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遗迹 - xp1024.com
《正道遗迹》


正文 第一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人间界

落叶飘零,鸟虫安寂,当下已入黄昏,本就不繁华的青雨镇更显得人影寥寥,偶有行人,也是匆匆忙忙不知去往何处。街边的茅屋檐下坐着几个乞丐,身边摆着破碗,里面零星有几个铜板。墙角里,几只流浪狗争相抢夺着食物,拥簇在一起戾声相闻。

稍远处的大柳树下,有一少年,布衣简装,身形稍瘦,头发自然的扎成一捆垂在颈后,棱角分明的脸庞还算俊秀,眉宇之间多了几分沧桑,约莫十五六岁,向着夕阳,拖着背影,稳步前行。

孟家,青雨镇上的大户人家,门牌匾额上的孟庄两个大字在太阳余光的映射下显得格外耀眼,门口两旁俨然站着两个壮实的男子。那经过的少年特意的多看了两眼,低着头向着屋后那片树林走去。

北方的秋有种说不出的韵,尤其是这一片枫树林,满地的红叶映衬着枯黄,那少年坐在地上,靠着树干,随手捡起一片落叶,看了许久,慢慢的闭上了眼,嘴角溢出一丝微笑。

黎忧,不知从哪里来,也不知父母是谁,六年前,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忘魂崖上的一株大梨树下,对于过往他一无所知。他只记得他醒来的时候,身边有一个女子守在自己身边,至此,这个女子便成了他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朋友。

孟露,孟家的大小姐,也是孟家庄主唯一的女儿,六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遇到了昏迷的黎忧。可能是因为小孩子的好奇心比较重,多看了两眼,他俩渐渐的随着年龄的变化和缘分的巧合,关系也由朋友变成了恋人。

她的模样出现在他的第一个记忆空间,她的经过是在他的第一个睁眼,可他不知道,那不是守候,只是人间。

就在三天之前,黎忧收到孟露的传信,今天傍晚老地方见,有事和他商量。黎忧认识孟露的时候才八九岁,且记忆一片空白,除了生活的本能别无所长,和孟露初相识分别后在大街上饥肠辘辘了好几天,幸得青雨镇陈铁匠看他可怜,将其收留。

夕阳渐渐隐去,黑云遮过明月,一阵风起,黎忧不仅打了个哆嗦,怀抱双臂上下搓动。

“你就是黎忧?”这突然的声音惊得黎忧一颤,回头望去,四五个中年男人站在远处自己来时的路上,夜色太黑,看不清楚容貌,唯独可见的是手中的朴刀,散着寒光。

黎忧只得应了一声,赶忙问道:“你们是谁?怎么会认得我?”

这里是孟家的后山,除了孟家的人一般人是不敢这么晚在这里逗留的,而自己和孟露关系非同寻常,才敢深夜相约,明明是孟露约的自己,而时间已过去很久,却来了这几个不速之客,从对方凶狠的声音听来,绝非善类,心中却是百般疑惑,难道露儿出了什么事情?

“嘿嘿嘿嘿,我们是谁你就不用管了,我们兄弟几个向你借一样东西,换点酒钱。”那几人之中为首的一人答道。

“什么东西?我身上并无银两,这里是孟家的地盘,我奉劝各位还是赶快走吧,不然被发现恐怕自身难保。”黎忧第一反应是遇到了强盗,故作镇定的说出了这一番话,孟家在青雨镇是数一数二的大家,不要说强盗,就是官府也得礼让三分。

那几人听到黎忧的话,又是一阵怪笑,“大哥,我们也别给他卖关子了,这么个小娃娃江湖上那套话他听不懂。”其中一人说完转过头对着黎忧道:“小子,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几个自然知晓,明说了吧,我们哥几个受人所托,取你性命。”

还不等黎忧发问,那其中一人已经举着朴刀冲了过来。

黎忧自从跟了铁匠,每天就是烧炉打铁,哪里的罪过什么人?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魂飞天外,第一反应就是赶快逃跑。

“妈的,还敢跑,给老子站住,否则待会儿让你死无全尸。”这一跑,背后的几人更加愤怒了,凶狠的边追边骂。

黎忧可能是被这突然的一幕冲昏了头脑,竟不知自己逃跑的方向,正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地方:孟家后山忘魂崖。

平日里,孟家日夜都有守卫,这后山方圆也就几公里,这么大动静按说早就有人发现了,可今晚,一个人都没有,这片树林黎忧和孟露不知道走过多次,又因为夜色太黑,一时之间那几人竟然没能追上,他们之间始终保持着几十丈的距离,每次当距离接近的时候,黎忧总能左拐右拐摆脱那几人。

“一定要跑掉,露儿肯定被他们抓走了,我必须赶快去通知孟家!”黎忧边跑边想,因为孟露和他相识六年,从来没有失约过。

突然一个急停,黎忧这才意识过来,自己这逃跑毫无意义,这面前正是万丈悬崖,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地方就是这里,那熟悉不过的大梨树就在不远处,黎忧转过身对着几人,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半步,几颗碎石头被挪动的脚踢了下去,崖下久久不见回声,急喘着粗气,满头大汗,心仿佛都要跳了出来。

“嘿嘿,你倒是继续跑啊。你个小杂种,害的老子们跑了几里路,真是该死。”那几人也都喘着粗气,站到离他六七尺远的地方,从三个方向将黎忧围住,其中一人破口大骂道。

心里想着,这次恐怕是跑不掉了,可叹自己就这么不明不白要死在这里,面对生死,此时就是换做任何人都无法镇定了。

“我能问,是谁要杀了我么?”深吸了一口气,黎忧对着几人问道,他知道,此时求饶以及其他方法都是无用的。

其中一人不耐烦的道:“死都要死了,还问那么多干嘛。你可以留下遗言,但是我们没人帮你传达。”

黎忧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注意到远处大梨树下有一道身影,这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他刚想开口,却只觉得后心一凉,一股钻心的疼痛穿心而过,一股血腥的味道涌喉而上,双膝一软,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他对着那远处的身影努力的伸出了手,想抓住什么,但好像都是虚幻,遥不可及。

“露......”混杂着血液的喉咙勉强的发出了这样一个音节。

前方深渊,身后地狱。黎忧自从来到这世界上记得事请开始,从没有死前这一刻如此清醒过,仿佛一眼万年,不过对于他,都是换了人间。

玉露凋伤枫树林,深邃寒光散萧森.忘魂崖上不舍之情连天涌,单衣催刀尺,乱风接地荫。

又是一阵风过,远处的那光秃秃的梨树枝发出一阵阵呼啸。

忘魂崖上,迷失香中,大梨树下,一个少年。

“前生夙梦今生愿,无奈春风送秋寒,只是故人忘却心,来生你渡我,可愿......”一段陌生又熟悉的话,从他脑海里一闪而过。

“老三,去看看死了没有。”其中一黑衣人说道。

“大哥,气绝!我们可以回去复命了。”老三走过去用手探了探气息。

为首的那一人转身过去对着那远处的女子,轻声嘀咕了几句,又走了回来:“老三,处理干净,不要留下任何痕迹!我们几个有事需要先回去了。”

“放心吧大哥,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嘿嘿嘿”,老三一阵怪笑。

不消片刻,老三便从四处捡来了一堆干柴。自言自语道:“要不是这青雨镇律法森严,我才懒得这么折腾,直接从这悬崖往下一推,干净利落,日后就算被人发现,也是白骨一堆了。哎,我这命苦啊,还要这么辛苦的着柴火烧你。”说完就要点着。

老三正准备动手,忽然一阵狂风起,卷起地上的残叶,对着他呼啸而去,老三甚至都来不及反应,那残叶好像通灵的利剑,片片刺喉。不消一瞬,老三便已魂归西方了。

“咳咳咳咳。”不知哪里传来几声苍老的咳嗽。

“吾皇昔日有言,当今世间,凡敢私自修道者,应尽诛之,咳咳咳...”一个身形佝偻的老者,拄着一根拐杖,满头白发蓬松散乱,声音带着浑厚的穿透力,身体却又好像随时都会倒下,没人知道他是何时出现在的这里。

老者又继续对着黎忧的尸身自言自语道:“死后灵魂不归九幽,已违了吾皇之命。”说罢猛地伸手,五指对着黎忧的天灵抓去,一道虚影从黎忧的身上分离开来。

“修道又如何?他们杀人害命你不出现,我只是出手杀了这一个恶人你却来发难,是何道理?今天这少年的神魂你不能带走。”空中传出了一女子愤怒的声音。

就在虚影离体的那一瞬,梨树上闪出一道白光,白光出现的那一刻,虚影和那棵大梨树突然的消失了,好像从来不存在这世间一般。

“老朽早已当这世间清平,再无邪魅,却不想还有你这孽障,竟能瞒过我的双眼,我自受命以来,这倒是第一次,不过想从我手下救人...咳咳咳...”那老者缓缓继续说道,语气不急不慢,原本浑暗的目光变得深邃了起来,望着暗夜白光消失的方向,眼里仿佛时空变幻,有亿万星辰坠落,紧接着,对着天空一掌击去。

天空的深处传来一声闷哼,好像有什么瓷器破碎的声音。

“嗯?跑掉了?这......”

老者眯起了双眼:“不在此方天地了?哎!我是真的老了。”

长叹了一声,老者身体开始变得虚幻,消失在了原地,黑夜依旧很黑。

正文 第二章 第二身躯

灵 界

一个古老的地方,巨大的太阳悬挂在天空,四处充满着生机,传说在这里不管是飞禽走兽还是浮坠鱼虫,哪怕是一株草只要时间充足都能吸收天地灵气而产生自主意识,故名灵界,取万物有灵之意。

石溪村,灵界的一个毫不起眼的地方,村里约莫只有四五百户百户人家,村口的道路旁,一个傻乎乎的年轻人正呆坐在一块巨石之上,摇摇晃晃,时犹时喜,仔细看来体型外貌与黎忧一模一样。周围三四个孩童正在追逐嬉戏,几个中年男人正在不远处驯养野兽,偶尔传出被鞭打的嘶吼声,天空中青烟袅袅,如梦如幻,风刮过林间,几只白鹭惊天而去。

只听得扑通一声,那坐在巨石上的年轻人一个跟头栽了下来,一道白色的光好似流星,径直砸向了地面,化成了一棵残缺不全的树,这树就像烧焦了一般,毫无生机,而那痴傻少年正好滚落在树下,几个孩童惊得大叫,四散跑开,竟也不去管他。

“流火十月青雨边,梨花树下种执念,何忧相识无相守,轮回种相思,不散......恩人。。有缘再见。。。”一个女子幽弱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如果有人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在这声音出现的同时,一道虚影,钻入了痴傻少年的身体,原来干枯的树枝上不知从哪里渗出了一滴鲜红的液体,在这液体滴落在昏迷少年额头的那一刻,虚影和身体彻底的融合了。

天空中忽然乌云滚滚,阵阵雷鸣。

那不远处的茅屋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飞快的跑了过来,身穿蓝色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细看似娇花若水,行动如弱柳扶风,弯眉画翠,不点红唇。女子很吃力的将树下的少年扶起:“哥哥,哥哥......”使劲摇晃着。

少年缓缓睁开了眼睛,由木讷变成了吃惊,猛地推开了女子,环顾四周:“你是谁,我怎么在这里?”

黎忧只记得自己被杀,只模糊记得自己最后看见的那个身影,至于后面发生的那些事,他是毫无记忆的。

“黎忧哥哥,是我啊,我是云莫啊,你不认识我了吗?你是不是摔坏了,我带你去看药师。”听见少年的话,女子焦急的都快哭出来了,梨雨落花,楚楚可怜。

“云莫,云莫。。。。。我认识这个人吗?我不是被杀了?”黎忧脑子里飞速转了几百个圈,可还是对眼前这个人一点印象都没有,他只记得自己被杀,随后醒来就看到了现在的一幕,随后问道:“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名字呢?”

“你......你.....”云莫睁大了眼,小嘴惊得都合不拢了,似惊似喜。

黎忧挠了挠头:“怎么了?你能告诉我这是在哪里吗?你怎么叫我哥哥”

“黎忧哥哥,你不傻了?你能正常说话了?”

“你才傻呢。刚才还感觉你是好人,瞬间就开始骂我了。”黎忧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刚才从石头掉下来,着实摔了个结实,头上好大一个疙瘩。

听见这话,云莫好像突然泄了气一般:“哎,以为不傻了,这不还是傻着呢吗!不过会说话总好过只会傻笑。”嘟嘟着小嘴,摸了摸黎忧的额头,一副哄小孩的样子。

“哎,乖哦,先跟我回家吧。”云莫又叹息一声。

一世浮沉一世梦,到底是谁在局中,谁在迷惑,谁又清醒?谁又能说得清。

黎忧虽然朦朦胧胧,但还是跟着云莫回到了家中,几件简陋的茅屋,一个小院,一副石桌,几只家禽懒散的来来回回走动。

云莫将黎忧带到其中一间屋里,吩咐一顿之后,自行出去了,不消一会儿,带回来了两个中年男人。

“忧儿,忧儿,这是真的吗......哈哈..哈哈...”其中一个大络腮胡须的中年人都没跨进门就哈哈大笑,边跑边叫,一进屋两只手直接捧着黎忧的脸,激动的浑身发抖,转身对着一同来的男人道:“药师,快快,看看我儿是否安好。”

黎忧就好像一个木头人一样,这一切他都感觉的莫名其妙,心里反复嘀咕着:这些人是不是有病啊?一个说是我妹妹,这一个更过分要当我老子......我老子连我自己都没见过......

我能说两句么:“首先啊,首先啊我想你们肯定是认错人了,你们知道我名字没关系,但是总不能就说是我爹我妹啊,那个我得回家了。”

黎忧又想起了孟露,既然自己没死,那么他想这一切一定只是一个梦,那些发生的事都未曾发生。他又想起了那个红枫树下的女子,那个调皮的丫头。黎忧说完站起身来就准备走。

“回家?你还有第二个家吗?那你告诉我你家在哪?”药师一把拉住黎忧的手腕,犀利的眼神相遇瞬间让黎忧浑身打了个寒颤。

黎忧被问的一怔,他自己的家在哪里他也不知道,更不明白现在这是在哪儿,怎么来的这里。在青雨镇上也只是在一家铁匠铺当下人,那个老板对他一点也不好,他也从来没把那个地方当自己的家,他怀念的只是那些迷失香的味道!

“药师叔叔,怎么样了?”云莫焦急问道。

“以脉象来看,与正常人无异,至于他不记得你们,可能是往日痴傻许久,这一时清醒,还未完全恢复,或许过几天就能恢复,也许永远不能恢复,既然他能恢复神智,我想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这种情况恕我无能为力了,我也无从用药!”药师眯眼又摇头,说完这些话,独自去了。

“嗯,身体一切正常就好,我想你会慢慢记起来的!”中年男人拍了拍黎忧的肩头,认真说道,高兴的脸庞似有一丝失落。

“以后再也没有人会说你是傻子了,再也没人能天天欺负你玩了!父亲再也不会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了!既然你忘了这一切,那我负责带你重新认识这个世界!”云莫飞快的将黎忧的左手捧在手心,高兴地蹦蹦跳跳。

“忧儿,你神智刚刚恢复,听说今天还受了伤,你先和云莫在家休养,今晚有狩猎行动,刚好我去猎几只狰兽,晚上给你好好补补!”。

“今天不是不用您进山吗?”云莫问。

“我今天畅快,我得亲自动手,免得他们笨手笨脚空手而归。”说着昂首挺胸大笑而去。

被这些人的疯狂举动弄得一时之间竟然好像个局外人,一句话也插不进来,很是尴尬,一时之间黎忧也半醒半迷糊了,两人走后黎忧对着眼前的女子问道:“那个你叫云莫是吧?”

“嗯!”

“那你知道青雨镇在哪吗?我要去这个地方。”

云莫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摇了摇头:“等父亲回来了我帮你问,他去过的地方可多了,他一定知道!”

黎忧脑海里反复思考着见到的一切,着实看不出他们像是认错人,或者是对自己有坏心的样子。话说回来,他这种小角色在青雨镇随手一抓一把,别人毒死你都嫌浪费毒药

见黎忧沉默不语,云莫接着问道:“哥哥,你所说的青雨镇是什么地方?你很喜欢的地方吗?我带你去找好不好。你别不开心。”

这一句说进了黎忧的心坎,“对啊,我找青雨镇干什么?最后的背影,我不会看错的。青雨镇,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思索再三,他打算从长计议。”

茅屋不大,简陋的客厅里只有几张破旧的桌椅,墙上挂着几张尚未晾干的兽皮,四周望去,这房屋明显是经过了反复的修缮,尽是修补过的痕迹。

云莫跑里跑外,不一会儿就拿来了各种果子,一边忙活一边给黎忧介绍着,她说这是帮黎忧恢复记忆!看她讲的那么认真,黎忧也只好听着,随手拿起了一个果子,刚咬了一口,噗的一口全吐了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是苦的!”

“哥哥,这不是你最喜欢吃的青果吗?”

“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吃了。我不喜欢,不喜欢......这种东西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黎忧将果子扔了老远,看着云莫尴尬傻傻一笑!

云莫连忙将果子捡了起来,用袖子擦了又擦:“这种果子我哪儿舍得吃啊!你可能不记得了,六年前你突然痴痴呆呆,父亲四处求药,后来听说这青果普通人吃了能增强记忆力,病人吃了能养神智,就找来给你吃。这种果子要三头麋鹿才能换取这一枚呢!”

“可是这真的很苦啊!”黎忧边说边吐舌头。

云莫双手将果子捧起,再次递给黎忧:“第一口苦的,你在吃第二口就是涩的,第三口就是甜的了!”

“真的?”

黎忧半信半疑,接过了果子,闭着眼睛又咬了一口,他发现,果然如此。第三口咬下一股甘甜的醇香直入肺腑。这时他好像想起了云莫的话,他一点不剩的将青果啃完,最后连果核都咽了下去。

“哎呀,你怎么连果核都咽下去了啊!快吐出来......”云莫见状急忙喊叫道。

“既然这果子这么贵,我就不能浪费,谢谢你们对我这么好!”黎忧脑海中飞速闪过许许多多莫名其妙的情绪,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云莫,以后我一定让你天天都能吃得起这种果子!”黎忧郑重的对云莫道。

“这可是你说的哦,你以后不许再说不认识我了。嘻嘻嘻~”

黎忧从来没有过这种被人在乎,被人关心的感觉,亲人的感觉他从来没体会过,直到今天。有些事,就像这苦果,以昂贵的代价换来的苦果,他清楚的记得所有的事,但他宁愿相信是一个梦,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他无法解释这一切。关于青雨镇,有苦有甜,冷暖自知。

经过这半天的相处,黎忧更相信这才是真实,关于青雨镇更像是一场幻境。如果说云莫说的都是事实,那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里有心中反复思考着,虽然没有答案,但他打算现在这里住下来,现在他感觉身体特别虚弱,只能等到以后再去寻找答案。

太阳逐渐隐去了光辉,天空很快变得黑暗,云莫仔仔细细的给讲解了几个时辰,包括这村落,这些年发生的事,以及那中年人-黎靖远。据云莫所说自从黎忧变傻以来,黎靖远可没少受同村人的冷嘲热讽各种打击,黎靖远也是为了黎忧前前后后不知道受了多少苦糟了多少罪。

不一会儿,屋外传出了动静,“是父亲回来了”,云莫飞快的冲出院落。黎忧也跟了出去。

院子外,黎靖远扛着一头巨大的野兽,黑白相间的皮毛,形状和狼差不多,只是比狼个头大了许多,这野兽的牙齿都和爪子一样长了,云莫先发现了不对,那地上一直流淌着血,但并不是着野兽的。黎靖远的左臂径直的垂着,面色苍白,刚走进院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父亲,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伤的这么严重!”这天真的少女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今天遇到的这家伙真是厉害,比往日的凶猛多了,临死反扑,不小心被这畜生咬了一口,父亲这条手臂可能以后是废了!”黎靖远重重的喘着粗气,强忍着疼痛,

黎忧见状也赶紧过来,毕竟这位所谓的父亲,是为了自己才受的伤,云莫请来了药师,果然不出所料,药师的结论和他自己预想的一样,手臂骨骼受重创,以后是使不得重力了,简单包扎之后,药师便离去了。

黎忧拉着这位刚认识的父亲,泪花满了眼眶。在人间界时,自己天天受到店老板的打骂,因为自己的来历不明,有人收留就是大恩了,不然在那个世界里,这种人一般都要送到官府,当成黑户,可是要坐牢的。后来遇到了孟露,在此之后不管受到多大的苦,自己都感觉值得的,希望有朝一日能将店老板的手艺全部学会好出人头地。在和孟露认识之时,他还不知道孟家意味着什么,现在想想他越发觉得自己可笑,就算自己成了店主,也配不上孟露的家势,想到此处,黎忧在心里狠狠的将自己嘲笑了一番。

可这位自己连父亲都没叫过的人,却把自己看的比性命还重要,这怎么能让他不重新思索?怎么能不感动?是不是自己错了?难道那一切真的是一场梦?

“傻孩子,我们大荒之人,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以后不用这只手便是了。你能恢复我比什么都高兴!走,我们进屋。”黎靖远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两人将他扶回了房屋,可他还是执意决定今晚庆祝,一副无所谓切高兴的样子将原本沉甸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自从黎忧六年前变成这副模样,他没少受周围人的冷嘲热讽,在大荒,如果家里没了男丁,那叫后继无人,免不得受人欺负,加上黎靖远已经年过五十,更有些一叶知秋的错觉了,今日黎忧觉醒,他仿佛觉得这就是上天给他最大的恩赐。

黎忧哪里见过这种野兽,在青雨镇时连只鸡都没杀过,看着地上硕大的狰兽,真是无从下手。

云莫歪着头看了半天,摇了摇头:“哎,父亲手臂受伤,以后就靠你了,你可别告诉我你害怕啊?我可是女孩子总不能让我干剥皮剔骨这种活吧?”

“我还真。。。不会。。。。”

“啊?我的天啊,在大荒说这种话你会被人笑死的!那我们一家以后只能饿死了。”云莫噗嗤一笑,仿佛这种亲人之间说话丝毫不用顾忌什么。

“我又不是你们这儿的人,我不会怎么了,我们那的人可没这怪东西,所有的肉都有专门的机构宰杀配送,你只需要花钱购买就行!”黎忧心里嘀咕着,却没说出来,因为一说出来他们肯定以为自己又犯病胡言了。

“你们两个能不能搞定?忧儿我来教你!”黎靖远看出了黎忧的为难,走出屋来,亲自指导,看得出来他强忍手臂的疼痛,可掩盖不住内心的喜悦。

“父亲,今天这只怎么是金色的角啊?我还是头一次见呢。”

“打猎这么多年,我也是头一次见。”黎靖远边说边用一只手快速操作着。

黎忧以前可是连刀都没碰过的,哪里会这些。在他们的一再要求下,只好拿起了尖刀。

猩红的狰肉被火苗烧的滋滋作响,发出一阵阵香味。晚饭过后,各自回房,黎忧从心里衍生出了一种很温馨的感觉,这也是他记忆里从未有过的感觉。

黎忧虽然没把这里当自己的家,一时之间也难以适应这接二连三发生的事请,可是他们却把自己当成了儿子,哥哥,他在心里开始质疑追问了。

至于人间界和灵界,黎忧还无法理解,自然不会知晓这其中的缘由。

如果那些事是真的,那我回去何去何从?继续当下人么?不!如果那是一个梦,那我又该回到哪里?回去?这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吗?

在人间界的那几年,仔细回想,哪一天不是煎熬,浑浑噩噩想不起来过去,未来迷迷茫茫不知何处,受尽欺凌,以前或许有一副精神上的药物支撑着自己,但是现在连这药也成了毒药。要命的毒药。

夜晚,很长,内心的安静,更胜过死亡。这里的一天有二十个时辰,不管照耀人间的太阳,还是灵界上空的太阳,同样起起落落,挥洒光芒。

正文 第三章 那年花开

这里的时间黎忧还真有些不适,十个时辰差不多相当于原来的一整天了。

黎忧的魂魄归附在了这个痴傻少年体内,而他自己却一点也不知道,觉得自己只是换了一身衣服,我真的是我吗?谁也不能解答。

一夜过后,精神也恢复的七七八八,黎忧站在院外看着山色绿翠,雾气腾升,一大群松鼠抱着叫不出名的果子上蹿下跳,不觉间好一场人间美景。

时间不觉已过去半月有余,云莫每天都仔细讲解了这里的情况。一点一滴,就像大人教小孩一样,黎忧也慢慢的适应了不少。

“哥,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药师说你刚恢复身体,需要多休息。”

黎忧伸了个懒腰,刚走出房门,见云莫缓缓走来,一身蓝色的翠烟衫,胳膊挽着竹篮,装满了各种蔬菜,满面微笑的脸庞。让他一阵失神,虽然才认识没几天,但他对这云莫有种说不出的亲切,与生俱来的亲切,看这眼前的少女,好似人间仙子。

“那个,你和大叔怎么都不在家,我还以为我又失忆了呢!”

大叔这两个字从黎忧的口里说出,明显停顿了一下,虽然他知道这么称呼并不合适,但是父亲这个词在他嘴里太过陌生。

“你在把父亲叫大叔会被人笑死的,不过我相信你很快就会想起来以前的,嘻嘻~走跟我回屋,做饭给你吃。”云莫特意将竹篮晃了晃,显然并不介意黎忧的称呼,对于他们一家,黎忧现在和正常人一样,已经是看到了希望。

“因为猎物太过凶狠庞大,一般人是无法独自猎杀的,武堂会同意安排捕猎的详细计划,一般会带领十几名村民一起布下陷阱,而得到的成果自然是大家均分,父亲可以咱们村仅次于武师的角色。一身力气你可得好好学了。”云莫接着说道,充满着自信。

“武堂?是类似于官府么?”黎忧皱了皱眉。

看到黎忧一脸疑惑,云莫继续讲解道:“武堂,我们这里最大的一个组织,平日里食物,药物分配,等等都是他们说了算,每次出去打猎都得他们派人跟着,说是保护,其实是怕大家私藏,但是听父亲说,真正每次猛兽动手的时候,武堂的人是不会以身犯险的,父亲虽然没练过武功,但是身手不错,武堂也都以礼相待,村里其他人可就没这个福气了。嘻嘻。”

黎忧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两人一起进了屋内,他知道,想全部了解这里,他需要时间。

云莫这几天以来的无微不至,让黎忧很是感动,仿佛突然之间他从一无所有到拥有了全部。

他从一个铁匠铺的下人,变成了有人关心有人问的人,黎忧知道自己并没有问题,所谓的安心静养,哪里躺的住,闲来无事,加上今日云莫外出许久未归,他便顺着那天的路,循着流水声,一路走去。

见云莫蹲在溪边,挽着衣袖,使劲的捶打着衣服,看得出来很是吃力。溪水飞溅在脸上,惹人怜惜。本有仙子容颜,奈何从了凡尘。

黎忧站在身后,云莫并不曾发现,看着眼前的少女,黎忧想起了孟露,那段谜一样的过往。此时他的眼睛变得空洞了起来,仿佛迷失了自己。

“哎呀。”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将黎忧唤醒了过来。

云莫准备起身的时候,不知怎的,头一晕,脚下一滑,摔倒在地。黎忧赶忙上前,扶起云莫。

“云莫?你怎么了,没事吧?”

“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啊。我没事,踩滑了。”云莫用手揉了揉额头。

黎忧心里明白,云莫分明是身体虚弱,差点晕倒,他们一家本就过的贫苦,这几天以来,云莫有好吃的都舍不得自己吃,都给了自己,这更让黎忧愧疚了。

黎忧扶云莫到旁边的大石上坐下,不消一会儿,云莫也恢复了过来,黎忧本就不善言谈,内心千万句语言,却不知道怎么出口。

黎忧拉起云莫的双手,白稚修长的指头被水泡的发皱,黎忧紧紧握在手心,他第一次见这个乖巧的女孩子时,多希望这是虚幻,今日握在手心,又害怕这是虚幻。他内心曾多少次渴望有一个家。

“哥,你怎么啦?都说了我没事,不用担心啦。”云莫笑嘻嘻的摸了摸黎忧的脸。做了个勉强微笑的样子。

“云莫,你带我找找记忆吧。”

有些事,我以为我忘了,我假装自己还记得,我努力的去适应,一天,两天,但愿来日方长。

云莫急忙点头,好像怕黎忧反悔似的,又歪着头想了片刻:“走,我带你去一个你最喜欢的地方。”

说完不等黎忧反应,拉起手就走,拐过几道弯,穿过一片茂密的林子,眼前豁然开朗,一股清香扑面而来。遍地的红色的花好似花海,一眼望去,远处青山,近处溪水,一副活生生的画卷。

云莫笑嘻嘻的指着远处道:“看,这些花。漂亮吧。哥哥你还记得吗?”

这一幕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又有些记不清楚,黎忧使劲摇了摇头,那浮上心头的点滴总是模糊的看不清楚,最终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可是你亲手种下的呢。”云莫见黎忧不曾记得,并不吃惊,毕竟黎忧痴傻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种下的?我什么时候干了这么大的一件事儿?这么大一片,起码要好几年吧?”黎忧被云莫说的云里雾里,一脸疑惑的问道。

云莫也不着急,缓缓道:“那时候你大概八九岁,我那时候四五岁吧,父亲进山狩猎,你带着我。有一次,一只红色的小鸟落在门口,我叫你去抓,但那时候我们那么小怎么抓得住,就一直追啊追,追到了这里。那时候这里还只是遍地的野草,我们两个一路跑到这里早已经筋疲力尽了,你摔了一跤,那只鸟还戏谑的拉了你一脸鸟屎呢。嘻嘻。。。”

“那后来呢?”

“后来那只鸟飞走了,不一会儿叼着一粒种子飞了回来,和青果的果核差不多大小。当时你也以为是果核,天真的说,要把这种子种下,等长大了长成大树就可以摘青果了给我吃了。”

“你种下的那年秋天,你就得了病。第二年春天我来的时候这里长出了一朵红色的花,第三年的时候,这花开始在周围蔓延,就在今年春天,这花不知怎的,一年之间长满了这山谷。我想这花可能也有灵性,是知道你要恢复了。我给他们取名叫篝火花。嘻嘻...”云莫说完弯下腰,摘了一朵,放在鼻尖,闭眼花香直入肺腑,又好似被花香所醉,接着递给了黎忧。

黎忧一字不漏的都记在了心里,既然过往一片空白,那么就从这里填补,他坚定了信心,如果不死心,那有信心重新开始......。

云莫带着黎忧,去了好多个地方,小时候的故事听得黎忧好生羡慕,他多希望这就是自己,但是经过这一天的相处,黎忧决定,决定将这一切的故事放在自己身上,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既然无法反抗,何不坦然受之?

两人正欲离去时,不远处有一行人走了过来,都是十七八岁模样。

“是百越飞,哥,我们从那边走!”云莫见状,赶忙拉上黎忧催促道。

“站住,站住,喂,前面那两人,说你们呢!”

听到身后传来呼喊,两人停下脚步,身后有三四人跑了过来,将两人围住,云莫对百越飞微微行了一礼,看的出来,她很是紧张。

百越飞摆摆手,一名随从立刻站了出来,对着黎忧呼喊道:“你,快滚。她,留下。”

“你们,想干什么!”黎忧上前,将云莫护在了身后。

“呦,傻子,我说你赶紧闪开,免得遭受皮肉之苦。”又一名随从戏谑道。

“我们少爷看上云莫,那是她的福气。嘿嘿嘿。”又有人道。

见黎忧依旧挡在身前,百越飞使了个眼色,那三四人毫不客气,巴掌印瞬间印在了黎忧脸上。

黎忧瞪着眼,可云莫轻拽衣袖,示意黎忧不要冲动,只好忍下了这口气。见黎忧还不闪开,那几人不在留手,将黎忧按在地上,另一人就去拉云莫。

“啊.....哥。”云莫尖叫道。

若是自己被欺负,黎忧还能忍受,以前没有家人,那还罢了,现在他绝不容许被人欺凌自己的亲人。

黎忧突然挣脱,一拳打在了那随从脸上,拉起云莫就跑,那几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得一愣,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在石溪村居然有人敢对他们动手。念头一转,这几人更是火起。不由分说,追上就是一顿拳打脚踢,黎忧用身体紧紧护住云莫。

见黎忧一动不动,那人小声在百越飞耳边嘀咕道:“少爷,不会打死了吧?这傻子本来就是个病猫...”

“真扫兴,我们走。”百越飞思考片刻,气愤道,并带着几人快速离去了。

“哥,哥...你怎么那么傻啊,你为什么不跑。”云莫看着嘴角溢血的黎忧哭泣着问道。

黎忧忍者疼痛,缓缓起身,伸出食指擦去了云莫眼角的泪水,微微一笑道:“走,我们回家。”

正文 第四章 欲加之罪

经过一月有余的相处,黎忧对这里已经慢慢的熟悉了不少,对这父女两人也是好感倍增,天真可爱的云莫,慈祥朴实的黎靖远,无一不让黎忧坚定了重新开始的信心。他不止一次在心里默慰上苍优待,这一饮一啄虽说造化弄人,失去了唯一,但也给了他内心曾想要的。

清晨,黎忧帮着云莫打水,昨夜,黎靖远并未回来,按云莫所说这种情况非常少。除非他们去了特别远的地方。

“云莫,不好了,不好了,”正在两人准备进屋的时候,身后一个身着黑色长衫的年轻人快速跑了过来,一头蓬松散乱的黑色长发披在肩上。

“小六?什么事情慢慢说。”云莫疑问道。

“靖远大叔在武堂门口被打了,你快去看看吧。”小六气喘吁吁。

“什么?”云莫来不及多问,甩掉手中的篮子,向外跑了出去,黎忧虽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看到云莫焦急的模样,也紧跟着跑了出去。

穿过几条小巷,一条大街出现在了黎忧眼前,前方一座稍大点的庭院出现在了眼前,门口侧方立着石碑,两个醒目的大字映入眼帘:武堂。

“你现在只是一个废人,竟敢私自占取猎物。。。”黎忧刚走到门口便听到里面传出训斥的声音。

云莫一走到门口,便看到黎靖远趴在地上,满脸是血,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哼,以前看在你身手不错,每次多分你一些猎物,但是你看看你现在,断了一只手,这半月以来狩猎你都几乎无功,以后还有什么用?最近你竟然敢自作主张,这些猎物你多拿了几乎一半,我告诉你,不但你吃掉的那份你得还回来,就连以后,村里的猎物也没你的份,一个废人,只会拖累我们。”其中一个年轻人凶狠的指着黎靖远骂道,身后约莫十几个年轻人手拿棍棒,一脸嘲讽的望着。

黎忧赶忙扶起了黎靖远,从这些人的对话联想到云莫讲的那些,隐约听明白了,往日里黎靖远身手不错,他们另眼相看,而现在黎靖远断了一只手,自然少了往日的勇猛,这些人渐渐漏出了本相,丝毫不留情面。

这个道理黎忧是深有体会的,以前在铁匠铺的时候,每当自己生病,所得到的吃的都要差一些少一些。当一个人不能给利用者创造利益的时候,利用者便不会再把你当人看待。

“你们这些人,怎么可以这么冤枉人?忘了往日里大叔所做的贡献了么?现在受伤,也是捕猎受伤的,不给嘉奖也就罢了,怎么可以这么对他?”黎忧愤怒的对着几人说道。

在往日里,哪有他说话的份,一番话说得很是别扭。他心里清楚,黎靖远堂堂正正,和往常一样,怎么会做出私自侵占的事来?

黎忧话音刚落,周围那些人全部哈哈大笑起来,带头那人用木棍指着黎忧戏谑道:“哈哈哈,用得着你这连自己父亲都不认识的傻子来教我们怎么做么?哈哈,你们听到没,他喊自己父亲叫大叔啊,哈哈哈。”

黎忧顿时火起,但又不好发作,他心中明白,黎靖远都不敢反抗,更不要说他了,如果自己冒失,那么很可能他们一家就再也没办法在石溪村生存下去。

“孩子我们走。”黎靖远看出了黎忧的愤怒,怕他吃亏,站着起来,拉着黎忧就要离开。

经过这半月的相处,说也奇怪,打心里黎忧就对这父女二人有一种亲切感,好像真是自己的父亲,妹妹。看到父亲被打,哪有不怒的道理?只是他除了攥紧拳头,别无他法,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

“想走?哼!昨天的猎物你已经多拿了一份,这笔账怎么算!”那为首的年轻人不依不饶。

“还回来,还回来。”周围那几人七嘴八舌的起哄道。

当着子女的面,黎靖远一时之间满是尴尬,黎忧看过他们家已经是家徒四壁,哪有其他东西,而黎靖远前几日都是只拿了属于自己的那份,据云莫所说,一头狰兽要分给三十多户人家。根本没有他们说的多拿了一半,但是对方明显是故意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穷人,在哪里都受欺负。”黎忧心里暗叹,却也无可奈何。

“你们一大早嚷嚷什么呢?”正在这时,三四个仆从拥簇着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走了过来,那年轻人握着白纸扇,也不看黎忧一伙,趾高气扬的问道。

武堂为首的那人见状,立马换了衣服姿态,放下手中的棍棒,小步快速跑了过去,对着那来的少年作揖道:“越飞少爷,您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小人失礼了。只因这黎靖远侵占公务,在下出手小小教训一番,以示惩戒,不料扰了少爷,小人该死,该死。”

“越飞少爷...”黎靖远也弯腰拱手行了个礼。

云莫也跟着行了礼,见黎忧并无动作,小声在耳边道:“百越飞是这武堂堂主的唯一儿子,上次我们在花海见过的。”

“傻子,你见到越飞公子居然不行礼,你是不是找死!”武堂带头那青年二话不说,拿起木棍,对准头顶劈下,黎忧躲闪不及。

“少爷息怒,我儿痴傻不是一天两天了,请别他他一般见识。”黎靖远见状,一把推开黎忧,那木棍正正劈在了黎靖远头顶,血液顺着额头而下。黎靖远连忙跪下,对着百越飞磕头道。

黎忧和云莫赶紧上前搀扶,可黎靖远竟然不敢起身,从上次的事件起,黎忧对百越飞就厌恶至极。

百越飞哼了一声,缓缓道:“你胆子不小,竟敢在我面前肆意妄为,在这石溪村我想打的人还没有人敢出头,我替你教训儿子难道不应该?”

这石溪村完全是百越一族掌控全部,黎靖远又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在这个世界,完全以武为尊,平民是没有资格修炼武功的,不完全顺从百越一族的,无一例外,都死在了每天例行的捕猎行动中。

黎忧此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且不说黎靖远是不是他的父亲,就这简单的一天多以来,云莫和黎靖远都给他留下了深深的印象。黎靖远心里明明很害怕百越飞,可看到自己挨打依然义无反顾的站了出来,这是亲情至深才有的表现啊。

百越飞嘴角上扬,扫过在场的众人,最后落在了云莫身上,合上了纸扇,淡然道:“知错就好,你们一家三口日后没了劳动力,那么以后生活便也成了问题,你在这里也生活了几十年,石溪村的规矩相比你也知道,这里不养闲人。这样吧,云莫小姐日后便搬到百越府来吧,我就大发慈悲供养你们一家人了。”

这一番话就是傻子也能听懂其中的含义,这百越飞看来早就盯上了云莫,只是没有借口,今日遇到这等机会,又岂能放过。

云莫闻言向后退了两步,花容失色。

“少爷,我一定会恢复的, 给我几天时间,我依然能进山捕猎。求少爷饶恕我们把...”

不等黎靖远说完,百越飞身边的仆从一脚踢在了黎靖远断臂的肩上,疼的黎靖远大叫一声,那人大声呵斥道:“早就说过,越飞少爷看上你家丫头,那是你们的福气,你们这些贱民,连性命都是武堂的,你竟然不识好歹?”

云莫此时再也忍不住,抱着翻滚在地的黎靖远,泪如雨下,楚楚可怜,水灵灵的眸子更加动人了。

“听着,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让云莫服侍越飞少爷,第二,你们今天就断掉供应,等着饿死,石溪村的规矩你也知道,敢私自逃跑者,杀无赦。”那人继续呵斥道。

“大胆,怎么能这样对待村民呢?我百越飞岂是那欺男霸女之人?”百越飞训斥下人,那人低下头退了回去。

百越飞走了过来,蹲在两人身前,似笑非笑的说道:“云莫姑娘受惊了,都怪我管教下人不严,回去我一定严加惩处。这样吧,你跟我回去我定不会亏待与你。”

云莫低着头使劲摇动,眼泪滴在了衣衫上,百越飞见云莫不语,又言道:“你不愿意,我也不好勉强,但是你父亲就得继续进山捕猎,这样一来你们一家才不至于被饿死,但是捕猎有风险你是知道的,我可不敢保证一个废人不会出什么意外,到时候你在后悔可就晚了。”

“我去。我跟你们进山。”

“不行。”云莫和黎靖远同时喊道。

说话的正是黎忧。黎忧长这么大也没做过什么大事,可面对今天这种情况,他觉得自己应该站出来了,既然他们父女把自己看成了希望,那么自己也不应该让他们失望。人,总得有个活着的理由。黎忧明白,虽然进山凶险万分,但是自己也该做点什么了,往日的经历他已经厌倦。要么轰轰烈烈的活,要么凄凄惨惨的死,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又怎么会看不透这世界?

“嗯?”百越飞见云莫久久不答,双眼渐渐眯成了一条缝。又见黎忧出声,站起身来,一甩衣袖进武堂去了,临走不忘回头给武堂那带头的青年使了个眼色。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也罢,傻得久了,便很难清醒了。明天清晨时分,在这里集合。我会让你知道你的选择是多么的错误。”那人阴森一笑,一招手,带着一众人进堂去了。

以百越一族的势力,完全可以以黎忧痴傻为由拒绝,但这样显得太过强取豪夺,自古常理,越是小人越会掩饰自己卑劣的行径。给了云莫压力,也伪装了自己,在百越飞看来,如此一来,云莫绝对会乖乖就范。

黎靖远父女二人受辱,这种情况下乞求早已没了作用,黎忧和二人回到了茅屋,只是这一路上几人谁都没有在开口。几人明白,这事恐怕无可挽回了,黎忧对这里也算大概了解,这地方不知怎的,好像就是一块死地,西北边是无尽的雪原,东南是无尽的莽荒森林,根本不可能离开,否则也不会做这个决定了。

“忧儿,你怎么那么冲动?你明知道他们在要挟云莫,你为什么还要进他们的圈套。”

黎靖远终于忍耐不住道。

“因为他们强,我们弱,被他们盯上,我们逃不了。放弃自己的亲人,我做不到,您当初在这里不是也能凭借自己能力闯出一席之地的吗?我相信,我也可以,虽然今日他们怀恨在心,我想也不至于明目张胆的害我吧?”黎忧踱步走到门口,眼里充满了坚定,微风吹来,两缕流云长发随风飘动。

正文 第五章 后天清气图

武堂门前,进山的人早早在此等候,三五个交头接耳,议论着什么,平日里进山都是日落西山才出发,因为这个时候是各种野兽开始活动的时候,而今天却要求一大早出发,自是有些反常。

黎忧来过武堂,自然是认识路的,一个人静静的走来站在队伍的后方,因为武堂明令禁止,家属入山,亲属不得送行。普通人最高兴的团聚是什么?是当你回到家时亲人等候在家门口那期待的眼神,最放不下的是什么?是离别时亲人的背影。如果进山心里有牵挂,容易出岔子,天下人心,皆是如此。

黎忧的内心自然是忐忑不安,他第一次经历这些,自然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但是他唯有一个信念,他坚信,他能行,不会让他们失望,他清楚记得几刻钟之前,小茅屋门前,残臂黎靖远旁边站着眼里充满泪水的云莫,对着他挥手的场景。

场景还在浮现,心绪尚未平静,武堂的大门开了,两个随从从外往内推开了大门,一身材中等,瘦长脸颊山羊胡须的中年男人在几人的拥簇下走了出来。眼光扫过,众人站的整整齐齐,瞬间安静了下来。

那人干咳了两声,捋了一把胡须,对着众人开口说道:“各位,今日召集大家这么早来,想必大家都有疑问,我想说明一下,近日,石溪村粮资库存出现了紧缺的局面,也就是干活的人少,吃饭的人多。于是武堂各管事商议决定,从今往后,每天清晨进山,尽量增加每天的收获。另外,以后每天领取的物资削减三成。其他事宜,和往常一样,由两位武师带领大家,出发之后一切事宜,听他们吩咐。”说完一招手,进屋去了。

话虽说的云淡风轻,但众人听来,这无疑是大事,平日粮食物资本就勉勉强强够一家人果腹,现在增加了劳动,却减少了分发,这可让以后怎么活?一时之间下面又纷纷议论了起来。

“你说突然之间怎么就物资不足了呢?以往所有猎物都是武堂独占五成,剩下的才由我们均分,现在这么一来,我们以后还能活吗?”

“就是,以后的日子可难过喽,不过听说这事儿有其他原因。”说罢那人瞟了一眼黎忧,眼神里充满了怨恨,看的黎忧浑身不自在。

“嗨,这石溪村方圆百里,还不是百越家族说了算,你看每次进山除了我们这些人去卖命,百越家族有人去么?不过我们哪有说话的权利。”另一人压低了声音说道。

“都怪某些人,哼。”

“嘘,小点声吧。我们都是可怜人,换谁都一样,何苦呢。”

这些话多多少少黎忧都听进去了不少,一时之间,内心竟然五味杂陈,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成了所有人眼中的坏人。

“安静安静,有什么好讨论。”这时,两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站了出来,大声呵斥道。

黎忧小声对身边一个约莫三十岁上下的的人问道:“这位大哥,请问他们都是什么人?”

“哦,你是新来的吧?你们的事请我们听说了,这事儿其实也怪不得你们,他连他们都不认识啊?我给你说,刚才那讲话的,是武堂堂主百越庭,这俩呢,是带我们入山的头头,左边那个络腮胡须的叫百越吉,右边那个凶神恶煞黑脸的叫百越歧。他们都练过武功,现在是武师境界,可别顶撞了他们,不然就惨了。”那男子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对着黎忧用嗓子眼儿的声音,小声解释道。

看得出来,他们对武堂的人很是惧怕,黎忧很客气的对着此点头示谢。

一番安排过后,武堂给众人分发了武器,各种刀枪棍棒,绳索斧头,黎忧打听得知,平日里怕中众人私自狩猎,是不允许有武器的。当分发到黎忧这里时,黎忧被告知,新来的,没资格获得武器,先跟着学习,众人的目光再一次看向了黎忧,哪有让人赤手空拳去跟狩猎的?这明显的被针对,都唏嘘不已,但没人帮他开口,黎忧初来乍到,自然不敢顶撞。

“你,走最前面,新来的,机灵点。”百越岐推搡了黎忧一把,示意道。

黎忧知道,这种情况下,自己最好学乖点,不然倒霉的肯定是自己,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

一路向着东南方向进发,就这一条路一直向前,到也不怕走岔,大概走了四五个钟,亏得黎忧体质还算不错,并没有喊累,路两旁的林子也变得越来越茂密起来,时不时的几只叫不出名字的鸟雀扑通通飞出,从艳阳高照到这里的乌云密布,众人都开始变得严肃了起来,刚才路上的说说笑笑已不复存在,听他们说,这里常年都是乌云密布,好像北河三已经忽略了这里,黎忧不懂,为何这短短几十里的路程,气候却是如此不同,这还只是外围,还不算进入了莽荒森林,前几日听黎靖远说起还有些不信,今日算是眼见为实了。

“小子,你先等等。大哥,今天情况不对啊,我们要不要等等在进入?”黎忧依然走在最前,带头的两人就在他的身后,这时百越岐喊停了黎忧后对着百越吉说道,一脸的凝重。

百越吉思索了片刻,前后忘了一眼,小声道:“今天是有些反常,平日里,虽说不见阳光,可也不至于这么暗淡,但是你别忘了,我们今天可是有其他任务的。危险是危险,我们小心一些吧,别耽误了事请。或许不用我们动手呢?”

“头领,我们歇歇吧,今天有点不对啊。”这时,又有一位中年男人走了过来,手拿钢叉,拱手对着两人道。

带头两人对望一眼,百越岐对此人道:“无碍,我们兄弟俩比你六识敏锐,你~不用担心。继续赶路。”说完一招手,一行人继续往深山密林深处进发。

又走了半个时辰左右,黎忧被周围的气氛压抑的也有些喘不过气来,前方的路也越来越窄,几乎已经没有了路,但出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里,他并没有开口,他知道,这两人并不会同情他,如果他被对方找到借口,那回去对云莫他们怎么交代?家里两人还指望着他。

正当这时,先前在武堂门口和黎忧交谈的男子快步跑了过来,对两人道:“两位头领,你看着前方就快没有路了,还是让我走前面吧,这小子又没有经验,如果遇到突发情况,肯定应付不过来,到时候被野兽咬了吃了,就会有人说您不会用人,让新来的带路,回去反而有损两位的名声。”

两人对视一眼,想想也有些道理,万一突发情况不能及时预警报告,导致众人损伤,那回去也的确不好交代,毕竟探路关系到所有人的安全,此次百越庭只是暗自吩咐,是要教训黎忧,但是要尽量保证其他人的安全。像上次黎靖远残废,他们回去被扣掉了十天的物资,受伤可致残或致命是完全不同的,毕竟石溪村还要靠他们。

“那你们两人一起走前面,带着那个小废物。”百越岐冷哼了一声。

“多谢大哥。”黎忧自然明白,此人是在帮自己,在和后方拉开了几十米后,小声对着此人说道。

那人嘿嘿一笑,回答道:“不用那么客气,叫我云山就行,十五年前我第一次进山也有人帮了我,不过我就没你那么好运气了,被他盯上了。”

云山边说边走,顺手在路旁给黎忧砍下一根木棒:“给,拿着,你这两手空空,倒像是观光旅行的,别以为他们心疼你,才不让你拿武器重物,关键时候,这可都是救命的。”

黎忧再次道谢,云山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提醒着密切注意周围的动静。

“你为什么要帮我,其他人可都是恨死我了,因为我们一家他们才会受到如此牵连。”

“因为你老子十五年前救了我一命,人嘛,不能忘恩负义。”

“哦......”

“小子,别气馁,你还年轻,这天下之大,石溪村连蚂蚁都算不上。嘿嘿......”云山继续道。

黎忧听得出,云山这是话里有话,好像他知道些什么,但是当黎忧继续想问的时候,云山做了个手势,示意黎忧不要再问,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身后的众人毕竟都是经验丰富。第一时间隐蔽了起来。

“你, 你, 你,还有你们几个,速速布置陷阱。”

带头的两人警戒却不慌张,井然有序的吩咐着众人,队伍里有几人很熟练的开始了动作,片刻之后,几个大型陷阱已经做好,黎忧在一旁认真的看着。心里已对这些原理明白了七七八八。

“分开,你们几个,去高处。老石,老黎,你们掌控好陷阱机关,猎手,弓箭手,隐藏准备。”

虽然黎忧并不喜欢这带头的二人,甚至说不喜欢武堂的人,但他们做起事来行云流水,黎忧也是佩服,毕竟他是第一次见识。

黎忧帮不上忙,坐在旁边一块石头上,云山走过来小声道:“今天真是邪了门了,哪有大中午就有野兽出没的?你看看这鸟都不叫了,来的不是普通猎物啊,一会儿保护好自己,离远点,我是猎手,我要找有利位置隐藏了,乱的时候没人能顾得上你。”

黎忧内心第一次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什么用都没有。对这个世界更是一无所知一般,像是个局外人。

等了半晌,却并没有什么动静,那种危险的感觉就在附近,可就是迟迟不出现,众人心急,这时百越吉开口道:“黎忧,你,去引诱一下,顺着这条道往前走,弄出点动静来。”

队伍中立刻有人小声道:“头领,这恐怕不可啊,那不是等于送死么?”

“送什么死,你和我谁说了算?”百越吉怒斥道,那人低下头不在开口。

拿以前记忆里的话来说,那就是一万只羊驼呼啸而过,可黎忧现在又有什么办法呢?

“快点,犹豫什么呢。你忘记你在武堂说过的话了?”百越吉继续催促道。

“去就去,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我还害怕什么。”黎忧内心嘀咕道,他本想有几句话让云山带回去给云莫,但是又怕太过明显给云山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只能远远的看了一眼,而云山点头示意,一切尽在不言。

黎忧鼓起勇气,向着前方摸去,手里紧紧的攥着木棒,周围压抑的气氛让他根本放松不了,慢慢的和队伍的距离越来越远,额头上已布满了细微的汗珠。

“吼...”,一声咆哮从林间响起,震的黎忧气血奔腾,两眼发昏。刚清醒过来,只见一只独角野兽摧枯拉朽般飞驰而来,模样和那晚黎靖远带回来的一样,只是这只是在是太大了。看样子足足有七八百斤。

黎忧本能的大叫一声,转身就往回跑,刚刚探视的距离大约一两里地,面对这样的凶物,他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根本来不及反应,黎忧也没了方向,他知道他只要稍微停下,自己就会被身后这只巨兽撕碎,时间过得太慢,每一秒都好像一辈子那么漫长,几个呼吸过后,明显的距离越来越近。

“直线跑,我估计跑不到陷阱了,这样下去肯定不是办法,我不能就这样死去。”在这关键时刻,黎忧难得保持着最后一丝的冷静,虽说死过一次已经无所畏惧,但会更加珍惜生命的可贵。

那野兽虽说凶悍,可毕竟体型太过庞大,黎忧突然调转方向,那怪物居然反应不及,一个急转,居然拉开了几米的距离,就这样来回奔跑,黎忧脑子里早已分不清了方向,体力在不断的下降。

黎忧知道,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会成为这野兽的食物,正情急之下,眼前一棵巨大的树挡住了去路,黎忧想也不想,一股脑的爬了上去,因为树太过巨大,满身坑坑洼洼,爬上去并不费劲。

后脚未抽,那野兽差点咬到,只在千分之一个刹那,突生变故。那巨大的怪兽好像碰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急忙后退。这时黎忧才看清楚这野兽的模样,外形似牛,头顶独角,四只蹄子非常粗壮,尾巴似狮。又是一声咆哮,差点将黎忧震的跌下树来。

黎忧心里纳闷儿,这家伙怎么突然退后几步?似乎有所畏惧,他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

“叽叽,叽叽。”

这时黎忧才发现,这棵树上,一个硕大的鸟窝,筑在头顶。一只五色小鸟,从树上的一个鸟窝里探出头来。

那怪兽似乎环顾四周,并未发现对他有威胁的存在,又一步步紧逼了过来,走到离树下七八米远时,突然口吐人言:“我乃灵狰王,你们这些可恶的人类,猎杀我儿,今日也让你们感受被猎杀的恐惧,吼。。。。。你就当是还利息了。”

黎忧还是头一次见会说话的怪兽,早些时候听人讲过,在灵界,任何动物只要时间足够,且具有慧根,都能修出灵性,最终甚至可化成人身成为一方妖王。

“我今日头一天进山,何时杀过你的儿子?你,你搞错了吧?”

“错?就在月余之前,我儿外出,就是被你们这群人杀死的,真恨啊,你还在这装傻?我问你,你可曾见过一位长着金角的未成年狰?”

黎忧心里突然想起,自己刚到石溪村的哪天,父亲带回来的那只狰不正是金色的角么?暗叫一声糟糕,心想被对方找上门来,而且还是个妖王,这要报复起来,以后石溪村可如何是好?

“要打架去一边打,别影响小爷我休息,我很困的。”

黎忧猛地抬头,望着五色小鸟,眼睛瞪的老大,心里暗暗咒骂:“我靠,今天这是怎么了,是个动物都会说话了?这不遇还好,一遇遇到两个妖王......”

很显然,这眼前的狰也吃了一惊,双眼狠狠盯着小鸟,若有所思,随后对着小鸟说道:“你居然是重明,传说只在很久很久以前才会出现,没想到今日在这儿居然被我遇到了,不过可惜了,虽然你天生克制所有其他兽类,但我观你年岁尙小,恐怕是才孵化不久的吧?就凭你现在还阻挡不了我,今天他必须死,就连你,我也要带回去研究研究。哈哈哈哈哈”

重明,上古异种,普通各种野兽天生对其有所畏惧。

“愚昧的凡畜,低贱就是低贱,你对高贵的理解一无所知。”说罢,居然靠在了树杈上用翅膀拍打着嘴巴打着哈欠,好像就要睡着了,既搞笑又不可思议。

灵狰王怒不可言,正欲进攻时,对面大树剧烈颤动。

“啊”,“哎呦哎呦”,黎忧抓持不住,跌落下来,那小鸟也灰头土脸,一顿乱扑腾,掉了一地的羽毛。

连窝和里面的东西一起翻落,一柄通体黑色的剑嚓的一声,插在了黎忧身旁,黎忧刚才那一摔还没缓过神来,这一剑着实吓了一跳,还以为是那妖王发起的进攻。

“哈哈哈哈,看来老天助我,你们受死吧。”灵狰王双腿猛地蹬地,八百斤的躯体向炮弹一样弹了过来。

心里暗叫不好,忍者全身疼痛,一个翻滚躲开了这一击,那硕大的身躯将大树撞的咔嚓做响,黎忧连忙爬起身来,单膝着地,怒目相视。不等反应,灵狰王回过头一声咆哮又冲了过来。

出于本能,黎忧一把握住旁边黑色的剑。使足了力气,大喊一声,迎面劈去,电光火石之间,剑神和灵狰王接触。

只听见一声惨叫,灵狰王的角被削去了大半,头顶正向外流淌着猩红的血液,灵狰王死死盯着黎忧手中的剑,不可思议的 带着恐惧向后退却,一边喘着粗气,生怕黎忧会再次对他进攻。在拉开几丈距离之后,掉头就跑。

见灵狰王离去,黎忧好似泄了气的皮球,将剑插向地面,双膝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心脏仍在剧烈跳动。

“嗯?你居然能使用此剑?”

一直以来,小鸟都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这时候居然精神了起来,煽动翅膀,落在了剑柄之上。

黎忧吞咽了一口口水,双手撑着地,本能的向后挪了挪,小鸟不可怕,但是会说话的小鸟就很可怕了。此刻才看清楚这柄剑长约三尺有余,全身古朴黑色,剑身无锋。

“别怕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小鸟叽叽喳喳的说道。

“有,有什么问题吗?刚才是出于无奈,现在我还给你。”黎忧结巴道。

小鸟从头到脚再次看了黎忧一遍,摆出了一副认真的模样,缓缓道:“这是我主人的东西,刚才你居然引起了他的共鸣,他是选你了。”

“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主人是谁?”

“我也没见过,我主人消失的时候,我还是个蛋。”

看着一本正经的小鸟,嘴里冒出这么一句话,黎忧忍不住哈哈大之前的恐惧一扫无遗。

“嗯!!!!你在敢笑我就把你吃掉。”小鸟对黎忧的表情很是不满。

“你是没睡醒吧?你还是个蛋你怎么知道你主人?”

“你在敢这么看我,我一定让你满身窟窿。”

这一句话听得黎忧浑身发冷,也不敢在开玩笑。

“我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这样吧,既然我主人选了你,那我以后跟着你,这把剑以后就是你的了,我对你也有一种亲近感,就这么决定了。”小鸟说道。

“哦对了,我主人还有一件东西”。说罢小鸟扑通通飞到树上,从窝里翻找了半天,嘴里衔这一块巴掌大小的兽皮飞了下来。

黎忧接过兽皮,仔细观看,发现这块兽皮近乎透明,上有模糊的两个文字:河图。

正文 第六章 引路人

黎忧此刻还不明白这是什么,只好揣进了怀里,心想这小鸟应该不会害自己。

“你的窝在哪?你还能不能找到了?”

“拜托,人住的地方叫家,不叫窝。还有啊你跟我回去你千万别开口啊,会吓到别人的。”小鸟落在黎忧的头上,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你的窝里还有什么鸟?”

黎忧给了个白眼,手指使劲在重明头上弹了一下。

“哎呀,这才一会会儿,你就敢对小爷动手了。”重明胡乱扑弄着翅膀,叫嚷道,一副要跟黎忧动手的样子。经过这会儿的相处,黎忧发现这重明其实也挺可爱,和他想象中认识的妖怪并不一样,甚至跟个孩子似的。

“哎小鸟,你说你感觉和我很亲?”

“你求小爷我,我就告诉你。”

“我打算回去做个鸡毛毯子,你感觉如何?”

重明一下飞的老高,不可思议的望着黎忧,带有些可怜巴巴的模样,黎忧哭笑不得安慰道:“好了好了,你乖乖的,说正事呢,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我孵化大概有十年左右吧,孕育了有三千多年,我主人在很早很早以前就消失了,我孵化时这两样东西就和我在一起。我只有模糊的记忆,一时之间我也说不清。”重明摇头晃脑的重新落在了黎忧头上。

“吹牛,鸡生鸡二十七,你敢说你三千年,再说了,你都没出生你还能记得你主人了?”

看到黎忧不屑一顾的模样,重明又道:“我告诉你,我可是神鸟。我在卵里是有意识的,主人天天把我带在身上,我肯定知道了,记忆中好像是遭到了很多人的围殴,后来就不知道了。”

一人一鸟,寻找了许久,仍不见来时的队伍,里有打算自己先行回去,经过一路的打打闹闹,已经十分熟悉,黎忧也很喜欢这只小鸟,对于自己死里逃生,可多亏了他了。

武堂大厅内,两旁站了不少人,两个人分别抓着黎靖远和云莫站在堂下。百越庭坐在正中间, 缓缓道:“黎忧初次进山,偷偷潜逃,大家说,应该怎么处置他们家人?”

“放逐他们,让他们自生自灭。”

“绑在门口,活活饿死,以儆效尤,如果以后有人害怕,纷纷逃跑,我们石溪村还怎么生存?”

周围的人一人一句,纷纷议论着。

黎靖远叹了口气,摇着头,他没想到,曾经自己也为大家做过贡献,这一夕无力,竟受到如此待遇,但他心里坚信,黎忧肯定不会畏惧逃跑。

这时,云山站了出来,对着百越庭拱手道:“族长,黎忧探视生死未卜,我们此时下定论是不是太早了?我们是不是再去搜寻一番?到时若真是潜逃,惩罚他们也无可厚非。”

“哪有你说话的份儿,退下。”百越飞站了出来,怒斥道。

“我觉得云山此话有理,你们放开靖远吧,他怎么说也曾有恩于石溪村的。”说话的是坐在百越庭旁边的一位老者,此人正是武堂副堂主,黎天正。

厅内众人又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百越庭干咳了两声,见黎天正开口,也不好明着拒绝,开口道:“好了,先行将他们关起来,在做定论,后续我自会调查清楚。”

“父亲,不可饶恕了他们,岐叔和吉叔可以作证,那小子分明逃了,还需要调查什么?应立刻把他们绑在大门口以儆效尤。”百越飞说道。

“住手,谁说我跑了?”

众人目光齐刷顺着声音望去,黎忧手握黑色长剑,小鸟站在肩膀,正一步步走了进来。此时他的心里怒不可歇,自己差点死去,这些人却在讨论怎么惩罚他的家人。

“忧儿。”

“哥哥。”

“黎忧?”

最激动的当属黎靖远和云莫,见黎忧出现,异口同声的叫到。

百越飞变了脸色,对着百越岐小声问道:“你不是说他肯定回不来了么?怎么...”

百越岐也不知所措,慌慌张张的答道:“当时他明明向着野兽的方向去了,随后我听见了巨大的响声,但情况不明,为了安全起见并没有让队伍行动,按道理,他没理由能活下来啊?”

百越岐心里清楚,黎忧若是把事请全部抖出来,他可就完了,虽然百越庭是武堂堂主,但原则性的问题,也对黎天正礼让三分。

“对,我是不应该活着回来,可我要让你们失望了,我回来了。”黎忧站到黎靖远身旁,眼神相遇微微一笑,转而对着百越飞等几人道。

黎忧弯腰拱手:“参见堂主,副堂主。”

在这些动作时,明显心里对黎天正充满了感激,刚才的对话他在门口可是听到的,这位并不认识的副堂主明显向着自己。

见黎忧平安归来,百越飞恼羞成怒:“大胆,你竟然敢在这里出言不逊。”

“飞儿。”百越庭使了个眼色,百越飞站在了一旁。

“黎忧,你说你不是逃跑,那昨天去了哪里?难道你说我们故意冤枉你不成?”百越庭问道。

黎忧正欲开口把事情原委道来,此时黎天正正盯着黎忧,微微摇头。黎忧不笨,明白了这位副堂主的意思。他不是唐突之人,一时之间改变了主意,思索了片刻,缓缓道:“昨天我去探查情况,不小心走散了,误会一场,我在这里给大家道歉了,下次进山,我一定努力多做贡献。”

黎忧的一番话,让百越飞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他并没有说百越吉和百越岐两人借故公报私仇,虽然平日大家都心知肚明,但若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摆上了台面,深究起来,那百越庭也难做了。百越庭自然明白其中的原委,这说辞他也不好在做追究。

“堂主,你看这既然是误会一场,就此作罢吧?以后进山小心些就是了。”黎天正转过头对着百越庭道。

“嗯,也好,就依副堂主的意思,误会一场,大家都散了吧。”百越庭狠狠瞪了黎忧一眼,慢吞吞的说完这些话后,起身离去了,众人也都慢慢散去,

虽然才一天不见,可黎忧明白黎靖远和云莫为自己有多担心,拉着云莫正欲离去时,黎天正走了过来,微笑着点了点头。黎忧赶忙施了一礼。

黎靖远道:“多谢副堂主了。”

“你不必谢我,是他聪明,自己救了自己。不错,不错,你先回去休息,太阳隐后,你来村东树林找我。”黎天正说完也离去了。

“这就是你的窝么?比我的大点。”

刚进家门,重明鸟便开口道,这一开口着实吓了两人一跳,随后黎忧将这一天多的事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真是可恶。他们竟然这么卑鄙。”黎靖远听完后愤怒道。

“哥哥,那刚才你为什么不当众揭发他们?”云莫问道。

“我若是揭发他们,你想,百越庭是帮他儿子还是帮我们?到时候他下不了台,倒霉的肯定又是我们。”

“那以后我们怎么办?”云莫又问道。

“副堂主不是让我晚点去找他么,他应该并无恶意。晚点我去向他请教吧。”黎忧思索了片刻回答道。

“你妹挺漂亮啊,就是问的问题有点多,小爷我饿了,先去找吃的了。”重明突然贱贱的插话道。

经过黎忧前番讲述,云莫对这只鸟并不害怕,相反充满了好奇和喜爱,重明鸟话还没说完,云莫一把揪住重明头上的羽毛,提在半空:“呀,你这只色鸟,这么小就会调戏我了,那长大了还了得?我得去找个笼子了,对了你叫什么吖?以后叫你色鸟好不好。”

“放开,放开,你才是色鸟,小爷我发起火来连我自己都怕。”重明扑打着翅膀,叽叽喳喳的喊道。

三人都被逗得大笑,云莫刚一松手,重明鸟便呼的飞出去了。

太阳刚刚落下,黎忧便如约来到了村东头的树林里,为了怕被人发现,给黎天正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特地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住。

大约两三个时辰之后,黎忧听到了微弱的脚步声,探头望去,见来人正是黎天正,扑通一声跪在了黎天正面前:“副堂主帮帮我们一家,大恩大德,黎忧至死不忘。”

黎天正也没料到黎忧会这般行事,诧异道:”“你这是干嘛?先起来说话”

“在副堂主面前,我也不想隐瞒。”之后黎忧吧这些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黎天正听完,半晌不见出声,像是在思考什么。

“我白天在堂上就认定此事其中必有蹊跷,没想到是这般,这百越飞太过分了,如此下去,石溪村岂不是人心惶惶?百越庭啊百越庭,你对你的儿子也太过纵容了。”黎天正缓缓道。

“你,受得了苦么?”

“为亲近的人,再多的苦我也受得。只是不知副堂主想让我做什么?”黎忧不解问道。

“我教你武功如何?”

黎忧很早很早就羡慕那些会武功的人,可自己哪里请得起师傅?只能在脑子里想想了,当听到黎天正此话一出,黎忧又是扑通一声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师傅二字还没出口,黎天正补充道:“你叫我正叔吧,不要叫师傅。我教你武功也不单单为你。我为了自己也为了整个石溪村的未来,你懂么?”

“不懂没关系,以后会懂得!我过几天要闭关了,这《九章拳术》先给你,你回去好好研读,这是武堂唯一的一本武学典籍,该介绍的里面都有。”黎天正从怀里掏出了一本书,递给了黎忧。

黎忧双手发抖的接过《九章拳术》,激动的不知该如何才能表达感激,最后只能严肃的拱手说了一句:“谢谢正叔。”

黎天正离开时候不忘回头补充了一句:“记住,你只有两个月的时间。成果如何,看你自己的造化。武堂我会安排,此事不可跟任何人提起。切记!”

正文 第七章 初次实战

黎忧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将原本有些散乱的头发用青纱束了发冠,长发如墨披散在身后,漆黑的眼眸,高挺的鼻梁,生生换了一个模样。恭恭敬敬的打开了《九章拳法》,第一页上清清楚楚的写着一行字。

武者,力也;术,技也;所谓功,气也,此气意运,或灵,或毅,不详尽数。不惧自然而持之以恒者,能获凡人所不能之能,能侍凡人所不能之事。

紧接着,又翻开了第二页,上面写道,武者境界分为三层,第一层:入门武者阶段,此阶段乃刚刚迈入习武道路的第一步,重在练体,为下一阶段做好基础,成时双手能托五百斤之力。第二层:宗师阶段,此阶段重在技而不在力,是以力驭技。第三层:宗师后为魂武阶段,前两阶段若大成,乃有无名之力从体内出,超乎寻常,可隔空伤人,吾不能详述。

黎忧继续翻看,之后每一页都有训练方法以及图文,以及要领,十六岁的黎忧这是第一次接触----武,一个自己从来只敢奢望而不敢多想的领域,所谓穷文富武。

次日凌晨,白日未升,飞云瀑布,银河影浸月光寒,黎忧已经在石溪村的后山,先在林间奔跑了一个时辰,因为书中所写,初期练武需从耐力起,每天早,晚,需连续奔跑一小时不能停下,其次是力,初始需从自己能接受的力道开始,举石三刻,后为韧,借助外力改变自身承受能力。而这个地方正符合书中要求。

奔跑的一个小时不能停下,初始时黎忧还不以为然,毕竟在杂货铺时每一天都是来来回回不曾歇停,算是有些基础,可跑完后,黎忧只觉双腿发软,呼吸时胸喉内干痛。

黎忧不敢怠慢,按照书中要求,第一步之后必须紧接着第二步,黎忧来到山崖下瀑布潭边,照着书中的图,扎开步伐,将自己准备好的石块高高举起。

时间,一刻,两刻,慢慢流逝,渐渐云开峰顶,日映山腰,此时时值新秋,叶儿正红,彩霞照万里如火,映水散红光,再看水中人影,模棱分明,能明宇宙澄清。

“啊,好痛,坚持不住了。”黎忧双臂已经近乎失去了知觉,看似简单的事做起来才是最难,两刻过后,无数个歇息的念头浮上心头,可都被他一一压制了下去,他知道,只要开了一个口,那以后潜意识总会找借口,

三刻钟过的好似几个月那么漫长,好在黎忧还是坚持了下去,他知道,自律的人才最可怕,这只是他的第一步。强忍着浑身火辣的疼痛,迈着蹒跚的步伐向着瀑布下走去,第三步锻炼抗击打而这百丈瀑布就是最好的场所。

“啊。。。”,还没进入瀑布中心,黎忧便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水滴滴在了那刚过度训练的身体上,好似根根钢针,直入筋骨。由外到内,黎忧一步步向着瀑布中心移动,可刚走了几步,身体告诉他,不能再向前了,否则,身体绝对会重伤。

慢慢的,他感觉到不再是疼痛,而是舒畅,刚刚经过锤炼后疲惫的身体,此刻好像在疯狂的吞噬周围的水气,水也由冰凉慢慢变得温热,黎忧闭上了眼睛,静静站在瀑布下,任由水流冲击。

黎忧回到茅屋时,云莫已准备好了饭菜,武堂来人说黎靖远不能无所作用,副堂主那刚好少一位传话人员,带着黎靖远离去了。黎忧知道,这是黎天正在暗中帮助自己。

“你们吃的什么玩玩意儿,一点营养都没有。”重明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落在了窗外,傲慢的说道。

“色鸟,色鸟,你回来啦,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云莫一见到这只鸟就跟个孩子似的。

“不许叫我色鸟,否则小心你满身鸟屎!哼哼。”重明在半空飞来飞去,就要发作。

“别闹,一会儿我给你找虫吃,但是你得让我先填饱肚子,我可是饿的紧,嘿嘿。”黎忧体力早已经亏空,现在恨不得把能吃的都吞下去。

“虫?那种垃圾食物我才不会吃,小子,你不对劲啊今天,说,早晨干嘛去了?”重明好像发现了什么,追问道。

“对啊,哥,你起那么早干嘛去了?”云莫也跟着附和。

“没干嘛,我就是闲的无聊,跑步去了,总闲着不也没事吗。”黎忧搪塞道,他答应过黎天正,不能将练练武这事儿说出去。

“不说算了,小爷我心疼你,把我午饭分你一份吧。”重明说罢,飞了出去,没几分钟,不知从哪叼回了一株植物,丢在了黎忧面前。

黎忧刚开始不以为意,可仔细一看,立刻惊道:“这是?紫玉草?你在哪弄得?”

因为根据九章拳法所写,每天锻炼完毕,需要用药材固本培元,或浸,或吞,或涂抹,才能将每一天锻炼的能量积攒起来,筋骨才能更加强劲,黎忧正在为这事儿发愁呢,眼前的植物和书上所画的一种一模一样,于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紫玉草,能让受损的血肉加速恢复。

“你们这周围真穷,不然我才不吃这垃圾草呢。”重明不屑道。

“你是说,你平时都吃这个?”黎忧半信半疑试探道。

重明好像发现了黎忧的鬼心思,“呃呃呃”了半天,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是你主人对吧?”

“勉强算是的。”

“那你是不是应该听我的?”

重明翻了个白眼,他当然知道黎忧的心思,最后无奈,只好答应每天帮忙寻找这种草药,条件是黎忧得自己动手挖,成果每人一半,因为有些植物扎根土下,重明鸟无法获得。

一顿狼吞虎咽之后,黎忧回到了自己房间,将紫玉草捣碎放进了桶里,桶里的热水慢慢变成了绿色,刚刚进入木桶,浑身上下瞬时犹如针扎,像一根根的丝线穿进了五脏六腑黎忧紧紧咬着牙齿,书上所写,这都是正常反应。如果不痛,那表示没有训练到位。

“今日之痛,是为了以后不痛,我一定要坚持,哪怕刀山火海,也阻挡不了!总有一天,我要回青雨镇问个明白。”黎忧在心里暗暗坚定着信心,强忍着浑身各处传来的剧烈疼痛。

就这样,黎忧一天天重复着,每天晨起之前,日落之后,都会准时在后山偷偷训练。只是每一天他都会把跑步的时间加久一点,举起的石头换大一点,往瀑布的中间更近一点。每天午后,重明会带着黎忧偷偷在周围的山林里寻找所需要的草药。不知不觉已经到达了武境第一层武者阶段,只是黎忧,还不知晓。

最近几天练习,黎忧觉得并没有什么进步了,自己或许可以尝试那些动作的练习,虽然不知道黎天正的两个月时间是什么意思,但时间已过去一半,黎忧多少有些着急。

九章拳法共分九个技巧,分别为:进,翻,横,杀,贴,崩,倒卷,追月,劈风。

以前不懂,现在看来才发现,这套武功包含腿法,身法,拳法,而完成这些动作必须要有强健的身体,否则一招出手,恐怕自己就要先受伤了。

黎忧照着图样,第一遍打完时,浑身已是骨节浮肿,疼痛难当,这要是在别人看来,黎忧肯定是疯了,简直就是天才,这些招式至少需要几年时间来练习,而黎忧第一次就打完了一整套dong作,因为没人当面指教,完全凭靠着自己的理解。

黎忧躺在地上,从怀里摸出了一朵叶象花,塞进嘴里,胡乱咀嚼了下去,一股暖流缓缓流遍全身。书上所写的十几种药材,黎忧在和重明外出寻找的过程中,重明都能快速找到。这叶象花就是其中之一,能消肿止痛。

“难怪人常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有多少人痴迷于武功?练武,或许真的是一条不归路。”平躺在地面,看着漫天的星光,黎忧自言自语道。

又是半月过去,黎忧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能收放自如,动作也越来越快,对这套拳法,也有了自己的理解。

和往常一样,黎忧早早的训练归来,刚进茅屋,便听见屋外有哭泣之声,黎靖远自从去了武堂,就很少回来,除了自己就只有云莫了。

“怎么了?你先别哭,给哥说发生什么事了?”黎忧赶忙出屋,见云莫边走边用衣袖擦拭着眼泪。

云莫一把扑在了黎忧怀里,哭的更厉害了。抽泣道:“哥,我真的不想再在这里了。为什么他们都要欺负我,欺负我们一家。”

“哥哥在呢,别哭,我们进屋说。”黎忧安慰道。

“我看哥哥衣服都破了,我今早去街上换了几尺布料,想为哥哥你做身衣服,可回来的途中遇到他们几个,全部给我撕烂了,你看。”云莫说着,双手托起那已经被撕烂的粗布。

“他们?是谁?”黎忧愤怒的问道。

“还能是谁,百越飞和他手底下的那几个。”云莫嘟嘟着小嘴答道。

“哼,欺人太甚了。我给你报仇去。”

“哥哥,别冲动,我们斗不过他们的!忍忍就过去了。明天我重新去换些在重新给你做。”

“就是因为我们一直忍,他们才越来越过分。明着不行我可以暗中给他个教训。”黎忧冷哼道。

夜幕降临,街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百越飞带着四五个随从急急忙忙的走着。

黎忧已经在街上寻觅了三四天,今天终于等到了机会。

“谁?出来。”百越飞突然停下脚步喊道。

既然被发现,黎忧也不再躲藏,大大咧咧的走了出来,故意压低了声调道:“是谁在叫你大爷呢?”加上黎忧蒙着脸,他们并未认出。

“放肆,我看你是活腻了,藏头露尾。”百越飞大怒道。

那几个随从不等吩咐,瞬间冲了过来。放在以前黎忧肯定是掉头就跑,但是今日,他就是要给百越飞长点记性。

不等黎忧多说,其中一人的拳头已到面门,黎忧一个侧身躲开,那人扑了个空,趁着那人脚步不稳,黎忧前进半步,伸脚一勾,那人一下摔出去三四米远。

剩下几人拳头齐至,以前看来,迅雷不及掩耳,而现在看来,这些人的动作全都缓慢无比,就像蹒跚的婴儿。

黎忧这是第一次和人搏斗,也是自己练武之后第一次和人动手,自然不敢怠慢,一拳挥出和其中一人的拳头碰了个正着,只听见咔嚓一声,紧接着一声惨叫,那人捂着骨折的手臂赶忙后退,黎忧趁机一个翻滚,进入剩下的几人当中,只三四招,那几人全部倒在了地上。

初次动手,黎忧难免有些控制不住力道,本想给他们一个教训,但下手明显有些重了,既然已经动手,自然不能示弱。接着道:“你这些跟屁虫真是没用,就这样也敢整日狐假虎威。”

“哼,我刚突破到宗师之境,本想等到几日之后的比赛时在显露,没想到你却来送死,那就刚好拿你来试手了。”百越飞扫了一眼地上的几人,愤怒的扑了过来。

黎忧暗叫糟糕,如果知道百越飞是武师之境,他定然不会如此鲁莽,平日里从没见过百越飞动手,还以为只是纨绔子弟,此时已经没了退路。

来不及细想,百越飞起身飞踢,黎忧双臂合十,硬挡了一记,黎忧后退三步,稳住身形,心里暗暗道:“这武师果然不是这些喽啰能比的。刚才若是他使足十分力气,我恐怕得骨折了,差点吃了大亏,得小心了。”

他这招来得突然,本有意试探,见黎忧挡住了攻击,百越飞也是一愣,又是一招三转身,手脚并用,横天下劈,黎忧认得,这正是九章拳法里的杀招,百越飞这是想一击必杀,下手果然狠毒。

百越飞势猛,黎忧不敢硬接,翻身躲开了一击,心想道:“我若是一味躲避防守,肯定落败,招式过刚,刚我就粘着你打!”

二击不中,黎忧发动了反击,他弯腰蓄力,箭步前冲,拳头攻向百越飞的下腹,虽然百越飞成功躲开,但是却被黎忧一个旋转近了身,黎忧使用的正是九章拳法里的“贴”字要诀:敌人势头太猛时,要拉近距离,不给对方蓄力的距离和时间!

黎忧发现,百越飞的动作虽然霸气,但是动作幅度太大,弱点太过明显,于是不在防守,再次发起了进攻。百越飞有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对方总是不等他蓄力完成就和他的身体接触到了一起,越打越是气愤。

“不对,这是九章拳法?贴字诀?该死的黎天正!不可能,他怎么可能进步的这么快?”百越飞暗暗道,因为武堂高手他都认得。急忙拉开距离问道:“你是武堂的人?”

“要打就打,哪来那么多废话!”黎忧没想到百越飞突然后退。

“你应该知道武堂的规矩,跪下认错,你今日的所作所为我可从宽处理!否则黎天正也救不了你。”百越飞又道。

“什么狗屁武堂规矩,你是在讲笑话么?这样吧,你跪在我面前,我可以下手轻一点!”黎忧在刚才的对战中对百越飞的实力已经摸透了七八分,加上心中已久的怨气,嘴上自然不甘示弱。

百越飞一听,气的火冒三丈,又冲了上来,黎忧这次不再留手,接近百越飞的手臂,一贴,一招倒卷,百越飞的身体失了重心,黎忧并不留手,又是一拽,横踢,一脚结结实实的踢在了百越飞脸上。这一连串的动作中,进,翻,横,贴,倒卷,追月,配合的天衣无缝。

他知道,这是百越飞大意被自己钻了空子,一招得势,见好就收,黎忧并不恋战,转身就跑。他心里清楚,闹大了动静肯定吃亏的还是自己。

吐了一口血沫,百越飞灰头土脸的爬起来时,黎忧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周围哪还有人影。

正文 第八章 阴谋

做完这一切,已是半夜,悄悄回到了房间后,仍是心跳不已,生怕有人追来,刚才的打斗每一个场景他都历历在目,对于自己的缺陷也有了更清楚的认识,九章拳法中,就只有最后一个技巧还没有练成,那就是劈风。如果拳头打在空中能发生声音,那便算成了。

夜深人静之后,黎忧继续来到了瀑布下,那场战斗场景在脑海里反复播放,这是他第一次正面跟人动手,想起百越飞最后那气急败坏又无计可施的模样,心中暗暗叫爽,他知道自己能胜,完全是出其不,若真较量下去,未必能够占到上风。

“劈风啊劈风,到底怎样才能够将拳头在空中打出声响呢?”

此刻的黎忧已站在了瀑布的最中间,任由水流冲击,并在水中不断挥拳,直到双臂没有了一点力气。

“欲速则不达,或许是我太心急了。明日应该是正叔出关的日子,到时候去详问问。”黎忧默默安慰自己道。

黎忧一直无人教导,有些地方他只能凭借自己的理解去练。终于等到了两个月,他很想有人能告诉他他这两个月的成果到底如何。

第二天一早,黎忧就来到了武堂门前。

“这位大哥,请问副堂主出关了么?”黎忧对着守卫恭恭敬敬道。

“傻子是你啊,这个我还不太清楚,问问你那残废父亲不就知道了。”侍卫戏谑道。

另一人对着院内喊道:“黎靖远,你傻儿子来找你了。”

不一会儿,黎靖远快步跑了出来,将黎忧拉到了一旁,小声道:“忧儿?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正叔出关了么?我有事找他。”黎忧狠狠的瞪了一眼这俩守卫,小声道。

“昨夜出关了,你等着我去禀报。”黎靖远说完,向院内走去,黎忧看着黎靖远直直垂下的左臂,哽咽了一瞬。

“见过副堂主。”黎忧被带进了一间房子,刚进门便看到黎天正笑嘻嘻的看着他,赶紧鞠躬行礼。

“靖远啊,你先出去吧,我们谈点事。”黎天正吩咐道。

“最近练习的如何?”还不等黎忧开口,黎天正仿佛看透了黎忧的心思,捋着胡须,笑眯眯的询问道。

“我也不知到了什么境界,只是书中所有招式除了劈风,其余我已练会,现在按照书中的方法训练,感觉已经没有了效果。”黎忧如实答道。

“嗯?”黎天正皱了眉头,伸手就是一抓。

突然遭遇袭击,脖子乃人身要害,本能反应,上身后仰,躲开一击。

“还不错,来继续。”黎天正道依旧笑眯眯的表情。

黎忧知道,这时黎天正这是在考验自己训练的成果,不敢怠慢,全力以赴。黎天正一抓不中,由抓变掌,横切过去,黎忧伸手去抓对方的手臂,可还没接触到,对方就已经换了招式,黎天正又是一拳挥出,黎忧不敢硬接,一个扫腿,从下而上攻对方两肋。黎天正说了一句不错,可招式并未消停,随着黎天正拳出,黎忧清楚听到空气中传来的的响声。

“这就是劈风?果然厉害,原来我劈风追求的是一个速字。不动如山,动如闪电,明白了明白了。”黎忧心中暗喜道。

又是几招过去,黎忧被黎天正一掌震退。黎天正并未使用全力,黎忧仅仅是摔倒。

“正叔,我是不是让您失望了。”黎忧跪在黎天正面前,惭愧道。

黎天正连忙扶起,连胜赞叹道:“不不不,你倒是出了我的意料之外,我看你现在的能力,应该能达到初级宗师了。两个月时间自学到这般功夫,我平生还从未遇见过。”

“正叔,您说的是真的么?” 从黎天正口里听到这句话,就好像吃下了一颗定心丸,以前说起武师,那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而如今自己也达到了这个层次。

“你要知道,就拿百越飞来说,十岁习武,八年时间才勉强到达了宗师境界,而你只用了两个月。”黎天正缓缓道。

“全靠正叔教导。我在这儿给您磕头了。”

黎天正托住了黎忧正准备下拜的身体。又道:“师傅引进门,修行在个人,这是你自己努力的功劳。既然如此我想你可以参加三天之后的选拔了。”

“我能行么?”黎忧问道。

“不管以后你身在何方,你要相信自己,你能行。武堂每年会举行一次选拔,所有人都可以参加,凡是武功达到宗师境界且排名前五位者,每个月对其家庭额外发放物资补助。如果你能入选,你们家以后的生活就不用担忧了。”黎天正又说道。

黎忧明白,黎天正只能照顾自己一时,不能照顾自己一世,凡事还得靠自己。当下决定道:“我去,我一定努力。”

黎天正思索片刻,诡异一笑道:“小子,你以后不会背叛我吧?比方说,和百越庭穿一条裤子?”

黎忧明白,这武堂不大,但内部多多少少也存在自己的小势力,黎天正对自己有大恩,自己怎么能背叛?当下发誓道:“我黎忧,一生一世,绝不会做对不起正叔的事,如有违反,天地不容。”

黎天正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恢复了一副笑眯眯的表情道:“你先回去,报名以及名额的事儿我来安排。”

“百越庭啊,百越庭,你不就是想淡化我么?我偏偏培养你的仇人,看你怎么得逞!”黎忧刚刚出门,黎天正自言自语道。

黎忧走出武堂,一路上心情大好,但对于三日后的选拔,就不那么乐观了,若是到时不能成功进入前五,那可如何是好?到时候恐怕下场比现在还惨。

“刚才亲眼目睹了劈风,如果我能练成,恐怕三日之后胜算会大很多,可现在时间太过仓促,唯有......”黎忧心里盘算着。

重明鸟大大咧咧的躺在床头,嘴边放着一株不知名的植物,打着呼噜,黎忧刚进门就见到了这一幕。黎忧稍作试探,试着伸手去抓这株草,还没碰到吗,就被发现了。

“别趁小爷睡觉的时候来偷东西。这习惯不好!”重明动了动翅膀说道。

“嘿嘿,大爷,我是跟你玩呢。”黎忧贼兮兮的笑着。

这时重明才睁开了眼,咕噜噜乱转,随后道:“你笑的这么贱,肯定没好事儿,说吧,你想对你大爷做什么。”

“我靠,你还上头了是吧,起来说正事儿。”黎忧白了一眼,伸手一巴掌将重明拨弄的滚了几个圈,故作严肃道。

重明被弄得有些狼狈,抖擞着羽毛飞到一边不满道:“说就说,不要动手啊,小爷我不和你一般见识。”

“我想要找一种药材,叫九节木,你能找到么?”

九节木,九章拳法记载,这种药材可遇不可求,可提升自身气血强度。速来源于力,而力来源于气血的凝聚。

“只要这个天下间有的,就没有小爷我找不到的,哼。但是。”重明傲慢答道。

“那还说什么,现在就走,我知道,好处一人一半。”说完黎忧一把抓起重明,又去床下取出了那柄黑色的剑。只是现在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因为石溪村对武器管制还是颇为严格的。

重明在前面带路,黎忧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生怕被人发现。

“小子,我觉得你说的那个九节木离我们很远啊。应该在上次我们才相遇的那附近。”重明鸟郑重说道。

“那么远?但是此物我必须要。”黎忧皱眉道。

重明鸟干脆懒得飞了,落在了黎忧肩头,边走边吹着口哨,时不时指引一下方向。

“这不是上次来过的路么?”在走了两个时辰之后,黎忧发现周围的路很是熟悉,上次进山走的就是这条路。

“不对,这周围有人。”自从练武以来,黎忧的六识越来越灵敏,当下就发现了情况。

一只手快速握住了重明,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放慢了脚步,蹑手蹑脚的向前走去,大约两百米外,一直巨大的野兽站在那里,正是狰灵王,头顶上的角只剩下半截。狰灵王面前站着一个白衣青年似乎和狰灵王商议着什么。

“百越庭?他怎么会在这里?”距离太远,黎忧听不真切他们讨论的是什么,又怕被发现,不敢过于靠近。

“他们说的是:男的你出面解决掉,女的归我,下个月我送十个活人到此地。从此你族人族和我们互不相犯。”重明悄悄在黎忧耳边道。

又等了片刻,狰灵王转身离去,而百越庭也鬼鬼祟祟的离开了。黎忧并未暴露,只是不明白为何百越飞会和狰灵王相识,对于他们谈话的内容,也是听得云里雾里。

“我们找九节木要紧。此事回头再想。”

黎忧带着重明继续向前,这次没走多远,重明便飞了起来,来回盘旋,他知道,重明每次发现目标,才会如此。

“就在你脚下,快挖。”重明催促道。

黎忧对于重明的话深信不疑,取下背后的剑,快速挖掘起来。约两尺深之后,一节通体红色的木桩出现在了黎忧眼前,木桩四周小范围的土呈现黑,红,青,白,紫,五种颜色。黎忧喜出望外,正欲出手去取时,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撬动分毫,这看似不大的木块,好像扎了根一样。

“小鸟,你懂得多,说说这是什么回事?”黎忧询问道。

“我应该知道,但是我想不起来了,这东西好熟悉啊!好像在哪里见过。”重明上下飞动,叽叽喳喳道。

“我还就不信了,我看你有多深!”黎忧重新拿起那柄黑色的剑,狠狠插进了土里,正准备继续挖掘。但是又出意外,这下连剑也拔不出来了。

“他妈这土有毒吧,我的剑也拔不出来了。”鼓足了十二分力气,可黑色的剑仍旧纹丝不动,气的黎忧开口骂道。

“哎我说小子,你不会是做给我看的吧?”重明一脸鄙视的说道。

“去去,一边去,我是那种人么,再说这木头你也咬不动啊。分你一半你也没用。”黎忧喘着粗气,用衣袖擦了一把头上的汗。

黎忧再次摆好了姿势,先脱去了外衣随手丢在一旁,双手齐上:“我还就不信了。”

就在这时,一张兽皮卷从黎忧怀里滑落出来,刚好落在了那九节木上,正是之前得到的河图,黎忧刚准备捡起,那图居然发出了微弱的毫光,虽是白天,但也能看的分明。

正文 第九章 苏醒河图

“这......”

黎忧和重明都是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到片刻之后,毫光不再,黎忧才谨慎的将河图拾了起来。

此时河图变得更加透明了起来,图上竟然有更多的文字浮现,这些文字好像全部叠加在一起,但是又不影响观看,一个个都真切分明。

“后天百宝录?这是什么?”仔细看去,那文字介绍着一种种黎忧从没见过的东西,有植物,有动物,有矿物宝石,以及各种武器。

“我去,百科全书?回去再看。”黎忧吃惊之余,仍不忘记九节木,在他现在眼里,这才是要事。

说来也奇怪,这次黎忧只稍稍用力,剑和九节木都轻松拔了出来。可是原本五色的土,此刻变得和扑通的土没有任何区别,黎忧将九节木小心的收进怀里。

“我就说你装的吧,虚伪的人。”重明鄙视道。

黎忧白了一眼重明,握住剑柄,将剑竖在眼前说道:“你看,剑身上也出现了两个字:元阳。你到底在哪弄的这些东西?”

“都说了,是我主人的,我真想不起来了。”重明鸟沮丧道。

事物的发展必然有他自然遵循的过程,黎忧知道,他连自己都搞不明白,又怎么能对这世间的事全部清楚呢?

黎忧心情大好,也不再追问,思索了片刻,将剑重新包好,挂在了背后,这一番折腾,天色已经黄昏,莽荒森林的小路上,一人一鸟,嬉嬉闹闹向着石溪村走去。

一直以为冥冥之中的注定,其实只是自己为自己铺下的路,一切因果,现在他还不明白罢了,等到那时,又是怎样一番景象呢?

黎忧回到茅屋时,已是半夜,他先是去了瀑布下完成每天的训练,随后才回的家,本以为夜深人静已无人,没想到云莫还蹲在门口,双手撑着下巴,焦急的等待着。

见黎忧归来,云莫快速站起身来,可能蹲的久了,差点没站稳,黎忧一把扶住云莫道:“傻了吧,这么晚怎么还不睡!”

“你出去一整天都不回来,我哪儿睡得着。”云莫嘟着嘴答道。

“那我就就不瞒着你了,后天,我要参加石溪村的武师选拔赛,我出去做些准备!”

“什么?武师?选拔赛?”云莫好像怕自己听错了一样,重复了一遍。

“嗯,这段时间以来,我只是出去训练了。”黎忧点头道,接着讲其中的原委告诉了云莫。

“哥,我不是做梦吧?”云莫好像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些信息,半信半疑,重新打量着黎忧,好像在看一个不认识的人。

黎忧嘿嘿一笑,右手半握拳放在鼻子下,轻轻咳咳一声。

“难怪今天我上街听说有人看见百越飞整张脸都肿了,原来是你干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你都不告诉我,我不理你了。”云莫说罢,跑回自己屋里去了,进房门之前不忘回头一句:“早点休息,后天我等着看哥出人头地。”

他知道,云莫并不是真的生气,只是一时之间还转不过弯而已。回到自己房间,迫不及待的取出了九节木,这九节木说是木,不如说是石,因为整体太脆了,只稍稍用力,就掰下一块,在用力一捏,全部成了粉末。

“这玩意儿肯定不好吃,你慢慢玩,小爷好累!”重明打了个哈欠,竟在桌上大大咧咧的躺下了。

“今天谢谢你了,改天我给你找好吃的。”黎忧摸了摸重明的羽毛,重明毫无反应。

黎忧盘膝坐下,将原本只有半尺长短的木头一分为二,一块继续揣进了怀里,盯着手中的九节木,欲张嘴又合,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最终还是下定决心,闭上眼塞进了嘴里。

“嗯,味道还不错,就是有点磕牙,还有点难以下咽!”黎忧咔嚓一口,咬下了一块儿,自言自语道。

“人饿极了真是什么都能吃。哎,真可怕。”重明翻了个身,打起了呼噜。

“好好睡你的觉,瞎插什么嘴。”黎忧瞥了一眼,继续嚼着木头,就像吃甘蔗。

手中还没啃完,体内立刻起了反应,黎忧只觉像有一团火,从腹部向着全身扩散,疼痛难忍,剩下的木头被他扔到了一边,双手紧紧抱住肚子,在地上来回打滚,额头上瞬时冒出了汗珠。

“让你什么都吃,这下知道难受了吧,这玩意儿一看都不好吃,你还独吞。”重明又转过身瞟了一眼,并不吃惊,好像这一切都是正常反应。

“大爷,大爷,快救救我,我错了,要死了,啊。”黎忧并不敢大声,怕引起云莫的担心,趴在桌上对重明恳求道,痛苦之情溢于言表。

“我记忆中这东西是吃不死人的,你少玩一会儿,我换个地方睡去,吵死了。”重明摇摇晃晃的站起身,飞出了屋子。

黎忧想伸手去抓,无奈并没有抓住,怒骂道:“%@#……我想闹吗,见死不救,以后别回来了。”

强忍着疼痛,重新盘膝坐下,任由体内那团暴躁的能量往全身各处扩散,几刻钟之后,他只觉体内各处充满了力量,痛感也慢慢消失了。

他试着像前方打出一拳,啪,空气中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成了?原来不是我不用功,有些东西真的是必不可少的。不借助外物,不知道我还得走多少冤枉路。”黎忧感叹道,对于这个结果,他是颇为满意的,他之前觉得,只要自己努力用功,不怕辛苦,那么肯定可以成功,现在才发现,他错了,外力也是一种力,并不是投机取巧。

武堂外,锣鼓声震天,广场四周也是人山人海,黎忧带着云莫,悄然来到了台下,元阳剑裹得严严实实,背在后方,因为这几年来黎忧总有些莫名其妙的行为,所以也就不会有人将背后和武器联想到一起。

“肃静,肃静!”广场中央高台上,一老者声音洪亮,大声喊道。高台两旁,插满了刀枪斧钺。

第一排坐着百越庭,黎天正,百越吉,百越岐,百越飞等武堂一众管理,还有几个老者黎忧并没见过,黎忧刻意四周寻找,却并没有看见黎靖远,黎靖远自从到了武堂做事,黎忧便见的很少很少了。

百越庭缓缓走到了台上,咳嗽了两声,四周快速安静了下来,不出意料,又是一番陈词滥调,套路性的话语。

随后,那老者又回到台上,清了清嗓子宣布道:“石溪村,一年一度,武师选拔赛现在开始,所有参赛人员,不得恶意伤人,不得暗下黑手。选拔前五名,每年物资发放增加三倍。其余不能获胜者,也有其他奖励。下面由我宣布参赛人名单。”

“真羡慕啊,谁家只要有一人合格,那以后全家都不用辛苦劳作拼命了。”

“嘿,羡慕也没用,难道你不知道,这选拔就是给那些管理人员自己的亲贵举行的仪式么?为的就是光明正大的不公平。”

“不不不,我听说也有普通人家报名,并不全是武堂亲贵。”

“这你就不懂了吧?那叫陪衬,你想,我们石溪村虽说是个村,但加起来也有五百户两三千人吧?面子上的事,谁不懂。”

“就是,权当看热闹吧,看完该干活干活,该卖命还得卖命。”

站在黎忧前面的几人交头接耳小声的议论道。

本次报名的一共有六十人,在老者读到黎忧的名字时,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了过来,黎忧痴傻了几年,那是石溪村人尽皆知的事儿。

“今年无新苗,傻子充俊杰。”一中年男人瞟了一眼黎忧叹道。

“你小点声,当心被人听见。”站在中年男人旁边的妇女赶紧碰了一下男人的胳膊,小声道。

“听见又怎么样,肯定是黎靖远在武堂当差混进去的关系。切,等着一会儿看戏吧。不被打死啊,就烧高香喽。”那中年男人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黎忧现在的意识何其敏锐,这些人的议论字字不差的传进了他的耳朵,然而,他都不会在乎,世界是一个死局,好的会越好,而差的会越差,除非你有打破这个枷锁的勇气毅力和契机。

武堂院内,黎靖远正在扫着地面的落叶,忽然一个男子跑了过来,不急不慢说道:“黎靖远,行啊,让你儿子都上台当演员了?这可是能得到额外补助的啊。”

“你,闭嘴,没有的事儿。”黎靖远显然知道黎忧参加比赛,他知道这时黎天正的意思,但并不知道黎忧已经是宗师高手,黎忧前些天来找黎天正时走的匆忙,而黎天正也并没有详细告诉黎靖远。

“你不出去看看么?哈哈。难道是怕看到被打的头破血流?”那人又是哈哈一笑道。

黎靖远很想出去,但是他不敢,他害怕其他人的眼光,那些戏谑看戏的眼神。他只是不明白,为何黎天正要拿黎忧去开这个玩笑呢?他不敢问,也不敢去管,他只能尽力做好每天本职内的工作,少惹事,以求家人平安。

黎靖远冷哼了一声,用力将扫把仍在脚下,怒目相视。

“切,残废父亲,傻儿子,还不喜欢别人说了,窝囊废就是矫情。”那人转过身不依不饶在背后说道。

那人走后,黎靖远颤抖着捡起扫把,拖着垂下的左臂,向屋内走去,可他在跨过门槛的那一刻,脚步明显停顿了一下,随后屋内传来一声闷哼。

而外面的高台上,竞选比赛已经开始。

正文 第十章 力破千钧(求收藏推荐)

高台之下其他普通人并没有座位,但都兴趣高涨,很快,老者喊道了黎忧的名字。

“哥,加油。”

黎忧拍拍云莫的肩膀,信心十足道:“放心,哥哥不会再让别人嘲笑我们的!”

云莫认真的点点头,黎忧正欲上台,却被云山叫下,对于云山,里有心里还是有不少感激之情的,简单客套几句之后,云山道:“你要小心暗器,懂么?保证自己安全才是第一!”

“云山大哥,你不参加么?”黎忧问道。

“我就不了,我喜欢简单点。”云山摇摇头。

黎忧明白云山这时为自己好,黎忧也曾问过黎靖远,黎靖远说十几年前云山不知从哪里来到了石溪村,当时是受着伤的,在一次捕猎行动中差点丧命,是他救了云山。这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浑身上下充满了神秘感。

黎忧谢过了云山,昂首挺胸,大步走上了高台,心里暗暗道:“训练时所受的苦,不就是为了今天么?我要证明给所有人看,让所有人不敢再在我面前喊傻子,喊父亲残废!”

选拔的过程很简单,分两个项目,第一个是比力气,所有人都参加,武者境界必须达到五百斤的力气才算合格,第二就是武技的较量了,对手全凭抽签决定,失败的一方有一次机会从获胜的五人中挑选一位进行挑战,若能获胜,也能获得最终胜利。

参加选拔的所有人渐渐上台,整齐的站成了两排,黎忧看到,百越庭也在其中,两人的目光碰撞在了一起。台下欢呼声也是震耳欲聋。

“我宣布,第一项,力量测试,现在开始。”老者大声道。

台上,两旁都放了很多圆盘形的石块,分两百斤,一百斤和五十斤三种,石块中间有孔,可依次增加重量。

第一上场的是一位满脸胡须的男子,只见此人双手抓住穿过石块的横杠,弯腰下马,往上一提,那两头五百斤的石块便被举过了头顶。

“五百斤,合格。下一位。”老者宣布道,台下也是各种叫好声一片。

“厉害厉害,我倒是没有举过,但这这石块跟我训练时所用的相比,还是小了不少的!”黎忧暗道。

紧接着,又有一人走上台去,此人和第一位相比明显瘦弱了不少,在台上来回热身了一番,随后双手抓住横杠,可那五百斤的石块,只是稍微离地几寸,两次下来,那人满头大汗。

黎忧清楚的看到,老者用笔划掉了手中册子上此人的名字:“不合格,淘汰!下一位。”

不到两个时辰,六十人已经淘汰了一半,在众人的呼喊声中,百越庭缓缓走向了高台中央,只见他并不费力,五百斤已经举过了头顶。

随着老者宣布合格,百越庭走过黎忧身旁,刻意的碰到了黎忧的肩膀,小声说道:“你可别被淘汰了,不然一会儿没人陪我玩了。”

黎忧瞪了一眼百越飞,微笑应声道:“如你所愿,你若和我碰到,我定会将你淘汰。”

“哼,不知死活。”百越飞嘴上没讨到好处,冷哼道。

“最后一位,黎忧。”

黎忧走了过去,双手稍作试探,并没有举起。

“你行不行啊,要是不行,就赶快下来,我们等着看接下来的比赛呢。”台下有人见状立马高声呼喊道。

黎忧眼光扫过众人,百越飞正一脸戏谑的表情,等着看黎忧出丑。

“您好,请问我能加重量么?”黎忧转身对着老者询问道。

不等老者开口,百越飞大声道:“黎忧,你是想淘汰的更有面子些么?不行就不行,没人会过度嘲笑一个傻子的,快点认输吧。哈哈。”一行人跟着笑道。

“肃静,肃静。”老者喊道。

“当然可以,你要加多少?”老者饶有兴趣的走到黎忧面前问道。

“加一倍。”

“加一倍,这小子难不成又疯了不成。千斤之力,咱们石溪村有几人能做到?”

“就是,且看他怎么收场。”

黎忧三个字一出口,所有人都是一愣,各种嘲笑声接憧而至。

“加一倍?你确定?”老者也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确认到。

在得到了黎忧的肯定答复之后,老者一招手,台下上来了两个大汉,将原本五百斤的石盘重新调整,现在重量为一千斤。

黎忧刚才稍作试探,觉得五百斤并没有压力,此次参赛,他必须一鸣惊人,否则,大家心中的印象还是难以改变。当你比别人强一小步时,别人会嫉妒,当你比别强一大步时,那剩下的只有羡慕和仰望。

黎忧将衣角塞进了腰带,挽起衣袖,双手抓住横杠,按照平时训练的方法,双跨用力,腰使劲一挺,一声轻吼,那千斤重的石盘离地而起。

黎忧也不好受,这千斤之重的确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他知道,他此举必须成功。若失败,他将再无机会。

“啊。”黎忧提起了最大的力量,身子向上一冲,整个台子微微晃动。

“起来了,真的举起来了。

“这怎么可能?她什么时候练过武功?”

“一千斤,这可是一千斤啊,石溪村历来选拔赛中从没有人这么做过吧?”台下众人又骚乱了起来,七嘴八舌道。

百越飞不可思议的自言自语道:“不可能,他怎么会有这么大力气,我一定要打死你,打死你啊啊”用咬牙切齿形容也不为过,本想自己今天才应是主角,没想到第一场就被黎忧占了风头,百越飞怎能不气。

云莫双手在胸前紧紧握着拳头,眼里好似有泪花涌动,他能想到,黎忧在背后吃了多少苦在能达到现在的能力。

“黎忧,一千斤,合格。第一场测试完毕,合格人共二十人,第二场,实战比试。”随着老者宣布合格的声音落下,台下看待黎忧的眼神变了不少。

“刚才剩下的二十个,到这边来抽签。”老者指着台上的打木箱说道。

前面的人纷纷从箱子里抽出了竹片,都在面面相觑,黎忧也深吸一口气,将手伸了进去,上面写着三个字:“百越飞”。

“不是冤家不聚头啊。”黎忧紧紧的抓住竹片,暗自感叹道,百越飞正向这边看来,好像早已知道黎忧抽中了自己。

“各自对手已经选定,接下来进入实战阶段!第一组,白建木对杜成化,其余人等台下等候。”老者又大声宣布道。

时间不知不觉已过去了少半天。而那些观众的热情却刚刚开始,比武才是重头戏。

“父亲啊,你在哪里?儿就要为您洗去耻辱了,您不来看看吗?”黎忧暗道,眼光再次环顾四周,仍不见黎靖远的影子。

第一组对阵的两人在老者宣布口音刚落,就迫不及待的翻身上台,迎面而立,简单的礼仪之后,便动起手来。

白建木首先发动攻击,双手成爪,直捏杜成华咽喉,杜成华反应还算机敏,接连后退几步,白建木一抓落空,并不动容,好像也只是在试探对手。

这一招一式之后,台下更是欢声雷动。

“哼,既然你出手就像想致我于死地,那我也不客气了,看招。”杜成华立刻反击道。

你来我往,前跃后翻,不觉间已过三十余招,两人竟谁也不能胜谁,黎忧自然不会放过这等机会,对于实战经验匮乏的他,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有多了解各种对手,才不至于吃亏,有时候经验甚至胜过实力。

“武功不在于招式,而在于运用的人,只要灵活运用,哪怕最简单的招式,都能出奇制胜。”看两人的对战,黎忧也是略有所悟。

又过了几招之后,杜成华一招金狮回头,白建华措手不及,被一拳打了个正着,翻出三米开外,黎忧看的真切,这人使用的也是九章拳法里的技巧。两人的战斗也随之结束。

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村落深处,高台之上相互争辉,高台之下疯癫痴狂。

一组组的不断对阵,也不断有人被打的飞下台来,黎忧在台下不急不慌,他是最后一组,他心里明白,恐怕百越飞早已想好了怎么对付他。

终于到了黎忧,当黎忧走上台时,百越飞对着他阴森一笑,随后悄然道:“跟我作对者,无一生还,但我不会杀你,我要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看着我跟你妹妹在一起。”

其他的话黎忧倒还罢了,只是最后一句黎忧实在不能忍,云莫是这个世界上最他最好的人,他不允许任何人亵渎她。

黎忧将双手背在后背,怒极反笑道:“恐吓,对我起不了任何作用,但你用云莫威胁我终将十个错误的决定。”

短暂的交流,百越飞也是一愣,他想不到,昔日任人欺凌,随时会叩首乞饶的少年,今日竟敢和自己针锋相对。

“比试拳脚太过乏味,我提议,我们两人比武器如何?”百越飞突然提高了嗓门对着老者说道。

百越飞知道,石溪村管制武器,黎忧根本没可能练过,但此提议一出,黎忧若应,必然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但若是不接,在自信上便是先弱了三分。虽说前期和百越飞交过手,但黎忧知道那只是自己侥幸偷袭,百越飞也并没有发挥出全部实力,而今天,百越飞明显是有备而来。

“少主,这恐怕,不合规定吧?”老者迟疑道。

“信叔,你若拿不定主意,你可以请示堂主,副堂主。”百越飞将老者呵斥道。

老者思索片刻,问黎忧道:“黎忧,你敢应战么?要不,你认输吧,你不是飞少主的对手。”

“从今天起,我绝不会认输!既然要斗,那就来吧。”黎忧愤然道。

老者像台下百越庭和黎天正弯腰请示,刚才的对话台下也能听得清楚。百越庭看来,百越飞练武八年怎么也不会输给这几个月前还是痴傻的小子,正要借此一战杀鸡儆猴。

而黎天正恰恰认为,黎忧是可以和百越飞一战的,黎忧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就是为了对抗百越庭,若不敢应战还谈什么对抗?于是两人对望一眼,都没有异议。

百越庭快速从后方抽出了一杆长枪,倚身而立,黎忧则缓缓取下了背上的元阳。

正文 第十一章 黑即是白

“私藏武器,等我随后在找你算账!”百越飞枪指黎忧,大声道。

黎忧心里清楚,若是自己取胜,那么一切都不再是问题,如果不胜,那自己的麻烦可能比往日更多,通过刚才观战,黎忧好像明白了黎天正曾说的话,黎天正传自己武功,是想黎忧牵制百越庭的势力。可不管怎样,引路人就是引路人,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

云莫在台下关切的喊道:“哥哥,你要小心啊。”

黎忧没有理会,此刻他不敢分心,元阳无鞘,他将包裹的粗布扔到一边,提着剑,对着百越飞道:“来吧,让我看看你狂傲的资本有多雄厚。”

百越飞大喝一声,举枪便刺。五尺长枪对黎忧三尺长剑,本就占了优势,这一刺好似毒蛇出动,冷漠无情。

黎忧左腿前弓,右腿猛蹬地面,也是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剑封两路,两人兵器一个碰撞,发出蹡蹡声响。台下发出一片叫好声。

行家过招,只一瞬,便知,对方虚实,黎忧明显是靠着力量才勉强接下一击,而百越飞出枪的角度刁钻,很明显是长期练习才有的能力。黎忧虽说有剑,可没有对应的剑法,只是靠着自己领悟的方法去使用,对于术的效果少了一半,此消彼长之下,黎忧明显有些手忙脚乱。

百越飞心里也暗惊道:“这傻子的力量当真不小,幸好没有对应的术去匹配,不可小觑。”

武功又称呼武术,功是基本,术是技巧。只有扎实的功底配上了灵动的技巧,那才算是武。

黎忧提起了全部精神,严阵以待,一招擦身而过之后,百越飞身体旋转,又接回头望月,黎忧吃了一惊,单手后翻,由下而上,一脚踢在枪身之上,单手又一用力,弹身而起,身体旋动,剑刃平切百越飞肩头,百越飞收枪上提,当的一声,剑和枪身又发出一声响,因元阳无锋,否则这一下就算对方枪杆是精铁也抵挡不住。

剑枪相触,右手成爪,直攻黎忧面门,黎忧左手握拳,狠狠对攻而去,拳爪相撞,百越飞并未占得上风。

“看来速胜有些困难,妖族几人怎么还不出现?”百越飞暗暗道。

黎忧突然变了攻击方式,变得没有章法,只是枪来剑挡,爪来拳回,眨眼几十个回合已过,而百越飞心里越来越吃惊。

“为了往日的屈辱和以后的平安,我必须胜。”黎忧明白,只有胜利者才有话语权。

“副堂主,这黎忧恐怕已已经有宗师的境界了吧?而且所用的武技和你的武功很是相似”百越庭对着黎天正道。

黎天正好像料到百越庭会有此一问,不慌不忙道:“一年前,我所写的一些练武的 心得体会不小心遗失了,或许被他捡到了吧?”

“哦?那杜成华难道也捡到了?我说天正兄啊,你到底写了几本?”百越庭又道。

“呃,年轻人多些本事也不是坏事嘛,对我们石溪村未来的发展百利而无一害,你说是吧?来来来,喝茶喝茶。”黎天正回答道。

“最近武堂可是多了很多你提拔的人啊,你不会是想赶我走吧?”

“庭兄这话就见外了,我这个人心善,只想发发慈悲,哪有其他心思,如庭兄这般想,那我回去,让他们全部各回各家。”

“哈哈哈哈,说笑,说笑而已,不必当真。”百越庭道。两人各怀鬼胎相视一笑。

下定决心,黎忧的气势势不可挡,可能压抑的久了,他太想摆脱众人的歧视。

百越庭枪收,脚下步伐变幻,黎忧还没看清身影,对方便已到了自己身前,心惊之下,黎忧后退五步,跨中带纵,可就在黎忧后退一步之时,百越庭步伐再次变化,后发先至,长衫衣角忽地上扬,黎忧看不清对方出招,只凭借六识躲闪,前摆衣角扫过,黎忧只觉一痛,黎脸上留下一条寸余长的血印。

云莫惊得大叫。小嘴张成了O形,而黎天正也紧紧握住了茶杯,只有百越庭一众人嘴角漏笑,云淡风轻的品着茶。

“难怪云山让我小心暗器,这百越飞的衣服里暗藏锋刃,若不是我突然心声机警,这一下恐怕就伤在脖颈了,恶毒啊恶毒。”黎忧暗道。

趁着黎忧愣了那么一个刹那,故作败退,说来也是黎忧故意卖了一个破绽,百越飞大喜,猛地用力去追,身体前翻两周,枪头刺喉,脚踢下腹,衣角又来遮挡黎忧双眼。

不料黎忧也忽然回头,左臂一拳出,空气发出啪的一声响,这一拳却并不是来攻他,乃是转移注意力,右手剑刃一绕,百越飞的衣服缠在了剑身之上,狠狠用力,百越飞飞起的身体生生被摔在了地面。

黎忧一只脚踩住前摆衣角,另只脚毫不留情,重重的踢在了百越飞下颚,衣服前摆咔嚓一声被撕了下来,百越飞飞出一丈之外,重重的摔在台上。

刚才受伤黎忧就想到,要想取胜,必须先撕掉对方的衣服前摆,对方衣角内明显藏有锋刃,果不其然。

百越飞在黎忧出拳时,听到了声响,他怎么也不会想,黎忧竟然能达到劈风的境界,要知道,这就是有些人几十年也未必练得出来的水平,不由得分神了一瞬间,可黎忧就是抓住了这分神的一瞬。

这一场颤抖持续的时间是整场时间最久的,也是最精彩的一场,只是众人都没想到,武堂少主,从小各种资源,又有专门师傅指点,会输给了曾经被誉为傻子的黎忧。

“哇,这黎忧厉害。太不可思议了。”

“我就说,这黎忧不简单,看,我说的没错吧?”

“二狗子,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一妇女对着自己身旁的小孩道;“看到了没?你长大可要努力,黎忧叔叔就是你们的榜样。”

小孩重重的点着头,台下传来了各种议论。

“咔嚓”。百越庭捏碎了手中的茶杯,这一幕太不可思议,有些让他措手不及。百越飞当众落败,一时之间百越庭觉得羞愧万分,但又不好发作。

“庭兄,别生气,失败了还可以多练几年嘛!小辈之间的事儿,我们这些年过半百的,就别妄动肝火了,来人,给堂主上茶。”黎天皮笑肉不笑道。同时心里也暗暗吃惊,他的眼光何其毒辣,劈风虽声小,但还是瞒不过他的耳朵。

百越庭本就火起,黎天正这一番话等于是狠狠的羞辱了他一番。他本意是让百越飞震慑其他人,可现在这个结果大大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百越飞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平日里高高在上,今日却在大庭广众之下丢尽脸面,他怎能忍受。爬起身来咆哮着冲向黎忧,黎忧本就对百越庭积狠已久,现在能光明正大的揍他,也不怕武堂兴师问罪,他就是要顶天立地,就是要摆脱畏首畏尾的性格。暗中难,这明着可就简单了许多,黎忧又是一拳打出,结结实实的印在了百越飞脸上,鼻血唰的喷出,鼻梁骨不断也难。

“放肆。”百越庭一声大吼,隔空一掌,黎忧躲闪不及,被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胸口,要不是黎忧功底深厚,韧性十足,这一掌非要断几根肋骨不可,饶是如此,黎忧嘴角也溢出了血液。

周围忽然变得安静了起来。黎忧喷出一口血液,单膝跪地,眼神狠狠的盯着百越庭。

那一直不曾说话的老者见状,赶忙上台,宣布道:“黎忧落井下石,犯规,堂主出手稍作惩戒。本场比试无效,择日重新比试。”

云莫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就要冲上台去,却被云山拉住。

黎天正就要发作,却不想此时突生异变,阴风刮起飞沙走石,天昏地暗,当真是荒村带返照,落叶乱纷纷。

“交出黎忧,饶你全村性命。”远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将在场的不少人震的晕厥了过去。

正文 第十一章 黑即是白

“私藏武器,等我随后在找你算账!”百越飞枪指黎忧,大声道。

黎忧心里清楚,若是自己取胜,那么一切都不再是问题,如果不胜,那自己的麻烦可能比往日更多,通过刚才观战,黎忧好像明白了黎天正曾说的话,黎天正传自己武功,是想黎忧牵制百越庭的势力。可不管怎样,引路人就是引路人,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

云莫在台下关切的喊道:“哥哥,你要小心啊。”

黎忧没有理会,此刻他不敢分心,元阳无鞘,他将包裹的粗布扔到一边,提着剑,对着百越飞道:“来吧,让我看看你狂傲的资本有多雄厚。”

百越飞大喝一声,举枪便刺。五尺长枪对黎忧三尺长剑,本就占了优势,这一刺好似毒蛇出动,冷漠无情。

黎忧左腿前弓,右腿猛蹬地面,也是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剑封两路,两人兵器一个碰撞,发出蹡蹡声响。台下发出一片叫好声。

行家过招,只一瞬,便知,对方虚实,黎忧明显是靠着力量才勉强接下一击,而百越飞出枪的角度刁钻,很明显是长期练习才有的能力。黎忧虽说有剑,可没有对应的剑法,只是靠着自己领悟的方法去使用,对于术的效果少了一半,此消彼长之下,黎忧明显有些手忙脚乱。

百越飞心里也暗惊道:“这傻子的力量当真不小,幸好没有对应的术去匹配,不可小觑。”

武功又称呼武术,功是基本,术是技巧。只有扎实的功底配上了灵动的技巧,那才算是武。

黎忧提起了全部精神,严阵以待,一招擦身而过之后,百越飞身体旋转,又接回头望月,黎忧吃了一惊,单手后翻,由下而上,一脚踢在枪身之上,单手又一用力,弹身而起,身体旋动,剑刃平切百越飞肩头,百越飞收枪上提,当的一声,剑和枪身又发出一声响,因元阳无锋,否则这一下就算对方枪杆是精铁也抵挡不住。

剑枪相触,右手成爪,直攻黎忧面门,黎忧左手握拳,狠狠对攻而去,拳爪相撞,百越飞并未占得上风。

“看来速胜有些困难,妖族几人怎么还不出现?”百越飞暗暗道。

黎忧突然变了攻击方式,变得没有章法,只是枪来剑挡,爪来拳回,眨眼几十个回合已过,而百越飞心里越来越吃惊。

“为了往日的屈辱和以后的平安,我必须胜。”黎忧明白,只有胜利者才有话语权。

“副堂主,这黎忧恐怕已已经有宗师的境界了吧?而且所用的武技和你的武功很是相似。”百越庭对着黎天正道。

黎天正好像料到百越庭会有此一问,不慌不忙道:“一年前,我所写的一些练武的 心得体会不小心遗失了,或许被他捡到了吧?”

“哦?那杜成华难道也捡到了?我说天正兄啊,你到底写了几本?”百越庭又道。

“呃,年轻人多些本事也不是坏事嘛,对我们石溪村未来的发展百利而无一害,你说是吧?来来来,喝茶喝茶。”黎天正回答道。

“最近武堂可是多了很多你提拔的人啊,你不会是想赶我走吧?”

“庭兄这话就见外了,我这个人心善,只想发发慈悲,哪有其他心思,如庭兄这般想,那我回去,让他们全部各回各家。”

“哈哈哈哈,说笑,说笑而已,不必当真。”百越庭道。两人各怀鬼胎相视一笑。

下定决心,黎忧的气势势不可挡,可能压抑的久了,他太想摆脱众人的歧视。

百越庭枪收,脚下步伐变幻,黎忧还没看清身影,对方便已到了自己身前,心惊之下,黎忧后退五步,跨中带纵,可就在黎忧后退一步之时,百越庭步伐再次变化,后发先至,长衫衣角忽地上扬,黎忧看不清对方出招,只凭借六识躲闪,前摆衣角扫过,黎忧只觉一痛,黎脸上留下一条寸余长的血印。

云莫惊得大叫。小嘴张成了O形,而黎天正也紧紧握住了茶杯,只有百越庭一众人嘴角漏笑,云淡风轻的品着茶。

“难怪云山让我小心暗器,这百越飞的衣服里暗藏锋刃,若不是我突然心声机警,这一下恐怕就伤在脖颈了,恶毒啊恶毒。”黎忧暗道。

趁着黎忧愣了那么一个刹那,故作败退,说来也是黎忧故意卖了一个破绽,百越飞大喜,猛地用力去追,身体前翻两周,枪头刺喉,脚踢下腹,衣角又来遮挡黎忧双眼。

不料黎忧也忽然回头,左臂一拳出,空气发出啪的一声响,这一拳却并不是来攻他,乃是转移注意力,右手剑刃一绕,百越飞的衣服缠在了剑身之上,狠狠用力,百越飞飞起的身体生生被摔在了地面。

黎忧一只脚踩住前摆衣角,另只脚毫不留情,重重的踢在了百越飞下颚,衣服前摆咔嚓一声被撕了下来,百越飞飞出一丈之外,重重的摔在台上。

刚才受伤黎忧就想到,要想取胜,必须先撕掉对方的衣服前摆,对方衣角内明显藏有锋刃,果不其然。

百越飞在黎忧出拳时,听到了声响,他怎么也不会想,黎忧竟然能达到劈风的境界,要知道,这就是有些人几十年也未必练得出来的水平,不由得分神了一瞬间,可黎忧就是抓住了这分神的一瞬。

这一场颤抖持续的时间是整场时间最久的,也是最精彩的一场,只是众人都没想到,武堂少主,从小各种资源,又有专门师傅指点,会输给了曾经被誉为傻子的黎忧。

“哇,这黎忧厉害。太不可思议了。”

“我就说,这黎忧不简单,看,我说的没错吧?”

“二狗子,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一妇女对着自己身旁的小孩道;“看到了没?你长大可要努力,黎忧叔叔就是你们的榜样。”

小孩重重的点着头,台下传来了各种议论。

“咔嚓”。百越庭捏碎了手中的茶杯,这一幕太不可思议,有些让他措手不及。百越飞当众落败,一时之间百越庭觉得羞愧万分,但又不好发作。

“庭兄,别生气,失败了还可以多练几年嘛!小辈之间的事儿,我们这些年过半百的,就别妄动肝火了,来人,给堂主上茶。”黎天皮笑肉不笑道。同时心里也暗暗吃惊,他的眼光何其毒辣,劈风虽声小,但还是瞒不过他的耳朵。

百越庭本就火起,黎天正这一番话等于是狠狠的羞辱了他一番。他本意是让百越飞震慑其他人,可现在这个结果大大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百越飞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平日里高高在上,今日却在大庭广众之下丢尽脸面,他怎能忍受。爬起身来咆哮着冲向黎忧,黎忧本就对百越庭积狠已久,现在能光明正大的揍他,也不怕武堂兴师问罪,他就是要顶天立地,就是要摆脱畏首畏尾的性格。暗中难,这明着可就简单了许多,黎忧又是一拳打出,结结实实的印在了百越飞脸上,鼻血唰的喷出,鼻梁骨不断也难。

“放肆。”百越庭一声大吼,隔空一掌,黎忧躲闪不及,被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胸口,要不是黎忧功底深厚,韧性十足,这一掌非要断几根肋骨不可,饶是如此,黎忧嘴角也溢出了血液。

周围忽然变得安静了起来。黎忧喷出一口血液,单膝跪地,眼神狠狠的盯着百越庭。

那一直不曾说话的老者见状,赶忙上台,宣布道:“黎忧落井下石,犯规,堂主出手稍作惩戒。本场比试无效,择日重新比试。”

云莫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就要冲上台去,却被云山拉住。

黎天正就要发作,却不想此时突生异变,阴风刮起飞沙走石,天昏地暗,当真是荒村带返照,落叶乱纷纷。

“交出黎忧,饶你全村性命。”远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将在场的不少人震的晕厥了过去。

正文 第十二章 黄昏逐残躯

这个曾追杀黎忧的妖王,黎忧又怎会忘记,来人正是灵狰王,和灵狰王一起的,还有另外两个面目丑陋的妖怪,一个长毛垂肩,鼻梁如勾,另一人曲腰齐膝,浑身鳞甲。

“妖怪来啦,快跑啊,啊...”台下乱作一团,人们四散奔逃,哭喊声一片。

黎忧捂着胸口,强忍着疼痛,他并不惧怕灵狰王,勉强站起身来,大喊道:“黎忧在此,尔等妖孽不要伤及无辜。”

黎忧不知为何灵狰王此刻为何会出现在此,但他能想到,对方点名要他,恐怕不是什么好事,艰难站起身来,元阳缓缓抬起,指着狰灵王三怪,眼里第一次漏出杀机,黎忧被百越庭打伤,本就一肚子火,此刻他又怎能不怒。

“放肆。”百越庭在三怪到时已来到了台上,见黎忧开口,又是啪的一掌打在黎忧脸上,因百越庭已是魂武境界,黎忧又如何能躲得开,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险些晕了过去。

“百越庭,你过分了,此刻应该一致对外才是,你为何反复对黎忧出手?”黎天正愤怒道。

三怪在十几丈外站下,百越庭没有理会黎天正,径直对着三怪下拜道:“各位大王,切莫伤了其他人,黎忧有得罪各位的地方,全凭各位处置就是。”

百越庭此话一出,许多还未离去的人都是一声唏嘘,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就说将黎忧送给对方,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堂主,此刻怎么见妖就拜,叩首乞降呢?

三怪哈哈大笑道。

“你连村民都保护不住,你有何脸面再做武堂之主?”黎天正闻言也是十分气愤,突然大声喊道。

百越庭站起身来,严厉训斥道:“黎天正,你想夺权吗?我是为了其他所有村民的安全着想。”

“那就更应该杀了眼前这些妖魔在说!黎忧怎么说也是石溪村的人!”

“你是堂还是我是堂主?”百越庭大声道。

黎天正劝说无效,转过身来,提高了嗓门儿对着在场的其他村民道:“邪魔入侵,如今我们应同心协力,斩妖除魔,而不是内讧。在场有胆量的跟着我,杀...”

一句杀‘杀’声起,黎天猛蹬地面,率先冲了上去,一干追随黎天正的人员自然紧随其后,全都冲了上去。

黎忧也想上去斩杀三怪,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勉强站立。

只见黎天正在双脚离地的一瞬,一道无形气体由双指而出,转眼间已一尺有余。他以气凝聚成剑,剑指在空中划过,空气被切割出来了一条缝隙。

那道剑气瞬息既至,直奔灵狰王而去,灵狰王躲闪不及,只听见一声惨叫,臂膀上被切下一大块血肉。

“吼,啊啊啊,”灵狰王又气又痛,大声嘶吼着,呼出的空气吹的尘土飞扬,并口吐人言道:“凡人,你找死!穿山,乌妖,还不动手!”

“小狰啊,你倒是越修炼越差了,怎么总是受伤?”那浑身鳞甲的穿山王笑道。

这三妖,就属灵狰王实力最弱,尚不能化成人形。

“大哥,别取笑小狰了。对付他们未必需要正面战斗。”

那鼻如勾的乌妖王说话并不耽误动作,身形一闪,伸手一吸,两人瞬间被拉扯了过来,那两人惊恐的乱叫,几乎吓得昏迷过去。

捏住两人脖颈,挡在了狰灵王身前,黎天正急忙收手,好不容易才稳下身来。

“放开他们,否则你们今天都得死!”黎天正大声喝道,没想到这乌妖王竟然以村民挡在身前,使得黎天正无法下手。

黎天正话音未落,忽然觉得背后一热,噗,一口鲜血喷出。

不知何时,那穿山王已经来到了黎天正身后,扬起那满是鳞片的爪子,狠狠拍下,一掌伤了黎天正,穿山王微微一笑,而后身形一闪,又回到了原地,就像从没移动过一样。

“好快,根本看不清怎么动的!”黎忧暗暗道。

百越庭面带微笑,假惺惺跑了过来,点头哈腰道:“各位大王,黎忧我们交给你了。不要动手,不要动手,你们有任何条件,我们一概答应。”

“黎忧伤了灵狰王,就是蔑视我妖族,他必须跟我们走!”乌妖王道。

黎忧忍着疼痛,和几名弟子赶忙扶起黎天正。

“你们,都得死!”

黎忧上前一步,扬起那黑色的元阳剑,愤怒的指着灵狰王。

“黎忧,你还嫌惹得事请不够多吗?快给三位大王赔罪。”百越庭训斥道。

灵狰王后退一步,他可是领教过元阳的厉害,那来自灵魂深处的压迫感让他喘不过气来。

“灵狰,乌妖,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感觉到了危险。”穿山王暗自传音道。

“我就是被这小子手中之剑所伤,你们要小心了。”灵狰王答道。

所有能修炼化形的圣灵,哪个不懂基本的趋吉避凶?穿山王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只觉黎忧手中的剑,不是他所能够抗衡,第一时间就有了退的心思,要是知道黎忧手中剑的厉害,他肯定不会来帮灵狰王出头,只是可怜了灵狰王,尚未化形,看不透深浅,先前才吃了大亏。

乌妖王又传音道。“不行,这剑我们不是对手!我觉得我们硬碰硬甚至会死在这把剑下,一看到这把剑,我的法力根本提不起来。”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这样退了不成?”狰灵王道。

“只要将黎忧赶出石溪村,周围全是荒原,总有机会下手。”三怪心中一合计,顿时有了主意,

“见你态度还不错,我可以饶了你们,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两件事!”乌妖王对着百越庭阴阳怪气说道。

百越庭赶忙道:“多少都答应,答应!请讲。”

“第一,将黎忧赶出石溪村,且永远不准再回来”。

“第二,以后石溪村狩猎不得踏入我们的地盘!如若敢有半个不字,我们便要血洗石溪村!”

还不等百越庭开口,台下已有人连滚带爬的爬了过来,跪在黎忧面前哭丧着道:“黎忧,你救救我们全村人吧,你快点离开吧。”

“是啊,是啊,堂主,请赶快让黎忧离开,还我们一片清净吧。”

一人开口,众人附和,很快,有好几人已经爬了归来,跪在黎忧面前道,早早退在一旁的百越飞脸上漏出了得意的笑容。

“不可啊堂主,这样做只会冷了人心。咳咳咳。”黎天正见状急忙道,他现在也是无计可施了,刚才那一掌让他伤得很重,现在是大敌当前,早已忘了个人恩怨,只希望百越庭出手,赶走这三怪,因为百越庭的武功还在他之上。

百越庭很想借此机会废掉黎天正,但是武堂内有一半以上人员是黎天正所培养,若是废掉黎天正,恐怕会导致石溪村分裂,思索再三后,百越庭一改姿态道:“天正啊,你看你跟我何必为了一个傻子动气呢,我们齐心协力将石溪村变得更加繁荣不好么?到时候就是我们两人的天下啊!”

黎天正若是没有受伤,说的话百越庭或许还会掂量一二,不会做的太过明显,可现在,黎天正自身难保,百越庭又怎么会在意。

百越庭不再理会黎天正,转过身来,对着所有人,大声宣布道:“从今日起,将黎忧赶出石溪村,永远不准再回来!”

事请的变化太快,黎忧完全意料不到,早晨来时还信心满满,以为到了出头之日,可谁想这半日之间又是这样一个结果?

看见身前跪着的众人,黎忧狂笑道:“好好好,我走!”

三怪见事已得逞,猖狂的大笑着离开了,狰灵王走时不忘在百越飞耳边轻声道:“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黎忧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了台下,小心抱起原本被震晕的云莫,就要离开。

“不行,就准你一人离开,云莫不能走!”百越飞突然窜了出来,张开双臂挡在黎忧身前,蔑视道。

黎忧冷眼道:“你,想死么?”“今天挡我者死!”

“你以为我当真不敢杀你么?”百越飞站在身后,黎忧明显察觉到了一股阴森之气扩散而来。

黎忧将云莫小心放在了地上,用衣袖轻轻擦掉了粘在云莫脸庞的尘土,站起身来,对着百越庭道:“百越堂主,自从我黎忧记事以来,你们父子二人对我一家便是用尽手段,我们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们为什么不给我们一条活路?今天,云莫和我父亲,必须一起走!”

百越庭不怒反笑,在黎忧耳边轻声道:“你,没有资格跟我讲条件!你们,只是我圈养的猪狗,限你天黑之前消失在石溪村,还用我重复么?”

黎忧内心早已发狂,再也也止不住,提剑便向百越庭刺去,虽然他明知不敌。

正文 第十三章 听尽空阶雨

黎忧和百越庭一个宗师,一个魂武,境界不可通入而语,毫无疑问,百越庭只一挥手,黎忧便又被打飞到了一旁,重重的摔出两三米远,一口血沫喷了出来。

“今天,我就是死,我也要带他们走!”黎忧挣扎着再次站起身来。

黎忧已经一无所有,在他心中,黎靖远和云莫就是他的全部,他又怎能放弃?他若走后,谁来保护他们的周全?

“哥,我真的不想在在石溪村待了,你带我走吧!”云莫的这句话再次浮现在了黎忧的脑海。

百越庭甚至不去看黎忧,淡然道:“你就是死,你也带不走他们!我不杀你,已是看在他们面子上。”

百越庭当然想杀掉黎忧,一来可以杀鸡儆猴,威慑所有人,二来除一后患,但是他怕影响日后自己的声誉,他害怕当众杀了黎忧会失去人心,那么以后统一石溪村就更谈不上了,今日赶走黎忧借助三妖之手杀黎忧最合适不过。

他要慢慢的,收拢人心,最后联合妖族一举除掉黎天正,到时候便真正的是他一手遮天。

黎忧再次冲了上去,此刻他顾不了许多,但他哪里动得了百越庭半分,又是一掌打在了黎忧胸口,这次黎忧重重的向后退了五步,并没有倒下。

百越庭丝一点也没有手下留情。黎忧只觉得眼睛一黑,顿时一口气也提不上来,只能靠着那唯一的信念,支撑着身体。

片刻之后,剧痛让黎忧重新清醒,一口气总算呼了出来,黎忧知道,自己在这么下去,恐怕就要死在这里了,黎天正想阻止,可受伤过重的他已经自身难保。

黎忧不再进攻,他拖着晃动的身体,转而迟钝的向着黎天正走去,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在黎天正面前。

“副堂主,我黎忧在求你最后一件事。”黎忧沉声冷漠道,此时这恐怕是他唯一的选择了。

黎天正瞬间明白了黎忧的想法,叹息道。“你走吧,我懂!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他们的!”

“如此,黎忧多谢了,此生,此世!”黎忧拱手道,黎忧的双眼已经血红,似有血泪渗出,在石溪村,或许只有黎天正一人还值得他去相信和依靠了。

“放心去吧,我会为云莫疗伤的。”黎天正不忍离别,将头偏向了一旁。

黎忧勉强撑起身体,走到云莫身旁,食指轻拂云莫那散乱在脸颊的头发,缓缓闭上了眼,下一刻,他毅然起身,向着村外走去。

拖着近乎崩溃的身体,拄着剑,双手支撑着缓缓在一块大石上坐下,大石旁,矗立着一棵光秃秃的梨树,毫无生机。

此时正是看前方,一片漆黑,回头望,一步一摇摆,前路渺茫。

黎忧并非懦弱也并非恐惧,而是他明白,只有活着,才有以后,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白草黄沙,天地苍茫无处去,一簇烟村,数行霜树随风动。看那宇宙乱云,星垂寒夜荒山道,天涯泣血花间露。昨日西风,悠悠乾坤危月早,等开到,篝火花事了,尘烟过,知多少?

盘膝坐在石上,将元阳剑放一旁,散乱的头发被风吹的来回飘荡,他紧闭着双眼,嘴角血迹未干,不知过了多久,他的体内有一丝气流从丹田起,在体内缓缓游动,直到游遍四肢百骸,反复的重复着。

“黎忧,黎忧!”远处,一只五色小鸟快速的飞了过来,不是重明还能有谁?

此刻的黎忧哪里能听听见重明的叫唤,依旧紧闭着双眼,重明急的团团乱飞。

“谁?”重明突然对着远处大叫道。

漆黑的林间传来了些许微弱的响动,重明继续喊道:“快点出来,否则小心本大王吃了你!”

“哎呀,我...我...只是出来找吃的,又没有惹你!你干嘛欺负我。”一只白色的兔子,嘴里叼着一株火红的草,吓得浑身哆嗦,结巴道。

重明两眼放光,不去管兔子,直直盯着兔子嘴中那火红的植物,激动道:“这是...还魂草?”

“你...你要干嘛!”兔子浑身颤抖道。

重明本就是异兽,普通动物见了,哪能不害怕?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威压,来自血液深处的恐惧。

“把草,给我。”重明突然落在地上,身形变大了几倍,由巴掌大小变得半人高低,一步步向着兔子走了过去。

“松口,听见没。”重明两根羽毛抓住兔子嘴中的草,恐吓道,这一幕不禁有些好笑。

兔子眼睛滴溜溜乱转,盯着黎忧看了半天,慢慢松开了嘴,等重明一转身,刷的一下,钻入林子去了。

往复轮回,一切皆是因果,而绝非巧合。

重明迫不及待的摘下一片叶子,塞进了黎忧嘴中,片刻后,红光流转,朦胧若现。

黎忧体内的那一丝气息和流入的红光相互吸引,瞬间散到了全身,那些微弱的光晕快速的修复着黎忧受损的身体,不消片刻,已恢复了大半,黎忧也缓缓睁开了眼。

“真有意思,这么大的重明!”咳咳咳,黎忧苦笑道。

“你醒啦,我就出去了半天,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害得我好找。”重明突然变得很乖,蹲在黎忧身前道。

黎忧轻抚重明的羽毛,说道:“哎,我怎么会梦到这只色鸟。”

重明见黎忧不理会自己,一气之下重重啄了黎忧一口,疼的黎忧大叫。

“不是做梦啊?”黎忧使劲摇了摇头,打量了一番四周,双手揉了揉脑袋。

重明见黎忧已经无碍,又摆出一副贱贱的模样道:“要不是小爷我救你啊,你可能就死了,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黎忧突然嘿嘿一笑,又摸了一把鸟头道:“我以后把你当儿子一样对待!”

“滚!”

就在此时,云山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了不远处,正向这边走来,大约十几丈的距离,按说这个距离黎忧早该发现。

“云山大哥,你怎么会在此地?”黎忧赶忙下了石头。

云山拍拍黎忧肩头道:“我料想你走不远,便出来看看,没想到你果真在此,怎么样,伤的重吗?”

“已无大碍,你有云莫和我父亲的消息吗?他们怎么样了?”黎忧问道。

“你父我没见到,只知道云莫被副堂主带走了。你现在回去是不可能了,石溪村现在到处都是百越庭的人,你若在回去,反而对他们不好!”云山摇头道。

“这个,我曾想到,他们若安全,我在那里都好!”

“你有想过去哪里吗?”

黎忧摇摇头,看向了天空,残云沟壑千道,一点飞鸿影下。

“那你想去看外面的世界么?”

云山突然的一问着实震惊到了黎忧,黎忧双手抓住云山胳膊急切道;“什么?你知道怎么离开这里?”

若是早早知道离开石溪村的方法,那又如何会等道现在?只是黎忧曾问过不少人,告诉他的结果都是一样,这里的四周,都是荒林,从没有人走出去过。

云山沉默了片刻,指着东南方向道:“穿过这片荒林,外面有更大的世界!”

“你去过?”

“不,我忘了!”

“那你怎么知道?”

“有些事,我以为我忘了,我假装自己还记得,一天,两天,但愿来日方长......”

云山负手而立,仿佛永远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黎忧听得出来,或许云山和自己一样,也有许许多多的故事,但是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正文 第十四章 莽荒山降妖

黎忧沉默了,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有些事,假装自己忘了,可还记得,还会有来日方长吗?

千言万语最后只汇聚成了一句“谢谢。”

云山并没有在多说,抿嘴一笑,扔过来一块黑色的木牌,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黎忧将木牌握在手中,虽然不知有什么用处,但他知道,云山不会无故给他此物,穿过这片荒林必定充满了危险,但是已经有了方向,他又怎么会惧怕?

“我们真的要穿过这片荒林吗?我在那里十年都没有离开过。”云山刚刚离开,重明眨巴道。

“嗯!”

黎忧心中先是青雨镇的痛,后是石溪村的情,无一不让他遭受重创,如果在之前他选择了默默忍受,那么现在他则是选择了反抗。

以后的某日他会默默感谢他生命中的两个人,记住两句改变他的话-你想学武么?-你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么?

“上天待我不薄,在这穷途末路还有你相伴。”一人一鸟边走边打趣道。

一个身着灰衣的少年,行走在荒林丛中,几缕长发垂在脸庞,背上黑色的剑在月光下显得那么明显,那远处的灯火已越来越朦胧,慢慢的,直至消失不见。

“走喽,浪迹天涯也总比待在那个破村子好。别伤感!”重明安慰道。

重明话音刚落,周围忽然两阵急风,一段尖锐的笑声打破了宁静。

黎忧立刻警戒,环顾四周,突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似阻挡了八方空间,教人难逃,可黎忧本就心存警惕,前翻体内又有气流如丝,这可是内里产生的前兆,又怎么会中招?只一转身,剑出网破,黎忧冲天而出。

想也不想,黎忧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在落地的一瞬,猛地用力,卷起一阵旋风,身体嗖地弹了出去。

“不好,被发现了!”不远处的一颗大树后,有人叫到。

黎忧在破网的一瞬间,就已敏锐的发现了灵狰王等人的存在,他和灵狰王已是多次相遇,那股无法言喻的气息他绝不会认错。

“好好地妖族不当,学人类用陷阱,不觉得耻辱么?”黎忧说话间丝毫不影响手中的剑,手腕一个旋转,元阳剑之已被真气包裹,剑未至,荒草已落地一片。

灵狰王见黎忧剑来,哪敢抵挡,转身就逃,想引黎忧去追。

“站住,就算是你有陷阱,我黎忧也不惧,哪里逃!”

黎忧紧追其后,这灵狰王多次对他下手,若是不除,身无宁日,想走出这荒林就更难了。

这一跑一追,眨眼便行了几十里地,忽然前方出现了一个山洞,灵狰王一头扎了进去。

“搞什么?不是让你把他往东边引吗?你怎么把他带回来了?”洞内,穿山王质问道。

灵狰王上气不接下气,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道:“我,我,他追的太紧了,我害怕!我引不开啊!”

“真是蠢货!他手里那把剑我们几人都不敢正面交战,只有将它引到了十二妖仙的地盘,借助十二妖仙才能除掉他!你这下把他引来堵在洞口这可如何是好?”

“我也不想啊,大哥,我们怎么办啊?”灵狰王道。

穿山王焦急的在洞内来回走动,边走边道:“这下知道叫大哥了?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蠢的!”

黎忧来到洞口,并不进去,他想那妖怪既然把他引到此地,肯定有所准备,外面和洞内不同,这样贸然进去,定然占不到好处。

在摸清附近情况后,干脆坐在了洞口外的一块大石上,将元阳剑狠狠插在地面,对着洞内大声道:“灵狰王,既然敢引我过来,就别缩在洞里了,你不是一直想杀我吗,我自己给你送来了,带着你的两个丑脸帮手一起滚出来。”

黎忧就是要激怒两妖,这被人堵在家门口可是头一次,声音传进洞内,穿山王一拳将旁边那斗大的石头打得粉碎,

话说东去二十里外,一只乌鸦高高的站在树上,自言自语道:“说好了引那小子到这儿的,按说也该来了,怎么还不出现呢?”

原来三怪商议,先由灵狰王出面引黎忧来追,乌妖王接应,随后直至引到十二妖仙的地盘,却没想到灵狰王先前吃过大亏,被黎忧削去一角,心中胆怯,猛追之下居然带回了自己的老巢。

“大哥,你说那小子手中的剑是什么来路?”灵狰王对着穿山王问道。

“按说以他的境界,我们任何一个都能轻松拿下,可就是他手中的剑,我只要一靠近就会受到一种压迫感,体内的法力都运转不畅。我也不知道是何来路!”穿山王叹道。

才一小会儿,重明便没了耐心,问道:“他们若是一直不出来,总不能在这儿一直等下去吧?”

黎忧细想也是,当下有了主意。

他在地上抓了一些落下的杂草树叶,提起元阳,使劲一剑砍在青石之上,在砍下的过程中将剑一拉,那飞溅的火星顿时有不少落在了杂草上,呼啦啦,大火烧了起来。

黎忧拍拍手掌,扯起嗓子对洞内喊道:“里面的妖怪听着,再不出来,我就要放火了。”

灵狰王一听,急的团团乱转道:“大哥,那小子要放火了,可不能让他烧了咱们的山洞,你快想想办法啊。”

“我们兄弟三人就你修炼迟缓,如今尚不能化成人形,惹来这般或祸事,如今之计只能出去跟他谈谈了。”穿山王驼着背,训斥道。

片刻之后,黎忧已找来一堆干柴堆在洞口,就准备动手,重明则是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

二妖出洞,黎忧提起元阳剑就欲进攻,穿山王见状赶紧喊道:“且慢动手,且慢动手!”

“你又想耍什么诡计,不是你们将我引来的么?”黎忧道。

穿山王灵机一动,连忙解释:“误会,误会一场。”

妖怪从来都不讲什么信义,黎忧不由分说,提剑便刺。

穿山王本想先将黎忧忽悠离开,在想办法对付,反正在这荒林之中,总会有机会,但黎忧一眼就看透了对方的心思。

穿山王始料未及,眼看剑刃已到眼前。

穿山王乃是穿山甲成精,尾巴是他身上最硬的地方,转身扬起那丈于长的尾巴,重重的和元阳剑撞在了一起,火星四溅。

“啊”,剑尾相触,被一剑刺下两块鳞片,灵狰王疼的哇哇大叫,瞬时现了原形。

乌妖王等了半晌,迟迟不见动静,料到不对,赶紧赶了回来,正好碰到这一幕。

见同伴受伤,他也忍耐不得, “嘎嘎”两声交换,身形瞬间变大了几倍。

人身鸟脸,背生双翅,双翅只一挥,周围立刻卷起飞沙走石,迷的黎忧睁不开眼。

两怪见来了救兵,一时间信心大增,怒吼着全部冲了过来,但是都不和黎忧靠近,只在远处消耗,一时之间竟然谁也奈何不了谁。

之前黎忧还有所疑虑,这三怪可以轻易重伤黎天正,按说境界高自己不是一星半点,可为什么见到自己就跑呢?现在他才明白,这三怪恐惧的恐怕是自己手中的剑,虽然自己也不知道这剑的来路,但是他知道,这绝对不简单。

打斗间,他想起了重明说过的话:“我主人曾横扫天下无敌!”

这句一直被他当做吹牛的话,恐怕还真的有些分量,明白原因之后,既然明白了几怪害怕什么,那他当然要充分发挥元阳的威力。

黎忧故意卖了个破绽,大口喘气,掉头摆了个逃跑的姿势,那几怪一看黎忧支撑不住以为力竭,这等机会他们哪里肯放过。

穿山王哈哈大笑道:“小子,看你还不去死,我就是不用法力也能打死你!”。

说罢摇身一变,体型增大了几倍,黎忧抬头时只能看到对方的下巴,胡须也有黎忧身高那么长,四条蹄子跟房屋的柱子一般,刨起漫天尘土,不分青红皂白的冲了过来。

黎忧嘴角阴森一笑,他等的就是对方主动进攻。

一个后仰,穿上王从头而过,黎忧借势,双手一下抓住穿山王的尾巴。

乌妖王见情况不对,飞奔来救,黎忧瞬间横移出去几步,躲开攻击后,一招倒卷,将穿山王摔过身后。

穿山王也不笨,他知道越重他会摔的越惨,突然间体型又变回了原状,从黎忧手中滑脱。

黎忧好不容易近身,哪能放过这等机会,剑拳纵横,后曲身体,接着一招追月使出,再次扯住了穿山王,不等穿山王反应,只听见空气中“滋啦”啦的一声响,正是黎忧用剑使出了劈风。

剑刃在空中划出响声,一剑刺在了穿山王背部。

这穿山王不愧是穿山甲成精,身体鳞片异常结实,在鳞片的保护下,这一剑只伤到皮下两寸有余。

伤虽然不重,可这剑气却在穿山王体内肆意破坏,转眼间,穿山王的法力就消去了七八成。

正文 第十五章 龙阳城

见穿山王受伤,乌妖王怎可忍受,一个变幻,双手变成了双翅,大翅一挥,杀了过来。

受到元阳剑的压制,法力根本使不出来,不到十个回个,乌妖王的右翅被黎忧一剑刨开,乌妖王翻滚在地,法力也在快速的消散。

今日的结果有一半是因为眼前几怪所起,黎忧自然不会手下留情,将所有的气都撒了出来。

黎忧正准备再次动手杀了几怪时,那三怪突然变了姿态,全部跪在了地上,磕头作揖道:“念在我等修行不易,饶命,饶命啊。”

这一幕黎忧却是没想到,在印象中,妖怪应该是凶狠狡诈,顽劣不改之徒,却没想到他们做出这一举动。

这反而让黎忧有些疑虑了,黎忧心里明白,对方害怕他手中的剑,打斗时一味的躲避,因此才被动挨打,可毕竟对方有两怪已经能够化形,本身实力又在自己之上,若是还有其他手段又以命相拼,只怕会产生其他变数。

见黎忧不再进攻,在思考着什么,三怪继续道:“饶我等性命,我愿奉你为王,以后听你调遣。”

其实三怪也在暗暗叫苦,明明实力高出对方许多,可每次靠近时,自身实力连两成都发挥不出,若这样继续下去,非得丢掉性命不可。

黎忧权衡利弊,当下心中就有了主意,用剑指着为首的穿山甲道:“要我饶你也行,我也不做你的什么王,你得依我三件事。”

“第一,从此以后不许再骚扰石溪村,也不准和武堂勾结害人性命。”

“第二,你们在这山里盘踞这么久,肯定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吧?我要你们送我走出这莽荒森林。”

“第三嘛,嘿嘿,你们在这里修炼中这么久,肯定有不少天材地宝吧?全部自愿交出来。”

以上三条你们若是答应,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三怪面面相觑道:第一条,我们自然答应,第三条也...也答应。可第二条,我们也做不到啊。”

“为何?”

“大人有所不知,此去往东,约一百二十里地,有十二妖仙,个个都已经修得神通,有通天彻地只能,他们决不允许谁涉足他们的地盘,我等去了,只能送死啊!”乌妖王答道。他们现在,只想快点送走这个瘟神。

第二条本是黎忧最关键的一条,可听到乌妖王这么一说,黎忧也犯了难,虽然他不懂得妖怪的等级如何划分,但是看到这三怪一谈到十二妖仙便战战兢兢,他多少也能想到对方的凶狠,他可不认为自己有一战之力,穿山王击败黎天正只用了一招。

黎忧将剑收起,此时穿山王又现了人形,黎忧也不惧怕,将手搭在了穿山王肩膀上,吩咐道:“容我再考虑考虑,你们起来吧,那,你们先带我进洞里看看。”

他当然不是和妖怪攀亲,这一举动看似亲近,实则穿山王成了他的人质,这三妖既然互相称兄道弟,那自然不会再对黎忧动手乱来。

洞内地上,随处可见不知名动物的骨骸,黎忧确认四周安全之后,咳嗽了两声道:“那个,你们有多少宝贝,自己拿出来吧。”

因穿山王在黎忧手上,他们两人倒也不敢乱来,磨磨蹭蹭的从四周拿了不少东西过来,什么草啊,石头啊,金属啊,各种都有,全部摆在了黎忧面前。

黎忧也不认识,故作镇定道:“这样摆着让我怎么拿?”

“快快快,去给大人找个袋子。”穿山王赶忙说道。

“就这些?没有了?”黎忧再次问道。

几怪刚准备说没有,却不料重明第一个开口了:“还有,还有,在地下,这几个丑八怪不老实。”

三怪本想将随便给黎忧拿些东西将他打发了,可没想到身边有这么一只令人讨厌的鸟。

“你们当我傻么?再敢对我耍花样,我不介意下顿吃肉。”黎忧故意漏出了杀机。

“我...我去拿.....”灵狰王颤抖道。

此时其他两怪恨不得将灵狰王掐死,若不是听了灵狰王的话去招惹黎忧,那会有眼前的麻烦。

黎忧现在可信不过灵狰王,于是跟了下去,洞内的拐角处石壁上有一扇很隐蔽的石门,顺着石门进去,有一条刚好能容一人通过的通道。

“你们倒是会藏。这通道果真是藏东西的好地方!”黎忧赞叹道。

“那可不,这可是我精心挖凿的。”穿山王听到黎忧夸奖自己,甚是得意。

这三怪两人刚刚能够化形,灵狰王更是才刚产生灵识不久,加上妖怪才修成时,灵智本就不高,这一句话就缺了心眼儿。

黎忧立马抓住了要点:“你说什么?这是你挖的?”

穿山王丝毫没察觉到黎忧的变化,得意的拍拍胸口道:“那是!这可是我的看家本领”

黎忧点点头岔开话题道:“你们说从这儿走出这森林有多远?”

“东南方向才是荒林更深处,往东直行应该近一点,虽说我们没去过,但是听其他妖王说,恐怕有一千几百里呢。”穿山王道。

黎忧不再关心宝物,停下脚步缓缓道:“那如果让你挖一条隧道送我出去呢?”

“什,什么?你让我挖一千里隧道?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干!”穿山王一听,差点跳了起来。

“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只好杀了你好了。”说着正要拔剑。

所有产生灵识的妖怪哪个不珍惜生命,穿山甲赶紧拦住黎忧笑着道:“我这不是开玩笑嘛,开玩笑,我挖,我挖!”

乌妖王闻言擦了一把头上的汗,他知道,这一千多里的隧道可不是一件小工程,当下,又狠狠的瞪了一眼灵狰王,灵狰王本就还未化成人形,这下把头垂的更低了。

黎忧每装一件,乌妖王和穿山王脸上就抽搐一下,直至黎忧将所有东西搜刮一空,整整两个大包。

“瞧你们这神情,跟我抢你们的一样,大方点,我走了你们还可以慢慢积攒嘛!我不会忘记你们的!”黎忧已经有了经验,这次趁这机会必须要给自己带一些东西才上路,不然就算走出荒林,依然是穷鬼一个,在青雨镇的日子他可是记忆犹新。

黎忧这一番话差点没把三怪气死,这明摆着就是抢劫,还偏偏说成了自愿,这可是他们几十年积攒下来的财产,这一下全部被夺了个干净,在妖怪眼里,性命才是第一,不然非和黎拼了命不可。

黎忧也不好在压榨他们,他心里清楚,这三怪恐怕在崩溃的边缘了,又变幻语气道:“这些东西啊,当我借你们的,等我以后发达了,我会还的!”

三怪心里几乎同时想到:“你当我们是傻子?”

此间事了,黎忧也不想在浪费时间,当即道:“你挖开这一千里需要多久?”

“可能需要三个月吧。”穿山王垂头丧气道,这不但被打劫一空,还要给人做苦力,放谁也高兴不起来。

黎忧一听,邹起了眉头:“这可不行,太慢了,能不能快点?”

“我们刚才都被你这剑重伤,法力已经散了七七八八,现在恐怕连你空手都打不过了,这个速度已经很快了!”穿山王答道。

黎忧沉思片刻,换了个脸色对着穿山王道:“我们来作比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你看,你一个月打通隧道,我把这一包宝贝全部送给你们,怎么样?”黎忧说道。

这原本就是他的东西,现在黎忧拿这个跟他交易,虽说穿山王心中一肚子憋屈,可还是答应了下来。

莽荒森林最深处,有十二个形态各异的妖王正在修炼,突然一人缓缓道:“大哥,有人闯入我们的地盘了。”

那满头绿发的妖王许久之后口才缓缓开口:“元阳再次出世了,我们还是不要去沾惹这番因果的好。”

说罢,几人又进入了修炼状态,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黎忧也想起了自己怀中的河图,闲暇之余便偷偷观看那新出现的文字,后天百宝录中的内容。

穿山王不亏是挖地道的行家,在第三十天的时候,终于打通了通往外界的路。

洞口颇为隐蔽,黎忧钻出地道,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这一个月以来几乎都在地下,闷得实在是难受,重明更是高兴的不知飞到哪里去了,黎忧到是不担心他会走丢。

三妖站在打通的地道口内,并未出来,眨巴眨巴的盯着黎忧扛着的那两大包。

黎忧当然明白三妖的心思,当即道:“放心吧,我说话算话。

虽然黎忧也不舍得,可还是把之前三妖主动奉上的那个大包给了他们,并吩咐道:“记得你们所答应过我的,否则他日我定不饶你们,这个洞呢,就先留着,我日后有用!”

三妖的目光依然盯着黎忧身上大包,那个包里才是他们的家底儿。

黎忧当然明白他们的心思,故作严肃道:“回去吧?还看什么?你们要跟我一起走么?你们别这么小气嘛,我说了,以后发达了肯定还给你们。”

他们心里知道,这东西是要不回来了,也不多停留,顺着原路返回了,黎忧找来一堆杂草,又将洞口好好掩饰了一番,这才离开。

约莫又走了半个时辰之后,一座巨大的城池出现在了黎忧面前,城门高耸入云,门上三个古朴的文字写道:龙阳城。

正文 第十六章 恭华商会

我们的命运就是不断的流落,从一条小道到一条大道,从乡村到一座城池,从自己变成另一个人,黎忧也是如此。

他去过最繁华的地方就属青雨镇,但是和眼前的城池比起来,好比蚂蚁和大象的区别,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黎忧驮着一个大包,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城门前,却被守卫拦下,守卫毫无表情问道:“站住,哪里来的。”

“我从石溪村来,想进城去。”黎忧如实相告,毕竟来到个陌生的环境里还是先摸清楚再说。

“这城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吗?有推荐人或者帮派的进城牌吗?”那守卫训斥道。

黎忧第一次到此,哪里认识什么人?只能无奈摇头道。

“没有?没有就赶快走,龙阳城不允许身份不明的人随便进入!”

守卫立刻挥手就要赶黎忧离开,黎忧突然灵机一转,拿出了一面黑色的木牌,递到了其中一名守卫面前道:“大哥要的是不是这个?”

守卫接过木牌,仔细一看,牌上九个红点,组成特殊的花纹,立刻变的颇为客气道:“原来是小秘境的弟子,进去吧。”

他知道云山给他木牌绝对是有作用的,刚才灵机一试,果然如此。

“看来云山身上是有不少秘密啊!”黎忧暗暗叹道。

他虽不明白守卫口中的小秘境到底是什么地方,但还是故作坦然,收起守卫递回的木牌,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

黎忧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背上挂着元阳剑,肩上扛着一个大布袋,走在街上,周围的人都投来异样的目光。

黎忧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这些目光着实盯的他不怎么舒服,于是决定先找个地方住下,先打探清楚这里的情况再做打算。

这龙阳城着实繁华,街上人来人往,各种他没有见过的东西全部摆在地上售卖,看的黎忧眼花缭乱,走过一条街后,前方路口处,一栋高楼映入眼帘,阔气的门头上高挂:仙家客栈四个大字。

“站住站住,哪儿来的叫花子!”黎忧刚准备进去,不料却被人拦下。

黎忧还以为自己搞错了地方,确认道:“这位小哥,这是客栈么?我想住店!”

“你有钱么?”那人一脸歧视的问道,说实话历经经过这几个月的赶路,的确有几分叫花子模样了。

黎忧一直就是个穷光蛋,再说石溪村是以物换物,哪有什么钱?只能无奈了摇了摇头,但是快速的从身上掏出一块巴掌大,乳白色的石头道:“你看我拿这个抵钱可以么?”

虽然不知道这里的货币是什么,但黎忧经果这些天在后天百宝录中也学到了不少,这些天材地宝到哪里都是硬货。

“这可不行,你得去那边的商会换成钱才行,万一你拿个假石头给我呢!”那人一脸质疑的说道。

黎忧也是有些无语,但毕竟自己初来乍到,只好陪着笑脸道:“小哥,请问商会怎么走?”

那人不耐烦的指了一下大概的方向,黎忧顺着那人指的方向,一直向前走去,大约三四百米之后,穿过一条人迹稀少的小巷,果然见到了一家店铺,名曰:恭华商会。

黎忧走进大门,便发现这恭华商会古朴中带着奢华,简单中略带神秘,各种装饰,能让人生出绝对信任的感觉。

刚刚驻足,就有一妖娆多姿的女子迎了过来,约莫二十岁上下,一身红色的衣衫接地,肌肤如脂若隐若现,步伐轻盈,风情万种。黎忧哪里经历过这种场合,一时间竟然有些害羞,活脱脱一副土包子进城的模样。

“请问我能帮公子做点什么?”那女子笑颜如花,玉音婉转,微微欠身道。

黎忧直接将手中的玉石递了过去问道:“这个,能换多少钱。”

那女子双手接过玉石,微笑道:“我是这里的接待师,名叫星瑶,公子请随我来。”

走过一通走廊,转过弯,黎忧被带进了一间小房子内,随后便有人端着茶杯走了进来。

黎忧还是第一次受到这种待遇,星瑶貌似看出了黎忧的尴尬,葱葱玉指掩嘴一笑道:“公子不必拘谨,请坐吧。”

黎忧自然不会忘记此行的目的,又问道:“我这块玉能换多少钱?你还没告诉我呢。”

星瑶将玉翻来覆去仔细观看了片刻,随后道:“公子,这玉你是还有一块吧?如果只有这一块儿,那可不值多少钱。”

这阴阳玉,本是一对儿,分阴阳,黑白两块儿,在地道的时候,从河图后天百宝录上看到,于是便从袋子里掏了出来想研究一二的,就随手装进了兜里,适才就随意拿了出来,但令他没想到的是,这女子一眼便看了出来。

“我们这儿刚好有客人需要这阴阳玉,只因此玉只在莽荒森林深处地脉处才有,也算是稀有,如果两块一起,我们可以出两倍的价格!”星瑶接着道。

就是黎忧再不谙世事,也不会在这里打开布袋去取,随即道:“我机缘巧合就得到这一块儿,没有第二块了!”

“这阴阳一对儿,只会在一起生长,怎会只得到一块儿?不过既然公子不愿,那我也不再勉强,这块玉只能换两百金。”

“好!两百就两百。”

星瑶本故意压低了价格逼黎忧两块一起出售,可没想到黎忧竟然答应的这么爽快,但她毕竟是见过各种主的人,愣了一刹那后瞬间恢复了表情道:“请稍候!”

不一会儿,星瑶去而复来,将一个锦袋扔给了黎忧道:“两百金,点点吧。”

“不必了。”黎忧根本不知道两百金是多少,起身就欲离开。

星瑶又缓缓道:“公子天天背着这么多东西到处跑,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小心被人盯上。呵呵...”

黎忧停下脚步道:“多谢提醒,不过不劳姑娘费心了!”

星瑶又道:“看公子是初次来到龙阳城吧?这龙阳城可不比别处,不像表面看的这般安全。”

黎忧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刚刚出门,星瑶径直上了二楼,将白色的玉石递上前去,对着一老者道:“长老,那少年并不愿意出售另一半。”

老者接过玉石,缓缓说道:“你派两两个人出去,他可能会遇到麻烦,关键时候帮他一把,他还会再来找我们的!”

恭华商会外,小巷内,黎忧正准备返回客栈,却不想被突然出现的几个人围了起来。

“把所有东西留下,我们只截财,若是你敢反抗,小命不保!”

正前方一个满脸肥肉,个子不高的中年人,凶狠道。

黎忧第一时间想到了恭华商会,怒骂道:“你们这些奸商,要动手刚才便可动手,何必等我出来。”

那几人听的一头雾水,不明白黎忧说的什么,那胖子又道:“少废话。快点,放下东西走人。”

黎忧冷笑道:“那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话音落下,黎忧率先发起了进攻,虽说重重的包裹在身,但丝毫不影响他的灵敏度,可没想到对面看似肥胖的男人比他更快,就在他进攻的瞬间,那人居然不知不觉的到了他的后方,黎忧急忙躲闪,将距离拉开五步,心中暗叫糟糕,没想到这刚到龙阳城就遇到了土匪,而且武功明显在自己之上。

“难道我又要倒霉了?怎么好事儿全让我遇上了呢。”正当黎忧心中叫苦时,恭华商会那女子带着两个随从不急不慢的走了过来。

还不等星瑶说话,黎忧大骂道:“你们这群卑鄙小人,就算你们人多势众,我也不怕,来吧。”

“我想公子你是误会了。”

星瑶说完对着那胖子依旧一副不急不慌的语气道:“勾和风,你们天虎门最近也太肆无忌惮了吧?在我恭华商会门口就敢动手了?”

名叫勾和风的胖子猥琐笑道:“嘿嘿嘿,出了门,你管得着老子么?这龙阳城主都不管,要你来多管闲事,快点让开,否则我连你一起抓回去供兄弟们快活!”

一群随从跟着起哄,哈哈大笑道。

星瑶并不生气,转过身对着两随从道:“看来真的是无法无法了,义叔,常叔,麻烦帮我教训教训这出言不逊之人。”

正文 第十七章 天下最弱

勾和风正在哈哈大笑,可下一刻,他的笑声就戛然而止了,因为星瑶身边的两位四十岁上下的随从已经将刀架在了胖子的肩膀上,黎忧也丝毫没有看清这两人是如何过去的,不禁暗暗感叹,这里每一个人的武功似乎都在他之上。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我们立刻就走。”那胖子哆嗦着求饶道。

一旁的黎忧也不禁笑道:“你们没必要搞这么一出戏吧?反正我又打不过你们,难道想让我自愿上交所有物品然后感恩戴德?”

星瑶闻言走到了勾和风面前,从他的怀里掏出了一块木牌递给黎忧道:“公子请看,这勾和风乃是天虎门的人,和我们恭华商会没有半点关系,还请不要多想。”

黎忧细看,那木牌和自己云山给自己的木牌到有几分相似,只是上面的花纹有些区别。

碍于对方背后势力太大,星瑶使了个眼神,两随从收了刀,勾和风连滚带爬头也不回的带着他的几个人离开了。

黎忧细想,还真有可能是自己搞错了,若是恭华商会的人,刚才在屋内便可动手,何必等到现在?

“如此说来,我要谢谢姑娘了。”黎忧拱手道。

“不必客气,只是我还是那句,这龙阳城还是小心些好,公子扛着肩上的布袋恐怕到哪里都会被人盯上。”星瑶侃侃而谈道。

黎忧一想,这女子说的也不无道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

见黎忧有所动容,星瑶继续道:“公子若是无处可去,我可以为公子在商会安排住所,只是这费用嘛...得按正常价格。”

细想之下也没其他主意,若是这几人对他有想法,那他也跑不了,刚才这两人动手,他可是亲眼目睹的,与之对战,毫无胜算,当即答应道:“ 好,我就随你回去。”

星瑶将黎忧重新带进了恭华商会,后院两侧,是两排整整齐齐的房间,并将一块很小的竹片递了过来,交代道:“拿好,这时您的房间号码。以后出入房间都要用到。”

顺着序号,黎忧自行找到了星瑶为自己安排的房间,奇纹屏风将房间一分为二,前厅中央摆着古朴的木桌,窗外便能看见大街,总体而言环境还算不错,所需物品也一应俱全。

黎忧将剑摘下,放在了桌上,片刻之后,星瑶叩门而入,黎忧从桌上拿起一块黑色的玉,起身递了过去。

这是刚才趁着无人,从袋子里取出的,他知道,星瑶一直跟着他恐怕就是为了这块石头。

星瑶幽若一笑,并未接过,而是在一旁自行坐下,接着道:“还未请教公子大名?”

“黎忧!”

“你不是说你只得到了一块儿么?怎么,难不成你在我们商会又得到了另一块儿?那你可得分我一半了。”星瑶故意道。

“姑娘说笑了,这块儿就当是你们的酬劳!”黎忧知道,他们一直跟着自己或许就是为了这块儿玉。

“无功不受禄,既然黎公子愿意出售,那还是按我刚才所说,两倍的价格!”星瑶竖起两根手指道。

“这权当是你们刚才救我的酬劳吧!”

“这可不行,如果这事儿传了出去,说我们趁火打劫,我们以后的生意可就没法做了。”说罢轻轻拍了两下手掌,立刻有一侍从快速走了进来,将一个锦袋放在了桌上。

看着侍从离去,而星瑶也不像虚情假意,黎忧顿时对这恭华商会多了不少好感,于是开口道:“不瞒星瑶姑娘,我是第一次,也是第一天到龙阳城来,能不能给我说说这里的情况?这四百金,就当是姑娘的酬劳!”说罢,将锦袋推道了星瑶面前。

星瑶没有料到,这个看起来普通的少年竟然出手如此阔绰,一点也不贪恋钱财,也懂得做事之道,不禁暗暗佩服:“那我就谢过黎公子了。”随手将锦袋塞进了袖口。

“这里呢,我就不用解释了,黎公子已经知晓,龙阳城周边,大的势力有上三门,都是修真仙境。”

黎忧心中暗暗吃惊,他没想到得是这世间真有仙道门派,但是回头一想,妖怪自己都见过不少了,有仙存在也不该大惊小怪。于是继续听着星瑶讲述。

“上三门分别是:玉峰山天虎门,小秘境无极宗,天外山自在宫,这三大门派就是龙阳城也管辖不了。而我们恭华商会,在灵州各地都有分会,他们也都礼让三分,周边还有一些隐藏势力一时之间我也说不清楚,日后你自会知道。”

“像今天遇到的,那几人便是天虎门的弟子。”星瑶补充道。

经过星瑶的阐述,黎忧大概明白,这龙阳城就相当于一个几大门派以及周边势力交易的地方,难怪如此混乱,自己想要在这里生存下去,恐怕得找个势力投靠才行,于是又问道:“那怎么样能进入上三门呢?”

“想进入上三门,条件可不简单,他们一般是十年招收一次弟子,你很不巧,前一阵儿他们才招收过,你若想进去,得等上九年了。”星瑶遗憾道。

黎忧对眼前的女子已是刮目相看,没想到看似柔弱,却早早看透了自己的实力,想想自己所发生的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没有能力,一直以来他都有一种想变强的欲望,因为他明白这世界,唯力量才是永恒,可都苦于无门。

“那请问,这三大门派谁更强一点呢?”黎忧又问道,他的心里已有了主意,既然看到了路,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错过。

星瑶认真想了半天答道:“这三个啊,不好说,但是自在宫只招收女弟子。”

经过今天下午的事,黎忧已经对天虎门没有了好感,而自在宫只招收女弟子,那只剩下了小秘境无极宗,里有心中当即有了打算,但并未说出。

黎忧皱了眉头,思索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出口问道:“那请问这周围有没有一个叫做青雨镇的地方?”

青雨镇,那是他心头永远的痛,他只希望有一天,能回去看个究竟!有些人不管曾经带来了多少痛,可心中留下的永远没有恨。

星瑶思索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青雨镇,没听说过,不过你若愿意出些费用,我们可以帮你查查。”

“哦?你这商会还能查这些?”黎忧好奇道。

“当然,在我们恭华商会,只要你有需要的,我们都能为你提供服务!”

思索再三,黎忧站起身来,指着墙角的布袋道:“这口袋里的东西,我全部卖给你们!”

一听黎忧要将全部东西卖给商会,星瑶一下来了精神,她看得出,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产,自己也能从中获取不少好处,急忙走过去将布袋打开,当看到里面的东西时,也不禁愣了几秒,他实在没有想到,黎忧会有这么多天材地宝。

星瑶故意装作一副淡定的模样道:“你这东西太杂,恐怕需要些时间让我们的鉴定师估价....”

“无妨,你们慢慢算,另外,我要青雨镇的消息,需要多少费用你们从这里面扣除就是。”黎忧清楚星瑶的意思,摆手吩咐道。

“你就不怕?”

黎忧呵呵一笑道:“我若是怕,我就不随你进来,我信你!”

他本来就不清楚价格,里面的东西他曾看过,也没多少能用的,就算当面算,恐怕也没有个什么结果,还不如任由对方去做,背着这么大个袋子,也着实不便。

“哦,对了,记得明天帮我带身衣服!我明天一早我要离开。”黎忧扬起衣袖,满是撕裂的痕迹。

星瑶吩咐下人将袋子抬了出去,对于他们做生意的,就像她自己所说,只要有钱,什么都能办到,这根本不是事儿。

看着星瑶离去,将门关上后,黎忧迫不及待的,盘膝坐下,仔细感受着体内,那原本微弱的气流现在已变得粗大了不少,他试着运力,竟然能将气流释放出体外两尺远近,但是远远达不到百越庭那种曾几十米外一掌打翻他的境界。

正文 第十八章 河出图洛出书

黎天正曾说过,到了魂武境界之后,已经不需要在过度的去锻炼身体,而应该熟悉引导体内的气,将所有的力量凝聚成气,释放出体外,伤人对敌才能占尽优势。

正当黎忧沉寂在修炼中时,外面似乎传来打斗的声音,推开窗户,外面漆黑一片,大街上一个人影都没。

“难道我是过度紧张,产生错觉了?”

“不对。”黎忧发现怀中的河图正在激烈的抖动,并散发着微弱的毫光。

上次是在寻找九节木的时候,河图产生了变化,之后一直没有过动静,黎忧也只是将它当做一本奇书来看,并没有太过在意。

为了不让人发现,黎忧拿起剑,悄悄从窗户翻了出去,顺着那若有若无的声音,一直追了过去,这河图异相,难免不让他好奇。

龙阳城外三十里处的河边,一女子正堵着一名男子,女子站立在空中,身着流云白凤衫,头绾青丝飞仙簪,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玉容丽质,神态自若。

兰昔儿,无极宗亲传弟子,眼前的男子她已追了半月有余。

“妖女,你死缠着我,难道是要跟我回冬容山么?”那男子站在远处,指着兰昔儿骂道。

“孔向阳,把洛书交出来,我可以让你个痛快!”兰昔儿面无表情道。

“哼,你以为你吃定我了么?洛书虽是我们同时发现,但谁先拿到手就是谁的,凭什么 给你,看我六欲七煞烟的厉害,孔向阳一声怒吼,手一挥,一道黑色的烟雾从袖里射出,直逼兰昔儿而去。

黑烟射出,孔向阳好像并无心恋战,他毫不犹豫,转身一跃而起。

“你以为你跑得了么?”兰昔儿目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五指当空一抓,一道紫色的雷电在掌中凝聚,那黑烟触碰到紫色雷电,滋滋作响,大部分消散于无形,但仍有一部分碰到了兰昔儿的身体。

兰昔儿大怒,手一挥,又是一道紫色雷电在半空中成型,毫无征兆的劈在了孔向阳背后。

“紫极五雷法,你居然修炼到了神通三重,啊......”孔向阳被惊得大叫道。

孔向阳正欲逃跑,却不想兰昔儿如此凶狠,那六欲七煞烟是他辛辛苦苦采集九十九种毒物,又请门派内高手用四十九天才凝聚成一缕,只要被此毒靠近三尺之内,就会产生幻觉,痛苦万分直至死亡。。

虽然孔向阳没有达到兰昔儿的境界,可毕竟也相差不远,紫极五雷法,乃是无极宗高深法术,乃是采北极之雷霆,引入体内,需配合天时地利才能练成。

兰昔儿并不理会孔向阳,手段变得更加凌厉,每一招式犹如仙子下凡,看似风轻云淡,实则招招致命,孔向阳只能苦苦抵挡。

孔向阳明白,兰昔儿练成紫极五雷法,知道自己已没了胜算。

两人一招对拼,相互拉开几丈距离,兰昔儿又是虚空一爪,一道更加粗壮的雷电出现。

孔向阳不想束手就擒,他从怀里掏出一面碗口大的镜子,向空中抛去,和那雷电撞在了一起,

“砰,”一声巨响,那镜子被劈的粉碎,这镜子乃是他本命法宝,镜子破碎,孔向阳当即重伤。

那雷电被镜子所挡,威力也削弱了大半,但仍旧劈在了孔向阳胸前,整个人被劈的倒飞,噗通一声掉进了河里。

孔向阳遭遇重创,早已晕了过去,就在此时,他身上不知什么东西,只是白光一闪,整个人已消失不见

传说上古时期,大禹圣人在在洛水遇神龟,背负天书而来,有言道,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这洛书本就是水下之物,现在一遇水,犹如鹰腾空,龙入海,瞬间没了踪影,兰昔儿在仔细寻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

黎忧跟着怀中的河图,一直走到了河流下游十几里外,直到河图的光芒越来越盛。

他站在河边,正不知河图为什么会有异像时,河里传来了些许闷响。

“咦?那是什么?”

忽然发现,那水面上似乎有什么东西飘着。

黎忧当即跳入了水中,虽然他力气不小,但在水里和地上却是大不相同,费了好大的力才将那飘着的人拉扯了上来,此人人正是被兰昔儿重伤了的孔向阳。

孔向阳前胸后背都有一道巨大的伤口,似乎被烧焦一般,脸上也是很长一道伤口,几处受伤的地方正向外流淌着黑色的污血。

“死了?”黎忧气喘吁吁,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伸出食指轻青探了鼻尖,地上的人已没了一点气息。

“你说你这张破玩意儿,你大半夜的,把我引到在这里就是为了让我打捞尸体?”黎忧从怀里掏出了后天清气图握在手中,翻来覆去的观看。

“老兄,你说我大半夜的来捞你出来,你也该给点辛苦费对吧?”黎忧心想,这人已经死了,身上难免有点什么东西吧?反正不拿白不拿。

上上下下摸了一遍,一本很薄的册子,总共五页,夜色太黑,看不清楚上面写的什么,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黎忧随手扔在了一边。

黎忧失望道:“你也太穷了吧,你好歹带个几千两啊?不都说大城市的人非富即贵么?”

此时,后天清气图又抖动了起来。

“你又干吗?我可不做苦力了,你安稳点吧!”黎忧将图一把塞进了怀里。

他随手又将地上的那本薄薄的册子捡起,随手翻看,刚一打开,便发现了不对,这好像被人撕掉了第一页,锯齿状的痕迹犹在。

黎忧好像想起了什么,急忙掏出怀中的后天清气图,抚平之后,放了上去,那锯齿居然完全重合,这时,原本平静的册子也颤动了起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缝隙融合了。

“这....”。

“我槽,别别别,黎忧试着阻止,可任由他怎么用力,后天清气图硬是和这册子长在了一起。

“没办法啦,还是等拿回去了在认真研究吧。”

“看在相遇一场的份上,我就做个好人,把你埋了吧,但这册子呢,就当是你给的报仇!”黎忧晃动手中的册子,对着孔向阳道。

他心里明白,恐怕这册子不简单,后天清气图本就神秘,不像平常之物,而重明又说他的主人曾横扫天下无敌。

“难道这个人是重明的主人?重明不是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就陨落了么?只可惜这只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不然可以叫来认认。

黎忧深吸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不管了。先挖个坑埋了再说。”

将册子揣进怀里,就准备动手,不料孔向阳竟然突然睁开了眼,死死盯着黎忧。

这一下可把黎忧吓得不轻,一个后仰倒退出两两三尺远的距离,那原本死了的尸体双眼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接着,双手一把抓住黎忧的衣领,重重的喘着粗气,一张满是血迹的脸,显得分外狰狞。

正文 第十九章 武道之上

黎忧想挣脱,可就算是孔向阳已经伤成了现在的样子,境界的鸿沟毅然不可逾越。

“你不要白费力气,我就算是现在,依然可以轻松杀了你!”孔向阳目露寒光说道。

“我跟你无冤无仇,还救了你!”

孔向阳缓缓变换了脸色,放开了手,喘着气躺在了地上,胸口上的大洞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前辈,你看要不我送你回去吧?你是哪个门派的?”黎忧试探着问道。

“你这小娃心地倒还不坏,回我是回不去了,我活不了多久!若不是刚才我的灵根回光返照,我恐怕已经死了......”孔向阳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小子,你拜我为师如何?”

对方突然改口,黎忧到是没有想到,但他知道,若是敢说个不字,恐怕对方立刻就要动手。

“这人既然临死还要收我为徒,恐怕是有求于我,这免费的师傅拜了也不吃亏!”

“弟子黎忧,拜见师父!”黎忧连磕了三个头。

孔向阳连说了三个好,随后让黎忧扶着他坐起身来。

“我看你还在武境三重魂武境吧?”

黎忧点了点头。

“你要替师傅报仇,另外在答应我一件事,我会给你很大的好处。”

“你都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好处给我?我刚才可是搜了你的身的,已经空无一物了.”黎忧说到一半也停了下来,毕竟搜了别人身这事儿说出来不那么光明正大。

话锋一转,黎忧道:“我的实力你也看到了,连你现在的样子都打不过,你都没有办成的事我能帮你什么?”

黎忧心里暗暗思索道:眼前的人既然敢夸下海口,肯定还有什么秘密,这到手的买卖不赚白不赚,先试探再说。

“你的武功是差了点,不过没关系,你只要答应了我,我能帮你到达神通境界.”孔向阳道。

“神通?”黎忧脑子里并没有这个概念。

看你什么都不懂,我就给你普及一下修炼知识吧。

“不管是武者,宗师,还是你现在的魂武,统称为武境,而魂武境之后便是神通境,也就是在吸取天地灵气,修炼自己的身体,也被称作练气士。”

“神通境界又分九层:

第一层通灵境,需要有引导者为你开窍种下灵根,产生根源之后,就可以源源不断吸取天地灵气。

第二层法力境,将灵气转化为法力,可以驾驭法宝,产生精神力量。

第三层五行境,领悟世间五行元素,驾驭地水风火

第四层阴阳境,收阴阳二气,走阴阳两界。

第五层金丹境,集全身法力,在丹田处凝为一体,用意念之火煅烧之后,形成金丹。

第六层天机境,到了这个境界,便能知祸福,察凶吉,开始参悟修炼的高层境界

第七层乾坤化形,天机之后,便是这化形,乃是将金丹修炼出自己的神识,在体内孕育成小人状。

第八层身外化身:小人大成之后,能出体外自由行动。

度过第九重劫难之后便可天上地下自由自在。这些离你都还太过遥远,你以后都会知道的。”

孔向阳咳嗽的更加厉害了,好像随时就要断气。

黎忧听孔向阳一下子讲述了这么多,仿佛对这个世界重新有了认识。

“那师傅你现在是在哪个境界?”

“我在神通第三重。”

“能将你伤成这个样子的人,我肯定打不过,更别提替你报仇了。”黎忧沮丧道,这话一半是实话,一半是说给孔向阳听的。

“你现在肯定打不过,那妖女只怕就差一步就能结成金丹了,你就算再过几十年,也未必是她的对手,但是你只要带着我的洛书,送到我的门派,我门派定然会收你当亲传弟子,重重的赏赐你!”

“这孔向阳还真是会算计,我带着东西去他的门派,那有没有赏赐还不是别人说了算?谁敢保证一定能得到奖赏?万一运气不好,被杀都有可能。”黎忧想到。

“记住,把..把,洛书,一定送到冬容山...我...叫孔向阳。”孔向阳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孔向阳紧紧抓住黎忧,黎忧赶紧使劲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好,好,但是你武功太差,根本到不了冬容山,我今天就助你突破神通境界!”孔向阳将手掌缓缓放在了黎忧的天灵处,却又突然将手收了回去。

“你发誓,你不能骗我!”

孔向阳是准备将自己的灵根打入黎忧体内,助他一举突破神通第一层,却又怕黎忧到时候食言返回,到时候他没有一点法力,根本奈何不得黎忧,如此一来就亏大了。

黎忧心中也是犹豫不定,这免费的师傅给他的全是空口承诺,而且洛书和后天清气图合二为一,的确叫他有些为难,若是不答应又怕这师傅翻脸。

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先答应了再说,于是黎忧当着孔向阳的面发了誓:如若食言,日后天地不容。

孔向阳满意的点头道;“这样我就放心了,你坐好,我将灵根传授给你。”

黎忧盘膝和孔向阳相对而坐,孔向阳将手放在了黎忧的头顶,黎忧只觉的浑身一紧,竟然动弹不得,紧接着,他感觉到从上而下有一股气顺着孔向阳的手闯了进来,在体内运行一周天之后,缓缓落在了丹田处。

魂武到通灵,乃是修炼的第一步关卡,必须要魂武境圆满,内力充足,真气能释放出几十丈开外,且源源不断才能注入灵根,否则只会坏了以后的修行,试想,如果根基不稳,以后怎么能够有大的发展?

但是黎忧才刚刚到达魂武的境界,离大圆满还差很多,孔向阳为了让黎忧能到达冬容山,强行为之,根本没有替黎忧想过以后。

随着孔向阳的灵根进入黎忧体内,黎忧只觉得自己内里充沛了许多,现在恐怕已经能够真气外放几十米外了。

孔向阳收回了手,突然大叫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怎么还在魂武境界?”

按说只要到了魂武境界,有人愿意将自己灵根分出一丝,为修行者种在丹田,那后来者百分百能到达通灵的境界,可孔向阳将自己的灵根全部给了黎忧之后,黎忧却还停留在魂境界,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魂武境根本上不了冬容山,那他的一切计划都落空了,他还指望黎忧把洛书交到冬容山之后,让掌门人将他复活,可现在,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孔向阳一口黑血喷出,没了气息。

“师傅?师傅?”

黎忧大声叫唤了几声,又使劲摇动,孔向阳依旧一动不动,这次恐怕是真的死了。

接着,黎忧在不远处刨了个坑,将孔向阳拖了过去,磕过头,盖上土,就这样埋了。

正文 第二十章 先天之前(二更)

这一切忙完,天色已经破晓,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黎忧又悄悄的顺着原路返回了恭华商会。

刚一进屋,就迫不及待了取出了那本小册子,这时才清楚的看到上面写着两个古老的文字:洛书。

“洛书?这是什么书?”

黎忧并没有听过,他最担心的还是他的后天清气图,打开册子,发现后天清气图和洛书原原本本的长在了一起,一点痕迹都没有。

后天清气图上能看到的字也全部隐去,现在成了变成了一张微微发黄的纸,一个字都没有了。

他找来一把尖刀,尝试着将后天清气图割下,可这书乃是宝物,平凡刀刃又怎么能毁坏。

后天清气图就算黎忧不懂,也清楚那是宝物,可是现在跟这书合二为一之后,完全沉寂了,黎忧越想越气。原本后天清气图里面记载的各种宝物,他才看了很少很少一部分。

一怒之下黎忧将册子狠狠的仍在了地上,使劲踩了几脚,大骂道:“破书,破书,我忙了一晚上,还亏本,还亏本,还我图来。”

“哎呦,哎呦,我说这谁这么暴力!踩我老头子啊!”

这突然出现这样一句苍老的声音,却是把黎忧吓了一跳,全身戒备道:“是谁在说话,出来!”

“我要是能出来,我第一个打死你。几万年了还没人敢踩我呢!哎呦。”那声音又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到底在哪里?”

“我在你脚下啊!”

黎忧一愣,赶紧挪开了脚步,捡起洛书放在桌上,用衣袖拂去上面的灰尘。

“你...你...是你在说话么?”黎忧疑惑道。

洛书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道:“看在是你唤醒我的份上,不跟你计较,快多拿些五色石来给我补充灵气。”

“你在说什么?什么五色石?”

黎忧觉得洛书说的话莫名其妙,完全听不懂。

那书里又传出话音道:“后天清气图是怎么苏醒的?”

黎忧回想起来,这后天清气图苏醒的当时,刚好遇到了九节木下面的五色土,当时觉得起奇怪,现在突然醒悟了过来。

“那是偶然碰到的,现在我去哪里找,我觉得你应该先告诉我你是什么情况,是不是你拿走了我的图,快点还给我。”黎忧突然拿起洛书,使劲抖动。

“哎呦哎呦,别晃别晃。”

黎忧将洛书立了起来,靠着桌上的水壶。

“三千年前,我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只记得曾星辰陨落,虚空变成了混沌,天地间一片混乱,我也受到重创,被打落无数个境界,更是被撕下一页,后来我就不记得了,直到你将第一页后天清气图补上,沾染了上面的五色灵气,我才清醒过来,这后天清气图本来就和我是一体。”河图缓缓道来。

“谁会没事儿打一本书啊?这人是不是有病?”

“你懂什么,我是这书的器灵。”

“器灵?”

“你连法力没有,怎么会懂,所有法宝到了神器阶段都会产生意识,而生成器灵!”

“修炼到了神通境界之后,练气士会利用各种天地间的物质,为自己炼制兵器,最低级的为灵器,其次为法器,宝器,神器,而神器又分后天,先天,洪荒。”

法宝,黎忧只在后天百宝录上了解过一点,当初以为只是残缺的一张纸,内容也是残缺不全,加上黎忧本身境界不够,并不能看的完全,也不会明白,全凭着自己的想象去理解,今日洛书器灵一番讲解,顿时对法宝有了全新的认识。

黎忧来了兴趣,急忙问道:“那你现在是什么境界?”

“我现在的境界恐怕最多能算作法器,而且我内部的阵法已经几乎全部被破坏了。”洛书内传出了一声叹息。

黎忧突然想起,后天百宝录曾写道,法器至少需要拥有法力才能驾驭,既然这器灵是法器的品阶,那为何不请他回去救云莫他们呢?

“你不用想了,我现在灵气不足,短暂的苏醒已是奇迹,根本不可能帮你对敌。”还未等黎忧开口,洛书率先说道。

“我靠,你居然知道我想的什么?”

“任何一个器灵,都可以和主人心意相通,你不用大惊小怪!”

“那我为什么不和你相同呢?”

“因为你没有灵力,只要你到了神通境,就能进来和我交流了。”洛书解释道。

黎忧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你刚才说的五色石是什么?”

“上古天地初开时期,天柱折断,星河之水倒灌,有一圣人以五行灵石修补天缺,多余的粉末便遗散在了天地间,这粉末能修补所有法宝的创伤。”

黎忧又道:“怎么你们都是想让我给你免费打工?你总得给我点好处吧?”

黎忧话音刚刚落下,一段神秘的话传进了脑海。

“这时口诀,等你到了神通境界之后,就知道我的妙用了。”

洛书的话还没落下,黎忧在心中暗暗将传来的那段话重复了一边。突然之间洛书慌忙大盛,书页翻开,第一页透明,后天清气图几个字又重新出现。

“你,你明明才魂武境界为什么就能够使用口诀打开第一页了?”

打开第一页内容,需要能力达到通灵才可,洛书没想到,黎忧居然现在就能打开,不由的大惊道。

黎忧得孔向阳全部灵根相授,体内自然有了灵气,只是境界未到,并不能发挥出通灵境界的妙用。

“我坚持不了多久,你要尽快将我修复......”

洛书话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喂,喂,我去哪儿找五色石的粉末你还没告诉我啊?”黎忧拿起洛书,使劲摇晃,可这次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仔细看去,后天清气图清楚了不少,黎忧心念一动,自身就好像进入了一片奇异的空间,周围密密麻麻的文字将他围在中间。

“咦?”

理由吃惊的发现,这后天清气图内,后天百宝录的目录下,出现了许许多多之前没有的东西,之前只有各种介绍,并没有详细介绍,而这次,不但有了详细介绍,更多出了法宝,阵法,丹药,法术等等几个目录,里面介绍的也都十分详细。

黎忧大喜,有了这书,日后等于多了一个导师,不至于懵懵懂懂,一无所知。

“咚咚咚...”一阵敲门上将趁机在喜悦中的黎忧惊醒。

急忙合上了洛书,小心收进怀里,将门打开后,星瑶正立在门口,一身红衣,鲜眉亮眼,神态温文尔雅的行了一礼。

“这是公子要的衣服,这是昨日公子所有物品所得的财产,总共四万金,昨夜的住宿就当我们送的。”星瑶微笑着递过了一身衣服,一张金色的卡片。

黎忧将星瑶唤进了屋内坐下,星瑶解释道:“我想公子也用不到那么大的金额,如果将四万金全部带在身上也不太可能,于是自作主张替公子存在了恭华商会。”

“哦?”

有了这张卡,你以后便是我们恭华商会的贵客,不管是出售还是购买,全部都有优惠,而且恭华商会的存卡全州通用。”星瑶又解释道。

黎忧将卡片收起,这些东西本来就是打劫三怪得到的,一时之间他也的确用不到。

“我要的消息呢?”

这才是黎忧想要的,虽说现在就算能回到青雨镇也未必有结果,可他必须要知道答案。

“这个真是抱歉,我们长老使用推演法术也没有找到公子说的地方,恐怕公子要找的地方不在这灵州。”星瑶漏出一副遗憾的表情说道。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碧炎修罗(三更)

果然不出黎忧所料,这青雨镇好像不存在这世间一样,没有一个人知道它的下落,不禁心中暗笑,笑这时光回转,竟也找不到了来时的路。

经过一番交流,黎忧从星瑶手中得到了灵州概图。

如今之计,他必须找到仙道门派,让自己变得更强,才能回到石溪村带走云莫和黎靖远,玉峰山印象不好,天外山只要女弟子,那这个两个地方都不可能,就有小秘境无极宗可去。他坚信,事在人为,只要肯努力一定有办法。

按照地图所指的方向和距离,到达无极宗大概需要四到五天,一路上黎忧都在想着怎么样才能进入无极宗,九年时间他可等不了。

忽然觉得前方草木晃动,传出了一阵声响。

这灵州四周都是大山,一路上肯定会危险重重,下意识的停下脚步,取下了元阳剑,小心翼翼的探了过去。

“啊..”,

看到眼前的一幕,黎忧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深草后方,是一条碗口粗的巨蟒,浑身红绿相间,下身盘成一团,上半身直立,两腮就像蒲扇,带着纹路的眼睛正望着黎忧,嘴里信子进进出出,发出“斯斯声”。

凡是身上带彩色花纹的蛇类,十有八九都是剧毒,根本来不及多想,黎忧转身就跑。

毒虫猛兽都有个习惯,正面相对时,你不动他也不动,但如果你给它们背后,它们便会立刻发动攻击,这蟒也不例外,“嗖”的一声窜了出来,周围的荒草被压倒了一大片。

那蟒的速度犹如箭弩,瞬间即到,一下就将黎忧从背后扑倒,碗口粗的身躯,一圈圈绕起两三圈,将黎忧围在中间。

黎忧咽了一口口水,和那巨蟒双目相对,巨蟒不断地缩小着范围。

原本星瑶说这一路上危险重重,黎忧还只当时对方吓唬,现在后悔却已经没了退路。

这碧炎修罗蟒已经几天未曾捕到猎物,肚中又饥又渴,把头一扬,身子往前一扑,从半空中一口咬来,两根森白的尖牙正向下流淌着口水。

黎忧被这一惊,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冷汗顺着脸颊而下,千钧一发之际,向侧面一个翻跳,逃出了巨蟒的包围,那巨蟒也扑了个空。

见那巨蟒转头又来,黎忧双手握住剑柄,使尽平生力气,一剑刺了过去。

蟒蛇一声嘶鸣,尾巴一顿乱扫,周围树木被打得东倒西歪,被剑刺中的地方,正在向外冒着鲜血。

蟒蛇一类有一习惯,那就是复仇心特强,一向以阴森著称,凡是结下冤仇的,绝对是不死不休,这一下更是激怒了巨蟒。

一剑刺中,这蟒整个前半身全部站立了起来,尾就像鞭绳,向后一缩,带着破风声抽了过来。

黎忧来不及挥剑,蟒尾就已经到了他的侧身,啪的一声,连人带剑飞出了几米远,剑也一下脱手而去,直直插在了几米开外的地上,嗡嗡作响。

这一下黎忧被摔的浑身剧痛,两眼发昏,胸内更是五气翻腾,还不等他起身,那巨蟒蜿蜒而来,瞬间将黎忧缠了个结实,只留双手在外,黎忧只能紧紧的掐着蟒蛇的脖子,若不是黎忧力大,恐怕早已经进了蟒蛇的肚子。

黎忧双手握住蛇颈,蛇信就像一把分叉利剑,时不时扫过黎忧的脸,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

随着越勒越紧,黎忧只觉得下半身的血液几乎都被挤上了头顶,慢慢的也渐渐麻木了起来,除了头和手,其他部位全部被死死缠住。

蟒蛇继续缓慢收缩着身体,黎忧的双手力气越来越小,两只眼睛都快被挤的突了出来。

,胳膊一软,黎忧终于抵挡不住,蟒蛇抓住时机,一口咬在了黎忧肩膀上。

“啊!”

那尖牙深深刺进了血肉,黎忧吼叫了起来,生死关头,哪里还有理智,也一口咬在了蟒蛇身上,黎忧只感觉到一股更加浓郁的腥味液体涌进了喉咙,差点吐了出来,一人一蟒就这样扭打在了一起。

周围现在是乱石一片,草木狼藉,黎忧渐渐也没了意识。

妖族的修炼和人类不同也没有那么细致,修炼一百道五百年的,被称为妖王,五百道五千年的被称作妖神,五千到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之间的被称作妖仙,而超过十二万九千六百年的那便是妖皇了。

这碧炎修罗蟒已经修炼了三百余年,相当于神通二重,是出了名的凶狠,如果凭本身实力,黎忧根本不此蟒的对手,但是元阳剑上哪诡异的气息,从伤口进入了巨蟒体内之后,巨蟒的灵力很快就消散一空,只剩下了最原始的本能。

深冬风林异,山山皆寒色。也不知过了多久,黎忧渐渐醒了过来。

黎忧用了很大的力气,才从碧炎修罗蟒的束缚中钻出大半截身子,看着地上那两丈多长的尸体,仍是心有余悸。这修炼了三百多年的碧炎修罗,就这样送了性命。

黎忧勉强的站了起来,觉得有些迷糊,体内就像有一团火在燃烧。他使劲的摇了摇头,好让自己能清醒一些。

左肩处被巨蟒牙齿贯穿的伤口,正在向外渗着黑色的血液,黎忧觉得体内越来越热,他狠狠的扯下了身上的衣服,上半身全部暴露在了外面,坚实的肌肉上青筋条条。

走到几丈外,将剑拔起,随意的拿在手上,此刻的黎忧已经神志不清,手臂上慢慢陇上了一层淡淡的黑雾,碧炎修罗乃是剧毒,此刻毒液正随着心脏的起伏向全身扩散。

几里之外,有一个女子,长裙拖着翡翠纱衫,扶着两边的乱枝深树,摇摇晃晃的走到了湖水边。

此女子正是曾和孔向阳打斗的兰昔儿,被六欲七煞烟侵入了身体,随着毒性的蔓延,此刻已是粉晕桃腮,云梦亦痴。

六欲七煞烟本就是绝世剧毒,哪怕是神通修士,中毒之后也会慢慢迷失心智,产生各种欲望,幻觉,随后毒发攻心直至死亡。

兰昔儿只差一步就能凝聚金丹,靠着一身修为,才勉强支撑到了现在。

一袭湖水夜露树影,月照当空,湖畔微风徐徐,兰昔儿靠在湖畔的大石头上,只觉得眼前朦朦胧胧,一身法力也不听使唤。

“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三更归梦三更天,曾是影照来,飞梦落云山。”也不知道兰昔儿胡言乱语的说些什么。

随着法力减弱,毒性越来越猛烈,慢慢地,她眼前出现了各种人,各种景色,兰昔儿知道这都不是真实。

她闭上了眼,不去想,不去看,但是体内的毒在一步步瓦解着他的生机。

中过毒的人应该知道,不管是寒毒还是热毒,都会觉得体内一股躁热之气无处释放,兰昔儿也不例外,她想借助冰冷的水来抵抗体内的燥热,这样能让她的痛苦减轻一些。

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她缓缓的褪去了纱衣,轻怜玉体一步步进入了水中。

芳草边,闲湖畔,并景如水,双鬓微乱,解裙钗,揽衣起,羞涩飞仙......

PS:前期暗线太多,枯燥乏味,偶尔开个车吧~今天多更几章,过两天出去看世界~~~~~~

正文更 第二十二章 羞涩飞仙(四更)

黑色的毒雾很快便蔓延到了全身,远远看去,黎忧的四周一团漆黑,肩膀处两个手指粗细的血洞,越发恐怖。

“我不能死。不能...死。”

迈着跄踉的步伐,嘴里一边走一边嘀咕着。现在他内心深处只剩下了信念在和剧毒斗争。

碧炎修罗本就是炙热之物,黎忧被咬中毒不说还吸了它的血液,此刻体内好像刀扎火烧,由里而外,生生不息。

行走间,眼前出现了一潭湖水。

这就像即将饿死的人看见了食物,想也不想,他一头就扎进了水里。

炙热之身被冰凉的湖水一冲刷,顿时舒服了许多。

上半身漏出水面,黎忧才好好的舒了一口气,恢复了几分意识,睁眼时,不远处,一女子微闭双眼,轻咬着嘴唇,,正在苦苦抵抗体内的痛苦,此女子正是兰昔儿。

虽说看的不似真切,可这着实让黎忧感到意外,这大半夜湖中哪来的人?

心中那一点好奇心,驱使着黎忧向着兰昔儿走去,湖水不深,勉强盖过胸口。

这一看,黎忧吓得急忙掉过头来,饶是之毒气在身,他也反应迅速。

只见眼前女子紧皱着眉头,潮红的脸庞满是痛苦的神色,香肩玉带,初漏水面。肌肤如玉,露出动人心红的白肉之色。

黎忧使劲摇了摇头,又捧起几把湖水浇在脸上,还以为是出现了错觉。

“你是谁?”

兰昔儿正在恍惚中,突然感觉到了异样,缓缓睁开眼,并不慌张,有气无力的问道。

只因兰昔儿中毒过深,眼前全是幻象,已经分不清真假,只看到眼前男子,还以为是又是剧毒发作。

兰昔儿见黎忧不答,宛然一笑,伸出纤纤玉手,在黎忧脸庞轻轻滑过,似有几分娇柔,又有几分欲魅。

这皮肤接触的瞬间,黎忧只觉体内又有一道火起,大脑也多迷了几分,禁不住魂飞魄醉,还以为是在梦中。

黎忧长这么大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眼前的人儿对他的诱惑不言而喻。

冰凉的湖水来回晃动,将兰昔儿和黎忧身上的黑雾,一点点的冲刷进了水中,这两种毒遇到一起时,竟然全部归于无形。

兰昔儿还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

看到眼前的人双目微闭,就要倒下,黎忧下意识的一把抓住兰昔儿的手。

“姑娘,姑娘!醒醒。”

黎忧能比兰昔儿好些,至少还有一丝理智,可现在也分不清这到底是真是假,是梦是幻。

兰昔儿本就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双腿也没了力气,竟顺着黎忧的手臂滑了过来,涌向了黎忧怀中。

黎忧上身早就赤裸,肌肤接触,那黑气竟然更加快速的向着一起聚集,又快速消散。

少女体内那独有的气息,令黎忧的毒好像更重了半分,抱着兰昔儿,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兰昔儿本已经没了知觉,不料接触黎忧之后,随着六欲七煞毒的减弱,又渐渐有了那么一点意识。

毕竟兰昔儿只差一步就能凝聚金丹,一身仙气就算消散,底子还在,能修到这个境界的人体质又怎么会差?如果换做一般人,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根本不可能撑到现在。

感觉到体内的毒素有所减弱,兰昔儿就好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下将黎忧死死的抱紧。

兰昔儿身上仅剩下一层薄纱,已经被水浸透,肉体就这样接触在了一起,任由黑雾相遇消散,散发的黑雾每相遇一次,毒素就消散一分,兰昔儿就觉得舒服了一点,痛苦减弱了一点。

这突然一抱差点让黎忧站立不稳,兰昔儿胸前挺起的柔软部位紧紧贴在黎忧胸口,酥软未尽,玉腿又缠上了腰间,柔弱无骨的手腕勾着后背,千丝秀发垂在胸前,羞涩处若隐若现,犹如梅花半含蕊,平欲生醉烟。

任是黎忧半昏半醒,也不由得呼吸急促了起来,本能的,黎忧搂紧了双臂。

当真是,薄水轻衣透,幽香入鼻嗅,美人迷,黎儿犹,一半欢喜一半愁。

慢慢的,不知过了多久,兰昔儿察觉到了生的希望,甚至渴望着黎忧身上的黑雾,能快点和她身上的毒气相遇,这种快感令她无法自拔。

随着体内毒素的减少,兰昔儿的举动更加疯狂了起来,薄唇吻在了黎忧肩膀上那指头粗细的伤口处,将那流淌出的带毒血液全部吞咽了下去。

她只感觉,黎忧身上的毒液就好像他的救命灵丹,每吞咽一口,体内的痛苦就减弱很多,这完全是出于本能,出于人性求生的欲望。

避无可避,黎忧的手轻触到了玉体,凉嫩藕臂,那玉人儿,嘴到处,胭脂记。

“姑娘,不可以,我身中剧毒.....啊!”

黎忧艰难的发出声音,有些虚弱,又有些颤抖,兰昔儿略带温度的嘴唇还在继续,若是还有力气,他定然会将兰昔儿推开。

微风轻徐,倒影入水,人影由前面移到了后方。

碧炎修罗的毒也随着兰昔儿的嘴唇蠕的动渐渐减弱,同时兰昔儿体内的毒散去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兰昔儿慢慢恢复了神智,突然大叫一声,一掌将黎忧打得飞到了河边。

她乃是一代天之骄子,在无极宗更是高高在上,当她发现自己仅剩一件薄纱,且被水浸透,对着一个赤裸上身的陌生男子时,差点疯掉,此时他的毒已排去了大半,法力也恢复了几分。

一掌打出黎忧后,兰昔儿一跃而起,飞到了岸边,玲珑躯体展漏无疑,前后有形,蛮腰细细,她快速的把衣服披在身上,将玉体遮了起来。

“小贼,你...你竟然...”

兰昔儿被气的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黎忧也被这一下摔醒,挣扎着爬了起来,仔细感觉,体内的毒也减轻了不少,此时正看到兰昔儿凌空飞来。

银牙轻咬,一把抓住黎忧的脖子,差点捏碎喉骨。

“手,手下留情!是我救了你啊....”

黎忧艰难的从嗓子里挤出这么几个字,他想反抗,试着运起内力,却发现他的内力减弱了许多,加上毒未全消,只能被兰昔儿死死的拿住。

“啪”的一声,黎忧脸上被深深的印下了五个指痕。

“说吧,你想怎么死。”兰昔儿侧过身去,冷声道。

所有的一切都是无意,黎忧也没有轻薄之意,兰昔儿也是出于本能。

和孟露在一起的六年黎忧也只是偶尔拉手,他懂异性莫要私下相处,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可刚才的情况他也掌控不住,这一巴掌打的黎忧也是冤屈。

“你这人讲不讲道理,是你抱的......”

话音未落,又是“啪”的一掌。

“你还敢说...。”

眼看第三掌又要落下,黎忧双掌反挡在+脸前,毕竟这火辣辣的感觉不甚好受,大声道:“是我救了你,你这人怎么不领情啊.....”

“你救了我?”

兰昔儿手掌停在半空若有所思道,他好像隐隐约约想起来了一些,瞬时羞红了脸。

“天这么黑,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们各走各路。”

黎忧心里纳闷儿,自从来到了龙阳城,遇到的人没有一个自己能打得过,这随便的一个女子,自己也不是对手,不由得暗暗嘀咕了一句:“我练的武功怕是假的哦......”

她从未被人看过身子,听黎忧这么一说,气消了不少,觉得眼前这人还算懂事儿。

“嗯?”

兰昔儿五指一抓,黎忧身上似乎有一团黑雾被吸了出来,仔细观察了半天,一口吞了下去。

黎忧瞬间觉得体内的毒已经全部清除。

“没想到这六欲七煞烟的解药居然是碧炎修罗蛇毒。”兰昔儿自语道。

随后将手中的黑雾一口吞了下去,她体内的毒和黑雾快速的融合,肉眼可见的毒气从他皮肤表面散发出来。

起死回生的感觉妙不可言,兰昔儿睁开了眼睛,原本享受的眼神又变得凌厉了起来。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