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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意花都》


第一章 多事的秋夜

临江中心公园里,安哲将几张报纸铺在观景亭二层的地面上,将背包放好,按了按,仰面躺了下来,侧过脸,透过身边的玻璃围栏,看着远处的灯火。

感谢政府,在中心公园里修建了这处观景长廊,还是二层式的,上有透景顶棚遮雨,旁有玻璃围栏挡风,为他提供了一处容身之所!

“明天上午先把送水任务完成,中午休息一下,之后到隆远公司面试库管,晚上……”安哲按照习惯,想了一下明天需要自己做的事情,直到眼皮有些发沉,这才翻身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睡觉。

“就要冬天了,自己得努力攒些钱,好租一间杂院平房……”其后的念头逐渐模糊,渐渐的,安哲进入了梦乡。

“呀”!安哲刚一迷糊,就给一声尖叫惊醒,懵懂中好像就在耳边,赶紧坐起来顺着声音看过去,就在公园东边的群雕后面,一个身着白裙的女人正给几个黑影往树丛中拉扯,女人虽然在极力挣扎,却哪里是几个男人的对手?这时候,应该是给捂上了嘴巴,已经拖到跟前的树丛边了。

虽然从没有碰到过类似情形,但这种场景根本就不用费心判断,安哲呼的一下热血上涌,来不及去走楼梯了,直接翻过围栏从二层跳了下去,好在不是很高,安哲踉跄了几步就已经冲到了跟前,一边跑,一边大叫住手。

此时已值深夜,这里又是公园深处,安哲含混低沉的喊声根本就没有让那几个黑影感到震慑,倒分出两个人冲着安哲迎了上来。

“救……唔”!女人已经听到有来人,挣扎着喊了半截,就给人捂住了嘴巴。

“放开她”!安哲自忖不是那种一个打八个的猛人,能冲到这里,已经是奋起的一股勇气,到跟前已经看清楚,对方是四个男人,虽然有两个抓着女人没有过来,但眼前的这两个魁实的家伙,已经让安哲有些腿软,然而罪恶就在眼前,安哲无法视若不见。

“小子,识相的就给老子滚开!硬要掺掺,别怪我们哥俩活撕了你”!迎上来的两人做出了夹击的姿态,其中一个阴森的威胁道。

从口音和穿着打扮上也可以看出,这四个肯定是外地的民工,联系到附近广源大厦的工地,安哲已经能够确定对方的身份,同时,心理上硬气了些:晃茬儿精虫上脑和流氓惯犯没得比,要是面对的是那种东西,这时候早就干倒了自己,又哪里会费唾沫威胁!

“放开……她”!确定对方不是那种战力非常的专业流氓,安哲决定英雄到底了,小心肝怦怦直跳,悄悄地握紧了手里的短棍——一根截成两尺多长的台球杆。

“找死”!上脑的精虫儿会让人丧失理智,那两个民工互相瞅了一眼,相协扑了上来,真是业余的,昏暗中他们没有注意到安哲手里的武器。

每个男人都做过大侠梦,都混到睡公园了,无形的危机感让安哲准备木棍的时候假想过无数的战斗情形,加上他本就性格坚忍,事到临头却变得冷静,见对方大咧咧的扑上来,一前一后的配合上毫无默契可言,正给他了各个击破的机会,犹如本能的往旁一闪,顺势挥出了手里的木棍。

“嗷”!地球人都知道,台球杆儿硬木做就,头粗根细,抡起来颇有威力,这人胳膊虽然不细,但威力武器与骨肉的碰撞……只听咔嚓一声,随着胳膊折成一个诡异的角度,这人满地打滚儿,叫得销魂无比。

“放开她”!击倒一人,安哲气势更盛,给对方人数吓回去的热血又重新涌回,趁着另一个家伙吓呆的机会,一步冲到了树丛跟前,喝斥中,手里的硬木棍毫不迟疑的砸了下去,不是安哲凶狠,实在是这一刻容不得半点心软。

同伙的惨叫让这边两个愣了一下,其中一个见安哲扑来,慌忙起身,还没站直,木棍挟带劲风已来到头顶,根本都未及躲闪,吭的闷哼一声,死狗一般栽到了那女人的身上,实践证明,这货也没有神功护体。

这时候捂嘴那人已经惊惶的闪开了,女人的嘴巴得到了解放,现在给这男人压上来,女人顿时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两个同伙倒地,余下俩人儿已经吓得肝儿颤,女人的尖叫犹如警笛儿响起,,斜对面的网吧那里已经有人声出现了,让他们的惊慌直接升华为恐惧,丢下两个同伙抱头鼠窜。

“小子!我记住你了,你等着”!给砸折了胳膊的那个这时候已经爬了起来,也许是吃大亏让他胆量有所增长吧,一边踉跄着往黑影里跑,还撂下了一句狠话。

以后这公园的观景亭是没法待了……安哲心中叹息了一声,这四个民工肯定是附近工地上的,虽然顶多是业余流氓,但人多力量大……为了自己的安康,还是换个地方吧。

“你……没事吧”?安哲把砸闷的家伙从女人身上拖开,尽量放缓了语气问道。

“谢谢你”,女人惊惶未定,起了几次都没能爬起,在给安哲架起来后,颤巍巍的说道。

“没事……就回家吧”,安哲搀扶着女人走了几步,察觉女人并无大碍,顺手捡起了撇在一边的白色手袋递给女人,赶紧松手说道。

“嗯”,女人带着哭腔嗯了一声,点点头却没有走,懦懦着祈求:“您……您能送我一下么?我的车在那边”。

“送你?好……吧,你得自己走”,安哲只好应道,战阵过去,他的腿又软了,

因广源大厦工地的存在,公园边上的路给脚手架堵死,车是过不来的,看来,这也是女人为什么在深夜穿过公园的缘故。

“嗯”,女人又嗯了一声,安哲感觉的出,这是一个性格乖巧的女人,随着这个想法,不禁打量了一下。

好漂亮的女人!安哲心里赞叹了一声,虽然夜色下并不分明,但仅凭朦胧的映像,已经可以用惊艳来形容。

女人掩着给撕破的裙裾,有些瑟缩的往前走着,隔了一会儿,忽然轻声的说道:“朋友要出国,要我陪她,所以……所以回来的就晚了,刚才要不是您,我可就……”

“哦,别……太在意”,以安哲的灵动,自然晓得,自己说话艰难女人并不知道,因而会觉得自己有些冷淡吧,这是给自己解释晚归呢,按照正常,自己总要安慰几句的。

“您……您的嗓子……”毕竟有些平静了,女人察觉了安哲的嗓子有毛病。

“小时候……上火,声带有伤”,安哲淡淡的解释道。

“啊,对不起”,女人慌忙道歉。

“走吧”,安哲无所谓的摆摆手,对女人说道。

公园里的路弯弯曲曲,安哲一路护送女人走出了公园,穿过用护网加固过的脚手架,将女人送到了一辆白色的宝来车边。

“这女人很有钱”,在这个普桑为主流的年月,能开上天窗版的宝来1.8t,其经济实力可见一斑,看着女人从手袋中掏出钥匙,咻的一声打开车门,安哲羡慕的想到。

“今天,真是太感谢您了”,女人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直到此刻到了亮处,安哲才看到,女人那两条纤长的玉腿还在不住抖颤。

“走吧”,安哲赶紧错开眼神,女人肉色的丝袜已经破开了好几个孔洞,这种诱惑,对他这样的极品处男来说实在难以抗拒。

“啊”,女人轻叫了一声,赶紧拉过撕破的裙裾遮掩,只是裙子给撕得破烂,遮得了这边却挡不了那边,羞怯的窘迫让她遮掩的动作很难自然,人家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呢,这样防备,情何以堪?

刚才的惊恐犹未散去,此时的尴尬为难又缠了上来,女人索性不再遮掩了,右手背抵在唇边,嘤嘤的哭了起来。

“别哭…回家…睡一觉…就好”,安哲艰难的劝慰,此时此刻,哪怕在招聘会上,因为自己的声带问题给人拒绝,也未曾让他如此自怨过,看着眼前娇柔如水的女人哀哀哭泣,自己却难以予以劝慰,一时间,安哲竟然冒出一头大汗。

“嗯”,女人细细的抽噎着,用力的点头,随即伸手到启动开关那里,却怎么也扭不动启动钥匙,本来,那可是一触即发的。

“我…捏不住…”女人慌乱的抬头看向安哲,泪盈盈的我见犹怜。

“我帮你”,安哲叹息一声,看来,今天的遭遇,会在女人的心中留下莫大的阴影了,但愿她够坚强,能够尽快恢复吧,一边说着,一边扶着半开的车门半蹲下身子,伸手进去。

宝来的空间本就不大,女人呢,座位调的也多都靠前,安哲伸过胳膊的时候,女人自然的往后缩了缩身子,可后背刚一沾上靠背,一阵刺痛却让她猛的一挺胸,那四个人渣拖她入林的时候,后背难免刮伤个硌伤。

安哲刚伸过胳膊,还没有碰到钥匙呢,就听女人痛哼了一声,紧跟着,一粒软中带硬的物体划过了他赤裸的右臂,还没搞清状况,随即一个温润软绵的球状物体落在了他的胳膊上,还俏皮的弹了弹。

“啊”…

“呃”…

两人同声惊叫,安哲赫然发现,一只丰满的**正搭在他的胳膊上,另外一只还跃跃欲试的跳动着,好像也要搭上来!

“那个…你休息…再开车”!

轰!

安哲就觉得脑袋里响了一个炸弹,冲击波让两个太阳穴发鼓,眼珠子发胀,一股说不清冷热的激流顺脊梁骨直窜后脑,稀里糊涂的都不知自己说了句什么随即转身就走,在这一刻,安哲觉得自己的心哟,已经堵在了胸口。

直到回到了观景亭,安哲才逐渐稳定下来,苦笑着想到,那么清丽纤弱的一个人儿,偏生具有那样伟大的胸怀,以至于一挺胸都能崩出来。

晃晃头排出杂乱的思绪,打量了一下观景亭,唉,这里是没法子待了,指不定赶明儿会遇到那几个民工呢,刚才是因为冷不防给自己砸了一顿罢了,真要是小心一些,给撕吧成零碎儿的必定是自己。

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就一个不大的背包而已,安哲将铺在地上的报纸叠起来拿在手里,背上了背包,有些不舍的从观景亭二层上下来,在这一刻却心生茫然,出了这里,自己到哪里去?

八岁那年,安哲得了一场重病,好不容易痊愈,嗓子却出了问题,高烧中损伤了声带,虽然没有全哑,但说话十分艰难,因为这,成绩一向优异的安哲只能就读于一个三流大学,就这,还是那所大学用他做噱头扩大名气的结果。

三年下来,安哲成绩依然优异,那学校也还够意思,相对丰厚的奖学金让他得以完成学业的同时,家里边的负担也轻松很多。

原以为大学毕业后,总能找一份工作,为自己糊口,也填补一下家里的窘迫,怎奈现实社会比学校更加残酷,同他比较,就连身体健全的大学毕业生,没有关系的话就业都非常艰难,更遑论他这个身有残疾的了。

“到哪里去?灰溜溜的回家么”?安哲回家的念头也仅仅一闪而过,“我终究要做出个样子,给那些人看看”!虽然历经磨难,但安哲的斗志仍在!

背着背包,脑海中不断的思考,在临江,还有那里能给自己一寸安身之地?

卡里还有五百多,兜里的现金加上,也不过七百,这点钱要在临江这个中型城市中租房是远远不够的,更何况过几天就是他汇钱回家的日子了,要是间断,爸妈那里肯定会怀疑,走在胡同中的安哲捏捏衣兜,看了看旁边的杂院租屋,毫不迟疑的走了过去。

要不,去燕园吧,那里的亭子窄了些,原来是担心挡不住风雨,现今已是秋天了,当不会再有太大的降雨。

想到这里,安哲耸了耸背包,分辩了一下方向朝街口走去。

城市中霓虹闪烁,昏黄中,安哲孑然独行,透过酒吧的门缝,一个沙哑的声音正在模仿着陈星的歌声:

流浪的人在外想念你

亲爱的妈妈

流浪的脚步走遍天涯

没有一个家

……

……

燕园,这是一个新开辟的公园,因为一个有关燕子救人的传说而命名,在政府莫名其妙的倾力打造下,占地面积格外大不说,各种人造景观更是层出不穷,而安哲想要到的那个亭子,则在最北端。

整个燕园呈z状,而凉亭正在第一个转折处,所以相对僻静得多,加上这里的铁栅栏上有一根钢筋给掰掉了,安哲需要从这里进入。

从中心公园到燕园,这一段路程可不近,到了转弯处,安哲看了看他那块掉牙的老上海,时间已经凌晨两点。

和市中心不同,这里已经是临江的最北边,在燕园的对面,虽然已经建起了一排高楼,却大多都没有发售,一层的底商也没有几家开张,因此,这里显得格外冷清。

顺着燕园的铁篱笆,沿着篱笆下边窄窄的水泥墙往前摸索,安哲记得,在不远处就是那个能够让人钻出钻入的缺口。

那是什么?还未等安哲找到那个缺口,前边不远处,一个黑乎乎的影子,犹如老牛喝水一般,一头扎在篱笆外的深沟之中,仔细辨认,那是一辆黑色的轿车。

是车祸,安哲本能的想到,看情形四周无人,车里人不晓得是离开了,还是仍困在车中,若是前者也就罢了,要是后者——难道今晚自己要再次上演救人义举?

一边想着,不禁加快了步伐,赶到车前的时候,已经隐约可见,就在副驾驶位置,一个人扑在仪表台上,头已经从风挡玻璃上钻了出来。

应该是出事不久,安哲从跳下护坡,摸着还散发着温热的机箱盖想到,慢慢的蹬着前轮爬到了对面,都不用发愁打开车门,他发现,侧边的两个车窗都是敞开的。

安哲费力的拉开车门,从背包的方便兜里掏出了手电筒,打开来,往里边照了一下,想看看伤者的情形。

借着电筒的亮光,安哲看到,副驾驶位置上的,是一名二十多岁的女人,司机是一名瘦高的男性,那女人不晓得如何,毕竟不见伤痕,而男人的情形却不大好,整个扑在方向盘上,口鼻之中,正有暗红的鲜血,汩汩的往外流淌。

看来今天是不用睡了,安哲顾不得许多,赶紧把小手电叼在嘴里,先把司机从车里抱出来平放到路边,之后,又千难万难的掏出了那名女性,想了想遂又探进身看了看,在前后座的缝隙中,发现了两个手包和一个硕大的提包。

两个手包还好,轻松拿起,可那个大提包却格外的沉重,看形状,竟好像装着一块一块的砖头,安哲好奇的拉开拉链往里边一看,顿时愣在了那里——提包中装着的,是一捆一捆的百元大钞!

第二章 借你金屋好藏娇

安哲从来没见到过这么多的钱!看着一捆捆的钞票,安哲心怦怦的剧烈跳动,有多少?怎么都有上百万元,而且都是流通过的旧钞!

此时夜深人静,这一段,更是连过路车辆都没有!那如果自己将这一百多万据为己有,根本就没有人会知道,自己带了这一百多万回家,妈妈的病,自己的工作还有何难!

安哲只觉得两个太阳穴鼓鼓作痛,脑海中就像是开了千万台高速风扇嗡嗡作响又思绪杂乱,懵懂中已经拎着提包站了起来,却又长叹一声,将提包丢在地上 ——为了以后的良心好受,片刻之间,他已经做了抉择。

默默的脱下了自己的夹克衫,穿过提包的带子搭在上边,这样一来,很大程度上掩盖了提包呈现的异状,将它放好,安哲开始站在路边拦车。

时值深夜,车辆本来就很少,情形又有些诡异,安哲在拦截这段时间唯一一辆路过车辆未果之后,已经意识到,自己怕是拦不到任何一辆车了,情急之下打开车的后备箱看了看,还好,除了一些杂物,赫然发现了一把钢丝钳。

“先借用一下吧,明天大不了给老戴骂一顿”!安哲拿着这把钢丝钳就去了马路对面,在那里有一个铁皮房,铁皮房后边,停放着一辆平板三轮。

用钢丝钳剪断土造车锁,安哲就用这辆三轮车将两名伤者送到了临江医院,有了那一大提包巨款,安排急救已经没有障碍。

伤者已经进入手术室,随着手术室门口的红灯亮起,安哲也瘫软在门廊的长椅上,长到这么大,还未曾有过任何一天,能比得上今天这样累过。

将手包塞到大包里,安哲就这样抱着大提包,靠在长椅上睡了过去,朦胧中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有人摇晃,这才从睡梦中惊醒。

“小伙子心理素质不错,经了这么大的事儿都能睡着,手术结束了”!稀里糊涂的一抬头,一名中年医生笑着对他说道。医生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不必要的解释,安哲干脆说自己和伤者是一起的。

“啊”?安哲赶紧站起来,不好意思的一笑,抬头看去,可不是,那盏红灯已经熄灭,同时大门一响,几名医护人员推着病患推车走了出来。

这对男女同命又同病,都是脾破裂大出血,要是再晚上一些,仅失血就能造成两人殒命,能偷一辆三轮车及时送达医院,不怪接治的医生在无意询问之后会称赞安哲的机灵,也不晓得安哲根本就是一位见义勇为者,吩咐他在病房看护有事找他之后,带着护士们各自休息去了,这让安哲十分感叹,在医院,还真是什么伤病都视作平常。

临走前,医生已经说过,因为麻醉的原因,伤者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醒来,安哲在人家走后,虽然依旧困倦,却也不好去睡了,搬了小板凳坐在病床边,拿出一本杂志看了起来。

“哎哟……”天亮十分,随着一声痛苦的呻吟,伤者终于从昏睡中醒来,睁开两眼,楞楞的看着病房的一切,有些傻乎乎的瞅着安哲,却是一时无从开口。

“你……醒了”?安哲放下杂志,凑了过去。

“我……还好,是在医院,你是……”?乍一醒来,伤者的思维竟然异常敏锐,也只是短暂的失神,随即,神智变得清明起来。

说话也太费劲,早有准备的安哲将手边的本子拿了起来,那上边是安哲用钢笔写下的事情经过,同时,也解释了自己声带的事情。

“钱,在这里,等你家人来的时候清点一下,住院的事情,我没经你同意,用了一些”,安哲等他看完,要表示感谢的时候,迅速的收回本子,飞快的写道。

“兄弟,太感谢你了,救命之恩啊……我会报答你的”!男人感激的说道。

“不用这么客气,对了,因为你们都昏迷着,我也不晓得怎样通知你的家人,你们应该有手机吧,很抱歉,应该是我当时没发现,可能丢在车里了,来的时候又没有关车门,现在,怕是给人拿走了”。

办理住院手续的时候,安哲已经看过那两个手包了,虽然身份证和信用卡不少,却没发现名片等记有联系方式的东西,一时之间,却是没办法和他们的家人联系。

“兄弟,你真有趣,这时候你还和我抱歉手机呢,比起我李朝的一条命……哎哟”!看着安哲抱歉的羞窘,男人不禁笑了起来,却又因震动伤口,雪雪呼痛。

男人叫李朝,尚未醒来的女人是他的妹妹李雯,哥两个之所以携带巨款深夜奔波,全是因为家里出事急需,其实这一切都不是安哲所关心的,他现在只想能够等到兄妹两人的家人,清点核对巨款之后,赶紧找地方去睡觉。

李朝的体质十分强健,醒来后精神一直都很好,在问了安哲现在的情况之后,神情变得有些赧然,叹了一口气告诉安哲,要是前些日子,为安哲解决一份工作可谓小事一桩,但此时却非同以往,他本人正处于麻烦之中,那一百多万现款,就是为了解决麻烦的,要不然,怎么都要出手相助。

安哲从来都没指望能够获得所谓的报答,因善意而为之罢了,至于对方究竟怎么感想,是知恩图报还是知恩不报,这都不是他做事的考虑,一切,只为了自己的良心而已,所以对李朝的话处之淡然,轻轻的岔了过去。

李朝既然清醒,安哲赶紧问明了他家人的联系方法,借用医院的电话打了过去,这才知道,李家那边已经察觉不对,正拆开拨儿的到处寻找呢,接到安哲的电话,真是又惊又喜,很快就赶了过来,当李朝的家人抵达,李雯也已经醒了过来。

等李朝兄妹和家人唏嘘过去,安哲赶紧让李朝安排家人清点巨款,到现在,他真是又饿又困,只想着交代完事情,自己好找地方睡觉去呢。

可以看出,李家人并不小气,要不是安哲坚持,根本就不会去清点巨款,救命之恩,还款之情,还刻意等待交接,这让他们根本就不会怀疑安哲会动手脚,但安哲不然,依旧坚持让他们清点。

安哲的坚持让李家人很是赞叹,随即态度变得认真起来,不是为了查明款项,是为了一份对安哲恩义的尊重。

其实也不难清点,封包的根本不用动,只点一下拆散的那一捆就行,很快就清点完毕,只是清点完之后安哲想要脱身却不容易了,李家人受了他这么大的恩情,但凡有些良心,就不容许他这样离去。

李朝的父亲是位很有气势的老干部,虽然并没有详细介绍,但从其气质上可以看出,当年定然是一位铁腕人物,其行立之间,带有很明显的军人气质,听得安哲要告辞离开,老人呼的站了起来,伸手阻拦。

“阿哲,我叫你阿哲吧,你要是这样离开,那可是抽我们这一家人的脸呢,哪怕是我们这家人多么不肖,任凭救命恩人这样离去,过后想想,臊都要臊死”!

“是啊,小安,我就这俩孩子,要不是你及时出手,我和老李……唉,我都不敢往下想哟,不行,怎么都要好好感谢感谢你这孩子”,见老头子站起,一直坐在女儿床边的李老太太也赶了过来,拉着安哲的手诚挚的说道。

“要不……要不咱们给钱吧,不过……咱家的麻烦……当然了,也不差这些”!李朝的妻子给李朝剜了一眼之后,也赶紧凑了过来。

“你给我闭嘴!”李朝没想到妻子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气的抓起了水杯就砸了过来,顾不得牵动伤口,对他一对双胞胎儿子大声喝道:“小龙小虎!快,给你安叔叔跪下”!

“李大哥”!情急之下,安哲赶紧阻拦,李朝摆摆手说道:“就让这俩小子给你磕几个吧,真要是我没了,这俩小子便是少年丧父!兄弟,我是个粗人,感激话儿也不会说,虽然你……你不和我细说,但我也知道,你如今在临江过的并不自在,咱也不弄给钱请吃喝那些虚头八脑的”!

李朝说到这里,对瑟缩在一边的妻子吼道:“幸福花园那套房子的钥匙呢”?

“在……哦,在我包里”

“那还不赶紧拿来”?

李朝老婆虽不情愿,可李朝严厉的逼视,让她也不敢多说什么,转身从柜子上拿起了手包,打开后拿出一串钥匙。

“兄弟,我们家遇到了些事情……也就不跟你多说了,总之就要离开临江到南京去,幸福花园我有一套房子,原来就很少住,现在,就更得空着了,房子里边东西也花了我一番心思,要是因为我们都不在给**祸了,也真是可惜,我把房子交给你住着,有你照看,我也放心”。

接下来,安哲已经无话可说,纵使推辞,可李朝父子却是不容,李雯更是指使着小龙小虎,安哲不答应照看房子就跪着不起来,最后,安哲见李家真是出于挚诚,再推辞就变成矫情了,遂收下了钥匙。

“这就对了,阿哲,那房子你就放心住着,我现在因为自己个儿的事情也不好给你帮忙找工作,索性呢,你先把帮我照看房子当占手儿的活儿,不然这么着,我就不给你开工资了,那房子挺宽绰的,除去你住着,余下的房间咱可以出租,得了的租金权当哥哥我托你照看房子,平时修修补补的费用了”,李朝冲安哲眨眨眼笑道:“要知道幸福花园可离着临江大学不远呢,租出去,兴许能招来几个美女大学生也不一定哟”!

安哲绝然没有想到,救人竟然为自己救到了一处容身之所,虽然还没有看到那处房子,但,房子……它终究是房子,不是么?

第三章 即将绽放的芽苞

“阿哲舅舅,胖胖树能长葡萄吗”?

“不能”。

“阿哲舅舅,胖胖树能长草莓吗”?

“不能”。

“阿哲舅舅,胖胖树能长考拉吗”?

“呃,不能”。

……

……

春日的阳光艳而不骄,犹如和煦的温情,就在这脉脉的春光下,安哲正为一棵样子古怪的小树松土,后背上,一个粉嘟嘟的小丫头正树袋熊一样挂在上面。

来幸福花园这里也有半年时间了,从刚开始的如坠梦幻,到现在总算多了几分真实的感觉,何曾想到过,救人一命却让自己得到了一个可以容身的家。

本来就混到睡公园的份上了,既然决定接受李家的好意,安哲当天就给李雯的丈夫送到了幸福花园这里。

在之前已经很是往好里想了,但到了幸福花园,李朝为报偿救命之恩提供的这个住处,仍旧让安哲大吃一惊。

房子是跃层式建筑,面积多大就不用说,一应用具齐全,且都是高档货,大到家具灶具,小到一根拖把,看得出,妆衬这些,李朝很是用了一番心思。

就在半年前搬过来的最初几天,安哲一边和往日一样到处打零工、找工作,余下还会挤出时间,整理居所的小园。

是的,因为是一层跃二层,这所宅子带有一个小园,又因为地处边角,园子的面积又大了几分,毕竟李家并不常住,所以平时收拾居所,也只局限在室内罢了,当安哲搬进来的时候,发觉了小园的荒芜,便开始着手整理。

除去杂草,将原来的花草重新整理,又把还老戴三轮车时捡到的一棵怪树栽到了园中,这棵树圆滚滚党的躯干类似发财树,但从残留的叶片来看,应该是两种植物,究竟啥品种,安哲上网查都没查到结果。

安哲在清理杂物间的时候,在一个大纸箱中发现了大量的营养品,从古老的三株到簇新的黄金搭档一应俱全,因为搁在地面上受潮,包装盒已经烂的不成样子,早已经过期了,又扔成了这样,没有谁会再喝这东西,看着烂掉的包装盒中露出的各色小瓶儿,安哲索性废物利用,用这些小瓶,为那棵怪树拼了一个精致的花坛。

缘分这东西,有时候还真的很难说,说起来想起来总觉有些飘渺,但缘分真的降临,却会给你带来实实在在的惊喜。

就在安哲为怪树浇完水,直起腰欣赏自己杰作的时候,相邻的住宅里响起了一个惊喜的声音,安哲顺着叫声看过去,赫然看到,一个娇俏的身影,正手捂着小嘴,惊喜的看着自己。

这也太巧了吧!自己一晚上救了两个人已经很彪悍了,更彪悍的是,救的两个人,竟然还是邻居!

当然,细想起来,也不全是偶然,幸福花园是两三年前才建成的高档住宅区,那晚上,女人可是开了一辆宝来的,自然有些经济实力,在这里购买住宅也不足为奇。

齐韵茹惊喜额的看着隔壁的安哲,她怎么都想不到,回住处取点资料,竟然见到了救自己于危难的家伙,难道,今天自己心心念念都要来拿资料……是受到了某种召唤?

齐韵茹一般并不住在这边,两年前丈夫车祸死后,她一般带着女儿和公婆住在一起,老年丧子最需要人安慰,因而齐韵茹多数时间会不惜远路,下班后带女儿去那边。

“你……竟然是你住这里的”?惊喜之下,齐韵茹迅速的出了自家门过来这边,一见面便惊奇的问道。

安哲何尝不觉新奇,这样的巧合怕是百年难遇吧,在齐韵茹惊诧的娇呼中,将那晚后来的遭遇对她“写”了一遍。

“那天晚上,真的很失礼,被你救了命,我都没能好好感谢,稀里糊涂的开车回家,到家里和老人一说,倒是给老人一通埋怨呢”,齐韵茹想起那晚的遭遇,有些羞涩的说道。

“那晚,你不是已经谢过”?安哲淡然一笑,“要是一直给你谢来谢去的,兴许就难救到李朝大哥了”。

“嗯”,齐韵茹感叹的点点头,羞红了脸颊对安哲说道:“那天晚上,多亏了你了,要不然我……即便当时不给他们害死,事后我也……”

“过去的已经过去,毕竟并没有发生最坏的事情,以后咱可是邻居,你要是总这样谢个没完,可不要怪我不理你”,那晚的事情,对任何女人都是可怕的经历,这从齐韵茹心有余悸的急促喘息中就能看出,安哲半是安慰,半是劝诫的说道。

“那种事,我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不过现在跟你在一起呢,想起来,也不那么可怕了,嗯,有你在一边,我以后睡觉都会安稳许多”,渐渐的适应了陌生,齐韵茹欢喜的说道。

“呃,这话咱偷着说,可别告诉你公婆”,这是一个乖巧温婉的小女人呢,安哲忍不住借其语病,调侃了一句。

“什么”?齐韵茹看完字条讶异的抬头,随即明白了自己的语病,安哲看到,这小女人羞窘的连白皙的玉臂都浮现出胭脂粉色。

此后,两人倒是常有接触,直到后来安哲才知道,齐韵茹看似不大,实际上已经25岁,女儿都已经三周多了。

随着接触的增多,安哲也逐渐了解,在他跟前娇羞如小鹿的齐韵茹,也有其干练的一面,自己经营着一间化妆品公司,规模虽然不是很大,但业绩却很不错,之所以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经常出错,很大的原因就是那个秋夜之中,自己碰到了她最危机窘迫的一幕。

丈夫的猝然离世让齐韵茹咬牙坚强了起来,和别人相对的时候,总要为自己遮掩上层层面纱,秋夜中的危机给安哲解除,因而面对安哲的时候,齐韵茹会下意识的觉得,自己遮掩的那些面纱毫无用处,不知不觉间总会把她软弱的一面呈现出来。

“阿哲舅舅,胖胖树到底会长什么呀”?稚嫩的声音打断了安哲的思绪,他拍拍雨初的小胳膊赶紧敷衍:“会长……好吃……果子”。

“阿哲舅舅,那……长了果子,能给阿韵和囡囡吃么”?

“当然给”!天知道这棵怪树长不长果实呢,安哲一边敷衍着雨初,一边打量着这棵怪树,经过一个冬天的蛰伏,隐约之间,眼前的一根枝条上已经鼓出了一个芽苞,透过微微绽裂的表皮,可见一颗绿意荧荧的嫩芽蕴含其中国,忍不住凑到近前,鼻孔中,顿时钻进来一股清新诱人的异香。

第四章 一大一小上门来

“阿哲舅舅,你在闻什么”?

“要长叶子……好香”。

“囡囡也要闻……唔,阿哲舅舅骗我,哪里有香”?

安哲无奈的笑着摇头,捏了捏小丫头的鼻子没有说话,小东西,也太粘自己了。

齐韵茹的公婆给女儿接去了日本,没有二老在家,这对母女在也就不去那边了,住过来之后,倒是给安哲找了一个好活儿,不知啥缘故,齐韵茹的小女儿雨初粘上他就不放手,只要有机会,准会缠上来。

何其幸运,有了去年的那个秋夜,何其幸运,让那个秋夜中的齐韵茹和李朝遇到了自己,也何其幸运,让他安哲遇到了这二人。

他二人得到自己的救助免于劫难,而自己呢,因此和二人相交,得到他俩无微不至的关怀,又何尝不是自己的福分?

大家都很幸运,不是么?安哲摸着怪树的枝条,感慨的想到,就说这棵怪树吧,原主人照料经年,却是越养越萎缩,几年下来非但没有长新叶,原有的叶片都即将脱落,要不是自己把它拿回来种上,想必它都不会活过去年的冬天吧?

而自己呢,照料这棵与自己同病相怜的怪树,不也成为自己少有的乐趣?

“是不香嘛”,雨初撅着小嘴,很是委屈。

“嗯,不……香”!安哲只好顺从,扛起小丫头进屋,有人敲门,应该是齐韵茹回来了。

打开门,将齐韵茹迎进来,同来的,还有一位不速之客,乔楠就是去年秋天齐韵茹去见的那位密友,去国外不到俩月就受不了跑了回来,认识安哲之后,倒是很仗义的帮他找到了工作——在她嫂子的公司里做一名财务。

“当当当当!阿哲,看,你的苦难又来了”!一进门,乔楠就举起了一个庞大的塑料兜,同情的看着安哲。

“唔”,安哲表面不显,心里却是直咧嘴,这一大包,怕没有十几副吧?

“厉害吧”?乔楠拍了拍那一大包草药,“这可是韵姐从日本搞回来的药方,小哲子,等你将来变成彻底的草食性动物,那你就会成为一个传奇”!

“接着,这一堆可是韵姐的心意,你一定要忠贞不渝的喝下去”!幸灾乐祸的乔楠把要包塞到安哲手里,抱着齐韵茹的肩头委屈的感叹:“韵姐,啥时候你也能对我这样好,心意都是一堆一堆的”。

“行啊,你要想,我给你去药房抓”齐韵茹抱起了雨初,犹不忘交代安哲:“还是用土陶药锅来熬,不要用煤气,用松明火”。

还能说什么,安哲只好点头,将这一大包草药放到厨房的架子上,还没放稳当呢,电话铃就清脆的响了起来,拿起来放到耳边,李朝爽朗的声音传了出来。

不晓得二人是不是商量好了,李朝的电话也是因为药的事儿:“上月我给你拿去的药不要吃了,我这次出差遇到了一位黔南名医,人家给开了一张药方,肯定有效”!

得,放下电话,安哲笑得更苦了,这边十几斤,李朝那边,据说也是一大包,这样吃下去,声带好不好先别说,成为草食性动物是肯定的了!

透过窗子看着外边的怪树,嗯,怪树的花坛里,药渣子都埋不下了!在安哲的老家,熬完的药渣子是不允许乱倒的,要找地方埋起来,可如今半年下来,那树底下埋了怕没有十几公斤?

“小哲子,给你透露个消息,你设计的那个树形绩效统计法儿给领导飘扬了,俺嫂子说咧,你是个人财,月底奖金大大滴,还说要给你涨工资,这消息怎么样,能抵消一下成为草食动物的痛苦吧?还不做顿好吃的犒劳俺这个情报员”?

都不知道这两个性格极端相反的人是怎么好到一起去的,和齐韵茹不同,乔楠性格颇具男儿气象,不过,大咧咧并不惹人厌,自从吃过安哲的安氏料理之后,就经常来蹭饭。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熟悉,以前从未接触过财务工作的安哲,很快就把公司财务摸上手,成为公司财务部的一员干将,随着薪水的增加,安哲对乔楠和乔楠的嫂子闵柔也多了一份感激,是这对姑嫂,让自己有机会体现自己的价值。

“安哲受到奖励是应该的,别人不知道,你应该看到过,私下里他怎样努力”?齐韵茹轻柔的声音响起,随即给乔楠打断:“咦?谁敲门?小哲子去开门”!

安哲答应了一声,赶紧走出了厨房,来到门前转动把手打开门,这一刻,竟然觉得已经迟暮的夕阳焕发出堪比正午的炽亮,就在门外,俏然而立的是一大一小两位美女。

粉色t恤、百褶短裙,褐色的九分裤露出一双莹莹玉腿,大的这位娇俏靓丽;格子衬衫、艳蓝牛仔,粉黛不施,小的这个清新可人,不过呢,两姐妹敲开房门看到迎出来的竟然是一个阳光男孩,不由得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大的那个才不确定的问道:“这儿是幸福花园1202”?

“你们……是”?难道是李朝大哥的亲戚?安哲反问。

“去去去,就你那破嗓子别吓着人小妹妹,唔,这儿就是幸福花园1202号,你们是来租房的吧”!不知啥时候乔楠已经挤了过来,很彪悍的一屁股撞跑了安哲,异常热情的招呼道。

“嗯”,两个小姑娘很整齐的点头,随即就给乔楠拽了进去,临进门,这俩小姑娘还端详安哲呢,很显然,他们搞不清,明明是一个英俊帅气的阳光男孩,说话的声音怎么阴森的瘆人?

“他嗓子上火烧坏了,听着恐怖其实人特慈祥,来来来我带你们看房,就这房间,你们打着因特网都没处找去,房租还特便宜……”

安哲站在门口有些发傻,啥时候自己要往外出租房子了?虽然李朝大哥也曾经那么说过一遭,但自从自己有了工作,一是用不着靠合租贴补,二也是舍不得房子给别人用,况且,虽然也是大得超常,但这么多年,这才是好不容易的有了个私人空间。

“还愣着干啥,赶紧拿钥匙让俩妹妹看房间啊”!听着乔楠的催促,安哲不禁有些晕乎,也曾接触过中阶大婶,也没见有这个样儿的热情啊?难道这家伙有所企图?

第五章 卫生间是禁区

安哲把钥匙交给乔楠,由着她们叽叽喳喳的去看房,坐下来看着齐韵茹递过一个探询的眼神,齐韵茹莞尔笑道:“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是浪费了些,租出去不好么”?

安哲明白了,肯定是乔楠的主意,有意反对,只是人都已经来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坐下来和雨初两个摆弄一个鞋盒子里边的春蚕。

“喏,小佳很满意,已经决定租下了,不过呢,阿哲你得搬到楼下来”!乔楠出现在二层的楼梯口,冲着安哲说道。

安哲点点头,算是答应了,楼下的主卧室因为有原来的东西在那里,安哲就没有占据,现在楼上出租给两个女孩,自己还是搬下来的好,左右也没有多少东西,索性现在搬下来就是了,想到这里,安哲站起来往楼上走。

“你搬下来,小佳呢,就住你那个大点儿的房间,陈雨就住对面的小房间,房租我都谈妥了,待会儿你打印一份合同出来签一下”,乔楠见他上来,拉着他指点着说道。

安哲能说什么,也只有点头,走到自己的屋门口,见那对小姐妹正站在窗前指点着院里的花花草草赞叹。

“还要麻烦你搬下去……”大的那个见安哲进来收拾东西,不禁有些歉意,安哲摆手示意无所谓,打开了厨门,将自己的几件衣服提了出来。

姐妹俩见人家开始收拾,也不好在一边看着,和乔楠说笑着走了出去,安哲利落的整理好了自己的东西,提着箱子走出屋门,经过卫生间的时候,想起自己的洗漱用品还在里边,便想顺手带下去,可刚走到门边,却听到里边有嘘嘘的水流声,滞了一下,赶紧闪开,这暧昧的水流声他可是听到过的。

楼下的齐韵茹看安哲把东西拿了下来,便走过来和他一起收拾,只是主卧室的床有些大,原来的床单等物就用不上了,齐韵茹想了想说道:“那边有没用过的床单,我给你去拿”。

安哲赶紧摇头,这些东西,还是用自己的好,哪怕是没用过,也觉得怪怪的,齐韵茹或许是想到了什么,也没有坚持,左右乔楠那边一个劲儿的张罗要带小佳姐俩出去买生活用品呢,一车拉来就是。

安哲的东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利落,齐韵茹擦拭着床头书桌上的电脑说道:“小楠弄了个租赁合同,在她的优盘里,待会儿打印出来吧。

这台电脑还是旧有之物,不光网络畅通,在一边还摆放着一台a4打印机,应该是当初购置电脑的时候带来的,和电脑是一个牌子,因为安哲没有上网的习惯,一直以来,都在这屋闲置着。

齐韵茹动作舒缓,却步骤明晰,虽不见忙乱,但速度着实不慢,有了她的帮忙,安哲几乎不用插手,闲闲的,看着这个温婉的女人,不禁倍觉温馨。

两个人正在收拾,乔楠忽然拿了安哲的洗漱用具走了进来,把东西放到书桌上,看着安哲:“以后楼上的卫生间是你的禁区哟”?

安哲赧然一笑,原来刚才在里边的是她,怪不得冲击力狂放,很符合这丫头的性格。

“我和小佳两个去买东西,你……你今晚用什么好吃的来招待我这个大操”?乔楠就这这种大咧咧的性格,刚才那事儿要是搁别人,就是装,也要羞羞脸什么的,她却不然,直通通警告之后就一揭而过。

“放心……一定丰盛”!安哲无奈的说道,这丫头蹭饭倒是蹭上瘾了。

“包饺子呗,还是用老陶头儿那的韭菜”,乔楠却不好对付,直接提出了要求,安哲也只好点头答应,乔楠这才高兴的和那对姐妹走了出去。

“用韭菜的话,还是咱自己去买一些吧,小楠的虫虫就在外边,你去开好了,总不好白用别人的东西”?齐韵茹直到乔楠她们出去,这才说道。

“不用……没关系”,安哲笑道,齐韵茹就是这样的性格,如果不熟,她是不想麻烦别人的,可老陶那边却不需要这样,一直以来,安哲和他的关系相处的很好。

老陶是位退休的老干部,原来在园林局工作,退休之后呆不住,索性把园林局的花圃给承包下来,除了养殖一些花草,还在后边开了一块荒地,种了一些瓜果蔬菜什么的,安哲有时间就去帮忙,因而爷俩的关系密切的很呢,管他去要韭菜,老头儿只有更高兴。

既然承诺,就要做到,收拾完了,安哲带着雨初两个出了侧门,沿着绿荫小径转过小区的院墙,再走一段,就是老陶的花圃,依着一个小山包,占了很大的一块地。

推开篱笆门,老陶正在苗圃里摆弄他那些宝贝,见安哲带雨初进来,老头子十分高兴,连忙张罗着要老伴儿给雨初拿来了樱桃,让小丫头吃着,自己则对安哲说道:“咱从郊外弄来的那些好土建功立业啦,你瞧,这一畦荠菜长得多好”!

安哲呵呵一笑,不用说,老陶当即就明白,这小子又在笑他不务正业呢,无所谓的摆摆手说道:“我和你大娘都有退休工资,孩子们也不指望咱,弄这个花圃就是给自己找点事儿,赚钱不是目的,目的是为自己高兴,所以呀,种点菜自己吃,一是自己侍弄的玩意儿吃着放心,二也算是锻炼身体了,我觉得,在花圃里干点嘛儿,总要比去公园做那些所谓的锻炼强很多,对了,你那棵怪树活了没有”?

当初安哲把那棵怪树捡回来,老头子很不以为然,光秃秃的怪模怪样,自那时候老头就建议安哲从他这里挖一棵石榴过去,用老头儿的话来说,石榴象征着富贵,这是带讲的,那棵怪树算什么东西,只是安哲执拗起来汗牛难回,所以老头见了安哲的时候,总想徐徐的给他做一下思想工作。

自然,依旧是徒劳,他不晓得,安哲对那棵树如此上心,很大程度上却是建立在一种同命相怜的感情上,要他扔掉那棵怪树,肯定是不可能的。

“陶爷爷,胖胖树要长新叶子了呢,阿哲舅舅说会长好吃的果子呢,不能扔掉”!雨初一边享受着人家的樱桃,却并不因之叛变,见老陶又在挖苦安哲那棵树,立时挺身而出。

“哟,在北坡那儿老古那么用心还越拉巴越抽抽,到你这儿才半年吧,还真叫你种活了”?老陶惊异的说道,他和怪树的原主人古德白是老相识,对于这棵怪树可谓了解颇多,当年老伙计照顾这棵怪树不可谓不用心,还一直指望这棵无人知其名的怪树给他赚一笔呢,没想到却是怎么都没能养活,到了安哲这里,竟然要发新枝了?

“有时候哇,这花花草草的也要讲缘分呢,就说你那棵茉莉盆景吧,王书记不是也没养活”?陶大娘拿着一根长满了樱桃的树枝走了过来,递到安哲手里的时候接茬说道。

“也对,兴许那棵怪树和阿哲是对了脾气喽”!老陶看着安哲,笑盈盈的感叹。

“瞎说,咱小安哪里怪了?这孩子……我在临江这么多年,就没遇到比他心眼儿好使的”!陶大娘不依的嗔道。

安哲才不在意老陶的调笑呢,自顾的走到了花圃的一角,从那儿拿了镰刀走到韭菜畦边,蹲下来割韭菜,还不忘对陶大娘说道:“晚饭……是饺子,待会儿,送来”。

“挺费事的,别送啦”!

“让他送吧,啥时候他能听话”?老陶看似怨怪,其实呢,心里却乐滋滋的,这对老少比亲父子相处还要亲近。

第六章 有暗香袭来

从老陶的花圃回到家里的时候,齐韵茹已经把面和好了,也不怪乔楠张罗吃饺子,实在是因为安哲包饺子特利落,没用多久,面儿馅儿都已经就位,安哲拿着一个竹子做的馅铲开始忙碌,信手之间,一个个犹如小兔子一般的水饺就落在一边的台板上。

“我们回来啦!呀,囡囡,哪儿的樱桃,快给姨姨吃几个”!这边饺子刚要下锅,房门响动,乔楠的声音就传了进来,随即就是和雨初笑闹的声音,安哲不禁莞尔,明知道雨初“特小气”,只有这丫头才会故意的和她抢。

“哇,饺子全妥”!逗弄了雨初,随即跑到了厨房这里,探进头看着台板上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水饺,乔楠赞叹着,“阿哲你真厉害,有了你想吃啥都不发愁,要不我嫁给你吧,你就专门为我做吃的就行”。

“卖身求吃,贪嘴到你这份儿上,也算是极品了”,齐韵茹笑着打趣。

“那怎么了?阿哲这样的好男人,要不是咱俩都比人家大好多,怎么好放过”?乔楠嘿嘿一笑,扳着安哲的肩膀,递过来一个红彤彤的樱桃,“奖励你吃樱桃”。

可怜的雨初,终究没有保护好自己的成果,安哲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微嗔的扫了乔楠一眼,着一身ol装的乔楠,因为左手搭在安哲的肩膀上,衣领便有些走形,从安哲的角度看过去……

“去死,我说的是手里的……”

“呃”!老实的安哲哪里会想到这个,闻言不禁涨红了脸皮,愕然的看着乔楠,却把齐韵茹和乔楠给逗得咯咯笑了起来,齐韵茹面色绯红的扭了一下乔楠,乔楠呢,却浑不在意的把樱桃塞进了安哲的嘴巴,拍拍手对外边说道:“让安哲煮饺子,咱们去收拾房间,一会儿开饭,哦,对了阿哲,再做个水果沙拉呗?东西都在外边”。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本来人家那对小姐妹整理完就要回去,可乔楠热情留客,尽管还有些羞涩,也只好留了下来,从安哲搬到这里,第一次,偌大的房间里变得热闹起来。

“噢,我车里有酒呢,要不咱们喝点儿”?刚放好了碗筷,乔楠像是忽然想起,虽说是商量的语气,人却早就跳了起来,拿着钥匙去取酒了,片刻之间,手中提着两瓶红酒走了进来,“阿哲,我记得你这里有杯子的”?

“你这丫头怎么随身还带着酒呢”?齐韵茹奇怪的问道。

“偷的我嫂子的”,乔楠嘿嘿一笑,将红酒交给安哲,“她车里啥酒都有,要不是怕辣,我还想偷两瓶白酒呢”。

有乔楠在,就不虞饭桌上太过拘谨,再加上有红酒为媒,之间的陌生很快就荡然无存,直到这时候安哲才直到两姐妹的名字,大的叫谭佳,小的叫陈雨,两人是表姐妹的关系。谭佳在临大艺术学院学表演,陈雨呢,则是在读临大附中,两人都是丰城人,在学校里觉得不自在,这才结伴到外边租房子。

“小佳,临大艺术学院哟,美女肯定好多?那到晚上下课的时候,临江这些公子哥肯定会蜜蜂似的堵到门口去,唉,不当校花很多年喽,如今的行情搞不清咯”!几杯红酒下肚,脸色绯红的同时,乔楠八卦的精神也大有起色。

“也……也不都是那样啦,哪有那么多公子哥堵门的”?谭佳有些羞窘的说道。

“切,那是你们不努力,金龟婿呢,钓那么几只……好补的!只要策略得当,大不了给他摸摸咪咪、亲亲小嘴啥的,到时候,吃的……”

“咳咳”!安哲实在忍受不住了,这丫头还当自己在不在了,不禁大声的咳嗽起来,看着乔楠笑道:“你很会吃”?

“我不行咯,人老珠黄”……不知为何,乔楠竟然有些心虚。

“楠楠姐,你可不老,再说你真的很漂亮,比我们学校第一美女林宝儿还要有魅力呢”!乔楠的故作老态,让谭佳和陈雨呵呵直笑,谭佳看着乔楠很诚恳的说道。

“是么”?乔楠摸着自己的脸蛋儿,转向安哲,“女人说的不算,得看异性的观感,阿哲你说实话,我怎么样”?

“很好”,安哲只好答道,说实话,乔楠虽然性格大咧咧,但样貌与齐韵茹却犹如春兰秋菊,比起齐韵茹的柔婉娟秀,乔楠更增了几分艳丽,一米七还要出头的身高,让她愈发显得亭亭玉立,尤其是那两条白皙挺直的长腿,记得刚见面的时候,很是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真话假话,也没见你盯着瞅过,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把枯草,倒是看阿韵的时候……”

“你们说你们的,别扯上我”!齐韵茹有些哭笑不得,自己老老实实的伺候女儿吃饭,怎么话题转来转去的转到这里了?

“我……有看你的”,安哲苦恼的说道,“尤其你吃东西……时候,最可爱……就像……猪崽”……

“小安子,我跟你拼了”!随着全桌喷笑,乔楠气恼的冲安哲张牙舞爪。

……

……

晚饭就在嬉闹中而过,由于是第一天,谭佳姐俩吃完便回了学校,剩下安哲和齐韵茹打扫残局,乔楠呢,在和雨初两个抢樱桃大战之后,一大一小缩在沙发里呼呼大睡了。

“怎么弄”?弄好了餐具等物,安哲走到客厅中,看着窝在一起睡觉的大小两个为难的问道。

“好弄啊,当猪崽拉巴着就是了”,齐韵茹看着安哲,眨眨眼说道。

“没有……那么大的……纸箱”,安哲摊摊手说道。

“你呀……”齐韵茹叹息了一声,这傻小子也真是太迟钝了,有心挑明,却又忍住了,隐隐的,好像有些不甘。

“这样吧,你们仨到大床,我去……保姆房”,虽然只是隔壁,但大半夜的,却不好把乔楠搬来搬去,安哲考量着说道。

“你要不帮忙,也只有这样了”。齐韵茹低垂着眼帘,幽幽的说道。

作了安排,安哲猫腰将乔楠从沙发上抱了起来,边看人长得老长,其实却没有多少分量,轻轻松松的报到了大床上,随即又把小丫头抱了进来,自己呢,则拿了薄被去了保姆房,躺在窄窄的单人床上,不禁有些好笑,这半天,自己的地位可谓一降再降,从楼上到了下边,现在呢,则睡到了这个略嫌狭窄的房间了。

房门外静悄悄的,安哲躺了一会儿,却是怎么都难以入睡,也许是自己房间里睡着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女给闹腾的?

安哲叹息了一声,也无可谓自卑,但安哲总是暗告自己要有自知之明,自己身有残疾,出身……安哲即便是不觉得怎么低微,却难以磨灭环境的高低差异,所以说,尽管这半年和齐韵茹和乔楠走的很近,乔楠呢,也透露了相当的热度,但安哲却表现的若即若离。

努力吧!家里的老爸老妈还在苦熬,自己实在是没有余力。爱情是美妙诱人的,但自己此时毫无作为,更不能尝报父母恩情之时,谈这些……安哲索性起来悄悄地走到门外,不知不觉的来到了那棵怪树的旁边。

抚摸着怪树有些粗糙的躯干,安哲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咱们努力吧?你努力长大,我努力做得更好”。

怪树自然默默无语,黑暗中,安哲自失的一笑,转身之际,一股诱人的暗香却飘入了鼻孔。

嘶……安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一瞬间,他竟然感到了深深的迷醉,顺着香气袭来的方向看过去,很奇怪,明明是漆黑的夜里,他却能清晰的看到那个芽苞的部位,已经长出了一片新叶儿,娇嫩的新叶犹如翠雕,闪着瑞泽的光辉,就在叶片的尖儿上,挂着一颗淡黄色的露珠。

不由自主的,安哲伸出手接下了那滴露珠儿,然后慢慢的凑到鼻端,诱人的香气愈发浓烈了,安哲忍不住伸出舌头将那颗露珠舔到嘴里。

第七章 怪异的早晨

安哲不禁为自己刚才的动作而愕然,自己稀里糊涂的干了什么?连老园艺师都不晓得的植株,自己却本能的认为它对自己无害。

我依旧还是那么主观啊!安哲幽幽的叹息,虽然这些年在社会上屡屡挫折,但他总是痴心不改,在内心主观上,总认为一切事物都是善的,哪怕它只是一棵毫无思想的怪树,因为自己在主观上对其亲善,便觉得它也会对自己无害。

安哲善良,可安哲并不傻,这些东西,他早就想的很明白,只是一直都没有想着去改变罢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有时候却大多是本人不愿去改变。

矗立在院子里良久,安哲返回房间,躺在床上,竟然觉得格外的安宁,很平静的躺倒,很平静的入睡,一夜无梦。

虽然睡得很晚,不过多年养成的早起习惯,仍旧让安哲在六点钟按时醒来,起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大脑就好像是给彻底洗涤了一般的清明,丝毫也没有因为缺觉而混沌,思维清晰的不得了。

我竟然一晚都没有做梦?安哲惊奇的想到,多少年了?自己每每入睡,现实的,虚幻的梦境总要纠缠自己的睡眠,而今天则是唯一的一次无梦之夜!

这就是曾听说过的深层睡眠吧?安哲不禁想到,要不然,自己仅仅睡了四个小时,为什么却睡得这样醒?

良好的睡眠,让安哲心情愉悦,听着主卧室中还静悄悄的没有动静,索性自己来到厨房,煮了皮蛋瘦肉粥,烤了牛奶小馒头,还做了几个清新可口的小菜,在餐厅中把餐具等物摆好,这才听到房门响动,雨初两只小手儿揉着惺忪的大眼睛走了出来,小鼻子皱起来吸了几下,高兴的叫道:“好香呀”!

“雨初!关上门”!尖叫声中,安哲透过半开的房门看到了一幅让人血脉愤张的情景,在那张大床上,两个身材模样各不相同的女人却呈现出同样的……清凉!

“阿哲,做了什么好吃的”?良久之后,两个女人终于起来了,乔楠蓬乱着头发跑出来,如雨初一样,吸着鼻子问道。

“……”安哲一如过去,努力的想说出自己煮了粥,却惊骇的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努力,就是发不出声音来!

“怎么了?阿哲”!乔楠发现了安哲的异常,急切的问道,安哲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掏出了纸笔写出了自己目前的情形,乔楠顿时惊惶起来,随即,惊惶的情绪迅速蔓延,齐韵茹和雨初母女两个也赶到了餐厅,只是面对这种情形,她们也只是干着急而已,谁能有办法?

“无所谓了,这样也许更好,省的再吓人”,见大小三个为自己惊惶,安哲很觉温馨,反倒劝慰起别人来。

“药不能再吃了,没有起到好作用,我看是起反作用了!阿韵,肯定是小日本的药有毛病”!乔楠愤青的骂道。

“怎么会,阿韵拿来的药我还没有吃”……安哲无奈的写道,这个莽妞儿,这样说,岂不让齐韵茹难堪?

“可怜的阿哲,现在彻底成了沉默的羔羊”!

“过几天就会好的”,安哲也只是片刻的惊惶,稍微稳定了一下就不很在意,拒绝了齐韵茹她们要去医院检查的提议。以前是大半失声,如今只是变得更彻底罢了,没必要兴师动众。

不管怎么样,生活还要继续,吃过了早饭,安哲任齐韵茹和乔楠收拾餐具,自己则一如既往的挤公交,上班。

因为还没有到上班的时间,盛宝公司大楼跟前显得有些冷清,值班的保安见是安哲,替他打开了大门,打了声招呼,让安哲进去。

说盛宝公司是乔楠嫂子的并不准确,应该说盛宝公司是闵柔娘家的公司,公司的老板是闵柔的父亲闵南竹。

二十年前的闵南竹还只是临大的一名经济学讲师,中级职称,还不属于那些能够按照自己的利益指手划脚的专家之类,却因为一场学术之争在临大倍受排挤,后来干脆一怒而放下教鞭,自己下海经营起了这家盛宝科技公司。

与外表的儒雅不同,闵南竹虽出身诗书世家,本人的脾气却执拗暴躁,因而尽管学识非常,却因为在临大的“人缘”不佳,职称始终升不上去,在他当初决定下海的那一段时间,临大的所有教职,恐怕是没人会看好他,都断言:以他这样的臭脾气,在社会上更要碰得头破血流!

然而,让这些人大跌眼镜的是,盛宝公司也仅仅经历了一阵短暂的艰难之后,便迅速的崛起,短短的十几年时间,竟然成为省内乃至到全国有名的大型科技公司,闵南竹,他竟然成为了全国政协委员!

闵南竹一子二女,长子闵放从欧洲某名牌学校毕业后进入公司做了总经理,大女儿闵柔则是因为性格原因,不耐太过繁杂的事物,便留在了临江,负责临江分公司。

由于临江是盛宝的起家之地,公司的一切都步入正轨,因此上,虽然临江分公司是所有分公司中最大的一个,但闵柔这个分公司老总,却当的格外惬意。

财务部在九层,但安哲却没有搭乘电梯,自从有了正式的工作,安哲便不能像睡在公园中那样早起随意锻炼了,干脆把每天早上爬楼这段,当做是锻炼的延续。

连续爬九层楼对一般人都是个考验,对安哲却不成问题,轻轻松松来到了九层,掏出钥匙,打开了财务部的房门。

临江分公司所辖范围包括大江流域内的四省一市,业务流量巨大,因而分公司员工较其他分公司要多了许多,尤其是财务部,更兼顾了石城分公司和安远分公司的财务统筹(为的是财务约束),因此,财务部的办公室竟然成为一个以业务为主公司最大的一个部门,这不得不说是家族式产业的一个特色了。

整个财务部一如时下流行的办公布局,员工办公岗位之间用带有花纹的磨砂玻璃隔断间隔出一个一个的狭小空间,而安哲的岗位则靠近最里边,那是一个三张桌子大小的空间,摆放着两台电脑竟然还有一部笔记本,从这些配置上,就可以看出安哲的工作还是很繁忙的,这也难怪,进公司半年多的努力,让他成为了仅次于财务部主任的会计主管。

到盥洗间投了一块抹布将自己的办公区擦拭了一遍,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了手纸,准备进行每天的排空工作,没办法,多年的习惯,已经养成了。

盛宝公司的大楼,前身是临江市西城区的物资分局,因经营不善,最后连自己的肝功大楼都卖给了私人公司,虽然在盛宝接手之后重新装修过了,但整个格局,犹带有过去国家职能部门的痕迹——卫生间的门带着碰锁,而且不晓得什么缘故,闵柔却把门锁一直保留着。

推了推厕所的门,果然,昨夜的风又把房门给关上了,安哲只好又返回财务部,从墙上摘下钥匙返回来开门进入。

蹲在蹲位上,安哲的脑子也没闲着,眼看就是月底,季末核算的准备工作需要提前进行了。

“什么呀,门怎么还锁着”?就在这时,门外隐约传来一个清丽的女声,紧跟着这边的门就给人敲了一下,女声更清晰的传来,“里边有人么”?

可怜的安哲本想答应,怎奈早起后的怪异让他连以前那种嘶哑的声音都发不出了,抬手就想去敲一下蹲位的矮门示意有人,可那厢里却是个急性子,哒哒哒的脚步声中,人家已经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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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就在你隔壁

无知者是无畏的,那边的女人可不晓得这边有人蹲坑儿,动作迅捷麻利,安哲在这边脸却红了,听着那边急促的动作和特别有劲儿的水声,想来也是憋坏了。

安哲蹲在那里一动不敢动,生怕弄出点响声来使得双方尴尬,直到那边哗啦啦变成淅沥沥,最后起身的声音传来,这才松了一口气,盼望着对方赶紧出去,自己也好离开。

那边女人的动作还不慢,很快就整理好了衣衫,吱呀一声推门出去,很快就洗手离开了,安哲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中间的隔断,还好了,隔断够高。

从蹲位上起来,整理好了自己,安哲悄悄的出来,走到洗手池边,却赫然看到,一款精致的手包好放在上边,正感到愕然的时候,厕所门一响,女人果然回来了。

淡紫色的紧身t恤勾勒出了女性美好的曲线,合体的牛仔裤将两条玉腿衬托的格外纤长,略有些凌乱的头发,凸显出一种柔媚和慵懒,这一刻,安哲不禁忍住了呼吸,当然,不是给对方艳光震慑,实在是太尴尬了!

“啊,你……你刚才在哪儿”?女人的脸腾的红了,有些口不择言的问道。

安哲嘴角浮现一丝苦笑,鬼使神差的指了指自己刚出来的蹲位。

“你这人怎么这样儿……”女人的脸色刹那间变得很难看,快速的拿起了洗手池上的小包,呼的转身出去了,安哲心说,这次,怕是误会大了。

女人当当当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安哲却也只能苦笑作罢,将这件事先且放下,回到财务部自己的办公区,开始整理一些极度核算的东西。

他自然不知道,这时候闵柔的办公室里,某位恼羞成怒的女士正对他进行着愤怒的控诉!

“猥琐”!牛仔裤女人面对着一身ol装的闵柔气愤的叫道:“想起来就恶心,我进去之前明明问过的,可他就是不吭声,难道听听这边的声音也能让他满足那种恶趣味?柔柔姐,你公司怎么还有这样恶心的人渣”!

闵柔呢,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看着怒火攻心的姐妹却是难掩笑意,也不劝解,只待她发泄完毕,这才咯咯咯的笑道:“黎娅,你先消消气,我想,你遇到的,肯定是阿哲”。

“阿哲因为小时候重病发烧烧坏了声带,说话呢……有些障碍,我想他并不是故意的不出声等着听你的……那个声音的”。

“你这儿是福利企业么?还招收残疾人?嗷哟,你好善心呢”!黎娅怒气不息,哼了一声,坐到一边的座位上,“我不管,反正你今天必须把他开除了,要不然,我们两家的合作没得谈,我可不想再来的时候看到这种让人恶心的人渣”。

“开除?为什么?就因为你走错了厕所而对方恰巧在里边”?虽则闵柔的性格有些疏离,但这并不代表她没有原则,相反,闵柔很有些外柔内刚,黎娅的话,顿时激起了她的反感。

“我问了他还不出声,这分明是故意的”!黎娅有些难以置信,对方既然是个残疾人,看打扮也不过是普通工作人员,可闵柔为什么对他这样回护?

“我说过了,他声带有点问题……”

“那吭一声总能的吧?闵柔姐,你是了解我的性格的……如果我没有遇到自然不去管他,可我偏偏遇到了,这样的人在我合作伙伴这儿工作,反正我是觉得很别扭,不行,你不开除他,咱们的合作就面谈,柔柔姐……”黎娅站起来趴在闵柔的肩头,小小的撒娇说道。

“阿哲是我这儿的主管会计,虽然说话有些障碍,但工作能力却不容置疑,人品方面……阿哲很正派的,今天肯定是个误会,这样吧,待会儿我让他过来,你听听就知道,他说话出声很难的”。

作为公司的领导,尤其是临江分公司还统辖着临近几个省的分公司,在财务统筹工作上的工作十分繁杂,而安哲进入公司之后,很快就能够成为得力的助手,新创的树形统计法让财务部的工作变得有条不紊,对于这样的帮手,闵柔哪里会轻言放弃?更何况,刚才的事情,安哲并没有过错。

“得了吧,我可不想再看到这种垃圾,我怕见了他我会吐的,呜……今天啥心趣也没了,柔柔姐,那今天咱就先不谈了哈,我……全身都不得劲儿呢,不行了,我得去阿韵那儿做个全身按摩去,柔柔姐,要不一起”?黎娅抱着闵柔的肩膀,半是撒娇半是报复的说道。

“你呀……我可没时间陪你去阿韵那儿,眼看就是月底,正是季度核算的时候,公司里很多事情的”!虽然脸上带笑,但闵柔的眼底却隐含几分寒意,略略的挣了一下,拍着黎娅的手说道。

“怎么这样儿啊,可是你的手下破坏了人家的心情呢,好吧,你不去我自己去,等我心情好了,咱们再继续”!黎娅也敏锐的很,她岂能觉察不出那一瞬闵柔的僵硬,明面上依旧俏笑嫣然,却只是把恨意深埋心底罢了,铃儿般轻笑几声便告辞离开了。

“砰”!黎娅离去之后,闵柔再也忍不住烦躁,顺手拿起了一个厚厚的文件袋,摔在办公桌上,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抱着胳膊,靠在椅子上生起了闷气。

随着上班时间的姗姗来迟,公司的员工如潮涌来,当财务部人员到齐的时候,安哲已经用打印机将自己刚才所作的安排和一些前期工作的要点打印了出来,按照心中做好的部部署,将这些分派给了相关的人员,安排下去之后,又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双手迅速的敲击键盘,他在把刚才的安排进行汇总。

“安哲!来一下”!待安哲刚刚轻点鼠标将材料传入闵柔的邮箱,经理室门口,财务部经理卢荟忽然探出头叫道。

“季度统筹的事已经安排下去了”?当安哲进入经理室的时候,卢荟一边把房门关上,一边柔声问道。

安哲本能的想嗯一声,怎奈早起的变故,让他憋了一下,只好用力的点了一下头。

“嗯,很好”,卢荟在办公桌后坐了下来,夸赞了一声,随即说道:“树形统计法出台之后,对业务人员的收入影响很大,但相对于底层业务人员的收入增加,业务主办这一级的收入却有所降低,为了平衡这种情况,总公司特意在几天前对一些提计比例做出了调整,喏,这是昨天刚传来的文件,你拿去看看,要是有啥建议,再和我说”。

盛宝公司采取的是业务员分级制,在过去做业务量统计的时候,上级业务员总会隐匿一些猫腻,因而为统计工作制造了障碍之余,让终端业务人员也是怨声载道,怎奈因为受着上级业务人员的制约却也只能泪含心里而已。

安哲到盛宝之后,根据自己的观察,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制定出了树形统计法,虽然在很大程度上伤害到了某些人的利益,但因其明晰的统计路径、准确的统计结果,而使得这些高端业务人员有怒难言,但盛宝公司毕竟要以业务推销为主,为了照顾这部分骨干的情绪而做出了一些比例上的调整,安哲在看过新的比例系数之后,对于闵南竹这种大家风范真是佩服已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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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对不起了,因为老白身体的原因,这本书从开始就更新不顺,好在都已经过去了,从今天起,老白要努力!

第九章 吴涵的魔术

来盛宝半年多,安哲也仅仅见过闵南竹一次,还是远远的瞅了一眼,记忆犹新的就是文雅中透着强势的身影,是的,当时只是一名试用期员工的安哲,并没有亲近老板的机会。

虽然远远的一面只留下淡淡的影像,可在盛宝,有关老板的传说最为流行,因而安哲倒是晓得不少闵南竹的趣闻逸事,而最近闵南竹的几个动作,更表现出其大气磅礴的大企业家气质,这不由得安哲不佩服。

“阿哲”?卢荟出声将安哲从凝思中唤醒,随即轻叹一声对安哲说道:“这几天呢,我有事要休息几天,已经和闵总打了招呼,实在不好意思,正赶上季末我却不能在”。

季末请假?安哲一愣,随即发现卢荟虽然和往常一样收拾的清爽利落,但脸色却有些晦暗,淡淡的黑眼圈更增几分憔悴,心里奇怪着却不好询问,只好看着她,静等下文。

“我不在的这几天,就要麻烦你多费心了”,卢荟将一把钥匙放到安哲的面前,继续交代道:“这是房间的钥匙,钥匙需要这屋里的什么,你可以拿钥匙开门,嗯,一些相关的文件,都在那个案卷橱柜里……”

交代完有关事项,安哲在卢荟整理个人物品的时候告辞离开,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开始把昨天的各种分类账目汇总下账,也不知道卢荟什么时候离开的,直到中午费用类会计吴涵来找他要一份上个月下发的文件,他才察觉卢荟已经锁上门走了。

拿上钥匙打开了房门,按照卢荟的交代,安哲在那个橱柜中寻找良久,也没能找到那份文件,仔细回想了一下也不得其解,遂到办工桌上的文件筐翻看,寻了好久,都没找到。

“安主管,找到了么”?吴涵也许是等急了,扒在门口娇声问道。

吴涵比安哲来的还要早一年,工作能力虽然并不出色,但胜在仔细稳妥,很内向的性子,在平时,被人称作是除安哲以外最沉默的人,不过安哲对她的观感倒不错,文文静静的,和时下的张扬女孩相比,安哲觉得更为可取。

见安哲摇头,吴涵干脆走了进来,想了想轻声的说道:“我记得上一次卢经理给我看文件的时候,看完就放到了那个抽屉里,也许还在那”?

安哲听她这么一说,心想也有可能,回头递过去一个探询的眼神,敲了敲第一个抽屉,意思是让吴涵确认一下。

这女孩也真是太唉害羞了,一边点头,脸上已经布满彤云,借着外边的光亮,两只耳朵都红扑扑的,安哲不禁感觉好笑,这样唉害羞的女孩子,如今可真难找了。

安哲拉开抽屉,里边的东西并不多,稍微翻检,便发现了那份文件,回转身要递给吴涵的时候,却听这丫头轻呼了一声,小兔子一般跳了出去,慌乱中也不知绊到了哪里,一跤跌倒在地。

“呃”!安哲有些莫名其妙,好像自己的动作并不过分?那她逃什么?

“怎么了吴涵”?也不知谁从外边经过,听到里边的动静问了一句。

“没……没什么,自己摔了一下”,吴涵赶紧解释,外边人不置可否的离开了,直到这时安哲才看清,顺着吴涵摔倒的方向,沥沥拉拉散落着一些彩色的布条,而吴涵白皙光洁的小腿边,更是堆了小小的一团。

这些布条是什么?彩带么?心觉奇怪,安哲不禁俯下身要拿起来看,而这时的吴涵却又轻呼了一声,随即安哲反应过来,老天,这么一大串布片哪里是彩带,分明是一个一个的t字裤!

有了这个明悟,安哲更是摸不住头脑儿了,哪里来的这么一群小可爱?吴涵在变魔术么?顺着散落的走向看回头,却见办公桌的厨门敞开着,而这一大群t 字裤,皆是出自里边,就在厨门的紧外边,还滚落着一尊……欢喜佛?

屋中飘散着一股让人脸红心跳的味道,安哲的小心肝也有些乱糟糟的,慌慌张张的把那份文件往桌子上一放,敲了敲示意吴涵,随即匆忙的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想,左右不是我搞出来的事故,死道友不死贫道,小丫头你慢慢收拾吧!

直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边坐下,那种由极度暧昧而产生的心跳急促才有些缓和。

那些小裤裤都是卢荟的?安哲有些不敢相信了,在平时,卢荟不说道貌俨然吧,那也是领导派十足,虽然还不到三十,但穿着打扮和那矜持的神态,却俨然一位女强人,这时候和那些各式各色的小裤裤联系起来……

应……该……不……是……特殊爱好吧?安哲联系平时的卢荟,心头满是疑惑,还有那尊古香古色的欢喜佛,安哲静下心之后,已经断定,这其中必然有古怪,但这毕竟是别人的私生活,古怪也好,怪癖也罢,都与自己无关。

不过,要是卢荟穿上那些玩意儿,应该很诱惑!安哲眼前不禁闪现出卢荟的样子,哪怕是有正统的ol装掩盖,但卢荟那圆润浮凸的身材,啧啧,安哲偷偷掐了自己一下,不敢再想下去了,干活干活!

撇开了这些杂乱的思绪,安哲将注意力转移到手边的账务资料上,大量的数据涌向脑海,暂时将刚才的事情给扔在了一边。

伏案工作是最容易忘掉时间的,也不知过了多久,安哲将账目做好,并把相关核算的提计预先计算了一遍,想着没有错漏,刚想舒一口气,眼前的帐表上,却滴落了一点水滴,安哲愣了一下,稍稍抬头。

晕了,就在他的桌子前头,吴涵正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呢,见安哲抬头,嘴唇嚅嚅半晌,这才颤着声音说道:“安主管,刚才的事儿,你……可不要说出去”!

“刚才的事儿?我已经忘记了”,手边就有便签纸,安哲顺手扯过一张,龙飞凤舞的写上几个字递给了吴涵,这丫头见安哲这样说,抿嘴要笑,却又有些羞涩,垂着头跑开了。

还真是水做的,安哲苦笑摇头,虽然女孩子羞羞的挺惹人喜爱,但要是吴涵这样,可就有些过了,这样子,要不是在盛宝有人照顾,估计她都难以在这里待下去呀!

安哲将桌上的帐表单据收拾了一下,将自己今天归拢出来的一些数据略微整理,已经快下班了,这些,都需要闵柔过目的,将这些装入一个文件袋,起身往门口走去。

第十章 听声的后遗症

来到了闵柔的办公室门前,敲开房门,此时的闵柔刚刚放下电话,神色中隐含着一股愠怒,直到看见来人是安哲,这才强压下心中的烦躁,略有些展颜的问道:“季度核算的事情那排好了”?

安哲点点头,将手里的文件袋放到桌子上,打开来将一份份的资料展示给闵柔。

“好,我知道了,按照你的安排去执行吧,卢荟请假了,这个季度就交给你啦”,闵柔此时哪里有心情细览文件,让安哲先把文件放下,随即交代道。

安哲可不迟钝,他已经看出来,闵柔像是有烦心事,但老板的心事他无法过问,将资料放下便告辞离开。

闵柔等安哲出去之后,有些气闷的坐回座位,瞅着桌上的电话机,想要拿起来拨号,却又迟疑住了。

刚刚是他哥哥闵放打来的电话,在电话中闵放训斥了闵柔一顿,说她感情用事不顾大局,为一名职工与合作伙伴发生争执,因而导致合作谈判的停滞,最后严厉的训诫闵柔,不管那名职工表现如何,近日内都要清理出盛宝,如果觉得心中有亏,那么在经济上做一些补偿就是。

闵柔在电话中和闵放据理力争,怎奈商人重利,在闵放的眼中,一名职工,哪怕他对公司贡献颇多,都难以抵得上一个大项目合作失败的损失,故而兄妹两个在电话中大吵一通。

当初安哲能够进入盛宝是出于朋友的人情,待安哲进入盛宝,凭着肯钻和灵动迅速掌握了手头的工作并脱颖而出成为骨干,原本对安哲还只是出于人情和些微同情的闵柔,对安哲则多了一份尊重,当安哲苦心制定的树形统计法出笼,闵柔则对安哲更加看重了。

有了这些前提,再加上闵柔本身的原则性,让闵柔毫不犹豫的拒绝了黎娅,没想到这个黎娅竟然偏执到这种程度,哥哥之所以打来电话训斥自己,自然是她告状的结果!

安哲自然不知道上厕所还惹了个大麻烦,回到财务部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就已经到了下班的时候,他最后一个出门,在带上门之前特意扫视了一遍,没发觉不妥才仔细的锁上房门走向电梯。

实话说,艰难的求职经历,让他对接纳自己的盛宝公司有着感恩之情,只要想到的,他都要做到最好。

不知道麻烦临头的安哲高兴的回到了家中,打开房门的时候,却听到里边有人声,刚一愣神,顿时想起来,这所宅子已经增添了新房客。

在玄关处换了鞋子,安哲走进客厅,嚯,客厅中叽叽喳喳的聚集着七八个水灵灵的小萝莉,都是和陈雨一般大的年纪,看穿着,都是同款式的学生装,蓝白相间的上衣,黑色百褶的短裙,雪白的丝袜为一条条还有些稚嫩纤细的小腿增添了几许丰润。

“安大哥,是我的同学”,陈雨看到安哲进来,站起来歉意的解释道,“她们听说我搬了家,要来看看”。

安哲无所谓的点点头,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跟这些小姑娘他可没有共同语言,况且,他也说不出话来,还不若把空间留给她们呢。

“哇,好酷”!背后的惊叹让安哲苦笑摇头,转脸却愕然发现自己的床上还缩着一大一小两个人。

乔楠没去上班?怎么雨初也没去幼稚园?

“阿哲舅舅,我要撒尿”,乔楠还小猪一般睡着,雨初却给安哲开关门的声音惊醒,翻个身爬了起来,迷迷糊糊的说道。

把雨初从床上抱下来,放到地上让她自己去卫生间,顺手推了推乔楠,却给她挥手打开,嘟囔着说道:“别弄我,和雨初去游乐园,累死了”。

一个旷工,一个旷课的去了游乐园?安哲可不认为是雨初的主意,肯定是齐韵茹没时间去送雨初,交给了她这个不着调的家伙,却给她拐到了游乐园的。

这丫头说啥不起来,安哲也不敢多动她,要是弄烦了,这家伙会闹的,从衣橱里边拿出了干活的旧衣服,就想到书房换上,这时候雨初摇摇晃晃的从卫生间里边出来了,小屁股撅着还要往床上爬,被安哲一把手抱了下来,再这样睡下去,可真成了小迷糊了。

带雨初到书房里换了衣服,爷俩出了屋门,从储藏室中一个拿大锄头,一个拿小花锄,用乔楠的话来说,这叫思甜忆苦,也不为院里的华草能长得多好,就当是一种休闲罢了。

开春的时候,安哲从老陶的花圃里移栽了一些药草,倒不是为了种植药草赚钱,其实院子的面积有限,长再好也卖不了几个钱,之所以栽种这些,却是雨初小丫头缠的不行。

老陶的花圃里种类也不多,而安哲和雨初两个更是有一搭没一搭的,移栽的种类就愈发的少了,在院子的东南角,栽种的是几棵何首乌,临近何首乌的一边则是几棵旱半夏,而西南角则是几棵黄精,剩下的还有些益母草金银花什么的,还有一棵连老陶都说不准是紫参还是什么玩意儿了,反正小丫头自己要求栽种的,每当安哲要带她“劳动改造”,的时候,小丫头都很积极。

除了一些药草,还有不少的被老陶淘汰出来的盆栽植株,都是一些因为这样那样的问题不合老陶要修的,别看这些不合老陶的要求,可小孩子总有些古怪心思,小丫头看着有趣就会捡回来,不管能不能种活,就让安哲在院里栽上,安哲也就随着小丫头的性子,多数都扔了第二次,只有少数的几棵,却顽强的活了下来,连老陶都啧啧称奇。

那些草本的,梗茎柔嫩,安哲可不敢让小丫头去锄,要是弄断了,小丫头会哭,而那些盆景用的,多是木本植株,便没有这种担心,于是小爷俩分工合作,在院里煞有介事的干起了“农活儿”。

“阿哲舅舅,你瞧,这棵树让咱栽活了耶”!小丫头在那边又有了新发现,安哲只好放下锄头走了过去,其实他也没啥活计,小丫头有了新发现,正好一起消遣。

到了小丫头跟前,安哲看到,一棵移栽不久的花树发出了新芽,具体是什么,安哲也只听老陶说过一次,叫什么玉海棠的,学名也没弄清楚。

小爷俩在院子里像模像样的侍弄花草,不大的功夫,齐韵茹就下班回来,她可不像安哲那样客气,到了屋第一件事就是把乔楠给鼓捣起来,陈雨的小同学们都已经离开,睁开两只眼睛的乔楠看到安哲的第一句话就是晚上吃什么。

“阿哲,你的嗓子……”乔楠和雨初在那边咋咋呼呼的闹腾,齐韵茹脱掉外边的罩衫,走到安哲跟前关心的问道。

安哲试了试,喉咙里嘶嘶作响,还是不能发出声音,便冲她摇摇头,齐韵茹黯然的低下头,在她心里,总觉得安哲彻底失声是因为自己给他乱吃药的关系,她却不知,安哲昨晚稀里糊涂的就吞下了怪树分泌的香津。

安哲倒不觉得有多难受,以前就不怎么开口,如今呢,并没有觉得憋屈得慌,见齐韵茹愧疚的模样,赶紧掏出小本子写了话安慰她。

“不管怎么说,总要去医院检查一下,这周你们季末统计没有时间,等周末的时候,你一定要和我去”,齐韵茹抬头看着安哲,眼神中透着执拗,这个温婉的小女人已经下定决心了。

“好吧”,安哲只好妥协,当软性子的人强硬起来的时候,最好不要逆着她,自己刚一迟疑,齐韵茹眼圈儿都红了,虽然她不会像乔楠那样闹腾,但她会用她特有的方式跟安哲抗议——不说不动,泫然欲泣的在那里怄着,直到你答应!

第十一章 莫名遭解聘

晚上的时候,安哲总算又能睡到自己的房间了,乔楠在这硬是住了一晚,但今天却怎么也不好再住下了,更何况,她还得拉着人家齐韵茹,所以吃过晚饭之后就回去了。

谭佳和陈雨租了房,但今天并没有搬进来,陈雨和一班同学参观完新居之后,便和同学们离开了,整栋房子,又剩下了安哲一个人,说实话,安哲倒很喜欢这种带有孤独意味的安静。

安哲从不认为自己此时已经有了和大家嬉闹安闲的资格,想到这里,安哲从床上起来,走到书桌前,打开书桌,从一本会计学原理中拿出了自己的存折,这年月年轻人一般都不办理存折了,但安哲却例外,他喜欢看到存折上存入支出的各个数字。

存折上的存款也仅仅是上个月工资的结余罢了,到了盛宝,尤其是他荣升主管会计之后,闵柔给他开的工资,每个月已达到了四千元,这半年,安哲先后已经给家里寄去了两万块,现在存折的余额,仅仅只有两千元。

给家里的汇款额是不能削减的,父亲年岁大了,母亲又有病,妹妹在上大学,这种困局,也只有自己努力撑起来才行,看着存折上边不多的数目,安哲不禁对乔楠和闵柔充满着感激,如果不是乔楠帮忙,不是闵柔聘用,说不定自己还在蹬着三轮车送水呢。

安哲不是个有野心的人,何况自身语言上的障碍,让他也无法存有野心,本来自己还能艰难的说几个字,现如今却是给胖胖树害苦了呀,竟然一丝声音都发不出了。

念头转到那棵怪树的身上,安哲不由自主的抬起了手,将右手的食指凑到鼻孔前,隐约的,安哲好像还能闻到昨晚诱惑自己吞食的那股异香。

这棵树究竟是什么呢?安哲越来越觉得奇怪了,他可是十分相信自己的嗅觉的,自己明明闻到了奇异的香气,但雨初怎么会说她闻不到?

这里有两千多,在不削减给家里汇款额的前提下,到年底能够攒足一万,今年春节,就能让家人过一个比较富足的农历新年了!

朦朦胧胧的,安哲好像已经回到了家里,当自己来到家门口敲开房门,迎接她的是母亲那慈祥的容颜——“妈妈”……已经陷入到沉睡中的安哲却不知道,就在他进入沉睡的那一刻,呢喃中,他清晰的喊出了一声。

一夜无话,第二天安哲一如既往的早早醒来,自己做了早餐,还把齐韵茹母女的带了出来,之后在齐韵茹家门上贴了张字条,随即倒公交来到了公司。

“阿哲,早啊”!保安熟悉的打着招呼,安哲笑着点头,轻快的踏上楼梯,又开始了每日的爬楼锻炼。

开门、擦拭办公桌,也不等大家都来齐了,安哲将自己昨天收到的账务传票等等的拿出来开始整理,季度核算的话,可以提前两天将账目截止,这样好有时间统计各类数字,并填饱公司内部以及工商税务、银行等监管部门的报表了,作为主管会计,他这里掌握着公司的总分类账,他这边截止制表,并不妨碍公司正常的运转。

忙碌中时间过的飞快,直到晌午,同事招呼他吃饭,他才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已经在咕咕叫了。

账务已经下齐,等下午成本那边出来数据,就可以录入电脑进行季末核算了,还是现在好啊,只录入电脑之后,一切表格都能自动形成,听说在过去,这些繁琐的计算和填报都是要纯手工进行的,那像盛宝这种大公司,年末岂不是财务统计部门的世界末日?

有趣的想着这些,安哲拿起了自己的餐具,用饮水机里的开水烫了一下,轻快的下到第八层,这里是公司餐厅的所在地,当他到达餐厅的时候,同事们已经吃得热火朝天。

用餐劵购买了米粉和煎饺,安哲端到一张空位上西里呼噜的吃了起来,虽然没有自己做的可口,但肚子饿了,安哲吃的也很香甜。

“哇,是总公司闵放闵总耶”!也不知是哪位花痴大姐轻呼了一声,安哲抬头往门口看去,正见到盛宝总经理闵放从门口经过,不得不说闵家的遗传很不错,再加上年少得志,闵放的身姿看上去格外的昂扬。

“上次闵总来,还是在公司餐厅用的餐呢,今天也是这时候儿,说不定一会儿就会转过来”!那位花痴大姐按照自己的意愿在畅想着,兴许还会臆想一下,那器宇轩昂的闵总能够和他一桌共餐呢。

“少花痴啦,闵总即便是来餐厅用餐,除非你跳到他的餐盘中去,人家是不会多看你一眼的”!同桌的女伴白了这位花痴大姐一眼,调侃的说道。

“拉倒吧,就咱露露那两只大脚,就是跳到餐盘中去,也只见脚丫不见人”!旁边那位更损,一句话说的满餐厅的人都哈哈大笑,安哲也差点笑喷,赶紧扒完了米粉,吞掉最后一个煎饺儿,站起来到水池边清洗餐具。

“安哲,你来一下”,餐厅们吱呀一响,闵柔的秘书小美推开门冲安哲喊道。

叫我么?安哲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小美点点头。

安哲用纸巾擦干了手,将餐具递给了财务部的同事,跟着小美出了餐厅,也没有多想,季末了嘛,兴许有什么事情需要和自己说明,毕竟卢荟请假了。

餐厅旁边就是楼梯,要平常,小美即便是多走几步,也是要去搭乘电梯的,用她的话来说,爬楼梯太多会损害小腿的曲线呢,今天却不知为何,小美拉了安哲的手却直奔楼梯。

“阿哲,待会你要小心,我在外间隐约听着,闵总这次来好像是为了你,他和咱闵总在那边吵了几句,我也没有听太清楚,好像是谁向总公司投诉了你呢”!转过转角,小美忽然轻声的说道。

为了自己?安哲不禁愕然,是谁要投诉自己呢?自己负责财务而已,而且还是主管会计,哪怕是费用报销什么的都接触不到,可财务部内部员工,也没有理由投诉自己呀?安哲的顿时忐忑起来,好像从来到盛宝,他也只受到过各种表扬,还没给领导们批评过。

安哲跟着小美来到了闵柔的办公室门前,小美敲了敲房门,待里边答应之后,推开一道缝,对里边说道:“闵总,安哲来了”。

“让他进来”,闵放那略显张扬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安哲稳了稳心神,轻轻的呼了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你就是安哲”?宽阔的办公室里,闵家兄妹正对坐在沙发上,闵柔面色铁青,扭头看着窗外,直到安哲进来,这才转过头,安哲敏感的看到,闵柔愠怒之中,隐含着弄弄的愧意。

“你怎么不说话”?闵放皱了皱眉,不耐的问道。

“跟你说了,他声带有伤”,闵柔忽的站了起来,为安哲分辩了一句,指着一旁的沙发说道:“阿哲,做吧”。

“坐什么?对这种为公司抹黑的员工又何须客气,安哲是吧,由于你的行为不检,昨天上午,我接到公司一名非常重要的合作伙伴对你的投诉,因为你,公司的一个大型合作项目已经搁浅,所以,为了挽回公司的名誉,消除你在客户心中的影响,公司决定解聘你”!

“我不同意”!闵柔未等安哲有所表示便抗声说道。

“你的意见可以保留到董事长那里去提,作为公司总经理,因为正当的理由开除一名犯错的职工,我无需听取你的意见”!闵放冷然说道,“下午就会有人和你交接手续,不过是名汇总会计而已,半天的交接时间,足够了”。

第十二章 再一次转折

行为不检?决定解聘?安哲就觉得心头血轰的一下涌了上来,愤懑和彷徨顿时笼罩了整个心扉,这一刻,他呆住了。

艰难的谋职经历,让他格外珍惜这个工作机会,对于接纳自己的盛宝和闵柔,安哲新中国充满感激,但这并不代表他为了这份被接纳的感激而忘却自尊,他想大声的抗辩,但气流嘶嘶,就是发不出声音,有些颤抖的从衣袋中掏出了便签,右手持笔,迅速的写了起来。

“我没时间看你写的东西,姚立志!”闵放冲外边叫了一声,一个比安哲略略大些的青年闻声走了进来。

“你去和他办理账务移交手续,仔细一些,不要留下尾巴”!闵放对那年轻人说道。

竟然都不给安哲解释的机会,安哲绞尽脑汁,却怎么都想不出,自己究竟哪里触犯了公司的规章,哪里和客户产生了冲突,行为不检?安哲猛的想起,就在昨天,好像发生过这么一次误会,难道就是因为这个?

“闵总经理,作为安哲的直属上司,我不同意和安哲接触用人合同,现在我就给董事长打电话”!闵柔迅速的走向了办公桌,从桌上拿起了外线电话,飞快的拨叫了号码。

“咔哒”,就在闵柔拨号的时候,闵放急跨两部赶到跟前,伸手按下了电话的r键,面色铁青的对闵柔说道:“阿柔!你这是做什么!我真的难以理解,为了这么一个人格卑下、品质恶劣的犯错职工,你怎么会这样维护他”!

“人格卑下?品质低劣?我怎么不晓得我们分公司还有呢这样一名极品的职工,作为总公司经历,整个临江分公司您能认识几个人?作为直属领导,我难道没有你了解我所管辖的职工么?你把手放开,我要给董事长汇报”!闵柔伸手群拨闵放的胳膊,闵放硬是不撒手,争执中电话飞了出去,啪的摔到了墙上。

寻到这份工作虽然千辛万苦,安哲却不能任闵柔和她哥哥这样争执下去,哪怕是私心里还窃望闵柔能够说服她哥,但他毕竟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自尊心让他不可能在一边装聋作哑。

“阿哲”?闵柔惊讶的看到,安哲先是阻止了自己,之后走向墙边,将电话机捡了起来,稳稳的放到桌子上,看着自己,深深的弯下腰去。

面对给予自己一份优渥工作的闵柔,安哲说不出话,但他能够用自己的动作表达他的感激,深深的一躬,将自己所有的感激都包含在这一礼之间,转脸看着愕然等待的姚立志,淡然的点点头——哪怕他此时的心中犹如纷乱如麻!

当安哲给自己鞠躬的时候,闵柔已经感到,安哲要放弃这份工作,傲然离去了,想伸手阻止,却只能黯然放下,公司的私人属性,哥哥继承人的身份,让这个虽则残疾,却自强不息的男孩儿已经没有留在这里的立场了。

在同事复杂的眼光中,安哲迅速的和姚立志办理了交接手续,他没有藏私,一切都交代的十分清楚,迅速的整理了自己的私人物品,装在一个纸箱中,抱着来到了闵柔的办公室。

“阿哲”,闵柔万分的歉意,安哲在公司的努力她是清楚的,而安哲取得的成绩,盛宝公司所有的内勤,应该分属第一,而自家呢,却莫名其妙的抛弃了人家,这让她怎不心生愧意?

“闵总,手续已经交接完毕,我来见您,是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安哲将早已经写好的字条递了过去。

“阿哲,不关你的事情,是那个黎娅无理取闹,以合作相威胁,你放心,待这阵子过去,我还要招你进入公司来上班”!闵柔无奈的解释道。

黎娅?安哲有些忡愣的看着闵柔,闵柔鄙夷的冷笑道:“就是昨天早晨钻男厕所的那个女人”!

呼……安哲此时才有一种恍然而悟的明了,心中酸涩更加炽烈之余,却猛的轻松了许多,行为不检呢!直到现在,他都没想明白自己哪里不捡了,原来如此,那么,困扰心头的自我怀疑豁然而解!

“阿哲,这是你的离职信,还有,你在领取应该补偿的两个月的工资之后,公司承诺要给你的奖励也要兑付”,闵柔说话间递过两个信封,一厚一薄,厚的那个信封中,应该装有一笔现金。

“本来,我是想在季度总结会上发给你的,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拿去吧,这是你应该得到的”,闵柔见安哲有些迟疑,赶忙劝道。

安哲默默的拿过离职信,却将那个装有现金的信封推到一边,离职信总要拿,而那补偿的俩月工资,自己也会去领取,但这份奖励……安哲不准备要,自己的所作所为,本就是为了报偿盛宝,所谓的奖励,并不稀罕!

安哲拿过离职信,到财务部出纳那里领取了补偿工资,在领取工资的时候,出纳小苗还偷偷的嘀咕:“不能这样便宜给他们,阿哲,你应当去提请劳动仲裁”!

面对同事的好心,安哲笑着摇头,走就好好的走吧,好合好散,没必要弄得针锋相对,更何况这其中还有闵柔,再远一些,还有乔楠。

依旧是下班的时候出门,但此时的心情和过去却差之天渊,安哲抱着纸箱一路倒车回到家里,默默的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随即,却犹如抛弃一张自己写废了的草稿一样,将此事扔在一边了,在半年多之前,自己那是的生活更加无着,连容身之所都没有一个,都混到露宿街头了,自己不也没有气馁过么?现如今大套的跃层房子住着……那还怕什么?

安哲释然的站起来,将放在茶几上的纸箱拿到卧室,之后打开电脑,想查一下招聘信息,刚刚坐下,电话铃就猛然响了起来。

“阿哲么?在家里就好,我现在在回临江的路上,大约十五分钟之后到家,呵呵,哥哥今天高兴,没别的,一是给你送药,再者……今晚陪哥哥喝一杯”!电话中传出李朝的声音,听上去,应该是遇到了高兴的事情。

“你小子怎么不出声?好,你连哼都不哼,那我就当你同意了哈,你等我,我马上到”!那边的李朝还不晓得安哲现在的变故,在电话里一顿威胁,随即挂断了。

李大哥回临江了?还这样高兴?安哲听着电话中嘟嘟的忙音有些惊愕,虽然李朝没和他说过,但在这边半年之后,多少也听说过一些风闻,李朝之所以远走南京,是因为临江这里上层的权力之争,好像是他的大舅子出了大纰漏之后被对手抓住,以此为突破口,将李朝所在的派系驱逐出了临江的权力场,而笔巨款,安哲曾推测是救李朝大舅哥的救命钱。

从李朝到那边之后就极少回来,回来之后,也总隐隐有旧地重游的惆怅,今天是怎么了?

第十三章 新机会的选择

李朝找安哲喝酒向来不愿意去饭店,通常只会买一些下酒菜来家里对坐小酌,放下电话之后,安哲到厨房做了一个素什锦,切了一盘皮蛋,将饭桌摆放在凉台上,这时候,已经听到门外的车响了。

李朝开了一辆丰田霸道,下了车,又从车里拎出一个网兜儿来,老远就能闻到一股腥气,安哲一边为他撑着房门一边向他递过探询的目光。

“是几个海螺,半路我还买了一只盐水鸭,不过今天我可是带了好酒了,咱哥俩得还好的喝喝”,李朝抬起右手,冲安哲比了比说道。

在李朝的右手中提着一个塑料壶,澄净的壶内,是略有些泛黄的酒液,就像是泡了枸杞子一样,难道今天的好酒是散装的?

“这可是好东西,虽然不是啥名酒,但年头可足够了,这是我一个在企业上的朋友给我的,他们兼并了一家酒厂,在整理老库房的时候,发现压在下边的,有一个密封的酒窖,在酒窖里存着几大缸老酒,根据那厂里老师傅的回忆,这些就还是建厂初期存下的呢,时间不少于三十年,你看,酒液都已经泛黄,往酒杯里边倒的时候,都有些粘稠了,喝在嘴里更是香醇浓郁,你呀,就喝好东西吧”!今天不知为何,李朝的话格外多,这要是平常,绝对不会给他解释的这么仔细。

本来就是人家的房子,来到这里,李朝可谓轻车熟路,到厨房将海螺倒在一个水盆里,稍微清洗了一下,点上火就蒸上了。

安哲赶紧打兑了些诸如芥末蒜蓉等调料,放到吃碟儿里,拿到外边。

“唔,如今这天气,在露台上喝酒还真是一种不错的享受呢”,李朝看到摆在凉台上的饭桌,点着头说道。

蒸海螺也不需要太长的时间,几乎是开锅就熟,安哲将海螺捞到盆里,用刀将一双竹筷削尖,端着盆来到外边。

这时候李朝已经把酒给倒好了,高脚酒杯,每人满满的一杯,足有四两多。

安哲平时滴酒不沾,但可能是遗传的缘故吧,真要是喝起来,七八两酒根本就不起反应,在酒量上,们可以和李朝成为对手,这也是李朝爱找他喝酒的原因,再加上安哲绝对是一个合格的听众,一般时候只认真听讲,绝少插口,因而李朝不管是烦心还是高兴,总爱和安哲叨唠几句,实际上,李朝可不是个爱说的人呢。

哥俩谁也不和谁客气,一切就绪之后,坐下来先来半杯培养一下情绪,刚调动起酒兴,一阵脚步声响中,乔楠气呼呼的走上了露台。

“啊,李大哥也在呀”,乔楠通过安哲,和李朝也认识,见李朝在场,有些诧异的说道,“我说呢,后边怎么停着一辆日本车”。

和李朝寒暄过后,乔楠嘟着嘴将一个信封递给了安哲:“喏,接着,该是咱的,凭啥不要,我已经听说你给他们辞退的事情了,什么玩意儿,以后哇,八抬大轿来请咱,咱还不去了呢,钱我当时就给你要来了,不许推脱”!

“怎么了?阿哲给辞退了”?李朝闻听,皱着眉问道。

“嗯,原先我们家老头子总说少和商人打交道,商人重利轻义气,我还不信,这回算是认清了!我的这个嫂子啊……不说了,省的给你们酒桌添堵,李大哥,我陪您喝酒呗”?乔楠叽叽喳喳的一通说,倒是把李朝给说糊涂了,一边起身从门口搬来一把椅子给乔楠,一边追问道:“你这丫头遇事就火上房,跟我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啊……”乔楠将安哲的遭遇给李朝说了一遍,很显然这是闵柔回家之后跟她说的,虽然这里边夹杂了这丫头的一些主观看法,但整个事情的经过也差不多了。

“哈哈哈哈”!李朝听罢畅然大笑道:“我说兄弟,你的命咋这么苦哇,上厕所给一女人尿一脚面还不说,明明是对方不长眼,却反过来又从你脸上抓了一把,你可真够倒霉的”!

“李大哥,你怎么这样儿啊,阿哲刚丢了工作,而且是做的很用心的一个工作,心里头不舒服着呢,你还这么拿他取乐”,乔楠嗔怪的说道。

“没关系,在今天以前,我要想给阿哲找一份可心的工作还真犯愁,一是活计合不合适,二呢,我介绍工作要是给对头知道了,阿哲兴许会受到我的牵累,现在可不是这情况了,东风终被西风破,阿哲放心,赶明儿我就给你找一个更好的,这回呀,咱还就说啥也不给他们私人老板干了,咱啊,去吃铁饭碗儿”!李朝也许是心情愉悦过度了,少有的,带有几分张狂的说道。

“啊?什么铁饭碗”?乔楠给李朝说的稀里糊涂的,这年月,还有什么工作可称铁饭碗的?

“和我以前一样,吃公家饭”!李朝拍了拍胸脯说道,“其实我早就寻思过,阿哲声带有毛病,在事业发展上肯定有妨碍,要是在私企找工作,总有些不稳当,干脆,不如想办法吃公家饭,以阿哲的品性为人,这辈子都出不了差错,稳稳当当的肯定能吃一辈子,虽然比上不足,比下却总有余”。

“这么说,李大哥你是想让阿哲进政府部门么”?

“唔,阿哲会开车,要不是有这么一个手艺,要真去当公务员,也是有些不便,但会开车就不同了,只是说话不方便罢了,又不是听不到,我寻思过很多的事由儿,觉得去政府部门当司机是个不错的选择,说不定啊,因为你嘴严,哪位领导还能看上你呢,要知道,有些官老爷怪癖的很……”

说到这里,李朝的眼睛猛的一亮,应该是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对安哲说道:“今天有些晚了,明天,明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这事儿啊,就这么定下了,你也不用为刚失去工作而烦恼啦,虽然你在盛宝开钱要多一些,但明天我带你见了那人之后,要真给她选上,成为领导的专职司机……灰的白的,明里暗里的收入,也足能抵的过了,而且领导稍微照顾一下,诸如住房什么的都不成问题,到时候把你家我叔叔婶婶也带到省城来,舒舒服服过小日子呗”!

去政府部门?说实话,刚开始听李朝说,安哲心中却是觉得有些不足,家里现在最缺的就是钱,去政府部门当个司机,工作是稳当,但在工资上面,却要比在盛宝差一半儿,实在是解不过家里的渴来,但想到自己的残疾,顿时就没有不足的念头了,自己还奢望什么?在盛宝,那是人家乔楠的面子,现在去政府,那也是李朝大哥的门路,靠自己,来临江几个月都一无所获,你安哲没有资格挑挑拣拣的!

正在说话间,齐韵茹母女也从那边过来了,在听说了安哲的事情,为安哲不平之余,也为安哲得到了新的机会而高兴,见安哲好像还有些迟疑便是一通劝说,安哲赧然一笑,重重的点了下脑袋,李朝几人都知道,他这是同意了。

第十四章 暴雨中的事故

安哲开车的技术还是跟父亲学的,作为一名驾校的教练,这点儿便宜还是有的,别看安哲年岁不大,驾驶证上的驾龄也不长,其实他从腿长到能够碰到离合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摸车了。

“阿哲肯定行的,不管是谁,只要和阿哲相处一段时间,总能发现他身上的闪光点,而且以阿哲的性格,和人相处最容易处得来了,真要是进政府去当司机,肯定会给领导选上,到时候……宰相门前七品官呢,说不定,我们还有求到阿哲头上的时候呢,阿哲,真有那么一天,你可不能不帮我们”!齐韵茹看着安哲,轻笑着说道,很大程度上,说这些是为了减轻一下刚才安哲被辞退的消息爆出来的低郁。

就在这时,远远的忽然传来一声闷雷,乔楠抬头往西北方向看了一眼,有些惊异的说道:“我记得,这声雷应该是今年第一次听到打雷吧”?

“应该是了,今年春旱,到现在连一滴雨都没有下呢,但愿这声雷能够引来一场透雨吧,这么多天的干旱下来,乡下的农民可苦了”。齐韵茹前几天外出回来曾经看到过,由于干旱,城郊农田里边的庄稼都打蔫儿了,虽然有组织抗旱,但在这种大面积的干旱下,犹如是杯水车薪。

“照乌云上来的速度,这雨小不了,应该是一场暴雨”!李朝看了看西北上翻滚着涌上来的乌云说道。

“那咱们还在这儿待着?求雨呀,赶紧搬到屋里边去吧”!乔楠咯咯一笑,伸手掠了掠给风吹乱的头发建议道。

正说话间,一股更为急劲的凉风猛然袭来,一道闪电划破昏暗的天空照亮大地,紧跟着一声炸雷就好像是在头顶上响起,还没等他们收拾利落呢,铜钱大的雨点便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几个人嘻嘻哈哈的搬着桌子跑到了屋里,仅仅几秒钟的时间,身上就湿了一大片,当他们刚刚进屋,外边的雨声已经练成了片。

大雨抵消了原本的燥意,煞那间便是一片清凉,在这种天气里,隔着明净的玻璃欣赏外边的暴风骤雨,几个人围在一起对坐小酌,变得更有气氛了,齐韵茹和乔楠原先还只是陪着说笑,大雨降下来之后,干脆也就入了局,叽叽喳喳的,尤其是乔楠,自己拿饮料撑着,还非要和李朝安哲搅合。

狂暴的暴雨一直下个不停,这种时候,齐韵茹和乔楠有心回到隔壁去也是不可能,喝完酒后干脆没有走,几个人围坐在客厅中愉快的交谈。

雷声不断,一个个的闪电就好像是不花电费的偷电贼一样,毫无节制的乱造一通,交谈中乔楠和齐韵茹不无庆幸,这得亏是在这边,有安哲和李朝两个大男人壮胆,要是她们三个女人在隔壁,这场狂暴的雷雨,肯定会把她们吓得可怜兮兮的缩到被窝里边去的。

“这老天爷感情是在攒着了,将过去那么长时间的雨都攒到今天来下了,就照这样,老城区那边肯定是汪洋一片了,去年的时候我开车在老城区就碰上过一回,险些就困在大路上呢”!乔楠看着外边犹自不断的雨幕,听着落水管中急剧的水流声,不禁赞叹这场雨来的够劲爆。

在一边附和着微笑的安哲忽然伸手一拦,阻止乔楠再说下去,做出倾听的动作,这时候齐韵茹她们也恍惚的听到了什么动静,李朝第一个站起来说道:“好像是大门那边”!

有小院便有大门,不过安哲搬到这边之后,大门几乎就没有开过,在仔细的倾听之后已经可以确定,是有人在外边用力的敲门。

“是谁呢?大雨天来这边”?大家都很疑惑,但此时,安哲已经不管不顾的跑出去了,在别人还没有听清的时候,他已经分辨出,外边隐约传来的呼喊是陶大娘的声音,这叫安哲如何还能安坐不动?

刚一出门,整个身上就给淋透了,安哲顾不上这些,迅速的跑到了大门前,打开旁边的小侧门一看,陶大娘浑身泥水的站在门前,一见安哲出来,激动的抓住了安哲的胳膊说道:“阿哲!快!快去救你陶大爷,他给房子压在下边了”!

什么?安哲当即大惊失色,这时候李朝也已经跟了过来,闻言冲里边喊了一声:“小楠快来扶着这位大娘,我和阿哲去救人”!

这时屋里的两个女人也顾不得害怕了,乔楠连伞都没有打,跑到这边,接过了摇摇欲坠的陶大娘,与此同时,李朝跟着安哲已经冲进了貌似无边的雨幕之中。

暴雨中也看不清原来的路径了,奔出小区的时候,沿着花圃所在的山脚下,水流已经成了河,安哲趟着几近没腰的水流,迅速的往花圃那边赶去,当两人来到花圃的门前,安哲一眼就看到,原来老陶搭建的储物室已经倒塌,安哲料想,陶大爷可能给压在下边。

花圃中原来并没有太固定的建筑,老陶退休承包下这个花圃之后,也只弄了一个铁皮房子放到这边,后来有自己搭建了一间储物室,老两口干脆搬到了花圃住,现在铁皮房没事,只有储物间垮塌,那老陶肯定就在这下边。

安哲扑到了砖石堆中,仔细一看,在中间的部位隆起了一个鼓包,初步断定,老陶应该在这边。

两人急忙上前,扒开了砖石瓦砾,又抽走了作为骨架的木桩铁管,最后终于摸到了老陶的衣物,两人顿时找准了目标,迅速的进行施救。

扒开乱乱糟糟的杂物,将一些藤萝扯开,两人艰难的清理着老陶的周围,终于将老陶从废墟中救了出来,借着闪电的亮光安哲发现,老陶额头正在淌血,身上也有几处破开了伤口,人已经昏迷不醒,摸了摸胸口,心跳也很微弱。

“还是得回去,用我的车送医院”!李朝当即说道。

这已经是最好最快的选择了,两人抬起了老陶的身体,迅速的往小区那边跑去,还好是两个人相互扶持,要是安哲一人的话,那这段路程几乎是通不过的。

到了小区的范围,道路好走了很多,两人抬着老陶直奔北门,李朝的车就在那边停着。

门外的动静惊动了屋里的人了,当安哲和李朝将老陶放到车座上的时候,乔楠她们已经推开了房门,陶大娘从屋中踉跄奔出,扑到车边,抱着老伴儿的身子大声嚎啕。

“大娘,您也赶紧上车,咱们这就送大爷去医院”!李朝转身将陶大娘半抱半推的送上了车,然后冲安哲一挥手,两人坐到前排,李朝还不忘对家里喊了一声:“你们看家,我们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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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再造七级浮屠 战

在车上,安哲和李朝才算清楚了原委,暴雨来临之前,陶大娘在铁皮房那边做饭,老陶则在储物间里边整理杂物,大雨来到的时候,将老陶给截在了那边,原本老两口也没当重,只因为雨下得太大,怕老陶给大雨浇坏,老两口也没着急,还隔着大雨说笑呢,就在这时候,草草搭建的储物室给大雨冲塌了,一下子就把老陶压在下边。

老太太当时就急了,拿起电话的时候,却根本就打不出去,这才想起,电话线搭在储物间上,肯定是给砸断了,大雨中老人虽然也去扒了一番,却因年老力弱没能如愿,危机关头想到了安哲,这才跑到小区这边向安哲呼救。

老陶的面色青灰,呼吸微弱,李朝见情势危急,将车子开的飞快,好在是越野车,路边上虽然积水颇深,却也阻挡不住,一路飞驰来到了医院,迅速的将老陶送入了急救室以后,两个人呢这才感觉到,就刚才这一阵,几乎已经耗尽了所有的体力。

安哲扶着陶大娘在条椅上坐下来,和李朝两人都坐那儿喘息着,这时候,老陶的子女也闻讯赶到了,等陶大娘将事情一说,惊惶之余,连忙向安哲和李朝表示感谢。

陶大娘的大儿子陶立明和李朝相互也认识,乍一见面还有些愣神,还是李朝主动站起来伸手说道:“陶局长,陶大爷是您家人”?

“啊,是我父亲,李……咳,现在应该叫李总了吧,真是太感谢您和这位小兄弟了,要不是你们,我爸他……”陶立明握着李朝的手,感激的说道。

“也是赶巧了,我这个小兄弟住在幸福花园那边,我正好来找他喝酒,刚放下酒杯就听到大娘来呼救,这才和阿哲去花圃救出了陶大爷”,李朝将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随即给安哲介绍道:“阿哲,这位是陶局长,在市财政局”。

“我和这位小兄弟见过,以前没说过话,这次的事情,真是太感谢你和李总了”,陶立明对着安哲又是一番感激,李朝摆手说道:“当不得啥大事儿,谁遇到都会伸手,不说别的,半年前,就是阿哲救了我和我妹妹”。

老陶看似伤势严重,其实却并无大碍,此前已经有了诊断了,所以陶家人在惊惶过去之后,很快就平静下来,围着老太太和安哲他们,你一言他一语的表示感谢,同时也埋怨老陶,都这么大的岁数了,那个花圃就不要在侍弄了,家里并不缺钱,而老人要是想找个事由散心锻炼呢,也有其他的办法,住在花圃里任事儿都不方便,这次出事之后,那个花圃,就扔着去吧!

“那可得你们跟他说,那里边都是他的命根子,让他扔那儿不管?肯定通不过,就你爸那脾气,非得和你们急眼不可”,老太太对劝说老伴儿不在去侍弄花圃可没有半点的把握,她的心思是给儿女们说动了,但对于老伴,老太太实在没辙。

安哲以前倒是听老陶说过,在早先,老陶的祖上是前清年间王府的花匠,以后这门手艺就传了下来,到老陶这一辈,最终老陶从园林局局长位置上退下来,这门手艺却不想丢,经营那片花圃,与其说是想老有所为,不如说是兴趣所在,很可惜老陶的子女没人想继承这门手艺,现在因为在花圃出了这么大的事,家人肯定不会再让老陶去那边了。

“那我和我爸去说,以后年岁也大了,有个头疼脑热的,离得这么远,总是不方便”!陶立明揽了过去。

“兴许能听吧,我也不是没说过,这大半年,他的身体也不如以前了,侍弄花圃也费力,多亏了阿哲这孩子,有啥重活累活的,都是找人家干,这会受伤,我看还是扔下的好”,这群人当中,最数老太太心疼老伴儿了,儿女们不让老陶继续侍弄花圃在老太太来说最乐意见到。

急救室的灯光熄灭,医护人员将老陶推了出来,伤势并不很重,只断了几根肋骨而已,如不是年岁大了,应该很好恢复,如今老陶还昏昏沉沉的睡着,那是药物在其作用,安哲和李朝见老陶已无危险,这才想陶家的人告辞离开,此时夜已经深了,老陶家人感恩之余,也没有留着。

“今儿个我就住你那儿了,也早点歇着,明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这时候雨也已经停了,在车上,唏嘘过老陶的遭遇之后,临近家门,李朝对安哲说道。

哥俩回到了家,乔楠和齐韵茹还没有走,两人听到动静,赶忙过来开门,安哲和李朝两人进屋,安哲看到小雨初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怎么样”?两人问道。

“没有危险了,肋骨断了几根,年岁大了,恐怕要修养一阵子”,李朝答道。

听说老陶没事儿,齐韵茹和乔楠齐齐舒了一口气,感叹这老陶老来受苦,待了一会儿之后,两人抱着雨初过隔壁去了。

两个租房的小丫头可能是因为大雨阻拦吧,今天还是没过来住,这边哥俩换下已经用体温蒸的半干的衣服,洗了洗澡便早早睡下,毕竟第二天还有事情呢不是。

第二天一早起来,安哲来到客厅的时候,李朝已经在院子里站着了,见安哲起来指着那棵怪树问道:“那是棵什么树?怎么怪模怪样的”?

安哲摇摇头表示不知,李朝有趣的凑近前打量着这棵怪树,对安哲说道:“你还别说,肉乎乎的还挺可爱,你仔细端详过没有,这树的躯干有些像女人的身体呢。

啊?安哲还从来都没看出过,听了李朝的话,被李朝这么一指点,现在看上去还真有那么点相像了,只是说像是女人的身体还有些不准确,更准确的形容就是十来岁尚未发育完全,又有些丰腴的小女孩子的身体。

“好好的照料吧,说不定等长大了,会变成一个树中美女出来嫁给你呢”!李朝拍了拍安哲的肩膀,调侃的说道。

以前没注意自然没感觉,现如今给李朝点出来之后,安哲总有些怪怪的感觉,而这时候他又闻到了那种神秘的香气,刻意的拿住便签写下来问李朝,可李朝耸着鼻子闻了半天,他也闻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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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复杂的眼神

之前安哲就已经觉察,这棵怪树颇有古怪,现在他已经确信,自己所闻到的暗香,确实只有自己才能闻到,别人是闻不到的,有了这种感悟,原来只是同命相怜的珍惜,如今又多了些探询。

哥俩吃了早饭,李朝看了看腕子上的江诗腕表,对安哲说道:“时间差不多了,你跟我到高速路口去接一个人”。

安哲猜想,今天李大哥要带自己见的人八成就是这个了,便点点头,随着李朝上了车。

临江通往外边,一共有四个高速路口,安哲上了车,看李朝直奔西北,那么来人可能是来自京津方向,也没有多问,随着李大哥走就是了。

当李朝和安哲抵达路口收费站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左右了,李朝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对话中,安哲知道来人已经过了上游通江收费站,距离这边大约还有四十多分钟的路程。

“行,那咱哥俩在这里等一会儿吧”,李朝打开了车上的音响,传出来一阵激越中暗含苍凉的钢琴曲。

看着默默吸烟的李朝,安哲不禁有些好奇,虽然前一段时间李家的事情他也只是知道一些大概,但也知道他家在这次倾轧中,是受了伤的,但即便是处在低谷,李朝依旧有一种隐约的傲气,不明显,只有偶然间才会表露,但安哲确确实实的感受到过。

以李大哥表面粗豪暗含高傲的性格,是什么人能让李大哥早早的等候在路口处?而且看李朝默默吸烟中透露出来的幽幽情绪,安哲对来人越发好奇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即便是四十多分钟的等待时间,其间却不见哥俩表现出不耐烦,李朝是心甘情愿,安哲则是因对来人的好奇,并不觉得等候时间过长。

“来了”,李朝忽然说道,之后打开了车门钻了出去,站在外边说道:“我去迎一下”。

安哲自然也不能老神在在的等在车上,从另一边也打开了车门下车,绕过车身与李朝回合之后,随着他迎向了高速路口。

“吱……”一声尖锐刺耳的刹车声忽然响起,一辆湛蓝的保时捷刷的从他俩身边略了过去,之后猛的一个漂移,稳稳的停了下来,车门翻开,嬉闹的声音随之传了过来。

“怎么样,完美表现”!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钻出来,对另一边出来的女伴儿炫耀的说道。

“不怎么样,你刚才差点撞到人呢”!婉转中透着柔媚,略带有一丝鼻音的声音显得慵懒诱惑,安哲对这个声音记忆犹新,正是黎娅那个女人!

“嗨,撞到又能怎样?开一辆日本车,傻乎乎的在路口得瑟,我一瞧到这种汉奸就来气”!那青年往这边撇了一眼,不屑的说道。

“哟,感情梁少还是个愤儿青”?黎娅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得好不夸张,波纹荡漾中,那个梁少顿时看直了眼。

“看,我姐的车过来了”!黎娅笑罢,根本都没往这边看,拍了拍跑车的车顶,指着高速路口对梁少说道。

李朝对刚才那对男女的表现,根本就没有留意,安哲呢,则是无所谓争执,所以仍旧若无其事的往前走,安哲已经意识到,正在缴费的那辆黑色的桑塔纳 2000中,应该是李大哥要等的人,可这时候,黎娅带着那位梁少,分明也迎向了那辆车,安哲不禁感叹,也真是太巧了。

失去盛宝的工作是因为这女人,今天李大哥带自己来见他朋友,正是要为自己找工作呢,可眼下,李大哥的朋友……竟然与这女人关系匪浅,安哲已经浮现出一丝苦笑。

那辆在众多好车中毫不起眼的2000缓缓的驶过来,后座的车窗玻璃降下,黎娅挥动着小手跑到近前,冲里边人撒娇的说道:“表姐,老赵开车好慢呀,人家都等了老长时间啦”!

“嗯,好的,待会姐姐请你吃饭,小娅,那边有我一个朋友等我,我过去打个招呼”,车里人的生意柔美低沉,听声音也听不出具体的年龄,但话语中表露出的态度让安哲感到,车里人对李大哥十分看重。

“人家和梁子等你老半天呢,你却连车都不下,去看什么朋友”?黎娅不依的一伸手,随即转身看了过来,当她看清快步走来的两人之中的安哲,那对格外妩媚的大眼顿时瞪圆了。

2000灵巧的绕过跑车,缓缓的在李朝和安哲的面前停下,车门打开,一个身着深蓝色西服套装的女人缓缓的站了起来。

“伊宁”,李朝显得很激动,安哲分明感觉他在强压着自己的情感,但颤抖的声音依旧将他激荡的情怀泄露出来。

“阿朝……你早来了吧”,女人看着李朝说道,声音愈发低沉了。

如果站在一侧没有留心两人的神情的话,会觉得两人也只是普通的寒暄,但安哲和李朝站在一起的,两人的神情,尤其是那女人的,自然逃不过他的观察,此时此刻,女人看向李朝的眼神,竟然让萧寒心觉悸动,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人,竟然会有如此复杂的眼神!

在过去,萧寒也曾经看过太晚某女作家写的狗血爱情剧,里边的主人公经常会相对而视,通过眼神将感情交流的如何如何,但安哲却总以为,若非是经过专业的戏剧训练,普通人想准确的用眼神来表达自己的情感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但今天他明白了,之所以会感觉困难,那根本就是因为情未到浓处!

女人就那样看着李朝,眼神中的关爱、幽怨、欣慰以及自伤等种种情怀,纵使安哲这个陌生人竟然能够清晰的感到,那么作为当事者的李朝,那感觉肯定……安哲不禁碰了碰李朝的胳膊,他们两人对视的时间也忒长了一点了,跟过来的黎娅已经表现出了惊诧,不知为何,安哲下意识的做了这个动作,他感觉,李朝和这女人之间的感情,不应该当众表露出来。

“表姐,他是谁”?黎娅走了过来,看都不看安哲,投向李朝的目光满是怀疑,随即轻声的问道。

“一个很好的朋友”,伊宁迅速的恢复了平静,淡淡的说道。

“那以前我怎么没有见过”?

“难道我所有的朋友都得让你相看一遍”?伊宁的声音有些冷,但借着拍打黎娅香肩的动作很好额掩饰了过去,随即对李朝说道:“你开了车来?那好,我坐你的车,有件事和你商量一下”。

“嗯”,李朝也沉静下来,点点头指向靠在一边的车说道,“那辆车是我们开来的”。

“姐!怎么不坐我们的车”?黎娅貌似撒娇,实际上是颇有深意的问道。

“你姐老啦,再坐飘来移去的车子,会晕的”,伊宁看了看一旁的梁少,语气忽然加重,“梁兴是吧?这种赛场动作,你最好还是去赛场去做”。

第十七章 初到林家园

三个人上了车,李朝直接打着了火儿就往前开,进入市区之后一路穿插,也不说去哪里,而伊宁也不问,好像是任李朝随便给自己带到任何地方。

车里的李朝是不说话,伊宁是不想说,安哲呢,则是说不出,一路行来,那叫一个肃静。

李朝开车速度不慢,车流中颇为潇洒,大约走了十几分钟之后,终于来到了一个类似花园的地方,安哲因干过送水工,几乎穿插过临江的所有的大街小巷,倒是认识这里,这是一处临江的私家园林。

园林的主人林逸轩世代名医,据说从他祖父林斗然往上数十几代之中,在明清两朝当过御医的就出过十几个,虽然因其低调,在国内鲜有闻名,但在最高层,临江林家却深负盛名,而林逸轩在几年前,还是中央一号首长的健康顾问来着,林逸轩的父亲林纪,更是在开国之初,便被请到了中央,成为伟大领袖以及多位元勋的健康顾问,因而在这种特殊的情形下,其祖上传下的一座宅院,便得以保留至今。

园林依山而建,正是和老陶所在花圃的那座山源于一脉,占了个山脉的尾巴。

李朝将车停在路边,走上前按下了应答器的按钮,里边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是李大哥么”?

“小麦,是我”,李朝答道。

“你等,我这就去给你开门”那里边的小姑娘高兴的叫道,安哲却很诧异,按说这种带有自动应答系统的门禁,怎么都应该有自动控制开关的设置吧,那怎么里边的女孩还要跑来开门?

时间并不久,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响了起来,从一丛花树的后边,转过来一道靓丽的身影,那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姑娘,在里边已经看到站在门旁的李朝了,不禁兴奋的叫道:“李大哥,怎么来的这么慢!我可是等你老半天了”!

这一句与黎娅在高速路口那一句可谓异曲同工,但从刚才李朝按下通话键,那头就是小姑娘应答来看,人家可是真的等在那里的,若不是专程等着李朝,那应该是保安人员来应答才是。

小姑娘这时已经打开了大门了,冲到李朝的跟前,拉着李朝的大手一个劲的埋怨,听得出,小姑娘对李朝有着一种异乎寻常的依恋。

李朝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温和的说道:“去了南京,离得远了,来回就不很方便,这不我昨天刚回来,今天就来看你了么”?

天真的小姑娘可真好骗,但有心思,总能看出李朝到这儿是另有目的,可小姑娘才不管那么多,拉着李朝叽叽喳喳的说笑着,倒是把安哲和伊宁凉在了一边。

“好啦,小麦,这是我的两个朋友,因为有些事情想要谈谈,嫌外边有些乱,便到你家来啦,你哥在么”?

“我哥出去了,早上你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走了的,不过我随后已经联系他啦,待会儿,肯定会回来嗒”!小姑娘的语速很快,而且在每一句话的末尾,总爱加上一个轻声的“嗒”字,显得非常俏皮可爱。

“李大哥,后边的也是您的朋友”?李朝给小姑娘介绍了安哲和伊宁,几个人这就要往里边走呢,在后边,那辆炫酷的保时捷却跟了上来,可见那位梁少也不过是能玩玩票而且还需要合适场地罢了,就这么一路,却给李朝甩下这么远,倒是那辆2000,却总能不紧不慢的跟在后边,此时呢,早就停在李朝车后边的树荫里了。

那边的黎娅和梁兴已然下了车,李朝看了看他俩,又扫了一眼伊宁,伊宁摇摇头说道:“好吧,我让黎娅先去别处”。

“也无所谓了,让他们也进来吧,小麦,这回可要多费一些爷爷的好茶啦”!李朝滞了一下,随即无所谓的一摆手,没让伊宁过去,转而却对小姑娘说道。

“好啊,反正他自己也喝不完,咱正好帮忙”,小姑娘嘻嘻一笑,说道。

“爷爷在家么”?李朝这才带着安哲与伊宁往里走,随口唠着家常,那小姑娘一边点头嗯了一声,小手轻招,已经和后来的俩人打招呼了。

“哗,这里还有这样一处园子?不错嘛”!梁兴走到近前,看着透景围栏内的奇花异树和精致的建筑赞叹道。

“怎么,比你家在沪市的那处还要好么”?黎娅咯咯一笑说道。

“没得比,我家那处,怎么也顶这里三个大了吧”!梁兴摇摇头,倒也没有贬低的意思,只是说这里要比他家的那处园子小很多罢了。

“哦?那你家也有朱由检亲手做的听风阁和乾隆那个风流老头的亲笔题字咯”?小麦的笑脸儿转瞬便呱嗒一下撂了下来,也不招呼了,哼了一声转身就跑到李朝的跟前,看样子,梁兴的话让人家很生气。

“要不,我还是让黎娅先带梁兴去别处吧”?伊宁暗叹一声,无奈的遂李朝说道。

“也没什么,小麦才不真个在意呢,是吧,小丫头,待会儿给我们展示一下你的茶艺,镇虎一下我们这些薄眼皮如何”?李朝很是了解小麦的性格,这孩子因专心医术于外界接触不多,性子纯稚天真,虽然刚才梁兴的话让她不高兴,但也不会真的记在心里,顶多待会儿会有些有趣的事情发生罢了。

伊宁显然是知道临江林家的,在李朝说不必之后,也没有要黎娅和梁兴离开,一行人走在绿荫笼罩的小径之上,看着周遭的奇花异草不禁叹道:“早就听说林老的园子古趣盎然且多名贵花草,如今一来,可见传言不虚”。

一路走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伊宁每每见到那些名贵的花草树种,总要站下来赞叹一声,抑或和小麦打听一下,谈吐间风雅韵致,见识广博,很快就获得了小麦的好感,因而小姑娘那甜美的笑容又挂了起来,叽叽喳喳的和伊宁谈论着,而跟在后边的梁兴,这时候已经不敢说话了,虽然伊宁在介绍或讨论的时候只说珍稀,并未涉及其经济价值,但这世界向来便物以稀为贵,他梁兴又不傻,怎会不联想到这些貌似随处可见,犹如信手栽植的花草树木,竟然都价值不菲,有些更可谓连城了。

小小的园林,却是犹如一个聚宝盆!

第十八章 安哲毛血旺

一行人踏着阶梯,来到整个园子的最高点,那是一个小山包,在山顶上,建着一座异常精致的凉亭,这个,就是小麦所说的,由明朝那个木匠皇帝亲手建造的听风阁。

其实说是朱由检亲手建造也不仅其实,这个精致的阁楼在百多年前确实是朱由检一时兴起赏赐的那个,但经历多年风雨之后,哪怕是木匠皇帝的手艺有多精良,但木质的阁楼也难搪百年风雨的侵蚀,这座阁楼,已经是后来仿照原品建造的复制品了,但即便如此,这座阁楼的价值,也无可估量了,要知道,那位皇帝的作品,流下来的可谓微乎其微了。

听风阁上,小麦招呼大家坐下,但黎娅却白了一眼安哲之后,带着梁兴去看风景了,很显然,人家不想和安哲坐在一起。

“那我去拿茶具”,小麦安排几人坐下,对李朝嫣然一笑说道:“李大哥,我去给你拿好茶啦”!

小姑娘走后,李朝给安哲和伊宁做了介绍,伊宁这才晓得,一路上这个格外沉默寡言的男孩,竟然是有残疾在身的,倒是多了几分同情,不过,也仅仅是同情罢了,因为安哲曾经救过李朝,兴许还有些感激,其外,并没有太过重视。

安哲也不奢望自己一见面就给人留下多么好,多么深的印象,知道李朝和伊宁肯定有很重要的话说,待了一会儿便找了个托词,下了山包去观景了,山上的听风阁中,只剩下了李朝和伊宁。

“阿哲的事情我记下了,现在说说你吧,这些年,我知道你过的并不好……”安哲的离开,反而让李朝更方便为其美言了,但伊宁哪有心情听这些,点头应允为安哲安排之后看着李朝说道。

“我?我很好啊,一个老婆俩儿子,有啥不好的”?如果安哲在这儿,肯定会喷笑,那个豪爽大气的李大哥什么时候学会如小孩子般的赌气了!

安哲顺着台阶走了下来,正赶上小麦提着一个特制的竹篮回来,在她后边,还跟着一位身姿矍铄,鹤发童颜的老人,虽则须发尽白,但看那架势,怕是很多年轻人都及不上。

“安大哥,您怎么下来了?哦,这是我爷爷,爷爷,这位是我李大哥的朋友呢”!小麦见安哲自己下来,有些诧异的问了一句,转头就给他介绍身后的老者,而此时,那老人却已经盯着安哲看了老半天了,待到小姑娘介绍过后,老人赞叹一声:“好个生机勃勃的娃娃”!

“爷爷”?小麦有些不解的问道。

“小麦呀,你学医的时间也不短了,从医理上,如今已经颇为不错,但因缺乏实践,终究还只是纸上谈兵,中意问诊,望闻问切,首先这望之一字,你还没能过关啊,你难道没有看出来,你这位小哥哥其精气神只饱满,较之那些秘法行功、戮力打磨、内外俱佳的体术高手还要来的勃勃然”?

老人也不是教训孙女,倒有些拿安哲做比来教育孙女的意思,安哲诧异之余不禁苦笑,这位老者对其后辈的教导可谓无所不用其极了,自己可是客人啊,却给这对爷孙当成了教具!

“那安大哥会武功吗”?小麦蹬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安哲问道。

武功么?别说我,就是会武功的人我都没见过!安哲赶紧摇头。

“那,那安大哥是不是吃过啥天财异宝的,什么万年朱果,前年首乌啥的”?小姑娘也不管安哲的尴尬,围着安哲上下打量。

这丫头还是个武侠迷!安哲苦笑着想到,从一小,家里的经济状况不用说,没有钱给自己去买什么搭档,白金黄金的去吃,至于传说中灵药生长的深山绝谷,呃,他家所在的小城,周围百里连个鼓包都没得!

“走走走,到听风阁上,老朽为小哥儿把一把脉,老朽倒是颇为好奇,看小哥也不是学医有成,深悉养生的,却难得能够养成这一身的好精力”!老者不容分说,抓住安哲的手腕,直往山上走去,安哲这回可感受到什么叫高手了,以老者偌大的年纪,握着自己胳膊的大手却犹如铁箍,让安哲挣扎不得!

安哲给老人一直拖到山上,正在交谈的李朝和伊宁已经站起来了,李朝看着老人如同劫持一般攥着安哲的胳膊,不禁奇怪的问道:“林爷爷,怎么了”?

老人哈哈一笑,这才放开了安哲的胳膊,对李朝说道:“老朽看这位小哥精气神非同寻常,一时见猎心喜,又非是诊治病患,便拉小哥同行,以观其奔行之间的脉象如何,嗯,果然是身具异禀,本性之际气血如朝阳之喷薄而升,不如正午炙阳之烈,却更贵在这一股新发勃然、生生不息啊!”

老人手捻胡须,说的一番话让李朝和安哲他们几个是似懂非懂,总而言之,就是安哲的身体倍儿棒!棒到这位不知阅人凡几的老名医都赞叹不已,看样子,即便是他,如安哲这样的人,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呵呵,是么,这小子还有这么旺盛的血气?怪不得那时候睡公园吹凉风都没事儿……林爷爷,这就是我曾经和你说过的安哲,半年前从车祸中把我救起、声带因小时发烧受伤的那个小兄弟”!李朝其实倒没怎么在乎老者所说,左右就是身体倍儿棒,这还能怎样,顶多吃嘛嘛香。

“哦”?老人看向安哲,这大半年,李朝少有回来,即便是到临江,因林老事务繁忙也难有见面的机会,所以李朝向林老求助的时候,也只是在电话中介绍安哲的情况罢了,老人也给开了一些药剂,但终究没有见效,要不然,李朝也不会再去向黔南的那位名医去为安哲求药了。

“正好,刚才搭脉的时候并未留意此节,小伙子,把胳膊伸出来,咱在搭一把”!老人径自在茶几边的座位上坐下来,冲安哲说道。

“中医擅调理,但调病调体不调伤啊,听说国外已经有了声带修复手术,如果可能,还是去海外做一下修复手术来的好些”,老人一边说着,一边将坐手三指搭在安哲的脉腕上。

第十九章 周循的传承

时至今日,安哲对自己说话能力的恢复已经不报希望,去外国做手术也许能够治好,但那庞大的费用,却不是自己能够负担的。

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一番好意,林老给他诊脉,他自然不会拒绝,伸着胳膊,看着林老诊脉过后无奈的摇头,却只是笑笑,拿出纸笔恳切的写着:“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不管能不能医治,大家的关心我都很感激,同时大家也不要太担心我,毕竟我比那些连听都听不到的病友幸福多了”。

林老抬起手,心中不禁赞叹,这孩子真是好坚韧的性子!自己表示难以医治,如果是别人,肯定都要失望,但安哲呢,却不为所动,要知道,刚才他还搭着他的腕子呢!从脉象中,林老知道,这位年轻人并非不希望能够说话,但听到自己的诊断,确确实实的没有半分灰颓,脉象上也只一跳,便归于平静!

“都说言多必失,可我不能说话啊,那么,这个错误我一辈子都犯不着了吧”?就见安哲咧嘴一笑,继续写道,这回,他是展示给李朝看的,李朝看罢,不禁一拍安哲的后背,气骂道:“你小子啊……”

自己的病本来就是伤,中医向来就不擅长,但林老的出现却提醒了安哲,以徐老的医术,母亲的病呢,他能不能治?

想到这里,安哲拿着小本子刷刷刷的写了起来,将自己所知的母亲的病症详细的写了出来,就连在家乡去找老中医诊治的时候,老中医所说的脉象,他都能够清晰的想起来,并仔细的写上,最后,安哲将写的满满三张字纸递给了林老,恭敬的鞠了一个躬。

“哦?你写的这是你母亲的诊脉?难为你了,这些脉象叙述,对于你们来说尤其难解,记忆起来可要难得多,你能记忆这么清晰,说明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啊”!林老一边看着那些字迹,一边赞叹的说道。

虽然安哲写的时候很费时,但林老去看,却用不了多少时间,林老看完之后思索一阵,这才对安哲说道:“你母亲的病情有些特殊,不过照上边你写的,我应该在前几年遇到过,如果能够亲来一趟最好了,毕竟脉象的判断,个人有着个人不同的感悟,同行之言,老朽也不能凭之论断”。

安哲听了林老的话,顿时喜出望外,以林老的身份,哪里会信口开河,他这么说虽然还带有几分不确定,但萧寒相信,那也只是人家林老的谦虚之词罢了,对母亲的病症,林老肯定已经有了计较了。

“至于腰椎间盘突出,唉,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如今都没有行之有效的治疗办法,不过呢,我一位故去的老友却有一种治标的方法在,虽然不能真个去根儿,但只要坚持治疗,复发的机会也是微乎其微”!林老将字纸放下,对安哲说道。

安哲静静的看着林老,静等下文,他知道,林老说那位老友已经过世,肯定不是为自己错过机会而可惜,应该还有别的办法,而且这办法和林老的那位故友会深有联系。

看着萧寒期盼的眼神,林老不禁哈哈大笑,点指安哲大声赞道:“好一个机灵的孩子,我这么说你都不着急,行了,你的体制正合我那老友的手段,要不然,你这么好的资质,扔着也可惜了”。

却原来,林老的老友周循曾经是一位骨科名医,不过在前几年,已经故去了,此老因生前性情颇有古怪,一生独身,就连弟子都没能留下,临死之前,将自己毕生的行医心得细心的整理,弄得犹如一份教学材料一般,交到林老的手里,用周循的话来说,以他的脾气,就是有收徒的心思,也没人能够受得住,林老脾气好,那么,你就留意一下,为我找一个可以继承衣钵的弟子吧!

林老因和周循要好,周循在行医的时候,也从不避讳他,因而林老对周循的那套手段知之甚详,这回再加上他的行医笔记,还整理成教学资料模样,林老自然能够担起代师传艺的责任,当为安哲把脉完毕之时,林老就已经打了这个主意,而安哲寻医,可以说是正撞了上去。

“呵呵,阿哲的运气来了,以林老的地位、医术,您那位朋友的医术肯定非凡,阿哲能够继承他的衣钵,往后哇,可不愁工作咯”!李朝闻言,惊喜的赞叹道。

“也不能这么说,周循留下的也只是一套手法而已,真要治疗病症,还需要结合药物、针灸等手段,单凭那套手法,大略也就是比外边那些松骨按摩的盲人师傅略高一筹罢了”!林老摇摇头,含笑说道。

“这样啊,那也好啊,您老我不敢劳驾,那阿哲要是学会了,我使唤他还是蛮心安理得的,谁叫他是我兄弟”?李朝自然不会傻到去问人家林老,为何只传一套手法却不传授相关的用药以及针灸,那涉及到林家几百年的传承,要是贪图这些……傻也不能傻成这样!

“倒也不是老朽技自珍,实在是学医并不简单,以我林家做比,学成一名可以出师的医生,那需要二十多年的坚持和努力,稍有懈怠抑或自知不足,便不得悬壶”!林老叹息着说道。

“中医最重传承,如若没有一个系统的传承,像外面那样,只凭几年医学院的学习就妄图得到真传,成为一代合格的中医,那是决然不能的”!其实林老即便是不解释,安哲李朝他们几个也不会对老人产生菲薄,对安哲来说,能够学一套指压手法,减轻一些母亲的病痛,他就已经感恩非浅了。

“唔,要是令慈近期能来临江,老朽恰巧在家,倒是能为令慈的病患做些诊治,不过那套手法虽则并不复杂,但终究需要一段时间的学习和熟练,这样吧,如果阿哲你有时间,从明日起,每日下午三点之后,便来我这里吧,以阿哲的聪慧,我想有七天也就足以学会了,至于熟练,那需要你自己多练习”。

安哲重重的点头,若不是林老不许,他早就一个头磕在地上了。

“你那套手法务必熟记,等将来你有了孩子,如果你愿意,若资质相合,那便送到我们林家吧,我当会把老友的传承交付与他,唉,可惜了,若是十年前能够得遇阿哲,那就好了”!林老长叹一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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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解释一下,不是林老不肯把周循的传承交给安哲,实在是安哲已经二十多,在林老这样的传承上,岁数已经过大,为了不误人误己,林老也只能空自可惜,而他呢,年岁毕竟很大了,怕在自己有生之年难以遇到第二个合适的人了,将手法教给安哲,也能保证周循传承中最重要的一项能够由安哲延续,到时候一旦寻到合适的传人,那么由安哲传授指压,由他们林家负责理论以及相关的药理,那么,周循的传承,才能完美的接续下去,可以说,林老为老友的传承,还是很用真心的。

第二十章 迈德因杰盘

李朝带伊宁到林园是有其特殊目的的,虽然林老见到安哲造成了小小的惊喜,但很快,这个话题就放了过去,安哲知道他们要进行深谈,索性在小麦的带引下,两人去观赏四周如画风景。

“安大哥,能听不能说,是不是特憋屈”?小姑娘非常闪亮,从得知安哲的病情,清澈的双眸就一直盯着安哲,那里边流露出的惋惜可是显而易见的,这时两人单独相处,小姑娘不禁怯怯的问道。

安哲笑着摇头,拿出纸条迅速的写道:“憋闷总有,但习惯之后,也就不太在意了,这也有好处不是么,你看我现在写字的速度,自称第二都找不到第一,我觉得在不用速记符号的情况下,我肯定是国人中记录最快的人了”!

“安大哥,你好坚强呢,真佩服你,比起你,我可是差多了,几年前因为爷爷逼着我背药典,还离家出走了呢”!小麦由衷的赞叹道。

“??!!!”安哲一脸诧异,连画了几个大大的问号和感叹号。

“要不是李朝大哥恰巧碰到,那我可惨了”……小麦回头看着听风阁的方向,语气中满怀感激。

安哲不知道的是,李朝了林家的结交,竟然还有着这么一个缘由,听着小姑娘的叙述,安哲也不禁为她当年的遭遇而捏着一把冷汗,不禁感叹,有时候随手为之,兴许是点点滴滴般的小善举,但对受助人来说,兴许就是一件能够改变悲惨境遇的转机,甚至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三年前,刚刚十四岁的小麦因为给爷爷逼着背诵药典,遭训斥几句之后,小姑娘赌气离家出走,从没有远离家门的小姑娘胡乱买了张火车票,就如同晕了头的小兔子一样一头扎进了复杂的人海,还没走出火车站呢,就已经给人盯上。

都不需要太复杂的骗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把小姑娘骗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等小姑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身陷泥潭,若不是李朝恰巧遇到,小姑娘如今都不知给贩卖到那里去了,也许,结局比给人倒卖还要悲惨,毕竟小姑娘生的那么漂亮!

李朝那时还在当警察,凭着警察的敏感察觉了小姑娘的困境,在设法救出了小麦之后,两人竟然受到了当地黑社会势力的通缉,在李朝的带领下,这一大一小经过了艰难的逃亡,这才回到了临江。

当李朝将小麦送回林家的时候,小姑娘因为心灵首创,有很长一段时间都离不开李朝,没有李朝在她身边,小麦即便是在睡梦中都会惊醒,没奈何,林老只好让小麦在李家待了不短的时日,慢慢的,两家人的关系越来越融洽,现如今呢,已经犹如血脉亲人了。

有林老相陪,李朝倒不好多待,林老精神再好,毕竟也是年近八旬的老人了,不好太过打搅,坐了一会儿,李朝便向林老告辞。

在谈话中,安哲这才知道,原来伊宁竟然是刚调来临江不久的新任市长!这可是让安哲震惊非常,原本以为新来的女市长肯定是一位老大娘,如今看来,伊宁跟老大娘可是半点都不沾边。

怪不得李大哥对于把自己弄到政府部门那么有把握,原来是有此一节,安哲自来就想法单纯,这时候,已经毫不为自己的工作担心了。

“阿哲你等一下,我先给你一套人体穴位图解,你回去之后先熟悉一下,记熟人体穴位,可是中医的基本功,正好,前年有个日本同行曾经送我一副人体模型,你也拿回去,这样更直观些”!临走之际,林老忽然想起,对安哲说道。

林老对自己的悉心栽培,安哲感激在心,恭敬的点点头,等着林老招呼佣人去取东西,东西拿来之后,林老又叮嘱了一番,这才和李朝离开。

虽然有些不舍,但李朝和伊宁在一起,好像有什么忌讳,到了林园外边,伊宁独自上了自己的车,摇下玻璃冲李朝挥挥手,那目光中的不舍,连安哲看了都心疼。

“表姐,我和你一起回去”!看了一圈风景也没和安哲他们掺和的黎娅忽然喊了一声,跑到了车边,拉开车门后对伊宁说道。

“好啊,今晚顺便请你”,伊宁对自己这个小表妹还是很喜欢的,闻言笑着点头,往里边挪了一下。

“哼”!黎娅直到此时,才看了看安哲,鼻间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也没说什么,直接上车跟伊宁离开了。

“这丫头怎么回事?我看他对你很有意见”?李朝可是干警察的出身,黎娅虽然刻意隐忍,但李朝也已经看了出来,待安哲上车之后,奇怪的问道。

安哲摇摇头,写了张字条告诉李朝,这个黎娅,就是自己失去工作的罪魁祸首。

“这样啊……不用管她,一个被家人宠坏的女孩子罢了”,李朝毫不在意的说道。

李朝还有别的事情,总不能回一趟临江就为和安哲喝酒,将安哲送回住处,连车都没有下,直接开车就走了,安哲走到门前,一手夹着那个装有人体模型的纸箱,一手掏出了钥匙打算开门,但刚把钥匙插入钥匙孔,这时候,门却已经开了。

“安大哥……啊”!安哲被猛然推开的房门给吓了一跳,躲闪不及顿时就撞到了门上,门口处,陈雨的小脑袋探了出来,见自己撞到了安哲,捂着小嘴惊叫出声。

“安大哥,对不起,撞到您了吧”?陈雨小脸绯红,赶忙上前,想要拉一下因躲避而踉跄后退的安哲,却没有注意安哲手里的东西,而安哲呢,正给们撞的鼻子发酸,两眼流泪,一时不备,手里的纸箱顿时就脱手摔了出去。

“怎么了?开碰头儿会了”?乔楠幸灾乐祸的声音传了过来,好像安哲给撞到让她格外高兴似的蹿出来咯咯直笑,余光中却发现了一个莫名的物体,转眼一瞧,不禁瞪大了眼睛看着安哲啐道:“阿哲你要死啊!怎么抱回来这么个破东西”!

时隔两年,虽然林家的佣人拿来的时候已经擦拭过了,但两年的存放,让包装纸箱变得愈发脆弱,现在又给摔到了地上,其中的人体模型便破壳而出,若是全出来也就好了,现在呢,只出来下半身……

“安大哥”?陈雨撇了那东西一眼,就赶紧红着小脸儿转过脸来,原本还只是绯红了面颊,如今可是要滴出血了,瞪着大大的明眸,诧异的看着安哲,虽然人家小姑娘还小,但男女还是能够看出来的,那副人体模型可是有小jj滴!

“混蛋阿哲,不许你拿那个东西进来”!乔楠早忘记这里是人家安哲的地盘了,一拉陈雨,暴吼了一声,咣当一下关上了房门。

“这也能产生误会”?好不容易止住眼泪的安哲,看着下边蹿出半截的人体模型,不禁好笑的摇头,医学用模型而已呀,只是这小日本也是在变态,弄个人体模型,你仿得那么逼真干嘛?

安哲只好蹲下来,将人体模型整理好,即便是箱子已经破掉,可也得尽可能的包裹严实,这里边可是一个仿成年男人体型制作的人偶呢,可不能污染了里边几位美女的眼睛。

将人偶好不容易遮掩好,安哲上前敲了敲门,可乔楠不来给开,陈雨是不好意思出来了,安哲也只好继续敲下去,但愿谭佳和齐韵茹也在吧。

“怎么了”?果然,齐韵茹的声音在门内响起,应该是要来开门,给乔楠拉住了。

“混蛋阿哲弄了个……光屁股男人的模型回来了!不,不是服装模特,肯定是……是那种东西啦,反正他不扔掉,就不让他进来”!

晕,这丫头的想象力也太直接了吧,真要是买人偶,那我也是买女体呀!安哲听到里边乔楠和齐韵茹的嘀咕声,无奈的摇头苦笑,稳稳的又敲了几下。

“你呀……阿哲他可能么”?还是齐韵茹对安哲的信心坚挺呀,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房门。

“阿哲”?齐韵茹脸上带着强子忍耐的笑意看向安哲,瞥了一眼他夹着的纸箱,却是没有半点的怀疑神色,她可不相信安哲会有大异于他人的爱好。

“不许进”!乔楠呢,这时候也有所醒悟,半年的接触让她已经对安哲的为人了解颇深,刚才的怀疑早就消散,不过是因为误会引起的尴尬,还有些放不开罢了。

“安哲只好将人偶靠到墙上,掏出纸笔,将这个人偶的来历和用途简单解释了一下,齐韵茹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将纸条接过去凑到乔楠的眼前晃了晃,再也忍不住,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误会解开,安哲终于被允许抱着“那东西”来到了屋内,看到陈雨和谭佳小姐俩正坐在沙发上,两个小脑袋都挨在一起了,嘀嘀咕咕的正在说刚才的事儿,直到安哲的脚步到了小姐俩的跟前,两姐妹才猛的分开,虽然已经弄清楚了真相,但看着那个纸箱的眼光,也还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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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花圃成心病

……

……

因误会而产生的尴尬很快过去,当得知本地绝对的名流,著名的中医国手要传授安哲一门指压的绝技,乔楠再也顾不上小小尴尬造成的羞赧,跑到安哲跟前高兴的叫:“哇!阿哲,这回你可要发达了耶”!

“仅仅是一套指压的手法罢了,并不能以之谋生,主要是为了配合治疗我母亲的病痛而已”,安哲摇头笑笑,给她解释。

“那也挺牛了呀,阿韵,国手级高人亲传的指压哟,以后我可不去你那做松骨了,哼哼,小安子,以后本公主的幸福,就交给你啦”!乔楠得意的笑着,一碰齐韵茹,冲安哲说道。

“你?我可养不起……”安哲头摇的犹如拨浪鼓,手里的字条还没写完就给乔楠扯了过去,紧接着就是两记粉拳,仅存的那点儿芥蒂已经全然消散。

“乖乖,不就是指压么?为了这点儿享受,你把自己都整体奉送了”?齐韵茹离开乔楠了一些,惊异的掩着嘴唇,幽幽的叹息,“某人还不接收……”

乔楠这才察觉了自己刚才的语病,不过她才不在意这小小的失误呢,比起刚才犹如真人的男体模特,口误算什么,一点都造不成对面部血液的冲击,只轻捶了齐韵茹一下便不作理会。

“阿哲,要是这样的话,那伯父伯母近期也就要来临海了是么”?齐韵茹不再调笑乔楠,转而问安哲。

安哲高兴的点点头,想到母亲在林老的悉心治疗之下能够恢复健康,他觉得屋中的光线都变得格外亮堂。

“到时候,我要好好谢谢两位老人家”,齐韵茹欲言又止,随即转换了说辞,安哲其实敏感的很,即便是齐韵茹岔了过去,但他也明白齐韵茹是为的什么。

自己的工作刚刚丢掉,新工作没有落实之前只能坐吃山空,更何况,以他的积累,根本就不是山,原来的坑可都没有填上呢。

钱的事情固然会犯愁,但绝不会因此而不让父母前来,不管怎么说,妈妈的病都要治,哪怕自己再辛苦,也在所不惜,暂时的话,可以和李朝大哥借一些,以后,自己会努力偿还。

安哲心中已经有了打算,更何况在林老那里医治,林老虽然没有说,但安哲清楚,肯定因为李朝的缘故,不会收自己太多的钱,甚或会只作帮手而已,但安哲却并不打算白白的让林老辛苦,谢意,总要表示,但这样一来,安哲的压力却轻了一些。

齐韵茹有齐韵茹的考虑,她知道安哲虽然困顿,但却有着强烈的自尊,自己要是开口说帮他拿钱,那样一来,安哲怕是要避开她了,心中暗下主意,一定寻一个途径,暗中帮忙。

屋里都是女人,安哲在里边待着也别扭,说了会儿话,安哲索性到院里去摆弄那些药草,尤其是那棵怪树,今天林老说自己生机勃勃,安哲清楚,定然是那一滴异香暗传的液体的功用,不由得对那棵怪树更好奇了。

还真是要感谢你了,安哲来到怪树的跟前,不禁抚摸着怪树逐渐变得光滑的体表,若不是自己的脉象特殊,林老也不会起意将周循老人的指压绝技传授给自己,也引不出给母亲治病,更何况,腰间盘突出这种病症,其本身就是疑难杂症,不管中西医,都没有行之有效的办法,自己能够凭着那滴液体改善身体条件,获得周循的传承用来辅助治疗母亲的病痛的能力,这棵怪树,可以说对自己有恩!

一边整理这园子中的药草、花树,安哲一边做着今后的打算,中医治疗向来过程缓慢,父母这次来临江,要一段不短的时间,到时候,自己该如何隐瞒没了工作的事情?现时下,也只有寄望于伊宁那边能够尽快的出结果了。

隐隐的,屋中电话铃响起,不过安哲并没有理会,反正有乔楠他们呢,要是找自己的,自然会来找他,这么半天都没喊自己,那兴许是打错或者是找她们几个的。

园子中的药草也好、花树也罢,长的都十分茂盛,这一点安哲十分自豪,要知道,这其中有好些的品种可都是老陶都没有伺候好的呢!想起老陶,安哲这才醒觉,今天,都没有打听过老陶如今怎样了呢,嗯,待会打电话问一下,半年多的相处,安哲和老陶的情谊可是不浅。

看样子,花圃呢,老陶的儿女们是不想让老陶继续经营了,以后要见老陶,怕是有些困难了……安哲思绪飘飞,却给乔楠的喊声打断,乔楠俏生生的站在门口,高兴的对安哲说道:“你说是谁打来的电话?嘻嘻,是老陶呢!这老爷子,身受重伤呢,精神状态却还那么好”!

安哲听乔楠这么一说,也觉得心头松快了一下,老爷子精神好那说明无大碍,站起身快步走向门口,电话都打过来了,好像显得自己也忒不关心啦。

“阿哲呀,你把我扔医院就不管了是怎的?连个电话都不来,哪怕你就是不出声,我心里也舒服许多呀,哼,你马上给我过来,嗯,让楠楠那丫头送你,我可得当面向你问罪”!知道安哲接电话也只是听的份儿,老陶在电话中直接就是一通唠叨,最后还逼着安哲马上过去,安哲一愣神,随即也只当是老人家伤病之中犯了小孩儿脾气罢了。

老小孩老小孩,老小孩犯脾气就要哄,可安哲要想哄劝老人,还真得亲自过去,那边老陶已经咔嚓一声挂断了电话,乔楠抖了一下手里的钥匙:“走吧,正好我和阿韵也想过去呢,只是不知道具体位置,也没有联系方法,今天才没去探望……咱们可是吃了人家不少好东西啦”!

安哲想想也是,虽然老陶和齐韵茹以及乔楠没有和自己那样亲密,但算起来,关系也算是不错,老人受伤,齐韵茹她俩怎么都要去探望一下,如今也算凑巧。

三人嘱咐俩小姑娘看好家,出门开车就直奔医院,半路中买了一些营养品,有安哲带着,轻车熟路的直奔老陶所在的病房。

“小安?你来啦,嗯……能不能单独和你谈谈,我有件事怕是要麻烦你”,安哲刚要推门而入,旁边的房门一开,老陶的大儿子陶立明却走了出来,见到安哲浮现出惊喜的神色,拉着安哲,小声的说道。

安哲也只好点头,跟着陶立明来到了旁边的房间,都没时间赞叹有权真好,陶立明已经拉着他在一张空床上坐下,急促的说道:“小安,我爸那个花圃你也知道……简单说吧,就是待会的时候,你能不能跟我爸说,那个花圃你愿意接手”?

我接手?安哲不禁呆愣了一下,陶立明见了,赶忙解释:“其实你肯定知道,前些年我爸退休在家,总觉得没意思,正巧园林局搞承包,他就回去管人家把花圃要了过来,还郑而重之的和局里签了合同,当时我们虽然不愿意老人再去操劳这些,但照顾老人的情绪也没敢拦着,可一年年过去,老人的体力大不如前,我有时候会过去,看着老人的艰难,想着不让他再侍弄这些,却怎么都劝服不了……”

陶立明说的这些,安哲当然知道,因为这个,陶立明几个没少和老陶吵,可老陶就是舍不得放下那些精心伺候的花花草草的,所以尽管儿女们都不同意,但老人依旧固执着不肯放弃。

“这次出事也真把我们吓坏了,也得亏是你和李总在跟前,要不然,我们都没脸去见人了,这次说啥也不能让再继续干下去了,只是老人呢,尽管有伤在身,可还是劝不了,当时我也是一时心动,就跟他说,那园子交给你,没想到听说你要接手,老人想了想就同意了,小安啊,你就当帮忙,待会儿,你就说确实是你接过去”!

安哲这回明白了,感情是用自己当托去骗老爷子放弃花圃啊!不过,陶立明他们毕竟是出自对老陶的孝心,这个忙,安哲倒是不介意帮一把,闻言笑着点点头,算是同意和陶立明他们达成攻守同盟了。

“唉,我就是担心吧,老人只要伤一好,肯定会去看他那些宝贝,要真是你管着,他自然不在意,要是换了别人,到时候我们可就有罪受了”!见安哲点头,陶立明嘘了一口气,只是想想以后的麻烦,说实话,世界上不惧老子的儿子还是很少的。

陶立明的话让安哲心头一动,不禁想到,等父母来临江之后,父亲的工作也就随之失去了,要是能够留在临江,管理那个花圃,以父亲的体格,应该不为难。

安哲的父亲汽车兵出身,后来转业到县劳动服务公司上班,随着改制,原本的铁饭碗变成了泥饭碗,虽然依旧在劳服驾校当教练,身份却变成了人家的雇员,这次一旦离开,那位置自然没人给留着,因而听了陶立明的话,安哲哪会不动心。

不过,想想老陶花圃中的那些名贵花种和那些珍稀盆景,安哲随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随着老愁刚去新愁又生的陶立明进入了老陶的病房。

第二十二章 老陶的心意

刚推开老陶病房的房门,乔楠她们几人的说笑声就已经传出来了,乔楠真是颗开心果,只要有她在,总也不缺笑声。

进了门,安哲一眼看到老陶半靠在病床上,乔楠呢,则坐在床头边的小板凳上,比比划划的不知说些什么,不过,那又抓有挠的姿势,安哲猜想八成是在说自己呢。

“阿哲”!一进门,老陶就看到了安哲,手上扎着点滴针头也没法动,只好笑着点头,却牵动了伤势,咧嘴哎哟了一声。

“哎哟,你可别动”!陶大娘赶忙按住了老伴儿,笑嘻嘻的冲安哲招了招手,要安哲快过去坐。

安哲来到病床跟前,齐韵茹乖巧的站起来,给他让出了一个位置,安哲也不推辞,坐下来,任凭老陶攥住了他的手。

“没想到哇,还是你救了我一条命”,老陶感激的说道。

询问了一些老陶的病情,几个人说笑一阵,老陶忽然很严肃的看着安哲,示意别人不要说话,这才对安哲说道:“阿哲呀,我有个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呢”!

安哲看着老陶,心里有些诧异,在他的印象中,老陶是个和气的小老头儿,可还从来没见过他严肃时候啥样子呢,如今看来,十几年的局长可真不是白当的,板起脸,还真有些官威。

见安哲点头,老陶拉着安哲的手说道:“我这次算是服了呀,要是在过去,那么个棚子即便是倒下来,也压不翻我的,用力一挺也就顶个窟窿出来了,可现在真不成咯,给个茅草棚子压在下边……”看样子,老陶还有些不服气呢。

“人不服老不行,从去年吧,丫头小子的就不愿意我去侍弄花圃了,我也觉得有心无力,但要是把我那些宝贝儿交给别人,我还真舍不得,因此啊,我强挺着侍弄,总想吧,自己伺候够了,也算对得起那些宝贝了,处理一批,剩下的我就拿家来养着玩了,至于园子,谁想要就转给谁,现在看,舍不得也得舍啦,阿哲,交给别人我实在是不放心,不如,花圃就由你接手吧”!老陶诚挚的说道。

安哲刚要推辞,却给老陶摇头制止了,老陶继续说道:“你呀,也不要推了,你看我这个样子,就是好了也伺候不动那些小祖宗啦,拿到家里,可那也得能放下不是,要是你接手,我呢,平常没啥事儿还可以溜达过去看看它们,有你在,总不能把我老头子拒之门外不是”?

“园子的情况我也了解,不是我不想要,是我要不了,李朝大哥这次回来,已经给我找了新工作了”,安哲好不容易抽出手来,赶紧解释道,他明白,这根本就是老陶要报偿自己呢,接手这个花圃……这种报偿太深厚!

“呵呵,你是没工夫,再说也不能把你个大学生捆在这种地方,不过楠楠丫头可是和我说了的,你爸你妈不是近期要来?你满可以让你爸你妈的管着那个园子,也不用担心技术啥的,我要是好了,有时间就会过去,再说老古那边,也能指点一二,只要上手一段时间,也没啥难的,以前你不也和我说过,你爸当兵前不也是农村的么,论底子总比你强吧,你都能侍弄,更不用说你爸了,行啦,不用推辞了,那园子,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我可不是白送你的,承包费,还有我的那些东西,都要折价”!

老陶把话说到这份上,安哲已经无法推辞,何况他也确实有这个心,但他还是有自己的打算,原来老陶不在乎盈利是不假,自己接手后自然不会继续老陶的经营思路,但老陶的那些宝贝,除了老陶选出来带走的,剩下的那些,自己也不会买来再卖掉,总要给老陶留着,让他过去看的时候好有念想,寻思到这里,安哲便重重的点了点头。

安哲答应了,老陶也舒了口气,陶立明更是放下了一块心事,虽然那个花圃每年都能带来两万多的收益,但这些小钱却很难放到他眼里,给了安哲,一是报偿俺这不救父之恩,同时也让自家老头脱离出来,省的一干同僚背后讲说自己了。

就这样,也算是周瑜打黄盖吧,由老陶授意,很快就草拟了一份合同,不过,并不是转包,而是一份代管合同,因为老陶知道,那个园子要是以自己的名义承包,即便是二十年的承包期,园林局也不会有人捣乱,但要是换人,而且是外地人,肯定会有人红眼病爆发的,所以名义上还是老陶承包着,而安哲呢,只是代为管理老陶点出来的几百盆盆景,剩下的空间就交给安哲自由经营,所获的收益便当是代管的费用了,如此一来,安哲也不需要花费,那个花圃就归他使用了。

通过拟定合同,安哲算是看出来了,这根本就是人家老陶要帮他一把,要不是自己实在坚持,那几百盆盆景都不会全写进去,指定当随赠品一起划归自己了。

合同签订,双方皆大欢喜,通过刚才的商议过程,陶立明对安哲这个小伙子更增好感,在商量那些盆景的时候,很多的盆景都是安哲报出的名字硬要加进去的,具体的价值陶立明不清楚,但老爹的品味一向不低,那些个老爹不提,安哲非要加上去的盆景,其价值肯定不菲,小伙子不贪财,这年月可不好找啦!

老爷子毕竟身上有伤,等把事情办利落,脸上已经浮现出乏累之色,齐韵茹见老人如此模样,事情一结束,就赶紧建议离开,好让老陶好好休息,老陶解决了心事,虽然身体不济,但精神却轻松愉快,要求安哲要多来看他之后,这才放他们离开。

陶立明看着老父亲松快的表情,那个花圃就更不放在心上了,送安哲他们出来的时候,握着安哲的手说道:“有机会联系一下李朝,咱们啊,还真得坐下来好好的谈谈,他的品性我以前也只是听说,你呢,我是越接触越喜欢了,难得有缘相聚呀”!

自己和李大哥救了老陶一命,人家便还报一座花圃,安哲坐到齐韵茹的车上,还有些不敢相信,这样一来,父母来临江非但不会造成负担,相反,在父亲掌握了一定的技术之后,还会为家里平添一份大助力!

安哲心中莫名感动,看看前边的齐韵茹,在看看她一边叽叽喳喳的乔楠,安哲对临江的感觉,愈加温暖了,相比冷漠的家乡小城,他不禁感喟自己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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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此,安哲在临江的人生彻底的进行了一次转折,如果不出意外,当他在伊宁那里获得一份平稳的工作之后,加上花圃的收益,虽不能大富大贵,但小日子不愁可是就在眼前了,只是生活会让安哲这样平静的过下去么?当然不会……

今天就一章了,温馨平和的细流逐渐汇聚,波澜壮阔的大海就在眼前,铺垫是长了些,但很有必要

第二十三章 准备妥当

接下来的日子,安哲过的可不安逸,涉及到母亲的治疗,安哲将全副精神都投注到指压手法的学习当中。

安哲的记忆力非凡,那张人体穴位及脉络图谱,他仅仅用了两天的时间就全部记住,并且用特殊的颜料在那个人体模型上标注了出来,给林老看后,林老也只是纠正了几处就算过关了。

记住了人体穴位以及脉络,其后的日子,安哲开始学习指压手法,起先并不知道,还当是和那些盲人按摩差不多的,到学的时候才晓得,那根本就是两回事。

由于这次学习针对的是安哲母亲的病症,所以林老建议,先从背部、重点为脊椎范围学起,仅仅一个背部按摩,就涉及到推、拉、提、戳、揉、捻、按等多达三十余种手法,一套手法用下来,即便是安哲体力还不错,仍旧累了个汗水淋漓。

没办法,毕竟没有经过针对性的锻炼,力气不小却不合这个专业,所以安哲需要用全身的力气去配合一个个的动作才成。

按摩师的手是力量最大的,为了训练自己手上的力气,安哲从林老那里借用了很多的设备,但时间尚短,在没有达到林老的要求之前,他只能采取这种更费力的方式。

李朝这些天也不知在忙些什么,少有回来,即便是来安哲这边,也是休息一晚就走,至于安哲的工作,安哲也不着急,听李朝那意思,一有合适的机会,安哲也就顺带着进去了,毕竟伊宁是市长呢,安排一个司机,那是小问题,左右安哲这些天在学指压,早会儿晚会儿都行。

时间在安哲紧张的学习中迅速流逝,转眼之间,就已经过去了近半月的时间,经过了半个月的操演,此时的安哲,手法已经十分熟练了,手上的力量更是猛增,以前李朝号称自己的手是铁钳,现如今,哥俩握手较力……他都不敢伸手了。

林园里,听风阁中,此时已经进入盛夏,林老不爱吹空调,本身又不耐热,因而便经常来这里乘凉,而安哲和小麦两个的训练场就设在这里,当林老把玩儿着一对核桃步入听风阁的时候,正赶上小麦给安哲示范肩部,颈部的推拿呢。

“爷爷,安大哥学的真是好快,背部的指压手法已经完全过关了,嗯……是不是该让安大哥往家里打电话了”?安哲想要起来,可却给小麦冰凉的小手按住了,就听小麦对林老问道,忍不住也期盼的看向了林老。

“嗯,没想到阿哲学东西这么快,怎么样,你这个当老师的都没东西教了吧”?林老哈哈一笑,在一旁的春秋椅上坐了下来。

“是呢,林大哥学东西就是快”!小麦赞同的点着小脑袋说道。

“那就好,阿哲,等回去的时候,就跟家里联系吧,那笔的手法已经熟练,是该让你爸妈来的时候啦”!林老看着安哲笑着说道。

安哲挣脱了小麦淘气的小手,赶紧翻身起来,冲着林老深深的鞠了一个躬,也不管林老大笑他心急,匆匆的往山下跑去,他现在恨不得马上就让父母赶到临江来。

“爷爷,你微少不让安大哥早点叫他父母过来“?这是小麦一直弄不懂的事情,安哲离开之后,小姑娘不禁奇怪的问道。

“呵呵,其实啊,爷爷是在等我一位臧边的老友给我找几味当用的草药,即便是要他们早来,也是在这儿等着,要是阿哲知道我还费了如此周折,他的心中会更加歉疚的“!林老看着山下安哲的背影轻声说道。

“哦,爷爷,您真好“!小麦这才明白了爷爷的用心,搂着林老的脖子赞叹道。

“松开,松开!都大姑娘了,还吊在我身上,我这把骨头可禁不住你折腾”!林老拍了拍孙女的小手儿,好笑的说道。

安哲迅速的赶到家中,急吼吼的从隔壁叫来了齐韵茹,将自己已经学会指压,林老要他从家叫来父母的事情写给了齐韵茹,齐韵茹知道安哲的意思,赶紧拨叫了安哲家乡的电话。

听着父亲在那边的声音,安哲十分激动,怎奈他是发不出声音了,也只好让齐韵茹替自己转达。

早先齐韵茹和安哲的家里通过电话,因而安哲父亲也没有怀疑,当听说这边有这样一位中医国手能为妻子治病,而且还连带着给妻子带来巨大痛楚的腰椎间盘突出都能顺带治疗,在那边也是激动的不行,恨不得马上收拾一下就过来。

也只能人先过来了,毕竟治病要紧,至于花圃的事情,还是等父亲来了之后再说才好,至于家里那边,除了两间都快要拆迁的小平房,其余别的,也没啥值钱的东西了,等父母来了之后决定怎么处理也简单。

电话打了近十几分钟这才挂断,刚放下听筒,乔楠欢喜的声音立刻就在二人耳边响了起来,直到这时,挨在一起打电话的齐韵茹和安哲才猛的醒觉,俩人身后站了一个大活人竟然都没有感觉到?

“阿哲已经学会指压了”?大咧咧的乔楠却没有注意齐韵茹那羞涩的神情,拉着安哲高兴的叫道。

安哲点点头,乔楠乐得一拍手说道:“这下好了,你家伯母的病很快就能治好了吧”!

“是么,阿哲,你的指压手法,在林老那里过关了”?就在这时,李朝也惊喜的出现在门口,手里拎着几个塑料袋,后边隐约还跟着一个人。

“是啊,李大哥,刚才打电话了呢,安哲他爸妈过几天就到”!乔楠高兴的叫着,很自然的上前接过了李朝手里的袋子,那里边是一些小吃食还有几样菜。

“哟,感情李大哥是未卜先知呢,连搞庆祝的饭菜都准备好啦,咦?这是嫂子么?好啊,李大哥,嫂子这么漂亮,为啥不早点带来给我们看”?本来就爱说爱笑,眼下又很兴奋,叽叽喳喳的都不容李朝开口,却是张冠李戴,把伊宁当成李朝老婆了。

“这可不是你嫂子,是我一个好朋友”,李朝嘿嘿一笑,先解释了一句,随即说道,“倒不是知道安哲已经艺成下山,只是我今天向我的这位朋友吹嘘阿哲做菜好吃,她有些不信,我便买了些回来让她见识来了”。

“哈,这样啊,那说明我和阿韵有口福,喏,阿哲,你还不做饭去”!说错话也丝毫都不觉惭愧,乔楠将一半袋子塞到安哲手里,空出来的一只手推着安哲往厨房走去。

“呵呵,给你介绍一下,刚才这个叽叽喳喳的丫头呢,是乔楠,这位叫齐韵茹,都是阿哲的好朋友,对了,这位小布点美女叫雨初,是阿韵的宝贝女儿”!李朝将伊宁让进屋,给几人做了一遍介绍,不过,并没有说全伊宁的名字,也没有说明他的职务。

齐韵茹虽然为人柔婉,但除了经营化妆品外,她还经营着一家大型美体中心,自然有不凡的眼力,已经看出伊宁身份非常,热情的迎了上来,寒暄着,让到座位上。

简单的交谈几句,李朝趁着齐韵茹起身去倒茶的功夫,小声的对伊宁说道:“怎么样,人家这两个朋友也不比那黎娅差吧?相处这么久,人家安哲都能做到相安无事,又何必乍一见面就去偷窥她呢”?

“其实,她说的那些,我也不是很相信的,再怎么说,终究是你看好的朋友,我还是相信你的眼光的,只是那丫头跟我说了不止一次,我呢,索性拖几天再安排,也算是对那丫头的安慰吧,过一段时间,我安排了阿哲,她也就明白是谎言败露啦,到时候也不可能再去聒噪我”,伊宁微微一笑,轻声解释。

“我就说嘛,你和阿哲不熟悉,但也得相信我嘛……”李朝的声音中竟然含有幽怨。

“不过,你的这个小朋友,还真有女人缘”……就在他俩说话的这阵儿,北边的房门一响,两个青春靓丽的小姑娘哼着明快的曲子走了进来,听到厨房热闹,将小包包往旁边一扔,欢叫着冲向了里边,伊宁一愣,随即笑着说道。

“嘿”!李朝怅然一叹说道,“若不是那么点残疾,我的这个兄弟,不管是工作还是对象,找起来又有何难,即便是这样,楠楠那丫头不也是将心慢慢的贴上去了?只是我担心,楠楠的家里……”

“难道就没有治好的可能么”?

“难啊,本来早先人家还能说话的,就是费力了些,偏偏我和齐韵茹好心办错事,找了几个庸医给他开了不少的药吃,非但没有吃好,却越吃越厉害,如今,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奶奶的,想起来就觉得对不起人家阿哲”!李朝懊恼的说道。

“哦?还有这回事儿”?伊宁惊诧的看着李朝,“可我看他却一点都没有怪你们的意思啊”!

“非但没有怪我们,看我和齐韵茹都有些自责,他还变着法儿的劝慰呢,好像是他的不对才让我们自责的,伊宁,我说的事你务必要办好,如果不成,我好早想别的办法”,李朝的态度变得凝重起来。

“放心吧,过几天就让他去上班,到时候啊,干脆给我开车得了,让你说的,我对这小家伙也越来越喜欢啦”!伊宁点头承诺道。

第二十四章 政府第一日

李朝没有详细介绍,而伊宁在这里又丝毫没有表现出一位女市长的风范,所以屋里的人除了安哲,别人也不清楚她的身份,只把她当做李朝的朋友,相处起来也没有拘束,吵吵闹闹的,一顿饭就这样火热的出锅了。

有乔楠在,气氛自然不必说,再加上雨初的闹腾,整个房子里充满着欢声笑语,伊宁看着屋里欢快的人们,却是难得的轻松一天。

不知为何,小雨初对伊宁产生了非凡的好感,要知道,这小丫头平常的时候可是颇有一些小傲气的,一般人看这样一个粉妆玉琢一样的小女孩,总要搭讪搭讪,可人家小美女呢,多数不屑一顾,今天却异常古怪,都没等伊宁联络感情,小丫头就对伊宁特别照顾,饭桌上,竟然还为伊宁夹菜。

伊宁有些受宠若惊,同时也为小丫头的家教暗自点头,要知道中国人的习惯,夹菜也就用自己用的那双了,但小丫头呢,竟然知道用公筷!看着小丫头用胖乎乎的小手一本正经的给自己夹菜,劝多吃,犹自单身的伊宁,都想把小丫头给抢回去了。

吃过了饭,小丫头还是粘着伊宁不放手,带着伊宁去院子里看他和阿哲舅舅的劳动成果,并且着重为伊宁介绍了那棵怪树,对伊宁自豪的宣称,这棵树,可是院子里唯一一棵能够长果果的树呢!

毕竟事务繁杂,伊宁待了一会之后,就和李朝离开了,剩下的这几个人,齐动手收拾了桌子之后,聚在客厅里边闲聊,此时天气已经有些闷热了,而开空调又有些奢侈,干脆大家将茶几挪到一边,铺了一张凉席在大理石地面上,横躺竖卧的消化食。

安哲呢,看着躺了一屋地的大小女人,也不好意思和她们凑热闹,干错,回到自己房间,开着电扇去上网查资料去了。

……

……

尽管家里那边也没什么收拾的,但扔着家里来临海,安哲父母还是难以立刻成行,所以在联系之后,大约还要在四五天之后才能来。

父母还没有到,工作却已经落实下来,就在伊宁在这边吃饭后的第三天,李朝给安哲打来电话,让他到市政府去报到,因他不方便出面,告诉安哲,到了市政府的时候,要他从门岗上联系伊宁的秘书。

临江是一座老城,大体上由南往北,由东到西划分了四个区,而市政府则坐落在和港区烟霞路,安哲以前到过这边,知道那是一条林荫遮盖,颇为肃静的一条大街。

在门口下了车,安哲直奔大门口,通过门岗的内部电话,很快,伊宁的秘书肖华就从办公楼里边跑了出来。

肖华今年25岁,是跟随伊宁从原单位到的临江,对自己这位领导知之甚深,她知道,虽则表面上没看出什么来,但内心中,伊宁对今天要安排的这名司机十分看重,同时她也知道了,安哲是个残疾人,说实话,她自己也好奇的不行,究竟是什么关系,怎样一个人,能让自己的领导这样重视?

也不知乔楠是从哪里得来的经验,今天安哲全身的打扮都出自乔楠的设计,t恤长裤一身不很休闲的休闲装,将安哲衬托的更加挺拔,加上安哲那颇为阳光的帅气长相,一时之间,还真让肖华有些眼晕,心说老领导从哪里找了这样一位阳光男孩?

有肖华带着办手续,自然一路绿灯,将手续办理妥当之后,肖华和市办的一位副主任亲自将安哲送到了他平时需要职守的地方——临江市政府小车班,自此,安哲算是成为一名光荣的车师傅。

父亲是一名驾校教练,安哲从小接触最多的就是各式各样的司机,还未曾接触市府中这些师傅们的时候,安哲就已经存了很大的小心,他知道,如果要说哪些人最讨厌也最难缠的话,司机,应该是这类人中最典型的代表。

领导们都忙,司机呢,自然要跟着领导们出去奔波,所以即便是刚上班不久,但小车班里的人也并不多,肖华送安哲到里边的时候,屋里也只有三个人,经肖华介绍,安哲算是和这三位认识了。

“兄弟,来一根儿”?等肖华和高主任离开,靠窗坐着的苏师傅凑了过来,掏出一盒芙蓉王,对安哲笑道。

安哲赶紧摆手,示意自己不会吸烟,苏师傅呵呵一笑,将烟卷叼到嘴里叹息一声,“不吸烟好习惯啊,我算是戒不掉了,诶!刘坤,你来一支不”?

从安哲来到这里,坐在靠门位置的一名青年司机,就有些变颜变色,苏师傅招呼他吸烟,他只撇了苏师傅一眼后,用一种颇为奇怪的眼神看着安哲,问道: “兄弟,你这声带受伤不能说话,是暂时的吧”?

安哲笑着摇头,掏出笔和本写道:“不,很可能这辈子都说不了话了”!

“哦……”刘坤看完点点头,拉长声音哦了一声,有些可惜,又像是松了一口气,“可惜了”。

“啧啧,是啊,小兄弟人长得这么帅气,还有文凭,不能说话就太可惜了,要不怎么都能当个公务员,有本事的话,主政一方也不无可能,现如今呢,和我们这些老粗儿一样,玩轮子喽”!原本坐在苏师傅对面,翻过来掉过去看一张参考的徐师傅忽然放下报纸,以一种遗憾的口气叹息了一声。

安哲微笑着,听他们你一言他一语的表示这关心和遗憾,其实内心中却有些反感,虽然身有残疾,但安哲却不喜欢被人怜悯,不过初到贵境呢,这种廉价的怜悯怎么都避免不了的,安哲相信,过些天新鲜劲儿过去,也就没人再提了,这时候,还是随他们说去吧。

在来这里之前,安哲就已经知道,在政府部门当司机,也是要分三六九等的,这个等级,与该司机服务对象直接挂钩,不管什么时候,为主要领导开车的司机,都要比那些机关普通司机地位高很多,安哲呢,因为自己的残疾,也没有奢望能为哪位领导服务,原以为呢,自己即便是伊宁给安排进市政府,大多也是在后勤那边,开一下买粮买菜的面包车之类的,还真没想到给安排到小车班,听着他们三个人闲扯淡,安哲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自己琢磨着,伊宁这样安排自然是好意,但对自己来说,却是另一场考验了,自己不能说话,沟通不便,在小车班里怕是要给闲置起来了。

不行,等回去之后一定要和李大哥说一下,自己还是去后勤那边吧,在这里闲置,那岂不是和吃闲饭差不多么?

因为安哲不能说话,那三个人也就不怎么搭讪他了,安哲也落得耳根清净,坐在那儿自己想自己的心事儿,就在这时,一直靠窗坐着的徐师傅忽然呼的一下站了起来,张大了嘴吧看着窗外,老半晌才尖叫一声:“我的天!怎么了这是”?

“什么怎么”……苏师傅还和刘坤扯淡呢,闻声一回头,问到半截却好像吞掉了自己的舌头,干嘎巴嘴,却说不出话来,安哲这时候也已经看到,就在市政府南方大约隔着四五条街的地方,一股浓烟正翻滚着席卷而上——那是临江第一百货大楼!

“哇靠,911?奶奶的,这下子损失大了呀!一百大楼失火哟,那里……八楼可是百利来金店”!刘坤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大声的叫唤着,拍着苏师傅的肩膀表现的是那样激动,“今天可是那破金店第一天开业哟,我听说这次铺货额可是三个亿”!

临江建筑,多是依着地势而建,市政府大楼所在,可以说是全市可建筑地域的最高点,从这里看过去整个火场恰巧可以全览,正是这种地势让安哲可以很清晰的看清整个火场。

虽然还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但那边传来的喧嚣声却清晰可闻,正当屋里人还呆愣着观看的时候,房门砰的一声给人推开,安哲一回头,肖华正喘息着手扶房门,“快,安哲,你从刘师傅那拿二号车钥匙,伊市长要赶往火场,刘师傅,你赶紧找一辆车去三山接杜秘书长,他的车在那抛锚了”!

“哎哟,接接接,我现在去哪儿找车呀”!趴在窗前的刘坤闻言懊恼的掏出一串钥匙扔给了安哲,嘴里愤恨的埋怨道。

“你不用去找车了,就开我的车去吧,大楼这么近,我们跑着去就是了”!伊宁冷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吓得刘坤不敢在说话,一时之间愣在了那里,安哲却毫不迟疑,钥匙也没有叫回去,而是迅速的跑出门外,顺势还拉了肖华一下。

“安哲你……”肖华愣了一下却猛的警醒,这时候安哲抓着车不放,可不是为了什么排场,要是她们几个跑步去火场,速度其实比车都不慢,但实际情况却不能这样干,开着二号车去,那么市长的车就会成为一个目标,到时候自然会形成现场指挥中心,如果不开车,那么到跟前给裹挟到逃难的人群中都不新鲜!

想到了此节,肖华都不得不佩服安哲的机敏,再和伊宁一说,伊宁也不再坚持跑步去了,跟着安哲迅速的下楼。

“安哲,就是那辆”!赶到外边的时候,肖华怕安哲一时之间找不到车,赶紧指着一辆停放在墙边的黑色奥迪大声的说道

第二十五章 复声和毁容

刚坐到驾驶位上,安哲还觉得有些手生,但当他扭动钥匙发动汽车之后,陌生感已然消失,要知道,他可是从十来岁就摸车了,现如今,摸着方向盘就好像是自己身上的一部分。

这时候,市政府各有关官员也都拥了出来,纷纷上车,要赶往火场。

临江是省城,这么大的火警,顿时就惊动了全城,当安哲将车开出市政府大门的时候,外边的消防车警笛声已经响彻。

人流从一百大楼的方向向各个街道蜂拥,街上的车流也都乱成了一团,仅仅是四五条街的距离,以安哲超强的技术,竟然要走十几分钟才来到跟前,这时候,最先抵达的是110报警中心的出警车,紧跟着,一辆接一辆的消防车也出现在路端,只是现场的人群太密集也太慌乱了,一时之间,根本就难以入场!

“赶紧协调警力,争取最短的时时间清场!”一辆奥迪警车的跟前,头发花白的一名高级警监正在大声的命令着,只是手边的人也实在有限,却只能是干着急没有办法。

大楼里惊呼一片,混着滚滚的浓烟,也看不清有多少人给困在里边,安哲将车停下,还未曾等他下车开门,伊宁就已经冲车上冲了下来,直奔那辆警车。

安哲知道,很快,各级干部将会围绕那边形成一个指挥中心点,作为一名司机,他并不需要凑过去,便想着把车往一边靠一靠,以免妨碍救援,正当他把车子停好,拔下钥匙钻出来的时候,余光中却看到了一百大楼旁边的停车场上,一辆熟悉的宝来正停放在那里。

lj1056!那是阿韵的车!这一瞬,安哲就觉得脑袋里响了一个炸雷,轰的一声,整个心都吊到了喉咙口!

阿韵的车在这儿,那么阿韵呢?安哲惊惶的想到。

一百旁边的停车场,那根本就是人家商家自营的车场,如非是进入一百,车子也停不进去!既然阿韵的车停在这里,那么,阿韵肯定还在里边!

这时候,警车、消防车以及相关政府部门的车辆从四面八方向这里汇集,而逃离危险区的群众,这时候也认为自身平安,反而不在慌忙逃离,而是停下来看热闹了,再加上闻讯而来的众多围观者,一百大楼前的整个路端,竟然犹如人肉馅的饺子一般堆杂在一起,外围的消防车和公安干警,根本就难以过来!

安哲抖颤着手掏出了手机,迅速的给齐韵茹打了过去,听着手机中嘟嘟的拨号音,安哲心中焦躁的盼望着,快呀,快接呀!阿韵,你在哪里!

“阿哲?有事么?我郑子昂和客户谈合同,你待会儿再打来吧“?电话中齐韵茹压低了声音说道,同时,她也有些奇怪,平常的时候,安哲都是给她发短信,毕竟安哲不能说话。

安哲不禁松了一口气,阿韵在媒体中心……不对,阿韵在媒体中心,那她的车怎么在这边,难道是乔楠那丫头?

安哲刚放下些许的心又提了起来,飞快的发送短信:阿韵,一百大楼火灾,你车怎么在楼下!

“阿哲”!刚刚传输出去,紧接着齐韵茹就打了过来,惶急的对安哲说道:“车子是楠楠开去的!她带雨初去了四楼的儿童乐园”!

安哲恨不得将电话直接摔地上,这个丫头,又拐带雨初出来玩儿了,要知道今天也不是星期天,按照正理,雨初应该在幼儿园!

恨也罢,气也罢,安哲这时候已经顾不了许多,看着拥塞在外的消防车艰难的打开通道往跟前赶,消防官兵无奈的跳下车用人力搬用消防设备,这一时之间,救活行动根本就难以展开,即便是展开呢也是按照消防救护规则行事,绝对不会重点的去寻找某人!

安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边拨打了乔楠的电话,一边往大楼冲去!

“阿哲……咳咳,你在哪儿啊,我和雨初给困在一百大楼了”!电话中乔楠惶急的声音传来,隐约的,还夹杂这嘤嘤的哭泣。

安哲张了张嘴巴,嘶嘶的气流声中,已经恨不得将自己的喉咙撕开!关键时刻,自己却难以出声!

“呜呜……阿哲舅舅,我和姨姨出不去!呜呜”雨初的哭喊让安哲心如刀绞,迅速的挂断手机,转而发送了一条短信:“你们具体的位置”!

“四楼的儿童乐园”!乔楠和安哲打手机的次数很多,已经适应了这种特别的交流,但此时此刻,她更习惯用声音来传递消息,安哲刚刚发送,她就已经打了过来。

还在四楼?安哲得知这个消息,心中却更加焦急,所谓的儿童乐园,无非是玩具大世界而已,那里边,高高的货架也好,还是一边为吸引小顾客所设的各种固定玩具也罢,那可都是以塑料为主制作的东西!一旦火烧到那里,后果更加不堪!

就在这时,安哲就觉得一股热风猛的扑来,眼前红光一闪,在人们的惊呼声中,一百大楼外边漂亮的装饰板整个给引燃了!整栋大楼,成了一座巨大的火柱!

“阿哲舅舅!火!火!呜呜”!雨初的声音愈发惊惶……

雨初……安哲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涌上头颅,好想出声安慰下啊,可这该死的喉咙!

“阿哲舅舅……”

“阿哲……”

怎么这时候倒老实了,火进来,那就赶紧躲避呀!去水房,去洗手间!将所有龙头打开,把衣物弄湿!安哲太想吼叫出来了,嘶嘶的气流声越来越粗,猛的,喉咙里好像是有什么炸开了——“去洗手间”!

声音是那样的怪异急促,一时之间,安哲楞楞的盯着手机……自己,自己竟然喊了出来!

“阿哲!阿哲!刚才是你在喊?呜呜呜,阿哲,你终于能出声了”?电话中,乔楠惊喜的尖叫着。

“去洗手间,找布条弄湿堵在口鼻上,我马上到”!虽然还有些别扭,声音更是古怪的很,但安哲却觉得堵在喉咙里的那堵墙真的给通开了,此时此刻,他却没有丝毫的惊喜,一边嘱咐,一边往楼道跑去!

前边的大门已然难以通过了,安哲只好奔向侧边的大门,他清楚这里,侧门里边,就是那所谓的安全通道。

楼道里烟雾滚滚,安哲顺着楼道迅速的向上飞奔,这时候,他不禁庆幸自己曾经的锻炼了,仅仅几个呼吸,他就已经蹬上了四层!

一二层电器,三四层玩具,往上依次是服装、饰品、家具,也不知商家是根据什么道理安排的,整个一百大楼,简直是随着楼层的高低而灾情加剧!

当安哲拐过了转交,整个四层已经成为一片火海,噼噼啵啵的火焰舔舐声,塑料燃烧时的嗞嗞声汇成一片。

“小楠!雨初!你们在哪儿”!强忍着呛人的气味儿,安哲大声的喊道。

“阿哲舅舅,我们在……啊”!听到安哲的喊声,雨初和乔楠大小两个几乎异口同声的叫了起来,还好还好,听声音并不远,应该就在附近,可谁知随即传来的就是二人的惊呼!

“怎么了“!安哲吼叫了一声冲了进去,借着浓烟偶尔被吹开的间隙,安哲看到乔楠和雨初,正给一个倾倒的货架堵在墙角,乔楠被转着身子护着雨初,而她的后背上,却燃烧着一团火焰!

“小楠“!安哲扑到跟前,掀开货架随即伸手将乔楠背后的衣服扯了下来,连衣服带上边粘着的塑料和火焰甩在一边,抱过雨初对乔楠说道:“快走”!

当三个人冲出侧门的时候,外边的消防通道已然打开,一股股的水柱喷向楼上,一群群的消防员正赶到门前,见安哲抱着一个小的,搀着一个大的冲出来的时候,马上有人一涌向前,帮着安哲将雨初和乔楠送到了安全地段,直到这时候安哲才发现,乔楠的背上和左边的脸庞已经给粘着的塑料烧伤了,就连雨初的小脸儿上,也起了一片水泡。

“小楠!雨初”!都不知道齐韵茹是如何赶到这里的,见安哲救两人出来后慌张的扑到跟前,一大一小还没有察觉伤痛呢,乔楠更是兴奋的对齐韵茹嚷嚷: “阿韵,阿哲竟然能说话了”!

“行啦,赶紧去医院,烧伤挺厉害”!声音还是有些生硬和怪异,安哲也不知是骂好还是劝好了,哭笑不得的冲乔楠喊道。

“烧伤?啊”!乔楠这才感觉到了背部及脸部的剧痛,尖叫了一声,“阿韵,我和小雨毁容了”!随即哇哇的哭了起来

第二十六章 奇怪的现象

乔楠的伤在背部和面部,雨初呢,虽然当时给乔楠护住了身子,但小脸儿伤却粘着一块烧熔了的塑料,看上去两人的伤势并不严重,但面部的伤,对于她俩来说是最让人伤心的!

此时的安哲毕竟是公务人员,当时闯进去救乔楠和雨初也就算了,如今消防官兵和公安干警已经到位并打开了救护通道开始营救,那么她的任务就是留下来,以待上级需要,即便是关心,但也只能任医护人员将乔楠和雨初送往医院了。

等乔楠和雨初她们走后,安哲这才察觉,自己的双手也给烧伤了,尤其是右手,连烫带烧,已经起了一串水泡,右手食指,更是给烫出了一道伤口。

强忍着剧痛,安哲等候在自己的车旁,这时候,省市两级政府以及各有关单位的领导都已经赶到,并且通过初步的探明,整栋一百大楼上,还被困着近八十名群众。

时间就是生命,在迅速组成的领导小组的指挥下,营救迅速展开,好在大楼的高的并不夸张,救援的难度相对要降低很多。

安哲靠在车门上,咬着牙忍痛看着火场,浓烟滚滚中,一个有一个的人被消防员或是背抱,或是抬扛的救了下来,很多人,身上都有着严重的烧伤,相比起来,乔楠和雨初,也算是幸运的了。

救援在紧张的进行着,这时候,肖华忽然走了过来,原本是要交代安哲什么事情的,但她一眼就看到了安哲手上的伤了,惊叫了一声,连忙问是怎么回事,安哲还未及回答,一名经过的消防员已经拍着安哲的肩膀大声的夸赞了,告诉肖华,就在刚才,这个小伙子一下子救出了两个人,其中还有一个小孩子!

“你!那你怎么还在这里强挺着!你呀你”!肖华跟随伊宁也有些年头了,因为安哲是伊宁亲自安排进来的,所以爱屋及乌吧,对安哲虽是刚刚接触,但关心依旧不减,闻言不禁一通嗔怪,随即跑回去,也不知和伊宁说了些什么,随即,伊宁和一群人救走了过来。

“没想到这里还猫着一位英雄,只是你这英雄是不是给烧傻了?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为什么还在这里傻站着”!伊宁抓过安哲的两只胳膊,看着他手上的烧伤,气的冲他骂道。

旁边的人都精的很,伊宁这样骂安哲,这些人自然知道这是市长大人在关心他,所以别人自然不会跟着骂,倒是七嘴八舌的为安哲说了不少的好话,一时之间,简直把安哲夸上了天,有人赶紧过来,好像安哲已经给烧得难以行动了一样,搀扶着安哲上了救护车。

就眼前的形势来说,安哲知道自己也留不下了,干脆乖乖的坐着救护车来到了医院,当抵达医院的时候,医院里正式忙乱一片,几十名伤者一同进入,也难怪他们一时之间忙不过来。

安哲给送上救护车之后,在场也没人来陪同,医院的医护人员当然不晓得这个捧着双手的小伙儿是市长的专属司机,而安哲更没有二号车执掌者的觉悟,见医生护士的是在忙不过来,他倒没有着急,还力所能及的伸手帮忙一下。

“阿哲”?正当他帮着一名小护士将伤者搀扶到推车上的时候,肩膀忽然给拍了一下,安哲一回头,一名医生正关切的看着他的手,见他回头,嗔怪的对他说道:“你两只手也都是伤,还在那帮什么忙啊”!

“啊,是李姐”!安哲冲口而出,对那名医生说道,来人却是在这个医院工作的李雯,李朝的妹妹。

“呀,阿哲你现在说话可比以前强了好多”!安哲前一阵子彻底失声的事情李雯并不知道,此时听安哲说话,也只觉得发音比以前清晰,语句要顺畅许多罢了,虽有些惊喜,却没感到太奇怪,一边高兴的让安哲多说几句,一边拉着安哲救做紧急处理去了。

等安哲从处置室出来的时候,两只手已经给敷上了药膏,因为是烧伤,还不能用敷料捆绑,他举着两只手穿过了人群,顺着楼梯又上了一层之后,找到了雨初她们所在的病房,就在刚才,他已经和李雯打听过了。

到了病房门口,安哲推开了房门,正看到乔楠和雨初两个都坐在病床上,身上已经换了病号服,一大一小都垂头丧气的,倒是齐韵茹没有太在意,在一边说笑着,应该是在劝慰。

“阿哲”!安哲刚一进来就给齐韵茹看到,原本就不太沉郁的表情变得更加愉快,紧走几步来到安哲跟前,看着安哲满是欣悦的说道:“你的嗓子现在全好了”?

“应该是吧,仅仅是还有些不习惯罢了”!安哲点点头,轻声说道,他怕自己还有些怪异的强调吓到别人。

“太好了,要不是这俩宝贝受伤,那么这就是今天最好的消息了”!齐韵茹面带笑容,但那对明眸却晕红起来,雾蒙蒙的带上了一层水雾。

“雨初和乔楠的伤势怎么样”?

“小楠严重一些,雨初倒是没什么事,刚才敷上了药膏,不过,医生说将来可能会留下一些不是很明显的伤痕,不过,也只是可能而已,也不一定“。

“伤痕”?安哲看了看两个垂头丧气的家伙,随即开解道:“也没有大妨碍,现在整容技术这么发达,有些伤痕也能除去的”!

“人家才不做人工美女”!乔楠赌气似的在那边嘟囔。

“那你就留着,带点伤痕,岂不是更有个性”?

“滚”!乔楠气的几乎要跳起来了,只是背部的烫伤不容牵动,刚一动弹就吸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回原地。

“阿哲舅舅,我给毁容了”,雨初眼泪汪汪的看着安哲,大滴大滴的泪珠顺着滑嫩的面颊流了下来,惨兮兮的对安哲说道:“毁容呢,很丑的,阿哲舅舅,那我长大后,你还娶我么”?

“娶啊,兴许啊,我家雨初脸上有点伤的话,会更漂亮呢,就像电视剧风云中那个脸上有蝴蝶的姐姐一样”!齐韵茹无奈的看着一大一小,叹声说道:“真没办法,小的呢,一脑瓜儿古怪,大的呢,刚能开口就是甜言蜜语,我的牙都麻了”!

安哲呵呵一笑,这么一闹,原本一脸悲伤的乔楠也噗的笑了出来,心中暗道,能说话真好啊,简单的几句话,就让大小姐化冻了,刚要再说些什么,却觉得右手的食指一阵麻痒难耐,忍不住用力的攥了攥拳头,却突然发现手上的伤不是那么疼了,而且伤势最厉害的食指,刚才还因涂抹创伤膏和本身伤势显得水津津的,现在看,却变得干巴巴的了,这对烫伤来说,那可是最好的现象!

第二十七章 安哲的领悟

看着已经结痂的手指,安哲的心头突然一亮。

如果说复声的喜悦因为残酷的火灾和乔楠、雨初两人的伤势而压抑下来的话,那么手指伤势诡异的愈合,则更为安哲增添了一层惊喜,两厢交加,安哲再也按捺不住了。

肯定是与胖胖树的那一滴异香分泌物有关!

自己彻底失声那天,就是因为晚上吃了一滴香液,从那儿之后,自己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那么联系今天的情况救可以断定,之所以自己这些天彻底失声,肯定是吞食了香液之后,声带需要一个修复的过程!

手上的烧伤,别的地方一如平常,唯独右手的食指能这么快的结痂,安哲猜想到,应该是与自己当时是拿这根指头接来的香液有关,而且自己舔食的时候,相当于把香液在手指上涂抹了一遍。

胖胖树,你究竟是个怎样的物种?此时此刻,安哲有一种恨不得把胖胖树彻底的解剖一遍的冲动!

“阿哲,你怎么了”?齐韵茹心非常细,刚才安哲神色有些不对已经落入到她的眼底,借着出来打水的机会,找到安哲,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能说话了,心里高兴,想给家里打个电话,才想到这是在医院,不允许打手机”,安哲并没有和齐韵茹实说,情况太过诡异,自己都还没有弄明白,还是先藏一些吧。

“是啊,是应该给家里打个电话呢,真好……忽然就能够说话了,要不是雨初和小楠要住院,咱们今天晚上一定好好庆祝一番”!齐韵茹巧笑嫣然,她也在为安哲嗓子的痊愈而高兴。

“安哲,你怎么在外边”?就在这时候,电梯门忽然打开,一群人簇拥着伊宁走了出来,肖华看到安哲,招了招手问道。

“突然间能说话了,想给家里打个电话”!安哲有些赧然的看着伊宁,随口答道。

“什么?你……你能说话了”?肖华一愣,伊宁在那边也停住了脚步,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

“恩,钻到楼里的时候,想着要喊人,感觉实在憋不住了,不知怎么的就喊了出来”!情形也是诡异了些,安哲只好这样解释。

“能说话了是好事,值得庆祝,给家里打个电话吧,嗯,对了,这几天在医院安心养伤”,伊宁因为上任初期就出了这么大的火灾,未免有些心不在焉,而且她这次来医院是代表政府来看望伤者的,不可能和安哲说太多,简单的嘱咐了一句,带人去了病房。

“情况怎么样”?安哲对留在门口的肖华问道。

“还好,疏散和救援都比较及时,除了一些烧伤的,并没有人员死亡名,不过,经济上的损失肯定很大了”,肖华叹声说道。

“只要人员没有太大伤亡就好”,虽然伊宁也仅仅是刚刚就任,但毕竟火灾发生在她任上,如果单单是经济损失怎么都好说,要是人员伤亡太大,那责任就不可估量了,这样想看上去自私了些,可真要是因为火灾受到追究,伊宁确实有些冤枉。

“嗯”,肖华点点头,随即低声对安哲说道:“这次火灾,市委、市政府想要低调处理,安哲,你救人的事情可能不会扩大宣传,不过,奖励还是会给你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救人的事情还宣传什么,救的是乔楠和小雨初而已,都是自己犹如亲人的朋友,安哲也没想过宣传不宣传的,反倒是低调处理才更符合他的性格,看肖华还有些歉意的样子,赶忙安慰了几句,肖华留下来就是要和他说这件事的,看安哲能够理解,拍了拍安哲的胳膊,让他好好养伤,自己则去追伊宁了。

火灾怎么处理,着不归安哲考虑,充其量他就一专职司机,又受了伤,接下来的几天尽管养伤就是了,但他可不打算在医院里边呆着,帮忙齐韵茹安顿了一下之后,自己则赶紧回到了家里,他要去好好看看那棵怪树。

依旧是圆滚滚肉呼呼的小身子,惨兮兮的几根枝条,叶子也仅有两片,怎么看都看不出有什么特殊,但就是它,让自己的声带痊愈,眼下看呢,竟然还能够治愈烧伤,安哲蹲在怪树前边,拿起了小锄头,异常认真的为怪树松土,现时下,他也只有这么一种报答的方式了,那就是更加精心的照料它。

“阿哲!怎么?我听伊宁说你能说话了”?李朝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安哲都没来得及起身,就给他扳着肩膀急吼吼的问道。

“嗯,就是在火场那会儿,我着急着找乔楠和雨初,想喊却喊不出,憋着,憋着的,不知怎么的救喊出来了”!安哲看李朝兴奋的样子,感动的说道。

“好,好哇!也不知是谁的药管用了,不管他,反正咱能说话了就好,唔……我寻思吧,你彻底失声那会儿,咱们还以为是坏事,其实呢,那恰恰是你声带正在修复的原因,其后呢,咱也只当真的说不出话来了,形成了惯性思维和心理,结果火灾现场你一着急,冲破了禁锢心理,突然就能出声了”!李朝自顾自的分析着,要不是安哲知道原因,李朝的分析与某些专家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安哲刚上一天班就受伤在家休养,这倒也方便了安哲,因为接下来的几天,父母会过来,安哲预先得做一下安排,然后就是乔楠和雨初两个都在住院,虽然伤势并不严重,但因为担心毁容,情绪却异常低落,安哲总要去劝慰一下,他倒是希望怪树能够再分泌一滴香液出来,只是那东西总有些可遇而不可求的架势,安哲着急也是白着急。

不过,通过这半年多自己栽植这棵怪树的经历,结合它的生长情况,安哲倒是有了些隐约间的心得,只是目前事情太多一时之间也没机会实验,所以也只好先放到一边。

安哲的食指,因为曾经直接接触过香液,愈合的最快,其余别的地方,虽然比食指要慢,但相对别人,依旧快了许多,再加上伤势本就不太严重,两天的时间,安哲已经能够自如了,这时候,安哲的父母也登上了来临江的客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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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我背您,妈妈

父母来临江,安哲这边早就做好了准备,原打算房子是现成的,只添一些用品也就是了,可跟父亲说过了花圃的事情,老两口当时就表示,不住在这边,来了,就到花圃的铁皮房那边去住,安哲怎么劝都劝不住,也只好依从。

老陶那两间铁皮房还是很不错的,有个当财政局长的儿子在,虽然只是两间临时居所,但从里到外的质量,绝对和那些简易铁皮房两回事,既然劝不住,安哲也就随他们高兴了。

从老家小城到临江,长途客车大约要走七个多小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小城那地方不通火车,好在现在的长途客运也有卧铺,在安哲极力的要求下,老两口终于难得的奢侈了一回,买了客运卧铺车票。

预定的抵达时间在上午十点多,安哲早早的开了齐韵茹的车来到了车站,说实话,此时此刻,安哲的心里很是激动,这么多年,自己终于能够为父母做些什么了。

将车停到车场,安哲有些焦急的守在车站门口,都有些等不及客车进站,只想在第一时间就能够看到二老。

离家也有一年多了,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自己从找不到工作只好打零工、露宿街头,到巧合的一夜救二人,被李朝大哥安排到现在的住处,然后再盛宝公司一番努力,刚刚取得了一些成绩,却因为一场莫名其妙的误会,给闵放赶出公司,其后到林园,到政府,一路坎坷,却受助颇多,对于临江的这几位朋友,安哲怀着感恩的心。

焦躁中,时间过得愈发的慢,安哲时不时的掏出手机看时间,最后终于堪堪到了十点多,一辆写有小城到临江字样的大型客车终于出现了,安哲跑到跟前,扒着车窗往里边张望,丝毫也不顾里边售票员的呵斥声,只想尽早的看到父母慈祥的容颜。

客车缓缓的进入了站内停车场,安哲急切的看着下车的人群,终于,两个熟悉的人影在车门口出现,安哲不禁兴奋得跳了起来。

“小哲”!背着行动不便的妻子走下客车,安泰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的安哲,看着高兴地犹如孩童般蹦跳的儿子,安泰也不禁心情激荡,儿子出来一年多,往家里打电话的时候多是报喜不报忧,汇到家里的钱也是越来越多,但养儿这么多年,安哲的脾气他清楚的很,以在家乡小城的遭遇,在临江,肯定不可能顺利,最起码,刚开始那半年多,儿子肯定受苦了。

“爸!妈”!安哲看着一脸憔悴的父母,声音中已经有了哭腔儿,虽然性格坚韧,但终究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大孩子罢了,见到父母这一刻,安哲只想搂着母亲的脖子,好好的哭一场。

“小哲……你真的能说话了”!母亲童丽蓉直到此刻才敢确信,儿子,真的能够畅通无碍的说话了,枯瘦的手掌伸出来,摸着安哲的面颊,嘴唇颤动,已然泪流面颊。

“妈,嗯……突然间就好了呢,妈,您别哭啊……”看到憔悴枯瘦的母亲落泪,安哲不禁慌乱起来,一边为母亲抹去泪水,一边哽咽着劝慰,一家人乍一见面除了相逢的喜悦之外,还有这这么多年积郁的抒发。

“爸,让我来背妈妈”,安哲带着泪,带着笑,转过身蹲下来,酸涩已经成为过去,自己的脊梁已然挺实,终于能够为这个家提供支撑了!

安泰身材高大,和安哲的俊秀文气不同,粗壮的身躯,方正的面颊颇有几分军人气势,只是这些年的家庭重压让他过早的驼了背,脸上的皱纹也多了些,一直以来,他总是为自己无能为儿女妻子提供一份安适的生活儿自责,现如今儿子终于长大成人,能够让这个家多一份依靠了,看着儿子虽然并不粗壮却绝对结实可靠的脊背,安泰重重的点头说道:“丽荣,看,咱儿子长大了”!

“嗯”!抹去腮边的泪水,童丽蓉飞快的点头,在丈夫的搀扶下,趴到儿子背上,一时间,觉得心中的依仗更坚实了。

“妈,您又瘦了……”!感觉妈妈轻飘飘的身子,安哲再也忍不住强自克制的眼泪,大滴的泪珠溅落在地上,喉咙里,像是给哽住了一块铁石。

“我没事儿,吃得好着呢,都是老病磨人”,童丽蓉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轻柔的为儿子拭去泪水,对这爷俩说道:“快走吧,在车站大门口儿泪津津的,我可嫌丢人呢”!

一句话说的爷俩赧然而笑,这才发现一家人有些怪异的相见引起了行人的注意,有几个好奇心特强的,甚至已经在不远处指指点点了,安哲耸了一下肩膀,让妈妈在自己身上趴得更舒服一些,稳稳的向停车场走去。

“哟,你还开了车了”?到了停车场这里,安哲掏出钥匙用遥控器开门,停到提示音,童丽蓉不禁笑着问道。

“嗯,不过是借的我朋友的”!安哲嘿嘿一笑,对母亲说道。

“哟,看起来,我儿子在临江还真混出了名堂呢,起先我还有点不敢信,今天啊,我信了”!

“您儿子不光是混出了名堂,而且名堂还不小呢,妈,您高兴不”?

“高兴,高兴”!

“爸,给您钥匙,我想多背我妈走一会儿”!忽然间,安哲竟然有些不想放下妈妈了,将手里的钥匙递给父亲,嘿嘿的傻笑着说道。

“你呀”!安泰和童丽蓉几乎是同时发出了无奈的嗔怪。

“妈,您还记得不?那年我生病,您背我去看医生,结果在上山的时候滑倒了……”背着妈妈,安哲兴冲冲的走在大街上,全然不顾父亲在后边催促上车的呼唤,要是有可能,安哲只想这样一直背下去,十年,一百年,让妈妈永远陪伴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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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一个贱种?

“妈,您看现在的临江,和二十多年前您上学那阵儿不一样了吧”?安哲今天的话格外的多,背着妈妈已经穿过两条大街了,一直滔滔不绝的为母亲解说着这是哪里,那边又是什么建筑,在过去一些,有什么什么新鲜的玩意儿……反正后边的父亲已经懒得催促他了。

“是啊,不一样了,完全不一样了”……童丽蓉有些怅怅的叹息一声,安哲也不以为意,妈妈二十多年前在省城读的师范,后来回到家乡后,这还是第一次来,以当今的发展速度和城市建设,妈妈肯定找不到记忆中的印象了,时光的流逝,妈妈怎能不怅然?

“那边您肯定认识吧,六和塔呢,不过,现在的六和塔是几年前重修的,也不是原先的那个砖木结构的六和塔啦”,一路上,也真亏了安哲那段送水的经历了,终于找到了一处母亲应该记得的地方。

“小哲,你背我到那儿去看看吧”!远远的,那六和塔的塔尖从绿荫中探出头,童丽蓉心中蓦地用其了一股难以遏制的哀伤,强自克制着自己的语气,对身下兴致勃勃的安哲说道。

“我猜您肯定认识,我打听过呢,原先的临江师范可就在那边,不过现在已经搬到北山那边了,这里成了购物广场,塔下边建了一个小公园儿”,安哲听到母亲暗含悲伤的声音,还当母亲是因为看到六和塔想到那已经消失的母校,轻快的穿过了人行道还一个劲的劝慰,告诉母亲,临江师范早已经升级为重点院校,比起二十多年那个只有中专资质的师范学校,等级不知高了多少,妈妈应该为母校的兴盛高兴才是。

“虽然是后来重建的,但完全依照的是过去的老格局老样式,您看看,,就连基座用的石头,都是原来的呢”!来到了六和塔下,安哲在母亲的示意下将她放下来,搀扶着母亲走到六和塔前,看母亲依恋的抚摸塔身上的青砖,不由得轻声安慰道。

“仿得终究是仿的,已经没有……”像是自言自语,童丽蓉在安哲的搀扶下转了半圈儿,语气中的怅然和幽怨却愈发的浓了。

“爸,就这么一个破塔,有啥好看的,这么热的天您还非要来,人家闵伯伯已经在等您哪”!安哲搀扶着母亲转到了塔身的一侧,就在这时候,一辆车停在了路边,黎娅那颇具魅惑的声音传了过来,竟然和安哲一样,是陪长辈来看六和塔的。

“嫌热你留在车上就行了”!一位头发斑白的老者踏上石阶,有些愠怒的对黎娅哼了一声说道,安哲心中暗笑,这位大小姐的脾气,就连她的家人也是难以消受吧?

“您老来这里怀旧,当女儿的哪能不陪着呢”?黎娅嘻嘻一笑,跑过来抱着老者的胳膊撒娇的说道,“爸,其实这塔之所以重建,大半都是为了您的面子呢,地方的当官的,有时候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小娅”!老者低喝了一声,那黎娅俏皮的吐了一下舌头,不再说话了,老者迈步走到塔前,竟是和童丽蓉一样,手扶塔身细细摸索,口中低吟:“径行塔下几春秋,每恨无因到上头”……

“阿哲,咱们走”,安哲刚觉得着老头挺有趣的,他所吟的那首诗是写六和塔的不假,不过那是人家宋朝的郑清之写西湖边上那个六和塔的,老头把这首诗在这里吟诵,简直是驴唇不对马嘴嘛!

刚想到这里,就听母亲低声叫他,回过神这才发现,妈妈的身子整个都在颤抖,脸色变得愈发难看,要知道刚到此处的时候,妈妈的脸色还曾经添了红晕的,这一会儿……安哲不禁自责的想到,肯定是站的时间太长,妈妈给累到了!

赶紧蹲下来让母亲趴到自己背上,担心的听着妈妈急促的呼吸声,不由得有些惊惶的问道:“妈,您没事吧?感觉哪里不舒服”?

“没事,走吧,赶紧去你那儿”!童丽蓉的声音是那样苦涩,但为了不让儿子担心,掩饰着,拍了拍安哲的肩头。

“嗯,咱就去找我爸”!安哲赶紧背好了母亲,快步走向街头,父亲并没有跟过来,车就停在对面的路边。

“哎!怎么是你”?一座小小的砖塔而已,安哲这一出来,当时就给黎娅看到了,不知为何,黎娅每每见到安哲,总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她自己也想过,绝非纯是因为那天的出丑,就好像是命中的天敌一样,哪次见到安哲,她都忍不住心头的厌恶。

这女人怎么阴魂不散的?安哲却没有心思和这个害自己失业的女人发生纠缠,连理都没理她,背着母亲快步走向人行道,却不知,童丽蓉也在此时长出一口气。

“真讨厌”!黎娅跺了一下脚,要是安哲理会她,她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但安哲视她若无物,却更让她怒意横生,这个低贱的哑巴还凭大的傲气,不就是在个小小的市政府找了工作么?哼,就算那个伊宁保着你,难道本小姐还拿你没办法了么?蚂蚁一般的存在!

“丽荣”?老者给黎娅的叫声吸引,一扭头,刚巧看到那对母子的背影,安哲走向人行道那一转,更让他看到了童丽蓉的侧脸,老者蓦地一惊,一抹悸动的神色冲荡于老者原本深沉如海的眸光中。

“爸,我妈可能是累了,咱们这就去我那儿吧”!街对面,安哲背着母亲快步来到车前,有些担心的对安泰说道。

“是么丽荣,感觉怎么样”?安泰也看出妻子脸色不对,慌忙下车帮着儿子将她放到后座,见妻子眼角泪水盈盈,不禁担心的问道。

“没什么,就是累了,到小哲那歇会儿就好啦”!童丽蓉看着惊惶的丈夫和儿子,心头百味杂陈却不好流露出来,只好干巴巴的安慰道,她知道,自己此时的脸色肯定很不好,这样说,他们绝对不会相信。

“爸,那咱先不去我那儿了,先去林园,好让林老为妈妈检查一下”!安哲迅速的坐到驾驶位上,扭头对父亲说道。

“好吧,就是这样去,是不是唐突了”,嘴里这么说,但安泰已经迅速的坐到车上了,能有那样一位国手级的医生为妻子诊治,当然是越快越好。

“没关系,林老人很好的,现在去,他老人家也不会怪罪”,虽然已经中午了,这时候去有些不礼貌,但母亲的样子真让安哲吓到了。

“我真没事,坐了一路的车,有给你小混蛋用强背着溜达老半天,我能不累么,先回你那儿吧,现在去,总是不礼貌”!童丽蓉这时候只想找一个肃静的地方自己呆一会儿,此时去林老那里诊治她绝对是不愿意的。

“那好吧,小哲,先去你那里,休息一下再去林老那边”!安泰看了看妻子,若有所思的对安哲说道。

六和塔下,那位老者看着街对面的一幕,原本要赶过来的冲动给强行遏制了,压抑着心中的震荡扭头对黎娅问道:“小娅,刚才的人……你认识”?

“一个贱种”!

“一个贱种”?一股无奈的凄凉让老者腾起无边的怒意,霍然转身,死死的盯着女儿。

第三十章 安顿下来

在黎娅的记忆当中,父亲是那种无论任何时候都会保持温文风度的君子,还未曾见过父亲这等表情呢,给老者冷森的目光盯着,一时间竟然觉得都难以呼吸了,好在老者转瞬之后便扭过头去,才让她的肺脏恢复了功能。

“爸,怎么啦”!黎娅觉得很委屈,自小父亲对自己就有些不亲近,好像隔着一层膜一样,在别人都可以黏在老爸身上撒娇的时候,她却只能艳羡的看着人家,父亲虽然温文尔雅,但却有着一种发自骨子里的冷傲,这一点不光是她,就连母亲,又何尝不是如此?相敬如宾,可相敬如宾的另一面就是难以亲近!

“回去我倒是要问问你的母亲,难道你现在这样,就是她费心教导了十几年教导出来的好女儿?轻狂、张扬,我们黎家什么时候有了这种门风”?老者冷肃的声音传来,黎娅怵然一惊,抬起头的时候,看到的却只是父亲淡漠的背影。

黎娅慌忙追了上去,抢着给父亲打开了车门,看着父亲漠然无声的坐到后座上,连看自己一眼的心情都欠奉,委屈之余,更有着即将被抛弃的惶恐,垂着头站在车边,眼泪也忍不住扑簌簌的流了下来。

“上来吧,以后对自己的言行、举止都要……算了,你自己领悟吧,这个世界,你还远未达到张狂的标准呢”!老人看着站在车边黯然垂泪的女儿,不由得心软了几分,轻轻的敲了敲车门,淡然说道。

“嗯”,吸了一下鼻子,黎娅坐到驾驶位上,启动马达之际,却腾起了一股念头,今天这场冤枉的训斥,起因又是那个贱种,咬了咬牙,迅速的启动离去,将一腔的恨怨深深的埋在心中。

安哲不晓得和母亲离开后,六和塔下还发生了这样一幕,匆匆的开着车来到了住处,将母亲从车上背下来,却看到父亲仰着头看着面前略嫌豪华的住宅,脸上满是震惊。

“小哲,这儿就是人家借给你暂住的房子”?在这个年月,小小的县城里边虽也建了不少高档住宅,但所谓的高档也是相对而言的,在老家的小城里,安泰还没有见过这种层次的豪宅呢,吃惊很正常。

“嗯,是李大哥借给我住的”,安哲以前说话困难,后来更是彻底失声了一段,虽然也和二老说过房子的事情,却难以说明房子豪华的程度,他清楚,除了当年在部队的那几年之外,父亲很少离开小城,李大哥借给自己的房子,却是把老爸给吓到了。

“小哲,你结识的那个李朝是干什么的”?用儿子给的钥匙打开了房门,安泰却是有些不放心了,以前安哲只说李朝是个做大生意的,如今看来,那个李朝远没有自己先前所想的那么简单,这样的一栋房子,轻易的就借给了安哲住,着其中就仅仅是小哲救了他一次的原因么?

“李大哥……怎么说呢,李大哥的爷爷也算是开国元勋,而李大哥的父亲原来是高干,李大哥本人呢,以前在临江市公安局待过一段时间,后来下海经商,现在在南京主要是做钢材生意,这栋房子还是他在临江的时候买下的,一直都没怎么住,半年前因为一些事情他把公司和家人迁往南京,因为房子没有人照看,恰好又认识了我,所以就让我暂时住在这里了”。

安哲耐心的解释着,说实话,就他目前所知,李大哥可没有他说的这么简单,但李大哥的事情一时半会也和爸妈说不清楚,一知半解的,倒只能让二老担心,灵机一动,指着旁边齐韵茹的房子对父母说道:“直到我住过来才知道,旁边的这所住宅,竟然是我那晚救下的齐韵茹的,喏,就是这辆车的主人“。

“唉,大城市里,有钱人就是多呀,以前在老家那边,那些老板啊经理的,开着辆桑塔纳就牛气哄哄的,现在跟临江一比,还真不够给人家提鞋的”!童丽蓉看出了丈夫的担心,插言说道,这样一说,也确实让安泰安心许多,轻轻的点了点头,随着儿子走了进去。

“你说的那个花圃离这边挺近”?看过了房子,安顿下来的一家人坐到客厅的沙发上随意的聊着家常,早就心有所属的安泰实在憋不住了,急切的向儿子问道。

“是不远,就在这个方向,大约也就五百米左右的距离吧”!安哲手指花圃的方向,对父亲说道。

“自从知道有这么一个花圃,你爸可是找人借了不少的养花种花的书呢”!童丽蓉有些好笑的道破天机。

“我啊,也是给苦怕了,花圃啊,真要经营好了,那可是个来钱的好营生,就说咱老家吧,赵树理那个老头有啥本事,不就是祖上留下的大院子,弄了个花圃,现在人家的日子火炭红哟”!一向寡言的安泰也实在是兴奋了,少有的说了这样一大段。

“那个老赵头儿的花圃……应该没有陶老伯的这个大,而且陶老伯在花圃里培植了不少名贵花种,这样吧,待会儿等我妈睡下,我带您去看看就是了,您肯定会高兴”!

安顿了父母,又带父亲去看了看花圃,等从花圃回来的时候,李朝和齐韵茹竟然都到了,让安哲意外的是,有着相同的参军经历的李朝和父亲竟然谈的十分投机,晚上的时候,由李朝提议,父亲竟然喝了足足半斤五粮醇,在安哲的记忆当中,父亲虽然能喝,但却很少沾酒的,看来这次,老爸真的是高兴了。

母亲的病情未明,安哲没有依从父亲的提议住到花圃那边去,在这边休息了一天,安哲就带母亲去了林园,经过了林老的诊脉之后,林老给出了一个治疗方案,安哲看得出,对于母亲的病症,林老很有把握治愈。

其实童丽蓉的病并不复杂,按照林老所说,就是因为生产后调养不及时,最终伤了根本,其后又因为医治不得当,始终都亏缺着,随即各种小病小灾的就随之而来,诸如神经衰弱、妇科疾病等等,虽然单个儿提出来都是小病,但积在一人身上,童丽蓉的身体就彻底垮了,加上腰椎间盘突出症,以至于把童丽蓉折磨成一把枯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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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小尼姑麦麦

“阿哲哥哥……”小麦的呢喃声,让安哲侧过脸来,谁知道看到的却是小姑娘依旧酣睡的娇憨睡容,也不知梦到了什么,睡梦中竟然还喊着自己的名字,不由得莞尔一笑。

“小哲,给”,童丽蓉艰难的走到铁皮房的门口,递过来一把芭蕉叶做的凉扇。

“妈,我不用”,安哲赶紧起来跑过去搀扶住了母亲。

“不是给你,喏,给小麦扇扇去,瞧那小脸儿红扑扑的,别给热着了”,安哲哀叹,原来自己是自作多情了,那小丫头睡得香甜如斯,竟然好要自己去给她打扇!

安泰两口已经来了一周了,在这一周的时间里,林老先是为童丽蓉开了调理滋补的方子,直到三天后,才开始为童丽蓉施针、用药,主要针对的就是腰椎上的病症,这时候,安哲苦练多日的推拿指压也终于大显身手,每日里分三次,为母亲推拿全身。

三管齐下,果然奇效,仅仅三四天大的时间,原来根本就难以动弹,想自己去哪里只能用爬的童丽蓉竟然奇迹一般能够站起了,而且坚持着还能走上几步,这让安泰和安哲父子两人欣喜欲狂!

林老年岁大了,尽管依旧矍铄,但终究不好劳烦老人家总往花圃跑,而且随着年岁的增大,在施针这方面,林老也确实不如小麦来得稳准了,于是林老就成了发号施令的了,剩下的体力活儿,自然由小麦和安哲接手。

在豪宅那边,安泰和童丽蓉也只住了两天,在林老的建议下便搬到了花圃,用林老的话来说,这边更利于病人与地气相接,安哲虽然不舍,也只好依从。

其实这边的居住环境也还可以,铁皮房固然不够宽敞,但这边因绿荫掩映,空气的清新和凉爽程度却是那边不能比的。

“阿哲哥哥,鸟蛋”!就在这时,睡梦中的小麦忽然惊喜的叫了起来,安哲好笑的看了过去,却见小丫头嗖的翻了个身,一头秀发竟然整个掉了下来,露出下边光秃秃的小脑壳。

“呀”,安哲的笑声惊醒了睡梦中的小麦,感觉到头上的凉爽一摸脑袋,这才惊觉假发套掉在了地上,白了一眼坏笑的安哲,嘟囔道:“以后我也不戴这破发套了,就光着”。

“小麦,其实你不戴发套,一副小师傅的模样挺可爱的”!安哲有趣的看着小麦,其实他倒也没说假话,小麦现在顶着一颗光秃秃的小脑壳,竟然有着一种另类的秀美。

“什么嘛,别人总会笑话”,小麦果然不戴发套了,将发套扔到按摩椅上,做起来嘟着嘴说道。

谁能笑话?尽管不是第一次看到小麦摘掉发套的样子,但每一次看到小麦表现出这种残缺美的时候,纵是安哲这段时间也看了太多美女,从齐韵茹到到小陈雨,哪个不是高端美女,但她们美则美矣,却没有小麦摘掉发套后那种清纯与妖媚形成的独特韵味。

小麦的皮肤白皙,眉眼精致,衬以少女还有些青涩的腰身,给人的感觉总是羸弱而需要精心呵护,摘掉发套之后,更把这种赢取怜爱的效果发挥到了极致,因而安哲不禁有些看呆了。

“阿哲哥哥,明天你就要上班去了”?小麦忽然问道。

“嗯,也都休息一周多了,手上的伤你也知道,要不是我你阿姨他们过来,几天前我就去上班了”,安哲有些歉意的说道。

“那……那样岂不是没人给我做按摩了”?晃了一下光洁白皙的小腿,两只精致秀气的小脚丫用力的纠结着,小麦闷闷的说道。

“哪能呢”?看着小姑娘蹙起的小眉头,安哲怜惜的走上前,用手捻开后,轻柔的以弹压指法抚其两侧,用肯定的语气说道:“以后我每天都会抽时间去给你做”。

“这么好呀”,小麦仰着小脸儿,有些不确信的说道。

“当然啊,毕竟我每天都要为你童阿姨做指压呢不是,顺带着呀,连麦麦小公主的小脑壳也揉搓咯”!安哲笑嘻嘻的,看着在自己手中被揉来揉去不断变幻形状的小脸儿,嗯,还真让人上瘾呢!

“很过瘾吧”?安哲的手法可都是人家小麦教的呢,他不按规矩动作,小姑娘当时就察觉了,皱着精致的小鼻子,咬牙恶狠狠的说道。

“呃,手感很不错”。

“无影脚”!小姑娘怒了,小脚丫踢在安哲的大腿上,不过却是一点都不疼,倒有些麻酥酥的。

坐在门口的童丽蓉,看着打闹的两人,温馨的笑着,忽然想起了就要返家的女儿,对小麦说道:“麦麦,过几天你然然姐就要回来啦,看到你这么漂亮的小妹妹,指不定多高兴呢”!

“我哪有然然姐漂亮”?小麦给童丽蓉夸的羞红了小脸儿,两只小脚又绞扭在一起,垂着头说道。

“你然然姐没你漂亮倒是真的”!小女儿家的羞涩让童丽蓉的怜爱愈发升级,若不是身体不便,好想把小姑娘搂在怀里怜爱一番。

“趴下,我得给你做背部按摩了”,轻敲了一下小脑壳,安哲对小麦说道,“刚才给你按摩头部的时候你就呼呼大睡了,背部还没有做呢”。

“哦”,乖巧的点着小脑袋,小麦趴到了按摩椅上,安哲调整了靠背的高度,让小麦趴得更平实一些,两只手已经按到了小姑娘圆润的肩头。

小麦从小就有头痛的顽症,这也是林老为什么不让她和同龄人一样正常上学的缘故,之所以要剃光头发,也是为了施针方便,安哲隐隐感觉,自己的按摩对小麦的病情肯定颇有效力,自从他学会指压,为小麦经常按摩之后,小麦已经不再做头部针灸了。

虽然林老没有明说,但安哲却能察觉得到,对于自己,林老暗含着一种异样的期望,在以前,小麦因为少与人接触,性情太过单纯,除非如李朝那样信得过的,林老家里一般不允许小麦和人在家门之外单独接触,但自从见了自己之后,林家却从不介意自己和小麦在一起,要知道,学指压那阵儿,两个人可是互相摸来摸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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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乔楠的烦恼

清凉的树荫下,小麦舒服的趴在按摩床上,即便是隔着一层纯棉的t恤,仍然能够感到安哲手上的热力,不过,热气透过衣衫融入脊背,在这盛夏之际,却不会让她感觉燥热。

“阿哲哥哥,我这辈子怕是离不开你了……”小丫头纯洁的就像是一朵晶莹的小雪花,丝毫也没有意识到一个女孩子这样说会蕴含什么意味,安哲倒是习惯了小丫头在自己跟前的口无遮拦,倒是一边的童丽蓉露出了温婉的笑意,这样一个纯纯的小姑娘,任是谁人都难免会去骄纵她,宠溺她吧?

小丫头看着纤细,其实身上很有肉,安哲双手触摸上去,只觉顺滑如丝,不过呢,总没有揉搓她的小脑袋来的过瘾。

随着一阵自行车铃响,安泰一身灰扑扑的推车走了进来,因为是刚接管花圃,虽然有书参考,还是需要实际的学习,于是安泰每天倒要骑车几公里到人家老古那边去帮忙,顺带着,也好得到人家的指点。

只是安泰太实在,加上体格粗壮,什么脏活累活总要抢着干,每每回来,都会是这种灰尘满面的模样,安哲不禁有些心疼。

父亲比母亲的年岁正好大一轮,按理说父亲的年纪已然不轻,这样操劳,安哲现在有些怀疑自己接手老陶的花圃是否正确了。

不过安泰却丝毫也没有给累到的模样,反而整天都笑呵呵的,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就连话语都要比以前多了不少。

“小麦,猜伯伯给你带什么来了”?把自行车放到一边的棚子里,安泰兴冲冲的背着手儿对小麦说道。

“嗯……”从按摩床上抬起了小脑袋,咬着手指就是一通猜,怎奈这个世界上物种繁多,连个提示都没有,小丫头又哪里猜得到?

“看,弥勒佛”!安泰可不想难为小丫头,猜了几个没猜到,他背在背后的手已经伸了出来,安哲一看,不禁喷笑出来,老爸还真有想象力呢,一个青皮葫芦罢了,而且是一个命运多舛的葫芦。

“哈,好有趣”!小丫头的思维是难以理解的,安哲鄙视老爸的审美,但小姑娘却能与之共鸣,乐颠颠的拿过了那个不知给什么东西砸过,又顽强生存下来变得怪模怪样的葫芦,看着它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老实点”!安哲刚把双手合拢,想做一个推的手法,却感觉手底下的小身子一个劲的震颤,不由得哭笑不得的骂道,随即见不起效果,干脆一个小巴掌拍了过去,啪的一声,却是打在了人家挺翘的小屁股上。

“臭阿哲,用这么大力”!小麦的笑声戛然而止,回头就是一个大白眼,随即就放到了一边不再理会了,安哲倒是暗中吐了一下舌头,刚才……老妈没看到吧?

小麦丝毫没有给人占去了便宜的觉悟,拿着那个伤残葫芦一个劲的端详,还别说,仔细看起来,葫芦确实有几分大肚佛的模样。

干净利落的给小麦做了个背部按摩,安哲看看时间,也到了送小丫头回家的时间了,将懒洋洋的小姑娘搬起来,戴上发套,小麦却踢腾着小脚有些不愿离开,林园很大,林园的人却很少,花圃这边虽然只有安哲一家,但人气绝对要比林园高得多,更何况,童丽蓉对她的怜惜,让她感受到了温润的母爱。

“回吧,爷爷等你吃饭呢”!小麦的妈妈在国外,父亲又长期驻京,一家人根本就是聚少离多,安哲不得不顾及林老老来寂寞的无奈心情,小丫头在这边都快厮混一天了,晚饭怎么都要让小丫头去陪老爷子。

“哦,那阿姨我走啦,明天再过来看您”!终究是乖巧的性子,虽然不清不愿,却也只能乖乖的坐起来,穿上安哲拿来的水晶凉鞋,不舍的对童丽蓉说道。

“去吧,明天阿姨还给你做酸梅汤”!

把小丫头送回了林园,回到花圃的时候,齐韵茹刚巧带着雨初在这边,雨初的烫伤已经结痂,看着光滑的小脸上那一块丑陋的伤痕,安哲的心顿时又揪了起来。

“乔楠呢?没有来”?与雨初相比,乔楠的伤势更厉害一些,背部的还好说,脸上的伤疤也要比雨初大许多,从医院出来,乔楠就一头扎进家里不再出门,安哲即使没看到,也知道大小姐肯定伤心坏了。

“还在家里窝着呢,脾气大得很,一家人谁都不敢和她说话”,齐韵茹无奈的说道。

“也难怪哟,脸上落下疤,对一个女孩子……唉”,童丽蓉也从安哲这里听说过乔楠,虽然没见过,但却知道那是一个热心开朗的好姑娘,曾经对安哲帮助甚多。

“不是能整容”?

“哪里有那么容易,我倒是劝过,可死丫头却跟我说她最讨厌人造美女,你也晓得,平日里,她连化妆品都不怎么往脸上搁的”!想起乔楠那气人的执拗,齐韵茹也非常无奈。

“都不知道她脑壳里想什么,伤后整形和人造美女能相比么”?安哲有些哭笑不得,可话是这么说,那丫头真要任性起来还真难扭转。

“阿哲舅舅,楠楠姨一直哭,一直哭,还说肯定不要她了”,看着大人发愁,雨初变得更加乖巧,小脑袋靠着安哲的肩窝儿,摆弄着小手说道。

看着小家伙皱巴成一团的小脸儿,安哲亲了亲雨初的脸颊,也有些担心,小丫头的脸上还有一块呢。

想到这里,安哲不禁撇了一眼自己的右手,按烫伤的深度,其实自己的手要比她俩严重得多,但就在这几天,他的手不光脱落了硬痂,就连刚脱痂后的暗红都已经淡去,若不仔细看就和未曾受伤一样,而且再过几天,肯定会彻底的消去痕迹,唉,可惜胖胖树那边,不知何时何日才能再次长出新叶,再次分泌出那神秘的液体!

就在这时,安哲的手机忽然响起,安哲掏出来一看,正是乔楠打来的,安哲赶紧接通电话,就听那丫头有气无力的在里边说道:“阿哲……我好烦啊,不想在家里了,想去阿韵那边,嗯……到时候,你可得负责给我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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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好烦啊,增加了情节,却怎么都和存稿联络不上,弄到现在也没弄通,得修改一大部分,困死了,先发上这章,等睡醒了再说

第三十三章 女人零碎多

治疗疮疤总是越早越好,安哲不知道胖胖树何时才能再生长出第三片叶子,也许明天,也许……是明年。

自从认识乔楠,还没见过她这样颓唐的时候,听着她有些暗哑的声音,安哲想不出什么办法安慰她,只好把自己的态度放得更柔更好,做饭么,我拿手的很!

齐韵茹来花圃这边,其实也是因为郁闷,看到密友那个样子,加上小雨初脸上也有一块,娘俩在家总觉得憋闷,到这边和安哲倾诉出来,心里总算舒服了一些,在安泰两口的热情挽留下,在花圃吃了一顿小城特色的晚餐便要告辞了。

天已经不早,安哲索性和她们母女一起离开,小丫头贪睡的很,时间也才八点多,却已经打了蔫儿,小脖子已经撑不住脑袋瓜儿,抱在怀里软绵绵沉甸甸的,安哲不跟着送过去,娘俩回家还真为难。

因为经常往来花圃,这条小径已经被安哲利用闲暇平整过了,虽然有些逼仄,但终究不至于绊脚,走上去放心很多。

安哲抱着雨初在前边走,齐韵茹迈着小碎步在后边跟着,这一刻,心头的感觉是那样温馨,好像又回到丈夫建在的时候了,看着前边那个挺拔的身影,一时之间不由得痴了。

“韵姐,怎么了”?身后哒哒哒轻快的脚步越来越慢,最后竟然停住了,走了一段的安哲这才反映过来,不禁回头奇怪的问道。

“啊,没什么”虽然有夜色遮掩,安哲不可能看清自己的表情,可安哲回头问话,仍旧让齐韵茹有些难为情,慌乱的答应了一声,赶紧往前几步想追上安哲,抬腿之际,一阵绞痛却猛然袭来,不由得呻吟一声,痛苦的蹲了下来。

“韵姐”?安哲察觉不对,赶紧抱着雨初返回,朦胧的星光下,齐韵茹痛苦的蹲在地上,让他大吃一惊,赶忙也蹲下来,急切的问道。

“没……没什么”,齐韵茹小腹绞痛的厉害,但这样私密的隐疾,却不好向男孩公开,只好支吾着说道,试探着,想要站起来撑到家里,怎奈刀割一般的绞痛让她难以控制身体,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

“小心”!安哲慌忙伸手,一下子就架住了齐韵茹的胳膊,慌乱中也顾不得手背处柔软的感觉了,用力一挽,将齐韵茹揽到自己跟前,让她依在自己身侧, “都这样儿了还说没事儿”。

“真……真的没事儿”,依靠着安哲挺拔强健的胸膛,尽管相互之间是如此熟悉了,但齐韵茹还是觉得心慌慌的,咬牙忍着绞痛,低声的解释道。

“不行,得送你去医院”!安哲急了,一手扳着齐韵茹的腋窝,左腿往前一插就蹭到了齐韵茹的身前,微微蹲下了身子,对齐韵茹气道:“趴上来”。

“我……”

“快点”!小女人还真是夹缠不清,痛成了那个样子还畏畏缩缩的,有时候安哲也真拿她没办法,表面坚强,其实内里却十分虚弱畏缩。

“哦”,听到安哲发怒了,加上也真挺不住,齐韵茹蔫蔫儿的趴到安哲的后背上。

嗯,这下安哲真成了这对母女的支撑了,怀里是小丫头,后边是小少妇,安哲就这样抱着小的背着大的回到了住处。

“车在车库里”?到了门前,安哲将齐韵茹先放下来让她坐到台阶上,转而问道。

“阿哲,不用去医院的”,自己的老毛病,也用不着去医院,再说,即便是到了医院也没有太有效的办法。

“拿钥匙”!怎么了这是,以自己的了解,齐韵茹不是吝啬钱的性格呀,怎么不想去医院,不想去也得去,今天自己还就为她做主了。

“别,真不用去医院,阿哲,是……是我那个来了”!齐韵茹也真没法子再隐瞒了,只好羞涩的说了出来,按说女儿都这么大了,面皮应该有所锻炼,但不知为何,在安哲面前,总有些放不开。

“谁来了”?安哲一愣,随即后悔的恨不得抽自己,真是昏了头了,没吃过母猪肉,还没见过母猪跑么?

“没谁来”……喷了,小女人慌不择言,羞赧之下竟然顺口回答了,安哲再也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起来。

痛经而已,虽然难忍,但终究不至于有什么危险,松了一口气之余,两个人被刚才见鬼的问答逗得笑了起来。

“还笑,快帮我开门啊,家里好像还有药的”,笑过之后,羞涩给大大抵消,用手用力的按着小腹,齐韵茹不禁嗔道。

安哲赶紧拿过齐韵茹的包包,从里边拿出钥匙来打开房门,轻车熟路的将睡成小死猪的雨初放到她的小床上,回转身再把齐韵茹搀扶进屋。

“药在哪里”?

“应该在睡房梳妆台的抽屉里吧,我自己去找”,齐韵茹可不想把自己最隐秘的一面公开给安哲,还撑着要自己去找呢,却已经给安哲半抱半拖的扶进卧室,并把她送到了梳妆台跟前,让她自己寻找。

“去,不许你看着”,抽屉里自己的小物件可不老少,齐韵茹才不想给安哲看到,伸出手去想把安哲赶开,却鬼使神差的在他腰间掐了一把。

“哎哟,我不看好了吧”?灯光下,少妇的娇羞是那样的魅惑,一时间,安哲不禁有些目眩神迷,给人家娇嗔的掐了一把,倒不觉尴尬,相反却有些自家人玩笑无忌的感触。

“背过身去,老实呆着”,齐韵茹不依的推着他,逼他转过身去,这才打开抽屉,寻找要找的东西,只是撕撕扯扯的绞痛让她动作严重变形,一下子就抽得大了,呼啦咣当声中,连抽屉带里边的东西全卖到了地上。

“女人啊,零碎儿真多”!这么大的动静,安哲自然是要回头的,看着散落在地上的那些小物件,不禁无奈的喟叹。

“什么嘛,死阿哲,越来越坏了”!因疼痛而刷白的脸上彤云腾起,齐韵茹不禁暗骂自己太过慌乱,打开的抽屉根本不是自己要找的,现在好了,卫生巾、洗液、冲洗器等等物件滚落四处儿,最羞人的,是一个还未拆开包装的精致纸盒,里边是乔楠那个促狭鬼开玩笑买来的跳跳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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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我去打酱油

安哲曾经在老家听过一个笑话,说是某工厂招业务员,面试官给几名应聘者出了一道试题,问如果你无意之中推开了一道门,却发现里边是一个光屁股女人在擦身,作为贸然闯入者,你会怎么办。

当时应聘者的回答五花八门,有说装瞎子的,有说道歉的,还有精虫上脑的家伙说干脆上去摸摸,到最后面试官哈哈大笑说,就这时候你还罗嗦什么,赶紧撒丫子闪人吧!

现在的安哲貌似就遇到了这种尴尬,看着一地的女性阴私零碎,不由得咽了口唾沫,看着脸红如欲滴血的齐韵茹都要哭出来了,一边往外逃一边吭叽:“你忙吧,我……我去打酱油”。

“阿哲”!误会了!齐韵茹看着慌张逃窜的安哲,一时间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了,以现在地上的这些东西,阿哲会不会认为自己是个不正经的女人?

洗液、冲洗器、跳跳蛋,这样的组合,任谁看了都会产生不好的联想的!

齐韵茹真的要哭出来了,相处这大半年的时间,齐韵茹对这个善良帅气而又学识不凡的少年已经产生了极大的好感,虽然以自己的情况,不可能和这位少年发生什么,但有安哲在身边的时候,她会觉得很温馨,也很有安全感,因此,齐韵茹最在意安哲对她的观感,可今天这是怎么了?鬼使神差一样,将自己的私密一下子就暴露在人家眼前了,而且还是一种使人难堪的搭配!

一时间,羞窘、担心、忧戚等情感齐聚心头,百味杂陈,让她慌乱无助。

有些木然的打开了另一个抽屉,不行,赶紧找到药吃了,等自己的肚子一好,就去找阿哲解释!齐韵茹慌乱的心中如是想到,可翻遍了抽屉,却没有找到那盒常用的药物!这下,齐韵茹真急了。

“阿哲……”

“呼”……安哲从人家卧室窜出来跑到客厅,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刚才的所见,还真是刺激呀!

阿韵的温婉,阿韵的妩媚,阿韵那秀丽的容颜再加上玲珑浮凸的诱人身材以及阿韵对他柔糯的态度,安哲对齐韵茹早就有了非同寻常的好感,只是以他纯正版处男的单纯经历,即便是知道彼此依恋,但终究不敢有所行动,顶多呢,也就是在睡梦中那啥一下而已。

可就在片刻之前,那散乱在地上的小零碎儿真的让他怦然心动了,虽然与齐韵茹相处亲密,却还没到得窥私密等若不见的程度呢,初哥安哲此时的心,麻酥酥的乱成一团。

“阿哲”……卧室中传来齐韵茹悲切的莺啼,无助和凄凉的叫声让安哲的心头一悸,顾不得自己小心肝还在咣咣剧颤了,赶紧转身又进了卧室,却看到梳妆台旁,齐韵茹抽嗒嗒哭成了泪人儿。

“韵姐,要不咱去医院吧”?安哲还当齐韵茹是因为痛得厉害呢,赶紧过去扶住齐韵茹的肩膀,柔声说道。

“阿哲……药没了”!要知道齐韵茹此时的心情无助得很,正在凄惶间,安哲这么温柔体贴的一扶一问,顿时让齐韵茹找到了宣泄的闸口,自己都不晓得怎会如此了,眼泪汪汪的扑到安哲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安哲却是差点笑出来,虽然齐韵茹性情温婉柔糯,但平日里却总要给自己上一层保护色的,像今天这样眼泪巴巴的小可怜样儿,安哲从认识她也就见过一次而已,那还是半年前的夜里,她给人袭击的那回呢,今天,可是又见到了。

“没有了咱就去买,告诉我叫什么名字,现在还早,药店都开着呢”,哄小孩一样轻拍齐韵茹的肩头,安哲柔声说道。

“还是婆婆从日本带回来的呢,都是日文,我也不晓得……”抽泣中,齐韵茹委屈的说道。

“这样啊,那我去药店问问,坐堂的大夫肯定知道什么药物能够替代”,真没办法,面对无助的可怜见儿,安哲只能把自己拔高成一位父辈,用心安慰。

“以前试过,没啥药能代替”,齐韵茹依旧嘤嘤的哭着,紧紧的抱着安哲的老腰忽然说道:“阿哲,那……那东西不是我买来自己……哼,呜呜呜”……

安哲这才有所醒悟,哭得这么凄惨,却是怕自己误会她,有些好笑的揉了揉齐韵茹的脑袋笑道:“我知道,那上边还有小楠那调皮鬼写的字呢”。

“啊”?齐韵茹轻呼了一声,猛的从安哲怀里挣扎出来,羞赧的想到,是啊,自己怎么就忘记了,那上边乔楠不是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迹吗?

“喏,就她那破字儿,我一眼就瞧出来啦”!安哲用下巴点了点那个未开封的纸盒,上边分明用记号笔写着:“韵韵,我好吧”?

“过来”!少有的霸道口气。

“嗯”?

“让我抱着再哭会儿”

“呃,好吧”……

良久之后,安哲才抱起哭累了的齐韵茹,轻轻的放到床上,看着睡梦中犹自皱着眉头的娇媚容颜,心中一片柔软,他知道,齐韵茹看似富足高尚的生活背后却是极苦的。

轻轻的脱掉她脚上的凉鞋,慢慢的抬起放好,再把床头灯打开,关掉明亮的大灯,然后轻轻的带上了房门,去隔壁看了看小死猪一样的雨初,长吁一声,默默的走出了房门。

“小哲”?黑暗中火星一闪,李朝从车边走了出来。

“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也刚到,看门锁着,还以为你在花圃那边,没想到,却是陪美女谈人生去了”,李朝呵呵一笑说道。

“韵姐肚子疼,刚刚睡下了”,安哲也不多解释,随口应了一声掏出钥匙开门。

“唔,明天我就要回去了,那边扔得也够惨,今晚咱哥俩是不是举行点小活动?比如说喝酒”,李朝看上去十分高兴,不过他不说什么原因,安哲也绝对不会去问,只是笑笑说道:“喝吧,左右你也喝不过我”。

“嚯,还狂上了呢,那好,今晚不醉不睡,明天直睡到日上三竿,咱再爬起来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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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减肥的肖华

李朝好酒,够不上滥饮,但每天晚上必然要喝那么几两。

来临江之后,虽然并不是每天都来安哲这里,却早早的准备好了酒菜在冰箱里放着,与其身家不符的是,他准备的酒菜一点都不豪奢,都是些诸如鸡架、凤爪、鸭掌等耐啃之物,用李朝的话说就是越难啃的东西,越好下酒,今天出了冰箱里早预备下的,他还带来了一兜儿螃蟹钳子,也不知他从哪儿弄来的。

谭佳和陈雨小姐俩听安哲回来,也只在楼下冒了个头儿就上去休息了,剩下哥俩也不用太费事,就在茶几上铺了一张报纸,然后摆放上那几个酒菜就妥当了。

李朝盘腿坐在安哲对面的沙发上,看安哲开酒,颇有兴味的看着安哲笑道:“我老弟长的也不是太帅气呀,怎么这么多美女都围着你呢”?

他的评价倒也公允,安哲的眉眼并不出奇,单提出来都很普通,但造物主就是这样神奇,几样器官往一起这么一综合,却协调无比的将安哲塑成了一个耐看至极的男孩。

安哲也不理他,径自拿过他面前的高脚杯,嘟嘟嘟倒满,然后再给自己倒了一杯,冲着李朝举了举喝了一口。

“你看,乔楠算美女吧,阿韵就更不用说,楼上两个小丫头也是百里挑一,这下可好,最近有拐带了我们小麦,细算算,也好几个了呢”!

“李大哥,你今天很高兴”?安哲索性岔开话题。

“嗯,是挺高兴的,不说了,喝酒”,这也是安哲从不过问李朝私事的原因,因为即使你问了,他也不会说的。

李朝这人身材高大,络腮胡子方脸膛,看上去粗汉一般,其实安哲体会,貌似粗鲁的李朝,其本身却是一个很阴沉的家伙,说心机似海也不为过,在外边也曾听人谈及他,只要熟悉一些的,对于李朝,都隐隐含着惧意,都说宁惹邹涛,不触李朝,这里所说的邹涛,就是临海上一任的市委书记,如今的一省之长,是一位霸气且酷辣的铁腕儿人物。

阴沉也好,粗鲁也罢,但李朝对他安哲却是发自真心的爱护,安哲只知道,纵然李朝阴鸷狡猾,但那也不过是在商战官场之中积累下的名声,再不好惹,人家也没有去伤天害理,别人的感觉,代替不了他的感触,反正安哲对这位李大哥十分尊重就是。

哥俩喝酒全凭自觉,谁也不会劝谁酒喝,边喝边聊,不大的功夫,两瓶五粮醇便喝了个干净。

李朝嘴上说不醉不休,但明天必定还要长途开车,喝个晕乎也就罢了,待安哲收拾完战场,便分头睡了。

躺在床上,安哲却有些睡不着,一瓶酒对他来说,却是正到兴奋时候,怎奈李朝罢战,他也只好收手,酒桌上李朝对他所说的那些临江政府的过往,此时间涌上脑海,安哲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等波谲云诡的地方,看起来,即便是自己已经能够顺畅说话,但上班的时候,权只当自己还在失声为最好了。

第二天安哲早早起来,而号称要日上三竿才起的李朝却如安哲预料的一样,准时的在他起后的六点半准时开门,别看他那样说,其实却自律得很。

“安大哥,做的什么好吃的”?楼梯一响,身着卡通睡衣的陈雨从楼道口探出小脑袋,皱着小鼻子一通吸,当闻到厨房中诱人的香气之后,高兴的问道。

“早啊,小雨,赶紧洗漱一下吃饭吧,我煮了鱿鱼紫菜粥,还有小酥饼呢”!安哲冲小丫头招了招手,笑着说道。

“太好了,不过每天都吃您煮的饭,我和我姐一次都没起来过呢”!两个小丫头在吃过安哲做的饭菜之后,第二天就强烈要求着入了伙,原本说早餐轮番做的,可安哲始终起来的最早,小丫头吹嘘过的厨艺还从未有机会展示,今天又是如此,陈雨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孩觉多,多睡睡也好,反正我起来也没有别的事情,去吧,叫你姐姐起来,吃了好去上学”,安哲不以为意,对小丫头说道。

“唉,这些小姑娘啊,非给你这个房东宠坏不可”!李朝艳羡安哲的好人缘,在一边嗤笑道。

“我可不是房东,正牌的房东在这儿,哪里有我的位置”?安哲呵呵一笑,也不在意他的调侃,从认识以来,好像对自己始终都是这个语气,就像是逗弄一个十来岁的小弟弟。

“你也是房东,说起来,这临江啊,我还指不定啥时候才能搬回来呢”!李朝忽然叹息了一声,随即对安哲说道:“昨晚我说的事儿你心里可得有谱,还有啊,往后在伊宁身边,你多照顾她一些,别看他现在都当了代市长了,其实在生活上,她还不如小雨呢,工作上的事情你也许插不上手,但生活上,我把她交给你了”。

“嗯”,没有言辞的承诺,安哲只是点了一下头,但李朝却了解,自己的话,安哲必然铭记了。

胡乱吃了一些东西,李朝就匆匆离开了,安哲搭公交来到市政府,刚刚打开他们司机办公室的房门,却听到楼道里嗒嗒的高跟鞋触地声,扭头看去,却是肖华睡眼惺忪的走下楼来,身上的衣服也皱巴巴的。

“肖姐?您晚上没回去”?肖华在市委有宿舍,但看现在的情形,显然是在办公楼里过的宿儿。

“哦,阿哲呀,你今天上班”?肖华见是安哲,驻步楼梯,腕了一把头发问道。

“嗯,其实要不是我爸妈来,我的手早就好了”,安哲实话实说,其实有李朝在,伊宁她俩应该也知道。

“来了就好,这些天,那个刘坤烦死人了,阿哲……帮你大姐一个忙呗”?尽管李朝没说,但安哲也清楚,肖华待自己亲近不类外人,这和李朝应该有着很大的关系,见她懒洋洋的恳求自己,已经大略猜到,可能是让自己去带买早点。

“两杯牛奶四块蛋挞是么”?安哲呵呵一笑。

“机灵鬼,这回你可猜错了,是一杯牛奶,两块蛋挞,你大姐我减肥呢,替我买四个包子,一大碗八宝粥,呜……饿死我了”!安哲来的这么早,办公楼里静悄悄的,肖华也不虞被旁人听到,有些歇斯底里的冲安哲“大吼”。

“啊,这还是减肥呀”!安哲给肖华的模样逗笑了。

“昨晚我就没吃,早起当然要补上,哦对了,你看看对面的药店开门没?给咱伟大的老板买些去头疼的药,就买……”肖华报出了一种西药的名字。

“伊市长头疼”?

“嗯,这几天睡得太少,偏头痛又犯了,快去吧,我们就在老板屋里呢”。

第三十六章 市长也有难处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和领导亲近的人,都喜欢称呼老板了,不过肖华称伊宁为老板,则是因为同属亲近的人,有些玩笑的意思在内,安哲笑了笑,跑着到外边去买东西去了。

门口不远处就有粥屋和24小时营业的药店,很快,安哲就提着东西跑了回来,之后直上三楼,伊宁的办公室就在走廊的中间部位。

敲开了房门,肖华正在洗漱,着也是女性领导和女性秘书之间的特殊情况,一般来说,如果领导和秘书都是男性的话,那么就不会这样随便了。

“肖姐,给”,安哲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正在办公桌边埋头写东西的伊宁抬起头来,对安哲问道:“李朝走了么”?

“早上走的”,安哲一边回答,一边偷眼大量伊宁,看样子是熬夜了,神色中有着难以隐藏的憔悴,眼圈有些黑,眼珠有些红,抬头的时候,用手揉着太阳穴。

“阿哲,药呢”?

“在这里”,安哲把买来的止痛药拿了出来,伊宁看了一眼,却没有动弹,安哲赶紧说道:“伊市长,我给你倒杯水”。

“哦……诶,我倒是忘了,阿哲你现在说话听顺畅的嘛,虽然还有点沙哑,但已经不妨碍沟通了……嘶”,看得出,伊宁对于安哲复声很是高兴,不过话到半截,却吸了一口气,看来是头又痛了。

看着伊宁蹙起的眉头,安哲心里一动,虽然伊宁的病情和小麦不同,但自己学的指压即便是无效的话,也能缓解头部的神经,总之不会有害处,想到这里,一边走到饮水机边倒水,一边对伊宁说道:“市长,虽然时间还短,不过我从林老那里学的几手部位指压手法也差不多熟练了,要不,给您按摩一下”?

林老教安哲指压的事情伊宁知道,虽然不太相信会有多么显著的效果,但疼痛之下,倒起了试一试的心思,有肖华在这儿,也没必要在意男男女女的,迟疑着,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安哲把水放到桌上,看着伊宁吃过药之后,调低了座椅的靠背,让伊宁靠得更舒服一些,嘱其放松之后,从肩部到颈部一直到头部,照搬给小麦做指压的手法和顺序,为伊宁做了一套部位按摩。

一套手法做了下来,伊宁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若是小麦,安哲自然知道她是睡着了,但换了个人之后,他这个指压菜鸟却有些把握不好,试探着刚要说话,肖华却嘘了一声,示意安哲,伊宁那是睡着了。

“伊市长昨晚没有睡好么”?两个人悄悄的出来,慢慢的拉上了房门,这时候距离上班还有半个多小时呢,还是让她休息一会儿的好,到了外间,安哲不禁问道。

“哪里是没睡好,根本就没睡,该死的郭开源……”肖华气呼呼的说道。

肖华的牢骚,安哲也只当没有听见,工作上的事情,不是他一个刚进来工作的小司机可以插言的,不过这个郭开源他倒是知道一些,以前的临江副市长,如今呢,挪了一个位置,到清光市当了常务,不过应该是暂时的,清光的市长今年倒线,很明显,郭开源就是去准备顶替的。

他不想插嘴,可肖华却不会放过他这个牢骚对象,说实话,接触了几次之后,安哲感觉肖华这人和别的秘书迥然不同,别的领导秘书,一般都嘴严得很,行事呢,哪怕是装,也要尽可能的稳重或可说阴沉,但肖华才不这样,只要觉得你亲近,就会叽叽喳喳的非常爱说。

李朝曾经透露过,肖华的出身非常不简单,要轮家世的身后,就是伊宁都有所不及,虽然她和李朝一样,都是开国军人的后代,但李朝的爷爷在开国授勋的时候,军衔是中将,而肖华的爷爷,那可是赫赫上将之一。

姓肖的上将安哲倒是知道一个,不过这些高干的子女,有时候所用的姓氏未必就是本姓,安哲呢,也不敢据此确认。

身份的特殊,让肖华少了很多顾及,加上和伊宁姐妹相称,所以才这么行事随意,不过呢,她不是对谁都这样子的,以后安哲会深深体会到。

听着肖华的唠叨,安哲慢慢了解了缘由,之所以要骂郭开源,是因为在招商方面,临江和青光产生了冲突。

郭开源在临江的时候,分管的正好是招商引资这一块,而且,郭开源的能力很强,在他担任副市长期间,临江的招商引资发展十分迅速,就因为工作成绩突出,省里这才准备重用,安排到清光,准备接替即将空出市长位子。

在郭开源去清光之前,正和台商洽谈这一个很大的电子企业项目,这项投资的规模十分巨大,如果洽谈成功,那么临江的招商工作将会大大的踏前一步,建成之后,预计临江的gdp将会提高20%以上,对于这样的项目,不光临江市重视,就连省政府都非常注重,在当时,台商与临江方面都已经达成共识,差点都签约了,却因为郭开源调离,暂时放了下来。

没想到郭开源到了清光之后,立刻与台商取得了联系,并且以更优惠的政策吸引,引起了台商极大的兴趣,在郭开源一力促成下,就在昨天,台商已经奔赴清光,去考察清光的投资环境去了,消息传来,临江这边一片慌乱。

“考察结果呢”?安哲倒是佩服起那位郭开源了,这简直是从临江的碗里把肉捞走了呀,而临江呢,煮熟的鸭子,正在那儿扇呼着翅膀要飞走!

“据说台商十分满意,虽然从交通、地位等方面,清光比不上临江,也正因为如此,清光那边的地价却占有优势,加上郭开源承诺的比临江优惠许多的政策,对那种唯利是图的商人绝对有吸引力”。肖华有些垂头丧气的说道。

“省里呢?什么意思”?

“省里能有什么意思啊,左右走在咱们省,对他们来说,在临江在清光还不都是一样,所以人家才不会干涉呢”!肖华气呼呼的坐到椅子上,继而话题一转,对安哲说道:“今天你做好准备吧,咱们老板准备去清光一趟呢,到时候你和刘坤把车钥匙要过来”。

第三十七章 再到小车班

肖华的牢骚,安哲也只能听听罢了,一名小司机,他能有什么办法?

肖华显然也知道这些,牢骚不过是为了自己心里舒服些,她和伊宁自小在一个大院长大,伊宁又一向爱护她,两人和亲姐妹都没啥两样,要不然肖华也不会到临江来,昨天伊宁愁闷了一天,晚上都整夜整夜看资料,这让她很心疼,因此对那个郭开源充满怨念。

牢骚出来了,心里也好受了许多,四个包子一大碗八宝粥,稀里呼噜的一会就吃了个干净,吃相之豪爽,胃口之强劲,安哲佩服不已。

她吃她的,安哲也不能陪着她,从伊宁的办公室出来,径直回了一楼的司机值班室,推开门,屋里一群人都在那里说笑,见安哲进来,曾经见过安哲的徐师傅立即笑道:“瞧,咱们的救火英雄回来了”!

“是啊是啊,来来来大家都认识一下,这就是咱们新来的同事,第一天上班就立了大功哟”!苏师傅也赶着凑趣道。

“第一天就成了英雄,那说明咱们小车班人才济济呀”!一个白净青年,捧着一个硕大的不锈钢水杯,嗤笑着说道,后来安哲才知道,这人叫李明,是常务副市长秦阳的专职司机。

“就是可惜呀,省里和市里都要求低调处理,要不然,人家也许会挂上大红花到处去做报告哩”!刘坤正好进门,听到大家都在说笑安哲,阴阳怪气的说道。

“低调处理怎么了,该给的一样也缺不了,不管物质奖励还是精神奖励,怎么也不能亏着咱兄弟”!李明像是和刘坤有些不对付,原本还在拿安哲取乐,如今却偏向了安哲,针对起刘坤来了。

“哼,当打火机就得一按冒火儿,作为一名司机,为领导服务才是主要的!什么叫时刻准备随叫随到?自己个儿逞强钻火堆里去,让领导用车的时候还得匀兑司机,最后呢,弄得自己受伤耽误十来天,我不觉得这样做很值得”!刘坤哼了一声说道。

“哟,你觉得不值?那他救的人却觉得小安值金子!得了,跟你这样儿的也没法说,大楼失火,某人竟然只惦记着八楼的金品店,这根本是思想觉悟的问题”!李明哈哈一笑,端着水杯走了出去,像是不屑与刘坤争执了。

“说的好听,我不信你拉着秦市长出去的时候,遇到事情会丢下秦市长个干个的去”!刘坤看着李明的背影,撇嘴说道。

人们见起了争执,便各自回了自己的座位,看报纸的看报纸,剪指甲的剪指甲,有的干脆坐那儿发呆,倒是不再进行这个话题了,安哲第一天来的时候也没安排桌子,这时看大多位置都坐了人,一时之间倒不晓得撂哪儿好了,还是徐师傅厚道些,对安哲说道:“有空着的就坐下,咱就一司机,办公桌不过是个样子,除了几名领导专属,其余别人都是逮着就坐,没啥死规矩”。

安哲笑着点点头,算是谢过徐师傅的指点,看了看,也只有刘坤旁边还有一张空椅子,索性坐了下来。

“哟,今儿个怎么这么肃静”?安哲刚坐下来,房门给人推开,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推门进来,见值班室静悄悄的,哟了一声,笑着问道。

“我们在加强学习呢,不学习不成哟,思想觉悟跟不上,到时候,可要给人家英雄任务给抛下咯”!别人还没有搭腔,刘坤却撇着安哲叹息着说道。

“呵呵”,来人轻笑了一声,也不继续搭讪了,随即看着安哲笑道:“这是刚来的俺师傅吧?你好你好,以后咱们可是一家人呢,我是办公室的鲁郁江,以后半路有机会搭车的话,可不要不认识我哟”!青年和萧寒握了握手,随即咳了一声,对徐师傅说道:“徐师傅,阚队长没在,我就先给你吧,这是新的值班表和值日表,你麻烦一下,把旧的换下来”。

“嚯,还有值日表”?徐师傅连忙接了过去,扫了一眼随即笑着说道:“我说小鲁啊,你们的手脚可够快的哈,安老弟刚来,你们就把人给安排上了”?

“人尽其用嘛”!鲁郁江嘻嘻一笑说道,“行了,任务完成,那个安师傅,改天有时间聊,回见”!说完,亲切的拍了拍安哲的肩膀,扭身走了出去。

“回见”!安哲站起来要送,可鲁郁江利落的很,这时候已经出去并顺手关上了屋门,他只好又坐了下来,这时候徐师傅咦了一声,走过来趴在安哲眼前, “小安的嗓子好了”?

“嗯”,安哲点点头。

“哈,好了好,那几天憋坏了吧”?看着突然愈发亲近的徐师傅,安哲也没办法解释自己是从小就哑了,最近才痊愈,看起来他们还只当是自己是一时的嗓子有病呢。

“不过我看你平时肯定就是个话语少的,嗯,不错啊,如今的孩子们……”

“行啦……要培养感情中午出去请客”!刘坤不满的一摔手里的指甲刀,对徐师傅说道。

“呵呵”,徐师傅也不计较,不让说俺就转移,扭身往回走的时候,嘴却撇成了奇异的弧度,心中说道,你小子整天酸溜溜的,还不知道你在想啥?不过哟,你小子差的就是一份眼色!姓安的算上今天才第二次来,而且中间还隔了这么多天,可人家办公室却在今天就把新的值班表送过来了,那说明姓安的在曹主任心里是有一号的,况且第一天来市长指名要他开车,那分明就是定了他的专职,你呀,盼得眼蓝,到头来也只是白惦着!

想到这里,徐师傅小声的哼起了小调,心中不屑的想道,就你这德性,要上面没人罩着,早就给踢到阴沟儿里去啦!

刘坤怎么酸气,安哲并不在意,不过他刚才摔指甲刀的动作却让他想起一件事情,随即看着刘坤说道:“刘哥,二号车钥匙在您那儿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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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掉了个系统

安哲问完,刘坤就是一愣,然后也不说话,也不拿钥匙,就那么直着眼看着安哲,安哲一时倒难以理会了,怎么自己问了一句二号车的钥匙,把个人给问傻了?

“你……你要钥匙干什么”?好半天,刘坤在结巴的问道。

“肖秘书要我管你要的,她没和你说么”?安哲有些明白了,他以前也听说过关于领导的司机地位什么的,刘坤发愣,肯定是因为这个。

“没”,刘坤声音极低的吐出了这个字,随即掏出了钥匙扔到了桌上,然后就坐在那儿发呆去了。

钥匙就在桌上,已经不是安哲第一次见到的光杆钥匙了,上边还拴着一个菱形的钥匙坠儿,jīng致非常,还镶嵌着一圈晶莹的水钻,就和乔楠车钥匙上挂的一样,安哲知道,这个钥匙坠价值不菲。

“刘哥,钥匙坠可真漂亮”!已经意识到刘坤发呆的原因了,安哲倒不好意思把钥匙坠直接摘下来还给刘坤了,只好笑着夸赞了一句,权当是提示。

“啊,那可不成,这钥匙坠对我可是有纪念意义的”,刘坤霍然回神,连忙说道,只是他会错了意了,安哲哪里会贪图他一个钥匙坠,根本就是要他摘下去呢,连手都没伸,看着他拿回去摘下了钥匙之后,从兜里拿出一个胶皮球。

胶皮球还是雨初送他的,是个小小的球形玩偶,安哲向来不看动画片,也不晓得这小家伙究竟是那部动画片的主人公,看上去憨憨的十分可爱,安哲随手就挂到了上边。

刘坤拿回了钥匙坠,盯着那个钥匙坠看了老半天,隐隐约约的,安哲好像听到了一声叹息,随即刘坤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却不开门,站了好一会儿,这才猛的拉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唉,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哟”!徐师傅叹声说道。

安哲没有吭声,刘坤固然不讨人喜欢,但刚才刘坤的萧索却让安哲不忍再用恶意去度量他。

……

……

临江和清光之间有一条省际高速公路,仅仅用了两个多小时,安哲就把车开到了清光,在路上伊宁已经与那位台商取得了联系,约定在清光最大的酒店凯华酒店碰面,到了酒店门限,伊宁和肖华两个下车之后,安哲将车开到了停车场,熄了马达安静的等待,这种碰面,他是没有资格参与的。

换了一张cd,安哲放低了座椅的靠背,在车里静静的听着,停车场十分yīn凉,也不用开空调,只把车玻璃降下一些通着风就很凉爽,无意间一侧头,看到后座上放着一摞资料,竟然是一份清光市招商引资计划书,安哲倒是奇怪了,伊宁是从哪里弄来的?

如果不是肖华和他说过,安哲是不会碰那份材料的,但肖华说了情况之后,安哲倒是有几分好奇,他对那位能量非常的郭开源十分好奇,不晓得这样的人物能够制定出一份怎样的规划?

随手拿起计划书,安哲慢慢的翻看,虽然以前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东西,但起码的判断力还是有的,仅仅看了几页,安哲就被这份十分宏大的规划给吸引住了。

整篇计划书……怎么形容呢,应该说是花团锦簇才对,规模之大,步骤之jīng细,远景预期之美好,让安哲看了都忍不住要到清光来发展的yu望,按照这份计划书,在将来短短的两年时间内,清光市要引进大型企业三家,中型企业五家以上,小型企业则笼统成一个十分有人的规模数字,按照预期的目标来说,仅就业机会就能提供上百万,看得安哲直咂舌。

这可不是仅靠计划书就能过关的,没有一定的把握,制定这样一份计划书,只能为自己招揽麻烦,吹出这样大的一个泡泡,到时候破碎的话,作为责任人,也只能引咎辞职一途。

看来,这位郭开源能力和魄力都非比寻常啊!安哲将第一份总体计划书放到了一边,下边的就是一些戏项的规划了,安哲颇有趣味的翻看着。

从这套计划书可以看出,在郭开源到来之前,清光市的发展形势颇为严峻,在〇四年的时候,清光市的gdp还排在全省的第五位,而两年后的去年,清光的排名非但没有上升,竟然还滑落了三名,如今已经排位到了第八名,如果不是原来的市长年龄倒线,就凭这样的成绩,不闲置起来才怪,这也是为什么调郭开源到清光的原因吧,而这个郭开源果然魄力不小,到了清光就拿出了这样一份计划,也难怪他和临江这个省城争项目,省里的大佬都视若不见。

仅这份电子产业工业园的计划,就已经非常具有吸引力了呀,优惠政策先放到一边,基础设施,周边配套……等等,安哲霍的坐了起来,又翻到了基础建设那一页细细的看了起来。

安哲以前是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东西,但他曾经在盛宝当过主管会计,平rì里所接触的数字,业绩是其一,成本,更是他必须核算的重要一项,因而他对基础xìng的建设略有了解,当看到这份关于产业园基础建设的规划之后,安哲不禁愣住了。

安哲按照项目细数这个电子产业工业园的建设进度,其基础建设,诸如围墙,交通,地面硬化,水路连通等等,已经建设的十分完善,就连地下管道,都铺设完成,而且还不是挖沟埋管的那种,而是按照西方发达国家地下管道标准建成。

但通览这个规划,安哲却没有发现供电系统的建设进度,这肯定不是忘记写了,那样可真就是笑话了。

难道是掉了页儿?安哲赶紧将一摞资料重新翻检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掉落的纸张。

安哲慢慢的将资料又收拢好,放到原来的位置上,左思右想也弄不明白,电子工业园……那供电系统哪儿去了?

就在这时,电话猛然叫了起来,安哲拿起来一看,是肖华的号码,接通后,肖华让他到门口等候,她已经和伊宁下来了,安哲下意识的看了看表,她俩,才上去了四十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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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太热,电脑老罢工,不过〇点之前肯定还有一更,今天争取三更,〇点后的,也算在今天吧!@^_^

第三十九章 果然有问题

伊宁和肖华从大门里走出来,伊宁还好,神sè还是那样平静,可肖华就不这样了,气哼哼的样子,若不是顾及到门口人来人往,肯定是要闹腾了。

“什么玩意儿”!一进车子,肖华果然骂了出来,听着她唠叨,安哲知道,她们刚进去一会儿,清光的人马就到了,有这些人在场,伊宁也不好和台商说什么,而且按照肖华的说法,那个台商十分傲慢,作为一名副省级市的市长专程来拜访,那个台商却表现的不冷不热,真有些不正常的狂妄。

“走吧”,伊宁一任肖华叨唠,静静的坐在后座上,只轻声的吩咐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安哲也没有问她要去哪里,直接把车开上了路,这一段时间他做得功课可不少,从电脑里边下载了临江周边各地的地图,虽然不说全然记住吧,但主要的交通路线他已经记忆的差不多了,只要找到一个基准点,一些比较显目的地标,他准能找到,刚才来凯华饭店的时候已经让肖华惊叹过一回了。

“阿哲”?肖华滔滔不绝的唠叨终于给安哲的行为打断,蹬着两只大眼诧异的看着安哲,“你这是拉我们去哪儿”?

“电子产业园”,安哲顺口答道。

“哦”,肖华哦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你拉我们去那儿干嘛”?

“刚才我车上无聊,看了那份计划书,在电子产业园的规划书上边,我没有看到有关供电系统的项目,规划和进度都没有,我觉得这是个奇怪的地方”,安哲打了一把方向之后答道。

“哦”?这次是伊宁惊讶了,随即说道:“走,去看看”!

按理说这种事情,伊宁作为市zhèng fǔ一把手是不应该亲自前来的,怎奈她来临江的时机太过微妙,郭开源调走,临江班子几乎重建,一时之间,别人是不会承担这个责任的,而且以前有关这个台商的接洽,也都是郭开源一手把持,别人,也确实和台商沟通困难,所以伊宁只好亲自出马。

她来,也并不是要许诺什么的争取台商,只是她刚来,所有的情况还不是分了解呢,这一次,也只是打着一般拜访的名头过来探听消息而已,但就探出来的结果来看,情形不容乐观。

这件事情滴伊宁的压力很大,原本就要成熟的桃子,现在却要给别人摘去了,而且这个桃子是这么大,虽然她也只是新来临江,但毕竟是在她任上了,而且,郭开源又何尝不是新到的清光呢,都已经达成共识,就要签订合同的一笔投资如果要是跟着郭开源走了的话,那就是人的因素了。

安哲说了以后,她再次拿起那摞资料,又重新看了一遍,果然,经过安哲的提醒,他也发现了这一不正常的情况,是落掉了?显然不是,这是一份尚未完成的规划书!

大张旗鼓开辟的电子产业园自然十分好找,安哲一路行来,就好像来过一样,很快,产业园就出现在视野之内,而几个人第一个要找的就是供电线路。

“看样子,是资料掉了”,肖华失望的叹道,就在工业园外边,高大的电线杆早已经竖起,而上边的电缆也已经完成,延伸的那头儿,已经进入了园区里边,更让人失望的是,此时的园区里边,正有建筑工程正在施工,几名工人手持振捣棒,隔着老远,就能听到振捣棒那让人心烦的嘎嘎声。

伊宁没有说话,但安哲从后视镜中,已经看到伊宁略嫌失望的神sè了,其实他也十分失望,貌似刚找到一个破口,到跟前才发现,原来是绣上去的花纹。

不过,他并没有就此停车,而是继续前行,既然都来这里了,怎么都要看一看的。

“走吧,下去看看”,伊宁轻声说道,随即推开了车门跨了出去,安哲和肖华也赶紧下来,跟了上去。

“肖姐,你听”!安哲走到院墙的跟前,忽然惊喜的对肖华叫了起来:“里边是不是柴油机的马达声”?

“啊,好像是的”!肖华也听到了,随即两人异口同声的叫了起来:“发电机”!

“走回去,必须要搞清楚清光的供电线路有什么问题”!伊宁立刻说道,随即快步往回走去,脚步轻盈了许多。

作为一个道道地地的临江省人,安哲知道,临江省因为地域关系,虽然离着全国最大的发电站很近,但由于没有重工业,供电量一直都被国家控制,到现在,已经成为了制约临江省经济发展的一道瓶颈,难道清光市在供电方面,存在着同样的问题?要不然,为什么线路都已经架起了,却没有接通,要知道,虽然只是基础建设,那施工量也是相当大的,没有理由到了这个时候还让施工单位用发电机带动!

三个人兴奋的钻进了车子,萧寒发动车子,轻盈的一个掉头,随即往来路而去。

“小哲,你今天立功了”!尽管具体情况还没有掌握,但已经可以确定的是,清光的供电系统肯定有问题,再联系台商过于傲慢的态度,伊宁判断,这里边肯定有猫腻,而且是大猫腻!想到此节,伊宁不由得在后边拍了拍安哲,笑意盈盈的说道。

“我也是习惯了,以前在盛宝做主管会计的时候,装订传票总是要按照科目的序号整理好才能装订,而且因为需要核算成本这一块,我对基建工程的一些事情也略有了解,看那个计划书的时候,无意识的就从前到后捋顺了一遍……”被夸奖总是令人高兴的事情,安哲也不例外,因而少有的说了这么多。

“嗯,等摸清了情况,你姐好好的奖励奖励你”!肖华大咧咧的拍着肖华的后背说道。

“好啊”。

“对了,临来清光之前,咱老板可是夸你了,说你的头部按摩十分管用呢,当时就不疼了,改天,你也得给我做做,除了头部按摩,其余的,你肯定也会”!肖华的xìng格十分开朗,之前却因为台商投资的事情为伊宁担忧,现在终于出现了好的变数,虽未经证实,但心情毕竟是轻松了,这才想起来早上安哲给伊宁做头部指压的事情。

“哪有那么奇效,还是药管用了吧”,安哲笑了笑说道。

“不是药的效果,那药我吃了好多,都吃滑了(产生抗药xìng),应该还是你的指压管用”。伊宁忍不住接茬说道。

第四十章 便宜自家占

“哇,老……姐,那你今后可有福了,阿哲,以后咱领导的偏头痛就交给你了”!肖华一拍手,刚要叫老板却给伊宁盯了回去,说实话,虽然肖华在家世上要比伊宁强,但自小伊宁就是大院里最优秀的一个,这么多年,她已经彻底服了伊宁了,赶紧改口说道。

“行的”,安哲也不可能拒绝。

“领导,看咱阿哲多乖呀”!一句话说的安哲馒头黑线,他不禁怀疑,肖华是不是跟乔楠有血缘关系,但很明显,肖华比乔楠还要口无遮拦。

回去的路上,车内的空气一改来时的凝重,等不及回去了,在路上的时候,伊宁就已经给市里打了电话,他们的猜测是正确的,根据今年整个临江省的电量分配,清光市的配电额将不足以支持他们电子产业园的全部用电,所以省供电公司不允许清光产业园区的供电线路与主干线接网。

“郭开源肯定不会罢休,那是个胆子大、有手段且极具投机思想的能人,他做这么大的规划,用电问题一定已经考虑进去了,所以现在高兴还为时过早,回去之后,咱们必须要针对这个情况,迅速的制定一套应急方案”,伊宁打完电话,对肖华说道。

“商人是唯利是图的,但我觉得那个台湾老板也不可能因为政策上的些许优惠而甘心等他郭开源去批电吧”?肖华也不再玩笑,开始帮伊宁做起了分析。

“所以呀,那个台商肯定有问题,他不可能等待这种难以预料的结果,就前期的资料来看,台商急需要把他的企业往大陆转移,在这种情形下,他的傲慢……是装出来的,他的底气并不足,但是,他为什么要装呢”?伊宁真的很不解,要知道自己可是临江市的zhèng fǔ一把,台商没理由得罪自己,哪怕是他真的选择了清光。

“莫不是……他用现在这个情况相挟,想得到更多的优惠政策”?

“不太像,毕竟人的心理最难猜测,咱们干脆不变应万变,将咱们的工作做到最好就是了,况且他郭开源有路子去批用电,那咱……肖华,明天你就回去一趟”!

“嗯,我知道了”,肖华兴奋的一挥拳头,安哲心说,女人啊,这是要去京城帮郭开源跑门路!不过,这个帮字是要加上引号的!

能发现供电项目的漏洞,这已经是碰巧,接下来的对策,不管是身份和阅历,安哲都没有资格参与进去,他只是专心的开车就好,在临近临江出口的时候,一辆炫目张扬的保时捷从一边超了过去,安哲心头一动,这不是那个梁少的车么?从他们车边超过的时候,还缓了一下,像是要搭讪说话,最终还是没有减速,却又提速超过去了。

一时间安哲有一种感觉,那个天生和自己犯冲的黎娅肯定就在那辆车里,不过人家有钱,自然可以到处游玩,当然也许是生意上的事情,管她呢,安哲随即便抛开了。

一来一去还真是利落,等回到临江,也才刚到下班的时间,安哲将车停好,文明伊宁没有别的安排之后,锁上了车库门,转身回家。

市zhèng fǔ门口并没有公交站点,需要往东边走几步到路口才有,安哲溜溜达达的来到了站牌下,却不巧的发现,正有一辆他要做的19路车起步离开,看来,自己是要等一会儿啦,从这儿去幸福花园的车可不多。

“杜丘,你看,多么蓝的天哪”

“一直朝前走,不要向两边看,你就会融化在蓝天里”

“召仓不是跳下去了吗?唐塔也跳下去了”……

忽然,一个极具个xìng的铃音在身后的便道上响了起来,安哲倒是给这搞怪的铃音雷到了,扭头一看,竟然是刘坤那家伙,不过因为有广告牌挡着,刘坤并没有看到他。

“啊,是宋哥啊,怎么?着急了吧,放心,你那事儿在我心里装着呢,等有时间肯定会和老板说的,今天我拉老板跑了一天,可火烧眉毛的事情呢,也不好开口,您再等等”!刘坤接通了电话,一边说着,一边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后却没有上车,而是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弄得出租司机老大不愿意。

“好了宋哥,我得洗车了,今天在清光市里转,有一条路给水淹了,甩的车上都是水,沾上点尘土成了泥巴猪了都,老板是美女,受不得脏,这不,晚上要出去应酬,还特意让我来把车洗干净……行行行,我一定记着”,挂断了电话,刘坤抹了一把汗水,这才恢复从容往前边去了。

看到眼前这一幕,安哲不禁感觉好笑,有的人啊,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这肯定是有人托他找伊宁办什么事情,可如今刘坤又哪里是伊宁的司机了?幸亏刚才那的哥老实,要是牢sāo几句,那他怎么掩饰?

正逢下班的时候,公交车里的人挤的就像沙丁鱼罐头一般,安哲站在门旁的位置,还得用力的挺着脊梁骨,要不然,准得和里边的一个mm来个亲密接触,安哲可不想被人误会。

好不容易车到一站,那位红毛绿眼皮的耳塞mm下了车,还没等他松快,一个软软的身子却突然发力,从他的腋下钻到了里边:“阿哲哥哥,好巧啊”!

“小雨”?看着笑嘻嘻的小丫头,安哲不禁感叹,小丫头还真机灵,“你姐呢”?

“我姐今天有事,肯定出不来了,我的电动车又坏了……幸亏有阿哲哥哥呢”!小丫头靠着车厢,颇觉幸运的说道,“阿哲哥哥,你可要顶住哟”!

“好的,我一定撑起,坚决不能让人占了我家小雨的便宜去”!安哲好笑的说道。

安哲挺喜欢小雨这丫头的,别看小小年岁,但行事一板一眼,说话更是慢声细语,不过,可别给她表象蒙蔽了,乖巧的外衣下,是一颗鬼jīng灵的心,满屋子最数她小,可这几个大的却经常让她忽悠成大头蚊子。

决心很容易表,但实际却很难做到,人实在太多了,安哲虽然做到努力撑起了,可他保护的那个小空间却越来越萎缩,也不知谁撞这么大力,结果保护者和被保护者紧贴在了一起。

“咳,小雨,要不咱换乘下一趟吧”,小雨虽还只是个萝莉,但该有的东西已经初具规模,俩人又是熟人,一时间安哲很不好意思,一边挣扎着再次撑起,一边赧然说道。

“下一趟更挤,好在便宜是给阿哲哥哥占呢,我不生气”!也不知是热的还是羞涩,小丫头脸儿红扑扑的,像玛瑙,更像是一颗琥珀糖果儿。

第四十一章 带你看和面

好不容易到了幸福花园跟前的站点下了车,安哲跟着陈雨往家里走,陈雨在前边忽而嬉笑着跑几步,忽而扭过来,倒退着和安哲说话,犹如一只花丛的白蝶,翩翩盈盈。

“小心”!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走路不加小心,平地都能摔跤,安哲抢了几步,却只能无奈的看她一屁股坐到地上,还没等他去扶,人家已经咯咯咯的笑着跳起来跑远了。

到了家里,安哲帮陈雨把屋门打开,连屋里都没进直接就奔了花圃,隔着老远,就听到小麦叽叽咕咕的和父亲说话的声音,推开篱笆门进去,正瞅见两个人在一棵茉莉盆景前商商量量的琢磨造型。

“阿哲哥哥,我已经给伯母做了按摩了,爷爷要我见你回来了告诉你到家里去一趟,他找你有事儿”!小麦看安哲进来,撇下花树不管,跑到安哲跟前仰脸说道。

“好的,我洗把脸咱就去”,车上拥挤,虽然安哲不是个爱出汗的,可也觉得身上有些粘腻,原打算给妈妈做完指压之后再洗,林老相召,那就来不及洗澡了。

洗了把脸,用湿毛巾简单抹了一下,安哲和小麦两个打车直奔林园,林园不像市zhèng fǔ,不光倒车费劲,林园跟前也没有站点,平rì里小麦来回要么安哲接送,要么就自己骑一辆特秀气的小摩托,今天倒是骑来了,只是安哲看看怎么都不像能载动两人的,干脆走到路口打车过去。

“阿哲来啦,正好,我带你去见一个人”,林老正在门前的树荫下看书,一见安哲,老人站起来说道。

“嗯”,安哲恭谨的答道。

“这些天你的指压手法也学得差不多了,但那不过是会了手法而已,但真正的指压技艺,并不单单是方法的问题,其中还有着一套深奥的发力方法,同时呢,为了效果达到最佳,对你手上的力道和运力技巧,都有一整套的规矩”爷俩一边走,林老将有关一些指压的东西,向安哲娓娓道来。

安哲却是知道,如果自己学习手法稍一松懈,那么这后续的东西,林老可能就不交给自己了,因此暗自庆幸,自己对指压的学习,真的很努力。

其实安哲想得倒也不错,不过也仅仅猜到了一层,林老之所以到现在才提到周循留下的指压术的后续运力方法,不光是因为他学习认真,资质也不错,更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小麦。

周循这套指压术,呢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够学习的,因林老和周循相交莫逆,所以周循向来不对他隐瞒。

这套特殊的指压手法,按照周循所说,创于唐代的少林,是当年救唐王的十三棍僧之首昙宗大师所留。

当然,这也只是一个说法而已,究竟传自何方,还有待考证,但传说不知真假无所谓,但要学这套手法,并将其运用,却需要施法人有着强大的气血,这里的气血,可不单单指的强壮与否,而是指的先天资质。

周循能学会这套手法,还要追溯到建国前,当时的周循,正在嵩山某地的一个寺院里当一名小沙弥,某一天跟随寺内高僧到少林去做法会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给当时少林寺内的一位高僧所看中,便把他讨在身边,专门传了这套手法。

建国后,周循云游全国磨练自己的医术,在此过程中,将这套指压术也进行了补充和变革,最终成为周循响彻杏林的一手绝技。

后来*期间红卫兵逼僧尼还俗,周循下山之后干脆撇了监视自己的红小将们,收拾了个小包裹重又开始自己的云游生活,在这个过程中,周循结识了林老,并成为莫逆的朋友,在周循死后,将有关这套手法的笔记心得等留给了林老,并嘱咐林老,要把这套绝技选一个合适的传人。

其实纯论医术来说,林老要高于周循,只是术业有专攻,在指压这个领域,周循的成就林老就远远难及了,林老也想把这套手法传给自己的家人,怎奈这套手法学很容易,但要学到周循那种程度可就非人力可及了。

这套手法的施法者需要强大的气血,当年的周循,也只能算是勉强合格而已,因为这个,即便他不是和尚,但要学这套手法的话,也需要终身不娶,可林老一家一向人丁单薄,就是林老有私心想给自家留着都是白刘着了,直到看见安哲,林老一下子就起了把这套手法传给安哲的心思。

原本还只想让安哲做一下传递者,只单纯的会一些手法,以便这套指压术能够延续直到找到合适的继承者后,再由安哲转授,当然,这个合适的继承者,林老私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不是自家人,是不会选择的。

但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因为安哲和小麦学习指压,两个人难免会在相互的身上进行实际演练,就在演练的过程中,林老惊喜的发现,缠mian了孙女十几年的顽疾竟然有了减轻的迹象,在林老仔细揣摩之后发觉,小麦之所以头痛好转,只能是因为安哲的缘故。

林老虽然也有私心,但总体上来说,还算是一位忠厚长者,安哲无意中减轻了小麦的病痛,在林老来说,却是不好再对安哲隐瞒下去了,所以最终决定,将这套手法完整的传授给安哲。

这些复杂的道道,安哲自然想不到,但这几天通过母亲的好转,再加上伊宁那件事,安哲深知这套指压手法的奇妙,这还是自己只学了个皮毛的结果,如果完成的继承了这份传承,那么自己将会拥有怎样一种本领!

在安哲的惊喜中,林老带他来到了林园外边,转过林园的铁艺围栏,最后来到了一条逼仄的小街上,老人熟门熟路的找到了一家小小的门脸儿,挑帘进屋之后,和声问道:“小霍在没”?

“哟,怎么是您老,呀,您看您看,我这小地方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呢”,从后门进来一个五十来岁的粗壮汉字,一见来人是林老,慌张的都有些手足无措了。

“不需要”林老摆手笑道,“你和面呢没”?

“刚准备好,您这是要……”那人奇怪的问道。

“今天啊,我们就是专程来看你和面的”!林老呵呵一笑,说道。

第四十二章 初见老兵痞

“和面”?汉子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对林老说道,“林老,我和面有啥好看的”?

“唔,好看,好看的很呢”!林老笑道。

“您老要看那就看呗”,汉子憨厚的笑了笑,随即往后院虚引了一下说道:“我都是在后边和面”。

说完,当先带路而去,安哲和林老则跟在了后边。

后边的院落也不大,也就二十几平米的样子,建了一间小房,收拾的倒是很干净,墙面上刷着雪白的涂料,地面上的水泥地都用拖布擦的起了亮光,就在屋子zhōng yāng,一个黑乎乎的物事放在那里,安哲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尊铁铸的曹臼。

大铁臼得两人合抱粗细,中间的臼窝有二号水缸大小,只是要浅一些,而且光亮如新,远不是外边黑黝黝的模样。

“那……那我和面了啊”!汉字憨笑一声,对林老说道。

林老点点头,那汉子拖过一袋面拆开封口倒在里边,之后又倒了半袋,随即用水桶接了一桶水,也倒在了里边,一边倒水,一边用手搅拌。

“小霍这里做的是有名的铁臼馒头,在这一带可是久负盛名啦,蒸出来的馒头宣香劲道,除了他这儿,别的地方的馒头我都不稀吃,这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小霍这一手和面绝技”!林老说着的时候,汉子已经开始和面了。

就见他双手伸直,将双掌并指如刀,贴着铁臼的边沿直插下去,然后往上一翻,就将一铁臼的湿面整个翻腾过来。

就这样翻腾几遍,里边的面几乎都已经沾水,随即小霍双手握拳,用力的捶打铁臼里边的面粉,逐渐捶打成团。

这时候,小霍拿了一个铝制的盖子,将铁臼盖上,对林老说道:“要醒几分钟吧”。

所谓的醒面,就是让已经搅拌均匀的面粉和里边的水分充分混合,等水分在整个面团里浸润均匀之后,整个面团里边再无一粒干面,这时候,就可以揣面了,而林老带安哲到这里看和面的缘故,就是朝着揣面来的。

等了几分钟之后,小霍将铝盖拿走,里边的面团已经醒好了,已经软软的塌了下去。

“林老,那我开始了哈”!小霍一身白衫,这时候袖子早就挽好,手上呢,还略略沾着一点面,他紧握双拳捶了下去,噗的一声,双拳陷入面团之中,随即又是一提,百多斤的面团就给提了起来,安哲还没来得及惊叹,小霍已经双手下按,把面团又砸到铁臼之中了。

接下来,小霍或掌或拳,将铁臼中的面团捏来揉去,到最后,小霍摊开手掌,这才是真正的揉面呢,安哲看着小霍双臂起落,而那一大团面团就好像粘在他掌心一样,随着他手掌的起落而忽上忽下,铁臼发出通通的闷响,要知道,这可是一尊厚大粗重的铸铁物件呢!

安哲看着小霍的动作,已经有所领悟,就在刚才,小霍或捶,或按,提拉之间,不正是和自己做指压时候的那个提字诀和按字诀遥相呼应么?

“看出什么来了没”?

“嗯,这里边我看出了提和按”安哲老实答道。

“还有揉、捻、捶、捏……”安哲端详着小霍的动作,细细的数算了一下,这才察觉,小霍和面竟然用到了自己做指压时候的绝大部分的字诀!

“看明白就好,那咱们就没有白来,小霍啊,我交给你一个徒弟,今后呢,他就在这跟你学和面了”。

小霍憨憨的笑了起来,看着安哲说道,“行的,好学的很,就是这位大兄弟的身子骨单薄了些,嗯,换一个小号的缸子应该能行”!

从小霍这里走出来,林老感叹的说道:“当年周循就是在少林寺的厨房里边用揉面的方式,锻炼的自己指压手法,刚开始我还有些不明白,直到几年前我到小霍这来,恰巧看到他和面,这才明白周循为什么要去学和面”。

面团虽然和人体相去甚远,但面团比人体更软,自己用揉面团的方式锻炼发力技巧,那么练成之后,自然就不会对人体产生损伤,而且因为面团的重量,自己的力量会越练越大,这样才能更好的完成动作的效用,将指压的效果做到最佳。

“你先学和面吧,每天哪,小霍都要和十几袋面粉呢,有的你练的,有你帮忙,他也能多蒸些馒头,哈哈,这下,铁臼馒头也能多供应点了吧”?林老哈哈大笑,“还有几样连手法和发力的物件,待会我给你,不过别的先不用动,到时候我教你”。

就这样,安哲每天都要赶到林老带他来的那个窄街,帮着小霍和面,也是他悟xìng不错,同时也真用心,短短的几天,那面团就揉的有模有样了,小霍都服得不行,按照他所说,当年他在部队的时候,没有搅拌机,炊事班就是这么和面的,而他学习和面,可是用了半个多月!他哪里知道,安哲在之前已经是有了些基础?

“霍大哥,面我已经和好啦,您忙吧,我得去林老那儿了”!今天是星期天,照例,小霍今天和的面要比平时多几倍,因而安哲早早过来,没用一个小时,六袋面便已经和好放在面案上了,不过安哲今天要到林老那里去学新器械,倒也不能整天帮他和面了。

告辞了小霍,安哲来到了林园里,这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头上的太阳也变得炙热。

“林爷爷”,近一个多月的熟悉,安哲早就改了称呼,见到正在用水壶浇花的林老,恭谨的问好。

“小哲呀,看你这样子,是从小霍那儿过来的”?安哲即便是注意了,衣襟上也难免沾上点面粉,因此林老才这样问。

“嗯,和了六袋面粉,他今天就可以省些力气了”。

“唔,小霍也说了,你学东西特快,这么点时间,和面的技术已经超过他这个师傅了,是时候教你新玩意儿啦”!林老放下带有花洒的水壶,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毛巾擦着手说道。

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霍的从屋中传了出来:“我说药匣子,你这花儿还没浇完呢?惹火了我全都给你拔出来弄死,还当宝贝了,赶紧的,我棋都摆好了”!

说话间,一个白发老者通通的走到了门口,步履之间威风凛凛,安哲分明感到这人虽然年过花甲,但身上却有着一股子瘆人的煞气,只是,看着他安哲怎么有一种很面熟的感觉呢?

“王八盒子,你当我跟你似的?心闲意闲没事从京城跑到我这儿下棋来,今天不行,我有正事儿”!

“屁的正事儿,哟,这小伙儿是谁呀”?白发老者走到安哲跟前,拍了拍安哲的胳膊,又捏了捏,感觉安哲看似顺滑却充满力量的肌肉,点头赞道:“不错不错,怎么的,是咱孙女女婿?不对呀,小麦才多大”。

“去去去,你个老兵痞,别胡噙,小哲,甭理会他,这个老兵油子疯着呢”!林老拍掉那老人还在安哲身上捏来捏去的爪子,对安哲说道:“走,我带你去看那些东西”。

第四十三章 他叫李云龙

安哲搞不清这个老爷子是干啥的,只能从他的气质上得出结论,老爷子肯定当过兵,以他的年岁,再怎么着也能当个将军吧,毕竟气势在那儿呢。

林老不容分说带安哲去看那些器械,老兵痞呢,也溜溜达达的跟了过来,在一间宽敞的大厅里,安哲看到了林老为他准备的一切。

练握力的,练臂力的,练指力的,练腰部力量的等等等等,不下几十种,有些呢,是商场里边卖的健身器械,有些则不知道是林老自制的还是周循留下的,看得出来,这对于那些现代器械来说,委实说得上土造货,不过呢,土造的效果也不见得差,比如练指力的那个坛子,安哲就觉得非如此,不能锻炼自己手指一抓之间的力量。

“药匣子,你这是要让小伙子练鹰爪功啊”!老兵痞跟着看了一圈儿,忽然瞪大了眼睛对林老看到。

“去你的鹰爪功吧,你当我这是少林寺了”?

“那这些玩意儿都是什么,还说不是呢”!老兵痞走到了那个酒坛子跟前,伸手一抓,就把装有粗砂的就谈给提了起来,之后稍稍躬身,将酒坛子在两手间倒换,动作舒展熟练,一看就是练惯了的。

“还别说,真有那么点意思,不过我给小哲准备这些确实不是练什么鹰爪功的,而是啊,让他锻炼指力,以便学习周循的那套绝技用的”!看来林老和老兵痞交情很深,要不也不会和他公开周循的事情。

“是啊!那小伙子可得好好的学,那一手指压绝技,对于一些骨骼上的病症可有奇效”!老兵痞震惊的看着安哲,唏嘘说道。

别看林老年岁大,但意识绝对不落后,就这些土造器械好好说,都是他鼓弄出来的,怎么用自然知道,但那些现代化的器械呢,老人家竟然也说的头头是道,带着安哲将这些器械都应用了一遍,其间还纠正了一下安哲的动作,这才对老兵痞说道:“走吧,跟我去下棋,别耽搁这孩子啦”!

“走啊,今天杀你八盘儿”!

“还不知道谁杀谁呢”!斗着嘴,两个老的走了,剩下安哲,在这里专心的锻炼了起来,在锻炼的过程中,安哲也按照自己所想,对一些动作做了改变,毕竟身体各人不同,老爷子教授的,未见其能适合自己。

练了一场,转眼就是中午,有佣人过来叫安哲,说是要吃饭了,安哲匆忙的冲洗了身子,一身清爽的来到了餐厅中。

“阿哲哥哥”,小麦有些蔫蔫的走到安哲跟前,小小的红唇不乐意的嘟起,对安哲说道:“你都不管我了”……

“怎么了,是不是头痛病又犯了”?安哲这才醒觉,有两天没有时间给小姑娘做头部按摩了,毕竟他是领导的司机,有时候会有特殊情况吧,等他回来的时候,有可能和小丫头错开。

“倒也没疼,可我怕……”小麦闷闷的说道。

“那这样,等吃晚饭咱到听风阁去,我给你做一个”,安哲赶紧承诺,小丫头漂亮的眼中都水盈盈的了,他可不敢惹小丫头哭。

“不,我现在就要做”!小丫头明显是在赌气,也,自小就没有普通少女的生活,一直都在林园里,出了爷爷哥哥就是一帮佣人,好不容易有了安哲这个说得来的朋友,而且这个朋友还像个大哥哥一样关爱迁就她,作为小麦,肯定会产生依赖,冷不丁被扔了两天,不生气才怪。

“好好,咱们现在就做一个”!安哲纵容的一笑,拉着麦麦的小手来到了一边的沙发上,利落的给小麦做了一个头部按摩,这样,小姑娘才放过了他。

两位老爷子过来之后宣布开饭,安哲和小麦紧挨着坐在桌边,等佣人将饭菜端上来的时候,安哲惊奇的发现,今天的菜谱显然是为了照顾老兵痞才做的,两条酱闷鮰鱼,一大碗东北红烧肉,还有一只黄闷雉鸡,像这种大鱼大肉,平rì在林园是很难见到的,反观老兵痞见这些菜端上来的时候那副兴奋样子,安哲自然能够猜到,这位老人,竟然是一位肉食老头儿。

“怎么样,馋了吧”?林老看着老伙计一脸笑意,用筷子指了指那三道大菜说道:“也只有在我这里,才敢给你吃这些,来吧,还等什么,呆一会还有丸子呢,红烧的、油炸的还有素水的,管够”!

“老伙计!也只有你最心疼我喽”!老兵痞急不可耐的夹了一块红烧肉,连带起一条红彤彤油汪汪的宽厚粉条儿,看那样子,老头儿都要流口水了!

“小哲也吃,年轻人多吃肉才有体力,这和jīng力无关,用西方的说法,这叫能量”!林老对安哲让道。

“唔”,安哲却有些犯愁,在他的家乡,饭菜都以清淡为主,乍一见这种香浓油腻的北方菜式,一时之间还有些不习惯。

“阿哲哥哥,你尝尝吧,你肯定会喜欢”!小麦夹了一块鸡大腿,放到了安哲的碗里,“这可都是爷爷用特殊方法加了多种药材之后做出来的,看着油腻,其实吃起来却只是香,半点都不腻”!

“唔唔”,大口吃肉的老兵痞赞同的连连点头,对安哲说道:“别客气哈,吃,尽管吃”!

“你倒是不客气,这可是在我家呢”!林老故意调侃道。

“你家不就是我家?反正我没儿没女的,我是到处为家了”,老兵痞毫不在意的说道。

这样一个老头儿,安哲难免好奇,等吃喝完毕之后,跟随两位老人上了听风阁,品茶观景的同时,安哲故意把话题引到了老兵痞的身上。

“这痞*子叫李云龙”!林老为安哲介绍道。

“什么”?安哲差点噎到,“李云龙”?

好像是去年才看过这部电视剧的吧,难道这人竟然有原型么?虽然安哲也挺喜欢亮剑中那些活生生人物,但也知道那里边的设定很多地方都不合理,那样一个人物,是不可能真正存在的。

“不是电视剧那个李云龙,不过这个老兵痞却有的地方与那个李云龙连相儿”!林老哈哈大笑。

第四十四章 听风阁叙话

老兵痞是红小鬼出身,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里,也曾经屡立奇功,但他有着和亮剑中那个李云龙相近的脾气,那就是桀骜不驯,肆意妄为,在那个战争的年代,起起落落之间,和亮剑李云龙还真有几分类似之处。

很可惜,现实就是现实,在战争年代,并没有给他如亮剑李云龙那样的运气,虽然立功不少,按照正常提拔,建国后怎么都是一位上将,但最终呢,五五年授衔的时候,他只授了个校官,就这,老爷子还推辞不要。

“咱啊,当兵就是为了打小鬼子,打蒋秃子,仗打完了,咱啊,就找那么一个舒心的地儿过美rì子去喽”!老兵痞如是解释道。

其实老兵痞也很无奈,在那个战争年代里,他先是和自己的师妹结成了一段良缘,但在其后的战乱中,他与妻子失去了消息,后来组织上为他做安排,和一位小护士结了婚,可等他和那小护士先结婚后恋爱的产生了深厚感情之际,他的师妹却奇迹一般的出现了,这家伙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呢,干脆,一夫二妻,享受起了齐人之福。

他是乐意了,但组织上却不乐意,多次找他谈话未果,当时的一位首张,差点就把他就地枪毙,只是爱惜妻勇敢善战,最终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任他胡闹。

还别说,别看这位粗粗拉拉的还十分暴躁,但人家那两位妻子,却始终和美,三个人的小rì子过得那叫一幸福,但建国之后,他再想如此,却有些难办了,毕竟他是一位革命军人!

“后来呀,我带着我俩老婆就回了老家了,从此再也不会给人管制,逍遥自在的,药匣子,你说,你羡慕不”!如果是旁人,经历生死之后,却黯然返乡,肯定会有一种颓丧的感觉,但老兵痞却毫不在意,还一个劲儿的挤兑林老。

“那后来呢”?安哲听得入迷了,见两位老人不说赶紧催更。

“后来啊,后来就是*,我大老婆先给批斗死了,隔了一个月,二老婆也跟着去了,就我骨头硬挺了过来,这不,到现在还活蹦乱跳的呢”?老兵痞淡淡说道。

“唉……不提那些事儿,小哲,那些器械你都练完了一遍了”?林老显然不想让老友回忆那段痛苦的经历,遂对安哲问道。

“哦”。

“那就去接着练,跟我们这些老东西在一起回忆过去有啥出息,去吧,小麦也去”!林老将两个小的轰了出来。

“我都不在乎,你又紧张个啥,小孩子爱听故事,咱呢,又有故事,就让他们听呗”!老兵痞浑不在意的说道。

“行啦,不说这个,你跟我说实话,这次你路过我这里,就真的是专程来看我的”?林老挥手打断了老伙计的话,追问道。

“知道瞒不过你,还不是为了徐老和谢老批下的那些个丫瓣儿,你说老一辈都能同生共死,相互挡枪子儿,可到了他们这一辈,咋就成了仇人了呢”?老兵痞气气闷的说道。

“又是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他们也就真忍心这样折腾你!你这把老骨头,还受得住他们折腾几次”!林老也气愤难平,却不是为了别人的纷争,他是关心他这个老伙计。

“找咱呢,咱就管管,况且这次也有些错不开面子,是小胡找的我,我看呢,也确实闹得不成样儿,过去看看,要是听咱的,咱就说句话,要是不听,俺还是乖乖的滚回老家去就是了”,老兵痞倒是看得开,让管就出手,但有没有效果,只要人情偿过去也就是了。

要是安哲在这里听完两位老人说的这些话,肯定惊得眼珠子都得摔地上,看似不起眼的两个老人,谈话中所说的人却在国家上层建筑中举足轻重,这样的两个家族纷争,竟然要一位国级的重磅人物来请老兵痞调停。

“不说这些了,烦,左右你离得这么远,能不掺和就不掺和”,老兵痞却是不想深谈此事,若非和林老的交情莫逆,连话锋都不会露出来。

“我掺和什么,我可没有你那分量”,林老呵呵一笑说道。

“怎么没有,谢家不说,徐老如今那个正风光的二孙子,要不是你,他有命到现在?连骨头都化成灰喽”!老兵痞翻了一个白眼说道。

“我那是工作,谈不上恩情,可你就不同了,若非是你,若非是我那两位老嫂子,他们……他们哪里有现在”!林老义愤满胸,说话都有些哽咽了。

“得啦,不让我说吧,你又提,走了,杀几盘儿去,比说这些有趣多了,对了,那个小伙子我看和咱小麦挺合适的,要不要我掺和掺和”!

“你还嫌你掺和的事儿少啊,小家伙们的事情不管他,顺其自然吧,走,咱下棋去”!林老拉了老伙计,开始往山包下走去。

安哲和小麦自然不晓得山上的听风阁里还有这样一番谈话,这俩人现在一个人练,一个人看还正在那个厅堂中折腾那些器械呢。

“阿哲哥哥,别练了,你去冲洗一下,咱们要到花圃那边去了吧”!安哲这边练得有劲儿,小麦在一边看的也有趣,没想到看似文弱的阿哲哥哥到了器械跟前还这样威猛呢,小姑娘坐在竹椅上,双手托腮看到现在,却猛然想起了给童丽蓉看病的事儿,赶忙对安哲说道

“好的,我这就去洗澡,过一会儿我带你去”!

安哲答应了一声,赶紧洗澡收拾,然后和小麦两个搭公交来到了花圃,推开门,却有些愕然的发现,今天花圃里的人有些多。

看那帮人在父亲的陪同下,在盆景那一块流连,安哲和小麦没有过去,直接进了铁皮房。

“妈,那些人是干什么的”?童丽蓉这时候虽然已经能够走几步了,但没人护持的情形下,大多都留在屋里,安哲一进门就对母亲问道。

“说是区园林局的,到这儿看看”,童丽蓉也不是很清楚。

“园林局的”?安哲迟疑了一下,园林局的到这里干什么?自己这边,除了一些常见的花卉,就是老陶培育的那些盆景,好一些的已经给老陶拿回去了,剩下的这些都是培育时间还不足,作价后留在这边的,又没有那些绿化用的植株,想到这里,安哲不觉有些奇怪。

第四十五十章 传来坏消息

奇怪归奇怪,安哲也没有过去和这些人打招呼的心思,和小麦两个将童丽蓉从床上搀扶到按摩床上施针,施针见不得风,需要在屋内,等到推拿指压的时候,因为天气燥热的缘故,就需要到院子里了。

小麦为童丽蓉施针,几十根针都需要jīng准、稳定的刺入**里边,中间还需要特殊的手法,诸如捻、压等等,因而小脸红扑扑的,犹如一朵娇艳艳,嫩生生的樱花。

等到全部的银针下去,安泰也从外边走了进来,安哲看得出,自家老爹有些闷闷不乐,只是碍于小麦在场,并没有说什么。

“爸,他们是来做什么的”?安哲却丝毫也不顾及小麦,将一杯茶水递给父亲,随口问道。

“说是随便看看,小哲,这里要给收回建酒店呢”?安泰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安哲一愣。

“说是有个叫紫金酒店集团的找到园林局,要买这块地建一个酒店,虽然正在磋商中,不过也差不多了,到时候,这里是要收回的”,安泰详细的说了一遍,安哲沉吟半晌,终究没有头绪,为了gdp,清光可以挖临江的墙角,伊宁一位堂堂的市长可以远赴清光去拜访一名台商,而有公司主动来建酒店,这个小小的花圃,自然会给舍弃了。

“收就收吧,等我好些了,咱就回去”,童丽蓉叹息了一声,怅然说道。

虽然来了仅仅一个来月的功夫,老两口在花圃住着,侍弄那些花花草草非常上心,安泰更是每天都要去老古那边学技术,如今刚添置了不少的花盆准备移栽入盆之后就能上市销售了,此刻传来这样一个消息,心里自然难舍,只是,胳膊总拗不过大腿,再不舍,也得舍。

一时之间,一家人连同小麦的情绪都很低落,小麦忽然说道:“阿哲哥哥,你不是市长的司机么,那个市长和李朝大哥的关系也不错,要不和市长说说”?

“没可能和伊市长去说这个,酒店是大项目,咱总不能因为一个小花圃去阻拦人家的大项目,即便是说了,伊市长也不好阻拦”,小丫头思想简单,安哲苦笑着摇头,跟小丫头解释道。

“呜……不行,我不想让阿姨走”,这些天,童丽蓉的慈祥和关爱,让小麦很是体验了一回母爱的美好,她妈妈很早就去了国外,虽然没有真个离开林家,但这些年却已经有名无实,缺失的母爱终于有了补充,童丽蓉那句咱就回去,让小丫头顿觉慌慌的,忍不住扑在童丽蓉的怀里哭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就在这时候,齐韵茹提了一个塑料兜儿走了进来,见此情景不由得问道。

“阿韵姐,刚才园林局来人了呢,说要收回花圃建破酒店,阿姨说要回去呢”!小麦抽泣着和齐韵茹说道。

“怎么这样儿”?齐韵茹也是一愣,随即看着小麦成了花猫的小脸儿,又忍不住笑道:“这不还没收回呢么,即便是收回,咱们也可以找别的地方啊,你看看幸福花园周围,那是多少空地方哟”!

“是呀,这儿不让咱弄花圃了,可以找别的地方呢”!小麦当即跳了起来,抱着阿韵高兴的说道,好像一切难题都已经迎刃而解,安哲没有说话,知道这也不过是齐韵茹安慰她罢了,幸福还原周围地方是有不少,但这些地方终究要建起一栋栋的高楼,要知道,这里可是临江延伸建设的重点部位,哪里会给自己留下一块地做花圃?

看着小麦高兴的样子,安哲也没有说透,先让小丫头高兴着吧,不过齐韵茹这个提议,他倒是记在心里了,地方总会有的,顶多去郊区承包一块地罢了,至于交通上的不便,那也只能到时再说,总不能让爸妈再回老家去。

等为母亲做了今天的治疗,安哲将小麦送回去再转回头,安哲再次回到花圃的时候,齐韵茹正cāo持着包水饺,一直躲在屋里不出来的乔楠也难得的来了花圃,安哲知道,齐韵茹这也是为自己的父母开解郁闷呢,便拉了父亲到一边,为父亲点上一根香烟之后说道:“爸,不管怎样,我不想您和妈妈再回小城去”。

“我如今在市zhèng fǔ开车,总是有了正式的工作,而且省城总要比小城好讨生活,咱们一家人就不要再分开了好么”?

“我和你妈在临江会拖累你的,你看你现在,为市长开车,这要在别人,恨不得整天的围绕在领导身边呢,伺候好了领导,才会有更好的前途,可你为了我和你妈,又是学指压,又是跑花圃的,我怕人家伊市长会对你不满”……安泰吸了一口烟,说道。

“爸,这您不用担心,伊市长……得亏伊市长是女的,应酬方面总比不得男人,一般晚上都不会出去,再说,除了工作时间,人家伊市长有自己的车呢,有些时候,还不希望我这个外人跟着,其实我学指压什么的,伊市长和肖华都支持得很,您可不用担心伊市长对我不满”,安哲说道伊宁和肖华,心里添了一份笃定。

“是这样么”?安泰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您还不相信我呀”,安哲将一包极品熊猫全掏给了父亲,嘿嘿笑道,“我学指压,伊市长和肖秘书可是真的很支持呢,伊市长的偏头痛,我的指压很管用”!

安哲并不仅仅是哄父亲安心,自从那天他为伊宁做了指压,止住头痛之后,现在每天早晨都要早早的去给尹宁做一遍,据肖华说,近半个月来,伊宁的偏头痛都没有再犯过,睡眠也好了许多,思维都变得清晰。

安泰听儿子这样说,终于点头答应:“行,儿子大了呢,我和你妈这回就指望我儿子了,不过,你可别和别人学,给领导开车就扯着领导的大旗去搞东搞西的,我可是见识过的,在老家的时候,不过是个县委书记的司机,家里又是建筑队又是沙石场的,最后县委书记一倒台,他比县委书记进去得还早”!

“怎么会”!安哲好笑的揽住老爹的肩头摇晃了一下,父子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阿哲!安叔,你们再不来,我们可要把饺子吃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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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还是要遗憾的将这本书暂且束之高阁了,现在的起点,那可是真正的买方市场啊,只要不被读者喜欢的书,就意味着已经失去了继续下去的必要,好在公众时期的不收费还能让众多的作者少些歉疚。

先说说这本书的后续吧,其实我自己写着,也是越写越没劲了,大家也能够看得出来,设计当中,那棵怪树其实就是一个树人,至于是来自哪里的,也许是外星球生物,也许是另一个位面的种族,但最终一点,这棵怪树会在主角的jīng心呵护下,逐渐的成长,并逐次的拥有一部分意识,当安哲家的花圃最终给收回之后,无奈之下,因为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地点存放花圃原有的花木和盆景,便都挪到了安哲现在居住的别墅院里了,正因为如此,那个树人就开始将花圃中的花木进行改造,改造成具有各种功用的植物,比如说具有特殊疗效的药物,比如说具有特异香气的香料,再比如可媲美绝顶盆景的变种等等,于是,安哲与其家人就靠着这些变异了的花木在都市之中开创了一个幸福的人生。

故事构思的挺好,但老白写的时候却走入了误区,总想着要探讨一下人生人xìng,却将主角设计成了一个不讨彩的残疾人,而且后边的情节也因为老白总想细腻的刻画一下人生艰难,而发展的太过缓慢,这显然是一个不符合网络小说的套路,因而点击、推荐和收藏都低的可怜,已经没有了进行下去的价值了,连推荐都没得,思虑再三,老白绝顶还是暂停这本书的更新了,不过,这个构思,老白却依旧保留着,等老书结束之后,老白会重新计划一下情节,也许到那时改头换面之后的纵意,会出现在众位书友的面前!

在这里,老白鞠躬致歉,对不起了,那些推荐本书,支持本书,收藏本书,乃至于打赏本书的读者朋友们,待老书结束,老白会将经过了深思熟虑的新书,呈现在大家面前的!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无奈……老白遗憾,又深表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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