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个房,上了床(高干) - xp1024.com
《租个房,上了床(高干)》


1-5

chapter 01 夜,犯罪

江小惠今天上课有点晚,和某位男同学一起出门的时候,只见他望着天空,深沉地来了一句:“g大的夜晚总让人有种犯罪的冲动。”

他刚一说完,江小惠笑容满面地扬起手,啪地在他脑袋上“擦”了一下,随即听到某男生的惊呼声:“江老师,君子动口不动手,美女不动口也不动手!”

不错,江小惠正是g大的形体老师,曼妙的身材加上并不算糟糕的脸蛋,还有不大的年纪,让她在男同学中大受欢迎。

她淡定地笑了一下:“老师我这是及时地掐灭你犯罪的冲动,拯救你脱离苦海。”

男同学挤了挤眉毛,不以为然。

江小惠朝远处看了一眼,果然一辆杂牌汽车缓缓驶来,车窗半开着,能看到一个穿着衬衫,头发笔挺的男人。

小惠象征性地冲车子里的男人招招手,然后转头对男同学说:“孩子,你妈喊你回家吃饭。”

男同学看着江老师坐上男人的车子,态度亲昵,顿时来了兴致,这可是爆炸性消息:江小惠有男朋友了?还是一个开杂牌车的?

坐在车里的小惠仔细地瞄了车里的孙应皓一眼,这男人显然是做了头发的,斜刘海固定得像是修剪精致的盆栽,恩,胡须也剃的很干净,衬衫是烫过的,xiōng前的三颗纽扣还解开着,露出男性xiōng膛……这样子跟小惠脑子里的另外一个男人重合了七八分。

想到那个人,小惠很有吐槽的冲动。

孙应皓拿余光瞄了小惠一眼,然后眉毛抖了一抖,勾起嘴角:“小惠啊,今天有一个晚会要带女友出席,我老婆她今天在加班,能不能……借你用一下?只要一会会就好,这次晚会关系到我的升职问题,你也知道我和老婆虽然领了证,但还得存钱买房结婚,总不能一直租你的房子吧……”

小惠这才是明白了,难怪平时铁公**一样的孙应皓会好心地浪费油费来接自己,原来是有求于人。不过他还真好意思提出来,姑娘跟你很熟吗?不过是好心把房子租给他们了而已,而且每个月付房租的时候就跟割了他们的肉似的,哀嚎半天。

小惠扯了下嘴角:“说起这个,我又想起了另一件事,上个月你们的房租什么时候给我?”

孙应皓嘴角抽搐了一下,在心里不住地咒骂:这死包租婆,不就那么点钱吗,至于每月都念叨吗?看着吧,等今晚老子搞定了你,还怕你……他奸诈地笑了起来,然后瞬间恢复人模人样:“这样啊,那好吧,我记得这附近有一个酒吧,挺安静、舒服的,要不我陪你去喝杯酒放松一下,你刚上完课就睡觉也太无聊了,像你这样年轻漂亮的女人就应该多出去走动走动,不然怎么能找到好人家呢?”

小惠真的是怒了:姑娘我找不找得到好人家关你屁事啊!你是我爹我妈还是我祖宗?不过她更奇怪的是,今天这孙应皓有点不寻常,简直跟变了一个人的,她都怀疑眼前这个人是从红灯区出来拉生意的牛郎大哥……

一想到这里,顿时她心中的某盏警灯亮起来了。越想越不对劲的她,客客气气地笑了一下,说:“这么晚了,改天吧,等你老婆不用加班的时候,再叫上苹果君,我们四个一起去玩玩。”

孙应皓不高兴了:“难得笑笑加班,就我们俩出去玩不好吗?”

他连这种话都有脸说的出来,小惠犹豫了,到底这个时候应该是一口唾沫星子吐过去,还是装傻充愣?她估量了一下自己的实力和身边男人的对比,强弱很明显,这时候撕破脸显然不明智。

在她思考的时候,孙应皓的手却大喇喇地放在她大腿上,然后有向上的趋势……

再冷静的女人也忍不住了,更何况小惠自认做不了忍气吞声的女人。于是啪的一下,她的一巴掌掴在某孙姓男人的脸上:“尼玛,都是有老婆的人了,还敢调戏姑娘我。人品呢?素质呢?大哥,学什么不好学人家咸猪手,管好你的手脚是会死啊!”

被打的孙某显然是没想到江小惠这么强悍,他瞪着小惠,冷笑起来:“别装的一副白莲花的样子,我刚才还看到你跟小男生勾勾搭搭,哥哥我可比那小男孩威武多了,要不要你现在试试?保证让你欲仙欲死……”

小惠简直是怒火中烧,她又扬起手冲着孙应皓的另一边脸上扇过去……

孙应皓敏捷地抓住,随后无耻地笑了起来:“你以为还能打我第二下吗?”刚说完,他的笑容就瞬间僵硬,暴突的眼珠,还有几乎堵塞的喉管,似乎是憋了好几秒他才倒吸了一口气,然后目光往下挪……

只见某个高跟正贴在他的大腿之间的某个部位,孙应皓“啊”的一声狂吼起来,同时热泪盈眶啊,命根子受伤了,这痛会要命的!

小惠从孙应皓身边伸手过去,开了车门,等人在车外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孙应皓:“姑娘今天很愉快地告诉你,你和你老婆赶紧给我滚出我的房子,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如果让我看到房间里有一根你们的头发,我不介意请保安来。”

孙应皓在车内无力地呻吟:“小惠、江小姐、房东大姐……你不能这么无情,好歹我和笑笑也在你那住了好几个月了,不看在钱的面子上,你也顾念一下我们的情分啊……”他真的是很痛苦地才能说出这话的。他是看江小惠单身,所以就起了邪念,如果能跟她搞出什么事情,那房租就可以免了吧,说不定还能讹上一大笔。

小惠哼气:“情分?你这种禽兽也懂什么是情分吗?简直是笑话,趁我还没爆炸之前,你赶紧给我滚了,不然我会让你死的更惨!”他以为一个女人独自生活,会没有一点自卫意识吗?

然而江小惠刚想转身,背后有掌声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哈哈,小惠,干的漂亮!”

小惠吃了一惊,转过身看到一张熟的都快烂了的脸。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冤家,你这次又是干嘛来的。”

那被叫做冤家的男人潇洒一笑,然后很自然地走过来,揽住小惠的肩膀,吧唧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想你了呗,还能为啥。”

小惠撇了撇嘴巴,心想:姑娘信你……才怪!

这男人大名纪天航,而小惠对他的“昵称”是冤家,请注意,这个多义词在这里解释为“冤家路窄”的冤家。他是小惠的青梅竹马,据说两个人好到曾经睡一张床,穿同一套衣服。

纪天航笑着看了杂牌车里的男人一眼:“兄弟,看清楚了,这是我女人,不是你能动的,知道了吗?”

孙应皓不说话了,一方面是因为命根子痛的要命,另一方面他是看到了跟江小惠在一起的男人开的是跑车啊!孙应皓只能在心里吐槽:尼玛,有钱人了不起啊,神气什么!

不过他也就只有意yín的份,在认清现实之后灰溜溜地忍着痛开车走了。

这时候小惠拍飞纪天航的手:“你不会是跟踪我吧?”

纪天航脸上三条粗线:“哥哥我是正好看到你被一猥琐男人接走,担心你的安危才跟着过来的,你还真是没良心。”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小惠就真的怒了:“你个混蛋,早跟过来了为什么不早点出现,姑娘我被人吃豆腐你没看到吗?”

纪天航咧嘴笑了一下:“你不是对付的挺好的吗?我如果太早出现,不是抢了你表现的机会了吗?”

小惠真的是要被气疯了,这孙应皓不是好东西,眼前的纪天航又哪里是什么好货色。好歹他们是青梅竹马啊,自己遇到危险了,他不第一时间冲上来帮忙,反而在一旁看热闹,真心是混蛋中的极品。

纪天航张开手,一下把小惠熊抱住,服软地说:“好了,江姑娘,哥哥我好不容易回来,咱找个地方不醉不归吧。”他把下巴搁在小惠的肩上,嗅着她身上那股熟悉的清新的香气,之前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小惠被他抱得紧,咳了好几下,吼道:“看你快精尽人亡的样子,又是去哪里风流快活了吧,赶紧放开我,让你哪一任女友看到,我还不被人打死。”

纪天航大声笑起来:“哈哈,你这张嘴巴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我投降,不过为了庆祝你劫后重生,也为了庆祝你的冤家我,成功归来,我们去喝酒去。”

小惠瞪了他一眼:“跟你喝酒?这太危险了。”

天航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正经地说:“你全身上下我都看过,还有什么危险的?”

小惠吐血:“混蛋,不提这事你是会死啊!”

一片你追我打的惨叫声,成为了这一对青梅竹马几年后重逢的最强音。

chapter 02 他,渣男

某苹果君手上戴着一块化妆棉,吃惊地看着眼前正灰溜溜地搬东西的孙姓夫妻俩,他眉毛狂跳:“天哪,你们俩这是要走了吗?”

孙应皓依依不舍地对他说:“哎,兄弟,房东太无情,一点情面都不留,我和笑笑是呆不下去了,你好自为之吧。”当然他说这话的时候是确认房东正在睡觉,雷打不动的那种。

童笑笑在一旁恨恨地啐了一口:“什么朋友,我看她就是一包租婆,专门剥削我们劳苦大众的。她以为有套房子就是款姐了吗,我呸!”说着她看了苹果君一眼,同情地说:“苹果,你不要为我们难受,这种地方我们是一分钟也不想留了。”

苹果君笑了一下:“你们真的要走啊,谢天谢地,小惠终于是干了一件普天同庆的大好事。童笑笑,小惠最早租给你房子的时候可没说能让你带着野男人进来一起住,住就住吧,还霸占了大半个房子,你们夫妻俩那点恶行,我都不屑于说了……”

孙应皓和童笑笑立刻如斗红了眼的公**,瞪起眼睛,狂吼:“死苹果,烂苹果,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咔嚓一声,小惠的房门开了,她拿着手机微微一笑:“来来,继续啊,我录下来,挺好玩的,随便放到网上或者是交给什么人,应该有不少人有兴趣吧。”

孙应皓眼神闪烁了一下,他拉着童笑笑说:“老婆,咱走吧,这种地方,哼,多待多生气。”

童笑笑不乐意,想说不少难听的话,但畏惧于小惠手里的东西,所以半推半就地跟孙应皓走了,离开的时候还狠狠地甩了门。

苹果君被震了一下,他笑着看向小惠:“亲爱的,你好气魄啊。”

小惠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喝了一大口才说:“气魄个头啊,还不是我当时太心软了,童笑笑在我面前一哭一撒娇,我就什么都不问了。”

苹果:“亲爱的,冷静冷静。”

小惠忽然想到了什么,看着苹果问:“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一句话戳到苹果的痛处了,他坐在沙发上连连叹气:“我不小心把某个小明星得罪了,他气的不肯来拍广告,导演跟我说,如果我找不到合适的人,就让我滚回家。小惠你说,我容易吗,我也不是故意要气那人的,可是他的身材真的不好,我怎么帮他化妆也化不好啊。”

小惠走过去,想在他肩上拍了一下以示安慰,但是没想到脚下忽然踩到什么东西,然后身体就整个朝苹果君扑了上去。

好吧,事实告诉他们,一个意外之后总有另一个巧合在伺机而动。

就在这个时候门开了,纪天航就在门口,看到活色生香的滚沙发的一幕。

那一瞬间,他冲上去,一把抓住被压在底下的苹果君,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拳。

小惠闭了一下眼睛,然后同情地看着苹果,在心里替他默哀。因为等她拉开纪天航的时候,苹果君已经受伤不轻了。

“大哥,你冷静点听我说。”小惠只能用吼的。

纪天航还揪着苹果,不过手总算是停了。

苹果君抱着脸,嚎叫:“你神经病吧,我什么都没干,你为什么打我啊?”

纪天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手又扬起来了:“畜生,要不是我来的及时,你还真打算干什么了啊!”

小惠哭笑不得:“纪天航,天大哥,你这回闯祸了,赶紧想想要怎么补偿他吧。”

天航皱眉:“他要强上你,我能看着不管吗?昨晚我就……”

苹果低声吼:“误会,完全是误会!”

小惠抚额:“好吧,你说强上,那我问你,是我在上还是他在上?哪有要强上的人是被压在下面的?”她笑了一下,“再说,你看苹果这小身板,他能把我怎么样?是我刚才脚滑了一下,然后,把他扑倒了……”

苹果真是敢怒不敢言,这小惠到底是帮他还是损他的?

天航算是反应过来了,他哈哈地笑了两声,然后拍了一下苹果的肩膀:“兄弟,下回你记得离这女人远点,她绝对是危险物品。”

苹果那个泪奔啊:“我看最危险的是你吧。”说着他抬起头看了纪天航一眼,就是那一眼,让他愣愣地站了起来,然后撒开捂脸的手,围着纪天航慢悠悠地转了一圈,像是在研究什么收藏品。

小惠心里毛毛的,苹果这是……看上天哥了?不是吧,太狗血了。于是为了防止某种不可控制的情况发生,她连忙拉着纪天航进了房间,然后砰的关上房门。

留下苹果在原地莫名其妙,他不过是发现了能让自己不下岗的好办法了而已,这房东是怎么了?

小惠呼了一口气,瞪了纪天航一眼:“你还真是祸害。”

天航摊手:“我又怎么了?”

小惠:“我说你怎么找到我这里的,我记得我没跟你说过的吧?”

天航笑:“江小惠,女,25岁,g大形体师,家住xx社区x幢a座8楼,单身,至今为止只交过一个男朋友。”

小惠怒了:“你调查我?还有,大哥,我什么时候交过男朋友了,说出来也让我认识认识。”

纪天航眉头皱起来了:“你不认识我吗?不是烧糊涂了吧?”说着他把手伸到小惠额头上贴了一下,像模像样地测量体温。

小惠甩头:“我看是你烧糊涂了吧,你就算是化了女人的妆,我也很难认不出你吧。不过……”她其实是想说,我认不认识你,跟男朋友有什么关系,然而话出口之前,经过了一下脑子,小惠惊悚地读出了一层意思:纪天航是说,我跟他交往过?

天哥露齿笑:“你不会忘记吧,作为你初恋男友的我可是记得很清楚,我们俩是在第一次喝酒的时候……”

他还没说完,小惠急了,她冷眼瞪,外加双手捂住某男的嘴,吼道:“大哥,我错了还不行吗,求你别再说这事了。我年少无知是我的错,扒了你的衣服是我的错,骗你喝酒也是我的错……然后,那啥,你就忘记这件事行不?”

天航满意地一把抱住小惠,笑道:“哈哈,你这么乖,那我也告诉一个秘密好了。”

小惠寒毛直立:“说实话,我不大想听。”

天航不理会这话,熊抱着她,轻声说:“其实……你也是我的初恋。”

小惠真的噗了,脑袋里好像是被一团团凌乱的黑线缠住——原来是自己是第一个被纪天航荼毒的良家姑娘!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四个不断地重复盘旋在小惠的脑袋里,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时还异常的纠结。

最后小惠一字一顿地念出两个字:渣!男!

纪天航欢乐地笑着,同时用目光扫视了一遍小惠的房间:东西还是一样的乱中有序,比如说那些堆放在床一边的cd,还有纸笔,还有团缩在另外一小半边的被子……

听出某男笑的有些异样,小惠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顿时额头上的黑线更多了。单身独居有几年的她,已经养成了习惯,东西的摆放要遵循“怎么方便怎么来”的原则,当然经常要用的纸笔、笔记本,还有音乐要放在手能够到的地方——即使躺倒睡觉的时候。

她尽量淡定走过去,赶紧收起铺散在床上的杂物,然后借故找话题:“你这次回来,叔叔阿姨知道吗?”

结果她问了半天没有回音,她回过头一看,天哥的一张脸放大数倍就贴在她眼前,她被吓了一跳,直接倒在床上,cd发出“碰磁碰磁”的声音。

她吼了:“大哥,你这是要吓死我啊!”

纪天航贼兮兮地笑了,作势要扑下来,然后在快扑倒的时候,他换了个方向,直接跟小惠一起平躺在床上,躺好后他继续笑啊笑:“你刚才是不是也准备好像昨晚一样踢他一样踢我?”

小惠听到,立刻放下不知什么时候抬起的脚,然后敷衍地笑了一下:“如果你要耍流氓的话,我是不介意替广大女性同胞惩治你的。”

躺在小惠的单人床上,纪天航弯了下嘴角:怎么一来就有种回家的感觉呢。然后笑着笑着,他的脑袋里就冒出一个想法,他暗自想,这主意实在是太好了。

基于几十年的交情,还有小惠对纪天航此人的了解,她敏感地察觉到某男脸上的奸诈的表情,忙问:“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天哥摊手,做无辜状:“我什么都没干啊,不信你来搜搜看?”

小惠瞥了一眼:“真不知道你是美国回来的,还是火星回来的。就算你脱光了衣服站在我面前,我还能透过你的皮肤看你脑子里想什么吗?太扯了!”

好吧,某男真的是火星来的。他起身,淡定地来一句:“真的要我脱吗?”那模样还够无奈,好像是小惠拿着大刀逼他“牺牲”。

小惠揉了揉眼睛,随手一挥:“你请自便,不过你记得,我门口有一个觊觎你美色的男人,我不介意把脱光的你送到他怀抱里。”

天哥嘴角抽了一下,而随后传来砰的一声,好像是门口有人摔了一下。

chapter 03 缠,噩梦

现代社会资源严重短缺,如果这种情况下,有什么人闲置了资源——那简直就是坑爹的中的坑爹。虽然不是学经济的,但小惠还是有点社会全局观的,于是她就打算把原本童笑笑他们的那间房给租出去。

苹果君坐在离小惠有大段距离的地方,讪笑着看了正在忙着写招租广告的她:“我说小惠,你就不怕再找来像童笑笑和孙应皓这样的极品吗?再说这房子我们俩住不是更宽敞吗?”

小惠笑的灿烂:“如果你愿意负担两倍的房租,那我也就不找了。”

苹果君瞬间没话了,在黄金地段租个房子简直是天价,还好小惠仁慈,她的房租比外头便宜不少。不过说到这里,苹果君有话说了:“对了,小惠,我一直不明白,你年纪轻轻怎么会有这么一套房子?”

小惠的笔停了一下:“我爸给的,是我各种费用的来源。”

苹果君显然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大对,于是他聪明的不说话了。同时帮忙联系自己认识的朋友,问他们有没有要租房子的。

结果忙活了一会儿,还是小惠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反正是通过一个很曲折的关系,联系到一个海归女,听说她不在意房子的价钱,就是希望能在地段好点地方。

当然小惠在接纳这个人之前,还是透过n多朋友的关系问了那人人品怎么样,在得到确认的答案之后这才稍微放心一点,不过最后能不能合得来,还得等见面的时候才知道。

苹果君一听是海归女,顿时脸臭了:“海归女太奔放了吧?万一她看上我,我还真吃不消。”

小惠笑得更欢了:“人家追你?得了吧,她一回国就进了一家上市公司。要魄力有魄力,要脸蛋应该也是不差的,凭什么人家要倒追你啊。”

苹果君耸了耸肩膀:“感情这事,谁知道啊。有的人认识几十年都不一定有感觉,有的人一见面就看上了……”

小惠瞥了他一眼,笑他太扯了。不过说实话,前半句好像蛮符合她和纪天航的——两人可不是连床都一起睡过了,但还是擦不出爱的火花。

虽然上班也是过去挨批斗,不过苹果君还是勇敢的一往无前地过去了,因为他要去跟导演立下军令状。

这一天稍晚点的时候,海归女竟然过来了,小惠有点吃惊,因为约的时间是明天上午。

海归女长得果然不赖,白白净净的,扎着马尾,穿的是运动休闲装,看上去像个邻家姑娘。人跟人真的有气场的,就像小惠一看到海归女,就觉得这个人跟自己肯定合得来。

海归女叫金丽莎,她笑了一下:“真抱歉,本来应该明天过来的,但是我临时接到通知,公司派我去出差。接下来的好几天可能都不在g市,所以我想过来看看,如果双方都合适的话,我今天就搬进来。”

恩,语气亲切,没有盛气凌人。小惠又问了她一些基本的问题,当然这些事事先已经得知。之所以再问,只是想多跟金丽莎聊一聊,通过观察她的神情变化来判断她的性格。

好歹是一名教师,小惠还是有一点眼力的,当然除了童笑笑那种正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

苹果回来的时候终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想起导演那凶神恶煞的眼神,他真心觉得自己再多看几次一定会折寿十年的。他顶了一下鼻梁上的墨镜,微笑:好在我已经有应对的招数了。

他刚一到家就看到有两个女人在搬东西,一个的背影看着挺像房东小惠的,另一个是……

苹果君跑上去,谄媚地对小惠说:“我来帮你吧。”说这话的时候,目光贼溜溜地看了房东旁边的女人一眼。就是这一眼,他傻眼了。

砰的一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手里的箱子狠狠地砸在自己的脚背上。箱子落地后好几秒,苹果才反应过来,然后是声嘶力竭地惊叫:“啊——”

金丽莎微带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冷脸说:“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一样的毛躁。”

完全局外人的小惠实在是震惊了:世界是如此之小,租个房子也能租到老相识。很显然金丽莎跟苹果认识,而且关系还不浅,以至于两人分开好几年,还能记得对方的性格特征。

金丽莎淡定地抱起苹果掉的箱子,对小惠说:“我们上去吧。”

苹果更加傻眼了,他的手还保持着抱箱子的动作,而目光固定在刚才看到金丽莎的那个表情。这个时候,他真心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也好过待会再进去面对那个女人。

金丽莎啊,那是他追了好几年的女人,也是他即将追到的时候临时落跑而被气的出国的女人。苹果君仰天长叹:世界啊,你为什么这么小!难道我这次又要临阵脱逃吗?男人做到这份上,也太可怜了吧!

小惠给苹果留了一道门,进去之后,她很积极地帮助金丽莎一起整理东西,然后随口问道:“你跟苹果认识啊?”

金丽莎疑惑:“苹果?你说的是谢华城?”

原来苹果君的本名叫谢华城,小惠这也是第一次听到。一直都是苹果、苹果的叫着。

金丽莎像是想到了什么:“苹果……原本他还记得呢,真是难得了。”

小惠狗血地嗅到了一丝奸-情的味道,她其实是很想再深入地问问到底他们俩之间发生过什么,不过想着来日方长,所以也就不急着逼问了。

金丽莎和苹果——女的第一印象是酷、帅气、独立,有点小型的女强人范;而苹果,作为造型师的他,细腻、精致,说的通俗一点就是有点娘——这搭配怪的还蛮有特色的。

东西整理的差不多了,小惠却接到一个电话,更怪异的是,电话是苹果打来的。

小惠勾起嘴角笑了,她把手机递给金丽莎看,问:“你要接吗?”

金丽莎也不扭捏,接过去按下接听键。

只听那头的苹果小声地说:“小惠,待会她睡觉之后你给我打个电话或者发短信示意一下,然后门记得别关,还有还有,别跟她说我现在做什么工作,还有还有……”

金丽莎淡定地开口:“还有什么?我听着。”

手机那边顿时没有声音了,也没有传来嘟嘟声。金丽莎皱眉:“谢华城,你成熟一点行不行,咱俩的事都过去多久了,你有必要这么怕我吗?再说了,这年头连离婚都很正常,我跟你可是连交往都谈不上,你到底在别扭什么?”

那边的苹果半天才出了声音:“哦。”一个音节,然后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因为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怕跟金丽莎面对面。

忍笑真的很痛苦,而在这两人打电话的期间,小惠是实实在在的忍受了这份痛苦。终于,在挂断电话的时候,她忍不住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口:“丽莎,你跟苹果到底怎么回事?”

丽莎笑了,这好像是她进门后第一次笑:“就是他在听说我要跟他表白的时候,逃走了,然后我出国了。”

小惠像是被雷击中,果然是美人倒追的苹果吗?他的瞎扯也这么狗血地应验了?

她好不容易调整自己的心态,问了丽莎知不知道苹果为什么要逃。

丽莎耸了下肩膀:“都已经过去了,我也就不想知道为什么了。”

这时候苹果进来,他尴尬地冲两人打了招呼:“小惠,丽……莎。”天知道那个“丽”字被他拖长了几拍。

晚上躺床上的时候,小惠又捧着肚子笑了好久:接下来的日子,这房子里肯定会热闹多多。就在晚饭的时候,丽莎不过随口问了苹果,他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苹果就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后来还闹出掉筷子、掉菜等等的囧事。最后他简直是落荒而逃,从脸上到耳根子都是红的。

好像是因为笑得太多了,所以小惠一时之间睡不着,于是看电影、听音乐、开qq聊聊天。

刚开qq不久,嘀嘀嘀的提示声就传出来了,一个阿狸的头像闪啊闪的。一点开,是小惠的高中同学小薛,不过很久没联系了。

小薛很急地问:在不在?

发现小惠上线之后,她发了一个痛哭的表情:小灰灰,你一定要告诉我啊,看在我们同学三年的情分上。

看到这个称谓,小惠满头黑线:如果自己是小灰灰,那老爸就是灰太狼,老妈是红太狼……

她耐下性子问了是什么事。

结果一问,小薛就连珠炮似的来了:你答应了吧?好,答应了。我求你告诉我纪天航去哪里了,他怎么不吭一声就跑了,我这边还等他回话呢,十万火急!你如果不帮我,真的会出事的。

小惠叹了一口气:又是一个被纪天航坑了的姑娘。

怀着人民教师教书育人的崇高目的,小惠诚恳地劝解:小薛啊,纪天航这人心太野了,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尤其像你这样单纯的女孩,更不适合跟他走的太近。

小薛抹汗:小灰灰,你是吃醋了吧,我跟你说,我真的很着急找他,你如果有他的消息千万要告诉我,如果你知情不报……哼,我就当白交了你这个朋友!

于是这一晚上,“小灰灰”就是在满脑子的“纪天航在哪里”这几个字的无限回音中噩梦连连……

chapter 04 痛,扯谎

为了躲避跟金丽莎的激情碰撞的机会的,苹果君最近几天都是大晚上还在外面溜达的,当然溜达的时候,他的职业病还是会时不时地冒出来。

对于一个做造型的人来说,他们观察一个人会更加全方位,更加细腻。

比如说前面走的那个女人,她的腿虽然细,但是比例不好看,再加上臀部那边太平坦,而此女有选择穿了短款紧身小西装、紧身裤搭配皮靴,虽然这造型够潇洒帅气,但把她的缺陷暴露出来——苹果君摇摇头,把目光转向另一边。

那是一个男人的背影,一个穿着品牌衬衫的男人,苹果君啧啧有声,就算是从背面看过去,他还是一眼认出了那是阿玛尼本季新款的亚麻材质衬衫,精致的剪裁合身不说,更加塑造出此男玉树临风、高大协调的身材比例……观察到这里,苹果君忽然想到了什么,导演不是让他找模特吗,这位的身材跟模特也差不离了吧,如果能勾搭上他……

苹果眼角一弯,正要上前去。忽然此男身体顿了一下,好像发现了什么东西,苹果下意识地找个角落躲起来,然后偷瞄了一眼,才发现那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皮夹,然后亲手递给了路边的乞丐……而他俯身转脸的时候,苹果看到了他的脸——纪天航!

苹果君真心不明白了:这位大哥是闲的蛋疼吗,没事谁会把皮夹子送给乞丐啊,就算是同情心泛滥也不是这送法吧?

……

小惠坐在沙发上习惯性地压了压腿,通常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就只有一个——她失眠了。至于为什么失眠,还要从一个电话说起。今天下午的时候,某多年不联系的阿姨找上她,冲口就问:“呀,小惠吗?我家天航是不是在你那啊。”

凭什么纪天航不见了都来问她啊,难道她就是保镖公司的,必须二十四小时贴身护卫纪天航的出行安全,外加吃喝拉撒一干杂事?

小薛的qq轰炸,再加上某阿姨莫名的一通电话,又一次把冤家搅和进了她的生活里。

咯嘣——那是骨头打架的声音,小惠都忍不住念三字经了:果然是流年不利,要不然怎么会她这样一个优秀的形体师也会有动作幅度太大的情况呢!

就在这时候门铃响了,小惠想应该是苹果回来了。然而打开门的时候,她傻眼了,比起冤家路窄,yīn魂不散这个词更加能表现此刻的情景。

因为,纪天航又来了。

纪天航身体弯弯扭扭的,好一副醉生梦死的模样,只见他咧嘴一笑,然后伸手一把抱住小惠,同时把全身的力量都挪到了她的身上。

小惠一个头两个大,她刚刚才把腿给拉伤了,现在站着只依靠一条腿,结果就是她以金**独立的姿势承受加起来超过100公斤的重量,然后很成功地,她被扑倒在地上了……

这次不只是腿,尾椎骨、肩膀、还有后脑都经受了大地的“洗礼”,痛疼感瞬间传遍了全身。小惠怒了:“纪天航!你丫成心来折腾我是不是?姑娘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倒是说啊!”

趴在小惠身上的天哥,吧唧吧唧地进行了几下口腔运动,用含糊不清地声音说:“大姐,求收留啊,我真的很可怜的,一不小心酒喝高了,然后出来的时候,钱和手机又被人偷了,现在身上真的是半毛钱都没有啊。”

小惠踹了他一脚:“你活该啊,谁让你大晚上还去喝酒,一看你就是有钱没处花的大少爷,要换了我是小偷,也果断把你作为第一下手目标。”

纪天航摸着被提到的屁股,表情哀伤:“小惠,我记得你这里还有一间空房吧,要租给别人,不如租给我,就咱俩这几十年的纠缠不休的交情,你也该放心吧?”

小惠眯起眼睛,“纠缠不休”一个词真是用的太恰当了,这种烂缘分好像是从他们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开始了,时至今日还是没个完结!如果他们的故事是一部小说,那一定是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中间穿插各种狗血的坑爹场景。

她“灿烂”地笑了一下:“亲,不好意思,你来晚了一步,我那空房间已经有人住了。您啊,打哪来回哪去。”

纪天航可不乐意了,他今天这么处心积虑的就是要住进来,以他的个性,不达目的怎么能善罢甘休呢?于是他动作迅速地伸手一拉——

结果就是,好不容易站起来的小惠又一次被拖到了地上,同时,还听到“啪嗒”的一声,那是衬衫纽扣掉了的声音。

对此,衬衫制造商表示很无辜,因为他们家的衬衫质量还是蛮好的。之所以会出现这种状况,主要还是因为那俩冤家,一个努力抓啊扯啊,一个努力闪啊躲啊,其效果就跟两个拔河队员对着单薄的衬衫妹子使劲扯一样,你说,这能不破吗?

纪天航这会儿倒是没有喝醉的样子了,他淡定地站起来,目光一直锁定那个特殊的部位——xiōng前,因为那里这会儿刚好是春光一片。小惠白润润的双峰在黑色文xiōng里呼之欲出,黑色的性感,还有内容“丰富”的波峰——强烈的视觉冲击让纪天航身上瞬间冒起了一股冲动。那冲动嗖地一下,在身体里乱窜,又痒又热,撩人的很……

小惠后背发寒,她使劲想用衣服把春色遮掩起来,结果却发现衬衫的一边被紧紧地拽在某色狼的手中,该色狼还用看毛片的神情盯着自己……小惠又急又怒,瞪圆了眼睛,吼道:“放手!再不放我喊人了。”

而此时的纪天航却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他傻啊,免费的江小惠版春光图,他还能错过?虽然小时候是有见过她的身体,不过那时候都是小屁孩,哪里有什么身材,哪里比得上此时此刻带给某男的刺激啊。话说,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熟悉的那个小丫头已经如此“熟”了?

躲在外面的苹果生生倒吸了一口气,他是看也不对,不看也……忍不住,只能感慨:我滴娘啊,这场面还真够香艳劲爆的,一直知道房东身材好,可是亲眼看到还是很惊人。

奉行 “动口无用就动手”原则的某女抓住纪天航的手,像绞衣服一样,恶狠狠地使劲绞起来,但显然力量对比严重失衡,此一招完败。最后江小惠索性淡定下来了,冷笑着喊:“□啊,快来人,救命啊……”

纪天航苦笑,小惠这一招够狠,简直是逼他出绝招啊!

他身手敏捷地半架着着小惠,迅速地进门、关门、熟门熟路地拖着小惠进了她的房间,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成功地把两人锁在一个房间里。更难得的是,与此同时他还一一拦截了小惠的各种攻势。

两人斗了几十年了,说实话,天哥对小惠的套路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之前他那是掩饰实力,营造出两人势均力敌的情况罢了。

小惠忙扯过床单盖在自己身上,同时用用目光继续秒杀纪天航:“大哥,你这是yín虫上身了吗?瞧你那猥琐的模样,肯定是之前看片子看的太爽了没处发泄了吧?”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用余光搜索防狼剂的位置。

纪天航淡定地笑了一下:“我们来玩个游戏吧,一二三木头人,谁动了就受惩罚。好,一二三,开始!”

他果然不动了,而小惠翻了个白眼:听你才有鬼。然而她刚想伸手的时候,腿被人抱住,然后手离防狼剂越来越远……

小惠暴躁了:“纪天航,你妹的,今天没吃药吧,神经病发作得这么厉害怎么不知道去看看医生啊。”

抱着小惠坐在地上,纪天航大笑了起来:“小丫头,你的身材真是越来越有料了,不过——。”

他故弄玄虚的模样让小惠身上寒毛直立:这冤家到底要干什么?

“惩罚还是要的,就罚你替我洗一个月的袜子吧。”

小惠鼻子里酸的不像话,她下意识地抖了抖鼻子,然后对着纪天航“啊啾”一声,好吧,她是有点着凉了,所以打喷嚏了,又因为两人靠的太近了,所以纪天航的脸成了喷嚏的着陆地了——那模样简直惨不忍睹。

罪魁祸首挑眉笑了,她的神情分明在说:不好意思啊,我是故意的,不过你能拿我怎么样?

纪天航身上的气温起码降低了十摄氏度,他冷着一张脸,气冲冲地抱起小惠。

某女自动伸手抓住他的衬衫领子,心里那叫一个忐忑:他不是要摔死我吧?

直到被稳稳地安置在床上,同时还盖上了厚被子,小惠才掩饰性地咳了两声:“还算你有点人性,好了,姑娘我就勉强收留你一晚吧。”她再看了一眼天哥脸上那白色透明状液体,咳咳,这情景在资深腐女看来是不是又该有另一层意思了?当然,这话小惠绝对不会说的,大家意会就好。

纪天航顺手扯过小惠的被单,镇定地擦掉了脸上的鼻涕,然后若无其事地问:“大晚上穿那么少,你要感冒也是活该。还有你不是说房子租给别人了吗?”

果然是纪天航的作风,他不痛快的时候,其他人就别妄想安生了,当然小惠算是其他人里面首当其冲的。思考再三,小惠终于还是作出了如下的痛苦决定:“纪天航,如果你实在想住,我的书房可以勉强租给你,不过,亲爱的,租金加倍,再然后,明天把这条被子给我处理干净。”

话还没说完,纪天航比了一个“ok”的手势,身体却嗖地一下溜进小惠的被子,他低声说:“小声点,难道你没有发现门外面有人在偷听吗?再说书房那里要床没床,要被子没被子,你真忍心让我去住那里吗?万一我生个病,你不还得照顾我、伺候我,太不划算了。今晚就让我跟你凑活一晚上吧。”他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小惠瞥了他一眼,微笑着猛地踹了一脚:这世上最动听的鬼话就是男人说的,你以为姑娘还是以前那么好骗的吗!

chapter 05 讹,交易

一大早,纪天航起来的时候就看到坐在客厅入定一样的苹果君,他吃了一惊。

苹果君笑得奸诈,他一下凑到纪天航身边,把他拖到沙发上,眼睛微眯,做出一副考究的模样:“老实交代,昨晚跟我房东干什么了?”

纪天航打了个喷嚏:“睡觉啊,还能干什么?”

苹果君会心一笑:“哦,原来是睡觉,行了,兄弟,咱懂的。”

纪天航也懂此君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很可惜,两人表达的意思简直是——牛头不对马嘴。他也懒得去纠正,恩,反正自己跟小惠真的是在睡觉,这不过是一个睡觉在床上,一个被踢到床下还继续睡觉罢了。

他起身想去找点吃的,不过苹果君还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在他身边碎碎念:“纪天航大哥啊,你能登堂入室,兄弟我的功劳也是不小的,要不是我守口如瓶,你今天怎么还能在这里,还有啊,你那天打我的一拳,我还记着呢,你打算什么时候补偿我啊……”

纪天航微微皱眉:“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吵?”

苹果君愣:“没有啊,怎么了?”

纪天航:“好吧,看来你身边的人都太不诚实了。”

苹果君眼珠一转:“兄弟,你一定要这样吗?要不然我把你谎报钱包被人抢劫的事情都告诉房东?”

纪天航开牛奶的手顿了一下,然后他勾唇一笑:“是吗,你倒是去说说看,我不介意在你脸上多添几道淤青的。”

苹果君跳开一大步,用护卫的动作和谄媚的语言说:“大哥,我要说早说了,怎么会等到今天呢?误会,误会……我是真心诚意来帮你的,恩。”

纪天航笑:“行了,你说这么多,是要讹我什么?”

苹果君狗腿地把一个脚本拿出来:“这是一个广告,你只要摆几个动作就行,我们后期的时候会把脸p成别人的。所以你不用担心会在公众露脸,而且我们的拍摄很安全,工作人员绝对会守口如瓶,没人会知道你拍过这个,还有丰厚的酬劳……当然这个你可能看不上眼。”

苹果君用古代老鸨看手下姑娘的神情上上下下研究着纪天航的身体,不由感叹:“你跟房东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两个人的身材都那么好。”

此言一出,纪天航瞬间笑了,不过那笑容简直冷到南极去了,他很“亲切”地揪住苹果君的衣领:“你怎么知道小惠身材好?”

苹果君真有咬断舌头的冲动,自己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难道坦白说,昨晚上观看了他们的混战,同时欣赏了一回房东那傲人的身材?好吧,就算是咬舌。苹果也不说这话。他装作不知地回了一句:“我们都知道房东是形体老师,你说哪个形体老师身材会不好啊。”

纪天航瞄了他一眼,然后慢慢松手:“她的身材其实真的不大好,没见她平时都穿宽松的衣服吗,除了遮羞还能干什么?”

苹果君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睁着眼睛说瞎话说的就是大哥你吧。

好吧,小惠真的是很爱晚起,尤其是学校没课的时候,而且,不过今天她晚起还有另一个原因。昨晚纪天航就睡在地板上,叫她怎么睡得着?

她左边嘴角上扬三十度,同时左眼微眯。然后开了床边上的笔记本,登上qq,点开了小薛的头像,然后打下一行字:你上来了q我,有消息跟你说。

不过在按发送键的时候她犹豫了:如果这个小薛上门来抓人的话,说不定纪天航会做出什么更让人吐血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刷的一下开了,纪天航站在门口微微一笑:“懒猪起床。”

小惠索性关了笔记本,没好气地说:“别吵我,我再睡一会儿。”

纪天航笑:“好吧,你如果真的起不来,我来帮你一把。”说着他人就往里走了。

小惠瞥了他一眼,然后淡定地掀开被子,说:“你要帮我什么,叠被子吗?”原来她不知什么时候穿戴整齐了,果然是防的很严实。

纪天航摊手:“开玩笑,你的被子什么时候好好叠过了?”

小惠大笑:“那是姑娘我的风格,不过比你拉屎不擦屁股实在是文明多了。”

纪天航被这话膈应到了:“江姑娘,你真恶心。”青梅竹马最大的坏处就是她熟悉你的很多囧事糗事,同时还经常冷饭热炒地时不时拿出来晒晒。尤其是穿开裆裤时期的笑话,真的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苹果君已经出去工作了,而纪天航则是在参观他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要住的书房。好吧,这真的是书房,不仅是书架上放满了书,连带着地板上,椅子上都有书的踪影……他大吼了一声:“江小惠,这地方真的能住人吗?我两倍的房租就值这点的待遇啊!”

咬着面包的小惠抚额:“是啊,很脏很乱,所以你确定还要租吗?你要想清楚,我这房子里除了这一间就没有能给你住的地方了。”

纪天航耸耸肩,笑了:“没事,等会儿咱们整一下就好了,要买点东西。”他拉开椅子,坐在小惠对面,“我记得你待会没事吧,行了,我陪你去买床上用品好了。”说完眼疾手快地抢走了小惠嘴下的面包,毫不在意地塞进自己的嘴里……

小惠翻白眼:“大哥,我的口水就这么的那么美味啊?”

纪天航:“快点吃,吃完去买东西。”

小惠:“我没空,你自己去买吧。”

纪天航笑:“时间就想奶牛rǔ房里的牛奶,挤挤总会有的。”

小惠满脸黑线:“没想到你的色已经发展到奶牛身上,真是饥不择食了。”

纪天航淡定地说了声:“多谢夸奖。”

在两人的斗嘴的时候,总有一个人是语言犀利的矛,也有一个是脸皮厚的像盾,这样才能气死你气死我,大家一起死死更健康。

然而这一天稍晚的时候,俩冤家还是一起出门去购物了,同时小惠手里捏着一张借据——金额那一行是空着的。纪天航的意思是,他愿意支付小惠陪购的报酬,当然购置的钱也是他来出。

小惠一直都不掩饰自己爱钱的本性,所以面对纪天航送上门来的生意,她当然不会放过。

商场三楼是日用品专区,目的明确的小惠带着纪天航直往床那边过去,经过超大尺寸的双人床,纪天航一把拉住了小惠。微微一笑说:“就这个吧。”

小惠瞪了他一眼:“你确定这床能放得下?”

导购小姐一看有生意上门了,于是笑脸迎上来,说:“先生好眼神,这款是刚到的新货,白色纯洁的设计刚好适合像你们这样的新婚夫妇。”

小惠抚额,不由地感叹这家导购小姐,眼神不咋地,从哪里看出她跟纪天航是新婚夫妇了?

纪天航却站在一边一个人笑啊笑的。

那导购小姐又会错意:“如果这款不喜欢的话,我们这里还有更适合家居的床,这里有宣传册子,来吧。肯定能找到你们喜欢的……”

导购小姐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而小惠则是拉着纪天航走了……

纪天航:“我真觉得那床睡着应该会挺舒服的。”

小惠:“太大了!”

纪天航:“不大啊,放你房间刚好。”

此言一出,小惠横了他一眼:“那你就更不用想了,我那房间拒绝出租。行了,我觉得我带着你就是一件错误的事,你什么话都别说,在一旁一二三木头人就好。”

纪天航真的不说话了,买东西的时候有钱的才是大爷,所以在商场里,小惠最大。

好不容易,小惠挑挑选选,买了一张不大的同时性价比很高的床,顺便在那家店里以优惠价格买了床上用品全套。

刷卡的时候,她把单子给纪天航看了一眼。柜台小姐微微一笑:“二位感情真是好,像我买东西的时候,从来都不把单子给我家那位看,这样回家了能多报一点是一点。”

纪天航对柜台小姐微微一笑,顺手把手搭在小惠的肩上,做出亲昵的动作:“哎,我家这位诚实的可爱,我都拿她没办法呢。”

小惠撑起笑脸,而手却淡定地摸索到纪天航的腰部,轻轻抚摸了一下找准位置,然后用力掐了下去。那一下绝对不轻,小惠可以保证。

做完这些,小惠笑脸如花地对小姐说:“有什么办法呢,我老公他算账很仔细,要是不给他看了,他不放心。”

柜台小姐感叹地看了纪天航一眼,暗暗觉得自己看走了眼:这男人看着不像是铁公**啊,难道真是人不可貌相?

回去的路上,纪天航还在不住地揉着受伤部位,他呲着牙说:“都说打是亲骂是爱,小惠,你就这么的这么爱我吗?”

小惠瞥了他一眼,把一张账单交到他手里,亲切地说:“是啊,我爱你,所以你什么时候把钱还给我吧,包括今天买的东西,还有我的酬劳。”

纪天航镇定地思考了一下,正经无比地说:“这样的话,咱俩凑合一下,在一起吧。”

6-10

chapter 06 晕,玩笑

本次购物除了帮纪天航买了各种床上用品,小惠还给自己买了一块练舞用的地毯,铺在地板上,直接就能做各种塑造形体的动作。小惠的本意是在失眠的时候消遣玩的,只是没想到刚一回家还没多久就不自觉地派上了用场。

一脚弯曲坐在毯子上,小惠有点不在状态,满脑子都是一遍遍回荡着某人的话“我们凑合在一起吧”,这效果就跟循环播放某段录音一样,怎么说呢,这话其实挺恶搞的,两个人在一起能凑合吗?恐怕也只有像纪天航那样玩弄姑娘感情的渣男才会说的出口。而小惠到底在纠结什么呢,她认真反思了一下,考量各种因素,当然也包括很坑爹的结论,比如说自己爱上了纪天航,所以会对他的话反应这么大。

小惠呸的一声否决了这想法:要真的爱上这渣男,早八百年就跟他滚床单了,还能沦落到现在两人见了面就吵吵闹闹?说到底,她就是觉得自己被纪天航非常无聊地摆了一道,他这是在报复自己昨晚害他睡地上。

想到这里,小惠果断起身,站在书房,哦,不对,现在是纪天航的房门口。她倚在门边,义正言辞地说:“喂,纪天航,你坐好,我跟你说几句话。”

正在跟被单奋战的纪天航,缓缓转过身来,脸上挂着经典的勾人笑容:“好啊,你要不要一起来坐?这床真的很舒服。”

小惠一手推出去,气势十足:“不用了,我喜欢咱俩现在这身高对比。”事实证明,一个男人就算长破天,跟姚明那么高,他坐下来还是比正常女性矮了一截。

就着这个居高临下的角度,小惠清了清喉咙,说:“虽然我很不想对你那糜烂的生活作风做什么评价,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大哥,你千万要找准目标,有的姑娘是你玩不起的,有点姑娘嘛,跟你有的一拼,你可以试着去挑战下。”

纪天航依旧微笑啊微笑,好像他很少有不笑的时候,当然这一回他的笑有种不以为然的感觉:“太深奥了,我需要现代文翻译。”

小惠抄起手边上的一本书冲纪天航头顶扔过去,结果他头一偏,躲过去了。同时哀嚎:“喂,江小姐,你这暴力的性格什么时候能改改啊。”

小惠假笑:“滚,就你这榆木脑子,跟你稍微绕一个弯你就不懂了,不知道你是怎么毕业的。得了,姑娘我就说的清楚一点,你之前不是说了咱俩凑合在一起吗?你***太欠揍了,知不知道这话对我心理造成多大的影响?一想到我曾经被你意yín为荼毒的对象,我就浑身发毛,凭什么啊!”

纪天航扭过头偷笑了,然后再转过脸来,真诚地看着小惠,让她继续说下去。

小惠瞪了他一眼:“今天如果你是我儿子,我一定会提着你的耳朵好好跟你说说感情这回事,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她还没说完,纪天航终于撑不住笑了出来:“江姑娘,想不到我一句玩笑话给你幼小的心灵带来了这么无法磨灭的伤害,好吧,我投降,我认错,我愿意为此签订一切不平等条约,只求你别做现代女唐僧了行不?我承认,我就是那偷心的妖孽,偷走了无数女性同胞的心,但是,求大师不要渡化我,因为我比那孙猴子还要冥顽不灵。”

小惠摊了下手:“ok。”然后转身就走了,她也不是纪天航他妈,没有教育他的义务。当然纪天航也没有这种接受老妈教育的机会了,因为他妈早几年就没了。有传言说他妈是自杀的,但纪天航这小子对这事从来没介意过,就算是那天听到他妈没了的消息时候,他还蹭在小惠家跟她斗嘴。

就算是小惠想把他想成是“把悲伤埋在心里不让人看到”的那种人,但纪天航后来依旧我行我素的浪子模样,还是让小惠无语问天。

苹果一回来就钻进了纪天航的房间,美其名曰参观。在客厅里的小惠眼睛朝天翻:天知道两人是不是在房间里进行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咳咳,当然,这是她在对纪天航心存怨念的时候产生的恶搞想法,只不过这个想法也抹黑了无辜的苹果君罢了。

房间里的苹果君在短暂地用“啊,房间很好,很宽敞,很明亮”这一类模糊的词汇敷衍了几句之后,才开始了他的正题。他掏出几张广告拍摄的样照,指着上面的场景还有模特动作,耐心地解说:“简单来说,你要拍的就是这几个外景,还有摄影棚里的几张内景,你放心,动作什么的摄影师会教你,你只要本人到场就万事搞定了。”

纪天航目光集中在其中一张上,只见那上面,一男人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内裤,而且那内裤的高度只够盖住重要部位,边缘上还隐隐能看到几根毛发……他嘴角本能地抽了两下:“你的意思是让我脱到这程度去给人观摩?”

苹果君狗腿地笑了一下:“你别看这照片猥琐,其实实际摄影的时候没有这么低的,你放心,安全措施绝对到位,而且我跟导演的关系还不错,到时候只要你不愿意脱,我就帮你跟导演说。”他注意着纪天航的表情,看他似乎还是很不满意,又继续降低条件:“如果你实在不想拍了,你可以直接走人,谁也拦不住你不是?”

纪天航轻飘飘地放下照片:“我不记得我有答应过你去拍照吧?”

苹果君快哭了:“大哥,不带这么整人的,我都已经跟导演立下军令状了,如果明天你不出现,我真的会死的很惨啊,你就当发发好心,解救一□处水深火热的人吧。”说着他还扯着纪天航的衣服不停地摇啊摇的。

纪天航挑眉:“你能给我什么好处,不要跟我说报酬,这东西不够吸引人。”

说到这个苹果君笑了,他眼珠子转了小半圈,低声说了一句话,就是这句话让纪天航心领神会地大笑起来,不由地感叹:“好,这东西好,成交!”

苹果君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为了保住他的饭碗,他也只能坑了某人了。

“苹果君,赶紧整理好衣服出来。”小惠在门外召唤。

这一生让苹果浑身震了一震,典型的做贼心虚的模样,他忙再次叮嘱了纪天航,然后蹭蹭蹭跑出去,接受房东的召见。

纪天航躺在自己整理的床上适应了一下,恩,虽然没有某人的气味,但睡着还是蛮舒服的。这个时间,他从衣服内袋里掏出手机,一只关机好几天的手机。

一开机,几十条电话还有上百条短信轮番轰炸手机,一眼飘过去,有家里的,有朋友的,有同事的,当然还有女人的。家人要他回家去,同事问他工作上的事情,女人……找他的事就复杂了。

有一条短信让他多看了两眼:纪天航,这次你又要消失多久啊,你再不回来,院长真的要劈死我了。ps:听说伯父有意向要停了你的信用卡。

他笑了一下:这老头子还真是好笑,这么多年交手下来还是不肯死心,竟然又要使出停用信用卡的招数了,他难道不知道我的经济来源早已经不是他了吗?

这时候门外召唤声又来了:“纪天航,整理好衣服快出来。”

纪天航舒心地笑了一下:还是这声音顺耳。于是心情不算糟糕的他,听话地起来,不过出门前还是淡定地理了一下头发,确认自己帅气的能打满分。

小惠淡定地把一袋活鱼交到纪天航手里,咧嘴笑:“动手吧。”

了解到小惠的意思是要他们自己动手准备晚餐,纪天航苦笑:“要不我们叫外卖吧,我请客。”

小惠瞥了他一眼:“大哥,你有钱吗?有钱先把借我的钱给还了。”

某男当然不能说自己的信用卡完好无损,不然他住进来的理由就破功了。

苹果在一旁递了一个眼神:兄弟,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

纪天航不甘心地问了一声:“江姑娘,像你这么美丽善良温柔又大方的好女人,一定不会真的叫我这大老爷们下厨房吧?”

小惠瞥:“大哥,别磨蹭了,你住我这里难道还要我伺候你吃喝拉撒吗?再说了,我只是让你杀鱼、洗菜,最后还是我来烧,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纪天航吃惊:“你烧?那真的能吃吗?”作为青梅竹马,他是非常了解小惠的手艺的,难吃已经不足以形容,简直是惨不忍睹。有一回她还差点弄出火灾来。

小惠对他灿烂一笑:“你怕啊,那晚饭就别吃了吧,真的,我不勉强你的。”

就跟小惠厌恶纪天航的笑容一样,纪某也受不了她笑的样子,因为通常那表情的出现准没好事。

最后某男还是乖乖地去跟鱼做斗争了,虽然基本没下过厨的他,在处理鱼的时候出现了活鱼大闹厨房、人鱼混战等等炯炯有神的事情,不过最后还算是完成了任务。

小惠在厨房外,无奈地摇摇头,对着砧板上直翻白眼、奄奄一息的鱼说:“兄弟,你终于知道生不如死的滋味了吧?”

那鱼伤感地看着她,突出来的眼珠子里,满是绝望的泪水。

于是出差好几日,刚回来的第一天晚上,金丽莎是被一片狼藉的屋子“热烈欢迎”的。

chapter 07 摸,腹肌

大清早,小惠还在睡梦中计算着某位大爷欠自己多少钱,那算盘正拨地滑溜溜的响啊,结果耳边出现恼人的声音——乒乒乓乓的。大清早扰人清梦,就像是一个人兴致高昂地在唱歌,结果楼顶上泼下来一盆水,而且还是洗脚水!

嗜睡的小惠梦游一样猛地坐了起来,她顶着**窝头,睡眼惺忪地冲出去,小嘴一张,噼里啪啦爆出一大堆的话,不过她自己是一句都没记住。

苹果君拿着铲子,嘴巴上叼着半只还来不及吞下去的荷包蛋,那蛋是半熟的啊,结果流质蛋黄顺着嘴角嗖地一下往下流。

纪天航淡定地从卫生间走出来,好心提醒:“小心口水。”

苹果君忙本能性地吸了一下,好不容易把东西咽下去。

与此同时,纪天航以投篮地姿势把擦过脸的毛巾一扔,目的地是——小惠正在打哈欠的脸。

啪的一声,小惠被惊醒了,整个人瞬间立正,满手在脸上扒拉了几下,这才把毛巾抓下来。而这个过程中,苹果君已经笑得不成样子了,他扶着自己的腰部,张着嘴巴。

纪天航微微笑:“惠惠,今天你起的很早啊。”

小惠两指捏着毛巾,身上**皮疙瘩是一点点起来了:“大哥,毛巾不能乱丢的,幼儿园毕业了吗?如果没毕业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几家。”

纪天航嘿的一声咧开嘴:“我没钱,如果你出的话,为了对得起你,我也只能勉强去了。”

小惠横了他一眼:“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苹果君在一旁弱弱地来一句:“二位二位,息个火,你们要吃早饭吗?我准备了五分熟的**蛋还有面包和牛奶。”

“你的嘴黄了!”“你的嘴黄了!”一男一女两个声音一起鄙夷地喊。

苹果君莫名其妙啊:“我说了什么啊,不就是让你们吃早饭吗?干净的不能再干净了,哪里黄了?”

天哥挑眉一笑:“孩子,去照照镜子吧,你那副鬼模样,比惠惠差多了。”

听到这话,苹果君凌乱了:竟然拿我跟房东这副鬼模样来比较,太打击人了,到底我嘴巴里怎么了?

于是某君兴致冲冲地跑进卫生间,这之后不久传出杀**一样的声音。

天哥皱眉:不就是蛋黄黏在了嘴上嘛。

小惠额上粗线:不就是丽莎进去了嘛。

组合起来就是:满口蛋黄的苹果君遇见早起洗脸的金丽莎,于是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荡气回肠了。

满脸通红的苹果君最后是满脸打湿,来不及擦干就拖着纪天航出门去。

而小惠跟金丽莎两人莫名其妙了半天,也各自上班去了。

一到学校,小惠就感觉到气氛不大对劲,几个认识的学生用很猥琐的目光看着自己,贼兮兮地笑着大喊:“江老师好。”奇怪的是,这些人里还有女人。

这搞得江老师很无奈啊:难不成我一夜之间就拥有了男女通吃的强大魅力?

直到同事把她拖去看校园bbs之后,她才明白原因。

只见bbs上热门话题第一条就是:来八一八江小惠老师的神秘男友。霍,下面的跟帖已经有上千条了,而且还在持续增加中!

小惠愣了一下,随即想通了到底是哪个嘴巴没上锁的孩子说的话。只见她嘴一弯、眼一眯:男同学,你很好啊,老师我今后一定会特别“照顾”你的。

她淡定地坐在电脑前面围观了那个讨论自己的帖子,大家努力刷起来,各种妖孽的话都出来了“有同学说亲眼看过江老师那男友,长得真是对不起观众,开的又是小破车,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我听说啊,江老师最近很可能要辞职,可能是准备奉子完婚去了”、“原来如此……”

看到那神一样的“真相帖”,小惠唯有仰天长啸:同学,你们不去写小说真的可惜了。于是兴致高涨的情况下,她在键盘上打下一行字。然后以“江小惠”三个大字的昵称发帖——

“亲爱的同学们,鉴于你们对老师感情生活无比热切的关注,现在本人对传言作出官方的解释,首先,老师的男人那叫貌比潘安,更拥有八块雄伟壮观的腹肌,简而言之就一个字‘帅’,两个字‘很帅’,三个字……”

此条回帖一出,瞬间bbs顿时安静了三秒。小惠微微一笑,然后淡定地关了电脑,下班回家。

而她刚出办公室不到十步,bbs又炸开锅了,连学校的服务器似乎都抖了三抖,非常怨念地看着拍拍屁股走人的江老师。

小惠心情很好,因为她调戏了一干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同学,她想:这帮兔崽子又该瞎忙活了。不过他们尽管去找八块腹肌又帅气的哥们,如果找到了……小惠会率先扑上去的,极品男人啊。

在校门口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看号码是苹果君的,小惠笑了一下:“苹果君,老实交代你带着纪天航去哪里了?我跟你说,你千万要小心他,说不定被他卖了你还帮他数钱呢。”

电话那头咳了两声,然后出现了一个挨千刀的笑声:“惠惠,你这么了解我啊。”

小惠好像听到了“嘎嘣”一声,那是某个小角落破碎的声音,那是背后嚼舌根被人发现的声音,好吧,这就是一种挺让人纠结的声音。回想起小惠之前也对苹果君做过这种事情,她只能认了。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当然死鸭子嘴硬的小惠,还是挺直了脖子,吼道:“纪天航,你这贼,用苹果的手机找我干啥!很错乱知不知道!”

小惠正说着话的时候,滴——的一声,耳边突然响起了鸣笛声。

等她转过头去,好吧,冤家就是这样的:你不想见他的时候,他还成天在你面前晃悠。

纪天航的一颗脑袋从车窗里探出来,露出那种无害良民的笑容。

不过这笑,小惠怎么看都觉得欠调教,就好像是一个很犯贱的人把头凑过来,对你说:“来啊,来打我吧。”

她陪着笑了一下:“我说的真没错,苹果真是被你卖了,要不然他的手机还有他的奇瑞qq怎么都到了你手上。你还真行啊,坑蒙拐骗的功夫,不只是在女人身上有作用,对男人也有效啊,佩服佩服。”

纪天航眉毛高低不平地说:“哥哥今天第一次来接你下班,你——”,说话的时候他还扬了一下头,做出那种耍酷的样子,不过悲剧来了,他的那颗不是钢铁炼成的头跟车框亲密接触了。

话还没说全的他,一边缩脖子揉后脑勺,一边感慨:奇瑞啊,你是成心跟哥过不去是不是!

小惠在一旁看的乐呵,大声笑道:“好哥哥啊,耍酷是要遭雷劈的。”看着冤家自找苦吃,小惠的心情更好了。

可是还有一句话,乐极生悲。是的,高兴的多了也是会遭雷劈的。

一群闲的没事干的学生,突然围了上来,笑着问:“江老师,这位就是八块腹肌吗?”

小惠觉得脑袋有点重啊,她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过纪天航有八块腹肌吗?她看着冤家从车上缓缓走下来,像走红地毯的男星一样一边镇定挥手,一边露出自以为迷死人的笑容。

小惠抖了一下,暗想自己想什么呢,纪天航那身板花天酒地还行,怎么可能有什么真材实料,于是她冲学生笑:“哎,他怎么可能是啊,不信,你们去摸摸看,腹肌有没有这东西做不了假。”

几个女学生色迷迷地冲纪天航不住地打量:这男人的皮相还是不错的,适合观赏。

纪天航露出亲和的笑容问出了什么事,当然目标锁定的是,旁边一个对他暗送秋波的女学生。

那女学生被电了一电,于是一股脑把前因后果倒出来。

小惠在一旁连话都没机会插,只能感慨:纪天航大哥又在坑害小姑娘了。

纪天航微笑的点点头,脸上丝毫看不出有不耐烦的痕迹,但事实是,那女学生反反复复把一句话能说清楚的事情,足足讲了十几分钟……

终于讲完的时候,纪天航笑得有点灿烂,谢谢那两个字更加是说的温文尔雅,赢得了中女学生的一直称赞。

而他却缓缓地走过来,手自然地搭在小惠肩上,搂住她说:“希望大家能帮我们保密,毕竟家里边还没同意呢,所以不能这么早就跟大家公布。”说完他用很深情的眼神看了小惠一眼。

那眼神让小惠浑身**皮疙瘩又起来了:这大哥就是调戏人的水平是越发的炉火纯青了,好样的,就让你演,看你还能说什么。

在学生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中,他又微微皱眉:“要跟大家说抱歉了,小惠她最近身体不大舒服,所以我要先带她走了。下次有机会我再好好跟大家认识,其实小惠跟我提起过你们这群可爱的孩子们。”

抱着放任政策的小惠是在纪天航的深情拥抱下上了车,最后还要回眸一笑,跟大家挥别。

等车子开远的时候她这才笑了出来:“你倒是敢演,八块腹肌啊,要是那帮兔崽子要当场验货,你不就露馅了吗?”

一直微笑的纪天航忽然收起笑容,猛一刹车,然后又把拽小惠的手,把她贴在自己的腹部,喊着:“哥哥我身材好着呢,你自己摸摸看。”

感受着那凹凸不平的实打实的肌肉,小惠感觉自己的脸好热,她就是一腹肌控啊,这么活生生地摸到,那还不心潮澎湃,小心跳飙升……

纪天航非常满意地笑了。

chapter 08 色,扑倒

小惠拿着电话走到客厅,对苹果君一阵意味深长地笑,然后继续跟电话里的人对话:“哦,丽莎啊,你说要请我们吃饭?”

苹果头一抬,忙冲房东大姐摇手、摇头,整个人摇的跟个破浪鼓似的。

小惠笑:“好啊,苹果君好像也很期待你的饭呢。”

苹果上来夺电话之前,小惠无耻地说了一句:“她说,很好。”

刚沐浴结束的天哥从浴室里出来,他很自然地把毛巾交到小惠手上:“快帮我擦擦。”说完就拖着小惠坐到沙发上。

小惠喘气:“大哥,懒死你啊,自己动手是会……”

她还没能说完,天哥已经把头伸过来,同时脸转过来,眨了一下眼睛:“我都让你摸过了,你总要付我点报酬吧。”

小惠瞪:“是谁抓着我的手强迫我摸的?你还好意思说。”

天航两边嘴角扬起:“是我,可是后来又是谁小脸通红地把另一只手也放上来了?”

小惠:“……”

好吧,她承认自己就是对健美的身体表示好奇,一时没控制住就上手了。哎,美色害人不浅啊。

苹果在一旁听得又是愁又想笑的,他无奈地开口:“二位,能否先让我说句话,你们等下在讨论一只手还是两只手摸的问题。”

小惠拿着毛巾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头也没抬地打断了苹果的话:“我劝你还是好好打扮一下去吃饭,你跟她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这样今天躲明天躲的,到底要到什么时候?”

纪天航在小惠手下享受被服务,他闭着眼睛来了一句:“金丽莎跟苹果?真是可惜女的了。”

苹果君狂点头又狂摇头:“我跟她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啊,你们看一眼就知道我跟她一点都不配,当然,是我比不上她,她那么厉害。”说到后面苹果君的声音低了很多。

纪天航一边指挥着小惠这边那边地擦,一边笑了:“我看你实在是太不上道了,你说你跟她没关系,那你看到她怎么像老鼠见到猫一样,到底是怕她吃了你还是怕你自己忍不住吃了她?再说感情这事还要别人来教你吗,跟配不配没关系,重要的是你有没有那份心。”

苹果君急了,你你我我的说不出话来,最后索性钻进自己房间继续纠结去。

纪天航那得瑟的笑容不变:“典型的落荒而逃,惠惠,你说这世上死鸭子嘴硬的人是不是挺多的?”

小惠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像揉面粉一样在他头上一阵狂搓,然后把毛巾盖在纪天航脸上:“不想感冒的话,赶紧去吹干了。”

她顺带又瞄了一眼纪天航的身体,啧啧感叹:“好一幅美男出浴图,真应该找人一起来观赏。”

纪天航用脚勾了她一下:“别人?你倒是大方,可惜我就只想让你一个人看,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小惠浑身又是一颤:“哎哟,大哥,你千万别这样,我小心脏受不了。”

两人拌嘴之时门铃忽然响了,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有点发福的中年妇女审视地扫了小惠一眼,有点高傲地问:“苹果住这里?”

小惠还没来得及问她是什么人干什么来的,就看见她推开自己径自走进屋里去。她莫名其妙之间,又听见房内出现了某种激动的惊叹声:“哎呀,原来你跟苹果住在一起,真是赶巧了。”

小惠只看到那妇女一只手搭在纪天航的手臂上,慢慢地蹭啊蹭的,还能看到她用那色迷迷的眼神打量着纪天航。

好吧,小惠这张嘴竟然也有这么灵验的一天,说让人来观赏纪天航的身体,还真有人来了,而且还是个大妈级的人物。她忽然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无比期待纪天航要怎么处理这大妈。

天航抓住了那只在他身上揩油的手,一点点收起笑容,同时冲着苹果的房间一声吼:“苹果,你女人来了,快出来招待!”

苹果冲了出来,一眼就看到在客厅的中年妇女,他大吃一惊,忙迎上去狗腿地问:“导演,你怎么亲自过来了?不会是这次的拍摄成品有问题吧?”

女导演一双眼睛还是落在纪天航身上,咧嘴笑:“没有没有,我就是过来问问你,我现在接了一部新剧,想问你朋友有没有兴趣来做我的男主角。”

苹果一个头两个大了,他不敢看纪天航的眼神,那一定是索命追杀型的目光。他只能无奈地对导演说:“真是可惜,我朋友他最近要出国去,可能有一段时间不会回国,所以……”

女导演的手又爬上纪天航的胳膊,追问:“国外啊,是哪个国家呢,刚好我们的剧也会在国外取景……”

纪天航一眼看到了在一旁看热闹的小惠,他撇开导演,绕到小惠后面抱住她,满脸幸福地说:“我们俩要去爱尔兰结婚,如果条件合适的话就定居在那里,我老婆不希望我在曝光太多,我当然不会让她失望了。老婆,你说是吧?”纪天航用那种好丈夫的眼光求助地看着小惠。

小惠扯了一下嘴,然后迅速转头跟导演说:“是什么样的剧本,如果真的适合的话,我倒是不介意他去演,毕竟这是一个挺好的机会,再说……”她做了一下心理斗争,才继续,“结婚这事也不急于一时,等他拍完再去也来得及。”

女导演很欢快地掏出一本厚厚的剧本,笑容满面:“这部剧说的是潘金莲和西门庆的爱恨情仇,通过那种痴缠的浓烈的感情纠葛来表现……”

小惠忍不住抱着肚子笑了起来:“导演,你的意思是是让他演西门庆?”

苹果君也笑了,跟着附和了一声“西门庆……”

纪天航抱着小惠的手加重了不知三分,他几乎是贴在小惠的脖子,趁人不注意,猛地咬了一口。

“啊——”小惠一声惨叫,然后怨念地扭头瞪纪天航。

只见后者心疼地把她抱得更紧了:“导演,你看我老婆多痛苦,我怎么忍心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呢?”

导演长叹了一声,满眼同情:“妹子,你有这样的老公,真是辛苦了。恩,不得不说,你老公有让人想出轨的气质。”

苹果喷了:年近半百的导演春心动了?想出轨了?

小惠怒了:纪天航,你个害人精,多少好女人栽在你手里了啊!

纪天航微微一笑,把小惠转过来,四目相对,神色严肃地说:“惠惠,我知道长得太帅是我的错,但是你放心,我这辈子爱过的只有你一个人。为了你,我可以拒绝其他女人,我甘心变平庸只要能赖着你,我可以从今以后打扮的跟乞丐一样只要你不嫌弃,我一直都是你一个人的……”

小惠愣了一下,吃惊的是:纪天航这么早就入戏了?可惜西门庆不是这么演的啊!

吃惊的还有:为什么我的手在抖,而且心跳有点不大正常?

导演在一旁叹了口气:“哎,看你们这对小夫妻真是甜蜜,不过我怎么看还是觉得你适合演西门庆啊,难道我看错人了?”

女导演最后是在苹果君的各种劝解下给送走的,苹果君在回来之后,甩下一句“你们继续,当我不在就好。”就躲进房间里。

小惠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龇牙咧嘴地吸气:“纪天航,你属狗的啊,怎么话都不说就咬了!”

纪天航会意地点头:“下回我一定跟你说过之后再咬。”

小惠站远了一步,勾起一边嘴角,学着嫖客一样色色地笑起来:“西门庆,你家潘金莲呢?”

好吧,天哥怒了,他跟头见了红的牛一样直接把小惠扑到沙发上,低声狠笑:“你不就是我的潘金莲,不信?好,我们来试试看吧。”

说着他猛一俯身,吻上了小惠……的脖子,在那咬痕上轻轻地舔了一下。同时双脚固定住小惠正准备抬起来的脚,微微一笑,各种得瑟。

小惠四肢都被某人钳制了,她气从丹田来,xiōng脯剧烈地起伏:“纪天航,你恶心不恶心,唾液都吐我脖子上了,赶紧给我滚……”

天哥笑了:“你不知道唾液有消毒的功效吗?我这是在帮你疗伤,嘘,小声点,苹果在房里偷听呢。”他的xiōng口压在小惠身上,感受了她身上那起伏的曲线,好吧,身上某部分有点不受控制了。

小惠眼睛微眯:“你确定你还不起来吗?”她活动了一下脖子,威胁的意思明显的是个人就能看出来了。

纪天航脸色有点不好看,当然不是因为小惠的话,而是因为小惠说话的时候,她的xiōng脯一涌一涌戳在他身上,那柔润的起伏,像是一股大电流在他身体里放肆地流窜,那感觉真是太撩人了。

他倏地一下坐起来,假装自然地冲小惠笑笑:“惠惠,你老实说,刚才你有吃我豆腐了吧?”

小惠起身之后,抄起手边的抱枕就狠狠地砸在纪天航脑袋上:“你妹的,你很得意是不是,八块腹肌了不起啊,姑娘我认识的男人里八块腹肌多的是,就你那小白脸的模样,姑娘我还真不感兴趣……还有,你记得还钱还钱还钱……我是你债主,你欠我的!”

纪天航感叹:“哎,姑娘你这脾气,要是不从了我,谁受……”

他一个“受”字消失在小惠砸过来的苹果上,随即哀嚎声起:江姑娘,哥哥我鼻子断了你要负责……

chapter 09 傻,嘴硬

丽莎很强,她请同居的三人在高级西餐厅吃了一顿,光是那价格就吓得苹果直缩脖子。一到家,苹果君就感叹了一句:“我这贱舌头真的是吃不来高级的东西,还是方便面适合我。”说着他就钻进厨房给自己煮面去了。

丽莎皱眉,不解地问:“他这是怎么了?”

小惠和纪天航对视了一眼,笑了,两人异口同声地说:“被打击了。”

丽莎指着自己的鼻子,轻声问:“我?”

虽然是轻声,但厨房里的苹果君还是听到了,他顿了一下才用手在自己大腿上狠狠掐了一下,暗骂:你个没出息的,吃什么泡面,成心折腾是不是?

而厨房外,小惠和纪天航双双点头,暗指苹果君确实是自尊心受伤了,现在极度需要安慰。

丽莎镇定地说:“那我去跟他谈谈吧。”

小惠笑着坐在沙发上,开了电视,然后悠然自得的看起电视来了,她又多看了纪天航两眼,每看一眼,脸上就累加几分笑容。最后她实在忍不住了,抱着枕头,笑得直不起腰来:“大哥,你这造型真的很帅!非常帅!你不知道刚才餐厅的服务生看了你好几眼,估计也是被你的风采给迷住了。”

纪天航一把夺过她的抱枕,捏在手里好一番蹂躏,眼神却还是楚留香式的温柔。

小惠出声提醒:“大哥,留神手下,万一弄坏了,你真的赔不起的。”

纪天航指着自己的鼻子,似笑非笑:“你是说我的脸帅,还是说这鼻子上的粉红小爱心创可贴帅?”

好吧,纪大哥此刻的鼻子上贴了一个很可爱的创可贴,那是小惠专门从楼下的便利店买来“孝敬”他的。还是要感谢她那苹果砸的好,刚刚好砸在某人鼻梁上。想到这里,小惠像花儿一样笑了:“本人就很帅,贴上这个更加是人见人爱车见车爆胎。”

纪天航闭着眼睛长叹了一口气:“江姑娘,你就别整我了,我这是鼻梁受伤而出血,你给我贴着创可贴是要做什么,不是应该塞棉花吗?”

小惠笑:“你鼻子早没流血了,浪费棉花干什么,如果你不喜欢这东西,只管扯了,我也没求你带着这东西出去见人。”

某大哥摸了一下鼻子上的东西,咧嘴一笑:“算了,留着吧,就当做是你对我爱的印记。”

小惠盯着他看了半天:“大哥,我还是那句话,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

纪天航捂着xiōng口,表情悲凉:“这年头说实话也没人信,真是悲哀。”

此言一出又招来小惠一连串的白眼。

这时候厨房里动静大了点,苹果君蹭蹭蹭地跑出来,经过客厅的时候,停了一下,怨念地盯着打闹的两人,吼叫:“你们到底跟她说什么了,真是被你们气死了!”

随后金丽莎也出来了,她就比较淡定了:“他发神经了,你们别理他。”说完正想回房,她又转过头来疑惑地问了一句:“你们俩这是?”

知道金丽莎想问什么,小惠忙回:“我跟他没什么。”

纪天航笑着把手搭在她肩上,只笑不说。

金丽莎扑哧笑了一声:“我只是问你们,是打算通宵看电视吗,小惠,你紧张什么。”说完她就打了个哈欠回房去。

纪天航拍着大腿笑起来,重复着金丽莎的话“小惠,你紧张什么……”。

小惠凌乱了: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都给我下套?我说错了什么了吗?她挺直了腰板,底气十足地喊了一声:“纪天航,我***真的跟你没关系啊!”

纪天航忍着笑假装淡定:“没关系可以能建立关系的。”

硝烟弥漫,一场大战又将来临的时候,终于一个电话成功地解救了两人。

小惠抓起电话一看,看到那号码小脸一下子黑了,耳边,纪天航还吵着问是谁。

她索性从纪天航腿上跨过去,进了屋,关好门,上了锁,这才放心地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木愣愣的男声:“小灰灰,我要来g市工作了,能不能借你的房子住几天?”

小惠松了一口气,完了又忍不住冲电话那头的人吼:“死疯子,你干嘛用家里电话打给我啊,知不知道姐姐我差点就不接了!”

木木的男人被这一吼惊了一下,然后憨憨地笑了一声:“嘿嘿,长途贵嘛,用家里的不心疼。不过小灰灰,你还是不肯见老爹吗?说实话他还是蛮想你的。”

小惠咳了两声:“行了,你什么时候过来?”

聊完电话,小惠一打开门就看到门口站着挠耳朵的纪天航,他笑嘻嘻地问:“谁的电话啊,搞得这么神秘。”

小惠一只手在纪天航眼前晃了两下:“你打听这些干什么,走,开个会去。”

于是苹果君的房间里多了两个人,小惠看了他们俩人一眼,微笑:“那个,是这样的,我亲爱的弟弟要过来住几天,所以,就委屈你们住一间房。你们俩自己选,是这一间呢还是书房那间……”

小惠还没说完,两男人异口同声地说:“这一间!”他们也不是傻子,书房那间是改装货,哪里比得上原装的。

说实话纪天航觊觎苹果君的卧室好几天了,正准备着这两天跟他换一换,正好现在来了小疯子来了,他就能堂而皇之地霸占了苹果的房间,然后找时间把他赶到书房去。

纪天航如意算盘打的死精,而这个时候小惠笑得更加灿烂了:“那就这么欢乐地决定了,苹果你尽快把房间腾出来。”

苹果君愣了:“什么啊,不是让我们选房间吗?”

小惠摊手:“我是让你们给我弟弟选房间啊。”同时她甩给苹果君一个惋惜的眼神,大意就是:哎,怎么理解能力这么差呢?

纪天航哀嚎:“惠惠,我知道小疯子很重要,但是也要分个先来后到啊,我跟苹果显然比他资历更老,怎么待遇差这么多呢?”

苹果君一边附和:“小惠,我们俩可是付了房租的,对这房间有使用权,你不能剥夺这权力啊……”

小惠挑眉:“如果我说这几天房租免了呢?”

苹果君笑了:“那到也行。”

纪天航斩钉截铁:“不行,除非……”

小惠好心问了一句:“除非什么?”

纪天航满脸正经:“除非让我跟你睡。”

苹果君蹭的一下站起来:“你们继续,我出去喝口水。”

他起身出去的时候,衣服被人揪住,小惠无奈地吼了一声:“这大晚上你去干什么,再说目前为止这还是你房间。”

苹果君:“对哦,那要不你们俩挪地方继续?我保证关紧房门装聋作哑,什么都听不见。”

小惠无力地怒了:“睡你的觉吧,记得明天就把房间收拾好,我走了。”

小惠不知道,她走了之后纪天航还留在苹果房里。若是她知道,那又要yy出一段荡气回肠的禁忌之恋了。

纪天航说:“兄弟,借你这屋住一晚,过了今晚这地就是别人的了。”

苹果君长叹:“果然还是裙带关系好,要是我有小惠这样一老姐,我非得从梦中笑醒。对了,她弟弟叫什么?”

纪天航微微一笑,拍了一下苹果的肩膀:“还算你聪明,小惠的事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他那模样真是得瑟的很。

苹果君耸了耸眉头:“好家伙,从你进来我就觉得可疑,你跟小惠到底是什么关系?”

纪天航霸占了整张床,闭着眼睛都在笑:“你没发现她喜欢我吗?”

苹果君很诚实:“没发现。”

纪天航额头上三道黑线,他瞥了苹果一眼:“果然水果没有思维,要你思考这么深奥的问题真是难为你了。”

苹果君怒了:“你得了,我看是你喜欢她吧,你处心积虑住进来还不是每天都跟她腻腻歪歪。”

纪天航坐了起来,打了个响指:“说你笨你还来劲了,我这是策略,我在给小惠机会亲口跟我告白。”

他不给苹果君任何反驳的机会,紧接着说:“行了行了,我知道你那脑子理解不了,赶紧睡吧。”

苹果很无辜:床都被霸占了,要他怎么睡啊;苹果君很感慨:这世上死鸭子嘴硬的人真是多。

纪天航翻了个身,面对着墙壁,暗自感慨:也就只有那傻丫头看不出来吧。

小惠躺在床上,抱着笔记本上网,她突然打了个喷嚏,她纠结了:这么大晚上的谁还在惦记姑娘我呢。

这时候qq刚登上,嘀嘀嘀的催命提示音又来了,小惠看着小薛发的几百条的消息,不由地头疼了,这两天没上,小薛的消息跟炸了毛的母狮子,一路的狂吼狂发。

滚动条拉了好久都看不到底,可见那姑娘是有多么的焦急了。小惠脑子里构造了小薛见到纪天航的情景,那一定是天雷地火的碰撞,小薛那雷厉风行的性格碰上风流倜傥的纪天航,不发生点惊天动地的事情都对不起观众呢。

她赶紧摇头,还是强迫自己回到了到底要不要跟小薛从实招来的问题上来了,套用莎翁的经典名言“to be or not to be ,this is a question.”

她继续查看小薛的留言,拉到最后一条的时候,她有点震惊了,只见上面写着:江小惠,你这么躲着不见我一定是有了纪天航的消息了是不是,你等着,我这就回来亲自来问。你在g市是不是???

后面加了无数个问号,在小惠看来这哪里简单的问号,这一个个都是愤怒的宣泄啊!她的身体微微抖了一下,心想:应该不会这么巧吧,g市这么大,这妞还真能一下子找到不成,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于是在自我安慰中,和一只羊两只羊的经典催眠术之中,小惠勉勉强强睡着了,梦里还能看到小薛扛着大刀追在她身后喊:你妹的,竟然瞒着我跟纪天航同居!你丫是胆子大过天了去是不是,是不是……

睡梦中小惠泪目:纪天航大哥,你真是我的冤家!

而当他们还在睡梦中的时候,某次航班之上又发生了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等客人都登机之后,空姐提醒大家系好安全带。中间一排坐的是一男一女,男的看上去呆头呆脑的,而女的穿着一身白色小洋装,看上去精致的跟个瓷娃娃一样。让空姐奇怪的是,这两个人显然不认识,但却四目相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只见女的忽然微微一笑:“你刚刚一直在看我是吧?”这话是对旁边的男人说的。

那男人傻气地笑了一下:“是啊,但是如果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女的加重语气:“我确信是你在看我,而且是很有企图地在看,你千万别否认。”

男的抿着嘴巴摇头,不打算跟强词夺理的女人争论这个问题:这问题有什么意思?就跟到底是先有**还是先有蛋一样说不清。他继续摇头:“我看你,是因为你的衣服破了。”

女的一听慌了,忙低头看自己的衣服,看了两遍也没发现问题,她抬起头吼:“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怕眼睛真瞎啊,我衣服哪里有问题了,你倒是指给我看看。”她xiōng部一挺,做出不可侵犯的样子。

男的无奈,伸手一点,刚好点在她的rǔ沟的位置,然后脸瞬间就红了。

女的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了,自己xiōng口的位置确实开了一个小口,心形的,露出衣服里面挂着的一颗银质心形项坠。她窃笑:这男人也太搞笑了吧,难道看不出我这衣服是特别设计的吗?竟然、竟然还脸红……妈呀,我这是遇到几世纪的人了啊。

都说会脸红的人心思单纯,那会脸红的男人就更加是极品了。基于这份认识,女的决定调戏他一番,她把脸皱在一块儿,委屈地说:“啊,怎么办,走光了,能把你的外套借我吗?”

男的愣了一下才说:“哦,好。”他听话地脱下外套递给女的。

女的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你这孩子还真是可爱,要是我告诉你这件衣服没破,我是故意这么穿的,你还会把衣服借给我吗?”

男的皱眉:“披上吧,在衣服上挖个洞挺难看的。”

女的笑得更加的花枝乱颤了,这孩子不是一点点的纯洁可爱啊,她凑过去轻声问:“你叫什么?住在哪里?”

男的躲开了一点:“我姐叫我小疯子。住的……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为什么……女的耳边回荡着这句话,怎么这么像是小姑娘被搭讪之后的回答啊,这旅途太愉快了。只见女的狂笑,对他伸出手:“忘了告诉你,他们都叫我小薛,薛仁贵的本家。”

chapter 10 洒,狗血

难得一天小惠早起,刚经过客厅的时候就被一团疑似不明物给绊了一下,她往后跳了一大步,前一秒还在抵死缠绵的双眼皮总算是睁开了。

这一看,刚跳出去的心脏总算回了原位,不过小惠气不打一处来,拿起抱枕砸了一下不明物,吼道:“纪天航,你有病啊,好好的床不睡到客厅来吓人!”

一个头从毛毯中抬起头来,露出苹果君无辜又无可奈何的脸:“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你们这俩冤家的,所以这辈子要被你们……”他说不下去了,长叹了一口气。你说说他能怎么办,床被纪大爷霸占了,他睡相各种不好,还乱踢人,为了安全起见,苹果君只能躲到客厅来哆哆嗦嗦地睡一会儿,可还没跟周公说上两句话,房东大姐又来折腾了,这日子还让不让人活了!

小惠摸清原委之后,大笑了起来,她同情地在苹果君头上摸了两下:“亲爱的,纪大爷就这德行,你多担待点。不过跟他住一块也是有好处的,他狐朋狗友一大堆,你要是有什么事直接压榨他,不用客气。”

忽然小惠皱眉:“苹果君,你几天没洗头了,怎么油成这样子。”

好吧,挺安静的客厅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惊叫声,惊得睡梦中的丽莎醒了,她当然听出那是谁的声音,于是心中一慌,掀了被子就开门出来……

丽莎一出来就看到一团黑影窜过来,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黑影顿了一下,然后丽莎才看清那是苹果君。

而就是这么对视的一眼,苹果君露出衰神附身的表情,五官简直都挪了位置,怎一个凄惨了得,他几乎是抱着头,慌忙逃窜到了卫生间,砰的一声就把门关上,咔嚓一声还上了锁!

小惠看着这时长几秒的动作心理片,终于爆发出笑声:什么叫做经典,这就是!油头闷骚男遭遇心仪海归女,那糟粕的出场让他瞬间五雷轰顶,从此心里都留下yīn影……

金丽莎看着小惠,疑惑不解:大清早的,这两人又是唱的哪出?

小惠指了指卫生间:“他最近估计会更加像老鼠一样到处流窜,那颗破碎的玻璃心需要你的强力胶水来修复……”说完她就朝苹果君的房间里走去,留下丽莎还在原地略有所思。

此时苹果君的床上正趴着一大老爷们,说他是大老爷们一点都不过分,看看他那霸道又诡异的睡姿:整个人摆出一个“大”字,四仰八叉的把被子压在身下,最过分的是……他竟然还敢裸睡!

小惠猛地一抽被子,然后狠狠地丢在他身上。

天哥朦胧地喊了一声:“惠惠别闹。”然而说话的时候眼睛没睁,身体只是微微地挪动了一下,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就又睡过去了。

小惠眯起眼睛,蹲下来,突然加大声音:“纪天航!着火了!”

突然被子从小惠的头顶飘过,把她的身体一并罩进去……漆黑的被窝里,四目相对。

纪天航缓缓睁开眼睛,微笑着说:“都跟你说了别闹了,怎么这么不听话,嗯?”

最后那一声嗯,蜿蜿蜒蜒的,直往人心里钻,那电流啊,电的人小心脏一颤一颤的。

小惠被震了一震,直到好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忙掀了被子:“大哥,你装睡呢!”

纪天航趴在床上笑容满面:“我有跟你说过我睡着了吗?睡着的人会跟你说话吗?”

好吧,小惠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跟没脸没皮的人争论了,她起身,居高临下地宣布房东令:“你赶紧穿好衣服,不知道这房里还有俩女人吗?穿好衣服之后收拾房间,这里要腾出来,你那边苹果会搬进去。速度!”

转过去之前,小惠又瞟了某人一眼,啧啧有声:“果然还是ck的。”

纪天航倏地一下站起来,凑到小惠身边,低声说:“还记得我习惯穿这牌子的内裤啊,真是贤惠。”

他贴近的时候,年轻健硕的身体让小惠又是一阵电流,好吧,她就是抗拒不了好身材的男人。最后在理智和情感的强力对抗下,小惠还是努力保持冷静地开口:“多谢夸奖,不过在你出来之前,请先把东西回归原位。”

在她出门之前,背后传来了笑声,那笑声在小惠听来就是红果果的嘲笑,是某风流浪子调戏了色女之后的变态心理的折射!

色女暗自咬牙:冤家,笑什么笑,咱们半斤八两!

这天,四个人第一次正正经经地坐在一块吃早餐,当然这事还要感谢即将到来的小疯子。餐桌上的气氛就像是一碗大杂烩,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一对一对互相捉弄调笑,但总的来说还是达到一个完美的平衡。

这会儿门铃响了,小惠欢快地跑过去开门,她的傻弟弟来了!

纪天航嘴里的牛奶差点喷出来:小惠刚才是蹦蹦跳跳了吧?而他还在吃惊的时候就听到了一个让他更加震惊的声音,一听到这个,他立刻扔下手里的早餐,忙往房间里百米冲刺……

“纪天航——”一个尖锐的女声气势十足地吼,就是这一声差点掀翻了小惠的房子。

纪天航因为一脚绊倒了椅子,于是一人一椅间隔不到一秒先后做落体运动……

小惠、小疯子、苹果、丽莎,还有跟着小疯子一起来的小薛,也是刚发出召唤的小薛,这几个人都在原地愣了一下,然后一起爆笑。

小薛先一步冲过去,扶着纪天航起来,得意洋洋地说:“你果然在小灰灰这里,哎,孙猴子怎么逃得出咱如来佛的手掌心呢!”

小疯子已经不止一点点的吃惊了,他木愣愣的还没反应过来:“你跟我大哥认识?跟我姐也认识?”

小薛对他灿烂一笑:“忘了告诉你,我是你姐的同学。小弟弟,多谢你带我来啊。”

小惠真想去撞墙啊,究竟是怎么样狗血的意外才能造就眼前的混乱啊:小薛跟小疯子遇到了一块?她利用小疯子找到了我家?而小疯子被人卖了竟然还不知道?最后重重感慨都汇成一句:苍天啊……

而小疯子此刻的眉头皱在一块儿了:“你个无耻的女人,什么无家可归什么联系不到亲戚,都是骗我的吧?”

小薛嘴角向上扬起:“嘿嘿,那个不算骗你的,我真的联系不到小灰灰,也是真的还没找好房子,所以听到你跟小灰灰打电话我就想赌一赌,没想到还真这么巧,咱俩口中的小灰灰就是一个人……”

小疯子虽然很生气,但听到这句话,似乎好点:毕竟这女人不是故意要骗自己的,再说她也不是一开始就认识自己,而是在后来偷听了电话之后才认出的……

但是小惠却吐血啊,原来是一个小灰灰的绰号把她给卖了!造孽啊!

一片混乱的时候,纪天航想找机会开溜,结果他的手被小薛强行挽住,只听小薛说:“纪大哥,你休想逃,我这么大老远的飞过来找你,你就可怜可怜我吧。”说着竟然泪眼盈盈地撒起娇来了。

看着小薛挂在纪天航身上娇嗔,小惠身上起了**皮疙瘩:“纪大爷,你带间谍薛出去解决一下私人问题吧。”

苹果咧嘴笑:这是几角恋?

丽莎啃完面包,问他:“快九点了,你还不去上班吗?”

苹果一看手表:糟了,九点要开工的,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丽莎淡定地抓起车钥匙,说:“走吧,我送你过去。”

此言一出苹果君又慌了。

丽莎跟小惠他们打过招呼就上班去,苹果君也无可奈何地跟着出去,一边还抓耳挠腮想法子怎么跟丽莎说拒绝的话。

纪天航叹了一口气,只得拉着小薛往门外走,同时一只手捂着小薛的嘴巴,眼神里是红果果的威胁。

屋里只剩下姐弟俩,小疯子看了老姐一眼,此时老姐正直勾勾地看着门口,那眼神……简直就跟别人欠她三百两银子一样,恨不得当场追上去要债。

他轻声呼唤了两声:“小灰灰,小灰灰……”

小惠怒了:“你还敢叫小灰灰!”

小疯子摸了摸鼻子,表情很无辜:“我也不知道她会这么奸诈。”

小惠长叹:“这都是命啊,该来的躲不掉。行了,你跟我进来整理房间吧。对了,你这回要住多久?”

在姐弟俩话家常的时候,门外一个僻静的楼道里,纪天航却火大了:“你还真把自己当fbi了?”

小薛双手一摊:“我也没办法,院长说我这回不能把你抓回去,他就一直拖着不让我过实习期。纪大哥,纪大爷……你行行好,跟我回去吧。”

纪天航甩开她的手:“我不是跟你们说过的,过阵子我就回去了,着什么急啊!”

小薛一脸的鄙视:“得了吧,你的信誉早没了。亏你还是一大老爷们呢,不过是一个小手术,就把你吓得临阵脱逃。”

纪天航这下是真的怒了:“我靠,别对哥用激将法,你们的刀子是动在我身上的,切猪肉的哪里知道猪的痛苦啊!”

小薛愣了一下,随即笑开了:纪天航大哥自认是待宰的猪吗?扑哧,这比喻真形象!

11-15

chapter 11 乱,醋味

再进去之前,小薛的手臂被一股强力扯住,她吓了一大跳,但就在那一瞬间,本能地做出甩手、往后跳、摆出空手道起势等一连串武侠式的动作。

霍的一声中,纪大哥也被唬住了。他咽了一口唾沫,满眼鄙夷地吼了一声:“小姑娘,大白天的,不带这么吓人的啊。”

小薛放下招式,狡黠一笑:“谁让大哥你突然袭击我。”

纪天航暗自感慨:这年头女人怎么都这么凶悍呢,一个江小惠那叫一个暴力的,再加上小薛……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的,难不成是yīn盛阳衰吗?

一想到小惠,他倒是记起自己拖着小薛出来的正经事了,只见他活动一下手上的筋骨,做出严肃镇定外加强悍的模样:“你记住了,别跟小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小薛歪头不解地问:“你要我跟她说什么?是说你要动手术还是……你晕血怕刀?”

一道冰冷锋利的目光瞬间瞄准小薛的脸,狠狠一戳,这时候如果再配上刀光剑影的音效就更加的逼真了。

小薛捂住xiōng口,跳起脚来:“大哥,别这个凶的看着姑娘我,好怕怕啊……”说是怕的,但那搞怪的表情分明就是再说:就算我说了,你还能拿我怎么样,难道你还能打我?切……

筋骨已经活动开了的纪天航,忽然泄了一口气,垮下脸,低下头,表情诚恳万分:“小薛姑娘,小薛医生,你跟小惠也算是好朋友外加几年的同学了,你难道还能不了解她那脆弱的小心脏吗?万一她听说我的事,急得比我更早一步进医院怎么办?”

小薛真想一口盐汽水喷过去:“江小惠脆弱?还小心脏?屁啦!那女人比小强还要顽强,比野草还难烧死,要不然怎么能跟她老爹犟这么多年啊……”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她突然捂了一下嘴巴,然后慌张地看了纪天航一眼,眼眶里写着清清楚楚的两个字——心虚。

她稍微松开捂嘴的双手,贼溜溜地问了一句:“我刚才没说什么吧?你什么都没听到是不?”

当然这话还带着诱导的性质,纯属某口风不严实的女娃子插了一面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旗帜,好不招摇啊!

纪天航嘴角扬起:“小惠跟她老爸怎么了?你透露点呗。”

刚想逃走的小薛被纪天航当场抓包,她缩了缩脖子:“在我比较过得罪你还是得罪小惠的后果之后,我果断地明白,任何时候我都要坚定地站在江姑娘那一边。”说这话的时候她没什么底气了,毕竟刚才说漏嘴的人是她。

天哥抖了一下眉头:“原来你这么怕小惠啊。”他微微一笑,欢乐地做出一个决定,“好吧,大哥我发慈悲不把你嘴巴不上锁这件事说出去了,当然封口费还是要的。恩,这样吧,你这几天说话小心点,大哥我的事情,你也别多嘴。记得了没?”

小薛跟个乖孙女一样直点头,点到天哥松开自己,点到小惠出来找人。

小惠看到的情景就是:天哥的手还在小薛xiōng前没有收回来,她自动脑补了某个色欲熏心的男人对无知小姑娘咸猪手的剧情,于是做出定义——恶心!无耻!鄙视之!更过分的是,天哥那俩眼睛眯的叫一个诡异,一看就没在打什么好主意,等等——小惠目测了一下,他的眼神对准的是小薛的xiōng部?

基于以上的认识,小惠匆忙上前,一把拉着小薛到自己背后,鄙夷地看了纪天航一眼:“你能不能偶尔收起你那□的眼神啊,不要让人一见到你就以为你要去演西门庆了。”

纪天航很无辜+10086,他刚才不过是亲切和蔼地跟小薛女士达成一致协议,当然过程中的那点小小的武力威胁,还有眼神的秒杀,可这些都是正常的手段啊。

天哥看着女子结成的联盟,心想着什么时候被欺负的男子也能组织起来,共同抵御女权主义。然而这种想法也只能是他脑袋里幻想一下,现实是:他灰溜溜地听从江老师的品德教育,同时附上真诚的保证——我纪天航从今以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如再出现调戏女性的事情,一定接受江老师的惩罚,绝不还手。

小薛躲在小惠背后,大大得吃了一惊:果然是青梅竹马、jq无限,这纪天航在小惠面前真心是弱爆了。她勾起嘴角一笑:“你们俩继续,我去找小疯子玩。”

小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里总是不大舒服,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闷闷地捶了两下,于是几乎是凭着一股冲动,她不大友善地开口:“纪天航,我不知道你跟小薛是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但是希望你不要抱着玩玩的心态对她。这丫头挺好的,虽然配你有点可惜了,不过你……”

她这话还没说完,纪天航伸手一把将她抱住,抱的很紧,生怕一松手,怀里的人就会消失一样。

小惠狠狠地在天哥背上砸了两下:“冤家,赶紧放开,刚说完让你正经点你又开始不正经了,真不知道小薛是怎么看上你的,孽缘啊……”

纪天航趴在小惠的肩上,微微笑:“我会告诉你,我都没有这样抱过其他女人吗?”

小惠喷了,这感觉就像是一个无肉不欢的人告诉你:我从来没吃过肉。她直接爆出一句:“开什么玩笑,你是什么人,我还能不了解?”

纪天航双手搭在小惠的肩膀,兴致高昂地请教:“说说你眼中我是什么样的人吧。”

他的眼中有光泽,那光泽很像是阳光洒在海面上的反射的粼粼波光,幽深中突现了光芒,耀眼的很。

小惠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液,伪装淡定:“送你四个字,下回别人叫你介绍自己的时候可以用上——风流浪子。”

纪天航一手轻轻地在小惠额头上拍了一下:“你啊,你啊……”

尾音无限绵长,好像是有千万句感慨的话都藏在一个“啊”的音节里。

小惠身体抖了一下,吼道:“纪天航,别用那圣父的语气,我要吐了。”

天哥一路笑着进屋去,笑的时候眼睛不自觉地眯了一下:竟然说我是风流浪子,江小惠,你哪只眼睛看到哥哥我对别的女人风流了?

屋内小疯子正在打电动,原本是激情无限的游戏,他却打的慢悠悠的,就算是屏幕上出现了“game over”的字样,他也没什么感觉,继续下一局。

小薛看不下去了,她一把夺过遥控,然后左手、右手、向前、跳后,整个身体就跟装了柔性弹簧一样,跟着她按键的方向一起摇摆,简直就是要扛着一把枪去冲锋陷阵。

小疯子在一旁,慢悠悠地给她挪了块地,脸上是那种难得的吃惊:这女人也太彪悍了吧。

啪啪,小薛在遥控上拍了两下,眉眼都笑开了:“干的漂亮!”当然这话是自夸的,她挑眉,鄙视地瞥了小疯子一眼:“小弟弟啊,电动就该像我这样玩的,懂了吗?”

小疯子摇头,表情很诚恳:“不懂。”

小薛抚额:“你还真是b……”一个笨字还没出口,她就意识到太人身攻击了,于是改了个文雅点的词,“真是孺子不可教!行了,姐姐来教你。”

说着,她就把小疯子拽过来,然后把遥控塞进他手里,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调整位置,她一边鼓捣一边讲解:“电动的最高境界就是人机合一,十个手指都要放在最快捷的位置上,毫不犹豫、全力出击,将敌人一击毙命!”

小薛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老师,从她手把手地教育小疯子可以看出。

不过小疯子显然有点分心,因为老师靠得太近了,他的眼角余光无意瞄到她衣领里的风光——竟然没传文xiōng——这有点让人血脉贲张。他抖了一下,赶紧把目光挪开,而此时手上却重重地被打了一下。他刚一抬头就看到小薛怒目而视。

小薛无奈了,她第n次调整小疯子的手指失败之后,她只要搭在小疯子的手上助他打电动,这个时候两人的身体更加紧密地贴在一起了……

小疯子又是抖了两抖,他的脸红了,耳根子也红了,只能轻咳了两声:“那个,小薛是吧,我懂了,我自己来就好,真的。”

小薛头也没回地吼他:“别吵,马上小怪就要来了,你好好看着姐是怎么打败它的。”

纪天航靠在门上,观赏了一下,然后对随后进来的小惠同学低声说:“你真觉得你那同学对我感兴趣吗?”

小惠从背后看着弟弟跟老同学相依相偎打电动的情景,有种瞬间凌乱的感觉:这关系也太复杂了,小薛劈腿?纪天航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开玩笑?

不过她最担心的还是自家小疯子,怎么就被卷进这孽缘里头了呢。于是护弟心切的某姐们,霸气一吼:“小疯子,立正!向后转!”

听到命令的某疯子,蹭的一下站起来,机器人一样僵硬地转身。右脚一抬,啪地朝左脚一靠,随即举起右手敬礼。

小薛被撞在一边,看着小疯子标准的军人姿势,顿时打心里升起一股仰慕的情感:这年头这么可爱的男人真是稀罕啊……

小惠则是满意地微笑,走过去回礼,然后抱住他,使劲拍了两下:“还好,还没忘记以前姐教你的。”

小疯子被敲得猛咳了两声,憨憨一笑:“小灰灰教的,我怎么敢忘记。”

纪天航看着这两人,眼神渐渐的犀利,某种站不住脚的酸味跐溜一下蹿了上来……好酸!

chapter 12 嘘,秘密

这一天小薛蹭啊蹭的,终于蹭到小惠点头让她在这屋子里住几晚,但是因此签订的不平等合约是:要住可以,空房间没有,只能跟小惠一间房,更过分的是,租金照收,第一天按照市价,第二天加一百,第三天加两百……以此类推。

小薛坐在床边用眼神“亲切”的问候小惠,那微微闭上的眼睛,还有抿紧的唇线,还有握成拳头的两只手,这些都淋漓尽致地表达了小薛此刻义愤填膺的情绪。

小惠没有搭理她,收拾出一条被子直接扔在床上,淡定地说:“自己整整吧。”

小薛目光在床上扫了一圈,嘴角抽了两下:“你真好意思让我整啊,看姑娘你的床,跟垃圾场有什么两样。”

小惠正在收拾铺在床上的杂物,一听这话,她眉毛一抬:“差别就是,你睡我这里需要花钱,去睡垃圾场不用钱。恩,从经济实惠的角度来讲,我挺支持你去的。”

小薛怒了:“你个没良心的,我好不容易过来看你,你就这么对我?”

小惠:“来看我的?不是看纪天航吗?”

小薛微微一笑:“嘿嘿,顺便嘛,谁让你们俩秤不离砣地黏在一起。”

终于把东西整理收拾起来,床上的空间总算是勉强能容纳两条被子、两个人了。小惠朝门口走了几步,不过走了几步又折回来了。她站定在小薛面前,随口问了一句:“你跟纪天航到底有什么事情?”

小薛抱着被子在床上躺好,一副懒得不想动的样子:“哎,我也想告诉你啊,可惜纪大哥不让说,你也知道的,像我这么讲信用的人,答应了别人就不能说的。”她挑了一下眉,很体贴地提议,“要不,你去问纪大哥,就凭你俩的关系,他怎么可能不跟你说实话呢?”

小惠笑:“小样,少给我得瑟。还有,我家小疯子怎么招惹你了?我跟你说,你不准欺负他,这孩子单纯,经不起调戏的。”

小薛嘴角咧了一下,扑到床尾,趴在床上,两条腿还勾起来摇啊摇的,跟个摇尾乞怜的宠物狗似的,然后这丫头又抓着被单一口咬上去,做出小娇羞的模样。

小惠抚额:“薛姑娘,你要说什么话就说吧,被单是无辜的,别折腾它了。”

小薛眼中亮光一闪:“这可是你说的啊,我问你啊,小疯子喜欢什么颜色、食物,兴趣爱好是什么,偶像是谁,职业……只要是关于他的,屁大的事我都有兴趣知道。”

小惠心一紧、眼一瞪:“你果然是别有居心。”说话间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手擒住小薛的手臂,往背后一扭,同时大腿压在小薛背上。

小薛在江姑娘的脚下哀嚎:“姑娘饶命,女侠饶命……小的发誓,我这是诚心诚意地发问的,目的、动机绝对比那白莲花还要白……”

小惠咧嘴笑了一下:“得了吧,跟你同学这些年,我还能不清楚你这妖孽是什么真面目吗?那时候你说什么来着还记得不?”

小薛回忆了一下,然后才想到自己曾经的“壮志豪言”——色遍天下,她忙缩了缩脖子:“小的那时候不是年轻不懂事嘛,这些年在社会这个大染缸里摸爬滚打一圈,早已经是满身沧桑了,哎……”最后那一声还像模像样地长叹。

小惠真想一口唾沫送上门:“要不要我剥光了你看看到底有多沧桑啊?”

小薛撑不下去了:“行了行了,小的知错了还不成吗?我老实交代,那个,我好像蛮喜欢小疯子的。”她紧张发誓,“我说的是真的,我好久没遇到这么可爱的男人了。”

小惠把薛姑娘的手朝里面扭了一扭,那力道……绝对会让她好好享受的。

在薛姑娘的杀猪一样的嚎叫声中,小惠淡定地开口:“你的意思是要追我老弟?我呸,那你还跟纪天航亲亲热热的!”

薛姑娘热泪盈眶,她壮烈地牺牲自己,就是为了告诉大家一声:江姑娘惹不得啊。在江姑娘手下,她都不敢反抗一下,不然真担心江姑娘下手没了分寸,然后咔嚓一声、骨折了——就跟之前一个追过江姑娘的无耻男一样的下场。

想到这个,薛姑娘浑身抖了两抖,忙解释道:“天地良心,我跟那纪大爷真是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啊,要不是有人威胁我找到他,我还真不想追他到这里来!我只能说这么多了……话说,江姑娘,能不能先松开我再说啊?”

小惠扑哧一声笑开了:“你这孩子真听话,不过按照你色女的本质,跟纪天航可真是绝配啊,怎么就没碰撞住激情的火焰呢?”

赶紧抱着被子使劲揉手的小薛震惊:“纪大哥老早就名草有主了,哪里是闲杂人等能碰的?我可不想英年早逝……”说话间她的眼睛直往小惠身上瞄。

这时候门外有人边敲边喊:“小惠?小薛?你们在里面吗,我刚买了夜宵回来,出来一起吃点吧。”

小惠皱眉:纪天航有钱买夜宵?

小薛呼了一口气,心想:刚才总算是没白嚎了,这纪大哥还算有点良心,终于来救场了,不过大哥啊大哥!你就不能早点来吗!

眼前摆了一盒两盒三四盒的小吃,有精致的南方糕点,有热气腾腾的小笼包,有呲呲冒着浓香的烧烤串,还有纪天航那张欠揍的笑脸。

小惠眼睛扫了一圈,微笑:“这是你请客呢?还是苹果君?还是小疯子?我猜是小疯子,就他那单纯的性格给你下手真是太合适了。”

小薛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心虚地接受两道扫射过来的目光,往旁边躲了一下:“你们俩别这样看着我行不,我真的是很努力在憋笑。看吧,我在这里肯定会打扰你们俩促膝长谈的,我……睡觉去了。”说完她就一溜烟跑了。

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点道理薛姑娘还是懂的。

小薛刚走,小疯子就出来了,他冲纪天航笑了下:“姐夫,你买了这么多啊。”说着,他就很自然地坐在小惠旁边。

只见小惠的目光在俩男人之间穿梭,最后她把质疑的眼神砸在纪天航身上,森森地问:“姐夫?我怎么不知道我老爹什么时候给你生了一个老婆啊?”

纪天航冲小疯子挤了挤眉毛,暗自感叹:这小疯子怎么也是个嘴巴不上锁的家伙,下午不都跟他商量好了,以后没人的时候再喊我姐夫吗?

面对小惠带着威胁兴致的问话,天哥只能回复一个纪氏经典笑容,然后狗腿地用纸巾包住烧烤串尾部的竹签,双手递过去,用上一百二十分的诚意:“我记得你最爱吃鱿鱼串的,试试这个,闻着味道不错。”

小疯子这会儿发出吸溜一声,小笼包里的汁水就钻进他嘴里,鲜嫩嫩、滑溜溜、香喷喷地味道充满了口腔,这感觉真是享受。

当发现姐姐、姐夫两人都看着自己,他低头检查了一下,问:“汤汁滴到我衣服上了吗?”

纪天航叹了一口气:这傻孩子,身边是刀光剑影,他竟然还吃的这么欢脱这么淡定这么认真。

小惠笑了,抽了一张纸巾毫不客气地在小疯子嘴角抹了两下:“衣服上没有,嘴巴上都是。”

在他们姐弟俩说话的时候,天哥也开始吃小笼包了,更加准确地说,他是开始学小疯子吸里面汤汁了……然后他冲小疯子使眼色,意思是:也让她给我擦擦呗。

小疯子会意地点点头,然后直接把手上的纸巾递过去,亲切地说:“哈哈,姐夫你赶紧擦擦吧。”

纪天航嘴角抽搐了一下,那纸巾惨遭小疯子嘴巴蹂躏过,早已经是皱巴巴、油迹斑斑的。

小惠微微一笑:咱家小疯子是单纯,不过也要看对象,难道随便什么人都能利用他吗?

想到这里小惠倒是有点奇怪了,小疯子对纪天航和对小薛的态度显然是不大一样的,是因为好男不跟女斗还是有什么内情?

而正当这两男一女在客厅各怀心思的时候,家里的电话响了,是苹果的。

他那边声音很乱,像是在酒吧、夜店之类的地方,只听他吼着说:“小惠,今天剧组有活动,我就不回去了,对了,丽莎她说她要加班,可能要熬通宵。啊,好,就这样啊,我先挂了。”

小惠不自觉地弯起嘴角:一个有活动,一个加班,而且两个人都在外面过夜,有没有可能发生什么狗血的巧合呢?或许这一个晚上某两人的感情会发生质的飞跃。

小疯子吃的差不多了,他打了一个饱嗝,打出一口的小笼包还有烧烤味儿。他羞涩地道歉:“剩下的你们解决吧,我去洗洗睡了。”

小惠点头:“乖,好好休息,明天上班让你天哥陪着去吧,反正他也闲的没事。”一个“闲”字她咬得特别清楚。

纪天航微微一笑,不过那笑容有一点小怪异。而当小疯子在进洗手间之前给他递了一个眼神之后,他的笑容就更加耐人寻味了。

按小疯子的话来说就是,男人之间的秘密,绝对不会比女人少的。

chapter 13 嗷,尺度

丽莎拿着一张巨幅海报开门进来,她还没说话就接收到了四双fbi式的目光。只见沙发上齐刷刷地坐着四个人,四个交叉双手,翘着二郎腿的人。

她拿着海报在身上挡了一下:“你们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小惠缓缓起身,绕着丽莎的身体转了两圈,同时鼻子凑上去嗅了两下,目光严肃:“老实交代,你跟苹果君昨晚做什么了?”

丽莎笑:“没什么好交代的。哦,对了,苹果君已经上班去了。他让我把这东西带回来,说是有人会很想要看的。”说着她把手里的海报亮出来。

那是一张让女人很喷血的海报,一张有棱有角的脸蛋配上xiōng肌、腹肌等等各种肌肉精致的健美身材,最重要的是……这是裸-体啊,赤-裸-裸的,只剩下一条三角内裤的男性裸-体。

小薛顿时来了精神,她凑过来接过海报,一双眼睛差不多要贴在上头了,随后她的脸上露出那种贼兮兮的表情,大笑着对小惠说:“哈哈,看看,连毛都露出来了……这尺度真够大的!”

小惠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在内裤边缘果然看到几根疑似毛发的东西……顿时一阵热源在体内流窜,她也不得不承认这尺度确实有点大了。

天哥两条腿换了个位置,摸了摸鼻子,微微一笑却不说话。

小疯子问:“这人是谁?”

小薛一副专家的样子:“一个最近挺火的明星,好多广告里都有他的影子,不过好像他的身材变好了。”说着她又在海报上瞄了几眼。

丽莎却笑了:“天哥,苹果君让我把这海报给你,说是随你处理,毕竟……”她说到一半不说了,把大家的胃口吊的死死的,然后酷酷地进房去。

天哥耸耸肩:“你们看着我干什么,犯人都已经溜了还不赶紧去逮住!”

小惠挨着他坐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急什么,还有苹果君呢,等他回来肯定会让他从实招来的。现在先要解决你的问题……”她一把夺过海报,手指指在海报上的男性xiōng肌,装出不懂的样子,“我看这身材怎么这么像天哥你?不会真的是你吧?”

小薛在一旁叫了起来:“天哥身材这么好?看不出来啊……还有小灰灰,你跟天哥已经到了坦诚相见的地步了吗?”

小惠幽幽地转过头去,看了她一眼,爆出几个字:“大惊小怪什么,你的身体姐姐都看过,不就是a罩杯吗?”

小薛似乎看到了一把剑狠狠地戳进她的xiōng部,鲜血四溅啊。她抓狂了:“小灰灰,你个混蛋……”最后她的声音淹没在关门声里——小疯子拉着她去打电动了。

天哥微微笑,一把拉住正要追上去的小惠:“你干嘛呢?”

小惠瞥:“我不放心让小疯子跟那丫头在一个房间里,万一某女兽性大发,我家小疯子不是贞洁不保了。”

天哥大笑了起来:“你是说一个身高一八零的正常男性会被一个一六几的瘦弱女性扑倒?还霸王硬上弓?”

小惠瞪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把海报塞到天哥手里:“下次还要拍艳照记得别露那么多,毛都出来了……”

眼看着小惠就要进房去了,天哥迅速追上去,在小惠关门之前一起进了屋子。

小惠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扑倒在床上,她吓了一大跳,伸手啪的一声打在天哥的背上,吼道:“纪天航,你找死啊!”

为了防止她突然袭击,纪天航夹住她的大腿才敢放心地说:“你信不信,海报绝对是处理过的,我拍的时候没这么低,起码关键部位都是遮住的。”

小惠不怒反笑:“你现在最好赶紧起来,不然我可不能保证我的嘴巴会不会解锁。哦,忘记告诉你了,阿姨前几天还打电话问我有没有你的消息。你说,万一我把你拍裸-照的事情捅出去,他们会怎么做?”

天哥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的表情:“亲爱的惠惠,你真忍心伤害这么善良的我吗?”说着他身体一翻,倒在小惠的床上,哀怨地盯着天花板。

小惠喘了两口气,拿起枕头砸在纪天航身上:“赶紧给钱。”

天哥抚额:“你自己搜搜看,能搜到半毛钱都算你的。”

小惠眯眼:“都拍了海报了,怎么可能没钱拿?你不说也行,我去问苹果,他肯定会知道的。”

天哥万分无奈:“惠惠,谈钱多伤感情啊。就凭咱俩这关系,我的还不都是你的。”

小惠起身,边在衣橱里找衣服,边笑:“打住!我可不敢乱拿你东西,万一碰巧又是你哪一任女友送的,我就真的死无葬生之地了。”

听到这话,天哥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了,他在背后喊着:“惠惠,你真太冤枉我了,我送你的东西都是我……恩,结账的。”

小惠拿了一套鹅黄色紧身连衣裙,扔在纪天航身边,展颜一笑:“是啊,你结账的,不过原本是要送你女友的吧?行了,我现在要换衣服,麻烦你出去。”

天哥最后是被赶出小惠的房间的,他趴在门口敲了几下门,房间里的小惠都没应他。因为小惠想起很久之前那件让她火冒三丈的事情。

某年她生日的时候,没心没肺的天哥丢给她一块手表,说他拿着这种女士表也没用就送给她了。小惠还以为天哥良心发现了,结果带上手表的第一天,就遇到一个女生硬要小惠把手表还给自己。小惠还跟那人为了表的归属权问题争了好久,直到有同学义正言辞地出来证明:纪天航和该女生确实走的很近,而且带着该女生去过手表店……小惠当场砸了那手表,也因此在同学之间落下一个暴力女的“美名”。结果天哥听说这件事以后还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冷嘲热讽,说什么可惜了那手表啊什么的,气的小惠半个月没跟他说话。

小惠倒在床上,把天花板想象成某人那张欠揍的脸,然后恶狠狠地瞪着,以发泄又被挑起来的怨气。最后电话响了,是办公室主任,小惠收起了情绪,只得好生伺候着。

主任笑着说:“小惠啊,男方已经出门了,你也准备准备过去吧,记得穿正式点。”

小惠只能是是是的回答,因为主任是个已经结婚有孩子的中年妇女,平生一大乐事就是给年轻的姑娘介绍对象,按照她的说法是“我介绍的十对里有九对是成了的”。而当同办公室的女人都嫁人的嫁人,生孩子的生孩子了,还有的立誓当一辈子老姑婆,主任就把目标转向小惠。小惠长叹了一口气……

门口,小薛拉着天哥做一天n次的劝告,主题就是“跟我回去吧”,她也是没办法,院长大人天天电话催促,还一直拿她的前途威胁。

天哥无奈了:“乖,你让院长给我打电话,我来说服他。”

小薛终于松了一口气:“大哥你早说嘛,这样我也就不用大老远地追过来了。”

天哥挑了一下眉:“这不是挺好的,不然你跟小疯子怎么会遇到?小疯子,你说是吧?”

小薛猛地一抬头,果然看到小疯子就站在背后,她瞪了天哥好几眼,以充分地表达她的不满。

小疯子却很淡定地来了一句:“姐夫,刚才我看到小灰灰穿的漂漂亮亮的出门去了……”

天哥一下子站起来:“什么?”忽然他想起刚才小惠说要穿衣服,还有那一套连衣裙,她穿这么漂亮干什么去?顿时天哥紧张了。

小疯子表情很诚恳:“就在你跟小薛说话的时候,我还听她说是去相亲……”

他一说完就看到天哥抓起外套追出去。

小薛只感觉有一阵风从脸上刮过,她不可置信地问:“小灰灰相亲?不是吧?”

小疯子笑了一下:“我们去玩电动吧,我还没学会呢。”

小薛有点愣了,怎么看着小疯子的笑有点怪怪的呢。

小疯子笑得越发的诚恳了,他绝对不会告诉小薛,刚才相亲什么的是他胡诌的,原因嘛,他自己知道就行了。当然他也希望姐夫好好努力,不要辜负自己给他们制造的机会。

……

天哥追出去的时候,小惠刚好坐上出租车,他眼疾手快地开了另一边的门。

司机转头看了他们一眼:“你们俩都是去君园酒店吗?”

看着纪天航那张无耻的脸,小惠真想一脚把他踹下去。不过外人面前,她还是控制了脾气,好声好气地问他要去哪里。

天哥咧嘴一笑:“跟你一样。”

司机心领神会地开了车,心想:这大概又是一对闹别扭的小情侣吧,这年头的年轻人就爱瞎折腾,哎……

天哥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小惠的装扮,只见鹅黄色连衣裙把她的好身材都衬托出来了。领口还隐隐能看到事业线的头部,顺着线条下来,裙子在腰部收紧了线条,因为这种设计能看到那妖娆的小腰,而她这会儿坐着,s形曲线还是暴露无遗。裙子尾部不过膝盖,两条线条柔和的保养良好的美腿就这样暴露在天哥眼睛里。

天哥咽了一口唾沫,微笑地凑过去:“虽然已经抱过摸过了,但是亲眼看到还是觉得很吃惊。”

小惠敷衍地笑了一下:“多谢夸奖。”

不过她一句话还没说完,身上就被盖上了一件男士西装外套,又听到天哥对司机吼:“师傅,麻烦你靠边停下。”

他几乎是抱着小惠下了车,在这过程中,他的头在出租车上磕了好几下,脑门上留下的几道红印子证明了他有多急躁。

小惠再一次被吓到了,她冲着纪天航吼:“大哥,你干啥呢,大庭广众的强掳良家妇女可是犯法的!”

纪天航有点喘气,他把怀里的女人向上耸了一下,好抱得更紧一点。然后无耻一笑:“小丫头,几年没抱,重不少啊。”

小惠一边的嘴角扬起,一只手妖娆地在他背上往下滑过,到了腰上就狠狠地掐了一下:“又开始犯抽了是吧?”

天哥闷声震了一下,然后整个头都埋在小惠的脖颈间,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忘了跟你说,你衣服破了。”

小惠鄙视地看了他一眼:“神经病,我这衣服好好的……”

她在说这话的时候,忽然感觉腰上一凉,她还来不及反抗什么的,已经听到咝的一声,那是腰上的线条被扯开的声音。

纪天航咧嘴一笑:“真的破了。”

然后砰的一声,那是拳头和脸亲密接触的声音;砰砰两声,那是高跟鞋着地的声音……

chapter 14 啊,奇葩

小惠住的小区出门不到百米的地方就有个酒吧,老板是个有点年纪的男人,听说他不喝酒不抽烟,一个开酒吧的男人不喝酒?这点还挺出人意料的。

小惠一家子,不对,是住在小惠家里的一帮子人约好在这里聚会。对于这第一次的聚会,小薛显然是很兴奋的,她早早的拖着小惠、丽莎去占地。

于是三个女人坐在一块儿各自点了一大杯的啤酒。

场子最上方有一个舞台,某个不知名的乐队正在演奏,其中一个抱着吉他的女人坐在上头唱着舒缓的情歌。而底下不时传来几声议论的,都在说这歌好听之类。

小薛却蹭到小惠身边,一只手在小惠肩膀上摸来摸去,笑的很猥琐。

小惠啪地一声拍飞了她的手:“薛大小姐,如果你身体发痒了,我不介意帮你松松筋骨。”

此言一出,小薛立刻把屁股挪开,缠着丽莎去了。

想不到被她这么一碰,丽莎的手滑了……然后出现一只大啤酒杯在地上“灿烂绽放”的情景,还有啤酒冒着白色的泡沫在脚下蔓延壮丽景观。

小薛双手高举,低声喊着:“我什么都没做啊。”

小惠和丽莎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还好你什么都没做。”说完两人一起笑开了。

小薛挺直了脖子:“你们俩什么意思?”

这期间小疯子进来了,他看了地上的残局还有三个女人的表情,大概就明白了这闯祸头子到底是谁。他嘴角微微扬起,拦住正要赶过去的服务生把赔偿先结了。

小疯子在老姐旁边坐下,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小灰灰,你出来的时候没看到姐夫吗?”

说到这个,小惠的火气又上来了:“他如果识相的话,就该一边呆着面壁去,还有……”她的目光锁定在小疯子脸上,挺郑重的样子,“他是你哪门子姐夫啊?以后再叫,小心我连你一块揍。”

小疯子保持微笑,不过身体还是自觉的挪了个位置,换到了薛姑娘那边,跟她聊起电动了。

小惠揉了揉耳朵,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因为小薛说:“你说你还真是笨,教你这么多次这游戏都还不会,看样子我得多带你实战演习了……”

还因为小疯子用一脸“受教了”的表情附和着。

这现象绝对不正常,小疯子就是游戏编程专业的,玩游戏方面已经不是高手,而是玩弄高手的人了……他还需要薛姑娘来教?小惠叹了一口气:这现象叫什么来着,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分析完他俩之后,小惠观察到丽莎今天实在是不在状态,,只见她眼睛盯着桌上的酒杯一直看啊看的,却一句话都没说。

小惠联想起前几天丽莎跟苹果君一夜未归的事,后来被审问的时候两人口径很统一,对外一致说“没什么”,结果这几天,两人就跟约好了似地——两人绝对不同时出现。

小惠眼角一挑,凑到丽莎身边,低声问:“那天晚上,你跟苹果君不会是做了吧?”

丽莎猛地转过头,盯着小惠就是不说话,不过她的脸上明显有写 “做贼心虚”四个字。刚好小惠认识这几个字,于是就心领神会地明白了:丽莎和苹果有了质的飞跃。

苹果君进来的时候,他自觉靠边坐,只是跟小惠说:“天哥会晚点到,要我们先喝起来。”他的眼神自动回避丽莎,明眼人一看就有猫腻的那种回避。

小惠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杯酒,递给苹果君。这会儿丽莎的手动了一下,她张口想说什么。不过小惠却冲她笑了一下,眼神中透露一种安抚的意思。

结果丽莎就那样看着苹果君接过酒杯,看着他难得豪放地喝了一口,也看着他的唇覆盖在一个唇印上,贴得还蛮合拍的。这让她想起那晚上的吻,不觉勾起了嘴角。

小惠满意地看着他们俩的反应,微微一笑,低声跟苹果君说话:“我没告诉你,这杯酒是丽莎喝过的吗?”

苹果君瞥了一下头,咬牙切齿地说:“你——很好!现在我喝都已经喝了,你还想怎么样?”

小惠耸耸肩:“要不你自己把喝进去的酒还给丽莎?”说完她就笑了起来。

看着苹果君无可奈何又压抑暴躁的表情,丽莎也笑了:小惠这招虽然不厚道了点,不过苹果那不上道的小子确实该好好被调教下。

苹果感觉手里的酒杯就跟火里烤过一样,烫得手心直颤抖,他像是做出了重大决定一样,一咬牙一跺脚,吼道:“小惠,虽然天哥一再强调不让我跟你说,不过就咱俩的关系,我还是不能告诉你……”他的声音成功地吸引了在场四个人的注意,他咽了一下唾液正想开口,却不想不远处传来一个随性的声音:“苹果君,你这是在说什么呢?怎么也不等等我,太不仗义了吧,恩?”

最后那一声“恩”还是依旧的经典,蜿蜿蜒蜒,好像要钻到人心里,准备不轻不重地咬一口。

小疯子笑了:“姐……恩,大哥,正好你来了,苹果君要爆料,关于你的。”

天哥平复了一下呼吸,天知道他刚才跑的有多快,还好他来的够及时,不然这苹果君是不是就该把他的秘密抖出来了?他眼睛亲切地在苹果君身上扫了一圈,当然是亲切地封杀。

苹果君叹了一口气:我果然还是斗不过这一对奸-夫-yín-妇,被纪天航威胁不说,还要被小惠各种调戏,苍天啊,这太不公平了!

天哥对他微微笑一下,很自然地把他挤到一边,自己则是贴着小惠坐下,手里还拿着一只香奈尔纸袋。

小薛“呀”的一声叫了出来,盯着那袋子吼:“天哥,你去香奈尔买东西了啊?”她扑过来,想抢了袋子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天哥把袋子塞在小惠怀里,眼睛温柔一瞪:“薛姑娘,赶紧坐好,没看到小疯子看着你吗?”同时他给小疯子递了一个眼神,大意是:管好那丫头!

小惠微笑,拎起袋子仔细研究了一下袋子上香奈尔的“x”标志,一字一顿地吐出一句话来:“很好啊,原来你有钱,那就还我钱吧。”

天哥在脑袋上挠了几下,而眼睛却四处搜索,终于在看到某个体型微胖的男人走过来的时候,他装作感慨地叹了一口气:“我现在才知道没钱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

微胖的男性随即朗声大笑:“又看到你了,小兄弟。”

他这话是对着天哥说的,说这话的时候两人还进行充分的眼神交流。

一群人看着变戏法一样出来的男人表示很吃惊,那男人四五十岁的样子,面目慈祥,跟弥勒佛有点像。他很霸气地让服务员加了一把椅子,就跟在自己家一样准备开口说话。

他在天哥肩膀上拍了两下:“现在这社会真是很难看到像他这样的男人了,真的找不到了,哎……”他感叹了好久,可是还没有讲到重点上来。

天哥给他眨了好几下眼睛,就是为了提醒他说关键的。

小疯子笑了:“这位大哥,你是说天哥人很好吗?他帮你擦桌子了吗?”

中年男子眼中精光一闪,吃惊地说:“你怎么知道的?对的,他就是帮我擦桌子了,我跟你们说他真的很难得,我这里一共有五十张桌子,每张桌子从头到尾擦两遍起码要十分钟……”

天哥微笑地看了小惠一眼,有点讨奖励的意思。

小惠抚额,这搞笑的场面啊,看着怎么更像是纪天航表彰大会,而且是早就排演好的大会,演员阵容有天哥、神秘出现的男人,还有小疯子?

她尽量保持微笑:“他是不是还帮你接待客人,顺便陪客人喝喝酒,还苦苦哀求你?”

在天哥能开口之前,那中年男子很激动地回应:“没错,这位妹子真是聪明,他昨天干了很多事情。”

小薛开始跟小疯子窃窃私语,大概就是在聊酒吧老板很有趣这件事。

丽莎和苹果君也各自笑了,大有看好戏的意思。

那中年男子,也就是酒吧老板也跟着笑了起来:“你们要相信我,这位兄弟真的在我店里干了很多活,说是要抵了今天的酒费,而且我跟你们说,他还自己缝了一条裙子。”

小惠实在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了:“你是说天哥他穿裙子?”她揶揄地打量了天哥一眼,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天哥总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这老板绝对是来给他抹黑的,用心不良啊。

那老板兴致来了,他让服务员再来一打啤酒,重要的是免费:“妹子,你还真是聪明。不过,我猜这裙子现在就在你手上。”

小惠重复了 “我很聪明” 这几个字眼,对老板那诡异的逻辑表示五体投地。而当她示意她手上没有东西的时候,那个香奈尔的纸袋就出现在大家眼里。

小薛指着袋子:“老板,你是说裙子在袋子里?”

老板一边帮他们开啤酒,一边点头:“是啊,袋子还是我借给他的。”

小惠很好奇地打开袋子,想看看那条天哥要穿的裙子到底是什么个神模样,没想到却看到了一条很眼熟的裙子,她满头大汗了:“纪天航,你不是吧?”

老板把啤酒推到他们面前,笑容满面:“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就是天航口中的小丫头吧?”他指着小惠继续说,“你果然跟天航说的一样,身材很好。”

当小惠仇视的目光狠狠地戳向自己的时候,天哥深刻地意识到他今天导演的破冰计划失败了,天知道老板大哥竟然是个卧底角色,完全不按照剧本来有没有!本来他们设计好的是,由老板出面说明自己是多么辛苦努力地付出体力劳动,就是为了请大家喝一杯酒,同时还非常诚恳地弥补前几天的错误,帮小惠把那条撕破的连衣裙缝好了。一个大男人拿针线,这是多么有诚意的一件事啊……

惨痛的事实告诉他,设计是美好的,现实很残酷,尤其是遇到一群不买账的朋友。

苹果君多事地问了一句:“天哥,你为什么要补裙子?难道是你撕破的?”

小薛大呼:“好重口味啊,难怪这几天小灰灰都不肯理天哥了……”

这下轮到小惠风中凌乱了,她猛地灌了一口啤酒,把还剩小半瓶的啤酒罐往桌上重重一放:“纪天航,你就这么想我把你偷我衣服去穿,结果撑破的事情抖出来啊!”

这是在酒吧,她的一声吼,很有气势,周边的人也听到了。台上抱着吉他的女人手抖了一下,歌声顿了一下。大家把目光齐刷刷地把注目礼送给那个“纪天航”,好奇葩的一个男人哟。

看着服务生送来的一杯两杯色彩斑斓的酒,大家“万分感激”地对天哥笑了不止一下。要不是天哥的倾情演出,老板也不会兴致一高免费赠送他们这些特色酒。

小惠拿到的是一杯鲜红色的液体,放在鼻下轻轻一嗅,似乎还有那么一股红莓的味道。她扫视了一圈,丽莎是天蓝色,苹果君是浅黄色,小薛是墨绿色,小疯子是紫罗兰,唯独纪天航杯子里的液体是无色的。而恰恰是这种无色,在一堆花花绿绿中显得格外的特别。

小薛最是性急:“我闻到了猕猴桃的味道,赶紧的,你们都喝了看有什么好东西。”只见她一咕噜喝了好几口,那豪饮的方式简直是暴殄天物。

小惠忍不住笑了:“薛大姐,你这是几天没喝水了,有你这么把酒往肚子里灌的吗?”

小疯子也喝了一口,他砸吧了一下回味嘴里的味道,眼神慢慢变得有点微妙:“好像有各种花香,不过没酒精啊。”

天哥像是事先做过功课一样,嘴角一扬开口科普了:“这是某公司最新研制出来的健康饮品,提取蔬果植被的精华汁液,保证纯天然,口味独特,而且有预防和治疗多种常见疾病的功效,绝对是好东西。”

丽莎眼睫毛动了一下:“我比较好奇你说的那家公司,正好我们公司在寻找食品方面的合作者,可能可以……”

天哥笑:“绝对是职业病,今天是咱几个第一次聚会,只谈情不谈工作。”

丽莎耸了下眉,视线落在还在观察中的小惠:“你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小惠抬起头脸上带点疑惑:“我在想,这东西真的能喝吗?喝了之后不会有副作用?”

苹果君差点把嘴里的液体吐出来:“要有问题也是你跟天哥那两杯,反正我们都已经喝过没问题的。”他用舌头舔干净唇边的液体,大赞这味道清爽宜人。

天哥脸上在笑,心里头更加是在笑:哥哥我亲手调的东西怎么会不好喝呢?

小惠嗖地一下把两只眼睛戳在纪天航脸上,带着审问意味,看了好几秒这才开口:“我总觉得有问题,而且跟你脱不了关系。不行,咱俩换一杯喝喝。”

说完她不由分说地从天哥手里接过酒杯,同时把自己的酒杯塞给他。跟纪天航打了二十几年的交道了,小惠当然知道这位大哥花样繁多,有时候她一不留神还会着了他的道,在这样的大前提之下,她怎么能不用点心呢?

天哥伸手拦了一下:“红色这杯美容养颜,特别适合女性,你确定不喝?”

小薛笑了:“你们俩这算是在喝交杯酒吗……”好吧,薛姑娘就是来拉仇恨拉笑点的,她以娱乐精神娱了小灰灰乐了其他人。而小惠用眼神告诉她,姑娘,你说的太多了。

倔强的小惠最后立场坚定地举杯,照例嗅了嗅液体的味道,清淡的酒精味,应该是度数比较低的,她安心地笑了一下了,然后酒杯贴在唇上,右手手腕微微一抬。透过玻璃杯,她还能看到纪天航想阻止的模样,看到他摇了好几下手……

而在液体从喉咙一咕噜滑下去的时候,小惠终于知道她错了。

好像是在喝完的一瞬间,小惠的眼睛就开始张大,脸上蹭的一下扑上一层腮红,然后继续扑,继续……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小脸通红。她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张嘴,哈出一口酒精味。目光对准纪天航,她怒了:“纪天航,你一定是故意的!”

纪天航叹息:“我冤枉啊,大家可以见证,我什么都没做,是你主动跟我换酒的。”

他刚一说完大家,结果大家都沉默了,一个个脸上就跟被门挤过一样憋屈,半秒之后,四个人集体开口:“服务员,洗手间在哪里?”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作为一群人中唯一完好无损的人,纪天航这下是完全逃脱不了罪名了。

小惠躺在沙发上,眼睛有点朦胧,大家可以试想一下,一杯倒的某姑娘喝了某种高纯度的白酒之后的情况。

尽管现在脑袋里都是酒精味,她还是努力撑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纪天航:“你妹的,到底你干了什么?不会是下毒了吧?”

天哥无奈地笑了一下,收拾了一下两人的衣服就扛起小惠,大步朝门口走去,那架势像极了人口贩子。

小惠朝附近的人吼啊吼的,但还是酒吧老板亲自压阵,在那边说什么“这是小情侣俩打打闹闹,大家继续喝酒吧”,好吧,小惠晕了,眼睛有点冒花了。

在四个人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位置上已经没有一个人了,小薛急了:“他们去哪里了?”

小疯子拍了拍她的肩膀:“肚子还痛吗?”

小薛摇头:“蛮奇怪的,拉完之后觉得身上好像跟洗过一样很舒服。不过他们俩呢,不会是偷偷找地方拉肚子去了吧?”

丽莎观察了一圈,忽然嘴角一弯:“不可能,去洗手间需要带外套和包吗?”

她这么一说,大家果然发现,座位上早已经没有小惠和天哥的东西。

苹果君笑了:“他们是自己走的?不会是嫌我们碍事了吧?”

丽莎:“找老板来问一问就清楚了,我们刚才为什么会突然肚子疼,为什么现在又好了,应该跟这东西脱不了关系吧。”她端起那杯天蓝色的液体,思索着:这东西可是老板赠送的,老板又是因为天哥的突出表现才送的,天哥好像很懂这东西的样子……看来这里头的名堂不小啊。

……

记得某男同学说过:g大的夜晚总让人有犯罪的冲动,其实g市也一样。

朦胧而迷人的霓虹灯涂抹上粉妆,闪耀出精致而勾人的光芒。广场上喷泉昼夜不息,源源不断地冲天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华丽的弧线,而后跌落水面,激起一阵阵水花。坐在长凳上有好几对情侣,在夜晚的浪漫氛围下亲亲热热地交谈、拥抱、接吻。

同时又有两个人,他们是一个抱一个坐在喷泉池边上的,被抱的那个眼睛迷蒙,口里还不停地发出小声咒骂:“你妹的纪天航,就知道你用心不良……不知道姑娘我没有酒量吗……你***混蛋……”

天哥的手抖了一下,他连连应声:“行行行,我是混蛋,不过你能不能不要乱动了啊,说实话你有点重……”

话刚说完,砰的一声,某女的拳头晃晃悠悠招呼上来,天哥紧张地躲了一下,这才喘了一口气:“大姐,你消停点行不行,我要准备跟你说心里话呢。”

他怀里的小惠睁大眼睛瞪:“你放屁,姑娘我吃奶的时候就认识你,你那鬼话连篇的德行,我还能不清楚,说心里话?我呸!”不过很显然她的眼睛对准的是天哥背后某个地方,天知道一个喝醉的人眼神是有多么的好啊!

天哥笑了,把她的脑袋摆正了,固定在自己的面前:“你说你啊,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吧,我跟你说过红色的对你好,你就是不信我。那可是我特意帮你调的,保证不会像他们一样需要跑厕所,也不会像现在一样喝醉了。”

“信你?”小惠朦朦胧胧地说了这么一句,伴随着两声意识不明的轻笑,这妞到底脑袋清醒不清醒呢?

天哥皱眉:“信我怎么了?哥哥我顶多就是跟你开个善意的玩笑,哪次存心骗你了?再说了要不是你个傻丫头太自作聪明了,我用得着这么干吗?还要去相亲?你也不问问我的意见,你是该去相亲的人吗?你身边就有这一个温柔体贴的大好男人在,你还相亲个什么劲!”

小惠咯咯咯地笑起来,似乎是对天哥的话表示极度的藐视。

天哥这会儿脑子里又浮现了很早之前的一个场景,小惠为了报复,骗了自己喝了小半瓶的红酒,而她自己装模作样地喝了一小口。而就是这么一小口,她还是两眼冒金花,只能瞪着自己吼:“混蛋纪天航,你敢不敢承认你不如姑娘我!”然后她忽然咧嘴一笑,“所以,你从了我吧。”虽然这段从与被从的关系持续不到一个月,却结结实实是两人真正纠缠的开端。

天哥忽然笑了出来,看着小惠那张红扑扑的脸,只觉得跟好几年前一模一样,红的他心里头痒痒的。他俯□,贴在小惠的耳边,低声说:“江姑娘,你是醒着的吧?仔细听着,我xx。”说到最后的时候,他的声音被突然出现的喧哗声取代。

原来有一群年轻人经过,他们高声唱歌、交谈,手里还拿着乐器,应该是某个街头乐队收工了。

纪天航怀里的小惠动了一下,倏地睁开眼睛,紧盯着他:“你刚说了什么?”

天哥表情很遗憾:“我已经说过了。”

小惠怒:“你***……”

眼神僵持之际,天哥忽然俯身,兜头兜脑地吻上了那张正准备开口的嘴……他来势汹汹地撬开某女的牙齿,贴着舌尖相互纠缠。同时手臂用力抱紧,小惠的xiōng部就那样猛地撞在他xiōng膛之上,柔软的触感激起一阵狂躁的热流,瞬间开始升温。

chapter 15 热,湿透

门被撞开了,啪啪啪的几声,天哥抱着浑身湿漉漉的某女进了一间屋子。只见他的身上也是一样的湿,就跟穿着衣服洗澡了一样。头发上的水一滴一滴凝结,然后顺着发梢落在实木地板上……

这情景把屋子里的男人吓了一跳,他嘴里还叼着一根半截长的面条,晃荡在下巴处蹭啊蹭的,酱汁抹的到处都是。

天哥对他的造型不予置评,只管抱着小惠进卧室去。

电脑前的男人把半截面条吸了进去,然后用手直接抹了脸上的脏东西,他其实挺想拦住天哥的,因为卧室里……

不久之后,卧室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天哥出来了,同时脚上踢皮球一样踢出了一大推垃圾。

天哥表示很无语啊:“b哥,我不是让你把房间收拾干净了吗,你怎么还是这德行?”他指着脚下的那一堆分不清到底是脏衣服还是吃剩下的外卖盒还是发霉了的吸管的东西。

被称呼为b哥的人顶了一下黑框眼镜:“我以为你没这么快过来,所以就打算先吃完饭再去整,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

天哥抚额:“快?距离我打电话给你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我记得那时候你就在吃饭……行了,显然是我高估了你的时间观念。”他像在自己家一样,开了壁橱给自己倒一杯浅灰色的饮料。

b哥的眼睛还盯在电脑屏幕上,上面显示的是各种专业名词,满眼过去就跟无数只小蚂蚁密集地排列着,有密集恐惧症的人估计看一眼就直接疯了。他头也没回地说:“你电话里也没跟我说清楚,我以为只有你一个人过来呢。她是谁啊,你妹?”

听到这话,天哥嘴里的液体喷了b哥一脸:“妹你个头,这是我老婆!”

可怜的b哥两手忙乱地在脸上摸啊摸的:“纪天航,你再这样我辞职了!”

天哥笑,眼睛眯成一条线:“b哥,你真的是没的救了,你忘记你也有公司的股份了吗?”天哥满脸可惜地看着b哥,这样一个以前宅在实验室里,现在宅在公司宅在家里的不解世事的男人,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平平安安活了这把年纪的。

b哥摘下眼镜瞪:“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和几个徒弟已经把你要的配方做出来了,你刚才喝的就是半成品,最后拍板还是要你来,我做不了主。”说完,他还是很不理解,“我们新一季的饮料才刚推出去,按照惯例要过三个月才推出新产品,为什么你这次要这么赶?还有,你消失这几个月去哪里了,公司里都联系不到你,要不是你打电话给我,大家都以为你在美国那啥了……”

天哥笑:“以为我在美国死了?我还在没娶老婆呢,怎么会死?”

b哥忽然想起了什么:“老婆?你指的是屋里那位?那你家惠惠呢?”b哥记得早在美国留学的时候,有洋妞来泡天哥,他都拿他家惠惠来做挡箭牌。

天哥大笑了起来,把b哥的椅子推到电脑面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好好研究,记得新饮料既要有那种青涩的初恋的味道,又要有熟悉的亲人的感觉。实在是抓不到感觉就去谈场恋爱……”说完他朝屋子里走去。

躺在床上的小惠睁大眼睛盯着屋子,还有靠在门口的纪天航,她能够清晰地看到纪天航脸上的笑,那种通常会被称为下流无耻的笑。

一想到这个,她就火冒三丈,直接掀了被子。然而在身上一凉的瞬间,她发现问题了:头慢慢低下去,目光落在那只剩下一件衬衫的身体,衬衫的长度刚够遮住内裤,好吧,随着她的动作,衬衫连内裤也遮不住了,一条红色的浸泡过水的内裤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

天哥敏捷地把门关上:“再躺一会儿吧,还没到夏天就泡在池子里,说不定会感冒。”

他刚说完感冒两个字,结果小惠一声喷嚏就打出来了,她捂着鼻子目光冒火:“到底是谁害我掉进喷泉池里的,你倒是说说。”她犹豫着还是缩进被子里,警惕地查看了周围的环境,冷声问:“这是什么地方,你带我来这里要做什么?”

小惠那表情是不是以为我要做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天哥一想到这一点就乐得跟开花似的,然后整个人慢慢走到床边,坐下,身体凑近小惠,轻轻地吹了一口气:“你放心,这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无论我们干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人发现的。”

小惠嘴角一抽,一头砸过去。砰——那声音清晰可见,两颗活生生的头撞在一起是什么感觉,天哥此刻体会得酣畅淋漓。

脑袋晕乎乎地转啊转的,天哥只能捂着额头嚎叫:“江姑娘,你听不出来哥哥我跟你在开玩笑吗!”

小惠同样头痛啊,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所以天哥受到多少的痛小惠也陪着他体验,这,明显是同归于尽的惩罚手段。她两眼一瞪,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玩笑?就知道你是开玩笑的……不过天知道你会不会开玩笑要强x我,姑娘我没空陪你玩这游戏。”

天哥无奈地笑了:“你最近是越来越粗暴了。”

这话简直是在小惠的火上浇了一把汽油,呲的一声燃烧得更旺了:“没错,我是粗暴,可惜我从不轻易粗暴,不像你,是个女人就会扑上去,拜托你有点节cāo行不行。”两人是怎么掉进池子里去的,还不是因为没节cāo的纪某人色-欲-熏-心,身上火热火热的,小惠无奈之下,才妄图把他推进池子里去,结果他下水前还要拖着自己一块下去……

这会儿门开了,带着眼镜的b哥刚进来立刻转身:“对不起,我忘记了,只是……进门来拿个东西……你们继续……”

天哥哈哈笑了起来:“b哥,麻烦你把烘干的衣服拿过来吧。”

b哥松了一口气:“你要带着你老婆要走了吗?”

小惠皱眉:“老婆?纪天航……”

屋子里有出现了类似于杀猪的声音,一个砍一个嚎叫,好不欢乐。

b哥看着这情景,缩了缩脖子:这女人确实有点暴躁呢,难道天哥真的喜欢这型的?

……

在回去的路上两个人保持三米的距离,这还是天哥讨价还价之后的缩小的范围,他在后面追的紧,看着前面小惠简直要飞起来的脚步,不由地感慨: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裹着衣服的小惠听见后面脚步似乎有逼近的趋势,她回头一瞪,示意某人退后,保持安全距离。然而在她瞪的时候,却看到某人反而跑上来,老远地就伸出手来拉。出于气愤,她更加迅速地往前跑。

还没跑一步,就被人整个地扑倒,滚到一边去了。绝对是流年不利,她挣脱之间吼:“纪天航,光天化日你也不知道收敛吗,你给我搬出去……”

天哥抱着她,无奈地吐了一口气:“你要跟我保持距离,可以!但是麻烦你看着路走,行不行。冒失的丫头,你要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走路呢?”

小惠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就在离他们不到三米的地方有一个下水道的盖子是掀开的,可以想象那下面会是黑臭黑臭的下水道,如果人掉下去绝对能体验下水道美人鱼的真实场景。

与此同时不远处走过来几个工人模样的大叔,对他们说:“年轻人,麻烦你们挪地方再躺,我们待会掏出脏东西……”

小惠抚额,手忙脚乱地爬起来,中途还跌了好几下,因为纪天航压着她的衣服,她都能听见那几个大叔的笑声。于是火热热的一团气缠绕在一起撑得她xiōng部剧烈地膨胀啊。而这时候更严重的是,纪天航还跟那群大叔解释:“我和女朋友摔倒了而已,没什么的。”在他说完之后,大叔笑的更欢了。

小惠在回去的路上连瞪都没力气了,她实在是疑惑啊:摊上这么一个没节cāo的青梅竹马,到底是她的错还是她爹妈的错?

到家的时候天还不亮,小惠看屋子里没有灯光,想着他们几个人应该都睡了,就放心大胆地进门去,进门之间还跟纪天航交代:“你在外面溜达几分钟再进来。”说完不等他反对就砰的关上了大门。

就在关门声落下的那一瞬间,屋里的灯唰的亮了,刺眼的光让小惠下意识地用手挡住,同时心里没来由的慌了一下。等适应了这光度之后,她在心里暗自嘲讽:慌什么慌什么,你又没杀人放火,也没跟人通-奸!

然而客厅里沙发上齐刷刷的阵仗还是把她吓了一大跳:拿着手电筒的苹果君,双手交叉面露凶相的小薛,抱着咖啡一圈圈吹开热(冷?)气的丽莎,还有把头埋在书本里的小疯子。

小薛先发制人:“把纪天航放进来!”

这情景让人很难不联想到星爷电影中的某情节:关门,放狗!想到这个小惠忍不住笑了。

苹果君:“我嗅到了yīn谋的味道,会不会天哥已经被吞进小惠的肚子里了。”

他一说完,一个枕头砸在他脑袋上,丽莎瞪:“你以为是演西游记呢。”

苹果君低声自言自语:“我去新版西游记试镜了,可惜人家不要我,可能因为我长得太帅了吧。”

显然这群人是乌合之众不足为虑,小惠微微一笑,淡定地大步朝房间走去,边走边说:“对了,今天几号了?友情提醒,每月底之前记得交下月的房租,过期……加钱,合同里都有写了的。”

沙发上一片哀嚎声,明明是要拷问她跟天哥的jq故事的,怎么这么轻易被反攻了呢?还是那句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小疯子挪开书本,低声对小薛说了一句:“我去打电动,你呢?”

正义愤填膺的小薛听到这话来气了:“打什么电动,赶紧坐下,走了一个还有另一个呢,小灰灰说不得,那天哥总可以了吧。他才是罪魁祸首,抓他准没错。”

正在门口的天哥不知道里面人在打什么主意,他只是不自觉地看着手表,估计着小惠差不多进房了,就开门。想不到刚一开门就差点跟堵在门口的小薛撞在一起,他往后跳了一大步:“薛姑娘,不用这热情地欢迎本少爷吧。”

小薛要追出来,不过人被小疯子拉住,她只能隔了几步吼:“天哥,选a还是b?”

天哥:“什么a、b,你这姑娘跟小疯子混在之后怎么……”

天哥还没说完,小疯子截住了话头:“a是你被老姐吃了,b是老姐被你吃了。”好吧,小疯子本来是打算做和事老的,可惜天哥自己拉仇恨了啊。

天哥咧嘴笑:“ab。”他在掉落一地的下巴中镇定地走进去,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他回眸一笑:“我的血型。”然后迅速地开门、关门、上锁……

外面是一群狂吼“坑爹啊”的男男女女。

16-20

chapter 16 郑,情敌

小惠顶着黑眼圈和红鼻子去洗手间,还没到门口就听见一段经典对话。

苹果君惊叫:“你……我……马上好。”说这话的时候还伴随着拉拉链的声音,根据小惠经验来判断,他之前应该是在小号,但是被某人正好撞见了。

“你叫什么,又不是没看过。”这是丽莎的声音,好吧,果然是海龟,承认的够直接干脆。这就更坚定了小惠的猜测:他们之前一定是有发展了肉-体关系的。

苹果声音有点慌:“那件事,我很对不起,不过我可能当时真的喝醉了……”

“警察在抓到罪犯之后,罪犯说一句我在杀人的时候喝醉了,我不记得了,难道警察就会因此放了他?而且当时只有你是醉的,我很清醒。”

小惠捂住嘴巴,消息更劲爆了。

苹果君额额了半天才艰难地说:“你的意思是要我对你负责吗,那好……”

丽莎:“好你个头,你想负责也要问问我同不同意。如果咱俩彼此没兴趣,那就把那次当做是相互解决了生理需求。”

苹果君:“我有疑问,如果你没有喝醉的话,为什么不躲……你知道的,我实在想不起我喝醉酒之后到底做了什么。”

丽莎笑:“躲?天知道你当时发了什么疯,疯到要摔上房门,把我压在床上……还是说你要看过我身上的淤青才相信你当时有多不可理喻?”

苹果君:“我……”

早上丽莎出门的时候,小惠也抓起包追了出去。她试探地问了一句:“嗨丽莎,你还好吧?”

丽莎笑:“我的很好啊,怎么了?”

小惠面露同情:“我是说你身体还好吧,其实我是不小心听到了你跟苹果君的对话,所以……”

丽莎朝不远处挥挥手,在上车之前对小惠微微一笑:“你不会是跟那傻瓜一样信了吧?”说完很潇洒地上车走了。

小惠在原地回味了好一会儿,妄图跟读心专家一样从只言片语里解读出最深层次的含义,不过很显然这是一碟大菜,某形体老师的智商情商不足以解决这一项工程。

天哥起床的时候,该上班的人都已经上班去了,只有小薛在客厅里听电话。天哥跟她说了声“早”。没想到这一喊就出问题了,薛姑娘就跟受了什么刺激一样,从沙发上跳起来,以猛虎出闸的姿态向天哥扑过来,表情痛恨异常。

天哥灵巧地左闪右躲,虚惊一场地逃开了薛姑娘的魔爪,他很吃惊:“姑娘冷静冷静,有话好好说,你这样追着我,也不怕小疯子知道了误会你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小薛抓狂:“院长给我下最后通牒了,他说这周再不带你回去,我在实习期就直接被fire了。天哥,不是说自己跟院长联系的吗,你联系到哪里了?”

天哥扯了下嘴角:这孩子真是单纯,联系之类的话不就是为了安抚她的缓敌之策吗,也就她会信。

不过出于人道主义精神,他还是停止了逃窜的动作,一脸同情地拍了拍薛姑娘的肩膀:“院长这是强人所难,他自己无法说服我,就为难你一个小姑娘,哎,真是……”

小薛无比赞同地点头:“天哥,你说的太对了,院长是混蛋,但是他掌握了我的未来,实习期被fire,这事写在履历上绝对是一大污点啊……”她忽然眨了一下眼睛,“天哥,拯救一个大好青年美好未来的重任就在你手上了,你一定会帮她的对吧?你想想,只要你跟我回去院长就没话说了,他的威胁就全部作废了。”

天哥跨了几步,直接靠在沙发上,无耻一笑:“那你就错了,天哥我手里……”他从茶几上抓了一只苹果,“我手上除了这苹果还有什么?你放心吧,院长唬你的。”

小薛握起拳头:“天哥,你不仁别怪我不义,我可是知道你的秘密的,如果我把这事告诉小灰灰,你说她有什么反应……”

天哥嘴边的苹果咕噜一下滑了,他压下眉毛,额头上出现三道皱纹:“你这孩子真是要逼我使出绝招……”他一把抓住茶几上的水果刀,手腕缓缓地转动,那刀锋就在小薛眼前旋转,泛着冷光。

小薛赶紧退后一大步,低声喊:“杀人灭口……天哥,你厉害……”

天哥冷笑着从地上捡起苹果,削了一刀:“干啥呢,我只是削苹果而已,脏了。”

小薛在心里直翻白眼:您老这哪里是削苹果,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也不知道从哪个动作片上学来的。

这会儿门铃响了,上班的人都上班去了,这时候还会有谁来呢?小薛吃惊地看着门口哪个西装笔挺的陌生男子,试探地问:“请问你找谁?”

那男人谦和有礼地点了一下头:“江小惠住这里吗?很抱歉贸然上门,我是前几天跟她相亲的郑仁川,因为前几天有急事,我今天才看到她给我留的消息……”

薛姑娘笑了,欢快地领着他进门来:“原来您就是郑先生啊,小惠常跟我提起你。”

郑先生笑了:“哦,是吗?”不过一进门他就感觉到屋里还有一个男人,而且目光不大友善。

天哥继续削平果,而且下手更加的仔细,那苹果皮愣是一点都没断,还保持一个很薄的厚度……

小薛凑到天哥旁边:“情敌来了……”说完她欢脱地出门去。

郑先生和善一笑:“请问你是?”

天哥抬头,皱眉:“你说你叫郑仁川?要跟我家小惠相亲的?”

郑先生笑:“还没相成。”

天哥起身:“那你今天上门是什么意思?”

郑先生感觉到有压迫力了,显然是来自面前这个男人,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不过似乎他对自己有敌意,而且这敌意跟小惠有关。他大概是猜出了什么,于是开口更有直接了:“我从姑妈那里大致了解了小惠,说实话她很符合我的条件,上次她没有出现,我是很生气的,不过她在信息里提到要跟我再约个时间,我想如果有正当的理由,我可以原谅她上次的失礼。”

天哥笑了起来,边摇头:“我会告诉你她上回没去见你,是因为我吗?”

郑仁川点头:“谢谢你告诉我,不过她算是我姑妈介绍的最靠谱的一个了,如果她也没什么意见的话,我想我还是挺希望能跟她结婚的。”

结婚?天哥的眼睛瞬间像夜里的猫眼一样闪亮,他的全身肌肉都开始绷进入备战状态:“你也太草率了吧,这都没见过她的人,没问过她的意见就开始想结婚的问题了?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吧,这么急着结婚难道是有什么问题?”说话期间,他打量着郑仁川的身体,尤其是他的某一部位。

郑仁川理了一下西装,同时努力控制情绪:“这位朋友,你似乎还没告诉我你是谁,这样不对称的状态下,我不能很好的跟你继续交流。”

天哥放下苹果,伸出沾着苹果汁的手:“你好,初次见面,我叫纪天航,是小惠的男友。”

郑仁川笑了一下:“如雷贯耳,幸会幸会。”

天哥皱眉,这位姓郑的仁兄真的是虚,在听完介绍之后还能说出如雷贯耳什么的话。不过他没工夫去深究此人的心理问题,他的目的很明确:“你可以放心,小惠不会再见你了,如果你实在是急着要结婚的话,你可以拿着你的条件去婚姻中介所看看,那里能跟迅速地找到你需要的结婚对象。”

郑兄笑了:“抱歉,我有点怀疑你的话,如果她真的已经有男友,为什么还会跟我联系,是不是她有意结束你们的关系?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我本不应该说出来的,只是你已经如此坦诚了,我也不能隐瞒是不是?我还是希望跟她见一面,由她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情况,这样我也好做进一步打算。”

天哥摊手:“虽然在我看来很没有必要,但你坚持……对了,你不介意下次是三人行吧?”

刚下课,小惠就被薛姑娘拖着回家去,说是有好戏看了。进门之前,薛姑娘还再三强调:“小灰灰,你一定好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等下看到什么都不要吃惊,淡定看戏就好。”

小惠抚额:“薛姑娘,你到底想说什么,难道是家里来外星人了?还是天哥化身奥特曼打小怪兽?”

小薛无语,开了门:“你自己看吧。”

小惠看了一眼,扑哧笑了:“没有外星人嘛,也没有小怪兽,不错,地球还是安全的。”

小薛不可置信地冲进去四处逛了一圈,盯着客厅里看电视的天哥:“他呢?难道你已经把他……”她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然后吓的自己缩到小惠身边。

天哥转过头来:“不好意思啊,我手滑打碎了几只杯子。”

几只?不是一只,是几只?天哥啊,几只杯子是手滑可以解释的吗?小薛终于笑了,她知道战局还算是有点残留的证据。

小惠眯眼,赔偿的问题得仔细算算,纪天航的欠账真是惨不忍睹啊……

苹果君气呼呼地开了门,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吼着:“谁这么没公德心,把碎玻璃就这么扔在公众场地,太缺德了……”

他还没骂完看到天哥转过头来,仔细地盯着他的脚,那表情无比的头痛。

小惠从厨房出来:“玻璃清理了吗?”

苹果君哀嚎:“还没。”

小惠:“你放心,会有人付医药费的。”她转过头,微笑,“纪大爷,麻烦你带上清理工具去处理一下吧。还有麻烦去居委会问一下,看还有没有受伤的,该怎么做你自己想好……”

苹果君泪目:“天哥……这种事情正常人干不出来……”

天哥手里的抱枕很伤感:为什么最后受伤的总是我?

chapter 17 疑似犯罪

小疯子本意是去找薛姑娘打电动的,但却发现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天哥蹲在老姐他们的房门口睡觉状。小疯子疑惑了:天哥这是打算长期抗战吗?

当然关于天哥的抗战原因,薛姑娘已经宣传的非常到位了,那就是事业有成、稳重大气的情敌强势出场。

小疯子蹲下来:“姐夫,需不需要我告诉一个小秘密?”

突然被唤醒的天哥整个人一震,眼睛还没睁开就问:“怎么,小惠要出去了吗?”瞧他那神经紧张的模样,真的是挺可怜的。

小疯子于心不忍啊,他搀扶着天哥站起来,带他做到沙发上:“没有,老姐这会儿估计在上网或者听音乐或者睡觉了吧。”

天哥搓了搓脸,去除点睡意,他这才想起问小疯子刚才说了啥。

小疯子叹了一口气:“你这样堵着老姐没用,难不成她出门购个物、健个身你都跟着?我这里有个办法,你要不要试试。”

天哥眼角都笑起来了,他瞥了小惠的房门一眼,做出一个轻声点的动作,然后压低声音:“来,说说。”

小疯子贴在天哥的耳边嘟嘟囔囔说了半天,然后才笑了一下:“姐夫,我看好你,加油。”

两人会心一笑的时候,忽然有个声音吓了他们一大跳:“你们鬼鬼祟祟干啥呢?”

苹果君凑近,一脸的探秘,很显然刚才这两男人在筹谋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天哥微微一笑:“大晚上的出来干什么?难不成你还想跟丽莎姑娘制造一场夜晚客厅的艳遇?

苹果头痛:“天哥,拜托别欺负我这样的良民了。”

天哥和小疯子保持沉默,然后两人各自起身回房,留下苹果君一人在原地喊着:“我难道不是良民吗?怎么可能不是!”

女士公用房间里这会儿还热闹,小薛的耳朵贴在门上,她蹭啊蹭的,几乎要把耳朵塞到门外面去。直到外面只有正常的夜晚的声音,她才遗憾地爬回床上,凑在小惠手边问:“亲爱的,现在咱进行一个简短的访谈。咳咳,请问你对纪天航同志看门犬一样的做法有什么感受,绝对要真话。”

摘下耳麦,小惠非常无辜地问了一句:“姑娘,你在说什么?”

小薛怒了:“你妹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没在听音乐!”她抓起那个没有插进电脑里的插头在小惠面前摇了摇,“想听就听,有必要掩饰什么啦。”

小惠抚额:“姑娘,给你个建议,下次在尝试揭露别人真面目的时候,记得注意证据的真实性和可靠性。你拿的是我另一个耳机的插头……”

小薛虚晃晃地抹了一下汗:“行了,算你有理。我再重新来一遍,你对纪天航同志的……”

她的话还没说全,小惠做了一个打住的动作:“嘘,有熟人来加我,我先跟他聊一下。”小薛凑过去看了一眼,吃惊地盯着那个屏幕上的游戏,她咦了一声:“虫虫特工队?这个我也玩过,不过一直卡死在第九关玩不出了,哈哈,你这才第一关呢,这个很简单的……”

小惠微微一笑:“哦,我无聊,所以睡前再重头玩一次。”

小薛笑:“你这就不懂了吧,前辈我告诉你,这东西十一关绝对是一个坎,估计你一晚上都耗在上头也玩不出。”

而她这么说之后,小惠扑哧一声笑了,她直接就着页面开始玩起来,当她以神一样的速度通关,胜利的礼花绽放的时候,小薛抱拳:“服了……”

小惠笑:“我会告诉你,我玩游戏从来没赢过小疯子吗?他是我的师父……”

此言一出,薛姑娘呆住了,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小疯子骗了我?

啊的一声惊叫从两姑娘的房间里传出来,整个房子似乎都那么颤抖了一下,在宣泄着某姑娘的愤怒。

而小惠淡定地看了qq那边的消息提示,有人加,验证消息是:小灰灰。虽然这个称呼让小惠很头痛,不过可以看出是熟人的。不过通过之后那个人就开始挺尸了,什么话不说。

小薛在沉默了三秒之后,目光严肃地冲了出去,目标直指小疯子的房间。不过很快,她有折返回来,瞪着小惠:“钥匙呢?”

小惠明知故问地来了一句:“什么钥匙?我不知道啊。”

薛姑娘哼出一口气:“疯子房间的钥匙,你最好现在交出来,不然我就直接把门踹了,到时候你别怨我不小心。”

小惠摘下耳机,松了松两只手的筋骨,脸上挂上那种无害的温柔的假笑:“你是说你要用暴力来破坏我家的门?”

她说话期间,骨头还咯噔咯噔响个不停,薛姑娘刚凝聚的底气就这么被吓没了。她垮下脸,表情很痛苦:“就知道护着你弟弟,你知不知道他骗了我,明明游戏那么厉害,还装的跟游戏白痴一样拖着我教他,你说他可恶不可恶!”

小惠笑开了:“还好,我知道啊。”

薛姑娘瞪圆了眼睛:“你知道?你竟然知道?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天哪,你们姐弟俩是我见过最无耻最不可理喻的人了……”看她那样子,极有可能抓狂,同时配合上抓头发的动作,就更加像一个人了,哦,不,应该说是像一种人——精神病患者。

小惠终于可以安心地睡觉了:薛姑娘太爱闹了,什么事情都要凑热闹,也是时候该找个人来收拾她,是不?于是,小疯子,姐对你保持十二万分的信任,你行的!

正躺在床上的小疯子忽然打了两个喷嚏,打的鼻子酸酸涩涩的很难受,他瞥了一眼,原来是窗子没关好,于是爬下床。正准备关窗,却看到楼底下一辆汽车大喇喇地开着车头灯。

他想啊,这大晚上的,肯定不会是有人在闲逛。一时疑心起,他顺手牵过望远镜朝楼下看去……忽然对上一双戴着墨镜的眼睛,只见一西装男双手交叉,保持着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而这个角度差不多能看到这一层?

小疯子手抖了一下,几个字眼在脑子里不断浮现:大半夜、西装男、变态杀手?

于是大半夜的,一屋子的人都被某种噪音吵得睡不着,只能裹着睡衣出门探个究竟。小惠吼了一声:“谁半夜不睡觉瞎折腾了?”

脚步声凌乱中,小疯子回应:“嘘,大家都到齐了吗,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大家说。”

小惠伸手去摸开关,忽然感觉有什么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熟悉的味道就一直往她鼻子里钻。只听得天哥性感的声音在小惠头顶响起:“不要开灯,先听小疯子把事情说清楚。”

这气氛让小薛有点紧张,她只能把某个诚信问题放在一边:“死疯子,你装神弄鬼干什么?”

丽莎打了一个哈欠:“明天还要上班呢,到底有什么事情?”

小疯子把手里的碗和筷子放下,压低声音:“我发现楼下有不明人物在监视我们这一层,不信,你们可以去我房间用望远镜看看,而且他现在还没走的意思。”

苹果君抖了一下:“他要干什么?不会是准备入室抢劫吧?”

丽莎朝声音的方向瞪了一眼:“想太多了,就算是你愿意被人家抢,人家指不定还没兴趣呢。”

想起自己那干瘪瘪的账户,苹果君就没话说了。

小惠理了理头发,把天哥推开一点:“好吧,小疯子,那你看清楚那人手里拿武器了吗?”

小疯子挠了挠头:“我看到他两手交叉在一起,不过不知道他车里是不是有凶器。”

小惠抹汗:“小疯子,姐姐我真的很不想说你,但是你确定不是因为最近看太多《犯罪心理》了吗?”

小疯子很坚定:“不可能,我起码有……两天没看了!”

众人做晕倒状,这个不靠谱的小疯子啊,估计是电视看多了吧。

眼看着大家都要各自回房睡觉去,小疯子急了:“你们别这样呐,要不我们下去看看,只是确认下,最好是误会,这样大家都能睡个安心觉了。”

小薛好好奇心又犯了,她像模像样地举手:“好啊,我赞成,大不了就当是一次深夜的散步,挺有意境的不是。”

天哥摸了摸额头:这孩子真是很傻很天真。不过这会儿他的脑子里又浮现出了郑仁川的那张脸,会不会楼底下就是他,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绝对是一彻彻底底的变态啊。

虽然这种可能性只有零点零零零几,但天哥还是同意下去看看了。看来很傻很天真的不只是薛姑娘一位。

一群人的疯狂最初肯定是有几个策动者的,而最后像女战士一样的小惠和丽莎被推在最前头,成为了疯狂的领头。

小薛塞了把一双筷子塞给前面俩女战士,微微一笑说:“危急时刻戳瞎他双眼。”

小惠抱头,自己绝对是被门挤过了才会跟着这几个没带脑子的人一起下去进行什么捉贼行动。握着一只筷子,小惠真的不知道该说啥了。

三男三女小心翼翼地坐着电梯下了楼,在到了一楼的时候,确定了下所谓的不明人物的位置。

小惠拦住他们:“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跟丽莎先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

小疯子忙说:“老姐,你小心。”瞧他那模样,好像是把小惠她们送上刑场的样子。

昏黄路灯下,确实有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小区楼下,而且车灯打的大亮。不得不说那人停车的位置好,这个地方能看到楼上的灯光,同时又很隐蔽,不容易被发现。

睡衣加外套的小惠和丽莎就那样跟站在车前的人打了个照面,那是一个没什么表情的男人,保持着仰望楼上的姿势,在听到脚步声的时候,他没有低头,却幽幽地来了一句:“两位,有何贵干。”那声音冷冷的,在寂静的夜晚听来倒是有几分危险的感觉。

小惠:“哦,我们是业委会的,有业主说你的车灯太晃眼了,影响睡眠,想问你能不能关了车灯,把车停到规定的停车位?”这是她短时间能想到的最好的理由了。

那男人面无表情:“可以。”

躲在不远处的几个人松了一口气,然后也跟着出来了。

然后就在这时候,那西装男幽幽地说了一句:“因为,我找的人出现了。”

小疯子眼皮一跳,忽然收住脚步,有种 “犯罪行动就要开始了”的感觉。

chapter 18 呸,游戏

一个个回到房间,瘫坐在沙发上,不过没看到天哥的影子。

小薛性子最急,是绝对憋不住事情的那种人:“我说,我们就这样把天哥留给那黑衣男吗?万一天哥被他绑架了怎么办?”

苹果君笑:“两个人的身高差不多,就看功夫高低了。”好吧,实际情况是,他有点幸灾乐祸,没天哥在,就会少一个人挤兑他。

丽莎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我倒是觉得这两人打不起来,没听到那人喊少爷吗,保不准就是纪老爷子派来的贴身保镖,专门伺候天哥的。”

此言一出,小疯子跟老姐对了一眼——他们姐弟俩最清楚,天哥的家庭状况。

小惠眼光横扫全场,气势凛然:“不早了,都去睡吧。除了薛姑娘,你们都是领工资上班的人,跟着瞎闹和什么。”

薛姑娘中枪了:“喂喂喂,我也是正正经经地在经历实习期好不好,等实习期一过,我就马上是正式的……”

小惠眼角一挑:“是吗?那你更是罪加一等,实习期还混在我这里不好好工作,说你什么好呢?”

薛姑娘泪目:“我那是为了纪……”忽然想起天哥威胁的话,无辜的某姑娘忽然收住话,用沉默的力量反驳无理的指控。

最后大家都被赶着回去睡觉了,不过在进房之前,小疯子拉住了薛姑娘,盯了她半响,盯得薛姑娘心里没着没落的,也忘记了之前还气的要掐死他。

而她终于想起自己还记着仇,一把甩开小疯子的手,手抽了两下,犹豫要不要扇他一巴掌。这会儿,小疯子忽然咧嘴笑了一下,善良无害的模样:“如果找不到工作,我可以帮你……”

在薛姑娘炸毛之前,小疯子先一步逃窜进了房,背贴着房门,他忽然笑了一下,因为就在刚才他差点说出让那句话:没关系,我可以养你。他笑着抽了自己一嘴巴,这才刚接触没多久,他怎么就有点控制不住了呢。没错,他是有点控制不住了,想着要装不认识她,跟她重新开始建立关系,这事他想想就觉得头痛。

薛姑娘盯着又从房间里出来小惠,莫名其妙地指着自己的脸问:“姑娘我就这么像找不到工作的人吗?好歹我也是拿着奖学金去留学的好不好!”

小惠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在玄关处换鞋的时候嗯地应了一声——那模样十足的敷衍。

小薛无力扶额,而当她想拿出点有力证据的时候,她忽然发现了一件事情:小惠换上一套休闲装,而且她貌似还要出门去?

当下她嗅到了某种不同寻常的讯息,她堵在门口,下巴点了一下:“你要出去?”

小惠:“去运动一下。”

薛姑娘伸手在她脑门上贴了一下:“你糊涂了吧?这大晚上的去运动?万一出现什么变态男人,你喊破喉咙都没人听见!”

小惠做出跆拳道动作,轻声吼了两下,吓得薛姑娘连连闭眼,求饶道:“人家只是关心你啊,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暴力?”

小惠笑:“对啊,像我这么暴力的,你觉得我会轻易被人欺负吗?再不让开,小心我真的那拳头招呼你了。”

小薛自动闪身让她出去,看着房门随着她出去自动扣上,她掐了一下自己的脸,喃喃自语:“当我不知道你去找谁了啊,小样!”

明月当空,地上霓虹,微暗的光亮碎落在不远处的汽车上,一泛一泛,冷艳而神秘。

小惠的脚朝前朝后转了无数次,一边安慰自己说:我只是去看看他有没有被坏人抓走,毕竟纪老爷子那德行我是再清楚不过了。

但另一边,她又会摇头:我算什么人,青梅竹马?去它的,这东西最不靠谱了,明明是无亲无故的两人非要因为小时候家里住得近就牵扯上这么亲昵的关系?

夜色洒下,在她发梢上抹上湿意。

而车内,天哥从没有这样认真地……盯着玻璃看,其实他不是在看玻璃,而是在透过玻璃看天上的星星。他记得某个女人小时候特别喜欢在这样夜晚拉着他出来一块看星星,然后问他那是什么星座这是什么星座,其实他就比她大不了多少,不过几年的年龄差足够他说谎不打草稿了。他说,最大的那颗是彗星,她信以为真,还欢天喜地地说:星星里有我的名字啊。

天哥忽然笑了,不得不说,小时候的她还蛮好骗的,一句话简介:很傻很天真。

西装男开口打断了天哥的回忆,而且还是用一句很没创意的话:“纪少爷,老爷请你回去。”

天哥迅速收起笑容,他的笑容那么宝贵,怎么舍得浪费在不相关的人那里。他说:“你去告诉老头子,别浪费钱了,坑了那么多人才赚来的钱,没必要花在找我上头。”

西装男冥顽不灵:“他可以做出让步,但是前提是你必须回家。”

天哥应付自如:“他这也太不诚意了,要是想见我,直接过来不就行了,何必还要花钱请你们这些人来跑腿。话说他给你们多少跑腿费?如果低于五位数就不要干了,出手不大方的老板跟着也是吃亏的。”

西装男显然有点吃惊,他想,是不是应该跟上头要涨工资呢?不过他很快意识到这很可能是纪天航的离间计,于是正色:“老爷已经料到你会这么说,他要我问你一句,没钱花的滋味好受吗?对了,这房子的江小惠的吧,g大形体老师。”

说到这里,西装男闭嘴了。

因为天哥眼露寒光:“继续说啊,老头子他是什么意思,要‘曲线救国’,奈何不了我就从惠惠这边下手?”

西装男很诚恳:“严格来说,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性。”

天哥哦了一声,然后趁西装男不备,一拳劈在他的后脑勺。

接住,西装男对自己的身手很自信:“纪少爷,你打不过我的。如果我……”他的话刚说了一半,镜子里忽然出现一张放大的脸,女人的脸。

天哥朝后微微一笑:“女人,合作愉快。”声音未落,天哥另一只手砸在西装男脸上,硬生生砸出一个指关节模样的红印,而小惠抓着西装男的双手也随着放开了。

逃窜,两人逃得飞快,就跟之前演练过很多次一样。西装男捂着脸暗自伤感:如果我要抓你回去的话,我还用得着好言好语劝道吗?我只是前期探探路的小喽喽而已啊,打我干什么,太不公平了……

跑得老远,回头没看到车影子跟来,小惠松了一口气,这才意识到两人一直握着手。于是忙把手从天哥掌心抽了出来,同时很心虚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姑娘我又救你一次了。”

掌心忽然一空,天哥有点怔忡,不过他还是挑眉笑了:“果然是女侠,这些年身手又进步了。”

小惠眼角一弯,手掌摊开横在天哥面前:“保镖费。”

天哥难得升起的一点点的感动被这女人的势利消磨掉了:“女人,我已经欠你一屁股账,你还想再记一笔吗?”

“这个建议很好,就这样吧。”

天哥九十度仰望天空,嘴角微扬:“嘿,你看彗星。”

小惠下意识回应:“神经病。”

天哥一只手在小惠头发上胡乱抓了几下,然后得逞地笑:“行啊,不会上当了。”话音还没落,脑袋上啪的被狠狠拍了一下,天哥捂着脑门吼:“要不要这么暴力啊,我这好不容易才……”……好不容易才想跟你谈谈情说说爱的。

理顺了头发,小惠准备往回走,走了三步没听见天哥跟上来,她回头,语气照旧的不善:“你还不走啊。”

只见天哥已经躺在旁边的一条长凳上,手臂枕着头,斜着眼问:“你为什么会下来?”

他的眼里有光,小惠竟然因此看到了灼热,她暗自啐了自己一口:肯定是最近言情小说看多了,顺带着还狠狠地鄙视了言情小说的坑爹。很显然这个理由比起别的解释更让她感到轻松,让她潇洒地回答:“来运动下,顺便赚点外快。”

纪天航笑,失望的感觉掩饰的很好,只见他勾了勾手指:“那好,我告诉你一个可以赚更多钱的办法。”

小惠心安理得地告诉自己:有钱不赚是傻瓜。于是……

天哥伸手一拉,小惠就那样跌进他的怀里。不过半秒之后,他重重地噗了一声,感叹:“女人,想不到你的美臀也是攻击的利器啊。”是的,小惠将计就计一屁股砸在天哥xiōng口上,保证是全身的重量都下去了,不吐血才怪!

陪他玩了这么久,曾经被诓无数次的小姑娘也是会长进的,不是吗?

小惠伸手在天哥脸上“爱抚”了一下:“说吧,怎么赚?还是说你想让我再来一次?”

天哥的手抖了一下,忍着xiōng口的沉重粗声开口:“你也知道的,我现在是半毛钱都没有,所以压榨我没用。”

挡住小惠要掐死他的手,天哥着急解释:“不过老头子有钱啊,他可以花大把大把的钱来找人带我回去,肯定是钱多的没处花了。”

小惠挑眉:“然后你是打算告诉我你家保险箱的密码,然后让我带着一帮子人去搜刮来吗?”

天哥想笑,但是被某美臀压着,他笑不出来:“不,我是说,你可以通过合理的手段让他心甘情愿掏钱出来。”

天哥好不容易被松开,然后给小惠腾了一个地方,两人坐着谈。谈话的主题是怎样从纪老爷手里赚钱。

天哥使劲顺了一口气:“老头子已经知道我住在你这里了,所以他肯定会来找你麻烦的,要你把我交出去,如果你很简单就从了,按照他那抠门的奸商气质,肯定是不会给你钱。所以,你要编一点东西,让他误以为我有什么不能离开你房子的理由。”

小惠看着他眉飞色舞说的起劲,忽然有种想笑的冲动:我也是犯神经,竟然会坐在这里听他讲这么不靠谱的话。

正想着,忽然天哥说了一句话,小惠被狠狠地震了一震,以至于半天没想出该用什么词来骂他。其实她挺想说一句:纪大爷,别玩了,姑娘我不是你能调戏的来的。不过天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什么都没说,起身就走。

天哥在后面吼着:“我说的是真的,你……不是很缺钱吗?”

听到这话,小惠收住了脚步,,慢慢转过身来,嘴上挂着一丝威胁的笑:“你知道什么?”

天哥心咯噔一下,暗想坏了:小丫头脾气最是倔强,她不喜欢别人介入自己的事情,尤其是家事。他扯了扯嘴角,做出不在乎的样子:“你难道否认在存钱攒嫁妆?”

小惠绷紧的脸唰的一下松开了,她自嘲地笑了:“你又知道了。”她耸了耸肩,想自己怎么会以为他知道点什么呢,像他那种只知道风花雪月的公子哥儿做的事都不接地气,可偏偏……小惠再看了他一眼,眼里多了点鄙夷:这种男人绝对不能嫁。而当这个想法在脑中成型的时候,她却被自己吓了一大跳:我呸,什么嫁不嫁的。

天哥研究了一会儿,不能参透现在小惠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他只能再度提起那个建议:“要不你考虑一下,如果你答应的话,我保证老头子会源源不断地给你送钱的。你想啊,白白赚足了嫁妆,又不用费太大的劲,何乐不为呢?”

小惠在犹豫,她在犹豫这会儿应该一巴掌扇过去还是吐他一脸唾沫,也就他这样的纨绔子弟能想出去如此坑爹的游戏。冷笑之下,她决定无视之,她确实很想赚钱,但不代表要为钱做任何发神经的事情,而且对象还是纪天航!

突然一道强光直愣愣地刺进小惠的眼睛里,她下意识地用手挡住,垂在另一边的手却被某人拉紧……

chapter 19 吻,放任

强光中,小惠只能看到有一张脸亮如白昼。然后突然眼前一黑,无限放大的脸挡住她所有的视觉,只能感觉到唇上凉润润地贴上了两片柔软的……唇!

她突然睁开眼睛,慢慢固定焦距地朝一双深色瞳孔看进去,好像有种该死的吸引力拖着她往更深处看去。她不敢眨下眼,而瞳孔就这样一瞬不瞬地慢慢模糊。

天哥眼中有微光,双手搂紧了她的腰部,直往自己xiōng前送。同时伸出舌头,撬开了那本就防守不严实的齿门,挑衅一般绕着她的舌头打转,绕出一道道弧线,牵扯着彼此的口中的银丝……他们的口是那样的湿,湿得让人把持不住。

远处打着手电筒的管理员,咒骂地念着:“现在的年轻人啊,大晚上回家去吻不行吗?哎……”

最后一声叹息惊得小惠慌忙拾起理智。

她粗鲁地推开了纪天航:“发神经了吧你?”

天哥嘴边还残留了一点某人的银丝,他用舌头一挑,勾进口中,然后笑着说:“是初吻?”

小惠仰天大笑,笑了三秒顿时收住,冷面相对:“关你屁事!大哥,对待你的债主,你不觉得应该有良好的态度吗?”

天哥突然上前,一个爆栗扣在“债主”头顶,然后非常机智地最后一大步:“难道你喜欢我这样对你?”

小惠怒了,被人亲了又被打,而且对象还是同一个!去***青梅竹马,谁规定青梅竹马就是要被占尽便宜?

于是小区楼下展开了你追我逃,你躲我抓的幼稚游戏……

最后,累到趴下的天哥看着同样累到趴下的小惠,喘着粗气:“丫头,你要做好准备,老头子可能会来找你。”

小惠深呼吸:“我会想办法躲开他的,我跟你签的租房合同里可没有帮你解决家务事这一项。”

天哥笑:“没用的,老头子认定了你就是他未过门的媳妇了。”

小惠斜眼鄙视之:“那我会努力把你的前任前前任女友一一供出去,让你爹忙碌去。”

“告诉你一个秘密,刚才咱俩接吻的时候,我看到有车子开过去,好像还在拍照。你说这车子里是谁?”

“……”

此后的几天里,小惠一直在避免跟天哥共处一室,于是出现了下面的状况:早上,她比大家早起,小心翼翼地跨过守在门口的天哥,在大家还没清醒之前去上班。为此校方里对她是一片赞誉,连办公室主任都提议要给咱们小惠老师颁一个最勤奋老师奖。晚上她也不急着回家,开始跟着同事去参加各种派对,什么酒吧、ktv、健身房,甚至割肉去了会所做水疗……不上课的时候,就更多的是去咖啡馆或者书店混时间。

当又一次去学校扑空之后,天哥深刻反省,是不是自己对小惠的事情还不够了解?于是他的目光落在正要偷偷溜出去的薛姑娘身上:这孩子跟小惠是一个房间的,她肯定知道小惠一些事情。

……

午后咖啡厅,小惠看了看手表,约了小薛过去一起喝下午茶的,结果过去半小时了,这丫头还没到。

她抬头看窗外的时候听到脚步声,刻意拉下脸数落:“你有没有一点时间观念,难道不懂跟人约会迟到是很不礼貌的一件事吗?”

然而话说出口的一瞬间,她后悔了,因为眼前站着的并不是小薛,而是一个男人,一个穿着西装打领带的男人。

“看来你在等什么人,介意我坐下来吗?”低沉有磁性的男中音,在这儿温暖明媚的午后有种很咖啡一样诱人的触感。

小惠耸了下肩,示意对方坐下:“郑先生,上次很不好意思。”

郑仁川微微一笑,刚才他路过这家咖啡厅的时候看到了托着腮神游的江小惠,阳光洒在她脸上有种很温馨的感觉,他忍不住就挂了电话进了这家咖啡馆。他在对面的桌子上坐了几分钟,点了一杯咖啡,看着她会有什么反应。当然是希望她什么时候能够发现自己,然后他很自然地走过去打招呼,结果这姑娘一直目不斜视,自顾自神游。好吧,他只能自己走到她面前去。

“郑先生?”小惠的重复的称呼将对面男人的思绪拉回。

他抱歉地笑了一下:“有点烦心事,刚才失神了真不好意思。”

小惠失笑:“一比一平了。”

“什么?”

“我说了不好意思,你也是,于是抵消了。”

郑仁川微笑,却表示不认同:“抵消吗?其实我还蛮想继续我们未完成的相亲的。”

小惠盯了郑仁川两眼,似乎是在分析他这话开玩笑的成分有多少。不过显然,这是一个阅历丰富的成熟男人,所以他的动机不好猜。

小惠歪了头:“随便,如果你现在有空的话,就可以开始了。”

郑仁川保持笑容:“你觉得这是一项任务,相完了好给我还有介绍人一个交代?”

听到这话小惠,收起笑脸了:“郑先生,您老真是火眼金睛,既然你都已经说这么直白了,我也不想拐弯。我目前还没有嫁人的打算,单身生活对我来说更自由。”

点了一杯咖啡,郑仁川缓缓念了“单身”两个字,然后嘴角滑过一道意味深长的弧度,类似于自言自语地说:“原来是这样。”难怪纪天航那么没有底气。

小惠不知道对面的仁兄那表情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他是个很有故事的男人,他应该有三四十岁了吧,听说事业有成,也没有身体疾病,而且外形端正也没什么缺陷。照常理来说,这样的男人应该是畅销货。小惠恶趣味地想:这男人肯定有点问题,不是那方面不行就是心理不大正常。

在商场上学会了察言观色的郑先生一直在观察着对面的女人,考量着她是否符合自己的条件,当然在考量的时候无意观察到她那种偷笑的表情,他有点猜测到她是在笑什么。好吧,看来他很有必要详细介绍下自己了。

正当他要开口说什么,小惠突然站起来了,脸色顿时黑了下来。看样子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的人,郑仁川脑子里浮现纪天航这三个字。而当他回头却发现是一个穿着笔挺正装、戴着墨镜的男人。

小惠匆忙收拾好东西,打了个招呼就离席。

郑仁川问过她需不需要陪同,她放松地笑了一下:“不用,那是我朋友。”不过郑仁川注意到她脸上有点紧张,这可不是朋友两字能解释的。

他坐在原地继续喝咖啡,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去英雄救美一把,不过想归想,他没有行动。毕竟这只是一个没见过几次面,而且并不是非常符合他条件的女人。

……

小惠假笑着打招呼:“嗨,西装男,又见面了,好巧啊。”

西装男忍不住嘴角抽了一下,他虽然是职业保镖,但并不表示他没有七情六欲,他还记仇呢。所以他对着小惠没有笑脸:“老爷子想见你,给你两个选择,一个自己跟我走,另一个,被我打晕了扛着走。”

小惠抚额:“我选第三种。”

“好!第三种,我带着你走。”西装男露出牙齿,难得幽默了一把。

别以为现代保镖都是饭桶,他们也是随着现代化的发展而发展的,于是耿直的外表下有一颗无比灵活的心。

……

当天哥赶到咖啡馆的时候,没看到小惠却看到了郑仁川。

那时候郑仁川正打算离开,在门口的时候被纪天航拦住,两人又一次亲切交谈。

天哥看了一眼桌上还没撤走的咖啡杯就明白,刚才肯定有另外一个人坐在姓郑的对面,而且极有可能是小惠。他咧嘴笑:“我跟女朋友约好在这里见面的,你见过她吗?”

郑仁川笑:“女朋友?”

在天哥看来,这种笑极具鄙视效果,是一个男人对自己的赤-裸-裸的嘲笑:“你对我的话质疑?哎,真应该让你看看我们俩接吻时候的样子。不过很抱歉,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耗着,我只想问你,她去哪里了?”

郑仁川继续笑:“纪少爷,急什么。”

听到这话,天哥震了一下,少爷这个词从对面男人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怪异,这种怪异让他的心中警铃大响:“别这么称呼我啊,让我有种占你便宜点感觉。”天哥还是撑起他经典的坏笑,跟个恶作剧的大男孩一样。

郑仁川为此笑的更明显了:“上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眼熟了,今天这么仔细一看才确认,这可不就是纪家那位少爷吗?原谅我记性不大好,差点忘记在纪老爷子的六十大寿上见过你。”

天哥怎么会不记得老爷子的六十大寿呢,办的那叫一个隆重,邀请了几百名所谓的上流人士,连他都被逼着穿上礼服,给老头子拜寿,制造出一副父慈子孝的样子。交换条件就是,老头子金口答应,延迟一周出国。若是老头子知道那七天里他干了什么,估计气得两眼发白吧。

天哥收回思绪,对面前的男人多了几分戒备:“托老爷子的福,原来我这么有知名度了啊。不过郑先生好像是还有话要跟我说?”

郑仁川脸上的笑此刻显得特别的假:“刚才我跟小惠在这里喝咖啡,听她说了关于你们俩的事情,倒是蛮有趣的。”观察到天哥脸色不大好,他很满意地继续说,“我发现她是一个善良可爱的女孩,而且单纯没心机,我想谁娶了她都会有福气吧。所以……”

天哥冷笑:“所以你想娶她?才见过一面不知两面?互相不熟悉性格家世?我觉得你应该编一个更圆滑一点的借口,我还会相信一点。”

郑仁川无所谓地摇了下头:“我相过很多次亲,不想在浪费时间下去了,所以这回我会主动追求她,而且在知道她现在还单身之后,我觉得我的希望还是挺大的。至少她不排斥我,不是吗?”

天哥笑:“那你就错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连半点指望都没有,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是她第一个男人,而且也会是最后一个!”

郑仁川依旧不以为然,非常开明的样子:“我没有处-女情结,经历过人事,女孩才会变成女人,变得更加成熟,有味道。”

鉴于郑仁川太过冥顽不灵,天哥直接走人,不想跟他耗时间,同时想到自己不应该这么放任小惠在外面拈花惹草了,必须采取行动。

而他没发现,咖啡馆里那双盯着他的背影,竟然有一丝玩味的恨意。

chapter 20 误,失踪

薛姑娘学着天哥的模样,手里攥这一柄细细长长的……水果刀,恶狠狠地一刀一刀切皮。当然“切”这个词是非常贴切的,因为咱们薛姑娘此刻正是以执行凌迟刑法的手法,在完全忽视苹果的食用属性下,发泄着内心的愤怒。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小疯子正拎着一只轻便电脑包,若无其事地从她眼前走过。同时还很亲和地打了一声招呼:“我回来了,晚饭怎么解决?”

薛姑娘眯起眼睛,温柔一笑:“送你一个字:滚!”最后一个字尾音无限绵长,似乎有余荡的音波一阵一阵地冲进人耳中。

小疯子傻傻地笑了一下:“哦。”走过之前,他还很好心地提醒了一下,“手下小心,别……”别伤着自己……

结果他的话还没说全,就看到那锋利的水果刀一偏,从大拇指蹭过。他心一紧,赶紧扔下电脑包跑过去。

直到小疯子捏住大拇指,然后斥责地盯着自己吼的时候,薛姑娘才感受到手上的痛感,同时伴随着呲呲的吸气声。

小疯子瞪:“水果刀是这么玩的吗!”他的手掌紧紧按住切口处,可以看到有血丝从他的指缝里透出来。

因为小疯子蹲在自己面前,薛姑娘能闻到他身上的清香,那是某种洗发水的味道。薛姑娘说不出来是什么牌子,不过不得不承认,气味很舒服,让人很安心……猛然想起自己还在跟面前的人生气,薛姑娘收敛了花痴的本性,板着脸:“要不是你的话让我分心,我会傻到自己砍自己的手吗?你还好意思吼我,凶什么凶!”

小疯子不理会她的话,直接打电话给老姐,问她家里的急救箱放在哪里,然后拉紧了薛姑娘的手,神情无比严肃地低声说:“过来,我给你包扎下。”

薛姑娘笑:“姑娘我没告诉你吧,我是g大医学系毕业,这点小伤口我自己会处理,就不劳您大驾了。”

小疯子也不多跟她争论,直接半搂半拖地带着她去上药,当然也没有理会薛姑娘的话还有她的咒骂。

房间里很安静,小疯子用酒精清洗伤口很细致。

小薛看过他的憨厚好欺负的样子,却没见过他现在这样,好吧,看到这一幕她有种熟悉感。身体有点小小的发热,左xiōng口也开始不大太平,薛姑娘腾出空着的一只手,按住那里,怒吼:“跳什么跳,有点节cāo!”

小疯子抬起头:“啊?”

没想到他一抬头,侧脸就在小薛的嘴唇上蹭过,麻酥酥的感觉毫无预兆地把薛姑娘给电了。

看着那张清晰的脸,近的都能看到细长的睫毛,还有眼角下的一点黑眼圈……小薛怒了:“江山枫,你离我远点……”我快透不过气来了。

小疯子摸了一下她的脑袋:“行了,就快好了,待会帮你缠上纱布,你注意最近不要沾水,要做什么就喊我,我帮你。”

小薛受不了了,这男人是听不懂是不是?她现在心跳超过180,近似于激烈运动后的状态,这意味着什么,姑娘紧张了!喂,你能不能凑那么近啊!

正当薛姑娘要开口发作的时候,咔嚓一声,门开了,小惠声音先到:“小疯子,你哪里受伤了?”

当她看到弟弟跟老同学两人亲昵地手拉手,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原来是这回事,行,你俩慢慢继续。我去外面散散步,不打扰了。”说着她迅速闪身出去。

小薛在身后吼着:“小灰灰,你给我滚回来,躲什么躲……”眼见着小惠人已经飘远了,她才低声嘟囔了一句:“搞得我跟他有什么jq一样。”

小疯子笑了。

而在小惠出去没多久,有人撞门进来,语气不大耐心地冲两人吼:“看到惠惠了吗?”

小薛把手抽出来,三步两步跑过去,怒气冲冲:“天哥!跟我回美国去!”

小疯子在背后拆台,直接说:“老姐去外面散步了。”他话音刚落,就看到天哥风风火火地跑出去。

……

小惠在散步的时候电话响了,她嗯嗯啊啊地应了几声,然后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三天?好。”当电话放下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走到了那晚两人接吻的地方。

她在长凳上坐了一会儿,忽然呸了一声:“要你多情,总有一天你会栽跟斗,看那时你还风流的起来不!”这么想着,她的嘴角扬起一个刁巧的弧度,好像看到某个yín贼被吊起来抽打的场景,各种大快人心。

……

小惠再度出现的时候,小薛傻眼了:“小灰灰,你都没有碰到天哥吗?”

“没有。”说话间小惠已经进了房,再出现的时候手里拎着一只旅行包,把一串钥匙远远地抛向小疯子:“替姐姐我看好家里,别让他们,尤其是纪天航乱来。还有,家里的卫生记得搞好,我回来的时候如果看到屋子里有一点的垃圾,闻到有一点的臭味,你们就给我小心点……”

小疯子疑惑:“老姐,你要出门去?”

“恩,出去走走。”

小薛着急了:“天哥在找你啊,看样子很急。”她这会儿也不惦记让天哥回美国的事情了,因为小灰灰和天哥之间似乎出现了什么问题……

小惠笑:“他找我能有什么事,再说了,他接下来估计有的忙了。行了,你们自己注意安全,我过几天就回来。”

小薛想跑过去拦住,小疯子却拉住了她,摇头。

小薛:“没看见小灰灰要玩失踪吗?她都没说要去哪里,也没说要去几天,这不是要急死天哥吗?”

小疯子:“以我对老姐的了解,她不是那种会因为感情的事离家出走的人,再说了,我们跟着凑什么热闹,天哥肯定会去找我老姐。”

小薛注意到小疯子那奸诈的眼神,直觉里头有问题:“你知道小灰灰要去哪里?”

“不知道。”

“不可能,你肯定知道什么!”

“好吧,我确实知道什么。”

“赶紧说。”

“不能告诉你。”

“……”

薛姑娘怒了,拿着包扎过的那只手揪住小疯子的耳朵,威胁他说不说。

小疯子不敢躲,担心拉扯之间把她手上的伤口又扯开,只能吼着:“松手,松手,快松手……”

小薛眯眼:“那你说还是不说?”

小疯子一声叹息:“其实我不知道……啊,痛……好吧,我知道姐夫一定会努力找到老姐的,那时候两人指不定就火花四射,好事成了……”

薛姑娘终于半信半疑地松了手:“我说天哥跟小灰灰现在到底是什么个进度啊?”

小疯子揉着耳朵,却想起一直想问的一件事:“小薛,你大老远追着我姐夫过来,是不是……”

看到小疯子那“捉奸”的表情,小薛怒了:“别这样看着我,天哥不是我的菜。”

小疯子质疑:“那你到底为什么一直缠着他?”

薛姑娘怒了:“别用那么猥琐的字眼好不好,我那是无可奈何,谁让天哥一直不肯配合……”

“配合什么?”

“配合动手术啊……”说完这话,小薛顿时反应过来,双手捂住小疯子的嘴巴:“听着,刚才我什么都没说,ok?”

但事实证明小疯子一点都没有听到,因为当天晚上他就拉着姐夫探讨关于手术的问题。

在天哥那双夺命眼珠的封锁下,小薛绞着衣服,无奈地开口:“天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过我发誓,我没跟小灰灰说半个字。”说这话的时候,她不住地拿眼睛瞪小疯子,恨不得缝上他那张嘴。

小疯子纯良无害地笑了一下:“天哥,你放心,我们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天哥嘴角上扬,显然是不大相信这两人,不过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你们俩现在可以告诉我惠惠到底去哪里了吧?”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离家出走了。”

“什么?”天哥怒了,他之前在小区附近找了好几个小时,愣是没找到散步的大活人,回来之后就被小疯子拉进房间,还傻乎乎地听他们互相推卸责任。

小疯子感受到了天哥的冷气,好吧,平时看着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天哥也不是好惹的。“姐夫……你先冷静,你现在出去盲目找,肯定是找不到老姐的,不如坐下来好好研究下,她会去哪里。”

天哥松了松手上的关节:“你倒是说说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老姐不赌不嫖不逛夜店,她能接触的就家里、学校,所以去这两个地方肯定是没错的,还有她走之前似乎是把电脑带走了,这几天肯定会开机上线什么的,天哥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还没说完,就被天哥从电脑桌前挤下去。而天哥开始手指迅速地登上了qq,在特别好友那里,点开一个头像,上面的备注是:老婆。

小疯子拉着薛姑娘出去,关门之前他还好心提示了一点:“姐夫啊,现在科技无限发达,只要你想得到,没有它做不到,什么盗号啊,什么gps定位啊……”

天哥手顿了一下,然后面无表情地翻开电话,打通了b哥家电话,要是他没记错的话,b哥之所以成为b哥就是因为上学的时候,他就各种牛逼,电子类产品玩一样地拆卸、改装……

站在陌生的车站,小惠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以平衡自己的怒气,要不然,她还真的会冲到主任家里去臭骂她一顿。不是说好教师团体去三日游的吗,下午还一连几个电话地催促小惠赶紧出发跟大部队会合,可谁知道小惠傻傻地等了几个小时才被告知:主任看错时间了,应该是明天早上。

最可气的是什么,是明明人都没出发,那主任却满口跟忽悠她,哄着她上了车,造成她一个人傻乎乎地在h市车站听着主任继续瞎扯:“小惠啊,旅行社应该很快会派人来接你,你就当是比我们多看几个小时的风景吧。”

小惠龇牙咧嘴地关了手机:一个多小时前主任就是这一套说辞,可惜旅行社的一个鬼影都没有。

靠人靠天不如靠自己,小惠掏出笔记本,习惯性登上qq,同时查询从车站去目的地的路线,终于查到一条看着靠谱点的导航,屏幕中央忽然跳出一个对话框——qq被迫下线,显示在别处登陆。她心里一紧,想再登上去的时候却发现怎么也登不上了,气愤地敲了一下笔记本,却手一滑——笔记本掉地上了。

那声音狠狠地砸在小惠心里,跟割了她的肉一样痛啊,她似乎想象到了自己账户上会少一笔辛苦赚来的钱——果真是人倒霉了,喝水都能塞牙缝。

在她抓狂之前,一双锃亮的皮鞋出现在她眼前,还有一双男人的手,小心地捧起“受伤”的笔记本,声音很沉稳:“怎么这么不小心?”

小惠缓缓抬起头:“你也在这里?”

郑仁川微笑:“恩,正好来出差,顺便休息几天。”

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小惠开玩笑地来了一句:“不会是主任让你来的吧?”

21-25

chapter 21 心,日出

天哥抓着手机,一边让b哥把小惠现在所在的位置还有路线发过来,一边穿上外套就出门去。

这时候客厅铃声大作,刚到不久的苹果君刚接起来不久就狂喊:“天哥,紧急电话。”

天哥的手还放在门把上,皱眉:“告诉他,我没空。”

苹果君捂着听筒,压低声音:“对方自称是你老子……”

听到这话,天哥犹豫了一下,但是坚定地打开门。

苹果君在背后补充了一句:“他还说是关于小惠的。”

砰砰两声接连响起,一声是开门,一声是甩门。然后天哥神奇地在苹果君挂电话之前抢过电话,把先拉得老长,一直拖到阳台,掩上了阳台门才放心开口。

从阳台往下看,天哥能看到那辆黑色的汽车,还有站在汽车外面的西装男。耳边听到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我想你最好现在回家一趟。”

天哥露出无耻的笑容:“哈哈,老头子,那下手有没有问你涨工资呢?他这么尽职尽责地跟在我屁股后面,真的是要好好奖励一下……”

“臭小子,少给我瞎扯,我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如果半个小时没看到你,很好,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

天哥还想说什么,那边已经耍酷地挂了,他狠狠地扬起电话想就这么砸下去,不过脑子里浮现某女暴怒的脸,他讪讪地将电话老实放回客厅。

滴答滴答,分针走过一小格、两小格,天哥骤然起身。

和g市霓虹闪烁的夜晚不同,h市更多了几分静谧,又因为住在偏离市中心的郊区旅社,夜色就更加的平和纯粹。旅社最高不过三楼,木质楼梯踩上去会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不过还好,房间的隔音效果不错,晚上不会因为这声音而辗转难眠。

而最别致的当属楼顶的休憩台,宽敞的平台上安置了遮阳伞,艳阳天或者下雨天都不怕,环绕在遮阳伞下,还有几张吊床,吊床两端分别挂在两边的墙壁的铜环上。吊床是网状材质,据店家说很结实,安全可靠,为了取信旅客,他们还派出镇店之宝——一个体格壮硕的男子在上头翻来滚去,使劲摇晃。

这之后,旅客更加放心地躺上去。调笑着摇啊晃啊,在悠闲与轻微的刺激中寻找到快乐。

郑仁川在小惠身后轻声问:“怎么不去试试看?”

小惠暗自吐舌,她果断不去,自从小时候被纪天航陷害,从秋千上掉下来差点摔断了腿,她就再不敢把自己放在危险的地方。这吊床看起来虽然离地不过一米,但摔下去也是会痛的。

郑仁川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径直坐上那吊床,只见他手握住两边,像秋千一样荡了起来,边荡边笑:“你很怕这玩意儿?连试试都不敢?”

面对一个男人,还是半途夭折的相亲对象的挑衅,小惠耸了耸肩:“天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了,今天谢谢你帮我找到修电脑的地,还有这旅店。”

郑仁川微微摇头,拿出手机,拨号、接通:“想听听我之前跟纪少爷说的话吗?”

离他不到百米的地方,小惠收住脚步,转身。她显然没想到这个陌生的电话竟然是郑仁川,话说这男人闲的蛋疼是不是,这么近的距离打什么电话。

郑仁川从吊床上下来,亲手为小惠拉开一张椅子,很绅士地请她坐下,这才缓缓开口:“喝点什么吗?这里的葡萄酒味道不错,是农家人自己酿的,绝对纯天然。”

“他跟你说了什么?”

细致地倒了一杯浅黄绿色葡萄酒送到小惠面前,郑仁川脸上温柔得能掐出水来:“不喝喝看吗?”

小惠瞟他一眼,语气已经有点冷了:“抱歉,我从来不跟陌生男人喝酒。不管白天晚上,酒精加男人都是犯罪的潜在因素。”

郑仁川笑了,自顾自喝了一口:“你是担心我会对你做什么?你不喝这酒,真会遗憾的。”

最受不了别人故弄玄虚的样子,小惠坐不住了:“我这人学不来拐弯抹角,我就直说了,主任千方百计把我骗到这里来,而你又刚好出现在这里出差?好吧,就我观察下来,你似乎不是来出差,而是旅游吧?你帮我引路,我很感谢,但是没有你,我一个大活人照样能找到地方安置下来,所以我不懂,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如果是要说纪天航的,麻烦你痛快点,不想说的话,我就去睡了。”说话间她就起身。

“我公司的订单这几天突然少了一成。”

小惠抚额:这位大爷,你公司里的业绩跟我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我还能找人去破坏你生意不成?

“前几天我问姑妈要了你家地址,在那里见过纪少爷。”

姑妈?大概就是那爱做媒的主任了。不过见过纪天航?小惠不知道那又会发生什么了。

“一开始没认出他,跟他聊了几句,他似乎误把我当情敌了。”

小惠吐槽无能了:“郑先生,你是要考验我的逻辑思维吗?很抱歉,我四肢发达、但头脑简单,麻烦你说清楚点。”

郑仁川索性把剩下的葡萄酒一口干了,低声致歉:“我干了这杯酒,希望能为给你们带来的困扰道歉,不过还请你跟纪少爷提一句,我真不是故意要抢他女人,希望他也不要因此对我有什么误会。”

小惠托了一下额头:“你是说,纪天航让你公司业绩下降?你这玩笑真的开大了,纪天航他自己还欠了一屁股债呢,他要真有那能力……”说到这里,小惠顿了一下,她回味了“纪少爷”这三个字,忽然间有不同的想法:到底这个身份能带给他多少的话语权,似乎小惠还没有仔细考虑过。会不会……

她摇了下脑袋,纪天航是谁,跟她闹了二十几年的青梅竹马了,他就嘴上功夫厉害一点,至于陷害别人这种事情,他是绝对不可能会做的。

想到这里,小惠微笑:“你想多了。”

郑仁川叹息:“希望如此,不过我看得出来,他似乎很喜欢你,或者说对你的占有欲很强——当然这只是男人的直觉。”

从第三个人口中听到纪天航喜欢自己这件事情,小惠忽然想笑了,凭什么一个个都觉得自己是料事如神的神仙?郑仁川是,纪伯伯是,自以为有点人生经历就能够妄图猜测别人的心思吗?

小惠笑着笑着脸就拉下来了:“我没必要跟你解释我跟纪天航之间的事情,但是希望你别自以为是,他是什么人,他在想什么,我很清楚,不用你来提醒我!”说完她头也不回地下楼、回房。

郑仁川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一口地喝下,像是一个耐心的猎人,耐心地等待,耐心地教导手中的猎物走进他的陷阱中。至于陷阱里到底有什么,只有他最清楚。

一瓶酒快见底的时候,他还是很清醒,他想他有时候挺讨厌这好酒量的。好像在很多年前某一天,也是这个顶楼,也是这张吊床,有那么一个她微笑着娇嗔:“亲爱的,咱就喝一小杯,就一小杯,老爸跟叔叔他们绝对不会发现的……”

他伸出手,似乎还能感觉到她在使劲地摇晃自己的衣袖,那样让人不能抗拒。蓦地一瞬,他忽然睁开眼,猛地将手里的酒杯砸得老远,惊得不远处的人都抬头看他,眼神里满是惊诧和斥责。

他喉头一紧,怒气翻涌:“都看什么看!”

……

从老头子家跑出来的时候,纪天航真是非常无语,那冥顽不灵又擅作主张的老头子竟然已经找过惠惠,难怪她会离家出走,原来是因为这个。

在出门之前老头子还妄图留他回家住,说什么毕竟太挤了,而且住的人鱼龙混杂。纪天航回应他的是:“我之前住这里的时候,见过多少鱼龙混杂的人,跟你们几个比起来,他们实在是单纯太多了。至少他们手上都干干净净,都只是努力工作,一不偷二不抢三不嫖娼,最重要的是,他们不会害人。老头子,要不然,你跟我过去住几天试试?”

纪天航记得当时老爷子气的胡须直立的模样,不过说实话,他没有一点成就感。在跟老爷子的对抗里,他目前也只能逞一时口舌之快,而且他还不清楚,惹怒老爷子的下场会不会报应在惠惠身上?

b哥在一个高级住宅区附近把车钥匙扔给天哥,有点疑惑地问了一句:“天哥,我跟你一起去吧,到时候也好有个照应。”

天哥潇洒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b哥,我是去追女人啊,带你去做点灯泡啊。还有,新饮料快推出了,你跟我去想偷懒是不是!”

b哥无奈:“天哥,你真是……哎,路上小心,车里有一些食物还有换洗的衣服,对了,你的银行卡我放在那只黑色皮夹里。”

天哥一拳砸在他的肩膀上:“谢啦。”

b哥还想客气一下,结果他还没回过神,回应他的只有汽车屁股放出的尾气,某天哥早已经走了。b哥长叹:损友啊,完全的有异性没人性。

……

b哥根据小惠笔记本的最后的ip地址追踪到h市的一家旅店,天哥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店里只有前台一个男人在打瞌睡。天哥一进去,那人迷迷糊糊地揉眼睛,问他是不是要住店。

天哥喘了一口气:“我打听下,你们这里有住了一个姓江的女人吗?大概二十几岁的样子。”

那坐台的男人当下烦躁地喊:“没有没有,我这里也不是警察局。”

天哥恨不得抡拳头揍那男人一顿,不过理智让他冷静下来,他掏出几张钞票,微笑着递过去:“这位兄弟,帮个忙,我老婆跟我生气一个人出来了,要再找不到她,我真的会急疯了。”

那男人立马换了语气,好好收起钱,笑:“看你也是个好男人,好吧,我就破例帮你查查看。”

这会儿前台电话响了,貌似是room service,只见那男人好好地应了几声之后,又在电脑上查了一会儿就说:“找到了,有一个叫江华的,28岁。”

“不是她。”

“还有一个,江小惠,25岁。”

天哥松了一口气,果然没来错。他声音都有点兴奋:“她住在哪个房间,我去……”

坐台的男人摇头:“她昨天晚上就退房了,好像是朝着海边的方向去了,这边清早的日出很漂亮。”

天哥问清楚海边的位置,就开车赶过去,一路赶一路想着,待会见到惠惠要怎么跟她说清楚。习惯了耍嘴皮子的天哥竟然也有点紧张。

坐台的男人远远看了一眼发现汽车开远了,这才收回视线,正准备打个电话,忽然看到楼梯上走下来一个女人。他亲切地问:“江小姐,要出门去吗?”

只见小惠戴着一副黑框眼睛,她笑了一下:“听说这边早上的海景特别漂亮,想起看看。”

那男人却摇头:“其实啊,早上观景最好是那个瞭望台,一眼望去全城的景色尽在眼底,而且瞭望台因为位置高,还能感觉到云雾,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周围都是五颜六色的,那景色才是一绝啊。”

男人很自然地给小惠指路,感叹于这份热情,小惠想,去看看也好。她昨晚基本没睡着过,一直在想心事,天还没亮就坐在窗前看风景了,看到了日出微露,就想着与其在房间里发霉,不如出去看看风景,不然也浪费这么大老远出来一趟。

终于送了一男一女往两个方向去,那男人才松了一口气,一边喊着:“哎,这种事情千万别再给我来第二次,太折腾人了。”

有人坐在房间里,目光掠过贴在墙上的照片,照片里有时候是一男一女,有时候只有男人,有时候只有女人,但统一的是,他们都在笑,笑得很灿烂。想不到他郑仁川也有这么灿烂的青春,真是有点难以置信啊。

他握紧照片,抚摸了一下照片上的女人,低声问:“然然,我只是跟他们开了一个小玩笑对不对,只是玩笑而已……”

此时,距离日出不过几分钟……

chapter 22 爱,宣誓

瞭望台很高,据带团出来的导游说,有三四百米,从透明电梯上来的时候能看到地面上的风景、建筑都在一点点沉下去,而蔚蓝的天空像一幅逐渐展开的画卷,铺陈在游客眼前。

尽职尽责的导游还讲传奇故事:“瞭望台最初建设是为了军事需要,在这里站岗的士兵都是眼力过人,他们能看到一千米范围内的东西。故事就这样发生了……”导游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个战火时期,一见钟情最后生死相随的爱情故事。

小惠也听得津津有味,不过她有点疑惑,所以插话问那导游:“这么高的地方真的看得到一千米范围内的东西吗?那士兵应该有望远镜吧?”

只见导游瞪了她一眼,对一个不是她团里的还破坏气氛的女人,导游很难不怀疑她是来搞破坏的。

小惠默默地转过头,暗自乐了一会儿。却忽然听到一小女孩的声音:“妈妈,我们有望远镜,快拿出来,我要找找我的王子。”

小惠有种被小雷劈到的感觉,现在的00后啊,思想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让人五体投地。

小孩的妈妈抱着孩子好让她看的更远点,还用充满童真的话问小孩:“怎么样,看到王子了吗?”

小孩兴奋地喊着:“看到了,看到了,他就在那里……”

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那只有一片潮水。于是大人都笑了……

小孩也跟着笑了,继续兴奋地吼着:“妈妈,咦,王子在画画……”

……

黄沙细软的海滩,三三两两的有几个旅客和本地人出现。而天哥第三遍跑过相同的地方,起码和同一个人打过三次照面,这才停下来。

他喘着气哭笑不得:江小惠,找你一个大活人怎么这么难。他趴在沙滩上休息了一会儿,忽然看到有人在离海水很近的地方画画,虽然每次涨潮的时候都会被潮水抹平,不过他们还是乐此不疲地画着。

天哥心念一动,迅速起身。

有人赶过来围观了,因为沙滩上干燥的地方,有一个年轻人在到处画啊画的,只见他的手指深深地插进沙子里,重重地写下几个字。附近的人看了一眼,微笑:哟,又是一个浪漫的年轻人。

只见沙滩上重复着一行字:惠惠,站住不许动,我快找到你了。

看到的人有点哭笑不得:这算哪门子的浪漫啊。不过这消息还是在游客之间传开了,有一个疯狂的年轻人,在整片沙滩上“留言”找一个叫惠惠的女人。

还有人猜测他到底能不能找到惠惠呢?

……

家长笑着问小孩:“王子在画什么呢?”

小孩手舞足蹈:“哈哈,不知道啊,不过他画了好多好多……”小孩重复着好多两个字,就是为了形容真的很多。

这会儿又有过来观景的人了,是一个中年男子,他听到小孩的话笑了:“小朋友,你说的是那个写字的哥哥?”

……

天哥继续写啊写的,弯下腰不时地回头看看自己写过的东西,挑眉笑了:也就哥哥我能想出这么聪明的办法。

然而他又走了几步,忽然有一双脚挡在他的眼前,他抬起头,吃惊:“这位先生,你……”

那是一个强壮的汉子,他和善地问:“你在找人?叫惠惠?她在那边的瞭望台上等你。”

天哥激动地连声道谢,跑开去,不过没跑几步,他又折返回来,拦住汉子:“是她让你来的?她还有没有说什么。”

那汉子笑啊笑啊:“她说她就是江小惠。”

听完这个天哥完全放心了,他鼓足马力跑啊跑的,据说跑过两条街,再乘上电梯就能看到瞭望台。

而他不知道,在他跑开后,一张太阳伞下有人抬起头来,咧嘴笑了。

天哥好不容易上了那劳什子瞭望台,还是没看到人,他差不多是问遍了所有在上头观景的旅客,只有一对母女说:“你说江小惠啊?她在沙滩上等你。”

顿时,天哥抚额,站在高处真有种直接飞下去到沙滩上的冲动,世上哪会有这么折磨人的事情啊!

筋疲力尽的天哥趴在沙滩上,初升旭日洒下的光泽盖在他身上,开始发出鎏金般色彩。他把头埋在沙子里,低声吼:“江小惠,你给我出来!”

“天哥,叫姑娘干啥?”就在旁边,一个人缓缓走过来,踩乱了天哥写上的那一行行字。她背对着阳光,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楚,飘散的长发在清晨的微风里有点凌乱。

天哥忽然用拳头砸了一下,然后一个挺身就爬起来,神情凶悍地猛扑倒了那女人。他吼道:“你***到底去哪里了?”

小惠一脚踹开他,捂着肚子笑个不停:“天哥,你实在是太好骗了……”没错,是她拜托汉子和那对母女帮忙的,没想到这天哥竟然不用脑子想想就上当了。当她躺在沙滩上看着他狂奔的时候,那恶作剧的欢乐真是难以言喻。

天哥眼睛里有火,熊熊怒火,看着那张得意的笑脸,他恨不得上去踩碎了。

于是小惠笑着笑着,突然没声音了,然后眼前闪过一片yīn影,同时身体被什么东西压住——动弹不得。

天哥抓住小惠两只手,高举到头顶,眼中泛冷光:“小丫头,竟然敢耍我……”说着他就狂风暴雨地吻了下去,毫不留情地咬住小惠的嘴唇,用力吮住嘴皮子,同时舌头强势撬开防备,直捣黄龙……

小惠眼角露出笑意,仔细看进天哥的眼睛里,抱歉这会儿她有点分心,因为她想起纪老爷子的话 “那小子跟我说过,他喜欢一个女孩子,她脾气不大好,经常跟他爆粗口,因为她总是会被那小子骗。”小惠想,她总算也骗到天哥一次了,这想法让她心满意足。

感觉到小惠的嘴开始放松,天哥心中一喜,慢慢松开手上的钳制。而他的手则是滑到小惠腰间,毫不犹豫地伸进去,寻找双峰的位置,然后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感受到身下的女人浑身抖了一下,他才勾起嘴角:“你继续躲啊,我看你到底能躲哪里去。”

小惠只觉得身体燥热的很,天哥的手贴在自己的皮肤上,那种新奇的战栗让她快要窒息了,她求饶地压低声音:“天哥,这是大庭广众啊,求你饶了我吧,我保证下次不再让你跑来跑去了……”

天哥呼出一口气,然后把头埋在小惠xiōng间,闻着来自她身上的熟悉的味道,忽然像个孩子一样笑起来:“你知道的吧,我想我是喜欢你的。”

小惠当场石化,她身体开始慢慢变得僵硬,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强烈到好像二十几年了一直在等这一句话,而当有一天她忽然听到,是惊喜更是惊吓。她伸手,啪——恶狠狠地拍在纪天航背上,吼道:“你***,说的是人话吗?什么叫做我知道的,我不知道,我压根不知道。还你想……你想个头啊,喜欢就是喜欢,哪有这么多暧昧不明的……”

天哥安静了,顿时意识到:这场表白里,因为他的措辞不当,似乎有点坏场的趋势。

小惠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抬起一只脚,朝天哥的肚子踩下去……

天哥闭了下眼,英勇就义地接受惩罚,当那一只脚结结实实地踏在他的肚子上,他猛地吐出一口气。然后讨好地来一句:“丫头,解气了没有?”

小惠:“如果我说没解气呢?”

“我一定躺好,任你发泄,直到你不生气了为止。”

“你神经病,说莫名其妙的话,做莫名其妙的事……”

天哥蹭的起身:“丫头,我知道你见到老头子了。我一直觉得老头子不大靠谱,但是这次他问了我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

小惠动弹不得,因为脸被纪天航捧着。

“他问我,你什么时候能不玩小花招,努力做一个让人信赖的人。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小惠点头,老爷子跟她说的是,天航这孩子只是爱开玩笑,但我了解他,他不会玩弄感情,他小时候说过,最厌恶我这样始乱终弃的男人……

“所以我想……”天哥憋了一会儿,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明明玩笑的话一大摞地能倒出来,怎么一开始讲真话就像嘴巴没上油一样不利索呢。

小惠微笑:“所以呢?你是不是觉得,我有读心术,你的想法不用说我就能知道?”

天哥感叹:“其实我表现的挺明显的,至少小疯子他们都看出来了。”

这一句话激起小惠千层怒火,蹭的一下燃烧到了嘴边:“你放屁,难道我表现得还不明显吗?”

天哥震惊。

小惠唾液继续飞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有钱有房有车啊,装可怜住进我家里,我有赶你出去吗?如果不是因为……你以为你能住的下来?”那原因她生吞活剥地咽下去,有些话不能轻易开口,因为一开口就收不回来了。小惠虽然身体强壮,但还没有做好受伤的心理准备。

天哥继续震惊:“我能知道因为什么吗?”

“不能。”

“真的很想。”

“想你个头,回去了。”小惠转身朝回旅店的方向走。

“那如果我说我爱你呢?能不能换你的原因!”纪天航双手放在嘴边,做出扩音器的样子,狂吼。

周边行走的人都扭头看他,看这个疯狂示爱的年轻人,还有停在他前面的女人,看题目两个人四目相对,火花四溅,好吧,是对峙的火花。

只听见女同样大声吼:“狗屁如果,别说这么暧昧的字眼,爱就是爱,没有如果,没有假设,没有那些个不清不楚的!”这气魄,倒是比男人还要man。

不过行人默默地笑了:两人距离不过十步,这么大声吼,是在演电影吗?

天哥满头大汗,他跪了,真的给自己跪了,恨不得准备一根细细长长的鞭子抽打自己的舌头,怎么说怎么错呢!

仰头朝天:“江小惠,你听着,我现在正式通知你,我,纪天航,爱!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目前也没发现什么时候会结束,但……”

一个“但”字还没念完,他就被猛地推倒,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暴躁到没法容忍的女声:“你个混蛋,说句人话不会啊,从小开始你就这样,一句话里,半句真半句假的,你要我怎么信,我怎么敢信。连第一次跟你在一起,都是我主动问的,都是我主动勾引你喝酒,推倒你,还得我说你要从了我……”

天哥身体一震,他好像真的发现自己错在哪里了。

小惠还在一下一下捶打着,天哥却欢乐地一把将她拉进身体,狠狠地攫住那张近在眼前的嘴,不给任何反抗机会的,比起说话,他的行动更加有力。他细细地吻着,感觉到那唇上还有自己留下的牙印,不觉一路笑到心里:在一个女人身上打下烙印,这是一件很浪漫的事。

他们身后是海天相接的壮观景象,那东升旭日毫不隐藏地散发着光芒,洒在海面上,金光闪闪,如同他们此刻的心情起伏而绚烂。

有行人看到这一幕有感,于是咔嚓一声拍下。而当事人不知道的事,他们会在不经意的情况再次撞见那次旭日下的告白。

回旅店之前,在车上,天哥挑眉笑个不停:“丫头,你说我们的进度是不是太慢了一点?如果我是观众也会被逼疯的。”

小惠瞥:“慢?谁敢说,我先揍他一顿!”

天哥乐了,凑过去,偷袭地亲了一口:“老婆,你真霸……”道字没出口之前,被换成了“……气。”当然这转变,还要感谢小惠眼神的威力。

车里传来放肆的笑声,伴随着手机铃声,天哥的手机显示小疯子来电。

他想一定是小疯子来探听进度的,于是得意地接起来。

小惠瞥了一眼,嘴角也不断拉高。然后还没笑开,却看到天哥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家里出事了……

chapter 23 你真该死

位于g市西南郊外的清河医院此刻正迎来今天的第一个急症病人,一个自杀未遂的女人。

那女人躺在床上,笑得很甜,脸上酒窝很明显。笑起来的时候她好像也年轻了十几岁,跟个羞涩的小姑娘没差。

此刻她的脑子里在想什么呢,大概是那个曾经跟她一起玩泥巴、过家家的男孩吧。很奇怪,是不是人到快要死的时候,会看到最甜美的记忆?

在她无力闭上眼睛之前,她看到一个男人冲她跑过来,她眼前一亮,好像看到一道白色的光泽笼罩在男人身上,在温柔地对她笑,问她:亲爱的,嫁给我好吗?

是了是了,这是他求婚时候的样子。

等到男人跑的近了,中年妇女却忽然扯了一下嘴角:哦,原来不是呢,小疯子,怎么是你,不是他?

她听到小疯子在狂吼:“妈,你醒醒,看看我啊,我是小疯子,最听话的小疯子。妈,你还欠我一条围巾的,你答应过给我,在哪里?……”

她蠕动了嘴巴,但是啥都不想说:还能说什么呢,像我这么个不称职的母亲。

当看着中年妇女被推进急救室,站在外面的小疯子真的疯了一样,拿头使劲撞墙,一下、两下,第三下撞在一个人的xiōng口,随后传来一声闷哼。

小疯子抬起头,满脸迷茫:“小薛,你说,她为什么要自杀?”

小薛把他的头放到自己的xiōng口,什么话也没说,因为她这会儿嘴巴僵硬的跟什么一样,根本说不出什么安慰人的话。连她听到消息的时候都被吓到了,更不用说是作为儿子的小疯子了。

医院里静得可怕,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液体发出生命流逝的声音,把人的心情逼到墙角,喘一口气都觉得好紧张。

忽然小疯子站起来,一句话不说就朝医院外面跑出去。

小薛追在后面,吼着:“小疯子,你要去哪里?”她担心小疯子会做傻事,医学上并不排除抑郁症遗传的可能性,所以……小薛心一紧。

就在门口,小疯子一下撞在一辆刚停好不久的车子上,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屁股痛、头更痛。正要开口咒骂什么,却发现从车上下来的两个人。

看到车上下来的人,小疯子像孩子一样哭了出来:“姐,妈她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小惠不知道她现在的脸有多冷,下车的时候还被绊了一下,差点扑个狗吃屎。

她站定,挡开天哥的搀扶,用冷静到颤抖的声音说:“小疯子,你通知他了?”

小疯子咬了咬牙:“通知他干什么?你知道吗,妈昨晚刚见过他!”这话这表情,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什么因果关系,因为妈昨晚见过他,所以……

小惠拉他起来,狠狠地砸了一下他的肩膀:“都是大男人了,还哭成这样,让妈看到非得气死不可。她怎么有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儿子。还有,他毕竟是咱妈的前夫,要他来看望下前妻不过分吧。而且,咱妈就想见他爱见他为了他疯了多少年了,我们能怎么办呢?”最后几个字像是在问小疯子,也像在问她自己。

小薛在不远处看了一眼,她有点担心,因为小惠现在的反应有点吓人。她这种过度冷静的状态在医学上来说也是病态的,至于会产生什么后果,小薛不敢预测……

就像是一座活跃的火山忽然之间一动不动了,这反而会给人带来恐慌:天知道哪一刻她会出人意料地来一次特大级爆发。

随后苹果君也赶过来了,他刚坐到小惠旁边,就听到一声粗声粗气的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天工作应该很忙吧。”

苹果君拍了一下xiōng脯,因为小惠的声音挺吓人的:“哦,我正好提早完工,所以过来看看。”

小惠抬起头,却是看了纪天航一眼:“天哥,把苹果君送回去,还有让丽莎也别过来了,这里有我们几个就够了。”

苹果君吵着要留下来,结果身体被天哥架着出门去了。

出门的时候,天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麻烦你回家去那几件换洗的衣服过来,我估计她是守在医院里了。”

“她的衣服吗?”

“还有我的。”

苹果君点头,简单的几个字里是男人的承诺,他第一次觉得天哥也是一个有担当的好男人。患难见真情,不是吗?是的。

当原本应该送着苹果君回去的天哥又回到小惠身边坐下,什么话都不说。

小惠忍不住发话了:“天哥!”

“干嘛。”

小惠看了一会儿,撇了撇嘴:“没什么。”

小疯子跑进来,满脸怨气:“从来不知道他的脑袋、他的心都是石头做的,他竟然说妈在骗他?**,我瞎了狗眼才会喊了他这么多年老爹。他不配!”他狠狠地吐了一口。

小惠白眼横过去:“文明点,这里是医院,不是你家后花园。电话拿过来。”

通话记录上那个“老爹”两个字有点刺眼,小惠想就算是他跟妈有什么积怨,她还是不能理解,一个男人到底能狠心到什么地步。

电话通了,那端的男人显得不耐烦:“江山枫,你这孩子也被你妈传染了吗,自杀的把戏她玩了多少年了,哪次真的做到过?”

小惠摇头,为妈感到不值得,但语气却硬了下来:“江先生,是我。”

“小惠?我待会还有会要开,你知道的,我的公司最近不大好,要处理的事情不少,要不这样,晚点我再打电话给你。”拿着电话的江总,对正要进门的财务总监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那总监抱着一本账务明细表,脸上的表情不大好。最近公司的状况根本不是不大好,而是很不好,连之前一直保持合作关系的银行负责人都开始催命地要还款,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小惠不屑地扯了下嘴角:“清河医院,我和小疯子都在,如果你有心的话,就过来看看。如果你实在没空……”小惠顿了一下,发现自己的手被天哥握在手心里,好像是她不小心在自己手心里抠出一个凹痕。她没有抽出手,继续说:“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用女儿的口气,求你来一趟。求你,爸。”念完最后一个字,她狠狠地把自己鄙视了一番,伸手一用力把电话砸到对面墙上。

咔吧——手机裂成几块,尤其是那屏幕,一道道裂痕。

小疯子震了一震,惊吓但不意外,老姐比他更恨老爹。从他跟妈离婚开始,老姐就没有喊过他一声爸,这些年也没有再跟他说过一句话,没有回过一次家。尤其是老姐工作了以后,她也没再用过老爹一毛钱,唯一有的是那套房子——那曾经是她所有的经济来源。小疯子想了想,开始后悔自己的没出息了。

天哥伸手抱住小惠,这丫头看着没心没肺,其实比谁都懂得心疼人。

医生说病人没有生命危险,只不过精神状态不大好,需要及时开导。

小惠姐弟俩进去,天哥和小薛留在外面守着。

小薛眼睛有点红:“天哥,我们该怎么做?”

天哥笑了:“我也不知道,不过那丫头无论要做什么,我都会能陪着她。”

小薛被吓到了:“天哥,你别说的像是都要死了一样好不好。”

“怎么可能,惠惠跟她妈不一样。她爸妈离婚那段时间,伯母就自杀过,还是惠惠把伯母劝下来的,她那时候真像个女战士,一个巴掌扇在伯母脸上,吼着:离个婚就让你觉得活着没意思了?没出息!这世上比你惨的人多的是,你身边就有两个。我和小疯子!爹妈离婚,有个老妈还要死要活的,你觉得我们比你好到哪里去了……”

天哥勾了下嘴角:“那时候我就躲在旁边,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该死的我那时候才觉得我比起她来,真的挺没用的。”

小薛眼睛瞪地死大:“所以那时候你就出国了?”

天哥愣:“你怎么知道的?”确切来说,他是第一次在向老头子妥协,去了国外进修。

小薛目光开始变得恶狠狠:“那段时间小惠变得不像话,她开始疯狂地学空手道,有时候把自己摔得青一块紫一块,我以为她那时候只是失恋所以想发泄。”

天哥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我很没用……”

原来是在小惠最需要人说话谈心的时候,某人像乌龟一样逃走了,难怪这些年小惠都不敢相信他。这人可不就是一个不靠谱的纨绔子弟吗?

小薛使劲拿眼睛瞪着天哥,恨不能在他脸上戳出几个洞来,她说呢,原来挺温柔可人的小惠咋会一下子变得凶猛暴力。

病房内,小惠有点心不在焉,看着妈那张没有血色的脸,又恨又气,但又说不出什么话来骂她。一个女人都有死的心了,还会怕人骂吗?可是她真的不能理解,为了一个已经不要她的男人要死要活十几年,值得吗?这个问题,如果发生在她身上,答案没有半点犹豫,肯定是不值得的,时间会抚平一切伤口,死是最没出息的选择!

“姐,水满出来了。”

小疯子一提醒,她才发现自己在倒水,而此刻桌上已经水漫金山了。她咒骂了一声,打算找布来擦一擦。刚走到门口,却发现有人开门进来。

看着那张跟他们姐弟俩有三分相似的脸,小惠连忙伸手拽住小疯子的衣领,给他腾地方。

小疯子还在说“可是……”,话还没说完整,就被小惠拎着出门去。

一直拎到里病房很远,小疯子才吼着:“姐,快松手,掐死我了。”

天哥追着跑过来了,他问了一句:“伯父一个人在里面有用吗?”

小惠松了手:“谁知道啊,或许有用或许没用,可我妈最想见他,那就让她见吧。如果连他的话都没用,那我也放心了,索性就二十四小时看着她,让她没机会寻死觅活。我陪她耗下去,看是我犟还是她硬。”

天哥把她抱在怀里:“我帮你。”

小惠说不出话来,因为天哥把她抱得很紧,那种窒息一般的紧,不给她拒绝的余地。她使劲推了一下,吼道:“你想闷死我啊!”

小薛在一旁咧了一下嘴巴:“他那是马后炮。”

小疯子的眼睛死盯着病房,一字一顿念出一句话:“老姐,还有我。”

小惠靠在天哥怀里笑了:“对了对了,还有你。我怎么敢把咱家江山枫同志忘记。”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老江出来了,他的领带是松开的,脸上的表情不大好。看着小惠姐弟俩,只说一句:“好好照顾你们妈,我有空再来看她。”

好像想起了什么,小惠松开天哥的手,追上去在老江上车之前拦住他。

“你昨晚见我妈时说什么了?”

老江皱眉:“没什么。”

“医生说如果找到原因,对症下药地开解会好一点。”

“……”

“我想应该是你跟她说话的时候刺激到她了,说吧,我也好看看到底该怎么处理。”

老江叹了一口气:“我跟她说我要结婚了。”

小惠笑着看了他一眼,却毫无预警地一巴掌甩在他脸上,疯一样地吼起来:“我就知道是你那点破事!你不知道她有病吗,结婚就结婚,为什么要去告诉她?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这会害死人的啊。还‘没什么’,实在想不出来,世上怎么有你这种yīn险狠毒的男人。”

司机赶紧下车,忙着拉开小惠,可是她的力气大的不像话,三拳两脚全部招呼在司机和老江身上。老江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疯一样的女儿,身上有点痛,叹了一口气,连辩解的力气都没有。想着:就让她骂吧,让她打吧,这样她会好受点。

好在天哥赶过来,他使劲抱住小惠,身上不可避免挨到好几下拳脚,他也顾不得痛,抬高声音喊着:“惠惠,伯母还在病房里,先去看她吧。”

司机和天哥两人合力才能把小惠拉开,拉开的时候,老江嘴巴已经裂了,眼睛上也肿了一块。他嘴巴动了动,还是没说什么。这会儿手机又响了,财务在催他回去,公司的事同样耽误不得。

小疯子再次被惊到了:这才是老姐。

小薛叹气:火山终于又爆了一次了。

小惠趴在纪天航怀里,终于呜呜地哭了起来:“天哥……***……我恨不能撕烂了他的嘴,打断他的腿,让他再也不能来见我妈……畜生都不如的东西……”

纪天航抱住她,听她断断续续地发泄着吼着,说实话,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当年或许就是因为知道小惠也是离异家庭的孩子,所以更愿意亲近她。当时很奇怪,这个女孩咋不哭,还时常笑呵呵的。怎么陷害她,她都只会骂人,不会哭。

天哥现在有点懂了,这丫头很勇敢,比他强太多了。他只会跟老爷子玩点小把戏,难怪老爷子会跟他说:什么时候能不再幼稚,做个让人信赖、依靠的人。

小疯子眼中也隐隐有火光:“老姐,你刚才跟他说什么了?”

小惠鼻音有点重,抓起天哥衬衫擦了眼泪还有鼻涕,红了的眼睛瞪了小疯子一眼:“我看他不顺眼,哪有什么话要跟他说,上来就先给他一巴掌。”

小疯子还想问什么,小惠继续瞪他:“赶紧去咱妈住的地方收拾点东西过来,对了,她柜子最里头一格要给你的东西,你出国那天就该给你的,是被我扣下来了。”

小薛跟着小疯子走之前,抓着小惠的手,低声说了一句:“小疯子有你这个姐姐真的运气很好。”

小惠瞥了她一眼:“这我当然知道。”

小薛笑了。

天哥是最早赶过来的,他当然听到了小惠跟江伯父的对话,之所以不想让小疯子知道,只是不想让他更加恨老爸吧。他十指紧扣地抓住小惠的手,忽然有点懊恼自己这会儿还是这么无能。

小惠看了纪天航一眼:“天哥,我会不会下手太重了?”

天哥笑了,这丫头确实情绪冲动,但心里还是有江伯父的,毕竟血缘关系在,他们还是父女。他安慰道:“不会,如果不是他实在该打,你不会动手的。”

小惠摇头:“我说的是你。”她看了一眼天哥牙齿缝里渗出的血丝,应该是刚才天哥来拉开自己的时候被打到脸了。

天哥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这才感觉到疼,他自言自语地笑一下:“没事,他也该打。”

小惠没笑,但心里挺感动的,她主动握紧了天哥的手:“走吧,老妈应该会喜欢见到你的,你还记得不,之前你常偷偷溜过来吃我妈做的菜,把她的手艺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她乐得差点把你当亲儿子了……”

天哥笑:“记得,哪里会不记得,那时候你还跟我吵啊争啊,觉得我是来跟你争宠的,差点没把我打死。”他刚说完,笑容就僵住,吃惊地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的女人,“伯母,你怎么自己出来了。”

中年妇女盯着他们十指紧扣的模样,忽然不大对劲地身体摇晃起来,虚弱的声音挣扎一样地嘶吼:“你们两人怎么能在一起?”

小惠心里一惊。

chapter 24 难,选择

能想象出一个穿着病患服的中年女性发疯的情景吗?

她使劲抓着自己的长发,不断撕扯。有人过去抱住她,她不理,反而双目充血一般啃咬着旁人。恶狠狠地咬住,还不断地拉扯,松开的时候,嘴巴上还沾着血迹——当然不是她的血。

直到医生赶过来,给她注射了镇定剂,这一切才停止。

小惠看着又一次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生气?不,更多的是无奈吧,这个可怜的女人在伤害别人的同时也在折磨她自己。

天哥从另一边的走过来,手臂上简单地包扎了下。小惠看了他一眼,有点愧疚:“那个……”

天哥点头:“我知道,伯母只是情绪不稳定。”

“我……”

“我皮厚,咬我比较不会疼,再说了,你一个女孩子,如果手臂上留一道疤多难看。”

“可是……”

“好了你别多想,大不了,下回你也让我咬一口。”

“……”

这个时候小惠还能笑得出来,都得拜天哥所赐。老妈发疯的时候,要咬的是小惠,而把手臂自动送到江妈嘴巴里的却是天哥。小惠笑着笑着想:或许纪老爷子说的是对的。

小惠再见到妈的时候,她已经清醒很多了。她苍白了脸色,语气感慨:“小惠,妈打你了吗?”

看她可怜的模样,小惠实在是不忍心再说她什么,可是……“妈,你是不喜欢我跟纪天航在一起吗?”

江妈眼神有点飘,精神不大好:“他人呢,怎么没看到?”

“我让他在外面等一会儿。”

“让他进来吧,我有话要对他说。”

小惠替她掖了掖被角:“没事,他在外面偷偷吸烟呢,不用管他。”

江妈弯了下嘴角:“你以为我不知道小航不抽烟吗?快去叫他进来!”

在进门之前,小惠眼神交代,天哥频频点头,口型示意:老婆婆,我知道了。

小惠看懂了,也因此放松了很多。两个人在一起,底气也变得多一点。

江妈看着这郎才女貌的一对,低声问:“刚才,被我吓到了吧?”

天哥在床边坐下,握住江妈的手,蹭了蹭:“伯母,你啥时候再做饭给我吃,好久没尝到你的手艺,简直是把我馋死了。”

江妈拍了一下他的手:“你不会是为了骗吃骗喝才把我女儿骗过去的吧?”

天哥心惊,连忙举起右手发誓:“伯母,天地良心,我骗吃骗喝就是不骗感情。”

小惠站在一边,不插话,当然随时关注着老妈的状态,一旦她有不清醒的预兆就立刻叫医生来。这事她一刻都不敢放松警惕。

江妈瞧小惠的模样,叹了一口气:“小航,帮伯母一个忙可以吗?”

“您请说。”

“好好照顾小惠,不管你们最后是不是在一起。”

小惠一听这话,急了:“妈,你说什么胡话,我不需要人照顾!还有,等出院了,你搬过去跟我一起住,或者我搬来乡下跟你住。你不用反对,因为反对无效。”

江妈皱眉,声音有点弱:“别插嘴。”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来的力气,紧紧握住天哥的手:“小航,你也看到了,我有病,说不定哪天疯得连她都不认识,说不定……”她举起自己的手腕,“说不定哪天我会把刀割在她手上。有时候我脑子不大清楚,连我自己也控制不了的不清醒。”

小惠语气强硬:“担心什么,你不清醒的时候,我会让你清醒的,不管用药用武力,总会有办法。”

对女儿的坚持,江妈无奈,只能寄希望于纪天航。

天哥替江妈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在她耳边轻声说:“把女儿交给我,您能放心吗?您也知道的,我没个定性,今天说好,明天也许就忘记了。所以啊,您要亲眼看着,一旦女儿受欺负了,您就拿拖把狠狠抽我,抽得我不敢不听话。”

江妈嘴角扬了一下,没多说话。她看了小惠一眼,那眼神似乎是在交代:不要错过这男人。她翻身,背对着他们,低声让他们出去,她要一个人睡一会儿。

天哥起身,握住小惠的手:“伯母,如果你不反对,我跟惠惠可以立刻结婚。婚后,我们一家子住在一起,到时候您就擦亮眼睛使劲盯着我,拖把什么的一定会给您备好的。”

背对着他们,江妈笑了。

医院大厅,人来人往,拥挤而吵闹。不知从哪里传出小孩子的哭声、女人的说话声、男人的咒骂声。挂号楼排起长长的队伍,一眼看过去,尽是满脸愁容的人——跟病沾上关系,没人心情会好。

蓝色长凳上,天哥握紧小惠的手,一直没松开。他的手指忽然指着医院外面:“赶巧了,医院出门左手边就是民政局,要不我们现在就把证给办了吧。”

小惠哭笑不得:“天哥,别开玩笑了。”

“我没看玩笑。”天哥把她的手贴在自己的左xiōng口,“你摸摸,这里很真诚。”

小惠笑了,他最擅长活跃气氛,一个善意的玩笑让人心情放松,为了报答他这份热情,拒绝的话咽下。她听话地摸了两下,配合着笑得欢乐:“偷偷练过xiōng肌了吧?手感真不错。”

天哥牙齿抵着舌头,眉头缩在一块,似乎在想什么招儿。忽然他打了电话,让小疯子他们赶紧过来,去病房里守着。

而他拉着小惠一路跑出医院,方向朝左?

小惠吃惊:天哥来真的呢?她赶紧掐了天哥一下,吼起来:“纪天航,赶紧停下来,我手疼。”

天哥脚步没停,但是手倒是松了松:“赶紧的,民政局就在那边,看到了没。”

小惠觉得脸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砸了一下,苦笑:“大哥,你以为民政局是你家呢,随随便便进去就能办理登记手续了。”

这话成功地让天哥停下来了,他扭过头:“我们先去实地考察一下,没吃过猪肉总要见过猪跑吧。”

“实地考察?”小惠抚额,不知道这天哥闹的又是哪一出,她严肃正经地拉着天哥靠边站,以免引起交通事故:“第一,我没答应嫁给你。第二,这路上哪里有什么民政局,你倒是给我造一个出来啊。”

看着满街的店铺商市,天哥摸了摸头:“啊,真的啊,我明明来的时候看到过啊。”

小惠撇过头去笑开了,天哥越发的可爱了,他这哪里是看错,他是有意带着自己出来透透气,大概是觉得医院的气氛压抑吧。

也因为这个,当天哥提出要去旁边一家饮品点坐坐,小惠没有反对。

看着店名,小惠笑了:“天天惠?这名字……”

“我觉得这名字很好,取这名字的人一定是非常聪明。”天哥诚心诚意地夸奖。

小惠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是吗?”

天哥绅士地推开门,一边不停地夸奖这个名字是多么的有意思,当然他说了半天,没有说出这名字到底哪里有意思了。

进门、就坐,服务员送上了一份饮料单。

当小惠在天哥的鼓励下翻开那本子,顿时眼前出现成片的“天天惠”:天天惠┠系列——xx、天天惠夏系列——xx……

“你们这的饮品都是叫天天惠什么什么的吗?”

“是的,这是我们总公司新出的一季饮料,系列名字都是以天天惠为前缀的。”

小惠随手指了一杯“天天惠春系列——春心萌动”,而天哥则是点了一杯春光灿烂。

小惠摸了摸额头:“天哥,能告诉我你在傻笑什么吗?”从她点单开始,天哥就一直咧着嘴笑啊笑的,到底有什么能让他跟个神经病一样笑抽了。

天哥喝了一口水:“春心萌动啊,丫头,你喜欢我的心思就这么藏不住了吗?”

听了这话,小惠毫不犹豫地抄起手提包往天哥脑门上砸过去。

天哥抱头:“丫头,谋杀亲夫也是犯罪的。”

小惠定了定眼神,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想着:我到底该怎么对待他,怎么越看越觉得他像是我的儿子?!于是她的脑子里浮现了她抱着天哥模样的小孩的情景,因为这个,她哭笑不得。

天哥听了之后却沉默了一会儿,蓦地抬起头,挑了下眉:“你不觉得那是我们的儿子吗?”

此言一出,小惠口中的水以抛物线的姿态从口腔飞溅出去,而其中的大部分落在天哥脸上——因为他凑得太近了。

小惠忍住笑:“天哥,这不能怪我,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天哥忍耐:以后一定要你给我生十个八个孩子,累死你。

当然这就是所谓的阿q心理战胜法,是被压迫奴隶的福音。

服务员送饮料上来的时候,笑得异常灿烂:这对情侣太有趣儿了。

那饮料,怎么形容呢,似乎简单的用红色不足以描述它的特征,确切来说是鲜红色的,放到鼻子下面似乎还有一股淡淡的红莓味。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小惠觉得她在哪里见过这东西。到底是在哪里呢?难道是她哪次无意间喝到过?

于是她随口问了一句:“服务员,你们这饮料是什么做的?感觉蛮特别的。”

那服务员像背书一样,说话无比顺溜:“这是公司最新研制出来的健康饮品,是提取蔬果植被的精华汁液,纯天然制造,口味独特不说,而且有预防和治疗多种常见疾病的功效,是一种健康有益的新型饮品。”

小惠轰然间开了一扇门,从那扇门里也传出一个声音,基本和这服务生重叠了起来,而那扇门的主人此刻正坐在自己对面……

小惠有点吃惊:“原来你早就知道这家店,难怪那天你在酒吧跟我们说的头头是道。”

天哥供认不讳:“好吧,我确实是比你们早知道这家店,这家是连锁店,刚开起来,分店并不多所以你们不清楚,等以后店面多了,你们想不知道也困难了。”

小惠喝了一口,笑:“你怎么知道的?”

“我就是知道。”

“你以为都你家的呢!”

“……”

天哥整理了一下衣领,同时清了清喉咙,准备开口来一番透彻心灵的大坦白、同时也是摆脱他纨绔子弟形象的世纪大清澄。

不过一阵恼人的铃声跟他卯上了,他说一句“其实我……”,铃声响;不理会,他继续说:“我不是……”,铃声继续……

一个人、一段铃声像是上辈子冤家一样,好死不死凑一块都想开口。

小惠笑了:“我先接电话,待会再听你说吧。”

好吧,天哥忍,十几年都等着了,还会在乎这几分钟吗?他酝酿酝酿情绪,想着待会该怎么跟小惠说,从哪里开始说,还是从他出国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开始说去吧。

打定主意的看着小惠挂了电话,兴奋地准备开口。结果他还没出声,小惠就站了起来:“天哥,我们得回去了。”

小疯子说,老妈吵着要回家,回他们原来的家,也就是他们老爸的家。

天哥叹了一口气:我忍,先解决未来岳母的事!

小疯子抱着老妈,她不知怎么地声嘶力竭地哭着:“他要结婚了,我是新娘,你拦着我干什么,我要过去嫁给他啊……你这个混蛋,为什么拦着我……”

她用肘关节一下一下砸在小疯子肩膀上,试图挣脱他的钳制。

小惠赶到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幕,她抓着小薛的手,吼了一声:“医生呢?”

小薛拉住她:“镇定剂打多了会麻痹人的中枢神经系统,使人的活动性和反应能力降低,更要命的是会上瘾。”

差点忘记了,小薛本身就是学医的。

小疯子那边还在挨打,天哥过去帮忙,两男人总算是制住了江妈,她一个病人竟然还有这样大的力气,真是让人吃惊——到底是什么样的意志给她如此强大的力量。

看着在天哥和小疯子控制下的老妈,小惠停在原地,她想自己知道妈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只是现在过去江先生的家里方便吗,他不是要结婚了?

小惠眼光一冷:去求他晚一阵子结婚吧,总要让妈的情况先稳定下来。再说到底是谁惹的祸,要不是江先生突然告诉妈这个消息,她现在还好好地在乡下疗养院里呆着,怎么会到现在这种情况呢!

打定了主意,小惠让小薛照看着点,而她自己跑出去。

办公室,江总和手下的财务总监一身疲惫地回来,那总监给江总倒了一杯水,开始劝道:“江总,银行这方面不行的话,不如考虑向同行公司借贷吧。我们目前的情况,公司最多再撑一个月,到时候申请破产,估计连员工工资都泡汤了。”

老江眉头锁得更紧了:“我再想想。”

总监急了:“章芳馨女士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来公司了,秘书说她有意出手帮忙。”

老江突然瞪了他一眼:“这事秘书说过!”

财务愣了一愣,但想着公司的状况,还是顶着头皮继续说:“江总,您不能再意气用事了,如果能得到章女士的帮忙,至少公司能度过这次的难关。而且您不是也经常赞叹她是个优秀的女人吗,娶一个优秀的女人又能得到一笔救命金,两全其美啊。”

“别说了。”

“如果您实在觉得她年纪大了点,等公司度过难关、重新步上正规,您再跟她离婚,到时候要娶什么年轻的都行。”

砰——一直茶杯摔在地上,碎了。

总监的声音也因此停了,江总很生气,再说下去,说不定杯子就砸在总监身上了。

办公室里的气氛很僵硬,总监留时间给江总再好好考虑这个问题。

想不到在考虑期间,有人来电话了,是小惠的。

老江挥了挥手,让财务先出去,那财务出去之前还一再强调:“江总,这是您和夫人一手创建的公司,就算是不为了你自己,您也要为夫人考虑考虑啊,一定要保住公司。”

这一句话成功地让老江愣了一下,他扯了扯嘴角,最终还是挥挥手。接电话之前,他努力平复愁绪,轻咳了两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

“小惠,怎么了?”

“求你一件事。”

“你说吧。”

……

听完小惠的要求,老江沉默了。

“你放心,只需要晚几个月结婚,那之后如果还不好,我一定会带着老妈走得远远的,绝对不会打扰到你的新婚生活。你也不希望前妻一直神志不清地纠缠你吧,不然就算你结婚了,你老婆能容忍吗?爸,为了妈,为了你,为了新妈,求你了……”

老江脑子里闪过总监的话“只能再撑一个月……”、“您和夫人一手创建的……”

他身体陷在黑色大班椅里,缓缓地开口:“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小惠默默地笑了两声:“爸,你结婚的时候,如果我和妈到场祝贺,你会怎么样?新妈会又会怎么样?”

老江皱眉:“小孩子尽胡闹!我明确告诉你,不可能!早在我跟你妈离婚的时候就已经分得一清二楚了,现在我跟她没关系,你挺清楚了吗?没关系,没关系……”他一直在重复这句话,一直到耳边传来“嘟嘟”的声音。

老江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开始犹豫,做这个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他掏出一支烟,刚吸了一口,那总监又去而复返了,手里拿着手机,捂着听筒说:“是章女士的,江总您……”

老江抬头看了他一眼。

chapter 25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江妈在医院住了多少天,小惠也就在那里扎根多久。好在有药物和医护人员的看护,江妈的情况稳定了很多。而天哥则是充当了免费高效运输员的角色,每天来来回回给小惠带一些换洗的衣服。

这其中还闹了不少小尴尬,比如说第一次天哥拖着好几天没洗澡的小惠去了医院附近的浴室,他不由分说地替她开了莲蓬头,自己则是双手交叠倚在门边上,挑眉:“脱吧。”那模样活脱脱是一纨绔子弟加色狼。

不过纨绔子弟在小惠那里是行不通的,她抄起墙上挂的臭毛巾三下两下甩得天哥节节败退。

站在门口的时候,天哥笑得特别傻,他还指着门里头,对管理员说:“打是亲,骂是爱,我老婆比较有情趣。”殊不知人家管理员正在忙着记账,哪有功夫理会他和他老婆的事情。

当小惠从浴室收拾好出来,天哥顺手就把衣服接过去,然后顺手搂住她的肩膀说:“老婆,走吧。”

他那一声老婆叫的越来越自然了,小惠纠正无效,也只能随便他。

天哥很聪明,在未来岳母面前跟个乖孙子似的,经常会出现的情况是,小惠被他们俩使唤来使唤去,要么跑超市买吃的,要么去打饭,而天哥在这种时刻就会充当江妈的护花使者,陪她聊天说笑,那感情不是一般的好。

有几次小惠都觉得,他们俩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在瞒着自己。但是种种观察表明,他们俩之间实在是没什么能称之为秘密的,因为一个是差不多跟自己吃喝拉撒在一块的老妈,一个是想要跟自己吃喝拉撒在一块的竹马。就算有,最多也是未来女婿跟丈母娘之间的小事。

小惠抚额:完了完了,中毒了,天哥这无处不在的毒素还真是让人难以抗拒!

小疯子是有正经工作的,不能请太多的假,所以他只能是趁着下班和休假的时候过来接替老姐的班。不过一般他来的时候都是两个人的,另一个……不用说肯定是薛姑娘。

虽然小惠不知道这两人平常都是怎么交流感情的,单就从他们俩出双入对的情况来看,好事大概不远了。

听薛姑娘说,苹果君和丽莎两人似乎出了点小问题,具体是什么就不清楚了。

小惠想:不出问题才奇怪,两个人过去就有jq,错过这么久,还能心平气和,那就真的啥戏都不用唱了。

有多少感情是吵吵闹闹出来的?这种例子太泛滥了。

薛姑娘逮到天哥还是会忍不住苦头婆心地规劝:“天哥啊,你就先去做了手术,不会很久的,等休养好了身体,你爱怎么跟小灰灰在一起都没人奈何得了你……”

天哥又有借口来搪塞她了:“你这孩子真是不懂,现在是小惠最需要人帮忙的时候,我正好把握机会,以雷霆之势迅速收了她。”

小薛非常无语:“天哥这小人得志的模样,真是欠揍。”

天哥笑得风流倜傥,笑得得意洋洋。

笑得小薛都不舍得浪费口舌跟他讲道理了。只不过——

在回去的路上,小疯子见小薛有点不在状态,于是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想啥呢,这么出神。”

“我在想天哥……”她话还没说完,就发现小疯子身上的气场瞬间冷却了,他脸上就跟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焉得很难看。

小薛摸头,不解:“大爷,你又怎么了?”

小疯子眼神哀伤,那表情恨不能当下啃手帕扯啊扯的,被薛姑娘敲了脑袋之后才开口:“你会不会太关心我姐夫了!”

小薛笑:“哦,原来是吃醋啊。我关心天哥怎么了,他也算是我的病人,医者父母心你没听过?”

小疯子使劲摇头:“去去去,你对我怎么就没有父母心了。”

“你倒是有理了,我还没追究你骗我的事情呢,一游戏高手天天拉着我教你玩游戏,想起这个,姐就一肚子的气。敢情我被你当猴耍了呢……”

小疯子干咳了两声:“不,你比那猴子好玩多了。”

小薛眼神发狠:“小疯子,你有没有听到一种声音……”

“什么声音?”

“你被打的声音。”

几天前小惠家里还是热热闹闹的,尤其是下班之后,六个人、六张嘴巴、十二只眼睛还有数不清的毛发都成为互相打趣的对象。

因此,有了前面的情况作对比,这阵子就显得格外的冷清,就好像是整个房子被放进冰箱里冰镇了,说话声没了,打闹声没了,连电灯都懒得开了……

苹果君在房间收拾行李,把屋子里的东西都放回原位,因为小惠要求他们这些租客要保屋子的干净整洁,当然作为屋主的小惠第一个没做好,她的房间里cd啊书啊,各种乱放。这房子租了也有一段时间了,到要离开的时候,真有点不舍。

苹果君感慨了一会儿出门,刚好听到两声关门声,一声是他自己发出的,第二声……是从丽莎屋子里传出来的。

他看着同样拉着行李的丽莎,有点吃惊:“你也……”

今天的丽莎是素颜的,苹果君一直觉得她不化妆更能看出皮肤的细嫩,这可比他上妆过的很多明星好多了。也因此很多时候他都挺想再伸手去摸一摸,一方面是职业病,另一方面……大约是因为真的喜欢吧。

丽莎看他眼神闪烁了一下,没理会:“公司帮我在酒店订了固定房,条件比这里好很多。你呢,我记得你有一个工作室,是打算在那里安营扎寨了吗?”

苹果君自嘲地扬了下嘴角:“酒店,那条件一定比跟人合租强多了,你公司对你挺好的。”

丽莎叹了一口气,这发神经的苹果君又开始自怨自艾了,他不知道那表情有多不甘心,真是……

她把行李放一旁,走到苹果君面前,伸手抱住他。

这举动惊着苹果君了,他手臂不知所措,犹豫着是不是该回抱住她呢?

终于经过不到一分钟的激烈的心理斗争,他慢慢抬起手,沿着丽莎的背部曲线向上,一点点碰到她的身体,先是指尖试探,然后手指,再然后是手掌……

丽莎微笑,笑着在苹果肩上拍了一下,笑着发狠,猛地推来他:“离别的拥抱,老朋友,今天之后,你大概很少有机会再看到我了。”

苹果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但是他知道现在什么都不做的话,他可能就没机会了。于是他再次进行心理斗争,想想该说点什么。

在他思考期间,丽莎突然凑近,蹭在他的嘴边,很神速地吻了一下,然后迅速挪开:“goodbye kiss。”

苹果整个人木住了,被蹭过的那一块好像有小电流经过,嘶嘶地传出灼热的感觉。脑子也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发展了冲动神经,凭着这个,他冲口而出:“那个,要不你别搬了?这里条件也没比酒店差多少,而且你在这里住的挺好的不是吗?”

丽莎只能笑:“我不搬你还是搬?哈哈,谢华城,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住进来?”看着苹果君那副茫然的表情,丽莎只觉得无聊,她耸了下肩膀:“算了,不说这事了。对了,离开之前告诉你一件事,我喝醉酒喊你出去那一次,我跟你真的是躺在一张床上纯盖棉被,其他的什么都没做。你也不用再犹豫是不是要对我负责了。”

苹果君觉得自己的嘴巴很笨,他明明能说很好听的话的,为什么对着丽莎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只能听着丽莎说再见,说有朋友会来接她。

等到他准备好要说什么的时候,丽莎的朋友来了。那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当丽莎跟那人站在一块儿,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还能体贴,结果丽莎的行李,还绅士地跟苹果君打招呼……

苹果君的嘴巴就像被封死了,怎么也开不了口,想说的话都打哪里来回哪里去了。有个念头告诉他:像丽莎这样优秀的好女人,需要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才般配,很显然我不是,而她的“朋友”是。祝福她吧,毕竟她是我喜欢了那么多年的女人……

苹果瘫坐在沙发上,看着丽莎头也不回地跟别人走了,那滋味让他浑身无力。

小疯子他们回来的时候,看到苹果君一个人像一滩泥一样趴在沙发上,暗自神伤,不觉吃惊。

而苹果君看到他们俩,这才大梦初醒一样,把攥在手里的两把钥匙交给小疯子:“跟小惠说,我和丽莎都找到住的地方了,然后……”他想了想,最后还是说了“再见”两个字。

小薛急了:“你们这是干什么啊,一个个都走了,这家不就更冷清了吗?等小灰灰回来,她还不伤心死。”

小疯子却郑重地应了一声:“好,不过等老姐回来了,我们几个人再一起聚聚吧,再见什么的要当面说才有诚意。”

苹果君失神地笑了笑,然后背影落寞地出门去。

小薛狠狠地砸了小疯子的肩膀:“你也跟着发疯了是不是,就算是他们感情出了问题,也不至于要搬出去吧。!”

小疯子叹了一口气:“你这个傻姑娘,他们是为了不让我姐为难。”

小薛楞:“我不觉得小灰灰有什么为难的啊,虽然四个房间住六个人确实挤了一点,但是很热闹很有趣不是吗?”

小疯子伸手揉散了她的头发:“你忘记了一个人。”

“谁?”

“我妈。”

小薛张大嘴巴:“你是说,小灰灰可能会把伯母接到这里来住?”

小疯子摇头:“不是可能,是一定。你还看不出来吗,老姐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陪着老妈。过几天老妈出院之后,她肯定会跟老妈一起住的。但是乡下医疗设施不好,接到这里来是最好的选择,老姐下班回来就能陪她。上班的时候请个阿姨来照顾就行。”

小薛有点感慨:“也对啊,接伯母来这里住是最好的,换一个环境对她的病情恢复也是有帮助的。小灰灰还能就近照顾,不用两头跑。哎,可是我也舍不得苹果君和丽莎啊。”

小疯子伸手抱住她:“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总有一天我们都是要分开的,等一个个结婚了成家了,各自有各自的家庭了,难道还挤在这里吗?到时候估计连给孩子换尿布的地方都找不到了。”

他说这话其实是蛮好笑的,但是小薛却笑不出来了,她觉得鼻子堵住了一样难受,想到大家要分开就难受。来到这里、住进这里、遇见他们几个好玩的人之后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们会分开,不对,是这一天来的太快太突然了。

趴在小疯子的怀里,薛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要是伯母没有跟伯父离婚就好了,至少她不会像现在这样。”

小疯子的手抖了一下:“我现在倒是觉得老妈跟老爸是肯定要离了的,老爸他太风流,一个女人对他来说分量不够。他们俩离婚才是对彼此好的。”

小薛猛地坐起来:“怎么会?你看看伯母的样子,她绝对不好受,光是离开伯父这一点就让她精神崩溃……”

小疯子没有注意到小薛眼睛里闪烁的光,他靠在沙发上,不大理解的样子:“我希望老妈能早点看开,爱情应该是理智的,不是说相爱的人一定就要在一起的,为了自己好,也为了对方好,应该学会适时地放手。”

小薛身体震了一下,她这是第一次听到小疯子的爱情观,一直都觉得小疯子没什么情商的她这才发现原来他比自己想象的要更理智,理智到不懂爱情的地步!

她忽然有点紧张,假装随口问了一句:“如果我要回美国去了,你会很努力地留住我吗?”

小疯子笑了:“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我们可以电话联系,电话线一连,什么距离都没有了。还有视频啊,就算是飞过去看你也不难啊,飞机不用一天就到了。”

小薛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了,他是说他会欢天喜地地送自己回去……原来他还是不懂呢。不过——她转念一想:这就是小疯子,脑袋不怎么灵光的,要不然那次在飞机上她怎么会特别注意到这傻小子呢?

她笑了:“只怕那时候你都不记得有薛羽琦这号人物了。”

小疯子挠头:“……”

清河医院,主治医生跟小惠说,江妈的情况稳定多了,再过几天可以考虑出院。

小惠还是不放心问了一句:“如果让她住到原来的家里,对她的心情有帮助吗?”

医生却说换个环境对病人来说也许会更好,尽可能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从过去的yīn影里走出来。

小惠茫然了,她私心里是希望带着妈直接冲回家里去,破坏了江先生和他的新欢当然最大快人心的,不过——

天哥听后却送她一双白眼:“你这是帮咱妈呢,还是单纯地想自己出口气?”

小惠使劲搓了他的脸:“那你说怎么办?妈就是疯一样地想跟那个男人在一块!”

天哥双手圈住她的身体,听着很正经地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不如你去问问岳母大人吧。”

小惠拖住脑袋:“你果然不靠谱,妈一遇到跟那人有关的事就跟疯子一样,她肯定是希望去找老情人的!”她甩给天哥一个“你太笨了”的表情。

天哥微笑:“我有没有告诉你,岳母大人告诉我,她想跟我们住在一起。”

“什么?”小惠的头一下子顶在天哥下巴上。

“嗷——”没有防备的天哥,舌头被牙齿狠狠的夹了一下,痛的瞳孔贲张,肌肉一点点收紧……

小惠捧着他的脸,搓了搓:“没事吧,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天哥未语泪先流啊:明明是江姑娘你撞上来的。他撇了下头,脱离了小惠的魔爪:“我疼的是舌头,你搓我脸干啥!”

小惠笑了:“哈哈,我总不能搓你舌头吧?所以就近了。”

这都能就近?天哥扯开嘴巴,什么都不说一下子吻住小惠的嘴,受伤的舌头肆无忌惮地在她口中四处闯荡……

小惠不敢躲,用咒怨的眼神示意:喂,大哥,这里是医院!喂,大哥,有人围观!喂,大哥,你轻点行不!

因为她的不专心,天哥不断加重他嘴上力量,逼得小惠只能闭起眼睛专注于这一个吻上。

天哥不吸烟,但是喜欢喝酒,所以他的口中会有淡淡的酒精味,尝起来总让人有种要醉了的感觉。小惠只能发觉自己的身体一阵阵地发软,瘫倒在天哥怀里,跟散了骨架一样。而身上那种越来越兴奋的感觉却逼着她下意识地迎合、追逐天哥的舌头,那种肌肤相触时候带来的刺激感,让她身上的细胞都开始变得敏感,变得兴奋。她开始发出闷闷的喘气声,这声音来的那样自然,好像听着音乐哼出的旋律……

天哥放开的时候,小惠整个人还处在朦胧状态,焦距涣散的,一秒、两秒……之后她才看清楚面前站着的人。

顿时身上的血液都冲着脑袋里一哄而上,她舌头打了结,喉咙就跟被塞了异物一样,艰难地憋出几个字:“妈,你、你……怎么出来了?”

不用镜子,她都能感觉到自己做贼心虚的样子。太丢脸了,被别人围观倒没什么,出了医院大家谁都不认识谁,可惜那人是老妈的话,这就绝对是……吐血三千尺。

她咳了好几声,最后甩下一句:“天哥,你先陪着妈,我先回家去整理下。”

背后传来笑声,分不清楚有多少人,一个、两个,或者更多个。她不敢回头,脑子里想的都是,老妈看到自己和天哥深情拥吻的场景,想着想着,脑袋里只能冒出一个语气——哦买噶。

江妈妈看着女儿慌忙逃窜的样子,不觉想到自己年轻时候,她抱住手臂,xiōng口漫出伤感的甜蜜:当年他爱谈天我说笑,单纯喜欢单纯爱,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天哥机警地搀住她的手,轻声说:“妈,女婿我的表现还不错吧。”

江妈扬手,等着天哥自己乖乖地把头低下来,然后拍了下去,啪——的一声证明那一下绝对不轻。

天哥使劲揉脑袋的时候,终于明白小惠那暴躁的性格是从哪里来的了……

江妈嘴角微微向后拉扯:“小航,你若是敢对我女儿不好,我……”

天哥赶紧申辩:“岳母大人啊,她是我的女王,只有她欺负我的份,我是连反抗都没机会……”

江妈眉毛垂下,投下一片yīn影,曾几何时也有个男人这样对自己说。

小惠回到家之后,心脏还一跳一跳的,她掏钥匙、开锁,直接趴在睽违已久的沙发上挺尸。直到小薛的惊叫声响起,她才睁开眼睛,怒目而视:“鬼叫什么!”

小薛赶紧把手里的电话关了,然后爬到小惠身边蹭啊蹭的:“小灰灰你有多久没回家了,想死我了。”

小惠使劲推开她的脑袋,直接不打折地:“你少来,你三天两头跟着小疯子去医院,哪次没见到我了?”

小薛继续蹭:“不一样嘛,那是在外头。家里真的太冷清了,没你们在,小疯子上班的时候我一个人简直要寂寞到死。”

小惠真拿这位闲的没事干的大小姐无可奈何:“小疯子他们下班就会来陪你啊,你要真无聊,出去找工作做吧。对了,苹果和丽莎都还没下班吗?”

小薛更难过了:“他们都出去了。”

小惠这会儿还没察觉到“出去了”三个字到底意味着什么,她还笑着问:“哦,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小薛刚要说什么,电话来了,就在小惠手边上,她接起来就听到苹果君的声音:“小疯子,告诉你姐,我的新家就在……”

“新家?”小惠敏感地捕捉到这个字眼,“苹果,你现在在哪里?”

苹果君那边楞了一下,过了好几秒才回话:“啊,小惠啊,我还在整理东西,这房子需要好好打扫一下,那啥……”玩了,他不知道怎么跟小惠说了。虽然搬出去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像做贼一样。

小惠怒了:“你现在马上给我回家来……我管你在哪里,立刻马上……还有丽莎……”

不到一分钟,苹果君就出现在门口,他尴尬地笑了下:“我联系不上丽莎,所以先过来了。”

小薛傻眼了:“苹果君,你是搭了火箭吗?如此神速……”

苹果笑:“你真爱开玩笑。其实我就搬到楼下了,楼下正好有空房子要出租,我前几天看到就租下来了。”

小惠盯着他,眼睛越来越犀利:“好歹也是同居了好几个月的,你还真好意思迫不及待地搬出去?好歹也要一起吃一顿饭啊。就这么说走就走,算什么朋友,如果不是我今天回来一趟的话,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怎么这么让人气愤呢,我不就是几天没回家吗,你们一个个都无法无天了是不是……”

小薛低声狡辩:“冤枉啊,我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呢。”她的话最后淹没在小惠凶悍的眼神下。

“你最该骂,他们搬出去了怎么不知道通知我,好歹我们能组一次饭局,大家吃了散伙饭再走也来得及啊!就这样一声不响的,真让人不痛快。”明明他们搬出去,才能接老妈过来住,小惠就是不能接受他们不打一声招呼就走,这里又不是旅馆,住一晚拍拍屁股就走了……

苹果君一个劲地低头认错啊,他就是担心如果吃散伙饭的话,那气氛会让人想哭,再说:“我只是从楼上搬到楼下,咱还是经常都能见面的啊。”

小惠狠狠剜了他一眼:“那丽莎呢,她去哪里了?”

苹果君叹气:“应该是在某个豪华酒店吧,她公司安排的,你知道的,她一向很有出息,所以会过的很好的,我们不用担心她。”

听了这话,小惠很吃惊:“你都没问她搬去哪里了吗?你真是……要换做我是她,绝对会被你气死。”

小薛在一旁帮腔:“没错,按照丽莎的能力,绝对能住得好吃得好,她为什么挤在这六人房里,你竟然都不知道为什么吗?真是被你气死了。”

苹果君像小学生被罚站一样,无奈地解释:“她真的过的很好,有一个很适合她的男朋友陪着……”

两女人面面相觑,苹果君和丽莎之间的问题看来不小呢,可恨这苹果脑袋一直不肯开窍……

最后小惠强势决定:“过几天我们几个人一定要聚一聚,苹果君,丽莎就交给你了,无论你是跪求、绑架还是其他暴力手段,总之一定要把她带过来!”

苹果君被逼“领旨”,只是这个任务有点小尴尬,丽莎会愿意再见到他吗?她会愿意过来吗?就算她愿意,她男朋友呢?

苹果君已经自动把“男性朋友”中的第二个字给过滤了,哎……

离开的时候是脸红的小清新,回来的时候就变成了斗败了的母**。当江妈睡着,天哥轻声关门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在外头满脸凶神恶煞的小惠。

他拉着小惠出去,在外头的树丛旁边找了凳子坐下来。听着她连珠炮似的开骂:“苹果君和丽莎那两个混蛋,搬走了也不说一声……这两白眼狼,好歹也是一起相处了好几个月的……”

她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话,天哥听得想笑,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到底在气什么呢?早知道他们会搬出去,不是吗?”

小惠蓦地抬起头,自己确实是知道,而且就算是他们不走,过几天她也得主动跟他们道歉,求他们搬出去……可是她还是生气,气的是已经习惯了住在一起的人就这么散开了,以后散开了的话想要再聚在一起就很难了。

她趴在天哥的怀里,叹了一口气:“我有一种感觉,家里人会越来越少的。”

说完这话,她的脑袋就被重重敲了一下,天哥瞪着她:“等你给我生了十个八个孩子,你就不会觉得人少了!”

听到这话,小惠突然笑出来了:“你当自己是种马,人家种马还不屑于被你类比呢!”

天哥眼睛眯成一条线:“你最好别挑逗我,我忍着不吃你忍得很辛苦,万一我火大了,我就不知道会不会直接要了你……”

小惠淡定地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躺好,又淡定地闭眼、开口:“五分钟,我就睡五分钟,然后就回病房去。”

天哥抱着她,脸色越来越黑,不过黑之中还带着一丝红,那是涨红的……哦,不对,是憋红的……因为她头就压在他的那里,压住,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地挪位置,那种摩擦感让他真是……痛并快乐着。

有一句雷人台词是这样说的“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天哥觉得用在小惠身上正正好!

闭着眼睛的小惠根本睡不着,她的嘴巴一扯一扯的,大约是在偷笑吧。调教男人每时每刻都要不能放松,一个听话的男人,不对,是尊重老婆的男人背后肯定有一个时而妖精时而暴躁的女人,因为她会将“一颗糖一巴掌”的政策贯彻得淋漓尽致。

江妈出院的那一天,天气很好,天气预报上那个金光闪闪的大太阳是夏天到来的前奏。

换下病患服,穿上t恤加米色长裤,江妈看起来更加的精神了。而她的左手边是小惠,右手边是天哥,两孩子抱着她的手臂一刻也不敢松开。她看着这两孩子那一刻,忽然觉得很感动,而心底里那个“他”就慢慢沉淀下去吧……

那天一切都很顺利,所有人都很开心。而最高兴的莫过于小惠,她都能想象到老妈在他们几个孩子的照顾下一天天好起来的情景,当然这个过程中,她右手边的右手边那个人会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他从来没这么说过,但小惠就是知道。

三人走着离开离开医院大门的时候,江妈笑了,指着左手边的位置遥遥一点:“我和你爸就是在那里登记的。”

小惠心一惊,忙看了隔着老妈看了天哥一眼,只见某男挑眉:我没骗你吧。

小惠想怎么可能,肯定是让他瞎猫碰上死耗子了。不过她还是笑了,她想等妈的情况稳定下来了,或许他们真的可以考虑准备准备。对了,我的户口本放在哪里来着?

哦,对了,忘记说了,那天是一大伙人来接他们三的,有小疯子、小薛、苹果君、丽莎……

小惠就知道只要苹果君出马,丽莎肯定会出现的,为什么呢?还不是因为爱……其实在这之前,小惠偷偷问过丽莎,她当时为什么会找到自己的房子,虽然丽莎没有承认,不过小惠基本能确定,是因为苹果君。

小惠偷偷研究过,他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呢,当年到底是什么促使苹果君对心仪的女孩望而却步呢?当然她还没有到万能神人的地步,这个谜底得找个机会从当事人口中套出来。

她又看了一眼小疯子,她深深地觉得怀疑小疯子为什么会看上薛姑娘呢,薛姑娘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娇了点,胆子小了点,嘴巴大了点,一下省略n个“xx了点”……

不过小疯子那种看着傻实际精明,偶尔又不聪明的孩子不大像是会相信一见钟情的人啊。根据小惠自以为聪明的脑袋来分析,小疯子很可能之前就从自己口中知道了薛姑娘这个人,说不定那时候就已经暗生情愫了,只是苦于没机会罢了。

嗯,小惠觉得自己分析别人还蛮厉害的,不过自己和天哥呢?她绝对不会承认,其实她跟天哥的jq起源于很早很早之前,早到两个人还不懂什么是感情,只是觉得好玩那会儿。

她笑了一下,觉得那天的太阳怎么能这么可爱呢,亮白亮白的光芒照的人心都热乎乎的,恨不能掏出心来捧在手里看一看,是不是染上了喜庆的颜色。

而那天大家脸上都在笑,笑容像是潮水一样,一波翻到一片人——周围的人似乎也跟着笑了。

那一刻小惠突然觉得太圆满了,那种超出限额的圆满。

可是,偏偏还有一个成语叫做“乐极生悲”,大意就是一个人快乐到极点而发生杯具的事情。所以那天,某一刻,小惠咒怨地啐了一口:这该死的成语,为什么会那样的一语中的呢!

26-30

chapter 26 有的人躺在病床上,却住在人心里

太阳还是那个太阳,却让人觉得刺眼了很多,也不知道怎么了,小惠看着就是觉得不舒服。她想,这太阳怎么能这么大呢?

脑子里轰轰的响着,也不知道是因为听力出问题了还是周围实在是太吵闹了,她的眼睛看到一片混乱的场景,但好想都是那种放慢了的镜头。

哦,是了,似乎有人昏倒了,有人凑过去看,有人在打电话,有人在掐人中,有人……看了自己一眼,嘴巴一张一合说着什么。

小惠很想努力地听清楚,不过她的耳朵似乎不大灵敏,人的声音也跟放缓了一样,进了她耳朵里半天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直到江妈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所有的感觉才一下子冲上来。她瞬间惊醒,瞪大眼睛问:“天哥怎么了?”

薛姑娘还在掐人中,做急救措施,她抬起头说了一句:“天哥一直不让我告诉你们,他这次是从美国肿瘤专科医院逃出来的,因为他不想做手术……”

听到这个瞬间世界安静了许多,大家都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个平时笑嘻嘻的一点都不正经的天哥。

小惠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推开了周围的人,蹲在天哥身边。看了一眼、两眼,然后啪地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声调骤然抬高:“你***,做手术是开玩笑吗?竟然还跑出来了,几岁的人了,怎么还不知道轻重……不就是开刀吗,开完之后就好了啊,没见过你这么没出息的男人……”

丽莎有些听不下去了,叹了一口气说:“他应该不是怕吧,而是……”

她话还没说完,救护车的特有的乌拉乌拉的声音由远至近,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当然她后面的话淹没在众人护送天哥去医院的忙碌中了。

这江妈刚出院,没想到天哥有进去了,呆在医院里的小惠觉得她最近怎么跟医院有特别的孽缘啊。

好在江妈有小疯子和苹果君以及丽莎陪伴着回家去,而小薛作为最熟悉天哥病情的人跟小惠一起来了市中心医院的肿瘤科。

自从天哥进了急诊室几个小时了,医生一直都没出来。

小惠在门外,整个人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连小薛都不敢太靠近。而且她还用眼神死死地盯着小薛,目光里满是咒怨,就跟电影里演的充满怨气的女鬼一样叫人心里打颤颤。

小薛实在受不了了,她这才举手投降:“小灰灰,求你了,别这样看着我行吗?我这也不是故意的,天哥让我别跟你说,我也不敢做出背信弃义的事情啊。”

不理会她的话,小惠继续瞪。

小薛心里跟长毛了一样,又虚又痒的:“好吧,我在想啊,天哥那是良性肿瘤,其实没什么特别影响的,只要最后割掉了就行,拖几天也没关系。所以我才……”

小惠气的眉毛都一高一低了:“你也是猪脑子,身体里长了瘤那能叫没事吗?他讳疾忌医,难道你作为一个实习医生也不明白了?小病不治,万一……”她还没说完,就狠狠地吐了几口唾沫,然后抽打自己的嘴巴子,“呸呸呸,没有万一!”

只是这掌嘴容易,要控制心里不想却是怎么也做不到的。如果今天是面对别的什么人,她也可以像小薛一样,安慰自己说这只是良性肿瘤,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这个人是天哥啊,是她从小认定了的男人啊!

从小认定……她回味了从心底冒出来的这几个字,突然发觉了自己的心里最深处的秘密:原来她一直都不肯承认,她这些年一直单身的原因是这个。

真是傻,打打闹闹了这么多年,非要等到天哥出事了,才明白自己的心意。多傻……

小惠吸了一下鼻子,那里头好像堵住了。

小薛还是忍住她身上那股凶悍的气场,靠近,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不是快夏天了吗,天哥可能是中暑了呢,你也别太紧张了。”

她的话音刚落,急诊室的门就开了,主任医生摘下口罩,神情依旧严肃地看着她们俩:“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小惠站直了迎上去:“我是!”语气坚定,不容质疑。

医生看了她一眼,还是确认一遍:“你是病人的?”

“未婚妻。”三个字在急诊室门口清晰地回荡,掷地有声。

医生点点头:“你跟我来办公室吧,我跟你说说病人的情况。”

小薛插了一句:“我在美国的时候经手过病人的病例,我一起去吧。”

小惠有点紧张,因为医生的表情不大乐观,小薛低声跟她说:“别紧张,医生都这样,大多数时候都是吓唬人的,装出来一副很严重的样子。”

小惠很希望她这话是真的,不过很多时候希望跟现实是有差距的。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小惠的脸就跟被抽了血一样,惨白惨白的,脑子里回想着几个字眼:“病人身上左肾部位的错构瘤可能有转移的趋势,具体怎么样还要经过更加精密的检查之后才能确诊……”

转移啊,就算是没有学过医学知识,也知道那是癌症的前兆,若是真的转移扩散了……小惠摇晃着脑子:天哥这人运气一向很好的,绝对不可能!

小薛沉默了,她刚才在医生的描述了还听到了一点东西“病人还伴有结节性硬化”学医的她知道,这很可能是遗传病。她记得带她的导师提过关于纪妈妈的事情。她好像就是死于某种癌症的吧……

想到这里,小薛震惊了。她看着小惠飞一样跑进天哥的病房,站在门口的她迟迟抬不起脚步了,她想自己现在必须马上跟导师联系一下,对,马上!立刻!

天哥已经醒过来了,他看着一身病患服皱眉不已,苦笑着看了一眼刚进门的小惠:“我能不能换一身衣服啊,这灰灰白白的实在是太难看了。”

小惠死死盯着他,恨不得在他脸上戳几个字:神经病!没出息!脑子有问题!

天哥努力甩了一下头发:“行了,哥知道就算是穿这身衣服,哥还是人见人爱车见车爆胎的帅气……不过小惠,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我左脸上这么疼啊?”

小惠噎了一下,满肚子的不痛快,现在真想撕烂了他那张不正经的嘴。尤其是想到刚才医生的话,她就气不打一处来:“纪天航,你听着,从今天开始你好好给我呆在医院,一天没恢复一天就别想出去!”

天哥双目瞪圆:“那怎么行,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呆在医院里干什么?再说了,哥这身体强壮的很。”他试着展示自己手臂上的肌肉,可惜肌肉还没显出来,身上已经扑过来一个人。

当然是小惠干的。她扑过来,摁住天哥的手,硬是把他好好地塞进被子里。同时居高临下地看着天哥,一字一顿地说:“不准下床,不准用力,不准说话,不准……”

天哥听得笑了起来:“你每天献香吻十次,我就什么都不做,就在这里等死。”

小惠不说话了,她坐在一边就那么沉默地看着天哥,说不出话来,她想不通:为什么天哥能这么轻松地说出等死这两个字。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到底要怎么样啊!别跟她说任何人都会死什么的,至少不是现在,尤其是像天哥这样的妖孽,要活的长长久久的,久到十个八个孩子都围在他身边让他发愁!

虽然一直在开玩笑,但看到小惠突然沉默,天哥反倒是慌了,他就担心小惠这副模样,这丫头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其实特别胆小,尤其是亲近的人出事的时候,这丫头啊,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弱爆了。所以他怎么敢一个人在美国躺在病床上呢?万一,他跟他老妈一样。那就真是死不瞑目了。

想到这里,天哥咳了一声,笑了:“哈哈,你放心,像哥这种全民帅哥肯定能贻害千年不倒的。再说,我还要娶你做老婆,让你给哥哥生一大堆孩子呢,我跟你说,你别想赖账啊。”

他那无赖的样子,看着小惠真是又气又怒又无语,她憋了一肚子的话,最后只能缩短成一声劝导:“做手术吧,切了那东西。”

天哥不以为然,勾着她的手没个正形。

小惠拍开了他的手,捏住他耳朵,使劲扭了一下:“你听到了没有!我没跟你开玩笑。”

天哥嗷嗷直叫,门外有护士经过,似乎是要进来看看,结果小惠一步赶过去把门给关上。大有严刑逼供的架势。任凭谁在门口敲门,她都不理会。

天哥还在继续贫:“他们要在我身上动刀子啊,这事我可不给干,很疼的。”

小惠头都快要爆开了,这个脑子不清楚的男人,到底什么是最重要的他难道还分不清楚吗?她知道现在自己窝火的很,她自认为不是那种容易动怒的人,可惜面前这个白痴一直挑战她的耐性。她猛地拉过椅子,就端端正正坐在天哥面前:“你信不信,只要你一天动手术,我就能躲你一天。你也别叫我老婆了,咱俩没关系。清楚吗?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江小惠没有肩膀软趴趴的男人,说出去我还怕人笑话。”

空荡荡的病房里只有她的声音反复回响,连门外的护士和看望的人都震惊了,这女人好像不是一点点强悍。

天哥半躺在病床上,忽然笑了起来:“丫头,说什么都别拿这事开玩笑。哥哥我这次回国第一要务就是要娶你回家当老婆。老头子说我没出息,没错,哥哥我就是没出息。这辈子钱财不愁的,工作不工作,奋斗不奋斗都是一样的。我也没斗志也没精力去玩什么白手起家,我跟你说一句实话吧,我就想跟你生孩子,过柴米油盐的日子,然后一起等死呗……”

没出息!三个字就在嘴边上,小惠说不出来了,任凭她有多少站得住脚的理由,她都说不出口。天哥从来不正经,从来没说过这么正经的真话。他就是这么个没出息的男人,就是这么个连动刀子都怕的男人,就是这么一个脑袋里只有娶老婆生孩子的男人……可又能怎么办呢,她就是喜欢这个男人,连带他的缺点都爱上了,渣都没落下地喜欢。

临时换男人的想法还没生出来就已经胎死腹中了,小惠蹭的站起来,把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然后从中像翻垃圾一样,翻出身份证,翻出户口本,翻出健康证……

天哥笑:“嘿嘿,想跟我结婚呢?”只是如果仔细观察,他的嘴角还是有点微微的颤抖,这话说的应该不大容易。

小惠抬起头,非常难得地赏赐了一张灿烂笑脸:“是啊,跟你结婚,而且可以立刻去办。现在才三点多,距离民政局停办结婚业务还有一个多小时,如果你想要,现在就来得及准备材料。”

天哥惊了,想不到小惠突然这么冲动,不过他看着小惠的笑容怎么觉得这其中有条件呢?好吧,好像他已经猜到条件是什么了……他苦笑,这小丫头还真是会给他出难题呢,放出那么大一个诱惑。

chapter 27 我们结婚了

天哥刷的一下掀开被子,扯了手上的针头,拉着小惠就要冲出去。

小惠怒:“天哥,你还没答应我呢!”

天哥咧嘴笑:“行了行了,老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他扭过头来,“现在,咱先办正经事。”

小惠也不由自主地偷偷笑了起来:我们还年轻,总要疯狂一下,才不辜负这时光。

两人就光明正大做了一会儿逃兵,从护士小姐和周围经过的人面前一冲而过,然后疯子一样狂笑着跑出去。负责天哥的护士在后面追着喊:“回来、回来……你待会还有做ct呢……”

可惜这两人早就跑远了,远的一点人影都找不到了。

b哥在电脑前面抓狂,这会儿他恨不得砸了电脑:“妈的,天哥,你这个没人性的,搂着老婆就忘记公司了是吧,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交给我,我哪里知道啊!”

正在他咒骂不止的时候,被他吐槽的对象却来电话了,他一想:嘿,正好,你还敢送上门来。于是接了电话就吼:“天哥,我不干了!你赶紧回来啊,这什么天天惠系列你自己来主持,老子我已经把配方给你做出来了,剩下的新饮料的发布会还有那什么后期宣传,你自己上……”

只听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对方还没有回话,这让他有点慌了,然后挪开手机又看了一眼那号码。确认了是天哥的,没问题啊,只是这天哥啥时候变哑巴了?

b哥喂喂了几声才听到那边咳了一下,然后是挪开手机的声音,还有低声的急促的诧异的……反正是各种神奇的说话声,关键是说话声有两个……

b哥这才反应过来:天,接电话的是天嫂啊。然后是一阵天哭地嚎的惨叫声:“完了完了,天哥不让说的,这下辞职不成反而要被谋杀了!”

b哥努力把电话挪开,然后悄悄地把手指挪到挂机键那里,正哆哆嗦嗦地准备按下去——

“喂!”一声粗壮的男中音震得他耳朵直鸣。b哥堆起笑容:“天哥,啥事啊,呀,你跟天嫂好事成了啊?恭喜恭喜……什么时候发喜糖啊……”

他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着,企图转移天哥注意力。结果耳边又是一震:“你***别给我装疯卖傻,我现在没工夫跟你算账,限你一刻钟内把我寄放在你那边的资料送到城中檀木路118号,过一秒钟,你就洗干净脑袋等着吧!”

苦逼的b哥仰天长叹:从我住的这里到檀木路有飙车也要二三十分钟啊……

挂了电话,天哥憨憨地笑了两声,看着小惠那质问的眼,耍宝似地抓住她的手臂摇啊摇的:“老婆,待会儿我请你吃饭,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小惠继续瞪,瞪着他浑身起**皮疙瘩。天哥只得举手投降:“好吧,我承认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那天带你们去酒吧的时候可不是人太多了吗,要是我说着东西是我公司里的,你们肯定以为我在开玩笑……再说那天在天天惠的店里,我这也不是没找着机会跟你说嘛?”

小惠继续瞪,瞪得天哥心里没着没落的,不明白她到底是啥意思。只能继续割让城池:“好吧,老婆,我错了,其实那公司是我用老头子给我的生活费跟同学组的,他们出力我出钱。我想这就当做我的老婆本……这样老头子就别想控制我了……老婆,你说句话行不?”天哥要哭了,他究竟是犯了多大的错误啊。

小惠还在瞪,但终于是开口了:“你瞒我的事情可真不少。老实交代,在美国留学的那段时间你交过几个女朋友,上过几次床?会不会还在异国留了种?像你这样高富帅,我就不信没有一个女人!”

天哥听到这话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熊抱住小惠,自信满满地说:“这点你可以完全放心,我在美国绝对没有女人,因为女人们都以为我是个gay。”

小惠心脏狂跳了两下,在天哥怀里挣扎了两下:“你不是吧?太邪恶了……”

天哥眼一跳:“当然不是,哥性取向正常的很,你要不信,现在就可以检验一下……”说着,他兜头兜脑地吻了下来,不给小惠一点质疑的余地。

小惠眼珠子转啊转的,这可是在民政局门口,新人一对对地进门去,进门之前还偷笑着看他们俩……这天哥简直就似乎疯子!

b哥赶到的时候已经累趴下了,他扔了那辆破摩托车就把资料送过来,抬头一看,看到了台阶上拥吻的一男一女,他咽了一口唾沫,很无奈地把资料冲他们扔了上去。嗖的一下,文件袋就落在离天哥脚不到一米的地方。

天哥放开小惠,瞪了下面的人一眼:“迟到了三分钟。”小惠大口大口呼吸了下,感谢b哥的到来,解救她脱离被围观的命运。

b哥狂吼:“那还不是你们俩太激情忘我了,其实我早就到了。”说这话,他一点都不心慌,真的,特别真诚。

天哥呸了一口:“你给我等着,等我跟你嫂子结了婚再来跟你小子好好算账。”说完拉着小惠赶紧进门去。

b哥咧嘴笑:我会等着……才怪!某人开着那辆小破摩托车飞奔而去,路上好像又撞倒了什么东西,又摔了几次,又……被交警拦住!b哥很苦逼,他想:我可以出一本自传名叫《b哥的杯具人生》。

今天好像是六月一号,恩,从此这个日子成为了一个非常伟大的纪念日,因为天哥和小惠领证了!回忆着这两人从穿开裆裤的时候认识开始,两人就跟嘴巴和牙齿一样——腻在一起打打闹闹。或许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那个臭丫头(男人)的,不过不用质疑,她(他)的名字从来没有从心里退去过。

手中的结婚证红的喜庆,天哥笑着一把搂住小惠,吧嗒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声音那叫一个清脆。他忽然正经万分地念:“江小惠同志,现在哥哥把自己交给你了,从今往后,你要一心一意地待哥,要是你敢脚踏两条船,哥哥我就让你一辈子上不了岸!”

小惠忍不住了,扑哧一声笑场,她娇羞地拍了一下天哥的肩膀,然后温柔地说:“你三小时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

天哥挠头:“我答应你啥了?”

小惠也不闹:“走,咱婚也结了,下面就该回医院了……”说着力大无比地抓着天哥往医院赶过去。疯也疯过了,治病这事耽搁不得。

天哥春光灿烂的脸瞬间乌云密布,他跳舞似地用力一扯,小惠就整人冲进他怀里,撞得脑袋发麻。

她怒了:“你疯了啊,想当肉墙呢还是自虐呢?不带这么耍赖的啊,不然我现在就跟你签离婚协议!”

天哥笑了,笑得热泪盈眶:“老婆,咱这婚也结了,是不是该入个洞房啊?我保证,等入完洞房之后,我一定乖乖跟你去医院。”

向来大大咧咧的小惠这些是真的娇羞了,她知道这会儿应该拖着天哥回医院去,但是私心想着,就这几个小时,让他们把之前落下的都补上吧。

在她还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之前,天哥拖着她冲进附近一家小旅馆。这是一间很小的旅馆,不过小的很温馨,房间内的只有一张并不算大的床,不过两个人抱在一起肯定是够躺的。

小惠坐在床上,手脚有点紧张,她忽然抬起头,看着天哥说:“喂,你先去洗澡吧。”

天哥正打算开始吻呢,被她这么一吼,身体整个镇了一下,他拍拍xiōng脯:“老婆,你能不能别吓我啊。”

看着天哥手忙脚乱的样子,小惠笑了:“你不会也是第一次吧?”

厚脸皮的天哥脸上浮起一片红晕,他结结巴巴地吼:“谁他妈是第一次了,我……”他看到了小惠那很耐人寻味的笑容,笑里藏刀的那种,他没底气了,“好吧,哥哥我就是留着第一次给你。你待会可要好好享受啊……”

小惠笑了,捧着他的脸,主动献上一个吻,双臂缠住他的脖子,细细吻着他的脖子,同时含糊不清地说:“傻瓜,我们都一样。”

两个人一起犯傻,一起为了彼此犯傻,这是一种很美妙的傻法。

天哥忽然想文艺一把了,他盯着小惠的眼睛,准备了两秒,说:“老婆……咳咳”这会儿他忽然咳了两声,然后思路就被打断了,他憋了半天。

小惠急了:“行吧,我知道你爱我了。”

天哥气馁,这话都让她抢过去了,这怎么能行?他清了清喉咙:“老婆,其实我想说,我挺想看你牙都掉了的样子……恩,一定很好笑。”

小惠怒了,翻身坐在天哥身上,女王范十足:“纪天航,你个混蛋……”

尾音还没落下,声音已经淹没在天哥湿润的舌头中,他的舌头灵活地伸进小惠的嘴中,一阵调戏地游走,挑逗她口中的每一寸敏感地带。同时慢慢地将她放到在床上,双手往下,路过脸颊——那是她脸的弧度,路过锁骨,那骨头的大小很好,很适合他的手,然后落在xiōng前。其实天哥没有告诉小惠,他小的时候趁她睡着的时候摸过她的xiōng部,那时候还很小,不过已经让他欲|罢不能。而如今……

外衣的纽扣开了,那双峰就在衬衣下若隐若现,天哥双眼放光:嘿嘿,我老婆的xiōng前果然很伟大。摸上去的手感一定很好!

他的魔爪毫不犹豫地碰上去……可惜还在半路就被小惠挡住,她满脸红润地说:“天哥,轻点,再轻点……他们说第一次很痛的。”

天哥笑了:“他们骗你的呢,咱待会试试就知道了……”

小惠瞧他那yín|笑的模样,啐了一口:“流氓。”

天哥握拳:“我就对你一个人流氓!”

小惠被逗笑了,身体放松了,她想这又是天哥的招数,让你卸下心防,甘心把自己完全交给这个流氓!她能感觉到天哥的手就在自己xiōng前揉搓,那力道不重,却叫她浑身激灵灵地闪过电流,那感觉很奇特,就像是身上都带了电,成了电极,努力寻找另一极然后紧密无缝地贴上去,一丝空隙都不要!

天哥的手不着急攻城略地,他抱住小惠,拍了拍她的手臂,让她完全放松,能这样拥有她的感觉很好。他想就算是自己像老妈一样死在手术台上,也没有遗憾了吧。

这一天的疯狂似乎才刚刚开始……

chapter 28 纪老爷子搅局

窗帘是拉上的,旅馆的某房间很暗,空气里还残留着诱人的体香味。

小惠已经醒了,她看着身边那个□的男人的身体,忽然想狠狠咬他一口:你***,第一次真的很痛好不好!关键是第二次、第三次……

她龇牙咧嘴地张大嘴巴,一口冲着那张正在吧唧吧唧的嘴巴咬上去,毫不留情的。

“唔……”小惠瞪大了眼睛,这天哥竟然装睡……

天哥唇畔包裹住小惠,毫不犹豫地狂吻,霸道地履行专属于他的权利。身上的热火又开始点燃了,他翻身而上,双手寻找小惠双峰的位置,在那暗红色一点上轻轻一捏,顿时屋里传来女人的娇喘声。

小惠浑身瘫软的,她咬了咬下唇,然后膝盖一顶,只听到天哥一声哀嚎,然后翻滚到一边去。他努力扒住床边这才没掉下去,只见他委屈地哭诉:“老婆,你这是要老公我断子绝孙呢,太狠了……”

小惠斜眼瞪:“谁让你说话不算话。”

天哥装糊涂:“我说啥了?”

迅速起身,小惠在地上找内衣内裤,她顺手把天哥的衣服扔床上去,吼着:“你最好在我穿完衣服之前记起来,不然,我随时不认账。别跟我说结婚证不结婚证,我偷汉子去还不行吗,给你戴绿帽子!”

哀嚎声绵绵不绝。

小惠背对着天哥咧嘴笑了一下,因为她听到了背后穿衣服的声音:天哥很多时候还是听话的,他若是不听话,我也有办法治!

两人出门退了房,那前台的小姐看了两人一眼,笑的异常灿烂:“欢迎下次光临啊。”

小惠看了天哥一眼,脸色倏地暗了三分。刚走出旅馆,她就假笑了一下,然后忽然揪住天哥的耳朵,拉近:“刚才那小姐很漂亮吧?”

天哥心中一惊:不是吧,我刚才也没多看几眼吧?实在是那小姐衣服穿得太低了……不过他绝对不敢这么跟小惠说的。他一脸正经地说:“老婆,我这人不说假话,她跟你比实在是东施效颦,你在那里就这么一站,她就只有低头的份了……”

两人这么一路说说闹闹到了医院门口,气氛一下子变了。

天哥拉住小惠,还是咧嘴笑着,不过笑容有点异常:“老婆,今天过后,我没有遗憾了。”

这话让小惠的心狠狠停了几秒,没来由地慌了,她下意识地握住天哥的手:“你***记住,我可还没满足,我要夜夜点你侍寝,所以你要赶紧养好身体,不然我找别的男人去。”

天哥揉了揉她的脑袋,拉着她一步步走向医院。

绿化带上有一个带着帽子的孩子在跑着,身后跟着一对父母,他们在笑,眼眶红肿。能看到小孩受伤那密密麻麻的针孔,他不过五六岁的样子,却不知道已经在医院里呆多久了。

小惠有点感慨,她在进门之前突然从背后抱住天哥,用脸蹭了蹭他的背后,然后低声骂了一句:“结了婚你就得对我负责,别想做甩手掌柜,不然我掏空你的老底!”

天哥不敢动,只能感慨:这丫头真霸道。

送了天哥进病房,护士早已经急的直跳脚了,赶紧安排送他去做ct。在一旁监督的护士长还一直责骂那小护士,顺带着也没给小惠好脸色看,毕竟病人这情况,她还带着病人出去,那简直就是胡闹。

只可惜她还没念叨完,又有一个小护士跑过来,气喘吁吁地盯着小惠问:“您是病人家属吧,医生让您赶紧过去一趟。”

小惠心惊,她问了护士到底出了什么事请,可惜那护士一直说不清楚,不过表情慌张的样子让小惠更加心里没底了。

医院七拐八绕的过道,她们只用了不到一分钟就走完了。站在主任医生办公室门口,小惠却忽然收住脚步了。

办公室门开着,而里面除了医生之外,还有另一个人,一个拄着一根龙头拐杖,龙头是纯金打造的,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那个人缓缓转过头来,和蔼一笑:“我一猜那臭小子的未婚妻就是你。”

这会儿见到纪老爷子,小惠有点笑尴尬,当时她跟老爷子谈话的时候还一口一个否认,说是自己跟纪天航没有关系,可现在却自称是未婚妻。当然纪老爷子更不知道,她已经和天哥偷偷领了证。

医生见状,也笑了笑:“江小姐,正好你来了。纪老爷子已经安排给纪少爷转院了,就是h市的肿瘤医院,那里有更加权威的医生,纪少爷治愈的几率也会增加不少。”

听到这消息,小惠算是惊醒过来了,她知道天哥最不喜欢老爷子擅自安排他的人生,他会接受吗?若是他不肯接受治疗,那之前的努力不是又都白费了吗?哎,老爷子也太着急了,至少要跟天哥商量一下啊。可不能因为父子俩之间的争斗而延误了治疗啊。

小惠斟酌了下语气:“老爷子,让我先去跟天航提一下吧,我需要点时间,不过相信他会答应的,因为……”

“不用了。”老爷子摆手,笑容依旧,“小惠,那臭小子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会安排的。”

小惠皱眉:“老爷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爷子神情不变:“小惠,我想你还是回家里一趟去看看,你爸的情况好像不大好呢。至于这边跟你没什么关系了。未婚妻什么的也不要再提了,你离我老纪家对媳妇的要求本来倒是差的不多,只可惜现在……若是你能解决了家里的事,或许我还能考虑考虑。”

在主任医生和管家面前,老爷子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让小惠震惊,他之前不是还说要自己劝着天哥收收心,还说若是他们俩能定下来也是一件门当户对的好事?小惠一时气结,这种话哪里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说得出来了?

她上前一步,目光凛冽:“老爷子,不知道你指的我家里是什么事情,江总他又怎么了?”

纪老爷子微笑:“难道你不知道江氏企业要破产了吗?”

小惠拳头握上又松开,心里转过无数个念头:他江总破产了关我什么,我跟他的父女关系从他抛下老妈开始就断了……只是还有另一个声音提醒她,是不是该去了解下到底是什么情况,或许她应该狠狠甩给他一句:江总,看到了吧,跟我妈离婚的下场就是这样,这就是报应!

小惠抬起头,面前的纪老爷子可真是现实,先前江氏没有问题,他倒是热心撮合我和天哥,现在江氏有问题了,他就迫不及待地否认……果真是老狐狸,精明呢!可惜——

小惠眼中自信万丈:“江氏到底怎么了先搁置不提,不过,按照道理来说,我现在应该叫您一声……爸!”她拿出那张红色的结婚证,笑的格外灿烂,“很抱歉背着您领了证,只不过现在通知您也来得及。如果您要拿什么门当户对来阻止,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您,对不起,我和天航都不吃这套。天航不看重你纪家的那点财产,我也不是什么江小姐!”

说完她很解气地转身就走,她算是明白天哥为什么这么气老头子,不是因为老头子管的太多,而是因为他的思想还停留在封建年代,用他那套皇帝做派要周围的人都听他的话。说他现实还是轻的,他就是权力欲,就是自私!

小惠还在气愤之间,有人在门口拦住她,那是曾经出现她家楼下的西装男。西装男冲她点了下头:“江小姐,现在您还不能过去。”

“干什么,你还要绑架了我不成?”小惠怒了,她扬手就要推开面前的西装男。只不过她的拳头落在西装男身上就跟砸在墙壁上一样,没把人砸开她自己先往后退了一大步。

纪老爷子在后面淡笑了一下:“现在我正在给天航办理转院手续,若是你想看他,我随时欢迎,至于你们的结婚证,在没有我的同意之前都是无效的。你应该相信我有这能力……”说完纪老爷子握着龙头拐杖一步一步走远了,他明明走的很稳,明明不需要拐杖,却偏偏要画蛇添足地拿这东西,真是一个虚荣的老头子。

西装男是得了老头子的命令,所以死命地看着小惠,不让她打电话,不让她喊人,不让她去天哥病房……

小惠别拦得怒了,她一脚踩在西装男的皮鞋上,狠狠的,都能听到那骨头和鞋跟碰撞的咯哒声。西装男嘴角抽了两抽,然后歪着嘴巴,慢慢说道:“额,时间到了,江小姐,辛苦您了,您现在自由了。”说着他一瘸一拐地走远了,他有点忧伤:要不是老爷子说只准拦着不准伤人,我用得着受这些苦吗?xiōng口也痛,手臂也痛,上面应该有被掐的淤青了,腿上也痛,那里被踹了好几脚,最痛苦的是脚趾甲……不知道裂了没有……

可惜他还没抱怨完,小惠又追上去了。她瞪着他狂吼:“走哪去你?你们把天哥转哪里去了,没伤着他吧?”

西装男忍痛:“h市第一肿瘤医院,不过江小姐,我劝你还是不要过去了,以为老爷子一定会治好少爷的,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如果你再过去折腾,反而会耽误少爷的治疗,这样真的好吗?”

西装男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可是***,小惠竟然觉得他这话有点道理……她到底该怎么办?

正犹豫之间,小疯子来电话了,他语气有点急:“老姐,快回家一趟,咱妈不见了。”

chapter 29 逆转

医院里,有一个人来来回回地走着,她很犹豫,到底是现在扔下一切就去h市,还是回家去找老妈。没有人告诉她,这种一边是爱情,一边是亲情的情况要如何选择。她索性坐在台阶上,看着不远处的来来往往的人,他们中有人是病人,有人是看看望病人的。只可惜他们中没有人能告诉她这一刻该怎么走。如果左手是老妈,右手是天哥,那自己……

忽然背后传来一声呼唤声:“小惠……”

听到熟悉的声音,小惠转过头去,她看着薛姑娘的脸,一把伸出手去,喊道:“左手还是右手?”

小薛一脸迷茫,拍了一下她的左手,喊道:“先别闹了,伯母不见了,现在小疯子急疯了,我要回去一趟,你呢?”

小惠看着左手,咬了咬牙,闭眼:“我跟你过去。”

小薛皱了下眉头:“可是天哥这边呢?”

小惠起身走了,逃似地走了,她担心自己再犹豫一会儿就会改变主意。她默默地念叨:天哥,等我一会儿,我找到老妈就过去找你,只要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小惠到家的时候,来开门的是丽莎,丽莎说苹果和小疯子都出去找了,他们说好了,一旦发现江妈就打电话过来。

小惠着急地冲进家里角角落落都找了一个遍,连苍蝇都藏不住的地方,她也不放过。结果还是一样——没有!

她瘫倒在沙发上,忽然想起了一个地方,然后眼中瞬间冒出火光:“丽莎,我出去一下,等我电话。”说完就抓了包冲出去。

冲出小区的时候,她跑了好几百米才追上一辆快要开走的出租车,又跟土匪一样让司机快点开。那司机有点愣了愣,连问了好几声:“小姐,你要去哪里?”

虽然很不齿,但小惠还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念出来:“中街区爱乐大厦。”

那是江总办公楼所在地。曾经,年纪不大的小惠也上去玩过,那上面能看到远处海港的影子,如果运气好的话,能看到一艘缓缓出航的船。那时候小惠觉得,老爸的办公室怎么会这样神奇呢,因此每次都争着吵着要跟过去看。她可以安安静静坐一整天,不吵也不闹,就趴在窗户边上看阳光洒在水面上,看着旅人乘船离开或者是归来……

想到这里,小惠有些感慨,不明白他们明明是男才女貌,到底哪里出了错?

小惠赶到爱乐大厦,进门之前正好挤掉一个人,抢先进了旋转门。她隔着玻璃对那个被摔在自己背后的中年女子做了个抱歉的表情,然后快速冲电梯跑过去……

在电梯关上之前,那个中年女子也正好赶到,她微微一笑,修饰完美的指甲在十层按了一下,扭头继续微笑:“你也是吧?”

小惠有点尴尬的笑了,刚才一时心急把人家给挤出去,现在她竟然还这么客气,真是高素质女性。不过,她有点好奇:她怎么知道我也是去十层呢?

一路上两个人相对无语,因为不认识。而小惠心里想的更多的是,应该怎么样从江总的口中回忆起关于老妈的事情,很可能老妈会去他们以前有过回忆的地方。

电梯开了,这回小惠很客气地给那女人让了一步,让她先出去。中年女子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脸上还是那种高贵的微笑。那笑容怎么说呢,好像有种她认识你而你不认识她,又好像她看见了某种结局而你还深陷迷雾中……小惠难得这么文艺大把。

愣了一会儿,那中年女子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小惠整理好情绪,朝着江总办公室走去。

跟往日不同的是,江总的办公室外面没有美女接待,也没有来来往往的人流,安静的有点奇怪。小惠脑子里转过一个念头:难道真的出问题了?不过很快她就直接忽略这个想法了:就算是真的破产了又怎么样,那也是他江总的事,跟我们没关系。

这猛一抬头,却看到多了一个人,就是刚才有过一面之缘的中年妇女。她依旧微笑,好吧,那微笑就跟她的标签一样,贴在脸上撕都撕不掉。

小惠礼貌地点点头,注视着她就站在一间办公室门口,门上贴着一块金色铭牌:总经理办公室。

正在互相礼貌期间,却听到来自办公室里面的摔文件的声音。小惠靠近几步,跟中年妇女一块光明正大地偷听。

江总的声音隔着门板传出来,很微弱。这门的隔音效果应该是很好的,但如果他扯着嗓子吼,就算是消音墙也没办法完全阻止。由此可见,江总此刻有多气急败坏、歇斯底里。他在喊:“你到底要怎么样!八年了,我听你的话,不去找你,放开你,让你一个人自生自灭,然后做一个没心没肺的男人,,这些还不够吗,那你告诉我到底还要我做到什么份上!”

小惠冷笑:江总的风流史果然够丰富,这一句句下来就跟电影一样,戏剧化的很嘛!

中年女子看了她一眼,脸上奇怪的是没有笑容了,粉底下掩饰不了一张略显苍白的脸。

小惠替她惋惜:这或许又是一个被江总祸害了的女人,真是可惜!

接下来那个人的声音好像是很轻,小惠没有听到,她等了一会儿,感觉里面哭闹的戏码差不多了,这才把手放在门把上。打算按下去的一瞬间,中年妇女出声了,声音压低的:“你是小惠吧,我们谈谈?”

见小惠脸上是迷惑不解的表情,她又解释了一下:“关于你爸的事情。我曾经在他办公室里看到过你的照片,所以我认得你。”

小惠摇头,一个“不要”已经在嘴边挂着了,没想到中年女人又加上一句:“如果我说我是马上要和你爸结婚的人呢?”

小惠的手抖了,力气使不上,她两只眼睛里都是冷的:这个女人算是自己的后妈呢,就是因为她跟江总要结婚的消息刺激到了老妈,她好不容易平静的生活又再一次被打乱,她的疯她的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眼前这个女人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小惠实在是很难做到大度。她想:或许我应该跟她好好介绍老妈和江总的故事。

两个各怀心思的女人就这样离开了十层,到大厦附近的一间咖啡厅去谈话。而小惠不知道,她错过的是什么。

江总办公室里,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缩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而她身边跪着一男人,不用说就是江总。江总的吼声已经低下来了,他无奈地询问:“小唯,你告诉我吧,到底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安心?”

那个叫小唯的缓缓睁开眼睛,伸出手,指尖抚过江总的额头和眉边,痴痴一笑:“你也有皱纹了呢,可怎么办呢,就算是这样还是很吸引人,如果我再年轻几岁,一定抓住你不放。”

江总在她松手之前一把抓住,神情急切:“现在也还来得及,不用你抓住我,只要你点头,我立刻就回到你身边。”

小唯没有把手抽出来,她默默地摇头:“江易,从我们签下离婚协议开始,你就不属于我,而我也不属于你了。”

不错,小唯正是江妈,就是小惠她妈,小疯子他妈,江总他原配!

江易,江总拉紧了她的手,他那张已经被皱纹侵染的脸上出现无可奈何的表情:“小唯,我该拿你怎么办?”

小唯睁开眼睛,神情平静:“娶了章芳馨吧,她能帮你,也能帮我。”

江总脸颊两侧的骨骼再次隆起,他奋力控制的怒气还是透过眼睛泄露出来:“娶她?娶她!你这是第二次为了这是跟我谈了,上次你说你会发疯的,好吧,我不得不信,你真的疯了……疯得又耍了我一次。那这次呢,我以为你从医院出来,再来找我会有不同的态度,结果你……文唯,你跟我说一句老实话,你就真那么想让我娶了别的女人。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江妈手指画着他的轮廓:“你忘记了,我是这公司的董事,当初还是你把股份转到我名下的。如果你娶了她,或许这公司还能度过危机,这对我也很有好处的吧。”江妈身上有种淡定的气质,让人对她的话生不出半点怀疑。

可惜,江总却一个字也不相信,他抽身,走远了两步:“本来就是我们一起打下的江山,就算是让我完全把它放在你手上也没关系。可能是我老了,不适合打拼了,才把它经营成现在这模样,终究是我对不起你。可是小唯,你没必要骗我,十几年的夫妻,我还能不知道你吗?你为我好,我知道,可是有时候我反倒希望你不要为我好,那样我还能在你身边,或许我比现在更轻松……”

江妈眼角湿了,她不敢说出口,当年离婚并不是小惠以为的那样,而是因为……她害怕自己有一天会疯得谁都不认识,终究会伤害了她最爱的人。是她要离婚的,是她想见又不敢见他,是她威胁说如果江易再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就自杀……她用尽一切办法克制自己见到他想到他,却终究因为公司的危机再次跟他牵扯到一起。

江妈把指尖放在唇边,这只手刚才摸过江易的脸,上面还有他的味道……

这一切都化作一声叹息:若是我脑子一直清醒该多好啊,如果这样,我死都不放开这个男人。

chapter 30 多少真相谈话来

咖啡厅,章芳馨和小惠对面而坐。小惠的眼中带着轻蔑和敌意,她对眼前的女人实在没好感。

章芳馨搅动银勺,抬头微笑:“其实我刚才说的不准确,我跟你爸不一定会结婚。”

小惠了然地笑了:“发现江总的风流史,所以您也动摇了吗?要我是您也会好好考虑的,江总这样的男人真的值得依靠吗?”

听了小惠的话,章女士愣了一下才笑出声来:“看来你对你父亲怨言很大,能冒昧问一句为什么吗?”

小惠扭头看窗外,连嘴角都写着两个字——不屑:“曾经我也认为他是一个好男人,但后来我发现自己错了。您说,一个能抛弃糟糠妻的男人会是什么好东西?”小惠目光并不和善地盯着章女士。

而正在此时,窗外走过一个女人的身影,距离她不远的地方跟着一个中年男子。两人就那样穿越在人海和车流之中,仿佛又一根线牵引着,将两个人捆绑在一起。

章女士观察到这一幕,她稍稍停顿了一下,这才重新开口:“或许不是你认为的那样。你看那里是什么?”

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小惠一眼看到了那个正在街上行走的老妈,她眼中闪过一次惊诧,然后迅速地起身。

“先别急着过去,再看看吧。”章女士优雅的声音再度响起,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小惠还是收住脚步,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你早就知道我妈在这里,刚才在办公室门口就知道?把我叫下来到底为了什么?”

章女士收起笑容,拿纸巾擦干净嘴边残留的咖啡渍,画过眼线的眼角往上拉伸:“没错,我确实知道,而且我知道的事情可能比你还多。想知道为什么就好好坐下来,慢慢聊。”

小惠皱眉,闭了下眼睛,然后收回脚步再度坐在沙发座上,她客客气气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章女士,您请慢慢说。”说完目光依旧紧紧跟随者老妈的身影,好在后面江总也跟在后面。

章女士手托着头部,表情有些感慨:“想到要跟你这个晚辈来说出自己那些糗事,真是有些尴尬呢。”

小惠笑,期待接下来的故事,只是她没想到这个故事的真相还蛮戏剧化的。

“早在你爸妈认识之前,我跟你爸就有婚约,算是商业联姻吧,门当户对、男才女貌,更重要的是我很欣赏他。只可惜后来你爸认识了你妈,文唯。他们的故事挺像是王子和灰姑娘。在他们结婚之后,我离开g市,大概是年轻气盛,咽不下这口气吧。直到前几年回国才知道他们已经离婚了。很抱歉,我去找过文唯,质问她为什么会离开江易,在我看来江易是个痴情种,他不可能做出对不起文唯的事。你妈当时跟我说,因为她得到了公司的股份,所以你爸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就离婚了。刚回国并不了解情况的我听完这个后很气愤,我当下决定要找你爸问清楚。当然也做出了一个决定……”说到这里,她停顿了,看了小惠一眼。

小惠却笑了出来:“所以你想把江总抢回去,好好安慰他受伤的心灵?”

本是开玩笑的话,没想到章女士竟然点头了,她神情严肃:“我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这些年我找过江易好几次,跟他聊起我们曾经的联姻,我说过只要他愿意,这个联姻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兑现。不过他倒是没答应,就算是最近公司面临危机了,他宁愿强撑着也不愿求我。”

听到这最后一句话,小惠觉得很意外:“大概因为公司没有惨到,需要他以身相许来求你的地步吧。”

章女士伸出手来,指着那两个身影:“你再仔细看看,你真的好好过问过他们到底是为什么离婚的吗?”

小惠看过去,只见老妈在前头毫无顾忌地闯红灯,而后面江总挡在路边,拦住正往她那行驶的车辆,同时还弯腰鞠躬,看样子是怕车子撞到老妈。不过一旦老妈回头看,他都会躲起来。看到这一幕,小惠何止是吃惊?

“你为什么跟我说这样的话?”小惠还是不明白章芳馨女士跟自己说这话到底有什么好处。

章女士自嘲地笑了一声:“大概是不想犯傻了吧,又或者是年纪大了想多造几级浮屠,来世也好让我碰到像江易这样男人。”

小惠迅速起身,在离开之前,她还是冲章女士点了下头:“谢谢。”

章女士看着朝江易和文唯跑过去的江小惠,微微一笑,有些羡慕。

还在漫无目的找人的小疯子接到了老姐的电话,然后马不停蹄地朝中街区赶去,他终于找到了老妈,还有老爸、老姐。

小惠让小疯子陪着老妈回家去,而她自己则是拉着老爸去了附近的海港。

阳光落在水面上,还宛如好几年前的波光粼粼。不远处一辆白色汽轮鸣笛起航,开过水面,划开一道rǔ白色水痕,不久水痕就消失不见。

小惠摸着从前摸过的栏杆,然后侧脸看了一眼身边的江总。他虽然还是很有气势,不过不难看出已经不年轻了,眼角的皱纹,渐渐稀疏的头发,都是时间流逝的证据。

江总嘴角一弯,感叹地笑了:“很久没跟你一起走走了。”

小惠收回关注他的视线,咽了下口水。自从老爸老妈离婚之后,她就跟着老妈离开住了二十年的家,从那以后,她不接家里电话,不见江总,关于江总的任何消息都不想听。她就是这么一个下得了狠心的人,可惜现在有人提醒自己这种决绝可能是错的,她有些犹豫了。

思忖了一会儿,小惠才开口:“公司怎么样?”

听到这个,江易侧过头露出询问的表情:“你怎么开始关心公司的事了?”

小惠随口回了一句:“看看你什么能破产。”说完这个她就后悔了,这个时候她应该好好说话的,怎么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江总自顾自哦了一声,有些淡然地说:“快了吧,不过你放心,你的嫁妆我还是准备好的。”

小惠有点急切的追问:“为什么不找别人帮忙,前阵子不是说你要结婚吗?结婚的对象肯定能帮到你吧?”

江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我都要破产了,还有女人愿意嫁给我吗?傻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称呼,小惠有点小小的感慨,她失神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江总说的明显和章女士说的不一样,到底他们谁说的是真的?思索无果,心里越发烦躁,小惠索性直接问出口:“我刚才跟章芳馨女士聊过了,她说你拒绝跟她结婚,你告诉我,是她在撒谎吗?”

江易吃惊,他没想到章芳馨会这么做。

“所以,她说的是对的吗?你和老妈到底为什么要离婚?作为你们的女儿,我想我有权利知道这些。”小惠加重了语气。

江易扬起嘴角,他摸了摸左手腕上那只带了三十年的手表,像是想起了什么。然后咧开嘴笑了:“先别聊我跟你妈的事了,来说说你跟纪天航的事吧,那小子是认真的吧?什么时候让我跟他见一面?”

小惠跟着老江沿着海边慢慢走,她继续看着身边的老江,不知道是心理因素还是别的什么,这会儿看他似乎没你们坏了。

老江发现小惠一直没回答,他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小惠盯着自己出神。他伸手,自然地敲了一下女儿的脑袋:“想什么呢?”

小惠从自己的思路里醒过来,又问了老江刚才说了什么话。听到纪天航三个字的时候,她的心一紧。她忽然收住脚步:“我有点事情要先走一步,我们之间的话题等过几天再继续。下次跟您聊的时候希望能听到您跟我说实话。”

说完她疯一样地跑开了。

跑的同时她打电话给小疯子,再三确认老妈已经平安到家,又确定有人一刻不离地陪着她。确认完这些事情,她才放心地赶往车站。西装男说过,天哥在h市第一肿瘤医院。

只要不到三个小时,她一定会出现在天哥身边,不知道天哥现在怎么样了呢,如果他发现老头子擅自将自己转院,会有什么反应呢?

h市第一肿瘤医院,独立病房。

躺在床上的纪天航瞪着在一旁换输液的护士,直到护士用亲切的语气询问:“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天哥这才开口:“让老头子过来!”

护士小姐亲切依旧:“不好意思,请问老头子是?”

天哥大概是被打过镇定剂了,这会儿他没什么力气,不然一定自己去找老头子。他拔高声音,低吼:“别跟我装傻,你现在就去找送我来医院的老头过来,还有我的手机呢?我告诉你最好把我的东西都拿过来,不然我砸了这医院!”

护士小姐被吓到了,只是上面有交代,她还是不得不装傻:“先生,真不好意思,我不大清楚。”

天哥怒了:“你唬谁呢?难道真要我把这里的东西都砸烂了,你才能听得懂我的话是不是?好……”说完他抄起床边柜子上的水杯,猛地砸在护士身后的墙上。

就在这时候,病房门开了。拄着拐杖的老头出现,他的脸色跟秋霜打过一样冷,拿起拐杖在地上砸了一下,声音在房子里回荡。“吵什么呢?住院还不安分!”

天哥看了一眼,笑:“老头子,你倒是说说,现在又是什么情况?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老婆呢?”

纪老爷子眉毛一拧:“老婆?没我允许过,你觉得她能进门吗?”

天哥笑得越发大声了:“行啊,不进门就不进门呗,我入赘总行了吧。”

一句话气的老爷子岔气,他噎了好一会儿才能出口:“你这逆子,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儿子!”

“是啊,老头子要不你找找看。说不定还能找到什么私生子之类的,指不定他就比我优秀,这样咱们都皆大欢喜。”

天哥这话还没说完,一根拐杖就冲他的床边扔过来,哐当落在距离天哥不到半米远的地方。

护士趁早退了出去,避免被无辜殃及。

天哥微微一笑,这些年激怒老头子已经成为他的乐趣之一了,跟老头子斗了这么久,他总是有办法让老头子气得大动肝火。不过今天他的目的不在于此,他收起笑容,难得正经地来了一句:“好了,不跟你闹了。快说小惠在哪里吧,说不定你媳妇现在肚子里已经有咱纪家的种了,你忍心让我们新婚夫妇分开吗?再说了,这个媳妇你不是一向挺中意的吗,我们父子俩难得一次打成共识的。”

老爷子双手交叠放在背后,他目光审视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有些不大信任地问:“从小打到,你这小子什么时候认真过了?这回又开始玩结婚游戏了?你所谓的婚姻能持续多久,一个月?三个月?我不管你能坚持多久,但是这回我不同意。理由很简单,现在的江小惠不适合你,她江家不行了。”

天哥撑着身体从病床上坐起来:“这话什么意思?”

听完老头子介绍了江爸公司的情况,天哥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坚定的抬起头:“原来你说的是这事,老头子,你放心,我岳父一定会撑过去的。”

老爷子笑了:“没有我的钱你有能力帮他们家吗?”

这话其实挺刺激人的,只不过这一回天哥没有跟老爷子斗嘴,他忽然扯开话题:“老头子,这是最好的医院吧,那些医生有多少把握能治好我?如果没有百分之百,我找他们算账。”

老头子瞪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你开始质疑我的能力了?”

已经躺倒的天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你有一百分把握的话,当时怎么就救不回老妈呢?”

此言一出,老爷子身体晃了一下,他转身,关上门就出去了。站在病房门口半响,老爷子都没能说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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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1 夫妻相见趣事多

这医院的气味真不好闻,天哥躺在床上,叹了一口气。他记得刚才老头子出门时候的样子,如果不是错觉的话,他感觉到了老头子也不好受。关于老妈的话题,对他们父子俩来说都是个禁忌。就像是一个已经结痂很久的伤疤,扯一扯还是会痛。

这会儿门口又有声响了,天哥扭头想看看又是谁来了。老头子刚离开,应该不是他。难道是小惠?他有点期待地看着门一点点打开,然后露出一张让他觉得头疼的脸——西装男的脸。

天哥兴趣缺缺地冲西装男挥挥手:“又是老头子让你来监视我的吧?行了,你出去自己玩吧,现在我还没力气,逃不走的。”说完他就要躺倒去,但躺好之前他的脑子里又闪过另一个念头,于是他又转过来,冲西装男勾勾手指头,示意他过来。

西装男警惕地靠近,在距离天哥还有两步远的地方停住。而当天哥伸手的时候,西装男迅速地摆出自卫的姿势,那动作之迅速让人吃惊。

天哥看了他一眼,异常的无语:这孩子会不会太神经兮兮一点?我不过是挠挠额头罢了。

天哥咳了一声:“我的肩膀有点痒,你帮我抓抓。”

西装男愣在原地。

天哥举起挂水的手,无奈了:“我真抓不到。”说完天哥真的转过身,背对着西装男让他挠痒。

西装男确认没有问题,这才按照天哥的左左右右的指示帮他挠痒,只不过这天哥背上真的有你们痒吗?西装男左挠挠右抓抓,前后大概有十几分钟了吧,结果天哥说还是没好?疑惑大起的时候,天哥又忽然说了一声:“好了,你个笨手笨脚的,总算是抓到痒的地方了。行了,快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说完又紧赶慢赶地让西装男出去。守在门口的西装男有点莫名其妙。

而他不知道,屋内的天哥嘴角咧开笑了,而此时他的手上多了一只黑色的手机,显然是刚才从西装男口袋里偷出来的,当然这也是天哥要他挠痒的最终目的了。

天哥躲在被窝里,按下小惠的号码,同时紧张地竖耳听外头的动静,一旦有响动他就准备把手机藏好。

嘟嘟的提示音一下一下敲在天哥心上,让他有点小期待:老婆,快接电话!

气喘吁吁地站在医院门口的小惠电话响了,她顺了好几口气才接起电话,脚步则是一步不停地朝天哥的病房走去。

小惠能听到天哥是掐着嗓子说话的:“老婆,我跟你说,老头子偷偷把我转院了,你着急了吧?我没事,你别担心啊,过几天我就会生龙活虎地出现在你面前。”

听着天哥的声音真好,小惠觉得自己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先前的紧张心情也一扫而空。她假装收起笑容,玩笑地问:“过几天?可惜我等不了这么久怎么办?刚结婚你就打算让新娘子独守空房了,那以后还得了啊!”

电话那头的天哥奉送了响亮的一个吻,哄小孩一样地劝:“乖啦乖啦,老公我很快就过去找你,这几天如果你无聊的话,先想想名字吧。”

小惠收住脚步:“什么名字?”

天哥有点得瑟地笑起来,不过很快声音又压低了,好像是怕被人听到:“傻丫头,当然是我们孩子的名字了。”

小惠单手抚额,嘴角却翘得各种性感,她就这样在西装男面前笑了起来。

没错,小惠这会儿正站在西装男面前,也就是离天哥病房不到五十米的地方。

天哥那头有点紧张地低声回了一句:“有人来了,我先挂了啊,待会再找机会打给你。”最后还附赠香吻一枚。

拿着手机的小惠各种无语,天哥说的有人来了是自己吗?

西装男在看到小惠的那瞬间,自动退开三米远,他还记得前几天他可怜的脚被这女人狠狠踩住,那疼的啊。

小惠偷笑,她冲西装男点点头,意思是:很聪明嘛。然后她非常淡定地把手放在病房门把上,看着西装男示意自己要进去了。

西装男还在另一边警备的,那架势似乎是不打算来拦?

小惠用口型比了一个谢谢的样子,然后不再犹豫,迅速地开门进去。

门口,西装男也微微笑了一下。

房间里,天哥蒙头睡着,背对着门口方向。而小惠轻手轻脚地靠近,站定在床边,用手指戳了戳天哥的背。

天哥没好气地吼:“干啥,不知道打扰人睡觉是不道德的行为吗?”

小惠捂住嘴巴,忍住没笑出来,她继续戳。

好吧,天哥怒了,他猛地转过头来。奇了怪了,竟然没有人,难道闹鬼了?天哥四处张望了一下,心虚虚地吼起来:“你赶紧给我出来啊,再这么装神弄鬼的,小心我揍你!”

蹲在床下的小惠实在是忍不住了,她掐着嗓子问一句:“你倒是来揍揍看。”然后她抬起头,偷偷朝天哥看一眼……

没想到天哥这会儿也正好低头望床下看,四目相对,刷啦啦激起电光火花。

天哥有点愣住了,他眨了两眼,然后才缓缓地伸出手,慢慢在小惠脸上摸了一把,等感受到手上滑嫩嫩的触感,他才笑了出来:“老婆……”

小惠被天哥抱住,天哥带着胡渣的脸还一直蹭啊蹭的。

小惠张嘴在他耳朵边上咬了一口:“才分开没多久,你就这么邋遢了!胡子扎死我了,赶紧去剃干净!”

天哥放开她,咧嘴一笑,然后索性把下巴凑在小惠手臂上继续蹭,完全一副恶作剧的孩子模样。

小惠无奈躲了躲,只可惜天哥这会儿怎么舍得放开她呢?天哥将她拦腰抱住,他的头就靠在女人腰间。

站定,小惠听到天哥的呼吸声,忽然有种“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感觉。只要有身边的这个男人在,好像所有的问题都能够解决——这就是两个人在一起最大的幸福吧。小惠伸手,抚摸着天哥的头发,他的头发又黑又硬。沿着他的发际往下看,脸上果然冒起了青色的胡渣,这模样倒是有几分憔悴。

见天哥没有放开的架势,小惠拍了拍他的背,轻声提醒:“天哥,先起来行不?”

天哥继续埋头:“不行!”他的手抱得更加紧了。

小惠在他耳边拧了一下:“你放不放,再不放,小心我……”

天哥异常委屈地仰起头:“老婆,你就不能温柔点吗?”

趁他抬起头的那会儿,小惠总算是挣脱了某人的禁锢,她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不好,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此货一经出售,概不退货!”说完她转身进了浴室,哗啦啦地开了看来是放水。

天哥勾起嘴角,笑了:好不容易娶到的老婆,哪里舍得退货啊。

没过多久,小惠抱着一盆清水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只剃须刀,还有剃须膏。

天哥很配合地坐起身来,然后脖子伸出去,把脸送到小惠手边,方便她处理。小惠瞥了他一眼,然后用毛巾沾了热水,在他脸上轻轻地擦过,然后又敷了一会儿才抹上剃须膏。随着揉搓的动作,白色泡沫一点点沾在天哥的脸颊上。

看着天哥变成白须老头,小惠先自顾自地笑起来,结果还没笑够,她的脸上忽然一冷……天哥竟然把那泡沫抹到小惠脸上了。

恶作剧成功的天哥乐得笑开了花。

屋子里笑声连连,守在门口的西装男这才走远几步,从西装里层的口袋里掏出另一只手机,打了个电话:“老爷,小惠来了,这会儿刚进房门。”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有点红,因为小惠进去起码有一个小时了,所以说他说谎了,脸红了。

纪老爷子没有反对,他只吩咐西装男在病房前守着就好,也没有明确表态到底要不要赶小惠走,因为他此刻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

在老爷子面前,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人,此刻他在笑,那种带点挑衅的笑容:“老爷子,好久不见了。”

纪老爷子看了一会儿,还是没能记起来眼前的男人是谁,因为沉稳地开口:“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男子笑得更加灿烂了:“您果然是贵人多忘事,算了,您不记得就算了吧。不过您来找我,不会是为了令公子吧?”

老爷子听出这人的语气并不和善,只不过他没有在意,而是开口说起天航的病情:“听闻郑医生对肿瘤方面有独到的研究,所以我希望这次能由你主刀,务必确保我儿子的安全!”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只可惜郑医生却发出啧啧的感叹声:“老爷子,您还是一样的霸道,可是,容我问一句,您凭什么认定我一定会做这场手术呢?”他的眼光逐渐冷了下来,退去了玩笑的模样。

老爷子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只是他来不及追究到底眼前的年轻人跟自己有什么恩怨,他现在要做到是让他做手术。“我听说你最近正在筹备一项研究,只是资金还没到位。只要你能成功做完我儿子的手术,我会帮你解决资金问题,同时还可以为你提供美国专家的专业指导。”

郑医生挑眉:“这条件很诱人。”忽然他收起笑容,“可惜对方你的话,再好的条件,我都不会做!老爷子,你不是很厉害吗,大可以找你美国的专家来,怎么要找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呢?”

老爷子眼睛微眯,开始好好打量着年轻人了,他调查过国内关于错构瘤方面的专业医生,排名第一的就是眼前这个叫做郑仁川的医生,他还不到四十岁,能有如此成就实在是不容易。当然老爷子也联系过美国的医院,也发现郑仁川是肿瘤专家医生的关门弟子,据说早已是青出于蓝了。综合各种信息,老爷子才最终确定请他来为天航主刀。

想到这里,老头子平心静气地问:“年轻人,你之前有见过我吗?”

郑仁川转身,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的天,脸上越来越冷:“果然是不记得,那我提醒一句。十五年前,美国,你纪氏控股的集团医院,您总记得当时做了什么吧?”

老爷子眼中闪过一丝猜忌:“你到底是谁?”他分明能记得十五年前那是夫人走的时候。

郑仁川忽然转过身,目光里满是仇恨:“想起来了吧。十五年前你为了救夫人,调动了医院里所有的资源,你大概不会知道那一天,有个女孩缺少医护人员而撑不过最后一天。”

老头子已经猜到了什么,但还是确认地问一句:“你说这事是什么意思?”

郑仁川似乎陷在自己的情绪里:“她叫悠然,是个很可爱的女孩,为了让她能上得起最好的医院,他们家花光了积蓄,结果得到的却是一张死亡通知书。您你当然不知道,因为那时候您的夫人,就算是动用了医院的全部资源还是没能活下来。您说,这是不是天意呢?”

砰的一声,老爷子的拐杖使劲砸在地上,地上似乎都震了一震。老爷子xiōng腔起伏:“我再问你一句,这手术你做不做?”

郑仁川哈哈大笑了起来:“十五年前你就已经失败过了,现在还想再来一次吗?只可惜,我不是那些美国专家,我手上还有其他病人,没空来为你纪家服务!抱歉,我先去忙了。”

郑仁川毫不犹豫地从老爷子身边经过,嘴边还挂着冷笑,还有一丝复仇的快感。

老爷子在他离开之前,又问了一句:“你要怎么样才肯出手?十五年前的事情,我会派人去调查,如果确实是我的失误,我会道歉、补偿。”

背对而站,郑仁川眼眶红了:“补偿?道歉?你觉得这样悠然就能活过来吗?老爷子,您未免太天真了吧!如果你能还我一个悠然,或许今天我也会很乐意地帮纪天航做这个手术。如果不行,你就另请高明吧。”

看着郑仁川离开的背影,老爷子皱眉,他打电话让人调查十五年前的事情,不能光听郑仁川的一面之词就信了。

郑仁川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吐出一口气,这十几年来他疯一样地学医,没想到今天还能遇到由纪老爷子求着自己给他儿子做手术的一天。如果十五年前,当他跪求纪老爷子救然然的时候,纪老爷子只要点头,或许今天也有不一样的吧?

31、chapter 31 夫妻相见趣事多

郑仁川脑海中浮现了然然微笑的模样,她是那样一个让人觉得温暖的女孩,只可惜她永远地留在十五年前的那一天。郑仁川抹了一下眼角,一抬起头,却看到不远处的江小惠。

小惠对郑点点头,她对于窥探别人的秘密没兴趣,只不过郑仁川竟然会在这里,而且还穿着白大褂。难道他是这家医院的医生?不会这么巧吧……

郑仁川也对她笑了一下:“竟然在这里碰到你,现在有空吗,我们出去喝杯咖啡吧。”

小惠来这里是陪天哥的,哪里有闲情跟别人喝咖啡,再说郑仁川之前对她做的事情实在是让她不能理解。小惠扯了下嘴角:“郑先生,上次走的匆忙,没来得及感谢你带我在h市逛了逛。当然还要感谢你,因为你也算是我跟我老公的媒人了。”

“老公?”郑仁川回味了一下这个词,忽然笑出声来,“这么快已经结婚了,倒要恭喜你们了。既然你说我是你们的媒人,那这两天就把媒人茶补上吧。”说完这话的时候,他还很神情惋惜地补充一句:“真是可惜,想想我们不久之前还相过亲呢,如果没有纪天航的出现,或许我们俩会……”

小惠耸了下肩膀:“谁知道呢,唯一能确定的是,只要纪天航出现,我的选择就一定是他,只会是他。当然郑先生也一定会遇到这样一个人,这辈子只认定她。”

郑仁川有点出神:“这辈子只认定她,呵呵,是吗?”说完他走远了……

小惠看着他的样子,只觉得有点奇怪。然后她还来不及研究,因为病房里传来了某男人的召唤声:“老婆,你在哪里?”

chapter 32 男人膝下是感情

老爷子出现在病房门口,西装男忽然立正,他的表情就跟士兵见到军官一样,有节奏地立正、稍息,那模样就差敬礼了。同时他神情严肃,用报告语气说:“老爷,我刚才看到江小姐在那边,好像是有急事找你。”他手指着过道那边的拐角处。

纪老爷看着他,微微皱眉:“你把医院透露给她的?”

西装男的脸红了,作为一个新时代的高素质的保镖,他无疑犯了一个最低级的错误。不过……他声音朗朗:“是的!因为江小姐已经是少夫人了。”

老爷子看着他耿直无畏的模样,哼了一口气,然后不顾西装男打算开门进去。

西装男急了,大着胆子伸手拦住:“老爷,少夫人说她的事情非常急,让您一定要听她说。”向来听话的西装男今天简直是反了。

老爷子笑的瘆人:“如果我过去了见不到你所谓的少夫人,你要怎么解释?”

西装男放在背后的手狠狠地抖了两下,唇角也不淡定地抖动,但还是利索地发誓:“您一定会见到她的,少夫人说过,不见到您绝对不走。”

老爷子目光紧盯着他,然后缓缓地放开开门的手,转身朝过道那边走去,边走还边说:“希望如此。”

而此时,贴在门上的小惠送了一口气,她等到时机差不多了才开门,拍了一下西装男的肩膀,压低声音:“兄弟,好样的,谢啦。之前是我看错你了,还以为你是没脑子的死忠党。”

西装男有种吐血的冲动:这算哪门子的道谢,咋这么让人气愤呢?

小惠又道谢了几句这才朝电梯方向走去。西装男想起了什么,忙喊住她:“老爷子在楼道那边,不是电梯那边。”

小惠回眸一笑:“笨啊你,我直接过去肯定会被他怀疑是从天哥病房里出去的,我先下楼梯,然后再从楼梯上来,那样才不会引起怀疑嘛。”

西装男点点头,听着这话是挺有道理的,但是……就算这样,老爷子就不知道她是从天哥病房里出去的吗?西装男觉得这事还真不好说。

从楼梯辛辛苦苦爬上来,小惠在过道那边找了一大圈,哪里有老爷子的身影。她第一直觉是西装男骗自己,但是不对啊,之前西装男跟老爷子的对话她也是听到的。难道老爷子等得心急,离开了?

想到这里,小惠又往天哥的病房里赶过去。经过一间半掩着的门前面的时候,忽然听到有说话的声音。本已经走过的小惠脚步退了回来,她透过小缝隙往里面看。那是一间空的房间,老爷子正在里头拿着电话。

小惠凝神,听见了几个字眼“医院”、“悠然”、“失误”……她还想再听仔细些,不过眼看着老头子就要转过来了,她也只好赶紧离开。不过还是有点疑惑,刚才她似乎还听到了老爷子在跟电话那头的人聊天哥手术的事情,听他的口气,似乎情况不大好。到底是什么不好呢?

她在过道拐角处来来回回地走,因为心里有事,没发现有人从楼梯上来,更没想到她会刚好撞在人家身上。

揉着被撞倒的脑袋,她带点怒气地抬起头,没想到看到了郑仁川。“好巧,又碰到你了。”她大大方方地打了招呼。

郑仁川摸了一下被撞到的xiōng口,调侃地笑了一下:“我都被你撞了,你总该请我喝杯咖啡吧?”

小惠睁大眼睛,仔仔细细地看了眼前的男人一眼:“请你喝咖啡是没问题,但你说被我撞就不对了,所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咱俩谁撞谁还不一定呢。反正这里是医院,要不咱一起验个伤,好看看到底是谁罪过更大?”

这女人竟然是分毫不退让,真是女人中的战斗机。郑仁川笑了:“那我请你总可以吧?别告诉我你要拒绝我第二次?”

郑仁川靠近一步,小惠觉得距离近了一点,于是退后。他再进,把小惠逼到了墙边,只见他单手撑在墙壁上,笑容灿烂。那模样真像耍流氓的社会青年。

小惠扭头笑了一下:“好心提醒你一句,我的手脚不长眼,你最好离我远点。”

郑仁川不以为然,他眨了下眼睛,压低声音亲切地说:“都说结婚之后的女人更有魅力,果然是真的啊。”

一句话让小惠差点吐血,这郑仁川是不是换了一个人?之前见到的那个虽然也不怀好意,但起码不想现在言行举止都yīn阳怪气的。她松动了一下筋骨,打算用拳头说话。只不过——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就在不远处响起。小惠扭头一看,糟了,那不正是纪老爷子吗,也就是她公公!

郑仁川嘴角还挂着笑容,姿势也没变,挑眉:“纪老爷子,我刚还在说你儿媳妇有趣呢。”

小惠推了一把,竟然没把姓郑的推动。她都开始咬牙切齿了,用犀利的眼神对准郑仁川,低声吼着:“赶紧放开,光天化日调戏已婚妇女呢?小心我告你耍流氓。”这会儿她是真的急了。她这公公原本就不认同自己跟天哥的婚事,现在又让他看到这样一个暧昧的场景,岂不是更让他有话说了?

郑仁川双手松开,邪邪地笑了:“好吧好吧,但是你答应我的事千万不要忘记啊。”

那边纪老爷子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了,可以看出他握着拐杖的手在动,大概是在犹豫是不是要用拐杖揍打这对狗男女——当然这是小惠的想法。她转头,盯着罪魁祸首:“当然记得了,郑医生这么大年纪了,当然会紧张婚姻大事。当心吧,我会帮你留意的,一旦有适合的女人,一定介绍给你。”

说完她还踮起脚尖,用力地“和善”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如果近距离观察,还能看到她手上的肌肉都是绷紧的——可见她用了多大的力气。

郑仁川肩膀弯了一下,然后嘴角抽了抽,终于是走开了。他在经过老爷子身边的时候,似乎是笑了那么一下。至于为什么会笑,小惠的理解是:郑仁川这是幸灾乐祸的表情,他就存心要让老爷子误会,好挑起什么事端。

为此,小惠好一阵费解:我不会是什么地方得罪他了吧?

老头子瞥了小惠一眼,转身就要走。嫌弃的模样挂在脸上,明显的都不需要翻译了。

小惠心一紧,赶紧追上去,一边解释着:“您被听那姓郑的,他就是闲的没事干,非要整出点事情来,如果您信了就上当了……”

老爷子没理会,用拐杖打开了小惠的手,然后继续往天哥的病房走。

小惠急了:“爸,我真的有话跟您说!如果你也想天哥早点好起来的话,就一定要听听看。”

老爷子的脚步总算是停下了,他背对着小惠,语气生疏:“天航的事我会看着办的,至于你,我还没承认,所以别喊我爸,我承受不起。”

小惠叹了一口气,想不到老爷子这么顽固。天哥跟他老子真的是父子吗,怎么两人的差别这么大?

等老爷子离开之后,小惠再偷偷去天哥的病房,结果被拦在门口,原来西装男因为办事不利被换下了,顶替他是一个更加死忠的男人,一口一个老爷说……说到底就是不能让小惠进去打扰天哥。

小惠张口想喊,结果被人捂住嘴巴,推出去好远。她看着那一点不肯放松的守门人,只觉得好笑,这老头子现在还打算搞棒打鸳鸯的事情,真是老封建!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想到这里,小惠赶紧找老爷子去,一定要让他明白现在她和天哥已经是合法夫妻了,于情于理老爷子都不能干涉两人在一起。

只是小惠没想到,她好不容易找到老爷子之后,会看到那样一幕。

在医生办公室里,只有老爷子跟郑仁川两个人。老爷子跟郑仁川说起关于悠然的那起医疗事故,他说当时院方确实有失误,但当时悠然的病已经到了不能控制的地步,就算是能得到相应的救治,治愈的希望也很渺茫。

郑仁川早已经收起玩笑的模样了,他的脸看起来有些狰狞:“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就不要说了,我不需要。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也提醒你一句,现在你儿子的情况也挺危险的,肿瘤细胞已经扩散了,组织已经开始恶化,如果不能尽快安排手术,估计会跟他老妈是一个下场。当然你大可以把他运到美国去,让你信任的那些美国医生为他治疗。只不过这么折腾下来,你儿子身体受不受得了是一回事。那些美国医生你觉得靠谱吗?如果他们行的话,十五年前怎么没能治好你夫人呢?”

小惠捂住嘴巴,她消化了半天还没反应过来:他们这是在商量天哥的病吗?不是说是良性肿瘤吗,怎么就恶化了?老爷子跟郑仁川之间到底在说什么……

在小惠脑子混乱的时候,老爷子沉默了一阵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沧桑:“你现在是在告诉我现在只有你为我儿子动手术才行,是吧?”

郑仁川笑得有些得意:“在把纪天航送来这边的时候,您就已经经过充分调查了不是吗?如果不是确认我有这个能力能治好你儿子,你又何必拉下脸来求我呢?”

看到郑仁川那张得瑟的脸,小惠真想上前去把它撕烂了。之前还只觉得他就是奇怪了点,现在看来真的是一个用心险恶的男人,到底他想干什么,他要什么?作为一个医生,治病救人不是本职工作吗?

屋子里很安静,老爷子声音低了下来,但是气势不减:“悠然的事情,我这方面确实有做错的地方,但也是无心。当时我夫人的情况很紧急,我没有别的选择。如果你让我再选一次,我还是会动用医院所有能用的资源来治疗她。而且就像你说的,悠然已经不在了,你能不能暂时放下心结,先……”

这话不知怎么的刺激到了郑仁川,他忽然冷冷地笑了起来,然后拔高了声音:“没错,悠然不在了,难道她不在了就意味着你做错的事情没发生过吗?不能呢!你要我放下心结,好啊,除非你跪下来,磕头恕罪……”

听到这话,小惠忍不住了,她砰地推开门。然而与此同时,她吃惊地看着老爷子双膝跪地……这一瞬间,时间仿佛都停止了,世界静的听不见声音。

chapter 33 躺一块儿

老爷子的声音里透着沧桑,那是经过岁月磨砺的沧桑:“我求你救救我儿子,不要让十五年前的悲剧重演。”

郑仁川也是震撼的,对纪老爷子那样高傲的人来说,下跪那种有损尊严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但是今天为了儿子,他跪得不带一丝犹豫。郑仁川看了他一眼,却忽然觉得没意思,这些年恨也恨过了,如今有机会看着他们纪家好好受一受那种有病求医的时候却无人理会的情况,郑仁川反倒没有当初自己以为的快感了。

小惠的手从门把上慢慢滑下,她盯着老爷子,说不出话来。在她的印象里,老爷子就是一个封建的皇帝,他有强大的控制欲,身边永远跟着保镖公司出品的忠诚保镖。他严厉地管束着天哥,派人监控儿子的行动,控制儿子的婚姻,包括交往的对象……这样的管制很难不引起天哥反感。

可是今天,就在刚才那一刻,小惠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纪老爷子就算有千般错万般错,可那颗为孩子的心没有错。他只是用他的方式保护孩子,虽然这方式不一定正确,却很难说他错了。天哥生性洒脱不定,需要人管着他,所以老爷子派人跟着他,带他回家。

现在想起来,那天西装男出现在小惠家楼下,就算是因为小惠和天哥的联手让他把人带回纪家的任务没完成,但接下来的日子他却并没有纠缠不休地抓人。所以纪老爷子不是真的要把天哥逼得无路可走吧。小惠又想起天哥和朋友合开的那个饮料公司,如果没有纪老爷子默认,他真的能开起来吗?

郑仁川的声音打断了小惠的思绪:“你其实不用这样的,因为就算你跪下,死的人也活不过来了。”说完他就绕过老爷子,朝小惠所在的门口走去。

老爷子依旧没有站起来,他笑了一下:“年轻人,你是打定主意让我再尝一尝十五年前的痛苦吗?然后呢,就像你说的,死者还是不能活过来。”

听了这话,郑仁川xiōng中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中:“如果十五年前悠然有机会接受治疗,或许现在我跟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你倒是说的轻松,因为死的不是你的谁,你怎么能体会到那种错过的感觉。”

老爷子转过头来:“就算当年为我夫人治病的医生分心去给悠然治疗,你觉得她活下来的几率有多高?还有,你说我不懂,难道你忘记十五年前我的夫人也离开了吗?十五年前那天,我在夫人病床前发过誓,这辈子会好好护着我们的儿子,不让他有一点事。如果你不肯出手,那么我会另外给他找医生。世界之大,我不信找不到对错构瘤有研究的医生。”老爷子的目光很犀利,像一把剑直刺人心。

那一刻小惠却觉得他很帅,难怪会生出天哥同样帅气的儿子。她不再犹豫,快走几步,手挽住老爷子的胳膊,高声喊着:“爸,起来吧,求这种人实在是浪费感情。”

一只脚踏出门口的郑仁川忽然停住了脚步,他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你觉得我是哪种人?”

小惠嗤笑:“你自己是怎么样的人都不知道吗?还需要我来告诉你,你有多禽兽不如?”她一抬手阻止郑仁川即将出口的声音,她低头扯着老爷子站起来,一扯,老爷子没动,二扯……

小惠压低了声音,在老爷子耳边说:“爸,郑仁川这个人不可信,就算是你一直跪下去,他也不会同意的。与其求他,不如靠我们自己。”

老爷子一扬手,甩开了她,语气冰冷:“你果然不懂。”

他还没说完,郑仁川接口了:“纪天航患的是遗传性错构瘤,这种肿瘤一般不会癌变,但是很可惜他的妈也就是纪夫人却在十五年前肿瘤癌变,而且根据他最近的检查来看,他的状况跟他妈很像。还需要我继续解释下去吗?”

老爷子闭眼,叹了一口气。

小惠却跟被雷劈了一样,脑袋都炸裂了一样:他的意思是天哥也会跟纪妈一样癌变,然后……死?小惠不是第一次听到肿瘤、癌变这类的字眼,但唯独这次,却跟死联系在了一起。十五年前她还小,对于纪妈的离开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可现在不一样,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人是她的男人。忽然她能理解老爷子了。任她再潇洒,任她再开朗,再无畏,她都现在都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郑仁川脸上没有笑容,他盯着一个跪一个蹲的两人,最后目光落在江小惠身上,因为想到她跟纪天航已经结婚了,他忽然勾起嘴角冷笑:“我可以动手术,但有一个条件。”

……

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小惠跟老爷子的表情都很不好,老爷子自个儿撑着拐杖,脚步停在离天哥病房还有几步远的地方,他并没有看小惠一眼,却对她说:“你进去陪着他吧。”

小惠愣了一下,忽然又想明白了:大概老爷子以为我会答应郑仁川那鬼话吧,现在算是给我和天哥时间整理吗?想到这里,她觉得很可笑,但是又笑不出来,只是很想骂人,更想打人。

病房里,天哥脸色苍白,他捂着腹部冷汗直冒,腹腔里就跟什么东西在从里往外刺,疼的人受不了。而正在这时候,门口有动静了,他扭头看了一眼。当看到是小惠进门的时候,天哥忽然伸出手,皱着眉头喊着:“老婆,快过来,让我抱抱,没你在,我……心慌得要死。”其实他是想说“疼”的,只是这么一说,小惠铁定会担心。

小惠难得没有给他白眼,她很听话地走过去,任天哥抱住,同时也伸手抱住他。她用头蹭了蹭天哥的头,忽然无厘头地来了一句:“纪天航,你听着,要是你好好配合治疗,咱俩立刻离婚!”

天哥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委屈地低吼:“老婆,你忍心说这话吗,你看我最近多听话啊。你让我往东,我绝对不敢往东。啊呸,不对,我绝不敢往西!”

小惠瞥了他一眼:“你这笑话真冷。”

天哥叹了一口气:“你都没笑,那果然是冷了。”这会儿他腹部还疼得要死,脑袋也跟浆糊一样,能想出这么一个笑话已经很艰难了,再让他想……真的是头疼。他索性只是咧嘴笑了笑,然后身体往外侧挪了挪,留出足够的空位。他伸手拍了拍床铺:“陪我躺一会儿。”

小惠扭头,看了一眼门口方向:“万一有人进来了怎么办?”

天哥趁机捂着嘴巴干咳了一下,在小惠转过头来之前恢复痞痞的笑容:“那有什么关系,咱俩本来就是夫妻,再说了,就是躺床上,又不做什么限制级的动作。”

只要跟天哥在一块,他总是有办法能让自己哭笑不得,小惠想,这就是天哥嘴贫加脸皮厚的好本领。想归这么想,她的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躺了上去。

因为纪老爷子的关系,天哥独立病房的床还算大,两个人挤一挤就差不多了,只不过这不是家里的席梦思大床——两个人躺上面也可以尽情翻滚。小惠和天哥躺在床上,真的是两个人挤在一块的。

天哥抱着小惠的腰,把头埋在她的xiōng口,然后略有些急促的呼吸就在小惠xiōng前。小惠都能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xiōng口痒痒的,挠得心里也好像热了起来,她有些紧张地拍着天哥的背部,低声吼道:“你老实点啊,这是在医院,不是在家里。”

但她没看到天哥这会儿已经疼得脑袋都不大清楚了,他闷闷地听见小惠在说话,然而等听清楚她话里的意思却是几分钟之后。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开始有点紧张,只能抱紧了小惠,装作没事地说:“亲爱的老婆,我先睡一会儿,你千万别走!万一我发现你偷偷溜走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听着天哥霸道的话,小惠却觉得有种甜蜜的感觉,好像她跟天哥的相处最自然的方式就是两个人吵吵闹闹,哪天要他们搞深情搞浪漫,还真会觉得不习惯。想到这里,小惠也笑了。她回抱住天哥,在他背上不轻不重地拍了起来,语气调侃:“孩子乖,睡吧,姐姐在这里陪着你。”

怀里的人咳了两声,小惠却笑了:一声姐姐就让向来嘴巴张弹簧的天哥说不出话来,只会咳嗽了。

只可惜笑着笑着,她的嘴巴就僵硬在那里了,她还在犹豫,郑仁川那男人是个神经病,他的话不应该听信的。但他又是错构瘤方面的专家,连老爷子都要求着他来给天哥动手术,他的话好像又不能不听。到底应该怎么选择呢?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沾着暖气的房间让小惠也昏昏欲睡,她差不多闭上眼睛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一声惊呼:“妈,别走!”这么一声,惊得她赶紧睁开眼睛,却看到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躺着。她的目光在病房里扫了一圈,结果看到天哥站在门口,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就在那玻璃反射下,小惠可以看出他的神情不大对劲,他的眼神原本应该是清澈中带点狡诈的笑容,因为他喜欢调戏人,可现在他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好像是一滩死水,平静的可怕。

小惠赶紧跑过去,拉住天哥的手,能感觉到他的手又湿又冷。当天哥转过来的时候,眼神还有点涣散,他目光空洞地看着小惠身后,停了几秒才开口:“你醒了?”

小惠一动不敢动,她看着天哥胡乱摸索着找自己的手,看着他有些不自然地低头,看着他……忽然之间小惠有些心慌,这么明显的,她感觉到了天哥的变化。来自他身体上的变化,也许还有他心理上的……

小惠紧张地拉起天哥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然后努力笑呵呵地说:“赶紧睡觉,待会睡醒了,我给你弄好吃的来。我亲自下厨,我跟你说,我的厨艺长进真不少,你绝对会大吃一惊的……”

天哥听着,笑了,淡淡地应了一声:“好!”

只是他们都发现,两个人都在突然地变化着,连带着他们的相处模式都变得陌生了。

只因为……因为天哥可能看不见了,这意味着什么,小惠不敢想。

chapter 34 打死不离婚

趁着天哥还在睡觉,小惠悄悄下了床。开门出去之前,小惠又回头看了天哥一眼,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眉头紧锁的。虽然很想替他抚平皱纹,但小惠狠了狠心,还是开门出去了。

在病房门口,纪老爷子已经等候很久,他对小惠笑了一下:“你们离婚吧。”不同于之前的强硬的反对,此刻的老爷子说的甚是和善,好像是在跟小惠商量一件大家一致认同的事情。

因为郑仁川的要求就是:江小惠跟纪天航离婚,跟我在一起。

纪老爷子语重心长地说:“孩子,我知道你爱天航,为了他好,你们离婚吧。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在一起,不是吗?”

小惠沉默了一会儿,若是在早前她一定会毫不留情地反驳并且斥责纪老爷子的无知和无情,而这一次,在看到老爷子下跪之后,小惠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她只是淡淡地来了一句:“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老爷子对她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孩子,其实你很好,原本把小航交到你手里我是放心的,只可惜现在他的安全最重要,你们终究是有缘无分吧。”

小惠没回话,只是礼貌地离开了。等到看不见老爷子的身影,她才吐出一口气,松开刚才一直紧咬住的牙齿:“神经病!”

对于老爷子的话,她不认同,非常不认同!那郑仁川就是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就算是听过他的故事,小惠还是觉得他这样做太不厚道了,就算当年是纪老爷子做的不对,但老爷子是故意的吗?而且当年老爷子的老婆情况也很紧急,只要是个正常人,在权力的范围内都会努力挽救自己的妻子。而今天,明明他能帮天哥做手术,却还整出这么多事情来,又是让老人家下跪又是要让天哥离婚。这种报复法不只是疯狂,而且幼稚,幼稚之极!

想到这里,她打了电话给家里,问了小疯子老妈的情况,得知老妈一切都好,她也就放心了。而后,小惠郑重其事地问:“小疯子,我要你帮我查一下,在遗传性错构瘤方面比较权威的医生,现在!立刻!马上!”

小疯子问她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难道天哥……

他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身边的女人抢走了,薛姑娘呼吸有些急促:“小灰灰,已经确定了天哥的病症了吗?”

h市第一肿瘤医院的专家会诊的结果就是像郑仁川说的那样,小惠也很希望是他们弄错了,只可惜仪器不会骗人。

小惠不想说太多,就要挂电话,却听小薛在那边狂吼:“小灰灰,我师父就是这方面的权威。他老人家如果肯出面的话,手术的成功率起码会提高三成。但是……”

小惠眼中小火苗蹿得老高,她把手机紧贴在耳朵上,仔仔细细地询问:“别但是了,你师父现在在哪里?”就算是师父人在美国,小惠也一定要用email、电话等等各种攻势让他同意过来做手术。

“师父他老人家现在就在h市,但是他不一定肯见你,因为他自从上次医疗事故之后就再没有动过手术刀了!”

小惠的火苗被泼了一盆凉水,很冷,火苗弱了些,但还没有灭,她冲着电话笑了起来:“事在人为,我总要去试试的。”

她让小薛把师父详细信息发邮件过来,最好是把师父性格癖好什么都罗列出来,小惠也好对症下药地投其所好。

小惠坐在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馆,用手机打开邮件,看到那位师父的名字:章应天。

“章应天?”小惠的公寓里,江妈略有些吃惊地念出这个名字。

小薛点点头:“伯母也认识我师父吗?他大半辈子都是在研究肿瘤中度过,我在他身边跟了两年,但那两年我学到了很多东西,这可比我在美国实习的那几年有用多了。只是可惜师父前几年因为一次过度疲劳导致了一项医疗事故,从此以后他就决定退隐,再没有拿去过手术刀了。”

江妈频频点头:“他的确厉害,但是你们这样过去,他肯定是不会见的。”

小疯子也在一旁,他诧异地盯着老妈:“难道老妈有办法?”

江妈笑了一下:“我就是他医疗事故的受害者。”

此言一出,小疯子和小薛都愣住了。

世界原来真的这么小!

天哥醒过来的时候没看到小惠,因为吵着闹着要找他,老爷子进门的时候他还在摔东西,吓得护士小姐不敢靠近。

“你闹够了没有?”老爷子的声音还是一贯的洪亮,尤其是在天航面前,他从来都是以严父的形象出现。

天哥看了他一眼有些怀疑:“你赶她走的?”

老爷子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天哥异常无语地皱眉:“对小惠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她善良有上进心,她会照顾人,她对我比你这个亲爹还好,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听到这个,就算是老爷子也有些感慨,生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竟然是这样看自己的。只可惜这会儿他没有功夫大发感慨,他只是平静而强势地说:“你安心治疗,别的一切都不用管,我会替你安排好。”

在他要出去之前,天哥从床上掉了下来,他的关节已经有些僵硬了,连下床这个动作都做不好。他蹲在地上竟然笑了出来:“哈哈,我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来等死,你以为我有什么追求?况且能跟自己喜欢的女人结婚,我已经满足了。所以,麻烦你不用安排这些有的没的,我不需要,真的。今天死或者明天死都没差。可是如果你在我死之前都还妄图拆散我和我女人,那就太不厚道了,你说是不是?”

老爷子将拐杖用力扔出去,一下砸在天哥的背上:“纪天航,你给我听着,老子都没死,你就得给我好好活着!”

天哥没有理会背上的痛感,只是目光里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无所谓:“自从老妈走后,你找过多少医生,给我做过多少检查,你以为我一直不知道吗?因为老妈那是显性遗传病,我身上早晚都会出现跟她一样的状况,早晚都会……”

老爷子也因为这话沉默了,病房里的气氛异常沉重。都不知道过了多久,刷拉一下病房门开了。

小惠提着一只食盒进门来,她吃惊的看着这对父子俩的姿势,然后匆匆跑过去把天哥扶到床上,口里还不断地念叨:“你个傻瓜,趴地上干啥,嫌床上热啊。”

天哥抓紧她的手,有些气愤地问:“你去哪里了啊,不是跟你说了不许走的吗?”

小惠被他吼得莫名其妙,然后伸手就在他脑门子上弹了一下:“吼什么吼,我看你是记性不大好,我早跟你说过的。”

天哥还在想自己忘记什么了,结果小惠拿着那只食盒,把病床上的小桌子放起来,然后从食盒里拿出一碗一碗的饭菜,没好气地把筷子往天哥怀里一塞:“赶紧吃吧,大少爷!”

天哥看着饭菜,忽然想到了,他伸手抱住小惠,然后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下:“老婆,你真给我做饭去了呢,辛苦了辛苦了。”

小惠拍了一下他的手,低声吼着:“老实点,先吃饭。”她看了一眼老爷子,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老爷子已经出门去了,大概是受不了她跟天哥卿卿我我的样子吧。

因为是小惠亲手下厨做的,天哥吃饭的兴致出奇的高,当然他还很无耻地把手藏起来,把嘴巴啊地张开来,要小惠喂。

鉴于他是病人这个事实,小惠不跟他计较,跟个小媳妇一样耐心地伺候他吃饭,还给他擦嘴巴,进行体贴周到的一条龙服务。

食饱饭足的天哥又在小惠的监督下喝了药,也许是药效的原因,他挨不住又睡着了。

小惠出门的时候碰到了老爷子,他一直没走。老爷子看了她一眼,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他好像是真的离不开你。”

小惠打心底里笑了起来:“我也一样。”

老爷子叹息:“你知道他的身体……”

小惠目光坚定地看着他:“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爱一个人从头到脚,他的身体里里外外都爱上了,他的性格他的脾气他的所有感觉都爱上了,你觉得这种感觉会以为他的病而改变吗?”

真是年少气盛,总把爱看的太重。老爷子走之前这样想着。

而小惠看着老爷子的背影,舒了一口气,天知道这些话是她从哪本书上看来的。虽然有些肉麻,但是用来说服别人倒是挺有震撼力的。

问过医生,说是天哥这回能睡好几个小时,因此小惠才放心地按照小薛给的地址去找那个所谓的章应天。那个章应天住在郊区,听说他没事的时候喜欢钓钓鱼,养养花种种菜什么的。所以小惠特意换了一件休闲服,打算跟他耗到底。

当一切准备就绪,她掏出手机看了时间,却发现手机上已经有好几个未接电话,好像是刚才去天哥病房前关机了。

电话是小疯子打来的,她想着应该是小疯子有什么消息要说吧,于是回了一个过去。只是她1没想到接电话的是老妈:“小惠,我们在天航住的那家医院门口,你在哪?”

小惠吃了一惊,她往回走了两步,果然看到好几个人,有老妈又弟弟有小薛,竟然还有老爸,连纪老爷子都出现了,哇,他们这是打算开家族会议吗?

但是啊,吃惊之余,还是感动更多一些。

chapter 35 什么叫做柳暗花明

坐在江总的车里,小惠发出一声惊呼声:“什么?妈我没听错吧?”

江妈妈微微一笑:“傻孩子,这种事情老妈会骗你吗!”

老妈竟然就是当年章应天手下的患者,竟然就是他害的老妈这几年一直病情反复!而如今小惠又刚好要去求他救天哥!这到底是怎么样的纠葛啊。

见小惠愣了好一会儿,坐在驾驶座上的老江叹了一口气,道:“当年的事是他对不起我们,如今或许只有你妈和我去找他才能让他出山帮忙吧。”

江妈拉着小惠的手,目光却看着窗户外的纪老爷子,有些担忧地问:“孩子,要请章医生来做手术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只是在这之前妈必须弄清楚,无论发生什么事请,你都有信心能待在天航身边吗?”

小惠想催着老妈赶紧去找那个章应天,却不知道老妈这会儿问出这个问题,她挺茫然的:“妈,你为什么这么说?什么叫做我有没有信心?”

江妈感慨地摸了摸孩子的头:“这些年你看我和你爸就知道,一个人生病会影响一个家庭的生活。当年如果我精神正常,我也不会……”

老江转过头来,略有责备地看她一眼:“小唯,你跟孩子说这些干什么。”

江妈微微一笑:“说我们当年为什么离婚啊,这些年我不说你也不说,就让孩子以为是你对不起我们,是我自私,不想让孩子们恨我。但今天,小惠遇到的情况和我们有什么差别?”说着她专注地盯着小惠的眼睛,“孩子,当年我怕自己的病会伤害了你们,所以决定跟你爸离婚,一个人搬到乡下去,因为我明白这样才能让我们都留下一个美好的记忆。现,天航这孩子和你也是一样的。你也问过医生,他这病不容易好,就算是章医生同意出手了,术后也不一定能完全康复,你真的要这样跟着他吗?说不定到时候,他只能躺在床上,你要伺候他到什么时候去?虽然说这话很残忍,但我们不能不为你的未来考虑。”

如果这话不是老妈说,小惠一定毫不犹豫地一巴掌出去,打得那人再说不出昏话来,但恰恰这个人是老妈,是一个能体会到天哥情况的人,是小惠的老妈。她能感受到天哥的心情,也一切以小惠的幸福为考量,所以小惠无法责怪她。

小惠叹了一口气,回握住老妈的手:“妈,我理解你的意思,这些年我一直在埋怨老爸,怨他为什么会抛下你,难道因为他有钱了变坏了花心了,所以我一直不敢接受天哥,因为他也有钱他看起来更加花心。可是今天,我才真正知道我错了。你可以问问老爸,他后不后悔娶了你?他肯不肯放开你的手?同样,我对天哥也是一样。听到他生病了,我更多的是心痛,你说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他病了,我怎么能高兴的起来?”

说到这里,一直嘻嘻哈哈哈的小惠也有点哽咽了:“虽然我决定跟天哥领证是一股冲动,但这冲动已经在我脑子里很长时间了,很早就已经决定的。虽然我这几天常常威胁天哥说要离婚,但其实我从来没有动过这样的念头,我只是想治好他的病,就算治不好也要让他少点痛苦。而且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就算是恶性肿瘤,就算……最后转变成了癌症,那我们也还可以努力配合治疗。只要有希望就不能放弃,您说是不是?”

江妈和江爸对视了一眼,她何尝不明白: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女,当年要不是她逼迫,老江也不会同意离婚。就算是离婚,这些年他也一直在默默地关心着妻子孩子。所以他们的孩子也是一样的心性,只是苦了这两孩子。

小惠扬手挥了挥:“行了行了,你们俩别看了,快开车去找章医生吧。有你们在,我就安心多了,章医生肯定愿意出山的,哼,他要是不出山,老爸,你就狠狠揍他、骂他,这混蛋之前害了老妈,现在还要害你们的女婿吗?”

好几年没听女儿这么亲切地喊自己了,老江有些感慨,心底里暖暖的,觉得一切的困难都好像失去重量,哪有什么比得上一家人心无芥蒂地在一起呢?他最在意的就是老婆和两个孩子了啊。

江妈看着女儿和老江的模样,心里的想法也很多,或许是因为这些年一直在乡下,心境平和了不少,又或许是看到了女儿现在的情形,忽然之间也开始怀疑,她当年做出的决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她以为离开他们就是对他们好,可是忽然发觉,就算是她想离开,可他们依旧不离不弃地在原地用自己的方式关心着彼此。

人生匆匆几十年,本就没多少时间可以蹉跎,明明互相关心的人难道还要浪费时间在错过两个字上头吗?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这是自从老江夫妇离婚后,他们第一次如何平和的坐在一起,没有误解没有怨恨。

………………………………

郊外,按照小薛给的地址,小惠他们找到了一件平房,房子就在水边上,浅浅的水潭有三两人在钓鱼,看模样都是五六十岁的男子。

小惠想上前问问他们认不认识住在这里的章医生,但老妈拉住了她,她用口型说:“我去吧。”

的确由老妈来说是最合适的,因此小惠跟老江呆在原地,看着江妈朝那些钓鱼的人走去。

或许是因为有人靠近,水面忽然动了一下,其中一男子遗憾地说:“都快上钩了,偏偏又被人吓跑了,真是可惜。”说完他回头看了一眼,眼中带点责备。

然而在他看到江妈的时候,他手里的鱼竿却啪地一下掉在地上。陪在他旁边一起钓鱼的老人问他看到什么了,竟然吓成这样。

那男人看着江妈,双手都有些颤抖,嘴唇蠕动了几下,才能发出声音:“你……你是?”

江妈对他点点头:“你好,章医生,我们又见面了。还记得我吗,我是文唯。”

“真的是你!”章应天紧张地跨过草丛,向前走了好几部,在路上差点被绊倒,他都没在意。直到走到江妈面前,这才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眼,他的眼神里有种恐惧的影子,说话声音也低了不少:“你还好吧?”

小惠双手交握,有些紧张地等待着,希望老妈能够一举说服了章医生。老江在女儿肩膀上拍了两下,低声安慰:“放心,你妈知道怎么做的。”

江妈沉默了几秒钟,可以说是眼前的男人让她的精神病更加严重,如果不是他的误症,当年或许她就不会决定跟老江离婚,她的家庭也不会互相彼此怨恨了这么些年,她的女儿儿子,她的丈夫,还有她,一家人会还能开开心心地住在一块。

江妈眼中流露出恨意:“你应该知道我是来讨债的。”

几年过去,章应天的脸上也开始出现皱纹,肤色也黑了不少,而他的眼睛也不想当年那样如手术刀一样犀利。如今看起来,他更像是一个乡间老人,就像是武侠小说中归隐山林的武林高手忽然,某一日遇到昔日的仇敌,平静的生活被打破,几年来恐惧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这些年他一直不能忘记当时的失误,所以才会选择逃避。如今受害者找上门,他却有种轻松的感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想要我怎么补偿,我都答应。这是我欠你的,我应该还。”

江妈顿了顿,看着身后的父女俩,冲他们微笑,他们等的就是章应天这句话。她放心地开口:“我女婿生病了,我要你帮他开刀。”

章应天想都没想就拒绝:“不行,我不能答应你。”

他竟然不答应,小惠着急了,她冲了过去,抓住章应天的手吼着:“你不是说你欠了我妈,做什么都愿意吗,怎么又反悔了?”

章应天看着小惠,长叹一声:“你就是文唯的女儿?果然长得很像,原来你都这么大了,当年我看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姑娘。”

谁有闲情听他东拉西扯,小惠瞪了他一眼:“别跟我说这些,你只要给我一句话,你救还是不救?”

老江也过来了:“章医生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但是眼前就有一个孩子需要你的帮忙,难道你忍心不管不顾吗?”

看着这一家子或威胁或劝导的表情,章应天摇摇头:“不是我不想帮,只是我真的无能为力。”他拉起自己的衣服,露出手臂,只见那上头有一道长十几厘米的伤疤。他缓缓开口:“当年因为误诊,我恨自己这双手,因此拿刀砍了它。虽然伤口已经结疤,但从此再拿不了手术刀了。所以我是爱莫能助。”

这是在开玩笑吗,到底是谁捉弄了他们。小惠忽然觉得难受,这种希望落空的感觉真让人有说不出的恨。她以为有老妈在,找到章应天他就一定会答应替天哥动手术,小薛说过,章应天肯出马,手术成功的几率会提高三成。所以只要他出马,天哥一定可以很快恢复,只要他出马……可是现在多么可笑,他的手竟然不能拿手术刀了!

小惠扭头,脚步沉重地往离开的方向走去,这时候她只能努力安慰自己:就算是章应天不能,难道就真的找不到其他人了吗,不能浪费时间,我一定能找到的。

江爸江妈看着小惠这样子也很心疼,大概是天意弄人吧,他们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章应天思索了一会儿,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口:“等下,或许有一个人可以帮得上忙。”

小惠收住脚步,听到章应天说:“我的徒弟。”

小惠摇了摇头:“小薛她不行的,她现在还是个实习医生,对于遗传性错构瘤,她没接触过也不知道从何下手。”

不远处有几个老人在喊着:“上钩了,钓了一整天总算是让我钓到了。”那老人远远地跟章应天打招呼,问他这边什么时候能完事。

章应天没顾上那边,只是在回想小惠说的话,还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就是他了。”他欣慰地笑了起来:“不是小薛,那孩子资历还浅,经验不够。我说的是我的另外一个徒弟,跟了我好几年的。他现在就在h市第一肿瘤医院,这孩子因为自己女朋友死于肿瘤,所以下决定要做专治肿瘤的医生,这些年没日没夜地学习,现在的水平估计是青出于蓝了。我可以保证他绝对不会比我差。”

小惠回过神来,她拉住爸妈的手,等待章应天介绍他那徒弟的名字,只是她心里有些担忧,因为那个故事,她觉得很耳熟,好像是在哪里听过。

章应天从身上取出一张名片递过去:“这就是我徒弟,郑仁川。”

在拿到名片的那一刻,小惠忍不住大笑了起来:“郑仁川、郑仁川……这是多有缘才能一直跟他扯在一起啊……”

原本就是因为那姓郑的太不厚道,太像个神经病,所以小惠才想另请高明,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足以和他媲美的医生,结果兜兜转转还是得找他。找他有用吗,那样一个连看到别人下跪都不为所动的人,他怎么可能答应?那样一个报复心很重的男人怎么可能放弃这次狠狠打击纪家人的机会呢?

小惠笑着松开手,让名片落在地上,然后拉着爸妈:“我们走吧。”

章应天疑惑了:“怎么回事?”

小惠冲他点了下头:“如果你的好徒弟肯出手,我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章应天眉头皱了起来:“怎么会,仁川这孩子我是知道的,他对病人向来很热忱,做事又谨慎,要不是看中他这点,我也不会收他做徒弟。而且前几天他还来问过我关于错构瘤的事情,说是有个病人的错构瘤很可能是遗传性的,跟我商量怎样才能除去那个遗传基因,彻底根治这病人……”

小惠蓦地抬起头,忽然怀疑,章医生口中的郑仁川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了,他怎么可能?这事搁谁身上都不敢相信吧?

36-376完结

chapter 36 手术前夕

h市第一肿瘤医院。病房。

郑仁川替天航检查了身体,照例面无表情,不过跟往常不同的是,今天他在完工之后还留下来坐了一会儿。

天哥笑得异常灿烂:“兄弟,我跟你说别白费力气了,我老婆绝对不会跟你走的。”

郑仁川收好听筒,把手插进白大褂口袋里:“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她会为了你而跟我在一起。要是她真的够爱你的话,她就应该为你牺牲。”

天哥狠狠地拍了一下大腿,笑的怒不可遏:“你错了,第一,就算是我老婆脑子虽然不大聪明,但起码的判断力还是有的,她知道如果她就这样离开我,绝对不是为了我好,而是直接判了我死刑!第二,就算是我老婆真的脑子发昏了,决定跟你走来救我,那我也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我多么不容易才娶到的老婆,怎么能拱手让人呢,还让给你这种卑鄙无耻的人。我要是不把老婆抢回来,我他妈就不是男人!”

郑仁川也不生气,摸了摸下巴:“卑鄙无耻?好像还蛮适合我的。不过我倒是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跟你老子、你老婆的交易?”

天哥的脚有点麻木,他用手搓了几下:“我发现自从视力下降之后,我反而能看的更清楚了,老头子有什么变化,我老婆在想些什么,你这混蛋又在搞什么鬼,我能猜出三分来。不过最重要的是,我有秘密武器。”这武器不是别的什么,而是弃暗投明的西装男,一直以为西装男是那种冥顽不化的愚忠的人,没想到他还挺上道的。那次他故意把手机留给自己,就是一个很好的开端,再后来他慢慢泄露老头子和老婆的消息,可以说充当了天哥眼睛、耳朵的角色。

郑仁川笑了笑:“你的运气还挺好的,有一个有钱又疼你的老子,还有一个不算太糟的老婆。”

这话天哥不乐意了:“喂,怎么说话呢你,我老婆多好,什么叫做不算太糟?你这酸葡萄的心理很不好。”

郑仁川很无语,没见过一个病人跟他一样油嘴滑舌、过分乐观。他多看了纪天航两眼,摇头离开。

在关上门之前,他又听到纪天航好不容易正经地说:“喂,兄弟,别折腾老头子,他这些年也不容易。如果你真的有恨,冲我发泄就好。”

郑仁川张了张嘴,没说话,直接关门出去。出门之后,他嘲笑地摇摇头:纪天航啊纪天航,你难道不知道冲你发泄比折腾他自己还让他难受吗?对他来说,你才是最重要的,为了你,他连尊严都可以不要。

病房里面,天哥拿着手机,因为视线有些模糊,必须把手机凑的很近才能看得清,他摸索着号码打给b哥。

b哥已经急得团团转了,他一接起电话就开嗓吼:“你小子也太不够义气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都不跟我说一下,到底还拿不拿我当兄弟了啊?”

天哥拿开手机,要不是知道那b哥是关心自己,天哥早就回骂过去了。等b哥骂的差不多了,天哥这才重新把手机放在而边上:“骂完了?还要继续不?”

电话那头的b哥一阵吐血:“不浪费口水了,你赶紧说吧,你打电话来准没好事,还是让我早死早超生吧。”或许是因为说了“死”这个字,b哥忽然收住声音,气息有点紊乱,看样子是紧张了。

天哥放松地笑了起来:“又被你发现了,不过这回哥找你是有正经事。我要你帮我核算一下,现在我在公司的资产有多少,如果可以的话,你现在开始帮我整理我的股票,找到有合适的人要买就让他跟我联系。”

b哥愣了,紧张了,他怎么感觉天哥这是在交代后事啊,真挺恐怖的。他挺直了脖子,捏紧电话吼:“卖什么股票,你就那么缺钱吗?如果真缺钱跟我说,我手头上还有一些存款。”

天哥咳了一声,成功换来电话那头紧张的问候:“身体不舒服还讲什么电话,赶紧休息区。有事以后说!”

天哥很无奈:“大哥,我是被你呛到了有没有,好了,我不调戏你了,直接跟你说吧,我确实需要钱,需要很多钱,越多越好。我岳父的公司资金周转有困难,我得帮他。”

听到这话b哥松了一口气,很爽快地答应帮忙找人看看,一定以最合适的价格卖出去。不过他还有一点疑问:“你有没有想过找伯父帮忙,你那点资产比他来真的是小巫见大巫,如果他愿意帮忙,你岳父的公司一定能安然度过危机。”

天哥叹了一口气:“老头子太固执,就算是内心想帮忙,我去说了,他也一定会反对的,与其去纠正他的态度,不如我自己先凑凑,能帮多少是多少吧。再说了,我们公司真的那么不济吗,多少有点钱吧?”说到这里,天哥也有些愧疚了,“不过以后如果我的股份卖给别人,你们的工作可能会受点影响,算是兄弟对不起你们。”

b哥在电话那头啐了一口:“别来这套肉麻的,赶紧休息去吧。”说完就挂上电话,他也担心天哥再说出什么煽情的话,他也会控制不住哭起来,大老爷们的,那样多丢脸啊。

做完这些,天哥放心地睡下了,b哥做事向来靠谱,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天哥觉得郑仁川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他纪天航确实很幸运,有一个肯为他下跪的老爹,有一个为了他不断奔波的老婆,还有几个交情过硬的兄弟,人生还有什么可求呢?就算是明天他就走了,他也没有遗憾。只是留下的人怎么办?天哥虽然看起来很洒脱的样子,但他还是会担心,老爹若是没有让他cāo心的儿子了,会不会寂寞,会不会无聊?小惠若是没有自己在身边,会不会这辈子都不肯嫁人,这丫头会不会一直走不出伤心难过?

“天哥,跟谁打电话呢?”小惠开门进来。

天哥从沉思中醒过来,他视线努力聚焦在门口的人影上,然后笑得灿烂:“老婆,快过来,让老公亲亲。”

小惠边瞪眼边乖乖地走过去,还很贴心地把自己的脸贴下来,几乎是凑到天哥嘴边让他亲,当真是贤妻一枚。

天哥心里乐开了花,伸手将她拉到自己xiōng前,紧紧抱住,他的下巴蹭着小惠的头顶,来回摩挲。这样过了不知多久,他才淡淡地开口:“丫头,我真的很幸运,能跟你做夫妻,就算是一天也很好。”

躺在天哥怀里的小惠心里一震,她知道天哥要说什么,虽然很不愿意听,但是她不能打断,因为就算是做了手术,天哥也不一定会好。他的时间还有多少,谁都不能保证。

“丫头,你都知道的吧,我爱你,很爱,非常爱。所以你千万要保护好自己,不让自己受一点委屈,不让有机会难过。如果我不在了,你要找一个跟我差不多爱你的男人,让他来照顾你……”天哥缓缓地说着,感觉到xiōng前有眼泪,他觉得xiōng口发烫,这一刻他也觉得自己太不厚道了一点,之前死皮赖脸地追着小惠让她嫁给自己,结果嫁给自己还没多久,就又要跟她说以后找一个好男人什么的鬼话。

门忽然又开了,一个人闯进来,看到缠缠绵绵的夫妻两,很淡定地来一句:“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不过等你们亲热完了之后叫我一声,手术的细节要跟你们商量一下。”

小惠本来不想理会的,但是他提到了手术,她一下子就从天哥怀里跳起来,急切地问:“郑医生,你这话什么意思?”

郑仁川挑眉看了她一眼:“难得啊,你不指名道姓喊我了。”

天哥抱住小惠,目光中带着敌意:“我警告你别打我老婆的主意。”说完他又吧唧在小惠唇上吻了一下,宣誓他的主权。

郑仁川冷笑:“瞧你们夫妻俩这德行,真是绝配。”

这话显然说的不怀好意,但是在某夫妻俩听来却是挺好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郑仁川对小抢人家老婆没兴趣了?

郑仁川目光扫了他们俩一眼:“算你们厉害,竟然把我师父老人家请过来了,如果不是师父逼我一定要救你,你的死活关我屁事。”

小惠真的愣住了,如果说章医生说的话,让她存着疑惑,那么现在郑仁川说的话简直就奇迹,这是姓郑的吗?真的是他?怎么忽然觉得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天哥皱眉:“兄弟,你说什么呢?我没听错吧?”

郑仁川摇头:“手术安排在后天,这几天你最好安全听我的,再出现从医院偷偷跑出去这类的事情,我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没辙了。你纪家又欠了我一份情了,等你康复之后,想好怎么还我吧,是把你老婆送给我还是你家财产。”说完,他看也不看这两人,径自出门去。

门口,纪老爷子冲他点点头。在听说章医生的话之后,老爷子明白了,这个姓郑的年轻人虽然有恨,但并不是盲目的恨,他也知道当年的事不能完全怪别人,他早就开始为天航的手术在找解决办法了。

章医生这几日索性搬到医院里来住了,由纪老爷子安排住处,让他和得意弟子商量手术细节。这几天天哥听话地按照医生的嘱咐好好休息,小惠问过医生之后,为他准备科学合理的膳食,天哥吃不进去,她就自己吃一口,然后口对口喂给天哥。

江爸江妈看着,被感动着,他们只能祈祷手术顺利。听说郑仁川要用基因治疗法,事实上这种疗法还在研究当中,虽然在动物身上临床试验效果很好,但是从来没有在人体上进行过,所以郑仁川需要章应天的指导。他将选取人体正常的基因,替换天航体内变异的基因,原理不难,但是具体术后是否会产生排异,或者基因会不会再度病变,诸多问题还都是未知的。

三天就跟三年一样漫长,小薛和小疯子也请假赶过来,他们在医院附近住下,就近探病。苹果君刚忙完一个剧组,因此有几天的假期,他回了小惠家里,却意外在碰到了丽莎。

丽莎恨铁不成钢地问了他:“你到底对我有没有意思,难道这些年来都是我一个人自作多情吗?”几日冷战,刻意疏远,她用尽了办法,但是一直不能忘记这个懦弱的男人。或许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她明明白白地问清楚,若是这个男人还是不肯承认,那么他们就彻底分开吧。

苹果感觉到这一次,丽莎的态度很不一样,他有种真的要失去她的感觉,他慌了怕了,却更加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就算是他这些年一直爱着这个女人,他也还是没有信心自己是不是能让她一直幸福。丽莎的家世和她自身条件都是很优越的,她这样的女孩值得更好的人。该放弃吗?他在心里问自己,可是为什么一想到放弃,他的心就跟被撕扯一样疼,千丝万缕连出不舍的情绪。

他皱眉、抬头:“三天后,等天哥手术结束,我给你明确答复。”

丽莎笑着答应,他们之间也该有个了解。

手术之前两天,b哥来了消息,说是已经找到了买主,愿意出高价买下天哥手上的股票,而且买家保证不干预公司原有的经营。天哥不疑有他,同意出售股票,将得到的一千万偷偷交给岳父大人。

拿到支票的时候,江爸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傻孩子,你怎么不跟我们商量一下呢?”

天哥茫然,难道岳父的公司已经进入破产程序了?

江爸坐在天哥床边,叹了一口气:“你大概不知道吧,你爸他早就已经注资江氏,他这人向来口硬心软,再说了,我跟他这么多年的交情,他能不帮忙吗?当初我是不想麻烦他,结果他知道之后就立刻臭骂了我一顿,说他投资的钱是给小惠的聘礼。”

小惠就站在门口,听到聘礼两个字的时候吃了一惊,可是她不明白,既然老爷子是这么打算的,为什么他一直要让自己离开天哥,还反常地说了那么多霸道的话?难道……

江爸继续说:“你们俩孩子背着我们偷偷摸摸就把证给办了,这算个什么事啊。我们也是担心你们只是一时冲动,所以我和你爸就想说先瞒着你们,看你们能不能经得起考验。”

考验?小惠恍然大悟,难怪老爷子虽然口中说着让自己离开天哥,可是从g市到h市,他都没有真正阻拦过自己见天哥。所以他只是想看看自己跟天哥感情是否够坚定,经不经得起波折?

这老爷子演技真是好。

手术前一天,两大家子齐聚病房前,老爷子是最后一个到的,当然他事先不知道这些人要做什么,还是江爸骗他说天航有事,要他去看看。

老爷子走近病房,神情焦急:“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刚一说完就被一个人影抱住,那是天哥,他在小惠他们的搀扶下抱住老头子,满屋子留都是笑声。老爷子推开也不是,生气也不是。只是冷冷地绷着脸问:“你们搞什么呢?”

天哥趴在他耳边问:“老头子,如果不是岳父说我有事,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见你儿子我了?”

纪老爷子有些不习惯儿子突然的亲昵,他说话也不利索了:“你……你们骗我!好哇,竟然……”

他还没说完,天哥抱得更紧了,他高声喊着:“老爸,谢谢你!”

纪老爷子当场石化。

chapter 37 终

手术进行中。

手术室外,小惠双手紧握,而小薛陪在她身边。

章应天医生见江氏夫妇在外面,想了想,还是朝他们走去,有些事情他不能瞒着。

江妈很奇怪,章医生说有事要跟他们说,让他们跟着他去了医院一楼出口的休息区内。他神色并不乐观:“本来这话应该在手术之前就跟你们说的,但是怕影响情绪,所以还是决定留以后再慢慢解释。”

他这个开场白让江妈紧张了,她握紧了老江的手,心好像都跳到嗓子眼:“手术很不乐观吗?”

老江也在担心,关于那个基因疗法,他们都是外行人,听的似是而非的,到底这能不能彻底根治了天航的病?

章医生摇摇手,示意他们先不要紧张:“手术问题不大,但有一点我们没解释清楚的是,现在基因治疗技术还不成熟,生殖细胞的基因治疗比较困难,所以,对病人,我们做的是体细胞基因治疗。将正常的外源基因通过基因转移技术插|入到病人的受体细胞中,来纠正异常基因。但是,生殖细胞中还携带着变异基因,所以病人的病其实不能完全根治。”

老江不大能理解:“也就是说手术之后有复发的可能性吗?”

江妈也跟老江想到一块去了,但是她更担心一个问题:“如果复发的话,再治愈的可能性大?会很严重吗?”

章医生连连摇头,眉头紧蹙:“不是这样的,你们不用担心,据研究表明,外源基因能正确插|入病人体细胞中,一般复发的可能性不高。但是病人的下代就不那么乐观了,生殖细胞中的变异基因会出现在子女体内,病人得的是显性遗传病,所以没有意外,病人所生的孩子肯定会发病……”

此言一出,江妈身体颤抖了一下,还好老江扶住了她,才避免她头晕目眩地倒下去。江妈的头有点痛,她手托着头部:“章医生,这话你跟小惠说过吗?”这个时候小惠还在等待手术结果,可怜的女儿跟天航已经够不容易的了,浪费了这些年,好不容易结了婚,结果天航有病,还病的不轻。现在病有机会治好了,却又不能要孩子!一个家庭里若是没有孩子,那就是一种残缺,漫漫几十年,没有孩子,他们能够一直相安无事地携手走下去吗?

文唯真的心疼女儿女婿。

手术室外,小薛也在犹豫,她抓住小惠的手,松开又握紧,握紧又松开。最后还是小惠忍不住问她到底有什么事情。

小薛深沉地看了她一眼,挺起脖子:“这可是你让我说的。”

看着她那模样怎么感觉像是有什么大事啊。难道是关于天哥的?想到这里,小惠抽了小薛的手臂一下:“你快点说啊,成心要急死我是不是!”

小薛咬了咬下唇:“我……我下个月可能要回美国去了。”

小惠愣了两愣,第一是因为小薛说的不是天哥的事,第二小薛如果要回美国,那小疯子怎么办?

小薛透过不远处的玻璃窗看了一眼外头的天,目光有点遥远:“你知道我爸妈前几年就移民到美国了,他们一直希望我回到他们身边去。这次回国我其实不单单是来找天哥的,本来还打算在国内发展,只可惜在国内就瞎混了,什么都没做出来,爸妈又下最后的通牒了,要我回美国。”小薛扭过头来,看了小惠一眼,眼神里有点遗憾不舍,“而且,这里也没什么特别需要我的,我总不能一辈子蹭在你那里吧?我还要找对象、结婚……”说到这里,小薛难得的叹了一口气。

小惠瞪了她一眼:“真没有还是假没有,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来他对你有意思。”

小薛回,气势不减:“你以为人人都是天哥呢,无论发生什么都肯大声说想跟你在一起,想娶你!”

小惠脸上出现幸福的神色,她毫不客气地应了一句:“那倒是,像我男人这样的不多见了。”

看她那得瑟的样子,小薛也没心情打压了,因为——“我之前问过他,如果我去美国了他会留我吗,我以为他就算是敷衍也会留我,不过……”

小惠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家小疯子在感情这方面就是不善于表达,或许你可以直接一些问他的想法,别拐着弯试探他的心思,他不一定能听得出来。如果因为一句无心的话错过,那真的是可惜了。”

小薛像怪物一样看着小惠:“几天不见,你都成爱情专家了?”

两人调笑了一阵,然后场面忽然冷了下来,两人心里都有事,笑不出来。

丽莎和苹果君安排好工作,也出现在医院里了。想到之前和天哥相处的情景,丽莎有些感慨。最初见到以为那是一个纨绔子弟,仗着老子有点钱所以做事不管不顾,花心、厚脸皮、自恋……后来发现他只对一个人油嘴滑舌,其他的女人都不在他眼里。后来听说他表白,他陪着小惠照顾江妈……发现这个男人挺有勇气有责任感的。现在,得知他很早之前就有病,但他还是努力在追求小惠,那需要多大的勇气?如果那个人换做是苹果,他早就躲到不知哪个角落,一个人自怨自艾、自生自灭去了。他肯定到底都不愿给两人在一起的机会。

想到这里,丽莎忽然收住脚步,她目光犀利地看着苹果君:“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傻。”

苹果君不解,下意识地伸手想碰她,但手伸到一半就收回了,因为丽莎在盯着他的手,目光中有不屑?

丽莎终于弯起嘴角笑了:“你连碰我的勇气都没有吧。所以说我真傻,从很早前就知道你不敢靠近我了,何必要等到手术结束后呢?无非是一再印证咱俩不合适罢了。”

苹果君难受,话就堵在嘴边可就是出不了声,他不是不想挽留,可是退缩了这么久,他都已经忘记到底要怎么样才能鼓足勇气了。他害怕丽莎的眼神,害怕她浑身上下散发的强者的气势,害怕那种被比下去的感觉,作为一个男人,一个懦弱的男人,一个内心渴望强大的男人,他的害怕随着悔恨与日俱增。

终究他还是低下了头。

丽莎背过身去:“行了,做不成恋人也不至于做敌人,下次看见我不用像老鼠见到猫一样躲着了。”说完她大步流星地朝前面走去,同时手在脸上抹了一下。

苹果君这是唯一一次大胆盯着她看,她的背影还是跟她整个人一样有气场,她是一个成功的女人,她值得更好的男人,而不是自己这个窝囊废。

苹果君笑了:终于要放手了。虽然,心里有点痛。

小惠看着刚才去买东西的小疯子跟着苹果君他们一起来了,她看了他们一眼,笑笑:“你们都是有工作的人,其实不用过来,这边我们人手够的。”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又突然开口:“小疯子,小薛好像有话要跟你说,你带她出去走走吧。”

小疯子愣了一下:“诶,姐,不是,那个……姐夫……”

小惠挥手,表情不耐烦:“赶紧走,你呆在这里也碍眼。”

小薛明白小惠的苦心,她毫不犹豫地起身:“我就出去走走,有什么事情直接给我电话,我马上回来。”说完先行一步离开,经过小疯子身边的时候,她停了停,低声说了一句“我在外面等你。”

小疯子来来回回看着他们,还是在大家的怂恿下,这才追着小薛出去。

小惠看了丽莎一眼,略有些得意的样子:“你们呢,怎么样了?需不需要我这个爱情专家来帮你们牵线搭桥?”

丽莎隔着空气瞪了她一眼:“就你瞎忙活,我和苹果是好朋友,这辈子的朋友。”她豪气地用手搭上苹果君的肩膀,那勾肩搭背的模样倒有几分像兄弟像哥俩,唯独没有暧昧的成分。

看到这里小惠眼神变了变,有些人距离如此之近,却还是有跨不过的东西,像是两条交叉的线。明明彼此吸引,但在最接近的那一刻就开始面临越走越远的结局。小惠觉得自己这比喻实在是想的不贴切,苹果君他们肯定会在一起的吧。

有一次小惠私底下问过丽莎,到底为什么她会住进自己的小公寓。凭她的条件,大可不必跟几个人挤在一间房里。丽莎说她想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小惠猜测这个机会跟苹果君有关,只是不知道机会来了没有。

丽莎却明白,这一刻,当她搭上苹果肩膀,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她就没有机会了。那一段年少懵懂情意到底是败在分开的这些年时光,还是两人性格上的差异呢?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终于结束,郑仁川先出来,满头大汗,但是他对小惠点了点头,示意手术很成功,再住院几天,然后就可以回家去,以后只要定期来复诊就行。

小惠千恩万谢地表示感激之情,她手心的汗似乎也带了火热的温度,暖了手掌也暖了心。天哥的麻醉还没退,他躺在病床上被人推出来的时候,表情安宁而镇定。在麻醉之前,郑仁川跟他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天哥觉得挺像在做梦的,他说了他的然然,他说了命运总是公平的,他还说……你们终其一生不能有孩子。

身体虽然是麻木的,但感觉很真实,天航很清醒地认识到这话并不是在做梦。他在心里笑了:郑医生真是挑了一个说话的好时机。没有人知道,天航是多么渴望能和小惠有一群孩子,他们围在自己的脚边喊着爸爸、爸爸……那叽叽喳喳的声音虽然吵闹,但肯定会让人疼爱到骨子里。他早就想好了,自己绝对不会像孩子的爷爷一样整天臭着一张脸,他会成为孩子们的知心姐夫,因为小惠是知心姐姐……

他设想过很多这样的场景:一家人围着餐桌吃饭,孩子把饭撒的遍地都是,小惠追着要打孩子,结果孩子跳到他身上求救……

但他唯独没想过,他的孩子或许有一天会比他更早躺在这病床上,又或者,他的孩子本就不该来到这世上……

手术虽然结束了,他却忽然有些累,还有更多的担忧。未来那么长,要怎么走才不会让他爱的人受伤?

……………………

在一阵兴奋之后,小惠发现问题了,她都已经等了个把小时了吧,怎么天哥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麻醉药的药效不应该这么强的,难道是……想到这里,她迅速按铃,找护士找医生过来。

在小惠的一再要求下,郑仁川做了全面的检查,他都忍不住吼了:“是不是要我连带着检查他的前列腺是不是出问题了啊?”

小惠愣了一下,然后点头:“他身上肯定是有地方不对劲,不然为什么他到现在还没有醒呢。”

郑仁川放下听筒,让护士都去忙别的事:“你有没有听过病人的意志如果不想清醒的话,就算是他身上没有毛病,他也会陷入昏睡状态。”

“不可能!”小惠异常坚定,她倒是有点怀疑郑仁川到底行不行了,千万别是他医术不精,所以找这么个托词。道理很简单啊,天哥心里多健康积极啊,他不会不知道如果他一直昏睡下去,爱他的人会有多担心。所以他绝对不会有这种想法!

郑仁川摇摇头:“如果他有不想醒过来的理由呢?行了,你好好陪着他,说不定待会他就醒了。”

郑仁川最后那一番话挺不靠谱的,但是他最后的那眼神,让小惠有点担忧。如果真的有,会是什么理由?想了还没多久,她就自嘲地笑了起来:我真是傻了,医生总是爱这么危言耸听的,他们又不是半仙,哪能什么都知道呢?

她见天哥身上有些汗,于是去了卫生间打水,仔仔细细地用毛巾为天哥擦身子。从他的头发开始,他的头发细密黑亮,摸上去软软的很舒服;他的脸棱角分明,小惠越看越觉得他帅得没天理;他的手臂够长,能够轻易地拉住小惠……

病房外,江妈一直看着,她几次有冲动要开门进去,但是最后都没下手,她非常了解自己的女儿,就算是她知道了这个消息,也一定不会离开天航那小子,做母亲的又怎么能拆散他们呢?

老江牵起她的手,低声说:“走吧,孩子们的是让他们自己去解决,无论最后怎么决定,我们支持就好。”

江妈点头的期间,一声声拐杖敲地的声音传来,纪老爷子像是苍老了好几岁,他的目光不如往常那样犀利,此刻当真有几分慈父的模样:“是我们纪家没孩子命,小惠那孩子我一直就很喜欢,只有她治得了我儿子,不过现在我那不争气的孩子……哎,当时虽然我要他们离婚是存了考验的心思,但何尝不是为了两孩子好。不能因为天航耽误了小惠。”

“什么耽误?”几个人说话之间,竟没发现小惠已经开了门。

…………………………

坐在天哥床边,小惠慢悠悠地削起了苹果,虽然有几次差点削断,不过好在割得深了点,多削了果肉,然后成功地挽救了那一长串苹果皮。削完之后,小惠松了一大口气,她笑容灿烂地对着病床上沉睡的人:“天哥,你看,我厉害吧?知道我刚才削苹果的时候在想什么吗?你肯定猜不到。我在想如果我能把苹果皮都削完,然后一次不断的话,你就会醒过来奖励我。当然,这事需要你配合,如果你能……算了,我还想另外一件事,其实人生就像是削苹果,有时候会遇到困难,但是要清楚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苹果肉,对啊!虽然有时候为了保证皮不断,需要切掉一点果肉,但是最后得到的还是苹果大部分,还是可以吃。可是如果因为担心那点苹果皮,而扔掉整个苹果,这样是不是太可惜了?不对,不只是可惜,而是傻,彻头彻尾的傻瓜!”

她把削好的苹果放在水果盘里,对着纪天航吼道:“姓纪的,你他妈就是一个傻瓜,非要老娘爆粗口是不是!你以为你一直睡着,我就拿你没办法了是不是,我跟你说,我还真有办法,能怎么找,咱俩耗着呗,看谁耗得过谁!如果你想睡死过去,也行!”她深深地看了一眼,眼神坚定,“我也陪你!”

床上的天哥手指头动了一下,却依旧没有睁开眼。小惠自顾自继续说:“不能要孩子就不要呗,我还怕生孩子太辛苦呢,想象都觉得恐怖。如果把你喜欢小孩子,我们可以去领养几个,不管是十个八个,只要你我养的起就好。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丁克家庭多的是,难道你还被‘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种封建思想绑架了吗?”

闻讯赶来的小疯子像一阵风一样闯了进来,他一把拉住小惠,喊着:“老姐,别说了,天哥打定主意不听,我们谁也奈何不了。”

小惠瞥了他一眼:“你觉得是这样吗?但是我却觉得他都听得到。”她抓住天哥的手指,高举起来,“他的手指在动,我说的话他都有听见,纪天航他就是一混蛋,之前他追我追得这么勤快,明明知道他自己有病还把我拖下水,好吧,现在我对他死心塌地、义无反顾了,他却又龟毛了起来!”

说着她扯着纪天航的手臂,放在嘴边,狠狠地一口咬下去,那一口咬得绝对很重,重的正常人都吃不消,重得人不能控制,发出闷哼声来……

小疯子嘴巴竖起来,合不拢:“天哥,他……他、他这算是醒了?”

小惠继续瞪了弟弟一眼:“他本来就没昏睡过去!”小惠不信什么心理作用不作用,她只知道,这阵子她在天哥床边说话的时候,天哥的身体都有反应,一个人或许会说谎,但身体绝对诚实。他又不是植物人,怎么可能学人家昏迷不醒?小惠绝对相信,天哥是故意的,他故意装睡,虽然不知道他的目的,但这行径实在是让人痛恨!

想到这里,她一把甩了天哥的手臂,让他砸在病床边上,天哥下意识地收手,眼睛是彻底睁开来了,他瞪大眼睛:“老婆,你不至于这么狠吧?”

小疯子下巴掉了一地,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对夫妻俩,真心觉得爸妈找自己过来劝导老姐就是个最大的错误,他是来打酱油的,被人鄙视一圈之后,灰溜溜地遁走……不过,这酱油打的还不算太糟糕,至少,人小夫妻俩可以面对面好好谈一谈了。小疯子笑了一下,默默地退了出去。

门口,几位家长还有各路兄弟姐妹正等着问他情况,小疯子却想:要不要先卖个关子,让他们着急一会儿?这想法虽然坑爹,但最后发现事实的时候,那惊喜也会加倍的,对吧?

结果他还没说什么,小薛呀的一声惊叫:“他们接吻了接吻了!行了,大家散了吧,没事了没事了……”

小疯子完全没有用武之地,他朝小薛看了一眼,眼中带着怒火:丫头,竟然坏了我的大事,你等着,回家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薛一下子躲在江妈身后,大喊:“江妈妈,小疯子的眼神怪恐怖的,不行,我还是回美国去吧,省的到时候被他欺负……”

小疯子顿时泄气:丫头,算你厉害……晚上我跪键盘,这总行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部分前前后后写了三天才写完的,好吧,虽然还是不完美,但是我尽力了……鞠躬,谢谢大家一路对某华的支持~

番外的话,我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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