,不由自主地便运功相抗。无崖子的内力一触即退,登时安然无事,慕容燕知他是试探自己内力深浅。

只听无崖子道:“咦,你学过本派的‘北冥神功’和‘小无相功’,好极,好极!”接着慕容燕就感到两股火热的热气,犹似滚水一般从双手手腕的“会宗穴”中疾冲进来。那两道热气便如长江大河滚滚而来,莫可抗御,自臂至胸,都冲入了胸口的“膻中穴”。那两道热气进入“膻中穴”中后,又化成千百条细细的一缕缕热气,散入全身各处穴道。慕容燕知dào

这是无崖子在给自己传功,急忙闭目凝神,导气归虚。

慕容燕只觉得全身轻飘飘的,便如腾云驾雾,上天遨游;忽然间身上冰凉,似乎潜入了碧海深处,与群鱼嬉戏;又觉天下大雨,点点滴滴地落在身上,雨点却是热的。

慕容燕慢慢将进入身体的内力都导入正途,此时头脑渐渐清醒了。睁开眼来,察觉自己此刻盘坐于地,无崖子已放脱自己双手,斜坐在自己身旁,他满身满脸大汗淋漓,而面颊、头颈、发根各处,仍有汗水源源渗出。

慕容燕看到无崖子现在的样子,不由得猛吃一惊,讶异的开口道:“你……”只见无崖子已然变了一人,本来洁白俊美的脸上,竟布满了一条条纵横交叉的深深皱纹,满头浓密头发脱落了大半,尽成灰白,一丛光亮乌黑的长髯,也都变成了白须。

无崖子眯着双眼,有气没力地一笑,说道:“大功告成了!乖孩儿,你福泽深厚,远过我的期望。”

慕容燕看着无崖子现在的样子,又感受着体内比以前深厚了一倍的内力,大为感动,不禁开口道:“前辈……”无崖子微笑道:“你还不肯称我师父?”慕容燕连忙改口道:“师父,你……”

无崖子摆摆手,止住了慕容燕下面的话头。同时开怀道:“好孩子,好孩子。为师先问你,你的‘北冥神功‘和‘小无相功’是从哪学的?”

慕容燕道:“‘北冥神功’我是在大理无量山的一座石洞中学到的,‘小无相功’我是在舅母家的藏书之地‘琅嬛玉洞’中找到的。”接着慕容燕就把慕容家和舅母王夫人家与丁春秋的关系,以及自己是如何找到的无量玉洞,又是如何在无量玉洞中找到的“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的经过向无崖子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第三十六章 掌门

无崖子听完慕容燕的叙述后,说道:“原来如此。”接着又问道:“你舅母叫什么名字?”慕容燕道:“她叫李青萝。”无崖子又问道:“那她今年多大了?”慕容燕又将李青萝的年龄说了。无崖子叹了口气道:“不想,阿萝都已嫁人有孩子了。”

无崖子向慕容燕说道:“其实阿萝是我的女儿。”接着无崖子就将当年的事向慕容燕说了一遍。这些事慕容燕早已知dào

,但还是耐心听无崖子说完。只听无崖子最后说道:“这定是丁春秋和我师妹为掩人耳目,才让阿萝管丁春秋叫爹的。当年这逆徒勾结了我师妹,突然发难,将我打入深谷之中,老夫事先不备,险些丧命彼手。幸得我师妹良心发xiàn

,阻止他更下毒手,而我大徒儿苏星河装聋作哑,以本派诸般秘传功法相诱,老夫才得苟延残喘,多活了三十年。星河的资质本来也是挺不错的,只可惜他给我引上了岔道,分心旁鹜,去学琴棋书画等等玩物丧志之事,我的上乘武功他是说什么也学不到的了。这三十年来,我只盼觅得一个聪明而专心的徒儿,将我毕生武学都传授于他,派他去诛灭丁春秋。可是机缘难逢,聪明的本性不好,保不定重蹈养虎贻患的覆辙;性格好的却又悟性不足。眼看我天年将尽,再也等不了,这才将当年所摆下的这个珍珑公布于世,以便寻觅才俊。我大限即到,已没时候传授武功,因此所收的这个关门弟子,必须是个聪明俊秀的少年。”

顿了顿,无崖子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卷轴,道:“我本来想让你去找她指点你武功,但不想她已经不在那里了。索性你福缘深厚,得到了她留下的‘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我之前所藏的武学典籍也已被你尽数瞧到。”接着无崖子将那卷轴塞在慕容燕手中,道:“这幅画卷还是给了你吧,若是以后有机会,你就帮为师探寻一下画上女子的下落。”慕容燕道:“师父放心,我定会找到画中女子的下落。”说着将卷轴小心收好。

无崖子道:“好,好,你……你……”说了两个“你”字,突然间全身发抖,慢慢俯下身来,双手撑在地下,似乎便要虚脱。慕容燕连忙上去扶住他道:“师父,师父。”慕容燕知dào

无崖子已是命不长久,想要说些什么,但叫了两声“师父”就不知该怎么说了。

无崖子道:“为师七十余年的修liàn

已尽数传付于你,今日天年已尽,孩子,为师临终前向托付给你一件事。”说这几句时,已上气不接下气。

慕容燕道:“师父请讲。”

无崖子道:“我想让代为师除去我的二弟子丁春秋。丁春秋为祸世间,皆因我传了他武功之故,此人不除,我的罪业不消。”

慕容燕道:“师父放心,将来我一定替师父除去丁春秋这个欺师灭祖之徒。”

无崖子大喜,用力从左手脱下一枚宝石指环,要给慕容燕套在手指上,只是他力qì

耗竭,连慕容燕的手腕也抓不住。慕容燕又叫了声:“师父!”将戒指套上了自己手指。

无崖子道:“好……好孩子!你是我的第三个弟子,见到苏星河,你……你就叫他大师哥。从现在开始,你……你就是逍遥派掌门……”他越说声音越轻,说到“掌门”两字时,已声若游丝,几不可闻,突然间哈哈哈几声大笑,身子向前一冲,砰的一声,额头撞在地下,就此不动了。

慕容燕忙伸手扶起,一探他鼻息,已然气绝。慕容燕和无崖子相处不到一个时辰,原说不上有什么情谊,但他待自己极好,甫一见面就将苦修了七十余年的功力给了自己,忍不住悲从中来,痛声道:“师父,师父!”

在外间等候的苏星河听到慕容燕的痛呼,担心师父安危,急忙走了进来。见无崖子伏在地下,伸手一探,发觉无崖子已然逝世。此事他已料到八九成,但仍忍不住从心头涌上的悲伤,跪下磕头,泣不成声道:“师父,师父,你终于舍弟子而去了!”

哭了一阵,苏星河收泪站起,扶起师父的尸身,倚在板壁上端端正正地坐好,跟着扶住慕容燕,让他也倚壁而坐,和那老人的尸体并肩。

慕容燕刚坐好,苏星河就一整身上的衣衫,忽向慕容燕跪倒,磕下头去,说道:“逍遥派不肖弟子苏星河,拜见本派新任掌门。”慕容燕急忙站起,道:“前辈,你……你这是做什么?”

苏星河正色道:“师弟,刚才师父已经收你为徒了,是不是?”

慕容燕道:“是。”

苏星河又指着慕容燕手上的那枚宝石指环道:“本派掌门人标记的这枚宝石指环,是师父从自己手上除下来,给你戴在手上的,是不是?”

慕容燕道:“是。”

苏星河道:“师弟,你是我师父的关门弟子,然而是本派掌门。我虽是师兄,却也要向你磕头!”

慕容燕道:“可是……前辈……”

慕容燕刚开口说话,苏星河就打断他道:“师父将指环交给你,是叫你去除灭丁春秋这厮,是不是?

慕容燕道:“是。”

苏星河道:“师父三十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除去丁春秋这厮,师父的这个心愿将来是要你完成的,你受我磕这几个头,也是该的。还有你是本派掌门,怎么叫我前辈,该当叫我师哥才是。”

慕容燕虽知苏星河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但他毕竟是从后世穿越来的。他虽然在这个时代已经生活了将近二十年,平时的行为谈吐都已和这个时代的人无异,但思想上还是留有后世的印记。他看到苏星河这么一大把年纪还向自己磕头,总是感觉十分别扭。便道:“师哥,本派名为逍遥派,所谓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以游于无穷,是为逍遥。本派弟子行事自当符合庄子的逍遥无待,所以以后这些繁文俗礼,还是能免则免吧。”

苏星河道:“谨遵掌门人教诲。”

慕容燕自进入木屋到现在已足足过了一个时辰,他怕外面的慕容复和王语嫣等得心急,便向苏星河道:“师哥,咱们进来了这么久,也不知dào

外面怎么样了,咱们到外边瞧瞧去吧!”苏星河道:“是!”跟在慕容燕之后,走到屋外。

只见一众伤者都盘膝坐在地下,闭目养神。慕容复潜运内力,在疏解包不同和风波恶的痛楚。王语嫣在为公冶乾裹伤。鸠摩智和三大恶人都已离去,薛慕华满头大汗,来去奔波,见到哪个人危急,便抢过去救治,但这一人稍见平静,另一边又有人叫了起来。他见苏星河出来,心下大慰,奔过来道:“师父,你老人家快给想想法子。”

王语嫣正好为公治乾包扎完,听到薛慕华的话语,急忙回头,正看到慕容燕走出木屋。她刚才等了慕容燕一个时辰,还不见他出来,心中正在担心,此刻乍见慕容燕,便不由自主的跑到他跟前,道:“表哥,你出来啦,你没事吧?”

慕容燕笑着回道:“我……”刚说出一个“我”字,慕容燕脸色骤然一变,一把将王语嫣推开,大叫道:“小心!”同时一记“商阳剑”向东南角的松林中疾射而去。

第三十七章 擂鼓山事了

只见在慕容燕剑qì

射去的方向突然窜出一道人影,那人身法极快,还不等众人看清,就已消失不见。

苏星河见此,道:“大家小心,有人暗中偷袭。”

慕容燕记得原书中丁春秋曾悄悄潜回来,用“三笑逍遥散”害死了玄难和苏星河,所以一直都在暗暗戒备。刚才他感到东南边的树林里有异动,便先下手为强,果然发xiàn

有人藏在那里意图不轨。

慕容燕忙拉住王语嫣的双臂,问道:“你没事吧?”王语嫣摇了摇头道:“没事。”

丁春秋虽然被赶跑,但谁也不知dào

他是什么时候返回的,也不知他是否已经暗中下了毒手。慕容燕现在内功深厚,自是不怕丁春秋的暗算,但王语嫣没练过武功,可挡不住丁春秋的毒药。慕容燕用真气顺着王语嫣的双臂到她的体内游走了一遍,感觉她体内无恙才放下心来。

苏星河道:“这人身法好快,竟没能看清楚是谁?”

慕容燕道:“此人应当是丁春秋那逆贼了。”

苏星河道:“定是刚才丁春秋那厮被掌门人击退后,心有不甘,又悄悄跑回来探查情况。幸亏掌门人明察秋毫,否则不知又要有谁,会被他的鬼蜮伎俩所害。”

薛慕华向苏星河道:“师父,少林寺的诸位高僧和慕容家的四位朋友都中了丁春秋的毒手,弟子本领低微,解救不得,恳请师父帮忙。”

慕容燕听见此语,也道:“师哥,你若有办法能救治大家,就出手救他们一救吧。”

苏星河道:“掌门师弟,他们倘若只有一人受伤,想要救治自是不难。但他们这许多人一并受伤,小兄内力不足,却是一时救治不来。偏生他们此刻已是旦夕不保,拖延不得,当今之世,只有你能救得他们。你得了师父七十余年逍遥神功,以之治伤疗病,可说无往而不利。”

慕容燕道:“哦,可是我并不懂治病疗伤,如何救治他们?”

苏星河道:“这有何难,我教掌门就是。”当下将如何推穴运气、疗伤解毒之法教了慕容燕;又详加指点,救治玄难当用何种手法,救治风波恶又须用何种手法,因人所受伤毒不同而分别施治。

慕容燕将苏星河所授的手法牢牢记住,但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苏星河见他试演无误,脸露微笑,赞道:“掌门人记性极好,一学便会。”

慕容燕当先走到玄难身前,道:“玄难大师,小子自不量力,想要帮大师疗伤,还请大师许可。”

玄难此刻正在闭眼运功,听闻慕容燕此语,睁开眼道:“阿弥陀佛,老衲先在这里谢过,慕容施主尽管出手便是。”说完又闭上了眼。

慕容燕道:“如此,得罪了。”说着一掌拍在玄难的天灵盖上。侍立在玄难身旁的一名小和尚,见慕容燕一掌拍中了玄难的要害,不禁惊恐地大叫:“你干什么?”

慕容燕一掌拍下去后,玄难只感到一股热气从头顶“百会穴”注入。随后那股热气顺势而下,洗刷全身经脉,困扰自己多日的伤痛大为缓解。听到那小和尚的叫喊,玄难舒了口气,道:“虚竹,不得无礼。”那小和尚闻言忙凑到玄难跟前,问道:“师伯祖,您没事吧?”

只见玄难脸上闭目蹙眉的痛楚神色渐渐变为舒畅轻松,过了片刻,玄难睁开眼道:“多谢慕容施主为老衲疗伤,虚竹,还不快向慕容施主道歉。”那小和尚道:“是。”急忙转过身来,对着慕容燕,双手合十道:“慕容施主,对不起,小僧刚才以小人之心错怪了你,请你原谅。”

慕容燕刚才听闻这个小和尚就是原著中和萧峰、段誉同为主角的虚竹,不由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只见他二十三四岁年纪,浓眉大眼,鼻孔上翻,双耳招风,嘴唇甚厚,容貌颇为丑陋。原著中就是这样一个丑陋的小和尚,无意中破解了珍珑棋局,从而得了无崖子七十年的功力不由不让人感叹他的际遇。

但现在无崖子的功力和逍遥派掌门之位都被慕容燕所得,那虚竹只怕只能回少林寺,做个普通的小和尚了。想到自己今天所得的东西本来是他的,慕容燕心中颇为过意不去。但又一想虚竹其实一直希望在少林寺做个和尚,虽然在原著中他最后还是还俗做了逍遥派掌门,但那是迫于各方压力,不得不接受现实。现在这个结果于他而言,也未必就不好。

慕容燕心里正在转着这些念头,突听到虚竹向自己道歉,心虚之下,忙道:“无妨,无妨。”玄难和苏星河虽奇怪慕容燕对虚竹这样一个小和尚也这样客气,但也只以为是慕容燕为人谦逊,并未多想。慕容燕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调整后自己的心情,向玄难道:“既然大师已然无事,那小子就去为其他人疗伤了。”玄难道:“慕容施主自便。”

接着,慕容燕又给其它少林僧众和邓百川四人做了治疗。那些人有的是给“化功大法”在经脉中注入毒质,慕容燕在其天灵盖“百会穴”或心口“灵台穴”击以一掌,固本培元,让其自解经脉中所染毒质;有的是为内力所伤,慕容燕以手指刺穴,化去星宿派的内力。他记心甚好,于苏星河所授的诸般不同医疗法门,居然记得清清楚楚,依人而施,只一顿饭时分,便将各人身上所感的痛楚尽数解除。受治之人固心下感激,但众人见聋哑老人在旁指点,想他是薛神医的师父,倒也不以为奇。

待慕容燕将众人所受之伤都治好后,玄难走过来道:“阿弥陀佛,老衲今日惨遭丁春秋毒手,幸亏慕容施主相救,当真惭愧之极。本寺来日大难,我当马上回去向方丈禀报,让他加意戒备。老衲就先告辞了。”

慕容燕道:“玄难大师请便,数月前小子曾上过少室山,当时与玄慈方丈相谈甚欢。日后若少林寺真有大敌上门,大师只管派人传信,小子必定星夜援驰。”

玄难道:“阿弥陀佛,老衲先待敝寺方丈谢过施主,告辞了。”说罢玄难就带着少林寺众僧,向谷外走去。

玄难诸僧走后,苏星河将薛慕华等函谷八友招了过来,对慕容燕说道:“掌门人,这是小兄当年收的八个徒弟。”

随后苏星河先指着一名高额凸颡,容貌奇古的老者道:“这是我大弟子康广陵。”接着指向一名黑须老者道:“这是我二弟子范百龄。”然后指着一名儒生道:“这是我三弟子苟读。”接着又指向另一名儒生道:“这是我四弟子吴领军。”再然后指向薛慕华道:“这是我五弟子薛慕华。”再接着指向一名木匠打扮的人道:“这是我六弟子冯阿三。”随后又指向一名中年美妇道:“这是我七弟子石清风。”最后指着一名戏子打扮的人道:“这是我八弟子李傀儡。”

接着苏星河又说道:“当年我被逼装聋作哑,怕丁春秋对他们施展辣手,又不忍心刺聋他们耳朵,割了他们舌头。为了保全他们,只得将他们逐出门墙。今日我与丁春秋彻底撕破脸皮,掌门人也已高于丁春秋那厮,来日定可将其除去。所以我想恳请掌门人准许我重新将他们几个录入门墙。”

慕容燕道:“他们八个当年被逐出门墙,本也不是他们犯了什么过失。只要师哥愿意重新收他们为徒,我又有什么不准许的呢?”

听慕容燕这样说,苏星河忙向康广陵八人道:“你们还不快来谢过你们掌门师叔。”

康广陵、范百龄八人大喜,一齐跪着地上,叩谢道:“多谢掌门师叔允许弟子重回师门。”

慕容燕见此,忙道:“你们快起来,起来。”康广陵等人站了起来。

还在谷内的慕容复、王语嫣等人看到这一幕都十分惊异,不知慕容燕怎么进了木屋一趟,就成了一个什么门派的掌门。

第三十八章 再遇丁春秋

康广陵等人站了起来后,慕容燕向苏星河道:“师哥,为早日达成师父的心愿,小弟想先下山去打探丁春秋的消息。”

苏星河道:“掌门师弟自去便是,以师弟现在的武功,想来不日就能诛除丁春秋那厮。”

慕容燕转身对慕容复、王语嫣道:“大哥、语嫣,咱们这就下山去吧?”

慕容复虽十分想知dào

慕容燕当的是什么门派的掌门,又是怎么当上的掌门。但也知dào

这里不是问话的地方,便道:“好。”说罢便与慕容燕、王语嫣及邓百川、公治乾、包不同、风波恶六人,一起向谷外走去。

且说段誉自王语嫣出现后,他的目光就始终没了离开“神仙姐姐”。中途不管是丁春秋被击退也好,慕容燕给众人治伤也好,对他都毫无影响。此刻慕容燕一行离去,段誉自然而然便随在王语嫣身后。

下得岭来,慕容复向段誉拱手道:“段兄,今日有幸相会,这便别过了,后会有期。”段誉道:“是,是。今日有幸相会,这便别过了,后会有期。”眼光却仍瞧着王语嫣。慕容燕见此,便站到段誉和王语嫣之间,用身体挡住段誉的目光,拉着王语嫣向前走去。段誉恋恋不舍地又跟了去。

包不同双手一拦,挡在段誉身前,说道:“段公子,你从刚才开始就这般目不转睛地瞧着我们王姑娘,忒也无礼,现下还想再跟,更是无礼之尤。你是读书人,可知dào

‘非礼勿视,非礼勿行’的话么?包某此刻身上全无力qì

,可是骂人的力qì

还有。”段誉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既然如此,包兄还是‘非礼勿言’,我这就‘非礼勿跟’吧。”

包不同哈哈大笑,说道:“这就对了!”转身跟随慕容燕等而去。王语嫣只顾着对慕容燕喁喁细语,于段誉跟不跟来全不理会。

段誉目送王语嫣的背影为树林遮没,兀自呆呆出神,朱丹臣道:“公子,咱们走吧!”段誉道:“是,该走了。”可是却不移步,直到朱丹臣连催三次,这才跨上古笃诚牵来的坐骑。他身在马背之上,目光却兀自瞧着王语嫣的去路。

慕容燕等人下了擂鼓山后,又走了几十里,于傍晚时来到一处镇甸。刚进入镇中,就听人议论刚才有一大群人敲锣打鼓的进了镇。慕容燕一听,就知dào

他们是星宿派的人。便向慕容复道:“大哥,看来丁春秋也来了这里。所谓相逢不如偶遇,我想去会一会他。”

慕容复道:“好,那我跟你一起去,正好报邓大哥他们被丁春秋所伤的一箭之仇。”

慕容燕道:“不用了,大哥。语嫣她不懂武功,邓大哥他们现在也因为受伤使不上力,身边都需yào

人照应。大哥你们先去客栈,我随后就来。”

慕容复道:“好,那我们就先去客栈等你。”

王语嫣插嘴道:“表哥,我要跟你一起去。”

慕容燕道:“语嫣,丁春秋武功如何暂且不提,他下毒的本事当称得上天下无双。你有不懂武功,我怕到时会照顾不到你。听话,和大哥他们一起到客栈等我。”

王语嫣点了点头,道:“那你要早点回来。”

慕容燕笑了笑,道:“放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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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燕顺着路人的指引,来到了一间饭庄前。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丁春秋的哈哈大笑声。只听他说道:“说得好,说得好。我门下这许许多多弟子,没一个及得上你心思机灵。原来你盗走我这神木王鼎,还是给我扬威来啦。嘿嘿,凭你这般伶牙俐齿,杀了你倒也可惜,师父身边少了个说话解闷之人,但就此罢手不究……”

慕容燕听到丁春秋刚说到这里,就有一名少女的声音插嘴道:“虽然不免太便宜了弟子,但本门上下,哪一个不感激师父宽宏大量?自此之后,更要为师门尽心竭力、粉身碎骨而后已。”

慕容燕跨步走进饭庄,就见丁春秋坐在大堂中央,身前跪着一名少年。仔细一看,那少年却是阿紫乔装改扮的。星宿派的其他弟子则环立在周围。

这时,丁春秋道:“你这等话骗骗旁人,倒还有用,来跟我说这些话,不是当我老糊涂么?居心大大不善。”阿紫忙道:“在弟子心中,师父只是个少年顽童,老糊涂什么的,是各位师兄弟背后诽谤师父的……”

丁春秋刚听到这里,忽听得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店家,看座!”

丁春秋斜眼看去,只见一个青年公子身穿白衫,坐在桌边,竟不知是何时走进店来,正是日间在棋会上所遇的慕容燕。丁春秋适才倾听阿紫的说话,心中受用,有若腾云驾雾,身登极乐,以致店堂中忽然多了一人也没留意到,倘若慕容燕一上来便施暗袭,只怕自己已吃了大亏。他一凛之下,不由得脸上微微变色,但立时便即宁定。

慕容燕向丁春秋举手招呼,说道:“请了,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适才邂逅相遇,分手片刻,便又重聚。”

丁春秋笑道:“那是与公子有缘了。”寻思:“此人虽是我后辈姻亲,但我曾伤了他家中的几员大将,他怎肯和我干休?而且他进了苏星河那老鬼的三间木屋,其中也不知有什么名堂?姑苏慕容氏得了我从无量山取来的武功秘笈,加上他祖传功夫,武功渊博之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武林中名闻遐迩,先前和他对过一掌,果然了得。之后本想偷偷潜回去将他除去,没想到还未来得及动手,就被这小子发xiàn

。这小子武功虽高,别的法术却是不会。”转头向阿紫道:“你说倘若我废了你的武功,挑断你的筋脉,断了你一手一脚,你宁可立时死了,也不吐露那物事的所在,是不是?”

阿紫害pà

之极,颤声道:“师父宽宏大量,不必……不必……不必将弟子的胡言乱语,放……放在心上。”

慕容燕笑道:“丁春秋,你这样一大把年纪,怎么还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你在清理门户之前,是不是先看看这个?”说着慕容燕将套在手上的宝石指环亮了出来。

丁春秋不禁脱口叫道:“逍遥神仙环。”丁春秋想这只宝石指环,想了几十年,却始终不能到手,不想竟出现在慕容燕的手上。心想:“苏星河那老鬼竟将

本派掌门人的标志‘逍遥神仙环’给了这小子,难道是让他当本派的掌门?那本派的那些最上乘武功的秘籍,是不是也一并被交给这小子了?”想到这里,丁春秋心中一阵火热。

慕容燕道:“丁春秋,你见了本派掌门,还不赶快跪下磕头。”

丁春秋还未说话,一名星宿弟子已怒声喝道:“你这厮好生没上没下,我师父是武林至尊,你怎敢要我师父向你磕头?还不快快跪下请罪。”

又有一人喝道:“你恭恭敬敬地磕头请教,星宿老仙喜欢提携后进,说不定还指点你一二。你却要星宿老仙跪地磕头,哈哈,那不笑歪了人嘴巴么?哈哈!”他笑了两声,脸上的神情却古怪之极,过得片刻,又“哈哈”一笑,声音干涩,笑了这声之后,张大了嘴巴,却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脸上仍显现着一副又诡秘、又滑稽的笑容。

星宿群弟子均知他是中了师父“三笑逍遥散”之毒,无不骇然惶悚,向着那三笑气绝的同门望了一眼之后,大气也不敢喘一口,都低下头去,哪里还敢和师父的眼光相接,均道:“他刚才这几句话,不知如何惹恼了师父,师父竟以这等厉害的手段杀他?对他这几句话,可得细心琢磨才是,千万不能再重蹈他的复辙!”

第三十九章 二败丁春秋

丁春秋心中又恼怒,又戒惧。他适才与阿紫说话之际,大袖微扬,已潜运内力,将“三笑逍遥散”毒粉向慕容燕挥去。这毒粉无色无臭,细微之极,其时天色已晚,饭店的客堂中朦胧昏暗,满拟慕容燕武功再高,也决计不会察觉,哪料得他不知用什么手段,竟将这“三笑逍遥散”转送到了自己弟子身上。死一个弟子固不足惜,但慕容燕谈笑之间,没见他举手抬足,便将毒粉转到了旁人身上,这显然并非以内力反激,以丁春秋见闻之博,一时也想不出那是什么功夫。他心中只想着八个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原来刚才慕容燕感到身边有异,便运转“斗转星移”,将丁春秋送过来的毒粉又转了回去。所用手法正与“接暗器,打暗器”相似,接镖发镖,接箭还箭,他是接毒粉发毒粉。他知dào

丁春秋内力高深,而且这毒粉本就是丁春秋的,若是直接转回给他只怕没多大用处。正好那名星宿派弟子正在大放厥词,慕容燕便顺势将毒粉转给了他。杀一儆百,让其他星宿派弟子闭嘴。

这时丁春秋转念又想:“说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三笑逍遥散,该当送还我才是,哼,想必这小子忌惮老仙,不敢贸然来捋虎须。”想到“捋虎须”三字,顺手一摸长须,说道:“慕容公子,这‘逍遥神仙环’是本派之物,你是外人,不便持有,还是给我吧。”说着飘身而前,挥掌便劈。

慕容燕闪身避开,道:“我是被师父无崖子亲自收录门墙的弟子,如何能算外人。师父亲自把这‘逍遥神仙环’交给了我,并将掌门之位传给了我。你见了本派掌门,不但不来见礼,还敢与我动手?”

丁春秋道:“无崖子那老鬼已经死了三十年了,如何还能亲自收你为徒?莫非你是拜他的鬼魂为师?你这小娃娃赶紧跪地求饶,将‘逍遥神仙环’双手奉上。老仙我看在你我两家姻亲的份上,还能饶你一条小命。”

慕容燕道:“丁春秋,你果然是个不忠不孝,欺师灭祖之徒。我今日就代师父清理门户。”

说话间两人已交手数招,两人都出手极快,互相之间都击向对方的破绽。常常是一招刚使出一半,就不得不被迫变招。只见两人越打越快,小饭店中摆满了桌子凳子,地位狭隘,实无回旋余地,但两人便在桌椅之间穿来插去,竟没半点声息,不但拳掌不交,连桌椅也没半点挨到。

星宿派群弟子个个贴墙而立,谁也不敢走出店门一步,师父正与劲敌剧斗,如谁胆敢避开离去,自是犯了不忠师门的大罪。各人明知形势危险,只要给扫上一点掌风,便有性命之忧,只盼身子化为一张薄纸,拚命往墙上贴去。

又交手数招,丁春秋突然说道:“你说你是本派掌门,那为何直到现在为止,你还没有使出一招本门武功?”

慕容燕道:“你要看本门武功还不容易,我现在就用本派绝技来清理门户。”

这时丁春秋正好右手一掌拍来,慕容燕不再躲闪,一掌对了过去。丁春秋见此心中一喜,慕容燕刚才一直不与他对掌,导致他的“化功大法”一直没有用武之地。丁春秋虽想逼迫慕容燕与自己对掌,但慕容燕身形飘忽,出掌难以捉摸,要逼得他与自己对掌,倒也着实不易。此刻慕容燕竟然自己送上门来,真是承天之助。

只见两只手掌顷刻间就对在了一起。丁春秋想也不想,就运起“化功大法”,将毒性传了过去。但丁春秋刚将“化功大法”的毒性侵入慕容燕的经脉,就感到自己的内力源源不断的流入慕容燕的体内。丁春秋惊呼道:“北冥神功!”慕容燕道:“不错,正是‘北冥神功’。丁春秋,你这旁支邪法,如何比得上本派的正宗神技?还是早早的束手就擒吧。”

丁春秋急忙用力挣扎,想要甩开慕容燕的手掌。但两只手掌就像粘在了一起一般,无论丁春秋怎样挣扎,都无法甩脱。而且他越是用力,内力流失的就越快。情急之下,左手衣袖一挥,拂起桌上两只筷子,疾向慕容燕两眼中射去。

慕容燕急忙翻身后仰,将那两只筷子躲过,但有看见阿紫正站在那两只筷子射去的方向。急忙两指点出,凌空将那两只筷子击落。但也因此,慕容燕不得不放开丁春秋的手掌。丁春秋得此空隙,急忙闪身后退,随即向店外窜去。

星宿派的众弟子,见师父逃了,也连忙跟着向店外逃去,一边跑还一边喊:“小子你莫得yì

,今日不过是星宿老仙不和你一般见识,放你一马。倘若你再执迷不悟,下次见面,就没这么便宜了。”

慕容燕见丁春秋逃跑,刚想要追,就感到经脉中一阵麻痒酸痛,立知自己已经中了的丁春秋的毒,赶忙停止追赶,运功逼毒。本来以慕容燕的内力之深厚,是不会中丁春秋的毒的。但他刚才用“北冥神功”吸取丁春秋的内力,却是自己打开了门户,就好比开门揖盗一般。固然丁春秋的内力被他吸了不少,但丁春秋内力中蕴含的毒质也跟着侵入了体内。

好在慕容燕的“神足经”已经练成,这门抵御外魔的功法正是“化功大法”这类邪术的克星。不过片刻,慕容燕就将体内的毒质尽数逼出。但这一耽搁,丁春秋却早已去远,慕容燕想要再追也是追不到了。

这时慕容燕听到阿紫在旁边说道:“二公子神功盖世,宇内无dí

,打的星宿老怪落荒而逃,果是少年英杰,天下无双……”阿紫以前在小镜湖时,曾见过慕容燕。当时只知他是自己姊姊的朋友,除了长相不错之外,没觉得这个二公子有什么了不起。但她刚才看到自己一直以来畏之如虎的师父,竟被慕容燕打得落荒而逃,不由对他大感敬畏。她自小在星宿派长大,这些溜须拍马的话是说惯了的,此时吹捧起慕容燕来,自是信手拈来。

慕容燕并不想听阿紫的阿谀奉承,便打断她道:“好啦,好啦。”阿紫赶忙住嘴。慕容燕知dào

阿紫刁蛮任性,又从小在星宿派门下长大,见惯了阴狠毒辣之事,所以做事不免有些残忍恶毒。慕容燕对她虽不感到厌恶,但也不觉喜欢。刚才会救她,完全是看在着她是阿朱妹妹的份上。看到阿紫,慕容燕又记挂起阿朱来,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便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你姊姊和姊夫现在怎么样了?”

阿紫道:“哼,我姊夫现在做了辽国的南院大王,姊姊做了王妃,他们当然好得很了。”

慕容燕又问阿紫详情,原来当日萧峰他们和慕容燕在小镜湖分别后,就赶往信阳,想要找马夫人问清楚她为什么有诬陷段正淳。不料到了马家后,发xiàn

段正淳正在马夫人的屋内,才知dào

原来马夫人康敏也是段正淳的旧情人。随后的发展就和原书中发展的一样了,先是白世镜来找康敏,被埋伏在马家附近的丐帮帮众擒获,审讯出马大元和徐长老都是被康敏和白世镜合谋害死的。随后萧峰为了问出带头大哥的真实身份,中途将康敏劫走。问出她陷害自己的原因,是因为自己没有被她的美色所迷。诬陷段正淳的原因,是因为段正淳不肯带她回大理,立她为妃。

正在萧峰要问清楚带头大哥到底是谁是,阿紫却跳出来将康敏吓死了。随后阿紫因萧峰责怪她,而用毒针暗算萧峰,结果被萧峰一掌打成重伤。之后萧峰在阿朱的恳求下,为救阿紫性命,带着阿朱和阿紫去了长白山挖人参。

在长白山上萧峰结识了辽国现今的皇帝耶律洪基。碰巧遇到辽国天下兵马大元帅耶律重元和南院大王耶律涅鲁古父子叛乱。在形势危急之时,萧峰一人单枪匹马闯入叛军阵中,擒获了耶律重元,平息了叛乱。耶律洪基大喜之下,封萧峰为楚王,领南院大王之位。之后,耶律洪基为了讨好萧峰,又封了阿朱为楚王妃,就连阿紫也得了个“端福郡主”的名头。

第四十章 万仙大会1(求推荐、收藏)

阿紫在辽国南京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但她生性好动,日久生厌,萧峰和阿朱二人甜甜蜜蜜,又不能日日陪她打猎玩耍。有一日心下烦闷,独自出外玩耍。本拟当晚便即回去,哪知遇上了一个人,竟出言**,说她相貌虽美,却无男人相陪,未免孤单寂寞。阿紫心下大怒,便要杀之泄愤,那人逃得甚快,阿紫竟越追越远,最后终于将那人毒死,但离南京已远,索性便闯向中原。她到处游荡,也是凑巧,这日竟和慕容燕及丁春秋同时遇上了。

说到这里,顺便提一下原书中的一个角色游坦之的命运。在原书中,游坦之为了给父亲报仇而去刺杀萧峰。刺杀虽然失败了,但他却在与萧峰的厮打过程中,得到了萧峰身上的那本梵文《易筋经》。随后他被阿紫派人把捉了去。阿紫怕萧峰发xiàn

他的身份,让人在他的头上套了个铁头套。之后阿紫又拿他做练“化功大法”的鼎炉,他在无意间发xiàn

了《易筋经》中用隐文书写《神足经》,不但没有被毒死,反而借此得了一身深厚的内力。但现在因为《易筋经》早早的就落到了慕容燕的手里,游坦之没了这门奇功,自是早已被阿紫折磨致死。

阿紫为了练“化功大法”,不但害死了游坦之,而且还瞒着萧峰和阿朱,偷偷地派萧峰手下的契丹武士抓人来给她练功。当然这些害人的事,她自是不会告sù

慕容燕了。

慕容燕听完阿紫的介shào

后,不禁对命运的惯性大为感叹。没想到自己已经挽救了阿朱的性命,萧峰还是做了辽国的南院大王。之后,慕容燕对阿紫道:“你还是不要一个人在外面乱跑了,赶快回你姊姊和姊夫的身边去吧,顺便代我向他们问好。”

阿紫道:“回去好闷的,不如我跟你一起走吧?”

慕容燕道:“我要去找丁春秋,你也要一起去吗?”

阿紫心中对丁春秋还是十分畏惧的,嘟嘴道:“哼,真是一点也不好玩,我还回去找姊夫去好了。”说罢,便向店外走去。

阿紫走后,慕容燕与慕容复、王语嫣一行会齐。将刚才的事同他们说了以后,他们都对萧峰做了辽国的南院大王和阿朱做了王妃的事万分惊讶。之后几天,

一行人就在客店中深居简出,等着邓百川等人一齐养伤。

过得数日,邓百川四人得以痊愈。在原书中这时慕容复等人因不知阿朱的消息,所以打算去打探她的讯息。但现在他们已经从慕容燕口中知dào

了阿朱的下落,便打算回燕子坞了。可是慕容燕却并不打算回苏州,他打算继xù

去追丁春秋。本来王语嫣是要和他一起的,但最终在慕容燕的劝说下,还是和慕容复他们一起回苏州去了。

辞别慕容复和王语嫣他们后,慕容燕独自一人上路,追查丁春秋的下落。但因原著中没有描述丁春秋这段时间去了哪里,所以慕容燕也不知dào

现在该到哪里找丁春秋。后来慕容燕心想:“丁春秋这些年来一直居于星宿海,既然不知dào

他现在去了哪里,那索性星宿海的方向去找找看吧。”因星宿海位于西域,处在后世的青海省境内,所以慕容燕便一路向西查察而去。

这一日,慕容燕急于赶道,错过了宿头,直行到天黑,仍在山道之中,道路崎岖,越走道旁的乱草越长。放眼望去,山路陡峭,乱石嶙峋,实不是安身的好地方。又一口气奔出数里,转过一个山坡,忽见右首山谷中露出一点灯火,慕容燕大喜,觉得灯火处必有人家,便向着灯火快步走去。那灯火相隔甚遥,走了好一会仍闪闪烁烁,瞧不清楚屋宇。又走了一会,那灯火越加清楚。慕容燕凝目望去,只见那灯火发出绿油油的光芒,迥不同寻常灯火的色作暗红或昏黄。慕容燕见这灯火诡异,就猜想只怕有什么邪魔外道在此聚会。但他艺高人胆大,也不后退,继xù

向灯火处走去。

不一会儿,慕容燕就来到了灯火之下,只见有四名身着苗人服饰的人站在一只青铜大鼎之旁。鼎中有一道烟气上升,细如一线,却其直如矢。旁边地上插了一根竹竿,上面悬挂着一盏绿灯。方才慕容燕在远处看到的灯火,就是这盏绿灯发出的。除此之外,周围却并无什么可以安身的房舍院落。

这时,鼎旁的四人也看到了慕容燕,为首的一名老者喝问道:“来者何人?”

慕容燕见了那口大鼎,又看到几人的服饰,就猜到他们是川西碧磷洞桑土公一派的。川西碧磷洞桑土公一派大都是苗人、羌人,行事与中土武林人士大不相同,擅于下毒,江湖人士对之颇为忌惮,好在他们与世无争,只要不闯入川边瑶山地界,他们也不会轻易侵犯旁人。

慕容燕虽奇怪桑土公派怎么到了这远离川西之地,但也不欲和这等邪毒怪诞的化外之人多做纠缠。又见此地并无什么安身落脚之地,心生去意,便拱了拱手道:“在下因赶路太急,错过了宿头,见此处有灯光闪烁,本以为家猎户山农,想借宿一晚。不意竟是几位朋友在聚会,叨扰之处,还望海涵,告辞了。”说罢,转身就要离去。

“站住!”那老者喝道,“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那有那么便宜的事。”

慕容燕回过身来,道:“那你欲如何?”

那老者道:“小畜生若想要活命,就跪在地上给老祖宗我磕上三百个响头,老祖宗我一高兴,说不到就绕你一条狗命。”

慕容燕听他说话如此不客气,不禁心中暗怒。

那老者续道:“怎么样?还不快乖乖地跪在地上磕头,免得老祖……”他刚说到那个“祖”字,慕容燕气吐丹田,喝道:“宗!”他这个“宗”字和对方的“宗”字双音相混,声震山谷。那老者“啊”的发出一声惨呼,倒地不起。静夜之中,慕容燕那个“宗”字余音未绝,夹着这声惨叫,令人毛骨悚然。

慕容燕这声断喝,乃是以更高内力震伤了对方。只见那老者躺在地上,已是气息奄奄,却兀自睁大了眼,气愤愤地望着慕容燕。

看到那老者被慕容燕一声断喝震得重伤垂死,桑土公派其余的三人大伟惊怒,其中一人向天上一扬手臂,但听得嗤的一声响,一枚绿色火箭射向天空,蓬的一下炸了开来,映得半边天空都成深碧之色。接着那三人就抽出兵器,向着慕容燕冲了过来。

慕容燕翘起右手小指,三记“少冲剑”射了过去。那三人只见慕容燕凌空虚点了三下,不解其意,也未作防备,待到剑qì

及身之时,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嗤,嗤,嗤”三声,那三人胸口处衣衫破碎翻飞,接着分别有一股鲜血从破洞处激射而出,却已被慕容燕的剑qì

洞穿了心脏。

慕容燕又看了倒在地上的那个老者一眼,见他还在瞪着自己。正所谓一不做,二不休,既已结仇,就容不得留情。随手补了一指,送那老者上路。随后飞起右足,踢倒了竹竿、铜鼎,向左首蹿了出去。

只奔出十余丈,黑暗中嗤嗤两声,金刃劈风,一刀一剑从长草中劈了出来。慕容燕袍袖一拂,借力打力,左首那人的一刀砍在右首那人头上,右首那人一剑刺入了左首之人心窝,刹那间料理了偷袭的二人,脚下却丝毫不停。

第四十一章 万仙大会2(求推荐、收藏)

慕容燕继xù

前行,黑暗之中,又有敌人来袭。慕容燕右掌一挥,迎面一名敌人骨碌碌地滚下山坡,左掌击出,左前方一名敌人“啊”的一声大叫,口喷鲜血。突然又闻到一阵腥臭之气,跟着微有锐风扑面,慕容燕急凝掌风,将两件不知名的暗器反击了出去,但听得“啊”的一下惊呼,敌人已中了他自己所发的歹毒暗器。黑暗之中,蓦地陷入重围,也不知敌人究有多少,只是随手杀人,杀了数人之后,慕容燕暗暗心惊,寻思:“怎地此地聚集了这么多人?”

其时四下里一片漆黑,星月无光,难以分辨方位,只是不断先前冲杀。忽听得身后右侧有掌风袭来,从掌声中听来,敌人着实是个好手,但对于现在的慕容燕来说,却也不难应付。当下慕容燕凝聚功力,和那人对了一掌。只听那人失声惊呼,声音尖锐,但呼声越响越下,犹如沉入地底,跟着是石块滚动、树枝折断之声。显是被慕容燕一掌拍飞,失足掉入了深谷。

便在此时,左首高坡上有个声音飘了过来:“何方高人,到万仙大会来捣乱?当真将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都不放在眼内吗?”

慕容燕轻轻“啊”的一声。“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的名头在江湖上也有流传,这些所谓“洞主、岛主”,只不过是一批既不属任何门派、又不隶什么帮会的旁门左道之士。这些人武功有高有低,人品有善有恶,人人独来独往,各行其是,相互不通声气,便也成不了什么气候,江湖上向来不予重视。但慕容燕读过原著,自然知dào

他们都是天山灵鹫宫的部属,但具体都有哪三十六洞,哪七十二岛,慕容燕可就不知dào

的那么清楚了。

原著中虽然介shào

过几个洞主、岛主,但因时间久远,慕容燕大多都已忘却。时至今日,慕容燕只记得一个卓不凡和一个不平道人了。再加上他们有的散处东海、黄海中的海岛,有的在昆仑、祁连深山中隐居,多年来销声匿迹,并无作为,慕容燕也没加留神。所以刚才碰到川西碧磷洞桑土公一派的人时,也未想到他们是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之一。

慕容燕知dào

了他们的身份,稍一回忆书中的内容,就明白了他们聚在这里的目的。心中一转,便有了定计。他朗声道:“在下乘夜赶路,不知众位在此相聚,无意中多有冒犯,谨此谢过。黑暗之中,事出误会,双方一笑置之便了,请各位借道。”他这几句话不亢不卑,并不吐露身分来历,对误杀对方数人之事,也赔了罪。

突然之间,四下里哈哈、嘿嘿、呵呵、哼哼笑声大作,越笑人数越多。初时不过十余人发笑,到后来四面八方都有人加入大笑,听声音不下五六百人,有的便在近处,有的却似在数里之外。

众人哄笑声中,高坡上那人道:“你这人说话轻描淡写,把事情看得忒也易了。你已出手伤了咱们好几位兄弟,万仙大会群仙假如就此放你走路,三十六洞和七十二岛的脸皮,却往哪里搁去?”

慕容燕定下神来,凝目四顾,只见前后左右的山坡、山峰、山坳、山脊各处,影影绰绰的都是人影,黑暗中自瞧不清各人的身形面貌。这些人本来不知藏在哪里,突然之间,都有如从地底下涌了出来。慕容燕在这数百人的包围之下,只不过如大海中的一叶小舟而已。

慕容燕气凝丹田,朗声说道:“常言道不知者不罪。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的大名,在下也素有所闻,决不敢故yì

得罪。在下慕容燕有心结交,无意冒犯。”

只听得四周许多人都“咦”的一声,显是听到了“慕容”这个姓氏颇为惊讶。那粗豪的声音道:“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姑苏慕容氏的人么?”慕容燕道:“不敢,在下正是。”那人道:“姑苏慕容氏可不是泛泛之辈。掌灯!大伙儿见上一见!”

他一言出口,突然间东南角上升起了一盏黄灯,跟着西首和西北角上各有红灯升起。霎时之间,四面八方都有灯火升起,有的是灯笼,有的是火把,有的是孔明灯,有的是松明柴草,各家洞主、岛主所携来的灯火颇不相同,有的粗鄙简陋,有的却十分工细,原先都不知藏在何处。灯火忽明忽暗地映照在各人脸上,奇幻莫名。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俊有丑,既有僧人,亦有道士,有的大袖飘飘,有的窄衣短打,有的是长须飞舞的老翁,有的是云髻高耸的女子,服饰多数奇形怪状,与中土人士颇不相同,一大半人持有兵刃,兵刃也大都形相古怪,说不出名目。慕容燕团团作个四方揖,朗声说道:“各位请了,在下姑苏慕容燕有礼。”四周众人有的还礼,有的毫不理睬。

西首一人说道:“慕容燕,你姑苏慕容氏爱在中原逞威,那也由得你。但到万仙大会来肆无忌惮地横行,却不把咱们瞧得小了?你慕容氏号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来问你,你要以我之道,还施我身,却是如何施法?”

慕容燕循声瞧去,只见西首岩石上盘膝坐着一个大头老者,一颗大脑袋光秃秃的,半根头发也无,脸上巽血,远远望去,便如一个大血球一般。慕容燕微一抱拳,说道:“请问尊姓大名?”

那人捧腹而笑,说道:“老夫考一考你,要看姑苏慕容氏果然是有真才实学呢,还是浪得虚名。我刚才问你:你若要以我之道,还施我身,却如何施法。只要你答得对了,别人怎样我管不着,老夫却不再来跟你为难。你爱去哪里,便去哪里好了!”

慕容燕看了这局面,情知今日之事,已不能善了,势必要出手露上几招,便道:“既然如此,在下奉陪几招,前辈请出手吧!”

那人又呵呵呵地捧腹而笑,道:“我是在考较你,不是要你来伸量我。你如答不出,那‘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八个字,趁早给我收了起来吧!”

慕容燕双眉微蹙,心道:“你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既不说出姓名来历,又不展露一招半式,我怎知你最擅长的是什么绝招?不知你有什么‘道’,却如何还施你身?”

他略一沉吟之际,那大头老者已冷笑道:“我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朋友们散处天涯海角,不理会中原的闲事。山中无猛虎,猴儿称大王,才让你姑苏慕容氏得了偌大的名头,‘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呵呵!好笑啊好笑,无耻啊无耻!我跟你说,你今日若要脱身,那也不难,你向三十六洞每一位洞主、七十二岛每一位岛主,都磕上十个响头,一共磕上一千零八十个头,咱们便放你这娃儿走路。”

慕容燕看他故yì

刁难自己,便也不再和他客气。大声说道:“你叫我‘以你之道,还施你身’,又叫我向你磕头。你这门绝技,本公子爷可学不来了。”那大头老者咳嗽一声,一口浓痰吐出,疾向慕容燕脸上射来。慕容燕斜身避开,那口浓痰从他左耳畔掠过,突然在空中转了个弯,又向慕容燕额头眉毛之上的“阳白穴”打来。这口浓痰虽然劲力不小,但慕容燕想要给他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却也容易。可慕容燕嫌这口中吐出的秽物肮脏,不愿沾身,便又闪身避了过去。

那大头老者呵呵笑道:“慕容燕,老夫也不来要你以我之道,还施我身,只须你说出我这一口痰的来历,老夫便服了你。”

慕容燕刚才看他那口痰在空中拐弯,就猜到了他的武功来历。“嘿嘿”笑道:“端木岛主,你练成了这‘归去来兮’的五斗米神功,实在不容易。但杀伤的生灵,却也不少了吧。难道本公子,竟也会用这功夫来对付你吗?”

那大头老者本来一张脸血也似红,突然之间,变得全无血色,但立即又变成红色,笑道:“小娃娃胡说八道,你懂得什么?‘五斗米神功’损人利己,阴狠险毒,难道是我这种人练的么?但你居然叫得出老爷爷的姓来,总算很不容易的了。”

慕容燕听他如此说,已知自己猜对了,不过他不肯承认而已,慕容燕现在也不欲和他结深仇,便道:“海南岛五指山赤焰洞端木洞主,江湖上谁人不知,哪个不晓?端木洞主这功夫原来不是‘五斗米神功’,那么想必是从‘地火功’中化出来的一门神妙功夫了。”

“地火功”是赤焰洞一派的基本功夫。赤焰洞一派的宗主都复姓端木,这大头老者名叫端木元,听得慕容燕说出了自己的身分来历,却偏偏给自己掩饰“五斗米神功”,对他顿生好感,何况赤焰洞在江湖上只是藉藉无名的一个小派,在他口中居然成了“谁人不知,哪个不晓”,更加高兴,便即笑道:“不错,不错,这是地火功中的一项雕虫小技。老夫有言在先,公子既道出了宝门,我便不来为难你了。”

第四十二章 万仙大会3(求推荐、收藏)

PS:不好意思,今天有事,回家晚了,现在才发。

忽听得远处一人叫道:“姑苏慕容,名不虚传!”慕容燕举手道:“贻笑方家,愧不敢当!”便在此时,一道金光、一道银光从左首电也似地射来,破空声甚是凌厉。慕容燕双袖鼓风,迎了上去,砰的一声巨响,金光银光倒卷了回去。这时方才看清,却是两条长长的带子,一条金色,一条银色。

带子尽头处站着二人,都是老翁,使金带的身穿银袍,使银带的身穿金袍。金银之色闪耀灿烂,华丽之极,这等金银色的袍子常人决不穿着,倒像是戏台上的人物一般。穿银袍的老人说道:“佩服,佩服,再接咱兄弟一招!”金光闪动,金带自左方游动而至,银带却一抖向天,再从上空落下,径袭慕容燕的上盘。

慕容燕道:“好。”他刚说了个“好”字,突然间呼呼声响,三柄长刀着地卷来。三人使动地堂刀功夫,袭向慕容燕下盘。

慕容燕有心显露本事,虽上方、前方、左侧同时三处受攻,却也不慌。见三柄长刀着地掠来,当即踢出三脚,每一脚都正中敌人手腕,白光闪动,三柄刀都飞了上天。慕容燕身形略侧,右手横掠,使出“斗转星移”功夫,拨动金带带头,啪的一声响,金带和银带已缠在一起。

使地堂刀的三人单刀脱手,更不退后,嗬嗬发喊,张臂便来抱慕容燕的双腿。慕容复足尖起处,势如飘风般接连踢中了三人胸口穴道。蓦地里一个长臂长腿的黑衣人越众而前,张开蒲扇般的大手,向慕容燕拍来。慕容燕见这人身手沉稳老辣,武功显然比其余诸人为强,心道:“此人当是众人的首领,常言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若把此人制住,定能震慑住众人。”

他跃起身来,越过横卧地下的三人,右掌拍出,径袭黑衣人。那人一声冷笑,横刀当胸,身前绿光闪闪,竟是一柄厚背薄刃、锋锐异常的鬼头刀,刀口向外。慕容燕这掌倘若猛力拍落,那是硬生生将自己手腕切断了。他径不收招,待手掌离刃口约有二寸,突然改拍为掠,手掌顺着刃口一抹而下,径削黑衣人抓着刀柄的手指。

他掌缘上布满了真气,锋锐实不亚于鬼头刀,削上了也有切指断臂之功。那黑衣人出其不意,“咦”的一声,忙松手放刀,翻掌相迎,啪的一声,两人对了一掌。慕容燕此刻的功力又岂是普通人可以抵挡的,只听“咔嚓”一声,那黑衣人的手臂便被折断。那黑衣人“哎哟”一声,向后跃开丈余。慕容燕翻掌抓住鬼头刀,鼻中闻到一阵腥臭,几欲作呕,情知刀上喂有剧毒,邪门险恶之至。

他虽在一招间夺到敌人兵刃,但见敌方七八人各挺兵刃,拦在黑衣人之前相护。当此情势,须得逞技立威,他猛然间发一声喊,舞动鬼头刀,冲入人丛。

只听得众人叫道:“大家小心了!此人手中拿的是‘绿波香露刀’,别给他砍中了。”“‘啊哟,乌老大的‘绿波香露刀’给这小子夺了去,可大大的不妙!”

慕容燕舞刀而前,只见和尚道士、丑汉美妇,各种各样人等纷纷辟易,脸上均有惊恐之色,料想这柄鬼头刀大有来历,但明明臭得厉害,偏偏叫什么“香露刀”,真是好笑,他此刻并不想杀伤这群人,虽舞刀挥劈,却不杀伤人命,遇有机缘便点倒一个,踢倒两个。

那些人初时甚为惊恐,待见他刀上威力不大,便定了下来,霎时之间,长剑短戟,软鞭硬牌,四面纷纷进袭。十多人将他围在垓心,外面重重叠叠围着的更不下三四百人。

再斗片刻,慕容燕心想:“如此下去,何时是个尽头?看来要下狠手了。”刀法骤紧,砰砰两声,以刀柄撞晕了两人。接着慕容燕用出了“斗转星移”向四面八方攻来的拳脚兵刃拨去。只听得一阵阵惨叫呼唤声此起彼伏,十余人躺在地下,都是给慕容燕以“借力打力”之法打倒了的。

这时,那黑衣人乌老大也处理好了手臂上的伤势,走上前来纵声发令,指挥众人围攻慕容燕。慕容燕见此,迈开“凌波微步”,左斜右歪,弯弯曲曲地向乌老大冲了过去。众洞主、岛主的兵刃拳脚纷纷往他身上招呼,他身子疾闪,来招尽数不中。

这时,一个道士手持长剑,飞步抢来,使招“毒龙出洞”,挺剑刺向慕容燕。慕容燕自然而然地使开“凌波微步”,闪身避开。那道士一剑不中,第二剑“清澈梅花”自左方刺到,慕容燕闪身抢到那道士右侧,一掌拍出,正中那道士“天宗穴”。这是那道士的罩门所在,慕容燕一掌打得他口喷鲜血,倒地而亡。

这道士刚给打倒,就听到身侧风声响动,两个身材矮小的青衫客又蹿纵而至,两条软鞭同时击到。慕容燕滑步避开,忽见一条软鞭在半空中一挺,反蹿上来,扑向自己面门,灵动无比。慕容燕定睛一看,才发xiàn

原来两条软鞭并非兵刃,竟是一对活蛇。慕容燕一扬手中的鬼头刀刀,就将那两条活蛇的头给削了下来。

那两名青衫客见自己的活蛇变成了死蛇,眼睛一红,叽哩咕噜地说了几句话,就向慕容燕扑了过来。这两人乃是羌人,自来养蛇拜蛇,见自己养的蛇被慕容燕杀了,就要找他拼命。慕容燕虽听不懂他们说的羌语,但他们的动作还是看得明白的。见对方拼命,慕容燕也不容情,抬起左手,两记“六脉神剑”送他们上路。

此时慕容燕距乌老大已不过一丈,之间只挡了三个人。这挡在乌老大身前三人都是好手,尤其一条矮汉膂力惊人,两柄钢锤使将开来,劲风呼呼,声势威猛。此刻只见那矮子使出一招“开天辟地”,双锤指天划地地猛击过来。慕容燕冷哼一声,左袖拂出,使出一招“披襟当风”。只听得当的一声巨响,众人耳中嗡嗡发响,那矮子左锤击上自己右锤,右锤击上自己左锤,火花四溅。他双臂之力凌厉威猛,双锤互击,喀喇一声响,双臂臂骨自行震断,登时晕倒在地。慕容燕又拍出两掌,其余两人也被打得吐血而退。

此时慕容燕和乌老大之间再无阻隔,慕容燕向前急窜,来到乌老大面前。乌老大右手臂骨折断,无法用力,便用左手拍出一掌。慕容燕迈开“凌波微步”闪过迎面一掌,绕到乌老大背后,一把抓住他右肩后“天宗穴”,内力一吐,乌老大登时浑身酸麻,使不上力来。接着慕容燕右手鬼头刀连画三个圈子,刀光闪闪,幻出点点寒光,使出一招“金灯万盏”逼退了前来救助乌老大的众人。只是“绿波香露刀”颜色发绿,化出来是“绿灯万盏”,而不是“金灯万盏”。

随后慕容燕趁机将刀架在乌老大脖子上,道:“都给我退下,否则我就杀了他。”众人见此,忙都停下脚步,退开丈许,化为一圈,将慕容燕和乌老大围在中间。

人群中有人高喊道:“小子,你赶快把乌老大放了。否则,我们大伙一拥而上,定将你碎尸万段。”

慕容燕道:“要放人可以,你们先让出一条出路来,待我离开了这里,就放了他。”

人群中顿时大哗道:“小子杀了我们这么多人还想离开?”“先放了人,再放你走。”

正在双方僵持之时,忽听得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半空中传了下来:“慕容公子,列位洞主、岛主,各位无怨无仇,何苦如此狠斗?”

众人抬头向声音来处望去,只见一株树顶上站着一个黑须道人,手握拂尘,着足处的树枝一弹一沉,他便也依势起伏,神情潇洒。灯火照耀下见他约莫五十来岁年纪,脸露微笑,又道:“各位瞧贫道薄面,暂且罢斗,慢慢再行分辨是非如何?”

第四十三章 万仙大会4

慕容燕见他露了这手轻功,已知此人武功甚为了得,抬头问道:“阁下尊姓大名?”那道人也不答话,纵身轻跃,从半空中再再而下。本来他双足离开树枝,自然会极快地堕向地面,但他手中拂尘急摆,激起一股劲风,拍向地下,生出反激,托住他身子缓缓而落,这拂尘上真气反激之力,委实厉害。

慕容燕道:“‘凭虚临风’,好轻功!阁下是蛟王不平道人。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慕容燕话音刚落,不平道人也已双足着地,微微一笑,说道:“双方冲突之起,纯系误会。何不看贫道的薄面,化敌为友?”他语气和蔼,但自有一份威严,叫人难以拒却。

慕容燕跟这些洞主、岛主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这一仗打的委实冤枉,早就不想再打了。便说道:“阁下出来排难解纷,再好也没有了。在下这就罢斗。”说着放开了乌老大,提刀而立。

乌老大说道:“阁下便是名闻四海的不平道长吗?久闻道长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瞧着道长的金面,咱们也非卖账不可,大家伙儿都把家伙收起来。”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众人见慕容燕已把乌老大放了,又听乌老大这样说,也都把兵刃收了起来。

不平道人见场面气氛已大为缓和,微笑道:“乌先生,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在此相会,是为了天山那个人的事么?”乌老大脸上变色,随即宁定,说道:“不平道长说什么话,在下可不大明白。我们众家兄弟散处四方八面,难得见面,大家约齐了在此相聚,别无他意。不知如何,慕容公子竟找上了我们,要跟大家过不去。”

慕容燕道:“在下路过此间,实不知众位高人在此聚会,多有得罪,这里谢过了。”说着作个四方揖,又道:“不平道长出头排难解纷,使得在下不致将祸事越闯越大,在下十分感激。后会有期,就此别过。”他知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一干旁门左道人物在此相聚,是为了对付天山童姥。他虽想参与后面的事,但刚才在打斗中,委实杀伤了不少人。再留下来,未免太不识趣。便打算先离开此地,再从长计议。接着容燕横过手中的鬼头刀,刀背向外,刃锋向着自己,对乌老大道:“乌先生,尊器奉还,多多得罪。”

乌老大伸手来接。却见慕容燕的手背上隐隐发绿,鼻中又闻到一股腥臭,一怔之下,笑道:“这把刀有点儿古怪,多有得罪了。”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刚要打开瓶塞。慕容燕开口阻止他道:“不必。”说罢,慕容燕运起了“神足经”驱毒。不一会儿,手背上就绿意尽去。

乌老大见此,不由对姑苏慕容更加钦佩戒惧,抱拳拱手,道:“慕容公子,乌老大今日结识了你这号英雄人物,至感荣幸。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再见了。”言下之意,也是不愿他在此多所逗留。慕容燕拱手还礼,道了声:“告辞。”转身便要离去。

不平道人却道:“乌老大,你知慕容公子是什么人?”乌老大一怔,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武林中大名鼎鼎的姑苏慕容氏,谁不知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平道人笑道:“那就是了。这样的大人物,你们却交臂失之,岂不可惜?平时想求慕容氏出手相助,当真千难万难,幸得慕容公子今日在此,你们却不开口求恳,那不是入宝山而空手回么?”乌老大道:“这个……这个……”语气中颇为踌躇。

不平道人哈哈一笑,说道:“慕容公子侠名播于天下,你们这一生受尽了缥缈峰灵鹫宫天山童姥……”

这“天山童姥”四字一出口,四周群豪都不自禁地“哦”了一声。这些声音都显得心情甚是激动,有的惊惧,有的愤nù

,有的惶惑,有的惨痛,更有人退了几步,身子发抖,直是怕得厉害。

只听不平道人续道:“各位受尽天山童姥的凌辱荼毒,实无人生乐趣,天下豪杰闻之,无不扼腕。各位这次奋起反抗,谁不愿相助一臂之力?连贫道这等无能之辈,也愿拔剑共襄义举,慕容公子慷慨侠义,怎能袖手?”

乌老大苦笑道:“道长不知从何处得来讯息,那全是传闻之误。童婆婆嘛,她老人家对我们管束得严一点是有的,那也是为了我们好。我们感恩怀德,怎说得上‘反抗’二字?”

不平道人哈哈大笑,道:“如此说来,倒是贫道的多事了。慕容公子,咱们同上天山去跟童姥谈谈,便说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朋友们对她一片孝心,正商量着要给她老人家拜寿呢。”说着身形微动,已靠到了慕容燕身边。

人丛中有人惊呼:“乌老大,不能让这牛鼻子走,泄露了机密,可不是玩的。”有人喝道:“连慕容小子也一并截下来。”一个粗壮的声音叫道:“一不做,二不休,咱们今日甩出去啦!”只听得嚓嚓、唰唰、呛呛,兵刃声响成一片,各人本来已经收起的兵器又都拔了出来。

不平道人笑道:“你们想杀人灭口么?只怕没这么容易。”突然提高声音叫道:“芙蓉仙子,剑神老兄,这里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阴谋反叛童姥,给我撞破了机关,要杀我灭口呢。这可不得了,救命哪,救命哪!不平老道今日可要鹤驾西归啦!”声音远远传了出去,四下里山谷鸣响。

不平道人话声未息,西首山峰上一个冷峭傲慢的声音远远传来:“不平道兄,你逃得了便逃,逃不了便认命吧。童姥这些徒子徒孙难缠得紧,我最多不过给你通风报讯,要救你性命可没这份能耐。”这声音少说也在三四里外。

这人刚说完,北边山峰上有个女子声音清脆爽朗地响起:“牛鼻子,谁要你多管闲事?人家早就布置得妥妥贴贴,这一下发难,童姥可就倒足了大霉啦。我这便上天山去请问童姥,瞧她又有什么话说?”话声比西首山峰上那男子相距更远。

众人一听,尽皆神色大变,这两人都在三四里外,无论如何追他们不上,显然不平道人事先早就有了周密部署,远处安排下接应。何况从话声中听来,那两人都内功深湛,就算追上了,也未必能奈何得了他们。

乌老大更知dào

那男女两人的来历,提高声音说道:“不平道长、剑神卓先生、芙蓉仙子三位,愿意助我们解脱困苦,大家都感激之至。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三位既然已知内情,再瞒也是无用,便请同来商议大计如何?”

那“剑神”笑道:“我们还是站得远远的瞧热闹为妙,如有三长两短,逃起性命来也快些。赶这趟浑水,实在没什么好处。”那女子道:“不错,不平道友,我两个给你把风,否则你给人乱刀分尸,没人报讯,未免死得太冤。”

乌老大朗声说道:“两位取笑了。实在因为对头太强,我们是惊弓之鸟,行事不得不加倍小心。适才未能坦诚相告,这中间实有不得已的难处,还请三位原谅。”

只听不平道人又说道:“乌老大,今日之事,但求非杀了你对头不可。这一次杀她不了,那就什么都完了。慕容公子这样的大帮手,到了眼前,你怎么不请?”

乌老大一咬牙,下了决心,走到慕容燕跟前深深一揖,说道:“慕容公子,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兄弟们数十年来受尽荼毒,过着非人的日子,这次是甩出了性命,要干掉那老魔头,求你仗义援手,以解我们倒悬,大恩大德,永不敢忘!”

慕容燕本就不想离开,当即借驴下坡道:“常言道得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原是我辈武人的本份……”

乌老大听他如此说,脸现喜色,道:“是啊,是啊!”

慕容燕续道:“在下见到诸位武功高强,杀敌诛恶,本来也不需在下相助,但既然遇上,就是有缘,慕容燕供各位差遣便了。”

众人彩声雷动,纷纷鼓掌叫好。“姑苏慕容”的名头在武林中响亮之极,适才见到他出手,果然名下无虚。乌老大因慕容燕听到了大秘密,本不愿他离去,但也知众人留不下他。刚才向他求助,原没料想他能答允,只盼能挤得他立下重誓,决不泄漏秘密,也就是了,岂知他竟一口答允,不禁惊喜交集。

第四十四章 万仙大会5

不平道人见此哈哈笑道:“这事就算是成啦!乌老大,来,来,来!这里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贫道大半久仰大名,却从未见过面。此后大伙儿敌忾同仇,你该当给慕容公子和贫道引见引见。”

乌老大道:“原当如此。”当下传呼众人姓名,一个个地引见。这些人雄霸一方,相互间也大半不识,乌老大给慕容复等引见之时,旁边往往有人叫出声来:“啊,原来他便是某某洞洞主。”或者轻声说:“某某岛主威名远震,想不到是这等模样。”这些洞主岛主之中,有几人适才在混战中为慕容复所杀,这几人的下属见到慕容燕时,自是气愤恨恶。

待乌老大引见完毕之后,不平道人道:“乌老大,大家共参大事,便须同舟共济。你是大伙儿带头的,天山童姥的事,相烦你说给我们听听,这老婆子到底有什么厉害之处,有什么惊人的本领,让贫道也好有个防备,免得身首异处之时,还懵然不知。”

乌老大道:“好!各位洞主、岛主这次相推在下暂行主持大计,姓乌的才疏学浅,原不能担当重任,幸好慕容公子、不平道人、剑神卓先生、芙蓉仙子诸位共襄义举,在下的担子便轻得多了。”

人群中有人说道:“客气话嘛,便省了吧!”又有人道:“你奶奶的,咱们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性命关头,还说这些空话,不是拿人来消遣吗?”

乌老大笑道:“洪兄弟一出口便粗俗不堪。海马岛钦岛主,相烦你在东南方把守,若有敌人前来窥探,便发讯号。紫岩洞霍洞主,相烦你在正西方把守……”一连派出八位高手,把守八个方位。那八人各各应诺,带领部属,分别奔出守望。

乌老大待出去守望的八路人众走远,说道:“各位请就地坐下吧,由在下述说我们的苦衷。”

随后,乌老大就将天山童姥平时怎么欺压虐待他们这些洞主、岛主的情形说了一遍。接着又说道他与天风洞安洞主、海马岛钦岛主等九人于今年五月初二轮值供奉。从他们供奉物品不齐,而未受惩罚,和在缥缈峰下九翼道人三人两招被杀两件事,推测出天山童姥可能身体有恙。又讲到他和安洞主九人两次上缥缈峰窥探,探听到天山童姥身患重病,出外采药求医去了的消息。

听到天山童姥生病的讯息,人群中登时响起一片欢呼。

只听乌老大向众人朗声道:“老贼婆生了重病,那是千真万确的了。咱们要翻身脱难,只有鼓起勇气,拚命干上一场。不过老贼婆目前是否已回缥缈峰灵鹫宫,咱们没法知晓。今后如何行止,要请大家合计合计。尤其不平道长、慕容公子两位有何高见,务请不吝赐教。”

不平道人微笑道:“乌兄,咱们进攻缥缈峰,第一要义,是要知dào

灵鹫宫中的虚实。安洞主与乌兄等九位亲身上去探过,老贼婆离去之后,宫中尚有多少高手?布置如何?乌兄想来总必听到一二,便请说出来,大家参详如何?”

乌老大道:“说也惭愧,我们到灵鹫宫中去察看,谁也不敢放胆探听,大家竭力隐蔽,唯恐撞到了人。但在下在宫后花圃之中,还是给一个女童撞见了。这女娃儿似是丫鬟之类,她突然抬头,我闪避不及,跟她打了个照面。在下深恐泄露了机密,纵上去想将她抓住。灵鹫宫中那些姑娘、太太们曾得老贼婆指点武功,个个非同小可,虽是个小小女童,只怕也十分了得。我这下冲上前去,自知是九死一生之举。我这一上去,便是施展全力,双手使的是‘虎爪功’,当时我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倘若这一招拿不到这女娃儿,给她张嘴叫喊,引来后援,那么我立kè

从这数百丈的高峰上跃了下去,爽爽快快图个自尽,免得落在老贼婆手下那批女将手中,受那无穷无尽的苦楚。哪知dào

……哪知dào

我左手一搭上这女娃儿肩头,右手抓住她的臂膀,她竟毫不抗拒,身子一晃,便即软倒,全身没半分力qì

,却是一点武功也无。那时我大喜过望,一呆之下,两只脚酸软无比,不怕各位见笑,我是自己吓自己,这女娃儿软倒了,我这不成器的乌老大,险些儿也软倒了。”

他说到这里,人群中发出一阵笑声,各人心情为之一松。乌老大虽讥嘲自己胆小,但人人均知他其实异常刚勇,敢在缥缈峰上出手拿人,岂是等闲之事?

乌老大一招手,他手下一人提了一只黑色布袋,走上前来,放在他身前。乌老大解开袋口绳索,将袋口往下一捺,袋中露出一个人来。

众人都“啊”的一声,只见那人身形甚小,是个女童。

乌老大得yì

洋洋地道:“这个女娃娃,便是乌某人从缥缈峰上擒下来的。”

众人齐声欢呼:“乌老大了不起!”“当真是英雄好汉!”“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群仙,以你乌老大居首!”

众人欢呼声中,夹杂着一声声咿咿呀呀的哭泣,那女童双手按脸,呜呜而哭。

接着乌老大又说到他们九人拿了这女童下山,拷问一番后,才发xiàn

这女童不但是个哑巴,还不识字。

随后剑鱼岛区岛主因为害pà

,临阵脱逃,却被把守在附近的剑神卓不凡所杀。

乌老大经过区岛主的变故后,怕今后再有人三心二意,便大声道:“众家兄弟,请大家取出兵刃,每人向这女娃娃砍上一刀,刺上一剑。这女娃娃年纪虽小,又是个哑巴,终究是缥缈峰的人物,大伙儿的刀头喝过了她身上的血,从此跟缥缈峰势不两立,就算再要有三心两意,那也不容你再畏缩后退了。”他一说完,当即擎鬼头刀在手。

一干人等齐声叫道:“不错,该当如此!大伙儿歃血为盟,从此有进无退,跟老贼婆拚到底了。”

慕容燕道:“乌先生,你们想要报仇,该当去对付天山童姥才是,杀这么一个小丫头,有什么用?”

乌老大道:“我们在天山童姥手下所受的折磨,惨过十倍,一报还一报,有何不可?”说罢,又恐夜长梦多,当即举起鬼头刀,叫道:“乌老大第一个动手!”挥刀便向那身在布袋中的女童砍落。

慕容燕知dào

这个女童就是天山童姥巫行云,她同样是逍遥派弟子,是师父无崖子的师姐,也就是自己的师伯,如何能看她就这样在自己眼前送命?虽说她之所以有现在的劫难,是咎由自取。但就算她有些地方做差了,也该由自己这个逍遥派掌门来处置,轮不到外人越俎代庖。

眼见乌老大这一刀便要砍到天山童姥身上,慕容燕手指一伸,一招“中冲剑”,将乌老大的鬼头刀击落。随后左掌挥出,一股大力撞开了乌老大,右手抓起地下布袋,将天山童姥连袋负在背上,便向西北角的山峰疾奔而上。

众人齐声发喊,向他追去。但慕容燕奔行奇速,片刻间便冲入了山坡上的密林。诸洞主、岛主所发射暗器,不是打上了树身,便是给枝叶弹落。

第四十五章 天山童姥

慕容燕有心摆脱乌老大等人,便往偏僻的地方走,眼见前面有一座山峰,就往峰上奔去。这座山峰高耸入云,峰顶白雪皑皑,要攀到绝顶,就算是轻功高手,只怕也得四五天工夫。不平道人、乌老大等见慕容燕急奔上峰,连忙安排人手围追堵截。

慕容燕上峰之后,提气直奔,眼见越奔树林越密,追赶者叫嚷呐喊之声也渐渐轻了。慕容燕此刻身兼一百余年的功力,内力充沛之极,奔了将近两个时辰,竟丝毫不累。又奔了一阵,天色发白,脚底下踏到薄薄积雪,原来已奔到山腰。此处是西北高山,高峰峻岭,终年积雪不消,气候严若寒冬。慕容燕为了分辨方向,停下脚步,观看四周情势,自言自语:“这是到哪里了?”

忽听得背后一个不男不女,甚是苍老的声音说道:“胆小鬼,只想到逃命,我给你羞也羞死了!”慕容燕听出这是背后布袋中的天山童姥在说话,便道:“我不是逃命,只是不愿和他们多做纠缠罢了。”

天山童姥道:“这山峰是条绝路,他们在山峰下把守住了,再上山慢慢搜索,总能找到你,到时你又能跑到哪里去?”慕容燕听了这话“哦”了一声,他对这一片地区的地形不熟,倒是没想到这山上是一条绝路。童姥嘿嘿冷笑,说道:“眼前只有两条路,一条是转身冲杀,将那些妖魔鬼怪都诛杀了。”慕容燕道:“我与他们无冤无仇,何必要多造杀孽?”童姥又道:“那么便走第二条路,你纵身一跃,跳入下面的万丈深谷,粉身碎骨,那便一了百了,涅槃解脱。”

慕容燕沉吟了片刻道:“既然这山上是绝路,那我们就先找一个偏僻的地方藏起来,让他们找不到。他们久搜不获,自然就会离去,到时我们再下山就是了。”说着又向峰上快步奔行起来。天山童姥冷笑道:“天真!那要是他们不离开怎么办?”慕容燕道:“那到时就只有见机行事了。”

天山童姥“哼”了一声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又问道:“你和缥缈峰有甚渊源?为何要去救人?”慕容燕道:“我只是看不惯他们欺辱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罢了,和缥缈峰倒是不熟。”天山童姥又冷笑道:“如此说来,你倒是个见义勇为的好人了。”慕容燕道:“见义勇为谈不上,但求无愧于心罢了。”

天山童姥道:“无愧于心?嘿嘿。”顿了一下,又道:“好了,不要再说这些废话了,你快放我下来。”

慕容燕问道:“你要下来做什么?”天山童姥道:“叫你放我下来就放我下来,那儿那么多话,啰里啰嗦!”慕容燕听她如此说,便将背上的布袋放下,打开袋口,将天山童姥扶了出来。

天山童姥身材矮小,外表看去,只是一个八九岁女童,但双目如电,炯炯有神,向慕容燕瞧来之时,自有一股凌人的威严。天山童姥道:“见了长辈也不行礼,这般没规矩!”

慕容燕虽知天山童姥的实jì

年龄足以做自己的奶奶,可是见她现在貌若幼童,却偏偏作出衣服老气横秋的样子,着实觉得可笑,忍住调笑道:“难怪你要自称天山童姥,果然名副其实。”

天山童姥伸出拳头,一拳打向慕容腰间,怒道:“姥姥是你拿来消遣的吗?”天山童姥此刻功力尽失,这一拳打的也无甚力道,被慕容燕轻而易举的捉住。慕容燕也知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轻浮放荡了,便道:“在下失礼,姥姥勿怪。”天山童姥拳头被慕容燕抓住,挣了两挣,没有挣脱,怒喝道:“还不放手。”慕容燕赶忙将手放开。

天山童姥“哼”的一声抽回了拳头,道:“你这小子能猜出姥姥我的身份,可比那帮蠢货强多了。”说着,天山童姥向慕容燕上下打量,突然见到他左手手指上戴的那枚宝石指环,脸上变色,问道:“你……你这是什么东西?给我瞧瞧。”

天山童姥伸出手来,抓住慕容燕左腕,察看指环。她将慕容燕的手掌侧来侧去,看了良久。慕容燕忽觉她抓着自己的小手不住发颤,侧过头来,见她一双清澈的大眼中充满了泪水。又过好一会,她才放开慕容燕的手掌。

天山童姥道:“这枚七宝指环,你是从哪里偷来的?”语音严峻,如审盗贼。慕容燕道:“这是我师父在他老人家去世前传给我的。”天山童姥厉声道:“你师父是谁?”慕容燕道:“家师无崖子。”

天山童姥突然伸手,抓住慕容燕手腕,颤声道:“你说无崖子去世了?他怎会去世?他……他一身武功……”突然转悲为怒,骂道:“臭小子,无崖子一身武功,他不散功,怎么死得了?一个人要死,便这么容易?”

天山童姥又道:“你是怎么拜无崖子为师的?无崖子是这么死的?你给我说清楚。”慕容燕道:“是因为我破解了师父布下的珍珑棋局,师父才收我为徒的。师父他老人家当年被他的二弟子‘星宿老怪’丁春秋暗算,身受重伤,多年来伤重难愈,不久前驾鹤西去了。”

天山童姥恨声道:“丁春秋!”接着又说道:“你说你破解了珍珑棋局?这珍珑棋局数十年来难倒了天下多少才智之士,凭你这小子就能解得开?你不要胡乱吹牛,否则我可不跟你客气了。”慕容燕道:“这自是真的。”

天山童姥拾了一根枯枝,在地下积雪中画了起来,画的都是一条条的直线,不多时便画成一张纵横十九道的棋盘。却见她画成棋盘后,便即在棋盘上布子,空心圆圈是白子,实心的一点是黑子,密密层层,将一个棋盘上都布满了。只布到一半,慕容燕便认了出来,正是他所解开的那个珍珑。天山童姥布完珍珑,说道:“你说解开了这个珍珑,你是如何解得,演给我瞧瞧。”慕容燕道:“是!”当下将那收紧自己一气,让对手将自己的白子提去了一大片的解法演示了一遍。天山童姥额头汗水涔涔而下,喃喃道:“天意,天意!天下又有谁想得到这‘先杀自身,再攻敌人’的怪法?”

待慕容燕将一局珍珑解完,天山童姥又沉思半晌,说道:“这样看来,你这小子倒也不是胡说八道。这是‘置之死地而后快’。无崖子果然是将逍遥派掌门之位传给你了。”

这时,忽听得下面隐隐传来唿哨之声。慕容燕叫道:“不好!他们追上来了”当即将天山童姥负在背上,拔脚向山上奔去。他奔了一会,山下的叫声又离得远了,回头看去,只见积雪中印着自己一行淡淡的脚印,心道:“我在雪地里奔行,总会留下了脚印,不论逃得多远,他们终究找得到。”又抬头看了看周围的大树,想道:“若上树飞行的话,便不会留下痕迹了。”慕容燕想到这里,纵身跃起,轻轻落在一根树枝之上,那树枝只是晃了几下。接着向前跃出,平飞丈余,落在第二株树的枝干上,一弹之下,又跃到了第三株树上。

天山童姥见他上树之时,已明其意,开口道:“你这法儿到时不错,不过你这飞跃之术就不甚高明了。你从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一众妖魔手中救了姥姥,姥姥一来要利用你,二来嘉奖后辈,便传你一手飞跃之术。你听好了,上跃之时,双膝微曲,提气丹田,待觉真气上升,便须放松筋骨,存想玉枕穴间……”当下一句句解释,又教他如何空中转折,如何横蹿纵跃,教罢,说道:“你依我这法子试试吧!”

慕容燕依法施行,果觉气息大顺,比自己原来的方法高明了不少。一跃之下,竟能横越二树,在半空中宛如御风而行,不由心中一喜。雪峰上树林茂密,他自树端枝梢飞行,地下无迹可寻,只一顿饭时分,已深入密林。

第四十六章 巫行云、李秋水

天山童姥见慕容燕学的如此之快,不禁在心中暗道:“孺子可教。”如此在树枝上奔行了一阵,天山童姥道:“行了,下去吧。”慕容燕应道:“是!”轻轻跃下,将童姥放在地上。

天山童姥道:“你居然一点便透,可见姥姥法眼无花。小子,你的功夫是怎么练的,怎么小小年纪,内功底子如此深厚?”

慕容燕胸口一酸,道:“家师临终之前,曾逆运北冥神功,将他老人家七十余年修习的内功,硬生生地逼入在下体内,说是让我依之除去丁春秋。”

那女童怔怔地不语,坐着支颐沉思,轻声道:“原来如此。”接着抬头看了看天色,道:“小子,想来你也饿了吧?你去捉些竹鸡、羚羊、梅花鹿来。”

慕容燕看了看太阳,发觉以快到晌午。他知dào

天山童姥每日中午倘若不喝生血,便会全身真气沸腾而死,当即便去捉了一只羚羊回来。其时距午时还有一段时间,天山童姥道:“先将那羊放在一边吧。”慕容燕应了一声:“是。”便将那羊绑在了旁边的一株树上。

眼见树枝的影子愈来愈短,其时天气阴沉,树影也是极淡,几难辨别。那天山童姥道:“是午时了。”抱起那羊,扳高羊头,一张口便咬在那羊咽喉上。那羊痛得大叫,不住挣扎,天山童姥牢牢咬紧,口内咕咕有声,不断吮吸羊血。慕容燕看到这一幕,不禁暗暗皱眉。

天山童姥喝饱了羊血,肚子高高鼓起,才抛下死羊,当即盘膝而坐,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口中嘿的一声,鼻孔中喷出了两条淡淡白气,慕容燕知dào

她这是在练“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

但见天山童姥鼻中吐出来的白气缠住她脑袋周围,缭绕不散,渐渐愈来愈浓,成为一团白雾,将她面目都遮没了,跟着只听得她全身骨节格格作响,犹如爆豆。过了良久,爆豆声渐轻渐稀,跟着那团白雾也渐渐淡了,见天山童姥鼻孔中不断吸入白雾,待得白雾吸尽,童姥睁开双眼,缓缓站起,说道:“小子,你去烤羊肉吧。”

慕容燕仔细打量,发xiàn

她的神色间似乎大了一两岁,像是个十一二岁的女童,不再像是八九岁了。慕容燕知dào

这是她练功的成果,也不感到惊讶,应道:“是。”他自己从昨晚直到现在奔波了大半天,滴米未进,也是饿了,便将那死羊洗剥干净,找来柴火,生火烤肉。

半晌,肉烤熟后,慕容燕撕下一条前腿递给天山童姥。天山童姥接过羊腿后,点了点头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慕容燕道:“在下慕容燕。”天山童姥道:“姑苏慕容氏?”慕容燕道:“是。”

天山童姥道:“这些年你姑苏慕容氏的名声越来越大,我以前虽不认为你们是浪得虚名,但也不觉得你们有什么了不起的。今日一见,以前却是姥姥我相差了,难怪无崖子竟会让你做了我逍遥派的掌门人。”

慕容燕虽早知天山童姥是逍遥派的,但他若坦然承认自己早已知dào

这条消息了的话,则势必引出他是怎么知dào

的的问题。于是便道:“前辈也是逍遥派的。”天山童姥道:“我拜入逍遥派的时候,无崖子还没入门呢,我是你师父无崖子的师姊。”慕容燕道:“那你就是我师伯了。”天山童姥点了点头道:“不错。”又道:“小子,我有一件事向让你帮忙。”慕容燕道:“什么事?”

天山童姥道:“你这小子于我有救命之恩,更与我逍遥派渊源极深,说给你听了,也不打紧。姥姥所练的内功,叫做‘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这功夫威奇大,练成了能长生不老,却有一个大大的不利之处,每三十年,我便要返老还童一次。返老还童之后,功力全失。每修liàn

一天方恢复一年功力。每日午时须得吸饮生血,方能练功。我生平有个大对头,深知我功夫的底细,算准我返老还童的日子,必定会趁机前来加害。姥姥可不能示弱,下缥缈峰去躲避,于是吩咐了手下的仆妇侍女们种种抵御之策,姥姥自管自修liàn

。不料我那对头还没到,乌老大他们却闯上峰来。我那些手下正全神贯注地防备我那大对头,否则凭着安洞主、乌老大这点三脚猫功夫,岂能大模大样地上得峰来?那时我正修liàn

到第三日,给乌老大抓住。我身上不过是九岁女童的功力,如何能够抗拒?只好装聋作哑,给他装在布袋中带了下山。

天山童姥续道:“此后这些时日之中,我喝不到生血,始终是个九岁孩童。这返老还童,便如蛇儿脱壳一般,脱一次壳,长大一次,但如脱到一半给人捉住,实有莫大凶险。幸好初练功的那几年,功力不深,几天不喝生血,还倒挨得过不死,倘若再耽搁得一二天,我仍喝不到生血,没法练功,真气在体内胀裂,就非一命呜呼不可了。我自六岁起练这功夫,三十六岁返老还童,花了三十天时光。六十六岁返老还童,那一次用了六十天。今年九十六岁,再次返老还童,便得有九十天时光,方能回复功力。我已练了四天,还需八十六天才能恢复功力。在这八十六天之中,步步艰危,我功力未曾全复,不平道人、乌老大这些妖魔小丑,自然容易打发,但若我的大对头得到讯息,赶来和我为难,姥姥独力难支,非得由你护法不可。”

慕容燕道:“师伯安心练功就是,我自会护得师伯周全。”天山童姥道:“好,好,天山童姥生平不向人道谢,但你救我性命,又帮我护法,姥姥日后当有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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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又过了数日,慕容燕每日都捉些羊鹿来给童姥练功。但见童姥的容貌日日均有变化,只五六日间,已自一个十一二岁的女童变为十六七岁的少女了,只身形如旧,仍然矮小。这日午后,童姥练罢功夫,向慕容燕道:“咱们在此处停留已久,算来那些妖魔畜生也该寻到了。小子,你背我到这峰顶上去”

慕容燕应道:“是!”刚要伸手去抱童姥时,突然间眼前一花,一个白色人影来到面前。这人似有似无,若往若还,全身白色衣衫衬着遍地白雪,朦朦胧胧地瞧不清楚。

慕容燕吃了一惊,向前抢上两步。童姥尖声惊呼,躲到他背后。那白衫人低声道:“师姊,你在这里好自在哪!”却是个女子声音,轻柔婉转。虚竹又走上两步,见那白衫人身形苗条婀娜,显然是个女子,脸上蒙了块白绸,瞧不见她面容。听她口称“师姊”,慕容燕便知她是语嫣的外婆,天山童姥和无崖子的师妹,李秋水了。

天山童姥在慕容燕身畔,叫道:“快背我上峰,离开这贼贱人越远越好,姥姥不忘你的好处,将来必有重谢。”

第四十七章 巫行云、李秋水2

那白衫人道:“师姊,咱们老姊妹多年不见了,怎么今日见面,你非但不欢喜,反要急急离去?小妹算到这几天是你返老还童的大喜日子,听说你近年来手下收了不少妖魔鬼怪,小妹生怕他们趁机作反,亲到缥缈峰灵鹫宫找你,想要助你一臂之力,抗御外魔,却又找你不到。”

天山童姥气愤愤地道:“你算准了我散气还功时日,摸上缥缈峰来,还能安着什么好心?你却算不到鬼使神差,竟会有人将我背下峰来。你扑了个空,好生失望,是不是?李秋水,今日虽仍给你找上了,你却已迟了几日,我当然不是你敌手,但你想不劳而获,盗我一生神功,可万万不能了。”

那白衫人道:“师姊说哪里话来?小妹自和师姊别后,每日里好生挂念,常常想到灵鹫宫来瞧瞧师姊。只是自从数十年前姊姊对妹子心生误会之后,每次相见,姊姊总不问情由地怪责。妹子一来怕惹姊姊生气,二来又怕姊姊出手责打,一直没敢前来探望。姊姊如说妹子有什么不良念头,那真太过多心了。”她说得又恭敬,又亲热。

童姥怒道:“李秋水,事到如今,你再来花言巧语地讥刺于我。小子给她看看你手指上的东西。”说着将慕容燕的左手抬了起来,将其拇指上戴着的宝石指环现了出来。

李秋水身子颤抖,失声道:“掌门七宝指环!你……你是谁?这指环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慕容燕道:“在下慕容燕,见过师叔,这指环是家师传给在下的。””李秋水微微一怔,道:“你是他的徒弟?他……他怎会把这东西给别人?你不是去偷来的,便是抢来的。”

天山童姥大声道:“李秋水,逍遥派掌门人在此,你还不赶快跪下跪下,听由吩咐。”

李秋水道:“掌门人能由你们自己封的吗?多半……多半是你勾搭这个小白脸暗害了他,偷得这只七宝指环。”她本来意态闲雅,但自见了这只宝石戒指,语气中便大有急躁之意。

童姥厉声道:“呸,李秋水,你才胡乱勾搭人。你不来拜见掌门人,是意欲背叛本门,是不是?”

突然间一道白光向童姥闪去,那道白光去势甚急,慕容燕不及多想,屈指一弹,将那道白光荡开。李秋水偷袭不成,便退回了原来的位置。慕容燕定睛一看,发xiàn

那道白光原来一柄长不逾尺的匕首。这匕首似是水晶所制,可以透视而过。

只听李秋水握着匕首道:“小子武功不弱,难怪能和师姊一起害了他。师姊,你到底怎生害的他,还是跟小妹说了吧。小妹对你情义深重,决不会过份令你难堪。”李秋水一击不成,语气立转,又变得十分的温雅斯文。

慕容燕道:“师叔,我师父却不是师伯害死的,他是被丁春秋暗算,重伤不治,才过世的。”

李秋水亲历过当年的事,对于丁春秋暗算无崖子的经过知之甚详,听慕容燕这么一说,就知dào

他没有说谎。这些年来她虽然做了西夏王妃,但始终不能忘情于无崖子。此时被慕容燕的话勾起了往日的回忆,不禁有些失神。

慕容燕对巫行云和李秋水这对师姊妹之间的恩怨知之甚详。照理说,李秋水是王语嫣的外婆,与慕容家有姻亲,慕容燕和她的关系自是更加亲近,应当帮着她对付巫行云才是。但一来慕容燕已经答yīng

了天山童姥,要在她武功恢复之前护她周全;二来慕容燕身为逍遥派掌门,在处理门内弟子纷争的时候,自该秉公处理。慕容燕知dào

她二人争斗起因是争风吃醋,后来彼此伤害,互相间的仇怨越结越大。这些年来,双方都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若要真的分出个谁是谁非来,还真不容易。

慕容燕有心化解这段恩怨,便道:“师伯、师叔,家师已经故去,你们二位何苦再苦苦相争,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李秋水冷笑道:“过去?”她伸出左手揭开蒙在脸上的白绸,露出一张雪白的脸蛋。只见她脸上纵横交错,共有四条极长的剑伤,划成了一个“井”字,由于这四道剑伤,右眼突出,左边嘴角斜歪,说不出的丑恶难看。李秋水道:“许多年前,有人用剑将我的脸划得这般模样。我的掌门师侄,你说我该不该报仇?”说着慢慢放下面幕。

慕容燕道:“这个……”

天山童姥在旁说道:“不错,她的脸是我划花的。我练功有成,在二十六岁那年,本可发身长大,与常人无异,但她出手加害,令我走火入魔,从此成为侏儒。你说这深仇大怨,该不该报复?”

慕容燕道:“你们互相之间彼此害了对方大半生,也算互有业报。不若就此罢手吧。”

李秋水道:“小师侄,你今天说什么也是没用的,就不要再多说了。”有对巫行云说道:“师姊,这些年来,小妹想得你好苦。总算老天爷有眼睛,叫小妹得再见师姊一面。师姊,你从前待我的种种好处,小妹日日夜夜都记在心上……”话未说完,李秋水手中的匕首划出一道白练向天山童姥削去。

好在慕容燕一直没有放松戒备,一指点出,将拿到白练弹开。李秋水见此,知dào

今天不先解决了慕容燕,就对付不了天山童姥,说了一声:“小子,多管闲事。”便向慕容燕攻了过来,慕容燕自然不能打不还手,不得已和李秋水交上了手。

因为李秋水是王语嫣的外婆,慕容燕不愿伤她,便招招采取守势,但李秋水却不管不顾的招招抢攻。如此数招过去,慕容燕渐落下风,感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他知dào

今天李秋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罢手了,但他又确实不愿和李秋水对敌,便想现将天山童姥和李秋水分开。

这时李秋水的匕首再次向慕容燕削来,慕容燕用出“斗转星移”,伸手一搭一转,那匕首就反向李秋水削去。李秋水不料有此变化,急忙用左手架住右手,才没让匕首落在身上,但也惊出一身冷汗。慕容燕趁此空档,伸手一捞,抱起天山童姥,从李秋水身边急窜而过。

李秋水惊慌之下未及阻拦,带她回过神来,慕容燕已抱着天山童姥窜出五六丈远。李秋水拔步便追,笑道:“小师侄,你给我师姊迷上了么?你莫看她花容月貌,她可是个九十六岁的老太婆,却不是十七八岁的大姑娘呢。”她有恃无恐,只道片刻间便能追上,这小子能有多大气候?哪知慕容燕功力深厚,愈奔愈快,这五六丈的相距,竟始终追赶不上,反而有渐渐拉大的趋势。

转眼之间,已顺着斜坡追逐出三里有余,李秋水又惊又怒,叫道:“小子,你再不停步,我可要用掌力伤你了。”

天山童姥知dào

倘若慕容燕被李秋水的掌力所伤,自己就不免落入她手中,受尽屈辱折磨,便说道:“小子,我教你个暗器手法,你将丹田中的真气,先运到肩头巨骨穴,再送到手肘天井穴,然后送到手腕阳池穴,在阳豁、阳谷、阳池三穴中连转三转,然后运到无名指关冲穴,之后你摘一枚松球也好,拾一枚石子也罢,以无名指运真力弹出去打她。”

天山童姥话刚说完,李秋水就已经一记劈空掌拍了过来。

第四十八章 巫行云、李秋水3

慕容燕突然间背心上一冷,便如一块极大的寒冰贴肉印了上来,顿知是李秋水阴寒的掌力到了。慕容燕忙运起“斗转星移”,将这股掌力转到脚下,化为一股前冲之力,向前又窜出两丈。李秋水不由“咦”的一声惊叫出来,不想自己的一掌不但没有伤到慕容燕,反而帮zhù

他逃得更远。天下武术之中,任你掌力再强,也决无一掌可击到五丈以外的。此刻慕容燕与李秋水已相距七八丈远,李秋水是无论如何也打不到他了。

天山童姥见此,欣喜道:“好,好,不想你竟有如此本事。姥姥数十年不下缥缈峰,没想到世上武学进展如此迅速。你这一招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当真出神入化。”

李秋水虽然已经打不到慕容燕,但她还是紧追在慕容燕身后。慕容燕见无法摆脱,便从经过的树上摘了一个松球,用天山童姥刚才所教的手法,反手向李秋水弹去。只听得呼的一声响,松球激射而出,势道威猛无俦,转眼间就来到了李秋水的面前。李秋水用匕首反手上挑,只见白光一闪,松球就被斩为两半,从李秋水的身体两旁划过。但是李秋水也被松球上的大力所阻,脚步微微顿了一顿,趁此机会,慕容燕又与她拉开了四五尺的距离。之后,慕容燕又连连摘下树上的松球,向李秋水弹去。

就这样,慕容燕一边向前跑,一边用松球阻挡李秋水的追击。慕容燕的速度本就比李秋水略快,他再这样一干扰,他们之间的距离便越拉越大。就在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开到二十丈时,忽听前面有人长声呼道:“在这里了,大伙向这边追啊。”呼声清朗洪亮,正是不平道人的声音。慕容燕定睛向前望去,只见不平道人、乌老大,还有另外三人正从前面往这里赶来。

李秋水见此大喜,道:“你们五人快将他们拦住。”乌老大等虽不知李秋水是什么人,但看她在追慕容燕,就知dào

她和天山童姥不是一路人。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想法,乌老大等人便听从吩咐,站定脚步,摆开架势,拦在了路中间。

慕容燕见到这一幕,心中也是一阵为难,他自是不怕这五人,但若是被他们缠住的话,后面的李秋水顷刻间就会追上来。正心急间,忽听天山童姥道:“小子,我再教你个手法。”说着便教了慕容燕运气之法。其时,不平道人、乌老大等五人距离慕容燕已不足六丈,慕容燕从身旁松树上摘下一把松球,凝聚真气于掌间,按照童姥所教,以天女散花的手法将掌中的松球全部掷出。慕容燕这把松球射出时迅捷刚猛,声到球至,不平道人等五人绝无余暇闪避。只听啪啪啪啪啪几响,五个人便翻身摔倒,身上汩汩流出鲜血,生死不知。

见此,天山童姥大叫了一声:“好。”李秋水怒骂道:“废物。”随后,慕容燕和李秋水就先后从倒在地上的五人身边飞奔而过,谁也没再瞧他们一眼。

慕容燕和李秋水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当慕容燕抱着天山童姥来到山脚下时,李秋水已在后面没了踪影。又奔出数里,慕容燕停下脚步,将天山童姥放在地上,一面留神倾听李秋水的动静,一面向天山童姥道:“师伯,你还好么?”

天山童姥道:“还好。”她侧过了头,接着说道:“这贱人和我仇深似海,决计放我不过。自此而西,再行百余里便是西夏国了。这贱人与西夏国大有渊源,要是她传下号令,命西夏国一品堂中的高手一齐出来搜寻,那就难逃她毒手。我还得有七十九日,方能神功还原,那时便不怕这贱人了。小子,这七十九日却躲到哪里去才好?”

慕容燕道:“咱们在深山野岭的山洞中躲上七八十天,只怕师叔未必能寻得到。”童姥道:“你知dào

什么?这贱人如寻我不到,定会到西夏国去呼召群犬,那数百头鼻子灵敏之极的猎犬一出动,不论咱们躲到哪里,都会给这些畜生找出来。”

慕容燕道:“那只怕远离西夏国的东南路上也早已布满了师叔的人马。”沉吟半晌,慕容燕道:“不若我往西夏去吧?”童姥道:“去西夏?”慕容燕道:“不错,既然师叔在西夏有偌大的势力,那她就绝料不到咱们会往西夏去,去往西夏的方向上定没有人手戒备。咱们在西夏躲上七十九天,待师伯的武功恢复了,也就不怕师叔找来了。”

天山童姥道:“置之死地而后生,妙极,妙极!我正好有一个谁也料想不到的地方,虽是凶险,但也只好冒一冒险。小子,你负了我上树,快向西方行去。”

慕容燕道:“我既然答yīng

了要护持师伯,自当奉陪到底。”说罢将童姥负在背上,跃上树梢,依着她所指的方向,发力朝西疾行。一口气奔行十余里,忽听得远处一个轻柔宛转的声音叫道:“姊姊,你在哪里呢?妹子想念你得紧,快快出来吧!”慕容燕听出这是李秋水的声音,再仔细一听,发xiàn

她的叫声渐渐向东方远去,放下心来,道:“看来是瞒过师叔了。”天山童姥道:“还不快走?等那贱人回过味儿来,可就不妙了。”

慕容燕提气急奔,过了一阵,前面树林渐稀。待走上平地之后,慕容燕仍尽拣小路行走,当晚在密林长草之中宿了一夜,次晨再行。不久,慕容燕就踏足于西夏国土,他对天山童姥道:“师伯,咱们现在已经到了西夏,接下来去哪里?”天山童姥道:“咱们去兴州。”其时,兴州是西夏的都城,慕容燕一听天山童姥要去那里,就猜到她要躲入西夏皇宫,便不再多话,应了一声:“好。”

天山童姥道:“小子,你为我犯险,姥姥自然要好好酬谢于你,决不会叫你白辛苦一场。你是逍遥派的嫡派传人,现下我教你三路掌法、三路擒拿法,这六路功夫,合起来叫做‘天山折梅手’。”慕容燕知dào

这“天山折梅手”是逍遥派最上乘的武功之一,听闻天山童姥要传他,不禁大喜道:“多谢师伯。”

当下童姥将“天山折梅手”第一路的掌法口诀传授了他。这口诀七个字一句,共十二句,八十四个字。慕容燕记心极好,童姥只说了三遍,他便都记住了。这八十四字甚为拗口,接连七个平声字后,跟着是七个仄声字,音韵全然不调,倒如急口令相似。好在慕容燕曾经学过“小无相功”,“小无相功”和“天山折梅手”一脉相承,其上也有一段类似的口诀。慕容燕既然学过“小无相功”上的口诀,再学这“天山折梅手”的口诀,便毫不费力。

天山童姥道:“你背负着我,向西疾奔,口中大声念诵这套口诀。”慕容燕依言而为。他知dào

念诵这套歌诀,其实是调匀真气的法门,念诵之时,自然而然地一提真气,一句歌诀便顺顺当当的念了出来。天山童姥听慕容燕歌诀念得毫不滞碍,笑道:“好家伙,过了一关!”

到得午时,天山童姥命慕容燕将她放下,手指一弹,一粒石子飞上天空,打下一只乌鸦,饮了鸦血,便即练那“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她此时已回复到十七岁时的功力,与李秋水相较虽仍大大不如,弹指杀鸦却轻而易举。

天山童姥练功已毕,命慕容燕负起,要他再诵歌诀,顺背已毕,再要他倒背。这歌诀顺读已拗口之极,倒读时更加逆气顶喉,搅舌绊齿,但慕容燕有“小无相功”的根基,不到天黑,就将第一路掌法的口诀不论顺念倒念,都已背得朗朗上口,全无窒滞。

第四十九章 天山折梅手

天山童姥很是喜欢,说道:“小子,倒也亏得你了……啊哟……啊哟!”突然间语气大变,双手握拳,在慕容燕头顶上猛擂,骂道:“你这没良心的小贼,你……你一定和她做下了不可告人之事,我一直给你瞒在鼓里。小贼,你还要骗我么?你……你怎对得住我?”

慕容燕大惊,忙将她放落,问道:“师伯,你……你说什么?”童姥的脸已涨成紫色,泪水滚滚而下,叫道:“你和李秋水这贱人私通了,是不是?你还想抵赖?还不肯认?否则的话,她怎能将‘小无相功’传你?小贼,你……你瞒得我好苦。”慕容燕道:“师伯这话从何说起,迄今为止,我只见过师叔一面,当时师伯也是在场的,师叔她从没有传过我武功。”

童姥一呆,随即定神,拭干了眼泪,叹道:“没什么。你师父对我不住!”

原来慕容燕背诵歌诀之时,在许多难关上都迅速通过,倒背时尤其流畅,童姥猛地里想起,那定是修习了“小无相功”之故。她与无崖子、李秋水三人虽一师相传,但三人所学颇不相同。那“小无相功”师父只传李秋水一人,是她的防身神功,威力极强,当年童姥数次加害,李秋水皆靠“小无相功”保住性命。童姥虽不会此功,但对这门功夫的情状十分熟悉,这时发觉慕容燕身上不但蕴有此功,且功力深厚,惊怒之下,竟将慕容燕当做了无崖子。待得心神清醒,想起无崖子背着自己和李秋水私通,既甚恼怒,又复自伤。童姥虽不知慕容燕在遇到无崖子之前,就已学会了“小无相功”,但也不算冤枉了无崖子,因为无崖子当年确实从李秋水那里学来了此功。

这天晚上,童姥不住口地痛骂无崖子和李秋水。慕容燕听她骂得虽然恶毒,但伤痛之情其实更胜于愤恨,也不禁代她难过,想要去劝,但有不知该如何开口。

次日天山童姥又教慕容燕第二路掌法的口诀。如此两人一面赶路,一面练功不辍。到得第五日傍晚,但见前面人烟稠密,来到了一座大城。天山童姥道:“这便是西夏都城兴州,你还有一路口诀没念熟,今日咱们要宿在兴州之西,明日更向西奔出二百里,然后绕道回来。”慕容燕道:“是,师伯。”

又过了一日,慕容燕已将六路“天山折梅手”的口诀都背得滚瓜烂熟。天山童姥便在旷野中传授他应用之法,和慕容燕拆招。这“天山折梅手”虽只六路,但包含了逍遥派武学的精义,掌法和擒拿手之中,含蕴有剑法、刀法、鞭法、枪法、抓法、斧法等等诸般兵刃的绝招,招式奇妙,变法繁复。好在慕容燕从小就遍览诸家武学典籍,诸般兵刃都有涉猎,此时学来倒也颇为得心应手。

慕容燕以前涉猎虽广,但却博杂散乱,不成系统。对敌争胜之时,许多武功根本就用不到。这几天他跟着天山童姥修习“天山折梅手”,感到以前所学尽可融入其中,颇有融会贯通之感。

天山童姥道:“你这小子倒是悟性颇佳,虽只几天的功夫,但这功夫倒已练得颇有火候。我这‘天山折梅手’是永远学不全的,将来你内功越高,见识越多,天下任何招数武功,都能自行化在这六路折梅手之中。好在你已学会了口诀,以后学到什么程度,全凭你自己了。”

慕容燕道:“多谢师伯成全。”

天山童姥道:“你是我逍遥派的嫡传弟子,我教你武功也没什么。你合眼歇一歇,天黑后,咱们便进兴州城去吧!”

到了二更时分,天山童姥命慕容燕将她负在背上,奔到兴州城外,跃过护城河后,翻上城墙,轻轻溜下地来。只见一队队铁甲骑兵高举火把,来回巡逻,兵强马壮,军威甚盛。

天山童姥轻声指点,命他贴身高墙之下,向西北角行去,走出三里有余,只见一座高楼冲天而起,高楼后重重叠叠,尽是构筑宏伟的大屋,屋顶金碧辉煌,都是琉璃瓦。慕容燕见此,问道:“这里是西夏的皇宫吧?”天山童姥道:“不错,李秋水现在便是将地皮都翻了过来,也要找寻我下落。方圆二千里内,多半只一个地方她才不去找,那便是她自己家里。”

慕容燕知dào

李秋水现今是西夏的皇太妃,当今西夏国王的母亲。所以也不问为什么去李秋水家却来了皇宫,直接就准bèi

翻墙进去。刚要动身,天山童姥就忙拉住他道:“等等。”

慕容燕缩身躲入墙角,只见四个人影自东向西掠来,跟着又有四个人影自西边掠来,八个人交叉而过,轻轻拍了一下手掌,绕了过去。这八人身形矫捷,显然武功不弱。童姥道:“御前护卫巡查过了,快翻进宫墙,过不片刻,又有巡查过来。”

慕容燕翻过宫墙,又见四个人影自北而南地掠来,忙躲入墙根隐蔽处。待那四人掠过,慕容燕正要前窜,天山童姥已伸手按下他,轻声道:“慢!”只见高墙之后又转出四人,悄没声地巡了过去。这四人突如其来,叫人万万料想不到这黑角落中竟会躲得有人。等这四人走远,天山童姥在他背上一拍,道:“从那条小弄中进去。”

慕容燕经过刚才之事,已经知dào

这皇宫中戒备森严,若无童姥指点,万难不被御前护卫发xiàn

,当下便依言负着她走进小弄。小弄两侧都是高墙,其实是两座宫殿之间的一道空隙。

穿过这条窄窄的通道,在牡丹花丛中伏身片刻,候着八名御前护卫巡过,穿入了一大片假山。这片假山蜿蜒而北,绵延五六十丈。慕容燕每走出数丈,便依童姥的指示停步躲藏,每次藏身之后不久,必有御前护卫巡过。天山童姥以前为寻李秋水的晦气,曾多次出入这西夏皇宫,这宫中的地形布局,御前护卫什么时候到何处巡查,她都了如指掌,半分不错。如此躲躲闪闪地行了小半个时辰,只见前后左右的房舍已矮小简陋得多,御前护卫也不再现身。

天山童姥指着左前方一所大石屋,道:“去到那边。”慕容燕见那石屋前老大一片空地,月光如水,照在空地之上,四周并无遮掩,当下提一口气,飞奔而前。只见石屋墙壁均以四五尺见方的大石块砌成,厚实异常,大门则是一排八根原棵松树削成半边而钉合。童姥道:“拉开大门进去!”

慕容燕握住门上大铁环,拉开大门,只觉这扇门着实沉重。大门之后紧接着又有一道门,一阵寒气从门内渗出。其时天时渐热,高峰虽仍积雪,平地上早已冰融雪消,花开似锦绣,但这道内门的门上却结了一层薄薄白霜。童姥道:“向里推。”慕容燕伸手一推,那门缓缓开了,只开得尺许一条缝,便有一股寒气迎面扑来。推门进去,只见里面堆满了一袋袋装米麦的麻袋,高与屋顶相接,左侧留条窄窄通道。

慕容燕见此地如此寒冷,便猜这里可能是原书中提到的冰库。果不其然,就听得天山童姥笑道:“把门关上。咱们进了冰库,看来没事了!”慕容燕依言将两道门关上。童姥心情甚好,当先走进左侧的那条通道,笑道:“这边走。”

第五十章 冰库中

两道门一关上,仓库中黑漆一团。慕容燕跟着天山童姥的声音,摸索着从左侧进去,越到里面,寒气越盛,左手伸出去,碰到一片又冷又硬、湿漉漉之物,显然是一大块坚冰。这时,天山童姥已晃亮火折,霎时之间,慕容燕眼前顿时一亮,只见前后左右,都是一大块、一大块割切得方方正正的大冰块,火光闪烁,照射在冰块上,忽青忽蓝,甚是奇幻。

天山童姥道:“咱们到底下去。”她扶着冰块,当先而行,在冰块间转了几转,从屋角的一个大洞中走了下去。慕容燕跟随其后,只见洞下是一列石阶,走完石阶,下面又是一大屋子的冰块。童姥道:“这冰库多半还有一层。”果然第二层之下,又有一间大石室,也藏满了冰块。

天山童姥吹熄火折,坐了下来,道:“咱们深入地底第三层了,那贱人再鬼灵精,也未必能找得到我。”说着长长吁了口气。慕容燕道:“师伯接下来有何打算?”天山童姥道:“咱们先在这里躲一段时间,等我练成神功,就去取了那贱人的性命。”慕容燕听她说练成神功之后就要杀李秋水,忙劝道:“师伯又何必一定要和师叔生死相见?何况师叔在这皇宫中有许多帮手,到时只怕……”天山童姥“哼”的一声道:“你不用多说,要我放过那贱人,绝不可能?”说罢,就盘坐于地,自行调息运功。慕容燕见此,知dào

天山童姥心志坚决,再劝也是无用,便也闭口不再说话。

过得片刻,天山童姥收功起身,走上台阶,就要推门而出。慕容燕听到动静,便问道:“师伯,你往哪里去?”天山童姥道:“我每日要饮血练功,这冰库中并无飞禽走兽,难获热血,自要到外去寻。而且这冰库中并无吃食,咱们也须得到外面去寻食。此时天黑,正好下手。”慕容燕道:“师伯功力未复,恐有不便,不若就由师侄代劳吧?”天山童姥道:“我虽神功未成,但也不是那些御前侍卫能够知觉的,何况你知dào

这宫中的路径吗?”慕容燕顿时语塞。“不过”天山童姥话锋一转道,“难得你有这份心,就跟着一起来吧。”

两人当即出了冰窟,慕容燕道:“师伯,这皇宫中的御厨之内定有吃食,而且御厨里的活鸡活鸭也定不少,咱们就到御厨里去寻吧。”天山童姥道:“鸡鸭猪羊之血没什么灵气,不及雪峰上的梅花鹿和羚羊。冰库中生不得火,咱们就先去御厨找些吃食,再到御花园去捉些仙鹤、孔雀、鸳鸯、鹦鹉之类来。”

接着由天山童姥引路,两人避开宫中巡逻的侍卫,先到御厨中端了三大碗吃食,分别是一碗红烧肉,一碗清蒸肥鸡,一碗糖醋鲤鱼。接着又到御花园中捉了两头白鹤、两头孔雀,回入冰库。

就这样,两人每日里都到御厨和御花园中寻找美食、珍禽。虽躲在寒冷的冰库中,但每日里火腿、海参、熊掌、烤鸭,倒也过得并不清苦。如此过了一个多月,天山童姥已回复到六十岁时的功力,出入御厨和御花园更加方便,每次出行身法都直如无形鬼魅,看得慕容燕自叹不如。若不是她还有些忌惮李秋水,只怕早就离宫他去了。

这一日,食过饭后,天山童姥对慕容燕说道:“小子,我有一事想让你帮忙。”慕容燕道:“是什么事?”天山童姥道:“再过些时日,我便神功大成了。我神功一成,立时便要去找李秋水那贱人算账。我和那贱人决斗,胜负只相差一线。她要胜我固然甚难,我要杀她,也不容易,我想让你助我一臂之力。当然我也不会白让你帮忙,从今日起,我再教你一套‘天山六阳掌’功夫。待我跟那贱人斗到紧急当口,你使出这路掌法来,只须在那贱人身上一按,她立kè

真气宣泄,非输不可。”

慕容燕略一迟疑,道:“师伯此时落难,我自当护得师伯周全,但让我帮zhù

师伯去对付师叔,却也不能。”

天山童姥道:“那这‘天山六阳掌’功夫,你也不想学了?”

慕容燕道:“师伯传授的武功精妙绝伦,我自是想学的,可若是以帮zhù

师伯同门相残为条件,那我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天山童姥道:“你真的无论如何都不肯帮我?”

慕容燕道:“恕难从命。”

天山童姥怒道:“那你给我滚出去吧,滚得越远越好。”

慕容燕道:“这……,我答yīng

要为师伯护法,岂能中途离去?”

天山童姥道:“你既不帮我,又不离开,你要怎样?难道你要帮着李秋水那个贱人吗?

慕容燕道:“师伯说的哪里话?我既不会帮zhù

师伯去对付师叔,自也不会帮着师叔来对付师伯。”

天山童姥道:“那你还不快滚。”

慕容燕见天山童姥如此说,知dào

她正在气头上,此时说什么她也是听不进去的,就想暂时先离去,等她消了气再回来。便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说罢,就转身向石阶上走去。

刚走出去没两步,慕容燕就突觉双腿与后心一痛,知dào

自己中了童姥的暗算,身子一晃之间,双肩之后又两下针刺般的疼痛。慕容燕但觉伤口处阵阵麻痒,又有针刺般的疼痛,直如万蚁咬啮。猜到自己可能是中了天山童姥的“生死符”,慕容燕忙运起“斗转星移”,使出推气换劲之法,随后一掌拍出,只见九枚冰片自慕容燕的掌心射出,嵌入旁边的冰块,融入其中。

天山童姥听闻动静,“咦”了一声惊讶道:“你这是什么武功?竟能破解我的‘生死符’。”

慕容燕道:“这是我慕容家的家传武功‘斗转星移’。”

天山童姥道:“你慕容氏竟有这等功夫,以前倒是姥姥我孤陋寡闻了。”

天山童姥刚才假意发怒,就是想要趁机给慕容燕种下“生死符”,以此要挟他帮zhù

自己对付李秋水。不料“生死符”竟奈何不了慕容燕,便也不再出手。她却不知,慕容燕能够破解“生死符”也是极为侥幸。慕容家的“斗转星移”虽然神妙,但毕竟不是无所不能。“生死符”的本质乃是一片用真气凝结的薄冰,射入人体之后就会化开,只留一股真气凝结于穴道之中。慕容燕也是趁其刚进入体内,还未完全化开时就将其转出,才得以幸免。若是再拖延片刻,只怕也会想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那样被其所制了。

慕容燕经过刚才的事就已经知dào

了天山童姥不是真心要赶自己走。虽然刚才童姥暗算了他一下,他就是就此离开也无不可,但他已经答yīng

了天山童姥要在其功力恢复之前为她护法,就说话要算数。做人最重yào

的就是要讲诚信,答yīng

了的事,就一定要做到。所以他就重新坐在地上,留了下来。

天山童姥见他又坐了下来,心中奇怪,就问道:“怎么?你还不走吗?”

慕容燕道:“师伯神功还未成,我如何能走?”

天山童姥叹了口气道:“我刚才暗算于你,你还要护我周全,可见你是个有良心的。何况你还救过姥姥的性命,天山童姥恩怨分明,将来少不了你的好处。”

慕容燕道:“好处就不必了,只要师伯不会再像刚才那样,师侄就感激不尽了。”

天山童姥道:“天山童姥有赏有罚,你立下了大功,我就一定要好好奖赏你,你就不必多说了。”

天山童姥生性最为要强好胜,数十年来言出法随,座下侍女仆妇固然没人敢顶她一句嘴,而三十六洞、七十二岛这些桀傲不驯的奇人异士,也个个将她奉作天神一般,早就养成了说一不二的性格,她说要奖赏慕容燕,就不允许他推脱。慕容燕见此,也只有苦笑着应下了。

第五十一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

如此又过了几日,天山童姥和以前一样每日到御厨和御花园中去寻找佳肴、血食,也没有再提让慕容燕帮着对付李秋水的事。这一日慕容燕睡梦之中,忽然闻到一阵甜甜的幽香,只觉得全身通泰,说不出的舒服,迷迷糊糊之中,又觉得有一样软软的物事靠在自己胸前,他一惊而醒,伸手摸去,着手处柔腻温暖,竟是一个不穿衣服之人的身体。

只听那人道:“我……我在什么地方啊?怎地这般冷?”喉音娇嫩,是个少女声音。慕容燕大吃一惊,颤声问道:“你……你……是谁?”那少女道:“我……我……好冷,你又是谁?”说着便往慕容燕身上靠去。

慕容燕待要起身将她扶起,一撑持间,左手扶住了那少女肩头,右手却揽在她柔软纤细的腰间。慕容燕虽和王语嫣感情颇深,但两人一直以来都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像这样抱着少女裸露的身子,却是前世今生将近四十年间从未有过的经lì

。他此时正是知好色而慕少艾的年纪,每逢春暖花开之日,亦不免心头荡漾,幻想些男女之事。此刻双手碰到了那少女柔腻娇嫩的肌肤,一颗心简直要从口腔中跳了出来,却再难释手。

那少女嘤咛一声,转过身来,伸手勾住了他头颈。慕容燕但觉那少女吹气如兰,口脂香阵阵袭来,不由得天旋地转,全身发抖,颤声道:“你……你……你……”那少女道:“我好冷,可是心里又好热。”慕容燕难以自己,双手微一用力,将她抱在怀里。那少女“唔,唔”两声,凑过嘴来,两人吻在一起。

慕容燕抚摸着那少女滑嫩的肌肤,心中的欲火越烧越炽,不禁将那少女愈抱愈紧,片刻间神游物外,竟不知身在何处。那少女更热情如火,将慕容燕当做了爱侣。慕容燕虽未经人事,但他前世生活在一个资讯发达的时代,有些事情却也知晓,何况有些事情本就不用人教。慕容燕俯身压在那少女身上,两人就是一番巫山云雨。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慕容燕欲火渐熄,大叫一声:“啊哟!”要待起身。

但那少女仍紧紧搂抱着他,腻声道:“别……别离开我。”慕容燕神智清明,也只一瞬间事,随即又将那少女抱在怀中,轻怜密爱,竟无厌足,当即梅开二度,又是一番风雨。

两人缠在一起,又过了大半个时辰,那少女道:“好哥哥,你是谁?”这六个字娇柔婉转,慕容燕听到耳中,不由心中一荡。慕容燕此刻与那少女肌肤相亲,听她问自己的名字,又是害羞,又是害pà

,吞吞吐吐地道:“我……我……”

只听那少女又柔声道:“平日我一听到陌生男人的声音也要害羞,怎么跟你在一起,我便……我便心神荡漾,不由自主?唉,说是梦,又不像梦,说不像梦,又像是梦。真叫我又是害pà

,又是……又是……”慕容燕道:“又是怎样?”那少女抱着他头颈,柔声道:“又是欢喜。”说着将右颊贴在他左颊之上。慕容燕只觉她脸上的肌肤一样的柔腻娇嫩,不觉动情,紧了紧抱着她纤腰的手。

那少女续道:“好哥哥,我到底是不是在做梦?要说是梦,为什么我清清楚楚知dào

你抱着我?我摸得到你的脸,摸得到你的胸膛,摸得到你的手臂。”她一面说,一面轻轻抚摸慕容燕的面颊、胸膛,又道:“要说不是做梦,我怎么好端端地睡在床上,突然间会……会身上没了衣裳,到了这又冷又黑的地方?这里寒冷黑暗,却又有一个你,有一个你在等着我、怜我、惜我?好哥哥,你到底是谁?”慕容燕颤声道:“我……我是……”

那少女伸手按住了他嘴,低声道:“你别跟我说,我……我心里害pà

。”慕容燕抱着她身子的双臂紧了一紧,问道:“你怕什么?”那少女道:“我怕你一出口,我这场梦便醒了。你是我的梦中情郎,我叫你‘梦郎’,梦郎,梦郎,你说这名字好不好?”她本来按在慕容燕嘴上的手掌移了开去,抚摸他眼睛鼻子,似乎是爱怜,又似以手代目,要知dào

他的相貌。那只温软的手掌摸上了他眉毛,摸到了他额头,又摸到了他头顶。

慕容燕道:“好。”那少女道:“那你叫我什么?”慕容燕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你是我梦中的仙女,的我便叫你‘梦仙’好吗?”那少女拍手笑道:“好啊。好哥哥,你说的真好听。你是我的梦郎,我是你的梦仙。这样的甜梦,咱俩要做一辈子,真盼永远也不会醒。”说到情浓之处,两人又沉浸于美梦之中,真不知是真是幻?是天上人间?

正在此时,突然间慕容燕胁下一麻,给人点中了穴道,跟着一块毛毡盖上,那**少女离了他怀抱。慕容燕叫道:“是谁?”黑暗中一人嘿嘿嘿地冷笑三声,正是天山童姥的声音。慕容燕一惊之下,出了一身冷汗,脑海中一片空白。耳听得童姥抱了那少女,走出冰库。本来以慕容燕的武功不至于这么轻易就着了天山童姥的道,但他正在与那少女极尽缠·绵,心神荡漾之下,少了戒备,才被童姥一击得手。

过不多时,天山童姥便即回来,笑道:“小子,我让你享尽了人间艳福,你如何谢我?”慕容燕道:“我……我……”心中兀自浑浑沌沌,说不出话来。他倚在冰块之上,心中不自禁地想起那少女来,适才种种温柔旖旎之事,绵绵不绝地涌上心头。

半响,慕容燕按下心头的躁动,冷静下来。他想起原著中天山童姥为了让虚竹主动破戒,曾掳来李秋水的孙女银川公主送入虚竹怀中,不由暗想:刚才那少女的身份莫非就是原著中的银川公主?但是自己毕竟不是虚竹,此时的情景虽与原著相似,但也不是完全相同,不能保证那少女就一定是银川公主,天山童姥未必不会掳来一个其他的少女。便问道:“那位姑娘,她是谁?”

童姥哈哈一笑,道:“这位姑娘今年一十七岁,端丽秀雅,无双无对。”

适才黑暗之中,慕容燕看不到那少女的半分容貌,但肌肤相接,柔音入耳,想像起来也必是个十分容色的美女,听童姥说她“端丽秀雅,无双无对”,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童姥微笑道:“你想她不想?”慕容燕不想说谎,却又不便直承其事,只得又叹了一口气。

天山童姥道:“你想知dào

那姑娘是谁,有何难处?便是你想日日夜夜都和她相聚,再不分离,那也容易……”慕容燕心中不由一喜。天山童姥又道:“你到底想不想?”慕容燕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嗫嚅道:“还望师伯成全。”

天山童姥道:“要我成全也没什么。只是我的‘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再过几天便要功行圆满了,这几日是要紧关头,半分松懈不得,连食物也不能出外去取……”

慕容燕忙道:“师伯不方便,就由我去取,不光是事物,就连师伯练功用的活牲口我也会一并取来。”

天山童姥接着道:“我说过一旦神功大成,就要立即去找李秋水那贱人算账。我与她武功在伯仲之间,万一我死在她手里,没法带那姑娘给你,那也是天意,无可如何。除非……你肯助我一臂之力。”

慕容燕听到这里不禁恍然大悟,他之前一直不知dào

天山童姥将那少女掳来给自己有什么用意,此时方知,原来她是想以此来引诱自己帮zhù

她对付李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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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万事俱空

慕容燕心中不禁一阵为难,他虽然非常想再见到那位姑娘,但让他违背自己的原则,帮zhù

天山童姥对付李秋水,他也不愿,便迟疑道:“这……”

天山童姥见他犹豫,怒道:“嘿,小子,李秋水她勾结丁春秋这个逆徒害死了你师父,这等坏人,有什么不能杀的?你杀了她就是为师报仇,有何不可?”慕容燕道:“当年虽然师叔是和丁春秋一起害了师父,但在最后关键时刻,师叔总算顾念旧情,拉走了丁春秋,若非如此,只怕师父当日就难得幸免。何况师父这么多年来并未怪罪师叔,临死之前,还给了我一副师叔的画像,让我去探寻师叔的下落。”

童姥更加怒气勃发,道:“你说什么?他给了你一副那贱婢的画像?他……他临死之时,仍念念不忘那贱婢?”天山童姥听了慕容燕的话,霎时间满心愤nù

嫉妒,不住地大骂:“没良心的小贼,不要脸的臭贱婢!”直骂的气喘吁吁才住口。随后又向慕容燕厉声道:“你不听我话,休想再见那姑娘一面。你想想清楚吧。”慕容燕黯然无语。

天山童姥听他半晌没再说话,喜道:“你为了那个小美人儿,只好答允了姥姥去对付那贱婢,是不是?”

经过了一段时间,慕容燕已想的清楚明白,天山童姥当不会随随便便掳一个宫女回来,那少女十有八九就是银川公主。就算那少女万一不是银川公主,自己以后也可以慢慢探查她的身份。但若自己帮zhù

童姥杀了李秋水,不谈自己作为逍遥派掌门,帮着门中的一名弟子残害另一名弟子是不是应该,光说自己以后面对语嫣和银川公主时,又该如何和她们相处?当即,慕容燕便道:“我自是想再见到那姑娘,但倘若要小侄为了一己欢娱,就帮zhù

师伯对付师叔,此事决难从命。”

天山童姥怒道:“你……”刚说出一个“你”字,天山童姥就气的胸膛起伏,说不出话来。好半响,天山童姥才平静下心情道:“好吧,你既然死活都不愿意,那我也不再勉强你。”慕容燕忙道:“多谢师伯。”

天山童姥“哼”了一声道:“不过,虽然你不肯帮我对付那贱婢,但我还是要传你‘天山六阳掌’和‘生死符’的功夫。”慕容燕迟疑道:“这……小侄没有帮上师伯的忙,所谓无功不受禄,不敢劳烦师伯传授武功。”

天山童姥道:“你以为姥姥我随随便便就会传你功夫吗?我之所以要传你武功,一来是因为你之前救过姥姥的命,姥姥要奖赏你;二来是因为姥姥这几日正是练功的紧要关头,不便与人动手,倘若那贱人寻来了这里,还有靠你护得姥姥周全,教你武功,也是给你增加几分把握。”

慕容燕本来就好武成性,神功绝学就在眼前,哪有不学的道理。刚才之所有开口拒绝,只是因为觉得自己拒绝了童姥的求助,再学她的武功,有些过意不去。此时听童姥如此说,便借驴下坡道:“既然师伯这样说,那小侄就却之不恭了。”

天山童姥道:“这‘天山六阳掌’和‘天山折梅手’一样同为我逍遥派最上等的武学,这掌法共分九式,刚柔并济,精妙无比。‘生死符’则是我用逆运‘天山六阳掌’的方法创出了手法,是故也有九种手法。想要学‘生死符’就先要学会‘天山六阳掌’,而普天之下也只有‘天山六阳掌’才能拔除‘生死符’。乌老大这批畜生反叛缥缈峰,便是不甘永受生死符所制,想要到灵鹫宫去盗得破解生死符的法门。这群狗贼痴心妄想,发他们的狗屁春秋大梦,你姥姥生死符的破解之法,岂能偷盗而得?”

当下,天山童姥就将九式“天山六阳掌”传授给了慕容燕。慕容燕花了四日功夫,才将这“天山六阳掌”练熟。他只觉这“天山六阳掌”巧妙无比,气随意转,不论对方以如何狠辣的手法攻来,均能以这掌法化解,而且化解之中,必蕴猛烈反击的招数。他越练越佩服,感到这逍遥派的武功果然不同凡响,远超世间寻常门派的武学。

见慕容燕练成了“天山六阳掌”,天山童姥甚喜,道:“小子倒还不笨,难怪无崖子会收你为徒。你既学会了‘天山六阳掌’,下面就可以学‘生死符’了。我先教你如何制炼生死符,你在手掌中放一些水,然后倒运内力,使掌心中发出来的真气冷于寒冰数倍,清水自然凝结成冰。”当下教他如何倒运内力,怎样将刚阳之气转为阴柔。慕容燕修习过逍遥派内功,真气本就阴阳兼具,因此这一步学来倒也不难。

生死符制成后,天山童姥再教他发射的手劲和认穴准头,在这片薄冰之上,如何附着阳刚内力,又如何附着阴柔内力,又如何附以三分阳、七分阴,或者是六分阴、四分阳,虽只阴阳二气,但先后之序既异,多寡之数又复不同,随心所欲,变化万千。慕容燕又足足花了三天时光,这才学会。天山童姥喜道:“小子倒也不笨,学得挺快,这生死符的基本功夫,你已经学会了。说到变化精微,认穴无讹,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第四日上,天山童姥又教了慕容燕破解生死符的法门。这破解生死符的法门只是一些对于“天山六阳掌”的应用,慕容燕既已学会了“天山六阳掌”,自是学起来极快。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慕容燕就已将九种生死符的破解法门尽数记牢。

童姥叹了口气,说道:“这‘天山六阳掌’和‘生死符’你算是彻底学完了。明日午时,我的神功便练成了。收功之时,千头万绪,凶险无比,今日我要定下心来好好地静思一番,你就别再跟我说话,以免乱我心神。”慕容燕应道:“是。”

便在这时候,忽听得一个蚊鸣般的微声钻入耳来:“师姊,师姊,你躲在哪里啊?你怎地到了妹子家里,却不出来相见?既太见外,又有点儿喧宾夺主,是不是啊?”

这声音轻细之极,但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晰异常。却不是李秋水是谁?

慕容燕道:“不好,师叔知dào

我们在皇宫里了。”天山童姥道:“那又如何?她虽知dào

我进了皇宫,却不知我躲在何处。皇宫中房舍千百,她一间间地搜去,十天半月,也未必能搜得到这儿。”果然听得李秋水的声音渐渐远去,终于声息全无。

但过不到半个时辰,李秋水那细声呼叫又钻进冰窖来:“好师姊,你记不记得无崖子师哥啊?他这会儿正在小妹宫中,等着你出来,有几句要紧话儿要对你说。”慕容燕道:“家师早已仙去,师叔她这是在激你,师伯你不要上当。”

天山童姥说道:“哼,她这是在运使‘传音搜魂大法’,想逼我出去。她提到无崖子什么的,只是想扰乱我的心神,我怎会上她当?小子,咱们只须平心静气,听而不闻,将那贱人的言语,都当做是驴鸣犬吠就是了。”慕容燕道:“是。”

但李秋水的说话竟无休无止,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地说下去,一会儿回述从前师门同窗学艺时的情境,一会儿说无崖子对她如何铭心刻骨地相爱,随即破口大骂,将童姥说成是天下第一淫荡恶毒、泼辣无耻的贱女人,说道那都是无崖子背后骂她的话。

第五十三章 万事皆空2

说起李秋水是如何知dào

天山童姥躲在皇宫里的原因,还要怨童姥自己。本来李秋水是没有想过天山童姥会躲在自己家里的,正为这许多天还发xiàn

不了童姥的踪迹而烦恼。但她今日无意间发xiàn

自己的孙女破了身,惊怒之下,详加盘问,知dào

了“梦郎”的事,她立kè

就猜到这是天山童姥做的好事,也因此知dào

了童姥就躲藏在宫中。当即就派人先将这皇宫四周布置得犹如铜墙铁壁一般,随后一面以‘传音搜魂大法’扰乱天山童姥的心神,一面遣人率领灵獒,搜查童姥的踪迹。

李秋水连着说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天明还未停止。转眼间,又到了午时,天山童姥道:“幸亏咱们深入险地,到了她家里来,否则只怕两个月之前便给她发xiàn

了,那时我功力低微,没丝毫还手之力,一听到她的‘传音搜魂大法’,早就乖乖地自己走了出去,束手待缚。傻小子,午时已到,姥姥要练功了。”说着咬断了一头白鹤的头颈,吮吸鹤血,盘膝而坐。”

只听李秋水的话声越来越惨厉,她早已算准时刻,知dào

今日午时正是天山童姥练功的关键时刻,也是她师姊妹两人生死存亡的大关头。突然之间,李秋水语音变得温柔之极,说道:“好师哥,你抱住我,嗯,唔,唔,再抱紧些,你亲我,亲我这里。”却是李秋水眼见时辰就要到了,而天山童姥还未出现,便拿当初和无崖子欢好时的话来激她。

只听得天山童姥“哼”了一声,怒骂:“贼贱人!”慕容燕在一旁心知童姥这时正当练功的紧要关头,突然分心怒骂,那可凶险无比,一个不对,便会走火入魔,全身经脉迸断。他虽然担心,可也没法相助。却听得李秋水的柔声昵语不断传来,都是与无崖子欢爱之辞。慕容燕听入耳中,也忍不住想起当日和那少女欢会的情景,不禁欲念横生,好一会儿,才平静下心情。

但听得天山童姥喘息粗重,骂道:“贼贱人,师弟从来没真心喜欢你,你这般无耻**他,好不要脸!”慕容燕惊道:“师伯,师叔她是在故yì

气你激你,你千万不可当真。”

天山童姥又骂道:“无耻贱人,他对你若有真心,何以临死之前,巴巴地赶上缥缈峰来找我?他又拿了一幅我十八岁那年的画像给我看,是他亲手绘的,他说六十多年来,这幅画像朝夕陪伴着他,跟他寸步不离。嘿,你听了好难过吧……”她滔滔不绝地说下去,却是天山童姥终于受不得激,忍不住开口反气李秋水。

慕容燕猛听得砰的一声,冰库大门推开,接着又是开复门、关大门、关复门的声音。只听得李秋水嘶哑着嗓子道:“你说谎,你说谎。师哥他……他……他只爱我一人。他决不会画你的肖像,你这矮子,他怎么会爱你?你胡说八道,专会骗人……”

只听得砰砰砰接连十几下巨响,犹如雷震一般,在第一层冰窖中传将下来。只听听得天山童姥哈哈大笑,叫道:“贼贱人,你以为师弟只爱你一人吗?你当真想昏了头。我是矮子,不错,远不及你窈窕美貌,可是师弟早就什么都明白了。你一生便只喜欢**英俊潇洒的少年,连他的徒儿丁春秋这种小无赖你也**。师弟说,我到老仍是处女之身,对他始终一情不变。你却自己想想,你有过多少情人?你去嫁了西夏国王做皇妃,师弟怎么还会理你?”这声音竟然也是在第一层冰窖之中。原来天山童姥早已从第三层飞身而至第一层,只因冰库中一片漆黑,童姥动身的声音有轻,被刚才巨响的遮掩下,几不可闻,以致慕容燕竟全没知觉。

又听得童姥笑道:“咱师姊妹几十年没见了,该当好好亲热亲热才是。冰库的大门是封住啦,免得别人进来打扰。哈哈,你喜欢倚多为胜,不妨便叫帮手进来。你动手搬开冰块啊!你传音出去啊!”

原来童姥开口大骂,一方面固然是被李秋水所激,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激怒李秋水,引得她进了冰窖。李秋水本来是想激怒天山童姥的,但不想最后自己竟被天山童姥所激怒。待李秋水进入冰窖后,天山童姥随即投掷大冰块,堵塞大门,决意和李秋水拚搏生死。这一来,李秋水在西夏国皇宫中虽有偌大势力,却已没法召人进来相助。此刻李秋水无论是推开冰块,还是传音出去叫人攻打进来,都须分心使力,天山童姥窥伺在侧,自然会抓住机会,予以致命的一击。

此时,但听得第一层中砰砰嘭嘭之声大作,显然童姥和李秋水正在互掷巨冰相攻。李秋水是慕容燕的岳祖母,而慕容燕与童姥相聚三月,朝夕与共,心中也不由得生出亲近之意。是故这两人,他那一个都不希望出事,于是,他便迈步走上第二层去,想要相应照看。

他刚上第二层,便听李秋水喝问:“是谁?”砰嘭之声即停。慕容燕还未回答,天山童姥便说道:“那是中原武林的第一风流浪子,外号人称‘粉面郎君武潘安’,你想不想见?”

却听李秋水道:“胡说八道,我是几十岁的老太婆了,还喜欢少年儿郎么?什么‘粉面郎君武潘安’,多半便是背着你东奔西跑的那个小子。”提高声音叫道:“小子,是你么?”慕容燕刚才听天山童姥吹嘘自己是什么中原第一风流浪子,正自有些羞愧,此时听李秋水问话,一时有些不好意思自称身份,不知是否该当答yīng

。天山童姥已然叫道:“这天下第一美郎君名唤梦郎,风流倜傥,英俊非凡,乃是天下间少有的少年郎君,可比你的那个小情人丁春秋强多了。”

“梦郎”两字一传入耳中,慕容燕立知自己和那姑娘说的情话怕是都被童姥听取了,登时满脸通红,惭愧得无地自容。

李秋水道:“梦郎,梦郎,原来就是你坏了我孙女的贞洁。你上来,让我瞧瞧中原武林第一风流浪子是何等样人物!”慕容燕听了李秋水这话,立kè

就知dào

了和自己有一夜之缘的那个姑娘就是银川公主。

正凝思间,火光微闪,第一层冰窖中传出一星光亮,接着便呼呼之声大作。慕容燕抢上石阶,向上望去,只见一团白影和一团灰影正在急剧旋转,两团影子倏分倏合,发出密如联珠般的啪啪之声,显是童姥和李秋水酣斗正剧。冰上烧着一个火折,微有光芒。火折燃烧极快,片刻间便烧尽了,一下轻轻的嗤声过去,冰窖中又是一团漆黑,但闻掌风呼呼。

本来天山童姥武功在李秋水之上,可是她刚才在关键时刻没有忍受住李秋水的激将法,导致神功未成,此刻动起手来,反而有些落入下风。只听得啪的一声大响,天山童姥“啊”的一声长叫,似乎受了伤。李秋水哈哈一笑,说道:“师姊,小妹这一招如何?请你指点。”突然厉声喝道:“往哪里逃!”

慕容燕蓦觉一阵凉风掠过,接着就感到一股寒风扑面,一股厉害之极的掌力击了过来,当下无暇思索,一掌拍了过去。这几日慕容燕日日和天山童姥拆解“天山六阳掌”,此时出手,习惯性的就是一招“阳春白雪”。黑暗中掌力相撞,慕容燕只觉胸口一闷,甚是难当,随手又是一招“阳关三叠”化开。

李秋水“咦”的一声,喝道:“你是谁?何以会使天山六阳掌?是谁教你的?”

天山童姥站在慕容燕身后,冷笑道:“这位梦郎,既负中原武林第一风流浪子之名,自然琴棋书画、医卜星相、斗酒唱曲、行令猜谜,种种少年子弟的勾当,无所不会,无所不精。因此才投合无崖子师弟的心意,收了他为关门弟子,要他去诛灭你的情郎丁春秋,清理门户。”

李秋水朗声问道:“梦郎,此言是真是假?”

慕容燕听她两人都称自己为“梦郎”,又不禁面红耳赤,这“梦郎”本是对梦中情郎的意思,此时自己的师伯、师叔如此称呼自己,真是让慕容燕不知该如何回答。

李秋水厉声道:“姑姑问你,如何不理?”说着伸手往他肩头抓来。慕容燕和童姥拆解招数甚熟,而且尽是黑暗中拆招,听风辨形,随机应变,一觉到李秋水的手指将要碰到自己肩头,当即沉肩斜身,反手往她手背按去。李秋水立即缩手,赞道:“好!这招‘阳歌天钧’内力既厚,使得也熟。无崖子师哥将一身功夫都传了给你,是不是?”慕容燕道:“师父是把他的功力都传给了我。”

他说无崖子将“功力”都传给了他,而不是说“功夫”,这“功力”与“功夫”,虽只一字之差,含义却大大不同。但李秋水心情激动之际,自不会去分辨这中间的差别,直以为慕容燕的功夫都是无崖子教的。

第五十四章 万事皆空3

慕容燕这时又劝道:“师伯、师叔,你们两位既是一家人,又何必深仇不解,苦苦相争?过去的事,大家揭过去就算了。”

本来李秋水是十分厌恶这个毁了自己孙女清白的“梦郎”的。但当她知dào

这个“梦郎”是无崖子的传人之时,爱屋及乌之下,对他的感官大为改善。只听她柔声道:“梦郎,你年纪轻,不知dào

老贼婆用心的险恶,你站在一边……”

她话未说完,突然“啊”的一声呼叫,却是天山童姥在慕容燕身后突施暗袭,向她偷击一掌。这一掌无声无息,纯是阴柔之力,两人相距又近,李秋水待得发觉,待欲招架,童姥的掌力已袭到胸前,忙飘身退后,终于慢了一步,只觉气息闭塞,经脉已然受伤。天山童姥笑道:“师妹,姊姊这一招如何?请你指点。”李秋水急运内力调息,不敢还嘴。

童姥偷袭成功,得理不让人,纵身扑上,掌声呼呼地击去。慕容燕叫道:“师伯,休下毒手!”便以天山六阳掌,挡住她击向李秋水的三掌。童姥大怒,骂道:“小贼,你用什么功夫对付我?”原来天山童姥知来日大难,为了在缓急之际多一个得力助手,才将这六阳掌传授于他,并和他拆解多时,将其中的精微变化、巧妙法门,一一倾囊相授。哪料得到此刻自己大占上风,慕容燕竟会反过来去帮李秋水?慕容燕道:“师伯,我劝你顾念同门之谊,手下留情。”天山童姥怒骂:“滚开,快快让开!”

李秋水得慕容燕援手,避过了童姥的急攻,内息已然调匀,说道:“梦郎,我已不碍事,你让开吧。”左掌拍出,右掌一带,左掌之力绕过慕容燕身畔,向童姥攻去。天山童姥心下暗惊:“这贱人竟然练成了‘白虹掌力’,曲直如意,当真了得。”还掌相迎。

慕容燕身处其间,既不愿天山童姥被李秋水所伤,也不愿李秋水被天山童姥所伤,便在中间拆劝。若是李秋水落入下风,便帮着抵挡天山童姥,若是童姥落入下风,便帮着抵挡李秋水。就这样三人混战在一起,相斗良久。

李秋水又一掌向天山童姥攻去,慕容燕忙以六阳掌抵挡,不料李秋水这一掌乃是“白虹掌力”,一个转弯,绕过了慕容燕的阻挡。待慕容燕发觉不对,想要再次阻挡时已然来不及。只听得噗的一声响,童姥一声痛哼,被这一掌打中胸口,飞身而起,撞上来身后的坚冰,落地后,“噗”一声,一口鲜血喷将出来。

天山童姥修liàn

的那“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每日须饮鲜血,但若逆气断脉,反呕鲜血,只须呕出小半酒杯,立时便气绝身亡。天山童姥她本来就功亏一篑,没能练成神功,此刻又吐出这许多鲜血,已是生命垂危,命在旦夕。

李秋水乘胜追击,又一掌向童姥拍去。慕容燕忙叫道:“罢手,罢手!”抢上去连出两招“六阳掌”,化开了李秋水的攻击。李秋水道:“梦郎你闪开,你年轻识浅,不知这老贼婆的奸诈险恶,受了她的蒙蔽。你站在一边,让我打死她。你不是喜欢‘梦仙’吗?待我打死了这老贼婆,就将她许配给你。”说话的同时,连出四招共向慕容燕。慕容燕使出天山六阳掌,将其一一格开,同时道:“师叔,师伯已被你打成重伤,性命不保,你又何必在苦苦追逼,难道你们之间就真的没有一点儿同门情谊了吗?”

李秋水格格一笑,道:“同门情谊?我与这老贼婆之间早就不共戴天,哪还有什么同门情谊?”

正在这时,原本瘫倒在地的天山童姥突然之间飞身窜出,一记重掌打在了李秋水后心“至阳穴”上,李秋水顿时长声惨呼,天山童姥跟着左拳猛击而出,正中李秋水胸口“膻中”要穴。李秋水没料到已经重伤不起的天山童姥还能动手,这一掌一拳,又是贴身施为,李秋水别说出手抵挡、斜身闪避,仓促中连运气护穴也已不及,身子给一拳震飞,摔上石阶。只听天山童姥嘿嘿冷笑道:“不错,我们之间早已是不共戴天,有你无我了。”

李秋水前心后背均受重伤,内力突然失却控zhì

,便如洪水泛滥,立时要溃堤而出。逍遥派武功本是天下第一等功夫,但若内力失制,在周身百骇游走冲突,宣泄不出,这散功时的痛苦实非言语所能形容。顷刻之间,只觉全身各处穴道中同时麻痒,惊惶之余,已知此伤绝不可治,叫道:“梦郎,你行行好,快在我百会穴上出力拍击一掌!”

天山童姥此时受伤也极沉重,正伏在地上呻吟。她此时也正在苦受散功的煎熬,勉强提一口气,想要站起,却无论如何站不起身,腿上一软,咕咚一声摔倒。

慕容燕见她二人内息都失了控zhì

,忙抱起天山童姥,快步走到李秋水身边,将她二人隔开放在自己两侧,然后一手一个按住她二人背心,将自身的真气渡了过去,帮zhù

她们镇压体内失控的内气,同时口中说道:“师伯、师叔,快导气归藏。”

天山童姥知dào

自己受伤颇重,已是万难幸免,心想:“无论如何,要这贱人比我先死。”要想出手伤李秋水,但两人之间隔了个慕容燕,此刻她浑身无力,想要过去李秋水身边已万万不能,眼见慕容燕的双手同时抵在自己和李秋水的后心,心念一动,便道:“小子,你千万不可运力抵御,否则自寻死路。”不待他回答,催动内力,便向慕容燕攻去。童姥明知此举是加速自己死亡,内力多一分消耗,便早一刻毙命,但她为了让李秋水死在自己前面,也顾不了许多了。

李秋水身子剧震,察觉童姥以内力相攻,立运内力回攻。

慕容燕处身两人之间,先觉抵在童姥后背的手臂上有股热气传来,跟着抵在李秋水后背的手臂上也有一股热气入侵,霎时之间,两股热气在他体内激荡冲突,猛烈相撞。童姥和李秋水功力相若,各受重伤之后,仍然半斤八两,难分高下。两人内力相触,便即僵持,都停在慕容燕身上,谁也不能攻及敌人。这么一来,可就苦了慕容燕。幸好他此时功力深厚,受左右夹攻之厄,倒也没在夹击下送了性命。

慕容燕只觉窒闷异常,内息奔腾,似乎五脏六腑都易了位,忙运起“斗转星移”将天山童姥的内力引着攻向李秋水,反过来又将李秋水的内力引去攻击天山童姥,他不过将双方内力牵引传递,隔山观虎斗而已。如此慕容燕方觉好受许多,大声叫道:“师伯、师叔、罢手吧,你们再斗下去,终究难分高下,只是两败俱伤,小侄也要活生生地给你们害死了。”

但童姥和李秋水这一斗上了手,成为高手比武中最凶险的比拚内力局面,谁先罢手,谁先丧命。何况两人均知这场比拚不伦胜败,终究性命不保,所争者不过是谁先一步断气而已。两人都心高气傲,怨毒积累了数十年,哪一个肯先罢手?再者内力离体他去,精力虽越来越衰,这散功之苦却也因此而得消解。

慕容燕虽用“斗转星移”将天山童姥和李秋水的内力引导互攻,使自己置身事外。但毕竟两股内力是在他体内争斗,凶险非常,于是便凝神入定,专心引导体内真气。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慕容燕突然感到两臂再无内力传来。此时两股真气在慕容燕体内相持抵消,已然消散了大半。还有小半未及消散的真气竟和体内无崖子传给他的真气合而为一,不经引导,自行在各处经脉穴道中迅速奔绕起来。原来无崖子和天山童姥、李秋水三人的内力源出一门,性质无异,极易融合,所以合三为一。

顷刻之间,慕容燕浑身一震,陡然转醒,只觉全身舒畅,心想:“不知师伯、师叔二人性命如何,须得先将她们救了出去。”伸手去摸时,两人都瘫倒在地,气息微弱,昏迷不醒。他心中惊惶,不及细想,一手一个,将二人提起,走上第一层冰窖,推开两重木门,只觉一阵清新气息扑面而来,只吸得一口气,便说不出的受用。门外明月在天,花影铺地,却是深夜时分。他心头一喜:“黑暗中闯出皇宫,可就容易得多了。”提着两人,奔向墙边,提气高跃,翻墙而出。

第五十五章 万事皆空4

慕容燕一出皇宫,便迈开凌波微波疾奔,脚下是青石板大路,两旁密密层层的尽是屋子。他不停留片刻,不住足地向西疾冲。奔了一会,到了城墙脚下,他又一提气上了城头,翻城而过,城头上守卒只眼睛一花,什么东西也没看见。

慕容燕直奔到离城十余里的荒郊,四下更无房屋,才停了脚步,将两人放下。月光下只见两人都是双目紧闭,也不知是死是活。摸一摸各人额头,居然各有微温,心中微喜。又探查两人体内情况,察觉两人都已是真气溃散,回天乏术了,心中不禁又一阵悲苦。慕容燕仰天长叹,在她们体内个留下一道真气,暂以续命,随后将二人相互隔得远远地放在两棵树下,生怕她们醒转后又再厮拚。

慕容燕忙了半日,天色渐明,当即坐下休息。待得东方朝阳升起,树顶雀鸟喧噪,只听得北边树下的童姥“咦”的一声,南边树下李秋水“啊”的一声,两人竟同时醒转。

两人打量四周环境,也都看到了对方。李秋水伸手在地下一撑,便欲纵身向天山童姥扑去。童姥双手回圈,凝力待击。哪知李秋水刚伸腰站起,便即软倒。童姥的双臂也说什么也圈不成圆圈,只能倚在树上不住喘气。

慕容燕见她二人都到了这种地步,还要交手,一跃而起,站在两人中间,道:“师伯、师叔,都已经到了这般田地,还不愿意罢手吗?”天山童姥道:“贱人不死,岂能罢手?”李秋水道:“仇深似海,不死不休。”接着天山童姥和李秋水各自盘膝而坐,手心脚心均翻而向天,姿式一模一样,慕容燕知dào

这两个同门师姊妹正在全力运功,只要谁先能凝聚一些力qì

,先发一击,对手绝无抗拒余地。

便在这时,西南方忽然传来叮当、叮当几下清脆的驼铃。天山童姥一听,登时脸现喜色,精神大振,从怀中摸出一个黑色短管,放在嘴边一吹,只听得一阵尖锐的哨声从管中发出,呜呜呜地响个不停。

李秋水这时却突然连声咳嗽起来,只听咳嗽声越来越急。咳了一阵,李秋水突然一口鲜血喷出,闭目垂头,身子一倒,斜卧于地,竟已死了。

天山童姥哈哈大笑,说道:“好,好,好!小贱人吓死了,哈哈,我大仇报了,贼贱人终于先我而死,哈哈,哈哈……”她激动之下,气息难继,也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慕容燕见李秋水突然死了,正要去瞧时,只听得蹄声急促,夹着叮当、叮当的铃声,回头望去,但见数十匹骆驼急驰而至。骆驼背上乘者都披了淡青色斗篷,远远奔来,宛如一片青云,听得几个女子声音叫道:“尊主,属下追随来迟,罪该万死!”却是灵鹫宫昊天部的部属搜寻童姥来了这里。

数十骑骆驼奔驰近前,慕容燕见乘者全是女子,斗篷胸口都绣着一头黑鹫,神态狰狞。众女望见童姥,便即跃下骆驼,快步奔近,在童姥面前拜伏在地。慕容燕见这群女子当先一人是个老妇,已有五六十岁年纪,其余的或长或少,四十余岁以至十七八岁的都有,人人对童姥极是敬畏,俯伏在地,不敢仰视。

随后天山童姥因灵鹫宫九天九部的部属救援来迟,将她们大大责骂了一番,随后又将灵鹫宫宫主之位传给了慕容燕。

待慕容燕接掌了灵鹫宫宫主之位后,天山童姥哈哈一笑,道:“我虽命在顷刻,但亲眼见到贼贱人先我而死,生平武学,又得了个传人,可说死也瞑目。”随后又对慕容燕道:“你曾经说过你师父给了你一副那贼贱人的画像。你将那幅图画拿来,让我看看。”

慕容燕知dào

这可能是童姥最后挂心的一件事了,就将图画取了出来。童姥伸手拿过,就着日光看时,不禁“咦”的一声,脸上现出又惊又喜的神色,再一审视,突然间哈哈大笑,叫道:“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哈哈,哈哈,哈哈!”大笑声中,两行眼泪从颊上滚滚而落,头颈一软,脑袋垂下,就此无声无息。

一众青衫女子围将上来,哭声大振,甚是哀切。这些女子每一个都是在艰难困厄之极的境遇中由童姥出手救出,是以童姥御下虽严,但人人感激她的恩德。慕容燕想起三个月来和童姥寸步不离,蒙她传授了不少武功,她虽脾气乖戾,但对待自己可说甚好,此刻见她一笑身亡,心中也是一阵难过。

忽听得背后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道:“嘿嘿,师姊,终究是你先死一步,到底是你胜了,还是我胜了?”慕容燕听得是李秋水的声音,转过身来,只见李秋水已然坐直,背靠树上,说道:“贤侄,你把那幅画拿过来给我瞧瞧,为什么姊姊又哭又笑、啼笑皆非地西去?”原来李秋水刚才见天山童姥的救兵到了,自知不能抵御,便使计诈死,终于熬到童姥先她而死。

慕容燕轻轻扳开童姥手指,拿了那幅画出来,走向李秋水,将那画交了给她。李秋水接过画来,淡淡一笑,展开画幅,只看得片刻,脸上神色立即大变,双手不住发抖,连得那画也簌簌颤动,李秋水低声道:“是她,是她,是她!哈哈,哈哈,哈哈!”笑声中充满了愁苦伤痛。

慕容燕知dào

天山童姥和李秋水如此表现,是因为她们此时才终于明白无崖子爱的不是她们中的任何一个,而是她们的小师妹。天山童姥说不是她指的是不是李秋水,李秋水说是她指的是是自己的小妹。其实就连无崖子也不知dào

自己爱的究竟是谁,他一直以为自己爱的是李秋水,但他给李秋水画的画像,却不知不觉之间,却画成了小师妹的样子。只因小师妹和李秋水是亲姊妹,长得极为相似,只有一些细微之处不太相同,所以无崖子自己一直也没有察觉出来自己画的不对。直到今日天山童姥和李秋水看到了这幅画像,才让一切真相大白。

突然李秋水尖声叫道:“师姊,你我两个都是可怜虫,便是你师弟,直到临死,仍不知心中爱的是谁……他还以为心中爱的是我,那也很好啊!哈哈,哈哈,哈哈!”她大笑三声,身子一仰,翻倒在地。慕容燕俯身去看时,但见她口鼻流血,气绝身亡,看来这一次再也不会是假的了。

这时众女当中为首的老妇说道:“尊主,咱们是否将老尊主的遗体运回灵鹫宫隆重安葬?敬请尊主示下。”慕容燕道:“该当如此。”指着李秋水的尸身道:“这位是你们师伯的同门师妹,虽然她和师伯生前有仇,但死时怨仇已解,我看也不如一并运去安葬吧?”那老妇躬身道:“谨遵吩咐。”

接着那老妇指挥众女,用毛毡将两具尸首裹好,放上骆驼,然后恭请慕容燕上驼。慕容燕谦逊了几句,问起那老妇的称呼,那老妇道:“奴婢夫家姓余,老尊主叫我‘小余’,尊主随便呼唤就是。”童姥九十余岁,自然可以叫她“小余”,慕容燕却不能如此叫法,便说道:“原来是余婆婆。”

慕容燕上了骆驼,众女说什么也不肯乘坐,牵了骆驼,在后步行跟随。慕容燕道:“咱们须得尽快赶回灵鹫宫去,否则天时尚暖,只怕师伯的遗体途中有变。”众女这才不敢违拗,但各人只在他坐骑之后远远随行。慕容燕要想问问灵鹫宫中情形,竟不得其便。

第五十六章 缥缈峰之乱

一行人径向西行,走了五日,途中遇到了朱天部的哨骑。余婆婆发出讯号,那哨骑回去报信,不久朱天部诸女飞骑到来,一色都是紫衫,先向童姥遗体哭拜,然后参见新主人。朱天部的首领姓石,三十来岁年纪,慕容燕便叫她“石嫂”。

如此连日西行,昊天部、朱天部派出去的联络游骑将赤天、阳天、玄天、幽天、鸾天五部众女都召了来,只成天部在极西之处搜寻童姥,未得音讯。这一日正赶路间,突然一名绿衣女子飞骑奔回,是阳天部在前探路的哨骑,摇动绿旗,示意前途出现了变故。她奔到本部首领之前,急语禀告。

阳天部的首领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名叫符敏仪,听罢禀报,立即纵下骆驼,快步走到慕容燕身前,说道:“启禀尊主:属下哨骑探得,本宫旧属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一众奴才,乘老尊主有难,居然大胆作反,正在攻打本峰。钧天部严守上峰道路,一众妖人无法得逞,只钧天部派下峰来求救的姊妹却给众妖人伤了。”

这时只听得马蹄声响,又有两乘马奔来,前面的是阳天部另一哨骑,后面马背上横卧一个黄衫女子,满身是血,左臂也给人斩断了。符敏仪神色悲愤,说道:“主人,这是钧天部的副首领程姊妹,只怕性命难保。”那姓程的女子已晕了过去,众女忙替她止血施救,眼见她气息微弱,命在顷刻。

慕容燕见了她的伤势,想起大师兄苏星河曾教过他这门治伤之法,当即催驼近前,左手中指连弹,已封闭了那女子断臂处的穴道,血流立止。第六次弹指时,使的是童姥所教的一招“星丸跳掷”,一股真气射入她臂根“中府穴”中。那女子“啊”的一声大叫,醒了转来,叫道:“众姊妹,快,快,快去缥缈峰接应,咱们……咱们挡不住了!”

诸部群女遵从童姥之命,奉慕容燕为新主人,然见他年纪轻轻,内心实不如何敬服,何况灵鹫宫中诸女十之八九是吃过男人大亏的,不是为男人始乱终弃,便是给仇家害得家破人亡,在童姥乖戾阴狠的脾气薰陶之下,一向视男人有如毒蛇猛兽。此刻见他一出手便是灵鹫宫本门功夫,功力之纯,竟似尚在老尊主之上。众女震惊之余,齐声欢呼,不约而同地拜伏在地。

有人向那姓程女子告知:“尊主已然仙去,这位青年既是尊主恩人,又是她的传人,乃本宫新主。”那女子名叫程青霜,挣扎着下马,对慕容燕跪拜参见,说道:“谢尊主救命之恩,请……请……尊主相救峰上众姊妹,大伙儿支撑了几十天,寡不敌众,实在已是危……危殆万分。”说了几句话,伏在地下,连头也抬不起来。

众洞主、岛主起事造反,攻打缥缈峰之事,慕容燕早已知晓,此刻听到禀报,忙道:“石嫂,你快扶她起来。余婆婆,事不宜迟,咱们火速带人回援缥缈峰。”

余婆领命道:“是。”又道:“尊主,此刻去缥缈峰,尚有两日行程,最好请尊主命奴婢率领本部,立即赶去应援救急。尊主随后率众而来。尊主大驾一到,众妖人自然瓦解冰消,不足为患。”转头又向符敏仪道:“符妹子,尊主初显身手,镇慑群妖,身上法衣似乎未足以壮观瞻。你是本宫针神,便给尊主赶制一袭法衣吧!”符敏仪道:“正是!妹子也正这么想。”

听得余婆和符敏仪的对话,慕容燕不由一怔,心想都到了这档口,怎么还想着做新衣服,真真是难以理解。便道:“余婆,救人如救火,此刻缥缈峰上的情况一定非常危急,咱们还是一块儿去吧。至于这衣服……”他本想说“这衣服就不用做了”,但他看到属下众女衣饰华丽,又一低头,见到自己身上的衣衫经过四个月的奔波已是破旧不堪,处在众女之间显得不伦不类,便改口道:“这衣服就在路上随便做一件就是了。”说罢一催骆驼,当先奔了出去。众女敌忾同仇,催动坐骑,跟着急驰。骆驼最有长力,快跑之时,疾逾奔马,众人直奔出数十里,这才觅地休息,生火做饭。

余婆指着西北角上云雾中的一个山峰,向慕容燕道:“尊主,这便是缥缈峰了。这山峰终年云封雾锁,远远望去,若有若无,因此叫做缥缈峰。”慕容燕道:“看起来还有一段距离,咱们大伙儿今夜乘夜赶路,争取早一点儿回到缥缈峰。”众女都应道:“是!多谢尊主关怀钧天部奴婢。”用过饭后,骑上骆驼又行,到得缥缈峰脚下时,已是第二日黎明。

符敏仪双手捧着一团五彩斑斓的物事,走到慕容燕面前,躬身说道:“奴婢工夫粗陋,请尊主赏穿。”慕容燕接过抖开一看,却是件长袍,乃是以一条条锦缎缝缀而成,红黄青紫绿黑各色锦缎条纹相间,华贵之中具见雅致。原来符敏仪在众女的斗篷上割下布料,替慕容燕缝了一件袍子。

慕容燕见这件长袍虽是用割下来的边角料缝制的,但其做工精细,就像是用一整块布料缝制的,不由赞叹道:“符姑娘当真不愧称为‘针神’,在骆驼急驰之际,居然做成了这样一件美服。”当即除下旧衫,将长袍披在身上,长短宽窄,无不贴身,袖口衣领之处,更镶以灰色貂皮,那也是从众女皮裘上割下来的。慕容燕本就相貌英俊,这件华贵的袍子一上身,登时光艳照人,众人尽皆喝彩。

这时众人已来到上峰的路口。程青霜在途中已向众女说知,她下峰之时,敌人已攻上了断魂崖,缥缈峰上的十八天险已失十一,钧天部群女死伤过半,情势万分凶险。众女皆忧形于色,挂念钧天部诸姊妹的安危。

石嫂拔刀在手,大声道:“‘缥缈九天’之中,八天部下峰,只余一部留守,贼子乘虚而来,无耻之极。主人,请你下令,大伙儿冲上峰去,和群贼一决死战!”神情甚为激昂。余婆却道:“石家妹子且莫性急,敌人势大,钧天部全仗峰上十八处天险,这才支持了这许多时日。咱们现今是在峰下,敌人反客为主,反占了居高临下之势……”石嫂道:“依你说却又如何?”余婆道:“咱们还是不动声色,静悄悄地上峰,让敌人越迟知觉越好。”

慕容燕点头道:“余婆言之有理。”他既这样说,谁也更无异言。

八部分列队伍,悄无声息地上山。这一上峰,各人轻功强弱立时便显了出来。慕容燕见余婆、石嫂、符敏仪等几个首领虽是女流,足下着实快捷,不由暗暗点头。

一处处天险走将过去,但见每一处都有断刀折剑、削树碎石的痕迹,可以想见敌人通过之时,都曾经过一场场惨酷的战斗。过断魂崖、碎骨岩、百丈涧,来到接天桥时,只见两片峭壁之间的一条铁索桥已为人用宝刀砍成两截。两处峭壁相距几达五丈,势难飞渡。

群女相顾骇然,均想:“难道钧天部的众姊妹都殉难了?”众女均知,接天桥是连通百丈涧和仙愁门两处天险之间的必经要道,虽说是桥,其实只一根铁链,横跨两边峭壁,下临乱石嶙峋的深谷。来到灵鹫宫之人,自然个个武功高超,踏索而过,原非难事。这次程青霜下峰时,敌人尚只攻到断魂崖,距接天桥尚远,但钧天部早已有备,派人守御铁链,一等敌人攻到,便即开了铁链中间的铁锁,铁链分为两截,这五丈阔的深谷说宽不宽,但要一跃而过,纵然轻功极高之人,也所难能。这时众女见铁链为利刃所断,多半敌人斗然攻到,钧天部诸女竟来不及开锁分链。

石嫂将柳叶刀挥得呼呼风响,叫道:“余婆婆,快想个法子,怎生过去才好。”余婆婆道:“嗯,怎么过去,那倒不大容易……”

一言未毕,忽听得对面山背后传来“啊,啊”两声惨呼,乃是女子声音。群女热血上涌,均知是钧天部的姊妹遭了敌人毒手,恨不得插翅飞将过去,和敌人决一死战,但尽管叽叽喳喳地大声叫骂,悲叹议论不绝,却没法飞渡天险。

第五十七章 缥缈峰之乱2

慕容燕眼望深谷,听得惨叫声,见到众女焦急的模样,心想:“她们真心认我为主,我怎能在她们遭难之时置身事外?原著中虚竹能做到的事,我又怎么可能做不到?”当下深吸一口气,说道:“石嫂,请借兵刃一用。”石嫂道:“是!”倒转柳叶刀,躬身将刀柄递过。

慕容燕接刀在手,真气运到了刃锋之上,手腕微抖,唰的一声轻响,已将扣在峭壁石洞中的半截铁链斩下。柳叶刀又薄又细,只不过锋利而已,也非什么宝刀,但经他真气贯注,切铁链如斩竹木。这段铁链留在此岸的约有二丈二三尺,慕容燕抓住铁链,将刀还了石嫂,提气一跃,便向对岸纵了过去。

群女齐声惊呼。余婆婆、石嫂、符敏仪等都叫:“尊主,不可冒险!”

一片呼叫声中,慕容燕已身凌峡谷,他体内真气流转,轻飘飘地向前飞行,突然间真气微浊,身子下跌,当即挥出铁链,卷住了对岸垂下的断链。便这么一借力,身子沉而复起,落到了对岸。他转过身来,说道:“大家先在这里歇一歇,我先去救人。”

余婆等又惊又佩,又是感激,齐道:“尊主小心!”

慕容燕展开身法向传来惨呼声的山后奔去,走过一条石弄堂也似的窄道,见两女尸横在地,身首分离,鲜血兀自从颈口冒出。慕容燕知dào

情况紧急,不加细看,顺着小径向峰顶快步而行,越走越高,身周白雾越浓,不到一个时辰,便已到了缥缈峰绝顶,云雾之中,放眼皆是松树,却听不到一点人声。慕容燕随手摘了几枚松球,继xù

前行。

只见地下是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大道,每块青石都长约八尺,宽约三尺,甚为整齐。这青石大道约有二里来长,石道尽处,一座巨大的石堡巍然耸立,堡门左右各有一头石雕的猛鹫,高达三丈有余,尖喙巨爪,神骏非凡。这古堡形貌古朴,不知是何时所建,堡门半掩,四下里仍一人也无。

慕容燕闪身进门,穿过两道庭院,只听得大厅中传来声音,一人厉声喝道:“贼婆子藏宝的地方,到底在哪里?你们说是不说?”一个女子声音骂道:“狗奴才,事到今日,难道我们还想活吗?你可别痴心妄想啦!”

只听那人又道:“哼哼,你们这些鬼丫头想死,自然容易,但天下岂有这等便宜事?我碧石岛有一十七种奇刑,待会一件件在你们这些鬼丫头身上试个明白。听说黑风洞、伏鲨岛的奇刑怪罚,比我碧石岛还厉害得多,也不妨让众兄弟开开眼界。”许多人轰然叫好,更有人道:“大伙儿尽可比划比划,且看哪一洞、哪一岛的刑罚最先奏效。”

慕容燕站在门外,向里瞧去,只见大厅中桌上、椅上都坐满了人,一大半人没座位,便席地而坐,另有一些人走来走去,随口谈笑。厅中地下坐着二十来个黄衫女子,显是给人点了穴道,动弹不得,其中一大半都是身上血渍淋漓,受伤不轻,自是钧天部诸女了。一个身形魁梧的黑汉手握皮鞭,站在钧天部诸女身旁,不住喝骂,威逼她们吐露童姥藏宝的所在。

这时另有一个声音道:“你们这些丫头真是死心眼儿,我跟你们说,我亲眼目睹,童姥被人追杀,此刻恐怕早已命丧黄泉。你们趁早降服,我们决不难为。”慕容燕看过去,发xiàn

说话的人正是乌老大。

乌老大坐在西首一张太师椅上,脸色憔悴,但剽悍乖戾之气仍从眼神中流露出来。当日乌老大和不平道人及另外三人被慕容燕用松球打倒在地,另外三人是当场送命,乌老大和不平道人因功力稍高则只是重伤昏迷,慕容燕和李秋水离开之后,他们被其他的洞主、岛主发xiàn

救回。因不知dào

慕容燕带着童姥去了哪里,乌老大便带人直接上了缥缈峰,寻找破解“生死符”的办法。

一个中年黄衫女子尖声叫道:“胡说八道!尊主武功盖世,已练成了金刚不坏之身,有谁还能伤得她老人家?你们妄想夺取破解‘生死符’的宝诀,趁早别做这清秋大梦。别说尊主必定安然无恙,转眼就会上峰,惩治你们这些叛徒,就算她老人家仙去了,你们‘生死符’不解,一年之内,个个要哀号呻吟,受尽苦楚而死。”

这时,突然人丛中响起几下“呜呜”之声,似狼嗥,如犬吠,声音充满了痛楚,极为可怖。众人一听之下,齐皆变色,霎时之间,大厅中除了这有如受伤猛兽般的呼号之外,更无别的声息。只见一个胖子在地下滚来滚去,两脚乱撑乱踢,双手先是抓脸,又撕烂了胸口衣服,跟着猛力撕抓胸口,竟似要挖出自己的心肺。只片刻间,他已满手是血,脸上、胸口,也都是鲜血,叫声也越来越惨厉。众人如见鬼魅,不住后退。有几人低声道:“生死符催命来啦!”

慕容燕虽早知生死符发作之时让人生不如死,但并未亲眼见过生死符发作时的惨酷熬煎,此刻眼见那胖子惊心动魄的情状,才深切体会到众人所以如此畏惧生死符之故。

众人似怕生死符的毒性会传染旁人,谁也不敢上前设法减他痛苦。片刻之间,那胖子已将全身衣衫撕得稀烂,身上一条条都是抓破的血痕,地下也洒满了斑斑鲜血。

人丛中有人气急败坏地叫道:“哥哥!你静一静,别慌!”奔出一个人来,又叫:“让我给你点了穴道,咱们再想法医治。”那人和那胖子相貌有些相似,年纪较轻,人也没那么胖,显是他的同胞兄弟。那胖子双眼发直,宛似不闻。那人一步步走近,神态间充满了戒慎恐惧,走到离他三尺之处,陡然出指,疾点他“肩井穴”。那胖子身形一侧,避开了他手指,反手将他牢牢抱住,张口便咬他脸颊。那人叫道:“哥哥,放手!是我!”那胖子不住乱咬,便如疯狗一般。他兄弟出力挣扎,却哪里挣得开,霎时间脸上给他咬下一块肉来,鲜血淋漓,只痛得大声惨呼。

这时站在钧天部诸女身边的那名持鞭黑汉抓起一名黄衫女子,喝道:“这里厅上之人,大半都中了老贼婆的生死符,此刻互受感应,不久人人都要发作,几百个人将你全身咬得稀烂,你怕是不怕?”慕容燕听其口音,正是刚开始说话那人。那女子向那胖子望了一眼,脸现惊恐神色。那黑汉又道:“反正童姥已死,你将她秘藏之处说出来,治好众人,大家感激不尽,决不再难为你们。”那女子道:“不是我不肯说,实在……实在是谁也不知。尊主行事,隐秘之极,不会让我们奴婢见到的。”

那黑汉虽知那黄衫女子所说多半属实,但觉自身中了生死符的穴道中隐隐发酸,似有发作之兆,急怒之下,喝道:“好!先打死你这臭丫头再说!”提起长鞭,啪的一挥,猛力向那女子打去,这一鞭力道沉猛,眼见那女子要给打得头碎脑裂。

忽然嗤的一声,一件暗器从门口飞来,撞在那女子腰间。那女子给撞得滑出丈余,啪的一声大响,长鞭打上地下石板,石屑四溅。只见地下一个黄褐色圆球骨溜溜滚转,却是一枚松球。众人都大吃一惊:“用一枚小小松球便将人撞开丈余,内力非同小可,那是谁?”

乌老大蓦地失声叫道:“童姥,是童姥!”

原来乌老大刚才说童姥被人追杀,可能已经丧命,是因为他刚才突然想起那日在山峰上,见到有人在追杀自己从缥缈峰上捉去的那个“女童”,便灵机一动,说是见有人在追杀童姥,以此来诓骗钧天部诸女。只是他没想到那个“女童”就是天山童姥,歪打正着,让他给说中了。其实他一直都认为童姥还在外面寻药治病,心中一直担忧童姥不知什么时候就治好病回来了。在加上他曾吃过这松球的大亏,此时猛地见到此物,立kè

勾起了他心底最深处的害pà

,所以失声叫了出来。

众人听得乌老大狂叫“童姥”,一齐转身朝外,大厅中唰唰、嚓嚓、垮喇、呛啷诸般拔兵刃之声响成一片,各人均取兵刃在手,同时向后退缩。

众人目光群注大门,只见一名身着锦缎长袍的青年施施然的走进门来,正是慕容燕。

第五十八章 缥缈峰之乱3

慕容燕走进门后,便抱拳四方作揖,道:“各位,别来无恙。”

在场群豪大都识得慕容燕,当即就有人叫道:“又是你这小子,怎地,你还想和我们大伙儿为难吗?”

慕容燕道:“此话怎讲?在下从未想过要与各位为难。”

乌老大接口道:“当日你先捣乱万仙大会,救走了那个灵鹫宫的女童,今日你又上飘渺峰来救了灵鹫宫的臭丫头。不是与我们为难,又是为何?”

慕容燕呵呵笑道:“我是怕诸位加重自身罪孽,到时不得赦免,才出手救人的。”

乌老大冷笑一声道:“如此说来,你还是为我们好了?”

慕容燕道:“不错。”

在场群雄听慕容燕如此说,都哈哈大笑,均觉慕容燕满口胡话,纷纷开口喝骂道:“这小子是故yì

拿咱们寻开心来了”“小子,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看这小子不是神志不清了““这小子就是故yì

来捣乱的,大伙一起上,杀了这小子,免得他再来捣乱。”

慕容燕也不理群雄的鼓噪,指着地中间抱在一起的两兄弟道:“在这样下去,这两位朋友只怕性命难保,还是先将他们分开吧。”当即走过去伸手在那胖子背心上一拍,使的是“天山六阳掌”功夫,一股阳和内力,登时便将那胖子体内生死符的寒毒镇住了。

那胖子双臂一松,坐在地下,呼呼喘气,神情委顿不堪,说道:“兄弟,你怎么了?是谁伤得你这等模样?快说,快说,哥哥给你报仇雪恨。”他兄弟见兄长神智回复,心中大喜,顾不得脸上重伤,不住口地道:“哥哥,你好了!哥哥,你好了!”

群雄正在大吵大叫,突见慕容燕随手一拍,就让那胖子的生死符不再发作,顿时就都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一样,哑然无声,心中又是疑惑,又是惊讶。沉默片刻,又是一阵哗然,纷纷大叫道:“你能破解生死符?”“生死符怎么破解?”“小子,你快老实交代,刚才都干了什么?”

有那性急的已然从人群中窜出向慕容燕扑来,其中以那开始时说话的黑汉离慕容燕最近,只见他当先来到慕容燕面前,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向慕容燕抓来,同时口中说道:“小子,你是怎么办到的?”

慕容燕冷哼一声,一挥袍袖,那黑汉便感到一股沛然莫御的大力袭来,“哎呦”大叫一声,接着就像滚地葫芦一般,滚回了人群中。其他几个窜出来的人看到这一幕才想起慕容燕武功高强,实非自己所能对抗,当即站定脚步,不敢再上前,只是在原地喝问。

慕容燕不管群雄的问话,回身来到钧天部诸女身边,伸手在每个黄衫女子肩头上拍了一记,说道:“各位是均天部的么?你们阳天、朱天、昊天各部姊妹,都已到了接天桥边,只因铁链断了,一时不得过来。你们这里有没铁链或是粗索?咱们去接她们过来吧。”他掌心中真气鼓荡,手到之处,钧天部诸女不论被封的是哪一处穴道,其中阻塞的经脉立即震开,再无任何窒滞。

众女惊喜交集,纷纷站起,说道:“多谢尊驾相救,不敢请教尊姓大名。”有几个年轻女子性急,拔步便向大门外奔去,叫道:“快,快去接应八部姊妹们过来,再跟反贼们决一死战。”一面回头挥手,向慕容燕道谢。

慕容燕道:“诸位不必谢我,这些都是我的分内之事。”他意思是说,他现在是灵鹫宫宫主,那么救助手下之人,自是应当。

群豪见他随手一拍,一众黄衫女子的穴道立解,既不须查问何处穴道被封,亦不必在相应穴道处推宫过血,这等手法不但从所未见,抑且从所未闻,不由对他更为忌惮。有听他说,救人是分内之事,便都已认定他和灵鹫宫必有渊源。便有人问道:“你和天山童姥到底有何渊源?”

慕容燕转眼看去,发xiàn

问话的却是那不平道人,便道:“童姥她是我师伯。”

群雄又是一阵哗然,大家都知dào

他是姑苏慕容氏的弟子,不知怎地又变成了童姥的师侄。这时乌老大颤声问道:“童姥,她在哪里?”群雄听到乌老大的问话,顿时都住口不言,紧张的盯着慕容燕,看他如何回答。

慕容燕见他们如此紧张,颇觉好笑,忽起了戏谑之心,轻轻一笑,道:“师伯她老人家已经回了缥缈峰。”

群雄顿时都面如土色,满脸惊惧,更有人惊呼出声:“那老贼婆回来了?”慕容燕道:“不错,师伯她现下就在接天桥对岸。”顿了一下,又道:“你们口口声声称呼师伯‘老贼婆’,未免太难听了一点了吧。”

群雄当即互相推诿起来,便有人道:“我对童姥她老人家是万分敬仰的,是决计不敢称呼她老人家‘老贼婆’的。”又指着身边的一人道:“是他,是他如此称呼童姥的。”那被指责的人立kè

反驳道:“我没说过,分明是你说的。”旁边另有一人道:“不错,我亲耳听到你叫童姥‘老贼婆’的。”开始那人连忙道:“我没有,我没有,你们不要诬陷我。”又互相吵嚷起来。

乌老大又颤声问道:“童姥她老人家的病好了吗?”

慕容燕叹了口气道:“师伯在外·遇到了强敌,一番争斗之后,与敌同归于尽,已然仙去了。”群雄正在互相争吵之时,忽听慕容燕说童姥死了,忙停止了吵闹,将目光都转向了慕容燕,想知dào

他说的是真是假。

乌老大追问道:“童姥她真的死了吗?”

慕容燕道:“不错,各位倘若不信,待会大伙儿便可瞻仰她老人家的遗容。我回缥缈峰,主要就是为了给师伯办理后事的。”

群雄均想,以童姥的武功要杀自己等人实是手到擒来,不需耍什么阴谋诡计来诓骗众人,况且武林中人最尊师重道,就算是骗人,也决不敢明知师门长辈活着而说死了,童姥是慕容燕师伯,那他说童姥死了,那便是真的死了。

一众洞主、岛主知童姥已死确然不假,登时大声欢呼,都道:“贼婆子已死,当真妙极!”有人道:“普天同庆,薄海同欢!”慕容燕向众人看去,发xiàn

叫得最响亮的,正是刚才那个拼命否决自己称呼童姥为“老贼婆”的人。

正在众人欢庆之时,却有人道:“贼婆子既死,咱们身上的生死符,倘若世上无人能解……”听了这话,群豪顿时尽皆愕然,担忧起自身所中的“生死符”来。突有人向慕容燕问道:“童姥临死之时,你是否在她身边?”慕容燕道:“是啊。最近几个月来,我一直在她老人家身边。”群豪对望一眼,心中同时飞快地转过了一个念头:“破解生死符的宝诀,说不定便在这小子身上。”

人群中又有人向慕容燕问道:“小子,老贼婆临死之时,有没有给你什么东西,或跟你说什么来?”

慕容燕道:“师伯临死时说了什么,我凭什么要说与你知?”群豪听他如此说,顿时都认为童姥临死前却对他说了什么,便想逼迫他说出来,但又都顾虑他的武功,不敢上前。

这时,突然间青影晃动,一道人影从人群中窜出,接着寒光闪动,一柄长剑伸了出来,嗤嗤嗤几声轻响,长剑似乎在一张八仙桌上划了几下,跟着啪啪几响,八仙桌分为整整齐齐的九块,崩跌在地。在这一霎眼之间,那人纵两剑,横两剑,连出四剑,在桌上划了个“井”字。更奇的是,九块木板均成四方之形,大小阔狭,全无差别,竟如是用尺来仔细度量了之后,再慢慢剖成一般。大厅中登时彩声雷动。

慕容燕抬眼望去,只见那出剑之人身穿青衫,五十来岁年纪,长须飘飘,面目清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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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缥缈峰之乱4

只听那人道:“老朽卓不凡,慕容公子,瞧我刚才那几手剑法如何?”

慕容燕道:“卓先生的这一手周公剑使得精纯无比,快若闪电,自是极好的。”

卓不凡哈哈一笑,说道:“慕容燕公子好眼力,竟然说得出老朽的剑法招数?”

慕容燕道:“周公剑是福建建阳‘一字慧剑门’的绝技,在下自然识的。”

卓不凡惊讶道:“没想到当今世上还有人知dào

‘一字慧剑门’?”随后看到众人疑惑的目光后,又叹了口气,说道:“我这门派之中,却只老夫孤家寡人、光杆儿一个。‘一字慧剑门’三代六十二人,三十三年之前,便给天山童姥杀得干干净净了。”

众人正都在疑惑从来没听说福建有个“一字慧剑门”,此时才尽皆恍然大悟,同时心中一凛,均想:“此人到灵鹫宫来,原来是为报师门大仇。”

只见卓不凡长剑一抖,向慕容燕道:“只要慕容公子将童姥死前所说的话告sù

老朽,我这几招剑法,便传了给你如何?”

此言一出,群豪有的现出艳羡之色,但也有不少人登时显出敌意。学武之人若得高人垂青,授以一招两式,往往终身受用不尽,天下扬名,立身保命,皆由于此。卓不凡为了要知dào

童姥的遗言,而答允以上乘剑术传授慕容燕,自是为了取得生死符。

慕容燕尚未答复,人丛中一个女子声音冷冷问道:“卓先生,你也中了生死符么?”

卓不凡向那人瞧去,见说话的是个中年道姑,便道:“仙姑何出此问?”

慕容燕认得这道姑是大理无量剑西宗的掌门人辛双清,无量剑早已给童姥的部属收服,辛双清也已改称为了无量洞洞主。

辛双清道:“卓先生若非身受生死符的荼毒,何以千方百计,也来求这破解之道?倘若卓先生意在挟制我辈,那么三十六洞、七十二岛诸兄弟甫脱狮吻,又入虎口,只怕也未必甘心。卓先生虽剑法通神,但如逼得我们无路可走,众兄弟也只好不顾死活地一搏了。”这番话不亢不卑,但一语破的,揭穿了卓不凡的用心,辞锋咄咄逼人。无量洞东宗、西宗为灵鹫宫收归麾下之后,辛双清和左子穆均给童姥在身上种了生死符,甫历痛楚,创伤犹新,更怕再受旁人宰制。

群豪中登时有十余人响应:“辛洞主的话是极。”更有人道:“慕容公子,童姥到底有什么遗言,快快当众说出来,千万不可单独说给这老儿听。”

卓不凡长剑抖动,嗡嗡作响,说道:“慕容公子,童姥的遗言你只能跟我一人说,若有第三人知dào

,我的剑法便不能传你了。”

慕容燕摇了摇头道:“卓先生的好意在下心领,不过童姥的遗言跟各位关心之事没有半点关系,这剑法倒是不必传我了。”

群豪轰然叫好,道:“对,对!慕容公子,你慕容氏的武功比这老儿的剑法高明多啦,他的剑法学来有什么用?”“人家慕容公子,一句话便将他剑招的来历揭破了,可见并没稀奇之处。”又有人道:“慕容公子既识得剑法的来历,便有破他剑法的本事。何必要向这老儿拜师,就算是要拜师,也该当是卓老儿拜慕容公子为师才是。”

卓不凡听到各人的冷嘲热讽,甚感难堪,斜眼向慕容燕望去,过了半晌,见他始终默不作声,卓不凡大怒,心道:“有人说你能破得我的剑法,你竟并不立即否认,难道你是默认确能破得吗?”他想的倒是不错,慕容燕曾在“琅嬛玉洞”中看过周公剑谱,确实是能破他的剑法。

当年“一字慧剑门”满门师徒给童姥杀得精光时,卓不凡并不在福建,所以幸免于难,从此再也不敢回去,逃到长白山中荒僻极寒之地苦研剑法,无意中得了前辈高手遗下来的一部剑经,勤练二十年,终于剑术大成,自信已天下无dí

,此番出山,在河北一口气杀了几个赫赫有名的好手,更加狂妄不可一世,便自称“剑神”,只道手中长剑当世无人与抗,言出法随,谁敢有违?不想今日竟被人如此取笑。

卓不凡心头无名火起,一震手中长剑,道:“慕容公子,当真不肯说吗?”

慕容燕道:“卓先生有何指教?”

卓不凡道:“那老朽就得罪了。”说着长剑一摆,一剑刺向慕容燕。

当日慕容燕在万仙大会上大展神威时,卓不凡并不在场,虽然后来听人说起慕容燕如何如何厉害,但总想着一个毛头小子,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只怕是一众岛主、洞主因奈何不了慕容燕,故yì

夸大其词,以掩饰自己的无能。

慕容燕见卓不凡长剑刺来,也不惊慌,待长剑刺到身前时,竖起一根手指,在剑尖上轻轻一弹。卓不凡只感到一股大力从剑尖处涌来,浑身一震,顿觉有些拿不住手中长剑,赶紧将握剑的手一紧,好不容易才没有让长剑脱手。但他也被这股大力带的止不住身形的向后退去,踉跄了几步,才站稳身子。卓不凡站定脚步后,只感到手臂被震得隐隐发麻。

卓不凡此刻心中惊怒之甚,实难形容,心道:“我在长白山中巧得前辈遗留的剑经,苦练二十年,当世怎能尚有敌手?”当下身子滴溜溜打个半圈,手中长剑一挺,剑尖上突然生出半尺吞吐不定的青芒。群豪中有十余人齐声惊呼:“剑芒,剑芒!”那剑芒犹似长蛇般伸缩不定,卓不凡脸露狞笑,丹田中提一口真气,青芒突盛,又向慕容燕胸口刺来。

慕容燕知这剑芒威力极大,不敢空手去碰触那青芒,便使出“天山折梅手”中的高招,左手伸出,小指在他右腕“太渊穴”上轻轻一拂。卓不凡手上一麻,握着剑柄的五指便即松了。慕容燕顺手将长剑抓入掌中。

卓不凡见自己长剑一招被夺,顿时知dào

慕容燕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自己万万不是对手。他知今日已讨不了好去,双手向慕容燕一拱,脸色苍白的说道:“佩服,佩服,后会有期。”说罢,便大踏步向厅外走去。

忽听得一声娇叱,一个女子声音说道:“站住了!灵鹫宫是什么地方,容得你要来便来,要去便去吗?”卓不凡一凛,顺手便按剑柄,一按之下,却按了个空,这才想起长剑已给慕容燕夺去,只见大门外拦着一块巨岩,二丈高,一丈宽,将大门密不透风地堵死了。这块巨岩不知是何时无声无息地移来,自己竟全没有发觉。

群豪一见这等情景,均知已陷入了灵鹫宫的机关之中。众人一路攻战而前,将一干黄衫女子杀的杀,擒的擒,扫荡得干干净净,进入大厅之后,也曾四下察看有无伏兵,但此后有人身上生死符发作,各人触目惊心,物伤其类,跟着一连串变故接踵而来,竟没想到身处险地,危机四伏,待得见到巨岩堵死了大门,心中均是一凛:“今日要生出灵鹫宫,只怕大大不易了。”

忽听得头顶一个女子声音说道:“童姥姥座下四使婢,参见慕容公子。”慕容燕抬起头来,见大厅靠近屋顶之处,有九块岩石凸了出来,似是九个小小的平台,其中四块岩石上各有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正自盈盈拜倒。四女一拜,随即纵身跃落,身在半空,手中已各持长剑,飘飘而下。四女一穿浅红,一穿淡青,一穿浅碧,一穿浅黄,同时跃下,同时着地,再向慕容燕躬身拜倒,说道:“使婢迎接来迟,尊主恕罪。”慕容燕微微一笑,说道:“四位姊姊不必多礼,起来吧。”

四个少女抬起头来,众人都是一惊。但见四女不但高矮秾纤一模一样,而且相貌也没半点分别,一般的瓜子脸蛋,眼如点漆,清雅秀丽,所不同的只衣衫颜色。

那穿浅红衫的女子道:“婢子四姊妹一胎所生,童姥姥给婢子取名为梅剑,这三位妹子是兰剑、竹剑、菊剑。适才遇到昊天、朱天诸部姊妹,得知诸般情由。现下婢子已将独尊厅大门关上了,这一干大胆作反的奴才如何处置,便请主人发落。”

群豪听她自称为四姊妹一胎孪生,这才恍然,怪不得四人相貌一模一样,但见她四人容颜秀丽,语音清柔,各人心中均生好感,不料说到后来,那梅剑竟说什么“一干大胆作反的奴才”,无礼之极。两条汉子抢了上来,一人手持单刀,一人拿着一对判官笔,齐声喝道:“小·妞儿,你口中不干不净地放……”

突然间青光连闪,兰剑、竹剑姊妹长剑掠出,跟着当当两声响,两条汉子的手腕已给截断,手掌连着兵刃掉在地下。这一招迅捷无伦,那二人手腕已断,口中还在说道:“……什么屁!哎唷!”齐声大叫,向后跃开,只洒得满地都是鲜血。

二女一出手便断了二人手腕,其余各人虽颇有自忖武功比那两条大汉要高得多的,却也不敢贸然出手,何况眼见这座大厅四壁都是厚实异常的花岗岩,又不知厅中另有何等厉害机关,各人面面相觑,谁也没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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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平乱

寂静之中,忽然人丛中又有一人“嗬嗬嗬”地咆哮起来。众人听了,都知又有人身上的生死符催命来了。

群豪相顾失色之际,一条铁塔般的大汉纵跳而出,双目尽赤,乱撕自己胸口衣服。许多人叫了起来:“铁鳌岛岛主!铁鳌岛岛主哈大霸!”那哈大霸口中呼叫,直如一头受伤了的猛虎,他提起铁钵般的拳头,砰的一声,将一张茶几击得粉碎,随即向菊剑冲去。

菊剑见到他可怖的神情,忘了自己剑法高强,心中害pà

,一钻头便冲入了慕容燕的怀中。哈大霸张开蒲扇般的大手,向梅剑抓来。这四个孪生姊妹心意相通,菊剑吓得浑身发抖,梅剑早受感应,眼见哈大霸扑到,“啊”的一声惊呼,躲到了慕容燕背后。

慕容燕见此,当即一挥衣袖,拂中哈大霸的臂弯,哈大霸双手便即垂下。接着使出“天山六阳掌”中的一招“阳歌天钧”,在哈大霸的“气海穴”上一拍。哈大霸几下剧震,茫然四顾道:“我,我这是怎么了?”适才慕容燕一招“阳歌天钧”,已令他神智恢复。

青光闪处,两柄长剑分别向哈大霸刺到,正是兰剑、竹剑二姝乘机出手。哈大霸刚刚清醒,两道剑光就已刺到眼前,不及多想,“哎呦”一声,赶忙向后一翻。所幸他躲避的及时,再加上兰剑、竹剑二姝出手也是仓促,哈大霸仅仅是被刺伤了肩头,就躲过了这两剑。

哈大霸在地上滚了一圈,站起身来,突然挥拳踢腿,大喜若狂,口中大喊道:“我气海穴中的生死符被解了!我气海穴中的生死符被解了!”接着扑翻在地,砰砰砰地向慕容燕磕头,说道:“恩公在上,哈大霸的性命,是你老人家给的,此后恩公但有所命,哈大霸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还请恩公大发慈悲,将我身上另外两处的生死符也解了吧。”为了表示感激之意,又在地上多磕几个头。

群豪见哈大霸身上的生死符被慕容燕所解,都齐声高叫道:“给我破解生死符,给我破解生死符!”身上中了生死符的群豪蜂拥而前,将二人团团围住。一名老者将哈大霸扶起,说道:“不用磕头啦,大伙儿都要请恩公疗毒救命。”

慕容燕见群豪互相推挤,场面混乱,便说道:“各位别忙,且先听我一言。”他这句话虽然声音不大,但是以内力送出,每个人都感觉声音是在耳边响起。所以虽然周围嘈杂不堪,但群豪也都听得清清楚楚。霎时之间,大厅上更没半点声息。

慕容燕说道:“在下蒙师伯授了破解生死符的法门……”七八个人忍不住叫了起来:“妙极,妙极!”“吾辈性命有救了!”慕容燕续道:“要解除各位身上所中的生死符倒也不难。”

群豪大声欢呼,只震得满厅中都是回声。过了良久,欢呼声才渐渐止歇。

慕容燕接着道:“但你们大胆作乱,攻打缥缈峰,害死了不少钧天部的姊妹,这笔账却又如何算法?”

群豪面面相觑,都不禁气沮,寻思慕容燕所言确是实情,慕容燕既是童姥的传人,对众人所犯下的大罪自然不能置之不理。有人便欲出言哀恳,但转念一想,倒反灵鹫宫之罪何等深重,岂能哀求几句,便能了事?话到口边,又缩了回去。

这时,群豪之首的乌老大出声道:“慕容公子所责甚是有理,吾辈罪过甚大,甘领慕容公子的责罚。”他知dào

今日想要不受任何责难的解除生死符,已是不能。还不如提前认罪领罚,说不定还能被慕容燕看在自己等人表现良好的份上从轻发落。

群豪中不少人便即会意,跟着叫了起来:“不错,咱们罪孽深重,慕容公子要如何责罚,大家甘心领罪。”有些人想到生死符催命时的痛苦,竟然双膝一曲,跪了下来。

站在慕容燕身边的梅剑向慕容燕建议道:“尊主,这些都不是好人,害死了钧天部这么多姊妹,非叫他们偿命不可。”

无量洞副洞主左子穆向梅剑深深一揖,说道:“姑娘,咱们身上中了生死符,实在惨不堪言,一听到童姥姥她老人家不在峰上,不免着急,以致做错了事,当真悔之莫及。求你姑娘大人大量,向慕容公子美言几句。”

梅剑脸一沉,说道:“那些杀过人的,快将自己的右臂砍了,这是最轻的惩戒了。”她话一出口,便觉自己发号施令,于理不合,转头向慕容燕道:“尊主,你说是不是?”

慕容燕向梅剑笑了笑,随后转过头来对群豪说道:“你们倘若想要解除生死符,就必须接受我两条处罚。”

群豪纷纷道:“是那两条处罚,慕容公子尽管交代。”“莫说是两条处罚,就是一百条处罚,我也接受。”

慕容燕道:“你们先别忙答yīng

,我这两条处罚却也非轻。这第一条嘛,就是各位就需得在师伯她老人家灵前,恭恭敬敬地磕上九个响头,肃穆默念,忏悔前非,磕头之时,如心中暗咒她老人家者,罪加一等。”

群豪本来都怕慕容燕会提出什么古怪难当的罚法来,都自惴惴不安,一听他说在童姥灵前磕头,均想:“人死为大,在她灵前磕几个头,又打甚紧?何况咱们心里暗咒老贼婆,他又怎会知dào

?老子一面磕头,一面暗骂老贼婆便是。”当即齐声答yīng



慕容燕点了点头,又道:“这第二条嘛,就是要各位永远臣服灵鹫宫,不得再生异心。这里,我要提前奉劝各位还是不要心怀侥幸的好。我既能解生死符,自然也能种生死符。倘若有人,现在表面答yīng

臣服,回头就又三心二意,或不听号令,或阳奉阴违,我不介yì

让他再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群豪虽然听到以后还要奉灵鹫宫为主,不得自由,有些犹豫,但他们饱受生死符之苦,实不想再受其桎梏,只要能解除生死符,就算以后还要听从号令也没什么,所以也都纷纷答yīng

了下来。

慕容燕见他们将两条处罚都答yīng

了下来,又开口道:“就这两条,若是有谁不能接受的,我也不为难,待会儿自行下缥缈峰去就是。还有刚才在灵鹫宫杀过人的人,就不必再妄想能解除生死符了,一会儿也自行下山去吧。”

群豪听慕容燕前半句说只有这两条处罚时,都觉得慕容燕的处罚甚轻,比之梅剑要他们自断右臂,惩罚轻了万倍,正都高兴,齐声欢呼。待听到后半句话时,欢呼之声顿止,全都心中一凉,面面相觑。

没想到慕容燕竟不给那些手上在缥缈峰沾染过鲜血的人解除生死符,群豪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不过在场的这些洞主、岛主互相之间的关系本也不见得就有多么亲密,有很多人之前互相之间都没有照过面。这次之所以能聚在一起,齐攻缥缈峰,是因为大家都想早日从生死符之苦中解脱出来,有共同的目标,才能团结起来。

这些洞主、岛主本身也都不是什么侠肝义胆之辈,让他们为了别人而受苦是万万不能的。现在慕容燕只说不给杀过人的拔除生死符,那些没有杀人的人就不需yào

面对这个难题,所以群豪之中,一大半手上没在缥缈峰顶染过鲜血的,当即在庆幸自己没有杀人的同时,首先答yīng



剩下的一小半杀过人的都站在那里面露难色,不知该如何是好。突然人群中一名大汉高喊道:“他妈的,你不给老子活路,老子和你拼了。”说着就扬起右手的钢刀,向慕容燕砍了过来。

见有人带头,其余杀过人的人也都道:“不错,这小子不给大家伙儿活路,大家跟他拼了。”“跟他拼了。”“宁愿是死,也不要再受生死符的桎梏。”说着,也纷纷擒着兵刃,向慕容燕冲了过来。

他们虽明知慕容燕武功高深莫测,自己冲上去八成是送死,但即便是死在慕容燕手里,也比生死符发作时的生不如死要好。

慕容燕看着冲来的众人,冷哼一声,摆手制止了想要上前护驾的梅兰竹菊四姝,迈开“凌波微步”,窜入人群中大开杀戒。他刚才说不给那些沾染过钧天部鲜血的人拔除生死符,乃是故yì

在逼他们来与自己拼命,好趁机将他们尽数诛杀。

慕容燕并不像虚竹一样是个仁厚之人,慕容燕行事只求问心无愧即可,或者说只要是他认为该做的,哪怕明知是在为恶,也会去做。慕容燕觉得自己身为灵鹫宫主,灵鹫宫诸女叫自己一声“尊主”,自己就应当庇护她们,在她们收到外人欺负的时候,就应当为她们找回场子。

倘若像原著中虚竹那样不对群豪做任何实质性的处罚,那又将那些为了保卫灵鹫宫而死的钧天部女子置于何地?所以这些洞主、岛主这次反叛缥缈峰,虽说也算是事出有因,情有可原,但慕容燕还是不会轻轻放过。

虽然像梅剑说的那样让他们自断一臂也无不可,但他们被砍断一只手后,武功身手都会大受影响,如何能够甘心?就算当时嘴上不说,背后也一定怀恨在心,日后若有什么变故发生,未必不会再上演一出齐攻飘渺峰的戏码。索性就将他们尽数诛除,也免得以后可能出现的麻烦。

只见慕容燕凌空一指,就有人口喷鲜血,翻倒在地,劈空一掌,就有人筋骨尽断,倒飞而出。不过顿饭功夫,冲上来的百余人就被慕容燕杀的干干净净。其余的群豪看着遍地的尸体,不禁遍体生寒,大起兔死狐悲之感。

这时,梅剑四姊妹开动机关,移开了大门上巨岩,放了朱天、昊天、玄天九部诸女进入大厅。卓不凡、不平道人和芙蓉仙子崔绿华见大门被打开,便趁机想要溜出大厅,不别而行。

第六十一章 入主灵鹫宫

见到卓不凡三人要离开,慕容燕开口阻止道:“三位要往哪里去?”

卓不凡道:“慕容公子刚才说来去自由,我三人现在要走有何不可?难道公子想要食言吗?”

慕容燕道:“你们想要离开自无不可,但你们还没有接受擅自攻打灵鹫宫的处罚,怎能就这样离开?”

崔绿华道:“慕容公子刚才明明说不愿接受处罚的可以自行下山,我三人都不愿听命于灵鹫宫,不想接受公子的处罚,这便自行下山了。怎么?公子说话不算数吗?”

慕容燕道:“我说的话自然算数,不过其他人不愿接受处罚的话,都要带着生死符一起下山,而你三人从未中过生死符,则不用。所以为了公平起见,你们若不想接受处罚,也要先让我种下生死符,才能离开。”

卓不凡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事情难办。知今日若不臣服,只怕难以生离灵鹫宫。虽不想就此臣服,他三人都看到刚在慕容燕与那百余豪杰的交手,均知自己万万不是对手,顿时都沉默不语。慕容燕见他三人不说话,也不催促。

沉默半响,不平道人道:“贫道久闻姑苏慕容的大名,向来十分仰慕。贫道今后愿以公子马首是瞻,唯命是从。”却是就此臣服。

卓不凡和翠绿华,虽然不愿,但见不平道人已然臣服,迫不得已,也都尽皆归附。

随后慕容燕吩咐众人将大厅上的尸骸血迹打扫干净,又让灵鹫宫诸女摆开筵席。慕容燕邀诸洞岛群豪入座,群豪是灵鹫宫下属,自然谁也不敢先落座,待慕容燕坐下后才纷纷入席。筵席上慕容燕频频向群豪敬酒,群豪想到刚才被慕容燕诛杀的同伴,不免有些物伤其类,但一想到困扰自身多时的附骨之蛆即将得解,又尽皆心情舒畅,一时间宾主尽欢。

及至半夜,筵席才散。散席后,梅剑领着慕容燕来到一间极大的房中,梅剑道:“尊主,此处是姥姥生前所住的房间,请尊主就在这里安歇。”慕容燕打量屋内环境,见陈设古雅,大气肃穆,便道:“好。”

这时一个少女托着一只瓷盘走进屋里,正是兰剑,说道:“主人喝碗醒酒汤,醒醒酒吧。”慕容燕今晚着实喝了不少酒,虽然仗着内功精湛,没有喝醉,但也觉口中苦涩,喉头干渴,便道了声“多谢。”端起碗来,咕嘟咕嘟地喝个清光。

慕容燕刚喝完醒酒汤,竹剑和菊剑就抬着一个浴桶走了进来。将浴桶放在地上后,竹剑道:“奴婢已准bèi

好了热水,请尊主沐浴更衣。”慕容燕自擂鼓山棋局之后,已有三四个月没有洗澡,身上也着实有些难受,便道:“甚好,有劳了。”梅剑等均道:“我等都是尊主的奴婢,尊主不必这样客气。”说完,四姝就步出门外。

片刻后,就又都拎着热水走了进来。调好水温后,梅剑道:“请尊主入浴,奴婢等服侍尊主宽衣。”说着就和兰剑、竹剑、菊剑一起走上前来,要为慕容燕除去衣衫。

慕容燕忙道:“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不用你们服侍,你们出去吧。”

梅兰竹菊四姝连忙一齐拜伏在地,道:“奴婢犯了过错,请尊主责罚,千万不要赶我们走。”

慕容燕讶异道:“你们这是干什么?都赶快起来。”

菊剑道:“主人要我姊妹出去,不许我们服侍主人宽衣盥洗,定是我们做错了事,惹得尊主讨厌了我们……”说着珠泪滚滚而下。

慕容燕连连摇手,说道:“唉,不是的。我是男人,你们是女的,我在你们四位姊妹面前赤身露体,总有些不太方便,的的确确没有他意,绝不是讨厌了你们。”

梅兰竹菊四姝见慕容燕语气真诚,却是不是讨厌了她们,不由得破涕为笑,齐声道:“尊主莫怪。灵鹫宫中向无男人居住,我们更从来没见过男子。咱四姊妹是尊主的女奴,尊主是天,奴婢们是地,又有什么男女之别?”说罢,四人盈盈走近,就要服侍慕容燕宽衣解带。

慕容燕又挥手阻止道:“还是不要了,终归是不太方便。”

梅兰竹菊四姝又都跪下,悬涕欲泣的道:“尊主还是嫌弃我们了,若是尊主真的不需yào

我们的话,就请赐咱四姊妹一死吧。”

慕容燕忙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好了,我用你们服侍就是,快起来吧。”

梅兰竹菊四姝闻言都开心的应道:“是。”站起身来,走到慕容燕身边,为他除去衣衫,服侍他入水沐浴。

慕容燕坐在浴桶中,感到四双滑嫩的小手在自己身上游移,又是舒畅,又是羞涩。慕容燕在家时虽然也有丫鬟服侍,但也只是让她们端茶倒水,至多让她们帮着洗脸梳头,从来没有让她们帮着洗澡过。他虽然之前在冰库中和银川公主已有了肌肤之亲,但当时冰库之中一片漆黑,互相之间根本就看不清对方身体,所以像这样在年轻女子面前赤身裸体却还是第一次。他虽然心中乱跳,但怕四姝再寻死腻活的,只好任由她四姊妹摆布,再也不敢提一句不要她们服侍的话。

梅兰竹菊四姝也是头一次见到男人的身体,虽然她们刚才说主人和奴婢只间没有什么男女之别,但毕竟她们只是一群十七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不害羞。于是也都脸红红的服侍慕容燕洗澡,一句话也不敢跟他说。

就在这种尴尬暧·昧的氛围中,梅兰竹菊四姝服侍慕容燕洗完了澡,接着服侍慕容燕穿上了一套干干净净的月白色绫罗小衣,最后又为慕容燕铺好床,服侍他上床休息。

慕容燕在床上躺好后,梅剑道:“尊主请好好安歇,婢子们暂且告退。”说罢,四姝就转身出屋,关好门,离开了慕容燕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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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燕次日刚刚醒转,兰剑就托着一只瓷盘进屋走到了床边,说道:“主人醒了?请漱漱口。”

慕容燕见碗中盛着一碗黄澄澄的茶水,拿起便喝,入口甜中带苦,却无茶味,知是参汤。慕容燕漱完口后,房门外又走进一个少女,却是菊剑,微笑道:“咱姊妹二人服侍尊主换衣。”说着从床头椅上拿起一套淡青色的**内裤,塞入慕容燕被中。慕容燕昨夜已被她们看光了身体,现在虽还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有推辞。二人盈盈走近,服侍慕容燕穿衣着鞋。不久梅剑与竹剑也走了进来,一个给他梳头,一个给他洗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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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早点后,慕容燕便到厅上和群豪相见,开始为他们拔除了生死符。

拔除生死符须以真力使动“天山六阳掌”,慕容燕真力充沛,纵使连拔十余人,也不会疲累,可是童姥在每人身上所种生死符的部位、内力各不相同,有那知dào

自身所种生死符的部位的还好,但还有许多不知dào

自身生死符所中部位的,便要慢慢琢磨,仔细参详其所中穴道,才能下手拔除。要知解生死符时,若稍有差失,不免让受治者反蒙危害。慕容燕细思拔除之法,却颇感烦难。到得午间,竟只治了五六个人。食过午饭后,略加休息。

梅剑见他皱起眉头,沉思拔除生死符之法,颇为劳心,便道:“尊主,灵鹫宫后殿石窟之中,有数百年前旧主人遗下的石壁图像,婢子曾听姥姥言道,这些图像与生死符有关,尊主何不前去一观?”

慕容燕早知那些是石壁图像都是一些高深的武功,喜道:“甚好!”

当下梅兰竹菊四姝引导慕容燕来到花园之中,扳动机括,移开一座假山,现出地道入口,梅剑高举火把,当先领路,五人鱼贯而进。一路上梅剑在隐蔽处不住按动机括,使预伏的暗器陷阱不致发动。那地道曲曲折折,盘旋向下,有时豁然开朗,现出一个巨大的石窟,可见地道是依着山腹中天然的洞穴而开成。

竹剑道:“这些奴才攻进宫来,钧天部的姊姊们都给擒获,我们四姊妹眼见抵敌不住,便逃到这里躲避,只盼到得天黑,再设法去救人。”

兰剑道:“其实那也只是我们报答姥姥的一番心意罢了。主人倘若不来,我们终究都不免丧生于这些奴才之手。”

行了二里有余,梅剑伸手推开左侧一块岩石,让在一旁,说道:“主人请进,里面便是石室,婢子们不敢入内。”慕容燕知dào

四姝的功力不够,强行修liàn

石室里的武功有害无益,便也不让她们一起进去,只一个人向里面走去。

慕容燕走进石室,只见四壁岩石打磨光滑,石壁上刻满了无数径长尺许的圆圈,每个圈中都刻了各种各样的图形,有的是人像,有的是兽形,有的是残缺不全的文字,更有些只是记号和线条,圆圈旁注着“甲一”、“甲二”、“子一”、“子二”等数字,圆圈之数若不逾千,至少也有八九百个。

慕容燕举起火把,端详编号“甲一”的圆圈,一看之下,便认出圈中所绘,是天山折梅手第一招的起手式,看甲二时,果真是天山折梅手的第二招,依次看下去,天山折梅手图解完后,便是天山六阳掌的图解,天山童姥在西夏皇宫中所传的各种歌诀奥秘,尽皆注在圆圈之中。

石壁上天山六阳掌之后的武功招数,慕容燕就没学过。他按着图中所示,运起真气,只学得数招,身子便轻飘飘地凌虚欲起,但似乎什么地方差了一点,以致没法离地。慕容燕知dào

这是自己功力不到的缘故,也不强求。

慕容燕练了几招后,只觉精神勃勃,内力充沛,正好可以去给群豪拔除一些生死符,便从地道中出来,与梅兰竹菊一起回入大厅,又为三人拔除了生死符。

此后慕容燕每日便一边为群豪拔除生死符,一边到石室中去修习上乘武功。同时每日亦抽暇指点四姝及九部诸女的武功。

如此直花了二十余天时光,才将群豪身上的生死符拔除干净,而慕容燕每日精研石壁上的图谱,内力武功同时俱进,比之初上缥缈峰时已大有长进。

第六十二章 英雄大会

童姥往日对待众人只有威逼而无恩义,群豪当日臣服于她,乃遭强行收服,身上给种了生死符,为其所制,不得不然。众人对童姥都是又惧又恨,所以一旦像这次一样闻听童姥发生变故,便都具起异心,想要摆脱童姥的控zhì



此时灵鹫宫易主,慕容燕处罚众人,诛杀手染鲜血者是立威,之后解除各人身上苦痛难当的毒害则是施以恩惠。恩威并施之下,群豪虽都是桀傲不驯的人物,却也都对慕容燕敬畏有加,是以甘心臣服,一一拜谢而去。

待得各洞主、各岛主分别下山,峰上只剩下慕容燕一个男子。慕容燕想到自己当日与大哥、语嫣他们在擂鼓山下分别至今,已经四月有余,许久没有自己消息,不知他们会否担心?但现在灵鹫宫故主新丧,百废待兴,自己却也不便离开。便着人去往姑苏给大哥慕容复带了个口信,将这段时间的近况告sù

他们,并相约于腊月初八在嵩山少林寺的英雄大会相聚。

说起腊月初八的英雄大会,和姑苏慕容氏还真是关系匪浅。四个多月前,少林寺派僧众到江湖上广发“英雄帖”。说是因为武林中近年来有不少英雄好汉,疑似丧生在姑苏慕容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神功之下,所以便邀武林中的豪杰于腊月初八到嵩山少林寺与姑苏慕容氏当面对峙。这件事将会对慕容氏产生巨大影响,慕容燕自然不可能不去。

在擂鼓山棋局之前,邓百川、公治乾、包不同和风波恶四人就接到了由虚竹送上的英雄帖,之后邓百川四人在擂鼓山下养伤时,就将那帖子交个了慕容复、慕容燕兄弟。至于邓百川四人是怎么和虚竹相遇的,又都是怎么受的伤,在原著中都有描述,我在这里就不细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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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慕容燕在灵鹫宫中每日习武练功,闲暇时,就指点一下四姝和九天九部诸女的武功,倒也过得轻松淑娴。

时间飞逝,距离腊月初八越来越近,转眼间就到了出发的日子。慕容燕想到这次英雄大会主要就是天下英雄要与慕容家为难,倘若自己这面太过势弱的话,只怕有些场面会不好应付。便留下钧天部和朱天部看守灵鹫宫,带着梅兰竹菊四姝和其余七部前往少林寺,并传令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于腊月初八之前赶往少室山下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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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初八,慕容燕领着灵鹫宫诸女会和三十六洞、七十二岛诸人来到了嵩山,刚到半山亭,就见到数千星宿派门人在围着慕容复及邓百川等人厮杀。

自擂鼓山至今的这数月中,丁春秋大开门户,广收徒众,不论**绿林、旁门妖邪,只要是投拜门下,听他号令,那便来者不拒,短短数月之间,中原江湖匪人如蚁附膻,声势大盛。他得到少林寺英雄大会的讯息,想起两次败在慕容燕手上的经lì

,便想乘机找慕容燕的麻烦,当即赶赴少林寺而来。

慕容复等人来少林寺赴会,不料甫到少室山下,便和星宿老怪丁春秋相遇。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三人都曾为丁春秋本人或门下所害,此刻又再相逢,眼见对方徒众云集,心下均暗暗忌惮。风波恶却天不怕、地不怕,三言两语,便即冲入敌阵,和星宿派门徒动手大斗。星宿派徒众潮水般地一冲,登时便将慕容复等一干人淹没其中。

只听到星宿派徒众一面围攻慕容复等,一面大声呼喊道:“星宿老仙今日亲自督战,自然百战百胜!”“你们几个妖魔小丑,竟敢顽抗老仙,当真大胆之极!”“快快抛下兵刃,哀求星宿老仙饶命!”“星宿老仙驾临少室山,小指头儿一点,少林寺立即塌倒。”

新入星宿派的门人,未学本领,先学谄谀师父之术,千余人颂声盈耳,少室山上一片歌功颂德。少林寺建刹已六百年,历代群僧所念的“我佛如来世尊”之声,六百年总和,还不及此刻星宿派众门人对师父的颂声洋洋如沸。“星宿老仙”之名,远远胜过了“阿弥陀佛”。丁春秋捋着白须,眯起了双眼,醺醺然,飘飘然,有如饱醉醇酒。

慕容燕见慕容复等人被星宿派千余人团团围住,恶斗不休,忙大叫一声:“大哥休慌,我来助你。”迈开“凌波微步”,东一蹿、西一晃,就来到了慕容复身边。灵鹫宫并三十六洞、七十二岛诸人见慕容燕冲了出去,也都抽出兵刃,向星宿派众人围了过来。

这时慕容复、邓百川等已杀伤了二十余名星宿派门人,眼见大援到来,当即跃开数丈,暂且罢手不斗。星宿派众门人中心栗六,也不上前进迫。

慕容复向慕容燕道:“二弟,你来了。来的正好,今日就让你我兄弟一起会一会这星宿老怪。”

慕容燕道:“大哥,星宿老怪不过是跳梁小丑,不值一提,待会你就在一边看着二弟我如何诛杀此獠。”

慕容复道:“好,那大哥一会儿就在旁边为你助威。”

这时旁边的王语嫣深情的对慕容燕叫道:“表哥!”

慕容燕笑着回道:“语嫣。”又看到旁边段誉也在场,便又道“段兄,你也在。”

段誉看到王语嫣自慕容燕来了之后,就深情的望着他,目光一刻都不曾从他身上移开,不由语气黯然道:“慕容兄,你……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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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到段誉和王语嫣为什么会和慕容复一起来,就要从头说起了。

原来段誉自那日在擂鼓山见过王语嫣后,他心中所想,便只是个王语嫣,梦中所见,也只是个王语嫣。所以,第二天半夜里他便乘朱子柳等不觉,悄悄偷出客店,循着慕容复、王语嫣一行离去的方向,追将下来。慕容燕等人曾伴着邓百川在客店中养伤数日,段誉毫不费力地便追上了。他藏身在客店的另一间房中,不出房门一步,只觉与王语嫣相去不过数丈,心下喜慰不胜。及至慕容复、王语嫣等和慕容燕分别,出店上道,他又远远跟随。

走不到两天,他便按捺不住,贼忒嘻嘻地自后追到,说道:“啊哟,可也真巧,慕容公子,邓大爷,公冶二爷,包三爷,风四爷,王姑娘,又撞到了你们。大伙正要东归,这就一块儿走吧,道上也热闹些。”

慕容复等人,虽然觉得他有些轻浮浪荡,不是个英雄好汉,有些瞧他不起。但因知他是大理世子,对他还是客客气气的。只有包不同一路上少不免冷嘲热讽,而段誉则甘之若饴,或听而不闻,置之不理,或安之若素,顾而言他。

就这样段誉一直跟在慕容复等人到了苏州,慕容复出于礼貌邀请段誉到燕子坞去作客,没想到段誉毫不犹豫的一口答yīng

了下来。段誉在燕子坞一住就是三个多月,慕容复虽觉得他有些不通事理,但也没有赶他走。

半个月前,为赴英雄大会,慕容复便带着邓百川四人赶来了少林寺。王语嫣知dào

慕容燕也要来少林寺,就跟着慕容复及邓百川等人一起来了。因王语嫣来了,段誉自然也就跟着一起来了。

###

就在段誉自哀自怨之时,少林寺的寺门突然大开,少林寺诸僧并许多英雄豪杰涌出门来,段誉的父亲大理镇南王段正淳也在其中。段誉见到父亲,连忙道:“爹爹,孩儿在此,你老人家身子安好!”奔将过去,扑在段正淳怀里。

段正淳父子相见,都说不出的欢喜。段正淳看儿子时,见他虽颇有风霜之色,但神采奕奕,心下颇为安慰,拉着他在一旁叙话。

因丁春秋曾经杀害了玄痛,打伤了玄难,乃少林派大仇。所以少林僧众刚都步出寺门,一名中年僧人便气运丹田,大声叫道:“结罗汉大阵!”五百名僧众应声道:“结罗汉大阵!”红衣闪动,灰影翻滚,五百名僧众东一簇、西一队,漫山遍野散了开来。

群雄久闻少林派罗汉大阵之名,但一百多年来,少林派从未在外人之前施展过,除了本寺僧人之外,谁也未克得见。这时但见群僧衣帽分色,或红或灰,或黄或黑;兵刃不同,或刀或剑,或杖或铲,人人奔跑如飞,顷刻间便和灵鹫宫部属一起将星宿派门人围在核心。

少林群僧布就罗汉大阵,左右翼卫,前后呼应。有几名星宿派门人向西方冲击,稍一交峰,便即纷纷负伤。丁春秋吩咐:“大家暂且别动。”朗声说道:“玄慈方丈,你少林寺自称为中原武林首领,依我看来,委实不足一哂。”

众弟子群相应和:“是啊,星宿老仙驾到,少林寺和尚一个个死无葬身之地。”“天下武林,都源出于我星宿一派,只有星宿派的武功,才是真zhèng

正统,符合规范,此外尽是邪魔外道。”“你们不学星宿派武功,终不免是牛鬼蛇神,自取灭亡。”突然有人放开喉咙,高声唱了起来:“星宿老仙,德配天地,威震寰宇,古今无比!”千余人依声高唱,更有人取出锣鼓箫笛,或敲或吹,好不热闹。群雄大都没见过星宿派的排场,见了这等古怪阵仗,无不骇然失笑。

星宿派门人唱声甫歇,人丛中忽有一个嘶哑难听的声音大声唱道:“星宿老仙,德配天地,威震寰宇……”曲调和星宿派所唱一模一样。星宿派门人听到别派之中居然有人颂赞本派老仙,此事十分难得,那是远胜于本派弟子的自称自赞。群相大喜之下,锣鼓丝竹出力伴奏,不料第四句突然急转直下,只听他唱道:“……大放狗屁!”众门人相顾愕然之际,锣鼓丝竹半途不及收科,竟尔伴奏到底,将一句“大放狗屁”衬托得悠扬动听。

群雄只笑得打跌,星宿派门人俱都破口大骂。王语嫣嫣然微笑,说道:“包三哥,你的嗓子好得紧啊!”包不同道:“献丑,献丑!”这四句歌正是包不同的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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咨询一个事儿(非常重要!)

本书写到现在已经将近二十万字了,天龙卷也即将完结,在这里就本书今后的发展路线向大家咨询一下。

本书主角的设定来源就是我在序章中提到的那款游戏,因为主角的设定我选择了天龙作为第一个世界。我最开始时本来是打算将金庸的十四部作品都写一遍的,但写到现在发xiàn

了一些问题。

因为天龙世界的平均武力在金庸的全部书中应该算是最高的了,而主角的武功在天龙里现在也已经是拔尖的了,这样的话,当主角今后进入其它世界的时候,就是一路碾压的节奏了。

如果是像射雕三部曲,《鹿鼎记》这种剧情比较复杂的世界还有一些内容可写,但如果是像《白马啸西风》,《鸳鸯刀》这种剧情简单的世界,主角一进去就可以直接拍死最终boss,就完全没有什么可写的了。所以我在考lǜ

是否要将前面的内容推翻了重写。

如果大家想看无dí

碾压流的,觉得剧情就这样发展下去没问题,我就接着现在的故事写下去,但像《白马啸西风》,《鸳鸯刀》这种太过简单的世界可能就不会写了。如果大家想看练功升级流,觉得单纯的碾压没意义,我就推翻现在的设定,重头开始写。重写的话,会让主角从武力值最低的世界开始穿越。

大家究竟都是怎么想的呢?我在书评区置顶了一个建议楼,同时做了新的作者调查。我会在周日,也就是后天晚上汇集大家的意见后,做出最终的决定,并通告给大家。

亲爱的书友们,本书的未来把握在你们的手中,希望大家能够踊跃的发表自己的意见。

PS:补充一下,这两天会正常更新的

第六十三章 英雄大会2

金鼓丝竹声方歇,就见从山腰处走来的一群叫花子,这群叫花子身上全都背着数目不一的口袋,显是丐帮的人到了。因丐帮的副帮主马大元死在了自己的成名绝技锁喉功之下,江湖上曾盛传这也是姑苏慕容下的手,所以少林诸僧也邀请了丐帮来参加这次英雄大会。

丐帮中的诸长老虽然已经知dào

了马大元是被马夫人和白世镜合谋害死的,但这件事毕竟不光彩,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为了维护丐帮的清誉,丐帮诸长老早已决定将这件事的真相隐瞒下来。为了不使外界怀疑,便也纠集起帮众来参加了这次的英雄大会。

在原著中丐帮现在是由全冠清掌权,原著中全冠清扶持化名为庄聚贤的游坦之为傀儡,执掌了丐帮的大权。但现今游坦之已经早早的就被阿紫给玩死了,全冠清没了“庄聚贤”这个超级打手,自然也无法掌权了,所以现在丐帮的大权还是掌管在诸长老手中。

丐帮传功长老吕章向玄慈方丈打了个稽首道:“丐帮四长老带众弟子前来赴会。方丈大师安好。”

玄慈还礼道:“丐帮、少林世代交好,吕长老不必多礼。”

这时段正淳身边面目猥琐的中年汉子突然脱口叫道:“阿紫!”听“他”声音娇嫩,分明是个女子,原来这汉子却是阮星竹乔装打扮的。

慕容燕眼尖,发xiàn

在吕章身后有一名被群丐押解而来的紫衣少女。仔细一看,正是阿紫,不觉有些奇怪。

原来当日阿紫和慕容燕在擂鼓山下分别之后,并未北返南京,而是继xù

在中原厮混。近日听闻少林寺要召开一个英雄大会,便赶来嵩山凑个热闹。行至半途,正遇到了同赶往嵩山的丐帮一行。阿紫因恼恨丐帮曾经赶走了自己的姐夫,便用毒针暗算了两名丐帮弟子。如此群丐如何能与她罢休?双方当即交起手来。

阿紫虽然从星宿派学了不少鬼蜮伎俩,但武功却是平平,怎能是丐帮众多高手的对手,交手不过片刻,就被群丐擒住。群丐当即要她交出解药,但阿紫机灵古怪哪里肯交。无论群丐怎么逼迫她,她都是天南地北的胡扯一通,就是不交解药。丐帮群雄见她是个小姑娘,又不愿逼迫的太紧,以免损伤了丐帮的清誉。就这样僵持了半天,群丐还是没有将解药拿到手里,无法,就带着她一起来了少林寺。

此时,丁春秋也见到了阿紫,当即便想到了被阿紫藏起来的神木王鼎。神木王鼎是他练功的关键所在,万万不能有失。心念一转,“哈哈”一笑,指着阿紫道:“丐帮众长为何擒住我门下的这名弟子?可是她有什么地方得罪的诸位?这名弟子深得老仙我的喜爱,可否将她放还给我?”

吕章道:“这丫头下毒暗算了本帮的两名弟子,可不能就这样简单的放她走。要放人也可,先将解药交出来。”

丁春秋道:“好,你们先将她放了,我就给你们解药。”

吕章道:“先给解药,再放人。”

丁春秋本就没打算交出解药,刚才不过是在诓骗吕章,此时见吕章不上当,感到有些为难。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突然右手一挥,仰天大笑。众人都在奇怪他笑些什么时,只见他左手一招,阿紫便一声惊呼,向他身前飞跃过去。

旁观众人一见,无不失色。“擒龙功”、“控鹤功”之类功夫如练到上乘境界,原能凌空取物,但最多不过隔着四五尺远近擒敌拿人,夺人兵刃。武术中所谓“隔山打牛”,原是形容高手的劈空掌、无形神拳能以虚劲伤人,但也决不能将内力运之于二丈之外,“火焰刀”与“六脉神剑”之类以空劲内力伤人,已是武林中罕见的神功。丁春秋其时与阿紫相距六七丈之遥,居然能一招手便将她拖下马来,擒将过去,武功之高,当真匪夷所思。

却不知丁春秋擒拿阿紫,所使的并非真实功夫,乃是靠了他“星宿三宝”之一的“柔丝索”。这柔丝索以星宿海旁的雪蚕之丝制成。那雪蚕野生于雪桑之上,形体远较冰蚕为小,也无毒性,吐出来的蚕丝却韧力大得异乎寻常,一根单丝便已不易拉断。只是这种雪蚕吐丝有限,极难寻求。丁春秋这根柔丝索尽数以雪蚕丝绞成,微细透明,几非肉眼所能察见,他刚才挥手的同时,已将这索挥出。

待得阿紫惊觉到柔丝索缠身,已给丁春秋牵扯过去。虽说丁春秋有所凭借,但将这一根细若无物的柔丝挥之于六七丈外,在众高手全不知觉之下,一招手便将人擒到,这份功力自也非同凡俗。他左手抓住了阿紫背心,右手点了她穴道,柔丝索早已缩入了袖中。他挥索、招手、擒人,一直在哈哈大笑,待将阿紫擒到手中,笑声仍未断绝。这大笑之声,乃是引人分散目光的“障眼术”。

见到丁春秋的惊人技艺,星宿派门人大声欢呼,锣鼓丝竹尽数响起,颂场星宿老仙之声,响彻云霄,种种歌功颂德、肉麻不堪的言辞,直非常人所能想象,总之日月无星宿老仙之明、天地无星宿老仙之大,自盘古氏开天辟地以来,更无第二人能有星宿老仙的威德。周公、孔子、佛祖、老君,以及玉皇大帝、十殿阎王,无不甘拜下风。

丁春秋一擒住阿紫便点住她的穴道,逼问道:“臭丫头,现在可以说,将老仙的宝贝藏到哪里去了吧?”

阿紫为丁春秋擒获,开始段正淳和阮星竹还有些欣慰,他们都知阿紫是丁春秋的弟子,心想星宿老怪虽然阴险歹毒,但对门下弟子总归会有些不同。此刻见丁春秋如此逼问阿紫,顿时相顾失色,但自知本领不敌星宿老怪,决难从他手中救女儿脱险。

忽然山下传来如雷蹄声,十余乘马疾风般卷上山来。马上乘客一色都是玄色薄毡大氅,里面玄色布衣,但见人似虎,马如龙,人既矫捷,马亦雄骏,每一匹马都是高头长腿,通体黑毛,奔到近处,群雄眼前一亮,金光闪闪,却见每匹马的蹄铁边缘竟然都是黄金镶嵌。来者一共是一十九骑,人数虽不甚多,气势之壮,却似有如千军万马一般,前面一十八骑奔到近处,拉马向两旁一分,最后一骑从中驰出。

丐帮帮众之中,大群人猛地里高声呼叫:“乔帮主,乔帮主!”数百名帮众从人丛中疾奔出来,在那人马前躬身参见。

这人正是萧峰。他自被逐出丐帮之后,只道帮中弟子人人视他有如寇仇,万没料到敌我已分,竟然仍有这许多旧时兄弟如此热诚地过来参见,陡然间热血上涌,虎目含泪,翻身下马,抱拳还礼,说道:“契丹人萧峰已给丐帮逐出,与丐帮更无瓜葛。众位何得仍用旧日称呼?众位兄弟,别来俱都安好?”最后这句话中,旧情拳拳之意,竟然难以自已。

这数百名弟子听他这么说,才省起行事太过冲动,这位“乔帮主”乃大对头契丹人,帮中早已上下均知,何以一见他突然现身,爱戴之情油然而生,竟将这大事忘了?有些人当下低头退了回去,却仍有不少人道:“乔……乔……你老人家好,自别之后,咱们无日不……不想念你老人家。”

那日阿紫突然外出不归,连续数日没音讯,萧峰和阿朱焦急万分,派出大批探子寻访。过了数月,终于得到回报,说她身在中原。

萧峰一听,心想中原武林中有不少人恨己切齿,若是被他们知dào

了阿紫和自己的关系,恐会对她不利,须当立时将她找回。于是奏知辽帝,告假两月,将南院军政事务交由南院枢密使耶律莫哥代拆代行,同时将阿朱留在辽国,偕燕云十八骑径自南来。

萧峰这次重到中原,乃有备而来,所选的“燕云十八骑”,个个是契丹族中顶尖儿的高手,每一人都能以一当十,再加胯下坐骑皆是千里良马,危急之际,倘若只求脱身,当非难事。

一行人来到河南,萧峰擒住一名丐帮低袋弟子询问,得知阿紫被丐帮群雄所擒,此刻已随同群丐前赴少林寺。萧峰甚是心惊,心想丐帮掳去阿紫,必是以她为质,向自己胁迫,当即追向少林寺来。

却说萧峰纵马上上山,与一群丐帮弟子厮见后,一瞥之间,见丁春秋手中抓住一个紫衣少女,身材婀娜,雪白的瓜子脸蛋,正是阿紫。当即大步迈出,右手呼的一掌,便向丁春秋击去,正是降龙二十八掌中的一招“见龙在田”,他出掌之时,与丁春秋相距尚有十五六丈,但说到便到,力自掌生之际,两人相距已不过七八丈,掌力甫出,身子已抢到离丁春秋三四丈外。接着,马上又一招“见龙在田”,后掌推前掌,双掌力道并在一起,排山倒海地向丁春秋压将过来。

只一瞬之间,丁春秋便觉气息窒滞,对方掌力竟如怒潮狂涌,势不可当,又如是一堵无形的高墙,向自己身前疾冲。他大惊之下,哪里还有余裕筹思对策,但知若以单掌出迎,势必臂断腕折,说不定全身筋骨尽碎,百忙中将阿紫向上急抛,双掌连划三个半圆护住身前,同时足尖着力,飘身后退。

萧峰跟着又是一招“见龙在田”,前招掌力未消,次招掌力又至。丁春秋不敢正面直撄其锋,右掌斜斜挥出,与萧峰掌力的偏势一触,但觉右臂酸麻,胸中气息登时沉浊,当即乘势纵出三丈之外,唯恐敌人又再追击,竖掌当胸,暗暗将毒气凝到掌上。萧峰轻伸猿臂,将从半空中堕下的阿紫接住,随手解开了她穴道。

阿紫身上穴道一解,立时喜道:“好姊夫,多亏你来救了我。”双臂伸出,紧紧搂住了他。

第六十四章 英雄大会3

先做一下通告,调查之前,真没想到,结果会是一边倒的支持继xù

写下去。既然这是大家的希望,那我就接着现在的情节写下去了。建议楼将会长期置顶,大家今后要是有什么好的建议的话,都可以发在里面。小葬欢迎大家的发言。

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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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峰柔声安慰道:“阿紫,这些日子来可苦了你啦,都是姊夫累了你。”目光环扫,在人丛中见到了段正淳和玩星竹,心中一喜,朗声道:“大理段王爷,令爱千金在此,你好好地管教吧!”携着阿紫的手,走到段正淳身前,轻轻将她一推。

阮星竹早已哭湿了衫袖,这时更加泪如雨下,扑上前来,搂住了阿紫,道:“乖孩子,这些日子你过的可好?”

萧峰来到山上之时,群雄立时耸动。那日聚贤庄大战,他孤身一人连毙数十名好手,当真威震天下。中原群雄恨之切齿,却也是闻之落胆,这时又见他突然驰上少室山来,均想恶战又是势所难免。待见他仅以一招“见龙在田”,便将那不可一世的星宿老怪打得落荒而逃,心中更增惊惧,一时山上群雄面面相觑,肃然无语。

只有星宿派门人还有十几人在那里大言不惭:“姓乔的,你已中了我星宿老仙的仙术,不出十天,全身化为脓血而亡!”“星宿老仙见你是后生小辈,先让你三招!”“星宿老仙是什么身份,怎屑与你动手?你如不悔悟,立即向星宿老仙跪地求饶,日后势必死无葬身之地。”只是声音零零落落,绝无先前的嚣张气焰。

自萧峰卸任帮主之位以来,丐帮这两年虽还是天下第一大帮,但已不复往日的威势,再无兴旺气象。此刻群丐见他用本帮的“降龙二十八掌”大展神威,不由想起他以前做帮主时的好来,每人心底却都不免隐隐觉得:“只要他做咱们帮主,丐帮仍能无往不利。”

忽听得人丛中有人大叫:“姓乔的,你杀了我兄长,血仇未曾得报,今日和你拼了。”跟着又有人喝道:“这乔峰乃契丹胡虏,人人得而诛之,今日可再也不能容他活着走下少室山去。”但听得呼喝之声,响成一片,有的骂萧峰杀了他的儿子,有的骂他杀了父亲。

见此情形,姑苏慕容氏众人也都轻声商议该如何行事,公冶乾自在无锡与萧峰对掌赛酒之后,对他极为倾倒,力主出手相助。包不同和风波恶对萧峰也甚佩服,跃跃欲试地要上前助拳。

慕容复却道:“众位兄长,咱们以兴复为第一要务,岂可为了萧峰一人而得罪天下英雄?”

慕容燕插嘴道:“萧峰现今贵为辽国的南院大王,大哥既有复兴之志,何不先下与他交好,以期将来起事时能引为助臂。”

慕容复道:“二弟,此言差矣,萧峰虽然现在地位尊贵,但他毕竟不是辽国皇帝,也不是什么事都是他说了算的,再者咱们是要在中原起事,自当以招揽中原豪杰为重。”

邓百川道:“公子爷之言甚是。咱们该当如何?”

慕容复道:“收揽人心,以为己助。”突然间长啸而出,朗声说道:“萧兄,你是契丹英雄,视我中原豪杰有如无物,区区姑苏慕容复今日想领教阁下高招。在下死在萧兄掌下,也算是为中原豪杰尽了一分微力,虽死犹荣。”他这几句话其实是说给中原豪杰听的,这么一来,不论胜败,中原豪杰自将姑苏慕容氏视作了生死之交。

慕容燕本还要再说些什么,但见慕容复已向萧峰邀战,也只能闭口不言。

群豪虽有和萧峰一拼之心,却谁也不敢首先上前挑zhàn

。人人均知,虽然战到后来终于必能将萧峰击毙,但头上数十人却非死不可,这时忽见复容复上场,不由得大是欣慰,精神为之一振。“北乔峰、南慕容”,二人向来齐名,慕容复抢先出手,就算最后不敌,也已大杀对方凶焰,耗去他不少内力。霎时间喝彩之声,响彻四野。

萧峰忽听慕容复挺身挑zhàn

,也不由得一惊,双手一合,抱拳相见,说道:“素闻公子英名,今日得见高贤,大慰平生。”

便在此时,四个少林寺玄字辈老僧走到萧峰身前,合十说道:“萧大爷,敝寺方丈有请,请移步内殿说话。”一名老僧转身向群雄朗声说道:“各位朋友请了,我少林寺方丈玄慈大师有请萧峰萧大爷,跟他分说一件要事,说完之后,萧大爷便即出来,和各位相见。请各位暂且休息一会。”群雄听了,噪声稍止,有的便坐下地来。

萧峰点头道:“请四位大师前面带路。”便随着四名老僧进入寺内。萧峰进入少林寺后,群雄大多便坐在少林寺的山门前,交头接耳的说话,虽然说话的声音都不算大,但数千人的声音汇集在一起,场内还是一片嗡嗡声。

慕容燕见此地一时间也没有别的事,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丁春秋,想道:“现在正是除去这老贼的好机会。”便迈步上前,指着丁春秋喝道:“丁春秋,见了本派掌门还不下拜。你出来,那日侥幸被你逃脱,今日可没有那么便宜了。今日我便代师父清理门户,铲除你这欺师灭祖之徒。”

群雄都正在等萧峰出来,此刻也都无所事事,见慕容燕挑zhàn

丁春秋,有好戏可看,一时间又都来了精神。群雄大都不知dào

丁春秋的出身来历,也不知dào

世间有个“逍遥派”,听慕容燕有是让丁春秋拜见掌门,有是要清理门户的,不免有些奇怪。

丁春秋为慕容燕当面呵斥,大感面目无光。那日在擂鼓山下,他虽然败在慕容燕手下,但他认为那是因为自己不明慕容燕的底细,才吃了大亏,可不是自己的武功不如慕容燕。当下纵身而前,打个哈哈,道:“慕容小子,老夫看你年轻,那日让了你几招,不想你竟骄狂了起来,今日却不能让了。”

慕容燕道:“废话少说,看招!”话音未落,已双掌飘飘,向丁春秋击了过去。

慕容燕使开“天山六阳掌”,盘旋飞舞,着着进迫。丁春秋那日曾在慕容燕手上两度吃亏,知dào

他内力高深,门道也多,早对他深自忌惮,此刻便不敢使用毒功,怕慕容燕使出什么鬼花招反弹回来,反受其害,当即也以本门掌法相接,心想:“这小贼解开珍珑棋局,竟然得了老贼的传授,成为我逍遥派的掌门人。老贼诡计多端,别要暗中安排下对付我的毒计,千万不可大意。”

逍遥派武功讲究轻灵飘逸,闲雅清隽,丁春秋和慕容燕这一交上手,但见一个童颜鹤发,宛如神仙,一个衣袖飘飘,泠若御风。两人都是一沾即走,当真便似一对花间蝴蝶,蹁跹不定,于这“逍遥”二字发挥到了淋漓尽致。旁观群雄于这逍遥派的武功大都从未见过,一个个看得心旷神怡:“这二人招招凶险,攻向敌人要害,偏生姿式却如此优雅美观,直如舞蹈。这般举重若轻、潇洒如意的掌法,我可从来没见过,却不知是哪一门功夫?叫什么名堂?”

正当慕容燕和丁春秋交手之时,少林寺的山门再次打开,萧峰从里面走了出来。见萧峰出了少林寺,群雄轰的一声站起。

慕容复踏上几步,朗声说道:“萧峰,今日中原群雄要杀你报仇,由我先来下手。”萧峰道:“你要找我报仇,是因为我杀了姑苏慕容家哪一个人吗?”慕容复无言可对,只道:“你和我齐名已久,今日要分个高下。”

萧峰知慕容复和自己齐名已久,武功定不会弱于自己多少,而少林群僧东一簇,西一撮,看似杂乱无章,其实暗含极厉害的阵法,再加上其它的中原豪杰,这情形比之当日聚贤庄之战又更凶险得多。想到自己今日多半凶多吉少,萧峰不由胸口热血上涌,激发了英雄肝胆,一声长啸,说道:“慕容公子,萧某今日就来领教你的高招。”说罢,呼的一掌,向慕容复猛击出去。

慕容复最擅长本领是“斗转星移”之技,将对方使来的招数转换方位,反施于对方。慕容复功力不及萧峰深厚,无法反施与对方,只得向旁边转去,但萧峰一掌力道雄浑,同时掌力急速回旋,慕容复只能转去了一半力道,当即凝运内力,双掌推出,同时向后飘开三丈。

萧峰于一招之间,就逼退了慕容复,豪气勃发,大声道:“拿酒来!”一名契丹武士从死马背上解下一只大皮袋,快步走近,双手奉上。萧峰拔下皮袋塞子,将皮袋高举过顶,微微倾侧,一股白酒激泻而下。他仰起头来,咕嘟咕嘟地狂喝不已。皮袋装满酒水,少说也有二十来斤,但萧峰一口气不停,将一袋白酒喝得涓滴无存。他肚子微微胀起,脸色却黑黝黝的一如平时,毫无酒意。群雄相顾失色之际,萧峰右手一挥,余下十七名契丹武士各持一只大皮袋,奔到身前。

萧峰向十八名武士说道:“众位兄弟,今日咱们陷身重围之中,寡不敌众,已势难脱身。”他适才和慕容复等较一招,虽占了上风,却已试出慕容复身负绝技,自己纵是能胜,也不是轻而易举之事,何况此外虎视眈眈、环伺在侧的,又有千百名豪杰。

第六十五章 英雄大会4

萧峰提起一只皮袋说道:“众位兄弟,咱们平日平素相处,有如手足,今日大家生死与共,死也罢,活也罢,痛痛快快地大喝一场,放手大杀吧。”拔开袋上塞子,大饮一口,将皮袋递给一名契丹武士。那武士喝了一口后,交给了另一名武士。众武士依次举袋痛饮烈酒。

喝过酒后,萧峰大喝一声:“看拳。”呼的一拳,向慕容复击去,慕容复忙出招抵挡。十八名契丹武士明白主公心意,护在周围,防止有人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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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慕容燕和丁春秋激斗正酣,因为慕容燕和丁春秋相斗是为了要清理门户,所以用的都是逍遥派的武功,别派的武功一概不用。可是即便如此,慕容燕的内力远比丁春秋要深厚,再加上他所学的“天山折梅手”和“天山六阳掌”等武功都是逍遥派最上乘的武功,远比丁春秋所学要高明的多,所以此刻已是占据了上风。

说来丁春秋的武功着实不弱,他虽然是以“化功大法”和下毒的本领闻名江湖,可他就是不用那些歹毒的手段,也是天下间少有的高手。此刻云集于此的众人中,除了慕容燕之外,可能也就萧峰、玄慈和鸠摩智能和他一较高下,旁人绝都不是他的对手。慕容燕和他交手虽已占据了上风,但想短时间内将他拿下,也是不易。

慕容燕久战丁春秋不下,见那边慕容复和萧峰已经交上了手,他知dào

慕容复不是萧峰的对手,心中颇为着急。正不知该如何打破僵局时,突然看见契丹人的马上的大皮袋,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当下慕容燕便且战且走,故yì

引着丁春秋向那十几匹战马靠去。他二人离那些战马越靠越近,待距那些战马只有丈许时,慕容燕左手猛地一掌发力,逼退了丁春秋,右手向着一匹战马虚虚一抓,使出“擒龙功”,将一个大皮袋从马上摘了下来,顺势一带,那皮袋斜斜向梅兰竹菊四姝飞去。

灵鹫四姝中的菊剑接住皮袋,立kè

会意,提着这一袋烈酒,拔开了袋上木塞,慢慢走近慕容燕和丁春秋相斗之处,叫道:“尊主,接酒。“横转皮袋,使劲向前送出,袋中烈酒化作一道酒箭,向慕容燕射去。慕容燕见菊剑以酒水射到,当即伸手一抄,抓了一把。

这时,忽听得山坡后有一个女子声音娇滴滴地唱道:“一枝浓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我乃杨贵妃是也,好酒啊好酒,奴家醉倒沉香亭畔也!”

只见山后转出九个人来,正是辩聪先生苏星河和他的八个弟子:琴癫康广陵、棋魔范百龄、书呆苟读、画狂吴领军、神医薛慕华、巧匠冯阿三、花痴石清风、戏迷李傀儡等“函谷八友”。八友见慕容燕和丁春秋拳来脚往,打得酣畅淋漓,当即大叫助威:“掌门师叔今日大显神通,快杀丁春秋,给我们祖师爷报仇!”

其时菊剑手中烈酒还在不住向慕容燕射去,她武功平平,一部份竟喷向丁春秋。星宿老怪恶斗慕容燕,辗转打了半个时辰,但觉对方妙着层出不穷,给他迫住了手脚,种种邪术没法施展,陡然见到酒水射来,心念一动,左袖拂出,将酒水拂成四散飞溅的酒雨,向慕容燕泼来。

慕容燕使出“斗转星移”之技,衣袖一裹一挥,酒雨反向丁春秋泼去。丁春秋赶忙闪开,酒水洒在地上,立kè

冒起一缕白烟,原来丁春秋将酒水化作雨点拂出来时,已然每一滴上都染上了毒质。慕容燕趁机暗运内功,逆转天山六阳掌,不多时已将掌中酒水化作七八片寒冰,右掌飕飕飕连拍三掌。

丁春秋乍觉寒风袭体,吃了一惊:“这小贼的内力,怎地徒然变的这样阴寒?”忙凝全力招架,猛地里肩头“缺盆穴”上微微一寒,便如碰上一片雪花,跟着小腹“天枢穴”、大腿“伏兔穴”、上臂“天泉穴”三处也觉凉飕飕的。

丁春秋加催掌力抵挡,忽然间后颈“天柱穴”、背心“神道穴”、后腰“志室穴”三处也均微微一凉,丁春秋大奇:“他掌力便再阴寒,也决不能绕了弯去袭我背后,何况寒凉处都在穴道之上,到底小贼有甚古怪邪门?可要小心了。”双袖拂处,袖间藏腿,猛力向慕容燕踢出。

不料右脚踢到半途,突然间“伏兔穴”和“志室穴”同时奇痒难当,情不自禁“啊哟”一声,叫了出来。右脚尖明明已碰到慕容燕衣衫,但两处要穴同时发痒,右脚自然而然地垂下。他一声“啊哟”叫过,跟着又“啊哟、啊哟”两声。

众门人高声颂赞:“星宿老仙神通广大,法力无边!”“他老人家一蹬足天崩地裂,一摇手日月无光!”“星宿老仙大袖摆动,口吐真言,叫你们旁门左道牛鬼蛇神,一个个死无葬身之地。”歌功颂德声中,夹杂着星宿老仙“啊哟”又“啊哟”的一声声叫唤,委实不太相称。众门人精乖的已愕然住口,大多数却还是放大了嗓门直嚷。

丁春秋霎时之间,但觉缺盆、天枢、伏兔、天泉、天柱、神道、志室七处穴道中同时麻痒难当,直如千千万万只虱子同时在咬啮一般。这酒水化成的冰片中附有慕容燕的内力,寒冰入体,随即化去,内力却留在他穴道经脉之中。

丁春秋手忙脚乱,不断在怀中掏摸,一口气服了七八种解药,通了五六次内息,穴道中麻痒却越加厉害。换作旁人,早已滚倒在地,丁春秋神功惊人,苦苦撑持,脚步踉跄,有如喝醉了酒,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双手乱舞,情状可怖。这七枚生死符乃烈酒所化,与寻常寒冰又自不同。

星宿派门人见师父如此狼狈,一个个静了下来,有几个死硬之人仍在叫嚷:“星宿老仙正在运使大罗金仙舞蹈功,待会小贼便知厉害了。”“星宿老仙一声‘啊哟’,小贼的三魂六魄便给叫去了一分!”但这等死撑面子之言,已叫得殊不响亮。

李傀儡大声唱道:“五花马,千金袭,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哈哈,我乃李太白是也!饮中八仙,第一乃诗仙李太白,第二乃星宿老仙丁春秋!”群雄见到丁春秋醉态可掬,狼狈万状,听了李傀儡的话,一齐轰笑。

过不多时,丁春秋终于支持不住,伸手乱扯自己胡须,将一丛银也似的美髯扯得一根根随风飞舞,跟着便撕裂衣衫,露出一身雪白的肌肤。他年纪已老,身子却兀自精壮如少年,手指到处,身上便鲜血迸流,用力撕抓,不住口地号叫:“痒死我了!痒死我了!”又过一刻,左膝跪倒,越叫越惨厉。

旁观群雄见这个童颜鹤发、神仙也似的武林高人,霎时间竟形如鬼魅,嘶唤有如野兽,都不禁骇然变色,连李傀儡也吓得哑口无言。

慕容燕道:“丁春秋,你往日作恶多端,可曾想到会有今日?”

丁春秋嗬嗬而呼,张大了口,痒得满地打滚,说不出半句话来。

慕容燕接着道:“今日我便为师门除恶,为天下除害,杀了你这奸贼。”说罢,一掌拍出,只听喀喇喇几声响,丁春秋被打的胸口塌陷,一口鲜血喷出,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再也不动。

苏星河望着丁春秋的尸首,激动不已,道:“掌门人今日杀了丁春秋这个奸贼,报了师父的大仇,请受我一拜”跪在地上,向慕容燕叩首。“函谷八友”忙跟着师父一起下拜。

慕容燕赶忙扶起苏星河道:“师哥,快快请起,你这是做什么?我为师父报仇实属应当,不当受此拜。”

星宿派门人见丁春秋被慕容燕诛除,登时有数百人争先恐后地奔出,跪在慕容燕面前,恳请收录,有的说;“灵鹫宫主人英雄无dí

,小人忠诚归附,死心塌地,愿为主人效犬马之劳。”有的说:“这天下武林盟主一席,非主人莫属。只须主人下令动手,小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更有许多显得赤胆忠心,指着丁春秋的尸体痛骂不已,骂他“灯烛之火,居然也敢和日月争光”,说他“心怀叵测,邪恶不堪。”还有人

只听得丝竹锣鼓响起,众门人大声唱了起来:“灵鹫主人,德配天地,威震当世,古今无比。”除了将“星宿老仙”四字改为“灵鹫主人”之外,其余曲调词句,便和“星宿老仙颂”一模一样。

慕容燕两世为人,从未被人如此吹捧过,但听星宿派门人如此颂赞,虽明知当不得真,却也不自禁地有些飘飘然起来,心中暗想:“怪不得丁春秋、洪安通、任我行之流如此爱听别人阿谀奉承。”

兰剑喝道:“你们这些卑鄙小人,怎么将吹拍星宿老怪的陈腔烂调、无耻言语,转而称颂我主人?无礼之极!”

星宿门人登时大为惶恐,有的道:“是,是!小人立即另出机杼,花样翻新,包管让仙姑满yì

。”有的大声唱道:“四位仙姑,容颜美丽,胜过西施,远超贵妃。”

星宿众门人向慕容燕叩拜之后,自行站到诸洞主、岛主身后,一个个得yì

洋洋,自觉光彩体面,登时又将中原群豪、丐帮帮众、少林僧侣尽数不放在眼下了。

第六十六章 英雄大会5

这厢慕容燕击杀了丁春秋,那边厢萧峰独斗慕容复也是颇占上风。只见萧峰步步进逼,神威凛凛,掌力凌厉无俦,杀的慕容复只能以“斗转星移”之技勉力支撑。

“北乔峰,南慕容”素来齐名,今日首次当众拚斗,慕容复竟被打得如此狼狈,“南慕容”显然不及“北乔峰”了。慕容复心中盘算数转:“兴复事大,名望事小。我若能助天下英雄除去了这个中原武林的大害,则大宋豪杰之士,自然对我怀恩感德。到时候振臂一呼,大燕兴复可期。其时乔峰这厮已死,就算‘南慕容’不及‘北乔峰’,也不过往事一件罢了。”

这时,萧峰一招“利涉大川”拍击过来,慕容复卸力不及,只听嗤嗤声响,慕容复的半截左袖被掌力震碎,在空中飘散,似有数十只淡黄蝴蝶上下翻飞。

见慕容复吃亏,邓百川叫道:“公子小心,用兵刃吧?”拔剑出鞘,倒转剑柄,向慕容复掷去。

慕容复紧急中接过邓百川掷来的长剑,精神一振,使出慕容氏家传剑法,招招连绵不绝,犹似行云流水一般,瞬息之间,全身便如罩在一道光幕之中。武林人士向来只闻姑苏慕容氏武功渊博,各家各派的功夫无所不知,殊不料剑法亦竟精妙若斯。

但萧峰天赋异禀,神武非凡,临敌之际,任何一招武功到了他手中,都能自然而然有诸般巧妙变化,发出巨大无比的威力来。萧峰越打越勇,体内潜在勇力发皇奋扬,“降龙二十八掌”一掌掌发出,竟使慕容复没法近身。

群雄既震于萧峰掌力之强,又见慕容复应变无穷,招法精奇,忍不住也大声喝彩,都觉今日得见当世奇才各出全力相拚,确然大开眼界,不虚了此番少室山一行。

转瞬之间,两人翻翻滚滚地已拆了百余招。慕容复每一招不论如何凌厉狠辣,总递不到萧峰身周一丈之内。只见萧峰每一掌都是打得狂风呼啸,飞沙走石,逼得慕容复纵高伏低,东闪西避。突然间啪的一声响,慕容复手中长剑与萧峰的掌力正面相撞,断为两截,半截剑身飞上半空,斜阳映照,闪出点点白光。

慕容复猛吃一惊,却不慌乱,左掌急挥,将两截断剑当做暗器,向萧峰激射过来。萧峰一招“羝羊触藩”拍出,两截断剑为掌风所激,剑身竟尔弯曲,反向慕容复射了回去。慕容复急忙闪身避开,萧峰趁机窜到慕容复身前,一把抓住了慕容复的檀中穴。

本来慕容复的武功虽不及萧峰,但也不至如此简单便为所擒,只因惊于萧峰掌力之强,一时有些失神,萧峰这一下擒拿手法又是精妙之极,所以一招被制。慕容复被人抓住了要穴,顿时再也动弹不得。

萧峰身形魁伟,手长脚长,将慕容复提在半空,其势直如老鹰捉小鸡一般。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四人齐叫:“休伤我家公子!”一齐奔上。慕容复恨不得立时死去,免受这难当羞辱。

萧峰恼恨慕容复无故与自己为难,臂上运力,将他掷了出去。

慕容复直飞出七八丈外,腰板一挺,便欲站起,不料萧峰抓他檀中穴之时,内力直透诸处经脉,他没法在这瞬息之间解除手足的麻痹,砰的一声,背脊着地,手足摊开,只摔得狼狈不堪。旁观群雄低声私语,哗声连连。此时正好是慕容燕击杀丁春秋之时。

群雄本来震于“姑苏慕容”的威名,但见慕容复在萧峰手上败的这样狼狈,心下都想:“见面不如闻名!虽不能说浪得虚名,却也不见得惊世骇俗,如何了不起。”但又见慕容燕击杀了声名远播,不可一世的星宿老怪,不禁对“姑苏慕容”四字重生敬意。心下又都想道:“以前慕容复虽然声明响亮,但看起来,却远不如他这个名声不显的二弟。”

邓百川等忙转身向慕容复奔去。慕容复运转内息,不待邓百川等奔到,已翻身站起。他脸如死灰,一伸手,从包不同腰间剑鞘中拔出长剑,跟着左手划个圈子,将邓百川等挡在数尺之外,右手手腕翻转,横剑便往脖子中抹去。邓百川的纷纷大叫:“公子,不要!”

慕容燕刚刚击杀了丁春秋,就见慕容复被萧峰击败。其时慕容燕距慕容复颇有段距离,待慕容复要自刎时,慕容燕想要救援已有些来不及。

便在此时,猛听得破空声大作,一件暗器从十余丈外飞来,横过广场,撞向慕容复手中长剑,铮的一声响,慕容复长剑脱手飞出,手掌中满是鲜血,虎口已然震裂。

慕容复震骇莫名,抬头往暗器来处瞧去,只见山坡上站着一个灰衣僧人,脸蒙灰布。

那僧人迈开大步,走到慕容复身边,问道:“你有儿子没有?”语音颇为苍老。

慕容复道:“我尚未婚配,何来子息?”

那灰衣僧森然道:“你有祖宗没有?”

慕容复甚是气恼,大声道:“自然有!我自愿就死,与你何干?士可杀不可辱,慕容复堂堂男子,受不得你这些无礼言语。”

灰衣僧道:“你高祖有儿子,你曾祖、祖父、父亲都有儿子,便是你没有儿子!果真是光宗耀祖的英雄好汉!”

慕容复此时正在头昏脑涨、怒发如狂之际,突然听得灰衣僧的话,正如当头淋下一盆冷水,心想:“爹爹昔年谆谆告诫,命我以兴复大燕为终生之志,我连儿子也没有,还说得上什么光宗复国?”不由得背上额头全是冷汗,当即拜伏在地,说道:“慕容复识见短绌,得蒙高僧指点迷津,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灰衣僧坦然受他跪拜,说道:“古来成大功业者,哪一个不历尽千辛万苦?汉高祖有白登之困,汉光武有冀北之厄,倘若都似你这么引剑一割,只不过是个心窄气狭的自了汉而已,还说得上什么中兴开国?你连勾践、韩信也不如,当真无知无识!”

慕容复跪着受教,悚然惊惧:“这位神僧似乎知dào

我心中抱负,竟以汉高祖、汉光武这等开国中兴之主来相比拟。”说道:“慕容复知错了!”

灰衣僧道:“起来!”慕容复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站起。

灰衣僧转过身来,向着萧峰合什说道:“乔大侠武功卓绝,果然名不虚传,老衲想领教几招!”

萧峰早有提防,当他合什施礼之时,便即抱拳还礼,说道:“不敢!”两股内力一撞,二人身子同时微微一晃。

便在此时,半空中忽有一条黑衣人影,如一头大鹰般扑将下来,正好落在灰衣僧和萧峰之间。这人蓦地里从天而降,突兀无比,众人惊奇之下,一齐呼喊起来,待他双足落地,这才看清,原来他手中拉着一条长索,长索的另一端系在十余丈外的一株大树顶上。只见这人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双冷电般的眼睛。

黑衣人与灰衣僧相对而立,过了好一阵,始终谁都没开口说话。群雄见这二人身材都甚高,只是黑衣人较为魁梧,灰衣僧则极瘦削。

又过良久,黑衣灰衣二人突然同时说道:“你……”但这“你”字一出口,二人立即住口。再隔半响,那灰衣僧才道:“你是谁?”黑衣人道:“你又是谁?”

那灰衣僧道:“你在少林寺旁一躲数十年,少林派武功秘本盗得够了么?”黑衣人道:“我也正要问你,你在少林寺旁一躲数十年,少林寺藏经阁中的抄本抄得够了么?”

二人这几句话一出口,少林群僧自玄慈方丈以下,无不大感诧异:“这两人怎么互指对方偷盗本寺的武功秘本?难道真有此事?”

只听灰衣僧道:“我藏身少林寺旁,为了借阅一些东西。”黑衣人道:“我藏身少林寺旁,也为了借阅一些东西。咱们三场较量,该当已分出了高下。”灰衣僧道:“不错。尊驾武功了得,多蒙指点,甚为感激。”黑衣人道:“阁下心不自满,精进不懈,兄弟甚为佩服。”

灰衣僧道:“既然如此,你我不用再较量了。”黑衣人道:“甚好。”二人点了点头,相偕走到一株大树之下,并肩而坐,闭上了眼睛,便如入定一般,再不说话。

慕容燕知dào

这两人就是自己的父亲慕容博和萧远山。他也不去和父亲相认,走到慕容复身边,说道:“大哥暂且退下,且让小弟再来领教萧兄的高招。”慕容此刻要和萧峰交手,颇有些迫不得已。慕容燕本不欲和萧峰交手,但刚才慕容复实在是在萧峰的手上败得太惨,于“姑苏慕容”的声名大损。虽然慕容燕击败了丁春秋挽回了一些,但还是不足以彻底消除群雄的轻视。想要完全挽回声望,唯一的办法就是慕容氏再有人击败萧峰。

慕容复得灰衣僧救了性命,此时既惭愧,又感激,他刚才见慕容燕杀了丁春秋,已知自己这个二弟的武功已在自己之上,便道了一声“小心。”退到一旁。

慕容复退下后,慕容燕瞧了瞧萧峰,忽然开口问道:“阿朱可还好?”

萧峰听慕容燕突然问起阿朱,不禁一愣,回到:“还好。”想起当日小镜湖之事,又双手抱拳道:“当日多亏二公子出手,才没有让萧峰酿成大错,抱憾终身,萧峰感激不尽。”

慕容燕道:“那就好。”又感叹道:“萧兄的为人,我也是深为佩服的。实不欲与萧兄交手,奈何世事无常,形势所迫,不得不为啊。”

第六十七章 英雄大会6

站在人群中的段誉虽然是初次见到萧峰,但他见到萧峰一上山来,登即豪气逼人,群雄黯然无光,不由得大为心折。他性喜多管闲事,评论是非,见慕容燕又向萧峰邀战,便忍不住跳出来道:“慕容兄,这可是你的不是了。这位萧兄和你有旧,又素无嫌隙,你又何必乘人之危?何况你大哥刚才已经败在了这位萧兄手中,双方已经交过了手,我看你们就不用再都了吧。”他这话一出口,站在旁边的慕容复不由狠狠瞪了他一眼,邓百川四人也对他怒目相视。

慕容燕对段誉笑了笑,道:“段兄,你是天家贵胄,又不懂武功,所以不明白江湖上的事。我与萧兄相斗,实是身不由己,你就不要再多言了。”接着,又扭头对萧峰道:“萧兄,待会儿你我交手时,还望你不要顾念往日的恩情,全力出手。万万不可手下留情,生死各安天命。”

萧峰道:“好,二公子,今日就让我们抛弃过往,痛痛快快的大战一场。二公子,请!”

慕容燕知dào

萧峰因感念当初小镜湖之事,不愿先出手,便当先以“天山六阳掌”中的一招“阳歌天钧”拍向萧峰,掌风呼啸,沛莫可御。萧峰见慕容燕这一掌声势惊人,不敢大意,当即以“降龙二十八掌”中的第一招“亢龙有悔”相迎。只听轰隆一声响,两人的掌力在半空中撞在了一起,激起了大片烟尘。慕容燕见一掌无功,便又拍出来一记“阳关三叠”,萧峰也紧跟着拍出一招“履霜冰至”。

“天山六阳掌”和“降龙二十八掌”都是天下间第一等的掌法,但两者的运转方式截然不同。“天山六阳掌”秉承了逍遥派以内力为基的思想,是用浑厚的内力催发出莫大掌力,内力若是不够,不要说发挥威力,连练都练不了。“降龙二十八掌”则是天下第一等的外门掌法,内功深厚了自然能发挥出更大的威力,但即便内力浅薄,也威力不俗,在射雕中,郭靖只练了两年的全真教内功,就让参仙老怪梁子翁不敢正面接他的“亢龙有悔”。

慕容燕内力深厚,萧峰天生神武,两人针尖对麦芒,互相对轰。两人隔空接连对了八掌,只听场中轰隆之声不绝。旁观群雄对两人掌力之强,都是惊愕莫名,都想倘若自己易地而处,只怕连一掌都接不下来。

两人如此发掌虽声势浩大,但内力消耗着实不少,慕容燕身兼两百年的功力自然不惧,但萧峰可没有那么多的内力挥霍,如此下去,掌力势非减弱不可。八掌过后,慕容燕心下雪亮,知dào

如此对掌下去,不需半个时辰,自己就必胜无疑。

慕容燕心知自己身上这样深厚的内力,大半不是自己修来的,如此以力压人,实是胜之不武。拍出第八掌后,便直接窜到萧峰面前,以“天山折梅手”与萧峰相斗。

“天山折梅手”和“天山六阳掌”不同,“天山六阳掌”招法变化是固定的,学会之后就学完了,“天山折梅手”却学无止境,使用者会的武功越多,武学见识越丰富,威力就越大。在一般人手中自是“天山六阳掌”比“天山折梅手”要厉害,但慕容燕自幼熟读百家典籍,所懂得武功驳杂无比,“天山折梅手”到了他手上却是反比“天山六阳掌”要厉害。

只见慕容燕用“天山折梅手”的一招擒拿手法拿向萧峰的双腕,萧峰双手一翻,避过慕容燕的擒拿,双掌当胸向慕容燕的胸口拍去。慕容燕迈开“凌波微步”,闪开萧峰的攻击,绕到萧峰的背后,向他玉枕、大椎两穴拿去。萧峰不及回身,反手横劈,使出了一招“神龙摆尾”。慕容燕再次以“凌波微步”避过。

就这样,慕容燕用“凌波微步”绕着萧峰转个不停,同时手上“天山折梅手”精妙变化层出不穷。萧峰不管慕容燕使出何等精妙招法,只是一掌“降龙二十八掌”拍过去。旁观群雄见两人一个招数精奇绝伦,一个掌力浑厚难挡,旗鼓相当,难分高下,实是比刚才的两场比斗更加精彩,都对两人佩服不已。

两人又斗了将近半个时辰,慕容燕再一次用“天山折梅手”攻了过来,萧峰以“降龙二十八掌”相迎时,掌力突然变弱,被慕容燕的双手小指抚中了手腕“太渊穴”,两臂顿时无力垂下。原来“降龙二十八掌”最耗劲力,使得久了,任是铁打的身子也感不支,萧峰先和慕容复打了半个时辰,现在又和慕容燕打了半个时辰,已是难以为继。

眼见慕容燕的双手就要拍到萧峰身上时,坐在大树下一直不言不动的黑衣人忽然起身,从旁边“呼”的一掌,将慕容燕逼退。萧峰刚才正在闭目等死,不想又被这黑衣人所救。他不知这人是他爹爹,两次被这黑衣人所救,心中又是疑惑,又是感激。

慕容燕冲着那黑衣人萧远山道:“阁下意欲何为?”

萧远山道:“小子好俊的功夫。”

慕容燕道:“老先生也要和晚辈交手吗?”

萧远山道:“今日我有正事在身,不便与你交手,改日毕当讨教一番。”说罢,他突然窜入少林僧众之中,提了一个人窜了出来,回到了原地。他这一下窜入窜出,兔起鹘落,迅捷异常,虽七八个少林僧人出手阻拦,却皆被他以掌力逼退,没有拦住他。

慕容燕定睛一看,发xiàn

萧远山提出的这个人乃是虚竹。只见萧远山将虚竹高高提起,虚竹虽奋力挣扎,却完全无法挣脱萧远山的魔掌。

虚竹一边挣扎,一边大喊道:“老前辈,你……你抓住小僧做什么?”旁人看出虚竹只是少林寺的一名低辈弟子,也都奇怪萧远山抓这么一个小和尚出来做什么。

这时,忽听得一个女子尖锐的声音叫道:“且慢,且慢!你……你背上是什么?”

众人齐向虚竹背上瞧去,原来虚竹在挣扎的过程中扯裂了背部的僧衣,只见他腰背之间竟整整齐齐烧着九点香疤。

人丛中突然奔出一个中年女子,身穿淡青色长袍,左右脸颊上各有三条血痕,正是四大恶人中的“无恶不作”叶二娘。她一边向萧远山窜去,一边尖声叫道道:“你……你快放下他!”

萧远山依言将虚竹放下,虚竹双脚刚一落地,就急忙远离萧远山,生怕在被他捉了去。叶二娘见萧远山放开了虚竹,便不再理他,疾扑向虚竹,伸手便去拉虚竹的裤子,要把他裤子扯下。

虚竹大吃一惊,连忙闪身避开,说道:“你……你干什么?”

叶二娘全身发颤,叫道:“我……我的儿啊!”张开双臂,便去搂抱虚竹。

虚竹闪避不及,被叶二娘抱个正着,连忙挣扎脱身,惊恐的叫道:“你……你干什么?”旁观众人也都想:“这女人发了疯?”

叶二娘如痴如狂,叫道:“儿啊,你怎么不认你娘了?”

虚竹心中一凛,有如电震,颤声道:“你……你是我娘?”

叶二娘叫道:“儿啊,我生你不久,便在你背上、两边屁股上,都烧上了九个戒点香疤。你这两边屁股上是不是各有九个香疤?”

虚竹颤声道:“是,是!我……我两股上各有九点香疤,是你……是娘……是你给我烧的?”

叶二娘放声大哭,叫道:“是啊,是啊!若不是我给你烧的,我怎么知dào

?我……我找到儿子了,找到我亲生乖儿子了!”一面哭,一面伸手去抚虚竹的面颊。

虚竹不再避让,任由她抱在怀里,眼泪涔涔而下,叫道:“娘……娘,你是我妈妈!”

叶二娘道:“孩子,你今年二十四岁,这二十四年来,我白天也想你,黑夜也想念你,我气不过人家有儿子,我自己儿子却给天杀的贼子偷去了。我……我只好去偷人家的儿子来抱。可是……可是……别人的儿子,哪有自己亲生的好?”

南海鳄神哈哈大笑,说道:“三妹!你老是去偷人家白白胖胖的娃儿来玩,玩够了便胡乱送给另一家人家,叫他亲生父母难以找回,原来为了自己儿子给人家偷去啦。岳老二问你什么缘故,你总不肯说。很好,妙极!虚竹小子,你妈妈是我义妹,你快叫我一声‘岳二伯’!”

叶二娘放开了虚竹头颈,抓住他肩头,左看右瞧,喜不自胜,向虚竹大声道:“是哪一个天杀的狗贼,偷去了我孩儿,害得我母子分离二十四年?孩儿,孩儿,咱们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这狗贼,将他千刀万剐,斩成肉酱。”

萧远山突然缓缓说道:“你这孩儿是给人家偷去的,还是抢去的?你面上这六道血痕,从何而来?”

叶二娘突然变色,尖声叫道:“你……你是谁?你……你怎么知dào

?”萧远山道:“你难道不认得我么?”

叶二娘尖声大叫:“啊!是你,就是你!”纵身向他扑去,奔到离他身子丈余之处,突然立定,伸手戟指,咬牙切齿,愤nù

已极,却不敢近前。

萧远山道:“不错,你孩子是我抢去的,你脸上这六道血痕,也是我抓的。”

叶二娘叫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抢我孩儿?我跟你素不相识,无怨无仇。你……你……害得我好苦。你害得我在这二十四年之中,日夜苦受煎熬,到底为什么?为……为什么?”

萧远山指着虚竹,问道:“这孩子的父亲是谁?”

叶二娘全身一震,道:“他……他……我不能说。”

虚竹心头激荡,奔到叶二娘身边,叫道:“妈,你跟我说,我爹爹是谁?”

叶二娘连连摇头,道:“我不能说。”

随后萧远山百般逼迫叶二娘说出虚竹的父亲是谁,叶二娘就是不说,最后萧远山指出虚竹的父亲是一位大大有名的高僧。叶二娘再也支持不住,一声呻吟,晕倒在地。

群雄听萧远山说虚竹的父亲是个高僧,登时大哗,眼见叶二娘这等神情,便知萧远山所言显非虚假,原来和她私通之人,竟然是个和尚,而且是有名的高僧。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第六十八章 霸业深仇

过了半晌,叶二娘悠悠醒转,低声道:“孩儿,快扶我下山去。这……这人是妖怪,他……什么都知dào

。我再也不要见他了。这仇也……也不用报了。”

虚竹道:“是,妈,咱们这就走吧。”

萧远山道:“且慢,我话还没说完呢。你不要报仇,我却要报仇。叶二娘,我为什么抢你孩儿,你知dào

么?因为……因为有人抢去了我的孩儿,令我家破人亡,夫妇父子,不得团聚。我这是为了报仇。”

叶二娘道:“有人抢你孩儿?你是为了报仇?”

萧远山道:“正是,我抢了你的孩儿,放在少林寺的菜园之中,让少林僧将他抚养长大,授他一身武艺。只因为我自己的亲生孩儿,也是给人抢了去,抚养长大,由少林僧授了他一身武艺。你想不想瞧瞧我的真面目?”不等叶二娘示意可否,黑衣人伸手便拉去了自己的面幕。

群雄“啊”的一声惊呼,只见他方面大耳,虬髯丛生,相貌十分威武,约莫六十岁左右年纪。

萧峰惊喜交集,抢步上前,拜伏在地,颤声叫道:“你……你是我爹爹……”

那人哈哈大笑,说道:“好孩子,好孩儿,我正是你的爹爹。咱爷儿俩一般的身形相貌,不用记认,谁都知dào

我是你的老子。”一伸手,扯开胸口衣襟,露出一个刺花的狼头,左手一提,将萧峰拉起。

萧峰扯开自己衣襟,也现出胸口那个张口露牙、青郁郁的狼头。两人并肩而行,突然间同时仰天而啸,声若狂风怒号,远远传了出去,只震得山谷鸣响,数千豪杰听在耳中,尽感不寒而栗。“燕云十八骑”拔出长刀,呼号相和,虽然只有二十人,但声势之盛,直如千军万马一般。

随后萧远山提起了三十年前的旧事,他当日跳崖未死,便起了复仇之念。这三十年来,他躲在少林寺旁,将少林的武学典籍瞧了个饱。接着又提到杀死乔三槐夫妇,放火焚烧单家庄、杀死谭公、谭婆、赵钱孙和玄苦大师的都是他。

只听萧远山道:“那个带领中原武人在雁门关外埋伏的首恶,害得我家破人亡,我自也查得明明白白。我如将他一掌打死,岂不是便宜他了?叶二娘,且慢!”

他见叶二娘扶着虚竹,正一步步走远,当即喝住,说道:“跟你生下这孩子的是谁,你如不说,我可要说出来了。我在少林寺旁隐伏多年,每晚入寺,什么事能逃得过我的眼去?你们在紫云洞中相会,他叫乔婆婆来给你接生,种种事情,要我一五一十地当众说出来么?”

叶二娘转身过来,向萧远山奔近几步,跪倒在地,说道:“萧老英雄,请你大仁大义,高抬贵手,放过了他。他……他……他在武林中这么大的名声,这般的身份地位……年纪又这么大了,你要打要杀,请你只对付我一个人,可别……可别去为难他。”

群雄先听萧远山说道虚竹之父乃是个“有道高僧”,此刻又听叶二娘说他武林中声誉甚隆,地位甚高,几件事一凑合,难道此人竟是少林寺中一位辈份甚高的僧人?各人眼光不免便向少林寺一干白须飘飘的老僧射了过去。

忽听得玄慈方丈说道:“善哉,善哉!既造业因,便有业果。虚竹,你过来!”虚竹走到方丈身前屈膝跪下。玄慈向他端详良久,伸手轻轻抚摸他头顶,脸上充满温柔慈爱,说道:“你在寺中二十四年,我竟始终不知你便是我的儿子!”

此言一出,群僧和众豪杰齐声大哗。各人面上神色之诧异、惊骇、鄙视、愤nù

、恐惧、怜悯,形形色色,实难形容。玄慈方丈德高望重,武林中人无不钦仰,谁能想到他竟会做出这等事来?过了好半天,纷扰声才渐渐停歇。

玄慈缓缓说话,声音仍安祥镇静,一如平时:“萧老施主,你和令郎分离三十余年,不得相见,却早知他武功精进,声名鹊起,是一等一的英雄好汉,心下自必安慰。我和我儿日日相见,却只道他为强梁掳去,生死不知,反而日夜为此悬心。”

叶二娘哭道:“你……你不用说出来,那……那便如何是好?可怎么办?”玄慈温言道:“二娘,既已作下了恶业,反悔固然无用,隐瞒也是无用。这些年来,可苦了你啦!”叶二娘哭道:“我不苦!你有苦说不出,那才是真苦。”

玄慈缓缓摇头,向萧远山道:“萧老施主,雁门关外一役,老衲铸成大错。众家兄弟为老衲包涵此事,又一一送命。老衲曾束手坦胸,自行就死,想让令郎杀了我为母亲报仇,但令郎心地仁善,不杀老衲,让老衲活到今日。老衲今日再死,实在已经晚了。”忽然提高声音,说道:“慕容博慕容老施主,当日你假传音讯,说道契丹武士要大举来少林寺夺取武学典籍,以致酿成种种大错,你可也曾有丝豪内疚于心吗?”

众人突然听到他说出“慕容博”三字,又都一惊。群雄大都知dào

慕容公子的父亲单名一个“博”字,又知此人逝世已久,怎么玄慈会突然叫出这个名字?难道假报音讯的便是慕容博?各人顺着他的眼光瞧去,但见他双目所注,却是坐在大树底下的灰衣僧。

慕容博一声长笑,站起身来,说道:“方丈大师,你眼光好厉害,居然将我认了出来。”伸手扯下面幕,露出一张神清目秀、白眉长垂的面容。

慕容复惊喜交集,叫道:“爹爹,你……你没有……没有死?”

慕容燕也走上前来与慕容博相认,叫道:“爹爹。”

慕容博向慕容燕点了点头,道:“燕儿,你很好。”

玄慈道:“慕容老施主,我和你多年交好,素来敬重你的为人。那日你向我告知此事,老衲自是深信不疑。其后误伤了好人,老衲可再也见你不到了。后来听到你因病去世了,老衲好生痛悼,一直只道你当时和老衲一般,也是误信人言,酿成无意的错失,心中内疚,以致英年早逝,哪知dào

……唉!”他这一声长叹,实包含了无穷的悔恨和责备。

萧远山和萧峰对望一眼,直到此刻,他父子方知这个假传音讯、挑拨生祸之人竟是慕容博。

接着玄慈通过刚才慕容博劝导慕容复的话,推导出了慕容博假传音讯的用意,又从慕容博没死这件事,推导出杀死玄悲和柯百岁的都是他,慕容博对此都供认不讳。随后萧峰说出,丐帮马大元和徐冲霄是被马夫人和白世镜合谋害死的,白世镜是丐帮自己人清理门户所杀,马夫人也在丐帮清理门户时去世。

萧远山知dào

真相后,踏上两步,指着慕容博喝道:“慕容老贼,你这罪魁祸首,当年我和你三次对掌,深悔不知你本来面目,没下重手杀了你。上来领死吧!”

慕容博一声长笑,纵身而起,疾向山上蹿去。萧远山和萧峰齐喝:“追!”分从左右追上山去。慕容燕见此也急忙跟了上去,这四人都是登峰造极的武功,晃眼之间,便已去得老远。慕容复叫道:“爹爹,爹爹!”跟着也追上山。他轻功也甚了得,但比之前面四人,却显得不如了。但见慕容博、萧远山、萧峰、慕容燕一前二中一后,四人人竟向少林寺奔去。一条灰影、一条白影、两条黑影,霎时间都隐没在少林寺的黄墙碧瓦之间。

群雄都大为诧异,均想:“慕容博和萧远山的武功显然难分上下,但慕容博有两个儿子,萧远山只有一个儿子,萧氏父子定不是对手了。”

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以及一十八名契丹武士和灵鹫宫九部所属,都想上山分别相助主人,但刚一移动脚步,就被少林僧众结罗汉阵拦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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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博给玄慈揭破本来面目,又说穿当日假传讯息、酿成雁门关祸变之人便即是他,情知不但萧氏父子欲得己而甘心,且亦不容于中原豪雄,当即飞身向少林寺中奔去。少林寺房舍众多,自己熟悉地形,不论在哪里一藏,萧氏父子都不易找到。但萧远山和萧峰二人对之恨之切骨,如影随形般跟踪而来。

萧远山和他年纪相当,功力相若,慕容博既先奔了片刻,萧远山便难追及。萧峰却正当壮年,武功精力,俱在登峰造极之时,发力疾赶之下,当慕容博奔到少林寺山门口时,萧峰于数丈外挥掌拍出,掌力已及后背。

慕容燕功力超绝,轻功在四人中为最,也已赶到,见萧峰发掌拍向自己父亲,忙从旁发掌挡下了萧峰的这一击。慕容博得此空隙,侧身闪进山门。萧峰哪容他脱身,抢步急赶。四人你前我后,片刻间便已奔入藏经阁中。

慕容博破窗而入,一出手便点了守阁四僧的昏睡穴,转过身来,其时慕容燕也进入阁内,来到慕容博身边,叫道:“爹爹。”

慕容博回道:“燕儿。”接着对着从楼梯上来的萧远山父子冷笑道:“萧远山,是你父子二人齐上呢,还是咱二老单打独斗,拚个死活?”

萧远山拦住阁门,说道:“孩儿,你挡着窗口,别让他走了。”

萧峰道:“是!”闪身窗边,横掌当胸,父子二人合围,将慕容博、慕容燕父子堵在阁中。

萧远山道:“你我之间的深仇大怨,不死不解。当年三次较艺,我都适可而止,手下容情,今日识破了你本来面目,你又已武功大进,自是我父子联手齐上,取你性命。”

第六十九章 尽烟消

慕容博哈哈一笑,正要回答,忽听得楼梯上脚步声响,走上一个人来,正是鸠摩智。他向慕容博合什一礼,说道:“慕容先生,昔年一别,嗣后便闻先生西去,小僧好生痛悼,原来先生隐居不出,另有深意,今日重会,真乃喜煞小僧也。”又转向慕容燕道:“二公子武艺高强,棋艺超绝,自擂鼓山一别之后,小僧甚是挂念,一直想找机会当面请教一番。”

慕容燕道:“大师过奖了。”

慕容博抱拳还礼,笑道:“在下因家国之故,蜗伏假死,致劳大师挂念,实深惭愧。”

鸠摩智道:“岂敢,岂敢。当日小僧与先生邂逅相逢,讲武论剑,得蒙先生指点数日,生平疑义,一旦尽解,又承先生以少林寺七十二绝技要旨相赠,更铭感于心。”

慕容博笑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向萧氏父子道:“萧老侠、萧大侠,这位鸠摩智神僧,乃吐蕃国大轮明王,佛法渊深,武功更远胜在下,可说当世罕有其比。”

鸠摩智道:“慕容先生谬赞。当年小僧听先生论及剑法,以大理国天龙寺‘六脉神剑’为天下诸剑第一,恨未得见,引为平生憾事。小僧得悉先生噩耗,便前赴大理天龙寺,欲求六脉神剑剑谱,焚化于先生墓前,以报知己。不料竟在紧急关头,被人从旁劫了去。小僧虽存季札挂剑之念,却不克完愿,抱撼良深。”说到《六脉神剑经》被人劫走时,还看了慕容燕一眼。

慕容博道:“大师只存此念,在下已不胜感激。何况段氏六脉神剑尚存人间,日后若有机缘,自能得见。”

便在此时,人影晃动,藏经阁中又多了一人,正是慕容复。他落后数步,到得寺中,便失了父亲、二弟和萧峰父子的踪迹,待得寻到藏经阁中,反让鸠摩智赶在头里。

此时慕容博一方有四人,萧氏父子一方只有两人,势力对比已明显是慕容氏大占上风。萧氏父子只怕非但杀慕容博不得,反要毙命于藏经阁中。

但此时慕容博突然提议要和萧氏父子做一笔买卖,只要萧氏父子答yīng

自己的一件倡议,自己便束手待毙,让萧氏父子报了血海深仇。此言一出,除了慕容燕之外,其余人等都均觉诧异,不明他明明大展上风,为何还要和萧氏父子做这等生意。

接着慕容博向萧氏父子说出了三十年前假传讯息的原由,是为了挑起宋辽纷争,伺机复国。并让慕容复拿出大燕国的传国玉玺和大燕皇帝世系谱表给众人观看,已证实身份。他的倡议就是让萧峰带兵南下攻宋,慕容氏则建一支义旗,兵发山东,为大辽呼应,同时吐蕃、西夏、大理三国并起,辽燕两国以黄河为界,瓜分了大宋。

他这提议一出,萧远山有些意动,但萧峰以兵凶战危,百姓将惨遭横祸为由,严词拒绝了慕容博的提议。

这时,一名身穿青袍、白须枯瘦的扫地老僧突然出现,他先将萧远山、慕容博三十年来在藏经阁中每晚的作为说得丝豪不错,随后又将萧远山、慕容博和鸠摩智三人因强练少林七十二绝技的而所受的伤患尽数说出。三人中除鸠摩智认为这扫地僧是故弄弦虚,不以为然之外,萧远山和慕容博都是骇然不已。

此时,少林寺的数位玄字辈高僧和神山、神音、道清、观心等几位外来高僧也都追到了藏经阁,见萧远山父子、慕容博父子、鸠摩智等都在阁中,静听一个面目陌生的扫地僧说话,均感诧异,但也不上前打扰,站在一旁,静听他说什么。

慕容博因为扫地僧的话,心神震荡之下,伤痛陡生,猛觉阳白、廉泉、风府三处穴道之中有万针攒刺之痛,身子抖得两下,咬紧牙关强忍剧痛。在场诸人都看出他的伤病发作了。

慕容复向萧峰父子一拱手,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日暂且别过。两位要找我父子报仇,我们在姑苏燕子坞参合庄恭候大驾。”伸手携住慕容博右手,道:“爹爹,二弟,咱们走吧!”

慕容燕道:“慢,大哥,爹爹受此彻骨奇痛,我们怎能一走了之。”走到扫地僧跟前,深深一拱道:“请大师慈悲为怀,解除家父身上的煎熬。”

萧峰也上前道:“家父病根已深,还祈慈悲解救。家父所犯下的杀人罪孽,都系由在下身上引起,恳求神僧治了家父之伤,诸般罪责,都由在下领受,万死不辞。”

扫地僧微微一笑,说道:“两位老施主之伤,乃因强练少林派武功而起,欲觅化解之道,便须从佛法中去寻。佛由心生,佛即是觉。旁人只能指点,却不能代劳。”

之后扫地僧问萧远山是否愿意为慕容博治伤,萧远山自是不肯,扫地僧又问他是否一定要见慕容博死于非命不可,萧远山答正是。

那扫地僧点头道:“那也容易。”缓步向前,伸出一掌,向着慕容博头顶轻轻拍落,正好击在慕容博脑门正中的“百会穴”上。慕容博全身剧震,登时气绝,向后便倒。

慕容复见父亲被扫地僧打死了,大惊之下,一掌向扫地僧打去,向要为父亲报仇。但扫地僧轻而易举的就化解了慕容复的攻击。随后扫地僧问萧远山慕容博已死,他是否以平了心头只恨,大感快意。但萧远山心中却一片茫然,说不出的寂寞凄凉。扫地僧又问他慕容氏兄弟要为父报仇,该怎么办?萧远山说扫地僧是代他出手的,有人要报仇,杀他就是了。

扫地僧道:“慕容少侠倘若打死了你,你儿子势必又要杀慕容少侠为你报仇,如此怨怨相报,何时方了?不如天下的罪业都归我吧!”说着踏上一步,提起手掌,往萧远山头顶拍将下去。

萧峰大惊,大声喝道:“住手!”双掌齐出,向那扫地僧当胸猛击过去。慕容燕斜刺里闪至,双掌封挡,波的一声响,两人掌力相互激荡,冲将上去,屋顶灰尘沙沙而落。扫地僧没了干扰,右掌一掌拍在萧远山的顶门上。萧远山顿时呼吸停闭,心不再跳,气绝身亡。萧峰见父亲已死,一时悲痛填膺,浑没了主意。

扫地僧向慕容燕点了点头,道:“是时候了,该当走啦!”突然右手抓住萧远山尸身的后领,左手抓住慕容博尸身的后领,迈开大步,竟如凌虚而行一般,走了几步,便跨出了窗子。

萧峰和慕容复齐声大喝:“你……你干什么?”同发掌力,向扫地僧背心击去。就在片刻之前,他二人还势不两立,要拚个你死我活,这时两人的父亲双双遭害,竟尔敌忾同仇,联手追击对头。二人掌力相合,力道更加巨大。那扫地僧在二人掌风推送之下,便如纸鸢般向前飘出数丈,双手仍抓着两具尸身,三个身子轻飘飘的,浑不似血肉之躯。

慕容燕跟着纵身急跃,追出窗外,只见那扫地僧手提二尸,直向山上走去。慕容燕急忙追上前去,但不论慕容燕如何加快身法,离扫地僧背后始终有两三丈远近。其时萧峰也已赶上,只见他连连发掌,都打入了空处。

那扫地僧在荒山中东一转,西一拐,到了林间一处平旷之地,将两具尸身放在一株树下,都摆成了盘膝而坐的姿势,自己坐在二尸之后,双掌分别抵住二尸的背心。他刚坐定,萧峰和慕容燕亦已赶到。

只听那扫地僧道:“我提着他们奔走一会,活活血脉。”萧峰诧异万分,顺口道:“活活血脉?”那扫地僧道:“他们内伤太重,须得先令他们作龟息之眠,再图解救。”

过不多时,慕容复、鸠摩智以及少林诸僧等先后赶到,只见两尸头顶忽然冒出一缕缕白气。

那扫地僧将二尸转过身来,面对着面,再将二尸四只手拉成互握。慕容复叫道:“你……你……这干什么?”那扫地僧不答,绕着二尸缓缓行走,不住伸手拍击,有时在萧远山“大椎穴”上拍一记,有时在慕容博“玉枕穴”上打一下,只见二尸头顶白气越来越浓。

又过了一盏茶时分,萧远山和慕容博身子同时微微颤动。萧峰和慕容复惊喜交集,齐叫:“爹爹!”萧远山和慕容博慢慢睁开眼来,向对方看了一眼,随即闭住。但见萧远山满脸红光,慕容博脸上隐隐现出青气。

众人这时方才明白,那扫地僧适才在藏经阁上击打二人,只不过令他们暂时停闭气息、心脏不跳,当是医治重大内伤的一项法门。许多内功高深之士都曾练过“龟息”之法,然而那是自行停止呼吸,要将旁人一掌打得停止呼吸而不死,委实匪夷所思。

渐渐听得萧远山和慕容博二人呼吸由低而响,愈来愈粗重,跟着萧远山脸色渐红,到后来便如要滴出血来,慕容博的脸色却越来越青,碧油油的甚是怕人。旁观众人均知,一个是阳气过旺,虚火上冲,另一个却是阴气太盛,风寒内塞。

突然间听得扫地僧喝道:“咄!四手互握,内息相应,以阴济阳,以阳化阴。王霸雄图,血海深恨,尽归尘土,消于无形!”

萧远山和慕容博的四手本来交互握住,听那扫地僧一喝,不由得手掌一紧,各人体内的内息向对方涌了过去,融会贯通,以有余补不足,两人脸色渐渐分别消红退青,变得苍白;又过一会,两人脸色如常,同时睁开眼来,相对一笑。

萧峰和慕容复各见父亲睁眼微笑,欢慰不可名状。只见萧远山和慕容博二人携手站起,一齐在那扫地僧面前跪下。那扫地僧道:“你二人由生到死、由死到生地走了一遍,心中可还有什么放不下?倘若适才就此死了,还有什么兴复大燕、报复妻仇的念头?”

萧远山道:“弟子空在少林寺旁耽了三十年,没半点佛门弟子的慈心,恳请师父收录。”

那扫地僧道:“你的杀妻之仇,不想报了?”

萧远山道:“弟子生平杀人,无虑百数,倘若为我所杀之人的眷属都来向我复仇索命,弟子虽死百次,亦自不足。”

那扫地僧转向慕容博道:“你呢?”

慕容博微微一笑,说道:“庶民如尘土,帝王亦如尘土。大燕不复国是空,复国亦空。”

那扫地僧哈哈一笑,道:“大彻大悟,善哉,善哉!”

慕容博道:“求师父收为弟子,更加开导。”

那扫地僧道:“你们想出家为僧,须求少林寺中的大师们剃度。我有几句话,不妨说给你们听听。”当即端坐说法。

萧峰和慕容复、慕容燕见父亲跪下,跟着便也跪下。诸僧听那扫地僧说到精妙之处,不由得皆大欢喜,敬慕之心,油然而起,一个个也都跪将下来。

第七十章 赶赴西夏

山道上,一行人正在往山下走去,正是慕容燕、慕容复、王语嫣及邓百川四人和灵鹫宫所属。

萧远山和慕容博经lì

了一番生死,终于大彻大悟,都决定放下过往的一切,在少林寺出家为僧。慕容复虽还想让慕容博和自己一起回家,继xù

为复国努力,奈何慕容博心意已定,反劝慕容复放qì

复国之念。慕容复无法,只好和慕容燕一起离开了少林寺。

萧峰见父亲已经放下了仇怨,也不再打算找慕容氏继xù

寻仇,带着燕云十八骑径直回辽国去了。临行前,萧峰曾对慕容燕说道:“二公子,今后你我两家恩怨尽消,从此再无瓜葛。”慕容燕见萧氏、慕容氏两家的仇怨终于消解,只觉长久以来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顿感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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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燕和慕容复当先走在山路上,慕容燕开口问道:“大哥,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慕容复道:“日前,西夏国国王发出了一道招婿榜文,言道西夏国银川公主年将及笄,要征选一位文武双全、俊雅英伟的未婚男子为驸马,定于明年三月清明节起选拔。不论何国人士,只要是天下一等一人才者,都可去应选。并言应选者不论爵位门第,但论人品本事。此乃复兴我大燕的千载良机,所以,接下来我打算到西夏一行。”

慕容燕道:“大哥,父亲如今已经放qì

了复国之念,大哥你还不打算放qì

吗?”

慕容复正容道:“复国之志,无时或忘!”

慕容燕见慕容复意志坚定,知dào

劝不动他,便也不浪费口舌再劝,道:“好吧,既然大哥心志坚决,小弟也就不在多说了。”转念又想到,银川公主与自己两情相悦,已经私定了终身,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她嫁给别人,便道:“我和大哥一起去西夏吧。”

慕容复道:“哦,你要和我一起去西夏?你……”

忽听旁边树林中一个少女声音说道:“慕容大哥,可找到你了!”语声中充满了喜悦之情。慕容燕向声音来处看去,便见一个青衣少女从树林里窜了出来。圆圆的脸蛋,嘴角边一个小小酒窝,正是当年在无量宫中遇到的钟灵。

钟灵疾步奔到慕容燕跟前,和他目光一触,脸上一阵晕红,似笑非笑地道:“你早忘了我吧?还记不记得我姓什么?”

慕容燕见到她的神情,脑中蓦地里出现了当年和她一路玩耍,结伴去找木婉清时的情节,脱口而出道:“灵儿妹妹,你怎么到了这里?”

钟灵脸上又是一红,甚是欢喜,微笑道:“你……你倒没忘了我。自那日分别之后,你再也没来瞧我,我好生恼你。”

慕容燕道:“恼我什么?”

钟灵斜了他一眼,道:“恼你忘了我啊。”

慕容燕见她目光中全是情意,心中一动,说道:“好妹子!”

钟灵似嗔非笑地道:“这会儿叫得人家这么亲热,可就不来瞧我一次。我气不过,就到中原来寻你啦。”

慕容燕见她仍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怜爱之意大起,问道:“你怎么到这里来的?”

钟灵道:“我一路来寻你,在中原东寻西找,听不到半点讯息。前几天说也真巧,我在路上听到有人说:‘慕容公子这次传讯咱们三十六洞、七十二岛齐聚少室山,相识要对付少林寺。’又听人说:‘少林寺广发英雄帖,要与姑苏慕容为难,慕容公子自然不会和那些大和尚善罢甘休。’我又欢喜,又担心,便悄悄跟着来啦。我不敢跟得太近,只在山下乱走,见到人就打听你的下落。见到附近有一所空屋子没人住,我便老实不客气住下来了。今日有出来探听你的消息,刚一出来,就瞧着你啦。”

慕容燕听她说得轻描淡写,但见她脸上颇有风霜之色,已不像当日在无量宫中初会时那么全然的无忧无虑,心想她小小年纪,为了寻找自己,孤身辗转江湖,这些日子来自必吃了不少苦头,对自己的情意实是可感,忍不住伸出手去握住她手,低声道:“好妹子,总算天可怜见,叫我又见到了你!

王语嫣在后面听瞧两人神情,听两人说话,顿感两人的关系不一般。她和慕容燕从小一起长大,一颗心早已系在了慕容燕的身上,两人之间虽从没有说过谈婚论嫁之语,但她一直认为自己嫁给慕容燕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从来没有想过还有别的可能。此时,见慕容燕和一名陌生的少女有说有笑,骤然感到一阵紧张,上前挽住慕容燕的右臂,道:“表哥,这位姑娘是谁?”

慕容燕道:“这位是钟灵钟姑娘。”

钟灵见慕容燕和王语嫣态度亲密,又见王语嫣端庄秀丽,姿容若仙,自觉自己是比不上的,心中一阵酸楚,但她性子爽朗,只是一阵难过,然而除此之外,却也不觉得如何了。上前挽住慕容燕的左臂,道:“慕容大哥,接下来你要到哪里去玩?我和你一起去。”

王语嫣见钟灵也和慕容燕如此亲密,心中不禁升起一阵酸意,不由使起了小性,擦嘴道:“表哥,你不会燕子坞吗?”

慕容燕在两女之间,颇有些为难,赶忙岔开话题道:“我刚才和大哥说,西夏国要招选驸马,正要去瞧一瞧呢。”

钟灵开心的跳着道:“好啊,好啊。到时一定很热闹,我和你一起去。”

王语嫣也连忙道:“我也要去。”

慕容燕又感到一阵头疼,便道:“那大家就一起去好了。”

慕容复、邓百川、梅剑等见慕容燕和两女纠缠不清的样子,都在背后偷笑。

下了少室山,慕容燕先遣散了星宿派的那群溜须拍马之徒,之后让诸洞主、岛主带着本部人马各回各处,又让余婆带着灵鹫宫九部诸女回返缥缈峰,自己则带着梅兰竹菊四姝和慕容复、王语嫣、钟灵及邓百川四人一起前往西夏兴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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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室山位于京西北路河南府,要去西夏国,先得西赴永兴军路的陕州、解州、河中府,转向西北,到坊州、鄜州、甘泉而至延安府,经保安军而至西夏洪州,再西北行,沿边塞而至盐州、西平府兴州、怀州,过黄河而至西夏都城兴庆府。一路上多见山岭草原,黄沙扑面,风刮如刀。

众人一路向西北行,渐渐行近兴州,道上遇到的武林之士便多了起来。

西夏疆土虽较大辽、大宋为小,却也是西陲大国,地据河套及甘州、肃州、凉州等肥沃之地。此时西夏国王早已称帝,大宋为元祐年间,大辽为大安年间,西夏皇帝李乾顺,史称崇宗圣文帝,年号“天祜民安”,其时朝政清平,国泰民安。

武林中人如能娶到了西夏公主,荣华富贵,唾手而得,世上哪还有更便宜的事?只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大都已娶妻生子,新进少年偏又武功不高,便有不少老年英雄携带了子侄徒弟,前去碰一碰运气。许多江洋大盗、帮会豪客,倒是孤身一人,便不由得存了侥幸之想,齐往兴州进发。许多人都想:“千里姻缘一线牵,说不定命中注定我和西夏公主有婚姻之份,也未必我武功一定胜过旁人,只须我和公主有缘,她瞧中了我,就有做驸马爷的指望了。”

一路行来,但见一般少年英豪个个衣冠鲜明,连兵刃用具也都十分讲究,竟像是去赶什么大赛会一般。道上相识之人遇见了,相互取笑之余,不免打听公主容貌如何,武艺高低;若是不识,往往怒目而视,将对方当做了敌人。

慕容燕一行人一路上倒是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慕容燕和王语嫣、钟灵三人只间的关系颇为尴尬。开始时,两女中只要有一人和慕容燕说话,另一人也必定过来搭腔。弄的慕容燕头疼不已。

后来有一日,钟灵唤出闪电貂来玩,王语嫣见一只毛茸茸的小白貂,觉得异常可爱,便不自禁的凑过去瞧。钟灵年纪幼小,向来天真活泼,虽然对慕容燕钟情,却不是铭心刻骨的相恋,只觉得和他在一起相聚,说不出的安慰快乐,先前心中颇为难过,到这时已淡了许多。也不再刻意的针对王语嫣,便献出闪电貂来和王语嫣一起玩耍。

王语嫣虽有些意wài

,但闪电貂着实可爱,便也没有拒绝。在一起和闪电貂玩耍的时候,钟灵也说些养闪电貂的事给王语嫣听。王语嫣经过和钟灵的相处,也觉得钟灵活泼可爱,便也放下了偏见,说些慕容燕以前的事给钟灵听。两女都不再刻意针对对方,再加上有一只可爱的小貂在那里卖萌耍宝,逗得两女咯咯直笑,两女越谈越投机,气氛越来越融洽。从这以后,两女就时常凑到一起聊天,到最后,反而都不搭理慕容燕了。慕容燕对此也是无话可说。

第七十一章 再遇木婉清

这一日慕容燕等正按辔徐行,忽听得马蹄声响,迎面来了一乘马,马上乘客右臂以一块白布吊在颈中,衣服撕破,极是狼狈。慕容燕等也不为意,心想这人不是摔跌,便是给人打伤,那也平常得紧。不料过不多时,又有三乘马过来,马上乘客也都是身受重伤,不是断臂,便是折足。但见这三人面色灰败,大有惭色,低着头匆匆而过,不敢向别人多瞧一眼。梅剑道:“前面有人打架么?怎地有好多人受伤?”

说话未了,又有两人迎面过来。这两人却没骑马,满脸是血,其中一人头上裹了青布,血水不住从布中渗出来。竹剑道:“喂,你要伤药不要?怎么受了伤?”那人向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向地下吐了口唾沫,掉头而去。菊剑大怒,拔出长剑,便要向他刺去。

慕容燕摇头道:“算了吧!这人受伤甚重,不必跟他一般见识。”兰剑道:“竹妹好意问他要不要伤药,这人却如此无礼,让他痛死了最好。”

便在此时,迎面四匹马泼风也似奔将过来,左边两骑,右边两骑。只听得马上乘客相互戟指大骂。有人道:“都是你癞哈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想想自己有多大道行,便想上兴州去做驸马。”另一边一人骂道:“你若有本领,又干么不闯过关去?打输了,偏来向我出气。”这四人纵马奔驰,说话又快,没能听清楚到底在争些什么,霎时之间便到了跟前。四人见慕容燕等人多,不敢与之争道,拉马向两旁奔了过去,但兀自指指点点地对骂,依稀听来,这四人都是去兴州想做驸马的,但似有一道什么关口,四人都闯不过去,以致落得铩羽而归。

慕容燕道:“大哥,我看……”一言未毕,迎面又有几个人徒步走来,也都身上受伤,有的头破血流,有的一跷一拐。

钟灵抑不住好奇之心,纵马上前,问道:“喂,前面把关之人厉害得紧么?”

一个中年汉子道:“哼!你是姑娘,要过去没人拦阻。是男的,还是趁早回头吧。”

他这么一说,慕容复、邓百川等也感奇怪,都道:“上去瞧瞧!”催马疾驰。

一行人奔出七八里,只见山道陡峭,一条仅容一骑的山径蜿蜒向上,只转得几个弯,便见黑压压的一堆人聚在一团。慕容燕等驰将近去,但见山道中间并肩站着两名大汉,都是身高六尺有余,异常魁伟,一个手持大铁杵,一个双手各提一柄铜锤,恶狠狠地望着眼前众人。

聚在两条大汉之前的少说也有十七八人,言辞纷纷,各说各的。有敬之以礼的。有动之以利的。有胁之以威的。有诱之以色的。众人七张八嘴,那两条大汉始终不理。

突然人群中一人喝道:“让开!”寒光一闪,挺剑上前,向左首那大汉刺过去。那大汉身形巨大,兵刃又极沉重,殊不料行动迅捷无比,双锤互击,正好将长剑夹在双锤之中。这一对八角铜锤每一柄各有四十来斤,当的一声响,长剑登时断为十余截。那大汉飞出一腿,踢在那人小腹之上。那人大叫一声,跌出七八丈外,一时爬不起身。

只见又有一人手舞双刀,冲将上去,双刀舞成了一团白光,护住全身。将到两条大汉身前,那人一声大喝,突然变了地堂刀法,着地滚进,双刀向两名大汉腿上砍去。那持杵大汉也不去看他刀势来路如何,提起铁杵,便往这团白光上猛击下去。但听得“啊”的一声惨呼,那人双刀为铁杵打断,刀头并排插入自己胸中,骨溜溜地向山下滚去。

两名大汉连伤二人,余人不敢再进。忽听得蹄声得嗒嗒,山径上一匹驴子走了上来。驴背上骑着一个少年书生,不过十八九岁年纪,宽袍缓带,神情既颇儒雅,容貌又极俊美。他骑着驴子走过慕容燕等一干人身旁时,众人觉得他与一路上所见的江湖豪士颇不相同,不由得向他多瞧了几眼。慕容燕看他容貌极为眼熟,轻轻“咦”了一声。

那书生向众人瞧也不瞧,挨着各人坐骑,抢到了前头。慕容燕刚才只是匆匆一瞥,没有看到太清那人相貌,因觉眼熟,便想看清他究竟是谁,所以就跟了上去。

那书生骑驴到了两条大汉的面前,叱道:“让开!”这两字语音清脆,却是女子的喉音。

慕容燕一听“他”的声音,脑中灵光一闪,纵马来到“他”的身旁,伸手往“他”肩上搭去,道:“婉妹,怎么是你?你怎么来这里了?我可想得你好苦!”这书生却是许久不见的木婉清。

木婉清缩肩避开他手,转过头来,冷冷地道:“你想我?你为什么想我?你当真想我了?”慕容燕一呆,她这三句问话,自己可一句也答不上来。

对面持杵大汉哈哈大笑,说道:“好,原来你是个女娃子,我便放你过去。”持锤大汉叫道:“娘儿们可以过去,臭男人便不行。喂,你滚回去,滚回去!”一面说,一面指着慕容燕,喝道:“你这等小白脸,老子一见就生气。再上来一步,老子不将你打成肉酱才怪。”

慕容燕道:“为何我不能过?”

那大汉道:“吐蕃国宗赞王子有令:此关封闭一个月,待过了三月清明再开。在清明节以前,女过男不过,僧过俗不过,老过少不过,死过活不过!这叫‘四过四不过’。”

慕容燕道:“这里是西夏国,不是吐蕃的土地,吐蕃王子如何能管到这里?”

那大汉大声道:“老子的铜锤说能管到就能管到,老二的铁杵说能管到就能管到,宗赞王子说能管到就能管到。你是男子,既非和尚,又非老翁,若要过关,除非是个死人。”

木婉清怒道:“呸,偏有这许多啰里啰唆的臭规矩!”右手一扬,嗤嗤两声,两枚小箭分向两名大汉射去,只听得啪啪两下,如中败革,眼见小箭射进了两名大汉胸口衣衫,但二人竟如一无所损。木婉清固然大吃一惊,那持杵大汉也是大怒,伸出大手,向木婉清揪来。这人身子高大,木婉清虽骑在驴背,但他一手伸出,便揪向她胸口。

慕容燕怒道:“休得无礼!”左手伸出抓向那大汉手腕,那大汉手掌一翻,想反抓慕容燕的手腕。但慕容燕这一抓看似平常,实则却是“天山折梅手”中的上乘功夫。那大汉手腕无论怎么翻,都脱不出慕容燕这一抓的掌握,被慕容燕一把抓住。

持锤大汉叫道:“小子,放开我兄弟!”抡起手中的大锤,就像慕容燕当头砸来。

木婉清急叫:“休得伤他!”嗤嗤数箭射出,都如石沉大海,虽中在那名持锤大汉身上,却不损其分毫,要想射他头脸眼珠,可是中间隔了个慕容燕,又怕伤及于他。

慕容燕冲木婉清一笑道:“婉妹不用心急,他伤不到我的。”右手一指点出,那持锤大汉顿时倒地不起。又左手一扔,那持杵大汉腾云驾雾般的飞起,摔在他兄弟身上,也不动了。

钟灵恰于此时赶到,向木婉清道:“木姊姊,我真想不到是你!”

木婉清冷冷地道:“你不在家里好好待着,又跑出来干什么?”

钟灵看了慕容燕一眼,喃喃不出声。

本来为两条大汉挡住的众人,一个个从他三人身边抢了过去,直奔兴州。

此时,王语嫣也赶了过来,向慕容燕问道:“表哥,这位姑娘又是谁?”

慕容燕心想要遭,吞吞吐吐的道:“她……她是……”

钟灵从旁插话道:“这是木婉清,木姐姐。”又扭头对木婉清说道:“这位是王语嫣,王姐姐。”

慕容燕知dào

此刻越是纠缠越是不清,连忙岔开话题,道:“对了,婉妹,你还没说你到兴州来做什么呢?”

木婉清道:“那你为什么又上兴州去了?”

慕容燕道:“我只是去看看。”

木婉清哼了一声,道:“你别尽骗我。我一听别人说了,你要去娶西夏公主为妻。你已经娶了我,怎么还能娶别的女子?”

原来,数日前木婉清跟着秦红棉在中原找段正淳时,在一家道旁茶馆里偶遇被慕容燕遣回的一路洞主,听到他们说慕容家的二公子要去西夏参加西夏公主的招婿大会,又说慕容二公子,仪表堂堂,武功超群,这次定能马到成功。木婉清听到这里就坐不住了,当晚就瞒着母亲偷偷跑去了客栈,到西夏来找慕容燕,要想他问个究竟。

王语嫣突然从旁道:“表哥,她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已经娶了这位木姑娘为妻,还要去娶西夏公主吗?”

慕容燕扭头看到王语嫣焦急又殷切的望着自己,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木婉清看慕容燕和王语嫣两人的神情,就知dào

他们不只是单纯的表兄妹关系。她来西夏本是要确认一下慕容燕是不是真的要娶西夏公主,没想到西夏公主还没见着,就见到慕容燕身边跟了钟灵和王语嫣两个姑娘。又见王语嫣神清骨秀、端丽无双的容貌,不禁黯然自伤,在驴臂上轻轻一鞭,径往前行。

慕容燕赶忙拉着她驴子的缰绳,柔声道:“婉妹,你往哪里去?我们大伙儿人多,有个照应,你就跟我们在一起吧。”

木婉清道:“谁要你照应?没有你,我一个人不也这么过日子了!”

慕容燕道:“婉妹,这些日子你可清瘦了。”木婉清心高气傲,动不动便出手杀人,但听了他这句温柔言语,突然胸口一酸,两年多来道路流离,种种风霜雨雪之苦,无可奈何之情,霎时之间都袭上了心头,泪水再也没法抑止,扑簌簌地便滚将下来。

那边王语嫣见此情景,虽没有听到慕容燕的回答,但那还不明白木婉清所说的是真是假,顿时凄然的叫了声:“表哥!”

慕容燕听到王语嫣宛若杜鹃泣血的声音,心中不由一痛,但这些心爱的女子,他那个也不愿放qì

。此刻他也不知dào

该如何处理众女的关系,无奈之下,只好施展出拖字诀,便道:“语嫣,婉妹,这里面有许多事情,我一时也说不清,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一起赶路,以后有时间了我再慢慢的向你们解释好不好?”王语嫣和木婉清此时也不知dào

该怎么办,便都默默的点了点头。

一行人齐向兴州进发。一路上王语嫣、木婉清两女都是心事重重,唯有钟灵只要是和慕容燕在一起就好,没有那么多烦恼,便一会儿和木婉清说说话,一会儿和王语嫣说说话。但王语嫣和木婉清两女都是满腹心事,哪有精力和她说话。钟灵说了一会儿就觉无趣,也便闷闷不乐的不再说话。众人沉默上路,傍晚时分,到了兴州城内。

第七十二章 大轮明王

其时西夏国势方张,拥有二十二州。黄河之南有灵州、洪州、银州、夏州诸州,河西有兴州、凉州、甘州、肃州诸州,即今甘肃、宁夏一带。其地有黄河灌溉之利,五谷丰饶,所谓“黄河百害,唯利一套”,西夏国所占的正是河套之地。兵强马壮,控甲五十万。西夏士卒骁勇善战,《宋史》云:“用兵多立虚岩,设伏兵包敌。以铁骑为前军,乘善马,重甲,刺斫不入,用钩索绞联,虽死马上,不坠。遇战则先出铁骑突阵,阵乱则冲击之,步兵挟骑以进。”大宋与之连年交锋,累累战累败。西夏皇帝虽是姓李,其实是胡人拓跋氏,唐太宗时赐姓李,宋时赐姓赵,但西夏仍喜姓李。西夏人转战四方,疆界变迁,国都时徙。这时的都城兴州是西夏大城,但与中原名都相比,自远远不及。

这一晚慕容燕等没法找到宿店。兴州本不繁华,此时清明将届,四方来的好汉豪杰不计其数,几家大客店早住满了。慕容燕等又再出城,好容易才在一座庙宇中得到借宿之所,男人挤在东厢,女子住在西厢。

次日是三月初七,离清明尚有两日,公治乾一早便到兴庆府投递求亲文书。已牌时分,他匆匆赶回庙中,向慕容复道:“公子爷,我已投书到了西夏礼部。蒙礼部尚书亲自延见,十分客气,说久闻公子爷的大名,公子也能前来求亲,西夏国大感光宠,相信必能如公子爷所愿。”

过不多时,庙门外人马杂沓,跟着有吹打之声。邓百川和公治乾迎了出去,原来是西夏礼部派人来迎接慕容复,迁往宾馆款待。

众人刚到宾馆安顿好,就听到后院中有人粗声粗气地骂道:“你是什么东西,居然也来打西夏公主的主意?这西夏驸马,我们小王子是做定了的,我劝你还是夹着尾巴早些走吧!”

邓百川等一听,都是怒从心上起,心想什么人如此无礼,胆敢上门辱骂?包不同和风波恶顿时就忍不住了,想要出门去看看。慕容复却道:“现在大事要紧,不要节外生枝的好。他们要骂就尽管让他们去骂,我们不作理会就是了。”邓百川等都道:“公子爷说的是。”强忍下心中的怒火。

但那几条大汉越骂越粗鲁,还夹杂着许多听不懂的番话,口口声声“我家小王子”如何如何,似乎是吐蕃国王子的下属。包不同和风波恶再也按捺不住,双双抢出门外。噼噼啪啪的一阵响,就听到门外的吐番武士骂骂咧咧的离开了。又过了一会儿,包不同和风波恶两人走进门来,风波恶来到慕容复身前道:“公子爷,刚才我和包三哥在门**到了大理巴天石和朱丹臣,听他们讲大理世子段誉也来求亲了。”

慕容复道:“哦,段誉乃是大理世子,日后身登大位,在大理国南面为君,与西夏结为姻亲,正是门当户对,到是一大劲敌。”

包不同道:“非也,非也!公子爷不必担心,那段誉身份虽高,但我瞧他只是一个书呆子,公子爷人中龙凤,岂是那段呆子所能比拼?”

公治乾道:“不错,论武功人品,那段誉哪里及得上?”

慕容复点了点头,道:“两位大哥说的是,倒是我乱了方寸了。”

邓百川道:“此事于我大燕复兴至关重yào

,公子爷是关心则乱,不必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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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慕容燕将王语嫣、木婉清、钟灵三女叫到自己房中,将自己与她们三人的经过和自己对她们的感情都诉说了一遍。最后慕容燕道:“我对你们每个人的感情都是真的,你们那个我都不想放qì

,你们能接受吗?”

三女听完慕容燕的话后,都陷入了沉默。半响,木婉清道:“你们男人都是这样,见一个,爱一个,你是这样,我爹爹也是。”又道:“那你和那西夏公主有没有关系?”

慕容燕“呃……”了一声,没有说话。

木婉清冷声道:“你给我说清楚,你和那西夏公主又是怎么回事?”

慕容燕就把当初在西夏皇宫冰库中发生的事,也说了一遍,最后道:“当时情不自禁,就和她做了那事。虽然我和她相处时短,也没有见过她的面,但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

木婉清道:“这么说,明天你也要去争那驸马了?”

慕容燕道:“是。”

三女又是一阵沉默。

半响,钟灵最单纯,当先开口道:“我不管慕容大哥有几个妻子,只要能让我留在慕容大哥身边,我就心满yì

足了。”

王语嫣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道:“只要表哥你不会不要我就好。”

木婉清叹了一口气,道:“你都已经这样说了,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慕容燕动情道:“语嫣、婉妹、灵儿,你们对我真好!你们放心,我必不辜负你们的深情。”

这时,忽听窗外有人说道:“二公子,真是好福气。”

慕容燕道:“是谁?”闪身窜出窗外,一掌拍出。月光之下,但见一个淡淡的影子随掌飘开,身法轻灵,实所罕见。慕容燕飞身而前,不等他身子落下,又挥掌拍去,那人在半空中发掌击落,与慕容燕掌力一对,又向外飘开丈许,这才落下地来,却是吐蕃国师鸠摩智。

只听他说道:“二公子明明已经有了三位红颜知己,又何必再去求娶西夏公主?到时闹得后宅不宁,二公子可就永无宁日了。”

慕容燕道:“这是我的私事,谁要你来多管闲事?”

鸠摩智道:“你想做西夏驸马,那便不是私事了。”

慕容燕道:“莫非大师也想做驸马?”

鸠摩智哈哈大笑,说道:“和尚做驸马,焉有是理?”

慕容燕冷笑道:“我早知吐蕃国存心不良,那你是为你们小王子出头了?”

鸠摩智道:“什么叫做‘存心不良’?倘若想娶西夏公主,便是存心不良,然则阁下之存心,良乎?不良乎?”

慕容燕道:“我要娶西夏公主,乃凭自身所能争为驸马,却不是指使手下人来搅风搅雨,弄得兴州道上,英雄眉蹙,豪杰齿冷。”

鸠摩智笑道:“咱们把许多不自量力的家伙打发了去,免得西夏京城满街尽是油头粉脸的光棍,乌烟瘴气,见之烦心。那是为阁下清道啊,有何不妥?”

慕容燕道:“如真如此,却也甚佳,然则吐蕃国小王子,是要凭一己功夫和人争胜了?”

鸠摩智道:“正是!”

慕容燕说道:“哦,莫非贵国小王子莫非武功高强,英雄无dí

,已有必胜的成算?”

鸠摩智道:“小王子殿下是我徒儿,武功还算不错,英雄无dí

却不见得,必胜的成算倒是有的。”

慕容燕道:“这可奇了,贵国小王子有必胜的成算,我却也有必胜的成算,也不知到底是谁真的必胜。”

鸠摩智笑道:“我们小王子到底有什么必胜成算,你很想知dào

,是不是?不妨你先将你的法子说将出来,然后我说我们的。咱们一起参详参详,且瞧是谁的法子高明。”

慕容燕道:“你这人诡计多端,言而无信,我如跟你说了,你却不说,岂不是上了你当?”

鸠摩智哈哈一笑,说道:“二公子,我和令尊相交多年,互相钦佩。我僭妄一些,总算得上是你长辈。你对我说这些话,不也过份么?”

慕容燕道:“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既然说的是实话,那又有什么过分的?”

鸠摩智怒道:“你……,二公子,我念在和令尊的交情上,就不和你计较刚才的话了。我诚意奉劝公子,速离西夏,是为上策。”

慕容燕道:“我要是不肯走呢?”

鸠摩智微笑道:“那也不会取你性命,只须将公子剜去双目,或是砍断一手一足,成为残废之人。西夏公主自不会下嫁一个五官不齐、手足不完的英雄好汉。”

慕容燕道:“那你尽可来试试。”

鸠摩智道:“那小僧就不客气了。”说着左手一探,向慕容燕面门抓来。

慕容燕当即运起内力,凝神接战,右手挡格来招,随即反钩他手腕。

鸠摩智喝道:“瞧在你父亲面上,十招之内,不使杀手,算是我一点故人的香火之情。”左拳呼地击出,直取慕容燕右肩。

慕容燕飘身闪开,鸠摩智第二招已紧接而至,中间竟没丝毫空隙。鸠摩智招数奇幻,一拳打到半途,已化为指,手抓拿出,近身时却变为掌。但慕容燕熟知百家典籍,又身负逍遥派的上乘武功,若论招数的玄奇,丝毫不弱于鸠摩智。堪堪十招打完,鸠摩智喝道:“十招已完,你认命吧!”

慕容燕眼前一花,但见四面八方都是鸠摩智的人影,左边踢来一脚,右边击来一拳,前面拍来一掌,后面戳来一指,诸般招数一时齐至,当即用出“天山六阳掌”,双掌飞舞,凝运功力,守住门户。

两人激斗正酣之时,慕容燕忽听得鸠摩智不住喘气,呼呼声响,越喘越快。慕容燕向鸠摩智看去,只见他双目通红,眉毛直竖,满脸都是暴戾之色。

慕容燕脑中灵光一闪,蓦地想起当日在少林藏经阁中的事,便开口道:“唉!次序颠倒,大难已在旦夕之间!这般修liàn

上乘武功而走火入魔,最是厉害不过。”

鸠摩智喝道:“你说什么?你……你在说谁?”声音若狼嗥,若牛鸣,可怖之极。

慕容燕道:“我有一句良言诚意相劝。明王若现在住手,即速离开西夏,回归吐蕃,只须不运气,不动怒,不出手,当能回归故土,否则啊,那位少林神僧的话便要应验了。”

鸠摩智嗬嗬呼唤,平素雍容自若的神情已荡然无存,大叫:“你……你知dào

什么?你知dào

什么?”只见他脸色狰狞,浑不似平日宝相庄严的圣僧模样。

慕容燕道:“明王内息走入岔道,凶险无比,已是危在旦夕,明王自己不知吗?”

鸠摩智狞笑道:“你胡说八道!”加紧向慕容燕攻去。

慕容燕知dào

鸠摩智是回光返照,支持不了多久,便紧守门户,只守不攻,等着鸠摩智不攻自败。果真,数招过后,鸠摩智喘息的越来越厉害,一拳打出之时,只觉全身内息鼓胀,内劲全然不受使唤,拳上的力道顿时尽散。

第七十三章 西夏驸马

慕容燕等的就是这一刻,趁机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运起了“北冥神功”。鸠摩智本来有些神智迷糊,但内息既有去路,便即清醒,心下大惊:“啊哟!我内力给他这般源源吸去,不多时便成废人,那可如何是好?”当即运功竭力抗拒,可是此刻已经迟了,他的内力本就不及慕容燕浑厚,其中小半进入对方体内后,此消彼长,双方更加强弱悬殊,虽极力挣扎,始终无法凝聚,不令外流。

过了半刻,慕容燕将鸠摩智的内力吸尽之后,放开了他的手腕。鸠摩智内力尽失,当即瘫坐在地上,暗一运气,确知数十年的艰辛修为已废于一旦。

他原是个大智大慧之人,得高明上师传授,佛学修为亦十分睿深,只因练了武功,好胜之心日盛,向佛之心日淡,至有今日之祸。他坐在地上,猛地省起:“如来教导佛子,第一是要去贪、去爱、去取、去缠,方有解脱之望。我却无一能去,名缰利锁,将我紧紧系住。今日武功尽失,焉知不是释尊点化,叫我改邪归正,得以清净解脱?”他回顾数十年来的所作所为,额头汗水涔涔而下,又惭愧,又伤心。

只见鸠摩智站起身来,合什躬身叹道:“老衲谢过二公子救命之恩,老衲以前虽在佛门,争强好胜之心却较常人犹盛,今日之果,实已种因于三十年前。唉,贪、嗔、痴三毒,无一得免,却又自居为高僧,贡高自慢,无惭无愧,唉,命终之后身入无间地狱,万劫不得超生。”

慕容燕还礼道:“大师何出此言,大师今日大彻大悟,来日必早登极乐,脱离轮回之苦。”

鸠摩智道:“都是拜二公子所赐。老衲今日告辞,此后万里相隔,只怕再难得见。这有七本账簿,是老衲从苏州公子舅母处借来,今日就奉还二公子。”说着从怀中将那七本《小无相功》秘本掏出交给了慕容燕。

慕容燕道:“大师要回吐蕃国去么?”

鸠摩智道:“我是要回到所来之处,却不一定是吐蕃国。”

慕容燕道:“贵国王子向西夏公主求婚,大师不等此事有了分晓再回?”

鸠摩智微微笑道:“世外闲人,岂再为这等俗事萦怀?老衲今后行止无定,随遇而安。心安乐处,便是身安乐处。”说着就转身而去。

这一来,鸠摩智大彻大悟,终于真zhèng

成了一代高僧,此后广译天竺佛家经论而为藏文,弘扬佛法,度人无数。其后天竺佛教衰微,经律论三藏俱散失湮没,在西藏却仍保全甚多,密教自此大兴,三藏典籍辗转传入中土甚多,其间鸠摩智实有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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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时分,西夏国礼部一位郎中来到宾馆,会见慕容复,说道皇上今晚在西华宫设宴,款待各地前来求亲的佳客,请慕容公子务必光临。

当晚众人更衣打扮,齐去皇宫赴宴。钟灵和灵鹫宫四姝本想都改穿男装,被齐去瞧热闹,但慕容燕道:“若是被瞧出了破绽,只怕不美。”钟灵等只得罢了。慕容复、慕容燕、邓百川、公治乾、包不同、风波恶六人来到皇宫门外。邓百川递入慕容复的名帖,便被迎进了宫去。

来到中和殿上,只见赴宴的少年已到了一百余人,散坐各席。殿上居中一席,桌椅均铺绣了金龙的黄缎,当是西夏皇帝的御座。东西两席都铺紫缎。东边席上高坐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身材魁梧,身披大红袍子,袍上绣有一头张牙舞爪的老虎,形貌威武,身后站着八名武士。慕容燕等一见,便知是吐蕃国的宗赞王子。西首席上坐的那人却是段誉,显然这次前来应征的诸少年中,以吐蕃国王子和大理国王子身份最尊,西夏皇帝也敬以殊礼。其余贵介子弟,便与一般民间俊彦散坐各席。

侍从安排慕容复坐下,慕容燕与他共坐,邓百川等站在他们身后。众人络绎进来,纷纷就座。

各席坐满后,两名值殿将军喝道:“嘉宾齐至,闭门。”鼓乐声中,两扇厚厚的殿门由四名执戟卫士缓缓推上。偏廊中兵甲锵锵,走出一群手执长戟的金甲卫士,戟头在烛火下闪耀生光。跟着鼓乐又响,两队内侍从内堂出来,手中都提着一只白玉香炉,炉中青烟袅袅。众人都知是皇帝要出来了,凝气屏息,不作一声。

最后四名内侍身穿锦袍,手中不持物件,分往御座两旁一立。慕容燕见这四人太阳穴高高鼓起,心知是皇帝贴身侍卫,武功不低。一名内侍朗声喝道:“万岁到,迎驾!”众人便都跪了下去。

但听得履声橐橐,一人自内而出,在御椅上坐下。那内侍又喝道:“平身!”众人站起身来。慕容燕向那西夏皇帝瞧去,只见他身形并不甚高,脸上颇有英悍之气,倒似是个草莽中的英雄人物。

西夏礼部尚书站在御座之旁,展开一个卷轴,朗声诵道:“法天应道、广圣神武、大夏皇帝敕曰:诸君应召远来,朕甚嘉许,其赐旨酒,钦哉!”众人又都跪下谢恩。那内侍喝道:“平身!”众人站起。

那皇帝举起杯来,在唇间作个模样,便即离座,转进内堂去了。一众内侍跟随在后,霎时之间走得干干净净。

众人相顾愕然,没料想皇帝一句话不说,一口酒不饮,竟便算赴过了酒宴。各人寻思:“我们相貌如何,他显然一个也没看清,这女婿却又如何挑法?”

那礼部尚书道:“诸君请坐,请随意饮酒用菜。”众宫监将菜肴一碗碗捧上来。西夏是西北苦寒之地,日常所食以牛羊为主,虽是皇宫御宴,也是大块大块的牛肉、羊肉。

众人正在就餐之时,突然间钟声嘡嘡响起,内堂中走出两排人来,有的劲装结束,有的宽袍缓带,大都拿着奇形怪状的兵刃。领头的是一名身穿锦袍的西夏贵官。西夏礼部尚书向那锦袍贵官拱手道:“赫连征东,不知公主娘娘有何吩咐?”

这锦袍贵官便是一品堂总管赫连铁树,官封征东大将军,三年前曾率领一品堂众武士前赴中原,却给慕容复假扮李延宗,以“悲酥清风”迷药迷倒众人。赫连铁树等都为丐帮群丐擒获,幸得段延庆相救脱险,铩羽而归。

赫连铁树朗声说道:“公主娘娘有谕,请诸位嘉宾用过酒饭之后,齐赴青凤阁外书房用茶。”

众人一听,都“哦”的一声。许多人都知银川公主居于青凤阁,她请大伙儿过去喝茶,那自是要亲见众人,自行选婿。众少年一听,都十分兴奋,均想:“就算公主挑不中我,我总也亲眼见到了公主。西夏人都说他们公主千娇百媚,容貌天下无双,若能见上一见,也不枉了远道跋涉一场。”

吐蕃王子伸袖一抹嘴巴,站起身来,说道:“什么时候不好喝酒吃肉?这时候不吃啦,咱们瞧瞧公主去!”随从的八名武士齐声应道:“是!”吐蕃王子向赫连铁树道:“你带路吧!”赫连铁树道:“好,殿下请!”转身向段誉拱手:“段殿下请!”段誉客气的道:“将军请。”

一行人由赫连铁树引路,穿过一座大花园,转了几处回廊,经过一排假山时,远远望见花木掩映中露出楼台一角,阁边挑出两盏宫灯,赫连铁树引导众人来到阁前,朗声说道:“四方佳客前来谒见公主。”

阁门开处,出来四名宫女,每人手提一盏轻纱灯笼,其后是一名身披紫衫的宦官,说道:“众位远来辛苦,公主请诸位进青凤阁奉茶。”

宗赞王子道:“很好,很好,我正口渴得紧了。为了要见公主,多走几步路打什么紧?又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哈哈,哈哈!”大笑声中,昂然而前,从那宦官身旁大踏步走进阁去。其余众人争先恐后地拥进,都想抢个好座位,越近公主越好。

只见阁内好大一座厅堂,地下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地毯上织了五彩花朵,鲜艳夺目。一张张小茶几排列成行,几上放着青花盖碗,每只盖碗旁有只青衣碟子,碟中装了奶酪、糕饼等四色点心。厅堂尽处有个高出三四尺的平台,铺了淡黄地毯,台上放着一张锦垫圆凳。众人均想这定是公主的座位,你推我拥的,都抢着靠近那平台而坐。

各人坐定,那宦官举起一根小小铜锤,在一块白玉云板上叮叮叮地敲击三下,厅堂中登时肃静无声,静候公主出来。

过得片刻,只听得环佩丁冬,内堂走出八个绿衫宫女,分往两旁一站,又过片刻,一个身穿淡绿衣衫的少女脚步轻盈地走了出来。

众人登时眼睛为之一亮,只见这少女身形苗条,举止娴雅,面貌更十分秀美。众人都暗暗喝一声彩:“人称银川公主丽色无双,果然名不虚传。”慕容燕却知这少女不是银川公主,而是公主的贴身侍女晓蕾。

那少女缓步走向平台,微微躬身,向众人为礼。众人当她进来之时早已站起,见她躬身行礼,都躬身还礼,有人见公主如此谦逊,没半分骄矜,更啧啧连声地赞了起来。那少女眼观鼻、鼻观心,目光始终不与众人相接,显得甚是腼腆。众人大气也不敢透一口,生怕惊动了她。

过了好半晌,那少女脸上一红,轻声细气地说道:“公主殿下谕示:诸位佳客远来,青凤阁愧无好茶美点待客,甚是简慢,请诸位随意用些。”

众人都是一凛,面面相觑,忍不住暗叫:“惭愧,原来她不是公主,看来只不过是侍候公主的一个贴身宫女。”但随即又想,宫女已是这般人才,公主自然更加非同小可,惭愧之余,随即又多了几分欢喜。

待大多数人都喝了茶,吃了点心之后,那宫女又说道:“公主殿下有请各位佳客,移步内书房,观赏书画。”

宗赞“嘿”的一声,说道:“书画有什么好kàn

?画上的美女,又怎有真人好kàn

?摸不着,闻不到,都是假的。”但还是站起身来。

那宫女道:“公主殿下有谕:凡是四十岁以上、已逾不惑之年的先生们,都请留在这里凝香堂中休息喝茶。其余各位佳客,便请去内书房。”

她刚说完这句话,就被包不同一通“非也,非也!”的胡搅蛮缠给糊弄着进了内堂。其余众人也是一哄而进,别说过了四十的,便五六十岁的也进去了不少。只十几位庄严稳重、行止端方的老人才留在厅中。

第七十四章 西夏驸马2

一行人走过一条数十丈长的甬道走完,来到两扇大石门前。那宫女取出一块金属小片,在石门上铮铮铮地敲击数下,石门轧轧打开。众人进门后,石门缓缓合上,门内又是一条长甬道,两边石壁上燃着油灯。走完甬道,又是一道石门,过了石门,又是甬道,接连过了三道大石门。再转了几个弯,忽听得水声淙淙,来到一条深涧之旁。

在禁宫之中突然见到这样一条深涧,委实匪夷所思。众人面面相觑,有些脾气暴躁的,几乎便要发作。

那宫女道:“要去内书房,须得经过这道幽兰涧,众位请。”说着娇躯一摆,便往深涧里踏去。涧旁点着四个明晃晃的火把,众人瞧得明白,她这一脚踏下,便摔入了涧中,不禁都惊呼起来。

岂知她身形婀娜,娉娉婷婷地从涧上凌空走了过去。众人诧异之下,凝目看时,见有一条钢索从此岸通到彼岸,横架涧上。只钢索漆得黑黝黝的,黑夜中处于火光照射不到之所,还真难发xiàn

。溪涧颇深,倘若失足掉落,纵无性命之忧,也必狼狈万分。但这些人前来西夏求亲或是护行,个个武功颇具根底,当即有人施展轻功,从钢索上踏向对岸。众人一一走过,那宫女不知在什么岩石旁的机括上一按,只听得飕的一声,钢索登时缩入了草丛之中,不知去向。

那宫女说道:“请众位到这里来。”众人随着她穿过了一大片竹林,来到一个山洞门之前,那宫女敲了几下,山洞门打开。那宫女说道:“请!”当先走进。

原来这内书房是西夏皇太妃李秋水旧居之地。李秋水神功奥秘,武学深湛,将居所布置得甚为奇特,她年老之后,另迁宁居,将年轻时所用的宫殿让给了孙女银川公主。

在山洞中又穿过一条甬道,眼前陡然明亮,众人已身处一座大厅堂之中。这厅堂比之先前喝茶的凝香堂大了三倍有余,显然本是山峰中一个天然洞穴,再加上偌大人工修饰而成。厅壁打磨光滑,到处挂满了字画。一般山洞都有湿气水滴,这所在却干燥异常,字画悬在壁间,全无受潮之象。堂侧放着一张紫檀木的大书桌,桌上放了文房四宝、碑帖古玩,更有几座书架,三四张石凳、石几。那宫女道:“这里便是公主殿下的内书房,请众位随意观赏书画。”

众人见这厅堂的模样和陈设极是特异,空空荡荡,更无半分脂粉气息,居然便是公主的书房,都大感惊奇。这些人九成是赳赳武夫,能识得几个字的已属不易,哪懂什么字画?但壁上挂的确是字画,倒也识得。

慕容燕、慕容复、公冶乾等人到壁前观看字画。邓百川察看每具画架,有无细孔可放出毒气,西夏的“悲酥清风”着实厉害,中原武林人物早闻其名。

片刻之后忽听得这边有人说道:“咦,这里有图形。”那边厢也有人说道:“这里也有图形。”各人纷纷揭开壁上字画,只见壁上刻了无数人形,有的打坐,有的腾跃,姿势千奇百怪。这些人形大都是围在一个个圆圈之中,圈旁多半注着一些天干地支和数目字。各人只瞧得一会,便都手舞足蹈起来。

慕容燕知dào

这些图形都是逍遥派的上乘武学,倘若内力修为不到,看得着了迷,重则走火入魔,轻则昏迷不醒。当即大喝一声:“大家别看壁上的图形,这是极高深的武学,倘若习之不得其法,有损无益。”但上乘武学就在眼前,又有几人能忍住不看,唯有段誉对武功本就不感兴趣,不再观看。

只听得有人“啊”的一声呼叫,转了几个圈子,扑地摔倒。又有一人喉间发出低声,扑向石壁乱抓乱爬,似是要将壁上的图形挖将下来。慕容燕见众人不听劝,一凝思间,已有计较,当即就使出了“六脉神剑”的功夫。但听得嗤嗤嗤之声不绝,每一下响声过去,室中油灯或蜡烛上便熄了一头火光,数十下响声过后,灯火尽熄,书房中一团漆黑。

黑暗之中,唯闻各人呼呼喘声,有人低呼:“好险,好险!”有人却叫:“快点灯烛,我可没看清呢!”

慕容燕朗声道:“众位请在原地就坐,不可随意走动,以免误蹈屋中机关。壁上图形惑人心神,更不可伸手去摸,自陷祸害。”他说这话之前,本有人正在伸手抚摸石壁上的图形线刻,一听之下,才缩手不摸,强自收慑心神。

便在这时,慕容燕忽然闻到一阵极幽雅、极清淡的香气。只听得另一个宫女声音莺莺呖呖地说道:“公主殿下驾到!”众人听得公主到来,都又惊又喜,只可惜黑暗之中,见不到公主的面貌。

只听晓蕾娇媚的声音说道:“公主殿下有谕:书房壁上刻有武学图形,别派人士不宜观看,是以用字画悬在壁上,以加遮掩,不料还是有人见到了。公主殿下说道:请各位千万不可晃亮火折,不可以火石打火,否则恐有凶险,诸多不便。公主殿下有些言语要向诸位佳客言明,黑暗之中,颇有失敬,还请各位原谅。”

只听得轧轧声响,石门打开。晓蕾又道:“各位倘若不愿在此多留,可请先行退出,回到外边凝香殿用茶休息,一路有人指引,不致迷失路途。”

众人听得公主已经到来,如何还肯退出?再听那宫女声调平和,绝无恶意,又已打开屋门,任人自由进出,惊惧之心当即大减,竟无一人离去。

隔了一会,晓蕾道:“各位远来,公主殿下至感盛情。敝国招待不周,尚请谅鉴。公主谨将平时清赏的书法绘画,各位各赠一件,聊酬雅意,这些都是名家真迹,请各位晒纳,各位离去之时,便自行在壁上摘去吧。”

这些江湖豪客听说公主有礼物相赠,却只是些字画。不由得纳闷。有些多见世面之人,知dào

这些字画拿到中原,均可卖得重价,胜于黄金珠宝,倒也暗暗欣喜。

宗赞王子听来听去,都是晓蕾代公主发言,好生焦躁,大声道:“公主殿下,既然这里不便点火,咱们换个地方见面可好?这里黑朦朦的,你瞧不见我,我也瞧不见你。”

晓蕾道:“众位要见公主殿下,却也不难。公主殿下请众位来到西夏,原是要会见佳客。公主现有三个问题,敬请各位挨次回答。若是合了公主心意,自当请见。”

众人登时都兴奋起来。有的道:“原来是出题目考试。”有的道:“俺只会使枪舞刀,要俺回答什么诗书题目,这可难倒俺了!问的是武功招数吗?”

晓蕾道:“公主要问的题目,都已告知婢子。现下请哪一位先生过来答题?”

众人争先恐后地拥进,都道:“让我来!我先答,我先答!”晓蕾嘻嘻一笑,说道:“众位不必相争。先回答的反而吃亏。”众人一想都觉有理,越迟上去,越可多听旁人的对答,便可从旁人的应对和公主的可否之中,加以揣摩。这一来,便没人上去了。

正在这时,忽听得慕容复说道:“在下姑苏燕子坞慕容复,久仰公主芳名,特来拜会。”

晓蕾道:“原来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姑苏慕容公子,婢子虽在深宫之中,亦闻公子大名。”

慕容复喜道:“不敢,贱名有辱清听。”

晓蕾又道:“我们西夏虽然僻处边陲,却也多闻‘北乔峰、南慕容’的英名。公主殿下有三个问题请教。第一问:慕容公子一生之中,最快乐逍遥是什么时候?”

慕容复听到这个问题,突然间张口结舌,答不上来。他一生营营役役,不断为兴复燕国而奔走,可说从未有过什么快乐之时。别人瞧他年少英俊,武功高强,名满天下,江湖上众所敬畏,自必志得yì

满,但他内心,实在从来没真zhèng

快乐过。他呆了一呆,说道:“要我觉得真zhèng

快乐,那是将来,不是过去。”

晓蕾微微一笑,道:“第二问:慕容公子生平最爱之人,叫什么名字?”

慕容复一怔,沉吟片刻,叹道:“倒也有人爱我,我却没最爱之人。”

晓蕾又问道:“第三问:慕容公子一生中说的最动听的情话是什么?”

慕容复又是一怔,道:“我生平还从来没有说过什么情话。”

晓蕾道:“多谢慕容公子,请公子这边休息。”

宗赞听那宫女对慕容燕言辞间十分客气,相待颇为亲厚,心中醋意登生,暗想:“你只是一介白丁,我却是王子。论身份地位我可比你强多了。莫非是你一张小白脸占了便宜么?”不再等待,踏步上前,说道:“吐蕃国王子宗赞,请公主会面。”

晓蕾道:“王子光降,敝国上下齐感荣宠。敝国公主也有三事相询。”

宗赞甚是爽快,笑道:“公主那三个问题,我早听见了,也不用你一个个地来问,我一并回答了吧。我一生之中,最快乐逍遥的时候,乃是日后做了驸马,与公主结为夫妻入洞房的时候。我平生最爱的人儿,乃是银川公主,她自然姓李,闺名我此刻当然不知,将来成为夫妻,她定会说与我知晓。至于说的最动听的情话,等将来和公主结为了夫妻,自会说给她听。哈哈,你说我答得对不对?”

众人之中,倒有一大半和宗赞王子存着同样心思,要如此回答这三个问题,听得他说了出来,不由得都暗暗懊悔:“我该当抢先一步如此回答才是,现下若再这般说法,倒似学他的样一般。”

接下来众人皆奋勇发言,对答时有的竭力诌谀,讨好公主,有的则自高身价,大吹大擂。五十余人后,慕容燕突然道:“在下江南慕容燕,特来拜会。”

晓蕾道:“阁下和刚才的慕容复慕容公子是……?”

慕容燕道:“那是我大哥。”

晓蕾道:“原来是慕容二公子,请问二公子,一生之中,最快乐逍遥是什么时候?”

慕容燕道:“和每一个我心爱的女子在一起的时候,都是我最快乐的时候。”

众人中当即就有人道:“你既然已经有了心爱的人,怎么还来求娶公主?还是赶紧回去找你的小情人去吧。”众人都哈哈大笑,均想此人是个大傻瓜,即来求娶公主,怎么还是自己有别的心爱的人。

晓蕾又问:“二公子生平最爱之人,叫什么名字?”

慕容燕道:“王语嫣、木婉清、钟灵,还有一个我不知dào

她叫什么名字,我一直叫她‘梦仙’。”

慕容燕刚一说话,就听得一个女子声音“啊”的一声低呼,跟着呛啷一声响,一只瓷杯掉到地下,打得粉碎。众人听慕容燕说出这么多女子的名字,笑的更是开怀。

晓蕾道:“那二公子说过的最动听的情话是什么?”

慕容燕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众人听慕容燕将对别的女子说的情话,当着公主的面说了出来,霎时笑声雷动,都觉实为天下奇闻。

众人哄笑声中,慕容燕忽听得一个女子声音低低问道:“你……你可是‘梦郎’么?”慕容燕道:“你可是‘梦仙’么?”不自由主地向前跨了几步,只闻到一阵馨香,一只温软柔滑的手掌已握住了他手,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悄声道:“梦郎,我便因找你不到,这才请父皇普散榜文,邀你到来。”慕容燕道:“我知dào

。”那少女道:“咱们到里面说话去,梦郎,我日日夜夜,就盼有此时此刻……”一面细声低语,一面握着他手,悄没声地穿过帷幕,踏着厚厚的地毯,走向内堂。

第七十五章 名利尽烟消

慕容燕和银川公主进入内堂后,互相倾诉衷肠。当晚慕容燕便留宿于皇宫中,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带着银川公主回到宾馆。慕容燕和银川公主刚走进大堂,王语嫣、木婉清、钟灵和灵鹫四姝就迎了出来。

王语嫣道:“这位就是李妹妹吧?”就和木婉清、钟灵一起拉着银川公主到一旁叙话。慕容燕早和银川公主说过了王语嫣、木婉清、钟灵三女的事。银川公主自幼在皇家长大,平素交往的都是王公贵族,对于男人三妻四妾的事情早已习以为常,对此到并不在意。

慕容燕进门后,没有看到慕容复及邓百川四人的身影,便对旁边的灵鹫四姝问道:“怎么没有见到我大哥?”

梅剑道:“昨晚西夏礼部陶尚书来传讯说尊主成为了西夏驸马之后,慕容公子就带着邓先生、公治先生、包先生和风先生四人离开了。”

慕容燕心想:“大哥定是见我做了西夏驸马,而我又无意复国,所以负气离开了。”又回想了一下原著中,西夏招选驸马之后又发生了那些事。

突然想到在这之后,慕容复为了复国,和段延庆合zuò

,抓住了段正淳和他的几位红颜知己,想要逼迫段正淳将皇位传给段延庆,自己则拜段延庆为父,等段延庆百年之后,再将皇位传给自己。在这过程中,慕容复将段正淳的几位红颜知己先后杀害,还杀了因不满慕容复拜段延庆为父,而出言顶撞的包不同。

这其中,李青萝、秦红棉和甘宝宝分别是王语嫣、木婉清和钟灵的娘亲,而包不同也是相识多年,他这些年来为了慕容氏的大业出生入死,忠心耿耿。慕容燕既然知dào

了他们有危险,又如何能够见死不救。

当即就对梅兰竹菊四姝吩咐道:“立kè

传令下去,让三十六洞、七十二岛全力打探我大哥的下落,然后速来报我。”

灵鹫四姝虽然奇怪为何刚和慕容复等分开,就又要去打探他的下落,但她们自幼在灵鹫宫长大,童姥向来是说一不二,早已养成了尽听尊主吩咐的习惯。所以只是应道:“是。”便领命而去。

王语嫣在旁边听到慕容燕对四姝的吩咐,奇怪的问道:“表哥,怎么了?”

慕容燕道:“我们现在要马上离开西夏,至于发生了什么,我在路上再跟你们解释。”

慕容燕当天就向西夏礼部做了辞行,带着王语嫣、木婉清、钟灵三女及梅兰竹菊四姝离开了西夏国。银川公主虽然也想随行,但她身为公主,又还没有和慕容燕拜堂成亲,实是不方便离开兴州,只得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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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燕追寻着慕容复足迹回到中原,根据下面传来的消息,慕容燕得知慕容复一路向南,奔着大理的方向去了,慕容燕便也跟着转而南下。

这一日,慕容燕追踪着慕容复来到了大理附近。

竹剑从前面策马来到慕容燕跟前道:“尊主,手下来报,慕容公子就在前面的一处庄子上。”

慕容燕道:“前面带路。”

竹剑道:“是。”当先引着慕容燕向那处庄园而去。

慕容燕跟着竹剑来到了那处庄园,发xiàn

庄园中的奴仆都是曼陀罗庄的人。庄内的下人见到慕容燕和王语嫣后,纷纷行礼道:“表少爷”“小姐”。慕容燕进庄后,拉着一名仆役道:“我大哥可在庄内?”

那名仆役道:“在,大公子和夫人都在前面的大堂中。”

慕容燕当即便向那名仆役所指的方向而去,转过一处花丛,走了不远,就见到前面有一处花厅,邓百川、公治乾、风波恶三人正立在门外,独独不见包不同。

慕容燕走了过去,邓百川三人连忙行礼道:“二公子。”

还未等慕容燕回话,就听到大堂中传来了慕容复的声音:“包三哥言重了,我又如何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了?”

只听包不同道:““你投靠大理,日后再行反叛,那是不忠;你拜段延庆为父,孝于段氏,于慕容氏为不孝,孝于慕容,于段氏为不孝;你日后残杀大理群臣,是为不仁;你……”

不等包不同说完,慕容复就一掌向包不同的背心正中拍去,刚刚挨着包不同的身子,就听到门口传来一声大喝:“住手!”接着就听到嗤的一声响,感到一股凌厉的指力向自己的手腕袭来。慕容复急忙闪开,向门口看去,只见慕容燕正走进屋来。

慕容燕刚才在门外听到慕容复话心道一声:“不好。”不及再与邓百川三人寒暄,急忙先屋里奔去。刚到门口,就见慕容复一掌拍向包不同的后心,急忙以一招“星丸跳掷”制止了他。

慕容燕进门之后,向堂内一扫,就见屋里除了慕容复和包不同之外,还有段延庆、岳老三、段正淳及他的一干红颜知己在,只是他们不是瘫在椅子上,就是倒在地上,显然都是中了“悲酥清风”之毒。除此之外,地中央还躺在一个手脚被缚,双眼被蒙,昏迷不醒的人,却是段誉。

此时,邓百川三人,王语嫣、木婉清、钟灵及灵鹫四姝也都走了进来。看来堂内的情景,王语嫣、木婉清、钟灵三女急忙都跑到各自的妈妈身边。邓百川三人也都来到重伤倒地的包不同身边。

慕容复刚才打包不同的那一掌使足了阴柔内劲,打的又是包不同灵台、至阳两处大穴,分明是要置包不同于死地。所幸慕容燕出手及时,慕容复这一掌虽然打到了包不同身上,却未及发力。包不同只是被打成了重伤,而未丧命。

风波恶抱住包不同身子,叫道:“三哥,三哥,你怎么了?”见包不同口吐鲜血,两行清泪,从颊边流将下来,知他伤心已达极点。风波恶大声道:“三哥,你虽以伤重说不出话来,想必仍要问问公子爷:‘为什么对我下如此毒手?’”说着转过头来,凝视慕容复,眼光中充满了敌意。

邓百川朗声道:“公子爷,包三弟说话向喜顶撞别人,你从小便知。纵是他对公子爷言语无礼,失了上下之份,公子略加责备,也就是了,何以竟致下如此重手?”

其实慕容复所恼恨者,倒不是包不同对他言语无礼,而是恨他直言无忌,竟然将自己心中图谋说了出来。这么一来,段延庆多半便不肯收自己为义子,不肯传位,就算立了自己为皇太子,也必布置部署,令自己兴复大燕的图谋难以得逞,情急之下,不得不下毒手,否则那顶唾手可得的皇冠,又要随风飞去了。他听了风邓二人的说话,心想:“今日之事,势在两难,只能得罪风邓二人,不能令延庆太子心头起疑。”便道:“包不同对我言语无礼,那有什么干系?他跟随我多年,岂能为了几句顶撞之言,便即伤他?可是我一片至诚,拜段殿下为父,他却来挑拨离间我父子情谊,这如何容得?”

风波恶大声道:“在公子爷心中,十余年来跟着你出死入生的包不同,便万万及不上一个段延庆了?”

慕容复道:“风四哥不必生气。我改投大理段氏,原是全心全意,决无他念。包三哥以小人之心,歪曲我一番善意,我才不得不下重手。”

公冶乾冷冷地道:“公子爷心意已决,再难挽回了?”

慕容复道:“不错!”

慕容燕这时叹了口气道:“大哥,你就如此想做皇帝吗?为了做皇帝,不惜拜这‘恶贯满盈’为父?”

慕容复道:“二弟,你怎么也这么说?为兄是真心实意的拜段殿下为父。还有,你我是兄弟,段殿下既然已经是我的父亲,自然也就是你的父亲。你怎么能用‘恶贯满盈’来称呼自己的父亲?”

慕容燕冷笑道:“让我认这‘天下第一恶人’为父?大哥,我看你是想做皇帝,想的失心疯了吧?也好,我现在就杀了这个‘天下第一恶人’,断了你的念想,免得你做出这等数典背祖的事来。”说罢左手一记“商阳剑”刺向坐在一旁的段延庆。

慕容复见做皇帝的希望又一次就要覆灭,心中大急,大喊道:“住手!”同时一掌向慕容燕拍去,想要阻止他杀段延庆。慕容燕右手一记“天山六阳掌”挡住了慕容复的这一掌。只见慕容兄弟对了一掌后,慕容燕站在原地动也不动,慕容复则连退了三五步才站稳身子。

慕容复一掌无功,还想再次出手,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慕容燕刚才的那一记“商阳剑”已经刺破了段延庆的喉咙。只见段延庆的喉咙已被被洞穿,鲜血从破洞处喷涌而出。段延庆咳咳两声,就歪倒在椅子上,再也不动了。

慕容复见此口撕目裂的大喊一声:“不!”眼见就要实现的美梦,再一次随风飘散,慕容复的呼吸顿时变的急促了起来,瞪大了眼睛向四周看了看,突然大叫一声,跳出窗子,飞奔而去。

第七十六章 敝履荣华

慕容复走后,慕容燕拿出离开西夏前,要来的“悲酥清风”的解药,分给梅兰竹菊四姝,让她们去给段正淳等人解毒。随后又救出了随行在段正淳和段誉身边的华赫艮、朱丹臣等人。

华赫艮、范骅、傅思归、崔百录、过彦之等被就出后,纷纷赶来拜见段正淳。华赫艮见岳老三兀自躺在地下,怒从心起,一刀砍下,“凶神恶煞”岳老三登时身首分离。四大恶人中段延庆、云中鹤都已被慕容燕所杀,叶二娘之前也已在少室山上自杀而亡,加上刚刚被杀的岳老三,至此,四大恶人尽数除名。

见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慕容燕转向邓百川道:“邓大哥,你们四位今后有什么打算?”

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四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心念相通,一齐点了点头。

邓百川朗声道:“我兄弟四人,经此事后,已是心灰意冷。倘若二公子还心怀复国之志,我兄弟四人今后就尽心辅佐二公子。倘若二公子志不在此的话,我兄弟四人便就此别过。”

慕容燕道:“如此也好,四位虽曾向家父立誓,此生尽心竭力,辅佐慕容氏兴复大燕。但现如今连家父都已经放qì

了复国之念,四位自不必再为昔日的誓言所束缚。今日一别,不知以后还否有缘再见,四位多保重。”

邓百川、公冶乾、风波恶三人同时一揖到地,说道:“拜别二公子!二公子也多保重。”风波恶将重伤的包不同背在背上。三人出门大步而去。

随后慕容燕转身对段正淳抱拳道:“因为家兄之故,让镇南王受惊了,还望海涵。”

段正淳还礼道:“二公子言重了,段某这次遇难,都是因为段延庆这个恶贼,与令兄并无干系。何况若不是二公子及时来救,段某只怕难得幸免,该是段某向二公子道谢才是。”

慕容燕笑道:“镇南王客气了。镇南王既已无恙,那在下也就告辞了。”

段正淳道:“此地已近大理,二公子何不和段某一起前往大理,也好让段某聊表心意,感谢二公子的救命之恩。”

慕容燕道:“镇南王的好意在下心领,但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不便前往大理。”

段正淳道:“既然如此,段某也就不再强求了,二公子以后若是有闲,请一定前往大理一行,段某定扫榻倒履相迎。”

慕容燕又抱拳道:“若有机会,在下定会去叨扰一二。镇南王,在下就此告辞了。”

段正淳再次还礼道:“二公子慢走。”

随后慕容燕就带着王语嫣、木婉清和钟灵三女和灵鹫四姝出门而去,至于慕容燕离开之后,段正淳怎么和他那些爱吃醋的红颜相处,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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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燕带着诸女离开大理之后,就赶回了西夏和银川公主举办了婚礼。和银川公主完婚后,又在西夏待了半个月,之后就偕银川公主、王语嫣、木婉清、钟灵四女及梅兰竹菊四姝回到了灵鹫宫。在灵鹫宫又举行了一次婚礼,将王语嫣、木婉清、钟灵三女也都娶过了门。

此后数月,慕容燕便居于灵鹫宫中读书习武。闲暇时,则与银川公主、王语嫣、木婉清、钟灵四女梳头画眉,享闺房之乐。偶尔指点一下梅兰竹菊四姝和九部诸女的武功。日子倒也过得逍遥快活。

一日,慕容燕正在房中与银川公主、王语嫣、木婉清、钟灵四女说话,兰剑突然进来说外面有一个年轻姑娘找他。慕容燕听后颇觉奇怪,不知dào

那又蹦出一个姑娘来。

刚跟着兰剑来到外面的大厅,就有一名身穿红衣的年轻女子奔了过来,跪倒在慕容燕面前道:“二公子,求你救救萧大哥。”

慕容燕定睛一看,那女子却是许久不见的阿朱,慕容燕连忙将她扶起,道:“起来,阿朱,你有什么事慢慢说。”

阿朱站了起来后,又说道:“二公子,求你救救萧大哥。”

慕容燕问道:“萧峰?他怎么了?”

阿朱将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当日萧峰率领燕云十八骑离开少室山后,就径直回了辽国南京。阿紫也趁着玄慈方丈自杀身死后,少室山上一片混乱之机,偷偷离开了父母身边,找到萧峰,和他一起回了南京。

不久前,大宋的太皇太后高氏病逝,大权落在了年仅十八岁的皇帝赵煦手中。赵煦一心想向他的父亲学习,变法图强,削平蛮夷,混一天下。遂贬斥了反对变法的苏轼、苏辙等人,又派人整饬北防,训liàn

三军,募兵养马,筹办粮秣。想要择机对辽开战,收回燕云十六州。

大辽皇帝耶律洪基得到线报后,不禁大喜,认为赵煦胡作非为,斥逐重臣,此刻南朝必定君臣不协,人心不附,当真是征宋的千载难逢的良机。便火速赶到了南京,晋爵萧峰为宋王,以平南大元帅统率三军,想让他领兵南征,将南朝收列版图。

萧峰因不愿宋辽两国开战,致使两国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拒绝了辽帝的旨意。之后萧峰怕辽帝不会善罢甘休,逼迫自己去伐宋,便打算连夜挂印而去,不辞而别。不想他这番举动,却被辽帝安排在他身边的卫士报知给了辽帝。

耶律洪基得知萧峰要走之后,惊怒非常,生恐萧峰会叛辽归宋。萧峰之前为南院大王,知dào

辽国不少军国秘密,若真的归顺宋朝,于辽国则大大不利。便火速调兵遣将,颁发号令,想要在萧峰离开之前将他擒下,但有怕他武功高强,擒不住他。恰好,辽帝最宠幸的穆贵妃得知了他的忧虑,便为他出了一条毒计。

当即派人宣旨让阿紫见驾,阿紫到了辽帝的营帐后,耶律洪基便让事先安排好的人假意有要事相报,耶律洪基便假装要去处理事情,让穆贵妃来陪阿紫。穆贵妃在和阿紫闲聊的过程中,给了阿紫一瓶毒药,骗阿紫说是一瓶圣水,只要她通诚暗祝,并给心爱的男人喝下,那名男子就会爱上她。

阿紫和萧峰相处多年,早已对他情根深种,非君莫嫁,但平日里萧峰眼中只有阿朱,对阿紫只是当妹妹看待。阿紫对此异常苦恼,此时得到了这瓶圣水,顿时欣喜若狂,深信不疑。当即辞别了穆贵妃,想要回去赶紧让姊夫喝下这瓶圣水。

阿紫赶回南院大王王府时,萧峰正准bèi

离去,阿紫知dào

后,匆匆将那瓶圣水混在一碗酒中端来给萧峰喝,说是要给他壮行,萧峰不疑有他,端起来一饮而尽。之后萧峰就带着阿朱、阿紫两人悄悄离开了南院大王王府。但在出城过程中,却被巡逻的辽兵发xiàn

,引来了大股辽兵的追捕。

本来以萧峰的武功,想要带着两女脱身并不艰难,但就在马上就要脱身之际,萧峰突然毒发,致使全身真气无法提起。不得已之下,萧峰便让阿朱、阿紫两女先行逃跑,自己则和追捕而来的契丹众武士去见辽帝。

阿朱和阿紫逃出辽国后,便分头去找人求援,想要救出萧峰。

慕容燕听完阿朱的叙述后,低头沉吟了片刻。本来在少林英雄大会时,萧氏、慕容氏两家就已经恩仇尽消,再无瓜葛,慕容燕已没有必须要救萧峰的理由。何况以辽帝对萧峰的重视,对萧峰的看守必定森严,自己倘若带领属下去救萧峰,难免没有损伤,为了一个并没有太大关系的萧峰,而让手下送命,颇为不值。

但慕容燕一抬头看到阿朱殷切的望着自己的目光,心中不由一软,想起过去相处的十数年,实在不愿意令她伤心,便开口对侍立在旁的兰剑道:“马上传令下去,让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火速率众来见。”

兰剑领命道:“是。”当即下去传令去了。

阿朱听到慕容燕的传令,立kè

便知晓他已经答yīng

了自己的所求,再一次跪倒在慕容燕面前道:“多谢二公子!多谢二公子!”

慕容燕急忙将她扶起道:“起来,你我兄妹相待,又何必言谢呢?何况萧峰之所以经lì

此难,完全是为了宋辽两国的万千百姓,所作所为确实是让人敬佩不已。既然他是为了黎民苍生而受苦,我救他一救,也是应当。”

却说这边阿朱找到了慕容燕,那边阿紫却是找到了丐帮吴长老,说起萧峰为了大宋江山与千万百姓,力谏辽帝侵宋,以致为辽国所囚。吴长老本不信,认为萧峰既是辽人,岂有心向大宋之理?当下潜入南京亲自打听,才知阿紫所言不虚。吴长老当即传出丐帮“青竹令”,将萧峰的大仁大义遍告中原各路英雄。中原武林为萧峰的仁义所感,打算由少林寺高僧带头,一起去援救萧峰。

慕容燕在聚集了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之后,也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便将钧天部留下看守灵鹫宫,带着其余八部和三十六洞、七十二岛赶往了少林寺,与中原群雄一起商议如何解救萧峰。梅兰竹菊四姝与阿朱也和慕容燕一起赶往了少林寺,本来银川公主、王语嫣、木婉清、钟灵四女也要随行,但慕容燕认为此事太过危险,不愿她们参与其中,就将她们留在了灵鹫宫。

第七十七章 龙归大海

慕容燕率领灵鹫宫所部和中原群雄会合后,为了隐蔽行踪,便化整为零,北出雁门,进入了辽国境内,直到抵达南京附近时才重新聚集在了一起。

众人一来因为人数众多,若都进入城中难免不会暴露,使辽人有了防备,不利于以后行事;二来不明萧峰被关在了哪里,现今的情况到底如何。所以到达南京城外后,只让丐帮吴长老选取了一部分帮众,进入城中去打探消息,其余人等都在城外等候。

不久之后,吴长老就打探到,辽帝最近都在调兵遣将,整饬军备,并在南京城中的大校场上搭建了一个高高的点将台,打算选一吉日,就在校场之上点将阅兵,开拨伐宋。而萧峰此时正被关押在南院大王王府之内,辽帝派了四个能言善辩之辈,每日里都去劝他回心转意。

吴长老打探清楚之后,急忙赶到城外,将这些消息通报给群雄。众豪杰一方面为萧峰依然无恙,没有遇害而欣慰,另一方面又为辽国即将开始的南征而忧心。众人当即集思广益,想要拿出一个万全的对策来应对当前的形势,不久便有了定计。

这一日,慕容燕和阿朱、阿紫及一名丐帮善于弄蛇的八代弟子,四人乔装潜入南京城中,埋伏在南院大王王府附近。临近黄昏时分,瞧见那四名说客又结伴向王府走来,在他们路过一处人烟稀少的僻静处时,慕容燕突然窜到他四人身边,一人一下,将他们尽数打晕。随后伙同阿朱、阿紫和菊剑将他四人拖到一处偏僻的小巷中。

慕容燕对阿朱说道:“阿朱,开始吧。”

阿朱“嗯”的答yīng

了一声后,慕容燕四人就一起动手,将那四名说客的外衫全都扒了下来,又用剪刀将他四人的胡须剪了下来。之后阿朱用事先准bèi

好的面粉、胶水等物将自己四人化妆成了那四名说客的样子。粘上剪下了的胡子,穿上拔下来的衣服,四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哈哈笑了出来。

之后慕容燕四人就摇摇摆摆地的走进了南院大王王府。因两个月来,那四名说客日日前来,所以在王府内看守的辽卒也都没有怀疑,竟无一人上前盘问,让慕容燕四人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关押萧峰之处。

四人走进关押萧峰的房间。看守萧峰的众亲兵老是听着让四名说客的陈腔滥调,早就腻了。见四人来到,不禁皱了眉头,走开几步。两个多月来萧峰全无挣扎脱逃之意,监视他的官兵已远不如先前那般戒慎提防。

第一名说客咳嗽一声,说道:“萧大王,皇上有旨,要你接旨,你若拒不奉命,那便罪大恶极。”这些话萧峰也不知听过几百遍了,可是这一次听得这人说话的声音有些古怪,似是害了喉病,不禁向他瞧了一眼,一看之下,登时大奇。

只见这说客挤眉弄眼,脸上做出种种怪样,萧峰定睛看时,见此人相貌与先前不同,再凝神细瞧,不由得又惊又喜,见这人稀稀落落的胡子都是黏上去的,脸上搽了一片淡墨,黑黝黝的甚是难看,但焦黄胡子下透出来的,却是樱口端鼻的俏丽之态,正是阿朱。只听她压低嗓子含含糊糊地道:“皇上的话,永不会错,你只须遵照皇上的话做,定有你好处。喏,这是咱们大辽皇帝的圣谕,你恭恭敬敬地读上几遍吧。”说着从大袖中取出一张纸来,对着萧峰。

其时天色已渐昏暗,几名亲兵正在点亮大厅四周的灯笼烛光。萧峰借着烛光,向纸上瞧去,见上面写着八个细细的汉字:“大援已到,今晚脱险。”萧峰哼的一声,摇了摇头。这时阿紫也说道:“咱们这次发兵,军马可真不少,士强马壮,自然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你休得担忧。”萧峰道:“我就是为了不愿多伤生灵,皇上才将我囚禁。”阿紫道:“要打胜仗,靠的是神机妙算,岂在多所杀伤。”

萧峰向另外两名说客瞧去时,见那两人或摇折扇,或举大袖,遮遮掩掩的,不以面目示人,知是阿朱、阿紫约来的帮手了。萧峰叹了口气,道:“你们一番好意,我也甚是感激,不过敌人防守严密,攻城掠地,殊无把握……”

话犹未了,忽听得几名亲兵大叫:“毒蛇!毒蛇!哪里来的这许多蛇!”只见厅门、窗格之中,无数毒蛇涌进,昂首吐舌,蜿蜒而来,厅中登时大乱。

众亲兵提起长矛、腰刀,纷纷拍打。亲兵管带叫道:“伺候萧大王的众亲兵不得移动一步,违令者斩!”这管带极是机警,见群蛇来得怪异,只怕一乱之下,萧峰趁机脱逃。围在铁笼外的众亲兵果然屹立不动,以长矛矛尖对准了笼中萧峰,但各人的目光却不免斜过去瞧那些毒蛇,蛇儿游得近了,自是提起长矛拍打。

正乱间,忽听得王府后面一阵喧哗:“走水啦,快救火啊,快来救火!”那管带喝道:“凯虎儿,去向指挥使大人请示,是否移走萧大王!”凯虎儿是名百夫长,应声转身,正要奔出,忽听有人在厅口厉声喝道:“莫中了奸细的调虎离山之计,若有人劫狱,先将萧峰一矛刺死。”正是御营都指挥使。他手提长刀,威风凛凛地站在厅口。

突然青影一闪,有人将一条青色小蛇掷向他面门。那指挥使举刀去格,嗤嗤之声不绝,有人射出暗器,大厅中烛火全灭,登时漆黑一团。那指挥指“啊”的一声大叫,身中暗器,向后便倒。

阿紫从袖中取出宝刀,伸进铁笼,喀喀喀几声,砍断了萧峰铁镣上的铁链。便在此时,萧峰脚下的土地突然陷下。阿朱在铁笼外低声道:“从地道逃走!”跟着萧峰双足为地底下伸上来的一双手握住,向下一拉,身子已给扯下。原来是群雄中有善于打墙挖洞的,花了十余日功夫,打了一条地道,通到萧峰的铁笼之下。

慕容燕四人见萧峰已被救出,也跟着从地道钻了出去。地道的出口离南院大王府未远,四下里都是辽兵喧哗叫喊之声。阿朱拔出宝刀,要给萧峰削去铐镣。但铐镣贴肉锁住,刀锋稍歪,便会伤到皮肉,不易切削,她将宝刀交给慕容燕道:“二公子。”慕容燕接过宝刀,内力到处,切铁铐如削败木。

那名丐帮八代弟子见萧峰安然无恙,喜极流涕,道:“帮主,你老人家……”

萧峰久已没听到有人称他为“帮主”,见到这丐帮弟子的神情,心下也自伤感,说道:“这可难为你了。”他一言嘉奖,那八袋弟子又感激,又觉荣耀,泪水直落下来。

慕容燕道:“萧兄,灵鹫宫部属已在东门动手,咱们乘乱走吧!萧兄最好别出手,以免给人认了出来。”萧峰道:“甚是!”几人从大门中冲出。阿紫以契丹话大叫:“走水啦!走水啦!”随行的几位豪杰也学着她的声音,跟着大叫。几位豪杰眼见街上没辽兵,便到处纵火,霎时间烧起了七八个火头。

几人径向西奔。慕容燕等早已换上契丹人装束,这时城中已乱成一团,倒没人注目,有时听到大队契丹骑兵追来,几人便在阴暗的屋角一躲。奔出十余条街,只听得北方号角响起,人声喧哗,大叫:“不好了,敌兵攻破北门,皇上给敌人掳了去啦!”

萧峰吃了一惊,停步道:“辽帝被擒么?二公子,辽帝是我结义兄长,他虽对我不仁,我却不能对他不义,万万不可伤他……”

阿朱笑道:“萧大哥放心,这是灵鹫宫属下三十六洞洞主、七十岛岛主,我教了他们这几句契丹话,叫他们背得熟了,这时候来大叫大嚷,大放谣言,扰乱人心。南京城中驻有重兵,皇帝又有万余亲兵保护,怎擒得了他?”

萧峰放心道:“那就好。”

说话之间,众人又奔了一段路,见前面广场上一座高台大火烧得甚旺,台前旗杆上两面大旗也都着火焚烧。慕容燕见萧峰看着奇怪,就解释道:“这是辽帝新搭建的点将台,想要择日于校场点将,起兵伐宋。此时点将台、帅旗被烧,于辽军大大不吉,耶律洪基伐宋之行,只怕要另打主意了。”萧峰听了点了点头。

正说之间,忽见南城火光冲天而起,一群群百姓拖男带女,夹在兵马间涌了过来,都道:“南朝少林寺的和尚连同无数好汉,攻破南门。”又有人道:“南院大王萧峰作乱,降了宋朝,已将大辽皇帝杀了。”更有几名契丹人咬牙切齿地道:“这萧峰叛国投敌,咱们恨不得咬他的肉来吞入肚里。”

阿紫听得这些人怒骂萧峰,怒从心起,举起马鞭,便向身旁那契丹人抽去。萧峰举手一挡,格开鞭子,摇了摇头,低声道:“且由得他们说去。”又问:“真的有少林寺众高僧到来么?”

那名丐帮八袋弟子就将阿朱、阿紫到中原传递消息,中原群雄感念萧峰仁义,自发聚集起来来救他的事说了一遍。萧峰想起当日在聚贤庄上与中原群雄为敌,杀了不少英雄好汉,今日中原群雄却来相救自己,心下又难过,又感激。

说话间,只听得乒乒乓乓,兵刃相交之声不绝,火光中见无数辽兵正互相格斗。萧峰奇道:“咦,怎么自己人……”慕容燕道:“萧兄,头颈中缚了块白巾的是咱们的人。”阿紫取过一块白布,递给萧峰,道:“你系上吧!”

萧峰拿着白布,望着辽人一个个血肉横飞,尸横就地,说什么也系不到自己颈中。

便在此时,轧轧声响,两扇厚重的城门缓缓开了。慕容燕等拥着萧峰,一冲而出。城门外火把照耀,无数丐帮帮众牵了马匹等候,眼见萧峰冲出,登时欢声如雷:“乔帮主!乔帮主!”火光烛天,呼声动地。

第七十八章 宋辽罢战

丐帮吴长老拿出打狗棒来到萧峰面前,想要请萧峰重做丐帮帮主。却被萧峰以自身是契丹人为理由而拒绝。

便在此时,听得城内鼓声响起,有大队辽兵便要冲出。慕容燕叫道:“萧兄、吴长老,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咱们快走,辽兵势大,一结成了阵势,咱们可抵挡不住。”

萧峰和吴长老也知dào

群雄所以一时占得上风,只不过攻了个对方个措手不及,倘若真和辽兵硬斗,千百名江湖汉子,无论如何也不是数万辽国精锐之师的敌手。便也不再相互推让,连忙组织丐帮帮众向西退去。

不久余婆和乌老大也率领着灵鹫宫属下诸女,以及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异士,杀将过来与众人会合。但但少林群僧和中原群豪却始终未到。隐隐听得南京城中杀声大起。

萧峰道:“少林派和中原豪杰在城中给截住了,咱们稍待片刻。”过了半晌,城中喊杀声越来越响。慕容燕道:“萧兄在此稍待,我去接应他们出来。”领着灵鹫宫下属,回向南京城。

慕容燕带着部属再次赶到南京城时,只见数千名铁甲辽兵堵住了西门,少林诸僧和中原群豪屡次向外冲都被挡了回去。慕容燕身先士卒,当先冲了过去,其属下三山五岳的好汉、灵鹫宫九部诸女也都跟着冲了过去。

只见慕容燕冲入辽军阵中,随手一指,便有辽兵倒地而死,随手一掌,便有辽兵吐血而亡。一名辽兵挥舞着长刀砍向慕容燕,慕容燕伸手一抓,便夺下了他的长刀。慕容燕一手持刀柄,一手执刀尖,发力一折,便将刀崩碎。碎片在慕容燕内力的灌注下“呜呜”呼啸着射出,将慕容燕面前的十几名辽兵洞穿。

又有一名契丹武士持矛刺向慕容燕,慕容燕抓住长矛,抬腿一脚,将契丹武士踢飞,夺下了长矛。慕容燕持矛一扫,七八名契丹武士被扫中胸口,口喷鲜血,高高飞起。待那七八名契丹武士落到地上时,只见他们已被打得铠甲碎裂,胸口塌陷,明显是活不成了。

慕容燕在辽军阵中,横冲直撞,势不可挡,不一会儿,就在辽军阵中撕出了一道缺口。灵鹫宫部属跟在慕容燕身后,从这道缺口涌入。片刻后,就与少林诸僧与中原群雄顺利会师。

此时,萧峰也带着丐帮帮众赶了回来,辽兵已无法阻拦。当下慕容燕带着灵鹫宫所部、少林诸僧及中原群雄冲出来城门。刚出城门不久,就听得鼓声如雷,两队骑兵从南北杀来,每一队都在万人以上。此时众人作战已久,不是受伤,便已疲累,是万万挡不住这两万骑兵的。

值此危亡时刻,完颜阿骨打带着女真部族人突然从辽军背后冲出,将辽军打得狼狈回城,解了中原群雄之危。原来完颜阿骨打是得知萧峰被辽帝囚禁之后,特地带人来救。

完颜阿骨打见萧峰已被救出,便带着族人北返,萧峰则和慕容燕及群雄一起向西退往雁门。

十余日后,众人来到了雁门关外,眼看着就可摆脱辽兵的追击,可守关的宋军将领却以众人中可能有契丹人的奸细为由,不让众人入关。此时,辽军也追击到了雁门关外,只见旌旗招展,不知有多少人马。

萧峰朗声叫道:“众位请各在原地稍候,不可移动,待在下与辽帝分说。”单骑纵马而出。他双手高举过顶,示意手中并无兵刃弓箭,大声叫道:“大辽国皇帝陛下,臣南院大王萧峰有几句话向你禀告,请你出来。”他这几句话鼓足内力,声音远远传了出去。辽军十余万将士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人人变色。

过得半晌,猛听得辽军阵中鼓角声大作,千军万马如波浪般向两侧分开,八名骑士执着迎风招展的八面金黄色大旗,驰出阵来。其后一队队长矛手、刀斧手、弓箭手、盾牌手疾奔而前,分列两旁,接着是十名锦袍铁甲的大将簇拥着耶律洪基出阵。

辽军大呼:“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震四野,山谷鸣响。

耶律洪基右手宝刀高举,辽军立时肃静,除了偶有战马嘶鸣,更无半点声息。耶律洪基放下宝刀,大声笑道:“萧大王,你说要引辽军入关,怎么关门还不大开?”

此言一出,关上通译便传给镇守雁门关指挥使张将军听了。关上宋军立时大噪,指着萧峰指手画脚地大骂。

萧峰也不辩解,只是跳下马来,走上几步,说道:“陛下,臣萧峰有负厚恩,重劳御驾亲临,死罪,死罪。”说着便跪倒在地。

突然一个人影从旁掠过,当真如闪电一般,猛向耶律洪基欺了过去,正是慕容燕。他见今日情势,知唯有擒住辽帝作为要胁,才能保持大伙周全,所以便趁耶律洪基出阵的机会抢了出去。

耶律洪基出阵之时,原已防到萧峰重施当年在阵上擒杀楚王父子的故伎,早有戒备。亲军指挥使一声吆喝,三百名盾牌手立时聚拢,三百面盾牌犹如一堵城墙,挡在辽帝面前。长矛手、刀斧手又密密层层地排在盾牌之前。

但这时慕容燕身兼二百余年的功力,内力之强,已是震古铄今,武功之高,实已到了随心所欲、无往而不利的地步,他那“凌波微步”施展开来,辽军将士如何阻拦得住?

慕容燕东一晃、西一斜,便如游鱼一般,从长矛手、刀斧手间相距不逾一尺的缝隙之中硬生生地挤了过去。众辽兵挺长矛攒刺,因相互挤得太近,非但伤不到慕容燕,兵刃多半招呼在自己人身上。

两员大将纵马冲上,双枪齐至,向慕容燕胸腹刺到。慕容燕忽然跃起,双足分落二将枪头。两员辽将齐声大喝,抖动枪杆,要将慕容燕身子震落。慕容燕乘着双枪抖动之势,飞身跃起,半空中便向耶律洪基头顶扑落。

耶律洪基大惊,提起宝刀,疾向身在半空的慕容燕砍去。慕容燕左手手掌探,已搭住耶律洪基宝刀刀背,乘势滑落,手掌翻处,抓住了他右腕。大喝一声:“走吧!”将耶律洪基魁伟的身子从马背上提落,转身急奔。

四下里辽将辽兵见皇帝落入敌手,大惊狂呼。几十名亲兵奋不顾身地扑上来想救皇帝,都给慕容燕飞足踢开。

慕容燕擒住辽帝,心中正喜,突见萧峰飞身赶来,开口叫道:“萧兄!”可萧峰却双掌疾发,呼的一声,袭向慕容燕。慕容燕见掌力袭来,只得松开耶律洪基举掌挡架,砰的一声,四掌相撞,掌风激荡,萧峰向前一冲,已乘势将耶律洪基拉了过去。

这时辽军和中原群豪分从南北涌上,一边想抢回皇帝,一边要做萧峰、慕容燕两人的接应。

萧峰大声叫道:“谁都别动,我自有话对大辽皇帝禀告。”辽军和群豪登时停了脚步,双方只远远呐喊,不敢冲杀上来,更不敢放箭。

慕容燕也站到耶律洪基身后,防他逃回阵中,并阻契丹高手前来相救。梅兰竹菊四姝站在慕容燕身后,各挺长剑,以挡敌人射来的冷箭。

这时耶律洪基脸上已是吓得没了半点血色,只听萧峰说道:“这位乃是灵鹫宫主人,姑苏慕容氏的二公子,慕容燕。”

耶律洪基点了点头,说道:“果然了得!”

萧峰对慕容燕说道:“二公子,可否能将陛下交由萧峰处置?”

慕容燕道:“萧兄不必客气,随意处置便是。”

萧峰道:“多谢二公子。”转头对耶律洪基道:“我们立时便请陛下回阵,只是想求陛下赏赐。”

耶律洪基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登时满面笑容,说道:“你们有何求恳,我无有不允。”他本来语音发颤,这两句话中却又有了皇帝的尊严。

萧峰道:“陛下已是二公子的俘虏,照咱们契丹人的规矩,陛下须得以彩物自赎才是。”

耶律洪基眉头微皱,问道:“要什么?”

萧峰道:“微臣斗胆代二公子开口,要陛下金口一诺。”

耶律洪基哈哈一笑,说道:“普天之下,我当真拿不出的物事却也不多,你尽管狮子大开口便了。”

萧峰朗声道:“是要陛下答允立即退兵,终陛下一生,不许辽军一兵一卒越宋辽疆界。”

耶律洪基脸色甚是阴森,沉声道:“你们胆敢胁迫于我?我若不允呢?”

萧峰朗声道:“那么臣便和陛下同归于尽。咱二人当年结义,也曾有过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誓言。”

耶律洪基一凛,随即哈哈一笑,朗声道:“以我耶律洪基一命,换得宋辽两国数十年平安。好兄弟,你可把我的性命瞧得挺贵重哪!”

萧峰道:“陛下乃大辽之主。普天之下,岂有比陛下更贵重的?”

耶律洪基回过头来,见手下将士最近的也在百步之外,无论如何不能救自己脱险,权衡轻重,世上更无比性命更贵重的事物,当即从箭壶中抽出一枝雕翎狼牙箭,双手一弯,啪的一声,折为两段,投在地下,说道:“答允你了。”

萧峰躬身道:“多谢陛下。”

耶律洪基转过身来,举步欲行,却见慕容燕双目炯炯地瞧着自己,并无让路之意,回头再向萧峰瞧去,见他也默不作声,登时会意,知他两人是怕自己食言,当即拔出宝刀,高举过顶,大声说道:“大辽三军听令。”

辽军中鼓声擂起,一通鼓罢,立时止歇。

耶律洪基说道:“大军北归,南征之举作罢。”他顿了顿,又大声叫道:“于我一生之中,不许我大辽国一兵一卒,侵犯大宋边界。”说罢,宝刀一落,辽军中又擂起鼓来。

萧峰右手拾起地下断箭,高高举起,运足内力,大声说道:“我是辽国南院大王萧峰,奉陛下圣旨宣示:陛下恩德天高地厚,折箭为誓,下旨终生不准大辽国一兵一卒侵犯大宋边界。”他内力充沛,这一下提声宣示,关上关下十余万兵将尽皆听闻。他见耶律洪基并无不同言语,便躬身道:“恭送陛下回阵。”

慕容燕往旁边一让,让开了道路。

耶律洪基缓步从慕容燕身边走过,向本阵而去。

辽军中数十名亲兵飞骑驰出,抢来迎接。耶律洪基初时脚步尚缓,但禁不住越走越快,不一会儿,便被迎入阵中。左右又为他牵来坐骑,扶他上马。

众辽军见皇帝无恙归来,大声欢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时雁门关上的宋军、关下的群豪听到辽帝下令退兵,并说终他一生不许辽军一兵一卒犯界,也是欢声雷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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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诸事毕

耶律洪基坐在马上,举起宝刀,高声下旨:“北院大王传令下去,后队变前队,班师南京!”

军中皮鼓号角响起,传下御旨,但听得欢呼之声,从近处越传越远。

耶律洪基回过头来,见萧峰仍一动不动地站在当地。耶律洪基冷笑一声,朗声道:“萧大王,你为大宋立下如此大功,高官厚禄,指日可待!”

萧峰大声道:“陛下,萧峰是契丹人,曾与陛下义结金兰,今日威迫陛下,成为契丹的大罪人,既不忠,又不义,此后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举起右手中的两截断箭,内功运处,右臂回戳,急插向自己心口。

慕容燕在旁边早有防备,见萧峰要自尽,忙使出“六脉神剑”,用“少商”“商阳”两剑将他手中的断箭击落。之后开口道:“萧兄,你这是何苦?”

萧峰道:“萧某身为契丹人,却背叛大辽,是为不忠。与人结拜,却威胁义兄,是为不义。如此不忠不义之人,有何面目活在世上?”

慕容燕道:“萧兄此言差异,萧兄只是没有奉召,辞官不做罢了,既没有助宋攻辽,也没有向大宋出卖辽国的军情机密,如何能说背叛大辽?方才俘获挟持辽帝的乃是在下,萧兄不过是代我向辽帝提条件罢了,胁迫辽帝的人,应该是在下,和萧兄又有什么关系?”

萧峰道:“但事情终归是因萧某而起,若不是为了萧某,哪里还会有今日之事?怎么能说和萧某无关?”

慕容燕道:“萧兄可是后悔了?认为今日之事做错了?”

萧峰道:“不!今日之后,宋辽罢战,从此两国百姓得以安居乐业,再无兵祸之苦。萧某并不认为做的不对,也并不后悔,但是……”

慕容燕不等萧峰说完,便笑着打断他道:“照啊,萧兄既然不后悔,认为自己没有做错,又何必要自尽?”

萧峰道:“可此事终究不合忠义之道,世所难容。”

慕容燕道:“萧兄又说差了,孟子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萧兄今日的所作所为,使得亿万苍生得以活命,实是有大功于天下黎民。与之相比,对皇帝的小小冒犯又算得上什么呢?萧兄做下这等符合大义之举,却又自寻短见,岂不为天下笑?”说到这里,慕容燕向萧峰身后瞟了一眼,续道:“何况,萧兄就不为别人考lǜ

一下吗?”

慕容燕这番话若是对一名士大夫说起,一定会被斥为离经叛道之语。但萧峰出身草莽,本就没有把皇帝看得有多重,听了慕容燕这番话后,觉得似乎也有些道理,不禁低头沉思起来。

正在此时,阿朱和阿紫从人群中窜了出来,一边一个抱住萧峰的胳膊,同时叫道:“萧大哥。”“姐夫。”

阿紫道:“姐夫,你干嘛想不开呢?你……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和姊姊怎么办?”

阿朱也悬涕欲泣道:“萧大哥,不管你去哪里,我……我都会随你而去的。”

萧峰刚才要自杀也是出于一时激奋,被慕容燕所阻,被他劝说了一阵后,死志已减。此时又见到阿朱的这番表现,也觉得刚才自己的举动有些草率了,便叹道:“唉,二公子说的是,倒是萧某想不开了。”

慕容燕笑道:“萧兄能想清楚就好。”

这时丐帮吴长老走上前来,再次跪到萧峰面前,道:“乔帮主,请您老人家回来再做我们的帮主吧,你老人家如不原谅我们,不来做咱们帮主,小人宁可退出丐帮,去做个游魂野鬼。”

萧峰道:“我是契丹人,丐帮却是大宋的帮派,我是不能再当帮主了。”

吴长老道:“您老人家是不肯原谅我们了?”其余丐帮帮众也纷纷上前,跪倒在萧峰面前道:“帮主,您就回来做我们的帮主吧。”“乔帮主,您老人家就回来吧。”“我们当初是误信了谗言,冤枉了您,您就原谅我们吧。”

萧峰道:“众位兄弟请起,不是我不肯,的的确确,我是契丹人。虽然我不再是丐帮的帮主,但众位依然是我的好兄弟。都起来吧。”

吴长老及丐帮帮众见萧峰确实是不会再做帮主了,也都只得无奈的站了起来。

萧峰向众人抱了抱拳道:“二公子、众位朋友,这次多亏诸位好朋友舍命相救,萧某才得以脱险,萧某多谢各位!”

众豪杰皆道:“萧大侠客气了,萧大侠大仁大义,我等所为不算什么。”“不错,萧大侠今日排忧解难,使两国罢兵,有大功于天下,我等为萧大侠略尽绵力也是应该。”

萧峰道:“诸位,萧某决意今日之后,归隐山林,从此武林中的恩怨荣辱,再也别理会了。”扭头又对阿朱说道:“阿朱,咱们走吧。”说罢,不再理会中原群雄诧异的表情,转身大步离去。

阿朱向慕容燕说了一声:“二公子,多保重。”跟着萧峰向远方走去。

阿紫大叫一声:“姊夫、姊姊等等我呀!”也跟着萧峰和阿朱而去。

萧峰自此以后与阿朱、阿紫一起隐居于雁门关附近的崇山峻岭之间,避世不出。过得多年,丐帮中出了一位少年英雄,为人稳重能干,人缘甚佳,群丐公议,推之为主。就在帮主继任大典上,萧峰突然出现,教导了新帮主一个多月,将“打狗棒法”和经过他删削精炼的“降龙十八掌”传给了新帮主,之后就飘然而去。这是江湖上最后一次出现萧峰的踪迹,此后江湖上就再也没有人见过萧峰。

群雄在萧峰离开后,也都纷纷互相告辞离去。

慕容燕带着灵鹫宫部属也回到了雁门关以南,刚刚过了代州,就有留在中原的部属来报,说是他的大哥慕容复现今已经神志不清,整日里和一群孩童在一起玩做皇帝的游戏。

慕容燕听完后,在心中暗暗叹道:“他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当日,慕容燕在大理国境从慕容复手中救下段正淳等,回到灵鹫宫后,想起在原著中提到,慕容复在那之后就发了疯,于是便派人到苏州去打探。今日传来消息,果真如慕容燕所料。

慕容燕当下安排灵鹫宫八部诸女和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异士先行会反击缥缈峰,自己则带着梅兰竹菊四姝赶往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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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慕容燕和灵鹫四姝来到苏州附近,经过一处树林时,忽听得林中有个孩童声音叫道:“陛下,陛下,我已拜了你,怎么还不给我糖吃?”

慕容燕心中一动,走向树林去看时,只听得林中有人说道:“你们要说:‘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才有糖吃。”

这语音十分熟悉,正是慕容复。

慕容燕当即和灵鹫四姝隐身树后,向声音来处看去,只见慕容复坐在一座土坟之上,头戴高高的纸冠,神色俨然。

七八名乡下小儿跪在坟前,乱七八糟地嚷道:“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面乱叫,一面跪拜,有的则伸出手来,叫道:“给我糖,给我糕饼!”

慕容复道:“众爱卿平身,朕既兴复大燕,身登大宝,人人皆有封赏。”坟边垂首站着一个女子,却是阿碧。阿碧身穿浅绿色衣衫,明艳的脸上颇有凄楚憔悴之色,她从一只篮中取出糖果糕饼,分给众小儿,说道:“大家好乖,明天再来玩,又有糖果糕饼吃!”语音呜咽,一滴滴泪水落入竹蓝之中。

众小儿拍手欢呼而去,都道:“明天又来!”

慕容燕见慕容复神志已乱,富贵梦越做越深,想起十多年的兄弟情谊,不禁凄然。又见阿碧随着慕容复,显得无聊落拓,怜惜之念大起,不由从树后走了去。阿碧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见是慕容燕,不自禁的向着他走上两步,叫了一声:“二公子!”慕容燕轻声叫道:“阿碧!”阿碧见到慕容燕,情不自禁,珠泪滚滚自面颊落下。

慕容燕道:“我来看看大哥。”说着便向慕容复走去。阿碧转过身来,见慕容复适才受众孩童朝拜,脸上一副志得yì

满之态,抹了抹眼泪,微笑着跟在慕容燕身后,向他走去。

慕容燕来到慕容复面前,见他脸上依然容光焕发,不禁仰天叹了口气。之后,慕容燕一指点在慕容复眉心,用“传音搜魂大法”喝道:“还不醒来,更待何时?”

慕容燕既知慕容复可能会发疯,怎么可能不早作准bèi

?之前数月慕容燕在灵鹫宫时,日日到神农阁去查询逍遥派留下来的医书,终于找到了一个可能治好慕容复的法子。

只见慕容复浑身一颤,脸上露出痛苦迷茫之色。过了半响,只听他茫然道:“我……我这是在哪里?”

慕容燕微笑着看着他,轻声问道:“你还想做皇帝吗?”

慕容复听了慕容燕的问话顿时眉头一皱,随即想着十几年来为了复国大业抛弃一切,四处奔走的艰辛,又想起这段日子以来,自己迷失了神志的种种经lì

,不禁生出恍如隔世之感。旋即舒展开眉头道:“帝王将相转头空。二弟,直到今日,我才明白过去十几年来的,我所珍之又重的东西是多么没有意义。过去是我错了。”

慕容燕道:“只有大哥你能明白就好。”

慕容复又向阿碧道:“阿碧,这些日子多谢你的照顾,苦了你了。”

阿碧喜极而泣道:“只要大公子你能好,我受再多的苦也值得。”

之后,慕容燕在燕子坞中和大哥相聚了数日,便带着灵鹫四姝回到了灵鹫宫。在此期间,慕容复感于阿碧对自己的情意,便娶了她为妻。至此,姑苏慕容氏放qì

了数百年的夙愿,安于庶民的生活,不再提及复国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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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九空无界

慕容燕回到灵鹫宫后,又过上了读书习武的生活,此时天下间再无大事发生,他也乐得清闲。

一日,慕容燕正独自一人在灵鹫宫后殿的石窟中练功时,突然感到身后有异,他急忙转过身来,只见一个黑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自己背后。那道黑影有手有脚,观其四肢与人类似,但他面目上无口无目,无耳无鼻,浑身漆黑如墨,就好似一个剃光了头发,不穿衣服的人照到地上的影子一般。

慕容燕惊异无比,不知这道怪影是何来历,又是怎么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当下也不多想,一招“阳歌天钧”拍了过去。但令慕容燕没想到的是,那道黑影也用一招一模一样的“阳歌天钧”拍了过来,将慕容燕的这一掌挡下。慕容燕大吃一惊,又一记“少商剑”刺了过去,那道黑影也是一记“少商剑”刺了回来,慕容燕更加感到惊愕。

之后慕容燕连换了“天山折梅手”“天山六阳掌”“六脉神剑”“参合指”“无相劫指”“大力金刚指”等诸般绝技,但无论慕容燕使出何种绝技,那道黑影都会以一模一样的一招换还回来。慕容燕越打越心惊,感觉就想是在和自己的影子交手一样。

慕容燕和那黑影足足相斗了两个时辰,依然奈何不得它分毫。正当慕容燕不知该怎么办时,那道黑影却突然“啵”的一声,像一团墨汁一般四下溅开,消散于空气之中。

慕容燕正诧异于眼前所见之时,突然感到在自己意识中,沉寂了二十余年的那个神mì

发光体发出了一阵波动,随后传出来一道讯息,说是慕容燕已经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并且最多可以带着九个人一起离开。

慕容燕接受了这道讯息之后,不但不感到开怀,反而眉头紧皱。那个神mì

黑影刚刚消失,沉寂了二十年的不明发光体就有了动静,若说两者之间没有关系,只是巧合,慕容燕是不信的。

神mì

黑影到底是什么?还会不会出现?那与自己意识结合的发光体又是什么?为什么能让自己穿越?这一切的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慕容燕知dào

现在自己恐怕只有顺着那发光体的指引,一路走下去,才能探查出究竟。

慕容燕步出石窟,回到房子,叫来了李清露、王语嫣、木婉清、钟灵四女。这里提一下,李清露就是银川公主的闺名。

少顷,钟灵当先奔入房中,叫道:“燕哥哥,你叫我们来有什么事啊?”跟在她身后,李清露、木婉清、王语嫣三女也走了进来。

慕容燕道:“我即将要离开此方世界,你们可愿和我一起?”

木婉清道:“你即将要离开此方世界?什么意思?”

慕容燕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因故即将离开这个世界,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你们可愿和我一起?”接着慕容燕将所谓世界的不同大概解释了一下。

听完慕容燕的解释后,诸女都觉得慕容燕所说的实在是莫名其妙,但慕容燕说的这样郑重,也不像是在可玩笑。

沉思了一会儿,王语嫣开口道:“虽然不太明白表哥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今生今世,无论你去哪,我都会跟你一起。”

李清露也道:“你是我的夫君,我自然跟你一起。”

木婉清道:“这辈子,你别想甩开我。”

钟灵道:“只要能和燕哥哥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

慕容燕微微一笑,正要说话,突然服侍在旁的梅兰竹菊四姝和晓蕾皆道:“我们也要一起去。”

慕容燕愕然道:“你们也要去,你们可要想清楚,走了之后,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即便这样也要一起吗?”

梅兰竹菊四姝互相对视了一眼,齐声道:“我姊妹四人是尊主的奴婢,自然尊主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晓蕾道:“我这一生,都要追随在公主左右。”

慕容燕道:“可是……”

李清露这时从旁劝道:“晓蕾和梅剑她们既然要跟着一起走,你就带着她们一起好了,大不了,将来给她们一个名分也就是了。”

慕容燕沉吟道:“这……”抬头见晓蕾和梅兰竹菊四姝都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便定下决心,道:“好,那咱们大家就一起走。”

第二天,慕容燕就召集灵鹫宫九天九部,将自己将要离开的消息通告给了她们。九部诸女尽皆不舍,想要追随左右。奈何九人名额已满,慕容燕已经不能再多带一人了。九部诸女虽然不甘心,但也无法。

之后几日,慕容燕将“小无相功”和“凌波微步”传授给了九部首领,以增强自己离开后,缥缈峰的自保之力。随后,慕容燕将灵鹫宫宫主之位传给了余婆,便着手准bèi

离开。

###

“都准bèi

好了吗?”慕容燕站在灵鹫宫**的花圃中,向旁边的王语嫣等诸女问道。

诸女都点了点头道:“准bèi

好了。”

慕容燕道:“那咱们就开始吧。”

慕容燕先和李清露、王语嫣、木婉清、钟灵、晓蕾、梅兰竹菊四姝十人手拉着手围成一个圈站好,接着慕容燕将意念集中于那个神mì

发光物,只觉一阵时空颠倒错乱之感袭来,周围环境骤然变化。

此时慕容燕所处的环境颇为奇特。此处是一座大湖,湖中心有一座小岛上,岛上有一座庄园,慕容燕等就站在这座庄园的门前。

慕容燕向那庄园看去,只见园内布置的玲珑精致,清幽秀丽,正门上挂着一块牌匾,上书“湖心庄”三个大字。抬头看天,只见天空中呈现出橘黄色,无风无云,也看不到日月星辰。又看那湖,只见湖水平静无波,映着天色,也呈现出一片橘黄色,仔细看去,可见湖水中时有幻影出现。极目远望,只见远处水天相接,望不到崖岸。除了这天、这湖、这岛、这庄园之外,再也不见别的事物。

王语嫣、李清露等诸女也都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钟灵开口道:“燕哥哥,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慕容燕接受着脑中的讯息,说道:“这里是我们今后的家。”

慕容燕刚一到此地,便接受到了一股讯息,传达此地概况。慕容燕此时所处的世界名为“九空无界”,此界处于真实虚幻只间,与诸天万界相连。每当有新人进入“九空无界”时,“九空无界”就会生出感应,自动分配一处住所给他,分配给慕容燕的住所就是这处湖心庄。

来到“九空无界”之人,都可随意前往诸天万界,但在“九空无界”之内却不能随意走动,盖因“九空无界”分配的每处住所周围都有一处天险环绕,将住所的主人困居其中。慕容燕的“湖心庄”周围的天险便是这座大湖,此湖深及三千尺,湖中之水,皆为弱水,片羽不能浮,芦花定底沉。

“九空无界”之内有一种特别的灵气,可以使进入其中的事物万载如新,不朽不腐。人吸了这种灵气之后可以青春永驻,长生不死。除此之外,“九空无界”中还有许多其它非凡之处。本来,一般人是不可能进入“九空无界”的,慕容燕是因那神mì

发光体的功效才能进来,他据此猜测那神mì

发光体只怕和“九空无界”有很大的关联,说不定就是在此界中诞生的。

慕容燕消化着脑中的讯息,对诸女说道:“咱们进去吧。”当先向湖心庄内走去,诸女也都纷纷跟上。进庄之后,慕容燕先带着诸女熟悉了一下庄内的情况,接着又向诸女介shào

了一番“九空无界”的状况。诸女听到“九空无界”的种种神异之后,都有一种如坠梦中的感觉,有些不敢相信,但现在自己就身处其中,周围的种种奇妙景象,又让人不得不相信。

之后几日,慕容燕每日里和诸女一起熟悉“九空无界”的环境。当然,说是熟悉“九空无界”的环境,但因为弱水湖的缘故,实jì

上也就是熟悉一下湖心庄及湖心的这座小岛的环境罢了。

这段时间,慕容燕也一直在寻找前往其它世界的方法。因他无论是开始穿越也好,还是来“九空无界”也好,都是因为那神mì

发光体的缘故,所以他猜测前往其它世界的关键,应该也在那神mì

发光体。但不知什么缘故,自进入“九空无界”后,那神mì

发光体又陷入了沉寂状态。慕容燕曾尝试着用意识去碰触它,但它毫无反应。

因为湖心庄和湖中小岛都不算很大,不过数日功夫,慕容燕和诸女就将周围的环境探查完毕。刚到此地时,慕容燕和诸女都对“九空无界”中的一切颇为好奇,感到一切都很有新意。但时间一长,新意尽去,一直困守在一座小岛上,也感到有些无趣。无聊之时,慕容燕就和诸女去湖边观看湖中的幻影。因为“九空无界”与诸天万界相连,又处于真实虚幻只间,所以常常会映照出一些其它世界的景象,那湖中的幻影便是如此。但这些影像都是断断续续的出现,每一段影像出现的时间都不长,所以只能借此了解一些其它世界发生的事情的片段,想要据此完全了解其它世界是不可能的。

就这样大约过了二十余日,慕容燕又感到那神mì

发光体发出了一丝波动,顿时就知dào

自己可以前往其它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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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故事开始

一条毫无人烟的小路上,一个人影突然凭空出现。那人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自语道:“这里,不知dào

是哪个世界?”这人大约二十左右的年纪,身着一身白衫,容貌俊朗,正是慕容燕。

慕容燕在“九空无界”得到可以前往新世界的讯息后,就开始着手准bèi

。本来慕容燕是打算带着诸女一起来新世界的,但在详细了解了脑中的讯息后,慕容燕才发xiàn

虽然从其它世界前往“九空无界”时,他可以带九个人一同前往,可要从“九空无界”前往新世界,就只能自己一个人去了。奈之下,慕容燕只好和众女辞别,一个人踏上了前往新世界的旅途。

刚来的此方世界,慕容家就又接到了一个讯息,说是因穿越时空时,受到位面屏蔽的影响,慕容燕的功力将会被暂时封印,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封印将会逐步解除。此外,修习新武功,将会加速封印的解除。修习的武功越多、越高深,封印解除的越快。传出这道讯息后,那神mì

发光体又陷入了沉寂状态。

慕容燕提起内力一试,发xiàn

果然只有大约十年左右的功力能被调用。其它的功力倒也不是消失了,只是被封在了丹田中提不起来罢了。

慕容燕知dào

功力只是暂时被封,而不是彻底消失后,也不心焦。觉得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自己到底是来到了那个世界。当下就沿着小路向前走去,想要找个人员汇集的地方打探一番。

不多久,慕容燕就顺着小路来到了一处村庄,村外的田地上有不少农夫正在务农。慕容燕有些讶异的发xiàn

那些农夫都在脑袋后面梳了一条辫子,慕容燕顿时便知dào

自己来到了一个以清朝为背景的世界。

慕容燕向那些农夫走去,想要问清楚自己到底是到了那个世界。不料那些农夫看到慕容燕没有剃头梳辫后,还未等慕容燕说话,便都丢下锄头,扭头就跑。但这些农夫都不懂武功,又哪里跑得过慕容燕。

慕容燕当下紧赶两步,一把就抓住了一个中年汉子。那汉子被抓住后,挣扎了两下,没有挣脱,便不再挣扎。开始口中“叽里咕噜”的大喊着,同时双手合十,做讨饶状。慕容燕听出他说的是一种南方方言,但具体说的是什么,却完全听不明白。

慕容燕虽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但看他的行为,可以猜出他是在向自己求饶,便说道:“这位大哥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性命。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问完之后,我就放了你。”那汉子顿时面露喜色。

当下慕容燕便向那汉子询问这里是什么地方?现在是什么时间?皇帝是谁?最近天下间都有什么大事发生?可因为对于南方方言,慕容燕只懂得一些苏州方言,而那汉子一辈子没离开过家乡,出过远门,又是乡下人,不懂得说官话。所以慕容燕与他对话非常吃力,那汉子比比划划了半天,慕容燕只弄清楚了自己现在是在荆州府治下,其它的问题一个也没弄清楚。

慕容燕见和他实在无法沟通,无奈之下,想道:“他说此地归属荆州府之下,荆州府的治所是江陵,想那江陵城为府城,人流汇集,消息一定比这乡下灵通,我何不到江陵城去打探消息?”当下向那汉子问清了前往江陵城的路径之后,给了他一两银子,就把他给放了。那汉子拿到银子后,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慕容燕沿着那汉子指的路向江陵城赶去,临近江陵城,人烟逐渐密集起来,慕容燕看到到处都是梳辫子的人,又打量了一下自己,不禁感到有些苦恼。满清入关以来便开始推行“剃发易服”,“剃发令”执行得相当严格,有“留法不留头”之说。像慕容燕现在这样的衣着打扮,只怕刚到江陵城门就会有一堆麻烦上身。慕容燕不愿在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情况下,就先惹一堆麻烦,可又实在不愿意在脑袋后面留一条“猪尾巴”。

仔细想了一下,在满清时期,好像和尚和道士是不用“剃发易服”的。当即慕容燕便也不着急进城,绕着江陵城外转了一圈,找到了一处道观,从里面“借”了一身道袍,一份度牒,假扮作一个道士,进了江陵城中。

进城之后,慕容燕找了一间茶馆,走了进去。刚刚坐定,便有店小二过来道:“这位道长,您要些什么?”

慕容燕道:“你们店里都有些什么?”

那小二道:“我们店里有上等的毛尖、大红袍、碧螺春、铁观音,道长您要什么?”

慕容燕在上一个世界“天龙八部”中久居苏州,苏州盛产碧螺春,慕容燕是喝惯了的,听说这里也有,便道:“那就上壶碧螺春吧。”

那小二道了声:“道长您稍等。”便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那小二高声喊道:“上等碧螺春一壶。”托着一个托盘小跑着过来。

将托盘中的茶壶、茶杯放到慕容燕身前的桌子上后,那小二道了声:“道长,您慢用。”

慕容燕倒了一杯茶,品了一口,果是好茶,不由点了点头,见那小二想要退下,忙开口叫道:“小二哥,请慢。”

那小二道:“道长,您还有什么事?”

慕容燕道:“小二哥,这江陵城中可有什么知名人物?还有最近荆州城里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那小二道:“诶哟!道长,您可问对人了。不是我自夸,这江陵城里,就没有我不知dào

的事儿。”说到这里那小二笑嘻嘻的看着慕容燕,闭口不言。

慕容燕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放到了那小儿手里,道:“现在可以说了。”

那小二接过银子,放在嘴里咬了一下,赶忙揣到怀里,喜笑颜开的道:“谢道长赏!要说这江陵城里的知名人物,首当其冲的要数“五云手”万震山,万老英雄。万老英雄是我湘中的武林名宿,门下八大弟子,也是个个都是好手,端是了得。要说最近江陵城中的有什么大事,就要数昨天知府老爷的爱女突然得病暴毙了。凌小姐才貌双全,温柔贤惠,谁想这么早早就去了,唉,真是令人惋惜。”

慕容燕听到万震山的名字,只觉异常耳熟,可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便又问道:“你们知府叫什么名字?”

那小二道:“知府老爷姓凌,名讳上思下退。”

慕容燕陡然反应过来,万震山、凌思退这不都是《连城诀》中的人物吗?看来自己是来到了《连城诀》的世界了。慕容燕回忆着书中的情节,又向小二细细的盘问了一番,知dào

现在应该是狄云被诬陷入狱的五年后,此时他应该已经和丁典学会了“神照经”。再过几日,狄云就会和丁典一起越狱而出,使《连城诀》的剧情彻底展开。慕容燕还知dào

凌思退的女儿凌霜华还未死,只是被他父亲活活钉入了棺中。不过凌霜华虽然还未死,也是距死未远了,这样再过几日,只怕就会被活活闷死了。想到这里,慕容燕心下有了计较。

当天晚上,慕容燕带了一把铁锹,来到了荆州府的知府衙门。慕容燕来到知府衙门大门前,只见朱红的大门上钉着碗口大的铜钉,门外两盏大灯笼,一盏写着“荆州府正堂”,另一盏写着“凌府”。慕容燕也不多看,绕开大门,寻了个地方,翻墙而入。

慕容燕进入凌府后,避开府内巡夜的护卫,穿廊过户,四处探查。过了两条走廊,来到一处花厅门外,见到窗纸中透出光亮。慕容燕伸手推开了厅门,只见烛光耀眼,桌子上点燃着两根素烛,原来是座灵堂。凝目瞧那灵牌时,见上面写着“爱女凌霜华之灵位”八个字。慕容燕冷笑一声,心中暗道:“果然如此。”

慕容燕慢慢走过去,伸手揭开索帏,帏后赫然是一具棺木。慕容燕凑近那棺木,轻轻一嗅,没有闻到一丝香气,顿时放下心来。慕容燕记得原著中,凌思退曾在女儿的棺木上涂抹了“金波旬花”之毒,使得丁典中毒身亡。这“金波旬花”之毒带有一股淡淡的花香,故而慕容燕才有刚才的举动。慕容燕在棺木上闻到花香,想是丁典还未越狱,所以凌思退还没有下毒。

少了顾忌,慕容燕当即大胆起来,他将铁锹插入棺盖的缝口中,用力一撬,便将棺盖撬起,右臂一振,劲力到处,将棺盖掀到一旁。棺盖刚被掀开,就有一个人影从里面坐了起来。慕容燕向那人看去,那人却是一名女子,身着一件单衣,脸上罩了一块面纱,瞧不清面貌,正坐在棺中急速的喘息着。

慕容燕知dào

这名女子就是凌霜华了,便开口道:“凌小姐,你还好吗?”

凌霜华这时也看到了慕容燕,反问道:“你……你是谁?”

慕容燕道:“在下慕容燕,特来救凌小姐脱出樊笼。”

凌霜华道:“你为何要救我?”

慕容燕道:“路遇不平,拔刀相助,又有什么原因呢?凌小姐咱们还是快走吧。”

凌霜华道:“不,我不跟你走。”

慕容燕道:“你若不跟我走,只怕丁典性命难保。”

凌霜华急道:“丁大哥,他……他怎么了?”

慕容燕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出去以后慢慢再说。”

凌霜华点了点头。慕容燕当即上前将她扶出棺木。凌霜华在棺材中闷了两天,滴水未进,此时已是极度虚弱,全靠慕容燕的搀扶才能勉强站稳。

当下慕容燕正准bèi

扶着凌霜华离开灵堂时,忽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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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丁典、凌思退、凌霜华

只见火光明亮,两个人高举火把,走了进来,喝道:“是谁?竟敢三更半夜的到府台凌大人的府上捣乱。想造反吗?”那两人之后是个四十五六岁的中年汉子,衣饰华贵,一脸精悍之色,他进来后,看见被撬开的棺木及被慕容燕搀扶着的凌霜华,顿时大吃一惊,脸色大变。

凌霜华冲着那中年汉子凄然的叫了一声:“爹爹。”那中年汉子正是凌思退。

听到凌霜华的叫喊,凌思退厉声道:“你们是谁?你为什么叫我爹爹?我女儿的尸身让你们弄到哪里去了?”

凌霜华听凌思退如此说,叫的更加凄然道:“爹爹。”

凌思退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一直叫我爹爹?啊!我知dào

了,你们定是将我女儿的尸身藏了起来,随后来冒充我的女儿,你们肯定还准bèi

一番我女儿未死的话来蒙骗于我。你们也太小瞧我凌思退了,我岂会被你们这种江湖术士的手段所骗。说,你们到底有何企图?我女儿的尸身又被你们藏到哪里去了?”

凌霜华听了凌思退这番“义正言辞”的话后,不禁浑身发颤,摇着头,说不出话来。

这时,慕容燕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凌思退奇怪的问道:“你笑什么?”

慕容燕摇着头感叹道:“无耻啊!无耻。凌思退,天下间居然还有像你这样无耻之人,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常言道:‘虎毒不食子’。可你竟然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钉入棺中,想要将她活活闷死。天下最恶毒之人,也莫过于此。现今把戏被拆穿,凌小姐被救出后,你不但没有一丝悔意,反而百般抵赖。甚至凌小姐就站在你的面前,你都不与她相认,反而诋毁她是个骗子。简直无耻之尤!”

凌思退被慕容燕说的恼羞成怒,涨红了脸道:“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女儿霜华分明在昨天因郁积难消,暴病身亡了,又哪里活得过来?来人!给我把这两个妖言惑众的妖人抓起来。”话音刚落,门外又抢进四名汉子,执刀持剑,同时向慕容燕攻去。

慕容燕伸手一抄,将凌霜华抱起,迈开“凌波微步”,躲开了那四名汉子的攻击。那四名汉子呼喝着向慕容燕攻去了十几招,却连慕容燕的一片衣角都碰不到。

慕容燕知dào

这荆州知府衙门里随从、武师众多,自己功力被封,又带着一个连路都走不了的凌霜华,倘若被知府衙门里的众多武师与随从缠住,那可大大不妙。况且,按照慕容燕的计划,现在还不是对付凌思退的时候。当即慕容燕便打算带着凌霜华暂且先离开凌府,不欲再在这里纠缠。

慕容燕抱着凌霜华绕过那四名汉子,向灵堂之外奔去。早在那四名汉子抢进门来之时,凌思退便已侧身闪到了门口。慕容燕路过凌思退身边时,他突然左掌斜出,呼的一掌,击向慕容燕胸口,手法劲力,均属上乘。凌思退本为两湖龙沙帮的帮主,武功身手自是不低,本以为自己这一掌来得突然,慕容燕无论如何是躲不过的。岂料慕容燕斜跨一步,便躲开了凌思退这志在必得的一掌。

慕容燕躲过凌思退的偷袭,抱着凌霜华,快步抢出。凌霜华指点途径,片刻间来到花园门边,慕容燕踢开板门,闪身出来凌府。慕容燕循着白天打探的道路,来到一户大户人家的后院,寻了间柴房,躲了进去。

慕容燕将凌霜华放在一垛稻草上,道:“凌小姐,咱们暂且在这里多一晚上吧。”

凌霜华道:“多谢这位道长救命之恩,不知我丁大哥现在怎么样了?”

慕容燕道:“丁典现在无恙,还在监牢之中,明天我就带你去见他。”

凌霜华急道:“不,我不能见他。”

慕容燕问道:“为什么?”

凌霜华道:“我答yīng

了爹,他不伤丁大哥性命,我就永远不再跟丁大哥相见。他要我起了誓,要我起一个毒誓,倘若我再见丁大哥,我妈妈在阴世天天受恶鬼欺侮。我……我不能害我死了的妈妈。”

慕容燕“哦”了一声,略一沉思,道:“你爹让你起誓,只要你不再和丁典见面,他就不伤丁典的性命。那么换句话说,是不是他若要置丁典于死地的话,你就不用再守这个誓言了呢?”

凌霜华迟疑道:“这……我……我也不知dào

,好像是吧。”

慕容燕道:“这就好,我敢断言,不出五日,凌思退就要害丁典性命。”

凌霜华急忙起身道:“什么?道长,求您一定要救救丁大哥。”

慕容燕道:“你放心,我既然把你救了出来,就绝不会对丁典不管不问。你在棺中闷了两天,滴水未进,身体已是极度虚弱,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给你找些吃的来。”说罢,慕容燕转身便出了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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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慕容燕一早便出外打探,发觉关于昨晚在凌府中发生的事,没有丝毫消息在城中流传,凌思退也没有派人搜捕慕容燕和凌霜华。想来是凌思退不想让人知dào

自己杀女的事,所以不敢大肆声张。但这样也给慕容燕的行动提供了很大的方便。

随后几天,慕容燕就和凌霜华藏身在凌府附近,监视着凌府的情况。第四天晚上,慕容燕瞧见有两个身穿破衣,长发垂肩,满脸胡子的人翻墙进了凌府。慕容燕猜测这两个人便是丁典和狄云,便也带着凌霜华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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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典带着狄云进了凌府后,穿廊过户,便似是在自己家中行走一般。他对凌府中的门户甚是熟悉,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几天前,慕容燕来过的那个花厅前。望着窗纸中透出光亮,丁典突然发起抖来,颤声道:“兄弟,你进去瞧瞧。”

狄云伸手推开了厅门,只见厅内的布置和慕容燕来时一模一样,棺材也已被重新钉好,就好像慕容燕从未来过一样。狄云虽早有预料,但见到眼前的灵堂,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突觉身后风声飒然,丁典抢了进来。

丁典呆了一阵,扑在桌上,放声大恸,叫道:“霜华,你果然先我而去了。”

丁典全不理会自己是越狱的重犯,不理会身处之地是知府大人的住宅,越哭越悲。狄云心知难以相劝,只有任其自然。丁典哭了良久,这才慢慢站直身子,伸手揭开索帏,帏后赫然是一具棺木。丁典刚想上前抱住那棺木,就听到窗外有人喊道:“不可!棺木上有毒!”

丁典大喊一声:“谁?”闪身窜出了门外。狄云也紧跟着出了屋。

只见在月色的照耀下,有一名年轻的道士站在花庭前的空地中,正是慕容燕。

丁典上下打量了一番慕容燕,问道:“你是谁?”

慕容燕刚要开口说话,远处就有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就见凌思退带着一群仆从打着灯笼走了过来。

当先一名提着灯笼的仆从喝道:“是谁在这里吵闹?你们好大朋子,半夜三更到这里来,想造反吗?快跪下!”

慕容燕冲凌思退抱了抱拳,道:“凌大人,久违了。”

凌思退眼睛一缩,道:“是你。”

见到凌思退,丁典也顾不上再盘问慕容燕的身份,向他问道:“霜华是哪一天去世的?生什么病?”语音竟十分平静。

凌知府向他看了一眼,说道:“啊!我道是谁,原来是丁大侠。小女不幸逝世,有劳吊唁,存殁同感。小女去世已五天了,至于小女是怎么死的……”说到这里,凌思退瞟了慕容燕一眼道:“你不妨问问你身边的这个妖道。”

丁典一把抓向慕容燕道:“是你这妖道害死霜华的?”

慕容燕侧身,斜跨两步,躲过丁典的这一抓,开口道:“若是我害死的凌小姐,刚才还会开口救你吗?”

丁典见慕容燕躲过了自己的这一抓,不禁惊讶的轻轻“咦”了一声,又听慕容燕这么一说,当即停手,道:“你救了我?”

慕容燕道:“不错,凌大人知dào

丁大侠若是知dào

了凌小姐的死讯,定会前来查看,伤心之下,必会抱着凌小姐的棺木痛哭。所以一得到丁大侠越狱的消息,就急匆匆的在凌小姐的棺木上涂了‘金波旬花’之毒。到底是谁要害凌小姐,以丁大侠的聪明才智,想来能想得通吧?”

丁典转头向凌思退道:“你在棺木上涂了毒药?”

凌思退见瞒不过去了,便道:“我生怕有不肖之徒,开棺辱我女儿的清白遗体,因此……”

丁典怒道:“凌思退,你好恶毒!”

凌思退道:“我随在棺木上涂了毒,但害死小女的绝不是我,而是你身边的那个妖道。这妖道最擅长搬弄是非,丁大侠万万不可上来他的恶当。”

丁典看了慕容燕一眼,见他只是笑着看着自己,并不辩解。又看了凌思退一眼,见他也只是看着自己不再说话。丁典左看看,右看看,一时也弄不清楚两人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凌思退固然阴险狡诈,说的话不能相信;但慕容燕也是头一次见面,不知他为人到底如何,也不可深信。

就在丁典左右为难之时,突然听到有人轻轻唤了一声:“大哥。”丁典浑身一震,抬头看去,不是凌霜华又是哪个?虽然凌霜华脸上罩了一层面纱,看不到她的面貌,但凌霜华的身形,丁典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丁典当即窜到凌霜华身边,抓着她的肩膀道:“霜华,你……你没死?”

凌霜华道:“我父亲要杀我,多亏了这位道长相救,我才能得以幸免。”

丁典恨声高喊道:“凌思退!”说着向凌知府走上一步,眼中凶光暴长。

第三章 章节名好难取

几天前,凌霜华被慕容燕救走后,凌思退虽然有些担心事情败露,但也没有放在心上。他知dào

连城宝藏的关键在丁典手上,所以注意力都放在了丁典身上,至于女儿如何了,他根本就不在意。

所谓知女莫若父,凌思退对凌霜华非常了解,本以为女儿碍于誓言,就绝不会再与丁典见面,因此才布下毒计对付丁典。毒计被慕容燕拆穿后,又用言语挑拨,想要让丁典和慕容燕斗个两败俱伤,他好渔翁取利。

不料因为慕容燕的干预,凌霜华竟会来与丁典见面。此时凌思退心中虽慌,脸上却不露声色,故作平静,向凌霜华道:“你忘了你发的毒誓了吗?”

面对父亲的诘问,凌霜华呐呐说不出话来。

慕容燕从旁说道:“凌大人此言差矣!令爱当初和大人定的约定是:大人不伤丁大侠的性命,凌小姐便终身不再与丁大侠见面。可大人之前分明下毒,要害丁大侠。这是大人先不遵守约定的。大人既然先破坏了约定,凌小姐自然也就不用再死守誓言了。”

丁典这时怒吼道:“你这老匹夫。”纵身而起,发掌便向凌思退击去。

凌退思侧身闪避,身手甚是敏捷,同时从凌思退身后窜出两名汉子,大喊道:“大胆!”持刀向丁典砍去。

丁典飞起左足,向左首一人的手腕踢去,这一脚方位去得十分巧妙,那人闪避不开,手中的单刀被丁典一脚踢下,那人大惊之下,急忙向后闪避。丁典右手又一肘,撞在右首那人的胸腹间,那人一声闷哼,便即委倒。

丁典击退这两人后,抢上一步,当胸一把向凌思退抓去。凌思退再要闪避,已经来不及,当下右手一翻,一掌向丁典拍来。丁典冷哼一声,左手一挡,架开了凌思退的这一掌,同时右手长驱直入,一把拿住了凌思退的胸口檀中穴。

凌思退胸前要穴被制,顿时浑身一软,无力再动手。周围的随从心中有所顾忌,只是在周围喝骂,却不敢上前。丁典恨恨的道:“你这老匹夫,霜华是你亲生女儿,你都能下毒手?今天我就杀了你这个无情无义的老东西。”说着抬起左手,对着凌思退当头拍下。

眼看丁典这一掌就要拍到凌思退头上,凌霜华突然大叫道:“大哥,手下留情!”听到凌霜华的声音,丁典这一掌停到了距离凌思退头顶只有一指宽的地方。

凌霜华哀求道:“大哥,请你……请你放了他吧。”

丁典紧紧盯着凌思退道:“霜华,到现在你还要护着他?”

凌霜华道:“他毕竟是我爹爹,你……你就放过他吧。就……就当是报答他对我的生养之恩。”

丁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艰难的开口道:“好!”费了好大劲,才把举着的左手放下。深深吐出一口气,丁典又道:“凌思退,看在霜华的份上,今天就饶了你的狗命,算是还了你对霜华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从今以后,你和霜华再无瓜葛。”转头对慕容燕、狄云、凌霜华三人道:“我们走。”当下抓住凌追思前胸,带着慕容燕三人向府外走去。知府衙门里的武师和随从见凌思退在丁典手中,投鼠忌器之下,都只是紧紧的跟在后面喝骂,不敢上前。

慕容燕等四人带着凌思退来到了衙门的后门,狄云一脚将板门踢开,丁典在凌思退胸口上击了一拳,手一抄,将凌霜华背在背上,当先奔出门外,在黑暗中

狂冲急奔。慕容燕和狄云赶忙跟上。

丁典击向凌思退那一拳,虽然已是手下留情,没有要了他的性命,但也委实不轻。凌退思中拳后,闷哼一声,往后便倒。他手下从人与武师惊惶之下,忙于相救,谁也顾不得来追赶慕容燕四人。

丁典十分熟悉江陵城中道路,在他的带领下,四人转左向右,不久便远离闹市,到了一座废园。丁典放下凌霜华,道:“凌知府定然下令把守城门,严加盘查,咱们暂时是不能出城了。这废园向来说是有鬼,无人敢来,咱们且躲一阵再说。”

凌霜华道:“大哥,你……这两年你过的还好吗?”

丁典道:“我很好,你呢?”

凌霜华道:“我也很好。”

丁典道:“我们从此以后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凌霜华点了点头,道:“恩,我们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从此终老山林,再也不理会这世间的恩恩怨怨。好吗?”

丁典大喜,将凌霜华抱入怀中,道:“好,好!只要能和霜华你在一起,去哪里都好。”

好一会儿,丁典才心情平静下来,放开凌霜华道:“对了,霜华,这些天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突然就没有消息了?”

凌霜华道:“是我爹爹。”接着凌霜华将这段日子以来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丁典、狄云听到凌思退竟然将她钉入棺木中,想要将她活活闷死时,都不禁心中泛起一阵恶寒,万万料不到世间竟有如此恶毒的父母。

听完凌霜华的叙述,丁典明知dào

凌霜华没有事,还是将她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了一番,生怕她会就如此离自己而去。

丁典转过身来,对慕容燕说道:“道长的大恩大德,丁某没齿难忘。今后道长有什么用得着丁某的地方,只管开口。丁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慕容燕道:“赴汤蹈火倒也不必,在下只向想丁大侠求取一样东西。”

丁典略一沉吟,开口问道:“道长可是想要‘连城诀’?”

慕容燕“呵呵”笑道:“梁元帝留下的宝藏虽然价值连城,但于在下眼中却与粪土无异。”

丁典“哦”了一声,道:“那道长想要什么?”

慕容燕道:“实不相瞒,在下生性好武,听闻丁大侠的《神照经》神妙非凡,在下见猎心喜,特来求取。”

丁典沉思了一会儿,道:“大丈夫有恩报恩,有仇报仇。道长救了霜华和我的性命,又使得霜华终于能和我在一起,于我有天大的恩情。我不管道长是不是早有预谋,总之我也要归隐山林,这《神照经》和‘连城诀’就一并传了你吧。”

慕容燕喜道:“那就多谢丁大侠了。”

丁典道:“道长先请坐,兄弟你也坐,我先给你门说一下这《神照经》和‘连城诀’的来历。”说完,丁典便当先坐在地上,慕容燕和狄云及凌霜华也跟着坐下。

只听丁典道:“我是荆门人,是武林世家。我爹在两湖也算是颇有名气的。我学武的资质还不错,除了家传之学,又拜了两位师父。年轻时爱打抱不平,居然也闯出了一点儿小小名头。后来父母去世,我家财不少,却也不想结亲,只勤于练武,结交江湖上朋友。那是十五年前的事了,我乘船从四川下来,出了三峡后,船泊在三斗坪。那天晚上,我在船中听得岸上有打斗声音……”

接着丁典就将他十五年前,偶遇万震山、言达平、戚长发弑师,无意中救了身负重伤的梅念笙,得他传授《神照经》和‘连城诀’的事说了一遍。狄云听说自己的师父戚长发曾经竟有弑师之举,不由惊愕莫名,怎么也不能相信。

这时,只听丁典说道:“……梅老先生道:‘我在这世上的亲人,就这么三个徒儿。他们想夺我一部剑谱,不惜行刺师父,嘿嘿,好厉害的乖徒儿!剑谱是给他们夺去了,可是没有剑诀,那又有什么用?连城剑法虽然神奇,又怎及得上神照功了?这部《神照经》,我送了给你,好好地练吧。此经如能练成,威力奇大,千万不可误传匪人。‘连城诀’是这样的,你牢牢记在心里,有好大的用处。’《神照经》和‘连城诀’,就是这样来的。”

丁典续道:“道长,丁某现在就把这《神照经》和‘连城诀’传授给你。”

丁典正要将《神照经》和“连城诀”传给慕容燕,忽听得废园外脚步声响,有人说道:“到园子里去搜搜。”

慕容燕和丁典脸色一遍,一跃而起。狄云跟着跳起。只见废园后门中抢进三条大汉。

这三名汉子进了废园后,围成了弧形,缓缓向慕容燕四人逼近。这三人其中一人持刀,一人持剑,另一人虽是空手,但满脸阴鸷之色,神情极是可怖。

那使剑的汉子突然开口道:“狄大哥,多年不见,你好啊?牢狱里住得挺舒服吧?”

狄云一怔,随后突然涨的满脸通红,道:“原来是周……周……周二哥!”

丁典喝道:“好!”斜了一眼那使剑的汉子,说道:“这位周二爷,想必是万老爷子门下的高弟。很好,很好,你几时到了凌知府手下当差?道长、狄兄弟,我给你们引见引见。这位是‘万胜刀’门中的马大鸣马爷。那位是山西太行门外家好手,‘双刀’耿天霸耿爷。据说他一对铁掌锋利如刀,因此外号‘双刀’,其实他是从来不使兵刃的。”

慕容燕道:“这两位的武功怎样?”

丁典道:“第三流中的好手。要想攀到第二流,却是终生无望。”

狄云道:“为什么?”

丁典道:“不是那一块材料,资质既差,又没名师传授。”他三人一问一答,当真旁若无人。

第四章 取章节名好难

听到慕容燕三人如此奚落自己,耿天霸便即忍耐不住,喝道:“直娘贼,死到临头,还在乱嚼舌根。吃我一刀!”他所说的“一刀”,其实乃是一掌,喝声未停,右掌已经劈出。

慕容燕刚才马上就要得丁典传授“神照经”正自欣喜,却被耿天霸、马大鸣和周圻(周圻就是那周二爷,他是万震山的二弟子。)三人打断,心中暗自恼怒。此时见耿天霸攻来,抢先迈步迎了上去,左手在耿天霸手腕上一搭,用出“斗转星移”之法,巧妙的一转,便使得耿天霸这一掌变向回砍,斩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耿天霸中了自己全力一掌,身子一晃,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已是受了不轻的内伤。他只觉刚才的事委实莫名其妙,便惊惧的道:“你……你这使得是什么妖法?”

马大鸣见耿天霸一人不是对手,向周圻使个眼色,道:“周兄弟,并肩子上!”周圻道:“好啊!”当即两人一左一右向慕容燕围了过去。马大鸣在左,高举钢刀,向慕容燕当头砍来,周圻在右,对着慕容燕的胸口,挺剑直刺。

慕容燕冷笑一声:“自不量力!”袍袖一摆,在两人的刀剑上分别一拂,马大明和周圻便感到手中的刀剑不受控zhì

的奔着彼此而去。只见马大鸣一刀砍到了周圻的脖子上,周圻一剑刺进了马大鸣的心窝。两人分别捂着自己的伤口,指着对方,互相道了声“你……”便都气绝倒地。

耿天霸见马周二人“自相残杀”而死,更是惊惧难言。当世武林中擅长借力打力的功夫也不是没有,但没有一人能像慕容燕这般做出如此诡异的事情。当即指着慕容燕惊恐的大叫道:“你……你不是人,你是妖怪。”转身就向园外跑去。

慕容燕岂会让他跑掉,一个起落便挡在了他身前,一掌拍了过去,耿天霸急忙抬手封挡。慕容燕虽然现在只能动用十年的功力,但他所修习的武功都是世间少有的神功绝学,武功比之当世的顶尖人物也只是略有一些差距,又岂是耿天霸这等三流人物所能抵挡的?只见慕容燕的右手好似游鱼一般,穿过了耿天霸的封挡,印在了他的胸口上。耿天霸噗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气绝而亡。

丁典、狄云、凌霜华三人见到慕容燕诛杀耿天霸、马大鸣、周圻三人的手段也是惊异不已。凌霜华不懂武功还好,丁典和狄云可就震惊异常了。尤其是慕容燕展露“斗转星移”时,两人更是想都不曾想过世间有如此巧妙的手法。

丁典自讨便是自己出手对付耿马周三人,也不可能更容易,忍不住问道:“道长既有如此武功,为何还要向丁某求取《神照经》?”

慕容燕笑道:“在下自幼就喜好修liàn

武功,一听到有什么奇功绝技,便想方设法想要将它学会,就好比有些人爱财,明明已经家财万贯了,可听到有什么宝藏,依然千方百计的想要据为己有,倒是和武功的高低无关。”

丁典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慕容燕看了一下倒在地上的三具尸体,道:“这三人既然能找到这里,那么其他人自然也能找到。想来他们还有同伙,见他们久出不归,定会前来寻找。此处已非久留之地,咱们还是离开为妙。”

丁典赞同道:“正是如此,狄兄弟、霜华,咱们快走。”说罢,丁典当先打头,带着慕容燕三人从废园的侧门中奔了出去。

四人刚出门没多久,就有十余匹马奔到废园外,几个人进入园内,发xiàn

了马大鸣、耿天霸、周圻三人的尸身,顿时大声惊呼。

慕容燕等四人奔出废园后,在江陵城中左转右转,最后找了一处大户人家的菜园藏身。四人在那菜园中藏了一夜,丁典也抽空将“神照经”和“连城诀”传给了慕容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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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江陵城中风声鹤唳,凌思退发动全城搜捕慕容燕四人,直到天明才不得不停下来。

天亮之后,慕容燕听外面搜查之声渐稀,便与丁典三人打了声招呼,出了菜园,去打探城中情况。慕容燕在城中转了一圈,见满大街都是持刀拿剑的人在巡查。城门虽然开了,但出城盘查严密,每座城门附近都有数位武林人士,警惕的注视着每一个出城的人。

慕容燕探查完毕之后,回到菜园,将城中的情况向丁典三人说了一遍。

丁典听后,开口道:“这江陵城是不能呆了,咱们必须马上出城。”

慕容燕道:“我意也是如此。咱们现在就动身。”

丁典道:“好。”

剩下的凌霜华和狄云两人,一个之前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小姐,一个是老实的乡下人,对于现下的情况都没什么主意,自是慕容燕和丁典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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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午时,江陵城东门。四个带着斗笠的人来到了城门旁,排队等着出城。此时出城的人不多,不一会儿,就轮到了他们。

守城的兵丁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出城干什么?”

当先打头的一个人道:“这位兵爷,我们就是江陵城里的人,我们住在乡下的大伯去世,我们是去奔丧的。这是我婆娘,这是两个兄弟。”

那兵丁道:“奔丧?上头传令下来,说是昨晚跑了四个囚犯,让我们严加盘查。那四个逃犯正好也是三男一女,我看你们就很像。把头上的斗笠摘下来,让我瞧瞧。”

那人迟疑道:“这……”

那兵丁道:“还不快摘下来。莫非你们真是那四个逃犯,所以见不得人吗?”

这时,守在城门旁的那十几个武林人士也注意到了这边的争执,向这边走了过来,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见此,道:“好,我这就摘。”说着手慢慢的向头上的斗笠摘去。他的手刚放到斗笠上,就大叫一声:“动手!”随后将斗笠一扔,一伸手便抓住了那兵丁的胸口。那兵丁给他一把抓住,竟立即软垂垂地毫不动弹。他将那兵丁执在地上,那兵丁蜷缩在地下,不动一动,显是死了。

剩余的兵丁见同伴被他抓死了,都惊恐的大叫:“勿走了逃犯!”持刀挺枪的向那人围了过来。

城门旁等着出城的百姓见出了人命,都惊叫着“杀人啦!”四散而逃。

那人此时头上的斗笠已经被摘掉,那十几个武林人士见到他的面目,都大声叫喊道:“丁典在这里!”拿着兵刃和兵丁一起向他围了过来。

丁典一言不发,抢步上前,随手抓了一人,掷了出去,跟着又抓一人,接连地又抓又掷,先后共有七人给他投了出去。凡经他双手抓到,无不立时毙命,连哼也不哼一声。

余下的人大惊,有七人同时出手,拳打脚踢,向丁典攻去。丁典既不拆架,亦不闪避,只伸手抓出,一抓之下,必定抓到一人,而给他抓到的必定死于顷刻。片刻之间,七人全死。

剩下的人更是胆战心惊,围着丁典,不敢攻上前来,但他们不攻过来,丁典却攻了过去。只见丁典一手一个,顷刻间又有数人被抓死。

这时有人大叫道“快关城门!”当即就有八名兵丁放下手中的兵刃,跑去关城门。和丁典一起的三个人中,又有一人摘掉了头上的斗笠,在人群中左窜右窜,来到八名正关城门的兵丁身旁,接连八掌拍出,那八名兵丁顿时殒命。这人正是慕容燕。

随后狄云护在凌霜华身旁,慕容燕和丁典两人在人群中大开杀戒,不过盏茶功夫,原先在城门附近的兵丁和武师便被两人杀了大半。剩余的人此时已吓得心胆俱裂,扔下兵器,转身就逃。

慕容燕和丁典两人也不去管他们,招呼了狄云、凌霜华两人一声:“赶快出城!”便向城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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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出城后,又奔出十余里,才停下了脚步。

慕容燕道:“好了,到了这里,他们应该暂时追不上了。三位,你们之后有何打算?”

丁典拉住凌霜华的手,道:“我和霜华决定从今以后,归隐山林,不再过问世事。”

狄云道:“我……我想去找万家报仇。另外,还想……想去看看师妹怎么样了?”

慕容燕道:“这么说,你是要回江陵城了?可是江陵城现在只怕已经戒严,你现在回去是自投罗网。还是先在城外躲一躲,等风头过去了,再回去吧?”

狄云想了一下,道:“也好。”

丁典插嘴道:“兄弟,那万震山假仁假义,心狠手辣,你要找万家报仇,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再着了他们的道。我教给你的‘神照经’你要勤练,练成之后虽不敢说天下无dí

,但万震山之流,绝不是你的对手。”

狄云道:“放心吧大哥,你的嘱咐,我都会记着。”

慕容燕道:“好了,既然大家都各有打算,那咱们就此便分道扬镳吧。三位,告辞!”转身,便欲离去。在他身后,丁典、凌霜华同时开口道:“恩公,保重!”狄云也道:“道长,保重。”慕容燕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便向远方扬长而去。

第五章 好难取章节名

慕容燕与丁典、狄云、凌霜华三人分开后,一路向东,行了大约半个时辰,来到了长江边上。

转了一个弯儿,见柳荫下系着三艘渔船,船上炊烟升起。此时已过午时,慕容燕正觉有些饥饿,便走了过去。刚一靠近渔船,便听得船艄上锅中煎鱼之声吱吱价响,香气直送过来。

慕容燕走上前去,向船艄上的老渔人道:“打鱼的老伯,卖一尾鱼给我吃,行吗?”

那老渔人口中说道:“是,是!”同时用惊讶的目光看着慕容燕,显是奇怪他一个“道士”,怎么还要吃鱼?此时的道士也是出家人,照理是不能沾荤腥的,但慕容燕是个假道士,自然不管这些,所以对老渔翁的眼光来了个视而不见。

那老渔人将一尾煎熟了的青鱼盛在碗中,送了过来。慕容燕道:“若有白饭,益发买一碗吃。”那老渔人道:“是,是!”盛了一大碗糙米饭给他,饭中混着一大半番薯、高粱。

慕容燕腹中正饿,便在船艄上就着鱼吃起饭来,刚吃了没两口,忽听得岸上一个嘶哑的声音喝道:“渔家!有大鱼拿几条上来。”

狄云侧头看去,见是个极高极瘦的和尚,两眼甚大,湛湛有光,显然武功不弱。

只听那老渔人道:“今日打的鱼都卖了,没鱼啦。”宝象怒道:“谁说没鱼?我饿得慌了,快弄几条来!没大鱼,小的也成。”那老渔人道:“真的没有!我有鱼,你有银子,干吗不卖?”说着提起鱼篓,翻过来一倒,篓底向天,篓中果然无鱼。

那和尚已甚为饥饿,见慕容燕身旁一条煮熟的大鱼,还只吃了两口,便叫:“兀那道士,你那鱼卖给我吧?”

本来大家出门在外,互相行个方便,一尾鱼让了也就让了。但慕容燕看那和尚的僧袍样式与中土的和尚不同,乃是喇嘛的样式,便猜到他可能青海黑教“血刀门”的恶僧。“血刀门”自“血刀老祖”以下,个个都是贪花好色之徒,奸·淫·劫掠,无恶不作。慕容燕生平最看不起这等败坏姑娘家清白的淫徒,便冷冷的道:“不卖!”

那和尚怒道:“贼道士,我问你卖鱼,你竟敢不卖?你今天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说着,便伸手向慕容燕抓来。

慕容燕竖起手中的筷子,以筷作剑,刺向他掌心劳宫穴。那和尚听得“嗤嗤”声响,知dào

这一筷非同小可,若是被刺中,只怕自己的这一只手就废了。急忙缩回手来,向后退开。慕容燕也不追击,继xù

吃鱼。

那和尚抽出腰间的缅刀,道:“好啊,原来还是个练家子,爷爷差点看走眼了。那贼道士记住了,爷爷乃是青海‘血刀门’的宝象,免得待会阎王问起,不知是死在了谁的手里。吃我一刀!”说罢,当头一刀,向慕容燕砍来。

慕容燕听他果然是“血刀门”的恶僧,便也不再客气,放下碗筷,闪身避开这一刀,一掌拍向他的空门。宝象急忙撤刀,削向慕容燕手腕。慕容燕手腕一翻,躲过这一刀,又是一掌拍出。宝象横刀一挡,慕容燕这一掌正好拍在刀身上。

就这样,慕容燕和宝象两人斗了起来。单论内力,宝象还在现在功力被封的慕容燕之上,但论及招数的精妙宝象就万万比不上了。慕容燕和宝象斗了十几招,但觉其刀法怪异之极,每一刀砍过来的方位都让人难以想象。也就是慕容燕见识广博,才能与之相斗不落下风。换个人来,只怕连一招都挡不住。

又斗了十来招,慕容燕摸清了宝象刀法的套路。宝象又一刀砍来时,慕容燕伸手在他刀身上一搭,斜斜一引,这一刀当即转向,反向宝象左臂砍去。宝象不料由此变化,竟被自己的这一刀砍下半截手臂来。宝象“啊”的惨叫一声,只见断臂处血流如注,心中一慌,转身就跑,想要远离慕容燕。

慕容燕见宝象要逃,低喝一声:“跑得了吗?”展开身法,急窜而出,挡在宝象身前。宝象见前路被阻,想也不想,当头一刀砍去。他心中慌乱,这一刀狠则狠亦,但已不成章法。慕容燕伸手在他手腕上一拂,宝象顿觉手上一麻,五指一松,再也握不住刀柄。慕容燕伸手一捞,将宝象脱手的缅刀抓在手里,反手一刀。宝象指着慕容燕“咯,咯”两声,随即脖子上出现了一道红线,之后直挺挺的向后一倒,再也不动。

慕容燕从宝象的尸身上掏出一个油布小包和十来两碎银子,便想回去继xù

吃鱼。转身之后,却发xiàn

原本停靠在岸边的渔船此时已经划到了江中。原来刚才柳树下三艘船上的渔人见宝象拔刀砍人,甚为悍恶,早都悄悄解缆,顺流而下。慕容燕苦笑着摇了摇头,对此也是无可奈何。

慕容燕鱼吃不上了,便在柳树下找了一块大石坐下。拿出那个油布小包,打了开来,见里面又包着一层油纸,再打开油纸,见是一本黄纸小书,封皮上弯弯曲曲地写着几行字,慕容燕并不识的这种字体,但他知dào

“血刀门”属于藏传佛教的黑教,便猜想这是藏文。

慕容燕知dào

这《血刀经》是“血刀门”中的至高武侠,便翻开来看,见第一页上绘着一个精瘦干枯的裸体男子,一手指天,一手指地,面容极为诡异,旁边注满了五颜六色的怪字,形若蝌蚪,或红或绿。慕容燕瞧着图中男子,见他钩鼻深目,曲发高颧,面目黝黑,不似中上人物,形貌甚为古怪,而怪异之中,更似蕴藏着一股吸引之力,令人不由自主地心旌摇动,神不守舍。

慕容燕定了定神,向图中那人脸上细瞧,见他舌尖从左边嘴角中微微伸出,同时右眼张大而左眼略眯,脸上神情古怪,便因此而生。他好奇心起,便学着这人的模样,也舌尖微吐,右眼张而左眼闭,这姿势一做,只觉得颜面间甚是舒适,再向图形中看去时,隐隐见到那男子身上有几条极淡的灰色细线,绘着经脉。

翻到第二页,见纸上仍绘着这裸体男子,只姿势不同,左足金鸡独立,右足横着平伸而出,双手反在身后,左手握着右耳,右手握着左耳。一路翻将下去,但见这裸体人形的姿势越来越怪,花样变幻无穷,有时双手撑地,有时飞跃半空,更有时以头顶地倒立,下半身却凭空生出六条腿来。每幅图中都用红色绿色的细线,绘着经脉。

慕容燕看了几页,便发xiàn

这《血刀经》中所载的经脉运行的方位和寻常武侠截然相反,倒是与“神足经”有些相同之处。随即想到,这藏传佛教的武功多半是从天竺的瑜伽术中演化而来的,所以才会与天竺古瑜伽相通。

慕容燕接着向下翻,到了后半本中,那人身上没了经脉图,手中却持了一柄弯刀。慕容燕知dào

这《血刀经》分上下两部分,上半部分是血刀门中内功外功的总诀,下半部分乃是“血刀刀法”。

慕容燕翻看着《血刀经》但觉这“血刀刀法”当真怪异之极,每一招都是在决不可能的方位砍将出去。慕容燕见识广博,只看了三页,便已领会,这“血刀刀法”的每一招刀法都是从前面的古怪姿势中化将出来。前面图谱中有倒立、横身、伸腿上颈、反手抓耳等种种诡异姿势,血刀刀法中便也有这些令人绝难想像的招数。所以想要练习“血刀刀法”就必须先学会前面图谱中个的总决。这《血刀经》中记载刀法的页数和记载总决的页数相同。每练成一页总决,才也可以学习一页刀法。

慕容燕生性好武,此时见了这不循常理的武功,不禁见猎心喜,又想道:“我功力被封,修liàn

新武功可以加速封印的解除,我现在何不一试?”便将《血刀经》回头翻到第一页,学着图中那人的模样摆好姿势,催动内息,循图而行。片刻之间,便觉全身软洋洋的,说不出的轻快舒畅。

本来这《血刀经》上内功外功的总诀,每一页图谱都须练上一年半载,方始有成。但慕容燕刚一照着《血刀经》上的图谱催动内力,便感到自己一股被封印在丹田中内力窜了出来,霎时之间便如江河奔流般的在经脉中流动。

得这股内力之助,慕容燕练不到半个时辰,便觉全身发暖,犹如烤火一般,说不出的舒适受用,已是将这《血刀经》第一页上的功夫练成了。慕容燕收功跃起,只觉精神勃勃,全身充满了力qì

。慕容燕提起内力一试,发觉大约解封了一年多原本被封的功力。同时还额外增长了一些内力,想来是刚才修liàn

“血刀经”的成果。

慕容燕心中一喜,想道:“照这样看来,用不了三五日的功夫,就能恢复二三十年的功力了。”当即将《血刀经》用油布包好,放入怀中,沿江向南方而去。

PS:最近三章章节名的梗,大家知dào

出处吗?

第六章 落花流水血刀僧

慕容燕一路南行,及至傍晚,来到了一处小市镇。慕容燕在镇中找了一间客栈,要了一间上房。吃过晚饭后,就回到房中,拿出《血刀经》,照着上面的图谱习练起来。

慕容燕在这处小市镇中呆了两天,每日里除了吃饭睡觉就是习练“神照经”和“血刀经”。经过两天的修liàn

,慕容燕总共恢复了二十年的功力。第三天中午,慕容燕出了客栈,找了一家小饭铺,刚刚在饭铺的长凳上坐定,店伴便送上饭菜,是一碗豆腐煮鱼,一碗豆豉腊肉。

慕容燕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腊肉送进口中,咀嚼得几下,忽听得西北角上丁当丁当、丁玲玲,丁当丁当、丁玲玲,一阵阵鸾铃之声响了起来。紧接着就是一阵马蹄声跟着响起,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饭铺外。只听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道:“笙妹,现在已到晌午,咱们吃了饭再走吧?”又听一名女子的声音道:“好的,表哥。”

慕容燕向铺外看去,只见一黄一白两匹马立在铺外,神骏高大,鞍辔鲜明。黄马上坐着个青年男子,二十五六岁,一身黄衫,身形高瘦。白马上乘的是个少女,二十岁上下年纪,白衫飘飘,左肩上悬着一朵红绸制的大花,脸容白嫩,相貌其为俏丽。两人腰垂长剑,手中都握着条马鞭,两匹马一般的高头长身,难得的是黄者全黄,白者全白,身上竟没一根杂毛。黄马颈下挂了一串黄金鸾铃,白马的鸾铃则是白银所铸,马头微一摆动,金铃便发出丁当丁当之声,银铃的声音又是不同,丁玲玲、丁玲玲的,更为清脆动听。端的是人俊马壮,慕容燕心中一转,便猜到这一对男女就是号称“玲剑双侠”的汪啸风和水笙了。

汪啸风和水笙翻身下马,步入饭铺。此时正是饭点,饭铺里满满当当都是人。汪啸风环视了一圈后,发xiàn

只有慕容燕这一桌是单人独坐,略微显得清静一些,便带着表妹走了过去,道:“这位道长请了,请问在下和舍妹可否能在这里坐下?”

慕容燕说了一声:“二位自便。”便不再搭理他们。

汪啸风道:“多谢。”又高声喊道:“店伴,上饭。”随即和水笙坐下。那边店伴马上应道:“好嘞,爷稍等,马上就来。”

汪啸风等着上饭时,向桌面上略一打量,见慕容燕道装打扮,面前却有鱼有肉,又看了一眼桌角立着的钢刀,略微皱了皱眉。这时那店伴将汪啸风、水笙两人的饭菜端了上来,汪啸风便不再管慕容燕,和水笙两人执箸而食。

只听水笙和汪啸风两人边吃边说道。

“表哥,你说这次两湖的豪杰请我爹和陆伯伯、花伯伯、刘伯伯他们来对付的‘血刀门’恶僧到底是什么来头?竟让两湖豪杰这样紧张。”

“我也觉得奇怪。虽说这些恶僧在长江两岸做了不少天理难容的大案,伤了十儿条人命,公人奈何他们不得,可是两湖豪杰又何必这等大惊小怪?”

“说不定他们这一伙中有高手,两湖豪杰应付不了。否则的话,两湖豪杰干吗要求我爹爹出手?又上门去求陆伯伯、花伯伯、刘伯伯?”

“哼,这些两湖豪杰也当真异想天开,天下又有哪一位高人,须得劳动‘落花流水’四大侠同时出手,才对付得了?”

“嘻嘻,劳动一下咱们‘铃剑双侠’的大驾,那还差不多。”

这时忽闻得一个苍老干枯的声音说道:“那老和尚就来领教一下‘玲剑双侠’的高招。”

汪啸风回过头去,见是一个身穿黑袍的和尚。那和尚年纪极老,尖头削耳,脸上都是皱纹。听他刚才说话,分明是青海血刀僧一派的,当即喝道:“淫僧,你在两湖做下了这许多案子,还敢这样大摇大摆的出来!今日我便为民除害,杀了你这淫僧。”右手反按剑把,青光闪处、长剑出鞘,向那老僧刺去。

那老僧“嘿嘿”冷笑一声,伸出左手,空手去抓汪啸风利剑。汪啸风大吃一惊,长剑急刺,想要将他手指削断几根,不料那老僧的左手竟是不怕剑锋,屈指一弹,正中剑锋。汪啸风只觉一股大力顺着剑身传来,手指一麻,长剑脱手飞出。那老僧随即挥掌一推,汪啸风便被推倒在地。

旁边的水笙见汪啸风遇险,关心表哥安危,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对手,拔出长剑,向那老僧头顶砍落。那老僧见到她秀丽的容貌,不禁一怔,说道:“好美!”手臂前探,点中了她腰间穴道。水笙长剑砍到半空,陡然间全身无力,长剑当啷落地,心中又惊又怕。那老僧回过长臂,拦腰抱起水笙,奔出饭铺,将水笙往白马鞍子上放落,之后自己也跨上白马,抱住水笙,双腿力挟,纵骑而去。

汪啸风躺在地下,大叫:“表妹,表妹!”眼睁睁瞧着表妹那淫僧掳去,后果不堪设想,可是他全身酸软,竭尽平生之力,也动弹不了半分。汪啸风正心焦时,突觉一阵清风从身边掠过,眼见灰影一闪,定睛一看,却是刚才和自己同桌的那名道士窜出饭铺,跨上自己的那匹黄马,向那老僧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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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燕追着那老僧一路西行。那老僧不让马匹休息,尽拣荒僻处驰去,行到向晚,到了江畔山坡上一处悬崖旁,见地势荒凉,四下里既无行人,又无房屋,将水笙从马背上抱下,放在地上,再将马牵到一株大树下,系在树上。他向水笙上上下下地打量片刻,笑嘻嘻地道;“妙极!老和尚艳福不浅!”水笙一声不吭,一动不动,显是被那老僧点住了穴道。

这时慕容燕也已追到,那老僧回过身来,道:“你这小道士追了老祖我一路,想要干什么?”

慕容燕跳下马来,不回他话,反问道:“敢问大和尚法号?”

那老僧道:“我法名便叫做‘血刀老祖’,乃青海黑教血刀门,第四代掌门。”

慕容燕道:“最近血刀门的僧众在湖广一带闹得天翻地覆,不分青红皂白地作案,**烧杀,败坏了不少姑娘的名节。大和尚身为一派掌门,难道也不管管吗?”

血刀老祖道:“这有什么?孩儿们寻个快活,又不是什么大事,也值得管吗?”

慕容燕道:“既然大和尚不愿意管,那在下就只有勉为其难代为管管了。”

血刀老祖冷笑道:“看来小道士是来找老和尚麻烦的。”突然看见慕容燕手中的缅刀,脸色一变,道:“你手中的刀是哪来的?”

慕容燕掂了掂手中的刀,道:“这是我几天前杀了一个恶僧人得来的。”

血刀老祖道:“好哇,小道士好大的胆子,竟敢杀老祖的徒儿。”伸手腰间,一抖之下,手中已多了一柄软软的缅刀。刀身不住颤动,宛然是一条活蛇一般。月光之下,但见这刀的刃锋全作暗红色,血光隐隐,甚为可怖。

血刀老祖续道:“我这柄宝刀每逢月圆之夜,须割人头相祭,否则锋锐便减,于刀主不利。你瞧月亮正圆,正好那你的头颅给我祭刀。宝刀啊,宝刀,今晚你可以饱餐一顿人血了。”说罢,一刀向慕容燕劈了过来。慕容燕一震手中的缅刀,当即迎上。只听得丁丁当当一阵响,两人斗将起来。

慕容燕和血刀老祖这一战可称得上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血刀老祖的血刀刀法虽然诡异多变,但慕容燕精通百家武学,论隐私诡异虽略有不如,若若论招数玄奇多变,却还在血刀老祖之上。这血刀老祖连攻三十六刀,刀刀方位不同,慕容燕也还了三十六招,用了三十六路刀法,没有重复一路。

本来血刀老祖刀法诡异,内力高深,论武功要在现今只有三十年功力的慕容燕之上。但慕容燕读过《血刀经》,熟知“血刀刀法”的套路,对“血刀刀法”的空门破绽都了熟于心。所以两人相斗了片刻后,反而慕容燕渐渐占了上风。

正在两人激斗正酣时,忽听得西北角上有人长声叫道:“落一一花流水!”跟着西方也有人应道:“落花一流水。”“流水”两字尚未叫完,西南方有人叫道:“落花流一水。”“水”字未落,猛听得南边又有一人高声叫道:“落花流水一”这“落花流水”的第四个“水”拖得特长,声音滔滔不绝地传到,有如长江大河一般,这四人分处三方,高呼之声也是或苍老,或雄壮,或悠长,或高亢,音调不同,但均中气充沛,内力甚高,各擅胜场。紧接着就隐隐有马蹄声从那四个方向传来。

慕容燕一听,就知dào

这定是南四奇“落花流水”得到了消息,来救水笙来了。

所谓南四奇“落花流水”分别是“仁义陆大刀”陆天抒;“中平无dí

”花铁干,以“中平枪”享誉武林;“清风柔云剑”刘乘风,以及水笙的父亲“冷月剑”水岱。四人以年纪排名,义结金兰,合称为“落花流水”。所谓“落花流水”,其实是“陆花刘水”。说到武功,未必是陆天抒第一,但他一来年纪最大,二来在江湖上人缘极好,因此排名为“南四奇”之首。

血刀老祖久攻慕容燕不下,又听得四方传来的叫声,心中一惊:“却从哪里钻出这四个高手来?从声音中听来,每一人的武功只怕都不在我下,一个小道士已经不易对付。若是再等那四人赶来,五人夹攻,还有老祖我的活路吗?”当即寻思起应敌之策来。

慕容燕见血刀老祖被即将赶来的“南四奇”分散了心思,顿时眼前一亮,感到致胜之机就在眼前。血刀老祖又一刀砍来时,慕容燕将手中的缅刀往血刀上轻轻一搭,使出“斗转星移”之技,斜斜一引,便将这一刀引到了旁边。随后用刀一压,将血刀压住。然后左手一掌拍向血刀老祖。

血刀老祖不料由此变化,一惊之下,想也不想,便用左掌迎了上去。但他刚刚挡住慕容燕这一掌,就觉自己的内力源源不断的从左手涌出,不禁又是一惊,赶忙抱神守一,想要止住内力的外流。但无论他怎样凝神聚气,内力都不受控zhì

的继xù

向外涌。

血刀老祖不禁胆战心惊的道:“你……你这是什么妖法?”

慕容燕冷冷一笑,并不回话,只是加紧催动“北冥神功”,继xù

吸取血刀老祖的内力。本来要用“北冥神功”主动吸取别人的内力,必须要自身的内力强于对方才行。以慕容燕现在所表现出的内功修为,不但吸不到血刀老祖的内力,反而有江河倒灌之危。但“北冥神功”吸人内力时,比较的是双方丹田中的内力的深厚程度。慕容燕虽然大部分功力被封在丹田中无法动用,但毕竟还是储存zài

丹田之内,没有凭空消失。慕容燕丹田中总计两百多年的功力,如何是血刀老祖能够比拟的。

不过片刻,血刀老祖的内力就被慕容燕吸取殆尽。此时血刀老祖已是吓得魂不附体,颤声道:“你……你这是什么法术?我……我的内力……被你弄到哪里去了?”

慕容燕开口道:“血刀老祖,你平素作恶多端,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血刀老祖此时也已平复了惊魂未定的心神,硬气的道:“嘿嘿,哪来那么多废话?老和尚这辈子睡过的大姑娘、小媳妇数都数不清,就是现在死了也够本了,小道士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老和尚今日我认栽。”

慕容燕道:“这么说,你是死而无憾喽?”

血刀老祖冷笑一声,将头扭到了一边。

慕容燕道:“既然如此,就送你上路吧。”一刀,将血刀老祖的头砍了下来。

第七章 连城宝藏

慕容燕拾起血刀老祖手中的血刀,但见其刀身殷红如血,锋利之处,不亚于世上任何神兵利器。又运足内力,将其和自己原来那口缅刀互砍,自己原来那口缅刀顿时断成两半,不禁脱口叫道:“好刀。”

此时前来救援水笙的人马也已经到了,月光下共有二十一骑从四个方向奔来。慕容燕细看过去,西北方向打头而来的是一名身形魁梧的老者,白须飘飘,形貌威猛,手中提着一柄厚背方头的鬼头刀,慕容燕一见便知他是“仁义陆大刀”陆天抒了;西方打头来的是一名年龄稍小的老者,手中提了一杆短枪当是“中平无dí

”花铁干;西南方向打头的是一名身穿杏黄道袍的老道士应是“清风柔云剑”刘乘风;南边来的也是一名老者,白须如银,相貌俊雅,自是水笙的父亲“冷月剑”水岱了。

这二十一骑驰到近前,已然看到了慕容燕和水笙两人,人群中当即就有一个男子大声呼道:“表妹,表妹!”正是汪啸风的声音。水笙听到他的叫喊,直想奔过去向他诉说自己这几个时辰所受的屈辱和惊吓,但苦于穴道被点,动弹不得。

群雄见水笙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便都知dào

她被点中了穴道。水岱爱女心切,急忙来到她身边,伸手在她腰间和背心三处穴道之上推宫过血,解了她封闭的穴道。同时口中问道:“笙儿,你没事吧?”

水笙听到父亲熟悉而慈爱的声音,想到这几个时辰所受的委屈,叫了一声:“爹爹!”扑到父亲怀里哭了起来。

水岱见女儿不回自己的话,只是在那里哭,还以为她已经受辱,想到以后势必让人在背后说上无穷无尽的污言秽语,顿时涨红了脸道:“笙儿,难道你……你已经……”

水笙从父亲怀里起来,擦干了眼泪,说道:“女儿没事。”扭头看向慕容燕接着道:“多亏了这位道长就了我。”

水岱看了看慕容燕,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血刀老祖的尸体,认出其身上的僧袍正是血刀僧衣,立知女儿所言不差。便向慕容燕抱了抱拳,道:“老夫水岱,敢问道长法号如何?是哪门哪派的弟子?”

慕容燕道:“在下逍遥派慕容燕。”

水岱听后略一皱眉,他从未听过“逍遥派”之名,本想恭维几句,却不知dào

该如何开口,便打了个哈哈,岔开话题道:“久仰,久仰!多亏道长及时出手,救下了小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水岱谢过道长。”

慕容燕见水岱明明头一次听到“逍遥派”之名,便连呼“久仰”,觉得有些好笑,但脸上却不露声色,道:“水大侠客气了,不过区区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这时其余的豪杰也已靠了过来,听到慕容燕和水岱的对话,陆天抒插嘴道:“诶,道长此言差矣!此事于道长而言,可能不过是一件举手之劳的小事,可于我这侄女而言,却是关乎名节的大事。何况这些血刀恶僧最近在湖广一带犯下不少案子,道长杀了他,实乃为民除害,不知使多少百姓免受其害,怎能算是小事?”

旁边的群豪闻言也纷纷附和道:“陆大侠所言甚是。”“道长你太过谦啦。”正在此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他……他是和丁典一伙儿的那个道士。”此言一出,场中顿时一片寂静。原来是群豪中有人参与过搜捕丁典和慕容燕的行动,刚才将慕容燕认了出来。

此时距离慕容燕和丁典离开江陵已经过去了四天,丁典逃出江陵大牢的消息已经在附近传遍。而丁典从梅念笙手中继承了一个大宝藏的地图的消息,更是早已在江湖上广为流传,在场的人中,十个便有八个知dào

的。

群豪看向慕容燕的目光渐渐由敬仰变得贪婪,就好像慕容燕就是那处大宝藏一般。终于有两条汉子忍不住并肩冲上来道:“快说,丁典到哪里去了?”这两条汉子一使金鞭,一使双刀。

慕容燕冷哼一声,一震手中的血刀。只见血光一闪,那两条汉子便被开膛破肚,活不成了。群雄见慕容燕下了杀手,顿时哗然,纷纷谴责道:“你这贼道士竟敢下杀手?”“你为什么要杀他二人?”“这道士下手如此狠辣,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时汪啸风突然开口道:“我曾经看到这道士吃鱼吃肉,看来也是个不守清规戒律的贼道士。”

群豪闻言,更是哗然道:“原来如此,看来这道士也不是好人。看来他杀这血刀僧不过是狗咬狗了。”“说不定他也是看上了水小姐的姿色,与那淫僧争风吃醋,才将他给杀了。”“原来如此,你快快交代,丁典去了哪里?”“老实说,丁典是不是把宝藏的秘密告sù

你了?”“赶快交代清楚,如此才能稍稍减轻你的罪责。”

在场群雄纷纷向慕容燕身上泼脏水,诋毁他的人品,好像这样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向慕容燕逼问丁典的下落了。

这时陆天抒也开口道:“他二人不过是想要找你问些事情,你有何必下此毒手?”

慕容燕冷冷一笑,不置一言。

花铁干从旁插嘴道:“大哥,看这道士出手如此狠辣,想来也不是什么正派人士,和他废话些什么?还是先将他擒下来再说。”说罢一挺手中的钢枪,向慕容燕当胸刺去。

若是在和血刀老祖交手之前,慕容燕还忌惮“落花流水”三分。但现今慕容燕得了血刀老祖几十年的功力,好多之前因内力不足而无法施展的高深武功都已可以运用,便是四人其上,慕容燕也是不惧。

只见慕容燕迈开“凌波微步”闪过这一枪,同时将血刀贴在枪杆上,向上滑去,转眼间就来到了枪杆末端,向花铁干握枪的手指削去。花铁干迫不得已只得撒手弃枪。他弃枪后怕慕容燕趁势追击,连忙向后跃去。但慕容燕并未追击,用刀在枪杆上一拍,那枪反跳而起,慕容燕左手一抓,将其抓在手里。随后淡淡的道:“中平无dí

?不过如此。”花铁干的脸色顿时羞愧的犹如猪肝一般。

群雄见“南四奇”中的花铁干一招就不慕容燕夺下了兵刃,顿时都惊得目瞪口呆,停止了谩骂。陆天抒、柳乘风、水岱三人互相对视一眼,也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讶。他三人和花铁干结义多年,彼此之间都是知根知底的,花铁干武功如何,他们自然清楚。自讨便是自己三人联手,想要一招之间就夺下花铁干的兵刃,也是不可能的,不禁都猜测起慕容燕的武功到底有多高。

这时慕容燕开口道:“你们追问丁典的下落,无非是为了‘连城宝藏’。如此倒也不必去找丁典了,他已经把一切都告知于我了。”

人群中顿时又是一阵躁动,有人问道:“宝藏在哪里?”还有人想要出手逼迫慕容燕说出宝藏之秘,只是摄于慕容燕刚才一招击败花铁干的威势而不敢上前。

慕容燕看着群雄前前后后的表现,冷笑道:“你们若想知dào

宝藏在哪,就来江陵吧。”说完一展身法,来到自己骑来的那匹黄马旁边,跨上马,腿一夹,便驾骑而去。群雄见此纷纷高喊着“站在!”追了过去,但那里有追的上。只听慕容燕的声音从远方传来道:“这匹马就当是我救了水小姐的报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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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慕容燕诛杀血刀老祖已过去了三天,此时江陵城中街市上、茶馆里,到处都是武林中的好汉,互相间谈论的都是“连城宝藏”的事。

第二天早晨,江陵南门旁的城墙上,赫然出现了一行用石灰水书写的字。每个字都是尺许见方,远远便能望见,“连城宝藏在江陵城南偏西天宁寺。”

不久消息就在城中传开了,城内的好汉们纷纷涌出江陵,奔天宁寺而去。只见一群人争先恐后地入庙,在庙中到处翻找,但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宝藏。

一条大汉在庙中找了半天,连宝藏的影子都没见到,正觉的闷得没地方出气。突然看到神坛上那尊面目慈祥的如来佛像正对着自己微笑,顿觉它是在嘲笑自己,当即说道:“你奶奶的,你这臭佛笑什么笑。”纵身上了神坛,提起长剑,当当当三响,在佛像腹部连砍三剑。一般佛像均是泥塑木雕,但这三剑砍在其上,却发出铮铮铮的金属之声。只见剑痕深印,露出灿烂金光。那大汉一呆,伸指将两条剑痕之间的泥土剥落,但见闪闪发光,里面竟然都是黄金。他忍不住叫道:“大金佛,都是黄金,都是黄金!”

这座佛像高逾三丈,粗壮肥大,远超寻常佛像,如通体全以黄金铸成,少说也有五六万斤,那不是大宝藏是什么?

各人眼见到金光,一齐大声发喊,抢将上去,七手八脚的,便去斩剥佛像上的泥塑。各人刀砍剑削,不多时佛像身上到处发出灿烂金光。

跟着有人在佛像背后发xiàn

了一个暗门,伸手进去,掏出了大批珠宝,站在后面的便用力将他挤开。珠宝一把把地摸出来。强有力的豪士便从别人手中劫夺。

突然间门外号角声呜呜吹起,庙门大开,数十名兵丁冲了进来,高叫:“知府大人到,谁都不许乱动。”随后一人身穿官服,傲然而迸,正是荆州府知府凌退思。他在城内城外耳目众多,这些江湖豪客之中便混得有他的部属,一得讯息,立时提兵赶来。

一众江湖豪客见了这许多珠宝,哪里还忌惮什么官府?各人只拼命地抢夺珍宝。

地下滚满了珍珠、宝石、金器、白玉、翡翠、珊瑚、祖母绿、猫儿眼……

凌退思的部属又怎会不抢?兵丁先俯身捡拾,于是官长也抢了起来。谁都不肯落后。汪啸风在抢、花铁干在抢、连堂堂知府大人凌退思,也忍不住将一把把珠宝揣入怀中。

一抢夺,便不免斗殴。于是有人打胜了,有人流血,有人死了。

这些人越斗越厉害,有人突然间扑到金佛上,抱住了佛像狂咬,有的人用头猛撞。

他们个个都发了疯,红了眼乱打、乱咬、乱撕。不少在江湖上为人仁义的豪侠也一般地都变成了野兽,在乱咬、乱抢,将珠宝塞到嘴里,咬得格格作响,有的人把珠宝吞人了肚里。

慕容燕在庙外看着众人的表现,长叹一声,转身向寺外走去。他知dào

当年藏宝的梁元帝怕魏兵抢劫,因此在珠宝上涂了极厉害的毒药。那些人中毒之后,都已活不成了。

第一章 初入神雕

一条小河边上,一个身着白衫的年轻公子突然凭空出现。只见他向四周打量了一番,自语道:“不知这回又到了哪里?”

这位年轻公子正是离开《连城诀》世界不久的慕容燕。当日慕容燕在《连城诀》的世界刚离开天宁寺,就感到意识中的那个神mì

发光物传出的波动,立知自己可以离开《连城诀》的世界了。慕容燕细想了一下,觉得在《连城诀》的世界中已经没有什么挂心的事了,便返回了“九空无界”。

他本来还以为需yào

和在《天龙八部》的世界时一样,和那神mì

黑影打一架才可以离开的,不想这次却如此痛快,没有受到任何诘难就可以离开了。直到回到了“九空无界”才放下了戒备。

在与和留在“九空无界”的诸女交流过后,慕容燕又发xiàn

了一件令人惊异的事,那就是自己在《连城诀》的世界中呆了十余天,“九空无界”才过了不到半个时辰。仔细换算了一下,“九空无界”和其它世界的时间比例大致是:在其它世界过一年,“九空无界”中过一天。

慕容燕在“九空无界”中陪伴了诸女两日,便又感到了那个神mì

发光物传出的讯息,说是可以前往下个世界了。慕容燕便又辞别诸女,开始了新的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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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燕来到这个世界后,又接到了功力被封的消息,慕容燕一提内力,果然和刚到《连城诀》的世界时一样,只剩十年的功力可以动用。慕容燕因已经有过了一次经lì

,知dào

功力早晚能够恢复,倒也不以为意,觉得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自己所处的时代和地点。

慕容燕向四周看了看,正当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的时候,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少女的叫喊声:“表妹,表妹……”慕容燕觅声寻去,不多久就来到了一座小桥边。

只见桥边站了三个人,一个是一名二十多岁,身穿一身杏黄道袍,手持一杆拂尘的美貌道姑。那道姑对面站着一个九岁的小女孩,在那小女孩身旁站着一个身材高瘦的青袍怪人。那人脸上木无神色,似是活人,又似僵尸,让人一见之下,心头就有一股说不出的烦恶。

只听那青袍怪人低头向那小女孩道:“娃儿,这女人好生凶恶,你去打她。”

那小女孩仰起头道:“我不敢。”

那青袍怪人道:“怕什么?只管打。”

那小女孩仍是不敢。那青袍怪人一把抓住她的背心,往那美貌道姑投去。

那美貌道姑当即伸出左手相接,刚要碰到那小女孩腰间,忽听嗤的一声,臂弯斗然酸软,手臂竟然抬不起来。那小女孩一头撞在她胸口,顺手挥出,啪的一响,清清脆脆的打了她一记巴掌。慕容燕在旁边看得清楚,刚才那美貌道姑伸手相接时,那青袍怪人弹出了一块小石,正打中她的臂弯,使她手臂无法抬起。

那美貌道姑受如此大辱,狂怒之下,拂尘倒转,疾挥而下,击向那小女孩的头顶,那青袍怪人又弹出一块小石,打在她拂尘柄上,拂尘当即脱手飞出。那小女孩此时却已稳稳的站立在地。

那美貌道姑,轻声一笑,转身便走,奔出数步,双袖向后连挥,一阵银光闪动,十余枚冰魄银针齐向青袍怪人射去。她发这暗器,不转身,不回头,可是针针指向那人要害。

那青袍怪人出其不意,没料想她暗器功夫竟这等阴狠厉害,当即飞身向后急跃。银针来得虽快,他后跃之势更快,只听得银针玎玎铮铮一阵轻响,尽数落在地下。

那美貌道姑一听到他后跃风声,袖子又挥,一枚银针直射那小女孩。她射出这一针后,也不回头察看,足底加劲,急奔过桥,穿入了桑林。青袍怪人此刻已离开了那小女孩身边,想要阻拦也来不及了。就在这危急关头,慕容燕将一枚扣在手中的小石子射出,将那枚银针击落。

那青袍怪人叫了声:“啊哟!”快步来到那小女孩身前,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没事,放下心来,又转头向慕容燕看去。慕容燕见他看向自己,冲他微笑着点了点头,不料那青袍怪人却突地一掌拍了过来。

慕容燕见这一掌虚实变化繁复,实是不好应付,当即便以一招“阳关三叠”迎了上去。这“阳关三叠”乃是“天山六阳掌”中的招数,本来“天山六阳掌”若是由内力修为不到的人使用,不但无法用出,反而会有走火入魔之危。但慕容燕的内功修为早就到了,只是功力被封,无法用出而已,所以他用出“天山六阳掌”只是威力大减,而不会反害其身。

那青袍怪人见了慕容燕额应招,轻声“咦”了一声,掌法展开,从四面八方向慕容燕攻了过来。只见他出掌凌厉如剑,招数繁复奇幻。双臂挥动,四面八方都是掌影,或五虚一实,或八虚一实,真如桃林中狂风忽起,万花齐落一般。慕容燕在此情况下,也只得施展开“天山六阳掌”已对。

只见两人一个掌法飘逸出尘,一个掌法闲雅清隽,当真是旗鼓相当,不分轩轾。但慕容燕终究是功力被封,掌法上的内力不及对方深厚,斗了片刻后,渐渐落了下风。

正在两人激斗正酣之时,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雄壮宏大的啸声,一啸未已,第二啸跟着传来,啸上加啸,声音振荡重迭,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第三下啸声响起时,忽听得一阵清亮高昂的啸声跟着响起,两人的啸声交织在一起,有如一只大鹏、一只小鸟并肩齐飞,越飞越高,小鸟始终不落于大鹏之后。两股啸声呼应相和,刚柔并济,更增威势。

那青袍怪人听到啸声,突然一掌发力迫退慕容燕。他这一掌上所带的内力,远大于刚才与慕容燕相斗时所带的内力,慕容燕立知对方刚才是在考校自己武功,并非真的是与自己为敌,便也不再上前。

那青袍怪人哈哈一笑,说道:“他们也来啦,老子走远些,免得啰唆。”又向慕容燕说道:“小兄弟,武功不错,咱们下回再行比过。”说罢回身抱起那小女孩,快步向西。

慕容燕此时已知那青袍怪人的身份,纵观金庸的所有小说,武功如此之高,相貌又如此“怪异”的人,只有“东邪”黄药师一人。而有“东邪”黄药师的世界只有“射雕英雄传”和“神雕侠侣”。这两部书中,擅使银针的美貌道姑只有一个“赤练仙子”李莫愁。既明了的这两人的身份,慕容燕哪里还不知dào

自己现在所处的世界是什么?知dào

了自己所在的世界,那现在正在放声长啸的两人的身份也就明确了。

慕容燕听着远处传来的两股啸声,不禁动念想要去见一见鼎鼎大名的“郭大侠”“黄帮主”,但转念又一细思,就算现在见到了他们夫妇又能如何。心忖道:“‘神雕侠侣’的世界中武功高强的人可不少。现在‘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俱都在世,再加上郭靖、周伯通、金轮法王等人,以现在自己只能动用十年功力的状况,想要横行于世,那是难得很。当务之急,应是抓紧恢复功力,之后再论其它。”这样一想,慕容燕想去见郭靖、黄蓉的心思立即就淡了。随后辨别了一下方向,向北而去。

慕容燕在路上,又想道:“想要快速恢复功力,唯有修liàn

高深的武功,而‘神雕侠侣’的世界中最高明的武功当属‘九阴真经’和‘九阳真经’了。记载‘九阳真经’的《楞伽经》现在应还在少林寺的藏经阁中,以自己现在的功力想要到藏经阁中盗经,只怕还是力有未逮。”

想到这里,慕容燕不禁想起了前世看到的同人小说中,总有主角到少林寺藏经阁中去抄阅经书,从而得到“九阳真经”的情节。每每看到这里,慕容燕都不禁想笑,这些作者们也不想想,那藏经阁在少林寺中的地位是何等重yào

,寺里的僧人们怎么可能让一个不明底细的外人到里面去抄阅经书?就算是藏经阁里的经书允许外人抄阅,也应当是寺内的僧人将经书拿到藏经阁外来让人抄阅,而不会让人到藏经阁中去自己挑选经书抄阅。

慕容燕继xù

想道:“既然‘九阳真经’暂时无法入手,那就只有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得到‘九阴真经’了。记载‘九阴真经’的秘籍此时早已损毁,当世除了郭靖、洪七公等懂得一些外,只有终南山的古墓密道中,被王重阳刻下了一部分,虽然不全,但总比没有强。而且王重阳在古墓密道中留有真经的事,现今还没有别的人知dào

,当是极易入手的。”

随后慕容燕又细思了一遍“神雕侠侣”世界中出现的其它神功绝技,发觉既有明确根据,又容易到手的,还是要数重阳遗刻。便定下了主意,辨明了方向,向终南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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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活死人墓

终南山地处陕西,又名太乙山、地肺山、中南山、周南山,简称南山,是秦岭山脉的一段,峰叠翠,景色幽美,素有“仙都”、“洞天之冠”和“天下第一福地”的美称。唐代诗人李白曾有诗赞曰:“出门见南山,引领意无限。秀色难为名,苍翠日在眼。有时白云起,天际自舒卷。心中与之然,托兴每不浅。”

慕容燕定下主意后,在路上买了匹马,离开嘉兴,晓行夜宿,一路向北,不一日,便渡过黄河,来到陕西。此时黄河以北,已尽为蒙古人天下。慕容燕时常见到有蒙古武士奔驰于道。

这一天慕容燕终于到了樊川,此处已是终南山所在,汉初开国大将樊哙曾食邑于此,因而得名。沿途冈峦回绕,松柏森映,水田蔬圃连绵其间,宛然有江南景色。

慕容燕一路上冈,中午时分到了冈顶的一座庙宇。慕容燕见庙门横额写着“普光寺”三个大字,当下将马拴在庙外松树上,进庙讨斋饭吃。庙中有七八名僧人,见慕容燕富家公子的打扮,便十分客气,拿出份素面、三五个馒头给他吃。

慕容燕坐在松下石凳上吃面,一转头,忽见松后有一块石碑,长草遮掩,露出“长春”二字。心中一动,走过去拂草看时,碑上刻的却是长春子丘处机的一首诗,诗云:“天苍苍兮临下土,胡为不救万灵苦?万灵日夜相凌迟,饮气吞声死无语。仰天大叫天不应,一物细琐枉劳形。安得大千复混沌,免教造物生精灵。”慕容燕体会着诗中的意味,不禁长叹一声,心想:“丘处机的武功为人如何暂且不论,单只这份怜世忧民的胸怀,便值得人赞叹。”

慕容燕吃完面,下的冈来,来到了终南山上。慕容燕知dào

想要进古墓有两条路,一条便是从正门进去,这条路倒是好找,但古墓之中机关重重,慕容燕不明其中底细,恐难以入内。另一条就是古墓密道了,这一条路虽然不好找,但却无人把守,而且直通留有重阳遗刻的石室。慕容燕略一权衡,便决定由密道进入古墓。慕容燕记得密道的入口是在一条小溪中,便在终南山附近四处探查寻找。

慕容燕在终南山中找了两个月。一日,终于在山脚一处极为荒僻的所在发xiàn

了一个山洞,一条小溪自洞中流出。慕容燕见周围的环境和书中的描写极为类似,心下一喜,知dào

自己是找对了地方,当下便泅水而入。

慕容燕这一世自小在太湖长大,自然熟悉水性。慕容燕入水后游了大约一柱香时分,之间水势渐急,地势渐低,进入了一处地下潜流。耳中只听的水声轰轰,虽为地下潜流,声势仍足惊人。

慕容燕在溪底暗流中潜行。地底信道时宽时窄,水流也忽急忽缓,有时水深没顶,有时只及腰际。又行了大约一顿饭的功夫,水势减缓,地势渐高,路上水自与胸齐,自腹而腿。越走水越低,渐渐只没至踝。

再走一会,湿气渐轻,但道路却变得奇陡,竟是笔直向上,若非慕容燕武功还算不弱,早已滑倒摔落。上行了约莫半个时辰,道路渐平,同时脚下渐渐干燥。又走了一会儿,前面出现了一道石门。慕容燕推开了石门,走了进去,只见里面却是一间平常的石室。

慕容燕从随身携带的油布包中取出事先准bèi

好的火折子,迎风一晃,使其点燃。借着火光,仰头向室顶看去。但见室顶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迹符号,最右处写着四个大字:“九阴真经”。

慕容燕见此,心中大喜,急忙用心默记。足足用了两个时辰,慕容燕才将室顶上刻着的经文记全。

王重阳在此留下的真经要旨除了一些例如“易筋锻骨篇”的内功修行法门之外,还有一些专门克制“**”的如“解穴秘诀”、“闭气秘诀”、“移魂大法”等法门。

其中“解穴秘诀”、“闭气秘诀”、“移魂大法”三项神功互有关连。“解穴秘诀”中讲明自通穴道之法,如修习内功时走火,穴道闭塞,即可以此法自行打通。人之穴道经脉因受封而闭塞,非经外力,难以通解。若意身能以“闭气”之法暂停呼吸,内息停运,即可顺势解开闭塞之穴道经脉;然“闭气”极难,须得运使“移魂大法”中放心离魂之术,神游物外,心不附体,短暂闭气方不致窒息断气,气绝身亡。

慕容燕记完经文后,本想就此原路而返,却突然看到石室另一端通向古墓的出口。心中一动,想道:“既然已经来了这里,何不上去看看闻名已久的活死人墓和小龙女?”想到便做,慕容燕当即转过脚步,向着那处出口走了过去。

转了个弯,通过一条短短的甬道,前面是一排向上的石级。慕容燕沿着石级向上,石级直通到顶,中间没有别的岔路。慕容燕在周围的墙上四下摸索了一下,果然摸到个可容一手的凹处,紧紧握住了向上一提,却纹丝不动。慕容燕又朝左转了一下,再向上反提。只听喀喇一响,顶上的石板应手而起。

慕容燕闪身窜了上去,上面是一座石棺,棺盖只推上一半。慕容燕将棺底的石板合好,跳出石棺,向四周看去,只见自己此时所处之地是一座空荡荡的大厅,大厅上并列放着五具石棺。凝神细看,见两具石棺棺盖已密密盖着,另外三具的棺盖却只推上一半。

慕容燕推开大厅沉重的石门,外面是一条黑漆漆的墓道,慕容燕不明古墓地形,在墓道中东绕西绕,四处乱转。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处石室,慕容燕见堂上也是空荡荡的没甚幺陈设,只东西两壁都挂着一幅画。

慕容燕先向西壁上挂的画看去,只见里面是两个姑娘。一个二十五六岁,正对镜梳妆,另一个是十四五岁的丫鬟,手捧面盆,在旁侍候。画中镜里映出那年长女郎容貌极美,秀眉入鬓,眼角间却隐隐带着杀气。又向那丫鬟装束的少女看去,那少女憨态可掬,满脸稚气。慕容燕心想:“这两人应该就是林朝英和她的丫鬟了。”

慕容燕又向东壁上的画像看去,只见上面是一个道人,那道人身材甚高,腰悬长剑,右手食指指着东北角,背脊向外,面貌却看不见。慕容燕知dào

这道人就是全真教的开派祖师王重阳了。

慕容燕望着两幅画像,思及二人当年的风范,不禁心生感慨:“王重阳与林朝英均是武学奇才,原是一对天造地设的佳偶。二人之间,既无或男或女的第三者引起情海波澜,亦无亲友师弟间的仇怨纠葛。王重阳先前尚因专心起义抗金大事,无暇顾及儿女私情,但义师毁败、枯居古墓,林朝英前来相慰,柔情高义,感人实深,其时已无好事不谐之理。但两人都是争强好胜之人,每当情苗渐茁,谈论武学时的争竞便随伴而生,始终互不相下。最终落得个情天长恨,一个出家做了黄冠,一个在石墓中郁郁以终的结果。”

慕容燕缅怀了一阵先贤,便退出了这间石室,继xù

在古墓里乱转。不一会儿,又来到一间石室。慕容燕见这座石室形状奇特,前窄后宽,成为梯形,东边半圆,西边却作三角形状,抬头一看,室顶石板上刻满诸般花纹符诀,均以利器刻成,或深或浅,殊无规则。但慕容燕武学见识远超凡俗,不一会儿,就看出上面所刻的都是上乘武功诀要。慕容燕看了一会儿,便已有所领悟。可惜的是,上面所刻的只有符诀图形,而无心法口诀,终归无法尽悟其中之妙。

慕容燕知dào

此处应当就是古墓中的练功场所了,之所以形状如此奇特,是为了练功方便。此室前窄练掌,后宽使拳,东圆研剑,西角修练内功。慕容燕回忆了一下《神雕侠侣》书中的内容,走到东边,伸手到半圆的弧底推了几下,一块大石缓缓移开,现出一扇洞门。里面又是一室,却和先一间处处对称,而又处处相反,乃后窄前宽,西圆东角。慕容燕抬头一看,果见室顶也刻满了无数图诀。慕容燕又参悟了一会儿这间石室的图诀,发xiàn

其上所刻武学要旨的精妙之处实不下于前一间石室所刻,且处处显现出对前一间石室所刻武功的克制。

慕容燕正在领悟石刻上武功的奥妙时,忽听身后传来的一个老妇人的声音:“什么人?”

慕容燕回身望去,只见在这间石室的门口站着一名脸上生满鸡皮疙瘩的老妇人。慕容燕他功力被封,对周围的感知也随之变弱,再加上他刚才专心参悟武学,没有留意周围的情况,所以不知什么时候竟来了一名老妇。

那老妇这时又道:“哪来的贼子?竟敢擅闯古墓!”说罢,不等慕容燕回话,就一掌拍了过来。

第三章 入住古墓

慕容燕知dào

此时古墓中只有两个人,这老妇自然不可能是小龙女,那她就只可能是孙婆婆了。

慕容燕斜斜迈出一步,避过孙婆婆这一掌,同时开口道:“这位婆婆暂且住手,在下只是久闻终南山活死人墓的大名,是故特来参观一番,并无恶意。”

孙婆婆哪里肯信慕容燕的这番说辞,怒骂道:“好贼子!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岂是能让你随意参观的?”说着又一掌拍了过来。

慕容燕一面闪开这一掌,一面开口道:“此事确实是在下孟浪了。但在下的确没有恶意,还请婆婆暂时罢手,容在下解释一二。”

孙婆婆“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只是手上加紧向慕容燕攻去。慕容燕不愿出手伤她,便迈开“凌波微步”与之周旋。孙婆婆攻出数招都被慕容燕闪开,心下也有些焦急,于是出手越来越快。但无论她出手如何迅捷,都碰不到慕容燕一片一角,每每差之毫厘,被他避开。

正在孙婆婆因屡攻不中,而心生焦虑之时,忽听石室门口一个娇柔的声音说道:“孙婆婆,你先退下来吧。”

孙婆婆应了声:“是,姑娘。”便闪身退到了一旁。

慕容燕向门口看去,不禁眼前一亮,只见石室中又进来一名少女。那少女披着一袭薄薄的白色布衣,犹似身在烟中雾里,看来约莫十五六岁年纪,除一头黑发之外,全身雪白,面容秀美绝俗,只肌肤间少了血色,显得苍白异常。慕容燕知dào

她就是小龙女了。又见她清丽秀雅,莫可逼视,神色间却冰冷淡漠,当真洁若冰雪,却也是冷若冰雪,便好像是一个水晶做的人儿一般,心中不由的怜爱之意大起。

小龙女见慕容燕一直盯着自己猛瞧,不禁轻轻皱了下眉,开口问道:“你是谁?是怎么进来的?”

慕容燕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礼,忙将目光从小龙女的脸上移开,抱拳道:“在下慕容燕,因久闻活死人墓的大名,故特地来参观一二,冒犯之处,还望姑娘海涵。”

旁边的孙婆婆插嘴道:“哼,姑娘,这小子舌尖嘴滑,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你不要信他的花言巧语。”

小龙女略一点头,道“这古墓里有什么好瞧的?你现在瞧也瞧过了,就离开吧。”

慕容燕此时古墓和小龙女都已见到,这古墓里冷冷清清的也没有什么别的好瞧的,便点头道:“好……”慕容燕本要说:“好,在下这就离开。”可一个“好”字刚刚出口,慕容燕却又突然想道:“这偌大的古墓中只有小龙女和孙婆婆两个人住,平日里少有人来,偏僻安静。墓中的寒玉床是修liàn

内功的至宝。这不正是修liàn

武功的好地方吗?”想到这里,到了嘴边的一句话就变成了:“等一下,在下还有一事相求。”

小龙女道:“你还有什么事?”

慕容燕道:“在下听闻活死人墓中有一张寒玉床,乃是在极北苦寒之地,数百丈坚冰之下挖出来的寒玉所制,是天下至阴至寒之物。修道人坐卧其上,心火自清。在上面练内功,一年抵得上平常修练的十年。是故在下想求姑娘应允,让在下在墓中暂居一段时日,并将那寒玉床借给在下练功。”

慕容燕此言一出,旁边的孙婆婆当即怒道:“好贼子!我就知dào

你不怀好意。”她相貌本来丑陋,这时心中动怒,紫胀了脸皮,更加怕人。

小龙女却不动怒,语音依然娇柔婉转的道:“师父曾经立下规矩,任何外人都不能入墓半步,男子进来更犯大忌。我不能留你,你还是赶快离开吧。”

慕容燕知dào

古墓中确实是有这么一条规矩,也知小龙女自来执拗,她既然这样说了,那自己再怎么求她也是无用。但就这样出墓,还有些心有不甘,心念一转,有了主意。便道:“我听闻这座古墓原本是全真教闯派祖师‘重阳真人’王重阳所有,后来贵派祖师林朝英与王重阳比武打赌,将这座古墓从王重阳手里赢了来。是也不是?”

小龙女道:“不错。”

慕容燕道:“既然如此,咱们不如效仿先贤,也来赌斗一场。姑娘难道就不好奇在下是怎么进古墓里来的吗?倘若姑娘赢了,在下不仅立kè

离开古墓,并且还将在下进来方法告知姑娘。倘若在下赢了,在下自不敢撵姑娘离开,只求姑娘让在下在墓中暂居一段时日,并将那寒玉床借给在下使用,并且在下依然将进来的方法告知姑娘以作房资。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小龙女性子清冷,从内心深处讲本是不愿意和慕容燕打这个赌的,但慕容燕进古墓的方法,她也一定是要知dào

的。否则,若是日后这法子流传了出去,而自己又没有防备,那岂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古墓里来了?

小龙女点了点头,缓缓从怀中取出一团冰绡般的物事,双手一分,右手将一块白绡戴在左手之上,原来是一只手套,随即右手也戴上手套,轻声道:“这就动手吧。”说罢,左手轻扬,一条白色绸带忽地甩出,直扑慕容燕的门面。这一下来得无声无息,事先竟没半点征兆,烛光照映之下,只见绸带末端系着个金色圆球。

慕容燕向左斜迈一步,闪过这一击,但小龙女这绸带兵刃竟能在空中转弯,慕容燕跃向左边,这绸带跟着向左,只听得玎玎玎三声连响,金球疾颤三下,分点他脸上「迎香」、「承泣」、「人中」三个穴道。这三下点穴出手之快、认位之准,实是武林中的第一流功夫,又听得金球中发出玎玎声响,声虽不大,却甚为怪异,入耳荡心摇魄。

慕容燕早已料到这招,又向前迈出三步,金球从慕容燕耳旁闪过。小龙女手腕一抖,绸带当即回转,金球打向慕容燕后脑,同时右手一挥,一条一模一样的绸带被甩出,再次击向慕容燕面门。两条绸带一前一后的向慕容燕夹击过来。

慕容燕伸指在耳边的绸带上一点,击向慕容燕后脑的金球当即一跳,不受小龙女控zhì

的绕过慕容燕,打在了击向慕容燕面门的金球上。两个金球撞在一起,铮铮两声,两个金球都落在了地上。

小龙女将绸带拉回,随后双手齐挥,两条白绸带犹如水蛇般蜿蜒而出,玎玎两响,自两边向慕容燕横扫过来。慕容燕当下脚下迈开“凌波微步”手上使出“天山折梅手”与她的一对白绸带拆解起来。烛光摇晃下,但见一个白衣少女,一个白衫公子,带飞如虹,衣袖飘飘,公子佳人,渐斗渐烈。

两人不过片刻,就拆了二三十招,小龙女再次将两条绸带分两边向慕容燕合击过来时,慕容燕突然使出“斗转星移”之技,在两条绸带上一按,两个金球顿时跳起,反向小龙女面门弹去。慕容燕趁势追击,随着绸带来到小龙女身前,小龙女右手疾翻,当胸一掌向慕容燕拍来。慕容燕迈开“凌波微步”避过这一掌,随后伸手在小龙女的脸上轻轻摸了一把,慕容燕只觉触手之处滑腻无比,好似摸在一块羊脂美玉上一般,异常舒适,心中不由一荡。

小龙女感到慕容燕摸在自己脸上,一惊之下,又一掌向他拍了过去。慕容燕急忙将手缩回了,向后闪去。

之后两人便都站在原地,不再动手。小龙女在古墓中生活了十几年,从来没有和男子亲密接触过,此时被慕容燕在脸上摸了一把,一种异样的感觉从脸上传遍全身。但她十几年来过的都是止水不波的日子,兼之自幼修习内功,竟修得胸中极少喜怒哀乐之情,是故那异样之感只是在心头一闪即过。随后又想道:“若是刚才摸在自己脸上的那一掌上附上真力,自己哪还有命在?对方显然是手下留情了。这场比斗,终究是自己输了。”

慕容燕正在回味手上的触觉时,忽听小龙女说道:“是我输了。”陡然回过神来,见小龙女已经转身向石室外走去。慕容燕见她没有再提让自己离开的话,顿知她已经认赌服输,允了自己所请,便开口说道:“多谢姑娘。”

侍立在旁边的孙婆婆“哼”了一声,对慕容燕厉声道:“随我来!”也不理慕容燕是不是跟上,当先向门外走去。慕容燕急忙跟上。

慕容燕跟在孙婆婆身后,在古墓里七绕八绕,不一会儿就又来到了一间石室。

孙婆婆道:“今晚你就睡着这里,古墓里机关甚多,无事不要随意走动。”说完就向石室外走去。

慕容燕忙道:“多谢婆婆。”

孙婆婆又“哼”了一声,脚下不停,步出室外。孙婆婆心底里本是不同意慕容燕留下来的,总觉得他不是好人,但奈何此地的主人是小龙女,她已经做了决定,孙婆婆就是再反对也没有法子。

孙婆婆离开后,慕容燕打量了一下这间石室。这间石室的陈设也甚是简陋,一块长条青石作床,床上铺了张草席,除此之外既无枕被,也无它物。好在慕容燕身居内功,倒也不惧夜深露重。当下苦笑一声,歇息下来。

第四章 古墓生活

第二日,慕容燕按照约定带着小龙女来到了那条留有王重阳遗刻的秘道。

小龙女环顾着那间留有重阳遗刻的石室,道:“我在这里呆了一辈子,却不知尚有这间石室。只怕就连师父都不知dào

此地。”

随后,小龙女又看到了王重阳留在石室顶端的“九阴真经”,良久后,叹道:“以前是我小觑全真派的武功,只知它虽号称天下武学正宗,其实也不过如此,到得今日,才知此道其实大有道理。我原道祖师婆婆留下的**已经将全真派所有的武功尽数破去了。不想王重阳又在这里留下了破解**之法。看来王重阳终究是胜了祖师婆婆一筹。”

慕容燕听了这话,不禁“哈哈”大笑。

小龙女奇怪的问道:“你笑什么?”

慕容燕忍住笑,道:“你以为这‘九阴真经’是王重阳所创吗?”

小龙女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慕容燕“呵呵”笑道:“这‘九阴真经’乃是徽宗年间的黄裳所创……”之后,慕容燕就将政和年间,宋徽宗委派黄裳雕印《万寿道藏》,而黄裳因校对《道藏》而悟通武学义理。及后黄裳被派遣消灭明教,官兵无能败阵,黄裳不服,单人匹马杀伤了明教多人,引来众人上门寻仇。黄裳不敌逃去,家人尽数被杀。为雪深仇,黄裳隐居四十多年,苦思破解敌人武功之道。四十余年后重出江湖,此时仇家均已死去,余下的当年一个少女,也已年迈。黄裳有见于此,对自己为仇恨而偏执感慨万分,遂将毕生所学写成《九阴真经》,传之后世的事说了一遍。

之后慕容燕续道:“本来黄裳将经书藏于一处极秘密的所在,数十年来从未有人见到。那一年不知怎样,此书忽在世间出现,天下学武之人自然个个都想得到,大家你抢我夺,为了争夺这部经文而丧命的英雄好汉,前前后后已有一百多人。后来王重阳为免江湖仇杀不断,与桃花岛岛主黄药师、西域白驼山山主欧阳锋、大理皇帝段智兴、丐帮帮主洪七公约定在华山论剑,谁的武功天下第一,经书就归谁所有。经lì

七日七夜的论剑,其他四人均被王重阳折服,推王重阳为‘天下第一高手’。这《九阴真经》也就落在了王重阳的手里。”

慕容燕停了一下,接着道:“想来是当初王重阳重回古墓之后,见到贵派林祖师将他全真教的武功破了个干干净净,心中不忿,自己又想不出破解贵派《**》之法;他料贵派后世之人当少出古墓,不知《九阴真经》之名,所以就将真经刻在了这里,以示全真教创教祖师的武学,实非《**》所能克制。”

小龙女听完慕容燕的话后,沉思了一会儿,道:“原来如此,可王重阳得了这《九阴真经》,一定会把其中的武功传给他的徒弟,《**》终归是克制不住全真教的武功了。祖师婆婆的一番心血,终究是白费了。”

慕容燕笑道:“龙姑娘这番话又错了。王重阳当年得到真经后,怕旁人说他夺经是怀有私心,所以在死前留下遗命:凡是全真门下,决不可习练经中武功。真经中的武功他也没有传给任何人。”

小龙女道:“原来是这样。”有环视了一遍石室,小龙女道:“我们上去吧。”便当先向古墓回返。

慕容燕忙跟在小龙女身后回返,在即将迈出石室门口的时候,慕容燕回头看了一眼刻在室顶的“九阴真经”,心道:“若是换在在几年前,在背熟了这些经文之后,就算不将这些石刻尽数毁去,也绝不会主动带人来这里。看来终究是不一样了啊!”随后扭头返回了古墓。

慕容燕的确是与几年前不一样了,这种变化主要体现在心态上。几年前,慕容燕若是得到了什么神功绝技,一定小心翼翼的藏好,生怕泄露给其他人知dào

了。但现在的慕容燕已经不怕了,因为他现在有足够的自信,就算别人学会了和自己一样的武功,也依然比不上自己。

待慕容燕和小龙女回到古墓时,已近晌午。小龙女就直接带着慕容燕来到了饭厅。此时孙婆婆已经准bèi

好了午饭,小龙女和慕容燕刚在桌边坐好,孙婆婆就将饭菜端了上来。

可是,慕容燕发xiàn

孙婆婆只做了她和小龙女两个人的饭菜,并且只拿了两双碗筷。

慕容燕望着眼前空空如也的桌面,愕然道:“我的呢?”

孙婆婆“哼”了一声道:“姑娘只是答yīng

让你在古墓住下来,可没说连饭菜也提供。”

慕容燕顿时膛目结舌,向小龙女看去,见她虽然矜持,眼角之间却蕴有笑容,脸上似笑非笑,大有幸灾乐祸之意,不禁在心中暗叹:“孔夫子说得好,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不消说,这定是小龙女和孙婆婆恼恨自己昨日强行留下,所以故yì

不给自己准bèi

饭菜的。

慕容燕艾艾道:“龙姑娘,你看这古墓地处荒僻,周围也没有什么人家,你让我到哪里去找吃食?所以……这个……”

小龙女道:“厨房里有米面蔬菜,你要吃的话,就自己去做吧。”

慕容燕戚戚道:“那个……我不会做饭。”慕容燕这一世生长的姑苏慕容氏也是富贵人家,平日里煮饭做菜这些事自有仆役操办,有哪里用得上慕容燕动手。所以你要问他琴棋书画,他都有所涉猎,你要问他庖厨之事,他可就真是一窍不通了。

小龙女听到慕容燕说自己不会做饭,险些笑出声来,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交在慕容燕手里,道:“你就先用这个充饥吧。”

慕容燕打开之后,只闻得一股馥郁芬香,知dào

是玉峰蜂蜜。此物虽然不顶饱,但暂时充饥倒也够了。当即忙道:“多谢,多谢。”将瓶里的蜂蜜一口喝干。蜂蜜入口,慕容燕只觉一股冰凉清香的甜浆自喉咙缓缓流入肚内,但觉说不出的受用,不禁赞叹道:“这蜂蜜极妙。”

小龙女看着慕容燕的样子,心中不知怎么的就一软,对孙婆婆说道:“孙婆婆,今后的饭菜都多准bèi

一份吧。”

慕容燕一听此语,连忙道谢道:“多谢龙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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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小龙女带着慕容燕又来到一间石室,这间石室和慕容燕所住的哪一间一般无二,除了床上多了一幅白布当作薄被外,再无差别。

小龙女道:“这里本是我的房间。”又指着那块当床的大青石道:“那就是寒玉床了,从今天起,这间房间就让给你了。”

慕容燕道:“多谢,那姑娘住哪里?”

小龙女道:“我住隔壁。”说罢,小龙女便转身出了石室。

待小龙女离开后,慕容燕伸手到寒玉床上一摸,只觉彻骨冰凉,却是寒玉无疑。慕容燕当即坐在床上,坐了会儿功,感到功行之速比平常快了一倍,不禁大喜过望,觉得自己留在古墓的决定没有做错。

就这样慕容燕就在古墓里住了下来。接下来的日子里,孙婆婆虽然已经知dào

了慕容燕不是歹人,但依然敌视他,若非必要,从不搭理他。而慕容燕和小龙女平日里也是甚少接触,只是偶尔给她讲些外面的事。但小龙女每次都是听过便罢,从未对外面的世界产生过向往。

转眼间,几个月过去了。一日,孙婆婆出外采买回来时,带了一封书信回来。

孙婆婆将书信递给了小龙女道:“这是全真教的那群道士给姑娘的信。”

小龙女接过信,拆开看了一遍。

孙婆婆见小龙女看过信后,说道:“姑娘,你看此事如何应对?”

小龙女道:“他们若是敢来,自有法子对付他们。”

其时,慕容燕正在小龙女旁边,见状问道:“是什么事?”

小龙女道:“无事。”将信收了起来。

慕容燕见小龙女不愿告sù

自己,也就没有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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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十日,慕容燕正在古墓里练功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打斗之声。从石室了出来,见到小龙女正抱着一张瑶琴和孙婆婆向墓外走去。

慕容燕道:“出了什么事?可是有为敌入侵?有什么需yào

在下帮忙的地方?”

小龙女道:“不用。”领着孙婆婆出了古墓。慕容燕也跟着出了墓。

刚出墓门,慕容燕就看到不远处的全真教火光冲天。慕容燕心念一转,就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这定是霍都到终南山求亲来了。这样说来,杨过也已经上山了。

不多久,外面的喊杀声渐稀,接着就听到古墓门口的树林之外,传来鸣鸣鸣一阵号角声。角声苍凉激越,隐隐有肃杀之意。那号角越吹越急,在角声呜呜之中,还夹着一声声兵刃的铮铮撞击,显是在邀战。

慕容燕冷哼道:“就让在下出手为姑娘打发了他们吧。”

小龙女道:“不必。”说着将瑶琴放在墓门前的一块大石上,自己端坐在琴前。

第五章 杨过入墓

过了一会儿,号角声骤停,只听林外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道:“小王蒙古霍都,敬向小龙女恭贺芳辰。”小龙女铮铮铮得拨了三峡琴弦,已做应答。

林外霍都又道:“闻道龙姑娘扬言天下,今日比武招亲,小王不才,特来求教,请龙姑娘不吝赐招。”小龙女闻言大怒,但她性子清冷,脸上不动声色,只是开始抚琴,但琴声激亢,逐客之意,表露无遗。

霍都却笑道:“小王家世清贵,姿貌非陋,愿得良配,谅也不致辱没。姑娘乃当世侠女,不须腼觏。”小龙女闻听此言,更是恼怒,琴韵更转高昂,隐隐有斥责之意。

霍都接着道:“姑娘既不肯就此现身,小王只好强请了。”之后,慕容燕就听到一大群人高声叫嚷着进入林中。

慕容燕正要再次开口求战时,就见小龙女铮铮拨动了两下琴弦,接着一阵嗡嗡响声自远而近而来。月下但见白茫茫、灰蒙蒙一团物事疾飞而来。待飞的近了,慕容燕看清那原来是一群白色的蜂子。

只见小龙女比了几个手势,那群玉峰便向林中飞去。不一会儿,就听到树林里传出一阵惨叫声。只听那些江湖豪客的叫声越发凄厉,呼爹喊娘逃出林去。不一会儿,除了十几个跑得慢的,倒在林外抱头狂呼之外,其余人等都已经逃得一干二净。

见来敌尽去,小龙女点燃了一炷香,也不知这香是怎么做的,点燃后,散发出来的竟是极甜的花香。接着小龙女又铮铮拨弄着琴弦,那群玉蜂就嗡嗡的飞了回来,径直回了蜂巢。慕容燕虽然早就知dào

小龙女又这手御蜂的绝技,但此时亲眼目睹,还是叹为观止,不知她是怎么将这群蜜蜂训liàn

的如臂使指的。

这时,林外又有一个声音传了进来,道:“早知我们这位芳邻如此神通广大,全真教大可不必多事。”

小龙女听到后,琴声由急变缓,轻柔平和,以示酬谢。

那人哈哈笑道:“姑娘不必多礼。贫道丘处机率弟子郭靖,敬祝姑娘芳辰。”

小龙女又铮铮拨了两下琴弦,酬答其贺。接着就抱着瑶琴站起,对掏出一个瓷瓶递给孙婆婆,道:“孙婆婆,你去将这蜂浆给林外那些人送去。”

孙婆婆接过蜂浆,说道:“是,姑娘。”便向林外走去。小龙女也掉头回了古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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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尽秋至,秋去冬来,转瞬又过了数月,时间已到了腊月,慕容燕来到古墓也已有一年时间了。这一年里慕容燕勤修“九阴真经”,已将真经上的功夫练成了一半,同时还恢复了十五年被封的功力。慕容燕仔细测算了一下,自然状态下,大概每过一年,解封十年的功力。

这一天是临近除夕的一个腊月望日,半夜里慕容燕与小龙女等在墓中突然听得外面的玉峰嗡嗡不止,知有人闯进墓地外林。小龙女当即便命孙婆婆出外查看。少顷,孙婆婆就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少年回到了墓中。慕容燕见那少年十来岁的年纪,虽然满头满脸都给人打得肿胀受伤,但依然可以看出他的相貌颇为俊秀。

孙婆婆抱着那少年对小龙女说道:“姑娘,我出外查看,只有这个孩子浑身是伤的昏倒在林里,想来是被人追赶,误闯进来的,你就救救他吧。”

小龙女看了一眼那少年,道:“你去拿瓶玉峰蜜浆给他服下。”

孙婆婆答yīng

着抱着那少年到了自己平时居住的石室。不一会儿,从孙婆婆的屋里就传出了那少年的哭声,哭声越来越伤心。

小龙女听那少年哭了半响还是不停,就走进孙婆婆的房间,问道“孙婆婆,这孩子哭个不停,干什么啊?”慕容燕对那少年有些好奇,便也跟在小龙女身后走了进来。那少年看到小龙女脸上一红,立时收声止哭,低垂了头显得有些害羞,但随即用眼角偷看小龙女,见她也正望着自己,忙又低下头来。

孙婆婆笑道:“我没法子啦,还是你来劝劝他罢。”

小龙女走近床边,伸手摸了摸那少年的额角,随后道:“没什么。你已喝了玉蜂浆,半天就好。你闯进林子来干什么?”

那少年抬起头来,只是呆呆的看着小龙女,一时没有回答。

孙婆婆笑道:“这位龙姊姊是这里的主人,她问你什么,你都回答好啦!”

那少年从石榻上翻身坐起,跃下地来,向孙婆婆和小龙女都磕了个头,说道:“弟子杨过,拜见婆婆,拜见龙姑姑。”他这句话一说完,慕容燕就在旁边心道:“果然是他。”

孙婆婆眉花眼笑,连忙扶起,说道:“啊,你叫杨过,不用多礼。”孙婆婆本来受古墓上代主人的熏陶,十分厌恶男人,以致对慕容燕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但许是杨过还是个孩子的缘故,不知为何,此时竟和他看对了眼,心中说不出的喜爱。小龙女却只点了点头,在床边一张石椅上坐了。床边只有一张石椅,已经被小龙女坐了,慕容燕无法,只能继xù

站在旁边。

孙婆婆又道:“你怎幺会到这里来?怎生受了伤?那一个歹人将你打成这个样子的啊?”她口中问着,却不等他答复,出去拿了好些点心糕饼,不断让他吃。

杨过吃了几口糕点,于是把自己的身世遭遇从头至尾说了。他口齿伶俐,说来本已娓娓动听,加之新遭折辱,言语之中更心情激动。孙婆婆不住叹息,时时插入一句二句评语,竟语语回护着他,一会儿说黄蓉偏袒女儿,行事不公,不照顾一个外来孤儿;一会儿斥责赵志敬心胸狭隘、欺侮孩子。小龙女却不动声色,悠悠闲闲的坐着,只在听杨过说到李莫愁之时,与孙婆婆对望了数眼。孙婆婆听杨过说罢,伸臂将他搂在怀里,连说:“我这苦命孩子。”

小龙女缓缓站起,道:“他的伤不碍事,婆婆,你送他出去罢!”

孙婆婆和杨过都是一怔。杨过大声嚷道:“我不回去,我死也不回去。”

孙婆婆道:“姑娘,这孩子回到重阳宫中,他师父定要难为他。”

小龙女道:“你送他回去,跟他师父说说,教他别难为孩子。”

孙婆婆道:“唉,旁人教门中的事,咱们也管不着。”

小龙女道:“你送一瓶玉蜂蜜浆去,再跟他说,那老道不能不依。”她说话斯文,但语气中自有股威严,教人难以违抗。孙婆婆叹了口气,知她自来执拗,多说也是无用,望着杨过,目光中甚有怜惜之意。慕容燕此时还未想好要怎样对待这个原本的“主角”,所以并未插嘴。

杨过霍地站起,向二人作了一揖,道:“多谢婆婆和姑姑医伤,我走啦!”

孙婆婆道:“你到那里去?”

杨过呆了片刻,道:“天下这幺大,那里都好去。”他虽这样说,脸上却不自禁露出凄然之色。

孙婆婆道:“孩子,非是我们姑娘不肯留你过宿,实因此处向有严规,不容外人入来,你别难过。”

杨过昂然道:“婆婆说那里话来?多谢婆婆和姑姑,咱们后会有期了,杨过永不忘两位的好意照顾。”他满口学的是大人口吻,但声音稚嫩,且眼中泪珠莹然。

孙婆婆见他可怜,便对小龙女道:“姑娘,这深更半夜的,就让他明儿一早再去罢。”

小龙女微微摇头,道:“婆婆,你难道忘了师父说的规矩?”

孙婆婆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低声向杨过道:“来,孩子,我给你一件物事玩儿。”

杨过伸手背在眼上一抹,低头向门外奔了出去,叫道:“我不要。我死也不回臭道士那里去。”

孙婆婆摇了摇头,道:“你不认得路,我带你出去。”上前携了他手,向墓外走去。

不一会儿,孙婆婆就回到了墓中,找到了小龙女。

小龙女道:“那孩子送回去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孙婆婆道:“姑娘,咱们就把那孩子留下吧。”接着不等小龙女说话就继xù

说道:“刚才我带着那孩子刚出门,全真教的那群臭道士就找上了门来。那群臭道士当着我面,就将那孩子拉过去一阵毒打。幸亏被我及时抢了回来,否则若是被他们拉回道观之中,更不知要如何折磨他。姑娘你就发发慈悲,留下他吧。”

小龙女道:“师父曾经立下规矩,不许外人进来,你又不是不知dào

。”

孙婆婆道:“可是咱们要是不收留他,他一个孩子,你又让他去哪?”

小龙女道:“他是全真教的弟子,自有他的师门长辈照料他。”

孙婆婆道:“可是全真教的那些臭道士待他都不好,只会打骂折磨他。”

小龙女摇了摇头,还是不允。

之后孙婆婆又向小龙女求了良久,但无论她怎样哀求,小龙女都不答yīng

收留杨过。

这时孙婆婆也有些生气了,指着旁边的慕容燕道:“姑娘,你说不收留外人,那为什么留他在古墓里?”

慕容燕正在思考的杨过的事情,想着现在多了一个自己,不知他今后的命运会怎样,没想要孙婆婆却突然就话头提到了自己身上,顿时有些措手不及。小龙女看了一眼慕容燕,道:“他是赌斗赢了,才住下来的,不是我收留的他。”

孙婆婆厉声问道:“姑娘是不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留下那孩子?”

小龙女点了点头。

孙婆婆愠道:“好,那我和那孩子一块走。”说罢,转身就出了门。

第六章 对阵全真

小龙女注视着孙婆婆负气离开的背影,沉默不语。孙婆婆自小将她抚养长大,直与母女无异。虽然小龙女十八年来过的都是止水不波的日子,兼之所修内功的缘故,缺情少爱。但想到孙婆婆从此就要离开自己身边,如何又能够全不在意?

不一会儿,只听孙婆婆在外面叫道:“孩子,别人不要你,婆婆偏喜欢你。你跟我走,不管去那里,婆婆总跟你一起。”接着就听到她带着杨过向墓外走去。

慕容燕轻声问道:“这样好吗?”

小龙女没有答话,她也不知此时该怎么办,自她师父死后,她便和孙婆婆两人在古墓里相依为命,自是不愿意她就此离开。但因为师父所立的规矩,她也不能将杨过留下来。于是便从椅子上站起来,悄悄跟着孙婆婆和杨过两人,也向墓外走去。慕容燕在后面轻轻叹息一声,也跟了上去。

慕容燕和小龙女悄悄跟在孙婆婆和杨过后面,只见孙婆婆带着杨过出墓后,径直来到了全真教。之后孙婆婆好心去给赵志敬送药,却与诸道士起了争执,交起手来,随后广宁子郝大通出现,与孙婆婆连对了三掌,逼得孙婆婆连退三步。

此时郝大通右掌击出,与孙婆婆手心相抵,朗声说道:“婆婆,解药和孩子留下了罢!”

孙婆婆喝道:“要留孩子,须得先杀了老太婆。”

郝大通不愿相伤,掌上留劲不发,说道:“你我数十年邻居,何必为一个小孩儿伤了和气?”

孙婆婆冷笑道:“我是好意前来送药,你问问自己弟子,此言可假?”

郝大通转头欲待询问,孙婆婆忽地飞出一腿,往他下盘踢去。

这一腿来得无影无踪,身不动,裙不扬,郝大通待得发觉,对方足尖已踢到小腹,纵然退后,也已不及,危急之下不及多想,掌上使足了劲力,“嘿”的一声,就将孙婆婆推了出去。但他刚刚发劲,就感到手腕一麻,掌上力道顿消,随即就被孙婆婆一脚踢了出去。郝大通“哎呦”一声,踉跄了两步,才站稳了身子。索性他修练了数十年的全真派上乘玄功,内力不弱,虽然有些狼狈,但没受什么伤。

群道不是他的弟子,就是师侄,向来对他的武功钦服之极,见他如此狼狈无不骇异。当即就有四名道人叫道:“老太婆偷袭!”各挺长剑刺向孙婆婆。

但那四名道士长剑刚刚出手,手腕上的“灵道”穴也都是一麻,呛啷、呛啷、呛啷、呛啷四声,四柄长剑落地。这一下,在场诸人都已知dào

了有人在暗助孙婆婆。

这时只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说道:“欺侮幼儿老妇,全真教好大的威风。”

郝大通心头一震,回过头来,只见一个身穿白衫的年轻公子站在大殿门口,重阳宫钟声一起,十余里内外群道密布,重重迭迭的守得严密异常,然而这青年陡然进来,事先竟没一人示警,不知他如何竟能悄没声的闯进道院。郝大通问道:“公子是谁?有何见教?”

那年轻公子走到孙婆婆身边道:“难道婆婆真忍心离龙姑娘而去?”不待孙婆婆回答,便转身对郝大通施了一礼,道:“在下慕容燕,见过广宁真人。”

慕容燕刚才隐身在旁边观看孙婆婆与郝大通相斗,他知dào

在原著中,孙婆婆就是在这里被郝大通误杀的,所以早有准bèi

。刚才他见郝大通想要发劲,就用“星丸跳掷”救下了孙婆婆。

只听慕容燕道:“真人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之辈,今日如此欺侮两个幼儿老妇,只怕胜之不武吧?”

郝大通老脸一红,道:“非是我要难为他们。只是我那师侄中了玉峰之毒,痛苦不堪,急需解药。再者这孩子是我全真教弟子,自当留下。”

话音刚落,旁边的杨过突然大叫道:“我不是全真教的,我死也不留下来!”

周围群道,听杨过这样喊,纷纷大哗。武林中向来规矩,向来只有师门长辈将门下弟子逐出师门的,从没有弟子主动脱离师门的,否则就是大逆不道。杨过已经拜了赵志敬为师,自是全真教弟子,他这样众目睽睽之下顶撞郝大通,说自己不是全真教的,已是公然叛教,正是犯了武林大忌。本来群道大多对刚才围攻一个老妇一个幼童感到有些羞愧,但此刻杨过这样一喊,群道都觉的他桀骜不驯,应该好好教xùn

一番才是,就连郝大通也皱了皱眉。

慕容燕看了一眼杨过,又看了看全真诸道,哈哈笑道:“郝真人,历来拜师求艺,讲究个你情我愿。这孩子既然不愿留在全真门下,贵派就是强行将他收下,也是不美,不如就让他去吧?”

郝大通道:“可是他已拜了志敬为师……”

他话还没说完,杨过又叫道:“赵志敬那个臭道士既不教我半点武功,又那般打我,才不是我师父。”

孙婆婆也紧紧的抓住杨过的手道:“不错,那臭道士只会欺辱折磨这孩子,我说什么也不会把他留给你们。”

郝大通可是头一次听说赵志敬不但没有教杨过武功,还打骂他的事,不禁一愣,开口道:“倘若真有此事,我自当禀明掌教师兄,由他秉公发落。婆婆还是将孩子留下吧。”

孙婆婆冷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信不过你们。”

郝大通还待再说,慕容燕却插口道:“郝真人,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若是将孩子留下,事后你们一定会处罚他,婆婆是一定不会将他留下的。古墓与全真渊源极深,你们又何必为了一个孩子伤了两家情谊,不若就让婆婆带他离开吧?”

郝大通道:“杨过是我全真弟子,自当犹我全真教处置。尊驾究竟是什么人?又凭什么插手我全真教弟子的处置?”

慕容燕道:“杨过是贵教弟子,贵教要如何处置,我这个外人自然不便插手。不过此事现在涉及孙婆婆,在下现在客居古墓,自是不能让她出事。婆婆看来今日是拼死也不会让贵教将人留下的,所以……”

郝大通道:“话虽如此说,但杨过他还是我教弟子,我不能让外人将他带走。”

慕容燕道:“若我今日一定要带杨过离开呢?”

郝大通道:“那就只有手下见真章了,请!”他自认是武林前辈,不愿先出手,便站着那里等慕容燕动手。

慕容燕道:“那在下就不客气了。”一掌拍向郝大通。两人当即交上了手。

慕容燕在古墓里住了已有一年,虽然他这一年里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九阴真经”上,但平日里和小龙女交流,对古墓派的武功也有了一些了解。古墓派的武功本就是为了克制全真派武功而创,再加上慕容燕的武功见识不凡,所以这一交上手,郝大通便感到自己处处受克制。往往一招还未使完,就被逼的不得不变招。

转瞬间,交手了十余招,郝大通越打越心惊,只觉自己的每一招都在对方的预料之中,抓住一个空隙,急忙向后跃开。慕容燕看他退后,也未追击。

郝大通本来看慕容燕年岁不大,觉得他武功再高也高不到那里去。没想到一交起手来,全不是那么回事。当即收起轻视之心,从一名弟子手中接过长剑,道:“慕容公子功夫了得,贫道倒失敬了,来来来,让贫道再来领教高招。”

慕容燕道:“要用兵刃吗?”闪身来到旁边的一名全真教弟子旁边,说道:“借剑一用。”伸手便向他手中的长剑夺去。

那名全真弟子也是第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见慕容燕突然来到自己身前,想也不想,手中长剑一挺,便刺了过去。慕容燕侧身避过这一剑,衣袖在他手腕上一拂,那名全真弟子只觉手腕一麻,五指一松,顿时握不住手中长剑。慕容燕伸手一捞,接住下落的长剑,闪身退回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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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收徒杨过

慕容燕这几下兔起鹘落,从开始夺剑到最后退回,都在一瞬间完成。旁人还未作反应,他便已回到了原地。

慕容燕手持长剑,指着郝大通道:“请赐教。”

郝大通见了慕容燕这手轻功,心中一凛,道了声:“小心。”当下左手捏着剑诀,右手摆动长剑,与慕容燕又一次斗到了一起。

郝大通在这柄剑上花了数十载寒暑之功,单以剑法而论,在全真教中可以数得上第三四位,但与慕容燕翻翻滚滚拆了数十招,竟占不到丝毫便宜。慕容燕家传剑法本就不凡,再加上他这一年勤修“九阴真经”,于真经上的剑法多有领悟,只见他剑动如矫龙,圆转如意。

郝大通久战不下,且又有落入下风之势,想自己是武林中久享盛名的宗匠,若是输在了慕容燕手上,不免脸上无光,不由得焦躁,剑法忽变,自快转慢,招式虽比前缓了数倍,剑上劲力却也大了数倍。郝大通虽然在招数上不上慕容燕的对手,但论及内力却在此时的慕容燕之上,他这一变换方式,走了这一力降十会的路子,倒是慢慢又扳了回来。

再拆数招,郝大通一剑直刺过来,慕容燕运起“斗转星移”,将剑往郝大通的剑上一搭,只听铮的一响,两人长剑撞在了一起。郝大通内功深厚,满拟自己运足了真力的这一剑定能撞开慕容燕的长剑,继xù

长驱直入。那知慕容燕的长剑刚刚搭上来,郝大通就感到自己手中的长剑不受控zhì

的转弯向旁边刺去。而慕容燕的长剑则趁势直入中宫。

郝大通不料有此变化,眼见对方长剑向自己胸腹之间刺来,想要阻挡闪避,已是来不及,只得在心中长叹一声:“我命休矣!”闭目待死。忽听铮的一响,慕容燕手上剧震,却是一枚铜钱从墙外飞入,将慕容燕手上的长剑击落在地。

陡生变故,慕容燕一凛,向后跃到孙婆婆和杨过身边,抬起头来,叫道:“不知是哪位高人驾临?还请相见。”

只听墙外一人纵声长笑,说道:“全真门下丘处机向阁下讨教。”人随声至,丘处机手持长剑,从墙外跃进。

郝大通见丘处机到了,叫道:“丘师哥,小弟无能,辱及我教,你瞧着办罢。”

慕容燕通过刚才那一下,已知丘处机的武功远在郝大通之上,自己虽然也不惧他,但眼见事情越闹越大,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知dào

又会有全真七子中的哪一个会冒出来。以自己现在的武功,一对一,全真七子中的那一个当都可以战而胜之;一对二,勉强能打成平手;但倘若他们三四个齐上,自己可就不是对手了。

想到这里,慕容燕心生去意,哈哈笑道:“原来是长春真人到了。真人是当世高人,在下乃江湖末进,本当请真人指教一二,但奈何今日天色已晚,在下不好意思再做打扰,便改日再来讨教。”说罢一手一个,托住孙婆婆和杨过的臂膀,双足一蹬,腾空而起,轻飘飘的从墙头飞跃而出。

丘处机、郝大通等人见他忽然露了这手轻身功夫,不由得相顾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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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燕带着孙婆婆和杨过离开全真教后,一路赶回了古墓外林,直到看见了那块刻有“外人止步”的石碑,才停下脚步。

慕容燕放开孙婆婆和杨过,道:“好了,到了这里,全真教里的那些道士应该追不上来了,咱们回墓里去吧。”当先向古墓走去。

但慕容燕走了两步,发xiàn

孙婆婆和杨过并没有跟上来。回头看见孙婆婆拉着杨过仍站在原地,便问道:“怎么了?”

孙婆婆道:“姑娘不肯收留这孩子,老太婆也不回去。”

慕容燕道:“婆婆照顾了龙姑娘十八年,难道就要这样舍她而去吗?”

孙婆婆张了张嘴,最终也没有说话。

慕容燕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知dào

她心中终究还是舍不得小龙女的。只是因为小龙女不肯将杨过留下,若是让杨过独自一人当外面去闯荡,着实放心不下罢了。便开口道:“放心吧,我会想办法让龙姑娘将这孩子留下来的,这样总能回去了吧?”

孙婆婆狐疑道:“你能有什么办法让姑娘回心转意?”

慕容燕道:“我自有我的办法。”

孙婆婆还是不信,道:“你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

慕容燕道:“你带着孩子和我回去,自然就知dào

了。”

孙婆婆迟疑了一下,说道:“你要是敢对姑娘不利,我饶不了你。哼!”说罢,拉着杨过从慕容燕身边走过,看也不看慕容燕一眼,向古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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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慕容燕和孙婆婆、杨过三人回到古墓时,小龙女已经在墓中等候了。刚才在全真教,她见慕容燕将孙婆婆救了出来,便没有现身,直接回了古墓。因为慕容燕带了孙婆婆和杨过两人,拖慢了脚步,所以她便早回来了一步。

小龙女看到孙婆婆道:“孙婆婆,你怎么又把这孩子带回来了?”

孙婆婆刚要开口,慕容燕便从旁插嘴道:“是我让她带回来的。”

小龙女看向慕容燕道:“你?”

慕容燕转向杨过,问道:“杨过,你可愿拜我为师?”此言一出,其他三人都大讶,不明慕容燕怎么会突然要收杨过为徒。其实慕容燕此举也是临时起意,之前他一直在考lǜ

要怎么处理杨过,突然想到自己至今已经穿越了三个世界,但还从来没有收过徒弟,。杨过此时年幼,正是拜师学艺的年龄,兼之他天资聪颖,正符合自己收徒的标准。所以便动了收徒之念。想来收原来的主角当徒弟,也是很有趣的一件事吧。

杨过这时回过神来,大声问道:“我……我为什么要拜你为师?”

慕容燕道:“你不是不愿意离开古墓吗?你拜我为师之后,自然就可以留下来了。”小龙女之所以不让杨过留下是因为师门规矩,而不是其它。慕容燕能留在古墓,则是通过赌斗从小龙女手中赢来的居住权。杨过若是拜了慕容燕为师,作为慕容燕的弟子,自可借助慕容燕与小龙女的赌约留下来。

很快,小龙女和孙婆婆也想通了此节,孙婆婆当即大叫道:“若是这样,这孩子拜姑娘为师不也是一样?”

慕容燕笑道:“第一,龙姑娘未必愿意收他为徒;第二,贵派的门规要求门下弟子终身不得离开终南山,而我看这孩子性子跳脱,也是个喜动不喜静的人,让他在这山上呆一辈子,只怕也颇为为难吧。”

孙婆婆一时无言以对,旁边的小龙女这时也道:“我是不会收这孩子为徒的。”慕容燕向孙婆婆一摊手,好像是在说:看吧,我没说错。

慕容燕转头看向杨过,又问道:“杨过,你可愿拜我为师?”

杨过问道:“你收我为徒后,可会教我武功?”他因前两次拜师,师父都没有真zhèng

教他功夫,心里对此有了警惕,固有此问。

慕容燕道:“这是自然。”

杨过刚才见过慕容燕大发神威,击败了全真七子中的郝大通。他知dào

郝大通是赵志敬的师叔,慕容燕既然能打败他,武功自然比他原来的师父高多了。再加上若不拜师,杨过也不知dào

自己该往哪里去,当即恭恭敬敬的跪下,向慕容燕咚咚咚的叩了八个响头,说道:“弟子杨过,叩见师父。”

杨过磕完了头,爬起身来,满脸喜悦之色。

慕容燕见杨过拜完了师,扭头对小龙女道:“龙姑娘,这孩子现在已是我的弟子,可以留着墓中了吧?”

小龙女道:“随你。”转身向墓里走去。

慕容燕冲小龙女的背影道:“多谢姑娘。”回头又对孙婆婆道:“劳烦婆婆为我这徒儿找一间石室住。”

孙婆婆道:“这不用你说。”

慕容燕点点头,又对杨过道:“今日天色已晚,你先去休息,明日我再教你功夫。”

杨过道:“是师父。”

孙婆婆看他师徒两人说完了话,拉起杨过的手,道:“孩子,跟婆婆来。”牵着他也向古墓深处走去。慕容燕见众人都已离去,也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孙婆婆因对杨过十分喜爱,开始就将他安排在了自己旁边的一间石室住。可杨过一想到自己要一个人睡在一个坟墓里,心里就委实说不出的害pà

。没有办法,孙婆婆就将他带到了自己的房间,让他和自己一起住。

第八章 授艺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慕容燕将杨过叫到自己的房间,开始正式教他武功。

慕容燕昨天晚上想了一晚,该教杨过些什么。慕容燕现在所懂的绝技甚多,有他家传的“斗转星移”,有逍遥派的“北冥神功”“凌波微步”“小无相功”“天山折梅手”“天山六阳掌”等,有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有少林寺的“欲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及七十二绝技(注:慕容燕自己只是练成了六项绝技,但七十二绝技的练法他全都明了。),有从《连城诀》世界得来的“神照经”“血刀经”,还有得自重阳遗刻的“九阴真经”,此外还有幼时在“琅嬛玉洞”和“还施水阁”中看过的诸如“火焰刀”(这个慕容燕也没练)等百家武学。

这些武功中,“天山折梅手”“天山六阳掌”及“六脉神剑”等都需yào

有高深的内力才能习练,自不用提。“北冥神功”因易招致武林公愤,不可常用,所以慕容燕不打算教给别人。考lǜ

到杨过现在还是打根基的时候,“神足经”和“血刀经”这等不同于常理的武功也不便教给他。这样算来只有“小无相功”“九阴真经”和“神照经”适合教给他的。而这三样武功又以号称天下武学总纲的“九阴真经”最为正宗,最适合拿来打根基。虽然“九阴真经”慕容燕得的并不全,但缺的大多是下卷的克敌制胜之法,上卷的内功心法只缺了一篇梵文总纲。那篇梵文总纲虽然也异常重yào

,但现在的杨过还用不着。只是用来打根基的话,已知的这部分经文已是够了。

打定了主意之后,慕容燕对杨过说道:“过儿,在教你武功之前,我先对你说一下本派的来历。咱们这一派名为‘逍遥派’,传承自五代末年,乃是由逍遥子祖师所创。”

杨过道:“逍遥派,这名号好!”

慕容燕又道:“本派既名‘逍遥派’,门下弟子行事,自是各凭心意。今后你只要不是做下欺师灭祖、十恶不赦之事,其它的随你。”

杨过本是放荡不羁的浪子性子,听到“逍遥派”不像郭伯伯和“全真教”那里有那麽多规矩,不禁欢喜道:“这规矩好!”

慕容燕笑了笑,接着道:“本派非面目俊朗,聪慧异常者不得入门,是故每代弟子最多也就三五人。兼之诸弟子行走江湖时,少有报门派来历者,是以本派在江湖上名声不显。本派虽然弟子少,但每代弟子都是江湖上少有的人杰,有些人也在武林中闯下了赫赫威名,只是江湖上大多不知其出身来历罢了。”

杨过问道:“那本门现在都有那些知名人物?”

慕容燕道:“近些年来,本派人才凋零,现今世上‘逍遥派’只有你我师徒二人。”杨过一听“逍遥派”现今只有两人,不禁有些愕然。

慕容燕续道:“好了,不谈这些了。为师现在就教你武功。”

杨过对习武一事期盼已久,听慕容燕肯教他,大喜过望。将别的事都放下,问道:“师父要教我什么功夫?”

慕容燕道:“本派和别派不同,许多高深的功夫都需yào

深厚的内力才能修liàn

,是故本派功夫入门也是从内功开始入手。我现在就传你‘九阴真经’。这‘九阴真经’是……”当即慕容燕又将《九阴真经》的来历向杨过说了一遍。

杨过默默听完慕容燕的介shào

后,道:“师父,这么说来,这‘九阴真经’不是咱们‘逍遥派’的功夫啊。”

慕容燕道:“不错。过儿,你是不是觉得为师该教你本门武功?那为师现在就教你,一个人的武功分了派别,已自落了下乘。这‘九阴真经’与咱们‘逍遥派’的武功也算是各有千秋。但单论打根基的话,这真经上的功夫是强于咱们逍遥派的。今后你若是有机会学习其它门派的绝技,也千万不要拘泥于门户之见,放qì

大好机会。一个人只有博采百家之长,才能推陈出新,另创一番新天地。”

随后,慕容燕就将“九阴真经”中的“易筋锻骨篇”教给了杨过。解释完经文之后,慕容燕指着寒玉床道:“从今天起,你就睡这张床。”

杨过奇道:“这张床有什么不同吗?”

慕容燕道:“你在上面躺一下便知。”

杨过脱下鞋子,径自上床躺下。一睡到床上,只觉彻骨冰凉,大惊之下,赤脚跳下床来。道:“师父,这床上好冷。”

慕容燕道:“冷就对了,这床是用上古寒玉制成,实修习上乘内功的良助。普天下武林中的高手,不知dào

有多少人想睡此床而不可得。就连为师也是为了这张床才留在古墓的。”

杨过奇道:“这不是石头么?”

慕容燕笑道:“你见过这般冰冷的石头吗?这是在极北苦寒之地数百丈坚冰之下挖出来的寒玉。睡在这玉床上练内功,一年抵得上平常修练的十年。」

杨过喜道:“啊,原来有这等好处。”

慕容燕道:“初时你睡在上面,觉得奇寒难熬,只得运全身功力与之相抗,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纵在睡梦之中也练功不辍。常人练功,就算是最劝奋之人,每日总须有几个时辰睡觉。练功是逆天而行之事,气血运转,均与常时不同,常人每晚睡觉,气血自不免如旧运转,倒将白天所练成的功夫十成中耗去了九成。但若在这寒玉床上睡觉,睡梦中非但不耗白日之功,反而更增功力。”

杨过登时领悟,道:“那么晚间在冰雪上睡觉,也有好处。”

慕容燕道:“那又不然。一来冰雪给身子偎热,化而为水,人不能在冷水中睡觉;二来这寒玉远远超过了冰雪的寒冷。这寒玉床另有一椿好处,大凡修练内功,最忌走火入魔,因此平时练功,倒有一半精神用来和心火相抗。这寒玉乃天下至阴至寒之物,修道人坐卧其上,心火自清,练功时尽可勇猛精进,不怕后幻患。这岂非比常人练功又快了一倍?”

杨过喜得心痒难搔,道:“师父,你让我睡了这床,那你怎么办?”

慕容燕道:“以为师现在的修为,就算不用这寒玉床,睡觉时也会自然在睡梦之中也练功不辍。这寒玉床对为师已经用处不大了。”

杨过道:“师父,你对我真好,将来我不知怎么报答你才好。”

慕容燕道:“你是我的弟子,我自然会对你好,你也不用提什么报答的话了。”

杨过感激的叫道:“师父。”算上慕容燕,杨过前后已经拜了三个师父了。第一个师父郭靖是对他很好,但奈何教他的是黄蓉。黄蓉虽然没有薄待他,但总是对他心有偏见,防备着他。第二个师父赵志敬,对他处处算计,就不用说了。直到此刻,他才从慕容燕身上感受到师父对徒弟的爱hù

。如果说昨天他拜慕容燕为师时还有些是迫于形势的话,那么现在他就是真zhèng

的将慕容燕当师父看待了。

之后,杨过端坐于寒玉床上,开始练功,慕容燕则在旁为他护法。

当晚杨过就搬到了慕容燕的房间居住,孙婆婆虽然有些不舍,但她也知dào

寒玉床对杨过大有好处,所以便也没有阻止,只是叮嘱杨过:“若是你师父打你骂你,待你不好,你就再回来和婆婆一起住。”

就这样又过了两日,慕容燕向小龙女借了一间大石室。

杨过站在石室里,道:“师父,咱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慕容燕道:“教你练功啊。今日为师就教你一门逍遥派的独门武功。”

杨过喜道:“是什么武功?”

慕容燕道:“我今天要教你的这套武功,是一套轻功,名唤‘凌波微步’。”

杨过道:“凌波微步?”

慕容燕道:“不错,瞧仔细了。”慕容燕当即就在这石室中将“凌波微步”走了一遍。

他一边走,一边说道:“‘凌波微步’语出曹子建的《洛神赋》,‘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此步法以易经八八六十四卦为基础,练成之后,天下大可去的。”说话间他已将“凌波微步”走完了一圈。

杨过望着慕容燕若仙的身姿艳羡无比,说道:“师父,这步法真好kàn

。”

慕容燕道:“从今天起,你就用心学着步法。”

之后的几天,杨过就跟着慕容燕学习“凌波微步”。因为杨过之前从未读过易经,所以慕容燕就一边教他一些简单的易理,一边指点他步法方位。杨过天资聪颖,不过五日功夫,就已能将“凌波微步”从头到尾的走下来。

第九章 斗长春

第八天早上,慕容燕对杨过道:“今天咱们该上重阳宫啦。”

杨过惊道:“干甚么?”

慕容燕不答,向小龙女要了一瓶玉峰浆,带着他走出墓门。杨过已有七日不见日光,乍见之下,眼睛几乎睁不开来。

两人来到重阳宫前。杨过心下惴惴,不住斜眼瞧慕容燕,却见他神色漠然,于他心意猜不到半分,只听他朗声叫道:“赵志敬,快出来。”

两人来到宫前,便有人报了进去,慕容燕叫声甫毕,宫中涌出数十名道士。两名小道士左右扶着赵志敬,只见他形容憔悴,双目深陷,已没法自行站立。众道见到二人,都手按剑柄,怒目而视。

慕容燕从怀里取出出门前向小龙女要来的玉峰浆,交在杨过手里,高声道:“这是治疗蜂毒的蜜浆,拿去给赵志敬罢。”杨过见到赵志敬,早就恨得牙痒痒地,但不便拂逆慕容燕之意,快步上前,将蜜浆在赵志敬面前地下重重一放。群道听说慕容燕又到宫前,只道又是来找茬的,一面严加戒备,一面飞报马钰、丘处机等师尊,那知他竟是来送解毒蜜浆,愕然之下,无言可对。

慕容燕朗声道:“杨过已脱离全真教,拜入我逍遥派门下,特来见告。”杨过放下瓷瓶,向赵志敬望了一眼,满脸鄙夷之色,转头便走。

赵志敬的大弟子鹿清笃见到杨过,怒火上冲,叫道:“好小子,叛出师门,就这么走了么?”当日小较,他给杨过以蛤蟆功打晕,一时闭过气去,所幸杨过功力甚浅,受伤不重,丘处机给他推拿了几次,将养数日,就痊愈了,此时飞步抢出,要报当日一推之仇。

杨过听得背后脚步声响,接着掌风飒然,有人抓向自己后领。他在活死人墓中睡了七晚寒玉床,练了五日“凌波微步”,“凌波微步”精妙异常,杨过虽只能堪堪走下来,但轻功也是大有进境,此时身上功夫与当日小较比武时已颇有不同。当下不先不后,直等鹿清笃手掌刚要抓到,这才迈步闪过,跟着乘势伸手在他衣角上一带。鹿清笃说甚幺也想不到短短数日内他便练成了这样一套精妙步法,大怒之下出手不免轻敌,急扑不中,身已前倾,再给他一带,登时立足不住,重重一交向前仆倒。

待得他爬起身来,杨过早奔到慕容燕身畔。鹿清笃大声怒喝,要待冲过去再打,群道中突然奔出一人,犹似足不点地般倏忽抢到,拉着他的手臂,回入人丛。鹿清笃为他抓住,登时半身麻木,抬头看时,原来是师叔甄志丙,已骂到口边的一句话便即缩回。

甄志丙朗声叫道:“多谢慕容公子赐药。”说着躬身行礼。

慕容燕回道:“不必多礼。”随后牵着杨过的手道:“回去罢。”

甄志丙道:“慕容公子,这杨过是我全真教门下弟子,你强行收去,此事如何了断?”

慕容燕道:“你还要如何了断?过儿在全真教时赵志敬没有教他半点武功,刚才那瓶蜜浆已算是全了他与赵志敬的师徒情分。从今往后,他和全真教再无瓜葛。”

甄志丙道:“又道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师徒名分已定,岂是你说断就断的。”

慕容燕道:“那你要如何?”

甄志丙道:“将杨过留下,阁下自去。”

慕容燕道:“如果我说不呢?”

甄志丙道:“那小道不才,只能向阁下讨教高招了。”在原著中,全真教之所以会轻易让小龙女将杨过带走,是因为全真、古墓两家的渊源颇深,全真弟子不便于古墓为难。但现在收杨过为徒的是慕容燕,全真教和他可没什么渊源,自不会让他将杨过轻易收去。

慕容燕冷笑道:“连你师叔郝大通都不是我的对手,你还有和我动手吗?”

甄志丙道:“小道自知不是阁下对手,但此事关乎师门声誉,不得不为。”

忽然从重阳宫里传出了一个声音道:“志丙说得好!”只见丘处机步出了重阳宫。

见他出来,甄志丙连忙上前拜见道:“师父。”聚集在重阳宫门前的诸道士也都“师叔”“师伯”“师祖”的叫了起来。

丘处机生性豪爽不过,说道:“前几日,你提前走了,咱们没有打成,今日正好一下讨教阁下的高招。”说罢,抽出长剑,挺剑刺向慕容燕。

慕容燕放开杨过,对他说了一句:“退后。”迎着丘处机的长剑,屈指弹去。丘处机手腕一抖,剑尖轻颤,继xù

向慕容燕刺去。此时慕容燕若继xù

去弹他的剑尖,非被他伤到手指不可。不得已,慕容燕收回手指,以“凌波微步”躲过长剑,绕到丘处机侧面,一掌拍了过去。

丘处机长剑一转,刺向慕容燕的掌心。慕容燕手掌一翻,在丘处机的剑脊上轻轻一按,止住丘处机这一刺。丘处机长剑一转,削向慕容燕手掌。慕容燕撤被迫掌,丘处机长剑趁势跟进,刺向慕容燕左肩,慕容燕侧身避开。

就这样,慕容燕和丘处机翻来覆去的过来二三十招。丘处机不愧为全真七子中的武功第一人,无论内功还是招数,都比郝大通高出甚多。慕容燕和他交手了半天,竟没有占到意丝毫便宜。但丘处机和郝大通毕竟是一门所出,武功路数都是一样的,慕容燕既然能克制住郝大通,自然也能克制住他。

又交手了十几招,丘处机一招“悲歌击筑”刺了过来,慕容燕看准剑势来路,伸出左手食中两指一夹,将丘处机的长剑夹在两只之间。丘处机不料有此变,心中一惊,急忙抽剑,岂料长剑就像长在了慕容燕的手指上一样,动也不动。丘处机冷哼一声,长剑急转,想要将慕容燕手指削断。慕容燕趁势松指,在丘处机的剑身上屈指一弹,将长剑荡开。随后慕容燕飞起一脚,踢向丘处机小腹。丘处机左手拍向慕容燕脚面,挡下这一脚。慕容燕右手又一掌拍向丘处机面门。

此时丘处机空门大开,想要格挡已是来不及了。好个长春真人,危机时刻,虽惊不乱,忙使个「铁板桥」,身子后仰,避过这一掌。他怕慕容燕趁机再发招,那自己可就比不过了。也是他武功精纯,挥洒自如,便在身子后仰之时,全身忽地向旁搬移三尺。慕容燕不料有此一招,想要追击已是不及。

丘处机伸直身子,脸上已然变色。群道不是他的弟子,就是师侄,向来对他的武功钦服之极,见他虽未受伤,这一招却避得十分狼狈,无不骇异。

丘处机还要再上时,从重阳宫门口又传来一个声音道:“丘师弟,罢手吧。”慕容燕向声音来处看去,只见郝大通和一名面色红润,神态祥和的老道正站在重阳宫门口。

丘处机应道:“是,掌教师兄。”走到那老道身边。

那老道向慕容燕施了一礼,道:“贫道马钰这厢有礼了。今日得见高贤,三生有幸。”

慕容燕还了一礼,道:“原来是丹阳真人当面。久闻真人大名,不知真人有何指教?”

马钰道:“指教不敢当。杨过既然不愿留着全真,愿意拜阁下为师,那阁下就带他去吧。”马钰修道多年,长春七子中以他道法修为最高。他性子谦和,深明道家“抑己从人”的道理,不愿再为杨过的事与人起争端。觉得他既然不愿留在全真教,就随他去好了。

丘处机和郝大通忙惊道:“掌教师兄!”

马钰道:“个人有个人的缘法。杨过既然和我全真无缘,我们又何必强留。两位师弟也是修道多年,难道还看不破世俗的名利吗?”

丘处机和郝大通同时冲施了马钰一礼,道:“受教了。”

慕容燕道:“丹阳真人不愧为当世高人,气度非凡,在下佩服。既然此事已了,那在下师徒就告辞。”

马钰道:“二位请便。”

慕容燕向诸道抱了抱拳,道了声:“告辞!”转过身,拉着杨过进了树林。

第十章 玉女心经

冬尽春来,夏去秋往。转眼间,又过去了一年。

又经过了一年的修liàn

,慕容燕已将重阳遗刻所载的真经上的功夫尽数练成。同时在这一年里,他尽心调教杨过的武功。

在这一年里,杨过不但将“凌波微波”练习纯熟,同时慕容燕还教给了他一些逍遥派基础的掌法、轻功、剑法。而且,因为九阴真经心法神妙,寒玉床对修习内功助力奇大,杨过练了一年的“易筋锻骨篇”,内功也颇有进境。

这一日,杨过坐完静功后,睁开眼,看到慕容燕正站在旁边,忙起身从寒玉床上下来,叫道:“师父。”

慕容燕看着杨过点了点头,道:“过儿,你现在内功已颇有根基,已经可以修习一些本门的高深功夫了。”

杨过闻言而知意,知dào

这是师父要教自己新功夫了,喜问道:“师父要教我什么?”

慕容燕微微笑道:“为师要教你的这套武功名为‘小无相功‘。”

“小无相功?”杨过奇道。

慕容燕道:“不错,正是‘小无相功’。此功是咱们逍遥派极为高深的一套内功心法,其主要特点是不着形相,无迹可寻,只要身具此功,再知dào

其他武功的招式,倚仗其威力无比,可以模仿别人的绝学甚至胜于原版。旁人若非也是此道高手,决计看不出来。”

杨过喜不自禁道:“那岂不是说,只要练成了这项神功,天下间的所有武学就都学会了?”

慕容燕道:“哪有那么容易?小无相功若练到大成,原本威力奇大,不过此功既称为小无相,加上一个小字。指明毕竟仅为道家高深内功之初阶,以之运使道家功夫,确可得心应手,但用之于别家功法,不免凿衲,未能尽臻其妙。”

杨过道:“那也够了,全真教的武功就是道家的。等我练成了这项神功,一定要用全真教的武功将赵志敬狠狠教xùn

一顿。”

慕容燕道:“此功虽然精微渊深,可据以运使各家各派武功,威力极大,可练起了也不容易。我先教你几句口诀,你跟着读。听好,新、人、真、匀、春、身……”

杨过将这几个字记熟后,慕容燕道:“你现在大声念诵,要一口气,中间不停。”杨过依言而为,不料只念得三个字,第四个“匀”字便念不出声,须得换一口气,才将第四个字念了出来。

慕容燕道:“再读!”杨过再念歌诀,到第四个字上又是一窒,慕容燕道:“再读!”

杨过心下甚奇:“怎么这个‘匀’字总是不能顺顺当当地吐出?”第三次又念时,自然而然地一提真气,那“匀”字便冲口喷出。慕容燕笑道:“好!这第一关算是过了。”这“小无相功”的歌诀字句与声韵呼吸之理全然相反,本不易读,好在杨过练了一年的“九阴真经”。那“九阴真经”是玄门正宗,又和“小无相功”同属道家,互相之间略有相同之处,杨过才得以三次就过了这一关。

杨过将这段话顺读如流后,慕容燕就教了他下面一段歌诀“谷、伏、牧、木、索、哭、屋……”。杨过有了前面的经验后,这段话很快就背顺了。顺背已毕,慕容燕又要他倒背。这歌诀倒背时更是搅舌绊齿,但杨过凭着一股毅力,不到天黑,居然就将这口诀不论顺念倒念,都背得朗朗上口,全无窒滞。

慕容燕很是喜欢,说道:“过儿,难得你居然这么快就将这歌诀背的这样纯属。下面为师就教你练功之法,你听好。你练功时,第一天先轻轻吸气九次、凝息八次,之后轻轻呼气八次、凝息七次。第二天吸气八次、凝息九次,吸气凝息之后,将内息在肺脉转一次,在肠脉转两次,在心脉转一次……”之后慕容燕就将“小无相功”的练功之法告sù

了杨过。

如此又过了数日。

这一日,慕容燕向杨过传授完“小无相功”新的功法,看时间已近午时,便带着杨过向饭厅走去。

吃饭时,慕容燕见小龙女眉宇之间有一丝愁色,似乎有什么烦心的事。这丝愁色极淡,若不是慕容燕和她朝夕相处,还真是发xiàn

不了。于是,便在饭后开口问道:“龙姑娘,我见你面露愁容,可是有什么疑难之事?若是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姑娘尽管开口。”

小龙女道:“没事,我是为练‘**’不畅而有些烦恼。”

慕容燕奇道:“姑娘不是已经得了‘九阴真经’了吗?怎么还要去练‘**’?”

小龙女反问道:“‘**’虽然不如‘九阴真经’精深玄微,但它毕竟是祖师婆婆所创,我又怎能因为它不如别家武功精妙,就将它丢弃呢?”

慕容燕点点头,道:“姑娘说的是,那姑娘练功有何艰难之处,不妨说出来,让在下也帮忙参详一二。”

小龙女道:“你帮不了的。”

慕容燕道:“帮不帮得了,你总要说出来才知dào

。”

小龙女道:“那好吧,我便说与你知。‘**’是祖师婆婆参透了王重阳遗下的武功,潜心苦思,创出的克制他诸般武功的巧妙法门。所以要练‘**’,第一步,需得练成本门各项武功。第二步是学全真派武功。第三步再练克制全真派武功的**。我师父去世之时,我还只十四岁,本门功夫是学全了,全真派武功却只练了个开头,更不用说**了。近来我又练习王重阳留下的全真派武功,由于末得门径口诀,故而疑难重重。此事不难,只消去捉个全真道士来,不断敲他脑袋,逼他传授入门口诀,那就行了。”

慕容燕听完小龙女的话后,对旁边正帮着孙婆婆收拾碗筷的杨过说道:“过儿,你曾经在全真教呆过一年,你可知dào

全真派的内功口诀吗?”

这一言提醒了杨过,忽然想起赵志敬传过他的“全真大道歌”中有云:“大道初修通九窍,九窍原在尾闾穴。先从涌泉脚底冲,涌泉冲起渐至膝。过膝徐徐至尾闾,泥丸顶上回旋急。金锁关穿下鹊桥,重楼十二降宫室。”

彼时杨过不通玄门术语,赵志敬又不给他解释,杨过虽记了一肚子口诀,但对于什么“涌泉”、“十二重楼”、“泥丸”等等名称丝毫不通,直以为赵志敬让他背诵的玄功口诀是和诸子经义一样的东西。

杨过跟慕容燕学了一年的“九阴真经”,那真经上的心法也是道家之学,慕容燕自不会不加解释。此时杨过已经知dào

“涌泉穴”是在足底,“尾闾穴”是在脊椎尽头,至于“泥丸”亦即头顶的“百会穴”。再一回想当初赵志敬教给他的那些口诀,可不都是修习内功的心法吗?杨过当即便将这几句话背了出来。

小龙女细辨歌意,说道:“听来这确是全真派武功的要诀。你既知dào

,那再好也没有了。”杨过于是将赵志敬所传的口诀,逐一背诵出来。

数月之间,小龙女凭借从杨过那里得来的心法口诀,已将王重阳所留的武功精要大致参究领悟。

一日,慕容燕传授完杨过新的功法歌诀后,在墓中偶遇小龙女,见小龙女眉宇之间又有了一丝愁色。便问道:“姑娘可是练功又遇到碍难了?”

小龙女点了点头。

慕容燕道:“这次又是什么难事?可说与我听?”

小龙女道:“全真教的武功我已大致练成,已经可以修liàn

‘**’了,但这部分须得二人同练,互相帮zhù

。当时祖师婆婆是和我师父一起练的。祖师婆婆练成不久,便即去世,我师父却还没练成。现在无人与我同练,这功夫终究是练不成的。”

慕容燕听后,道:“倘若姑娘不执着于门户之见的话,在下可助姑娘练功。”

小龙女道:“你若能帮忙自是最好,这‘**’我也有许多不明之处,咱俩须得一起琢磨着练。”随后又道:“要练‘**’需yào

先练成本门武功和全真教武功,你随我来。”

随后小龙女到墓外捉了三只麻雀,带着慕容燕来到一间石室,这石室奇小,两人站着,转身也不容易,室顶又矮,伸长手臂,几可碰到。小龙女教了慕容燕一些窜高扑低、挥抓拿捏的法门,让他去捉麻雀。以慕容燕此时的修为见识,顷刻间就领悟了小龙女所授的法门,不过片刻,就将三只麻雀就捉到了手里。

小龙女当下带他到另一间石室之中。这石室比之先前捉麻雀的石室长阔均约大了一倍,室中已有六只麻雀在内。小龙女又授了他一些轻功提纵术与擒拿功夫,慕容燕又是不一会儿就将麻雀都捉住了。就这样石室愈来愈大,麻雀只数也愈来愈多,不到一天的功夫,慕容燕已能八十一只麻雀手到擒来。

小龙女见他进步迅速,也觉欢喜,说道:“这初步功夫,叫作‘柔网势’。现下咱们到墓外去捉啦。”

两人来到墓外,小龙女抖开布袋袋口,麻雀纷纷飞出,她一双纤纤素手挥出,东边一收,西边一拍,将几只振翅飞出的麻雀挡回。群雀骤得自由,那能不四散乱飞?但小龙女双掌这边挡,那边拍,八十一只麻雀尽数聚在她胸前三尺之内。

但见她双臂飞舞,两只手掌宛似化成了千手千掌,任他八十一只麻雀如何飞滚翻扑,始终飞不出她双掌所围成的圈子。慕容燕凝神观看她如何出手挡击,如何回臂反扑。她发掌奇快,但一招一式,清清楚楚,自成段落。小龙女又打了一盏茶时分,双掌分扬,反手背后,那些麻雀骤脱束缚,纷纷冲天飞去。

小龙女道:“要它们不飞走,这功夫叫‘夭娇空碧’。”突然高跃,长袖挥处,两股袖风扑出,群雀尽数跌落,唧唧乱叫,过了一会,才一只只养回力qì

,振翅飞去。

小龙女接着就将这掌法教给了他,慕容燕不过盏茶时间就将八十一招‘柔网势’学全了。又不过顿饭功夫,就练习纯属,,掌法展了开来,已能将八十一只麻雀全数挡住。

小龙女道:“这套‘柔网势’你算是练成了,之后可以学‘天罗地网势’了。”

第十一章 动情

此后小龙女将古墓派的内功诀窍,拳法掌法,兵刃暗器,一项项的传授。慕容燕不过数日功夫,就已尽得所传。慕容燕修习了数日古墓派武功,觉得其内功之道与一般的武学截然不同。

一般修习内功之道,多为增强内力。同样的一拳一脚、一掌一剑,在内力平平之人使来,不过令敌人摔倒受伤,或以之拆解对手来招。但内力一经增强,轻轻一掌,即可使敌重伤呕血,甚或一命呜呼;挥剑架出,可将对手沉重攻来之兵刃反弹自伤,将对手虎口震烈,甚或兵刃脱手高飞。武功高低往往便决于内力之深浅。

古墓派武学修习内功之法与一般武功大异,内功渐高,学者只身轻足健,出手快捷,于常人发出一招的时刻中可连发三四招,但招力却并不相应而增。盖轻捷与厚重相对,既求轻捷即不能厚重,厚重若得,轻捷便须相应舍离。是以古墓派的武功是身法越快越好,越轻越佳,招式中不须带有丝毫劲力,但求出招方位匪夷所思,便即大功告。

慕容燕练成了古墓派的武功后,又去修习全真教的武功。这番修习却比学练古墓派武功容易得多,盖因王重阳的武功路数是玄门正道,慕容燕对此道非常熟悉,所以上手甚快。又过了数日,慕容燕将全真教的武功也尽数练成。

小龙女见慕容燕练成了全真派武功,便带着他来到那间刻有“**”的石室,依照室顶的符诀图形练功。这部心经,自浅而深,分为十篇。室顶符诀图形只是心经要诀,林朝英另有口传详解,详述心经武功的练法及要旨所在。

小龙女将心经要诀向慕容燕解释了一番后,便和他一起练习《**》的外功剑法。因玉女剑法剑招均极狠辣,故两人依照经中所嘱,折去长剑剑尖,又将剑刃两边剑锋以锤子打钝,这剑既不能刺人,又不能伤人,变成了徒有剑招、剑意而不能伤人的“无锋剑”。

林朝英所创的《**》,还是源自她原来的武学。慕容燕武学见识高,之前又练成了古墓派的其它武功,触类旁通之下,进境极快,不出旬日,就已将玉女剑法练成。小龙女得他指点,也只用了两三个月,便将《**》的外功练成。

之后,两人便互相拆招,有时慕容燕使全真剑法,小龙女就以玉女剑法破解,待得小龙女使全真剑法,慕容燕便以玉女剑法克制。那玉女剑法果是全真剑法的克星,一招一式,恰好把全真剑法的招式压制得动弹不得,步步针锋相对,招招制敌机先,全真剑法不论如何腾挪变化,总脱不了玉女剑法的笼罩。

这一日,两人又拆完招后,慕容燕向小龙女说道:“如今咱们外功已是初成,该转而进练内功了。”

小龙女抬头望着室顶的图文,沉吟不语,一动不动的拟视,始终皱眉不语。

慕容燕见状问道:“怎么了?可有什么为难之处吗?”

小龙女道:“我从前听师父说,这心经的内功须二人同练,只道能与你合修,那知却不能够。”

慕容燕道:“哦?”

小龙女道:“你瞧这顶上刻着的图形。”慕容燕向她所指处望去,见室顶角落处刻着无数人形,不下七八十个,瞧模样似乎均是女相,姿式各不相同,全身有一丝丝细线向外散射。

只听小龙女续道:“我师父曾指着这些图形说,练功时全身热气蒸腾,须拣空旷无人之处,全身衣服畅开而修习,使得热气立时发散,无片刻阻滞,否则转而郁积体内,小则重病,大则丧身。这门内功步步艰难,时时刻刻会练入岔道,若无旁人相助,非走火入魔不可,你我二人需以内力相互导引防护,合二人之力方能共度险关。你我男女有别,解开了衣服相对,成何体统?”

慕容燕早知修liàn

**内功时需yào

两人赤身裸·体,相对而练,所以早就想好了对策,便开口道:“此事易也,咱们可以选一间暗室,中间挂上帐幕。你我两人分处一边,即便解开了衣杉,也谁也瞧不见谁。岂不绝妙?”

小龙女听了大觉有理,说道:“亏你想得出,咱们今天就开始练罢。”

当即两人选了一间石室,在石室中间挂了两根绳子,又找来几幅白布搭在上面当作帐幕。随后两人嘱咐杨过和孙婆婆不要来打扰,关闭石室,将烛火熄灭。

小龙女将修习**的口诀法门说了一段,二人各处帐幕一边,解开衣衫,修习起来。慕容燕左臂透过帐幕,与小龙女右掌相抵,只要谁在练功时遇到难处,对方受到感应,立时能运功为助。

之后两人日日习练《**》,不过数月,就练到了心经第七篇。《**》练到第七篇之后,全是二人联手对敌之术,双剑合璧,男攻则女守,男守则女乘机攻敌。两人攻守兼备,攻者不虞对方反击,尽可全力施为,攻势比之原来强了一倍;守者因有攻者窥伺在侧,敌人不敢全力进攻,来力减弱,守者随时可转守为攻。

慕容燕按着心经第七篇下段所载,记清了招式之后,与小龙女俩一招一式的试演下来。其时二人修习心经上半部的内功初成,出手迅捷轻盈之极,剎忽来去,尽是奇招怪式,偏又快速无伦。慕容燕以前与小龙女对招,总是止乎于礼,但这第七篇下段的功夫,每一招每一式皆是由自己奋力回护对方,心中假想敌人出招凌厉凶狠,小龙女难以抵敌,时时处于极大凶险之中,拆招既久,心中自然而然觉得小龙女柔弱可怜,受恶人欺凌,非自己出力保护不可。

小龙女本来年纪比他小一二岁,又自幼生长于石墓之中,少见天日,所练的玉女神功又有少忧少虑、驻颜缓老之效,因此两人相较,倒似慕容燕的年纪大过她五六岁似的。这套武功一练,慕容燕到后来只觉小龙女是个依赖自己保护的小妹子,所有拳招剑法,尽用于代小龙女挡架敌招,竟不顾及自己。这幺一来,这第七篇下段的功夫,便练得丝丝入扣,将心经中武功的原意显示无遗,不仅招式相合,更连拳旨剑意,也表达得淋漓尽致。

小龙女招式上受慕容燕代挡保护,时刻稍久,心随手转,不自禁生出依赖顺从之情,两人目光偶尔相对,一个怜惜回护,一个仰赖求助,突然间心灵相通。这本是心经内功的原意,徒练内功,难达此境,一与外功相结,两人不由自主的内外交融。

这一日,两人在墓外拆招,练到第十九招“亭亭如盖”时,小龙女叫声:“啊哟!”一个挫步,向前斜身摔倒,假装拼不过敌人,给他一掌击倒,或是一脚着身,摔倒在地。慕容燕纵身向前,凭虚扑在她身上代挡敌招,双足分开撑地,英间使力,上身挺起,不和她身子相触。此时敌人赶将上来,欲待伤害慕容燕。小龙女便挺长剑从慕容燕两腿之间的空隙上刺,一剑通入敌人小腹,就此杀了敌人。

慕容燕腰背出力撑住身子,不令自己压到小龙女身上,却见她眼波盈盈,满脸红晕,嘴角边似笑非笑,娇媚百端,不禁全身滚热,再也难以克制,双臂抱住了她身子,伸嘴吻在了她的香唇上。小龙女被他一吻,不禁心跳加速,浑身发颤。

两人在古墓中相处日久,年岁日长,情愫早生,只是一个矜持冷淡,一个执礼甚恭,即在言语中亦无丝毫越礼之处,此刻所练武功既须全身纵跃出力,更时时刻刻设想处于生死存亡的一线之间,种种礼法提防,早已减弱,自然顺了凡人有生俱来的本性。

小龙女年过二十,心中自非全无情欲,给慕容燕这么一抱,见到他的眼光,与他唇齿相接,不由得心中动情。但她自幼所练内功是冷漠自制,不论外界如何生变,自己既不惊惧,亦不动怒,动情自然更加不可,蓦地里觉到不妥,迷离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清明,猛地一把推开慕容燕,出力跳起,脱出他的搂抱,喝道:“不练啦!不练啦!”奔回石墓。

慕容燕又惊又惭,急速随后跟去,幸好小龙女并没闭上墓门。

慕容燕走到小龙女卧室外,轻轻叫道:“龙姑娘。”

小龙女道:“你来干什么?还想要欺侮我吗?”

慕容燕道:“我怎会欺侮你?刚才我只是情不自禁,才会……刚才是我的错,还请姑娘责罚!”

小龙女道:“我不责罚你,你知错了就好。咱们以后不练这一招了。”

慕容燕道:“不练便不练吧。以后倘若你真的遭遇险情,我自会竭尽全力,护你周全。”

小龙女哼的一声,说道:“谁要你护?”

慕容燕听了她一声哼,心中大石才落,说道:“我自然会保护你的。”

两人自此以后,练功时严自提防,以免更犯当日险些情不自禁之误。如此两月有余,相安无事。

第十二章 变故

此时,慕容燕和小龙女已经练到了心经的第十篇。那**的自第九篇之后全是内功,每篇共分九段,分别行功,这一日慕容燕已练到第八段,小龙女也已练到第七段。当日两人隔着帐幕各自用功,全身热气蒸腾,好似再洗蒸气浴一般。时间渐渐流逝,再过半个时辰,两人八段与七段的行功就分别练成了。突然间室外墓道中传来一阵呼喝打斗声,有三四人一边打斗,一边向墓中深入。

这**单数行功是「阴进」,双数为「阳退」。慕容燕练的是「阳退」功夫,随时可以休止,小龙女练的「阴进」却须一气呵成,中途不能微有顿挫。此时她用功正到要紧关头,对打斗声和呼喝声全然不闻。慕容燕却听得清清楚楚,心下惊异,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入侵者。忙将丹田之气逼出体外,吐纳三次,止了练功。只听打斗声越来越近,呼喝声也越来越清楚。

只听一个苍老的妇人声音道:“李莫愁,你早已被你师父赶了出去,又回来干什么?”

又听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响起,道:“当初师父让我出墓,又没说不让我回来了。孙婆婆你放心,我这次回来也不是要强占古墓的,只要小师妹将我应得的东西给我,我便即刻离开。好了,不跟你这老仆废话了,我师妹到哪里去了?叫她出来见我。”

孙婆婆道:“呸,这墓里没有你应得的东西,龙姑娘也不想见你,你速速离去。否则,别怪老婆子不客气了。”

李莫愁道:“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能赶我出去?”

慕容燕听到这里,已知侵入古墓的人是“赤练仙子”李莫愁。慕容燕本来还有些奇怪,古墓地处偏僻,墓中道路迂回曲折,机关重重,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人侵入?但倘若来人是李莫愁的话,就不奇怪了。她的师父虽然没有将古墓的隐秘都告sù

她,但她毕竟曾经在古墓里生活了多年,所有基本的机关道路,她还是熟悉的。

慕容燕知dào

仅凭杨过和孙婆婆两人,绝对不是李莫愁的对手。但现在小龙女练功也到了紧要关头,需yào

自己在旁边护持。所以慕容燕虽然现在心中有些焦急,却也无法可想。只能期盼着杨过和孙婆婆两人能够多拖延一段时间,待小龙女功行完毕后,自己就可以腾出手来对付李莫愁了。

只听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烈,显是激斗正酣。突然慕容燕听到杨过惊叫道:“婆婆,小心!”紧接着,就听到孙婆婆闷哼了一声。之后又听李莫愁说道:“你这小子是什么人?怎么会到古墓里来?你和孙婆婆两个人尚不是我的对手,如今只剩你一个人,还能有什么作为?还是快快束手就擒吧。”

只听杨过说道:“我看你才该束手就擒才是。李莫愁,我劝你还是乖乖离开的好,否则等我师父出来了,定要你好kàn

。”

李莫愁冷笑道:“你师父是谁?既然这么厉害,怎么还不出来?死鸭子嘴硬。我就在这里,看他怎么让我好kàn

?”

接着,就听杨过大呼小叫道:“啊哟,李莫愁,你下手实在太也狠毒,对不住你祖师婆婆,更对不住祖师婆婆的婆婆。啊哟,李莫愁,你年纪挺轻,相貌虽比不上我龙姑姑,却也算得上是个少见少有的美女,你这样坏心,我怕你黑心一直黑到脸上,损了你的花容月貌,太也可惜了。你怎不怕对不住婆婆的太婆……”

但不一会儿,杨过的声音就停了下来,同时打斗声也停了。慕容燕不知dào

外面的情况到底如何了,有些心焦。这时忽听李莫愁高声喊道:“师妹,这两个人已被我擒了下来,你快出来吧。”等了一会儿,见小龙女没有回应,李莫愁又喊道:“师妹,既然你不愿出来,那师姊就去见你好了。”随后,慕容燕就听到一阵脚步声向着这边传来。此时距离小龙女收功只剩一刻钟的时间了,慕容燕在心中暗暗祈祷,只盼李莫愁能搜查的慢一些,等小龙女收功后再过来。

李莫愁此刻心中也在暗暗奇怪,不明白小龙女为什么还不出现。她知dào

小龙女恪守誓言,绝不会离开古墓,但都到了这种地步,小龙女还不出来,着实有些古怪。还有刚才杨过提到的“师父”也让李莫愁有些在意。虽然她不认为会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但李莫愁毕竟是走老了江湖的人,必要的戒备,她可不会缺。她不知dào

慕容燕和小龙女不出现,是因为练功脱不开身,只以为师妹是在准bèi

些诡异手段来对付自己。当即便在古墓里小心探查,时时防备着可能的暗算。在李莫愁的身后,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小道姑拎着杨过和孙婆婆跟在她身后,却是她的徒弟洪凌波。杨过和孙婆婆两让你被洪凌波提在手中动也不动,显然是被制住了穴道。

这次李莫愁之所以会突然回到古墓的原因,却要从头说起。

早年,李莫愁因与陆展元相爱,不肯守终身不下山之誓,被她师父逐出师门。她本也是个善良的好女子,后因陆展元的移情别恋,而性情大变。她知自己下山的早,武功未尽的师父所传。所以便在她师父死后,三次闯入古墓,想要抢夺古墓派至高秘典《**》,但都被小龙女借墓中的机关逐出。甚至还有一次身受重伤,多亏了小龙女的救治,才得以幸免。

三年多前,李莫愁在灭了陆家庄满门,报了“大仇”之后,远走山西,在晋北又伤了几名豪杰。终于激动公愤,当地的武林首领大撒英雄帖,邀请同道群起而攻。全真教也接到了英雄帖。当时马钰与丘处机等商议,都说李莫愁虽作恶多端,但她的师祖终究与重阳先师渊源极深,最好是从中调解,给她一条自新之路。当下刘处玄与孙不二两人连袂北上。那知李莫愁行踪诡秘,忽隐忽现,刘孙二人竟是奈何她不得,反给她又伤了几名晋南晋北的好汉。

后来丘处机与王处一带同十名弟子再去应援。李莫愁自知一人难与众多好手为敌,便以言语相激,与丘王诸人订约逐一比武。第一日比试的是孙不二。李莫愁暗下毒手,以冰魄银针刺伤了她,随即亲上门去,馈赠解药,叫丘处机等不得不受。这么一来,全真诸道算是领了她情,按规矩不能再跟她为敌。诸人相对苦笑,铩羽而归。李莫愁虽然赢了比试,但她也是因为对全真诸子颇为忌惮,所以才会用计。

洪凌波是李莫愁最近几年收的徒弟,近年得师父传授,武功颇有进益,在山西助师打败武林群豪,更得李莫愁欢心。她听师父谈论与全真诸子较量之事,说道若能练成“**”,便不用畏惧全真教这些牛鼻子老道,只可惜记载这门武学的书册留在终南山古墓之中。洪凌波问她为什么不到墓中研习这门功夫。李莫愁含糊而答,只说已把这地方让给了小师妹,师姊妹俩不大和睦,向来就没来往。她极其好胜,自己曾数度闯入活死人墓、锻羽受创、狼狈逃走之事,自不肯对徒儿说起,反说小师妹年纪幼小,武功平平,做师姊不便以大欺小。

洪凌波极力撺掇师父去占墓夺经。其实李莫愁此念无日或忘,但对墓中机关参详不透,迟迟不敢动手,听徒儿说得热切,只微笑不答。

洪凌波提了几次,见师父始终无可无不可,暗自留了心,向师父详问去终南山古墓的道路,私下绘了一图,却不知李莫愁其实并未尽举所知以告。这次师父派她上长安杀一个并无多大武功的仇家,事成之后,便径自上终南山来,觅路入墓。她对终南山不熟,花费了十几天才找到进墓的道路。

其实,当洪凌波打听活死人墓中道路之时,李莫愁早料到她要自行来盗《**》,派她到长安杀人等等,都是有意安排。她一直悄悄跟随其后,见洪凌波果真上了终南山后,便也乐得让她为自己探路。今日,李莫愁跟在洪凌波身后,见她入墓后,既没有什么厉害的机关开启(只有小龙女才知dào

古墓里全部的机关),师妹小龙女也没有出现,只有孙婆婆和一名十来岁的少年(杨过)出来抵挡,不觉有些奇怪。随后她见洪凌波被杨过和孙婆婆联手制住,便现身出手,擒下了杨过和孙婆婆两人。

第十三章 变故2

慕容燕虽然心中万分期盼着李莫愁能来的慢点儿,但奈何天不从人愿。不一会儿,李莫愁就来到了慕容燕和小龙女所在的石室。

李莫愁推开石门,借着烛火,看到石室被几幅挂在绳子上的白布,分成了两段,在白布前坐着一个上身**的男子。李莫愁在江湖上虽然心狠手辣,但却洁身自好,年逾三十还是处子。她平日里对谁都不加青眼,有谁稍为无礼,立施毒手,即便是当初和陆展元热恋时,也是发乎情,止乎礼。所以三十多年来,她从未见过男人的躶·体。此时骤然见到慕容燕**的身躯,不禁一呆。

慕容燕先是听见石门开启的轧轧声,接着见到一名杏眼桃腮的美貌道姑站在门口。慕容燕在三年前曾见过李莫愁一面,所以此刻一眼就认出了那道姑的身份。

慕容燕见李莫愁进门后,不知因何缘故竟站在门口发起呆来。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当下慕容燕也不管李莫愁究竟是出了什么状况,揉身扑上,想要将她先制住再说。

李莫愁见慕容燕扑了过来,也回过神来,开口问道:“你是谁?我师妹呢?”(小龙女的身子在帐幕的另一端,李莫愁没有看到)同时,拂尘挥动,呼呼呼进了三招。这三招虽先后而发,却似同时而到,正是古墓派武功的厉害招数“三雀投林”,别派武学之士若不明其中奥妙,一上手就给她系得筋断骨折。但慕容燕对这门功夫习练已熟,轻描淡写的就闪开了这一招,随后一掌拍向李莫愁,同时口中说道:“你刚抓了我徒弟,不知dào

我是谁吗?”

李莫愁暗暗吃惊,收回拂尘,挡下了这一掌,与慕容燕斗到了一起。古墓派武功与武学成法截然相反,走的是一条武学怪径。若是不熟悉此道的人碰到了,难免要吃亏。李莫愁以区区一个弱女子,就是凭着人所难测之掌法,以及从剑法中变化出来的奇妙拂尘招数,才能威震江湖,群豪闻名丧胆。但慕容燕已经练成了古墓派的全部武学,李莫愁的招数套路他全都了熟于心。这一动上手,李莫愁便觉处处受制,自己的每一招好像都在对方的预料之中。甫一交手,李莫愁就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其时,洪凌波也提着杨过和孙婆婆也进了石室。她见李莫愁和慕容燕交手竟处于下风,也是大吃一惊。随后她又看到石室竟被帐幕隔开,不觉有些好奇。在心中暗暗想道:“这帐幕后面是什么?竟然遮得这样严实。莫非《**》就在后面?”想到这里,洪凌波心头一热。她又看一眼慕容燕和李莫愁,见两人激斗正酣,不禁又想道:“现在师父和那人正在交手,我何不趁机将去取出那《**》?”想到这里,洪凌波再也按捺不住自己,丢下手中提着的杨过和孙婆婆,快步向帐幕后冲了过去。

慕容燕见洪凌波直奔帐幕而去,也是一惊,生怕她惊动了小龙女,急忙舍下李莫愁,向洪凌波窜去。此时洪凌波已来到帐幕前,正伸出手要将其掀开。慕容燕见状,急忙从旁拍出一掌。洪凌波感到这一掌非己所能抵挡,连忙向后跃开。

李莫愁本来在慕容燕手下已有些支持不住,得此喘息之机,缓过手来。她见慕容燕明明马上就要得胜,却弃自己而去阻拦洪凌波,马上也猜到了账幕后面隐藏着什么秘密。她也不管洪凌波的状况,一纵身,窜到帐幕跟前,伸出左手向帐幕抓去。

慕容燕刚一掌迫退了洪凌波,就见李莫愁又窜了过来,急忙又闪身过去,一指点向她的期门穴。李莫愁用拂尘一绕,缠住慕容燕的手指,左手继xù

向帐幕抓去。慕容燕喝道:“还不死心?”飞起一脚,踢向李莫愁小腹。李莫愁没有办法,只能罢手向后退避。

这边李莫愁刚刚退下,那边洪凌波又窜了上来,慕容燕忙又过去阻拦。等洪凌波退下后,李莫愁复又上来。就这样,李莫愁师徒二人轮番从左右两边分别窜上,但都被慕容燕逼了回去。

本来以慕容燕现在的武功,就是李莫愁和洪凌波两人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但因为要守护小龙女,慕容燕只能守在帐幕前将她二人击退,而不敢追击,所以慕容燕就和她二人形成了僵持的状况。但这种僵持也是慕容燕所乐见的,因为再过一会儿,小龙女就可以收功了,到了那时,慕容燕自然就可以腾出手来收拾李莫愁师徒。

此时李莫愁又一次冲上,慕容燕正要故技重施将她逼退,忽见青影晃动,身前身后都是拂尘影子。李莫愁这一招“无孔不入”,乃向敌人周身百骸进攻,虽是一招,其实千头万绪,一招中包含了数十招,竟同时点他全身各处大穴。她刚才用尽了其它手段,都没有突pò

慕容燕的阻拦,便使出生平最得yì

的“三无三不手”来。

这三下招数是她自创,连小龙女也没见过。慕容燕突然见到,吓了一跳。这其实是无可闪避之招,闪得左边,右边穴道被点,避得前面,后面穴道受伤。慕容燕见避无可避,当即施展开“天山六阳掌”,只见掌势盘旋,将前后左右的攻击都当了下来。

李莫愁心中大惊,跟着一招“无所不至”。这一招点的是他周身诸处偏门穴道。慕容燕使出“天山折梅手”,双手或拂或带,又将这一招化解。

李莫愁更惊,急忙避开,“三无三不手”的第三手“无所不为”立即使出。这一招不再点穴,专打眼睛、咽喉、小腹、下阴等人身诸般柔软之处,是以叫作“无所不为”,阴狠毒辣,可说已有些无赖意味。这次慕容燕用出“斗转星移”的功夫,将其攻来的招数尽数一到别处。

李莫愁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她一生中见过不少大阵大仗,武功胜过她的人也曾会过,她事先料敌周详,或攻或守,或击或避,均有成竹在胸,万料不到慕容燕竟有如此不可思议的功夫,只一呆之下,慕容燕突然抓住了她拂尘的尘丝,用力一夺。李莫愁手中一震,竟让他夺去拂尘。这一下变生不测,李莫愁心中一乱,急忙向后退却。慕容燕虽然再次逼退了李莫愁,但也在她的“三无三不手”上耽搁了时间。

在慕容燕和李莫愁交手时,洪凌波已经再次冲上,她知dào

过不了多久,慕容燕就会赶过来,自己恐怕没时间掀开帐幕,所以这次她索性就直接一剑向挂着帐幕的绳子砍去。待慕容燕逼退了李莫愁,想要阻止她时,绳子已经被她砍断。慕容燕惊怒之下,大喊一声:“你敢!”一掌向她拍去。洪凌波砍断绳子后,见师父扬威十余载的兵刃竟被人夺了去,顿时惊叫出声。心神失守之下,闪避的有些慢了,被慕容燕一掌拍中,顿时口喷鲜血,倒飞而出,随即落在地上,重伤不起。

绳子被洪凌波砍断,挂在绳子上的帐幕便向地上落去,其中一幅白布在下落的过程中碰在了小龙女脸上。只这么轻轻一碰,小龙女已大吃一惊,全身大汗涌出,正在急速运转的内息涌入丹田,回不上来,立即昏晕。

慕容燕见小龙女摔倒后便即不动,忙窜过去将她衣襟拉过,遮好她身子,将她抱起,叫道:“龙姑娘,你没事吗?”

李莫愁突然见到师妹晕在地下,衣衫不整,也是一惊,叫道:“师妹,难怪你无论如何都不出来,原来是在躲在这里偷汉。”

小龙女适于此时醒来,听了她这句话,惊怒交集,刚调顺了的气息又复逆转,双气相激,胸口郁闷无比,知dào

已受内伤,只骂得一声:“你胡说八道……”突然口中鲜血狂喷,如一根血柱般射了出来。

慕容燕大惊,搂着她道:“你怎么了?”

李莫愁见小龙女重伤,脸上暗露喜色,笑道:“你丑事便做得,却怕旁人说吗?”一指慕容燕道:“这人是谁?祖师婆婆遗训,古墓中不准男子踏进一步,你干吗容他在此?你做下来这等事,还有何面目执掌本门,还是速速将《**》交出来吧。”

小龙女被气得浑身发抖,只是气喘吁吁的道:“你……你……”至于“你”什么却说不出来。

李莫愁接着道:“师妹,师姊一直以为你是个冰清玉洁的好姑娘。可谁曾想,原来你如此污秽不堪。竟在外面招了男人,在墓中做这**般的苟且之事,羞也不羞?”

李莫愁本来行事虽毒,谈吐举止却向来斯文有礼,说这些言语其实大违本性,只因为她看出小龙女受了内伤,因此污言秽语,滔滔不绝,要骂得小龙女心浮气躁,不能运功疗伤。

慕容燕听李莫愁越说越不堪,心头恼怒,放下小龙女,让她斜靠在墙上。口中大喝道:“住口!”一掌拍向李莫愁。

李莫愁本还要再说,但慕容燕这一掌含怒而发,威势极大,还未拍到李莫愁身前,掌风就先让她一窒。李莫愁心中一怔,暗道:“也不知dào

师妹是从哪里找来的姘头?年岁不大,身手竟这般了得。”当即双掌轻拍,施展出赤练神掌,和慕容燕斗在了一起。

李莫愁兵刃在手时尚不是慕容燕的对手,此时空手对敌,就更不是对手了,不过三两招,便以抵挡不住。此时洪凌波重伤倒在一旁,见李莫愁落了下风,暗暗焦急。她知dào

李莫愁若是输了,自己只怕也没有好下场。当即取出一枚冰魄银针,强自凝聚了一点儿内力,向慕容燕射了过去。

第十四章 定情

慕容燕听得破空声响,急忙闪避。李莫愁得此空隙,缓过手来,双袖连挥,一阵银光闪动,十余枚冰魄银针齐向慕容燕射去。慕容燕知dào

冰魄银针上喂有剧毒,不敢让其沾身,当即飞身向后急跃。只听玎玎铮铮一阵轻响,银针尽数落在地下。

岂料李莫愁早知射他不中,这十余枚银针只是为了将他逼开。她在向慕容燕射出十余枚银针后,袖子又挥,两枚银针直射靠在墙上小龙女。慕容燕被十余枚银针逼退,不及阻拦,情急之下,大叫一声:“小心!”合身扑上,爬到小龙女身上,用手撑着身子,挡住她面前。只听噗噗两声,那两枚冰魄银针射中了慕容燕的肩背。

慕容燕伸手将那两枚银针拔下来,翻身靠坐在小龙女身边,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已是中了冰魄银针之毒。

李莫愁呵呵笑道:“好一个有情有义的郎君。”说着慢步走到慕容燕和小龙女身前,捡起了落在地上的拂尘。

慕容燕强撑着身子,伸臂拦在小龙女身前,对李莫愁说道:“你和龙姑娘师出同门,总有一份同门情谊在,希望你不要伤害她,有什么就冲我来好了。”

李莫愁恶狠狠的瞧着慕容燕,说道:“你这般护着她,就是为她死了也心甘,是不是?”

慕容燕朗声道:“正是!”

李莫愁厉声道:“我只要杀一个人。你再说一遍,你死还是她死?”

慕容燕着小龙女一笑,大声道:“自然是我死!”

二人在古墓中朝夕相处,早已情愫暗生,情根深种,但二人自己并没清楚体会到。除武功之外,日常不谈其余,直到此刻面临生死大关,才真zhèng

明白自己心中的深情,原来和对方竟如此的离离难舍。

李莫愁长叹一声,说道:“师妹,你的誓言破了,你可下山去啦。”

沉默了一会儿,李莫愁对慕容燕说道:“你让开,我有话跟师妹说。”

慕容燕那肯让开,道:“你说便是。”

李莫愁瞪眼向他望了一阵,叹道:“似你这般男子,当真天下少有。”

小龙女问道:“师姊,你说他怎么啦,好还是不好?”

李莫愁道:“师妹,你从没下过山,不知世上人心险恶,似他这等情深义重之人,普天下再难找出第二个来。”她在情场中伤透了心,悲愤之余,不免过甚其辞,把普天下所有真情的男子都抹杀了。

小龙女极为喜慰,低声道:“那么,有他陪着我一起死,便已不枉了这一生。”

李莫愁道:“师妹,我瞧瞧你的手臂。”伸出左手轻轻握住小龙女的手,右手捋起她衣袖,但见雪白的肌肤上殷红一点,正是师父所点的守宫砂。李莫愁暗暗钦佩:“这二人在古墓中耳鬓厮磨,居然能守之以礼,她仍是个冰清玉洁的处女。”当下卷起自己衣袖,一点守宫砂也娇艳欲滴,两条白臂傍在一起,煞是动人,不过自己是无可奈何才守身完贞,师妹却是有男子心甘情愿的为她而死,她仍守身如玉,难易之别,,大相径庭,想到此处,不禁长长叹了口气,放开了小龙女手臂。

小龙女道:“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李莫愁本意要羞辱她一番,说她**男子,败坏师门,想激得她于惭怒交迸之际无意中透露出《**》的所在,但此时已无言可说,沉吟片刻,又有了主意,说道:“师妹,我是来向你赔不是啦。”

小龙女大出意wài

,她素知这位师姊心高气傲,决不肯向人低头,这句话不知是何用意,淡淡的道:“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各行其是,那也不用赔什么不是。”

李莫愁道:“师妹,你听我说,我们做女子的,一生最有福气之事,是有个真心的郎君。古人有言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做姊姊的命苦,不用说了。这少年待你这么好,你其实什么都不欠缺的了。”

小龙女微微一笑,道:“我是很开心啊。他永远会对我好的,我知dào

。”

李莫愁立起艳羡之念,想起自己的不幸,缓缓的道:“小师妹,你一生便住在这石墓之中,跟你熟识的男子也就只他一人,却不知世上男人负心的多,真zhèng

忠诚对你的只怕半个也没有。你师姊本来有个相好的男人,他对我说尽了甜言蜜语,说道就是为我死一千次一万遭也没半点后悔。不料跟我只分开了两个月,他遇到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立即就跟她好得不得了,再见到我时竟睬也不睬,好象素不相识一般。我问他怎么样?他说道:‘李姑娘,我跟你是江湖上的道义之交,多承你过去待我不错,将来如有补报之处,自不敢忘。’他居然老了脸皮说道:‘李姑娘,下个月二十四日,我在大理跟何姑娘成亲。那时你如有空请你大驾光临来吃喜酒。’我气得当场呕血,晕倒在地。他将我救醒,扶我到一家客店中休息,就此扬长而去。”她复述陆展元当年对她所说的决绝言语,神情声口,十足十便似出于一个薄情寡义的男子之口,只是加上了极深的怨艾愤恨。这些年来,她的确时时刻刻在回想当日陆展元对她所说的言语。

小龙女问道:“后来怎样?你就罢了不成?”

李莫愁冷冷的道:“怎么样啊?男人家变了心,你便用一千匹马也拉不回来!就算你把钢刀架在他头颈里,逼得他回到你身边,他虚情假意,跟你花言巧语的再骗你一阵,你又有什么味道?世上的男人,个个会喜新弃旧,见异思迁,就算你是天仙化人,千娇百媚,也终究不能让他永永远远对你真心诚意。小师妹,这个男人,他真zhèng

肯为你死,这样的男子,我朝思暮想,只盼有幸遇到一个。他是白痴也好,是丑八怪也罢,我都真心真意的待他。师妹,你却遇到了,你真好福气!我不羡慕师父传你**,只羡慕你遇到这样一个好男儿!”

李莫愁叹了口气,继xù

道:“好师妹,你只要将师父留下的《**》给我,我便立kè

离去,从此不再跟你为难。今后你二人双宿双飞,赏心乐事,当真无穷无尽。”

小龙女摇了摇头道:“师父曾经交代过的。我不能给你。”

李莫愁低声下气,费了一番唇舌,原盼引起她求生之念,让她主动将《**》交出来,那知到头来仍然无望。急怒之下,不由得杀意骤生,举起拂尘,就往小龙女头顶击落。那知她拂尘刚刚击落,原本瘫软在地的慕容燕突然挺身跃起,一掌拍在李莫愁的胸腹之间。李莫愁不料已经中了剧毒的慕容燕还能出手,没有防备,被一掌打得口喷鲜血,重伤倒地。

慕容燕长身而立,道:“李莫愁,你还有什么话说?”

李莫愁惊怒道:“你……你没有中毒?”

慕容燕刚才身中冰魄银针之毒倒是真的,但他身负“欲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对驱毒有神效。慕容燕刚才听李莫愁和小龙女唠唠叨叨说了半天,而没有吱一声,就是在抓紧时间驱毒。李莫愁不知世上还有“神足经”这等武功,大意之下,被慕容燕成功翻盘。

慕容燕对小龙女,道:“龙姑娘……”

小龙女打断他道:“你……你还叫我龙姑娘?”

慕容燕微微一笑,道:“龙儿,你说如何该如何处置你师姊?”

小龙女俏脸微微一红,道:“你看着办好了。”

慕容燕走到李莫愁身边,道:“李莫愁,你当年因为情伤之故导致性情大变,说来也是可怜之人。但你要报复,去找陆展元一人便好,为什么要将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你曾在沅江上连毁六十三家货栈船行,只因他们招牌上带了个‘沅’字。你还曾手刃了何老拳师一家二十余口男女老幼。那何老拳师与你素不相识,无怨无仇,只因跟何沅君都姓了个‘何’字,你就迁怒与他,竟去将何家满门杀了个干干净净。可怜何家老幼直到临死,始终没一个知dào

到底为了何事。”

慕容燕深吸一口气,接着道:“李莫愁,今日我若放过了你,那不知将来还有多少无辜的人会遭了你的毒手。看在你是龙儿师姊的份上,今日我就饶你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后,你就在这古墓中好好反思过往吧。”说罢,一记“大力金刚指”点中李莫愁小腹,破了她的气海。

李莫愁只觉全身真气涣散,再也凝聚不起一丝一毫,不禁颤声道:“你……你废了我的武功。”她本是重伤之身,又受此打击,顿时一口鲜血喷出,昏死过去。

慕容燕又走到洪凌波身边。洪凌波惊恐的大叫道:“不要杀我!全都是师父让我做的,不要杀我!”

慕容燕看着她,道:“看在你为恶不多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你。今后,你就留下来。照顾你师父吧。”说罢,慕容燕不再理她,走到杨过和孙婆婆身边,解开了他二人被封的穴道。

杨过穴道被解之后,当即跳起,道:“师父,你没事吧?”慕容燕摇了摇头,道:“没事。”孙婆婆则快步来到小龙女身边,叫道:“姑娘,你怎么啦?”

小龙女猛烈咳嗽,无法答话。

慕容燕见此,便道:“孙婆婆,过儿,你们将李莫愁师徒带下去好生看管,我现在就为龙儿疗伤。”

孙婆婆和杨过也知这事拖延不得,当即带着李莫愁和洪凌波离开了石室。在众人都离开后,慕容燕便来到小龙女身边,伸掌传气,助她运功疗伤。

第十五章 过渡

不到半月,小龙女内伤已然痊愈。与此同时,李莫愁和洪凌波的伤势也大为好转。

李莫愁整日里在古墓中大骂不停,不是说陆展元负心薄幸,就是说师父偏心。她此时武功被废,慕容燕等也不怕她翻出什么风浪来,所以任凭她如何咒骂,也不去管她。洪凌波和师父表现不同,倒是显得很老实,每日里中规中矩,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小龙女伤愈后,慕容燕和她又用功数月,先是慕容燕练成**,再过月余,小龙女也功行圆满。两人反复试演,已全无窒碍。一日,慕容燕练完功后,突然想到有些时日没有关心杨过的武功进益了,便想去考察一下他的武功进境。

杨过生性好动,不愿整日闷在阴森的古墓里,所以除了连内功时,平日总喜欢在墓外练功。因此,慕容燕便出了古墓,向着杨过经常练功的地方走去。刚走到半途,突然只听铎、铎、铎几声响,接着一个身子头上脚下倒转,双手各持石块,撑地而行的怪人从前面转了出来。慕容燕一见,便知来者是谁。因为在整个神雕世界中,如此特立独行的人,便只有西毒欧阳锋了。

欧阳锋疯疯癫癫的问道:“喂,我的孩儿在那里?你有没见他啊?”

慕容燕知dào

他的孩儿就是杨过,便道:“我与他日日相见。”

欧阳锋纵身上前,伸手便抓他臂膀,喝道:“我的孩儿呢?”

慕容燕知dào

欧阳锋现在患有疯病,行事与常人不同,哪里敢让他抓住自己手臂,当即以“天山折梅手”拆解开来。欧阳锋这一抓原期必中,不料竟让对方轻轻巧巧的拆解开了,也不问他是谁,左手跟着又上。两人就这么毫没来由的斗了起来。

但见欧阳锋凝立如山,一掌掌缓缓的向慕容燕劈去,掌力沉雄凌厉。慕容燕已到此方世界数年,身上也有了五十余年的功力,内力之深厚,比起欧阳锋来也差不了多少,当即施展开“天山六阳掌”,与欧阳锋互拼起来。只见两人掌风呼啸,各逞平生绝技,倾力以搏。

慕容燕正值青春年少,精力充沛,兼之精通百家之长,武学造诣非凡。欧阳锋此时年岁增长,精力虽已衰退,武学上的修为却俱臻炉火纯青之境,招数精奥,深得醇厚稳实妙诣。只拆得十余招,两人不由得都心下钦佩。欧阳锋叫道:“小家伙厉害得很啊。”慕容燕笑道:“前辈也很了不起。”

此时欧阳锋斜掌从肘下穿出,一股劲风直扑慕容燕面门,势道雄强无比。慕容燕不敢大意,凝神以对,一招“阳关三叠”迎了上去。慕容燕左掌与欧阳锋右掌抵上,忽觉他掌上传来一股凌厉之极的内力,慕容燕急运功劲抗御,竟形成了比拼内力之局。

这时,忽听旁边有人喊道:“师父,我来助你。”紧接着,就见杨过纵身来到了两人身旁,伸五指在欧阳锋右肘轻轻一拂,这一招是九阴真经中的“手挥五弦”上乘功夫。他虽习练未熟,但落点恰到好处,欧阳锋手臂微酸,全身消劲。慕容燕见杨过来了,就知dào

这架打不起来了,感到欧阳锋掌上劲力消退,并未追击,而是跟着收掌后撤。

杨过刚才练功时,隐隐听得呼呼风响,声音劲急,非同寻常。侧耳听去,正是有人相斗的拳声掌风。心中好奇,便寻声向掌声处奔去。来到近处,就见师父与一个身材魁梧的人盘旋来去,斗得正急。杨过见那人武功高强之极,竟能和师父斗个不相上下,也未细看那人是谁,就来给师父帮忙。此时杨过帮慕容燕化解了攻势后,抬头与那人一朝相,不禁惊喜交集,大声叫道:“都是自己人,且莫斗了。”

欧阳锋尚未认出是他,只觉这少年武功奇高,未可小觑,怒道:“你是谁,什么自己人不自己人?”

杨过知他素来疯疯癫癫,只怕他已然忘了自己,大叫道:“爸爸,是我啊,是你的儿子啊。”这几句话中充满了激情。欧阳锋一呆,拉着他手,在他脸庞上仔细的打量,正是数年来自己到处找寻的义儿,只是一来他身材长高,二来武艺了得,是以初时难以认出。他当即抱住杨过,大叫大嚷:“孩儿,我找得你好苦!”两人紧紧搂在一起,都流下泪来。

欧阳锋那日与杨过在嘉兴分手后,花了匝月时间将伤养好(欧阳锋和杨过在嘉兴初遇时,曾被郭靖和柯镇恶打成重伤,随后欧阳锋觅地疗伤,杨过被郭靖带到了桃花岛),便去找寻杨过。他知dào

杨过是被郭靖带着的,便寻思:“这孩子九成是到了桃花岛上。”

当即弄了一只小船,驶到桃花岛来,白天不敢近岛,直到黑夜,方始在后山登岸。他自知非郭靖、黄蓉二人之敌,又不知黄药师不在岛上,寻思就算自己本领再大一倍,也打这三人不过,是以白日躲在极荒僻的山洞之中,每晚悄悄巡游。岛上布置奇妙,他也不敢随意乱走。

如此一年有余,总算他谨慎万分,白天不敢出洞一步,踪迹始终未让发觉,直到一日晚上听到武敦儒兄弟谈话,才知郭靖已送杨过到全真教学艺之事。欧阳锋大喜,当即偷船离岛,赶到重阳宫来。那知其时杨过已与全真教闹翻,进了活死人墓。此事在全真教实为奇耻大辱,全教上下,人人绝口不谈,欧阳锋探不到半声消息。这些时日中,他踏遍了终南山周围数百里之地,却那知杨过竟深藏地底,自然寻找不着。

今日也是事有凑巧,他行经古墓之旁,偶遇慕容燕,当即上前盘问,然后稀里糊涂的就动起手来。

义父义子各叙别来之情。欧阳锋神智半清半迷,过去之事早已说不大清楚,而对杨过所述也是不甚了了,只知他这些年来一直在跟慕容燕练武,大声道:“这小子武功虽然不错,但比我还差点,何必跟他练?让我来教你。”慕容燕知dào

他神志不清,那里跟他计较,听到后淡淡一笑,自行走在一旁。

杨过却感到不好意思,说道:“爸爸,师父待我很好。”欧阳锋妒忌起来,叫道:“他好,我就不好吗?”杨过笑道:“你也好。这世上,就只你两个和孙婆婆待我好。”欧阳锋一番话虽说得不明不白,杨过却也知他在几年中到处找寻自己,实已费尽了千辛万苦。

欧阳锋抓住他手掌,嘻嘻傻笑,过了一阵,道:“你的武功倒练得不错,就可惜不会世上最上乘的两大奇功。”杨过道:“那是什么啊?”欧阳锋浓眉倒竖,喝道:“亏你是练武之人,世上两大奇功都不知晓。你拜他为师有什么用?”杨过见他忽喜忽怒,不由得暗自担忧,心道:“爸爸患病已深,不知何时方得痊愈?”欧阳锋哈哈大笑,道:“嘿,让爸爸教你。那两大奇功第一是蛤蟆功,第二是九阴真经。我先教你蛤蟆功的入门功夫。”

说着便背诵口诀。杨过微笑道:“你从前教过我的,你忘了吗?”欧阳锋搔搔头皮,道:“原来你已经学过,再好也没有了。你练给我瞧瞧。”

杨过自入古墓之后,从未练过欧阳锋昔日所授的怪异功夫,此时听他一说,欣然照办。

他在桃花岛时便已练过,现下以上乘内功一加运用,登时使得花团锦簇。欧阳锋笑道:“好kàn

!好kàn

!就是不对劲,中看不中用。我把其中诀窍尽数传了你罢!”当下指手划脚、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也不理会杨过是否记得,只说个不停,说一段蛤蟆功,又说一段颠倒错乱的九阴真经。杨过听了半晌,但觉他每句话中都似妙义无穷,但既繁复,又古怪,一时之间又那能领会得了这许多?

欧阳锋说了一阵,瞥眼忽见慕容燕坐在一旁,叫道:“啊哟,不好,莫要给你的小娃娃师父偷听了去。”走到慕容燕跟前,说道:「喂,小子,我在传我孩儿功夫,你别偷听。”

慕容燕道:“你的武功值得偷听吗?”

欧阳锋侧头一想,道:“好,那你走得远远地。”

慕容燕道:“好吧,既然你不放心,我走就是啦。”又对杨过道:“过儿,一会儿你学完武功,就自己回来吧。”说完就转身向要回古墓去。但慕容燕刚一转身,欧阳锋就忽尔长臂,向他背心穴道点来。慕容燕一直都在防着他,感到背后风声,当即迈出“凌波微步”躲过了这一指。随后,慕容燕也不回头,径直回古墓去了。

欧阳锋偷袭失败,知dào

奈何不了慕容燕,又见他确实离开了,便搔了搔头,回到了杨过身边。

杨过正在默记义父所传的蛤蟆功与九阴真经,但觉他所说的功诀有些缠夹不清,乱七八糟,然而其中妙用极多,却绝无可疑,潜心思索,毫不知慕容燕遭袭之事。

第十六章 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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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陆无双

陆无双以一敌五,不但不怯战,反而抢先动手。只见她一弯腰,唰的一刀,往皮清玄头上削去。皮清玄急忙缩头,那知这一刀意势不尽,手腕微抖,在半空中转了个弯,终于划中皮清玄的右额,登时鲜血迸流。其余四人又惊又怒,团团围在她黑驴四周。

陆无双一声清啸,左手一提缰绳,胯下黑驴猛地纵出数丈。韩陈二丐当即追近,刀锤纷举,攻了上去。申志凡跟着抢上,使开全真派剑法,剑剑刺向敌人要害。

慕容燕细看陆无双容貌,只见她一张瓜子脸,颇为俏丽,肤色微见淡黄,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她刀法轻盈流动,大半却是使剑的路子,刺削多而砍斫少。招数极尽奇幻,落点匪夷所思,人所难测,正是古墓派武功的典型招术。

起初十余招,陆无双身在驴背,居高临下,弯刀挥处,五人不得不跳跃闪避。又斗十余招,姬清虚见这样下去不行,心念一动,挺剑向黑驴刺去。旁边的皮清玄见状,立即会意,有样学样,也挺剑向黑驴刺去。

陆无双轻叱道:“不要脸!”挥刀挡开双剑,就这么一分心,那姓韩乞丐的链子锤与申志凡的长剑前后齐到。陆无双急使险招,低头横身,铁锤夹着一股劲风从她脸上掠过。当的一声,弯刀与长剑相交,就在此时,黑驴负痛长嘶,前足提起,原来已让姬清虚刺中了一剑。那姓陈乞丐就地打滚,展开地堂刀法,刀背在驴腿上重重一击,黑驴登时跪倒。

这么一来,陆无双再也不能乘驴而战,眼见剑锤齐至,当即飞身而起。她双足刚一着地,那姓陈乞丐就砍来的一刀,陆无双回刀横削,格开了这一刀。陆无双虽架开了攻击,但她此举已大违古墓派武学要旨。古墓派武功长于巧,而弱于力,所以当遇到刚才那样的攻击时,当以灵活身法闪避为上,而非是像陆无双那样硬挡硬架。

慕容燕知dào

陆无双之所以如此应对,是因为她幼年时摔断了腿,断骨接续时不甚妥善,导致她左脚有些微跛,因而纵跃之间不甚灵便之故。

陆无双到底是吃了腿脚不便的亏,又交手了十几招后,已是东闪西避,遮拦多,而还手少。突然那姓韩乞丐铁锤飞去,陆无双侧头让过,正好申志凡长剑削到,玎的一声轻响,将她束发的银环削断了一根,半边鬓发便披垂下来。那少女秀眉微扬,嘴唇一动,脸上登如罩了一层严霜,反手还了一刀。

这时,申志凡又叫道:“你跟赤练仙子李莫愁到底怎生称呼?再不实说,可莫怪我们不客气了!”陆无双弯刀横回,突从他后脑钩了过来。申志凡没料到她会忽施突袭,挡架不及。姓陈乞丐急叫:“留神!”姬清虚猛力举剑向弯刀刃上击去,才救了申志凡性命。

五人见她招数如此毒辣,下手加狠。霎时之间,陆无双连遇险招。慕容燕见她左支右绌,危在顷刻,便现身大喊道:“光天化日之下,五个大男人围攻一名弱女子,成何体统。”

六人恶斗正酣,突闻有人大喝,都吃了一惊,四下纵开避让。

慕容燕纵身来到六人中间,一把向申志凡抓去。申志凡挺剑便刺,韩陈二位乞丐也挥舞着刀锤赶来救援。慕容燕这一抓看似普普通通,但其实是“天山折梅手”中的上乘招数。申志凡只觉手腕一麻,手中长剑就被慕容燕夺了去。与此同时,慕容燕左手袍袖一拂,用出“斗转星移”,那姓陈乞丐的钢刀,就砍在了那姓韩乞丐的链子锤上,他二人互拼了一记,同时后退一步。这时,姬清虚和皮清玄也反映了过来,同时挺剑来刺。慕容燕冷哼一声,随手两剑,分别刺中了姬皮二人的“神门穴”。但听得“哎唷”、哐啷两声,两人手中长剑尽皆落地。

两年多前,慕容燕在全真教大战丘处机时,申志凡也在场。此时他已经认出了慕容燕。自料连全真七子中武功最高的长春子都打不过慕容燕,自己更是绝非对手,那里还敢恋战?当即发足便奔,总算他尚有义气,叫道:“陈大哥,韩兄弟,咱们走罢!”余人不暇细想,也都跟着逃走。皮清玄慌慌张张,不辨东西,反而向陆无双奔去。姬清虚大叫:“皮师弟,到这里来!”

皮清玄待要转身,陆无双抢上一步,弯刀砍落。皮清玄大惊,手中又没兵刃,忙偏身闪避,陆无双弯刀看出时似东实西,如上却下,冷光闪处,已砍到了他面门。眼见皮清玄已是闪避不得,突然从旁边刺来一柄长剑,架住了陆无双的弯刀,却是慕容燕从旁出手,救下了皮清玄。皮清玄死里逃生,也顾不上感谢慕容燕的救命之恩,回头急逃。

陆无双见自己志在必得的一刀被人挡下,心中大为恼怒。本来依她的脾气,此时就应当一刀向慕容燕砍过去。但一来慕容燕刚帮她赶跑了强敌,二来她刚才见慕容燕轻描淡写的就击败了那五人,自知绝非其敌手。因而强忍下一刀砍过去的冲动,怒喝道:“你干什么?”

只听慕容燕道:“陆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他既已毫无战意,姑娘就放了他吧。”

陆无双强忍怒气道:“姑娘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轮得到旁人来管。还有,你怎么知dào

我姓陆?”

慕容燕笑道:“知dào

你姓什么有什么值得惊讶的,我知dào

的事还多着呢。”

陆无双翻了慕容燕一眼,道:“装神弄鬼。”随后将弯刀插在腰带上,转身找寻黑驴,那驴子早逃得不知去向,只得徒步而行。慕容燕也跟在她后面向前行去。

陆无双走了几步后,回过身来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慕容燕道:“我并没有跟着姑娘,只是正好和姑娘顺路吧了。”慕容燕这句话倒不是假话。慕容燕和陆无双此时身处陕西,陆无双要去江南,而慕容燕要去中原,直到河南为止,他二人走得都将是一条路。

陆无双道:“我不管你是不是和我顺路,总之你不能跟我走一条路。”

慕容燕道:“那好吧,既然姑娘坚持,我就和你分开走好了。不过请姑娘将你身上的那本《五毒秘传》交给我。”

慕容燕此言一出,陆无双愀然色变,手按刀柄,道:“你……你是怎么知dào

的?”

三年前李莫愁杀了陆无双的父母婢仆后,因见到她颈中所系的锦帕,记起她伯父陆展元昔日之情,不忍下手杀她,便将她掳往居处赤霞庄。陆无双聪明精乖,一起始便曲意迎合,处处讨好,竟奉承得那杀人不眨眼的赤练仙子加害之意日渐淡了。

她将父母之仇暗藏心中,丝毫不露。李莫愁问起她父母,她总假装想不起来。当李莫愁与洪凌波练武之时,她就在旁递剑传巾、斟茶送果的侍候,十分殷勤,平时更加意讨好洪凌波。后来洪凌波乘着师父心情甚佳之时代陆无双求情,也拜在她门下作了徒弟。

如是过了数年,陆无双武功日进,但李莫愁对她总心存疑忌,并不传授她上乘武功。倒是洪凌波见她可怜,暗中常加点拨,因此她的功夫说高固然不高,说低却也不低。这日李莫愁与洪凌波师徒先后赴活死人墓盗《**》,陆无双见她们长久不归,决意就此逃离赤霞庄,回江南去探访父母生死下落。她幼时虽见父母给李莫愁打得重伤,料想凶多吉少,究未亲见父母逝世,总存着一线指望,要去探个水落石出。临走之时,心想一不作,二不休,竟又盗走了李莫愁的一本《五毒秘传》,那是记载有赤练神掌与冰魄银针上毒药及解药的药性、制法的抄本。

陆无双自盗走《五毒秘传》后,从未对人说起过,不料此事竟被慕容燕知dào

了。

慕容燕眨眨眼,俏皮地道:“我不是说过,我还知dào

很多事吗?”随后,慕容燕正容道:“陆姑娘,那《五毒秘传》上的武功实在太过歹毒,不是江湖正道。你将它交个我,我再另教你一门绝学,如何?”

陆无双哪里肯信他的言语,心道:“我若将《五毒秘传》给了你,你多半是拿了就跑,哪还会另教一门绝学给我?就算你真的教了,谁知dào

你不是随便拿一门功夫来糊弄我?还是这已经到手的《五毒秘传》比较实惠。”随后又想道:“此人武功高强,也不知是什么来路?倘若他要强抢的话,我绝对抵挡不住,还是先走为妙。”当即展开轻功,向远方奔去。古墓派长于轻功身法,虽然陆无双因为跛了一足,小范围内挪转腾移不甚灵便,但长距离的奔驰,轻功还是不错的。

陆无双一口气奔出数里,直到再也看不到慕容燕的影子,才停下来脚步。那知刚歇得一歇,就见慕容燕追了上来。陆无双秀眉紧蹙,再次向前奔去。走了一阵,回头望时,但见慕容燕就跟在身后。这般追追停停,天色已晚,陆无双始终摆脱不了慕容燕。

此时前面正好有座市镇,陆无双眼珠一转,有了主意。陆无双来到市镇上,找了一家客栈,住了进去。慕容燕则要了一间陆无双隔壁的房间,也住了进去。陆无双进了房间后,就吹熄了火烛,躺在床上仔细留意隔壁的动静。等了一个多时辰,慕容燕房间的火烛也熄了。又等了一个时辰,陆无双听到一阵细细的喘息声从隔壁传来,慕容燕显是睡熟了。

陆无双悄悄从床上爬起来,小心推开窗户,见院中没人,闪身窜了出去。随后展开身法,向镇外奔去。出了镇后,陆无双又奔出去十余里,才停下来脚步。陆无双长吁一口气,心道:“这次他追不上了吧?”刚觉有些心安,突然眼前一花,接着就见慕容燕闪到了面前,笑意盈盈的道:“陆姑娘,天色怎么晚了,你不好好休息,要往哪里去?”

第十八章 闯关

随后几天,陆无双又试了数种方法脱身,但始终无法摆脱慕容燕。日子久了,陆无双见虽然无法摆脱慕容燕,但他未仗着自己武功高强,做些什么威逼胁迫之事,仅仅只是跟着自己罢了。便也放下心来,不在想着逃跑,每日里只管赶路,也不搭理慕容燕,任由他跟在自己身后。

又过了两天,两人来到了河南境内。这一天,两个刚刚穿过一片树林,就见前面转角处转出几个人来,堵在了路中间。其中五人正是申志凡、姬清虚、皮清玄三个道士,和韩陈两位乞丐。除了他们五人外,还有两名老乞丐,一名道士,和两名江湖豪杰。慕容燕一见便即了然,这定是申志凡五人那日逃走以后,心中不忿,又邀来帮手,要与自己和陆无双两人为难。

慕容燕瞧了躲躲闪闪藏在那两名老乞丐背后的申志凡一眼,心道:“你多叫几个人来,就是我的对手了?”慕容燕心中这样想,脸上却不动声色,上前一步,道“几位请了,劳驾几位可否让让,让在下二人过去?”

申志凡等人听了慕容燕的话不禁面面相觑,因为以他们现在的行为,明眼人一看,就知dào

是来找麻烦的,可慕容燕竟然让他们让一让。也不知他是真没看出来,还是故yì

装傻?一个老化子哈哈一笑,声似洪钟的说道:“两个小娃娃,快别装傻啦,爽爽快快的,跟我们到执法长老跟前评理去罢。”

慕容燕道:“看来诸位是不打算让路了。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只有硬闯了。”举步向前走去。

申志凡聚集的这群人中,以那两名老乞丐的武功最高,地位最尊。他二人是是丐帮中的七袋弟子,来时虽听申志凡说起过慕容燕武功高强,曾和长春子丘处机交过手的事,但因为丘处机差点败在慕容燕这么一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手里的事,实在是有损全真教的名望,所以申志凡讲时也是含糊其辞。因而,这两名七代弟子虽知慕容燕和丘处机交过手,却以为是长春子提携后进,有意相让,才让慕容燕和自己打了个不相上下。

因为有了这个错误的认知,所以这两名老乞丐显得颇为托大。见慕容燕毫无防备的走了过来,心中暗恼,各伸右手抓去。慕容燕右掌劈出,与两人手掌相撞,三只手掌略一凝持,慕容燕动也不动,那两名花子各自退了三步。这两名七袋弟子练功数十年,内力深湛,在江湖上已少逄敌手,不料两人联手,仍被慕容燕一掌震退,暗惊不已。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知dào

单独一人绝非慕容燕的对手。互相略一点头,举起随身携带的铁棒,双双抢了上来。申志凡一边的其余八人见那两名老丐动了手,也都纷纷抽出兵刃,前来帮忙。

只见那两名老丐配合娴熟,一人举棒向慕容燕当头打来,一人持棒向慕容燕胸口猛戳。面对如此凶悍的攻击,慕容燕不闪不避,伸手一把抓住了当胸戳来的铁棒,用力一拉,就将铁棒从哪老丐手里夺了过来。那名老丐失了兵器也不慌乱,双掌一分,向慕容燕胸膛拍去。与此同时,另一名老丐的铁棒也到了慕容燕的头顶。

慕容燕伸出左手,在头顶上的铁棒上一拨,那铁棒就在慕容燕的头顶上绕了个弯,反向那失了兵器的老丐扫去。那持棒老丐见自身的攻击不受控zhì

的奔同伴而去,忙大叫一声:“小心!”

那失了兵器的老丐见铁棒向自己扫来,也是大吃一惊,急忙收回双掌,挡在胸前。但因为事发突然,变招仓促,手上没有凝聚多少力量,所以只听咔嚓一声,那失了兵器的老丐双腕就被铁棒折断。索幸那持棒老丐这时稍稍收回了棒上的力道,因而也没有对那失了兵器的老丐造成更多的伤害。

那失了兵器的老丐后退两步,对那持棒老丐喝道:“你干什么?”

那持棒老丐辩解道:“不是我,是这铁棒自己拐弯的。”

这时,申志凡一边的其他人也赶了过来。新来的那个不知名道士在慕容燕右侧,一剑刺向他的腰眼。左边是一个拿着一条铁鞭的汉子,一鞭打向慕容燕的左肩。另一个矮小汉子手持花枪,绕道了慕容燕背后,一枪刺向慕容燕后心。

慕容燕临危不乱,右手举起铁棒,砸向右侧那名道士。因铁棒长也长剑短,所以那道士若不变招的话,在他刺中慕容燕之前,自己的脑浆就会被先打开花。慕容燕这一棒看似普普通通,但那道士却觉自己所有的躲闪方位都在这一棒的笼罩范围之下,根本避无可避。不得已,只得举剑相迎。

只听乒的一声,慕容燕手中的铁棒一下就砸断了长剑,继xù

想那道士的脑袋砸去。铁棒虽然砸断了长剑,但铁棒受长剑所阻,也微微顿了一下,那道士得此空隙,稍稍侧了侧脑袋。就见铁棒擦着那道士的耳朵,砸在了他的左肩上。又听得咔嚓一声,那道士的左肩肩胛骨就被打碎。那道士“哎呦”一声,翻倒在地。

与此同时,慕容燕左手一挥,拂中打向左肩的铁鞭,运起“斗转星移”之法,那铁鞭当即变向,砸在了刺向慕容燕后背的花枪上。

这时,那被慕容燕夺了兵器的老丐,因为双腕折断,不能再动手,已经退到了后面。可另一名老丐却举着铁棒,再次攻了上来。在其身后,还跟着早先和慕容燕碰过面的韩陈二丐。

慕容燕松开手中的铁棒,迈步向那老丐迎了上去。那老丐见慕容燕来的身前,举棒便打。慕容燕迈开“凌波微波”,闪开了这一棒,绕到老丐的身后,来到了那陈姓乞丐的面前。

那陈姓乞丐见慕容燕突然来到了自己面前,也是一惊,不及多想,举刀就要向慕容燕砍去。慕容燕前迈一步,抢到了陈姓乞丐的内圈,左手向上一托,托住了陈姓乞丐的右手手腕,这一刀顿时就砍不下来了。陈姓乞丐又是一惊,本能般的左手一翻,向慕容燕拍去。慕容燕轻蔑的冷哼一声,抬起右手将这一掌格开,袍袖顺势一摆,拂中了陈姓乞丐的胸腹之间,随后转身面对前来救援的韩姓乞丐。此时慕容燕已经放开了那陈姓乞丐,可却还是高举着单刀,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原来刚才慕容燕在一拂之间,已经用“寒袖拂穴”的功夫,拂中了他的穴道。

韩姓乞丐见陈姓乞丐被慕容燕制住,心中大急,挥舞着链子锤就像慕容燕打来。慕容燕对着攻来的链子锤缓缓的一掌拍出。慕容燕此时身怀将近六十年的功力,那韩姓乞丐只是丐帮中的一名普通弟子,如何能及得上他内力深厚?那链子锤顿时反激而回,“碰”的一声,砸在了韩姓乞丐的胸膛上。那韩姓乞丐霎时一口鲜血喷出,踉跄了两步,萎靡坐倒,显是已经身负重伤。

慕容燕制服韩陈二丐这几下,说起来话长,实则都是在顷刻间完成。此时,丐帮的那名拿着铁棒的七袋弟子刚刚转过身来,和那两名拿鞭持枪的汉子一起又向着慕容燕冲了过来。

慕容燕一个闪身,窜到了三人中间。那三人立kè

将慕容燕围在中间,举起手中的兵刃,从三个方向,向慕容燕攻了过来。慕容燕站在三人中间,身体一旋,袍袖挥拂间带动三人兵器。只见铁棒砸中了铁鞭,花枪刺到了空处。接着慕容燕双手挥指向三人轻弹了三下,三人便及站立不动,却是已被慕容燕的“拈花指”止住了穴道。

慕容燕回首看向刚刚冲到近前的申志凡、姬清虚、皮清玄三人,道:“你们三个还要动手吗?”

申志凡、姬清虚、皮清玄三人知dào

慕容燕的武功甚高,所以刚才大家一起动手围攻慕容燕时,他三人不敢冲的太靠前,一直落在后面,想等慕容燕和其他人都交上手后,再上前围攻。但不料战局瞬息万变,他三人刚刚靠上前来,慕容燕就已经将其他人都解决了。他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却怎么也不敢上前与慕容燕动手。

慕容燕见他三人的样子,就知他们已经丧失了和自己交手的胆量,便不再搭理他们,回首向陆无双说道:“陆姑娘,咱们走吧。”举步向前走去。

陆无双刚才见慕容燕不过三招两式就将前来寻衅之敌尽数解决,不禁看得神驰目眩,如坠梦中。此时听到慕容燕的招呼,呆呆的“哦,哦”了两声,便迈步跟在了慕容燕身后。

申志凡等十人此刻不是被制受伤,就是丧失了战意,只能眼睁睁瞧着慕容燕二人从自己身边走过。

第十九章 盗经

当晚,慕容燕和陆无双和往常一样,找了一间客栈住宿。陆无双躺在床上,回忆着白天的事情。她一会儿想道:“他到底是什么人?看他的武功,比李莫愁还要高出不少,为什么还要《五毒秘传》?”一会儿又想道:“他跟着我,到底有何图谋?”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胡思乱想着,直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陆无双一从床上起来,就见到房间正中的桌子上放着一封书信,在书信旁边还要两本书。陆无双展开书信来看,只见上面写道:

“同行数日,终当别离。五毒秘传,旁门左道。不告而取,还请见谅。留赠玄功,以当补偿。”

下面留有落款,“慕容燕”。

陆无双看完这封信后,连忙检查自己的随身之物,发xiàn

一直妥善收藏的《五毒秘传》确实不见了。她急忙闯入隔壁慕容燕的房间,却见房间里已是空无一人。她又找来店伴询问,却听店伴说慕容燕今早天还未亮,就已经结账出店了。她又冲出客栈。此时天色虽然尚早,但街上已有行人,街道两旁的店铺已开张。她站在客栈门口左顾右瞧,始终没有发xiàn

慕容燕的身影。

此时,在城外十几里处,慕容燕望着客栈的方向,轻声自语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他日有缘,江湖再见。”接着,转过身,一路向东。

陆无双灰心丧气的回到房间,坐在床上,心情有些失落。也不知dào

她是失落于《五毒秘传》被慕容燕拿走,还是失落于慕容燕的不告而别,亦或者两者兼有之。她拿出慕容燕留下的信笺,看着落款上的三个字,低声念道:“慕容燕,慕容燕。”她与慕容燕同行多日,却始终不知慕容燕的名号。直到今日,才知dào

慕容燕的姓名。

她一抬头,看到了桌上放着的两本书,想到慕容燕在信中说的“留赠玄功”,心下有些好奇。便走过去,拿起一本,翻阅起来,想要看看慕容燕到底留下的是什么武功。那知一看之下,大吃一惊,原来书中记载的都是她古墓派的武功。其中,有些是她学过的,但更多的是李莫愁对她秘而不宣的。

原来,慕容燕知dào

李莫愁只传了她古墓派一些的粗浅功夫,别说上乘,便是二流的功夫都一概不教。她虽然自己偷学了一些,但终究无法窥得上乘武功的门径。因此慕容燕最近几日便每晚抽出时间来,将自己所知的古墓派武功书写成册,用来和她交换《五毒秘传》。这两本书上面记载了古墓派除“**”之外的全部武功。其实说是和她交换,但以慕容燕此时的武功又何须那《五毒秘传》?所以这只不过是慕容燕找个由头,传她武功罢了。陆无双本就是古墓派弟子,慕容燕传她古墓派武功倒也不算什么。

陆无双只要照着这两本书用心习练,要不了多久,武功就可以再上层楼。慕容燕虽然取走了《五毒秘传》,但也给她留下了武功更进一步的希望。陆无双一时间目光复杂的看着这两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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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登封。

慕容燕站在登封城里,望着街道两旁的景物,感慨颇深。慕容燕在天龙的世界里,曾经三次上少林,而每一次都会路过登封。此时,距离天龙的故事完结已经过去了百余年,登封城里的许多东西都已发生了变化。慕容燕将眼前所见与记忆中的景象对比,颇有物是人非之感。慕容燕稍微缅怀了一下过往,便收拾心情,举步向城内走去。

各位看客看到这里,应该都知dào

慕容燕此行的目的地了。不错,慕容燕此行的目的地正是少林寺。确切的说,是少林寺的藏经阁。

按说慕容燕在天龙的世界里,已经尽得了藏经阁中所藏的绝技,此时再上少林,显得有些不必要。可是有一部神功,却是天龙时期的藏经阁所没有的,那便是《九阳真经》。

纵观射雕三部曲,能让现在的慕容燕看上眼的武功已经不多了,而其中最让慕容燕看重的就是《九阴》《九阳》两大真经。这两部真经贯穿相互关联,字里行间中都蕴含着高深的武学道理。

现如今,《九阴真经》的典籍早已被毁,当世只有郭靖、黄蓉夫妇和老顽童周伯通懂得九阴真经全文。可慕容燕与他三人都不相熟,毅然前去求取的话,只怕难以功成。而《九阳真经》现今则藏于藏经阁的四卷梵文楞伽经中,当世除了觉远和尚外,再无一人知dào

世上还有此经。

慕容燕在刚到神雕世界时,就打过《九阳真经》的主意,只是因为当时功力低微,想要到藏经阁中去偷看经书确实力有未逮,所以便未能成行。时至今日,慕容燕的武功当世已经少有人能敌,说在少林寺中如入无人之境,还差了一点,但出入自如,却毫无问题。

当晚,慕容燕便趁着夜色潜入寺中。少林寺中的建筑方位百年来并无太大变化,慕容燕避开巡夜的僧众,轻车熟路的来到了藏经阁。慕容燕虽知《九阳真经》就藏在《楞伽经》中,但藏经阁中的经书浩如烟海,慕容燕又不知《楞伽经》在藏经阁中具体摆放的位置,若是没头苍蝇般的乱找,也不知要找到什么时候。

慕容燕正感为难之际,突见藏经阁旁供守阁人居住的禅房中有烛光传出,心念电转,顿时有了主意。慕容燕来到小屋窗外,捅破窗纸,向里看去,只见一名三十来岁的灰袍僧人正在床上打坐。慕容燕看这僧人时,见他恂恂儒雅,若非光头僧服,宛然便是位书生相公。慕容燕虽从未见过他,但也知dào

他就是看守藏经阁的觉远和尚。

慕容燕刚才突然想到自己虽然不知dào

《楞伽经》的具体位置,可觉远知dào

啊。觉远现在已经开始修习九阳真经了,那么他势必经常拿出真经来翻阅。那自己只要注意观察觉远的日常行止,自不难发xiàn

真经的所在。

慕容燕便日夜跟随在觉远身边,观察他的行止。觉远虽因为近些年来习练《九阳真经》的缘故,练就了一身高深的内力,但他一则神功还未大成,二则并不通运用之道,所以并没有发xiàn

慕容燕的盯梢。

慕容燕只跟了觉远三日,就发xiàn

了《九阳真经》的所在。这一天,慕容燕和头两天一样,一大早就跟着觉远来到了藏经阁。只见觉远走到一处角落里,抽出了一本经书翻阅了起来。翻了一会儿,只听觉远自语道:“这《九阳真经》中所述虽然高深奥妙,但终究是皮相小道之学,切不可沉迷其中。”说完觉远就将那卷经书放回了原处,又去翻阅阁中的其它经文。慕容燕听到“九阳真经”四个字时,精神一震,赶忙细看觉远将经书放在哪里。

觉远翻了一阵经书后,径自离开了藏经阁。觉远离开后,慕容燕只是仔细记下了经书所在的位置,便也跟着离开了藏经阁,并未轻举妄动。及至深夜,慕容燕又悄悄进了藏经阁,依着白天的记忆,来到了《九阳真经》所放之处。

慕容燕拿出一本经书,借着月光看去,只见书面上写着几个弯弯曲曲的文字,与慕容燕曾经得到的《易筋经》上的文字颇为相似。慕容燕知dào

这是梵文,也不觉惊讶。翻开来看时,见书中也尽是梵文,但每一行之间,却另以蝇头小楷写满了汉字。他定一定神,从头细看,文中所记都是一些练气运功的诀窍,慢慢诵读了三行,便觉其精妙微深之处,实不下于《九阴真经》。

慕容燕心知自己找对了东西,又将其余三本和手中的经书放在一起的经书拿出来后,翻身出了藏经阁,来到寺外,找了个僻静处,点亮烛火,细读起来。直到天色将明,因不愿觉远发xiàn

经书丢失而多生事端,才又偷偷返回藏经阁,将四本经书原封不动的放回了原处。

慕容燕自那日找到《九阳真经》后,便于每晚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将经书盗出阅览,及至天明,再悄悄送还回去。因慕容燕行事小心谨慎,所以一直没有被包括觉远在内的少林僧众察觉。慕容燕在少林寺足足呆了两个月,每日里夜晚读经,白天就照着经书练习,直到将真经全部记熟,且练成了真经的第一卷,才下了少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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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英雄大会

这天一早,慕容燕在将四卷经书放回藏经阁后,就直接下了少室山。

待回到登封时,已近午时,慕容燕便找了一家酒楼,想先祭过五脏府后,再行赶路。正在慕容燕大快朵颐之时,邻座的一名身材魁梧的汉子突然说道:“听说了吗?最近丐帮在江湖上广发英雄帖,邀请天下的英雄豪杰前往大胜关参加英雄宴。”

和他同桌的另一名精悍短小的汉子道:“此事谁人不知?听说丐帮的黄蓉黄帮主欲将帮主之位传给鲁有脚鲁长老,所以邀请天下英雄去做个见证。”

另有一人道:“黄帮主这丐帮帮主当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让位?”

那名精悍短小的汉子道:“这你就不知dào

了吧?近些年来,黄帮主虽名义上是丐帮帮主,可她一直隐居在桃花岛上,并不管事。丐帮中大大小小的事情,一直都被她托付给鲁有脚长老在打理。这次她将帮主之位传给鲁长老,就是让鲁长老今后能够名正言顺的处理帮中事务。”

先前问话的那人点头道:“原来如此。可是丐帮换帮主,终归只是丐帮的内部事务,因此就边邀天下群雄,有些小题大做了吧?”

早先说话的那魁梧汉子道:“这你就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丐帮帮主继任大典只是英雄宴的开胃小菜罢了。这次英雄宴的真zhèng

目的是邀请大家伙儿一起去共商抗蒙大计。”

问话那人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那倒是说的过去了。蒙古这些年来南侵日急,可朝廷政事紊乱,奸臣当道,要那些臭官儿们来保国护民,那是办不到的。眼下外患日深,正需咱们这些江湖好汉挺身而出,抵御外虏。我已决意前往大胜关赴宴,两位可要同去,共襄盛事吗?”

那魁梧汉子“哈哈”笑道:“那是自然。”

那精悍汉子道:“某虽不才,但也知‘忠义’二字,自要同去。”

慕容燕听他三人讨论,心念一动,想道:“反正左右无事,不若也去大胜关凑个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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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胜关,陆家庄慕容燕站在庄外,望着眼前灯火通明的庄园,长叹一声道:“终于到了。”

慕容燕自那日知dào

大胜关英雄大会的消息后,便马不停蹄,一路赶来,直到今日入夜,才赶到大胜关。随后又得到消息,说英雄大会的举行地点在关外七八里的陆家庄,待慕容燕赶到陆家庄时,庄内已经开宴。

这陆家庄乃是由“东邪”黄药师的弟子陆乘风所建。陆乘风本来隐居于太湖归云庄,后来庄子给“西毒”欧阳锋一把火烧成白地,陆乘风一怒之下,携家北上,定居在大胜关,并且重建了一个山庄,就是这陆家庄。此时,陆乘风早已逝世,现今陆家庄的庄主是陆乘风的独子陆冠英。

慕容燕来到大门外,自有庄内管事过来招呼,请教姓名。慕容燕照实说了。他原在江湖上没甚名气,那管事自然没听见过他的姓名,也不在意。那管事又向他要英雄帖,慕容燕哪有那玩意,直说没有。那管事对他更加轻视,直把他当作慕名而来的寻常江湖汉子。自英雄宴的消息传出后,这两天,也来了许多没有英雄帖,却来赴宴的江湖闲汉。这些三山五岳的好汉都是怀抱一腔热血而来,不好将他们挡在门外,所以也都安排了进来。

那管事领着慕容燕进庄,安排他在大厅角落里的偏席上坐下。此时宴席已至末尾,厅上陆陆续续有人离席,被庄丁带着去后面休息。慕容燕见桌面上已是杯盘狼藉,霎时没了胃口。

这时,只听和慕容燕同席的一人问道:“刚才郭大侠、黄帮主和全真教的郝、孙二位道长一起去了后面,也不知要商谈些什么事?”

他这句话话音刚落,同席的另有一人便嗤嗤笑道:“郭大侠、黄帮主和郝、孙二位道长所要商议的事,自是事关重大,那是你该关心的?”

开始那人听闻此语,叹了口气,点头称是。

慕容燕闻听他们的对话,开口问道:“郭大侠、黄帮主和全真教的二位道长到后面商议事情去了吗?”

同席的一位老者,打量的慕容燕一眼,道:“小兄弟刚来,所以没有看到。刚才郭大侠、黄帮主与全真教的郝、孙二位道长,及其他二位道长,还有一名小乞丐一起退了席。若不是有事相商,又为什么要一起走?”

慕容燕听闻此语,心中一动,向那老者一抱拳道:“谢过老丈。”他本来也不想吃东西,当即起身离席,向庄后走去。

慕容燕对陆家庄不熟,不知郭靖他们到底去了哪里,便向庄内的庄丁询问。此时陆家庄内鱼龙混杂,人员众多。那些庄丁知dào

现今庄内有很多江湖上的知名人物,见慕容燕气度不凡,便不敢多问,将郭靖等的去向照实对他说了。

慕容燕照着庄丁的指点来到了一处书房。刚到门外,就听见屋内一个少年大声道:“他不是我师父!”

慕容燕心道:“怎么他在屋里?”原来正在屋内大喊的少年却是他的徒弟杨过。慕容燕和杨过朝夕相处两年多,自然对他的声音十分熟悉。慕容燕来找郭靖,本就是因为猜到郭靖可能会向全真诸道询问杨过的事,想要看看全真诸道到底会怎么说。此时知dào

了杨过就在屋内,他也便不着急进去,当下便在院中向屋内看去。

只见屋内共有七人,客座上坐了四个道士,自是全真教之人。其中三人慕容燕识得,是郝大通、赵志敬、甄志丙三人,另有一名女修慕容燕并不识得,但慕容燕早已打听清楚,此处全真教带队的是郝大通和孙不二两人,那这名女修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主座上坐了一对夫妇,那男的浓眉大眼,胸宽腰挺,三十来岁年纪,上唇微留髭须。那女的俏美娇艳,外表看来还不到三十岁。这二人自然就是郭靖、黄蓉夫妇。慕容燕望着黄蓉秀丽的面容,心中暗想道:“黄蓉果然不愧为射雕第一美女,其美貌比之龙儿也不枉多让。”

除此之外,屋内还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慕容燕虽看不到他的正脸,但观其身形,就已认出他是杨过。

杨过一句“他不是我师父!”使得郭靖勃然大怒,从而让杨过说出了黄蓉和赵志敬都没有教他半点武功的事。之后,他又轻轻几句话,将自己反出全真教的起因尽数推在郭靖身上。他本就口才极好,所说的大多也都却有其事,所以郭靖倒是信了九成,听他说的可怜,不由怜惜之心不禁大盛。

郭靖只道杨过所言是实。黄蓉却不那么好骗,觉得他所言必有蹊跷,当即出手试他武功。杨过在黄蓉出手的瞬间就明白了她的用意,便故yì

装作不懂武功的样子,结果反因太过做作而被黄蓉识破。赵志敬不知黄蓉已经识破了杨过,只道已被他骗过,当即便要亲自出手,逼出杨过本相。郭靖以为杨过真不懂武功,待要上前阻止,却被黄蓉拦住。

只听赵志敬向郝大通、孙不二、甄志丙三人说道:“郝师叔、孙师叔、甄师弟,这小畜生假装不会武功,我是逼得无法,这才试他。倘若他硬挺到底,我一掌击毙了他,请你们在掌教师伯、丘师伯和我师父面前作个见证。”

杨过反出全真教的原委,郝大通等自一清二楚,孙不二见他此时凭着狡狯伎俩,挤得赵志敬下不了台,明明显得全真教理亏,也盼望赵志敬逼他现出本相,冷笑道:“这般毁师叛教逆徒,打杀了便是。”她是有道高人,岂能叫人妄开杀戒?这几句话的用意实是威吓杨过,要他不敢继xù

装假作伪。

赵志敬有师叔撑腰,胆子更加大了,提起右足,对准杨过小腹猛踼过去。这招“天山飞渡”刚中有柔,阳劲蕴蓄阴劲,着实厉害。但这一脚劲力虽强,却并不深奥,乃全真派武功入门第一课,出招平淡无奇,只要稍会武功,便能拆解。凡全真教弟子第一天学武,就必先学“天山飞渡”,跟着就学“退马势”,那是避让“天山飞渡”的一着,一攻一守,乃最简易的套子。赵志敬使出这一招,是要使郭靖、黄蓉明白:“就算我没传他高深武功,难道这入门第一课也不教吗?”

杨过见他飞腿踢来,却不使那“退马势”,叫声:“啊哟!”左手下垂,挡住了小腹。赵志敬见他竟然大着胆子不闪不让,这一脚也就不再容情,直踢过去,待得足尖与他小腹相距只余三寸,灯光下猛见他左手大拇指微微翘起,对准了自己右足内踝的“大豁穴”。

这一脚若猛力踢去,足尖尚未及到对方身体,自己先已遭点中穴道,这一来不是对方伸手点穴,却是自己将穴道凑到他指尖上去给他点了。他是全真教第三代弟子中的第一高手,危急中立即变招,硬生生转过出脚方向,右足从杨过身旁擦过,总算避开了这一点之厄,但身子已不免一晃,满脸胀得通红。

郭靖与黄蓉都在杨过身后,看不到他的手指,还道赵志敬脚下容情,在最后关头转了去势。郝大通、孙不二和甄志丙却已看得清楚。郝大通、甄志丙默不作声。孙不二霍地站起来,喝道:“好小子,这等奸猾!”

赵志敬左掌虚晃,右掌往杨过左颊斜劈下去,这一招“紫电穿云”却是极精妙的上乘招数,手掌到了中途,去向突换,明明劈向左颊,掌缘却要斩在敌人右颈之中。这一招不像刚才那招“天山飞渡”那样简单,以杨过现在的武功虽然拆解起来也不难,但他并没有像原著中一样修习过“**”,所以想要像原著中那样显得全然不会武功,却已不能。

杨过知dào

赵志敬不比黄蓉,不会手下留情,自己要人不出手招架的话,非死在他手里不可。杨过眼见赵志敬右掌劈来,猛地激起了倔强狠烈、肆意妄为的性儿,垂手不动,竟是宁死,也不要在郭靖、黄蓉面前展露武功。

第二十一章 英雄大会2

眼见赵志敬这一掌就要劈到了杨过的右颈,突然从窗外飞进来一枚小石子,正中赵志敬右臂“曲池”穴。赵志敬穴道遭点,登时手臂酸麻,无力垂下。接着就听屋外有人道:“赵道长想要对小徒做什么?”

杨过一听到屋外传来的声音,再也顾不上隐藏武功的事,一跃窜出窗口。郭靖、黄蓉等观其身法,分明身居高明的轻功。

杨过拜倒在慕容燕面前,叫道:“师父!”

慕容燕将他扶起来,但见他目肿鼻青,脸上丝丝血痕,衣服破烂,泥污满身的样子,便问道:“过儿,你怎么弄成了这幅模样?”不待他回答,续又道:“别人要打你,你怎么不还手?你为了一时置气,而枉送了性命,岂不愚蠢?”

杨过也觉自己刚才的举动太过鲁莽了,便低头认错道:“是,弟子知错。”

此时郭靖、黄蓉等也跟着出了门外,郭靖和黄蓉不知慕容燕是什么人,见杨过毕恭毕敬的站在他面前,不免都有些惊讶。

慕容燕冲郭靖、黄蓉两人施了一礼,道:“郭大侠、黄帮主,小徒生性顽劣,方才是与二位开个玩笑,还望海涵。”

郭靖听慕容燕自称是杨过的师父,不觉有些奇怪,扭头看了一眼郝、孙等人,见他们也未作表态,一时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便含糊其辞道:“恩,我和过儿的父亲曾是结义兄弟,他犯了什么错,我自会包容他。”

慕容燕道:“郭大侠宽宏大量,在下谢过。”又看向全真四道:“郝真人,好久不见,别来无恙。马、丘二位真人可还好吗?”

郝大通道:“慕容公子安好。承蒙公子关心,贫道与马师兄、丘师兄都无恙。”郝大通三年前曾败于慕容雨之手,丢了全真教的脸面,他是有道高士,现在虽已不介怀,但面对慕容燕还是有些不自然。

慕容燕道:“那便好。”随后,向郭靖背后的书房吐气开声道:“屋内的三位,也出来吧。”

此言一出,郭靖、郝大通等人都是一愣,皆心道:“屋里哪还有人?”只有黄蓉聪明伶俐,心中电光火石般的转过数个念头,回身向屋内叫道:“芙儿、大武、小武,你们三个给我出来!”

接着就见从书房内跑出来二男一女三名少年少女。那两名少年一穿紫酱色茧绸袍子,一穿宝蓝色山东大绸袍子,皆显得丰神隽朗。那名少女穿了一件淡绿衫子,双眉弯弯,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翘,脸如白玉,颜若朝华。这三人正是郭靖的女儿和两个徒弟,郭芙与武家兄弟。

原来他三人听得郭靖邀郝大通等到书房说话,又说要重责杨过,好奇心起,便抢先到书房藏了起来。郭靖等到书房后,因为注意力都放在了杨过叛教的事情上,便也没有发xiàn

他们。慕容燕本也没有发xiàn

他们,但刚才因慕容燕出手,让郭靖等人都出了房间,他三人好奇之下,探头探脑的向外张望,结果被慕容燕发xiàn

了踪迹。

黄蓉见他三人出来,当即叫道:“芙儿,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郭芙嘻嘻一笑,扮个鬼脸,挽住黄蓉的胳膊,道:“我和武家哥哥在这儿找书看呢。”

黄蓉知dào

他们三人素来不亲书籍,怎能今日忽然用功起来?一看女儿的脸色,料定他们必是事先躲着偷听。想要斥骂几句,但现在又有慕容燕和全真教的客人在场,不是教xùn

女儿、徒弟的时候,便低声道:“你们在一边站好,不要说话。”郭芙三人见黄蓉表情严肃,不敢再胡闹,当即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

之后,慕容燕再次开口道:“郝真人,我与贵教马真人于三年前便定下约定,贵教不再追究小徒离教之事,今日真人怎么又来责问小徒?”

郝大通道:“贫道等人并不是要责问杨过,只是要将事情向郭大侠说清楚而已。”

慕容燕道:“若只是要说清事情的话,那赵道长为何要痛下杀手?”

郝大通不善与人争论,顿时语塞。

孙不二从旁开口道:“杨过这小子奸诈狡猾,明明练就了一身高明的本领,却偏说自己不会武功。志敬不过是为了拆穿他,才动手的。”

杨过插嘴道:“不错,我是会武功,但是我的武功却没有一项是从全真教学来的。”

孙不二道:“就算你没有从全真教学到武功,可为什么要诋毁我们全真教,说人人都要打死你?”

杨过指着赵志敬道:“这姓赵的道士叫他的徒弟来打我乃是千真万确的事,我又怎么诋毁你们全真教了。”

孙不二无言以对,便道:“我不跟争辩!”向慕容燕道:“慕容公子,你是杨过的师父,就这样看着他胡搅蛮缠吗?”

慕容燕道:“过儿所说的,也不算谎言,既然不是谎言,那就不算胡搅蛮缠了。不过,过儿……”慕容燕转向杨过道:“孙道长,毕竟是武林前辈,你是做小辈的,要多让让她。”杨过低眉顺眼的应道:“是,师父。”

听了慕容燕师徒的对话,郭靖略一皱眉,黄蓉不禁莞尔,郭芙更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武林中向来都是忍不住莞尔做前辈的让晚辈,从来没有做小辈的反让前辈的事。慕容燕的话,明面上是在教xùn

杨过,可实jì

上是在挤兑孙不二。

孙不二自然听的明白慕容燕话中之意,气得颤声道:“你……好……哼,果然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师徒两个一般不讲理。”

慕容燕道:“孙道长说的哪里话?在下可是讲道理的很。”又道:“不过,现在你我双方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我看还是按照江湖规矩办,你我二人作过一场,谁赢了,便算谁说的有理,如何?”

孙不二和郝大通互相对望了一眼,孙不二知dào

慕容燕曾经击败过郝大通,而她自己的武功还不如郝大通,与慕容燕交手实无把握。可若不应战,却又太丢全真教的脸面,真是左右为难。

慕容燕看出来孙不二的顾虑,便又道:“这样吧,只要孙道长能从在下手上走出十招,便算在下输,如何?”

慕容燕此言一出,孙不二顿时义愤填膺,她知dào

慕容燕当初也是数十招开外才打败郝大通的,自己虽然不如郝大通,但无论如何也不至于连十招都接不下。她却不知慕容燕的武功比之三年前已有了天壤之别。当即大叫一声:“狂妄!”抽出长剑,一式“悲歌击筑”刺向慕容燕。

慕容燕看准孙不二的剑势,一式“天山折梅手”抓出。孙不二随后只觉手腕一麻,长剑便被慕容燕夺了去。慕容燕夺过长剑后,左手一掌拍出。孙不二正惊于长剑被夺,陡见一掌拍至面前,忙举掌相迎。两人双掌相抵后,慕容燕一发力,便将孙不二推了出去。孙不二直退到郭靖、郝大通等人的身前才止住脚步,略一运转内息,发觉并未受伤,却是慕容燕手下留情了。

慕容燕将孙不二推出后,便将手中长剑也跟着弹了出去。孙不二刚刚站定身子,就见长剑飞射而至,已是躲避不及。郭靖、郝大通二人看出不妙,双双上前来挡。岂料那长剑飞至孙不二面前后,突然转而向下,郭靖和郝大通皆拦了个空。那长剑插在地上,直没至柄。

孙不二一招就被慕容燕夺了兵刃,羞怒道:“好,好!慕容公子武功高强,贫道认输。”说罢伸手握住身前的剑柄,想要将自己的剑从地上拔出来。不料无论她怎么使力,长剑都插在地上纹丝不动。孙不二的这口宝剑是她的恩师王重阳临终时传给她的,说什么也不能失落在这。是故孙不二虽然已经脸憋得通红,但依然在奋力拔剑。

郝大通见此,走上前来,把手搭在孙不二的肩上,道:“师妹,咱们走吧!”同时将自身内力传送过去,助她拔剑。但即便是合他二人之力,也依然无法将剑拔出。只见郝孙二人僵立在原地,动也不动。

郭靖此时也看出了端倪,走上前去,将手搭在孙不二另一边肩膀上,传功过去。得郭靖之助,孙不二终于能将长剑拔出。但见孙不二“嘿”的一声,将长剑抽出了地面。

孙不二虽拿回了宝剑,可她现在哪还有脸再留下去,当即一言不发,向外走去。郝大通刚才合孙不二两人之力都没将剑拔出来,也觉丢人,长叹一声,说道:“罢了,罢了!”也大踏步向外走去。赵志敬、甄志丙二人也忙追随郝孙二人而去。郭靖待要相留,却见全真教四人头也不回的去了。

第二十二章 英雄大会3

望着全真诸人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去,郭靖怅然若失。他和全真七子交情匪浅,今日让郝大通和孙不二就这样离去,不免觉得有些对不起朋友。

黄蓉与全真教本没什么交情,当年全真七子摆天罡北斗阵围攻她父亲黄药师,丘处机又曾坚欲以穆念慈许配给郭靖,都曾令她大为不快,虽事过境迁,早已不介于怀,但对全真教依然没有多大好感。因此她对郝大通和孙不二的离去,却没有什么感觉。她见慕容燕年纪轻轻,武功却高深莫测,不禁对他的来路产生了好奇,于是便开口问道:“这位公子,不知如何称呼?”

慕容燕道:“在下慕容燕,见过黄帮主。”

黄蓉道:“原来是慕容公子,我看公子武功之高已是当世少有,怎么之前在江湖上从没有听过公子的名号?”

慕容燕道:“在下之前因武功未成,故少在江湖上走动,黄帮主没有听过在下的名头,实属正常。”

黄蓉道:“原来是这样,那公子又是如何收我这侄儿为徒的呢?”

慕容燕道:“在下近些年来客居于终南山。三年前偶遇因不堪忍受全真诸道的欺辱,而逃出全真教的过儿。我见他天资聪敏,资质甚佳,便起了收徒之念。本来当时过儿已经拜入了全真教门墙,在下不该再收他为徒的。可是他全真教的师父既没有教他半点武功,待他又不好。在下怜其身世,不忍明珠蒙尘,遂亲自带着过儿上重阳宫,与马钰真人分说明白,解除了过儿和赵道长的师徒关系。”

这时郭靖也已回过神来,听到慕容燕诉说他收杨过为徒的经过后,开口道:“慕容公子,多谢你这些年照顾教导过儿。我这侄儿从小父母双亡,我本想将他带在身边用心教导,却因故不得不把他送到全真教。本以为全真教的诸位道长看在我和他过世爹爹的交情份上,能好好教他,不料他师父对他也不好。还好有公子你细心教诲,才不至让过儿一事无成。郭靖感激不尽。”

慕容燕道:“郭大侠客气了,过儿是我的徒弟,我自当好好教他。当不得谢。”

郭靖还要再说时,丐帮弟子禀报有远客到临,郭靖只得说道:“慕容公子,今日天色已晚,你和过儿先安置下来,明日你我再开怀畅谈。”又向武氏兄弟道:“杨家哥哥是你们小时同伴,你们好好招呼他。”之后便与黄蓉一起出去迎宾。

武氏兄弟从前和杨过不睦,现在更是不愿搭理他,叫来一名庄丁,命他招呼杨过师徒,安置睡处。

郭芙对杨过和慕容燕却是大感好奇,走过来和杨过说话。杨过尽拣些没要紧的闲事乱说一通,东拉西扯,惹得郭芙格格娇笑。杨过见她这么一笑,犹似一朵玫瑰花儿忽然开放,明媚娇艳,心中不觉一动,脸上微微一红,将头转了开去。

郭芙自来将武氏兄弟摆布得团团乱转,早已不当一回事,这时见到杨过的神色,知他已为自己的美貌倾倒,暗自得yì



这时庄丁以为慕容燕和杨过两人收拾好了房间,郭芙低声软语:“杨大哥,你这就去安置罢,明儿我再找你说话。”

杨过淡淡的道:“好罢!”便和慕容燕一起随着那庄丁走了,隐约听得郭芙在发作武氏兄弟:“我爱找他说话,你们又管得着了?”

当晚,慕容燕和杨过师徒就在陆家庄歇息了下来。其间,慕容燕向杨过询问了他这段时间的经lì



原来,那日杨过为寻找欧阳锋而下了终南山后,便循着欧阳峰留下的踪迹一路到了华山。在华山之巅,杨过偶遇追寻川边五丑而来的洪七公,两人相处甚是投机。洪七公打发了川边五丑后,欧阳锋突然出现。洪七公和欧阳锋比拼了七天七夜,最后双双同归于尽。杨过在将洪七公和欧阳锋安葬在华山之巅后,又在山上呆了一段时日,才下了山。

他生性好动,在古墓里呆了三年,委实憋得够呛,这次好不容易出来,不愿那么快就回去,因此便一路游荡着南下。待到大胜关附近时,得知了英雄宴的消息,知dào

郭靖、黄蓉也会来,便故yì

装作潦倒不堪,前来投靠,想要看他们如何待自己。不意刚到陆家庄就碰到了全真教诸人。之后的事,就在前文都已有交待了。慕容燕听罢杨过的经lì

,也不胜唏嘘。

次日慕容燕和杨过在厅上用过早点,就见郭芙在天井中向杨过伸手相招,武氏兄弟却在旁探头探脑。

杨过向慕容燕询问道:“师父?”

慕容燕笑道:“既是儿时玩伴相招,那就去吧。”

杨过得了慕容燕的言语,向郭芙走去。

慕容燕见二人并肩走出大门,便在庄内闲晃起来。说起来,此处英雄大会,天南地北着实来了不少好汉,可惜慕容燕自来到神雕世界后,便一头扎进了古墓中,一直没有在江湖上走动,所以满园的人他一个也不识。此时陆陆续续还不停的有宾客道来,郭靖忙着招呼这些新到的宾客,一时也顾不上招待他。

慕容燕在庄内转了一会儿,觉的无趣,便回到了房中。他刚进入房中不一会儿,就听见有人敲门。慕容燕打开房门一看,就见郭靖站在门外,慕容燕将郭靖让进门来,分主宾坐下。

慕容燕开口问道:“郭大侠来访,不知有何见教?”

郭靖在屋内打量了一圈,道:“见教不敢当,不知过儿现在何处?我有些话向对他说。”

慕容燕道:“过儿一早就和令媛一起出门了,郭大侠不知dào

吗?”

郭靖有些惊讶的道:“和芙儿一起出去了?”随后又道:“过儿和芙儿自小相识,多年未见,此时乍然相逢,一起出去游玩,倒也是常情。”之后,又对慕容燕道:“慕容公子,过儿自幼失怙,身世可怜,少人教导。希望公子能够好好教他。郭靖感激不尽!”

慕容燕道:“郭大侠放心,过儿这孩子本性不坏,我是他的师父,自会教导他成人。”

郭靖连声道:“那就好,多谢,多谢!”

之后郭靖和慕容燕又说了会话,便起身告辞,又去接待宾客了。

这日上午,陆家庄上又到了无数英雄好汉。陆家庄虽大,却也已到处挤满了人。

中午饭罢,丐帮帮众在陆家庄外林中聚会。新旧帮主交替是丐帮最隆重的庆典,东南西北各路高辈弟子尽皆与会,来到陆家庄参与英雄宴的群豪也均受邀观礼。

十余年来,鲁有脚一直代替黄蓉处理帮务,公平正直,敢作敢为,丐帮中的污衣、净衣两派齐都心悦诚服。其时净衣派的简长者已然逝世,梁长老长年缠绵病榻,彭长老叛去,帮中并无别人可与之争,是以这次交替顺理成章。黄蓉按着帮规宣bù

后,将历代帮主相传的打狗棒交给了鲁有脚,众弟子向他唾吐,只吐得他满头满脸、身前身后都是痰涎,新帮主接任之礼告成。众宾纷纷道贺。

丐帮大会以后办的都是些本帮赏罚升黜等事,帮外宾客不便与闻,纷纷告辞退出。

到得晚间,陆家庄内内外外挂灯结彩,华烛辉煌。正厅、前厅、后厅、厢厅、花厅各处一共开了二百余席,天下成名的英雄豪杰倒有一大半赴宴。这英雄大宴是数十年中难得一次的盛举,主人既须交游广阔,众所钦服,又须豪于资财,出得起偌大费用,否则决难邀到这许多武林英豪。

郭靖、黄蓉夫妇陪伴主宾,位于正厅。黄蓉为慕容燕和杨过安排席次,便在她坐席之旁。郭芙与武氏兄弟反而坐得甚远。

酒宴开始不久,丐帮新任帮主鲁有脚举着酒杯,站了起来。他举杯向群雄敬了一杯酒,朗声说道:“敝帮洪老帮主传来号令,言道蒙古南侵日急,命敝帮帮众各出死力,抵御外侮。现下天下英雄会集于此,人人心怀忠义,咱们须得商量个妙策,使得蒙古鞑子不敢来犯我大宋江山。”群雄纷纷起立,你一言我一语,都表赞同。此日来赴英雄宴之人多数都是血性汉子,眼见国事日非,大祸迫在眉睫,早就深自忧心,有人提起此事,忠义豪杰自是如响斯应。

大家商议了不久,便决定成立一个“抗蒙保国盟”,并公推洪七公为盟主。这时,又有人说洪七公虽然当得盟主,但他老人家神出鬼没,云游四方,不利于领导群雄,便建议再选一个副盟主。大伙儿一听,却有道理,于是便七嘴八舌的推举起来,有推举郭靖的,有推举黄蓉的,有推举马钰和丘处机的,还有推举鲁有脚的。

正乱间,厅口快步进来四个道人,却是郝大通、孙不二、赵志敬、甄志丙四人。郭靖和陆冠英大喜,忙离席相迎。

郭靖和郝大通还没说两句话,大门外就呜呜的响起了号角声,接着响起了断断续续的击盘声。陆冠英叫道:“迎接贵宾!”语声甫歇,厅前已高高矮矮的站了数十人。

第二十三章 英雄大会4

这数十人中打头的三人,一个是一名身披红袍,头戴金冠,形容枯瘦的中年藏僧。另有一个身穿浅黄色锦袍,手拿折扇,三十岁左右年纪,作贵公子打扮的人。在两人中间站着一个身披红袍、极高极瘦、身形犹似竹杆一般的僧人,脑门微陷,便似一只碟子一般。

堂上群雄见这许多人闯进厅来,本以为都是来赴英雄宴的人物,也就不以为意。岂料那贵公子打扮的人随后一开口,便让众人大吃一惊,原来这些人皆来自蒙古。蒙古国第一护国法师金轮国师得知英雄大宴将不利于蒙古,便带着他的两个徒弟达尔巴和霍都来争盟主之位。

之后就是由金轮国师当盟主和是由洪七公当盟主的事,霍都和中原群雄进行了激烈的争论,期间霍都先后战胜了鲁有脚和武氏兄弟,最后双方定下约定,比武三场,那一方胜得两场,就取盟主之位。

金轮国师一方,第一个上场的便是霍都。中原武林一方,经过一番讨论后,决定由一灯大师的高徒朱子柳出场。

霍都和朱子柳刚在场中站定,还未开始比斗,就见外面走进来一个白衣少女。

她在厅口一站,眼光在各人脸上缓缓转动,似乎在找寻什么人。

堂上群雄本来一齐注目朱子柳与霍都二人,那白衣少女一住来,众人不由自主的都向她望去。但见她脸色苍白,若有病容,虽烛光如霞,照在她脸上仍无半点血色,更显得清雅绝俗,姿容秀丽无比。世人常以“美若天仙”四字形容女子之美,但天仙究竟如何美法,谁也不知,此时一见那少女,各人心头都不自禁的涌出“美若天仙”四字来。她周身犹如笼罩着一层轻烟薄雾,似真似幻,实非尘世中人。

慕容燕一见到那少女,立即站起,快步来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道:“龙儿,你怎么来了?”

这少女正是小龙女。

除了郝大通、甄志丙、赵志敬等三人外,大厅上二千余人均不知小龙女是何来历,只见她美得出奇,人人心中都生特异之感。孙不二虽知其人,却从未会过。

小龙女道:“燕郎,你果然在此,我终于找到你啦。”

慕容燕道:“龙儿,你怎么下山来啦?”

霍都见了小龙女的模样,虽心中一动,却不知就是当年自己上终南山去向她求婚的那个姑娘,见慕容燕与她神情亲热,登生厌憎之心,说道:“咱们要比试功夫,你们让点儿地方出来罢!”

慕容燕没心思跟他答话,牵着小龙女的手,走到旁边,搂住她肩头,和她并肩坐在厅柱的石础上。杨过见师父离了席位,也走了过来。

那日慕容燕辞别小龙女下了终南山后,古墓中就剩下了小龙女、李莫愁、洪凌波和孙婆婆四人。洪凌波表现的越来越乖巧,将自己以前干的一些坏事都推到了李莫愁身上,对小龙女和孙婆婆说是李莫愁逼她干的,不久就取得了小龙女和孙婆婆的信任。李莫愁开始时还是每日里大骂不休,但过了不到两天,就不再骂了,开始对小龙女说些诸如“这世上的男人多不是好东西,见异思迁,喜新厌旧。”“你男人独自下山,到山下见到了别的漂亮姑娘,回头就把你给忘了。”“你男人下山了这么久,还不回来,一定是变心啦。”的话。

小龙女本来是不信慕容燕会变心的,但架不住李莫愁日日夜夜不断挑拨,开始心烦意乱起来。她十七岁前在古墓中居住,当真是心如止水,不起半点漪澜,但自与慕容燕相遇,经过了这一番波折,再要如旧时一般诸事不萦于怀,却是万万不能的了。每当在寒玉床上静坐练功,就想起慕容燕曾在此床睡过;坐在桌边吃饭,便记起当时饮食曾有慕容燕相伴。练功不到片刻,便即心中烦躁,难以为继。如此过了月余,再也忍耐不住,决意去找慕容燕,但找到之后如何对待,却一无所知。

下得山来,但见事事新鲜,她又怎识得道路,见了路人,就问:“你见到慕容燕没有?”

肚子饿了,拿起人家的东西便吃,也不知该当给钱,一路之上闹了不少笑话。但旁人见她美若天仙,天真可爱,不自禁的都加容让,倒也无人与她为难,在饭店中饮食了不给钱,也没人强要索讨。一日无意间在客店中听见两名大汉谈论,说是天下有名的英雄好汉都到大胜关陆家庄赴英雄宴,她想慕容燕说不定也在那儿,于是打听路途,到得陆家庄来。

慕容燕凝视小龙女,见她头发散乱,伸手轻轻给她理好,拔下她头发中的那支荆钗,理好头发后重行插好。小龙女道:“燕郎我一路来寻你,头发乱不乱也不理了,反正没人瞧我。我只爱你瞧我,你不在我身边瞧我,我就不开心。我找你不到,我就哭,哭得好伤心。你不好,也不来劝,不来安慰我。”说着上身微微扭动,似是撒娇。

小龙女幼小之时,师父便教她不可动情,哭故不可,笑也不行,总之要呆呆板板,心如止水。孙婆婆遵依师门教导,也不让小龙女发泄喜怒哀乐之情,因之她既不会求恳,更无机会向师父或孙婆婆撒娇撒痴。但一个少女撒娇以求得人怜爱,原为有生俱来的天性,即是五六岁的女孩,也会向父母爱娇发嗲,不必教而自会。小龙女既离古墓,一心一意只在爱慕慕容燕,早将师父的昔日教导拋到了九霄云外,一凭天性而为,欲喜即喜,欲悲即悲,更不勉强克制约束内心天然心情。慕容燕见她神情可爱,揽着她肩头的左臂微微用力,说道:“是我不好,不来安慰你,!”右手拿起她右掌,在自己脸颊上轻轻拍集,说道:“打你这坏小子!”

小龙女问道:“你不见我后,有没有想我?一天想我几次?”慕容燕道:“当然想啊,一天至少想两百次。”小龙女道:“两百次不够,我要三百次。”慕容燕道:“我一天想你四百次,上午两百次,下午又两百次。”小龙女道:“你吃饭的时候也想我,又多一百次,一天想五百次。”慕容燕道:“我晚上不睡觉,又多想一百次。我每天想你六百次。”

小龙女心中感动,说道:“以后我们分开了,你每天至少要想我七百次。”慕容燕道:“八百次!”小龙女道:“九百次!”慕容燕道:“一千次!”慕容燕心热如火,忍不住就要揽过她来吻她。但大厅上众目睽睽,他毕竟在尘世中长到十几岁,觉得不妥,勉强克制住了,只觉怀中小龙女的身体也渐渐温热。

小龙女幼小之时,师父与孙婆婆虽然爱她,却从不显示,一直对她冷冰冰地,直至此时,方得慕容燕尽情宠爱呵护,那是从所未有的经lì

,心中的喜悦甜美,当真难以言宣,全身放软,靠在慕容燕身上。

这时,场上的第一场比斗已经结束,朱子柳的武功高于霍都,本来已经取胜,但却在最后,中了霍都的诡计暗算,被霍都用暗器击成重伤。群雄虽然惊怒交集,纷纷戟指霍都,斥他卑鄙无耻。但奈何结局已定,却是无法更改了。

此时,场上进行的是第二场比斗,比武的两人分别是点苍渔隐和达尔巴。达尔巴使得是一柄长达四尺的金刚降魔杵,杵头碗口粗细,杵身金光闪闪,似是以黄金混和钢铁所铸,或是钢杵外有几层黄金,一望而知甚是沉重。点苍渔隐是一灯的大弟子,在师门亲炙最久,四大弟子中向来武功第一,只是他天资较差,内功不及朱子柳,但外门硬功却厉害之极。他挥舞着两柄铁桨和达尔巴拼斗起来。

达尔巴自负膂力无双,不料在中原竟遇到这样一位神力将军,对方不但力大,招数更为精妙,当下全力使动金刚杵。杵对桨,桨对杵,两人均是攻多守少。二人铜缸对铁瓮,大力拚大力,各以上乘外门硬功相抗,杵桨生风,旁观众人尽皆骇然。

两人跳荡纵跃,大呼鏖战,黄光黑气将烛光逼得也暗了下来,猛然间震天价一声大响,两人同声大喝,一齐跳开,原来渔隐右手铁桨和金杵硬拚一招,二人各使全力,铁桨桨柄较细,不及金杵坚牢,竟尔断为两截。桨片飞开,当的一声,跌在小龙女身前。

小龙女正与慕容燕说得出神,毫没留意,桨片砸在砖地上,砸碎了砖块,一小块砖片跳了起来,撞在她左脚脚指上,她“哎哟”一声,跳了起来。她这一呼痛,慕容燕也惊觉起来,忙问:“你受伤了吗?”小龙女抚着脚指,脸现痛楚神色。

慕容燕大怒,又心生怜惜,一把搂住小龙女,见点苍渔隐右手拿着断桨,正与达尔巴争执,便要上前去讨个说法。刚向前迈出半步,旁边的杨过就抢先窜了上前。正所谓“有事,弟子服其劳”,杨过见师父正在和龙姑姑好好说话,却被半截断浆打断,并且还使的龙姑姑的脚趾的受伤。又见师父隐生怒气,便提前挺身而出。慕容燕看杨过抢先出头,便停下了脚步,想要看他如何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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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英雄大会5

此时,霍都站在场中,朗声说道:“我们三场中胜了两场,这武林盟主之位自该属于我师,各位……”

他话未说完,杨过向渔隐道:“你的铁桨怎地断了,飞过来打痛了我姑姑?”说着,伸手将他断桨夺过,叫道:“你的铁桨也不做得结实些,快向我姑姑陪不是。”

霍都给他打断话头,大是气恼,喝道:“小畜生!快滚开!”

杨过叫道:“小畜生骂谁?”

霍都听他问“小畜生骂谁”,顺口答道:“小畜生骂你!”他怎知南方孩子向来以这般套子斗口,一不留神,已自上当。

杨过哈哈大笑,说道:“不错,正是小畜生骂我!”大厅上情势本来甚为紧张,却给这少年突然这么一个打岔,群雄都笑了出来。霍都大怒,折扇直出,往杨过头顶击落。

群雄适才均见霍都武功了得,这一扇如打在杨过头上,不死也必重伤,齐声呼叫:“住手!”“不得以大欺小。”

郭靖飞身抢出,正要伸手夺扇,杨过头一低,已从霍都手臂下钻过,桨柄回绕,使出打狗棒法的“缠”字诀,在霍都脚下一绊。霍都立足不稳,一个踉跄,险些跌倒,总算他武功高强,将跌势硬生生变为跃势,凌空窜起,再稳稳落下。

郭靖一怔,问道:“过儿,怎么了?”杨过笑道:“没什么。这厮瞧不起洪老帮主的打狗棒法,我就想用打狗棒法摔他个斤斗,可惜给他逃开了。”郭靖大奇,又问:“你怎么会使?”杨过撒谎道:“适才鲁帮主和他动手,我瞧了之后,学得几招。”郭靖自己天资鲁钝,只道世上聪明之人甚多,对他的话倒也信了八九成。

霍都这么一绊,料得是自己不小心,怎想得到这个少年竟有高明武功,心想眼下争盟主是大事,办完正事再打发这小子不迟,大踏步走到郭靖面前,朗声道:“郭大侠,今日比武是我们胜了,我师金轮国师是天下武林盟主。可有那一位不服……”

他说未说完,杨过悄悄走到他身后,桨柄疾送,使出打狗棒法中第四招“戳”字诀,忽地向他臀上戳去。以霍都的武功修为,背后有人突施暗算,岂有不知之理?可是一来他没将杨过放在眼里,二来打狗棒法端的神奇奥妙,他虽惊觉,急闪之际终究还是差了这幺几寸,噗的一下,正中臀部。饶是他内功深厚,臀部又是多肉之处,这一下却也甚为疼痛,兼之出其不意,他只道定可避过,偏偏竟又戳中,不由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杨过喝道:“什么东西?我就不服!”

霎时之间,厅上笑声大作。群雄都想这少年不但顽皮,兼且大胆,这蒙古王子居然两次着了他道儿。

至此地步,霍都焉得不恼?反手一掌,要先打他个耳光,出了口恶气再说。他虽只顺手一掌,但掌力含劲蓄势,实是蒙古金刚宗武功的精要,预拟一掌要将这少年打昏躺下。

郭靖本要出手阻止,但黄蓉认出杨过刚才的那一绊一戳,确是打狗棒法招数,心下起疑,便将郭靖叫了回去。只见霍都挥掌飞脚,不住向杨过攻去。但杨过身负“凌波微步”如何能被他打着。只见杨过一面闪避,一面横桨柄不住向霍都臀部抽击。但霍都武功也不弱,杨过又抱着戏耍的心态只向霍都的臀部招呼,所以霍都固然打不着杨过,可杨过的每一棍也都落了空。

霍都用折扇想打杨过脑袋,杨过却用铁桨柄去打他后臀,两人你追我赶,在厅上迅速异常的兜圈子,谁也打不着谁。

到了此时,黄蓉自早已看出杨过武功着实了得,又想起日间他以内力助自己调息,内功修为亦自不凡,心想且由他胡搅一阵,竟能由此挽回连败两阵的颓势亦未可知,高声叫道:“过儿,你好好和他比一比罢,我瞧他不是你对手。”

杨过向霍都伸了伸舌头,道:“你敢不敢?”说着站定身子,指着他鼻子。”

霍都心下虽怒,但想不可因小不忍而乱大谋,己方连胜两场,武林盟主已然夺得,何必再为一个少年而另起纠纷?便道:“小畜生,如此顽皮,总得要好好教xùn

你一番,这个倒也不忙。现下请天下武林盟主金轮国师给大伙儿致训,大家一齐听他老人家的号令。”

群雄轰然抗辩,喧哗嘈杂。

霍都大声道:“咱们言明在先,三赛两胜。各位说过的话,算人话不算?”

杨过道:“这个老和尚这般高,这般瘦,模样古怪,怎能做武林盟主?我瞧他不配。”霍都怒道:“这小孩的师父是谁?快领去管教。再在这里撒野,我下手可要不留情面了。”

杨过道:“我师父才配当武林盟主,你师父有什么本领?”霍都道:“你师父是那一位?请出来见见。”

杨过道:“今日争武林盟主,都是徒弟替师父打架,是不是?”

霍都道:“不错,我们三场中胜了两场,因此我师父是盟主。”

杨过道:“好罢,就算你胜了他们,那又怎地?我师父的徒弟你可没打胜。”

霍都问道:“你师父的徒弟是谁?”

杨过笑道:“蠢才!我师父的徒弟,自然是我。”群雄听他说得有趣,都哈哈大笑。

杨过笑道:“咱们也来比三场,你们胜得两场,我才认老和尚作盟主。但如我胜得两场,对不起,这武林盟主只好由我师父来当了。”

霍都寻思:“对方最强的两个高手都已败了,再来两个又有何惧?就怕他们使车轮战法,打败两个又来两个。”对杨过道:“尊师要争这盟主之位,原也在理,只是天下英雄何止千万,比了一场又是一场,却比到何年何月方了?”

杨过头一昂,说道:“旁人来作盟主,我师父也不愿理会,但他瞧着你师父心里就有气。”

霍都道:“尊师是谁?他老人家可在此处?”杨过笑道:“他老人家就在你眼前。喂,师父,他问你老人家好呢。”

慕容燕“嗯”的一声,向霍都点了点头。

群雄先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眼见慕容燕的年纪比较杨过大不了三四岁(慕容燕因吸过九空灵气的缘故,容颜不衰,所以虽然实jì

年龄已经二十五六了,可外表看起来还是刚二十左右),若说是他师兄的话,自是无人怀疑,但怎能是他师父?显是这少年有意取笑、作弄霍都了。只有郭靖、黄蓉、郝大通等几人才知他所言是实。

霍都大怒,喝道:“小顽童胡说八道!今日群雄聚会,有多少大事要干,那容得你在此胡闹?快给我滚开。”

杨过:“你师父又黑又丑,说话叽哩咕噜,难听无比。你瞧我师父**潇洒、英武不凡,请他做武林盟主,岂不是比你这个丑和尚师父强得多吗?”

闹到此时,霍都再也忍耐不住,叫道:「天下英雄请了,小王杀此顽童,那是他自取其咎,须怪不得小王。」折扇一挥,就要往杨过头顶击去。杨过模仿他说话神气,挺胸凸肚,叫道:「天下英雄请了,小顽童杀此王子,那是他自取其咎,须怪不得小顽童!」

群雄轰笑声中,他突然横过桨柄,往霍都臀上挥去。

就这样,杨过使“打狗棒法”和霍都斗在了一起。

那打狗棒法的招数洪七公曾全部传授,当日杨过在华山绝顶向欧阳锋试演数日,招数中最奥妙曲折之处也都已演过,口诀和变化在上午又曾听黄蓉传于鲁有脚,这大半天中自行细加推究,将两者一加合凑,此刻居然使得头头是道。只桨柄太过沉重,又短了半截,运用之际甚不方便,拆了十余招,已给霍都扇中夹掌,困在一隅。

黄蓉见杨过所使的果真都是打狗棒法,虽招数生涩,未尽妙用,出手姿式却似模似样,知他兵刃不顺手,当即走到厅中,将打狗棒借给了杨过。这打狗棒又坚又韧,长短轻重,无不顺手,以打狗棒使打狗棒法,威力倍增。本来杨过虽知歌诀招数,但毕竟初学乍练,还未能体会棒法中的许多妙处,但杨过学过“小无相功”,他既知打狗棒法的全部招数,自能以“小无相功”模拟出来,比之正版的打狗棒法也只是细微处有所不同,威力却不枉多让。

这打狗棒法果然威力奇强,霍都空有一身武功,竟让一根竹棒逼得团团乱转,再无还手余地。眼见再拆数招,这武功精强的蒙古王子就要落败,群雄惊喜交集。大厅中采声四起。

霍都挥扇急攻两招,把杨过迫开几步,叫道:“且住!”杨过笑道:“怎么?小孙儿认输了罢?”霍都脸色铁青,森然道:“你说是为你师父争夺盟主,怎么使上了洪七公的武功?若说为洪七公争盟主,适才已比两场。你们到底是胡混瞎赖,还是怎地?”

杨过听他说了这番话,回头向慕容燕望了一眼,猛然省起:“幸亏这番邦王子提醒了我。若我用打狗棒法胜他,怎能显出我师父的本事?师父岂不怪我忘了他传授武功的恩德?”便接口道:“你这次说的倒算是人话,这棒法果然非我师父所授,纵然胜得你,谅你也不服。你要见识见识我师父的功夫,丝毫不难。我刚才借用别派功夫,就怕本门功夫用将出来,你输得太惨。”

霍都冷笑道:“这就是了,定须领教尊师的所授高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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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英雄大会6

这是最后一章免费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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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燕收杨过为徒后,除了开始一年教了他一些“九阴真经”上的功夫外,之后两年都是以传授逍遥派的武功为主。逍遥派最上等的武功都是一些精妙掌法,但这些功夫都需yào

以深厚的内力为基才能修习。

杨过随慕容燕习武至今,不过三年功夫,他又没学“北冥神功”,自然没有那么深厚的内力。所以杨过现在跟慕容燕练得最精纯的乃是剑法,于是向群雄道:“那一位尊长请借柄剑一用。”厅上二千余人之中倒有三百余人佩剑,听杨过如此说,齐声答yīng

,纷纷拔剑。

在场人中,以孙不二的宝剑最为锋利。孙不二未曾拜王重阳为师之时,均已心怀忠义,后来受王重阳熏陶,攘夷御侮之心更热。杨过反出全真教,她自甚感恼怒,但此时见他力抗强敌,为中华争光,登时将门户私见拋在一旁,纵身抢在头里,奉上宝剑。

但杨过想起自己在重阳宫中所受的屈辱,又想到日前和全真教刚起来冲突,白眼一翻,却不接剑,转头从一名丐帮弟子手中取过一柄黑沉沉的生锈铁剑,说道:“就借大哥此剑一用。”

孙不二见杨过不取自己的宝剑,反拿了一把锈剑,顿时僵在当地,进退不得。慕容燕见杨过将这本可与全真教修好的机会,弄得双方嫌隙更深,也没有什么表示。就像慕容燕在杨过刚入门时慕容燕对他说的,既然身为“逍遥派”弟子,行事便当随心所欲。杨过若愿意与全真教化干戈为玉帛,慕容燕自然乐见其成。但杨过若不愿意和全真教修好,慕容燕也视为平常。

霍都见杨过不取宝剑,却拿了一把锈得斑斑驳驳的铁剑,心中却多了一层忌惮之意。盖武功练到极高境界,飞花摘叶均可伤人,原已不仗兵刃锐利,心想敌人取了这样一柄钝剑,当真有恃无恐不成?当下张开折扇,挥了两下,欲待开口叫阵。

杨过挺剑指着折扇上之前霍都和朱子柳比武时,朱子柳在上面所写的四字,笑道:“尔乃蛮夷,众人皆知,倒也不用张扬了。”霍都脸上一红,折扇啪的一声,折成根短棒,向他“肩井穴”微点,左掌呼地劈出,势挟劲风,凌厉狠辣。杨过使动铁剑,以逍遥派剑法还招。

逍遥派传人已有百余年未在江湖上出现过,当今武林人士,不要说见过逍遥派武功,只怕连听过“逍遥派”之名的没有一个。此时杨过使出逍遥派剑法,大厅上各门各派高手毕集,颇多见多识广之士,但除慕容燕外,竟没一人见过。此时但见杨过满厅游走,手中精妙剑招层出不穷。一套剑法只使得十余招,群雄无不骇然钦服。

霍都的扇上功夫本也算得武林一绝,挥打点刺,也以飘逸轻柔取胜,但此刻遇到天下无双的逍遥派,竟施展不出手脚,加以他扇上给朱子柳写上那四个字,给杨过一番取笑,不愿再行张开,这样一来。扇子中的“挥”字功夫便使不出了。

旁观众人之中第一欢喜的要算郭靖,他见故人之子忽尔练成这般身手,想起自己郭家与杨家的累世交情,不由得悲喜交集。黄蓉斜眼望了丈夫一眼,见他眼眶微红,嘴角却带笑容,知他心意,伸手过去握住了他右手。

霍都眼见不敌,焦躁起来,暗思今日若竟折在这小子手中,自此声名扫地,还说什么扬威中原?当下发声长啸,右扇左袖,鼓起一阵疾风,急向杨过朴去。吆喝叫嚷,一招狠似一招。

杨过剑走轻灵,招断意连,绵绵不绝,当真是闲雅潇洒,翰逸神飞,大有晋人乌衣子弟裙屐**之态。但在其剑法姿俊雅之下,却隐藏着凶险杀招。逍遥派的武功本就清雅飘逸、姿态翩翩,衬着对方的大呼狂走,更加显得杨过雍容徘徊,隽朗都丽。杨过虽一身破衣,但这路剑法使到精妙处,人人眼前斗然一亮,但觉他清华绝俗,活脱是个翩翩佳公子。

又过了十来招,霍都见自己全力以赴之下,依然无法奈何杨过,不由更加焦躁。他这一急,招数间就不再那么严谨。又过了数招,杨过窥得他一个用力过猛,而回招略慢的破绽,一连刺出三剑,连进了三记杀招,霍都大感狼狈,全力抵御。待得第四招时,霍都再也抵挡不住,被杨过一剑刺中眉心。霍都要害中剑,当即摔倒在地。索性杨过手中拿到是一柄锈浊不堪的钝剑,兼之人体上颅骨甚硬,杨过这一剑只是刺破了表皮。所以霍都才没有送掉性命,但也因头部受到震荡,而昏了过去。中原群雄见杨过胜了,都大声欢呼。

蒙古僧人达尔巴大踏步走出,抱起师弟交在师父手中,转身向杨过道:“小孩子,我来和你比武!”金刚杵横扫,疾向杨过腰间打去。这一杵挥将过来,带着一道金光。金刚杵极为沉重,他一出手,金光便生,可见其膂力之强,手法之快。杨过急忙迈“凌波微步”躲开,金刚杵恰好在他腰前掠过。

那知达尔巴不等金杵势头转老,手腕使劲,金刚杵的横挥之势斗然间变为直挺,竟向杨过腰间直戳过去。以如此沉重兵刃,使如此刚狠招数,竟能半途急遽转向,人人均出乎意wài

,杨过也大吃一惊,忙又迈步躲开。达尔巴两杵落空,大喝一声:“往那里逃?”又一杵向杨过打去,再次迈步躲开。

达尔巴见杨过步法精妙,一连躲开了自己三杵,便用蒙古语称赞杨过的武功,便询问他的师承。杨过不懂蒙古话,直以为达尔巴是在骂自己,于是学着达尔巴的口音,也是叽哩咕噜的说了同样几句。达尔巴听杨过用蒙古语跟自己说话,便也用蒙古语跟杨过对话,而杨过不管达尔巴和自己说什么,都依样葫芦的全盘奉还。

达尔巴为人鲁直,说了几句后,竟把杨过当成了自己的大师兄转世,突然拋下金刚杵,向杨过低头膜拜。这一来杨过自然大奇,中原群雄更是诧异之极,不知杨过跟他叽哩咕噜、咭咭咯咯的对答半晌,说了番什么言语,竟折服了这神力惊人的番僧。

在场的人中,只有郭靖和金轮国师懂蒙古话,郭靖天生钝拙,虽明白达尔巴和杨过所说的蒙古话,但不知杨过何以要学他说话,也不知达尔巴为什么要拜他。这中间只金轮国师明白原委,当即向达尔巴说明杨过不是他大师兄。达尔巴对师父的话向来奉若神明,他既说杨过不是大师兄转世,那就多半不是大师兄了,便拿起金刚杵又向杨过打了过去。杨过连忙迈步闪开。

达尔巴的武功远在杨过之上,此时杵法展开,当即逼的杨过上蹿下跳。只见烛光照耀之下,黄金杵化成一道金光,纵横来去,杨过虽仗着步法精妙,不会被打到,但黄金杵长,而铁剑短,向要近身去攻击达尔巴也是不能。

转眼间,就过了二三十招,达尔巴的力量无穷无尽一般,招式的更加迅猛,厅上的红烛已有七八枝被杵风带灭,杨过在这狂风暴雨的攻击中只能不断躲闪,而毫无还手之力。中原英雄尽皆心惊,默不作声,蒙古众武士却暴雷价叫起好来。

慕容燕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回想起原著中杨过战胜达尔巴的方法,当即叫道:“过儿,移魂大法!”

《九阴真经》中有一门功夫叫做“移魂大法”,系以心灵之力克敌制胜。王重阳在古墓石室中刻下《九阴真经》法要便包含此法,旨在集破**的两人心意相通,心通之术既受阻挠,**的诸般妙诣便使不出了。慕容燕早将古墓石刻上的真经,都教给了杨过,这“移魂大法”他自然也是学过的。

杨过这几年来一直听师父的话听惯了,此时虽然不知dào

使出“移魂大法”有什么用,但还是照做了。当下心中摒虑绝思,依着经中所载止观法门,由“制心止”而至“体真止”,宁神归一,竟无半点杂念。这时他全凭本性招架,听声闪跃、遇风趋避,眼光呆呆的瞪着敌人。

又拆数招,达尔巴忽觉杨过举动有异,向他望了一眼,金杵猛击过去。杨过迈步闪开,冲着达尔巴微微一笑。杨过这么一笑,达尔巴已受感染,先是一呆跟着也是一笑。杨过眉清目秀,添上笑容,更增风致,达尔巴颧骨高耸,面颊深陷,跟着杨过作态一笑,旁观众人无不毛骨悚然。

杨过见他呆住,一剑刺出。达尔巴侧身闪开,单手握住金刚杵,将杵当剑来使,也刺了过来。之后无论杨过使出什么招式,达尔巴都依样模仿,只将众人看得又惊骇,又好笑。

金轮国师早看出不对,连声呼喝。达尔巴竟恍如不闻。又过了几招,杨过见时机已至,突然挥手在自己脸上斜削一掌,左掌削过,右掌又削,连绵不断。杨过的手掌削上了自己脸颊,看似出手甚重,其实只是手掌在自己脸上轻轻一抹,达尔巴那里知dào

,双掌拚命往自己脸上打去。他神力惊人,每一掌都是百余斤劲力,打到十余掌,终于支持不住,将自己打得昏晕倒地。

群雄齐声欢呼,叫道:“我们又胜了第二场!”“武林盟主是大宋高手!”“蒙古鞑子快快滚出去罢,别来中原现世啦!”两名蒙古武士在纷乱中抢出,将达尔巴抬了回去。

第二十六章 英雄大会7

金轮国师见两个徒弟都输在杨过手里,心中恼怒,但脸上不动声色,坐在椅上喝道:“少年,你师父是谁?”

杨过右手向慕容燕一伸,笑道:“我师父就是这一位,你快来拜见武林盟主罢!”

金轮国师见慕容燕比杨过大不了几岁,不太相信他会是杨过的师父,霍地站起,当啷啷一阵响亮,从怀中取出一个金轮。这金轮径长尺半,乃黄金混和白金及别的金属铸成,轮上铸有天竺梵文的密宗真言,中藏九个小球,随手一抖,响声良久不绝。金轮国师指着慕容燕道:“哼,你这子也配做武林盟主?只要你接得住我这金轮的十招,我就认你是盟主。”

杨过笑道:“我已胜了两场,三赛两胜,你方言明在先,却又胡赖些什么?”

金轮国师道:“我要试试他功夫,瞧他是不是当得起。”

慕容燕不好理俗务,所以对当武林盟主其实并没有多大兴趣。但此时被人当面挑zhàn

,若不应战,也不是慕容燕的性格。因此,便当即站起,说道:“那我就试试大和尚有什么本领,能十招胜我?”

金轮国师道:“你若接不住我十招,那便怎样?”

慕容燕道:“你若接不住我十招,又怎样?”中原群雄与蒙古武士见他全不把国师瞧在眼内,又见杨过使“移魂大法”打败达尔巴,还道他会使妖法,登时纷纷议论。”

金轮国师却也真怕慕容燕行使妖法,便口中喃喃念咒。叽哩咕噜,咭哩咯嘟。念的是密宗真言“降妖伏魔咒”。杨过在旁听得明白,只道这和尚又用蒙古话骂他师父。忙用心硬记,一个字一个字全记得清清楚楚。待国师念完咒语,也依着字音,一字一字的念了起来。

国师听他这篇咒语念得一字不错,心下佩服,赞道:“少年,亏得你了。”杨过道:“和尚,亏得你了。”

国师双目一瞪,说道:“亏得我什么?”杨过道:“亏得你有胆跟我师父动手。他是佛陀转世,有通天彻地之能、降龙伏虎之功,你还是小心为妙。”

金轮国师瞪了杨过一眼,不再理会他,向慕容燕叫道“第一招来了,小子,亮兵刃罢!”

慕容燕先让杨过退下,随后对金轮国师道:“在下的功夫都在一双手上,国师请出招吧。”

金轮国师自武功有成以来。极少有人能接得了他金轮的三招。若不是他见杨过功夫了得,还决不会说到十招。此刻见慕容燕如此托大,竟然要空手和自己过招,不禁动了无名怒火。叫了一声:“小心!”猛地里左臂横伸。金轮斜砸,手掌自左下方仰拍,金轮自右上方击落。

慕容燕只听得当啷啷一阵急响。眼前金光闪动,敌人金轮已攻到面前尺许之处。慕容燕大叫一声:“好!”当即施展出“天山折梅手”的擒拿手法。拿向国师左臂。金轮国师看出了这一招的不凡,当下不敢大意。左臂微偏,让开慕容燕的擒拿,金轮直递了出去。

慕容燕不待招式用老,手腕一翻,又是一招“天山六阳掌”拍了过去。金轮国师只觉一阵凌厉的掌风扑面而来,心中一凛,右掌急忙迎了上去。两人双掌一相交,金轮国师“蹬、蹬、蹬”向后连退了三步,慕容燕只向后退了两步。金轮国师心中惊疑不定,暗道:“这小子年岁不大,怎么内力比我还深厚?他到底是怎么练的?”

金轮国师站定后,喝道:“刚才的是第二招,第三招来了!”踏上一步,金轮忽地脱手,向慕容燕飞了过去。但见金轮急转,顷刻间砸到了慕容燕面前。慕容燕急忙迈开“凌波微步”侧身避过,只听得当啷啷声响,一团黄光从慕容燕脸畔掠过,不容寸许。众人惊呼声中,国师抢身长臂,手掌在轮缘一拨,那金轮就如活了一般,在空中忽地转身,又向慕容燕追击过去。

慕容燕又迈步避开,金轮国师突伸左拳,当的一声在轮边一击,同时双掌齐出,拦在慕容燕身前,那金轮却呛啷啷的从他脑后飞来。慕容燕急向后退去,金轮国师连忙追赶。慕容燕虽然是倒退而行,可速度极快,虽没有拉开和金轮国师的距离,可也没有被追上。但此时,那金轮已来到了慕容燕后脑。金轮来势并不十分迅速,但轮子未到,疾风已至,势道猛恶之极。

这一刻慕容燕前有强敌,后有追兵,眼看已经避无可避。慕容燕突然转身,伸手在轮缘上一拨,那金轮便绕过慕容燕,向金轮国师击去。这一下绝招实出乎人意料之外,金轮国师不知世上有“斗转星移”这种功夫,没有防备,眼见金光来到眼前,急忙收回拍向慕容燕的双掌,抓向自己的金轮,索性这金轮本就是他的兵刃,他平日里抛接金轮早已习惯,即便此时措不及防之下,也不会接丢。

然则慕容燕将金轮拨回金轮国师后,紧接着就是一记劈空掌。金轮国师刚接住金轮,掌力就到了眼前,他急忙抬掌去挡,不料这时慕容燕突然左手一带,那掌力竟绕过金轮国师的封挡,从侧面向他击去。金轮国师大骇,蜷身向后一滚,以一式驴打滚避过了这一掌。

金轮国师虽然没有受伤,但刚才的闪避却极其狼狈,顿时脸上无光。中原群雄见此,纷纷大声叫好,杨过更是在旁边大声叫道:“大和尚,你还不赶快认输?说是让去我师父接你十招,自己却被打的这样狼狈,我看你接我师父十招还差不多。”跟金轮国师一起来的蒙古武士见心目中天下无dí

的国师,竟被逼的连“驴打滚”这种招数都用出来了,都惊得哑口无言。

金轮国师站起身后,冲慕容燕喊道:“你这是什么妖法?”

慕容燕道:“这是本门的独门秘传‘白虹掌’,大和尚以为如何?”

金轮国师心想:“今日若是输在这小辈手里,那可真是一世英名尽丧。”此时他已把慕容燕当成了和自己同级的高手,再不以他年纪尚轻而轻视于他。于是探手怀中,呛啷啷一阵响亮,空中飞起三只轮子,手中却仍各握一轮。这金银铜铁铅五轮轻重不同,大小有异,他随接随掷,轮子出来时忽正忽歪。

金轮国师的这套武功名为“五轮大转”,是他近些年来新琢磨出的一套功夫。这套功夫虽然尚未完善,还有许多漏洞,但此时形势危急,金轮国师觉得自己殊无战胜慕容燕把握,迫不得已,也只能拿来一试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英雄大会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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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大厅中金银铜铁铅五只巨轮回旋飞舞,响声只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中原群雄见五轮威力奇猛,不由相顾赫然,纷纷自忖,倘若自己面对这等攻势,只怕一个回合,便已送掉了性命。

金轮国师五轮运转如飞,向慕容燕齐攻过去。慕容燕迈开凌波微步,在五只巨轮中穿梭来去。旁观众人见他在巨轮的空隙中闪来避去,不禁都为他捏了一把汗,生怕他一个差池,便被巨轮击中。

慕容燕一边闪避着金轮国师的巨轮,一边以“白虹掌力”向他攻去。金轮国师此时已经知dào

了慕容燕的掌力会拐弯,有了防备,将慕容燕的掌力都挡了下来。

两人的激斗越来越烈,此刻别说是十招,就是二十招也过了。杨过在旁边一直数着招数,十招一过,他便大声喊道:“好啦,到十招啦,我师父已接了你十招,更有什么话说?还不快快认输?”但金轮国师早已把慕容燕当成了自己的生平大敌,那里还顾得上什么十招之约,手上加紧向慕容燕攻去。杨过见此大叫:“不要脸!说好了十招,还不停手?”随后口中“十一、十二、十三、十四……”的不停数下去。中原群雄也是纷纷大叫道:“十招已过,已经分出胜负啦!”“大和尚耍赖,说话不算数!”“域外番僧。就是不讲信义!”

大厅上虽然到处都是指责金轮国师不守信用的声音,但金轮国师是蒙古不世出的英杰。文武全才,此时正是与慕容燕拼斗的关键时刻。那会因为旁人的指责就有所动摇?当即安定心神,于中原群雄的言语全不理会,一心一意的攻向慕容燕。

又过了十数招,金轮国师又一次将五个金轮都向慕容燕掷了过去,但这一次这五只巨轮还未飞到慕容燕面前,就先互相撞击起来。随后金银铜铁四只巨轮便将慕容燕围在中间,化作了一个四色光圈,绕着他旋转。而剩余的那只铅轮则飞到了慕容燕头顶,自上而下。直击下来。与此同时,围绕着慕容燕旋转的金银铜铁四只巨轮也开始向中间收紧。

金轮国师果然是蒙古不出世的奇才,竟然临敌之际再做突pò

,创出了这等堪比天罗地网般的招式,将慕容燕笼罩在内,使其再也脱身不得。中原群雄见到这一幕也都停止了谩骂,瞪大了眼睛看着场中的交战,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为慕容燕担心不已。

在群雄惊骇的目光中。慕容燕伸出右手食指对着环绕的自己旋转的四色光圈凌空一点。只听“当”的一声,组成光圈的银轮被击飞出去,笼罩着慕容燕的天罗地网顿时出现了一道缺口,慕容燕顺着那道缺口闪身脱出了巨轮的围攻。慕容燕刚脱出包围。就听得“咣”的一声,剩余的四只巨轮撞在了一起,随后反激而起。刚才慕容燕若是脱身的稍慢一点。就非被打得骨骼尽碎不可。

慕容燕向金轮国师道:“来而无往非礼也!国师也接我一招吧。”说着冲着金轮国师凌空一点。

金轮国师刚才刚见到慕容燕就这么虚虚一点,就撞飞了自己的银轮。当下不敢大意,急忙向旁边一闪。只听“嗤”的一声。金轮国师的袍袖上被射出了一个洞。金轮国师见袍袖好似被利剑洞穿一般,心中一凛,连忙振奋精神,小心应对慕容燕的无形剑qì



慕容燕此时所用的正是“六脉神剑”中的“商阳剑”。慕容燕来到神雕的世界已经有四年了,再加上他还练过部分“九阴真经”和“九阳真经”以及全部的“玉女心经”,现在身上已有了七十多年的功力,已经可以运使“六脉神剑”了,虽然想要六脉齐发,还是力有不逮,但若只是单运一路剑术,却已经毫无阻碍。

只见慕容燕食指连动,一剑又一剑地刺出,快速无伦。金轮国师开始时还和他互有攻守,渐渐的变得守多攻少,两三招才能还递一招。拆到五六十招之时,国师已险象环生,他收回金轮护身,不敢掷出攻敌,又数招后,再将银轮也收了回来,接着五轮齐回,变成了只守不攻。五只轮子轻重大小、颜色形状各各不同,或生尖刺,或起棱角,组成五道光环,在身周滚来滚去,严密守卫。

中原群雄见了慕容燕如此神技,尽皆叹为观止。郝大通和孙不二对视了一眼,尽皆看到了对方眼里的苦笑。本来全真教在慕容燕手上屡次受辱,全真诸子虽都是有道之士,不会因此太过记恨,但心底深处,未尝没有练好功夫,找回场子的想法。可此刻见到慕容燕在和金轮国师的拼斗中,奇功绝技层出不穷,便是先师重阳真人复生,也未必能击败慕容燕,顿时熄了想要再和慕容燕交手的想法。

群雄中,当属点苍渔隐最为惊讶,因为他发xiàn

慕容燕现在所使的功夫,有些地方和“一阳指”颇为相通。点苍渔隐有此发xiàn

倒也不奇怪,因为“六脉神剑”本就是在“一阳指”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中原群雄大多不懂“一阳指”,所以看不出这种关联。在场的人中只有点苍渔隐、朱子柳和武氏兄弟懂得“一阳指”,朱子柳因为中了霍都的暗算,已经中毒昏迷,而武氏兄弟只是初学乍练,于指法体会不深,未察觉到这种联系,因而只有点苍渔隐暗觉奇怪。可他虽然有所察觉,却猜不到慕容燕到底用的是什么功夫。本来他侍奉在一灯大师身边多年,是听说过“六脉神剑”这们功夫的,可这门功夫已有百多年未有人练成了,所以他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

又过了十来招后,金轮国师一个防御不及,被慕容燕一剑划伤了手臂。以此为标志,金轮国师的防御圈开始崩溃,不过片刻,便已身中三剑,所幸闪避及时,并未被击中要害,受的均是轻伤。

战至此刻,金轮国师已是胆战心惊,知dào

再打下去,不但取胜无望,恐怕还有性命之忧,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如先行退却,再图报复。”顿时心生去意。又过了几招,金轮国师突然一声低吼,将五只巨轮在身前排成一堵墙,遮挡住慕容燕的剑qì

和目光,随后一跺足,向门外窜去。同时口中说道:“小子好身手,老衲还有要事,现行离去,改日再来讨教。”

慕容燕见金轮国师要逃,大喝一声:“哪里走?”一道剑qì

射了过去,正中国师左腰,中剑处顿时血流如注。金轮国师闷哼一声,却不停步,闪身窜出门外。跟随金轮国师来的蒙古武士们见国师逃了,也急忙跟着向门外窜去。

慕容燕这时突然看到了人群中已然转醒的霍都,想到朱子柳依然昏迷,便闪身堵在了门口,向霍都道:“想走,先将解药留下。”

霍都情知当前形势下,若是不交出解药的话,怕是出不来陆家庄,便从怀中掏出了一包药粉,抛给慕容燕道:“给你。”

慕容燕接过药粉包,侧身让出了一条道路,霍都及其他蒙古武士连忙顺着慕容燕让出的道路跑出门外。

中原群雄见金轮国师一众逃得这样狼狈,国师更是连自身的五个巨轮都落了下来,纷纷大声欢呼。(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订婚

此时陆家庄前后欢声雷动,都为慕容燕与杨过师徒力胜金轮国师喝采。二人身旁围集数百人,纷纷议论。有的说杨过打败霍都,乃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有的说慕容燕武功超逸绝伦,不但避开了金轮国师的五轮飞击,还将他打的狼狈而逃。但对杨过以“移魂大法”使达尔巴自击晕倒一节,十之八九都不明白。有人问起,杨过便胡说八道一番问者似懂非懂,若再追问,只更增迷惘。

当下陆家庄上重开筵席,再整杯盘。郭靖、黄蓉、慕容燕、小龙女、杨过坐在了一桌。杨过坐在郭靖和慕容燕之间,小龙女则坐在慕容燕身边。

这时,各路武林大豪纷来向郭靖、黄蓉、慕容燕、杨过四人敬酒,互庆打败了强敌金轮国师。朱子柳服过解药,也已转醒,知dào

是慕容燕要来的解药,也上前来道谢。

酒过三巡,郭靖忽然对坐在另一桌郭芙叫道:“芙儿,你到这儿来。”郭芙回过头来,见父亲已移坐在母亲一席,笑吟吟的向她招手,于是走近身去,叫了声:“爹,妈!”倚在黄蓉身上。

郭靖向黄蓉笑道:“你起初担心过儿人品不正,又怕他武功不济,难及芙儿,现下总没话说了罢?他为中原英雄立了这等大功,别说并无什么过失,就算有何莽撞,做错了事,那也是功胜于过了。”

黄蓉点点头,笑道:“这一回是我走了眼,过儿人品武功都好。我也欢喜得紧呢。”

郭靖心中大喜,向慕容燕道:“慕容公子。令徒过世了的父亲当年与在下有八拜之交。杨郭两家累世交好,在下单生一女。相貌与武功都还过得去……”他性子直爽,心中想甚幺口里就说什么。

黄蓉插嘴笑道:“啊哟,瞧你这般自夸自赞的劲儿,也不怕慕容公子笑话。”

郭靖哈哈一笑,接着说道:“在下意欲将小女许配给贤徒。他父母都已过世,此事须得请慕容公子作主。乘着今日群贤毕集,喜上加喜,咱们就请两位年高德劭的英雄作媒,订了亲事如何?”郭靖说了此言。笑嘻嘻的望着杨过与女儿。郭芙早已羞得满脸通红,将脸蛋儿藏在母亲怀里,心觉不妥,却不敢说什么。

慕容燕知dào

此时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之事,男女本人反而做不了主,都是长辈说了算。慕容燕在这种提倡儒家礼教的世界里生活了二十年,虽然有些行为举止已和这个时代相容。但他毕竟是从后世穿越而来的,某些观念还是不同于当世之人。他不知dào

杨过是否愿意娶郭芙,便不会毅然回答郭靖,当即向身边的杨过问道:“过儿。你郭伯父想要将郭小姐许配给你,你意下如何?”

杨过虽幼时与郭芙不睦,但究其缘由。只不过儿时为了蟋蟀而争闹揪打而已,实无什么深仇大恨。此时回想,早已淡然。而且郭芙也已长大。俗话说女大十八变,已经出落成了一名颜若春花的美貌少女。杨过现在不像原著中那样倾心于小龙女,此次与郭芙重逢,基于人爱美的天性,难免会被她吸引。因而杨过对于郭芙倒也不再反感,但说要娶郭芙,他心中也是一片茫然,说不上到底愿不愿意。因此他便回道:“但凭师父做主。”

慕容燕和杨过相处数年,对他也非常了解,听他没有直言拒绝,就知dào

他心里对与郭芙定亲的事并无不满。虽然也说不上满yì

,但只有没有不满,此事就大有可为。因此便道:“好,既然如此,郭大侠,在下便为过儿做主,应下了这门亲事。”

郭靖大喜过望,哈哈笑道:“好,好!”随后站起身,高声道:“诸位!今日群贤毕至,少长咸集,在下意欲将小女许配给杨贤侄,特请诸位做个见证。”

武林群豪听到郭靖说完,纷纷欢呼道喜,道:“妙啊!杨公子和郭姑娘郎才女貌,正是天生一对。”“杨公子武功高强,人品一流,郭大侠找的好女婿啊!”“郭姑娘婀娜多娇,家学渊源,杨小哥好福气!”

此时大厅上喜气洋洋,但也并非人人都开心高兴,坐在另一桌的武氏兄弟便愁眉苦脸的。武氏兄弟自到了桃花岛上,被郭靖收为徒后,便日日都和郭芙朝夕相处,一起玩耍学艺。兄弟二人都对郭芙倾心不已,一直都道郭芙必嫁给自己兄弟二人之一,不想半路上杀出来个杨过,竟将芙妹抢了去。他兄弟二人虽万分不愿看到郭芙和杨过定亲,但奈何郭靖已经发话,当众宣bù

了这个消息,若是让他兄弟二人现在站出来反驳师父的话,却也着实没有这个勇气。无计可施之下,他兄弟二人只能坐在一旁喝闷酒。

黄蓉见到他兄弟俩坐在一旁喝闷酒,眼睛一转,就知dào

了缘由,但自古以来,这个“情”字便最难勘破,虽想过去安慰安慰他们,但现在却不合时宜,想着只有事后去开导一下他们了。郭靖虽也知自己的女儿和两个徒弟的事,但他天生迟钝,此时只顾着高兴,一时未注意自己的两个徒弟,已经忙着去找人来作媒了。至于郭芙,早已羞得不敢见人,将头埋在母亲怀里,不敢起来,哪还顾得上武氏兄弟?

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全真教是当今天下武学正宗,此时大厅上虽然英雄云集,但论身份地位,却没有高于丐帮帮主和全真七子的,所以郭靖便请来鲁有脚和郝大通来作媒,定下了亲事。之后,各路武林大豪又都纷纷围过来恭喜道贺。

之后,又在陆家庄呆了两日,郭靖便带着群雄去了襄阳。慕容燕因担心古墓中只孙婆婆一个人看不住李莫愁,便和小龙女辞别了众人,准bèi

先返回终南山一趟。临行前,和郭靖约好,会在蒙古大军南征之前赶到襄阳,和群雄一起抵御蒙古人的南侵。而杨过则和郭靖一起去了襄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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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燕和小龙女离开陆家庄第二天。

两人正在赶路之时,忽听道旁有呼喝打斗之声,好奇之下赶过去一看,却见四个人在围攻一名老太婆,看那四人时,都是一式的绿袍,服色奇古,并非当时装束,三个男人均是中年,各戴高冠,站在西北方的则是个少女,腰间一根绿色绸带随风飘舞。再仔细一看,那被围攻的人,正是孙婆婆。

慕容燕见孙婆婆落于下风,情势危急,便急忙闪身过去,呼的一掌将那四人逼开。那四人见孙婆婆来了强援,也不再做纠缠,一名绿衣人叫了一声:“走!”便都尽皆离去。慕容燕因不知他四人和孙婆婆争斗的原因,便未追击阻拦。

待那四人走后,慕容燕向孙婆婆问道:“孙婆婆,你怎么到这来啦?”

这时,小龙女也走了过来,孙婆婆看向她道:“姑娘,老太婆无能,让李莫愁给跑啦!”

闻听此言,慕容燕和小龙女都大吃一惊,连忙向孙婆婆询问具体情况。

原来当日李莫愁被慕容燕废了武功,关在古墓后,开始时感怀自身际遇,想到师父偏心,情人变心,又想到自己花样年华,今后却要在冷冰冰、黑沉沉的古墓之中终老,不禁感叹苍天的不公,所以终日里破口大骂。可是在杨过和慕容燕相续离开古墓后,她却看到了自身逃出古墓的希望,于是便每日里对小龙女说些男人爱变心的话,想要挑拨的小龙女也离开古墓,去找慕容燕,为自己逃离创造条件。果然小龙女在她的挑拨下,按捺不住对慕容燕的相思,离开了古墓。在小龙女离开后,李莫愁便偷偷联络洪凌波,想让她帮zhù

自己离开古墓。

洪凌波那日和李莫愁一起被擒下后,便一直表现的十分听话,慕容燕等一方面看她一起为恶不深,一方面又见她表现不错,对她的限制便没有李莫愁那样严,除了不能随意离开古墓外,就没了其它的限制。

她在接到李莫愁的联系后,一方面因之前沉浸于李莫愁的淫威之下多年,虽明知她武功被废,但还是不太敢忤逆她。另一方面,洪凌波自己也不愿在古墓待一辈子,所以两人一拍即合。之后洪凌波一面和李莫愁暗通曲款,一面对孙婆婆极尽奉承,以取得她的信赖。孙婆婆因常年呆在古墓,少有外出,不懂外面的人心险恶,因洪凌波一直表现的十分乖巧,所以很快就信任了她。

一日,因古墓中的米面用尽,孙婆婆需yào

出外采买,就让洪凌波看着李莫愁。在孙婆婆离开不久,洪凌波便带着李莫愁逃离了古墓。待孙婆婆回来,发xiàn

她二人逃跑后,一面悔恨自己所信非人,一面也跟着她二人额踪迹,追下了终南山。直到大胜关附近,孙婆婆终于追上来李莫愁师徒。

正在孙婆婆想要将她师徒二人捉拿回去的时候,却突然闯出了一群绿衣人,打伤了孙婆婆,将她二人救走了。孙婆婆养好伤后,便开始在附近继xù

寻找李莫愁的踪迹。今日她看见四个和那日救走李莫愁的绿衣人穿着一样的人,便上前去询问李莫愁的下落。双方一言不合,动起手来,正巧,慕容燕和小龙女途经此地,就有了之前的一幕。(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绝情谷

慕容燕听完孙婆婆的叙述后,对她道:“过儿现在去了襄阳,既然古墓里已经没人,那婆婆你也去襄阳好了。至于李莫愁的事就交给我和龙儿处理好了。”

孙婆婆向小龙女请示道:“姑娘?”

小龙女道:“你就照着燕郎说的做好了。”

孙婆婆道:“那好吧,老太婆就去找过儿去了,姑娘你多保重。”随后又对慕容燕厉声道:“你一定要照顾好龙姑娘,否则,回头我找你拼命。”

慕容燕道:“婆婆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照顾好龙儿的。”

小龙女也道:“好啦,孙婆婆,你快去吧。”

孙婆婆冲着慕容燕“哼”了一声,辨明方向,向襄阳而去。

孙婆婆走后,慕容燕向小龙女道:“刚才那四个人应该还未走远,咱们快追。”小龙女现在是无论慕容燕干什么她都没意见,因此“嗯”的答yīng

了一声,便和慕容燕两人一起,循着刚才那四个绿衣人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慕容燕两人追了一阵后,就见那四人正向东飞奔。其中一个男子肩头的扛着一个被渔网紧缚的人,余下三人持剑在旁相护。那被扛着的是一名白须白发的老者,正在那里大呼小叫、唤爹喊娘。

在他们身后,还追着五个人,打头的是一名身披红袍,头顶微陷的僧人,慕容燕认出,其正是金轮国师。又向另四人看去,其中一人身材高瘦,脸无血色,形若僵尸。第二人既矮且黑。其后两人一个身高八尺,粗手大脚,脸带傻笑,双眼木然;另一个高鼻深目,曲发黄须。是个胡人,身上穿的却是汉服,颈悬明珠,腕带玉镯,珠光宝气。

慕容燕在心里略一对号,就明了了他四人的身份。他们当是现今的蒙古国四王子忽必烈招来的四名宾客。那个形若僵尸的人当是潇湘子,那名浑身珠光宝气的胡人应是尹克西。至于剩下两人,因距离看书的时间隔得太久,一时之间倒是想不起他们的名号了。

以慕容燕现在的轻功,要追上那四个绿衣人本来不难。可就担心金轮国师等五人会从旁作梗。想要先对付金轮国师等人,可他们武功也都不弱,不是一时半刻就可以打发的,只怕等彻底击败了他们,那四个绿衣人早就跑的没影了。慕容燕此时已经猜到了那四名绿衣人的来路,对于李莫愁的下落心中也已经大致有数,知dào

只要不跟丢了这四人,就一定可以找到李莫愁。觉得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这边慕容燕转着自己的念头。那边金轮国师陡见慕容燕,也是一惊,还以为慕容燕是追杀自己来的,后来见慕容燕也在追赶前面那四个绿袍人。不是奔自己来的,稍微放下心来。定下心神后,金轮国师开始思忖眼前的局势。慕容燕武功超群,日前刚刚成为中原武林的武林盟主。暂且不论中原武林中会有多少人听他的。最起码名义上中原群豪目前都是他的下属。难得碰到他落单,若是能趁机将他除去,那对中原豪杰们的士气一定是一个重大的打击。相比之下。追赶那四名来历不明的绿袍人就显的不那么重yào

了。

金轮国师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怦然心动,又思忖了一下事情的可行性,觉得自己这边虽然多了四名强援,却依然没有把握对付的了慕容燕。可机会难得,就这样放qì

又心有不甘。不过见慕容燕也在追那四名绿袍人,料想他们应该是敌非友,不如就这样追下去,或许事情会有转机。

潇湘子、尹克西等四人也见到了慕容燕,不过他们见领头的金轮国师都没有表示,便也都不动声色。

就这样,两边各有盘算,相隔数丈,一起向那四名绿袍人追去。

奔行数里,来到一条溪边,慕容燕望见那四人扛着那老者上船,两人扳桨,溯溪上行。众人沿岸追赶,追了里许,见溪中有艘小舟,慕容燕和金轮国师同时抢入舟中。

小舟只有一艘,可乘舟的人却有两伙。当下形势不容犹豫,金轮国师开口道:“我们同乘一舟,如何?”

慕容燕也是当机立断,应道:“好。”

其余五人也进入舟中,慕容燕和小龙女立于船头,金轮国师一众立于船尾,双方七人同乘一舟,互相戒备,一起向前追去。此时众人互通姓名,慕容燕知dào

了那的既矮且黑的人,是来自天竺的高手尼摩星,那名巨汉是西域回疆人,名叫麻光佐。

麻光佐力大,扳桨而划,顷刻间追近数丈。但溪流曲折,转了几个弯,忽然不见了前舟影踪。

尼摩星从舟中跃起,登上山崖,霎时间犹如猿猴般爬上十余丈,四下眺望,见绿衫人所乘小舟已划入西首一条极窄的溪水之中。溪水入口处有一大丛树木遮住,若非登高俯视,真不知这深谷之中居然别有洞天。他跃回舟中,指明了方向,众人忙倒转船头,划向来路,从那树丛中划了进去。溪洞山石离水面不过三尺,众人须得横卧舱中,小舟始能划入。划了一阵,但见两边山峰壁立,抬头望天,只余一线。山青水碧,景色极尽清幽,四下里寂无声息,隐隐透着凶险。又划出三四里,溪心忽有九块大石迎面耸立,犹如屏风一般,挡住了来船去路。大石之间稍有缝隙,可容溪水流过。

麻光佐首先叫起来:“糟啦,糟啦,这船没法划了。”潇湘子阴恻恻的道:‘你一身牛力,将船提了过去罢。”麻光佐怒道:“我可没这般大力,除非你僵尸来使妖法。”

金轮国师说道:“凭一人之力,任谁都拔不起这船,咱们七人合力,那就成了。”

众人同声叫好,七人分站两旁,各自在山石上寻到了坚稳立足之处,好在那溪极是狭窄,七人站立两旁,伸出手来足够握到船边。国师叫一声:“起!”七人同时用力。七人中只小龙女与尹克西力qì

较小,其余五人都力兼数人,麻光佐尤具神力,只听得波的一声,小舟离开水面,已越过了那九块大石组成的石屏。

众人跃回船头,一齐抚掌大笑。这七人本来勾心斗角,相互间颇存敌意,经此一番齐心合力,关系倒是缓和了不少,彼此之间开始有了一些交谈。虽然聊的都是一些闲文轶事,但也显得互相融洽了不少。

说话之间,已划到小溪尽头,七人弃舟登陆,沿小径向深谷中行去。

山径只有一条,倒不会行错,但山径越行越高,也越崎岖,天色渐黑,仍不见那四个绿衫人影踪。正感焦躁,忽见远处有几堆火光,众人大喜,发足向前奔去,心知身入险地,各自戒备。除小龙女外,各人过去都曾独闯江湖,多历凶险,此时七大高手并肩入山,天下有谁挡得?是以虽存戒心,却无惧意。

行不多时,到了山峰顶上一处平旷之地,只见一个极大的火堆熊熊而燃,再走近数十丈,火光下已看得明白,火堆之后有座石屋。

尼摩星大声叫道:“喂,喂,有客人来的!你们快出来的。”石屋门缓缓打开,出来四人,三男一女,正是日间那四名绿衫人。四人躬身行礼,右首一人道:“贵客远来,未克相迎,实感歉仄。”国师道:“好说,好说。”那人道:“列位请进。”

慕容燕等七人进石屋,只见屋内空荡荡地,除几张桌倚外一无陈设。四个绿衫男女跟着入内,坐在主位。当先一人道:“不敢请问七位高姓大名。”七人将姓名说了。

慕容燕已从刚才和金轮国师等人的交谈中,知dào

了被他四人捉来的那名老者是老顽童周伯通。便开口问道:“四位将老顽童周伯通捉来到此,不知所为何故?”

第一个绿衫人道:“那捣乱的老头儿姓周吗?也不枉了他叫做老顽童。”说着恨恨不已。随后四人就将周伯通踢翻丹炉、折断灵芝、撕毁道书、焚烧剑房,在谷中大肆捣乱的事说了一遍。

之后尹克西向他们打听此间主人的姓名,他四人却推诿过去,不肯泄露身分。尹克西又问他们老顽童和此间主人为难的原因,却被他们以开饭为由,将话题岔了过去。

随后,四个绿衫人入厨端饭取菜,一会儿开出席来,四大盆菜,青的是青菜,白的是豆腐萝卜,黄的是豆芽,黑的是冬菇,竟没一样荤腥。然后,又拿出一个大瓷瓶,在各人面前碗中倒满了清澈澄净的一碗白水。麻光佐从来都是无肉不欢,见这顿饭菜既无荤腥,也无美酒,不禁大失所望。那四人见众人脸色不善,便向众人解释,他谷中有禁令,摒绝荤腥、酒浆。金轮国师等虽都心怀不满,但眼见谷中处处透着诡异,便都没有发作。

当晚七人就在石屋中安睡,地下只几张草席。只觉这谷中一切全然十分的不近人情,直比寺庙还更严谨无聊,庙中和尚虽然吃素,却也不会如此对人冷冰冰的始终不露笑容。只慕容燕和小龙女住惯了古墓,倒丝毫不以为意。

七人同处一屋,金轮国师等纷纷猜测这谷中人的路数,可左思右想,也琢磨不透。慕容燕虽知dào

谷中人的身份,可他和金轮国师等终归是敌非友,虽然现在彼此相处融洽,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生死相搏了,因而自不会说给他们听。(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绝情谷2

次日一早,慕容燕和小龙女醒来后,结伴走出石屋,只见四周草木青翠欲滴,繁花似锦,一路上风物佳胜。信步而行,只见路旁仙鹤三二、白鹿成群,松鼠小兔,尽皆见人不惊。

转了两个弯,就见昨日那名绿衫少女正在道旁摘花,见他二人过去,招呼道:“二位起得好早,请用早餐罢。”说着在树上摘下两朵花,递给了他们。

慕容燕接过花来,想到早餐吃花,总觉得有些怪异。小龙女却不觉得奇怪,和那女郎一起将花瓣一瓣瓣的摘下送入口中。慕容燕见此,便也学着她们的样了,也吃了几瓣,入口香甜,芳甘似蜜,更微有醺醺然的酒气,正感心神俱畅,但嚼了几下,却有一股苦涩的味道,要待吐出,似觉不舍,要吞入肚内,又有点难以下咽。

又细看花树,见枝叶上生满小刺,花瓣的颜色却娇艳无比,似玫瑰而更香,如山茶而增艳。慕容燕心道:“这大概就是情花了。”

小龙女吃完了花瓣,也觉得其味道奇特,便问道:“这是什么花?”伸手去又摘花。

慕容燕连忙道:“小心,花上有刺。”那女郎也同时道:“留神!树上有刺,别碰上了!”小龙女避开枝上尖刺,落手甚是小心,岂知花朵背后又隐藏着小刺,还是将手指刺损了。

慕容燕见状,急忙捉起小龙女受伤的手指,轻轻吹着,细声问道:“疼吗?”

小龙女摇了摇头,她见慕容燕这样关心自己,心头不禁涌起一阵甜蜜。刚想到此处,手指上刺损处突然剧痛,伤口微细,痛楚竟厉害之极。宛如胸口蓦地里给人用大铁锤猛击一下,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慕容燕急声问道:“怎么了?”

小龙女还未回答,那绿衫女郎已淡淡的道:“你刚才动情了,是不是?”

小龙女奇道:“你怎么知dào

?”

那女郎道:“身上若给情花小刺刺痛了,十二个时辰之内不能动相思之念,否则苦楚难当。”

随后那女郎就向慕容燕和小龙女介shào

了一番情花的特点。

慕容燕也趁机仔细打量了一番那女郎,只见她约莫十七八岁年纪,肤色娇嫩,晶莹雪白,眼神清澈。嘴边有粒小小黑痣,容貌甚美。虽然比之小龙女还远远不如,但可能是因为自幼就与草木为伴,所以秀雅脱俗,自有一股清灵之气。

随后,慕容燕和小龙女又和她说了一会儿话,得知了她名叫公孙绿萼和老顽童又逃走了的消息后,便回到了所居的石屋。

慕容燕和小龙女刚回的门口,就听见麻光佐在屋里大声抱怨。走进门后。见石桌上堆了几盘情花的花瓣,金轮国师等人人都吃得愁眉苦脸,不禁暗觉好笑。

慕容燕刚拿起水杯来喝了两口,门外脚步声响。走进一个绿衫人来,拱手躬身,说道:“谷主请六位贵客相见。”

七人随着那绿衫人向山后走去,行出里许。忽见迎面绿油油的好大一片竹林。七人在绿竹篁中穿过,闻到一阵阵淡淡花香,登觉烦俗尽消。穿过竹林。一阵清香涌至,眼前无边无际的全是水仙花。原来地下是浅浅的一片水塘,深不逾尺,种满了水仙。

水塘中每隔四五尺便是一个木椿,引路的绿衫人身形微晃,纵跃踏椿而过。六人依样而为。青石板路尽处,遥见山阴有座极大石屋。七人走近,只见两名绿衫僮儿手执拂尘,站在门前。一个僮儿进去禀报,另一个便开门迎客。

接着从石屋中出来一个身穿绿袍的长须老者。这老者身材极矮,高仅四尺,五岳朝天,相貌清奇,最奇的是一丛胡子直垂而下,几触地面,身穿墨绿色布袍,腰束绿色草绳,形貌古怪。他向七人深深打躬,说道:“贵客光临,幸何如之,请入内奉茶。”

金轮国师等皆以为这老者就是谷主,众人被怠慢了半日,都是憋了一肚子火,尼摩星和麻光佐相续出手试探,但都没能试出他的试出他的深浅。金轮国师、潇湘子、尹克西三人城府较深,见尼摩星和麻光佐出手无功,心生警惕之余,也不在轻举妄动。慕容燕却知dào

这老者并非此间主人,正主还未见到,自不会和他的弟子先打起来。

那老者请七人进入大厅,在西首坐下,朗声说道:“贵客已至,请谷主见客。”

就见后堂转出十来个绿衫男女,在左边一字站开,公孙绿萼也在其内。又隔片刻,屏风后转出一人,向七人一揖,随随便便的坐在东首椅上。那长须老者垂手站在他椅子之侧。虽然谷中之人从未向慕容燕等透露过谷主的姓名,但慕容燕在入谷之前,就知dào

了他叫公孙止。

慕容燕向公孙止看去,只见他四十五六岁年纪,面目英俊,举止潇洒,上唇与颏下留有微髭。只面皮腊黄,容貌虽然秀气,却脸色枯槁,略有病容。他一坐下,几个绿衣童子献上茶来。大厅内一切陈设均尚绿色,公孙止身上一件袍子却是崭新的宝蓝缎子,在万绿之中,显得颇为抢眼,裁剪式样,亦不同于时尚。

公孙止坐定后,向小龙女看了一眼,袍袖一拂,端起茶碗,道:“贵客请用茶。”

麻光佐见一碗茶冷冰冰的,水面上只漂浮着两三片茶叶,其淡无比,当即发作道:“肉没有,茶也这么淡,这是什么待客之道?”

公孙止皮肉不动,喝了一口茶,说道:“自敝祖上于唐玄宗时迁来谷中隐居,数百年来一直茹素。”

金轮国师拱手道:“原来尊府自天宝年间便已迁来此处,真是世泽绵长了。”

公孙止拱手道:“不敢。”

金轮国师又道:“我等此次进谷乃是为了老顽童周伯通。他因为得罪了谷主,而被抓入了谷中,不知谷中打算如何处置他?”

公孙止道:“就是那个大闹了丹房、芝房、书房和剑房的老头吗?各位和他是一路的吗?”

金轮国师道:“我们和他也是昨日才认识的,说不上有甚交情。”

公孙止道:“如此甚好,那姓周的在我谷中大肆捣乱,我绝饶不了他!今日是我新婚之日,不宜动刑。我本打算婚礼之后。再去处置他。不料,他竟趁我忙着安排婚事,再次逃了。”

金轮国师本是奉忽必烈之命,要想拉拢周伯通,才跟来谷里,但周伯通现在再次逃走,已经不知所踪,觉得再耽下去也无意味,与潇湘子、尹克西两人悄悄议论了两句,站起身来拱手道:“极蒙谷主盛情。厚意相待,本该多所讨教,但因在下各人身上有事,就此别过。”

公孙止自进门之后,眼睛就一直在小龙女身上打转。他本以为自己的那位新婚夫人的姿色已是人间少有,不想此间又见到一位比自己的新婚夫人更加清丽脱俗的美人,不禁心痒难耐。他不知慕容燕和小龙女与金轮国师等不是一伙儿的,还道他们是一路人。听金轮国师说要走,以为小龙女也会跟着一起走。便开口道:“小弟有一件不情之请,不知七位能予俯允否?”

国师道:“但教力之所及,当得效劳。”

公孙止道:“今日午后,小弟续弦行礼。想屈各位大驾观礼。敝居僻处穷乡,数百年来外人罕至,今日七位贵客同时降临,也真是小弟三生有幸了。”

麻光佐道:“有酒喝吗?有肉吃吗?”

公孙止待要回答。却突然看向厅外,说道:“莫愁,你来啦。”众人顺着他目光瞧去。一个黄衫女郎缓缓的从厅外长廊上走了进来。

小龙女脱口叫道:“师姊?”随后向慕容燕说道:“燕郎。是师姊。”慕容燕点点头,没有说话。那名女郎正是李莫愁。只见她此时已不是女冠装扮,而是换上了一件淡黄襦裙。换上裙装后的李莫愁显得更加娇艳。李莫愁扫了慕容燕和小龙女一眼,走到公孙止身旁坐下。

公孙止一直脸色漠然,此时不自禁的满脸喜色,向李莫愁道:“莫愁,这几位都是武林高人,只须请到一位,已是莫大荣幸,何况请到了七位。这位是金轮国师……”之后,公孙止将七人一个个的介shào

下去,待最后说到小龙女时,还特意观察了一下李莫愁的表情,显是听到了刚才那声“师姊”。但李莫愁对谁都只是淡淡点一下头,丝毫不露声色。

公孙止又举手向国师等人道:“她便是兄弟的新婚夫人,已择定今日午后行礼成亲。”

听闻此言,小龙女奇怪的向李莫愁问道:“师姊,你要嫁人了?”

李莫愁冷笑道:“怎么?就许师妹你找男人,就不许师姊我嫁人吗?”

慕容燕也开口道:“没想到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赤练仙子’也有嫁人的一天。”

李莫愁怨毒的道:“这都是拜阁下所赐。”接着她扭头对公孙止道:“公孙谷主,你还记不记得答yīng

我的事?”

公孙止道:“当然记得。”

李莫愁道:“我的仇人现在就在眼前,你还不给我报仇吗?”

公孙止问道:“是谁?”

李莫愁指着慕容燕和小龙女道:“就是他们两个。”

公孙止听李莫愁说她的仇人是慕容燕和小龙女,不禁踌躇道:“这个……”公孙止对于杀慕容燕并没什么抵触,但他生性贪花好.色,让他杀小龙女,他却有些不忍。

当日李莫愁师徒逃离终南山,被孙婆婆在大胜关追上后,偶遇到山边采药的公孙止。公孙止因见李莫愁妩媚动人,就出手将她们救了回来。将她们带回谷中后,得知李莫愁尚未婚配,便提出想要娶她为妻。

本来自陆展元之后,李莫愁就在也没有对谁动过心,以前在江湖上若是有哪个男人敢对她说这种话,她非杀了他不可。但此一时彼一时,她也知自己树敌甚多,此时武功尽失,离开了绝情谷,只怕在江湖上是寸步难行,说不得,只能委曲求全了。想到这,她不禁对废了自己武功的慕容燕忿恨不已。于是她便对公孙止说自己在江湖上有两个仇家,要公孙止为她报了仇,她才肯嫁给他。(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绝情谷3

公孙止自是满口答yīng

,不过一方面他怕夜长梦多,事情再生变故,另一方面也怕为李莫愁报仇后,李莫愁反悔。便提出两人先成亲,然后自己再给他报仇。

李莫愁内心里本不愿嫁给公孙止,不过是为了借助他的力量报仇,才不得不委身相许。哪里肯大仇未报,就现将自己交出去?两人互相商讨了半天,最终达成约定,李莫愁先和公孙止成亲,但不跟他同房,待公孙止为她报了仇后,李莫愁才跟他圆房。

公孙止之所以会娶李莫愁,完全是因为她有着一副花容月貌。简单来说,就是贪图她的美色。公孙止知dào

自己今天若不帮李莫愁报仇的话,李莫愁是绝不会同自己圆房的,虽然自己也可以霸王硬上弓,但这样终究不美。公孙止一向自诩风流,明明是趁人之危,却也要显得是美人自愿的才好。

可若是让他就这样将小龙女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给杀了,他又有些觉得可惜。现在众人都在绝情谷中,公孙止自觉能够掌控局势。认为众人翻不起什么大风浪来,便想将小龙女也活着留在谷中。若是能将李莫愁和小龙女这对师姊妹花一同收入房中,一享齐人之福,那不知该有多快活。

金轮国师本来知dào

公孙止的新夫人是小龙女的师姊后,以为这绝情谷会和慕容燕成为一家人。自己再留下来,不但没有机会对付慕容燕,只怕还会有危险,已经打算告辞离去了。但他忽听李莫愁让公孙止杀了慕容燕和小龙女为自己报仇,才知李莫愁和小龙女虽然同出一门,但彼此之间并不对路,事情只怕还有变化。便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辞行的话又吞了回去,留在原地,静观其变。

这时。慕容燕开口道:“李莫愁,今天是你和公孙谷主大喜的日子,我若强行将你捉走,未免显得有些不近人情。我与你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有你答yīng

今后安分守己的呆在绝情谷中,不再到江湖上搅动是非,我今天就放过你,离开绝情谷,不再来打扰你的太平日子。”

李莫愁怒极反笑道:“哈哈哈!你竟然说你我之间没有深仇大恨?你废了我的武功,又将我幽禁在那阴暗的古墓中。竟然说和我没有深仇大恨?”接着李莫愁深深一个呼吸,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火,续道:“我本来打算等成亲之后,再去找你们这对狗男女算账。没想到,你们竟然自己闯了进来。既然来了,那就不要走了。这绝情谷中风光秀丽,能长眠于此,想来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小龙女知dào

师姊不会轻易让慕容燕和自己离开绝情谷,虽知慕容燕武功甚高。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若是谷中弟子一拥而上,只怕也轻易脱身不得。不禁担忧的握住了慕容燕的手。慕容燕回首看见小龙女满脸愁容,立知她在担心什么,笑着紧了紧握着的手。以示安慰。

此时,李莫愁见公孙止还在犹豫,便喝道:“还不动手!”

开始时,出门迎客的那名长须老者名叫樊一翁。是公孙止的大弟子。他对师父最是忠心,见他一直孤寂寡欢,常盼能有什么法子为他解闷才好。日前见师父救回一个美貌女子,而这女子又允下嫁,他心中的欢喜几乎不逊乃师,忽闻慕容燕和小龙女是新师母的仇人,又见慕容燕惹得新师母大发雷霆,便挺身而出,厉声喝道:“姓慕容的小子,你识趣就快快束手就擒,听候我师父和师母的发落!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慕容燕道:“哦?你想怎么对我不客气?”

这时,公孙止也被李莫愁的喝声惊醒,一抬头,就看见慕容燕和小龙女手牵着这手站在那里。公孙止本来就看出慕容燕和小龙女的关系不一般,所以对他十分厌恶,此时又见他们表现的这样亲密,再也忍耐不住,杀心骤起。他心中想着,无论怎样,慕容燕都是非杀不可的。至于小龙女,可以先擒下来关在谷中,以后再慢慢想办法将她弄到手。

公孙止也是有决断的人,既已下定决心,就不会再犹豫。他见樊一翁已经站了出来,便对他说道:“一翁,既然慕容公子想要领教你的手段,你就指教一番吧。”同时向樊一翁使个眼色,右手作个杀人手势,叫他猛下杀手,毙了慕容燕。

樊一翁见到师父这个手势,立kè

明了师父的心意,大喊一声:“接招!”伸手便向他抓去。慕容燕抬起一根手指“嗖”的一声向他手心戳去。樊一翁只觉对方手指未至,凌厉的指风已先戳得自己手心生疼,知dào

这一指厉害,不敢硬接,急忙将手缩了回来。同时脑袋一侧,长须甩开,如云帚般的向慕容燕扫去。慕容燕化指为爪,一把将樊一翁长胡子抓在手中。樊一翁一惊之下用力夺回,但那胡子却被牢牢的握在慕容燕手中,纹丝不动。樊一翁只得加大力量,继xù

回夺,但他涨红了脸,也没有将胡子从慕容燕手中夺回一寸。忽然,慕容燕微微一笑,松开了手。樊一翁不料慕容燕会突然松手,一时收力不及,“蹬蹬”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樊一翁从地上站起,他本以为慕容燕年纪不大,武功不会有多高,不想普一交手,就让自己丢了个大丑。顿时心中一沉,轻视之意尽去,叫道:“取我兵刃来!”

两名绿衣童子奔入内室,出来时肩头抗了一根长约一丈一尺的龙头钢杖。樊一翁接过钢杖,在地下一顿。石屋大厅极是开阔,钢杖一顿,震出嗡嗡之声,加上四壁回音,声势非凡。

樊一翁向慕容燕道:“姓慕容的小子,你也取兵刃出来吧。”

慕容燕道:“不必,你出手吧。”

樊一翁不知dào

慕容燕最厉害的功夫是在他的手指上,还以为他是故yì

轻视自己,不肯动用兵刃,顿时大怒。

公孙绿萼早间和慕容燕和小龙女说过一会儿话,慕容燕和小龙女都风姿不凡,公孙绿萼对他二人颇有好感,不忍他二人丧命谷中。她素知大师兄武艺惊人,虽身长不逾四尺,却天生神力,武功已得父亲所传十之七八,这柄钢杖下杀毙过不少凶猛恶兽。此时见慕容燕竟要空手接大师兄的路泼水杖法,忍不住开口劝道:“慕容公子,我大师兄武功只在我爹爹之下,你怎么能这么托大。”

慕容燕点头一笑,说道:“多谢姑娘好意,在下自有主张。”

绝情谷中规矩极严,公孙绿萼劝慕容燕几句,已拚着受父亲重重一顿责罚。她见慕容燕不领情,也不敢再多说,退入了众弟子行列。

樊一翁提起钢杖,微微一摆,激起一股风声,说道:“小子,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慕容燕道:“我后悔什么?”

樊一翁怒道:“如此我就不客气了。”挥动钢杖,呼的一声,往慕容燕身上横扫过去,他身子虽矮,却神力惊人,这重逾百斤的钢杖挥将出来,风声劲急。

慕容燕伸出右手,竟向杖头拍去。樊一翁怒极,心想:“你竟如此小觑于我!”手上加力,钢杖仍往慕容燕手上扫去,这一下正好击中他的手掌。众人“噫”的一声,同时站起,均想这一下慕容燕手掌定受重伤。

岂料慕容燕的手掌拍到钢杖上后,竟发出“当”的金铁交击声。樊一翁只觉钢杖犹如击在一块大石上,顿时震得虎口生疼,一股大力反击而回,不由“蹬蹬蹬”的连退了三步。慕容燕前跨一步,跟到樊一翁面前,左手又一掌拍了过去。

樊一翁刚刚站稳,就见慕容燕又一掌拍击过来。他此时双臂还在发麻,勉力将钢杖一提,横在胸前。慕容燕一掌拍在杖身上,樊一翁这下再也握不住钢杖,只见钢杖在慕容燕的掌力下,先是“砰”的一声击打在樊一翁的前胸,随后“咣当”一声落在地上。

樊一翁立时“噗”的一口鲜血喷出,接着就向滚地葫芦一般,“咕噜噜”的倒滚而去,一直滚到公孙止的身前,才停了下来。只见他抬头看着公孙止,喘息的道:“师父,弟子……给……给你丢脸了。”说着,有一口鲜血喷出,显然已经是身负重伤。

在场众人都知樊一翁武功不弱,均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被慕容燕两招打成重伤,不由都大吃一惊。金轮国师本就知dào

慕容燕武功高强,世所难敌,还好一些。像潇湘子、尹克西等,原本没有将慕容燕放在眼里,此时也不禁对他大为忌惮。(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绝情谷4

PS:PS:终于好了,这是补昨天的,今天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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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止俯身察看了一下樊一翁的伤势,在他身上推拿了两下后,道:“一翁,你且在一旁歇着,好好养伤,瞧为师收拾这小子。”

公孙止直起身子,凝重的注视着慕容燕。樊一翁这个大弟子的武功如何,公孙止这个做师父的自然心知肚明。他自忖自己绝对没有办法两招之间就将樊一翁打成重伤,心中暗惊于慕容燕功力之深厚。

虽然慕容燕的武功高的出乎自己意料之外,但公孙止还是认为局势依旧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只见他双手击了四下,叫道:“将这小子拿下了。”两旁的绿衫弟子齐声答yīng

,十六人突然快步退入内堂,忽听得内堂叮叮当当一阵轻响,十六名弟子转了出来,呼的一声响,每四人合持一张金丝渔网,同时展开,围在杨过身周。

众人一见渔网,无不变色,麻光佐更是惊叫出声。原来四张渔网上遍生倒钩和匕首,精光闪闪,显极锋利,任谁给网兜住,全身中刀,绝无活命之望。

公孙止一瞥眼间,见女儿绿萼神色惊惶,向慕容燕连使眼色,脑袋微晃,示意他急速出外,心想:“女生外向。这渔网阵必须人人尽lì

,若有人不尽全力,便生漏洞。”叫道:“萼儿,你退下歇歇!十四儿,你来替绿萼师姊!”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应声而前,接替了公孙绿萼的位置。

公孙止双手又连击三下。十六名绿衫弟子交叉换位,将包围圈子缩小了几步。四张渔网或横或竖、或平或斜,不断变换。渔网转动虽极迅速,四网交接处却始终互相重迭,不露丝毫空隙。

绝情谷的这套渔网阵已经传承了几百年,经过数百年的发展,已经是毫无破绽。这套阵法变幻无方,极难抵挡,阵法之精,已是世所难寻。若是换个人来,哪怕武功是与慕容燕相当,也难破此阵。可惜他们遇到的是慕容燕。

只见十六名弟子持着渔网,步步紧逼。慕容燕望着逐步缩小圈子,丝毫不惧,镇定自若的道:“这渔网阵虽也精妙,可我要破它却也不难。我瞧这么大一张渔网织起来也殊为不易。你们还是赶快将它们撤下去吧。免得一会儿毁在我手里,也怪可惜的。”

公孙止冷笑道:“你若是能毁了我的渔网,尽管动手便是。”

慕容燕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伸出中指冲着西面的一名持网弟子一指。只听“嗤”的一声,那名弟子的大腿就被慕容燕的“中冲剑”刺伤,登时鲜血长流,摔倒在地。

本来这渔网阵的每张渔网,张将开来都有丈许见方,持网者藏身网后,要破阵法。定须先行攻倒持网弟子,但只要一近身,不免先为渔网所擒。所以一般想要破阵,唯有用类似暗器之物远程击倒持网者。可在渔网金丝的交错之处,缀有一块块小磁石,一般的暗器都是金铁所制,如此一张大网。不论敌人暗器如何厉害,自能尽数挡住。但慕容燕的六脉神剑剑qì

乃是纯用内力无形剑qì

催逼出来的,凌厉处虽不下于一般的宝剑。但却非是金铁之物,自不会被磁石所吸。

慕容燕道:“如何?现在该退了吧?”

持渔网的众弟子,见慕容燕竟能隔着渔网伤到自己,也都尽皆色变。可他们并不后退,而是加快步伐,向慕容燕围了过来。

慕容燕见此,冷“哼”一声,道:“执迷不悟!”伸出大拇指,向着身前一划。人的手指之中,以大拇指的力量最强,所以六脉神剑中也以“少商剑”的威力最强。只见渔网上的金丝在少商剑qì

之下纷纷断裂,只这么一下,那金丝渔网上破了一道大口子。慕容燕又伸出拇指在身前七划八划,正对慕容燕的那张渔网就被划得七零八落,一块块的散落在地上。随后慕容燕又依法炮制,将另三张渔网也都毁去。

那十六名弟子见渔网被毁,慕容燕剑qì

凌厉,同声惊呼,纷纷抓着残留在手中的渔网边角跃开。

慕容燕道:“怎么样?早让你们撤网,你们不听。现在晚了吧?”

见到渔网阵被破,公孙止终于变了脸色,觉得事情开始脱离了自己的掌握。心想:“这小子也不知dào

是从哪蹦出来的,年岁不大,武功却这样惊人。”此时,公孙止已经有些后悔和慕容燕为敌了。但若是就这样让慕容燕出谷,一来,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二来,就这样放小龙女走,他还有些舍不得。

公孙止思来想去,最终决定,还是要试一把,转头向女儿道:“取我兵刃来。”公孙绿萼迟疑不答。公孙止厉声道:“你没听见吗?”

公孙绿萼脸色惨白,只得应道:“是!”转入内堂。

不一会儿,公孙绿萼捧着兵刃从内堂出来,说道:“爹爹,兵刃取来啦。”公孙止也不转身,肩头一晃,退后数尺,将兵刃接在手。

众人看时,只见他左手拿着一柄背厚刃宽的锯齿刀,金光闪闪,当是钢刀外镀了黄金,右手执的是一柄又细又长的黑剑,在他手中轻轻颤动,显得刃身甚为柔软,两边刃口发出蓝光,自是锋锐异常。两件兵器全然相反,一件至刚至重,一件却极尽轻柔。

公孙止将黑剑和金刀互碰,只听嗡嗡一响,声音清越,良久不绝。公孙止道:“小子,你只须胜得了我手中阴阳双刃,今日,我便任你平安出谷。”

慕容燕道:“这绝情谷,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要你放我出去吗?你若想动手就赶快动手,废话少说。”

公孙止怒喝道:“狂妄!”右手提起黑剑,急转圈子,在身周前后舞成一团黑圈,剑圈越划越大,初时还只在前胸转圈,数招一过,已连小腹也包在剑圈之中,再使数招,剑圈渐渐扩及头颈。公孙止见慕容燕的无形剑qì

厉害,就先用剑圈护住自身。这样慕容燕的剑qì

再厉害,也无法透过剑圈刺中自己然后渐渐逼前,剑锋在慕容燕身前乱转圈子。然后渐渐逼前,剑锋在慕容燕身前乱转圈子。

慕容燕抬指一道商阳剑qì

射出,正中剑圈的中心,只听当的一声,剑圈当即散乱,再也转不下去了。公孙止的这个剑圈护住全身,好像无论慕容燕的剑qì

射向那里都会被剑圈搅散,看起来毫无破绽。但其实并不是毫无弱点,它的最强处就是它的最弱处。

公孙止见剑圈被破,也是大吃一惊,此时他距慕容燕只有一步之遥,当即挥舞锯齿刀向慕容燕劈去。慕容燕侧身避开,公孙止右手黑剑又倏地往他小腹上刺去。慕容燕斜迈三步,闪过剑锋。接着公孙止左刀横斫,右剑斜刺,向慕容燕连绵不绝的攻去。只见公孙止双手兵刃越使越急,一刚一柔,相济而攻。慕容燕当即使出“天山折梅手”相迎。

公孙止的刀法剑法,刚柔相济,阴阳相辅,实是武林中罕见绝技。但慕容燕的“天山折梅手”更加精妙,虽然只有六招,但实jì

运用时却千变万化,无穷无尽。数招之后,慕容燕已经占得了上风。

慕容燕记得公孙止有一门“阴阳倒乱刃法”,乃是剑当刀使,刀当剑使,实乃江湖一绝。慕容燕好奇心起,便叫道:“公孙谷主,你的‘阴阳倒乱刃法’还不使出来让我瞧瞧吗?”

公孙止闻言心中暗惊,盖因这“阴阳倒乱刃法”乃是公孙家祖上所传,近几代来公孙家都无人在江湖上走动。公孙止暗忖道:“他是怎么知dào

‘阴阳倒乱刃法’的?”转念又一想,“果真是女生外向,定是萼儿告sù

他的。这小子突然说出,定是为了乱我心神,我可不能上当。”便道:“你想瞧,我就给你瞧瞧看吧。”猛地里左刀右攻,右剑左击,使出他平生绝学“阴阳倒乱刃法”来。黑剑本来阴柔,此时突然硬砍猛斫,变成了阳刚的刀法,而笨重长大的锯齿金刀却刺挑削洗,全走单剑的轻灵路子,刀成剑,剑变刀,奇幻无方。

慕容燕见此精神大振,当即手下放缓,想要瞧个明白。一时间,本已一边倒的局势又被公孙止扳了回来。

慕容燕细观这“阴阳倒乱刃法”,初时只见公孙止挥动轻飘飘的黑剑硬砍硬斫,一柄沉厚重实的锯齿金刀却灵动飞翔,走的全是单剑路子,招数出手与武学至理恰正相反;但若始终以刀作剑,以剑作刀,那也罢了,偏生倏忽之间又掉转过来,剑法中显示刀法,而刀招中隐隐含着剑招的杀着,变化无方,捉摸不定。

待过了一阵后,发觉公孙止剑上的刀招和刀上的剑招,实jì

上都是些炫人耳目、多方误敌的花招,并无多大用处,其实刀还是刀,剑还是剑。不禁索然无味,当即手上加紧。慕容燕既窥得了“阴阳倒乱刃法”的虚实,对付起来自然不难,不过三招,就让局势大变。原本被公孙止扳平的态势,忽又急转直下。(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绝情谷5

PS:PS:感谢不二熊宝宝的月票

金轮国师从开始时,就存着除掉慕容燕的心思。慕容燕表现的武功越高,他想他除掉慕容燕的心思便越重。

他从旁见公孙止的武功虽然还比不上自己,但也已是天下上少有的高手。尤其是一手刀剑合璧的功夫更是天下一绝。虽然现在落于下风,但却不是毫无还手之力,便想道:“这公孙谷主武功倒也不弱,与潇湘子、尼摩星等人相仿。若是他和我五人联手,未必不能留下慕容燕。机会千载难逢,错过了这次,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除掉慕容燕这个心腹大患。”

转念又想道:“周伯通现在下落不明,王爷的吩咐看来是难以完成了。这公孙谷主倒也是个难得的人才,不若将他拉拢过来,对王爷也是一个交代。嗯,等除去慕容燕这小子后,我再与他分说此事。”

接着金轮国师就怀中取出一个银轮,一个铜轮,一只自左至右,一只自右至左,划成两道弧光,向慕容燕袭去。双轮在空中当啷急响,声势惊人。

金轮国师原来的五个轮子已在大胜关英雄宴上遗失。可之后不久他就又补上了五个轮子,大小重量与所失者无异,不过少了原来轮上所铸的花纹、真言而已,使动时仍可得心应手。

慕容燕和公孙止激斗正烈时,忽听呛啷啷一阵响,接着就感到脑后生风。忙一掌逼退公孙止,转过身来,就见两轮到了眼前。

慕容燕上次和金轮国师交过手后,仔细思忖过他的五轮飞掷之法,对其手法也有一些了领会。当即不慌不忙的伸出双手,在两个轮子上分别一抹,两个轮子立即变向,一前一后的分向金轮国师和公孙止袭去。

公孙止举着金刀正向慕容燕背后劈去。忽见眼前银光闪动,一惊之下,急忙收刀封挡。金轮国师扔出飞轮之后,便跟在后面一掌拍出,刚到慕容燕面前,就见自己的飞轮飞了回来,连忙收招伸手去接。慕容燕则趁机迈开“凌波微步”,闪到旁边,避开被两人前后夹击之势。

慕容燕抬手向金轮国师和公孙止虚点了两下,分向两人射出来一道少冲剑qì

。同时开口说道:“怎么?大和尚也要来凑个热闹吗?”

金轮国师和公孙止分别举起铜轮、黑剑挡下慕容燕的剑qì

。金轮国师道:“老衲和公孙谷主一见如故,所以想为他讨个公道。”

慕容燕一边将一道道剑qì

射向两人,一边问道:“什么公道?”

金轮国师一面和公孙止分使刀轮将慕容燕的剑qì

挡下,一面说道:“世间之事都有因果报应,慕容公子无缘无故就废了公孙谷主新婚夫人的武功,应当自废武功以作报偿。

慕容燕冷笑一声,道:“看来大和尚是诚心跟我过不去了。”便不再说话。

只见慕容燕十指不断弹动,一道接一道的剑qì

不断射出。金轮国师和公孙止各使精妙招式抵挡住慕容燕的剑qì

,可是却无论怎样都无法欺进慕容燕身周三丈以内。一时间两人被打得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这时,金轮国师向依然站在原地的潇湘子四人喊道:“还不动手?”

潇湘子见金轮国师和公孙止二人联手依然处于下风,虽不明为什么金轮国师要向慕容燕动手,但他们五人是一起来的。却不好就这样看着国师失陷在这里。便向身旁尹克西、尼摩星、麻光佐三人道:“三位,姓慕容的这个小子武功高深莫测,和咱们现在又已结仇,待他击败了大和尚后。也未必会放过咱们。咱们大伙儿还是一块出手,将他拿下吧。”

尼摩星性子暴躁,麻光佐脑筋迟钝。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当即齐声怒吼,双双向慕容燕扑了过去。慕容燕斜迈一步,避过两人的扑击。

潇湘子向尹克西冷冷的道:“尹兄,你始终袖手旁观吗?”尹克西微微一笑,说道:“潇湘兄先上,小弟愿附骥尾。”潇湘子一声怪啸,四座生寒,突然跃起。但见他双膝不弯,全身僵直,双臂也笔直前伸,真如僵尸一般,向慕容燕小腹抓去。

慕容燕见他双爪袭到,使出“天山折梅手”中的擒拿手法,一把捉住了他的手腕。慕容燕正要将他的双腕折断时,身后尼摩星和麻光佐又回身袭来。慕容燕当机立断,抓着潇湘子的手腕一转身,将他向尼、麻二人甩去。尼、麻二人见潇湘子向自己飞来,连忙收劲撤招,将他接下。

尹克西笑道:“小兄弟果真身手不凡,我也来赶个热闹。”伸手在怀中一探,斗然间满厅珠光宝气,金辉耀眼,手中已多了一条软鞭。这软鞭以金丝银丝绞就,镶满了珠玉宝石,如此豪阔华贵的兵刃,武林中料来只此一件而已。金丝珠鞭霞光闪烁,向慕容燕身上缠去。慕容燕抬指在鞭上一点,就像打在了蛇的七寸上一般,软鞭登时像死蛇一样落在了地上。

借着四人的攻势,金轮国师和公孙止二人终于缓过气来。两人略一休整,再度攻上。公孙止挥舞着金刀黑剑,奔袭而来。金轮国师则拿出了五个轮子,用出了“五轮大转”,只见五只飞轮分从五个方向,呼啸着向慕容燕袭来。与此同时,潇湘子、尼摩星、尹克西、麻光佐四人也重整攻势。一时间,六大高手各出绝技,齐向慕容燕攻来,形势顿时万分危急。

慕容燕面对这当世无人能挡的齐攻,依然不露惊容,好整以暇的等在那里。

金轮国师六人是第一次联手对敌。虽然以他六人的武功修为,自然而然的就知dào

该如何配合,但毕竟对彼此的武功路数不甚熟悉,相互配合间难免会有些瑕疵。可就是这些瑕疵,给了慕容燕破敌之机。

六人虽是同时出手,但却有快有慢。飞轮的速度比人快,所以公孙止、潇湘子、尼摩星、尹克西、麻光佐五人还未至,国师的五个飞轮先至。慕容燕待飞轮飞到眼前后,突然伸出双手,用出“斗转星移”,飞快的在五个轮子上分别一拨。就见五只飞轮绕过慕容燕,分向公孙止、潇湘子、尼摩星、尹克西、麻光佐五人飞去。公孙止、潇湘子、尼摩星、尹克西、麻光佐五人见飞轮袭来,纷纷收住前冲之势,格挡闪避。刚刚凝聚起来的气势,瞬间告破。

麻光佐是个直性子,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当即便向金轮国师喊道:“你到底是哪一边的?”其余四人虽没有说什么,但也在心中暗怪国师。

金轮国师见自己的飞轮绝技非但没有帮上忙,反而助敌人摆脱了困境,也是老脸一红。于是便将自己的五个轮子默默的收了回来,将一金一银两个轮子拿在手里,不再用什么飞轮,和其他五人一起向慕容燕围了过去。

国师等六人分别使出“释迦掷象功”、“阴阳倒乱刃法”、“黄沙万里鞭法”等功夫围攻慕容燕。慕容燕连施展出“斗转星移”、“天山折梅手”、“六脉神剑”、“天山六阳掌”、“龙爪手”等绝技与六人针锋相对。

七人翻来滚去,转眼间就相斗了数百招。慕容燕以一敌六,却丝毫不落下风。但毕竟国师六人也都是当世少有的高手,慕容燕想要击败他们也殊为不易。一时间,情况呈现僵持的态势。

小龙女忧心忡忡的在旁边观斗,见国师等六人围攻慕容燕,想助他一臂之力,便在手心中扣了一把玉蜂针。她看了一会儿,瞧出金轮国师对慕容燕的威胁最大,便左手一扬,将七八枚金针向国师掷去。

好在金轮国师武功高强,及时察觉,急忙抬起手中金轮,挡下了金针。但他也因此露出了一丝破绽,被慕容燕抓住,一阵抢攻,险些就被攻破防御。幸而此时其他五人来援相助,才得以幸免。

李莫愁看着场中的拼斗也是震惊莫名。她数个月前刚和慕容燕交过手。当时慕容燕的武功虽然也高明无比,但看上去至多也就和六人中的一人相当。不想短短数月不见,他的武功就有了天差地别的变化。她却是不知慕容燕虽然会的绝技不少,但之前因为功力不足,所以好些绝技的精妙之处发挥不出来。现今慕容燕因练成了《九阳真经》的第一卷,又恢复了十年的功力,诸般绝技基本已经可以毫无阻碍的用将出来。

李莫愁正在震惊时,忽见小龙女用玉峰针相助慕容燕,差点就让金轮国师含恨当场,不禁在心中想道:“此时六大高手联手之下,都赢不了小贱人的贼汉子,若是少了一人,那不是更没有胜算。不行,不能让那小贱人再胡乱出手了。”李莫愁心中对于小龙女的怨恨丝毫不下于慕容燕,若不是师父偏心,将《玉女心经》留给了小龙女,她又何必要屡次强闯古墓,想要抢夺《玉女心经》。若不是为了抢夺《玉女心经》,自己又怎么会和慕容燕起冲突,进而变成废人。于是她便对侍立在大厅四周的绝情谷弟子道:“将这个小贱人给我拿下。”(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绝情谷6

绝情谷众弟子互相对望了一眼,不知是否该奉命。不过一方面,李莫愁即将成为他们的新师母,另一方面,小龙女明显与正和师父激斗的慕容燕是一伙儿的。所以迟疑了一阵后,终于还是有部分弟子抄出兵刃,向小龙女围了过去。

身为一名高手,对身周的环境时时都要有足够的掌握。哪怕是在与他人比拼的时候,也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所以正在拼斗的七人自然也都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公孙止对小龙女还抱有妄想,生怕众弟子不小心伤了她的性命。便喊道:“不要伤她太重,将她擒下即可。”

绝情谷其他弟子,听公孙止这样说,显然是认可了李莫愁的命令,又见有人带头,便也都抽出兵刃,向小龙女为了过去。只有公孙绿萼和受伤的樊一翁没有上前。

小龙女看着不断逼近的绝情谷众弟子,先从怀中取出一双白色手套戴在手上,然后又取出两条白绸带子,随后手一扬,绸带就如一条白蛇般伸了出去。绸带末端是个发声的金铃,叮铃声响中,金玲已击中一名弟子。以此为信号,绝情谷的众弟子挥舞着兵刃向小龙女快步奔去。

小龙女双臂不断挥舞,两条绸带不断击出,同时展开身法,在大厅中不断游走,避免被人群围住。

小龙女两条绸带上的功夫虽然匪夷所思,变幻莫测,每一次击出都能击倒一人,但毕竟大厅上绝情谷的弟子众多,她不可能一时间全部击倒,再加上大厅上空间有限,身法也受到了一定的限制,所以最后还是被敌人近了身。

只见一名绝情谷弟子终于来到了小龙女面前,一挺手中长剑,向小龙女右手手腕刺去。小龙女右手疾翻。向剑刃抓去。那么绝情谷弟子心中一惊,他本是想逼小龙女撒手放下绸带,那知对方竟会抓向自己的剑刃。他心想这一下非得将小龙女的手指削掉不可。他想到师父不可重伤小龙女的命令,想到事后非被师父重罚不可,顿时叫苦不迭。

这时,剑刃已被小龙女抓住,只听喀的一响,长剑从中断为两截。那名弟子向后急跃,手中拿着半截断剑,怔怔发呆。他怎知小龙女手上的手套系以极细极韧的白金丝织成。是她师祖传下的利器,虽轻柔软薄,却刀枪不入,任他宝刀利剑都难损伤,剑刃为她蓦地抓住,随即以巧劲折断。就这样,小龙女远用绸带,近用手套,在人群中窜高伏低。与绝情谷众弟子杀得难解难分。

小龙女的武功虽然比单独任何一名绝情谷弟子都要高,但现在毕竟不是单打独斗,而是绝情谷数十名弟子围攻她一人。她虽然不断的将绝情谷弟子击倒,但古墓派武功本就是以制敌为主。而杀伤力不足。好多被她打倒了的弟子,又重新爬起来,加入了围攻。要不是绝情谷众弟子记得师父的命令,不敢下重手。出手间不免束手束脚,给了她一定的喘息之机,她此时早已负伤。

慕容燕见小龙女陷入困境。心中大急,便想要过去助她脱困。可金轮国师等六人哪里肯让他过去?金轮国师甚至想到了,等一会儿小龙女被擒下后,可以之相要挟,逼迫慕容燕束手就擒。有了这种想法,金轮国师当即放缓了攻势,不再强求伤敌,只求要将慕容燕托住就好。他六人乃是相互配合,国师这里一变化,其他五人那里也需yào

跟着变化。当下六人联手用出了“托”字诀,将慕容燕死死托在原地。

就在事情陷入僵局时,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这里好热闹啊!我也来凑个热闹。”接着一道人影“哈,哈”大笑着闪了进来,众人向他瞧去,只见是一名白发白须的老人,满脸红光,笑容可掬。正是老顽童周伯通。

只见周伯通进门后,见厅内乱斗成一团,当即大叫道:“好玩,好玩。”闪身来到一名绝情谷弟子身后,抓起他的衣领就将他抛了出去。随后又来到另一名弟子身后,依法将他也扔了出去,接着他就在厅上来回奔走,将绝情谷弟子不断掷出。周伯通的武功已是世间顶尖一流,此时大厅上除了慕容燕和金轮国师外,再无人能与之比肩。那些绝情谷弟子那里又挡得住他,只见绝情谷弟子不断被抛飞空中,大厅上到处都是在空中乱舞的谷中弟子。

这时,有弟子高喊一声:“布阵”,此时刚好周伯通来到了小龙女身边,众弟子从他两人身边离开,之后就有十六名弟子扯着渔网阵,将周伯通和小龙女围在了中间。因为公孙止的命令,这四张渔网上并无倒钩、匕首之类的利器。

周伯通吃过这渔网阵的苦头,见四面围过来的渔网,大叫一声:“哎呦,不好!”,当即跃上横梁,一招“冲天掌”在屋顶上打了个大洞,待要从洞中钻出,一抬头,却见上面也罩了张渔网。他无路可走,翻身下地。周伯通见前后左右和头顶均有四名绿衫人张开渔网挡住去路,当真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不禁急得在原地团团转。

小龙女见四面围来的渔网毫无缝隙,她不知渔网间缀有磁石,便想以暗器伤人,左手一扬,七八枚金针向北边四人掷去。只听叮叮叮叮几声轻响,金针尽数为渔网吸住。

小龙女眉头微皱,右手绸带抖动,绸带末端的金玲乃是纯金所制,不会被磁石所吸。玲玲声响,绸带一伸一缩,金铃已击中南边一名弟子的“阴谷穴”,回过来时击中了东边一名弟子的“曲泽穴”。那阴谷穴正当膝弯里侧,那人立足不牢,屈膝跪下;曲泽穴位处臂弯,给点中的手臂酸软,渔网脱手。

这两下先声夺人,金铃索一出手,渔网阵立现破绽,西边持网的四名弟子一惊之下,攻上时稍形迟缓,小龙女金铃索倒将过来,玎玲玲声响,又将两名弟子点倒。但就在此时,北边那张渔网已当头罩下,距她头顶不到半尺,以金铃索应敌已然不及。小龙女左掌翻起,一把抓住渔网,借力甩出。渔网给她抓住了一抖,斗然向四名绿衫弟子反罩过去。众弟子操练渔网阵法之时,只怕敌人漏网兔脱,但求包罗严密,从来没想到渔网竟会掉头反噬,同声惊呼,撒手跃开。

周伯通见渔网阵被破,登时大喜,不敢再做停留,大叫道:“不玩了,不玩了。”说着奔向厅口,却见四个绿衫人张着一张渔网拦在门前。周伯通纵身欲从东窗跃出,眼看绿影晃动,又有一张渔网罩将过来。

周伯通跃回厅心,看见还在和绝情谷弟子打斗的小龙女,顿时眼前一亮。他纵身来到小龙女身边,将围着小龙女的谷中弟子全部抛飞,开口道:“小姑娘,你跟我一起出去玩好不好?”(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绝情谷7

小龙女道:“不好。”

周伯通从衣服里翻出两把剑来,说道:“你带我一块出去,我就把这两把剑给你,好不好?”

小龙女还是摇了摇头。

周伯通苦恼的问道:“为什么?”

小龙女道:“燕郎还在这里,我等他一起。”

慕容燕听到了周伯通和小龙女的对话,开口叫道:“龙儿,你先出谷去!”

小龙女道:“不,我和你一起。”

慕容燕道:“你先走,这些人奈何不了我。你出去后,不用等我,直接去襄阳,咱们在那里会和。”

小龙女知dào

自己在这里确实帮不上什么忙,银牙一咬,道:“好,我在襄阳等你。”一跺足,向门外冲去。周伯通见小龙女愿意走了,大喜,忙跟在后面。

公孙止见小龙女要走,心中大急,大叫道:“拦住他们!”立时,就有十几名弟子奉命拦在小龙女面前。

小龙女刚要出手,跟在她后面的周伯通就先跳了出来,三下五除二,就将拦在前面的绝情谷弟子打发了。此时,拦在周伯通和小龙女面前的只剩一面渔网。小龙女用出金玲打穴的功夫,将拉着渔网的四名弟子尽数击倒。周伯通见拦在门口的渔网被破,欣喜不已,赶忙当先窜了出去。小龙女也跟着出了大厅。就这样,小龙女对付渔网阵,周伯通对付其他弟子,两人势如破竹的冲出谷去。

公孙止虽然心中焦急,可他现在脱不开身,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逃出谷去。至于金轮国师倒是对小龙女的离开没有任何感觉,他要留下的只有慕容燕,只要今日能将慕容燕诛除,其他的一切都可以不管。

七人又斗了好一会儿,国师等六人见自己六人联手。这么长时间还那不下慕容燕,不禁觉得脸上无光。此时小龙女又已逃出,再拖下去已无意义,当即加紧攻势,想要尽快将慕容燕拿下。

慕容燕和国师六人斗了这么长许多时间,也已渐渐摸清了六人的武功路数,开始思忖破敌之记。

又过了十来招,国师六人出招越来越急。他六人毕竟是初次配合,出招一急,难免会出些疏漏。只见尹克西再次挥鞭攻上时。本应该和他一起配合攻上的潇湘子却因为正在回气而慢了一拍。

慕容燕见此,眼前一亮,在心中大叫一声:“机会!”当即用出“斗转星移”的功夫,袍袖在尹克西的软鞭上一带,带动尹克西的鞭子向左甩去,适逢麻光佐纵身攻到,鞭子正好抽到他面前。麻光佐见鞭子抽到,心中一惊,顺手抓住。

尹克西的鞭子本来舒卷自如。但为慕容燕一带却失却控纵之力,竟落入麻光佐掌中。他一惊之下用力夺回,麻光佐此时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感觉手中的鞭子被往外抽。本能之下紧紧攥住。麻光佐一身蛮力,尹克西哪里还抽的动?尹克西一抽没有抽动,当即叫道:“还不放手?”麻光佐蛮劲上来,喝道:“就不放。你刚才为什么打我?”……

就在尹克西和麻光佐纠缠不清时,其他四人也都围了上来。公孙止、潇湘子、尼摩星三人同时出招。慕容燕伸手在公孙止砍来的金刀上一拂,那刀当即变向。转向金轮国师砍去。此时潇湘子和尼摩星也各自一掌拍至,可慕容燕竟不管不顾的一掌向金轮国师拍去。潇湘子和尼摩星两人双双一掌拍在了慕容燕的背上。

潇湘子和尼摩星两人见慕容燕竟不闪不避的生受了自己一掌,均心头一喜,但随即便发觉自己打在慕容燕身上的劲力就像石沉大海一般毫无反应。

金轮国师刚用手中的金轮架开公孙止的金刀,就见慕容燕一掌拍至,急忙举起另一只手上的银轮去挡。此时,正好潇湘子和尼摩星各自一掌拍在慕容燕身上,慕容燕便再次用出“斗转星移”将两人的掌力尽数化入自己打向国师的掌势之中。

慕容燕的这一掌集合了他自己和潇湘子、尼摩星三大高手之力,金轮国师又哪里抵挡的住?只听“砰”的一声响,国师手中的银轮就被拍的四分五裂,随即慕容燕的这一掌长驱直入,印在了国师的胸口上。之后,又听“咯喇”一声,金轮国师一口鲜血喷出,倒飞而出。

幸而被银轮挡了一下,金轮国师本人也是功力深厚,所以才只被这一掌打断了两根肋骨,内腑震荡,身负重伤,而未送命。

从带开尹克西的软鞭开始,直到一掌拍在金轮国师身上为止,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在慕容燕的算计之中。慕容燕早已看出六人中属金轮国师的武功最高,只要能将他击倒,六人的围攻就算是破了,所以一开始他的目标就是金轮国师。

此时,尹克西刚和麻光佐解释清楚,将鞭子从他手里夺了回来。正要挥鞭再上的时候,就见电光火石间,情况已然发生了变化。

他见金轮国师被打成重伤,显然不能再战,便想道:“刚才六人尚拿不下这小子,现在只剩五人,岂不是更没有胜算。”尹克西为人奸猾,深明“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眼见情况凶险,又无利可图,当即停下了前冲的脚步,转身向门外跑去。

金轮国师论奸诡不下于尹克西,他看有人开始逃跑,自己又身负重伤,知dào

事不可为。在心中暗道了一声:“可惜!”强行运功,压住伤势,也向外奔去。

见国师和尹克西逃跑,公孙止和潇湘子也都反应了过来。公孙止闪身来到李莫愁身边,说道:“莫愁,咱们走!”拉起她的胳膊,向内堂退去。潇湘子向尼摩星和麻光佐两人高喊了一声:“走!”便追在尹克西和国师两人身后,也向谷外退去。尼摩星听到潇湘子的招呼,又见其他人都跑了,急忙也跟着落跑。

国师等六人本就各怀鬼胎,互不信任。若是局面尚可维持时,还能齐心协力,共同对敌。一旦局势不利,立kè

各做打算,如鸟兽散。

转眼间,刚才还亲密配合的六人,有五人开始逃跑,只有麻光佐这个莽汉打的火起,不但不逃,反而又冲了上来。

到了现在,金轮国师和李莫愁两人,慕容燕一个也不想放过。他见金轮国师和李莫愁分向两个方向逃跑以后,略一迟疑,就决定去追李莫愁。

金轮国师和李莫愁两人相比起来,虽然国师的武功更高,但他一直以来的行事目标都是为了助蒙灭宋。就算对付自己也是出于这个目的,而非是刻意针对自己。而且金轮国师是蒙古国师,不日就要随蒙军南下,日后想要对付他,也好寻找。

李莫愁虽然现在没有丝毫武功,但她对自己和小龙女恨之入骨,非杀自己和小龙女两人而后快。而且她是孤家寡人一个,这次要是让她跑了,天下之大,人海茫茫,也不知要到哪里去寻找。下次还不知她会用什么样的阴谋诡计来对付自己和小龙女,所以这次万万不能让她跑了。

慕容燕举步正要向逃往内堂的公孙止和李莫愁追去时,麻光佐又挥舞着钢刀冲了上来。口中大叫道:“小子,别跑!”当头一刀砍了过来。

慕容燕侧身避开,道:“你我无冤无仇,何必在此拼死拼活,咱们还是各走各路吧?”

麻光佐双目一瞪,道:“我管你有没有仇怨。总之,休想就这样逃跑。”说罢,又举刀砍来。

慕容燕本不欲伤麻光佐性命,可眼见公孙止带着李莫愁已经进了内堂,而他还在这里和自己纠缠不清。不得已,也只得下重手了。当即在闪过麻光佐一刀后,一掌向他拍了过去。麻光佐举刀来挡,但慕容燕这一掌用的乃是逍遥派的精妙手法,哪是这么容易就能挡住的?只见慕容燕的手掌巧妙的一绕,绕过了封挡的钢刀,印在了麻光佐的头顶。麻光佐喉咙里“咯咯”两声,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慕容燕绕过麻光佐的尸体,奔后堂而去。进了后堂,却见室内一个人影也没有,而且后门大开,显然公孙止和李莫愁两人从后门跑了。慕容燕当即顺着他二人留下的踪迹追了下去。

且说公孙止带着李莫愁避入内堂后,立即便从后门窜出。接着,他仗着熟悉地形,在谷中穿堂过户,不一会儿,就甩开了慕容燕。公孙止知dào

凭现在谷中的力量挡不住慕容燕,便想收拾些细软和谷中的贵重物品,到谷外去暂避一阵,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他先到丹房拿了些丹药,又来到药房准bèi

那些药材时,忽闻身后有人叫道:“爹爹!”

他一回头,却见是自己的女儿绿萼寻了过来。于是便道:“萼儿,你来的正好。去帮爹把那株灵芝拿过来。咱们一会儿一块儿出谷。”

公孙绿萼问道:“爹,咱们要出谷吗?”

公孙止点头道:“恩,咱们先出去避避风头,等事情过去了再回来。”

不过片刻,公孙止就拿好了要带的东西。他向公孙绿萼问道:“萼儿,都准bèi

好了吗?”

公孙绿萼道:“都好了,爹。”

公孙止道:“那咱们就走吧。”说罢,转身就要出门。可他刚一转身,就见慕容燕立在门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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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绝情谷8

公孙止望着站在门口的慕容燕,眼珠直转,想着脱身之计。

公孙绿萼跑到公孙止身边,抱住他的手臂,看着慕容燕道:“慕容公子,求你不要伤害我爹。”

慕容燕在室内环顾了一圈,没有见到李莫愁的身影,便向公孙止问道:“李莫愁在哪里?”

公孙止道:“我告sù

你,你就会放过我吗?”

慕容燕摇了摇头。

公孙绿萼哀声叫道:“慕容公子!”

公孙止也是心中一凉,冷笑道:“那我为什么要告sù

你?”

慕容燕道:“至少能让你少受些苦。”

公孙止明知慕容燕不会放了自己,但还是不肯死心,便又道:“你放过我,我今后再也不敢找你麻烦,我谷中的历代珍藏,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拿走。你放过我,好不好?”等了一会儿,见慕容燕没有回话,续道:“对了,慕容公子,你看我女儿绿萼容貌如何?”之后,不待慕容燕回话,自顾自的接着说道:“我这女儿虽然比不上龙姑娘那般国色天香,但也是世间少有的佳丽,我把她送个你做妾,你放过我,怎样?”

听到这句话,公孙绿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愕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疑声道:“爹?”

公孙止向公孙绿萼劝道:“萼儿,慕容公子仪表出众,人品一流,武功天下无dí

。这般人物天下间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你还犹豫什么?”

公孙绿萼耳听父亲的无耻言语,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公孙止则用期盼的目光看着慕容燕。

慕容燕也是没料到公孙止竟会说出这等话来,也是一愣。好一会儿,慕容燕才缓缓的摇了摇头。

公孙止脸色肃穆的道:“看来,你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我走了?”

慕容燕道:“不错。”

公孙止道:“好吧……”这个“吧”字刚一出口,公孙止突然抓起身边的公孙绿萼,向慕容燕扔了过去。随后闪身向窗户窜去。

慕容燕见公孙绿萼向自己撞来,下意识的伸手去接。

公孙绿萼突被父亲抓住,感到一阵腾云驾雾。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发觉自己已经在慕容燕的怀里,不禁羞红了脸。

慕容燕接下公孙绿萼后,就见公孙止正从窗户窜出,当即大叫一声:“哪里走?”将公孙绿萼放下,就要追上去。公孙绿萼此时也清醒了过来,一抬头,就看到了正跳窗而逃的父亲。又见慕容燕要去追赶。当即顾不上害羞,一把抱住慕容燕,叫道:“慕容公子!……”

慕容燕低头望着她混合着羞涩、哀求的娇颜,不禁心头一软。可是,慕容燕知dào

现在不得容情,当下硬起心肠,缓缓地将公孙绿萼推开,道:“我不伤他性命就是。”转身就向门外而去。公孙绿萼又叫道:“慕容公子!”伸手去抓慕容燕,可她的手指最终只是擦着慕容燕的一片衣角而过。

慕容燕出了药房后。循着公孙止的踪迹一路追赶,终于在情花坳追上来他。

只见公孙止站在一片径长两丈的圆形草地上,外边密密层层的围满了情花。不论从那个方位,都有八九丈地面生满情花。任你轻功再强。也决不能一跃而过。慕容燕知情花之毒毒性奇特,不敢以身试毒,便站在花圃外,道:“怎么?公孙谷主终于良心发xiàn

。认识到了过往的罪孽深重,想要自尽了吗?不然为何站在这情花丛中?”

公孙止站在这里,本是想依仗慕容燕不明情花之事。引诱他进入情花丛中,以情花之毒制他。不想慕容燕早就从《神雕侠侣》的原著中了解了情花之事。公孙止自是想不到世间还有穿越这种事,只以为是女儿绿萼告sù

他的,不禁在心中暗骂道:“果然是女生外向,这个小贱人竟然把什么都告sù

他了。”向慕容燕喊道:“慕容公子,你一定要赶尽杀绝吗?”

慕容燕道:“公孙谷主,明明是你先找我麻烦的。怎么,现在打输了,就想求饶了?”

公孙止道:“我现在知错啦,还请慕容公子高抬贵手,放过鄙谷上下吧!”

慕容燕冷笑道:“你将我慕容燕当成什么人?岂是你想战就战,想和就和的吗?”

公孙止停顿了一下,随后又高声喊道:“慕容公子不是想要去追李莫愁吗?她现在就在断肠崖,公子若是去的晚了,她可就跑啦!”

慕容燕一愣,道:“你不是一直不肯说她的下落吗?现在怎么又肯说了?谁知dào

你说的是真是假?”

公孙止道:“此事千真万确,之前我不知李莫愁的为人,才想和她成亲。现在我已打听清楚,李莫愁貌如桃李,却心若蛇蝎,自是不肯再和她成亲。因为她的缘故,而和公子为敌,我已是悔之晚矣!因此在下想和公子化干戈玉帛,重修于好。我和她约好了在断肠崖见面。她若久候我不至,必然起疑,到时一定会先走的。公子赶快去吧。”

公孙止这番话乃是半真半假,他说和李莫愁约定在断肠崖见面倒是真的,但他出卖李莫愁的原由却不是想他说的那样。公孙止虽然喜好美人,但他更在乎自己的生命,当年他能为了自己的性命而杀了自己的挚爱,就是明证。他现在身上就带着一枚情花解药,不怕中情花之毒,可以自由出入情花坳(这也是他将慕容燕引来这里的依仗)。但慕容燕就站在情花坳外,他不知慕容燕已经答yīng

了他女儿留他一命,只道自己一出去就会送命。他知dào

慕容燕在找李莫愁,便将李莫愁的下落告知给慕容燕,想让慕容燕去找李莫愁,好让自己趁机逃跑。

慕容燕虽不知他心里转的念头,但也猜到他这番话里怕是有不尽不实之处。不过他有句话说的不错,若是李莫愁真在断肠崖,那自己去晚了,可就真会让她跑了。此时公孙止在情花从中,自己抓不到他,而且李莫愁和公孙止两人中,自己更想要找的也是李莫愁。于是便道:“好,今天就先放你一马。以后不要再让我遇到,否则我就不客气了。”说罢慕容燕就转身向断肠崖而去。

不一会儿,慕容燕就赶到了断肠崖,只见一道窄窄的悬崖上站着一名黄裳女子,那悬崖下临深谷,上面山峰笔立,峰顶深入云雾之中,不知尽头。

慕容燕停下脚步,看着那名女子道:“李莫愁,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李莫愁转过身来道:“公孙谷主呢?”

慕容燕道:“既然我站在了这里,你当知dào

的。”

李莫愁略带嘲讽的一笑,道:“果然男人都是负心薄幸之辈。你要杀我吗?”

慕容燕道:“你知dào

,我本没有杀你的意思。但现在,我已信不过你。”

李莫愁哈哈一笑,道:“那你就过来杀我啊。”

慕容燕道:“对不起!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感到痛苦的。”说着就迈步向她走去。

待慕容燕走到李莫愁身前三丈时,李莫愁突然面带戏谑的道:“谁也杀不了我。”纵身向后一跃,跳出来悬崖。慕容燕心道:“不好!”急忙上去捞,却是捞了个空。

只见李莫愁不住向崖底掉去,同时口中吟道:“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声音越去越远,最后已不可闻,过了良久,崖底才传来极轻微的一响,隐隐似有水声。

慕容燕站在崖边,耳边似乎一直能听到李莫愁所吟诵的“问世间,情是何物……”。心想李莫愁一生造孽万端,但她也非天生狠恶,只因误于情障,以致走入歧途,愈陷愈深,终于不可自拔,今日落得这般下场,思之也不禁恻然生悯。

慕容燕知dào

这断肠崖底是一个水潭,李莫愁掉下去了也未必会死,但这山谷极深,没有飞天只能,是绝对上不来的。李莫愁就算未死,也只能终生困居幽谷,对于慕容燕来说,她死或不死,已经没有分别了。

慕容燕在崖边站了良久,最终长叹口气,转身向崖下走去。刚至半山腰,就见绝情谷中着起了大火,黑烟红焰冲天而起。慕容燕心道:“不好。”急忙向山下的山庄奔去。离庄子尚有半里,已觉热气扑面,只听得呼号喧哗、梁瓦倒塌声不绝于耳。

待到庄门时,就见公孙绿萼正和一些谷内弟子一起救火。这时四周树木着火,毕卜之声大作,热气越来越难忍受。慕容燕拉起公孙绿萼的手,道:“这火势太大,已经救不得了。快走。”说着,就拉着她向东北角石山上避去。两人奔上斜坡,眼见屋宇连绵,已尽数卷入烈火之中。

慕容燕向公孙绿萼问道:“公孙姑娘,这庄内怎会起火。”公孙绿萼道:“是爹。”原来刚才公孙止趁着慕容燕去找李莫愁的机会离开情花坳后,便向谷外逃去,他怕慕容燕在料理了李莫愁后再来追自己,便在出谷前放了一把大火,想要阻慕容燕一阻。当然,要是能一把火烧死慕容燕那是再好不过。他生怕慕容燕追来,所以放了火后,就匆匆忙忙的出了谷,竟是连自己的女儿都没有告sù

。公孙绿萼还是听别的弟子说,才知dào

的着火的起因。(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奔赴襄阳

大火直烧了一天一夜才停。第二天一早,慕容燕和公孙绿萼站着庄园的废墟上。此时谷内弟子已经四散而逃,偌大的绝情谷中除了慕容燕和公孙绿萼外,再无他人。

慕容燕见绝情谷被毁,公孙绿萼独自一人,无处可去,便想带她到襄阳去安置。便向她问道:“公孙姑娘,这绝情谷已经不能再住了。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不如跟我一起去襄阳吧?”

公孙绿萼虽然对慕容燕深有好感,但绝情谷也可以算是间接的毁在了慕容燕的手上,她又有些不知该怎样面对这个毁坏自己家园的人。更重yào

的是,公孙绿萼接下来想要去找公孙止,她怕慕容燕见到自己的父亲后会对他不利,所以便想和慕容燕分开。便拒绝道:“多谢公子美意。可是,我……我打算去找爹。所以……”

慕容燕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叹了口气道:“这样也好。那我们就此分手好了。公孙姑娘,将来你若是你找不到你爹的话,可以随时到襄阳来找我。你多保重,告辞!”慕容燕向公孙绿萼抱了抱拳,转身便向谷外走去。

刚走出了六七步,就听后面传来公孙绿萼的声音,道:“慕容公子,你……你也多保重!”慕容燕脚步略一停顿,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继xù

向谷外走去。

公孙绿萼站在原地,痴痴的望着慕容燕的背影消失在远处的山林里,眼中有泪光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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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燕出了绝情谷后,就直奔襄阳而去。几日后,来到了襄阳附近。这一日距离襄阳还有半日路程时,忽闻山岭彼方隐隐传来兵刃相交之声。慕容燕绕过山岭,只见前面空地上有六人正自恶斗。

五名少年男女正联手与一中年汉子相抗。那五名少年男女中,其中一人是个身着白衫,手持一柄弯刀的跛脚姑娘。慕容燕认出是陆无双。另有一名少女身着一件青衫,手持一根长约三尺,晶莹生光的牙箫玉笛。还有两名少女一着一件黑衣,手拿一柄钢刀,一着一件粉衫,手持一口长剑。最后一名少年却是一身蒙古贵族的打扮,手中也是一口长剑。除陆无双外的另外一男三女,慕容燕并不识得。

他五人虽然以五敌一,但兀自遮拦多,进攻少。只那少年一柄长剑纵横挥舞,抵档了那中年汉子的大半招数。那汉子左手使柄金光闪闪的大刀,右手使柄又细又长的黑剑,招数奇幻,正是绝情谷谷主公孙止。

慕容燕见陆无双五人已有些支持不下去,便纵身上前,一掌向公孙止拍去,同时说道:“公孙谷主,数日不见。别来无恙。”

公孙止突见慕容燕攻来,心中大怖,“啊噢!”怪叫一声,向后纵跃丈余。脱出圈子,落地后几下起落,奔上了山蛉。此时慕容燕距离公孙止尚有十丈距离,想要追赶也不是追不上。但慕容燕正要追上去时,突然想起自己曾答yīng

公孙绿萼的事,那么自己就算追上去了。又能怎样?就这一犹豫,公孙止已经消失在了山岭那头。

陆无双骤见慕容燕,心中也是惊喜莫名,跑到慕容燕面前,大叫道:“慕容燕!”

慕容燕面带微笑,道:“陆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陆无双突然一巴掌向慕容燕扇来。虽然事发突然,但以慕容燕的身手岂会被她打到?微一侧身,避开这一巴掌,慕容燕道:“你干什么?”

陆无双双面圆睁的瞪着慕容燕道:“你……你这可恶的家伙,谁让你不辞而别的?快把我的书还来。”说着,举起巴掌来就要再打。

这是,剩余的那一男三女也走了过来,那位青衫少女一把拉住陆无双举起的手道:“表妹!”陆无双“哼”了一声,悻悻的将手放了下来。那青衫少女转头对慕容燕说道:“这位公子,多谢你出手相救。我表妹年幼无知,冒犯了公子,还望公子你不要见怪。”

慕容燕笑道:“无妨。”之后,慕容燕看了看这名青衫女子,又看了看其他三名少年男女,道:“不知几位如何称呼?”

陆无双没好气的指着那位青衫少女道:“这是我表姐程英。”又指着慕容燕道:“表姐,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慕容燕。”

慕容燕向程英看去,只见她脸色晶莹,肤光如雪,鹅蛋脸儿上有一个小小酒窝,身材苗条,细腰一搦,甚是娇美,虽不及小龙女那么清丽绝俗,却也是个极美的姑娘。

程英向慕容燕道:“慕容公子,谢谢你之前对表妹的照顾。”陆无双从旁撅着嘴道:“他照顾我什么了?”

慕容燕当作没听见陆无双的话,对程英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程姑娘你太客气了。”说罢,慕容燕又扭头向其余的一男二女看去。

那名少年冲慕容燕一抱拳道:“在下耶律齐,多谢兄台相救之恩。”接着指着那么粉衫少女道:“这是舍妹耶律燕。”又指着那名黑衣少女道:“这位是完颜萍完颜姑娘。”

慕容燕向他三人打量,那耶律齐身材高瘦,双眉斜飞,脸上英气逼人,耶律燕生得也甚是苗条,看来他一家祖传的都是高个儿。耶律燕身材虽高,脸上却犹带稚气,说她美吧,算不得怎么美貌,但刚健之中自有一股妩媚之气。完颜萍则容色清秀,身材瘦削,秋波流转间,娇媚动人。

慕容燕还了一礼,道:“原来是耶律兄、完颜姑娘和耶律姑娘。对了,诸位是怎么和公孙止对上的?”

陆无双道:“那老头是叫公孙止吗?他为老不尊,可恶的很。下次遇到,觉饶不了他。”

原来当日慕容燕不告而别之后,陆无双不久就遇到了来找她的表姐。之后两人就一起结伴在江湖上闯荡。

公孙止在数日前逃离绝情谷后,就一直四处游荡,这一日在道旁偶遇程英和陆无双。公孙止于当年所恋婢女柔儿死后,专心练武,女色上看得甚淡,但自欲娶李莫愁而不可得,抑制已久的情欲突然如堤防溃决,不可收拾。他见年轻美貌,就又起歹心,向将她二人掳去。

也是事有凑巧,正好耶律齐带着耶律燕和完颜萍途经此地,见一名中年汉子在欺负两名妙龄女子,口中还不停的说些污言秽语,登时就起了侠义之心。遂挺身而出,拔剑上前搭救程陆二女。完颜萍和耶律燕见状,也连忙上前帮忙。于是就有了之前慕容燕看到的那一幕。

慕容燕又问起了耶律齐、耶律燕和完颜萍的行止。得知他们是要前往大宋。

原来耶律齐的父亲乃是蒙古大丞相耶律楚材。耶律楚材是辽国皇室的后裔,少年时为报金国破家灭国之仇而辅佐蒙古。曾辅助成吉思汗和窝阔台平定四方,功勋卓著。

当年蒙古国大汗成吉思汗逝世后,第三子窝阔台继位。窝阔台做了十三年大汗逝世,皇后尼玛察临朝主政。皇后信任群小,排挤先朝的大将大臣,朝政混乱。宰相耶律楚材是三朝元老,又是开国功臣,遇到皇后措施不对之处,时时忠言直谏。皇后因此对他怀恨在心,终于用“莫须有”的罪名将他和他时任汴梁经略使的长子耶律铸一同杀害。

完颜萍乃是大金国皇室后裔,她因耶律楚材大蒙古国宰相,助蒙古灭了大金国,害死了她父母,而三番四次的行刺耶律楚材,想要为父母报仇。可屡次都被耶律楚材因幼年得遇明师而练就了一身高强武功的次子耶律齐所阻止。

完颜萍又一次行刺耶律楚材时,正遇皇后尼玛察派人去捉拿耶律楚材。完颜萍虽恨耶律楚材,可她更恨蒙古人。当即就和耶律齐、耶律燕兄妹一起杀出了重围。耶律楚材死后,耶律齐觉得蒙古国境内已经不能呆了,便带着妹妹一起,想要南下投宋。

完颜萍早已因为每次刺杀耶律楚材失手,被耶律齐擒下后,都会被他放走,而对他心生好感。只是因为父母大仇的缘故,而一直将这份好感压在心底,不敢表露出来。此时耶律楚材已死,完颜萍对耶律氏的仇恨消散后,原本一直被压制的感情立kè

涌上心头。于是便和耶律兄妹一起南下投宋。

慕容燕听完了他们的遭遇,得知他们还没有具体的去处时,便开口道:“我正打算前往襄阳,三位若是没有没有别的去处的话,不妨跟我一起去襄阳吧?”

耶律齐略一沉思,道:“好,如此就麻烦慕容兄了。”

慕容燕道:“耶律兄,你我一见如故,不过是同道而行罢了,又什么麻烦的?”

这时,陆无双从旁道:“我和表姐也要去。”

慕容燕道:“好大家伙儿就一起去。”

一行六人,当即结伴奔襄阳而去。六人年纪相若,适才又共同经lì

了一场恶战,众人少年心性,三言两语就说得投机。(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奔赴襄阳2

众人闲聊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谈到了刚才相斗的公孙止。程英、耶律齐等回想起刚才的经lì

,都心有戚戚焉。他们见公孙止武功奇特非凡,但却从未在江湖上听过他的名号,不免有些奇怪。见慕容燕好像知dào

公孙止的来历,便向他打听。慕容燕就从他和古墓派和李莫愁的关系开始说起,说到李莫愁怎么强闯古墓而被自己软禁,说到李莫愁又是怎么趁人不备逃了出来,又说到自己追着李莫愁的踪迹到了绝情谷,最后直说到绝情谷被毁为止。

众人听完慕容燕的叙述后,都为事情的曲折多变而惊叹。陆无双直到此时才知dào

自己还有个师叔。当她听到自己的师父兼灭门仇人李莫愁掉下深谷的时候,心情顿时变得复杂难明。陆无双对满门被害之仇一直念念不忘,之前无日不在想着,有朝一日杀了李莫愁,为亡父亡母报仇后,该是何等的开心。然而现在听到她的惨死,大仇得报,心中却并无喜悦,只有一片茫然。

程英心中对于李莫愁的仇恨虽然不如陆无双,但也不少。她似乎看出了陆无双的迷茫,当即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耶律齐、完颜萍、耶律燕三人和李莫愁并没有交集,但之前也听说过这个女魔头的名头。想到在江湖上让人闻声色变的“赤练仙子”最终落得如此下场,也是不胜唏嘘。

一行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奔襄阳而去。沿途但见十室九空,遍地尸骨,蒙古兵见到汉人,往往肆意虐杀,六人瞧得恼怒,就出手干预,救下汉人,将施暴的蒙古兵杀光。一行人看着沿途的荒凉景象。一时心情都扯沉重下来。耶律齐瞧着那遍地尸骸,想到自己的父亲为蒙古的强盛出过大力,这满地尸骨中不知有多少要算在自己父亲头上,心中十分难受。想到父亲和大哥的死,不禁在心中暗想:“我耶律家之所以逢此大难,莫不是以前父亲助纣为虐的报应?”

日近黄昏时,一行人来到了襄阳郊外。其时两军攻守交战,已有十来天余,满山遍野都是断枪折矛、凝血积骨,想见战事之惨烈。

此时蒙古军正在大举攻城。矢如雨,石落似雹,纷纷向城中打去。接着众军驾起云梯,四面八方的爬向城头。城中守御严密,每八名兵士合持一条大木,将云梯推离城墙。攻拒良久,终于有数百名蒙古兵攻上了城头。蒙古军中呼声震天,一个个百人队蚁附攀援。猛听得城中梆子声急,女墙后闪出一队弓箭手。羽箭劲急,迫得蒙古援军无法上前,接着又抢出一队宋兵,手举火把。焚烧云梯,梯上蒙古兵纷纷跌落。

城上城下大呼声中,城头闪出一队勇壮汉子,长矛利刃。向爬上城墙的蒙古兵攻去。这队汉子不穿宋军服色,有的黑色短衣,有的青布长袍。攻杀之际也不成队形,但身手矫捷,显然身有武功。攻上城头的蒙古兵将均是军中勇士,自来所向无dí

,但遇上这队汉子,搏斗数合,即遭一一杀败,或横尸城头,或碎骨墙下。

不一会儿,城头上数百名蒙古兵就被杀的干干净净。此时天色将黑,已经不能再战,蒙古军当即鸣金收兵,后退三十里扎营。见蒙古退兵,城头宋军登时欢声如雷。

待蒙古大军走远后,慕容燕一行人才并骑向襄阳驰去,到得城下时天已向晚,见城门紧闭,城头一队队兵卒手执火把,来去巡逻。慕容燕大声叫道:“在下慕容燕,特来相助守城,尔等快去禀告郭靖郭大侠。”城上守将听得呼声,见他只有五人相从,且大多是女子,当即向郭靖禀报。

过不片时,两个青年走上城头,向下一望,一人叫道:“原来是慕容燕公子,这几位都是你的朋友吗?”

慕容燕见是武氏兄弟,说道:“不错。郭大侠在城中吗?”

武修文道:“在的,慕容公子请进来罢。”

命兵卒打开城门,放下吊桥,让慕容燕一行人入城。

二武引着二人来到一座大屋之前。郭靖满脸堆欢,抢出门来,向慕容燕一揖为礼,拉着他的手笑道:“慕容公子,你们来得正好。鞑子攻城正急,几位一到,我平添臂助,真乃满城百姓之福。”这时杨过也从郭靖身后闪出来,跪拜道:“师父安好。”

慕容燕道:“起来吧。”将他扶起,见他风采依旧,只是眉宇间少了几分轻浮,多了几分沉稳。想是多日血战对他的磨砺,不禁大感欣慰。陆无双等见一个和自己等人差不多大的俊秀少年管慕容燕叫“师父”,也在心中啧啧称奇。

到得厅上,大家分主宾坐下,慕容燕向郭靖介shào

了耶律齐等人的身份,郭靖当场对众人前来助阵表示感谢。郭靖当年随蒙古大军西征时,曾与耶律楚材相识,今日得见故人之子深感欣慰,听闻耶律楚材无端被害,又是不胜唏嘘。

慕容燕眼睛在室内扫了一圈,向郭靖问道:“对了,郭大侠,龙儿可曾到襄阳了?”

郭靖道:“没要啊!龙姑娘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慕容燕急的跳起来道:“我和龙儿因故失散,曾和她约好了在襄阳会和,她应该比我先到才是。”当即慕容燕就将当日绝情谷中的经lì

向郭靖说了一遍。

郭靖听闻老顽童周伯通的消息,心中也甚是欢喜。在大胜关英雄宴之前,郭靖就给他的这位义兄去过一封信,邀他到陆家庄相聚。可直到英雄宴结束,周伯通都没有来。眼见距离蒙古大军南下的日子越来越近,周伯通还不出现,郭靖只得给他留书一封,让他到襄阳会和,就带着群雄来到了襄阳。

此时蒙古大军攻城已有十来天,周伯通还是没有来,郭靖本以为他不会来了,没想到今日竟听到了他的消息。郭靖知dào

自己这位义兄虽然行为举止犹如孩童,可武功却甚是高明,如能前来,实是一强援。

听完慕容燕的叙述,郭靖劝慰道:“慕容公子你不要着急。龙姑娘和我那义兄都是武功高强,他二人在一起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许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所以才没有及时赶来。今日天色已晚,明日一早我就派人到城外去寻找他们的下落,定能将他们找到,你就安心吧。”

慕容燕也知dào

现在着急也无用,当即平定心神,重新坐下道:“好吧!”

说话之间,中军进来禀道:“吕大帅请郭大爷赴宴,庆贺今日大胜鞑子。”

郭靖道:“你回禀大帅,多谢赐宴。我有远客光临,不能奉陪了。”中军见慕容燕年纪甚轻,并无特异之处,不知郭靖何以对他如此看重,为了陪伴这个少年,竟推却元帅的庆功宴,不由得满心奇怪,回去禀知吕文焕。

郭靖在内堂自设家常酒宴,为慕容燕等接风,由朱子柳、鲁有脚、杨过、武氏兄弟、郭芙诸人相陪。慕容燕环视了一圈,没有见到黄蓉的身影,不禁奇道:“怎么不见郭夫人?”

郭靖笑道:“蓉儿即将临盆,这几天身子不适,不便见客。还请公子见谅。”

慕容燕道:“原来如此。无妨,无妨!”

开席不久,杨过、耶律齐、程英等一众少男少女因年龄相若,就凑到一起谈的兴高采烈,朱子柳、鲁有脚也是滔滔不绝的纵谈日间大胜鞑子之事。

席散时已是初更,郭靖安排诸人住下,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慕容燕一醒来,就去找郭靖,催他尽快安排人手去找寻小龙女的下落。郭靖正在安排人手时,忽听人来报,一名白须白发的老者和一名美貌少女结伴而来,指名道姓的要见他。

郭靖心中一动,连忙让人带他们进来。

不一会儿,中军就领着两人进了大厅,慕容燕定睛一看,正是周伯通和小龙女。

周伯通刚一进门,就大叫道:“好兄弟,大哥来找你啦!”

郭靖急忙上前抱住周伯通的肩膀,道:“大哥,你总算来了。”

慕容燕也闪身来到小龙女的身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龙儿,你没事吧?怎么这么晚才来?”

小龙女摇了摇头,道:“我没事,我来晚了都是因为金轮国师。”

慕容燕道:“金轮国师?他又做了什么?”

小龙女当即就把这几天的经lì

娓娓道来。

原来,当日小龙女和周伯通出了绝情谷后,不久,就遇到了身负重伤的金轮国师。周伯通生平好武,近年来武功越练越强,要找对手艰难无比,他刚才见过国师动手,知身手了得,正可陪自己过招。于是便一起上前找国师邀斗。

且说当日金轮国师离开绝情谷后,他知dào

潇湘子等三人一直对自己被封为蒙古国师而心怀不满,此时身负重伤,怕他三人暗下毒手,不敢和他三人同行。于是出谷之后,便没有和他三人一同回返,而是独自一人去觅地疗伤,想待伤势好转后再回返。不料竟又遇到了周伯通,他此时伤势未愈,哪里敢跟周伯通动手?于是便使诡计,用彩雪蛛将周伯通咬伤,并将周伯通和小龙女两人困在洞中。

之后,小龙女用御峰术杀死了国师的雪蛛,赶跑了国师。两人脱困后,本当立即赶来襄阳的,可周伯通因中了彩雪蛛的毒,而无法行动。于是两人又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祛除了周伯通所中的剧毒,才又启程赶路。因为此事耽搁,周伯通和小龙女两人虽比慕容燕早一天出谷,可反而比慕容燕晚一天到了襄阳。(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襄阳鏖战

其时,杨过、耶律齐、朱子柳等也都来到了大厅。

耶律齐见到周伯通后,上前磕头,说道:“师父,弟子磕头,您老人家万福金安。”

周伯通笑道:“免礼平身!你小娃儿也万福金安!”

朱子柳等听了,都感奇怪,想不到耶律齐竟是周伯通的弟子。这老顽童疯疯颠颠,教出来的徒弟却精明练达,少年老成,与他全然不同。

郭靖见自己的义兄有了传人,也甚是高兴,向他恭喜道贺。

原来耶律齐于十二年前与周伯通相遇,其时他年岁尚幼,与周伯通玩得投机,老顽童便收他为徒。所传武功虽然不多,但耶律齐聪颖强毅,练功甚勤,竟成为小一辈中的杰出人物。周伯通见他武功日进,举止越来越规矩,浑不似初相识时的小顽童模样,他又学不会左右互搏功夫,大觉没瘾,不许他自称是老顽童的嫡传弟子。但事到如今,想赖也赖不掉了。

正热闹间,突然外面响起了金鼓之声,接着中军来报,蒙古大军又开始攻城了。

郭靖忙道:“诸位,蒙古兵攻城!咱们快到城头上去帮忙!”

众人听得外面喊杀之声大作,鼓角雷鸣,齐声称善。

周伯通道:“是敌人来了?当真妙不可言,来来来,咱们去杀他个落花流水。”抓住了耶律齐的手腕,说道:“你显点师父教的功夫,给我把弟瞧瞧。”大凡小孩有了心爱玩物,定要到处炫耀,博人称赏,方始欢喜。他初时叫耶律齐不可泄露师承,是嫌他全无顽皮之性,半点不似老顽童如此明师的高徒。但今日师徒相见,高兴之下。早将从前自己嘱咐的话忘得干干净净。

众人当即赶往城头,郭靖与慕容燕等登城望去,只见旌旗招展,剑戟如林,号角声此起彼落,马匹奔驰来去,蒙古兵漫山遍野,不见尽头。

此时,襄阳城中除了精兵数万,尚有数十万百姓。人人知dào

此城一破,无人得以幸存,因此丁壮之夫固奋起执戈守城,便妇孺老弱,也担土递石,共抗强敌。一时城内城外杀声震动天地,空中羽箭来去,有似飞蝗。

郭靖久在蒙古军中,熟知蒙古兵攻城的诸般方略。早已有备,不论敌军如何用弓箭、用火器、用垒石、用云梯攻城,守城的宋兵居高临下,一一破解。期间蒙古兵数次攻上城头。但均被以慕容燕、郭靖、周伯通等为首的江湖好汉们杀了下去。直战到日落西山,蒙古军损折了二千多人马,才收兵罢战。

之后数日,蒙古兵每日里攻城不断。城上城下天天惨烈厮杀,宋蒙两方都死伤不轻。前来助阵的中原豪杰也有不少折损,甚至陆无双都在一次战斗中受了伤。

这一日。蒙古军又来攻城,但与前几天不同的是,蒙古兵在城下排好阵势后,并没有马上攻城。接着蒙古军阵中竖起了一个大纛,蒙古全军顿时大声欢呼,呼声震天动地。襄阳城的守军见此情景,全都脸色发白。郭靖连忙派人去打探,不一会儿,就得到消息,原来是蒙古国四王子忽必烈亲临前敌,督战襄阳。

这时蒙古军开始大举攻城,只见红旗招动,两个万人队冲上来急攻北门。数百架云梯纷纷竖立,蒙古兵将便如蚂蚁般爬向城头。宋军也都各挺兵刃,奔到城墙边抗敌。用大木将云梯推开,落石、滚木不停砸下。但见蒙古兵的尸体在城下渐渐堆高,后续队伍仍如怒涛狂涌,践踏着尸体攻城。

郭靖见蒙古兵后续连绵不绝,传令下去,命武氏兄弟挥兵让出缺口,任由蒙古兵爬上城头。二武应命,领兵退开。霎时之间,成百成千的蒙古兵爬上了城头。城下千千万万蒙古兵将眼见城破,大叫:“万岁!万岁!”

眼见蒙古兵已有五千余人爬上城头,郭靖举起黑旗一招,蓦地里金鼓齐鸣,朱子柳与鲁有脚各率一队精兵,从埋伏处杀将出来,立时填住了缺口,不令蒙古兵再行攻上。随后,慕容燕和周伯通又各率一队精兵豪杰,杀向城头陷入包围之中的五千余人。

城头上的这五千余名蒙古兵虽然剽悍力战,但毕竟没了后援,不能持久。且宋军中混有不少武林高手,对蒙古兵造成了很大伤害。尤其是周伯通、慕容燕两人,掌风到处,敌兵矛断戟折、死伤枕藉。

不到半个时辰,城头上五千余名蒙古兵已给杀得没剩下几个,只有最勇悍的几名千夫长、百夫长手持矛盾,兀自在城垛子旁负隅而斗。此时郭靖也已加入了战团,只见他纵声长啸,大踏步上前。一名百夫长挺矛刺去,郭靖抓住矛杆向前一送,跟着左足飞出,踢中另一名百夫长的盾牌。两名百夫长虽勇,怎挡得住这一送一踢的神力?登时几个斤斗翻下城头,筋断骨折而死。

这厢里郭靖大展神威,那厢里周伯通和慕容燕也不甘示弱。一名千夫长的蛇矛刺向慕容燕的小腹,慕容燕右手一把抓住矛头,左手一挥,将长矛拦腰折断,右手半截蛇矛反手一刺,一矛透胸而入。

另一名千夫长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向周伯通砍去,周伯通左手一夹,将大刀夹在腋下,右手砰的一声,重重击在他的头盔之上,只打得他脑盖碎裂。

转眼间,这群蒙古兵就只剩下一名百夫长还活着。这名百夫长年纪已长,头发灰白,自知今日难以活命,挥动长刀,直上直下的乱砍,势若疯虎。郭靖左臂倏出,抓住他持刀的手腕,右掌正要劈落,忽地一怔。那百夫长也已认出郭靖面目,叫道:“金刀驸马,是你!”原来他是郭靖当年西征时的旧部。

郭靖忆及旧情,叫道:“嗯,你是鄂尔多?”那百夫长见郭靖记得自己名字,不禁热泪盈眶,叫道:“正是,正是小人。”郭靖道:“好,念在昔日情份,今日饶你一命。下次再给我擒住,休怪无情。”转头向左右道:“取过绳子,缒他下去!”两名健卒取过一条长索,缚在鄂尔多的腰间,将他缒到城下。

鄂尔多是蒙古军中久经阵法、赫赫有名的勇士,突让城头宋军用绳索缒下,城下蒙古兵将都好生奇怪,不知是何变故,一齐后退数十丈,城头也停了放箭,两军一时罢斗。鄂尔多到了城下,对着郭靖拜伏在地,朗声叫道:“金刀驸马既然在此,小人万死不敢再犯虎驾。”

随后,郭靖站在城头,高喊道:“蒙古主帅听着:大宋与蒙古昔年同心结盟,合力灭金,你蒙古何以来犯我疆界,害我百姓?大宋百姓人数多你蒙古数十倍,若不急速退兵,我大宋义兵四集,管教你这十多万蒙古军死无葬身之地。”他这几句话说的是蒙古语,中气充沛,一字一句送向城下。城墙既高,两军相距又远,但这几句话数万蒙古兵将却俱都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相顾失色。

经此变故,蒙古兵军心已沮。忽必烈也是知兵之人,知dào

今日即使再拚力攻城,也是徒遭损折,决然讨不了好去,眼见襄阳城墙坚固,守备严密,确是无隙可乘,不禁叹了口气,传令退军四十里。

次日上午,郭靖邀慕容燕一起到城头上巡视,慕容燕欣然前往。

自蒙古兵南下一来,便一直在四乡里肆意屠戮汉人百姓,所以此时四郊遍野都是难民,拖男带女的涌向襄阳。

慕容燕和郭靖上了城头后,却发xiàn

城外难民大哭小叫,乱成一团,城门紧闭,一排守兵弯弓搭箭,指着难民。

郭靖大叫:“你们干什么?众百姓惨受蒙古兵屠戮,怎不让他们进来?”

城门的守将上前道:“吕大帅说难民中混有蒙古奸细,千万不能放进城来,

否则为祸不小。”

郭靖大声喝道:“便有一两个奸细,岂能因此误了数千百姓的性命?快开城门。”郭靖守城已久,屡立奇功,威望早着,虽无官职,但他的号令守将不敢不从,只得开城,同时命人飞报安抚使吕文焕。

众百姓扶老携幼,涌入城来,堪堪将完,突见远处尘头大起,蒙古军自北来攻。宋兵分别散开,隐身城垛之后守御。只见城下敌军之前,当先一大群人衣衫褴褛,手执棍棒,并无一件真zhèng

军器,乱糟糟不成行列,齐声叫道:“城上不要放箭,我们都是大宋百姓!”

蒙古精兵铁骑却列在众百姓之后。

自成吉思汗以来,蒙古军攻城,向来赶敌国百姓先行,守兵只要手软罢射,蒙古兵随即跟上。此法既能屠戮敌国百姓,又可动摇敌兵军心,可说一举两得,残暴毒辣,往往得收奇效。郭靖久在蒙古军中,自然深知其法,但要破解,却苦无良策。只见蒙古精兵持枪执刀,驱逼宋民上城。众百姓越行越近,最先头的已爬上了云梯。(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襄阳鏖战2

襄阳安抚使吕文焕骑了一匹青马,正在城内四处巡视,得了城门守将的通报,急忙赶了过来,眼见情势危急,下令道:“守城要紧,放箭!”众兵箭如雨下,惨叫声中,众百姓纷纷中箭跌倒,其余的百姓回头便走。蒙古兵一刀砍去个首级,一枪刺出个窟窿,逼着众百姓攻城。

慕容燕站在郭靖身旁,见到这般惨状,悲愤难当。吕文焕又要下令放箭时,郭靖忙大声阻止道:“使不得,莫错杀了好人!”

吕文焕道:“如此危急,便是好人,也只得错杀了。”郭靖叫道:“不,好人怎能错杀?”

接着郭靖高声大喊道:“丐帮兄弟和各位武林朋友,大家跟我来!”说着奔下城头。慕容燕也跟了下来。

随后慕容燕和郭靖率领众人,大开西门,冲了出去,迂回攻向蒙古军侧翼。在众百姓之后押队的蒙古军当即分兵来敌。慕容燕和郭靖所率领的大半是丐帮好手,另有一小半是各地来投的忠义之士,齐声吶喊,奋勇当先,两军相交,即有百余名蒙古兵被砍下马来。眼见这队蒙古千人队抵挡不住,斜刺里又冲到一个千人队,挥动长刀,冲刺劈杀。蒙古军是百战之师,猛勇剽悍,慕容燕和郭靖所率壮士虽身有武艺,一时之间却也不易取胜。被逼攻城的众百姓见蒙古军专心厮杀,不再逼攻,发一声喊,四下逃散。

只听得东边号角声响,马蹄奔腾,两个蒙古千人队疾冲而至,接着西边又有两个千人队驰来,将慕容燕等一群人围在垓心。

慕容燕和郭靖所带的这群好汉虽然都身怀武功,要是单打独斗,这群蒙古兵没一个是他们的对手。可他们却不通战阵之道,攻杀之时。也不成队形,各自为战。若只是几十人、数百人的小规模战斗,这群江湖好汉自能占到上风,可当战斗的规模扩大到数千人、上万人的时候,只是一盘散沙的江湖豪杰就不是训liàn

有素的蒙古精兵的对手了。

郭靖、慕容燕一干人左冲右突,始终杀不出重围。慕容燕对郭靖道:“郭大侠,这样不行,须得把大家聚集起来才行。”

郭靖点头道:“不错。慕容公子,现在你我分头行动,将大家伙儿都收拢回来。”

慕容燕道:“好。”

随后。郭靖和慕容燕两人,一人向左,一人向右,分头去聚拢散落在阵中的武林豪杰。每当遇上被蒙古兵围困的义士,便即迎上,将被围者接出,之后嘱托他们跟在身后,不得分开。就这样犹似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待慕容燕和郭靖将散落在战场上的豪杰都聚集起来后。两人又一个从右向左,一个从左向右,往中间杀了回来,最后在中间会和。从上空看去。慕容燕和郭靖两人行动的轨迹正好画了一个圆,两人一人画了一半。

之后两人将这群好汉结成一个方阵,由郭靖打头,慕容燕殿后。向襄阳城的方向杀了出去。只见众义士结成严密的阵型,奋勇冲杀,顷刻间就将蒙古军阵势打乱。数千骑兵如潮水般向两旁溃退。众豪杰片刻间就冲到城门口,郭靖从阵前来到镇后,和慕容燕一起殿后。两人一连杀了十数名蒙古将官,蒙古兵将一时不敢逼近。

吕文焕对郭靖倚若长城,见他脱险,心中大喜,忙叫:“开城!只可小开,千万不能大开!”当下城门开了三四尺,仅容一骑,众壮汉陆续奔进城来。蒙古军黄旗招动,两队军马分自左右冲到。

吕文焕大叫:“郭大侠,快进城!咱们不等旁人了。”

郭靖见部属未曾尽数脱险,那肯先行入城,反而和慕容燕杀死了几名冲得最近的蒙古勇士。但大军既动,犹如潮水一般,郭靖和慕容燕虽武艺精深,但两人之力,又怎抵挡得了大军冲击?郭靖对慕容燕道:“慕容公子,你先进城吧。”

慕容燕摇摇头道:“不,郭大侠,你精通兵法,身负襄阳一城安危,还是你先进吧。”

郭靖道:“慕容公子是武林盟主,身份非比寻常,不能失陷于此,还是快进城吧。”

慕容燕道:“正因为我是武林盟主,所以才不能先进城。”

此时最后一名丐帮兄弟已经入城,却有十余名蒙古兵跟着冲进城门。城门旁的刀斧手一面抵敌,一面用力关门。郭靖还待再说,慕容燕突然一掌拍向郭靖腰间。郭靖不料慕容燕会突然对自己动手,无备之下,被慕容燕一掌拍中。只见郭靖被慕容燕一掌拍飞,从正在合拢的两扇铁门的门缝里飞进了城门。慕容燕这一掌用的乃是柔劲,郭靖飞的虽远,但并未受伤。郭靖飞进城门后,两尺厚的铁门在慕容燕身后缓缓合拢。

此时城外只剩慕容燕一人,朱子柳在城头见情势危急,忙垂下一根长索,叫道:“慕容兄弟,抓住了。”慕容燕大喝一声,一掌拍死了一名蒙古百夫长,纵身跃起,拉住了长索。朱子柳奋力拉扯,郭靖登时向上升了丈许。

蒙古军督战的万夫长大喝:“放箭!”霎时之间千弩齐发。慕容燕早在上跃之际就已防到这着,当下脱下外衫,右手拉索,左手将袍子在身前舞得犹如一块大盾牌,使出“斗转星移”之法,将射来的羽箭尽数反射回去。霎时,就有一大群蒙古兵被自己射出的羽箭射中,襄阳城下一片哀嚎。其余蒙古兵将见到这一幕,皆以为慕容燕会妖法,不敢再放箭。朱子柳双手交替,将慕容燕越拉越高。

眼见他身子离城头尚有二丈,蒙古军中突然转出一个高瘦和尚,身披黄色袈裟,正是金轮国师。他从一名蒙古军官手中接过铁弓长箭,拉满了弦,搭上狼牙雕翎,心知慕容燕与朱子柳都武艺深湛,倘若射向人身,定给挡开,左手移弓转的,右手一松,羽箭离弦,向长索中节射去。这一招甚是毒辣,羽箭离慕容燕、朱子柳二人均有一丈上下,二人无法相挡。金轮国师尚怕二人突出奇法破解,一箭既出,又分向朱子柳与慕容燕各射一箭。第一箭啪的一声,将长索断成两截,第二第三箭势挟劲风,续向慕容燕、朱子柳二人射到。

长索既断,慕容燕身子一沉,那第三箭自射他不着。朱子柳但觉手上一轻,叫声:“不好!”羽箭已到面门。此刻城头上站满了人,朱子柳心知若是低头闪避,这箭定然伤了身后之人,左手伸出二指看准长箭来势,在箭杆上一拨,那箭斜斜的落下城头去了。

慕容燕查觉绳索断截,也不惊慌。左足在城墙上一点,身子斗然拔高丈余,右足跟着在城墙上一点,再升高了丈余。他这般在光溜溜的城墙上踏步而上,一步便跃上丈许,武功之高,的是惊世骇俗。霎时之间,城上城下寂静无声,数万道目光尽皆注视在他身上。

金轮国师也是暗暗骇异,知dào

此时慕容燕全凭一口真气上跃,只消中间略有打岔,令他一口气松了,第三步便不能再行窜上。弯弓搭箭,又一箭向慕容燕背心射去。

箭去如风,城上城下众军尽皆惊呼,慕容燕听得背后来势凌厉的长箭,临危不乱,回手在长箭上一拍,将其拍开,同时用“斗转星移”借力上窜数尺,跃上了城头。两军数万人见他背后犹似生了眼睛一般,这一箭偷袭竟伤他不得,并且还让他跃上了城头,齐声喝采。

此时,郭靖也上了城头,看金轮国师三番五次出手偷袭,心想岂能让你这番僧一直耀武扬威?见金轮国师又一箭射来,从守军手中抢过弓箭,猿臂伸屈,连珠射出三箭,第一箭将来箭劈为两截,第二箭射断了国师手中的硬弓,第三箭却对准了忽必烈的大纛射去。

这大纛迎风招展,在千军万马之中显得十分威武,猛地里一箭飞来,旗索断绝,忽必烈的王旗立时滑落。城上城下两军又齐声发喊。

忽必烈见慕容燕和郭靖如此威武,己军士气已沮,传令退军。

蒙古兵退,襄阳城转危为安。安抚使吕文焕兴高采烈,又在元帅府大张筵席庆功,郭靖、慕容燕两人皆为席上上宾。众人对两人的神功绝技无不交口大赞。

转日一早,慕容燕正陪小龙女说话时,忽见一名家丁匆匆走来,向二人请了个安,说道:“郭爷请慕容大爷快去,有要事相商。”慕容燕见他神情紧急,心知必有要事,当即与小龙女别过,随那仆人走向内堂。

匆匆来到内堂,见黄蓉穿著宽衫,坐在一旁,容色憔悴,郭靖不停的来回走动,郭芙红着双目,泫然欲泣。桌上放着两柄长剑。慕容燕当即开口问道:“出了何事?”

郭靖正要张口回答时,却见杨过和周伯通两人走了进来,转口便向杨过问道:“过儿,你可知武家兄弟俩到敌营去干什么吗?”(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襄阳鏖战3

对于武氏兄弟到敌营去的原因,杨过倒还真是知dào

一二。

且说当日大胜关英雄宴之后,郭靖欲将女儿许配给杨过。杨过因不像原著中那样心有他属,所以就没有拒绝,对待郭芙也就不像原著中那样冷淡。而杨过在英雄宴上显露了一手高明的功夫,郭芙自也不会向原著中那样瞧他不起。杨过这个人生性活泼,只要你不得罪他,他跟你嘻嘻哈哈,有说有笑,片刻间令人如坐春风,似饮美酒。郭芙与他相处,感觉和武氏兄弟完全不同,别有一股新鲜劲儿。杨过可比武氏兄弟聪明多了,平日里自然有的是方法哄得郭芙开心。两人相处颇为融洽。

到了襄阳后,杨过又屡立功勋,郭芙对他更是敬佩有加,待他更是亲热。而杨过因为幼时的经lì

,性子颇为偏激,言语不合便视若仇敌,别人待他好便甘愿用生命相报。郭芙待他亲热,他自然也赤诚相待,对郭芙日渐亲善。有这样一个做事又妥当,对自己又好,平时又能逗自己开心的如意郎君在自己身边,郭芙每天自然也是幸福满满,是故两人关系越来越亲密。

他二人感情越来越深,可急坏了另外两人。武氏兄弟从小和郭芙一起在桃花岛长大,兄弟二人都对郭芙倾慕不已,本拟郭芙将来必嫁兄弟两人中的一个,不想中途杀出来一个杨过,将芙妹生生夺了去。兄弟二人每天苦闷不堪,却又不知该怎样让郭芙回心转意。郭芙对于兄弟俩对自己的心意也是心知肚明,之前也一直为该嫁那个而难以取舍。但自从和杨过再次重逢之后,就不知怎地,情不自禁的被他所吸引。一颗心牢牢的系在了他身上,对待武氏兄弟再也没了以前的感觉。

昨夜庆功宴后,郭芙约杨过半夜到花园见面。鼓交二更时,杨过前往花园赴约。刚走进花园门口。就听见郭芙怒声道:“你拉拉扯扯的干什么?放手!”只听衣衫噗的一声,想是有人拉住了郭芙的衣袖,而她用力一摔。杨过心中一动,藏身在花丛之后,向外望去。只见郭芙和武修文正坐在一座假山前。

这时只听武修文气愤愤的道:“哼,你三心两意,这姓杨的小子一来,你就不理我了。我知dào

你喜欢上他了。当初咱俩说过的话,你都已不记得了吗?”

郭芙话中怒意更增,道:“我就喜欢他。又怎样?总之,我不会嫁你。”

武修文道:“好啊,你今晚终于吐露了心事,你不肯做我媳妇,却要嫁给姓杨的那小子。我跟你说,我跟你说……”气急败坏,下面的话说不出来了。

郭芙虽然已经心属杨过,但她毕竟和武修文从小一块学艺长大,互相之间依然有很深的感情。看他现在这幅样子,心里也是一阵难受。便柔声道:“小武哥哥,你对我好,已说了一千遍一万遍。我自早知dào

你是真心。可感情的事是勉强不来的。之前我自己也不明白,现在我知dào

了,其实我一直都是将你当哥哥看待的。”

武修文凄然道:“哥哥,哥哥。不!我不要当你哥哥……”

他话还未说完,郭芙便打断他道:“小武哥哥,如今爹爹已经将我许了别人。你……你还是不要纠缠于我了,将来你一定可以找到一名别的好姑娘的。”

武修文当即激动的道:“不,我不要别人,芙妹,我只要你!”

郭芙道:“好啦,今晚别再说了。爹爹今日跟敌人性命相搏,咱们却在园子中说这些没要紧的话,要是给爹爹听到了,大家都讨个没趣。小武哥哥,我跟你说,你与其整日价缠在我身旁,还不如想着怎么多立些战功?岂不让人看轻了?”

武修文跳了起来,大声道:“对,杨过就是因为在大胜关出了风头,师父才将你许配给他的。我去刺杀忽必烈,解了襄阳之围,到时让师父将你改许给我。好不好?”(这里,武修文是想差了,郭靖将郭芙许给杨过,固然有看他人品武功卓越的缘故,但更多是因为郭杨两家世代交好,想要完成当年郭啸天和杨铁心的约定。况且郭芙和杨过已经在天下英雄面前订了亲。所以就算武修文杀了忽必烈,立下大功,郭靖也不会改主意的。)

郭芙道:“你能立下如此大功固然是好,可忽必烈身旁有多少护卫?单是一个金轮国师,就连爹爹也未必胜得了。快别胡思乱想了,乖乖的去睡罢。”

武修文向着郭芙俊俏的脸孔恋恋不舍的望了几眼,说道:“好,那你也早些睡罢。”转身走去。

武修文去后,郭芙独自坐在石凳上,望着月亮呆呆出神,隔了良久,长叹了一声。忽然对面假山后转出一人,说道:“芙妹,你叹什么气?”正是武敦儒。杨过微微一惊,想是刚才武修文和郭芙说话,他一直悄悄在那里偷听。

郭芙微嗔道:“你就总是这么阴阳怪气的。我跟你弟弟说的话,你全都听见了,是不是?”

武敦儒点点头,站在郭芙对面,和她离得远远的,但眼光中却充满了眷恋之情。两人相对不语,过了好一阵,郭芙道:“你要跟我说什么?”武敦儒道:“没什么。我不说你也知dào

。”说着慢慢转身,缓缓走开。

待二武都走了之后,杨过从花丛中走了出来道:“芙妹,你在为武家兄弟的事烦心吗?”

郭芙道:“你都听到了?”

杨过“嗯”了一声,坐到了她身边。

郭芙微微侧身,靠在他的肩膀上,道:“他们哥儿俩都是这般。这样下去,我真怕他们哥儿俩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来。”

杨过道:“武家兄弟只是一时想不开。等时间长了,他们兄弟自然就会想开了。芙妹,你就放心好了。”

郭芙叹气道:“但愿如此吧。不说这些了,今天……”之后,杨过和郭芙两人便说起了别的事,只说到月上中天,才各回房休息。

杨过虽知dào

武家兄弟是为了能让郭靖将郭芙许配给自己才去刺杀忽必烈的,但此事怎能向郭靖明说?所以便道:“小侄没曾留心。两位武兄也没跟我说过什么。料来两位武兄定是见城围难解,心中忧急,想到敌营去刺杀蒙古大将,如能得手,倒是奇功一件。”

郭靖叹了口气,指着桌上的两把剑,道:“便算存心不错,可是太过不自量力,兵刃都给人家缴下,送了回来啦。”

接着郭靖拿起压在双剑之下的一封书信,递给慕容燕道:“慕容公子,你看一下这封信。”

慕容燕打开书信,这信是金轮国师写给郭靖的。信中语气谦谨,似乎只是请郭靖过去谈谈,但其意显是以武氏兄弟为质,要等郭靖到来方能放人。郭靖等他看完了信,道:“如何?”

慕容燕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对方盛情相邀,咱们自然没有不去之理。正巧我和金轮国师还有一笔账要算,就由我陪郭大侠一起去吧。”

郭靖大喜,笑道:“蓉儿之意也正如此。”

慕容燕道:“事不宜迟,咱们便去。”

郭靖道:“好!”转头向黄蓉道:“蓉儿,你不用担心,有慕容公子相伴,便是龙潭虎穴,我们两人也能平安归来。”

周伯通听闻郭靖和慕容燕两人要去蒙古大营,这么好玩的事儿他怎么可能不参与?当即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也要去。”

黄蓉叫他来,本就有要他陪同的意思,不过这次行动异常凶险,却不能让他随意胡闹了。因而黄蓉便对他道:“你想去也可以,但你必须答yīng

,进了蒙古大营后,不能随意说话,肆意行事。”

周伯通只要能去,怎样都可以,忙道:“好,好,我都答yīng

。”

慕容燕、郭靖、周伯通三人当即出城。不到半个时辰,已抵达蒙古大营。

忽必烈听报郭靖竟然来到,又惊又喜,忙叫请进帐来。

郭靖先和忽必烈叙了叙旧,随后两人互相将己方人物一一引见,在这之中,却出现了一名在慕容燕意料之外的人物,那就是公孙止。原来那日公孙止被慕容燕惊跑后,就遇到了金轮国师,国师当即就把他引荐给了忽必烈。忽必烈对于江湖上的奇人异士一向是礼遇有加,公孙止与他对坐一会儿,便觉如沐春风,当即就被招揽了过去。

随后忽必烈请郭靖三人上座。

众人坐下,一起饮了一杯马乳酒后,忽必烈便让人将武氏兄弟带出来。慕容燕等见他二人被人用牛筋绳绑住,衣衫凌乱,身有血污,显是经过一番剧斗才失手被擒。郭靖本来对他二人贪功冒进的举动颇为恼怒,但此刻见他们这样狼狈,不禁由怒转怜,上前将他们身上的绳子扯断,温言安慰了他们一番。

郭靖盘算,一会儿免不了要有一场恶斗,二武若不早走,不免要分心照顾。便让武氏兄弟先回襄阳,并让他们嘱托吕文焕,无论如何不能开城门。

武氏兄弟见师父亲自涉险相救,又是感激,又是自悔,当下不敢多言,拜别师父,自行回城。(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襄阳鏖战4

待武氏兄弟走后,忽必烈看向慕容燕、郭靖、周伯通三人,见郭靖气宇轩昂,不自禁的喜爱,慕容燕和周伯通两人的本事,在这几天的战斗中他也见过,心想若能将这三人罗致麾下,胜于得了十座襄阳城,说道:“郭叔父、慕容先生、周先生,赵宋无道,君昏民困,奸佞当朝,忠良含冤,我这话可不错罢!”

郭靖道:“不错,淳佑皇帝乃无道昏君,宰相贾似道是个大大的奸臣。”

忽必烈道:“是啊,三位都是当世大大的英雄好汉,却又何苦为昏君奸臣卖命?”

慕容燕道:“我等非是在为昏君奸臣卖命。只是蒙古残暴,侵我疆土,杀我百姓。我等实乃是在为我华夏亿万百姓卖命。”

忽必烈伸手在案上一拍,道:“这话说得好,大家敬慕容先生一碗。”说着举起碗来,将马乳酒一饮而尽。随侍众人也都跟着陪饮了一碗。左右卫士在各人碗中又斟满了酒。

接着忽必烈源引了孟子的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提出了天下有德者居之,说明蒙古之所以南侵,乃是为了吊民伐罪,解民倒悬。郭靖闻之大怒,说自蒙古侵宋以来,残民之逞,白骨为墟,血流成河。如何也说不上是吊民伐罪,解民倒悬。并奉劝忽必烈,早日停止南侵,返回漠北,免得悔之莫及。

双方话不投机,郭靖当即请辞,道:“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忽必烈将手一拱,说道:“送客。”

这一着,金轮国师等固然是相顾愕然,不明忽必烈为什么要放虎归山,周伯通也是大失所望。周伯通本就是因为预料会大打一场,才跟过来的。可看现在的情形。似乎打不起来了,失望之情顿时溢于言表。慕容燕却是明白,忽必烈绝不会就这样放自己三人回襄阳,当即提高了警惕,跟郭靖、周伯通一起向帐外走去。

郭靖大踏步出帐,向慕容燕和周伯通两人使个眼色,加快脚步,走向坐骑之旁。

突然旁边抢出八名蒙古大汉,当先一人说道:“你是郭靖吗?你在襄阳城头伤了我不少兄弟,今日竟到我蒙古军营来耀武扬威。王爷放你走。我们却容你不得。”一声吆喝,八名大汉同时拥上,各使蒙古摔跤手法,十六只手抓向郭靖。原来忽必烈不愿亲自下令捉拿郭靖,伤了故人情谊,但在帐外伏有兵马,待和他告别后这才擒拿。

摔跤之术,蒙古人原是天下无双,这八名大汉更是蒙古军中一等一的好手。忽必烈特地埋伏在帐外擒拿郭靖。但郭靖幼时在蒙古长大,骑射摔跤自小精熟,眼见八人抓到,双手连伸。右腿勾扫,霎时之间,四名大汉给他抓住摔出丈余,另四人给他勾扫倒地。他使的正是蒙古人正宗摔跤之术。只是有了上乘武功为底,手脚上劲力大得异乎寻常,那八名大汉如何能敌?忽必烈王帐外驻着一个亲兵千人队。一千名官兵个个精擅摔跤,见郭靖手法利落,以蒙古人惯用手法一举将八名军中好手同时摔倒,快速无伦,神技从所未见,不约而同的齐声喝采。

郭靖向众军一抱拳,除下帽子转了个圈子。这是蒙古人摔角获胜后向观众答谢的礼节,众官兵更加欢声雷动。那八名大汉爬起身来,望着郭靖呆呆发怔,不知该纵身又上呢,还是就此罢手?

郭靖向慕容燕和周伯通两人道:“走罢!”只听得号角声此起彼和,四下里千人队来往奔驰,原来忽必烈调动军马,已将三人团团围困。见此情景,郭靖暗暗吃惊,周伯通兴高采烈,慕容燕漠然视之。郭靖暗暗吃惊,是因为想不到忽必烈会如此兴师动众。周伯通兴高采烈,是因为见有架要打。慕容燕漠然视之,是因为根本就没将这千军万马放在眼里。

郭靖虽然心惊,脸上却神色自如,说道:“我三人马快,只管疾冲,先过去夺两面盾牌来,以防敌军乱箭射马。”接着又低声道:“先向南冲,随即回马向北。”

正在此时,忽必烈王帐中突然窜出几条人影,几个起落,已拦住去路,跟着呜呜之声大作,一个铜轮、一个铁轮、一个铅轮往三匹坐骑飞到,正是国师出手阻挡三人脱身。郭靖、周伯通见三轮来势凶猛,皆不敢伸手去接。郭靖头一低,伸手坐骑的颈中一按,那坐骑前足跪下,铜轮刚好在马头上掠过,在空中打了一个转,回入国师手中。慕容燕和金轮国师多次交手,早有破解飞轮之法,当即踏前一步,伸手在铁轮上一拨,那铁轮立即变相,撞在了铅轮上,两轮同时落地。就这样微一耽搁,尼摩星与尹克西已奔到三人身前,国师、公孙止与潇湘子跟着赶到,五人团团围住。

但见白刃闪动,黄光耀眼,五人手中均已执了兵刃向郭靖冲来。公孙止左手一柄金刀右手一柄黑剑,尹克西手执一条镶珠嵌玉的黄金软鞭,潇湘子拿着一条哭丧棒模样的杆棒,尼摩星的兵刃最怪,是一条铁铸的灵蛇短鞭,在他手上臂上盘旋吞吐,宛似一条活蛇。国师所持却是个金轮。

郭靖眼看五人奔跑身形和取兵刃的手法,五人中似以尹克西较弱,当即双掌拍出,击向潇湘子面门。潇湘子杆棒一立,棒端向他掌心点来。郭靖见杆棒上白索缠绕,棒头拖着一条麻绳,便如是孝子手中所执的哭丧棒,心想此人武功深湛,所用兵刃怪模怪样,必有特异之处,当下右手回转,一招“神龙摆尾”,已抓住了尹克西的金鞭。尹克西待要抖鞭回击,鞭梢已入敌手,当即顺着对方一扯之势,和身向郭靖扑去,左手中已多了一柄明晃晃的匕首。这一招以攻为守,乃从十八式小擒拿手中化出来的绝招。

郭靖叫道:“好!”双手同施擒拿,右手仍是抓住金鞭不放,左手径来夺他匕首。这时右手夺他右手兵刃,左手夺他左手兵刃,双手已成交叉之势。尹克西满拟这一匕首刺出,敌人非放脱金鞭而闪避匕首不可,岂知他能双手分击,连匕首也要一并夺去。就在这时,国师的金轮和公孙止的金刀已同时攻到。

之前,忽必烈曾许诺过,无论是谁杀了郭靖,都将奏明大汗,封赏公侯世爵,授以“大蒙古国第一勇士”之号。潇湘子、尼摩星等人对公侯世爵也不怎么放在心上,但若得称“大蒙古国第一勇士”,名扬天下,实乃平生之愿。蒙古此时兵威四被,幅员之广,旷古未有,西域疆土绵延数万里,中国亦已三分而有其二,自帝国中心而至四境,快马均须奔驰一年方至,若得称为第一勇士,普天下英雄豪杰自然无不钦仰。金轮国师、潇湘子等人每人均想得那“蒙古第一勇士”的封号,只怕给旁人抢了头筹,因此五人都持兵刃向郭靖冲去,竟无人来顾慕容燕和周伯通。

慕容燕和周伯通自然不可能看着郭靖被围攻,当即从旁抢上,慕容燕一掌拍向金轮国师,周伯通一拳捣向公孙止。金轮国师和公孙止只得放qì

对郭靖的攻击,转身招架慕容燕和周伯通的攻击。

郭靖见国师和公孙止被同伴拦住,心下稍定,一扯金龙鞭不下,大喝一声,一股罡气自金鞭上传了过去。尹克西胸口犹如给大铁锤重重一击,眼前金星乱舞,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急忙松开鞭子,慢慢退开,在地下盘膝而坐,气运丹田,运功疗伤。郭靖正待追击,潇湘子和尼摩星又双双攻至,郭靖只得回手招架。

七人互拼了一招后,随即分开。金轮国师、公孙止、潇湘子、尼摩星四人站定四周,将慕容燕、郭靖、周伯通三人围在中间。

郭靖瞧了一眼周围的形势,见蒙古大军还在调兵遣将,便低喝了一声:“速战速决!”当先向金轮国师扑了过去。慕容燕和周伯通也知dào

拖延不得,当即也都各自找上了对手,合身再上。周伯通因刚才见公孙止的刀剑合璧功夫和自己的左右互搏术有些相似,便直接挑了他做对手,想要和他比比,谁的双手互搏功夫更强。慕容燕则以一对二,对上了潇湘子和尼摩星。

只见七人分作三个战团,展开了一番龙争虎斗。

这是慕容燕第二次和潇湘子与尼摩星两人交手。上次他与两人在绝情谷交手时,两人都没有动用兵刃。所以潇尼二人兵刃上的功夫如何,慕容燕也是毫不了解。他见两人的兵器都是罕见的独门兵刃,心想其中必有奇特之处,便留心观察。

潇湘子的哭丧棒显是精钢打就,但除沉重坚实之外,一时之间也瞧不出异处。尼摩星的蛇形兵器却甚古怪,活脱是条头呈三角的毒蛇,蛇身柔软屈折,当是无数细小铁球镶成,蛇头蛇尾均具锋锐尖刺,最厉害的是捉摸不定蛇身何时弯曲,蛇头蛇尾指向何方,但见那铁蛇短鞭在尼摩星手中忽而上跃飞舞,忽而盘旋打滚,变幻百端,灵动万状。(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襄阳鏖战5

七人互拆了十来招,各人的武功差距逐渐体现了出来。

金轮国师的武功与郭靖在伯仲之间,郭靖虽然屡得奇遇,但国师比他大了二十岁年纪,也即多了二十年的功力,所以两人之间只打了个平手。

公孙止的刀剑合璧功夫虽然看上去是两手同时分使刀法、剑法,但其实不过是另辟蹊径,就跟双刀、双剑一样,是一种配套武学,事实上还是一套武功,终究比不过周伯通的左右互搏术可以同时分用两种武功。再加上周伯通的年岁大于公孙止,功力也比他精深。所以公孙止的武功要弱于周伯通,只是仗着刀剑锋利,一时不落下风。

再说潇湘子、尼摩星和慕容燕这边。当初在绝情谷中,六大高手合力围攻慕容燕,最后都大败亏输,还折了麻光佐。现在只有潇湘子和尼摩星两人,又如何是慕容燕的对手?虽然两人都动用了兵刃,但依然被慕容燕打的连连后退,招架多而还击少。

又过了数招,潇湘子忽然怪啸一声,双脚僵直,一窜数尺,从半空中将哭丧棒点将下来。慕容燕侧身避过,突觉眼前一暗,哭丧棒的棒端喷出一股黑烟,鼻中微闻腥臭之气,头脑微微一晕。

慕容燕暗叫不好,知dào

棒中藏有毒物,忙拔步倒退,运转神足经驱毒,脑中顿时一清。潇湘子见慕容燕明明已闻到自己棒中的剧毒,竟不晕倒,不禁大异,二次窜起,又挥毒砂棒临空点落。

当年潇湘子在湖南荒山中练功,曾见一只蟾蜍躲在破棺之后口喷毒砂,将一条大蟒蛇毒倒,心有所悟。捕捉蟾蜍,取其毒液,炼制而成毒砂,藏于哭丧之中。棒尾装有机刮,手指一按,毒砂便激喷而出,发射时纵跃窜高,毒砂威力更增。这毒砂棒在遇到巨蟒猛兽时曾经用过,当者立晕,岂知慕容燕内力深厚。又怀有“神足经”这等化解外魔的妙法,竟不怕剧毒。

尼摩星便在慕容燕之侧,虽非首当其冲,但闻到少些,也已胸口烦恶欲呕,忙窜跃远离。潇湘子鼻中早已塞有解药,在黑气中直穿而前,挥棒追击。

慕容燕一掌“阳春白雪”向潇湘子僵直的膝盖打去,潇湘子收棒挡格。未及发毒,身子已被掌力住得飘开五尺。

慕容燕正要追击,突觉脑后生风,却是尼摩星的铁蛇又递近身来。慕容燕回身一掌“阳歌天钧”击出。尼摩星忙横过铁蛇。右手握蛇尾,左手执蛇头,在胸口一挡。慕容燕冷哼一声,右掌一带。那掌力登时便向,绕过铁蛇向尼摩星小腹击去。原来慕容燕这一掌,用的乃是“白虹掌力”。尼摩星一挡挡了个空。情知不妙,小腹上已感到掌力,总算他身子矮小,行动敏捷,急忙往地下一扑,随即几个小斤斗,就似个大皮球般滚了开去。

正在此时,旁边突有七八柄长矛刺了过来,却是周围的蒙古兵趁机攻击。这群蒙古兵早就围在周围,只是刚才慕容燕和潇湘子、尼摩星三位高手激斗正酣,各人严守门户,绝无半点空隙,慕容燕的掌风、潇湘子的杆棒、尼摩星的铁蛇来往交错,织成了一道力网,使得这些蒙古兵无法靠近,才一直没有出手。此时潇湘子和尼摩星纷纷后退,这群蒙古兵见有隙可乘,便出手攻击。

慕容燕轻蔑一笑,左手一夹,将这七八柄长矛都夹到腋下,脚下使出“如影随形腿”连环飞踢。这七八名蒙古兵登时口喷鲜血,倒飞而出。

慕容燕虽然轻而易举的就料理了这几名蒙古兵,但周围有更多的蒙古名冲了上来。只见一名十夫长挺矛向慕容燕刺来,慕容燕伸手一抓,拉过长矛,手臂一抡,将那名十夫长砸向了身后的一众蒙古兵。又有一名十夫长挥舞着大刀向慕容燕当头砍来,慕容燕缩身向他怀里一靠,那名十夫长顿时胸骨尽碎,倒在地上,吐血不止。这时,尼摩星又上来偷袭,从身后用铁蛇向慕容燕腰间刺去。

凡是武功修liàn

到一定程度的高手,都是灵觉敏锐,对自身的危险会产生出一种感应,武功越高,这种感应就越强烈。所以尼摩星这次偷袭虽然无声无息,但慕容燕还是感到了不对,微一侧身,闪过了这次偷袭。尼摩星一击失手,也不继xù

进攻,向后一滚,就没入了一众蒙古兵将中。慕容燕待要追击,四面八方的蒙古兵又都围了过来。

就这样,大营里的蒙古兵将围着慕容燕,源源不断的上前攻击,潇湘子和尼摩星两人则躲在蒙古兵中伺机偷袭。这些蒙古精兵甚是悍勇,虽然无人能在慕容燕手上走出一招,前前后后已被他杀了近百人,却依然无人后退。慕容燕在蒙古军阵中左突右杀,却怎么也无法杀出重围。

慕容燕抬眼看去,郭靖和周伯通的情况也和自己这边差不多。又眼瞧四周军马云集,比适才围得更加紧了。心想:“这样下去可不行。眼下大营中的蒙古军足足十万有余,就是站在那里不动,让自己三人杀也杀不完。虽然现在大营中无人能对自己造成威胁,可长此下去,累也把自己累死了。必须尽快突围!”

慕容燕举目四顾,只见蒙古军却已在四周布得犹如铜墙铁壁一般,想要突围,那是千难万难。却见王帐前大纛之下,忽必烈手持酒碗,与一个和尚站着指指点点的观战,显见胜算在握,神情极是得yì



慕容燕心中一动,大喝一声,向忽必烈扑去,只三四个起伏,已窜到他身前。左右卫护亲兵大惊,十余人挺着长刀长矛上前阻拦。慕容燕掌风虎虎,当者披靡,一名亲兵被他掌力扫得向外跌开,只须再抢前数步,掌力便可及忽必烈之身。忽必烈心中大怖,连忙向后退去,左右护卫忙持盾护在忽必烈身前。潇湘子和尼摩星急速从后赶来。金轮国师眼见危急,也舍了郭靖,金轮飞出,往慕容燕头顶撞去。慕容燕脚下不停,低头避过。

此刻慕容燕虽然距离忽必烈只有几步之遥,但前有众亲兵舍命挡路,后面潇湘子、尼摩星和金轮国师又马上就至,这几步实已是天地之遥。忽必烈见就要脱险,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眼看忽必烈就要逃脱,慕容燕脚下向地上一铲,铲起一块小石。慕容燕握住小石,以“星丸跳掷”之法屈指一弹,只听“嗖”的一声,那小石穿过盾牌的缝隙,洞穿了忽必烈的心脏。忽必烈的笑容还挂在脸上,突觉胸口一痛,随即鲜血便从嘴里喷出。只见忽必烈面露不信之色,一手抓住胸口,一手向前伸,“咯咯”两声,倒在地上。

未来的元世祖,大元帝国的开创者,于三十余年后攻破襄阳,灭了南宋的“圣德神功文武皇帝”孛儿只斤.忽必烈于,今日命丧襄阳城下。

这时,晴空里突然打了个响雷,慕容燕在这一瞬间突然感到一丝迷茫,似乎天地间起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忽必烈身边的亲兵纷纷惊声大喊道:“四王子死啦!四王子死啦!”蒙古兵将见忽必烈身死,无不惊惶,四面八方抢了过来。慕容燕被亲兵的叫声惊醒,不及多想,立即向后退去。

见忽必烈身死,金轮国师、潇湘子、尼摩星等眼睛都红了。慕容燕在千军万马的保护中将忽必烈杀了,岂不是凸显的他们过于无能?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打脸。而且现在忽必烈身死,那他曾经许诺的“蒙古国第一勇士”的头衔,自然也就如镜花水月一般,不复存zài

了。所以国师等今日说什么,也不能让慕容燕活着离开大营。

金轮国师、潇湘子、尼摩星再也顾不上什么郭靖,齐向慕容燕扑来。只见白影闪动间,潇湘子哭丧棒击向慕容燕后脑。慕容燕反手一掌正中杆棒,直震得潇湘子全身发烧,一张白森森的脸登时通红。尼摩星着地滚进,铁蛇挺上,刺向慕容燕左胁。慕容燕衣袖一挥,拂中铁蛇,铁蛇顿时转向潇湘子刺去。潇湘子全身内劲都在抵挡慕容燕的掌力,全无余力抵御铁蛇。索性危急中尼摩星反应过来,连忙收力,但铁蛇蛇头还是刺入潇湘子胁中数寸。

趁着尼摩星因急忙收力而内息混乱之时,慕容燕向他连捺三下。此时正是尼摩星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时,无力躲闪,被慕容燕三下都捺在胸口“膻中穴”上。慕容燕这三捺看似平凡无奇,其实乃是“摩柯指”中的绝技“三入地狱”。只见尼摩星连吐了两大口鲜血,缓缓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这时金轮国师也赶来过来,急催掌力,拍向慕容燕。潇湘子也强忍伤痛,挺棒疾点慕容燕后心要穴。慕容燕身形一转,左手在哭丧棒上一带,那帮子便点向国师掌心“劳宫穴”。国师急忙收掌,慕容燕右手小指翘起,出其不意的一记“少冲剑”,洞穿了潇湘子的喉咙。(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襄阳鏖战6

金轮国师还要挥掌再上,慕容燕伸手一抓,拿过潇湘子的哭丧棒,一按机括,波的一声轻响,棒端喷出一股黑烟。金轮国师知dào

烟中有毒,急忙后退躲开。可慕容燕身前尚十余名蒙古兵将,他们可没有国师的身手,闪避不及,给毒烟一熏,登时摔倒。

这时四面八方的蒙古兵都向慕容燕围了过来,想要为忽必烈报仇。见蒙古兵将如潮水般涌至,慕容燕一按机括,黑烟喷出,又是十余名军卒中毒倒地。蒙古兵将虽然善战,但人人奉神信妖,见他杆棒一挥,黑烟喷出,即有十余人倒地昏晕,齐声发喊:“他棒上有妖法,快快躲避!”

其时忽必烈身死,按照蒙古军律,他的近卫亲兵皆要为他陪葬。反正左右都是死,因而忽必烈的亲兵们虽见慕容燕会使“妖法”,但还是都悍勇无比地扑了上来。慕容燕杆棒一点,黑烟喷出,又毒倒了十余人。

连放了七八次黑烟,慕容燕再按机括时,却毫无反应。慕容燕心知毒烟已被放尽,持棒横扫,当即便有七八名蒙古兵跌飞出去。周围的蒙古兵将见慕容燕不再用“妖法”,齐声大叫:“他的妖法不灵啦,大家快上!”又从四下里渐渐逼至。

慕容燕与蒙古兵将相距不过数丈,只见十余枝长矛刺将过来。慕容燕用棒一压,将这十余枝长矛尽数压在,随后手中钢棒一搅,这些长矛顿时全都脱手飞出。

金轮国师从背后又扑了上来,手中银轮呜呜呼啸着砸向慕容燕的背心。慕容燕也不回头,手中钢棒向后一点,正中银轮。国师只觉一股巨力从棒上传来,震得自己持轮的手臂发麻,银轮差一点就脱了手。国师受此巨力,本当后退卸力。可他不甘慕容燕就这样走脱。强自硬接了这一招,忍着胸口隐隐作痛,竟不后退。只见他脸上顿时一阵潮红,凝立不动,想要继xù

向前,却再也迈不动步了。慕容燕则借着这一点之力,又向前窜出两丈。

慕容燕刚刚落地,就觉脚下一紧,低头一看,却见一条珠光宝气的鞭子缠在自己腿上。却是尹克西恢复了些伤势。又来偷袭。尹克西被郭靖打伤后,便一直坐在地上疗伤,不理外事。待他伤势稍微好转后,就见忽必烈被慕容燕所杀,他知dào

这时自己若是杀了慕容燕,则必定会得到蒙古朝廷丰厚的奖赏。他见慕容燕就要逃脱,顾不得自身伤势还未痊愈,就急匆匆的赶来相阻。

尹克西见慕容燕的右腿被金龙鞭卷住,心中一喜。全身之力都运到右臂之上,用力拉鞭,想要将慕容燕拉倒。但慕容燕端凝屹立,却哪里撼动得他分毫?只见慕容燕脚下一震。但听得丁丁东东一阵响过,阳光照射之下,宝光耀眼,金银珠宝散了满地。一条镶满珠宝的金龙软鞭已震成碎块。随即慕容燕将手中的哭丧棒向尹克西掷去。

尹克西本来被郭靖打出的伤势还未完全好,只是因为贪图封赏,才强行出手。刚才被慕容燕一震。引动了原来的伤势,伤上加伤,原本有些好转的伤势又迅速恶化。他见慕容燕钢棒掷来,明知情况危急,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钢棒洞穿自己的小腹,将自己钉在地上。

只见尹克西脸如金纸,露出一丝凄惨的笑容。随即鲜血从嘴角不断流出,脑袋一歪,便气绝当场。

这时一名蒙古百夫长见慕容燕扔了兵刃,以为有便宜可捡,纵马来到慕容燕身前,挺矛便刺。慕容燕伸手抓住矛头,一把将他拉下马来,随即跃上马背,向外急突。

慕容燕骑在马背上向四周望去,只见郭靖也夺下了一匹马,正在向外冲去,而周伯通却不知dào

去了哪里。此时,潇湘子、尼摩星、尹克西三人都已折在了慕容燕手上,整个蒙古大营中,除了金轮国师之外,再也无人能对慕容燕三人造成威胁。至于公孙止,早在慕容燕击杀尼摩星和潇湘子二人后,就见势不妙,偷偷溜了。

郭靖和慕容燕两人在众军中东冲西突,放马急奔。其时因为忽必烈意wài

身死,蒙古大军全军震动,阵势散乱,郭靖和慕容燕两人不一会,就冲出阵外。郭靖纵声低啸,那汗血宝马站在远处,听得主人招呼,如风驰至。这时,周伯通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郭靖大叫道:“大哥,快上马!”说着和周伯通两人一起跃上红马。三人两马齐向襄阳奔去。

就在这时,慕容燕忽听“呜呜”声响,回首望去,但见一银一铜两个轮子贴地飞来,径直削向两马马足。原来国师从慕容燕的那一点中缓过劲来,追过来时,见郭靖、周伯通与慕容燕已纵身上马,追之不及,当即掷出银铜两轮,准头定得甚低。他知三人武功不凡,直接用轮子去打他们,恐难得手,只有削断马足,方能建功。

慕容燕听得两轮渐渐追近,眼见轮子距马足已不过两尺时,翘起大拇指,回身两记“少商剑”,将双轮击落。慕容燕三人继xù

向襄阳奔逃,蒙古大军这时也组织起了追兵追击在后。开始时,追兵中还有人向慕容燕三人射箭,但射来的箭只都被慕容燕以“斗转星移”之技反射回去后,蒙古兵中就无人再敢放箭,只是专心的追在慕容燕三人之后。

就这样,双方一追一逃跑出去十几里。本来郭靖所骑的红马那是千里良驹,虽然驮了两个人,但也可以轻易的将追兵甩开。可慕容燕所骑的只是一匹普通的战马,虽然跑得也不慢,但终究比不上郭靖的汗血宝马。这种情况下,郭靖自然不会先跑,是故三人始终无法和蒙古大军拉开差距。

又跑了十几里,襄阳城已经遥遥在望,蒙古大军依然追在身后。此时,慕容燕三人的前方突然又出现了无数军马。三人正暗自心惊,以为蒙古大军提前在归路上不下了重兵时,忽有一骑从前方的军马中冲出,口中大叫:“师父,郭伯父,我们来接你们了。”慕容燕定睛看去,那人正是杨过。前方的无数军马其实是

襄阳城中派出了接应慕容燕三人的。

慕容燕见援兵到来,心念电转,拉住旁边郭靖的缰绳,道:“我们杀回去。”郭靖也是知兵之人,瞬间就明白了慕容燕的意思,此时敌方主将刚死不久,敌方军心正乱,正是破敌的大好时机,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当即道:“好!”

当下郭靖一面让人回襄阳,向吕文焕通告忽必烈已死的消息,让他火速派兵来增援,并收好城门。一面带领着来援的宋军反向追兵冲去。蒙古军因为主帅身死,军心已沮,只因之前一直在与慕容燕三人拼斗,而且慕容燕三人虽然个个武艺高强,但终究只有三人,所以才依着惯性追了出来。此时见宋军冲来,顿时军心大乱。因没有主将,各部之间互不统属,有想要御敌的,有想要撤tuì

的,蒙古军的阵势一团乱麻,宋军一冲,便即崩溃。正所谓兵败如山倒,败兵如潮水般的向后退去,奔溃践踏,死者不计其数,一路上拋旗投枪,不成行列,纷纷向北奔逃。

慕容燕正随军冲杀之时,忽听呜呜声响,接着,就见金银铜三个巨轮飞到了眼前,却是金轮国师又在乱军中偷袭。此处出征,四王子身死,大军溃败,金轮国师虽身为蒙古国国师,可回去后也必然难以交代。因此,他必须杀了慕容燕,才能免受大汉的重责。国师此次出手甚是隐蔽,待慕容燕发xiàn

时,已是招架闪避不及。好个慕容燕,危难之时,临危不乱,双腿用力一夹马腹,胯下马儿人立而起。金铜两轮正好打在马身上,登时将马砸的筋断骨裂而死,马儿瞬间倒地。慕容燕趁势滑落马背,剩下的银轮贴着慕容燕的头皮飞了过去。

经此,一直在附近的郭靖和周伯通发xiàn

了藏在乱兵中国师,郭靖大喝一声:“还敢暗算伤人!”一掌“见龙在田”拍了过来,与此同时周伯通一招“空屋住人”也捣了过来。国师分别用左右两手挡下。郭靖和周伯通的这两招,一招至刚,一招至柔,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道从两边击来,让国师感到分外难受。这时,慕容燕也赶了过来,一记“关冲剑”直刺过来。此刻,国师全身的力量都在抵御郭靖和周伯通两人截然相反的两股力道,再无余力应对慕容燕的攻击,霎时被一剑贯穿头颅。至此,蒙古一方的高手,全军覆没。

郭靖等领兵直追出三十余里,眼见蒙古兵退势不止,而吕文焕流水价的派出传令官召郭靖回军保城,宋军这才凯旋而回。自蒙古和宋军交锋以来,从未有如此大败,而一国王子丧于城下,更军心大沮。蒙古军经此一役,损伤了元气,暂无力南攻,襄阳城得保太平。

忽必烈之死对天下大局影响重大。蒙古大汗之位并非父死子袭,系由皇族王公、重臣大将会议拥立。本来十多年后,蒙哥死后,忽必烈继承了大汗之位。忽必烈此人雄才大略,继位后极力推动蒙古改革,数十年后,更是领兵攻破了襄阳,灭亡了南宋。此时他身死,十多年后,蒙哥死后,其弟七王子阿里不哥因看守老家,王公大将、后妃眷属、积贮的牲口家产、后备部队均受其统率,因之在大会中占了优势,在北方蒙古老家和林得王公拥戴而为大汗。蒙古部族习惯,长子冲锋陷阵作前锋打仗,幼子看守老家。阿里不哥并无多大本事,在位之时屡次南侵,都没有攻下襄阳,使宋朝绵延了数十年国祚,从而使天下大势大改。(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神雕终了

郭靖领军回到襄阳城边,安抚使吕文焕早已率领亲兵将校,大吹大擂,列队在城外相迎。众百姓也拥在城外,陈列酒浆香烛,罗拜慰劳。郭靖拿起百姓呈上来的一杯美酒,转敬慕容燕,说道:“慕容公子,你今日立此大功,天下扬名固不待言,合城军民,无不重感恩德。”

慕容燕道:“郭大侠,若论功劳,今日当以你为首。若非郭大侠你这些年来镇守襄阳,这襄阳城早就破了,哪里还会有今日之捷?”

二人携手入城,但听得军民夹道欢呼,声若轰雷。襄阳城中家家悬彩,户户腾欢。虽有父兄子弟在这一役中阵亡的,但军胜城完,悲戚之念也不免稍减。

这晚安抚使署中大张祝捷之宴,吕文焕请慕容燕坐个首席。慕容燕推脱不肯。众人推让良久,终于推周伯通为尊,其次是郭靖、慕容燕、王坚、点苍渔隐、朱子柳、小龙女,之后则是杨过、耶律齐、程英、郭芙、武氏兄弟、陆无双、完颜萍、耶律燕等人。黄蓉因临盆在即,并未出席宴会。吕文焕见周伯通坐了上席,暗自不悦,心想:“周老头子疯疯颠颠,怎能位居上座?”群雄纵谈日间战况,无不逸兴横飞,吕文焕却那里插得下口去?

酒过数巡,城中官员、大将、士绅纷纷过来向郭靖、慕容燕、周伯通三人敬酒,极口赞誉三人功略丰伟,武艺过人。

是晚群雄直饮至深夜,大醉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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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恐蒙古只是暂时退兵,或再来攻,所以群雄都留在襄阳休息。等瞧明敌军动向,再做安排。

几日后,郭府大院。

今日,黄蓉突然感到腹中一阵剧痛。却是产期到来。郭靖、慕容燕、郭芙、杨过等得到消息,俱聚集在此。郭靖听着屋里妻子的痛呼声,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镇定沉着,焦急的院里走来走去。

慕容燕开口安慰道:“郭大侠,郭夫人这已经是第二次生产了,当不会有什么危险,你就放心好了。”

郭靖点了点头,不再渡步,但脸上焦虑之色依然不改。就在这时,屋里忽然传出“哇哇”几声婴儿啼哭之声。郭芙喜道:“妈妈生了弟弟啦!”可是。明明孩子已经生了下来,但黄蓉依旧在痛呼不止。郭靖心中一急,就想往屋里闯。慕容燕赶忙上前拦住他道:“慢,这种时候,你怎么能进去?”

郭靖急道:“可是蓉儿……”

在一旁的程英这时开口道:“不如我进去看看吧?”

郭靖虽和程英相识不久,可也知dào

她虽和自己的女儿差不多年纪,但却心思细腻,成熟稳重。不想自己的女儿那般任性毛躁,因此对她颇为放心。便道:“那就拜托程姑娘了。”

程英进屋后不久,屋里就又传出了一个婴儿的啼哭之声,和之前的那个婴儿的声音交相呼应。众人中除了慕容燕早知黄蓉这次生的是双胞胎之外,其他人都大感惊奇。

程英从屋里走了出来道:“师姊生的是龙凤胎。母子平安。”

听完这句话,郭靖再也按捺不住自己,赶忙抢进屋去。慕容燕、杨过等也都跟着进了屋。进屋后,慕容燕就见黄蓉正躺在一张床上休息。在旁边的另一张床上则并排躺着两个婴儿。

郭靖来到黄蓉身边,握住她的手道:“蓉儿,辛苦你了。”

黄蓉摇了摇头。道:“能让郭门有后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如今得愿以偿,再辛苦我也愿意。”又道:“孩子呢?抱过来我看看。”

程英和陆无双分别将两个婴儿抱了过来,程英怀中抱着的是一个白嫩娇小,眉目清秀的女婴。陆无双怀中的男婴则生的方面大耳,皮色粗黑,脸上生满了细毛。黄蓉从两女怀中接过自己的一双儿女,身上泛起了一层母性的光辉。

这时,郭芙也挤了进来看着自己的一双弟妹,一边逗着两个婴儿,一边想郭靖说道:“爹爹,该给弟弟妹妹起个名字啊。”

郭靖道:“我和你娘早就想好啦,男孩叫作郭破虏,女孩就叫做郭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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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众人便在襄阳畅叙。这段时间,周伯通一直缠着小龙女讨教驯养蜜蜂之法。又过了月余,哨探查探明白,蒙古大军果真退军。群雄确认了消息,便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襄阳。

又过了半个月,杨过和郭芙在襄阳城里举行了婚礼,城中官员、大将、士绅和还逗留在襄阳的江湖豪杰们参加了婚礼。既然提到了杨过和郭芙结婚,那么也顺便交代一下其他几人的感情归宿。耶律齐终于在完颜萍明里暗里的追求下动了真情,和她确立了关系。武修文则和原著一样,移情与耶律燕,两人两情相悦。至于武敦儒,在杨过和郭芙婚礼不久,就独自一人离开了襄阳,闯荡江湖去了。

此时,郭靖和黄蓉已从杨过口中得知了恩师洪七公和欧阳锋在华山之巅双双逝世的消息。这次蒙古退兵,短时间内不会再来进犯,郭靖就起了前往华山祭拜的心思。他将这个心思一说,黄蓉、周伯通、杨过、慕容燕等也都表示要同去。

郭杨婚礼后的第三天,郭靖等一行悄悄出了北门,径往华山而去。不一日来到华山,一行人上得山来,在杨过的指点洪七公与欧阳锋埋骨之处。黄蓉早在山下买了鸡肉蔬菜,于是埋灶生火,作了几个洪七公生前最喜欢的菜肴,供奉祭奠。群雄一一叩拜。

欧阳锋的坟墓便在洪七公的墓旁。郭靖与欧阳锋仇深似海,想到他杀害恩师朱聪、全金发等五侠的狠毒,虽事隔数十年,仍恨恨不已。只杨过思念旧情在墓前跪拜。周伯通上前一揖,说道:“老毒物啊老毒物,你生前作恶多端,死后骸骨仍得与老叫化为邻,也可算是三生有幸。今日人人都来拜祭老叫化,却只有一个娃娃向你叩头。你如有知,想来也要懊悔当年太过心狠手辣了罢?”这一篇祭文别出心裁,人人听着都觉好笑。

众人取过碗筷酒菜,在墓前就食之后,便四散在华山各处寻幽探胜。

慕容燕和小龙女、程英、陆无双四人上了玉女峰,游过了玉女祠、唐玄宗投玉版的后,忽听有一女子的声音随风传来:“不要!住手!呜呜……”

慕容燕等赶忙觅声寻去,只见在山冈下长草丛中,有一名身穿宝蓝色长袍的男子,正把一名青衫女子扑倒在地上。撕扯着她的衣服。慕容燕当即大喊一声:“住手!光天化日之下,竟敢作此禽兽行径,可还有天理?”

那男子听闻有人来了,急忙站起,回身一瞧,慕容燕和他都是一呆,这男子却是公孙止。慕容燕有些那女子看去,又是一呆,原来那女子竟是公孙绿萼。公孙止这时回过神来。扭头就要跑。慕容燕也反应过来,闪身拦在他面前。公孙止一掌拍过来,慕容燕用出“天山折梅手”中的擒拿手法,一招就将他制住。慕容燕看着公孙止道:“公孙止。没想到你竟会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简直天理难容,今天我就替天行道。”说着,举起右手。就要一掌将他拍死。

慕容燕正要一掌拍落时,公孙绿萼在一旁大叫道:“手下留情!”

慕容燕道:“他这样对你,你还要护着他?”

公孙绿萼道:“他终究是我爹爹。慕容公子。求你再放过他一次吧!求你!”

慕容燕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好吧!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说罢,两指分别点在公孙止的气海和肾俞穴上。气海乃是练武之人真气汇聚之地,公孙止气海被破,等于是武功被废。肾俞穴是肾经上的重yào

穴道,肾经主生殖,肾经被伤,意味着公孙止今后已是注定不举了。

随后慕容燕放开公孙止道:“滚吧!”公孙止怨毒的看了慕容燕一眼,跌跌撞撞的向山下走去。

公孙止走后,慕容燕上前扶起公孙绿萼,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公孙绿萼定神半晌,才含羞带愧的述说经过。

原来当日公孙止从襄阳城下逃走后,便随即北上。一路辗转,到华山时,遇到了一直在寻找他的公孙绿萼。公孙止是看着公孙绿萼长大的,之前一直将她当孩子看待,直到此次就别后再重逢,才发xiàn

,女儿已经成长为了一名美丽的姑娘。公孙止自欲娶李莫愁而不可得后,压抑已久的情欲就如堤防溃决般,不可收拾。望着女儿青春靓丽的娇魇,心中一阵火起,不自觉的就产生了邪念。幸亏慕容燕等及时赶到,才制止了他。

慕容燕听完事情的经过后,对公孙绿萼道:“公孙姑娘,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公孙绿萼摇摇头道:“我也不知dào

?”

慕容燕道:“既然如此,那你不如就跟我走吧?”

公孙绿萼略一犹豫,点了点头。

随后慕容燕领着公孙绿萼回到了众人集合之处,将她的事对众人说了一遍。众人听得公孙止的行径也都是大骂不止。

慕容燕朗声道:“今番良晤,豪兴不浅,天下无有不散的筵席。咱们就此别过。”与众人行礼作别。转头对杨过道:“过儿,为师能教你的都已经教了你,今后你自己多保重。”说罢,携着小龙女之手,下山而去。程英、陆无双、公孙绿萼三女也追在慕容燕身后下了山。

待到了山下,慕容燕对小龙女四女道:“我又一件事要对你们说。”说着,慕容燕就将九空无界的事告sù

了她们。众女这时才知慕容燕的来历。慕容燕向她们介shào

完之后,问道:“你们可愿与我共同离开此方世界?”

原来,可是是因为慕容燕杀了忽必烈,更改了天下大势的原因,早在慕容燕杀了忽必烈的那天晚上,就得到讯息,可以离开此方世界了。只是之前,一直有事未了,所以没有离去。现今慕容燕在此方世界诸事已毕,便打算离开了。

小龙女、程英、陆无双、公孙绿萼四女都对慕容燕心有所属。其中,小龙女早就决定,不论慕容燕去哪里,她都生死相随。程英和陆无双都是父母双亡,公孙绿萼虽然父母俱在,但和没有也无多大分别。三女在这个世界都已没有了什么牵挂,所以略一考lǜ

,也都同意了和慕容燕走。

之后,慕容燕与小龙女、程英、陆无双、公孙绿萼手拉手未成一个圈,用意念触动意识中的那个神mì

发光体。一阵恍惚,慕容燕五人离开了这方世界。(未完待续……)

第一章 翠羽黄衫

慕容燕睁开眼后,发觉自己并未回到九空无界,而是来到了一个颇为奇怪的地方。此处不分东南西北,亦无上下之别。无有光源,却笼罩在一层白光中。四周一片空白,无有一物。小龙女等四女也都不在自己身边。

慕容燕正惊奇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黑影。这道黑影和曾经在天龙世界中,灵鹫宫里出现的那个颇为类似。但比之上次有所不同的是,这次的黑影身上可以看出头发和衣衫的影子,而不是像上次一样,只是一个像个未穿衣服的和尚一般的光秃秃的影子。

慕容燕喝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黑影却不出声,直接一拳捣了过来。他这一拳上虽然附带的力道极大,可是却只是普普通通的一记直拳。慕容燕随手就用“天山折梅手”中的一式擒拿手法拆解开来。但那黑影立即也跟着变招,用出了一式“天山折梅手”中的掌法,拍击过来。

慕容燕用出一招“阳歌天钧”抵挡,那黑影却也跟着用出了“天山六阳掌”中的另一式掌法。接着不论慕容燕用何种武功,那黑影都跟着使出同一套武功。慕容燕射出一记“商阳剑”,那黑影就跟着射过来一记“少泽剑”。慕容燕攻出一式“抚琴式”,那黑影就跟着攻过来一式“鼓瑟式”。

慕容燕因为有上次的经lì

,所以对于那黑影能够用出和自己一样的武功也不惊讶。可是慕容燕依然无法奈何得了这个黑影。

慕容燕和那个黑影从“天山折梅手”开始,依次用出了“天山六阳掌”、“六脉神剑”、“龙爪手”、“摩柯指”、“拈花指”、“参合指”等绝技,最后直到使出了在神雕世界里新学会的“九阴真经”里的“大伏魔拳”。过了数千招,争斗了四个时辰,依然是不分胜负。

慕容燕和那黑影激斗正酣时,那黑影却突然和上次一样,“啵”的一声,像墨汁一样四散溅开。消散于空气中。

那黑影刚一消失,慕容燕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随后便回到了九空无界当中。慕容燕抬眼看去,只见小龙女四女正站在自己身边,好奇的打量着四周。于此同时,慕容燕也接受到了一条讯息,明白了他刚才才所处的那个空间,乃是九空无界与诸天万界之间的夹缝处。

这时,王语嫣、李清露、木婉清诸女从湖心庒中迎了出来。慕容燕当即介shào

她们和小龙女四人相互认识。

之后,慕容燕向程英和小龙女四女询问。才发觉自己虽然在那夹缝处呆了四个时辰,可对于四女来说,却只是过去了一瞬间。她们只记得和慕容燕手牵手站好后,突然脑中眩晕了一下,就来到了九空无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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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处旷野上,一名身穿月白道袍的年轻道士凭空出现,他正是慕容燕。慕容燕在九空无界呆了四五天后,就得到讯息,可以再次前往新世界了。但这次和前两次不同。在前往新世界之前,慕容燕就得到具体将要前往哪个世界的通告。通过通告,慕容燕得知这次要去的是《书剑恩仇录》的世界。因不想剃头梳辩,所以便提前换上了一身道袍。

待到达书剑世界后。慕容燕又发觉虽然功力依然受到了压制,但压制比之前轻了一些。慕容燕实验了一下,发xiàn

大约可以调用二十年左右的功力。虽然只能调用二十年的功力,但书剑世界已经处于武学的末世。此时的武林中人大多数一辈子都是靠着一身外功闯荡江湖。少有人懂得内功之道。所以这二十年功力,也足够慕容燕横行江湖了。

慕容燕体会完诸般变化后,心道:“这些变化必定和那个神mì

的黑影有关系。那黑影必定与九空无界和那神mì

发光物大有关联。那黑影不做任何表示。上来就动手,而且打到一定时候就自动消失,看起来倒像是一种测试。不过究竟无法确认那黑影到底是什么,还是不要掉以轻心的好。”

这时,慕容燕听到前方传来大队人马的拼斗厮杀声,便向着声音的来处赶了过去。赶到近处,发觉是三伙人在混战。第一伙是一伙公差和镖师,第二伙看上去像是某一江湖帮派的好汉,第三伙则是一群头上缠着白布的回人。

三伙人混战了一阵后,那群帮派好汉绕到了外围,有如一把铁钳,将官差、镖行和众回人全都围在垓心。随后帮着那群回人打公差和镖师。众回人分清了敌我,欢呼大叫。这时一名浓髯回人纵马上前,高声说道:“不知哪一路好汉拔刀相助,在下先行谢过。”汉语说得不甚清晰,说罢举刀致敬。那群帮派好汉中一名年轻公子哥拱手还礼,喊道:“各位兄弟,一齐动手吧。”众好汉齐声答yīng

,刀剑并施。

不一会儿,公差和镖师就基本死伤殆尽,余下的几人不敢再反抗,俱都跪地求饶,“爷爷、祖宗”地乱喊。

这时,别处战端都已停止,只剩下一名黄衫女郎与一个矫健汉子斗得正紧。众回人和好汉围成一个圈子观战,慕容燕也趁机凑到近前。凝神观看,只见那女郎用一口长剑,剑光霍霍,攻势凌厉。那矫健汉子使得是五行轮,双轮展开,左挡右攻。那女郎剑术虽妙,可他也抵敌得住。众回人呐喊助威,有数人渐渐逼近,似欲加入战团。

待那女郎长剑收转之时,那矫健汉子突然退开两步,叫道:“且慢,我有话说。”倏地双轮交于左手,右手回扯,将背上的红布包袱拿在手中,双轮高举,叫道:“你们要倚多取胜,我先将这包裹剁烂了。”众回人俱都大惊,退了几步。

那汉子继xù

叫道:“你们人多,要我性命易如反掌。但我阎六死得不服,除非单打独斗,哪一位赢了我手中双轮,我敬重英雄好汉,自会将包裹奉上,否则我宁可与这包裹同归于尽。你们要得到,哼哼,那就休想。”

本来此时众人只要一拥而上,就可以将他乱刀分尸。可那红布包裹里显然装了对那群回人极为重yào

的东西,众回人怕他将东西毁了,都不敢上前。那黄衫女郎和那群帮派好汉互相对答了几句,显然是在商议由谁去战那阎六。

阎六负上包袱,说道:“哪一个上来,商量好了没有?”那黄衫女郎道:“还是我接你五行轮的高招。”阎六道:“决了胜负之后怎么说?”那黄衫女郎道:“不论胜负,都得把经书留下。你胜了让你走,你败了,连人留下。”说罢剑走偏锋,斜刺左肩。阎六的双轮按五行八卦,八八六十四招,专夺敌人兵刃,遮削封拦,招数甚是严密。两人转瞬拆了七八招。

那黄衫女郎再度出手,剑招又快了几分,剑未递到,已经变招。阎六双轮想锁她宝剑,却哪里锁得着。

以慕容燕现在的武功,这两人的招数都是随手可破。可慕容燕见其余观战的人在一旁指指点点地评论,面露赞许之色,显然认为两人的武功很好。慕容燕不禁暗暗摇了摇头,心中暗叹道:“武学终究是没落了啊!”

再拆二十余招,那黄衫女郎双颊微红,额上渗出细细汗珠,但神定气足,脚步身法丝亳不乱。蓦地里剑法陡变,剑招忽变的虚虚实实,似真实幻,似幻实真。慕容燕略一点头,心道这招倒是不错。轮光剑影中白刃闪动,阎六右腕中剑,失声惊叫,右轮飞上半空,旁观众人不约而同地齐声喝彩。

阎六纵身飞出丈余,说道:“我认输了,经书给你!”反手去解背上红布包袱。那黄衫女郎欢容满脸,抢上几步,还剑入鞘,双手去接。阎六脸色一沉,喝道:“拿去!”右手一扬,突然三把飞锥向她当胸疾飞而来。这一下变起仓促,那黄衫女郎难以避让,仰面一个“铁板桥”,全身笔直向后弯倒,三把飞锥堪堪在她脸上掠过。阎六一不做,二不休,三把飞锥刚脱手,紧接着又是三把连珠掷出,这时那黄衫女郎双眼向天,不见大难已然临身。旁观众人尽皆惊怒,齐齐抢出。

那黄衫女郎刚挺腰立起,只听得丁、丁、丁三声,三柄飞锥均已被暗器打落,跌在脚边。那黄衫女郎吓出一身冷汗,忙拔剑在手。阎六和身扑上,势若疯虎,五行轮当头砸下。那黄衫女郎不及变招,只得举剑硬架,双轮下压,单剑上举,一时之间僵持不决。阎六力大,五行轮渐渐压向她头上,轮周利刃已碰及她帽上翠羽。慕容燕正要上前相救,忽然间青光闪动,那黄衫女郎左手已从腰间拔出一柄短剑,扑的一声,插入阎六胸腹之间。阎六大叫一声,向后便倒。众人又是轰天价喝一声彩。

那黄衫女郎解下阎六背后的红布包袱。那浓髯回人走到跟前,连赞:“好孩子!”那黄衫女郎双手奉上包袱,微微一笑,叫了声:“爹。”那回人正是她父亲。他也是双手接过,众回人都拥了上来,欢声雷动。(未完待续……)

第二章 结交众人

PS:PS:感谢磨叽小巫婆的评价票

那浓髯回人向四周行礼道:“承蒙诸位好汉出手相助,兄弟感激万分。却不知刚才是哪位英雄救了我的女儿?”

这时慕容燕走出人群,道:“不过是区区是举手之劳,何言当谢?”原来是刚才慕容燕见那黄衫女郎情况危急,将早已扣在手里的三枚石子打出,击落了那三把飞锥。

众人这才发觉场内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年轻道士。众人纷纷互相打听他的身份,却发觉无人与他相识。

这时那阎六早已断气。那黄衫女郎拔出了短剑,听闻是慕容燕救了自己性命,不免仔细看了他两眼。但见他丰姿如玉,目朗似星,神采飞扬,气度闲雅。这时慕容燕感到有人在打量自己,便顺着目光的来处回望过去。两人目光相接,慕容燕向她微微一笑,那黄衫女郎脸一红,忙将目光移开。这时,慕容燕已从这黄衫女郎的衣衫服饰上判断出,她便是原书中的女主角“翠羽黄衫”霍青桐。

那浓髯回人来到慕容燕面前,躬身行礼道:“多谢道长相救小女性命,请问道长尊姓大名?”

慕容燕此刻既已猜到了霍青桐的身份,又听他说霍青桐是自己的女儿,自然也就知dào

了他便是回部的首领木卓伦。

当下慕容燕连声逊谢,说道:“在下复姓慕容单名一个燕字,今日途经此地,听闻此处有厮杀之声,便过来瞧个究竟。碰巧看见那汉子比武不成,暗算伤人,便忍不住出了手。侥幸让在下得手,就下了令嫒,真是承天之佑了。”木卓伦把一个青年和霍青桐叫过来。同向慕容燕拜谢。

慕容燕见那青年方面大耳,满脸浓须,猜到他应该就是霍青桐的兄长霍阿伊了。又向霍青桐看去,她大约也是十八九岁,腰插匕首,长辫垂肩,一身鹅黄衫子,头戴金丝绣的小帽,帽边插了一根长长的翠绿羽毛。先前专心观看她剑法,此时临近当面。见她体态婀娜,娇如春花,丽若朝霞,秀美绝伦,俊极无俦,似无瑕美玉。在那秀美中又透着一股英气,光彩照人,既秀如芝兰,又灿若瑰蓉。当真是“丽若冬梅拥雪,露沾明珠,神如秋菊披霜,花衬温玉。两颊晕红,霞映白云,双目炯炯,星灿月朗”。一时不由得心跳加剧。

霍青桐低声道:“若非道长仗义相救,小女子已遭暗算。大恩大德,永不敢忘。”

慕容燕道:“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就算我不出手,姑娘也定后无恙。适才在下献丑,不蒙见怪,已是万幸,何劳言谢?”

这时,那群帮会好汉也凑了过来。当先一个白色长衫,脸如冠玉的年轻公子哥,向慕容燕行了一礼,道:“在下姓陈名家洛,凭添为红花会总舵主。见道长身手不凡,当是个英雄人物,所以想要和道长交个朋友。不知dào

长可肯屈尊相交?”

慕容燕早已猜到他们是红花会的人,当即还礼道:“陈公子客气了,在下不过是江湖上的一届无名小卒,哪里算得上是什么英雄人物?刚才在下从旁观战,见诸位将那些朝廷鹰爪打得狼狈鼠窜,才是真的英雄了得。能与诸位交朋友,实是在下高攀了,哪里又有不愿之理?”

慕容燕此言一出,红花会众人对他感官大好。旁边一个背负长剑的独臂道人道:“大家都是好朋友,义气相投,谈什么屈尊高攀的?平白显的生分了。”众人听他言语都点头称是。那道人又向慕容燕问道:“敢问道兄仙乡何处,在那处仙山出家?”

慕容燕道:“其实在下并不是道士。”众人明明见他道装打扮,却说自己不是道士,尽皆大讶。

慕容燕观众人神色,解释道:“在下祖上曾是海商,于万历年间定居于南洋,至今已有百余年。在下一家虽旅居海外,却一直心怀故国。永历年间在下一家本想归国,却咋闻满清入关的消息,因此便没有回来。在下从小就向往中原,一直想要回来看看,可因年幼一直未能成行。直到半年前,在下年岁渐长,武功有成,家严、家慈才放在下出来。在下知dào

现今满清治下剃头令执行甚严,在下因不愿剃头梳辩,于是便做了黄冠打扮。”

众人听了慕容燕的解释,尽皆恍然大悟。红花会群雄听慕容燕说自己是因为不愿剃头才假扮的道士,不禁都把他引为同道中人。当下陈家洛替群雄向慕容燕引见。

刚才说话的那位独臂道人,是红花会的二当家“追魂夺命剑”无尘道长;一名四十来岁的面容慈祥,身形较胖的中年人,是红花会的三当家“千臂如来”赵半山;一名身材矮小的汉子,是红花会的七当家“武诸葛”徐天宏;一名又高又肥,脸色黝黑,神态威猛的汉子,是红花会的八当家“铁塔”杨成协;一名穿一件青布长衫,三十左右年纪,面目英俊,双目炯炯,英气逼人的汉子,是红花会的九当家“九命锦豹子”卫春华;一名肤色白腻,面目俊美,樱唇含笑,妩媚可喜的年轻少妇,是红花会的十一当家“鸳鸯刀”骆冰;一名手持一柄铁浆的汉子,是红花会的十三当家“铜头鳄鱼”蒋四根。

除此之外,还有一名五十四五岁年纪,教书先生般模样的人,是武当派的名宿“锦里针”陆菲青;一名身材甚是魁伟,白须如银,脸色红润,左手呛啷啷地弄着两个大铁胆的老者,是铁丹庄庄主周仲英;一名十八九岁年纪,脸色微黑,大眼小嘴,面目俏美的少女,是周仲英的女儿“俏李逵”周绮;一名中等身材,细腰宽膀的精壮汉子,是周仲英的大弟子孟健雄;另有一名精壮汉子,是周仲英的二弟子安健刚;最后还有一名十多岁的少年,是陈家洛的书童心砚。

众人正正叙话间,忽然西边蹄声急促,只见一人纵马奔近,翻身下马,是个美貌少年,那人向陆菲青叫了一声“师父”。随后便亲亲热热地拉住霍青桐的手,跟她说话。慕容燕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应当就是陆菲青的女弟子,爱女扮男装的李沅芷了。

李沅芷来了后,三言两语就指点众人发xiàn

那红布包裹了是一叠废纸。众回人见此,无不气得大骂。霍阿伊更是要对俘虏的镖师、趟子手们严刑逼供,却最终被霍青桐所制止。

这边李沅芷正向陆菲青询问情由。陆菲青却因李沅芷是提督之女,跟在场的这般草莽群豪道路不同,而让她赶紧回去。李沅芷虽不愿,但因师父坚持,所以也只得与师父拜别。

只见她嘴里嘟囔了两句,向陆菲青躬身行礼,拜了一拜,上马就走。驰到霍青桐身边时,俯身搂着她的肩膀,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霍青桐“嗤”的一声笑。李沅芷提缰挥鞭,向西奔去。

李沅芷走后,众人商议了一下今后的行止。最终红花会和回部决定一起同行,去救人、寻回圣物。因今日天色已晚,所以众人决定露宿一宵,明儿一早再继xù

追赶。

众人半日奔驰,半日战斗,俱都又饥又累。木卓伦指挥回人在路旁搭起帐篷,分出几个帐篷给慕容燕和红花会群雄,又煮了牛羊肉送来。众人食罢,又互相交谈了一阵,到得天黑,便都到帐篷中睡了。镖行人众和官差都用绳索缚了手脚,放在帐外,上半夜由蒋四根看守,下半夜徐天宏看守。

既至月到中天,慕容燕忽听帐篷外有声,当即从睡梦中醒来,掀起帐角看时,远远望见有人鬼鬼祟祟地走向大路。慕容燕认出,他是白天被俘虏的一名镖师,名叫钱正伦。

紧接着,从西边帐篷里忽然蹿出一个人影,却是周绮。只见她追了几步,正要张口叫人,忽然徐天宏悄没声地从她背后扑了上来,按住她嘴。之后两人伏在地上,慢慢爬了过去。

慕容燕略一凝思,也悄悄出了帐外,跟在了他们后面。待到了近处,慕容燕见钱正伦掀起一辆大车的垫子,格格两声,似是撬开了一块木板。接着从中拿出一只木盒,塞在怀里,便要上马。徐天宏在周绮背后急推一把,叫道:“拦住他。”周绮纵身直蹿出去。

钱正伦听得人声,左足刚踏上马镫,不及上马,右足先在马臀上猛踢一脚,那马受痛,奔出数丈。周绮提气急追。钱正伦翻身上马,右手一扬,喝道:“照镖!”周绮急忙停步,闪身避镖,哪知这一下是唬人的虚招,他身边兵刃暗器在受缚时早给搜去了。周绮这一呆,那马向前奔出,相距更远。慕容燕见此,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以流星赶月的手法掷了出去。钱正伦正哈哈大笑,笑声未毕,便被飞石击中后心,“啊呀”一声跌下马来。

周绮又惊又喜,奔上前去,一脚踏住他背脊,刀尖对准他后颈。慕容燕和徐天宏也赶上前来。徐天宏向慕容燕道:“慕容兄弟也来啦?”因众人都已知dào

慕容燕是个假道士,所以便都不再以道长相称。

慕容燕道:“恩,适才听闻帐外有异声,便出来瞧瞧。”

徐天宏又向周绮道:“你看他怀里的盒子是什么东西。”周绮一把将木盒掏了出来,打开看时,盒里厚厚一叠羊皮,装订成一本书的模样,月光下翻开看去,都是古怪的文字,一个也不识,说道:“又是你们红花会的怪字,我不识得。”随手向徐天宏丢去。(未完待续……)

第三章 黄河夜战

徐天宏接来一看,便猜到了这多半是回人的经书。这是陈家洛也赶了过来,慕容燕见到陈家洛,开口道:“原来陈当家也来了,看来是在下多事了。”

陈家洛道:“哪里?要不是慕容兄用飞石将他打下马来。他骑了马,咱们怎追得上?”

这时,徐天宏将木盒递给了陈家洛,陈家洛接来一看,道:“这九成便是那部回人的经书了。咱们去还给他们吧?”慕容燕、徐天宏、周琦三人都点头称善。

四人押着钱正伦,拿了经书,走到木卓伦帐前。守夜的回人一传报,木卓伦忙披衣出来,迎进帐去。陈家洛说了经过,交过经书。木卓伦喜出望外,双手接过,果是合族奉为圣物的那部手抄《可兰经》。帐中回人报出喜讯,不一会,霍阿伊、霍青桐和众回人全都拥进帐来,纷对徐陈周和慕容燕四人叉手抚胸,俯首致敬。木卓伦打开经书,高声诵读:“奉至仁慈的阿拉之名,一切赞颂,全归阿拉,全世界的主,至仁至慈的主,报应日的君主。我们只崇拜你,只求你佑助,求你引导我们上正路,你所佑护者的路,不是受谴责者的路,也不是迷误者的路。”

众回人伏地虔诚祈祷,感谢真神阿拉。祷告已毕,木卓伦对陈家洛道:“陈当家的,你将敝族圣物从奸人手中夺回,我们也不敢言谢。以后陈当家的但有所使,只消传个信来,虽是千山万水,亦必赶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陈家洛拱手逊谢道:“这次能将贵族圣物夺回,都是多亏了慕容兄。族长要谢就谢他吧,陈某不敢夺他人之功。”

木卓伦闻言又向慕容燕千恩万谢了一番。慕容燕谦逊道:“若无红花会群雄的妙计。这次那钱正伦绝不会乖乖的自个儿将经书找出来,在下不过是出了一点小力,不敢居功。”

木卓伦道:“陈当家和慕容兄弟都是敝族的恩人,两位都要谢。”

这时红花会群雄也都进帐,向木卓伦道喜。帐中人多挤不下,众回人退了出去。

木卓伦又道:“明日兄弟奉圣经回去,陈当家与其他众位英雄尚有要事,兄弟不敢相邀,慕容兄弟可否抽空到敝地盘桓小住,让敝族族人得以瞻仰丰采。更是幸事。”

慕容燕道:“在下听闻文四爷英雄了得,心下好生敬仰。所以在下想跟陈当家他们一起去救人,看看能否尽些绵薄之力。”

众人告辞出去,各自安息。次日清晨,木卓伦率领众回人与群雄道别。双方相聚虽只半日,但敌忾同仇,肝胆相照,别时互相殷殷致意。临别之际,慕容燕和霍青桐互相呆呆对望。霍青桐一咬嘴唇,举手向慕容燕招了两下。慕容燕见她招手,不由得一阵迷乱,走了过去。

霍青桐一定神。说道:“慕容公子,我性命承公子相救,族中圣物,又蒙公子夺回。小女子感激不尽。”说到这里,伸手解下腰间短剑,说道:“这短剑是我爹爹所赐。据说剑里藏着一个极大秘密,几百年来辗转相传,始终无人参详得出。今日一别,后会无期,此剑请公子收下。公子慧人,或能解得剑中奥妙。”说罢把短剑双手奉上。

慕容燕也伸双手接过,说道:“此剑既是珍物,本不敢受。但既是姑娘所赠,却之不恭,只好腼颜收下。”

霍青桐见他收下短剑,神色一暖,微一踌躇,说道:“救出文四爷后,请公子到族中一聚。小女子这就告辞了,公子多保重。”说罢纵身上马,绝尘而去。

慕容燕听她言语中似含情意,不觉心意微动,手托短剑,呆呆地出神,望着霍青桐追上回人大队,渐渐隐没在远方大漠与蓝天相接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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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回人走远后,红花会群雄正要启程时,红花会的十当家“石敢当”章进押着一个人从前面回来。一番交谈后,众人得知他是洛阳韩家门的韩文冲,同时还知dào

了他和昨日那群被俘虏的镖师一样,都是镇远镖局的人。

韩文冲本是要找红花会寻仇的,陈家洛先是显功夫,后是套交情,软硬兼施,恩威并济之下,弄得他脸如死灰,哑口无言,决定退隐江湖,再也不敢提寻仇的事。接着,陈家洛因知镇远镖局下趟镖是送给自己家的,便将昨日那群被俘虏的的那群镖师让韩文冲领走。之后群雄上马动身,继xù

前进去救文泰来。

群雄走出一程路,陆菲青因担心刚放走的那群镖师遇到李沅芷后,会寻她晦气,所以想迟走一步,照应一下。便向众人告辞,掉转马头,向来路而去。慕容燕也和红花会群雄继xù

上路。行了数日,先是红花会十二当家“鬼见愁”石双英从前面赶了过来,之后五当家、六当家,号称西川双侠的“黑白无常”常氏兄弟也赶了过来。他们带来消息张召重伙同四百名精兵,要押着文泰来从赤套渡头过河。众人商议决定在渡口阻击张召重。正在这时陆菲青带着他女扮男装的徒弟李沅芷也追了上来。众人便一并前往渡口设伏。

这一天,一队官兵赶着两辆大车来到了赤套渡头,正是张召重一行人。赤套渡头,黄河至此一曲,沿岸山石殷红如血,是以地名叫做“赤套渡”。这时天色已晚,暮霭苍茫中但见黄水浩浩东流,惊涛拍岸,砰磅作响,一大片混浊的河水,如沸如羹,翻滚汹涌。张召重因这这段时间多次有人来截囚、捣乱,担心夜长梦多,耽搁的时间长了又会出乱子,所以决定连夜渡河。

黄河上游水急,船不能航,渡河全仗羊皮筏子。兵卒去找羊皮筏子,半天找不到一只,天更黑下来了。张召重正自焦躁,忽然上游箭也似地冲下两只羊皮筏子。众兵丁高声大叫,两只筏子傍近岸来。

张召重本来想与众侍卫押着文泰来先行上筏,但他突然想到自己不会水,怕着了道儿,便让参将平旺先领几名兵士过去。平旺先答yīng

了。上了筏,另一只筏子也有七八名兵士上去。

水势湍急,两只筏子笔直先向上游划去,划了数十丈,才转向河心。两个艄公精熟水性,安安稳稳地将众官兵送到对岸,第二渡又来接人。这次是副将曹能领兵,筏子刚离岸,忽然后面一声长啸,呼哨大作。

张召重忙命兵士散开。将大车团团围住,严阵戒备。此时新月初升,清光遍地,只见东、西、北三面疏疏落落地出来十几骑马,张召重一马当先,喝问:“干什么的?”

来人正是慕容燕、陆菲青师徒、周仲英一家并红花会群雄。众人字排开,渐渐逼近。接着,陈家洛越众而出,与张召重对答了几句。表明了身份。之后提高嗓子,纵声长啸。张召重出其不意,微微一惊,只听得两艘筏子上的艄公也是长声呼啸。

随后两只筏子上的艄公兵刃齐施。将众官兵都打下河去,跟着将筏子划近岸来。清兵纷纷放箭,但相距既远,黑暗之中又没准头。却哪里射得着?

之后为了须得速决,加之张召重武功太强,众兄弟中不可有人失闪。陈家洛便亲自挺身搦战张召重。因这次所要救的人是红花会的四当家,慕容燕、陆菲青等会外的人自然是听从红花会群雄的安排。红花会里,见主帅既然抢先出马,无尘等也就不便和他相争了。

陈家洛左手拿了一面盾牌,盾牌上挺着九枚明晃晃的尖利倒钩,可以锁拿兵器。右手拿着五条绳索打去,每条绳索尖端均有钢球,可以打人穴道。只见他先三两招打发了一个不自量力的御前侍卫,随后和张召重斗到了一起。

这时那两个艄公已上岸奔近清兵。官兵箭如飞蝗射去,都被那两人拨落。两人脱下了斗笠蓑衣,正是铜头鳄鱼蒋四根和鸳鸯刀骆冰。两人不管其它,直奔被清兵护在中间的大车而去,护卫在大车周围的侍卫急忙上前来阻拦。正在两人陷入苦战时,只听一声呼哨,东北面四骑马直冲过来,当先一人正是九命锦豹子卫春华,其后是章进、杨成协、周绮三人。他六人会合后,终于从清兵手里抢出了一辆马车。

这时,陈家洛还在和张召重相斗。陈家洛的钩盾珠索招式奇特,张召重一不留神,被他用钩盾锁住了长剑。但张召重手中的凝碧剑是口难得的宝剑,顺势削断了陈家洛盾牌上的两根钩子,跟着又割断了陈家洛右手的珠索。陈家洛兵刃被毁,只能空手和张召重交手,只数招就险象环生。无尘道长见状忙上前将他替下。

无尘剑法凌厉无伦,施展出追魂夺命剑中的大五鬼剑法,打的张召重连连后退。张召重虽然后退,但却脚踏八卦步法,守得水泄不通,并伺机反击。无尘又用连环迷踪腿踢乱了他的步法。张召重步法被破,再也防守不住,忙用出芙蓉金针打向无尘。无尘忙将一柄剑使得风雨不透,护住全身。不一会儿,张召重暗器放完,两人又打到了一起。张召重知dào

这样下去自己必输无疑,便故yì

卖了个破绽,无尘趁机进攻时,张召重仗着剑利,一剑削断了无尘的长剑。

张召重心中一喜,正要趁机进攻时,无尘飞起一脚,将他踢退了两步。无尘知dào

自己空手不是张召重的对手,便趁机退下。张召重正要追击时,赵半山迎了上来。赵半山号称千臂如来,一手暗器功夫非同小可,只见钢镖、铁莲子、金钱镖向下雨一样飞向张召重。

慕容燕看到这里,已知张召重必输无疑。慕容燕观察四周局势,此时骆冰、卫春华等赶着那辆大车停在了一座土丘上,还有一辆大车依然在清兵的包围中。看到这里,慕容燕心中不由一动,他突然记起那辆大车上好像押解的是身负重伤的红花会十四当家“金笛书生”余鱼同。余鱼同为救文泰来而强闯衙门,因不敌张召重而失手被擒,因此他便跟文泰来一起被张召重押往杭州。红花会众人因不知他也被擒,所以救走文泰来的时候,没有将他一并救出。慕容燕既然知dào

了此事,自然不能置之不理,眼见这边大局已定,便向那辆大车冲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四章 黄河夜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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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刚才红花会群雄的一番大闹,众侍卫和官兵东逃西窜,慕容燕轻而易举地冲到了大车前。见慕容燕冲来,依然护卫在大车旁边的一名清兵大喝道:“什么人?”说罢,也不等慕容燕回话,兜头一刀就砍了过来。

慕容燕前冲之势不停,双手在头顶一合,将砍来的钢刀夹住。双臂一扭,将钢刀扭断。接着,借前冲之势顺势一送,就将半截刀尖刺入了那名清兵的心脏。这时,旁边又有两名侍卫赶来,一左一右两柄钢刀砍了过来。慕容燕双手袍袖分别在两柄钢刀上一拂,借力打力,左边那名侍卫一刀砍断了右边那名侍卫的脖子,右边那名侍卫一刀刺进了左边那名侍卫的心窝。慕容燕跨过两名侍卫的尸身,继xù

向大车奔去。虽然沿途不断有侍卫上前来阻拦,却挡不住慕容燕分毫,所有侍卫都被慕容燕只三招两式就打发了。

慕容燕奔到大车边,揭起车帐,向里面叫道:“可是‘金笛书生’余鱼同吗?”

在这辆车里的正是身负重伤的余鱼同。他在迷迷糊糊之中突然听得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不及细想便答yīng

道:“是,我是余鱼同。”

慕容燕见没找错,跳上车去,赶了骡子就走。这时又有几名清兵上前来拦阻,慕容燕拿起赶车的鞭子,几鞭子下去,就将这几名清兵抽翻在地。慕容燕赶着大车来到了骆冰、卫春华等停留的那座土丘上。发xiàn

局势又起了变化。只见张召重挟持了一名身负重伤的大汉站在大车上,陈家洛、赵半山、陆菲青等群雄则围在周围。

原来方才慕容燕去救余鱼同时,张召重被赵半山的独门暗器飞燕银梭所伤。他心生怯意之下,当即夺路而逃。也是事有凑巧,他逃跑的方向正好是骆冰等停车的方向。在土丘上的群雄见张召重奔近,纷纷上前阻拦。于此同时。陈家洛、无尘、赵半山等人也追了上来。一番混战后,张召重寡不敌众,只得挟持了身负重伤的文泰来以图自保。

正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忽然东边隐隐传来人喊马嘶之声,似有千军万马奔驰而来,红花会和清兵双方俱各惊疑,均怕对方来了援兵。此时众侍卫和清兵逃窜了一阵,见敌人不再追杀,慢慢又聚集拢来。张召重挟持着文泰来驾车向驶向已经安定下来的清兵队。群雄要待上前抢夺,怕他狗急跳墙。真个伤害文泰来性命,投鼠忌器,好生为难。眼见张召重就要赶着大车进入清兵队中,群雄再也按捺不住,尽数冲上前去救人,御前侍卫瑞大林急忙命兵丁弓箭接应。

这时远处人马奔驰之声越来越近,只见东面大队清兵,黑压压的一片正自涌将过来,千军万马。声势惊人。张召重和众侍卫兵丁见援兵到达,大喜过望,更加奋力抵挡群雄的攻击。

转眼间,来援的清兵就排山倒海的压了过来。群雄见事不可为。知dào

今天已经救不出文泰来,便纷纷分散后退到土丘之后。众人聚集,点查人数,发xiàn

除无尘、卫春华杀入敌阵未回之外。还不见徐天宏、周绮、李沅芷、周仲英、孟健雄五人,众人连忙分头去找。

慕容燕这时赶着载着余鱼同的那辆大车来到了众人集合之处,高声叫道:“陈当家。这车里是贵会的十四当家余鱼同,他受了重伤,贵会还是赶紧派人来照看一二吧。”陈家洛、赵半山等还留在原地的红花会群雄听说余鱼同受了重伤,连忙都抢了过来。

慕容燕将余鱼同交给红花会群雄后,听闻有人失落于清军阵中,说了一声:“我去找。”便冲入敌阵中,到处寻找。

慕容燕在清兵中四处冲杀,手下从未有一合之敌。一名千总见慕容燕神勇非凡,跃马提枪冲到近前,挺枪便刺。慕容燕侧身避过刺来的长枪,一把抓住枪杆,用力一拽,将长枪夺下,反手一刺,刺入长枪原主人的心窝。那千总登时倒撞下马。他手下的兵卒发一声喊,四散奔走。

慕容燕跃上马背,游目四顾,突然看见前方有一人正在清兵中不分东南西北地瞎闯,仔细一看,正是女扮男装的李沅芷,慕容燕驾马向她奔去。待到她身边,伸手向她喊道:“快上马!”

李沅芷在乱军中与大伙失散,正仓皇间,突然听到慕容燕的叫喊,不及多想,就抓住了慕容燕伸出了的手。慕容燕握紧李沅芷滑嫩的小手,用力一拉,将她拉上马背,置于自己背后。

这时,四周又有三名武将舞刀弄枪的向慕容燕围了过来。慕容燕不等他三人围拢,就当先纵马向一名舞刀的武将迎了上去。那名武将见慕容燕向自己冲来,举刀就劈了过去。

慕容燕看准刀势,一掌拍在刀身上,将长刀拍开。两马继xù

互对前冲,相交而错时,慕容燕突然一记“大力金刚指”洞穿了那名武将的喉咙。慕容燕杀了这名武将却并不趁机脱身,反而调转马头,反向另两名武将冲去。

那两名武将此时已凑到一起,见慕容燕驰近,双双挺枪刺来。慕容燕看清来枪,双手一抓,将两柄长枪分别抓在手中。用力一掀,将两名武将都掀下马。接着将两柄长枪当作棍使,左右一挥,两枪枪柄分别击中两名武将的头盔,将他二人打的脑浆崩裂而死。

慕容燕打杀了三名武将后,便回去与群雄会合。忽然号角声喧,一条火龙蜿蜒而来,火光里一队铁甲军突然冲了出来。那队铁家兵见慕容燕两人穿的不是官服,便知dào

他们是“土匪”,当即放箭。立时箭如雨下。慕容燕赶忙扯下衣袍下摆,运劲其上,挥舞的像一面盾牌一样,将自己和背后的李沅芷护住。转眼间,箭雨便至,慕容燕使出“斗转星移”之法将射向自己的利箭尽数反弹。只听箭只反射回去后,铁甲军中叮叮当当一阵响,却并无受伤惨叫之声。却是因为铁甲军全身铁甲,身上不受箭只,除了几个被利箭射中面门的倒霉蛋外,无有伤亡。

铁甲军继xù

不停放箭,慕容燕虽然将箭只都转向的别处,但铁甲兵装备的神臂弓劲道极大,慕容燕渐渐已有些支持不住。

慕容燕冲了几次,没有冲过铁甲军的阻拦,便不再打算与群雄会合,调转马头,向铁甲兵的反方向冲去。铁甲兵见慕容燕要跑,急忙追赶。可是铁甲兵的一身铁甲虽然防御极其严密,但也分量极重,慢慢就和慕容燕拉开了差距。

慕容燕冲出敌阵后,只见旁边大路上有清兵大队浩浩荡荡地向西而去。这队清兵个个手执火把,火光里一面大纛迎风飘拂。慕容燕凝神望去,见大纛上写着“定边将军兆”几个大字。这队清兵都骑着高头大马,手执长矛大戟,行走时发出铿锵之声,看来兵将都身披铁甲。

慕容燕见后方追兵追的尚紧,不再多瞧,策马向远处驰去。眼见铁甲军人马愈来愈小,再过一会,唯见远处火光闪动,大军人马的喧哗声却渐渐听不到了。

待彻底摆脱清兵后,慕容燕放慢了马匹脚步,向身后的李沅芷道:“李姑娘,咱们先歇歇吧?”

李沅芷虽然生性顽皮好动,又随陆菲青学了一身武艺,但毕竟是一名未经lì

过风雨的官宦小姐。她随陆菲青来助拳,纯粹是抱着凑热闹的心态来的。她开始时见群雄各逞绝技与张召重相斗,还兴致勃勃的想要一显身手。待后来清兵来源,她与众人失散,见四面八方的敌人时,便开始变得惊慌,尤其是最后铁甲军万箭齐发之时,更是骇的她惊愕不已。直到现在她还是双手紧紧抱在慕容燕腰间,闭着眼睛,将头埋在慕容燕背上。

直到此刻,听到慕容燕问话,她才如梦方醒的回过神来,开口应道:“啊?啊,好,好。”

两人下马,喝水休息了一阵后,慕容燕问道:“李姑娘,接下来你打算去哪?”

李沅芷此时已经完全定下神来,听慕容燕唤她“李姑娘”便知dào

他瞧破了自己女扮男装的把戏,随口道:“你瞧出来啦?”

慕容燕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笑道:“就算以前不知dào

,这一路奔波下来,也知dào

了。”

李沅芷开始还不知dào

慕容燕的意思,略一回想才明白了。却是刚才她与慕容燕同乘而行,一路上紧贴着慕容燕,胸前两团软肉在对方背上磨蹭了一路,只要不是傻子,都会知dào

她是女儿身。想到方才的羞人处,李沅芷俏脸一红,当即岔开话题道:“我……我要去杭州找我爹。”

慕容燕道:“巧了,正好我也要去杭州。”

李沅芷奇道:“你去杭州干什么?”

慕容燕道:“我打听到红花会的文四爷要被押往杭州,我答yīng

了红花会要帮忙救人,总得把人就出来才行。”

李沅芷道:“那咱们一块走吧?”

慕容燕点头称“好”。

当即两人上路赶往杭州。一路上,李沅芷温声细语,巧笑嫣然,一副刁蛮顽皮的脾气,竟然尽数收拾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五章 杭州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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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浙江水陆提督府后院。

一名身穿宝蓝色长衫,戴着顶瓜皮小帽的年轻公子正在花园里绕着一座花坛转圈。仔细一看,这人正是慕容燕。

当日,他和李沅芷二人摆脱清兵后,便一路同行,赶来杭州。到杭州后,李沅芷自然要回家见了父母。慕容燕一来因为无处可去,二来他知dào

文泰来就被关押提督府,所以便决定和李沅芷一并归家。

因一个道士登门提督府多有不便,所以慕容燕就改了装束。虽然慕容燕不愿剃头梳辩,但这是岂能难倒他。他让李沅芷为自己买了一顶瓜皮小帽,遮住未剃的头皮,又弄了一条假辫子系在脑袋后面,就跟着李沅芷进了提督府。

见到李可秀夫妇后,李可秀夫妇向李沅芷问起:为何她和陆先生一起上路,却自己一个人来了,还有慕容燕是什么人?李沅芷便说在路上遇到了盗匪,混乱中和陆先生失散了,多亏慕容燕出手救了自己,又说自己怕路上再遇到盗匪,便邀了他一路护送自己回来。李可秀夫妇听后感激万分,便把慕容燕安置在提督府中。几天相处见他人品俊雅,文武双全,又救了女儿性命,便起了招他为婿的心思。只是最近皇帝南巡到了杭州,李可秀一时顾不上其它,便将招婿的事压了下来。打算等皇帝回京之后,再谈论此事。可李可秀又怎知慕容燕是奔着关押在自己府上的红花会匪首来的呢?

慕容燕在提督府待了这些天,已经探查到文泰来就被关押在这座花坛下的密室中。慕容燕本想将他救出,但文泰来现今因身负重伤而神志不清。他是朝廷钦犯,一旦走脱,清廷势必在杭州周边大肆搜捕,他的伤势又颇重,慕容燕在杭州又没有门路。就是将他救出,也不好给他寻医找药,带他远走高飞。好在乾隆因为要从文泰来口中知dào

一些事情,所以他现在还没有性命之忧。不但如此,李可秀还每日延医给他诊治。所以慕容燕便打算等文泰来伤势好转之后,再去救他。

至于慕容燕为什么不去找红花会的人,一是因为之前陈家洛等红花会当家都还未到杭州,慕容燕和红花会杭州分舵的人都不熟,毅然登门,无法取信于人。二是因为慕容燕发觉红花会对自己并不太重视。虽然没有怠慢于他,但却隐隐将他排斥在核心之外。最明显的证据,就是在黄河渡口营救文泰来,给群雄委派任务时,并没有对慕容燕作任何安排。若不是慕容燕自己去救了余鱼同出来,只怕在那一战中就彻底沦为打酱油的了。

慕容燕虽然一直表现的非常谦虚,但他在天龙、连城、神雕三个世界里纵横睥睨,心中岂能没有一点儿傲气。他见红花会不重视自己,便索性自己单干。待让红花会群雄受了自己恩惠之后,再和他们相见。

至于有人说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慕容燕还要搀和红花会的这档子事儿?却是因为现今这件事不同于江湖上的争名夺利,乃是关乎国家民族的事情。若只是普通的江湖争斗。慕容燕自然可以甩手不管,但既然和国家民族相关,慕容燕就不能一走了之了。

这时,又有一名异常英俊风流公子哥进了花园。此时已是二更时分,他看到慕容燕后,便道:“慕容大哥。这么晚了,还在赏花呀?”

慕容燕闻声回过头来,道:“李姑娘,你不是也来了吗?”进来的这位公子正是女扮男装的李沅芷。

李沅芷女伴男装本是为了方便江湖行走,但自从她扮过一次后,竟喜欢上了男人装束,即使现在回到家中,也时常换上男装。李夫人看到,曾说了她几次,可她依然我行我素。李夫人疼爱女儿,不忍严加管教,看她屡教不改,也只有由得她了。

李沅芷撅嘴道:“你怎么还叫我李姑娘啊?都叫得生分了。”

慕容燕微笑道:“那,我叫你芷妹可好?”

李沅芷俏脸微红,道:“你叫都叫了,还问我好不好。”

慕容燕正要再开口时,前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李沅芷的好奇心又用了上来,忙道:“咱们快去前边瞧瞧!”说着拉起慕容燕的手就向前院奔去。

待来到前院,两人就见李可秀正站在院当中调兵遣将。李沅芷拉着慕容燕来到李可秀身边,道:“爹,出了什么事啊?”

李可秀道:“红花会的匪首们进了杭州城,爹要去抓捕他们。最近城里比较乱,没事不要出门。”

李沅芷一听,就知dào

是陈家洛等来了,便想去凑个热闹,顺便看看自己的师父来了没有,当即道:“我也要去。”

李可秀喝道:“胡闹!我去抓逆贼,你跟着去干什么?快乖乖回房去。”

李沅芷道:“你要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偷偷跟去。”

李可秀吹胡子瞪眼道:“你……!”李可秀一直拿自己的这个宝贝女儿没有办法,知dào

她说得出做得到,自己要不带她去,她真能偷偷跟去。于是便道:“好吧,我带你去,但你要答yīng

我,到时候要乖乖听话,老老实实的呆在我身后,否则就不带你去。”

李沅芷只要能去怎样都好,当即诅咒发誓的道自己一定听话。

慕容燕和李沅芷两人跟着李可秀出了提督府,直奔巡抚衙门而去。进了衙门,慕容燕和李沅芷两人留在前院,李可秀独自一人进了大堂。只见他进屋后,向一名四十来岁年纪,一个缙绅打扮之人叩首道:“臣浙江水陆提督李可秀叩见圣驾。”慕容燕立知他便是乾隆了。慕容燕向他仔细看去,发xiàn

他的相貌和陈家洛有几分相似。

乾隆此时看起来兴致很高,叫李可秀起来后,与他说笑了几句。不一会儿,一名枯瘦矮小的老者,进了衙门,乾隆见到他后,问道:“都预备好了?去吧。”当先起身,带着众人奔西湖而去。慕容燕和李沅芷随行在李可秀身后。

一行人来到湖边,这时西湖边上每一处都隐伏了御林军各营军士、旗营、水师,李可秀的亲兵又布置在外,一层一层地将西湖围了起来。只见灯光晃动,湖上划过来五艘湖船,当中船头站着一人,长身玉立,气宇轩昂,叫道:“小人奉陆公子差遣,恭请东方先生到湖中赏月。”说罢跳上岸来,对乾隆作了一揖。慕容燕认出这人正是卫春华。

乾隆微一点头,说道:“甚好!”跨上湖船。李可秀、白振和三四十名侍卫分坐各船。慕容燕和李沅芷两人跟在李可秀身后,也上了船。

五艘船向湖心划去,只见湖中灯火辉煌,满湖游船上都点了灯,有如满天繁星。再划近时,丝竹箫管之声,不住在水面上飘来。一艘小艇如飞般划到,艇头一人叫道:“东方先生到了吗?陆公子久等了。”卫春华道:“来啦,来啦!”

那艘小艇转过头来当先领路,对面大队船只也缓缓靠近。只听得陈家洛在那边船头叫道:“东方先生果然好兴致,快请过来。”

两船靠近,乾隆、李可秀、白振以及几名职位较高的侍卫踏跳板过去,慕容燕和李沅芷也在其中。只见船中只陈家洛和书童两人。

那艘花艇船舱宽敞,画壁雕栏,甚是精雅,艇中桌上摆了酒杯碗筷,水果酒菜满桌都是。陈家洛道:“仁兄惠然肯来,幸何如之!”乾隆道:“兄台相招,岂能不来?”两人携手大笑,相对坐下。李可秀和白振等都站在乾隆之后。

陈家洛向众人微微一笑,也不说话,一瞥之间,忽见李可秀身后站着的慕容燕和李沅芷,陈家洛诧异他二人和朝廷官员混在一起,不免多看了一眼。慕容燕向他微微一笑,挤眉弄眼,要他不可相认。

陈家洛叫出了杭州名妓玉如意入席坐陪。玉如意连唱了三只小曲,使得席上气氛大为缓和。之后,陈家洛一次引用唐太宗和黄梨洲的话,来讽刺帝王。乾隆则用荀子的话来反驳。

双方话不投机,终究还是比武争胜。但红花会群雄都是江湖上少要的好手,人人都有一身惊人的技艺,将乾隆身边的御前侍卫打得狼狈万状,一败涂地。乾隆见比武不成,便招来早已部属好的大军,要将红花会众人一体擒拿。岂料杭州是红花会的根据地,人数众多,就连驻防杭州的旗营和绿营兵丁中也有不少人是红花会众。这些人临阵倒戈,乾隆和李可秀都是惊心不已。乾隆见今日无论如何难操必胜之算,自己又身在险地,便向善罢了事,当即便命众兵将退兵,自己则在众侍卫官员拥卫下回抚署去了。

回到抚署后,乾隆将李可秀狠狠的训斥了一番。李可秀骇得跪在地上口称“该死”,不敢抬头。乾隆也知dào

李可秀刚刚上任,杭州驻军中混入这么多红花会叛逆也怨不得他,所以在发泄完心中的怒气,叫他好好清查部属后,就让他退下,未给什么惩罚。李可秀如蒙大赦,胆战心惊的退出抚署,带着李沅芷和慕容燕两人回了提督府。(未完待续……)

第六章 杭州风云2

西湖对峙过后的第三天早上,慕容燕正和李沅芷说话时,提督府东面墙外劈啪轰隆之声大作,接着红光冲天而起。李沅芷急忙拉住慕容燕到院墙上查看。

两人上了院墙,向外瞧去,发xiàn

是提督府东首的兴隆炮仗店发生爆zhà

起火了。只见炮仗店附件的居民纷纷向外逃窜,街上一片混乱。

这时,李可秀带着数百名兵士上了高墙。那数百名士兵在高墙上一排站开,弯弓搭箭,戒备森严,另有数十名兵丁拿了水桶在墙头守候,竟不出去救火。

李沅芷见状,忙问道:“爹,怎么不派人出去救火?”

李可秀道:“你懂什么?这火起的蹊跷,只怕是有人故yì

为之。我若派人去救火,只怕会中人调虎离山之计。为今之计,还是静观其变为好。”

慕容燕闻言,心道:“这李可秀还是有些谋略的,不是个一无是处的草包。”

这时,外面有数百名卖柴乡民向提督府拥将过来,似乎见到火头甚是惊慌,把挑着的稻草一担担乱丢在地。提督府中奔出一名军官,举起马鞭乱打,驱赶民众,众乡民四散奔逃。忙乱中锣声大作,数十辆水龙陆续赶到,这时提督府外稻草已经烧着,渐次延烧过来。

这时外面又奔来了百名难民,人人背上背了一口大镬。这群人来到提督府外,在地上支起大镬,将油倒在镬里,用硬柴生火,煮了起来。

李可秀站在墙头观看火势,见外面人众来得古怪,派参将曾图南出去查看。曾南图和那群难民还没说两句话,就又一队绿营兵丁赶到,四下里把提督府团团围住,驱散闲杂人众。

领头烧油的一名少女。突然用木勺舀起一勺滚油,向曾图南脸上浇去。曾图南头脸一阵奇痛,摔倒在地,随从兵丁大惊,忙扶起了向府内逃去。墙头清兵看得明白,乱箭射了下去。慕容燕认出了那名少女是周绮,知dào

这时红花会来劫狱了。

见墙头放箭,墙外众人躲在柴草手车之后,弩箭一枝也射他们不到。这时油已煮滚,墙外众人将热油倒入水龙。向墙头射去。清兵出乎不意,不及闪避,惨声号叫,纷纷从墙头跌下。

此时李可秀也知是红花会聚众来劫狱了,忙派人出外求救,亲率兵将在墙头抵御。

这时水龙队已将滚油已经浇完,改浇冷水。署外的红花会众将一包包一块块的生石灰抛进署内,水龙喷上冷水一淋,石灰登时烧得沸腾翻滚。署内清兵被烧的东逃西窜。

署外突然有人大喊一声“冲啊!”,就见外面的红花会众从四面八方涌进提督府来。府内的清兵见状,各挺刀枪迎战。

到得提督府外,只见人头耸动。乱成一团,官兵与会众挤在一起。慕容燕站在高处,只见章进、杨成协与卫春华打头带人猛冲。清兵抵挡不住,且战且退。成千官兵挤在演武场上,红花会会众将之隔成一堆堆地围攻。

混战之中,红花会众突然四下散开。人丛中推出数十架水龙,沸滚的热水大股射出。清兵烫得无处奔逃,有的滚地哭喊,有的朝人丛中乱挤。沸水停下后,徐天宏让清兵弃械投降,清兵稍有犹豫,就是一股沸水冲去。清兵慌乱无主,都伏下地来。

慕容燕看着外面一片混乱,心想此时不正是营救文泰来的好机会吗?便对身边的李沅芷说道:“此处你快去带走你爹。”

李沅芷点头称是,随后反问道:“那你呢?”

慕容燕道:“我去救文四当家。”

李沅芷道:“你要走了,是吗?”

慕容燕点头道:“是。”

几个月来,李沅芷忽喜忽愁,柔肠百转。明知这少年郎君是父亲对头,然而芳心可可,深情款款,一缕柔丝,早已牢牢系在他身上。当日在赤套渡头,他在乱军从中纵横来去,这等英勇无dí

的身姿,想起来不免一阵阵脸红,一阵阵叹息。

几个月相处下来,李沅芷和慕容燕相处甚欢,只道他已站在自己一边,岂知到头来他又去相救文泰来,随着红花会人众而去。

李沅芷心中柔肠百结,又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还能再见面?”

慕容燕道:“该见面的时候,我们自然会再见。”

李沅芷虽还想再做挽留,可那边红花会群雄眼看就要冲到李可秀那里,只得道一句:“你……你多保重!”银牙一咬,便向李可秀奔去。李可秀正惶急间,忽见李沅芷从外挺剑奔进,拉住他手便走,叫道:“爹爹快走!”

慕容燕见李沅芷带着李可秀安全退走,便直向后院奔去。慕容燕在提督府待得时间不短,这府中不少人都认得自己,知dào

自己是提督大人的座上宾。慕容燕怕有人看到自己去救文泰来会给李可秀带来麻烦,便扯下一块一角,遮住面部。

慕容燕在提督府里转弯抹角,穿过几个月洞门,奔进了花园,沿路尽是死尸,想是红花会群雄来找寻时所杀。慕容燕跑到一座花坛之旁,跳上去,在一只花盆底下找到了一个铁环。慕容燕抓住铁环用力提拉,只听得轧轧声响,花坛慢慢移开,露出一块大石板来。

慕容燕用力抬那石板,但竟如生铁铸成一般,纹丝不动。慕容燕看那石板并无异状,退后数步,想再看那花坛,日光微斜,忽见那石板右上角隐隐绘着一个太极八卦图,忙跳上石板,在太极图中心一揿,并无动静,又使力按落,忽觉脚下晃动,急忙跳开。

慕容燕见石板陷落,并未马上跳落,而是在外面等了一下。只听下面嗖嗖嗖地三声响,射上三只箭来。待石板落完,露出一道石级,慕容燕才进入。石级走完是一条长长的甬道,慕容燕直奔进去,甬道尽头现出一扇铁门。慕容燕取出火绒火石,打亮了往铁门上照去,果然又找到一个太极八卦图。在太极图中连按两按,但听得轧轧连声,铁门缓缓上升。等铁门离地数尺,慕容燕已看得明白,这铁门厚达两尺,少说也有千斤之重。

等铁门完全升起,只见里面又是一条甬道,奔得数丈,甬道似又到了尽头。待赶到尽头,原来甬道忽然转了个弯。慕容燕转过弯来,眼前是扇小门。慕容燕伸手一推,小门应手而开,突然眼前一亮,门后是间小室,室中明晃晃地点着数枝巨烛,中间椅上一人按剑独坐。慕容燕认得那人正是火手判官张召重。张召重身后是张床,床上睡着的正是文泰来。

张召重见进入室中的是一个蒙面人,有些愕然,心想:“红花会反贼来救人,何必要蒙面?”心中存疑,口中便问道:“你是什么人?”

慕容燕知dào

此时时间紧迫,推延不得。当下也不答他话,纵身向他扑了过去。张召重右手先在坐椅的机括上揿落,一张铁网突然从空降下,将文泰来那张床恰好罩在里面,随后抽出碧凝剑,凝神接战。

慕容燕扑到张召重身前,一招“抢珠式”便使了出来。张召重虽不识得对方的招数,但见对方双手齐出,拿向自己左右太阳穴,招式凌厉狠辣,当下不敢大意,后退一步,横剑挡在自己两侧太阳穴之前。此时慕容燕若是不变招的话,在拿到张召重的太阳穴之前,自己的两只手腕就先会被碧凝剑斩断。

慕容燕将手收回,接着左手虚探,右手挟着一股劲风,直拿张召重右肩“缺盆穴”,正是一招“拿云式”。张召重又向后退了一步,将长剑竖起,护住自己肩头。

慕容燕冷哼一声,手上龙爪手不断攻出,同时脚下迈开“凌波微步”围着张召重不断转圈,远远看去,慕容燕就像是分身成了数人,从四面八方齐攻过来。

只见慕容燕双手犹如狂风骤雨,“捕风式”、“捉影式”、“抚琴式”、“鼓瑟式”、“批亢式”、“捣虚式”连环而至,张召重只能站在原地,拿出自己最拿手的柔云剑术紧守门户,苦苦支撑。但久守必失,在张召重又一次挡住一招“捞月式”之后,终于变招不及,露出了破绽。

慕容燕抓住机会,使出抢珠三式“沛然有雨”,只见慕容燕先用左肘去撞张召重胸口,张召重急忙抬起左手挡住。慕容燕又用右掌去斩张召重腰胁,张召重连忙抬起右手用剑柄防住。接着慕容燕右手五指成钩,抓向张召重“气户穴”,这一下张召重再也防不住了,被慕容燕一把抓在“气户穴”上。张召重穴道被制,只感全身酸软,动弹不得。

慕容燕道:“张召重,你贪图功名利禄,为清廷卖命,良心可安?”说罢,不等张召重回话,左手一把扣住他的脖颈,用力一扭,就扭断了他的脖子。张召重双目大睁,到死都没想到,慕容燕会就这样杀了他,当真是死不瞑目了。之后,慕容燕在张召重尸身上搜了一下,摸出一串钥匙。

慕容燕捡起碧凝剑,在罩着文泰来的铁网上砍出了一个大洞。钻进去,用刚从张召重身上摸出的钥匙打开了锁在文泰来身上的镣铐。(未完待续……)

第七章 杭州风云3

慕容燕道:“文四当家,我是红花会的朋友,特来救你出来,咱们快走!”

文泰来道:“阁下到底是什么人?”

慕容燕道:“出去再说。”

文泰来也知dào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便道了一声:“好。”

慕容燕扶着文泰来原路返回。

刚跳出花坛,就见李可秀父女奔进园来,后面常氏双侠紧追不舍。慕容燕跃到常氏双侠面前,伸手一挡,李氏父女趁机跃上墙头。常氏双侠同时发掌,慕容燕双掌齐出,与常氏双侠各对了一掌,将他二人震退。常氏双侠还要再上时,文泰来从旁大叫道:“五弟、六弟,住手,是自己人。”

常氏双侠刚进花园,就被慕容燕拦了下来。仓促间,未来得及观察周围环境,没有注意到站在花坛上的文泰来。此时听到他的叫喊,才看到他。当即顾不上再理慕容燕,双双奔至文泰来身边,道:“四哥,你没事吧?”

文泰来刚道了一声:“无事。”就听闻花园门口有人惊喜地叫道:“大哥!”

院中四人向声音来处望去,只见一名手持双刀的美貌少妇和一名少拿金笛的俊俏书生站在院门口,这二人正是骆冰和余鱼同。骆冰看到文泰来,异常惊喜,飞奔到他身前,扑到他怀里,欢喜地道:“大哥,你出来啦?”余鱼同看到骆冰不顾其它地扑倒文泰来怀了,目光中不由闪过一丝苦涩。

这时,陈家洛、无尘、赵半山、周仲英、杨成协、孟健雄等也都闻讯赶来。见到文泰来又是一阵寒暄。众人听文泰来说起是慕容燕救他出来,都不禁对慕容燕心怀感激。

群雄正要向慕容燕表达谢意时,卫春华从外面奔了进来,说道:“总舵主,外面御林军到了,咱们要不要接仗?”徐天宏道:“打硬仗不利。咱们退吧。”

陈家洛道:“好,大家退出去。”转头又对慕容燕道:“这位朋友,大家一起走吧?”

慕容燕点头称好。

一行人护着文泰来到得提督府外,只见人头耸动,乱成一团,官兵与会众挤在一起。陈家洛以红花会切口令众人撤tuì

,众人齐声应令,各路人马向北退去。官兵一时摸不着头脑,也不追赶。

群雄退到城北山里。此番强闯提督府,救出了文泰来。大家都异常兴奋。

陈家洛来到慕容燕跟前,抱拳行礼,道:“这位朋友,你救出了我们文四哥,敝会上下感激不尽。还请朋友留下万儿来,也好让敝会今后能报答一二。”

慕容燕“哈哈”笑道:“陈当家,你不认得老朋友了吗?”说着,将遮面摘了下来了。

在场群雄除了文泰来之外,都认得慕容燕。当即就有人叫道:“慕容兄弟!”“是慕容公子!”

之后,慕容燕不等众人询问,就当先将这段时日的经lì

说了出来。当然因为有些地方无法解释清楚,却是不能都说实话了。

只听慕容燕半真半假地道:“当日在赤套渡口与大家失散。却是和武当陆先生的小徒弟凑到了一起。因不知当时大家去了哪里,便和她一起来了杭州。到杭州后,我才知dào

她的父亲乃是浙江水陆提督李可秀。因彼时无处可去,我便和她一起去了提督府。入了提督府不久。我便查知文四爷就被关押在府内。我本早想将他救出,可府内看守森严,一直没有机会出手。直到今日诸位强攻提督府。我才趁府中混乱之机将人救了出来。”

陈家洛恍然道:“原来如此。慕容公子,你的大恩大德,红花会永世不忘。今后公子有什么用得着敝会的地方尽管开口,只要不违背侠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慕容燕道:“陈当家,大家都是反清的同道,说这些干什么?岂不平白互相生分了?”

陈家洛道:“慕容兄弟说的是。不过慕容兄弟救出了文四哥,于敝会有大恩,不能不向你道谢。”说着,对慕容燕一躬到底,慕容燕连忙还礼。接着红花会群雄也都纷纷上前,来对慕容燕表达谢意。

其时已临近午时,大家伙儿厮杀了半天,也都饿了。正巧上午为了煮油烧水,不少会众都带有镬子,陈家洛又派了数十名会众采办米粮菜肴,众人就在树林中煮起饭来。群雄饱餐后,齐回孤山红花会杭州分舵舵主马善均的宅子休息。

及至晚间,绵里针陆菲青来到了马宅。众人听闻陆菲青来了,全都出门相迎。只见陆菲青和一名身穿灰袍,背上负剑,面目慈祥的老道站在门外。陆菲青正待引见,余鱼同忽然奔到老道跟前,跪倒在地,叫道:“师父再上,弟子余鱼同拜见。”众人立kè

知晓,那老道是陆菲青的师兄,武当派掌门人马真。

马真同红花会群雄都早已听说过对方,神交已久,相见都很欢喜,互道仰慕。众人进入宅内,分主宾坐下。马真道:“各位师兄贤弟,我这次是为了我那个不成器的张师弟而来。我那张师弟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天所不容。我愧为武当掌门,不能及时清理门户,没脸见天下武林朋友。我……我……”咽喉塞住,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对陆菲青道:“陆师弟,你把我的意思向各位说吧!”

陆菲青道:“我师兄知dào

了我们这位张大人的好德行之后,气得食不下咽、睡不安枕,不过……不过总是念在过世的师父份上,斗胆要向各位求一个情。”

群雄都知张召重已死在了慕容燕的手上,一时都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互相对望了一眼后,一起看向慕容燕。马真和陆菲青见群雄神情有异,便也拿眼神向慕容燕探询。

慕容燕叹息道:“马掌门、陆先生,你们来晚了。”听了这句话,马真和陆菲青心里都咯噔一下,接下来果真听慕容燕继xù

说道:“张召重已在营救文四当家的时候,被在下杀了。”之后,慕容燕就将张召重被杀的经过向两人说了一遍。末了,慕容燕拿出从张召重处得来的凝碧剑,放在马真面前道:“这把凝碧剑是贵派之物,今日便物归原主吧。”

陆菲青为人极重情谊,虽然因不齿张召重的为人,早已和他割袍断交,但此时想起当年同门学艺时的种种,想到两人从此以后天人永隔,相见无期,情不自禁的流下两行清泪。

马真长叹一声,拿起凝碧剑,轻抚剑身,道:“张师弟他助纣为虐,最终落得今天这下场,也算是他咎由自取。这把凝碧剑虽是师门所传,但贫道封剑已久,这把宝剑落到贫道手里也没什么用处。此剑既然落到了公子手里,那便是与公子有缘,这把剑就赠与公子吧。希望公子今后能用此剑多杀几个鞑子,敝派师长在天之灵也必感欣慰。”说着,将凝碧剑重新递到慕容燕面前。

慕容燕见马真说的真诚,就将剑接过,道:“那在下就却之不恭。道长放心,在下必用此剑将鞑子赶出中原。”

马真欣慰的点点头,随后道:“贫道此次下山就是为了我那师弟,既然他现在已经伏诛,那贫道明日就回山去了。我知诸位做的都是大事,但贫道早已封剑,不能效劳,要请各位原谅。陈当家的、周老英雄、慕容公子和各位贤弟,将来路过湖北,务必请到武当山来盘桓小住。”

当晚马真在马宅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他便辞别众人,回武当山去了。陆菲青则留了下来,与众人一道谋划反清大业。

马真走后,陈家洛和文泰来将众人召集到了大厅。众人到齐后,陈家洛道:“今日将大家伙儿叫来,是有一件大事要与大家相商。”之后,陈家洛扭头向文泰来叫道:“文四哥。”

文泰来点了一下头,就将当年雍正将自己的女儿和陈世倌的儿子掉包,当今皇帝乾隆乃是陈世倌的儿子,是陈家洛的亲哥哥的事说了出来。

文泰来说完后,陈家洛又道:“咱们红花会的兄弟患难相助,有过相规,都是和亲骨肉一般。周老英雄、陆老前辈和慕容兄弟虽不是敝会的人,但也都是肝胆相照的好朋友。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大家不要外传。”

除了慕容燕早知此事外,群雄咋闻乾隆竟是汉人,竟是红花会总舵主的哥哥,无不惊愕莫名。众人将这消息消化了一会儿,徐天宏问道:“此事确信吗?”

陈家洛道:“确定。此中经过情形,据说家母详详细细写在一封信里,此外还有几件重yào

证物,都被义父派常五哥、常六哥交给了家师保管。”听陈家洛这么一说,常氏双侠想起今年春天的时候,确实于老当家曾派自己二人给天池怪侠袁士霄送过几样东西。众人听说有物证,对此事再无怀疑。

陈家洛又道:“关于我哥哥的身世,义父曾经入宫告sù

过他。所以我想去劝他反满复汉,恢复汉家山河,把满人尽都赶出关去,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红花会群雄这时才知,早些时候,于万亭和文泰来入宫是为了什么。众人骤闻这等消息,心头都是一团乱麻,哪里提得出什么意见?(未完待续……)

第八章 天山双鹰

这时,慕容燕开口道:“此事只怕不易吧?”

陈家洛道:“慕容兄弟有何见教?”

慕容燕道:“乾隆他现今已是九五至尊,就算他反满复汉成功,最多也不过还是九五至尊。可一旦事有不谐,他只怕就只能和大家一起亡命江湖了。像这种成功了不会有更多的好处,失败了却会一无所有的事,他会干吗?”

陈家洛道:“我和皇帝见过几面,感觉的出,他其实已经认可了自己汉人的身份,并且对我也有一份兄弟之情。我准bèi

和他谈一次,到时我以骨肉亲情感召,以民主大义相劝,定能让他回心转意。”

慕容燕摇了摇头道:“自古天家最是无情。你说以骨肉亲情感召,可古往今来,为了皇位,兄弟相杀,父子相残的事还少吗?乾隆或许会因为亲情,而在某些事上会毫不犹豫的答yīng

你,但当事情涉及到他的皇位时,他未必就还会顾念情谊。至于民主大义相劝,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像在座的诸位这样,将民族大义看得重于一切,否则的话,世间也不会有那么多汉奸鹰爪了。”

陈家洛道:“慕容兄弟说的是有道理,可你方才所说都是猜测之言。的确现在不能肯定皇帝一定会答yīng

反满复汉,但同样也不能确定他一定不肯反满复汉。不论如何,我都想试一次,倘若能够说动皇帝的话,那咱们反满复汉大业的成功,就指日可待了。”

慕容燕虽然因为看过原著的关系,知dào

乾隆不可信,但却拿不出任何证据。听陈家洛这样说,只得道:“那好吧。既然陈当家这样说,那就试一试好了。”

此时慕容燕心中深切的感受到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势单力孤。反清这种事,不是只靠慕容燕一个人就可以办成的。慕容燕想要反满复汉就非要借助红花会的力量不可。虽然红花会也一直都是在为反清的目标而努力,但他们却有自己的打算。不会事事都按慕容燕的想法来。双方是同道,慕容燕不好以武力压迫,所以当双方意见相左时,只能是孤身一人的慕容燕妥协。

事情既然已经定下,群雄当即分派任务,去做准b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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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从海宁扫墓回来,得报红花会劫牢,已把文泰来救去,自是惊怒交集。当即将李可秀下旨革职留任,日后将功赎罪。李可秀本以为一定要大受惩处。听闻只是革职留任,却是喜出望外,不住叩头谢恩。

乾隆正忧急烦躁,碰巧赶上杭州名妓要在西湖点花国状元。乾隆身边一名正受宠的侍读学士和珅见皇上心情烦躁,便提议皇上到花魁大会上去瞧个热闹,散散心。

乾隆是个太平皇帝,素喜声色,闻言大为心动,当即换上便装。带着护卫直奔西湖而去。在西湖上,乾隆又遇到了几天前见过的玉如意。当日,乾隆和玉如意初见时,就曾被她的风情所迷。对她大为心动,只是后来因为要去海宁扫墓,才没有招她再见。今日与她重逢,心中不禁又起绮念。

而玉如意看到了乾隆也是刻意勾搭。乾隆龙心大悦之下,出巨资助玉如意夺得了花国状元。花魁大会之后,玉如意邀乾隆到自己的住所相聚。乾隆欣然前往。乾隆进了玉如意的香闺没一会儿,就被早就埋伏在地道里的红花会群雄悄悄劫走,关押到了六和塔中。

此时,因为文泰来伤势还未好,所以陈家洛就带着心砚和骆冰、余鱼同四人一起护送着文泰来前往天目山养伤,剩余的群雄则是以无尘为首。无尘等因痛恨乾隆捕捉文泰来,刀砍棍打,弄得遍体鳞伤,所以奚落折辱了他一番,故yì

不给他饭吃。这一来是报仇,二来是先杀他个下马威,等陈家洛和他商谈大事时,好叫他容易就范。乾隆在六和塔顶饿了两日两夜,又受了两日两夜的惊吓气恼,心力交瘁,甚是委顿。

第三天,陈家洛从天目山回来后,安排众人守在塔内各层,独自上塔去和乾隆见面。正在陈家洛对乾隆进行规劝之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犬吠之声,慕容燕向窗外望去。只见四条身躯异常庞大的獒犬向六和塔疾奔而来,后面跟着两人。

转眼之间,两人四犬已奔到塔下,隐隐听到有人厉声喝问。六和塔塔高十三层,乾隆与陈家洛这时在第十二层,慕容燕则和无尘道长守在第十三层上,与塔下相距甚远,听不清楚下面说话。

只见两人四犬都冲进了塔中,转眼间就闯过了孟建雄、宋健刚和马善均、马大挺父子驻守的第一层。很快又闯过了周绮和心砚驻守的第二层。待闯到第三层时,四条獒犬被驻守在那里的将四根拦下。之后蒋四根出手将四条獒犬打出了塔,周绮和心砚也窜了出去,三人合力,将四条獒犬赶跑。

四条獒犬虽被赶走,可指挥獒犬的两人却一路直上,转眼间,就打过了第六层。慕容燕见状,便对身边无尘道长道:“道长,你在这里守着,我去下面照看一下。”

无尘道:“慕容兄弟尽管去,此处有我守着。”

慕容燕转身下楼,来到了第十二层,见陈家洛和乾隆正在窗边向下张望。慕容燕走到陈家洛身边,随口问道:“情况怎样?”同时也向外望去。

只见下面现在已经是一片混战,周仲英、常氏双侠、徐天宏、杨成协、石双英等正联手与来敌在外面的塔檐上对战。慕容燕这时也看清了来敌的样貌,来敌是一人是一名身材矮小,满头白发的年老婆婆;一人是一名身材高大魁梧,长了一个鹰钩鼻,脸色红如朱砂的秃顶老头。慕容燕见两人相貌奇特,略一回想,就想起这两人应是前来刺杀乾隆的天山双鹰,雪雕关明梅和秃鹫陈正德。

这时陈正德突然喊道:“我上塔顶去攻下来,你从下面攻上!”说罢就闪身窜上了塔顶。关明梅听了不再和众人缠战,飞身纵起,左手在第七层塔角上一扳,借势又翻上了第八层。这一层上已无人阻挡,仍以此法翻向第九层上。待翻到第十层时,被赵半山拦了下来。周仲英见陈正德进了第十三层,也从窗门跳入第十二层,奔到塔顶通下来的梯级上横刀待敌。

正在赵半山和关明梅两人交手时,远处突然传来犬吠之声,又有吆喝声和马匹奔驰声,之后林梢忽然白旗飘动,旗上大书一个“李”字,却是李可秀带兵来救驾了。

赵半山和关明梅攻拒进退,旗鼓相当,转瞬间拆了百余招。这时,赵半山微一疏神,左手衣袖被关明梅长剑划破。赵半山为了让老友陆菲青扬名,趁机认输,让关明梅上到了陆菲青把守的第十一层。岂料陆菲青和天山双鹰是旧识,认出他二人后,知dào

这其中必有误会,便故yì

藏了起来,没有阻拦关明梅,让她直接上到了第十二层。

周仲英本来在防备着陈正德从第十三层上下来,不料等了半天陈正德没下来,关明梅却从下面窜了上来。周仲英急忙出手去拦关明梅。只见周仲英使开金背大刀,风声虎虎,和那关明梅激战,一个刀沉力劲,一个剑走轻灵,一时不分高下。陈家洛把乾隆拖在一角,坐在榻上观战。

不一会儿,徐天宏等也都从塔下上来,将关明梅团团围住。关明梅身陷重围,并不畏惧,刷刷刷数记快剑把周仲英迫退一步,突然拉过桌子,挡在胸前,贴墙而立。周仲英挥刀急斩,险些砍在桌上,急忙收刀。那老妇转头向乾隆叫道:“你是皇帝吗?”

乾隆一直以为她是来救驾的,忙道:“我是皇帝,我是皇帝,救兵都来了么?”岂料关明梅突然举剑当胸,向乾隆胸口直刺,剑势既快且狠。这一下大出所有人意料之外,人人均是愕然失色,不知所措。

其时慕容燕就站在乾隆身边,他虽然不信乾隆,但单杀一个皇帝对反清大业用出不大。现在就是杀了乾隆,也不可能改天换日。乾隆好歹还是个汉人,他在位,不会对汉人老百姓太过欺压。若是他现在死了,换个残暴的满人皇帝上位,不知dào

天下间的汉人百姓要受什么苦?想到这里,慕容燕拔出霍青桐送的短剑,上前一步,一剑刺向关明梅左肋。这一剑正指关明梅的破绽,关明梅“咦”了一声,连忙变招来挡。之后慕容燕连环三剑,剑剑指向关明梅破绽,将她逼退。

关明梅退开后,张口喝问道:“你这短剑哪里来的?”

慕容燕答道:“这是一位回部朋友送的。”

关明梅又问:“什么朋友?你是皇帝侍卫,她怎会送你?”

慕容燕道:“在下可不是皇帝的侍卫。我那朋友名唤霍青桐,江湖人称翠羽黄衫。因为我为她夺回了她族中圣物,所以她才将这短剑赠我。”

关明梅道:“你不是皇帝侍卫,为什么不让我杀他?”

这时常氏双侠也已从窗口跳进室内,常赫志道:“皇帝是我们抓来的,要杀也轮不到你。”关明梅“咦”了一声道:“皇帝是给你们抓来的?”

陈家洛道:“请教老太太高姓?在下红花会总舵主陈家洛,皇帝确是我们请来的。”

关明梅这时才知双方起了误会,将自己的身份也报于众人知。众人澄清了误会,知dào

陈正德正中上层和无尘斗剑,怕双方会有闪失,忙奔上第十三层去,让双方罢斗。(未完待续……)

第九章 定盟

众人来到第十三层,刚到室门,只见内刃耀眼,满室剑光,两个人影在斗室中盘旋飞舞,虽只两柄剑相斗,何金刃劈风之声,有如数十人交战一般。群雄刚站定,无尘和陈正德又已拆了十余招。两人斗到酣处,剑法一招紧似一招,点到即收,双剑不交。

陈家洛和关明梅分别让两人停手,但陈正德和无尘激斗正烈,如何是说停就停的。

最后只听当的一声,两人双剑交并,成了比拼内力之局,两人各运内力,势均力敌,两柄纯钢的长剑相交处各生缺口,慢慢互相陷入。

陈家洛见情势危急,接过杨成协手中钢鞭,正要上前将两人隔开。慕容燕已经抢在前面来到了两人身边。只见慕容燕双手分搭在无尘和陈正德的手腕,口中喝道:“两位,退开吧!”便用力将两人推开。

此时无尘和陈正德正全力互拼,慕容燕这一推,两人的内力立受感应,齐向慕容燕涌来。这一下,慕容燕等若是受了两人合力一击。

无尘大叫一声:“不好!”以为慕容燕非受重伤不可。岂料自己的内力攻过去后,竟如石沉大海一般毫无反应。原来,两人的内力刚攻入慕容燕体内,就被慕容燕以“北冥神功”化解。

陈正德和无尘不知世上还有“北冥神功”这等武功,见慕容燕面不改色的承shòu下了自己两人的合力攻击,一时间惊异不已。其余众人虽早知慕容燕武功不弱,但对于他的身手到底如何,却没有一个明确的认识。此时见慕容燕轻描淡写的化解了两大高手的争斗,也都惊愕无比。

陈正德退开后,上下打量了慕容燕一眼,干巴巴的道:“小子是谁?功夫不错。”

慕容燕道:“在下慕容燕,久仰天山双鹰的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陈老英雄和无尘道长都是心怀霁月的侠士高人,大家自己人何必要打生打死的?不如就此罢手吧?”

这时,只听得头顶一人哈哈长笑,叫道:“慕容兄弟此话不错。”语声方毕,人影下堕,众人看去,只见陆菲青笑吟吟地站在中间。陆菲青和天山双鹰是旧识,当即与两人相认,天山双鹰乍见十多年未见的老友。也是异常高兴。之后,陆菲青将众人向天山双鹰逐一引见。

陆菲青问起天山双鹰来刺杀皇帝的原因,却是因为乾隆派兵去打回部,他夫妻看不过清兵在回部杀人放火、残害百姓,又因回部首领木卓伦的女儿霍青桐是他们的徒弟,所以跑到江南来杀皇帝,想要以此促使清廷退兵。

之后,陈正德因为刚才和无尘比剑不分胜负,心中不忿。故yì

出言挑衅。陆菲青和陈家洛不愿双方再起争执,极力从中周旋。奈何陈正德得寸进尺,步步紧逼,无尘忍无可忍。两人当即从窗户窜出,在外面的塔檐上又动起手来。

这时,下面千余名清兵已将六和塔团团围住,见上面有人窜出。高声呐喊,千箭齐发。两人就在这箭雨中,一面攻防相斗。一面拨打下面射上来的箭枝。两人斗了片刻,陈正德觉得无尘剑法高明,自己无法取胜,便故yì

抢占恶劣地势,心想只须打成平手,无形中已然胜了对方。

无尘见此,立明对方心意,当即将计就计,使出追魂夺命剑中上八路剑法,专刺陈正德面目咽喉,剑尖映日,耀眼生花。陈正德连拆三剑,暗叫不妙,忽听背后呼呼数声,六七枝箭射了上来,当即矮身低头,一剑“平沙落雁”疾刺无尘右臂,同时那些箭枝也向无尘射来。

无尘剑拨箭杆,左腿疾起,向陈正德太阳穴踢去。陈正德不知他腿上功夫如此精妙,吃了一惊,吸一口气,倒退一步,正在此时,忽然一枝箭劲急异常,突向他背后射到。这箭是清宫侍卫中高手所发,来得劲急,他向后疾退,恰是以背迎敌。

眼见那箭就要射中陈正德,无尘忽施“马面掷叉”绝技,长剑脱手,把那枝箭碰歪,长剑和箭枝同时向塔下跌去。下面又射来数箭,无尘手中没剑,无法拨打,只得闪避,陈正德忙回身帮他拨打。两人本来狠命厮拼,这时却互相救援。

下面又有箭射上来,无尘东躲西避,闹了个手忙脚乱。陈正德挺剑上来,正要拨打,忽然慕容燕从第六层窗门中飞身纵出,抢在其前。只见慕容燕尚未立定,便脱下外衫,运劲挥舞,将来箭尽数拦下。所有射在慕容燕长衫上的箭只,在碰到长衫的一瞬间便都立即变向,反射而回,下方清兵队中顿时响起一片惨叫声。塔下清兵皆惊怖不已,不敢再放箭。

经此,陈正德和无尘自然打不成了。三人纵身跃人塔中,群雄都过来道贺。陈氏夫妇这时才真心钦佩无尘、慕容燕的武功,对无尘舍己救敌的侠义心肠尤为敬服。众人互相谦让赞誉了几句,塔下清兵鼓噪又起。群雄便让乾隆出面,将塔外清兵压服。

之后,陈家洛让众人在下层等待,再次独自上到上层去和乾隆说话。陈家洛上去后,群雄皆落座相互叙话,因有了刚才互助援手的经lì

,天山双鹰与红花会群雄之间大为缓和,不再复拔剑张弩的气氛。关明梅把慕容燕拉在一旁,向他询问一堆娶妻定亲的问题。慕容燕大为尴尬,随口敷衍了两句。关明梅见慕容燕回答的不认真,心中有些不满正待详细追问时,陈家洛在楼上喊道:“请大家进来参见皇上。”

群雄当即上楼入内。陈家洛说明乾隆已允驱满复汉,朗声道:“以后咱们辅佐皇上,共图大事,如有异心,泄露机密,天诛地灭。”当下歃血为盟。乾隆也饮了一口盟酒。群雄中只有陈正德、关明梅和慕容燕没有喝酒。

陆菲青劝陈正德、关明梅也饮一口,陈正德和关明梅不信皇帝会信守誓言,所以拒不饮酒。

慕容燕这时插嘴道:“今日皇帝和群雄定盟,如此大事岂能无人见证?不若就由我和两位前辈做个见证吧?”

陈家洛想了想,道:“这样也好。”

之后,陈家洛将乾隆送出塔外,让李可秀与白振接走。李可秀与白振虽不明白红花会怎么就这样把皇帝给放了,但能把皇帝毫发无伤的救回,自是天大的喜事。当下也不想太多,上前将乾隆迎会,前后拥卫,旌旗招展,打起得胜鼓,威风凛德地奏凯回杭。

望着敲锣打鼓远去的队伍,慕容燕向旁边的陈家洛道:“乾隆虽然今日和咱们定盟,很大程度上因为是被你激起了建功立业之心,属于一时激奋。等他过后冷静下来,未必还会像今天这样想。你要有所准bèi

。”

陈家洛点头道:“我知dào

。”陈家洛虽然嘴上答yīng

,可脸上却一片兴奋之情。慕容燕一见就知dào

他没有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慕容燕知dào

此刻自己说再多也是无用,住口不言。

皇帝走后,天山双鹰因另有要事,便向群雄告辞。走之前,关明梅忽然厉声对慕容燕道:“如你无情无义,将来负了赠剑之人,我老婆子决不饶你。”说罢,不等慕容燕回话,就和陈正德一起向群雄施了一礼,转身而去。不一会,身影已在林中隐没。

事情都了结之后,陈家洛道:“我答允了皇帝,要到我师父那里去拿两件要紧物事,现下咱们先去天目山看望四哥的伤势,然后再调配人手如何?”众人齐声答yīng



出得塔来,马善均、马大挺父子自回杭州。

群雄乘马向西进发,次日到了淳安,又一日到于潜,上山来看文泰来。

群雄到了天目山上自然又是一番热闹。陈家洛说起和皇帝定盟的事来意兴激越,陆菲青、文泰来、常氏双侠等总觉皇帝官府说过了的话难以尽信,但见陈家洛兴高采烈,也不便说话泼他冷水,扫他的兴。(未完待续……)

第十章 赶赴回疆

陈家洛等在天目山上相聚,可是你仔细一找的话,却发xiàn

其中少了慕容燕的身影。

原来,当日慕容燕和群雄一起出了杭州,在前往天目山的途中,觉得杭州事情已经结束,之后天目山上也无大事发生,自己再跟着红花会群雄似乎也没什么意义。此时乾隆正派兵攻打回部,记得好像还有关东三魔要去找霍青桐寻仇的事情。自己不若就此赶往回疆,要是能帮zhù

回部将清廷派往回疆的大军歼灭,对于反清大业也会有所助益,顺便还可以向霍青桐报讯。定下主意,慕容燕就在淳安向群雄告别,独自前往回疆。

慕容燕一路西行,不一日已到肃州。登上嘉峪关头,倚楼纵目,只见长城环抱,控扼大荒,蜿蜒如线,俯视城方如斗,心中颇为感慨。出得关来,见不少出关的人向城墙投石,好奇之下,就上前询问。听其言:关外风沙险恶,旅途艰危,相传出关时取石投掷城墙,便可生还关内。慕容燕虽不信这个,但也照例取石向城墙投掷,图个吉利。出关行不数里,但见烟尘滚滚,日色昏黄,眼前尽是沙丘,风沙吹得人眼都睁不开。

一路晓行夜宿,过玉门、安西,来到了甘肃和回疆之间的交通孔道星星峡。只见一片石崖峭壁中间有一道线峡谷,峡内两旁石壁峨然笔立,有如用刀削成。纵马进去,抬头望天,只觉天色又蓝又亮,宛如潜在海底仰望一般。峡内岩石全系深黑,乌光发亮。道路弯来弯去,曲折异常。这时已入冬季,峡内初有积雪,黑白相映,蔚为奇观。

过了星星峡,已到大戈壁上。戈壁平坦。犹如一面大黑镜,和沙漠上的沙丘起伏全然不同,凝眸远眺,只觉天地相接,万籁无声。这是慕容燕前世今生两世第一次目睹大漠戈壁,心中不禁生出天地之大,一己渺小的感觉。

过了哈密城后,已是回人居住地。慕容燕本想找回人打探一下霍青桐的下落,可是一路之上,竟没遇到一个回人。沿途回人聚居的村落市集都已烧成白地。自是兆惠大军干的好事,所有回人必定都已逃入沙漠腹地。慕容燕颇为发愁,这大漠无边无际,无人指引,自己却到哪里去找霍青桐?可既然已经到了此处,自然也不能就这样回去。彷徨无计,只得纵马向西,信蹄所之,不加控驭。每天奔驰三四百里。如此走了几日,眼见皆是黄沙,天色濛暗,不知尽头。

这日天气忽然热了起来。大漠之中气候变化剧烈,往往一曰之内数历寒暑。本来水囊中的水都结了薄冰,这时却越走越热,烈曰当空。人马身上都是汗水。他想找个阴凉所在休息,四顾茫茫,尽是沙丘。只得驰到一个大沙丘的背日处,打开水袋喝了三口,给马也喝了三口。虽然奇渴难当,却不敢多喝,只怕附近找不到水源,喝完了水那可是死路一条。

人马休息了一个时辰,上马又行。正走得昏昏沉沉、人困马乏之时,忽然见远处沙丘间出现了稀稀落落的铁草。慕容燕心中一喜,策马向那里奔去。奔一阵,地下青草渐多。慕容燕知dào

前面必有水源,心中大喜。不一会儿,已听得淙淙水声。

转眼之间,面前出现一条小溪。驾马奔到溪边,慕容燕跳下马来,见水清见底,甚是欣喜,俯身溪边,掬了一口水喝下,只觉一阵清凉,直透心肺。那水甘美之中还带有微微香气,想必出自一处绝佳的泉水。溪水中无数小块碎冰互相撞击,发出清脆声音,丁丁冬冬,宛如仙乐。

慕容燕饮足溪水,心旷神怡,胸襟爽朗。回顾身上满是沙尘,于是卷起裤脚,踏入水中,把头脸手脚洗了个干净,再把马牵过,给它冼刷一遍,然后在两只皮袋中装满了水。慕容燕看着溪水东流,心想:“离开了这里,也不知哪里还有水源?左右都是向西,不如就沿着溪边走吧。”于是骑上了马,沿溪水向上游行去。

渐行溪流渐大。沙漠中的河流大都上游水大,到下游时水流逐渐被沙漠吸干,终于消失。纵马急驰了一阵,地势渐高,进入丘陵,溪水转弯绕过一块高地,忽然眼前一片银瀑,水声轰轰不绝,匹练自一座山峰泻下,飞珠溅玉,蔚为奇观。

在这荒凉的大漠之中突见一道瀑布,慕容燕大为惊异。好奇心起,想看看瀑布之上更有什么景色,牵马从西面绕道而上。转了几个弯,从一排参天青松中穿了出去。只见眼前一片大湖,湖的南端又是一条大瀑布,水花四溅,日光映照,现出一条彩虹,湖周花树参差,杂花红白相间,倒映在碧绿的湖水之中,奇丽莫名。远处是大片青色平原,无边无际地延伸出去,与天相接,草地上几百只白羊在奔跑、吃草。草原西端一座高山参天而起,耸入云霄,从山腰起全是皑皑白雪,山腰以下却生满苍翠树木。

慕容燕望着眼前的美景,不禁心旷神怡,忽见湖水中微微起了一点涟漪,一只洁白如玉的手臂从湖中伸了上来,接着一个湿淋淋的头从水中钻出,一转头,看见了他,一声惊叫,又钻入水中。

就在这一刹那,慕容燕已看清楚是个明艳绝伦、秀美之极的少女。只见湖面一条水线向东伸去,忽喇一声,那少女的头在花树丛中钻了起来,青翠的树木空隙之间,露出皓如白雪的肌肤,漆黑的长发散在湖面,一双像天上星星那么亮的眼睛凝望过来。这时只听那少女说了句什么,慕容燕被那少女的容光所慑,一时竟没有反应,只觉那少女的声音清脆悦耳,动听至极。

那少女见慕容燕怔怔不动,又说了一句,那少女说的是回语,慕容燕听得不是很明白,但料想是在责怪自己看她洗澡。慕容燕这时反应了过来,自己这样盯着一名少女洗澡,实在是失礼之极。当即脸上一阵发烧,急忙转身,蹿入林中。

慕容燕站在林中,暗道:“这少女清丽脱俗,美貌非凡,当不是无名之辈,她是谁?”正在慕容燕乱想之际,忽然湖那边传来了一阵娇柔清亮的歌声。歌声是用回语唱的,慕容燕虽然听不太懂,但听其曲调似乎并无生气责怪之意。于是慢慢走回湖边,缓缓抬头。

只见湖边红花树下,坐着一个全身白衣如雪的少女,长发垂肩,正拿着一把梳子慢慢梳理。她赤了双脚,脸上发上都是水珠。她的容颜美貌至极,比之小龙女、王语嫣等还要美艳三分。只见她舒雅自在地坐在湖边,明艳圣洁,几乎不信是凡人,白衣倒映水中,落花一瓣一瓣地掉在她头上、衣上、影子上。

那少女看到慕容燕,向他嫣然一笑,招手要他走近。慕容燕走到近前,那少女又唱了起来。慕容燕知dào

她是用歌声在向自己说话,但自己不懂她唱的是什么,却无法回话。慕容燕在奔赴回疆的路途上,曾向途中遇到的精通回汉两语的商人请教过一些回语的日常用语,和一些自己可能会用的上的话用回语怎么说。若只是向人讨口水,问个路倒是可以,但想要用回语和人无碍的交流,还是不能够。当即慕容燕也不管那少女唱的是什么,自顾自的操着半生不熟的回语道:“我要找木卓伦老英雄。你知dào

他在哪吗?”

那少女显然没料到慕容燕会突然说这么一句,微微一怔,又向慕容燕唧唧咕咕的说了一句。慕容燕还是没听懂,迟疑了一下,向那少女比比划划的道:“我,木卓伦,朋友,报讯。”

那少女这时也看出了慕容燕不懂回语,又是一怔后,示意慕容燕坐下,赤着双脚,奔进树丛中,不一会拿来一个碧绿的哈密瓜,一大碗马乳酒,递给了他。慕容燕谢了,先喝一口马乳酒,甚觉甘美。那少女又递给他一把小银刀,剖开瓜来,瓜肉如黄色缎子一般,咬了一口,香甜爽脆,汁液胜蜜。

那少女一面梳发结辫,一面向慕容燕问话。两人连比划带说,交流了半天,慕容燕终于让那少女明白了,自己和木卓伦、霍青桐是朋友,因得到消息,有人要来找霍青桐寻仇,特来报讯。

那少女梳完了头,歪着脑袋想了一下,拿起一只牛角来呜呜地吹了儿下,便有几个回族女子骑马从草原上奔来。那少女迎上去,指着慕容燕和她们说了一阵。那几个女子不住打量慕容燕,甚感好奇。

那少女回到林中帐篷,拿了干粮和使用物品,牵了一匹红马过来。这马全身上下如火炭般红,并无半根杂毛,腿长膘肥,也是匹良驹。之后她示意慕容燕跟自己走,慕容燕赶忙牵了自己马来。那少女冲慕容燕微微一笑,一跃上马,体态轻盈。接着她当先领路,沿着溪流径往南行。(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香香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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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燕和那少女一并南行,一路上因语言不通,他们之间主要靠手势交流,慕容燕努力向那少女学习回语。

这天将到傍晚,行到了一座大山之侧,那少女一抬头,忽然惊叫起来。慕容燕依着她目光望去,只见半山腰里峭壁之上,生着两朵海碗般大的奇花,花瓣碧绿,四周都是积雪,白中映碧,加上夕阳金光映照,娇艳华美,奇丽万状,却是两朵雪中莲。接着,慕容燕就闻到了一阵幽幽甜香,从峭壁上飘将下来,那花离地约有二十余丈,仍然如此芬芳馥郁,足见花香之浓。那少女望着那两朵花,恋恋不舍地不愿便走。

慕容燕知她心中爱极,微微一笑,忽然纵身离鞍,向峭壁上跃去。那少女惊叫起来:“喂,你干吗啊?”慕容燕丹田中一股内息提在胸腹之间,使出“上天”的功夫,沿着峭壁扶摇直上。上行五六丈,感到气息略有不畅,便在崖壁一处凸起借力休息,缓一口气,再向上行。爬到离花还有丈许之地,峭壁忽然整块凸出,在下面看来并不明显,要爬上去却绝无可能。

慕容燕深吸一口气,拔出碧凝剑,解下腰带,将腰带在碧凝剑的剑柄上绑紧。随后运力一掷,将碧凝剑牢牢的插在上方凸起的峭壁之上。右手一使劲,凌空跃起,看准地点,落在雪中莲之旁,左手握着霍青桐赠予的短剑牢牢插在坚冰之中,这才长长吁了口气。此时处在花旁,更觉幽香中人欲醉,于是轻轻把两朵大花折下。

下去时看似艰险,于身有武功之人却甚容易。慕容燕沿着峭壁直溜下去,到离地三四丈时,双脚在峭壁上一撑。如一只大鸟般扑下来,轻飘飘地落在少女马前。慕容燕微微一笑,双手将两朵莲花捧到少女面前。

那少女伸出一双纤纤素手来接住了。慕容燕见她的手微微颤动,抬头望她脸时,只见珍珠般的眼泪滚了下来,有几滴泪水落在花上,轻轻抖动,明澈如朝露。慕容燕见她流泪,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想要将她的泪珠拭去。但手伸到一半。就觉不妥,手顿时僵在半空,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那少女看出了慕容燕的尴尬,握住慕容燕的手,将自己的眼泪擦干。慕容燕的手指被少女细腻的小手握住,碰触在少女滑嫩的脸上,心中不由一荡。只盼这一刻能够天长地久。不一会儿,少女的眼泪就被抹干,慕容燕恋恋不舍的收回了手指。

两人默默无言地上马走了一阵,慕容燕不明白她为什么流泪。却也不问。天色将黑时,两人在河旁的一块大石下歇宿。那少女生了火,把带着的干黄羊烤熟,切开了与他共吃。她一直不说话。慕容燕也不便开口。那少女默默望了他一眼,忽然奔出数十步,俯伏在地。向神祷祝。火光熊熊,映着她背影,四下寂静,只有雪中莲的香气暗暗浮动。

那少女站起身来时,笑容满脸,走回来分了一朵雪中莲递到慕容燕面前,道:“给你。”慕容燕伸手接过。那少女见慕容燕收下了花,心里高兴,笑得更加欢了。

随后那少女便坐到慕容燕身边,跟他说些草原上牧羊、采花、看星、觅草的事。两人虽然言语还不太通畅,但那少女颇有耐心,一遍一遍的复述,倒是让慕容燕听懂了大半,慕容燕也因此学会了不少回语。慕容燕坐在那少女身边,只觉得一阵阵淡淡幽香从她身上渗出,明明不是雪中莲的花香,也不是世间任何花香,只觉淡雅清幽,甜美难言。心中一动,立即想到了这少女是谁。

次晨又行,向西走了四日,已到塔里木河边。这天下午,忽然南面山边出现了两名骑马持刀的回人。那少女迎上去和他们讲了儿句话,回人行礼退开。那少女回来后,告sù

慕容燕,清兵已占了阿克苏和乌什,木卓伦部已退到了叶尔羌,从这里赶过去需yào

十多天的路程。两人晓行夜宿,言笑不禁,日益融洽。慕容燕内心似乎隐隐盼望着这条路永远走不到尽头,就这样走一辈子才好。

这天傍晚,眼见太阳将要在天边草原隐没,突然忽喇一声,一只小鹿从树丛中跳了出来。那少女吓了一跳,随即拍手嘻笑,叫道:“一只小鹿,一只小鹿!”那小鹿生下不久,稚弱异常,咩咩地叫了两声,又跳回树丛。

那少女跟过去瞧,突然退了回来,轻声道:“那边有人!”慕容燕凑到树丛边一望,只见五名清兵正围着在剥切一头大鹿。小鹿在他们身边绕来绕去,不住悲鸣,那头被打死的大鹿定是它母亲了。一名清兵骂道:“他妈的,连你一起吃了!”站起身来,弯弓搭箭,对准小鹿要射。小鹿不知奔逃,反越走越近。

那少女惊呼一声,从树丛中奔了出来,挡在小鹿面前,叫道:“别射,别射!”那清兵一惊,待看清楚时,见那少女光艳不可逼视,不由得退了一步。其余四名清兵也都站了起来。这时慕容燕也早跃出,站在少女身旁相护。那少女俯身抱起小鹿,摸着它柔软的皮毛,柔声跟它说话,侧着头亲亲它,恨恨地望了清兵一眼,转过身走出树丛。

五名清兵议论了几句,忽然齐声发喊,挺刀追来。那少女也发足奔跑,要跑到马边。清兵的一名把总呼喝口令,五人分散了包抄。慕容燕拉住少女的手,道:“别怕。”那少女这时对他已是非常信任,虽觉得慕容燕以一敌五难有胜算,但听他这样说了,就不再害pà

,抱着小鹿,靠在他身边。

五名清兵追到,四面围拢。那把总打着半生不熟的回语喊道一“干吗的?过来。”那少女抬头望着慕容燕,慕容燕向她微微一笑,那少女也报之一笑,登时宽怀。

那把总叫道:“拿下来!”四名清兵抛下兵刃,扑了上来。可能是因为觉得那少女一个娇弱的小姑娘没什么威胁,只要慕容燕被拿下。到时怎么整治都可以,那四名清兵竟都是扑向慕容燕。那少女惊叫起来,叫声未毕,忽然呼砰、呼砰数响,四名清兵先后飞出,跌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却是都已被慕容燕用金刚掌力拍得五脏俱裂而死。那把总见势头不对,转身飞奔。慕容燕冷哼道:“想跑?”抬脚踢起一柄地上的钢刀,那钢刀直奔那把总飞去,从他的后心穿胸而过。那把总盯着从胸口冒出来的刀尖,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回过身来,指着慕容燕说了一个“你”字,便倒地身亡。

两人又行了六天,第七日黎明,行不多时,忽然望见远处一阵云雾腾空而起。两人纵马疾驰,跑了一阵。前面尘沙扬得更高,更听得隐隐传来金鼓之声。慕容燕一怔,急忙勒马,蓦地里号声大作。战鼓雷鸣。

慕容燕知dào

这是双方大军要开战了,赶忙拉着那少女勒马向东,走不多时,前面尘头大起。一彪军马直冲过来。只听得铁甲铿锵,尘雾中一面大旗飞出,写着斗大一个“兆”字。在黄河渡口曾与兆惠的铁甲军交过手。知dào

厉害,一打手势,又折向南奔。

两人刚和铁甲军拉远距离,忽然前面号角齐鸣,一排排步兵列成队伍踏步而前,又听得左侧战鼓急擂,大地震动,数万只马蹄敲打地面,漫山遍野的骑兵涌了过来。慕容燕离鞍而起,跳到那少女的马上,坐在她身后,将她搂着身前,柔声道:“别害pà

。”那少女回头一笑,点点头,说道:“你说不怕,我就不怕。”她说话时吹气如兰,慕容燕和她相隔既近,幽香更是中人欲醉,虽然身入重围,心头反生缠绵之意。

眼见东北南三面都有敌兵,于是纵马向西驰去。那少女抱了小鹿,跑了一阵,忽见前面也出现清兵,队伍来去,正自布阵,四处已无路可走。

慕容燕暗暗心惊,纵马驰上一个高坡,想看清战场形势,再找空隙冲出去。一瞧之下,登时呆了,只见西首密密层层地排着一队队满清步兵,两翼则是骑兵。对面远处是身穿条纹衣服的回族战士,长枪如林,弯刀似草,声势也极浩大。双方稳住阵脚,转眼便要交锋。原来慕容燕和那少女已陷在清兵阵里。只见阵中将校往来奔驰指挥,千军肃静无声。这时清军已发xiàn

了两人,有数名兵丁奉命前来查问。

慕容燕已经不是第一次独对数万大军了,当初在神雕世界中,身陷蒙古大军中的凶险不亚于现在。所以此刻虽被大军重围,却也不慌,心想:“看来只有杀出一条血路了。”当即双腿一夹,那红马如箭离弦,一溜烟般直冲出去。清兵待要喝问,红马早已奔过身边。那马奔驰奇速,一晃眼奔过三队清兵。

突然红马收蹄停步,却是前面铁甲军排得紧密,难以逾越。慕容燕凝神屏气,兜转马头,绕过铁甲军队伍。只见弓箭手弯弓搭箭,长矛手斜挺铁矛,一个间着一个,一眼望去,不计其数。慕容燕索性勒紧马缰,缓缓而行,挺直了身子,目光望向清兵军阵,想先看清兵作何反应,再做应对。

其时朝阳初升,两人迎着日光,控辔徐行。那少女头发上、脸上、手上、衣上都是淡淡的阳光。清军官兵数万对眼光凝望着那少女出神,每个人的心忽然都剧烈跳动起来,不论军官兵士,都沉醉在这绝世丽容的光照之下。清军数万人马箭拔弩张,本来血战一触即发,突然之间,便似中邪一般,人人都呆住了。

只听得当啷一声,一名清兵手中长矛掉在地下,接着当啷连声,无数长矛都掉下地来,弓箭手的弓矢也收了回来。慕容燕本已做好了血战的准bèi

,见此连忙控马从大军方阵的空隙处奔驰而出。

兆惠在阵前亲自督师,呆呆地瞧着那白衣少女远去,眼前兀自萦绕着她的影子,但觉心中柔和宁静,不想厮杀。回头望去,见手下一众都统、副都统、参领、佐领和亲兵,人人神色平和,收刀入鞘,在等大帅下令收兵。

兆惠不由自主叫道:“收兵回营!”将令下达,数万步兵骑兵翻翻滚滚地退了下来,退出数十里地,在黑水河旁扎下大营。(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偎郎大会

慕容燕和那少女两人策马奔出清兵军阵。慕容燕纵身跃到自己的那匹马的马背上,指着回人阵势向那少女道:“咱们过去吧?”那少女微笑着点了点头。两人跃马向回人队伍奔去。

一小队回人骑兵迎了上来,大声欢呼,驰到跟前,都跳下马来向那少女致敬。那少女说了几句话。骑兵队长上来对慕容燕行礼,用回语大声说了几句话。慕容燕大致听出他是在表示感谢,便回礼致谢。那少女举手与他作别,纵马直向队伍中驰去。她在回人中颇有威势,红马到处,人人欢呼让道。

早在路过哈密城时,慕容燕为了行动方便,便换上了一身回装。那骑兵队长只以为慕容燕是一名普通的回族青年,便招待他到营房中休息吃饭。慕容燕说要见木卓伦,那队长又说了一大堆回语,似乎是在说木卓伦不在。慕容燕既然已经到了这里,知dào

木卓伦早晚会回来,便也不再着急。吃过饭后,在营中睡了一觉。

到得傍晚,慕容燕一觉醒来后,只见营帐内的青年战士忙忙碌碌,加意修饰,个个容光焕发,衣履鲜洁。

大漠上暮色渐浓,一钩眉月从天边升起。忽听得营外鼓乐之声大作,那骑兵队长走进帐来,拉了慕容燕的手就向外走。一边走,一边还不停的对慕容燕说些什么。慕容燕因对回语懂得还不多,不明他说的什么,直以为他要带自己去见木卓伦,便也不说话,跟着他向营外走去。

两人来到营外,只见平地上烧了一大堆火,回人青年战土正从四面八方走来,围在火旁。四周有的人在烤牛羊、做抓饭,有的在弹琴奏乐。一片喜乐景象。

只听号角吹起,一队人从中间大帐走了出来,当先一人正是木卓伦,他儿子霍阿伊跟随在后。慕容燕本要上前相认,但见周围气氛隆重,似乎正要办什么祭祀庆典,便按捺下心情,打算等他们忙完了正事,再上前相认。

木卓伦向众人一挥手,大家跪了下来。做起了祷告。慕容燕见状,也装样随众俯伏。祷告完毕,木卓伦高声大喊了几句,坐在地上的战士们顿时大声欢呼起来。这时,号角响起,三队战士列队而出,各人左手牵马,右手执着长刀。霍阿伊跨上战马,向年轻战士们喊了一句。长刀虚劈,率领三队战上出外守御去了。

不久乐声忽变,曲调转柔,帐门开处。涌出大群回人少女,衣衫鲜艳,头上小帽金丝银丝闪闪发亮,载歌载舞地向火堆走来。慕容燕倏地一震。只见两个少女并肩走到木卓伦身旁,一个穿黄,一个穿白。手拉着手,神态亲密。穿白的就是与他同来的美丽少女,穿黄的帽上插了一根翠羽,正是霍青桐。月光下看来,窈窕婀娜,一如当日。两人一左一右,在木电伦身旁坐下。

慕容燕对那少女的身份早有猜测,见到这一幕再无怀疑,那少女就是霍青桐的妹妹,喀丝丽喀丝丽。

回人少女都进来后,音乐缓缓停下。乐声一停,木卓伦又朗声说了几句话,众回人轰然欢呼。接着乐声再起,马头琴声中,歌声四起,欢笑处处。炊事的回人把抓饭、烤肉、蜜瓜、葡萄干、马奶酒等分给众人。

过了一会,新月在天,欢乐更炽。许多少女在火旁跳起舞来,跳着跳着就解下腰间锦带,套在身旁年轻战士的项颈之中,那被套中的战士登时就兴奋地站起来和那少女一起跳舞。于是男男女女,成双成对地载歌载舞。慕容燕看到这里,立即就明白了,这是回人的定亲大会。

突然之间,乐声一停,随即奏得更紧,正在肷舞的男女纷纷手携手散开,脸上均露诧异之色,向木卓伦等一群人凝望。慕容燕随着他们眼光看去,只见喀丝丽已站起身来,正轻飘飘地走向火堆。众回人都大为兴奋,窃窃私议。

只见喀丝丽轻轻地转了几个身,慢慢沿着圈子走去,双手拿着一条灿烂华美的锦带,一边跳舞,一边歌唱。当她跳到慕容燕身边时,忽然伸出一只纤纤素手轻轻搭上了他肩头,那条锦带套到了他头颈之中,轻轻向上拉扯。慕容燕顺势跟她站了起来。众回人一阵欢呼,高声唱起歌来。男男女女拥了上去,向两人道喜。

正在这时,突然远处号角嘟嘟嘟地吹了三声。那是有紧急军情的汛号,众人一听,立时散开。喀丝丽牵了慕容燕的手,坐在众人身后。慕容燕觉得她娇软的身躯偎倚着自己,淡淡幽香传入鼻端,神魂飘荡,真不知是身在梦境,还是到了天堂。慕容燕知dào

喀丝丽将锦带在自己颈中一套,便是明白示爱,心中喜乐,犹似便欲炸开。

众人齐向号角声处凝望,原来却是清军兆惠将军派使者来下战书。那使者来了之后,言谈举止毫不客气,威胁木卓伦赶紧投降,不然三日后就要将回部全体诛灭。之后还一口唾沫狠狠地吐在地上,以对回部侮辱。众回人群情激奋,不过因《可兰经》教导回人善待宾客,所以众回人并未做什么过激的举动,只是说后日要在战场上要和清军争个高下。

那使者闻言,说道:“不用等到后天,今日就让你们见识下满洲人的手段。”说罢,手掌一拍,对跟他来的四名随从道:“来吧。”他的这四名随从都是七尺以上身材,比常人足足要高两个头,身子粗壮结实,实是罕见的巨人。

一名巨人四下一望,见有几匹骆驼系在一株白杨树上,便大步走到树旁,双手抱住白杨树,用力摇撼几下,猛喝一声后倒下,竟把那株白杨树扳倒横卧。那人轻轻一拉,已把一头大骆驼的缰绳扯断,在骆驼后臀踢了一脚。骆驼受痛,直奔出去。等它跑出十多丈,第二个巨人突然发脚追去。那巨人身躯虽大,行动竟然迅捷异常,一下子已赶及骆驼,捉住四脚,提了起来,把一头几百斤的大骆驼负在肩上,大踏步奔回,奔到火堆之旁放下,傲然站立。第三个巨人“哼”了一声,伸出大掌,砰的一声,对准骆驼头上就是一拳。骆驼如此庞大的身躯竟尔站立不稳,摇晃几下,扑地倒了。四个巨人抓住骆驼叫条腿,高举过顶,在空中打了两个圈,齐声叫喊,掷出六七丈之外。

这四个巨人是同胞兄弟,名叫忽伦大虎、忽伦二虎、忽伦三虎、忽伦四虎,是兆惠的亲兵。四兄弟一胎所生。他们母亲在生他们四兄弟是就难产而死,他们从小喝虎乳长大。四兄弟自幼便力大无比,长大后更是身材魁伟,神力惊人,只是有些傻里傻气。他们本是长白山上的猎户,出猎时不用器械,见到野兽,奔过去抓住头颈,往山石上一掷,野兽登时毙命。有一日兆惠到长白山中围猎,遇见四人,见他们生具异相,便收为亲兵。这次要他们随同使者前来,就是为了让他们趁机一显威风,好叫回人见之畏服。

众回人见四个巨人露了这么一手,都是暗暗吃惊,但嘴上却不肯示弱,那使者反唇相稽。众回人更是忿怒,七张八嘴,吵了起来,眼见便要群殴。这时,木卓伦喝止众人,让那使者赶紧回去。那使者却言:“你有回信,就交我带去,谅你们也没人敢去见兆惠将军。”此言一出,众回人又都叫嚷呼叱。

霍青桐突然站起,言道:这里的回人个个都敢去见兆惠将军,别说男人,女人也敢去。并让那使者挑人,挑着谁,谁就去。众回人男男女女都叫了起来,让他挑人。

那使者冷冷地道:好。”他要找一个最娇弱无用的女子,吓得她当场号哭,好叫众回人脸上无光,大大出丑。他在人群中东张西望,突然见到喀丝丽一副娇弱羞涩的模样依偎在慕容燕身边,眼睛一亮,走到她面前,指着她道:“那么让她去吧!”岂料喀丝丽缓缓站起,毫不畏惧。

霍青桐和喀丝丽姐妹情深,怕她此去会遭遇危险,便要代她去。那使者见状立kè

大声嘲笑,说女子之言不可信。

喀丝丽对霍青桐道:“姊姊,我去好啦,我不怕。”俯身牵了慕容燕的手站起,说道:“他会陪我去的。”火光照映之下,霍青桐陡然见到慕容燕的脸,一震之下,登时呆了,说不出话来。

慕容燕向她微微摇了摇手,示意暂不相认,转身对那使者道:“我们男子女子,说话一样作数,我孤身一人,随她到你们军中去见兆惠将军便是。何必像你这样,要四条大汉保护?其实,你这四个大汉又抵得什么用?”

忽伦大虎脑子不太好使,听闻慕容燕提到自己四人,好像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便向那使者问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那使者道:“他说你们不中用。”

忽伦大虎大怒,双拳捶胸,厉声喝道:“小子,你来和我比武。”那使者也对慕容燕道:“你又有什么用?像你这样的瘦小子,十个加起来,也不及他的力qì

大。”

慕容燕现在一心想着反清,心想这些满洲人能杀一个是一个,当下走上三步,说道:“我是回人中最没用的人,可是比你们满洲人还中用不少。你叫这四个大家伙一起上吧!”(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比武

那四个巨人听闻慕容燕如此轻视自己,皆大怒,一齐奔上,伸手要抓。慕容燕站着不动,微微而笑。那使者忙伸手拦住四人,对木卓伦道:“这位既要和我随从比武,如有损伤,可怪不得谁,而且只能一个对一一个,旁人不可相助。”他想忽伦四虎虽然神力惊人,但好汉敌不过人多,如打死了慕容燕,对方群起而攻,终究抵挡不住。

木卓伦“哼”了一声。慕容燕道:“一个不够我打,你还是叫他们四个一起上吧。”

那使者冷笑道:“哼,你只要能打败一个,他们四人自然会一拥而上,有得你够受的,何必性急?大虎,你先上。”忽伦大虎应声上前。

使者又对慕容燕道:“你是要文比还是武比?”

慕容燕道:“文比怎样?武比怎样?”

使者道:“文比是你打他一拳,他打你一拳,大家不许招架退让,谁先跌倒算输。武比就是任意出拳。”

慕容燕淡淡一笑,道:“你们说怎么比就怎么比。”

使者道:“咱们只在比力qì

、斗功夫,武比伤了和气,还是文比吧。”他看慕容燕身材,料想灵活便捷,若是武比,慕容燕如一味躲闪,忽伦大虎或许打他不着,是以要文比。

忽伦大虎听使者说了,虎吼一声,脱去上身衣服。慕容燕和那使者刚才说的都是汉语,大多数回人开始时都不知dào

他们说的是什么,后来有懂得汉语的将话翻译给众人听。众回人一听慕容燕这样一个文秀青年要和这个巨汗比武,尽皆大吃一惊。他们见两人体型相差悬殊,都为慕容燕担心不已。

木卓伦和霍青桐离座走近。霍青桐向妹妹偷望一眼,见她容光焕发,凝望着慕容燕,眼光中流露出千般爱慕,万种柔情。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转头望慕容燕时,见他神定气闲,泰然自若。两人目光相接,慕容燕微笑点头。霍青桐脸上一阵晕红,忙转过头去。

那使者道:“谁先打,咱们来拈阄。”

慕容燕道:“你们是客,让他先打吧!”

霍青桐怕慕容燕吃亏,抢着说:“不必跟他客气……”刚说到一半,慕容燕就抬手制止她道:“没关系,让他先打吧。”霍青桐在慕容燕温柔的目光的注视下。脸上又是一阵红晕,不见了往日的飒爽英姿,小女人般的点了点头,不复再言。

接着慕容燕向忽伦大虎走上两步,挺胸说道:“你打吧!”

那使者对霍青桐说:“请你过来,咱们两人一齐瞧着,要是谁脚步移动,用手招架,或是弯腰侧身。闪避躲让,都算输了。”

霍青桐走到慕容燕身边,低声道:“别比吧,咱们另想法子胜他。”慕容燕低声道:“你放心。”霍青桐无奈。只得和那使者站在两侧作证。

慕容燕与忽伦大虎相向而立,相距不到一臂。众人凝神注视,数千人悄无声息。

那使者高声叫道:“满洲好汉打第一拳,回族好汉打第二拳。如果大家没事。那么满洲好汉打第三拳,回族好汉再打第四拳。”

霍青桐抗议道:“第一回合你方先打,第二回合就得由我方先打。第三回合再让你方先打。依次轮流,方得公平。”

那使者还未回答,慕容燕道:“他们是客,咱们就一路让到底吧。”

那使者微微一笑,说道:“你倒慷慨大方。”提高声音,叫道:“好啦,满洲好汉打第一拳!”

一片寂静之中,只听得忽伦大虎呼呼喘气,全身骨节格格作响,运气提劲,突然右胸凸起,右臂粗涨了几乎一倍。慕容燕云淡风轻的站在那里,笑道:“发拳吧!”

忽伦大虎双腿微蹲,劲贯右臂,呼的一声,铁拳夹着一股疾风,向慕容燕胸上猛击过去。只见慕容燕站在不闪不避,竟似要硬接这一拳。在周围回人的惊呼声中,忽伦大虎这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慕容燕胸上。忽伦大虎一拳打中之后,满拟自己这一拳非把对面的那小子打死不可。岂料自己的拳劲打到对方身上后,竟如石沉大海一般,毫无反应。正惊异间,突觉一股大力从对方的胸膛上传来,打在自己的拳头上。原来,却是慕容燕用“斗转星移”之法,将忽伦大虎打在自己身上的拳劲在身体里转了一圈后,又还了回去。忽伦大虎相当于自己和自己全力对了一拳,登时拿捏不住身子,蹬蹬倒退了两步才站稳。

众人见明明是忽伦大虎打了慕容燕一拳,可是他自己却向后退去,尽皆不明所以。即便是精通武功的木卓伦、霍青桐和那使者也猜不透其中关窍。木卓伦和霍青桐登时又是佩服,又是欣慰。那使者则是惊疑不已。

忽伦大虎瞪大了眼睛瞅着慕容燕道:“你……你小子使得什么鬼把戏?”

慕容燕微微一笑,道:“明明是我站在不动受了你一拳,怎么是我使得什么鬼把戏?技不如人,就趁早认输。你打完了,该我打了。”

忽伦大虎摸摸脑袋,想不明白。像忽伦大虎这等头脑简单之辈,从来都是想不明白就不想。听慕容燕说该他打了,便道:“好,你打!”当即凝气挺胸,胸口黑毛根根竖了起来。

慕容燕等忽伦大虎做好了准bèi

,笑道:“我要打了!”忽伦大虎大叫道:“打!”慕容燕手臂也不向后作势,随手一伸,一拳打出,碰的一声,打中了忽伦大虎的胸口。慕容燕这一拳用的乃是九阴真经中的“大伏魔拳”。忽伦大虎只觉一股极大力量把他向后推去,知dào

脚步稍一移动,就是输了,忙运全力,和身向前猛撞,抗拒对方这一拳。

这大伏魔拳至刚至猛,威力极大,忽伦大虎这时倘若顺势向后退去,卸去拳劲,虽然还是免不了受伤,可还能保住一命。但他为了逞能,硬撑着不后退,却是犯了武学大忌。大伏魔拳的拳劲在忽伦大虎体内乱窜,让他五内俱焚。只见忽伦大虎满脸通红,站在原地不停的打摆。接着“噗”的一口鲜血喷出,“轰”的一声,推金山倒玉柱般的倒在了地上。索性他天生筋骨强壮,才没有当场送命,不过要是无人给他及时疗伤,送命之期也不远了。

忽伦三兄弟见大哥受伤,连声怪叫,同时向慕容燕扑来。众回人见状,纷纷抢前救援,混乱中两个人影从众人头顶上跃过,人群中不见了慕容燕与霍青桐两人。忽伦三兄弟突然找不到敌人,愣在当地。霍青桐叫道:“大家退下。”众回人向来听她号令,一齐退开。

慕容燕缓步上前,道:“我早说要你们四人齐上。这就来吧。”忽伦三兄弟怒极,大喝一声,同时挥拳向慕容燕扑来。眼见三只钵大的拳头砸到眼前,慕容燕不慌不忙的伸出双手,在三只拳头上分别一拨,三只拳头顿时变向。只见二虎的拳头砸向了三虎,三虎的拳头砸向了四虎,四虎的拳头砸向了二虎。兄弟三人的拳头都砸到了自己兄弟是身上。

忽伦三兄弟分别受了自己兄弟的全力一击,都闷哼着后退。慕容燕则趁机闪身窜到忽伦三兄弟中间,呼呼呼三记大伏魔拳分别击在了三人胸口重穴。忽伦三兄弟被自己兄弟打了一拳还没有缓过气来,见慕容燕的拳头又至,想要闪避招架,却提不起气来。毫无防备的被慕容燕一拳击中胸口,登时被打得胸骨尽碎,心肺俱裂。只见三兄弟倒在地上,大口呕血,眼看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大虎见自己兄弟全都送命,登时口撕目裂,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势,强提一口气,大吼一声,合身向慕容燕扑抱过来。大虎身上伤势极重,这一扑乃是心情激愤下的透支爆fā

,看似威势十足,其实已是强弩之末。慕容燕微微侧身,闪过了这一扑。大虎一扑不中,还想转身再扑,可是刚才的那一扑已经耗尽了他最后的力qì

,刚一回头,脚下就是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慕容燕趁势一指戳在大虎的太阳穴上。大虎本已重伤,又被击中头部重穴,登时追随他的三兄弟而去。

旁观众回人见慕容燕顷刻间就击毙了那四名巨汗,尽皆惊叹不已。

那使者看着四人的尸体,惊愕地对慕容燕道:“你……你杀了他们?”

慕容燕笑吟吟地道:“比武前,就说过了生死有命,我杀他们有什么不妥吗?”

那使者想起慕容燕谈笑间就杀了呼伦四虎,看他现在笑意盈然的样子,顿时胆寒。不敢再多说,跳上马背,就想归去。可是就这样灰溜溜的走了,又有些不甘心,便对喀丝丽道:“你真的敢去?”

喀丝丽答道:“有什么不敢?”走到木卓伦面前,说道:“爹,你写回信,我给你送去吧。”

木卓伦虽放心不下,可也知dào

他这小女儿非去不可,便向慕容燕招招手。慕容燕走了过来,木卓伦离座相迎,携了他的手走到帐中。霍青桐与喀丝丽姊妹随后跟了进去。(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回疆战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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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进帐后,木卓伦一把抱住慕容燕,说道:“慕容兄弟,哪一阵好风把你吹到这里来?”慕容燕道:“我听闻你们在和清兵打仗,所以特意来帮你们,想不到竟会遇见你的二小姐。”

木卓伦知dào

慕容燕不通回话,所以刚才两人之间的说的都是汉语,霍青桐知dào

妹妹听不懂,便给她做翻译。喀丝丽听父亲叫慕容燕“慕容兄弟”,呆了一呆。

慕容燕虽与木卓伦讲话,一直留神着她两姊妹。见喀丝丽脸露疑惑之色,忙转头道:“有一件事很对你不起,我没跟你说我是汉人。”

木卓伦接着用回话对喀丝丽道:“这位慕容兄弟是我族大恩人,咱们的圣经就是他给夺回来的。他还救过你姊姊性命。”喀丝丽嫣然一笑,说道:“你回话说的那么糟糕,我早就知dào

你不是回人了。”霍青桐又把这两句话翻译给慕容燕听。

木卓伦又道:“那满洲使者如此狂傲无礼,幸得慕容兄弟挫折了他的骄气。他激喀丝丽去做使者,慕容兄弟你瞧去得么?”

慕容燕还未回话,喀丝丽听了姊姊的翻译,已当先凛然道:“爹,你与姊姊天天都为了族里的事操心,还在战场上跟他们性命相拼。我去做一趟使者,又不是什么大事,要是不去,可让满洲人把咱们瞧得小了。他本事这样好,我跟他去一点也不怕。”

霍青桐见妹子对慕容燕一往情深,心中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对木卓伦道:“爹,那就让妹子去吧。”木卓伦道:“好,慕容兄弟。那么我这小女托给你啦。”

慕容燕脸上一红道:“木老英雄放心,我陪二小姐一起去,定护得她周全。”喀丝丽一双明如秋水的眼睛在他脸上缓缓晃过,颊边现出微笑。霍青桐却把头转向一边。

木卓伦用回文写了几个大字:“抗暴应战,神必佑我。”写好后,将信交给喀丝丽。

之后木卓伦就当先出账,喀丝丽紧随其后。霍青桐只要出账时,慕容燕突然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在她耳边低诉道:“赠剑之情,永世不忘。”跟着也走出帐去。霍青桐的目光中泛起一丝惊喜。脸上飞起一抹红晕,呆愣了一下,才出了营帐。

四人走到帐外,木卓伦下令设宴,款待使者和他的随从。席上那使者方通姓名,叫做和尔大。食毕,鼓乐手奏乐欢送宾客。和尔大一举手,纵马当先,绝尘而去。喀丝丽和慕容燕骑了马跟随在后。

霍青桐望着三人背影在黑暗中隐没。胸中只觉空荡荡的,似乎一颗心也随着三匹马的蹄声,消失在无边无际的大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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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丝丽和慕容燕跟着使者奔驰半夜,黎明时分到了清军营中。和尔大请他们在一座营帐中休息。自行去见兆惠。

不一会儿,慕容燕和喀丝丽就听得帐外,号角齐鸣,鼓声砰砰。随后。就又一名亲兵来叫两人去见兆惠。两人跟着亲兵来到主帐,只见三百名铁甲军手执兵刃,排成两列。兵卫森严的立在帐门前,显然是要给两人一个下马威。

慕容燕微微一晒,对喀丝丽道:“怕吗?”

喀丝丽摇了摇头,道:“不怕。”

慕容燕道:“那咱们走吧。”

当即喀丝丽在前,慕容燕在后。两人毫无畏惧之色的从刀枪丛中穿过,走进了营帐。两人抬头一看,只见清军各营正副都统、参领、佐领分列两旁。大帐正中坐着一名武将,当是兆惠。清军诸将见回人的使者竟是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不禁都是一呆。

喀丝丽向兆惠行了礼,取出父亲的复书呈上。兆惠的亲兵过来接信,却被喀丝丽的容光所慑,心头一阵迷糊,竟忘了拿信回去。直到喀丝丽将信放在他手里,向兆惠指了指,轻轻推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将信放到兆惠案上。

兆惠见他神魂颠倒的模样,立即大怒,叫人将他拉出去砍了。不一会儿,一颗血肉模糊的首级就被托在盘中,献了上来。喀丝丽想到那亲兵为自己而死,很是伤心。从军士手上接过盘子,望着亲兵的头,低声哭泣了起来。慕容燕见她哭的伤心,上前轻轻将她扶住,低声慰抚。兆惠素性残暴,但被她一哭,心肠竟也软了,叫左右将那亲兵好好葬了。之后兆惠打开回信,叫懂回文的人译出,“哼”了一声,道:“好,后天决战,你们回去吧!”

慕容燕和喀丝丽刚要转身离去,坐在兆惠左侧的一名军官突然开口道:“慢!”随后对兆惠道:“将军,皇上要的多半就是这个女子。”听得这话,慕容燕抬起头来,只见坐在兆惠身旁的,竟是在杭州时跟在乾隆身边的御前侍卫“金爪铁钩”白振。

原来,乾隆派兆惠来征讨回部,可兆惠的大军刚到西域就因为军粮给红花会劫了,而不得不退兵。回部知dào

兆惠等得军粮一到,又会再攻,清兵势大,真打起来,回部只怕不是对手,于是木卓伦便派了一名使者带了回部的珍物,一对一尺二寸高的羊脂白玉瓶去求和。那使者见到乾隆后,表达了求和之意,并将玉瓶封上。

乾隆见玉瓶上绘着一个美艳无匹,光彩逼人的回族美人,被其容光所慑,便问那回人使者:“这玉瓶上画的美人是谁?这画是谁画的?”那使者答曰:“那是五百年前敝族最出名的画师斯英所绘。瓶上美女是敝族古时传说中的女英雄玛米儿,她得真主安拉护佑,舍身为族人立下大功。敝族有许多玉器、帛画、地毡上都有她的肖像。”乾隆叹息道:“这等美人,恐怕也只会出现在古代画师的意象中吧?”那使者立即道:“敝族族长的三女儿喀丝丽比这画上的玛米儿还要美。”

乾隆听闻世上还有更胜于这画上的美人,不禁神魂颠倒,色心大动,立即派白振来给兆惠传令,务必要把那绝色美女送京。

兆惠之前已知皇帝派白振的来意,现今听白振一说,也反应过来,这回族少女这样美丽,可不就是皇上要的人吗?略一沉吟,便道:“姑娘留下,那边的小子,你自己回去吧?”

慕容燕“哼”了一声道:“我们一起来的,自然要一起走。哪有留一个的道理?”说罢,拉起喀丝丽的手,就向帐外走去。

白振见状,忙道:“慢走。”从座上跃起,不等落地,就一爪向慕容燕肩头抓来。

慕容燕左手揽住喀丝丽的腰,侧身避开这一爪,右手反手一掌拍向白振。白振虽然之前和慕容燕见过两次,但第一次陪乾隆赴陈家洛之约时,当时慕容燕跟在李可秀的身后,白振只把他当做李可秀的侍卫,并未对其留意;第二次是带兵去六和塔救驾时,当时慕容燕身处高塔之上,双方相距甚远,白振也没有看的太真。所以白振却是不识慕容燕,眼见一名普通的回族青年竟能躲过自己的一爪,还能还手反击,不禁大为惊讶,急忙化爪为掌,挡在胸前。

两人双掌相抵,白振凝立不动,慕容燕则借力抢出帐去。白振正要追击,突然感到一股暗劲在体内乱窜,赶忙停下脚步,只听他闷哼一声,已是受了内伤。

方才慕容燕那一掌乃是用的阴柔掌力,两人对过一掌,表面上好像没什么,其实慕容燕已将一股暗劲送入了白振体内。

慕容燕带着喀丝丽奔出帐外,因刚才兆惠说过要让喀丝丽留下,帐外的亲兵举起兵刃上前来阻拦。众将虽对香香公主都有好感,可军令之下,也只有奉命行事了。慕容燕揽着喀丝丽迈开“凌波微步”在人群中东窜西转,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喀丝丽的那匹红马前。众兵将虽然拼命阻拦,可连两人的一片衣角都碰不到。

慕容燕刚抱起喀丝丽放上红马鞍子,白振就平复了伤势,又追了上来。只见他大叫一声:“小子,休走!”五指有如钢爪铁钩,向慕容燕手上抓去。白振使的正是他的成名绝技大力鹰爪功。

慕容燕冷冷地道:“鹰爪功?”当即龙爪手中的“抱残式”和“守缺式”稳凝如山般使将出来。这两式是龙爪手中最后两招,一瞥之下,似乎其中破绽百出,施招者手忙脚乱,竭力招架,其实这两招似守实攻,大巧若拙,每一处破绽中都隐伏着厉害无比的陷阱。

白振不知厉害,一爪向一处破绽攻去。岂料奇变陡生,白振刚攻过去,慕容燕看似胡乱挥舞的两爪就陡然圈转,无比凌厉的往他臂弯上抓去。白振心中大叫一声:“不好!”急忙缩手。索性他缩的快,只被慕容燕一爪在手臂上抓出五道血沟。登时鲜血长流,急忙向后退去。慕容燕见状也不追击,跳上红马马背,和喀丝丽两人一骑,向营外驰去。

以慕容燕的武功要杀白振倒是不难,可白振也是当世名宿,慕容燕想要像杀忽伦四兄弟那样,三招两式就把他拿下也是不能。此时慕容燕身处敌营之中,要是因杀白振而耽搁了时间,让兆惠派大军围住,想要突围,可就难了。因此现在不可贪功,该当早走为上。

两人马匹脚程奇快,倏忽已冲过大军哨岗,待兆惠集兵来追,早去得远了。(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回疆战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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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燕和喀丝丽奔驰了一阵,忽见前面尘土飞扬,有一彪军马冲来。同时,身后也忽听蹄声急促,喊声大振,却是也有数十骑急驰追来。原来却是兆惠在得知回族使者来时,就已调兵遣将,布置定当。要用慕容燕两人做饵,钓一条大鱼上来。

兆惠猜想能被派了做使者,那在回族中必定地位不低。所以便在大营和回部之间布下了重兵,等使者回返时,就将其围堵住。回人得知后定会派重兵相救。而他则提前设下埋伏,等回人一到,就用铁甲军左右一夹,将之全部剿灭。

慕容燕心知此时不能停下,要是被这两拨人们缠住,一会儿,还不知会来多少兵马?是以双腿一夹,驾驭着那红马如箭离弦般的,从前方军马的侧面飞驰出去。

红马向前飞奔,又跑了一段路,前面又有六七乘马出现。慕容燕见这么一会儿,已遇到了三波敌人,心想只怕归途之上,已经遍地都是敌人了。见这次遇到的人少,便想将他们擒下,逼问出清军的布置,好找到清军的空隙。存了这样的心思,慕容燕便也不在躲避,迎着来骑就冲了过去。

双方互相驰近之后,慕容燕轻“咦”了一声。因为虽然现在天上刮起了大风,空中沙尘渐大,导致无法看得太清。可慕容燕还是看出了对面的来人未穿兵甲,似乎不是清军。待双方离得更近,慕容燕看清了对方样貌时,不禁脱口叫道:“陈总舵主!”

原来,对面的来人竟是陈家洛、文泰来、骆冰、徐天宏、周琦、章进和心砚七人。

此时,对面的人也看清了慕容燕,陈家洛、文泰来等纷纷叫道:“慕容公子!”“慕容兄弟!”

语声未毕,慕容燕身后的清兵的马蹄声就又传了过来。慕容燕高声叫道:“后面有追兵。大家小心。”

章进叫道:“有追兵?好极了!”说着,就挥舞着狼牙棒从慕容燕身边飞驰而过,杀入了清兵队里。接着文泰来、骆冰、徐天宏、周绮四人也飞骑而过,冲入了清兵队里。随后,陈家洛和心砚奔到,在慕容燕身边停下马来。

陈家洛开口道:“慕容兄弟,咱们又见面了。”慕容燕道:“陈总舵主,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陈家洛未及回答,文泰来等已把追骑的先头部队杀散,但见后面尘头大起。又有大军赶来。众人驰回,奔到陈家洛和慕容燕身边。文泰来道:“咱们向哪里退?”

陈家洛刚至此地,还不熟悉情况,他见这些清兵在追慕容燕,显然慕容燕知dào

得多一些,便问道:“慕容兄弟,你说呢?”

慕容燕道:“木卓伦老英雄的部落在西面,咱们亦然西退,追兵跟到。他们猝不及防,只怕要吃亏。咱们先向北,待甩开了追兵,再向西去。”红花会群雄皆道“好!”

八骑马向南奔去。众人不意相遇。都欣喜异常。各人所乘都是好马,和追兵越离越远,只是大漠上一望无际,毫没隐蔽。距离虽远,仍是举目可见。忽然又有一队追兵从北包抄上来。众人一惊,当即勒马。

徐天宏道:“咱们快做掩蔽。守到夜里再走。”陈家洛道:“不错,在大漠上白天走不了。”众人下马,有的用兵刃,有的便用双手,在沙上挖了个大坑。清兵渐近,骆冰抱住喀丝丽,首先跳进坑里,众人跟着跳入。陈家洛、文泰来、章进、徐天宏四人这次来到回疆,身上都带备弓箭,弯弓搭箭,登时射倒了十几名官兵。文泰来一箭射出,在一名领队的把总胸口对穿而过,箭枝带血,又飞出数丈,这才落地。众兵见这一箭如此手劲,吓得魂飞魄散,转头就跑。

头一仗杀退了追兵,但一眼望出去,四面八方密密层层地围满了人马,幸喜清兵并不射箭,否则纵有沙坑,也决计难避万箭蝗集。徐天宏道:“沙坑已够深啦,快向旁边挖。”沙漠上面是浮沙,挖下七八尺后出现坚土,众人一齐动手,向旁挖掘,将沙土掏出来堆在坑边,筑成挡箭的短墙,才喘了一口气。

这时慕容燕才给喀丝丽与众人引见。众人听说她是霍青桐的妹妹,见她容颜绝丽,温雅和蔼,都生亲近之意,只是言语不通,无法交谈。众人休息了一会儿,文泰来、徐天宏、章进和心砚四人上到坑边,去观察外面清兵的动静。慕容燕又向陈家洛问起了他们来回部的原因。

原来,当日慕容燕和群雄在淳安分别后,群雄又走了两日,到达了天目山。众人先上山探望了重伤的文泰来,之后又在周仲英的请求下,在山上为徐天宏和周绮两人举办了婚礼。

众人热闹了一天后,第二天一早,就按照之前议好的方案,启程前往各处。其中卫春华、石双英到北京去打探消息,看皇帝是不是有变盟之意,有何诡计。其余诸侠则到各地去联络各地英豪,常氏双侠去了四川云贵,杨协成去了苏北皖南一带,无尘道长去了两湖一带,蒋四根去了两广一带联络。赵半山联络浙、闽、赣三省。陆菲青和余鱼同主持山东、河南一带。西北诸省由周仲英带着孟建雄、宋健刚、徐天宏和周绮主持。

陈家洛则带着心砚去找他的师父“天池怪侠”袁士霄,取他义父于万亭放在那里的证明乾隆身世的两件物证。众人本想将文泰来留在天目山养伤,让章进和骆冰留下照顾,可章进听说要让自己留守,心中老大不乐意,文泰来看出后,和陈家洛一番商议,最后决定让他三人和陈家洛一起前往回疆。陈家洛和周仲英一路本是同往西北,可周仲英说想趁机去南方莆田少林下院去看看,便带着他的妻子和两个徒弟与陈家洛等分道扬镳,启程向南,留下了女儿、女婿和陈家洛同行。

陈家洛一行一路向西,待进入回疆后,见到沿路的回人定居点都被遗弃,听闻回人部落被兆惠的大军追赶着一路西逃。想到当初与回部一起共抗清兵的情意,陈家洛等不禁对回部的安危非常担心。于是便沿着回部遗留的痕迹,一路追了过来,正巧碰到了慕容燕。

这时寒风越来越大,天上铅云密密层层,似欲直压上头来。喀丝丽道:“就要下雪了……”但觉寒意难当,向慕容燕身上更靠紧了些。周绮、骆冰皆不通回语,周绮是个直性子,藏不住话,冲口问道:“她说什么?”

陈家洛和心砚在回疆住过十年。都精通回语,陈家洛回道:“她说就要下雪了。”

周绮奇道:“她怎知dào

?”正说话间,突然面上一凉,一抬头,只见鹅毛般的雪花飘飘而下,喜道:“她说得真准,果然下雪了。”陈家洛一跃而起,叫道:“咱们冲!”

慕容燕刚叫道:“等一下。”众人已经跳了起来,把马匹从坑中牵上。清兵见到。呐喊冲来。众人跃上马背,章进当先冲出,奔不数丈,忽然“哎哟”一声。连人带马摔倒在地。文泰来大惊,拍马上前,尚未走近,坐马中箭滚倒。文泰来跃起纵到章进身旁。章进已经站起,说道:“马给射死啦,我没事……”话声未毕。陈家洛与骆冰两骑驰到。

两人弯腰伸手,一人一个,把章进和文泰来拉上马背,霎时之间,心砚的马又中箭倒下。慕容燕叫道:“回来,回来!”各人掉头奔回坑中。清兵乘势追来,被文泰来、慕容燕、章进一轮箭射了回去。

这一下没冲出围困,反而被射死三匹马。清兵似乎守定“射人先射马”的宗旨,羽箭尽是射马。大漠之中,如无马匹,如何突出重围?众人凝思无计,愁眉不展。说实话,慕容燕自己若是想要突围的话,到不是不可能,可是他绝护不住这么多人一起突围。陈家洛等因为他而被围,他又怎么可能弃他们而去?

骆冰道:“如没救兵,咱们死路一条。”徐天宏道:“木卓伦老英雄见慕容兄弟和女儿久出不归,定会派兵接应。”慕容燕道:“他们一定早已派兵,只是我们向北奔出这么远,只怕他们一时难以找到。”徐天宏道:“那只有派人去求救。”心砚道:“我去!我会说回语。”陈家洛沉吟一下,道:“好!”

心砚从包裹中取出文房四宝。慕容燕请喀丝丽写了封信求救。陈家洛对心砚道:“我们向东佯攻,你在西面冲出去。”

慕容燕将前往回人大营的方向路径告sù

了心砚,然后对他道:“你骑喀丝丽的红马去,回人都认识这匹马,定不会为难你。还有,你见到木卓伦老英雄后,叫他不要着急派兵来救。”听到慕容燕前半句话时,心砚还点头称是,待听到他后半句话,不止是心砚,其他人也都愣愣的看着慕容燕。

心砚怕自己听错了,追问道:“慕容公子,你刚才说什么?”慕容燕重复道:“我让你告sù

木卓伦老英雄不要着急派兵。”心砚急道:“为什么?”心砚实在想不明白,明明现在已是十万火急了,慕容燕怎么还让木卓伦不要派兵。

慕容燕见众人都不明白,便解释道:“我刚才看了一下,围着咱们的清兵足有四五千。这么多人,要是真想抓咱们,只须万箭齐发,一拥而上,咱们就抵挡不住。所以我料定他们打的是围点打援的主意。”

徐天宏这时也明白了过来,道:“不错,周围这几千人一起冲锋,咱们八九个人怎挡得住?数千人马也不用动手,只须排了队挤将过来,也把咱们踏成了肉泥。”

陈家洛登时恍然,叫道:“是了,是了。他们故yì

不冲,要引回人救兵过来。”

慕容燕见众人明白了过来,便笑着对心砚道:“所以,你去了以后,主要是过去将咱们现在的位置和情况告sù

木老英雄他们,叫他千万不要着急上当。”

心砚悄悄把红马牵上,骑马向西疾奔而去。清兵疏疏落落地射了几箭,箭力既弱,更是毫无准头,都落在马旁数丈之外。众人见心砚突围如此容易,登时对慕容燕的猜测再无怀疑。这定是清兵见心砚只有一人,猜到他是去求救兵的,所以故yì

放他出去。章进、周绮等顿时破口大骂清兵阴险。(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回疆战乱3

心砚急驰突围,依着慕容燕所说道路,驰入回人军中,把信递了上去。

木卓伦正因找不到两人而焦急万状,一见女儿的信,大喜跃起,对亲兵道:“快调集队伍。”

心砚忙道:“慢!慕容公子临行前,曾让我转告木老英雄,千万不要着急领兵去救。”

木卓伦吃惊的道:“你说什么?”

心砚将刚才的话有重复了一边,然后将临行前,众人的分析说给了木卓伦听。最后,心砚道:“慕容公子让我嘱托木老英雄,千万不要上清兵的当。”

木卓伦听完心砚的话后,膛目结舌地道:“那……那怎么办?”他在帐中踱来踱去,彷徨无策,随后道:“不行,即便是陷阱,我也得去救他们出来。”说罢就要出帐领队前去救人。

霍青桐道:“爹,不能去救。你没听心砚说这是这是兆惠的诡计吗?咱们现在领了兵去,只怕不但救不出人,反而再饶上几千条性命。”

木卓伦道:“就算是诡计,难道你妹子与红花会那些朋友,咱们就忍心让清兵杀害?且别说你妹子是亲骨肉,慕容兄弟与红花会那些朋友,对咱们如此仁至义尽,就算为他们死了,又有什么要紧?”

霍青桐道:“爹,铁甲军之所以围而不攻,就是为了让咱们去救人。只要咱们不去救人,兆惠就不会叫人猛攻。可是咱们要是着急去救人,中了陷阱,遭遇大败的话,兆惠就会再无顾忌的叫铁甲军冲锋,到时妹子他们才是真的会没命了。”

木卓伦顿时无话可说。隔了片刻,才一拍大腿,道:“这……这可如何是好?”

霍青桐道:“爹,你听我的话。咱们不但要救他们出来,说不定还能打个大胜仗。”

木卓伦喜道:“好孩子,你怎不早说?怎样干?我,我听你的话。”

霍青桐道:“那么你把令箭交给我,这一仗由我来指挥。”

木卓伦微一迟疑,信得过她智谋远胜于己,便道:“好,就交给你。”把号令全军的令旗令箭平手捧着交过去。

霍青桐跪下接过,再向真神安拉祷告,然后站起身来。道:“爹,那么你和哥哥也得听我号令”

木卓伦道:“只要你把人救出,打垮清兵,要我干什么都成。”

霍青桐道:“好,一言为定。”

心砚见木卓伦和霍青桐有了定计,便告辞道:“木老英雄、霍姑娘,我先回去给我家少爷他们报个信,免得他们着急。”说罢,走出帐外。骑上红马,奔驰而去。

心砚走后,霍青桐击鼓升帐,将各队队长召集了过来。手执令箭。对众人发号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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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霍青桐怎么布置任务,却说心砚骑了白马,向慕容燕等被围处奔去。驰近敌军时,清兵居然并不出力阻拦。敷衍了事般地放了十几枝箭,羽箭飞来,都离得心砚远远的。少说也有丈余。他冲近土坑,章进欢呼大叫:“心砚回来了!”

心砚翻身下马,把红马牵入坑内,慕容燕、陈家洛等皆围了上来,问道:“怎样?”

心砚道:“少爷,慕容公子,见到木老英雄他们了。”接着,心砚就把他在回部的经lì

说了一遍,最后道:“我出来时,霍青桐姑娘正在调兵遣将,想办法救咱们出来呢。”

听完心砚的叙述后,徐天宏道:“现在,咱们只有耐心等待了。”众人皆点头称是。

之后众人就守在坑洞里,等着霍青桐来救。清军则继xù

围在周围,也不进攻,只是偶尔派小股人马悄悄的来偷袭,但都被陈、文、徐等发xiàn

,用箭射杀。双方就这样对持了两天,期间大雪一直下个不停。

第三日清晨,坑外突然传出了冲锋呐喊声,众人忙上到坑边观看,只见一百名铁甲军正冲锋过来。徐天宏惊道:“难道清军改了主意,打算强攻了?”此时,铁甲军已经冲近,众人在坑边连连放箭,十余箭射出,三名铁甲军脸上中箭,撞下马来。铁甲军攻势稍挫,突有一人从铁甲军中冲出,领头呐喊,带着铁甲军又冲了上去。

慕容燕看到那人后,道:“不对,是白振这奸贼。”群雄此时也看清,那领头冲锋之人正是白振。

原来当日慕容燕和喀丝丽两人跑出清军大营后,白振立即找上兆惠,跟他说喀丝丽当就是皇上要找的人,这次她自行投到,结果却让她跑了,诚为可惜。兆惠告sù

白振不要着急,把自己要以回族使者为饵,引回族大军出来,将之一举歼灭的布置跟白振说了。白振听后,连声称妙,可是他却担心乱军之中,把香香公主杀了,或弄得不知下落,引起皇帝的怪罪,所以便想先去把喀丝丽抓回,而大军则继xù

围困不撤,装作喀丝丽还未被抓到的样子,去引来回人主力。但兆惠却怕人抓得早了,回人会识破他的计谋,所以直等到今天清晨,兆惠这才发下令箭,给了白振一百名铁甲军,让他来抓人。

这时数十名铁甲军已冲到坑边。慕容燕、陈家洛、文泰来、徐天宏、章进、心砚都跳了上去。章进挥狼牙棒当当乱打,铁甲军盔甲竖厚,伤他们不得,反而险被长矛刺中。陈家洛、心砚、徐天宏三人也只落得奋力抵挡,伤不了敌人。慕容燕空手向一名铁甲军扑去,那兵挺矛疾刺,慕容燕抓住矛头一拉,那兵“哎哟”一声,长矛脱手。慕容燕也不抡转矛头,直接将矛柄向他脸上倒戳进去,直插入脑心。未及拔出,只觉背后风劲,当即左手勾转,已把一柄刺来的长矛夹在胁下,在背心偷袭的清兵双手使劲拉夺。慕容燕右手一提,从清兵脑袋中拔出了长矛,回身对准那清兵脸孔,一矛飞出,直插入他鼻梁,从脑后穿出,将他钉在地下。

铁甲军奉命擒拿香香公主,不同四周其余清兵那般只是佯攻,却是奋勇争先,狠刺真杀,虽见慕容燕神勇,兀自不退。慕容燕手挺双矛,冲入人丛,双矛此起彼落,猛不可当,霎时之间,九名铁甲军被他长矛戳入脸中而死。

正在这时,慕容燕忽听骆冰在坑下惊叫道:“你们快来!”心下一惊,急忙跳进坑中。只见骆冰和周绮两人披散了头发,满脸血污,左挡右抵,在坑中正与白振苦斗。坑中长矛施展不开,慕容燕便扔下长矛,一式“鼓瑟式”从旁攻了过去。白振和慕容燕交过手,知dào

他武功厉害,便舍了骆、周两女,凝神应对慕容燕的攻击。骆、周两女的武功与白振相差不少,刚才两人拼命抵挡,已经耗尽了力qì

,见慕容燕来了,便退到一旁喘息休息。只见慕容燕三十六式龙爪手使将开来,将白振杀打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此时,陈家洛等也已把铁甲军杀退,跟着跳下。众人见慕容燕占了上风,都在一旁观战,只防白振逃走,并不出手相助。众人虽早知慕容燕武功不凡,但大多数人还是头一次见他与人正式拼斗。白振在江湖上本就以爪功出名,可慕容燕的爪法竟然比白振还凌厉,杀的白振连连后退。更让众人惊讶的是,在场这么多人,竟无一人识得慕容燕用的是什么爪法。此时,龙爪手的秘籍虽然还放在少林寺的藏经阁中,可寺中已经许多年没有人练成这门绝技了,就是少林之中,现今也少有人能认出慕容燕所使的功夫,更何况在场群雄。

只见慕容燕的爪法越来越凌厉,白振已经渐渐有些抵挡不住,身上不时被慕容燕抓出道道口子。突然慕容燕低喝一声,一式“拿云式”长驱直入,一爪插进了白振的胸膛,名镇江湖多年的“金爪铁钩”登时了账。

慕容燕刚刚了结了白振,忽听得上面喊声大振,马匹奔驰,刀枪相交。一人冲到坑边,大叫:“慕容公子,喀丝丽,你们在哪里?”喀丝丽叫道:“爹爹,爹爹,我们在这里!”

群雄纷纷又跃上坑边,只见木卓伦手舞长刀,一马当先冲到,一群回人战士跟在其后,众清兵大呼阻拦。

喀丝丽见父亲赶到,脸上、胡子上、刀上溅满了鲜血,纵身入怀,连叫:爹爹!”木卓伦揽住她,轻轻拍她背脊,说道:“乖乖别怕,爹爹来救你啦。”

徐天宏站上马背观看形势,见东首尘头大起,雪地之中,尚且踏得尘土飞扬,知有铁甲军冲来,叫道:“木老英雄,咱们快向西面高地退却。”木卓伦知他机智,上次《可兰经》就是他使计夺回,当即发令向西。清兵随后赶来。众人奔了一阵,西面斜刺里又有一彪清兵杀到,将回人夹在中间。木卓伦和文泰来双马并驰,大呼冲出,被清兵一阵箭雨射了回来。

木卓伦见冲不出去,只得率领众人奔上一座大沙丘,凭势固守,俟机脱闲。回人居高临下,清兵一时倒也无法冲上。(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回疆战乱4

众人在这沙丘之上暂得喘息。

慕容燕向木卓伦问道:“木老英雄怎么带兵来了?我不是让心砚转告你们,此处有陷阱吗?”

陈家洛也道:“是啊,霍姑娘明知此处有诈,怎么还让老英雄来了?”之前心砚曾经说起过回部现在是由霍青桐指挥,所以陈家洛便以为木卓伦是霍青桐派来的。

可是听到陈家洛的问话后,木卓伦却表情尴尬,讪讪地说不出话来。慕容燕一见就知这不是霍青桐安排的。木卓伦一定是没有听从霍青桐的号令,擅自带兵跑来的。虽然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但现在再追究原因也是于事无补,于是慕容燕便道:“木老英雄来了也好,之前清军虽然没有进攻,但并不是他们没有能力进攻,只是因为要以我们大家为饵,不想进攻罢了。可谁也说不好兆惠就不会改主意。我们只有九人,若是清军改了主意,开始进攻的话,咱们一定抵挡不住。现在有木老英雄带了这许多人来,清军要是变卦了,咱们也不至于毫无抵抗之力。”

木卓伦见明明因为自己的鲁莽行动导致众人的处境更加凶险(因为木卓伦的到来,清军已经开始大举进攻),慕容燕却还故yì

找台阶给自己下,心中感激,道:“慕容公子不用给我找借口了,是我没听青儿的话,将大家伙儿置于险境。是我做差了。唉!”

两天前,心砚离开回部后,霍青桐便开始排兵布阵。她将回部中的最精锐青旗白旗两军都派出去构筑工事,却派了黑旗第三、第四两队两千老弱小孩去救人。而且要他们许败不许胜,一与清军接敌是逃跑。

木卓伦因小女儿被困。正自心焦,见霍青桐如此布置,登时着起急来,道:“你把一万三千名精兵全都调去干不急之务,却派两千老弱小孩去救人,况且不是打仗,却是逃跑。这是什么用心?”

霍青桐道:“爹,兆惠布置了诡计,咱们亦然去救人。必然失败。咱们只有先打败了清军,才能救人出来。咱们兵少,清军兵多,咱们想要取胜,唯有出奇。兆惠既有毒计,咱们便将计就计,我的计策是……”

正要详加解释,木卓伦已经跳起身来,叫道:“够了。兆惠是有诡计,但你又是安得什么心?你,你喜欢慕容公子,他却喜欢了你妹子。因此你要让他们两人都死。你……你好狠心!”

霍青桐气得手足冰冷,险些晕厥。木卓伦爱女心切,气头上不假思索。话一出口,便觉说得太重。呆了一呆,翻身上马。叫道:“我去和喀丝丽死在一起!”长刀一挥,叫道:“黑旗第三、第四队,跟我来!”两队老少战士刚掉换了良马,跟随族长,在风雪中向大漠驰去。

木卓伦走后,霍青桐强压下心中的抑郁,继xù

分派任务,她让大哥霍阿伊去指挥东路青旗各队,自己则带队去接应木卓伦。她率队到离敌阵十里处驻扎。这天中午,各队队长和传令骑兵先后来报,均已依令办理。霍青桐杀了一个不停号令的队长后,做了最后的布置,然后带领黑旗第一、第二两队向围困着慕容燕等人的清兵军阵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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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卓伦、慕容燕等困守沙丘。清兵冲锋两次,都被众回人奋勇挡住,沙丘四周尸首堆积,双方损折均重。

过了午间,忽然清兵阵动,一彪军马冲了进来。新月大纛旁只见当先一人身披黄衫,手挥长剑,头上一根碧绿的羽毛微微颤动,正是霍青桐。木卓伦叫道:“大伙儿冲!”率领回兵往下冲杀,两面夹击,清兵阻拦不住。四队黑旗军合兵一处。

之后,霍青桐发号施令,她先让黑旗三队向西退,去和白旗第一队会合,引得清兵正红旗精兵追了下去。又让黑旗一队退向叶尔羌城中,黑旗二队退往黑水河南岸,两队黑旗兵又突围而出,引得清兵正白、镶黄两旗分两路追赶而去。最后,她自己则和木卓伦、慕容燕、陈家洛等众人一起,带领着黑旗第四队人马向东疾驰。

兆惠看到了霍青桐的新月大纛,知dào

回人的主帅在这里。亲率铁甲军两翼的满洲正蓝旗精兵包抄过来。黑旗第四队乘坐的都是精选良马,铁甲军身重马慢,追赶不上。奔出了三四十里地,回人战士有马力不继,掉队堕后的,都为清兵所杀。兆惠见所杀回人不是老人,就是少年,喜道:“他们主帅身边没有精兵,大家努力追赶!谁夺到那面大纛,赏银一百两。”铁甲军争先恐后,在大漠上狂奔追赶。再追七八里地,回兵队伍更见散乱,只见新月大纛在一座大沙丘上迎风飞舞。霍青桐等见清军大兵冲到,纵马下丘。

兆惠登上沙丘,向前望去,但见南边一队队回人战士整整齐齐的列成方阵,毫无声息。一眼望去,青旗似林,圆盾如云。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全身犹似堕入了冰窖。向北望去,只见一片白旗招展,又是数队回兵缓缓推来,当下已无细思余裕,急叫:“后队作前队,快退!”亲兵传令下去,清兵登时大乱。回人箭如飞蝗,直逼过来。清兵本比回人多过数倍,但在霍青桐的计策下分兵追赶,追到这里只有一万名铁甲军,回兵全部主力却尽集于此,登时强弱易势。这时,西边又有两队回兵冲将过来。兆惠见西、南、北三面都有敌兵,只东面留出空隙,叫道:“大队向东冲。”

清兵大队向东边缺口涌去。混乱中前面铁甲军忽然齐声惊呼。原来东面却是一个大泥淖。已有一千名铁甲军陷入了软泥,在泥淖中打滚。这大泥淖方圆十多里,软泥深达数十丈,大雪一盖。上面毫无痕迹,若非当地土著。决难得知。兆惠不明地理,被霍青桐的计策所欺。竟自陷绝地。

慕容燕等站在沙丘上观战,只见清兵陷入泥淖的越来越多,后队人马想向外奔逃,回人早已掘下深沟,马匹难以跨越。铁甲军三面受迫,自相践踏,不由自主地一个个挤入泥淖之中。无数清兵在大泥淖中狂喊乱叫。沙泥从脚上升到膝上,再升到腰间,及至最后全身沉入泥中。

回人一万多名战士聚集在深沟外监视。两队精兵不住向铁甲军猛扑。清兵越战越少。不到半个时辰,一万多名正蓝旗铁甲军全数被逼人大泥淖中。兆惠在百余名清兵舍死保护下冲开一条血路,逃了出去。之后霍青桐带领着回部主力奔黑水河南岸而去。

大队傍晚赶到了黑水河南岸。此时清军镶黄旗正在猛攻青旗二队和黑旗二队,索性黑水河支流上只有几座木桥,青旗二队和黑旗二队虽然损伤惨重,但却牢牢的将清军镶黄旗堵在黑水河北岸,未让清军一兵一卒渡河。霍青桐让青旗三队前去支援,而其他人则原地休息。待回人战士恢复精力后,霍青桐让他们埋伏在河岸两边。随后霍青桐让守桥的战士向两旁撤tuì

。清军见状,以为回人终于撑不住了,大喜,数千名铁甲军蜂拥过桥。待一半清兵过河之后。霍青桐让早已藏身在河岸之下的百余匹马将木桥拉断。桥上数百名铁甲军堕入河中。清兵登时分为两截,隔河相望,相救不得。

之后。霍青桐让人引爆了早在清兵脚下埋好的炸药,只听得轰隆巨响连珠不绝。过了河的清军被炸得血肉横飞,队伍登时大乱。这时。霍青桐令旗一挥,埋伏着的队伍掩杀上来。清兵无处可逃,纷纷堕河。清兵身上铁甲厚重,一落河水,立时沉底,余下来的溃不成军,不多时尽数被回人大军歼灭。对岸清兵吓得心胆俱裂,向叶尔羌城中退去。

霍青桐又下令渡河追击,回族战士架起木桥,大军向叶尔羌城冲去。

叶尔羌城中居民早已撤离一空。霍阿伊在正白旗清兵攻到时,就依着妹子事先嘱咐,稍加抵抗,便率队退出。不久镶黄旗清兵从黑水河溃退下来,与城中大军会合。喘息甫定,主帅兆惠也率领百余残兵赶到。兆惠见镶黄旗精兵也败了,登时惊怒交加,刚想休息,城中却四处起火。原来,霍青桐早让人在城中的民房中贮藏了石油,这时伏兵放火,全城火光烛天,烧得犹如一座火炉。城内清兵登时四散向外逃窜,可霍青桐却提前派人将四座门堵住。清兵冲不出去,在城内四处乱窜,自相践踏。

这时,突有一队清兵从乱军丛中杀出,直奔东门而去,却是兆惠带着他的亲兵,向要突围。兆惠领兵来到东门,回人万箭射来。清兵因城中火势太大,铁甲一经火炙,热不可当,所以早已将铁甲卸去。没了铁甲护身,清兵登时纷纷中箭落马。可清兵也知,若是冲不出去,就是死路一条。所以虽然死伤惨重,可清兵依然奋勇前冲。东门回兵较少,却是逐渐被清兵逼近城门。

慕容燕、霍青桐等在高地望见。慕容燕开口道:“不能让兆惠跑了。我去将他堵住。”霍青桐也知兆惠的重yào

性,便让慕容燕带着青旗四队去增援,堵死东门。慕容燕带人赶到东门时,兆惠已经带兵冲到了城门,正在与堵在城门口的回人战士厮杀,想要夺路逃命。见此,慕容燕赶忙带人上去支援。回人得了增援,士气大振,将清兵牢牢的堵在城门之内。

慕容燕正在敌军中厮杀时,忽见对方军马中有一人正东挥西指的在指挥,慕容燕定睛一看,那人正是兆惠。当即打马向兆惠冲去,沿途的清军士卒纷纷上前来阻拦,但在这种情况下,这些普通士卒又怎能拦住慕容燕。慕容燕在清军阵中势如破竹,不一会儿就冲到了兆惠面前。兆惠也有几分悍勇,非但不退,反而挥刀向慕容燕砍来。慕容燕哂然一笑,轻轻一抓,便将钢刀夺了下来。反手一刀,砍下了兆惠的头颅。

兆惠既死,城中清兵群龙无眷,四门都被回人重兵堵住,东逃西窜,最后尽皆烧死在这座大熔炉中。(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回疆战乱5

霍青桐让人烧起了狼烟,通知引着清兵正红旗铁甲军向西的黑旗三队和白旗一队。随后让各队人马到预定地点驻扎,要求晚上每个人要烧十堆火,各堆火头距离越远越好。

黑旗三队和白旗一队看到狼烟,知dào

叶尔羌城这边打了胜仗,当即按照事先的安排,转向东进。清兵见回人忽然回头,很是奇怪,却依然追了过去。两队回兵连夜奔逃,清兵正红旗铁甲军紧追不舍。驰到半夜,前哨报知有回人大军在前扎营。德鄂登高一望,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但见前方漫山遍野布满了火堆,放眼望去,无穷无尽,隐隐只听得人喧马嘶,不知有多少回兵。德鄂不知这是霍青桐虚张声势,以为回人在这里隐藏了十多万兵。登时吓得不敢进攻,带着人马悄悄向南撤tuì



大军南行,待经过英奇盘山脚下时,左面是黑水河,右面是英奇盘山,道路越发难行。走了十多里,道路愈陡。此时天色渐明,忽然前路山坡上出现了数百名回人,投下无数巨石,登时把道路封住。德鄂急令大军后退,却听后队喊声大作,原来后路也被截断了。

这时,只见英奇盘山顶上新月大蠢迎风飘扬,大囊下站着十多人在指挥督战。德鄂亲冒矢石,向前猛冲,前面数十名回人挡住。道路狭窄,清兵虽多,却难以一拥而上,后面部队被堵住,一时间路口挤满了人马。号角声起,挡路的回人突然散开,身后露出数十门土炮。土炮威力有限,这只数十炮轰死了二百多名清兵。可此时刚刚大雪过后,英奇盘山上满是厚厚的积雪,稍有声音震动,就会酿成雪崩巨灾。在炮声的震动下。山峰上雪块开始缓缓滚落,接着一堵雪墙就从山上倾泻下来。只听雪崩声愈来愈响,积雪挟着沙石,从天而降,犹如天崩地裂一般,轰轰之声,震耳欲聋。

过了半响,雪崩停下,慕容燕等在山顶上向下望去,只见下面山路上积雪十多丈。数千精兵全被埋在雪下。随后,霍青桐下令各队分作小队下山去清扫余敌。过了半个时辰,回军各队队长纷纷上来向霍青桐报捷。这一役正红旗清兵全军覆没,逃脱性命的不过身手特别矫捷而运气又好的数十人而已。

霍青桐等回到营帐,回人战士将俘虏陆续解来。这时回人已攻破清兵大营,官兵、粮草、军器,缴获无数。

其时哨探又有急报,戈壁中有清兵四五千人向东而来。原来这是兆惠副手富德带来的援兵。霍青桐带了十队回兵上前迎敌。行了数十里,果见前面尘头大起。霍青桐令旗一招,两队青旗回兵乘着战胜余威,向前猛冲。清兵兼程赴援,人困马乏。人数又少,怎挡得住回人大军乘锐冲击。

富德见前锋一触即溃,忙下令将车辆马匹围成一个圆圈,弓箭手在圈内固守。回兵几次冲锋。冲不进去。霍青桐道:“他们负隅死守,强攻损失必重。现今我众彼寡,不如围困。”木卓伦道:“正该如此。”霍青桐下令掘壕。回兵万余人一齐动手。在清兵弩箭不及处四周掘起长壕深沟,要将清兵在大漠之中活活饿死渴死。到得傍晚,霍阿伊又带领了回人援兵数千到达,在长壕之前再堆土堤。

这日晚间,回人军中奏起了哀乐,将在战场上阵亡的战士们埋葬。之后,木卓伦率领回人全军大祷,感谢真神佑护,打了这样一场大胜仗。祈祷完毕,全军欢声雷动,各队队长纷到木卓伦和霍青桐面前举刀致敬。回人连打四个大胜仗,歼灭清兵精兵四万余人,并诛杀了清军主将兆惠。成千成万战士互相拥bào

,高歌舞蹈。

慕容燕在人群中看到霍青桐脸色苍白的坐在火堆旁,瞪着火光呆呆出神,便走过走想和她说说话。霍青桐站起来相迎,突然身子一晃,吐出一口鲜血。慕容燕吓了一跳,忙抢上扶住,问道:“霍姑娘,你怎么了?”霍青桐不语,努力调匀气息,突然张口,又吐出一门血来。喀丝丽、木卓伦、霍阿伊、陈家洛等都奔过来慰问。喀丝丽急得连叫:“姊姊,别再吐啦。”把姊姊扶入帐中,展开毡毯让她躺下。

慕容燕担忧霍青桐,一夜没好睡。次日一早,天刚亮,便去探望。刚到霍青桐的帐篷门口,就见木卓伦揭开帐门走了出来。木卓伦出帐后,和守帐的卫士说了两句话后,那卫士将一封信交给了木卓伦,木卓伦看了一眼后当即呆在当场。

慕容燕虽没听懂他们说的是什么,但也看出事情有异,便问道:“木老英雄,怎么了?”

木卓伦回过神来,答道:“青儿她走了。”随后又向那卫士问道:“她向哪里去的?”那卫士指向东北方。

木卓伦跃上马背,向东北方直追,慕容燕也赶忙跟上。两人赶了半个时辰,茫茫大漠上一望数十里没一个人影,沙中也无蹄印足迹,只得回来。走到半路,喀丝丽、陈家洛、徐天宏等已得讯迎来。众人十分忧急,都知霍青桐病势不轻,单身出走,甚是凶险。

回到大帐,木卓伦派出四小队人往东南西北追寻。傍晚时分,四小队都废然而返。喀丝丽见找不到姊姊,十分焦急,对慕容燕道:“姊姊到底为什么啊?怎么办呢?”慕容燕道:“我这就去找她,无论如何要劝她回来。”喀丝丽道:“我同你一起去。”慕容燕道:“好,你跟你爹说去。”喀丝丽去跟木卓伦说,要与慕容燕同去找寻姊姊。木卓伦愣了一愣,看看慕容燕,又看看喀丝丽,顿足道:“你们爱怎样就怎样吧,我也管不得许多了。”喀丝丽瞪大了眼睛望着父亲,有些不明所以。

两人出了大帐,慕容燕道:“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去寻她去。”喀丝丽点头称是。两人当即分头准bèi

帐篷、干粮、饮水等物。

途中慕容燕又遇到了陈家洛等人。陈家洛得知慕容燕和喀丝丽要去找霍青桐后,便让骆冰将她的白马牵来,道:“慕容公子,你骑这匹白马去吧?”向慕容燕知dào

这匹白马是骆冰从韩文冲手里盗来的一匹千里宝马。当下也不矫情,道了一声:“多谢!”

这时,香香公主骑了红马奔来,道:“走吧!”慕容燕向陈家洛等告辞后,跨上白马,两人并辔而去。

###慕容燕和喀丝丽两人在沙漠上奔波了三日,依旧没有发xiàn

霍青桐的踪迹。这天早起,两人醒来,正准bèi

继xù

寻找,突然听到远处隐隐传来一阵阵“呜呜”嚎叫声。

慕容燕叫道:“不好。是狼群,咱们快走!”两人匆忙收拾帐篷食水,上马狂奔。就这样一耽搁,狼群已然奔近,幸而两人所乘的坐骑都神骏异常,片刻之间即把狼群抛在后面。群狼饥饿已久,见了人畜,舍命赶来,虽然距离已远。早已望不见踪影,还是循着沙上足迹,一路追踪。

慕容燕和喀丝丽跑了半日,以为已经脱险。下马喝水,刚生了火要煮食,狼嗥声又近。两人急忙上马,到天黑时估计已把狼群抛后将近百里。才支起帐篷宿歇。睡到半夜,外面马匹乱跳乱嘶,把两人吵醒。只听得狼群又已逼近。两人不及收拾帐篷,提了水囊干粮,立即上马。这般逃逃停停,跑了两日两夜,始终摆脱不了狼群的追逐,却已累得人困马乏。

慕容燕见白马的嘴角已经出现了丝丝白沫,知dào

胯下的坐骑已经支持不住。心想:“只要再跑半日,这马非倒毙不可。在这大漠里,要是没了马,更无法跑过狼群。必须休息一下了。”突见左首有些小树丛,灵机一动,纵马过去,下马说道:“现在这里休息一下吧。”和喀丝丽合力堆起一堵矮矮的沙墙,采了些枯枝放在墙头,生起火来,霎时间成为一个火圈,将二人两马围在中间。

布置好不久,狼群便已奔到。群狼怕火,在火圈旁盘旋号叫,却不敢逼近。慕容燕道:“等马气力养足了,再向外冲。”

喀丝丽走近身去,拉着他手,道:“你说能冲出去么?”

慕容燕望着她也如玉娇颜,一股爱怜之意横溢心间,伸手把她搂在怀里,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喀丝丽转过头来,望着慕容燕嘴角的微笑,感到一阵心安,觉得只要和和他在一起,就万事无惧。正要合眼,忽见火圈中有一处枯枝渐渐烧尽,火光慢慢低了下去。她叫了一声,跳起身去加柴,三头饿狼已蹿了进来。慕容燕一把将她拉在身后,抓住当先一头巨狼的颈项,用力一掷,将其向其余两狼抛将过去,三头狼滚作一团,互相乱咬狂叫,出了火圈。

慕容燕在缺口中加了柴,眼见枯枝愈烧愈少,心想只得冒险去捡。好在树木就在身后,相距不过十余丈,于是背了条绳子,拔出碧凝剑,对喀丝丽道:“我去捡柴,你把火烧得旺些。”香香公主点头道:“你小心。”

慕容燕正要动身,想了一想,将当初霍青桐赠与的短剑拿出,放到喀丝丽手里,道了句:“小心!”展开轻功向树丛跃去。群狼见火圈中有人跃出,猛扑上来。慕容燕随手砍到两狼,三个起落,已奔近树旁。这些灌木甚为矮小,不能攀上避狼,当下右手挥动宝剑,左手不住攀折树枝。数十头饿狼围在他身边,作势欲扑,每次冲近,都被明晃晃的剑锋吓退。他采了一大批柴,用脚踢拢,俯身拿绳子一缚。就在这时,一头恶狼乘隙扑上,他宝剑一挥,那狼登时毙命,脚下一踢,将狼尸踢远,群狼当即扑上去抢夺咬嚼。慕容燕趁机提起那捆树枝,回进火圈。喀丝丽见他无恙归来,高兴得扑了上来,纵身入怀。

天色渐晚,两人在火圈中加了一树枝,轮流睡觉。(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回疆战乱6

次日黎明,两人见狼群仍在火圈旁打转,毫无走开之意。慕容燕叹道:“唉,看来这狼群围着是不会走了,咱们得突围。”突然远处又有狼嗥,向这边奔来。尘沙飞扬之中,忽见三骑马向这边急奔而来,马后跟着数百头狼。等到马上乘者瞧见这边饿狼更多,想从斜刺里避开,这边的饿狼已迎了上去,登时把三骑围在垓心。马上三人使开兵器,奋力抵挡。

喀丝丽心地仁善,连忙叫道:“快去接他们进来呀!”慕容燕道:“好。”拔出碧凝剑,向三骑马冲去,两下一夹攻,杀开一条血路,把三骑接引到火圈中来。只见一匹马上另有一姑娘,双手反绑,伏在马鞍之上,身子软软的不知是死是活。那三人跳下马来,一人满腮浓须的黑脸大汉把那姑娘抱下。

喀丝丽忽然惊叫:“姊姊,姊姊!”慕容燕转头看去,只见那女子玉容惨淡,双目紧闭,正是翠羽黄衫霍青桐。

那个黑脸胡子见慕容燕纵上来要抢人,呛啷啷一抖手中的虎叉,喝道:“别走近来,你要干吗?”

喀丝丽对慕容燕哭道:“你快叫他放开姊姊。”

慕容燕道:“你放心!”转头对黑脸胡子道:“三位可否将在下的朋友先放了?”

一名躯干魁伟,穿件茧绸面棉袍,似是个乡绅的人物抢上两步,挡在黑脸胡子身前,冷冷打量对面两人,说道:“两位出手相救,在下这里先行谢过。请教两位高姓大名。”

慕容燕道:“在下慕容燕。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擒住我的朋友?”

那乡绅打扮的人道:“小弟姓腾。”指着那黑脸胡子道:“这位姓顾。”又指着最后一名身形剽悍,蒙古装束的人道:“这位姓哈。”之后指着霍青桐道:“这女人杀了我们两个盟兄弟,我要带她去他们的灵前活祭。”

这三人正是关东六魔中的大魔滕一雷,二魔顾金标,和四魔哈合台。他三本在辽东一带横行,最近接到三魔焦文期的师弟韩文冲来信。得知这结义兄弟数年前就在陕西遇害了。三人怒不可遏,当即南下,要找人报仇。到了中原后,又得悉五魔阎世魁、六魔阎世章被翠羽黄衫霍青桐给杀了。三人当即转道回疆,要为把兄弟报仇。

当日霍青桐因意中人和自己的妹子相恋,又因木卓伦疑心她怀有私心,故yì

不肯去救慕容燕和喀丝丽,心情郁结。强撑着打赢了清兵后,便即病倒。

当晚,霍青桐想起父亲对自己怀疑。妹子又爱上了自己的情郎,不禁柔肠百转,辗转反侧。虽然她知慕容燕对自己还有情谊,但她深爱自己的妹子,不愿和她争夺情郎。便留了一信给父亲,悄悄离开了营寨,向东北而行。想要去找师父,就此随二老在大漠中四处漂泊。

她在大漠上行了数日,碰巧遇到了前来寻仇的关东三魔。关东三魔不识她就是霍青桐。还向她打听翠羽黄衫的下落。霍青桐在病中动不了手,知dào

他们是来找自己寻仇的,便诓骗他们翠羽黄衫在玉旺昆,想领他们去见师父。让师父来对付他们。

岂料顾金标见她虽然容色憔悴,但风致楚楚,秀丽无伦,竟尔起了色心。半夜摸进了她的帐篷。想要行那不轨之事。索性霍青桐早看出他不怀好意,事先在帐中布下陷阱,将他制住。可如此一来。关东三魔也发xiàn

了她路数不对,便向将她擒下,细细盘问。霍青桐素来机警,发xiàn

他三人举止有异,提前逃跑。关东三魔急忙在后面追赶。霍青桐全身酸软,奔出七八里路,再也支持不住,被马一颠,跌下鞍来。关东三魔随后赶到,她无力抵抗,拔剑要想自尽,被顾金标扑上夺去长剑,将她擒住。

她心料无法幸免,不等三魔询问,便坦诚自己便是翠羽黄衫。关东三魔擒得仇人,欢天喜地。依哈合台说,当场把她杀了,给三位盟兄弟报仇。顾金标却心存歹念,说要擒回辽东,在三位盟兄弟灵前活祭。顾金标是把兄,执意如此,哈合台拗他不过。三魔刚将霍青桐绑住,就遇到了狼群,急忙逃窜,慌不择路之下,竟是奔着慕容燕的方向而来。

霍青桐病中虚弱,在狼群围攻中已晕了过去,这时悠悠醒转,陡然间见到慕容燕与妹子,心中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不知是伤心还是欢喜。

慕容燕在看到霍青桐的憔悴模样时,心中对关东三魔就起了杀意。只是霍青桐还在他们手里,投鼠忌器,才没有动手,心要先让他们把人放了,再做计较。便道:“咱们的恩仇暂且不谈,眼前饿狼环伺,各位有何脱险良方?”

这话问得三魔面面相觑,答不出来。哈合台道:“要请慕容兄的指教。”

慕容燕道:“此时此地,咱们应当群策群力,合力御狼,方有一线生机。因此请三位将我这位朋友放了,大家共谋退狼之策。”

顾金标好容易把一个如花似玉的霍青桐擒到手,这时宁可不要性命也不肯放,便道:“我不放,你待怎样?”

慕容燕道:“那只有拿你去喂狼了。”

顾金标虎叉一抖,喝道:“我却要先拿你去喂狼!”

滕一雷和哈合台好不容易擒住了杀害盟兄弟的凶手,也不愿就这样轻易放了。滕一雷在一旁暗暗盘算:“这小子的名头,我今天是第一次听说,想来个无名之辈。虽然瞧他适才杀狼身手,也是了得,但自己兄弟也不差。就算旁边那个美貌少女也是个高手,我们三人对他两人,人数占优。当真打起来,却也不怕。不过现在群狼环绕,能不动手还是不动手的好。”于是便道:“慕容兄,你说要群策群力,合力御狼。可咱们兄弟却心存疑虑,怕放了人后,你们会先跑。不如霍姑娘先交由我们照看,等咱们一起冲出了狼群,我们就将她放了。你看这样可好?”他嘴上这样说,心理却打定主意,等摆脱了狼群后,就将这小子干掉。

慕容燕冷哼一声,道:“你这种说法毫无诚意。今天,我这朋友你是非放不可!”

顾金标恶狠狠地道:“想要放人,先问过我手中的虎叉。你如赢得我手中虎叉,把这女子拿去便了。”

慕容燕拔出碧凝剑道:“如此,在下只有用手中的三尺青锋讨教一二了。”

顾金标道:“好,看叉。”手中虎叉一震,当胸一叉,向慕容燕刺来。慕容燕一挺手中长剑,迎了上去。只见慕容燕出剑奇快,剑光飞起,如九天银河滚滚而下,又如雷霆闪电奔腾而来,剑招绵绵不尽,剑势威猛霸绝。不过三五招,就杀的顾金标汗流浃背,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旁观的滕一雷和哈合台也是暗暗心惊。转眼间,两人过了十来招。忽然,顾金标一个防守不及,被慕容燕一剑刺中大腿,登时血流如注。顾金标大喝一声:“还不来帮忙。”

滕一雷和哈合台也看出不妙。当即,滕一雷提一独脚铜人,哈合台空着双手,从两边向慕容燕扑了上来。慕容燕见此,大喊道:“来得正好。”手腕一抖,

剑招一分为三,分攻向关东三魔。关东三魔大吃一惊,纷纷后退招架。慕容燕进逼一步,又是一剑刺出,依然是一分为三,关东三魔再退。慕容燕所使得正是在神雕世界中刚学到的全真派“一气化三清”剑术,每一招均可化为三招。慕容燕虽然在全真教的武功上没花费太大工夫,但以他现在的武学造诣,任何武功招式,只要明了了要旨,借可快速精通。

慕容燕毫不容情,着着进逼,片刻之间,已连刺二七一十四剑,每一剑都是一分为三,关东三魔戮力招架,竟一招也还不了手。同时,慕容燕展开身法,围着关东三魔不断转圈。关东三魔明明以三敌一,但慕容燕却好似一化为三围攻他三人。关东三魔只见眼前满是剑光,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三人使出浑身解数,奋力抵挡,见招拆招,脑中一片空白。

但久守必失,先是空手应敌的哈合台,吃了没有兵器的亏,被慕容燕刺伤了肩膀手腕,然后被慕容燕一剑穿心。关东三魔三人时尚不是慕容燕的对手,何况只剩两人。紧接着,顾金标被慕容燕窥得破绽,一剑刺破了喉咙。滕一雷耳听两位把弟的惨叫声,心中一慌,手上的招式便变得有些散乱,被慕容燕一剑点在眉心,当即就到地下和他的五个兄弟团聚去了。

慕容燕正要上前和霍青桐、喀丝丽叙话,霍青桐忽叫:“留神后面!”只觉脑后风生,急忙低头矮身,两头饿狼从头顶蹿过。原来,却是慕容燕刚才和关东三魔交手时,因局势紧张,无人再关注火圈。一处枯柴烧尽也没有被发xiàn

。导致火圈上出现了一个缺口。三头饿狼从那里跳了进来。(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大漠之上

那两头饿狼扑空后,一狼却径向香香公主扑去,慕容燕抢上抓住狼尾,出力疾扯。那狼负痛,回头狂嗥,同时另一头狼反身,再向慕容燕扑至。慕容燕手中长剑连挥,将两头恶狼斩杀。

扑入火圈的三头狼中,两头奔慕容燕而来,还有一头却是奔霍青桐而去。霍青桐此时手脚被缚,根本无力抵抗。而慕容燕和她还有一段距离,想要赶过去已是不及。眼见霍青桐就要葬身狼吻,危急时刻,慕容燕心念电转,将手中的碧凝剑奋力掷出,将那头恶狼钉死在地上。

这时,又有两头恶狼从缺口处窜入了火圈。喀丝丽见慕容燕手中没了兵刃,便将短剑抛了过来。慕容燕接剑,刚拔剑出鞘,两头狼就一左一右的扑了过来。慕容燕身子略侧,避过了左侧那狼的扑击,伸手一抓,抓住了它的颈项。同时右手的短剑向右侧的那头恶狼刺去。右侧那狼身在半空,无力躲闪,求生本能之下,情急智生,突张巨口,咬住了剑锋。慕容燕用力向前疾送,那狼舌头虽被划破,但生死关头,忍痛咬紧。慕容燕向后回拔,那狼身子都被提了起来,依然死不松口,两行利齿就好像在剑锋上生了根一般。

喀丝丽将短剑抛给慕容燕后,见恶狼接二连三的从缺口窜入火圈,心知必须要把那处缺口堵上不可。便抱起一把枯枝,跑到了哪出缺口。她刚要动手添柴,就又有两头恶狼冲到了缺口。见喀丝丽正站在旁边,冲着她就咬了过去。

慕容燕刚抓住那头巨狼,就看到喀丝丽遇险,想也不想,就将手中的巨狼掷了过去,正砸中那两头狼身上。三头狼滚作一团,互相撕咬着滚出了火圈。喀丝丽趁机添柴。火势重新燃烧了起来,将那处缺口堵住。

与此同时,咬在慕容燕右手短剑上的那头狼仍然咬紧牙关,挂在短剑上,坚决不放松。慕容燕握着短剑,用力一甩,向将那狼甩落。突觉手上一松,短剑终于拔出。众人只觉寒光闪耀,短剑剑锋上紫光四射。慕容燕顺手一剑,将那狼杀死。

慕容燕举起短剑。只见剑锋发出莹莹紫光,脸上寒气侵肤,剑身与之前已截然不同。低头看去,只见那狼口中果然还咬着一段剑刃。慕容燕早知这短剑是剑中藏剑,共有两层剑鞘,在第二层剑鞘里有一个纸团,上面用古回文记载着通往一处古城废墟的路线。慕容燕一来不懂古回文,二来他知dào

那处废墟里除了一些金银珠宝之外,再无他物。而慕容燕一项视金银如粪土,所以一直对此都没有太上心。直到今日,机缘巧合之下,这剑中之剑才重见天日。

这时。喀丝丽奔到霍青桐身边,扑到她身上,叫道:“姊姊,姊姊!”

慕容燕俯身从那死狼嘴里取出了那段中空的剑刃。转身来到了两女身边。喀丝丽已把霍青桐扶起,慕容燕用短剑割断了霍青桐身上的绳索,柔声问道:“你还好吧?”

霍青桐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无碍。

慕容燕轻轻握住她的手道:“你以为你一走了之,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吗?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和喀丝丽一生都不会快乐的。答yīng

我,以后不要做这种傻事了,好吗?”

霍青桐看着慕容燕深情目光,听着他温情的话语,情不自禁的流下泪来,用力的点了点头。因慕容燕刚才的话是用汉语说道,喀丝丽不知他说的是什么。见霍青桐突然流下泪来,急道:“你……你怎么把姊姊弄哭了?”

霍青桐拉住喀丝丽道:“不……不是的。”喀丝丽睁着一双黑如点漆的眼珠,茫然不解。

此时已近午时,三人从早上到现在滴米未进,又经lì

了这么多事,已是饥肠辘辘。喀丝丽拿出些羊乳和羊肉干来,分与慕容燕和霍青桐。

三人饱餐一顿之后,喀丝丽见短剑第二层剑鞘设计精巧,便将其拿在手里把玩,她向剑鞘里张望,见里面有一粒白色的东西,摇了几摇,却倒不出来。她取过一根细树枝,在鞘里轻轻拨动,一颗白色的小丸滚了出来。喀丝丽和霍青桐见了都感奇怪,三人聚首细看,见是一颗蜡丸。慕容燕心中微微一动,道:“咱们打开看看吧。”手指微一用劲,蜡丸破裂,里面是个小纸团,摊开纸团,却是一张薄如蝉翼的纱纸,纸上写着许多字,都是古回文字。

霍青桐拿着纸一面看一面想,看了半天,把纸一折,放在怀里。慕容燕道:“那上面些的是什么?”霍青桐不答,低头凝思。只见用手指在沙上东画西画,画了一个图形,抹去了又画一个,后来坐下来抱膝苦苦思索。

慕容燕见状,忍不住道:“你病还没好,想不出来就不要想了。别太伤神了。”

霍青桐又想了一会儿,对慕容燕道:“请你站上马背,向西瞭望,看是否有座白色山峰。”慕容燕依言牵过白马,跃上马背,极目西望。远处虽有丛山壁立,却不见白色山峰,凝目再望一会,仍是不见,向霍青桐摇摇头。

霍青桐道:“照纸上所说,那古城离此不远,理应看到山峰。”

慕容燕又向西望了望道:“那山是白色的?”

霍青桐点头道:“恩。”

慕容燕抬头看了看天,道:“你看这天。”

霍青桐抬头道:“这天怎么了?”

慕容燕道:“这天也是白色的啊!”

霍青桐骤然省悟,大叫道:“啊!不错,不错。那边的天白得像羊乳,这高峰一定也是这颜色,远远望去就见不到了。”

慕容燕笑道:“正是。”

霍青桐取出字纸来又看了好一会儿,道:“等太阳再偏西,倘若那真是一座山峰,必有影子投在地上,就能算得出去古城的路程远近。”

喀丝丽不知慕容燕和霍青桐两人说的是什么,忍不住想霍青桐询问,霍青桐将刚才两人的话说与她听。喀丝丽听后,道:“姊姊你别用这些闲心思啦,就是找到了山峰,又有什么用处?”

霍青桐道:“那么咱们就可逃进古城。城里有房屋,有堡垒,躲避狼群总比这里好得多。”慕容燕和喀丝丽都点头认可。

日头渐渐偏西,大漠西端果然出现了一条黑影,这影子越来越长,像一个巨人躺在沙漠之上。三人见了,都是喜形于色。霍青桐在地下画了图形计算,说道:“这里离那山峰,大约是二十里到二十二里。”

慕容燕道:“白马和红马都是千里良驹,一口气足以冲出二十里了。”

慕容燕和霍青桐、喀丝丽三人上马。慕容燕独自骑上了红马,霍青桐则和喀丝丽合骑在白马上。慕容燕将碧凝剑交给了霍青桐,自己则拿着那柄锋利的短剑。三人正要纵马冲出狼群,慕容燕看到地上关东三魔和几头死狼的尸体,突然心中一动,叫道:“等一等。”霍青桐和喀丝丽正要向外冲,闻言赶忙拉紧缰绳,用探询的目光往过来。慕容燕下马,抓起地上的尸体,将他们全都扔出了火圈。火圈外的狼群饿了许久,突然见到血食,都竞相扑过去争抢。喀丝丽望见关东三魔的尸首被群狼撕咬,登时露出不忍之色。

慕容燕飞身上马,大喊道:“冲。”纵马窜出火圈,向狼群外冲去。本来狼群均匀的包围在火圈外,但为了争抢实物,大部分都聚集到了尸首处,狼群的包围就露出了一些缺口。慕容燕三人就从缺口处向外冲,偶有扑过来的饿狼,都被慕容燕和霍青桐刺死砍伤。两骑马不一刻已冲出狼群,向西疾驰,众狼不舍,随后赶来。

两匹马奔跑比群狼迅速得多,转瞬就把狼群抛在数里之外。要知冲出狼群不难,难的是如何摆脱这些饿狼穷日累夜、永无休止的追逐。三人暂脱危难,狂喜之下,一齐下马,情不自禁地拥在一起。霍青桐随即脸上一红,轻轻推开慕容燕手臂,上马继xù

疾驰。

二骑三人奔行不久,山石渐多,道路曲折,空中望去山峰不远,地面行走路程却长。直跑到天黑,那白色山峰才巍然耸立在前。霍青桐道:“据纸上所说,古城环绕这山峰而建,看来此去不到十里路了!”三人下马休息,取水给马饮了。

三人休息片刻,马力稍复,狼群之声又隐隐可闻,上马复行。山峰虽似触手可及,可最后这几里路竟是十分的崎岖难行。此处地势遍地黄沙中混着粗大石砾,丘壑处处,乱岩嶙嶙,坐骑几无落蹄之处。行得数里,一眼望去,山道竟有十数条之多,不知哪一条才是正路。

霍青桐取出字纸,在月光下看了一会,说道:“纸上说,入古城的道路是‘左三右二’。”

慕容燕细观眼前的山道,道:“这里左边有五条路,纸上说‘左三右二’,那么就走第三条路。”

霍青桐道:“倘若前面是绝路,再退回来就来不及了。”

三人一提马缰,从第三条路上走了进去。路径愈走愈狭,两旁山石壁立,这条路显是人工凿出来的,走了一阵,右边出现三条岔路。三人知dào

走对了道路,精神一振,催马走上第二条路。只是道路不知已有多少年无人行走,有些地方全被沙堆阻塞,三人下马牵引,才将马匹拉过沙堆。(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山中宫殿

行不到里许,前面左边又是五条歧路。喀丝丽忽然惊叫一声,原来路口有一堆白骨。慕容燕下马察看,辨明是一个人和一头骆驼的骸骨,叹道:“这人定是迷失于在这诸多岔道中,找不到出路,最终被困死于此。”三人从中间第三条路进去,这时道路骤陡,不多时路旁又现一堆白骨,骸骨中光亮闪耀,竟是许多宝石珠玉。

霍青桐道:“这人拿到了这么多珠宝,可是终究没能出去。”

喀丝丽道:“这古城里早有传说,若是拿了珠宝,就会被古城里的鬼所迷惑,再也离不开这里。放下财宝,一件也不带,就很容易出去。这人定是舍不得珠宝,那些鬼不放他走,才死在这里的。咱们出来时谁也不许拿珠宝,好吗?”

慕容燕笑道:“你怕那些鬼不让咱们出来,是不是?”

喀丝丽道:“你答yīng

我吧!”

慕容燕听她柔声相求,忙道:“你放心,我一定不拿珠宝。有你姊妹二人相伴,就是全世界的珍宝加在一起也比不上。”

霍青桐和喀丝丽突然听慕容燕说了这么一句,不禁都是满心羞涩,俏脸飞红。喀丝丽难为情地道:“你说什么呀?”

慕容燕道:“我说的是真心话呀!”

喀丝丽脸上又是一红,道:“不跟你说了。”拉住霍青桐的手,向前走去。

三人高低曲折地走了半夜,天色将明,人困马乏。陡然间眼前一片空旷,此时朝阳初升,只见一座白玉山峰参天而起,峰前一排排的都是房屋。可都已是断垣剩瓦,残破不堪,没一座完整。但建筑规模恢宏,气象开廓,想见当年是一座十分繁盛的城市。

三人纵马进城,沿路只见遍地白骨,刀枪剑戟,到处乱丢。慕容燕道:“这里当初应是经过了一场大战,全城居民都给敌人杀光了,才被废弃的。”

霍青桐走进一所房子,取出字纸放在桌上,伏身细看。哪知桌已朽烂。外形虽仍完整,她双臂一压,立即垮倒。她拾起字纸,看了一会儿,道:“这些屋子已如此朽坏,只怕禁不起狼群的扑击。”见纸上密麻的文字中间绘有一幅小图,指着图中一处道:“这是城中心,又画着这许多记号,多半是个重yào

所在。如是宫殿堡垒,建筑一定牢同。咱们到那里去避狼吧。”

慕容燕道:“好!”

三人循着图中所画道路,向前走去。走了小半个时辰,来到图中所示中心。原来便是玉峰山脚,可是却没有看到什么宫殿堡垒。霍青桐和喀丝丽大失所望。

慕容燕从霍青桐手里要过地图,道:“你瞧,这山峰里还画了许多路。山峰里应当是中空的,可以进去。”

霍青桐点了点头道:“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原因……怎样进去呢?”细看纸上文字解释。用汉语轻轻读了出来:“如欲进宫,可上大树之顶,向神峰连叫三声:‘爱龙阿巴生’!”

喀丝丽道:“爱龙阿巴生,那是什么?”

霍青桐道:“是句暗号吧。”

这时远处忽然传来隐隐的狼嗥,喀丝丽惊叫起来:“狼群来啦!难道恶狼也有路径纸?这真奇了。”

慕容燕笑道:“狼群当是跟着咱们留下了气息追来的、”

霍青桐笑道:“你身上这么香,别说是狼,就是人,也能跟着来……”听狼嗥之声又近了些,说道:“咱们还是赶紧进去躲起来吧,可是哪里有什么大树了?”

慕容燕回忆原著,低头去找,忽见地下凸起一物,形状有异,俯身看时,盘根错节,果是个极大的树根,叫道:“大树在这里!”

姊妹走过来看。喀丝丽道:“那株大树只剩下这个树根。”

霍青桐道:“爬到树顶一叫,宫门就开,那宫殿必在山峰之内。难道这句话真是符咒,有什么仙法不成?”

慕容燕笑道:“那时候山峰里有人,一听见暗号,自然会将宫门打开。现在暗号只怕无用。”提气大叫三声“爱龙阿巴生!”自然全无动静。

喀丝丽道:“过了这许多年,里面的人一定都死啦。”仰望山峰,忽道:“只怕洞门就在那边。你们瞧,上面不是有凿出来的踏脚么?”

慕容燕见山峰果有斧凿痕迹,道:“不错,当是那里了,咱们上去瞧瞧吧。”说罢,伸出双手,分别揽住姊妹二人的纤腰,凝神提气,使出“上天梯”的功夫,在两女的惊呼声中沿着峭壁直窜而上。上行丈余,在峭壁上的凸起处一借力,又上得丈余,已到踏脚的所在。

霍青桐和喀丝丽松开紧抱这慕容燕的双手,和他一起察看峰壁,洞口的痕迹很是明显,只是年深月久,洞口大半已被沙子堵塞。三人一起动手,将洞口沙子掏去,露出一个黑沉沉的地洞来。霍青桐取出火折一晃,只见下去到地总有十七八丈高,峰内地面远比外面的为低。慕容燕道:“这洞久不通风,现在还下去不得。”

这时,峰下突然传来马嘶声,三人向下望去,只见七八头恶狼已冲到峰边。两匹马正振鬣长嘶,向古城房屋之间飞驰而去。古城里,还有数千头饿狼来房屋中乱窜。

过了好一会,料想洞内秽气已大部流出,慕容燕道:“我先下去瞧瞧。”

霍青桐道:“下去之后,再上来可不容易了。”

慕容燕微笑道:“不能上来,咱们就在下面住一辈子好了。”霍青桐脸上一红,目光不敢和他相接。

慕容燕沿壁溜下,轻飘飘地落到地上。从怀里摸火折子晃亮,只见四面石壁都是晶莹白玉,地下放着几张桌椅。他折下椅子一只脚点燃起来,就如一个火把。慕容燕举着火把回到洞口下,高声叫道:“下来吧。”

霍青桐道:“妹妹,你先下去!”

喀丝丽见慕容燕张开双臂站在下面,眼睛一闭就跳了下去。慕容燕上前将她接住,抱着她在地上转了两圈。用“斗转星移”化去下坠之力,之后将她轻轻放在地下。接着霍青桐也跳了下来,慕容燕用同样的方法将她接住,当慕容燕抱着她时,只把她羞得满脸飞红。

这时峰外群狼的嗥叫隐隐约约,已不易听到。喀丝丽见峰内奇丽,欣喜异常,拿起燃点的椅脚,径向前行。慕容燕又折了七八条椅脚三人分别捧在手里。走过了长长一条甬道,山石阻路。已到尽头。只见尽头处闪闪生光,似有一堆黄金,走近看时,却是一副黄金盔甲,甲胄中是一堆枯骨。

那副盔甲打造得十分精致。霍青桐见胸甲上刻着一头背生翅膀的骆驼,道:“这人或许是个国王、王子。听说那些古国中,只有国王才能以飞骆驼作徽记。”三人在玉壁上察看有无门缝或机关的痕迹,火把刚举起,金甲之上六尺高处。有一把长柄金斧插在一个大门环里。

慕容燕上前想要将金斧拔出。但门环上的铁锈已锈住斧柄,取不出来。他拔出短剑,刮去铁锈,才将金斧拔出。石门右首还有四个门环。均被两尺多长的粗大铁钮扣住。他削去铁锈,将铁钮一一掀起,双手撑门,用力向外推去。玉石巨门叽叽发声,缓缓开了。

慕容燕高举火把,首先入门。一步跨进,脚下喀喇一声,踏碎了一堆枯骨。他举火把四周照看,见是一条仅可容身的狭长甬道,刀剑四散,到处都是骸骨。

霍青桐指着巨门之后,道:“你瞧!”火光下只见门后刀痕累累,斑驳凹凸。显是门后这些人被外面那个穿黄金盔甲的人关住了,他们拼命想将门凿开,可是没有成功,最后一个个都死在了这里。

三人慢慢前行,跨过一堆堆白骨,转了两个弯,前面出现了一座大殿。走到殿口,只见大殿中也到处都是骸骨,刀剑散满了一地,想来当日必曾有过一场激战。

三人走进大殿,慕容燕突觉一股极大力量拉动他手中短剑,当的一声,短剑竟尔脱手,插入地下。同时霍青桐身上的碧凝剑也挣断佩带,落在殿上。霍青桐俯身拾剑,一弯腰间,忽然衣囊中数十颗铁莲子嗤嗤嗤射出,铮铮连声,打在地下。霍青桐这一惊非同小可。将喀丝丽拉到身后,双掌一错,凝神待敌,但向前望去,全无动静。

慕容燕上前拾剑,费了好大的劲才拾了起来,道:“这里没有人,这下面应该是一块大磁铁。”

霍青桐道:“什么磁铁?”

慕容燕道:“磁铁天然带有磁性,可以吸附五金之物。航海人所用的司南就是用磁铁制成的。”说着,慕容燕将磁铁的性质向霍青桐和喀丝丽解释了一遍。

霍青桐道:“这地底也有座磁山,因此把咱们兵刃暗器都吸落了?”

慕容燕道:“当时如此,不信你看。”说罢,将短剑和一段椅脚都平放于左掌,用右手按住了,右手一松,短剑立即射进地下,斜插入石,木头的椅脚却丝毫不动。

三人走到大殿之后,只见有一座较小的殿堂,殿中情景却尤为可怖。数十具骸骨一堆堆相互纠结,骸骨大都直立如生时,有的手中握有兵刃,有的却是空手。三人继xù

向内,转了个弯,推开一扇小门,眼前突然大亮,只见一道阳光从上面数十丈高处的壁缝里照射进来。阳光照正之处,是一间玉室,玉室中有玉床、玉桌、玉椅,都雕刻得甚是精致,床上斜倚着一具骸骨。石室一角,又有一大一小的两具骸骨。

慕容燕熄去火把,道:“就在这里歇歇吧。”取出干粮清水,各自吃了一些。

三人数日来从未松懈过一刻,此时到了这静室之中,不禁困倦万分,片刻之间,都在玉椅上沉沉睡去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宫殿之内

慕容燕睡到半夜,精力已复。一线月光从山缝中照射进来,只见霍青桐和香香公主斜倚在玉椅上沉沉入睡,静夜之中,微闻两人鼻息之声。石室中弥漫着淡淡清香,花香无此馥郁,麝香无此清幽,自是喀丝丽身上的奇香了。

此时月光渐渐照射到了她二人脸上,喀丝丽满脸欣愉喜悦之情,霍青桐则玉容憔悴,在月光下更诚得苍白。望着姊妹两人睡梦中的娇颜,慕容燕在心中暗暗想道:“得此佳丽相伴,此生夫复何求?”

这时,喀丝丽打了个呵欠醒来,睁开一半眼睛向着他望了望,微微一笑,她缓缓坐起身来,忽然惊道:“你听!”

只听得外面隐隐传来“呜呜”狼嗥之声。此处已是地宫深处,距离狼群颇远,又有岩壁阻隔,却依然可以听到群狼万狼齐嗥之声,可见嗥声之响。慕容燕跳起来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出去看看。”

喀丝丽点点头道:“嗯,小心。”

慕容燕点起火把,重新来到了洞口之下,这里狼嗥之声更加响亮,简直震耳欲聋。慕容燕拔出短剑,沿壁而上,上行数丈后,举剑戳入岩壁,一借力,再上的数丈。两三次后,已到了洞口。

慕容燕出洞向下望去,只见下面古城中,数千头饿狼都坐在地下,仰头望着天上月亮,齐声狂嗥,声调凄厉,其景象令人毛骨悚然。叫了一阵,数千头饿狼的声音又倏然时止。

慕容燕看到这里。悄悄溜下了地宫,回到了小殿。这时,霍青桐也已醒了过来。看到慕容燕回来,问道:“狼群还在外面围着?”

慕容燕点了点头。

霍青桐皱眉道:“狼群也不知dào

要围到什么时候?咱们的干粮清水有限,若是干粮清水用完了狼群还不退,那可怎生是好?”

喀丝丽拉着她手道:“姊姊,别怕!”

慕容燕道:“别担心,总有办法出去的。”

霍青桐向两人白了一眼,然后拿出字纸和地图来反复审视。苦苦思索。向要看看有没有别的出路。

慕容燕回忆原著,记得在这座玉室里另有暗道通往外面。开启暗道的机关在中间的那座大玉桌上,但具体的开启方法却想不起来了。于是他便走到桌边。运起内力在圆桌桌面下一抬,玉桌动也不动。他又在桌面上一按,玉桌依然不动。接着不管他横推直拉,桌脚始终便如钉牢在地下一般。纹丝不动。

喀丝丽忽感困倦。斜坐在白玉椅上,柔声唱歌。霍青桐似乎全没听到她的歌声。双手捧住了头,皱着眉头出神。喀丝丽唱了一会,住口不唱了,道:“姊姊,你歇一会儿吧!”站起身来,走到白玉床边,对躺在床上的那具骸骨道:“对不住啦。请你挪一挪,让点地方出来。给我姊姊休息!”轻轻把骸骨拢在一堆,推向床角,忽然“咦”了一声,捡起一卷东西,道:“这是什么?”

慕容燕和霍青桐凑近去看,见是一本羊皮册子,年深日久,几已变成了黑色,边缘已然霉烂,在火光下一照,见册中写满了字迹,都是古回文。羊皮虽黑,但文字更黑,仍历历可辨。

霍青桐和喀丝丽将上面的字翻译给慕容燕听,原来这是回族传说中的女英雄玛米儿的绝命书。上面讲述了她为了使大家不受暴君桑拉巴的欺侮,背离自己的意中人阿里,牺牲了自己的爱情,为了探查这座古城的秘密,故yì

以身相侍桑拉巴。她探清了古城的秘密,引族中的勇士攻入了古城。在这过程中她的哥哥、阿里和她自己都献出了生命,可最终他们终于打败了桑拉巴的故事。

读完最后一个字,霍青桐缓缓把古册掩上,三人深为玛米儿的勇敢和贞烈所感动,很久说不出话来。

慕容燕道:“这古册上写着宫殿里有一条通道通往一个叫翡翠池的地方,那么这宫殿里一定还有别的出路,而且通路必在这玉室之中。

霍青桐道:“我就是想不通,这遗书中说,桑拉巴来到这玉室,要和她一起逃到翡翠池边去,然而这玉室已是尽头,再无通路……可地图上明明画着,另有通道通到池边……”

慕容燕再次来到玉桌旁,围着玉桌不停的转圈。突然他发xiàn

玉桌的桌面上似乎刻有花纹,举起火把细看,见刻的是一群背上生翅的飞骆驼,花纹极细,若是不仔细观察,根本瞧不出来。刻工甚是精致,然而骆驼的头和身子却并不连在一起,各自离开了一尺多位置。

慕容燕心中一动,拿住圆桌边缘,自右至左一扳,圆桌的边缘与桌心原来分为两截,可以移动。慕容燕使力,慢慢把边缘扳将过去,使得刻在桌缘一圈的骆驼头与刻在桌心的骆驼身子连成一体,刚刚凑合,只听轧轧连声,玉床上出现了一个大洞,下面是一道梯级。三人又惊又喜,齐声大叫。

慕容燕举起火把,当先进入,两人跟在后面。转了四五个弯,再走十多丈路,前面豁然开朗,竟是一大片平地。四周群山围绕,就如一只大盆一般,盆子中心碧水莹然,绿若翡翠,是个圆形的池子。三人见果然到了外面,都惊喜不已。

霍青桐笑道:“喀丝丽,遗书上说,美丽的人下池冼澡,可以更加美丽,你去洗一下吧。”

喀丝丽红了脸,笑道:“姊姊年纪大先洗。”

霍青桐笑道:“啊喚,我可越洗越丑啦。”

喀丝丽转头对慕容燕道:“你评评这个理。姊姊欺侮人,说她自己不美。”

两人这样说,是因为玛米儿在遗书中提到过,美丽的人在翡翠池里冼了澡更加美,丑的人洗了就更加丑。

慕容燕微笑的道:“我看,你们两人一起下去洗好了。”

喀丝丽笑道:“你又要偷看我们洗澡吗?”

慕容燕知dào

她说的是两人初次相遇时的事,微微有些尴尬,连忙转移话题道:“咱们出来了这么多天没有音讯,木老英雄还不知dào

有多着急呢。既然已经找到了出路,就快出去吧?”

喀丝丽点头应是,转头抓住霍青桐的手道:“姊姊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霍青桐微笑着点了点头。

喀丝丽望着翡翠池,只见洁白的玉峰映在碧绿的池中,白中泛绿,绿中泛白,明艳洁净,幽绝清绝。突然道:“咱们先把玛米儿的遗骨拿出来葬在池边,好吗?”

霍青桐道:“最好把她的阿里和她葬在一起。”

慕容燕道:“好,想来玉室角落里的就是阿里的遗骨。”

三人重回到玉室,捧起两幅遗骨走了出来。将他们同穴葬在翡翠池畔的山石地里,祝告施礼。

喀丝丽伸手到池中拨动清凉的湖水玩,不愿就此离开。玩了一会儿水,喀丝丽忽道:“姊姊,咱们一起下去冼澡好么?”

霍青桐笑道:“真胡闹。他还看着呢。”说着,瞥了慕容燕一眼。

喀丝丽笑道:“我真想下去洗澡。”望着碧绿的湖水呆呆出神,轻轻地道:“要是我们三个能永远住在这里,那可有多好!”

慕容燕道:“就是不住在这里,我们三个也要永远在一起。”

喀丝丽开心地道:“是呢。”

霍青桐怦然心动,满脸晕红,忙仰头瞧着白玉山峰。

慕容燕道:“咱们出去吧。那两匹马不知有没逃脱狼口。”

喀丝丽道:“全靠它们救了我们性命。它们很聪明,又跑得快,一定可以逃出去的。”(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战端再起

两天后,三人离开平地,翻过四周的群山,重新回到了大漠之上。

慕容燕道:“终于出来了!也不知dào

这里是哪里?”

霍青桐道:“之前咱们是向着东北方来的,现在大致位置应该也是不差。可是咱们现在没有了马匹,在这茫茫大漠中如何赶路?”

正说话间,远方传来了长长的马嘶声。接着就见一红一白两匹马奔了过来。

喀丝丽欢呼道:“我就说它们一定可以逃出来的吧。”

这时,两匹马也跑到了近前,那匹红马见到了主人,很是兴奋,拿头不停在喀丝丽身上蹭。喀丝丽抬手轻轻地抚摸红马的前额,小声和它说着话。

慕容燕笑道:“正在为没有马发愁,马就来了。这次能够脱险,多亏了它们,回去以后,可要给它们准bèi

一顿丰盛的草料,好好的谢谢它们。”

慕容燕骑上白马,霍青桐和喀丝丽合乘红马,三人辨明了方向,向西南方行去。

霍青桐熟识大漠中的道路,傍晚时分领着慕容燕到了一个小镇。将走近时,只见鸡飞狗走,尘扬土起,原来一大队清兵刚刚开到,众回人拖儿携女,四下逃窜。

霍青桐奇道:“清兵大部就歼,少数的残余也都已被围,怎么这里又有清兵?”说话之间,迎面奔来二十余个回民,后面有十余名清兵大声吆喝,执刀追来。

霍青桐的装扮在大漠上甚是有名,这些回民虽然和她素未谋面。可一见她帽子上的那根翠羽就知dào

了她是谁,连叫:“翠羽黄衫,快救救我们。”这时。几名回人妇女落了后,被清兵拿住。

霍青桐见此,纵马上前,一剑将一名清兵的脑袋削去了一半。其余清兵大怒,围了上来。慕容燕这时也赶上前来,随手一剑将一名清兵杀死。那些清兵见还有敌人,分出一半向慕容燕围过来。一名清兵挥刀向慕容燕砍来。慕容燕侧身避过钢刀,一把将他抓起,往地上一扔。那名清兵当即倒在地上不动。原来慕容燕一抓之间,已经制住了他的穴道。

之后,两人在清兵队中大肆冲杀,各杀了五六名清兵后。其余的清兵发一声喊。转头奔逃。两人从后面追上,又各杀了两三名清兵。片刻之间,两人把十多名清兵杀得干干净净。这时镇中的大队清兵也察觉到了这边的情况,开始向这边集结。慕容燕不愿在状况不明的情况和这队清兵硬拼,提起之前被制住穴道的那名清兵,和霍青桐一起护送救下来的回民逃往向大漠中奔去。

奔了一段路,距小镇渐远,觉得清兵已追不上。才停了下来。慕容燕解开擒住的那名清兵的穴道,逼问他这队官兵从何而来。那清兵跪地求饶。结结巴巴地半天才说清楚。原来他们是从东部开到的援军,听说兆惠大军兵败,正分批兼程赴援。逼问清楚后,慕容燕无意为难这等小兵,喝道:“滚吧!”那清兵没命地狂奔而去。

慕容燕道:“清兵又有援军来,咱们当赶紧回营,通知大家这个消息,并早作准bèi

。”

霍青桐点头道:“嗯,是该好好谋划一番。不知dào

这次满清皇帝又派了多少援军?之前能取得大胜,是用计出奇制胜。论真实实力,清军确在我们之上。这次要是应对不当,只怕有倾覆之危。”

喀丝丽道:“大家开开心心的和平相处不好吗?这些坏人为什么没完没了的来欺负我们呢?”

慕容燕笑道:“等打赢了这次,应该就能清净一段时间了。”

喀丝丽叹了口气,道:“要是这样就好了?”

慕容燕道:“兆惠的大军刚败,清廷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又调来数万大军。何况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上次为了供应兆惠的大军,清廷就从江南征调了十万粮食。兆惠大败,这些粮草都落到了咱们手里。因为上回的征调,现今百姓手里也是无粮,所以在明年夏收之前,清廷应无粮草可调。乾隆就是要再派大军来,也应该是在半年后。因此,我料定这次来的援军当是乾隆得知兆惠大败后,急匆匆从周边地区调来的当地守军。只要将他们击败,清廷短时间内当是无兵可派了。”

霍青桐道:“不错,只要将这次的援军击败,满清皇帝再要派兵,最快也要半年以后。”

喀丝丽笑道:“那可再好不过。我知dào

姊姊你一定有办法打胜仗的,是不是?”

霍青桐道:“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见机行事了。”

三人当即日夜兼程,赶往叶尔羌城。五六日后,三人来到了黑水河大营。木卓伦得知三人回来,急忙迎了出来。他紧紧握住霍青桐的手,道:“青儿,之前是爹错了,爹不该怀疑你,你原谅爹,不要走了,好不好?”

霍青桐道:“我知dào

爹是因为担心妹妹,心乱了,才会说那些话的。我从来没有怨过爹。”

木卓伦开怀道:“好,那就好。”

慕容燕道:“大家把误会都解开了,这是再好不过。”

喀丝丽上前,一手挽住爹爹的手臂,一手挽住姊姊的手臂,说道:“姊姊既然回来了,就不会再走了。”

霍青桐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木卓伦见三人相互间神情亲密,姊妹俩又十分和睦,颇感欣慰。

此时,为了迎接三人回来,周围聚集了不少人。慕容燕在四周环视了一圈,没有见到红花会诸人,便问道:“陈总舵主他们呢?怎么没有见到人?”

木卓伦道:“你们走了之后,他们又留了两天,见你们还不回来,似乎另有要事。就离开了。”

慕容燕知dào

陈家洛这次来大漠是为了找他的师父要证明乾隆身份的两件物证,他急着离开应是去找他师父袁士霄了,所以便点点头。没有说话。

木卓伦这时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对慕容燕道:“对了,陈公子他们刚走,就又来了一位找汉人公子来找你,说是你的朋友。”

慕容燕惊讶的道:“我朋友?”慕容燕自来到书剑世界后,接触过的人有限,实在想不起自己还有哪位年轻公子般的朋友。

木卓伦吩咐身边的卫士道:“去把李公子请过来。”那卫士领命下去。不一会儿带过来一个身穿黑衫的汉人少年。

慕容燕一呆,原来那人正是穿男装的李沅芷,忙迎上去。道:“你怎么来了?”

李沅芷又是高兴、又是难受,道:“我来找你啊。你这么突然一走,就算了吗?”

那日提督府一战,慕容燕随红花会群雄飘然而去。李沅芷伤心欲绝。李可秀明白女儿心事。对她也不加管束,让她自行四处散心。过了数日后,李沅芷实在受不了相思之苦,便偷偷跑到江湖上来寻找慕容燕的踪迹。也是她神通广大,竟被她找到了正在河南一带行动的陆菲青和余鱼同。她向师父和师兄打听慕容燕的下落,才知dào

慕容燕早已和众人分手,前往了回疆。于是她便也孤身追来了回疆。

李可秀在就任杭州水路提督之前,曾在陕西扶风延绥镇任总兵。李沅芷从小在西北长大。也懂得一些回语,她一路上向人打听木卓伦部落的下落。其时。回部和清军交战的事情大漠上广为流传,大漠上的居民大多都知dào

回部去了西面。她沿着指引一路向西,终于找到了木卓伦的大营,她自称是慕容燕和霍青桐的朋友,想要见他们一面。但当时慕容燕、霍青桐等都已离开,木卓伦和她也不熟悉,没有跟她说霍青桐出走的详情,只跟她说慕容燕和霍青桐刚好出去办事了,要过几天才回来。李沅芷闻听慕容燕还会回来,就在回部等了下来。

慕容燕见李沅芷一个女子孤身一人,在江湖上千里迢迢的来找自己,不由大受感动。这时霍青桐和喀丝丽也走了过来,李沅芷见到霍青桐,亲昵的拉着她的手叫道:“霍青桐姊姊。”

喀丝丽与慕容燕和霍青桐一路同行多日,已经看出自己的情郎和姊姊之间的情意,此时又见一个汉人少年和自己的姊姊这样亲密,不禁颇为惊讶,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着她,向慕容燕奇怪地问道:“他是谁啊?”

慕容燕笑道:“这是我和你姊姊的好朋友,李沅芷姊姊。”

喀丝丽道:“姊姊?”

慕容燕道:“嗯,你李姊姊喜穿男装。”

喀丝丽长吁了一口气,恍然道:“原来如此。”

这时,霍青桐也向李沅芷介shào

了喀丝丽,李沅芷见到喀丝丽如此惊世绝俗的美貌,怔住了说不出话来。

慕容燕突然向木卓伦道:“对了,木族长,我们回来时,得到消息,清廷那边又派了援兵来,咱们要早作准bèi

。”

霍青桐这时也道:“不错,爹,咱们应当赶紧布置应敌。”

木卓伦咋闻这个消息也是一惊,他知事关重大,忙道:“咱们到帐中说话。”

木卓伦和慕容燕等人进了大帐,慕容燕将自己知dào

的情报详细的向木卓伦说了一遍。此时,霍青桐的哥哥霍阿伊也闻讯赶到了帐中,听了慕容燕的叙述后,忙问道:“爹,咱们该怎么办?”

木卓伦皱着眉头在地上转了两圈,抬眼看向霍青桐道:“青儿,你素来足智多谋,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霍青桐道:“汉人从前有一名非常了不起的将军,写的一本兵书里有句话叫‘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咱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打探清楚这次来的援兵的

详细情况。总共来了多少人?主将是谁?粮草是否充足?只有将这些等探听明白了,才能据此制订方略。”

自从在霍青桐的指挥下,打败了兆惠的四万大军后,木卓伦对自己这个女儿就是言听计从。闻言,忙道:“好,我这就安排人去打探。”说着,就出帐去安排人手去打探援兵的情报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初战告捷

三日后,黑水营大帐中。

木卓伦道:“已经确定,这次来的援军大约有八千余人,都是驻守在哈密城等地的守军,现在正分批从各地赶来。此次援军的主帅是靖逆将军纳木札尔。慕容公子,你看该如何是好?”

三天前,木卓伦接受霍青桐的建议后,就派人出去打探详情。经过三天时间,今日接到了前方斥候送回的情报。木卓伦本来想找霍青桐商议对策。可霍青桐当日本就是带病出走,之后先是遇到了关东三魔,随后又是遭遇了狼群,一直不得松懈。回到大营后,终于支持不住,卧床不起。这时,霍青桐向木卓伦推荐慕容燕,说他定有办法退敌。木卓伦正无计可施,听霍青桐这样说,便将慕容燕请到大帐,向他问策。

慕容燕又向斥候细细询问了一番,略一沉吟,道:“我们不能在这里等着清军的援军来。此次来源的清兵虽然人数不多,但不要忘了,我们这里还围着五千清兵,他们加起来人数也不比我们少多少了。所以咱们不能让他们凑到一块了。”

木卓伦道:“怎么做?”

慕容燕道:“你看,这次的援军因来自不同的地方,不能同时到达,所以分成了两批。纳木札尔带着先到的八百人已经向这边赶来,而清廷驻守阿克苏的办事大臣舒赫德则还在阿克苏等其他援军的到来。我们完全可以集中优势兵力,主动出击。先将这八百人击破击破。”

木卓伦道:“那具体该怎么安排?”

慕容燕道:“此次战斗讲的是一个‘快’字,要求速战速决,我们要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就将他们一口吃掉。所以,我们不但要派出优势兵力,还要是精锐。上次战斗青旗队折损颇多,因此这次我打算亲率白旗二、三队出征,其它各队继xù

围困富德的五千精兵。”

木卓伦道:“好,就怎么办,我让阿伊和你一起去。”转头对旁边的霍阿伊道:“你和慕容公子一起去。一切都要听从慕容公子的指挥。”霍阿伊点头称是。

慕容燕知dào

木卓伦是怕底下的队长不听自己话,霍阿伊是回部的少族长,在族中素有威望。所以派他和自己一起去。方便自己指挥。便也不推辞。

一切都商议妥当后,慕容燕和霍阿伊一起出了大帐,霍阿伊前去召集白旗二、三队,慕容燕则来到了霍青桐的帐篷。

慕容燕走进帐篷后。发xiàn

喀丝丽和李沅芷也在里面。看到慕容燕进来。霍青桐支撑着要从毡子上爬起来。慕容燕赶忙上前按住她道:“不要起来。”

霍青桐重新躺下,道:“外面情况怎么样了?清兵来了多少?”

慕容燕道:“你病还没好,这些事你就不要再操心了。”

霍青桐道:“可是……”

慕容燕道:“没有什么可是。你好好休息,不要再为这些事伤神了。你放心,一切有我。”

霍青桐温柔的注视着慕容燕,轻轻“嗯”了一声,微微点了点头。

这时,霍阿伊已经集结好了队伍。过来叫慕容燕。

慕容燕道:“我要走了,你安心养病。把一切都教给我就好。”转头又对喀丝丽道:“照顾好你姊姊。”喀丝丽点头答yīng



慕容燕又握住了李沅芷的手,道:“芷妹,你这么远来找我,我却没有时间陪你……”

李沅芷道:“所以你以后要好好补偿我。”

慕容燕微笑着道:“好。”之后站起身来,道:“我走了,你们照顾好自己。”转身向帐外走去。

当慕容燕掀开帐帘,就要走出去时。喀丝丽再也忍不住,叫道:“你要小心啊!”

慕容燕道:“我不会有事的。”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慕容燕走后,三女依然痴痴的注视着帐门,就好像他马上就会回来一样。过了一会儿,霍青桐开口道:“李妹妹,你和他……”

李沅芷顿时满脸羞红,轻轻点了下头道:“嗯。”

之后,帐内又沉寂了下去,三女都呆在那里,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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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上,一队回族勇士正在前行。其中一人道:“这纳木札尔跑到哪里去了?怎么还没找到?”

他旁边的另一人道:“霍大哥不要心急,根据线报,纳木札尔应当就在这附近,相信很快就可以找到他了。”

这队回族勇士正是出来阻击纳木札尔的慕容燕一行人。说话这两人就是慕容燕和霍阿伊。这是他们离开大营的第二天。

这时,一名早先派出去的侦骑从前面驰了回来。到了慕容燕和霍阿伊翻身滚下马来,道:“报,前方三十里处发xiàn

清军。”

霍阿伊闻言大喜,立即高声叫道:“兄弟们,敌兵就在前面,大家伙儿跟我冲啊!”说着,就要带人前去冲杀。

“慢!”这时,慕容燕突然抬手拦住了他。

霍阿伊道:“怎么?”

慕容燕想那斥候问道:“前面清军有多少人?”

那斥候道:“大概有七八百人。”

霍阿伊道:“应当就是纳木札尔了。慕容兄弟,咱们赶紧冲过去吧,晚了就让他给跑啦!”

慕容燕道:“霍大哥,咱们人多,清军人少,咱们是不会败的。可纳木札尔也不是傻子,他见咱们这么多人冲过去,不会跑吗?”

霍阿伊道:“那你说怎么办?”

慕容燕先叫来了白旗三队的一名小队长,对他道:“你领着本部人马,将清兵引到这里来,一路上接战只许败不许胜,明白吗?”

那名小队长道:“是。”当即带着本部人马向着清军的方向冲去。

那名小队长领命去后,他和霍阿伊分别带领白旗二队和三队埋伏在两边的沙丘之后。半响过后,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接着就见那只白旗小队从前边奔驰了回来,在他们的后面还跟了几百名清兵。一名清军将领在队伍中大喊道:“快追,不要让他们跑了!”

转眼间,那只白旗小队就通过了方才回人队伍呆的地方。紧接着,那只清兵队伍也跟了过来。就在这时,两只白旗从两旁沙丘之后掩杀了过来。突遭伏击,清军顿时大乱。这时从两边而来的回族勇士已经冲了下来,像潮水一般的将这几百名清兵淹没。那名清军将领见此,赶忙大叫道:“快退!”说罢,勒马回缰,就要后退。可他刚回头,霍阿伊就从他什么冲过,一刀砍下了他的头颅。

不一会儿,这几百名清兵就被回族勇士没诛杀殆尽。霍阿伊哈哈大笑道:“慕容兄弟,这一仗打的真是痛快啊。”

慕容燕笑道:“霍大哥,先不忙高兴,战争还没完,清军还有七千多大军在后面。咱们赶紧打扫战场,回去准bèi

下一场战斗。”

霍阿伊道:“好,我这就叫人去打扫战场。”

慕容燕道:“嗯……哦,对了。霍大哥,你叫人将这些清兵的盔甲旗帜也都收集起来。”

霍阿伊疑惑道:“收集清军的盔甲旗帜?这有什么用?”

慕容燕道:“我下次破敌时有用。”

霍阿伊不再多问,道:“好,我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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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慕容燕一行人回到了营地。

木卓伦得知慕容燕等得胜归来,哈哈大笑着迎了出来,道:“慕容公子一战功成,诛杀了敌援军主帅纳木札尔,大大打击了敌方的士气。相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将那些清狗尽数歼灭。”

慕容燕道:“纳木札尔虽死,可舒赫德还在。敌方主力犹存,木族长不可大意。”

众人进入帐中坐下,木卓伦道:“慕容公子,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慕容燕道:“这次咱们虽然歼灭清军八百兵马,可在阿克苏还有七千多兵。若是让他们赶到这里,和被围的富德的五千多兵里应外合,咱们非要大败不可。所以咱们一定要在他们赶来前,将富德解决掉。”

木卓伦道:“问什么不先对付舒赫德的那七千多人呢?”

慕容燕道:“吸取了纳木札尔的教xùn

,舒赫德一定会等剩余的七千多人都到了后,一起上路,不会再分兵。所以咱们要是派的人少了,只怕对付不了舒赫德,可要是派的人多了,大营这里空闲,只怕富德就要突围了。而且舒赫德人多,富德人少,又被我们围了这么多天,缺食少粮,人困马乏,相对也容易对付一些。”

木卓伦点了点头,又道:“可现在富德负隅死守,只怕攻之不易吧?就算勉强强攻了下来,咱们也必定死伤惨重。到时,又怎么去对付舒赫德呢?”

慕容燕笑道:“这个木族长放心,山人自有妙计。”

木卓伦道:“哦,是何妙计?”

慕容燕道:“附耳过来。”

慕容燕在木卓伦耳边悄声将自己的计策说于他听。木卓伦听后,眼前一亮,说道:“妙,妙,此计大妙!我这就去安排。”

慕容燕道:“不急,木族长现在先派人去监视阿克苏城,等舒赫德大军出城后,咱们再动手。”

木卓伦奇怪道:“这是为何?”

慕容燕笑道:“到时木族长自知。”

木卓伦道:“好,那我这就派人去。”(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全军覆没

几天后,一名回族骑兵纵马驰入大营,到大帐门前翻身下马,随后闯进大帐,行礼汇报道:“舒赫德率领七千人马已从阿克苏出发,预计三日后抵达。”

正在大帐中的慕容燕霍然站起,道:“终于来了。”接着向旁边的木卓伦道:“木族长,现在马上召集众将,布置任务。”

木卓伦道:“好。”对亲兵道:“快调集队伍。”

不一刻,篷帐外号角吹起,人奔马嘶,刀枪铿锵,队伍已集。慕容燕和木卓伦走出帐外,各队队长已排成两列等候。

木卓伦向众战士叫道:“前些时日翠羽黄衫领着咱们打赢了满洲兵,可满洲皇帝不认输,又派了援军来。今日咱们再和满洲兵决一死战,这一仗由慕容燕公子发施号令。”众战上举起马刀,高声叫道:“愿真神护佑,求安拉领着咱们得到胜利。”

慕容燕手执令箭,说道:“青旗第一队队长,你率领本队人马到东面如此如此。黑旗一队、四队,你们到富德东面如此如此。黑旗二队、三队,哈萨克队、蒙古队,你们分别到富德的南、北、西三面,如此如此。其余各队,你们如此如此。”都安排完后,各队队长接令去了。

木卓伦道:“希望此战会顺利。”

慕容燕道:“富德被围了这么多天,粮草已尽。所以就算他察觉到有不妥之处,也会赌一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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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德自被回军围困,已过了十多天。这十多天里富德未得到任何补给,五千多人人吃马嚼,随军携带的粮草已经消耗殆尽。迫不得已,富德已经开始下令杀马充饥了。如果说粮食不够的话,还可以用马肉代替,那饮水不足。就毫无办法了。虽然自从被围开始,富德就已经在军中下令,限制用水,可过了这么多天,随军携带的清水还是被饮用一空。大漠上不像内地,可以打井取水,这里的沙漠戈壁之下,十几丈都是黄沙,根本挖不出一点水来。眼看着再围两天,这五千多人就都要被渴死了。富德心中也是焦急不已。

“将军,喝点水吧?”富德身边的亲兵将一个水囊捧到了正在营中巡视的富德面前。

“嗯。”富德接过水囊刚要喝,突然看到周围将士们望着自己手中水囊渴望的眼神。迟疑了一下,缓缓放下水囊,将塞子塞上,递回亲兵手里,道:“还是算了吧,也不知dào

援军什么时候会来。这点水,就省着点儿喝吧。”

富德继xù

在营中巡视。望着营中饥渴难耐的将士们,富德愁眉不展。突然,东面传来了一阵喊杀之声,其中还夹杂着金铁交击声。和火炮轰鸣之声。原本倒在地上休息的兵卒们立即都爬了起来,找到各自的队伍集结起来,以应对突变。

富德来到大营的东面,向把守在这里的一名千总问道:“出什么事了?”

那名千总道:“不知dào

。之前没有任何预兆,东面几十里外突然杀声震天,接着营外回军也出现了异动。”

此时几十里外的喊杀声更加激烈。富德登上望楼向外望去。只见外面围在大营周围的回军正在紧急向东面调动,纷乱不已。这时,远处一队清军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富德眼中。富德看到那对清军后,大喜,向身边的亲兵道:“快去集结队伍,咱们准bèi

突围,援军到啦!”那亲兵当即领命。

片刻后,队伍集结完毕。富德站在队伍之前,道:“将士们,援军已经到了,突围就在今日,大家伙儿跟我冲啊!”之后,富德领打开东面寨门,一马当先,冲了出去。五千余清军将士跟着富德后面也冲了出去。

清军从上到下,都知dào

要是突围不成的话,就是死路一条。所以为了活命,五千余清军爆fā

出了惊人的战斗力,在回军阵中横冲直撞,杀的回军连连后退。只见富德带领着清军队伍在回军中劈荆斩浪般向东冲去,想要和对面的援军会合。

终于,富德率领着五千清兵突pò

重重阻碍,来到了那队清兵面前。可是这时富德却发xiàn

有些不对,因为那队清兵人数实在太少了,看上去只有几百人。援军不应该只有这么点儿人才对。就在此刻,从那队清兵突然射出一蓬箭雨,射向富德带领的清兵。于此同时,在那队清兵背后,有大队回兵冲了出来。而原本散布在富德带领的清兵两侧,显得十分混乱的回兵也突然排出整齐的队形,从两边眼杀过来。

富德心中一凉,当即大叫道:“不好,中计了,快退!”说着,就要调头返回营地。可是,在清兵背后,此时也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回兵,堵在他们回营的道路上,截断了他们的退路。

原来,那队清兵援军,是慕容燕让青旗一队假扮的。当日慕容燕在战胜了纳木札尔的八百清兵后,让人将他们的盔甲旗帜都收集起来,就是为此。而之前堵在清军大营东面的回兵,也故yì

被慕容燕调成了战斗力稍弱的黑旗一队和四队。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引诱富德的这五千多人远离营地,好将他们在野外围歼。

此时,青旗一、二、三、四队在前,白旗一、二、三、四队在后,青旗五队、六队与之前的黑旗一队、四队,汇合刚刚从清军营地其它三面赶过来的黑旗二队、三队、哈萨克队、蒙古队一起分布在清军两侧。四方队伍一起向被围在中间的清兵围杀过来。清军顿时大乱。

古语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清兵被包围了十多天,缺食短水,本就饥渴难耐,疲惫不堪。只是刚才看到援军到了,眼见可以逃出生天,才鼓起余勇,用意志客服身体上的种种不适,奋力冲杀。此时,援军突然变成了陷阱,活命的希望突然破灭,清军登时士气大衰。之前被压制的疲惫立即涌了上来。顿时觉得手脚变得酸软无力。不过一个时辰,五千兵马就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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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嚣过后,回族战士们正在战场上情理物资,收敛尸体。慕容燕站在战场上,注视着一具清兵的尸体。那是大约十六七岁的少年,脸上还满是稚气。他的致命伤位于咽喉,一把钢刀砍破了他的喉咙。他倒在地上,双眼瞪得大大的,注视着天空。十六七岁正是心怀梦想的年纪,可他已经再也没有未来,并且还是因为自己的计策送掉的性命。

一将功成万骨枯,在这个战场上,不知还有多少像这样的少年。可是,慕容燕并没有一丝后悔。君不见在满清统治下,饱受欺压的汉族百姓生活是多么艰难。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剃发令,文字狱……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件背后,都浸满了汉族人们的鲜血。

这些少年,也许本心里并没有欺压良善的念头,可他们加入满清军队,本身就为满洲权贵欺压汉民的行为提供了后盾。而且想来他们之前在战场上杀回人时,也没有手软吧。杀人者人恒杀之,既然穿上了那身兵服,领了那份兵饷,就要有为此丧命的觉悟。

这时,木卓伦和霍阿伊两人走了过来。

木卓伦哈哈大笑道:“公子好计,这次能够全歼富德的这五千多人,慕容公子功不可没。”

霍阿伊也道:“是啊,慕容兄弟之前收集清兵的铠甲旗帜,原来是这个用途。当真是深谋远虑。”

慕容燕轻叹一声,收拾好心情,转头笑道:“此次能胜,都是多亏了将士用命,非在下一人之功。”

木卓伦道:“慕容公子太过谦啦!”

慕容燕微微一笑,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再接话,而是转变话题道:“现今富德已经全军覆没,下一步就该对付舒赫德了。”

木卓伦默默点了点头,随后道:“那慕容公子又有何妙计?”

慕容燕道:“妙计谈不上,不过是故技重施罢了。”

木卓伦道:“怎么个故技重施法儿?”

慕容燕道:“明日舒赫德应该就到了。富德的五千多人被咱们全歼,一个也没有逃出去。咱们又刻意封锁消息。这短短一天时间内,富德兵败的消息应该还传不出去。也就是说,明日舒赫德来时,应该还不知dào

富德全军覆没的事。那咱们就像今天这样,再扮一次清军。不过这次咱们扮的不是援军,而是被围的守军。”

霍阿伊恍然道:“难怪之前你叫咱们将富德的营寨保持原样,还禁止大家伙儿这两天外出,让大家伙儿守口如瓶,不要向外宣扬胜利。有人提议要举行宴会,也让你给否了。”之前,战斗刚刚结束,慕容燕就下令,让众人将清军的营寨保持原样,不要拆除。还以舒赫德大军将之为由,禁止众人随意wài

出。同时下令任何人不得对外提起富德兵败的事。有人建议举办宴会以庆祝今日大胜,也让慕容燕以还有敌人没有消灭为由给否了。众人虽大多对慕容燕的命令感到奇怪,但因慕容燕刚带领大伙儿打了胜仗,威望正高,所以也没人质疑。(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回疆终战

黄昏时分,回族战士们打扫完战场,已经回到了营寨。埋葬了战死的勇士尸首后,慕容燕击传令鼓升帐。鼓声响起,各队队长走进帐来。慕容燕居中坐下,木卓伦和霍阿伊坐在一边。

木卓伦道:“勇士们,咱们今天在慕容公子的带领下,终于击败了负隅顽抗的富德所部,将之前兆惠带来的数万大军全部歼灭。”

帐中的众队长齐声道:“真神护佑慕容公子,安拉赐给咱们胜利。”

木卓伦一挥手,道:“可是满洲朝廷不死心失败,又让舒赫德带了七千多人来打咱们。大家伙儿说该怎么办?”

众队长纷纷道:“再把他们打败一次。”“他们来多少,咱们就杀多少。”“让他们又来无回。”“再把他们打个全军覆没。”

木卓伦见手下的队长们都士气高昂,军心可用,满yì

的点了点头。他摆摆手,让众将安静下来,道:“下面咱们让慕容公子给咱们布置任务。”

慕容燕道:“青旗一至六队,你们换上清军的盔甲,驻扎在清军营里。白旗一至四队,你们驻扎在清营的南北两面,继xù

佯装作包围着清军。黑旗一至四队,你们驻扎在清营的东面,也佯装作包围着清军。蒙古队和哈萨克队留在大营,充作预备队。各队长到达位置后,等候命令,不得擅自行动。都明白了吗?”

众队长齐声道:“明白。”

慕容燕道:“好,那现在就都去执行命令,散了吧。”

众队长皆领命而去。

第二日,一大早,围着富德大营的回军就开始向营内的“清军”发起了攻击。只见双方士兵都在大声叫喊着互相拼杀,刀枪激烈的交击,箭矢如雨般落下。可是当你到双方交战的最前线看时,却会发xiàn

。双方士兵叫的虽然大声,可手上的家伙都是冲着对方的兵刃砍的。从空中落下的箭矢都没有箭头。双方虽然看似打的激烈,可半天连一个受伤的都没有。

“报!”这时一名回族勇士奔进清军大营的大帐,“敌军已至距我军三十里处。”

听到汇报的慕容燕道:“好,告sù

东面的黑旗一至四队,一定要奋力抵挡敌军的进攻。”

“是!”那名回族战士领命而去。

慕容燕向旁边的木卓伦道:“木族长,咱们出去看看吧?”

木卓伦道:“好。”两人走出营帐。

因为清军的这座营寨现今位于回军的中心,位置最便于联络指挥,所以昨日布置完任务后,慕容燕就将指挥所迁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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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回族大军三里处。舒赫德领着数千人来到了这里。

舒赫德是御前侍卫出身,为了要征讨回部,乾隆特将他派到阿苏克去当办事大臣,以为兆惠供应后勤军资。兆惠兵败,富德五千人马被围的消息传回北京后。乾隆大为震惊,急忙下旨,从陕甘周边调兵,并任命靖逆将军纳木札尔为主帅,让他前去救援。纳木札尔到达阿苏克后。急匆匆带着刚刚到达的八百兵卒就要前去救援,舒赫德劝他等来自各地的人马到齐后再出发,可纳木札尔拒不听从。结果,纳木札尔带着八百兵丁遭遇了慕容燕的伏击。全军覆没。舒赫德得知纳木札尔兵败后,一面继xù

集合各地来的部队,一面紧急将消息传回京城。不久,乾隆就又下旨意。任命舒赫德为参赞大臣,让他全权负责解围之事。

舒赫德驻马而立,只见眼前一排排回人战士正排着整齐的队伍防范着自己的进攻。而远处可以看到大队的回族战士正在进攻被围在中央的清军大营。跟在舒赫德身边的一名清军将领见此,道:“大人,这定是这群回人知dào

了咱们要来,怕被里应外合,所以开始加紧攻击,想要先消灭富德将军,再来对付咱们。咱们快进攻吧。”

那名清军将领说的虽然有理,眼前的景象也却是如此,可舒赫德总觉得有些不对,便道:“再等等。”继xù

凝望战场。

慕容燕站在望楼上,见远处的数千清军没有立即发动攻击,就知dào

舒赫德已经起了疑心。心想:“不行,得再加一把火。”对身边的传令兵道:“传令下去,用土炮将寨门轰开。”

舒赫德正在犹豫是否要攻击时,突然前方传来了一阵炮火轰鸣声。舒赫德抬头一看,只见前方清军大寨的寨门已经被轰飞。旁边的那名清军将领又焦急的道:“大人!赶快进攻吧!富德将军要顶不住啦!”

舒赫德略一迟疑,一咬牙,道:“进攻。”

慕容燕在望楼上见清军向回军的阵地冲杀过来,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自语道:“吾计成已!”

不过片刻,舒赫德率领的清军就冲入了回军的阵列中,回族战士按照慕容燕的指示奋力抵抗。可是因为被慕容燕派往东面,正面应对清军的是战斗力最差的黑旗队,所以在清军的进攻下,回军节节败退。

不一会儿,一名骑兵急速奔来,向正在望楼上观战的慕容燕报道:“黑旗二队队长阵亡,三队副队长重伤,弟兄们抵挡不住啦!”

慕容燕道:“让正在‘攻打’寨门的黑旗一队和四队上去增援,同时让白旗一至四队缓缓向东移动,堵住清兵的退路,”

接到慕容燕的命令,回军当即抽调正在进攻寨门的队伍回来防守。同时,围困在“富德”南北两侧的回军也开始向东面移动,好像是要前来增援。

舒赫德本来进攻时心中还有些疑虑,可见回军抵抗顽强,不像是有诈,便放下心来,消除了顾虑,觉得自己是多心了,带领清兵更加奋力向前。不过一刻,舒赫德就带领着队伍冲进了一半回军阵列。

慕容燕在望楼上观察着舒赫德的攻击进度,道:“时候到了,让青旗诸队出动。”

只见,从被炸开的营门冲出了一队左臂上绑了一条白布的清军。向正在抵挡舒赫德进攻的回军的背后杀去。回军受此前后夹击,顿时大乱,纷纷向左右两边退去。

正在奋力冲杀的舒赫德见此,大喜道:“敌人坚持不住了!儿郎们,建功立业就在今日,大家伙儿随我冲啊。”说罢,带领着士气大振的清军继xù

前冲。

转眼间,舒赫德就和从营寨里冲出来的“清军”会和。可是那些从营寨里冲出来的“清军”来到舒赫德率领的清军面前时,竟加快马速,直直的冲了过来。舒赫德看到这一幕。心中大叫一声:“不好!”高声大喊道:“全军戒备!”

可惜,已经迟了!只见那些从营寨里冲出来的“清军”冲到舒赫德率领的清军的阵列里大肆砍杀。清军没防备友军突然向自己攻击,顿时大乱。只见到处都是穿着同样盔甲的清军在互相拼杀。那些回军假扮的清军以左臂上绑着的白布来辨认身份,不会误伤同伴。可那些真zhèng

的清军分辨不出敌友,全都向四周乱砍,不少清兵都死于自相残杀。同时,之前退往两侧的黑旗诸队重新整好了队形,又杀了上来。

舒赫德见情势危急,连忙道:“快退!”就要带着清军撤tuì

。可此时。白旗诸队已经在慕容燕的命令下,堵在了他们的后方,截断了他们的退路。一时间,舒赫德的这几千人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

在回军的四面围攻之下。眼看舒赫德就要重演富德昨日的悲剧。在堵住舒赫德退路上的白旗诸队的后方,突然窜出了一队清兵,这队清兵大约有千人左右。

在回军的四面围攻之下,眼看舒赫德就要重演富德昨日的悲剧。在堵住舒赫德退路上的白旗诸队的后方。突然窜出了一队清兵,这队清兵大约有千人左右。

白旗诸队受到来自后方的突然袭击,登时有些混乱。舒赫德抓住机会。带队奋力冲杀。内外交攻之下,白旗诸队登时支撑不住,被舒赫德打通了一道缺口。慕容燕见此,急令蒙古队和哈萨克队上去支援,让他们务必要将缺口堵上。

蒙古队队长和哈萨克队队长领命去了。于此同时,白旗诸队也从混乱中镇定了下来。两厢合力,那个缺口被重新堵上。但舒赫德已经带着一半被围的清军脱出了重围。

却说那只突然出现的清军是从哪来?原来,舒赫德出兵时,并没有将全部兵马都集中在一处,而是分出了一千军马交由副将爱隆阿带领,让他在后接应。因为时间太急,所以之前回族侦骑并未注意到这个情况。慕容燕不知舒赫德有分兵,所以制定计划时,没有作安排。虽然之前预留了预备队以应对突发情况,可终究还是让舒赫德逃了出去,未能尽全功。

木卓伦在旁,说道:“慕容公子,舒赫德跑了,怎么办?”

慕容燕看了一眼舒赫德逃跑的方向,道:“先不去管他,将还被围困的这几千人歼灭了再说。”

顿饭功夫之后,被围困的三千清军被尽数歼灭。慕容燕下令道:“黑旗三队、四队留下来打扫战场,其余人随我去追舒赫德。”当即带人向舒赫德追去。

这一追就是两天两夜,一直追到了阿克苏城下。沿途不断的有掉队的清军被回军杀死,最后随舒赫德回到阿克苏城的清军只剩下两千多人。

慕容燕站在阿克苏城下眺望着城墙,觉得攻城战不好打。同时另一位参赞大臣阿里衮押送着一批军资也到了阿克苏城。慕容燕也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此时清军连遭大败,剩余的兵力已经无力进攻,对回部再无威胁。战场上的局势千息万变,倘若为了全歼舒赫德,强攻阿克苏,结果却遭遇意wài

,葬送了大好局面的话,那就反而不美。因此慕容燕在阿克苏城下晃了一圈,便带兵返回了叶尔羌城。

此役乾隆前前后后总计派遣了五万余人前去征讨回部,可却迭逢大败,损兵折将,最后只剩两千余人得以幸免。消息传回清廷后,朝野上下一片哗然。皆觉皇帝此次劳民伤财,一意孤行,想要征讨回部,可最后却损兵折将,徒劳无功。实非圣天子所为。(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京城起波澜

慕容燕带兵回到叶尔羌城后,回部举族欢庆胜利。慕容燕见回部短期内已无大碍,因心中挂念着反清大业,便向木卓伦等人告辞,要回返中原。木卓伦等人自是百般不舍,尽lì

挽留。可慕容燕心中实在是放不下中原的事,因此在回部又待了两天后,终于还是启程。

慕容燕的三位红颜知己本来是都打算和慕容燕一起回中原的,可是霍青桐身上的病还没好,慕容燕怕她奔波劳碌,会让病情加重,便劝服她留下养病。喀丝丽也一起留下来照顾她。最终只有李沅芷和慕容燕一起回返中原。临行前,霍青桐和慕容燕约定,一旦自己病好,就和喀丝丽一起到中原去找他。

慕容燕和李沅芷两人,离开回部后一路东行,过玉门,经潼关,进入了中原腹地。慕容燕算了一下时间,此时距离杭州事了已经过去了大半年,现在红花会群雄应该都在向京城聚集。红花会是当今天下间最大的反清组织,慕容燕想要反满复汉,无论如何也绕不过他们。所以慕容燕也带着李沅芷赶往了京城。

这一日,慕容燕和李沅芷到了京城。两人进了城,正不知dào

该如何去找红花会群雄时,突然听到有人叫道:“慕容兄弟。”

慕容燕回头一看,确是红花会十三当家“铜头鳄鱼”蒋四根。慕容燕笑道:“原来是蒋大哥。”

之前蒋四根并未在意慕容燕身边的李沅芷,可此时两人一回头,让蒋四根看清了李沅芷的容貌。蒋四根曾见过李沅芷,知dào

她是陆菲青的徒弟,一愣之后,道:“原来李兄弟也在。”(此时李沅芷依然是女扮男装,蒋四根还不知dào

她是女的。)接着问道:“两位怎么到京城来啦?”

慕容燕道:“我们听闻陈总舵主他们来了京城,是特意来找他们的。可是却不知他们现在住在哪里。正发愁呢。”

蒋四根闻言道:“正好,我刚从广东回来。正要去找总舵主他们,两位跟我一起来吧。‘

慕容燕道:“如此再好不过。”

蒋四根领着两人来到了双柳子胡同的一所大宅第。将四根上前叫门。不一会儿,里面的人将门打开,门后之人却是心砚。

心砚看到蒋四根,开心的道:“十三爷,您可来了。我家公子和无尘道长、赵三爷他们正念叨您呢。快请进。”接着又看到蒋四根身后的慕容燕和李沅芷,惊喜道:“慕容公子,您也来啦。霍青桐姑娘可还好。当日我家公子因有急事,等了两天。见你们还不回来,就先走了。事后,可一直在担心你们呢。”接着又道:“李公子,尊师也在里面,大家一起进来吧。”

三人跟着心砚进来大宅。在里面听到动静的陈家洛当先迎了出来,后面跟着陆菲青、无尘、赵半山等人。

陈家洛抱拳道:“慕容公子,你也来了。那咱们的大事就更要把握了。当日因身有要事,走得匆忙。慕容公子近来可还好?”

慕容燕回礼道:“劳陈总舵主挂怀,在下一切都好。”

陈家洛道:“霍青桐姑娘找回来了吗?她的病无碍吧?”

慕容燕道:“青桐也没有事。我离开时她的病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只要再修养两天就好了。”

陈家洛道:“那就好。大家屋里坐吧。”

之后,慕容燕和无尘、赵半山等人也互相见礼。李沅芷也来到陆菲青面前,叫道:“师父。”

众人进入大厅。分主宾坐下。赵半山道:“听说慕容兄弟和木老英雄他们在回疆又打了一个打胜仗。消灭了数千清军,真是大快人心。”

慕容燕道:“这都是因为回部战士作战勇猛,再加上清军轻敌之故。”

之后,陈家洛等人向慕容燕详细询问了回疆之战的后续发展。慕容燕一一答了。蒋四根也与众人谈论了南方各地英豪近况。忽然底下来报御前侍卫总管王青来拜,陈家洛单独前往接见。这王青本是御前侍卫副总管,之前御前侍卫总管是白振。白振在回疆命丧慕容燕之手后。王青就接替了他的职位。

陈家洛出去后,慕容燕问道:“诸位和皇帝联系上了吗?”

赵半山道:“是,不但联系上了,我随总舵主和二哥等人还进宫见到了皇帝。”

慕容燕道:“哦?乾隆都说了些什么?”

无尘道:“那臭皇帝只招了总舵主上去说话,我们几个只见了他一面,将证明他身世的证物给了他,就被他赶了出来。至于他和总舵主说了什么,我们却不知。”

慕容燕道:“你们将证明乾隆身世的证物给他了?”

无尘道:“不错。”

慕容燕叹道:“唉,糊涂啊!那证物是咱们唯一能够要挟乾隆的东西。现在东西落到了他手里。倘若他突然反悔,背盟弃约,咱们怎么办?”

陆菲青、无尘、赵半山、文泰来等一直对乾隆的话都不太相信,对慕容燕此番话颇为认同,也不太赞同将这么重yào

的物证交给皇帝。可奈何总舵主陈家洛对乾隆深信不疑,执意如此。无尘等不便对总舵主的行为进行指摘,因此都默不作声。这时,陈家洛送别了王青,回到了大厅。群雄都向他询问王青的来意。

陈家洛对群雄说道:“王青是来传达皇上旨意的,说今晚在雍和宫赐宴,命咱们一齐去赴宴,到时皇上也会亲自与会,因为怕太后和满洲亲贵疑虑,是以特地在宫外相会。”

众人听得皇帝信守盟约,行将建立不世奇功,都是兴奋无比。无尘、陆菲青、赵半山、文泰来、常氏双侠等人吃过满清官员不少苦头,对乾隆的话本来疑多信少,这时见大事顺利,都说究竟皇帝是汉人,又是总舵主的亲兄弟,果然大不相同。只有慕容燕提前知dào

乾隆会背盟,提醒众人要小心有诈。众人虽都点头称是,可是看他们兴高采烈的样子,显然没有听进去。

到申时三刻,众人收拾定当,齐等赴宴。慕容燕和李沅芷两人也决定同去。过不多时,王青率领了四名侍卫来请。群雄各穿锦袍,骑马前赴雍和宫。

到宫门外下马,王青引着众人人宫。绥成殿下首已摆开了三席索筵,王青肃请群雄分别坐下。中间一席陈家洛坐了首席,左边一席慕容燕坐了首席,右边一席陆菲青坐了首席。佛像之下居中独设一席,向外一张大椅上铺了锦缎黄绫,显然是皇帝的御座了。

菜肴陆续上席,众人静候皇帝到来。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响,殿外走进两名太监。太监后面跟着一名戴红顶子拖花翎的大官,原来是前任浙江水陆提督李可秀,不知何时已调到京里来了。李沅芷握住身旁慕容燕的手,险些叫出声来。一名太监叫道:“圣旨到!”李可秀、王青等当即跪倒。陈家洛等也只得跟着跪下。

那名太监展开敕书,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国家推恩而求才,臣民奋励以图功。尔陈家洛等公忠体国,宜锡荣命,爰赐陈家洛进士及第,余人着礼部兵部另议,优加录用。赐宴雍和宫。直隶古北口提督李可秀陪宴。钦此。”跟着喝道:“谢恩!”

群雄听闻皇帝不来了,不免都觉得有些奇怪。

李可秀走近陈家洛身边,作了一揖,道:“恭喜,恭喜,陈兄得皇上如此恩宠,真是异数。”陈家洛谦逊了几句。

李沅芷和慕容燕一起过来,李沅芷叫了一声:“爹!”

李可秀一惊,回头见是失踪近年、自己日思夜想的独生女儿,这时仍穿男装,真是喜从天降,拉住了她手,眼中湿润,颤声道:“沅儿,沅儿,你好么?”

李沅芷道:爹……”可是话却说不下去了。

李可秀道:“来,你跟我同席!”拉她到偏席上去。

李沅芷和慕容燕知他是爱hù

女儿,防她受到损伤。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分别就坐。

和李可秀一起来的两名太监走到中间席上,对陈家洛道:“哥儿,将来你做了大官,可别忘了咱俩啊!”

陈家洛道:“还要请两位公公多加照应。”

慕容燕这时已从无尘等人口中得知,这两名太监分别名叫迟玄和武铭夫。身手皆是不弱。却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操此贱役。

迟玄手一招,叫道:“来呀!”两名小太监托了一只盘子过来,盘中盛着一把酒壶和几只酒杯。迟玄提起酒壶,在两只杯中斟满了酒,自已先喝一杯,说道:“我敬你一杯!”放下空杯,双手捧着另一杯酒递给陈家洛。

陈家洛刚被乾隆赐了一个进士,全心信他会共举大事。没有防备,拱手道谢,接过酒杯就要一饮而尽。

可慕容燕知dào

此宴有诈,早在留神细看,见酒壶柄上左右各有一个小孔。迟玄斟第一杯酒时大拇指捺住左边小孔,斟第二杯酒时,拇指似乎漫不经意地一滑,捺住了右边小孔。慕容燕心中了然,知dào

酒壶从中分为两隔,捺住左边小孔时,左边一隔中的酒流不出来,斟出来的是盛在右边一隔中的酒,捺住右边小孔则刚刚相反。迟玄捧过来的这杯从右隔中斟出,自是毒酒。

迟玄和武铭夫见大功就要告成,喜上眉梢。却听旁边有人大叫道:“慢!”(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决裂

陈家洛正要举杯就饮,忽听旁边一声大喊:“慢!”将已经到了嘴边的酒杯又放了下来,扭头看向旁边的慕容燕道:“慕容公子,什么事?”

慕容燕微笑着走过来,提起酒壶另斟一杯酒,斟酒时捺住右边小孔。斟好后,用刚斟的这杯酒换过从陈家洛手中那杯,道:“你喝这一杯。”把原先那杯酒送到武铭夫前面,说道:“我敬武公公一杯!”武铭夫和迟玄两人见慕容燕识破机关,不觉变色。

早在慕容燕高声大叫时,大殿内的众人就将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众人见慕容燕给陈家洛换酒,不禁都脸色微变,意识到可能情况有变,皆暗自戒备。陈家洛脸上也是既惊且疑。他也不是傻子,之前只是没想到皇帝哥哥会害自己,才没有防备。此时见慕容燕如此作为,哪还不知dào

酒里有问题?

慕容燕又捺住左边小孔,斟了一杯毒酒,说道:“我也敬迟公公一杯!”

迟玄飞起右足,向慕容燕手中的酒杯踢去,大声喝道:“拿下了!”大殿前后左右,登时涌出数百名手执兵刃的御前侍卫和御林军来。

慕容燕手一缩,避过了迟玄的飞踢。笑道:“两位公公酒量不高,不喝就是,何必动怒?”

武铭夫喝道:“奉圣旨:红花会叛逆作乱,图谋不轨,立即拿问,拒捕者格杀不论。”

章进一脚踢翻面前的案席,大骂道:“我就知dào

这狗皇帝不是好东西,现今果真变卦了。”

常氏双侠互相打了个眼色,闪身纵到迟武二人背后,各伸右掌,拿住了两人的项颈。这一下出其不意,两人武功虽高,待要抵敌。已然周身麻木,动弹不得。

陈家洛又笑道:“这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双手各拿一杯毒酒,给迟武两人灌了下去。众侍卫与御林军见迟武被擒,只是呐喊,不敢十分逼近。

因面圣时禁止携带凶器,所以此次赴宴,除了赵半山和骆冰两人随身带了一些便于隐藏的飞刀暗器之外,红花会群雄大多都未携带兵刃。无尘纵入侍卫人群之中,脚下连环迷踪腿连踢,夹手夺了一柄剑来。连杀三人,当先直入后殿,群雄跟着冲入。

李可秀拉着女儿的手,叫道:“在我身边!”他一面和王青两人分别传令,督率侍卫们拦截,一面拉着女儿,防她混乱中受伤。

李沅芷右手使劲一挣,李可秀拉不住,当即被她挣脱。李沅芷叫道:“爹爹保重。女儿去了!”反身跃起,纵入人丛。

李可秀大出意wài

,急叫:“沅芷,沅芷。回来!”她早已冲入后殿,只见慕容燕正手持短剑在侍卫丛中大杀四方。

李沅芷叫道:“慕容大哥,我来了!”仗剑上前助战,将众侍卫杀退。两人携手跟着群雄。向前直冲。

这时火光烛天,人声嘈杂,慕容燕等已冲到绥成殿外。游目四顾。只见数十名喇嘛正和一群清兵恶战,眼见众喇嘛抵敌不住,王青却督率了侍卫相助喇嘛,把众清兵赶入火势正旺的殿中。众人都甚是惊异,不明为什么敌人会自相残杀。

这却是因为乾隆和太后之间起了龌龊。前日,乾隆见过陈家洛等人后,太后就将他找了去。原来太后耳目众多,乾隆做的事她基本都知dào

。这两年来,乾隆对陈家颇多赏赐,去年下江南时又特意去了一趟海宁。因此太后就猜到乾隆可能已经知dào

了自己的身世。现在乾隆又召见陈家洛,陈家洛是红花会首领的事太后也是知dào

的。所以太后就怀疑乾隆有了反满复汉之心,特地将他找来敲打一番。太后见到乾隆后,第一句话就问他是否要反满复汉。乾隆大吃一惊,连道绝无此事。

当日乾隆虽然是有些被逼迫,才和陈家洛等在杭州六和塔定盟。但他当时确实是起了反满复汉的心思,想要青史名彪,成就一番远迈秦皇汉武、唐宗宋祖的不世之功。可是等他回到北京,冷静下来之后,却又觉得此事危难重重,把握不大,稍一失算,不免身败名裂。他心想:“现今我已经是皇帝,要怎样便怎样。若是大事能成,固然是好,可要是不成,我又当如何?我又何必舍实利而图虚名?”他这样一想,反满复汉的心思也就淡了。

乾隆本就没了反满复汉之心,听得太后此言,知机泄机,更无抉择余地,心一狠,决意一鼓诛灭红花会群雄。便向太后诅咒发誓:三日内,必取陈家洛人头。太后听他这样说才容色稍霁,可还是对他不放心,将八旗兵的兵权分给了庄亲王、履亲王、怡亲王、果亲王、诚亲王、和亲王、愉郡王、慎郡王,八位皇室的近支亲贵。

之后,太后又取出了一份雍正留下的遗诏。那是雍正特意留下来,防止日后机密泄漏,乾隆知dào

了自己身世,会变更祖宗遗规,甚至反满兴汉的。雍正还在旁留下遗命:国家有变,着八旗亲王会同开拆。太后命人将遗诏放置在雍和宫绥成殿,并派一百名亲兵日夜看守。

乾隆知dào

了遗诏的事后,寝食难安。他虽然没有看到遗诏的内容,但也猜到其中必是命八旗亲王废他而另立新君。遗诏和红花会都是对他皇位的威胁,所以他特地邀请红花会群雄到雍和宫赴宴,并做好安排。想要一箭双雕,把红花会和遗诏一起毁掉,从此安安稳稳做太平皇帝。

群雄虽不知乾隆与太后之间的勾心斗角,觉得此事古怪,但良机莫失,纷纷越墙出宫。

李可秀与王青已得乾隆密旨,要将红花会会众与绥成殿中的旗兵一网打尽,但李可秀一个念着女儿,对红花会放宽了一步,只是协力对付守殿的旗兵。过不多时,旗兵全被杀光烧死。绥成殿中大火熊熊,将雍正的遗诏烧成灰烬。

群雄跃出宫墙,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只见雍和宫外无数官兵。都是弓上弦,刀出鞘,数千根火把高举,数百盏孔明灯晃来晃去,射出道道黄光。卫春华问道:“总舵主,现在该怎么办?”

陈家洛面如土色。乾隆的背叛,使他倍受打击。他一直都认为乾隆是他的亲哥哥,待他很好,绝不会伤害他,可现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他沮丧地道:“都是我不好。轻信了皇帝,害的诸位朋友兄弟身陷险境。”

慕容燕道:“陈总舵主,现在可不是你后悔的时候。等大家都冲出去后你再悔恨不迟。”

陈家洛面容一正,道:“慕容公子说的是,大家伙随我一块向外冲。”

慕容燕当先杀入御林军队伍。群雄互相紧紧靠拢,随着慕容燕冲杀。但清兵愈杀愈多,冲出了一层,外面又围上一层。只见四下里箭如飞蝗,齐向群雄射来。正危急间。正面御林军忽然纷纷退避,火光中数十名黄衣僧人冲了进来,当先一人白须飘动,金刀横砍直斩。威不可当,正是铁胆周仲英。群雄大喜,只听周仲英叫道:“各位快跟我来!”话声方毕,雍和宫内嗖嗖数声。连射了几枝箭出来。原来李可秀和王青手下人众杀尽了绥成殿中守殿的旗兵后,蜂拥而至。群雄这一来前后受敌,处境更是险恶。

慕容燕见众人杀敌甚多。但不论冲向何处,敌兵必定跟着围上,抬头四望,果见鼓楼屋顶上站着十多人,内中四人手提红灯分站四方,群雄杀奔西方,西方那人高举红灯,杀奔东方,东方便有红灯举起。慕容燕当即从地下捡起一张弓,拾了几枝箭,弓弦响处,四灯熄灭。

群雄喝一声彩。清兵不见了灯号,登时乱将起来。慕容燕道:“屋顶上诸人之中,必有主将在内,咱们擒贼先擒王!”说罢,当先向鼓楼冲去。

无尘叫道:“四弟、五弟、六弟,咱们四个也去!”文泰来和常氏双侠齐齐答yīng



慕容燕等冲到墙边,跃上鼓楼,早有七个人过来阻拦。在屋角上众人拥卫之中,一名头戴红顶子的官员手执佩刀令旗,正在指挥督战。无尘叫道:“这些鹰爪都交给我们!”和文泰来、常氏双侠四人向那七人迎去。

慕容燕道了一声“好!”向那红顶子大官直冲过去。那七人急忙要上前阻拦,却被无尘四人拦住。常氏双侠合敌三人,无尘与文泰来都是以一对二,在屋顶攻拒进退,打得十分激烈。

慕容燕冲到那官员近前,在火光中猛见那官员回过头来,却看到这官员面貌几乎与陈家洛一模一样,若不是服色完全不同,真难相信竟是两人。慕容燕心念一转,就知这人必是乾隆的私生子福康安无疑。

统率御林军兜捕红花会的,正是乾隆第一亲信的福康安。乾隆因火烧雍和宫之事万分机密,是以命他总领其事。但怕他遇到凶险,特选了十六名一等侍卫,专门负责护他一人。

左右卫士见慕容燕来势迅猛,早有四人挺刀阻截。慕容燕身形一缩,从两柄大刀的刃锋下钻过,径向福康安扑去。众侍卫中又有两人上前阻挡,余人拥着福康安避到另一间屋子顶上。慕容燕左一记“龙爪手”,右一招“如影随形腿”,片刻间就将这几名侍卫尽数了理了,之后一跃而起,向福康安头顶猛扑而下。

这时地下骁骑营官兵与众侍卫已见到主帅处境凶险,又有七八人跃上屋来相助。余人也暂不向红花会余人进迫,都举头凝视屋顶的激斗,突见慕容燕飞扑而下,不由得齐声惊呼。

福康安只略识武功,危急之际,也只得举起佩刀仰砍,同时两枝长枪、两柄大刀齐向慕容燕身上刺砍。慕容燕冷哼一声,双臂力振,两杆长枪腾在空中,一足踹在左边一名侍卫胸前,右手一拳击中右边一名侍卫面门,向后一靠,将两名刚跃上屋顶的侍卫又撞了下去。福康安惊得手足都软了,被慕容燕一把当胸揪住,举在半空。四下里的清兵不约而同地又是大声惊叫。

这时常氏双侠已打倒三名侍卫,双双跃到,往慕容燕身旁一站,取出飞抓,亮光闪闪,舞成径达两丈的一个大圈子,清兵哪敢过来?只见福康安举起令旗,颤声高叫:“大家住手!各营官兵与众侍卫各归本队!”

骁骑营官兵与众侍卫见本帅被擒,都是大惊失色。奉旨卫护福康安的侍卫中有三人不理会常氏双侠飞抓厉害,奋勇冲上。慕容燕扣住福康安的喉咙道:“再向前一步,我就杀了他。”三名侍卫停步迟疑,互相使个眼色,又都跃开。慕容燕手上微一用力,福康安臂上痛入骨髓,只得高声叫道:“快收兵,退开!”清兵侍卫不敢再战,纷纷归队。

陈家洛叫道:“咱们都上高处!”群雄奔到墙边,一一跃上。赵半山点查人数,只有八九人负伤,幸喜都不甚重。(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乾隆之死

火光中又见孟健雄与徐天宏扶着周绮跃上屋顶。只见她头发散乱,脸如白纸。周仲英骂道:“你怎么也来了?不保重自己身子!”

周绮叫道:“我要孩子,孩子,还我孩子来!”

陈家洛见她神志不清,忙乱中不及细问,用红花会切口传令:“咱们攻进宫去,杀了皇帝,以惩他背盟弃约!”群雄轰然叫好,骆冰把这话译给慕容燕、陆菲青、周仲英等人听了,众人举刀响应。

随周仲英一起来的僧人中,为首的一个道:“少林寺都叫他毁了,老衲今日要大开杀戒!”

陈家洛惊问:“怎么,少林寺毁了?”

那禅师道:“不错,已然烧成白地。天虹师兄护法圆寂了。”陈家洛一阵难受,愈增愤慨。

却说乾隆回到京城,反满复汉的心思淡了之后。想起杭州之事,越想越不安。他既然决定要做个太平皇帝,那他是个汉人,非雍正亲子的秘密就绝不能暴露出去。否则的话,那些真zhèng

的龙子龙孙岂会干休?其余的满族权贵想来也不会愿意让一个汉人来坐满人打下的江山。到时江山不稳乃是必然,就是被撵下皇位也绝不奇怪。

乾隆想要保守秘密,一方面是要将知dào

秘密的人全都杀了。这一块,乾隆一直在找机会,要将红花会群雄一举铲除。另一方面,就是要将证明他身世的证据都毁去。虽然在杭州时,文泰来和陈家洛都说于万亭只留下了雍正谕旨和乾隆生母亲笔所写的书信这两样证物,并且陈家洛还答yīng

将这两样东西取来给他。可乾隆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见惯了鬼蜮伎俩,却不会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他心想:“你们虽然都说于万亭只留下了这两样东西,可焉知于万亭没有留下别的后手。”于是,乾隆就派人到江湖上去调查于万亭的事。

乾隆贵为帝皇,可以动用的人力资源自非常人可比。不久就被他查到于万亭出身福建莆田少林寺,在十多年前被少林逐出师门。乾隆担心于万亭会在福建少林中藏有证明自己身世的事物,本着宁错杀不放过的原则,便派了一名大内侍卫“一苇渡江”褚圆前往福建。让他会同福建藩台方有德,一把火烧了福建少林,将寺中的全部事物都烧成飞灰。

褚圆赶到福建时,正巧陈家洛为了查询义父和母亲的关系,以及义父被逐出少林的原因,带着文泰来、徐天宏等人也赶到了福建少林。褚圆在杭州时吃过红花会的亏,知dào

会中的首领本领高强。不敢轻举妄动。直到笫三天晚上,待陈家洛等人远去后,才敢动手。和方有德一起,带着数千官兵将福建少林烧成了一片白地,福建少林方丈天虹禅师也在护寺的过程中战死。

刚才出现的那群僧侣,就是福建少林的幸存者。为首的那位禅师,就是天虹禅师的师弟天镜禅师。

众人拥着福康安,从御林军的刀枪剑戟中走出去,只见走了一层又是一层。围着雍和宫的兵将超过万人。待走出最后一层清兵,见外面栓了数十匹马。各人纷纷上马,有的一人一骑,有的一骑双乘。纵声高呼,一阵风般向皇宫冲去。

不久,众人便奔近禁城,御林军人众紧紧跟随。徐天宏向众人道:“要是皇帝得讯躲了起来。深宫中哪里去找,咱们最好先派人赶去探明情况。”

慕容燕道:“就由在下去好了。”

徐天宏心知慕容燕的武功之高,众人中只怕无人能出其右。便点点头。从衣袋里摸出四枚流星火炮,交给慕容燕道:“见到皇帝,能杀马上就杀,如他护卫众多,请慕容兄弟放流星为号。”

慕容燕道:“好!”跃过宫墙,直往内院而去,身手快捷,直似鬼魅。

慕容燕在屋顶上飞奔,只见宫门重重,庭院处处,心想:“皇宫这么大,怎知皇帝躲在何处?不如抓个太监来问问。”刚起此念,就听得脚步声急,两人直奔而来。

慕容燕一跃下地,隐身暗处,两个人影已从身边急奔过去。慕容燕悄无声息的跟在两人身后,见前面那人乃是王青,走得飞快,后面那人是个胖子,脚步却沉重得多。王青时时停步等他,不住催促:“快,快,咱们要抢在头里给皇上报讯。”

慕容燕心中一喜,想道:“我若抓住他们逼问,他们未必会老老实实的指路。不如就跟着他们身后,让他们带路。”悄悄跟在了两人身后。三人穿庭过户,来到一栋画梁雕栋,金碧辉煌的五层楼前。王青道:“你在这里等着。”那胖子应了站住,王青径自上楼去了。

慕容燕从楼旁攀援而上,直上楼顶,双足钩住楼檐,倒挂下来,见一排长窗,外面是一条画廊。慕容燕纵身落入画廊,只见一个人影从窗纸上映了出来。用食指沾了唾液,轻轻湿了窗纸,附眼往里一张,果见乾隆坐在椅上,手里摇着折扇,王青正跪在地上禀报。

只听王青奏道:“绥成殿已经烧光了,看守的亲兵没一个逃出来。”

乾隆喜道:“很好!”

王青又叩头道:“奴才该死,红花会的叛徒却擒拿不到。”

乾隆惊道:“怎么?”

王青道:“太后身边的迟玄与武铭夫两人要敬什么毒酒,泄漏了机关,动起手来。奴才正在管绥成殿的事,给迟武两人放了他们出去。”

乾隆“嗯”了一声,低头沉吟。

忽然远处人声喧哗,数十人手执灯笼火把蜂拥而来。王青当即站起来道:“有叛徒作乱,请皇上退回内宫。”乾隆也不多问,立即站起。

这时,只听“嗤”的一声,一道白光从楼顶升起,划过黑夜长空。慕容燕见乾隆要跑,放出一个流星后,破窗扑入楼中,大声喊道:“在下等候多时,还请皇帝稍安勿躁,稍待片刻吧。”

王青等护卫在乾隆身边的众侍卫见到慕容燕,齐吃一惊。两名侍卫当先冲下迎敌。王青把乾隆负在背上,四名侍卫执刀前后保护,从栏杆旁跳下,径行直奔下楼。

慕容燕面对冲上来的两名侍卫,双掌拍去,两手如穿花蝴蝶般的绕过两人手中的钢刀,印在了他们的胸膛之上。之后,慕容燕看也不看他们,马不停蹄的向乾隆追去。众侍卫有分出七八人来阻拦慕容燕。慕容燕拔出凝碧剑,只见一道骄若天龙,灵动异常的剑光在楼中亮起,卷向四面八方。众侍卫纷纷扑上,但却无人是其一合之敌。

王青背负着乾隆,在众侍卫的前后拥卫下,直奔下楼。将出楼门时,乾隆忽然惊呼,挣下地来,只见楼下门口当先一人正是陈家洛。他身后火光剑影,数十名英雄豪杰站在当地。乾隆反身急奔上楼。众侍卫蜂拥而上。

乾隆刚登上第二层,就见慕容燕仗剑站在第三层通下来的梯口。这时,群雄也奔上了第二层,常氏双侠守住上来的梯口,赵半山和三名少林僧人分守东南西北四面窗口。众侍卫赶忙护在乾隆身前。

群雄将乾隆和剩下的几名侍卫围在中间。陈家洛走上前来,指着乾隆道:“且不说六和塔中盟言如何,我们在海宁塘上曾击掌为誓,决不互相加害,你却用毒酒暗算于我,今日还有什么话说?”

楼下忽然人声鼎沸。赵半山回头外望,只见得宝月楼外火把齐明,御林军、侍卫、太监等等何止三四千人,齐来救驾。文泰来走到窗口,高声喝道:“皇帝在这里。谁敢上来,老子先把皇帝宰了。”他威风凛凛,声若雷震,这一声大喝,楼下众人登时肃静无声。谁也不敢乱动,只怕伤了皇帝。

陈家洛凛然说道:“你认贼作父,残害百姓,乃是天下仁人义士的公敌!你我兄弟之义,手足之情,再也休提。今日我要维护天下公义,替天行道。”乾隆吓得脸无人色,全身发抖。

陈家洛向乾隆走上数步,突然间床帐后人影一晃,一个人奔出来挡在乾隆身前,陈家洛一愣停步,见这人是个白须老者,左脸上一大块黑记,手中却抱着一个婴儿。那老者右手将婴儿举在面前,微微冷笑,左手伸出五指,虚捏在婴儿喉头。那婴儿又白又胖,吮着小指头儿,十分可爱。

周绮扑了出来,大叫:“还我孩子!”纵身上去就要夺那婴儿。

那老头叫道:“你上来吧,你要死孩子,你上来。”周绮失神落魄般呆在当地。

这老人便是原任福建藩台的方有德。他手中的那名婴儿乃是徐天宏和周绮的儿子。原来当日周绮和徐天宏成亲后不久,就有了身孕。之后周绮跟着群雄一直天南地北不停的跑,到福建时,因为旅途劳顿,动了胎气。又因为产期将近,众人便将她留在福建少林静养,等待生产。并让周仲英夫妇师徒及徐天宏五人留着相陪照料,待她产后将息康复,再来京师会齐。岂料周绮刚刚生下孩子不久,褚圆和方有德就袭击的福建少林寺。在一片混乱中,周绮刚生下的孩子落到了褚圆手中。褚圆觉得这孩子对于剿灭红花会大有用处,就将他带到了京城。乾隆将这孩子便安置在这宝月楼中。

这晚乾隆将方有德召来,是想像他细问少林寺中是否还留下什么和自己身世有关的痕迹。询问未毕,慕容燕等杀到。方有德躲在帐后不敢露面,这时见事势紧急,他虽不会武艺,但阴鸷果决,立即抱了婴儿出来。(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乾隆之死2

僵持片刻,方有德道:“你们都退出宫去,我就还你们孩子!”

群雄眼见乾隆已处在掌握之中,就是一天下所有的精兵锐甲一齐来救,也要先把皇帝杀了再说,哪知忽然出来一个手无寸铁、不会武艺的老人,怀抱一个婴儿,就把众人制得束手无策。群雄望着陈家洛,等他示下。

陈家洛也是左右为难,要是就这样将乾隆放了,委实不甘心。可若不放人,则孩子性命难保。一抬头,看到婴儿脸上憨憨地笑容,看到徐天宏满脸又是惊惶又是担心的神色,又看到周绮失神落魄、神不守舍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惋惜,心里做出了决断。

陈家洛正要开口说话,慕容燕却前踏步上前,呵呵笑道:“这位大人,今天你们是一定要死的。你若是将这孩子放了,我们保证就只杀你人。可若你胆敢伤害这孩子一根毫毛,不但你要死,你的父母兄弟,妻妾儿女也都要跟你一起死。你若不信的话,可以试试看。”说罢,迈步向前走去。

慕容燕这番话虽然说得笑语盈盈,但方有德却听的心里直冒凉气。

方有德之所有敢出头,是因为他知dào

红花会的这些人都凡事都秉持侠义,当不会不顾小儿的性命。只要小心应对,当能救下皇上。到时自己救驾有功,这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就不用愁了。虽然此事不是毫无风险,但富贵险中求,想要有所收获,又怎能不冒一点风险?可听对方话里的意思,今天却是非要杀皇帝不可。不但如此,连自己也要杀,根本不顾及小孩的性命。

方有德可一点儿也不想死,之前是因为认为没有多大危险。才现身出来。此时听慕容燕如此说,当即不再淡定,高声叫道:“不要过来,不然我真的杀这孩子了。”说着虚捏在婴儿喉头的左手微微收紧。

周绮一声呼叫,又要扑上前去,骆冰和李沅芷连忙将她拉住,周绮拼命挣扎,红花会诸豪杰和少林僧众脸上均现不忍之色。

慕容燕停下脚步,望着方有德,悠悠地道:“你不顾合家老小性命了?”

方有德捏在婴儿喉头的左手微微颤抖。刚想说些什么,突然看到慕容燕一双眼睛,那两颗漆黑如墨的眼珠好似一汪深潭,要将自己的灵魂全部吸进去。方有德只觉自己意识模糊,大脑一片空白。只听一个说道:“把孩子抛过来。”那声音清冷高远,似是从天边传来。方有德昏昏沉沉间应道:“是。”接着就将手中的婴儿向前抛去。

慕容燕展开身法,在其他人反应过来以前,一晃一闪,就接住孩子。回到了原地。慕容燕来到周绮面前,将手中的婴儿递给她道:“你的孩子。”

周绮赶忙接过,将孩子紧紧的抱在怀里,望着他的小脸。喃喃道:“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你终于回到娘身边了。”说着两行喜悦的泪水流了下来。

周围众人只见慕容燕威胁了方有德两句,方有德就乖乖的将孩子扔了过来。都惊异不已。殊不知刚才慕容燕乃是用上了《九阴真经》中的“移魂大法”。方有德既不通武功,又年老体衰,一下就被迷了神志。

众人中赵半山最先反应过来。一挥手,将扣在手中的几枚毒蒺藜分别向乾隆和方有德射去。乾隆和方有德都不懂武功,哪能躲过“千手如来”的暗器?那几枚毒蒺藜毫无碍难的射到了两人身上。方有德此时还没有清醒过来,只觉身上一痛,就迷迷糊糊的去见了阎王。

可是,和方有德一起中了暗器的乾隆,只是晃了两晃,并没有倒下,拔腿向窗户跑去。群雄没料到乾隆中了赵半山的毒蒺藜,竟然无事。不备之下,被他跑到了窗边。

原来乾隆变盟之后,深恐红花会前来报复,想起二十多年前雍正皇帝半夜里被刺客伤害性命的惨状,甚是寒心,因此这几日来外衣之内总是衬了金丝软甲,果然救了一命。他中了暗器后,虽然没有被伤着,可也吃了不小惊吓,他见孩子被人夺了回去,又见上下楼的道路都被堵住,心想与其在楼上等死,不如冒险从窗户跳下,必有聚集在楼下的侍卫能够接住。

乾隆跑到窗边,纵身跳出。群雄出其不意,惊叫起来。常伯志飞抓抖出,已绕住乾隆左腿,用力上甩,乾隆身子飞起。慕容燕这时追到窗边,双腿在窗框上一蹬,如箭离弦,跃在半空,来到了乾隆的上方。

慕容燕右手向下一拍,正中乾隆头顶,劲力一吐,这位中国历史上执政时间最长、年寿最高的皇帝就此殒命。随后,慕容燕在乾隆的尸体上一踏,借力跃到楼上。乾隆的尸身重重砸到了侍卫丛中,不一会儿,楼下就传来了惊恐的大叫声:“皇上驾崩啦!皇上驾崩啦!”

慕容燕上楼后,对众人道:“咱们赶紧突围。”群雄都齐声应“好。”

当下,群雄一起下到楼下,冲出楼门,向围在外面的侍卫、御林军杀去。因为乾隆突然身死,包围着宝月楼的清军一下都陷入混乱之中。慕容燕等冲入其中,犹如狼入羊群一般,不一会儿,就杀出了一条血路。

众人杀出宫门,只见心砚正领着红花会的头目,牵了数十匹马不远处站着等候。众人纷纷上马,陈家洛高声道:“大家往西门去,八哥、九哥已经提前去准bèi

了。”陈家洛知dào

众人去刺杀乾隆,事后不管成与不成,大家伙儿都没法在京城待了,所以在入宫前,就先派了杨成协和卫春华去准bèi

退路。

群雄一路向西门奔去,路上不时有清兵上来堵截,但都被众人杀散。杀到西城门时,只见城门之前密密麻麻站满了清兵,其后的城门也正在缓缓关闭。眼看众人已无法在城门合拢前冲出城去,突然从城门旁边冲出了一队汉子,杀死了正在关城门的几名清兵。之后他们一半人守住城门,防止清兵将它关上,一半人冲入城门前的清兵队中大肆砍杀,只见当先的两人正是杨成协和卫春华。

这时,慕容燕等人也赶了过来,两厢合力,登时将这些清兵杀的四处逃窜。卫春华来到陈家洛面前,道:“总舵主,幸不辱命!”

陈家洛正要夸赞卫春华几句,城中又有大队清兵杀来。当即大喊道:“此地不宜久留,大伙儿快出城。”群雄纷纷跳上马,纵马驰出了城门。

群雄一直出城十里后,才停了下来。

陆菲青道:“中原是不能再住的了,大伙儿去回部。”群雄久在江南,离开故乡实在有点难舍,可诚如陆菲青所说,满清朝廷今后一定会大肆搜捕众人,中原已是难以待下去了。

这时,慕容燕开口道:“等等,诸位不觉的现在是起兵的大好时机吗?”

群雄听慕容燕这么说,都向他看过来。

慕容燕道:“皇帝突然死亡,清廷现在一定一片混乱,岂不是起兵的大好时机?”

群雄之前从未想过起兵之事,因此现在皆迟疑不定。

慕容燕趁热打铁,又道:“诸位,错过了这次,今后恐怕就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反满复汉的大业只怕也再无成功的可能。”

听了这句话,红花会群雄都是心中一震。无尘道长咬了咬牙,道:“慕容兄弟,你说要怎么做?”

骆冰惊讶的道:“二哥?”

无尘道:“诸位兄弟,诚如慕容公子所言,机会难得。我等行险一搏,未必不能成功。虽然希望不大,可也不会有更好的时机了。若是大事能成,我等死不足惜。”

文泰来点点头道:“不错,自从加入红花会开始,诸位兄弟就不惜自身了。要是真能成就大事,我等何惜一死?”群雄皆点头称是。

陈家洛深吸一口气,道:“慕容公子,你有什么好主意?”

慕容燕道:“咱们这次起兵必须一次成功。杭州时贵会的大本营,在民间有很好的基础,所以咱们首义的地点就选到杭州。杭州起兵之后,咱们在发动天下各地红花会众,造成烽火燎原之势,则大事可期。”

陈家洛道:“好,那咱们现在就赶往杭州,筹划起兵之事。”众人控马操缰,就要转向南行。

慕容燕道:“诸人先走,我还有有事要回城里一趟。”

陈家洛问道:“何事?”

慕容燕道:“皇帝虽然死了,可太后还在,清廷的混乱持续不了多久,于我们起事大不利。我回去将太后也杀了,这样清廷当能混乱更长时间。”

陈家洛道:“那咱们大伙和你一块去。”

慕容燕道:“不,我这次去主要是暗杀。咱们大伙儿都去,目标太大,让太后提前得到消息藏起来,就不好办了。我一个人悄悄潜回去,成功的可能性反而更大一些。”

陈家洛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跟去了。你多保重。”群雄也都纷纷道:“保重。”

李沅芷担忧的道:“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啊!”

慕容燕笑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诸位,咱们待会儿见。”勒马回缰,朝京城而去。(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功成身退

慕容燕悄悄潜回城中,只见大街上一片混乱,到处都是披坚执锐的士卒。慕容燕小心绕过这些清兵,奔皇宫而去。虽然满城之内都有清兵在戒备搜查,可他们从上到下,都没有人料到已经出了城的亡命之徒还会再回来。不备之下,竟被慕容燕轻易的潜入了皇宫。皇宫之内也是一片混乱,侍卫、太监四处奔走,呈现出一幅慌乱景象。

慕容燕正在皇宫里四处寻找太后的踪迹时,忽听前面一个中年太监向两名小太监呵斥道:“你们两个快点儿,待会太后怪罪下来,有你们受的。”

那两名小太监唯唯诺诺的道:“是,是,小的这就去办。”转身向远处跑去。

待那两名小太监走远后,慕容燕突然窜出,一把抓住那中年太监,将他掳到一僻静处。慕容燕一手掐住他的脖子,一手捂着他的嘴道:“我问,你答。若敢大喊大叫,后果自负。明白?”那中年太监猛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慕容燕松开捂着他嘴的手,问道:“太后在哪里?”那太监眼珠一转,就想编个谎话。

慕容燕掐住他脖子的手微微收紧,道:“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回答,否则的话……”

那太监心中一寒,颤声道:“太后老佛爷在……在武英殿。”

慕容燕点了点头,道:“嗯,你可以安心去了。”手一扭,折断了那太监的脖子。之后,慕容燕又掳了一名小太监,问出了武英殿的所在,就直奔而去。

慕容燕悄悄摸入武英殿正殿,却见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正要到偏殿去看看,却听到外面正有人向殿内走来。慕容燕闪身窜上房梁,隐身其上。不一会儿,武英殿的大们被打开。从外面走进来八位穿着官服的满清权贵。又等了一会儿,一名衣着华贵的老妇人在几名小太监的陪同下,走进了大殿。

那名老妇人在大殿正中的椅子上坐下后,之前进来的那八人跪地倒拜,道:“参见老佛爷。”

那老妇人道:“都起来吧!”

“谢老佛爷!”

那八人站起后,太后对左右道:“哀家有事要和八位旗主商量,你们都下去吧。”

左右伺候的宫人应了一声“喳。”便纷纷退出殿外,并将殿门关上。此时,武英殿内只有慕容燕、太后和八旗旗主十人。

太后道:“皇帝突然过世,你们八人是八旗旗主。都说说该怎么办?”

八人中打头的一人,站出来道:“启禀老佛爷,现今的首要之务,当时擒拿红花会逆党,明正典刑。”

太后缓缓点了点头,道:“嗯,这事却是重yào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更重yào

的事,皇帝去的突然,之前并未立储。也没有留下遗诏。又道是‘国不可一日无君’,你们说该立那位皇子为好?”

立新帝乃是关乎国家命运的大事,不可草率行事。太后这一问,八位旗主顿时都默然不语。

慕容燕心中一阵欢喜。他这次入宫本来只打算刺杀太后,可没想到八旗旗主也都在。慕容燕知dào

满清有“八王议政”的制度,现今皇帝没了,那八旗旗主共同议政也可以决定很多事情。若是能够将这八人也杀了。那清廷势必混乱的更久,于反清大业更有利。

慕容燕在房梁上缓缓抽出碧凝剑,正要跳下去将他们都杀了时。殿外突然传来通报声:“启禀老佛爷,傅恒等六位军机大臣求见。”

听到这声通报,慕容燕止住了动手的冲动。满清的八旗旗主虽然地位尊贵,但也正因如此,历代皇帝对他们都多有防备。平常他们的权利并不大,反而不如军机大臣。军机大臣协助皇帝处理清廷日常事务的重yào

职务,权利极大。现今清廷共有六位军机大臣。要是能将他们也杀了,那清廷的高层统治就相当于彻底瘫痪了。

武英殿殿门打开,走进了六位大臣,之后殿门又被关上。那六位走到大殿中央,向太后叩拜道:“臣傅恒(来保、刘统勋、汪由敦、裘曰修、梦麟)叩见老佛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道:“都起来吧。”六人站起后,太后又开口道:“哀家……”

太后“哀家”两字刚出口,大殿之上,就有一道明亮的剑光好似流星坠地一般直射而下。太后还起任何反应,就被一剑点在眉心,之后就眼前一片黑暗,再也没了半点意识。

慕容燕杀了太后后,身形一转,来到大殿中央,一挥剑,又杀了两人。这时殿内的其余人才反应过来,高声大叫道:“有刺客!”可他们刚喊出声,眼前就出现了一道亮光,接着他们就什么都不知dào

了。

顷刻间,慕容燕就将殿内诸人杀的干干净净,随后打破屋顶,窜了出去。这时,守在殿外的侍卫听到殿内的叫喊闯了进来,可他们只能看见满地的尸体和屋顶上的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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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杭州。

一群好汉正在攻打知府衙门,衙门院墙上站满了清兵,与下面的好汉激烈的交战。这时一名手持钢鞭的汉子一鞭打碎了衙门的大门,步入了衙门。衙门外面的好汉齐声欢呼,跟着他冲了进去。

站在知府衙门的大堂上,陈家洛道:“终于成功啦!”

旁边无尘道长满脸笑容,道:“是啊,这就是咱们推翻满清朝廷的第一步。”

两个月前慕容燕杀了乾隆、太后等后,就和陈家洛都一起回到了杭州筹划起事。因杭州是红花会的大本营,会众众多,甚至连的绿营里都有不少会众,因此起事相当顺利。现在整座杭州城都已落到了红花会手中。

慕容燕道:“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咱们得赶紧定下下一步的方略。”

陈家洛道:“慕容公子有何见教?”

慕容燕道:“清廷的实力在咱们之上,咱们这次是打了个措手不及。若是让他们反应过来,咱们可对付不了。所以咱们下一步就让各地的会众都发动起来,分散清廷的注意力,而咱们的主力则北上进京。”

无尘道:“进京?”

慕容燕“嗯”了一声,道:“京城是满清的统治中枢,咱们一旦将其拿下。必定天下震动。而且分散在各地的八旗兵也就成了一盘散沙,到时咱们就可以从容的各个击破。”

陈家洛道:“好,咱们下一步就这么来。不过,今晚就让大伙痛痛快快的庆祝一番吧。”三人一起大笑。

这时,李沅芷从门外走了进来道:“慕容大哥,你看谁来啦。”紧接着,门外进来衣着一黄一白两位少女。

慕容燕看到两人后,惊喜地道:“喀丝丽、青桐,你们怎么来啦?”

霍青桐笑道:“自然是来寻你。”

喀丝丽飞身扑倒慕容燕怀里,抬头看着他道:“慕容大哥。”

慕容燕紧紧抱住她。低声道:“喀丝丽,一路上还好吧?”喀丝丽点头不语,目光依然注视着慕容燕,丝毫不移开。

慕容燕又将目光投向霍青桐,关切地问道:“青桐,你的病都好了?”

霍青桐道:“已经都好了。我病好之后,就带着喀丝丽来找你。刚到中原,就听说你们杀了满清皇帝。刚才听李家妹妹说,你们正式起兵了?”

慕容燕道:“嗯。现在清廷的高层都已死,正式起兵的大好时机。青桐你来的正好,我们准bèi

要进兵京城,正少人出谋划策。”

霍青桐笑道:“我正要助你们一臂之力。只要你们不嫌小女子才疏学浅就好。”

……

半年后,京城。红花会的义军已经兵临城下。

半年前因为皇帝、太后、八旗旗主及六位军机大臣在一日之内尽数身亡。满清朝廷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因为乾隆死的突然,之前没有立储,也没有留下遗诏。所以诸皇子为了争位,自己先打了个不可开交。诸位朝臣不知该听谁的好,大都在旁观望。这时。突然有消息传出说乾隆非雍正之子,而是陈世倌的儿子,并且雍正用女儿换儿子的经过也是传的活灵活现。这时,有年长的朝臣回忆起,乾隆的容貌不似雍正,倒与陈世倌有几分相似,在结合乾隆近几年对海宁陈氏的恩宠顿时就信了几分。

这个消息要是在太平岁月,乾隆还活着的时候传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只会被当成流言蜚语,虽然也会引起一些动荡,但总体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可此时皇帝、太后都已死,无人出来辟谣,那些康熙、雍正留下来的其他皇子皇孙顿时变得蠢蠢欲动,千方百计要把这消息便成真的,好以此去和自己的侄子、堂兄弟争一争皇位。受此影响,局势立即变得更加**不清。这消息当然是慕容燕让人放出的。目的就是要使朝廷更加混乱。

因为中枢混乱,地方上的协调就出了问题。红花会义军一路北上,遇到的都是各地官兵自发的阻拦,并不成气候。只有在山东时,遇到了一次清廷组织的拦截,可在霍青桐的计谋下,清军被打的狼狈不堪。

这时红花会义军到达京城的第三天半夜,只见一队队义军悄悄从营寨里出来,来到了京城的南门外。不一会儿,京城南面的城门突然被打开,之后有人拿着火把晃了三晃。慕容燕在城外看到火光,高喊一声:“冲。”当即领着义军杀向城门。

来到城门口时,一名正指挥这手下兵丁与旁边其他清兵交战的清军将领对慕容燕道:“慕容公子,约定我已经照办了。希望你们也不要食言。”

慕容燕道:“李军门放下,我们答yīng

的事绝不会反悔。”

火光照耀之下,可以看到,这位将领正是李可秀。原来红花会义军将至,所以清廷将京城周围的兵马都招进城去,以作守备。其中就包括直隶古北口提督李可秀。义军刚到达京城,慕容燕就去联系了他。许诺他,只要他帮忙打开城门,就将他以前和红花会为难的事一笔勾销。不但如此,还保他一世荣华富贵。

李可秀因见清廷大厦将倾,又因为独生女儿也在义军一遍。思韬再三之后,终于答yīng

了下来。并约定在今夜动手,举火为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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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京城近郊。

陈家洛道:“慕容公子,真的要走吗?”

慕容燕道:“在下所为只是为了神州亿万生民,非是为了其它。如今天下已定,自当功成身退。”

陈家洛叹道:“既然人个有志,那陈某就不强求了。”

两年前红花会义军攻陷京城后,顿时天下震动。许多之前在观望天下局势的各路豪杰,也都纷纷起兵,一时间神州大地上到处烽火,满清的统治彻底陷入了崩溃之中。当初入关的旗人,除了少部分退往关外之外,其余都被各路义军诛杀。之后又花了两年时间,红花会义军终于击败其余各路义军,平定了天下,

慕容燕向前来送行的红花会群雄,道:“诸位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各位请回吧。”又对身边的霍青桐、喀丝丽、李沅芷三女道:“咱们走吧。”说罢,带着三女纵马向西而去。(未完待续……)

第一章 汉水之畔

汉水之畔,江边一处空地上,一位黄衫公子突然凭空出现。这人自然就是慕容燕。他在完结了书剑世界的事情后,就带着霍青桐、喀丝丽、李沅芷三女回到了九空无界。在九空无界呆了十多日后,就又被送到了《倚天屠龙》的世界。

倚天世界的前后时间跨度极长,要是从郭襄上少林算起,前后有近百年的时间。就是从张无忌出生开始算起,前后也过了二十年。慕容燕正要找人弄明白自己现在在什么时间地点时,忽听得江上一个洪亮的声音远远传来:“快些停船,把孩子乖乖交出,佛爷便饶了你性命,否则莫怪无情。”这声音穿过波浪声传来,人耳清晰,显然呼叫之入内力不弱。

抬起头来,只见两艘江船如飞地划来,凝目瞧时,见前面一艘小船上坐着一个虬髯大汉,双手操桨急划,舱中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后面一艘船身较大,舟中站着四名番僧,另有七八名蒙古武官。众武官拿起船板,帮同划水。那虬髯大汉膂力奇大,双桨一扳,小船便急冲丈余,但后面船上毕竟人多,两船相距渐近。过不多时,众武官和番僧便弯弓搭箭,向那大汉射去。但听得羽箭破空,呜呜声响。

只见那大汉左手划船,右手举起木桨,将来箭一一挡开击落,手法迅捷利落。猛听得“啊”的一声惨呼,小船中男孩背心上中了一箭。那虬髯大汉失惊,俯身去看时,肩头和背上接连中箭,手中木桨拿捏不定,掉入江心,坐船登时不动。后面大船瞬即追上,七八名蒙古武官和番僧跳上小船。那虬髯大汉兀自不屈,拳打足踢。奋力抵御。

慕容燕正要上前搭救时,突听有人叫道:“鞑子住手,休得行凶伤人!”接着就见江上另有一条渡船急速向小船划去,随后一名身穿青布道袍的老道从渡船上纵身而起,大袖飘飘,从空扑向小船。

两名蒙古武官嗖嗖两箭,向他射来。那老道袍袖挥动,两枝羽箭远远飞出,右足一踏船板,左掌挥出。登时将两名番僧摔出丈许,扑通、扑通两声,跌入江中。众武官见他犹似飞将军从天而降,一出手便将两名武功甚强的番僧震飞,无不惊惧。领头的武官用汉语喝道:“兀那老道,你干什么?”

那老道骂道:“狗鞑子!又来行凶作恶,残害良民,快快给我滚吧!”

那武官道:“你知这人是谁?那是袁州魔教反贼的余孽,普天下要捉拿的钦犯!”

那老道似乎吃了一惊。转头问那虬髯大汉道:“他这话可真?”

那虬髯大汉全身鲜血淋漓,左手抱着男孩,虎目含泪,说道:“小主公……小主公给他们射死了。我有负嘱咐。这条命也不要了。”轻轻放下男孩尸身,向那武官扑去。他身上本已负伤,肩背上的两枝羽箭又未拔下,且箭头有毒。身刚纵起,口中“嘿”的一声,便摔在船舱板上。两名蒙古军官见状挥刀向他砍去。那老道在听说那汉子是魔教中人后,似乎用所顾忌,并没有马上出手相救,而是迟疑了一番。

眼见两名军官手中的刀就要砍到那大汉身上,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大喊:“鞑子!休要伤人!”接着一道黄影在众人眼前一闪而过,接着那两名军官就倒飞而出,落入水中。众人一惊,只见一名黄衫公子立于那大汉身边。却是慕容燕见那大汉危险,出手相救。

一名武官道:“什么人?竟敢阻拦朝廷缉拿反贼。”

慕容燕道:“哼,蒙古鞑子人人得儿诛之。”

这时,那小女孩扑在船舱中的一具男尸身上,只哭叫:“爹爹,爹爹!”慕容燕瞧那具尸身的装束,当是操舟的船夫。

那老道向那武官开口道:“这男孩已死,余下那人身中毒箭,也转眼便死,你们已经立功,那便走吧!”

那武官道:“不成!非将两人首级斩下不可。”

那老道道:“那又何必赶人太绝?”

那武官道:“老道又是谁?也想和朝廷作对吗?”

那老道袍袖挥动,喝道:“老道生平,专杀鞑子!”众武官番僧但觉疾风扑面,人人气息闭塞,半晌不能呼吸。那老道袍袖停挥,众人面色惨白,齐声惊呼,争先恐后地跃回大船,救起落水番僧,掉转船头,急划逃去。

那老道取出丹药,喂入虬髯大汉口中,将小舟划到渡船之旁,待要扶他过船,岂知那大汉甚是硬朗,抱着男孩尸身,轻轻一纵,便上了渡船。慕容燕抱起那女孩和那老道也跳到了渡船上。之后,那老道为那大汉拔出毒箭,敷上拔毒生肌之药。

那女孩望着父亲的尸身随小船漂走,不住哭泣。

那老道想了一下,取出三两银子交给艄公,说道:“艄公大哥,烦你顺流东下,过了仙人渡,送我们到太平店上岸。”那艄公似乎因见他将蒙古众武官打得落花流水,对他非常害pà

,接过银子,连声答yīng

,摇着船沿江东去。

那大汉在舱板上跪下磕头,说道:“老道爷和这位公子救了小人性命,常遇春给您二位磕头。”

慕容燕和那老道伸手扶起,齐声道:“常英雄不须行此大礼。”

慕容燕听他报名,心想:“果然是常遇春,那这老道应该就是张三丰了?”这时,他看道那女孩正坐在一旁垂泪。那女孩约莫十岁左右,衣衫敝旧,赤着双足,虽是船家贫女,但容颜秀丽,十足是个绝色的美人胚子。

慕容燕心中动,走过去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孩道:“我姓周,我爹爹说我生在湖南芷江,给我取名周芷若。”慕容燕此时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时,那老道也走过来问道:“你家住在哪里?家中还有谁?咱们叫船老大送你回家。”

周芷若垂泪道:“我就跟爹爹两个住在船上,再没……再没别的人了。”

那老道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常遇春说道:“二位武功高强,小人请教两位恩公名号?”

那老道微笑道:“老道张三丰。”

慕容燕道:“在下慕容燕。”

常遇春“啊”的一声,翻身坐起,大声道:“老道爷原来是武当山张真人,难怪神功盖世。常遇春今日有幸,得遇仙长。”

张三丰微笑道:“老道不过多活了几岁,什么仙不仙的?常英雄快请卧倒,不可裂了箭创。”张三丰生性豁达,于正邪两途,本无多大成见。但因三弟子俞岱岩终身残废、五弟子张翠山身死名裂,皆由天鹰教而起,因此对魔教深恶痛绝。知dào

常遇春魔教中人后,不愿与他深谈,便淡淡地道:“你受伤不轻,别多说话。”

渡船不大,慕容燕环视一圈,发xiàn

船舱里还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心想:“这应该就是主角张无忌了。”慕容燕没有理他,转向张三丰开口道:“久闻武当张真人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张三丰笑道:“老道不过痴长几岁,慕容公子客气了。我观慕容公子身手不凡,不知是哪位高人调教的高足?”

慕容燕道:“家师无崖子。”

张三丰回忆了一番,却发xiàn

生平从未听说过无崖子的名头。不过天下的隐士高人本就有很多,所以也不以为意。

慕容燕知dào

张三丰年幼时,郭靖、杨过等还在世,所以便刻意引他谈论百年前的事。结果却诡异的发xiàn

,在张三丰的话里,神雕的时间段里发生的事,和《神雕侠侣》原著中发生的事完全一样,毫无自己留下的痕迹。慕容燕因此确认了,自己所穿的神雕世界和倚天世界应该是两个相互独立的世界,彼此之间大概是平行位面的关系。也就是说自己无论在这个世界做什么,都不会都另一个世界造成影响。

这晚二更时分才到太平店。张三丰吩咐那船离镇远远地停泊。艄公到镇上买了食物,煮了饭菜,摆在舱中小几上,鸡、肉、鱼、蔬,共煮了四大碗。张三丰要慕容燕、常遇春和周芷若先吃,自己给无忌喂食。常遇春问起原由,张三丰说他中了寒毒,四肢转动不便。无忌心中难过,食不下咽。张三丰再喂时,他摇摇头,不肯再吃了。

慕容燕看到这一幕,开口道:“这位小兄弟,你如不吃,你太师父心中焦虑,也吃不下饭。你岂不害得他也饿肚子?你因为自己心情不畅,害的长辈受苦,岂是应该?”张无忌心想不错,当张三丰将饭送到嘴边时,张口便吃了。张三丰心中稍慰。

吃过饭后,张三丰将张无忌抱在手里,正要向慕容燕和常遇春告辞,慕容燕突然开口道:“在下医术上有些造诣,这位小兄弟的寒毒让在下看看可好?”

张无忌身上的伤势如何,张三丰非常清楚,知dào

不是普通手段能够医治的。可现在张三丰已经没有了其它医治办法,心想死马当做活马医,让他瞧瞧就瞧瞧吧。(未完待续……)

第二章 路遇彭莹玉

慕容燕伸手搭在张无忌脉门上,运转真气在他体内转了一圈后,略微皱眉。慕容燕继承了逍遥派法统,逍遥派在医道上造诣非凡,就连给人换眼这种事都能办到,在解毒疗伤方面更是颇有独到之处。本来慕容燕认为“玄冥神掌”虽然玄妙,但归根结底也不过就是一门寒冰掌力,只是威力较大罢了。逍遥派的医术中,记载了不少治疗寒毒的方法,从中总能找到医治张无忌的方法。岂料张无忌中掌时年岁太小,又不懂武功,毫无抵抗之力,加之受伤日久,寒毒已经深入脏腑,已非是外力所能治愈的了。

慕容燕收回手指,对张三丰道:“张真人,恕在下直言,这位小兄弟所中的寒毒已经深入五脏六腑,已非是药石所能医治。以在下愚见,只有找一门纯阳内功,让小兄弟自行修liàn

,慢慢化解体内寒毒。除此之外,别无它法。”

张三丰虽然本来就没对慕容燕报多大希望,但听慕容燕如此说,还是有些失望,眼神黯然地道:“公子所言甚是,老道也是做如此想。之前老道曾将《武当九阳功》传授给无忌修liàn

,可却效果不大。当世,只怕只有九阳神功才能化解无忌体内的寒毒。但自从先师过世,《九阳真经》就已失传。老道本想与少林和峨眉两派互通有无,用本派九阳功与其它两派互换,要来少林九阳功和峨眉九阳功一观,补全九阳神功中的不足之处。可灭绝师太和少林诸位神僧却……唉。生死有命,这只怕是无忌命中的劫数吧。”

常遇春在旁闻言,吃了一惊。说道:“小人内伤不轻,正要去求一位神医疗治,老道长何不便和这位小爷同去?”

张三丰摇头道:“他寒毒散入脏腑,非寻常药物可治,只能……只能慢慢化解。”

常遇春道:“可是那位神医却当真有起死回生的能耐啊!”

张三丰一怔之下,猛地里想起了一人,问道:“你说的莫非是‘蝶谷医仙’?”

常遇春道:“正是他。原来老道长也知我胡师伯的名头。”

张三丰好生畴躇,素闻‘蝶谷医仙’胡青牛医道高明之极,但他却是魔教中人。实不愿与他有什么瓜葛。

慕容燕见他皱眉沉吟,明白他心意,说道:“张真人,在下非明教中人。张真人不愿去见胡先生。不如就让在下与常兄弟和这位小兄弟走一遭吧?”

张三丰道:“这位胡先生医术通神。我是听到过的,可是无忌身上的寒毒,实非寻常……”

常遇春大声道:“这位小爷反正不成了,最多治不好,左右也是个死,又有什么可担心的?”他性子爽直之极,心中想到什么,便说了出来。

慕容燕也道:“张真人。胡先生偌大名头,想来本领不凡。他若能治好小兄弟身上的寒毒自然皆大欢喜。他若治不好。以他的医术,也当有办法将小兄弟身上的伤势拖延一段时间,咱们趁机再想别的法子。总好过就这样等死。”

张三丰听两人说的也却是在理,当机立断,道:“如此便让无忌随你们去吧。可是咱们话说明在先,胡先生决不能勉强无忌入教,我武当派也不领贵教之情。”

常遇春昂然道:“张真人可把我明教中人瞧得忒也小了。一切遵照吩咐便是。”

慕容燕也道:“张真人放心,有在下跟着,绝不让小兄弟误入歧途。”

张三丰道:“那就拜托二位了。这个小姑娘,就由我带上武当山去,设法安置。”

常遇春上岸后,在一棵大树下用刀掘了个土坑,将周公子埋葬,跪在坟前,拜了几拜。

次日天明,张三丰携同周芷若,与慕容燕、常遇春、张无忌分手。

常遇春雇了一艘江船,直放汉口,到了汉口后另换长江江船,沿江东下。那蝶谷医仙胡青牛所隐居的蝴蝶谷,在皖北女山湖畔。常遇春是淮河沿岸人氏,熟知路途。

到得集庆下游的瓜埠,三人舍舟登岸,雇了辆大车,向北进发,数日间到了凤阳以东的明光。因胡青牛不喜旁人得知他隐居所在,待行到离女山湖畔的蝴蝶谷尚有二十余里地,常遇春便打发大车回去,和慕容燕两人轮流将张无忌负在背上,大踏步而行。

常遇春因身中番僧的两记阴掌,内伤着实不轻,只走出里许,便全身筋骨酸痛,气喘吁吁地步履维艰。不得已三人只得停下休息。歇了两刻,再次上路。行了里许,又不得不停下。就这样行行歇歇,行到天黑,尚未走得一半,而且山路崎岖,越来越难走。挨到了一座树林之中,常遇春仰天八叉地躺着休息。慕容燕将张无忌放下,拿出些干粮,三人分着吃了。休息了半个时辰,常遇春又要赶路。慕容燕和张无忌极力劝阻,说在林中安睡一晚,待天明了再走。常遇春心想今晚就算赶到,半夜三更地去惊吵胡师伯,定要惹他生气,只得依了。三人在一棵大树下睡下。

睡到半夜,慕容燕突然听得远处有兵刃相交之声,又有人吆喝:“往哪里走?”“堵住东边,逼他到林子中去。”“这一次可不能再让这贼秃走了。”跟着脚步声响,几个人奔向树林中来。

这时,常遇春和张无忌也听到动静醒来,常遇春右手拔出单刀,左手抱起张无忌,以备且战且走。慕容燕向两人比了比,示意别说话,又向大树后指了指。

常遇春点点头,示意明白。三人躲到大树后向外望去,黑暗中影影绰绰的只见七八人围着一人相斗,受困那人赤手空拳,双掌飞舞。逼得敌人没法近身。斗了一阵,众人渐渐移近。

只见受围攻那人身穿黑色僧衣,是个四十来岁的高瘦和尚。围攻他的众人中有僧有道。有俗家打扮的汉子,还有两个女子,共是八人。两个灰袍僧人一执禅杖,一执戒刀。一个道人手持长剑,身法迅捷。一个矮小汉子手握双刀,在地下滚来滚去,以地堂刀法进攻黑衣和尚下盘。两个女子身形苗条。各执长剑,剑法也极尽灵动轻捷。

慕容燕见那身遭围攻的和尚武功了得,掌法忽快忽慢。虚虚实实,变幻多端,打到快时,连他手掌的去路来势都瞧不清楚。围攻他的人虽然人多。却久斗不下。

忽听得一名汉子喝道:“用暗青子招呼!”一名汉子和一名道人分向左右跃开。跟着嗤嗤声响,弹丸和飞刀不断向那黑衣和尚射去。这么一来,那和尚便有点儿难以支持。那持剑的长须道人喝道:“彭和尚,我们又不是要你性命,你拼命干吗?你把白龟寿交出来,大家一笑而散,岂不甚妙?”

却听彭和尚朗声道:“白坛主已给你们打得重伤,我彭和尚莫说跟他颇有渊源。便毫无干连,也不能见死不救。”

那长须道人道:“什么见死不救?我们并非要伤他性命。只是向他打听一个人。”

猛听得站在外圈的道人叫道:“自己人大家伏倒!”六人一听,立即伏地,但见白光闪动,五柄飞刀风声呼呼,对准彭和尚的胸口射去。只见彭和尚突然跃高,五柄飞刀从他脚底飞过,飞刀虽然避开,但两名和尚的禅杖戒刀、长须道人的长剑已分向他腿上击到。彭和尚身在半空,左掌拍出,波的一响,击在一名和尚头上,跟着右手反勾,抢过他手中戒刀,顺势在禅杖上一格,借力飞跃在一丈之外。那和尚给他一掌重手击在天灵盖上,立时毙命,余人怒叫追去,只见彭和尚足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七人又将他围住。

这时,那放飞刀的道人右手一扬,又是两柄飞刀。啪啪两响,一柄飞刀射人彭和尚右肩,一柄射入他左腿。彭和尚毫不动弹,显已死去。那长须道人道:“可惜!可惜!已经死了,却不知他将白龟寿藏在何处?”

七人同时围上去察看。忽听得砰砰砰砰砰五声急响,五个人同时向外摔跌,彭和尚却已站立起身,肩头和腿上的飞刀却兀自插着,原来他腿上中了喂毒暗器,知难支持再斗,便装假死,诱得敌人近身,以惊雷闪电似的手法掌力连发,在五个男敌的胸口各印了一掌。他躺在地下之时,一直在暗暗运气,这五下掌力着实凌厉刚猛。

那两名女子大惊之下,急忙跃开,看那五个同伴时,个个口喷鲜血。彭和尚这一急激运劲,也已摇摇欲坠,站立不定。那长须道人叫道:“丁纪两位姑娘,快用剑刺他。”

一名身材高挑,面目俊俏,颧骨有些微高的女子长剑一挺,径往彭和尚足胫削去。彭和尚长叹一声,闭目待死,却听得丁当一响,却是另一名女子伸剑将同伴的长剑格开了。

那名颧骨微高女子一愣,问道:“怎么?”

出手阻拦的那名女子道:“师姊,彭和尚掌下留情,咱们也不能赶尽杀绝。”

那名颧骨微高女子道:“什么掌下留情?他是掌下无力。”踏步上前,右足在彭和尚腰胁间连踢三下,叫他再也无法偷袭。厉声道:“彭和尚,我师妹心慈,救了你一命,那白龟寿在哪里,这该说了吧?”

彭和尚仰天大笑,说道:“丁姑娘,你可将我彭莹玉看得忒也小了。彭莹玉虽然不才,但也懂得义字。要彭莹玉出卖朋友,万不不能。”说到这里,一口鲜血喷出,坐倒在地。

那丁姑娘长剑一晃,指着彭和尚的右眼,冷笑道:“你若不说,我先刺瞎你右眼,再刺瞎你左眼,然后刺聋你右耳,又刺聋你左耳,再割掉你鼻子,总而言之,我不让你死便是。”她剑尖相距彭和尚的眼珠不到半寸,晶光闪耀的剑尖颤动不停。

彭和尚睁大眼睛,竟不转瞬,淡淡地道:“素仰峨嵋派灭绝师太行事心狠手辣,她调教出来的弟子自也差不了。彭莹玉今日落在你手里,你便施展峨嵋派的拿手杰作吧!”

那丁姑娘双眉上扬,厉声道:“死贼秃,你胆敢辱我师门?”长剑便要往前送,眼见彭莹玉的右眼就要被刺瞎,一枚石子从旁边飞来,叮的意思击中长剑的剑尖,登时将长剑击偏,擦着彭和尚的头皮刺进了地里。(未完待续……)

第三章 前往蝴蝶谷

那位丁姑娘大吃一惊,急忙拔剑回身,厉声道:“谁?”其师妹也赶忙持剑护住受伤五位同伴。

两女面向石子袭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公子站在一株大树下。那位丁姑娘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阻拦于我?”

出手之人,自然就是慕容燕。只听他道:“这位姑娘,这位大师已经毫无反抗之力。你有为何还要刺瞎他的眼睛?不觉这样做太辣手了吗?”

那丁姑娘道:“这种魔教妖人,留在世上只有多害好人,杀得一个,便是积一分功德。你到底是什么人?莫非也是魔教妖孽?”

慕容燕摇了摇头,道:“在下与明教毫无关联。”

那丁姑娘道:“哼,就算不是魔教妖人,也是他们的同党。”

慕容燕哈哈笑道:“素闻峨嵋派丁敏君没将灭绝师的本领学到多少,到是将其心狠手辣的行事方式学了个八九分,而且还别出机杼,无师自通了搬弄是非、颠倒黑白的本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丁敏君闻言大怒,大骂一声:“找死!”长剑一摆,一招“轻罗小扇”就向慕容燕刺来。

慕容燕轻轻一笑,迈开“凌波微步”侧身避过这一剑,随即右手切入丁敏君剑招的破绽,施展出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在丁敏君的手腕上一切。丁敏君只觉手腕一麻,当即五指一松。长剑脱身而出。慕容燕顺势一捞,将长剑捞在手里。手腕一转,一剑刺向丁敏君。丁敏君只见一道剑光如电般射来。有心闪避,但自己的念头刚刚转动,剑尖就指在了自己咽喉。

丁敏君吓得双目紧闭,心中大叫:“我命休矣!”。但等了半天,没有丝毫感觉。睁眼一瞧,正迎上慕容燕似笑非笑的眼神。只见剑尖正停在自己喉咙半寸处,未进分毫。这时。丁敏君的那位师妹见师姊遇险,急忙挺剑来救。慕容燕收回长剑,架开刺向自己的长剑。丁敏君趁机连忙后跃。拉开与慕容燕的距离。她师妹见师姊已经脱险,也不再进招,退到丁敏君身前,将她护在身后。

慕容燕望着挡住丁敏君身前的这位长条身材。肤色雪白的美貌女郎。其实。慕容燕在听到“彭莹玉”三个字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在场诸人的身份。眼前这人应当是武当殷梨亭的未婚妻,灭绝师太现今最钟爱的弟子纪晓芙。

只听慕容燕道:“纪女侠倒是心地善良,倒是与某些人截然不同。”说着,拿眼瞟了丁敏君一眼,意思是“某些人”就是她。

丁敏君本来一直就嫉妒这个师妹既貌美又受师傅宠爱。此时刚在慕容燕的剑下死里逃生,正心神不定,听慕容燕损自己而赞师妹。顿时一股妒恨之意涌上心头,狠狠的瞪了纪晓芙一眼。

纪晓芙似乎感受到了师姊的目光。开口道:“你不要再挑拨离间了。我们师姊妹感情深厚,岂是你能够挑拨的?”她这句话既是说给慕容燕听,也是说过丁敏君听得。是要提醒她,大敌当前,不要中了敌人的离间计。

慕容燕晒然一笑,道:“是吗?我看不见得。好了,废话不多说,你们是自己离去,还是让我赶你们走?”

丁敏君现在已经定下了心神,暗忖:“现在昆仑、少林的两位师兄和海沙帮的两位大哥都已身受重伤,动不了手。而自己师姊妹两人看起来也不是眼前这人的对手。看来今天是没有办法对付彭和尚了。”于是便道:“今日我们认栽,还请阁下留下万儿来,好让我们回去向师父交差。”

慕容燕道:“怎么?日后还想找在下报仇吗?”

丁敏君道:“阁下不敢吗?”

慕容燕道:“有什么不敢的,不过一个名字罢了。就是你们找灭绝师太来,在下也不惧。你听好了,在下慕容燕。”

丁敏君在心中默念了几遍“慕容燕,慕容燕”可左思右想,也没想出江湖上什么时候有了这号人物。当下只得作罢,想回去之后再做打听。便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转身和纪晓芙出林而去。

丁敏君和纪晓芙走后不久,常遇春和张无忌从大树后转了出来。常遇春奔到彭莹玉面前,将他扶起,道:“弟子袁州‘弥勒宗’常遇春,见过彭大师。”

彭莹玉道:“你是周子旺的部属?”

常遇春道:“是。”

彭莹玉点了点头,转向慕容燕道:“彭莹玉谢公子救命之恩。”

慕容燕道:“彭和尚,我听说过你。听说你这几年一直为了反元而多方奔走。蒙古人残暴,我救你非为其它,乃是因为世上多一个向你这样热心反元的人,就能早一天将蒙古人赶出神州。”

彭莹玉沉默片刻,道:“不管怎么说,公子救了我是事实。日后公子有用得上彭莹玉的地方,尽管开口。只要毁义叛教之事,彭莹玉万死不辞。”

这时常遇春开口道:“彭大师,弟子正要去找胡师叔治伤。弟子见大师受伤颇重,不如和弟子一道去吧?”

彭莹玉道:“可是‘蝶谷医仙’胡青牛?”

常遇春道:“正是。”

彭莹玉道:“善。”

常遇春看了看受伤倒地的五人,问道:“这五人如何处置?”

慕容燕道:“他们现在已经毫无还手之力,咱们现在杀了他们,实在胜之不武。我看他们受伤颇重,也不知能不能活下来,不如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常遇春看向彭莹玉。彭莹玉道:“我的性命都是慕容公子救下的,慕容公子怎么说。就怎么办。”

常遇春道:“既然如此,就便宜这几个人了。彭大师,咱们走吧?”说着。扶起彭莹玉,和慕容燕、张无忌一起走出了树林。

慕容燕等人走后,过了盏茶时间,树林中走出一个人来,那名长须道人惊呼道:“白龟寿!”

白龟寿冷冷一笑,道:“几位追了白某这么久,现在轮到白某讨回点利息了。”说着一剑一个。将五人尽数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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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燕四人离开树林后,找了个地方又歇了下来。到得天明,才又启程。走了数里。转到一条大路上。一处三岔路口,转了几个弯,迎面却见一块山壁,路途已尽。

四人谁都没去过蝴蝶谷。常遇春也只是知dào

自家师叔隐居处便在左近。可具体路途怎么走,却是不明白。正没作理会处,只见几只蝴蝶从一排花丛中钻了进去。张无忌道:“那地方既叫蝴蝶谷,咱们且跟着蝴蝶过去瞧瞧。”

常遇春道:“好!”也从花丛中钻了进去。

过了花丛,眼前是条小径。四人行了一程,见蝴蝶越来越多,或花或白、或黑或紫,翩翩起舞。蝴蝶也不畏人。飞近时便在四人头上、肩上、手上停留。四人知dào

已进入蝴蝶谷,都感振奋。

行到过午。只见一条清溪旁结着七、八间茅屋,茅屋前后左右都是花圃,种满了诸般花草。常遇春道:“到了,这是胡师伯种药材的药圃。”

他走到屋前,恭恭敬敬地朗声说道:“弟子常遇春叩见胡师伯。”

过了一会儿,屋中走出一名童儿,说道:“请进。”常遇春携着张无忌的手,和彭莹玉、慕容燕一起走进茅屋,只见厅侧站着一个神清骨秀的中年人,正瞧着一名童儿扇火煮药,满厅都是药草之气。常遇春跪下磕头,说道:“胡师伯好。”

胡青牛向常遇春点了点头,道:“周子旺的事,我都知dào

了。那也是命数使然,想是鞑子气运未尽,本教未至光大之期。”他伸手在常遇春腕脉上一搭,解开他胸口衣衫瞧了瞧,说道:“你是中了番僧的‘截心掌’,本来算不了什么,只是你中掌后使力太多,寒毒攻心,治起来多花些功夫。”指着慕容燕、彭莹玉、张无忌问道:“这些人是谁?”

常遇春道:“师伯,这位是咱们明教的彭莹玉,彭大师。这位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慕容燕,慕容公子。这孩子叫张无忌,是武当派张五侠的孩子。”

胡青牛一怔,脸蕴怒色,道:“他是武当派的?你带他到这里来干什么?”

常遇春将如何保护周子旺的儿子逃命,如何为蒙古官兵追捕而得张三丰和慕容燕相救等情说了,最后说道:“弟子蒙他太师父救了性命,求恳师伯破例,救他一救。”

胡青牛冷冷地道:“你倒慷慨,会做人情。哼,张三丰救的是你,又不是救我。你见我几时破过例来?”

慕容燕插嘴道:“胡先生,这位小兄弟不光是武当张五侠之子,还是贵教白眉鹰王殷法王的外孙。你给他医治,也不算破例。”

胡青牛这些年一直在蝴蝶谷隐居,久不闻江湖中事。所以虽然当年张翠山和殷素素的事,因为牵扯到金毛狮王谢逊和屠龙刀,而在江湖上炒得沸沸扬扬,可他却一点不知。此时闻听此言,心意稍动,点头道:“哦,他是天鹰教殷白眉的外孙,那又不同。”走到张无忌身前,温言道:“孩子,我向来有个规矩,决不为自居名门正派的侠义道疗伤治病。你母亲既是我教中人,给你治伤,也不算破例。你须得答允我,待你伤愈之后,便投奔你外祖父白眉鹰王殷教主去,此后身入天鹰教,不得再算是武当派弟子。”

张无忌尚未回答,常遇春道:“师伯,那可不行。张三丰张真人有话在先,他跟我说:‘胡先生决不能勉强无忌入教,倘若当真治好了,我武当派也不领贵教之情。’”(未完待续……)

第四章 暂离蝴蝶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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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青牛双眉竖起,怒气勃发,尖声道:“哼,张三丰便怎样了?他如此瞧不起咱们,我干吗要为他出力?孩子,你自己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

张无忌朗声说道:“胡先生,我妈妈是天鹰教堂主,我想天鹰教也是好的。但太师父曾跟我言道,决计不可身入魔教,我既答允了他,岂可言而无信?倘若我贪生怕死,勉强听从了你,那么你治好了我,也不过让世上多一个不信不义之徒,又有何益?”

胡青牛当下向常遇春道:“他既决意不入本教,遇春,你叫他出去,我胡青牛门中,怎能有病死之人?”

彭莹玉这时道:“胡先生,张三丰救了本教弟子,这个恩情不能不还。否则,本教岂不成了忘恩负义之徒?而且这孩子是殷白眉的外孙,那也算是半个明教中人。你就给他治治吧。”

胡青牛道:“彭和尚,你是本教的大人物。照例说,你说的话我应当听从。可是胡某早些年立下重誓,凡非明教中人,一概不治。这孩子既然不愿入教,那无论如何,我都是不治的。”

彭莹玉闻言,知dào

胡青牛心意坚决,再多说什么都是无用,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就在此时,慕容燕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在众人奇怪的目光中个,开口道:“胡先生,我看你不给这位小兄弟治伤。是因为你根本就治不好吧?”

胡青牛怒道:“胡说,这世上哪有我治不好的病。”随即平静下来道:“你激我也没用,我说不治就不治。”

慕容燕道:“我非是激你。而是这位小兄弟所中的乃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玄冥神掌,现下阴毒已散入五脏六腑,胶缠固结,除非是神仙才救得他活。”

胡青牛奇道:“哦,是玄冥神掌?”一抓到张无忌手腕,只觉他脉搏跳动甚是奇特,不由得一惊。再凝神搭脉。过了半响,他松开张无忌手腕,坐回椅中。望着药炉中的火光,凝思出神。慕容燕、彭莹玉、常遇春知dào

他在想张无忌所中的寒毒,都不打扰他,谁也没说话。

胡青牛毕生潜心医术。任何疑难绝症。都是手到病除,这才得了“医仙”两字的外号。但“玄冥神掌”所发寒毒,他一生之中从未遇到过,而中此剧毒后居然数年不死而缠入五脏六腑,更属匪夷所思。他本已决心不给张无忌治伤,然而碰上了这等毕生难逢的怪症,有如酒徒见佳酿、老饕闻肉香,怎肯舍却?寻思半天。终于想出了一个妙法:“我先将他治好,然后将他弄死。”

胡青牛直苦苦思索了两个多时辰。才想出了一个办法。他抬眼看了慕容燕一眼,道:“谁说我治不好,我现在就治给你看。”说罢取出十二片细小铜片,运内力在张无忌丹田下中极穴、颈下天突穴、肩头肩井穴等十二处穴道上插下,将他身上正经十二经和奇经八脉隔绝,使其五脏六腑中所中的阴毒相互不能为用。接着,胡青牛用陈艾从肩头云门穴至大拇指少商各穴,灸他手太阴肺经,以稍减他肺中深藏的阴毒。灸完手太阴肺经后,再灸足阳明胃经、手厥阴心包经……

胡青牛下手时毫不理会张无忌是否疼痛,用陈艾将他周身烧灸得处处焦黑。待得十二经常脉数百处穴道灸完,天已全黑。童儿搬出饭菜,开在桌上。众人劳累一天,吃过饭后,就各自休息。

次曰清晨,胡青牛又以半日功夫,替张无忌烧灸奇经八脉的各处穴道。胡青牛又潜心拟了一张药方,张无忌服了之后,剧烈寒战,大泻了一场,半日后精神竟健旺了许多。

到了此时,慕容燕知dào

张无忌短时间内应当已经没有大碍。但同时他也明白,胡青牛的这些治疗方法虽然能够缓解张无忌的症状,却不能让他痊愈。普天之下,只有《九阳真经》才能就得了张无忌。

慕容燕刚到倚天世界,还不知dào

将来会如何,但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和武当派接个善缘。于是便将张无忌叫过来道:“小兄弟,你我能够相识也算是有缘。你体内的寒毒非同寻常。胡先生治疗方法虽然有些效果,可要将你体内的寒毒驱尽,那也是千难万难。我这里有一门纯阳功夫,当对你体内的寒毒有所补益。”

张无忌道:“不用了,慕容大哥。太师父曾教过我武当九阳功,想要让我自行驱毒,可是却毫无效果。”

慕容燕道:“武当派的武功虽然不凡,但与江湖上其余各派的武功相比,也谈不上远远高出,只能说是互有长短罢了。所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对于你体内的寒毒,武功派的内功就未必有我这门内功有效。”

张无忌自父母死后,视张三丰如亲祖父一般,此时听慕容燕说武当派的武功某些方面不如他的武功,顿时就有效不高兴,便道:“胡先生给我治了两次,我已感觉大为好转,应该用不上你的武功的。”

慕容燕又劝了他两次,但张无忌为了显得“我武当派没有不如人之处”执意不肯学。

慕容燕见此,也不再劝,便道:“好吧,既然你不肯学,那我就不强求了。既然已经将你平安送到了蝴蝶谷,那我明日就离开了。一年后我再来看你,要是到时胡先生治不好你,你再跟我学,如何?”

张无忌也知慕容燕是为自己好,放下心中的偏执,终于不再推辞,答yīng

了下来。

第二日一早,慕容燕便向众人辞行,离开了蝴蝶谷。出了蝴蝶谷后,慕容燕径直去往武当山,想要先将张无忌留在蝴蝶谷治疗的消息告sù

张三丰。

慕容燕一路南行。出凤阳而至集庆,在瓜埠时雇了艘江船。慕容燕乘船溯江南下,过九江而至汉口。到汉口后。慕容燕换乘汉水江船,又行数日,到了丹江口。慕容燕弃船登岸,不一日,就到了武当山地界。

这日午后,慕容燕沿大路向武当山而行。眼见只有半日路程时,忽见大路上有十余名客商急奔下来。见了慕容燕,急忙摇手,叫道:“快回头。快回头,前面有鞑子兵杀人掳掠。”

慕容燕问道:“有多少鞑子?”

一人道:“十来个,凶恶得紧哩。”说着便向东逃窜而去。

慕容燕一路上经常见到元兵欺压百姓,早已深恨之。若是遇上大队元兵。那只有绕路而行。可听说只十来名元兵。心想正好为民除害,便纵马迎了上去。

行出三里,果听得前面有惨呼之声。只见十余名元兵手执钢刀长矛,正拦住了数十个百姓大肆残暴。地下鲜血淋漓,已有七八个百姓身首异处。一名元兵提起一个三四岁的孩子,用力一脚,将他高高踢起,那孩子在半空中大声惨呼。落下来时另一名元兵又挥足踢上。几名元兵哈哈大笑着将他如同皮球般踢来踢去。只踢得几脚,那孩子就没了声息。已然毙命。

慕容燕看的怒火中烧,从马背上飞跃而起,一脚击在一名伸脚欲踢孩子的元兵胸口。那元兵哼也没哼一声,软瘫在地。另一名元兵挺起长矛,往慕容燕背心刺到。

慕容燕回过身来,左手倏地翻转,抓住矛杆,跟着向前一送,矛柄撞在那元兵胸口。那元兵大叫一声,翻倒在地,眼见不活了。

众元兵见慕容燕如此勇猛,发一声喊,四下里围上。这时,旁边传来一声大喝:“鞑子休要伤人!”只见一名三四十岁的道士从前方大路上纵马奔驰而来。得到近前,从马背上飞身跃下,双脚未及着地,已经砰的一拳,打在一名元兵的胸口上。那名元兵当即倒在地上,命归西天。

慕容燕抢过元兵手中长刀,又砍翻了两个。众元兵见势头不对,落荒逃窜,但这些元兵凶恶成性,便在逃走之时,仍挥刀乱杀百姓。慕容燕和那道士大怒,分头拦截,不一会儿,就将这十来名元兵杀的干干净净。

那名道士来到慕容燕面前,打了个稽首,道:“贫道武当俞莲舟,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慕容燕听他报名,心中大讶,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武当俞二。回了一礼,道:“久仰,久仰。在下慕容燕,久闻武当俞二侠大名,如雷贯耳。在下正要前往武当山拜见张真人,就遇到了俞二侠,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俞莲舟道:“哦?阁下要拜见家师?不知所为何事?”

慕容燕当即就把他怎么在汉水之畔遇见张三丰和常遇春,之后和常遇春一起带着张无忌前往蝴蝶谷求医的事说了一遍。末了,慕容燕道:“张小兄弟已被留在蝴蝶谷,正在接受胡先生的医治。在下怕张真人担心,特来通告一声。”

俞莲舟道:“贫道多谢公子高义。不知我那无忌侄儿现在怎么样了?”

慕容燕道:“在下离开时,张小兄弟体内的寒毒已经有所缓解。只是他中毒日久,体内寒毒又郁结于五脏六腑,想要完全祛除,实非一日之功。”

两人结伴同行,半日后,来到武当山上。慕容燕拜见了张三丰,除了俞岱岩全身骨骼尽碎,动弹不得之外,其余武当五侠因担心张无忌的情况,也都陪同相见。张三丰问起张无忌的状况,慕容燕就将对俞莲舟说过的话,对张三丰又说了一遍。

张三丰听闻张无忌的伤势缓解,大为欣慰。可是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略一皱眉,问道:“我听说那‘蝶谷医仙’胡青牛生平只为魔教中人治病,教外之人求他,便黄金万两堆在面前,他也不肯一顾。因此又有个外号叫做‘见死不救’。无忌找他治病时,他没有为难你们吧?”

慕容燕知dào

张三丰是担心张无忌入了魔教,便道:“确实如此,胡先生本来是不肯给张小兄弟医治的。即便后来知dào

了张小兄弟是天鹰教殷教主的外孙,可因为张小兄弟不愿入教,还是不肯医治。直到后来知dào

了张小兄弟中的是玄冥神掌,见猎心喜,才肯医治的。”当下,就将蝴蝶谷中的事,详细的向众人说了一遍。

当众人听说张无忌宁肯不要性命,也不愿违背和太师父承诺,加入天鹰教时,不禁都面露赞许之色。殷梨亭更是说道:“无忌真是个好孩子,相信五哥在天之灵也可以欣慰了。”众人听他提起张翠山,不禁都面露缅怀之色。

当日,慕容燕就在武当山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辞别了张三丰,下山而去。(未完待续……)

第五章 谷内风云

慕容燕站在武当山脚下,望着眼前的大路,一时间竟不知该何去何从。此时距离倚天世界剧情的正式展开还有数年时光。在这几年里,江湖上虽然小的波浪不断,但总体上还算平稳。而天下间,蒙古人入主中原以百余年,却依然残暴,视汉人百姓如同猪狗,肆意打杀。依着慕容燕对此的痛恨,当去起兵反元。但当今天下已经是硝烟不断,义军四起。慕容燕熟知历史,知dào

倚天世界的反元斗争和书剑世界中的反清斗争不同,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最终一定会胜利。而慕容燕又志不在天下,似乎不必现在去趟这潭浑水。

慕容燕知dào

倚天世界的主要故事就是围绕着屠龙刀和倚天剑这一对刀剑展开的。而屠龙刀和倚天剑的关键则在于分藏于刀剑中《武穆遗书》和《九阴真经》。对于《武穆遗书》,慕容燕毫无兴趣,但对于《九阴真经》,慕容燕却心怀向往。虽然和神雕世界中,慕容燕就得到了一部分《九阴真经》,但毕竟所得不全,尤其少了那篇梵文总纲,更是让慕容燕遗憾万分。可要将刀剑内的事物取出,非得刀剑同时在手不可。现今倚天剑在峨眉派灭绝师太手中,施些手段,将其取来不难。但屠龙刀却和谢逊一起在冰火岛。慕容燕虽知冰火岛之名,却不知该通往那里的路径。茫茫大海上,没有海图,想要找一座小岛,何其难也?慕容燕读过原著,知dào

谢逊还有几年才会返回中原,所以去却《九阴真经》的事也不急。

最后慕容燕思来想去,突然想到,自己自在天龙世界中得了那本梵文《易筋经》后,因不懂梵文的缘故,还一直没有修习过。难得现在有暇。何不找人去将这《易筋经》翻译过来?打定主意,慕容燕当即辨明方向,沿大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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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蝴蝶谷入口来了一名翩翩佳公子。这人正是慕容燕。因为当世大多数懂梵文的都是高僧大德,所以慕容燕在这一年中遍访古寺名刹,找懂梵文的和尚来翻译《易筋经》。

因为《易筋经》是武学至宝,关系重大,所以像少林寺、天龙寺这种有武学传承的寺庙慕容燕都没去,他找的都是些不懂武功的和尚来进行翻译。怕经文泄露,他每次找人翻译。都只是摘录一部分经文,而且还将次序打乱。为了避免翻译出错,他还拿同一段经文找不同的人来翻译。本来天下间懂梵文的人就不多,再让他这么一弄,虽然《易筋经》只有寥寥千余字,花了一年时间,也只翻译出来一半。

慕容燕步入谷内。此时,彭莹玉和常遇春早已伤好离去,谷内只有胡青牛、张无忌和几名煽火看药的童儿。得了守门童儿的通报。慕容燕见到了张无忌和胡青牛。

张无忌的气色比之一年前已经大好,身量也比一年前长高了不少。而胡青牛却有些见老,比之上次见他时,平添了几许白发。显然是为了张无忌所中寒毒劳神焦思之故。

张无忌见到慕容燕很是开心,叫道:“慕容大哥!”

慕容燕笑道:“小兄弟,一年不见,你可还好?你体内的寒毒怎么样了?”

听闻慕容燕问起张无忌所中的寒毒。旁边的胡青牛“唉”的长叹一声。

张无忌淡然道:“多谢慕容大哥关心,我体内其它地方的寒毒都已被逼出,唯有散入三焦的阴毒始终驱除不去。想来是命数使然。慕容大哥也不要太挂心了。”

慕容燕心想:“果然如此。”随即便道:“小兄弟,还记得我一年前跟你说的话吗?”

张无忌这时陡然想起一年前慕容燕劝自己和他学习武功的话,张无忌现在对治好自己体内的寒毒已经不抱希望,便道:“我这伤连胡先生都治不好,只怕……”

慕容燕道:“反正你现在也没有其它办法,试一试又何妨?”

张无忌一想,也却是如此,便道:“如此,就麻烦慕容大哥了。”

当下,慕容燕就向胡青牛要了一间静室,开始将《九阳真经》传授给张无忌。

张无忌听慕容燕向自己解说经文,突然然心头一震,听到有几句是自己以前背过的,正是太师父和俞二伯所授的“武当九阳功”,但下面的内容却又不同。张无忌仔细听去,过得几句,便听到“武当九阳功“的内容,但有时跟太师父与俞二伯所传却又大有歧异。

张无忌心突突乱跳,静思道:“慕容大哥教我的到底是什么功夫?为什么有武当九阳功的内容?可是又与武当本门所传的不尽相同?”他有心向慕容燕问清楚,但又想道:“慕容大哥好心教我功夫,我却对他心生怀疑,委实不该。”当即定下心思,仔细聆听慕容燕所述经文。

慕容燕在蝴蝶谷呆了数日,将《九阳真经》前两卷的练功运气的诀窍尽数授予张无忌。两卷传完后,慕容燕觉得已足够他化解体内寒毒,便不再向下传授。见张无忌将自己所授的经文全部背熟,慕容燕再次向张无忌和胡青牛告辞,离开了蝴蝶谷,并约定一年后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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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时间又过了一年。由于在之前的一年里,慕容燕已经跑遍了中原的古寺名刹,所以在这一年里,慕容燕远赴西藏,去找西藏的和尚来为自己翻译经书。由于藏传佛教更贴近天竺传出的最原始的佛教,所以在藏地懂得梵文的高僧也委实不少。功夫不负有心人,整整花了两年的时间,慕容燕终于将《易筋经》翻译了出来。待经书翻译好后,慕容燕立即就回到了中原,而他回中原后的第一站,就是蝴蝶谷。

慕容燕站在蝴蝶谷口,自语道:“又来啦!不出意wài

,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来蝴蝶谷了。也不知dào

张无忌身上的寒毒怎么样了?”说罢,迈步向谷中走去。

慕容燕在谷内走了一段,突然听到前面有一个少年的声音大声说道:“你为什么不在我耳中灌水银?为什么不喂我吞钢针、吞水蛭?四年之前,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便不怕那恶人的诸般恶刑,今日长大了,难道反越来越不长进了?”

接着又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道:“你自以为是个大人,不是小孩了,哈哈,哈哈……”

慕容燕心知前面有状况发生,便悄悄摸了过去,在花丛后隐住身影,向前望去。只见前面站着三个人,一个是一位弓腰曲背、白发如银的老婆婆。一个是一位十一二岁,神清骨秀,相貌美丽的小姑娘,还有一个是一位十三四岁,英俊文秀的少年。慕容燕认得那少年正是张无忌。

只听那老婆婆微笑道:“阿离,你独个儿在岛上,没小伴儿,寂寞得紧。咱们把这娃娃抓了去,叫他服侍你。好不好?就只他这般驴子脾气,太过倔强,不大听话。”

那小姑娘长眉一轩,拍手笑道:“好极啦!咱们便抓了他去。他不听话。婆婆不会想法儿整治他么?”

那老婆婆点了点头,道:“你跟我来,咱们先要去找一个人,办一件事。然后一起回灵蛇岛去。”

张无忌怒道:“你们不是好人,我才不跟你们去呢。”

慕容燕听刚才几人的对话,就已经猜出那为那老婆婆是金花婆婆。同时也是明教四大护教法王中的“紫衫龙王”黛绮丝。而那个小姑娘当是“白眉鹰王”殷天正的孙女,也就是张无忌的表妹殷离。

金花婆婆当是来找胡青牛报仇,偶遇张无忌,知dào

他是张翠山之子后,想要将他带走,逼问出谢逊的下落,好去抢屠龙刀。

这时,忽听得一个女孩的声音叫道:“无忌哥哥,你在玩什么啊?我也来。”接着,就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走近身来,跟着一名少妇也从树丛后走了出来。那名少妇慕容燕也是熟识,正是当初有一面之缘的纪晓芙。那个小女孩自然就是她的女儿杨不悔了。

纪晓芙陡见金花婆婆,脸色立变惨白,颤声道:“婆婆,你不可难为小孩儿家!”

金花婆婆向纪晓芙瞪视了一眼,冷笑道:“你还没死啊?我老太婆的事,也用得着你来多嘴多舌?走过来让我瞧瞧,怎么到今天还不死?”

纪晓芙携着女儿的手,倒退了一步,低声道:“无忌,你过来!”

张无忌拔足欲行。殷离一翻手掌,抓住了他小臂三阳络。三阳络一给扣住,张无忌登时半身麻软,动弹不得。

忽然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响起,道:“晓芙,怎地如此不争气?走过去便走过去!”

纪晓芙又惊又喜,回身叫道:“师父!”

慕容燕凝神向声音来处瞧去,只见远处有个身穿灰布袍的尼姑缓缓走来,身后还随着两名女子,其中一人也是慕容燕的老熟人了,乃是丁敏君。

慕容燕知dào

,来人当是峨嵋派掌门灭绝师太。不多时,灭绝师太走近身来,只见她约莫四十四五岁年纪,容貌算得甚美,但两条眉毛斜斜下垂,一副面相便显得甚为诡异,几乎有点儿戏台上的吊死鬼味道。

纪晓芙迎上去跪下磕头,低声道:“师父,你老人家好。”

灭绝师太道:“还没给你气死,总算还好。”纪晓芙跪着不敢起来。

只听灭绝师太冷冷地道:“这位婆婆叫你过去给她瞧瞧,为什么到今天还不死。你就过去给她瞧瞧啊。”

纪晓芙道:“是。”站起身来,大步走到金花婆婆跟前,朗声道:“金花婆婆,我师父来啦。你的强凶霸道,都给我收了起来吧。”

金花婆婆咳嗽两声,向灭绝师太瞪视两眼,点了点头,说道:“嗯,你是峨嵋派掌门,我打了你的弟子,你待怎样?”

灭绝师太冷冷地道:“打得很好啊。你爱打,便再打!打死了也不关我事。”

金花婆婆道:“我跟峨嵋派无冤无仇,打过一次,也就够啦。阿离,咱们走吧!”说着慢慢转过身去。

丁敏君纵身疾上,拦在她身前,喝道:“你也不向我师父赔罪,便这么想走么?”说着右手拔剑,离鞘一半,作威吓之状。

金花婆婆突然伸出两根手指,在她剑鞘外轻轻一捏,随即放开,笑道:“破铜烂铁,也拿来吓人么?”

丁敏君怒火更炽,便要拔剑出鞘。哪知一拔之下,这剑竟拔不出来。却是金花婆婆适才在剑鞘外一捏,已潜运内力,将剑鞘捏得向内凹入,将剑锋牢牢咬住。丁敏君拔剑不出,顿时涨红了脸,神情甚为狼狈。

灭绝师太缓步上前,三根指头夹住剑柄,轻轻一抖,剑鞘登时裂为两片,剑锋脱鞘而出,说道:“这把剑算不得是什么利器宝刃,却也还不是破铜烂铁。金花婆婆,你不在灵蛇岛上纳福,却到中原来生什么事?”

金花婆婆笑眯眯地道:“我老公死了,独个儿在岛上闷得无聊,出来到处走走,瞧瞧有没合意的和尚道士,找一个回去作伴。”她特意说“和尚道士”,自是在讥讽灭绝师太尼姑的身份。

灭绝师太一双下垂的眉毛更加垂得低了,长剑斜起,低沉嗓门道:“亮兵刃吧!”

金花婆婆双眼凝视对方手中长剑的剑尖,突然之间,举起手中拐杖,往剑身上疾点。灭绝师太长剑抖动,往她肩头刺去。金花婆婆举杖横扫。灭绝师太身随剑走,如电光般游到了对手身后,脚步未定,剑招先到。金花婆婆却不回身,倒转拐杖,反手往她剑刃上砸去。转眼间,两人已过了三四招。猛听得“当”的一声响,灭绝师太手中的长剑已断为两截,原来剑杖相交,长剑竟为拐杖折断。

原来金花婆婆手中这柄灰黄黝黑,毫不起眼的拐杖,乃灵蛇岛旁海底的特产,叫作“珊瑚金”,是数种特异金属混和了珊湖,在深海中历千万年而化成,削铁如切豆腐,打石如敲棉花,不论多么锋利的兵刃,遇之立折。(未完待续……)

第六章 败灭绝

灭绝师太抛去半截断剑,说道:“这是我徒儿的兵刃,原不足以当高人的一击。”说着解开背囊,取出一柄四尺来长的古剑。

慕容燕拿眼看去,但见剑鞘上隐隐发出一层青气,剑未出鞘,已可想见其不凡,只见剑鞘上金丝镶着两个字:“倚天”。金花婆婆大吃一惊,脱口而出:“倚天剑!”

灭绝师太点了点头,道:“不错,是倚天剑!”

金花婆婆喃喃道:“原来倚天剑落在峨嵋派手中。”

灭绝师太喝道:接招!”提着剑柄,连剑带鞘,便向金花婆婆胸口点来。金花婆婆拐杖一封。灭绝师太手腕微颤,剑鞘已碰上拐杖。但听得嗤的一声轻响,犹如撕裂厚纸,金花婆婆那根海外神物、兵中至宝的“珊糊金”拐杖,已断为两截。

金花婆婆心头大震,向宝剑凝视半晌,说道:“灭绝师太,请你给我瞧一瞧剑锋的模样。”

灭绝师太摇头不允,冷冷地道:“此剑出匣后不饮人血,不便还鞘。”

两人凛然相视,良久不语。

金花婆婆轻轻咳嗽了两声,道:“阿离,咱们走。”

殷离笑嘻嘻的拉着张无忌,转身就要走。突然张无忌猛地一低头,张口便往她手背上用力咬去。殷离只觉手背一阵剧痛,大叫一声“哎哟!”松开右手。张无忌连忙跑开。殷离还要去追,金花婆婆拉住她,飘然而去。殷离回头叫道:“张无忌,张无忌!”叫声渐远渐轻,终于隐没。

灭绝师太抬头向天,出神半晌,说道:“晓芙,你来!”眼角也没向她瞟上一眼。径自走人茅舍。纪晓芙等三人跟了进去。

进门前,纪晓芙对女儿道:“你和无忌哥哥在外边玩儿,别进来。”

慕容燕悄悄绕到茅舍之后,缩身窗下,屏息偷听。

只听灭绝师太道:“你臂上的守宫砂怎地没了?晓芙,你自己的事,自己说吧。”

纪晓芙哽咽道:“师父,我……我……这其中弟子实有说不出来的难处。”

灭绝师太道:“好,这里没有外人,你就仔细跟我说吧。”

纪晓芙不管隐瞒。就将十年前自己下山打探金毛狮王谢逊的下落时,遇到一个身穿白衣的中年男子,被他强力所迫,无奈失身于他,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却发xiàn

自己已经暗结珠胎的事说了出来。最后道:“弟子不敢向师父说知,只得躲着偷偷生了这个孩子。”

灭绝师太道:“这全是实情了?”

纪晓芙道:“弟子万死不敢欺骗师父。”

灭绝师太沉吟片刻,道:“可怜的孩子。唉!这事原也不是你的过错。”

灭绝师太叹了口气,又道:“那个害了你的坏蛋男子叫什么名字?”

纪晓芙低头道:“他……他姓杨。单名一个逍字。”

灭绝师太突然跳起身来,袍袖一拂,喀喇喇一响,将一张饭桌击坍了半边。厉声道:“你说他叫杨逍?便是魔教的大魔头,自称什么‘光明左使者’的杨逍么?”

纪晓芙道:“他……他……是明教中的,好像在教里也有些身份。”

灭绝师太满脸怒容,说道:“什么明教?那是伤天害理、无恶不作的魔教。他……他躲在哪里?是在昆仑山的光明顶么?我这就找他去。”

纪晓芙道:“他说。他本来是在光明顶,但近年来他教中内部不和,他不便再住在光明顶。以免给人说他想当教主,因此改在昆仓山的坐忘峰中隐居。师父,这人……这人是本派的仇人么?”

灭绝师太道:“仇深似海!你师伯孤鸿子,便是给这个大魔头杨逍活活气死的。”

灭绝师太抬头向天,喃喃自语道:“杨逍,杨逍,今日总叫你落在我手中……”突然间转过身来,说道:“好,晓芙,你之前所犯的过错,我全不计较。我差你去做一件事,大功告成之后,我便将衣钵和倚天剑都传了于你,立你为本派掌门的继承人。你随我来。”拉住纪晓芙手腕,翩然出了茅舍,直往谷左的山坡上奔去,到了一处极空旷的所在,这才停下。

灭绝师太站立高处,向四周眺望,然后将纪晓芙拉到身边,轻轻在她耳旁说话。慕容燕悄悄跟了过去。因灭绝师太选的位置太过空旷,慕容燕不敢跟的太近,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能听到风中断断续续的传来:“你……坐忘峰……杨逍……杀了他……”

灭绝师太说完后,纪晓芙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终于摇了摇头,神态极为坚决。只见灭绝师太举起左掌,便要击落,但手掌停在半空,却不击下,想是盼她回心转意。纪晓芙双膝跪地,却坚决地摇了摇头。

灭绝师太见她不肯回头,心中勃然大怒,一掌向她顶门拍落。眼见这一掌就要拍到纪晓芙头顶,灭绝师太突然感到一股掌力从旁袭来,电光火石间,想也不想,连忙变招向掌力袭来的方向拍去。灭绝师太和来袭之人双掌相抵,一触即收,两人各退一步。

此时此地,能出手救下纪晓芙的,自然之有慕容燕了。只听他道:“久闻峨眉派的灭绝师太心狠手辣,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竟然连自己的徒儿都能狠下辣手。”

灭绝师太抬眼一瞧,见刚才和自己对掌,拼的势均力敌的人,竟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要知她刚才那一掌乃是含怒而发,上面附带了她修liàn

三十年的“峨嵋九阳功”,可是这股神功撞到慕容燕身上,却似落入汪洋大海一般,竟然无影无踪。灭绝师太心中一凛,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

慕容燕道:“在下慕容燕。”

灭绝师太低声念到:“慕容燕,慕容燕。”觉得这个名字好生熟悉,好像在那里听过。

这时丁敏君和灭绝师太的另一个弟子贝锦仪见突然又窜出一个人来,生怕师父受伤,一齐抢到灭绝师太身旁照应。

丁敏君看清了慕容燕的样貌,大惊道:“师父,他就是那个救走了彭莹玉的人。”

灭绝师太这时才突然想到。两年前自己派丁敏君和纪晓芙两名弟子下山,捉拿天鹰教玄武坛坛主白龟寿,想要从他口中问出谢逊的下落。丁敏君回山后,跟自己说起,本已抓住了知dào

白龟寿下落的彭莹玉,可却被一个叫慕容燕的年轻人将其救走了。灭绝师太当初曾专门派人到江湖上去打探慕容燕的消息,但却毫无进展。之后,慕容燕两年没出现在江湖中人的视野中,灭绝师太也就渐渐将他淡忘了。直到今天,慕容燕出现在了她面前。才又想起。

灭绝师太眼神一历,沉声问道:“你是魔教的?”

慕容燕摇摇头道:“在下和明教毫无关系。”

灭绝师太点点头,语气缓和下来,道:“我这逆徒和魔教的大魔头相互勾结,我自教xùn

我的徒弟,清理门户,和你有何相干?为什么要阻拦于我?”

慕容燕道:“师太说纪姑娘与明教中人勾结,却不知她勾结的是明教中的哪位人物?互相之间又是怎么勾结的?”

灭绝师太道:“她勾结的那个大魔头名叫杨逍,是魔教的什么‘光明左使者’。至于他们互相之间是怎么勾结的。看他们连孩子都生下来了,还不明白吗?”

慕容燕呵呵笑道:“男欢女爱,乃是天道,和自己喜欢的人生个孩子。怎么能叫做勾结呢?而且据我所知,纪姑娘并没有做任何有损峨眉的事,在那之后,也再没和杨逍来往过。这怎么也算不上勾结吧。”

灭绝师太冷哼一声道:“哼。门下弟子是不是和魔教有勾结,由我这个峨眉派掌门说了算。你是什么身份?凭什么管我峨眉派的事?”

慕容燕道:“天下事,天下人管的。凡事抬不过一个理字。你若有理。你自然是由你说了算。可你要无理,那事情可就不能由着你的性子来了。”

灭绝师太眼睛微眯,道:“这么说,你是一定要插手喽?”

慕容燕点头道:“不错。”

灭绝师太道:“好,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敢插手我峨眉派的事。小子,你出手吧。”

慕容燕道:“我这人一向尊老,师太年纪大了,还是由师太先出手吧。”

灭绝师太现年有四十来岁,正是忌讳别人说自己老的年纪。她虽然是出家人,但却嗔、痴未戒,没有半点出家人的心怀。听慕容燕说自己年老,心中大为不快,“哼”了一声,右手屈伸,使出“截手九式”,风声猎猎,直袭慕容燕胸口。

慕容燕当即施展出“天山折梅手”应对。慕容燕来到倚天世界已有两年,此时他已身怀四十年的功力,一套“天山折梅手”施展出来,威力十足。只见他招式飘逸,却又狠辣异常。灭绝师太和他交手十来招后,发xiàn

自己不但压不下他,反而隐隐处于下风。

灭绝师太纵横江湖二十载,经验丰富,发觉情况有不妙的苗头后,当机立断。只见她突然间全身骨骼中发出噼噼啪啪的轻微爆裂之声,炒豆般的响声未绝,右掌已向慕容燕击去。

这一掌乃是峨嵋的绝学,叫做“佛光普照”。整套掌法只有一招,招式平平淡淡,一成不变,其威力之生,全在于以峨嵋派九阳功作为根基。一掌既出,敌人挡无可挡,避无可避。当今峨嵋派中,除灭绝师太一人之外,再无第二人会使。

慕容燕见她手掌击出,骨骼先响,也知这一掌非同小可,当下不敢怠慢,一招“天山六阳掌”中的“阳春白雪”迎了上去。

两人二次对掌,只听“砰”的一声,慕容燕站立不动,微露讶色。而灭绝师太却连退三步,脸如死灰,手掌微微发抖。纪晓芙、丁敏君、贝锦仪三名峨嵋弟子见师父落了下风,也尽皆失色。

原来适才灭绝师太这一招“佛光普照”纯以峨嵋九阳功为基,偏生慕容燕因“天山六阳掌”和九阳神功颇为相合,所以刚才那一招“阳春白雪”也是用九阳神功催动。峨嵋九阳功乃当年郭襄听觉远背诵《九阳真经》后记得若干片段而化成,和原本的九阳神功相较,威力自是远逊。但两门内功威力虽有大小,本质却为一致,峨嵋九阳功一遇到九阳神功,犹如江河入海,又如水乳交融,登时无影无踪。峨嵋九阳功消失,灭绝师太自然抵挡不住慕容燕的掌力。索性她三十年苦修,内功也是不凡,只是受了点轻伤。

慕容燕略一思考,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可灭绝师太却想不通,只道慕容燕内功深湛,远在自己之上。只见深吸一口气,反手抽出背上负着的倚天剑,寒芒吞吐,电闪星飞,一招“铁锁横江”推送而上。

慕容燕知dào

倚天剑锋利无比,不敢空手接她剑锋,当即迈开“凌波微步”,暂避锋芒。灭绝师太剑法施展开来,招招抢攻,出手凌厉猛悍,但却连慕容燕的一片衣角都碰不到。

十数招后,慕容燕摸清了灭绝师太剑法的套路,当先转到灭绝师太背后,一掌向她后心拍去。灭绝师太横剑封挡,正要递剑出招,慕容燕早已转得她的左侧,又一掌攻来,灭绝师太忙变招再挡。

但见慕容燕绕着灭绝师太四下转动,脚下步法,越奔越快,如风如火,似雷似电。一时间,灭绝师太的前后左右,全都是慕容燕的身影。灭绝师太急忙舞剑护住全身,这一次攻守易势,灭绝师太竟无反击一剑之机。

慕容燕绕着灭绝师太转了十来圈,从四面八方不停进招,每次都是一沾即走,招数变化迅捷无比。灭绝师太疲于应付,不多时,剑势已乱。又转了几圈后,慕容燕左手一指点向灭绝师太眉心,灭绝师太举剑封挡。慕容燕右手屈指一弹,一道拈花指力正中灭绝师太右手外关穴。灭绝师太手臂一麻,倚天剑当啷一声,落到了地上。

慕容燕击落倚天剑后,不再进招,退开两步,拱手道:“师太,承让。”

灭绝师太面色铁青,拾起倚天剑,插回剑鞘。一字一顿地对纪晓芙道:“从现在起,你再不是峨眉弟子。”回头对丁敏君、贝锦仪道:“我们走。”转身向谷外走去。

纪晓芙跪在地上,哀声叫道:“师父!”眼泪当即流了出来。

灭绝师太自顾自的向前走,头也不回。丁敏君见师父将纪晓芙逐出了师门,心中暗自欢喜,连忙快步跟上。贝锦仪平时跟纪晓芙关系甚好,见纪晓芙现在的样子,心中也是一阵难受,有心安慰她两句,可是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长叹一声,跟着灭绝师太出谷而去。(未完待续……)

第七章 退金花

“慕容大哥!”慕容燕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叫喊,抬眼向声音来处望去,只见张无忌和杨不悔正从远处跑来。

两人跑到近前,张无忌惊喜的叫道:“慕容大哥!”

慕容燕微笑着道:“张兄弟,你身上的寒毒怎么样了?”

张无忌道:“多亏了慕容大哥教我的功法,我身上的寒毒已经都好了。”

慕容燕道:“那就好。”

杨不悔扑到纪晓芙身上,抹着她脸上的泪水,道:“妈妈,你怎么哭了?”

纪晓芙擦干眼泪,站起身来,摸在杨不悔的头,道:“妈妈没事。”

慕容燕开口向纪晓芙道:“纪姑娘,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纪晓芙道:“我想带着不儿回舜耕山中隐居,不再过问江湖中事。从此与樵子乡农为伴,倒也逍遥安乐。”

慕容燕摇摇头,道:“你已被尊师开革出门派,今后名门正派之中,只怕已没有姑娘容身之地了。你想从此隐居,不再踏入江湖,想法是好。可今日之事传出去好,那些曾经和杨逍有仇的人只怕不会放过姑娘,今后他们恐怕会络绎不绝的登门来访,吵得姑娘不得安生。以在下只见,姑娘不如带着孩子去找她的父亲,才是上策。”

纪晓芙咬着嘴唇,不说话。显然对去见杨逍,心有所忌。

慕容燕续道:“纪姑娘,你不要以为在下是在危言耸听。张翠山的前车之鉴,可是为时未远。”

张无忌听慕容燕提到自己父亲,心中一酸。纪晓芙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挣扎。显是在犹豫。

接着,慕容燕又道:“你就算不为考lǜ

,难道也不为女儿考lǜ

一下吗?”

纪晓芙低头看看杨不悔,终于开口道:“好,我这就带不儿去坐忘峰。”

慕容燕道:“此去昆仑,不远万里。方今天下大乱,途中多凶险。你孤身一人带着女儿赶来,多有不便。正巧在下现今无事,不如就让在下送你们去吧?”

纪晓芙推辞道:“公子就了我母女的性命。已是感激不尽,怎敢再劳烦公子大驾?”

慕容燕道:“正所谓:救人救到底。在下既然已经插手,那自然就要将你母女平安的送到安全的地方。否则,若是你们中途落到了他人手里。在下的这一番作为不是全都白费?”

纪晓芙道:“那就多谢公子了。”

慕容燕又转向张无忌道:“张兄弟。你……”

张无忌道:“慕容大哥,我和太师父和六位叔伯已有两年多未见,对他们甚是想念。所以我打算回武当山去,看望他们。”

慕容燕点点头道:“你离开武当日久,是该回去了。如此,咱们收拾一下,就上路吧。”

当下,慕容燕、张无忌等人打点好行囊。离蝴蝶谷而去。

四人走了半日,来到了蝴蝶谷外。张无忌向慕容燕三人告辞道:“慕容大哥、纪姑姑、不悔妹子。无忌这就回武当山去了。”

慕容燕道:“嗯,现今的世道,路上并不太平,你一路上多加小心。日后若是有时间,我会到武当山上去看你。”

张无忌道:“那我就在武当山恭候慕容大哥大驾了。慕容大哥、纪姑姑、不悔妹子,保重。”说罢,向三人一抱拳,转身就要离去。

纪晓芙突然叫道:“无忌……”

张无忌回过身来,道:“纪姑姑,还有什么事吗?”

纪晓芙咬着嘴唇,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道:“无忌,你要是回到武当山上,见到了你六叔,就跟他说,我配不上他,让他忘了我吧。”

张无忌年纪尚小,虽然知dào

纪晓芙未嫁生子似乎有些不妥,却不甚了然。他不明白纪晓芙为什么要让自己这么说,但还是点头答yīng

,转身向远方而去。

慕容燕三人,继xù

向外走。杨不悔脚小步短,加之山路难走,已走不动了。慕容燕和纪晓芙只好轮流背负她前行。行到天黑,都未遇到客店人家。正巧,路旁有个山洞,三人就在山洞里过了一夜。

次晨,三人在山中摘些野果吃了,顺着山路,继xù

前行。行到中午时分,慕容燕突然听到前方有人说话:“金花婆婆,当初不救银叶先生的是我胡青牛。此事和拙荆毫无关系,请你放过她,要杀就杀我一人好了。”

这时又有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传过来,道:“不,师哥,你不能死。金花婆婆,师哥他不给银叶先生疗毒,都是为了我。你要杀就杀我好了,求你放过我师哥。”

慕容燕转过前面的转角,只见前方不远处的一株大树下,胡青牛和一名秀眉粉脸的中年妇人靠坐在一起,金花婆婆正拉着殷离站在他二人面前。金花婆婆左手拿着的一串金光灿烂念珠,每颗念珠都是黄金铸成的一朵梅花。在旁边的山涧中有一辆骡车摔得破烂不堪,一头骡子淹死在涧水之中。

只听金花婆婆道:“你们两个也不用再互相争抢啦。婆婆我今日好心,就送你们两个去做一对同命鸳鸯。”手一抖,两朵金花从她左手的念珠串上飞出,向胡青牛和中年妇人打去。

眼见胡青牛和那中年妇人就要命赴黄泉,突然从旁飞来两枚石子,“叮,叮”两声,将金花击落。金花婆婆连忙转身,道:“什么人?”

慕容燕漫走上前,道:“婆婆怎么这么大火气?有什么事大家坐下来慢慢商谈不好吗?何必要打打杀杀的呢?”

金花婆婆上下打量了慕容燕一眼,又问道:“你是什么人?”

慕容燕道:“在下复姓慕容,单名一个燕字。”

金花婆婆心中暗自念叨了两遍慕容燕的名字。感觉自己从没听说过,想来只是一个无名之辈,心中一阵放松。道:“小子,在这江湖上混,和自己不相干的事,最好不要管。闲事管得太多,指不定哪天就惹到了不该惹得人,送掉了自己的小命。”

慕容燕指着胡青牛道:“这位胡先生和在下是熟识,怎么能说不相干呢?”

金花婆婆眼睛微眯。道:“你是明教的?”

慕容燕摇摇头道:“不是。”

金花婆婆咳嗽两声,道:“管闲事也要量力而行。”

慕容燕笑道:“在下一贯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金花婆婆怒极反笑,道:“那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敢管婆婆我的闲事?”说着,左手一扬,一朵金花向慕容燕击去。

慕容燕挥舞衣袖,在那朵金花上一拂。那朵金花当即便向。反向金花婆婆击去。金花婆婆左手一扬,又一朵金花飞出,两朵金花在空中相碰,齐齐落在地上。

金花婆婆惊呼道:“乾坤大挪移?”

慕容燕道:“非是‘乾坤大挪移’,这时我慕容家家传的‘斗转星移’。”

金花婆婆面露狐疑之色,显是不太相信,世上还有一门和“乾坤大挪移”如此相似的武功。

金花婆婆因怀疑慕容燕会“乾坤大挪移”,心中有了顾忌。暗自计较了一下,便对胡青牛道:“今日算你好运。就先放你一马。我就不信,次次都会有人来救你。”说罢,拉着殷离,飘然而去。

慕容燕走到胡青牛面前,道:“胡先生,别来可好?”

胡青牛苦笑道:“胡某现在这幅样子,无论如何也说不上好吧?”随即正色道:“胡青牛拜谢公子大恩。”说着就要叩拜下去。

慕容燕赶忙将他扶住,道:“胡先生你这是做什么?你我相识一场,碰到你落难,我如何能够不救?实当不得胡先生如此大礼。”

胡青牛道:“当得,当得。胡某烂命一条,死了也就死了。可拙荆的性命却是宝贵无比。你救了拙荆一命,胡某自当拜你一拜。”说着,不顾慕容燕的阻拦,硬是拜了下去。之后,胡青牛指着旁边那个中年妇人道:“这时拙荆王难姑。”

慕容燕和王难姑相互问候后,道:“胡先生,我看那金花婆婆不会就此放过你,不知你今后有何打算?”

胡青牛苦笑道:“之前我本来已经装死骗过了那金花婆婆。本想就此隐姓埋名,回到乡下,和拙荆平安过一辈子。可谁想她又杀了个回马枪,识破了我的计谋。现今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慕容燕道:“胡先生,以在下愚见,普天之下,只有一个地方能保你平安。”

胡青牛道:“哪里?”

慕容燕道:“光明顶。”

胡青牛道:“本教自阳顶天教主莫名失踪之后,早就变成一盘散沙。左右二使、四大法王、五行旗使为了争夺教主之位,互相打的不可开交。光明顶上早就没什么人了,现在去又有什么用?”

慕容燕道:“具在下所知,贵教杨左使就在光明顶左近的坐忘峰上。杨逍的武功在那金花婆婆之上,有他在,想来金花婆婆是不能随意出入光明顶的了。正巧,在下三人也要去找贵教杨左使。在下可以护送胡先生一程。”

胡青牛奇道:“哦?不知慕容公子找杨左使有什么事?”

慕容燕指着杨不悔道:“这是杨左使的女儿。”

胡青牛更是惊讶,他早知杨不悔是纪晓芙的女儿,而纪晓芙是峨眉弟子。现今慕容燕又说杨不悔是杨逍的女儿,那岂不是说杨逍和纪晓芙两人……杨逍和纪晓芙一个是明教光明左使,一个是峨眉派掌门灭绝师太的弟子,明教和峨眉仇深似海,他二人竟然在一起生下了个女儿,这如何能不让人感到惊异?

胡青牛愕然的看着纪晓芙和杨不悔,脱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纪晓芙见到胡青牛的目光,已是羞的满脸通红。

慕容燕道:“此事就说来话长了。”

胡青牛闻听此言,知不愿再细说,也就不再追问。当下,与王难姑收拾了一下,和慕容燕三人一起上路。

行出数里后走上了大路,不久到了一个小市镇。此处离昆仑足有万里,慕容燕本想买些马匹、车辆用以代步,哪知市镇中家家户户都是空屋,竟连一个人影也无,无奈只得继xù

赶路,但见沿途稻田尽皆龟裂,田中长满了荆棘败草,一片荒凉。走了一会儿,见路边卧着几具尸体,肚腹干瘪,双颊深陷,一见便知是饿死的。越走这类饿殍越多。

胡青牛叹息道:“今年安徽大旱,百姓都遭了饥荒,蒙古人却依然横征暴敛,真是……真是……唉……”

当天傍晚,五人又来到一座荒废的小镇,五人随便捡了间废弃的屋子安置。虽然小镇中已没有吃食,但好在众人离开蝴蝶谷时,都随身携带了干粮,短时间内倒饿不着。

五人一路西行,沿途尽是荒凉。幸好众人都有武功在身,体质壮健,经受得住长途跋涉之苦。就连杨不悔这样一个小小女孩也没生病,便有轻微风寒,胡青牛采些草药,随手便给她治好了。五人行了七八天,到了河南省境内。

河南境内和安徽也无多大分别,处处饥荒,遍地饿殍。到了这里,众人携带的干粮已经吃完。好在慕容燕、胡青牛等都不是卫道士,沿路有遇到那富裕的大户人家,便顺手来个劫富济贫,拿些粮食。再加上擒杀些山中的飞鸟走兽,倒也不用为吃不饱发愁。

五人又走了十来天,这一日傍晚来到了沙河店。这一年豫西一带未受天灾,虽蒙古官吏横暴残虐,和别地无甚分别,但老百姓总算还有口饭吃,沙河店镇上店铺开设如常。五人风餐露宿了二十天,见此处一切如常,都大为欣喜。当下先找了间酒楼,好好吃喝了一顿,随后又找了间客栈,洗沐之后,好好安歇了一晚。

次日,慕容燕雇了一辆大车,让纪晓芙母女、胡青牛夫妇乘坐,他自己则骑马而行。到了此时,众人始免长途步行之苦。此时已是夏末秋初,渐行渐西,天气一天冷似一天,沿途虽有些兵祸匪患,好在众人皆本领不凡,一路平安无事。(未完待续……)

第八章 偶遇

不一日众人来到昆仑山。因为五人之前谁也没有来过昆仑山,所以谁也不知该怎么去杨逍所在的坐忘峰。杨逍虽曾对纪晓芙说过坐忘峰的位置,但昆仑山绵延千里,一时间哪里找得到?最终,五人决定先上光明顶,想来光明顶上的明教教众,有办法联系到他们的光明左使。

当下,五人在胡青牛的指引下,来到了光明顶。光明顶上七峰十三崖,地势险峻。众人来到一座山峰上,前行不久,就见前面是一个山腹隧道,隧道中寒气奇重,透气也不大顺畅,慕容燕等直行了大半个时辰,这才钻出山腹,又向上升。但上升不久,前面有是一个隧道。近些年来因明教四分五裂,光明顶上也是守备废弛。众人前后一共过了五个隧道,才遇到了一个守峰的明教教众。

只听那人道:“站在,你们是什么人?此地是我明教总坛,外人不得擅闯。”

慕容燕道:“在下等有事要见贵教杨左使,烦请通报一声。”

那人道:“杨左使现今不在光明顶,诸位请回吧。”

胡青牛上前一步,指着纪晓芙和杨不悔道:“这两位是杨左使的夫人和女儿,特地上光明顶上来找他,你还不快去禀告。”

那人冷笑道:“我在光明顶这么多年,可从来没听说过杨左使有什么夫人、女儿。你们到光明顶上来到底有什么企图?”

胡青牛辩解道:“这真是……”

胡青牛话还未说完,纪晓芙走上前来,伸手到胸口中,从脖子上取下一个用一根丝绦悬着的黑黝黝的铁牌,牌上用金丝镶嵌着一个火焰之形。纪晓芙举着那块铁牌,道:“你把这个给你们杨左使看,他就明白了。”

那人一见铁牌,当即脸色大变。拜倒在地道:“小人拜见夫人。”他刚刚站起身子,就听到背后传来一个声音道:“这里发生了何事?”听到这个声音,纪晓芙娇躯微颤。

慕容燕向前看去,只见离身五丈之处,站着一位身穿白色粗布长袍的中年书生。他五十岁上下年纪,相貌俊雅,只双眉略向下垂,嘴边露出几条深深皱纹,不免略带衰老凄苦之相。这人正是杨逍,他这些年虽然隐居坐忘峰。可他的心却一直在光明顶。坐忘峰离光明顶不愿,所以杨逍有时也会回光明顶来看看。

那名明教教众转身看到杨逍,连忙道:“杨左使,这……”他刚说到这里,杨逍突然浑身一震,身形一闪,来到纪晓芙身边,抓住她的肩膀,惊喜的道:“晓芙。你怎么到这里来啦?”

纪晓芙满脸羞涩的道:“我……我来寻你。”接着将躲在自己身后的杨不悔拉出来,道:“不儿,叫爹爹。”

杨不悔睁眼骨溜溜地望着杨逍,脸上尽是好奇。她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过父亲。此时陡然冒出来一个父亲,好奇大于欣喜。既然母亲让叫“爹爹”,便小声的叫了一声:“爹爹。”

杨逍心头大震,颤声道:“这……这是我们的女儿?”

纪晓芙“嗯”的点了点头。

杨逍忙俯身抱起杨不悔。问道:“孩子,乖宝贝,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杨不悔道:“我姓杨。名叫不悔。”

杨逍仰天长啸,只震得四下里木叶簌簌乱落,良久方绝,欣喜万分地道:“你果然姓杨。不悔,不悔。好!晓芙,我虽强逼于你,你却并没懊悔。晓芙,你和不悔今后就留在光明顶,让我好好的照顾你们。”

慕容燕道:“杨左使,纪姑娘为了你,已被她师父逐出了师门。现今,除了这里,她已经无处可去了。”

杨逍问道:“怎么回事?”

慕容燕当下就将蝴蝶谷中的事说了出来。

杨逍听完后道:“晓芙,你宁死也不肯答允你师父来害我,我好生高兴。哼,灭绝恶尼!早晚我会上峨眉,找她算账。”

纪晓芙惊慌地道:“不,你不要找我师父的麻烦。”

杨逍道:“晓芙,灭绝那老尼姑想要杀你,她早就不把你当徒儿了,你何必再护着她?”

纪晓芙道:“不,师父她授我武功,对我恩重如山。是我不肯听她的话,她才……”说到后来,纪晓芙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杨逍道:“好,既然晓芙你不愿意,那我就放她一马。”

纪晓芙抬起头道:“谢谢你。”

杨逍道:“你我之间,又何必言谢。”随即,杨逍转向慕容燕道:“请教这位公子高姓大名?”

慕容燕道:“在下复姓慕容,单名一个燕字。”

纪晓芙从旁道:“多亏了慕容公子相救,我和不儿才能来见你。”

杨逍道:“慕容公子,多谢你救了晓芙,杨逍必有厚报。”

这时,胡青牛和王难姑上前道:“胡青牛(王难姑)见过杨左使。”

杨逍道:“可是‘医仙’和‘毒仙’?杨逍久闻两位大名,可惜一直无缘得见。不知两位今日上光明顶来,所为何事?”

胡青牛和王难姑对望了一眼,皆面露讪讪之色,似乎不好意思开口。杨逍见二人不说话,略一皱眉。又是慕容燕开口道:“胡先生夫妻二人是来投奔杨左使你的。”

杨逍奇怪地道:“哦?”

慕容燕就将金花婆婆正在追杀胡青牛夫妻的是说了一遍。

杨逍听后,道:“这金花婆婆的名头我也听过,知她久居灵蛇岛,她为什么要杀胡先生?”

胡青牛叹息一声,就将当年金花婆婆和银叶先生找他治疗毒伤,他不肯治,现今银叶先生因毒发而死,金花婆婆来找他晦气的事说了出来。

杨逍恍然道:“原来如此,此事说来,也不能算胡先生的错。”此时杨逍乍见妻女,心情正好,便对胡青牛夫妇道:“贤伉俪放心。你们就在光明顶安心住下。那金花婆婆不来则吧,她若敢来,杨逍定让她又来无回。”

胡青牛和王难姑大喜,躬身道:“谢杨左使。”

杨逍道:“诶,你们都是我明教中人,教中兄弟互帮互助,份属应当,说什么谢?”

慕容燕见纪晓芙等人已平安的见到了杨逍,便道:“纪姑娘、胡先生,既然你们已经平安见到了杨左使。那在下也该告辞了。咱们就此别过。”

杨逍道:“且慢!慕容公子,你万里迢迢将我女儿送来,我岂能无所报答?你要什么,尽管开口便是,我杨逍做不到的事、拿不到的东西,天下只怕不多。”

慕容燕哈哈一笑,说道:“杨左使,我送纪姑娘等前来,岂是为了要报答?不是在下小瞧你。你杨左使做得到的事、拿得到的东西,在下同样能做到、拿到,而在下做不到的事、拿不到的东西,你杨左使只怕同样做不到、拿不到。”

杨逍闻言。右手轻摆,说道:“杨某深感大德,愧无以报。既是如此,后会有期!”

慕容燕拱了拱手。道:“告辞了。”说完转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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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燕下了光明顶后,因无处要去,便漫无目的的在昆仑山中乱转。走到那里,就是那里。因为不急着赶路,所以慕容燕走得不疾不徐,走一段,歇一段,休息时就将《易筋经》拿出来参详。这一日,慕容燕走了半天,坐在一堆乱石上休息时,忽听西北方传来一阵杂乱的犬吠声,听声音竟有十余头之多。犬吠声越来越近,似是在追逐什么野兽。

犬吠声中,一只小猴子急奔而来,后股上带了一枝短箭。那猴儿奔到数丈外,打了个滚,它股上中箭之后,不能蹿高上树,这时筋疲力竭,再也爬不起来。慕容燕走过去看时,猴儿目光中露出乞怜和恐惧的神色。慕容燕见那猴儿如此通灵,便道:“既然遇到,就是有缘,我便救你一救吧。”说着,将那小猴抱起,轻轻拔下短箭,从怀中取出金创药,敷上箭伤的伤口。

便在此时,犬吠声已响到近处,只听得汪汪汪几声急吠,十余头身高齿利的猎犬已将他团团围住。众猎犬嗅得到猴儿的气息,张牙舞爪地发威,一时还不敢扑上。

慕容燕轻轻摸着吓得瑟瑟发抖的猴儿,拉开衣襟,将其放入怀中。这时,终于有猎犬按捺不住,向慕容燕扑了过来。慕容燕随手一掌,击在那猎犬头顶,那猎犬当即七窍流血而死。其余猎犬跟着扑上。慕容燕拳打脚踢,登时又是三五只恶犬毙命。

这时,又有十余头身高齿利的猎犬奔了过来,加上之前的十余头猎犬,总计已有三十余头雄健猛恶的大犬。在这些恶犬之后,一个身穿纯白狐裘的女郎带着一众仆役,跑了过来。那女郎大约十七八岁年纪,手里提着一张短弓,容颜娇媚,皮肤白腻。看情形,那女郎显然就是这些恶犬的主人了。

那女郎见自己养的猛犬正在围着一个人咬,不但不赶紧制止,反而因见有几头恶犬被杀,大怒之余,呼喝指挥着其余的恶犬继续进攻。只听她叫喊道:“前将军,咽喉!车骑将军,小腹!”当即有两头猛犬应声蹿起,一头向慕容燕咽喉中咬去,一头咬向慕容燕的小腹。

慕容燕右手抬手一掌,拍中向咽喉咬来猛犬,左腿飞起一脚,踢中咬向小腹的猛犬。两只猛犬当即毙命。

那女郎见状,更是怒气勃发,口中不停的叫道:“折冲将军,心口!平寇将军,左腿!威远将军,右臂!征东将军,眼睛!”一头头猛犬依声窜起,遵从那女郎的号令向慕容燕咬来,都没错了部位。

慕容燕冷哼一声,使出“如影随行腿”双腿连环踢出,霎时间连踢四腿,四头猛犬倒飞而去,落在地上,都没了声息。随后,慕容燕身形一闪,来到群犬中央,拳打足踢、掌劈指戳,一头头猛犬随着慕容燕的出手,头碎肚裂,尸横就地。但见他身形飘动,出手如风似电,那女郎只见一个黄影在场上绕了一圈,三十余条猛犬已全遭击毙。

那女郎怒极道:“你……你竟敢将我的大将军们都杀了!你……你打算怎么赔我?”

慕容燕哈哈笑道:“你纵犬伤人,若非在下武功还不错,只怕已经性命不保。在下还没有找你要赔偿,你倒先找在下要赔偿。世上可有这种道理?”

那女郎道:“我不管,你杀了我的将军,就要赔我?”

慕容燕道:“看在你高祖的份上,只要你诚心诚意地道个歉,此事便算揭过。如何?”

慕容燕早在见到这女郎的那一刻,就明了了她的身份。在这昆仑山中,又豢养了这许多猛犬的美貌女郎,就只有“雪岭双姝”中的朱九真了。在神雕的世界中,慕容燕曾和她的高祖朱子柳一起守过襄阳。看在和朱子柳往日的情分上,慕容燕不想太难为他的后人,因此便打算让朱九真道个歉即可。可惜,朱九真却并不领情。

只听她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让我道歉。”说着,扬起她平时训狗的鞭子,一鞭抽了过来。

慕容燕喝道:“还敢出口不逊,动手伤人!”一把抓住鞭梢,用力一扯,朱九真“诶哟”一声,便被他扯了过去。慕容燕一捏她右手脉门,朱九真吃痛,一松手,手上的鞭子便被慕容燕夺了去。慕容燕顺势使出擒拿手法,将朱九真的右手别在了背后。朱九真抬腿欲踢,慕容燕在她膝弯处一顶,朱九真当即单膝跪倒。朱九真又伸出左手,一指向慕容燕肋下点来,却又被慕容燕拿住手腕。

朱九真手下的仆役见自家小姐被捉,急忙上前来救。慕容燕抡起抢来的鞭子一圈,将冲上来的仆役全部抽倒。接着,慕容燕将朱九真双手手腕叠在一起,用左手拿住,右手啪啪啪啪,打了她四个耳光。朱九真的粉脸登时肿起老高。

朱九真自幼极得父母宠爱,连较重的呵责也没听过一句,今日竟给人重重地打了四个耳光,一时眼前天旋地转,头脑中一片混乱,隔了一会儿,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羞愤异常的道:“你……你竟敢打我?我爹爹是不会放过你的。”

慕容燕道:“你爹爹?你爹爹在哪里?带我去见他。我要让他看看,他教养的好女儿。”

朱九真道:“你要见我爹爹?”

慕容燕松开朱九真,道:“闲话少说,快带路!”

朱九真听慕容燕真要去见自己爹爹。此事正和她心意。便不再说话,乖乖在前领路。(未完待续。。)

第九章 借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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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在一众奴仆的簇拥下,朱九真领着慕容燕来到了一座山庄前。在山庄的大门口,早有一众人等在了那里。却是有朱九真的奴仆早早回来报讯。等在门口的人中,打头的两个是一个面皮焦黄,身穿蓝袍之人,和一个身材高瘦的中年汉子。

朱九真见到那两人,欣喜的叫道:“爹爹!姚二书!”快步向那两人跑去。慕容燕并未阻拦。

朱九真跑到那蓝袍人的身边,扯着他的衣袖,指着慕容燕道:“爹爹,他不光将我的将军们都杀光了,还打了我。你一定要给女儿报仇啊!”说着,说着,刚才所受的惊吓、委屈又都涌上了心头,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那蓝袍人和那中年汉子就是朱九真的父亲“惊天一笔”朱长龄,和他的结拜兄弟“千里追风”姚清泉。

朱长龄一直对朱九真这个女儿疼爱有加,平日里自己都不舍得打一下,此时见她一张俏脸肿的老高的,登时一阵心痛。不过朱长龄此人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当即向慕容燕一抱拳道:“在下红梅山庄庄主朱长龄,请教阁下高姓大名?不知小女哪里得罪了阁下,让阁下如此大打出手?”

慕容燕回了一礼道:“在下慕容燕,见过朱庄主。令嫒纵犬伤人,还不知悔改。是以在下特地到贵庄上来问一问,朱庄主就是这么教女的吗?”

朱长龄眉头一皱,因为慕容燕这几句话说的实在是不客气,完全就是一副登门问罪的语气。朱长龄忍住怒气道:“我朱长龄如何教女,不劳阁下操心。”

慕容燕道:“本来朱庄主如何教育自己的女儿,是用不着我这个外人操心的。不过令嫒纵犬伤人,若非在下懂些武功,只怕已经命丧犬口。朱庄主就毫无表示吗?”

朱长龄冷笑道:“好啊,原来是上门要好处来的。你说,想要什么?”

慕容燕道:“听闻朱庄主家里藏有当年大理段氏的《一阳指谱》,在下对‘一阳指’心慕久矣,所以想请朱庄主借在下一观。”

此言一出,朱长龄、姚清泉尽皆勃然色变。姚清泉怒道:“哪来的奸贼,竟敢打‘一阳指’的主意?大哥不用和他废话了,先将他擒下来再说。”

朱长龄点点头,道:“原来是打我家的‘一阳指’的主意来的。朱某虽然不肖,但不会将祖宗留下来的东西轻易于人。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小子,你亮兵刃吧。”

慕容燕道:“既然朱庄主不愿借,那在下就空手跟朱庄主过几招好了。”

朱长龄大怒道:“狂妄!既然你不知死活,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说罢,从怀里取出一只判官笔,向慕容燕点杀过来。

朱长龄所用的武功,正是朱子柳传下来的“一阳指书”。朱子柳当年在大理国做过宰相,饱读诗书,才智过人。他得一灯大师传授“一阳指”后。将其与书法相结合,创出了这门“一阳指书”的功夫。当年朱子柳用这门功夫时,直接是用毛笔来使的。朱长龄武功远不及先祖,为了增加威力。就改用了铁质的判官笔。

慕容燕和朱长龄随意拆了两招后,不禁索然无味。慕容燕在天龙的世界中时,就见过保定帝、段正淳等用“一阳指”这门功夫,在神雕世界时。又见渔樵耕读等用过。朱长龄的“一阳指”和先人相比,犹如云泥之别,简直不堪入目。其实朱长龄的武功也不算很差。在江湖上能有个二流偏上的水准。但以慕容燕现在的武侠修为,不是一流,根本就不能入眼。

面对朱长龄的再次进招时,慕容燕“呼”的一掌拍出,朱长龄只感到一股掌风扑面而来,压得自己呼吸不畅,手上不由一缓。慕容燕顺势使出“寒袖拂穴”的功夫,衣袖在朱长龄手腕上一拂,朱长龄登时拿捏不住手中的判官笔,被慕容燕一把夺了去。随即,慕容燕一记“参合指”点中了朱长龄“神阙穴”。姚清泉见朱长龄被制,急忙上前来救。慕容燕倒转判官笔杆,屈指一弹,判官笔飞射出去,笔杆末端打在姚清泉“中脘穴”上。余下庄众见武功“高深莫测”的两位庄主都不是慕容燕的对手,尽皆不敢上前。

慕容燕微笑着道:“朱庄主,现在肯借了吗?”

朱长龄道:“阁下武功已经如此之高,何必还要贪图我家的一阳指?”

慕容燕道:“当年大理段氏凭借‘一阳指’威震天南,其中的玄妙又岂是你所能知dào

的?好啦,朱庄主还是乖乖地把《一阳指谱》拿出来吧。”

朱长龄犹豫了一下,道:“好,还请阁下解了朱某的穴道,朱某这就去将指谱取来。”

慕容燕似笑非笑的盯着朱长龄道:“朱庄主去取,在下有些不放心。朱庄主还是将放置《一阳指谱》的位置告sù

朱姑娘,让朱姑娘去取来吧。”

朱长龄只得叹了口气,道:“好吧。真儿,你去书房,将右边书架上,倒数第二格中的指谱取来。”

朱九真连忙应是,匆匆跑进庄内。不一会儿,朱九真捧着一本薄册跑了出来。

朱长龄道:“给慕容公子。”

朱九真将薄册捧到了慕容燕面前。慕容燕接过后,翻阅了起来。慕容燕习有“六脉神剑”,“六脉神剑”和“一阳指”的关系密切,慕容燕一翻便知这指谱的真假。

慕容燕这一翻看就是两个时辰。朱长龄和姚清泉因为被点中了穴道,所以动弹不得,朱九真则是因为不敢动,山庄的下人见主人都没动,更是不能动。一群人就在山庄的门外,陪着慕容燕站了两个时辰。中途谁也不敢出声,生怕打搅了慕容燕这个煞星。

慕容燕将指谱翻阅完毕后,长吁一口气,将指谱合上。抬眼一瞧,将周围一圈人都站在那里看着自己,不禁一笑,对朱长龄道:“看在你还算老实,没有拿假指谱来糊弄我,以及你高祖的份上,就先饶过你这一次。日后若是让我知dào

你再有仗势欺人、为非作歹之事,决不轻饶。”

朱长龄一面喏喏应道:“是,是,是,不敢,不敢。”一面在心里暗骂道:“你逼迫我将《一阳指谱》给你看,就不是仗势欺人了?”当然,他心里想的这些话,是绝对不敢宣诸于口的。

慕容燕自然不知朱长龄心里想的是什么,抬手一指,解开了朱长龄被封的穴道,说道:“还给你”将《一阳指谱》塞入他怀里。

朱长龄没有管慕容燕塞过来的《一阳指谱》,而是惊讶的看着慕容燕道:“一阳指!”慕容燕笑而不语。

原来慕容燕刚才为朱长龄解穴,所用的功夫竟然就是“一阳指”。

却是慕容燕凭借自己在“六脉神剑”上的根基,转瞬间就练成了“一阳指”。

“一阳指”作为“六脉神剑”的基本功夫,在行功路线上与“六脉神剑”有不少相通之处,且比“六脉神剑”简单。慕容燕既已会了“六脉神剑”,再学“一阳指”自然不难。

其实,以慕容燕现在的武功,已不需yào

再学“一阳指”。他之所以要一观《一阳指谱》,是因为他想要参照“六脉神剑”自创一门武功。可是在创功的过程中,他却遇到了碍难,那便是内力是怎样转化为剑qì

的。虽然六脉神剑是以一阳指的指力化作剑qì

,但六脉神剑却并不完全包含一阳指,两者之间还有些许不同。就是这些不同之处,让两者成为了两门相互关联,却又相对独立的武功。这一点从慕容燕之前会“六脉神剑”,却用不出“一阳指”可证。慕容燕观看《一阳指谱》就是要比较两者的不同之处,找出指力化作剑qì

的关键。

慕容燕心愿得偿,心情舒爽,道了句:“朱庄主,你我就此恩怨两清,就此别过。”便飘然而去。

慕容燕之前翻译出“易筋经”后就一直没有时间好好参详,现在又新得了“一阳指”。他急于整理一身所学,所有在离开红梅山庄后,便找了一处僻静的山谷潜修。(未完待续……)

第十章 再上光明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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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燕这一潜修,就是五年。经过五年的苦心钻研,慕容燕终于突pò

了那处碍难,虽功夫还没有创出来,但前方已经是一片坦途,剩下的就只是时间的积累了。任何一门武功的创立,都非一时之功。说来有趣的是,慕容燕本被打算将“一阳指”练的多么高妙,但因为他为创功日日揣摩,在其日渐增长的内力的催动下,“一阳指”竟被他练至一品境地。也可算是无心插柳了。除此之外,慕容燕在闲暇时还练成了“般若掌”、“大金刚拳”等数门少林绝技。不过,慕容燕修习“易筋经”却不算顺利。倒不是说一点儿效果也没有,但和慕容燕的预期却相差甚远。

慕容燕学过“北冥神功”、“小无相功”、“神照经”,还学过“九阴真经”、“九阳真经”,还从无崖子、李秋水、巫行云三人那里继承了两百余年的功力,一身功力来源非常驳杂。虽然因为这些功力都是慕容燕自己练出来的,从无崖子等人出吸来的内力也都被慕容燕用北冥神功化为了北冥真气,所以不会互相起冲突,但之前在运用时总会有一丝塞怠。在慕容燕最开始修liàn

“易筋经”的一年里,这丝塞怠逐渐消失,使慕容燕的真气运转更为流畅。但在之后的四年里,无论慕容燕怎么用心修liàn

,“易筋经”都没有更多的神妙展现出来。

这一日,慕容燕觉得自己短时间内武功不会再有太大的进展。算算时间,距离六大派围攻光明顶的事件发生,也已为时不远。便决定结束潜修,出外去打探一下当今江湖上的形势。

因为当初慕容燕找到这处山谷时,是在漫无目的的乱走,所以他现在已经在昆仑山中相当深处,而且还迷失了方向。根本就不知dào

自己在哪里。所以慕容燕干脆就认准东面,直直走下去,心想:“这样走,总能走到山外去。”

慕容燕在昆仑山中走了两天,这一天夜间歇宿时,突然听到旁边的树丛中又悉索声传来。接着,就见两名身穿白袍,左手衣袖上绣着个红色火焰的汉子窜了出来。

那两人看到慕容燕后,在慕容燕衣服的袖口和边角处打量的两眼。随后,二话不说。抄起兵刃,就想慕容燕攻了过来。

慕容燕也不起身,呼呼两记劈空掌,将他们拍飞出去,随后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两人为何要攻击在下?”

那两人被慕容燕两掌拍的口喷鲜血,重伤倒地。这还是慕容燕想要向他二人问清攻击自己的原因,而故yì

手下留情的结果。听到慕容燕的问话,其中一人一边想要挣扎着站起,一边道:“我们技不如人。落到了你手里,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爷爷们求饶一声。就不是好汉。”

慕容燕皱了皱眉,道:“我为什么要杀你们?”

那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齐声道:“你不是六大派的?”

慕容燕摇摇头道:“不是。我看二位是明教的吧?在下慕容燕,和贵教的杨左使是熟识。”

那两人当即懊恼的道:“误会啊。误会。慕容公子实在对不住,小人等见公子身上没有本教标示,以为公子是六大派的人。所以才出手攻击。冒犯之处,还望海涵。”

慕容燕取出两粒“九转熊蛇丸”给那两名明教教众服下,将他们的伤势稳定下来,随后向他们问起了外面的情况。

原来,外面六大派已经开始围攻光明顶,而分散在各地的明教教众也都纷纷赶回光明顶,来守卫光明圣火。五行旗已经和六大派交战了数阵,双方互有胜负,但总体来看,还是六大派占了上风。

因为前来包围总坛的明教教众来自天南地北,很多人彼此之间都互不相识,所以他们便都在衣角或袖口处,绣上个红色火焰,以表明身份。刚才他二人见慕容燕衣服上没有标示,就以为他是六大派的人,因此产生了误会。

慕容燕听完两人的介shào

后,默默想道:“当今天下的反元势力,主要都是明教。若光明顶圣火被扑灭,那对于天下的反元斗争一定是一个重大打击,所以现在明教不能亡。在原著中,是因为张无忌的插手,才使得明教幸免于难。可现在因为自己的干预,张无忌所中的玄冥神掌寒毒已经提前得解。他已经提前回到了武当上,这次也不知会不会跟来。就算他跟来了,没有学全九阳神功的他,应该也不能像原著中那样折服六派高人了。”想到这里,慕容燕决定前往光明顶一趟。无论怎样,也要将明教保住。

第二天一早,慕容燕向那两名明教教众问清方位后,就直奔光明顶而去。

又过了两日,慕容燕来到了光明顶。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慕容燕并不打算马上就和光明顶上的明教中人见面,而是想先看看情况,见机行事。所以他便故yì

避过光明顶上的明教教众,悄悄潜了进去。

本来要上光明顶,需yào

通过五条山腹甬道。此时已是明教的生死存亡之机,所以光明顶上守卫与五年前截然不同,变的极为森严。这五条甬道都没有岔路,从里面过,无论如何也是必不可里面的守卫的。但慕容燕此时的武功已经出神入化,直接就从陡峭的山崖上翻山越岭而过。

慕容燕在光明顶上转了片刻,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哈哈大笑声。慕容燕心中一动,慢慢向前摸了过去。只见前方是一座大殿,慕容燕在殿门口悄悄向里望去,但见大殿内有八个人。一个身穿灰布僧袍的僧人立在大殿中央,其余七人则都倒在地上。那七人中有两人是慕容燕认识的,乃是杨逍和彭莹玉。除他二人外其他五人分别是一个身材矮胖,长相猥琐的和尚;一个头戴铁冠的道士;一个相貌端正的先生;一个披头散发的汉子,和一个削腮尖嘴,脸上灰扑扑无半点血色的青袍人。

慕容燕略一回想原著,就猜到那五人当是五散人中的说不的、铁冠道人、冷谦、周颠,和“青翼蝠王”韦一笑。而那个灰袍僧人应该就是藏身少林,法号圆真的“混元霹雳手”成昆了。

果真,只听那灰袍僧人道:“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老衲今日已是七十余岁的老人……少年时的旧事……好,一起跟你们说了。各位可知老衲是谁?阳夫人是我师妹,老衲出家之前的俗家姓氏,姓成名昆,外号混元霹雳手的便是!”

这几句话一出口,杨逍等惊讶无比。混元霹雳手成昆当年在江湖上也是一号人物,几十年前他在江湖上突然销声匿迹,还引起了人们的不少猜测,不想是去了少林寺出家。

接着圆真就将当年他怎么和他师妹两情相悦,阳顶天怎么横刀夺爱,之后他和阳夫人在明教的秘道里偷情私会,被阳顶天撞见,阳顶天因此修liàn

“乾坤大挪移”走火入魔而死,他师妹跟着自杀殉情,他怎么诅咒发誓也灭了明教,下山去找他的爱徒谢逊,却发xiàn

谢逊已经加入了明教,于是他故yì

杀了谢逊一家,让谢逊找自己报仇,之后勾引谢逊四处滥杀无辜,为明教树敌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杨逍等这时才知当年阳顶天失踪的真相,才知dào

数十年来一直有一个大敌窥伺在旁,处心积虑地要毁灭明教。

只听圆真问道:“杨逍、韦一笑、彭和尚、周颠,你们再没什么话说了么?”

杨逍叹道:“事已如此,还有什么说的?圆真大师,你能饶我妻子和女儿一命么?我妻子是峨嵋派的纪晓芙,出身名门正派,尚未入我明教。”

圆真道:“养虎贻患,斩草除根!”说着走前一步,伸出手掌,缓缓往杨逍头顶拍落。(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小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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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杨逍就要命丧圆真之手,慕容燕在大殿门口处大叫一声:“住手!”跟着就展开身法向圆真窜去。

圆真乍逢惊变,急忙转身,右手食指伸出,运起“幻阴指”内劲,一指向慕容燕点来。慕容燕见状,也是一指点去,两人指尖相碰。慕容燕这一指用的乃是新练至大成的“一阳指”。“一阳指”带个“阳”字,自然是纯阳的功夫,正好是“幻阴指”这类阴毒功夫的克星。圆真只觉右手食指一震,一股热气从指尖上直传过来,全身功劲如欲散去一般,心知情势不利,脱身保命要紧,转身便走。

慕容燕与圆真对指,只觉手指发凉,一股冷气进入体内,但瞬息间就被深厚的功力化去。见圆真欲逃,赶忙追出厅门。只见圆真背影晃动,已进了一道侧门。从侧门进去,见是一座小厅。慕容燕并不打算放过圆真,穿过厅堂,便追了下去。厅后是个院子,院子中花卉暗香浮动,但见西厢房窗子中透出灯火,他纵身而前,推开房门,眼见灰影闪动,圆真掀开一张绣帷,奔了进去。

慕容燕跟着掀帷而入,圆真却已不知去向。他凝神看时,发觉自己置身所在竟似是一间大户人家小姐的闺房。靠窗一张梳妆台,台上红烛高烧。另一边是张牙床,床上罗帐低垂,床前还放着一对女子的粉红绣鞋,显是有人睡在床中。慕容燕看过原著,知dào

圆真是躲到明教密道里面去了,但书中描写的密道的开启方法,慕容燕却忘记了,只隐约记得密道的入口是在床上。

慕容燕正打算揭开罗帐搜查时,忽听得步声细碎。有人过来。慕容燕闪身躲在西壁的一块挂毯之后,便有两人进房。慕容燕向外张望,见两个都是少女,一个穿着淡黄绸衫,服饰华贵,另一个少女年纪更小,穿着青布衣衫,是个小丫鬟。

那小丫鬟道:“小姐,夜深了,你请安息了吧。”她说话的声音嘶哑难听。像个粗鲁的中年汉子。

那小姐反手一记巴掌,打在那小丫鬟脸上。那小丫鬟一个踉跄,倒退了一步。那小姐身子微晃,转过脸来,慕容燕在烛光下看得分明,只见她眼睛大大,眼珠深黑,一张圆脸,正是他万里迢迢从中原护送来到西域的杨不悔。此时相隔数年。她身材长得高大了,但神态丝毫不改,尤其使小性儿时微微撇嘴的模样,更加分明。

只听她骂道:“你叫我睡!哼。六大派围攻光明顶,我爹爹和人会商对策,说了一夜,还没说完。他老人家没睡,我睡得着么?最好是我爹爹给人害死了,你再害死我。那便是你的天下了!”那小丫鬟不敢分辩,扶着她坐下。杨不悔道:“快取我剑来!”

那小丫鬟走到壁前,摘下挂着的一柄长剑。她左足跛行,背脊驼成弓形,待她摘了长剑回过身来时,慕容燕更是一惊,但见她右目小,左目大,鼻子和嘴角也都扭曲,形状极是怕人。慕容燕虽已从书中知dào

她现在相貌丑陋,但没想到竟能丑成这幅模样。

杨不悔接过长剑,说道:“敌人随时可来,我要出去巡查。”

那小丫鬟道:“我跟着小姐,倘若遇上敌人,也好多有个照应。”

杨不悔道:“谁要你假好心?”左手一翻,已扣住那小丫鬟右手脉门。

那小丫鬟登时动弹不得,颤声道:“小姐,你……你……”

杨不悔冷笑道:“敌人大举来攻,我们一家命在顷刻,你这丫头,多半是敌人派来卧底的。我们一家岂能受你折磨?今日没有娘护着,我就先杀了你!”说着长剑翻过,便往那小丫鬟颈中刺落。

慕容燕已经知dào

了那小丫鬟的身份,自然不能让她死在杨不悔手里,飞身而出,手指在剑刃上一弹。杨不悔拿剑不定,丁当声响,长剑落地。她右手离剑,食中双指直取慕容燕双眼。

慕容燕一把抓住她手腕,道:“小丫头,数年不见。刚一见面,出手就这么狠毒。”

杨不悔这时也认出了慕容燕的面貌,心下怔仲不定,道:“你……你是慕容公子。怎么……怎么会到了这里?”

慕容燕松开她的手腕,道:“我听说六大派要来围攻光明顶,所以就上来瞧瞧。”

杨不悔道:“是来帮我们御敌的吗?”

慕容燕急欲追赶圆真,不愿多说,便道:“你爹爹在厅上受了伤,你快瞧瞧去吧。”

杨不悔吃了一惊,忙道:“我瞧爹爹去。”说着顺手落掌,往那小丫鬟的天灵盖击下。

慕容燕惊叫:“使不得!”伸手在她臂上轻推,杨不悔这掌便落了空。

杨不悔两次要杀那小丫鬟,都受到他干预,厉声道:“慕容公子,你和这丫头是一路的吗?”

慕容燕道:“我和她初见,怎会和她一路?”

杨不悔道:“你既不明内情,那就别多管闲事。这丫头是我家的大对头,也不知怎么用花言巧语骗住了我娘,我爹爹之前要用铁链锁住她手足,便被娘阻止了。此刻敌人大举来袭,这丫头要乘机报复。”

慕容燕此时既已明了这小丫鬟的身份,自然知dào

她上光明顶的目的,知dào

杨逍和杨不悔是误会了她,便道:“我看这个姑娘不是坏人,这其中必有什么误会,你饶了她吧!”

杨不悔跺脚道:“慕容公子,怎么连你也……我去瞧瞧爹去,他伤得怎样?慕容公子,你在这里等会儿,爹和娘都时常念叨你,回头再见。”一面说,一面奔了出去。

杨不悔走后,慕容燕问那小丫鬟道:“姑娘,我追一个和尚到了这屋里,却忽然不见了,你可知此间另有通道么?”

那小丫鬟道:“你当真非追他不可吗?”

慕容燕道:“这和尚伤天害理,作下了无数罪孽。他不死,天下都不得安宁。所以我今日必杀他。”

那小丫鬟咬着下唇,微一沉吟,低声道:“我的命是你救的,好,我带你去。”张口吹灭了烛火,拉着慕容燕的手便走。

慕容燕跟了她没行出几步,已到床前。那小丫鬟揭开罗帐,钻进帐去,拉着慕容燕的手却没放开。之后那小丫鬟揭开锦被。横卧在床,握住了他手一拉,便也躺在她身旁。不知那小丫鬟扳动了何处机括,突然间床板侧动,两人便摔了下去。

这一摔直跌下数丈,幸好地下铺着极厚的软草,丝毫不觉疼痛,只听得头顶轻轻声响,床板已回复原状。站起身来。拉着小丫鬟的手,在甬道中曲曲折折地奔出数十丈,便到了尽头,圆真却始终不见。

那小丫鬟道:“这甬道我只到过这里。相信前面尚有通路,可是我找不到开门的机括。”

慕容燕读过原著,依稀记得这光明顶秘道中有些地方使用隐秘的机括,有些地方却是要用蛮力打开。此处的门户应当就是要用蛮力打开的。那小丫鬟虽能进入秘道,但武功不到,只有半途而废。

慕容燕提一口气。运劲双臂,在石壁左边用力推揿,毫无动静,再在右边推捺,只觉石壁微晃。他再吸两口真气,使劲推时,石壁缓缓退后,却是一堵极厚、极巨、极重、极实的大石门。待石壁移后三尺,他劈出一掌,以防圆真躲在石后偷袭,随即拉了小丫鬟闪身而入。

过了石壁,前面又是长长的甫道,两人向前走去,只觉甬道一路向前倾斜,越行越低,走了五十来丈,前面突现几道岔路。慕容燕逐一试步,岔路竟有七条之多,正不知如何择路,忽听得左前方有人轻咳一声,虽即抑止,静夜中听来已甚清晰。

慕容燕低声道:“走这边!”抢步往最左一条岔道奔去。这条岔道忽高忽低,地下也崎岖不平。慕容燕记得原著中圆真在这里设下过陷阱,因此便小心的向前摸索。顺着甬道不住左转,走着螺旋形向下,甫道越来越窄,到后来仅容一人,便似一口深井。

突然之间,蓦觉头顶一股烈风压将下来,慕容燕早有防备右手向上一拍,将头顶落下的巨石反击而回。但就在这时,又有一块巨石落下,砸在第一块巨石上,两块巨石叠在一块落了下来。这两块巨石每块都有数千斤重,两块叠在一下直如一座小山当头砸下。慕容燕心中暗叫一声:“不好!”看到前方空荡荡的颇有容身之处。左手向后一抄,抱住那小丫鬟的腰,向前急纵而起。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泥沙细石,落得满头满脸。

慕容燕定了定神,只听那小丫鬟道:“好险,那贼秃躲在旁边,推大石来砸咱们。”

只听得圆真的声音隐隐从石后传来:“贼小子,今日葬了你在这里,有个女孩儿相伴,算你运气。”

慕容燕摸索着来到巨石旁边,伸手摸去,巨石虽不能将甬道口严密封死,但空隙最多只能伸得出一只手去,身子万万不能钻出。他吸口真气,双手挺着巨石推摇,石旁许多泥沙扑簌而下,巨石却纹丝不动。当即回身而下,顺着甬道前行。

那小丫鬟道:“我身边有火折,只没蜡烛火把,生怕一点便完。”

慕容燕道:“且不忙点火。”顺着甬道只走了数十步,便已到了尽头。

慕容燕摸到一只木桶,喜道:“有了!”手起一掌,劈散木桶,桶中散出许多粉末。慕容燕捡起一条木片,正要让那小丫鬟点火,突然想到桶中的粉末,心中不由一动。于是便拉着那小丫鬟向回走了一段,才道:“你点火把!”

那小丫鬟取出火刀、火石、火绒,打燃了火,凑过去点那木片,突然间火光耀眼,木片立时猛烈焚烧。两人鼻中闻到一股硝磺臭气。那小丫鬟道:“是火药!”两人高高举起木片,回到木桶放置处,瞧那桶中粉末时,果然都是黑色的火药。

那小丫鬟低声笑道:“幸好咱们往回走了一段才点火把,否则,适才火星溅了开来,火药爆zhà

,只怕连外边那恶和尚也炸死了。”见慕容燕愣愣望着自己,脸上神色极为古怪,便微微一笑,问道:“你怎么啦?”

慕容燕叹了口气,道:“原来你这样好kàn

!”

那小丫鬟抿嘴一笑,说道:“我吓得傻了,忘了装假脸!”说着挺直身子。原来她既非驼背,更不是跛脚,双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颊边微现梨涡,面容白嫩甜美,比慕容燕想象中还要美艳三分,只年纪幼小,身材尚未长成,虽容色绝丽,却掩不住稚气。(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乾坤大挪移

慕容燕高举木条,察看周遭情景。只见处身所在似是间石室,堆满了弓箭兵器,大都铁锈斑斑,显是明教昔人放置在此,以备御敌。再察看四周墙壁,竟无半道缝隙,看来此处是这条岔道的尽头。

那小丫鬟道:“公子爷,我叫小昭。我听小姐叫你‘慕容公子’,你是姓‘慕容’吗?”

慕容燕一边心想:“果然是小昭。”一边道:“不错,我单名一个‘燕’字。”

小昭看着地上的火药,突然道:“公子爷,这许多火药或能救咱们脱险,说不定便能将大石炸了。”

慕容燕道:“好主意。”拾起一枝长矛,走到大石之下,侧身静立片刻,听不到圆真的呼吸之声,想已远去。小昭举起火把,在旁照着。

慕容燕见大石颇为坚硬,放的火药少了肯定炸不开,但这里是密室,放的火药多了,只怕连自己也炸死了。便道:“一次炸不碎,看来要分开几次。”说着,劲运双臂,在大石和甬道之间的缝隙中用长矛慢慢刺了一条孔道。小昭递过火药,慕容燕便将火药放入孔道,倒转长矛,以矛柄打实,再铺设一条火药线,通到下面石室,作为引子。

两人退入石室,慕容燕从小昭手里接过火把,小昭便伸双手掩住了耳朵。慕容燕挡在她身前,俯身点燃药引,一点火花沿着火药线向前烧去。猛地里轰隆一声巨响,一股猛烈的热气冲来,震得他向后退了两步,小昭仰后便倒。他早有防备,伸手揽住了她腰。石室中烟雾弥漫,火把也让热气震熄了。

慕容燕道:“小昭,你没事吧?”

小昭咳嗽了几下,道:“我……我没事。”声音有些哽咽。

待得再点燃火把。慕容燕见她眼圈儿红了,便问道:“你怎么了?”

小昭道:“慕容公子,你……你和我素不相识,为什么待我这样好?”

慕容燕奇道:“什么?”

小昭道:“你为什么要挡在我身前?我是个低三下四的奴婢,你……你贵重的千金之躯,怎能遮挡在我身前?”

慕容燕微微一笑,说道:“我有什么贵重了?你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小美人儿,我自然要护着你些。”

待见石室中烟雾淡了些,便向斜坡上走去,只见那块巨石安然无恙。巍巍如故,只炸去了极小的一角。慕容燕道:“咱们接着再炸。”提起长矛,又在石上钻孔。钻刺了几下,一矛刺在甬道壁上,忽然一块斗大的岩石滚了下来,露出一孔。他伸手进去,扳住旁边的岩石摇了摇,微觉晃动,使劲扳拉。又扳了一块下来。他接连扳下四块尺许方圆的岩石,孔穴已可容身而过。原来甬道的彼端另有通路,这一次爆zhà

没炸碎大石,却将甬道的石壁震松了。这甬道乃用一块块斗大花岗石砌成。

慕容燕手执火把先爬了进去。招呼小昭入来。那甬道仍一路盘旋向下,走了四五十丈,到了一处石门。他将火把交给小昭,运劲推开石门。里边又是一间石室。

这间石室极大,顶上垂下钟乳,显是天然的石洞。慕容燕接过火把走了几步。突见地下倒着两具骷髅。骷髅身上衣服尚未烂尽,看得出是一男一女。小昭似感害pà

,挨到他身边。

慕容燕高举火把,走近两具骷髅,见那女子右手抓着一柄晶光闪亮的匕首,插在自己胸口。慕容燕心想:“这两人应该便是阳顶天夫妇了。”再走到那男子的骷髅之前,见已化成枯骨的手旁摊着一张羊皮。慕容燕拾起看时,见一面有毛,一面光滑,并无异状。

小昭接过,喜形于色,叫道:“恭喜公子,这是明教武功的无上心法。”说着伸出左手食指,在阳夫人胸前的匕首上割破一条小小口子,将鲜血涂上羊皮,慢慢便显现了字迹,第一行是“明教圣火心法:乾坤大挪移”十一个字。慕容燕已经有了“斗转星移”,对“乾坤大挪移”到并无多少向往。不过神功秘籍既然已经摆到了面前,慕容燕也不会故yì

推辞不看。

神功秘籍摆在那里,不会自己长腿跑了,所以慕容燕也不急于马上就看,瞧着两堆骷髅,说道:“咱们把他们葬了吧。”和小昭两人一起,用炸下来的泥沙石块将阳顶天夫妇的骸骨掩埋。

小昭忽在阳顶天的骸骨中捡起一物,说道:“慕容公子,这里有封信。”

慕容燕接过来看时,见封皮上写着“夫人亲启”四字。年深日久,封皮已霉烂不堪,但火漆印仍然完好。

小昭道:“咱们拆开来瞧瞧好不好?说不定阳教主有什么遗命。”

慕容燕点点头,轻轻拆开封皮,抽出一幅极薄的白绫和两页黄纸。慕容燕先摊开那两页黄纸,只见这是阳顶天写给明教下任教主的。上面书有明教圣火令三大令、五小令,并要求下任教主将其颁行全教。

慕容燕又摊开那白绫来看,上面是阳顶天写给他夫人的遗书。在遗书中,阳顶天希望阳夫人能够持此书信,召聚左右光明使者、四大护教法王、五行旗使、五散人,颁他遗命,曰:“不论何人重获圣火令者,为本教第三十四代教主。于此之前,令谢逊暂摄教主之位,处分本教重务。不服者全教共攻之。”在遗书的最后,画有一幅秘道全图,注明各处岔道和门户。并写道在石室的“无妄”位,有一道唯有练成了“乾坤大挪移”神功才能推开的石门。

小昭道:“太好了,有了这图,咱们能出去了。”在图中找到了自己置身所在,再一查察,登如一桶冰水从头上淋将下来,原来唯一的脱困道路,正是给圆真用大石阻塞了的那一条,虽得秘道全图,却和不得无异。

慕容燕道:“小昭别着急,阳教主的遗书上说道,这间石室里还有一扇石门。”接着自语道:“乾尽午中。坤尽子中,其阳在南,其阴在北。‘无妄’位在‘明夷’位和‘随’位之间。”说着在石室中踏勘方位,走到西北角上,说道:“该在此处了。”这“无妄”位是伏羲六十四卦的方位之一,慕容燕习有“凌波微步”对伏羲六十四卦深明于心,因此一下就找到了方位。

慕容燕将石壁上积附的沙土刮去,果然露出一道门户的痕迹来,当下气凝丹田,劲贯双臂。两足摆成弓箭步,缓缓运力推出。推捺良久,石门始终全无动静。慕容燕想道:“本以为凭借现在自己可以动用的九十余年功力足以将石门推开,没想到还是不行,看来非要练成‘乾坤大挪移’才成了。”

慕容燕想到原著中张无忌凭借大成的九阳神功,只用了两个时辰就练成了乾坤大挪移,自觉自身的功力绝不比原书中现在的张无忌差,便对小昭道:“看来

非要练成‘乾坤大挪移’,才能推开这扇石门了。我先瞧瞧《乾坤大挪移心法》。看能不能短时间内就练上去几层。”

小昭闻言又割破手指,用鲜血涂在那张羊皮之上,说道:“慕容公子,说不定你聪明过人。一下子便练会了。”

慕容燕微微一笑,接过羊皮,轻声念诵,见羊皮上所书。都是运气导行、移穴使劲的法门,试一照行,竟毫不费力地便做到了。慕容燕早已料到这种情况。也不觉奇怪,再接下去看第二层心法,依法施为,也只片刻间便真气贯通,只觉十根手指之中,似有丝丝暖气射出。接着去看第三层练法。这时字迹已然隐晦,他正要取过匕首割自己手指,小昭抢先用指血涂抹羊皮。慕容燕边读边练,第三层、第四层心法势如破竹般便练成了。

小昭见他半边脸孔涨得血红,半边脸颊却发铁青,心中微觉害pà

,但见他神完气足,双眼精光炯炯,料知无碍。待见他读罢第五层心法续练时,脸上忽青忽红,脸上青时身子微颤,如堕寒冰;脸上红时额头汗如雨下。小昭取出手帕,伸到他额上去替他抹汗,手帕刚碰到他额角,突然间手臂剧震,身子后仰,险些摔倒,忙退出几步。慕容燕站起身来,伸衣袖抹去汗水,却已将第五层心法练成了。

慕容燕练到第五层后,只觉全身精神力qì

无不指挥如意,欲发即发,欲收即收,全凭心意所之,周身百骸,当真说不出的舒服受用。跟着便练第六层心法。这时,慕容燕已比较出了“乾坤大挪移”和家传“斗转星移”的不同。这两者都是运劲使力的巧妙法门,看起来效果也是一样。但“乾坤大挪移”的根本之理在于发挥每人本身所蓄之潜力,较浅近的一二层,类似于“四两拨千斤”之法,但到了较高层次,反过来变成了“千斤拨四两”,乃是以自身之力为主,去拨动对方之力。而“斗转星移”却是不多用自力,纯粹是用巧妙法门,将对方攻来的劲力反弹出去。两者各有千秋,孰难分高下。

一个多时辰后,已练到第七层。最后那第七层心法的奥妙之处,又比第六层深了数倍,一时之间实难尽解。好在慕容燕武学素养极高,遇到难明之处,与以往所学一加印证,往往便即豁然贯通。练到一大半之处,猛地里气血翻涌,心跳加快。他定了定神,再从头做起,仍然如此。自练第一层神功以来,从未遇上过这等情形。

慕容燕这时突然想到,原书中提到过,当年创制乾坤大挪移心法的那位高人,因内力不足之故,只能练到第六层而止。他所写的第七层心法,自己已无法修liàn

,只不过凭着聪明智慧,纵其想象,力求变化而已。所以这第七层心法里有十几句话,是那位高人单凭空想而想错了的,似是而非,已然误入歧途。若是强行照着修liàn

,那么到最后关头便会走火入魔。于是慕容燕便跳过了练不通的那一句,再练下去时,又觉顺利,但数句一过,重遇阻难,自此而下,阻难叠出,直到篇末,共有一十九句未能照练。

慕容燕站起身道:“我再推门试试。”单伸右手,按在石门边上,依照适才所练的乾坤大挪移心法,微一运劲,石门便轧轧声响,微微晃动,再加上几分力道,石门便缓缓地开了。小昭大喜,跳起身来,拍手叫好。

两人石门中走了出去。慕容燕回身推拢石门,却见那石门其实是一块天然生成的大岩石,岩底装了一个大铁球作为门枢。年深日久,铁球生锈,大岩石便甚难推动。

两人手持秘道地图,循图而行,秘道中岔路虽多,但毫不费力地便出了山洞。(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大战光明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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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得洞来,强光闪耀,两人一时之间竟睁不开眼,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睁眼,只见遍地冰雪,阳光照上冰雪,反射过来,倍觉光亮。

小昭吹熄手中木条,在雪地里挖了个小洞,将木条埋在洞里,说道:“木条啊木条,多谢你照亮慕容燕公子和我出洞,若没有你,我们可就一筹莫展了。”

慕容燕听她说的有趣,哈哈大笑,胸襟为之一爽,侧头向她看去,冰雪上反射过来的强光照在她脸上,更显得她肤色晶莹,柔美如玉。刚才在密道中光线昏暗,看不真切,此时见她肤色奇白,鼻子较常女为高,眼睛中隐隐有海水蓝意,在慕容燕见过的众多美女中,除了喀丝丽之外,无人能出其右。不禁赞叹道:“小昭,你美丽得很啊!”

小昭喜道:“慕容公子,你不骗我么?”

慕容燕道:“自然不是骗你,你别装驼背跛脚的怪样了,现下这样才好kàn

。”

小昭道:“你叫我不装,我就不装。小姐便要杀我,我也不装。”

慕容燕道:“没事她杀你干嘛?小昭你是西域人吧,比之中原女子,另有一份好kàn

。”

小昭秀眉微蹙,道:“我宁可像你们中原的姑娘。”

慕容燕道:“可是我就爱看西域女子。”

听到慕容燕的调笑,小昭满面羞红的扭过脸去。

慕容燕走到崖边,四顾身周地势,原来是在一座山峰的中腰。极目眺望,遥见西北方山坡上有几人躺着,一动不动,似已死去,道:“咱们过去瞧瞧。”携着小昭的手,纵身向那山坡疾驰而去。

到得近处。只见四人死在雪地之中,白雪上鲜血殷红,四人身上都有刀剑之伤。其中三人穿明教徒服色,另一人是个僧人,似是少林子弟。慕容燕道:“看来六大派已经攻上来了,咱们快去瞧瞧。”忙拉着小昭,循着雪地里的足迹向山上奔去。

走出十余丈,又见七人死在地下,情状可怖。慕容燕越走越快,带着小昭飞步上峰。几乎是将她的身子提着飞行。一路上但见尸首狼藉,大多数是明教教徒,但六大派的弟子也有不少。

将到山顶,猛听得兵刃相交之声,乒乒乓乓地打得极为激烈,慕容燕心下稍宽,暗想:“战斗既然未息,那明教就还未灭。”快步往相斗处奔去。奔不多时,眼前出现几十间大屋。外有高高围墙。突然间呼呼风响,背后两枚钢镖掷来,跟着有人喝道:“是谁?停步!”

慕容燕脚下毫不停留,回手轻挥。两枚钢镖立时倒飞回去,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呼,跟着砰的一声,有人摔倒。慕容燕回头看时。只见地上倒着一名灰袍僧人,两枚钢镖钉在他右肩之上。

忽然围墙内传出接连三声闷哼,慕容燕也不理那僧人。拉着小昭,从大门中抢了进去,穿过两处厅堂,眼前是好大一片广场。

场上黑压压的站满了人,西首人数较少,十之八九身上鲜血淋漓,或坐或卧,是明教的一方。东首的人数多出数倍,分成六堆,看来六大派均已到齐。这六批人隐然对明教作包围之势。

慕容燕一瞥之下,见杨逍、韦一笑、彭和尚、说不得诸人都坐在明教人众之内,看情形仍旧行动艰难。纪晓芙和杨不悔坐在杨逍身旁,纪晓芙将脸藏在杨逍背后,似乎怕人认出自己。

广场中心有两人正在拼斗,各人凝神观战,慕容燕和小昭进来,谁也没加留心。

慕容燕慢慢走近,定睛看时,只见相斗的两人,其中一个是个身材矮小、满脸精悍之色的中年汉子。他的对手是个身材魁伟的秃顶老者,长眉胜雪,垂下眼角,鼻子钩曲,有若鹰嘴。两人都是空手,但掌风呼呼,劲力远及数丈。两人身形转动,打得快极,突然间四掌相交,立时胶住不动,只一瞬之间,便自奇速的跃动转为全然静止。

慕容燕正在想这两人是谁?忽听得华山派中有人叫道:“白眉老儿,快认输吧,你怎能是武当张四侠的对手?”慕容燕心念一动:“原来是‘白眉鹰王’殷天正和武当四侠张松溪。”

但见殷天正和张松溪头顶都冒出丝丝热气,便在这片刻之间,两人竟已各出生平苦练的内家真力。明教和六大派双方都屏气凝息,为自己人担心,均知这场比拼不但是明教和武当派双方威名所系,且高手以真力决胜,败的一方多半有性命之忧。忽听得殷天正和张松溪齐声大喝,四掌发力,各自退出了六七步。

张松溪道:“殷老前辈神功卓绝,佩服,佩眼!”

殷天正声若洪钟,说道:“张兄内家修为超凡人圣,老夫自愧不如。阁下是小婿同门师兄,难道今日定然非分胜负不可吗?”

张松溪道:“晚辈适才多退一步,已输了半招。”躬身一揖,神定气闲地退了下去。

张松溪退下之后,莫声谷又上来挑zhàn

。殷天正和莫声谷激战数十招后,将其击败,但他的左臂也被莫声谷的长剑刺中。殷天正击败莫声谷后,本可趁势下杀手,但终究还是放了他。

宋远桥感激殷天正对莫声谷手下留情,亲自为他的剑伤敷药包扎。但随即宋远桥便开口向他挑zhàn

。不过宋远桥认为殷天正已力战数人,而自己却是生力,过招之际太不公平。因此便和殷天正只较量招数,不比膂力。当下两人相隔丈许,互相出招。虽然招不着身,一切全是虚打,但他二人何等身份,哪一招失利、哪一招占先,各自心知。两人全神贯注,丝毫不敢怠忽,便和贴身肉搏无异。两人相斗数百招,最后却是以和局收场。

武当派中尚有俞莲舟和殷梨亭两大高手未曾出场,殷天正此时已是强弩之末,俞殷二侠任何一人下场,立时便可将他打倒。但俞莲舟和殷梨亭都不愿乘人之危。相互对望一眼,都摇了摇头。

他武当二侠不欲乘人之危,旁人却未必都有君子之风,崆峒五老中的唐文亮瞧出便宜,纵身而出,轻飘飘地落在殷天正面前,说道:“我姓唐的跟你殷老儿玩玩!”语气甚为轻薄。但岂料,殷天正只用了两招,就将唐文亮四肢折断,摔在地上。旁观众人见殷天正于重伤之余仍具这等神威。无不骇然。

崆峒五老中的第三老唐文亮如此惨败,崆峒派人人脸上无光,眼见唐文亮躺在地下,只因和殷天正相距过近,竟没人敢上前扶他回来。

过了半晌,崆峒五老中的第二老宗维侠才踏步而出,口中喝道:“白眉老儿,我姓宗的跟你算算旧账。”同时右足踢起一块石头,直向殷天正飞去。宗维侠踢这块石头过去。原也没想能击中殷天正,但谁知这块石头飞去,突的一声,正中殷天正额角。立时鲜血长流,这一下谁都大吃一惊。原来殷天正已是处于半昏半醒只间,无力闪避。当此情势,宗维侠上前只须轻轻一指。便能致他于死地。宗维侠大喜,便向殷天正身前走去,要稳享那“打败白眉鹰王”的美誉。

眼见明教已再无反抗之力。此次六大派攻打光明顶的盟主少林派空智大师大声发令:“华山派和崆峒派各位,请将场上的魔教余孽一概诛灭了。武当派从西往东搜索,峨嵋派从东往西搜索,别让魔教有一人漏网。昆仑派预备火种,焚烧魔教巢穴。”他吩咐五派后,双手合十,说道:“少林子弟各取法器,诵念往生经文,为六派殉难的英雄、魔教今日身死的教众超度,化除冤孽。”

众人只待殷天正在宗维侠一拳之下丧命,六派围剿魔教的豪举便即大功告成。

当此之际,明教和天鹰教教众俱知今日大数已尽,众教徒一齐挣扎爬起,除了身受重伤无法动弹者之外,各人盘膝而坐,双手十指张开,举在胸前,作火焰飞腾之状,跟着杨逍念诵明教的经文:“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惟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万事为民,不图私我。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明教自杨逍、韦一笑、说不得诸人以下,天鹰教自殷天正、李天垣以下,直至厨工伕役,个个神态庄严,朗声念诵,丝毫不以身死教灭为惧。

慕容燕见此情景,身形一闪,挡在宗维侠身前,朗声道:“在下数年未履江湖,却不是什么时候六大派投降了蒙古鞑子?”

这几句话声音清朗,响彻全场。各派人众奉了空智大师的号令,本来便要分别出手,突然听到这几句话,一齐停步,回头瞧着他。

宗维侠怒道:“小子胡说些什么?”伸手推出,要将他推在一旁,以便上前打死殷天正。

慕容燕见他伸掌推到,便随手挥掌拍出。砰的一响,双掌相交,宗维侠倒退三步,待要站定,岂知对方这一掌力道雄浑无比,仍感立足不定,但觉上身直往后仰,右足忙在地下一点,纵身后跃,借势纵开丈余。落下地来时,这股掌势仍未消解,又踉踉跄跄地连退七八步,这才站定。这么一来,他和慕容燕之间已相隔三丈以上。

宗维侠惊怒莫名,大步上前,指着慕容燕喝道:“小子,你是谁?”

慕容燕道:“在下慕容燕。”一面说,一面伸掌贴在殷天正背心灵台穴上,将内力源源输入。殷天正颤抖了几下,便即睁眼,望着这少年,颇感奇怪。慕容燕向他微微一笑,一边加紧输送内力,一边开口道:“灭绝师太、宋大侠、俞二侠、张四侠、殷六侠、莫七侠,久违了。”

这些年,慕容燕的容貌无甚变化,灭绝师太、宋远桥等也都认出了他。灭绝师太“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宋远桥、俞莲舟等武当五侠都道:“慕容公子,别来无恙。”.

慕容燕又问道:“张小兄弟可还好吗?”

宋远桥道:“我那无忌侄儿身上寒毒尽去,这些年过的甚好,他现在正在武当山上陪着师父。说来还要多谢慕容公子传功之恩。”说着躬身向慕容燕施了一礼。

慕容燕回了一礼,道:“宋大侠不必多礼,那本来就是张小兄弟应得的。”慕容燕是想说在原剧情中,《九阳真经》本来就为张无忌所得。宋远桥不知其中究竟,不禁觉得有些奇怪。(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大战光明顶2

慕容燕再次问道:“不知六大派何时投降了蒙古鞑子?”

宋远桥奇道:“我六大派怎会投降蒙古鞑子?”

慕容燕道:“当今天下反元的义军,十之八九都是明教。今日你六大派攻上光明顶,要覆灭明教。此举必将对天下的反元形势造成沉重打击,大得蒙古鞑子的欢心。你们不是投降了蒙古鞑子,为何要做这样的事?”

华山、昆仑、崆峒诸派中当即有人高声叫道:“小子胡说八道!我们围剿魔教,是为了除魔卫道,关鞑子们什么事?”“小子少血口喷人,鞑子残暴,我们平日撞见了,都是拔剑便杀,又怎么会投降鞑子?”“不错。我六派中人,人人对鞑子深恶痛绝,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怎可能投降?”

灭绝师太开口道:“魔教妖人阴险狡诈,又哪里会真心为民?若是让他们组织的义军取得了天下,那即便鞑子被赶跑了,天下百姓也必将生活在魔教的淫威之下。到时魔道彰显,正道不存。这等义军,即便失败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闻听此言,六派中人纷纷出声附和:“师太说的对。”“不错,师太此言乃是正理。”“万万不能让魔教的魔头得了天下。”

这时,殷天正胸口和丹田中闭塞之处已然畅通无阻,低声道:“多谢小友!”站起身来,傲然道:“姓宗的,你崆峒派的七伤拳有什么了不起,我便接你三拳!”随即又回头大声向空智说道:“空智大师,姓殷的还没死,还没认输,你便出尔反尔,想要倚多取胜么?”

空智左手挥动,提高语音。说道:“好!大伙儿稍待片刻,又有何妨?”

原来殷天正上得光明顶后,见杨逍等人尽皆重伤,己方势力单薄,便以言语挤住空智,不得仗着人多混战。空智依着武林规矩,便约定逐一对战。结果天鹰教各堂各坛、明教五行旗,以及光明顶上杨逍属下的天地风雷四门中的好手,还是一个个非死即伤。杨逍、韦一笑、五散人各负重伤,没法下场。最后只剩下殷天正一人。但他既未认输,便不能上前屠戮。

慕容燕心知殷天正虽比先前好了些,却万万不能运劲使力,接不得宗维侠的拳招,便低声道:“殷教主,你伤势未愈,待我来为你先接几拳,我不成时,你再行出马。”

殷天正已瞧出他内力深厚无比。自己纵未受伤,内力未耗,也是万万不及,但想自己为教而死。理所当然,这年轻人却不知有何干系,自行牵涉在内?便问道:“小友是哪一位门下,似乎不是本教教徒。是吗?”

慕容燕道:“在下的确不是明教中人。”

殷天正大奇,正想再问,宗维侠又已踏上一步。大声道:“姓殷的,我第一拳来了。”

慕容燕道:“殷教主说你不配跟他比拳,你先胜得过我,再跟他老人家动手不迟。”

宗维侠大怒,喝道:“你是什么东西?你也配跟我谈论七伤拳?”

慕容燕道:“崆峒派七伤拳的厉害,在下早就久仰了。少林神僧空见大师,当年不就是丧生在贵派七伤拳之下么?”他此言一出,少林派群相耸动。

宗维侠听慕容燕挑拨崆峒派和少林派的关系,怒道:“空见大师为谢逊恶贼所害,江湖上众所周知,跟我崆峒派又有什么干系?”

慕容燕冷笑道:“嘿,嘿。空见大师是否为谢逊所害,在场无人得见。但这位神僧丧生于崆峒派的七伤拳手下,却是人人皆知。”空见虽然确实是谢逊所害,可在场诸人并无一人亲眼目睹,慕容燕这话到也没有撒谎。

宗维侠道:“呸!呸!空见神僧圆寂之处,墙上写着‘成昆杀神僧空见于此墙下’十一个血字。谢逊冒他师父之名,到处做下血案,那还有什么可疑的?”

慕容燕知dào

这些字是成昆写的,便道:“这些字谁都会写,墙上虽有此十一个字,可有谁亲眼见到是谢逊写的?未必就不是旁人为了让人认为是谢逊杀了空见神僧而写的。”

宗维侠听慕容燕在这里胡搅蛮缠,句句话都暗自是崆峒派害了空见,便大声道:“姓慕容的,你来强行出头,到底受了何人指使?”

慕容燕摇摇道:“我只是希望让六大派能够退下光明顶,不要再来攻打明教。并没有人指使在下。”

他语声一停,六大派中登时爆fā

出哈哈、呵呵、嗬嗬、哗哗……各种各样大笑之声。数十人同声指斥:“这小子失心疯啦,你听他这么胡说八道!”“他当自己是什么人?是武当派张真人么?少林派空闻神僧么?”“他做梦得到了屠龙宝刀,成为武林至尊啦。”“他当我们个个是三岁小孩儿,呵呵,我肚子笑痛了!”“六大门派死伤了这许多人,魔教欠下了海样深的血债,嘿嘿,他想三言两语,便将咱们都打发回去……”

俞莲舟为人外刚内热,于师兄弟上情谊极重,当年张翠山自杀身亡,他一直耿耿于怀,暗中伤心欲狂。张无忌是张翠山的唯一遗孤,慕容燕向他传授功夫,祛除了他体内的寒毒,救了他的性命,俞莲舟心下一直非常感激。他见慕容燕为了明教的事强自出头,心想:“慕容公子本领再强,也决计敌不过六大派败了一个又来一个、源源不绝的人手,到头来还不是要重伤力竭,任人宰割,无忌受他恩惠,自己怎能忍心见他白白地断送在光明顶上?”

俞莲舟有心回护,便上前道:“慕容公子,我们六大派和明教仇深似海,这一次绝不会轻易下山。公子和明教毫无关联,何必趟这场浑水?还请下山去吧!”

慕容燕道:“多谢俞二侠美意。但明教之事于天下反元大业关系重大,为苍生百姓计,在下不能就这样下山。”

俞莲舟叹息道:“唉,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说了。”说罢退了下去。

宗维侠道:“哼,小子,你要我们跟魔教罢手言和。门儿也没有。这姓殷的老贼欠了我三记七伤拳,先让我打了再说。”说着捋起了衣袖。

慕容燕道:“你开口七伤拳,闭口七伤拳,可依我之见,你的七伤拳只怕还没练到家。七伤拳是先伤己,再伤敌。你内力不足,强行练拳,早已损伤自身。你这等七伤拳练来也是无用。我看你还是暂且停止练拳,先多练几年内功再说吧。”

宗维侠道:“凭你也配说我崆峒绝技有用无用?你说无用,那就来试试。”

慕容燕道:“七伤拳自是神妙精奥的绝技。拳劲刚中有柔,柔中有刚,变幻百端,昔年贵派的师祖木灵子以之威震天下,名扬四海,又怎会无用?”宗维侠听他赞誉七伤拳和本派师祖,说来语语中肯,不禁脸露微笑,不住点头。却听他继xù

说道:“我只是说若是内功修为不到,那便练之有害无益,不如不练。”

宗维侠道:“依你说来,我的内功是还没到家了?”

慕容燕道:“你内功到没到家。你自己心里清楚。”

他刚说到这里,忽听得身后一人暴喝:“二哥,跟这小子啰唆些什么?他瞧不起咱们的七伤拳,便让他吃我一拳。尝尝滋味。”那人声止拳到,出手既快且狠,呼呼风声。大拳对准了慕容燕背上的灵台穴直击而至。

猛听得旁边有人娇声道:“公子小心!”却是小昭见有人偷袭,出声提醒。

慕容燕明知身后有人来袭,却不理会,对小昭微笑道:“小昭,不用担心,这样的七伤拳不会有多大用处。”正说话间,那人已经砰的一拳,结结实实打在慕容燕背上。这拳正中灵台穴,慕容燕却似全无知觉。

小昭吁了口气,雪白的脸转为晕红,低声道:“我倒忘了你已练……”说到这里,忙即住口。

慕容燕转过身来,见偷袭之人是个大头瘦身的老者。这人是崆峒五老中位居第四的常敬之。他一拳命中对方要穴,见慕容燕浑如不觉,大感诧异,冲口而出:“你……你已练成‘金刚不坏体’神功,那么是少林派的了?”

慕容燕道:“在下不是少林派弟子……”

常敬之知dào

凡是护身神功,全仗一股真气凝聚,一开口说话,真气即散,不等他住口,又出拳打去,砰的一声,这一次是打在胸口。

慕容燕笑道:“我原说七伤拳若无内功根柢,并不管用。你若不信,不妨再打一拳试试。”常敬之拳出如风,砰砰接连两拳,慕容燕笑嘻嘻地受了下来,竟似不关痛痒。

常敬之外号叫做“一拳断岳”,在江湖上素来以拳力强劲闻名,见他前前后后四拳打在慕容燕身上,却全都白费力qì

,旁观众人无不震惊。昆仑派和崆峒派素来不睦,当即便有人冷冷地叫道:“好一个‘一拳断岳’啊!”又有人道:“那么四拳便断什么?”常敬之登时涨得满脸通红,好在他本就是一张黑脸,倒也不太醒目。

宗维侠拱手道:“慕容少侠神功,佩服,佩服!能让老朽领教三招么?”他知自己七伤拳的功力比常敬之深得多,老四不成,自己未必便损不了对方。

慕容燕道:“你既然不信我之言,那尽管试便是。”

宗维侠暗运一口真气,跨上一步,臂骨格格作响,砰然一声,奋拳打在慕容燕胸口。但这开碑裂石的一拳打在慕容燕身上,便如清风拂体,柔丝抚身一般。宗维侠一呆,缩回手臂,又发拳打去。这次打中对方小腹,依然被轻易化解。宗维侠运气数转,运足了力道,重又挺拳猛击。

常敬之站在慕容燕身侧,见宗维侠两拳无功,待他第三拳打出时,跟着也即出拳。宗维侠击前胸,常敬之打后背,双拳前后夹攻,劲力皆凌厉非凡。宗维侠只觉自己一拳如打在空虚之处,拳力霎时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常敬之却感觉一股极强的劲力从拳面和后背的交界处传来,仔细分辨之下,这股劲力分明就是七伤拳的拳劲,而且比自己的拳力还要强。

受这股拳力反震,常敬之退了一步,这才站定,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已然受了内伤。却是慕容燕恼他卑鄙偷袭,用借力打力的法门将宗维侠的拳劲移了过去,惩戒了他一番。(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大战光明顶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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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燕对宗维侠道:“阁下三拳已经打过,可以罢手了吧?”接着指着因四肢折断,而瘫在地上的唐文亮道:“请将这位唐爷也抬回去吧。”

慕容燕今天的主要目的是要救下明教,而光明顶上的明教教众现在已是死的死、伤的伤,毫无反抗之力。所以慕容燕虽然要凭武功使六派折服,让他们下山,但也决定今天尽量少伤人命,避免双方增添仇恨。不然,若是伤人太多,激起了六派的仇寇之心,他们悲愤之下,一拥而上,自己可护不住光明顶上的这一群老弱病残。因此对于常敬之的偷袭,慕容燕只是薄惩了一下,就没了其它表示。

宗维侠呆愣半响,垂头丧气地道:“慕容少侠神功惊人,在下佩服。老四,咱们把老三抬回去吧。”

常敬之知dào

刚才自己出手偷袭,已是下流卑鄙的行径。他本想合两人七伤拳的威力,自可一举将慕容燕毙于拳下,只消将他打死,纵然旁人事后有些闲言闲语,但自己总是为六大派除去了一个碍手碍脚的家伙,立下一场功劳。可岂料不但没有伤到对方,反而让自己受了伤,当下灰溜溜的就要和宗维侠一起将唐文亮抬了回去。

这时,躺在地上的唐文亮突然叫道:“姓慕容的,我崆峒派和魔教仇深似海,岂能就此罢手?”

慕容燕道:“哦?那依你说,该当如何?”

唐文亮道:“你露一手武功,倘若崆峒派及你不上,那便无话可说。”

慕容燕道:“那在下就献丑了。”四下一望。见广场东首有株高达三丈有余的大松树,枝了四出,亭亭如盖,便缓步走过去,朗声道:“看好了。”五指一并,一掌作刀,一刀砍去。只见青翠晃动,大松树的上半截平平飞出,轰隆一响,摔在两丈之外。地下只留了四尺来长的半截树干,切断处甚是平整,宛若神兵利刃砍断的一般。在两截大树的断裂处,突然冒出了一丝青烟,接着有火苗窜出,顷刻间,大树切断处的木材竟燃烧起来。

却是刚才慕容燕那一刀速度太快,手掌与切断处木材摩擦产生了热力,竟将木材点燃。

一时间。只听得喝彩惊呼之声,各派中此伏彼起,良久不绝。

唐文亮道:“少侠神技,唐某拜服。我崆峒派技不如人。无话可说。今日之事,我崆峒派不再插手便是。”

慕容燕微笑着点头。

就在此时,只听一人高宣佛号,缓步而出。身披灰色僧袍,貌相威严,左手握了一串念珠。正是少林三大神僧之一的空性。他步入广场,说道:“慕容少侠,老衲问你,你的‘燃木刀法’是在哪里学的?”

原来刚才慕容燕切断大树那一刀,用的竟是少林七十二项绝技中的“燃木刀法”。别派的人不识,空性身为少林三大神僧之一,虽没练过“燃木刀法”,但又怎能不识。

慕容燕的少林七十二项绝技,自然是慕容博从少林寺里偷来的。慕容燕心道:“这自然不能说给你知。”便道:“少林历史悠久,建寺至今已有八百余年,期间历经数朝。这么长的时间,少林弟子又遍布天下,偶有武功流传于外,也并不奇怪吧?”

空性心想:“普通的少林武功流传于外自然不奇怪,但‘燃木刀法’是七十二项绝技之一,建寺至今,练成此功的也是为数不多,哪里可能外传?”正待再问,慕容燕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反问道:“请教大师,贵寺有一个法号圆真的和尚现在何处?”却是慕容燕怕空性再在“燃木刀法”的问题上纠缠,故yì

岔开话题。

空性果然被转移了主意力,道:“不知慕容施主找我圆真师侄所为何事?”

慕容燕道:“那圆真和尚其实便是谢逊的师父‘混元霹雳手’成昆。他为了一己之私,成心挑拨六大派和明教不和。昨晚他混入明教内堂,亲口对明教首脑人物吐露此事。杨逍先生、韦蝠王、五散人等皆曾听闻。”

空性怒道:“慕容施主,你如何胡言乱语,诬蔑我少林门下?当此天下英雄之前,少林清名岂能容你随口污辱?……”

慕容燕道:“大师不必动怒,此事真伪,叫那圆真和尚出来,一问便知。”

空性大师沉着脸道:“慕容施主一再提及敝师侄圆真之名,你年纪轻轻,何以存心如此险恶?”

慕容燕道:“在下是要请圆真和尚出来,在天下英雄之前分辨是非,怎地存心险恶了?”

空性道:“圆真师侄是我空见师兄的入室弟子,佛学深湛,除了这次随众远征明教之外,多年来不出寺门一步,如何能是混元霹雳手成昆?更何况圆真师侄为我六大派苦战妖孽,力尽圆寂,他死后清名,岂能……”

慕容燕道:“圆真死了?他是怎么死的?”

殷天正在一旁说道:“他和小儿野王比掌,结果一死一伤。”

慕容燕看着昏倒在地的殷野王,摇了摇头,道:“殷教主,非是我小瞧令郎。令郎虽也可算是江湖上有数的高手,但要说他能打死圆真,我却不信。”

空性指着西首一堆僧侣的尸首,大声道:“不信,你自己去瞧吧!”

慕容燕走到这堆尸首之前,只见有一具尸体脸颊凹陷、双目翻挺,果然便是投入少林后法名圆真的混元霹雳手成昆,俯身探他鼻息,触手处脸上肌肉冰凉,已死去多时。

因时间太久,慕容燕对于原著中的一些细节已经不太清楚,对于圆真在原书中光明顶上的事迹,只记得他暗算杨逍等人和他在明教秘道中设陷阱还张无忌的事。至于圆真出了秘道后又做了些什么,就不记得了。

不过。慕容燕记得在原著中,圆真是等到谢逊回到中原后才死的,所以他不该死在这里。要说是因为慕容燕的到来而引起的变化,可圆真的死看起来和慕容燕也毫无关系。

“莫非其中有诈?”慕容燕眼珠一转,在心中想道。本着有错杀、无放过的原则,慕容燕开口道:“圆真和尚是出家人。出家人四大皆空,身体不过是具臭皮囊,损毁了也并不可惜。就让我来验证一下圆真之死的真假吧?”说着,劈空一掌向圆真的尸体拍去。

空性等少林僧人不虞他竟会这样做。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眼看圆真的尸身就要毁在慕容燕手上。已经死去的圆真突然睁开眼睛,一跃而起,向院门窜去。慕容燕的劈空掌力击在原本圆真身下的地面上,砰的一声巨响,尘土飞扬,地面上立时现出一个大坑。

慕容燕哈哈笑道:“成昆老贼哪里逃?”展开身法,向圆真追去。

少林众僧本来看到慕容燕亵渎圆真的尸首,一个个都口撕目裂的瞪着他,想要上前找他拼命。陡见这等变化。顿时都变得目瞪口呆。

慕容燕闪身来到圆真背后,五指如钩,一爪向圆真的肩头抓落。听到背后风声,圆真身子一矮。避过慕容燕的这一爪。他不敢再将后背朝向慕容燕,转身一掌拍来。

慕容燕四指一握,化爪为指,一指点向圆真掌心“劳宫穴”。手指和掌心一触。圆真当即脸上泛起一阵潮红,身体不由一震。慕容燕趁势一把拿住圆真的胸口“膻中穴”。“膻中穴”是人体任脉上的重穴,被人拿住。圆真登时全身软麻无力。

空性最先反应过来,他见慕容燕去追圆真本想出手阻止,但想到圆真之前装死,不由心下迟疑:“莫非圆真真的有问题?”就这一犹豫,慕容燕已经抓着圆真回到了院中央。

慕容燕将圆真向地上一掷,道:“成昆,将你的奸计都说出来吧。”

空性也走过来道:“圆真师侄,刚才慕容施主的话你也听到了,你到底是不是成昆,便当着天下英雄的面,照实说了。不要害pà

,是非自有公论,不会有人冤枉你的。”

圆真趴在地上,一咬牙,道:“空性师叔,弟子初次听闻成昆之名,又怎会是他。”

空性沉声道:“圆真,你所说可是真话?”

圆真道:“弟子不敢欺瞒师叔。”

慕容燕忍不住冷笑道:“圆真大师,到了眼下,你还不肯说实话吗?”

圆真道:“老衲不明白施主是什么意思。”

慕容燕道:“既然你胸怀坦荡,那为何要装死?”

圆真道:“老衲非是故yì

装死,而是与魔教的魔头对掌,一时负伤,闭过了气去。”

慕容燕道:“那你有为何要逃跑?”

圆真道:“老衲不是要逃跑,而是醒来时,突然看到有人攻击老衲,闪避时正好避向了院门的方向。”

慕容燕道:“巧言令色!”

“够了!”一旁的空性忿怒道,“圆真自入我少林以来,一直循规蹈矩,不生事端。慕容施主一再对他进行污蔑,不知是安得什么心肠?”

慕容燕道:“空性大师,在下不过是要让真相大白于天下而已。”

空性道:“真相?什么真相?是你编造的真相吧。”

这时,空智道:“师弟,不要犯了嗔怒。”

空性回身道:“是,师兄。”

空智道:“慕容施主,你一再说圆真师侄有阴谋,不知你可有什么证据?”

慕容燕道:“我没有什么证据,不过两位大师要是有耐心,等下,在下自有办法让圆真说出真相。”

空智道:“好,那老衲就拭目以待。”

慕容燕回头对小昭道:“小昭,你去给我拿些水来。”

小昭道:“是,慕容公子。”向后面的屋中走去。

不一会儿,她便端着一壶水走了出来,道:“公子,水来啦。”

慕容燕接过茶壶,将水倒在掌心上,暗运内功。不多时已在掌心中化出七八片寒冰,左掌飕飕飕连拍三掌。

圆真猛地里肩头“缺盆穴”上微微一寒,便如碰上一片雪花,跟着大腿“伏兔穴”、上臂“天泉穴”两处也觉凉飕飕的。心中大奇:“这小子使得什么鬼名堂?”突然间这三处穴道同时奇痒难当,又有针刺般的疼痛,直如万蚁咬啮,情不自禁“啊哟”一声,叫了出来。说道:“小子,你耍的什么鬼把戏?”

慕容燕道:“圆真,你已中了我的独门暗器‘生死符’。这‘生死符’。普天之下,只有我能解。你要聪明的话,就早点将真相说出来,还能少受些苦。”

圆真忍着痛痒道:“什么真相?老衲不明施主到底要听什么?”

慕容燕冷笑道:“死鸭子嘴硬。”

圆真只觉越痒越厉害,而且奇痒渐渐深入,不到一顿饭时分,连五脏六腑也似发起痒来,真想一头便在墙上撞死了,胜似受这煎熬之苦。忍不住大声呻吟。

慕容燕道:“这生死符一发作,一日厉害一日,奇痒剧痛递加九九八十一日,然后逐步减退。八十一日之后,又再递增,如此周而复始,永无休止。你既然不想说。那就好好承shòu吧。”

这时,圆真终于支持不住,伸手撕裂衣衫。跟着在身上用力撕抓,手指到处,身上便鲜血迸流,口中不住惨厉号叫:“痒死我了!痒死我了!杀了我,杀了我。”

在场群雄见圆真形如鬼魅,嘶唤有如野兽,都不禁骇然变色。

慕容燕道:“我可以为你解除痛苦,但你到底是不是成昆?”

圆真忙连声道:“我是成昆,我是成昆。”

慕容燕道:“那你又是怎么策划挑拨武林各派和明教为敌的?只要你将真相说出来,我就为你解除‘生死符’。”

圆真当即凄惨的叫道:“我说,我说……”当下圆真就把他曾经对杨逍等人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听到圆真说他是故yì

骗空见去见谢逊,好让谢逊将他打死,以让明教和少林结仇时,少林弟子都群相耸动。

唐文亮道:“你说你曾经跟随在谢逊身边,在他遇到危险的时候暗中出手助他。那我问你,当年谢逊到青阳观中抢夺《七伤拳谱》时,曾有人出手拦住了我和四弟,将我二人打伤,那人可是你?”

圆真道:“不错,是我做的,是我用混元功伤了你们。”

唐文亮气道:“好哇,当初要不是你击伤了我和四弟,崆峒五老联手之下,如何能让谢逊那奸贼抢走《七伤拳谱》?谢逊固然是首恶,但你也是帮凶。”

当年谢逊在江湖上胡作非为时,有几次明明已经在劫难逃,最后却因为因为莫名其妙的巧合被他逃出生天。此时听了圆真的招认,才知原来是他在背后动的手脚,不少人多年的疑惑就此解开。虽然也有人认为圆真是因为受不了“生死符”而被屈打成招,但他刚才所招供的事中涉及不少隐秘,不可能都是编出来的,所以大部分人还是信了他的招供。

空性双手合十,低头闭目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这是一场冤孽。慕容施主,圆真欺师灭祖,流恶难尽。还请施主解了他身上的‘生死符’,让老衲将他带回少林,交由方丈师兄发落。”

慕容燕道:“这成昆作恶多端,不明正典刑,如何向那些受害者交代?”

空性道:“请施主放心,敝寺必定会给天下英雄一个满yì

的答复。”

慕容燕道:“那在下就拭目以待。”伸手在圆真身上啪啪啪拍了三下,解了他所中的‘生死符’。

空性让两名少林弟子将圆真抬回本阵。

旁边的灭绝师太冷声道:“哼,说到底,还是阳顶天那个大魔头种下的恶因。”(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大战光明顶4

空性道:“老衲领教慕容施主高招。”

慕容燕道:“如今真相已经被揭开,贵派的空见大师是死在圆真的阴谋之下,大师为何还要与明教为难?”

空性道:“今次我六派围剿魔教曾立有盟约,老衲不敢轻易言退。”

慕容燕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向大师讨教一二。请!”、

空性踏上几步,喝道:“接招!”左手虚探,右手势挟劲风,直拿张无忌慕容燕左肩“缺盆穴”。这一抓自腕至指,伸得笔直,劲道凌厉已极。

慕容燕低语道:“龙爪手。”也是左手虚探,右手直拿对方“缺盆穴”,竟是用龙爪手对龙爪手。双方所使招式一模一样,竟没半点分别。但慕容燕后发先至,却在一刹那的相差之间占了先着。空性的手指离他肩头尚有两寸,慕容燕五根手指已抓到了空性的“缺盆穴”上。空性只觉穴道上一麻,右手力道全失。慕容燕手指却不使劲,随即缩回。

空性一呆,双手齐出,使一招“抢珠式”,拿向慕容燕左右太阳穴。慕容燕仍然后发先至,两手探出,又抢先一步,拿到了空性的左右太阳穴。这太阳穴何等重yào

,在内家高手比武之际,触手立毙,绝无挽救余地。但慕容燕手指在他左右太阳穴上轻轻一拂,便即收回。

空性遭他拂中左右太阳穴,惊讶至极,立即向后跃开半丈,喝道:“你……你怎地偷学到我少林派的龙爪手?”

慕容燕微笑道:“在下早就说过经过数百年光阴,少林武学难免会有外流。这路龙爪手的擒拿功夫现在也未必就是贵派所独有了。”

空性低头沉思,一时想不通其中道理,突然间他大声吆喝,纵身而上,双手左右轮出,犹如狂风骤雨。“捕风式”、“捉影式”、“抚琴式”、“鼓瑟式”、“批亢式”、“祷虚式”、“抱残式”、“守缺式”,八式连环,疾攻而至。瞬息之间,一个灰袍僧人便似变成了一条灰龙,龙影飞空,龙爪急舞。

空性这八式连环的龙爪手绵绵不绝,便如是一招中的八个变化一般,快捷无比,哪知他快慕容燕更快。只见慕容燕神定气闲,依式而为。与空性一模一样的接连八招,招招后发而先至,每一招都占了先手。空性每出一招,便给逼得倒退一步,退到第七步时,“抱残式”和“守缺式”稳凝如山般使将出来。这两式是龙爪手的最后两式,大巧若拙,似守实攻。看似破绽百出,但每一处破绽中都隐伏着厉害无比的陷阱。龙爪手本来走的是刚猛路子。但到了最后两式时,刚猛中暗藏阴柔,已到了返璞归真、炉火纯青的境界。

慕容燕心中暗道一声:“该结束了。”踏步而上,抱残守缺两招虚式一带。突然化作一招“拿云式”,中宫直攻而入。

空性大喜,暗想:“终叫你着了我道儿。”眼见他一条右臂已陷入重围,再也不能全身而退。当下双掌回击,陡然圈转,呼的一响。往他臂弯上击了下去。

若是单论招数变化的话,空性现在依然大占上风。但这世上不论是比武,还是两军对垒,乃至其它的所有对抗,决定双方胜负的一个很关键因素是双方的力量对比。当双方的力量差距达到一定程度时,你的招数再巧妙,我也可以以力破巧。任你千般算计,万般变化,我自一力破之。

空性双掌掌缘刚和慕容燕右臂相触,突觉一股柔和而厚重的劲力从他臂上发出,挡住了自己双掌下击。便在此时,慕容燕右手五指也已虚按在空性胸口膻中穴的周遭。

在这一瞬之间,空性心中登时万念俱灰,只觉数十年来苦练武功、称雄江湖,全成一场幻梦,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慕容施主比老衲高明得多了。老衲心服口服,甘拜下风”。左手抓住右手的五根手指,运施劲力,就要将之折断。

慕容燕现在的目标是化解恩怨,不是与人结仇。若是在比斗中将对方损伤那也罢了,如今已经打完,用怎么能让空性自残。只见慕容燕伸手在空性左腕穴道上轻轻拂过,空性只觉手腕上一麻,劲道便全然使不出来。

慕容燕朗声说道:“在下以少林派的龙爪手胜了大师,于少林威名有何妨碍?少林清名既然无损,大师又何至于此?”

空性一时愤激,原想自断五指,终身不言武功,听他如此说,但觉对方言语对本门十分回护,不由得对他大是感激,眼中泪光莹莹,合十说道:“慕容施主仁义过人,老衲既感且佩。这龙爪手到了慕容施主手中,竟然能有如此威力,老衲以前做梦也料想不到,日后有暇,还望驾临敝寺,老衲要一尽地主之谊,多多请教。”

慕容燕道:“大师谬赞。少林派武功博大精深,他日有缘,在下定上少林向大师请教。”

空性在少林派中身份极为崇高,人品武功,素为僧众推服。少林派中自空智以下见他如此,既觉气沮,对慕容燕顾全本派颜面也暗暗感激,都觉今日之事,本门是决计不能再出手向他索战的了。

空智大师是这次六大派围攻明教的首领,眼见情势如此,心中尴尬,魔教覆灭在即,却给这一个年轻人插手阻挠,倘若便此收手,岂不让天下豪杰笑掉了牙齿?一时拿不定主意,斜眼向华山派的掌门人神机子鲜于通使了个眼色。

鲜于通足智多谋,是这次围攻明教的军师,见空智大师使眼色向自己求救,当即折扇轻挥,缓步而出。

慕容燕见来者是个四十余岁的中年文士,眉目清秀,俊雅潇洒,不知他是谁,便拱手道:“请问阁下高姓大名?”

鲜于通尚未回答,殷天正道:“这是华山派掌门鲜于通,武功平常,诡计多端。”

慕容燕心道:“原来是他。”

只见鲜于通走到身前一丈开外,立定脚步,拱手说道:“慕容少侠请了!”

慕容燕还礼道:“鲜于掌门请了。久闻神机子大名,不知今日有何见教?”

鲜于通道:“指教不敢当,慕容少侠神功盖世,连败崆峒诸老,甚且少林神僧亦甘拜下风,在下佩服之至。不知是哪位前辈高入门下,调教出这等近世罕见的少年英侠出来?”

慕容燕道:“家师在江湖上名声不显,我就算是说出他老人家的名谓,鲜于掌门只怕也没听过。还是不说了吧。”

鲜于通仰天打个哈哈,朗声道:“慕容少侠不说,怎知我不知dào

?不知慕容少侠何以对自己的师承来历,也有这等难言之隐?”

慕容燕微微一笑,说道:“我又没曾在苗疆对人家姑娘始乱终弃,又没害死过我的师兄,哪有什么难言之隐?”

鲜于通听了这话,不由得全身一颤,背上冷汗直冒。慕容燕所说的这两件事是鲜于通的大隐秘,一直被他遮掩得密不透风,不料事隔二十余年,突然给慕容燕当众揭了出来,如何不令他惊惶失措?心中立起毒念:“这小子不知如何,竟会得知我的阴私,非下辣手立即除了不可,决不能容他多活一时三刻,否则给他张扬开来,那还了得?”霎时之间镇定如恒,说道:“慕容少侠既不肯见告师承,在下便领教慕容少侠的高招。咱们点到即止,还盼手下留情。”说着右掌斜立,左掌便向慕容燕肩头劈了下来,朗声道:“慕容少侠请!”竟不让慕容燕再有说话的机会。

慕容燕知他心意,随手举掌轻轻格开,说道:“华山派的武艺高明得很,领不领教,都是一般。倒是鲜于掌门忘恩负义、残害同门的功夫,却为人所不及……”

鲜于通不让他说下去,立即扑上贴身疾攻,使的是华山派绝技之一的七十二路“鹰蛇生死搏”。他收拢折扇,握在右手,露出铸作蛇头之形的尖利扇柄,左手使的则是鹰爪功路子;右手蛇头点打刺戳,左手则是擒拿扭勾,双手招数截然不同。(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大战光明顶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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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蛇生死搏”乃华山派已传之百余年的绝技,鹰蛇双式齐施,苍鹰天矫之姿,毒蛇灵动之势,于一式中同时现出,迅捷狠辣,兼而有之。可是力分则弱,这路武功用以对付常人,原能使人左支右绌,顾得东来顾不得西,可对付慕容燕,就……

只见慕容燕随手拆招,朗声道:“鲜于掌门,在下有一件事请教,你当年和人家相恋,人家以身相许,怀了你的骨肉,可你为了贪图华山派掌门之位,竟弃了人家不理,和你师父的独生爱女成亲。导致人家羞愤自尽,造成一尸两命的惨事。你于心何忍?”他话声清亮,朗朗说来,六派人人皆闻。

鲜于通无言可答,张口骂道:“胡……”他本想骂“胡说八道”,跟对方强辩。哪知刚说了一个“胡”字,突然间一股沉重之极的掌力压将过来,逼在他胸口,鲜于通喉头气息一沉,下面那“……说八道”三个字便咽回了肚中,霎时之间,只觉肺中的气息便要被对方掌力挤逼出来,忙潜运内力,苦苦撑持。

慕容燕道:“不错,不错!你倒记得是姓‘胡’的,为什么说了个‘胡’字,便不往下说呢?胡家小姐给你害得好惨,这些年来,你难道不感内疚么?”

鲜于通窒闷难当,呼吸便要断绝,急急连攻三招。慕容燕掌力一松,鲜于通只感胸口轻了,忙吸了口长气,喝道:“你……”但只说了个“你”字,对方掌力又逼到胸前,话声立断。

慕容燕道:“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是就是。非就非,为什么支支吾吾、吞吞吐吐?当年你身中剧毒,是蝶谷医仙胡青牛先生当年救了你性命,是不是?胡先生的妹子胡青羊和你相恋,失身于你,是不是?你为了华山掌门之位,将人家弃之不顾,是不是?”

鲜于通却见自己一切所作所为,对方已全都了然于胸,又苦于言语没法出口。脸色一片苍白。

旁观众人素知鲜于通口若悬河,最擅雄辩,此刻见他脸有愧色,在对方严词诘责之下竟无言以对,不知他是被慕容燕用内力逼得说不出话来,对慕容燕的说话不由得不信。华山派中的诸名宿、门人眼见掌门人如此当众出丑,给慕容燕骂得狗血淋头,却没一句辩解,人人均感羞愧无地。

只听慕容燕又大声斥道:“咱们武林中人。讲究有恩报恩、有怨报怨,那蝶谷医仙是明教中人,你身受明教大恩,今日反而率领门人。前来攻打明教。人家救你性命,你反而害死他的亲人,如此禽兽不如之人,亏你也有脸面来做一派掌门!”

慕容燕心想。鲜于通是华山掌门,不能就这样轻易杀了他,当下掌力一收。说道:“你既自知羞愧,那便暂且饶你一命。”

鲜于通突然间呼吸畅爽,喝道:“小贼,一派胡言!”折扇柄向着慕容燕面门一点,立即向旁跃开。慕容燕早就防着他这一招,见他将扇柄朝向自己,当即一口气吹出。

鲜于通喝道:“小贼,叫你知dào

我华山绝艺……”

刚说到这里,陡然鼻中闻到一股甜香,登时头脑昏眩,脚下几个踉跄,但觉天旋地转,眼前金星乱舞。这一下,当真吓得魂飞魄散,张口待欲呼唤,慕容燕纵身上前,伸手在他双脚膝弯中一拂。鲜于通当即立足不定,扑地跪倒,伏在慕容燕面前,便似磕拜求饶一般。

慕容燕弯下腰去,从鲜于通手中取过折扇,朗声说道:“华山派自负名门正派,真料不到居然还有一手放蛊下毒的绝艺,各位请看!”说着走到一棵花树前,以扇柄对着鲜花挥了几下,片刻之间,花瓣纷纷萎谢,树叶也渐转淡黄。

众人无不骇然,均想:“鲜于通在这把扇中藏的不知是什么毒药,竟这等厉害?”

只听得鲜于通伏在地下,“啊……啊……”的发出杀猪般地惨叫,声音凄厉,撼人心弦。他呼叫了几声,大声道:“快……决杀了我……快打死我吧……”

慕容燕道:“想死?先说清楚你这扇子藏得是何种毒物?”

鲜于通叫道:“这……这是金蚕……金蚕蛊毒……快……快打死我……啊……啊……”

听到“金蚕蛊毒”四字,各派耆宿却尽皆变色,有些正直之士已大声斥责起来。原来这“金蚕蛊毒”乃天下毒物之最,无形无色,中毒者有如千万条蚕虫同时在周身咬啮,痛楚难当,无可形容。偏偏又让中毒者神志清楚,身上每一处痛楚加倍清楚地感到,比之中者立毙的毒药,其可畏可怖,不可同日而语。

慕容燕道:“你将金蚕蛊毒藏在折扇之中,怎会害到了自己?”

鲜于通道:“快……杀了我……我不知dào

,我不知dào

……”说到这里,伸手在自己身上乱抓乱击,满地翻滚。

慕容燕道:“你将扇中的金蚕蛊毒放出来害我,却让我用内力逼了回来,可是如此?”

鲜于通尖声大叫:“是我自己作孽……我自作孽……”伸出双手扼在自己咽喉之中,想要自尽,但中了这金蚕蛊毒之后,全身已没半点力qì

,拼命将额头在地下碰撞,也是连面皮也撞不破半点。

慕容燕道:“中了这‘金蚕蛊毒’者,需yào

受七日七夜万虫啮身之痛,才会肉腐见骨而死,期间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你要是想早点解脱,就将你曾经做过的亏心事说出来。否则,你就在这躺七天七夜吧。”

鲜于通道:“没……没有……”

慕容燕道:“那你就在这儿躺七天七夜吧。”

鲜于通忙道:“我……我说……”可是要当众述说自己的亏心事,究是大大为难,他嗫嚅半晌,终于不说。

突然之间,华山派中两声清啸,同时跃出二人,一高一矮,年纪均已五旬有余。手中长刀闪耀,纵身来到张无忌身前。那身矮老者尖声道:“姓慕容的,我华山派可杀不可辱,你如此对付我们鲜于掌门,非英雄好汉所为。”

慕容燕道:“请教两位尊姓大名?”

那矮小老者怒道:“谅你也不配问我师兄弟的名号。”俯下身来,伸手便去抱鲜于通。

慕容燕掌力虚拍,将他逼退一步,冷冷地道:“他周身是毒,只须沾上一点,便和他一般无异。阁下还是小心些吧!”

那矮小老者一怔,只吓得全身皆颤,却听鲜于通叫道:“快杀我……快杀我……白远白师哥,是我用这金蚕蛊毒害死的,此外再也没有了,再也没亏心事了。”

他此言一出,那高矮二老以及华山派人众一齐大惊。矮老者问道:“白远是你害死的?此言可真?你怎说他死于明教之手?”

鲜于通叫道:“白……白师哥……求求你,饶了我……”他大声惨叫,同时不住地磕头求告。叫道:“白师哥……你死得很惨,可是谁叫你当时那么狠狠逼我……你要说出胡家小姐的事来,师父决不能饶我,我……我只好杀了你灭口啊。白师哥……你放了我……你饶了我……”双手用力扼迫自己咽喉。又叫:“我害了你,只好嫁祸于明教,可是……可是……我给你烧了多少纸钱,又给你做了多少法事。你怎么还来索我的命?你的妻儿老小,我也一直给你照顾……他们衣食无缺啊。”

此刻日光普照,广场上到处是人。但鲜于通这几句哀求之言说得阴风惨惨,令人不寒而栗,似乎白远的鬼魂当真到了身前。华山派中识得白远的,更为惊惧。

那高大老者突然举刀,疾往鲜于通头上劈落。鲜于通身中剧毒,全身无力,不能抵挡,被他一刀砍下了半个脑袋。

那矮老者向慕容燕道:“我师兄弟是鲜于通这家伙的师叔,你帮我华山派弄明白了门户中的一件大事,令我白远师侄沉冤得雪,谢谢你啦!”说着深深一揖。那高老者跟着也是一揖。

慕容燕还礼,道:“此事也是巧合,当不得二位谢。”

矮老者举刀虚砍,厉声喝道:“可是我华山派的名声,却也给你这小子当众毁得不成模样,我师兄弟跟你拼了这两条老命!”

高老者拾回单刀,也道:“我师兄弟跟你拼了这两条老命。”

慕容燕道:“华山派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偶尔出一个败类,不碍贵派威名。武林中不肖之徒,各大门派均在所难免,两位又何必耿耿于怀?”

高老者道:“依你说是不碍的?”

慕容燕道:“不碍的。”

高老者道:“师哥,这小子既说这是不碍的,咱们就算了吧!”

矮老者厉声道:“住口!华山派今日倘若胜不得这小子,咱们岂能再立足于武林之中?”

高老者道:“好!喂,小子,咱们可要两个打你一个了。你如觉得不公平,那便乘早认输了事。”

慕容燕道:“两个打我一个,那也没什么,但倘若你们输了,可不能再跟明教为难。”

高老者大喜,大声道:“咱们两个打你一个,那你决计活不了。我师兄弟有一套两仪刀法,变化莫测,联刀攻敌,万夫莫当。你既肯一个对我们两个,那就输定了,我瞧你这小子人也不坏,砍死了你,倒怪可怜的……”

矮老者怒喝:“师弟,少说一句成不成?”

高老者道:“少说一句,当然可以。不过我先行提醒他,叫他留神,咱师兄弟这套两仪刀法,乃是反两仪,式式不依常规……”

矮老者厉声喝道:“住口!”转头向慕容燕道:“请接招!”挥刀便砍了过去。慕容燕举起鲜于通那柄折扇,按在他刀背上一引。

高老者大声叫道:“喂,喂!不成,不成!这个样子,咱们宁可不比。”

慕容燕道:“怎么?”

高老者道:“这把扇子中有毒,不小心溅了开来,可不是玩的。”

慕容燕道:“那我不用此物就是。”屈指一弹,那柄折扇“嗖”的一声飞向一块巨石,直没入半截扇身。那柄折扇除了扇柄的机关之外,只是一柄普通的木质折扇,而那巨石坚硬无比。这一手除了慕容燕外,广场上再没第二人能办得到,众人忍不住都大声喝彩。(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大战光明顶6

高老者将单刀夹在腋下,双手用力鼓掌,说道:“你快去取一件兵刃来吧。”

慕容燕今日有意炫耀,倚仗神功,令对方知难而退,便道:“你看我用什么兵刃的好?”

高老者笑道:“你这娃儿倒也有趣,你爱用什么兵刃,居然问起我来了。我叫你用什么兵刃,你便听我的话吗?”

慕容燕微笑道:“可以。”

高老者游目四顾,想要找一件最不称手的兵刃给他,突然看到广场左角放着几块大石,便道:“你这娃儿武艺很好,十八般兵刃,想来件件皆能的了。我让你也占些便宜,用件极沉重的兵刃。”说着向着几块大石一指,呵呵大笑。

这些大石每块总有二三百斤,四周光溜溜的,无可着手之处,怎能作为兵刃?高老者本就是故yì

出难题,开开玩笑。岂料慕容燕微微一笑,说道:“这件兵刃倒也别致。”说着走到石块之前,双手伸出,分别抄起一块大石,托在手里,说道:“两位请!”话声甫毕,连身带石跃了起来,纵到两个老者身前。

众人只瞧得张大了口。高老者伸手猛拉胡子,叫道:“这……这个可有点儿奇哉怪也!”

矮老者知今日遇上了生平从所未见的大敌,当下稳步凝气,注视对手,说道:“有僭了!”青光闪动,身随刀进,直攻慕容燕右肋。

高老者见状,忙将手中的钢刀兜了半个圈子,斜劈慕容燕肩头。

慕容燕喝道:“来得好!”举起手中的两块大石一挡,当当两声,来袭的钢刀都砍在石上,火花四溅,石屑纷飞。

矮老者大声喝道:“师弟,‘混沌一破’!”挥刀从背后反划弧形。弯弯曲曲地斩向张无忌。高老者接口道:“太乙生萌,两仪合德……”矮老者接口道:“日月晦明。”两人口中呼喝,刀招源源不绝地递出。

高矮二老使开反两仪刀法,刀刀狠辣,招招沉猛,但慕容燕手中这两块石头实在太大,就好似两块巨大的盾牌一般,只须稍加转侧,便尽数挡住了二老砍劈过来的招数。

高老者大叫:“你兵刃上占的便宜太多,这般打法太不公平!”

慕容燕笑道:“那么不用这笨重兵器也成。”突然将大石往空中抛去。二老情不自禁地抬头一看,岂知便这么微一疏神,后颈穴道已同时遭对手抓住,登时动弹不得。

慕容燕提着二老向后一退,两块大石砰的一声,落在地下,陷入泥中几有尺余。慕容燕伸手在二老肩头轻轻拍了几下,高矮二老受封的穴道登时得解。

慕容燕笑道:“两位,承让。”

矮老者脸如死灰。叹道:“罢了,罢了!”

高老者却摇头道:“这个不算。”

慕容燕道:“怎么不算?”

高老者道:“你不过力qì

大,搬得起大石头,可不是在招数上胜了我哥儿俩。”

慕容燕道:“那咱们重新比过。”

高老者道:“再比也可以。不过得想个新鲜法儿才成,否则净给你占便宜,我们输了也不心服,你说是不是?”

慕容燕道:“你要怎么个新鲜法儿?”

高老者道:“咱们华山派这套‘反两仪刀法’的绝艺神功。你是尝过味道了。想来你还不知昆仑派有一套‘正两仪剑法’,变化之精奇奥妙,和华山派的刀法可说一时瑜亮。各擅胜场。倘若刀剑合璧,两仪化四象,四象生八卦,阴阳调和,水火互济,唉……”说到这里,不住摇头,缓缓叹道:“威力太强,威力太强!你是不敢抵挡的了!”

慕容燕明知这高老者是在使激将法,但一来他今日是要立威,二来他对原著中描述的“两仪四象阵”也有些好奇,便道:“这有什么不敢的?”转头向着昆仑派,说道:“昆仑派哪位高人肯出来赐教?”

高老者抢着道:“昆仑派中除了铁琴先生夫妇,常人也不配和我师兄弟联手。就不知何掌门有这胆量没有?”

何太冲和班淑娴听闻那高老者将话题扯到了自己夫妇二人身上,不禁互相对望了一眼。

只听高老者道:“昆仑派何氏夫妇不敢和你动手,那也难怪。他们的正两仪剑法虽然还不错,但失之呆滞,比起华山派的反两仪刀法来,本来稍逊一筹两筹。”

班淑娴大怒,纵身入场,指着高老者道:“阁下尊姓大名?”

高老者道:“我也姓何,何夫人请了。”听闻这两句便宜话,周围人群中发出一阵窃笑。

班淑娴受到这等奚落取笑,肺简直都要气炸了,柳眉微竖,“呛啷”一声,拔剑一招“金针渡劫”,直刺高老者左肩。这一下拔剑出招的手法迅捷无伦,在一瞬之前,还见她两手空空,一瞬之后,已长剑在手,剑尖离高老者肩头不及半尺。高老者一惊之下,回刀横挥,使出一招“万劫不复”,当的一响,刀剑相交,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剑格开。两人刀剑相交,各自退开一步,不禁一怔,心下均佩服对方这一招的精妙。

班淑娴想了想,回头向何太冲叫道:“喂,你过来!”

何太冲是出了名的惧内,不敢违抗妻命,但在众人之前,仍要摆足掌门人的架子,“哼”了一声,提着长剑,走了过来。

班淑娴道:“华山派的反两仪刀法,招数上倒也不算含糊。”

高老者嬉皮笑脸地道:“多蒙赞赏。”

班淑娴横了他一眼,说道:“咱们四个就拿这少年人喂喂招,切磋一下昆仑、华山两派的武功。”

何太冲点点头说道:“慕容少侠用什么兵刃?”

慕容燕道:“既然有人觉得刚才我用的兵刃太重了,那这回我就用一件轻一点的兵刃吧。”

他环视四周,突然抬手对着西首一棵梅树虚点一指。只听得喀的一声轻响,梅树上一条树枝无风自折,掉落下来,便如用刀剑劈削一般。还不待那梅枝落地,慕容燕便虚空一抓,一股气流激动那梅枝。那梅枝竟横渡虚空,跃入了他手中。在场群雄见了他这两手,都不禁相顾骇然。

高老者更是惊呼道:“这……这是擒龙功?”

慕容燕微笑着点点头,随后道:“在下便以这梅枝当兵刃,领教昆仑、华山两派的高招。”

众人听他如此说,都是一惊。那梅枝上疏疏落落地生着十来朵梅花,其中半数兀自含苞未放,当真是一碰即折,也不知他要如何以之对敌。

班淑娴本来刚才也被慕容燕那两手骇了一跳,但此时听闻他如此轻视自己等人。不禁又怒气上涌,冷笑道:“很好,你是丝毫没将华山、昆仑两派的功夫放在眼下了?”

慕容燕道:“在下久闻‘昆仑三圣’何足道先生的大名,当年何先生威震西域,那是何等风采?可惜在下无缘得见,实为平生憾事。”这几句话人人都听得出来,他大赞昆仑派前辈,却将眼前的昆仑人物瞧得不堪一击。

班淑娴柳眉一竖,挺剑便往慕容燕咽喉刺去。何太冲妇唱夫随。长剑指向慕容燕后脑,跟着华山派高矮二老的也展开了攻势。

慕容燕身形晃动,从刀剑之间蹿了开去,梅枝在何太冲剑刃上平平一搭。一股柔和的劲力送出,何太冲的长剑直荡了开去,当的一声,刚好格开了高老者砍来的一刀。

高老者叫道:“啊哈。何太冲,你倒戈助敌么?”

何太冲脸上微微一红,不能自认剑招给敌入内劲引开。只说:“胡说八道!”狠狠一剑,疾向慕容燕刺去。

何太冲出招攻敌,班淑娴正好在慕容燕的退路上伏好了后着,高矮二老跟着施展反两仪刀法。两仪剑法和反两仪刀法虽正反有别,但均系从八卦中化出,再回归八卦,可说是殊途而同归。数招一过,四人越使越顺手,两刀双剑配合得严密无比。

慕容燕有意一观这“两仪四象阵”的奥妙,并不急于取胜,只是借力打力的随意拆招。只见他向左踏出两步,右手梅枝在矮老者钢刀上一引。矮老者身不由主,钢刀便往班淑娴肩头砍落。班淑娴忙回剑挡格,呼的一声,高老者的钢刀却又已砍至。何太冲抢上相护,举剑格开高老者的钢刀,慕容燕梅枝挥出,引得矮老者刀尖刺向何太冲小腹。班淑娴见华山二老倒戈助敌,不禁大怒,刷刷刷三剑,逼得矮老者手忙脚乱。

矮老者叫道:“别上了这小子的当!”

何太冲因之前有过经lì

,登即省悟,倒反长剑,向慕容燕刺去。慕容燕借力打力,何太冲这剑中途转向,嗤的一响,刺中了高老者左臂。

高老者痛得哇哇大叫,举刀猛向何太冲当头砍下。矮老者挥刀格开,喝道:“师弟别乱,是那小子捣鬼,哎哟……”原来便在此时,慕容燕迫使班淑娴剑招转向,刺中了矮老者右肩。

只见慕容燕梅枝轻拂、手掌斜引,高老者的刀砍向班淑娴的左肩,何太冲的剑刺向矮老者前胸。再斗数合,蓦地里何太冲夫妇双剑相交,挺刃互格,高矮二老兵器碰撞,挥刀砍杀。

到这时候人人都已看出,乃是慕容燕从中牵引,搅乱了四人兵刃的方向,但见场中夫妇相斗,同门互斫,杀得端是好kàn



班淑娴不住呼叫:“转无妄,进蒙位,抢明夷……”妄图以方位变化摆脱慕容燕的牵引。可是不论他们如何变换方位,刀剑使将出去,总不由自主地招呼到自己人身上。

慕容燕与他四人拆了数十招,但见这“两仪四象阵”当真是变化多端,奥妙无穷。华山、昆仑两派的正反两仪刀剑之术,是从河图洛书以及伏羲文王的八卦方位中推演而得。所谓两仪化四象,四象化八卦,正变八八六十四招,奇变八八六十四招,正奇相合,六十四再以六十四倍之,共四千零九十六种变化。天下武功变化之繁,那是无出其右了。正反两套武功联在一起之后,阴阳相辅,竟没丝毫破绽。其奧妙精微之处,若能深研到极致,当可达到天下兵刃招数中的颠峰。惜乎易理深邃,何太冲夫妇及高矮二老只不过学得二三成而已,否则就是以慕容燕现在的武功,也是难以取胜。(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大战光明顶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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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十来招,慕容燕将这“两仪四象阵”瞧得差不多了。这正反两仪招数虽多,终究不脱太极化阴阳两仪的道理。而这套阵法的关键在于四人脚下的四象八卦步法。数往者顺,知来者逆。昆仑派正两仪剑法,是自震位至乾位为顺;华山派反两仪刀法,则是自巽位至坤位为逆。

慕容燕瞧到这里,已没有必要再瞧下去,便哈哈笑道:“四位,小心了!”当即脚下迈开“凌波微步”。

论起以易理演化的步法,天下步法,无出“凌波微步”之右。慕容燕步法展开后,当即脱出了何太冲、班淑娴和华山二老的包围。只见慕容燕绕着四人不断转圈,高老者一刀砍去,慕容燕便躲到了何太冲身后,班淑娴刚要一剑刺出,矮老者却突然挡在了慕容燕身前。不过片刻功夫,四人脚下步法便即大乱,再也组不成阵势。到此地步,谁都可以看出,何太冲、班淑娴和华山二老虽然还占据着攻势,但攻势已乱,想要取胜,已是千难万难了。

这时,慕容燕脚下一转,突然绕到四人中央。何太冲、班淑娴和华山二老早已被慕容燕绕的有些迷糊,见此情景,想也不想纷纷挥刃攻去。慕容燕等的就是这时刻,手中梅枝一抖,分别扫中四人手腕,只听“叮叮当当”四声响,四人手中的刀剑均落在了地上。四人兵刃忽然脱手,都略微有些失神。慕容燕趁势用梅枝在四人胸腹间一拂,便已点中四人穴道。

慕容燕后退两步,脱出四人的包围圈,拱手道:“四位,承认!”

高老者叫道:“喂,臭小子,你这不是比武。专使邪法,算哪门子英雄?”

矮老者知dào

再纠缠下去,只有越加出丑,便道:“阁下神功盖世,老朽生平从所未见,华山派认栽了。”

慕容燕上前,拍开四人的穴道,道:“得罪!在下侥幸得胜,请教两位高姓大名?”

高老者得yì

洋洋地道:“是么?你自己也知胜得侥幸。我师哥是‘威震……’”

矮老者喝道:“住嘴!”向慕容燕道:“败军之将,羞愧无地。贱名何足挂齿?”说着回入华山派人丛之中。

高老者拍手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老子是满不在乎的。”拾起地下两柄钢刀,施施然而归。

慕容燕正目送华山二老回阵,正要转身说些什么,突然脑中感到背后又一种危险的感觉传来。一惊之下,拔身急起,这时才刚到背后凉风袭体,两柄利刃擦着后背划过。慕容燕双足趁势后翻,顺势踏落。分别将一柄长剑踩在脚下。缓缓回过头来,却见偷袭之人,正是何太冲和班淑娴夫妇。

原来何氏夫妇纵横半生,却当众败在一个后辈手底。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两人拾起长剑,眼见慕容燕正俯身去点鲜于通的穴道,对望一眼。心意相通,点了点头,突然使出一招“无声无色”。同时疾向他背后刺去。

这招“无声无色”是昆仑派剑学中的绝招,必须两人同使,两人功力相若,内劲相同,当剑招之出,劲力恰恰相反,于是两柄长剑上所生的荡激之力、破空之声,一齐相互抵消。这路剑招本是用于夜战,黑暗中令对方难以听声辨器,事先绝无半分征兆,白刃已然加身,但若白日用之背后偷袭,也令人难防难避。不料慕容燕武功高强,灵觉惊人,提前避了过去。

何氏夫妇用力将剑回抽,但那两柄长剑就好像在慕容燕脚下生根了一般,竟纹丝不动。

慕容燕开口道:“胜负已分,两位为何还要偷袭?”

何氏夫妇满脸涨得通红,并不答话,只竭力抽剑。慕容燕双脚突然松开,脚底跟着分别在剑刃上一点。何氏夫妇没料到他会陡然松脚,力道用得猛了,两人踉跄向后,便要跌倒。凭着他二人的武功修为,这一下虽出其不意,但立时便可拿桩站定,不料刚使得个“千斤坠”,猛地里剑上一股极强的力道传来,将他二人身子狠推,登时两人都一屁股坐倒,向后一路翻滚,直到昆仑派阵前才停下来。跟着丁丁丁的几声响,两人手中长剑寸寸断绝,掌中抓着的都只余一个剑柄。

何氏夫妇望着各自手中的剑柄,登时都面如死灰。直到这时,旁观众人才都哗然大噪。昆仑派中有两人的弟子,赶忙上前将他二人扶起。

慕容燕不再理何太冲夫妇,朗声道:“武当、峨眉两派可还有高人想要赐教?”

灭绝师太向宋远桥叫道:“宋大侠,六大派中,只剩下贵我两派了,老尼姑女流之辈,全仗宋大侠主持全局。”

宋远桥道:“在下已和殷教主对过拳脚,未能取胜。师太剑法通神,定能制服这小辈。”

灭绝师太冷笑一声,拔出背上倚天剑,缓步走出。

殷天正知她这柄倚天剑极是难当,本教不少好手都未经一合,便即兵刃让她削断,死于剑底,问道:“慕容少侠,你用什么兵刃?”

慕容燕道:“我没带兵刃,就空手和师太过几招吧。”

殷天正说道:“不可,老贼尼的倚天剑锋利无比,少侠空手与之对敌吃亏太多。”从身旁包袱中取出一口长剑,续道:“这柄白虹剑虽不如老贼尼的倚天剑有名,但也是江湖上罕见的利器。这剑随我时日已久,近十余年来却从未用过,就送给少侠你。”说着伸指在剑刃上一扳,那剑陡地弯了过来,随即弹直,嗡嗡作响,声音清越。

慕容燕摆摆手道:“多谢殷教主美意,但何必平白毁了一柄宝剑呢?还是不必了。”向前走上几步,迎向灭绝师太。

慕容燕来到灭绝师太身前丈许出,拱手道:“五年不见,不知师太手中的倚天剑是否更加锋利了呢?”

灭绝师太的两条长眉垂了下来,冷冷地道:“你来试一试就知dào

了。”

慕容燕道:“如今少林、崆峒、昆仑、华山四派都已答yīng

不再与明教为难,只剩下贵派和武当两派已是独木难支。师太何不就此罢手,与明教化干戈为玉帛。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灭绝师太横剑当胸,剑头斜向上指,道:“灭绝师太与魔教势不两立。你胜得我手中长剑,那时再来任性妄为不迟。”

明教教众丧生在她这倚天剑下的不计其数,对她无不目眦欲裂,此时纷纷鼓噪,叫道:“老贼尼,有本事就跟慕容少侠肉掌过招。”“你剑法有什么了不起,徒然仗着一把利剑而已。”“慕容少侠的剑法比你高得多了,你去换一把平常长剑。若能在慕容少侠手下走得了三招,算你峨嵋派高明。”“什么三招?简直一招半式也挡不住。”

灭绝师太神色木然,对这些相激的言语全然不理,朗声道:“进招吧!”

慕容燕微微一笑,道:“还是师太先出招吧!若是由在下先出招,师太只怕就没有出招的机会了。”

灭绝师太两条长眉垂的更低,喝骂道:“狂妄!”长剑一颤,剑尖直刺慕容燕丹田要穴,出手之凌厉猛悍。委实匪夷所思。

慕容燕赞道:“好剑法。”竟不闪格对方来招,右手食指一抬,一道商阳剑qì

直射灭绝师太面门。

灭绝师太刚见慕容燕用“六脉神剑”折断梅树树枝,不敢大意。举剑变招在面前一挡,只听嗤的一声,商阳剑qì

激射在倚天剑上。慕容燕又将拇指、中指、无名指依次弹动,少商、中冲、关冲三道剑qì

接连射出。灭绝师太也是嗖嗖嗖接连三剑。将三道剑qì

挡住。

接着慕容燕双手十指不断弹动,一道道剑qì

接连不断的射向灭绝师太。灭绝师太将手中的倚天剑不断挥舞,护住全身。将剑qì

尽皆拦下。但她每接一道剑qì

,都要后退一步。直从慕容燕身前丈许处,退到三丈开外,才堪堪稳住阵脚。

慕容燕的“六脉神剑”虽然神妙莫测,可灭绝师太也是技艺非凡,一时间两人相持不下。只见两人只间剑qì

纵横,一团青光护在灭绝师太身前,剑qì

与倚天剑相激,嗤嗤之声,不绝于耳。旁观群雄固然对慕容燕的“六脉神剑”绝技震惊莫名,但对灭绝师太能够防住这接连不断的无形剑qì

,也是叹服不已。

灭绝师太虽然短时间内防住了慕容燕的“六脉神剑”,但久守必失,她手中的倚天剑虽然舞得像花一样,却终归不如慕容燕的十指灵活。双方过了三十多招后,只听“嘶”的一声,一道剑qì

穿过了灭绝师太的剑光,在她的衣袖上划出了一道口子。以此为开端,不断的有剑qì

穿过灭绝师太的防御,将她的僧衣缁帽划破穿洞。虽然灭绝师太每在关键时刻都做了闪避而没有受伤,但旁观众人都知她已处于下风,这样下去,落败只是早晚的事。

峨嵋群弟子眼见不对,如此下去,师父定要吃亏。灭绝师太的大弟子静玄叫道:“今日咱们是剿灭魔教,可不是比武争胜。众位师妹师弟,大伙儿齐上,帮师父将这小子拿下。”说着提剑跃出。峨嵋派男女弟子立时拥上,手执兵刃,占住了八面方位,团团围了上来。

当先来到慕容燕面前的是他的一个熟人丁敏君。只见丁敏君冲到慕容燕面前,嗤的一剑刺出。慕容燕左手伸出,夹手夺过长剑,顺手便向灭绝师太掷去。灭绝师太挥剑将来剑斩为两截,但慕容燕这一掷之力强劲之极,来剑虽断,劲力仍将她手腕震得隐隐发麻。

以这些峨眉弟子的武功,慕容燕若是用“六脉神剑”的话,只怕没有一人能受得住一剑。慕容燕现在不想杀伤他们,当下不再用“六脉神剑”,迈步进入峨眉弟子丛中,施展开“天山折梅手”,双手随伸随夺,将刺来的长剑尽数夺下,然后随夺随掷,将夺下的长剑全向灭绝师太掷去。峨嵋群弟子此次来西域的无一不是派中高手,但一遇到他伸手夺剑,竟没丝毫闪避余地,给他手到拿来,只见数十柄长剑飞舞空际,白光闪闪,连续不断地向灭绝师太飞去。

灭绝师太脸如严霜,一一削断来剑,削到后来,右臂大为酸痛,当即剑交左手。她左手使剑的本事和右手无甚分别,但见半空中断剑飞舞,有的旁击向外,兀自劲力奇大,旁观众人纷纷后退。(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大战光明顶8

慕容燕虽然不再施展“六脉神剑”,但他在峨眉弟子丛中穿来插去,将众人视如无物,一柄柄利剑向灭绝师太掷去。灭绝师太想要追击却被自己门下弟子所阻,依然处在只有挨打、没法反击的局面,不禁暗暗焦急。

这时,慕容燕绕到了一名清丽秀雅,姿容甚美,约莫十八九岁年纪的绿衣少女面前。慕容燕一时觉得她好生面熟,待将她手中长剑夺下来后,才猛然想起,她便是七年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周芷若。

慕容燕惊异地道:“咦,原来是你。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剑还给你。”说着,就将刚夺下来的宝剑塞回了周芷若手中。

周芷若羞的双颊晕红,手中长剑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一时手足无措的站在当地。

丁敏君在旁冷笑道:“周师妹,他待你真是与众不同。明明已经将你的剑抢了去,却又还给了你。”

灭绝师太也看到了这边的情况,耳听丁敏君的言语,暗想道:“这小子偏偏将芷若的兵刃还了回去,莫非两人当真暗中勾结?我试试便知!”朗声喝道:“芷若,你敢欺师灭祖么?”挺剑疾向周芷若当胸刺去。

周芷若大惊,不敢举剑挡架,叫道:“师父,我……”她这“我”字刚出口,灭绝师太的长剑已刺到她胸口。

慕容燕虽明知灭绝师太这一剑多半是在试探,但却也不敢保证她不是真的要杀周芷若。灭绝师太一向心狠手辣,手下从不容情,对自己的弟子痛下杀手也不是第一次了。因此慕容燕纵身跃上,一把抱起周芷若,飞出丈许。

灭绝师太好容易反宾为主,长剑颤动,直刺他后心。慕容燕听到背后风声。抱着周芷若向前急冲而去,灭绝师太则持着倚天剑急追在后。只见倚天剑的剑锋虽然距离慕容燕的后心只有不到两尺之遥,却再也无法拉近一丝一毫。

慕容燕刚向前奔出三步,就见丁敏君恰好挡在自己面前。他右手抱住周芷若,左手如电伸出,丁敏君还未有反应,慕容燕的左手已经搭在了她的肩头。慕容燕左手向后一甩,丁敏君只觉眼前一花,倚天剑的剑锋已经刺到了自己面前。丁敏君吓得双眼紧闭,口中大叫道:“啊。师父!……”

灭绝师太眼见自己的弟子出现在自己的剑锋之下,手中的倚天剑不由一顿。但就在此时,慕容燕突然从丁敏君的背后窜了出来,使出“天山折梅手”的精妙手法,在灭绝师太的手腕上一拂,将倚天剑轻轻巧巧地夺了过来。随即反转剑柄,将倚天剑指住灭绝师太咽喉,微笑道:“师太,承让。”

从灭绝师太举剑刺向周芷若到慕容燕夺剑取胜。这几下兔起鹘落,快捷无比。旁观众人上一刻还见灭绝师太持剑指着慕容燕,下一刻就见形势反转了过来,变成了慕容燕持剑指着灭绝师太。

周芷若满脸涨得通红。身子微微一挣,道:“快放下我!”

慕容燕道依言将她放下,鼻中闻到一阵淡淡幽香,只觉她头上柔丝在自己右颊拂过。不禁斜眼相望,只见她俏脸生晕,又羞又窘。虽神色恐惧,眼光中却流露出欢喜之意。

灭绝师太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瞧瞧周芷若,又瞧瞧慕容燕,脸色越来越青。

慕容燕倒转剑柄,向灭绝师太道:“师太,贵派的宝剑,请收好了吧。”

灭绝师太脸色铁青的接过倚天剑,冷冷的道:“峨嵋派今日落败,日后再找阁下算账。芷若,一会儿你给我好好说清楚:你跟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转身退出场外,峨眉众弟子跟着她也退了下去。

周芷若应道:“是。”向慕容燕看了一眼。

慕容燕正用饱含歉意的目光望了过去,意思是说:“抱歉,害你受师父责骂了。”

两人目光一触,周芷若俏脸一红,低下头,跟在灭绝师太身后向外走去。

慕容燕看向武当派的方向,道:“武当派有那位高人要来赐教?”

此次六大派围攻光明顶,崆峒、少林、华山、昆仑、峨嵋五派高手均已败在慕容燕手下,只剩武当一派尚未跟他交过手。若武当派再不能取胜,那“六大派围攻光明顶”这件轰传武林的大事,就要落得个铩羽而归了。此后六大派在江湖上脸面何存?一时其余五派中人都看向武当派。

宋远桥、俞莲舟、张松溪、殷梨亭、莫声谷五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把握能够战胜慕容燕。张松溪开口道:“这位慕容公子武功之高,实在是世所罕见。当今天下,除了师父他老人家外,只怕无人是他的对手。以我看除非我们五兄弟一起出手,组成‘真武七截阵’,才能战而胜之。”

俞莲舟道:“不成!慕容公子救过无忌,我五兄弟怎能以多欺少?”

张松溪道:“二哥,依小弟之见,大局为重,我五兄弟的名声为轻。”

莫声谷道:“名声乃身外之物,只不过以五敌一,实在是胜之不武。”

一时议论难决,各人眼望宋远桥,静候他作个定夺。

宋远桥见殷梨亭始终不发一言,可是脸上愤nù

之色难平,心知他未婚妻纪晓芙失身于明教杨逍,实是平生奇耻大恨,若不一鼓诛灭明教,扫尽奸恶淫徒,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当下缓缓说道:“魔教作恶多端,除恶务尽,乃我辈侠义道的大节。名声固然要紧,但现今两者不能得兼,当取大者。我们上吧。”

其余四侠齐声道:“是。”

武当五侠走到慕容燕身前,宋远桥朗声道:“慕容公子,你救了我那无忌侄儿的性命,有恩于我武当派。照理说,我们武当派不该跟你为难,可现在碍于大局,只有得罪了。”

慕容燕道:“无妨,宋大侠只管出手就是。”

宋远桥续道:“慕容公子,你武功高强。我们五兄弟自任都不是你的对手。我武当派有一套‘真武七截阵’,自创成之日起,还从未以之对过敌。今日我五兄弟想将此阵摆下,请慕容公子品评一二。”

慕容燕道:“久闻武当派的‘真武七截阵’的大名,一直想一观其中奥妙。五位尽管布阵便是。”

武当五侠互相点了一下头,站好方位,宋远桥开口道:“慕容公子,请。”

慕容燕迈步走入阵中,道:“小心了。”一掌向张松溪拍去。眼见梅超风这一下便要拍到张松溪身上,可张松溪却既不抵挡。又不闪避。突然左右各有一柄长剑刺到,却是俞莲舟与莫声谷同时出剑。这武当剑法变化精微,双剑连势,威力极盛,慕容燕不敢轻忽,凝神接招。慕容燕只接了三招,俞莲舟与莫声谷便撤剑退下,慕容燕刚要追击,张松溪和殷梨亭就举剑从旁刺了过来。慕容燕只得变招抵挡。张松溪和殷梨亭一击无功,便即退下,不待慕容燕做出应对,宋远桥又

一剑刺了过来。宋远桥之后。又是俞莲舟攻上……

这“真武七截阵”本是张三丰一日见到龟蛇二将,想起长江和汉水之会的蛇山、龟山,心想长蛇灵动,乌龟凝重。真武大帝左右一龟一蛇,正是兼收至灵至重的两件物性,当下连夜赶到汉阳。凝望蛇龟二山,从蛇山蜿蜒之势、龟山庄稳之形中间,创了一套精妙无方的武功出来。

只是武功虽然创出,但那龟蛇二山大气磅礴,从山势演化出来的武功,森然万有,包罗极广,决非一人之力所能同时施为。于是张三丰不饮不食凡三昼夜之久,潜心苦思,终是想不通这个难题。直到第四天早晨,见江上旭日东升,才猛然醒悟,将至一份为七,将之化为了一套阵法,分别传给了自己的七个弟子。

因为这套阵法由真武大帝座下龟蛇二将而触机创制,是以名之为“真武七截阵”。这阵法的七套武功分别行使,固是各有精妙之处,但若二人合力,则师兄弟相辅相成,攻守兼备,威力便即大增。若是三人同使,则比两人同使的威力又强一倍。四人相当于八位高手,五人相当于十六位高手,六人相当于三十二位,到得七人齐施,犹如六十四位当世一流高手同时出手。

只见武当五侠每个人的步法方位和剑法招数都各不相同,但五人的武功配合到一起,却相辅相成,攻守兼备,攻势蜿蜒灵动,守势庄稳凝重,毫无破绽可言。慕容燕只觉对方五人好似化为了一体,攻此则彼助,攻彼则此助,虽然武当五侠只有五人,但慕容燕却感觉自己像是同时在和十来个武当五侠交手一般。

慕容燕施展开平生所学“天山六阳掌”“般若掌”“参合指”“大伏魔拳”“一阳指”……全都信手拈来,却始终只能和武当五侠打成平手。六人这一番交手,当真是打的天昏地暗,难解难分。旁人既对对武当派“真武七截阵”的威力而感到震惊,也慕容燕武功之博,所学之精而感到叹服。

六人翻来覆去比拼了两个时辰,依然互相相持不下。这时,莫声谷又一剑向慕容燕刺过来,慕容燕一招“般若掌”见莫声谷刺来的剑拍偏。莫声谷一击不中,正要变换方位时,脚下突然一顿。原来武当五侠中以莫声谷年龄最小,功力最弱,酣斗至现在,他已有些真气不继。莫声谷脚下这一顿,使得愿本毫无漏洞的阵势出现了一丝破绽。

慕容燕见此,眼前一亮,心中大叫:“机会!”右手一挥,带开张松溪刺来一剑的剑锋。左手拇指向莫声谷一按,全力一道“少商剑”射了过去。莫声谷闪避不及,知dào

慕容燕无形剑qì

的厉害,急忙横剑一挡。只听“呯”的一声,莫声谷虽然挡下了慕容燕的“少商剑”,但他手中的佩剑也断为了两截。

俞莲舟见莫声谷没了兵刃,怕他有所闪失,便道:“七弟,你先退下,这里就交由大哥、四弟、六弟和我来应对。”

莫声谷应了一声便退出了战圈。

莫声谷退下后,慕容燕所面临的压力骤减一半,他一边应对着四人的进攻,一边开口道:“宋大侠,你们五人时尚没有战胜我,现在只剩四人,胜机就更加渺茫了。不如你我双方就此罢斗如何?”

宋远桥道:“没有打到最后,谁知胜负如何?”

慕容燕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奉陪到底。”说着,他分别竖起左右两手的中指和无名指,同时将一道“中冲剑qì

”和一道“关冲剑qì

”分别射向俞莲舟和张松溪。接着慕容燕十指连连弹动,双手同时御使两道剑qì

与武当四侠斗在一起。

又过了大约两刻钟,渐渐的殷梨亭也有些真气不继,被慕容燕一记“少冲剑”击断了手中的长剑,也退了下去。至此,慕容燕已经占据了上风,只见他用左手剑qì

逼住宋远桥、俞莲舟两人,右手剑qì

则猛攻张松溪,张松溪顿感有些应接不暇,不久就步莫声谷、殷梨亭两人的后尘,被慕容燕折断长剑,退下场去。

剩下的宋远桥和俞莲舟两人,只剩下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更是无力回天。勉力支撑了一阵,便被慕容燕用一道“商阳剑qì

”和一道“少泽剑qì

”同时击断了手中的长剑。(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入主明教

慕容燕击断宋远桥和俞莲舟的长剑后,便停下手来,微笑着问道:“宋大侠,还要继xù

吗?”

宋远桥和俞莲舟对望一眼,道:“今日之事,武当派已然尽lì

,就此作罢。”

俞莲舟道:“大哥说得是。咱们即日回山,请师父指点。日后武当派卷土重来,与慕容公子再决胜负。”他这几句话说得光明磊落,豪气逼人,今日虽然认输,但不信武当派终究会技不如人。

张松溪和莫声谷齐声道:“正该如此!”

慕容燕道:“在下是占了内功深厚的便宜,才侥幸得胜,武当派的‘真武七截阵’果然不凡。听说‘真武七截阵’最多可以七人同使,今日只要再多一人与五位联手,那在下就只有甘拜下风了。”

闻听此言,武当五侠都面露黯然之色,却是想起来瘫痪的俞岱岩和已死的张翠山。

俞莲舟道:“不管怎么说,败了就是败了,我武当派也不是输不起。改日俞二在下公子讨教。”

殷梨亭突然大踏步走出去,道:“杨逍,你将峨眉派纪姑娘放出来,今日之事便算暂罢。否则,六大派虽不再与明教为难,我却不与你干休!”

杨逍道:“哼,笑话!晓芙是我的妻子,我为何要将她交给你?”

殷梨亭道:“那不是她自愿的,是你强把她掠来,如何能够作数?”

五年前,张无忌回返武当山后,就将纪晓芙让他转告的话殷梨亭。殷梨亭不明所以,便去信到峨眉山上向灭绝师太询问,灭绝师太顾忌两派颜面,便没有说纪晓芙是自愿跟随杨逍的,只说她被杨逍强掠了去,失身给了他。

这时。突然斜刺里奔过来一个少女,叫道:“你凭什么要来拆散我们一家人?”

殷梨亭定睛看时,不禁“啊”的一声,全身冰冷,只见这少女长挑身材、秀眉大眼,竟然便是纪晓芙。身子一晃,失声叫道:“晓芙妹子。”

那少女却是杨不悔,说道:“我姓杨,纪晓芙是我妈妈。”

殷梨亭一呆,这才明白。喃喃地道:“啊,是了,我真糊涂!你放心,我今天一定救你和你妈妈出来。”

杨不悔道:“我和我妈妈在这里生活的好好的,谁要你救?”

这时,旁边又冲出一名三十多岁的少妇,拉住杨不悔道:“不悔,住嘴!”

殷梨亭又是一呆,叫道:“晓芙妹子。”

这名少妇正是纪晓芙。她之前因不愿跟师父和师姊妹们为敌,所以一直隐身在旁,没有露面。她因和杨逍的事,所以对殷梨亭一直心怀愧疚。见女儿和他顶嘴,才不得不跑出来制止。

纪晓芙羞愧的看着殷梨亭,道:“殷六侠,我……我真是自愿的。我……我对不起你。”

殷梨亭身体晃了晃,道:“晓芙!你……啊!我知dào

了,是不是杨逍逼迫你这样说的?你不要害pà

。今日天下英雄都在这里,没有人能逼迫你,你有什么难处就照实说。”

纪晓芙还没说话,杨不悔便开口道:“你这人好奇怪啊!我妈妈愿不愿意,她自己不知dào

吗?难道你比她本人还清楚?真是多管闲事。”

纪晓芙道:“不悔!你怎么能这么跟你殷叔叔说话?快想殷叔叔道歉!”

殷梨亭道:“不悔,这孩子是叫不悔吗?”

杨不悔道:“不错,妈妈说:这件事她永远也不后悔。”

纪晓芙抓着杨不悔的胳膊甩了一下,厉声道:“不悔!”让她不要再说下去,转头向殷梨亭道:“殷六侠,你……你是忘了我吧。你一定能找一个比我更好的姑娘。”

当的一声,殷梨亭掷下长剑,回过身来,双手掩面,疾冲下山。宋远桥和俞莲舟大叫:“六弟,六弟!”但殷梨亭既不答yīng

,亦不回头,提气急奔,突然间失足摔了一跤,随即跃起,片刻间奔得不见了踪影。

他和纪晓芙之事众人多有知闻,眼见事隔十余年,他仍如此伤心,不禁都为他难过,以武当殷六侠的武功,奔跑之际如何会失足摔跤?那自是意乱情迷、神不守舍之故了。

宋远桥拱了拱手道:“今日之事,暂且罢休,武当派告辞!”和俞莲舟、张松溪、莫声谷三人一起,连忙带着武当派众人追了出去。

灭绝师太铁青着脸,将手一挥,峨嵋群弟子跟着她向山下走去。周芷若低着头走了几步,终于忍不住向慕容燕望去。慕容燕感受到她的目光,微微向她点了点头。周芷若登时满脸喜色,神采飞扬,随即回过头去,加快脚步,远远去了。

武当派和峨嵋派这一去,六大派围剿魔教之举登时风流云散。崆峒、华山、昆仑和少林四派也携死扶伤,跟着离去。

杨逍和殷天正待六大派人众走后,两人对望一眼,齐声说道:“明教和天鹰教全体教众,叩谢慕容大侠护教救命的大恩!”顷刻之间,黑压压的人众跪满了一地。

慕容燕忙道:“诸位快快请起。贵教这些年来屡兴义帜,救民于水火。在下今日所为,也是感念诸位的一片拳拳为民之心,当不得如此大礼。”

明教众人纷纷站起,突然一名青袍人从人群中窜了出来,来到慕容燕身前,跪下“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开口道:“胡青牛叩谢公子大恩。”

慕容燕忙道:“胡先生,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说着将他扶起。

这人正是“蝶谷医仙”胡青牛,只听他道:“公子杀了鲜于通这个奸贼,替我报了杀妹大仇。胡青牛感激不尽,今后毕当做牛做马已报公子大恩。”

慕容燕道:“胡先生言重了,鲜于通伏诛,是被他自家师叔清理门户的,与在下何干?”

胡青牛道:“可若非公子,他的诸多丑恶行径,又岂能大白于天下?”

慕容燕道:“鲜于通品行不端,早晚会有人揭穿他。此事在下却不敢居功。”

这时杨逍道:“今天经lì

了这么多事。大家大多都有伤在身,慕容公子想来也累了,不如大家就此下去休息,有什么事,大家明天再说吧?”

众人都点头称是。杨逍随即安排人领着慕容燕下去休息,小昭跟随在后,经过杨不悔身前时,杨不悔冷冷地道:“小昭,你装得真像,我早知你必有古怪。只是没料到这么个丑东西,竟是一位千娇百媚的小美人儿。”小昭低头不语。

之后明教教众救死扶伤,忙碌不堪。经过这场从地狱边缘逃回来的大战,各人都明白了以往实不该自相残杀,以致召来如此外侮。是以,谁也不再提往日旧怨。

第二日一早,慕容燕刚刚起来,就有人来请他去前面大厅,说是杨左使等有事请他相商。

慕容燕跟着来人来到大厅时。杨逍、殷天正、韦一笑、彭莹玉等人已经在里面了。只见杨逍、韦一笑和冷谦、铁冠道人张中、彭莹玉、说不得、周颠等五散人各自躺在一张软床上,殷天正、殷野王父子则撑着木杖站立在旁,显是个人所受的伤势都还没好。

慕容燕上前问道:“诸位的伤势如何了?在下所习内功对阴寒之力颇有克制之功,诸人中有身中幻阴指的。在下可以治一治看。”

韦一笑道:“我们身上的伤势一时半刻还要不了老命,早医晚医也急于这一时。我们大伙儿今天叫慕容公子来,是有别的要事。”

慕容燕道:“哦?是何事?诸位但说无妨。”

杨逍、殷天正等互相对望了一眼,杨逍开口道:“慕容公子武功盖世。义薄云天,于本教有存亡续绝的大恩。所以咱们想拥立慕容公子为本教第三十四代教主。”

慕容燕急忙摇手道:“在下年轻识浅、无德无能,如何敢当此重任?”

韦一笑道:“慕容公子。这明教教主的重任,若不由你来承当,更有何人能够担负?”

慕容燕道:“当年阳教主曾留下一通遗书,上面有阳教主的遗命:后世谁人能迎回圣火令,谁人就是明教教主,在此之前则是要金毛狮王谢逊暂摄教主之位。这封遗书我从秘道中带了出来,请各位传阅。”说着从怀中取出那封遗书,交给杨逍。

彭莹玉道:“慕容公子,大丈夫身当大变,不可拘泥小节。圣火令失落已有近百年,金毛狮王也已失踪了二十年。谁知dào

圣火令什么时候才会被找回来,金毛狮王什么时候会现身?难道圣火令和金毛狮王一日不出现,本教就一日无教主吗?当今之时,除了公子你之外,其他人当教主,只怕都有人不服。本教今日之所以遭逢大难,就是因为无人统领,四分五裂之故。难道公子你忍心见我们再次遭此劫难吗?”

众人齐道:“此言甚是。”

慕容燕叹息一声,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暂领这教主之位。待日后有人找回了圣火令,或狮王回返中原,咱们再重新商议。”

众人顿时齐声欢呼,人人喜悦之情,见于颜色。均想明教自前教主阳顶天暴毙,统率无人,一个威震江湖的大教竟闹得自相残杀、四分五裂。脱教远去者有之,置身事外者有之,自立门户者有之,为非作歹者亦有之,互相争斗者更有之,从此一蹶不振,危机百出。今日重立教主,中兴可期,如何不令人大为振奋?能行动的便即拜倒。

正在此时,忽听得东面远远传来一阵阵尖利的哨子之声,正是光明顶山下有警报讯号。紧接着西面、南面也同时哨声大作。

慕容燕道:“是外敌来攻么?”

韦一笑道:“本教和天鹰教不乏好手,教主不必挂心,谅小小几个毛贼,何足道哉!”

可是片刻之间,哨子声已近了不少,敌人来得好快,显然并非小小毛贼。

突然门外脚步声急,一个人闯了进来,满脸血污,胸口插着一柄短刀,叫道:“敌人从三面……攻上山来……弟兄们抵敌……不住……”

韦一笑问道:“什么敌人?”那人手指室外,想要说话,突然向前摔倒,就此死去。

但听得传警呼援的哨声,此起彼落,显是情势急迫。忽然又有两人奔进室来,杨逍认得当先一人是洪水旗的掌旗副使,只见他全身浴血,脸色犹如鬼魅,但仍努力镇定,微微躬身,禀道:“慕容大侠、杨左使、韦法王,山下来攻的是巨鲸帮、海沙派、神拳门各路人物。”

杨逍双眉一轩,哼了一声,道:“这些妖魔小丑,也欺上门来了吗?”

那掌旗副使道:“敌人本来也不厉害,只不过咱们兄弟多数有伤在身,所以……”

周颠气呼呼地大叫:“好丐帮,勾结了三江帮、巫山帮来乘火打劫,我周颠只要有一口气在,跟他们永世没完!”

眼前的局势实已陷入绝境,人人重伤之下,敌人大举来攻,其他的帮会门派倒也罢了,丐帮却号称江湖上第一大帮,帮内能人众多,力量着实不小,眼看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儿。这时每人心中都已将慕容燕当作首领,不约而同地望着他,盼他突出奇计,解此困境。(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光明顶事了

慕容燕沉吟了一下,道:“这光明顶下的秘道出口隐蔽,敌人未必能发觉。就算发觉了,一时也不易攻入。咱们就到秘道中暂且躲避,如何?”

杨逍等人听闻此言后,面面相觑,竟没一人附和。

慕容燕见状道:“怎么?这法子有什么不妥吗?”

杨逍道:“教主有所不知,明教历代传下严规,这光明顶上的秘道,除教主之外,本教教众谁也不许闯入,擅进者死。”

慕容燕道:“杨左使,你既然叫我一声教主,那我号令大家进入秘道,大伙儿遵从我的命令,那便不是坏了规矩。大丈夫能屈能伸,咱们暂且避祸,待伤愈之后再和敌人一决雌雄,也不算是堕了威风。”

杨逍等人依然有些迟疑。

慕容燕面色一变,道:“你们奉我为教主,我的第一道命令,你们就不遵从?既然如此,我当着教主又有何用?”

杨逍、韦一笑等连忙拜倒道:“教主息怒,我等奉令。”

慕容燕道:“各位请起。杨左使,请你传下号令:本教上下人等,一齐退入秘道。”

杨逍道:“是!谨遵教主令谕。启禀教主,咱们命烈火旗纵火阻敌,将光明顶上房舍尽数烧了。敌人只道咱们已然逃走。不知可好?”

慕容燕道:此计大妙,请杨左使传令。”

杨逍当即传令出去,撤回守御各处的教众,命洪水、烈火二旗断后,其余各人,退入秘道。众人进入杨不悔闺房,拆去床铺,露出秘道的洞口。天鹰教教众先退了进去,跟着是天地风雷四门。光明顶上诸般职事人员,锐金、巨木、厚土三旗,五散人和韦一笑等先后退入。此时洪水旗人众喷射毒水,著体腐烂,稍阻敌人攻势。待慕容燕和杨逍退入不久,洪水旗诸人分别进来,东西两面已火光烛天。

这场火越烧越旺,烈火旗人众手执喷筒,不断喷射西域特产的石油。那石油近火即燃,最是厉害不过。来攻的各门派人数虽多,却畏火不敢逼近,只四面团团围住,不令明教人众漏网。烈火旗人众进入秘道后关上闸门。不久房舍倒塌,将秘道的入口掩在火焰之下。

这场大火直烧了两日两夜,兀自未熄。光明顶是明教总坛所在,百余年的经营,数百间美轮美奂的厅堂屋宇尽成焦土。来攻敌人待火势略熄,到火场中翻寻时。见到不少明教战死者的尸首,皆已烧成焦炭,面目不可辨认,只道明教教众宁死不降。人人自焚而死,杨逍、韦一笑等都已命丧火场之中。

天鹰教与明教人众按着秘道地图,分别入住一间间石室。此时已深入地底,上面虽烈火熊熊。在秘道中却听不到半点声音,也丝毫不觉炎热。众人带足了粮食清水,便一两个月不出去也不致饥渴。明教和天鹰教人众各归本旗、本坛。全都肃静无声。

杨逍等首脑人物都聚在阳顶天的遗骸之旁,听张无忌述说如何见到阳前教主的遗书、如何练成乾坤大挪移心法。众人传阅阳顶天的遗书,尽皆慨叹,说道:“哪料到阳教主一世神勇睿智,竟因夫妇之情而致走火归天。咱们若得早日见此遗书,何致有今日的一败涂地。”各人想到死难同伴之惨、自己狼狈逃命之辱,无不咬牙切齿地痛骂成昆。

杨逍道:“这成昆虽是阳教主夫人的师兄、是金毛狮王的师父,可是我们以前都未能见他一面,可见此人心计之工。原来数十年前,他便处心积虑地要摧毁本教。”

周颠道:“杨左使、韦蝠王、白眉老儿,你们都堕入了他的道儿而不觉,也可算得无能。”

杨逍脸上一红,说道:“总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成昆恶贼终究被教主揭发。”

烈火旗掌旗使辛然恨恨地道:“成昆这恶贼作了这么大的孽,没有当场将他处决,真是太便宜他了。”

众人议论了一会儿,其后分别静坐用功,疗养伤势。

慕容燕等一待就是十来天,这期间,慕容燕用九阳神功给杨逍、韦一笑及五散人逼出体内幻阴指的寒毒。

这一天,众人都伤势痊愈后,慕容燕道:“咱们在这暗无天日的秘道中待了这么久,也该出去散散心了。”

杨逍大喜,问道:“这就出去?”

慕容燕道:“嗯,杨左使你传令下去,就大家伙儿准bèi

一下,咱们这就动身。”

杨逍出去传令,秘道中登时欢声雷动。

众人进秘道时是从杨不悔闺房的通道而入,这次出去,走的却是侧门,以便通往后山。慕容燕推开阻门巨石,当先出去,待众人走尽,又将巨石推上。那厚土旗的掌旗使颜垣是明教中第一神力之士,他试着运劲一推那块小山般的巨石,竟如蜻蜓撼石柱,全没动静,不禁伸出了舌头缩不回去,心中对这位青年教主更加敬佩无已。

众人出得秘道,生怕惊动了敌人,连咳嗽之声也半点全无。

慕容燕站在一块大石之上。月光泻将下来,只见天鹰教人众排在西首宾位,天微、紫微、天市三堂,青龙、白虎、玄武、朱雀、神蛇五坛,各有统率,整整齐齐地排着。东首是明教五旗:锐金、巨木、洪水、烈火、厚土,各旗正副掌旗使率领本旗弟兄,分五行方位站定。中间是杨逍属下天、地、风、雷四门门主所统的光明顶教众。那天字门所属是中原男子教众;地字门所属是女子教众;风字门是释道等出家人,明教虽为拜火之独特教派,但门户宽大,释、道、景、回各教徒众均可人教,不必舍弃原来教门;雷字门则是西域诸外族人氏的教众。青翼蝠王韦一笑及冷谦等五散人站在慕容燕身后卫护。人人肃静,只候教主令下。

慕容燕缓缓说道:“敌人来攻本教重地,致使光明顶上百余年的经营毁于一旦,咱们不能就这样善罢甘休。不过本教刚遭逢大难,死伤众多,若是再跟山上的敌人硬拼的话,恐怕会有更多兄弟丧命。折损本教实力。所以他们若肯投降,咱们便饶他们一次,放他们下山。天鹰教由殷教主率领,自西攻击。五行旗由厚土旗掌旗使颜垣总领,自东攻击。杨左使率领天字门、地字门,自北攻击。五散人率领风字门、雷字门,自南攻击。韦蝠王与本人居中策应。”众人一齐躬身应命。

慕容燕左手一挥,低声道:“去吧!”四队教众分从东南西北四方包围光明顶。

慕容燕向韦一笑道:“蝠王,咱两个从秘道中出去,攻他们个措手不及。”

韦一笑大喜。说道:“妙极!”

两人重行回入秘道,从杨不悔闺房的入口处钻了出来。

其时上面已堆满了瓦砾、焦木,费了好大力qì

才走出来,扑鼻尽是焦臭之气。其时明教人众距离尚远,但光明顶上留着的敌人已然发觉,大呼小叫,相互聱告。两人隐身在倒塌了的半堵砖墙之后,月光下但见黑影来回奔走。

过不多时,说不得和周颠两人并肩先至。已从南方攻到,冲入人群。跟着殷天正、杨逍、五行旗人众齐到,大呼酣斗。夺得光明顶的本有丐帮、巫山帮、海沙派等十余个大小帮会,眼见光明顶烧成一片白地。明教人众无一漏网,只道已大获全胜。丐帮、巨鲸帮等一大半帮会这几日都已纷纷下山,光明顶上只剩下神拳门、三江帮、巫山帮、五凤刀四个帮会门派。明教教众突然杀出,这四个门派中虽也有若干好手。却怎是杨逍、殷天正这些人的对手,不到一顿饭工夫,已死伤大半。

慕容燕现身而出。朗声说道:“明教高手此刻聚会光明顶。诸大帮会门派听了,再斗无益,一齐抛下兵刃投降,饶你们性命,好好送你们下山。”

神拳门、三江帮、巫山帮、五凤刀中的好手已死伤大半,余下的眼见敌人大集,均无斗志,纷纷抛下兵刃投降。二十余名悍勇之徒兀自顽抗,片刻间便已尸横就地。

这十余日中,丐帮等人众已在山顶搭了若干茅棚暂行栖身,巨木旗下教众又再砍伐树木,搭盖茅舍。地字门下的女教众忙着烧水煮饭。

光明顶上烧起熊熊大火,叩谢明尊火圣佑护。

白眉鹰王殷天正站起身来,大声说道:“天鹰教教下各人听了:本教和明教同气连枝,本是一脉。二十余年之前,本人和明教的伙伴们不和,这才远赴东南,自立门户。眼下明教由慕容公子出任教主,人人捐弃旧怨,群策群力。‘天鹰教’这个名字,打从今日起,世上再也没有了,大伙儿都是明教的教众,咱们人人听慕容教主的分派号令。要是哪个不服,快快给我滚下山去吧!”

天鹰教教众欢声雷动,都道:“天鹰教源出明教,现今是返本归宗。咱们大伙儿都人明教,那是何等美事。”

殷天正大声道:“打从今日起只有慕容教主,哪个再叫我一声‘殷教主’,便是犯上叛逆。”

慕容燕拱手道:“天鹰教和明教分而复合,真是天大喜事。承蒙各位抬爱,让在下暂摄教主重任。不过在下却有件事要大家答yīng

。”

众人纷纷说道:“教主有令,莫说一件,便十件也当遵奉,不敢有违。不知是哪件事,请教主示下。”

慕容燕道:“本教给人为邪魔外道,虽说是教外之人不明本教真相,但本教教众人数多了,难免良莠不齐,亦有不尚之徒行为放纵,残害无辜。这件事,也是前代阳教主的遗命,自今而后,从本人以下,人人须得严守教规,遵奉‘三大令、五小令’,为善去恶、行侠仗义。本人请冷谦冷先生担任刑堂执法,凡违犯教规的,一律处以重刑。”

众人躬身说道:“正该如此。”

冷谦跨上一步,说道:“奉令!”他不喜多话,这两个字,便是说应自当竭尽所能,奉行教主命令。(未完待续……)

PS:PS:感谢“丹蒂斯”的打赏

第二十三章 回返中原

慕容燕道:“本教近些年来四分五裂,一盘散沙,总坛混乱,各地分坛也都是各自为政,不再尊奉总坛号令,甚至时有互相攻伐、自相残杀的事发生。各地教众近些年来屡次兴兵反元,却始终无法打开局面,和各地教众领导不一、互不配合不无关系。所以当前本教的第一件大事,便是联络各地教众,重新整合教中力量,将各地分坛,重归总坛领导之下。”

众人听了,均想:“这的确是当前要务。”

墓容燕继xù

朗声道:“下面我来分派一下任务,请杨左使率领天地风雷四门,留镇光明顶,重建总坛。请殷鹰王率领天鹰旗,探听是否尚有敌人意欲跟本教为难。韦蝠王、五散人、五行旗和我则分赴各地,联络各地分坛,招集本教分散了的人众。事不宜迟,除留守总坛的地风雷四门外,其余人等明日一早便出发。”

此时他是教主之尊,虽言语谦逊有礼,但每一句话即是不可违抗的严令,众人一一接令,无不凛遵。

慕容燕接着道:“诸位,本教刚逢大难,百废待兴。在下才疏学浅,望诸位日后能时刻提点,助我中兴本教。”

众人一齐站起身来,说道:“愿追随教主,中兴本教。”

当日众人饱餐欢聚,分别休息。

次日清晨,慕容燕率领众人,和杨逍道别。

杨逍道:“教主此去,多多保重。”

慕容燕道:“杨左使坐镇总坛,多多辛苦。”

杨逍和天地风雷四门首领直送下光明顶来,这才作别。

一行人行出百余里,在沙漠中就地歇宿。慕容燕忽听得东北角上蹄声杂沓,有大队人马自西向东,奔驰而过。韦一笑和彭莹玉先后奔到,说道:“教主。深夜之中大队人马奔驰,说不定又是本教之敌。”

慕容燕道:“韦蝠王,彭和尚,咱们去探查一番。”

韦一笑和彭莹玉连声称好,三人当即奔向蹄声传来处查察。到得近处,果见沙漠中留下一排马蹄印。

韦一笑俯身察看,抓起一把沙子,说道:“有血迹。”

三人循着蹄印追出数里,彭莹玉忽见左首沙中插着半截单刀,拾起看时。见刀柄上刻着“冯远声”三字,微一沉吟,说道:“这是崆峒派的人物。教主,想是崆峒派在此预备下马匹,回归中原。”

韦一笑道:“从光明顶下来,已事隔半月有余,他们尚在这里,不知捣什么鬼?”

慕容燕知dào

这不是崆峒派的人在捣鬼,而是汝阳王府的人的在捣鬼。但也不说破,和韦一笑、彭莹玉一起回归原地安睡。

慕容燕看过《倚天屠龙记》的原著,早知六大派的人下了光明顶后,就遭遇了汝阳王府高手的暗算。六大派下光明顶时。因当时事情太多,慕容燕一时忘记了提醒六大派的人。待第二天他想起来,本想派人去向六大派报讯,但那时他已经的明教教主了。既然坐了明教的教主。既然就要站在明教的角度上去看待问题。

明教想要兴义军,推翻元廷,单凭一教之力。还略有些力有未逮,非要团结天下豪杰才能成功。但江湖中人多视明教为妖魔鬼怪,想让他们与明教联手,何其难也?方今江湖上以六大派为尊,只要六大派对明教改观,那么其他江湖帮会自然也会跟着改变态度。可近百年来,明教和六大派互相厮杀,相互之间仇怨颇多,岂是三言两语就能够化解的?这次虽然在慕容燕的干预下,使得六大派放qì

了覆灭明教的打算,可除非让六大派受了明教天大的恩惠,让他们不得不感恩戴德,否则想让他们今后不再敌视明教,甚至援助明教,却也不大可能。而接到明教的警告,使六大派自己躲过了汝阳王府的暗算,或在他们中了暗算后,由明教的人将他们救出,哪个更能让六大派的人感恩,自不用说。

因此慕容燕便坐视事情按照原著的剧情发展,以待时机。

又行了五日,这日行到傍晚,厚土旗掌旗使颜垣忽道:“这里有些古怪!”奔向左前方的一排矮树之间察看,从一名部属手里接过一把铁铲,在地下挖掘,过不多时,赫然露出一具尸体。尸首已然腐烂,面目殊不可辨,但从身上衣着看来,显是昆仑派弟子。

厚土旗教众一齐动手挖掘,不久掘出一个大坑,坑中横七竖八地堆着十六具尸体,尽是昆仑派弟子。若是他们本派掩埋,决不致如此草草,显是敌人所为。再查那些尸体,人人身上有伤。慕容燕命厚土旗将各具尸体好好分开,一具具地妥为安葬。

除了慕容燕外,其余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心头的疑问都是一样“谁干的?”

大家怔了一阵,彭莹玉才道:“此事倘不查个水落石出,这笔烂账定然写在本教头上。”

慕容燕道:“不管是谁干的,对方都不容小窥。大家听了,倘若明刀明枪地交战,咱们自不惧旁人,但暗箭难防,此后饮水食饭、行路住宿,处处要防敌人下毒暗算。”教众齐声答yīng



又行一阵,眼见夕阳似血,天色一阵阵地黑了下来,众人正要觅地休息,只见东北角天边四头兀鹰不住在天空盘旋。突然间一头兀鹰俯冲下去,立即又急飞而上,羽毛纷落,啾啾哀鸣,显是给下面什么东西击中,吃了大亏。

巨木旗的掌旗使闻苍松见兀鹰古怪,说道:“我去瞧瞧。”带了两名弟兄,急奔过去。

过了一会,一名教众先行奔回,向慕容燕禀报:“禀告教主,武当派殷六侠摔在沙谷之中。”

慕容燕道:“带我去瞧瞧。”说着向那里赶去。殷天正、韦一笑等随后跟来。

到得近处,只见是个大沙谷,足有十余丈深,闻苍松抱着殷梨亭,一步一陷,正十分吃力地上来。慕容燕沿着沙壁抢了下去,接过殷梨亭。几个纵跃便出了沙谷。将他横放在地,定神看时,但见他膝、肘、踝、腕、足趾、手指,所有四肢的关节尽数让人折断了,气息奄奄,动弹不得。

殷梨亭神智尚未迷糊,见到明教众人,吐出了口中的两颗石子。原来他受伤后给人推下沙谷,仗着内力精纯,一时不死。兀鹰想来吃他,给他侧头咬起地下石子,喷石射击,如此苦苦撑持,已有数日。

慕容燕先给殷梨亭服下止痛护心的药丸,再详加查察,但见他四肢共有二十来处断折,每处断骨均是给重手指力捏碎,没法接续。

殷天正看了殷梨亭的伤势后。道:“是少林派的金刚指力。”

韦一笑奇道:“少林派为何要害殷六侠?”

慕容燕道:“下手的人未必就是少林派的。”

殷天正道:“可这明明是少林派的武功。”

慕容燕道:“会少林派功夫的,未必就是少林派的人。我也会不少少林派的功夫,却一天都没在少林派待过。你们可曾听说过‘金刚门’?”

众人奇道:“金刚门?”

慕容燕道:“不错,这金刚门地处西域。其创派祖师本是少林寺香积厨中灶下烧火的一名火工头陀,因在香积厨中受气,被掌管香积厨的武僧打得接连吐血三次,遂愤而偷学武功。少林寺弟子人人会武。要偷学拳招,机会良多。他既苦心孤诣,又有过人之智。二十余年间竟练成了极上乘的武功。其后,在一年一度的达摩堂大校中发难,连续重创当时达摩堂的九大弟子,并在与达摩堂首座苦智禅师较量时,将他趁机打死,从此逃出少林寺。事后,少林寺派出几十名高手四下追索,但寻遍了江南江北,却丝毫不得他踪迹。其时他却是逃到了西域,之后更是在西域安家落户,开创了金刚门一脉。这金刚门中传承的主要就是少林外门武功。”

说不的道:“照教主这么说,打伤殷六侠的就很有可是是金刚门的人喽?”

慕容燕道:“不错。”

殷野王道:“二十年前,武当俞三侠也是像这样一般,被人用少林派的金刚指力捏碎了全身骨骼,武当、少林两派为此争执了多年也没有结果。这样看来,当初的事,也有可能是金刚门做的。”

众人都觉言之有理。

殷天正道:“好哇,总算是真相大白了。若是让我遇到了这些贼子,绝不轻饶了他们!”

当年张翠山和殷素素自尽,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俞岱岩的瘫痪。殷天正对女儿的死,一直痛心不已。现在知dào

了事情的元凶,不禁怒气勃发。

闻苍松道:“教主,你看此事现在该如何是好?”

慕容燕道:“先安排两名教众,让他们好好照顾殷六侠。然后叫人会光明顶将‘蝶谷医仙’胡先生叫来,看他对殷六侠的伤势有没有什么办法。”

其时天已全黑,明教众人点起灯火,埋锅造饭。

次日慕容燕怕敌人还在左近,分散落单后,恐会被偷袭暗算,遭人毒手。便传下号令,各人暂且不要分散,先一起护送殷梨亭会武当山再说。

这日众人进了玉门关,卖了骆驼,改乘马匹,生怕惹人耳目,买了商贩的衣服换上。有的更赶着骡车,装了皮货药材等物。

这日清晨动身,在甘凉大路上赶道,骄阳如火,天气热了起来。行了两个多时辰,眼见前面一排二十来棵柳树,众人心中甚喜,催赶坐骑,奔到柳树下休息。

到得近处,见柳树下已有九个人坐着。八名大汉均作猎户打扮,腰挎佩刀,背负弓箭,还带着五六头猎鹰,墨羽利爪,模样神骏。另一人却是个年轻公子,身穿宝蓝绸衫,轻摇折扇,掩不住一副雍容华贵之气。

慕容燕翻身下马,向那年轻公子瞥了一眼,见他相貌俊美异常,双目黑白分明,炯炯有神,手中折扇白玉为柄,握着扇柄的手,白得和扇柄竟无分别。

但众人随即不约而同地都瞧向那公子腰间,只见黄金为钩、宝带为束,悬着一柄长剑,剑柄上赫然镂着“倚天”两个篆文。看这剑的形状长短,正是灭绝师太持以大屠明教教众的倚天剑。明教众人大为愕然,周颠忍不住要开口相询。便在此时,只听得东边大路上马蹄杂沓,一群人乱糟糟地乘马奔来。

这群人是一队元兵,约莫五六十人,另有一百多名妇女,给元兵用绳缚了拖着行走。所有妇女都是汉人,显是这群元兵掳掠来的百姓,其中半数都已衣衫给撕得稀烂,有的更裸露了大半身,哭哭啼啼,极是凄惨。元兵有的手持酒瓶,喝得半醉,有的则挥鞭抽打众女。这些蒙古兵一生长于马背,鞭术精良,马鞭抽出,回手一拖,便卷下了女子身上一大片衣衫。余人欢呼喝彩,喧声笑嚷。(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初会赵敏

蒙古人侵入中国,将近百年,素来把汉人当作牲口也还不如,但这般在光天化日之下大肆淫虐欺辱,却也极为少见。明教众人无不目眦欲裂,只待慕容燕一声令下,便即冲上杀兵救人。

就在这时,那少年公子却提前发话,其话声清脆,又娇又嫩,竟似女子,叫那群蒙古兵将人放了。但那群蒙古兵不但不放人,反而见那少年公子服饰华贵,起了歹意,想将他也抓了去。那公子见这些元兵如此无礼,当即便命手下的八名猎户将那那群元兵都杀了。那八名猎户一齐放箭,当真是百步穿杨,箭无虚发,每一箭便射死一名元兵。只听得嗖嗖嗖连珠箭发,不一会儿,就将这群蒙古官兵尽数歼灭。之后那少年公子牵过坐骑,也不回望一眼,纵马而去。

周颠叫道:“喂,喂!慢走,我有话问你!”

那公子更不理会,在八名猎户拥卫之下,远远去了。

韦一笑道:“那少年公子明明是女扮男装,这八个猎户打扮的高手却对她恭谨异常。这八人箭法如此神妙,不似是中原哪个门派的人物。”

慕容燕知dào

那那少年公子应当就是“绍敏郡主”赵敏,她这次来只怕是故yì

来与自己等人相见。她光明正大的将倚天剑挂在腰间,想来也是故yì

要让众人看见,以此为诱饵,来引诱明教群雄踏入她的陷阱。

慕容燕虽然知dào

了她的身份,却没有追上去。因为她今日既然已经落子,那么日后必有后手,今后总有相见之时。任凭她千般谋算,我自岿然不动。以己方现在的实力,只要自身不乱了阵脚,便万事无碍。

这之后,慕容燕命厚土旗下众人过去慰抚一众被掳的女子。问起情由,知是附近村镇中的百姓,于是从元兵的尸体上搜出金银财物,分发众女,命她们各自从小路归家。

此后又行数日,期间胡青牛和王难姑夫妇也已赶到。胡青牛虽然对殷梨亭的骨伤也是毫无办法,但殷梨亭在他的医疗下,神志已然清醒,说起那日从光明顶下来,心神激荡。竟在大漠中迷了路,在戈壁中摸索了八九日,突然遇到五名僧人,那些和尚一言不发,便即上前动手。五僧武功都极强,殷梨亭虽打倒了二僧,但寡不敌众,终于身受重伤。

慕容燕将金刚门的事告sù

了殷梨亭,殷梨亭一直不解少林僧人为什么要对自己下此毒手。此时才恍然大悟。但又有新的疑惑产生,自己和金刚门毫无交集,就连金刚门之名都是首次听说,他们为什么要害自己?慕容燕虽知其中缘由。却觉时机不到,而没有对殷梨亭明言。

坐镇光明顶的杨逍夫妇得知殷梨亭身负重伤,全身骨骼尽碎后,颇为自责。觉得是因为自己夫妇伤害了殷梨亭。使他心生激荡下,独自乱跑,落了单。才遭遇此劫。杨逍因要坐镇总坛不能前来。而纪晓芙自觉对不起殷梨亭,无颜面对他,也没有来。所以他们就让他们的女儿杨不悔和胡青牛夫妇一起赶来,代替他们照顾殷梨亭。一路之上,杨不悔对殷梨亭服侍十分周到,她知自己父母负他良多,又见他情形如此凄惨,不禁怜惜之心大起。

这天黄昏,群豪过了永登,加紧催马,要赶到江城子投宿。正行之间,前方马蹄声响,大路上两骑并肩驰来,奔到十余丈外便即下马,牵马候在道旁,神态甚为恭敬。那二人猎户打扮,正是箭歼元兵的八雄中人物。

那两人走到慕容燕跟前,躬身行礼。一人朗声道:“敝上仰慕明教慕容教主仁侠高义,群豪英雄了得,命小人邀请各位赴敝庄歇马,以表钦敬之忱。”

慕容燕虽明知他们的主上是赵敏,却不能表露出来,还礼道:“岂敢!不知贵上名讳如何称呼?”

那人道:“敝上姓赵,闺名不敢擅称。”

慕容燕继xù

客套着,道:“自见诸位弓箭神技,每日里赞不绝口,得蒙不弃下交,幸何如之。只恐叨扰不便。”

那人道:“各位是当世英豪,敝上心仪已久,今日路过敝地,岂可不奉三杯水酒,聊尽地主之谊。”

慕容燕知dào

这次赵敏邀请自己必有诡计,却没有躲避的意思。因为日后自己要救出六大派的门人,还有推翻元廷,早晚都会和她碰上,这次能躲,以后次次都能躲吗?于是便道:“既然如此,却之不恭,自当造访宝庄。”

那二人大喜,上马先行,在前领路。行不出一里,前面又有二人驰来,远远地便下马相候,又是神箭八雄中的人物;再行里许,神箭八雄的其余四人也并骑来迎。明教群豪处慕容燕外,见对方礼数周到,尽皆喜慰。

顺着青石板大路来到一所大庄院前,庄子周围小河环绕,河边满是绿柳,在甘凉一带竟能见到这等江南风景,群豪都为之胸襟一爽。只见庄门大开,吊桥早已放下,赵敏穿一件淡青色长袍,仍作男装打扮,站在门口迎接。

赵敏上前行礼,朗声道:“明教诸位豪侠今日驾临绿柳山庄,当真蓬荜生辉。慕容教主请!殷老前辈请!韦蝠王请……”她对明教群豪竟个个相识,不须引见,便随口道出名号,而且教中地位谁高谁下,也顺着次序说得无误,连五散人、五行旗使的排名次序也均了然。众人愕然心奇。

周颠忍不住便问:“大小姐,你怎地知dào

我们的姓名?难道你有未卜先知的本领么?”

赵敏微笑道:“明教群侠名满江湖,谁不知闻?近日光明顶一战,慕容教主以绝世神功威慑六大派,更已轰传武林。各位东赴中原,一路上不知将有多少武林朋友仰慕接待,岂独小女子为然?”

众人一想不错,心下甚喜,但口中自是连连谦逊。

赵敏亲自领路,将众人让进大厅。群豪见大厅上高悬匾额,写着“绿柳山庄”四个大字。中堂一幅赵孟彡顷绘的《八骏图》。八驹姿态各不相同,匹匹神骇风发。左壁悬着一幅大字,文曰:“白虹座上飞,青蛇匣中吼,杀杀霜在锋,团团月临纽。剑决天外云,剑冲日中斗,剑破妖人腹,剑拂佞臣首。潜将辟魑魅,勿但惊妾妇。留斩泓下蛟。莫试街中狗。”诗末题了一行小字“夜试倚天宝剑,洵神物也,杂录说剑诗以赞之。汴梁赵敏。”

慕容燕见这幅字笔势纵横,然颇有妖媚之致。便道:“好字,好字。赵姑娘文武全才,佩服,佩服。”

赵敏微微一笑,说道:“慕容教主过奖了。”

说话之间,庄丁已献上茶来。只见雨过天青的瓷杯之中,漂浮着嫩绿的龙井茶叶,清香扑鼻。群豪暗暗奇怪,此处和江南相距数千里之遥。如何能有新鲜的龙井茶叶?这位姑娘实在处处透着奇怪。

赵敏端起茶杯先喝了一口,意示无他,等群豪用过茶后,说道:“各位远道光降。敝庄诸多简慢,尚请恕罪。各位路途劳顿,请到这边先用些酒饭。”说着站起身来。引着群豪穿廊过院,到了一座大花园中。

园中山石古朴丑拙,溪池清澈,花卉不多,却甚雅致。水阁中已安排了两桌酒席。慕容燕刚走进水阁,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抬眼一瞧,见阁中有两座香炉,香气就是从其中传出。赵敏请张无忌等入座。神箭八雄则在边厅陪伴明教其余教众。殷梨亭无法起身,由杨不悔在厢房里喂他饮食。

赵敏勘了一大杯酒,一口干了,说道:“这是绍兴女贞酒,说是一十八年的陈绍,各位请尝尝酒味如何?”

韦一笑、殷天正等都是老江湖,自然处处小心,细看酒壶、酒杯均无异状,赵小姐又喝了第一杯酒,便去了疑忌之心,放怀饮食。明教教规本来所谓“食菜事魔”,禁酒忌荤,自总坛迁入昆仑山中之后,已革除了这些饮食上的禁忌。西域蔬菜难得,贵于牛羊肉食,兼之气候严寒,倘不食油脂酒浆,内力稍差者便抵受不住。

水阁四周池中种着七八株水仙一般的花卉,似水仙而大,花作白色,香气幽雅。群豪临清芬、饮美酒,和风送香,甚为畅快。

赵敏谈吐甚健,说起中原各派的武林轶事,竟有许多连殷天正父子也不知dào

的。她于少林、峨嵋、昆仑诸派武功颇少许可,但提到张三丰和武当七侠时却推崇备至,对明教诸大豪的武功门派也极尽称誉,出言似乎漫不经意,但一褒一赞,无不洞中窍要。群豪又欢喜、又佩服,但问到她自己的武功师承时,赵敏却笑而不答,将话题岔了开去。

酒过数巡,赵敏酒到杯干,极尽豪迈,每一道菜上来,她总是抢先夹一筷吃了,眼见她脸泛红霞,微带酒晕,容光更增丽色。自来美人,若非温雅秀美,便属娇艳姿媚,这位赵小姐却于十分美丽之中,更带着三分英气,三分豪态,同时雍容华贵,自有一副端严之致,令人肃然起敬,不敢逼视。

慕容燕一直在旁边看着赵敏的表演。说实话,赵敏却有她独特的魅力,慕容燕虽和她相处不长,却如坐春风,心想:“人生若得这样一红颜知己,也足慰平生了。可惜现在双方立场不同,今天注定是宴无好宴了。”

又过了一会儿,慕容燕酒足饭饱后,道:“赵姑娘,承蒙厚待,敝教上下无不感激。在下有一句言语想要动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赵敏道:“慕容教主何必见外?我辈行走江湖,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各位倘若不弃,便交了小妹这个朋友。有何吩咐垂询,自当竭诚奉告。”

慕容燕明知故问道:“既是如此,在下想要请问,姑娘这柄倚天剑从何处得来?”

赵敏微微一笑,解下腰间倚天剑,放在桌上,说道:“小妹自和各位相遇,各位目光灼灼,不离此剑,不知是何缘故,可否见告?”

慕容燕道:“实不相瞒,此剑原为峨嵋派掌门灭绝师太所有,灭绝师太一直将此剑随身携带,从不离身,不知怎么落到了姑娘手里?”

赵敏道:“这剑本就是我家之物,是峨眉派从我家偷来的,我现在取回来,有什么不妥吗?”

慕容燕道:“姑娘玩笑了。据在下所知,此剑乃是峨嵋派开派祖师郭襄郭女侠所传,一直又峨眉派历代掌门执掌,怎会是姑娘家的?”

赵敏微笑道:“小妹不胜酒力,再饮恐有失仪,现下说话已不知轻重了。我进去换件衣服,片刻即回。诸位请各自便,不必客气。”说着站起身来,学着男子模样,团团一揖,走出水阁,穿花拂柳地去了。那柄倚天剑仍平放桌上,并不取去。

侍候的家丁继xù

不断送上菜肴。群豪不再就食,等了良久,不见赵敏回转。(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教训

周颠道:“她把宝剑留在这里,倒放心咱们。”说着便要将剑来拿起。

慕容燕依稀记得这剑鞘内是把木剑,其上面的香气有毒,便抬手制止道:“慢!”

众人一起想慕容燕看去。

只听慕容燕道:“‘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这二十四个字在江湖上流出甚广,天下间不可能有人不知dào

倚天剑的价值。她将这剑放在这里,又长久不归,就好像是故yì

让咱们注意到这剑一样。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剑上只怕有什么古怪。”

说不的脸色郑重,低声道:“教主所言不错,这赵小姐十九不怀好意。此刻咱们身处危境,急速离开为是。”

周颠道:“怕她何来?她敢有甚举动,凭着咱们这许多人,还不杀他个落花流水?”

说不的道:“自进这绿柳山庄,只觉处处透着诡异,似正非正,似邪非邪,实捉摸不到是何门道。咱们何必留在此地,事事为人所制?”

慕容燕点头道:“说不的大师所言不错。咱们已用过酒菜,如此告辞便去。”说着便即离座。

周颠指着桌上的剑道:“那这倚天剑也带走吗?”

慕容燕道:“这剑八成是一把假剑,带着有什么用?”

周颠道:“这剑鞘我认得,没错。”

慕容燕道:“剑鞘真,剑可未必。”

铁冠道人道:“那真倚天剑的下落,教主便不寻访了么?”

彭莹玉道:“依属下之见,这赵小姐故布疑阵,必是有所为而来。咱们便不去寻她,她自会再找上来。”

慕容燕道:“不错,咱们有事在身,不必多生枝节。日后以逸待劳。一切看明白了再说。”

各人出了水阁,回到大厅,命家丁通报小姐,说多谢盛宴,便此告辞。

赵敏匆匆出来,身上已换了一件淡黄绸衫,更显得潇洒飘逸,容光照人,说道:“才得相会,如何便去?莫非嫌小女子接待太简慢了么?”

慕容燕道:“多谢姑娘厚赐。怎说得上‘简慢’二字。我们俗务缠身,未克多待。日后相会,当再讨教。”

赵敏嘴角边似笑非笑,直送出庄来。神箭八雄恭恭敬敬地站在道旁,躬身送客。慕容燕见她神情有异,心下暗暗戒备。

群豪抱拳而别,一言不发地纵马疾驰,眼见离绿柳山庄已远,四下里一片平野。更无旁人。慕容燕本以为赵敏安排了后手,不想直到现在也毫无征兆,于是便渐渐放松了戒备。正在此时,周颠突然“啊哟!”一声。身子一晃,倒撞下马。

说不得和他相距最近,忙跃下马背,抢上扶起。说道:“周兄,怎么啦?”

周颠笑道:“没……没什么。想是多喝了几杯,有些儿头晕。”

他一说起“头晕”两字。慕容燕当即失色,以周颠武功之强,酒量之宏,喝几杯酒怎能倒撞下马?其中定有蹊跷。只怕离庄时,赵敏那怪异的表情安排了后手,而是众人之前就不知不觉着了她的道儿。

想到这里,慕容燕当即下令道:“在水阁中饮酒的各位一齐下马,就地盘膝坐下,千万不可运气调息,一任自然。让医仙和毒仙过来给他们诊治一下。”又下令道:“五行旗和天鹰旗下弟兄,分布四方,严密保护诸位首领,不论有谁走近,一概格杀!”

众人听得教主颁下严令,轰然答yīng

,立时抽出兵刃,分布散开。

慕容燕站在原地沉思着:“明明没有拔剑,怎么还会中毒?到底是什么时候着得道儿呢?”突然,慕容燕想到了水阁中的那两只香炉,心中悚然一惊。暗叹道:“看来因为在书中看到过这段剧情,所以有些大意了。这次是我有些想当然了。”

这时胡青牛和王难姑也以为众人检查了一番。

慕容燕沉声问道:“情况如何?”

王难姑道:“教众,殷鹰王、韦蝠王他们所中的应该是‘醉仙灵芙’和‘奇鲮香木’混合之毒。这两样东西分开时都是无毒,可是两者香气混在一起,便成剧毒之物了。这剧毒发作起来便只不过一时三刻之命,只有用‘醉仙灵芙’的球茎和水而饮才能得解。”

慕容燕深吸了口气,道:“果然如此。诸位稍待片刻,我去去就回。”说罢,身形微晃,已蹿出十余丈外,他嫌骑马太慢,当下施展轻功,疾奔绿柳山庄而去。

这二十余里途程片刻即至,到得庄前,一个起落,身子已如一枝箭般射了进去。守在庄门前的众庄丁眼睛一花,似见有个影子闪过,竟没看清有人闯进庄门。

慕容燕直冲后园,抢到水阁,只见一个身穿嫩绿绸衫的少女左手持杯,右手执书,坐着饮茶看书,正是赵敏。这时她已换了女装。她听得张无忌脚步之声,回过头来,微微一笑。

慕容燕道:“赵姑娘,在下向你讨几棵花草。”也不等她答话,左足一点,从池塘岸畔跃向水阁,身子平平飞渡,犹如点水蜻挺一般,双手已将池中七八株像水仙般的花草尽数拔起。

正要踏上水阁,只听得嗤嗤声响,几枚细微的暗器迎面射到,慕容燕右手袍袖拂动,将暗器卷入衣袖,左袖拂出,攻向赵敏。赵敏斜身相避,只听得呼呼风响,桌上茶壶、茶杯、果碟等物齐为袖风带出,越过池塘,摔入花丛,片片粉碎。慕容燕身子站定,看手中花草时,见每棵花的根部都有深紫色长须,但一条条须上却再无它物,只见上面到处都是采摘的痕迹。慕容燕心知这是赵敏提前将解药摘去了。

慕容燕当即便道:“请赵姑娘赐下解药。”

赵敏笑道:“什么解药?我可不知dào

。”投掷书卷于桌,双手顺势从书中抽出两柄薄如纸、白如霜的短剑,直抢上来。

慕容燕双手探出,夹手便去夺她短剑。赵敏皓腕倏翻,双剑如闪电般削他手指。慕容燕手指屈伸,已拂中了赵敏双腕穴道。她双剑再也拿捏不住,乘势掷出,慕容燕头一侧,登登两响,两柄短剑都钉上了水阁的木柱,余劲不衰,兀自颤动。

赵敏双剑出手,右腕翻处,抓住倚天剑,却不拔剑出鞘,挥鞘往慕容燕腰间砸来。慕容燕左手食中两指疾点她左肩肩贞穴,待她侧身相避,右手探出,已将木剑夹手夺过。

赵敏站稳脚步,笑吟吟地道:“慕容公子,你这是什么功夫?我瞧也平平无奇。”慕容燕左掌摊开,掌中一朵珠花轻轻颤动,正是她插在鬓边之物。

赵敏脸色微变,慕容燕既能在她毫无所觉下,摘去她鬓边珠花,自然也能在她毫无所觉下,顺手取了她的小命。她随即宁定,淡然一笑,说道:“你喜欢我这朵珠花,送了给你便是,也不须动手强抢。”

慕容燕心中挂念殷天正众人的毒患,再次正色道:“请赵姑娘赐下解药。”

赵敏眼珠一转道:“你还我珠花,我就给你解药。”

慕容燕左手轻扬,将珠花掷过,说道:“还你!”

赵敏伸手接住珠花,走回桌边,将桌上的一个镂刻精致的黄金盒子拿起,道:“你想要解药,就自己过来拿喽。”

慕容燕记得在这水阁之内有一处翻板机关,赵敏叫自己过去,恐怕是想将自己引到陷阱之上,用机关来对付自己。但慕容燕艺高人胆大,又知dào

了对方的手段,却是不惧。当下小心注意脚下,向赵敏走去。

但出乎慕容燕意料的是,直到他走到赵敏身前,也没有任何意wài

发生。慕容燕伸手接过金匣,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是一颗颗珍珠般小球,碧绿如翡翠,心中大喜,知解药已得,当即揣入怀内,道:“多谢了,告辞!”

转身沿着原路退去。但只走出三步,就听身后赵敏叫道:“且慢!”

慕容燕回头道:“赵……”他本想问:“赵姑娘还有什么事?”但刚说出一个“赵”字,突然间脚底一软,登时空了,身子直堕下去。他暗叫不好,双手袍袖运气下拂,下堕之势微微一顿,伸掌往桌边搭去。但赵敏早已料到这着,右掌运劲挥出,不让他手掌碰到桌子。

两人双掌甫交,慕容燕身子已落下了半截,百忙中手腕疾翻,抓住了赵敏右手的四根手指。她手指滑腻,立时便要溜脱。慕容燕手臂暴长,已抓住了她上臂,只是他下堕之势甚劲,一拉之下,两人一齐跌落。眼前一团漆黑,身子不住下堕,但听得啪的一响,头顶翻板已然合上。

这一跌下,直有四五丈深,慕容燕双足着地,立即跃起,施展“壁虎游墙功”沿墙游到陷阱顶上,伸手去推翻板。触手坚硬冰凉,竟是一块巨大铁板,给机括扣得牢牢的。他虽具乾坤大挪移神功,但身悬半空,不似站在地下那样可将力道挪来移去,力推之下,铁板纹丝不动,身子已然落下。(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

赵敏咯咯笑道:“上边八根粗钢条扣住了,你人在下面,力qì

再大,又怎推得开?慕容公子,你的‘壁虎游墙功’当真了得。这陷阱是纯钢所铸,打磨得滑不留手,连细缝也没一条,你居然游得上去,嘻嘻,嘿嘿!”

慕容燕向四周望去,见四壁都是由精钢所铸,毫无一丝缝隙。他知dào

赵敏有办法通知外面的人将翻板打开,便道:“你快叫人将翻板打开。”

赵敏笑道:“你慌什么?咱们总不会饿死在这里。待会他们寻我不见,自会放咱们出去。最担心的是,我手下人若以为我出庄去了,那就糟糕。”

慕容燕上前两步,抓住了她手腕,道:“有人落入陷阱,外面岂能不知?你快叫人来打开翻板。”

赵敏道:“我的手下人都派出去啦,你刚才见到水阁中另有旁人没有?明天这时候,他们便回来了。你不用心急,好好休息,刚才吃过喝过,也不会就饿了。喂,男女授受不亲,你握着我手干吗?”

慕容燕突然上前一把搂住了赵敏的芊腰。

赵敏惊道:“你干什么?”伸手用力推着他的胸膛。

慕容燕故yì

色眯眯的盯着她道:“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说我要干什么?”说着,抱住她的手臂紧了紧,将她的娇躯贴在自己身上。

赵敏神色惊慌,用力挣扎着,道:“你……你放开我。你竟敢对我无礼?你知dào

我是什么人吗?”

慕容燕道:“你是什么身份都没关系,我只要知dào

你是个女人就够了。说起来,赵小姐还真是个美人儿。”说着伸手在赵敏脸上摸了一把。

赵敏更加惊慌的道:“你!……”可是突然,她停止了挣扎,换上了一副妩媚的神色,主动向慕容燕身上靠过来,道:“慕容公子身为明教教主,武功盖世。英雄了得,小女子仰慕不已。公子能看上小女子的蒲柳之姿,是小女子的福分。小女子今后愿长伴公子左右,素手弄茶,万望公子怜惜。”

赵敏如此作为,到让慕容燕有些无所适从。倒不是说慕容燕是个正人君子,不敢承shòu。慕容燕生性有些风流,照他本心来说,继xù

下去,甚至就此吃了赵敏都无妨。但现在殷天正、韦一笑等都等着慕容燕带着解药回去救命。他可没有时间耽搁在男女之事上。

慕容燕感受着抵在胸前的两团软肉的摩擦,心头不禁一阵火起,赶忙将赵敏推开少许。

赵敏继xù

贴上来,道:“怎么了?慕容公子不是想要了小女子吗?”

慕容燕心下焦急,回想起原著中张无忌对付赵敏的办法,道:“赵姑娘,你既然不肯叫人打开翻板,那就莫怪在下无礼了。”说罢抓起她左脚,扯脱了她鞋袜。

赵敏又惊又怒。叫道:“臭小子,你干什么?”

慕容燕不答,又扯脱了她右脚鞋袜,伸双手食指点在她两足掌心的涌泉穴上运起真气。一股暧气便即在她涌泉穴上来回游走。

涌泉穴在足心陷中,乃“足少阴肾经”的起端,感觉最是敏锐。平时儿童嬉戏,以手指爬搔游伴足底。便令对方周身酸麻,慕容此刻以真气擦动她涌泉穴,比之用羽毛丝发搔痒更加难当百倍。只擦动数下。赵敏忍不住咯咯娇笑,想要缩脚闪避,苦于穴道受点,怎动弹得半分?这份难受远甚于刀割鞭打,便如几千万只跳蚤同时在五脏六腑、骨髓血管中爬动咬啮一般,只笑了几声,便难过得哭了出来。

慕容燕忍心不理,继xù

施为。赵敏一颗心几乎从胸腔中跳了出来,连周身毛发也痒得似要根根脱落,骂道:“臭小子……贼……小子,总有一天,我……我将你千刀……千刀万剐……好啦,好啦,饶……饶了我吧……慕容……慕容公子……慕容教……教主……呜呜……呜呜……”

慕容燕道:“你放不放我?”

赵敏哭道:“我……放……快……停手……”

慕容燕这才放手,说道:“得罪了!”在她背上推拿数下,解开了她穴道。

赵敏喘了一口长气,骂道:“贼小子,给我着好鞋袜!”

慕容燕拿起罗袜,一手便握住她左足,刚才一心脱困,全无别念,这时一碰到她温腻柔软的足踝,心中不禁一荡,鬼使神差的在她玉足上捏了一把。

赵敏将脚一缩,羞得满面通红,幸好黑暗中慕容燕也没瞧见,她一声不响地自行穿好鞋袜,在这一霎时之间,心中起了异样的感觉,似乎只想他再来摸一摸自己的脚。

却听慕容燕厉声喝道:“快,快!快放我出去。”

赵敏一言不发,伸手摸到钢壁上刻着的一个圆圈,倒转短剑剑柄,在圆圈中忽快忽慢、忽长忽短地敲击七八下,敲击之声甫停,豁喇声响,一道亮光从头顶照射下来,翻板登时开了。这钢壁的圆圈处有细管和外边相连,她以约定的讯号敲击,管机关的人便立即打开翻板。

慕容燕见翻板打开,说道:“咱们走吧!”

赵敏低下了头,站在一边,默不作声。

慕容燕也知刚才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了,便道:“赵姑娘,适才在下实迫于无奈,这里跟你谢罪了。”

赵敏索性将头转过,向着墙壁,肩头微微耸动,似在哭泣。

慕容燕见她背影婀娜苗条,后颈中肌肤莹白胜玉,秀发蓬松,不由得微生怜惜,但他担心明教众人的安危,急于归去,便道:“赵姑娘,我走了,在下多多得罪。”

赵敏的背脊微微扭了一下,仍不肯回过头来。

慕容燕不敢再行耽搁,又即施展壁虎游墙功一路游上,待到离那陷阱之口尚有丈余,右足在钢壁上一点,冲天蹿出。他之前两次失算,生怕有人伏在阱口突加偷袭,袍袖拂起。护住头脸。身子尚未落下,游目四望,水阁中不见有人,便越过围墙,抄小径奔回明教群豪停歇之处。眼见夕阳在山,刚才在陷阱中耽搁了大半个时辰,不知殷天正等性命如何,心中忧急,奔得更快,不多时已离原处不远。不由得大吃一惊。

只见大队蒙古骑兵奔驰来去,将明教群豪围在中间,众元兵弯弓搭箭,一箭箭向人圈中射去。慕容燕赶忙加快脚步,抢上前去。

刚奔到近处,只听得人丛中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叫道:“锐金旗攻东北方,洪水旗至西南方包抄。”正是小昭的声音。

她呼喝之声甫歇,明教中一队白旗教众向东北方冲杀过去,一队黑旗教众兜至西南包抄。元兵分队抵敌。突然间黄旗的厚土旗、青旗的巨木旗教众从中间并肩杀出,犹似一条黄龙、一条青龙卷将出来。元兵阵脚受冲,一阵大乱,当即退后。

慕容燕几个起落。已奔到教众身前,众人见教主回转,齐声呐喊,精神大振。慕容燕见殷天正、韦一笑、冷谦等人以及五行旗的正副掌旗使都团团坐在地下。小昭却手执小旗,站在土丘上指挥教众御敌。

小昭喜叫:“教主,请你来指挥。”

慕容燕笑道:“你指挥得很好。就继xù

指挥下去吧。待我去冲杀一阵,杀他几个带兵的军官。”

只听得嗖嗖数声,几枝箭射了过来来,慕容燕从教众手里接过一枝长矛,一一拨落来箭,手臂挺振,长矛便如一枝箭般飞了出去,在一名元兵百夫长身上穿胸而过,将他钉在地下。众元兵大声叫喊,又退出了数十步。

突听得号角呜呜响动,十余骑奔驰而来。慕容燕见当先是赵敏手下的“神箭八雄”,不禁眉头微蹙,暗想:“这八人箭法太强,教中众高手现在都动手不得,若任得他们发箭,只怕众兄弟损伤非小,须得先下手为强!”

却见那“神箭八雄”中为首的赵一伤摇动一根金色龙头短杖,叫道:“主人有令,立即收兵。”带兵的元兵千夫长大声叫了几句蒙古话,众元兵拨转马头,疾驰而去。

钱二败端着一只托盘,下马走到慕容燕身前,躬身道:“我家主人请教主收下留念。”但见托盘中铺着一块黄色锦缎,缎上放着一只表面涂有金漆的木盒。慕容燕也不怕他弄什么鬼,伸手拿了。钱二败躬身行礼,倒退三步,转身上马而去。

慕容燕将木盒顺手交给了小昭,他挂念着众人病势,也无暇去看盒中是何物事,当即从怀中取出装有“醉仙灵芙”球茎的黄金盒子,交给了王难姑。

王难姑打开盒子一看,道:“正是此物。”她命人取过清水,捏碎深紫色的根须和碧绿小球茎,调入清水,分别给殷天正、韦一笑以及五行旗各正副掌旗使等人服下。

这一役中,凡赴水阁饮宴之人,除了慕容燕因有内功深厚、诸毒不侵之外,所有明教首脑,无不中毒。只杨不悔陪着殷梨亭在外,小昭及诸教众在厢厅中饮食,各人遵从教主号令,于各物沾口之前均悄悄以银针试过,倒没中毒。

解毒之物甚是对症,不到半个时辰,群豪体内毒性消解,不再头晕眼花,只周身乏力而已。

周颠拍腿道:“这位赵姑娘真是歹毒。走!咱们一把火去把那绿柳山庄烧了!”

他刚说了那句话,只见来路上黑烟冲天而起,红焰闪动,正是绿柳山庄的方向。

群豪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周颠拍腿叫道:“她烧了庄子便怎地?咱们还是赶去,追杀她个落花流水。”

彭莹玉道:“她既连庄子都烧了,自是事事有备,料想未必追赶得上。”

慕容燕笑道:“所幸咱们这次没受多大损伤,只十三四位弟兄受了箭伤,也算天幸,这就赶路吧。”

韦一笑道:“想不到小昭这小丫头居然建此奇功,若不是她在危急之际挺身而出,指挥得当,攻守俱佳,一旦给蒙古兵杀近身来,大伙儿死伤必重。”

当晚众人一早投客店歇宿,大队人众分别在庙宇祠堂等处借宿。小昭倒了洗脸水,端到慕容燕房中。

慕容燕道:“小昭,你今日建此奇功,以后不用再做这些丫头的贱役了。”

小昭嫣然一笑,道:“我服侍你很是高兴,哪又是什么贱役不贱役了?”待他盥洗已毕,将那只木盒取了出来,道:“不知盒中有没藏着毒虫毒药、毒箭暗器之类?”

慕容燕笑道:“那位赵姑娘白天既然撤军,又光明正大送来这盒子,里面应该不会藏那些东西。”说着将盒子打开。

只见盒中装的是一朵珠花,兀自微微颤动,正是他从赵敏鬓边摘下来过的。

小昭笑道:“教主哥哥,这位赵姑娘可对你好得很啊,巴巴地派人来送你这么贵重的一朵珠花。”

慕容燕道:“我是男人,要这种首饰有何用?小昭,你要喜欢,就拿去戴吧。”

小昭连连摇手,笑道:“那怎么成?人家对你一片情意,我怎么敢收?”

慕容燕左手三指拿着珠花,笑道:“着!”珠花掷出,手势不轻不重,刚好插在小昭头发上,珠花下的金计却没碰到她肌肤。

小昭伸手想去摘下来,慕容燕摇手道:“小昭,今日你干了这番大好事,难道我送你一点玩物也不成么?”

小昭双颊红晕,低声道:“那可多谢啦。”既是羞涩,又是欢喜地道:“我见你去了很久不回来,心中急得什么似的,又见鞑子来攻,不知怎样,忽然大着胆子呼喝起来。这时候自己想想,当真害pà

。请你跟五行旗和天鹰旗的各位爷们说说,小昭大胆妄为,无礼之极,请他们不可见怪。”

慕容燕微笑道:“他们多谢你还来不及呢,怎会见怪?”(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武当风云

不一日来到河南境内。其时天下大乱,四方群雄并起,蒙古官兵的盘查更加严紧。明教大队人马,成群结队地行走不便,便改了装,分批前进,约定在武当山下回合。

慕容燕和殷天正、韦一笑等明教高层一路。路径洛阳时,韦一笑道:“教主,此处距少林不远,咱们是否要绕道拜访一番?”

慕容燕知dào

现在只怕少林上上下下都已经落到了赵敏手里,少林寺已经成为了一座空寺。便道:“不用,咱们直接赶往武当。”

韦一笑只是随口一提,见慕容燕否决,也就不再提。

一行人一路南行,过马山口而至内乡,经三官殿而渡汉水。过来汉水后,距离武当山也就不远了。这一日,众人正在赶路时,忽听得后面隐隐有马蹄之声,显是有大帮人众。不一会儿,就有二十余人骑马从慕容燕等人身旁掠过,均携有兵刃。瞧这群人的行向,正是往武当山而去。

韦一笑道:“教主,这些人也不知是什么来路,看他们的样子,此去当是和武当派为敌无疑。”

慕容燕知dào

这些人应当都是汝阳王府的人,但此时不好明说,便道:“咱们跟上,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行人当即加快脚步。

一路上,慕容燕等人前后一共遇见三四批人马,每批多则三十几人,少则十余人,全都是往武当山而去。不久,一行人就来到武当山下。将到半山时,突见人影晃动,两名汉子拦在当路,手中均执钢杖。

殷天正喝道:“让开!”伸手向一人抓去。

那人举杖横档,架开殷天正的攻击,另一人则打了个唿哨。接着,树丛中又蹿出几个黑衣汉子。看各人身法,竟都是硬手。

慕容燕见这些人故yì

在阻截上武当派的救兵,开口道:“韦蝠王,你轻功好,先上前看看情况。其余人等,一起将眼前之敌扫灭。”同时迈步上前,俯身向外,夹手便将两根钢杖夺过,顺手掷出,只听得啊啊两声惨呼。两名黑衣汉子已给钢杖分别打断了大腿骨,倒在地下。

韦一笑道:“是,教主。”身子化作一道淡烟,摆脱这群黑衣人的阻拦,向山上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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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时,武当山上紫霄宫三清殿内,有两伙人正在对峙。其中一伙人是武当派门人,为首之人身穿一袭污秽的灰布道袍,须眉如银。身材甚为高大的老道士,正是武当派的开派祖师张三丰。另一伙人则大多穿着明教教众的服色,为首是一名身穿白袍,袍上绣着个血红的火焰的少年公子。只见他轻摇折扇,正是女扮男装的赵敏。

只见赵敏这时收拢折扇,向张三丰长揖到地,说道:“晚生执掌明教慕容燕。今日得见武林中泰山北斗,幸也何如!”

张三丰听到“慕容燕”三字,微微一愣。合十还礼,说道:“不知教主大驾光临,未克远迎,还请恕罪!”

赵敏道:“好说,好说!”

张三丰道:“老道的几个徒儿不自量力,曾赴贵教讨教高招,迄今未归,不知彼等下落如何,还请慕容教主明示。”

赵敏嘻嗜一笑,说道:“宋大侠、俞二侠、张四侠、莫七侠四位,目下是在本教手中。每个人受了点儿伤,性命却是无碍。”

张三丰又问:“我那姓殷的小徒呢?”

赵敏叹道:“殷六侠中了少林派的埋伏,便和这位俞三侠一模一样,四肢为大力金刚指折断。死是死不了,要动可也动不得了!”

张三丰鉴貌辨色,情知她此言非虚,心头一痛,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赵敏接着说道:“晚生有一句良言相劝,不知张真人肯否俯听?”

张三丰道:“请说。”

赵敏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蒙古皇帝威加四海。张真人若能效顺,皇上立颁殊封,武当派自当大蒙荣宠,就如当年我太祖皇帝荣封全真教长春真人一般,敕管天下道教。而宋大侠等人人无恙,更不在话下。”

张三丰抬头望着屋梁,冷冷地道:“明教虽多行不义,胡作非为,却向来跟蒙古人作对。是几时投效了朝廷啦?老道倒孤陋寡闻得紧。”

赵敏道:“弃暗投明,自来识时务者为俊杰。少林派自空闻、空智神僧以下,个个投效,尽忠朝廷。本教也不过见大势所趋,追随天下贤豪之后而已,何足奇哉?”

张三丰双目如电,直视赵敏,说道:“元人残暴,多害百姓,方今天下群雄并起,正为了驱逐胡虏,还我河山。凡我黄帝子孙,无不存着个驱除鞑子之心,这才是大势所趋。老道虽是方外之人,却也知大义所在。空闻、空智乃当世神僧,岂能为势力所屈?你这位姑娘何以说话如此颠三倒四?”

赵敏身后突然闪出一条大汉,大声喝道:“兀那老道,言语不知轻重!武当派眼全灭。你老道不怕死,难道这山上百余名道人弟子,个个都不怕死么?”这人说话中气充沛,身高膀阔,形相极是威武。

张三丰长声吟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赵敏白玉般的左手轻轻一挥,那大汉躬身退开。她微微一笑,说道:“张真人既如此固执,暂且不必说了。就请各位一起跟我走吧!”说着站起身来,她身后四个人身形晃动,团团将张三丰围住。这四人一个便是那魁梧大汉,一个鹑衣百结,一个是身形瘦削的和尚,另一个虬髯碧眼,乃西域胡人。

正在此时,忽听得门外阴恻侧一声长笑,一个青色人影闪进殿来,这人身法如鬼如魅,如风如电,倏忽欺身到那魁梧汉子身后,挥掌拍出。那大汉更不转身,反手还掌,意欲和他互拼硬功。那人不待此招打老,左手已拍到那西域胡人肩头。那胡人闪身躲避,飞腿踢他小腹。那人早已攻向那瘦和尚,跟着斜身倒退,左掌拍向那身穿破烂衣衫之人。瞬息之间,他连出四掌,攻击了四名高手,虽然每一掌都没打中,但手法迅捷无比。这四人心知遇到了劲敌,各自跃开数步,凝神接战。

那青衣人并不理会敌人,躬身向张三丰拜了下去,说道:“明教慕容教主座下晚辈韦一笑,参见张真人!”这人正是韦一笑。他摆脱了途中敌人的纠缠,兼程赶至。

张三丰自张翠山死后,素来不喜明教众人,听他自称是“明教慕容教主座下”,还道他也是赵敏一党,当下冷冷地道:“韦先生不必多礼,久仰青翼蝠王轻功绝顶,世所罕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韦一笑听张三丰夸赞自己轻功了得,登时大喜,躬身说道:“张真人武林北斗之望,晚辈得蒙真人称赞一句,当真是荣于华衮,喜出望外。”他转过身来,指着赵敏道:“赵姑娘,你鬼鬼祟祟地冒充明教,败坏本教声名,到底是何用意?是男子汉大丈夫,何必如此阴险毒辣?”

赵敏咯咯一笑,说道:“我本就不是男子汉大丈夫,阴险毒辣了,你便怎样?”

韦一笑一怔,接着说道:“各位袭扰武当,到底是何来历?各位倘若和武当有怨有仇,明教原本不该多管闲事,但各位冒我明教之名,乔扮本教教众,我韦一笑可不能不理!”

赵敏向那魁梧大汉道:“听他吹这等大气!你去瞧瞧他有什么真才实学。”

那大汉躬身道:“是!”收了收腰间的鸾带,稳步走到大殿中间,说道:“韦蝠王,在下领教你的寒冰绵掌功夫!”

韦一笑双掌一拍,说道:“请教阁下万儿?”

那人道:“我们既冒充明教而来,难道还能以真名示人?蝠王这一问,未免太笨。”赵敏身后的十余人一齐大笑。

韦一笑冷冷地道:“不错,是我问得笨了。阁下甘作朝廷鹰犬,做异族奴才,还是不说姓名的好,没的辱没了祖宗。”

那大汉脸上一红,怒气上升,呼的一掌,便往韦一笑胸口拍去,竟是中宫直进,径取要害。韦一笑脚步错动,早已避过,身形闪处,伸指戳向他背心。那大汉左臂后挥,守中含攻。数招一过,大汉掌势渐快,掌力凌厉。韦一笑当即使动寒冰绵掌功夫。两人掌势渐缓,逐步到了互较内力的境地。

突然间呼的一声,大门中掷进一团黑黝黝的巨物,猛向那大汉撞去。那大汉左掌运劲拍出,将这团物事击出丈许,着手之处,只觉软绵绵的,却是一个大布袋。但听得“啊”的一声惨呼,原来有人藏在袋中。

那大汉一愕,一时手足无措。韦一笑无声无息地欺到身后,在他背心大椎穴上拍了一记“寒冰绵掌”。那大汉惊怒交集,急转身躯,奋力发掌往韦一笑头顶击落。韦一笑哈哈一笑,竟然不避不让。那大汉掌到中途,寒冰绵掌发作,登时手臂已酸软无力,这掌虽击在韦一笑天灵盖上,却已没有了半点劲力。(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武当风云2

那名身穿破烂衣衫之人扯破布袋,拉出一个人来,只见他满脸血红,早在那大汉一击之下毙命。此人身穿黑衣,正是他们一伙。那人大怒,喝道:“是谁鬼鬼祟祟……”一语未毕,一只白茫茫的袋子已兜头罩到。他提气后跃,避开了这一罩,只见一个胖大和尚笑嘻嘻地站在身前,正是布袋和尚说不得。

说不得也躬身向张三丰行礼,说道:“明教慕容教主座下,游行散人布袋和尚说不得,参见武当掌教祖师张真人。”

张三丰还礼道:“大师远来辛苦。”

说不得道:“敝教教主座下白眉鹰王、青翼蝠王,以及五散人、五行旗使,各路人马,都已上了武当。张真人你且袖手旁观,瞧明教上下,跟这批冒名作恶的无耻之徒一较高低。”

赵敏秀眉微蹙,忍不住问道:“你们慕容教主呢?叫他来见我。”说着向韦一笑望了一眼,目光中有疑问之色,显是问他教主到了何处。

韦一笑哈哈一笑,说道:“这会儿你不再冒充了吗?”

赵敏冷笑道:“一只毒蝙蝠,一个臭和尚,成得什么气候?”

一言甫毕,忽听得东边屋角上一人长笑向道:“说不得大师,教主到了没有?”这人声音响亮,苍劲豪迈,正是白眉鹰王殷天正到了。

张三丰久闻殷天正的名头,何况他又是张翠山的岳父,当下走上三步,拱手道:“张三丰恭迎殷兄的大驾。”

殷天正躬身行礼,道:“久仰张真人清名,无缘拜见,今日得睹芝颜,三生有幸。”

张三丰道:“殷兄是一代宗师,大驾光临。洵是盛会。”

赵敏眼见明教的高手越来越多,情况明显对己方不利,一双漆黑溜圆的眼珠转了两转,冷笑道:“江湖上传言武当乃正大门派,岂知耳闻争如目见,原来武当派暗中跟魔教勾勾搭搭,全仗魔教撑腰,本门武功可说不值一哂。”

说不得道:“赵姑娘,你这可是妇人之见、小儿之识了。张真人威震武林之时,只怕你祖父都尚未出世。小孩儿懂得什么?”

赵敏微微摇头,道:“今日我们是来讨教武当绝学,武当派不论哪一位下场,我们都乐于奉陪。武当派到底确有真才实学,还是浪得虚名,今日一战便可天下尽知。至于明教和我们的过节,日后再慢慢算账不迟。慕容燕那小鬼奸诈狡猾,我不抽他的筋、剥他的皮,难消心头之恨。可也不忙在一时。”

说不得笑嘻嘻地道:“本教慕容教主少年英雄,你赵姑娘只怕比我们慕容教主还小着几岁。赵姑娘花容月貌,不如嫁了我们教主,我和尚看来倒也相配……”

他话未说完。赵敏身后众人已轰雷般怒喝起来:“胡说八道!”“住嘴!”“野和尚放狗屁!”

赵敏红晕双颊,容貌娇艳无伦,神色之中只有三分薄怒,倒有七分腼腆。就好似一名忸怩作态的小姑娘。但这神气也只瞬息间的事,她微一凝神,脸上便如罩了一层寒霜。向张三丰道:“张真人,你若不肯露一手,那便留一句话下来,只须说武当派欺世盗名,我们大伙儿拍手便走。便将宋远桥、俞莲舟这批小子们放还给你,又有何妨?”

便在此时,铁冠道人张中和殷野王先后赶到,不久周颠和彭莹玉也到了山上,明教这边又增了四个好手。

赵敏估量形势,双方决战,未必能操胜算,于是便冷冷地道:“我们造访武当,只是想领教张真人的武功真假,若要去剿灭明教,难道我们不认得光明顶的道路么?又何必在武当山比武,莫非天下只你张真人一人,方能品评高下胜负?这样吧,我这里有三个家人,一个练过几天杀猪屠狗的剑法,一个会得一点粗浅内功,还有一个学过几招三脚猫的拳脚。阿大、阿二、阿三,你们站出来,张真人只须将我这三个不中用的家人打发了,我们佩服武当派的武功确然名下无虚。要不然嘛,江湖上自有公论,也不用我多说。”说着双手一拍。

她身后缓步走出三个人来。

那阿大是个精干枯瘦的老者,双手捧着一柄长剑,赫然便是那柄倚天宝剑。这人身材瘦长,满脸皱纹,愁眉苦脸,似乎刚才给人痛殴了一顿,要不然便是新死了妻子儿女,旁人只要瞧他脸上神情,几乎便要代他伤心落泪。那阿二同样的枯瘦,身材略矮,头顶心滑油油的,秃得不剩半根头发,两边太阳穴凹了进去,深陷半寸。那阿三却精壮结实,虎虎有威,脸上、手上、项颈之中,凡可见到肌肉处,尽皆盘根虬结,似乎周身都是精力,涨得要爆zhà

出来,他左颊上有颗黑痣,黑痣上生着一丛长毛。

赵敏道:“这三个是我家里煮饭烹茶、抹桌扫地的家人。张真人,你先跟我家的阿三比比拳脚吧。”

那阿三踏上一步,抱拳道:“张真人请!”左足一蹬,喀喇一声响,蹬碎了地下三块方砖。着脚处的青砖给他蹬碎并不稀奇,难在邻近的两块方砖竟也让这一脚之力震得粉碎。

阿大、阿二两人缓缓退开,低下了头,向众人一眼也不瞧。这三人自进殿后,一直跟在赵敏身后,始终垂目低头,神情猥琐,谁也没加留神,不料就这么向前一站,登时如渊停岳峙,俨然大宗匠气派,但退回去时,却又是一副畏畏缩缩、佣仆厮养的模样。

武当派的灵虚道人一直在为太师父的伤势忧心,这时忍不住大声道:“我太师父刚才受伤呕血,你们没瞧见么?你们怎么……怎么……”说到这里,语声中已带哭音。

这在这时,西边屋角上忽然响起一道爽朗的笑声,道:“张真人何等身份,岂能和低三下四之辈动手过招?”

殷天正、韦一笑等齐声呼道:“教主。”

长笑声中,慕容燕齐从屋角纵落,抱拳道:“张真人,久违了。”

张三丰还礼道:“慕容公子,数年不见,公子风采依旧,老道心下甚慰。”

慕容燕上前握住张三丰的手,道:“张真人身体依然安康,在下心中也甚是欢喜。”说话间,将一股极浑厚、极柔和的真气,从手掌上向张三丰体内传了过去。

张三丰只觉掌心中传来的这股力道雄强无比,虽因自己练功数十载,积力深厚,来力尚不及自己内力的精纯醇正,但汩汩然、绵绵然,其势无止无歇,无穷无尽,身体里说不出的受用,体内伤势大为好转。一惊之下,定睛往慕容燕脸上瞧去,只见他目光中不露光华,却隐隐然有一层温润晶爱之意,显得内功已臻绝顶之境,生平所遇人物,只本师觉远大师、大侠郭靖、神雕侠杨过等寥寥数人,才有这等修为,至于当世高人,除自己之外,实想不起再有第二人能达此境界。于是微笑道:“我衰迈昏庸,哪比得上慕容公子风华正茂?”

慕容燕松开张三丰的手,回头道:“赵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赵敏冷笑道:“慕容教主,今日我是来向武当讨教的,和你明教无关。不过你放心,我早晚会去找你,将你碎尸万段,否则难抵当日绿柳庄铁牢中,对我轻薄羞辱之罪!”说到“轻薄羞辱”四字,想起当闩情景,不由得满脸飞红,又恼又羞。

明教众人听赵敏说到“轻薄羞辱”四字,都目光怪异的拿眼在慕容燕和赵敏之间来回瞅来瞅去。

慕容燕对这些目光视而不见地道:“当日之事乃是事从权急、情非得已,并非有意冒犯。”随后又道:“张真人是当今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你这奴才又怎配和张真人动手?”

赵敏道:“阿三,你最近做过什么事?说给他们听听,且看配不配和武当高人动手过招。”

那阿三道:“小人最近也没做过什么事,只是在西北道上曾跟少林派一个名叫空性的和尚过招,指力对指力,破了他的龙爪手,随即割下了他首级。”

此言一出,大厅上尽皆耸动。空性神僧是少林寺三大神僧之一,想不到竟命丧此人之手。以他击毙少林神僧的身份,自是足可和张三丰一较高下。

殷天正在一旁心想:“张真人已经受伤呕血,又这么大的年纪,怎能跟这等人比拼拳脚?瞧此人武功,纯是刚猛一路,且让我来接他的。”当下朗声说道:

“好!你连少林派的空性神僧也打死了,那让姓殷的来斗上一斗,倒是件快事。”说着抢上两步,双手拉开了架子,白眉上竖,神威凛廪。

阿三道:“白眉鹰王,你要打,咱们另拣日子来比过。今日主人有命,只令小人试试武当派功夫的虚实。”转头向张三丰道:“张真人,你如真不想下场,只须说一句话便可交代,我们也不会动蛮硬逼。武当派只须服输,难道还真要了你的老命不成?”

张三丰微微一笑,缓步走到殿心,向殷天正道:“殷兄美意,贫道心领。贫道近年来创了一套拳术,叫做‘太极拳’,自觉和一般武学颇有不同之处。这位施主定要印证武当派功夫,殷兄将他打败,谅他也心有不甘。贫道就以太极拳中的招数和他拆几手,正好乘机将贫道的多年心血就正于各位方家。”

殷天正听听得此言,当下不便多言,只得抱拳道:“晚辈恭睹张真人神技。”(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武当风云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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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三见张三丰竟飘然下场,心下倒生了三分怯意,当下屏息凝神,双目盯住在张三丰脸上,内息暗暗转动,周身骨骼劈劈啪啪,不绝发出轻微的爆响之声。众人又均一愕,知dào

这是佛门正宗的最上乘武功,自外而内,不带半分邪气,乃金刚伏魔神通。

张三丰见到他这等神情,也悚然一惊,双手缓缓举起,要让那阿三进招。

忽然俞岱岩身后走出一个少年来,说道:“太师父,这位施主要见识我武当派拳技,又何必劳动太师父大驾?待弟子演几招给他瞧瞧,也就足了。”

慕容燕向他看去,认出这少年正是张无忌。五年内张无忌离开蝴蝶谷,安然回返武当山后,张三丰和武当六侠都欣喜若狂。张三丰和武当六侠怜他父母双亡,对他照顾有加,张三丰更是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张无忌身怀两卷九阳神功,虽然习武较晚,但进境极快,武功在武当三代弟子中已经出类拔萃,与宋远桥的儿子“玉面孟尝”宋青书不相伯仲。只是因为从未在江湖上走动过,所以声名不显。

这次六大派围攻光明顶,武当五侠本想带他一起去。但后来考lǜ

到他的外公“白眉鹰王”殷天正是明教的护教法王之一,万一殷天正赶回光明顶护教,到时他们祖孙相见不免尴尬,所以就将他留在了武当山上。

张三丰心道:“这阿三连少林寺的空性神僧都能杀,无忌又哪里是他的对手?”于是便道:“你这孩子都是有孝心。但这位施主身具少林派金刚伏魔的外门神通,想是西域少林一支的高手。你小孩儿一招之间便给他打得筋折骨裂,岂同儿戏?”回头对阿三道:“施主请进招吧。”

阿三踏上一步,呼的一拳,便往张三丰胸口打到,这一招神速如电。拳到中途,左手拳更加迅捷地追上,后发先至,撞击张三丰面门,招术诡异,实所罕见。

张三丰见阿三左拳击到,当即使出太极拳中一招“揽雀尾”,右脚实,左脚虚,运起“挤”字诀。粘连粘随,右掌已搭住他左腕,横劲发出。阿三身不由主地向前一冲,跨出了两步,方始站定。旁观众人见此情景,齐声惊噫。

阿三给这么一挤,只觉自己这一拳中千百斤的力qì

犹似打入了汪洋大海,无影无踪,无声无息。身子却遭自己的拳力带得斜移两步。他一惊之下,怒气填膺,快拳连攻,臂影晃动。便似有数十条手臂、数十个拳头同时击出一般。

张三丰运起太极拳,单鞭、提手上势、白鹤亮翅、搂膝拗步接连使出,每一招都使得行云流水,潇洒无比。

阿三只觉上盘各路已全处在他双掌的笼罩之下。无可闪避,无可抵御,只得运劲于背。硬接他这一掌,同时右拳猛挥,只盼两人各受一招,成个两败俱伤之局。不料张三丰双手一圈,如抱太极,一股雄浑无比的力道组成了一个漩涡,只带得他在原地急转七八下,如转陀螺,如旋纺锤,好容易使出“千斤坠”之力定住身形,却已满脸涨得通红,狼狈万状。

明教群豪大声喝彩。殷野王叫道:“武当派太极拳功夫如此神妙,真令人大开眼界。”周颠笑道:“阿三老兄,我劝你改个名儿,叫做‘阿转’!”

阿三只气得脸色自红转青,大声怒吼,纵身扑上,左手或拳或掌,变幻莫测,右手却纯是手指功夫,拿抓点戳、勾挖拗挑,五根手指如判官笔,如点穴橛,如刀似剑,如枪似戟,攻势凌厉之极。

阿三右手一指戳向张三丰肩头,张三丰借力打力,双手摆一招太极拳“野马分鬃”的架式,牵引推移,托的一响,阿三的手指插进了殿上一根大木柱之中,深至指根。众人又吃惊,又好笑。

众人轰笑声中,俞岱岩厉声喝道:“且住!你这是少林派金刚指力?”

只听阿三冷冷地道:“是金刚指力便怎样?谁叫你硬充好汉,不肯说出屠龙刀的所在?这二十年残废的滋味可好受么?”

俞伤岩厉声道:“多谢你今。言明真相,原来我一身残废,是你西域少林派下的毒手。只可惜……只可惜了我的好五弟、好兄弟!”说到最后一句,不禁哽咽。要知当浑张翠山自刎而死,乃为了俞岱岩伤于殷素素的蚊须针之下,无颜以对师兄之故。其实俞岱岩中了蚊须针之后,殷素素托龙门镖局运回武当,医冶月余,自会痊愈,他四肢为人折断,实出于大力金刚指的毒手,倘若当日找到了这罪魁祸首,张翠山夫妇也不致惨死了。

张三丰道:“施主心肠忒也歹毒,我们可没想到当年苦慧禅师的传人之中,竟有施主这等人物。”

阿三狞笑道:“苦慧是什么东西?”

张三丰一听,恍然大悟,朗声说道:“怪不得,怪不得!施主是火工头陀的传人,不但学了他的武功,也尽数传了他狠戾阴毒的性子!”

阿三“哼”了一声,扑将上来。

张三丰拳招圆转不断,只见左圈右圈,一个圆圈跟着一个圆圈,大圈、小圈、平圈、立圈、正圈、斜圈,一个个太极圆圈发出,登时便套得阿三跌跌撺撩,身不由主地立足不稳,犹如中洒昏迷。

突然之间,阿三五指猛力戳出,张三丰使出一招“云手”,左手高,右手低,一个圆圈已将他手臂套住,喀喇一声,阿三的右臂上下臂骨齐断。太极拳以柔克刚,其劲好不厉害,阿三一条手臂的臂骨立时断成了三四截,骨骼碎裂,不成模样。

张三丰“云手”使出时连绵不断,有如白云行空,一个圆圈未完,第二个圆圈已生,跟着喀喇一响,阿三的左臂亦断,接着喀喀喀几声,他左腿右腿也给一一绞断。

阿三一声闷哼,已然摔倒。赵敏手下早有一人抢出,将他抱起退开。

旁观众人见到张三丰如此神功,尽皆骇然,连明教众高手也忘了喝彩。

那秃头阿二闪身而出,右掌疾向张三丰胸口劈来,掌尖未至,张三丰已觉气息微窒,当下一招“斜飞势”,将他掌力引偏。这秃头老者一声不出,下盘凝稳,如牢钉在地,专心致志,一掌一掌地劈出,内力雄浑无比。

张三丰见他掌路和阿三乃一派相传,看年纪当是阿三的师兄,武功轻捷不及,却远为沉稳,当下运起太极拳中粘、引、挤、按等招式,想将他身子带歪,不料这人内力太强,自己刚刚受过的伤又没好,反粘得自己跌出了一步。

张三丰“噫”的一声,心下暗惊。见他挥掌劈到,当下屏气凝神,遵循太极拳拳理出招,旁敲侧引,将他这一掌带偏。

西域“金刚门”的创派祖师火工头陀是从少林寺中偷学的武艺。拳脚兵刃固可偷学,内功一道却讲究体内气息运行,便眼睁睁地从早到晚瞧着旁人打坐练功,瞧上十年八年,又怎知他内息如何调匀、周天如何搬运?因此“金刚门”外功极强,不输于少林正宗,内功却远远不及了。

这阿二是“金刚门”中的异人,天生神力,由外而内,练成了一身深厚内功,可说乃是天授。在他双掌之下,极少有人接得住三招,此时竟被张三丰看似没有多大力道的一招将自己的全力一掌带偏,不由得既惊且怒。当下深吸一口气,周身骨节劈劈啪啪地发出响声,随即双臂振出,一股强劲排山倒海般推将过来。

张三丰当即使出一招“手挥琵琶”,右捺左收。当即将阿二这一招带偏。阿二这一招用力过猛,收力便有些困难,张三丰趁势在他肘部一推,登时再也收不住,只听喀喇喇一声响,撞破墙壁,冲了出去。

赵敏见手下的两大高手战败,不动声色地道:“阿大,你去试试张真人的剑法。”

那满脸愁苦之色的阿大应道:“是!”刷的一声,拔出倚天剑来,各人眼前青光闪闪,隐隐只觉寒气侵人,端的是口好剑。

张三丰道:“此剑是峨嵋派所有,何以到了你手中?”

赵敏道:“灭绝老尼从我家中盗得此剑,此刻物归原主,倚天剑跟峨嵋派有甚干系?”

张三丰也不再这个话题上纠缠,便即道:“老道的太极拳法诸位已经见过了,老道还有一套太极剑法,请诸位品鉴。我这套剑法初创,也不知管用不管用。阁下是剑术名家,正要请你瞧瞧,指出其中的缺陷破绽。”

说不的心念一动,突然想起,朗声道:“阁下原来是‘八臂神剑’方长老,阁下以堂堂丐帮长老之尊,何以甘为旁人厮仆?”明教群豪听得,都吃了一惊。

周颠道:“你不是死了么?怎么又活转了,这……这怎么可以?”

那阿大悠悠叹了口气,低头说道:“老朽百死余生,过去的事说他做甚?我早不是丐帮的长老了。”八臂神剑方东白原是丐帮四大长老之首,剑术精奇,名动江湖,只因他出剑奇快,有如生了七八条手臂一般,因此上得了这个外号。十多年前听说他身染重病身亡,不意他竟尚在人世。

张三丰道:“老道这路太极剑法能得八臂神剑指点几招,荣宠无量。”(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武当风云4

张三丰从门下弟子手中接过一柄长剑,指着方东白道:“请指教。”

方东白猱身进剑,说道:“有僭了!”一剑刺到,青光闪闪,发出嗤嗤声响,内力之强,实不下于那个秃头阿二。

张三丰左手剑诀斜引,长剑横过,画个半圆,平搭上倚天剑的剑脊,劲力传出,倚天剑登时一沉。

方东白赞道:“好剑法!”抖腕翻剑,剑尖向他左臂刺到。

张三丰回剑圈转,啪的一声,双剑相交,各自飞身而起。方东白手中的倚天宝剑这么一震,不住颤动,发出嗡嗡之声,良久不绝。

接着只听得殿中嗤嗤之声大盛,方东白剑招凌厉狠辣,以极浑厚内力,使极锋锐利剑,出极精妙招术,青光荡漾,剑qì

弥漫,殿上众人似觉有一个大雪团在身前转动,发出蚀骨寒气。张三丰的一柄长剑在这团寒光中画着一个个圆圈,每一招均以弧形刺出,以弧形收回,每发一招,便似放出一条细丝,去缠在倚天宝剑之上,细丝越积越多,似乎积成了一团团丝棉,将倚天剑裹了起来。

两人拆到二百余招后,方东白的剑招渐见涩滞,手中宝剑便似不断地增加重量,五斤、六斤……十斤、二一十斤……偶尔挺剑刺出,真力微有不足,便让木剑带着转了几个圈子。

方东白越斗越怕,激斗三百余招而双方居然剑锋不交,那是他生平使剑以来从所未遇之事。对方便如撒出了一张大网,逐步向中央收紧。方东白连换六七套剑术,纵横变化,奇幻无方,旁观众人只瞧得眼都花了。张三丰却始终持剑画圆,旁人没一个瞧得出他每一招到底是攻是守。

这路太极剑法只是大大小小、正反斜直各种各样的圆圈,要说招数。可说便只一招,然而这一招却永远出没无穷。猛听得方东白朗声长啸,须眉皆竖,倚天剑中宫疾进,那是竭尽全身之力的孤注一掷,乾坤一击!

张三丰见来势猛恶,回剑斜击,方东白手腕微转,倚天剑侧了过来,想要仗着剑利将张三丰手中长剑削断。张三丰跟着手腕一转。“嗒”的一声,长剑平搭在倚天剑剑脊之上,使出粘字诀,顺势一引,将倚天剑带偏。

张三丰手中长剑沿着倚天剑剑脊向上平滑,转眼间就至剑柄。眼见方东白右手五指就要被削断,张三丰喝道:“快撒手!”可方东白却死死抓着倚天剑不肯松手,已存了舍指护剑之心。

张三丰见状,叹息一声。长剑一抖,刺中方东白“神门穴”,这一剑用的却是他早些年所创的神门十三剑。方东白只觉手腕一痛,手掌便再也使不出半点力道。左手伸出,不等倚天剑落地,已抢着抓住。

张三丰见他依然不肯放qì

倚天剑,长剑一圈。拍碎了他的左手手腕。可方东白明明万古已碎,五根手指仍牢牢地握着倚天剑。张三丰见他如此勇悍,由衷钦佩。不禁熄了跟他争剑的心思。

方东白走到赵敏身前,躬身道:“主人,小人无能,甘领罪责。”

赵敏点头道:“快治腕伤!”朗声说道:“张真人果然武功高强,太极剑法、拳法令人打开眼界,今日便放过了武当派。”左手一挥,道:“走吧!”她手下部属抱起方东白、秃头阿二、阿三这三人,向殿外便走。

慕容燕回味着刚才的比斗,若有所思。张三丰所创的太极拳、剑确实是江湖一绝。与江湖中平常的武功不同,讲究以慢制快、以静制动、后发制人。其招式阴阳变化,连绵不绝,实开辟了武学中从所未有的新天地。至于一直作为太极拳、剑招牌的“四两拨千斤”,只是其附带的效果,反而不是那么重yào

了。

慕容燕开口道:“张真人的太极拳、剑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有了这两样武功,武当派的立派根基已不弱于少林了。”

张三丰道:“慕容公子谬赞了。”

这时锐金旗掌旗使庄铮进来禀报,来犯敌人已尽数下山。俞岱岩命知客道人安排素席,宴请明教诸人。筵席之上,慕容燕向张三丰及俞岱岩等诉说了六大派围攻光明顶的经过。张三丰听闻了光明顶上发生的事,也是不胜唏嘘,不想当年谢逊的胡作非为都是源于一个人的阴谋。

铁冠道人道:“那姓赵的少女不知是什么来历,竟有这许多高手甘心供她驱使。”

慕容燕道:“当今天下能够将这些高手当奴仆般对待的,恐怕只有一种势力。”

韦一笑道:“教主是说……”

慕容燕道:“她必是元蒙朝廷的人,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官宦人家,应当是出身于王公贵族。”

说不得道:“那她冒充本教,就是为了挑拨本教与江湖上其它门派的关系了?”

慕容燕点头道:“不错。”接着又道:“既然宋大侠、俞二侠等武当派弟子落入了那赵姑娘手里,那么当日一起从光明顶下来的少林、峨眉、昆仑、崆峒、华山五派的群雄只怕也遭了她的暗算。所以咱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打探出六派群雄被这位赵姑娘关在了哪里,并将他们解救出来。”

明教众人的纷纷附和。

慕容燕道:“事不宜迟,请韦蝠王和五行旗的五位掌旗副使,到江湖上分别去打探消息。请殷鹰王父子前赴江南,整顿天鹰旗下教众。五散人、五行旗掌旗使和我则暂驻武当,以往那位赵姑娘卷土重来。”

他在席上随口吩咐。殷天正、韦一笑等逐一站起,躬身接令。

慕容燕又道:“还有一件事,就是俞三侠和殷六侠所受的骨伤并非无药可医。”

张三丰和俞岱岩都惊呼道:“什么?”尤其是俞岱岩残废了二十年,早已死心,听闻此言更是大为激动。

慕容燕道:“西域金刚门有一种秘药名为‘黑玉断续膏’,其对人肢骨折断的伤势有奇效。在下机缘巧合,得到了一些,正好可以为俞三侠和殷六侠治伤。”

张三丰道:“那就多谢慕容公子了。”

宴席散后,张三丰单独叫住慕容燕,道:“慕容公子,多年不见,不想再见是你已是明教教主了。希望今后你能管束明教、天鹰教这些豪杰,引得他们走上正途,那就真是功德无量了。”

慕容燕道:“张真人放心,在下必定约束教众、严整教规。”

张三丰道:“那老道就放心了。”

次日,慕容燕命人将殷梨亭抬到俞岱岩房中,两床并列放好。并将胡青牛也叫了过来。

慕容燕从怀中掏出盛放醉仙灵芙球茎的那个金盒,打开盒盖,将盒底掀开,原来里面有一夹层,其中满满地装了黑色药膏,气息却是芬芳清凉。这却是赵敏见到殷梨亭和明教众人在一起后,悄悄放在里面的。慕容燕也是两日前想起原著中的内容,检查金盒,才发xiàn

的。

慕容燕道:“俞三侠,你的旧伤都已愈合,此刻医治,在下须将你手脚骨骼重行折断,再加接续,请你忍得一时之痛。”

俞岱岩实不信自己二十年的残废能重行痊愈,但想最坏也不过是治疗无效,二十年来,早什么都不在乎了,也不多说,只微微一笑,道:“你放胆去干便是。”

慕容燕解去俞岱岩全身衣服,将他断骨处尽数摸得清楚,然后点了他的昏睡穴,十指运劲,喀喀喀响声不绝,将他断骨已合之处重行一一折断。俞岱岩虽穴道受点,仍痛得醒了过来。慕容燕让胡青牛施救,胡青牛手法如风,立即将断骨拼到准确部位,敷上黑玉断续膏,缠了绷带,夹上木板,然后再施金针减痛。

医治殷梨亭那便容易得多,断骨部位早就在西域时已予扶正,这时只须敷上黑玉断续膏便成。

那黑玉断续膏果然功效如神,两个多月后,殷梨亭双手已能活动,看来日后不但手足可行动自如,武功也不致大损。只俞岱岩残废已久,要尽复旧观,势所难能,但瞧他伤势复元的情况,半载之后,当可在腋下撑两根拐杖,以杖代足,缓缓行走,虽仍残废,却不复是丝毫动弹不得的废人了。

此时,派出去的五行旗人众先后回山,六大派远征光明顶的人众,没一个回转本派,江湖上沸沸扬扬,都说魔教势大,将六大派前赴西域的众高手一鼓聚歼,然后再分头攻灭各派。各掌旗副使言道,此刻江湖上众门派、众帮会,以及镖行、山寨、船帮、码头等等,无不严密戒备,生怕明教大举来袭。

过了数日,殷天正和殷野王父子也回到武当,报称天鹰教已改编完竣,尽数隶属明教。又说东南群雄并起,反元义师此起彼伏,以韩山童、张士诚、方国珍三路最盛。其时元军军力仍强,旦起事者各自为战,互相并无呼应联络,都是不旋踵即遭扑灭。

当日晚间,张三丰在后殿摆设素筵,为殷天正父子接风。席间殷天正说起各地举义失败的情由,而每处起义,明教和天鹰教下的弟子均有参与,俱遭元兵或擒或杀,殉难者甚众。群豪听了,尽皆扼腕慨叹。(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明教大会

说不得道:“天下百姓苦难方深,人心思变,正是驱除鞑子、还我河山的良机。昔年阳教主在世,日夜以兴复为念,只是本教向来行事偏激,百年来和中原武林诸派怨仇相缠,难以携手抗敌。天幸慕容教主主理教务,和各派怨仇渐解,咱们正好同心协力,共抗胡虏。”

周颠道:“江湖上都说咱们明教杀光了六大派高手,一听到‘明教’两字,人人恨之入骨,什么‘同心协力、共抗胡虏’云云,说来好听,却又如何做起?”

说不得道:“咱们虽然蒙此恶名,但真相总有大白之日,何况张真人可为明证。”

周颠笑道:“倘若的确是咱们杀了宋远桥、火绝老尼、何太冲他们,张真人还不是给蒙在鼓里,如何作得准?”

铁冠道人喝道:“周颠,在张真人和教主之前不可胡说八道”

周颠伸了伸舌头,便不言语了。

彭莹玉道:“周兄之言,倒也不是全无道理。依贫僧之见,咱们当大会明教各路首领,颁示张教主和武林各派修好之意。同时人多眼宽,到底宋大侠、灭绝师太他们到了何处,在大会中也可有个查究。”

慕容燕道:“宋大侠、灭绝师太等人都是当今武林中的中流砥柱,元廷抓住了他们,怕他们被人劫走,必定将他们关在了一处安全的地方。而对元廷来说,天下间再也没有比大都更安全的地方了。所以我猜测他们现在应当是在大都。不过彭大师适才创议,本教召集各路首领一会,此事倒是可行。这样,咱们先召集本教各路首领会一会,然后就前往大都打探消息,各位意下如何?”

群豪均道:“甚是。在武当山上空等,终究不是办法。”

周颠道:“教主,你说在何处聚会最好?”

慕容燕略一沉吟。说道:“现在江湖上各帮各派和元廷都视本教为大敌,咱们这么光明正大的召开大会,只怕会有人来破坏。胡先生当初隐居的蝴蝶谷地处山谷,便于防守。所以我想,本教这次大会,便在淮北蝴蝶谷中举行。”

当下群豪各无异议,言明三个月后的八月中秋,明教各路首领齐集淮北蝴蝶谷聚会。

次曰清晨,五行旗和天鹰旗下各掌职信使,分头自武当山出发。传下教主号令:诸路教众,凡香主以上,概于八月中秋前赶赴淮北蝴蝶谷,参见新教主,共商大事,其副手则留于当地,主理教务。

其时距中秋日子尚远,慕容燕便暂留武当山修养,暇时则与张三丰探讨武学。韦一笑、彭莹玉、说不得诸人。则各处游行,探听江湖上的消息。

如此过了两月有余,慕容燕偕同殷天正、殷野王、冷谦、铁冠道人、周颠、胡青牛、小昭等人,辞别张三丰师徒。前往淮北。杨不悔则留在武当山服侍殷梨亭。

明教一行人晓行夜宿,向东方行去,一路上但见田地荒芜,民有饥色。江淮沿海本为殷实富庶之区。眼前却饿殍遍野,生民之困,已到极处。群豪慨叹百姓惨遭劫难。却又知蒙古人如此暴虐。霸居中土之期必不久长,正是天下英雄揭竿起事的良机。

数日后到了蝴蝶谷外。先到的教众得知教主驾到,列成长队,迎出谷来。其时巨木旗下执事人等,早已在蝴蝶谷中搭造了许多茅舍木屋,以供与会的各路教众居住。

再过三日便是八月十五,蝴蝶谷中筑了高坛,坛前烧起熊熊大火。慕容燕登坛宣示和中原诸门派尽释前嫌、反元抗胡之意,又颁布教规,重申行善去恶、除暴安良的教旨。教众一齐凛遵,各人身前点起香束,立誓对教主令旨,决不敢违。

是日坛前火光烛天,香播四野,明教之盛,远迈前代。年老的教众眼见这片兴旺气象,想起数十年来本教四分五裂、几致覆灭的情景,忍不住喜极而泣。午后属下教众报道:“有洪水旗旗下弟子朱元璋、徐达诸人求见,说是探听到了少林、武当两派高手的下落。”

慕容燕道:“快请他们进来。”

不一会儿,从门外走进七个人来,一齐躬身行礼,说道:“参见教主!”

慕容燕道:“在下初掌本教,对教中兄弟还都不太熟悉,请问诸位高姓大名?”

一名气概轩昂的青年汉子开口道:“属下名叫徐达。”接着他对余下六人做了介shào

,一个方面大耳的姓汤名和;一个英气勃勃的姓邓名愈;一个黑脸长身的姓花名云;两个白净面皮的亲兄弟,兄长吴良,兄弟吴祯。最后徐达指着一个相貌十分丑陋人,道:“这位是朱元璋,朱大哥。”

慕容燕打量着未来的明太祖,只见他下巴向前挑出,犹如一柄铁铲相似,脸上凹凹凸凸,甚多瘢痕黑痣,双眼深陷,生平所见,再无一人比他更丑。但他双目炯炯有神,盼顾之间自有一股英雄气,让人一见,就觉得其非常人。

朱元璋虽是未来明朝的开国皇帝,但慕容燕连忽必烈都杀过了,对这些所谓的未来皇帝自然也就视之平常。当下开口问道:“听说你们探听到了少林、武当两派高手的踪迹?”

朱元璋道:“是。”

当下朱元璋就说出了事情的经过:六月上旬,朱元璋、徐达、汤和、邓愈、花云、吴良、吴祯七人奉到慕容燕令旨,欢喜之余,便打算备些礼物庆贺掌教。因淮北贫困,没什么好东西,便一起打算上山东去闯闯。他们生怕给官府认了出来,因此扮作了赶脚的骡车夫。来到河南归德府时,有伙抡刀使枪的人让他们再一群垂头丧气,萎靡不振的和尚。他们细加打探,得知了这群和尚都是少林寺的僧人。在河间府时,又遇上了六辆大车,其中坐的都是武当派的高手。他们一路北上,最后到达了大都西城的万安寺。

慕容燕听后,道:“七位探听到少林、武当两派高手的下落,此功不小。待安排了抗元起义的大事之后,咱们便去大都相救两派高手。”

当晚慕容燕大会教众,焚火烧香,宣告各地并起,共抗元朝,诸路教众务当相互呼应,要累得元军疲于奔命,那便大事可成。

是时定下方策,教主张无忌率同冷谦、青翼蝠王韦一笑执掌总坛,为全教总帅。白眉鹰王殷天正,率同天鹰旗下教众,在江南起事。布袋和尚说不得率领刘福通、杜遵道、罗文素、盛文郁、王显忠、韩皎儿等人,在河南颍川一带起事。彭莹玉和尚率领徐寿辉、部普旺、明五等,在江西赣、饶、袁、信诸州起事。说不得以前曾在汝宁、信阳州扶助棒胡,以明教为号召起义反元,彭莹玉曾在袁州扶助周子旺起义反元,均遭扑灭,两人奉命联络棒胡及周子旺所属旧人,再次起事。铁冠道人率领布三王、孟海马等,在湘楚荆襄一带起事。周颠率领芝麻李、赵君用等在徐宿丰沛一带起事。朱元璋、徐达、汤和、邓愈、花云、吴良、吴祯,会同孙德崖等在淮北濠州起兵,奉韩山童为首领。光明左使杨逍会同西域教众,截断自西域开赴中原的蒙古救兵。五行旗归总坛调遣,何方吃紧,便向何方应援。

这等安排方策,是慕容燕和彭莹玉、殷天正等明教高层一起商量出来的。慕容燕宣示出来,教众欢声雷动。

慕容燕又道:“单凭本教一教之力,难以撼动元朝近百年的基业,须当联络天下英雄豪杰,群策群力,大功方成。眼下中原武林的首脑人物半数为朝廷所擒,总坛即当设法营救。明教众兄弟散处四方,遇上机会便即杀鞑子动手,总坛也即前赴大都救人。今日在此尽欢,此后相见,未知何日。众兄弟须当义气为重,大事为先,决不可争权夺利,互逞残杀。若有此等不义情由,总坛决不宽饶。”

众人齐声答yīng

:“教主令旨,决不敢违!”呼喊声山谷鸣响。

当下众人歃血为盟,焚香为誓,决死不负大义。

是晚月明如昼,诸路教众席地而坐,总坛的执事人员取出素馅圆饼,分飨诸人。众人见圆饼似月,说道这是“月饼”。后世传说,汉人相约于八月中秋食月饼杀鞑子,便因是夕明教聚义定策之事而来。

慕容燕又宣示道:“本教历代相传,不茹荤酒。但眼下处处灾荒,只能有什么便吃什么,何况咱们今日第一件大事,乃是驱除鞑子,众兄弟不食荤腥,精神不旺,难以力战。自今而后,废了不茹荤酒这条教规。咱们立身处世,以大节为重,饮食禁忌,只是余事。”自此而后,明教教众所食月饼,便有以猪肉为馅的。

次日清晨,诸路人众向张无忌告别。众人虽均是意气慷慨的豪杰,但想到此后血战四野,不知谁存谁亡,大事纵成,今日蝴蝶谷大会中的群豪只怕活不到一半,不免俱有惜别之意。是时蝴蝶谷前圣火高烧,也不知是谁忽然朗声唱了起来:“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众人齐声相和:

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惟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万事为民,不图私我。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群豪白衣如雪,一个个走到慕容燕面前,躬身行礼,昂首而出,再不回顾。但听歌声渐远,壮士离散,热闹了数日的蝴蝶谷重归沉寂。(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万安寺

这日午后,三骑一车径向北行,不一日已到元朝的京城大都。其时蒙古人铁骑所至,直至数万里外,历来大国幅员之广,无一能及。大都即后代的北京。帝皇之居,各小国各部族的使臣、贡员及随员、商贾,不计其数,远者来自极西,当时总称之为色目人。慕容燕等一进城门,便见街上来来往往,不少都是黄发碧眼之辈。

四人到得西城,找到了一家客店投宿。晚饭后各自合眼养神,等到二更时分,慕容燕、冷谦、韦一笑三人从窗中跃出,向西寻去。

那万安寺楼高四层,寺后的一座十三级宝塔更老远便可望见。三人展开轻功,片刻间便到寺前。三人绕到寺院左侧,想登上宝塔,居高临下察看寺中情势,不料离塔二十余丈,便见塔上人影绰绰,每一层中都有人来回巡查,塔下更有二三十人守着。

三人一见之下,又惊又喜,此塔守卫既如此严密,少林、武当各派人众多半便囚禁在内,倒省了一番探访功夫。但敌方戒备森严,救人必定极不容易。三人来万安寺之前已商定不可鲁莽从事,当下悄悄退开。

突然之间,第六层宝塔上亮起火光,有八九人手执火把缓缓移动,火把从第六层亮到第五层,又从第五层亮到第四层,一路下来,到了底层后,从宝塔正门出来,走向寺去。慕容燕挥了挥手,三人从旁慢慢欺近。万安寺后院一株株古树参天,三人以大树作掩蔽,一听有风声响动,便即奔前数丈。三人轻功虽高,却也恐为人察觉,须得乘着风动落叶之声,才敢移步。

如此走上二十多丈,已看清楚是十余名黄袍男子。手中各执兵刃,押着一个翠绿衣衫的少女。那人偶一转头,慕容燕看得明白,正是峨眉派的周芷若。

眼见一干人进了万安寺后门,三人等了片刻,见四下确实无人,才从后门中闪身而入。那寺院房舍众多,规模几和少林寺相仿佛,见中间一座大殿的长窗内灯火明亮,料得何太冲是给押到了该处。三人闪身而前。到了殿外。慕容燕伏在地下,从长窗下截缝隙中向殿内张望。冷谦和韦一笑分列左右把风守卫。

长窗缝隙甚细,慕容燕只见到何太冲下半身,殿中另有何人却无法瞧见。慕容燕手指尖暗运神功,轻轻将缝隙稍微挖大,只见周芷若清丽如昔,只比在光明顶之时略现憔悴,虽身处敌人掌握,仍泰然自若。似乎早将生死置之度外。

只听一个男子声音冷冰冰的道:“小姑娘,你降不降?”周芷若摇了摇头,并不说话。

慕容燕向声音来处看去,见说话之人是一名脸上如罩着一层黑烟的白胡子老头。他负手而立。双目半睁半闭,似对眼前之事漠不关心。

忽听得一个娇柔清脆的声音在殿内响起,说道:“周姑娘,你这么年轻。已是峨嵋派及门高弟,着实令人生羡。听说你是灭绝师太的得yì

弟子,深得她老人家剑招绝学。是也不是?”

慕容燕再向前看,见一张铺着锦缎的矮几上踏着一双脚,脚上穿一对鹅黄色女装缎鞋,鞋头上各缀一颗明珠。这对脚脚掌纤美,踝骨浑圆,慕容燕想像起来,正是当日绿柳庄中自己曾捉过在手的赵敏的双足。两人虽然现在份属敌对,但此时见了这一对踏在锦凳上的纤足,回想当时纤足在手的情景感觉,忍不住面红耳赤,心跳加剧。

周芷若道:“家师武功博大精深,说到传她老人家剑招绝学,小女子年轻学浅,可差得远了。”

赵敏道:“这里的规矩,只要谁能胜得我们三人,便平平安安地送他出门,再没丝毫留难。尊师何以这般涯岸自高,不屑跟我们切磋一下武学?”

周芷若道:“家师是宁死不辱。堂堂峨嵋派掌门,岂肯在你们手下苟且求生?你说得不错,家师确是瞧不起卑鄙阴毒的小人,不屑跟你们动手过招。”

赵敏笑道:“那周姑娘你呢?尊师叫你也不要跟我们动手,是不是?那为了什么?”

周芷若道:“峨嵋派的剑法,虽不能说是什么了不起的绝学,终究是中原正大门派的武功,不能让番邦胡虏的无耻之徒偷学了去。”

赵敏一怔,没料到自己的用心,居然会给灭绝师太猜到了,脸上不禁一红。听周芷若左一句“阴毒小人”,右一句“无耻之徒”,忍不住有气,嗤的一声轻响,倚天剑已执在手中,怒道:“哼!瞧不出你嘴上倒厉害得紧。你是决意不肯出手的了?”

周芷若摇了摇头。

赵敏道:“旁人比武输了,或是不肯动手,我都截下他们一根指头。你这小妞儿想必自负花容月貌,以致这般骄傲,我也不截你的指头。”说着伸手向右首一名长发披肩,身材魁伟,满面横七竖八的都是刀疤的头陀一指,道:“我叫你跟这位苦大师一样,脸蛋儿划上二三十道剑痕,瞧你还骄傲不骄傲?”她左手轻挥,两个黄衣人抢上前来,执住了周芷若双臂。

周芷若眼见那倚天剑的剑尖离开自己脸颊不过数寸,只要赵敏手腕前送,自己转眼便和那个丑陋可怖的头陀相同,不禁珠泪盈眶,身子发颤。

赵敏笑道:“你怕不怕?”

周芷若再也不敢强顶,点了点头。

赵敏道:“好啊!那么你是降顺了?”

周芷若道:“我不降!你把我杀了吧!”

赵敏笑道:“我从来不杀人的。我只划破你一点儿皮肉。”

寒光微闪,赵敏手中长剑便往周芷若脸上划去,突然当的一响,殿外掷进一物,将倚天剑撞了开去。在此同时,殿上长窗震破,一人飞身而入。那两名握住周芷若的黄衣人身不由主地向外跌飞。破窗而入的那人回过左臂,护住了周芷若,伸出右掌。和那名白胡子老头一掌相交,砰的一声,各自退开两步。众人看那人时,正是明教教主慕容燕。

周芷若眼见大祸临头,不料竟会有人突然出手相救。她让慕容燕搂在胸前,碰到他宽广坚实的胸膛,又闻到一股浓烈的男子气息,当曰在光明顶上给他抱在怀里奔行的微妙感觉,又即回到心中,不由得又惊又喜。一刹那间身子软软地几欲晕去。

冷谦和韦一笑见教主冲入救人,跟着便闪身而入,分站在他身后左右。赵敏手下众护卫以变起仓促,初时微见慌乱,但随即瞧出闯进殿来只三名敌人,殿内殿外的守卫武士呼哨相应,知dào

外边更无dí

人,立即堵死了各处门户,静候赵敏发落。

赵敏怔怔地向慕容燕望了一阵。眼光转到殿角两块金光灿烂之物,原来刚才慕容燕掷进来的,正是当日从她手里抢来的黄金盒子。倚天剑锋锐无伦,一碰之下。立将金盒剖成两半。她向两半金盒凝视半晌,说道:“你如此厌恶这只盒子,非要它破损不可么?”

慕容燕听得这句话中充满了幽怨之意,侧头瞧她的眼色凄然欲绝。一怔之下,有些明白了,便柔声道:“我没带暗器。匆忙中随手在怀中一探,摸了盒子出来,实非有意,还请姑娘莫怪。”

赵敏眼中光芒一闪,问道:“这盒子你随身带着么?”

慕容燕道:“是!”见她妙目凝望自己,而自己左臂还搂着周芷若,便悄悄松开了手臂。

赵敏叹了口气,道:“我不知周姑娘是你……是你的好朋友,否则也不会这般对她。原来你们……”说着转头向地下那两半截金盒望了一眼,没说一句话,可是眼光神色之中,却似已说了千言万语。

慕容燕见她神色,走向殿角,俯身拾起两半截金盒,说道:“我去请高手匠人重行镶好。”

赵敏喜道:“当真么?”

慕容燕点了点头,便将两半截盒子揣入怀中。

赵敏道:“那你去吧!”

慕容燕问道:“赵姑娘,你擒拿六派高手,究竟意欲何为?”

赵敏笑道:“我是一番好意,要劝请他们为朝廷出力,各享荣华富贵。哪知他们固执不听,我迫于无奈,只得慢慢劝说。”

慕容燕知dào

今天已经暴露,无法再有作为,便说道:“既是如此,我们便告辞了!”转身回到周芷若身旁,携住周芷若的手,转身欲出。

赵敏森然道:“你自己要去,我也不留。但你想把周姑娘也带了去,竟不来问我一声,你当我是什么人了?”

慕容燕道:“这确是在下欠了礼数。赵姑娘,请你放了周姑娘,让她随我同去。”

赵敏不答,向身前的两名老者使个眼色。

其中一名老者踏上一步,说道:“慕容教主,你说来便来,说去便去,要救人便救人,叫我们这伙人的老脸往哪里搁去?你不留下一手绝技,弟兄们难以心服。”

慕容燕猜出这两名老者是玄冥二老,便道:“既然如此,那便接招。”呼呼两掌,分向玄冥二老拍了过去。

玄冥二老举掌来挡,三人四掌相交,玄冥二老跟慕容燕拼了一掌,竟然立足不定,退开两步,待要提气再上,刹那间全身燥热不堪,宛似身入熔炉。

慕容燕闪身回到周芷若身旁,携住她的手,向殿外冲去。赵敏手掌轻击三下,大殿中白刃耀眼,便有四人向慕容燕扑去,冷谦立时挡在慕容燕身后,抢到一剑,挥剑如电,反手便刺伤一人。这时有三名番僧听到殿内动静堵在了大门口,韦一笑仗着绝顶轻功,抢到慕容燕前面,以寒冰绵掌将他们拍倒。

三人窜出殿外,慕容燕朗声道:“赵姑娘,今日得罪了,就此告辞。”随即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赵敏瞧着他的背影,又羞又怒,却不下令拦截。(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右使范遥

慕容燕和韦一笑、冷谦三人带着周芷若回到客店。

慕容燕道:“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办?”

冷谦道:“人少,暴露,棘手。”冷谦说话一向极是简洁,便杀了他头也不肯多说半句废话,他说这六个字,意思是说:“咱们这里人少,又露了形迹,事情非常棘手。”

周芷若面色黯然道:“都是因为我,你们才会暴露。”

慕容燕道:“周姑娘,这件事并不怪你,你不要太自责了。”

周芷若道:“慕容公子,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师父。”

慕容燕道:“你放心,尊师不会有事的。”

当晚,慕容燕将周芷若安排在小昭的房间休息。

次晨一早,慕容燕睡梦中微觉窗上有声,便即醒转,一睁开眼,见窗子缓缓打开,有人探进头来向他凝望。他吃了一惊,揭帐看时,见那人脸上疤痕累累,丑陋可怖,正是那苦头陀。他一惊之下,从床中跃起,他知dào

这苦头陀就是明教失踪已久的光明右使范遥,应无出手相害之意。见他呆呆望着自己,便道:“这位大师,有何贵干?”

突然苦头陀的脸从窗边隐去,慕容燕忙纵身出窗,见苦头陀从大门中匆匆出去。这时冷谦、韦一笑二人也已赶到,三人发足向苦头陀追去。苦头陀等在街角,见三人走来,便转身向北,脚步甚大,却非奔跑。三人打个手势,跟随其后。

此时天方黎明,街上行人稀少,不多时便出北门。苦头陀继xù

前行,折向小路,又走了七八里,来到一处乱石冈上,这才停步转身。向冷谦和韦一笑摆了摆手,要他二人退开,随即抱拳向慕容燕行礼。

慕容燕还了一礼,那苦头陀忽然嗬嗬一声,双爪齐到,扑了上来。他左手虎爪,右手龙爪,十指成钩,攻势猛恶。

慕容燕左掌挥出,化开这一招。苦头陀左手自虎爪变成鹰爪。右手却自龙爪变成虎爪,一攻左肩,一取右腹,出手狠辣。接着鹰爪变狮掌,虎爪变鹤嘴,一击一啄,招式又变,三招之间,双手变了六般姿式。

慕容燕知dào

他是在试探自己武功。当下施展天山六阳掌,身形轻灵飘逸,便在乱石冈上跟他斗了起来。但觉这苦头陀的招数甚是繁复,有时大开大阖。门户正大,但倏然之间,又变得诡秘古怪,全为邪派武功。显是正邪兼修,渊博无比。

慕容燕只以天山六阳掌跟他拆招。斗到七八十招时,苦头陀呼的一拳。中宫直进。慕容燕一招“阳歌天钧”,将他拳力封住,跟着一招“阳关三叠”,左掌已拍在他背上,这一掌没发内力,手掌一沾即离。

苦头陀知他手下留情,向后跃开,斜眼向慕容燕望了半晌,突然向冷谦做个手势,要借他腰间长剑一用。冷谦解下剑绦,连着剑鞘双手托住,送到苦头陀面前。

苦头陀拔剑出鞘,打个手势,叫慕容燕向韦一笑借剑。慕容燕摇摇头,接过他左手拿着的剑鞘,使招“请手”,便以剑鞘当剑,左手捏了剑诀,剑鞘横在身前。

苦头陀刷的一剑,斜刺而至。当即施展出九阴真经上的剑法,凝神接战。但见对手剑招忽快忽慢,处处暗藏机锋,慕容燕一加拆解,他立即撤回,另使新招,几乎没一招是使得到底了的。

这时苦头陀长剑挥舞,使出“乱披风”势来,白刃映日,有如万道金蛇乱钻乱窜,慕容燕看得分明,蓦地里倒过剑鞘,刷的一声,剑鞘已套上了剑刃,双手环抱一搭,轻轻扣住苦头陀双手手腕,手上略微加劲,便将长剑夺过,之后也不乘胜追击,纵身后跃。

慕容燕尚未落地,苦头陀已呼的一掌拍到。慕容燕右掌回转,硬碰硬地接了他这掌,左足这才着地。两人两掌相交,苦头陀突觉对方掌力和自己的掌力一起忽尔消失,刹那间不知了去向,不禁大吃一惊,惊惶中忙回收掌力。就在这时,一股掌力忽然从慕容燕的掌上传出,两股掌力合在一起,排山倒海般的向苦头陀涌来。

原来刚才慕容燕那一掌用的是少林七十二项绝技中的“般若掌”的最后一式“一空到底”。这路“般若掌”是佛门掌法中的最高功夫。般若佛法讲究空无,使到最后一招“一空到底”之时,既不是空,也不是非空,掌力化于无形,没有了色,没有了受想行识,色是空,声香味触法也都是空,掌力是空,空即是掌力,可以将自己的掌力和对方的力道同时空了。

两人掌力合力极大,苦头陀倘若受实了,势须立时腕骨、臂骨、肩骨、肋骨齐断,连血也喷不出来,当场血肉模糊,死得惨不可言。此时双掌相粘,苦头陀万难闪避。慕容燕左手抓住他胸口往上抛掷,苦头陀庞大的身躯向空飞起,砰的一声巨响,乱石横飞,这一下威力无俦的掌力,尽数打在乱石堆里。冷谦和韦一笑在旁看到这等声势,齐声惊呼。

苦头陀双足一着地,登时双手做火焰飞腾之状,放在胸口,躬身向慕容燕拜倒,说道:“属下光明右使范遥,参见教主。谢教主不杀之恩。属下无礼冒犯,还请恕罪。”

冷谦和韦一笑跟他到乱石冈来之时,早已料到了三分,只不过范遥的面貌变化实在太大,不敢便即相认,待得见他施展武功,更猜到了七八分,这时听他自报姓名,两人抢上前来,紧紧握住了他手。

韦一笑奇道:“范右使,你怎地变成这等模样?”

范遥道:“我若非自毁容貌,怎瞒得过混元霹雳手成昆那奸贼?”

冷韦两人一听,才知他是故yì

毁容,混人敌人身边卧底。冷谦道:“范右使,受苦。”他的意思是:“范右使,你受苦了。”

韦一笑向来和范遥不睦,但这时也不由得深为所感,拜了下去,说道:“范右使,韦一笑到今日才真zhèng

服了你!”

范遥跪下还拜,笑道:“韦蝠王轻功独步天下,神妙更胜当年,苦头陀昨晚大开眼界。”

慕容燕四下张望,说道:“此处离城不远,敌人耳目众多,咱们到前面山坳中说话。”四人奔出十余里,到了一个小冈之后。该处一望数里,不愁有人隐伏偷听,但从远处却瞧不见冈后的情景。四人坐地,说起别来情由。

当年阳顶天突然不知所踪,明教众高手为争教主之位,互不相下,以致四分五裂。范遥劝阻无效,无意去争教主,便远远躲开,到处漫游。有一日他在大都闹市上见到教主夫人的师兄成昆,不禁暗惊。这时武林中早已到处轰传,不少好手为人所杀,现场总是留下了“杀人者混元霹雳手成昆也”的字样。他想查明此事真相,又想向成昆探询阳教主的下落,于是远远跟着。

成昆走上一座酒楼,酒楼上有玄冥二老正在等着他。范遥知成昆武功高强,便远远坐着偷听,隐隐约约只听到三言两语,但“须当毁了光明顶”这七个字却听得清清楚楚。范遥得知本教有难,不能袖手不理,于是暗中跟随,见三人走进了汝阳王府中。

汝阳王察罕特穆尔官居太尉,执掌天下兵马大权,智勇双全,是朝廷中的第一位能人,江淮义军起事,均为他遣兵扑灭。义军屡起屡败,皆因察罕特穆尔统兵有方之故。

范遥暗中继xù

探听,得知汝阳王以天下动乱,皆因汉人习武者众,群相反叛,决意剿灭江湖上的门派帮会。他采纳了成昆的计谋,第一步便想除灭明教。范遥仔细思量,教内部纷争不休,外敌却如此之强,灭亡的大祸已迫在眉睫,要图挽救,只有混入王府,查知汝阳王的谋划,那时再相机解救。

范遥知dào

自己当年和杨逍一起并称“逍遥二仙”,名头委实不小,倘若乔装改扮,只能瞒得一时,日子久了,必定露出马脚,于是一咬牙便毁了自己容貌,扮作个带发头陀,更用药物染了头发,投到了西域花刺子模国去。

当时汝阳王正在招聘四方武士,范遥在花刺子模杀狮毙虎,颇立威名,花刺子模的王公为讨好汝阳王,便将他送到了汝阳王府中效力。但那成昆其时已不在王府,不知去了何方。

韦一笑当下略述成昆何以和明教结仇、如何偷袭光明顶、如何奸谋为慕容燕所破的经过。

范遥听罢,呆了半响,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对慕容燕道:“教主,有一件事属下向你领罪。”

慕容燕道:“范右使何必过谦。”

范遥道:“属下到了汝阳王府,为了坚王爷之信,在大都闹市之中,亲手格毙了本教三名香主,显得本人和明教早就结下深仇。”

慕容燕心想:“残杀本教兄弟,乃本教重大禁忌之一,但范遥所为是为了护教,非因私仇,倒也不是不能原谅。”于是便说道:“范右使出于护教苦心,虽犯教规,但身当大事之际,唯须从权,此事就不必再提了。”

范遥躬身道:“谢教主恕罪。”(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定计

范遥当下再陈述投入汝阳王府后所见所闻。

那汝阳王察罕特穆尔实有经国用兵的大才,虽握兵权,朝政却受奸相把持,加之当今皇帝昏庸无道,更兼连年南北天灾,弄得天下大乱,民心沸腾,全仗汝阳王征讨攻伐,击溃义军无数。可是此灭彼起,岁无宁日,汝阳王忙于调兵遣将,只得将扑灭江湖上教派帮会之事,暂且搁置不理。

数年之后,他一子一女长大,世子库库特穆尔随父带兵,女儿敏敏特穆尔统率蒙汉西域的武士番僧,向门派帮会大举进击。成昆暗中助她策划,乘着六大派围攻光明顶之际,由赵敏带同大批高手,企图乘机坐收渔人之利,将明教和六大派一鼓剿灭。当时范遥奉命保护汝阳王,西域之行没能参与,直到后来方始得知。

赵敏以西域番僧所献的毒药“十香软筋散”,暗中下在从光明顶归来的六大派高手饮食之中。“十香软筋散”无色无臭,味同清水,混入菜肴之中,绝难分辨得出。这毒药的药性一发作,登时全身筋骨酸软,过得数日后,虽能行动如常,内力却已半点发挥不出,因此六大派远征光明顶的众高手在东还之时,一一分别就擒。

慕容燕随即向范遥简略说明,明教决意和六大派捐弃前嫌,共抗蒙古,因此定须将众高手救出。

范遥道:“敌众我寡,单凭我们四人,难以办成此事,须当寻得十香软筋散的解药,给那一干臭和尚、臭尼姑、牛鼻子们服了,待他们回复内力,一哄冲出,攻鞑子们个措手不及,然后一齐逃出大都。”

慕容燕道:“范右使之言不错。只不知如何能取得十香软筋散的解药?”

范遥道:“我来自西域小国,郡主虽对我颇加礼敬,却不能将我当作心腹,因此那十香软筋散的解药是什么,我却没法知dào

。不过我知此事牵涉重大,暗中早就留上了心。如我所料不错,那么这毒药和解药是由玄冥二老分掌,一个管毒药,一个管解药,且经常轮流掌管。”

韦一笑道:“难道这位赵姑娘对玄冥二老也不放心么?”

范遥道:“一来当是不放心。二来也更加稳当。好比咱们此刻想偷盗解药,就不知是找鹿杖客好呢,还是找鹤笔翁好。而且,听说毒药和解药的气味颜色全然无异,只有掌药之人知晓,旁人去偷解药,说不定反而偷了毒药。那十香软筋散另有一般厉害处,中了此毒后,筋萎骨软。不用说了,倘若未获得解毒,第二次再服毒药,就算只一点儿粉末。也立时血逆气绝,无药可救。”

韦一笑伸了伸舌头,说道:“如此说来,解药是万万不能偷错的。”

范遥道:“话虽如此。却也不打紧。咱们只管把玄冥二老身上的药都偷了来,找个华山派、崆峒派的小角色来试一试,哪一种药整死了他。便是毒药了,这还不方便么?”

慕容燕道:“那可不好。说不定咱们辛辛苦苦偷来的两种都是毒药。依我说,咱们须得先行查明解药由何人掌管,然后再计议行事。”

范遥道:“教主此言有理。”他沉吟片刻,说道:“教主,可有什么药物,能使人筋骨酸软,使不出内力,便好似中了十香软筋散一般?”

慕容燕道:“此事可以问问胡青牛。”

范遥喜道:“蝶谷医仙也来了?那事情就好办了。”

此次明教来大都的人马,除了慕容燕、冷谦、韦一笑和小昭四人外,五行旗正副掌旗使、胡青牛和王难姑等人也都随行。只是因为人多目标大,不便隐藏,所以入城的只有慕容燕、冷谦、韦一笑和小昭四人,其他人则在城外接应。

范遥道:“属下倒有一计在此,只不知是否管用,要请教主斟酌。鹤笔翁好酒,我设法去邀鹤笔翁喝酒,酒中下了胡青牛所调的药物。到时我先闹将起来,说是中了鹤笔翁的十香软筋散,那时解药在何人身上,当可查知,乘机便即夺药救人。鹤笔翁性子狠辣,却不及鹿杖客阴毒多智,只须解药在鹤笔翁身上,我武功虽不及他,当能对付得了。”

慕容燕道:“要是在鹿杖客身上呢?”

范遥道:“那便棘手得多。”他站起身来,在山冈旁走来走去,隔了良久,双手一拍,道:“只有这样,那鹿杖客精明过人,若要相欺,多半会给他识破机关,只有抓住了他亏心之事,硬碰硬地威吓,他权衡轻重,就此屈从也未可知。除此之外,似乎别无善策。”

慕容燕道:“这老儿有什么可有什么把柄落在范右使手上吗?”

范遥道:“今年春天,汝阳王纳妾,邀我们几个人在花厅便宴。汝阳王夸耀他新妾美貌,命新娘娘出来敬酒。我见鹿杖客一双贼眼骨溜溜地乱转,咽了几口馋涎,委实大为心动。”

韦一笑道:“后来怎样?”

范遥道:“后来也没怎样,那是王爷的爱妾,他便有天大胆子,也不敢打什么歹主意。”

韦一笑道:“眼珠转几转,可不能说是什么亏心事啊?”

范遥道:“不是亏心事,可以将他做成亏心事。此事要偏劳韦兄了,你施展轻功,去将汝阳王的爱姬劫来,放在鹿杖客床上。这老儿好色,十之七八,定会按捺不住,就此胡天胡地一番。就算他真能临崖勒马,我也会闯进房去,叫他百口莫辩,水洗不得干净,只好乖乖地将解药双手奉上。”

韦一笑同时拍手笑道:“这个栽赃的法儿大是高明。凭他鹿杖客奸似鬼,也要闹个灰头土脸。”

当下四人详细商议,夺得解药之后,由范遥送入高塔,分给少林、武当各派高手服下。慕容燕和韦一笑则在外接应,一见范遥在万安寺中放起烟火,便即在寺外四处民房放火,群侠便可乘乱逃出。冷谦事先联络城外的教众,买定马匹、备就车辆,候在西门外,群侠出城后分乘车马,到昌平会合。

四人计议已定,分头入城干事。慕容燕让在城内负责联络的明教弟子叫胡青牛进城。

午后,胡青牛来到了客栈,慕容燕将早晨商议的计策向他说了一遍,随后问道:“胡先生,你可能配置出效果类似‘十香软筋散’的毒药?”

胡青牛想了想,道:“要令人全身乏力,昏昏欲睡,内力提不上来,那并不难,只不过用在高手身上,不到半个时辰,药力便消。要像十香软筋散那么厉害,可没法子。”

慕容燕道:“有半个时辰,那也够了。”

当下慕容燕命胡青牛配了一服麻药,交给范遥。范遥拿了麻药后,当即便返回了万宁寺。不久,韦一笑也离开了客栈。他会先到汝阳王府,将汝阳王的爱妃韩氏绑架出来,然后去万宁寺,将她放在鹿杖客房中。之后,他将留在寺外,等候范遥的信号。

因为今晚事情之后,慕容燕等人就会直接离开大都,所以慕容燕便让小昭、周芷若、胡青牛和冷谦一起提前出城,可周芷若却要留下来救她师父。

慕容燕劝她道:“周姑娘,你现在中毒未解,内力全失,就算留下来又有什么用?还是跟着冷先生他们一起出城吧。尊师自有在下来救。”

周芷若没有说话,只是坚定地摇了摇头,表示要留下来。慕容燕又劝了她几句,可她坚持要跟着去救师父,慕容燕不得已,也只得由她。

夜晚,慕容燕正在房间里打坐养神,静待万安寺中烟花腾起,便去接应时,忽然店小二来敲门,说是有人来访。慕容燕迎到客堂,见访客竟是赵敏和范遥,向两人身后看去,见并无人其他人跟从,应当不是揭破了范遥的身份,便上前一揖,说道:“不知赵姑娘光临,有失远迎。不知姑娘今日来访,有何贵干?”

却说范遥拿了麻药回到万安寺中,用计让鹤笔翁喝下了他掺了麻药的美酒,然后假装自己也中了毒,并误导鹤笔翁让他以为两人是中了“十香软筋散”。鹤笔翁从未真zhèng

服过“十香软筋散”,也辨别不出其和胡青牛所配麻药服食后所觉异状的不同,只是听说“十香软筋散”能令人真力涣散,感觉自己真气提不起来,便真以为自己所中的是“十香软筋散”。当即便和范遥一起去找师兄鹿杖客要解药。

范遥和鹤笔翁一起到了鹿杖客的房间求取解药,不料却被鹿杖客识破了机关,发xiàn

了他并未中毒。其时,汝阳王的爱妃韩姬已被韦一笑脱光了衣服放在了鹿杖客的床上。范遥便以此事相要挟,让鹿杖客赠予一些解药。鹿杖客权衡利弊,便打算先给范遥一些解药,暂时封住他的嘴,以后再做计较。将解药取出少许,正打算交给范遥时,忽听外面搜寻韩氏的人已经到了寺中。

鹿杖客怕范遥拿了解药后就去告密,便让范遥先帮自己度过眼前的难关,再给他解药。

范遥心念一转,便建议鹿杖客将韩姬先藏在监禁六大派高手的宝塔中,待风头过了,再带出寺去。心中打的主意却是到了塔内,便想办法将解药取来,直接给六派高手解了毒。

那宝塔的看守总管正是鹿杖客的大弟子乌旺阿普,鹿杖客也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点头同意。

范遥将韩姬裹在一个大包袱里,负在背上,和鹿杖客、鹤笔翁一起前往宝塔。岂料,刚至塔底,便遇到了前来巡视的赵敏。赵敏看到范遥便让他陪自己来找慕容燕,范遥没有办法,只能陪她一同前来。(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计成

赵敏道:“此处非说话之所,咱们到那边的小酒家去小酌三杯如何?”

慕容燕只得道:“甚好。”

赵敏仍当先引路,来到离客店五间铺面的一家小酒家。内堂疏疏摆着几张板桌,桌上插着一筒筒木筷。天时已晚,店中一个客人也无。

赵敏和慕容燕相对而坐。范遥打手势说自己到外堂喝酒。赵敏点了点头,叫店小二拿一只火锅,切三斤生羊肉,打两斤白酒。

赵敏斟了两杯酒,拿过慕容燕的酒杯,喝了一口,笑道:“这酒里没安毒药,你尽管放心饮用便是。”

慕容燕道:“姑娘召我来此,不知有何见教?”

赵敏道:“喝酒三杯,再说正事。我先干为敬。”说着举杯一饮而尽。

慕容燕拿起酒杯,火锅的炭火光下见杯边留着淡淡的胭脂唇印,鼻中闻到一阵清幽的香气,也不知这香气是从杯上的唇印而来,还是从她身上而来,心中一荡,便把酒喝了。

赵敏道:“再喝两杯。我知你对我终不放心,每一杯我都先尝一口。”说罢又和慕容燕对饮了两杯,每次都要先将慕容燕的杯中之酒喝上一口。

慕容燕接连喝了三杯她饮过的残酒,心神不禁有些异样,抬起头来,只见她眼波流转,浅笑盈盈,酒气将她粉颊一蒸,更加娇艳万状。

赵敏低声道:“慕容公子,你可知我是谁?”不等慕容燕回话,就接着说道:“我今日跟你说了,我爹爹便是当朝执掌兵马大权的汝阳王。我是蒙古女子,真名字叫做敏敏特穆尔。皇上封我为绍敏郡主。‘赵敏’两字,是我自己取的汉名。”

慕容燕早知她身份,便也不觉惊讶。

赵敏奇道:“怎么?你早知dào

了?”

慕容燕道:“我既然到了大都,自然有所准bèi

。”

赵敏抚弄酒杯。半晌不语,提起酒壶又斟了两杯酒,缓缓说道:“慕容公子,我问你一句话,请你从实告我。要是有一天,我将你那位周姑娘杀了,你待怎样?”

慕容燕沉默了一会儿,沉着而坚定地道:“我不会让你杀她。”

赵敏道:“我的祖先是成吉思汗大帝,是拖雷、拔都、旭烈兀、忽必烈这些大英雄。我想杀谁,就一定会将他杀了。”

慕容燕道:“那我定要阻拦你。”

赵敏道:“为什么?你帮zhù

我的敌人吗?”

慕容燕摇摇头。道:“不是。人生在世,各自有各自的立场。立场不同,就容易产生争端。有了争端,有时难免就要杀人。但你若随随便便,只是凭借自己的喜怒而杀人,日后想起来,良心定会不安。”

赵敏不语,心中默默想着他的话。过了一会儿,她斟一杯酒。自己喝了,说道:“假如,我是说假如有一天,我真的将周姑娘杀了。你当如何?”

慕容燕想了想,缓缓摇头道:“我不知dào

,我只能确定,我们应该不能再做朋友了。不过。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赵敏笑道:“那你现下当我是朋友么?”

慕容燕道:“假如我厌恶你,又怎会跟你在一块儿喝酒?”

赵敏道:“要是我明天死了,你心里怎样想?你心中一定说:谢天谢地。我这个刁钻凶恶的大对头死了,从此可免了我不少麻烦。”

慕容燕道:“不!我不盼望你死,只盼你平安无事。若是有人害了你,我一定为你报仇。”赵敏嫣然一笑,低下头去,粉颊晕红,却是七分娇羞,三分喜悦。

慕容燕道:“赵姑娘,今后我们若能日日像今天这样,不再彼此敌对,互相勾心斗角,那该多好。”

赵敏喜道:“好啊,我本来就盼望这样。你是明教教主,一言九鼎,你带领明教归降朝廷。待我爹爹奏明皇上,每个人都有封赏。”

慕容燕缓缓摇头,说道:“我一直都有个心愿,要你们蒙古人退出汉人的地方。”

赵敏霍地站起,说道:“怎么?你竟说这种犯上作乱的言语,那不是公然反叛么?”

慕容燕道:“我本来就是叛逆,难道你到此刻方知?”

赵敏向他凝望良久,脸上的愤nù

和惊诧慢慢消退,渐渐显得又温柔,又失望,终于又坐了下来,说道:“我早就知dào

了,不过要听你亲口说了,我才肯相信那是千真万确,当真无可挽回。”这几句话说得竟十分凄苦。

两人默默对坐了好一会儿。慕容燕惦记着今晚的行动,便道:“赵姑娘,夜已深了,我送你回去吧。”

赵敏道:“你连陪我多坐一会儿也不愿么?”

慕容燕道:“怎会?你爱在这里饮酒说话,我便陪你。”

赵敏微微一笑,缓缓地道:“有时候我自个儿想,倘若我不是蒙古人,又不是什么郡主,只不过是像周姑娘那样,是个平常人家的汉人姑娘,那你或许会对我好些。慕容公子,你说是我美呢,还是周姑娘美?”

在慕容燕的心里,赵敏和周芷若实是春兰秋芳,各有千秋。但在这种情况下,慕容燕自然知dào

女孩子爱听什么,便道:“自然是你美!”

赵敏大喜,问道:“你不骗我吗?”

慕容燕道:“自不骗你。”

赵敏伸出右手,按在他手背上,眼光中全是喜色,道:“慕容燕公子,你喜不喜欢常常见见我,倘若我时时邀你到这儿来喝酒,你来不来?”

慕容燕的手背碰到她柔滑的手掌心,心中怦怦而动,反手握住她的柔荑,道:“我自然喜欢见你,若是时时和你一块儿喝酒,更是我之所愿。只是我在这儿不能多耽,过不几天,便要南下。”

赵敏道:“你到南方去干什么?”

慕容燕叹了口气,道:“我不说你也猜得到,说了出来,又惹得你生气……”

一句话没说完,突然间窗外红光闪亮,跟着喧哗之声大作,从远处隐隐传来。

赵敏走到窗边一望,惊道:“啊哟,万安寺宝塔起火!苦大师,苦大师,快来。”连叫数声,苦头陀竟不现身。她走到外堂,不见苦头陀的踪影,问那掌柜时,却说那个头陀一到便走,并没停留,早去得久了。赵敏大为诧异,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禁满脸红晕,低下头来向慕容燕偷瞧了一眼。

慕容燕见火头越烧越旺,知dào

那边一定处在关键时刻,心中焦急,便说道:“赵姑娘,少陪了!”一语甫毕,已急奔而出。

赵敏叫道:“旦慢!我和你同去。”待她奔到门外,慕容燕已绝尘而去。

慕容燕赶到万宁寺时,只见火已经烧到了宝塔的第四层。一群蒙古武士在一名头上带着束发金冠,骑着一匹高大白马,身穿锦袍的贵公子的指挥下将宝塔团团围住。塔下有五名青袍番僧正在仗剑围攻韦一笑。

原来范遥护送赵敏去和张无忌相会,心中只挂念夺取解药之事。赵敏命他在小酒家的外堂中相候,他立即出店,飞奔回到万安寺,进了高塔,径到第十层乌旺阿普房外。

其时乌旺阿普正守在房门外,范遥趁他不备,一指点中了他的穴道。范遥本以为鹿杖客正在屋内和韩姬风流,推开房门,看也不看,便快如闪电地扑上,一掌击向床上之人。那知打完之后,揭开棉被看时,才发xiàn

床上只有韩姬,已给他打死,却不见鹿杖客的影子。

范遥心念一动,回身出房,将乌旺阿普拉了进来,塞入床底。随后掩上门,躺在韩姬尸体的旁边,将棉被盖好。不一会儿,鹿杖客回到了屋内,他虽然有些奇怪乌旺阿普为何没有守在门外,但也只以为他是擅自走开了,并未深究。

鹿杖客此时色欲熏心,进门后,直接就想躺在床上的韩姬摸了过来。不备之下,被藏在棉被里的范遥出手偷袭止住。之后,范遥取出鹿杖客随身携带的解药,逐一到各间囚室之中,分给空闻大师、宋远桥、俞莲舟等各人服下。

范遥刚分送完解药,忽听得塔下人声喧哗,原来是汝阳王的哈总管为了搜索韩姬,带人来到了宝塔。其时六派高手刚刚服下解药,功力还未恢复,范遥为了拖延时间,便说是鹿杖客将韩姬偷盗了出来,正好被自己捉奸在床。并将鹿杖客和韩姬的尸首裹在一张棉被里,举到塔边上给众人看。

哈总管一见,便信了范遥的说辞,便让范遥带着鹿杖客跟自己会汝阳王府,到汝阳王跟前去分辨是非。范遥心想待到王府之中见到汝阳王时,塔上诸侠体内毒性便当已解开,于是欣然同意。

可就在这时,汝阳王的世子库库特穆尔也为了搜索韩姬,来到了万宁寺。范遥在王府日久,心知世子精明能干,一下高塔,只怕就要被他识破,因此便不再下塔,胡说八道一通,拖延时间。

库库特穆尔看出蹊跷,又见鹿杖客和韩姬裹在一张被子里,为了王府的颜面,就算两人并无苟且,也不能再留。因此便命人放火烧塔,同时派人用强弓射住,不论是谁从塔上跳下,一概射杀。

身处塔下的鹤笔翁虽有心阻止,但库库特穆尔却根本不理他。藏身在旁的韦一笑眼见情况危急,便出来相助,却被库库特穆尔带来的五名番僧围住。(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大战万安寺

这时,鹤笔翁为了救师兄,双足一登,便沿着宝塔的屋檐一层层地上跃,待得登上第四层屋檐时,范遥从第七层上探头出来,高举鹿杖客的身子,大声叫道:“鹤老儿,快给我停步!你再动一步,我便将鹿老儿摔成鹿肉浆。”

鹤笔翁果然不敢再动,叫道:“苦大师,我师兄弟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何苦如此跟我们为难?你要救你的老情人灭绝师太,尽管去救便是,我决不来阻拦。”

灭绝师太不肯听赵敏之令出去殿上比武,已自行绝食了六七日,胃中早已空空如也,服了范遥给她的解药后,迅速化入血液,药力行开,比谁都快。“十香软筋散”的毒性遇到解药后渐渐消退,她一经运气,内力登时生出,不到半个时辰,内功已复了五六成。她正加紧运功,忽听得鹤笔翁在外高声大叫,字字如利箭般钻入耳中:“……你要救你的老情人灭绝师太,尽管去救便是,我决不来阻拦。”

当即大怒,大踏步走到栏杆之旁,怒声喝道:“你满嘴胡说八道,不清不白地说些什么?”

鹤笔翁求道:“老师太,你快劝劝你老……老朋友,先放我师兄下来。我担保你一家三口,平安团聚。玄冥二老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决不致言而无信。”

灭绝师太怒道:“什么一家三口?”

范遥呵呵大笑,说道:“老师太,这老儿说我是你的旧情人,日前被人救走的周姑娘嘛,是我和你两个的私生女儿。”

灭绝师太怒容满面,沉声喝道:“鹤老儿,你上来,我跟你拼上一百掌再说。”

鹤笔翁因师兄落在别人手中。不敢蛮来,叫道:“苦头陀,那是你自己说的,可不是我信口开河。”

灭绝师太双目瞪着范遥,厉声问道:“这是你说的么?”

原来早些时候,范遥以韩姬的事情要挟鹿杖客时,鹿杖客问他要解药干什么,他便信口开河说:灭绝师太是他的旧情人,而周芷若是他们两人的私生女,他要解药是为了救老情人和亲生女儿。

鹿杖客生性风流。以己度人,鹤笔翁则是智计不足,所以两人都对范遥这番说辞深信不疑。

慕容燕眼睛情况不妙,闪身就向塔下冲去。守在宝塔外围的一名武士见慕容燕来者不善,挥刀便向慕容燕砍来。慕容燕屈指一弹,弹在迎面砍来的刀身上,那名武士只觉一股大力从刀身上传来,震得手掌发麻,当即握不住兵刃。手中的钢刀呛啷一声落到了地上。接着就见慕容燕的身影如穿花蝴蝶般迅速飞舞,在人丛中穿插来去,所过之处呛啷啷、呛啷啷之声不绝,众番僧、众武士手中兵刃纷纷落地。

慕容燕来到了围攻韦一笑的五名持剑番僧旁边。这五人虽然剑招诡异。武功远超寻常武士,但也不是慕容燕一合之敌,只见慕容燕伸手连抓五把,便五剑齐飞。

韦一笑大喜。闪身抢到慕容燕身旁,低声道:“我到汝阳王府去放火。”

慕容燕点了点头,已明白他用意。自己这里只寥寥数人。要是急切间救不出六大派群豪,对方援兵定然越来越多,青翼蝠王到汝阳王府去放火,众武士必定保护王爷要紧。只见韦一笑一条青色人影一晃,已自掠过高墙。

慕容燕看了周遭情势,朗声问道:“范右使,怎么了?”

范遥叫道:“糟糕之极!烧断了出路,一个也没能逃得出。”

此时塔下的众武士番僧又攻到了慕容燕身畔。慕容燕心想擒贼先擒王,只须擒住了那头戴金冠的鞑子王公,便能要挟他下令救火放人,于是身形一侧,从众番僧之间蹿过,犹似游鱼破水,直欺到库库特穆尔身前。

蓦地里左首一剑刺到,寒气逼人,剑尖直指胸口。慕容燕急退一步,只听得一个女子声音说道:“慕容公子,这是家兄,你莫伤他。”正是赵敏,但见她手中倚天剑颤动,婀娜而立。她急跟慕容燕而来,只不过迟了片刻。

慕容燕道:“你快下令救火放人,我便不伤害你哥哥。”

赵敏却叫道:“十八金刚,此人武功了得,结金刚阵挡住了。”

赵敏的兄长库库特穆尔有个汉名叫王保保。他手下共有十八名武功了得的番僧,号称“十八金刚”,分为五刀、五剑、四杖、四钹。只听得当的一声大响,“四钹金刚”手中的八面大铜钹齐声敲击,十八名番僧来回游走,挡在王保保和赵敏的身前,将慕容燕隔开。

慕容燕一瞥之下,见十八名番僧盘旋游走,步法诡异,十八人组成一道人墙,看来其中还蕴藏着不少变化。他正要冲一冲这座金刚阵,忽听砰的一声大响,高塔上倒了一条大柱下来。一回头,只见火焰已烧到了第七层上。血红的火舌缭绕之中,两人拳掌交加,斗得极是激烈,正是灭绝师太和鹤笔翁。第十层的栏杆之旁倚满了人,都是少林、武当各派人物。高塔第十层离地十丈,纵有绝顶轻功,跳下来也非活活摔死不可。

慕容燕觉得金刚阵非片刻间所能破,又眼见高塔就要被烧毁倒塌,脑海中念头飞快转了几转,突然满场游走,双手忽打忽拿、忽拍忽夺,将神箭八雄尽数击倒,此外众武士凡手持弓箭的,都给他或断弓箭,或点穴道,眼看高塔近旁已无弯弓搭箭的好手,纵声叫道:“塔上各位,请逐一跳下来,在下在这里接着!”

塔上诸人听了都是一怔,心想此处高达十余丈,跳下去力道何等巨大,你便有千斤之力也没法接住。崆峒、昆仑各派中更有人嚷道:“千万跳不得,莫上这小子的当!他要骗咱们摔得粉身碎骨。”

慕容燕见烟火弥漫,已烧近众高手身边,众人若再不跳,势必尽数葬身火窟,提声叫道:“诸位,在下若要害你们,只须在一旁看着不管,你们就都会葬身火海,又何必多此一举?”

塔上诸人一听,却是如此,但人都好生恶死,能多活一阵,谁也不愿求死。尽管慕容燕这样说,可谁也不相信慕容燕能接住自己,所以虽明知待在塔上是死路一条,却依然谁也不敢往下跳。

俞莲舟为人外冷内热,他见大火转眼就要烧上来,倒是大家都要被烧死。他虽也不太相信慕容燕能接住众人,但却想:“万一他能接住呢?”他见无人敢往下跳,便打算自己先跳下去,为众人探明情况。若是慕容燕真能接住自己,那众人就都能得救了。就算慕容燕接不住自己,也不过一死罢了。反正左右都是个死,与其给活活烧死,还不如活活摔死。当即叫道:“好!我跳下来啦!”纵身跃起,从高塔上跳落。

慕容燕看得分明,待他身子离地约有五尺之时,同时运起“乾坤大挪移”和“斗转星移”,挺掌轻轻拍出,正拍在他腰里,吞吐控纵之间,已将他的下坠之力化为了一股横移之力。

俞莲舟身上受力不重,向横里直飞出去,一摔数丈,此时他功力已恢复了七八成,一个回旋,已稳稳站在地下,顺手出掌,将一名蒙古武士打得口喷鲜血。他大声叫道:“大师哥、四师弟!你们都跳下来吧!”

塔上众人见俞莲舟居然安好无恙,齐声欢呼。

接着何太冲、班淑娴等已先后跳下,都由慕容燕出掌拍击,自直堕改为横摔,一一脱险。这干人虽只须回复了五六成功力,但已是众番僧、众武士所难抵挡。俞莲舟等顷刻间夺得兵刃,护在慕容燕身周。

王保保和赵敏的手下欲上前阻挠,均为俞莲舟、何太冲、班淑娴等人挡住。塔上每跃下一人,慕容燕便多了一个帮手。那些人自遭赵敏囚入高塔之后,人人受尽了屈辱,此时得脱牢笼,个个含愤拼命,霎时间已有二十余名武士尸横就地。

王保保见情势不佳,传令:“调我飞弩亲兵队来!”

哈总管正要去传小王爷号令,突然间只见东南角上火光冲天。他大吃一惊,叫道:“小王爷,王府失火!咱们快去保护王爷要紧。”

王保保关怀父亲安危,顾不得擒杀叛贼,忙道:“妹子,我先回府,你诸多小心!”不等赵敏答yīng

,掉转马头,直冲出去。

王保保这一走,十八金刚一齐跟去,王府武士也去了一大半。余下众武士见王府失火,谁也不知只韦一笑一人捣鬼,还道大批叛贼进攻王府,无不惊惶。

其时宋青书、宋远桥、张松溪、莫声谷等都已跃下高塔,双方强弱之势大大逆转,待得空闻方丈、空智大师,以及少林派达摩堂、罗汉堂众高僧分别跃下后,赵敏手下的武士已无可抗御。

赵敏心想此时若再不走,自己反要成为俘虏了,当即下令:“各人退出万安寺。”转头向慕容燕叫道:“明日黄昏,我再请你饮酒,务请驾临。”慕容燕尚未答yīng

,赵敏嫣然一笑,已退入了万安寺后殿。(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大都事了

却说慕容燕和赵敏出了客栈到小酒馆去吃酒,客栈了就剩下了周芷若一个人。她见到万安寺冒起火光后,就急忙赶了过来。但因她身中“十香软筋散”,全身真气涣散,施展不了轻功,所以当她到达万宁寺时,六派高手已经开始接连不断的从高塔跳下。

因塔下战斗激烈,所以寺中的武士、番僧都聚集到了塔下。周芷若虽功力全消,但也畅通无阻的来到了高塔之下。

这时,塔上只剩下范遥、灭绝师太和玄冥二老四人。灭绝师太依然在和鹤笔翁剧斗,因烟火不停上腾,所以他们也层层上跃,此时已斗上了第十层的屋角。

周芷若见师父还在塔上,急得大叫道:“师父,快跳下来!”

灭绝师太陡见消失了一日的小徒儿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心中一宽,叫道:“这贼老儿辱我太甚,非杀了他不可!”

鹤笔翁既想去救师兄,又想赶紧逃命,见灭绝师太缠着自己不放,不禁暗暗叫苦,大声道:“灭绝师太,这话是苦头陀说的,跟我可不相干。”

灭绝师太撤掌回身,问范遥道:“兀那头陀,这等疯话町是你说的?”

范遥嬉皮笑脸地道:“什么疯话?”

灭绝师太听了范遥这句话,已知鹤笔翁之言不假,只气得全身发颤。

鹤笔翁见灭绝师太背向自己,突然一阵黑烟卷到,正是偷袭良机,烟雾之中,双掌击向灭绝师太背心。

范遥看得分明,叫道:“老尼姑小心!”

灭绝师太回掌反击,却已挡不了鹤笔翁的阴阳双掌,左掌和他的左掌相抵,鹤笔翁右手所发的玄冥神掌终于击中她背心。那玄冥神掌何等厉害。灭绝师太身子一晃,险些摔倒。

范遥大怒,喝道:“阴毒卑鄙的小人,留你作甚?”提起裹着鹿杖客和韩姬的被窝卷儿,抛了下去。

鹤笔翁同门情深,情急之下不及细思,扑出去便想抓住鹿杖客。但那被窝卷离塔太远,鹤笔翁只抓到被窝一角,就身不由己地跟着一起摔落。

慕容燕站在塔下,烟雾弥漫之中瞧不清塔上这几人的纠缠。眼见一大捆物事和一个人摔下,那捆物事不知是什么东西,但那人却看清楚是鹤笔翁。慕容燕见是敌人,当即袖手不顾,威震江湖数十载的玄冥二老登时跌得个粉身碎骨。

便在此时,塔中又是一根燃烧着的大木柱倒将下来,范遥东蹿西跃,躲避火势。那宝塔梁柱烧毁后,砖石纷纷跌落。塔顶已微微晃动,随时都能倒塌。

灭绝师太突然纵身而起,一掌向范遥的左肩劈下,喝道:“魔教的恶贼。容你不得!”

范遥一声长笑,纵身跃下。

慕容燕挥掌击出,将他轻轻送开,赞道:“范右使。大功告成,当真难能!”

范遥站定脚步,说道:“若非教主神功盖世。大伙儿人人成了高塔上的烤猪。范遥行事不当,何功之有?”

周芷若见塔上只剩下师父一人,又大叫道:“师父,快跳下来!”峨眉派的一众弟子也跟着齐声叫喊:“快跳下来,快跳下来!”

灭绝师太踊身下跳,待离地面约有丈许时,慕容燕抢步上前,运起神功往她腰后拍去。但灭绝师太对明教仇怨极深,宁死也绝不肯受明教半分恩惠,之所以从塔上跳下,只是因为还有些事没有交代,见慕容燕手掌拍到,拼起全身残余力qì

,反手击出。双掌相交,砰的一声大响,慕容燕的掌力为她这一掌转移了方向,喀喇一响,灭绝师太重重摔在地下,登时脊骨断成数截。慕容燕却也为她挟着下堕之势的这一掌打得胸口气血翻涌,连退几步。慕容燕虽早料到可能会有这一出,但亲身经lì

之后,还是不禁叹息一声。

周芷若扑到师父身上,哭叫:“师父,师父!”其余峨嵋派众男女弟子也都抢上围在师父身旁,乱成一团。

灭绝师太从怀里掏出一卷布帛塞入周芷若手中,道:“芷若,我有些事要你做,都写在这上面了,你都……都能遵从么?”

周芷若哭道:“是,师父,弟子一定遵从师父教诲。”

灭绝师太道:“好,好!”接着她又从手指上取下一枚玄铁指环,套在周芷若的手指上,朗声道:“芷若,从今日起,你便是本派第四代掌门。”她竭力提声说话,是要众弟子尽数听到。

周芷若“啊”的一声,哭道:“师父,弟子年轻,入门未久,师父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弟子实在做不来。”

灭绝师太右手猛地抬起,紧紧抓住周芷若的手腕,厉声道:“你不听我的嘱咐,便是欺师灭祖。你让我死也不能瞑目吗?”

周芷若呜呜咽咽地哭道:“是,师父。”

灭绝师太微微一笑,道:“如此,我死也瞑目……”最后一个“了”字没说出口,已然气绝身亡。

范遥叫道:“大伙儿都跟我来,到西门外会齐。倘若再有耽搁,奸王的大队人马这就要来啦。”

慕容燕将从范遥那里拿来的解药递给周芷若,道:“周姑娘,这是‘十香软筋散’的解药。”

周芷若接过解药,抱起师父尸身,一言不发,便向寺外走去。峨嵋派因与明教有仇,不愿随众人同行,径自离去。

这时昆仑、崆峒、华山诸派高手早已蜂拥而出。只少林派空闻、空智两位神僧不失前辈风范,过来合十向慕容燕道谢,和宋远桥、俞莲舟等相互谦让一番,始先后出门。

其时天已黎明,群雄来到西门,驱散把守城门的官兵,出城数里,冷谦已率领骡马大车来接,向众人贺喜道劳。

空闻大师道:“今番若不是明教慕容教主和各位相救,我中原六大派气运难言。大恩不言谢,为今之计,咱们该当如何。便请慕容教主示下。”

慕容燕道:“此处离城不远,咱们今日在鞑子京城中闹得这么天翻地覆,那汝阳王岂能罢休?待得王府中火势救灭,必定派遣兵马来追。咱们还是先离此处,再定行止。”

何太冲道:“奸王派人来追,那最好不过,咱们便杀他个落花流水,出一出这几个月来所受的恶气。”

慕容燕道:“大伙儿功力未曾全复,要杀鞑子也不忙在一时,还是先避一避的为是。”

空闻大师道:“慕容教主说得是。今日便杀得多少鞑子,大伙儿也必伤折不小,咱们还是暂且退避。”接着又问道:“慕容教主,依你高见,咱们该向何处暂避?”

慕容燕道:“鞑子料得咱们不是向南,便向东南,咱们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径向西北,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都是一怔。张松溪却拍手说道:“慕容教主的见地高极。西北地广人稀。随便找一处荒山,尽可躲得一时。鞑子定然料想不到。”众人越想越觉慕容燕此计大妙,拔转马头,径向北行。

行出五十余里。群侠在一处山谷中打尖休息。冷谦早已购齐各物,干粮酒肉,无一或缺。众人谈起脱困的经过,都说全仗慕容燕和范遥两人相救。

空闻大师朗声道:“这次奸人下毒。谁都吃了大亏,本派空性师弟也为鞑子所害,此仇自是非报不可。如何报仇。却须从长计议。”

空智大师道:“中原六大派原先与明教为敌,但慕容教主以德报怨,反而出手相救,双方仇嫌,自是一笔勾销。今后大伙儿同心协力,驱除胡虏。”

众人一齐称是。但说到如何报仇,各派议论纷纷,难有定见。最后空闻说道:“这件事非一时可决,咱们休息数日,分别回去,日后大举报仇,再徐商善策。”众人均点头称是。

慕容燕忆起和赵敏的明日之约,便道:“此间大事已了,敝教还有些事务待办,须回大都一转,谨与各位作别。今后当与各位并肩携手,与鞑子决一死战。”

群豪齐叫:“大伙儿并肩携手,与鞑子决一死战!”呼声震天,山谷鸣响。

众人一齐送到谷口,慕容燕、冷谦、韦一笑等行礼作别,纵马向南驰去。

慕容燕等人回到明教暂在大都郊外的落脚地。慕容燕走进安排给自己的房间,见小昭正坐在窗边,手中做着针线,见他进房,登时满脸欢容,如春花之初绽。

慕容燕笑道:“你在做什么?独个儿闷不闷?”

小昭脸上一红,将手中缝着的衣衫藏到了背后,忸怩道:“我在学着缝衣,可见不得人的。”将衣衫藏在枕头底下,斟茶给慕容燕喝。

慕容燕拿着茶杯,望着小昭的娇颜,但觉如此这般天长地久,人生更无他求。

小昭见慕容燕望着自己出神,问道:“公子在想什么?”

慕容燕道:“我在想,你要是能一直留在我身边,可有多好。”

小昭脸上泛起一层红润,眼波流转着道:“只要公子不赶我走,我就一直留在公子身边。”

慕容燕道:“我自然不会赶你。”

小昭心中欢喜,嘴上却说道:“你现在这样说,但说不定哪天我惹得你不高兴,你就把我扔了!”

慕容燕笑道:“亲亲小昭,我怎舍得?”

听慕容燕叫自己“亲亲小昭”,又说了句“我怎舍得”,小昭不禁脸上一红,神情娇羞地转过了头,望着窗外。过了一会儿,小昭叹了口气,自去坐在一边。

慕容燕问道:“你为什么叹气?”

小昭道:“你真zhèng

舍不得的人多着呢。峨嵋派的周姑娘,汝阳王府的郡主娘娘,将来不知dào

还有多少。你心中怎会不舍得我这个小丫头?”

慕容燕走到她面前,郑重地道:“小昭,你一直待我很好,我又岂会不知?难道我是个忘恩负义、不知好歹的人吗?”

小昭又害羞、又欢喜,低下了头道:“我又没要你对我怎样,只要你许我永远服侍你,在你身边做你的小丫头,我就心满yì

足了。你一晚没睡,一定倦了,快上床休息一会吧。”说着掀开被窝,服侍他安睡,自去坐在窗下,拈着针线缝衣。

慕容燕厮杀奔波了一夜,也确实有些倦了,过不多时,便合上眼睡着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金花再现

慕容燕直睡到傍晚才醒来,他吃了碗面,说道:“小昭,我出去一趟,你在这里等我。”

小昭问道:“公子要去哪里?”

慕容燕道:“我要去找赵姑娘。”

小昭道:“公子要去找赵姑娘?那位赵姑娘心地那样歹毒,公子怎么还要去找她?”

慕容燕道:“我和赵姑娘事先有约,不能失信于人”

小昭涨红了脸,道:“那我要跟着你。”

慕容燕道:“为什么要跟着我?”

小昭道:“那赵姑娘心地歹毒,谁也料不得她会对你怎样。我跟着你,也好照看着你些儿。”

慕容燕虽觉得有些不必要,但见她认真的眼神,不忍拂她心意,便道:“好,那咱们就一起去。”

两人进城之后,但见蒙古兵卒骑马再街上来回奔驰,盘查甚严。两人一听到马蹄声,便缩身在屋角之后,不让元兵见到,不多时便到了那家小酒店中。

慕容燕带着小昭推门入内,只见赵敏已坐在昨晚饮酒的座头上,笑吟吟地站起,说道:“慕容公子真乃信人。”

慕容燕见桌上已摆设了两副杯筷,欠一欠身,便即就坐,小昭远远站着伺候。

慕容燕抱拳说道:“赵姑娘,昨晚之事,在下诸多得罪,还请见谅。”

赵敏笑道:“爹爹那韩姬妖妖娆娆的,我见了就讨厌,多谢你叫人杀了她。我妈尽夸赞你能干呢,跟我商量怎么谢你。”

慕容燕闻言一怔。

赵敏又道:“那些人你救了去也好,反正他们不肯归降,我留着也没用。你救了他们,大家一定感激你得紧。当今中原武林,声望之隆,自没人再及得上你了。慕容燕公子。我敬你一杯!”说着笑盈盈地举起酒杯。

两人对饮了一杯,忽听得远处传来几下唿哨之声,三长两短,声音尖锐。

赵敏道:“那是峨嵋派,似乎遇上了什么急事。咱们去瞧瞧,好不好?”

慕容燕也有些好奇,便道:“好,咱们便去瞧瞧。”回头道:“小昭,咱们走吧。”

小昭应道:“是,教主。”

赵敏看着小昭微笑道:“好美丽的小姑娘。你教主定是喜欢你得紧了。”小昭脸上一红。眼中闪耀着喜悦的光芒。

赵敏摸出一小锭银子抛在桌上,闪身出店,便即快奔。慕容燕拉住小昭的手,不即不离地跟在赵敏身后。

转眼之间,赵敏已越过几条僻静小路,来到一堵半塌的围墙之外。慕容燕听到墙内隐隐有女子争执的声音,知dào

峨嵋派便在其内,拉着小昭的手越墙而入,黑暗中落地无声。围墙内遍地长草。原来是个废园。赵敏跟着进来,三人伏入草丛。

废园北隅有个破败凉亭,亭中影影绰绰地聚集着二十来人,只听得一个女子声音说道:“你是本门最年轻的弟子。论资望,说武功,哪一桩都轮不到你来做本派掌门……”慕容燕认得是丁敏君的语音,在长草丛中伏身而前。走到离凉亭数丈之处,这才停住。

此时星光黯淡,瞧出来朦胧一片。他凝神注视,隐约看清楚亭中有男有女,都是峨嵋派弟子,灭绝师太座下的诸大弟子似乎均在其内。左首一人身形修长,青裙曳地,正是周芷若。

只听得丁敏君话声严峻,不住口地道:“你说,你说……”

慕容燕听了几句,就听明白,原来是丁敏君不忿灭绝师太将峨眉派掌门之位传给了周芷若,所以召集门人在这里为难周芷若。双方争执不下,那丁敏君牙尖嘴利,周芷若性子柔弱,哪里说得过她,只三言两语,就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金花婆婆带着殷离突然出现。金花婆婆刚至大都,还不知昨晚的大战,开口便问灭绝师太在哪里。经过峨眉弟子的解释,才知灭绝师太已经圆寂,不禁哀叹峨眉派后继无人。

峨嵋大弟子静玄听金花婆婆言语中颇有轻视峨眉之意,当即出言说明灭绝师太临终前,已经指定了周芷若接任掌门。

这时,丁敏君因言语不干不净,被金花婆婆教xùn

了一番。周芷若不计前嫌,出手就下了丁敏君,但她自己却被金花婆婆擒住。

金花婆婆此次前来,一是为了和灭绝师太再次一较高下,一雪当年蝴蝶谷之败,二则是为了谋夺峨眉派的倚天剑。因此便对周芷若道:“你将倚天剑借我一用,我就放了你。”

周芷若道:“本派师徒陷于朝廷奸计,遭囚高塔,这倚天剑怎么还能在我们手中?”

金花婆婆本已料到此事,但闻言还是不免失望。于是拉着周芷若的手,柔声道:“乖孩子,你跟着我去,婆婆不会难为你。”她想灭绝师太既死,倚天剑又已不在峨嵋派手中,当日在灭绝师太手下输招之耻难报,便欲将峨嵋掌门擒了去,日后再放,也算是出了胸中一口恶气。

周芷若尚未回答,只觉一股极大的力道拉着自己,身不由主地便腾跃而起。

静玄等峨眉弟子待要阻拦,金花婆婆已带着周芷若和殷离掠墙而出。

慕容燕突然心念一动,道:“快追!”一手拉着赵敏,一手携着小昭,三人同时越墙。

静玄等忽见到长草中还躲着三人,无不惊愕。金花婆婆和慕容燕的轻功何等高妙,待得峨嵋群弟子跃上墙头,六人早已没入黑暗之中,不知去向。

慕容燕等追出十余丈,金花婆婆脚下丝毫不停,喝道:“峨嵋派弟子居然还有胆子追赶金花婆婆,嘿嘿,了不起!”

赵敏低声对慕容燕道:“你先躲着别出手,让我用倚天剑对付她。”慕容燕尚未回答,赵敏已晃身抢上数丈,喝道:“留下本派掌门!”倚天剑剑尖已指到金花婆婆身后,这一招“金顶佛光”,正是峨嵋派剑法的嫡传。

金花婆婆听得背后金刃破风,放开了周芷若,急转身躯。赵敏手腕抖动,又是一招“千峰竟秀”。金花婆婆识得她手中兵刃正是倚天宝剑,又惊又喜,伸手便来抢夺。数招一过,金花婆婆已欺近赵敏身前,手指正要搭上她执剑的手腕,不料赵敏长剑急转,使出一招昆仑派的剑法“神驼骏足”。

之前金花婆婆见赵敏是个年轻女子,手持倚天剑,使的又是峨嵋嫡传剑法,只当她是峨嵋派弟子。岂知她竟会突然之间使出昆仑派剑法来。金花婆婆武功虽高,可也给打了个冷不防,忙着地打滚,方始躲开,但左手衣袖已为剑锋轻轻带到,登时削下一大片来。

金花婆婆惊怒之下,欺身再上,蛛儿看得急了解下腰间长剑,掷给金花婆婆。赵敏挥动倚天剑,左刺右劈,东舞西击,忽而崆峒派剑法,忽而华山派剑法,疾攻七八剑,每一招均是各派剑法中的精华所在,至第九剑上,金花婆婆不得不以兵刃招架,嚓的一声,长剑断为两截。

金花婆婆脸色大变,倒纵数丈,喝道:“小妮子到底是谁?”

赵敏笑道:“你怎地不使屠龙刀?”

金花婆婆怒道:“我若有屠龙刀在手,你岂能挡得了我十招八招?你敢随我去一试么?”

赵敏笑道:“你能拿到屠龙刀,倒也好了。我只在大都等你,容你去取了刀来再战。”

金花婆婆道:“你转过头来,让我瞧个分明。”

赵敏斜过身子,伸出舌头,左眼闭,右眼开,脸上肌肉扭曲,向她扮个极怪的鬼脸。

金花婆婆大怒,抛下断剑,携了蛛儿和周芷若快步而去。

慕容燕道:“我要跟上去瞧瞧,赵姑娘可要一起?”

赵敏道:“屠龙刀在那金花婆婆手中,我自然不能置之不理?”

慕容燕道:“你怎知她有屠龙刀?”

赵敏道:“那金花婆婆刚才说她这次是来找灭绝师太一较高下的,那灭绝师太武功不弱于她,又有倚天剑在手,她毅然上门来挑zhàn

,不是自取其辱?除非她找到了一柄能和倚天剑相抗衡的宝兵。天下间要和倚天剑争锋,就只有屠龙刀了。我适才出言相激,让她拿出刀来,可是她手边又没宝刀,只叫我随她去一试。似乎她已知屠龙刀的所在,却没法拿来使用。”

慕容燕道:“既然如此,那咱们还等什么?快跟上去吧。”

赵敏道:“那也不用忙,我料她必去海滨,扬帆出海,前去寻刀。你跟我来,我包管你的周姑娘安然无恙便是。”

赵敏带着两人来到王府,从府中牵了九匹骏马、又提了一大包金银出来。赵敏和慕容燕、小昭三人骑上骏马,向东疾驰而去。

沿途赵敏用汝阳王调动天下兵马的金牌,要求地方官府提供再换的坐骑,第二天深夜,就已驰抵海津镇,到达海边的界河口。

赵敏骑马直入县城,命县官急速备好一艘最坚固的大海船,船上舵工、水手、粮食、清水、兵刃、寒衣,一应备齐,除此之外,所有海船立即驱逐向南,海边五十里之内不许另有一艘海船停泊。

汝阳王金牌到处,小小县官敢不尊奉?不到一日,县官就报称一切均已办妥。在此同时,慕容燕已匆匆写好一信,说明事急有变,自己和小昭、赵敏要出海一行,命韦一笑等人毋须等候。(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扬帆出海

三人到海边看船,只见是艘船高二层的大海船,船中粮食清水俱已齐备。赵敏嘱咐众水手在船舷上多挂渔网,在船上装上十几担鲜鱼,装作渔船。赵敏和慕容燕、小昭三人换上水手装束,用油彩抹得脸上黄黄的,再粘上两撇鼠须,更没半点破绽。三人坐在船中,专等金花婆婆到来。

次日清晨,一辆大车来到海滨,金花婆婆携着蛛儿和周芷若前来雇船。船上水手早受赵敏嘱咐,当下诸多推托,说道这只是一艘改装的渔船,专作捕鱼,并不载客,直到金花婆婆取出两锭黄金作为船资,船老大方始装作勉强答yīng

。金花婆婆带同蛛儿、周芷若上船,便命扬帆起航。

舟行两日,慕容燕和赵敏在底舱的窗洞中向外瞧去,只见白天的日头、晚上的月亮,总是在左舷上升,显然座船是径向南行。其时已是初冬天时,北风大作,船帆吃饱了风,行驶甚速。

到得第六日午后,船面上突然传来一阵吆喝之声,接着便有水手下舱来向赵敏禀报道:“前面已见陆地,老婆子命我们驶近。”

赵敏与慕容燕从窗孔中望出去,只见数里外是个树木葱翠的大岛,岛上奇峰挺拔,耸立着好几座高山。座船吃饱了风,直驶而前。只一顿饭功夫,已到岛前。那岛东端山石直降入海,并无浅滩,战船吃水虽深,却可泊近岸边。

战船停泊未定,猛听得山冈上传来一声大叫,中气充沛,极是威猛。慕容燕从木梯走上后艄,向传来叫声的山冈上望去。

只见四条汉子手执兵刃,正在围攻一个身形高大之人。那人头发金白相间,慕容燕一见,就知他是金毛狮王谢逊。谢逊以一敌四。虽然赤手空拳抵挡四件兵刃,却丝毫不落下风。慕容燕只瞧了几招,便已看出谢逊的武功当和殷天正在伯仲之间,尚在韦一笑之上。围攻谢逊的那四人武功显然也颇了得,从船艄仰望山冈,瞧不清四人面目,但见衣衫褴褛,背负布袋,当是丐帮人物。旁边另有三人站着掠阵。

只听一人说道:“交出屠龙刀……饶你不死……宝刀换命……”山间劲风将他言语断断续续地送将下来,隔得远了。听不明白,但已知这干人众意在劫夺屠龙宝刀。

只听谢逊哈哈大笑,说道:“屠龙刀在我身边,丐帮的臭贼,有本事便来取去。”他口中说话,手脚招数半点不缓。

金花婆婆身形一晃,已到了岸上,咳嗽数声,说道:“丐帮群侠光降灵蛇岛。不来跟老婆子说话,却去骚扰灵蛇岛的贵宾,想干什么?”

山冈上那四人听得本岛主人到了,只盼及早拾夺下谢逊。攻得更加紧急。岂知这么一来,登时犯了武学大忌,数招之间就被谢逊一拳击毙一人。

在旁掠阵的三人见势不妙,当即就又两人上前将之前和谢逊较量的剩余三人替下。谢逊双目皆盲。全靠听风辨位才能判断出对手招数。这两人便用出无风掌,叫谢逊无法辨明来路。果然,数招一过。谢逊便左支右绌,迭遇险招。

金花婆婆喝道:“季长老,郑长老,金毛狮王眼睛不便,你们使这等卑鄙手段,枉为江湖上成名的英雄。”她一面说,一面撑着拐杖,走上冈去。但见她拐杖在地下一撑,身子便乘风凌虚般地飘行而前,片刻间,已到山腰。

慕容燕三人也悄悄跟着上山,片刻间到了山冈之巅。只见谢逊双手出招极短,只守不攻,直至敌人拳脚攻近,才以小擒拿手拆解。这般打法一时可保无虞,但要击敌取胜,却也甚难。

只听金花婆婆说道:“季长老,你的‘阴山掌大九式’驰誉江湖,何必鬼鬼祟祟地变作绵掌招式?郑长老更加不成话了,你将‘回风拂柳拳’暗藏在八卦拳中,金毛狮王谢大侠便不知dào

了……咳咳……”

谢逊因看不见敌人招式,对敌时不免吃亏,但此时金花婆婆一加点破,立kè

便抢占了上风。

慕容燕瞧向和谢逊交手的丐帮二长老,见那季长老矮矮胖胖,满脸红光,那郑长老却憔悴枯瘦,面有菜色。两人背上都负着八只布袋。远处站着个三十岁上下的青年,也穿着丐帮服色,但衣衫浆洗得干干净净,背上也负着八只布袋。忽听那人说道:“金花婆婆,你明着不助谢逊,这口头相助,难道不算么?”

金花婆婆冷冷地道:“阁下也是丐帮中的长老么?恕老婆子眼拙,倒没会过。”

那人道:“在下新入丐帮不久,婆婆自是不识。在下姓陈,草字友谅。”

听到陈友谅的名字,金花婆婆没有什么表示,慕容燕却知dào

此时此人也算英雄了得,按照原本的历史,他是今后和朱元璋争夺天下的主要对手之一,同时他还是成昆的弟子。想到成昆,慕容燕突然想起:当日在光明顶上,成昆被少林僧众带了回去,可是后来少林阖寺上下都被赵敏捉了去,也不知成昆后来怎么样了?

蓦听得吆喝之声大作,却是在旁观斗的三名丐帮弟子见季郑两位长老落了下风,又挺兵刃上前围攻。谢逊毕竟双目已盲,敌人在拳脚之中再加上兵刃,登时声音混杂,方位难辨,顷刻之间,肩头中了一拳。不一会儿,又给郑长老重重踢中了一脚。谢逊一个踉跄,险些儿摔倒。

围攻谢逊的五人见状,都在心中大叫:“机会!”急忙抢上前去,想要趁势将谢逊击倒。但猛见黑光闪动,嗤的一声响,三件兵刃登时削断,五个人中有四人给齐胸斩断,分为八截,四面八方地摔下山麓,只郑长老断了一条右臂,跌倒在地。

这一下变故来得快极,众人无不心惊。但见谢逊手中提着一柄黑沉沉的大刀,正是号称“武林至尊”的屠龙宝刀。

郑长老一臂斩落,痛得杀猪似地大叫。陈友谅脸色惨白,朗声道:“谢大侠武功盖世,佩服,佩服。这位郑长老请你放下山去,在下抵他一命便是,便请谢大侠动手!”

陈友谅虽然这几句话虽然说得义气深重,可是慕容燕却看出,他此时脚下却摆出一招“降魔踢斗式”,时刻准bèi

踢向躺在地下的郑长老,双手摆出一招“狮子搏兔”,时刻准bèi

抓向金花婆婆身前的殷离。显然一旦谢逊向他动手,他就要拿这两人来挡刀,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这陈友谅在顷刻间就能想到这种法子,慕容燕虽然不齿他的为人,但也不得不赞叹他应变之机。

谢逊终究双目已盲,看不见陈友谅的小动作,受他所欺,便道:“陈友谅,嗯,你倒是条好汉,将这姓郑的抱了去吧,我也不来难为于你!”

陈友谅道:“在下先谢过谢大侠不杀之恩。只丐帮已有五人命丧谢大侠之手,在下十年之内倘若习武有成,当再来了断今日恩仇。”却是陈友谅怕谢逊会反悔,故yì

定下十年之期。

谢逊道:“老夫若再活得十年,自当领教。”

陈友谅听谢逊这样说,便知今日算是过关了,抱拳向金花婆婆行了一礼,说道:“丐帮擅闯贵岛,这里谢罪了!”抱起郑长老,大踏步走下山去。

慕容燕是现今明教教主,谢逊则是明教的护教法王。慕容燕虽想过现身和谢逊相认,但又想到谢逊独自在冰火岛上生活了十年,且双目失明,对外界戒心极重,自己冒然上前相认,口说无凭,只怕谢逊也不会相信,心中这个念头便就此作罢。

他见山上的事暂时告一段落,便悄声对赵敏道:“咱们先下去吧?”

赵敏低声道:“好。”

三人当即悄悄下山,回到船中。因金花婆婆回到了灵蛇岛上自己的居所,所以慕容燕三人也不用再躲在船舱下。慕容燕站在船尾,眺望着大海,直到太阳从西边海波中没了下去,岛上树木山峰渐渐地阴暗朦胧,这才回进船舱。

慕容燕和小昭、赵敏三人在船上用过晚饭。又过了一个更次,四下里一片漆黑时,慕容燕站起身来,向赵敏和小昭道:“我去探探谢逊,你们守在船里吧,免得人多了给金花婆婆惊觉。”

赵敏解下腰间倚天剑,道:“慕容燕公子,你带了此剑防身。”

慕容燕一怔,道:“你不怕我带走,就不还回来了吗?”

赵敏笑嘻嘻地道:“那就当我瞎眼看错了人,接着!”将倚天剑掷了过去。

慕容燕接住剑身,向赵敏和小昭微微一笑,走出舱门。

慕容燕将剑插入腰带,提气便往岛北那山峰奔去。只一盏茶功夫,已奔到山峰脚下。这时一阵朔风自北吹来,刮得草木猎猎作响,慕容燕乘着风声,快步疾进,只听得前面十余丈外传来一阵呼喝打斗之声。慕容燕向前看去,黑暗之中,依稀见到金花婆婆正在和谢逊交手。(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波斯来使

慕容燕悄悄摸到近前,只见谢逊使开屠龙刀,有如一条黑龙在身周盘旋游走,忽快忽慢,变化若神。金花婆婆忌惮宝刀锋利,便远远在他身旁兜着圈子,又欺他双目不能视物,放出金花暗器。但不料铸造屠龙刀的玄铁却具极强磁性,遇铁即吸。金花却是以纯钢打成,外镀黄金,屠龙刀正是这铁制暗器的克星。谢逊屠龙刀一转,金花婆婆发的七八朵金花便都粘在刀身上。

金花婆婆见此,又掷出十七八朵金花,分东西两边向谢逊打去,叫谢逊一柄屠龙刀粘得了东边的粘不了西边。谢逊袍袖挥动,卷去七八朵,另有八朵又都粘在屠龙刀上

金花婆婆趁机欺身直进,呼的一杖击出。谢逊沉肩闪避,突然脚下一个踉跄,“啊”的一声,已被击中了左肩。

这时,突见黄光闪动,谢逊已将左手袖中卷着的金花撒出,金花婆婆疾向左退。谢逊又一招“千山万水”乱披风势斩出,金花婆婆更向左退。谢逊大喝一声,宝刀上粘着的十余朵金花疾射而前。金花婆婆闪避不及,身上吃了两朵金花,“啊哟”一声叫,足下一个踉跄,向后纵了几步。

便在此时,忽然身后传来两下丁丁异声,三个人疾奔而至。慕容燕一瞥之下,只见那三人都身穿宽大白袍,每人的白袍角上赫然都绣着一个火焰之形,其中两人身形甚高,左首一人是个女子。三人背月而立,看不清他们面貌,每个人的双手都高高举起,每只手中各拿着一条两尺来长的黑牌,只听中间那身材最高之人朗声说道:“明教圣火令到,护教龙王、狮王,还不下跪迎接。更待何时?”话声语调不准,显得极是生硬。

金花婆婆道:“本人早已破门出教,‘护教龙王’四字,再也休提。阁下尊姓大名?这圣火令是真是假,从何处得来?”慕容燕早知金花婆婆就是“紫衫龙王”,因此听到“护教龙王”四字也不奇怪。

那人喝道:“你既已破门出教,尚絮絮何为?”

金花婆婆冷冷地道:“金花婆婆生平受不得旁人半句恶语,当日便阳教主在世,对我也礼敬三分。你是教中何人,对我竟敢大呼小叫?”

突然之间。三人身形晃动,同时欺近,三只左手齐往金花婆婆身上抓去。金花婆婆拐杖挥出,向三人横扫过去,不料这三人脚下不知如何移动,身形早变。金花婆婆一杖击空,已给三人的右手同时抓住后领,疾抖之下,向外远远掷了出去。

慕容燕躲在一旁看得分明。这三个白袍人的武功和金花婆婆只在伯仲之间,本来就算三人联手,也不能一招之间便将她抓住掷出。但他三人步法既怪,出手又配合得妙到毫巅。便似一个人生有三头六臂一般。

这时,慕容燕也看清了三人的相貌,最高那人虬髯碧眼,另一个黄须鹰鼻。那女子一头黑发。但眸子极淡,几乎无色,瓜子脸型。约莫三十岁上下,相貌甚美。

那三人跃到金花婆婆身侧,再次出手。金花婆婆虽奋力抵挡,但挡不住那三人配合巧妙,只三招两式,便被擒住。

接着那三人表明了自己的三人的身份,原来他们是从波斯明教总教来的云风月三使。那虬髯碧眼的是流云使,那黄须鹰鼻的是妙风使,那名女子是辉月使。却是波斯明教的总教主得知中土明教上任教主阳顶天突然失踪,教中元老为了争夺教主之位打得不可开交,特地派他三人携带中土明教的圣火令来整顿教务,想要将独立出去数百年的中土明教再次收归总教门下。

流云使高举起手中的两块圣火令,命令谢逊杀了叛教而出的紫衫龙王,但谢逊却严词拒绝。云风月三使见谢逊不奉命,当即同时呼啸抢上。只见辉月使欺身直进,左手持令向谢逊天灵盖上拍落。谢逊举刀挡架,当的一响,声音怪异。那圣火令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的,屠龙刀无坚不摧,却竟削不断圣火令。谢逊双目失明,又失了兵刃上的优势,当即便落入下风。

这时辉月使一令打在谢逊腿上,谢逊一个踉跄,妙风使横令戳他后心。这一令若是戳实了,谢逊不死也要送半条命。不管怎么说,谢逊都是中土明教的护教法王,慕容燕身为中土明教教主,断不能看他折在外人手里,当即就从草丛里窜出,将一枚从地上拾起的石子以“星丸跳掷”之法打出。

只听噗的一声响,那枚石子打在妙风使戳向谢逊的圣火令上。妙风使手中的圣火令登时便被打偏,从谢逊身侧擦了过去。妙风使大惊之下,喝道:“什么人?”

慕容燕道:“你等化外之人,敢在中土撒野,欺中土无人乎?”

妙风使道:“这是我明教的事,你也敢插手?小子留下来吧。”说着舍了谢逊,向慕容燕攻来,流云使和辉月使也齐从两侧攻上。

慕容燕右手倏伸,已抓住了辉月使左手的圣火令。岂知拜月使忽地放手,那圣火令尾端向上弹起,啪的一响,正打中慕容燕手腕。慕容燕右手五根手指一阵麻木,只得放下已夺到的圣火令,辉月使纤手伸处,抓回掌中。

慕容燕不禁“咦”了一声。这时,妙风使忽然低头,一个头锤向他撞来,以自己最要紧的部位送向敌人。慕容燕见他这一招大违武学常理,知他必有后着,便即端立不动,待他脑袋撞到自己身前一尺之处,才退了一步。蓦地里流云使跃身半空,向慕容燕头顶坐将下来。这一招更加怪异,竟以臀部攻人。慕容燕不动声色,向旁又再让,突觉胸口疼痛,已给妙风使手肘撞中。但妙风使也为慕容燕护体神功弹出,一直后退了九步才站定身子。

波斯三使愕然变色,辉月使双手两根圣火令急挥横扫,流云使突然高跃,连翻三个空心筋斗。慕容燕看不出他们的武功路数,心想还是暂避为妙,岂料刚向左踏开一步,眼前黑气急闪,右肩已给流云使的圣火令重重击中。

慕容燕和波斯三使经过几回合的交手,已看出这三人功力每一个都和自己相差甚远,只武功怪异无比,兵刃神奇之极,最厉害的是三人联手,阵法不似阵法,套路不似套路,诡秘阴毒,匪夷所思。

慕容燕抽出插在腰间的倚天剑,斜斜划了个圈子,同时刺向波斯三使的小腹。三使后跃相避,慕容燕上前一步,挥剑斩向流云使,流云使举起两根圣火令,双手回振,搭在倚天剑上。慕容燕只感手掌中一阵激烈跳动,倚天剑几欲脱手,忙加运内力,稳住手中长剑。辉月使见状,一声娇叱,手中两根圣火令也架到倚天剑上,四令夺剑,威力大增。

慕容燕冷哼一声,运起“北冥神功”。流云使和辉月使只觉从倚天剑突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将自身的内力源源不断的吸了过去。惊骇之下,当即顾不上夺剑,运功想要将圣火令收回。但不运功还好,一运功内力反而流失的更快,流云使、辉月使当即骇得面无人色。妙风使见情势不对,两根圣火令也搭到了倚天剑上。可刚刚搭上,体内内力便开始源源不断的流出。

慕容燕以一敌三,大占上风,眼看着波斯三使就要被慕容燕吸干内力。可就在这时,慕容燕突然感到一股如刀、如剑、如匕、如凿的寒气直侵入内脏,慕容燕只觉胸口一痛,不禁闷哼一声,却是已被波斯三使所放的“透骨针”内劲所伤。

本来以慕容燕的内功修为是不会被“透骨针”所伤的,但他刚才用“北冥神功”吸取波斯三使的内力,等于是自己放开了防御,登时就被“透骨针”内劲长驱直入。

慕容燕脸色一变,倚天剑一震,将波斯三使弹开。感觉体内的那股阴劲极度凝练,非一时半刻所能化解,沉声喝道:“谢狮王,咱们走。”转身就向山下急窜而去。

谢逊跟在慕容燕身后,向山下疾行。谢逊听出自己差不多落后慕容燕一个身位,他生性好强,便加快脚步,想要和慕容燕并驾齐驱。但无论他怎么加快脚步,都无法将和慕容燕的差距拉开一丝一毫,心中不禁暗自惊异:“这少年恁地了得,自己已使出了全力,仍追不上他。”

波斯三使见慕容燕和谢逊逃走,急忙从后追赶,但这三人的轻功固不及慕容燕,比之谢逊也大为不如,不一会儿就拉到了后面。

慕容燕向大船奔去,将到船边,见赵敏正站在船舷,便高声叫道:“快升帆开船!”

船上水手只听赵敏号令,便上前请示。

赵敏道:“听慕容燕公子号令便是。”

众水手当即升起风帆,待得慕容燕和谢逊跃上船头,那艄公便转舵开船,待得波斯三使追到岸边,海船离岸早已数十丈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同舟共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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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燕和谢逊刚刚上船,赵敏和小昭就围到了慕容燕身边,上下检查着他道:‘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慕容燕安慰道:‘我没有事,你们不用担心。‘

谢逊在一旁躬身道:‘谢某多谢少侠救命之恩,不知少侠尊姓大名?‘

慕容燕道:‘谢狮王不必多礼。在下慕容燕,久慕谢狮王大名。‘

谢逊道:‘慕容少侠,谢某当年心怀父母妻儿之仇,做了许多错事,不知少侠为何要救谢逊这个恶人?‘

慕容燕笑了笑,正要开口说话,忽听得后艄上众水手叫道:‘敌船追来啦!‘

慕容燕奔到后艄望去,只见远远一艘大船五帆齐张,乘风追至。黑夜中瞧不见敌船船身,那五道白帆却十分触目。慕容燕望了一会,见敌船帆多身轻,船速远比自己的船快,不一会儿就渐渐逼近。

心下正自焦急,突然间轰隆一声巨响,船身猛烈一侧,跟着半空中海水倾泻,直泼进舱来。后艄水手高声大叫:‘敌船开炮!敌船开炮!‘这一炮打在船侧,幸好并未击中。过不多时,敌船又开炮轰来,正中船头,船上登时起火。

慕容燕忙和赵敏一起指挥水手提水救火,忽见上层舱中又冒出一个火头来。他双手各提一大桶水,踢开舱门,直泼迸去,将火头浇灭了。烟雾中只见一个女子横卧榻上,正是周芷若,全身都已湿透。慕容燕抛下水桶,抢进房去,忙问:‘周姑娘。你没事吧?‘

周芷若满头满脸都是水,模样狼狈,危急万分之中,见到他突然出现,在喜之中又复惊异。她双手一动,呛啷啷一声响,原来手脚均为金花婆婆用铐镣铁链锁着。慕容燕拔出倚天剑,一剑削断铐镣。

周芷若道:‘慕容教主,你……你怎么会到这里?‘

慕容燕还未回答,船身突然间激烈震动。她足下一软。直扑在慕容燕怀里。慕容燕忙伸手扶住,窗外火光照耀,只见她苍白的脸上飞起两片红晕,再点缀着一点点水珠,清雅秀丽,有若晓露水仙。慕容燕定了定神,说道:‘咱们到外面去。‘

两人刚走出舱门,只觉座船不住地团团打转,原来适才间敌船一炮轰来。将船舵打得粉碎,连舵手也堕海而死。

慕容燕和周芷若刚走上甲板,但见船上到处是火,几乎无立足之地。一瞥眼见左舷边缚着条小船,叫道:‘周姑娘,你跳进小船去……‘

这时小昭、谢逊、赵敏,先后从下层舱中出来。原来适才这么一炸。船底裂了个大洞,海水立时涌进。

慕容燕待周芷若、赵敏、谢逊、小昭坐进小船,挥剑割断绑缚的绳索。啪的一响,小船掉入海中。慕容燕轻轻一跃,跳入小船,抢过双桨,用力划动。

这时那战船烧得正旺,照得海面上一片通红。慕容燕全力扳桨,谢逊也抄起一条船板帮着划水。小船在海面迅速滑行,顷刻间出了火光圈外。赵敏携来的武士中有些识得水性,泅水游向敌船求救,都给波斯船上人众发箭射死在海中。

慕容燕和谢逊片刻也不敢停手,不停的向前划。好在二人都内力悠长,直划了半夜,也不疲累。

到得天明,但见满天乌云,四下里都是灰蒙蒙的浓雾。这阵大雾来得正是时候,小船隐藏在浓雾中,敌人便再也找不到了。

可是到得下午,狂风忽作,大雨如注。小船给风吹得向南漂浮。其时正当冬季,各人身上衣衫尽湿,慕容燕和谢逊内力深厚,还不怎样,周芷若、赵敏和小昭给北风一吹,忍不住牙关打战。但小船上一无所有,谁也没法可想。这时木桨早已收起不划,五人除下十只鞋子,不住手地舀起舱中所积雨水倒入海中。

大雨下了一阵,渐渐止歇,浓雾却越来越重,蓦地里刷的一声,一尾三十来斤的大鱼从海中跃将起来。谢逊右手伸出,五指插入鱼腹,将那鱼抓入船中,众人都喝一声彩。小昭拔出长剑,将大鱼剖腹刮鳞,切成一块块的。各人实在饿了,虽然生鱼腥味极重,只得勉强吃了些。

海上波涛渐渐平静,各人吃鱼后闭上眼睛养神,昨天这一日一晚的激斗,委实累得心力交疲,周芷若、赵敏和小昭虽未出手接战,但所受惊吓也当真不小。大海轻轻晃着小舟,有如摇篮,舟中五人先后入睡。

直至阳光出来,五人才陆续转醒,此时大雾已经消散。

慕容燕辨别了一下方向,道:‘咱们自北方向着东南而来,现下该当向西北划去才是。‘

他和谢逊、周芷若、小昭、赵敏五人轮流划船。一叶孤舟,不停地向西北划去。

随后几日,慕容燕和谢逊研讨波斯三使的武功家数。赵敏所学甚博,偶尔也参酌所见,但始终猜不到三人联手功夫的要旨所在。

这日小昭正在操舟,忽然望着远处叫道:‘瞧,瞧!那边有火光。‘

各人顺着她眼光望去,只见西北角上海天相接之处,微有火光闪动。谢逊虽无法瞧见,心下却和众人一般的惊喜,抄起船板,用力划船。

那火光望去不远,其实在大海之上,相隔有数十里之遥。众人划了大半天,才渐渐接近。赵敏见火光所起之处群山耸立,正是灵蛇岛,说道:‘咱们回来啦!‘

谢逊猛地里‘啊哟‘一声,叫了起来,说道:‘为什么灵蛇岛火光烛天?难道他们要焚烧韩夫人么?‘

只听得咕咚一声,小昭摔倒在船头之上。慕容燕忙纵身过去扶起,但见她双目紧闭,已然晕去,忙拿捏她人中穴道,叫道:‘小昭,小昭,你怎么了?‘

赵敏向谢逊奇道:‘他们为什么要焚烧金花婆婆?‘

谢逊向众人解释了一番,原来紫衫龙王名叫黛绮丝,乃是波斯明教出外游行四方,为明教立功积德的圣女。波斯明教经典中郑重规定,圣女必须要维持处女之身,若是失了贞洁,便当处以焚身之罚。而黛绮丝当年动情与韩千叶,和他结为了夫妻,贞操早失。

这时,小昭悠悠转醒,双目含泪,说道:‘我听说要将人活活烧死,我……我……心里害pà

。‘

慕容燕安慰道:‘你放心,咱们现在就赶去救龙王,定能将她救下。‘

小昭抓住他手,求恳道:‘公子,我求求你,你一定要救韩夫人性命。‘

慕容燕道:‘咱们大伙儿尽lì

而为。‘说着回到船尾,提起木桨,鼓动内劲,划得比之前更快了。小昭抓起木桨,虽双手发颤,却奋力划水。

赵敏忽道:‘慕容公子,有一件事我想了很久,始终不能明白,要请你指教。‘

慕容燕道:‘什么事?‘

赵敏道:‘那日在绿柳庄外,我遣人攻打殷鹰王、韦蝠王各位,是这位小昭姑娘调派人马抵挡。当真强将手下无弱兵,明教教主手下一个小小丫环,居然也有这等能耐,真是奇了……‘

谢逊插口问道:‘什么明教教主?‘

赵敏笑道:‘老爷子,这时候跟你说了吧,这位慕容公子,乃是堂堂明教教主,你倒是他的属下呢。‘

谢逊将信将疑,一时说不出话来。赵敏便将慕容燕如何出任教主之事简略说了些,但许多细节她也不知。谢逊向慕容燕追问,慕容燕便向他说了六大派如何围攻光明顶、自己如何在秘道中获得乾坤大挪移心法等事情。

当谢逊听慕容燕逼成昆说出自己的阴谋时,才知dào

当年自己一家惨死的真zhèng

原因,才知dào

当年自己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成昆的算计之中。忆及往事,谢逊又是恼怒,又是悔恨。

半响,谢逊站起身来,在船舱中拜倒,说道:‘属下金毛狮王谢逊,参见教主。多亏了教主,才让谢逊知dào

了当年的真相,不致懵懵懂懂的度过余生。‘

慕容燕连忙将他扶起道:‘谢狮王不必多礼,快快请起。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成昆他的阴谋害人良多,就算没要我,也早晚有大白天下的一天。阳教主曾遗命,请谢狮王暂摄教主职位。当日本教危急,在下迫不得已才暂代了这教主之位,天幸狮王无恙归来,实乃本教之福。咱们回到中土之后,教主之位,原是要请狮王接任的。‘

谢逊黯然道:‘我虽得归来,但双目已瞎,无恙两字,是说不上了。明教的首领,岂能由失明之人担任?赵姑娘,你心中有哪件事不明白?‘

赵敏道:‘我想请问小昭姑娘,那些奇门八卦、阴阳五行之术,是谁教的?你小小年纪,怎地会得这一身出奇的本事?‘

小昭道:‘这是我家传功夫,不值郡主娘娘一笑。‘

赵敏又问:‘令尊是谁?女儿如此了得,父母必是名闻天下的高手。‘

小昭道:‘家父埋名隐姓,何劳郡主动问?难道你想削我几根指头,逼问我武功么?‘

慕容燕不想她二人冲突更趋激烈,转换话题,道:‘灵蛇岛快到了,咱们还是想想待会儿怎么行事吧。‘

说话之间,小船离灵蛇岛更加近了,只见岛西一排排地停了不少大船,每张白帆上都绘了个大大的红色火焰,帆上都悬挂黑色飘带。(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十二宝树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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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敏道:“咱们划到岛后,拣个隐僻的所在登陆,别让他们发xiàn

了。”

慕容燕点头道:是!”

刚划出三四丈,突然间大船上号角呜呜,跟着砰砰两响,两枚炮弹打将过来,一枚落在船左,一枚落在船右,激起两条水柱,小船剧晃,几乎便要翻转。大船上有人叫道:“来船快划过来,如若不听将令,立即轰沉。”

慕容燕暗暗叫苦,心知适才这两炮敌船志在示威,故yì

打在小船两侧,现下相距如此之近,敌人瞄准极易,当真一炮轰在船中,六人无一得免,只得划动小船,慢慢靠过去。

三艘敌船的炮口缓缓转动,对准小船。待小船靠近,大船上放下绳梯。

慕容燕道:“咱们上去,相机夺船。”

谢逊摸到绳梯,第一个爬上大船。周芷若一言不发,紧随其后。跟着便是小昭。之后是赵敏。慕容燕最后一个攀上。只见船上一干人个个黄发碧眼,身材高大,均是波斯胡人,云风月三使却不在其内。

一个会说中国话的波斯人问道:“尔等何人?到此处所为何来?”

赵敏道:“我们漂洋遇险,痤船沉没,多蒙相救。”

那波斯人将信将疑,转头向坐在甲板正中椅上的首领说了几句波斯话。那首领向手下叽里咕噜地吩咐几句。

小昭突然纵身而起,发掌便向那首领击去。那首领一惊,闪身避过,抓起坐椅,便向小昭砸来。慕容燕侧身欺上三尺,伸指将那首领点倒,船上数十名波斯人登时大乱,纷纷抽出兵刃。围了上来。这些人虽均有武功,但与风云三使相去可就极远。慕容燕双手手东点西拍。谢逊使开屠龙刀,周芷若、赵敏挥动长剑,再加上小昭身形灵动,片刻之间,已将船上数十名波斯人料理了。十余人给砍翻在甲板之上,七八人堕入海中,余下尽数给点中了穴道。

霎时之间,海旁呼喊声、号角声乱成一片。其余波斯船只靠了过来,船上人众便欲拥上相斗。

慕容燕提起那波斯首领。跃上横桁,朗声叫道:“谁敢上来,我便将此人一掌劈死。”

各船上众人大声呼喊,却无人抢上船来,想来所擒之人颇有身份,对方心存顾忌,一时不敢来攻。

慕容燕跃回甲板,刚放下那首领,蓦地里背后铮的一声响。一件兵刃砸来,忙侧身相避,反脚踢出,迎面一根圣火令击到。左侧又有一根横掠而至。慕容燕心知识风云月三使来了,叫道:“大家退入船舱。”提起那首领,往一根圣火令上迎去。

辉月使急忙收令,但收招急促。下盘露出空隙,慕容燕横腿扫去。流云、妙风两使自旁急攻,慕容燕不待这一腿踢实。便侧身闪避。双方互拆了数招,拆到第九招上,妙风使左手圣火令斜击甩上,招数怪异,堪堪便要点中慕容燕小腹。慕容燕将那波斯首领的身子一沉,啪的一声响,这记圣火令正好打上那波斯人的左颊。风云月三使齐声惊呼,脸色大变,同时跃后,交谈了几句波斯话,突然躬身向慕容燕手中的波斯人行礼,神色甚为恭敬,跟着便即退开。

忽听得号角声此起彼落,一艘大船缓缓驶到,船上甲板插了十二面绣金大旗。船上甲板设着十二张虎皮交椅,有一张空着,其余十一张均有人乘坐。那大船驶到近处,便停住了。

赵敏见空着的那张虎皮交椅排在第六,心念一动,说道:“咱们抓到的此人和大船上那十一人服色相同,看来是他们十二个大首领之一,他位居第六。”

谢逊道:“十二个大首领?嗯,总教十二宝树王齐来中土,非同小可。”

赵敏问道:“什么十二宝树王?”

谢逊道:“波斯总教教主座下,共有十二位大经师,称为十二宝树王,身份地位相当于中土明教的四大护教法王。这十二宝树王第一大圣,二者智慧,三者常胜,四者掌火,五者勤修,六者平等,七者信心,八者镇恶,九者正直,十者功德,十一齐心,十二俱明。十二宝树王精研教义、娴熟经典,听说并不一定武功高强。这人位列第六,那么是平等宝树王了。”

慕容燕在桅杆边坐下,将平等王横放膝盖上。周芷若和小昭收拾甲板上的众波斯人,将已死的尸首搬入后舱,未死的一一排齐。十余艘波斯大船四下围住,各船上大炮对准了慕容燕等人的座船,每一艘船船舷上都站满了波斯人。

只听得一名波斯人以中国话朗声说道:“金毛狮王听了,我总教十二宝树王俱在此间,你得罪总教之罪,诸宝树王宽于赦免。你速速将船上诸位总教教友献出,自行开船去吧!”这群波斯人不知中土明教的教主在船上,以为谢逊是现今船上中土明教地位最高者,所以找他说话。

谢逊笑道:“谢某又不是三岁小儿,我们一放俘虏,你们船上的大炮还不轰将过来吗?”

那人怒道:“你就算不放,我们的大炮便不能轰吗?”

谢逊沉吟道:“我有三个条件,贵方答允了,我们便恭送这里的总教教友上岸。”

那人道:“什么条件?”

谢逊道当即提出了三个条件:第一,此后总教和中土明教相亲相敬,互不干扰。第二,要他们放了黛绮丝,免了她的失贞之罪,此后不再追究。第三,要他们派一艘小船,跟在自己等人的座船之后,其余船只则不可追赶。驶出五十里后,便将俘虏放入小船,任由他们携走。”

那人听完这三个条件后大怒,喝道:“胡说九道!胡说九道!”谢逊等都是一怔,不知他说些什么。

赵敏笑道:“此人学说中国话,可学得稀松平常。他以为胡说八道多一道,便更加荒唐。”

谢逊等人一想不错,虽眼前局势紧迫,却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位在“胡说八道”上加了一道的人物。乃是诸宝树王中位居末座的俱明宝树王。他听得谢逊等嘻笑,更恼怒,一声唿哨,和位列第十一的齐心宝树王纵身跃上船来。

慕容燕抢上前去,左掌往齐心王胸口推去。齐心王竟不挡架,伸左手往他头顶抓下。慕容燕眼看自己这一掌要先打到他身上,哪知俱明王从斜刺里双掌推到,接过了他这一掌,齐心王的手指却直抓下来。慕容燕向前急冲一步,方得避过。三人迅如奔雷闪电般拆了七八招。

慕容燕只觉这二人武功比之风云月三使稍有不及。但仍十分怪异,看起来与乾坤大挪移的心法极为相似,可一用出来,必大为变形,全然无法捉摸,然以招数凌厉巧妙而言,却又远不及乾坤大挪移。慕容燕为了看清他们的武功奥秘,故yì

与他二人见招拆招,二三十招后。才渐渐占到上风。

便在此时,风云月三使齐声呼啸,攻上船来,同时趋向平等王。想要将他抢回。谢逊举起平等王左右挥舞,划成一个个极大圈子。风云月三使不敢再贸然欺前,左趋右闪,想找寻空隙攻上。

蓦地里俱明王闷哼一声。中招摔倒。慕容燕俯身待要擒拿,流云使和辉月使双令齐到,妙风使已抱起俱明王跃回己船。这时齐心王和云月二使联手。与慕容燕接战数合后,见难以取胜,三人几声唿哨,便即跃回。

这时小昭“啊哟”一声惊呼,慕容燕抬起头来,只见风云月三使押着一人,走到了十一宝树王之前。那人佝偻着身子,手撑拐杖,正是金花婆婆。坐在第二张椅中的智慧宝树王向她喝问数语,金花婆婆侧着头,大声道:“你说什么?我不懂。”

智慧王冷笑一声,站起身来,左手一探,已揭下了金花婆婆顶上满头白发,露出乌丝如云。金花婆婆侧头避让,智慧王右手倏出,竟在她脸上揭下了一层面皮下来。

慕容燕等看得清楚,智慧王所揭下的乃是一张人皮面具,刹那之间,金花婆婆变成了一个肤如凝脂、杏眼桃腮的美艳妇人,容光照人,端丽难言。其虽已过中年,但风姿嫣然,实不减于赵敏、周芷若等人。

黛绮丝给他揭穿了本来面目,索性将拐杖一抛,不住冷笑。智慧王说了几句话,她便以波斯话对答。二人一问一答,但见十一位宝树王的神色越来越凝重。

赵敏问道:“他们在说什么?”

小昭泣道:“他们责备金花婆婆,说她既嫁人,又叛教,要……要烧死她。”

慕容燕道:“小昭,你别着急,一有可乘之机,我便冲过去救龙王出来。”

小昭道:“不,不!十一个宝树王,再加风云月三使,你斗他们不过的,只不过枉自送了性命。他们这时在商量如何夺回平等王。”

赵敏恨恨地道:“哼!这平等王便活着回去,脸上印着这几行文字,丑也丑死啦。”

慕容燕突然心中一动,想起一事,问道:“小昭,你识得波斯文吧?”

小昭道:“识得。”

慕容燕道:“那你来瞧瞧,这平等王脸上印着的是什么字。”

小昭搬起平等王上身,侧过他头来,只见他左颊高高肿起,三行波斯文深印肉里。原来每根圣火令上都刻得有文字,妙风使误击平等王,竟将圣火令上的文字印在他脸肌上了。

小昭看了一会儿,道:“这三行字译成中国话,意思是这样:‘应左则前,须右乃后,三虚七实,无中生有’……什么‘天方地圆……’下面的看不到了。”

慕容燕听了这几句口诀,细思了一阵,突然豁然开朗,自语道:“原来如此!”

忽听得小昭叫道:“公子,留神!他们已传下号令:风云月三使要来向你进攻,勤修王、镇恶王、功德王三王来抢平等王。”

慕容燕道:“无妨。”

一言甫毕,勤修、镇恶、功德三王已纵身过来,伸掌向谢逊攻去。于此同时,云风月三使也向慕容燕攻来。只见辉月使挥令向慕容燕右肩打来,可是慕容燕却对此不闻不顾,伸指向自己的颈后点去。就在这时,圣火令突然在半途古古怪怪地转了个弯,打向慕容燕后颈,但慕容燕的手指早已等在了那里。只听当的一声,慕容燕的手指点在圣火令上,将其弹开。

辉月使大吃一惊,收回圣火令,惊疑不定的看向慕容燕。

慕容燕微笑道:“果然如此,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圣火令神功。”说话间,双手擒拿而出,“三虚七实”,已将辉月使手中的两枚圣火令夺了过来,“无中生有”,又将流云使的两枚圣火令夺到。两人一呆之际,慕容燕已将四枚圣火令揣入怀中,双手分别抓住两人后领,向左右掷出。

波斯群胡呐喊叫嚷声中,妙风使纵身向己船逃去。慕容燕轻笑一声,右手探出,已抓住他左脚,硬生生将他在半空中拉回,夹手夺下圣火令,举起他身子便往镇恶王头顶砸落。三王大惊,打个手势,便即跃回。慕容燕点了妙风使穴道,掷在脚边。(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圣火令

赵敏等见慕容燕轻而易举的就击败了波斯三使,无不惊喜,齐问缘由。

慕容燕将倚天剑交给周芷若,让她和谢逊一起看住平等王和妙风使,笑道:“多亏了平等王脸上吃了这一家伙。小昭,你快将这六根圣火令上的字译给我听,快,快!”

各人瞧这六枚圣火令时,但见非金非玉,质地坚硬无比,六令长短大小各不相同,似透明,非透明,令中隐隐似有火焰飞腾,实则是令质映光,颜色变幻。每一枚令上刻得有不少波斯文字,别说参透其中深义,便译解一遍,也得不少时光。

小昭拿起六枚圣火令,见最短的那一枚上文字最少,又黑黝黝的最不起眼,便要将其上文字一句句地译解出来。

慕容燕却是知dào

这六枚圣火令上的文字,越长的越是浅显,当即就拦住她道:“慢,你从文字最长那一根解给我听。”

小昭虽不明慕容燕的用意,但还是遵照他的话,从文字最长那一根开始翻译起来。慕容燕只听了几句,就对宝树诸王和风云月三使所显示的功夫了然于胸。

原来明教圣火令共十二枚,这六枚上刻的是武功,另外六枚刻的是明教教规三大令、五小令。这十二枚圣火令乃当年波斯山中老人霍山所铸,他在其中六枚上刻了他毕生武功的精要。十二枚圣火令和明教同时传入中土,向为中土明教教主的令符,年深日久之后,中土明教已无人识得六枚圣火令上的波斯文字。中土明教则在空白无字的另六枚圣火令上刻了三大令、五小令的中土教规。数十年前,圣火令为丐帮中人夺去,辗转为波斯商贾所得,复又流入波斯明教。波斯总教钻研其上文字,数十年间,教中职份较高之辈人人武功陡进。只是其上所记武功博大精深。便修为最高的大圣宝树王,也只学得三四成而已。

乾坤大挪移心法本是波斯明教的护教神功,以上乘内功为根基,非常人所能修习。波斯明教的教主又须由处女担任,数百年间接连出了几个庸庸碌碌的女教主,心法传下来的便属有限,反倒是中土明教留得全份。波斯明教以不到一成的旧传乾坤大挪移武功,和两三成新得的圣火令武功相结合,变出一门古怪奇诡的功夫出来。

慕容燕盘膝坐在船头,小昭将圣火令上的文字。一句句地译与他听。这圣火令中所包含的武功原本奇妙无比,但一法通,万法通,诸般深奥的学问到了极处,本是殊途同归。慕容燕深明挪移大乾坤、九阳真经、小无相功等诸般绝学,圣火令上的武功虽奇,究不过是旁门左道之学而达于巅峰而已,说到宏广精深,远远不及他之前所学。

慕容燕听小昭译完六枚圣火令上的文字。全心全意浸润于武学的钻研之中,无暇顾及身外之务,突然听得对面船上传来一声大喝,四面大船上鼓动雷响。号角齐鸣。

慕容燕吃了一惊,抬起头来,只见十一位宝树王各披灿烂生光的金甲,手执兵刃。跳上船来。谢逊和周芷若分执刀剑,架在平等王和妙风使的颈中。十一王见此情景,跳上船头之后。却也不敢再逼近,环成半月形,虎视眈眈,伺机而动。

智慧王用汉语威胁慕容燕等人放了平等王和妙风使,但慕容燕等人哪里会受威胁,双方互相僵持不下,大圣宝树王忽然用波斯语说了几句话。

小昭叫道:“教主,他们要凿船!”

慕容燕心中一凛,在这大海之上,倘若座船沉了,可是大为不妙,身形一晃,已欺到了大圣王身前。

智慧王喝道:“尔干什么?”两旁功德王和掌火王手中的一鞭一锤同时砸落。

此时的慕容燕对于诸宝树王的武功都已了如指掌,当下双手伸出,抓向两王咽喉。只听得当的一声响,功德王的铁鞭和掌火王的八角锤相互撞击,火花飞溅,两人已给他抓住咽喉要穴,横拖倒曳地拉了过来。混乱之中慕容燕连环踢出四腿,两脚踢飞了齐心王和镇恶王手中的大砍刀,又两脚将勤修王和俱明王踢入水中。

忽见一个身形高瘦的宝树王扑将过来,双手各执短剑,刺向慕容燕胸口。慕容燕又飞起一脚,踢他手腕。那人双手突然交叉,刺向慕容燕小腹。这一招变得灵动之极,慕容燕急忙跃起,方始避过。原来此人是常胜宝树王,于波斯总教十二王中武功第一。

慕容燕捏闭了功德王和掌火王的穴道,将两王抛入船舱,猱身而上,和常胜王手中双剑搏击。此人虽同是十二王之一,但武功之强,与余王大不相同,可慕容燕已经明白了圣火令上的武功心法。慕容燕的武功本就远胜于常胜王,此时又被他知dào

了常胜王武功的套路,交手不过两三招,慕容燕就拿住了常胜王的肩髃、天府两穴。常胜王只觉下半身酸麻难动,长叹一声,束手就擒。

大圣王见常胜王苦战落败,常胜王、功德王和掌火王又失陷敌手,就算将敌人座船凿沉,投鼠忌器,平等王等五人非丧命不可,当即号令部众,回归座船。

赵敏朗声说道:“尔等快快将黛绮丝送上船来,答yīng

金毛狮王的三个条款。”

余下九名宝树王低声商议了一阵。智慧王道:“好!将黛绮丝送过船去。”

两名波斯教徒架起黛绮丝,送到慕容燕船头。周芷若长剑一振,丁丁两声,登时将她手上的铐镣切断了。那两名波斯教徒见此剑如此锋利,吓得打个寒战,急忙跃回船去。

智慧王道:“尔等快快开船,回归中土。吾人只派小船,跟随尔等之后。”

慕容燕道:“中土明教源出波斯,与波斯明教一样都是信奉明尊,今日一场误会,敬盼各位不要介yì

,因此伤了双方情谊。诸位,后会无期!”说着拔起铁锚。转过船舵,扯起风帆,将船缓缓驶了出去。四周船上的波斯人见他单手拔起重锚,双手一拉,大帆立升,一个人做了十余名水手之事,神力惊人,尽皆喝彩。

只见一艘小船抛了一条缆索过来,慕容燕将那缆索缚在后艄,拖了小船渐渐远去。小船中坐着流云使和辉月使。此外还有若干水手。

慕容燕掌着船蛇,向西行驶,见波斯各艘大船并不追来,驶出数里,远眺灵蛇岛旁诸船已小不逾尺,仍停着不动,才渐渐放心。

航到傍晚,算来离灵蛇岛已近百里,向东望去。海面上并无片帆只影,波斯总教诸人显是在要挟之下,不敢追来。慕容燕与谢逊、赵敏等商议,若是等回到中土上岸。再放平等王五人乘小船回去,最为稳妥。

谢逊道:“隔了这么远,他们便想要追来,也追不上了。这就放这些波斯人回去吧!他们终究是总教的首脑人物,不可当真伤了和气。咱们的船大,他们船小。谅他们弄不出什么鬼。”

慕容燕解开常胜、平等、功德、掌火四王及妙风使的穴道,放他们跃入拖在船艄的小船中。

妙风使道:“这圣火六令是吾人掌管,失落后其罪非小,也请一并交还。”

谢逊道:“圣火令是中土明教教主令符,今日物归原主,如何能再让你们携去?”

妙风使絮絮不休,坚要讨还这六根圣火令。

慕容燕道:“我们便交还于你,你本领太低,还是没法保有。与其让外人夺去,还是存zài

明教手中的好。”

妙风使道:“外人怎能随便夺去?”

慕容燕道:“你若不信,那就试试。”将六根圣火令交了给他。

妙风使大喜,刚说得一声:“多谢!”

慕容燕左手轻勾,右手一引,已将六根圣火令一齐夺过。

妙风使大吃一惊,怒道:“我尚未拿稳,这个不算。”

慕容燕笑道:“再试一次,那也不妨。”又将圣火令还了给他。

妙风使先将四枚圣火令揣入怀中,手中执了两根,见慕容燕出手来夺,左手一令往他手腕上砸落。慕容燕手腕翻转,已抓住他右臂,拉着他手臂迎将上去,双令交击,波的一声大响,震得人心旌摇动。慕容燕浑厚的内力从他手臂上传将过去,这一击之下,妙风使两臂酸痛,全身乏力,便如瘫痪,撤手将圣火令抛落甲板。

慕容燕先从他怀中取出四枚圣火令,又拾起甲板上的两枚,说道:“如何?是否再要试一次?”妙风使软瘫跌倒,不住摇头。流云使从小船跃将上来,抱了他过去。

小船上扯起风帆。功德王拉断船缆,大小二船登时分开。

慕容燕道:“今日多有得罪,还请各位见谅。”

功德王等人眼中充满了怨毒之意,掉头不答。

大船乘风西去,两船渐距渐远。忽听得黛绮丝叱道:“贼子敢尔!”纵身而起,跃入海中。

只见一股血水从海中涌了上来,跟着不远处又涌上一股血水,顷刻间共有六股血水涌上。众人心下了然,原来波斯人暗藏祸心,待功德王等人一过了小船,便扯起风帆作为遮掩,暗放熟识水性之人潜到大船旁,意图凿沉慕容燕等的座船。亏得紫衫龙王见到船旁潜水人吐气的水泡,入海杀了六人。

慕容燕突然心中一动,想起来一事,抢到后艄向下望去,只见船尾绑着一只大木桶,在桶上有一只引信正在燃烧,显然桶中装的满满都是火药。眼见引线就要烧完,慕容燕急忙飞身跃下,来了木桶旁,右手五指并拢,运劲一划,就将捆绑着木桶的绳子尽数割断,左手抓住木桶,远远掷了出去。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慕容燕只感一阵炙热,忙伏入水中。少顷,慕容燕浮出水面,只见船尾五丈处火光隐现,黑烟弥漫,却是那只木桶在燃烧。

慕容燕左手在船舵上一借力,飞身上了甲板。此时黛绮丝也已经回到了船上,正和谢逊、赵敏等人一起聚在船尾向后张望。

黛绮丝道:“我只发觉他们凿船,没料到他们竟在船尾绑上了炸药。”

赵敏道:“这群波斯人真是狼子野心,多亏了慕容教主发xiàn

了他们的阴谋,负责后果不堪设想。”

慕容燕道:“他们既然做下了这些布置,看来开始就没打算放咱们走,不过他们的布置都已被咱们破坏,应该是追不上来了。”

之后,慕容燕等赶忙离开了这片海域,同时时刻提防着波斯人再度追上。(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赶赴桃花岛

慕容燕等人的座船离开爆zhà

海域不久,远处海面上就出现了帆影点点。过不多时,帆影渐大,正是十余艘波斯大船鼓风而来。

十余艘波斯大船渐渐驶近,此时慕容燕等人的座船早已去远,海面上只残余了几块桶上的木板。望着空空如也的海面,诸宝树王的脸色都异常难看。

平等王恨声道:“追,给我追上去,我就不信他们能跑多远。”

智慧王道:“还是算了吧,已经追不上了。”

平等王道:“难道就这样放过他们了?”

智慧王道:“当然不会,但今日机会已失,咱们日后在想办法对付他们。”

大圣王道:“智慧王说的是,来日方长,咱们有的是机会对付他们,今日就算了吧。”

大圣王是十二宝树王之首,他一发话,其余诸王都不再言语,尽皆遵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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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燕等人离开出事海域后,又过了半日,仍不见有人追来。众人心知波斯人先在还没有追来,那就是追不上来了,尽皆放下心来。

因之前一直想着对抗波斯人,慕容燕无暇他顾,现在这一放送,慕容燕突然想道:“屠龙刀和倚天剑都在自己身边,现在岂不是取出《九阴真经》的好机会?”他越想这股念头越是强烈,于是便将众人都召集了过来。

众人来到慕容燕的船舱,赵敏开口道:“慕容教主将咱们大伙儿都叫来,有什么事?”

慕容燕笑道:“‘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这十六个字在江湖上已经流传了许久,屠龙刀和倚天剑虽说都是天下难寻的神兵利器。可若是凭此就可以号令天下,却也是言过其实。这对刀剑中必定另有秘密。”说到这里,慕容燕抬手点了点插在谢逊和周芷若腰间的刀剑,继xù

道:“今日难得屠龙刀和倚天剑凑到了一块儿,咱们就来破解一下这刀剑中的秘密吧。”

谢逊拔出屠龙刀,摸着刀身道:“这屠龙刀在谢某身边已有二十年,在二十年来谢某日日都在琢磨刀中的秘密,可始终没有发xiàn

。不知教主有何高见?”

慕容燕笑道:“诚如谢狮王所言,屠龙刀已在谢狮王手中待了二十年。而倚天剑更是为峨眉派历代掌门所传,若这刀身、剑身上有什么秘密。只怕早就叫人发xiàn

了。之所以到现在还没人发xiàn

刀剑的秘密,我猜测,是因为秘密恐怕是在刀剑之内。”

谢逊惊道:“刀剑之内?”

慕容燕道:“不错,唯有秘密藏在刀身、剑身之内,才不会让人轻易发觉。”

众人都因为慕容燕的话陷入了沉思之中。

半响,黛绮丝首先道:“如此说来,岂不是要破坏屠龙刀和倚天剑才能知dào

其中的秘密?”

慕容燕点头道:“不错。”

谢逊道:“我以前也想过秘密或在刀身之内,可屠龙刀不但锋利无比,而且异常坚硬。我想尽了办法,也无法在刀身上留下一丝痕迹,渐渐的就放下了这个心思。教主要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慕容燕笑道:“以前或许没办法,但现在有了。”

在场之人都是心思灵动之辈。都是心中一动,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果然,只听慕容燕道:“周姑娘,可否借倚天剑一用?”

周芷若咬了咬嘴唇。抽出倚天剑,递给了慕容燕。

慕容燕接过剑后,让赵敏、周芷若、小昭、黛绮丝四人散开。然后对谢逊道:“谢狮王,准bèi

好了吗?”

谢逊握了握手中的屠龙刀道:“准bèi

好了,来吧!”

慕容燕道了一声:“小心了!”举起倚天剑,冲着屠龙刀狠狠的砍下。与此同时,谢逊也举起屠龙刀迎上。

刀刃、剑锋相交,只听“呯嘡”一声巨响,两道黑影从刀剑相交处飞出,落到了舱室的角落。赵敏等人定睛看去,只见在船舱的两角分别散落着半截刀身、剑身。又向慕容燕和谢逊的手中看去,只见慕容燕和谢逊手中的刀剑都只剩下了半截。

这时又听得“梆当、梆当”两声响,只见从刀剑相交处又落下了两块黑黝黝的铁牌。

众人见到这一幕都非常兴奋,皆围过来观看。慕容燕拾起那两块铁牌,这两块铁牌入手颇沉,与常铁相较,如果大小厚薄相同,这铁片几有五倍之重。只见一块铁片上刻蚀有七个小字“普渡山东桃花岛”,另一块刻着一幅地图,道路盘旋曲折,繁复异常,沿路刻有极小的箭头指示。道路尽处分叉,尽头各绘有一本小小书本。铁片背后又刻着四排十六个小字,每排四字:

武穆遗书

九阴真经

驱胡保民

是为号令

慕容燕道:“原来屠龙刀和倚天剑中的秘密指的就是《武穆遗书》和《九阴真经》。”

周芷若忽然问道:“慕容公子,听说百年前武林之中,有些高人精通九阴真经,可有这件事么?”

慕容燕道:“却有其事。”慕容燕当下就将《九阴真经》诞生的经过,及两次华山论剑等和真经相关的事说了一遍。

众人听完慕容燕的解说,追忆往昔,不禁为前辈们的风采而倾慕。

谢逊道:“我以前只听前辈们说起过《九阴真经》上的功夫神乎其技,不想其诞生还和本教大有关联。那黄裳能够仅凭通读道藏,就无师自通的创出这等绝世武功,也不知是何等惊艳人物。惜乎谢逊晚生的百多年,不能瞻仰前辈风采。那《武穆遗书》能和《九阴真经》放到一块,也不知是个什么东西?”

慕容燕道:“那《武穆遗书》乃是岳武穆留下的一本兵书。当年岳武穆抗金未成,便身陷囫囵。他知自己不能幸免,便在身死之前,将自身毕生的经验汇集成了一本兵书,通过可靠的部下,传了出来。希望后人能凭此将金人赶出中原。”

顿了一下,慕容燕又道:“无论是《武穆遗书》还是《九阴真经》。据闻最后都落入了前宋末年一代大侠郭靖的手中。郭靖曾驻守襄阳数十年,阻挡了蒙古人南下的脚步,最后更是与襄阳城共忘。定是他提前预料到了襄阳守不住,便将《武穆遗书》和《九阴真经》藏在了东海桃花岛,并铸造了屠龙刀和倚天剑,将线索留在其中。期盼后世能有人练成《九阴真经》上的武功,领袖群伦,再凭借《武穆遗书》上的兵法,将蒙古人赶回漠北。”

众人都信服的点了点头,道:“当是如此了。”

慕容燕道:“无论是《武穆遗书》还是《九阴真经》。对当今的反元大业都是一大助力,所以我想去将它们取出来,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谢逊道:“本教一直致力于反元,此事确实对抗击鞑子有利,属下赞同教主的想法。”

谢逊表示赞同。黛绮丝对《九阴真经》颇为好奇,也表示赞同。小昭是只要跟着慕容燕,去哪里都好。赵敏和周芷若则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作任何表示。

慕容燕见无人反对,便道:“事不宜迟。咱们现在便去。桃花岛位于舟山附近,咱们就先赶往舟山吧。”

众人相继离开了慕容燕的舱室。过了一会儿,舱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慕容燕打开舱门。只见站在门外的乃是赵敏。

慕容燕将她让进舱门,道:“赵姑娘,有事吗?”

赵敏道:“你就这么讨厌蒙古人,非要将我们赶走。是不是?”

慕容燕道:“我到并不刻意讨厌蒙古人,只是中原一直是我汉人的故土。照我的看法,若是蒙古人能够守中原的规矩。和汉人和睦相处,那住在中原也无不可。可若是像现在这样,侵占我中华河山,残杀汉人百姓,那我就非将他们赶出去不可。”

赵敏道:“那好极了,我回去就让爹爹劝皇帝下旨善待汉民,你带领明教也不要再造反了。我再让爹爹奏明皇上皇帝,都封你们大官做,大家都和和睦睦的,好不好?”

慕容燕:“不好。我既信不过你爹,更信不过你们皇帝。”

赵敏直直的看着慕容燕,慕容燕也毫不示弱的回望着她。

半响,赵敏叹了口气道:“我不是早知dào

会这样吗?”随后又道:“你能答yīng

我一件事吗?”

慕容燕道:“什么事?”

赵敏道:“倘若有朝一日,你们击败了朝廷,你能放过我爹爹和我兄长吗?”

慕容燕望着她哀求的眼神,心中一软,轻轻握住她的手,道:“好,我答yīng

你,若是有朝一日,我抓住了你爹爹和你兄长,定会饶他们一命,放他们回草原去。”

赵敏将头靠着慕容燕肩膀上,轻声道:“谢谢你。”

慕容燕抚摸着赵敏的秀发,以示安慰。两人静静的待在船舱里,不发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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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燕等人乘船一路南行,数日后,来到了舟山群岛。慕容燕向周围的渔民打听了一番,终于在舟山群岛的东南部发xiàn

了桃花岛。

这一日,众人来到了桃花岛海域,还未至岛上,慕容燕已闻到海风中夹着花香,远远望去,岛上郁郁葱葱,一团绿、一团红、一团黄、一团白,繁花似锦。

小昭道:“这里倒是好景致。岛上有这么多花,难怪叫桃花岛。”

慕容燕道:“小昭,这你可说错了,这座岛之所以叫桃花岛,是因为传说当年仙人葛洪在岛上修道,仙去时在石上泼墨,墨水化成一朵朵桃花之形,遗留不去。这岛上本无桃花,是当年天下五绝之一的‘东邪’黄药师定居于此后,才开始大植桃树。”

小昭伸伸舌头,扮了个鬼脸。

众人待船驶近,跃上岸去。只见岛上遍地桃花,五色缤纷,不见尽头。

赵敏道:“咱们先分头探查一下岛上的情况吧。”

谢逊等人点头,正要步入花丛,慕容燕忙开口阻止道:“慢。”众人一起回头看向他。

只听慕容燕道:“黄药师不仅武功超群,而且上通天文,下通地理,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琴棋书画,甚至农田水利、经济兵略等亦无一不晓,无一不精。这岛上的桃树乃是他按照奇门八卦之术布置的,有阴阳开阖、乾坤倒置之妙。若是不明其理,进去乱闯,只会迷失路途,深陷其中。所以大家千万不要乱走。”

赵敏、周芷若等面面相觑,虽然从外看去,这遍岛的桃树并无出奇之处,但终究不敢再乱闯。

慕容燕拿出那块刻着地图的铁牌,对照着岛上的地形看了看,道:“大家紧跟我的脚步,千万不要走岔了。”说罢,当先进入花丛。谢逊、周芷若、赵敏、小昭、黛绮丝依次跟上。(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九阴真经

众人走进花丛,只见东南西北都有小径,却不知都通向哪里。赵敏、黛绮丝等均想:“幸好有地图在手,否则真不知dào

该往哪里走了。”

众人照着地图在花丛中绕来转去,最后来到了一面石壁前。只见石壁之上有一块大石凸起,大石之前还立有一块石碑。慕容燕照着地图上的指示,将石碑向右推三下,又向左推三下。只听隆隆一阵响,只见那块大石向旁边转开,后面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山洞。

慕容燕走进山洞,只见里面是一条甬道。慕容燕取出火折晃亮,当先向里面走去,谢逊、赵敏等依次跟上。只见甬道内石壁光滑,显然是人工开凿出来的。

众人走了不久,就见前面分叉出了两条道路。众人先沿着左边的道路前行,在道路的尽头处是一个空旷的石洞,在石洞的中央有一座石台,在石台之上放着一个铁匣。

慕容燕上前将铁匣打开,就火光一看,只见里面是一本色已转黄的书卷,封面上写着“武穆遗书”四字。慕容燕翻开一看,只见里面密麻麻地写满了细如蝇头的工整小楷,内文均是行军打仗、布阵用兵的精义要诀。

慕容燕将书收好,回到岔道口,又沿右侧的道路走去。道路尽头是一个和左侧一模一样的石洞,洞内的布置也完全相同,也有一个铁匣。慕容燕将铁匣打开,只见里面又是一本色已转黄的书卷,封面四字是:“九阴真经”,慕容燕翻开来看,内文尽是诸般神奇的武功。

慕容燕在神雕的世界就得到过一部分“九阴真经”,此时一看,立kè

与之前所学融会贯通。以慕容燕现在的武功,真经上的大多数功夫已经对他意义不大,只要最后的那篇梵文总纲对他还有些帮zhù

。慕容燕将真经翻到最后。只见有一篇千余字的汉文。原来郭靖和黄蓉留下这部真经的时候,想到天下间通梵文者极少,若是将来找到真经的那位英雄不懂梵文,那这篇总纲岂不是白留?因此那篇总纲留下的却是汉文版本的。

慕容燕略读了一遍这篇总纲,只觉其中的道理奥妙非常,前面真经中的一些难以明解的关锁,似乎都可以从中得到解答。

慕容燕只觉真经中的秘奥非一时可以尽悟,便将真经收入怀中,道:“《九阴真经》和《武穆遗书》都已到手,咱们出去吧。”说罢。当先向洞外走去。

赵敏和周芷若都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最后还是都什么也没说。

众人按原路返回岸边,跃上海船,收起锚链,扬起风帆,转舵向西行去。

之后数日,慕容燕日夜都在船舱里揣摩真经的精义,闲暇时也翻阅一下《武穆遗书》。

这一日,慕容燕又研习了一阵真经上的功夫。连日在船舱里足不出屋。慕容燕也觉得有些气闷,便收起经书,打开舱门,想到甲板上去透透气。

黛绮丝正站在船头眼望大海。听到慕容燕走上甲板,却不回头。慕容燕见她背影曼妙,秀发飘拂,后颈肤若白玉。据闻她当年乃武林中第一美人,此言当真不虚,遥想光明顶上。碧水潭畔,紫衫如花,长剑胜雪,不知倾倒了多少英雄豪杰。

慕容燕走到黛绮丝身旁问道:“龙王今后有何打算?”

黛绮丝已得知了他明教教主的身份,便道:“我早已脱离明教,非复明教护教法王,龙王云云,慕容教主就不要再提了吧。”

慕容燕道:“既然如此,我就叫你韩夫人吧。韩夫人回到中土后又会安排?”

黛绮丝冷冷道:“我今后的打算似乎不必向慕容教主说清楚吧?”

慕容燕道:“夫人身份已经暴露,波斯总教的那些人虽然答yīng

了放过夫人,不再找夫人麻烦。但我观他们答yīng

的极其勉强,更像是情非得已下的权宜之计。只怕他们会食言而肥,今后会继xù

追捕夫人,夫人对此可有对策?”

黛绮丝扭头看向他道:“慕容教主到底想说什么?”

慕容燕道:“我的意思是说,韩夫人若是没有对策的话,要不要暂时留在我身边?”

黛绮丝眼睛微眯,道:“我已和明教没有半点关系,慕容教主为何还要庇护于我?”

慕容燕道:“小昭是我身边的人,你是她的母亲,我想让她伤心。而且当年有些事,确实是本教对不起你,所以我想补偿一二。”

黛绮丝冷笑道:“还有要看着我,让我不要去找范遥和胡青牛报仇的意思吧?”

慕容燕道:“你知dào

了?你要这样理解,也无不可?”

黛绮丝沉吟了一下,道:“这样也好,我就暂时跟着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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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又过了两日,这日午间,遥见西方出现了陆地。众人航海已久,眼见就要上岸,尽皆欢呼。到得傍晚,大船已停泊岸旁。这一带都是山石,海水甚深,可直泊靠岸。

因今日天色已晚,所以众人便在船上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先在船上放了把火,才分别跃上岸来。

慕容燕望着熊熊燃烧的海船,道:“现在应当没人找得到咱们的踪迹了。”回过头来,道:“周姑娘、赵姑娘,你们二位接下来有何打算?”

赵敏道:“现在世道这么乱,你难道忍心让我一个弱女子独自在外吗?我当然是跟你一起走了。”

慕容燕道:“你那么心思缜密、智计百出,也算弱女子吗?”

赵敏道:“其实你是想说我满腹阴谋、心肠歹毒吧?”

慕容燕笑了笑,道:“怎么会?”扭头看向周芷若道:“周姑娘,你呢?”

周芷若幽幽地道:“师父将掌门之位传给我,让我光大峨眉,我不能辜负她的期望,所以我要会峨眉。”

慕容燕道:“这样。”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递给周芷若道:“倚天剑是峨眉之物,这次桃花岛所得应由峨眉和我明教平分。《武穆遗书》上记载都是一些行军打仗的兵法,料来你拿着也无用,这部《九阴真经》你就拿去吧。”

周芷若接过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正是那部《九阴真经》。周芷若感激的望着慕容燕道:“谢谢你!”

慕容燕道:“这本就是你应得的,不用谢。”

周芷若将真经收好,紧了紧背后的包裹,转身向远方走去。包裹里面装的是断为两截的倚天剑。因为倚天剑是峨眉派创派祖师郭襄传下来的,所以那怕是断掉了,周芷若也要将其带回峨眉去。

周芷若走远后。赵敏酸酸地道:“慕容教主真是大方,《九阴真经》这样是武林至宝,你竟然就这样送人了。”

慕容燕笑道:“这部《九阴真经》本来就是郭靖郭大侠留下来的,峨眉派的开派郭祖师是郭大侠的女儿,我将《九阴真经》送给峨眉派只能算是物归原主,而且我还留有副本,怎么能说得上是大方呢?”

赵敏道:“你就不怕峨眉派有人练成了真经上的功夫,来找你慕容教主的麻烦吗?”

慕容燕道:“先不说真经上的功夫博大精深,非短时间内能练成。就是有人练成了上面的功夫。我就怕了吗?不是我自大,以我现在的武功,就是黄裳复生,也未必就能胜过我!”

赵敏、谢逊等一时都为慕容燕话语中强dà

的自信所震慑。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慕容燕深呼吸了一下,道:“咱们走吧。”

赵敏等人还未从刚才的气氛中恢复过来,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便跟着他向前走去。

一行人走了七八里。才找到了一座小渔村。一问之下,原来此地竟是浙东地界,距嘉兴已然不远。

慕容燕道:“咱们先到嘉兴去打探一下当今天下的形势。再做之后的计划,如何?”

谢逊等人都道:“好。”

众人一路西行,不日来到了嘉兴城。其时正逢年节,嘉兴城中到处张灯结彩,街上热闹非凡,男女老少人人衣衫光鲜,炮仗之声,四面八方地响个不停。

慕容燕等顺着人流前行,正要找一家客栈安置下来时,忽然旁边挤过来一个五十来岁的卖药郎中,那人双手拇指翘起,并列胸前,做了个明教的火焰手势,低声道:“彭莹玉拜见教主。教主贵体无恙,万千之喜。”

慕容燕大喜,道:“啊,你是彭……”

彭莹玉低声道:“此间非说话之所。教主跟我来。”

彭莹玉带着慕容燕等来到一间客店,进入房间后,彭莹玉向慕容燕行参见之礼,这时,他已看到了谢逊和黛绮丝,大喜之下,各道别来情由。彭莹玉是个和尚,不能娶妻,当年迷恋为难黛绮丝的人中并没有他。虽然因为当年双方地位有些差距,黛绮丝对谁又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两人交情不深,但互相之间也并无仇怨。

慕容燕向彭莹玉问起当今天下的形势。

彭莹玉便说起在淮北,朱元璋、徐达、常遇春等年来攻城掠地,屡立战功,反将首领韩山童的声威压下去了。另有一支兄弟起义军徐寿辉在湖广一带也是好生兴旺,此外有刘福通、芝麻李、彭君用、毛贵等人,此起彼伏,朝廷应付为难。只台州一带的方国珍、平江府的张士诚与明教对敌。末了,他又说起丐帮将韩山童的独子韩林儿抓去了,想要以此要挟韩山童投降丐帮。

慕容燕道:“丐帮为天下第一大帮,自北宋年间就一直是中原武林抗击异族侵略的重yào

力量。昔日洪七公帮主仁侠仗义,武功深湛,不论白道黑道,无不敬服。其后黄帮主、耶律帮主等也均是出类拔萃的人物,但数十年来主持非人,丐帮声望大非昔比。但不想竟沦落至此,竟做出劫持人质的这等卑劣行径。本教教义要求教中兄弟要互帮互助,如今韩林儿兄弟遇难,不能不救。咱们这就召集教中兄弟,商议一个对策出来。”

他由彭莹玉口中得知,韩山童、朱元璋等人近年来攻城掠地,在淮泗一带闯下了好大的地盘,隐然已成为明教在中原的总坛,于是传出号令,命左右光明使、殷韦二王、五散人、五行旗掌旗使等教中首脑齐赴韩山童据地的濠州相会。

次日清晨,慕容燕便偕同谢逊、赵敏、彭莹玉等北上前赴淮泗。此时浙江还是方世珍的地盘,慕容燕等加紧赶路,到得浙皖边界,已全是明教义军的天下。义军中有人认得慕容燕,急足报到元帅府。

将近濠州时,韩山童已率领朱元璋、徐达、常遇春、邓愈、汤和等大将迎出三十里外。众人久别重逢,俱各大喜。锣鼓喧天,兵甲耀眼,一行人拥入濠州城中。(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齐聚中原

慕容燕在城中歇息数日,右使范遥、殷韦二王、殷野王、五散人、五行旗诸掌旗使得到讯息,陆续自各地来会。

众人见到谢逊都是一阵欣喜,可见到黛绮丝时,却都惊愕不已,不少人脸上都露出愧疚的神情。这其中尤以范遥为甚。

话说当日范遥见到黛绮丝时,先是一怔,随即脸上神色惊愕异常,似乎突然见到什么可怕之极的鬼魅一般,失声叫道:“你……你……”

黛绮丝却只是看着范遥不住冷笑。

范遥向她呆望了半晌,长叹一声,神色黯然,转身走了出去。

众人见他两人的神色都不明所以,只有慕容燕知dào

其中情由。

当年黛绮丝和韩千叶成婚,叛离明教后,为了避免教中的兄弟找上门来。便乔装打扮,以金花婆婆、银叶先生的身份行走江湖。

一日金花婆婆和银叶先生在追赶一名仇家时,碰巧遇到了已经改扮成了苦头陀的范遥。范遥从金花婆婆的武功路数中识破了她的身份。

当年范遥苦恋黛绮丝良久,被黛绮丝立誓今生决计不嫁人而拒绝。本来若是这样也就罢了,可后来黛绮丝竟破誓嫁给了上光明顶来寻仇的韩千叶。

范遥忆及往事,不禁嗔念大起,便用毒针击伤了黛绮丝和韩千叶。他心中对于黛绮丝尚有旧情,所以对她手下留情。可对韩千叶,范遥却是深恶痛绝,因此上来就下了重手。这也是黛绮丝中毒不神,韩千叶却无药可医的原因。

因范遥自毁容貌,模样大变,所以黛绮丝当时并没有看出是他。但毕竟黛绮丝和他相交多年,事后想起,终于还是从他的武功路数上判断出了他的身份。这也是当日在船上。黛绮丝说要想范遥报仇,慕容燕问她“你知dào

了?”的原因。

范遥见到黛绮丝,想起往事,不禁心中有愧,所以黯然离开。

范遥到后不过两天,韦一笑也赶到了濠州。出人意料的是,韩山童的儿子韩林儿竟然跟他一起来了。原来韩林儿已为韦一笑救出。

韩山童听儿子说起遭丐帮擒囚,全仗韦一笑相救脱困,当即向韦一笑一再称谢。

慕容燕向韦一笑问起事情的经过。

韦一笑道:“启禀教主,这次韩林儿兄弟被抓。都是成昆的弟子陈友谅的阴谋。原来丐帮帮主史火龙已为混元霹雳手成昆所害,成昆的弟子陈友谅便找了个人假扮成史火龙,当作傀儡,自己则在幕后出谋划策。这次绑架韩林儿,要挟韩山童就是他出的主意。幸亏一位黄衣女子突然出现,揭穿了他的阴谋,韩林儿兄弟才被丐帮放了出来。如今丐帮已经和本教重修于好,并就韩林儿兄弟兄弟事向本教表达歉意。”

原来当日少林众僧带着成昆下了光明顶后不久,就被赵敏带人捉了去。而成昆因和汝阳王府早有勾结。便被赵敏放走。之后,成昆就找到了他在少林出家后收的徒弟陈友谅。陈友谅也是个精明能干的,虽年岁不大,但已是丐帮的八袋长老。成昆为了让陈友谅掌控丐帮。助他向明教复仇,便和陈友谅一起策划了这一切。也是史火龙当年因当年练习“降龙十八掌”不当,得了上半身瘫痪之症,与诸帮众有二十余年不见。帮中弟子对他都不熟悉,陈友谅的计策才能成功。

众人听说此事有和成昆有关,不禁都义愤填膺。痛骂成昆不止,这其中尤以谢逊为甚。

只听周颠道:“当日在光明顶上,教主就不应让少林的那些大和尚将成这昆奸贼带走,应当当场就将其诛杀,也可免去今日这么多麻烦。”

说不的道:“教主当日将成昆交给少林寺,也是为了顾全大局。”

周颠道:“顾全大局,结果就是让成昆这奸贼继xù

逍遥法外,到处搅风搅雨。说到底,还是少林寺的和尚们不中用,什么四大神僧,连个成昆都看不住。”

韦一笑道:“周颠、说不的你们两个说的都是废话。成昆跑了的事,已经是木已成舟。现在还说以前的事有何意义?当务之急,是讨论以后该怎么办?”

范遥道:“这成昆对本教恨意极深,只要他还活着,就绝不会放qì

给本教找麻烦。咱们委实不能对他放任不管。现在他暗我明,咱们现在应先将他找出来,才好应对。”

又过了数日,驻守在总坛的左使杨逍也到了濠州。杨逍见到范遥和谢逊,也是一阵欣喜。尤其是范遥,杨逍和范遥当年并称“逍遥二仙”,情若兄弟。当年范遥突然失踪,杨逍最是担心,恐他遭遇不测。这些年来,杨逍也时常会想起他。今日重逢,不禁激动莫名。

杨逍见到范遥时,向他脸上凝望半晌,潸然泪下,说道:“兄弟,没想到此生还能再见到你!做哥哥的想得你好苦。”

范遥抱住杨逍身子,说道:“大哥,你身体好?这么多年,一点也没老。”

杨逍道:“做哥哥的想得你好苦。”

范遥欢然道:“大哥,多谢明尊佑护,赐下教主这等能人,你我兄弟终有重会之日。”

慕容燕在一旁听杨逍和范遥互诉了一阵兄弟情谊后,开口问道:“杨左使,你怎会到中原来?”

杨逍道:“我此来是为了不悔的事。”

慕容燕道:“令嫒怎么了?”

杨逍道:“她要嫁给武当殷六侠了。”

众人一听都大感惊讶。

原来杨不悔对殷梨亭还是像原著一样日久生情,终于对他托付终身。这个时代婚姻之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然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不像寻常百姓那样严守规矩。但除非是像当初张翠山和殷素素那样的特殊情况,否则婚姻之事还是要告知父母的。

所以杨不悔在下定决心,要跟定殷梨亭一生一世之后,就遣人到西域去通报了杨逍和纪晓芙。杨逍和纪晓芙刚听到这个消息时,错愕万分,但他夫妻二人都是豁达之人。又对殷梨亭抱愧于心,暗想不悔既倾心于他,结成了姻亲,便赎了自己夫妇的前愆,从此两家再也不存芥蒂,便答yīng

了此事。

闻得喜讯,群豪纷纷向杨逍道喜。

范遥道:“我和大哥多年未见,不想大哥的女儿都要嫁人了,不禁让人感叹时光如水啊!”

殷天正道:“杨左使,我有一个女儿嫁了武当张五侠。你也有一个女儿要嫁武当殷六侠。今后,咱们哥俩就是亲戚了啊,哈哈……”

……

慕容燕见纪晓芙没有虽杨逍一起来,便向杨逍问道:“对了,杨左使,杨夫人没有来吗?”

杨逍踌躇了一下,道:“晓芙她总有些不便,所以……”

慕容燕立即反应过来,自己的女儿嫁给了自己曾经的未婚夫。怎么想双方见面都有些尴尬吧。当即会意的点了点头。

###

当晚,韩山童设宴款待众人。

酒意正酣之时,慕容燕开口道:“诸位,请听我一言。”

众人立即都安静下来。目视慕容燕,看他有何话说。

慕容燕环视众人,道:“昔年已故阳教主遭逢意wài

前,曾留下遗命。要金毛狮王谢逊暂代教主之位,之后再由教中兄弟选取贤能,带领大家找回失落依旧的圣火令。可是之后因为一些原因。阳教主的这道遗命并没有传出。而谢狮王也因故流落海外,二十年未能回归中土。当日本教遭逢变故,在下临危受命,暂摄了这教主之位,这本就是一时的权宜之计。

在下自接任教主以来,每日里战战兢兢,生怕自己的决策不当,毁了这数百年的大教。所幸杨左使、范右使、殷鹰王、韦蝠王、冷先生、彭大师等都是智谋深远之士,经常在我身边提点,总算没有让我行差踏错。在众位兄弟的帮zhù

下,本教日渐兴旺,在下总算没有辜负了大伙儿的期望,心下甚是宽慰。今日谢狮王已从海外回来,而圣火令也由波斯总教的使者送还了回来。我意咱们应当遵照阳教主的遗命,或由谢狮王暂代了这教主之位,或选出一位贤能正式接掌了圣火令,诸位以为如何?”说着慕容燕将六枚圣火令从怀里掏出,依次摆在桌上。

群豪没料到慕容燕会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一时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不禁面面相觑。

沉默了一会儿后,谢逊当先道:“阳教主虽曾遗命谢某暂代教主之位,然则时过境迁,事情已经过去几十年了,现在的情形已经与当时不同,本教在慕容教主的带领下,上下同心,日渐兴旺。时至今日,谢某又怎能再厚颜接下这教主之位?再说我双目已瞎,明教的首领,岂能由失明之人担任。”

周颠道:“谢狮王说得好,今日的形势已和当年不同,当年阳教主留下遗命时,是不知dào

教主你会来,若是知dào

了,定会直接留令让你做教主。”

杨逍道:“阳教主的遗命当日大家伙也都看到了,上面写的是谁找回了圣火令,大家就奉谁为教主。这圣火令分明就是教主你从波斯三使手中夺回来的,这教主之位自然还是要你来坐。”

韦一笑道:“不错,本教的规矩向来是圣火令在谁手中,谁就是教主。现今圣火令在教主你的手里,你自然就是教主。”

说不的道:“教主,当今明教除了你之外,还有哪个有资格做教主?你来之前,教中兄弟为了争夺教主之位闹得四分五裂。好不容易,你来了,才让本教重新团结一致。你若是不做教主了,本教又有谁能做?到时,谁也不服谁,岂不是又要闹得四分五裂。到时,只怕现今的大好局势也要葬送了。”

洪水旗掌旗使唐洋道:“我唐洋不懂那么多大道理,我只知dào

,当日本教遭逢大难,是教主你急公好义,救本教于危难之中。后来,也是教主你带领着大伙儿在四处奔走,打下了如今的大好形势。除了教主你之外,换了旁人谁做教主,我唐洋都不服。”

众人依次进言相劝,都是要让慕容燕继xù

担任教主。

慕容燕见盛情难却,便道:“好吧,承蒙各位抬爱,那在下就继xù

担任这教主之位。希望诸位能够继xù

支持我,早日将鞑子赶回漠北去。”

众人皆大声叫好,韩山童拍手道:“待得咱们大事一成,教主做了皇帝,杨左使和范右使便是左右丞相,兄弟们个个都做大官,那才叫好呢!”

慕容燕连连摇手,道:“韩兄弟,这话不可再说。本教只图拯救天下百姓于水火之中,功成身退,不贪富贵,那才是光明磊落的大丈夫,岂能虚慕荣华、贪图皇位?”

彭莹玉道:“教主胸襟固非常人所及,只不过到了那时候,黄袍加身,你想推也推不掉的。当年陈桥兵变之时,赵匡胤何尝想做皇帝呢?”

慕容燕道:“彭大师不要再说了,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咱们还是现将鞑子赶回漠北,再来谈论其它吧。”(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武当婚姻

因濠州这里的反元形式最好,所以总坛诸人便就此留在了濠州。在此期间,明教义军与元兵大战数场,虽均获胜,损折也极惨重,此后三四个月内,义军势将忙于休养整顿、招募新兵,不克再与元军大战。

这一日,俞莲舟和张松溪二人作为送礼使来到了濠州。一阵寒暄后,俞张二人奉了武当派所备的聘礼,并与杨逍择定婚期为六月十五为黄道吉日,邀请明教诸人到时上武当山上去观礼。

诸事商议妥当后,张松溪开口问道:“对了,慕容教主,你可有我七弟和我那青书侄儿的消息?”

慕容燕疑惑道:“莫七侠和宋少侠?他们怎么了?”

俞莲舟道:“当日承蒙贵教相助,使我武当派脱离了虎口。咱们在大都分手之后,第二天夜里七弟和青书就双双失去了踪迹,直到今日都毫无他二人的消息。师父和我们师兄弟都很是担心。我和四弟这次下山,除了来下聘礼之外,还有打探他二人消息的任务。当今明教弟子遍布四海,所以我们师兄弟想问一下,贵教可曾看到过他二人的行踪?”

慕容燕回想了一下原著的剧情,忆起似乎是宋青书因为痴恋周芷若,所以深夜去私窥峨嵋女侠寝居,恰巧被莫声谷撞见而逃走,莫声谷为了清理门户而追了上去。宋青书被追上后,同莫声谷于石冈比武,中途陈友谅插手,致使宋青书误杀了莫声谷。之后宋青书不敢回武当,便在陈友谅的邀请下加入了丐帮。

慕容燕虽知dào

这一切,却苦于没有证据,不便向武当二侠明言。宋青书这次虽犯下了十恶不赦的大错,但除此之外,并无其它劣迹。

说实话,宋青书他风姿绰约。武功、谋略都胜于常人,在江湖上的急公好义,风评也是甚佳。之前的表现不但不差,还很是优秀,“玉面孟尝”的名号近些年了也很是响亮。武当诸侠虽正值春秋鼎盛,没有确立掌门的继承人,但无论是武当内部,还是江湖上,都已隐隐将他视为了武当派的下任掌门。

慕容燕若是空口无凭的跟俞莲舟和张松溪说:他们之前表现良好的师侄会以下犯上,杀了自己的师叔莫声谷。俞莲舟和张松溪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吧。说不定还会怀疑慕容燕故yì

挑拨离间,有什么险恶用心。倒不如将线索指引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去发xiàn

真相。

因此慕容燕便道:“关于莫七侠的踪迹,敝教并不知情。不过头段时间,敝教有弟子看到宋少侠和丐帮的人在一起。两位要是没有其它线索,不妨到丐帮去问一问。”

“丐帮?”俞莲舟和张松溪互相对望了一眼,显然不明白宋青书怎么和丐帮的人凑到了一块。他们向慕容燕询问详情。

慕容燕不愿太过深入介入此事,便道:“具体详情我亦不知,只是有弟子看到宋少侠和丐帮长老一起饮酒欢宴。不像被胁迫的样子。”

俞张二人又问了一些细节,但慕容燕都推说自己并未亲眼目睹,一概不知。

慕容燕提供的消息虽然不尽不详,但总归是一条线索。俞张二人心忧七弟安危。当下向慕容燕表示感谢后,便立即辞行,前往丐帮。

俞莲舟和张松溪前往丐帮后的遭遇暂且不表。且说殷梨亭和杨不悔的婚期确定以后,明教和武当派两处上上下下喜气洋洋。都为婚事忙了起来。

此时明教威震天下,东路韩山童在淮泗一带迭克大城,西路徐寿辉在鄂北豫南也连败元兵。杨逍身为明教光明左使。地位仅在教主之下。他女儿的大婚的喜讯传了出去,武林人士的贺礼便如潮水般涌到。昆仑、崆峒诸派与明教向有仇怨,但一来大都万安寺中慕容燕出手相救,已于各派有恩,二来殷梨亭是武当六侠之一(因莫声谷的死讯还未传出,所以江湖中人现今还都称武当六侠),武当派近些年来声望愈隆,江湖上已有人将其和天下第一大派的少林并称,是以各派掌门也都遣人送礼到贺。崆峒五老的贺礼尤重。

眼见婚期将近,明教众人也该启程前往武当山了。光明左使嫁女虽是一件大喜事,但现在正是反元斗争的关键时刻,大家也不好全都跑到武当山上去。众人商议了一番,最后决定由慕容燕带领着殷天正、殷野王父子,五散人中的周颠、冷谦陪杨逍一起上武当山,右使范遥则带领着其他人继xù

坐镇濠州。

慕容燕要去武当山,黛绮丝和小昭这对母女自然也要同去,而赵敏则因为之前设计暗害过武当派,不便前往,所以留在了濠州。

众人商议好名单后,谢逊突然开口道:“教主,属下双目已盲,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属下和我那无忌孩儿分离已久,十分想念。所以属下希望教主能准许属下随行,去见我那无忌孩儿一面。”

听谢逊这样说,慕容燕哪能不准,当下重定了名单。最后明教前往武当的人有:慕容燕、杨逍、黛绮丝、殷天正、谢逊、冷谦、周颠、殷野王和小昭。

六月初十,明教众人携带礼物,来到了武当山。俞岱岩、殷梨亭两人到山门外相迎,同他们一同出来的还有张无忌。

张无忌见到谢逊是非常激动,伏地便拜,哭道:“义父,孩儿无忌不孝,没能早日拜见,累义父受尽辛苦。”

谢逊也是非常激动,抓住他双臂,道:“无忌,无忌,你真是我的无忌。好孩子,快起来。”

张无忌站起身来,搂住了他,将别来情由,拣要紧的说了一些。

谢逊听后,道:“总算老天开眼,让你我父子再有相见之日。”

武当诸侠将明教众人迎进山门。慕容燕等拜见了张三丰,又是一阵寒暄。

六月十五正日,武当上下人众个个换了新衣。拜天地的礼堂便设在紫霄宫中,悬灯结彩,装点得花团锦簇。张三丰亲书了一副“佳儿佳妇”的四字大立轴悬在居中。张三丰为男方主婚,杨逍为女方主婚。

申时一刻。吉时已届,号炮连声鸣响。众贺客齐到大厅,赞礼生朗声赞礼,宋远桥和俞莲舟陪着殷梨亭出来。丝竹之声响起,众人眼前一亮,只见八位明教地字门的女弟子,陪着杨不悔婀婀娜娜地步入大厅。杨不悔身穿大红锦袍,凤冠霞帔,脸罩红巾。男左女右,新郎新娘并肩而立。

赞礼生朗声喝道:“拜天!”

殷梨亭和杨不悔在红毡上面南拜倒。

赞礼生又喝道:“拜高堂!”

殷梨亭和杨不悔转过身来。向着坐在上手的张三丰和杨逍拜倒。

赞礼生再次喝道:“对拜!”

殷梨亭和杨不悔互相对着拜倒。

三拜已毕,赞礼生高声喝道:“入洞房!”

殷梨亭当即便牵着杨不悔走进了后面的厢房。众宾客纷纷聚拢过来向张三丰和杨逍道喜。宋远桥吩咐开宴,当即就有武当派弟子摆好宴席,众宾客纷纷落座。不久,殷梨亭从后面出来,向来宾挨桌敬酒,一时间宾主尽欢。当晚,众人喜庆欢宴,直到半夜。才尽兴而散。

第二天一早,众来宾便陆续向武当诸侠请辞,只有明教众人因是杨不悔娘家人,而留了下来。

当晚。武当五侠又设小宴款待明教众人。张三丰因年长辈高,并未过多参与,只是吃了两杯酒,便退席离去。黛绮丝和小昭因是女子。所以去陪杨不悔了,也没有列席。张无忌因是殷天正的外孙,谢逊的义子而得以作陪。

在席上。众人再次向殷梨亭道贺,宴上气氛十分欢庆。

殷梨亭突然叹了口气道:“可惜五哥和七弟未能看到今天这一幕。”

听闻此言,其余武当四侠都放下酒杯,面露戚容。明教众人见气氛不对,也都放下了酒杯,面现疑色。张翠山的事当年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众人都已早知,可莫声谷的事,除了慕容燕因看过原著得以早知之外,明教其余人等并不知情。杨逍等在昨日的婚宴上没有见到莫声谷的身影,就有些疑惑,可也只是以为他在外面被什么事耽搁了,但听殷梨亭的话语,他分明就是遭遇了什么不测。

殷天正当初在六大派围攻光明顶时,和莫声谷交过手,虽然当时双方分属敌对,可他对莫声谷的感官极好,当即便问道:“莫七侠他怎么了?”

俞莲舟、俞岱岩、张松溪、俞莲舟和张无忌五人都拿眼瞧向宋远桥,没有回话。杨逍等见状,也都看向宋远桥。

宋远桥在众人的注视下,满脸哀色,叹息道:“家门不幸,七弟……七弟他被我那逆子给……给害死了!”说着,两行泪水流了下来。

杨逍等闻言都是大惊,万万料不到竟会从宋远桥口中听到这样的结果,一时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当日俞莲舟和张松溪从慕容燕口中得知宋青书的消息后,就径直去了丐帮。到了丐帮后,俞张二人道明了来意。丐帮诸长老犹豫了一下,还是满脸羞愧将陈友谅的阴谋告知了俞张二人。原来陈友谅还曾策划让宋青书下毒谋害张三丰及宋远桥等武当五侠,借此掌控武当派。同时,掌钵龙头还将他从陈友谅那里听到的,宋青书害死了莫声谷的消息告知了俞张二人。

俞张二人大为惊讶,万万不信宋青书竟会做出此事。但丐帮诸长老言辞确凿,也不像是撒谎的样子。而且若非如此,也无法结识宋青书为何会加入丐帮。最后他二人将信将疑的离开了丐帮。之后他二人在掌钵龙头指引的可能藏有莫声谷尸体的地方找到了莫声谷尸体。经过检验,发觉莫声谷是死于武当派嫡传的“震天铁掌”之下。至此,俞张二人再无怀疑,终于相信了掌钵龙头的话。

俞张二人护送着莫声谷的尸身回到了武当山,当他二人说出莫声谷的死因后,武当派上下举派震惊。宋远桥当即就要下山,亲手宰了宋青书,为七弟报仇。其余四侠说了半天,才将他劝住。

因这事实是武当派的一大丑闻,派内弟子都没有向外传,所以直到今日,江湖上还不知dào

莫声谷的死讯。

宋远桥知dào

莫声谷的死讯已有两三月,但直到今日还是悲痛莫名,心里又是悲伤,又是愧疚,当下哽咽道:“我……我生下这等忤逆儿子……七弟……七弟……做哥哥的对你不起。”

张无忌见大师伯这样悲伤,心中也是一阵难受,当即宽慰道:“宋大哥受人之愚,一时糊涂,才做下了这等事,日后自必省悟。”

张松溪也劝道:“青书这孩儿多行不义,迟早必遭报应。今天是六弟大喜的日子,咱们就不谈这些不高兴的事了吧。”

周颠趁机连忙岔开话题,道:“今天是高兴的日子,那些不高兴的话题就不说了。”举起酒杯,道:“来来来,大家喝酒,喝酒。”

杨逍、殷天正等也都是善于察言观色之辈,忙都举起酒杯,道:“对,喝酒,喝酒。”

宋远桥、俞莲舟的武当诸侠也跟着举起了酒杯。

众人齐饮了一杯,悲伤的气氛登时被冲淡了许多。(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狼子野心

明教众人在武当山上待了足有三天,才告辞启程。离开时,杨逍和杨不悔,殷天正、谢逊和张无忌都是依依不舍。

众人刚下武当山,就遇到了从濠州赶来的说不的。

说不的从怀中取出一封请柬,交个慕容燕道:“教主,大事不好。少林寺在江湖上广撒英雄帖,邀请天下英雄于重阳节齐聚少林,召开屠狮英雄大会。”

慕容燕打开请柬来看,见上面只寥寥数字,但书“敬请于重阳佳节,光临少林,与天下英雄樽酒共尽十日之欢。同参佛祖,会商武林大事。”并无“屠狮”字样。便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谢逊回到中原已有数月,这期间他并未刻意隐藏行踪,因此他回到中原的消息便渐渐传了出去。不久前,消息传到了少林寺,少林当即向外广发英雄帖,邀请天下英雄齐聚少林,商议找谢逊报仇的事。

当年谢逊为了因成昆出来,四处胡乱杀人,当真可以说是仇家遍地。本来现今明教势大,这些人就是知dào

了谢逊回到了中原,也不敢找上门来。但现在有少林牵头,情况就不一样了。江湖上向来有言道:“明教、丐帮、少林派”,各教门以明教居首,天下帮会推丐帮为尊,武学门派则以少林派为第一。少林为天下第一大派,在江湖上影响力非凡。有它来牵制明教这个天下第一大教,其他和谢逊有仇的人自然乐意蝇附骥尾。再加上天下间几乎人人都知dào

屠龙刀当年是落到了谢逊手里,所以虽然请帖才撒出来不久,就已有不少人启程赶往了少林。

明教众人听完说不的的陈述后,心情都有些沉重。自六大派围攻光明顶后,众人经过多方面努力,好不容易才让江湖上的各帮各派不再敌视明教,不想今日又出了这种事情。此次事件要是应对不当。只怕明教又会回到举世皆敌的局面。

周颠哼道:“什么找谢狮王报仇,分明就是冲着屠龙刀来的。当初明明是教主前往大都将少林寺的秃驴们救出来的,可他们现在却来和本教为难,真是一群忘恩负义之徒。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救他们出来。教主,依我周颠看来,咱们这就打上少林去,将这些贼秃都抓下来,看他们还有什么作为。”

说不的忙道:“不可!教主,虽然现今反元形式大好。可单凭咱们明教之力,蒙古鞑子是赶不了的,总须团结普天下英雄豪杰,一齐奋力,才能成事。少林为天下第一大派,不可轻易放qì

。”

周颠道:“说不的你说的都是些屁话!少林派正要跟咱们为难,咱们还跟他团结个屁!”

谢逊道:“教主,谢某近日回思往事,手上染了许多无辜之人的鲜血。委实百死难赎。唉,诸般恶因罪孽,我比成昆做得更多。尤其是杀了空见大师,更是谢某平生最大的憾事。现今少林派要找谢某报仇。教主就将谢某交出去吧,不要因为谢某这个罪人而与天下英雄交恶,葬送了当今的大好局面。”

杨逍等不料谢逊竟会如此说,纷纷惊道:“谢狮王。你……”

慕容燕道:“谢狮王何出此言?你是本教的护教法王,我身为明教教主,怎能就这样交人出去?”

谢逊道:“教主……”

慕容燕打断他道:“谢狮王不要再说了。少林这次虽是打着报仇的名义召开的大会,但只怕最终目的还是屠龙刀。就算我将谢狮王你交了出去,只怕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

杨逍赞同道:“教主此言不差,谢狮王你固然是有心赎罪,为天下大局考lǜ

。但外人不知就里,只怕还以为我明教软弱可欺,从而得寸进尺。”

谢逊闻言,觉得慕容燕和杨逍两人说的也很有道理,长叹一声,不再坚持己见。

说不的道:“教主,那本教现今当如何应对?”

慕容燕沉吟了一下,道:“说不的大师,你现在就回濠州,传令让范右使、韦蝠王、五散人、五行旗赶往登封,我就不回濠州了,咱们在登封回合。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弄出什么花样。”

说不的道:“好,事不宜迟,我这就赶回濠州。教主是千金之体,肩上担负着驱虏复国的重任,还请多多保重。”转身顺来路而反。

慕容燕目送说不的离开,向杨逍等人道:“咱们这就赶往开封吧?”

杨逍等人都点头称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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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慕容燕等人日夜兼程赶往登封。慕容燕等人到后不久,范遥便率领着韦一笑、彭莹玉、铁冠道人、说不的及五行旗来到了登封。除上述人之外,赵敏也随行在列。众人相聚后,商议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在重阳之时,堂堂正正的登上少室山,正面直对天下英雄。

时光如水,距离重阳日近,通过部属再城外的哨探,众人得知,各路武林人物已经开始络绎上山。

这日午后,城外教众来报,明教濠泗一支的龙凤兵马,在朱元璋的率领之下,赶来登封,要听奉慕容教主指挥。前来的兵马共有二万馀人,声势十分浩大。慕容燕回忆原书情节,突然心中一动,命朱元璋等就地驻扎兵马,不可惊扰了少林寺和各门派人众。随后率领左右光明使等人在一家酒楼中设宴,为朱元璋等人接风洗尘,详谈别来情由。

随同朱元璋来参谒教主的有大将汤和、邓愈、冯胜等人。问起军情,得知滁州明教义军近年来节节胜利,韩山童不幸战死,刘福通统帅大军,拥韩林儿称帝,以亳州为国都,国号“宋”,称为“龙凤皇帝”。韩林儿此举虽有些不妥,但当攻战之际,为了号召民心,有所擅越也可容忍。好在韩林儿为人仁厚,一向服从总坛,料来不致造成教内分裂。

韩林儿手下最有力量的一支兵马,大将是郭子兴,自称滁阳王。朱元璋、徐达等都归于他的麾下,朱元璋的妻子便是郭子兴的养女,不久郭子兴去世,他的部众归其长子郭天叙统领。郭天叙是都元帅,张天佑任右副元帅,朱元璋任左副元帅。郭天叙领了大军渡长江,攻陷了太平,再攻集庆路,手下将领陈野光叛变,杀了郭天叙和张天佑。朱元璋率领徐达等人平定叛乱,自任都元帅,攻陷了集庆路,改名应天,宋国迁都应天府。朱元璋功大,官居平章政事,封吴国公,掌握宋国政权。这次他来参见张无忌,便是以韩林儿为名。向总坛禀告。这时刘福通见朱元璋势大,自己在宋国受到排挤,已自率部队西进,陈友谅投到了他部下。称为西路红巾军,扩展也甚成功。

酒过三巡,慕容燕在席上夸奖朱元璋等一行立功甚巨。朱元璋站起身来,双手捧着一一杯酒。恭恭敬敬的呈到慕容燕面前,说道:“本教在教主的带领下日渐强盛,眼下虽暂且有些人要与我教为难。但我教有教主、左右光明使以及诸位英侠领头,定能将这些跳梁小丑压服。从此我明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杀尽鞑子,还我河山,当是指日间的事了。”

慕容燕道:“本教能有今日,离不开在座诸位的努力,非我一人之功。我便干了这杯,与诸君共勉。希望大家今后继xù

努力,早日将鞑子赶出中原。”说罢,满饮一杯。群豪哈哈大笑,意兴甚豪。

朱元璋却不坐下,手指坐在临桌的赵敏,说道:“这位郡主娘娘在濠州时就跟着教主身边,对教主情深意切,众兄弟都看在眼里。这本是教主的私事,属下不便过问,但属下有一事心中不明,要请教主指点。”说到这里,本来满脸欢容,忽尔转得神色俨然。

慕容燕心道:“来了。”口中道:“大家是自己人,你有什么话,坦率直言便是。”

朱元璋道:“小人见识糊涂,出言有不到之处,还请教主原宥。”

慕容燕道:“大伙儿都是光明磊落的好汉子,事无不可对人言。你但说无妨。”

朱元璋道:“属下这番话,众兄弟平日已议论纷纷,也不是属下一人心头的话。这位郡主娘娘是蒙古人,她父亲是执掌朝廷兵马、声威赫赫的汝阳王。我汉人义军,不知有几千几万人死在她爹爹刀下。我义军的好兄弟、好朋友,人人要杀她爹爹报仇。咱们濠泗的十几万义军,要请教主回答一句话:到底在教主心中,是这位蒙古的郡主娘娘要紧呢,还是明教十数万兄弟的性命要紧?”这番话说的斯文恭谨,但却声势汹汹,势道逼人。

杨逍、范遥等人听朱元璋这番话竟有逼宫之意,不禁面面相觑。

朱元璋又道:“兄弟们都说,教主倘若顾念天下苍生,重视夷夏之防,应与郡主娘娘一刀两断。教主在郡主与明教兄弟之间,只能择一为友,亲此则敌彼,亲彼则敌此!”

慕容燕道:“朱兄弟说的哪里话?明教自敝人以下,直至初入教的教众,人人曾对明尊圣火立下重誓,我明教教众头颅可抛,颈血可溅,全心全意,誓将蒙元赶回漠北,还我大汉河山,重重整金瓯。若违此誓,明尊决不宽恕!”

在座群豪一齐叫道:“教主,说得好!”

朱元璋道:“如此说来,教主决意与郡主一刀两断,终身不再相见了?”

慕容燕摇头道:“不是!驱赶蒙元,我志不变。但咱们反元,和我与赵姑娘在不在一起有什么关系?她父亲是她父亲,她是她,咱们岂能因为她父亲而迁怒于她身上?”

朱元璋摇头道:“教主,咱们干的可是杀官造所的大事。教主信得过这位郡主娘娘,我们成千成万的兄弟可信不过。难道郡主娘娘事到临头,也肯大义灭亲,手刃父兄吗?”

慕容燕见他这等神态,心下好生难决,倘若明教内讧,朱元璋等几个义军头领当然不是自己对手,但如杀了朱元璋等人,濠泗义军不免元气大伤,只怕元军乘势反扑,反元的大好形势不免毁于一旦。何况现在重阳将近,慕容燕也没有功夫处理他们,只好先好言安抚,日后再慢慢处置。

他叹了口气,对朱元璋道:“明教决心造朝廷的反,那是说什么也不变的。但‘鞑子’中也有‘坏鞑子’和‘好鞑子’,遇到‘坏鞑子’咱们咱们自然要把他们都杀了,可遇到‘好鞑子’则不妨放他们一马。本教之中,天地风雷四门,‘雷’字门一门教众,全是非汉族的蒙古人、回纥人、吐蕃人,以及形形色色的色目人,数百年来大家相处无间,曾同生死、共患难,岂能将其中的‘鞑子’尽数杀了?咱们只盼将蒙古人赶回大漠去,让他们回自己的老家,不到中土来占我汉人的江山土地,不再将我汉人百姓当作奴隶来使用欺压,却不是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赵敏本来一直在旁默不做声地听着,忽然站起身来,昂然道:“朱大哥,你不用担心!我是蒙古人,那是改不来的。你们不放心我,我便立誓终生不与父兄相见,这样可以了吧?”慕容燕、杨逍、范遥、韦一笑等都是一惊。

周颠却兀自担心,问道:“赵姑娘,你不再与父兄相见,你舍得么?”

赵敏微笑道:“我决不破誓,我心里不舍得,又有什么法子?”

慕容燕心下感激,情知赵敏立下此誓,全是为了不让自己为难。

周颠大声道:“朱兄弟,赵姑娘既已这么说了,众兄弟可再没异议了吧?”

朱元璋见杨逍等首脑均站在教主这一边,只得道:“多谢教主顾全兄弟之义。”(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再上少林

慕容燕心想朱元璋等带头之人虽得暂且安抚,但他带来二万余兵马,只怕不少人听了他的说辞,对赵敏兀自不放心。当下带同杨逍、范遥、五散人、五旗使诸人,前往义军驻扎之处,购买了酒肉犒劳兵士,在军帐中会见众军官。慕容燕重申“赶鞑子”而非“杀鞑子”之意,又申明若是众兄弟都对自己这个教主不满yì

了,尽可提出,自己当退位让贤,绝不恋栈不去。

只见一位浓眉大眼、神情英挺的青年军官朗声说道:“启禀教主:教主仁义待人,为本教立下大功,人人死心塌地地服您,您如去职不干,大伤众兄弟之心。咱们跟鞑子拼命血战,虽说是为了天下百姓,但老实说,大伙儿是为您老人家拼命。所以还是请教主勉为其难,为了我教中兴,继xù

为我教首领。若是有朝一日,您老人家当真想退隐林下,专研武学,不想给俗务烦扰,也请教主另选贤能,指定一位众望所归、已为本教立下大功之人来出任教主,那就人人悦服,纷争不起,明教不致为了教内雄才互争主位而再陷入你砍我杀的大劫,不但见笑于天下英雄,且不免给蒙元乘机反扑。”

慕容燕认得他是朱元璋手下大将李文忠,他是朱元璋的外甥,朱元璋曾收他为义子,改名“朱文忠”,自是朱元璋的得力亲信。他年纪轻轻,武功既不了得,在教内也无威望,只不过在战阵中颇立战功而已,但挺立席前,侃侃而谈,足见事先早有预备。

慕容燕道:“李兄弟,你口中所说那位众望所归、已为本教立下大功之人,不知是谁?”

李文忠道:“教主只须出得营帐,向帐外兄弟们问一声。大伙儿就会回答教主的话,那可不是小将胡言向教主瞎说的!”

慕容燕向杨逍、范遥两人望了一眼,走到营帐之外,广场上明教义军一排排的行列整齐,身上顶盔贯甲,手中明晃晃地持了刀枪,见到慕容燕出来,带队的将领齐声吆喝:“参见教主!明尊佑护教主!”

众兵士把刀枪往地下一掷,砰地一声大响,数万人一齐躬身行礼。齐声喝道:“参见教主!明尊佑护教主!”

慕容燕抱拳还礼,朗声道:“明尊佑护众位兄弟!”接着朗声问道:“适才李文忠将军言道,本教有一位众望所归、已为本教立下大功的人物,请问说的是哪一位?”

众兵将齐声高叫:“是吴国公朱元璋,吴国公朱元璋!”齐声呐喊,声音当真地动山摇。

慕容燕回头一瞧杨逍、范遥,只见二人垂手在下,教缓缓摇手。慕容燕会意,转头向众兵将道:“有这样一位好兄弟。真是我教的大福份。我知dào

啦!大家散了队喝酒吧!”

众兵将躬身道:“谢教主!”

慕容燕朗声道:“请吴国公朱元璋兄弟相见!”

一名将军躬身道:“启禀教主,应天府军情紧急,吴国公已即启程回应天去了,命属下向教主恕罪。”

慕容燕点头道:“朱兄弟马不停蹄。勤劳军事,何罪之有?”

他回帐内,汤和、邓愈、李文忠等都说奉吴国公之召,要赶回应天作战。纷纷向慕容燕请罪告辞。

慕容燕点头道:“各位先用饱了酒饭,回到应天,请代我向韩兄弟问好。新教主一事乃是大事。大伙儿须得从长计议。祝各位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各位带兵,务须善待百姓,方不负了我教报国救民的宗旨!”众将应诺,用罢酒饭,行礼告辞,各带兵马离去。

朱元璋等人走后,慕容燕等人商量适才的情事。周颠首先叫了起来:“朱元璋那厮想做教主,他这么干,可不是要造反?韦蝠王,咱们快马赶在头上,一刀将那厮砍了,瞧他造不造得成反?”

范遥道:“朱元璋手下兵马人数众多,攻城掠地的本事不小,适才那李文忠奉了朱元璋之命来向教主示威,倒也神气得很。周兄,我若上前扭他脖子,这么喀喇一声,他还能胡说八道、大言不惭么?”

周颠哈哈大笑,叫道:“妙极,妙极!刚才你怎么不给这小子就这么扭断了脖子?”

杨逍道:“我们要杀他,自然不费吹灰之力。不过朱元璋招兵买马,攻占州县,只杀得蒙元半壁江山烟尘滚滚,我大汉的河山,差不多有一半让他们光复了。这是真zhèng

的大功劳。咱们歃血为盟,共举义旗,为来为去,还不是为了这件大事。朱元璋、李文忠这些人是杀不得的,就算他们背叛明教,只要他们真能光复大汉江山,将蒙古鞑子赶回去,咱们还是不能动他们一分一毫。”

慕容燕点头道:“不错!杨左使所言极是。咱们当前要务,是应对眼下的少林大会。至于朱元璋,咱们以后再从长计议。”

弹指间重阳正日已到,慕容燕率领明教群豪,来到少林寺中。少林寺前殿后殿、左厢右厢,到处挤满了四方英雄好汉。各路武林人物之中,有的与谢逊有仇,处心积虑地要杀之报仇雪恨;有的觊觎屠龙刀,痴心妄想夺得宝刀,成为武林至尊;有的是相互间有私人恩怨,要乘机作一了断;大多数却为瞧热闹而来。少林寺中派出百余名知客僧接待,引着在寺中各处休息。

武当派只到了俞莲舟、殷梨亭和张无忌三人。张无忌上前拜见,请问谢逊安好。俞莲舟悄声向慕容燕询问陈友谅和宋青书的下落,慕容燕将别来情由简略说了,告知陈友谅已去汉阳,投了西路红巾军的首领徐寿辉;宋青书则不知去向。

此后一个时辰中,各路英雄越聚越多,华山派、崆峒派、昆仑派均有高手赴会,只峨嵋派无人上山。

明教群豪聚在西厢的一座偏殿之中,并不和各路英雄交谈。明教怨家太多,仇人见面,只怕大会未开,先已和四方怨家打了个落花流水。

午时将届。寺中知客僧肃请群雄来到山右的一片大广场上。那本是寺僧种菜的数百亩菜园,这时已然压平,搭起了数十座大木棚。群豪随着知客僧引导人座。各门派帮会中人数众多的自占一棚,人数较少的则合坐一棚。

彭莹玉将场上杰出之士的来历,一一禀告慕容燕知晓。群豪毕集,洵是盛会,许多向来极少在江湖上行走的山林隐逸,这时也纷纷现身。彭莹玉点查之下,场上不计明教,已有四千六百余人。慕容燕、杨逍等见与会人众。多半是敌非友,均感忧虑。

众宾客坐定后,少林群僧分批出来,按着空、圆、慧、法、相、庄各字辈,与群雄见礼,最后是空智神僧,身后跟着达摩堂九老僧。

空智走到广场正中,合十行礼,口宣佛号。说道:“今日得蒙天下英雄赏脸降临,少林派至感光宠。只敝寺方丈师兄突患急病,无缘得会俊贤,命老衲郑重致歉。”

群雄听闻主持者忽然患病。不由得均感扫兴。

只听空智又道:“金毛狮王谢逊为祸武林,罪孽深重,贫僧的师兄空见就是被他打死的。这谢逊避身海外,大伙儿一直找不着他。可近日听闻他已回归了中原,所以敝寺便恭请各位望重武林之士,共商处置之策。”说毕便即合十退下。

群雄中有那亲友被谢逊所杀的。当即便道:“这还有什么好商议的,当日是把那谢逊抓来,凌迟处死,每人吃他一口肉,饮他一口血,为无辜死在他手下的朋友们报仇。”此言一出,四周便有数百人随声附和,都说及早杀了为是。

混乱之中,一名知客僧大声报道:“丐帮史帮主,率领丐帮诸长老、诸弟子到。”

空智说道:“有请!”丐帮是江湖上第一大帮会,他亲自迎了出去。

只见一列人快步向广场走来,约莫一百五十余人,都是衣衫褴褛的汉子,丐帮近年来声势虽已不如往时,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在江湖上仍有极大潜力,群雄谁也不敢轻视,大半站起身来。

但见当先是两名老年丐者,是丐帮的传功长老和执法长老。两名老丐身后,是个十二三岁的丑陋女童,鼻孔朝天,阔口中露出两枚大大门牙。她手持丐帮帮主信物打狗棒。之后是掌棒龙头、掌钵龙头,其后依次是八袋长老、七袋弟子、六袋弟子。

空智见持打狗棒的是个女童,心下踌躇,不知帮主是谁,该当向谁说话才是,只得合十行礼,含糊道:“少林僧众恭迎丐帮群雄大驾。”

群丐一齐抱拳还礼。传功长老说道:“敝帮史前帮主不幸归天,众长老公决,立史帮主的小姐史红石史姑娘为帮主,这一位便是敝帮新帮主。”说着伸手向那丑陋女童一摊。

空智和群雄都是一怔,不料丐帮更推这样一个小女孩做帮主,若非丐帮长老亲口说出,当真谁也不能相信。

空智虽大感诧异,却也不缺礼数,合十道:“少林门下空智,参见史帮主。”

史红石福了福还礼,嗫嗫嚅嚅地对答不出。

传功长老道:“敝帮帮主年幼,一切帮务,暂由兄弟及执法长老二人代理。空智神僧乃前辈大德,多礼甚不敢当。”

两人谦虚了几句。知客僧引着群丐入木棚就座。

丐帮人数众多,半晌方始坐定。慕容燕见群丐人人戴孝,脸上均有悲愤之色,有些弟子背上的布袋之中更有物蠕蠕而动,显是有所为而来。

只见传功长老起身大声说道:“我丐帮与少林派向来无怨无仇,敝帮一直尊重少林派是武林第一大门派,纵有些微嫌隙,我们也必尽量克制忍让,从来不敢有所得罪。敝帮自史前帮主以下,好生佩服少林四大神僧德高望重,足为武人的表率楷模。史前帮主归隐已久,静居养病,数十年来不与江湖人士往还,不知何故,竟遭少林高僧毒手……”他说到这里,广场上众人一齐“啊”的一声惊呼,连空智也大出意料之外。

只听传功长老接着说道:“我们今日到此,是要当着天下英雄之前,请空闻方丈指点迷津。我们史前帮主到底在什么事上得罪了少林派,以致少林高僧害死史前帮主之后,对寡妇孤女也要赶尽杀绝,连史夫人也保不了性命?”

空智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史帮主不幸仙逝,老衲此刻才首次听到讯息。长老口口声声说是敝派弟子所为,只怕其中大有误会,还请长老言明当时详情。”

传功长老道:“少林派千百年来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我们岂敢诬赖?便请贵寺一位高僧、一位俗家子弟出来对质。”

空智道:“长老吩咐,自当遵命。不知长老要命哪二人出来?”

传功长老道:“是……”突然张口结舌,哑口无声。(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明教战阵

空智一惊,急忙抢前,抓住他右腕,竟觉脉息已停。空智更惊,叫道:“长老,长老!”看他颜面时,看他颜面时,只见眉心正中有一颗香头般的细黑点,竟是要害中了绝毒暗器。空智大声道:“各位英雄明鉴,这位丐帮长老中了绝毒暗器,不幸身亡。”

丐帮帮众登时大哗,数十人抢到传功长老的尸身旁。掌钵龙头从怀中取出一块吸铁石,放在传功长老眉心,吸出一枚细如牛毛、长才寸许的钢针。

之前传功长老向南而立,他眉心中针,所以暗器必是从南方射来,众长老怒目向南瞧去,只见站在南首最前面的便是空智,在他身后是九名身披大红袈裟的老僧都双目半闭,垂眉而立,这九僧之后是一排排黄衣僧人、灰衣僧人,虽无法分辨是谁施了暗算,然凶手必是少林僧人,绝无可疑。

执法长老朗声长笑,泪珠却滚滚而下,说道:“空智大师还说我们冤枉了少林派,眼下之事,更有何话说?”

掌棒龙头最是性急,手中铁棒一扬,喝道:“今日跟少林派拼了!”但听得呛啷啷兵刃乱响,丐帮帮众纷纷取出兵刃,涌入场心。

空智脸色惨然,回头向着少林群僧,缓缓说道:“本寺自达摩老祖建下基业,千百年来历世僧侣勤修佛法,精持戒律,虽因学武防身,致与江湖英豪来往,然而从来不敢做何伤天害理之事。方丈师兄和我早已勘破世情,岂再恋此红尘……”

他目光从群僧脸上逐一望去,说道:“这枚毒针是谁所发?大丈夫敢作敢当,站了出来。”

数百名少林僧无一接口,有的说:“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掌棒龙头大声道:“杀害史帮主的凶手是谁,丐帮数万弟子无一不知。你们想杀人灭口吗?哼。哼!除非将天下丐帮弟子个个杀了。这个杀人的和尚,便是圆真……”

掌钵龙头忽地飞身抢在他面前,铁钵一举,丁的一声轻响,将一枚钢针接在钵中。这枚钢针仍不知从何方射来,但掌钵龙头一直全神贯注地戒备,阳光下只见蓝光微一闪烁,便抢上举钵接过,只要稍慢得半步,掌棒龙头便又死于非命。

空智身形稍挫。绕到了达摩堂九僧身后,砰的一声,将左起第四名老僧踢了出来,跟着一把抓住他后领提起,说道:“空如,原来是你,你也跟圆真勾结在一起了。”右手拉住他僧衣前襟往下一扯,嗤的一声响,衣襟破裂。露出腰间一个小小钢筒,筒头有一细孔。

掌棒龙头悲愤交集,提起铁棒横扫过去,将空如打得脑浆迸裂而死。之后向空智大吼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叫圆真和陈友谅出来!”

一名身披大红袈裟的老僧上前道:“我说圆真师兄和陈友谅都不在本寺,贵帮定然不信。贵帮传功长老不幸丧命,敝派空如师叔已然抵命。还有什么说的?”

掌棒龙头道:“你说圆真和陈友谅不在,谁信得过你!除非让我们搜上一搜。”

那少林僧冷笑道:“阁下要想搜查少林寺,未免狂妄了一点吧?区区一个丐帮。未必有此能耐。”

掌棒龙头怒道:“你瞧不起丐帮,好,我先领教领教。”

那少林僧道:“千百年来,也不知曾有多少英雄好汉驾临少林,仗着老祖慈悲,少林寺却也没让人挑了。”

他二人越说越僵,眼看就要动手。空智坐在一旁,却不干预。

忽听得人群中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今日天下英雄齐集少林,有的远从千里之外赶来,难道是为了瞧丐帮报仇来么?”只见说话之人是一个矮矮胖胖、满脸红光、长着个酒糟大鼻的五十余岁老者。彭莹玉向慕容燕指点,此人乃是“醉不死”司徒千钟。

另有一名身形魁梧,一把黑白相间的胡子,双目炯炯有神,形相威严的老者站起来道:“不错。丐帮与少林派的梁子,暂请搁在一旁,慢慢算账不迟,咱们先料理了谢逊那奸贼再说。”彭莹玉告知慕容燕,这人是山东老拳师夏胄。

杨逍走到广场正中,抱拳团团一礼,说道:“在下明教光明左使杨逍,有一言要向天下英雄分说。敝教谢狮王昔年杀伤无辜,确有不是之处……”

夏胄道:“哼,人都给他杀了,凭你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便能令死人复生么?”的亲兄弟为谢逊所杀,心积怨毒,数十年来只想找谢逊报仇。

杨逍昂然道:“咱们行走江湖,过的是刀头上舐血的日子,活到今日,哪一个手上不带着几条人命?武功强的,多杀几人,学艺不精的,命丧人手。要是每杀一个人都要抵命,嘿嘿,这广场上数千位英雄好汉,留下来的只怕寥寥无几了。夏老英雄,你一生之中,从没杀过人么?”

夏胄呆了一呆,才道:“歹人该杀,好人便不该杀。这谢逊和明教的众魔头一模一样,专做伤天害理之事,俺恨不得千刀万剐,食其肉而寝其皮。哼哼,姓杨的,俺瞧你也不是好东西!”

韦一笑插嘴道:“嘿嘿,我韦一笑杀的无辜之人也不在少数,我倒要看你如何将我千刀万剐?”

夏胄道:“明教虽然势大,但今天在场这么多英雄,也不是吃素的。”

群雄中当即就有人喊道:“不错,大伙儿一起上,就不信我们怎么多人,还打不赢一个明教。”

杨逍冷笑道:“诸位要以多取胜吗?”左手一挥,一个白衣童子双手奉上一个小小木架,架上插满了十余面五色小旗。杨逍执起一面白旗,手一扬,白旗落在广场中心,插入地下。

群雄见那白旗连杆不到二尺,旗上绣着个明教的火焰记号。便在此时,杨逍身后一人掷出一枚火箭,急升上天,在半空中散出一道白烟。只听得脚步声响。一队头裹白布的明教教众奔进广场,共是五百人,每人弯弓搭箭,嗖嗖声响,五百枝长箭整整齐齐地插在白旗周围,排成一个圆圈,正是庄铮统率下的锐金旗人众。

群雄未及喝彩,锐金旗教众已拔出背后标枪,抢上十几步,挥手掷出。五百支标枪一齐插在箭圈之内。众人跟着又抢上十数步,拔出腰间短斧。群雄眼前光芒闪动,五百柄短斧呼啸而前,砍在地下,排成一圈。短斧、标枪、长箭,三般兵刃围成三个圈子,各不相混。

群雄相顾失色,均想:“倘若明教突然反脸,将我们聚而歼之。那便如何?今日赴会的好汉虽人人武功高强,却是一批乌合之众,可不比明教的精锐之师习练已久,指挥下得心应手。”

杨逍又举起一面白旗。向身后挥了几下。锐金旗五百名教众拔起羽箭枪斧,奔到明教木棚之前,躬身向慕容燕行礼,随即返身奔出广场。

杨逍一面青旗掷出。插在白旗之旁,青烟火箭升天,广场旁脚步声沉重。五百名巨木旗教众青布包头,每十个人抬一根巨木,快步奔来。每根巨木均有千余斤重量,木上装有铁环,各人挽住一只铁环,脚下步子甚为整齐。突然间一声吆喝,五十根巨木同时抛掷出手,有的高,有的低,有的在左,有的在右,但每根巨木飞出,迎面必有一根巨木对准了撞到,五十根巨木竟没一根落空。

但听得砰砰砰砰巨响不绝,五十根巨木分成二十五对,相互冲撞。每根巨木都重逾千斤,撞击声势惊人,倘若青旗附近有人站着,不论纵高跃低,左闪右避,总免不了被巨木撞到。血肉之躯在这许多大木冲击之下,岂不立成肉泥?

巨木旗五百名教众待巨木撞后落地,抢上前去抓住巨木上的铁环,回身奔出,相距十余丈之遥,只待发令者再度掷出青旗,又可二次抬木撞击。杨逍挥青旗命巨木旗退出,右手一挥,一面红色小旗掷入广场。

但见头裹青巾的明教教众退开,红烟火箭升起,五百名头裹红巾的烈火旗教众抢进场来。各人手持喷筒,一阵喷射,广场中心满布黑黝黝的稠油。烈火旗掌旗使挥手掷出一枚硫磺火弹,石油遇火,登时烈焰奔腾,烧了起来。明教总坛光明顶附近盛产石油,石中曰夜不停有油喷出,遇火即燃。烈火旗人众每人背负铁箱,箱中盛满石油,喷油焚烧,人所难当。

烈火旗退出广场后,杨逍黑旗飞处,五百名头裹黑巾的洪水旗下教众抢进广场。这洪水旗所携家什,共是二十部水龙,又有喷筒、提桶之属,前面十人推着十辆木车。掌旗使唐洋呼喝号令,木车打开,放出二十头饿狼,张牙舞爪,在广场上奔跃咆哮,便欲四散咬人。接着只听得唐洋喝道:“喷水!”一百名教众手持陶质喷筒,一百股水箭向恶狼身上射了过去。群雄鼻中只闻到一阵猛烈酸臭,那二十头恶狼一遇水箭,立时跌倒,狂叫悲嗥,顷刻间皮破肉烂,变成一团团焦炭。原来洪水旗所喷水箭,乃是剧毒的腐蚀药水,系从硫磺、硝石等类药物中提炼制成。

群雄见了这等惊心动魄的情状,不由得毛骨悚然,均想:“这些毒水倘若不是射向群狼,却是射在我身上,那便如何?”

洪水旗教众提起二十部水龙上的龙头,虚拟作势,对着群狼,显而易见,水龙中也装满了毒水,若加发射,不但水盛,且可及远。杨逍挥起黑旗收兵。洪水旗下教众拉动水龙出场。当水龙回转之时,水龙口转到哪一方,哪一方的豪杰便忍不住脸上变色。

接着杨逍掷出一面小小黄旗。一群头裹黄巾的明教教徒走进广场,各人手持铁铲,推着一车车泥沙石灰,人数却比金、木、水、火四旗少得多,只约一百人。这一百人围成个圈子,同时举铲往地下猛击,突然间轰的一声大响,尘土飞扬,广场中心陷落,露出一个径长三四丈的大洞。跟着大洞四周泥土纷纷跳动,钻出一个个头戴铁盔、手持铁铲的汉子来。四百条大汉蓦地从地底钻出,群雄都大吃一惊,齐声呼叫。

原来这四百名教众早就从远处打了地道,钻到广场中心的地底,挖掘大洞,以木板木条撑住,藏身其间,厚土旗掌旗使颜垣发出号令,四百名教众同时抽开木条,整块地面便陷了下去,地底教众跟着破土而出。这一来,狼尸、石油、焦土等物一齐落入地底。一百名教众挥动铁铲,在大洞上空虚击三下。倘若有人跌入洞中后想要跃上逃命,势必给这一百柄铁铲击落。跟着一车车石灰、铁沙、石子倒入洞中,片刻间便将大洞和数百个小洞填平。五百柄铁铲此起彼落,好kàn

已极。掌旗使一声令下,五百名教众齐向慕容燕行礼。广场中心填了铁沙石灰,平滑如镜,比先前更加坚硬得多。群雄心中明白:“倘若我站在广场中心,口出侮慢明教之言,此刻已遭活埋在地底了。”

明教五行旗小加操演,大显神威,旁观群雄无不骇然失色,各人均知近年来明教在淮泗豫鄂诸地造反,攻城掠地,连败元军,现下他们是将兵法战阵之学用于武林豪士间的群殴,人数既众,部勒又严,加之习练有素,任何江湖门派莫能与抗。(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冤仇尽消

见识了明教五行旗的演练,广场上群雄各人想着各人的心事,一时寂静无声。

这时,谢逊突然出声道:“谢逊多谢众位兄弟关爱。我这一生罪孽深重,杀人良多,天下英雄要找我报仇,实属应当,众位兄弟就不要再为谢逊出头了。”之后,他走出木棚,大声道:“我谢逊作恶多端,原没想能活到今日,天下英雄中,有哪一位的亲人师友曾为谢某所害,今日请来取了谢某的性命去,谢某绝不反抗。不过,再此之前,谢某还有一事要做。”

他指着少林僧众中一名老僧叫道:“成昆!你站出来,当着天下众英雄之前,将诸般前因后果分说明白。”

群雄吃了一惊,只见这老僧弓腰曲背,形容猥琐,相貌与成昆截然不同。

只听谢逊又道:“成昆,你改了相貌,声音却改不了。你一声咳嗽,我便知你是谁。”那老僧狞笑道:“谁来听你这瞎子胡说八道。”

那老僧狞笑道:“谁来听你这瞎子胡说八道。”

慕容燕这时也听他的声音正是圆真,纵身跃出,截住了他后路,说道:“圆真大师,大丈夫光明磊落,何不以本来面目示人?”

成昆乔装改扮,一直潜伏在人丛之中,始终不露破绽。他刚才见明教演练阵法,唬得群雄失声,正待另思他计,忍不住轻轻一声咳嗽,谢逊双眼盲后听力特灵,对他又记着铭心刻骨的血仇。就谢逊而言,这一声咳嗽不啻是个晴天霹雳,立时便将他认了出来。

成昆眼见事已败露,长身大喝:“少林僧众听着:魔教扰乱佛地,藐视本派,众僧一齐动手,格杀勿论。”他手下党羽纷纷答应。抽出兵刃便要上前动手。

空智突然喝道:“空闻方丈已落入这叛徒圆真手中,众弟子先擒此叛徒,再救方丈。”

霎时之间,峰顶上乱成一团。

原来,空闻方丈今天之所以没有出现,是因为受到了圆真挟制。他深重此刻和圆真闹翻,空闻恐怕会性命不保,但若听圆真发令与明教动手,这一场混战下来,本寺僧众不知将受到多大损伤。权衡轻重,终究阖寺僧众的性命事大。

只听谢逊朗声说道:“今日之事,全从成昆与我二人身上所起,种种恩怨纠缠,须当由我二人了结。师父,我一身本事是你所授;成昆,我全家是你所杀。你的大恩大仇,今日咱二人来算个总账。”

成昆见空智不顾一切地发传号令,终究少林寺僧侣正派者远为众多。自己党羽占不到合寺僧众的一成,占不到上风,略一盘算,便说道:“谢逊。江湖上有多少英雄好汉命丧你手。今日更招引明教大批魔头,来少林扰乱佛门福地,与天下英雄为敌。我深悔当年传授了你武功,此刻非得清理门户、处治你这欺师灭祖的逆徒不可!”说着大踏步走到谢逊面前。

成昆不发一声。呼的一掌,便向谢逊头上劈去。谢逊头一偏,让过顶门要害。啪的一响,这一掌打在他肩头。谢逊“哼”的一声,并不还手。成昆左手虚引,右手发掌拍出。谢逊斜身让过,仍不还招。成昆双腿连环踢出,啪啪两响,谢逊胁下连中两腿。这两腿的劲力却厉害无比,谢逊哇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喷将出来。

张无忌见谢逊只是挨打,急叫道:“义父,还招啊!你怎能尽挨打不还手!”

谢逊身子摇晃几下,苦笑道:“他是我师父,受他两腿一掌,原也应该。”蓦地里做声长啸,挥掌疾劈。

成昆闻言,不禁在心中暗悔:“倒霉!早知他肯让我三招,我先前何不痛下杀手,以致失却良机?”原来成昆二十多年没见谢逊,不知他现在武功如何,所以刚才那三招,试探的成分居多,并没有使上全劲。

成昆见谢逊这掌来得凌厉,左手斜引,卸开掌力,转了半个圈子,旋到他身后,欺他目不见物,右掌无声无息地往他背后按去。谢逊却如亲眼所见,反足踢出。成昆轻轻高跃,从半空中如鹰隼般扑志下来。

两人以快打快,转瞬间拆了七八十招。谢逊虽目不见物,但他一身武功全是成昆所授,他的拳脚成昆固所深悉,而成昆诸般招数,他也无不了然于胸。数十年来二入内功修为俱各大进,拳脚的招术却仍是本门解数。谢逊不必用眼,便知自己这掌过去,对方将如何拆招,而其后来招,多半是那几项变化中的一项。他年纪比成昆小了十余岁,气血较壮,冰火岛上奇寒酷热的锻炼,于内力修为大有好处,百余招中丝毫不落下风。

堪堪拆到二百余招,谢逊大喝一声,挺拳击出,拳势成风,用出了七伤拳。这七伤拳是谢逊抢夺崆峒派的拳谱自学而来的,成昆并不会。只见谢逊左右双拳连续击出,威猛无俦,成昆连避三拳,待他右拳又再击到,右掌平推出去。啪的一响,拳掌相交,谢逊须发俱张,威风凛凛地站着不动,成昆却连退三步。

谢逊抢上三步,跟着呼呼两拳击出,成昆稳稳还了两掌,再退三步。谢逊呼呼呼接连打出一十二拳,成昆连退数十步。

成昆久战不胜,心中早便焦躁,心想:“我连这眼盲了的徒儿都奈何不得,心腹在旁瞧着也是不服。眼下情势险恶,唯有尽速制住这逆徒,才能打开局面。”

心念动处,悄悄向旁边移了两步,右掌缓缓伸出。谢逊与他相斗,全仗熟悉招数,辅以听风辨形,此刻成昆这一掌出手不按常法,慢慢移到谢逊面门,突然拍落,打在他肩头。谢逊身子晃动,强力撑住。

群雄中多人不服,纷纷叫嚷:“亮眼人打瞎子,使这等卑鄙手段!”

成昆不理,又缓缓伸掌拍出。谢逊凝神倾听,感到敌掌袭来,立时举手格开。之后,成昆只是不断缓缓发掌拍出。谢逊因难以辨识成昆招数来路,顿时落入下风。

成昆右手又一掌缓缓拍向谢逊右肩,谢逊直到成昆的手掌即将落到自己的肩头上时,才急忙挥右臂挡格。岂知成昆这一场却是双掌齐出,左掌乘虚而入,啪的一声,重重击在谢逊胸口。

众人惊呼声中,谢逊一大口鲜血喷出,尽数喷在成昆脸上。成昆脸上遭鲜血喷射,蒙了双眼。登时也与瞎子相差无几,急忙伸手去抹。谢逊向前一扑,立即抱住成昆。成昆见势不妙,当即招数急变,以“小擒拿手”御敌。

这小擒拿手原就用于黑暗中近身搏击,讲究应变奇速,眼虽不见,但手指、手掌、手臂、手肘任何一处碰到敌人身体,立时擒拿抓打、撕戳勾撞。谢逊大喝一声。也以小擒拿手还击。

谢逊双眼已盲了二十余年,听声辨形的功夫早练得烂熟,以耳代目,行之已惯。成昆双目刚为鲜血所蒙。瞧出来模模糊糊,陡然间只能如瞎子般乱打乱拿,双方势头立时逆转。成昆心中惊惧,一时苦无善策。只得两条手臂使得犹如疾风骤雨一般,加快施展小擒拿手中的狠招。

蓦地里谢逊双掌分进,抢击成昆胁下。成昆大喜。叫声:“着!”右手食中二指,疾取谢逊双目。成昆使出这招“双龙抢珠”本意,原是要让谢逊侧头闪避,那时他左手迎头横扫,非击中谢逊太阳要穴不可。哪知谢逊不闪不避,也喝一声:“着!”也是一招“双龙抢珠”使出,食中二指插向他双目。

成昆二指插中谢逊眼珠,脑海中如电光石火般一闪:“糟糕!”跟着自己双眼一痛,已遭谢逊二指插中。两人同时为对方招式重伤,但谢逊双眼早盲,再给成昆二指插中,皮肉受损虽然不轻,并不因此关碍目力;成昆却变成了盲人。

谢逊冷笑道:“瞎子的滋味好不好过?”呼的挺拳击去。

成昆目不见物,无法闪避,一招“七伤拳”正中胸口。谢逊左手跟着又是一拳,成昆倒退数步,摔在地上,口中鲜血狂喷。他连中两招七伤拳,已然伤筋断脉。接着,谢逊伸手在自己胸口狠击一拳,随即双臂软软垂下。

张无忌见谢逊突然自残,忙跃过来将他扶住,惊呼道:“义父!”

谢逊指着成昆道:“成昆,你杀我全家,我今日毁你双目,废去了你的武功,以此相报。师父,我一身武功是你所授,今日我自行尽数毁了,还了给你。从此我和你无恩无怨,你永远瞧不见我,我也永远瞧不见你。”

成昆双手按着眼睛,痛哼一声,并不回答。

群雄面面相觑,哪想到这一场师徒相拼,竟会如此收场。

谢逊朗声道:“我今日大仇得报,天下英雄中,有哪一位的亲人师友曾为谢某所害,便请来取了谢某的性命去。无忌,你不得阻止,更不得事后报复,免增你义父罪业。”张无忌含泪答应。

群雄中虽有不少人与他怨仇极深,但见他报自己全家血仇,只废去成昆的武功,而他自己武功也已毁了,若再上前刺他一剑、打他一拳,实不是英雄好汉的行径。

人丛中忽然走出一条汉子,说道:“谢逊,先父雁翎飞天刀伤在你手下,我给先父报仇来啦!”说着走到他身前。

谢逊黯然道:“不错,令尊邱老英雄确是在下所害,当年我们是一对一地光明相斗,谁也没占谁的便宜,令尊英雄气概,为人仁义,在下至今佩服。便请邱兄动手。”

那姓邱的汉子拔刀在手,走上两步。张无忌心中一片混乱,若不出手阻止,义父便命丧这汉子刀下,可若出手阻止,就是违了义父的心意。他身子发颤,不由自主地也踏上了两步。

谢逊喝道:“无忌,如你阻人报仇,对我是大大不孝。我一生罪业深重,便死十次也还不清血债。”

那姓邱汉子举刀当胸,突然眼中垂下泪来,一口唾沫,吐到了谢逊脸上,哽咽道:“先父一世英雄,如他老人家在天之灵,见我手刃一个武功全失的肓人,定然恼我不肖……”呛啷一声,单刀落地,掩面奔入人丛。

跟着又有一个中年妇人走出,说道:“谢逊,我为我丈夫阴阳判官秦大鹏报仇来啦。”走到谢逊面前,也是一口唾沫吐到了他脸上,大哭走开。

之后,人丛中一个又一个地出来,有的打谢逊两记耳光,有的踢他一脚,更有人破口痛骂,谢逊始终低头忍受,既不退避,更不恶言相报。

如此接连三十余人,一一侮辱了谢逊一番。最后一名长须道人出来,稽首道:“贫道太虚子,我两位师兄命丧谢大侠拳底。贫道今日得见谢大侠风范,深自惭愧,贫道剑下也曾杀过无数黑白两道豪杰,我若找你报仇,旁人也可找我报仇。“说着拔出长剑,左手振指一弹,当的一声,长剑断为两截。他投断剑于地,向谢逊行礼而去。(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元军攻山

太虚子之后,再没人出来向谢逊为难了。

空智走到成昆身前,喝道:“圆真,快吩咐放开方丈。老方丈若有三长两短,你的罪业可就更大了。”

成昆苦笑道:“事已至此,大家同归于尽。此刻我便要放空闻和尚,也已来不及了。你又不是瞎子,这时还瞧不见火焰吗?”

空智回头向寺内瞧去,果见寺中黑烟和火舌冒起,惊道:“达摩堂失火!快,快去救火。”群僧一阵大乱,纷纷便要奔去救火。

忽见达摩堂四周一条条白龙般的水柱齐向火焰中灌落,霎时间便将火头压下。

空智合掌念佛,道:“阿弥陀佛,少林古刹免了一场浩劫。”

不久两名僧人从后面抢出,禀报道:“启禀师叔祖,圆真手下的叛逆纵火焚烧达摩堂,幸得明教洪水旗下众英雄仗义,已扑灭烈火。”

空智走到慕容燕身前,躬身合十道:“少林千年古刹免遭火劫,全出慕容教主大恩大德,合寺僧侣感恩无尽。”

慕容燕还礼逊谢,道:“此事份所当为,大师不必多礼。”空智道:“空闻师兄被这叛徒囚于达摩院中,火势虽灭,不知师兄安危如何。慕容教主与众位英雄少待,老衲须得前去察看。”

成昆哈哈大笑,道:“空闻身上浇满了火油菜油,火头一起,早已了账。洪水旗救得了达摩院,须救不得老方丈。”

忽然峰腰传来一人声音,说道:“洪水旗救不得,还有厚土旗呢。”话声甫毕,便见厚土旗掌旗使颜垣携扶着一位老僧走了过来,正是少林寺方丈空闻。

空智抢上去抱住空闻,叫道:“师兄,你身子安好?师弟无能。罪该万死。”

空闻微笑道:“全仗这位颜施主从地道中穿出来相救,否则你我焉有再见之日?”

空智见师兄空闻与颜垣都须眉烧焦,脸上手上均给烧起火泡,足见当时局面之危险,向颜垣深礼致谢,道:“颜施主,大恩不言谢。您的恩德,敝寺上下铭感五内。”

空闻与空智商议了几句,传下法旨,将成昆手下党羽尽数拘禁于后殿待命。成昆在少林寺日久。结纳的徒党着实不少,但魁首受制,方丈出险,众党羽眼看大势已去,当下谁也不敢抗拒,在罗汉堂首座率领僧众押送之下,垂头丧气地去了。

张无忌走到谢逊身边,只叫了声:“义父!”出声哭泣,泪如雨下。

谢逊笑道:“痴孩子!你义父毕生罪业今日一一化解。你该当代我欢喜才是,有什么可难过的?我废去武功有何可惜,难道将来再用以为非作歹么?”走到空闻身前,跪下说道:“弟子罪孽深重。盼方丈收留,赐予剃度。”

空闻一愣,随即道:“善哉,善哉!谢逊施主大彻大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佛门户广大,世间无不可渡之人。你就留在寺中随我一同参悟佛法吧。”

谢逊道:“弟子谢方丈收留。”

金毛狮王三十年前名动江湖,做下了无数惊天动地大事,今日得报大仇,却身入空门,群雄无不感叹。

空闻说道:“众英雄光临敝寺,说来惭愧,敝寺忽生内变,多有得罪,招待不周,歉疚之至。众英雄散处四方,今日一会,未知何时重得相聚,且请寺中坐地。”

当下群雄入寺,少林寺中开出素餐接待。众僧侣做起法事,为会中不幸丧命的英雄超度。群雄逐一祭吊致哀。此后少林派清理圆真等一伙叛徒,由空闻、空智主持。慕容燕等以此事与外人无关,不便参与。

慕容燕刚刚用过斋饭,忽闻寺内钟响,召集众人,便和杨逍等一同来到大雄宝殿之中。这时殿内已是群雄云集。

众人到齐后,空闻道:“突然召大家来,是因为武当张四侠刚刚送来一个消息。此事牵涉甚大,当与大家共议。下面就让武当张四侠将这个消息告诉大家。”

只见之前并不见身影的张松溪从武当派的队列里走出,道:“诸位,我这次前来,是因为在武当山下得到讯息,元兵铁骑二万,开向少林寺来,窥测其意,显是要不利于英雄大会,是以星夜前来报信。”

群雄闻此讯息,登时纷纷议论。

空闻道:“众位英雄,想是朝廷得知咱们在此聚会,只道定是不利于朝廷,便派兵前来镇压。咱们人人身有武功,原是不惧鞑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足道哉。只是咱们江湖豪士,惯于单打独斗,比的若不是兵刃拳脚,便是内功暗器,这等马上马下、长枪大戟交战,咱们颇不擅长。依老衲之见,不如众英雄便即散去如何?”群雄面面相觑,默不做声。

忽听得寺门外马蹄声急,两骑马疾驰而来,蹄声到门外戛然而止。跟着两名汉子在知客僧接引下匆匆走进殿来,群雄一看服色,知是明教教众。

二人走到慕容燕身前躬身行礼,一人报道:“启禀教主:鞑子兵先锋五千,攻向少林寺来,说道寺中诸位师父聚众造反,要踏平少林。凡是光……光……”

空闻微笑道:“你要说光头和尚,是不是?那也不用忌讳,但说便是。”

那人道:“一路上好多位大和尚已给鞑子兵杀了。鞑子说道:‘光头的都不是好人,有头发的也不是好人,只要身边带兵刃的便一概杀了。’”

许多人哇哇叫了起来,都道:“不跟鞑子兵拼个你死我活,耻为黄帝子孙。”

慕容燕朗声说道:“众位英雄,今日正是男儿汉杀敌报国之时。少林寺英雄大会,由此名扬千秋!”大殿上欢呼叫嚷,响成一片。

慕容燕道:“咱们就欲退让善罢,亦已不能,便请空闻方丈发号施令,我们明教上下,尽听指挥。”

空闻道:“慕容教主说哪里话来?敝派僧众虽曾学过一些拳脚,于行军打仗却一窍不通。近年来明教创下偌大事业。江湖上谁不知闻?唯有明教人众,方足与鞑子大军相抗。咱们公推慕容教主发令,相率天下豪杰,与鞑子周旋。”

群雄登时大声喝彩。慕容燕虽然年轻,但近年明教各路人马,在淮泗、豫鄂等地起事,攻城掠地,声势大振;先前五行旗在广场上大显身手,这等群斗的本事,更非其余门派可及。各派各帮的豪士均想。若要当此大任,确非明教不可。

慕容燕刚才那样说,只不过是出于客气,身为客人,终归不好在主人的家里发号施令。所以此时也不推让,便道:“承蒙各位抬爱,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有句话说在前面,各位既然推我为首领,那就要听从我的号令。若是有人抗命不从,那就休怪在下军法无情了。”

群雄纷纷道:“慕容教主尽管下令就是,我们一定遵从。”

就在这时,忽听得山下喊声大振。两名少林僧奔驰入殿,报道:“启泉方丈,蒙古兵杀上山来了!”

此时局势紧急,不容慕容燕再说别的。他分派道:“锐金、烈火、洪水三旗,先挡头阵。杨左使、殷鹰王、韦蝠王,你三位各助一旗。”杨逍、殷天正和韦一笑应声而出。

慕容燕又道:“说不得师父。请你持我圣火令去就近调本教援兵,上山应援。”说不得接令而去。

大殿中众英雄听得元兵杀到,各抽兵刃,纷纷拥出。

慕容燕抢步出殿,来到半山亭中察看,只见蒙古兵先锋千余已攻到山腰,给锐金旗一轮硬弩标枪,驱了回去。放眼远望,一队队蒙古兵蜿蜒而来,军容甚盛。

数百名元兵列队上冲。杨逍叫道:“烈火旗动手!”烈火旗教众从喷筒中喷出火油,一支支火箭射出,烈焰奔腾,当先二百余名元兵身上着火,一团团火球般滚下山去。那边厢洪水旗水龙中喷出毒水,也有数百名元兵给浇中了,死伤狼藉。元兵万夫长下令鸣金收兵,众兵将前队变后队,强弓射住阵脚,缓缓退下。

杨逍叹道:“鞑子兵虽败不乱,确是天下精兵。”元兵直退到山脚下,如扇面般散开,看来一时不致再攻。

慕容燕下令:“锐金、洪水、烈火三旗守住上山要道。巨木、厚土二旗急速伐木搬土,构筑壁垒,以防敌军冲击。”五行旗各掌旗使齐声接令,分别指挥下属布防。

待见元军退去,群雄纷纷议论,才知行军打仗和单打独斗的比武确然大不相同。千万兵士一拥而上,势如潮水,如周芷若这等武功高强之极的人物,在人潮中也无所施其技。才明白为什么前朝尽多武功高强的英雄豪杰,却将大好江山沦亡在蒙古兵手中。若不是明教五行旗以阵法抵挡阵法,这时少室山头定已惨不堪言,少林寺也已在烈火中成了一片瓦砾。

众人斗了半天,肚中都饿了。明教五行旗及少林寺的半数僧侣分守各处要道,余人由僧众接进寺里吃饭。当日元军再未攻山,一夜无话。

次晨慕容燕一早起身,跃上高树瞭望,见山下敌军旌旗招展,人马奔腾,营中号角声此起彼落,显是调兵遣将,十分忙碌。询问探讯的教众,得知元兵另一个万人队也已开到,总共已是两个万人队。

慕容燕回入室中,皱眉苦思。此时群雄被困少室山上,以寡敌众,正面对阵没有胜算。想要取胜,唯有出奇制胜。他以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绘画图形,想了一阵,大叫一声:“有了!”当即来到大雄宝殿,请空闻方丈召集群雄。

片刻间各路英雄齐到殿中。慕容燕居中一站,说道:“此刻鞑子兵马聚集山下,料想不久便会大举攻山。咱们虽然昨日小胜,挫了鞑子的锐气,但鞑子倘若不顾性命地蜂拥而上,彼众我寡究属难以抵挡。在下不才,蒙众位英雄推举,暂充主帅。今日敌忾同仇,请各位暂听在下号令。”

群雄齐道:“但有所命,自当凛遵,不敢有违。”

慕容燕道:“好!庄旗使听令!”

锐金旗掌旗使庄铮踏上一步,躬身道:“属下听令。”

慕容燕说道:“命你率领本旗兄弟,执掌军法,哪一位英雄好汉不遵号令,锐金旗长矛短斧齐往他身上招呼。纵然是本教耆宿、武林长辈,俱无例外。”

吴劲草大声道:“得令!”从怀中抽出了一面小小白旗,持在手中。

昨日广场上五行旗大显神威,群雄均知他手中这面白旗所到之处,跟着而来的便是五百支羽箭、五百根标枪、五百柄短斧,任你本领通天,霎时之间也成为一团肉酱,是以见他白旗展动,心中都是一凛。(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惊变

慕容燕指着殿前的一堵照壁,说道:“众位英雄,凡轻功高强,能一跃而上此堵照壁的,请一献身手。”群雄中登时有不少人脸现不满,心道:“我们又不是杂耍卖艺的,让我们纵高蹿低,不是小窥人吗?”

张松溪排众而出,说道:“我能跃上。”跃上照壁,轻轻从另一面翻下。

接着俞莲舟、殷梨亭、杨逍、范遥、韦一笑等高手依次遵行,群雄见武当三侠和明教左右二使这等高手都按照慕容燕的命令演示了一遍,虽然心中不悦,但也都纷纷照做。只见群雄如穿花蝴蝶,接二连三地跃过墙去,有的炫耀轻功,更在半空中演出诸般花式,跃到四百余人,余下便再无人试。

慕容燕传令道:“俞二侠、张四侠、殷六侠,请你们三位带同擅长轻功的众位英雄,虚张声势,假装寺中人众尽数逃走,引得敌军来追,一到后山,便即如此如此。”武当派俞张殷三侠齐声接令。慕容燕一一分派,何者埋伏,何者断后,何者攻坚,何者侧击,俱各详细安排。

杨逍等之前从未见他领兵打过仗,此时见他设计巧妙,而布阵迎敌,又如此井井有条,若有预谋,无不惊讶。

慕容燕分派已毕,朗声说道:“今日中原志士,齐心合力,共与鞑子周旋。少林派执掌钟鼓的诸位师父,便请擂鼓鸣钟。”群雄轰然欢呼,抽刀拔剑,意气昂扬。

烈火旗将寺中积储的柴草都搬了出来,堆在寺前,点火燃烧,顷刻间烟焰冲天而起。厚土旗在各处佛殿顶上铺以泥沙,烈火旗再在泥沙上堆柴浇油,点燃火头。如此纵火,不致延烧殿身,从山下远远望将上来,却见数百间寺院到处有熊熊大火冒上。

山下元军先听得钟鼓响动,已自戒备,待见山上火起,都道:“不好,蛮子放火烧寺,定要逃走。”

俞莲舟率领一百五十余名轻功卓越的好汉,从少室山的左侧奔了下去。奔不到山腰。元军已大声鼓噪,列队追来。群雄四散乱走,好叫元军羽箭没法集中施射。第二批由张松溪率领,第三批由殷梨亭率领。每人背上各负一个大包袱,包中藏的不是木板,便是衣被。在元军看来,果是弃寺逃命的狼狈情状,羽箭射中包袱,却伤不到人。元军于烟雾之中看不清人数多寡。当下分兵一万追赶,余下一个万人队留在原地防变。

只听得山下号角响起,元军两个千人队分从左右攻上山来,山坡崎岖。蒙古兵马却驰骋如飞,长矛铁甲,军容甚盛。待元军先锋攻到半山亭边,慕容燕一挥手。烈火旗人众从两侧抢开,伏在草中。待敌军二千人马又前进百余丈,辛然一声呼哨。喷筒中火油射出,烈火忽发,都往马匹身上烧去。群马悲嘶惊叫,一大半滚下山去,登时大乱。

元军军纪严明,前队虽败,后队不为所动,号令之下,三个千人队弃去马匹,步攻向前。烈火旗再喷火焰,又烧死烧伤了数百人,余人仍奋勇而上。洪水旗掌旗使唐洋挥动黑旗,毒水喷出,跟着厚土旗掷出毒砂,将元兵打得七零八落。只有数百人攻上山峰,却被锐金、巨木二旗尽数歼灭。

猛听得山下擂鼓声急,元军五个千人队竖起巨大盾牌,列成横队,如一道铁墙般缓缓推前。这么一来,烈火、毒水、毒砂等均无计可施,即便是巨木旗以巨木上前撞击,也只能撞开几个缺口,无济于事。

空闻方丈眼见事急,说道:“慕容教主,请各位迅速退去,保存我中原武林的元气。今日虽败,日后更可卷土重来。”

就在此时,忽听得山下金鼓大振,一枚火箭冲天而起,跟着杀声四起。

杨逍大喜,说道:“教主,咱们的援兵来啦!”从山顶下望,瞧不见山下情景,但烟尘腾空,人喧马嘶,援军显是来得甚众。

慕容燕高声叫道:“援军已到,大伙儿冲啊!”山上群雄各挺兵刃,冲杀下去。

慕容燕见此刻元军在山坡上散战,众千夫长、百夫长都混杂在散兵之中,不像列阵攻战那样,官长大都在后督战,意识到机会难得,立刻传令道:“各位英雄,先杀官,后杀兵!”

群雄纷纷呐喊:“先杀官,后杀兵!”

古时作战,将领完全要靠基层的军官,才能将底下的兵卒指挥的如心使臂。元兵虽精,官长武功终究不及中原英侠,几名千夫长、百夫长遭杀。蒙古精兵指挥无人,登时乱成下一团。

慕容燕等冲到山腰,只见山下旌旗招展,南首旗上一个“徐”字,北首旗上一个“常”字。原来来援的是徐达与常遇春所部。徐常二人奉命带兵进攻豫南一带,得说不得传讯,获悉教主受困少室山,便带兵星夜来援。他二人所部都是久经战阵之士,兼之人数众多,逼迫元军西退。

另一路元军万人队追赶假装弃寺逃走的群豪,直追向西方山谷。武当三侠率同数百名轻功卓越的好汉,边斗边退,逃入谷中,万夫长挥军紧追入谷。于此同时,元军第二路败兵又到,在慕容燕、徐达、常遇春的追赶下,也跟着入了谷。

俞莲舟等奔到悬崖之下,崖上早有数十条长索垂下,各人攀援而上。两路元军眼见中计,急令退军,不料谷口烈火、考砂、羽箭、毒水纷纷射来,巨木旗将一段段巨木堆起,封住了谷口。

这时,慕容燕、徐达、常遇春也相续赶到,徐达号令部队搬土运石,再在谷口加封,一队队弓箭手攀到崖顶,居高临下地向谷中发箭。元军身处绝地,无力还手,唯有找寻山石隐身躲藏。

慕容燕和徐常二人商议后,决定暂不入谷进攻,就将元兵困于谷内,待七八日后,将他们都渴饿而死后,直接进去收尸。之后。慕容燕命徐常二人搜杀溃散的元兵。这一晚少室山上欢声雷动,明教义军和各路英雄庆功祝捷。

因明教来人众多,少林寺中安置不下,所以巨木旗和厚土旗教众便在寺外倚山搭了十余座木棚,以供众人住宿。

之后数日,慕容燕等人继续留在少林寺中,等待被困谷中的元军自行灭亡,同时为战阵中受伤的群豪治理疗护。过了七八天,监视谷中的情况的教众来报说谷内的元兵已经都饿得倒地不起了,慕容燕便命人搬开土石。进入谷内去收拾残局。此时谷中元兵大多已经饥渴而死,少数幸存的,也已无力动弹。所以入谷的义军行动颇为轻松,花了半天功夫就收拾干净。他们先将少数幸存者补刀,随后搜集了元军的兵器铠甲,最后将元兵的尸首堆到一起,一把火烧了干净。

因军务繁忙,所以徐达和常遇春见教主没了危险,便先后告辞。徐常二人走后。慕容燕等在少林又呆了两天。这日慕容燕料理了教中事务,赵敏推门进来道:“慕容教主真是贵人事忙啊!”

慕容燕上前握住她的手,道:“对不起,这段时间事情太多。冷落你了。”

赵敏道:“一句‘对不起’就算了?你也太没诚意了吧?”

慕容燕道:“那你要怎么?”

赵敏嫣然一笑,说道:“我的眉毛太淡,你给我画一画。”

慕容燕提起笔来,笑道:“从今而后。我天天给你画眉。”

忽听得窗外有人格格轻笑,慕容燕推开窗户,只见周芷若正笑盈盈的站在窗外。

慕容燕道:“周姑娘。你怎么来啦?快请进来。”

周芷若从窗户跃进屋内,笑道:“慕容教主,红袖添香,画眉染唇,你倒是逍遥自在啊。”

慕容燕感到尴尬无比,咳嗽了一声,赶往岔开话题,道:“周姑娘此处前来,有什么事吗?”

周芷若道:“慕容公子数次救我性命,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终身长伴公子,侍奉左右了。”说完,周芷若脸上飞起一片晕红,低下头去。

慕容燕惊道:“你……你要跟着我?不成,不成。你怎能跟我?”

周芷若看了赵敏一眼,道:“这位郡主娘娘都能跟在你身边,我为何就不能?”

慕容燕道:“你是峨眉派掌门,你跟了我,那峨眉派怎么办?”

周芷若微笑道:“我已将掌门之位传给了静玄师姐,你不用为此担心。”

慕容燕回头向赵敏瞧了一眼,又回头向周芷若瞧了一眼,霎时之间百感交集,不知该说些什么。

就在此时,杨逍、范遥、彭莹玉三人一起登门找来。

慕容燕见众人神色沮丧,隐隐知道不妙,问道:“杨左使、范右使、彭大师,有什么事吗?”

杨逍三人还未说话,周芷若挽了赵敏的手,道:“咱们到那边坐坐。”赵敏知她避嫌,不愿与闻明教教内的秘密,于是与她并肩齐出。

彭莹玉待周赵二女走出,说道:“启禀教主,龙凤皇帝应吴国公之请,自滁州迁往应天,到得镇江对岸的瓜步,座船倾覆,在长江中崩驾!”

彭莹玉再向慕容燕密陈:韩林儿在瓜步舟覆溺毙,负责护送的是大将廖永忠。吴国公朱元璋得讯后大怒,已下旨将廖永忠处死,作为护送主上不忠不力的惩罚。

慕容燕点头道:“不管怎么说,韩兄弟是我教东路红巾军的大首领,廖永忠护卫不利,也却是该杀。”

彭莹玉低声道:“启禀教主,廖兄弟是冤枉的。”

慕容燕道:“怎么冤枉?”

彭莹玉道:“廖兄弟是常遇春兄弟手下的得力战将,一向作战勇敢,身先士卒,他是暗中受了朱元璋的密旨,故意翻船淹死韩兄弟。常兄弟得知此事,已与朱元璋拍台争吵,军中不少人都知道了。徐达兄弟从旁相劝,说只须偷偷将廖永忠放了,胡乱杀个罪犯充数,就此作罢。但朱元璋先派人将廖永忠抓了去,不让常兄弟他们调包,定要杀了廖永忠灭口。他们来向我申诉,属下不敢做主,此事请教主定夺。”

慕容燕略一皱眉,深觉此事难办,这件大冤案在明教之中发生,自己身为教主,自当秉公处理。但如公然指责朱元璋,他手握重兵,势力盛大,如彻查到底,明教不免因此分裂,于抗元大业异常不利,便道:“快请殷鹰王、韦法王、五散人、五旗使来共同计议。”(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诛灭陈友谅

这是教中大事,慕容燕向少林寺借了一处僻静房舍,派出好手放哨守卫,以防消息外泄。殷天正等人素知彭莹玉精明干练、仁义公正,他既这么说,事先必已调查清楚,决不致误报实情。

周颠首先大叫:“朱元璋这家伙真不是个东西!先前他还想争夺教主之位。要是他不断弄虚作假、冤枉好人,就算他将鞑子都赶了出去,他自己做教主、做皇帝,比鞑子也好不了多少,还不如不赶鞑子,大家省点力气算了。教主,我说咱们总坛该当派人去查个清楚,革了他的封号,再断他一条手臂,为韩林儿兄弟抵命!”

铁冠道人也道:“教主,圣火令大戒,禁止残杀本教兄弟。朱元璋这么搞,如果不加惩处,此后大家你杀我、我杀你,圣火令的大戒小戒还守不守?”

慕容燕道:“残杀本教兄弟,确然不该。咱们第一件事是先救廖兄弟,调他到总坛来,问他个详细。”

说不得道:“教主之言甚是。我即刻去应天府,相救廖兄弟出险。”

韦一笑道:“廖兄弟自然是该救的。但廖兄弟一救出,朱元璋立知总坛已在彻查这事。邓愈、吴良、冯胜、傅友德他们,个个是听朱元璋号令的,他们每人都带领数万兵马,可得先下手为强,不服总坛号令的,须当一一除去才是。”

慕容燕道:“不可!这些人都是应天义军的核心,若是将他们都杀了,只怕应天义军立刻就要崩溃。”

杨逍道:“教主说的是,这些人于反元都有大功,不能就这样将他们都杀了。”

慕容燕道:“总之,咱们先将廖兄弟救出来,其它的以后再说。倘若朱元璋这家伙今后能善待百姓,那此事就不再追究。否则,两罪并罚,直接砍了他的脑袋。”

韦一笑道:“可这样一来,朱元璋就知道了总坛在调查此事。那……”

慕容燕道:“他知道了又如何?难道他还敢反攻总坛不成?他手下的将领虽然个个都听他号令,可他们都是出身明教。朱元璋若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攻打总坛,那我们就直接宣布他为叛逆,到时看他手下还有几人听他号令。”

闻听此言,杨逍、范遥等都连连点头。

慕容燕道:“有一件事我思忖了良久,今日正好趁机说出来。供大家参详。”

范遥道:“什么事?教主但请明言。”

慕容燕道:“自本教进入中原以来,各地教众蜂蛹而起,攻城略地,直至今日,已经恢复了半个中华。可是在此期间,总坛却一直四处漂泊,居无定所。因此本教虽然日渐势大,但这大多都是各地义军的功劳,总坛本身的势力并没有增长多少。如此便造成了臣强主弱的局面。就好比那朱元璋,手下任意一个大将的兵马,都比得上总坛的全部人马了。长此以往,随着反元形势越来越好。各路义军力量的增强,产生贰心的人只怕也会越来越多。

虽然除朱元璋之外,其余各地的义军对总坛还都恭顺。但现在恭顺,未必以后也恭顺。就算各路义军的首领始终对总坛恭敬。但他们手下的人呢?就像彭大师曾经说过的‘当年陈桥兵变之时,赵匡胤何尝想做皇帝呢?‘当初蝴蝶谷大会时,朱元璋又何尝不是对总坛毕恭毕敬。所以。为了避免本教的分裂,保持总坛的超然地位,咱们必须增强总坛的实力,总坛必须要打下一片自己的地盘。”

听完慕容燕的话,杨逍等人都若有所思。

半响过后,彭莹玉首先道:“教主此言不差,相比于各地义军,总坛的力量确实有些偏弱,或许咱们是该增强一下总坛的力量了。”

韦一笑道:“可是当今天下,南方各地基本已为各路义军占据,而北方元庭依然控制严密,咱们要打下自己的地盘,又当从哪下手?”

众人闻言都是眉头微皱,显然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若是在北方选地盘,北方元军依然强盛,打下了,也未必守得住。若是在南方选地盘,那就只能从各路义军的手里抢,但这样做,就失了大义的名分。

就在众人为难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了锐金旗副旗使吴劲草的声音:“教主可在?属下吴劲草有要事来报。”

庄铮起身开门,将吴劲草迎进门来。

慕容燕道:“又出什么事了?”

吴劲草道:“鸠州来报,徐寿辉手下的部将陈友谅起兵反叛,攻陷鸠州,杀徐寿辉,随即登基称帝,国号汉,改元大义。”

“什么?”众人皆起身惊叫,面面相觑。不想刚收到了韩林儿的死讯不久,就又收到了徐寿辉的死讯。数日之间,东西两路义军的首领先后被人害死。

铁冠道人叹道:“看来教主所料不差,随着天下局势的转变,各路义军的野心果然越来越大。”

韦一笑道:“这陈友谅原是丐帮的长老,还是成昆的徒弟。上次他设计本教,还没有找他算账。这次他又如此,可不能再放过他了。”

范遥道:“刚才还说无处下手,现在不就有了吗?”

殷天正道:“范右使是说……”

范遥点头道:“这陈友谅是本教叛逆,咱们攻打他,任谁也说不出不是来。”

杨逍道:“这却是一个好机会,教主意下如何?”众人皆看向慕容燕,等他拿主意。

慕容燕环视着众人,道:“传我号令:说不的大师前往应天,营救廖兄弟出险;其余人等随我前往江州,捉拿陈友谅。”

“是。”众人齐声应命。

转日,慕容燕率领杨逍、范遥等人并五行旗离开少林,南下江州,只说不的一人赶往应天。近年来明教声势大盛,五行旗各旗相应扩充,五旗合在一起,足有近十万人。这些人隶属于明教总坛,不归朱元璋、徐寿辉等指挥。

慕容燕率大军南下。不日便进入了原徐寿辉的地盘。陈友谅是丐帮出身,徐寿辉手下的兵将对他认同感本就不强,兼之他背主反叛在先。所以沿途的守将听闻慕容燕是讨伐叛逆而来,皆开城请降,已做前驱。慕容燕对这些将领好生安抚,言此次讨伐,只杀陈友谅,余者不究。

慕容燕一路行来,一仗未打,便抵达了江州。江州是陈友谅的都城。早已被他经营的铁桶一般,城中守将皆是他的心腹,断无反戈投降之理。慕容燕也不抱侥幸,当下在城下安营扎寨,全军休息一日后,第二天一早便开始攻城。

江州城下,只见五色旌旗招展,五行旗众头裹五色头巾,整齐排列在城下。阵中一片肃杀之气,城上守军也是严阵以待。突然,城下旌旗一挥,五行旗众呐喊着冲向城池。城头的守将立刻做出反应。厉声嘶吼着:“放箭!”一时间城头上箭如雨下,不断的有五行旗的人被射倒,但更多的人冲到了城墙下。

五行旗众竖起了云梯,开始蚁附攻城。而城上的守军也开始用落石、撑杆、金汁等防守。只见不断有人被石块砸下。不断有云梯被推倒。但五行旗众毫不畏惧的继续进攻。终于,有人攻上了城头,虽然很快就被赶了下来。但随着时间推移,攻上城头的次数越来越多,城头上的战势开始呈现胶着状态。

就在双方相持不下时,一群巨木旗教众抬着十来根千斤巨木奔着城门冲了过来。城上守将看到后,急令放箭阻止。但城头上战势正激烈,根本组织不起太多的弓箭手来防御,只有稀稀拉拉的箭只射了下来。偶有抬巨木的教众被射到,旁边也立刻有人补上。

就这样,十来根巨木被抬到了城门前。突然间一声吆喝,十来根巨木同时抛掷出手,撞在了城门上,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城门登时被砸的四分五裂。城外明军大声欢呼,士气大振。城内守军立刻组织兵将在城门防守。跟随在巨木旗之后的,是烈火旗和洪水旗,他们每人手里拿着一个喷筒。“放!”只听一声令下,火焰、毒水齐发,城门的守军立时死伤狼藉,狼狈而逃。接着以锐金旗先锋,城外明军攻进了城门。

江州城内,汉皇宫,陈友谅正在和太师邹普胜、丞相张必先商议应对城外明军的对策。突然得报:“明军已攻破北门,攻进城了。”

“什么?!”陈友谅惊叫而起,突然头脑感到一阵眩晕,身子摇晃了一下,跌坐在椅子上。

张必先急忙叫道:“陛下,咱们快走。”

陈友谅叹息道:“事到如今,朕还能到那里去?”

邹普胜道:“陛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陛下断不可灰心丧气。”

陈友谅振奋道:“不错,只要朕人还在,就总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太师,多谢你点醒了朕。”

邹普胜连道:“不敢,不敢。”

当下,陈友谅便带着自己的随从亲卫离开皇宫,奔南城门而去。得到南城门,陈友谅的亲卫大叫道:“陛下在此,快开城门!”守在南城门的兵丁急忙将城门打开。

陈友谅一马当先,策马驰出。

陈友谅刚率队奔出城门,只听轰的一声大响,尘土飞扬,城门口地面突然陷落,露出一个径长三四丈的大洞,陈友谅及其亲随全部落入洞中。

在城门守军的惊呼声中,大洞四周泥土纷纷跳动,钻出一个个头戴铁盔、手持铁铲的汉子来。厚土旗掌旗使颜垣越众而出,道:“陈友谅,我已经恭候多时了。”原来厚土旗早从远处打了地道,在除北门外的其余三座城门前挖了大洞,就等陈友谅自投罗网。

陈友谅被捉后,城内守军士气尽消,江州城很快便平定了下来。

汉皇宫内,慕容燕高居其上,左右二使、两法王、四散人、五旗使等分列左右。

慕容燕下令道:“带陈友谅上来。”

不一会儿,陈友谅便被五花大绑的被推上殿来。

慕容燕道:“陈友谅,你屡次三番的设计本教,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陈友谅道:“成王败寇,还有什么可说的?要杀便杀,那来那么多废话。”

慕容燕道:“既然你有此觉悟,那我也就不多说了。推出去,斩了!”

左右当即把陈友谅带了下去。片刻后,底下便将陈友谅的人头呈了上来。

慕容燕看过后,命人将陈友谅安葬。随后道:“陈友谅已然伏诛,下一步,咱们就应当巩固地盘了。短短时日内,连换了两位首领,下面一定人心惶惶。所以我想请诸位再辛苦一下,分赴皖赣各地,安抚人心。”

当晚,慕容燕在江州城中大摆庆功宴,犒赏将士,江州城中满城欢呼。次日一早,杨逍等便分赴各地,安抚原徐寿辉手下的将士。因徐寿辉手下的将士大多是明教出身,对总坛本就信服,所以杨逍等到处,各地守将纷纷欢迎,表示服从总坛领导。不过半个月功夫,原徐寿辉的地盘就尽皆平定。(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明王

却说说不的独自到达应天后,受到了朱元璋的热情款待,当晚朱元璋设宴为他接风洗尘。在席上,朱元璋问起他的来意。

说不的道:“‘龙凤皇帝’韩林儿坠江而死的消息传到总坛后,教主非常震惊,特命我前来提廖永忠兄弟前往总坛,教主要亲自向廖兄弟询问详情。”

朱元璋大叫一声,道:“啊呀!大师来晚了一步。那廖永忠已于昨日被属下斩首示众了。”

说不的惊道:“什么?廖永忠死了?”

朱元璋道:“是啊,这廖永忠护住不利,导致‘龙凤皇帝’惨死,不杀他不足以平息军中将士的不忿。属下迫不得已,只有将他杀了。”

说不的明知朱元璋杀廖永忠是为了灭口,但事已至此,也是无话可说。

只听朱元璋继xù

道:“廖永忠作战一向勇猛,屡立战功,属下也不想杀他,可是全军上下一致要求严惩廖永忠,属下也是莫可奈何,唉!”

说不的听着朱元璋满口胡话,强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深吸一口气,道:“原来如此,那也是没有办法的是了。”

之后,宴会的气氛变得十分沉闷,不多时,便草草收场。

第二日一早,说不的便向朱元璋辞行,要离开应天。

朱元璋出言挽留道:“大师何不多待几日,也好叫小人好好尽下地主之谊。”

说不的道:“不了,教主还着急等着我的回报,我这就回去了。”

朱元璋道:“既然如此,属下就不多留了。”

说不的离开应天后,便径直赶往了江州。当他赶到江州时,杨逍等都已分赴各地。

说不的刚进江州城,慕容燕就得到了禀报,当即就召他来见。说不的进入慕容燕的书房时。慕容燕已等候多时。

慕容燕开口问道:“情况如何?”

说不的道:“教主,属下无能,未能救下廖兄弟。”当即就将他在应天的经lì

诉说了一遍。

慕容燕听后道:“是这样,此事也怪不得你,没想到朱元璋下手这样快。”

说不的道:“教主,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办?”

慕容燕道:“这次总坛接受了徐寿辉的地盘,势力上已不比朱元璋弱多少,也是时候解决应天这支红巾军素来自行其是的问题了。”

说不的道:“不错,这次总坛轻而易举的就讨伐了陈友谅。天下注目,正可以借此声势整顿各路义军。这种事情越早解决越好,迟了,恐又生变化。”

慕容燕道:“事不宜迟,我明日就动手前往应天。大师再辛苦一趟,传令下去,召集各地首领前往应天会合。”

说不的道:“好,我这就去办,教主独自前往应天。千万要小心。”

慕容燕知dào

说不的让自己小心什么,便道:“你放心好了,料来那朱元璋还不敢对我下手。”

次日一早,慕容燕便偕同赵敏、周芷若、小昭、黛绮丝前赴应天。一路上连得本教捷报。又听得各地义军蜂起,慕容燕心下甚喜。

慕容燕路上不与明教义军将领会面,只暗中察看,但见义军军纪严明。不扰百姓,到处多闻颂扬吴国公朱元璋、徐达大将军之声。

这一日来到应天府城外,朱元璋得讯。命汤和、邓愈两将率兵迎候,接入宾馆。

汤和禀道:“吴国公与徐大将军、常将军正在处理紧急军情,得知教主到来,不胜之喜。只以军务羁身,未克亲迎,还请教主恕过不恭之罪。”

慕容燕笑道:“咱们自己兄弟,管这些迎送虚文作甚?自是军情要紧。”

当晚宾馆中大张筵席。酒过三巡,朱元璋带同大将徐达、常遇春、汤和、邓愈、花云匆匆赶到,在席前拜伏在地。慕容燕急忙扶起。朱元璋亲自斟酒,恭恭敬敬地向慕容燕敬了三杯,慕容燕全都一饮而尽。席间说起各路军情,朱元璋禀报攻城掠地的业绩,言下颇有得色。慕容燕大加称赞。

过不多日,明教众首领纷纷自各地到应天府相聚,杨逍、范遥、韦一笑、殷天正、五散人、五旗使等先后到达。朱元璋又设宴款待杨逍等人,众人正酒醉正酣时,忽然门外教众来报:“波斯总教派了一个使节团,前来参见教主。”慕容燕忙率领众人,出门迎接。

出得门来,只见远远一队人马,穿得花团锦簇,缓缓而来,连马匹上也披红挂彩,喜气洋洋,前导乐队吹起胡笳琐呐、弹着十几只琵琶。几名胡人见慕容燕等人出来,便即下马,奔上前来,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一名为首者说道:“波斯明教圣教主谨派在下前来中华,拜见中华明教慕容教主。”

慕容燕认得此人是大圣宝树王,跟在他身边的两人是智慧宝树王和常胜宝树王。慕容燕将宾客迎入门中,到大厅分宾主就座。

慕容燕开口问道:“三位这次前来,所为何事?”

大圣王站起身来,躬身说道:“我已将黛绮丝圣女的事回报了敝教圣教主,敝教圣教主说只要慕容教主答yīng

一件事,敝教就可以不追究圣女失贞之罪。”

慕容燕道:“哦?是何事?”

大圣王双手一拍,四名锦衣波斯人抬着一只闪闪发光的白银箱子,躬身放到慕容燕身前。箱盖打开,里面锦缎为衬,并排放着六根圣火令。

大圣王道:“敝教‘乾坤大挪移心法’失传已久,听闻中华明教还有流传,所以敝教圣教主希望能用这六枚圣火令换回‘乾坤大挪移心法’。只要慕容教主答yīng

了此事,敝教就不再追究圣女失贞之罪。”

慕容燕吃了一惊,站起身来。中华明教本有十二枚圣火令,前代教主失却,上次灵蛇岛会斗,慕容燕夺回了六枚,想不到波斯总教又送来余下的六枚。如此则十二枚圣火令尽归原主,他这教主当得名正言顺。总教这份礼物,可说隆重之极。

慕容燕当即便道:“此事好说,‘乾坤大挪移心法’本就是从波斯传入中土,如今重回波斯,也算是物归原主。”捧出“乾坤大挪移心法”羊皮,郑重包入锦缎,请总教使节带回波斯,回赠总教圣教主。

三位宝树王大喜,伏地拜谢。

慕容燕已习得心法,此后自可在教中留下副本。让此心法在中华流传。如此一来,中华明教就等于什么都没失去就得到了总教的六枚圣火令。慕容燕觉的有些过意不去,就将三位宝树王请到后堂,把自己所悟到的“乾坤大挪移神功”以及“圣火令神功”择要传授了一些。

过了两天,慕容燕传授神功已毕,中土明教列队欢送,恭送波斯总教使节回归。慕容燕、杨逍、范遥、朱元璋等各有大批贵重礼物回赠。

众人回到应天府明教圣火大堂,教中诸首领站立堂前。

慕容燕从怀中取出十二枚圣火令,放在中间桌上。高声向众人宣bù

:“昔年本教不幸,十二枚圣火令遗失,幸而波斯总教代为妥善保管。今此大业克成,上代教主心愿得偿。我教上下,永感总教盛德高义。”双膝一曲,向桌上的十二枚圣火令跪下。明教群豪纷纷跪下。

礼毕,慕容燕拿起波斯总教使节送来的圣火令。将上面的三大令、五小令大师诵读。

圣火令三大令:

第一令,不得为官做君:吾教自教主以至初入教弟子,皆以普救世人为念。决不图谋私利。是以不得投考科举,不得应朝廷征聘任用,不得为将帅丞相,不得做任何大小官吏,更不得自立为君主,据地称帝。于反抗外族君皇之时,可暂以‘王侯’、‘将军’等为名,以资号召。一旦克成大业,凡我教主以至任何教众,均须退为平民,僻处草野,兢兢业业,专注于救民、渡世、行善去恶。不得受朝廷荣衔、爵位、封赠,不得受朝廷土地、金银赐与。唯草野之人,方可为民抗官、杀官护民;一旦为官为君,即置草良于度外矣。

第二令,不得虐民害民:本教以救民护民为宗旨,凡有利于平民百姓者,皆为本教应作应为之无上要务。本教所需,可抢劫官府、官仓、官库、财主、大户,可受平民捐献,亦可向民征粮。但必须百姓先食饱,我教众方可动箸。如遇饥荒,有粮食时先施百姓,我教众后食;若粮不足,则我教众不食。教众与百姓争闹斗殴,伤百姓者罪加一等,双方有过,先罚教众。

第三令,不得自相争斗:凡我教众,不论身为教主、左右光明使、护教法王、旗使、门使,或初入门弟子,不得互相分派争斗,如意见不合,仅可辩论争执,粗言咒骂、辱及祖宗亦不算犯令,何人出手殴击,即为犯令,杀伤教友人身、人命,更为大罪。若有纷争,交由上级判断是非,此后即须听命息争,永保和好。

圣火令五小令:

第一令:凡我教众,须守信义,出言如山,不得违诺失信,对教外人士亦当守信。

第二令:同教教众,即为兄弟姊妹,情同骨肉,重情重义,生死不渝。

第三令:尊敬长上,孝顺父母,友爱弟兄,照顾朋友。

第四令:尊重妇女,不得轻薄调戏。任何处女寡妇,如与之有夫妻之事,即须娶之为妻,否则须庄重相对。朋友妻,不可戏,朋友女,不乱语。

第五令:视明教如性命,长上有令,必须竭力遵行,叛教通敌者杀无赦。对教外人士和气相待,甘居下风,不可妄自得罪,为本教树敌。戒荤之禁,今后取消。

慕容燕念毕,顿了一顿,朗声道:“众位兄弟,圣火令回归本教,实是万千之喜。圣火令上记的是本教历代祖传的大令大训,大家今后要郑重遵奉,不得有违。”

明教众人齐声说道:“吾等必当郑重遵奉,不违教令。”

彭莹玉说道:“教主容察:前代教主在圣火令上刻此三大令、五小令之时,百姓受官府欺压凌剥,苦不堪言。本教为众百姓出头,自己自然不可去做官家、做官府。但今日鞑子占我江山,神州沦于异族,我教的最大宗旨,奠过于驱除胡虏,拯救千万百姓于鞑子的铁蹄践踏之下。教主做官家、众兄弟做官府,并不是为了欺压百姓,而是拯救百姓,保护百姓。因此属下等奉请教主为百姓而称王。”杨逍、范遥、韦一笑等随即附和。

这次明教首脑大会应天,本就意图奉教主慕容燕为义军的正式首领,就此称为“明王”,打平天下后登位为帝,建立大明王朝。应天府大多数兵将出自明教,徐达、常遇春等大将,杨逍、范遥、韦一笑、彭和尚等教中首脑人物,对慕容燕向来尊崇信服,一致赞同,只朱元璋、李文忠、胡廷瑞等不愿将大好基业奉之于慕容燕,然见大势所趋,也不敢示意反对。

慕容燕知这时不能退让,稍作推辞,便应了下来。众人尽皆大喜,当即上前拜见明王。至此明教东西两路义军合二为一,尽归总坛旗下。(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平定天下

天下主要的反元势力,除了明教之外,还有姑苏张士诚、台州方国珍。他们虽然和明教一样都是反元,可对明教却并不友好,三番四次和明教作对。明教向要北伐,就必须要现将这两方势力解决,才能没有后顾之忧。所以慕容燕便派徐达为主将,去征讨张士诚,又派常遇春为主将,去征讨方国珍。

此时明教东西两路义军合二为一,势力大增,兼之又有五行旗劲旅相助,没过多久,这两股势力便先后被平定。捷报传回后,应天城举城沸腾。

慕容燕的书房内,明教诸首领齐聚一堂,谈论着刚收到的战报。

彭莹玉道:“这下好了,张士诚和方国珍被剿灭后,我军再无制累,从此全力北方,灭元之日指日可待了。”

杨逍道:“本教自蒙古入寇中原开始,就一直致力抗元,时至今日,终于就要成功了。”

明教众首领忆及往昔反元的坎坷经lì

,都是不胜唏嘘。

慕容燕道:“虽然现在形势一片大好,但元廷实力依然雄厚,各位万不可就此大意。”

众人齐声应道:“是。”

慕容燕顿了一下,又道:“眼见反元大业就要功成,咱们是不是也该考lǜ

一下之后的事了?”

杨逍、范遥等互相对望了一眼,不解其意,便问道:“教主想说什么?”

慕容燕道:“本教的教义是济世救民,所以圣火令第一大令,要求教众不得为官做君。虽然迫于时局,咱们不再遵守这第一大令,但本教济世救民的宗旨不能变。然皇帝和百姓的视角不同,立场不同,做皇帝的人不是个个都为百姓着想,所以最近我时常在想怎样才能调和这个矛盾。”

彭莹玉道:“只要教主日后做了皇帝。能够勤政爱民,不就解决这个问题了吗?”

慕容燕摇头道:“纵观古今,历朝历代都是开国清明,中期浑浊,后期糜烂,及至亡国时,积重难返,无可挽回。以我观之,之所以会如此的原因有很多,但有一个原因是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的。那就是皇帝。自禹亡启继以来,中华两千多年来的皇位都是父子传承。父亲是皇帝,那么不管儿子贤与不贤,都可以做皇帝。一个王朝数百年,这期间只要有一个昏聩之君,就会导致国事艰难。我若做了皇帝,就算我能够勤政爱民,可我的后代呢?谁又能保证他们也个个爱民如子呢?”

这事实在没法保证,众人又对望了一眼。皆无话可说。

隔了一会儿,殷天正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任谁做了皇帝,都会如此吧?”

慕容燕道:“正因如此,所以咱们才要解决这个问题。断不能让‘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事在我明教建立的王朝中出现。”

范遥道:“那教主说应当怎么办?”

慕容燕道:“横观江湖,包括我明教在内的各帮各派,没有任何一个家首领的位置是父子传承的。我明教历代教主之间也毫无血缘关系。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以此为借鉴,改变中华两千多年来家天下的局面呢?”

听闻此言。杨逍等都感震惊莫名。在当今之世,皇位父传子、子传孙早已成为了天经地义的事。即便是皇帝本身没有儿子,也会从宗室中过继一个来继承皇位,谁也不会去想皇位还能传给其他人。慕容燕的这番话,无疑为众人打开了一番新天地,杨逍等只觉一扇前所未有的大门在自己面前打开。

过了好一会儿,杨逍才定下心神,道:“那教主具体打算怎么做?”

慕容燕道:“目前,我只是有这样一个想法,还没有具体的章程,所以才说出来,希望大伙儿能群策群力,商议出一个好办法来。不过,此事倒不急马上决定,现在咱们还是以反元为首要之务。大家回去后,都好好想一想,看看具体该怎么做才好。”

杨逍等突然接收了如此惊人的信息,一时都还有些心神不定,便相继告辞而去。

慕容燕今天与杨逍等所说的那些话,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早有考量。他很久以前就有了废除皇帝制的想法,原因一方面就向他刚才所说的,一个人能否成为皇帝不看才能,只看出身,不利于国家的发展。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根本就不可能长久的留在这个世界。慕容燕早晚有一天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他不可能像这个世界的其他人一样,在这个世界里过一辈子。他在赶走蒙古人,建立明朝以后,要不了多久就会离开,不可能留下子嗣,等他长大,再将皇位传给他。而慕容燕在这个世界也没有其他亲属,若他当皇帝,当他离开时,皇位无人继承,势必引起天下的混乱。与其如此,倒不如一开始就在制度上留下解决的方案。

也有人会说,要是这样,那为什么不像原来的历史一样,干脆就让朱元璋做了皇帝。那是因为,在教内威望不足,做不了教主,而他能成事,又借明教之力颇多,所以他为了摆脱明教的影响,事后一定会对明教进行残杀镇压。这一点在原来的历史上已经证实,朱元璋登基之后,下令严禁明教,将教中曾立大功的兄弟尽加杀害,徐达、蓝田、傅友德等尽遭毒手。

慕容燕做了许久的明教教主,自是不忍心见教中兄弟惨遭杀戮,所以这天下是不能让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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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定了张士诚和方国珍后,慕容燕决定起兵北伐,他任命徐达为元帅,常遇春为先锋将军,进军山东。而此时元军的统帅则是汝阳王李察罕。明军此时合二为一,又刚刚战胜了张士诚和方国珍,士气高昂,慕容燕对徐达也是信任有加,将前线的事全权托付。而元军则因为履历败阵有些士气低迷,统帅李察罕也因战功卓越而受到元顺帝的猜忌,虽颇有时局,元顺帝不得不派他领兵。但却有颇多羁縻。兼之徐达的军事才华不弱于李察罕,所以两军交战三个月后,明军大败元军,占居了山东全境。

山东是直隶的最后一道屛壁,明军占领了山东后,就可以直接进攻直隶,进而直上大都。慕容燕得到消息后,决定亲赴前线,主持这灭元的最后一战。而位于后方的应天,则交给了刚刚投奔明军的刘基。慕容燕命他负责北伐大军的后勤。

……

半年后,大都城,只见城头上杀声如雷,箭矢如雨,两只军队正在围绕着城池的归属而进行着激战。

早在五个月前,明军就已经攻到了大都城下,可大都不愧为元廷的都城,明军攻打了五个月,都没有攻下来。但历经五个月的强攻。大都也已是强弩之末了。

突然,紧闭的城门被缓缓打开,位于城门外的明军高声叫喊着“城破了!”冲进了城门……

元顺帝至正十八年,历经五个月的奋战。明军终于攻破了大都城。元顺帝逃往漠北,威震世界的元蒙帝国就此覆灭。

灭亡了元朝后,慕容燕在大都宣bù

正式建国,国号为“明”。改大都为北京,定位都城,改元“慕平”。定明教为国教,并在全国各地修建大光明寺。为了使明教能更为中原人士所接受,慕容燕组织人手,参考释、道、儒三家典籍,开始修改教规、教义,将赤身安葬等不被中原百姓接受的规矩尽数废除,但济世为民等主要宗旨没有变。

慕容燕仔细考量后,借鉴基督教和伊斯兰教的制度,在新国家采用了政教合一的政体。国家的最高首脑称为教皇,同时也是明教的最高首脑,慕容燕为明朝第一代教皇。在教皇之下,设有十二名圣火使,辅佐教皇,原有的光明使者、法王、散人等职务尽数取消。

虽然圣火使是明教中教皇以下的最高职务,但原明教高层却并无多少人位列其中,十二名圣火使中大半是像刘基、朱升这样后加入的谋臣。盖因圣火使不但是明教中的重yào

职务,同时还肩负着治国的重任。像殷天正、韦一笑等原明教高层,虽然武功高强,但却并无多少治国才能,若是让他们担任了如此重任,那必定将国家治理的一片混乱。所以原明教高层中,最后只有杨逍、范遥、彭莹玉、铁冠道人四人成为了圣火使。

为了不亏待许多不适合做官的原教中功臣,慕容燕特设了元老院来安置他们,殷天正、韦一笑、周颠、冷谦、说不的等都加入其中。慕容燕还规定,除教皇是终身制以外,其余官员包括圣火使在内,都要在七十岁致仕。而到达一定品级的官员,致仕后就可加入元老院。元老院最重yào

的一项职能就是任免教皇。为了限制教皇,防止他胡作非为,现任圣火使中有三分之一的人提议,就可以召开元老院会议。在会议上,有超过三分之二元老同意,就可以罢免教皇。当老教皇去世或卸任后,元老院中的元老就要用投票的方式,在现任的十二名圣火使中选出新的教皇。

慕容燕在赶走了蒙古人后,又相继派兵平定了西域、云南、四川等地,将中华彻底统一。

两年后,慕容燕见国事日渐平稳,新生政权日渐安定,便决定离开倚天的世界。于是他召集群臣,宣bù

了退位的决定。群臣不明他为何突然在正如日中天的时候要退位,纷纷进言苦劝,往他收回成命。但慕容燕心意已决,坚决要退位,群臣无法,只得由着他。慕容燕退位后,等待元老院选出新的教皇后,就在教皇宫前的广场上,携赵敏、周芷若、小昭、黛绮丝四女一起回到了九空无界。

赵敏、周芷若、小昭三女早已情系慕容燕,不论慕容燕到哪里,她们都会追随。而黛绮丝会和慕容燕一块走,则是因为小昭。经lì

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紫衫龙王除了小昭这个女儿外,在这世上已经再无牵挂。当她听说小昭要跟慕容燕离开,再也不会回来后,就义无反顾的要求要随行。

因为慕容燕是在教皇宫前的广场上离开的,当时目睹了他消失过程的人众多,消息传出后,人们对于这种不能理解的现象展开了各种猜测。时间久了以后,倒是在倚天世界留下了一个“第一代教皇是明尊派下来的使者”的传说。(未完待续……)

第一章 玄铁令

“果然,又到了这里。”慕容燕立于九空无界与诸天万界之间的夹缝中,望着周围的空白,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根据以前的经lì

,慕容燕判断出,每隔一个世界,自己就需yào

与那神mì

黑影交手一次。而现在的状况则无疑证明了慕容燕的判断没有错。

“那么,下面就该出现了吧?”慕容燕回头,不出意料的看到了那神mì

黑影。不,现在他已经不能被称为黑影了,出现在慕容燕面前的是一个已经基本和常人无异的人,唯一和正常人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他的面门上是一片空白,眼、鼻、口、耳一样皆无。

慕容燕知dào

不和他打一架的话,就无法离开这里,当下也不做多余的事情,竖起右手食指,一指一阳指点了过去。根据前两次的经验,那人也应该是用一阳指还招。果然那人也跟着竖起了右手食指,一指点了过来。但慕容燕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赶紧向旁边一躲,只听“嗤”的一声,一道剑qì

从慕容燕的身边射了过去,那人用的竟是“六脉神剑”!他竟然不再运使和慕容燕运用的武功相同的武功。

只见那人十指连弹,一道道剑qì

接连不断的向慕容燕射了过来。慕容燕只得迈开“凌波微步”不断闪避。一直以来,都是慕容燕用“六脉神剑”去射别人,这还是他第一次他被别人用六脉神剑跟自己交手。

慕容燕走着“凌波微步”,一面躲闪着不断射来的剑qì

,一面想要觅机欺进那人身前去。但在纵横来去的剑qì

下,始终无法进入那人身前三丈以内。这种情况下,什么“天山折梅手”“般若掌”都是无用。当年慕容博将“六脉神剑”评为天下第一神功,确有道理。不得已,慕容燕也只得用“六脉神剑”与之对敌。

但见两人距离三丈,遥遥相对。互相以无形剑qì

交锋。一时间,空间里剑qì

激荡,“嗤嗤”之声,不绝于耳。

两人这一番交手,足足打了十二个时辰,依然没有分出胜负。突然,慕容燕用一记“少泽剑”抵消了对方的“少冲剑”后,那人一下子顿住不动。就在慕容燕奇怪时,那人的身体忽然想积木一样一块一块的散落开来。在这过程中,大的方块又不断分解成更小的方块。直到最后,完全消失不见。

目睹了这一幕,慕容燕心里刚转过一个“总算结束了!”的念头,他的身影便也跟着在这个空间里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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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开封,古称大梁,该地数为京城,却民风质朴,古代悲歌慷慨的豪侠气概,后世迄未泯灭。

开封东门十二里处。有个小市镇,叫做侯监集。这小镇便因侯赢而得名。当年侯赢为大梁夷门监者。大梁城东有山,山势平夷,称为夷山。东城门便称为夷门。夷门监者就是大梁东门的看守小吏。

这日,在侯监集的一条小巷内,一位身穿淡黄衣衫的年轻公子突然凭空出现。小巷地处偏僻,平时少有人往来。因为公子的出现并无人看到。

那公子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举步走出小巷。小巷外是一个集市,此时已时近晌午。按理说集市上正应该热闹的时候,可是满条大街上却一个人影也没有,街道两旁的人家也都是家家关门闭户。

那公子再一看,发xiàn

在大街上倒着一具死尸,想来是因为镇上出了人命案,所以家家户户才都吓得足不出户。令人奇怪的是,在拿具死尸旁,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乞丐正坐在墙角边咬着一张烧饼。

突然,那小乞丐“哎呦”叫了一声,接着他忙从嘴里吐出一物到左手掌中。仔细一看,却是黑黝黝的一块铁片。那公子见到那铁片突然心中一动,迈步走到那小乞丐身前,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道:“小兄弟,我用这锭银子买你手中那块铁片,可好?”

那小乞丐尚未回答,忽听得头顶有人叫道:“四面围住了!”那公子抬起头来,只见屋顶上站着三个身穿白袍的男子,跟着身后嗖嗖几声,有人纵近。公子转过身来,但见四名白袍人手中各持长剑,分从左右掩将过来。

蓦地里马蹄声响,一人飞骑而至,大声叫道:“是雪山派的好朋友么?来到河南,恕安某未曾远迎。”顷刻间一匹黄马直冲到身前,马上骑着个虬髯矮胖子,也不勒马,突然跃下马背。那黄马斜刺里奔了出去,兜了个圈子,便远远站住,显是教熟了的。

屋顶上三名白袍男子同时纵下地来,都手按剑柄。一个三十来岁的魁梧汉子说道:“是金刀安寨主吗?幸会,幸会!”一面说,一面向站在安寨主身后的白袍人连使眼色。

那安寨主见那白衣汉子连使眼色,心中大奇,向那公子和那小乞丐望了一眼。这一望之下,登时心头大震,立即反手拔出金刀,使出“八方藏刀势”,身形转动,滴溜溜地绕着那公子和那小乞丐转了一圈,金刀左一刀,右一刀,前一刀,后一刀,霎时之间,八方各砍三刀,三八二十四刀,刀刀不离两人身侧半尺之外,将那公子和那小乞丐全罩在刀锋之下。

那小丐只觉刀光刺眼,全身凉飕飕的,“哇”的一叫,放声大哭。

便在此时,七个白衣人各出长剑,幻成一道光网,在三人身周又围了一圈。白光是个大圈,大圈内有个金色小圈,金色小圈内有年轻公子和一个小叫化。

那公子见此情景正要出手,忽听得马蹄声响,一匹黑马、一匹白马从西驰来,这两匹马形相甚奇。一匹自头至尾都是黑毛,四蹄却是白色,那是“乌云盖雪”的名驹;另一匹四蹄却是黑色,通体雪白,马谱中称为“墨蹄玉兔”,中土尤为罕见。

白马上骑着的是个白衣女子,若不是鬓边戴了朵红花,腰间又系着一条猩红飘带。几乎便如服丧,红带上挂了柄白鞘长剑。黑马乘客是个中年男子,一身黑衫,头戴黑色软帽,腰间系着的长剑插在黑色剑鞘之中。两乘马并肩疾驰而来。

那黑衫中年男子见八人刀剑挥舞,朗声叫道:“雪山派众位朋友,安寨主,大家是好朋友,有话好说,不可伤了和气。”

雪山派那魁梧汉子长剑一竖。七人同时停剑,却仍团团围在安寨主身周。

那黑衫男子和白衣女子驰到近处,蓦地见到那小丐左手拿着的铁片,同时“咦”的一声。那黑衫男子飞身下鞍,走上几步,说道:“小兄弟,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给我瞧瞧成不成?”

那白衣汉子道:“石庄主,是我们先见到的。”

那白衣女子这时也已下马走近。说道:“耿师兄,请你问问这位小兄弟,他脚旁那锭银子,是不是我给的?”众人这才注意到。在那小乞丐的脚边有一锭银子。

那耿师兄道:“石夫人,或许是贤伉俪先见到这个小兄弟,但这枚‘玄铁令’呢,却是我们兄弟先见到的了。”

在场众人听到“玄铁令”这三字。神情都是一变,显然那“玄铁令”是一件异常重yào

的事物。

除那公子之外,其余十人忽然不约而同地一齐伸出手来。说道:“小兄弟,给我!”

十个人互相牵制,谁也不敢出手抢夺,知dào

只要谁先用强,大利当前,旁人立即会攻己空门,只盼那小丐自愿将铁片交给自己。

那小乞丐却是一副茫然失措的神情,显然不知dào

这些人要的是什么?

忽听得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还是给我!”

一个人影闪进圈中,一伸手,便向那小丐手中的铁片拿了过去。

“干什么?”“好大胆!”“混蛋!”齐声喝骂声中,九柄长剑一把金刀同时向那人影招呼过去。

但那人却毫不理睬,继xù

向那铁片抓去。眼见他就要抓到那铁片,那铁片却突地从那小乞丐的手中跳起,从那人的手底穿过,飞入了那年轻公子的手中。

那人惊呼一声:“擒龙功!”转身一掌向那年轻公子拍去。与此同时,安寨主等十人也齐声喝道:“放下!”“好胆!”手中兵刃一起转向那公子招呼了过去。

安寨主离那公子最近,金刀挥出,便是一招“白虹贯日”,砍向他的脑袋。雪山派弟子习练有索,问时出手,七剑分刺那公子七个不同方位,叫他避得了肩头,闪不开大腿,挡得了中盘来招,便卸不去攻他上盘的剑势。那黑衫男子与那白衣女子也是双剑各圈了半圆,剑光霍霍,将他罩在双剑之下。

那公子微微一笑,袍袖连挥,也不知怎地,九剑一刀便一起便向,又向那人招呼了过去。

那人见此情景,只得中途变招,只见他双手连振,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法,却听得丁当、丁当一阵响,霎时间竟将安寨主的金刀、雪山七名弟子的长剑尽数夺在手中。那黑衫男子与那白衣女子也觉虎口一麻,长剑便欲脱手飞出,忙向后跃开。

那人化解了安寨主等十人的攻击后,也不再动手,只见他昂然而立,一把金刀、七柄长剑都插在他身周。众人这时才看清了他的样貌,他青袍短须,约莫五十来岁年纪,容貌清癯,脸上隐隐有一层青气。

那公子把玩着那块铁片,见有字刻在上面,便出声念道:“玄铁之令,有求必应。”将铁片翻了过来,又念道:“摩天崖谢烟客。”顿了一顿,他抬起头来环视着众人道:“诸位,凡事有个先来后到。这‘玄铁令’是我先花银子从这位小兄弟手中买来的,诸位怎么动手能强抢呢?”

雪山派中一个少年女子突然叫道:“你说这‘玄铁令’是你花银子从这位小兄弟手中买来的,可我们刚才瞧见你还没给这小兄弟银子,怎么能说你买的?难道你将我们大伙儿都当成瞎子吗?”

那公子笑了笑,将手中的一锭银子抛到了那小乞丐跟前,道:“现在不就给银子了吗?”

“你……”那少年女子气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那黑衫男子这时踏前一步,抱拳道:“在下玄素庄石清,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那公子还了一礼,道:“原来是名满江湖的‘黑白双剑’。小可复姓慕容单名一个燕,不知石庄主有何指教?”

石清道:“原来是慕容公子。指教不敢当,只是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公子能够答yīng

。”

慕容燕道:“既然是不情之请,那就不要说了。”

石清“呃”的一声,下面要说的话,登时被噎在了嘴里。(未完待续……)

第二章 事了人去

慕容燕笑道:“你想求我什么事,我尽都知晓。我只想说:你夫妇这一十三年所求之事,其实全无必要。”

石清心中一凛,道:“阁下此话何解?”

慕容燕道:“贤伉俪这十三年来,所想之事,无非就是要找那人报杀子之仇。本来为人父母者,为子女报仇也属天经地义,但若是孩子没死,那你又要报什么仇?”

听闻此言,石清夫人闵柔忙道:“什么?你……你是说坚儿没死?可是当日我……我明明看见……”

慕容燕打断她道:“你看见什么了?你看见的真是你的孩子吗?”

闵柔迟疑道:“她当日送来的那具童尸虽然脸上血肉模糊,看不出样貌,但穿的确是坚儿的衣服。”

慕容燕轻笑一声,突然一爪向石清抓去。石清本能的举剑一挡,慕容燕小指在石清手腕上一拂,便将石清手中的墨剑夺了过去。慕容燕夺下墨剑后,不再进招,退回原位。

慕容燕此举委实出人意料,直到此时众人才反应过来,闵柔横剑挡在石清身前道:“你做什么?”

慕容燕举起墨剑细观,只见此剑通体墨黑,屈指在剑身上一弹,只听一声清越的剑鸣悠扬传出,不禁赞道:“好剑!”

慕容燕抬头向石清和闵柔道:“江湖上人尽皆知,太玄庄的石清、闵柔夫妇有一对黑白双剑,是武林中罕见的神兵利器。石庄主夫妇一向爱如性命,随身携带,江湖上的朋友通常一见剑便知人。如今墨剑在我手中,难道我是石清不成?”

石清和闵柔都听明白了慕容燕话中的意思:慕容燕当然不是石清,既然不是石清的人能持有石清的佩剑,那穿着他们孩儿衣服的,也就不一定是他们孩儿了。两人对望一眼。均想:“难道梅芳姑当年将坚儿掳去,并未杀他?后来她送来的那具童尸脸上血肉模糊,虽然穿着坚儿的衣服,其实不是坚儿?真zhèng

的坚儿还活着?”两人这样一想,登时都有些激动。

十三年来,两人一直都以为自己的儿子已经死了,今日咋闻他可能还活着,不禁心神激荡。但此事毕竟还未证实,石清、闵柔也都是老于江湖之辈,不会随便听信陌生人的一面之词。

当下。石清平复心神,开口问道:“阁下说我那坚儿未死,那不知他现在在何处?景况如何?”

慕容燕笑道:“这种事你应该问当初将他掳走的那人。”说着,慕容燕屈指一弹,只见黑光一闪,那柄墨剑便插在了石清的身前。

石清拔剑还鞘,道:“可是自那日之后,那人就在江湖上没了踪迹,我夫妇二人东打听。西寻访,在江湖上找了她一十三年,也得不到半点音讯。”

慕容燕道:“哦,既然如此。贤伉俪若是有暇,不妨到熊耳山枯草岭一行,或许会有些收获。”

石清、闵柔同时低语道:“熊耳山枯草岭。”两人均想道:“梅芳姑就在哪里吗?不管坚儿死没死,我们都要去一趟。向梅芳姑问个明白。若是坚儿没死,我们要向她要回来。若是坚儿已遭了不幸,那我们正好杀了她。为坚儿报仇。”

于是石清向慕容燕抱拳道:“在下夫妇多谢阁下见告。您的大恩大德,我夫妇二人铭感五内,今后必有厚报。”

慕容燕道:“石庄主言重了,贤伉俪素有侠名,在下只是不忍见石庄主一家骨肉分离,才出言相告。这于我只是举手之劳,厚报云云却是不必。”

石清道:“虽然这对阁下而言只是举手之劳,可对我夫妇二人却事关重大。今后若有事要帮忙,阁下尽管开口,只要是不违背侠义之事,我夫妇二人定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石清、闵柔追寻梅芳姑十多年不可得,今日骤然得到了她的消息,恨不得现在就飞过去。于是石清又出言道:“我夫妇在此已无所求,就不多留了。阁下日后要是有闲,请到太玄庄一行。告辞。”说罢,他就要和闵柔一起转身想要离去。

可就在这时,那位耿师兄却突然开口道:“石庄主,且慢!”

石清回头道:“耿师兄还有什么事吗?”

耿师兄板着脸道:“在这里遇上石庄主夫妇,那再好也没有了,省了我们上江南走一遭。”

石清见这七人神色颇为不善,心念一动,忙道:“耿贤弟,我那小顽童惹得贤弟生气了么?小兄夫妇给你赔礼,来来来,小兄做个东道,请七位到汴梁城里去喝几杯。”石清和闵柔除了被梅芳姑掳去的那个儿子外,还有一个儿子名叫石中玉。石清因此子太过顽劣,闵柔又诸多问护,自己实难管教,故送到雪山派大弟子“风火神龙”封万里门下学艺。

耿师兄等七人始终一言不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流露出既尴尬又为难、既气恼又鄙夷的神气,似乎谁都不愿先开口说话。

石清眼看耿师兄等的模样,只怕儿子这乱子闹得还真不小,赔笑道:“白老爷子、白老太太安好,风火神龙封师兄安好。”

雪山派弟子中,终于有人忍耐不住,大声道:“我师父、师娘没给你的小……小……小……气死,总算福分不小。”

闵柔眼圈一红,说道:“王大哥,我那玉儿的确顽皮得紧,得罪了诸位,我……我……万分抱歉,先给各位赔礼了。”说着盈盈福了下去。

雪山派七弟子急忙还礼。那王大哥大声道:“石大嫂,你生的这小……小……家伙实在太不成话,只要有半分像你们大哥大嫂两位,那……那还有什么话说?这也不算是得罪了我,再说,得罪了我王万仞这草包有甚打紧?冲着两位金面,我最多抓住小子拳打足踢一顿,也就罢了。但他得罪了我师父、师娘,我那白师哥又是这等烈性子。石庄主,不是我吃里扒外。想来总得通知你一声,我白师哥要来烧你们的玄素庄,你……你两位可得避避。我跟你两位的过节,咱们一笔带过,我就撂开了不算,淮叫咱们从前有交情呢。但你这杯酒,我说什么也不能喝,要是给白师哥知dào

了,他不跟我翻脸绝交才怪。”

石清、闵柔二人却越听越惊,但不知自己的儿子到底闯了什么祸。只得不住口地道:“这孽障大胆胡闹,该死!怎么连老太爷、老太太也敢得罪了?”

耿师兄看了看慕容燕、安寨主和那青衫人三人,道:“这里是非之地,多留不便,咱们借一步说话。”当下拔起地下的长剑,道:“石庄主请,石夫人请。”

石清点了点头,与闵柔向西走去,两匹坐骑缓缓在后跟来。

石清夫妇和雪山派七人走远后。那安寨主见无人搭理自己,自觉无趣,便也悄无声息地走了。一时间,刚才还热热闹闹的街道上。只剩下慕容燕、小乞丐和那青袍人三人。

慕容燕看向那青袍人道:“阁下可是‘摩天居士’谢烟客?”

那青袍人傲然道:“不错。”

慕容燕抛了抛手中的铁片,道:“江湖传言:只要将这玄铁令亲手交在谢先生手中,便可请你做一件事,不论如何艰难凶险。谢先生也必代他做到。那话不错吧?”

谢烟客道:“不错。此事武林中人,有谁不知?”言下甚有得色。

慕容燕道:“那现在这玄铁令在我手中,就是说我可以请你办一件事喽?”

谢烟客道:“你想求我什么事?”

慕容燕侧头想了一下。道:“你能办到的事,我也能办到,不用求你。我若办不到的事,你同样也办不到,求你也无用。这样吧,我现在正好缺一个清修的地方,听闻你的摩天崖环境幽僻,不如我就请你让我到你的摩天崖清修五年,如何?”

谢烟客听闻慕容燕只是让自己办这样一件事,登时大喜过望,怕他反悔,忙连声应道:“好,好。当然可以,咱们这就走吧。”说罢,便当先转入了前面小巷之中。

慕容燕正要举步跟上,突然心念一动,对那小乞丐道:“小兄弟,你也跟我一起来吧。”说完,不等他回答,就拉住那小乞丐的手也步入小巷中。

谢烟客见慕容燕带着那小乞丐一起,奇道:“你带着他干嘛?”

慕容燕道:“我从他手里得来的玄铁令,跟他也算有些缘法。我去山上潜修,缺一个挑水采买的童儿,我看他正合适,就带着一起来了。”

谢烟客对此不知可否,见那小乞丐无甚异常,便也不再关注他,继xù

向前赶路。

三人出了侯监集,向东而行,走了半日,忽听得左首前面树林之中传来丁丁几下兵刃相交之声。

谢烟客道:“有人在那边交手?这几人出手其快,武功着实不低。咱们去瞧瞧。”

慕容燕道:“好。”低声向小丐道:“咱们到那边去瞧瞧,你可千万不能出声。”伸手在小丐后膊一托,展开轻功,奔向兵刃声来处,几个起落,和谢烟客一起到了一株大树之后。

三人在树外瞧去,只见林中闪人纵跃起伏,恶斗方酣,乃三人夹攻一人。受围攻的是个红面老者,白发拂胸,空着双手,一柄单刀落在远处地下,刀身曲折,显是给人击落了的。夹击的三人一个是身材甚高的瘦子,一个是黄面道人,另一个相貌极怪,两条大伤疤在脸上交叉而过,划成个十字。那瘦子使长剑,道人使链子锤,丑脸汉子则使鬼头刀。这三人谢烟客却不认得,武功均非泛泛,那瘦子尤为了得,剑法飘逸无定,轻灵沉猛。

慕容燕低声向谢烟客问道:“你可知这几人是谁?”

谢烟客低声道:“那红面老者是白鲸岛的大悲老人,当年曾在我手底下输过一招,武功着实了得。其余三人却是不识。”

慕容燕继xù

瞧去,见大悲老人已然受伤,身上点点鲜血不住地溅将出来,双掌翻飞,仍十分勇猛。他绕着一株大树东闪西避,借着大树以招架三人的兵刃,左手擒拿,右手或拳或掌,运劲推带,牵引三人的兵刃自行碰撞。

只听那道人嘶哑着嗓子道:“白鲸岛主,我们长乐帮跟你原无仇怨。我们司徒帮主仰慕你是号人物,好意以礼相聘,邀你入帮,你何必口出恶言,辱骂我们帮主?你只须答yīng

加盟本帮,咱们立即便是好兄弟、好朋友,前事一概不究。又何必苦苦支撑,白白送了性命?咱们携手并肩,对付侠客岛的‘赏善罚恶令’,共渡劫难,岂不是好?”

只听大悲老人怒道:“我堂堂好男儿,岂肯与你们这些无耻之徒为伍?我宁可手接‘赏善罚恶令’,去死在侠客岛上,要我加盟为非作歹的恶徒邪帮,却万万不能。”左手倏地伸出,抓向那丑汉子肩头。

这一招去势极快,那丑汉子沉肩相避,还是慢了少些,已给大悲老人五指抓住了肩头。只听得嗤的一声,那丑汉子右肩肩头的衣服给扯了一大块,肩头鲜血淋漓,竟遭抓下了一大片肉来。那三人大怒,加紧招数。(未完待续……)

第三章 十八泥偶

PS:今天是大年三十,新的一年就要到了。在这里,小葬在这里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三阳开泰、喜气洋洋。

但见四人越斗越狠。那丑汉子狂吼一声,挥刀横扫过去。大悲老人侧身避开,向那道人打出一拳,刷的一声响,丑汉的鬼头刀已深深砍入树干之中,运力急拔,一时竟拔不出来。大悲老人右肘疾沉,向他腰间撞了下去。

但听得砰的一声,肘锤已击中那丑汉子腰间,大悲老人心中一喜,抢步便即绕到树后,便在此时,那道人的链子锤从树后飞击过来。大悲老人左掌在链子上斩落,眼前白光忽闪,急忙向右让开时,不料他年纪大了,酣战良久之后,精力已不如盛年充沛,本来脚下这一滑足可让开三尺,这一次却只滑开了二尺七八寸,嗤的一声轻响,瘦子的长剑刺入了他左肩,竟将他牢牢钉上了树干。

只听那瘦子冷冷地道:“白鲸岛主,敬酒不吃吃罚酒,现下可降了我长乐帮吧。”

大悲老人圆睁双眼,怒喝:“你既知我是白鲸岛岛主,难道我白鲸岛上有屈膝投降的懦夫吗?”左肩力挣,宁可废了一只肩膀,也要挣脱长剑,与那瘦子拼命。

那道人右手挥动,链子锤飞出,钢链在大悲老人身上绕了数匝,砰的一响,锤头重重撞上他胸口,大悲老人长声大叫,侧过头来,口中狂喷鲜血。

就在这时,只听有人哈哈笑道:“既然人家不愿意,三位有何必强人所难呢?”接着一道黄影从树后窜出,挡在了大悲老人身前。

那瘦子先前已察觉树后有人,此时也不惊讶,定睛看去,只见来人是一名身穿黄衫的年轻公子。观其刚才的轻功身法,那瘦子知dào

来人的武功不差。心中虽然暗自戒备,口中却不能示弱,伸手拔下了嵌在树干上的鬼头刀,喝道:“小子,你是什么人?活的不耐烦了,敢来管老子的闲事。”

那公子道:“在下慕容燕,不过江湖上的一介无名小卒。”

那瘦子在心中默默念道:“慕容燕、慕容燕。”左思右想,也想不起江湖上有这号人物,想来当是一无名之辈。当下放下心来,道:“小子。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竟敢插手我长乐帮的事。你和着老家伙是什么关系?”

慕容燕摇头道:“在下与这位老丈素不相识。”

那瘦子道:“小子,江湖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你和这老家伙没有关系,我劝你还是尽早脱身为妙啊。”

慕容燕道:“天下事,天下人管得。江湖上加入帮会,都是任凭自愿,这位老丈既然不愿加入贵帮,贵帮又何必强求呢?”

那瘦子“嘿”了一声。道:“小子,爷爷大发善心,放你一条生路,你竟然不知好歹。既然如此。你也一块儿留下来吧!”呼的一刀,向慕容燕颈中劈了下去。

慕容燕看准鬼头刀来势,屈指一弹。只听“叮”的一声响,鬼头刀脱手而出。那瘦子蹭蹭的连退了七八步,才站稳身子。

那瘦子惊疑不定的看着慕容燕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慕容燕道:“在下慕容燕,不过江湖上的一介无名小卒。刚才不是已经通过姓名了吗?”

那瘦子寻思:“这小子来的古怪。武功又高的出奇,也不知是什么来路?我们犯不着多结冤家。”当下便道:“好,今日冲着阁下的面子,便让这老家伙一步!两位兄弟,这便走吧!”伸右掌往树上推去,嚓的一响,深入树干尺许的长剑为他掌力震激,带着大悲老人肩头的鲜血跃将出来。那瘦子左手接住,长笑而去。那道人和丑脸汉子也取了兵刃,迈步而行。丑脸汉子脚步蹒跚,受伤着实不轻。

慕容燕回身看向大悲老人道:“老丈,你可还好。”

大悲老人双目紧闭,说道:“我……我不成了!我袋里……有些泥人儿……给了你……你吧……”一句话没说完,脑袋突然垂落,便已死去。

慕容燕伸手到大悲老人衣袋中掏摸,取出一只木盒,还有几锭银子,七八枚生满了刺的暗器,几封书信,似乎还有一张绘着图形的地图。

慕容燕打开了木盒,盒中垫着棉花,并列着三排泥制玩偶,每排六个,共是一十八个。玩偶制作精巧,每个都是裸体的男人,皮肤上涂了白垩,画满了一条条红线,更有无数黑点,都是脉络和穴道的方位。慕容燕一看,便知这些玩偶身上画的是一套内功图谱。

慕容燕随手拿起一个泥人,见泥人身上绘着涌泉、然谷、照海、太溪、水泉、太钟、复溜、交信等穴道,沿足而上,至肚腹上横骨、太赫、气穴、四满、中注、盲俞、商曲而结于舌下的廉泉穴,正是“足少阴肾经”,一条红线自足底而通至咽喉。

慕容燕又将其它泥人一一都拿起来看,只见一十二个泥人身上分别绘的是手太阴肺经、手阳明大肠经、足阳明胃经、足太阴脾经、手少阴心经、手太阳小肠经、足太阳膀胱经、足少阴肾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阳三焦经、足少阳胆经、足厥阴肝经,那是正经十二脉;另外六个泥人身上绘的是任脉、督脉、阴维、阳维、阴跷、阳跷六脉;奇经八脉中最为繁复难明的冲脉、带脉两路经脉却付阙如。

这些泥人上面绘的虽是练内功的正途法门,却也只是一套粗浅的入门功夫,对慕容燕已经没有多大用处。但慕容燕知dào

这十八个泥偶中另有奥秘,只是现在不是仔细查看的时候,当下便将十八个泥人在木盒中放好,揣入怀中。

这时谢烟客和那小乞丐也走了过来,谢烟客道:“大悲老儿也是武林中一代怪杰,不想今日丧命于此。他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不能让他暴骨荒野,咱们将他埋了吧。”

当下三人一起动手,挖了坑,将大悲老人埋了进去。

待三人完工后。稍微休息了会儿,慕容燕拉住那小乞丐,道:“咱们走吧!”

小乞丐道:“到哪里去?不跟你走啦!”

慕容燕道:“为什么不跟我走?”

小乞丐道:“我要去找妈妈,找阿黄。”

慕容燕道:“你知dào

你妈妈和阿黄在哪吗?”

小乞丐道:“不知dào

。”

慕容燕道:“你不知dào

他们在哪,那怎么去找?这天下很大,像之前那样四处流浪,全靠碰运气的找法,只怕找一辈子,也找不到他们。”

小乞丐面露难色,道:“那怎么办?”

慕容燕道:“你跟我去。我教你一些本领。等你学好了本事,要找他们就容易多了。”

小乞丐喜道:“好,我跟你去。”

三人继xù

东行,这日午间,来到了一处笔立的山峰之下。谢烟客领着慕容燕,手挽从山峰上垂下的一根铁链,爬了上去,这山峰光秃秃的,更无置手足处。若不是有这根铁链,任人武功再高,也不能攀援而上。到得峰顶,谢烟客道:“这里便是摩天崖了。”

慕容燕四下张望。见峰顶地势倒也广阔,但身周云雾缭绕,当真是置身云端之中,不由赞道:“好地方。”

谢烟客听慕容燕赞他摩天崖。不禁面露得色。

慕容燕又道:“那接下来五年,在下就叨扰了。”

之后,慕容燕在摩天崖上找了一个空旷的山洞。便住了进去。

慕容燕进入山洞后,将那盒泥人拿了出来。慕容燕拿起一个泥人,微微用力一捏,刷刷刷几声,裹在泥人外面的粉饰、油彩和泥底纷纷掉落。却见泥粉褪落处里面又有一层油漆的木面。当下将泥人身上泥粉尽数剥去,露出一个裸体的木偶来。

木偶身上油着一层桐油,绘满了黑线,却无穴道位置。木偶刻工精巧,面目栩栩如生,张嘴作大笑之状,双手捧腹,神态滑稽之极,相貌和本来的泥人截然不同。

慕容燕当下将每个泥人身外的泥粉油彩逐一剥落。果然每个泥入内都藏有一个木偶,神情或喜悦不禁,或痛哭流泪,或裂眦大怒,或慈和可亲,无一相同。木偶身上的运功线路,与泥人身上所绘全然有异。

慕容燕知dào

这些木偶刻的是佛门的十八罗汉,其身上所绘的,是少林派前辈神僧所创的一套“罗汉伏魔神功”。这门神功集佛家内功之大成,甚为精微深奧。单是第一步摄心归元,须得摒绝一切俗虑杂念,十万人中便未必有一人能做到。聪明伶俐之人必定思虑繁多,何若资质鲁钝,又弄不清其中千头万绪的诸般变化。

当年创拟这套神功的高僧深知世间罕有聪明、淳朴两兼其美的才士。空门中虽然颇有根器既利、又已修到不染于物欲的僧侣,但如去修liàn

这门神功,势不免全心全意地“深着武功”,成为实证佛道的大障。因此在木罗汉外敷以泥粉,涂以油彩,绘上了少林正宗的内功入门之道,以免后世之人见到木罗汉后不自量力地妄加修习,枉自送了性命,或离开了佛法正道。

自那位少林神僧以降,这套泥人已在包括大悲老人的十一个高人手中流转过,但他们均知这一十八个泥人是武林异宝,个个战战兢兢,对十八个泥人周全保护,唯恐稍损,虽经穷年累月的钻研,也找不到有甚宝贵之处。

这套武功虽然入门艰难,但以慕容燕现在的修为,想要控zhì

自己的思绪自是不难办到。当下他运转玄功,收慑心神,摒除杂念,按照木罗汉身上的线路运气。

慕容燕和那人影再次交手后,这次降临《侠客行》世界已经没了功力上的封印,全部功力都可以动用。以他现在三百年的功力,学这“罗汉伏魔神功”可谓毫无窒滞处。不一会儿,就将一个木偶练完,慕容燕只觉浑身舒畅之极,便又换了一个木偶练功。

他全心全意地沉浸其中,练完一个木偶,又换一个,于外界事物,全然不闻不见,从中午一直练到黄昏,直到把“罗汉伏魔神功”尽数练成,才停了下来。

慕容燕只觉一阵神清气爽,当即舒展筋骨,步出山洞。

忽然,慕容燕闻到一股肉香,遵味寻去,只见那个小乞丐正在熬一锅肉羹。慕容燕走过去,用木勺子舀起尝了一口,只觉这肉羹味道十分鲜美,心中一阵欢喜,心想他居然还有这手功夫,日后口福不浅。

这时谢烟客也寻了过来,三人一起分享了那锅肉羹。那肉羹味道十分鲜美,谢烟客也是非常满yì

,于是便向那小乞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乞丐道:“我叫狗杂种。”

谢烟客大奇,问道:“什么?你叫狗杂种?”

小乞丐道:“是啊,我妈妈叫我狗杂种。”

谢烟客忍不住捧腹大笑,那小乞丐见他大笑,便也跟着他嘻嘻而笑。

慕容燕在一旁道:“狗杂种太难听,咱们生活在一起,我总不能‘狗杂种,狗杂种’的叫你,我再给你取个姓名吧。”

那小乞丐道:“你爱给我取名,那也好。不过就怕妈妈不喜欢。她叫惯我狗杂种,我换了名字,她就不高兴了。狗杂种为什么难听?”

慕容燕道:“狗杂种,三字为什么难听,一时倒也不易解说得明白。以后时间长了,你接触的人多了,自然就明白了。我先给你取个名字,就叫石中坚,如何?”(未完待续……)

第四章 岁月匆匆

PS:新年第一章

如此忽忽数日过去,慕容燕在摩天崖上每日用功潜修。这段日子里,砍柴、做饭、刷锅、洗碗等事都是由那小乞丐,不,是由石中坚来操持。他张罗、设阱、弹雀、捕兽的本事着实不差,每天均有新鲜菜肴煮来和慕容燕与谢烟客共食,吃不完的禽兽便风干腌起。他烹调的手段大有独到之处,虽只山乡风味,往往颇具匠心。

这日午后,三人吃过午饭,石中坚又开始洗碗、洗筷。慕容燕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心想:“自己抢了他的铁片、泥偶,又白吃白喝了他好几天,也是时候给些补偿了。”

于是,在石中坚收拾完后,慕容燕便道:“小兄弟,你来一下。”石中坚应声过来。

慕容燕带着他走进旁边的树林,道:“小兄弟,我说过要教你一些本事。可之前几天一直没有着手教你,今日便正式开始吧。”

当下慕容燕便将原来绘在十八泥偶上的那套少林入门内功教给了石中坚。慕容燕之所以教他这套心法,一来是因为这套心法本来就应该他来学;二来是因为天下间各大门派的入门功夫都是大同小异,差别不大。而少林派作为天下武学的源头之一,其内功心法最是正宗不过,最适合拿来给石中坚这种毫无武功的人打根基用。十八泥偶虽然已经被毁,但其上所绘的心法慕容燕早已了然于胸。当下,慕容燕便从“手少阴心经”开始教起。

要练内功,先要明了人身上的经脉穴道,慕容燕将“手太阴肺经”上的每一个穴道名称和在人身的方位详加解说指点。石中坚天资倒也不蠢,听了用心记忆。不一会儿,就将“手少阴心经”上的穴道尽数背熟。慕容燕又传了他内息运行之法,石中坚偶有不明白处提出询问,慕容燕也毫不藏私地教导。

慕容燕教完“手少阴心经”后。命他自行修习。

石中坚却突然问道:“你教我这些有什么用啊?”

慕容燕不意他会突然问这个,想了一下,觉得与其自己说给他听,不如演示给他看。于是双足一点,身子笔直拔起,嗖的一声,便蹿到了一株松树顶上,左足在树枝上稍行借力,身子向上弹起,便如袅袅上升一般。缓缓落下,随即又在树枝上弹起,三落三弹,便在此时,恰有两只麻雀从空中飞过,慕容燕存心卖弄,双手一伸,将两只麻雀抓在掌中,这才缓缓落下。

石中坚拍手笑道:“好本事。好本事!”

慕容燕张开手掌,两只麻雀振翅欲飞,但两只翅膀刚一扑动,慕容燕掌中便生出一股内力。将双雀鼓气之力抵消了。

石中坚见他双掌平摊,双雀羽翅扑动虽急,始终飞不离他掌心,更加大叫:“好玩。好玩!”

慕容燕笑道:“你来试试!”将两只麻雀放在他掌中,石中坚伸指抓住,不敢松手。

慕容燕笑道:“你把我教你的学会了。手掌摊开,麻雀儿也就飞不走啦。”

石中坚道:“这倒好玩,我定要学学。”口中说着,张开了手掌。两只麻雀展翅一扑,便飞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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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得大半年,石中坚已练得内息能循“手少阴心经”经脉而行。慕容燕见他进展甚速,便开始教了他另一条经脉的练法。在原著中,谢烟客教石中坚内功时,先是一味叫他修习少阴、厥阴、太阴、阴维、阴跷的诸阴经脉,等他将诸阴经脉都练完后,才教他少阳、阳明等诸阳经脉。自来修习内功,不论是为了强身治病,还是为了作为上乘武功的根基,必当水火互济,阴阳相配,练了“手少阴心经”之后,便当练“手少阳三焦经”,少阴少阳融会调合,体力便逐步增强。谢烟客那种教法,是为了让石中坚阴阳不调,水火相冲,走火入魔而死,可也正是他的这种教法,让石中坚机缘巧合之下,一下子拥有了一身深厚的内力。

慕容燕在教石中坚下一条经脉时,曾犹豫过,是按照正常的方法教他,还是按照谢烟客的那种方法教他。思来想去,慕容燕最烦还是决定按照正常的方法教他。谢烟客的那种教法终究是太过凶险,虽然可让人一步登天,但却需yào

太多的巧合,只要有一个环节出错,就会让人万劫不复。于是,慕容燕便教了他“手少阳三焦经”的练法。

之后数年,慕容燕依次将十八泥偶上的内功交给石中坚,不过四五年,就已将除了任督二脉之外的其余经脉尽数教完。此时石中坚已有十八九岁,长得身材粗壮。这数年中,慕容燕只在石中坚一条经脉练完时,教他练下一条经脉,中间却少有指导。这期间,每当崖上盐米酒酱将罄,慕容燕三人都要下山采购。早先两年,是慕容燕和谢烟客交替下山去买,待到石中坚年龄日长,武功小成后,这采买的伙计就都交由他去办。

这五年的潜修,慕容燕最大的收获就是那门类似“六脉神剑”的武功终于创成了。这门武功以“参合指”为基,融合了一部分“六脉神剑”和“白虹掌力”的法门,被慕容燕命名为“参合剑qì

”。慕容家的“参合指”本就无声无息,因此以其为根基的“参合剑qì

”也继承了这个特点,与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相比,不但威力不逊,而且更加隐蔽。在融合了“白虹掌力”一些法门后,更是变得曲折如意,莫测难防。如果说“六脉神剑”是一柄直来直去的直剑的话,那“参合剑qì

”就是一柄剑走偏锋的软剑。

除此之外,慕容燕还将家传的“斗转星移”和明教的“乾坤大挪移”合二为一,更名为“乾坤斗转大法”。明教的“乾坤大挪移”因为创立这门功法的那位高人只是练到了第六层,第七层的功法是他凭着自己的聪明智慧,想象出来的,因此第七层的功法有很多谬误,并不完整。于是,慕容燕先将“乾坤大挪移”第七层补足,然后将“乾坤大挪移”和“斗转星移”融为一体。新功法同时具有“乾坤大挪移”开发自身潜力的功效。和“斗转星移”化劲、借劲的妙处。

可以说,慕容燕新创的这两门武功诸多方面都超越了“六脉神剑”、“斗转星移”和“乾坤大挪移”。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习练的难度也超越了“六脉神剑”、“斗转星移”和“乾坤大挪移”。“六脉神剑”、“斗转星移”和“乾坤大挪移”中,除了“斗转星移”稍好一些外,“六脉神剑”和“乾坤大挪移”都及其难练。“六脉神剑”历史上只有一两人练成,“乾坤大挪移”更是连创功之人都没有练到最高境界。“参合剑qì

”和“乾坤斗转大法”比它们还难练,可想而知,除非后世有人能向慕容燕一样,机缘巧合的得了数百年功力,否则当无人能练成这两门神功了。不过。慕容燕本来就是为自己创出这两门武功的,至于其他人能不能练成,慕容燕本就毫不在意,所以这点不足也就不算不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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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慕容燕做完功课,刚刚收功,就听到外面有人喊道:“帮主在这里,帮主在这里!”

慕容燕心中一动,步出洞外。向声音的来处奔去。奔行不到一里,便见石中坚正坐在一块岩石上练功,在岩前有七个人正垂手而立。慕容燕认出其中两人正是五年前围攻大悲老人的三人中的道士和丑脸汉子。慕容燕刚到,一名脸有病容的黄衫老人又从奔来。

这时。石中坚正好收功醒来。那名黄衫老者喜道:“帮主,你老人家安好?”

石中坚睁大了眼望着他,道:“你……你叫我什么?”

那黄衫老者道:“帮主,你一失踪就是大半年。可让帮中的兄弟好找啊!”

石中坚愕然道:“我……我……名叫狗杂种,不是‘帮主’。”慕容燕虽然给他起了“石中坚”的名字,可他依然认为自己真名叫“狗杂种”。“石中坚”只是慕容燕对自己的称呼,因此面对外人时,他依然自称“狗杂种”。

那老者和其余七人一听此言,登时呆了,互相对望一眼,那老者干笑道:“帮主真会开玩笑。帮主,眼前帮里有两件大事,需yào

帮主拿主意,可说急如星火,帮主还是快跟我们回去吧。”

石中坚道:“我是狗杂种,真不是什么帮主。”

那老者听石中坚坚决不认是本帮帮主,登时拉下脸来,咳嗽了两声,道:“帮主,平日里帮中的兄弟都对帮主你老人家恭敬有加,即便是你在帮中胡作非为,弟兄们也都忍了。可现在本帮处在紧要关头,你老人家却突然要置身事外,帮中的兄弟可是不答yīng

。”

石中坚道:“你们认错人了,我是狗杂种,真不是什么帮主。”

那老者叹了口,道:“看来帮主是迷了心智,脑子糊涂了。咳咳,咱们大伙儿先将帮主带回去,我再给帮主慢慢医治。”说着,就要上前去将石中坚抓住。

就在这时,慕容燕哈哈大笑着走了出来道:“长乐帮真是有趣,之前就曾逼迫过人家入帮,现在更进一步,竟然逼迫着别人当帮主了。真是有意思啊,有意思。”

石中坚看到慕容燕大喜,忙道:“慕容公子,你快跟他们说,我不是帮主。”

慕容燕冲他笑着点了点头,示意明白。

那老者微眯了一下眼睛道:“阁下是什么人?我们迎接帮主回帮,是本帮的私事,和外人可无关。咳,咳……”

慕容燕向那老者道:“阁下可是‘妙手回春’贝大夫?”

那老者咳嗽两声,说道:“不敢,老朽正是贝海石。”

慕容燕道:“贝大夫要迎会贵帮的帮主,本来与在下无关。可是这位小兄弟与在下熟识,在下知他却非贵帮帮主,因此却不能坐视诸位将他掳走了。”

贝海石冷笑道:“我虽然与帮主已有半年不见,但也认得出这位……的面貌分明就是敝帮帮主。阁下在这里睁眼说瞎话,难道以为本帮是可欺的不成?”

贝海石这话一出口,在他身后的那七人登时都将兵刃抽了出来,大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架势。

慕容燕道:“刚才贝大夫你说你和贵帮帮主已有半年不见了,那也就是说半年前,贵帮帮主还在贵帮喽?”

贝海石道:“不错,敝帮石帮主在半年前突然失踪的。本来帮主的行止,我们身为下属,不敢过问,实因帮主离总舵已久,诸事待理,咳咳,再加眼前有两件大事,必须要请帮主回去处理。”

慕容燕道:“那就对了,你也说了贵帮石帮主是在半年前才失踪的。可是这位小兄弟已在摩天崖上住了五年,这五年来我和他朝夕相处,所以他断不会是贵帮帮主了。”

贝海石闻言略一迟疑,道:“阁下此言是在匪夷所思,要说这位小兄弟不是敝帮石帮主,可是他的相貌却和敝帮石帮主几乎一模一样。天下竟有如此相像之人?实在令人难以相信。我看不如这样,阁下先让这位小兄弟跟我们回去,之后咱们再仔细分辨,他到底是不是敝帮石帮主。”(未完待续……)

第五章 长乐帮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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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燕没有接贝海石的话,而是说道:“我曾听说长乐帮的帮主是‘快马’司徒横,却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一位少年帮主?”

贝海石咳了几声,又叹了口长气,说道:“敝帮前帮主司徒大哥,咳咳……前几年遇上了一件不快意之事,心灰意懒,不愿再理帮务,因此上将帮中大事交给了石帮主。”

慕容燕奇道:“哦?长乐帮这些年好生兴旺,也不知司徒帮主遇到了什么不快意之事,竟将这副重担交托给了别人?”

贝海石微微一笑,说道:“在下不过是司徒帮主的下属,于他老人家的私事,所知实在不多。”

慕容燕道:“那不知贵帮现任的石帮主又是何来历?”

贝海石道:“我们只知石帮主是司徒帮主的师侄,三年前来到本帮投奔司徒帮主。没过多久,司徒帮主就将帮主之位托付给了石帮主。”

慕容燕道:“也就是说,其实你们并不清楚石帮主的来历?”

贝海石点头道:“不错。”

慕容燕摇头道:“不妥啊,不妥。依我看司徒帮主的此事办到欠妥啊!”

贝海石疑问道:“哦?”

慕容燕道:“贵帮英才济济,就是司徒帮主不愿再理帮务,也当从帮中选出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来继任帮主之位。贵帮现任石帮主虽然是司徒帮主的师侄,但他刚入帮不久,寸功未立,司徒帮主就将帮主重担交给了他,此事实在是欠妥啊。”

贝海石点头道:“老实说,当司徒帮主交卸重任之时,众兄弟对石帮主的人品武功,可说一无所知。见他年纪甚轻,武林中又没多少名望,由他来率领群雄,老实说大伙儿心中都有点儿不服。咳咳……可是石帮主接任之后,便为本帮立了几件大功,于本帮名声大有好处。果然司徒帮主慧眼识英雄,他老人家不但武功高人一等,见识亦是非凡。”

慕容燕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然后若有所思地道:“算算时间,侠客岛的‘赏善罚恶令’又该重现江湖了吧?”

此言一出。长乐帮诸人脸上的神色立变。

慕容燕不看他们的脸色,继xù

道:“贵帮众英雄之所以会奉一个没什么了解的少年为帮主,只怕是为了拿他挡灾吧。而石帮主之所以会失踪,只怕是因为他得知了你们奉他为帮主的原因,提前逃跑了吧。甚至司徒帮主当初不当帮主了,只怕也是因为怕了‘赏善罚恶令’吧。嗯,原本预定挡灾的人突然不见了,所以便……”

慕容燕没说一句话,长乐帮诸人的脸色便难看一分。不等慕容燕说完,贝海石便大喊道:“住口!咳咳……我再奉劝阁下一句,识相的话,就赶快将本帮帮主交出来。否则可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慕容燕道:“贵帮帮主又不在我手里,你让我怎么交?”

贝海石眯眼道:“看来阁下是成心和本帮过不去了。动手!”

贝海石话音一落,便一掌向慕容燕拍了过来,他身后的其余七人也都挥刀抡剑的向慕容燕冲了过来。

慕容燕轻轻一笑。张开双手,十指向他们凌空点去。长乐帮诸人看不明白慕容燕在干什么,正疑惑间。突然感到右肩一痛,就好似被利剑刺穿了一般,登时手上一软。只听丁零当啷一阵响,长乐帮诸人的兵刃都落到了地上。

长乐帮诸人登时惊得停下了脚步,用惊慌的目光看着慕容燕道:“你……你使得什么妖法?”

慕容燕刚才所用的正是他自创的“参合剑qì

”,自这门武功被创出来后,慕容燕还是第一次用它对敌。

慕容燕见长乐帮诸人止步不前,也不再出手,道:“看来你们是认定这位小兄弟就是你们帮主了。你们可认清楚了,这人真是你们帮主吗?”

长乐帮诸人中当即就有人喊道:“那还有假吗?”

慕容燕回头向石中坚道:“小兄弟,看来这些人是一心要让你去做他们的帮主了。你怎么说?”

石中坚喃喃道:“我……我……”

慕容燕道:“我看这样吧。既然你不想去当他们的帮主,那不如让给我来当。你看可好?”

石中坚当即喜道:“好哇,好哇。慕容公子你去当好了。”

闻听此言,贝海石急叫道:“帮主!你……你不能……”

石中坚道:“这位老伯,我真不是什么帮主,也不想当什么帮主。既然慕容公子想当,你就让他当吧。”

贝海石又叫道:“帮主!……”

慕容燕回过头来,道:“贝大夫,既然这位小兄弟不想当你们的帮主,你们又何必强求。反正你们也不过是要一个接‘赏善罚恶令’的人罢了,谁接不是接,我接和他接有什么分别?”

贝海石实在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虽有些将石中坚强抢回去,却又忌惮慕容燕的武功。想了想,贝海石问道:“阁下就究竟有什么企图?”

慕容燕道:“在下没什么企图,只是对搅动的江湖三十年不得安宁的侠客岛有些好奇,想要上岛一观。奈何邀请人上岛的‘赏善罚恶令’各门派和帮会的掌门和帮主,在下孤家寡人,无门无派,不得已只有出此下策了。”

慕容燕见贝海石还在犹豫,又道:“眼看‘赏善罚恶令’出现的日子将近,你们少一个人当帮主挡灾,而我缺一个帮主的身份接令,咱们互相各取所需,有何不可?待我上了侠客岛之后,就与贵帮便再不相干,到时你们再选一个帮主就是。”

贝海石咳了两声道:“阁下此言实在叫人难以相信。三十年来,江湖上陆陆续续已有数十名前辈高人前往侠客岛,可却没有一人能回来。而今江湖上人人谈侠客岛而色变,唯恐自己接到那催命的铜牌,阁下却主动要往岛上一行,实在叫人不能相信。”

慕容燕傲然道:“之前没有人能从侠客岛回来,不代表我也不能从侠客岛回来。你们视侠客岛为龙潭虎穴,我却视之为平常。”

贝海石在心里仔细盘算了一番,道:“既然是帮主传位给阁下,那属下参见帮主。”说着便向慕容燕拱了下去。

长乐帮其余七人也见状,也向慕容燕行礼道:“参见帮主。”

长乐帮诸人之所以这样轻易就接受了慕容燕当帮主,是因为就向慕容燕说的那样,他们只是要一个人当帮主去接“赏善罚恶令”,至于这个人是慕容燕还是石中坚并不重yào

。再加上慕容燕刚才展露了一手高深莫测的武功,让他们自觉难以抵挡。于是便顺水推舟,认可了此事。

慕容燕见贝海石等服软,在心中暗道:“成了!”这一幕,慕容燕在五年前就开始策划了。当初慕容燕之所以带石中坚上摩天崖,为的就是今天。

贝海石道:“帮主,石帮主离帮已有半年,帮中堆积了不少事务等着帮主回去处理,目前帮主又有两件大事需yào

帮主拿主意,所以请帮主跟属下回帮。”

慕容燕问道:“不知是那两件大事?”

贝海石道:“一件是关东四大门派约定不日要来本帮拜山,另一件嘛……”

慕容燕接到:“‘赏善罚恶令’就要重现江湖,要我回去接令,是不是?”

贝海石讪讪地笑了笑。

慕容燕也不为难他,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赶快回帮吧。”

贝海石喜道:“帮zhù

请!”

慕容燕对石中坚道:“咱们相处五年,现在是到了分别的时候了。你在这里再待几日,待谢烟客回来,就对他说五年之期已满,今后我和他再不相欠。”慕容燕伸出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递给石中坚道:“你服侍了我五年,这个就送给你吧。”说罢,不等石中坚回话,就和贝海石等人一起下摩天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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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帮是“快刀”司徒横所创,总舵设于镇江,下分内三堂、外五堂,统率各路帮众。帮中高手甚多,近年来好生兴旺。

慕容燕和贝海石等下了摩天崖后,就直奔镇江而去。一路上,贝海石等人执礼甚恭,慕容燕无论吃饭睡觉,都有人护卫在周围。这到不是贝海石等对慕容燕有多尊敬,而是怕慕容燕中途跑了。

半个月后,慕容燕一行人到了长乐帮。贝海石召集帮中头目,向他们宣bù

了慕容燕继任帮主的消息。帮中中头目虽然奇怪怎么又换帮主,但却无人提出质疑。盖因自从三年前司徒横卸任帮主后,帮中的大权就实jì

掌握在了贝海石的手里。虽然之前石破天为帮主,但实jì

上帮中的一应大事都是由贝海石在做主。所以众人见这位新帮主是贝海石带回来的,便都不敢反对。而且,之前的石破天贪花好色,胡作非为,帮中不少兄弟的妻女都被他祸害了。要不是众人惧怕他背后的贝海石,又指望着他给挡灾,长乐帮里早就容不下他了。因此,现在换了帮主,不少人心里还有些欣喜。(未完待续……)

第六章 雪山来客

慕容燕接任长乐帮帮主后,每日里深居浅出,将帮中的一任事务都托付给贝海石,自己则每日里在房里钻研武功。慕容燕这次当长乐帮主和在倚天世界里当明教教主时不一样,慕容燕这次当帮主只是为了有一个能接“赏善罚恶令”的身份,对长乐帮本身并不感兴趣,而且长乐帮里有不少见不得人的买卖,慕容燕自然不愿为帮中事务分心。贝海石开始时还怀疑慕容燕来当帮主是别有企图,有几次故yì

拿着帮中事务去向慕容燕禀报。慕容燕对这些都是听过便罢,一切都让贝海石拿主意,贝海石见他确实对帮里的事并不关心,才渐渐放下心来。

这一日,慕容燕早上刚刚起来,就见一名身穿鹅黄短袄的少女捧了一只托盘走了进来。她面庞略作圆形,相貌虽不是明艳绝伦,但神色温柔,却也妩媚可喜。这少女正是侍剑,她本是服侍石破天的丫鬟,慕容燕当了帮主后,就又被贝海石安排来服侍他。

侍剑见慕容燕已经起来,便道:“帮主,你醒啦!”说着,将托盘中的一只青花瓷碗放在桌上。

慕容燕笑道:“今天早上吃什么?”

侍剑道:“是燕窝。”

慕容燕走过去一看,只见碗里是一碗雪白的燕窝,上面飘着些干玫瑰花瓣,散发着微微清香。慕容燕拿起盘中的匙羹,吃了一块,当真甜香可口。

慕容燕吃完后,侍剑将碗勺收拾了下去。不一会儿,有捧着个脸盆走了进来。她将脸盆放在桌上,从脸盆中提出一块热腾腾的面巾来,绞得干了,递到吗若那官员面前,道:“帮主,擦把面吧?”

慕容燕接过面巾。擦完了面。

忽听门外有人朗声说道:“帮主醒了么?属下有事启禀。”

慕容燕向侍剑道:“问他是谁?”

侍剑向他瞧了一眼,提高声音说道:“外面是哪一位?”

那人道:“属下狮威堂陈冲之。”

慕容燕又道:“让他等一下,我先换身衣服。”

侍剑道:“帮主吩咐,命陈香主暂候。”

陈冲之在外应道:“是。”

慕容燕回到内室,换好了衣衫,出来对侍剑道:“咱们走吧。”

当下侍剑在前引路,慕容燕跟着她来到外面的一间小客厅中。只见一名身材极高的汉子倏地从椅上站起,躬身行礼,道:“帮主,属下陈冲之问安。”

慕容燕在当中的椅子上坐下。道:“陈香主免礼,请坐。”

陈冲之应道:“是。”直起身子,在侧首的椅子上坐下。

侍剑取出茶几上的茶碗,为两人倒了两碗清茶,便退了出去。

慕容燕道:“陈香主,喝茶。”

陈冲之道:“是,是。”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慕容燕问道:“陈香主大清早的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事?”

陈冲之放下茶碗,道:“属下今日是来向帮主禀告:昨晚有两人擅闯总坛狮威堂。一个是三十来岁的中年汉子,另一个是二十七八岁的女子。两人都使长剑,武功似是凌霄城雪山派一路。属下率同部属出手擒拿,但两人剑法高明。给他们杀了三名兄弟。那年轻女子后来腿上中了一刀,这才受擒,那汉子却给逃走了,特向帮主领罪。”

慕容燕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对方既是高手,跑了也是没法子的事,陈香主不必见罪。”

陈冲之道:“属下谢帮主宽宏。”接着又问道:“那抓到的那个女子该如何处置?”

慕容燕道:“此事你去问贝大夫就是。”

陈冲之道:“因此事可能涉及凌霄城。贝大夫不敢擅专,所以特让我来求教帮主。”

慕容燕闻言一愕,他不想为这些事操心,便道:“凌霄城在西北妄自尊大,他们的人失陷在了本帮,绝不会不管。那女子就先管着吧,等凌霄城找上本帮时,再做理会。”

陈冲之道:“好。”

慕容燕道:“陈香主还有别的事吗?”说着,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陈冲之领会了慕容燕端茶送客之意,当即站起身来,道:“没有了。属下堂中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告退了。”

慕容燕点头道:“陈香主慢走。”

当天晚上,慕容燕刚吃过晚饭,贝海石便找了过来,道:“帮主,雪山派有客来拜访总舵,要求见帮主。”

慕容燕道:“雪山派的,来的是谁?有多少人?”

贝海石道:“领头的是‘气寒西北’白万剑。此外还有八九个他的师弟,看来都是雪山派中的好手。”

慕容燕道:“他们此来,多半是为了昨晚抓到的那个女子,他们若是来要人的,那将人放还给他们就是?”

贝海石道:“这件事或者也有点干系。但属下已对白万剑说过,要将人放还给他们,可气寒西北却坚持要见帮主,瞧他的神色,只怕中间另有别情。属下不知帮主和雪山派是否有什么瓜葛,所以特来求教。”

慕容燕道:“我也不知他们的来意。”

贝海石道:“那帮主说该怎么办?帮主说‘文对’,我们便好言相对,给他们个软钉子碰碰;若说‘武对’,就打他们个来得去不得,谁教他们肆无忌惮地到长乐帮来撒野。要不然,帮主亲自去瞧瞧,随机应变,那就更好。”

慕容燕也有些好奇白万剑要见自己的原因,便道:“还是先见一见他们,看看他们的来意再说吧。”

贝海石应道:“好。那属下这就去安排。”转身推门而去。

大约过得一顿饭时分,陈冲之来到屋外,朗声道:“启禀帮主,众兄弟已在虎猛堂中伺候帮主大驾。”

慕容燕推开房门,走了出来。陈冲之上前低声道:“帮主,要不要携带兵刃?”

慕容燕道:“不用。”

陈冲之忙道:“是!”当下当先引路,两个人来到虎猛堂中。

陈冲之推门进去,堂中数十人倏地站起。齐声说道:“参见帮主!”

慕容燕走进厅门,但见四周几桌上点着明晃晃的巨烛,数十名高高矮矮的汉子分两旁站立,居中空着一张虎皮交椅。慕容燕目不斜视的走到虎皮交椅前,居中坐了下去。堂上数十条汉子一一按座次就座。

贝海石道:“众家兄弟,雪山派的朋友们昨夜擅闯本帮,被帮中的兄弟们发xiàn

,捉住了他们一个弟子,他们不但不知悔改,上门道歉。反而又要来见帮主。本来帮主不想和他们一般见识,不想见他们,可他们去不依不饶,倒似乎帮主怕了他们了似的。嘿嘿,帮主武功高强,岂会怕他们这些跳梁小丑?帮主,咱们便请雪山派的朋友们进来如何?”

慕容燕“嗯”了一声,便不说话。

贝海石道:“安排座位!西边的兄弟们都坐到东边来。”众人当即移动座位,坐到了东首。在堂下侍候的帮众上来。在西首摆开一排九张椅子。

贝海石道:“米香主,请客人来会帮主。”

米横野应道:“是。”转身出去。慕容燕认得他就是当年围攻大悲老人中的那个瘦子。

过不多时,听得厅堂外脚步声响。四名帮众打开大门。

米横野侧身在旁,朗声道:“启禀帮主。雪山派众位朋友到来!”

慕容燕起身,领着长乐帮群雄走向厅口迎接。

雪山派九人走进厅来,都穿着白色长衫,当先一人身材甚高。四十二三岁年纪,一脸英悍之色。

贝海石道:“启禀帮主,这位是威震四陲、剑法无双。武林中大大有名的‘气寒西北’白万剑白大爷。”

慕容燕抱拳道:“白大侠威名远播,在下久仰大名。”

贝海石又道:“这位是本帮慕容帮主,众位朋友远来,请坐,请坐。”

白万剑道了一声“久仰”,大踏步走上去,在西首第一张椅坐下,耿万钟坐第二位,以下是王万仞、柯万钧等几人。

贝海石陪了慕容燕回归原位,仆役奉上茶来。

贝海石拱手道:“敝帮上下久仰雪山派威德先生、雪山双杰以及众位朋友的威名,只是敝帮僻处江南,无由亲近。今日承白师傅和众家朋友枉顾,敝帮上下有缘会见西北雪山英雄,实是三生之幸。”

白万剑拱手还礼,道:“贝大夫着手成春,五行六合掌天下无双,在下一直仰慕得紧。贵帮众位朋友英才济济,在下虽不相识,却也早闻大名。”

贝海石谦道:“岂敢,岂敢!不知各位到镇江已有几日了?金山焦山去玩过了吗?改日让敝帮帮主作个小东,陪各位到市上酒家小酌一番,再瞧瞧我们镇江小地方的风景。”他随口敷衍,总是不问雪山派群弟子的来意。

终于还是白万剑先忍耐不住,朗声说道:“白某今日来拜访贵帮,是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想请贵帮放了我花师妹。”

贝海石道:“可是‘寒梅女侠’花万紫吗?”

白万剑道:“正是。”

贝海石道:“我们没有抓过凌霄城的人啊。倒是昨晚有一男一女两个毛贼到本帮来偷东西,被帮中弟子发xiàn

,一番激斗后,捉住那个女的。雪山派在江湖上偌大的名头,想来不会做这等毛贼行径吧?”

贝海石话音刚落,雪山派诸人中,一名三十来岁的汉子拍案而起,道:“你说什么?”

白万剑忙道:“柯师弟,坐下!”

那汉子当即气哼哼的坐了下去。

白万剑咳嗽了一声,尴尬地道:“昨晚柯师弟和花师妹因为一些误会,擅闯了贵帮总舵。花师妹不幸失手被擒,此事是我凌霄城不对,希望贵帮能够放了花师妹。”

贝海石向慕容燕请示道:“帮主,你看……”

慕容燕道:“既然是误会,那一切都好说。陈香主,你去将花女侠带上来。”

陈冲之道:“是。”应命而去。

不久,陈冲之领着一个二十七八岁,皮肤白嫩,相貌娇美的女子走了进来。

看到那女子,白万剑等雪山派弟子都围了上去,纷纷道:“师妹。”“师妹,你没事吧?”

那女子道:“谢谢诸位师兄的关心,我没事。”

白万剑见花万紫确实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放下心来。回首道:“白万剑多谢慕容帮主、贝大夫及长乐帮众英雄的高义。”

贝海石道:“白大爷客气了。刚才白大爷说来敝帮有两件事,不知另一件事是什么?”

白万剑却先不说还有一件事是什么,而是问道:“我曾听江湖上的朋友说,贵帮的帮主是石破天石帮主。可是刚才贝大夫却介shào

说,贵帮的帮主是这位慕容帮主。不知这是怎么回事?”(未完待续……)

第七章 关东四大门派

贝海石咳嗽了两声,道:“本来之前嘛,本帮的帮主确是石破天石帮主。可是不久前,石帮主他老人家厌倦了帮中的事务,就将帮主之位让给了这位慕容帮主。因此事刚发生不过数日,所以江湖上的朋友大多还不知。”

白万剑道:“原来如此,那不知石帮主现在何处?”

贝海石道:“石帮主让出帮主之位后,就离开了本帮,我们也不知他现在何处。”

白万剑又问道:“江湖上多道贵帮石帮主武功了得,却不知石帮主是哪一门哪一派的武功?”

贝海石道:“石帮主他从来没说过自己的武功门派,所以我们也不知,只知dào

他是前司徒帮主的师侄。咳咳……白大爷一直打听石帮主的消息,不知所为何故?难道白大爷说的另一件事,和石帮主有关?”

白万剑道:“实不相瞒,我们多方打探过贵帮的前石帮主的讯息后,怀疑他是我雪山派的一名弟子。因此特来求证。”

贝海石道:“哦?我们没听石帮主说过他曾在凌霄城学过艺啊。雪山派威名远播,若石帮主真是雪山派的弟子,料来他不至于决口不谈,白大爷是弄错了吧。”

白万剑道:“贝大夫有所不知,这小子曾犯下大错,是从凌霄城里逃出来的,所以他断然是不敢对外人泄露自己的出身来历的。白某这次下凌霄城,就是为了要捉他回去。”

闻听此言,长乐帮群豪回想起石破天以前的种种作为,觉得他若是因为犯下大错,而从凌霄城里逃出来,也不奇怪。

白万剑叹气道:“既然石帮主已经离开了贵帮,而贵帮上下对他的出身来历有一无所知,那白某就告辞了。”说着就起身向慕容燕和贝海石告辞。坐在他下首的师弟师妹们见状也跟着起身。

贝海石客套道:“各位难得来镇江一次。何不多留几天,也好让本帮尽尽地主之谊。各位久居西北,正好可以看看我江南风光与西北有何不同。”

白万剑道:“不了,我们还要去追查那小贼的下落。”

慕容燕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本帮就不多留诸位了。米香主,代我送送白大侠。”

米横野道:“是,帮主。白大侠,请。”

白万剑道:“慕容帮主、贝大夫,告辞!”说罢,便由米横野领路。向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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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派一行人走后,慕容燕的生活又回到了原来的状态。每日里精修武功,不理世事。慕容燕在创出“参合剑qì

”和“乾坤斗转大法”之后,就想要再创出一门内功出来。

慕容燕现在所会的内功有“北冥神功”、“小无相功”、“九阴真经”、“九阳神功”、“神照经”等,这些神功无论那一样都是了不起的神功绝学,无论那一样放的江湖上,都会引起八方英豪的抢夺。这些神功各有各妙法,但也有一点不好的地方,那就是不能同时运用。比如慕容燕在运使“北冥神功”的时候。就不能运用“九阴真经”;在运使“小无相功”的时候,就不能运用“九阳神功”。因此慕容燕平时就需yào

不停地转换内功心法,以应对不同的局面。这虽然影响不大,但总有些不便。所以慕容燕便向将这诸般内功融为一炉。创出一门全新的内功出来。

这却不比之前创立“参合剑qì

”和“乾坤斗转大法”。“参合剑qì

”和“乾坤斗转大法”虽然也都是惊世绝学,但都是专门用来与人争斗的武功,只涉及内力只用,而不涉及真气的练法。自古以来。在所有武功中,最难创立的就是内功心法。盖因内功涉及真气在人体经脉中的运行,一个不甚。就会让人走火入魔,即便以慕容燕现在的武功见识,也必须要小心验证才行。

如此又过了两个月,这日早上,慕容燕洗了脸,刚喝得一杯茶,就听得贝海石在门外说道:“侍剑,请你禀告帮主,贝海石求见。”

慕容燕不等侍剑来报,便高声道:“是贝大夫吗?请进吧。”

贝海石推门进来,唤道:“帮主。”

慕容燕道:“贝大夫有什么事?”

贝海石道:“帮主可还记得属下曾经说过的关东四大门派之约?”

慕容燕道:“记得。可是他们人来了?”

贝海石道:“是。刚才接到消息,他们已经到了七十里外,估计中午就能赶到总舵。”

慕容燕道:“嗯,可要我和他们相见。”

贝海石道:“他们此来就是特意来拜访帮主的,所以……”

慕容燕道:“那你就去安排吧。”

贝海石道:“是,那属下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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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分,关东四大门派到了长乐帮总舵。因已是吃饭的时间,所以长乐帮便摆了筵席,要宴请关东群豪。

慕容燕、贝海石等身为主人,当先落座。不一会儿,米横野引领着十八九个辽东客走了进来。

贝海石咳嗽了几声,当先说道:“关东四大门派掌门人枉顾,敝帮兄弟……咳咳……深感荣幸。咳……只是各位大驾未能早日光临,叫敝帮合帮上下,等得十分心焦。”

那十几个辽东人中,一名矮瘦老者抱拳道:“原来是贝先生远道来迎,何以克当?在下鹤笔门范一飞。”跟着他给其它三个门派的掌门人做了引见。一名满脸虬髯的汉子是长白山畔快刀门掌门人“紫金刀”吕正平。一名高身材的汉子,是锦州青龙门的掌门人风良。一名姿色平庸的中年妇女,是万马庄的女庄主“飞凤刀”高三娘子。

范一飞做完引见后,续道:“我们约定来贵帮拜山,不料途中遇到一些耽搁,是以来得迟了,还请诸位海涵。”

贝海石道:“好说,好说。”

范一飞又道:“不知哪位是贵帮石帮主?不瞒贝先生说,我们万里迢迢地来到中原,便是盼望有幸会见贵帮的石英雄。”

贝海石咳嗽了两声。道:“好叫各位得知。敝帮前帮主石破天因不耐帮中俗务,已经卸下了帮主之位。如今敝帮的帮主已是这位慕容燕慕容帮主了。”说着,伸手向慕容燕一引。

范一飞、风良、吕正平和高三娘子四人互相对望了一眼,皆面露诧异之色。长乐帮的帮主换成了慕容燕的事情,虽然已在江湖上小有流传,但关东四大门派地处辽东,距离中原太远,消息还没有传过去,所以范一飞四人还不知情。

高三娘子奇道:“怎么贵帮又换帮主了?”

贝海石按住嘴咳嗽了几声,却不作答。

范一飞道:“我们携得一些关东土产、几张貂皮、几斤人参。奉赠石……慕容帮主、贝先生和众位香主。微礼不成敬意,不过是千里送鹅毛的意思罢了,请各位笑纳。”左手摆了摆,便有三名弟子走到马旁,从马上解下三个包裹,躬身送到贝海石面前。

贝海石笑道:“这……这实在太客气了。承各位赐以厚礼,当真……咳咳……当真是却之不恭,受之有愧了,多谢。多谢!”米横野等将三个包裹接了过去。

范一飞从自己背上解下一个小小包裹,双手托了,走上三步,朗声道:“贵帮司徒帮主昔年在关东之时。和在下以及这三位朋友甚是交好,蒙司徒帮主不弃,跟我们可说是有过命的交情。这里是一只,成形的人参。有几百年了,服之延年益寿,算得是十分稀有之物。是送给司徒大哥的。”他双手托着包裹,望定了贝海石,却不将包裹递过去。

只听贝海石咳了几声,又叹了口长气,说道:“敝帮前帮主司徒大哥,咳咳……前几年遇上了一件不快意之事,心灰意懒,不愿再理帮务,因此上将帮中大事交给了石帮主。司徒大哥……他老人家……咳咳……入山隐居,久已不闻消息,帮中老兄弟们都牵记得紧。各位这份厚礼,要交到他老人家手上,倒不大容易了。”

范一飞道:“不知司徒大哥在何处隐居?又不知为了何事退隐?”辞意渐严,已隐隐有质问之意。

贝海石微微一笑,说道:“在下不过是司徒帮主的下属,于他老人家的私事,所知实在不多。范兄等几位既是司徒帮主的知交,在下正好请教,何以正当长乐帮好牛兴旺之际,司徒帮主突然将这副重担交托了给石帮主?”这一来反客为主,登时将范一飞的咄咄言辞顶了回去,反令他好生难答。

范一飞道:“这个……这个我们怎么知dào

?”

贝海石道:“当司徒帮主交卸重任之时,众兄弟对石帮主的人品武功,可说一无所知,见他年纪甚轻,武林中又没多少名望,由他来率领群雄,老实说大伙儿心中都有点儿不服。可是石帮主接任之后,便为本帮立了几件大功,于本帮名声大有好处。果然司徒帮主慧眼识英雄,他老人家不但武功高人一等,见识亦是非凡,咳咳……若非如此,他又怎会和众位辽东英雄论交?嘿嘿!”

吕正平突然插口道:“贝大夫,我们在关东得到的信息,却非如此,因此上一齐来到中原,要查个明白。”

贝海石淡淡地道:“万里之外以讹传讹,也是有的。却不知列位听到了什么谣言?”

吕正平道:“真相尚未大白之前,这到底是否谣言,那也还难说。我们听一位好朋友说道,司徒大哥是……是……”眼中精光突然大盛,朗声道:“……是遭长乐帮的奸人所害,死得不明不白。这帮主之位,却落在一个贪淫好色、凶横残暴的少年浪子手里。这位朋友言之凿凿,听来似乎不是虚语。我们记着司徒大哥昔年的好处,虽自知武功名望,实在不配来过问贵帮的大事,但为友心热,未免……未免冒昧了。”

贝海石嘿嘿一声冷笑,说道:“吕兄言之有理,这未免冒昧了。”

吕正平脸上一热,大声说道:“贵帮愿奉何人为主,局外人何得过问?我们这些关东武林同道,只想请问贵帮,司徒大哥眼下是死是活?他不任贵帮帮主,到底是心所甘愿,还是为人所迫?”

贝海石道:“姓贝的虽不成器,在江湖上也算薄有浮名,说过了的话,岂有改口的?阁下要是咬定贝某撒谎,贝某也只有撒谎到底了。嘿嘿,列位都是武林中大有身份来历之人,热心为朋友,本来令人好生钦佩,但这一件事,却是欠通啊,欠通!”(未完待续……)

第八章 赏善罚恶令

高三娘子给贝海石如此奚落,不禁大怒,厉声说道:“害死司徒大哥的,只怕你姓贝的便是主谋。我们来到中原,是给司徒大哥报仇来着,早就没想活着回去。你男子汉大丈夫,既有胆子做下事来,就该有胆子承担,你给我爽爽快快说一句,司徒大哥到底是死是活?”

贝海石懒洋洋地道:“姓贝的生了这许多年病,闹得死不死,活不活的,早就觉得活着也没多大味道。高三娘子要杀,不妨便请动手。”

高三娘子怒道:“还亏你是个武林名宿,却来给老娘耍这惫懒劲儿。你不肯说,好,慕容帮主,你来说,司徒大哥到底是死是活?”她想贝海石老奸巨猾,斗嘴斗他不过,动武也怕寡不敌众,慕容燕却是个后生小子,纵然不肯吐实,从他神色之间,总也可看到些端倪。

慕容燕微微一笑,道:“在下还从未见过故司徒帮主,所以你问我他近况如何,我也不知。”

高三娘子道:“你不知dào

?那总有知dào

的吧?那姓石的小子到哪里去了?将他叫出来,老娘当面问他。”

慕容燕摇头道:“前石帮主已经离开本帮日久,早已不知所踪了。”

高三娘子怒道:“你不知dào

,知dào

的人又不在。我看,定是你们合伙将司徒大哥给害了。”说着,便拔出飞刀,想要动手。

范一飞忙叫道:“且慢动手!”随即道:“慕容帮主、贝先生,我们这番来到中原,就是为了搞清楚,司徒大哥眼下到底是死是活?他不任贵帮帮主,到底是心所甘愿,还是为人所迫?贝先生说我们得到的消息是谣言,那就只须让司徒大哥和我们见上一面,不就真相大白了吗?司徒大哥虽然已经隐居。但他和我们交情非同寻常,当年在辽东,大家算得上是生死之交,他断不会不见我们。”

慕容燕道:“在下虽不太清楚当初司徒帮主让位给石帮主时的详情,但据在下所知,故司徒帮主的确是自愿放qì

帮主之位的。”顿了顿,慕容燕又道:“其实要说司徒帮主是被人胁迫的也无不可,不过,却不是帮中兄弟胁迫的他。”

高三娘子道:“那是谁?”

慕容燕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不知四位有没有听说过最近江湖上发生的一件大事?”

吕正平道:“是那件事?”

慕容燕道:“不久前。飞鱼帮和铁叉会,两帮人众被人杀了个干干净净。这件事四位听说了没有?”

飞鱼帮和铁叉会因不接赏善罚恶铜牌而惨遭全帮屠歼,早已轰传武林,人人皆知,范一飞四人自也听说了。他四人均在心中暗想:“难道司徒大哥让出帮主之位,和邀宴铜牌有关?是了,定是司徒大哥不想接那铜牌,所以才让出了帮主的位置。慕容帮主所指的那个逼迫司徒大哥的人,是指善恶二使。司徒大哥不见外人。定是因为贪生怕死让了帮主之位,而觉得无脸见人。”

风良当即便问道:“司徒大哥不当帮主,可是为了侠客岛的邀宴铜牌?”

慕容燕笑而不语。

正在这时,忽听得一人哈哈大笑。说道:“各位在等侠客岛铜牌邀宴,是不是?很好,好得很,铜牌便在这里!”

只见大厅之中忽然站着两个人。但见一人身材魁梧。圆脸大耳,穿一袭古铜色绸袍,笑嘻嘻的和蔼可亲;另一个身形也是甚高。但甚为瘦削,身穿天蓝色长衫,身阔还不及先前那人一半,留一撇鼠尾须,脸色却颇为阴沉。这两人何时来到,竟是谁也没有知觉。

慕容燕一看他二人的形貌,便已猜到,他们便是让天下人谈虎色变的赏善罚恶二使张三、李四。

群雄一见张三、李四突然现身的身手,已知他二人武功高得出奇,再见他二人的形态,宛然便是三十年来武林中闻之色变的善恶二使,无不凛然。贝海石踏上一步,说道:“尊驾二位便是侠客岛的赏善罚恶使者吗?”

张三道:“正是。不知哪位是长乐帮帮主?我们奉侠客岛岛主之命,手持铜牌前来,邀请贵帮帮主赴敝岛相叙,喝一碗腊八粥。很好,很好,很好!”

他连说三个“很好”,眼光向范一飞、吕正平、风良、高三娘子四人脸上扫过,只瞧得四人心中发毛。他最后瞧到高三娘子时,目光多停了一会儿,笑嗜嘻地又道:“很好!”范一飞等都已猜到,自己是关东四大门派掌门人,这次也在被邀之列,张三所以连说“很好”,当是说四个人都在这里遇到,倒省了一番跋涉之劳。

高三娘子大声道:“你瞧着老娘连说‘很好’,那是什么意思?”

张三笑嘻嘻地道:“很好就是很好,那还有什么意思?总之不是‘很不好’,也不是‘不很好’就是了。”

高三娘子喝道:“你要杀便杀,老娘可不接你的铜牌!”右手一挥,呼呼风响,两柄飞刀便向张三激射过去。

张三衣袖轻挥,两块黄澄澄的东西从袖中飞了出去,分别射向两柄飞刀,当的一声,两块黄色之物由竖变横,托着飞刀向高三娘子撞去。

从风声听来,这飞撞之力甚是凌厉,高三娘子双手齐伸,抓住了两块黄色之物,只觉双臂震得发痛,上半身尽皆酸麻,低头看时,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托着飞刀的黄色之物,是两块闪闪发光的黄铜牌子,约有巴掌大小,一块牌上刻有一张笑脸,和蔼慈祥,另一牌上刻的却是一张狰狞的煞神凶脸,正是追魂夺命的赏善罚恶铜牌。

她早就听人说过善恶二使的规矩,只要伸手接了他二人交来的铜牌,就算是答允赴侠客岛之宴,再也不能推托。霎时之间,她脸上更无半分血色,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微微发抖,干笑道:“哈哈,要我……我……我……我去侠客岛……喝……腊八……粥……”声音苦涩不堪。

张三道:“哪一位是长乐帮帮主?请接铜牌。”说着探手入怀,取出两块铜牌。

长乐帮众人闻言,都神情紧张的看向了慕容燕。

慕容燕将众人的神色瞧在眼里,心中暗笑,起身走上前,道:“在下慕容燕,暂为长乐帮帮主,接受二位使者的邀请,今年十二月初八,定准时上侠客岛去和一碗腊八粥。”说着走向张三身前,伸手便取走了他掌中铜牌。

张三右手大拇指一竖,说道:“好!多谢慕容帮主,令我哥儿俩不致空手而回。”

李四道:“这里还有几块铜牌,是邀请关东范、风、吕三位去侠客岛喝腊八粥的。三位接是不接?”

范一飞向高三娘子瞧了一眼,当即说道:“承蒙侠客岛上的大侠客们瞧得起,姓范的焉有敬酒不喝喝罚酒之理?”走上前去,从李四手中接过两块铜牌。

风良哈哈一笑,说道:“到十二月初八还有两个月,就算到那时非死不可,可也是多活了两个月。”当下与吕正平都接了铜牌。

张三、李四二人抱拳行礼,说道:“各位赏脸,多谢了。我们尚有远行,这就告辞了。”二人一齐转身,缓步出门。

赏善罚恶二使走后,范一飞等也无心在追查司徒横的事,当即告辞,说道腊八粥之约为期不远,须得赶回关东;言语中含糊其辞,但人人心下明白,他们是要赶回去分别料理后事。

群雄都走后,贝海石、陈冲之等长乐帮群豪突然一起跪倒在了慕容燕身前。众人齐道:“多谢帮主大仁大义,属下感激不尽!”

慕容燕道:“贝大夫请起,诸位请起。接这两块铜牌,是我个人的心愿,所以诸位不必谢我。”

贝海石道:“不管怎么说,帮主都是救了全帮上下一命,大伙儿都是打心眼里感激帮主的。”

慕容燕笑了笑,没有接他这话,而是说道:“我当这个帮主,就是为了接‘赏善罚恶令’。如今心愿已了,在当这个帮主已没有意义。所以在我上了侠客岛后,不管生死,都不再是长乐帮帮主。到时,请诸位另选贤能,接任帮主之位。”

长乐帮众人齐声叫道:“帮主……”

慕容燕道:“我意已决,诸位就不要多言了。”

长乐帮众人心中均道:“帮主上了侠客岛,十有八九是回不来了。既然如此,另选帮主也是势在必行。”这样一想,众人也就不再出言阻止。

慕容燕想了想,又道:“我在帮中的这段时间,侍剑服侍的我很好。诸人若是真的感激我的话,就请今后善待她吧。”

贝海石忙道:“帮主放心,我这就收侍剑为义女,今后我会想对女儿一样对她。只要贝某在一日,就决不让人欺负她。”

慕容燕道:“这样,我就放心了。”

当晚长乐帮大摆筵席,以示庆祝。在席上,侍剑正式拜贝海石为义父。

慕容燕向贝海石道喜道:“还要恭喜贝大夫喜得爱女了。”

米横野、陈冲之的长乐帮群豪,也纷纷向贝海石贺喜道:“恭喜贝大夫喜得爱女了。”

贝海石哈哈笑道:“同喜,同喜!”

之后,慕容燕继xù

深居浅出,每日里精钻武功,不理世事,静候腊月初八的到来。既至十一月末,慕容燕辞别了贝海石等长乐帮众人,独自一人离开了长乐帮,照着“赏善罚恶令”背面刻着的路径赶往了南海边。(未完待续……)

第九章 腊八粥

十二月初五,慕容燕独自一人来到南海之滨的一个小渔村中。

在侠客岛送出的两块铜牌反面,刻有到达该渔村的日期、时辰和路径。想来每人所得之铜牌,镌刻的聚会时日与地点均有不同,是以慕容燕到达之后,发觉渔村中空无一人,不见其他江湖豪士,甚至海边连渔船也无一艘。

慕容燕找了一间茅屋中暂时歇足。到得傍晚时分,忽有一名黄衣汉子,手持木桨,来到渔村之中,朗声说道:“侠客岛迎宾使,奉岛主之命,恭请长乐帮慕容帮主启程。”

慕容燕闻声从屋中走出。那汉子走到慕容燕身前,躬身行礼,说道:“这位想必是慕容帮主了。”

慕容燕道:“正是。阁下贵姓?”

那人道:“小人姓赵,便请慕容帮主登程。”

慕容燕道:“好,咱们这就走吧。”

那人道:“小人领路,石帮主请。”转身便行。慕容燕跟随其后。

只见他沿着海边而行,转过两处山坳,沙滩边泊着一艘小舟。这艘小舟宽不过三尺,长不过六尺,当真是小得无可再小,只能勉勉强强容得下两人。想是侠客岛怕受邀者带其他人同行,故作此安排。

那人当先踏入小舟之中,慕容燕也跟着上船。那小舟载了二人,船边离海水已不过数寸,当真再不能多载一人,幸好时当寒冬,南海中风平浪静,否则稍有波涛,小舟难免倾蒗。侠客岛所以选定腊月为聚会之期,或许便是为此。

那汉子划了几桨,将小舟划离海滩,掉转船头,扯起一张黄色三角帆。吃上了缓缓拂来的北风,向南进发。

入夜之后,小舟转向东南。在海中航行了三日,小船中只有些干粮清水,慕容燕和那船夫分食。到第四日午间,屈指正是腊月初八,那汉子指着前面一条黑线,说道:“那便是侠客岛了。”

又航行了一个多时辰,看到岛上有一座高耸的石山,山上郁郁苍苍。生满树木。申牌时分,小舟驶向岛南背风处靠岸。

那汉子道:“慕容帮主请!”慕容燕当下跃上岸去。

只见岛南是好大一片沙滩,东首石崖下停泊着四十多艘大大小小船只。

那汉子提了船缆,跃上岸来,将缆索系在一块大石之上,从怀中取出一只海螺,呜呜呜地吹了几声。

过不多时,山后奔出四名汉子,一色黄布短衣。快步走到慕容燕身前,为首的黄衣汉子躬身说道:“岛主在迎宾馆恭候大驾,慕容帮主这边请。”说着转过身来,在前领路。慕容燕跟随其后。余下四名黄衣汉子离开了七八步。跟在他身后。

转入山中后,两旁都是森林,一条山径穿林而过。行了数里,转入一条岩石嶙峋的山道。左临深涧,涧水湍急,激石有声。一路沿着山涧渐行渐高。转了两个弯后,只见一道瀑布从十余丈高处直挂下来,看来这瀑布便是山涧的源头。

那领路汉子在路旁一株大树后取下一件挂着的油布雨衣,递给慕容燕,说道:“迎宾馆建在水乐洞内,请慕容帮主披上雨衣,以免溅湿了衣服。”

慕容燕接过穿上,只见那汉子走进瀑布,纵身跃了进去,慕容燕跟着跃进。里面是一条长长的甬道,两旁点着汕灯,光线虽暗,却也可辨道路,当下跟在他身后行去。甬道依着山腹中天然洞穴修凿而成,人工开凿处甚是狭窄,有时却豁然开阔,只觉渐行渐低,洞中出现了流水之声,淙淙铮铮,清脆悦耳,如击玉罄。

在洞中行了两里有多,眼前赫然出现一逍玉石砌成的洞门,门额上雕有“迎宾馆”三个大字。走进玉石洞门,地下青石板铺得甚是整齐。那汉子将慕容燕引进左首一个石洞,说道:“慕容帮主请在此稍歇,待会筵席之上,岛主便和慕容帮主相见。”

洞中桌椅俱全,三枝红烛照耀得满洞明亮。一名小童奉上清茶和四色点心。

慕容燕在在洞中坐了一个多时辰,用了些点心、清茶,忽听得钟鼓丝竹之声大作。那引路的汉子走到洞口,躬身说道:“岛主请慕容帮主赴宴。”慕容燕站起身来,跟着他出去。

穿过几处石洞后,但听得钟鼓丝竹之声更响,眼前突然大亮,只见一座大山洞中点满了牛油蜡烛,洞中摆着一百来张桌子。宾客正络绎进来。这山洞好大,虽摆了这许多桌子,仍不见挤迫。数百名黄衣汉子穿梭般来去,引导宾客入座。所舍宾客都是各人独占一席,亦无主方人士相陪,众宾客坐定后,乐声便即止歇。

突然钟鼓之声大作,一名黄衫汉子朗声说道:“侠客岛龙岛主、木岛主两位岛主欢迎嘉宾。”

众来宾心头一震,人人直到此时,才知侠客岛原来有两个岛主,一个姓龙,一个姓木。

中门打开,走出两列高高矮矮的男女,右首的一色穿黄,左首的一色穿青。那赞礼人叫道:“龙岛主、木岛主座下众弟子,谒见贵宾。”

只见那两个分送铜牌的赏善罚恶使者也杂在众弟子之中,张三穿黄,排在右首第十一,李四穿青,排在左行第十三,在他二人身后,又各有二十余人。众人不由得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张三、李四二人的武功,大家都曾亲眼见过,哪知他二人尚有这许多同门兄弟,想来各同门的功夫和他们也均在伯仲之间。

两列弟子分向左右一站,一齐恭恭敬敬地向群雄躬身行礼。群雄忙即还礼。

细乐声中,两个老者并肩缓步而出,一个穿黄,一个穿青。那赞礼的喝道:“敝岛岛主欢迎列位贵客大驾光降。”龙岛主与木岛主长揖到地,群雄纷纷还礼。

那身穿黄袍的龙岛主哈哈一笑,说道:“在下和木兄弟二人僻处荒岛,今日得见众位高贤,大感荣宠。只是荒岛之上,诸物简陋,款待未周。各位见谅。”说来声音十分平和。这侠客岛孤悬南海之中,他说的却是中州口音。

木岛主道:“各位请坐。”他语音甚尖,微带佶屈,似是闽广一带人氏。

待群雄就座后,龙木两位岛主才在西侧下首主位的一张桌旁坐下。众弟子却无座位,各自垂手侍立。

众人看两位岛主时,见龙岛主须眉全白,脸色红润,有如孩童;那木岛主的长须稀稀落落,兀自黑多白少。但一张脸却满是皱纹。二人到底多大年纪,委实看不出来,总是在七十岁到九十岁之间,如说两人均已年过百岁,也不稀奇。

各人一就座,岛上执事人等便上来斟酒,跟着端上菜肴。每人桌上四碟四碗,八色菜肴,鸡、肉、鱼、虾。煮得香气扑鼻,似也无甚异状。

龙木二岛主举起酒杯,说道:“请!”二人一饮而尽。

豪雄见杯中酒水碧油油的,虽然酒香甚冽。却怕其中下了厉害的毒药,大都举杯在口唇上碰了一碰,并不喝酒。只有慕容燕等少数人举杯喝干,在旁侍候的仆从便又给各人斟满。

龙木二岛主敬了三杯酒后。龙岛主左手一举。群仆从内堂鱼贯而出,各以漆盘托出一大碗一大碗的热粥,分别放在众宾客面前。

只见热粥蒸气上冒。兀自有一个个气泡从粥底钻将上来,一碗粥尽作深绿之色,瞧上去说不出的诡异。本来腊八粥内所和的是红枣、莲子、茨实、龙眼干、赤豆之类,但眼前粥中所和之物却菜不像菜,草不像草,有些似是切成细粒的树根,有些似是压成扁片的木薯,药气极浓。群雄均知,毒物大都呈青绿之色,这一碗粥深绿如此,只映得人面俱碧,药气刺鼻,其毒可知。

龙岛主道:“各位远道光临,敝岛无以为敬。这碗腊八粥外边倒还不易喝到,其中最主要的一味‘断肠蚀骨腐心草’,是本岛的特产,要开花之后效力方著。但这草隔十年才开一次花。我们总要等其开花之后,这才邀请江湖同道来此同享,屈指算来,这是第四回邀请。请,请,不用客气。”说着和木岛主左手各端粥碗,右手举箸相邀。

众人一听到“断肠蚀骨腐心草”之名,心中无不打了个突。这名字一听,就知是剧毒无比之物,不由得人人色为之变。

只见龙木二岛主各举筷子向众人划了个圆圈,示意遍请,便举碗吃了起来。

忽然东首一条大汉霍地站起,戟指向龙木二人喝道:“姓龙的、姓木的听着:我关西解文豹来到侠客岛之前,早已料理了后事。解某是顶天立地、铁铮铮的汉子,你们要杀要剐,姓解的岂能皱一皱眉头?要我吃喝这等肮脏的毒物,却万万不能!”

龙岛主一愕,笑道:“解英雄不爱喝粥,我们岂敢相强?却又何必动怒?请坐。”

解文豹喝道:“姓解的早豁出了性命不要。早死迟死,还不是个死?偏要得罪一下你们这些恃强横行、为祸人间的狗男女!”说着端起桌上热粥,向龙岛主劈脸掷去。

隔着两只桌子的一名老者突然站起,喝道:“解贤弟不可动粗!”袍袖一拂,发出一股劲风,半空中将这碗粥挡了一挡。那碗粥不再朝前飞出,略一停顿,便向下摔落,眼见一只青花大海碗要摔成碎片,一碗粥溅得满地。一名在旁斟酒的侍仆斜身纵出,弓腰长臂,伸手将海碗抄起,其时碗底离地已不过数寸,真是险到了极处。

群雄忍不住高声喝彩:“好俊功夫!”彩声甫毕,群雄脸上忧色更深,均想:“一个侍酒的厮仆已具如此身丰,我们怎能再活着回去?”

一个身材高瘦的中年书生站了起来,朗声道:“侠客岛主属下厮养,到得中原,亦足以成名立万。两位岛主若欲武林为尊,原是易如反掌,却又何必花下偌大心机,将我们召来?在下来到贵岛,自早不存生还之想,只是心中留着老大一个疑团,死不瞑目。还请二位岛主开导,以启茅塞,在下这便引颈就戮。”这番话原是大家都想说的,人人听了均觉深得我心,数百道目光又都射到龙木二岛主脸上。

龙岛主笑道:“西门先生不必太谦。西门先生当年一掌毙七霸,一笔挑八寨,在下和木兄弟仰慕已久,今日得接尊范,岂敢对先生无礼?”

群雄一听,便知这书生是二十多年前名震江湖的西门秀才西门观止。

西门观止道:“不敢,在下昔年此等小事,在中原或可逞狂于一时,但在二岛主眼中瞧来,直如童子操刀,不值一哂。”

龙岛主道:“西门先生太谦广。尊驾适才所问,我二人正欲向各位分说明白。只是这粥中的‘断肠蚀骨腐心草’乘热而喝,效力较高,各位清先喝粥,再由在下详言如何?”转头吩咐弟子:“将‘腊八粥’分送给在各处石室中观图的各位贵宾,每人至少一碗。”几名弟子应诺而去。(未完待续……)

第十章 侠客岛

慕容燕知dào

这腊八粥中的“断肠蚀骨腐心草”虽是剧毒之物,但经过两位岛主用其它佐药调配之后,不但去了毒性,而且对修liàn

内功大有好处。于是便端起粥碗,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只觉药气虽然刺鼻,入口却甜甜的并不难吃,顷刻间便喝了个碗底朝天。

群雄见慕容燕满不在乎地大喝“毒粥”,一时都心思各异。

只听龙岛主说道:“四十年前,我和木兄弟订交,意气相投,本想联手江湖,在武林中赏善罚恶,好好做一番事业,不意甫出江湖,便发xiàn

了一张地图。从那图旁所注的小字中细加参详,得悉图中所绘的无名荒岛之上,藏有一份惊天动地的武功秘诀……”

解文豹插口道:“这明明便是侠客岛了,怎地是无名荒岛?”

龙岛主微笑点头,说道:“这位解英雄说得不错,地图上这座无名荒岛,便是眼前各位处身所在的侠客岛了。不过侠客岛之名,是我和木兄弟到了岛上之后,这才给安上的。那倒也不是我二人狂妄僭越,自居侠客。其中另有缘故,各位待会便知。我们依着图中所示,在岛上寻找了十八天,终于找到了武功秘诀的所在。原来那是一首古诗的图解,含义极是深奥繁复。我二人大喜之下,便即按图解修习。

唉!岂不知福兮祸所倚,我二人修习数月之后,忽对这图解中所示武功生了歧见,我说该当如此练,木兄弟却说我想法错了,须得那样练。二人争辩数口,始终难以说服对方,当下约定各练各的,练成之后再来印证,且看到底谁错。练了大半年后。我二人动手拆解,只拆得数招,二人都不禁骇然,原来……原来……”

他说到这里,神色黯然,住口不言。木岛主叹了一口长气,也大有郁郁之意。过了好一会,龙岛主才又道:“原来我二人都练错了!”

群雄听了,心里都是一震。

龙岛主道:“我二人发觉不对,立时停手。相互辩难剖析,钻研其中道理。也是我二人资质太差,而图解中所示的功夫又太深奥,以致再钻研了几个月,仍是疑难不解。恰在此时,有一艘海盗船漂流到岛上,我兄弟二人将三名盗魁杀了,对余众分别审讯,作恶多端的一一处死。其余受人裹胁之徒便留在岛上。我二人商议,所以钻研不通这份古诗图解,多半在于我二人多年练武,先入为主。以致把练功的路子都想错了,不如收几名弟子,让他们来想想。于是我二人从盗伙之中,选了六名识字较多、秉性聪颖而武功低微之人。分别收为徒弟,也不传他们内功,只是指点了一些拳术剑法。便要他们去参研图解。

哪知我的三名徒儿和木兄弟的三名徒儿参研得固然各不相同,甚而同是我收的徒儿之间,三人的想法也是大相径庭,木兄弟的三名徒儿亦复如此。我二人再仔细商量,这份图解是从李太白的一首古诗而来,我们是粗鲁武人,不过略通文墨,终不及通儒学者之能精通诗理,看来若非文武双全之士,难以真zhèng

解得明白。于是我和木兄弟分入中原,以一年为期,各收四名弟子,收的或是满腹诗书的儒生,或是诗才敏捷的名士。”

他伸手向身穿黄衣和青衣的七八名弟子一指,说道:“不瞒诸位说,这几名弟子若去应考,中进上、点翰林是易如反掌。他们初时来到侠客岛,未必皆是甘心情愿,但学了武功,又去研习图解,却个个死心塌地地留了下来,都觉得学武练功远胜于读书做官。”

群雄听他说“学武练功远胜读书做官”,均觉大获我心,许多人都点头称是。

龙岛主又道:“可是这八名士人出身的弟子一经参研图解,各人的见地却又各自不同,非但不能对我与木兄弟有所启发,议论纷纭,反而让我二人越来越糊涂了。

我们无法可施,大是烦恼,若说弃之而去,却又无论如何狠不起心。有一日,木兄弟道:‘当今之世,说到武学之精博,无过于少林高僧妙谛大师,咱们何不请他老人家前来指教一番?’我道:‘妙谛大师隐居十余年,早已不问世事,就只怕请他不到。’木兄弟道:‘我们何不抄录一两张图解,送到少林寺去请他老人家过目?倘若妙谛大师置之不理,只怕这图解也未必有如何了不起的地方。咱们兄弟也就不必再去理会这劳什子了。’我道:‘此计大妙,咱们不妨再录一份,送到武当山愚茶道长那里。少林、武当两派的武功各擅胜场,这两位高人定有卓见。’

当下我二人将这图解中的第一图照式绘了,图旁的小字注解也抄得一字不漏,亲自送到少林寺去。不瞒各位说,我二人初时发xiàn

这份古诗图解,略加参研后便大喜若狂,只道何须按图修习,我二人的武功当世再无第三人可以及得上。但越加修习,越多疑难不解,待得决意去少林寺之时,先前那秘籍自珍、坚不示人的心情,早已消得干干净净,只要有人能将我二人心中的疑团死结代为解开,纵使将这份图解公诸天下,亦不足惜了。

到得少林寺后,我和木兄弟将图解的第一式封在信封之中,请知客僧递交妙谛大师。知客僧初时不肯,说道妙谛大师闭关多年,早已与外人不通音讯。我二人便各取一个蒲团坐了,堵住了少林寺的大门,直坐了七日七夜,不令寺中僧人出入。知客僧无奈,才将那信递了进去。

那知客僧接过信封,我们便即站起身来,离了少林寺,到少室山山脚等候。等不到半个时辰,妙谛大师便即赶到,只问:‘在何处?’木兄弟道:‘还得去请一个人。’妙谛大师道:‘不错,要清愚茶!’

三人来到武当山上,妙谛大师说道:‘我是少林寺妙谛,要见愚茶。’不等通报,直闯进内。想少林寺妙谛大师是何等名声,武当弟了谁也不敢拦阻。我二人跟随其后。妙谛大师走到愚茶道长清修的苦茶斋中。拉开架式,将图解第一式中的诸般姿式演了一遍,一言不发,转身便走。愚茶道长又惊又喜,也不多问,便一齐来到侠客岛上。

妙谛大师娴熟少林诸般绝艺,愚茶道长剑法通神,那是武林中众所公认的两位顶尖儿人物。他二位一到岛上,便去揣摩图解,第一个月中。他两位的想法尚是大同小异。第二个月时便已歧见丛生。到了第三个月,连他二位早已淡泊自玷的世外高人,也因对图解所见不合,大起争执,甚至……甚至,唉!竟尔动起手来。”

群雄大是诧异,有的便问:“这两位高人比武较量,却是谁胜淮败?”

龙岛主道:“妙谛大师和愚茶道长各以从图解上参悟出来的功夫较量,拆到第五招上。两人所悟相同,登时会心一笑,罢手不斗,但到第六招上却又生了歧见。如此时斗时休。转瞬数月,两人参悟所得始终是相同者少而相异者多,然而到底谁是谁非,孰高孰低。却又难言。我和木兄弟详行汁议,均觉这图解博大精深,以妙谛人师与愚茶道长如此修为的高人。尚且只能领悟其中一脔,看来若要通解全图,非集思广益不可。常言道得好:三个臭皮匠,抵个诸葛亮。咱们何不广邀天下奇才异能之上同来岛上,各竭心思,一齐参研?

恰好其时岛上的‘断肠蚀骨腐心草’开花,此草若再配以其他佐使之药,熬成热粥,服后于我辈练武之士大有补益,于是我二人派出使者,邀请当世名门大派的掌门人、各教教主、各帮帮主,以及武功上各有异能绝技的名家大豪,来到敝岛喝碗腊八粥,喝过粥后,再请他们去参研图解。”

他这番活,各人只听得面面相觑,将信将疑,人人脸上神色十分古怪。

过了好半晌,一名须发皓然的老者大声道:“如此说来,你们邀人来喝腊八粥,纯是一番好意了?”

龙岛主道:“全是好意,也不见得。我和木兄弟自有一片自私之心,只盼天下的武学高人群集此岛,能助我兄弟解开心中疑团,将武学之道发扬光大,推高一层。但若说对众位嘉宾意存加害,各位可是想得左了。”

那老者冷笑道:“你这话岂非当面欺人?倘若只是邀人前来共同钻研武学,何以人家不来,你们就杀人家满门?天下哪有如此强凶霸道的请客法子?”

龙岛主点了点头,双掌一拍,道:“取赏善罚恶簿来!”便有八名弟子转入内堂,每人捧了一叠簿籍出来,每一叠都有两尺来高。

龙岛主道:“分给各位来宾观看。”众弟子分取簿籍,送到诸人席上。每本簿册上都有黄笺注明某门某派某帮某家等字样。

慕容燕拿起自己桌上的簿籍一看,只见笺上写着“长乐帮”三字,翻将开来,只见注明某年某月某曰,司徒横在何处干了何事;某年某月某日,米横野在何处又干了何事。上面记录的多是一些伤天害理的勾当,例如降服了那处绿林山寨,那山寨从此向长乐帮按月送金银财物、粮食牲口,摆明了是坐地分赃;又有什么地方的帮会山寨不听号令,长乐帮便去将之挑了、灭了。

过了一顿饭时分,龙岛主道:“收了赏善罚恶簿。”群弟子分别将簿籍收回。

龙岛主微笑道:“我兄弟分遣下属,在江湖上打听信息,并非胆敢刺探朋友们的隐私,只是得悉有这么一回子事,便记了下来。凡是给侠客岛剿灭的门派帮会,都是罪大恶极、天所不容之徒。我们虽不敢说替天行道,然而是非善恶,却也分得清清楚楚。在下与木兄弟均想,我们既住在这侠客岛上,所作所为,总须对得住这‘侠客’两字才是。我们只恨侠客岛能为有限,不能尽诛普天下的恶徒。各位请仔细想一想,有哪一个名门正派或是行侠仗义的帮会,是因为不接邀请铜牌而给侠客岛诛灭了的?”

隔了半晌,无人置答。

龙岛主道:“因此上,我们所杀之人,其实无一不是罪有应得……”

那老者忽然插口说道:“如此说来,侠客岛过去数十年中杀了不少人,那些人都是罪有应得;邀请武林同道前来,用意也只在共同参研武功?”

龙木二岛主同时点头,道:“不错!”

那老者又道:“那为什么将来到岛上的武林高手个个都害死了,竟令他们连尸骨也不得还乡?”

龙岛主摇头道:“丁先生此言差矣,道路传言,焉能尽信?”

那老者道:“依龙岛主所说,那么这些武林高手,一个都没有死?哈哈,可笑啊,可笑!”

龙岛主仰天大笑,也道:“哈哈,可笑啊可笑!”

那老者愕然问道:“有什么可笑?”

龙岛主笑道:“丁先生是敝岛贵客。丁先生既说可笑,在下只有随声附和,也说可笑了。”

那老者道:“三十年中,来到侠客岛喝腊八粥的武林高手,没有三百,也有两百。龙岛主居然说他们尚都健在,岂非可笑?”

龙岛主道:“凡人皆有寿数天年,大限既届,若非大罗金仙,焉得不死?只要并非侠客岛医治不力,更非我们下手害死,也就是了。”(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太玄经

龙岛主道:“众位心中尚有什么疑窦,便请直言。”

坐在慕容燕身边的一名老者道:“龙岛主说是邀我们来看古诗图解,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便请赐观如何?”慕容燕刚才用眼角余光看到过,他的赏善罚恶薄上写的是“雪山派”三个字,因此知dào

他是雪山派掌门人威德先生白自在。

龙岛主和木岛主一齐站起,龙岛主道:“正要求教于各位高明博雅君子。”

四名弟子走上前来,抓住两块大屏风的边缘,向旁缓缓拉开,露出一条长长的甬道。龙木二岛主齐声道:“请!”当先领路。

群雄虽然听了龙木两位岛主的解释,但这只是他们的一面之词,实jì

情况如何,谁也不知。见了这条甬道,都怕其中暗藏机关埋伏,不由得都是脸上变色,谁也不敢入内。慕容燕明了其中详情,迈步当先而行。余人料想在劫难逃,一个个地跟随在后。有十余人坐在桌旁始终不动,侠客岛上的众弟子侍仆却也不加理会。

慕容燕等行出十余丈,来到一道石门之前,门上刻着三个斗大古隶:“侠客行”。

一名黄衫弟子上前推开石门,说道:“洞内有二十四座石室,各位可请随意来去观看,看得厌了,可到洞外散心。一应饮食,各石室中均有置备,各位随意取用,不必客气。”

当下各人络绎走进石室,只见东面是块打磨光滑的大石壁,石壁旁点燃着八根大火把,照耀明亮。壁上刻得有图有字。石室中已有十多人,有的注目凝思,有的打坐练功,有的闭着双目喃喃自语,更有三四人在大声争辩。桌上放了不少空着的大瓷碗。当是盛过腊八粥而给石室中诸人喝空了的。

白自在陡然见到一人,向他打量片刻,惊道:“温三兄,你……你……你在这里?”

这个不住在石室中打圈的黑衫老者温仁厚,是山东八仙剑的掌门,和白自在交情着实不浅。然而他见到白自在时并不如何惊喜,只淡淡一笑,说道:“怎么到今日才来?”

白自在道:“十年前我听说你被侠客岛邀来喝腊八粥,只道你……只道你早就仙去了,曾大哭了几场。哪知dào

……”

温仁厚道:“我好端端在这里研习上乘武功,怎么就会死了?可惜,可惜你来得迟了。你瞧,这第一句‘赵客缦胡缨’,其中对这个‘胡’字的注解说:‘胡者,西域之人也。新唐书承乾传云:数百人习音声学胡人,椎髻剪彩为舞衣……’”一面说,一面指着石壁上的小字注解,读给白自在听。

白自在乍逢良友。心下甚喜,既急欲询问别来种种,问道:“温三兄,这十年来你起居如何?怎地也不带个信到山东家中?”

温仁厚瞪目道:“你说什么?这‘侠客行’的古诗图解。包蕴古往今来最最博大精深的武学秘奥,咱们竭尽心智,尚自不能参悟艽中十之一二,哪里还能分心去理会世上俗事?你看图中此人。绝非燕赵悲歌慷慨的豪杰之士,却何以称之为‘赵客’?要解通这一句,自非先明白这个重yào

关键不可。白兄。我最近揣摩而得,图中人儒雅风流……”

当即温仁厚和白自在就壁上的图画和注解争论了起来。

慕容燕不理他二人的争论,自顾自的向壁上看去。只见壁上绘着一个青年书生,左手执扇,右手飞掌,神态甚是优雅潇洒。旁边刻着李白《侠客行》的第一句“赵客缦胡缨”及这一句的注解。

慕容燕知dào

那壁上的文字是故yì

误导人们的,其实毫无用处,这间石室奥秘只在绘着的那个青年书生身上。因此便不去看壁上的文字,只向那副图画看去。慕容燕早知这图中的奥秘,因此轻而易举地就看出,构成图中人身上衣褶、面容、扇子的线条,都是人体内息的运行线路。当下寻到了图中笔法的源头,依势练了起来。

这侠客行图刻的秘密说穿了其实一钱不值。常人总是以过去的得到的知识和经验为依凭,来学习新的事物。就好比人们学习第二门语言时,接触到新的词汇,总是要参考母语来理解其对应的事物。而想要参透侠客行的秘密,就需yào

摆脱过去的那些知识经验的束缚才行。

例如现今壁上的这幅图形,其的笔法与世上书画大不相同,笔画顺逆颇异常法。本来不论写字画图,每一笔都该自上而下、自左而右,虽然勾挑是自下而上,曲撇是自右而左,然而均系斜行而非直笔。这图形中却是自下而上、自右向左的直笔甚多,与书画笔意往往截然相反,拗拙非凡。便是一个学写过几十天字的蒙童,便决计不会顺着如此的笔路存想。再加上在图刻旁边又有许多似是而非的注解,任何一个识字的人都不会对其视而不见。照着那些注解参详图形,自是越练越错。因此自龙木二岛主发xiàn

侠客岛至今已有四十年,这期间到岛上来的人杰无数,却无一人能参透其中的秘密。

这图中笔画上下倒顺,共八十一笔。慕容燕不过一会儿工夫便一练完,用了些面点茶水,慕容燕信步来到第二间石室。一进门便见剑qì

纵横,七对人各使长剑,正在较量,剑刃撞击,铮铮不绝。

慕容燕也不去管他们,径自去看壁上的石刻。这间石室的石刻并无图形,只有一句“吴钩霜雪明”及其注视。慕容燕举目向石壁瞧去,见壁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字,但见千百文字之中,有些笔画宛然便是一把把长剑。慕容燕仔细寻找,最后共找到了二十四柄剑。

慕容燕知dào

这些剑形是内力的运转路线图,当下自第一柄剑看起,顺着剑形而观,心内存想,内力流动不息,如川之行。从第一柄剑看到第二十四柄时,内力也自迎香穴而至商阳穴运行了一周。练完后,慕容燕又走入第三座石室之中。

一踏进石室。便觉风声劲急,三个劲装老者展开轻功,正在迅速异常地奔行。这三人奔得快极,只带得满室生风。慕容燕绕开他三人的奔行路线,去看壁上所刻图形,见画的是一匹骏马,昂首奔行,脚下云气弥漫,便如是在天空飞行一般。慕容燕知dào

这第三间石室里是一套轻功,当下细看马足下的云气。只见一团团云雾似乎在不断向前推涌,直如意欲破壁飞出,他看得片刻,内息翻涌,不由自主地拔足便奔。

当下他一边全神记忆画上的云气,一边奔行。待将一团团云气的形状记在心里,停下步来,那三个老者已不知去向,身边却另有四人。手持兵刃,模仿壁上骏马的姿式,正在互相击刺。这四人出剑狠辣,口中都是念念有词。诵读石壁上的口诀注解。慕容燕不去管他们,当下走到第四室中,壁上绘的是“飒沓如流星”那一句的图谱,他自去参悟修习。

《侠客行》一诗共二十四句。即有二十四间石室图解。慕容燕游行诸室,从图画中去修习内功武术。第五句“十步杀一人”,第十句“脱剑膝前横”。第十七句“救赵挥金锤”,每一句都是一套剑法。第六句“千里不留行”,第七句“事了拂衣去”,第八句“深藏身与名”,每一句都是一套轻身功夫。第九句“闲过信陵饮”,第十四句“五岳倒为轻”,第二十一句“纵死侠骨香”,各是一套拳法掌法。第十三句“三杯吐然诺”,第十六句“意气索霓生”,第二十句“烜赫大梁城”,则是吐纳呼吸的内功。

慕容燕学得极快,一天内便可习得两三套。一经潜心武学,浑忘了时光流转,也不知过了多少曰子,终于修毕了二十三间石室中壁上的图谱。当下走到第二十四室之中。

走进室门,只见龙岛主和木岛主盘膝坐在锦垫之上,面对石壁,凝神苦思。

慕容燕向壁上看去,只见仅刻文字,并无图画。其文字一个个状似蝌蚪,好似上古蝌蚪文。慕容燕知dào

这上面刻得并不是真的蝌蚪文,而是一些经脉穴道的线路方位。当下细观壁上的蝌蚪,陡觉背心至阳穴上内息一跳,看另一条蝌蚪时,背心悬枢穴上又是一跳,然而从至阳穴至悬枢穴的一条内息却串连不起来;转目去看第三条蝌蚪,内息却全无动静。

慕容燕知dào

这壁上的蝌蚪并不都是经脉穴道的线路方位,而且还不连贯,于是便自行找寻合适的蝌蚪,将各处穴道中的内息串连起来。但壁上蝌蚪不计其数,要将全身数百处穴道串成一条内息,那是谈何容易?有时碰巧,两处穴道的内息连在一起,便觉全身舒畅。

石室之中不见天日,唯有灯火,自是不知日夜,只是腹饥便去吃东西,吃了八九餐后,串连的穴道渐多。这一日,慕容燕终于将最后一处穴道串连了起来。突然之间,猛觉内息汹涌澎湃,竟如一条大川般急速流动起来,眼前似见一片光明,四肢百骸,处处是气,口中不自禁发出一片呼声,这声音犹如龙吟大泽,虎啸深谷,远远传送出去。

这片啸声约莫持续了一顿饭时分,方渐渐沉寂。

忽听得两人齐声喝彩:“妙极!”

慕容燕回头,只见龙岛主和木岛主坐在那里,正满脸惊喜地望着他。

龙岛主道:“慕容帮主天纵奇才,可喜可贺,受我一拜。”说着便拜将下去。木岛主跟着拜倒。

慕容燕急忙道:“二位岛主快快请起。”上前将他二人扶起。

木岛主呼了一口长气,一跃而起,过去抱住了龙岛主。两人搂抱在一起,纵声大笑,显是欢喜无限。

龙岛主扶着石壁,说道:“慕容帮主,我兄弟闷在心中数十年的大疑团,得你今日解破,我兄弟实是感激不尽。”

慕容燕连道:“不敢。”

龙岛主道:“这石壁上的蝌蚪古文,在下与木兄弟所识得的还不到一成,不知石帮主肯赐予指教么?”

慕容燕瞧瞧龙岛主,又瞧瞧木岛主,见二人脸色诚恳,却又带着几分患得患失之情,似乎怕自己不肯吐露秘奥,当下一笑道:“两位岛主。在想其实对蝌蚪文一字不识。”

龙岛主道:“慕容帮主不懂蝌蚪文,那如何能通解全篇《太玄经》?”

慕容燕道:“这篇《太玄经》其实并不是真的蝌蚪文,只不过是一些经脉穴道的线路方位而已。”当下他指着一条条蝌蚪,解释给二人听。

龙岛主只觉脑海中一团混乱,扶住了石壁,道:“你说这不是蝌蚪文,只不过……只不过是一些经脉穴道的线路方位?”

慕容燕点头道:“不错。不但这篇《太玄经》是如此,之前的那二十三间石室中的图刻也是如此。”当下慕容燕便将自第一室至第二十三室,壁上图刻的正确解读方法一一说给了两位岛主听。

两位岛主听了慕容燕的解说,都是一呆。木岛主突然一顿足。叫道:“我懂了,我懂了。大哥,原来如此!”龙岛主一呆,登时也明白了。两人交手相握,脸上神色既甚凄楚,又颇苦涩,更带了三分欢喜。

龙岛主转头向慕容燕道:“慕容燕帮主,多谢你解破这个大疑团,令我兄弟才能死得瞑目。不致抱恨而终。”

慕容燕道:“龙岛主言重了。”

木岛主喟然道:“唉,四十年的光阴,四十年的光阴!”

龙岛主道:“白首太玄经!兄弟,你的头发也真是雪白了!”

木岛主向龙岛主头上瞧了一眼。“嘿”的一声。他虽不说话,三人心中无不明白,他意思是说:“你的头发何尝不白?”

龙木二岛主相对长叹,突然之间。显得苍老异常。更无半分当日腊八宴中的神采威严。

过了一会儿,木岛主道:“咱们且去聚会众人,宣bù

此事如何?”

龙岛主登时会意。道:“甚好,甚好。慕容帮主,请。”

三人从石室中出来。龙岛主传讯邀请众宾,召集弟子,同赴大厅聚会。

三人来到厅中坐定,众宾客和诸弟子陆续到来。龙岛主传令灭去各处石室中的灯火,以免有人贪于钻研功夫,不肯前来聚会。

众宾客纷纷入座。过去三十年中来到侠客岛上的武林首领,除因已寿终逝世者之外,都已聚集大厅。三十年来,这些人朝夕在二十四间石室中来来去去,却从未如此这般相聚一堂。

龙岛主命大弟子查点人数,得悉众宾俱至,并无遗漏,便低声向那弟子吩咐了几句。那弟子神色愕然,大有惊异之态。木岛主也向本门的大弟子低声吩咐几句。两名大弟子听得师父都这么说,又再请示好一会,这才奉命,率领十余名师弟出厅办事。

龙岛主走到慕容燕身旁,低声道:“小兄弟,适才石室中的事情,你千万不可向旁人说起。就算是你最亲近之人,也不能让他得知你已解明石壁上的武功秘奥,否则你一生之中将有无穷祸患,无穷烦恼。”

慕容燕应道:“在下理会得。”

龙岛主向他嘱咐已毕,这才归座,向群雄说道:“众位朋友,咱们在这岛上相聚,总算是一番缘法。时至今日,大伙儿缘分已尽,这可要分手了。”

群雄一听之下,大为惊骇,纷纷相询:“为什么?”“岛上出了什么事?”“两位岛主有何见教?”“两位岛主要离岛远行吗?”

众人喧杂相问声中,突然后面传来轰隆隆、轰隆隆一阵阵有如雷响的爆zhà

之声。群雄立时住口,不知岛上出了什么奇变。

龙岛主道:“各位,咱们在此相聚,只盼能解破这首《侠客行》武学图解的秘奥,可惜时不我与,这座侠客岛转眼便要陆沉了。”

群雄大惊,纷问:“为什么?”“是地震么?”“火山爆fā

?”“岛主如何得知?”

龙岛主道:“适才我和木兄弟发xiàn

本岛中心即将有火山喷发,这一发作,全岛立时化为火海。此刻雷声隐隐,大害将作,各位急速离去吧。”

群雄将信将疑,都是拿不定主意。大多数人贪恋石壁上的武功,宁可冒丧生之险,也不肯就此离去。

龙岛主道:“各位如果不信,不妨去石室一观,各室俱已震坍,石壁已毁,便是地震不起,火山不喷,留在此间也无事可为了。”

群雄听得石壁已毁,无不大惊,纷纷抢出大厅,向厅后石室中奔去。

在群雄都离去后,慕容燕向二位岛主道:“两位岛主,既然岛上的谜团已经解开,那在下就告辞了。”

龙岛主道:“好,海边船只已备,慕容帮主便请动程吧。”

慕容燕和二人别过,来到海边,随便找了一艘海船上去,拔锚解缆,扬帆离岛。眼见侠客岛渐渐模糊,慕容燕突然接到了可以离开的信号,当即心念一动。却见下一个瞬间,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海船之上。(未完待续……)

第一章 林平之

和风熏柳,花香醉人,正是南国春光漫烂季节。

福建省福州府外,慕容燕正沿着一条大路前行。突然,他见前面路旁挑出一个酒招子,正感到腹中有些饥饿,便缓步走向酒肆。来到店前,酒店中却静悄悄的并没有客人,只见酒炉旁有个青衣少女,头束双鬟,插着两支荆钗,正在料理酒水,脸儿向里,也不转过身来。

慕容燕进去,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伸手敲了敲桌子,高声叫道:“店家,店家。”

内堂里咳嗽声响,走出一个白发老人来,说道:“客官请坐,喝酒吗?”说的是北方口音。

慕容燕问道:“你这里都有什么酒?”

那老人道:“小店里有上好的竹叶青。”

慕容燕道:“那就来一壶竹叶青,再上几个拿手的小菜。”

那老人道:“是,是,宛儿,打三斤竹叶青。”

那青衣少女低头托着一只木盘,在慕容燕面前放了杯筷,将一壶酒放在桌上,又低着头走了开去,始终不敢向客人瞧上一眼。

慕容燕见这少女身形婀娜,肤色却黑黝黝的甚是粗糙,脸上似有不少痘瘢,容貌甚丑,她好似初做这卖酒勾当,举止有些生硬。

那老头又道:“爷们要下酒,先用些牛肉、蚕豆、花生。”宛儿也不等爷爷吩咐,便将牛肉、蚕豆之类端上桌来。

慕容燕斟了一杯酒,正待再喝,忽听得马蹄声响,几乘马自南边官道上奔来。

不多时,马蹄声在酒店外停下,只听一人道:“少镖头,咱们去喝一杯怎么样?新鲜兔肉、野鸡肉,正好炒了下酒。”

又听另有一人道:“你跟我出来打猎是假。喝酒才要紧。若不请你喝上个够,明儿便懒洋洋的不肯跟我出来了。”

慕容燕向店外看去,店外立着五骑马,当先一匹马全身雪白,马鞍脚镫都是烂银打就,鞍上一个锦衣少年,约莫十八九岁年纪,左肩上停着一头猎鹰,腰悬宝剑,背负长弓。身后跟随四骑。骑者一色青布短衣。

他五人翻身下马,将坐骑在店外系好,走进店来。一名青衣随从,高声道:“老蔡呢,怎么不出来牵马?”另有两名随从拉开长凳,挥衣袖拂去灰尘,请那锦衣少年坐了。说话那人和另一名四十来岁的随从在下首相陪,其余两人则另坐一桌。

那老人和那少女忙去招呼他们,只听刚才喊话的那名随从问道:“老蔡哪里去啦?怎么。这酒店换了老板吗?”

那老人道:“不瞒众位客官说,小老儿姓萨,原是本地人氏,自幼在外做生意。儿子媳妇都死了,心想树高千丈,叶落归根,这才带了孙女儿回故乡来。哪知dào

离家四十多年。家乡的亲戚朋友全不在了。刚好这家酒店的老蔡不想干了,三十两银子卖了给小老儿。唉,总算回到故乡啦。听着人人说家乡话,心里就说不出的受用,惭愧得紧,小老儿自己可都不会说啦。”

那随从拿了一只野鸡、一只黄兔,交给萨老头道:“洗剥干净了,去炒两大盆。”

萨老头道:“是,是!”

那随从道:“这位林公子,是福威镖局的少镖头,少年英雄,行侠仗义,挥金如土。你这两盘菜倘若炒得合了他少镖头的胃口,你那三十两银子的本钱,不用一两个月便赚回来啦。”

萨老头道:“是,是!多谢,多谢!”提了野鸡、黄兔去了。

诸位看官看到这里应该都知dào

了,那锦衣少年就是福威镖局的少镖头林平之。话说这林平之身为福威镖局的少镖头,从小在蜜罐里长大,衣食无缺,平时无事就爱骑马打猎。今日他又带着镖局里的史镖头、郑镖头和两个趟子手白二、陈七出城打猎,回城时路过这间小酒店,便正好进来喝一杯。

这时,婉儿将三壶酒放在桌上,郑镖头在林平之、史镖头和自己的杯中斟了酒,端起酒杯,仰脖子一口喝干,伸舌头舐了舐嘴唇,说道:“酒店换了主儿,酒味倒没变。”又斟了一杯酒,正待再喝,忽听得马蹄声响,两乘马自北边官道上奔来。

两匹马来得好快,倏忽间到了酒店外,只听一人道:“这里有酒店,喝两碗去!”

慕容燕听话声是川西人氏,转头张去,见两个汉子身穿青布长袍,将坐骑系在店前的大榕树下,走进店来,向慕容燕和林平之等晃了一眼,便即大剌剌地坐下。

这两人头上都缠了白布,一身青袍,似是斯文打扮,却光着两条腿,脚下赤足,穿着无耳麻鞋。此时的川人大都如此装束,头上所缠白布,乃当年诸葛亮逝世,川人为他戴孝,武侯遗爱甚深,是以千年之下,白布仍不去首。

只听那年轻汉子叫道:“拿酒来!格老子福建的山真多,硬是把马也累坏了。”

宛儿低头走到两人桌前,低声问:“要什么酒?”声音虽低,却清脆动听。

那年轻汉子一怔,突然伸出右手,托向宛儿的下颏,笑道:“可惜,可惜!”宛儿吃了一惊,急忙退后。

另一名汉子笑道:“余兄弟,这花姑娘的身材硬是要得,一张脸蛋嘛,却是钉鞋踏烂泥,翻转石榴皮,格老子好一张大麻皮。”那姓余的哈哈大笑。

林平之气往上冲,伸右手往桌上重重一拍,说道:“什么东西!两个不带眼的狗崽子,却到我们福州府来撒野!”

那姓余的年轻汉子笑道:“贾老二,人家在骂街哪,你猜这兔儿爷是在骂谁?”

林平之相貌像他母亲,眉清目秀,甚是俊美,此刻听这汉子叫他“兔儿爷”,不禁大怒,提起桌上的一把锡酒壶,兜头摔将过去。那姓余汉子一避,锡酒壶直摔到酒店门外的草地上,酒水溅了一地。史镖头和郑镖头站起身来,抢到那二人身旁。

那姓余的笑道:“这小子上台去唱花旦,倒真勾引得人,要打架可还不成!”

郑镖头喝道:“这位是福威镖局的林少镖头,你天大胆子,到太岁头上动土?”这“土”字刚出口,左手一拳已向他脸上猛击过去。

那姓余汉子左手上翻,搭上了郑镖头的脉门,回力一拖,郑镖头站立不定,身子向板桌急冲。那姓余汉子左肘重重往下一顿,撞在郑镖头的后颈。喀喇喇一声,郑镖头撞垮板桌,连人带桌地摔倒。

史镖头见郑镖头竟让这人一招之间便即撞倒,不禁一惊,问道:“尊驾是谁?既是武林同道,难道就不将福威镖局瞧在眼里么?”

那姓余汉子冷笑道:“福威镖局?从来没听见过!那是干什么的?”

林平之纵身而上,喝道:“专打狗崽子的!”左掌击出,不等招术使老,右掌已从左掌底下穿出,正是祖传“翻天掌”中的一招“云里乾坤”。

那姓余的道:“小花旦倒还有两下子。”挥掌格开,右手来抓林平之肩头。

这时史镖头和郑镖头也已和那姓贾的动上了手,白二和陈七两个趟子手则一个举着一柄长剑,一个提了一杆猎叉,在旁指着那姓余的大骂。

林平之、史镖头和郑镖头三人的武功,在江湖上只怕连三流都排不上,那姓余和姓贾的两名川人武功虽然也不高,但比林平之三人却要强得多。因此,不一会儿,林平之三人就落入了下风。只见那姓余的一拳中宫直进,正中林平之胸口。林平之身子一晃,领口已让对方抓住。那人臂力一沉,将林平之的上身揿得弯了下去,跟着右臂使招“铁门槛”,横架在他后颈,狂笑说道:“龟儿子,你磕三个头,叫我三声好叔叔,这才放你!”

史郑二镖师大惊,便欲撇下对手抢过来相救,但那姓贾的拳脚齐施,不容他二人走开。趟子手白二提起猎叉,向那姓余的后心戳来,那姓余的左足反踢,将猎叉踢得震出数丈,右足连环反踢,将白二踢得连打七八个滚,半天爬不起来。陈七破口大骂,却是骂一句,退一步,连骂八九句,退开了八九步。

那姓余的笑道:“大姑娘,你磕不磕头!”臂上加劲,将林平之的头直压下去,越压越低,额头几欲触及地面。林平之反手出拳去击他小腹,始终差了数寸,没法打到。

突然,那姓余汉子大叫一声,松开双手,退后两步,脸上现出恐怖之极的神色,只见他小腹上已多了一把匕首,直没至柄。他张开了口想要说话,却说不出来,伸手想去拔那匕首,却又不敢。

林平之吓得急退数,那姓贾的和史郑二镖头住手不斗,惊愕异常地瞧着那姓余汉子。

只见他身子晃了几晃,右手抓住了匕首柄,用力一拔,匕首离腹,登时鲜血直喷出数尺之外,旁观数人大声惊呼。

那姓余汉子叫道:“贾……贾……跟爹爹说……给……给我报……”右手向后一挥,掷出匕首。

那姓贾的叫道:“余兄弟,余兄弟。”急步抢过去。那姓余的扑地俯跌,身子抽搐了几下,就此不动了。(未完待续……)

第二章 辟邪剑谱

那姓贾的向林平之瞪视半晌,抢过去拾起匕首,奔到马旁,跃上马背,不及解缰,匕首一挥,便割断了缰绳,双腿力夹,纵马向北疾驰而去。

林平之从没杀过人,这时已吓得脸上全无血色,颤声道:“史……史镖头,那……那怎么办?我本来……本来没想杀他。”

史镖头皱了皱眉,和林平之、郑镖头低声商议了几句,走到那萨老头面前,将二十几两碎银子拍在他面前的桌上,道:“萨老头,这外路人调戏你家姑娘,我家少镖头仗义相助,迫于无奈,这才杀了他。大家都是亲眼瞧见的。这件事由你身上而起,倘若闹了出来,谁都脱不了干系。这些银子你先使着,大伙儿先将尸首埋了,再慢慢儿想法子遮掩。”

萨老头道:“是!是!是!”

郑镖头道:“咱们福威镖局在外走镖,杀几个绿林盗贼,当真稀松平常。这两只川耗子,鬼头鬼脑的,我瞧不是江洋大盗,便是采花大贼,多半是到福州府来做案的。咱们少镖头招子明亮,才把这大盗料理了,保得福州府一方平安,本可到官府领赏,只是少镖头怕麻烦,不图这个虚名。老头儿,你这张嘴可得紧些,漏了口风出来,我们便说这两个大盗是你勾引来的,你开酒店是假的,做眼线是真。听你口音,半点也不像本地人。否则为什么这二人迟不来,早不来,你一开酒店便来,天下的事情哪有这门子巧法?”萨老头连声答yīng



史镖头又向慕容燕打量了过来,他见慕容燕衣衫华丽,又见他在这刚出了人命的酒店里依然吃喝自如,不现慌乱,有些弄不清慕容燕的身份。一时不敢轻举妄动。当即走到慕容燕面前,问道:“这位公子如何称呼?”想要摸一下他的来路。

慕容燕知他是担心自己会去报官。虽然武林中人一言不合,拔刀相向,杀个把人也不怕官府追究。但福威镖局就在这福州城里,做的是八方生意,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却不能和寻常的江湖人士一样。

慕容燕不愿和他这等将死之人多有交集,便道:“在下不过一介路人,不想掺和你们这些事。你们就当我存zài

吧。”说罢,在桌上丢了几两碎银子,起身向店外走去。

郑镖头见慕容燕要在,一把向他肩头抓来,同时口中说道:“站住,要走也先把话说清楚再走。”

突然郑镖头眼前一花,接着就感到一阵腾云驾雾。旁观众人则是看到,眼见郑镖头的手就要搭在慕容燕肩上时,也不知慕容燕用了什么手法。郑镖头就忽然被挂在了房梁上。

见了这超出想象的一幕,林平之、史镖头等登时都骇的呆在当初,不敢再出言挽留,五人一起目送慕容燕走出店外。

慕容燕离开酒店后。就直奔福州城而去,终于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进入城内,当晚找了家客栈安置下来。

第二天一早,慕容燕刚下到客栈一楼。就听旁边有人道:“听说了吗?福威镖局出了人命啦。”

“这谁不知dào

,福威镖局一夜之间死了十来口,只怕全福州城都传遍了。”

“也不知这福威镖局是冲撞了哪路鬼神。才惹得这等祸事。”

“唉,真是惨啊……”

……

慕容燕听到这里,便没有再听下去,用了些客栈里提供的早点,便出门而去。

慕容燕打听好方位后,首先来到福威镖局,只见福威镖局的大门一群路人远远瞧着镖局的方向,却谁也不敢走近镖局观看。慕容燕向镖局看去,只见福威镖局门前的两杆旗杆已经断为了半截,大门外青石板上,淋淋漓漓的鲜血写着六个大字:“出门十步者死”。离门约莫十步之处,画着一条宽约寸许的血线。镖局的大门开了一道缝隙,隐约可以看见里面有人正在向外张望。

正在这时,镖局的大门突然大开,从里面走出一个锦袍中年人,朗声说道:“姓林的活得不耐烦了,倒要看看怎地出门十步者死!”

镖局里两名镖师同时叫道:“总镖头!”慕容燕一听这声“总镖头!”便知那中年人就是林震南。

只见林震南将手一挥,径自迈步跨过了血线,低头瞧了瞧那血字血线,伸足将六个血字擦得一片模糊,这才回进大门。慕容燕远远瞧着,见没什意思,便摇了摇头,转身走开。

慕容燕在福州城里转了半日,便回到客栈,打坐练气,养精蓄锐。及至半夜,慕容燕睁开眼,悄悄推开窗户,潜了出去。慕容燕沿着白天打探到的线路,在福州城的街道中东一转,西一弯,最后在一座石桥之侧转入了一条小巷。

小巷的尽头是一间黑门白墙的大屋,墙头盘着一株老藤。慕容燕纵身跃进墙内,只见四周漆黑一片,显然这处大屋已无人居住。这处大屋正是林家的向阳巷老宅,慕容燕来此正是为了寻找“辟邪剑谱”。

慕容燕晃亮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在院内四处寻找,最终在后院的西北角找到了一间佛堂。

慕容燕推门进去,只见佛堂内居中悬着一幅水墨画,画的是达摩老祖背面,自是描写他面壁九年的情状。佛堂靠西有个极旧的蒲团,桌上放着木鱼、钟磬,还有一叠佛经。

慕容燕不理其它,仔细向那副水墨画看去,但见图中达摩左手放在背后,似是捏着个剑诀,右手食指指向屋顶。慕容燕身子纵起,对准了图中达摩食指所指之处,掌发劲力,击向屋顶。

砰的一声,泥沙灰尘簌簌而落。同时,一团红色物事从屋顶洞中飘了下来,却是一件和尚所穿的袈裟。慕容燕伸手接住,在烛光下一照,只见袈裟之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无数小字。

慕容燕袈裟得手,却并不忙着翻看,他将袈裟揣入怀中,步出佛堂,跃身窜上墙头,离开了向阳巷老宅。慕容燕按原路返回客栈,点燃蜡烛,将袈裟铺在桌上,细细观之。

只见开头便是“武林称雄,挥剑自宫”八个字。见了这八个字,慕容燕便知自己没有找错,这袈裟上记载的正是辟邪剑谱。慕容燕继xù

向下看去,只见下面开始记载的是一些内功心法,之后是一些丹药的药方及服用方法,最后是一些轻功、剑法及暗器的手法。在剑谱之末,林家的先祖林远图留下了一段话。他写明:他原在寺中为僧,以特殊机缘,从旁人口中闻此“辟邪剑谱”,便将之录于袈裟之上。其后还俗,创办了福威镖局。他郑重告诫,这门剑法太过阴损毒辣,修习者必会断子绝孙。尼僧习之,已然甚不相宜,大伤佛家慈悲之意,俗家人更万万不可研习。

慕容燕自然不会习练“辟邪剑谱”,他拿“辟邪剑谱”主要是想要借鉴一番。正所谓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慕容燕想要自创一门震古烁今的武功,自然要博采百家之长。

慕容燕看了一会“辟邪剑谱”上的功法,便明白了为何练此功法,必须要先自宫。原来剑谱上记载的内功心法居然只练诸阳脉,对诸阴脉概不涉猎。这样练法,本身就容易走火入魔,偏生练功时每次都还要服食燥药。如此一来,练功之人每次练气时必定浑身燥热难耐,欲火难当。常人练习内功时,必须要平心静气方可,若是在练气时,心中念头有一丝杂乱,就容易走火入魔,僵瘫而死。试想在这种欲火如焚的状态下练功,走火入魔自是无论如何也免不了的。而解决这个问题的唯一办法便是挥剑自宫。

慕容燕在房间里一待就是一天一夜,直到第三天早上才从房间里出来。此时,福州城里满大街上都是谈论福威镖局闹“瘟疫”的事,就在昨日,镖局里有死了十来个人。

突然大街上传来一阵马蹄声,慕容燕窜上屋顶看去,只见一百余人骑着马从福威镖局里奔出,齐向北门冲去。

慕容燕注视着福威镖局的队伍,低声自语道:“既然得了你林家的‘辟邪剑谱’,就保你林家一条血脉吧。”说着,闪身向福威镖局的队伍靠了过去。

慕容燕悄悄跟着福威镖局的队伍,搜寻着林家人的身影,但林家人显然是故yì

隐藏了自己身份,慕容燕想要一眼之间,在百余名镖师和趟子手中找到林震南一家,却也不太容易。

慕容燕正为难间,突然见到福威镖局的队伍中有两名趟子手和一名仆妇鬼鬼祟祟的脱离的队伍,转向南面奔去。慕容燕仔细看去,却发xiàn

其中一名趟子手正是前两天刚见过的林平之。如此,慕容燕哪还不知dào

这三人的身份?当即便悄悄跟了上去。

要说这林震南却也有些小聪明,最起码他知dào

将自己一家混在镖局的百余号镖师、仆役中,让青城派的人难以寻找。但他离开大部队,独自逃跑,却是大大的昏招。要知青城派的人正时刻盯着福威镖局的一举一动,若是他一家始终混在大部队里,等出了城大伙儿一哄而散,青城派的人难以分辨,没准就让他给逃了。可他现在独自脱身,无疑是不打自招。他自认为行事隐秘,可对于高手来说,却是一目了然。

果真,林震南一家刚过了闽江,便被青城派的于人豪、方人智和贾人达拦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三章 莫大先生

这三名青城派弟子中于人豪位列“青城四秀”,是青城派掌门余沧海最出色的四名弟子之一,在当今江湖上能排个二流水准,剩下的方人智和贾人达都是三流的人物,其中贾人达就是前几天在城郊酒店里和林平之起冲突的那个贾姓汉子。

这三人虽然在江湖上虽然都算不得什么人物,但对于林震南一家来说,已算是难以抵挡的高手了。双方交谈不过三五句话,便话不投机,动起手来。交手不到十招,林震南一家便被三名青城派弟子擒了下来。

于人豪三人将林震南一家三口点了穴道,提入道旁的一家饭店,抛在地下,想要先吃些东西,再押着林震南一家去见师父。

可就在这时,以前见过的那个开酒馆的萨老头和他的孙女宛儿,突然从饭店后面的厨房里窜了出来,救走了林平之。于人豪三人上前阻拦,但这对爷孙的武功却比他三人高的多,交手不过片刻,于人豪三人手中的长剑便都被那萨老头绞飞。但萨老头两人似有顾忌,并未对于人豪三人下杀手,只是救出林平之便即去了。

慕容燕见林平之脱险,便也悄悄离去。虽然他去将林震南夫妇救出来也无不可,但他和林家非亲非故,为何要为他们出头?看在取了他家剑谱的份上,保住林平之一命,让林家不至血脉断绝也就是了。至于其它,慕容燕却没那个闲心。

笑傲江湖下一步的剧情就是刘正风金盆洗手,慕容燕又心会一会原著中的人物,所以便往衡山而去。

不一日到了衡山,一进城,便见街上来来去去的甚多江湖汉子,慕容燕想要先安置下来,径去投店。哪知连问了数家,都已住满了。

店小二道:“再过两天。便是刘大爷金盆洗手的好日子,小店住满了贺客,你家到别处问问吧!”

慕容燕只得往僻静的街道上找去,又找了三处客店,才寻得一间小房。安置下来后,慕容燕吃了午饭,便到街上闲荡,想要打探些讯息。岂料刚出门不久,天上就忽然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慕容燕见旁边正好又间茶馆,便进去找了个座头。茶博士泡了壶茶。端上一碟南瓜子、一碟蚕豆。

外面雨越下越大,茶馆里渐渐坐满了人,且大多都是携刀带剑的武林中人。这些人大多都是来参加衡山派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会的,所以谈论的也都是刘正风金盆洗手的事,大多数人都对刘正风正当武功鼎盛的时候突然急流勇退表示不解。

突然坐在慕容燕左首桌上有个身穿绸衫的中年汉子说道:“兄弟日前在武汉三镇,听得武林中的同道说起,刘三爷金盆洗手,退出武林,实有不得已的苦衷。”

邻桌的一个瞎子转身道:“武汉的朋友们却怎样说。这位朋友可否见告?”

那人笑了笑,说道:“这种话在武汉说说不打紧,到得衡山城中,就不能随便乱说了。”

另一个矮胖子粗声粗气地道:“这件事知dào

的人着实不少。你又何必装得莫测高深?大家都在说,刘三爷只因为武功太高,人缘太好,这才不得不金盆洗手。”

他说话声音很大。茶馆中登时有许多眼光都射向他的脸上。好几个人齐声问道:“为什么武功太高,人缘太好,便须退出武林。这岂不奇怪?”

那矮胖汉子得yì

洋洋地道:“不知内情的人自然觉得奇怪,知dào

了却毫不希奇了。”

有人便问:“那是什么内情?”那矮胖子只是微笑不语。

隔着几张桌子的一个瘦子冷冷地道:“你们多问什么?他自己也不知dào

,只是信口胡吹。”

那矮胖汉子受激不过,大声道:“谁说我不知dào

?刘三爷金盆洗手,那是为了顾全大局,免得衡山派中发生门户之争。”

好几人七嘴八舌地道:“什么顾全大局?”“什么门户之争?”“难道他们师兄弟之间有意见么?”

那矮胖子道:“外边的人虽说刘三爷是衡山派的第二把高手,可是衡山派自己,上上下下却都知dào

,刘三爷在这三十六路‘回风落雁剑’上的造诣,早已高出掌门人莫大先生很多。莫大先生一剑能刺落三头大雁,刘三爷一剑却能刺落五头。刘三爷门下的弟子,个个又胜过莫大先生门下的。眼下形势已越来越不对,再过得几年,莫大先生的声势一定会给刘三爷压了下去,听说双方在暗中已冲突过好几次。刘三爷家大业大,不愿跟师兄争这虚名,因此要金盆洗手,以后便安安稳稳做他的富家翁了。”

好几人点头道:“原来如此。刘三爷深明大义,很难得啊。”

又有人道:“那莫大先生可就不对了,他逼得刘三爷退出武林,岂不是削弱了自己衡山派的声势?”

那身穿绸衫的中年汉子冷笑道:“天下事情,哪有面面都顾得周全的?我只要坐稳掌门人的位子,本派声势增强也好,削弱也好,那是管他娘的了。”

那矮胖子喝了几口茶,将茶壶盖敲得当当直响,叫道:“冲茶,冲茶!”又道:“所以哪,这明明是衡山派中的大事,各门各派中都有贺客到来,可是衡山派自己……”

他说到这里,忽然间门口咿咿呀呀地响起了胡琴之声,有人唱道:“叹杨家,秉忠心,大宋……扶保……”嗓门拉得长长的,声音甚是苍凉。

众人一齐转头望去,只见一张板桌旁坐了个身材瘦长的老者,脸色枯槁,披一件青布长衫,洗得青中泛白,形状落拓,显是个唱戏讨钱的。

这时,又有人问道:“这位朋友,刚才你说各门各派都有贺客到来,衡山派自己却又怎样?”

那矮胖子道:“刘三爷的弟子们,当然在衡山城中到处迎客招呼。但除了刘三爷的亲传弟子之外,你们在城中可遇着了衡山派的其他弟子没有?”

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道:“是啊。怎么一个也不见?这岂非太不给刘三爷面子吗?”

那矮胖子向那身穿绸衫的汉子笑道:“所以哪,我说你胆小怕事,不敢提衡山派中的门户之争,其实有什么相干?衡山派的人压根儿不会来,又有谁听见了?”

一个年轻人道:“这位大哥,照你说来,莫大先生当然不会来了!”

那矮胖子道:“他怎么会来?莫大先生和刘三爷师兄弟俩势成水火,一见面便要拔剑动手。刘三爷既然让了一步,他也该心满yì

足了。”

那卖唱老者忽然站起,慢慢走到他身前。侧头瞧了他半晌。

那矮胖子怒道:“老头子干什么?”

那老者摇头道:“你胡说八道!”转身走开。

矮胖子大怒,伸手正要往他后心抓去,忽然眼前青光一闪,一柄细细的长剑晃向桌上,叮叮叮地响了几下。

那矮胖子大吃一惊,纵身后跃,生怕长剑刺到他身上,却见那老者缓缓将长剑从胡琴底部插入,剑身尽没。原来这柄剑藏在胡琴之中。剑刃通入胡琴的把手,从外表看来,谁也不知这把残旧的胡琴内竟会藏有兵刃。

那老者又摇了摇头,说道:“你胡说八道!”缓缓走出茶馆。众人目送他背影在雨中消失。苍凉的胡琴声隐隐约约传来。

忽然有人“啊”的一声惊呼,叫道:“你们看,你们看!”众人顺着他手指所指之处瞧去,只见那矮胖子桌上放着的七只茶杯。每一只都给削去了半寸来高的一圈。七个瓷圈跌在茶杯之旁,茶杯却一只也没倾倒。

茶馆中的几十个人都围了拢来,纷纷议论。有人道:“这人是谁?剑法如此厉害?”有人道:“一剑削断七只茶杯。茶杯却一只不倒,当真神乎其技。”有人向那矮胖子道:“幸亏那位老先生剑下留情,否则老兄的头颈,也和这七只茶杯一模一样了。”

那矮胖子瞧着七只半截茶杯,只怔怔发呆,脸上已没半点血色。那身穿绸衫的中年人道:“是么?我早劝你少说几句,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眼前衡山城中卧虎藏龙,不知有多少高人到了。这位老先生,定是莫大先生的好朋友,他听得你背后议论莫大先生,自然要教xùn

教xùn

你了。”

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忽然冷冷地道:“什么莫大先生的好朋友?他自己就是衡山派掌门、‘潇湘夜雨’莫大先生!”

众人又都一惊,齐问:“什么?他……他便是莫大先生?你怎么知dào

?”

那花白胡子道:“我自然知dào

。莫大先生爱拉胡琴,一曲《潇湘夜雨》,听得人眼泪也会掉下来。‘琴中藏剑,剑发琴音’这八字,是他老先生武功的写照。各位既到衡山城来,怎会不知?这位兄台刚才说什么刘三爷一剑能刺五头大雁,莫大先生却只能刺得三头。他便一剑削断七只茶杯给你瞧瞧。茶杯都能削断,刺雁又有何难?因此他要骂你胡说八道了。”

那矮胖子兀自惊魂未定,垂头不敢作答。那穿绸衫的汉子会了茶钱,拉了他便走。

正在众人震惊于“潇湘夜雨”莫大先生显露的这一手惊世骇俗的神功时,忽听得一个清脆娇嫩的声音说道:“二师哥,这雨老是不停,溅得我衣裳快湿透了,在这里喝杯茶去。”

只听另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好罢,喝杯热茶暖暖肚。”

两个人走进茶馆,坐在慕容燕斜对面的一个座头。慕容燕斜眼瞧去,却见正是那姓萨的老头和他的孙女宛儿。

那老者一眼见到旁边桌上的七只半截茶杯,不禁“咦”的一声低呼,道:“小师妹,你瞧!”

那少女也十分惊奇,道:“这一手功夫好了得,是谁削断了七只茶杯?”

那老者低声道:“小师妹,我考你一考,一剑七出,砍金断玉,这七只茶杯,是谁削断的?”

那少女微嗔道:“我又没瞧见,怎知是谁削……”突然拍手笑道:“我知dào

啦!我知dào

啦!三十六路回风落雁剑,第十七招‘一剑落九雁’,这……这……这是‘潇湘夜雨’莫大先生!”

突然间七八个声音一齐响起,有的拍手,有的轰笑,都道:“师妹好眼力。”

只见两个本来伏在桌上打瞌睡的人已站了起来,另有四人从茶馆内堂走出来,有的是脚夫打扮,有个手拿算盘,是个做买卖的模样,更有个肩头蹲着头小猴儿,似是耍猴儿戏的。(未完待续……)

第四章 金盆洗手

慕容燕知dào

这群人都华山派的弟子,那萨老头和宛儿便是华山派的二弟子劳德诺和小师妹岳灵珊,从茶馆里走出来的那几人则分别是三弟子梁发、四弟子施戴子、五弟子高明根和六弟子陆大有等。

华山派一众弟子相见,自是一阵欣喜,互相谈论各自下山后的经lì

,热闹非凡。就在他们谈论的兴高采烈的时候,突听得街上脚步声响,有一群人奔来,落足轻捷,显是武林中人。众人转头向街外望去,只见急雨之中有十余人迅速过来。

这些人身上都披了油布雨衣,奔近之时,看清楚原来是一群尼姑。当先的老尼姑身材甚高,在茶馆前一站,大声喝道:“令狐冲,出来!”

当今武林,一群会武功的尼姑成群出现,不用问就知,一定是恒山派弟子了。这群恒山派弟子也是来参加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会的,为首的那个老尼姑正在恒山白云庵庵主,恒山派掌门定闲师太的师妹定逸师太了。

华山众弟子见了定逸,当即站起,一齐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劳德诺朗声说道:“参见师叔。”

定逸师太眼光在众人脸上掠过,粗声粗气地叫道:“令狐冲躲到哪里去啦?快给我滚出来。”声音比男子汉还粗豪几分。

劳德诺道:“启禀师叔,令狐师兄不在这儿。弟子等一直在此相候,他尚未到来。”

定逸目光在茶馆中一扫,目光射到岳灵珊脸上时,见她满脸痘瘢,便说道:“你是灵珊吗?怎地装扮成这副怪相吓人?”

岳灵珊笑道:“有恶人要跟我为难,只好装扮了避他一避。”

定逸哼了一声,继xù

询问令狐冲的下落。华山派众人自然要询问定逸师太找令狐冲的原因。定逸师太当即说出了泰山派的天松道长看到了令狐冲和江湖上臭名昭著的淫贼“万里独行”田伯光一起挟持了她的小徒弟仪琳的事。华山派众人闻言皆大惊失色,心头都是一阵怦怦乱跳。

突然定逸师太出手扣住了岳灵珊,要华山派的人拿仪琳来换。华山派众人自然不能就这样让定逸将小师妹带走,双方正争执不下时,街头有两个人张着油纸雨伞,提着灯笼,快步奔来,叫道:“这位是恒山派的神尼么?”

定逸道:“不敢,恒山定逸在此。尊驾是谁?”

那二人奔到临近,只见他们手中所提灯笼上都写着“刘府”两个红字。当先一人道:“晚辈奉敝业师之命,邀请定逸师伯和众位师姊,同到敝处奉斋。晚辈未得众位来到衡山的讯息。不曾出城远迎,恕罪,恕罪!”说着便躬身行礼。

定逸道:“不须多礼。两位是刘三爷的弟子吗?”

那人道:“是。晚辈向大年,这是我师弟米为义,向师伯请安。”说着和米为义二人又恭恭敬敬地行礼。

定逸见向米二人执礼甚恭,脸色登和,说道:“好,我们正要到府上拜访刘三爷。”

向大年向着梁发等道:“这几位是?”

梁发道:“在下华山派梁发。”

向大年欢然道:“原来是华山派梁三哥,久慕英名。请各位同到敝舍。我师父嘱咐我们到处迎接各路英雄好汉,实因来的人多,简慢之极,得罪了朋友。各位请吧。”

华山派众人本想和令狐冲会齐后。再前往刘府,但现在岳灵珊被定逸拉住不放,华山派众人也只有陪她一起去了。当下齐声道:“打扰了。”

向大年道:“众位劳步来到衡山,那是给我们脸上贴金。怎么还说这些客气话?请!请!”

向大年将带来的雨伞分给众宾,当先领路。定逸拉着那华山派的少女灵珊,紧随其后。恒山派和华山派群弟子跟在后面。

慕容燕坐在茶馆里也是无聊。想要跟去看个热闹,眼见众人转过了街角,便即起身走到街角,见众人向北行去,于是在大雨下挨着屋檐下走去。

过了三条长街,只见左首一座大宅,门口点着四盏大灯笼,十余人手执火把,有的张着雨伞,正忙着迎客。定逸等一行人进去后,又有好多宾客从长街两头过来。

林平之走到门口。这时正有两批江湖豪客由刘门弟子迎着进门,慕容燕一言不发地跟了进去。迎宾的只道他也是贺客,笑脸迎人,道:“请进,奉茶。”

踏进大厅,只听得人声喧哗,二百余人分坐各处,分别谈笑。他放眼打量,见恒山群尼围坐在左侧一桌,华山群弟子围坐在其旁另一桌,那少女灵珊也坐在那里,看来定逸已放开了她。

正在这时,忽然门口一阵骚动,几名青衣汉子抬着两块门板,匆匆进来。门板上卧着两人,身上盖着白布,布上都是鲜血。厅上众人一见,都抢近去看。听得有人说道:“是泰山派的!”“泰山派的天松道人受了重伤,还有一个是谁?”“是泰山掌门天门道人的弟子,姓迟的,死了吗?”“死了,你看这一刀从前胸砍到后背,那还不死?”

众人喧扰声中,一死一伤二人都抬去了后厅,便有许多人跟着进去,慕容燕也跟在其中。众人穿过一条长廊,来到一座花厅。

只见上首五张太师椅并列,四张倒是空的,只靠东一张上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红脸道人,这五张太师椅是为五岳剑派的五位掌门人而设,嵩山、恒山、华山、衡山四剑派掌门人都没到,那红脸道人是泰山派的掌门天门道人。两旁坐着十九位武林前辈,恒山派定逸师太、青城派余沧海都在其内。下首主位坐着个身穿酱色茧绸袍子、矮矮胖胖、犹如财主模样的中年人,却是此间主人刘正风。

天门道长早已得到消息,知dào

他们是遭了田伯光的毒手,但不明详情,于是连忙问道:“师弟,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松道长脸色惨白,胡须上染满了鲜血,低声道:“今儿早上……我……我和迟师侄在衡阳……回雁……回雁楼头。见到令狐冲……还有田伯光和一个小尼姑……坐在楼上大吃大喝。迟师侄知dào

了……田伯光的身份,便……上前……上前跟他动手,不幸……不幸竟给田伯光杀了。我……我想为迟师侄报……报仇,也……上前跟他相斗,斗了数百回合后,一不留神,被……被田伯光使卑鄙手段,在胸口砍……砍了一刀。这……这期间令狐冲……一直在和田伯光那恶贼……喝酒……”

天门道长闻言大怒道:“令狐冲竟和田伯光这等恶贼结交,眼见我弟子命丧田伯光之手而不顾,我定要向岳师兄好好讨个说法。”

刘正风劝道:“天门师兄。岳师兄向来门规极严。在江湖上华山派向来是一等一的声誉,这事只怕另有蹊跷。正好华山派的弟子也已到了府上,咱们不如把他们找来,好好问清楚。”当即便让他的弟子向大年到前面大厅里去请华山派的人来。

向大年匆匆出去,不一会儿,就领着劳德诺回来。

劳德诺进来后,先向主人刘正风行礼,再向天门道人拜倒,说道:“华山弟子劳德诺。叩见天门师伯。”

天门道长满脸煞气,左手在太师椅的靠手上重重一拍,喝道:“令狐冲呢?”

劳德诺站起来,说道:“启禀师伯。令狐师兄和晚辈一行人在衡阳分手,约定在衡山城相会,同到刘师叔府上来道贺。他今天如不能到,明日定会来了。”

正在天门道长向劳德诺逼问令狐冲的下落时。却又有人发xiàn

了青城派罗人杰的尸体,用门板抬了进来。只见门板上那尸体的腹部插着一柄利剑。这剑自死者小腹插入,斜刺而上。一柄三尺长剑。留在体外的只余数寸,剑尖已插到了死者咽喉。

余沧海听闻噩耗,也是吃了一惊,但他极沉得住气,不动声色地上前观看,只见罗人杰尸体上的那柄利剑的剑柄上飘着青色丝穗,近剑柄处的锋刃之上,刻着“华山令狐冲”五个小字。

余沧海喃喃地道:“令狐冲,哼,令狐冲,你……你好辣手。”

就在众人正要组织人手去搜捕令狐冲和田伯光两人时,门外突传进来一个娇嫩的声音,叫道:“师父,我回来啦!”

定逸脸色陡变,喝道:“是仪琳?快给我滚进来!”

众人目光一齐望向门口,门帘掀处,众人眼睛陡然一亮,一个小尼姑悄步走进花厅,但见她清秀绝俗,容色照人,实是一个绝丽的美人。她还只十六七岁年纪,身形婀娜,虽裹在一袭宽大缁衣之中,仍掩不住窈窕娉婷之态。她走到定逸身前,盈盈倒拜,叫道:“师父……”两字一出口,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定逸沉着脸道:“你做……你做的好事?怎地回来了?”

仪琳哭道:“师父,弟子这一次……这一次,险些儿不能再见着你老人家了。”她说话的声音十分娇媚,两只纤纤小手抓住了定逸的衣袖,白得犹如透明一般。

定逸拉着仪琳的手,道:“仪琳,你怎地失手给他们擒住,清清楚楚地给师父说。”

仪琳当即便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昨日她和师父一道赶来衡山,途中因脚下打滑,手上沾了些青泥,便独自到山溪里洗手,却碰巧遇到了路过的田伯光,田伯光见她貌美,便将她掳了去。田伯光正要坏她清白时,令狐冲突然出现,将她救了下来。之后令狐冲独自拖住田伯光,让仪琳逃走。

岂料仪琳逃到天明,已望见衡阳城时,竟又被田伯光追上。田伯光带着她到了回雁楼,想要先填饱了肚子,再享用美色。田伯光刚点好了酒肉,令狐冲便也追了上来。令狐冲自知不是田伯光的对手,便随口胡说,想要让田伯光将仪琳放了。这期间,泰山派的迟百城和天松道长恰巧也到了回雁楼,他二人与田伯光相斗,结果迟百城身死,天松重伤。

之后,令狐冲与田伯光定下了坐斗的赌约,但依然不是他的对手,最后终于用诡计胜了田伯光,将他逼走,但令狐冲自己也身受重伤。田伯光走后,仪琳当即为令狐冲包扎伤口。就在这时,青城派的罗人杰又赶到了回雁楼。他和令狐冲两人一言不合,有交上了手。令狐冲的武功本来远高于罗人杰,但他当时身负重伤,浑身无力,虽然最后杀了罗人杰,但也被罗人杰一剑刺入了胸膛。(未完待续……)

第五章 金盆洗手2

众人听仪琳说完,方知事情的始末。定逸和天门都在心中暗道:“原来如此,看来是错怪令狐贤侄了。”

正在这时,突有一名泰山派弟子闯进来,向天门道人道:“师父,天柏师叔派人来说,他追查到田伯光躲在衡山群玉院中。”

天门道人拍案而起,道:“好狗贼。前面带路,我今天非要杀了这淫贼,为江湖除害。”

定逸因弟子曾被田伯光劫持,对他也甚是恼恨,便道:“我也一块去!”

刘正风道:“田伯光那厮做恶多端,江湖上人人见尔诛之,而且那群玉院藏垢纳污,兄弟早就有心将之捣了,不如大家一起去?”

天门道人和定逸齐声道:“好!”

当下三人便带着门下弟子离开刘府,奔群玉院而去。

慕容燕见此处事情已完,便也离开了刘府。虽然群玉院那里还有一场好戏可看,但慕容燕今日兴致已尽,而且真zhèng

的好戏是在明日。所以慕容燕便没有再跟着到群玉院去凑那个热闹,而是直接回转了自己下榻的旅店。

第二日将近午时,慕容燕又来到了刘府。因这天是刘正风“金盆洗手”的正日,所以此时刘正风早已返入内堂,由门下弟子招待客人。

此时来刘府的宾客众多,其中固然有不少在江湖上颇有名声地位的人,但也有许多藉藉无名之辈。但不管是声望隆重的人,还是藉藉无名之辈,甚至是一些名声不甚清白之徒,刘府都予以热情接待。因此虽然慕容燕现在名号不显,但也没有遭到刁难,依然被放行入内。

因今日的来宾着实众多,所以刘府的众弟子指挥厨伕仆役,里里外外摆设了二百来席。刘正风的亲戚、门客、账房。和刘门弟子向大年、米为义等恭请众宾入席。这座位自然是不能乱坐的,而是依照武林中的地位声望,以及班辈年纪来排的。慕容燕因声明不显,所以被安排在了末尾的一个角落。慕容燕对此也不以为意,在安排的座位上坐好,打量着众多宾客。

今日的来宾中除了慕容燕昨日见过的天门道长、定逸师太、余沧海等人之外,还有浙江雁荡山高手何三七,丐帮副帮主张金鳌,郑州六合门夏老拳师率领了三个女婿,川鄂三峡神女峰铁姥姥。东海海砂帮帮主潘吼,曲江二友神刀白克、神笔卢西思等人。此外,华山派掌门岳不群也带着门人弟子来了,但同属五岳剑派的嵩山派却无一人到来。这些人有的互相熟识,有的只慕名而从没见过面,一时大厅上招呼引见,喧声大作。

慕容燕向岳不群打量去,但见他大约四十来岁年纪,颏下五柳长须。面如冠玉,一脸正气。他身穿一件青衫,轻袍缓带,右手摇着折扇。神情潇洒,正和周围的人谈笑寒暄。

岳不群身为华山派掌门,在江湖上声明隆重,因此有许多人上前与他结交。岳不群也不管这些人前辈高人。还是旁门左道,只要过来和他说话,便一样跟他们有说有笑。丝毫不摆华山派掌门、高人一等的架子。

慕容燕看他表现,在心中暗道:“难怪岳不群被称为‘君子剑’,不管他具体为人如何,单看他现在的表现,确有君子之风。”

突然,慕容燕在岳不群身后的弟子中,看到了林平之的身影,不禁又在心中暗道:“看来林平之还是拜了岳不群为师。”

便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砰砰两声铳响,跟着鼓乐之声大作,又有鸣锣喝道的声音,显是什么官府来到门外。群雄一怔之下,只见刘正风穿着崭新熟罗长袍,匆匆从内堂奔出。群雄欢声道贺。刘正风略一拱手,便走向门外,过了一会,见他恭恭敬敬地陪着一个身穿公服的官员进来。

但见那官员昂然直入,居中一站,身后的衙役右腿跪下,双手高举过顶,呈上一只用黄缎覆盖的托盘,盘中放着一个卷轴。那官员躬着身子,接过了卷轴,朗声道:“圣旨到,刘正风听旨。”

群雄一听,都吃了一惊:“刘正风金盆洗手,封剑归隐,那是江湖上的事情,与朝廷有什么相干?怎么皇帝下起圣旨来?”

却见刘正风双膝一屈,便跪了下来,向那官员连磕了三个头,朗声道:“微臣刘正风听旨,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雄一见,无不愕然。

那官员展开卷轴,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据湖南省巡抚奏知,衡山县庶民刘正风,急公好义,功在桑梓,弓马娴熟,才堪大用,着实授参将之职,今后报效朝廷,不负朕望,钦此。”

刘正风又磕头道:“微臣刘正风谢恩,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站起身来,向那官员弯腰道:“多谢张大人栽培提拔。”

那官员捻须微笑,说道:“恭喜,恭喜,刘将军,此后你我一殿为臣,却又何必客气?”

刘正风道:“小将本是一介草莽匹夫,今日蒙朝廷授官,固是皇上恩泽广被,令小将光宗耀祖,却也是当道恩相、巡抚周大人和张大人的逾格栽培。”

那官员笑道:“哪里,哪里。”

刘正风转头向他妹夫方千驹道:“方贤弟,奉敬张大人的礼物呢?”

方千驹道:“早就预备在这里了。”转身取过一只圆盘,盘中是个锦袱包裹。

刘正风托过圆盘,笑道:“些些微礼,不成敬意,请张大人赏脸哂纳。”

那张大人笑道:“自己兄弟,刘将军却又这般多礼。”使个眼色,身旁的差役便接了过去。

那差役接过盘子时,双臂向下一沉,显然盘中之物分量着实不轻,并非白银而是黄金。

那张大人眉花眼笑,道:“小弟公务在身,不克久留,来来来,斟三杯酒。恭贺刘将军今日封官授职,不久又再升官晋爵,皇上恩泽,绵绵加被。”

早有左右斟过酒来。张大人连尽三杯,拱拱手,转身出门。刘正风满脸笑容,直送到大门外。只听鸣锣喝道之声响起,刘府又放礼铳相送。这一幕大出群雄意料之外,人人面面相觑,做声不得。各人脸色又尴尬,又诧异。刘正风走到群雄身前,满脸堆欢,揖请各人就座。

群雄纷纷坐定,仆役上来献菜斟酒。米为义端出一张茶几,上面铺了锦缎。向大年双手捧着一只金光灿烂、径长尺半的黄金盆子,放上茶几,盆中已盛满了清水。只听得门外砰砰砰放了三声铳,跟着砰啪、砰啪地连放了八响大爆竹。刘正风笑嘻嘻地走到厅中。抱拳团团一揖。群雄都站起还礼。

刘正风朗声说道:“众位前辈英雄,众位好朋友,众位年轻朋友。各位远道光临,刘正风当真脸上贴金。感激不尽。兄弟今日金盆洗手,从此不过问江湖上的事,各位想必已知其中原因。兄弟已受朝廷恩典,做一个小小官儿。常言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江湖上行事讲究义气;国家公事,却须奉公守法,以报君恩。这两者如有冲突。叫刘正风不免为难。从今以后,刘正风退出武林,也不算是衡山派的弟子了。我门下弟子如愿意改投别门别派,各任自便。刘某邀请各位到此,乃是请众位好朋友做个见证。以后各位来到衡山城,自然仍是刘某人的好朋友,不过武林中的种种恩怨是非,刘某却恕不过问、也不参预了。”说着又抱拳团团为揖。

来到刘府的一众宾客虽然并非黑道中人,也不是犯上作乱之徒,但在武林中各具名望,均是自视甚高的人物,对官府向来不瞧在眼中,见刘正风为了做官而金盆洗手,心中都瞧他不起。本来在这情景之下,各人应纷纷向刘正风道贺,可现下竟谁也不开口说话,一时之间,大厅上鸦雀无声。

刘正风转身向外,朗声说道:“弟子刘正风蒙恩师收录门下,授以武艺,未能张大衡山派门楣,甚是惭愧。好在本门有莫师哥主持,刘正风庸庸碌碌,多刘某一人不多,少刘某一人不少。从今而后,刘某人金盆洗手,专心仕宦,却也决计不用师传武艺,以求升官进爵,至于江湖上的恩怨是非,门派争执,刘正风更加决不过问。若违是言,有如此剑。”右手一翻,从袍底抽出长剑,双手一扳,啪的一声,将剑锋扳得断成两截。他折断长剑,顺手将两截断剑挥落,嗤嗤两声轻响,断剑插入了青砖。

刘正风脸露微笑,卷起了衣袖,伸出双手,便要放入金盆,忽听得大门外有人厉声喝道:“且住!”

慕容燕向门外看去,只见大门口走进四个身穿黄衫的汉子,这四人一进门,分往两边一站,又有一名身材甚高的黄衫汉子从四人之间昂首直入。这人手中高举一面五色锦旗,旗上缀满珍珠宝石,一展动处,发出灿烂宝光。

那人走到刘正风身前,举旗说道:“刘师叔,奉五岳剑派左盟主旗令:刘师叔金盆洗手大事,请暂行押后。”

刘正风躬身说道:“但不知盟主此令,是何用意?”

那汉子道:“弟子奉命行事,实不知盟主的意旨,请刘师叔恕罪。”

刘正风微笑道:“不必客气。贤侄是千丈松史贤侄吧?”

那汉子微微躬身,道:“弟子史登达拜见刘师叔。”他抢上几步,又向天门道人、岳不群、定逸师太等人行礼,道:“嵩山门下弟子,拜见众位师伯、师叔。”其余四名黄衣汉子同时躬身行礼。

刘正风脸色郑重,说道:“当年我五岳剑派结盟,约定攻守相助,维护武林中的正气,遇上跟五派有关之事,大伙儿须得听盟主号令。这面五色令旗是我五派所共制,见令旗如见盟主,原是不错。不过在下今日金盆洗手,是刘某的私事,既没违背武林的道义规矩,更与五岳剑派并不相干,那便不受盟主旗令约束。请史贤侄转告尊师,刘某不奉旗令,请左师兄恕罪。”说着走向金盆。

史登达身子一晃,抢着拦在金盆之前,右手高举锦旗,说道:“刘师叔,我师父千叮万嘱,务请师叔暂缓金盆洗手。我师父言道,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大家情若兄弟。我师父传此旗令,既是顾全五岳剑派的情谊,亦为了维护武林中的正气,同时也是为刘师叔的好。”

便在此时,忽听得后堂一个女子的声音叫道:“喂,你这是干什么?我爱跟谁在一起玩儿,你管得着么?”

又听得一个男子的声音道:“你给我安安静静地坐着,不许乱动乱说,过得一会,我自然放你走。”

那女子道:“咦,这倒奇了,这是你的家吗?我喜欢跟刘家姊姊到后园子去,为什么你拦着不许?”

那人道:“好吧!你要去,自己去好了,请刘姑娘在这里耽一会儿。”

刘门二弟子米为义闻声赶往后堂,不一会儿,就听他大声道:“这位师兄是嵩山派门下吧,怎不到厅上坐?”

那人傲然道:“不用了。奉盟主号令,要看住刘家的眷属,不许走脱了一人。”

这几句话声音并不甚响,但说得骄矜异常,大厅上群雄人人听见,无不为之变色。(未完待续……)

第六章 金盆洗手3

刘正风大怒,向史登达道:“这是从何说起?”

史登达道:“万师弟,出来吧,说话小心些。”

后堂那男子应道:“是!那就再好不过。”

说着从后堂转了来一个黄衫青年,向刘正风微一躬身,道:“嵩山门下弟子万大平,参见刘师叔。”

刘正风气得身子微微发抖,朗声说道:“嵩山派来了多少弟子,大家一齐现身吧!”

他一言甫毕,猛听得屋顶上、大门外、厅角落、后院中,前后左右,数十人齐声应道:“是,嵩山派弟子参见刘师叔!”几十人的声音同时叫了出来,群雄都吃了一惊。但见屋顶上站着十余人,一色的身穿黄衫。大厅中诸人却各样打扮都有,显是早就混了进来,暗中监视着刘正风。

定逸师太第一个沉不住气,大声道:“这……这是什么意思?太欺侮人了!”

史登达道:“定逸师伯恕罪。我师父传下号令,说什么也得劝阻刘师叔,不可让他金盆洗手,深恐刘师叔不服号令,因此上多有得罪。”

便在此时,后堂又走出十几个人来,却是刘正风的夫人,他的两个幼子,以及刘门的七名弟子,每一人身后都有一名嵩山弟子,手中都持匕首,抵住了刘夫人等人后心。

刘正风朗声道:“众位朋友,非是刘某一意孤行,今日左师兄竟然如此相胁,刘某若为威力所屈,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左师兄不许刘某金盆洗手,嘿嘿,刘某头可断,志不可屈。”说着上前一步,双手便往金盆中伸去。

突然银光闪动,一件细微的暗器破空而至。刘正风退后两步。只听得叮的一声轻响,那暗器打在金盆边缘。金盆倾倒,掉下地来,呛啷啷一声响,盆子翻转,盆底向天,满盆清水都泼在地下。

同时黄影晃动,屋顶上跃下一人,右足一起,往金盆底踹落。一只金盆登时变成平平的一片。这人四十来岁,中等身材,瘦削异常,上唇留了两撇鼠须,拱手说道:“刘师兄,奉盟主号令,你不可金盆洗手!”

群雄中有人认出,来人乃是嵩山派掌门人左冷禅的四师弟,嵩山十三太保之一的“大嵩阳手”费彬。

刘正风拱手还礼。说道:“费师兄驾到,如何不来喝一杯水酒,却躲在屋顶,受那日晒之苦?嵩山派多半另外尚有高手到来。一齐都请现身吧。单是对付刘某,费师兄一人已绰绰有余,若要对付这里许多英雄豪杰,嵩山派只怕尚嫌不足。”

只听得屋顶上东边西边同时各有一人应道:“好!”黄影晃动。两个人已站到了厅口,这轻身功夫,便和刚才费彬跃下时一模一样。站在东首的是个胖子。身材魁伟,群雄中有人认得他是嵩山派掌门人的二师弟“托塔手”丁勉,西首那人却极高极瘦,是嵩山派中坐第三把交椅的“仙鹤手”陆柏。

这二人同时拱了拱手,道:“刘三爷请,众位英雄请。”

丁勉、陆柏二人在武林中都是大有威名,群雄都站起身来还礼,眼见嵩山派的好手陆续到来,各人心中都隐隐觉得,今日之事不易善罢,只怕刘正风非吃大亏不可。

定逸师太气忿忿地道:“刘贤弟,你不用担心,天下事抬不过一个‘理’字。别瞧人家人多势众,难道咱们泰山派、华山派、恒山派的朋友,都是来睁眼吃饭不管事的不成?”

刘正风苦笑道:“定逸师太,这件事说起来当真好生惭愧,本来是我衡山派内里的门户之事,却劳得诸位好朋友操心。刘某此刻心中已清清楚楚,想必是我莫师哥到嵩山派左盟主那里告了我一状,说了我种种不是,以致嵩山派的诸位师兄来大加问罪,好好好,是刘某对莫师哥失了礼数,由我向莫师哥认错赔罪便是。”

费彬森然说道:“刘师兄,今日之事,跟衡山派掌门莫大先生没半分干系,你不须牵扯到他身上。左盟主吩咐了下来,要我们向你查明;刘师兄和魔教教主东方不败暗中有什么勾结?设下了什么阴谋,来对付我五岳剑派以及武林中一众正派同道?”

此言一出,群雄登时耸然动容。

刘正风道:“在下一生之中,从未见过魔教教主东方不败一面,所谓勾结,所谓阴谋,却是从何说起?”

陆柏细声细语地道:“刘师兄,这话恐怕有些不尽不实了。魔教中有一位护法长老,名字叫作曲洋的,不知刘师兄是否相识?”

刘正风闻言登时变色,口唇紧闭,并不答话。

丁勉厉声问道:“你识不识得曲洋?”

刘正风仍不置答,数千道眼光都集中在他脸上。过了良久,刘正风点头道:“不错!曲洋曲大哥,我不但识得,而且是我生平唯一知己,最要好的朋友。”

霎时之间,大厅中嘈杂一片,群雄纷纷议论。

费彬脸上现出微笑,道:“你自己承认,那是再好也没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身当。刘正风,左盟主定下两条路,凭你抉择。”

刘正风宛如没听到费彬的说话,神色木然,缓缓坐下,右手提起酒壶,斟了一杯,举杯就唇,慢慢喝了下去。

费彬向史登达道:“举起令旗。”

史登达道:“是!”高举令旗,往费彬身旁一站。

费彬朗声说道:“左盟主言道:刘正风乃衡山派中不可多得的人才,一时误交匪人,入了歧途,倘若能深自悔悟,我辈均是侠义道中的好朋友,岂可不与人为善,给他一条自新之路?左盟主吩咐兄弟转告刘师兄:你若选择这条路,限你一个月之内,杀了魔教长老曲洋,提头来见,那么过往一概不究,今后大家仍是好朋友、好兄弟。”

刘正风脸上突然闪过一丝凄凉的笑容,说道:“曲大哥和我一见如故,倾盖相交。他和我十余次联床夜话。偶然涉及门户宗派的异见,他总是深自叹息,认为双方如此争斗,殊属无谓。我和曲大哥相交,只研讨音律。他是七弦琴的高手,我喜欢吹箫,二人相见,大多时候总是琴箫相和,武功一道,从来不谈。曲大哥虽是魔教中人。但自他琴音之中,我深知他性行高洁,大有光风霁月的襟怀。刘正风不但对他钦佩,抑且仰慕。刘某虽是一介鄙夫,却决计不肯加害这位君子。”

费彬道:“如此说来,刘师兄第一条路是不肯走的了,决计不愿诛妖灭邪,杀那大魔头曲洋了?”

刘正风道:“左盟主若有号令,费师兄不妨就此动手。杀了刘某全家!”

费彬道:“你不须有恃无恐,只道天下的英雄好汉在你家里作客,我五岳剑派便有所顾忌,不能清理门户。”伸手向史登达一招。说道:“过来!”

史登达应道:“是!”走上三步。

费彬从他手中接过五色令旗,高高举起,说道:“刘正风听着:左盟主有令,你若不应允在一月之内杀了曲洋。则五岳剑派只好立时清理门户,以免后患,斩草除根。决不容情。你再想想吧!”

刘正风惨然一笑,道:“刘某结交朋友,贵在肝胆相照,岂能杀害朋友,以求自保?左盟主既不肯见谅,刘正风势孤力单,又怎与左盟主相抗?你嵩山派早就布置好一切,只怕连刘某的棺材也给买好了,要动手便即动手,又等何时?”

费彬将令旗一展,朗声道:“泰山派天门师兄,华山派岳师兄,恒山派定逸师太,衡山派诸位师兄师侄,左盟主有言吩咐:自来正邪不两立,魔教和我五岳剑派仇深似海,不共戴天。刘正风结交匪人,归附仇敌。凡我五岳同门,出手共诛之。接令者请站到左首。”

天门道人站起身来,大踏步走到左首,不向刘正风瞧上一眼。他一走到左首,门下众弟子都跟了过去。

岳不群起身说道:“刘贤弟,你只须点一点头,岳不群负责为你料理曲洋如何?你说大丈夫不能对不起朋友,难道天下便只曲洋一人才是你朋友,我们五岳剑派和这里许多英雄好汉,便都不是你朋友了?这里千余位武林同道,一听到你要金盆洗手,都千里迢迢地赶来,满腔诚意地向你祝hè,总算够交情了吧?难道你全家老幼的性命,五岳剑派师友的恩谊,这里千百位同道的交情,一并加将起来,还及不上曲洋一人?”

刘正风缓缓摇了摇头,说道:“岳师兄,你是读书人,当知dào

大丈夫有所不为。你这番良言相劝,刘某甚为感激。人家逼我害曲洋,此事万万不能。正如倘若是有人逼我杀害你岳师兄,或是要我加害这里任何哪一位好朋友,刘某纵然全家遭难,却也决计不会点一点头。曲大哥是我至交好友,那不错,但岳师兄又何尝不是刘某的好友?曲大哥倘若有一句提到,要暗害五岳剑派中刘某哪一位朋友,刘某便鄙视他的为人,再也不当他是朋友了。”

岳不群长叹一声,走到了天门道人身侧。劳德诺、岳灵珊、陆大有等众弟子也都随着过去。

定逸师太合十念道:“阿弥陀佛!”缓缓走到岳不群之侧,说道:“魔深孽重,罪过,罪过。”座下弟子也都跟了过去。

费彬道:“这是刘正风一人之事,跟旁人并不相干。衡山派的众弟子只要不甘附逆,都站到左首去。”

大厅中寂静片刻,一名年轻汉子说道:“刘师伯,弟子们得罪了。”便有三十余名衡山派弟子走到恒山派群尼身侧,这些都是刘正风的师侄辈,并非刘正风的弟子。衡山派第一代的人物都没到来。

费彬又道:“刘门亲传弟子,也都站到左首去。”

向大年朗声道:“我们受师门重恩,义不相负,刘门弟子,和恩师同生共死。”

刘正风热泪盈眶,道:“好,好,大年!你说这番话,已很对得起师父了。你们都过去吧。师父自己结交朋友,跟你们可没干系。”

米为义刷的一声,拔出长剑,说道:“刘门一系,自非五岳剑派之敌,今日之事,有死而已。哪一个要害我恩师,先杀了姓米的。”说着便在刘正风身前一站,挡住了他。

丁勉左手一扬,嗤的一声轻响,一丝银光电射而出。刘正风一惊,伸手在米为义右膀上一推,内力到处,米为义向左撞出,那银光便向刘正风胸口射来。向大年护师心切,纵身而上,只听他大叫一声,那银针正好射中心脏,立时气绝身亡。(未完待续……)

第七章 金盆洗手4

刘正风左手将向大年的尸体抄起,了探他鼻息,回头向丁勉道:“丁老二,是你嵩山派先杀了我弟子!”

丁勉森然道:“不错,是我们先动手,却又怎样?”

刘正风提起向大年的尸身,运力便要向丁勉掷去。丁勉见他运劲的姿式,素知刘正风是衡山派中的一等高手,这一掷之势非同小可,当即暗提内力,准bèi

接过尸身,立即再向他反掷回去。哪知刘正风提起尸身,明明是要向前掷出,突然间身子往斜里蹿出,双手微举,却将向大年的尸身送到费彬胸前。这一下来得好快,费彬出其不意,只得双掌竖立,运劲挡住尸身,便在此时,双胁之下一麻,已给刘正风点了穴道。刘正风一招得手,左手抢过他手中令旗,右手拔剑,横架在他咽喉,左肘连撞,封了他背心三处穴道,任由向太年的尸身落在地下。

刘正风这几下兔起鹘落,变化快极,乃是衡山派的一门绝技“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这门功夫衡山派上代一位高手所创,这位高手以走江湖变戏法卖艺为生。到得晚年,他武功愈高,变戏法的技能也是日增,后来竟然变戏法的本领渗入了武功,五花八门,层出不穷。只是这套功夫变化虽然极奇,但临敌之际,却也并无太大用处,高手过招,人人严加戒备,全身门户无不守备綦谨,这些幻人耳目的花招多半使用不上。

刘正风在师父手上学了这套功夫,平生从未一用,此刻临急而使,竟一击奏功,将真实功夫决不在他之下的“大嵩阳手”费彬制服。他左手举着五岳剑派的盟旗,右手长剑架在费彬咽喉之中,沉声道:“丁师兄、陆师兄,刘某斗胆夺了五岳令旗。也不敢向两位要胁,只是向两位求情。”

丁勉道:“求什么情?”

刘正风道:“求两位转告左盟主,准许刘某全家归隐,从此不参预武林中的任何事务。刘某与曲洋曲大哥从此不再相见,与众位师兄朋友,也……也就此分手。刘某携带家人弟子,远走高飞,隐居海外,有生之日,绝足不履中原一寸土地。”

丁勉微一踌躇。道:“此事我和陆师弟可做不得主,须得归告左师哥,请他示下。”

刘正风道:“这里泰山、华山两派掌门在此,恒山派有定逸师太,也可代她掌门师姊作主,此外,众位英雄好汉,俱可做个见证。”他眼光向众人脸上扫过,沉声道:“刘某向众位朋友求这个情。让我顾全朋友义气,也得保家人弟子的周全。”

定逸师太外刚内和,首先道:“如此甚好,也免得伤了大家的和气。丁师兄、陆师兄。咱们答yīng

了刘贤弟吧。他既不再跟魔教中人结交,又远离中原,等如世上没了这人,又何必定要多造杀业?”

陆柏却哼了一声。说道:“费师弟刻下遭受刘正风的暗算,我们倘若就此答允,江湖上势必人人言道。嵩山派是受了刘正风的胁持,不得不低头服输,如此传扬开去,嵩山派脸面何存?刘正风,你要求情,便跟我们上嵩山去见左盟主,亲口向他求情。我们奉命差遣,可做不得主。你即刻把令旗交还,放了我费师弟。”

刘正风惨然一笑,道:“好。两位师兄今日前来,无非为得是刘正风一人。跟曲大哥结交的也只是刘正风一人,跟刘某的家人弟子无关。只要丁师兄、陆师兄答yīng

放过刘某的家人弟子,刘某立即便放了费师兄,将五岳令旗交还,并跟两位上嵩山,去见左盟主。”

陆柏道:“你前放了我师弟,咱们再说其它。”

刘正风哈哈一笑,道:“我若放了费师兄,只怕我一家老小的命就都没了。”

陆柏指着刘正风长子突然喝道:“杀了!”

正用短剑指着刘公子背心的嵩山派弟子狄修,将手中短剑往前一送,自刘公子的背心直刺入他心窝,短剑跟着拔出。刘公子俯身倒地,背心创口中鲜血泉涌。

刘夫人大叫一声,扑向儿子尸身。陆柏又喝道:“杀了!”狄修手起剑落,又是一剑刺入刘夫人背心。

刘正风的女儿刘菁怒骂:“奸贼,你嵩山派比魔教奸恶万倍!”

陆柏喝道:“杀了!”万登平提起长剑,一剑劈下。

定逸师太大怒,呼的一掌,向万登平击了过去,骂道:“禽兽!”丁勉抢上前来,也击出一掌。

双掌相交,定逸师太退了三步,胸口一甜,一口鲜血涌到了嘴中,她要强好胜,硬生生将这口血咽入腹中。

丁勉微微一笑,道:“承让!”

定逸师太原本不以掌力见长,何况适才这一掌击向万登平,以长攻幼,本就未使全力,也不拟这一掌击死了他,只是想将他击退,救下刘菁。不料丁勉突然出手,他那一掌却是凝聚了十成功力。双掌陡然相交,定逸师太欲待再催内力,已然不及,丁勉的掌力如排山倒海般压到,定逸师太受伤呕血。

眼见刘菁就要命丧万登平剑下,突然一只酒杯从旁边飞出,击在万登平剑上。万登平只觉一股大力传来,忍不住后退了两步,同时拿捏不住手中的长剑,只听“咣啷”一声,长剑落到地上。

陆柏当即回头喝道:“什么人?”

只听来宾席中传出一个声音:“哈哈,好个嵩山派,果真好威风!”接着就见一位锦衣青年走上前来。

这青年正是慕容燕。慕容燕当初看《笑傲江湖》时,对于嵩山派杀刘正风全家就非常反感,早就定下了要就刘正风家人的打算,所以才出手救下了刘菁。只是刚才他没想到陆柏竟突然所杀就杀,兼之他又坐在门口,距离太远,终是没来不及救下刘公子和刘夫人。

陆柏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问道:“你是谁?”

慕容燕略一拱手道:“在下慕容燕。”

陆柏虽以前从未听说过“慕容燕”这个名字,但刚在慕容燕制止万登平的那一下却显示出了不弱的功力,当下也不敢太过大意。便问道:“你是哪家哪派的弟子?和刘正风是什么关系?”

慕容燕道:“在下乃是逍遥派弟子,和刘正风毫无关系。”

陆柏听慕容燕不是什么名门大派的弟子,稍稍有些放心。但他不愿节外生枝,听慕容燕说和刘正风毫无关系,便道:“既然如此,那你就退下吧。刘正风勾结魔教妖邪,我五岳剑派清理门户,闲杂人等还是少插手的好。”

慕容燕摇摇头道:“既然你们要找刘正风清理门户,那找刘正风一人就是了,这干刘正风的妻儿什么事?刘正风的妻子和女儿分明就没学过武功。根本就不算武林中人,你们肆意杀害无辜孺妇,也算是侠义道的作为吗?灭人满门,残杀妇孺,这都是魔教的手段。我却不知嵩山派什么时候也和魔教学习了?”

大厅上群雄听闻慕容燕的一番言语,也都觉得嵩山派此举有些过分。只是迫于嵩山派势大,无人敢出声附和。

丁勉见气氛不对,当即喝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谈论嵩山派?如何处置刘正风一家,是我五岳剑派内部之事。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为妙。”说到最后,丁勉的声音逐渐阴沉,威胁之意表露无疑。

慕容燕对丁勉的威胁毫不放在心上,晒然道:“若是这闲事我管定了呢?”

丁勉阴声道:“那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几斤几两。敢来我嵩山派的闲事。”说着,呼的一掌向慕容燕拍了过去。

慕容燕“嘿”了一声,也是一掌反拍回去。丁勉号称“托塔手”,这掌上的功夫自然非同小可。群雄见慕容燕竟敢跟他对掌。不禁都在心中暗道:“可惜,这么一个满身正气的青年,今日竟命丧于此。”不少人都转过脸去。不忍再看。

说时迟,那时快。转眼间,两人双掌相抵。只见慕容燕稳立不动,丁勉却蹭蹭蹭倒退了七八步,想要站定身子,却怎么也站不住,不禁又蹭蹭蹭倒退了七八步,一屁股坐到地上,哇的一口鲜血吐出。

这一下满堂皆惊。丁勉身为左冷禅的二师弟,乃是江湖上有数的高手。在场群雄,无一人敢说自己能稳胜于他,岂料竟被慕容燕一掌打得重伤吐血。

陆柏忙奔到丁勉身前道:“师兄,你怎么样?”

丁勉有气无力地道:“我……无事。”说着想要站起,刚一用力,突觉丹田中痛如刀割,不禁又坐了下去,浑身一阵冷汗。他心知自己受创不轻,当即坐在地上运功调息。

丁勉虽然说自己无事,可他的样子怎么看也不想无事的样子。陆柏见状,忙护在丁勉身前,回首向慕容燕道:“小子,好狠!”又转向天门道人和岳不群道:“天门师兄、岳师兄,这小子来历不明,又这么护着刘正风,说不准就是魔教妖人,咱们万不能就这么将他放跑了。”

慕容燕哈哈笑道:“姓陆的,你不要乱扣帽子。在下从未见过魔教的人,和魔教更是毫无关联。正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在下今日出手,只不过是看不惯你嵩山派挟人妻儿,灭人满门的行径。本来你五岳剑派要如何处置刘正风,是你五岳剑派内部的事,在下也不愿多管闲事。但你们挟持刘正风的家人相要挟,又是怎么回事?今日你们怎么对付刘正风我不管,但若是想拿无辜的人开刀,那在下可不答yīng

。”

当今江湖正邪不两立,正道各派和日月神教互相厮杀数十年,双方仇深似海。岳不群教导令狐冲的“见到魔教中人,不问是非,拔剑便杀。”便是正道各派的门人弟子对待日月神教中人的普遍做法。

在慕容燕看来,刘正风明知曲洋是日月神教长老,还跟他相交,那就应当承担因此得来的后果。就算因此送命,那也是求仁得仁。但刘正风的家人,却不应当因为刘正风的行为,而遭遇恶果。

陆柏犹自强辩道:“自来正邪不两立,我嵩山派此举并非出于对刘正风的私怨,而是为了对付魔教,虽然出手残忍了些,但也未可厚非。”

慕容燕道:“今日到场的英雄豪杰众多,是非曲直,自有公论。你嵩山派想要一手遮天,怕也不容易。”

这时,天门道长插嘴道:“陆贤弟,刘正风结交曲洋固然是他不对,但咱们也没有必要杀他全家吧?岳贤弟,你以为如何?”

岳不群道:“刘小姐不懂武功,不是江湖中人,刘贤弟幼子更是只有十岁,还不懂事。陆贤弟,我看他二人都不通江湖事务,和魔教当无关系,不如就放过他们吧?”(未完待续……)

第八章 《笑傲江湖》

此时费彬被刘正风挟持,丁勉重伤,陆柏顿感有些独木难支。他观现下形势,觉得想要再杀刘菁和刘正风的幼子刘芹已不可能,便道:“泰山、华山两派掌门都这么说,我们又怎敢违抗众意?好,刘正风的家人可以不杀,但刘正风万万不能放过。”

刘正风长叹一声,道:“多谢天门师兄、岳师兄和这位公子保全刘某家人。”左手一挥,将五岳令旗向陆柏掷去,左足一抬,把费彬踢开,朗声道:“刘某自求了断,也不劳诸位动手了。”右手横过长剑,便往自己颈中刎去。

便在这时,檐头突然掠下一个黑衣人影,行动如风,伸臂抓住了刘正风的左腕,喝道:“君子报仇,十年未晚,走!”右手向后舞了一个圈子,拉着刘正风向外急奔。

刘正风惊道:“曲大哥……你……”

群雄听他叫出“曲大哥”三字,知这黑衣人便是魔教长老曲洋,尽皆心头一惊。

曲洋叫道:“不用多说!”足下加劲,只奔得三步,陆柏、费彬二人四掌齐出,分向他二人后心拍来。

曲洋向刘正风喝道:“快走!”出掌在刘正风背上一推,同时运劲于背,硬生生受了陆柏、费彬两大高手的并力一击。砰的一声响,曲洋身子向外飞出去,跟着一口鲜血急喷而出,回手连挥,一丛黑针如雨般散出。

陆柏叫道:“黑血神针,快避!”忙向旁闪开。

群雄见到这丛黑针,久闻魔教黑血神针的威名,无不惊心,你退我闪,乱成一团,只听得“哎唷!”“不好!”十余人齐声叫嚷。厅上人众密集,黑血神针又多又快。毕竟还是有不少人中了毒针。

混乱之中,曲洋与刘正风已逃得远了。

慕容燕见刘正风被曲洋救走,便也打算离去,于是迈步向门外走去。

陆柏在混乱的人群中看到慕容燕将要离开的身影,忙厉声喝道:“站在!”

混乱中的群雄听到陆柏的厉喝,又都将注意力集中了过来。

慕容燕回首道:“还有什么事吗?”

陆柏道:“你想就这么走了?没那么容易。”

慕容燕哈哈笑道:“在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想拦我,就试试吧!”说罢,身形一闪,跃过墙头。众人眼前只觉眼前一花。就已失去了慕容燕的身影,登时相顾失色,如见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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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燕离开刘府后,便追寻着曲洋和刘正风的踪迹而去,想要看看有没有机会听一听闻名已久的《笑傲江湖》曲。

及至傍晚,慕容燕已来到了衡山之上。此时正是初夏,草丛间流萤飞舞,点点星火,煞是好kàn



慕容燕感受着山间的清明霁月。忽听得远处传来铮铮几声,似乎有人弹琴。当即心中一动,向琴声传来的方向走去。琴声不断传来,甚是优雅。过得片刻,有几下柔和的箫声夹入琴韵之中。七弦琴的琴音和平中正,夹着清幽的洞箫,更是动人。琴韵箫声似在一问一答,同时渐渐移近。只听琴音渐渐高亢,箫声却慢慢低沉下去。但箫声低而不断,有如游丝随风飘荡,却连绵不绝,更增回肠荡气之意。

少顷,只见山石后转出三个人影,其时月亮为一片浮云遮住了,夜色朦胧,依稀可见三人二高一矮,高的是两个男子,矮的是个女子。两个男子缓步走到一块大岩石旁,坐了下来,一个抚琴,一个吹箫,那女子站在抚琴者的身侧。慕容燕不想打扰他们,当即缩身草木之后。只听琴箫悠扬,甚是和谐。

忽听瑶琴中突然发出锵锵之音,似有杀伐之意,但箫声仍温雅婉转。过了一会,琴声也转柔和,两音忽高忽低,蓦地里琴韵箫声陡变,便如有七八具瑶琴、七八支洞箫同时在奏乐一般。琴箫之声虽极尽繁复变幻,每个声音却又抑扬顿挫,悦耳动心。慕容燕只听得血脉贲张,忍不住便要站起身来,又听了一会,琴箫之声忽然又变,箫声变成了主调,七弦琴只叮叮当当地伴奏,但箫声却愈来愈高。慕容燕心中又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阵酸楚。突然间铮的一声急响,琴音立止,箫声也即住了。霎时间四下里一片寂静,唯见明月当空,树影在地。

只听一人缓缓说道:“刘贤弟,你我今日毕命于此,那也是大数使然,只愚兄未能及早出手,累得你妻子儿子丧命,愚兄心下实是不安。”

另一个道:“你我肝胆相照,还说这些话干吗?人生莫不有死,得一知己,死亦无憾。”

这两人自然就是刘正风和曲洋。

只听曲洋道:“愚兄早已伏在屋顶,本该及早出手,只是料想贤弟不愿为我之故,与五岳剑派的故人伤了和气,又想到愚兄曾为贤弟立下重誓,决不伤害侠义道中人士,是以迟迟不发,又谁知嵩山派为五岳盟主,下手竟如此毒辣。”

刘正风半晌不语,长长叹了口气,说道:“此辈俗人,怎懂得你我以音律相交的高情雅致?他们以常情忖度,料定你我结交,必将大不利于五岳剑派与侠义道。唉,他们不懂,须也怪他们不得。曲大哥,你是大椎穴受伤,震动了心脉?”

曲洋道:“正是,嵩山派内功果然厉害,没料到我背上挺受了这一击,内力所及,居然将你的心脉也震断了。早知贤弟也仍不免,那一丛黑血神针倒也不必再发了,多伤无辜,于事无补。幸好针上并没喂毒。”

刘正风轻轻一笑,说道:“但你我却也因此而得再合奏一曲,从今而后,世上再也无此琴箫之音了。”

曲洋一声长叹,说道:“昔日嵇康临刑,抚琴一曲,叹息《广陵散》从此绝响。嘿嘿,《广陵散》纵然精妙,又怎及得上咱们这一曲《笑傲江湖》?只是当年嵇康的心情,却也和你我一般。”

刘正风笑道:“曲大哥刚才还甚达观,却又如何执着起来?你我今晚合奏。将这一曲《笑傲江湖》发挥得淋漓尽致。世上已有过了这一曲,你我已奏过了这一曲,人生于世,夫复何恨?”

曲洋轻轻拍掌道:“贤弟说得不错。”过得一会,却又叹了口气。

刘正风道:“大哥却又为何叹息?啊,是了,定然是放心不下非非。”

只听一个女子的声音道:“爷爷,你和刘公公慢慢养好了伤,咱们去将嵩山派的恶徒一个个斩尽杀绝,为刘婆婆他们报仇!”

猛听得山壁后传来一声长笑。笑声未绝。山壁后蹿出一个黑影,青光闪动,一人站在曲洋与刘正风身前,手持长剑,正是嵩山派的大嵩阳手费彬,嘿嘿一声冷笑,说道:“女娃子好大的口气,将嵩山派赶尽杀绝,世上可有这等称心如意之事?”

刘正风站起身来。说道:“费彬,刘某中了你两位师兄的掌力,也已命在顷刻,你还想干什么?”

费彬哈哈一笑。傲然道:“这女娃子说要赶尽杀绝,在下便是来赶尽杀绝啊!女娃子,你先过来领死吧!”

刘正风道:“姓费的,你也算是名门正派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曲洋和刘正风今日落在你手中,要杀要剐,死而无怨。你去欺侮一个女娃娃,那算是什么英雄好汉?非非,你快走!”

曲非烟道:“我不走!”刷刷两声,从腰间拔出两柄短剑,抢过去挡在刘正风身前,叫道:“费彬,先前刘公公饶了你不杀,你反而来恩将仇报,你要不要脸?”

费彬阴森森地道:“你这女娃娃说过要将我们嵩山派赶尽杀绝,你这可不是来赶尽杀绝了么?难道姓费的袖手任你宰割,还是掉头逃走?”

刘正风拉住曲非烟的手臂,急道:“快走,快走!”但他受了嵩山派内力剧震,心脉已断,再加适才演奏了这一曲《笑傲江湖》,心力交瘁,手上已无内劲。

曲非烟轻轻一挣,挣脱了刘正风的手,便在此时,眼前青光闪动,费彬的长剑刺到面前。

曲非烟左手短剑一挡,右手剑跟着递出。费彬嘿的一声笑,长剑圈转,啪的一声,击在她右手短剑上。曲非烟右臂酸麻,虎口剧痛,右手短剑登时脱手。费彬长剑斜晃反挑,啪的一声响,曲非烟左手短剑又给震脱,飞出数丈之外。

费彬的长剑已指住她咽喉,向曲洋笑道:“曲长老,我先把你孙女的左眼刺瞎,再割去她鼻子,再割了她两只耳朵……”

曲非烟大叫一声,向前纵跃,往长剑上撞去。费彬长剑疾缩,左手食指点出,曲非烟翻身栽倒。

费彬哈哈大笑,说道:“邪魔外道,作恶多端,便要死却也没这么容易,还是先将你的左眼刺瞎了再说。”提起长剑,便要往曲非烟左眼刺落。

忽听得身后有人喝道:“且住!”费彬大吃一惊,急速转身,挥剑护身。

只见一个青年从阴影中漫步走出,月光照在他的脸上,费彬认出他正在护住了刘正风家人的慕容燕。

费彬惊道:“是你。”

慕容燕道:“是我。费彬你说为什么你嵩山派作恶的时候,总是被我看见呢?”

费彬定了定神,哼了一声,道:“这女娃子是魔教中的邪魔外道,该当诛灭,我杀她乃是除魔卫道,是大大的善举,怎么能说是在作恶?”说着伸手向曲非烟指了指。

慕容燕向曲非烟看去,只见她约莫十三四岁年纪,穿一身翠绿衣衫,皮肤雪白,一张脸蛋清秀可爱,此时正倒在地上,恶狠狠地瞪着费彬。慕容燕微微一笑,道:“费兄说笑了吧?这小姑娘看起来最多只有十三四岁,能做什么恶事?怎么能说是邪魔外道呢?反倒是费兄以大欺小,欺辱身负重伤之人,残杀无辜幼女,更像是邪魔外道吧。”

费彬双眉扬起,就要发作,但权衡了一番后,还是忍下。刚才慕容燕一掌重伤丁勉,费彬是亲眼看到的,他自忖若和慕容燕交手,实在胜算不大,反正刘正风和曲洋已经死定了,就剩下曲非烟一个小丫头,也不会有什么大作为。于是便道:“既然如此,那我就饶这女娃子一命吧。”说着,转身迈步,便要离开。(未完待续……)

第九章 授谱

慕容燕见费彬要走,抬手阻止道:“慢着,我让你走了吗?”

费彬道:“你还要怎样?”

慕容燕冷笑道:“你为斩尽杀绝而来,如今见事不可为,便想全身而退,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费彬双眉一扬,道:“你待如何?”手中长剑颤动,剑锋上冷光闪动,似是挺剑便欲向慕容燕刺去。

慕容燕想了想,道:“这样好了,你嵩山派和泰山派、恒山派、华山派、衡山派合称五岳剑派,想来在剑法上有独到之处。那不如你便接我一剑,倘若你能接下来,那我便任你离去,如何?”

费彬已知今日之事不能善了,杀机陡起,目露凶光,狞声道:“小子,你欺人太甚!”说着踏上了一步,唰的一剑便向慕容燕刺了过来。

慕容燕冷笑一声,伸出右手拇指对着费彬虚空一划。刘正风、曲洋正感到莫名其妙,猛听得费彬长声惨呼,高跃而起。只见费彬胸口突然如给利剑切割般,衣衫尽裂,出现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费彬跃起后便即摔倒,胸口一道血箭如涌泉般向上喷出,既诡异,又可怖。

慕容燕低头看着费彬道:“我这一剑怎么样?”

费彬抬手指着慕容燕,嘴唇颤动,“呵呵”两声,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却发不出声来。突然,他喷出两口鲜血,脑袋一歪,已是气绝身亡。一直到死,他的眼睛都瞪的溜圆,显然是死不瞑目了。

慕容燕长吁口气,向着旁边的一处山石道:“两位,出来吧。”

只听得嗦嗦声响,从那处山石后转出两个人来。

曲非烟见到这两人,欢声叫道:“仪琳姊姊,我早猜到你和令狐大哥在一起。你果然医好了他的伤。”

这两个人一个是一位妙龄女尼。正是昨晚见过的仪琳。另一个则是一位二十来岁年纪青年汉子。

慕容燕看着那汉子道:“华山令狐冲?”

那汉子道:“正是。”随后转向刘正风道:“小侄华山派令狐冲,参见刘师叔。”说着躬身行礼,身子一晃一晃,站立不定。

刘正风道:“令狐贤侄,不必多礼。”

慕容燕确认了令狐冲的身份,就不再理他,转向另一边道:“莫大先生也出来吧。”

曲洋、刘正风、令狐冲、仪琳顺着慕容燕的目光看去,却只见树影婆娑,并不见人影。

等了片刻,依然不见有人出来。令狐冲等都以为慕容燕弄错了时,忽然间耳中传入几下幽幽的胡琴声,琴声凄凉,似是叹息,又似哭泣,跟着琴声颤抖,发出瑟瑟瑟断续之音,犹如一滴滴小雨落上树叶。

但听胡琴声越来越凄苦,莫大先生却始终不从树后出来。刘正风叫道:“是师兄吗?还请现身相见。”

可莫大先生依然不现身。反而琴声渐渐远去,显然莫大先生已经离去。

却听琴声渐行渐远,不久就渺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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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洋叹道:“刘贤弟,你师哥所奏胡琴一味凄苦。引人下泪,未免太也俗气,脱不了市井味儿。”

刘正风道:“是啊,师哥奏琴往而不复。曲调又是尽量往哀伤的路上走。好诗好词讲究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好曲子何尝不是如此?我一听到他的胡琴。就想避而远之。”

慕容燕在一旁心想:“这两人真是爱乐成魔,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谈论什么乐而不淫,哀而不伤的。”

只听曲洋转头向慕容燕道:“小兄弟,你先是救了刘贤弟的女儿、儿子,又救了我孙女,英风侠骨,当真难得。我有两件事相求,不知你能答允吗?”

慕容燕道:“哦,敢问都是什么事?”

曲洋道:“第一件事是关于我的孙女非非。非非她自幼父母双亡,这孩子一直和我相依为命长大。我死之后,她一个孤身幼女闯荡江湖,难免会受人欺负。所以我想请你能找一户好人家将她收留,让她不被人欺负。”

慕容燕迟疑道:“这……”

慕容燕还没答yīng

,曲非烟就从旁叫道:“爷爷,我不要离开你。”

曲洋道:“非非听话,爷爷不成了,不能再陪着你了。爷爷不在以后,你要乖乖的,不要让爷爷担心。”

曲非烟又语带哭腔地叫道:“爷爷!”

曲洋没再说话,只是用期盼的目光看着慕容燕。

慕容燕想了想,终于不忍心拒绝一位将死的老人,于是便答yīng

道:“好,这件事我答yīng

了。”

曲洋感激道:“好,好,那就多谢小兄弟你了。”

慕容燕问道:“不知另一件事是什么?”

曲洋向刘正风望了一眼,说道:“我和刘贤弟醉心音律,以数年之功,创制了一曲《笑傲江湖》,自信此曲之奇,千古所未有。今后纵然世上再有曲洋,不见得又有刘正风,有刘正风,不见得又有曲洋。就算又有曲洋、刘正风一般的人物,二人又未必生于同时,相遇结交。要两个既精音律,又精内功之人,志趣相投,修为相若,一同创制此曲,实是千难万难了。此曲绝响,我和刘贤弟在九泉之下,不免时发浩叹。”他说到这里,从怀中摸出一本册子来,说道:“这是《笑傲江湖曲》的琴谱箫谱,请小兄弟念着我二人一番心血,将这琴谱箫谱携至世上,觅得传人。”

刘正风道:“这《笑傲江湖曲》倘能流传于世,我和曲大哥死也瞑目了。”

慕容燕从曲洋手中接过曲谱,放入怀中,说道:“二位放心,在下自当尽lì

。”

曲洋神色黯然,转头向刘正风道:“兄弟,咱们这就可以去了。”

刘正风道:“是!”伸出手来,两人双手相握,齐声长笑,内力运处,迸断内息主脉,二人闭目而逝。

令狐冲吃了一惊,叫道:“前辈、刘师叔。”伸手去探二人鼻息,已无呼吸。

仪琳惊道:“他们……他们都死了?”令狐冲点点头。

“爷爷,你不要离开我。爷爷!”曲非烟扑到曲洋身上嚎啕大哭。

仪琳在一旁低声念道:“南无阿弥陀佛。”

曲非烟突然拾起自己的短剑,窜到费彬的尸身旁,一剑又一剑地在费彬的尸体上戳了十七八个窟窿。

仪琳心中不忍,说道:“曲姑娘,他人都死了,何必还这般恨他,糟蹋他的尸身?”

曲非烟停下手来,又扑到曲洋的尸体上,呜呜哭了起来。

慕容燕见她哭得伤心,便宽声劝慰道:“曲姑娘,人死不能复生,请你节哀。你爷爷和刘公公已经去了,咱们总不好将他们暴尸荒野,还是先将他们入土为安吧。”

曲非烟点了点头,擦干泪水,开始搬运刘正风和曲洋的尸身,慕容燕和仪琳也都来帮忙,只有令狐冲因身负重伤,没有动手。

三人一起动手,并排挖了两个土坑,慕容燕和仪琳帮曲非烟将刘正风和曲洋的尸体放入土坑里,将泥土慢慢撒在他们身上。泥土慢慢覆盖了刘正风和曲洋的尸身,从脚开始,渐渐到腿,及腰,至胸,最后只剩头颅还漏在外面。

曲非烟跪在坑边,双眼一瞬不瞬盯着曲洋木然无语的脸庞,始终不肯将手中的泥土撒下去。良久良久,仍不肯将泥土撒到曲洋脸上。

慕容燕见她实在不忍下手,长叹一声,双手齐推,将坑旁的泥土都堆在刘正风和曲洋脸上。曲非烟趴在土堆上,叫了一声:“爷爷!”又哭了起来。

仪琳向着刘正风和曲洋的土坟道:“刘师叔、曲前辈,但盼你们升天受福,多积功德福报,终于能到西方极乐世界,南无阿弥陀佛,南无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随后指着费彬的尸体,道:“咱们把他也埋了吧。”

曲非烟目光凶厉的注视着死去的费彬,恶狠狠地道:“我恨不能寝其皮而食其肉!要我埋他,死也不从!”

仪琳叹了口气,拾起一块石块,轻轻放在费彬尸身上,倒似死尸尚有知觉,生怕压痛了他一般。她执拾石块,将费彬尸体掩盖了,对着他的石坟又念了几句“南无阿弥陀佛”。

半响,曲非烟终于抑制住了悲伤,止住了哭声。忽然,她噗通一声跪倒在慕容燕面前,拜伏在地道:“弟子曲非烟拜见师父。求师父传我上乘武功,将来杀尽嵩山派的恶贼,为爷爷和刘公公报仇。”

慕容燕讶道:“你要拜我为师?”

曲非烟不住磕头道:“求师父收录门墙。”

慕容燕对此事有些犹豫,便道:“你先起来,拜师的事以后再说。”

曲非烟跪在地上道:“不,师父不答yīng

收下我,我就不起来。”

慕容燕想了想道:“要我收下你也可以,但你必须要答yīng

我一件事。那就是今后你必须要听我的话,我的命令你不能有丝毫违背。你要是能答yīng

,我就收下你。”

曲非烟道:“是。弟子定恪遵教诲,决不敢有丝毫违背师命。”

慕容燕道:“好了,起来吧。”

曲非烟道:“弟子曲非烟拜见师父。”又一叩首,才站起身来。(未完待续……)

第十章 洛阳

慕容燕看向令狐冲和仪琳两人道:“此间诸事皆罢,二位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令狐冲和仪琳互相对望了一眼。令狐冲开口道:“我师父已经到了衡山,我要去找他老人家。”

仪琳道:“我……我也要去找师父。”

慕容燕道:“既然如此,那二位咱们就此别过了。”

令狐冲抱拳道:“好,后会有期!今日之事,令狐冲必当守口如瓶。”

慕容燕笑道:“那倒不必。要是有人问起今日之事,你照实说费彬是我杀的便是。”说罢,转身便走。

曲非烟向令狐冲告辞道:“仪琳姊姊、令狐大哥,多多保重!”说完,急奔两步,追上了慕容燕。

仪琳在后面喊道:“小妹子,你也多保重啊!”

曲非烟向摆了摆手,便和慕容燕转入了树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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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燕和曲非烟与令狐冲两人分手后,便向山下走去。走了片刻,曲非烟问道:“师父,咱们是要去哪里啊?”

慕容燕刚要回答,忽见西北角上青光闪了几闪,似是有人在斗剑,便低声道:“那里似乎有人在斗剑,咱们过去瞧瞧。”

曲非烟忙点头道:“好啊,好啊。”

二人伏低了身子,慢慢移近,耳听得兵刃相交声相距不远,当即躲在一株大树之后,向外张望,月光下只见一个儒生手执长剑,端立当地,正是华山派掌门岳不群,一个矮小道人绕着他快速无伦地旋转,手中长剑疾刺,每绕一个圈子,便刺出十余剑,正是青城派掌门余沧海。

但见余沧海每剑刺出。都发出极响的嗤嗤之声,足见剑力强劲。岳不群则气度闲雅,余沧海每一剑刺到,他总是随手一格,余沧海转到他身后,他并不跟着转身,只是挥剑护住后心。余沧海出剑越来越快,岳不群却只守不攻。

又瞧了一阵,只见余沧海愈转愈快,似乎化作一圈青影。绕着岳不群转动,双剑相交声实在太快,上一声和下一声已连成一片,再不是叮叮当当,而是化成了连绵的长声。猛听得铮的一声大响,余沧海如一枝箭般向后平飞丈余,随即站定,不知何时已将长剑入鞘。再看岳不群,见他长剑也已入鞘。一声不响地稳站当地。

二人凝立半晌,余沧海冷哼一声,道:“好,后会有期!”身形飘动。便向右侧奔去。

岳不群大声道:“余观主慢走!那林震南夫妇怎么样了?”说着身形一晃,追了下去,余音未了,两人身影皆已杳然。

见斗剑结束。慕容燕和曲非烟一起悄悄离开。

曲非烟回想着刚才两人的比拼,道:“我一直瞧不起青城派,哪知那矮道士竟如此了得。下次撞到,倒须小心在意,还是尽早远而避之的为妙。”

慕容燕道:“青城派的‘松风剑法’还是不错的,当真是‘如松之劲,如风之迅’。”

曲非烟道:“可是那余矮子还不是输给了华山派的岳掌门。这样说起来,青城派的剑法却是不如华山派的剑法了。”

慕容燕笑道:“岳不群所用的剑法是华山派的“养吾剑”,此剑法最是善守。正所谓刚不可久,余沧海刚才攻势凌厉,但内力耗用也多,一旦久攻不下,便大势已去,不过这也是因为和他交手的是岳不群。岳不群这些年精修华山派的‘紫霞神功’,功力到确实是比余沧海要深厚一些,因此才能撑到余沧海内力不及。若是换成了一个功力不如余沧海的,只怕结果就要倒过来了。所以余沧海输给岳不群,倒不是输在剑法上,而是输在了内力上。”

曲非烟点了点头,道:“也就是说最后谁能得胜,还是要看谁的功力更高喽?”

慕容燕道:“不错。”

两人默默走了一会儿,曲非烟突然道:“师父,我想去看看刘姊姊怎么样了?”

慕容燕道:“你不放心她?”

曲非烟点头道:“嗯。”

慕容燕想了想,也有些想知dào

刘菁和刘芹之后的遭遇,便道:“好吧,咱们就去看看吧。”

曲非烟高兴的道:“谢谢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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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燕和曲非烟回到衡山城时,天色已经放明。两人悄悄回到刘府,只见刘府里已经人去楼空,渺无人烟。两人当即离开刘府,到附近的酒楼、茶馆里去打听消息。因为现在衡山城中,基本上人人都在谈论昨日刘府中发生的事,所以慕容燕很容易就打探到了想要的消息。

昨日慕容燕走后,陆柏本来还要杀了刘菁、刘芹和米为义等刘门弟子,斩草除根。但却被定逸师太和天门道长所制止。最后陆柏逼迫刘门弟子立誓远赴海外,终身不履中土,才放过他们。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嵩山派的人再改主意。刘菁、刘芹和米为义等人收敛了刘夫人、刘大公子和向大年的尸首后,昨夜连夜就离开了衡山城,不知了去向。

曲非烟听到这个消息,既有些欣慰,又有些失落。欣慰是因为刘姊姊终于逃脱了嵩山派的毒手,失落则是因为以后恐怕再也见不到她了。

打探完了消息,慕容燕道:“好了,你刘姊姊的消息已经知dào

了,咱们走吧。”说着向城外走去。

曲非烟也收拾好心情,跟上慕容燕的脚步,问道:“咱们接下来去哪?”

慕容燕注视着北方的天空,悠悠吐出两个字:“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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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位于河南西部、黄河中游,因地处洛水之阳,故名洛阳。境内山川纵横,西靠秦岭,东临嵩岳,北依王屋、太行二山,又据黄河之险,南望伏牛山,自古便有“八关都邑,八面环山,五水绕洛城”的说法,因此得“河山拱戴,形胜甲于天下”之名,‘天下之中、十省通衢”之称。

“崤函帝宅,河洛王国”,在元代以前,洛阳一直都是中国最重yào

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之一。中国古代伏羲、女娲、黄帝、唐尧、虞舜、夏禹等神话,多传于此。“人文之祖”伏羲氏在这里创造了八卦和九畴,周公在这里“制礼作乐”,老子在这里著述文章,孔子曾入周问礼,洛阳的白马寺是中国的第一座佛家寺庙,程颐、程颢在这里开创宋代理学,著名的“建安七子”、“竹林七贤”,“金谷二十四友”都曾云集此地。因此,洛阳在华夏文明史上的地位极其重yào

,文明首萌于此,道学肇始于此,儒学渊源于此,经学兴盛于此,佛学首传于此,玄学形成于此,理学寻源于此。圣贤云集,人文荟萃。

同时洛阳也是中国历史上建都最早、朝代最多、历时最长、跨度最大的城市。从夏朝开始,先后有商、西周、东周、东汉、曹魏、西晋、北魏、隋、唐等十三个王朝在此建都。

虽然现在洛阳就不再是王朝的都城或陪都,其地位有所下降,但却依然是中原地区最繁华的城市之一。加上洛阳靠近嵩山,嵩山上有少林派和嵩山派两个江湖大派,所以洛阳城中着实有不少江湖人物。

说起洛阳的武林中人,就不能不提起洛阳金刀门的掌门人“中州大侠”王元霸了,王元霸现年已有七十来岁,有个外号叫“金刀无dí

”,在江湖上也算是一号人物。他因年事已高,又因身居富豪之家,所以早已在家纳福,不在江湖上闯荡。

王元霸有一个女儿,嫁给了福建“福威镖局”的林震南,也就是林平之的母亲。王元霸还有两个儿子,分别叫王伯奋和王仲强,这俩个人据说是已经得了王元霸的真传,但他们从未在江湖上闯荡过,所以武功到底如何,却是少有人知。不过不论是王伯奋、王仲强也好,还是他们的老子王元霸也好,对慕容燕来说,都是如土鸡瓦狗一般,所以慕容燕来洛阳自不是来找他们的。

慕容燕带着曲非烟来到洛阳后,就向人打听东城的绿竹翁住在什么地方。那绿竹翁是个篾匠,以编竹篮,打篾席维生,所以洛阳城里倒是有不少人知dào

他的住处。

慕容燕和曲非烟,沿着打听到的路径,经过几条小街,来到一条窄窄的巷子之中。巷子尽头,好大一片绿竹丛,迎风摇曳,雅致天然。两人刚踏进巷子,便听得琴韵丁冬,有人正在抚琴,小巷中一片清凉宁静,和外面的洛阳城宛然是两个世界。

曲非烟低声道:“师父,咱们以后也找一个这样的地方住吧。”

便在此时,铮的一声,一根琴弦忽尔断绝,琴声也便止歇。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贵客枉顾蜗居,不知有何见教。”

慕容燕道:“在下慕容燕,偶然间得了一本琴谱箫谱,听闻洛阳东城的绿竹翁精于音律,既会抚琴,又会吹箫,所以特地拿来请你老人家鉴定鉴定。”

绿竹翁道:“有琴谱箫谱要我鉴定?嘿嘿,可太瞧得起老篾匠啦。”

慕容燕道:“竹翁过谦了。在下适才曾听到竹翁抚琴,我虽不懂音律,但也可以听出竹翁于此道造诣颇高。”

绿竹翁道:“既然如此,那两位小友就进来谈谈吧。”

慕容燕道:“那在下就叨扰了。”当下和曲非烟缓步走进竹林。(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学琴

慕容燕和曲非烟在竹林里走了一段后,只见前面有五间小舍,左二右三,均以粗竹子架成。一个老翁从右边小舍中走出来,笑道:“两位小友,请进来喝茶。”

慕容燕向绿竹翁看去,只见他身子略形佝偻,头顶稀稀疏疏的已无多少头发,大手大脚,精神却十分矍铄,当即抱拳行礼道:“在下行事孟浪,还望竹翁包涵。”

绿竹翁呵呵笑道:“老朽不过痴长几岁,不用多礼,请进来,请进来!”

慕容燕和曲非烟随着他走进小舍,见桌椅几榻无一而非竹制,墙上悬着一幅墨竹,笔势纵横,墨迹淋漓,颇有森森之意。桌上放着一具瑶琴,一管洞箫。

绿竹翁从一把陶茶壶中倒出两碗碧绿清茶,说道:“请用茶。”

慕容燕和曲非烟双手接过,躬身谢了。

绿竹翁道:“小友说一本曲谱要老朽鉴定,不知那乐谱在哪里?”

慕容燕从怀里取出《笑傲江湖曲》的曲谱,递给绿竹翁道:“请竹翁一观。”

绿竹翁接过曲谱,翻开来看。看了一会儿,便抱过瑶琴,铮铮铮得照着琴谱弹了起来。只听得琴声悠扬,幽雅动听。

弹不多久,突然间琴音高了上去,越响越高,声音尖锐之极,铮的一声响,断了一根琴弦,再高了几个音,铮的一声,琴弦又断了一根。绿竹翁“咦”的一声,道:“这琴谱好生古怪,令人难以明白。”

绿竹翁又翻到箫谱的部分,道:“我试试这箫谱。”当即拿起洞箫,照着箫谱吹了起来。

初时悠扬动听,情致缠绵,但后来箫声愈转愈低,几不可闻。再吹得几个音,箫声便即哑了,波波波的十分难听。吹到这里,绿竹翁已经难以为续,不得不停下来。

只听他叹了口气,说道:“这样的低音如何能吹奏出来?这撰曲之人是在故弄玄虚,跟人开玩笑吧。”

曲非烟听绿竹翁这样说自己爷爷,张口就要和他分辨,但慕容燕向她摆摆手,将她制止。

这时。只听得左边小舍中传来一位女子的声音道:“那曲谱拿来我瞧瞧。”

绿竹翁恭敬的应道:“是,姑姑。”拿起曲谱便走出小舍。

曲非烟低声道:“这绿竹翁看上去已经有七八十岁了,居然还有姑姑?这位老婆婆怕没一百多岁了吧?”

只听绿竹翁道:“姑姑请看,这部琴谱可有些古怪。”

那女子又嗯了一声,琴音响起,调了调弦,停了一会,又调了调弦,便奏了起来。初时所奏和绿竹翁相同。到后来越转越高,那琴韵竟然履险如夷,举重若轻,毫不费力地便转了上去。慕容燕依稀记得便是那天晚上所听到曲洋所奏的琴韵。

这一曲时而慷慨激昂。时而温柔雅致,慕容燕虽不明乐理,但觉这位女子所奏,和曲洋所奏的曲调虽同。意趣却大有差别。这女子所奏的曲调平和中正,令人听着只觉音乐之美,却无曲洋所奏热血如沸的激奋。奏了良久。琴韵渐缓,似乎乐音在不住远去,倒像奏琴之人走出了数十丈之遥,又走到数里之外,细微几不可再闻。

琴音似止未止之际,却有一二下极低极细的箫声在琴音旁响了起来。回旋婉转,箫声渐响,恰似吹箫人一面吹,一面慢慢走近。箫声清丽,忽高忽低,忽轻忽响,低到极处之际,几个盘旋之后,又再低沉下去,虽极低极细,每个音节仍清晰可闻。渐渐低音中偶有珠玉跳跃,清脆短促,此伏彼起,繁音渐增,先如鸣泉飞溅,继而如群卉争艳,花团锦簇,更夹着间关鸟语,彼鸣我和,渐渐的百鸟离去,春残花落,但闻雨声萧萧,一片凄凉肃杀之象,细雨绵绵,若有若无,终于万籁俱寂。

箫声停顿良久,慕容燕才如梦初醒。转头看去,只见曲非烟已是泪流满面,慕容燕知她是因为这熟悉的琴韵而想起了曲洋。

这时,绿竹翁双手捧着曲谱走了回来,道:“这曲谱中所记乐曲之妙,世上罕有,此乃神物,不可落入俗人手中。”将曲谱交给慕容燕。

慕容燕接过,放在桌上,

绿竹翁又道:“小友,这部曲谱,不知你从何处得来,是否可以见告?”

慕容燕微一沉吟,便道:“撰写此曲的两位高人,一位精于抚琴,一位善于吹箫,这二人结成知交,共撰此曲,可惜遭逢大难,同时逝世。他二人临死之时,将此曲交于在下,让在下访觅传人,免使此曲湮没无闻,从此散失。”顿了一顿,又道:“适才在下得聆竹翁这位姑姑的琴箫妙技,深庆此曲已逢真主,便请竹翁将此曲谱收下,奉交竹翁的姑姑,在下得以不负撰作此曲者的付托,完偿了一番心愿。”说着将曲谱推了过去。

绿竹翁却不便接,说道:“我得先行请示姑姑,不知她肯不肯收。”

只听得左边小舍中那位女子道:“慕容先生高义,慨以妙曲见惠,咱们却之不恭,受之有愧。只不知那两位撰曲前辈的大名,可能见告否?”

慕容燕答道:“那是衡山派的刘正风和日月神教的曲洋。”

那女子“啊”的一声,显得十分惊异,说道:“原来是他二人。”

沉吟半晌,那女子又说道:“刘正风是衡山派中高手,曲洋却是魔教长老,双方乃是世仇,如何会合撰此曲?此中原因,令人好生难以索解。”

当下,慕容燕便把刘正风和曲洋如何以音律相交;刘正风为避免两面为难,如何金盆洗手;嵩山派左冷禅得到消息,如何下旗令阻止;刘府中发生了怎样一番变故;刘曲二人如何荒郊合奏,二人临死时如何委托自己寻觅知音传曲等情,大略说了一遍。

慕容燕说完,那女子道:“原来如此?”她顿了一顿,说道:“此中情由涉及不少隐秘,你我素不相识,何以你对我直言无隐?”

慕容燕道:“在下虽未与姑娘见过面,然刚才听了姑娘雅奏之后,对姑娘高风大为倾慕,是以无丝毫猜疑之意。”

那女子道:“我是竹侄的姑姑,为何阁下唤竹侄为竹翁,却叫我姑娘?”

慕容燕自然是因为知dào

这女子的真实年龄,才这样叫的。但听她话中的意思,分明是想要隐瞒自己的年龄。因此便道:“那是因为你说话语音轻柔,听起来就像一妙龄少女,使我不知不觉就忘记了你的年龄。既然你不喜欢我叫你姑娘,那我就叫你婆婆吧。”

那女子低低应了一声。

正在这时,慕容燕突然灵机一动,道:“在下刚才听婆婆雅奏,心中艳羡不已,所以想请婆婆教我弹琴,不知可否?”

那女子并不即答,过了片刻,才道:“你琴艺如何?可否抚奏一曲?”

慕容燕脸一红,说道:“在下从未学过,对此一窍不通。”顿了顿,又道:“此事是在下孟浪了,还请婆婆不要见怪。”当下向绿竹翁抱拳道:“在下这便告辞。”

那女子道:“阁下慢走。承你慨赠妙曲,愧无以报。竹侄,你明日以奏琴之法传授慕容少君。”

次日清晨,慕容燕便带着曲非烟来小巷竹舍中学琴。绿竹翁取出一张焦尾桐琴,授以音律,说道:“乐律十二律,是为黄钟、大吕、太簇、夹钟、姑洗、中吕、蕤宾、林钟、夷则、南吕、无射、应钟。此是自古已有,据说当年黄帝命伶伦为律,闻凤凰之鸣而制十二律。瑶琴七弦,具宫、商、角、徵、羽五音,一弦为黄钟,三弦为宫调。五调为慢角、清商、宫调、慢宫及蕤宾调。”当下依次详加解释。

说完了乐律后,绿竹翁又教慕容燕识谱。中国古代的曲谱都是一些奇形怪字,比之西方的五线谱要繁琐的多。所以及至现代社会,除了一些专门研究古代乐谱的历史学者之外,就是专业的音乐家也没多少人懂的了。慕容燕前世并没有专门研究过这些,这一世每日里忙着习武练功,也没有学过音律,所以自然对此一概不识。

慕容燕虽于音律一窍不通,但天资聪明,一点便透。绿竹翁甚是喜欢,当即授以指法,教他试奏一曲极短的《碧霄吟》。慕容燕武功高强,再复杂的指法也可轻易做到。学得几遍,弹奏出来,虽有数音不准,指法生涩,但心中想着“碧霄”二字,却洋洋然自有青天一碧、万里无云的空阔气象。

一曲既终,那女子在隔舍听了,轻叹一声,道:“慕容少君,你学琴如此聪明,多半不久便能成为此道高手了。”

慕容燕谦谢道:“婆婆过奖了,不知要到何年何月,在下才能如婆婆这般弹奏那《笑傲江湖之曲》。”

那女子失声道:“你……你也想弹奏那《笑傲江湖之曲》吗?”

慕容燕脸一红,道:“在下昨日得聆婆婆琴箫雅奏,心下甚是羡慕,那当然是痴心妄想,连竹翁尚且不能弹奏,在下又怎够得上?”

那女子不语,过了半晌,低声道:“倘若你能弹琴,自是大佳……”语音渐低,随后是轻轻的一声叹息。(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上华山

此后的一段岁月,慕容燕便留在洛阳学琴,闲暇时则教导曲非烟武功。慕容燕既然收了曲非烟为徒,自然就要尽一些师父的职责。慕容燕所会的武功众多,自然不愁没有武功来教曲非烟,但具体要教她那样武功,却让慕容燕颇费思量。权衡一二后,慕容燕决定先教她古墓派武功。

虽然慕容燕还有《九阴真经》、《九阳真经》、《小无相功》等神功绝学,但曲非烟年龄太小、武功低微,即便学了这些高深武功也体会不到其中的奥妙。而古墓派武功则要浅薄一些,并且同属玄门正宗,正适合给她扎根基用。不仅如此,古墓派武功的路数和现今流传的武功路数都不相同,偏于轻灵,讲究以巧破力,擅长以弱胜强,正适合曲非烟现在武功不高时用。

慕容燕每天一早便带着曲非烟到小巷竹舍中来学琴,直至傍晚始归。慕容燕学琴时,曲非烟就在竹林里习练武功,中饭便在绿竹翁处吃,虽是青菜豆腐,但却滋味绝妙,更妙在每餐都有好酒。绿竹翁酒量虽不甚高,备的酒却是上佳精品。他于酒道所知极多,于天下美酒不但深明来历,而且年份产地,一尝即辨。

有时绿竹翁出去贩卖竹器,便由那女子隔着竹帘教导。到得后来,慕容燕于琴中所提的种种疑难,绿竹翁常自无法解答,须得那女子亲自指点。那女子每次见慕容燕时,中间都隔着竹帘轻纱,是故慕容燕一直都没有见过她的相貌。慕容燕虽早知她身份,却一直没有拆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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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半年过去,慕容燕算算时间,发觉就要到风清扬传令狐冲“独孤九剑”的时候了。慕容燕有心去见识一下如雷贯耳的风清扬和“独孤九剑”,于是在一日学完琴后,便向那女子道:“婆婆。在下近日有些事,要离开洛阳一趟,所以今日就要向你告辞了。”

那女子一怔,半晌不语,隔了良久,才轻轻道:“去得这么急!《笑傲江湖曲》你……你还没会弹呢。”

慕容燕道:“这点婆婆到不用担心,在下此去短则十天半月,长则一个月,必定回返。《笑傲江湖曲》可等那时再继xù

学。”

那女子隔了一会儿,道:“那你早去早回。”

慕容燕道:“是。在下还有一事相求。”

那女子道:“什么事?”

慕容燕道:“在下此去的地方不适合带非非一起去,所以在下想让她在婆婆这里住一段时间,请婆婆代为照顾。”

那女子沉默一会儿,道:“好吧。此处竹舍还多,让给她一间便是了。”

慕容燕道:“那就多谢婆婆了。”

傍晚时分,曲非烟练功完毕,慕容燕又将这个消息跟她和绿竹翁说了。曲非烟当即就吵着要和慕容燕一起去,最后慕容燕承诺回来后教她一门新的武功,才将她安抚下来。对于曲非烟暂住绿竹巷的事。绿竹翁见他姑姑已经答yīng

,便也没有意见。

第二日一早,慕容燕将曲非烟送到了绿竹巷,辞别众人。独自离开了洛阳。慕容燕沿黄河一路向西,出河南,过山西,不几日就到了陕西境内。

刚一入陕西慕容燕就听说田伯光也到了陕西。在长安城一夜之间连盗七家大户,并在每家墙上写了九个大字:‘万里独行田伯光借用’。慕容燕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知dào

这是田伯光在故yì

作案。引岳不群下山,好上山去见令狐冲。又过了一日,慕容燕又听人说起田伯光在陕北的延安府又做了几起大案,慕容燕知dào

田伯光就要去华山了,当即加紧赶路。次日,慕容燕便赶到了华山。

华山又称太华山,位于陕西省渭南附近,是五岳中的西岳。它南接秦岭,北瞰黄渭,扼守着大西北进出中原的门户。华山山体雄伟奇险,而且山势峻峭,壁立千仞,群峰挺秀,以险峻称雄于世,被誉为“奇险天下第一山”。

南宋年间“中原五绝”曾在华山之上比武论剑,评定天下第一高手,诚为一时美谈。

华山主要有东、西、南、北、中五座山峰。分别是东峰“朝阳峰”、西峰“莲花峰”、南峰“落雁峰”、北峰“云台峰”和中峰“玉女峰”。闻名江湖的“华山派”就位于“玉女峰”上。

华山派传承悠久,高手辈出,鼎盛时曾和少林、武当、峨眉、昆仑、崆峒一起并称为六大门派。虽然现在因为屡次劫难,导致诸多绝技失传,人才凋零,但依然身处天下间一流门派的行列,和嵩山、衡山、泰山、恒山并称为五岳剑派,在江湖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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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燕上山之后,不顾其它,径自向玉女峰绝顶而去。而华山派众人,无一人察觉到了慕容燕的到来。

华山虽然不小,但玉女峰顶却不大,慕容燕上峰后,不过半个时辰,就在一处危崖上找到了令狐冲。只见这处危崖上光秃秃的寸草不生,更没一株树木,除一个山洞之外,一无所有。慕容燕知dào

,这里就是华山派的思过崖了。那个山洞,就是华山派历代弟子犯规后囚禁受罚之所。华山本来草木清华,景色极幽,这危崖却是例外,当年华山派的祖师以此危崖为惩罚弟子之所,主要便因此处无草无木,无虫无鸟,受罚的弟子在面壁思过之时,不致为外物所扰,心有旁骛。

慕容燕找到令狐冲时,他正在崖上练剑,慕容燕也打扰他,独自隐身在等待。当晚,慕容燕就在玉女上找了一僻静处露宿。此时正值初春时节,春寒料峭,夜晚山中山风甚冷,但已慕容燕的内功修为,早已寒暑不侵,因此到并不担心着凉。

第二日,慕容燕继xù

隐身在令狐冲左近等待。傍晚时分,忽听得远远有人走上崖来,脚步迅捷,来人武功着实不低。

片刻之间。那人已然上崖,大声道:“令狐兄,故人来访。”

慕容燕心道:“来了!”向来人看去,只见一个汉子肩头挑着副担子走上峰来。

令狐冲从洞中走出,笑道:“田兄远道过访,当真意想不到。”

来人正是“万里独行”田伯光。

只见田伯光放下担子,从两只竹箩中各取出一只大坛子,笑道:“听说令狐兄在华山顶上坐牢,嘴里一定淡出鸟来,小弟在长安谪仙酒楼的地窖之中。取得两坛一百三十年的陈酒,来和令狐兄喝个痛快。”

月光下只见那两只极大的酒坛之上,贴着“谪仙酒楼”的金字红纸招牌,招纸和坛上篦箍均已陈旧,确非近物。

令狐冲走近几步,忍不住一喜,笑道:“将这一百斤酒挑上华山绝顶,这份人情可大得很啦!来来来,咱们便来喝酒。”从洞中取出两只大碗。

田伯光将坛上的泥封开了。一阵酒香直透出来,醇美绝伦。酒未沾唇,令狐冲已有醺醺之意。当下令狐冲和田伯光两人痛饮起来。两人对饮三大碗后,令狐冲突然右腿飞出。砰砰两声,将两大坛酒都踢入了深谷,隔了良久,谷底才传上来两下闷响。

田伯光惊道:“令狐兄踢去酒坛。却为什么?”

令狐冲道:“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田伯光,你作恶多端。滥伤无辜,武林之中,人人切齿。令狐冲敬你落落大方,不算是卑鄙猥崽之徒,才跟你喝了三大碗酒。见面之谊,至此而尽。别说两大坛美酒,便是将普天下珍宝都堆在我面前,难道便能买得令狐冲做你朋友吗?”刷的一声,拔出长剑,叫道:“田伯光,在下今日再领教你快刀高招。”

田伯光却不拔刀,摇头微笑,说道:“令狐兄,贵派剑术是极高的,只是你年纪还轻,火候未到,此刻要动刀动剑,毕竟还不是田某对手。”

令狐冲略一沉吟,点了点头,道:“此言不错,令狐冲十年之内,没法杀得了田兄。”啪的一声,将长剑还入剑鞘。

田伯光哈哈大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令狐冲道:“令狐冲不过是江湖上的无名小卒,田兄不辞辛劳地来到华山,想来不是为了取我颈上人头。你我是敌非友,田兄有何所命,在下一概不允。”

田伯光笑道:“你还没听到我的说话,便先拒却了。”

令狐冲道:“正是。不论你叫我做什么事,我都决不照办。可是我又打不过你,在下脚底抹油,这可要逃了。”说着身形一晃,转到了崖后。

但令狐冲转得快,田伯光比他更快,令狐冲只奔出数丈,便见田伯光已拦在面前。令狐冲立即转身,想要从前崖跃落,只奔了十余步,田伯光又已追上,在他面前伸手一拦,哈哈大笑。

眼下岳不群和宁中则都已被田伯光引离了华山,华山派已没人能对付田伯光。令狐冲打,打不过,逃,又逃不掉,更叫不到帮手,只得跟田伯光敷衍一番,想要拖延时光到师父、师娘回山。于是令狐冲便田伯光东拉西扯,闲聊起来。

虽一番交谈只是随意敷衍,却也让令狐冲知dào

了田伯光的来意,原来田伯光被人点了死穴,又下了剧毒,被迫来邀令狐冲去见恒山派的仪琳。要是田伯光请不到令狐冲,一个月后就会毒发而死。

令狐冲虽知dào

去见仪琳一面对自己和华山派都没有不利,但令狐冲现在被师父责罚在思过崖思过一年,他生平最敬重师父,时候未到,当然不肯为了见仪琳就违抗师命,擅自下崖。虽这样田伯光就必死无疑,但田伯光此人作恶多端,令狐冲虽然敬他光明磊落,却也怀有杀他为民除害之心。所以令狐冲当然不会随他下山。(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风清扬

田伯光和令狐冲两人,一个想让对方尽早虽自己下山,一个想要尽lì

拖延。两人都是武林中人,最后双方还是决定凭借手中的刀剑说话。他二人定下赌约,若是田伯光能将令狐冲打的心服口服,令狐冲就随他下山,而令狐冲则只要能够接下田伯光三十招,田伯光便不再纠缠于他。

两人定下约定后,当即便动上手来。可令狐冲的武功本就与田伯光相差甚远,再加上一直分心想着的如何接满三十招,剑法上自不免大打折扣,因此只下接了田伯光五招,第六招时,就被田伯光一刀劈飞了手中的长剑。

田伯光哈哈一笑,问道:“你服了没有?”

令狐冲道:“适才在下输招,是输在力不如你,心中不服,待我休息片刻,咱们再比过。”

田伯光道:“好吧,要你输得口服心服。”坐在石上,双手叉腰,笑嘻嘻地瞧着他。

过了一会儿,田伯光见令狐冲脸色瞬息间忽愁忽喜,忽又闷闷不乐,猜想他是在想办法破解自己的刀招,于是便笑嘻嘻的问道:“令狐兄,破解我这刀法的诡计,可想出来了吗?”

令狐冲大声道:“要破你刀法,又何必使用诡计?你在这里罗哩罗唆,吵闹不堪,令我心乱意烦,难以凝神思索,我要到山洞里好好想上一想,你可别来滋扰。”

田伯光笑道:“你去苦苦思索便是,我不来吵你。”其中“苦苦”两个字说的格外响亮。

令狐冲低低骂了一声,走进山洞。

过了大半个时辰,令狐冲在田伯光的催促声中走出山洞,再次和他交手。这次令狐冲的剑法比之前次却有了许多变化,变得变化多端,灵动难测。

田伯光没料到他剑法会有这种变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之间给闹了个手足无措,连连后退。直到第十招上,田伯光才稳住阵脚,挥刀反击。他刀上势道雄浑,令狐冲剑法中的变化便不易施展,到得第十九招上,两人刀剑一交,令狐冲长剑又遭震飞。

令狐冲跃开两步,叫道:“田兄只是力大,并非在刀法上胜我。这一次仍输得不服。待我去再想三十招剑法出来,跟你重新较量。”说罢,有回到洞中。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令狐冲又出洞与田伯光相斗。这次令狐冲的剑招又有变化,只见他的剑势时而厚重,时而灵动,有时堂皇正大,有时又剑走偏锋,打的田伯光直叫古怪。但拆到二十二招时。田伯光终究还是将刀架在令狐冲颈中,逼得他弃剑认输。

令狐冲输了之后,又回入山洞,田伯光也不阻拦。待得令狐冲再次步出山洞时。天色已明。这一次令狐冲的剑法招招都是狠辣的杀着,田伯光一时不查,被他杀的狼狈不堪,但终究双方武功差的太多。最后令狐冲还是败在了田伯光的手下。

此后令狐冲进洞数次,每次出来出来时剑法便大有新意,但不管他剑招如何层出不穷。却始终没法挡得住田伯光快刀的三十招。眼见天色过午,田伯光又一次将令狐冲制住后,随口问道:“他们怎么不出来?”

令狐冲道:“谁不出来?”

田伯光道:“洞中教你剑法的那些前辈高手。”却是田伯光见令狐冲每次进洞后,便妙招纷呈,精彩百出,且这些剑招风格各异,断不可能是一个人想出来的,所以便猜测在山洞中有五岳剑派的前辈高手在教令狐冲武功。

令狐冲先是一怔,随后哈哈一笑,说道:“这些前辈,不……不愿与田兄动手。”

田伯光大怒,大声道:“哼,这些人沽名钓誉,自负清高,不屑和我淫贼田伯光过招。你叫他们出来,只消是单打独斗,他名气再大,也未必便是田伯光的对手。”

令狐冲摇摇头,笑道:“田兄倘若有兴,不妨进洞向这十一位前辈领教领教。他们对田兄的刀法,言下倒也颇为看重呢。”

田伯光哼了一声,道:“什么前辈高手?只怕都是些浪得虚名之徒,否则怎地一而再、再而三地传你种种招式,始终连田某的三十招也挡不过?”

令狐冲正色道:“那是由于令狐冲资质愚鲁,内力肤浅,学不到这些前辈武功的精要。田兄嘴里可得小心些,莫要惹怒了他们。任是哪一位前辈出手,田兄不等一月后毒发,转眼便会在这思过崖上身首异处了。”

田伯光道:“你倒说说看,洞中到底是哪几位前辈。”

令狐冲神色诡秘,道:“这几位前辈归隐已久,早已不与闻外事,他们在这里聚集,更和田兄毫不相干。别说这几位老人家名号不能外泄,就是说了出来,田兄也不会知dào

。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田伯光见他脸色古怪,显是在极力掩饰,说道:“嵩山、泰山、衡山、恒山四派之中,或许还有些武功不凡的前辈高人,可是贵派之中,却没什么耆宿留下来了。那是武林中众所周知之事。令狐兄信口开河,难令人信。”

令狐冲道:“不错,华山派中,确无前辈高人留存至今。当年敝派不幸为瘟疫侵袭,上一辈的高手凋零殆尽,华山派元气大伤,否则的话,也决不能让田兄单枪匹马地闯上山来,打得我华山派全无招架之力。田兄之言甚是,山洞之中,的确并无敝派高手。”

田伯光既然认定令狐冲在掩饰什么,自然就不会轻易相信他说的话,思索半晌,猛然间一拍大腿,叫道:“啊!我想起来了!原来是风清扬风老前辈!”

令狐冲惊噫一声,连忙摇手,道:“田兄不可乱说。风……风……风太师叔归隐多年,早不知去向,也不知他老人家是否尚在人世,怎么会到华山来?田兄不信,最好自己到洞中去看看,那便真相大白了。”

令狐冲这次说的是大实话。但田伯光早已先入为主,所以他的表现看起来更像是别揭露秘密后的拙略掩饰。田伯光认定了风清扬在洞里,自然不肯进洞,于是说道:“令狐兄,咱们已斗了一日一晚,再斗下去,你终究是斗我不过的,虽有你风太师叔不断指点,终归无用。你还是乖乖地随我下山去吧。”

就在这时,一直在边上旁观慕容燕突然眼角瞥见一道青影闪过。在山洞口站定。慕容燕定睛看去,只见来人是一个白须青袍老者,神气抑郁,脸如金纸。慕容燕心知此人应当就是风清扬了。

只听风清扬冷冷地道:“倘若我当真指点几招,难道还收拾不下你这小子?”

直到风清扬开口说话,令狐冲和田伯光才注意到旁边又多了一个人,只听田伯光颤声道:“你……你便是风老先生?”

那老者叹了口气,说道:“难得世上居然还有人知dào

风某的名字。”接着他摇头叹道:“令狐冲你这小子,实在也太不成器!我来教你。你先使一招‘白虹贯日’。跟着便使‘有凤来仪’,再使一招‘金雁横空’,接下来使‘截手式’……”一口气滔滔不绝地说了三十招招式。

这三十招都是华山派的剑法,令狐冲也都学过。但照风清扬的说法出招,出剑和脚步方位,却无论如何连不在一起。

风清扬道:“你迟疑什么?嗯,三十招一气呵成。凭你眼下修为,的确有些不易,你倒先试演一遍看。”他嗓音低沉。神情萧索,似含有无限伤心,但语气之中自有一股威严。

令狐冲当即使一招“白虹贯日”,剑尖朝天,第二招“有凤来仪”便接不下去,不由得一呆。

风清扬道:“唉,蠢才,蠢才!无怪你是岳不群的弟子,拘泥不化,不知变通。剑术之道,讲究如行云流水,任意所之。你使完那招‘白虹贯日’,剑尖向上,难道不会顺势拖下来吗?剑招中虽没这等姿式,难道你不会别出心裁,随手配合么?”

这一言登时将令狐冲提醒,他长剑一勒,自然而然地便使出“有凤来仪”,不等剑招变老,已转“金雁横空”。长剑在头顶划过,一勾一挑,轻轻巧巧地变为“截手式”,转折之际,天衣无缝,心下甚是舒畅。当下依着风清扬所说,一招一式地使将下去,使到“钟鼓齐鸣”收剑,堪堪正是三十招。

风清扬道:“对是对了,可惜斧凿痕迹太重,也太笨拙。不过和高手过招固然不成,对付眼前这小子,只怕也将就成了。上去试试吧!”

令狐冲当即长剑下垂,深深躬身为礼,说道:“多谢指点。”转身向田伯光道:“田兄请!”

田伯光道:“我已见你使了这三十招,再跟你过招,还打个什么?”

令狐冲道:“田兄不愿动手,那也很好,这就请便。在下要向这位老前辈多多请教,无暇陪伴田兄了。”

田伯光大声道:“那是什么话?你不随我下山,田某一条性命难道便白白送在你手里?”转面向风清扬道:“风老前辈,田伯光是后生小子,不配跟你老人家过招,你若出手,未免有失身分。”

风清扬点点头,叹了口气,慢慢走到大石之前,坐了下来。

田伯光大为宽慰,喝道:“看刀!”挥刀向令狐冲砍了过来。

令狐冲侧身闪避,长剑还刺,使的便是适才风清扬所说的第四招“截手式”。他一剑既出,后着源源倾泻,剑法轻灵,所用招式有些是那老者提到过的,有些却在那老者所说的三十招之外。他既领悟了“行云流水,任意所之”这八字精义,剑术登时大进,翻翻滚滚地和田伯光拆了一百余招。突然间田伯光一声大喝,举刀直劈,令狐冲眼见难以闪避,一抖手,长剑指向他胸膛。田伯光回刀削剑,当的一声,刀剑相交,他不等令狐冲抽剑,放脱单刀,纵身而上,双手扼住了他喉头。令狐冲登时为之窒息,长剑也即脱手。

田伯光咬牙道:“一百招也好,二百招也好,老子赢了,便要你跟我下山。他妈的三十招之约,老子不理了。你不随我下山,老子扼死你。”

令狐冲满脸紫涨,摇了摇头。

风清扬忽道:“蠢才!手指便是剑。那招‘金玉满堂’,定要用剑才能使吗?”

令狐冲闻言右手五指疾刺,正是一招“金玉满堂”,中指和食指戳在田伯光胸口“膻中穴”上。田伯光闷哼一声,委顿在地,抓住令狐冲喉头的手指登时松了。

令狐冲伸手摸摸自己给田伯光扼得十分疼痛的喉头,只见这快刀高手蜷缩在地,不住轻轻抽搐,双眼翻白,已晕了过去,不由得又惊又喜,快步抢到风清扬身前,拜伏在地,叫道:“太师叔,请恕徒孙先前无礼。”说着连连磕头。

风清扬淡淡一笑,说道:“你再不疑心我是招摇撞骗了吗?”

令狐冲磕头道:“万万不敢!徒孙有幸,得能拜见本门前辈风太师叔,实为万千之喜。”

风清扬道:“你起来。”

令狐冲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这才站起。

风清扬向缩在地下的田伯光瞧了一眼,说道:“他给你戳中了膻中穴,凭他功力,一个时辰后便会醒转,那时仍会跟你死缠。你再将他打败,他便只好乖乖地下山去了。你制服他后,须得逼他发下毒誓,关于我的事决不可泄漏一字半句。”

令狐冲道:“徒孙适才取胜,不过是出其不意,侥幸得手,剑法上毕竟不是他敌手,要制服他……制服他……”

风清扬摇摇头,说道:“你是岳不群的弟子,我本不想传你武功。但我当年……当年……曾立下重誓,有生之年,决不再与人当真动手。我若不假手于你,难以逼得这田伯光立誓守秘,你跟我来。”说着走进山洞。令狐冲也跟了进去。(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独孤九剑

风清扬和令狐冲进入山洞一个时辰之后,田伯光转醒过来,他跳身站起,见四周无人,便冲着山洞叫道:“令狐兄,请你出来,咱们再比。”

不一会儿,就见令狐冲仗剑出洞。

田伯光叫道:“令狐兄,你得风老前辈指点诀窍之后,果然剑法大进,不过适才给你点倒,乃一时疏忽,田某心中不服,咱们再来比过。”

令狐冲道:“好!”挺剑歪歪斜斜地刺去,剑身摇摇晃晃,没半分劲力。

田伯光大奇,说道:“你这是什么剑招?”

眼见令狐冲长剑刺到,正要挥刀挡格,却见令狐冲突然间右手后缩,向空处随手刺了一剑,跟着剑柄疾收,似乎要撞上他自己胸膛,跟着手腕立即反抖,这一撞便撞向右侧空处。田伯光更加奇怪,向他轻轻试劈一刀。令狐冲不避不让,剑尖一挑,斜刺对方小腹。田伯光叫道:“古怪!”回刀反挡。

两人拆得数招,令狐冲只攻不守,便如自顾自练剑一般。田伯光了求令狐冲下山,不敢杀他,一时到给他逼得个手忙脚乱。又过得数招,令狐冲忽将长剑向天空抛了上去。田伯光仰头看剑,砰的一声,鼻上已重重吃了一拳,登时鼻血长流。

田伯光一惊之间,令狐冲以手作剑,疾刺而出,又戳中了他的膻中穴。田伯光身子慢慢软倒,脸上露出十分惊奇、又十分愤nù

的神色。

令狐冲回到洞中练剑,又过了一个时辰,田伯光穴道解开,再次先令狐冲邀战,斗得七八十招,又让令狐冲打倒。

眼见天色已晚,陆大有送饭上崖,令狐冲将点倒了的田伯光放在岩石之后。风清扬则在后洞不出。陆大有下崖后,令狐冲解开田伯光穴道,邀他和风清扬及自己一同进食。风清扬只吃小半碗饭便饱了。田伯光愤愤不平,食不下咽,一面扒饭,一面骂人,突然间左手使劲太大,啪的一声,竟将一只瓦碗捏成十余块,碗片饭粒。跌得身上地下都是。

令狐冲哈哈大笑,说道:“田兄何必跟一只饭碗过不去?”

田伯光怒道:“他妈的,我是跟你过不去。只因为我不想杀你,咱们比武,你这小子只攻不守,这才占尽了便宜,你自己说,这公道不公道?倘若我不让你哪,三十招之内硬砍下了你脑袋。哼!哼!他妈的那小尼……小尼……”他显是想骂仪琳那小尼姑。但不知怎的,话到口边,没再往下骂了,站起身来。拔刀在手,叫道:“令狐冲,有种的再来斗过。”

令狐冲道:“好!”挺剑而上。

令狐冲又施故技,对田伯光的快刀并不拆解。自行以巧招相刺。不料田伯光这次出手甚狠,拆得二十余招后,刷刷两刀。一刀砍中令狐冲大腿,一刀在他左臂上划了一道口子。令狐冲又惊又痛,剑法散乱,数招后便给田伯光踢倒。

田伯光将刀刃架在他喉头,喝道:“还打不打?打一次便在你身上砍几刀,纵然不杀你,也要你肢体不全,流干了血。”

令狐冲笑道:“自然再打!就算令狐冲斗你不过,难道我风太师叔袖手不理,任你横行?”

田伯光道:“他是前辈高人,不会跟我动手。”他口中虽这样说,其实心下也是惴惴不安,生怕将令狐冲砍伤了,风清扬一怒出手。因此说着,便收起单刀。

令狐冲撕下衣襟,裹好了两处创伤,再次走进洞中。

慕容燕知dào

风清扬今天晚上就该传令狐冲独孤九剑了。想到这里,慕容燕心中一动,借着夜色,趁田伯光不注意,也悄悄溜入洞中。慕容燕的武功比田伯光高出数倍,田伯光又正在专心思考战胜令狐冲的方法,没太注意周围的动静,所以浑然不知有人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经过。

慕容燕进入山洞后,只见除了地下有块光溜溜的大石,山洞中别无它物。慕容燕环视一圈,发xiàn

在一侧的石壁上的还有一个只容一人通过的洞孔。

慕容燕走过去,只见里面是一条窄窄的孔道,里面隐隐有说话声传出来。慕容燕刚走进甬道,便看见地上伏着一具骷髅,在骷髅身旁还放着两柄大斧。又走几步,只见地下又有两具骷髅,一具倚壁而坐,一具蜷成一团。

再行数丈,顺着甬道转而向左,在前方的转角处有火光透出,同时里面的说话声也已清晰可闻。慕容燕当下藏身在拐角处,侧头向里面看去。只见眼前是个极大的石洞,足可容得千人之众,风清扬和令狐冲就站在洞中央。

这时只听风清扬问道:“这独孤九剑的总诀,你曾学过的?”

令狐冲道:“徒孙没学过,不知这叫做‘独孤九剑’。”

风清扬问道:“你没学过,怎么会背?”

令狐冲道:“我刚才听得太师叔这么念过。”

风清扬满脸喜色,一拍大腿,道:“这就有法子了。一晚之间虽然学不全,然而可以硬记,第一招不用学,第三招只学小半招好了。你记着,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大有……”

慕容燕听到风清扬正在传授令狐冲“独孤九剑”的总诀,心头一喜,赶忙侧耳倾听。风清扬一路念将下去,足足念了三百余字,才道:“你试背一遍。”

令狐冲当下依言背诵,只错了十来个字。风清扬纠正了,令狐冲第二次再背,只错了七个字,第三次便没再错。

风清扬甚是高兴,道:“很好,很好!”又传了三百余字口诀,待令狐冲记熟后,又传三百余字。那“孤独九剑”的总诀足足有三千余字,而且内容不相连贯,饶是令狐冲记性特佳,却也不免记得了后面,忘记了前面,直花了一个多时辰,经风清扬一再提点,这才记得一字不错。

风清扬要他从头至尾连背三遍。见他确已全部记住,说道:“这总诀是独孤九剑的根本关键,你此刻虽记住了,只是为求速成,全凭硬记,不明其中道理,日后甚易忘记。从今天起,须得朝夕念诵。”

令狐冲应道:“是!”

风清扬授令狐冲“独孤九剑总决”时,慕容燕一直都在一旁凝神倾听。风清扬教了多久,慕容燕就听了多久。待令狐冲将这篇三千余字的总决背熟时。慕容燕也已经将其记牢。

在慕容燕看来,“独孤九剑”最珍贵的就是这篇总决。这篇总决里面虽然不涉及任何对敌之法,但确实整部剑法的总纲,有着统领全篇的作用,其它八式剑法都是对于这篇总纲的具体运用。只要将这篇总纲参透,就算不会其它八式剑法,也能慢慢自己推导出来。

慕容燕得了“独孤九剑总决”,目的已经达到,于是便悄悄退出洞外。慕容燕出洞时。田伯光已经睡下,慕容燕没有惊动他,悄悄回到自己的藏身之地,静静参悟起刚到手的总决。

世间武功招法。最高的境界就是无招,“独孤九剑”之所以高妙,就是因为它立意深远,既无固定的招式变化。有将所有变化包含其中,是一条让人体悟无招境界的捷径。慕容燕遍览百家武学,本就已经达到了无招的境界。此时回过头来体悟这篇总决,自然很容易就悟出了其中深意。

一夜无话,次日天刚一亮,田伯光就醒来,在洞外大叫道:“令狐兄,天光啦,睡醒了没有?快出来,让我再砍你两刀。”

不一会儿,令狐冲便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走出洞来,打了个呵欠,又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说道:“田兄起得好早,昨晚没好睡吗?”

田伯光一举单刀,说道:“令狐兄,在下确实无意伤你,但你太也固执,说什么也不肯随我下山。这般斗将下去,逼得我要砍你十刀廿刀,令得你遍体鳞伤,岂不是十分对你不住?”

令狐冲说道:“倒也不须砍上十刀廿刀,你只须一刀将我右臂砍断,要不然砍伤了我右手,叫我使不得剑。那时候你要杀要擒,岂不是悉随尊便?”

田伯光摇头道:“我只不过要你服输,何必伤你右手右臂?”

令狐冲脸上深有忧色,说道:“只怕你口中虽这么说,输得急了,到头来还是什么野蛮的毒招都使将出来。”

田伯光道:“你不用以言语激我。田伯光一来跟你无怨无仇,二来敬你是条有骨气的汉子,三来真的伤你重了,只怕旁人要跟我为难。出招吧!”

令狐冲道:“好!田兄请。”

田伯光虚晃一刀,第二刀跟着斜劈而出,刀光映日,势道甚为猛恶。令狐冲这次的剑法比之前几次都有不同,只见他这次的剑法凌厉之极,每一招都指向田伯光刀法中的破绽,显然他现在用的应当就是“独孤九剑”剑法。然他剑法只是初学乍练,还不熟练,虽能看出田伯光刀法中的破绽,但却跟不上对方的快刀,每次都是甫欲出剑,对方刀法已转,总是慢了一步。拆得数招,令狐冲额头汗水已涔涔而下。

两人越斗越快,蓦地里田伯光大喝一声,右足飞起,踹中令狐冲小腹。令狐冲身子向后跌出,长剑脱手,双目紧闭,呼吸凝重,竟是晕死了过去。

田伯光见他晕去,吃了一惊,但却怕他使诈,当下横刀身前,走近几步,叫道:“令狐兄,怎么了?”叫了几声,才见令狐冲悠悠醒转,气息微弱,颤声道:“咱们……咱们再打过。”支撑着要站起身来,左腿一软,又摔倒在地。

田伯光道:“你是不行的了,不如休息一日,明儿随我下山去吧。”

令狐冲不置可否,伸手撑地,意欲站起,口中不住喘气。

田伯光见他如此,不再怀疑,踏上一步,抓住他右臂,扶了他起来,但踏上这一步时若有意,若无意地踏住了令狐冲落在地下的长剑,右手执刀护身,左手又正抓在令狐冲右臂的穴道之上,叫他没法行使诡计。

令狐冲全身重量都挂在他的左手之上,显得全然虚弱无力,口中却兀自怒骂:“谁要你讨好?他奶奶的。”一跛一拐,回入洞中。(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会面

转眼间,又过了一日。这日清晨,田伯光只道令狐冲早一日受伤不轻,竟然并不出声索战。到得午末未初,令狐冲提了一柄长剑,缓步走出洞来。其时田伯光正在崖边向山下眺望,令狐冲故作惊异之色,说道:“咦,田兄,怎么你还不走?”

田伯光道:“在下恭候大驾。昨日得罪,今日好得多了吧?”

令狐冲道:“也不见得好,腿上给田兄所砍的这一刀,痛得甚是厉害。”

田伯光笑道:“当日在衡阳相斗,令狐兄伤势可比今日重得多了,却也不曾出过半句示弱之言。我深知你诡计多端,你这般装腔作势,故yì

示弱,想攻我一个出其不意,在下可不会上当。”

令狐冲笑道:“你这当已经上了,此刻就算醒觉,也来不及啦!田兄,看招!”剑随声出,直刺其胸。

田伯光举刀急挡,却挡了个空。令狐冲第二剑又已刺了过来。田伯光赞道:“好快!”横刀封架。令狐冲第三剑、第四剑又已刺出,口中说道:“还有快的。”第五剑、第六剑跟着刺出,攻势既发,竟一剑连着一剑,一剑快似一剑,浑成一体,连绵不绝。

这次令狐冲的剑法与昨日又有了极大不同,显然已经得了“独孤九剑”的精要。慕容燕观看令狐冲的剑法,与“独孤九剑”的总决相印证,顿时又有了一些新的体悟。

十余剑一过,田伯光胆战心惊,不知如何招架才是,令狐冲刺一剑,他便退一步,刺得十余剑,他已退到了崖边。令狐冲攻势丝毫不缓,刷刷刷刷。连刺四剑,全是指向他要害之处。田伯光奋力挡开了两剑,第三剑无论如何挡不开了,左足后退,却踏了个空。他身后是万丈深谷,这一跌下去势必粉身碎骨,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田伯光猛力一刀砍向地下,借势稳住身子。令狐冲的第四剑已指在他咽喉之上。田伯光脸色苍白,令狐冲也一言不发。剑尖始终不离他咽喉。

过了良久,田伯光怒道:“要杀便杀,婆婆妈妈作甚?”

令狐冲右手一缩,向后纵开数步,道:“田兄一时疏忽,给小弟占了机先,不足为凭,咱们再打过。”

田伯光哼了一声,舞动单刀。犹似狂风骤雨般攻将过来,叫道:“这次由我先攻,可不能让你占便宜了。”

令狐冲见田伯光钢刀劈至,长剑斜挑。径刺他小腹,自己上身一侧,已避开了他的刀锋。田伯光见他这一剑来得峻急,疾回单刀。往他剑上砸去,自恃力大,只须刀剑相交。准能将他长剑砸飞。令狐冲只一剑便抢到了先着,第二剑、第三剑源源不绝地发出,每一剑都是既狠且准,剑尖始终不离对手要害。田伯光挡架不及,只得又再倒退,十余招过去,竟重蹈覆辙,又退到了崖边。

令狐冲长剑削下,逼得田伯光提刀护住下盘,左手伸出,五指虚抓,正好抢到空隙,五指指尖离他胸口膻中穴已不到两寸,凝指不发。此时田伯光立于崖边,令狐冲这一指点下去,田伯光势必跌入深谷之中。两人僵持半晌,令狐冲又再向后跃开。

田伯光坐在石上,闭目养了会神,突然间一声大吼,舞刀抢攻,一口钢刀直上直下,势道威猛之极。他两次被令狐冲逼至崖边,这次却是有了准bèi

,提前看准了方位,背心向山,纵然再给令狐冲逼得倒退,也是退入山洞之中。

令狐冲对他的意图了然于胸,待他钢刀砍至,侧身向右,长剑便向他左肩削去。田伯光回刀相格,令狐冲的长剑早已收而刺他左腰。田伯光急切间已不及收刀护腰,只得向右让了半步。令狐冲长剑起处,刺向他左颊。田伯光举刀挡架,剑尖忽地已指向左腿。田伯光无法再挡,再向右踏出一步。令狐冲一剑连着一剑,尽是攻他左侧,逼得他一步又一步地向右退让,十余步一跨,已将他逼向右边石崖的尽头。

该处一块大石壁阻住了退路,田伯光背心靠住岩石,舞起七八个刀花。只听得嗤嗤声响,田伯光左手衣袖、左边衣衫、左足裤管已让长剑接连划中了六剑。这六剑均是只破衣衫,不伤皮肉,但慕容燕在一旁看的分明,这六剑的每一剑都能叫田伯光断臂折足,破肚开膛,令狐冲显然是手下留情了。田伯光对此也是心知肚明,霎时间只觉万念俱灰,哇的一声,张嘴喷出一大口鲜血。

令狐冲见田伯光大败之后口喷鲜血,不由得脸上浮现出歉疚之意,说道:“田兄,胜败乃是常事,何必如此?小弟也曾败在你手下多次!”

田伯光抛下单刀,摇头道:“风老前辈剑术如神,当世无人能敌,在下永远不是你的对手了。”

令狐冲拾起单刀,双手递过,说道:“田兄说得不错,小弟侥幸得胜,全凭风太师叔的指点。风太师叔想请田兄答yīng

一件事。”

田伯光不接单刀,惨然道:“田某命悬你手,有什么好说的。”

令狐冲道:“风太师叔隐居已久,不预世事,不喜俗人烦扰。田兄下山之后,请勿对人提起他老人家的事,在下感激不尽。”

田伯光冷冷地道:“你只须这么一剑刺将过来,杀人灭口,岂不干脆?”

令狐冲退后两步,还剑入鞘,说道:“当日田兄武艺远胜于我之时,倘若一刀将我杀了,焉有今日之事?在下请田兄不向旁人泄露我风太师叔的行踪,乃是相求,不敢有丝毫胁迫之意。”

田伯光道:“好,我答允了。”

令狐冲深深一揖,道:“多谢田兄。”

田伯光道:“我奉命前来请你下山。这件事田某干不了,可是事情没完。讲打,我这一生是打你不过的了,却未必便此罢休。田某性命攸关,只好烂缠到底,你可别怪我不是好汉子的行径。令狐兄,再见了。”说着一抱拳,转身便行。

令狐冲眼见田伯光下崖而去。当即回入山洞,向风清扬拜伏在地,说道:“太师叔不但救了徒孙性命,又传了徒孙上乘剑术,此恩此德,永难报答。”

风清扬微笑道:“上乘剑术,上乘剑术,嘿嘿,还差得远呢。”他微笑之中,大有寂寞凄凉的味道。

令狐冲道:“徒孙斗胆。求恳太师叔将独孤九剑的剑法尽数传授。”

风清扬道:“你要学独孤九剑,将来不会懊悔吗?”

令狐冲一怔,心想将来怎么会懊悔?突听背后有人道:“能学到这种高深莫测的剑法,乃是毕生幸事,将来又怎会懊悔?”

令狐冲大吃一惊,回过头来,只见洞口处立着一位年轻公子,正是曾在衡山见过的慕容燕。令狐冲当即惊道:“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慕容燕笑道:“自然是来看令狐兄的。”见令狐冲一副全然不信的神情,又道:“怎么?田伯光来得。我就来不到吗?”

令狐冲目光一凝道:“你都看到了?”

慕容燕点头道:“是啊,我刚一上来,就看到令狐兄在和田伯光比剑。这几天令狐兄的剑法突飞猛进,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这时。风清扬插嘴问道:“冲儿,他是谁?”

令狐冲回道:“太师叔,此人名叫慕容燕,在……”当下令狐冲就从刘正风金盆洗手说起。将慕容燕在刘府力保刘正风家眷和在衡山上诛杀费彬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其中当初在刘府中发生的种种,都是令狐冲事后听师弟们说的。末了。令狐冲道:“事后我问过师父此人的身份,师父说他很可能是魔教的妖人。”

在令狐冲诉说当日衡山之事时,慕容燕一直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待他说道岳不群猜测自己是日月神教中人时,忍不住哈哈笑道:“不知尊师是从哪里看出我是日月神教的人的?”

令狐冲道:“你若不是魔教中人,那为何要相助与魔教有联系的刘正风?为何要杀嵩山派的费师叔?又为何要收魔教曲洋的孙女为徒?”

慕容燕道:“你们就是以此为判断的吗?”

令狐冲还未回答,风清扬便先道:“我早已不理江湖中事,他是不是魔教中人都已没有关系。我不喜见外人,冲儿,你逼他立下誓言,便赶他下山去吧。”

令狐冲应了一声:“是。”又对慕容燕道:“慕容兄,我太师叔隐居已久,不预世事,不喜俗人烦扰。所以请你立kè

下山,并勿对人提起他老人家的事。”

慕容燕微微一笑道:“要是我不愿意呢?”

令狐冲长剑一摆道:“那我可就要不客气了。”

慕容燕道:“你不客气又能怎样?难道你还能打赢我吗?”

令狐冲见过慕容燕出手,若是在学“独孤九剑”之前,他绝对不敢和慕容燕交手。但现在他刚刚打赢了田伯光,自信心正自高涨,因此便道:“未打过怎能知dào

?”

慕容燕道:“那你便试试好了。”

令狐冲道了一声:“得罪。”唰的一剑刺了过来。

慕容燕看准长剑来势,屈指向长剑弹去。令狐冲见状,手中长剑连忙变化方位,但他变慕容燕也跟着变,手指依然弹向长剑。令狐冲长剑连变了四五个方位,却始终无法脱离慕容燕手指的笼罩。只听“叮”的一声,令狐冲手中的长剑终于还是被慕容燕弹中。令狐冲只觉手中长剑一阵剧颤,随即便脱手而出。

长剑在空中转了两圈,“咣当”一声落到地上。令狐冲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不敢置信地道:“这……”之前因打败田伯光而泛起的得yì

,霎时被一盆冷水浇灭。风清扬见到这一幕也是目光一凝。

慕容燕笑道:“令狐兄现在还有何话说?”

令狐冲注视的地上的长剑,道:“我现在确实不是慕容兄的对手,但不代表日后也打不赢你。”

慕容燕明白他的意思是说等他学全了“独孤九剑”后,就能击败自己了。慕容燕对此不置可否,转移话题道:“其实让我答yīng

不泄露风老先生的事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令狐冲道:“什么条件?”

慕容燕道:“那就是请风老先生跟我比一次剑。”说着,目光转向了风清扬。

令狐冲惊道:“你……你要跟风太师叔比剑?”

慕容燕目光炯炯的注视着风清扬道:“不错!”

风清扬缓缓道:“我当年曾立下重誓,有生之年,决不再与人当真动手。小友的这个条件,我是不能答yīng

了。”(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斗剑

慕容燕笑道:“风老先生也说了,你当初是立誓不再与人当真动手。我找风老先生只是要互相切磋一下,纯粹是武道交流,算不得当真动手。”

风清扬已经看出若是不答yīng

慕容燕的条件的话,只怕他会继xù

纠缠不清。另一方面,风清扬虽然已经归隐多年,但他身为一名剑客,见了刚才慕容燕高明的身手,也有些见猎心喜。于是他略一沉吟,便开口道:“那我就同你切磋两招好了。”

慕容燕见风清扬答yīng

,心中一喜,伸手对着地上一吸,散落在地上的一柄长剑便跳入他的手中。

看到这一幕,风清扬和令狐冲都是心头一跳,令狐冲更是脱口叫道:“擒龙功!”

慕容燕微笑着冲令狐冲点了下头,用柔劲将手中长剑往前一送,道:“请!”

只见那柄长剑不疾不徐地凌空飞过,被送至风清扬面前。这一手比刚才的擒龙功更是艰难,在笑傲的时代,武学已经开始走下坡路,擒龙控鹤早已成为传说,令狐冲本来太师叔信心十足,但现在也有些忐忑起来。风清扬接过长剑,心头也是一阵凝重。

风清扬提着长剑,道:“小子,你出手吧。”

慕容燕也不谦让,道了一声:“风老先生,小心!”右手一爪便抓了出去。

风清扬提起长剑,斜斜一剑刺出,正刺向慕容燕手心。慕容燕手掌一翻,变招拿向风清扬手腕。风清扬长剑划过一道弧线,削向慕容燕手指。慕容燕左手弹出一团真气,将风清扬长剑荡开,右手顺势长驱直入。

好个风清扬,遇此奇变依然不见慌乱,手中长剑借势一转,指向慕容燕小腹。这样继xù

下去。慕容燕固然可以伤到风清扬,但自己也势必在这一剑下受到重创。慕容燕当然不会做这等两败俱伤的举动,当即脚下步法一转,绕到了风清扬侧面,接着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呼的一声,向风清扬推去。此时若是有丐帮的高手在旁,一定会倍感惊讶。因为慕容燕的这一掌竟是丐帮“降龙十八掌”的第一招“亢龙有悔”。

慕容燕当然不会“降龙十八掌”,但他在“天龙”世界里曾和萧峰交过手,在“神雕”世界里又曾和郭靖并肩作战半月之久,对“降龙十八掌”的招数都是瞧得熟了。而他又怀有“小无相功”,只要知dào

了其它武功的具体招式,就能将之模拟出来。

慕容燕这招模拟的“亢龙有悔”虽然发力技巧与原版的有所不同,但威力却半点不差。风清扬但觉气息窒滞,对方掌力竟如怒潮狂涌般地向自己袭来。

遇此势不可挡的掌力风清扬依然不退,只见他长剑一转。一剑刺向慕容燕掌心劳宫穴。这一剑颇为玄妙,汹涌澎湃的掌力遇到了这一剑,竟向两边排开,从风清扬的身体两侧掠过。而风清扬的长剑则不受影响的直刺过来。

慕容燕忍不住轻“咦”了一声,向左斜迈一步,避开剑锋,呼的一掌又拍了过去。风清扬长剑斜摆。再次指向慕容燕劳宫穴,慕容燕的掌力和上次一样,又被分开。

慕容燕缩回手掌。道:“这就是‘破气式’吗?有趣,有趣!你再接我这一招试试。”右手食指一点,一道“参合剑qì

”激射而出。

风清扬瞧出厉害,长剑一挺,点在激射而至的剑qì

上,只听“嗤”的一声,剑qì

当即溃散,依然是“破气式”。

“独孤九剑”共有九招,分别是“总诀式”、“破剑式”、“破刀式”、“破枪式”、“破鞭式”、“破索式”、“破掌式”、“破箭式”、“破气式”。

第一招“总诀式”,有种种变化,用以体演剑法总诀。

第二招“破剑式”,用以破解普天下各门各派剑法。

第三招“破刀式”,用以破解单刀、双刀、柳叶刀、鬼头刀、大砍刀、斩马刀种种刀法。

第四招“破枪式”,包括破解长枪,大戟、蛇矛、齐眉棍、狼牙棒、白蜡杆、禅杖、方便铲种种长兵刃之法。

第五招“破鞭式”,破的是钢鞭、铁锏、点穴橛、拐子、蛾眉刺、匕首、板斧、铁牌、八角槌、铁椎等等短兵刃。

第六招“破索式”,破的是长索、软鞭、三节棍、链子枪、铁链、渔网、流星飞锤等等软兵刃。

第七招“破掌式”,破的是拳脚指掌上的功夫,将长拳短打、擒拿点穴、鹰爪虎爪、铁沙神掌,诸般拳脚功夫尽数包括内在。

第八招“破箭式”这个“箭”字,则总罗诸般暗器,练这一剑时,须得先学听风辨器之术,不但要能以一柄长剑击开敌人发射来的种种暗器,还须借力反打,以敌人射来的暗器反射伤敌。

第九招“破气式”,为对付身具上乘内功的敌手而用,神而明之,存乎一心。

虽只一剑一式,却变化无穷,九式学全后,前后式融会贯通,更是威力大增。

“破气式”专破内家罡气,慕容燕的无形剑qì

究其本质,也是由内家真气所化,自然也在“破气式”的破解范围之内。

慕容燕见了风清扬这一剑,不禁高声喝彩道:“好!”随即双手齐出,两道剑qì

同时射出。

风清扬长剑连点,只听“嗤、嗤”两声,两道剑qì

竟同时溃散。风清扬这一剑却是将“破箭式”和“破气式”两式合二为一的一招。慕容燕见两道剑qì

奈何不得风清扬,便又加了两道剑qì

。只见四道无形剑qì

凌空飞舞,纵横来去,风清扬以一口长剑与慕容燕的四道剑qì

竭力周旋,却丝毫不落下风。慕容燕一边射出一道道剑qì

,一边观看风清扬的剑法与独孤九剑总决相印证。

过了二三十招后,慕容燕将风清扬的剑法大致瞧得差不多了,便有心结束战斗,只见他和之前一样,抬手就是四道剑qì

射出,风清扬长剑连刺,三道剑qì

登时溃散。但在风清扬长剑刺向第四道剑qì

时,慕容燕左手中指向内一屈,那道剑qì

立kè

也跟着变向,之前慕容燕从未展露过如此变化,风清扬不备之下,一剑刺了个空。只见那道剑qì

略一曲折,最后击在了风清扬长剑的剑身上,“咔嚓”一声,将长剑断为两截。之后双方便停下手来。

风清扬注视着手中的断剑,良久不语。慕容燕长笑一声,转身飘然出洞。

慕容燕走后,令狐冲走到风清扬面前,关切地叫道:“太师叔!”

风清扬长叹一声,道:“归隐二十五年,不意江湖上竟出了如此人物。冲儿,此人武功超凡脱俗,你至少二十年内都不要想着和他交手。”

令狐冲应道:“是。”

风清扬道:“多说无益,咱们继xù

练剑吧。”

之后风清扬传授令狐冲剑法略过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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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烟花灿烂,此时距离慕容燕离开华山已经过了半个多月。

十几天前慕容燕回到洛阳城后,曲非烟固然一阵欣喜,绿竹翁也很是开怀,就连“婆婆”声音中也带着喜悦。在考察了一下曲非烟的进境之后,慕容燕也实现了之前许下的诺言,传授给了曲非烟“九阴真经”中的“易筋锻骨篇”。之后慕容燕的生活又恢复到了半年前的状态,每日里早出晚归,到绿竹巷中去学琴。

这一日傍晚,慕容燕学完琴,带着曲非烟回返住处的途中,路过一条小巷时,看见七八个无赖正将一个人按在地上拳打足踢。慕容燕本不欲管这些闲事,可眼睛一瞥,突然看清了那人的容貌,不禁心头一跳,迈步走了过去,道:“都给我闪开!”

众无赖并不理会慕容燕的叫喊,继xù

举着拳头向地上那人招呼。慕容燕冷哼一声,随后一抓,一名无赖就被掷了出去。接着慕容燕双手连连抓出,顷刻间七八名无赖便都被他远远扔了出去。

众无赖被慕容燕教xùn

了一番,又见他衣着华丽,知dào

他不好惹,于是从地上爬起来后,便都远远的躲到一旁。

地上那人此时已被打得俯伏在地,再也爬不起来。慕容燕扳过他的身子,认出此人正是令狐冲。只见他现在衣衫褴褛,鼻孔流血,模样甚是狼狈。

慕容燕故作惊讶道:“令狐兄,一别十多日不见,你怎地成了这幅模样?”

这时,曲非烟也走了过来,见到鼻青目肿的令狐冲,惊道:“令狐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她的目光中透露着惊奇,显然想不明白堂堂华山派大弟子,怎么会连几个无赖都打不过。

令狐冲也认出了来人的身份,叫道:“慕容兄,曲小妹子。”说话间,挣扎着就要站起,但扑腾了两下,却是站不起来。

慕容燕按住他道:“你不要动。”说着伸手搭在他的脉上,只觉他脉象时而强劲、时而微弱,奇怪至极。接着又输出一丝真气到他体内探查,但觉他体内真气散乱不堪,同时还有两强六弱八道真气。这八道真气在他体内来回乱窜,时时刻刻都这破坏着他的身体。这八道真气虽强弱不一,但每道真气都被令狐冲自身的真气要强的多。令狐冲自身的真气在这八道真气的冲击下,完全无法聚集。这导致了他空有一身功力,却无法调用一丝一毫。(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邀约

慕容燕虽从原着中早已得知了令狐冲现在的状况,但实jì

探查后才发xiàn

令狐冲的状况比想象的还要严重。

慕容燕真气在令狐冲体内转了一圈后,松开手指,面色肃穆道:“令狐兄,你命不久矣了!”

令狐冲微微一笑,道:“我知dào

。”

慕容燕还待说话,忽听得马蹄声响。慕容燕抬眼看去,只见六名青年男女骑着马从前边过来。慕容燕认出其中一男一女是林平之是岳灵珊,除他两人之外的其他两男两女却是不认得。

这时他六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岳灵珊和林平之骤然见到慕容燕都是一惊。他二人都曾见过慕容燕在刘府中掌败丁勉,知dào

他武功高深莫测,自己两人万不是他的对手,因此不想招惹他,便想从旁边绕过。

岳灵珊看了躺着地上的那人一眼,叫道:“咦,这不是大师哥吗?”

林平之看到令狐冲也是一惊,忙道:“大师哥,你怎么啦?”

令狐冲摇了摇头,苦笑道:“喝醉啦!赌输啦!”

林平之忙翻身下马将他抱起,扶上马背。岳灵珊则按剑在旁,为他掠阵。令狐冲上马后,岳林二人不愿与慕容燕多有交集,只当没看见他,反身拍马便走。

慕容燕看到了岳林二人的莫名敌意,心知他二人如此表现,应是岳不群对他们说过什么。因此也不以为意,对着令狐冲的背影道:“令狐兄,你内伤颇重,这样下去,你最多还有一个月的活命。最近一段时间,我白天都会在东城绿竹巷,你若有意,可来找我。”说罢。便拉着曲非烟转身而去。

令狐冲身躯微震,他虽早已料到自己命不长久,但从未想过自己只有一个月可活。岳灵珊、林平之等六人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心中一震。和岳灵珊和林平之一起的那四名青年男女是是王伯奋的两个女儿和王仲强的两个儿子,是林平之的表兄姊妹。他四人和令狐冲并无多少交往,听到其重伤将死的消息只是有些奇怪是谁将他打伤的,并无多少其它想法。林平之虽然和令狐冲同门,但他刚一入门,令狐冲便上了思过崖,两人实jì

上也并无多少接触,因此林平之内心里其实也没有多大感触。

只有岳灵珊和令狐冲从小一块长大。两人感情极好,虽然最近因为种种事端,两人之间起了一些隔阂,但十几年的师兄妹之情岂是那么就磨灭?因此岳灵珊对令狐冲依然十分关心,听闻他只有一月之命,当即便急道:“大师哥!”

令狐冲最近历尽波折:青梅竹马的小师妹移情别恋;抚养自己长大,跟自己情同父子的师父对自己满心猜忌;和自己关系最好的六师弟因为自己而丧命,并因此丢失了镇派秘籍《紫霞秘籍》;自己还遭受无妄之灾,变成了废人。饶是令狐冲生性豁达。这一系列的打击下来,也不禁感到生无可恋,他近端时间里,每日喝酒赌钱。自甘堕落,又岂是无因?因此他虽惊闻噩耗,却很快就平静下来,甚至心底隐隐生出了“就这样死了也好”的想法。岳灵珊本来想要安慰令狐冲一下。但看到他一脸淡然的样子,却有什么都说不出口。

令狐冲表面上一片平淡,但心中却倍感凄凉。一路上不停的胡思乱想:“我死了以后,也不知小师妹会不会为我伤心?她又林师弟相陪,想必不会太过伤心吧。”想到岳灵珊和林平之好上,令狐冲心中不禁一痛,但转念他又想到:“反正我也只有一个月好活,小师妹和林师弟在一起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的结果。”

一行人各怀心事的回到王元霸府中,岳灵珊和林平之将令狐冲送回房中休息后,便一起去找岳不群。其时岳不群正在和夫人宁中则在房中说话,岳灵珊闯进去,开口便道:“爹,你快救救大师哥吧!”

岳不群见岳灵珊冒冒失失的闯进了,面色一沉,刚想开口训斥,就听到了岳灵珊的求救,当即便把已经到了嘴边的斥责话语咽了回去,慢条斯理地道:“冲儿怎么了?”

岳灵珊跑到岳不群身边,扯着他的衣袖,语带哭腔地道:“爹,大师哥只剩下一个月的命了,你快救救他吧。”

宁中则与令狐冲情若母子,虽然令狐冲近段时间的表现令她不甚满yì

,但那也是因为她一直都对令狐冲寄予厚望的缘故。此时听岳灵珊说他只有一个月可活,心中一紧,忙道:“灵珊,到底是怎么回事?”

岳灵珊道:“今天我和小林子与王家的哥哥姊姊们一起到洛阳各处寺观中游玩,回来的时候……”当下她就将他们遇到令狐冲与慕容燕的经过说了一遍。

岳不群和宁中则听说令狐冲跟无赖赌博,输了钱打架,都甚是气恼,但听到慕容燕对令狐冲的诊断时,又是心中一颤。

岳灵珊说完事情的经过后,又道:“爹,你就想想法子救救大师哥吧。”

宁中则也看向岳不群道:“师哥。”

岳不群在地上踱了两圈,道:“冲儿的伤势我之前看过,他体内有八道真气逆冲斜行,非得上乘的玄门内功不得化解。本门的紫霞神功倒是玄门正宗,可是冲儿从未练过,不能自行调气疗伤,而他体内的八道真气都甚是强劲,尤其是属于不戒和尚的两道真气,并逊于我的紫霞神功。这八道真气那一道都需yào

经年累月才能化去,我就是想救冲儿也来不及了。”

宁中则心下黯然,两道泪水从脸颊上缓缓流下,哽咽道:“这……这可怎生是好?”顿了一顿,又说道:“那位慕容公子让冲儿去找他,说不定他有办法救冲儿。”

岳不群道:“师妹,那位慕容公子来历不明,观他作为也不想正道中人,谁知dào

他有什么阴谋诡计?而且冲儿只能活一个月也是他说的,谁知dào

他说的是真是假。”

宁中则点了点头,但旋即又道:“可是……可是万一他说的是真的,那冲儿……师哥。你说那位慕容公子怀有阴谋诡计,可这终归只是咱们的猜测。咱们总不能因为无端猜测就枉送了冲儿一条性命。我看咱们还是去见一见那位慕容公子为好。”

岳不群沉吟半响,长叹一声,道:“好吧,咱们带着冲儿去见一见这位慕容公子。”转头对岳灵珊道:“你说那位慕容公子让冲儿到东城绿竹巷去找他?”

“嗯。”岳灵珊点头应道。

岳不群道:“咱们在洛阳人生地不熟,也不知dào

这绿竹巷该怎么走,却是要找王老爷子去问一下了。”

林平之在旁忙道:“我这就去找外公问问。”转身就向门外走去。

“慢!”岳不群叫住林平之道,“还是我亲自去吧。”

当下四人一起出门去找王元霸。

四人见到王元霸,互相见礼,分主宾坐下后。王元霸开口道:“岳老弟找我有什么事?”

岳不群道:“请问王老爷子可知东城绿竹巷是个什么地方?”

王元霸笑道:“那是东城的一座小巷子,因里面种满了绿竹,所以唤作绿竹巷。怎么?岳老弟要去找绿竹翁吗?”

宁中则道:“这绿竹翁是武林中的那位前辈?师哥,咱们可孤陋寡闻得紧。”

王元霸笑道:“那绿竹翁是个住在巷子里的篾匠,只会编竹篮,打篾席,哪里是武林中人了?只是他弹得好琴,吹得好箫,又会画竹。很多人出钱来买他的画儿,算是个附庸风雅的老匠人,因此地方上对他倒也有几分看重。岳老弟原来不知绿竹翁,那去绿竹巷干什么?”

岳不群当即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王元霸听后。缓缓点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这样吧,明日我就陪岳老弟一块走一趟。”

岳不群忙道:“这怎么好意思,怎敢劳动你大驾?王老爷子只要给我们派一个向导就行了。”

王元霸道:“嗳,岳老弟客气了。咱们华山派和金刀门都是一家人,岳老弟就不要推辞了。”

岳不群道:“这……那就劳烦王老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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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王元霸便带同儿孙。和岳不群夫妇、令狐冲、林平之、岳灵珊等人同赴东城。刚走进绿竹巷,众人就听到“丁丁咚咚”一阵琴声。小巷中竹林摇曳,配合着琴声,显得雅致非常。宁中则低声道:“这位慕容公子好会享清福啊!”

便在此时,琴声骤停,里面传出一个声音道:“可是令狐兄吗?”

令狐冲还未答话,王元霸的孙子王家驹已抢着朗声说道:“金刀王家王老爷子过访。”他抬了爷爷的招牌出来,料想爷爷是洛阳城中响当当的角色,里面的人非立即出来迎接不可。

哪知从竹林里走出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冷笑道:“什么金刀王家,好了不起吗?咱们没邀请王老爷来,王老爷也不用来拜访。”

王家驹大怒,大声道:“小孩子知dào

什么?快去叫你家大人出来。”

那个小姑娘正是曲非烟,只听她道:“大人们都在忙,没空搭理你们。”说罢转身便往回走去。

王家驹怒火上冲,叫道:“站住!”跃身上前,一把向曲非烟的后领抓去。

曲非烟似乎毫无所觉,直等王家驹手掌刚要抓到,这才矮身窜出,跟着乘势伸手在他衣角上一带。王家驹见曲非烟年龄幼小,大怒之下出手不免轻敌,急扑不中,身已前倾,再给她一带,登时立足不住,重重一交向前仆倒。

王家驹爬起来大声怒喝,要待冲过去再打,他的父亲王仲强突然奔出,拉住他的手臂,喝道:“回去,不要再丢人现眼了。”王家驹见父亲发话,只得灰溜溜的退了下去。

曲非烟拍手道:“打了小的,来了老了。哪打了老的,该来什么?”

王仲强正要说话,竹林里突然传出一个温和的声音道:“非非,你又调皮了。”

曲非烟忙回首叫道:“师父。”接着众人就见一位黄衫公子从竹林里走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拜访

岳不群、王元霸等人进入绿竹巷时,慕容燕和往日一样,正在弹琴,察觉到有人到来,慕容燕当即停止抚琴。因昨天的事,慕容燕猜测来人可能是令狐冲,所以便让曲非烟去领令狐冲进来。

曲非烟刚领命而去,慕容燕便听到王家驹在竹林外的叫喊,当即便略一皱眉,接着就听到了曲非烟和王家驹争吵的声音。慕容燕心道:“王元霸都来了,那岳不群肯定也来了。”他听曲非烟和对方起来争执,怕她吃亏,便对坐在对面的绿竹翁道:“在下行事不慎,致使竹林清净之地受此纷扰,我这就去将他们打发了。”说着便向竹林外而去。

慕容燕刚到竹林外,就见到曲非烟摔了王家驹一跤,正在挖苦王仲强,当即便道:“非非你又调皮了。”

曲非烟见慕容燕出来了,便让到一旁,叫道:“师父。”

王仲强、王家驹等见正主出来了,也就不再与曲非烟这个小女娃一般见识。

慕容燕向林外看去,只见华山派和金刀门共来了十个人。为首的两人中一个正是华山派掌门岳不群,令狐冲、岳灵珊、林平之都站在他的身后,在岳不群身边还站在个中年美妇,慕容燕虽然没有见过她,但也知dào

她应该是岳不群的夫人宁中则。

慕容燕又向和岳不群并肩而立的那人看去,只见其是一个七十来岁的老者,满面红光,颚下一丛长长的白须飘在胸前,精神矍铄,左手呛啷啷地转着两枚鹅蛋大小的金胆。慕容燕心中此人就是金刀门掌门“金刀无dí

”王元霸了。在王元霸身后站在两名身材甚高中年汉子,乃是王元霸的两个儿子王伯奋和王仲强,慕容燕见两人太阳穴高高鼓起,手上筋骨突出。显然内外功造诣都甚了得。除此之外,还有两名年轻人,却是王仲强的两个儿子王家骏和王家驹。

慕容燕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扫而过,最后定在岳不群身上,抱拳道:“岳掌门,久违了。”王元霸一家见慕容燕只向岳不群行来,对自己等人却不闻不问,不觉心中有气。

岳不群还礼道:“多时不见,慕容公子风采依旧,真是可喜可贺。”顿了顿。又道:“岳某今日携夫人、弟子和金刀王老爷子前来拜访,是有一事相询?”

慕容燕道:“岳掌门但讲无妨。”

岳不群指着令狐冲道:“岳某昨日听小女说起慕容公子判断我这徒儿只有一月可活,不知此言可真?”

慕容燕道:“不错。令狐兄的伤势如何,岳掌门应当也知晓,当知在下没有虚言。”

岳不群点了点头,又道:“那不知慕容公子可有救治之法?”

慕容燕道:“有。”

岳不群忙问道:“是什么法子?”

慕容燕先不说救治之法,而是先从令狐冲的病因说起:“令狐兄的伤势关键在于他八道异种真气,这八道真气驱不出、化不掉、降不服、压不住,在令狐兄的体内横冲逆转。形同走火入魔,是以为难。便是将天下第一名医“杀人名医”平一指找来,也是无法可医。这实是因为令狐兄的病因与真气有关,非针灸药石所能奏效。既然令狐兄的病因与真气有关。那想要治好他也只能从真气处着手。”

岳不群听到这里,赞同的点了点头。

只听慕容燕续道:“因此,想要救治令狐兄,只有两个办法。一嘛。就是想办法将令狐兄全身的真气散去,那八道异种真气在令狐兄体内毫无根基,好似无根之萍。只要想办法将令狐兄全身的真气散去,那这八道异种真气也自会跟着烟消云散。不过此法虽能快速驱除令狐兄体内的异种真气,却有一个弊端,那就是令狐兄辛苦修liàn

了十几年的内功修为,也会跟着一同化为乌有。”

岳不群、令狐冲等听完慕容燕所说的第一种方法,都是若有所思。

慕容燕也不等他们消化完,就接着说道:“这第二种方法嘛,就是找一门玄门正宗的高深心法让令狐兄修liàn

,让他自己自行疗伤,慢慢化解体内异种真气。此法虽见效较缓,但不想前一种方法有所弊端,而且功成之后,还可将那八道异种真气尽数化为己有,功力大增。不知令狐兄想用那种方法疗伤?”

慕容燕话音刚落,岳灵珊便脱口而出,道:“当然是第二种。”随后转向岳不群道:“爹爹,要不你就教大师哥‘紫霞神功’吧。”

岳不群还未答话,慕容燕已先摇头道:“你华山派的‘紫霞神功’虽然也不差,但比之天下间最顶尖的内功心法终是稍逊一筹,还治不了令狐兄的伤势。”

岳灵珊急道:“那……那可怎么办?”

宁中则也道:“‘紫霞神功’不成,那又上哪去找一门更胜一筹的内功心法?”

慕容燕微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宁中则道:“难道你……”

慕容燕点头道:“我既然让令狐兄选治疗的方法,自然是有内功心法教他。”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是一惊,武林中向来讲究艺不轻传。就算是师徒父子,也要经过重重考验,才会将高深武功传出去。而且江湖上的各家门派都对自家的武功极为看重,不肯轻易外传。要是哪家哪派得知了自家的高深武学泄露在外,必定会倾尽全力将偷学之人追杀致死。可是听慕容燕此时的言语,分明是要将一门精妙处还要超过华山派“紫霞神功”的神功绝学传给令狐冲。

岳不群略作沉吟,开口道:“那不知慕容公子有什么条件?”

慕容燕笑着摇摇头道:“没有条件。”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惊叹。这是说要将那门超过“紫霞神功”的神功白白传给令狐冲了。要知dào

,华山派的“紫霞神功”已是在江湖上大大有名,寻常武人若是得到了这种神功绝学,一定会敝帚自珍,束之高阁,绝不会给外人瞧上一眼,更遑论将更在之上的武功传授出去?一时间众人看向慕容燕的目光都充满了惊异,都不知dào

慕容燕到底是一个天大的善人,还是一个大白痴。

岳不群本以为慕容燕肯传授令狐冲武功,必有什么苛刻的要求,那知竟毫无条件。岳不群当然不相信慕容燕会白教一套神功给令狐冲,一时间他的脑海里不断回响着:“所谋甚大,所谋甚大!”

宁中则也是奇怪万分,她不想岳不群一样,有事都窝在心里,当即便问出来道:“慕容公子为何对冲儿这般看重?”

宁中则所问正是众人的疑惑,一时间大家都注视着慕容燕,看他怎么回答。

慕容燕笑道:“一来是看他顺眼,二来是不想让一套天下无双的剑法失传罢了。”

众人万料不到慕容燕会如此回话,登时都呆愣当场。

王家驹突然出声道:“你刚才说不想让一套天下无双的剑法失传,可是指《辟邪剑谱》?”

慕容燕一愣,道:“什么《辟邪剑谱》?”

王家驹的哥哥王家骏插嘴道:“我听岳师妹说过这位令狐兄曾在陕西药王庙前,以一柄长剑,只一招便刺瞎了一十五位一流高手的双眼,当真是剑术如神,天下罕有。一剑刺瞎了一十五位高手的双眼,这手剑招如此神奇,多半是从《辟邪剑谱》中学来的吧!”

此言一出,场面登时为之一静,令狐冲固然大吃一惊,全身出了一阵冷汗,双手忍不住发颤,脸上露出了愤慨不平之意,岳不群、宁中则也是面露不愉。

王元霸见华山派众人面色难看,忙大叫道:“家骏住口!”转向岳不群道:“小辈胡言乱语,当不得真。还请岳老弟和令狐贤侄不要放在心上。”

岳不群忙道:“无妨。”

慕容燕一愕之后,哈哈大笑道:“你说令狐兄用的是《辟邪剑谱》上的剑法?当真荒唐可笑。”

王家驹道:“有什么可笑的。”

慕容燕道:“林家的《辟邪剑谱》虽然威力不小,但其奥妙全在于其独特的内功心法。也就是说想要发挥辟邪剑法的威力,就必须要先练习剑谱上的内功。若单论剑法,‘辟邪剑法’只能算是三流。令狐兄现今全身真气逆转,一丝内力都动用不得,就算他真的学了《辟邪剑谱》上的武功,也用不出来。不过话说回来,令狐兄若真的学了《辟邪剑谱》上的武功,也就不会受此重伤了。”

众人都是首次听闻《辟邪剑谱》的奥秘,谁也不知慕容燕说的是真是假,王伯奋疑惑道:“你是怎么知dào

这些的?莫非你见过《辟邪剑谱》?”

慕容燕道:“林家的《辟邪剑谱》脱胎于《葵花宝典》残片,《葵花宝典》的奥秘便在其内功心法上,《辟邪剑谱》自然与其一脉相承。”

众人听闻《辟邪剑谱》竞和武学中至高无上的秘笈《葵花宝典》有关,不禁都砰然心动。

岳不群忍不住问道:“你是说《辟邪剑谱》就是《葵花宝典》?”

慕容燕道:“不错。”

岳不群还待再问,慕容燕却打断他道:“我知dào

你要问什么,但我说出来的话,你可能相信?此中详情,少林派的方证大师尽知,你若想知dào

此中究竟,可去向方证大师详询。”(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传功

这时,王家驹又道:“你说令狐兄使得不是《辟邪剑谱》上的剑法,那他用的是什么剑法?”

慕容燕道:“令狐兄所用的剑法二十五年前也是大大有名,五岳剑派更是人尽皆知。岳掌门,其他人不知dào

令狐兄用的是什么剑法也就罢了,你华山派却不应当不知dào

。好了,闲话少说,令狐兄,你到底用不用我为你疗伤?”

令狐冲并未回答慕容燕,而是看向岳不群和宁中则,请示道:“师父,师娘。”

岳不群并不相信慕容燕刚才所说的理由,因猜不透他究竟有什么图谋,所以一时也不知dào

该不该让慕容燕为令狐冲疗伤。

慕容燕见岳不群还在犹豫,便道:“令狐兄若不想让在下施救也没什么。普天之下,除了在下之外,还有两人能救令狐兄。”

宁中则听说还有两人能救令狐兄,连忙问道:“是哪两人?”

慕容燕道:“第一位就是少林方丈方证大师。当今天下各大门派武功虽都传承久远,各有绝技,但这诸般绝技中,能化解令狐兄体内异种真气的,唯有少林寺的《易筋经》。若令狐兄能得方证大师传授《易筋经》,那体内的异种真气自然能得化解。不过《易筋经》是少林至宝,概不外传,令狐兄想要得方证大师传授,只怕就非得改投少林门下不可。”

令狐冲仰天笑道:“哈,慕容兄真是说笑了,先不说令狐冲身属华山派门下,不便另投明师。就是我愿意改门换户,方证大师也不会轻易将镇寺之宝传给我吧。”

慕容燕道:“令狐兄,这你就不知dào

了。方证大师的师弟方生大师年轻时曾深受传你剑法的那位前辈的大恩,瞧在那位前辈的份上,只要令狐兄肯投入少林门下。方证大师就一定会传你《易筋经》,救你性命。”

令狐兄斩钉截铁地道:“慕容兄不要再说了,令狐冲此生身属华山,绝不改投他派。”

宁中则见令狐兄宁可性命不要,也不肯另投他师,显得颇为欣慰,握住他的手低声叫道:“冲儿。”

岳灵珊这时突然问道:“你知dào

是谁教的大师哥剑法?”

慕容燕老实地点头道:“知dào

。”

宁中则和岳灵珊同时脱口问道:“是谁?”这个问题已经困惑了华山派上下好久,岳不群和林平之虽然没有问出声,但也都是目光一凝,显然对此颇为关注。

令狐兄却惊叫道:“慕容兄!”他却是怕慕容燕泄露了风清扬的讯息。

慕容燕看着华山派众人的表现。轻笑道:“我曾答yīng

那人,不想为人泄露他的消息,所以却是不能告sù

你们那人是谁。我只能告sù

你们,那人和你华山派渊源颇深。”

听闻慕容燕这样说,岳不群在心中暗暗想道:“他刚才说冲儿所用的剑法二十五年前在江湖上大大有名,又说教冲儿剑法的人和华山派渊源颇深。二十五前,难道,难道教冲儿剑法的是剑宗的人?可是那日剑宗封不平等人上华山,我见他们的剑法虽然高明。但比之冲儿的剑法还是大大不如,这有作何解?”突然,岳不群似乎想到了什么:“莫非,莫非教冲儿剑法的是那个人?难道他还活着?可是他又怎么会教冲儿剑法?嗯。若教冲儿剑法的真是那人,冲儿学的是那套剑法的话……”

且不提岳不群在那里浮想联翩,宁中则将话题拽了回来,道:“不知另一个人是谁?”

慕容燕道:“那是魔教前任教主任我行。任我行有一套武功名为‘吸星大法’。此功可以化他人内力为己用。令狐兄若是能遇到他,自然就能将一身真气散去了。不过任我行身为魔教前任教主,遇到令狐兄这个华山派弟子。只怕第一件事就是将令狐兄一掌拍死,令狐兄想要找他治伤,嘿嘿。”

宁中则听慕容燕提到任我行,不由惊道:“难道任我行这个大魔头还活着?”

慕容燕道:“任我行十二年前失踪,生死未卜。虽然江湖上盛传他已经死了,但还有一种说法,是说十二年前其实是东方不败阴谋篡夺了他的教主之位,而他则被东方不败秘密关押了起来。令狐兄,情况我已给你解说明白,就看你要作何选择了。生死事大,令狐兄可要仔细想好,不要自误。”

令狐冲当即陷入了沉思之中,显然是在思考究竟该当如何。

宁中则看向岳不群,低声叫道:“师哥,你看?”显是让他拿主意。

岳不群权衡了一番利弊,缓缓开口道:“既然是这样,那冲儿,你就让这位慕容公子救治一番吧。”

令狐冲应道:“是,师父。”

慕容燕笑道:“那令狐兄随我来,其他人等就请回吧。”转身就要回到竹林。

“等等。”王仲强突然大叫道。

慕容燕回身道:“还有什么事吗?”

王仲强怒道:“我们来拜访你,你却连一句话也不说,是不将金刀王家放在眼里吗?”慕容燕出来时,只和岳不群打招呼,对王元霸置之不理,已经让王家人大为恼火,现在又毫无敬意的打发众人回去,使得王仲强再也压制不住怒火。

慕容燕道:“金刀王家?土鸡瓦狗般的东西,也何须放在眼里?”

王仲强闻言更是大怒,喝道:“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领,竟敢瞧不起王家?”说着伸出双手,往慕容燕身上猛力抓落。

慕容燕对王仲强的进招却毫无反应,神态淡漠,将王仲强彻底视若无睹。眼见王仲强双手手指刚要碰到慕容燕肩上,突然之间,他一个高大的身形腾空而起,飞出数丈。众人惊呼声中,他在半空中翻了半个筋斗,“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倘若二人分从远处急速奔至,相撞时有一人如此飞了出去,倒也不奇,奇在慕容燕站着不动,足不抬,手不动,却陡然间将王仲强震飞,即连岳不群、王元霸这等高手,也瞧不出慕容燕使了什么手法,竟这般将人震得飞出数丈之外。

王元霸见慕容燕将儿子震飞,心下大为骇然。他知次子已得自己武功真传,一手单刀固然使得沉稳狠辣,而拳脚上功夫和内功修为,也已不弱于自己壮年之时,但二人一招未交,便给对方震飞,那是生平从所未见之事,眼见儿子吃了亏,忙叫道:“仲强,过来!”

王仲强勉力爬起,回到王元霸身前,悻悻骂道:“这臭小子,多半会使妖法!”

王元霸低声问道:“身上觉得怎样?没受内伤么?”王仲强摇了摇头。

王元霸心下盘算,凭自己本事,恐怕对付不了慕容燕,若要岳不群出手相助,胜了也不光彩,索性不提此事,含糊过去。

慕容燕打发了王仲强,又到了声道:“令狐兄跟我来吧。”便转身回入竹林。

王元霸祖孙五人因刚才的事大感面目无光,首先离去。岳不群、岳灵珊、林平之跟着也去。

宁中则向令狐兄叮嘱了一句:“冲儿,万事小心。”也跟着去了。

最后只剩下令狐冲一人跟随慕容燕走入竹林。

慕容燕向绿竹翁讨要了一间竹屋,便和令狐冲两人钻了进去。

慕容燕和令狐冲相对而坐,令狐冲开口道:“慕容兄,我……”

慕容燕打断他道:“令狐兄不必多言,时间宝贵,咱们这就开始吧。”

令狐冲道:“是。”

慕容燕道:“令狐兄,我要传你的这门武功名唤‘九阳真经’。”

令狐冲道:“九阳真经?”

慕容燕道:“不错。这门武功威力非凡,古往今来,能和这门武功相媲美的内功心法不过五指之数。你若能将这门武功练成了,结合你的‘独孤九剑’,当今武林除了三个人之外,应当没人是你的对手了。”

令狐冲道:“三个人?”

慕容燕道:“除我之外,魔教教主东方不败算一个,你风太师叔算一个。”

令狐冲道:“既然这门神功这么厉害,为何我从未听过它的名字。”

慕容燕道:“从古至今,湮没在时光中的神功绝学不胜枚举,又哪是你能尽知的?”

令狐冲点了点头,默然不语。

慕容燕接着道:“‘九阳真经’共分四卷,咱们现在就从第一卷学起。”

令狐冲道:“是。”

慕容燕又道:“令狐兄,你听好。……阴到极盛,便渐转衰,少阳暗生,阴渐衰而阳渐盛,阴阳互补,互生互济,少阳生于老阴,少阴生于老阳。凡事不可极,极则变易,由重转轻,由轻转重……”

当下慕容燕便将“九阳真经”第一卷的经文传给了令狐冲。“九阳真经”全文甚长,全文共有五万多字,光第一卷就有一万两千多字。饶是令狐冲天资聪颖,记忆超群,一下子也记不了这许多。花了半天功夫,令狐冲只记下了两千余字。

慕容燕见他将这两千余字背熟,便道:“好了,今天就到这来。你先回去照此修liàn

,明日午后你再来,我再传你后面的。”

令狐冲虽然只得了一小部分的经文,但也察觉出这部真经着实博大精深,比之自己之前修习的华山心法不知要高明多少倍。当下感激道:“慕容兄,令狐冲来日定会回报你今日传功之恩。”

慕容燕笑而不语地点了点头。令狐冲随后便起身告退。(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向问天

第二日,午时一过,令狐冲就又来到了绿竹巷向慕容燕讨教,慕容燕又传了他两千余字的经文,让他回去练习。

此后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令狐冲每日都准时来绿竹巷报道,慕容燕在这期间,将“九阳真经”尽数传授于他。

这一日,慕容燕将真经的最坏一小段教给了令狐冲。结束后,慕容燕道:“至此,整部‘九阳真经’就已全部教完了。今后就看你自己的了。”

令狐冲道:“那明日我就要去找师父、师娘他们了。”早在十余天前,岳不群、宁中则等人便已离开洛阳,赶往了林平之的老家福建,只有令狐冲因要还向慕容燕学功夫而留了下来。现今功夫已经学完,令狐冲自然要去找师父和师娘了。

慕容燕道:“好,明日我就不送你了。”

次日一早,令狐冲便独自离开洛阳,赶往福建。令狐冲走后,慕容燕继xù

留着洛阳学琴。转眼间,又过了十余天。这一日,绿竹翁又出外去卖筐,那位女子教授了慕容燕一首新曲。在那女子示范的时候,慕容燕听她琴声中透露出一丝烦躁,便问道:“婆婆刚才的琴声中有着一丝燥意,可是有什么烦恼吗?”

那女子道:“只是天气渐渐有些热了,并无它事。”

慕容燕心知这不是实话,算了一下时间,大致明了她的心事,便道:“任大小姐可是在担心向右使的事?”

此言一出,登时一片安静,过了良久,那女子才开口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dào

的?”

慕容燕道:“一开始就知dào

了。”

突然,一道绿影从屋子里窜出,接着一道匹练闪过,直劈向慕容燕。慕容燕抬起右手,两指一夹。将那道匹练夹住。那道匹练乃是一柄短剑,短剑的一端夹在慕容燕的两指之间,另一端则握在一名身穿淡绿衣衫的艳美少女手中。这是慕容燕第一次见到任盈盈,只见她大约十七八岁,肌肤白得便如透明一般,隐隐透出来一层晕红,容貌秀丽绝伦。

任盈盈抽了两下,没有将短剑抽动,开口道:“你刻意接近我到底有什么企图?”说话的同时,她放开短剑。一掌向慕容燕击出。

慕容燕扔掉短剑,一翻手,捉住了她的手腕,道:“只是学琴罢了。”

“谁信?”任盈盈说着,一脚从裙底飞出,踢向慕容燕太阳穴。

慕容燕抬起另一只手握住她的足踝,道:“事实便是如此,有什么不能信的?”

任盈盈不再答话,伸出左手。又一掌向慕容燕拍来。慕容燕现今两只手都动用不得,不得已只得双手一拉,将任盈盈拉入怀中,然后顺势将她双手锁住。此时任盈盈倒在慕容燕怀里。两只手都被慕容燕牢牢箍住,右脚被慕容燕捉住抬起,只剩左脚着地,场景看起来极为**。

慕容燕道:“任小姐。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确实是没有恶意。”

任盈盈脸上一红,挣扎了两下。没有挣脱慕容燕的怀抱,气急道:“你……你还不放我下来?”

慕容燕也察觉到了两人之间姿势的**,刚想将任盈盈放开,一低头,见到她娇羞之态,娇美不可方物,心中一荡,便凑过去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任盈盈吃了一惊,突然生出一股力qì

,左足一抬,踢向慕容燕头顶。慕容燕连忙放手,向后跃去。任盈盈一脚踢空,腰肢一拧,稳稳落在地上。

任盈盈怒道:“你再这样……这样无礼,我立kè

……立kè

宰了你。”

慕容燕笑道:“我偏偏再要无礼,看你如何杀我。”说着向前走了一步。

任盈盈后退一步,急道:“我……我……我……”却无法可施。

慕容燕收敛笑容,正色道:“刚才在下有些情不自禁,失礼之处,还望任小姐勿怪。”

任盈盈“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慕容燕道:“这样吧,为了给姑娘赔礼,在下去助向右使摆脱正邪两道的追杀,如何?”

任盈盈闻言回过头来,疑惑道:“你究竟有什么企图?”

慕容燕道:“不是说了是向你赔罪吗?”

就像慕容燕猜的那样,任盈盈确实是再为向问天的事烦恼。日前任盈盈得到消息,日月神教的叛徒向问天的踪迹已经被人发xiàn

,现在不但黑木崖上派人来追杀他,而且江湖上其他门派也有不少人要找他报仇。

十二年前,东方不败突然取代任我行成为日月神教教主之后,有不少忠于任我行的教众认为任我行还没死,只是被东方不败关了起来,并千方百计的想要救他出来。这其中以身为右使的向问天地位最高、能力最强、对任我行也最为忠心。

任盈盈身为任我行的女儿,听闻向问天遇险,自然担心不已。她和慕容燕相处良久,知dào

他武功甚高,若有他相助,向问天逃脱的可能性便大大增加,登时心动不已,虽不知他有何企图,但还是道:“好,只要你能助向叔叔脱身,你轻……轻薄无礼的事情就一笔勾销。”

慕容燕微笑道:“一言为定。”

第二日一早,慕容燕便离开了洛阳,沿着任盈盈得到的向问天出现的方位而去。因这次慕容燕预料到可能会遭遇大混战,所以依然未带曲非烟,将她留在了洛阳。曲非烟此时也知dào

了任盈盈的身份,对此吃惊不已。

慕容燕沿大路行了数日,这天下午,忽听得脚步声响,七八人自西方奔来,都是劲装结束,身负兵刃,奔行甚急。这几名汉子奔到他身前时,只向他瞧了一眼,便即绕身而过。

这几人脚步声方歇,西首传来一阵蹄声,五骑马如风般驰至,从他身旁掠过。驰出十余丈后,忽然一骑马兜了转来,马上是个中年妇人。说道:“客官,借问一声,你可见到一个身穿白袍的老头子吗?这人身材瘦长,腰间佩一柄弯刀。”

慕容燕摇头道:“没瞧见。”那妇人更不打话,圈转马头,追赶另外四骑而去。

令狐冲心想:“他们去追拿这个身穿白袍的老头子?左右无事,去瞧瞧热闹也好。”当下折而东行。走不到一顿饭时分,身后又有十余人追了上来。一行人越过他身畔后,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回头问道:“兄弟,你可见到一个身穿白袍的老头子么?这人身材高瘦。腰挂弯刀。”

慕容燕道:“没瞧见。”

又走了一会,来到一处三岔路口,西北角上鸾铃声响,三骑马疾奔而至,乘者都是二十来岁的青年。当先一人手扬马鞭,说道:“喂,借问一声,你可见到一个……”

慕容燕接口道:“你要问一个身材高瘦,腰悬弯刀。穿一件白色长袍的老头儿,是不是?”

三人脸露喜色,齐声道:“是啊,这人在哪里?”

慕容燕道:“我没见过。”

当先那青年大怒。喝者:“没的来消遣老子!你既没见过,怎么知dào

?”

慕容燕微笑道:“没见过的,便不能知dào

么?”

那青年提起马鞭,便要向慕容燕头顶劈落。

另一个青年道:“二弟。别多生枝节,咱们快追。”

那手扬马鞭的青年哼了一声,将鞭子在空中虚挥一记。纵马奔驰而去。

慕容燕知dào

这些人都是来杀向问天的,知dào

只有跟着他们,就定能找到向问天,当即便随着那三匹马激起的烟尘,向前行去。

其后又有几批人赶来,都向他探询那“身穿白袍,身材高瘦,腰悬弯刀”的老者。

又行出里许,穿过一片松林,眼前突然出现一片平野,黑压压地站着许多人,少说也有六七百人,只旷野实在太大,六七百人置身其间,也不过占了中间小小的一团。一条笔直的大道通向人群,慕容燕便沿着大路向前。

行到近处,见人群之中有座小小凉亭,那是山道上供行旅憩息之用,构筑颇为简陋。那群人围着凉亭,相距约有数丈,却不逼近。

慕容燕再走近十余丈,只见亭中赫然有个白衣老者,孤身一人,坐在一张板桌旁饮酒,他是否腰悬弯刀,一时没法见到。此人虽然坐着,几乎仍有常人高矮。

慕容燕知dào

这名老者就是向问天了。只见他在群敌围困之下,仍好整以暇地泰然饮酒,生平所见所闻的英雄人物,极少有人如此这般豪气干云。便慢慢行前,挤入了人群。那些人个个都目不转睛地瞧着那白衣老者,对慕容燕的过来毫没留意。

慕容燕凝神向向问天瞧去,只见他容貌清癯,颏下疏疏朗朗一丛花白长须,垂在胸前,手持酒杯,眼望远处黄土大地和青天相接之所,对围着他的众人竟一眼不瞧。他背上负着一个包袱,再看他腰间时,却无弯刀。原来他竟连兵刃也没携带。

慕容燕故yì

想要搅局,便大踏步上前,朗声说道:“先生请了,你独酌无伴,未免寂寞,我来陪你喝酒。”走入凉亭,向他一揖,便坐了下来。

向问天转过头来,两道冷电似的目光向慕容燕一扫,见他不持兵刃,脸有病容,是个素不相识的少年,脸上微现诧色,哼了一声,也不回答。慕容燕提起酒壶,先在老者面前的酒杯中斟了酒,又在另一只杯中斟了酒,举杯说道:“请!”咕的一声,将酒喝干了,那酒极烈,入口有如刀割,便似无数火炭般流入腹中,大声赞道:“好酒!”

只听得凉亭外一条大汉粗声喝道:“兀那小子,快快出来!咱们要跟向问天拚命,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慕容燕笑道:“我自和向老先生喝酒,碍你什么事了?”又斟了一杯酒,咕的一声,仰脖子倒入口中,大拇指一翘,说道:“好酒!”

左首有个冷冷的声音说道:“小子走开,别在这里枉送了性命。咱们奉东方教主之命,擒拿叛徒向问天。旁人若来滋扰干挠,叫他死得惨不堪言。”

慕容燕向话声来处瞧去,见说话的是个脸如金纸的瘦小汉子,身穿黑衣,腰系黄带。他身旁站着二三百人,衣衫也都是黑色,腰间带子却各种颜色均有,慕容燕知dào

他们都是日月神教的人了。慕容燕蓦地想起,那日在衡山城外见到日月神教长老曲洋,他便身穿这样的黑衣,依稀记得腰间所系也是黄带,如此说来,那瘦子应当也是一位日月神教的长老了。

他又斟一杯酒,仰脖子干了,赞道:“好酒!”向那白衣老者向问天道:“向老先生,在下喝了你三杯酒,多谢,多谢!”(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混战

忽听东首有人喝道:“兀那小子,这向问天双手染满了英雄侠士的鲜血,你跟他在一起干什么?再不给我快滚,大伙儿把你一起斩成了肉酱。”

慕容燕晃眼瞧去,只见说话的是一名道士,便道:“看你装束,是泰山派的吧?在下跟这位向先生素不相识,只是见你们几百人围住了他一个儿,那算什么样子?五岳剑派几时又跟日月神教联手了?正邪双方一起来对付向先生一人,岂不令天下英雄耻笑?”

那道士怒道:“我们几时跟魔教联手了?魔教追拿他们教下叛徒,我们却是为命丧在这恶贼手下的朋友们复仇。各干各的,毫无关连!”

慕容燕道:“好好好,只须你们单打独斗,我便坐着喝酒看热闹。”

人群中有人喝道:“你是什么东西?大伙儿先将这小子毙了,再找姓向的算账。”

慕容燕笑道:“是谁要毙了在下?尽管请上来便是。”说话那人忌惮向问天了得,不敢便此冲入凉亭。

那日月神教的瘦小汉子叫道:“姓向的,快跟我们去见教主,请他老人家发落,未必便无生路。你也是本教的英雄,难道大家真要斗个血肉横飞,好叫旁人笑话吗?”

向问天嘿的一声,举杯喝了一口酒,却发出呛啷一声响。

慕容燕见他双手之间系着一根铁链,显然是刚从囚牢中逃出来的,当即站起,朗声说道:“这位向先生手上系着铁链,怎能跟你们动手?我喝了他三杯好酒,说不得,只好助他抵御强敌了。”

向问天见慕容燕疯疯癫癫,毫没来由地强自出头,不由得大为诧异。低声道:“小子,你为什么要帮我?”

慕容燕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向问天道:“你的刀呢?”

慕容燕道:“没带。”

向问天道:“你这人莫名其妙。好,我去给你弄把刀来。”只见白影一晃,他已向群豪冲了过去。

霎时间刀光耀眼,十余件兵刃齐向他砍去。向问天斜刺穿出,向一名汉子欺近。那汉子提起单刀砍落,向问天身形一晃,闪到了他背后,左肘反撞。噗的一声,撞中了那汉子后心,双手轻挥,已将他手中单刀卷在铁链之中,右足一点,跃回凉亭。这几下兔起鹘落,迅捷无比,正派群豪待要阻截,哪里还来得及?那泰山派的道士追得最快。逼近凉亭不逾数尺,挺剑刺出,向问天背后如生眼睛,竟不回头。左脚反足踢出,脚底踹中那道士胸膛。那道士大叫一声,直飞出去,晃了几下。软软地瘫倒,口中鲜血不住涌出。

日月神教人丛中彩声如雷,数十人大叫:“向右使好俊的身手。”

向问天微微一笑。举起双手向日月神教诸人一抱拳,答谢彩声,手上铁链呛啷啷直响。他一甩手,那刀嗒的一声,插入了板桌,说道:“拿去使吧!”

慕容燕尚未回答,只见剑光闪烁,三柄长剑指向慕容燕,一剑指住他背心,两剑指住他后腰,相距均不到一尺。慕容燕右手拔起桌上单刀,回手一挥,三只手掌齐腕而断,连着三柄长剑一齐落地。出剑的那三人脸上立无血色,真难相信世上居然会有此事,惶然失措片刻,这才向后跃开。

向问天喝彩道:“好刀法!”

慕容燕道:“承蒙夸奖。”

突然听得向问天一声呼叱,跟着呛啷啷铁链声响,只见两名黑衣汉子已扑入凉亭,疾攻向问天。这二人一个手执镔铁双怀杖,另一个手持双铁牌,都是沉重兵器,四件兵刃和向问天的铁链相撞,火星四溅。向问天连闪几下,欲待抢到那使怀杖之人身后,那人双杖严密守卫,护住了周身要害。向问天双手给铁链缚住了,运转不灵。

日月神教中连声呼叱,又有二人抢入凉亭。这二人均使八角铜锤,直上直下地猛砸。二人四锤一到,那使双怀杖的便转守为攻。向问天穿来插去,身法灵动之极,却也没法伤到对手。每当有隙可乘,铁链攻向一人,其余三人便奋不顾身地扑上,打法凶悍之极。

堪堪斗了十余招,日月神教人众的首领喝道:“八枪齐上!”八名黑衣汉子手提长枪,分从凉亭四面抢上,东南西北每一方均有两杆长枪,朝向问天攒刺。

向问天向慕容燕叫道:“小朋友,你快走吧!”喝声未绝,八根长枪已同时向他刺去。便在此时,四柄铜锤砸他胸腹,双怀杖掠地击他胫骨,两块铁牌向他脸面击到,四面八方,无处不是杀手。

向问天突然迅速无比地旋转身子,甩起手上铁链,撞得一众兵刃叮叮当当直响。他身子便如一个陀螺,转得各人眼也花了,只听得当当两声大响,两块铁牌撞上铁链,穿破凉亭顶,飞了出去。向问天更不去瞧对方来招,越转越快,将八根长枪都荡了开去。

日月神教那首领喝道:“缓攻游斗,耗他力qì

!”

使枪的八人齐声应道:“是!”各退了两步,只待向问天力qì

稍衰,铁链中露出空隙,再行抢攻。

旁观众人稍有阅历的都看了出来,向问天武功再高,也决难长久旋转不休,如此打法,终究会力qì

耗尽,束手就擒。

向问天哈哈一笑,突然间左腿微蹲,铁链呼地甩出,打在一名使铜锤之人的腰间。那人“啊”的一声大叫,左手铜锤反撞过来,打中自己头顶,登时脑浆迸裂。八名使枪之人八枪齐出,分刺向问天前后左右。向问天以铁链荡开了两杆枪,其余六人的钢枪不约而同地刺向他左胁。当此情景,向问天绝不能同时避开六柄长枪。

慕容燕此来就是为了助问天势难脱险,岂能见他命丧眼前?当即叫道:“好不要脸!”单刀一闪,只听得当啷一声响,八杆长枪一齐跌落,八枪跌落,却只发出当啷一响,几乎是同时落地。他单刀既发。势难中断,但见刀光连闪,两根怀杖、两柄铜锤又皆跌落。

十二名攻入凉亭的日月神教教众,除了一人为向问天所杀、一人铁牌已脱手之外,其余十人皆手腕中刀,兵刃脱落。十一人发一声喊,狼狈逃归本阵。

那日月神教首领见此情景,发了句号令,立时又有五人攻入凉亭。一个中年妇人手持双刀,向慕容燕杀来。四名大汉围攻向问天。那妇人刀法极快。一刀护身,一刀疾攻,左手刀攻敌时右手刀守御,右手刀攻敌时左手刀守御,双刀连使,每一招均在攻击,同时也每一招均在守御,守是守得牢固严密,攻亦攻得淋漓酣畅。

慕容燕冷哼一声。一刀劈下,那妇人‘啊’的一声大叫,双手扔下双刀按住了胸口,脸上神色十分古怪。只见她双手指缝中不绝地渗出鲜血。却是已然胸口中刀。她按住胸口,踉跄着逃回本阵。

慕容燕刚将那妇人制服,右首正派群豪中一名道人挺剑而上,喝道:“你这小子武功不错。可为何不知好歹?要和向问天这恶贼同流合污?”

慕容燕道:“我助向问天就叫同流合污,那道长和日月神教联手,又算什么?”

那道人道号天乙。和泰山派掌门天门份属同辈。只听他冷冷地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看剑!”挺剑向慕容燕当胸刺到,剑光闪烁,长剑发出嗡嗡之声,单只这一剑,便罩住了他胸口的“膻中”、“神藏”、“灵墟”、“神封”、“步廊”、“幽门”、“通谷”七处大穴,不论他闪向何处,总有一穴会让剑尖刺中。这一剑叫做“七星落长空”,是泰山派剑法的精要所在。

这一招刺出,对方须得轻功高强,立即倒纵出丈许之外,方可避过,但也必须识得这一招“七星落长空”,当他剑招甫发,立即毫不犹豫地飞快倒跃,方能免去剑尖穿胸之祸,而落地之后,又须应付跟着而来的三招凌厉后着,这三招一着狠似一着,连环相生,实所难当。天乙道人眼见慕容燕刀法厉害,出手第一剑便使上了这下绝招。自泰山派先辈创了这招剑招以来,与人动手第一招便即使用,只怕从所未有。

慕容燕轻笑道:“这一招有点意思。”站立不动。待天乙道人的长剑即将落到身上时,手中长刀突然一划,疾攻其小腹。

天乙道人一见敌刀来势奥妙,绝无可能再行格架,大惊失色,慕容燕刀锋刚及他小腹,他便大叫一声,昏死过去。慕容燕见他晕倒,便即凝招不发。

泰山派门下眼见天乙倒地,均道是为慕容燕所伤,纷纷叫骂,五名青年道人挺剑来攻。这五人都是天乙的门人,心急师仇,五柄长剑犹如狂风暴雨般急刺疾舞。慕容燕单刀连拍,正中五名道士手腕,长剑呛啷、呛啷落地。五人惊惶之下,各自跃开。

只见天乙道人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叫道:“砍死我了,砍死我了!”天乙道人叫了几声,身子一晃,又复摔倒。两名弟子抢过去扶起,狼狈退开。

群豪见慕容燕只使半招,便将泰山派高手天乙道人打得生死不知,无不心惊。

其时,向问天也已经战胜了自己的对手,大叫一声:“小兄弟,风紧,扯呼!”一展轻功,瞬息间便已在数十丈外。

慕容燕见状,急忙闪身跟上。后面数十人飞步赶来,只听得数十人大声呼叫:“向问天逃了,向问天逃了!”

向问天大怒,突然回身,冲了几步。追赶之人俱皆大惊,急忙停步。一人下盘功夫较浮,奔得势急,收足不住,直冲过来。向问天飞起左足,将他踢得向人丛中摔去,当即转身又奔。众人又随后追来,但这时谁也不敢发力狂追,和他二人相距越来越远。

奔出十余里后,来到大路,忽有三匹快马从身旁掠过,向问天骂道:“你奶奶的!”提气疾冲,追到马匹身后,纵身跃在半空,飞脚将马上乘客踢落,跟着便落上马背。铁链横挥,将另外两匹马上的乘客也都击了下来。那二人筋折骨断,眼见不活了。乘者落地,两匹马仍继xù

奔驰。向问天铁链挥出,卷住了缰绳,这铁链在他手中挥洒自如,倒似是一条极长的手臂一般。

向问天抢得三马,精神大振,仰天哈哈大笑,说道:“小兄弟,上马,那些狗崽子追咱们不上了。”

慕容燕淡淡一笑,道:“今日追不上,明日又追上了。”

向问天骂道:“他奶奶的,追他个屁!咱两人将他们一个个杀得干干净净。”

两人轮流乘坐三马,在大路上奔驰一阵,转入了一条山道,渐行渐高,到后来马匹已不能行。(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脱困

向问天翻身下马,道:“你饿不饿?”

慕容燕也跳下马来,道:“嗯,我这里有干粮,向先生一块吃吧?”

向问天道:“咦?你带了干粮,那到不用喝马血了。”说着飞起左腿,将一匹马踢入了山涧。那马中了向问天一腿后,嘶叫得震天价响,直堕入涧底,兀自嘶声不绝。向问天跟着又将另二匹马踢下。

慕容燕从怀中取出一些干粮分给向问天,两人用过之后,径向山岭上行去。刚行不过里许,忽听得远处传来呼喝:“向问天,你逃不掉的,还是乖乖地投降吧。”

向问天双眉一竖,骂道:“他奶奶的,大批混蛋追来了。小兄弟,咱们快走。”便即提气疾奔。

慕容燕也连忙运功跟上。刚开始时,向问天还怕慕容燕跟不上自己,刻意放缓了速度。但后来发觉无论自己跑得多快,慕容燕都能寸步不离的跟在自己后面后,便道了一声:“小兄弟,功夫不错。”全力前奔。

慕容燕跟着向问天全力狂奔,不多时忽见眼前白茫茫一片,竟是进入了一片浓雾之中。

向问天道:“小兄弟,跟紧了。”便步入浓雾深处。

慕容燕在浓雾里紧跟着向问天,因雾太大,两人不由放慢了脚步。但听得后方脚步声响,却是有好几人追了上来。

只听得呼的一声响,一枚暗器飞了过来,破空声劲急,显然暗器份量甚重。慕容燕回过身来,伸手抄住,却是一枚飞锥。紧接着响声大盛,不知有多少飞锥同时掷出。慕容燕知dào

这是“满天花雨”的暗器手法,当即双腿摆了马步,上身前俯。双手连抓,将飞射而来的飞锥尽数接住。接着,慕容燕双手一扬,将接下来的飞锥,也以“满天花雨”手法全都射了回去。只听浓雾中一阵惨叫,追在最前的十余人或死或伤,没一人幸免。

两人转身又奔,过得少时,敌人又渐追近,只听得嗖嗖之声不绝。暗器连续飞至,金钱镖、铁莲子、袖箭……暗器的种类五花八门。只见慕容燕脚下不停,双手连连挥舞,无论是何种暗器射来,慕容燕都将其接住再扔回去。只听浓雾中惨叫连连,不一会儿,就没有暗器敢再射过来。

慕容燕和向问天不须顾忌暗器,提气疾奔,转了两个山坳。向问天说道:“到了!”吁了一口长气,哈哈大笑,心怀大畅。

慕容燕放眼望去,只见眼前是一条窄窄的石梁。宽不逾尺,通向一个万仞深谷,所见到的石梁不过八九尺长,再过去便云封雾锁。不知尽头。

向问天低声道:“白雾之中是条铁索,可别随便踏上去。”

慕容燕道:“是!”

向问天放开了缠在手上的铁链,静待追敌。

等不到一盏茶时分。第一批追敌已然赶到,正、魔双方的人物均有。众人见地形险恶,向问天布的是背水为阵之势,倒也不敢逼近。

过了一会,追敌越来越多,均聚在五六丈外,大声喝骂,随即飞镖、飞蝗石、袖箭等暗器纷纷打了过来。慕容燕双手如孔雀开屏一般,随接随扔,将打来的暗器尽数掷回,人群中登时传来一阵惨呼,前面十余人纷纷倒地。追敌见此,再无人敢放暗器。

蓦地里一声大吼,声震山谷,一名莽头陀手舞禅杖冲来,一柄七八十斤的铁禅杖往向问天腰间砸到。向问天一低头,禅杖自头顶掠过,铁链着地挥出,抽他脚骨。那头陀这一杖用力极猛,没法收转挡架,当即上跃闪避。向问天铁链急转,已卷住他右踝,乘势向前一送,使上借力打力之法,那头陀立足不定,向前摔出,登时跌向深谷。向问天一抖一送,已将铁链从他足踝放开。那头陀惊吼声惨厉之极,一路自深谷中传上来。众人听了无不毛骨悚然,不自禁地都退开几步,似怕向问天将自己也摔下谷去。

僵持半晌,忽有二人越众而出。一人手挺双戟,另一个是个和尚,持一柄月牙铲。两人并肩齐上,双戟一上一下,戳往向问天面门与小腹,那月牙铲却往他左胁推到。向问天铁链挥出,当当当三响,将双戟和月牙铲尽数砸开。那二人手中兵刃为铁链荡开,随即又攻了上来,当当当三响,四件兵刃再度相交。那和尚和那汉子都晃了几下,向问天却稳稳站住。他不等敌人缓过气来,大喝一声,疾挥铁链击出。二人分举兵刃挡住,又爆出当当当三声急响。那和尚大声吼叫,抛去月牙铲,口中鲜血狂喷。那汉子高举双戟,对准向问天刺去。向问天挺直胸膛,不挡不架,哈哈一笑,只见双戟刺到离他胸口半尺之处,忽然软软地垂了下来。那汉子顺着双戟落下之势,俯伏于地,就此一动不动,两敌竟然都给向问天的硬劲活生生震死。

聚在山峡前的群豪相顾失色,无人再敢上前。

向问天道:“小兄弟,咱们跟他们耗上了,你坐下歇歇。”说着坐了下来,抱膝向天,对众人正眼也不瞧上一眼。

忽听得有人朗声说道:“大胆妖邪,竟敢如此小视天下英雄。”四名道人挺剑而上,走到向问天面前,四剑一齐横转,说道:“站起来交手。”

向问天嘿嘿一笑,冷冷地道:“姓向的惹了你们峨嵋派什么事了?”

左手一名道士说道:“邪魔外道为害江湖,我辈修真之士伸张正义,除妖灭魔,责无旁贷。”

向问天笑道:“好一个除妖灭魔,责无旁贷!你们身后这许多人中,有一半是魔教中人,怎地不去除妖灭魔?”

那道人道:“先诛首恶!”

向问天仍抱膝而坐,举头望着天上浮云,淡淡地道:“原来如此,不错,不错!”突然一声大喝,身子纵起,铁链如深渊腾蛟,疾向四人横扫而至。

这一下奇袭来得突兀之至。总算四名道人皆属峨嵋派好手,仓促中三道长剑下竖,挡在腰间,站在最右的第四名道士长剑刺出,指向向问天咽喉。只听得啪的一声响,三柄长剑齐为铁链打弯,向问天一侧头,避开了这一剑。那道人剑势如风,连环三剑,逼得向问天无法缓手。其余三名道人退了开去。换了剑又再来斗。四道剑势相互配合,宛似一个小小的剑阵。四柄长剑夭矫飞舞,忽分忽合。

向问天挥舞铁链时必须双手齐动,远不及单手运使的灵便,接斗数招,便退后一步,一连退了十余步,身入白雾之中。四名道人继xù

前攻,两名道人的长剑前已半截没入雾中。

石梁彼端突然有人大叫:“小心。前……”他话还未说完,只听得二道齐声惨呼,身子向前疾冲,钻入了白雾。显是身不由主,给向问天拖了过去。惨呼声迅速下沉,从桥上传入谷底,霎时之间便即无声无息。

向问天哈哈大笑。从白雾中走将出来。一名中年道人惊叫道:“师弟!”长剑刺出,疾宫向问天的胁下。

向问天迈前一步,手臂下压。将他的长剑牢牢夹住。那道人运起已练了三十余年峨嵋内功,一阵劲力疾攻过去,想要逼向问天放开长剑。岂料真气刚一透过去,就如石沉大海一般消失。那道人察觉到不妙,大喝一声,撒手后跃,叫道:“吸星妖法,吸星妖法!”

群豪听到“吸星妖法”四字,有不少人立时脸色大变。

向问天哈哈一笑,说道:“不错,这是吸星大法,哪一位有兴致的便上来试试。”

魔教中那名黄带长老嘶声说道:“难道那任……任……又出来了?咱们回去禀告教主,再行定夺。”魔教人众答yīng

了一声,一齐转身,百余人中登时散去了一半。其余正教中人低声商议了一会,便有人陆陆续续地散去,到得后来,只剩下寥寥十余人。

只听得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向问天,你竟使用吸星妖法,堕入万劫不复之境,此后武林朋友对付你,更不必计较手段是否正当。这是你自作自受,事到临头,可别后悔。”

向问天笑道:“姓向的做事,几时后悔过了?你们数百人围攻我等二人,难道便是正当手段了?嘿嘿,可笑啊可笑!”脚步声响,那十余人也都走了。

向问天侧耳倾听,察知来追之敌确已远去,低声说道:“这批狗家伙必定去而复回。咱们先过去再说。”

慕容燕摇手道:“不必,向先生你只管先走便是。”

向问天看了他一眼,道:“那好,你自己小心。”说着向深谷中走去。

只见他铁链挥出,卷住了山壁旁伸出的一棵树,试了试那树甚是坚牢,这才轻轻向下纵落。向问天身悬半空,晃了几下,找到了踏脚之所,当即手腕回力,自相反方向甩去,铁链自树干上滑落。向问天双手在山壁上一按,略行凝定,铁链已卷向脚底一块凸出的大石,身子便又下降丈余。

慕容燕观察了一阵,也走向深谷,身贴山壁,径自向下滑溜,一溜十余丈,瞬间就超过了向问天。向问天惊叫道:“小兄弟,你……!”

就在这时,慕容燕双手在山壁上一按,略一停顿,才又想下滑。向问天见慕容燕确有把握,便不复再言。

慕容燕如此不住下落,越滑越快,但只须稍有可资借力之处,便施展神功,或以掌拍,或以足踏,延缓下溜之势。不久,便双足踏底,抬头望去,只见谷口尽是白云,石梁已成了极细的一条黑影。

不一会儿,向问天也来到了谷底。

慕容燕道:“向先生……”向问天伸出手来,按住他嘴,左手食指向上一指。随后放开了手,将耳贴山壁倾听,过了好一会,才微笑道:“他奶奶的,有的守在上面,有的在四处找寻。咱们只好觅路出去。”

二人在山谷中穿来穿去,直到傍晚,还没有找到出去的路。这时两人都已甚为疲累,吃了些干粮,便分别倚在山石旁闭目养神。第二日早晨,两人再行觅路而行,到得黄昏时,向问天终于寻到了出谷的方位,但须翻越一个数百尺的峭壁。

登上峭壁,放眼一条小道蜿蜒于长草之间,虽景物荒凉,总是出了那连鸟兽之迹也丝毫不见的绝地,两人都长长吁了口气。

次日清晨,两人径向东行,到得一处大市镇,向问天从怀中取出一片金叶子,要慕容燕去一家银铺兑成了银子,然后投店借宿。向问天叫了一桌酒席,命店小二送来一大坛酒,和慕容燕二人痛饮了一晚,一个伏案睡去,一个烂醉于床。直到次日红日满窗,这才先后醒转。

两人相对一笑,向问天道:“小兄弟,向某还有要事在身,咱们就此分别吧。”

慕容燕道:“哦?向兄要去办什么事?要是可以的话,反正我现在闲来无事,不如就陪你去一块去,还能多几分把握。”

向问天想了想,道:“你要一块去也可。但有句话要说在前头,这件事万分重yào

,事前可不能泄露机关,所以不能提前告知于你,事后自会向你说个一清二楚。”

慕容燕道:“向兄不须担心,你说什么,我一切照做便是。”

向问天道:“那好。小兄弟,你在此稍候,我出去一会。”说罢,便转身出门。

向问天这一去,直到一个多时辰后才回来。却见他双手大包小包,挟了许多东西回来,手腕间的铁链也已不知去向,想是叫铁匠给凿开了。

向问天打开包裹,一包包都是华贵衣饰,说道:“咱二人都扮成大富商的模样,越阔绰越好。”当下和慕容燕二人里里外外换得焕然一新。出得店时,店小二牵过两匹鞍辔鲜明的高头大马过来,也是向问天买来的。

二人乘马而行,缓缓向东。行得两日,弃马乘船,折而南行。一路之上,向问天花钱如流水,身边的金叶子似乎永远用不完。过了长江,运河两岸市肆繁华,向问天所买的衣饰也越来越华贵。

舟中长日,向问天谈些江湖上的轶闻趣事。许多事情慕容燕都是闻所未闻,听得津津有味。但涉及黑木崖上魔教之事,向问天却绝口不提,慕容燕也就不问。(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梅庄

这一天将到杭州,向问天在舟中又为慕容燕及自己刻意化装了一番,剪下慕容燕一些头发,再剪短了当做小胡子,用胶水粘在慕容燕上唇。打点妥当,这才舍舟登陆,买了两匹骏马,乘马进了杭州城。

杭州古称临安,南宋时建为都城,向来是个好去处。进得城来,一路上行人比肩,笙歌处处。慕容燕跟着向问天来到西湖之畔,但见碧波如镜,垂柳拂水,景物之美,直如神仙境地。

向问天领着慕容燕纵马来到一个所在,一边倚着小山,和外边湖水相隔着一条长堤,更是幽静。两人下了马,将坐骑系在湖边的柳树上,向山边的石级上行去。转了几个弯,但见前方遍地都是梅树,老干横斜,枝叶茂密,想像初春梅花盛开之日,香雪如海,定然观赏不尽。

穿过一大片梅林,走上一条青石板大路,来到一座朱门白墙的大庄院外,行到近处,见大门外写着“梅庄”两个大字,旁边署着“虞允文题”四字。

虞允文是南宋年间的抗金名将,不仅在政治、军事上有突出的成就,而且还是一位杰出的书法家,曾留有《适造帖》、《钧堂帖》等传世墨迹。也不知这梅庄历史上有何来历,竟能让虞允文专门为其题字。

向问天走上前去,抓住门上擦得精光雪亮的大铜环,回头低声道:“小兄弟,一会儿一切听我安排。”

慕容燕点了点头示意明白。

只见向问天将铜环敲了四下,停一停,再敲两下,停一停,敲了五下,又停一停,再敲三下,然后放下铜环。退在一旁。

过了半晌,大门缓缓打开,并肩走出两个家人装束的老者。这二人目光炯炯,步履稳重,显是武功不低。左首那人躬身说道:“两位驾临敝庄,有何贵干?”

向问天道:“嵩山门下、昆仑门下弟子,有事求见‘江南四友’四位前辈。”

那人道:“我家主人向不见客。”说着便欲关门。

向问天从怀中取出一物,展了开来,乃是一面五色锦旗,上面镶满了珍珠宝石。宝光四耀。

两名家人见了此旗,神色微变,齐声道:“嵩山派左盟主的令旗?”

向问天道:“正是!”

右首那家人道:“江南四友和五岳剑派素不往来,便是嵩山左盟主亲到,我家主人也未必……未必……嘿嘿!”

向问天微微一笑,将令旗收入怀中,说道:“我左师侄这面令旗,不过是拿来唬人的。江南四位前辈是何等样人,自不会将这令旗放在眼里。只是在下一直无缘拜见江南四位前辈。拿这面令旗出来,不过作为信物而已。”

两名家人“哦”了一声,听他话中将江南四友的身分抬得甚高,脸上便和缓了下来。一人道:“阁下是左盟主的师叔?”

向问天又是一笑。说道:“正是。在下是武林中的无名小卒,两位自是不识了。想当年丁兄在祁连山下单掌劈四霸,一剑伏双雄;施兄在湖北横江救孤,一柄紫金八卦刀杀得青龙帮一十三名大头子血溅汉水江头。这等威风,在下却常记在心头。”

那两个家人打扮之人,一个叫丁坚。一个叫施令威。归隐梅庄之前,是江湖上两个行事十分辣手的半正半邪人物。向问天所说那两件事,正是他二人生平的得yì

杰作,闻言不禁心中窃喜。

丁坚微微一笑,说道:“小事一件,何足挂齿?阁下见闻倒广博得很。”

向问天道:“‘一字电剑’丁大哥和‘五路神’施九哥的名头,在下仰慕已久。师侄说起,有事须向江南四友请教。在下归隐已久,心想江南四友未必见得着,但如能见到‘一字电剑’和‘五路神’二位,便算不虚此行,因此上便答允来杭州走一趟。哈哈!”

丁施二人听他既捧江南四友,又大大地捧了自己二人,都甚为高兴,陪他哈哈哈地笑了几声。

施令威转头向慕容燕道:“这一位是昆仑派门下?”

向问天抢着道:“这一位何兄弟,是昆仑派的高弟,武功甚是了得。只因昆仑派地处西域,少在中原走动,所以在中原武林声名不显。”

丁坚问道:“不知二位大名如何称呼。”

向问天道:“在下姓童,名叫童化金。这位何兄弟,大名是上蓟下北。”

丁施二人都拱了拱手,说道:“久仰,久仰。”

丁坚说道:“两位请进厅上用茶,待在下去禀告敝上,见与不见,却是难言。”

向问天笑道:“两位和江南四友名虽主仆,情若兄弟。四位前辈可不会不给丁施二兄的面子。”丁坚微微一笑,让在一旁。向问天便即迈步入内,慕容燕跟了进去。

走过一个大天井,天井左右各植一棵老梅,枝干如铁,极是苍劲。来到大厅,施令威请二人就座,自己站着相陪,丁坚进内禀报。

向问天见施令威站着,自己踞坐,未免对他不敬,但他在梅庄身为仆役,却不能请他也坐,说道:“何兄弟,你瞧这一幅画,虽只寥寥数笔,气势可着实不凡。”一面说,一面站起身来,走到悬在厅中的那幅大中堂之前。

慕容燕向那幅画看去,见画中所绘是一个仙人的背面,墨意淋漓,笔力雄健,画上题款是:“丹青生大醉后泼墨”八字,笔法森严,一笔笔便如长剑的刺划。慕容燕看了一会,发觉这八字的笔法,以及画中仙人的手势衣折,蕴含有一丝剑意,便说道:“童兄,这字中画中,似乎蕴藏着一套极高明的剑术。”

向问天尚未答话,施令威在他二人身后说道:“这位何爷果真不凡。我家四庄主丹青生说道,那日他大醉后绘此一画,无意中将剑法蕴蓄于内,那是他生平最得yì

之作,酒醒之后再也绘不出来了。何爷居然能从画中看出剑意,四庄主定当引为知己。我进去告知。”说着喜滋滋地走了进去。

向问天咳嗽一声,说道:“何兄弟。原来你懂得书画。”

慕容燕道:“不过略知一二,比之这位丹青生可要差远了。”

忽听得门外一人大声道:“他从我画中看出了剑法?这人的眼光可了不起啊!”叫嚷声中,走进一个人来,髯长及腹,左手拿着一只酒杯,脸上醺醺然大有醉意。

施令威跟在其后,说道:“这两位是嵩山派童爷,昆仑派何爷。这位是梅庄四庄主丹青生。四庄主,这位何爷一见庄主的泼墨笔法,便说其中含有一套高明剑术。”

那四庄主丹青生斜着一双醉眼。向慕容燕端详一会,问道:“你懂得画?会使剑?”这两句话问得甚是无礼。

慕容燕瞧了一眼他手中那只翠绿欲滴的翡翠杯,说道:“‘红袖织绫夸柿叶,青旗沽酒趁梨花。’饮梨花酒当用翡翠杯,四庄主果然是喝酒的大行家。”

丹青生一听,双眼睁得大大的,突然一把抱住慕容燕,大叫:“啊哈,好朋友到了。来来来。咱们喝他三百杯去。何兄弟,老夫好酒、好画、好剑,人称三绝。三绝之中,以酒为首。丹青次之,剑道居末。”

当即丹青生领着慕容燕向内走去,向问天和施令威跟随在后。穿过一道回廊,来到西首一间房中。门帷掀开。便是一阵扑鼻酒香。只见室中琳琅满目,到处都是酒坛、酒瓶、酒葫芦、酒杯。

丹青生叫道:“来来来,你先尝尝这酒如何。”将屋角落中一只大木桶搬了出来。那木桶已旧得发黑。上面弯弯曲曲地写着许多西域文字,木塞上用火漆封住,火漆上盖了印,显得极为郑重。丹青生握住木塞,轻轻拔开,登时满室酒香。丹青生将四只酒杯并排放了,抱起酒桶往杯中斟去。那酒藤黄如脂油,酒高于杯缘,只因酒质粘醇,似含胶质,却不溢出半点。

丹青生将木桶挟在胁下,左手举杯,道:“请,请!”

慕容燕观酒色泽,已知这是西域葡萄酒。举杯喝了半杯,道:“四庄主这酒醇美之极,且无寻常葡萄酒中的微微酸味,真乃不可多得的佳酿。”

丹青生哈哈大笑,得yì

之极。

慕容燕又道:“可惜现在不是冬天,这美酒一经冰镇,另有一番滋味。但此刻正当初夏,这冰镇美酒的奇味,却是品尝不到了。”

丹青生道:“我也曾听人说过冰镇美酒的妙处。老弟,那容易,你就在我这里住上大半年,到得冬天,咱们同来品尝。”他顿了一顿,皱眉道:“只是要人等上这许多时候,实是心焦。”

向问天道:“可惜江南一带,并无练‘寒冰掌’、‘阴风爪’一类纯阴功夫的高手,否则……”

他一言未毕,丹青生喜叫:“有了,有了!”说着放下酒桶,兴冲冲地走了出去。

过不多时,丹青生拉了一个极高极瘦的黑衣老者进来,说道:“二哥,这一次无论如何要请你帮帮忙。”

慕容燕见这人眉清目秀,只是脸色泛白,似是一具僵尸模样,令人一见之下,心中便感到一阵凉意。丹青生给二人引见了,原来这老者是梅庄二庄主黑白子,他头发极黑而皮肤极白,果然是黑白分明。

黑白子冷冷地道:“帮什么忙?”

丹青生道:“请你露一手化水成冰的功夫,给我这两位好朋友瞧瞧。”

黑白子翻着一双黑白分明的怪眼,冷冷地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没的让大行家笑话。”

丹青生道:“吐鲁番是酷热之地。当地所产的葡萄虽佳,却不免有点儿暑气这暑气带入了酒中,过得百年,虽已大减,但微微一股辛辣之意,终究难免。”

向问天道:“原来如此。若是寻常的英雄侠士,喝这酒时多一些辛辣之气,原亦不妨。但二庄主、四庄主隐居于这风景秀丽的西湖边上,何等清高,和武林中的粗人大不相同。这酒一经冰镇,去其火气,便和二位高人的身分相配了。好比下棋,力斗搏杀,那是第九流的棋品,一二品的高棋却是入神坐照……”

黑白子怪眼一翻,抓住他肩头,急问:“你也会下棋?”

向问天道:“在下生平最喜下棋,只可惜天资有限,棋力不高,于是走遍大江南北、黄河上下,访寻棋谱。三十年来,古往今来的名局,胸中倒记得不少。”

黑白子忙问:“记得哪些名局?”

向问天道:“比如王质在烂柯山遇仙所见的棋局,刘仲甫在骊山遇仙对弈的棋局,王积薪遇狐仙婆媳的对局……”

他话未说完,黑白子已连连摇头,道:“这些神话,焉能信得?更哪里真有棋谱了?”说着松手放开了他肩头。

向问天道:“在下初时也道这是好事之徒编造的故事,但二十五年前见到了刘仲甫和骊山仙姥的对弈图谱,着着精警,实非世间凡人所能,这才死心塌地,相信确非虚言。前辈与此道也有所好吗?”

黑白子道:“你当真见过刘仲甫和骊山仙姥对弈的图谱?难道世上真有这局《呕血谱》?”他初进室时神情冷漠,此刻却十分热切。

向问天道:“在下二十五年之前,曾在四川成都一处世家旧宅之中见过,只因这一局实在杀得太过惊心动魄,虽事隔二十五年,全数一百一十二着,至今倒还着着记得。”

黑白子道:“一共一百一十二着?你倒摆来给我瞧瞧。来来,到我棋室中去摆局。”

丹青生伸手拦住,道:“且慢!二哥,你不给我制冰,说什么也不放你走。”说着捧过一只白瓷盆,盆中盛满了清水。

黑白子叹道:“四兄弟各有所痴,那也叫无可奈何。”伸出右手食指,插入瓷盆。片刻间水面便浮起一丝丝白气,过不多时,瓷盆边上起了一层白霜,跟着水面结成一片片薄冰,冰越结越厚,只一盏茶时分,一瓷盆清水都化成了寒冰。

丹青生赶忙将四只酒杯放在冰上,在杯中倒了葡萄酒,不久酒面上便冒出丝丝白气。丹青生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果觉既厚且醇,更没半分异味,再加一股清凉之意,沁人心脾,大声赞道:“妙极!”

黑白子拉着向问天的手,道:“去,去!摆刘仲甫的《呕血谱》给我看。”

向问天一扯慕容燕的袖子,慕容燕会意,道:“在下也去瞧瞧。”

丹青生道:“那有什么好kàn

?我跟你不如在这里喝酒。”

慕容燕道:“咱们一面喝酒,一面看棋。”说着跟了黑白子和向问天而去。

丹青生无奈,只得夹着那只大酒桶跟入棋室。(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赌斗

只见好大一间房中,除了一张石几、两只软椅之外,空荡荡的一无所有,石几上刻着纵横十九道棋路,对放着一盒黑子、一盒白子。这棋室中除了几、椅、棋子之外不设另物,当是免得对局者分心。

向问天走到石几前,在棋盘的“平、上、去、入”四角摆了势子,跟着在“平部”六三路放了一枚白子,然后在九三路放一枚黑子,在六五路放一枚白子,在九五路放一枚黑子,如此不住置子,渐放渐慢。

黑白双方一起始便缠斗极烈,中间更无一子余裕,黑白子只瞧得额头汗水涔涔而下。

向问天置了第六十七着后,隔了良久不放下一步棋子,黑白子耐不住问道:“下一步怎样?”

向问天微笑道:“这是关键所在,以二庄主高见,该当如何?”

黑白子苦思良久,摇头道:“我想不出。”

向问天微笑道:“这一着神机妙算,当真只有神仙才想得出来。”

黑白子见向问天不肯将这一局棋爽爽快快地说出,料想他定有所求,便道:“童兄,你将这一局棋说与我听,我也不会白听了你的。”

向问天抬起头来,哈哈一笑,说道:“在下和何兄弟,对四位庄主绝无所求。二庄主此言,可将我二人瞧得小了。”

黑白子深深一揖,说道:“在下失言,这里谢过。”向问天和慕容燕还礼。

向问天道:“我二人来到梅庄,乃是要和四位庄主打一个赌。”

黑白子和丹青生齐声问道:“打一个赌?打什么赌?”

向问天道:“我赌梅庄之中,没人能在武功上胜得过这位何兄弟。”

黑白子和丹青生一齐转看慕容燕。黑白子神色漠然,不置可否。丹青生却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赌什么?”

向问天道:“倘若我们输了,这一幅图输给四庄主。”说着解下负在背上的包袱,打了开来,里面是两个卷轴。他打开一个卷轴。乃是一幅极为陈旧的图画,右上角题着“北宋范中立溪山行旅图”十字,一座高山冲天而起,墨韵凝厚,气势雄峻之极。

丹青生大叫一声:“啊哟!”目光牢牢盯住了那幅图画,再也移不开来,隔了良久,才道:“这是北宋范宽的真迹,你……你……却从何处得来?”

向问天微笑不答,伸手慢慢将卷轴卷起。丹青生道:“且慢!”在他手臂上一拉。要阻他卷画,岂知手掌碰到他手臂之上,一股柔和而浑厚的内力涌将出来,将他手掌轻轻弹开。向问天却如一无所知,将卷轴卷好了。

丹青生面露诧异之色,道:“老童,原来你武功如此了得,只怕不在我丹青生之下。”

向问天微微一笑,道:“四庄主取笑了。我童化金无名小卒。如何敢和四庄主相比?二位庄主,请看这一幅书法如何?”将另一个卷轴打了开来,却是一幅笔走龙蛇的狂草。

丹青生奇道:“咦,咦。咦!”连说三个“咦”字,突然张口大叫:“三哥,三哥!你的性命宝贝来了!”

只听得远处有人说道:“什么事大惊小怪?”

门帷掀起,走进一个人来。矮矮胖胖,头顶秃得油光滑亮,一根头发也无。右手提着一枝大笔,衣衫上都是墨迹。他走近看时,突然双目直瞪,呼呼喘气,颤声道:“这……这是真迹!真是……真是唐朝……唐朝张旭的《率意帖》,假……假……假不了!”

丹青生道:“这位是我三哥秃笔翁,他取此外号,是因他性爱书法,写秃了千百枝毛笔,却不是因他头顶光秃秃的。这一节千万不可弄错。”

慕容燕微笑应道:“是。”

那秃笔翁伸出右手食指,顺着《率意帖》中的笔路一笔一划地临空勾勒,神情如醉如痴,对向问天和令狐冲二人固一眼不瞧,连丹青生的说话也显然浑没听在耳中。

向问天不等秃笔翁写完,便将《率意帖》收起,包入包裹。

秃笔翁向他愕然而视,过了好一会,说道:“换什么?”

向问天摇头道:“不换!”

秃笔翁急道:“那你为什么拿来给我看?”

向问天道:“三庄主真的要得这幅张旭真迹,那也不难,只须和我们打一个赌。”

秃笔翁忙问:“赌什么?”

丹青生道:“三哥,此人有些疯疯癫癫。他说赌我们梅庄之中,没人能胜得这位昆仑派的何朋友。”

秃笔翁道:“倘若有人胜得了这位朋友,那便如何?”

向问天道:“倘若梅庄之中,不论哪一位胜得我风兄弟手中长剑,那么在下便将这幅张旭真迹《率意帖》奉送三庄主,将那幅范宽真迹《溪山行旅图》奉送四庄主,还将在下心中所记神仙鬼怪所下的围棋名局二十局,一一录出,送给二庄主。”

秃笔翁道:“我们大哥呢?你送他什么?”

向问天道:“在下有一部《广陵散》琴谱,说不定大庄主……”

他一言未毕,黑白子等三人齐声道:“《广陵散》?”

秃笔翁摇头道:“自嵇康死后,《广陵散》从此不传于世,童兄这话未免是欺人之谈了。”

向问天微笑道:“我有一位知交好友,爱琴成痴。他说嵇康一死,天下从此便无《广陵散》。这套琴谱在西晋之后固然从此湮没,然而在西晋之前呢?于是便去发掘晋前擅琴名人的坟墓。他掘了数十个古墓之后,终于在东汉蔡邕的墓中,寻到了此曲。”

向问天一说完,慕容燕就知他说的是曲洋。

向问天打开包袱,取了一本册子,封皮上写着“广陵散琴曲”五字,随手一翻,册内录的果是琴谱。他将那册子交给慕容燕,说道:“何兄弟,梅庄之中。倘若有哪一位高人胜得你的剑法,兄弟便将此琴谱送给大庄主。”慕容燕接过,收入怀中。

黑白子道:“倘若我梅庄之中,果然无人能胜得何少侠,我们要赔什么赌注?”

向问天道:“我们来到梅庄,不求一事,不求一物。何兄弟只不过来到天下武学的巅峰之所,与当世高手印证武学。倘若侥幸得胜,我们转身便走,什么赌注都不要。”

黑白子道:“哦。这位何少侠是求扬名来了。一剑连败‘江南四友’,自是名动江湖。”

向问天摇头道:“二庄主料错了。今日梅庄印证武功,不论谁胜谁败,若有一字泄漏于外,我和风兄弟天诛地灭,乃狗屎不如之辈。”

丹青生道:“好,好!说得爽快!这房间甚为宽敞,我便和何兄弟来比划两手。”随后放大喉咙叫道:“拿把剑来!”

外边有人答yīng

,接着丁坚捧着一剑。走到丹青生面前,躬身奉上。丹青生从丁坚手中接了剑,道:“何兄请吧。”

黑白子忽道:“四弟且慢。这位童兄打的赌,是赌我们梅庄之中无人胜得何兄。丁坚也是梅庄中人。倒也不必定要你亲自出手。”

向问天道:“是,是。只须梅庄之中有人胜得我这何兄弟,便算我们输了,也不必定要四位庄主亲自出手。”

丹青生将长剑向丁坚一抛。笑道:“你如输了,罚你去吐鲁番运酒。”

丁坚躬身接住长剑,转身向慕容燕道:“丁某领教何爷的高招。”刷的一声。将剑拔了出来。

慕容燕微笑道:“丁兄请!”

丁坚道:“风爷,有僭了!”长剑横挥,嗤的一声轻响,众人眼前便是一道长长的电光疾闪而过。

丁坚所用的剑法名为“一字电剑”,每招之出,皆如闪电横空,令人一见之下,惊心动魄,先自生了怯意。丁坚并不急于进攻,只长剑连划,似是对来客尽了礼敬之道,真zhèng

用意却是要慕容燕于神驰目眩之余,难以抵挡他的后着。可慕容燕哪能被他迷惑?

丁坚的剑法刚使了四五招,就被慕容燕瞧出了十七八个破绽,说道:“得罪!”左手伸出,小指在他右腕“太渊穴”上轻轻一拂。其时丁坚一剑正自左而右急掠而过,只觉手上一麻,握着剑柄的五指便即松了。慕容燕顺手将长剑抓入掌中,道:“承让!”

丁坚看了一眼慕容燕手中的长剑,苦笑道:“何爷武功高明,丁某心服口服。”

丹青生斟满了一杯酒,说道:“何兄弟,你武功精奇,我敬你一杯。”

慕容燕道:“不敢当。”接过来喝了。

丹青生陪了一杯,又大叫道:“再拿一把剑来!”

外边有人答yīng

,不一会儿,施令威也捧着一剑,走到丹青生面前,躬身奉上。

丹青生将酒杯放在石几上,从施令威手中接过长剑,道:“何兄弟,你先出招。”

慕容燕道:“四庄主,小心了。”长剑一起,挺剑便向他肩头刺出。

丹青生横剑想挡,但双剑尚未相交,立时察觉对方剑尖已斜指自己右胁,此处门户大开,对方乘虚攻来,确实无可挽救,危急中迅即变招,双足一弹,向后纵开了丈许。他尚未站定,长剑已在身前连划三个圆圈,幻作三个光圈。三个光圈便如是有形之物,凝在空中停得片刻,缓缓向慕容燕身前移去。这几个剑qì

化成的光圈骤视之似不及一字电剑的凌厉,但剑qì

满室,寒风袭体。

面对来袭的剑qì

,慕容燕长剑上突然间剑光大盛,好似九天银河飞流而下,顷刻间就将三个光圈击碎,继而向前,映得丹青生脸上罩了一层青气。

丹青生见剑光势不可挡,急跃退开。只见他须髯俱张,一声断喝,数十个大大小小的光圈齐向慕容燕袭到。那是他剑法中登峰造极之作,将数十招剑法合而为一。这数十招剑法每一招均有杀着,每一招均有变化,聚而为一,端的是繁复无比。

只见慕容燕的剑势如长江大河一般,滚滚向前,将数十个光圈尽数碾碎。

丹青生又是一声大叫,奋力跃出,砰的一声,重重坐上石几,跟着呛啷一声响,几上酒杯震于地下,打得粉碎。他哈哈大笑,说道:“妙极!妙极!何兄弟,你剑法比我高明得太多。来,来,来!敬你三杯酒。”

丹青生斟了酒来,和慕容燕对饮三杯,说道:“江南四友之中,以我武功最低,我虽服输,二哥、三哥却不肯服。多半他们都要跟你试试。”

秃笔翁向施令威道:“施管家,烦你将我那杆秃笔拿来。”施令威应了,出去拿了一件兵刃进来,双手递上。慕容燕一看,见是一杆精钢所铸的判官笔,长一尺六寸,奇怪的是,判官笔笔头上竟然缚有一束蘸过墨的羊毛,恰如平日写字用的大笔。

秃笔翁将判官笔取在手里,微笑道:“我这几路笔法,是从名家笔帖中变化出来的。何兄文武全才,自必看得出我笔法的路子。”

慕容燕道:“多承指教。”

秃笔翁大笔一起,向慕容燕右颊连点三点,秃笔翁现在所书的是颜真卿所书的诗帖《裴将军诗》,这三点正是那“裴”字的起首。慕容燕在听秃笔翁说他的笔法是从书法中化出来的以后,不自禁的突然想起了朱子柳的“一阳指书”,心中一动,将一阳指力灌注剑身,竟是以剑代指,使出了一阳指的功夫。

秃笔翁三笔三点乃是虚招,大笔高举,正要自上而下地划将下来,慕容燕长剑递出,制其机先,疾刺他右肩。秃笔翁迫不得已,横笔封挡,慕容燕剑尖一颤,斜指向他小腹。秃笔翁封挡不及,急忙退后两步,自忖对方的剑锋已够不着自己,岂料慕容燕的长剑势尽以后,突然从剑尖射出一道凌空指力,正点中他的神阙穴。秃笔翁登时定在当场。

慕容燕道:“三庄主,承让了。”伸出左手,凭空出指,往秃笔翁胸腹之间点去。秃笔翁只觉丹田上首一热,登时血脉畅通。

黑白子、丹青生等见他露了这手“隔空点穴、解穴”的神技,都是满脸惊异之色,张大了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实不信世间居然有这等不可思议的能耐。(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赌斗2

片刻之后,众人回过神来,秃笔翁忍不住问道:“你这是什么武功?不像是昆仑派的吧?”

慕容燕笑道:“这是两宋时期,南诏大理国段氏的‘一阳指’。大理灭国之后,‘一阳指’的传人逃往昆仑山避祸,这功夫在下也是偶然间习得。反正咱们所赌,只是梅庄中无人能胜过我的武功,可没说我必须要用昆仑派的功夫。”

黑白子点头道:“正是。”伸手到石几之下,抽了一块方形铁板出来。铁板上刻着十九道棋路,原来是一块铁铸的棋枰。他抓住铁棋之角,说道:“何兄,我以这块棋枰作兵刃,领教你的高招。”

向问天道:“听说二庄主这块棋枰是件宝物,能收诸种兵刃暗器。”

黑白子向他深深凝视,说道:“童兄当真博闻强记,佩服,佩服。其实我这兵刃并非宝物,乃是磁铁所制,用以吸住铁制的棋子,舟中马上和人对弈,颠簸之际,便不致乱了棋路。”

向问天道:“原来如此。”

慕容燕道:“既然是这样,那我就空手和二庄主过两招吧。”当下放下长剑,抱拳说道:“请二庄主赐教。”

黑白子登时脸色一变,道:“何兄是瞧不起我吗?”

慕容燕道:“二庄主有所不知,比起剑法,在下更擅长拳脚上的功夫。在下弃剑不用,倒非是轻视二庄主。”

黑白子想到开始时慕容燕夺下丁坚长剑的经过,不由有些相信了他话,面色稍缓,道:“原来如此。何兄请进招!”

慕容燕抬起右手,呼的劈空一掌向黑白子击去。只一瞬之间,黑白子便觉气息窒滞,大惊之下,忙举枰一封。只听“砰”的一声。掌力击到棋枰上,黑白子只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传来,登时震得手臂发麻,不禁退了一步。

黑白子缓解了手臂的麻木,刚要还击,就见慕容燕左手又一掌拍了过来,黑白子又举枰一挡。刚挡下这一掌,慕容燕右手又一掌拍至,黑白子不得已又是一封。

就这样黑白子左挡右封,前拒后御。守得几乎连水也泼不进去,委实严密无伦。但两人拆了四十余招,黑白子便守了四十余招,竟腾不出手来还击一招。

秃笔翁、丹青生、丁坚、施令威四人只看得目瞪口呆,眼见慕容燕的掌法既非极快,变招之际,亦无什么特别巧妙,但每一掌都劲力十足,逼得黑白子左支右绌。不得不防。

黑白子心下也越来越惊,只想变招还击,但对方的掌力委实威猛,四十余招之中。自己连半手也缓不出来反击。

黑白子眼见如此斗下去,纵然再拆一百招、二百招,自己仍将处于挨打而不能还手的局面,心想:“今日若不行险。以图一逞,我黑白子一世英名,化为流水。”

只听黑白子大喝一声。接着就见三百多枚暗器向慕容燕同时打来。那暗器约有石子大小,颜色有黑有白,仔细看去,原来却是三百多枚围棋子。

此时双方距离不过丈许,眨眼间,三百多枚棋子就射到了慕容燕眼前。只见慕容燕身体一旋,三百多枚棋子登时转向,反向黑白子射去。却是慕容燕使出了“斗转乾坤”的功夫。

黑白子在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连忙举起棋枰封挡,黑白子的这些围棋子都是铁质,登时纷纷被吸附在棋枰上。但棋子的数量委实太多,黑白子左封右挡,也只拦下了七八十枚棋子。眼见黑白子就要伤在自己的暗器之下,剩余的棋子突然左右分开,从黑白子的身体两侧飞过。只听噗噗噗噗一阵响,剩余的两百多枚棋子都嵌在了黑白子背后的墙上。

慕容燕退开两步,躬身道:“得罪!”

黑白子摇摇头道:“何兄武功高超,在下已一败涂地。”

秃笔翁只是挂念着那幅张旭的《率意帖》,恳求道:“童兄,请你再将那帖给我瞧瞧。”

向问天微笑道:“只等大庄主胜了我风兄弟,此帖便属三庄主所有,纵然连看三日三夜,也由得你了。”

秃笔翁心痒难搔,问道:“二哥,我去请大哥出手,好不好?”

黑白子道:“你二人在这里陪客,我跟大哥说去。”转身出外。

丹青生道:“何兄弟,咱们喝酒。”说着倒酒入杯。

慕容燕和向问天当即在旁陪着喝了几杯。

过来好一会而,黑白子这才出来,说道:“何兄,我大哥有请,请你移步。童兄便在这里再喝几杯如何?”

向问天一愕,说道:“这个……”眼见黑白子全无邀己同去之意,终不成硬要跟去?叹道:“在下无缘拜见大庄主,实是终身之憾。”

黑白子道:“童兄请勿见怪。我大哥隐居已久,向来不见外客,只因听到何兄武功精绝超凡,心生仰慕,这才邀请一见,可决不敢对童兄有不敬之意。”

向问天道:“岂敢,岂敢!”

慕容燕放下酒杯,跟着黑白子走出棋室,穿过一道走廊,来到一个月洞门前。

月洞门门额上写着“琴心”两字,以蓝色琉璃砌成,笔致苍劲,当是出于秃笔翁的手笔。过了月洞门,是一条清幽的花径,两旁修竹姗姗,花径鹅卵石上生满青苔,显得平素少有人行。花径通到三间石屋之前。屋前屋后七八株苍松夭矫高挺,遮得四下里阴沉沉的。

黑白子轻轻推开屋门,低声道:“请进。”

慕容燕一进屋门,便闻到一股檀香。黑白子道:“大哥,昆仑派的何少侠来了。”

内室走出一个老者,拱手道:“何少侠驾临敝庄,未克远迎,恕罪,恕罪。”

慕容燕见这老者六十来岁年纪,骨瘦如柴,脸上肌肉都凹了进去,直如一具骷髅。双目却炯炯有神,躬身道:“在下来得冒昧,还请恕罪。”

那人道:“好说,好说。”

黑白子道:“我大哥道号黄钟公,何少侠想必早已知闻。”

慕容燕道:“久仰四位庄主的大名,今日拜见清颜,实是有幸。”

黄钟公笑了笑,手一引道:“请进琴堂用茶。”

慕容燕和黑白子随着他走进琴堂坐好,一名童子捧上清茶。黄钟公道:“听说何少侠怀有《广陵散》古谱。这事可真么?老朽颇喜音乐,想到《广陵散》绝响于人间已久。每自叹息。倘若此曲真能重现人世,老朽垂暮之年得能按谱一奏,生平更无憾事。”说到这里,苍白的脸上竟然现出血色,显得颇为热切。

慕容燕从怀中掏出向问天携来的琴谱,离座而起,双手奉上,说道:“大庄主请观。”

黄钟公欠身接过,随手翻阅。说道:“唔,曲子很长啊。”从头自第一页看起,只瞧得片刻,脸上便已变色。

他右手翻阅琴谱。左手五根手指在桌上作出挑捻按捺的抚琴姿式,赞道:“妙极!和平中正,却又清绝幽绝。”翻到第二页,看了一会。又赞:“高量雅致,深藏玄机,便这么神游琴韵。片刻之间已然心怀大畅。”

黑白子眼见黄钟公只看到第二页,便已有些神不守舍,只怕他这般看下去,几个时辰也不会完,便插口道:“这位风少侠和嵩山派的一位童兄到来,说道梅庄之中若有人能胜得他的武功……”

黄钟公道:“嗯,定须有人能胜得他的武功,他才肯将这套《广陵散》借我抄录,是也不是?”

黑白子道:“是啊,我们三个都败下阵来,若非大哥出马,我孤山梅庄,嘿嘿……”

黄钟公淡淡一笑,道:“你们既然不成,我也不成啊。”

黑白子道:“我们三个怎能和大哥相比?”

黄钟公道:“老了,不中用啦。”

这时,慕容燕突然说道:“大庄主道号‘黄钟公’,自是琴中高手。此谱虽然难得,却也不是什么不传之秘,本来让大庄主抄录一份也没什么。不过这琴谱是童大哥所有,在下却不能代为做主。不如这样,在下这便去找童大哥说一下,请他将这本琴谱借给大庄主抄录,如何?”

黄钟公道:“无功不受禄。你我素无渊源,焉可受你这等厚礼?二位来到敝庄,到底有何见教,还盼坦诚相告。”

慕容燕道:“宝剑赠烈士,红粉赠佳人。大庄主喜好音律,得这琴谱正是相得益彰。若非东西不是我的,就是赠给大庄主也无妨。”

黄钟公“哦”了一声,道:“何少侠一番好意,老朽深实感谢。只不过此事既未得到童兄亲口允诺,老朽毕竟心中不安。那位童兄言道,要得琴谱,须得本庄有人胜过你的武功,老朽可不能白占这个便宜。咱们便来比划几招如何?”

慕容燕道:“大庄主本并不愿比武,又何必勉强?还是让在下去和童大哥说说吧。”

黄钟公微笑道:“你这人甚好,咱们较量几招,点到为止,又有什么干系?”回头从壁上摘下一杆玉箫,交给慕容燕,说道:“你以箫作剑,我则用瑶琴当做兵刃。”从床头几上捧起一张瑶琴,微微一笑,说道:“我这两件乐器虽不敢说价值连城,却也是难得之物,总不成拿来砸坏了?大家装模作样地摆摆架式罢了。”

慕容燕双手横捧玉箫,恭恭敬敬地道:“请大庄主指点。”

黄钟公道:“何少侠请!”

慕容燕提起箫来,轻轻一挥,风过箫孔,发出几声柔和的乐音。黄钟公右手在琴弦上轻拨几下,琴音响处,琴尾向慕容燕右肩推来。

慕容燕听到琴音,心头微微一震,陡觉真气运转随着琴声变缓,立知这就是“七弦无形剑”了。当即运转玄功,排除影响,玉箫缓缓点向黄钟公肘后。瑶琴倘若继xù

撞向自己肩头,他肘后穴道势必先被点上。黄钟公倒转瑶琴,向慕容燕腰间砸到,琴身递出之时,又是拨弦生音。玉箫转个弧形,点向对方腋下。黄钟公举琴封挡,慕容燕玉箫便即缩回。黄钟公在琴上连弹数声,乐音转急。

慕容燕手中那箫通身碧绿,是上好的翠玉雕成,近吹口处有几点朱斑,殷红如血,更映得玉箫青翠欲滴。黄钟公手中所持瑶琴颜色暗旧,当是数百年甚至是千年以上的古物。这两件乐器只须轻轻一碰,势必同时粉碎,因此慕容燕并未在玉箫上灌注真力,纯以招数与黄钟公争胜。

当下两人你来我往,互相过了十来招。黄钟公每出一招,便拨几下弦,琴音时而舒缓,琴音时而急骤,但黄钟公琴上招数却和琴音完全相反。

黄钟公的“七弦无形剑”乃是在琴音之中灌注上乘内力,用以扰乱敌人心神,对方内力和琴音一生共鸣,便不知不觉地为琴音所制。琴音舒缓,对方出招也跟着舒缓;琴音急骤,对方出招也跟着急骤。而黄钟公琴上招数却和琴音恰正相反。他出招快速而琴音加倍悠闲,对方势必没法挡架。但慕容燕运转九阳神功,沉浸于“他强任他强,清风抚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的意境中,好似对琴音充耳不闻,全然不受影响的与黄钟公过招。

黄钟公见慕容燕不受自己“七弦无形剑”影响,琴声不禁越弹越急。突然琴音铮铮大响,这正是“七弦无形剑”中的绝招“六丁开山”。这“六丁开山”乃是连续六音狠打猛击,琴音连响五下,可慕容燕却依然不为所动。

待得琴音第六下大响之后,忽然又是啪啪数响,只见瑶琴七弦皆断,在琴边垂了下来。黄钟公望着断掉的琴弦,呆立不语。

慕容燕手持玉箫,站在一旁,躬身说道:“得罪!”

黄钟公苦笑道:“何少侠剑法之精,固为老朽生平所仅见,而内力造诣竟也如此了得,委实可敬可佩。老朽的‘七弦无形剑’,本来自以为算得是武林中的一门绝学,哪知在何少侠手底直如儿戏一般。我们四兄弟隐居梅庄,十余年来没涉足江湖,嘿嘿,竟然变成了井底之蛙。”言下颇有凄凉之意。

慕容燕道:“大庄主有所不知,在下曾有过奇遇,得了一身深厚的内力。不是在下自夸,若单论内力之强,当今世上只怕无人在我之右,所以大庄主也不必太过自贬。”

黄钟公苦笑道:“输了就是输了,说再多有何何用?”说完长叹一声,摇了摇头,颓然坐倒,神情萧索。

慕容燕听他说得凄凉,一时也不知说何是好,只得告辞出门。黑白子陪他回到棋室。

向问天问道:“何兄弟,大庄主指点了你武功了吗?”

慕容燕道:“大庄主功力之高,人所难测,我侥幸得胜,却是惭愧的很。”

向问天拱了拱手,说道:“既然梅庄之中,无人胜得了我何兄弟,三位庄主,我们就此告辞。”转头向慕容燕道:“咱们走吧。”

慕容燕抱拳躬身,说道:“今日有幸拜见四位庄主,大慰平生,四位风采,在下景仰之至,日后若有机缘,当再造访宝庄。”

秃笔翁和丹青生也已从黑白子口中得知慕容燕和黄钟公比斗的详情。丹青生道:“何兄弟,你不论哪一天想来喝酒,只管随时驾临,我把所藏的诸般名酒,一一与你品尝。”

向问天拉着慕容燕的手走了出去。黑白子等送了出来。

向问天道:“三位庄主请留步,不劳远送。”

黑白子等直送到大门之外,对着向问天直瞪眼,恨不得将他背上那个包袱抢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地牢

向问天携着慕容燕的手,刚步入柳荫深处,就听得有人叫道:“童兄,风兄,请你们转来。”

慕容燕转过身来,只见丹青生快步奔到,手持酒碗,碗中盛着大半碗酒,说道:“何兄弟,我有半瓶百年以上的竹叶青,你若不尝一尝,甚是可惜。”说着将酒碗递了过去。

慕容燕接过酒碗,见那酒碧如翡翠,盛在碗中,宛如深不见底,酒香极是醇厚,赞道:“果是好酒。”喝一口,赞一声:“好!”一连四口,将半碗酒喝干了。

丹青生道:“这是镇江金山寺的镇寺之宝,共有六瓶。寺中大和尚守戒不饮酒,送了一瓶给我。我喝了半瓶,便不舍得喝了。何兄弟,我那里着实还有几种好酒,请你去品评品评如何?”

慕容燕心知丹青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之所以来邀请自己,还是因为惦记着向问天包袱中的书画。当下转头向着向问天,瞧他意向。

向问天道:“兄弟,四庄主邀你去喝酒,你就去吧。至于我呢,并不好酒,我就那个……嘿嘿!”

丹青生笑道:“童兄是何兄弟的朋友,我也请你喝酒。一起去,一起去!”

向问天还待推辞,丹青生左臂挽住了他手臂,右臂挽住了慕容燕,笑道:“去,去!再去喝几杯。”

三人回到梅庄,秃笔翁等在门口,喜道:“何兄弟又回来了,妙极,妙极!”四人重回棋室。丹青生斟上诸般美酒和慕容燕畅饮,黑白子却始终没露面。

眼见天色将晚,秃笔翁和丹青生似是在等什么人,不住斜眼向门口张望。向问天告辞了几次,他二人始终全力挽留。慕容燕并不理会,只是喝酒。

向问天看了看天色。笑道:“二位庄主若不留我们吃饭,可要饿坏我这饭桶了。”

秃笔翁道:“是,是!”大声叫道:“丁管家,快安排筵席。”丁坚在门外答yīng



便在此时,室门推开,黑白子走了进来,向慕容燕道:“何兄弟,敝庄另有一位朋友,想请教你的武功。”

秃笔翁和丹青生一听此言,同时跳起身来。喜道:“大哥答允了?”

黑白子道:“何少侠,劳你驾再走一趟。”

慕容燕故作疑惑道:“哦?四位庄主和在下已经一一比过,不知还要和谁比试?”

黑白子道:“敝庄之中,尚有一位前辈名家,他听说何少侠的武功如此了得,说什么也要较量几手,还望何少侠再比一场。”

向问天道:“好吧,再比试一场,又有何妨?我可有些事情。须得先走一步。何兄弟,咱们到嘉兴府见。”

秃笔翁和丹青生齐声道:“你要先走,那怎么成?”

丹青生道:“风少侠输了之后,又到哪里去找你取书画棋谱?不成。不成,你再耽一会儿。丁管家,快摆筵席哪!”

向问天连连摇头,说道:“这场比赛。你们志在必胜。我何兄弟武功虽高,临敌经验却浅。我如不在旁掠阵,这场比试纵然输了。也输得心不甘服。”

黑白子道:“童兄此言是何用意?难道我们还会使诈不成?”

向问天道:“孤山梅庄四位庄主乃豪杰之士,在下久仰威望,自然十分信得过的。但何兄弟要去和另一人比剑,在下实不知梅庄中除四位庄主之外,竟然另有一位高人。请问二庄主,此人是谁?在下若知这人和四位庄主一般,也是光明磊落的英雄侠士,那就放心了。”

丹青生道:“这位前辈的武功名望,和我四兄弟相比那是只高不低,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向问天道:“武林之中,名望能和四位庄主相捋的,屈指寥寥可数,谅来在下必知其名。”

秃笔翁道:“这人的名字,却不便跟你说。”

向问天道:“那么在下定须在旁观战,否则这场比试便作罢论。”

丹青生道:“你何必如此固执?我看童兄临场,于你有损无益,此人隐居已久,不喜旁人见到他面貌。”

向问天道:“那么何兄弟又怎么和他比剑?”

黑白子道:“双方都戴上头罩,只露出一对眼睛,便谁也看不到谁了。”

向问天道:“那么在下也戴上头罩便是。”

黑白子踌躇半晌,说道:“童兄既执意要临场观斗,那也只好如此,但须请童兄答允一件事,自始至终不可出声。”

向问天笑道:“装聋作哑,那还不容易?”

当下黑白子在前引路,向问天和慕容燕跟随其后,秃笔翁和丹青生走在最后。慕容燕见他走的是通向大庄主居室的旧路,来到大庄主琴堂外,黑白子在门上轻扣三声,推门进去。只见室中一人头上已套了黑布罩子,瞧衣衫便是黄钟公。

黑白子走到他身前,俯头在他耳边低语数句。黄钟公摇了摇头,低声说了几句话。黑白子点了点头,转头道:“我大哥以为,比剑事小,但如惹恼了那位朋友,多有不便。这事就此作罢。”

五人躬身向黄钟公行礼,告辞出来。

丹青生气忿忿地道:“童兄,你这人当真古怪,难道还怕我们一拥而上,欺侮何兄弟不成?你非要在旁观斗不可,闹得好好一场比试,就此化作云烟,岂不令人扫兴?”

秃笔翁道:“二哥花了老大力qì

,才求得我大哥答允,偏偏你又来捣蛋。”

向问天笑道:“好啦,好啦!我便让一步,不瞧这场比试啦。你们可要公公平平,不许欺骗我何兄弟。”

秃笔翁和丹青生大喜,齐声道:“你当我们是什么人了?哪有欺骗何少侠之理?”

向问天走出几步,回头招手道:“何兄弟,你过来,我得嘱咐你几句,可别上了人家的当。”丹青生笑了笑,也不理会。

慕容燕走近身去。向问天拉住他手,将一个纸团塞入他的手掌之中。慕容燕一捏之下。便觉纸团中有一枚硬物。

向问天笑嘻嘻地拉他近前,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见了那人之后,便跟他拉手亲近,将这纸团连同其中的物事,偷偷塞在他手中。这事牵连重大,千万不可轻忽。哈哈,哈哈!”说罢,便摇摇摆摆的出外

丹青生笑道:“好,咱们再见大哥去。”四人重行走进黄钟公的琴堂。

黄钟公没料到他们去而复回,已将头上罩子除去。

黑白子道:“大哥。那位童兄终于给我们说服,答允不去观战了。”

黄钟公道:“好。”拿起黑布罩子,又套在头上。

丹青生拉开木柜,取了三只黑布罩子出来,将其中一只交给慕容燕,道:“这是我的,你戴着吧。大哥,我借你的枕头套用用。”走进内室,过得片刻。出来时头上已罩了一只青布的枕头套子,套上剪了两个圆孔,露出一双光溜溜的眼睛。

黄钟公点了点头,向慕容燕道:“待会比试。你们两位都使木剑,以免刀剑无眼,有人受伤。”

慕容燕道:“那再好不过。”

黄钟公向黑白子道:“二弟,带两柄木剑。”黑白子打开木柜。取出两柄木剑。

黄钟公向慕容燕道:“何兄弟,这场比试不论谁胜谁败,请你对外人一句也别提起。”

慕容燕道:“好。这次比试不论胜负如何,在下都绝不向外人透露一字。”

黄钟公拱了拱手,道:“多谢何兄弟。”伸手向内室一引,道:“里面请?”

慕容燕随黄钟公四人进了内室,只见室内一床一几,陈设简单,床上挂了纱帐,甚是陈旧,已呈黄色。几上放着一张短琴,通体黝黑,似是铁制。

黄钟公掀开床上被褥,揭起床板,下面却是块铁板,上有铜环。黄钟公握住铜环,向上提起,一块四尺来阔、五尺来长的铁板应手而起,露出一个长大方洞。这铁板厚达半尺,显是甚为沉重。

黄钟公将铁板平放在地上,说道:“这人的居所有些奇怪,何兄弟请跟我来。”说着便向洞中跃入。

慕容燕跟着跃下,只见下面墙壁上点着一盏油灯,发出淡黄色光芒,置身之所似是个地道。他跟着黄钟公向前行去,黑白子等三人依次跃下。

行了约莫二丈,前面已无去路。黄钟公从怀中取出一串钥匙,插入了一个匙孔,转了几转,向内推动。只听得轧轧声响,一扇石门缓缓开了。

慕容燕随着黄钟公走进石门,地道一路向下倾斜,走出数十丈后,又来到一扇门前。黄钟公又取出钥匙,将门开了,这一次却是一扇铁门。地道转了几个弯,前面又出现一道门。第三道门户却是由四道门夹成,一道铁门后,一道钉满了棉絮的木门,其后又是一道铁门,又是一道钉棉的木门。

此后接连行走十余丈,不见再有门户,地道隔老远才有一盏油灯,有些地方油灯已熄,更是一片漆黑,要摸索而行数丈,才又见到灯光。慕容燕只觉呼吸有些不畅,壁上和足底潮湿之极,心知此处应当已是西湖之底。

再前行数丈,地道突然收窄,必须弓身而行,越向前行,弯腰越低。又走了数丈,黄钟公停步晃亮火折,点着了壁上油灯,微光之下,只见前面又是一扇铁门,铁门上有个尺许见方的洞孔。

黄钟公对着那方孔朗声道:“任先生,黄钟公四兄弟拜访你来啦。”

慕容燕闻言,登时就知dào

任我行就关在里面了。

黄钟公又道:“任先生,我们久疏拜候,甚是歉仄,今日特来告知一件大事。”

室内一个浓重的声音骂道:“去你妈的大事小事!有狗屁就放,如没屁放,快给我滚得远远的!”

黄钟公道:“先前我们只道当今之世,武功之高,自以任先生为第一,岂知大谬不然。今日有一人来到梅庄,我们四兄弟固然不是他敌手,任先生的武功和他一比,那也是有如小巫见大巫了。”

那人哈哈大笑,说道:“你们四个狗杂种斗不过人家。便激他来和我比剑,想我为你们四个混蛋料理强敌,是不是?哈哈,打的倒是如意算盘,只可惜我十多年不动武,武功早已忘得干干净净了。操你奶奶的王八羔子,夹着尾巴快给我滚吧。”

秃笔翁道:“大哥,任先生决不是此人敌手。那人说梅庄之中没人胜得过他,这句话原是不错的。咱们不用跟任先生多说了。”

任我行喝道:“你激我有什么用?姓任的难道还能为你们这四个小杂种办事?”

秃笔翁道:“此人内功精湛,剑法超群。还精通大理‘一阳指’等多门失传已久的绝技,也难怪任先生害pà

了。”

任我行不怒反笑,说道:“四个臭混蛋给人家逼得走投无路,无可奈何,这才想到来求老夫出手。操你奶奶,老夫要是中了你们的诡计,那也不姓任了。”

黄钟公叹了口气,道:“何兄弟,这位任先生一听到你这么厉害。已然魂飞魄散,心胆俱裂。也不用比了,我们承认你是当世武功第一便是。”

慕容燕道:“这位任先生内力深厚,见识不凡。怎会怕我?只是不想和在下比试罢了。”

任我行道:“是啊,小朋友,你到挺有见识。你将梅庄这几个家伙都打败了,是不是?”

慕容燕谦逊道:“那是四位庄主有意相让。惭愧,惭愧。”

任我行道:“很好,很好。小朋友,你替我出了胸中一口恶气。你怎样打败了他们?”

慕容燕道:“梅庄中第一个和我比剑的,是个姓丁的朋友,叫‘一字电剑’丁坚……”当下慕容燕就将击败丁坚和梅庄四庄主的经过说了一遍。任我行一边听着,一边作着点评。他说丁坚的剑法华而不实,但以剑光唬人,并无真实本领。丹青生的剑法比丁坚高明些,可他自己破绽太多。秃笔翁的判官笔法本来相当可观,就是偏生要附庸风雅,在武功中加上许多书法,相当于将自己的性命双手献给敌人了。

听了任我行的点评,丹青生和秃笔翁全都恼怒异常,可是又都无言反驳。

任我行听慕容燕说完了战胜秃笔翁的经过,知dào

按照顺序,接下来该是黑白子了,便说道:“老二玄铁棋盘上的功夫,那可是真材实料了,一动手攻人,一招快似一招,势如疾风骤雨,等闲之辈确是不易招架。小朋友,你却怎样破他,说来听听。”

慕容燕道:“在下一上来就以劈空掌力抢攻,第一招便让他取了守势。”

任我行道:“很好。第二招呢?”

慕容燕道:“第二招在下仍是抢攻,二庄主又取了守势。”

任我行道:“很好。第三招怎样?”

慕容燕道:“第三招仍然是我攻他守。”

任我行道:“了不起。黑白子当年在江湖上着实威风,那时他使一块大铁牌,只须有人能挡得他连环三击,黑白子便饶了他不杀。后来他改使玄铁棋枰,兵刃上大占便宜,那就更加了得。小朋友居然逼得他连守三招,很好!第四招他怎生反击?”

慕容燕道:“第四招还是在下攻击,二庄主守御。”

任我行道:“你的武功当真如此高明?虽然要胜黑白子并不为难,但居然逼得他在第四招上仍取守势,嘿嘿,很好!第五招一定是他攻了?”

慕容燕道:“第五招攻守之势并未改变。”

任我行“哦”的一声,半晌不语,隔了好一会,才道:“你一共攻了几招,黑白子这才回击?”

慕容燕道:“这个……招数倒记不起了。”

黑白子道:“何少侠掌力惊人,自始至终,晚辈未能近得他身前一丈以内。他攻到四十余招时,晚辈自知不是敌手,这便推枰认输。”

任我行“啊”的一声大叫,说道:“难道你武功真那么厉害?黄钟公的武术招数,与黑白子也只半斤八两,但他内力不错,小朋友,你的内力也胜过他吗?”

慕容燕道:“在下曾有奇遇,平白得了许多年的内力,因此侥幸得胜。”

任我行呵呵大笑,说道:“很好,小朋友,我很想见识见识你的武功。你叫什么名字?”

慕容燕道:“在下姓何,名叫蓟北。”

任我行道:“何蓟北?你进来吧!我领教领教你的武功。”(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任我行

江南四友听闻任我行同意和慕容燕比武,都是大喜。黄钟公从怀中取出另一枚钥匙,在铁门的锁孔中转了几转,随后便退在一旁。黑白子走上前去,从怀中取出一枚钥匙,在另一个锁孔中转了几转。然后秃笔翁和丹青生分别各出钥匙,插入锁孔转动。

丹青生转过了钥匙后,拉住铁门摇了几下,运劲向内一推,只听得叽叽格格一阵响,铁门向内开了数寸。铁门一开,丹青生随即向后跃开。黄钟公等三人同时跃退丈许。

任我行道:“小朋友,你进来吧。”

慕容燕道:“是。”走上前去,伸手向铁门上推去。只觉门枢中铁锈生得甚厚,花了好大力qì

才将铁门推开两尺,一阵霉气扑鼻而至。

丹青生走上前来,将两柄木剑递了给他。慕容燕拿在左手之中。

秃笔翁道:“兄弟,你拿盏油灯进去。”从墙壁上取下一盏油灯。

慕容燕伸右手接了,走入室中。

只见那囚室不过丈许见方,靠墙一榻,榻上坐着一人,长须垂至胸前,胡子满脸,再也瞧不清他面容,头发须眉尽为深黑,全无斑白。

慕容燕躬身说道:“在下今日有幸拜见任老先生,还望多加指教。”

任我行笑道:“不用客气,你来解我寂寞,可多谢你啦。”

慕容燕道:“不敢。这盏灯放在榻上吧?”

任我行道:“好!”却不伸手来接。

慕容燕当下走到榻前,放下油灯,随手将向问天交给他的纸团和硬物轻轻塞入任我行手中。

任我行微微一怔,接过纸团,朗声说道:“喂,你们四个家伙,进不进来观战?”

黄钟公道:“地势狭隘,容身不下。”

任我行道:“好!小朋友。带上了门。”

慕容燕道:“是!”转身将铁门推上。

任我行站起身来,身上发出一阵轻微的呛啷之声,似是一根根细小的铁链自行碰撞做声。他伸出右手,从慕容燕手中接过一柄木剑,叹道:“老夫十余年不动兵刃,不知当年所学的剑法还记不记得。”

慕容燕见他手腕上套着个铁圈,圈上连着铁链通到身后墙壁之上,再看他另一只手和双足,也都有铁链和身后墙壁相连,一瞥眼间。见四壁青油油地发出闪光,原来四周墙壁均是钢铁所铸。

任我行将木剑在空中虚劈一剑,这一剑自上而下,只不过移动了两尺光景,但斗室中竟嗡嗡之声大作。

慕容燕赞道:“老先生,好深厚的功力!”

任我行转过身去,慕容燕隐约见到他已打开纸团,见到所裹的硬物,在阅读纸上的字迹。慕容燕退了一步。将脑袋挡住铁门上的方孔,使得外边四人瞧不见任我行的情状。任我行将铁链弄得当当发声,身子微微发颤,似是读到纸上的字后极为激动。但片刻之间,便转过身来,眼中陡然精光大盛,说道:“小朋友。我双手虽行动不便,未必便胜不了你!”

慕容燕道:“那可难说。”

任我行道:“你连攻黑白子四十余招,逼得他没法反击一招。现下便向我试试。”

慕容燕道:“在下放肆。”挺剑向任我行刺去。

任我行赞道:“很好!”木剑斜刺慕容燕左胸,守中带攻,攻中有守,乃是一招攻守兼备的凌厉剑法。

黑白子在方孔中向内观看,一见之下,忍不住大声叫道:“好剑法!”

任我行笑道:“今日算你们四个家伙运气,叫你们大开眼界。”便在此时,慕容燕第二剑早已刺到。

任我行木剑挥转,指向慕容燕右肩,仍是守中带攻、攻中有守的妙着。

慕容燕叫道:“好。”横剑一封,剑尖斜指,含有刺向对方小腹之意,也是守中有攻。

任我行笑道:“此招极妙。”当即回剑旁掠。

二人你一剑来,我一剑去,霎时间拆了二十余招,两柄木剑始终未曾碰过一碰。任我行的剑法固然是繁复无比,变化多端。慕容燕的剑招也是如行云流水一般,无有瑕隙。拆到四十余招之后,任我行见剑法上无法取胜,便将内力慢慢运到木剑之上,一剑之出,竟隐隐有风雷之声。

但论及内力深厚,慕容燕的又怎会输给旁人?当下运转玄功,木剑上也是风雷之声大起。两人都是内力高强,剑术精妙,且两者混而为一,实已无可分割。一时间,牢房里剑风呼啸,内力激荡。

黄钟公等四人挤在铁门之外,从方孔中向内观看。那方孔实在太小,只容两人同看,而且那二人也须得一用左眼,一用右眼。两人看了一会,便让开给另外两人观看。

初时四人见任我行和慕容燕相斗,剑法精奇,不胜赞叹,看到后来,两人剑法的妙处已没法领略。有时黄钟公看到一招之后,苦苦思索其中精要所在,想了良久,方始领会,但其时二人早已另拆了十余招,这十余招到底如何拆,他是全然的视而不见了,不由惊骇莫名。

慕容燕自得到“独孤九剑总诀”后,日夜揣摩,早已将之前学过的全真剑法、玉女剑法、九阴真经上的剑法、慕容氏家传剑法等诸般剑法融为一炉,剑法大进。任我行接连变换八门上乘剑法,有的攻势凌厉,有的招数连绵,有的小巧迅捷,有的威猛沉稳。但不论他如何变招,慕容燕都应付裕如,竟如这八门剑法每一门他都是从小便拆解纯熟一般。又拆了四十余招,慕容燕渐渐取得了上风。

任我行横剑一封,喝道:“小朋友,你这是什么剑法?”

慕容燕想了想,道:“我这是‘海纳百川’剑法。”

任我行道:“没听说过,你再接我这路剑法。”一声长啸,木剑倏地劈出。

慕容燕斜剑刺出,逼得他收剑回挡。任我行连连呼喝,竟似发了疯一般。呼喝越急,出剑也越快。

慕容燕觉得他这路剑法也无甚奇处,但每一声断喝都令他双耳嗡嗡作响,立kè

就明白了对方打得是比拼内力的主意。突然之间,任我行石破天惊般一声狂啸。慕容燕耳中嗡的一响,受此一激,不禁也是气涌丹田,纵声长啸。两人啸上加啸,声音振荡重迭,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远去。

这时,慕容燕一剑侧削,任我行斜击封挡,只听“啪”的一声,两剑交击在一起,这也是比剑到现在,两剑第一次相交。此时两剑上都附着了大量的内力,两柄木剑登时都承shòu不住其上附着的力道,同时碎裂开来。

任我行当即扔到手中的断剑,一拳猛击过来。慕容燕也将木剑抛弃,一掌还击过去。就这样两人一边长啸不止,一边继xù

比斗。任我行剑法高明,拳法也丝毫不差,只见其拳法施展开来,时而大开大阔,时而小巧细腻,百变千幻,令人难以琢磨。但他的拳法高明,慕容燕的掌法更高明,但见他万般招数信手拈来,掌法时而看起来潇洒飘逸却杀机四伏,时而看起来平淡无奇却蕴藏着巧妙玄机。

交手不过二十余招,任我行便落到了下风。他枭雄心态,一生自认武功天下无dí

,此时见慕容燕年纪轻轻,可内力招法都隐隐在自己之上,不禁又惊又怒。好胜之心一起,再也顾不得其它,当下化拳为掌,放qì

其它变化,直取中宫,当胸拍去。

慕容燕见他这一掌劲力十足,当即举掌去挡,两人双掌相抵,慕容燕陡觉自己的内力从“劳宫穴”绵绵不断的流向对方体内,登时知dào

任我行使出了他的“吸星大法”。

此时,任我行知dào

单凭内力无法压服慕容燕,已经停止了长啸,只听他得yì

地道:“小朋友,还不认输?”

慕容燕在任我行停止长啸时,也跟着停了下来,他说道:“胜负还未分明,我为何要认输?”

任我行道:“你再不认输,内力可就要被我的‘吸星大法’吸干了。小朋友,你没有听说过‘吸星大法’的威名吗?”

慕容燕道:“任老先生想要在下的内力,在下送你便是。”说罢,不但不想办法抗拒“吸星大法”的吸取,反而加紧催动内力送往任我行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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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问天在离开琴堂,回到棋室后,表面上一片平静,可心里却忐忑不安。眼看着多年谋划距离成功只剩一步之遥,可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紧张。他见之前的诸般美酒还摆在桌上,忍不住倒了一杯,一口干下,以此来平复紧张的心情。

突然琴堂方向传来两道龙吟虎啸般的长啸,向问天登时腾地站了起来,走出棋室,急匆匆地赶回琴堂。随着离琴堂越来越近,啸声也来越响亮,待到琴堂门口时,啸声已经高亢无比,向问天只听得心神不定,呼吸不舒,登时不敢再向前进,立于原地。

过了好一阵,啸声止息,向问天才又向里走。他步入琴堂,进入内室,跳入床上的方洞,在地道里小心向前摸索着前进。拐了几个弯,穿过三道门户,向问天来到了任我行的囚室之前。只见囚室大门紧锁,透过门上的窗口有火光传出,江南四人则都倒在囚室门前,已经昏迷不醒。

向问天赶忙窜到门前,透过窗口低声问道:“教主,教主,你在里面吗?”

过了片刻,只见里面道:“是向兄弟吗?你进来吧。”

向问天听到任我行的声音,登时大为振奋,欣喜道:“教主,我这就放你出来。”说着从江南四友身上摸出钥匙,打开了牢门。(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脱困

向问天走进牢房,只见任我行盘膝坐地,正在运功调息,而慕容燕则背对牢门,站在床榻边上,正借着灯光在看着什么。

向问天一时顾不得慕容燕,匆匆来到任我行身边,关切地道:“教主,你没事吧?”

任我行睁开双目,道:“我没有事。向兄弟,这些年辛苦你了。”

向问天激动地道:“教主!只要教主你没事,我再辛苦也不算什么。”

任我行点了点头,转向慕容燕道:“小朋友,你的武功到底是怎么练的,内力居然比我还深厚?”

慕容燕回头道:“我是说过了吗?在下曾有奇遇,平白得了许多年的内力。”

任我行“嘿嘿”笑道:“你这‘许多年’可真不少啊。任某一生赏罚分明,小朋友,你救我脱困,不能不赏。嗯,我看你刚才在看我留下的‘吸星大法’,我就把这门神功教你如何?”

慕容燕还未答话,向问天先喜道:“兄弟,教主的吸星大法乃是不世神功,从未传过外人,想不到今日竟肯传你。恭喜,恭喜。”

慕容燕摇摇头道:“任先生的这‘吸星大法’虽然神妙,但我观之,却有一重大缺陷。这处缺陷若是不得解决,只怕功夫越深,越是万劫不复。”

任我行道:“嘿嘿,小朋友你能看出我这‘吸星大法’有缺陷,见识很高啊。不错,我这神功之中却有几个重大缺陷。那就是他人功力既是吸取而来,终非己有,会突然反噬作怪。吸来的功力愈多,反扑之力愈大。不过我在牢中十二年,虽受了不少委屈,可是由此脱却俗务羁绊,潜心思索,已解破了这神功中的秘奥。从此而后,吸到别人的功力。尽为我用,再也不用担心这些异种真气突然反扑了。哈哈!”说着摸摸浓密的黑髯,极是得yì



慕容燕笑了笑。岔开话题道:“任先生,向大哥,此地非善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先出去再说吧。”

向问天道:“慕容兄弟说的不错。教主。咱们还是赶紧先出去吧。”

任我行道:“好。”说着从怀中取出一物,慕容燕定睛看去,却是一枚坚硬的钢球,球上嵌有一粒小小的钢珠。任我行一拨钢珠,那钢珠轻轻转得几转,便拉了一条极细的钢丝出来。这钢丝一端连在钢球之上,钢丝上都是锯齿,却是一把打造得精巧之极的钢丝锯子。

任我行用这把锯子在手足铐镣上分别锯出一条细缝。他将右手伸到左腕的铁圈中,用力一扳。将铁圈扳开,将左腕从铁圈中脱出。接着他将右腕上的铁圈也扳开了,跟着箍在两只足胫上的铁圈,也都运劲扳开,一一除下。

铁圈既除,铁链随之脱落,任我行身上已无束缚,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我任我行终于能重见天日啦。”

向问天向任我行道喜道:“恭喜教主。”顿了顿,又道:“教主,你先在这里稍待,属下去去就来。”说罢,便走出牢房。

不一会儿,向问天扛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回到牢房,观其衣着,却是一名庄中的仆役。

向问天将那人放在地上,道:“教主,你和他换下衣裳吧。”

任我行心念一动,便已明白了向问天的意思,说道:“甚好。”匆匆除下那仆役和自己身上的衣衫,对调了穿好。

向问天将那仆役放到床榻之上,将镣铐一一戴在那仆役手足之上,把铁圈扳回原位。之后,向问天道:“教主,慕容兄弟,咱们快走。”

任我行、向问天、慕容燕三人步出牢房,向问天将牢门关好,把牢门钥匙放回江南四友身上。接着,他将背后的包袱解下,将里面的琴谱、棋谱、字帖、画卷分别放入江南四友怀里。随后道:“咱们走吧。”

三人快步走出地道,离开梅庄,乘马回到杭州城。

三人来到一座酒楼,要了些酒菜,向问天在三人酒杯中都斟满了酒,道:“慕容兄弟,这次多亏了你,才能如此顺利地救得教主脱困,我敬你一杯。”说着举起酒杯,一口干了。

任我行哈哈大笑,道:“我也陪一杯。”也举杯干了。

慕容燕笑道:“这次任教主脱困,都是仰仗向大哥的谋划,在下实在没做什么。”

向问天道:“十二年之前,教主离奇失踪,东方不败篡位。我知事出蹊跷,只有隐忍,与东方不败敷衍。直到最近,才探知了教主被囚的所在,便即来助教主脱困。岂知我一下黑木崖,东方不败那厮便派出大队人马来追杀我,又遇上正教中一批混账王八蛋挤在一起赶热闹。幸得慕容兄弟出手相助,否则可要糟糕。”三人又一起干杯大笑。

任我行喝了一杯酒,道:“小兄弟,我观你武功精妙绝伦,不知是出身何门何派?”

慕容燕道:“在下乃是逍遥派弟子。”

任我行惊道:“逍遥派?可是北宋年间的那个‘逍遥派’?”

慕容燕道:“不错。”

任我行道:“‘逍遥派’有一门神功,唤作‘北冥神功’,你可知晓?”

慕容燕道:“‘北冥神功’是本门最精妙高深的功夫之一,我岂能不知。”

任我行道:“那不知你可学过?”

慕容燕点头道:“学过。”

任我行惊叹道:“难怪你有这么一身深厚的内力,能看出‘吸星大法’的缺陷。我这‘吸星大法’就是源于‘北冥神功’,只是当初学者不得其法,才有了许多缺陷。”

慕容燕摇头道:“‘北冥神功’的行功路线与诸派内功相反,靠的是相反性质内功的天然吸引性吸人内力。就好似磁石正负两极相吸。而‘吸星大法’则是将内力散于全身经脉,需令丹田‘常如深箱,恒似深谷’。将丹田化为深潭,以丹田的‘空洞’吸人内力,就好似水往低处流。两种功法的基本原理已经截然不同,这可不单是学者不得其法的问题。只怕当初‘吸星大法’的创始人只是得了一些‘北冥神功’的残缺皮毛,然后结合自己的见识,重新创立了一门武功。”

任我行点点头道:“那也有可能,这终归已是几百年前的事了。当初到底如何,只怕现在已经五人能知。”

又饮得十几杯酒后,慕容燕觉得这位任教主谈吐豪迈。识见非凡,思及原书记载的任我行后期的种种狂妄表现,实在不敢相信两者会是一个人。

又饮了一杯酒,任我行道:“小兄弟。今日我在世上。只有向兄弟和你二人,才是真zhèng

亲信之人。我意我和你二人结为金兰兄弟,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向兄弟为日月神教的光明左使,你便为我教的光明右使。你意下如何?”

此言说完,任我行和向问天两对眼睛凝视着他,霎时之间,室中更无半点声息。

过了好一会。慕容燕才道:“多谢任教主抬爱。只是义结金兰之事,恕在下不能应允。”

任我行淡淡一笑。说道:“你叫我教主,其实我此刻虽得脱牢笼,仍然性命朝不保夕,‘教主’二字,也不过说来好听而已。今日普天之下,人人都知日月神教的教主乃东方不败。此人武功之高,决不在我之下,权谋智计,更远胜于我。他麾下人才济济,凭我和向兄弟二人,要想从他手中夺回教主之位,确是以卵击石、痴心妄想之举。你不愿和我结为兄弟,原是明哲保身的美事,来来来,咱们杯酒言欢,这话再也休提了。”

慕容燕道:“在下不和任教主结为兄弟,倒不是为了明哲保身,只是……有一事我一直未和任教主与向大哥言明。”

任我行道:“什么事?”

慕容燕道:“当日我和向大哥相遇,实非偶然,而是受任小姐所托,特意去助向大哥脱困的。”

任我行道:“你是说盈盈?”

慕容燕道:“不错。”

任我行道:“你认识盈盈,她现在在哪?过得可好?”

慕容燕道:“任小姐现在住在洛阳绿竹巷,每日里抚琴吹箫,过得很好。”

向问天道:“小姐手段高明,谋略过人,这些年江湖上不少豪杰都受了她的恩惠,听她号令。教主倒不用为她担心。”

任我行道:“她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作为?想是东方不败篡位后,为了堵住教中悠悠之口,才没有拿她怎么样。”

向问天道:“教主别说小姐是小孩子。她聪明伶俐,心思之巧,实不输于大人。东方不败发难那一年,端午节晚上大宴,小姐在席上说过一句话,教主还记得么?”

任我行搔了搔头,道:“端午节?那小姑娘说过什么话啊?那有什么干系?我可全不记得了。”

向问天道:“那一年小姐是七岁吧?她在席上点点人数,忽然问你:‘爹爹,怎么咱们每年端午节喝酒,一年总是少一个人?’你一怔,问道,‘什么一年少一个人?’小姐说道:‘我记得去年有十一个人,前年有十二个。今年一、二、三、四、五……咱们只剩下了十个。’”

任我行叹了口气,道:“是啊,当时我听了小姑娘这句话,心下甚是不快。早一年东方不败处决了郝贤弟。再早一年,丘长老不明不白地死在甘肃,此刻想来,自也是东方不败暗中安排的毒计了。再先一年,文长老遭革出教,受嵩山、泰山、衡山三派高手围攻而死,此事起祸,自也是在东方不败身上。唉,小姑娘无意中吐露真言,当时我犹在梦中,竟自不悟。”

他顿了一顿,喝了口酒,又道:“其时我修习吸星大法已在十年以上,在江湖上这神功大法也大有声名,正派中人闻者无不丧胆。可是我却知这神功之中实有几个重大缺陷,初时不觉,其后祸患却慢慢显露出来。那几年中我已深明其患,心知若不及早补救,终有一日会得毒火焚身。那时我身上已积聚了十余名正邪高手的功力。但这十余名高手分属不同门派,所练功力各不相同。我须得设法将之融合为一,以为己用,否则总是心腹大患。那几年中,我日思夜想,所挂心的便是这件事。那日端午节大宴席上,我虽在饮酒谈笑,心中却兀自在推算阳蹻二十二穴和阳维三十二穴,在这五十四个穴道之间,如何使内息游走自如,既可自阳蹻入阳维,亦可自阳维入阳蹻。因此小姑娘那几句话,我听了当时心下虽然不快,但片刻间便也忘了。”

向问天道:“属下也一直奇怪。教主向来机警万分,别人只须说得半句话,立时便知他心意,十拿九稳,从不失误。可是在那几年中,不但对东方不败的奸谋全不察觉,而且日常……日常……咳……”

任我行微笑道:“而且日常浑浑噩噩,神不守舍,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是也不是?”

向问天道:“是啊。小姐说了那几句话后,东方不败哈哈一笑,道:‘小姐,你爱热闹,是不?明年咱们多邀几个人来一起喝酒便是。’他说话时满脸堆欢,可是我从他眼光之中,却看出满是疑虑之色。他必定猜想,教主早已胸有成竹,眼前只不过假痴假呆,试他一试。他素知教主精明,料想对这样明显的事,决不会不起疑心。”

任我行皱起眉头,说道:“小姑娘那日在端午节大宴中说过这几句话,这十二年来,我却从来没记起过。此刻经你一提,我才记得确有此言。不错,东方不败听了那几句话,焉不大起疑心?这些年我一直想不明白,当初我已将本教的镇教之宝《葵花宝典》传给了他,原是向他表明清楚:不久之后,我便会以教主之位相授。这教主之位明明已交在他手里,他为什么这样心急,不肯等到我正式召开总坛,正式公布于众?却偏偏要干这叛逆篡位之事?原来根源是在这里。”

向问天道:“是啊。再说,小姐一天天长大,越来越聪明,便在一二年间,只怕便会给她识破机关。等她成年之后,教主又或许会将大位传她。东方不败所以不敢多等,宁可冒险发难,其理或在于此。”

任我行连连点头,叹了口气,道:“可惜当初我对东方不败信任太过,导致这十二年的牢狱之苦。”(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过渡

向问天道:“想当年教主对待东方不败犹如手足一般,提拔他为教中的光明左使,教中一应大权都交了给他。那东方不败却狼子野心,面子上对教主十分恭敬,什么事都不敢违背,暗中却培植一己势力,假借诸般借口,将所有忠于教主的部属或撤或革、或径行处死,数年之间,教主的亲信凋零殆尽。教主是忠厚至诚之人,见东方不败处处恭谨小心,而本教在他手中也算一切井井有条,始终没加怀疑。”

任我行又叹了口气,说道:“向兄弟,这件事我实在好生惭愧。你曾对我进了数次忠言,叫我提防。可是忠言逆耳,我反怪你对他心怀嫉忌,责你挑拨离间,多生是非。以至你一怒而去,高飞远走,从此不再见面。”

向问天道:“属下决不敢对教主有何怨怪之意,只是见情势不对,那东方不败部署周密,发难在即,属下若随侍教主身侧,非先遭了他毒手不可。虽然为本教殉难,份所当为,但属下思前想后,总觉还是先行避开为是。如教主能洞烛他的奸心,令他逆谋不逞,自是上上大吉,否则属下身在外地,至少也能让他心有所忌,不敢太过放肆。”

任我行点头道:“是啊,可是我当时怎知dào

你的苦心?见你不辞而行,心下大是恼怒,其时练功正当紧要关头,还险些出了乱子。那东方不败却来大献殷勤,劝我不可烦恼。这一来,我更加中了他的奸计。“

慕容燕见席上气氛变得有些沉闷,哈哈一笑,道:“今日任教主脱困,实是一个值得庆贺的日子,那些不开心的往事就不提了吧?”举起酒杯,道:“来。来,来,喝酒,喝酒。”任我行和向问天也都举起了杯子。

三人共饮一杯后,向问天向慕容燕道:“兄弟,教主年事已高,你大哥也比他老人家小不了几岁。你若入了本教,他日教主的继承人非你莫属。就算你嫌日月神教的声名不好,难道不能在你手中力加整顿,为天下人造福么?”

任我行道:“不错。向兄弟所言极是。小兄弟,当今世上就只有你和向兄弟最得我信任,待我百年之后,这教主之位不传给你,又传给谁?”顿了顿,又道:“我那女儿你已见过,你觉得她怎么样?”

慕容燕道:“任小姐清丽脱俗,聪慧过人,实乃天下少有的佳人。”

任我行摸摸浓密的黑髯。哈哈一笑,道:“小兄弟,只要你答yīng

加入本教,我就将盈盈许配给你。你看如何?”

慕容燕道:“这……实不相瞒,任小姐之前对在下有些误会,只怕……”

任我行道:“诶,盈盈既然让你来助向兄弟脱困。那必然是信任你的,想来就是有所误会,也只是一些小事。互相说开也就没事了。何况婚姻之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是她的爹爹,我想将她许配给,就许配给谁。莫非小兄弟看不上小女?”

慕容燕道:“怎会?任小姐才貌双全,在下对其倾慕已久。只是在下一介凡夫俗子,怕是配不上任小姐。”

任我行道:“哈哈,小兄弟何必妄自菲薄?你人品出众,武功超群,你若配不上盈盈,还有谁能配上她?这事就这么定了。”

慕容燕道:“这……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向问天笑道:“恭喜,恭喜!教主今日招的贤婿,当浮一大白。”举起酒杯,一干而尽。任我行和慕容燕也都陪饮了一杯。

放下酒杯,向问天又道:“今后慕容兄弟成了教主的乘龙快婿,大家就是一家人了。哈哈。”

任我行也是志得yì

满的开怀大笑。

任我行和慕容燕结亲后,三人之间更显融洽。当晚,三人开怀畅饮,熏熏而醉。次日,直到日上中天,三人才先后醒来。

三人相视一笑,慕容燕道:“任教主,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任我行道:“我打算先去找盈盈,咱们多了一人,就多一份力量,也不致如此势孤力弱。”

慕容燕道:“我也要向任小姐回报,正好大家顺路。”

三人当即乘船离开杭州,沿运河北上。在开封转入黄河,一路向西,不一日到达洛阳。

慕容燕领着任我行和向问天来到绿竹巷。刚一进巷子,三人就听得琴声渺渺。任我行看着巷子里清幽的环境,开口道:“盈盈倒是会享清福啊!”

他话音刚落,琴声便戛然而止,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不知是哪方贵客驾临,有失远迎。”

慕容燕道:“竹翁多时不见,别来无恙。”

绿竹翁道:“是慕容少君吗?请进来吧,不知另两位是谁?”

任我行举步迈入竹林,朗声道:“竹小子,连我都不认识了吗?盈盈,还不快出来见爹?”

任我行话音刚落,就听到任盈盈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道:“是爹爹吗?爹爹!”

慕容燕走进竹林,只见任我行站在竹林中央,任盈盈站在他身侧,紧握着他的手,神情激动。绿竹翁则拜倒在任我行身前,道:“拜见师叔祖。”

任我行道:“起来吧,盈盈这些年多亏你照顾了。”

绿竹翁站起来道:“照顾姑姑是弟子份内之事。”

这时,在附近的曲非烟也听到动静赶了过来,扯着慕容燕的衣袖,开心地叫道:“师父。”

慕容燕道:“非非,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没有给任小姐他们添麻烦吧?”

曲非烟道:“师父净乱讲,我哪里会添麻烦了?”

向问天从后面道:“这位是令高足吗?”

慕容转身道:“是。”又向曲非烟道:“非非,这位向伯伯是你爷爷的至交好友,你向他见礼。”

曲非烟施礼道:“向伯伯。”

向问天慕容燕说自己和曲非烟的爷爷相识,不禁问道:“她爷爷是……”

慕容燕道:“她爷爷是曲洋。”

向问天惊道:“原来是他!不知曲长老的孙女怎会拜兄弟为师?”

慕容燕道:“这就说来话长了。”当下就将曲洋和刘正风事件的始末说了一遍。

听慕容燕说完,向问天恍然道:“原来如此。”

突然,从慕容燕的背后传出一个声音道:“这刘正风倒是挺有骨气的。”

慕容燕回头一看,但见任我行正站在自己背后。只听他道:“曲洋也是迂腐透顶,别人刀都架在脖子上了,他还想着少造杀孽,真是死了也活该。”

曲非烟叫道:“不许你这样说我爷爷。”任我行被这么一个小姑娘指责,不禁脸色一沉。

慕容燕忙道:“非非,任教主是你爷爷的旧识,你怎么能这么和他说话?”又向任我行道:“任教主,小徒年幼,口没遮拦,还望你不要和小孩子计较。”

曲非烟是慕容燕的徒弟,任我行不想而和慕容燕产生龌龊,再加上也确实不想和曲非烟这样一个小姑能一般见识,便顺着慕容燕给的台阶下来,“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向问天道:“嵩山派自谓正道,一向视本教为邪魔外道,可看他们的作为,挟持家人,残杀妇孺,这些事本教都不屑做的。还有那华山、青城等一干名门正派,坐视嵩山派灭人满门,真不知他们比本教强在哪里?”

任我行道:“哼,都是一些沽名钓誉之徒,早晚有一天,我要将这些名门正派一一踏平,将这些伪君子的面具都扯下来。”

这时,绿竹翁从旁道:“师叔祖、慕容少君,咱们屋里坐吧。”

任我行“嗯”了一声,当先迈步在绿竹翁的引领下向一处竹屋走去。慕容燕、向问天等也都跟着向屋中走去。

在此途中,本在任我行身边的任盈盈落后几步,来到慕容燕身边,低声道:“多谢你救了我爹爹。”

慕容燕微笑道:“只要你不再误会我不怀好意就好。”

任盈盈听他提起当日的误会,不自觉地想起那日被慕容燕抱在怀里的事,不禁俏脸微红,羞怒道:“你……”随即瞪了慕容燕一眼,加快脚步,回到前面去。

一众人在屋中坐下,说了会儿闲话,任我行道:“咱们现在势单力孤,当务之急,应是联络教中旧人,一起反抗东方不败。”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道:“唉,我在西湖牢底一关十二年,也不知旧日兄弟还有多少人愿意跟我一起干?”

向问天道:“教主不知,东方不败这些年宠信奸佞,锄除教中老兄弟,搞得教内乌烟瘴气,众兄弟苦其久矣,只是碍于教规森严,不敢反抗罢了。教主带头来对付东方不败,对大伙来说,那是如久旱逢甘霖,此行必定马到成功。”

任我行道:“但愿如此吧。”

次日一早,任我行和向问天就离开了洛阳,前去联络教中旧人。而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任盈盈和慕容燕则继xù

留在绿竹巷。众人约定好,待任我行联络的差不多了,就叫人来通知任盈盈和慕容燕,让他们直接赶往黑木崖。(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重聚

两个月后,慕容燕和任盈盈接到任我行派人传来的消息,启程赶往黑木崖。因此行凶吉难测,所以曲非烟并未随行,而是和绿竹翁两人一起留着了绿竹巷。

大路上一辆车帷低垂的大车正在疾驰,突然大车在路当中停下,只听车中传出一声大喝:“什么人?出来!”

话音落后,并无人出来,四周寂静无声。

车中的声音又喝道:“大胆鼠辈,怎地不敢现身?”

只听一阵嗦嗦声响,从道路两旁奔出二十余名黑衣汉子,将大车团团围住,弯弓搭箭指向大车。

接着,两名青衣老者从人群中间大踏步走上前来,左首青衣老者蜡黄面皮,朗声说道:“大小姐,请出来相见。”

车中又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道:“是贾叔叔吗?”说着,车帷掀开,从里面走出两个人来,正是慕容燕和任盈盈。

只听任盈盈又道:“原来上官叔叔也在。”

为了对付东方不败,近段时间,任盈盈将日月神教中的重yào

人物都对慕容燕作了介shào

。所以慕容燕一听任盈盈对两人的称呼,立知那两名青衣老者应当分别是青龙堂长老“黄面尊者”贾布,和白虎堂长老“雕侠”上官云。

慕容燕向两人看去,只见那“黄面尊者”贾布一张瘦脸蜡也似黄,两边太阳穴高高鼓起,便如藏了一枚核桃相似。那“雕侠”上官云长手长脚,双目精光烂然,甚有威势,足见二人内功均甚深厚。

只听贾布道:“大小姐要到哪里去?”

任盈盈道:“我要去哪里是我的自由,不需告sù

贾叔叔吧?”

贾布道:“本来大小姐要去哪都不管我的事,只是东方教主有令,让大小姐暂时不要离开洛阳,所以大小姐还是请回吧。”

任盈盈道:“东方叔叔怎么会下这种命令?你闪开。我要亲自上黑木崖找东方叔叔问清楚。”

贾布道:“东方教主严令贾某不能放大小姐离开洛阳,所以贾某不能放行。况且大小姐就是上了黑木崖,也未必能见到东方教主。这的确是东方教主的命令,大小姐不信也没有办法。贾某也是奉命行事,还望大小姐不要让贾某为难。”

任盈盈道:“若我一定要走呢?”

贾布冷笑道:“大小姐,咱明人不说暗话,你是不是要去见任我行?东方教主明见万里,你们之间的勾结,他老人家早就都查清楚了。不过他老人家顾念旧情,不愿深究。东方教主说了:他和任我行之间的事。与大小姐无关,只要大小姐乖乖呆在洛阳,就绝不为难你,依然让你作本教的圣姑。可是大小姐若执迷不悟,执意要插手其中的话,嘿嘿,就休怪我不讲情面了。”

任我行从西湖逃脱已有两个月,这两个月里他虽然刻意隐藏自己已经脱困的事实,但他四处联络教中旧人。难免还是泄露了消息。早在一个月前,黑木崖上就得到了任我行重出江湖的消息,黑木崖连忙派人到梅庄去确认。待消息被证实后,黑木崖就四处派人去搜查任我行的下落。任盈盈作为任我行的女儿,自然被列为了重点监视对象。

慕容燕和任盈盈之所以要乘车出行,就是为了要避开东方不败的耳目,但没想到还是落入了奉命来监视任盈盈的贾布和上官云的眼里。

任盈盈略一皱眉。突然道:“贾叔叔,你身为青龙堂长老,怎地受了嵩山派左冷禅的贿赂。竟来对我无礼?”

贾布道:“谁说我受了左冷禅的贿赂?我是奉东方教主之令前来。”

任盈盈道:“你胡说八道。教主的黑木令在此。教主有令:贾布密谋不轨,一体教众见之即行擒拿格杀,重重有赏!”说着右手高高举起,手中果然是一根黑木令牌。

贾布大怒,喝道:“放箭”

任盈盈道:“东方教主叫你杀我吗?”

贾布道:“你违抗教主令旨……”

任盈盈叫道:“上官叔叔,你将叛徒贾布拿下,你便升作青龙堂长老。”

贾布又叫:“放箭!”但他那些部属一直视任盈盈有若天神,又见她手中持有黑木令,如何敢对她无礼?

贾布见手下人不动,只得亲自动手,他从怀中掏出一对判官笔,向旁边的上官云喊了一句:“一起动手!”便向任盈盈扑了过去。

上官云听到贾布的呼喊,却没有跟着上前。东方教主向来对这位任大小姐尊重有加,虽任盈盈是前任教主之女,现下任教主重入江湖,谋复教主之位,今后却势必不同,但要他向任盈盈刀兵相向,却万万不能。

就在上官云这片刻的迟疑,场上局势就已经发生了重大变化。

却说贾布向任盈盈扑了过来,任盈盈还为作何反应,慕容燕就已经挡在了任盈盈的身前。贾布只觉眼前一花,就见慕容燕挡在了自己和任盈盈之间,当即大叫道:“闪开!”

可他口中虽然叫道:“闪开!”但他手中的一对判官笔,一指向慕容燕胸口,一点向慕容燕面门,却全都是杀招。

慕容燕晒笑一声,双手袍袖一拂,拂中贾布两手手腕,两只判官笔登时脱手而落。慕容燕一掌拍出,正在下落两只判官笔受掌力所激,登时倒飞而去,只听“噗噗”两声,两只笔的尾端插入了贾布的胸膛。贾布惨呼一声,握住插在胸前的笔杆,扑倒在地。

慕容燕一不做二不休,轻喝一声,闪身向上官云扑去。此时上官云还未考lǜ

清楚是否要动手,见慕容燕袭来,匆忙抬手招架。慕容燕凌空一点,上官云登时凝立不动,却是已被慕容燕凌空点中了穴道。随即慕容燕展开身法,如风似电般地绕着马车转了一圈,只听“梆当”“啊哟”之声不绝于耳,不过片刻,围在马车周围的二十余名黑衣教众,尽皆瘫倒在地。

任盈盈上前一步道:“上官叔叔。今后你是跟我呢,还是跟东方不败?”上官云脸上变色,虽已是生死关头,但要他顷刻间决定背叛东方教主,那也是为难之极。

任盈盈道:“神教十长老之中,已有六人服了我爹爹给他们的三尸脑神丹。这一颗丹丸,你服是不服?”说着伸出手掌,一颗殷红的药丸,在她手中滴溜溜地打转。

上官云颤声道:“大小姐,你说本教十大长老之中。已有六位长老……六位长老……”

任盈盈道:“不错,你从未跟过我爹爹办事,这几年跟随东方不败,并不算是背叛我爹爹。你若能弃暗投明,我固然定当借重,我爹爹自也另眼相看。”

上官云向四周一瞧,心想:“我若不投降,眼见便得命丧当场,既然十长老中已有六人归顺了任教主。大势所趋,我上官云也不能独自向东方教主效忠。”当即道:“好,我服。劳烦大小姐先解开我的穴道。”

任盈盈向慕容燕叫道:“慕容公子。”

慕容燕抬指向上官云一点,上官云只觉胸中一股热气升起。流向四肢百骸,登时周身血脉畅通。上官云见了慕容燕如此神功,顿时心中一凛,更是不敢造次。乖乖走上前,从任盈盈掌上取过三尸脑神丹,咽入腹中。说道:“上官云蒙大小姐不杀之恩,今后奉命驱使,不敢有违。”一面说,一面躬身行礼。

任盈盈笑道:“今后咱们都是自己人,不必如此多礼。你手下这些兄弟,自然也跟着你吧?”

上官云转头向倒在地上的二十多名部属瞧去。那些汉子见两名首领一名已死,一名已降,且已服了三尸脑神丹,当即爬起来,向任盈盈拜伏于地,说道:“愿听圣姑差遣,万死不辞。”

随后慕容燕和任盈盈带同上官云及二十余名教众,将贾布的尸首掩埋后,继xù

向黑木崖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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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木崖是在河北境内,由恒山而东,不一日到了平定州。当晚任盈盈和慕容燕在平定客店之中歇宿。该地和日月神教总坛相去不远,城中颇多教众来往,上官云派遣四名得力部属,在客店前后把守,不许闲杂人等行近。

晚膳之时,任盈盈陪着慕容燕小酌。店房中火盆里的熊熊火光映在任盈盈脸上,更增娇艳。

慕容燕喝了几杯酒,想到不日就要上黑木崖去会东方不败,不禁脱口说道:“江湖上一向传言东方不败武功天下第一,也不知他武功到底如何?”

任盈盈道:“东方不败这厮富于机智,极工心计,那不必说了。武功到底如何,我却不大了然,近几年来我极少见到他面。”

慕容燕道:“想来他是在苦练《葵花宝典》上的功夫,,不愿教中事务打扰他心神。”

任盈盈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东方不败自从不亲教务之后,这些年来,教中事务,尽归那姓杨的小子大权独揽了。教里很多兄弟都害在这姓杨的手上,当真该杀……”

突然之间,窗外有人笑道:“这话错了,咱们该得多谢杨莲亭才是。”

任盈盈喜叫:“爹爹!”快步过去开门。

任我行和向问天走进房来。二人都穿着庄稼汉衣衫,头上破毡帽遮住了大半张脸,若非听到声音,当真见了面也认不出来。慕容燕上前拜见,命店小二重整杯筷,再加酒菜。

任我行精神勃勃,意气风发,说道:“这些日子来,我和向兄弟联络教中旧人,竟出乎意料之外的顺利。十个中倒有八个不胜之喜,均说东方不败近年来倒行逆施,已近于众叛亲离的地步。尤其那杨莲亭,本来不过是神教中一个无名小卒,只因巴结上东方不败,大权在手,作威作福,将教中不少功臣斥革的斥革,害死的害死。若不是限于教中严规,早已有人起来造反了。那姓杨的帮着咱们干了这桩大事,岂不是须得多谢他才是。”

任盈盈道:“正是。”又问:“爹爹,你们怎知我们到了?”

任我行笑道:“向兄弟和上官云打了一架,后来才知他已归降了你。”

任盈盈道:“向叔叔,你没伤到他吧?”

向问天微笑道:“要伤到上官雕侠,可也真不容易。”

正说到这里,忽听得外面嘘溜溜、嘘溜溜的哨子声响,静夜中听来,令人毛骨悚然。

过了片刻,听得四匹马从长街上奔驰而过,马上乘者大声传令:“教主有令:风雷堂长老童百熊勾结敌人,谋叛本教,立即擒拿归坛,如有违抗,格杀勿论。”

任盈盈失声道:“童伯伯!那怎么会?”只听得马蹄声渐远,号令一路传了下去。

任我行道:“东方不败消息倒也灵通,咱们前天刚和童老会过面。”

任盈盈吁了口气,道:“童伯伯也答yīng

帮咱们?”

任我行摇头道:“他怎肯背叛东方不败?我和向兄弟二人跟他剖析利害,说了半天,最后童老说道:‘我和东方兄弟是过命的交情,两位不是不知,今日跟我说这些话,那分明是瞧不起童百熊,把我当做了是出卖朋友之人。东方教主近来受小人之惑,的确干了不少错事。但就算他身败名裂,我姓童的也决不做半件对不起他的事。姓童的不是两位敌手,要杀要剐,便请动手。’这位童老,果然是老姜越老越辣。”

任盈盈道:“他既不答yīng

帮咱们,东方不败又怎地要拿他?”

向问天道:“这就叫做倒行逆施了。东方不败年纪没怎么老,行事却已颠三倒四。像童老这么对他忠心耿耿的好朋友,普天下又哪里找去?”

任盈盈向慕容燕道:“这位童伯伯是本教元老,昔年曾立有大功,教中上下,人人对他甚为尊敬。他向来和爹爹不和,跟东方不败却交情极好。按情理说,他便犯了再大的过失,东方不败也决不会难为他。”

任我行兴高采烈,说道:“东方不败捉拿童百熊,黑木崖上自是吵翻了天,咱们乘这时候上崖,当真最好不过。”

向问天道:“咱们请上官兄弟一起来商议商议。”

任我行点头道:“甚好。”向问天转身出房,随即和上官云一起进来。(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黑木崖

上官云一见任我行,便即躬身行礼,说道:“属下上官云,参见教主,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任我行笑道:“上官兄弟,向来听说你是个不爱说话的硬汉子,怎地今日初次见面,却说这等话?”

上官云一楞,道:“属下不明,请教主指点。”

任盈盈道:“爹爹,你听上官叔叔说‘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觉得这句话很突兀,是不是?”

任我行道:“什么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当我是秦始皇吗?”

任盈盈微笑道:“这是东方不败想出来的玩意儿,他要下属众人见到他时,都说这句话,就是他不在跟前,教中兄弟们互相见面之时,也须这么说。那还是不久之前搞的花样。上官叔叔说惯了,对你也这么说了。”

任我行点头道:“原来如此。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倒想得挺美!然而又非神仙,哪有千秋万载的事?上官兄弟,听说东方不败下了令要捉拿童老,料想黑木崖上甚是混乱,咱们今晚便上崖去,你说如何?”

上官云道:“教主令旨英明,算无遗策,烛照天下,造福万民,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属下谨奉令旨,忠心为主,万死不辞。”

任我行见上官云满口满口谀词,阵腔烂调,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任盈盈笑道:“爹爹,咱们要混上黑木崖去,第一自须易容改装,别给人认了出来,可是更要紧的,却得学会一套黑木崖上的切口,否则你开口便错。”

任我行道:“什么叫做黑木崖上的切口?”

任盈盈道:“上官叔叔说的什么‘教主令旨英明,算无遗策’,什么‘属下谨奉令旨。忠心为主,万死不辞’等等,便是近年来在黑木崖上流行的切口。这一套都是杨莲亭那厮想出来奉承东方不败的。他越听越喜欢,到得后来,只要有人不这么说,便是大逆不道的罪行,说得稍有不敬,立时便有杀身之祸。”

任我行道:“你见到东方不败之时,也说这些狗屁吗?”

任盈盈道:“身在黑木崖上,不说又有什么法子?女儿所以常在洛阳城中住。便是听不得这些叫人生气的言语。”

任我行道:“上官兄弟,咱们之间,今后这一套全都免了。”

上官云道:“是。教主指示圣明,历百年而常新,垂万世而不替,明如日月,光照天下,属下自当凛遵。”

任盈盈抿着嘴,不敢笑出声来。

任我行道:“你说咱们该当如何上崖才好?”

上官云道:“教主胸有成竹。神机妙算,当世无人能及万一。教主座前,属下如何敢参末议?”

任我行皱眉道:“东方不败会商教中大事之时,也没人敢发一言吗?”

盈盈道:“东方不败才智超群。别人原不及他的见识。就算有人想到什么话,那也是谁都不敢乱说,免遭飞来横祸。”

任我行道:“原来如此。向兄弟,慕容兄弟。你们可有什么好主意?”

慕容燕想起原著中任我行他们上黑木崖的方法,道:“我到有个主意。”见任我行等人都扭头看向自己,压低了声音道:“咱们如此这般……”

听完慕容燕的计策。任盈盈笑道:“此计大妙,咱们便扮作上官叔叔的下属,一同去见东方不败。只要见到他面,大伙儿抽兵刃齐上,凭他武功再高,总是双拳难敌四手。”

向问天道:“慕容兄弟最好假装身受重伤,手足上绑了布带,染些血迹,咱们几个人用担架抬着他,一来好叫东方不败不防,二来担架之中可暗藏兵器。”

任我行道:“甚好,甚好!”

当即众人就各去准bèi

。过不多时,上官云取来了担架等物。任盈盈将慕容燕的左臂用白布包扎了,吊在他头颈之中,宰了口羊,将羊血洒得他满身都是。任我行和向问天都换上教中兄弟的衣服,任盈盈也换上男装,涂黑了脸。各人饱餐之后,带同上官云的部属,向黑木崖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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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平定州西北四十余里,山石殷红如血,一片长滩,水流湍急,那便是有名的猩猩滩。更向北行,两边石壁如墙,中间仅有一道宽约五尺的石道。一路上日月教教众把守严密,但一见到上官云,都十分恭谨。一行人经过三处山道,来到一处水滩之前,上官云放出响箭,对岸摇过来三艘小船,将一行人接了过去。

到得对岸,一路上山,道路陡峭。上官云等在过渡之时便已弃马不乘,一行人在松柴火把照耀下徒步上坡。到得总坛时天尚未明,上官云命人向东方不败急报,说是捉到了助任我行逃跑的犯人,特回来禀告。过了一会,半空中银铃声响,上官云立即站起,恭恭敬敬地等候。

任盈盈拉了任我行一把,低声道:“教主令旨到,快站起来。”任我行当即站起,放眼瞧去,只见总坛中一干教众在这刹那间突然都站在原地不动,便似中邪着魔一般。

银铃声从高而下地响将下来,十分迅速,铃声止歇不久,一名身穿黄衣的教徒走进来,双手展开一幅黄布,读道:“日月神教文成武德、仁义英明教主东方令曰:上官云缉拿要犯,殊堪嘉尚,着即带同俘虏,上崖进见。”

上官云躬身道:“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接着,他直起身来,又大声道:“教主赐属下进见,大恩大德,永不敢忘。”

他属下众人一齐说道:“教主赐属下进见,大恩大德,永不敢忘。”任我行、向问天等随着众人动动嘴巴,肚中暗暗咒骂。

一行人沿着石级上崖,经过了三道铁门,每一处铁闸之前,均有人喝问当晚口令,检查腰牌。到得一道大石门前,只见两旁刻着两行大字,右首是“文成武德”。左首是“仁义英明”,横额上刻着“日月光明”四个大红字。

过了石门,只见地下放着一只大竹篓,足可装得十来石米。

上官云喝道:“把俘虏抬进去。”和任我行、向问天、盈盈三人弯腰抬了担架,跨进竹篓。

铜锣三响,竹篓缓缓升高。原来上有绞索绞盘,将竹篓绞了上去。

竹篓不住上升,慕容燕抬头上望,只见头顶有数点火星,这黑木崖着实高得厉害。黑夜之中。仍可见到一片片轻云从头顶飘过,再过一会,身入云雾,俯视篓底,但见黑沉沉的一片,连灯火也望不到了。过了良久,竹篓才停。上官云等抬着慕容燕踏出竹篓,向左走了数丈,又抬进了另一只竹篓。原来崖顶太高,中间有三处绞盘,共分四次才绞到崖顶。

慕容燕心想:“黑木崖易守难攻,果然非同小可。若不是上官云做了内应。旁人要从外攻入,那是谈何容易?”

好容易到得崖顶,太阳已高高升起。日光从东射来,照上一座汉白玉的巨大牌楼。牌楼上四个金色大字“泽被苍生”,在阳光下发出闪闪金光,不由得令人肃然起敬。

上官云朗声叫道:“属下白虎堂长老上官云。奉教主之命,前来进谒。”

右首一间小石屋中出来四人,都身穿紫袍,走了过来。为首一人道:“恭喜上官长老立了大功,贾长老怎地没来?”

上官云道:“贾长老还在‘保护’圣姑,所以没有回来。”

那人道:“原来如此,上官长老这次立下了大功,我看不久便可升级了。”

上官云道:“若蒙教主提拔,决不敢忘了老兄的好处。”

那人听他答yīng

行贿,眉花眼笑地道:“我们可先谢谢你啦!”他向慕容燕瞧了一眼,笑道:“这就是救了任我行的那小子吗?我还道他有三头六臂,原来也不过如此。上官长老,请这边走。”

从牌楼到大门之前,是一条笔直的石板大路。进得大门后,另有两名紫衣人将五人引入后厅,说道:“杨总管要见你,你在这里等着。”

上官云道:“是!”垂手而立。

又过良久,才听得脚步声响,步声显得这人下盘虚浮,无甚内功。一声咳嗽,屏风后转出一个人来。慕容燕斜眼瞧去,只见这人三十岁不到年纪,穿一件枣红色缎面皮袍,身形魁梧,满脸虬髯,形貌极为雄健威武。

只听这人说道:“上官长老,听说你擒获了助反教大逆任我行逃脱的帮凶慕容燕,教主极是欢喜。”声音低沉,甚为悦耳动听。

上官云躬身道:“那是托赖教主的洪福,杨总管事先的详细指点,属下只是遵照教主的令旨行事而已。”

杨莲亭道:“你说说,你是怎么捉住他的?”

上官云道:“是,属下和贾长老奉命去‘保护’大小姐,岂料到达洛阳后,发xiàn

大小姐竟和一青年男子在一起。属下等开始并不知dào

他是谁,后来才查知他就是救走了任我行的慕容燕。属下等心想,既然他救了任我行,那说不准他就知dào

任我行的下落。因此属下和贾长老就趁其不备,暗中偷袭,幸赖教主洪福保佑,让属下等一举功成。事后,属下和贾长老商议,由属下押送慕容燕回来,贾长老则继xù

留在洛阳‘保护’大小姐”

杨莲亭走到担架旁,向慕容燕脸上瞧去。慕容燕目光散涣,嘴巴微张,装得一副身受重伤后的痴呆模样。

杨莲亭道:“这人死样活气的,当真便是慕容燕,你可没弄错?”

上官云道:“属下反复确认过,并没弄错。只是他给贾长老点了三下重穴,又中了属下两掌,受伤甚重,一年半载之内,只怕不易复原。”

杨莲亭笑道:“听说这慕容燕是任大小姐的心上人,你将他打成这副模样,小心将来任大小姐找你拚命。”

上官云道:“属下忠于教主,旁人的好恶也顾不得了。若得能为尽忠于教主而死,那是属下毕生之愿。”

杨莲亭道:“很好。教中众兄弟倘若都能像你上官长老一般,对教主忠心耿耿,何愁大事不成?你这番忠心,我必告知教主知dào

,教主定然重重有赏。你辛苦了,这就下去休息吧。”

上官云一怔,说道:“属下很想参见教主。属下每见教主金面一次,便觉精神大振,做事特别有劲,全身发热,似乎功力修为陡增十年。”

杨莲亭淡淡一笑,说道:“教主很忙,恐怕没空见你。”

上官云探手入怀,伸出来时,掌心中已多了十来颗大珍珠,走上几步,低声道:“杨总管,属下这次出差,弄到了这十八颗珍珠,尽数孝敬了总管,只盼总管让我参见教主。教主一欢喜,说不定升我的职,那时再当重重酬谢。”

杨莲亭皮笑肉不笑地道:“自己兄弟,又何必这么客气?那可多谢你了。”放低了喉咙道:“教主座前,我尽lì

为你多说好话,劝他升你做青龙堂长老便了。”

上官云连连作揖,说道:“此事若成,上官云终身不敢忘了教主和总管的大恩大德。”

杨莲亭道:“你在这里等着,待教主有空,便叫你进去。”

上官云道:“是,是!”将珍珠塞在他手中,躬身退下。

杨边亭站起身来,大模样大样地进内去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真假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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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良久,一名紫衫侍者走了出来,居中一站,朗声说道:“文成武德、仁义英明教主有令:着白虎堂长老上官云带同俘虏进见。”

上官云道:“多谢教主恩典,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左手一摆,跟着那紫衫人向后进走去。任我行和向问天、任盈盈抬了慕容燕跟在后面。

一路进去,走廊上排满了执戟武士,一共进了三道大铁门,来到一道长廊,数百名武士排列两旁,手中各挺一把明晃晃的长刀,交叉平举。上官云等从阵下弓腰低头而过,数百柄长刀中只要有一柄突然砍落,便不免身首异处。任我行、向问天等身经百战,自不将这些武士放在眼里,但在见到东方不败之前先受如许屈辱,心下暗自不忿。

走完刀阵,来到一座门前,门前悬着厚厚的帷幕。上官云伸手推幕,走了进去,突然之间寒光闪动,八杆枪分从左右交叉向他疾刺,四杆枪在他胸前掠过,四杆枪在他背后掠过,相去均不过数寸。

任我行和向问天都吃了一惊,以为事情败露,正要动手,却见上官云站立不动,朗声道:“属下白虎堂长老上官云,参见文成武德、仁义英明教主!”

殿里有人说道:“进见!”八名执枪武士便即退回两旁。

两人殿里有人说道:“进见!”八名执枪武士便即退回两旁。

进得大殿,慕容燕只见殿堂阔不过三十来尺,纵深却有三百来尺,长殿彼端高设一座,坐着个长须老者,那自是“东方不败”了。殿中无窗,殿口点着明晃晃的蜡烛,“东方不败”身边却只点着两盏油灯。两朵火焰忽明忽暗,相距既远,火光又暗,此人相貌如何便瞧不清楚。

上官云在阶下跪倒,说道:“教主文成武德,仁义英明,中兴圣教,泽被苍生,属下白虎堂长老上官云叩见教主。”

东方不败身旁的紫衫侍从大声喝道:“你属下小使,见了教主为何不跪?”

任我行心想:“时刻未到。便跪你一跪,又有何妨?待会抽你的筋,剥你的皮。”当即低头跪下。向问天和任盈盈见他都跪了,也即跪倒。

上官云道:“属下几个小使朝思暮想,只盼有幸一睹教主金面,今日得蒙教主赐见,真是他们祖宗十八代积的德,一见到教主,欢喜得浑身发抖。迟了跪倒,教主恕罪。”

杨莲亭站在“东方不败”身旁,说道:“你和贾长老是如何擒获慕容燕的,你禀明教主。”

上官云道:“贾长老和属下奉了教主令旨。都说我二人多年来身受教主培养提拔,大恩难报。此番教主又将这件大事交在我二人身上,想到教主平时的教诲,我二人心中的血也要沸了。均想教主算无遗策划,不论派谁去‘保护’大小姐,仗着教主的威德。必定成功,教主所以派我二人去,那是无上的眷顾……”

便在此时,慕容燕突然从担架上一跃而起,大喝一声:“动手!”闪身向“东方不败”扑去。却是慕容燕知dào

上面的那个东方不败是个假货,不想跟他浪费时间,所以悍然动手。

慕容燕的这一举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所以直到慕容燕欺近“东方不败”身前百尺之内,众人才反应过来。

杨莲亭大呼:“大胆狂徒,行刺教主!众武士,快上殿保护教主!”

两名紫衫侍者齐声吆喝,拦在慕容燕身前。

只听得砰砰两声响,两名紫衫便摔了出去,口中狂喷鲜血。

东方不败匆忙站起身来,便欲转入后殿。

任我行、上官云等虽都觉得慕容燕发难有些太过突兀,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跟着动手了。向问天从担架的木棍中抽出兵刃,分交任我行和任盈盈,跟着用力一抽,担架下的绳索原来是一条软鞭。三个人展开轻功,抢将上去。任我行见东方不败闪避之状极为颟顸,而自己与他相距尚远,一时赶他不上,从怀中摸出三枚铜钱,运力于掌,向东方不败掷了过去。

只听得东方不败“啊”的一声叫,额头上中了一枚铜钱,鲜血涔涔而下。任我行发射这三枚铜钱时和他相距甚远,掷中他额头时力道已尽,所受的只是些肌肤轻伤。但东方不败号称武功天下第一,居然连这样的一枚铜钱也避不开,自是情理之所无。

任我行哈哈大笑,叫道:“这东方不败是假货。”

向问天刷的一鞭,卷住了杨莲亭的双足,登时便将他拖倒。

东方不败掩面狂奔。慕容燕斜刺里兜过去,截住他去路,喝道:“站住!”

东方不败急奔之下,竟不会收足,身子直直向慕容燕撞来。慕容燕左掌轻轻拍出,东方不败仰天直摔出去。任我行纵身抢到,一把抓住东方不败后颈,将他提到殿口,大声道:“众人听着,这家伙假冒东方不败,祸乱我日月神教,大家看清了他嘴脸。”

但见这人五官相貌,和东方不败实在十分相似,只是此刻神色惶急,和东方不败平素那泰然自若、胸有成竹的神态,却有天壤之别。众武士面面相觑,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任我行大声道:“你叫什么名字?不好好说,我把你脑袋砸得稀烂。”

那人只吓得全身发抖,颤声说道:“小……小……人……人……叫……叫……叫……”

向问天已点了杨莲亭数处穴道,将他拉到殿口,喝问:“这人到底叫什么名字?”

杨莲亭昂然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来问我?我认得你是反教叛徒向问天。日月神教早将你革逐出教,你凭什么重回黑木崖来?”

向问天冷笑道:“我上黑木崖来,便是为了收拾你这奸徒!”右掌一起,喀的一声,将他左腿小腿骨斩断。

但杨莲亭虽武功平平。可为人居然极硬朗,喝道:“你有种便将我杀了,这等折磨老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向问天笑道:“有这等便宜的事?”手起掌落,喀的一声响,又将他右腿小腿骨斩断,左手一桩,将他顿在地下。

杨莲亭双足着地,小腿上的断骨戳将上来,剧痛可想而知。可是他竟不哼一声。

向问天大拇指一翘,赞道:“好汉子!我不再折磨你便了。”在那假东方不败肚子上轻轻一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啊”的大叫,说道:“小……小……人……名……名叫……包……包……包……”

向问天道:“你姓包,是不是?”

那人道:“是……是……是……包……包……包……”结结巴巴的半天,也没说出叫包什么名字。

众人随即闻到一阵臭气,只见他裤管下有水流出,原来是吓得屎尿直流。

任我行道:“事不宜迟,咱们去找东方不败要紧!”提起那姓包汉子。大声道:“你们大家都瞧见了,此人冒充东方不败,扰乱我教。咱们这就要去查明真相。我是你们的真zhèng

教主任我行,你们认不认得?”

众武士均是二十来岁的青年。从未见过他,自是不识,因此都面面相觑,不敢接话。

上官云大声道:“东方不败多半早给杨莲亭他们害死了。这位任教主。便是本教教主。自今而后,大伙儿须得尽忠于任教主。”说着便向任我行跪下,说道:“属下参见任教主。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众武士认得上官云是本教职位极高的大人物,见他向任我行参拜,又见东方教主确是冒充假货,而权势显赫的杨莲亭给人折断双腿,抛在地下,更没半分反抗之力,便有数人抢先向任我行跪倒,大声道:“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其余众武士先后跟着跪倒。

任我行哈哈大笑,一时之间,志得yì

满,说道:“你们严守上下黑木崖的通路,任何人不得上崖下崖。”众武士齐声答yīng



任我行向一干紫衫侍者道:“有谁知dào

东方不败下落的,尽速禀告,重重有赏。”连问三句,没人答话。

忽见众侍者中走出一人,跪下说道:“启禀教主,东方不败所居处所十分隐秘,只杨莲亭知dào

如何开启秘门。”

向问天道:“姓杨的,我敬重你是条硬汉,不来折磨于你。此刻黑木崖上下通路早已断绝,东方不败如非身有双翼,否则没法逃脱。你快带我们去找他,男子汉大丈夫,何必藏头露尾?大家爽爽快快地做个了断,岂不痛快?”

杨莲亭冷笑道:“东方教主天下无dí

,你们胆敢去送死,真再好也没有了。好,我就带你们去见他。”

向问天对上官云道:“上官兄,我二人暂且做一下轿夫,抬这家伙去见东方不败。”说着抓起杨莲亭,将他放上担架。

上官云道:“是!”和向问天二人抬起了担架。

杨莲亭道:“向里面走!”向问天和上官云抬着他在前领路。任我行、慕容燕、任盈盈三人跟随其后。

一行人走到成德殿后,经过一道长廊,到了一座花园之中,走入西首一间小石屋。

杨莲亭道:“推左首墙壁。”慕容燕伸手推去,那墙原来是活的,露出一扇门来。门后尚有一道铁门。杨莲亭从身边摸出一串钥匙,交给慕容燕,打开了铁门,里面是一条地道。

众人从地道一路向下。地道两旁点着几盏油灯,昏灯如豆,一片阴沉沉的。不料转了几个弯,前面豁然开朗,露出天光。众人突然闻到一阵花香,胸襟为之一爽。

从地道中出来,竟是置身于一个极精致的小花园中,红梅绿竹,青松翠柏,布置得极具匠心,池塘中数对鸳鸯悠游其间,池旁有四只白鹤。众人万料不到会见到这等美景,无不暗暗称奇。绕过一堆假山,一个大花圃中尽是深红和粉红的玫瑰,争芳竞艳,娇丽无俦。

众人抬着杨莲亭走进一间精雅小舍,一进门,便闻到一阵浓烈花香。房中挂着一幅仕女图,图中绘着三个美女,椅上铺了绣花锦垫。

只听得内室一人说道:“莲弟,你带谁一起来了?”声音尖锐,嗓子却粗,似是男子,又似女子,令人一听之下,不由得寒毛直竖。(我的小说《纵横在金庸世界》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东方不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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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莲亭道:“是你的老朋友,他非见你不可。”

内室那人道:“你为什么带他来?这里只你一个人才能进来。除了你之外,我谁也不爱见。”最后这两句说得嗲声嗲气,显然是女子声调,但声音却明明是男人。

任我行、向问天、任盈盈、上官云等和东方不败都甚熟悉,这声音确然是他,只是恰如捏紧喉咙学唱花旦一般,娇媚做作,却又不像是开玩笑。各人面面相觑,尽皆骇异。

杨莲亭叹了口气,道:“不行啊,我不带他来,他便要杀我。我怎能不见你一面而死?”

房内那人尖声道:“有谁这样大胆,敢欺侮你?是任我行吗?你叫他进来!”

任我行作个手势,示意各人进去。上官云掀起绣着一丛牡丹的锦缎门帷,将杨莲亭抬进,众人跟着入内。

房内花团锦簇,脂粉浓香扑鼻,珠帘旁一张梳妆台畔坐着一人,身穿粉红衣衫,左手拿着一个绣花绷架,右手持着一枚绣花针,抬起头来,脸有诧异之色。

但这人脸上的惊讶神态,却又远不如任我行等人之甚。除了慕容燕之外,众人都认得这人明明便是夺取了日月神教教主之位、十余年来号称武功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可是此刻他剃光了胡须,脸上竟施了脂粉,身上那件衣衫式样男不男、女不女,颜色之妖,便穿在任盈盈身上,也显得太娇艳、太刺眼了些。这样一位惊天动地、威震当世的武林怪杰,竟然躲在闺房之中刺绣!

任我行本来满腔怒火,这时却也忍不住好笑。喝道:“东方不败,你在装疯吗?”

东方不败尖声道:“果然是任教主!你终于来了!莲弟,你……你……怎么了?是给他打伤了吗?”扑到杨莲亭身旁,把他抱起,轻轻放在床上。东方不败脸上一副爱怜横溢的神情,连问:“疼得厉害吗?”又道:“只断了腿骨,不要紧的,你放心好啦,我立kè

给你接好。”慢慢给他除了鞋袜,拉过熏得喷香的绣被。盖在他身上,便似一个贤淑的妻子服侍丈夫一般。

众人不由得相顾骇然,人人想笑,只这情状太过诡异,却又笑不出来。锦帷珠帘、富丽灿烂的绣房之中,竟充满了阴森森的妖氛鬼气。

东方不败从身边摸出一块绿绸手帕,缓缓为杨莲亭拭去额头的汗水和泥污。

杨莲亭怒道:“大敌当前,你跟我这般婆婆妈妈干什么?你能打发得了敌人,再来跟我亲热不迟。”

东方不败微笑道:“是。是!你别生气,腿上痛得厉害,是不是?真叫人心疼。”

如此怪事,任我行、向问天等皆是从所未见。从所未闻。男风娈童固所在多有,但东方不败以堂堂教主之尊,何以竟会甘扮女子,自居妾妇?此人定然疯了。杨莲亭对他说话。声色俱厉,他却显得十分的“温柔娴淑”,人人既感奇怪。又有些恶心。

东方不败抬起头来,阴沉着脸,问道:“任教主,是你打伤我莲弟的吗?”

任我行道:“是有如何?”

东方不败叹了口气,道:“你得罪我,那没什么。得罪我莲弟,却是不行。”

任我行说道:“我已经得罪他了,你待怎地?”

东方不败又叹了口气,道:“任教主,你待我的种种好处,我永远记得。我在日月神教,本来只是风雷堂长老座下一名副香主,你破格提拔,连年升我的职,甚至连本教至宝《葵花宝典》也传了给我,指定我将来接替你为本教教主。此恩此德,东方不败永不敢忘。”

任我行冷笑道:“是吗?因此你将我关在西湖湖底,叫我不见天日。”

东方不败道:“我没杀你,是不是?只须我叫江南四友不送水给你喝,你能挨得十天半月吗?”

任我行道:“这样说来,你待我还算不错了?”

东方不败道:“正是。我让你在杭州西湖颐养天年。常言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西湖风景,那是天下有名的了,孤山梅庄,更是西湖景色绝佳之处。”

任我行哈哈一笑,道:“原来你让我在西湖湖底的黑牢中颐养天年,可要多谢你了。”

只听东方不败道:“初时我一心一意只想做日月神教教主,想什么千秋万载,一统江湖,于是处心积虑地谋你的位,翦除你的羽翼。向兄弟,我这番计谋,可瞒不过你。日月神教之中,除了任教主和我东方不败之外,要算你是个人才了。我初当教主,那可意气风发了,说什么文成武德,中兴圣教,当真是不要脸地胡吹法螺。直到后来修习《葵花宝典》,才慢慢悟到了人生妙谛。其后勤修内功,数年之后,终于明白了天人化生、万物滋长的要道。”

众人听他尖着嗓子说这番话,渐渐地手心出汗,这人说话有条有理,脑子十分清楚,可是这副不男不女的妖异模样,令人越看越心中发毛。

东方不败的目光缓缓转到盈盈脸上,问道:“任大小姐,这几年来我待你怎样?”

任盈盈道:“你待我很好。”

东方不败叹了口气,幽幽地道:“很好是谈不上,只不过我一直很羡慕你。一个人生而为女子,已比臭男子幸运百倍,何况你这般千娇百媚,青春年少。我若得能和你易地而处,别说是日月神教的教主,就是皇帝老子,我也不做。”

慕容燕笑道:“你若和任大小姐易地而处,让我这一年里天天面对你这老妖怪,那可糟糕至极!”

东方不败双目凝视着他,眉毛渐渐竖起,脸色发青,说道:“你是谁?竟敢如此对我说话,胆子当真不小。”这几句话音尖锐之极,显得愤nù

无比。

慕容燕道:“在下慕容燕。”

东方不败怒色登敛。微微一笑,说道:“啊!你便是慕容燕。我早想见你一见,看是怎样一位如意郎君,竟能让任大小姐动心。哼,我看虽然长得也算英俊,可比起我那莲弟来,却差得远了。”

慕容燕笑道:“在下长得是俊是丑,都不劳你这不男不女的老旦关心。”

东方不败突然大吼:“你……你这混蛋,胡说什么?”一张脸涨得通红,突然间粉红色人影一晃。便已来到慕容燕跟前。

慕容燕只觉似有一物向自己左目戳来,既不及挡架,又不及闪避,百忙中翘起左手大拇指,一道“参合剑qì

”向东方不败激射而出,使了个两败俱伤的招数。

东方不败“咦”的一声,向后跳开,避开了他这一剑。只听“嗤”的一声,剑qì

在床柱上射出了一个洞孔。

东方不败赞道:“好厉害的剑qì

。”

慕容燕不言不语。右手食指一弹,又一道剑qì

向东方不败射去。东方不败身影一闪,晃过了慕容燕的剑qì

,再次欺近慕容燕身前。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拈住绣花针,刺向慕容燕眉心。慕容燕右手无名指翘起,再次将东方不败逼退。

两人当即斗在一起,斗到酣处。只见一道红影绕着慕容燕不断转圈,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化作了一道红色圆圈。在圆圈内部则剑qì

密布,并不断有剑qì

从圈内射出。任我行、向问天等皆相顾骇然,实不敢相信天下间竟有如此武功。

东方不败的身法迅捷无比,如电闪,如雷轰,在慕容燕身周绕来转去,趋退如电。慕容燕则站在原地不动,双手十指连连弹动,一道接一道的剑qì

不断射出,兼顾攻击和防守,逼得东方不败不停闪避。任我行、向问天等想要上前帮忙,可两人一个身法如电,一个剑qì

凌厉,众人根本插不上手。

慕容燕的剑qì

凌厉非常,兼之手指出剑,剑路诡异,东方不败数次欺近慕容燕身前,都被慕容燕的剑qì

逼退。但东方不败的身形如鬼如魅,飘忽来去,直似轻烟,慕容燕的剑qì

也总是和他身子差着数寸。一时间,两人谁也奈何不了谁。

慕容燕心中现在却是感慨万千。慕容燕穿越诸多位面,纵横江湖二十载,往常不论遇到何种高手,只要他用出这手剑qì

功夫,就可立于不败之地。从没有人能在慕容燕的无形剑qì

之下欺近他身前三尺之内,更没有人能像东方不败这样和他互有攻防。于是不禁在心中暗道:“果真是‘万法皆破,唯快不破’吗?东方不败只是练了残缺的《葵花宝典》,就有如此身手,那完整的《葵花宝典》又该有多么厉害?可惜……”

两人拼斗越来也激烈,慕容燕御使剑qì

的数量渐渐增加,一道,两道,三道,最后慕容燕同时御使四道剑qì

同东方不败拼斗。但见东方不败身子越转越快,一团红影滚来滚去。可他再快,也不可能比慕容燕弹动手指的速度更快,因此他始终无法伤到慕容燕的一丝一毫。相反,随着时间的推移,慕容燕却开始渐渐适应了东方不败的速度,指尖剑qì

对他的威胁却开始慢慢变大,有两次差一点就射中了他,虽最后被他差之毫厘地躲了过去,但却也划破了他的衣衫,战局开始向慕容燕微微倾斜。

终于,慕容燕又一次四剑齐发,东方不败侧身一闪,四道剑qì

分别擦着东方不败前胸、后腰飞过。可就在此时,慕容燕右手中指和无名指向内一勾,从东方不败腰间飞过的两道剑qì

突然反折变向,射向东方不败后腰。慕容燕之前从未展露过“参合剑qì

”曲折如意的特性,东方不败不虞有此变化,闪避不及,那两道剑qì

登时没入他的体内。东方不败身子一颤,扑到在地。

只见东方不败腰上两处伤口中鲜血狂涌,受伤极重。任我行大喜,拔出剑来,以剑尖指住他后颈,喝道:“东方不败,今日终于叫你落在我手里。”

东方不败苦笑道:“任教主,终于是你胜了,是我败了。”

任我行哈哈大笑,道:“你这大号,可得改一改吧?”

东方不败摇头道:“那也不用改。东方不败既然落败,也不会再活在世上。”他本来说话声音极尖,此刻却变得低沉起来,又道:“你不过是因人成事罢了,若是没有姓慕容的帮你,我不会败给你。”

任我行微一犹豫,说道:“不错,你武功比我高,我很佩服。”

东方不败道:“慕容燕,从今天起,你就是天下第一了。”

慕容燕道:“天下之大,奇人异事繁多,又有谁能说自己就能天下无dí

呢?”

东方不败微微一笑,道:“你不用妄自菲薄,天下虽大,可现今也不见得有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唉,冤孽,冤孽,我练那《葵花宝典》,照着宝典上的秘方,炼丹服药,自……唉,渐渐的胡子没有了,说话声音变了,性子也变了。我从此不爱女子,把七个小妾都杀了,却……却把全副心意放在杨莲亭这须眉男子身上。倘若我生为女儿身,那就好了。任教主,我……我就要死了,我求你一件事,请……请你瞧在我这些年来善待你大小姐的份上……”

任我行问道:“什么事?”

东方不败道:“请你饶了杨莲亭一命,将他逐下黑木崖去便是。”

任我行笑道:“我要将他千刀万剁,分一百天凌迟处死,今天割一根手指,明天割半根脚趾。”

东方不败怒叫:“你……你好狠毒!”猛地纵起,向任我行扑去。

他重伤之余,身法已远不如先前迅捷,但这一扑之势仍凌厉惊人。任我行长剑直刺,从他前胸通到后背。便在此时,东方不败手指一弹,绣花针飞了出去,射向任我行右目。

慕容燕叫道:“小心!”右手食指一弹,一道剑qì

飞射而出,绣花针受剑qì

激荡,向右微斜,擦着任我行的右侧眼角飞过。幸好其时东方不败手劲已衰,否则慕容燕也不一定能拦下这针,任我行不免性命难保。

任我行险些送命,登时怒极,飞腿猛向东方不败的尸身上踢去。尸身飞将起来,砰的一声响,撞在杨莲亭头上。任我行盛怒之下,这一腿踢出时使足了劲力,东方不败和杨莲亭两颗脑袋一撞,尽皆头骨破碎,脑浆迸裂。

任我行得诛大仇,重夺日月神教教主之位,一时称心畅怀,志得yì

满,仰天长笑,声震屋瓦。

上官云道:“恭喜教主,今日诛却大逆。从此我教在教主庇荫之下,扬威四海。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任我行笑骂:“胡说八道!什么千秋万载?”忽觉倘若真能千秋万载,一统江湖,确是人生至乐,忍不住又哈哈大笑。(我的小说《纵横在金庸世界》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三十人四章 曲终人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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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我行看向慕容燕笑道:“这一役诛奸复位,.∽↗頂∽↗∽↗∽↗,..”转头向向问天道:“向兄弟的功劳自也不。”

慕容燕伸手到东方不败衣衫袋中,摸出一本薄薄的旧册页,只见封面上写着“葵花宝典”四个字。随手一翻,其中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上面不少字句都和辟邪剑谱相同。从字迹上看,这本《葵花宝典》乃有两个人共同写成的,慕容燕心知这两人应就是华山派气、剑二宗的祖师岳肃和蔡子峰。在最后一页上,注有练功要诀:“欲练神功,引刀自宫。炼丹服药,内外齐通。”其字迹与前面两人都不相同,显然是其它人得到这本《葵花宝典》后,参悟神功奥妙所注。

任盈盈见慕容燕翻开《葵花宝典》,忙道:“这种害人东西,你看它干什么?”

慕容燕笑道:“你怕我去练吗?”

任盈盈满脸通红,啐了一口,道:“话就没半正经。”

任我行道:“燕儿,这《葵花宝典》上的武功虽然厉害,却也邪异非常,害人不浅。这等邪门功夫,还是尽早毁去的好。”

慕容燕道:“任教主放心,见了东方不败练了这门功夫后,变成这等不男不女的模样,我那还不知道这门功夫的害处。不过这宝典上的功夫却也有不少可取之处,就这样毁去却也可惜,我们当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也算不负前人的一番心血。”

任我行想了想,道:“以燕儿你的武功,当不会被这宝典上功夫迷惑。好吧,这部《葵花宝典》我就交给你处置了。”

慕容燕笑道:“多谢任教主。”着将薄册收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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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我行等五人从东方不败的闺房中出来。经过花园、地道,回入殿中。

任我行传下号令,命各堂长老、香主,齐来会见。他坐入教主的座位,笑道:“东方不败这厮倒有不少鬼主意,高高在上的坐着,下属和他相距既远,敬畏之心自是油然而生。这叫做什么殿啊?”

上官云道:“启禀教主,这叫作‘成德殿’,那是颂扬教主文成武德之意。”

任我行呵呵而笑。道:“文成武德!文武全才,那可不容易哪。”向慕容燕招招手,道:“燕儿,你过来。”慕容燕走到他座位之前。

任我行道:“燕儿,当日我在杭州,邀你加盟本教。其时我光身一人,甫脱大难,许下的种种诺言,你都未必能信。此刻我已复得教主之位,第一件事便旧事重提……”到这里,右手在椅子扶手上拍了几拍,道:“这个位子。迟早都是你坐的,哈哈!”

慕容燕道:“本来在下加盟神教也没什么,只是在下刚一入教就得此高位,只怕底下兄弟们不服。而且在下生性懒散。不喜俗务,教主你让我据此高位,恐会耽搁了教中大事。”

任我行道:“你杀了东方不败。为本教立下了大功,做这光明右使有谁会不服?你既不喜俗务,那平时不用你管事便是了。你不愿入教,莫非是看不起本教不成?”着双眉渐渐竖起。

慕容燕想了想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任我行满脸志得意满地哈哈大笑道:“这就对了……”正到这里,殿外有十余人朗声道:“玄武堂属下长老、堂主、副堂主,五枝香香主、副香主参见文成武德、仁义英明圣教主。教主中兴圣教,泽被苍生,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任我行喝道:“进殿!”只见十余条汉子走进殿来,一排跪下。

任我行以前当日月神教教主,与教下部属兄弟相称,相见时只抱拳拱手而已,突见众人跪下,当即站起,将手一摆,道:“不必……”心下忽想:“无威不足以服众。当年我教主之位为奸人篡夺,便因待人太过仁善。这跪拜之礼既是东方不败定下了,我也不必取消。”当下将“多礼”二字缩住了不,跟着坐下。

不多时,又有一批人入殿参见,向他跪拜时,任我行便不再站起,只了头。

众人自知过去十余年来为东方不败尽力,言语之中,更不免有得罪前任教主之处,今日任教主重登大位,倘若要算旧帐,不知会受到如何惨酷的刑罚,因此都心怀恐惧,伏在地下,口吐颂辞。更有一干新进,从来不知任我行是何等人,只知努力奉承东方不败和杨莲亭便可升职免祸,料想换了教主仍是如此,是以人人大声颂扬。

只听得众人赞颂之辞越越响,任我行洋洋得意地道:“你们以前都在东方不败手下服役,所干过的事,本教主暗中早已查得清清楚楚,一一登录在案。但本教主宽大为怀,只瞧各人今后如何,决不会追究前事,翻算老账。今后只须大家尽忠本教主,本教主自当善待尔等,共享荣华富贵。”

瞬时之间,殿中颂声大作,都教主仁义盖天,胸襟如海,大人不计人过,众部属自当谨奉教主令旨,忠字当头,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立下决心,为教主尽忠到底。

任我行待众人了一阵,声音渐渐静了下来,又道:“但若有谁胆敢作逆造反,不服令旨,那便严惩不贷。一人有罪,全家老幼凌迟处死。”

众人齐声道:“属下万万不敢。”

只听得有人向任我行揭发东方不败的罪恶,他如何忠言逆耳,偏信杨莲亭一人,如何滥杀无辜,赏罚有私,爱听恭维的言语,祸乱神教。有人他败坏本教教规,乱传黑木令,强人服食三尸脑神丸。另有一人他饮食穷侈极欲。吃一餐饭往往宰三头牛、五口猪、十口羊。

但听各人所提东方不败罪名,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琐碎。有人骂他喜怒无常,哭笑无端;有人骂他爱穿华服,深居不出。更有人他见识肤浅,愚蠢糊涂;另有一人他武功低微,全仗装腔作势吓人,其实没半分真实本领。接着又听一人东方不败荒淫好色,强抢民女,淫辱教众妻女。生下私生子无数。

众人不停诉着东方不败的罪行,中间还夹杂着对任我行的赞颂之声。

只听众人越越离谱,越越肉麻,最后众人齐声高叫:“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我行听着属下教众谀词如潮,虽然有些言语未免荒诞不经,但听在耳中,着实受用。一时踌躇满志,站起身来。

教众见他站起,一齐拜伏在地。

任我行哈哈大笑,道:“但愿千秋万载。永如今……”到那“今”字,突然声音哑了。他一运气,要将下面那个“日”字了出来,只觉胸口抽搐。那“日”字无论如何不出口。

众人只见任我行右手抚胸,晃了两晃,便摔倒在地。向问天和任盈盈大惊失色。急忙跑过去“教主!”“爹爹!”的一阵乱叫。

任我行听着向问天和任盈盈的叫喊声,只觉头脑晕眩,一口热血上涌,想要些什么,却一句话也不出来,随即便眼前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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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木崖,原东方不败所居的花园

一阵优雅的琴声从精雅舍中传出,随即又有柔和的箫声夹入琴韵之中。琴音和平中正,夹着清幽的洞箫,更是动人。随着时间的推移,琴音渐渐高亢,箫声却慢慢低沉下去,但箫声低而不断,如丝如缕,连绵不绝。

突然琴声发出锵锵之音,似有杀伐之意,但箫声仍温雅婉转。过了一会,琴声也转柔和,两音忽高忽低,蓦地里琴韵箫声陡变,便如有七八具瑶琴、七八支洞箫同时在奏乐一般。琴箫之声虽极尽繁复变幻,每个声音却又抑扬顿挫,悦耳动心。又过了一会,琴箫之声忽然又变,箫声变成了主调,琴声只叮叮当当地伴奏,但箫声却愈来愈高。突然间铮的一声急响,琴音立止,箫声也即住了。

只听精雅舍传出一个声音道:“盈盈,你我终于能合奏这曲‘笑傲江湖’了。”

接着又有一个声如黄鹂的声音传出道:“恩,想当初你刚开始学琴的时,要弹这曲‘笑傲江湖’,我还想那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不想你这么快就能弹了。”

开始那声音又道:“还不都是你这个师父教得好。”

那女子道:“现在想想,一切都仿佛还在昨日。”

开始那声音道:“咱们就要走了,盈盈你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那女子道:“自从爹爹不在了,我在这个世界就已经了无牵挂。等过两天,我将教主之位传给了向叔叔,咱们就可以走了。”

一年前,任我行在成德殿忽然摔倒,只过得片刻,便即断了气。至于任我行的死因,则是他年纪大了,在西湖底下又受了这十几年苦,近年来以十分霸道的内功,强行化除体内的异种真气,实是大耗真元。之后为了布置诛灭东方不败,又耗了不少心血。已是天年已尽。

任我行一死,日月神教登时群龙无首。经过一番商议,众人一致推举任盈盈继任教主之位。本来论资历,向问天是最有资格接手教主之位的人。可当年在东方不败上台之后,就宣布向问天为叛逆。向问天已有十多年为回黑木崖,现今的教众大多对他都不熟悉。若是平时,这些都没有什么,可其时日月神教一天之内连死了两位教主,教内一时间人心惶惶,要是再换一个大家都不熟悉的教主上台,只怕一个传承了数百年的大教,立时就有分崩离析之忧。而任盈盈在日月神教中一直地位超然,底层教众对她一直非常敬重,她又是任我行的女儿,由她继任教主,谁也没有意见。

任盈盈本不愿做教主,但当时为了稳定人心,不得不做。所以她接任教主后,每日里身居浅出,和慕容燕两人在东方不败留下的花园里抚琴吹箫,将教务都交由向问天打理。经过了一年的时间,任盈盈见教中的事务已经走上了正轨,教中兄弟也都习惯了向问天处理教务,便打算将教主之位让给向问天,和慕容燕会九空无界。

慕容燕和任盈盈正着离开的事宜时,曲非烟突然闯进屋里道:“师父,你要走可要带上我一起啊。”

慕容燕道:“非非,你可想好,一旦离开,以后可能都不能再回来了。”

曲非烟道:“不回来就不回来嘛,反正这世上也没有什么值得我挂心的事。我现在只剩下师父一个亲人了,只要能和师父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

慕容燕道:“那好吧,咱们就一块儿走。”

曲非烟当即开心地跳起来道:“太好了。”

……

三日后,任盈盈将日月神教教主之位正式传给了向问天,就和慕容燕、曲非烟一起离开了此方世界。(《纵横在金庸世界》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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