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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滴江山》


第一章 逍遥侯

天元神都,逍遥坊深处,占地极广却又显得极其萧瑟的府邸——逍遥侯府。

粉刷大门的朱红油漆早已斑驳脱落,左右两尊石狮也不复雕刻之初张牙舞爪、威风凛凛的神武,风剥雨蚀变得老态龙钟,就像秋阳下静卧的迟暮老者。

与其他落魄却强撑门面的不同,临近午时,侯府大门紧闭,连个看门的都没有,一副独居幽谷的架势。

远远的,两个青衣小厮推着辆简陋的木板车碾过许久未打扫过的铺满落叶的街道停在侯府门前,从车板上一抱头一抬脚的抬下一个昏迷不醒,满头污血的青年,急步来到大门前。

将昏迷青年放在门前石阶上,其中一人扬手便在房门上猛拍,震山响。

“啪啪啪”

好一阵,房门终于开了一条缝,一个身形微有伛偻,脸上无须的老者探出头来,以略显尖细的声音问:“两位小哥……有什么事吗?”

小厮指着地上满头污血的青年道:“贵府公子在我翠云苑喝酒使气,与镇国将军府的曾三郎,威远伯府的薛四少打了起来。李妈妈让我们把人送回来。”

“二少爷?”老者看着躺在地上的男子,满脸无奈。这对二少爷来说寻常事啦,他都麻木了。

“劳烦两位了,还有别的事吗?”

“……哦,没事了。”青衣小厮道。

然后就见老者以远他年龄的度扶起二少爷转身回府,啪的一声大门再次紧闭。

那表现一直很积极的小厮傻愣愣的看着同伴说:“这就完了?”

同伴切的一声道:“不然怎样,你还想讨赏金啊!兄弟,你刚来,哥哥教你个乖,这逍遥侯府不比别家,我给你说啊……”

两个小厮推着木板车远去,秋风一过,落叶轻舞,门庭寂寂,仿如幽谷。

……

晚上,偌大的逍遥侯府仿佛鬼蜮,黑黢黢的没有一点灯火。

“吱呀——”魏三宝轻轻掩上厨房的门,一手提食盒,一手端防风灯,穿廊过苑,向着饭厅走去。

沿路亭台楼阁,苑墙月门,借着月光,他也不怕行差踏错,这么多年走下来,哪一步该抬腿,哪一步该下台阶,哪一步该转向,他已经心中有数。

月色之下,整个侯府有一种别样的美。侯府不仅是占地广,而且匠心独具,哪怕是一块砖、一株花木都有讲究。最初,这里可是王府来着。

面对这么美的所在,魏三宝压力很大。最简单的一件小事,夜晚掌灯就完不成。哪怕用最劣质的灯油要将侯府点亮,每晚都要白银数百两。更别说用最初设计时默认的价比黄金,焰色明亮,燃烧时还会散宁神香的鲸油了,一晚烧掉十年的伙食费,这在魏三宝看来简直不可想象,疯了。

点几盏灯?就像在一幅完美的图画上撒几点污渍,破坏完美,作孽!所以,就这么黑着吧。

饭厅四壁都点着明灯,中间一张紫檀圆木桌。白天横着回家的二少已经坐在了圆桌边,二少头裹一圈白布,隐约可见血色氤氲。沏了盏热茶,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嘴里含笑,眼中带光,正满目生春的看着一本绢书。

魏三宝知道这是啥,神都二流子青年手里边火到飞起的神作,《春闺秘史》。

面对二少,魏三宝连表面上的恭敬都懒得有。他心里甚至不无恶意的想,对于爹妈死绝这种事,二少大概是最不心痛的吧,没人管了啊!

魏三宝面无表情的说着:“二少爷,饭桌上不要看不干净的东西!”

二少爷说:“魏爷爷,您老人家不懂了吧。这可是人世间最妙的事。更别说这本神作了,简直是开创新历史。不仅画工精妙,人物绝美,纤毫毕现,其神态气韵更是妙到不可方物,简直勾魂夺魄。更是前人未有之创见,我才知这世间竟有磨镜之爱。

更绝的是,书里有故事有情节,良家,嫂嫂,弟妹,小姨子,甚至师娘,姨妈,更过分的居然还有……啊,不说了,不说了,魏爷爷,可惜了您啦,不知此书之神妙!”

二少仿佛打开了闸门的水坝,又像宅居十年终于找到了知音,一开口就如洪水泛滥一不可收。

魏三宝只听得太阳穴青筋直跳,气得!

魏三宝决定无视二少,将食盒里的饭菜摆盘。

一条清蒸桂花鱼,一只松香烧雪鹅,一盘时令小菜,一大盘鸡肉丸子粉丝汤,一大碗热腾腾的白米饭,三副干净的碗筷,一一摆好,看上去赏心悦目。将二少伸向烧鹅的罪恶之手打开,最后又将白瓷盅放在二少旁空着的碗筷前。

稍微欣赏了一下,他心里给自己打九十分。虽然与其他侯府相比,这一桌饭菜也就和下人吃的相当。他却已竭尽所能了。侯府除了每年从宗人府领取少得可怜的固定食俸外再无进项,能做到一年三百六十天每天保持这个水准,他很满意!

他对二少道:“二少爷,不要偷食,等侯爷来了一起吃。……另外,那盅参汤不要碰,那是专门给侯爷煨的。”

二少道:“知道了,知道了……魏爷爷就是偏心啊。”

魏三宝看向他,脸色严肃的说:“二少爷,你要知道,每年你在外面玩耍用的钱比阖府上下一年的吃用还多。侯爷为了侯府殚精竭虑,修炼又最耗心神,你要理解!”

面对说教,二少马上投降道:“我理解,我理解!”魏三宝点点头出去了,去叫修炼中的侯爷出来用饭。

当魏三宝和一个青年进入饭厅时,二少已经吃的满嘴流油,桌上烧鹅少了一半,此时他正左手拿着一只鹅腿在撕咬着呢。

魏三宝狠狠瞪了二少一眼,他身旁的青年倒是毫无愠色,他的年级比二少大不了几岁,两人眉宇间还有几分相似,只是一个跳脱,一个沉着,他笑道:“二弟,听魏爷爷说你又被打了?”

二少有点急眼的反驳道:“哥,不是被打,我是一挑二!……曾三薛四比我还惨,现在指不定还在家里哭鼻子叫妈妈呢!”然后就满脸的洋洋得意。二少觉得大哥不错,至少比父亲当侯爷时更好要钱了。哪怕魏爷爷管账每次拿钱都像要他老命一般。

“侯爷,赶快趁热用饭吧!”魏三宝见不得二少耍宝,直接插话道。

青年苦笑,但看魏三宝侍立一旁,端正而立,认真恭谨的模样,他也不废话,在二少旁边的空位坐下。魏三宝这才在靠门的下坐好。同桌吃饭已算是对魏三宝改造的最大成果了。

突然他感到手碰到了什么东西,扭头一看,一本熟悉的绢书映入眼帘,他眉头古怪的挑了挑,不动声色的道:“二弟,把你的东西收好。”

“哦。”二少嘴里不停歇,若无其事的将绢书揣入怀里。

青年喝着参汤,一边闲谈般的问:“居然是绢本书,价格不便宜吧?”

二少也没什么隐瞒的心思说着:“哥,这书现在火到不行啊。总共有两种版本,一种是用最上乘的锡州纸做的,要价白银五十两,一种就是我这种绢本的,要价五百两呢!这可不是我买的,是从曾三郎那里缴获的战利品!”战利品三字让他乐得冒泡,在他看来,今天简直赚大了。

青年惊叹的道:“这么贵啊?就算绢本用材更好也没这么离谱吧!”

不学无术的二少对这里的门道却是头头是道:“一点都不贵呢,哥,我给你讲啊,即便是锡州纸是纸中上品,可也只是纸啊,不耐用。特别是看这种书,要不了十天书就要大变样,一激动撕掉点边角什么的也很正常,而且不小心沾上了什么东西就是除不掉的污渍。绢本就不一样,以线代墨,用最好的丝线,以制作贡品蜀绣的技法,脏了洗一下就行,保证十年颜色艳丽如新,可一生珍藏,更重要的是,这是限量版!”

“原来如此。”青年若无其事的应了一声。心里却念叨,老莫啊老莫,枉我这么信任你,没想到你还给我来这套。

从坐上饭桌开始,魏三宝就仿佛隐形一般,默默吃饭。饭毕,他又独自默默的收拾着碗筷。

二主一仆,这也算是侯府特色了。

第二章 大馅饼

逍遥侯张启明回屋,沏一盏茶,随意坐在椅上,一手搁在小圆桌上,食指轻扣,在寂静的夜里出哚哚哚的轻响。

他本是另一世界的灵魂,八年前与此身融合,继承其一切。侯府如今的境况,要从他爷爷身上说起。

此君是简明帝最宠爱的幼子,到封王的年纪被皇帝留在神都,封为逍遥王,并出巨资营造了堪称艺术精品的逍遥王府。当时,逍遥王是天元神都的混世魔王,除了皇帝,谁都敢惹,谁也不怕,太子远远见他都得绕道走。若不是几位重臣拼死阻拦,太子早被废了。

当简明帝嗝屁,太子登基为隆历帝,报应来了。他还没做出暗示呢,逍遥王就已经变成了罄竹难书的世间大恶,没过一年也嗝屁了。不过隆历帝也没活多久,没两年也嗝屁了。御医说,是隆历帝在当太子那二十多年里惊悸过甚,详细点说就是天天半夜做噩梦,白天精神恍惚神经衰弱,消耗太多元气,补也补不回来啦。

按理说有因果恩怨的三人相继嗝屁事情就淡了。可隆历帝的儿子,新登基的元嘉帝有不同意见。当时张启明的父亲袭爵,逍遥王已降爵成逍遥公,元嘉帝不用故作豁达,显示胸襟,他为父伸张可谓理直气壮。于是张启明他爹惨了,王法又罩不到他家,三十岁刚出头就死了,有趣的是,医生的诊治结果,病根也是惊悸过甚,四个字一模一样。

老爹死了作为嫡子张启明就要去抗了,按照程序他要去宗人府领取继承逍遥侯的文书。结果这窝囊废被自家两代人与皇家死怼的壮举吓着了,想象着袭爵后自己可能的下场,再加上当时年纪太小,直接在去宗人府领文书的前一晚吓了个魂消魄散,这才有了现在的他。

从继承为逍遥侯以来,他就当起了死宅,在魏三宝的眼中,就是“殚精竭虑,呕心沥血”,迄今已有八年,春秋二十有零。

今夜,张启明没有如往常般作息,在漆黑一片的屋里静坐。

一更,两更,三更……

那沿着神都多条主道向四周传播的打更声,遥远,缥缈,仿佛在天际。

……

三更过半,一队百人的队伍,两两并行,小步快跑,人手一个熊熊燃烧的大火把,宛如火焰长蛇。披坚执锐,脚步整齐起落,那声响在深夜里传播,摄人心魄。

队伍的中央,是一个戴明盔着坚甲骑着高头大马的将领。在他身后紧跟着一辆马车,样式简朴。

脚步,马蹄,车辙接连碾压过街面深夜中的枯叶,停在逍遥侯府前。

那将领年不过三十,满脸肃然,动作敏捷,翻身下马,两三步就到侯府大门前,手握门环,用力适中、有节奏的扣响,“啪、啪啪、啪啪啪……”,力量不是很大,声音却是传得极远。

从那辆马车里下来三个人,慢慢走到他身后左中右排开,静立等候。

中间是位面容清癯的老者,左侧是一位眼光明锐,微腆着肚腩的壮硕老人,右侧是一位相貌文雅的中年美男子。

“谁啊?”卧室离大门不远也不近的魏三宝终于被惊醒,他最初还以为是幻觉呢。夜半访客?在逍遥侯府这直接可归为鬼故事。那敲门声没有间断,等他彻底清醒,完全确信,这才心中惊疑的批衣坐起,点燃一盏灯,向大门走去。

打开门,被那明晃晃的火把晃了眼,好大一会儿才看清门前四人,惊疑中带着警惕的问:“你们是谁?我们这里是逍遥侯府,不会是找错人家了吧?”

那将领道:“魏公公不要惊慌,我们正是要拜访逍遥侯爷!”

魏三宝眼睛溜向后面那一百个精悍勇武,带刀带枪的兵士,说道:“什么事啊?不能白天来吗?”这阵仗是逍遥侯府从未有过的,他一时间也是没了分寸,知道凭自己这老胳膊老腿也拦不住,却也不想就这么轻松让开大门。

右侧那位文雅男子上前一步道:“魏公公,深夜来访确实叨扰,不过确实有十万火急之事要与侯爷面谈……不是坏事,勿需忧心!”最后他还刻意解释了下。他似乎天生就有让人亲和的感染力,三言两语就悄然抚平了魏三宝心中惊起的狂澜,不忍拒绝此人的任何要求一般,不自禁的就向侧让开一步,四人直接就向里走去。

中年美男子最后经过魏三宝身旁,对似乎还呆愣着的他道:“魏公公还请前面带路。”

“哦?对!”魏三宝老老实实在前面带路,心中却很是惊疑,刚才我是怎么了?

他先将四人引入久未动用的客厅,又忙不迭的去通知侯爷。路经二少的小院,他此时也已被外面的动静惊醒,看着远处被火把照亮的天空,揉眼打哈欠的问正打小跑的魏三宝:“魏爷爷,外面什么事啊?”

魏三宝挥挥手道:“没你的事,少添乱,睡觉去。”

二少也是心大,“哦”了一声真的回屋再次呼呼大睡去了,完全没觉得有何不妥。

进入侯爷居住的庭院,他正抬手要扣响正房大门,房门“吱呀”一声开了,衣着完整的张启明已经先一步打开了房间,魏三宝一愣,却也没多想,反正在他心里这些年侯爷都是殚精竭虑的,很晚睡觉是很正常的事。他将今晚稀罕事简述了一遍,道:“我已把他们都安排在客厅了。”

逍遥侯颔道:“那就去会会他们吧。”说完便当先一步走了,魏三宝赶紧跟在后面,心里觉得侯爷养气功夫了得。

进入客厅,几双眼睛齐刷刷聚焦在他身上,张启明也不惧,问道:“几位深夜来访,有何贵干?”一边说着,一边走向主位坐下。

那清癯老者坐在左第一个位置,壮硕老者坐右第一个位置,中年美男子坐在左第二个位置,那颇为年轻的将领就站在他旁边。见正主到了,他径直向门外走去,关门前目光看向魏三宝,不过魏三宝此时正装傻的侍立在逍遥侯身后,他打定主意,只要侯爷不开口他就不走。

张启明不吭声,另外三人也不出声,那将领只顿了顿便出门反身将门关好,执剑与左右各两个兵士把守门外,其他兵士也都已进府,把守在各处要道。前一刻还荒废到无人问津的寂寂庭院瞬间成为水泼不进的虎穴狼窝。

夜风吹拂,凉爽依旧。虫鸣骤歇,除了熊熊火把燃烧的声音,宛如死域。

……

“侯爷。”三人起身躬身问候。三人就此一站,却都各有风采。

清癯老者粗看去沉静到甚至有点木讷,可再一品,却真挺直如松柏,就这么静静站着,给人一种倔强屹立,风雨无惧,死撑到底刚劲;而那微有肚腩的壮硕老者,看似富家翁,却有着沉凝如山岳般稳重和狂暴如山林崩摧般爆裂的矛盾气质,不动如山,真动起来就是火山;再是那中年美男子,温润君子,说的就是他啊。

这是自己所见过的最非凡的人物了,他于是好奇的问:“三位尊长如此风采,必然早已名动天下,不知都该如何称呼?”

清癯老者道:“老朽秦穆。”

壮硕老者道:“我叫尉迟霸。”

中年男子道:“在下姚文长。”

三个名字一出,整日价掰着手指头算伙食费的魏三宝,当定宅男不撒手的逍遥侯都是一怔。如雷贯耳啊!身在神都,可以不知道今年皇帝是谁,不可不知这三人是谁。

秦穆,帝国相,执宰百官!

尉迟霸,帝国上柱国大将军,天下兵马大元帅!

姚文长,元泮学宫山长,对天下的影响力比之另两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启明满脸疑惑的问:“三位尊长日理万机,深夜来我这落魄侯府干什么?”

秦穆深吸一口气,道:“侯爷,一个小时前,少恭帝崩了!”

魏三宝知道少恭帝是谁,当今天子呢,可逍遥侯府与帝室三代深仇,他们不赶紧给皇帝办丧事,跑到逍遥侯府来干嘛?

想到少恭帝崩,作为逍遥侯府实权大总管,魏三宝禁不住有些幸灾乐祸,说来这些年帝室也是倒了血霉,接连几位皇帝早逝,现在这位又早夭,呵呵。

隆历帝壮年而逝总还有个说法,惊悸过甚;可他的儿子元嘉帝也短命,御医连个囫囵说法都没有,刚逼死老公爷没几年也跟着去了,然后他的儿子靖熙帝登基没两年又死了,然后就是少恭帝继位,此君登基时才年仅三岁,去年冬天登的基,现在又去了,到现在还不到一年!

好家伙,皇帝怎么走马灯一样的换啊,金銮殿里放着的到底是天子宝座还是夺人命的勾魂座啊?

魏三宝心思散漫的想着,隐约间好像抓到了什么灵光……

简明传隆历,隆历传元嘉,因吸收他本人的教训,其他儿子都分封在外,扔到天边去了;元嘉传靖熙,且此帝除靖熙外的其他儿子皆以亡故;靖熙传少恭,靖熙登基时太年轻,少恭帝是其独子,现在少恭帝又死了,不想不知道,一捋吓一跳,自隆历往下,帝脉断了!

若要再续帝脉,就要往上追溯,血源越近越占优势,逍遥王与隆历帝都是简明帝的儿子,亲兄弟,自然血脉最近啊!

随着一条清晰的思路勾勒出来,魏三宝眼珠子差点惊得跳出来,仿佛看见一个比天还大的馅饼就要砸到逍遥侯府上!

第三章 谈条件

逍遥侯的脑子转得更快,他眼神一凝,脸上不见喜色,反而嘘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秦相爷,您是帝国相,支撑朝纲几十年,或许有些冒昧,但我依然有个问题想请教!”

秦穆道:“侯爷请讲,秦某知无不言!”

“22年前,简明帝崩,当时您老就已是帝国相,托孤重臣,隆历帝登基,在位5年,崩;而后元嘉帝登基,方当壮年,38岁,崩;而后靖熙帝继位,3年后,也就是去年,崩;再之后去年冬少恭帝继位,现在未过一年,崩!二十二年间,帝国死了五位皇帝,而且越接近现在越频繁,四年之间死了三位皇帝……您有什么可以教我的吗?”

秦穆一张脸皱得比橘子皮还深,觉得吃一百斤黄莲都赶不上自己心里的苦。

随着这些年皇帝越死越多,且都越来越短命。民间各种阴谋论层出不穷,他这个历经五帝,当了二十几年的相就是一个大主角……大意是随着新帝登基日久,业务渐熟,人心渐附,耐不住手痒想要亲自出面操盘的时候,秦相就考虑,又该换人了!这种说法在去年冬少恭帝三岁登基后更是冠绝当世。

他在民间的那个名声呐……不提也罢,说起都是泪。

秦穆站起,深深一拜,道:“秦某自问,这些年来不曾愧对天地良心,我相信真假自有分明的一天!侯爷智识不凡,定不会被外界流言蜚语所惑。”

张启明不吭声,不接招。

秦穆苦劝:“侯爷,少恭帝崩明日就会通传天下,国不可一日无主,帝位不可空悬,还望您以天下苍生为念!”尉迟霸,姚文长在旁只是深拜不言,他二人前来主要就是表态支持,其他都由秦穆说了算。

张启明不应,三人深拜不起,气氛压抑。

良久,张启明嗓音干涩的道:“我明白的,你们如此大阵势,必然早拿定了主意的。我个人的意愿关系不大,这个皇帝,我愿意要当,不愿意也要当。”(满分)

秦穆不辩驳,很明显的事。

逍遥侯道:“不过,我相信主动和被迫效果是不同的!对现在的秦相爷您来说,更是如此。……没错吧?”

秦穆道:“侯爷何意?”

逍遥侯道:“要我做这傀儡帝可以,但是我有条件!”

秦穆皱眉,想要反驳“傀儡皇帝”这一点,但他忍住了,时间会证明一切的!他不怕逍遥侯提条件,就怕他不合作。他道:“侯爷请讲,任何条件,只要不违背世道人心,太宗圣训,都可以谈!”

“尉迟将军呢?”张启明问。

尉迟霸没想到自己假装隐形还是被拎了出来,道:“就如秦相所言,只要不违世道人心,太宗圣训,都可依你!”

“姚山长呢?”张启明又问。

姚文长随大流道:“一切皆如秦相尉迟将军所言,只要他们没意见,我就没意见!”

张启明换了张脸,笑着起身将三人扶起道:“三位大人皆帝国柱石,小子可不敢受此大礼,坐下谈吧。”又对魏三宝说:“魏爷爷,三位大人深夜来访,咱们不能失了礼数,沏家里最好的茶来。”魏三宝想,家里不就一种茶吗,面上却毫不含糊的应着。

分好热茶,水气腾腾,气氛似也缓和了,逍遥侯抿了一口,才道:“我父我祖的牌位要进太庙。”

高明啊。秦穆心想,这看似着眼于孝,可作为执掌朝纲几十年的老狐狸,却一眼就看出另有深意。

帝脉断绝,往上追溯,寻血缘最近者登基称帝,这种事历史上已有多次。为了保持帝国正统的纯正性和连续性,登基称帝后,在太庙里供着的才有资格做他祖宗了,在逍遥侯而言,就是他的爹和爷爷要换人了,是元嘉隆历二帝。

而逍遥侯所提议的就是很罕见的情况,他要重立帝脉。简明帝传逍遥王,再传逍遥公,再传当今逍遥侯,以后他祭祀也只认这条线了,隆历以下诸帝就被彻底撇开,真的就断子绝孙了。

而若更进一步,追封逍遥公,逍遥王为帝,那隆历以下四帝的牌位都要被搬出太庙,去做真正的孤魂野鬼,以后在法理上,史书上,这四帝都会以伪帝称之。

秦穆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从隆历登基至今二十二年,是他真正施展所为、殚精竭虑的二十二年,他们要是成了伪帝,自己这些年的作为也就被清零,不可能!他和几帝虽有斗争,因那谣言和靖熙帝的关系更是水深火热,但他也不愿他们落得如此结局。

不过,以逍遥一脉和隆历一脉的仇怨要让逍遥侯认他们做祖宗纯粹是膈应人,他便道:“你父祖二人的牌位可入太庙,但不可追封!”

“可以。”张启明点头,只要不换爸爸就成,他也没心思和死人斗狠。

又道:“我登基后,朝堂的事我不干涉,皇宫内的事我也希望你们不要干涉!”秦穆经营朝堂几十年,皇帝轮流过家家,他就是想干涉也干涉不了,干脆借机要点自留地。

要是换个时候秦相爷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不过现在嘛,他几乎没有犹豫的道:“侯爷这话从何说起……宫内事我以后不管了。”

张启明点头,尉迟霸,姚文长声望不比秦穆差,有他们见证,他也不怕秦相爷口滑。而后又道:“当年隆历称帝后,神都对我家落井下石,甚至掠夺产业的家族很多,我登基后自不好凭旧怨报复,但也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我出了个方案,当初夺了我家产业的,现今双倍奉还,所有恩怨一笔勾销。”

秦穆迟疑了下便点头同意。这是小事,只是有些麻烦罢了。

张启明道:“既然秦相同意,那我就将此事全权委托给您办理,以后结果我也只向您过问。”

“调查的说他这些年未出大门一步,更无与陌生人打交道的经历,我怎么觉得不像啊!”看着眼前这张年轻的脸,秦穆心中有股预感,和这位做搭档,愉快的生涯将一去不复返。

“还有别的吗?”他问,配合那眼神,一个信息释放了出来,提条件也别贪得无厌啊,适可而止!

张启明又道:“秦相,尉迟将军,姚山长,按理说三位尊长相请,我该赴汤蹈火才对,却还趁机以此三个条件相挟,今日小子算是得寸进尺了。可我心里也确有些委屈,我家和隆历一脉的恩怨你们知道,我娘本是公爵家的贵女,刚嫁入我就遭逢巨变,她的娘家人毫不犹豫就和她断了关系,在生下我弟后就郁郁而终。所以算是打小就没娘了!”

三个老江湖不知道逍遥侯又要玩什么花活,这一刻也不得不配合着一脸的“侯爷节哀顺变”。

逍遥侯说得入了戏,语带哽咽:“我父亲的事想必你们就更清楚,整日价夹着尾巴活命,府中所有产业被吞夺一空,要不是太宗圣训没有人敢违背,每年还能领取一点固定食俸,我家早就该食土为生了。这些年帝室多难没心思搭理我家,这才换了个较轻松的活法。不过也仅止于此罢了!小子今年已经二十,却依旧孑然一身,不知人间红袖添香之乐。我今父母俱亡,更无其他亲长,今日有幸三位尊长垂顾,小子斗胆陈情!我久慕一女郎,以前自惭形秽不敢惦记,今日便想借三位尊长之面,凤凰于飞,聘为伴侣!”

秦穆三人的脸色很是精彩,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子说出的是这个。

能说这个条件过分吗?老干柴求烈火,世界法则全都站在他那边,他们要不同意才是不近人情呢。何况这事本来就在考虑之中,只是要等其登基之后,他的表现不过是太急切,太迫不及待罢了。

秦穆很干脆的道:“侯爷无忧,此事老朽担了。定让你得偿所望!”

张启明一脸激动,又转头看向尉迟霸,老将军也大包大揽的架势:“侯爷放心,这个媒我保了!”

而后张启明又眼巴巴的看向姚文长,姚山长也道:“侯爷放心,这个媒我也保了!”心中还觉得好笑,以前你自惭形秽,马上要登基称帝,看上谁家的女儿都是垂顾,哪用得着如此小心翼翼。

张启明高兴道:“既然三位尊长都应了,小子我就安心了。……我心慕的女郎就是女院的创建者,天下闻名的烟陵居士。她天生就是为母仪天下而生啊!”

秦穆、尉迟霸对逍遥侯彻底刮目相看,好无耻啊!

姚文长则是瞬间从尾椎骨到天灵盖飞出白毛细汗,差点跳将起来大骂。

孽障,看打!

烟陵居士,闺名姚婉儿,姚文长唯一的爱女。

第四章 藏功名

最终,秦相爷,尉迟将军,姚山长三人各怀心思的走了。

逍遥侯也要做好准备,三四个小时后就会有队伍前来迎接。到时他会被迎去太庙禀明先祖列宗,然后等到少恭帝七日祭满,就要举行正式的登基大典,迎娶皇后的大典也将同日进行,一次到位。

真是极尽圆满的一天!

张启明对依然梦游状态的魏三宝道:“魏爷爷,您也去休息吧,明日陪我一起进宫!”然后便回了自小居住的静轩院。

那些兵士撤走了一半,还有一半依然值岗,只是火把已经灭掉,一尊尊像静立在黑暗中的雕塑。

进入静轩院左侧书房,在墙角一枚奇石上轻转半周,墙壁无声的露出一个石门,明光流泄而出。进入其中,石门无声关闭。

这是修炼的静室,是标配的建筑,讲究的是绝对的安静和私密。

静室不是很大,长宽均四米左右,四角各有一枚硕大的夜明珠。一张青玉石床横在最里侧。

左侧,一个盒盖随意扔在一旁的精致木盒,里面是三沓可通行天下的金票,分别是票额一千两,五百两和一百两,而总数额有近十万两,换算成白银就是将近两百万两。如果魏三宝见了,再也不会觉得侯府穷了。

在钱盒边,是一堆近百个长条木盒,这是珍宝斋特制的药檀紫木盒,能最好的保存药材的品质,而珍宝斋出售的都是品质百年以上的珍贵药材。这种特制的长条木盒专供大宗交易,每盒封装珍稀药材二十株。这些木盒上刻有药材种类的文字,人参,乌,天麻,灵芝……多是疗伤补血的圣品,用于修炼的反而不多。

木盒大半都是空的,只有八盒是未拆装的。如此巨量的珍贵疗伤药材,足够治疗成千上万的重伤病患。在木盒与青玉石床之间,有一个小火炉,炉上有个紫陶小药炉,炉旁一小箱市面上品质最好的无烟煤,温度高,燃烧久。

旁边另还有一罐蜜蜡几个白玉瓶,步入静室,张启明第一件事就是拿起一个白玉瓶,拔开塞子,倾出三枚拇指大的、以蜜蜡封裹的疗伤药丸“百草丸”,熟练的吞服。

每日四次,每次三丸,长年不断。许久,在青玉石床正中盘膝而坐的赵启明睁开眼,心想:“伤势应该没有大碍了,每日不服用疗伤药丸应该问题也不大。”明日就要进宫,在无数眼睛的注视下,药丸能不带就不带。

青玉石床一角有两本书,正是二少盛赞,连魏三宝都知其大名的《春闺秘史》。而他,正是这部大作的原创者,能把嫂嫂师娘小姨妈化为女主角,这个世界别的人也干不出来,大家还没这么无耻啊。

服用了药丸,多少年了,第一次无事可干,坐在青玉石床,他看着静室另一角,无想无念。

此处摆放着三具木偶,两具成人大小,一具只三四岁婴孩大小,三具木偶眉心各自刻有一个日期,年月日,某时某刻。秦相爷如果见了,会立刻和元嘉、靖熙、少恭三帝的出生日期对上号。就像另个世界公众偶像的生日不是秘密一样,皇帝的出生日期也不是秘密,很容易获知。

在木偶眉心正中,日期正中央,插着一枚长长的黑色铁钉。即便静室明亮如昼,在这一小块区域里依旧有驱之不散的阴森诡异。

来这世界八年,张启明就一心一意的做了这一件事,以魇胜术咒死三个皇帝,并让他们断子绝孙,大馅饼这才砸到了逍遥侯府上。

最初一年,刚刚修炼有成,他就对元嘉帝施术,既是因为元嘉帝在逼死他父亲后终于又将视线投注在了他这逍遥一脉第三代当家人的头上,他急需自保,也是因为利刃在手、杀心自起。他为自己的莽撞付出了惨重代价。元嘉帝登基逾十年,龙气稳固,强烈的反噬差点让他死掉。

不过元嘉帝也因此莫名病重,再没有心思针对逍遥侯府。这次施术算是不赔不赚。

张启明总结经验教训,先是创出捞金神作《春闺秘史》,再耗巨资大量购买疗伤灵药,试制疗伤灵膏,将养一年满血复活,再改以小火慢炖的方法缓缓动魇胜术,在龙气反噬和吞药恢复两者平衡的情况下用时两年,终于把元嘉帝咒死。连带着除太子外的其他血脉尽灭。

再三年,咒死靖熙帝;熟能生巧,再加上少恭帝年幼龙气不稳,没用一年将其咒死。

另外,他还顺便造了个谣,咳咳,不过绝对没有现在这么夸张,只是一颗种子,广大人民的脑洞就是在给它施肥浇水,让其自的茁壮成长。

不过,这些伟业注定要被深藏,他要坚持做一个纯良的皇帝。

张启明从三具木偶旁的工具材料箱中翻出早就备好的桐油,用刷子仔细涂遍三木偶全身。而后将其点燃,一切皆归尘土吧!

他心中这样想着,却见烧得最快的小木偶头部“啪”的一声轻响,木偶头碎裂,一丝灰气电射而出,在他生出躲避念头之前投入他眉心。

“怎么回事?”这出预料的变化让他他心中一慌,感觉大事不妙。

识海中,一只似蛟似蟒的生物有气无力的盘卧着,一颗七色璀璨宝珠悬立在它额前,这是他跨界重生的根源。

宝珠神秘无比,进入识海,自动形成一只有气无力要死不活的蟒蛟,后来终于从宝珠泄露的信息中知道这是自己的侯爵气运凝形。

宝珠似有无形屏障,他总共就得到一些零碎信息,魇胜术和百草丹是他揉碎了所有信息后得到的唯二法门,他制作的百草丸就是百草丹的低配版。

侯爵气运凝成一只虚弱的蟒蛟,宝珠再无信息流出,他猜测这是被侯爵的格局限制了。这也是他的动机之一,为了修行升级。

很快,他现了异常,在蟒蛟双目之间,有一缕灰气盘旋,细看去是条张牙舞爪的狰狞幼龙,被宝珠放射的金光镇压。

灰龙的出现让宝珠再次散出一丝信息被他获取,他惊喜莫名,心道,这真是意想不到的级大礼包啊。

施展魇胜术,要具备一些必要条件,除了目标的出生日期外,还需要目标的血液、头、衣物等含有其独特气机的物品,只有这样目标才能被准确定义,“魇胜术”才能成功动。

获取几个皇帝的生日容易,要获取具有几帝独特气机的实物却极难!成功与否都是其次,任何一丝增加暴露的可能却都是他不能容忍的。

好在魇胜术中有种特殊情况,目标与自己血脉相关,可以用自己的血液做媒介去暗算对方,自己的兄弟,父亲的兄弟,爷爷的兄弟……目标离自己越远定位越难,施术难度激增。张启明的解决办法却很简单,将目标定义成“与自己血脉相关,气运最强的人。”

另外,此法还有个极大的弊端,那就是双向定位。相当于在施术者和目标之间架起一座桥梁,对方顺藤摸瓜反算回来也很容易。这就是赌命了。

他没在意这一点,他仔细了解过,在已知的历史中,没有任何魇胜术或类似记载的,这是玄幻维度对历史维度的不对称打击啊!

现在看来,自己还是疏忽了。

帝者,至尊至贵;龙气者,至刚至强。不可轻辱!

各种诡秘异术更是很难施加于帝王。诸如杀人于无形的魇胜术、强行奴役他人的傀儡术、阅读他人记忆的摄魂术、惑人心智的惑神术等等皆是如此,难成功,双倍反噬。

施术成功反噬会更强!

这反噬不再局限于对施术者的身体伤害,而是变得千奇百怪,可能是**,可能是天灾,被陨石砸中都有可能。

按张启明的理解就是,用非常规手段弄死了天子——也就是老天的儿子,将被老天以厄运光环报答。要对皇帝出手最好走堂皇正道,杀穿千军万马,一锤将皇帝轰杀在金銮殿上,就什么厄运也没有。

灰色龙气就是所有反噬中最奇特的,此气又称冥龙气,是从龙气死亡的残蜕中诞生而出,性质正与龙气相反,至邪至诡!

已有的事实说明遭冥龙气反噬比被陨石砸中还惨,至少后者还有机会硬抗。

可对张启明来说,这就是级大礼包啊,因为冥龙气唯一的克星就是龙气,而他是就要当皇帝的人啊,不怕。

此时,又有两道冥龙气飞来,被璀璨宝珠死死镇压。

以后,这就是一个针对奇诡异术的级放大器。

对外,能成倍的增加反噬;对自己,能成倍的增幅诡秘异术的能力!

“我能更轻松的阴人,别人却极难阴我……”

这还真是……喜闻乐见啊!

第五章 新皇帝

天色蒙亮,逍遥侯登上前来迎接的车驾,魏三宝随行。

张二少目送车队远去,直到消失在视线尽头,他依然一脸懵懂。

以前他都是要睡到正午起床,刚才被大哥叫醒时起床气可不小。

正气鼓鼓要作呢,大哥就语重心长的对他说:“二弟,这几天别出去玩闹,大哥要进宫去做皇帝了,你把家看好。到时候哥哥也给你个王爷当!”王爷之位就像是一颗逗小孩的糖。

睡眼惺忪的张二少瞬间懵逼,大哥说啥?我怎么听不懂!

此刻人去府空,也没人给张二少做科普,他依然懵懂。转身看向身后的侯府,破败,萧疏。

他不解的忧郁望天,喃喃着:“没异常啊,难道是……我还在做梦?”

这可把他难住了,身在梦中的自己如何摆脱梦境?

张二少反复思索,最后毅然决然的转身回屋。

方法只有一种——睡到醒!

……

四匹高大的白马,没有一丝杂质,优雅而灵气十足,迈步如舞蹈,行走像雅士,仿佛踩在云端,出尘高洁。

两名御者身着庄严中透着喜庆的华服,尉迟霸骑着一匹比四匹神驹更高大,通体黑色,形如马,蹄有爪,身有鳞的异兽在前方开道。

昨夜同来的年轻将领配宝剑,骑枣红是神驹护翼在车驾左侧,前后还各有五十骑纯青色宝马的骑兵,皆是器宇轩昂,铠甲明亮。

队伍不快不慢的行走着,走出逍遥坊,渐渐融入神都主道,加之天色大亮,行人迅多了起来,等进入御道,开门营业的,叫卖的,往来匆匆奔走的……队伍就像在密林中低调流淌的溪流陡然进入喧嚣澎湃的大河正中央。

而如此具有特色的队伍,自然惹人瞩目。神都神通广大的人实在太多,最初所有人都还疑惑呢,上柱国大将军尉迟霸可不是小人物,谁有资格让他开路?

然后就有人嘀嘀咕咕交头接耳,有人瞠目结舌,有人恍然大悟,有的驻足观看,更多的却是尾行在车队后面,交头接耳间,某种共识已在广大围观的群体中成形了。

他们以一种莫名的眼神看着那车驾,想象着车中坐着的人,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各自散去。

张启明觉得有些神奇,秦相爷啊,历史没给你清白,反而又给了你一刀啊。对于无意间把秦穆给坑惨了这件事,他却是没有愧疚的,背负些许恶名,换来几十年乾坤独断……应该说秦相爷欠他人情才对!

车队就这么不低调,不张扬,不避讳的进入了皇宫,通行无阻,直入太庙。按照正常套路,先帝崩,新帝未登极之前是要去守灵的,但他的情况与众不同,自然要有不同的套路。

清心,寡欲,静坐。

他也不觉得枯燥,正好识海中几年来都有气无力、半死不活的蟒蛟突然变得活跃起来,正好趁机感悟。

魏三宝把守在太庙外,他焕了人生第二春,虽然年过六十,此刻却再无一丝老迈衰朽之气。

抖擞,矍铄,朝气,昂扬,上山打虎,入河擒蛟……浑身都是力量!

太庙坐落在高高的石阶上,居高临下,皇城中很多地方尽收眼底,看着那些往来奔走的人儿,每一个在曾经的他的眼中都是天上人,可是现在……渐渐地,他觉得自己蜕变了。

……

在逍遥侯于太庙清心寡欲静坐的时候,他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仿佛是按了快进一般以远平常数倍数十倍的效率运转着。

民间的沸腾热议就不去说它,群臣们光是奏章就已精分到飞起。这是朝堂上一切大事进行前的必然流程。这叫预热,也叫前戏。

前一刻写的是对少恭帝的追思,但要注意分寸,不能给后面登基这位上眼药的机会;下一刻就转换到对新帝登基,且新帝必须是逍遥侯这个命题进行严密的逻辑链求证;然后又转跳到为何新帝登基的同时必须迎娶佳妇,且还必须是某某某的说明,从天象到地理,溯古往追未来……

身为总揽全局的秦相爷,只能说当了二十几年乾坤独断的大佬,终于要做点有挑战性的工作了。

不过,这一切统统与太庙中的某人无关,虽然他是最大的主角。

第六日,终于有了不同。大量的官员和太监齐至,在太庙一旁的殿室里对逍遥侯讲解明日大典的各种流程,从几时几刻百官至太庙外,三请;他本人在太庙内,三拒,到他走出太庙,走多少步,下台阶,下多少步……然后去某某殿,再然后去某某地……

懵逼了半刻钟后逍遥侯终于现了窍门在哪,把自己当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就成啦。那一溜机灵的太监都是会活动的提示板,专业人士,保证不出一丝纰漏。

搞明白这套路,逍遥侯就放空心思,面带纯良微笑,仿佛在认真听讲,实则全当耳畔苍蝇乱飞。

一天下来,官员嗓子哑了,所有人头昏脑涨,逍遥侯神清气爽的再回太庙静养。这将是他在此地的最后一晚,以后也就祭祀祖宗的时候来逛逛了。

这一整天,唯一让他感觉有趣的是,官员告知他,登基后他就不再姓张了,而是改姓轩辕,又称加冕,而加冕仪式也是登基大典的一项重要仪式。

排除各种夸张肃穆的描述,经他自己过滤后的理解就是,轩辕,是真正的帝王姓氏,只有历代皇帝才能冠以此姓,本质和前世某些传说人物被冠以“圣”“神”之类的相似,用以昭示身份的尊贵和独一无二,只是更加的规范和仪式化。或许轩辕的本意并不神圣,但经过无数代人心的美化和尊贵化,已经理所当然的至尊至贵了。

而这依据来源,又是太宗圣训!

这几天他已经太多次听说了这一组词,这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这些年因太过专注于“事业”,对此世界的历史了解甚少。

“太宗圣祖,到底有何伟力,让世界几千年后依然尊奉其训导为铁则。即便前世的至圣先师也没如此伟光啊!”

……

翌日,天刚蒙亮,太阳还在云海下酝酿潜藏,清越的钟声响起,打破皇城的清静,甚至更远处的神都都有钟声传来。

气势恢宏的大幕拉开,也标志着帝国进入新纪元。

远远的隐约有无数踏步声传来,除了脚步踏地的声响,天地间再无一丝杂音,逍遥侯开始了自己的调整,他将精神拔离肉体,进入似清醒实呆逼的状态,这还是他第一次动用前世绝技,那是只在校长开会、领导讲话时才会施展的绝学。

有身旁时刻不离的太监提示板,他全程略显迟钝、却一丝不苟的完成着属于自己的戏份。百官在扮演各自角色同时也偶尔开小差偷偷观察新伙伴,觉得现此君表现果然当得起“傀儡”二字。

秦穆神色肃穆,站在百官之,与新帝的站位很多时候近在咫尺,有时甚至能把呼吸喷到对方脸上,但他们从无眼神的交流,这使得大典少了一大看点。偶尔也要说话,不过基本都是“准”“可”“平身”,在有提示的情况下,把自己当复读机就成,不过脑子照着念。

处在如此奇妙的状态中,他感觉时间似乎静止,思维似乎僵死,对身周的一切,都似懂非懂。

最后,他感觉到自己进到了某个房间,耳畔的提示音彻底消失,真的清静了下来。

自己坐着,一动不动。

慢慢的,他的精神就像潜入静寂幽暗的深海后又开始慢慢的上浮,越接近水面,越明亮,越清醒。

隐约间他似乎看见两个燃烧的太阳,渐渐地,他知道是火焰,明亮,晃眼。

更清醒了,他感觉到身旁有幽香暗风传来,他知道了,这是另一个人的呼吸。

这感觉刚一升起,“哗啦”一声响,精神终于冲出了水面,天地再次清晰明白起来。

远处,两根镶以金线的巨大红烛在静静燃烧,金线组成龙凤交缠的图画,四周代表帝皇的金黄和代表喜庆的大红交替出现,金碧辉煌,满室生光。

他扭头看去,一着凤冠霞帔的女子与自己并肩而坐。

她微低螓,凤冠前那密密的珍珠帘遮住了他的视线,也遮住了她的视线。

借此,他可肆无忌惮的打量她。

她的全身被华服笼罩,就一双如玉凝脂,新葱初剥的纤纤十指露在外面,微微交叠的放在双膝之间。

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注视,她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相对舒展的十指紧扣在一起,双膝更是用力紧闭。

她在紧张啊。

这样想着,无耻的新皇帝更觉兴奋了。

借着她陡然急促的呼吸,胸脯起伏,深藏在华服下婀娜曼妙的曲线露出冰山一角,却已足够勾魂摄魄。

“咕嘟。”

新皇帝感觉自己嗓子在冒烟,双目要喷火。

似乎心里,脑子里,喉咙里,眼珠子里都藏着火山,想要喷,想要爆炸,想要泰迪,想要怼天怼地……

忍不住了,他一步向前扑去。

第六章 若初见(一)

前方有张摆放着珍馐果盘、茶水酒水的小圆桌,他拿起茶壶对着壶嘴痛饮。

以为下一刻自己就要被扑倒的她已经激动到浑身抖,这时就像是膨胀气球被扎了个洞,迅的瘪了下来,浑身湿漉漉的,短短一瞬,却是泄露了巨量的元气。

将壶中茶水饮尽,心中的火势稍降,理智终于慢慢回来了。现自己身上穿着特喜庆的特制龙袍,心中傻乐,俺现在是皇帝了……呃,是朕!

一段对话在门外响起。

“奴婢见过丽妃娘娘!”声音尖细阴柔,两个典型的太监声音。

“嗯。你们的任务完成了,回去吧,有她们来替你们呢!”一个嫩妹纸的声音,他自动脑补出一幅画面,一个年纪不大却强充气势的妹纸双手背后、故作正经的训话。

“这……”两个太监迟疑。

“废什么话?”妹纸直接撵人,接着又安排道:“你们现在就守在门外,无论是谁,只要接近统统赶走!”

“是!”两个女声应着。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妹纸含胸弓背,蹑手蹑脚的进了房间。

她又赶紧将门关紧,嘘了一口气,好紧张。

捏着秀气拳头在身前挥击,一副誓要打败大魔王拯救公主的表情。

新皇帝就站在不远处做目瞪狗呆状,此刻,双方间是没有任何阻碍遮挡的啊。

小妹纸低着头专心看路,呃,前方遇桌腿,应有桌子挡道,绕……凳子腿,再绕……啊,怎么还有两只人腿?

小妹纸懵懵的抬头往上瞧,一张大男人的脸近在咫尺,一脸看奇葩的稀罕样子看着自己。

小妹纸“啊”的一声尖叫,后退一步,气鼓鼓的样子似乎在说“这人好坏,故意吓人”,新皇帝彻底无语,心道:“这逗比来干啥的?难道是皇室新婚夜特有的预备节目?”

这妹纸几年不见就长了身子没有长脑子啊。

如此想着,他却还是含笑招呼,一脸久别重逢的样子:“小丽,好久不见啊!”

小妹纸觉得自己被侮辱了,那圆鼓鼓的包子脸,让人忍不住就想咬,这一刻更是气鼓鼓的,瞪着明亮大眼睛,说:“谁是小丽,你叫谁小丽!”

新皇帝理所当然的说:“我听见有人叫你丽妃啊!”

小妹纸张嘴欲辩,最终却只“哼”了一声,而后眼珠子一转,审视般的看着新皇帝:“不对,咱们有见过吗,你认识我?”

她盯着眼前这张咪咪笑脸,越看越眼熟,越看越讨厌,渐渐地,一个记忆深处的形象与眼前人重合起来,小妹纸目瞪狗呆,一脸惊悚,大叫:“姐姐,新皇帝不是好人。就是那个最坏最坏的小屁孩,小银贼,他报仇来了!”

“小屁孩,小银贼?!”

新皇帝正要作,还想着对这包子脸是该搓圆还是拉长呢,就见一枚秀气的拳头向自己飞来。

然后他觉得鼻子一酸,泪腺一松,脑子一蒙,眼泪流下来。

大力传来,高高飞起,远远的pia地上。

完成连杀三帝伟业,功名深藏,骄傲到不能自已的新皇帝悲伤到不能自已:“又来!”这一刻,他想起了那夕阳下的奔跑,那昨日纯真的誓言。

……

那是六年零六个月之前,张启明十三岁半。

半年前,遭受龙气凶猛反噬,他制定了新方案。他先是完成了具有重大启蒙与教育意义的《春闺秘史》的文本创作。

而后,他要找个合作者。

原来的张启明是个不敢出门、怕见生人的窝囊废,府外没人认识他,他不担心身份曝光。至于瞒过魏三宝就更容易,只能说侯府太大,老人家太忙,偌大侯府,后门就有七个呢。

即便如此,他也不能站在台前啊。所以,一个值得信任的合作者就太重要了。

未来会涉及到的巨额利益,他要隐藏逍遥侯的身份,年纪太小孤身一人还没有任何虎皮可借,为了保险,捞金计划宁愿捂死也不能所托非人……

限制如此苛刻的任务,完不成才是正常的。

经过长期而巨量的摸排,没日没夜的分析,一个名字冲破重重封锁出现在最终候选里,然后他准备进行一次历史性的见。

那一天,正是六年零六个月零六天之前。

他准备妥当了,走进一家位处闹市而无人问津的落魄画室。

莫丹青,将工笔仕女这一绘画流派送上艺术最高殿堂的画圣莫道子的嫡传九世孙,工笔仕女流因画圣莫道子进入了最鼎盛的一百年,艺术精品层出不穷。

莫家又6续诞生了三位宗师,八位大师,天下画师皆以“莫氏门徒”自诩。

可成也由它,败也由它,百年之后,工笔仕女流盛极而衰。莫家的衰落也由此始,一代不如一代,到莫丹青时,世间再无“莫氏门徒”。

莫画师耗时半生潜心钻研和创作,然后广邀同行,展示了几十幅精心创作的代表作。

然后,他悲剧了。

原本只是籍籍无名,陡然间骂名遍神都。好听点的说他媚俗,难听点的骂他下流。

张启明也去看了,心中就一个念头,莫老师,来给《春闺秘史》画插画吧。

简直太神奇,画里的妹纸或端庄,或温良,或娴雅,或冷艳,或文采飞扬,或灵动逼人,一眼看去,和谐!

不擦边,无暧昧,人物衣着得体,除了纤纤十指和一张脸蛋,啥也没露。

可是,只需久视画作,奇迹生了,画中人仿佛活了,飞入眼中,进入脑中,人物还是那个人物,却变得色气滔天起来,能让绕指柔瞬间变成百炼钢。

这个笔装得有点大啊。

类似的事情前世他也听说过,似乎利用了人的视觉原理,比如一个糟老头的图片看久了却会看出一个美女来之类,可与眼前画作相比,这只能算是入门级了。

前一步是天才,前十步是疯子啊。

莫画师,你被这时代耽误了!

最妙的是,莫画师他不缺钱。莫家衰落那是在艺术界,不在金融界。

一位画圣,三位宗师,八位大师,数十位中流砥柱,百年辉煌,天下画师皆门徒,白衣勋贵,比皇帝封的贵族逼格还高,说的就是莫家啊。

人家莫画师让成群的健仆美婢在金融界呼风唤雨,他独自一人在艺术界倔强到底!

自个经营画室,誓要靠双手吃饭,健仆美婢们住豪宅、吃珍馐,他自个天天吃糠咽菜。

“人才啊这是!”张启明觉得老天待他不薄,连这样的都能遇见。

谈钱?那是侮辱。

我要去和他——谈一个梦想!

……

同时,另有两人也向画室行来。

一位身着男装的女郎,身旁跟着个才她半截高的小丫头,一个小包子脸的小萝卜头。

小丫头一手牵着女郎腰间衣衫的一角,一边说:“姐姐,女院是什么?”

女郎道:“女子学习知识,积累智慧,互相切磋琢磨的地方。”

“做女院很困难吗?”小丫头又问。

“不知道啊,以前没人做过呢……你问这个干什么?”女郎问。

小丫头说道:“昨晚你和姚爹爹说话我听见了,姚爹爹那么好的人,我第一次见他怒啊。

你当时还说要誓明志,终生不嫁。姚爹爹都要跳起来打人了呢,吓死我了。……女孩子长大了不都要嫁人的吗?”

女郎沉默片刻,笑道:“你个小丫头懂什么……而且,有些事是必须要做的。困难不就是让人解决的吗!”

小丫头哦了一声,理解不了女郎此刻心中的沉重和坚定,又问:“咱们去找莫画师干什么?前几天我还听人骂他呢,说这个人很坏,说他心术不正。”

女郎解释道:“爹爹允许我在学宫内办女院是有条件的,三年后看效果,效果不好就要取消掉。

再多的计划都要先有老师啊,现在女院一无所有,我小女子空口无凭,要想延请名师何其困难?

莫画师现在虽然遭人非议,可却是有真本事的,请他去教授绘画绰绰有余了。”

“哦,那女院还教什么,咱们还要请谁呢?”在她心中姐姐无所不能,莫画师去女院那是板上钉钉了。

女郎心中苦笑,自己是这么想,人家莫画师同意与否还两说呢。只能说,自己要尽最大的努力。

“怎么没人呢?”两人进入店铺,四壁挂着许多仕女图,店中空无一人,女郎唤了两声,无人应答,而后听见从里面传来隐约的咆哮声,她不禁好奇的往里走了几步。

画室被分成内外两块,外面占地最大,是经营和展示的场所。里面隔了个小间,有茶几,矮凳,算是休息的所在。

向左横出一条窄窄的走道,尽头左右各有一个房间,女郎猜测是莫画师睡觉和作画的地方。

靠里的房间房门半开,从女郎所站位置正好可见小半张长案,一些材料随意堆放,另有一个少年郎的背影就在门后时隐时现。

“……莫大师,知道您这画室为何无人问津吗?

是你没做好定位啊,你的客户应该是那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那些连女孩子手都没摸过却充满幻想的少年人,那有心无胆有钱没处花的土老财,而不是那些满嘴艺术的假正经。你的画就是让他们看得流鼻血,也照样说这是垃圾。

而且,您不够果敢,不够大胆,你要直抒胸臆啊,太含蓄可不行。小青年心思直,你要开门见山啊!”

“我给你说了多少遍,我这是艺术品,艺术品……我的作品是给人欣赏品鉴的,不是为了满足小青年的臆想流鼻血用的!……你给我出去,出去!”

莫画师咆哮,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莫画师,我看错你了,你连这个都不懂,居然还敢妄言艺术。以你这境界,即便技法再精妙,这辈子也就这样!”

少年郎变声期的鸭嗓满是不屑和鄙视。

“你说什么,你给我说清楚!”

莫画师暴怒,双手抓住少年郎的衣领奋力摇晃。

少年郎很平静,等莫画师平息下来,才说:“有事说事,有理辩理,你的愤怒只能暴露你确已穷途末路!”

莫画师喘气如牛,气得!

却还得憋着,说:“有什么理,你说啊!”

在外偷听的女郎觉得这少年人太坏,不过她也好奇,听声音也就十二三岁的少年郎,他能说出什么道理来?

第七章 若初见(二)

“艺术,是人们为了脱于庸俗的物性,脱离低级趣味,追求更高、更美、更恒久的价值的集体陶醉。”少年郎还真是开门见山。

女郎眉心紧蹙,“集体陶醉”这个遣词让她不舒服。

莫画师显然也如此想,“不对……荒谬……”

他想要辩驳,却支吾着毫无说服力,少年郎继续道:“所以,艺术是主观的、也必然是偏见的!欣赏的爱若性命,不懂的视为垃圾。

作为一个旁观者能指责后者说‘喂,你这样不对,艺术就是应该用命来爱的’吗?

有这么一个例子,帝国历代分封,扩充疆域,有许多生番土著的记载。有庞大的甚至已建立自己的国家,有他们自己的历史和文字,同样也有他们的艺术。

三百年前就有一个土人王国,其国内最神圣的艺术就是皮草,甚至认为借之可以永恒。

所谓皮草,就是用秘法把人的皮肤一丝不损的剥下来,加以特别的鞣制,然后以香草填充,能千百年而不朽。

这是一种大爱,让对方以最美的状态与自己永远相伴。他们对皮草精益求精,在人活着而且清醒的时候剥下来的皮肤才最完美,他们就会让所爱的人在最清醒的状态下完成这一步。

在看见爱人痛楚挣扎的时候他们或许还会痛心的紧握对方的手安慰‘亲爱的,忍一忍,我们马上就要永远在一起了’。

在帝国攻灭这无道之国的时候,就现末代国王的寝宫中有三具皮草,一个是样貌四十多的妇人,是他的母亲,对他登上王位助力良多,他也深爱着她;

另还有一个充满山间田野自然之美的女子和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是他第一次巡视国土在某一山林邂逅的女子,他用最盛大的婚礼迎娶对方做王后,并诞下了他最疼爱的儿子。

他实在太爱他们,也忍不住把他们都制成了皮草,永远相伴。

那王国有句谚语说,‘如果你爱她,就把她做成皮草吧’。”

少年郎语气平静的讲着恐怖片,莫画师不吭声,偷听的女郎毛骨悚然。

她以前也略听说过这个土著王国,都是以黑暗邪恶、不可理喻一笔带过,从没有今日这般深入了解的。

她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蹿起,浑身麻。这也是爱?

女郎突然觉得少年郎很欠打,而他依然用很欠打的声音说:

“当时随行的史官对那些皮草有很细致的介绍,确实美得惊心动魄,美到恍如梦幻。毕竟人只要活着都是凡人,美人还要拉屎撒尿摁鼻涕呢……”

女郎突然好想打人!

看着那装逼的小屁孩,她第一次动了武力解决问题的念头。

“凡人总有不在状态的时候,皮草却始终保持完美,也真算是艺术了。

莫大师,听说你有个很漂亮的女儿,你想过让她始终完美吗?”

“混账!”莫画师大叫。

那表情惊悚愤怒,就像被烧红的烙铁烫在了心尖子上。

将女儿和皮草之间拉上任何一点关联都是无法原谅的啊,可让他浑身抖的是他脑海中居然真的出现了可爱女儿变皮草的模样,这让他心慌啊!

他决定赶紧把恐怖念头赶走,岔话道:“那些野蛮子懂个屁,这也配叫艺术?你到底想要说啥!”

少年郎道:“我举例就是要强调一个概念,艺术不是生死循环这般无论何时何地都是真理的恒定法则。

它充满了不确定性,它会随着人群的不同,时间的不同,观念的不同等而生变化!

艺术或许很伟大,但它只是人的附属品,只有人欣赏它,它才有价值,当人不再欣赏它时,它就是没价值。

一百年前的人们觉得它是珍宝,那它就是珍宝,价值连城;现在的人们若是觉得它就是狗屎,那它现在就是狗屎,一文不值。

而你现在做的就是想强行扭转人们认知,强说狗屎是珍宝,我觉得这不现实,这种事就连秦相爷都办不到。”

女郎偷听得入神,禁不住更靠近了几步。

她心中有种恍然之感,但骨子里有点文青的她也有些怅然失落,以前她以为艺术有着然的高洁,听了少年一席话,感觉档次被拉低了好多啊。

而真正被打击到的是莫丹青。

一直以来,他觉得自己工笔仕女画的技法不错啊,比之家族以往的宗师大师强多了,即便与先祖莫道子相比,他都有“他会的我都会,他不会的我也会”的想法。

毕竟几百年过去了,有太多的新技法诞生……可是,自己为什么就混成了这个怂样呢?

百思不得其解,为此他甚至开始自我怀疑,或许,我的能力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高,我觉得我比先祖都厉害只是错觉,真相是——我是个草包。

就像门外路边那几个力夫,不过是听人使唤打骂的苦力,却也经常指点江山,张口秦相爷是草包,闭口尉迟将军是脓包,要是换我又怎样……

可是不甘心啊,死也不甘心!

于是他死撑着开这画室,不仅仅是为了复兴工笔仕女画这个流派啊。

现在少年郎一语挑破那困扰自己几十年的隔膜,他就这么呆呆坐着,新愁旧绪,一起涌来,人到中年的他突然悲伤到不能自已。

没机会了,没机会了。

我或许有能力,也或许没能力而觉得有能力,都不重要了。

工笔仕女流早被天下人爽完扔掉了,自己还巴巴的捡起来按着他们的头要让他们细细鉴赏,这是没脑子的蠢货才干的事啊!

莫丹青越想越怀疑人生,感觉人生晦暗,了无生趣,没有希望,没了梦想,干脆死了算了……

他先是“嚯嚯嚯”的叫唤,仿佛痰迷了心窍,然后就“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梦想破灭,前路尽断,人到中年,却倔强的强充男子汉……莫画师哭得肝肠寸断。

小包子脸的小丫头疑惑的看向女郎,似乎在问“姐姐,大叔在哭什么呀,这么伤心”,女郎摇摇头,示意她别说话……咳咳,还想继续偷听。

然后,她心生呼啸,好想打人啊!

那背对自己的少年郎,这时双手背在身后做某种古怪的手势,莫丹青看不见,她却看了个实实的。

她虽不明白那手势的意思,但聪慧的她直接看到了本质,她看到了少年郎得意洋洋,计谋得趁,暗爽庆祝的内心。

呃,张启明双手在比划胜利姿势。

为山九仞,只差一篑,胜利就在前方,还不让人庆祝下么……

莫画师痛到哭了、哭到累了、泪到干了……

少年郎才假假的道:“莫大师,为何如此悲伤,你的未来还是大有希望的啊!”

莫丹青哽咽着说:

“还有什么希望,你不说了吗,仕女画在人心中现在就是狗屎般的东西,我就算真的画得很好又有何意义?有何意义!”

艺术,当不再被理解和认同的时候,还是艺术吗?还有价值吗?老莫迷茫了。

“莫大师误会了,在我心中,媚俗不是贬义词。

因艺术是随人心而变的,身为艺术家,紧跟人心变化才是正道,死守过去的老旧观念,脱离人心,艺术就只是一小撮人自娱自乐的玩物了。

譬如文学,千年之前,伟大的文学作品是诗歌散文,戏剧小说都是不上台面下里巴人的玩意儿,可是现在呢,完全相反,后者才是正宗,谁还承认那些玩古诗词的,这已变成是自娱自乐的游戏了。有广大受众基础的、有生命力的,才算得上真正的艺术!

说什么媚俗,不过是说葡萄酸,注定要被历史无情淘汰的老古董罢了!”

莫画师不知道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却也觉得有道理,嗯嗯点头。

他就这么坐在地上,反正哭也哭过了,脸也丢过了,有什么好尴尬的。

他就这么巴巴的仰望着少年郎,似乎在催促:“再说点啥,再说点啥。”

他就像掉深渊里已经绝望的人,突然见天际掉下来一根绳索。

他满含希望的注视着,只要那绳索再下来点,触手可及,他会不假思索的跳上去抓紧它。

第八章 若初见(三)

少年郎伸出两指,比了个二,说:“现在有两条路。一条是,一百个人里面,有五十个人看不懂你的作品,不知道你在表达啥,另外五十个边看边骂说是垃圾;

另一种情况是,前五十个人看了你的作品兴奋的不能自已,感觉找到了人生真谛,把你奉为导师,另外还有四十人,默默地喜欢,默默地观看,但却不吭声,把自己悄悄藏起来,假装没来过,最后十人依然是边看边骂说是垃圾。

你选哪一条?”

“当然是第二条!”莫丹青脱口而出。

这还用想吗?

少年郎做当头棒喝状,大声道:“还不明悟吗!”

“明悟啥?”屋中陷入安静,女郎想着,却越想越迷糊,“还有啥玄机呢?”

她也没参透啊!

她看不见的房中,少年郎和莫画师也正眉来眼去、互送秋波。

莫画师眼神询问,“明悟啥?”

少年郎眼神回他,“你懂的!”

莫画师再眼神询问,“我懂啥?”

少年郎还是眼神回他,“你懂的!”

……

莫画师再眼神询问,“我懂啥?”

少年郎还是一成不变的眼神回他。

就像有个无形的球在两人眼角眉梢来回撞击。

渐渐地,莫画师满是疑惑的脸上浮现出了明悟,一缕明悟,两缕明悟……

最后,他大彻大悟了,顿悟感弥漫全身,张嘴缓缓说出来一句话。

这话让屋外女郎如中惊雷霹雳,就像一直被着吊胃口,正餐终于要上桌,她在下面大张着嘴接着,一坨翔正正的掉进来。

她被喂惨了。

“我…要…画…春…宫…图!”

莫画师一字一顿,语气坚定,毅然决然。

被恶心死的女郎正想冲进去大杀特杀一番的时候,少年郎又开口了,她现在听见这声音就想打人啊!

“莫大师,我这就要批评你了。什么春官图,狭隘,小气!

也难怪,这是以前一群匠师小圈子里玩的结果,可您不能把自己拉到和他们一个档次啊。

您是艺术家,画的是艺术品,关于美的艺术品!

这天地之间什么最美,女子最美。

集日月之精华,聚天地之灵秀,世间之美,再也无过于女子也。”

少年郎继续布道:“而作为艺术家的你,就是要竭尽所能的现、挖掘、展示这些美。

至于什么样的女子美,哪里美?那数也数不清,说也说不尽,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而要把这些美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让更多人理解到,欣赏到。没有精湛的技艺,没有高尚的情操,没有一颗艺术家的敏感心灵,可能吗?

对于这样的事业,开创出艺术界从未有过的新天地,甚至可独立成一个全新的艺术,你说,能狭隘的以春官称之吗?”

莫丹青听得双目放光,满脸辉煌。

他被少年郎描述的未来震惊了,这不是知己,这是人生导师啊,给绝望中的我指点大道来了!

“那该叫做什么艺术?”他眼巴巴的问。

“人躰艺术!”少年郎缓缓道来,仿佛在开创大道。

然后他从怀中摸出厚厚的一本册子,递给莫丹青道:

“你初涉此道,必有太多懵懂处,我也能一一点拨,毕竟只可意会处太多。

这是我呕心沥血之作,你试着以其中文字为线,自由的放飞想象力,怎么美怎么来,我相信当你完成这本创作后,很多东西自然融会贯通!”

莫丹青捧着那本小小的册子,感觉有如泰山一般重,点头道:

“那好,我一定细细拜读,精心揣摩!”

怎么美怎么来。又一金句,他决定以此作为自己未来创作的总原则。

今天鸡血喂得太多,应该适可而止,而且转脸便谈以后出版了钱怎么分转折太生硬,少年郎便道:

“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先自己体会一下,做个大概的构思,我先走了,五天后咱们再来细聊。”

莫丹青郑重点头道:“好,那您慢走!”

说着他就从地上爬起来,准备起身相送。

他心中已视对方为先生,在艺术的道路上,达者为先!

充大尾巴狼久了,张启明真觉得自己尾巴很大了,迈开八字步,一摇一晃的往外走。

刚走出门,就觉得屁股一痛,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直接飞起,pia的一声稳稳贴在墙上。

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化身暴力居士,一脚将小银贼踢飞后,依然觉得念头不通达。

两步上前,按住还在懵中的小银贼的脑袋就往墙上砸去。

还不明状况的张启明双掌本能的垫在额前,沉闷的“壁咚”声毫不含糊的响起。

“壁咚!”

“壁咚!”

“壁咚!”

……

“壁咚!”

麻麻呀,这是真的要往死里弄我啊!

张启明吓得魂飞魄散,嘴里直接一软到底:“好汉饶命,好汉饶命!要死人了,要死人了啊!”

好汉没有丝毫手软,依旧大力壁咚。

又过了十几次后,她的念头略微通达,这才没有继续。

张启明金星满眼蹿,鼻血糊了脸。

又被好汉拎着衣领往地上一掼,摔了个七荤八素,好汉踏步而上,一脚正正的踩在他胸膛上咽喉下,脚尖用力一点。

他就觉咽喉肿痛,怀疑人生。

头顶一个女子的声音咬牙切齿的说:“小屁孩,小混蛋,小小年纪不学好,学做银贼。能耐不小啊你,把人说得去画春官图。

很得意吧?

……你是不是很得意啊?

……很得意,啊?

……很,得意,啊?”

女郎把四个字换着花样的说,断句不同,轻重音不同,每换一次脚尖在张启明咽喉一点,让他窒息到差点失禁。

女郎依然脚尖时不时折磨小淫贼的咽喉,看向莫丹青,嘴里不饶人的道:

“年纪一大把,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居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蛊惑,正道不走去走邪路!

你丢人不丢人?你羞也不羞?”

在女子秀足踏在他心口的时候,张启明第一次与她打了个正面。

然后,他就感觉自己的灵魂在起舞,在歌唱,神秘之魂冲破桎梏,礼赞礼赞。

曾经,他不信一见钟情。

这一刻,他明悟了,噢,丘比特之箭射中我了!

穿着倜傥男装,却没有丝毫掩饰自己身为女子的一切,不是拙劣的扮演,人家就这风格。

腰带轻缠,纤腰毕现,向上仰望,双腿修长,颤颤巍巍,峰峦叠嶂。

身上没有任何饰,也不描眉涂唇,涂脂抹粉,就腰间一缀白玉佩。

却整个人靓丽,干净,爽朗……

她凶神恶煞?没关系!

因为她英姿勃,正义昂扬,即便她完成变身,大喊“代表月亮惩罚你”,我也甘之如饴;

她恶声恶气?没关系!

因为她声音好听,如珍珠落玉盘,滴水入深涧,清越,爽脆,如天籁,似凤鸣;

她用力踩我?没关系!

她已恩赐的把纤足放在了我怀里,……啊,为什么又有一股暗香飘来!

我差点失禁?

没关系!

不丢人!

整个被骂的过程,他仿佛身在云端,飘飘然,懵懵然,仿佛世界不真实,任抒情之魂泛滥。

然后她走了,如丁香一般的,缓缓的飘过。

一个小包子脸的小萝卜头咯咯直笑,蹦蹦跳跳的也从他身上踩过,还特意的在他胸膛跺了跺脚,嘴里还学语说:“小屁孩,小淫贼,咯咯……”

都走了。

张启明坐起,满脸鼻血,满脸惆怅,问莫丹青:“她是谁?”

一个她字却让莫丹青秒懂,自然不会是小包子脸丫头,道:

“她是元泮学宫姚文长的爱女,闺名姚婉儿,又自称烟陵居士。疏朗大气,世间男子也多有不及。”

他已铁了心肠,誓做品质优良的艺术家,自然不会背后中伤。

张启明平静的起身,掸了掸衣衫,对莫丹青道:“莫大师,我也有一个梦想!”

“什么?”

“我要娶她为妻!”平静说完,转身走了。

……

而后的某年某月某日,傍晚。

包子脸小丫头长大了一些,贼兮兮的跑进姚婉儿房间,从怀中掏出一本绢书,神色诡秘的说:

“姐姐,我现学宫中有本书在悄悄流传,神秘兮兮的,我倒要看看什么东西这么稀罕,刚才趁人不注意偷了一本,咱们一起来看吧。”

小丫头从来不吃独食,凡是有啥第一个想着的就是和姐姐分享。

看到那绢书,烟陵居士神色陡然一变,出手如电,将其没收,道:

“你个小小年纪不学好,以后再去偷这东西,小心屁股开花!”

一通训斥,就把小丫头打走了,蔫头耷脑就像朵久没浇水的向日葵。

烟陵居士赶紧打开屋中一处暗格,立刻将书扔了进去,暗格里躺着本一模一样的绢书。

她可不想承认,半年前自己就没忍住一口气看完了它。

那书有毒啊,内容不堪入目,丧尽天良。

可是当时她却没控制住自己的手和眼,直到翻完最后一页,她才赶紧将书扔开,仿佛不小心捉了只毒蛇。

可这没用啊,书中的每个文字,每幅画面,甚至画面中的每条线,都烙进了脑子里。

某个静坐的下午,某个秋雨的深夜,甚至睡梦里……那些画面,某些情节,某些画面就会很突然间跳出来。

莫名的,她想起一句话,“……另外还有四十人,默默地喜欢,默默地观看,但却不吭声,把自己悄悄藏起来,假装没来过……”

小银贼啊,好久不见。

居然……有点想念。

烟陵居士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坏掉了。

第九章 烫心窝

轩辕启明被包子脸一拳pia在地上,正漫想追忆。

包子脸小妹纸一拳解决了魔王,直接奔向她的公主:“姐姐,我来救你了!”

说着就将依然静坐在那的姚婉儿的凤冠揭开,姚婉儿此刻一脸的震惊,满心的疲累,她虽只是安静坐着当淑女,精神元气的消耗却此生从未有过的大。

包子脸小妹纸“哦”的一声拍了拍额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倾出一丸直接喂她嘴里,一边道:

“真是好奸诈的秦相爷,知道姐姐你武功高强,怕你对坏皇帝不利,竟然安排太监在酒里下了软筋散。刚才我听几个小太监嘀嘀咕咕一番逼问才知道真相,抢了解药,赶紧跑来救姐姐了。”

随着药丸在体内散开,对身体的掌控感又渐渐恢复,姚婉儿此刻也是恍然,原来刚才大婚中抿的那口酒的问题。

随着力量恢复,自信也慢慢回来了,握了握拳头,暗想,我不再是任人摆布的弱女子。

正恢复着,包子脸小妹直接抓住她的手,拉起来就往外跑。

她心中正乱,没个主意,第一次被小跟屁虫牵着就走。

经过还躺在地上的新皇帝身边,也是记忆中那小银贼的时候,她思绪莫名,刚才听妹妹说出这秘密的时候,她的情绪就瞬间复杂了千百倍,连她自己也理不清。

此时不禁低头向他看去,比记忆中的那张幼稚的脸成熟了许多呢,可依然看得出少年时的影子……她心想着。

正躺在地上的轩辕启明感觉一片轻云从身旁飞过。

呀,与那日思夜想的脸第二次打了个正面,依然是躺相见。

什么,要跑?

煮熟的鸭子扑棱棱要飞,怎么可能!

“不准跑!”

他大喊一声,直接飞扑而上,双手牢牢抱住姚婉儿的小腿。

尤嫌不足,把一张脸也紧紧贴在上面,可不是因为几年不见这腿怪是想念,而是因为他脸大,可以增大摩擦。

虽被布料隔了一层,可是啊……暗香依旧。

“呀!”

姚婉儿被吓了一跳,伸腿使劲的甩,可即便皇帝像纸片般飞起,依然甩不掉,她反而因重心不稳差点摔倒。

他的脸紧贴自己小腿,隔着布料也依然能感觉到那灼热,就像被一块烧红的烙铁贴着,连心都变得滚烫,浑身无力的感觉再度袭来。

解药不给力啊!

她这么给自己解释着,一边颇为心慌意乱的问:“你要干什么?放手,快放手!”

皇帝说:“你是我的皇后我的妻,我不准你跑!”

解药不给力啊!

她感觉浑身虚软,连心都被毒傻了,姚婉儿心中再叹。

一句“你是我的皇后我的妻”简直像是绝世剑术,又似泰山压顶,把她压得差点倒地。

包子脸小妹纸赶来助阵,一脸恨恨的上前脚踢皇帝:

“放手,放手,不放手踢死你哦,什么皇后什么妻,花言巧语,你胁迫我姐姐,你欺负人……”

新皇帝一边嗷嗷叫,一边为避脚踢把脑袋往前面的腿间藏,脸紧贴着小腿肚,死皮赖脸的喊:

“小丽,你也是我的妃子啊!”

包子脸小妹被躺地上打滚的新皇帝的无耻给暴击了,连退两步躲避:

“呸呸,谁是你妃子?我不叫小丽,我叫端木秀秀,我也不是你妃子,我是来保护姐姐的!”

仿佛做他妃子是多大的耻辱事,她一个劲的撇清。

“你,你不要这样,快放手!快起来!”

姚婉儿从不知自己有如此虚弱的一面,抬腿一脚就能将其踢飞的武功没了,被如此侵犯,却只能如蚊蝇般喃喃抗议。

皇帝依然大脸贴腿肚的趴在地上,说道:“好,不过你要听我把话说完!”

“好,你说!”

皇帝翻了个身,就这么看着她,双手依然紧抱不放,看着她那盈盈似要溢水的双眸。

还想着,我现在要是直接吟出“人生若只如初见”不知道能不能直接把小姐姐ko,不过感觉画风不对,还是直接放大招吧。

他躺地仰视,一脸正直的道:“我不是因为要当皇帝才这么做,所以我并不是以身份欺负你!”

姚婉儿眸光烁烁,只俯看着他,没人看得穿她的心思。

皇帝继续说:

“当年在你毫不留情的对我拳打脚踢的时候,当你将脚踩在我身上的时候,当你娇声喝骂教我做人的时候;

我的心就仿佛被惊雷劈中,整个人都觉醒了,从此对你一见倾心,一见钟情。

当时我就在心中起誓,今生今生我定要娶你为妻,爱你疼你呵护你!

我要和你白头偕老,长相厮守,永为眷侣!”

绝杀,大绝杀!

轰隆——惊雷霹雳!

受此一击,姚婉儿终于浑身彻底无力,就要软倒在地,端木秀秀赶紧上前扶着,凶巴巴的看着新皇帝说:“你还说不是报复我姐姐!”

心想这家伙小心眼,几年前打了你一顿,居然记到现在。

帝后二人根本不理她,姚婉儿一张脸蛋秒变红苹果,浑身止不住的散从未有过的妩媚气质。

想象着当年的情景,自己对他大打出手,揍得他满脸桃花开,踩在脚下蹂躏,她当时还觉得念头通达了,可没想到那脚下鼻血直流眼冒金星的小混蛋,居然,居然敢……

而且,这小混球当年才多大呀,懂人事了吗,居然,居然就敢……

想着想着,她更心慌意乱了,手足无措,想着:“当年我怎么就没多踩几脚呢!”

看着地上的皇帝,真真想抬腿就踩,可在他灼灼双目的仰视下,她竟又忍不住想红着脸躲避……

皇帝又说:“我也不想如此做,让你毫无准备。可你那终生不嫁的誓言天下闻名,我是宁愿自担恶名也不愿令你难做的呀!”

姚婉儿横了他一眼,似在说,“什么难做,要拒绝很难吗?”

新皇帝眼中,那一眼说不出的月朗风清,电的他浑身丝丝麻。

姚婉儿忍不住抬腿踢了踢,不像踢人倒像撒娇,说道:“起来说话,你这成什么样。”

轩辕启明不舍的放开了手,笑呵呵的爬了起来,看她的样子不会跑了,不过还是说:

“婉儿从来聪慧过人,今晚却被个小丫头牵着走。你也不想想出了这门又能跑哪里去,到时候闹大了反成笑谈,姚山长也面上无光。”

“婉儿”之称让她还有些不适,以前只有爹爹和闺蜜能如此唤她。

她低声道:“放心吧,道理我都懂了,事已如此,我不会再跑的了。……不过,我想你答应我几个条件!”

“你说,你说!”一脸你要天上月亮我都答应你的表情。

姚婉儿今晚差点被烫熟的心终于慢慢正常下来,理智逐渐的又回来了,道:

“秀秀是我妹妹,听说我要进宫把她留在家中她是寻死觅活、死缠烂打的要跟我一起。我也无奈,只得让她一起。”

也有她父亲想让她在宫中多个帮衬的意思,此刻自然不用说。

端木秀秀哼哼有声,嘀咕:“我要保护姐姐嘛!”

姚婉儿恳求道:“今天一进宫,我就很担心也很后悔……我请求你,不要欺负她。”

皇帝说:“婉儿你这是哪里话,她是你妹妹,就是我的妹妹,以后我都把她当小姨子敬着宠着!”

端木秀秀满脸嫌弃:“谁是你小姨子。”

姚婉儿又道:“你既然知我,那就定知女院是我多年心血,我希望以后不会被禁在宫中,哪怕偶尔出去一次也成。”

新皇帝一脸被侮辱的样子,不满道:

“婉儿,你既知我知你懂你,为何还要如此小看我!

你怎么会觉得我会拘着你,我深爱的是你翱翔在天空的英姿,是你的心智气魄,怎么会禁着你,你想做什么都尽管去做,我都做你最坚强的后盾。

只要不夜不归宿,我每天着人接送你上班下班!”

上下班这个词她有点陌生,不过很明白他的意思,很是心动,却有些忐忑:

“我……如此做,会不会令你为难?朝中必然也是要阻止的吧?”

她也是知道与秦相爷相关的闲话的,他虽贵为帝君,也远没想象中风光,定有很多难言的委屈,自己这么做,岂不是让他难上加难。

皇帝想不到秦相爷这个时候都能给自己一个漂亮助攻,自然不会说我与秦相划好了自留地还有你爹尉迟将军两位大佬见证这样的话,反而是昂挺胸道:

“我说过要做你最坚强的后盾,你难道以为我只是个口花花的人?即便因此多些风浪又有什么,你也不用因此不安,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不然何以证明我对你的心意!”

姚婉儿虽不是靠爱情浪漫活命的小女子,这一刻却也忍不住心扉轻颤,心尖又被烫到了。

更被一种莫名的气息包裹住全身,暖暖的、满满的,二十多年的人生,从未有这一刻这般满溢。

皇帝问:“婉儿还有别的什么条件吗,尽管提!”

又大气,又宠溺!

姚婉儿都有些不好意思说了,却还不得不“得寸进尺”:

“还有……就是,我希望以后我们相处的时候,你不要……这么……”

一时间她感觉有些词穷,新皇帝秒懂,道:

“婉儿是想我以后表达心意的时候不要这么直白火热,即便我心中爱你疼你,但实际中要表现得婉转柔和一点,是吧?”

姚婉儿心中翻了个白眼,我是这个意思吗?

不过也有那么点沾边。

今晚上她心尖窝子被烫得不行,都熟透了好几次,这种体验有一次就够了。

要多来几次,她怕自己要彻底坏掉啊。

第十章 金龙蛋

“还有吗,婉儿还有什么条件没?”

姚婉儿觉得自己好过分啊,可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说:

“还有一个,就一个了!”

“婉儿勿需如此,条件你随便提。”那样子,巴不得她多提点条件,以此证明他的毫无保留似得。

姚婉儿道:“就这最后一个,就是,我希望在我没……嗯,我知道这很过分,不过我还是希望在我……”

她犹犹豫豫想说又不好意思说的样子,新皇帝秒懂,打了个哈哈:

“我懂,我懂,婉儿是觉得还不够爱我,怕辜负这良辰,所以想等完全爱上我的时候,咱们再共度良宵是吧?”

姚婉儿无奈,怎么话到他嘴里就都变味了呢。

不过,好吧……意思也差不多。

此刻,红烛已经烧了大半,轩辕启明关心道:“婉儿,你明日是休息还是去女院上班呢?”

“这个……会不会有点不好?”

她分明一脸心动的样子,自爹爹从侯府回来她就没安生过一天,也再没去女院……

可皇后大婚第二天就跑出宫去上班,亘古未有啊。

新皇帝大包大揽的说:“有什么不好,我不说了吗,想去就去。”

姚婉儿道:“那我明天就去。”

除了惦记女院,她也想躲一下,情太热也灼人啊。

轩辕启明点点头,对被无视了好久,一脸气鼓鼓的包子脸说:

“秀秀,婉儿就交给你了。”

不管听没听懂,包子秀秀先就是一声冷哼。

说罢他就转身就向外走去。

“你去哪?”姚婉儿不解问。

新皇帝道:“天色不早,这一天也是够折腾人的,你也早点休息,我去偏殿睡觉了……以后就都这样安排了。”

他心中想着,婉儿啊,有这么懂你爱你还温良正直的小郎君,你赚大了啊。

“啊!”

不经意间姚婉儿又收获了一次心意暴击,简直触不及防啊。

看着他向外走去,她都忍不住想让他留下了,皇帝大婚夜孤零零的睡偏殿……都是他在为我牺牲啊!

这么想着,她脑子晕晕乎乎,心中热热乎乎,一张俏脸傻么乎乎。

如果以往的烟陵居士见了,一定会羞愧的不承认这是自己,这一晚,妥妥的人生黑历史啊!

拿出你当年暴揍小银贼的风范来啊,如此作态,你是绣花长大的啊。

姚婉儿,你给我丢人了,那个疏朗大气的烟陵居士哪去了?

那家伙就是说得天花乱坠,也掩盖不了他的邪恶本性啊,能写出那般丧尽天良故事的家伙就不会是好人。

你这是整晚智商不在线啊!

只能说——

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卷进暴风圈,来不及逃,来不及啊。

“啊,你们几个怎么在这?”

正晕陶陶,醉陶陶的姚婉儿听到皇帝这话,也向门外看去。

她也是一惊,秦相爷,尉迟将军还有父亲都直直的站门口呢。

尉迟将军一脸红光,有种免费看了场精彩好戏的满足感;

秦相爷则是黑着一张脸,父亲是青着一张脸。

三人并排站,简直就像是开了颜料铺,五颜六色凑齐了一大半。

尉迟霸哈哈解疑道:

“我们刚才正在前殿饮酒呢,听下面禀报说丽妃娘娘强闯帝后寝宫,我们几个不放心就赶快来看看。”

其实是秦穆怕得了解药的姚婉儿将皇帝给弄残了,那他的名声就彻底坏了,跳进元江也洗不清啊。

丽妃娘娘见说到自己,悄悄吐了吐舌头,再也没有刚才脚踹帝国皇帝的威武霸气,躲到皇后娘娘身后去了。

皇帝又问:“那……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尉迟霸嘿嘿笑着很贴心的解释说:

“就在陛下扑过去抱住皇后娘娘小腿,被皇后娘娘摔得飞来荡去的时候。”

说着还指了指门上三个小洞,说:“当时我怕看不真切影响危急时刻的及时救驾,还特意帮他们俩也开了个窗户。”

新皇帝一头黑线,尉迟将军,我谢谢你了,您老练的是膜法师吧,指上功夫这么俊,这么厚的木门一戳一个窟窿。

姚婉儿羞红了脸,呀的一声拉着秀秀躲到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去了,消失前还听尉迟老不休聒噪:

“陛下,秋夜露重,没人暖被,一人独寝,记得多加床被子啊。”

……

免费看了场好戏,尉迟霸心情大好。

见左右两人依然闷闷不乐的样子,他对姚文长道:“文长啊,陛下对令爱如此体贴疼爱,不仅她年轻不懂事的荒唐誓言破了,还有如此完美的归属,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换了我,半夜睡觉都要笑醒啊!”

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乐呵事,又是哈哈一通笑。

姚文长道:“小女没教养好,行事离谱荒唐,陛下也没有一点天下共主的自觉,嬉笑胡闹,让老将军见笑了。”

又支应了几句,一人离开了。

尉迟霸嘿嘿笑着对身旁仅有的秦穆说:

“文长什么都好,就是一天绷得太直,这有什么嘛。人家帝后二人关在屋子里玩闹,有情趣点又有什么嘛……我看他是觉得被我们看了有点亏!”

秦穆蔑视了他一眼,心想,谁都是你这种天天在关在府里蒙着眼睛和年轻美婢们捉迷藏的老不休吗?

又行了两步,尉迟霸对秦穆道:

“老哥啊,我以前从不知咱们这位陛下是这样有趣的人儿,性情中人啊,简直太合我意了。

就是不知道以后怎样,希望别再出幺蛾子了,帝国也经不起折腾了。”

秦穆什么人,啥话听不懂,当即就毛了:“尉迟霸,你什么意思!”

尉迟霸装傻,嘿嘿笑着打了打自己的嘴,说:“你看我这张嘴呀,随便说说,秦哥哥别往心里去。”

说着说着又开始不正经,被个老头叫秦哥哥,秦穆被膈应得不行。

冷哼一声,一拂衣袖,也独自一人去了。

尉迟霸也不在意,继续去前殿饮酒。

今晚,酒没喝够啊!

……

进入偏殿,轩辕启明先进入识海探查情况,在太庙的几日,蟒蛟一日一变,再无最初虚弱之象。

他想看看登基之后的现在又有什么变化。

他现原来蟒蛟所在位置此刻只有一枚金光闪闪的蛋,在金蛋的表面还时有七彩神光闪烁,除此之外,识海中空无一物。

“难道这是龙蛋,在孕育真龙?”他很自然的联想。

如此一来,在龙蛋孵化出来前,不能修炼了。如此想着,他倒头就睡,想着隔壁佳人或许正因自己而辗转难眠,又是偷乐。

这么多年,难得有这么轻松香甜的睡眠,也没人来打扰,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才刚醒来,魏三宝就领着两个小太监走了进来。一个端着洗漱的用品,一个提着食盒。

“陛下醒了。”

魏三宝道:“昨日的典礼陛下实在劳累,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现在赶紧用点早膳吧。”

看到他轩辕启明也感亲切,道:“魏爷爷……”

魏三宝赶紧伏地而跪,郑重的道:

“陛下折煞老奴了,您若觉得老奴顺眼留我在宫中服侍、您若觉得老奴老迈不好使唤我就去给您看守潜邸,一切皆凭陛下心意,可千万不要再如此称呼折煞老奴了!”

轩辕启明等着小太监正拎水的热毛巾,满脸无奈,老魏啥都好,就这点让人他无语,以前在侯府他费了老鼻子的劲才稍微改造的顺心点,现在怕是再难改造了。

罢了,随他开心吧。

大概他觉得这样更有逼格吧,皇帝心中吐槽。至于把他打回老家那是开玩笑,这是唯一铁杆心腹呢。

如此想着,他道:

“那就叫老魏吧,宫中事以后就都由你说了算,给我好好管起来,皇后她是没这心思的。最好挑些年轻机灵单纯点的自己调教,偌大皇宫却没两个可用的人,这可不行。”

魏三宝应道:“是,老奴记下了。”

他知道皇帝的口味,亲自去御膳房盯着招呼,没整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就一罐温度刚刚好的热粥,两盘清淡的下饭小菜,不过这都只是表面罢了,内涵之讲究,制作之精细,一个大师傅带着几个小师傅各侍弄一样,到最后都累得恨不得吐舌头。

吃到皇帝嘴里就一个感觉,舒坦。

“皇后呢?”皇帝边吃边聊。

“一大早就带着丽妃去了学宫,镇国将军主动请缨,沿路护送。”

“皇后的饮食起居你都要亲自过问,问问她喜欢什么口味,还有丽妃,女孩子没我们糙,多弄些,也弄精细点,不能在生活上亏了她们。”

“是。”

至于因此有更多大师傅小师傅忙如狗那就不必在意了。

“还有,皇后心志远大,宫外我管不了,可皇宫内可别有什么闲言碎语,有传谣嚼舌根的直接撕烂他的嘴。”

“是,老奴记下了。”

“镇国将军?就是那个经常和老二打架的曾三郎的爹吗?”

“就是他。”

“……”

随意聊着,等轩辕启明饭毕,两个小太监利索的收拾走一切,魏三宝才道:

“今早秦相爷就来过了,见陛下正在熟睡也没打扰,只是说下午在明光殿议事。”

第十一章 大宗令(求推荐,求收藏)

明光殿是皇帝与重臣们议事的所在。

轩辕启明到达的时候,秦穆已与另几位不知名大臣在等候。

他刚一坐下就问:“秦相要议何事?其实我现在对朝堂天下都是两眼一抹黑,有什么事你自己拿主意就成。”在这个世界,皇帝虽然也称朕,不过更多是用于书面行文,因为太宗圣训只规定了这一点,对日常交流没要求。

他早已打定主意,当皇帝自己镇之以静就可以了。

龙椅还没坐热,啥也不懂,一个心腹也没,便急吼吼的去抢班夺权,动秦相爷的奶酪,那是傻蛋吧。只要把皇位坐稳就是成功,哪怕给人傀儡、无用、荒唐、昏庸等印象都无所谓。

以魇胜术于无声息间阴死三个皇帝,他心底的自信是满满的,几乎在以一种俯视的心态看着朝堂天下,哪怕是权倾天下的秦相爷。他对正在识海中孕育的龙蛋寄予厚望,那才是自己的未来,而不是蝇营狗苟的争权夺利。

对秦穆身旁几个或许很重要的大臣他直接当做了可有可无背景板,既然没想过去动秦相爷的奶酪,朝堂内的事他也就懒得管。

“其实当昏君也很不错啊。”脑海中正演绎着一位绝代风华的女侠被反绑着押到自己身前,满面羞红,双目似火,檀口轻吐,对自己喊“昏君”的情景,秦穆已经进入了正题。

五天后也就是新的一月的第一天是固定的大朝议之期,初登基没经验的皇帝最好多做些准备,若到时出了丑就不好了。

大朝议每月两次,月初月中各一次,一是对一些重大事项进行表决宣布,这基本是走过场,主要是有的决议太重大让包括皇帝在内的整个帝国中枢为之背书,再一个就是让诸国来朝的使者有一个和皇帝正式面对面的机会。

皇帝的硬性工作就此一项,每月两次大朝议必须坐班。其他时候想自个玩就自个玩,想与朝臣玩权力的游戏那也随便。

比前世那些天天早朝,每天要批阅的奏折堆起来有几座小山的苦逼皇帝简直轻松又愉快。

而这,又是太宗圣训!

“太宗皇帝的影响力还真是无处不在啊。”轩辕启明心想,对自己这位祖宗越好奇起来。

秦穆最后还强调,这次大朝议的第一件事就与皇帝关系重大,定年号。

另外,就是秦穆给他安排了一个老师,宗人府大宗令张茂林。轩辕启明没有接受过一天的帝王教育,作为皇帝该知道的都不知道,要进行必要的培训。张茂林执掌宗人府,不仅有监察奖惩天下勋贵之重责,张姓皇族血脉谱牒的管理也由他所管的宗人府负责,他本人又是皇族远支,上溯五代也是皇帝血脉,请他做新帝的老师,秦相爷算是毫无私心了。

虽说要论对历史和整个天下的了解,姚文长更合适,不过他虽然地位极高,却是半在官方半在野,何况人家也不稀罕做这帝师。

这也很合轩辕启明心意,他也确有太多东西想要找人请教。

见秦穆再没有什么话说,轩辕启明突然想起一事,道:“秦相,我刚想起一件事,想问问您的意见,就是不知道合不合适,如果不合适就当我没提过。”

秦穆道:“陛下请说。”他已经见识过新帝思路奇特了,心中不敢疏忽轻慢。

轩辕启明道:“我弟弟张明星可否封王?”

大概是老爹活得太黑暗,渴求太强烈,给儿子改名先有启明,后有明星,他只庆幸张明星这大名没落在自己头上,落在老二头上倒是喜闻乐见。自己进宫做了皇帝,魏三宝也离地飞升成了九千岁,大权独揽,管理宫中大小诸事,亲二弟却给撇在落魄侯府中形影相吊,怪不落忍,有福同享嘛,何况还是亲兄弟。

秦穆一愣,没想到是这事,直接禀道:“陛下所言没有任何不妥,自古帝皇的兄弟没有不封王的,这是老朽疏忽了。”其实也不是疏忽,再等几天即便他没想起自然也会有人提醒,即便是皇帝不说他都要挑这个头。不然自己做皇帝,兄弟做庶民,这才真是打脸,不仅打皇帝,更是打朝廷。

君臣第一次议事结束后都颇为满意,轩辕启明觉得哪怕秦相护食点都无所谓,只要别为了反对而反对,万事都和自己对着干就成。

秦穆却是松了一口,至少现在看来皇帝没有之前表现得那么……防不胜防,那颇有些散漫不经心的态度哪怕是为了暗蓄能量的伪装,也比连状况都没搞清楚就埋头冲杀的强,这种愣头青才是最烦的,清醒善斗的他反而不怕,心中很期待都说不定,打单机太久也寂寞啊。

第二日一早,正熟睡着就被老魏叫醒,“陛下,大宗令来了,已经等候在紫阳阁。”

魏三宝对大宗令比面对秦相爷都要怵,没办法,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这些年每个月都是他亲自去宗人府领伙食费,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讨生活这么多年,看到宗人府老大,他不自觉的就要稍息立正。

正做与隔壁相关的美梦呢,听了解释皇帝也没脾气了,在老魏的服侍催促下三两下收拾完匆匆喝了碗粥就向紫阳阁而去。

紫阳阁半似亭台半似楼宇,阁前有座小湖,远处可见一座玲珑小山,也是皇帝与臣下相见谈事的地方,不过比之明光殿更加的私人,君臣关系在这里被淡化,是皇帝与知交好友谈艺术侃大山吹牛笔的选之地。

帝师授课还有更正式的讲经阁,不过多是给年纪太小还未成年便登基的皇帝的准备的。秦穆怕皇帝心生抵触,再加上也算不上正式教授学问,只能算扫盲,可随意些,所以就安排在了紫阳阁。

本来没觉得如何的皇帝被老魏一通紧赶慢赶反而渐渐有了些去见新学期班主任的感觉,有些忐忑。

到了紫阳阁,却见一个脸型很长,天生一副衰相的青衫老者正盘坐在栏杆边,头微微扬起,一副闭目嗅秋风的文青样,他本有些忐忑的情绪却一下变得宁静起来。

听到身旁动静,老者也没睁眼招呼,依然一副闭目感知什么的样子。

虽然登基那天此老也在几个环节里挑大梁,甚至和皇帝还有多次对戏,但轩辕启明自然是不记得的,在他眼中此时此刻才算是二人的见。

老魏已经无声退去,阁中就他们二人,靠得很近。

一坐一站,谁也不出声,面对着远处的玲珑小山,一个用眼看,一个用鼻嗅,却意外地和谐。

深秋,几树红叶乱点,木叶枯落,秋高气爽,天高云淡……

良久之后,大宗令张茂林才满意的睁开眼,不知是为这眼前秋色还是为这眼前的人,他说:“我每天都会花点时间沉浸此乐,也不需太久,然后就觉得人世间的事再也无法令我无措,因我身后有这一整片的天地,人活天地之间,人与人之间的那些事,不过是很小的一部分罢了。”

感慨了下,他就转回正题,道:“我也没准备历代给帝王准备的授课典籍,你问我答,你有什么疑惑的,你想了解些什么,你提出来,然后我尽力解答。”

这也很合轩辕启明的心意,要真是这样的大部头典籍摆在面前,他还要头痛呢,道:“我想先了解这个国家,这个天下,还有太宗皇帝。”

根据他很有限的观察,就觉得这个帝国天下甚至皇帝这个身份和他所理解的有些似是而非,用前世的经验看,总有些雾里看花,似真似假的味道。

因此他对自己皇帝这个身份都没有一个准确的把握。这自然是不行的,哪怕是要当昏君,先也要大概了解下自己的地盘啊。

而太宗圣祖,却更多是源于他的好奇,这些日子,“太宗圣训”四字差点听得他耳朵起茧子了,这甚至是解决争端的终极武器,连权倾朝野的秦相爷在这面前都显得十分的孱弱无力。

大宗令缓缓道:“其实陛下的疑惑最终可归结为一个问题,你只要了解了太宗圣祖,这国家,这天下你就也基本了解了!”

“什么意思?太宗已经是五千年前的人了吧?”轩辕启明疑惑道。

而这又有个他觉得奇特的地方,一个朝廷保持了数千年没有改朝换代江山易主,离谱得有点狠啊。

前一刻还一副然于世的大宗令瞬间化成铁杆狂粉,道:“世间传说多半言过其实。可太宗圣祖恰恰相反,民间传说多不胜数,但与他的丰功伟业相比,却难喻其万一。这不是有人刻意如此,而是限于凡人贫乏的理解力。

他们对于看不到,想象不到的事物,统统归于荒诞,于是他们自然而然的远离了真相。只有站得越高,看这天下越清楚的人,才越能理解太宗皇帝的伟大。伟大到令人仰望,甚至令人恐怖!

他的影响早已化成笼罩整个世界的天幕,凡人看不到他,理解不了他,只能人云亦云的说些传奇故事,可从生到死都无不深受其影响。站得越高,离天越近,你才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如春风,如大日,如雷霆,已经化作天地的一部分,历万世而烙印不灭!”

哥,夸张了吧!

要不是才见了大宗令清醒时的智慧,他几乎怀疑这老头是太宗帝的狂粉白痴,那种相信偶像不上厕所放屁都是香气的白痴,在他们心中世界都是偶像创造的。

第十二章 太宗帝

接下来几日,轩辕启明就被大宗令安利了太宗皇帝的一生,后两日还搬来许多的古籍以增说服力。

然后,他被说服了,如果强要类比,那么此人对这世界的影响相当于前世“开文明起源的三皇五帝著《周易》的文王阐大道至妙的道祖定人道秩序的至圣其他百家诸子开创新教创武经总纲的达祖”这样的一个变态综合体!

这不是一个人,他本身就是一个极尽辉煌璀璨的文明!

这样开挂的人让数千年来的无数智者能人都无法理解,不得不承认自己凡人的智慧无法触摸神的境界,于是面对他时就通通把脑子丢掉,化为狂热的崇拜以至走火入魔之境。

你们不理解我理解啊!

太宗皇帝,又称圣祖,您不仅是我的祖宗,还是我的前辈啊!

可如此爆屌的一生,即便是作为前辈,也太过分了点,让他这个后来者压力很大啊。

简单说,就是一个亡国之君成长为位面之子的故事。

顺带着让这个世界成为一个开挂的世界,帝国也成为一个开挂的帝国。

因为他,世界变得不正常了。

当时的已知世界,就古河流域方圆数百里之地,大小有部落近百,华部落的先祖数代有能人出,通过数代耕耘,将这近百部落初步缔结成一个原始的部落联盟的国家,并尊华部落的嫡脉为尊,此嫡脉因善弓矢,姓张。

太宗帝出生时,这个雏形国家已有三百多年历史,各方面都有了显著的展。

较完整的文字诞生了,简单的算术历法诞生了,于是史也顺理成章的诞生了,以史为鉴,智慧和与之伴生的如野心,阴谋等也在文明的襁褓中沉淀酝酿。

若是正常的展开,这个文明还有漫长的路要走,此时,不过是一件粗胚罢了。

太宗帝出生时便与常人不同,不哭不闹,略长大后也从未开口说话,被误以为是哑巴,而且始终沉默独坐,更让人怀疑脑子也有毛病。在他八岁时一次土人暴乱和一些原始而拙劣的阴谋同时作,华部落张姓嫡脉死伤殆尽,仅剩他一人,这还是因为他年幼且脑子有病。

按照正常的历史展开,等真正执掌全国的几个大部落领完成权力的再分配,人心引导结束,完成历史使命的太宗帝就要步他祖先的后尘了,事实也确实如此,五年后,八大部落的领端着一壶酒来到了他面前。

然后,世界变陌生了。

当日的细节不用细表,在轩辕启明眼中这是一个世界级的拐点,原本只是纯粹的历史剧情,能敌十人的就是享誉全国的勇士,而后的世界变成了武侠历史剧,而且直接跳过低武进入中武顶尖的层次。

在挥手间轻松抹灭了两个一切阴谋的直接起领后,太宗帝没有再大肆杀戮,接受其他领的臣服,轻而易举的重掌大权。

他没有敝帚自珍,反而是不遗余力的推广武学,从此世界翻开新的一页,一流高手就可敌百人,一流可千人敌,巅峰者甚至可达到万人敌的绝世境界。

世界升级!

不仅武学大展,文明也开挂般从粗胚期直接进入成熟期,诸子百家思想随着教育体系的构建也逐步深入民心。

原始的部落联盟国家飞的蜕变成真正意义上的国家。

这可歌可泣的种田史,长达四十七年。太宗帝一生都未针对某一阶层大肆杀戮,就连那些已经显得不合时宜,跟不上时代展的部落拥趸。别说这些直属臣民,那些以往只会屠杀殆尽的生番土著,他都舍不得杀掉,除了难以归化的,他都会通过特创的国野体系来消化他们,最终把他们从身体到心灵化为自己的国民。

这不是因为他悲悯,而是因为他的梦想,他的梦想太恐怖,他对人的渴望过一切。

太宗帝六十岁时,文明的架子,武学修行的架子,国野转化体系的架子基本都搭好了,剩下的要交给时间慢慢圆润,而他用尽一切办法的鼓励生育,人口的增也前所未有……这对才刚脱离刀耕火种步入文明初期的整个世界来说,就是无敌的怪兽,然后他放开了笼子,以最大的胃口消化触目所及之地。

然后太宗帝开始了他伟大的旅程,四迁国都,每一次都将那些老弱者,掉队者留在故地,自己带着最精干最忠诚于他的国人于穷山恶水间开辟新基地,筚路蓝缕,跑马圈地,抢占全世界!

最后,他将真正的帝都定在世界的中心,也是最膏腴精华之地,他命名为天元路内,是为天元神都。

轩辕启明看着大宗令展开的世界地图,悠然神往,心潮澎湃。

太宗帝统一定义了度量衡,和他的认知几乎一样,整个已知世界,近似一个以天元神都为圆心,向四周十一万公里左右半径的圆,在此之外,东边南边是大海,连一个岛屿都没现、常年惊涛骇浪令人绝望的大海,西边是不毛死地,越往北越森寒的生命禁区,太宗帝将之统称为“世界墙”。

他还利用无数忠诚于他的绝世高手完成了对整个世界的初步丈量。

他命一亿平方公里之地为路,一千万平公里为道,一百万平方公里为州,十万平方公里为府,一万平方公里为郡,一千平方公里为县,一百平方公里为镇。

世界墙内的可知世界总有四百零八路,即四百零八亿平方公里,比前世星球的表面积大了八十倍,其内孕育的文明和部落有如元江沙数,数不胜数。

若按正常节奏当这世界相距遥远的无数文明历经磨炼彰显自身的璀璨辉煌之后相互碰撞时会是何等的波澜壮阔,又会有多少不朽的哲思,伟大的圣贤,灿烂的文明诞生,让这个世界绚烂多彩,极尽夺目,可这一切,因为太宗帝的宏图,再也不可能生了。

他早早的把旗帜插遍了整个世界。

他的出生地,也是第一个故都,称古都或南都,在天元神都以南近六万公里处,然后太宗帝在二甲子寿,即一百二十岁后第一次迁都,在天元神都以东近六万公里处再创基业,又称荒都或者东都,而后他又于三甲子寿时迁寒都也称北都,位于天元神都以北六万公里处,再于四甲子寿后迁于天元神都西六万公里处,定白都又称西都。

最后他于五甲子寿后最终定于天元神都,世界的中心,帝国也次有了自己的名字,天元帝国,世界也有了自己的称呼,天元界,天元大6。而后,他在最后的两甲子人生中,按照自己的心意打造世界。

以甲子纪寿,活了七甲子四百二十岁,在一个历史武侠剧里活出玄幻仙侠剧的高度,这也让轩辕启明吐槽不已,不过大宗令却觉得太宗帝作为武道始祖做到这点没毛病,这恰证明了他的伟大,不与凡俗同列。

除了把天元路作为帝国的自留地外,他的主要工作就是无穷尽的分封国家,所谓“分封八百万”是也!

在他漫长的圈地生涯中,一个曾经追随过他的小兵或其后裔他都至少是以一镇之地的小国相酬,这也是封国的最小单位,镇国,县国,郡国,府国……贡献越大封国越大,再于四故都封四皇,这是他真正的嫡系旧部,以辅镇四极。

以国相酬,唯一的义务就是承认天元帝国唯一宗主国的地位,不从者天下共击之。

然后,他的伟大从神从圣上升到不可描述,所有人都觉得人类的词语已经难以歌颂他了。

然后,五千年过去了。

“除非太宗圣祖再临,这世界的格局将亘古难变!”大宗令幽幽的道。

轩辕启明默然,太宗帝创下史诗般的伟业,也给世界留下阴影,后世的人们,无论是枭雄还是圣雄,都再难跳出他的指挥棒起舞了。

“你如此费心费力的圈地世界,难道就是想要让后世的人类绝望?”轩辕启明心中吐槽。

第十三章 吉祥帝

长宽五米的简略世界地图挂在紫阳阁的墙上,国土小于百万平方公里(即一州之地)的国度只以点表示,小于万平方公里(即一郡之地)的更是连做点的资格都没有,在此图上不存在。

那密密麻麻的国度,却仿佛是笼罩世界的蛛网,一张谁也别想挣脱的恐怖大网!

五千年的漫长岁月,广袤无垠的世界,随时随刻都有雄杰崛起陨落。

当年太宗帝分封八百万,历代又6续有别的分封之国,大多却都已无声消失在历史长河中,有的被别国所灭成为其壮大晋升的资粮,有的因统治的黑暗被国内其他势力取代,更多的连原因都不知道就这么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因为连被帝国史官多记一笔的价值都没有。

只有那些曾风云一时的国度有被记录的价值,但它们都逃不过时间,五千年下来,都不知换了多少茬,或许在世界的某个区域还流传有不灭的传说,但在帝国浩瀚如海的史籍中,不过就是简短平淡的几句记录。

虽然如此,世界的整体格局却从未改变。以帝国的眼光看去,就是同一栋屋宇换了几茬住户罢了。

而这些住户在获得居住权的第一时间,就是赶紧遣使,以十二万分的诚挚,俯承认帝国为宗主。

至于没这么做的,很快就会遭受整个世界的恶意,这是异端啊,无论它曾多么强大,都难逃国灭。

天元帝国也曾遇厄难,三千多年前,天元路旁就有强国崛起,其国主可说是以太宗帝为模板的低配版,也可称雄姿英,绝世雄杰,他带领他的国家从一个占地不过数万平方公里的小国迅崛起成占据三路之地的庞然巨物,领土扩增数万倍达三亿平方公里,相当于前世的大半个星球!

此国雄主的野心膨胀,想要取帝国而代之,帝国几无反抗轻易被灭,连整个天元路内的太宗血裔都被血洗。

可很快,如此雄霸之国很快迎来了整个世界的反扑,其他四百多路的雄杰打着勤王的口号,实则更像在参与一场盛大的狂欢,纷纷带精锐涌入这世界的中心舞台,当曲终人散时,这个曾一时无两的国家在世界版图中消失得干干净净。

天元帝国再次临世,世界诸国依然视其为宗主。此后,再无敢捋帝国虎须者。

轩辕启明通过大宗令的这段讲解,摸到了这世界的脉络。

那些口喊“圣祖荣光”的世界雄杰们,一个个救驾勤王如此积极,并非真的源于对太宗帝纯粹的爱,而是最真实迫切的需要。

在太宗帝制定的框架中,天元帝国管理帝国内务只是“家事”,真正的“国事”是做一切国与国之间矛盾的仲裁者和协调者,并做出最终裁决。

燮理阴阳,梳理乾坤是也!

不服从裁决者?根本不用帝国动手,它的邻居们就会很乐意的将之消灭。在世界如群星般繁多的国度心中,帝国既是严父,又是慈父。

它让世界有秩序,有规矩,有道理,这种状况可能招致少数极度的反感甚至敌意,但更多的国度将之珍若性命。

没有了它的世界会怎样?那就是给天蒙上了眼睛,世界将陷入可怕的黑暗和动荡,秩序,规矩,道理都将消失,国与国之间就只讲丛林法则了。

所以,威严又慈爱的仲裁者必须有,且只能是太宗苗裔!

认一个爸爸几千年了那也就认了,再换一个?呵呵,那还是让他去死吧。

所以,太宗苗裔毫无悬念的再坐紫金銮,天元路的血洗对此没有丝毫影响。

太宗早有训诫,历代皇帝封兄弟儿子等至亲为王,分实、虚两类。

实封王爵有真实的国土,称孤道寡做国王。不过天元路乃是采取完全的郡县制,严禁分封,封地都在神都数万公里之外,而且还要避开已有的国度,都是在穷山恶水之地,需要如太宗帝当年般筚路蓝缕亲手开拓。而且帝国对其没有额外优待,与对待其他国度一样,该裁决依然要裁决。

而虚封王爵,则可不出天元路,但没有封地,只有封王时皇帝个人私赠的府邸等私产和宗人府依爵而定的食俸,如爵田之类更只算是额外的福利,可给可不给。而且每过一代爵位便要降等,王、公、侯、伯、子、男六代之后,彻底成为庶民。

到底是选择筚路蓝缕给后世子孙打拼下一个大大的江山还是在世界的中心吃喝玩乐不管几代后吃糠咽菜,任由自择!

而若帝脉绝嗣要重续帝统,有着很明晰的顺位优先级,先是按照血脉远近向上追溯,天元路内只要还没彻底降为庶民帝室苗裔,就是最最优先级,若是死干净了,就会考虑历代分封在外的帝脉诸国,依然按照血脉远近往上找。

之所以虚封之爵最优先,因为其始终宅在天元路,与别国基本无涉,背景干净纯粹,最适合,至于皇帝的个人能力和品行……那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不过若是天元路的帝脉死绝也不愁找不到人就是了。

性质不比当今隆历帝绝嗣,逍遥王一脉再续帝统复杂,只要是太宗圣祖的帝统天下列国就没任何意见。

“想不到啊,我这个皇帝居然还是个吉祥帝。”轩辕启明心中感慨,却没有任何失落,反觉得有点好玩。

燮理阴阳,梳理乾坤,牛比也确实牛比,可在他看来,性质也就和联合国主席差不多。

分封诸国受到了太宗帝所织的这张遮天巨网的限制,天元帝国却也同样如此。

在天下列国眼中,你既然是慈父,是仲裁者,那就不能亲自下场牵扯任何争端和利益,不然你就不合格,换!

若是仲裁做不到公允,让天下信服,充满了偏袒和愚昧,一次两次,忍了,多了,换!

所以天元帝国虽然失国复立只此一次,但被换掉的皇帝却很有几个。那都是些认不清自己位置,真以为能把持乾坤的蠢货。

比如就有一个少年登基,充满中二气质的皇帝,觉得以帝国数千年和平积累的富饶居然只有天元路这一路之地,而那些数百年便骤起骤灭的国度有夸张的巅峰时期甚至有十几路的国土。

他不忿啊,誓要继承太宗帝的志向,征讨世界。结果就在誓师当日,于点将台上被帝国相现场换掉了。

世界诸国对此没有任何意见。

而那位权相也顺便创造了一项纪录,其家族连续九代将金銮殿上的皇帝架空成傀儡玩物,整个天元帝国也被经营成他家的铁桶江山,帝国皇帝是啥?

那两三百年里,整个帝国的子民都忘了还有这么个概念,在他们眼中帝国相就是老大啊!

而世界诸国依然就这么静静看着,没有任何意见。

大概正是这样的氛围让那权相的十世孙迷惑了,于是他就把金銮殿上那位白痴踢开了,自己坐了上去。

想想每次都要装模作样的对一个傀儡白痴行礼赞名,很膈应人啊!

于是在他做出这个行动的当天,就有数百绝世高手从神都各处冒头,他们各有表面的身份,有的甚至极为低贱落魄,他们不约而同的从各个方向冲击皇城,禁卫军就像瓷娃娃一般对此毫无反抗力,他们很轻易的完成了一项壮举,将那权相的十世孙轰杀在金銮殿的龙椅上。

得手之后,他们飘然远逝,从始至终,未一言。

然后那些正祝贺新帝登基,开创新朝,马屁拍得震山响的满朝萌新们才回过神来,吓,神都何处潜伏有如此多的高人?

稍微一查,然后就都汗水涔涔的假装没事人的闪了。

那些绝世高手,有一些来自于四大古国和几个新崛起的世界级霸主强国,可更多的一些强者却是来历不可考,不过有几个倒是被人认出是圣堂中做了几十年打扫挑水等日常事务的不知名不起眼的老头老太。而更多的一部分,他们连一点线索都没找到。

“哈……哈哈,看来做个安安分分的庸主也蛮好!”轩辕启明心中也汗涔涔的想。

要是神都随时都潜伏着数百上千时刻准备着给金銮殿上坐着的那位斩一击的绝世高手,那做皇帝也真的是高危职业,压力不大都不行。

以前他觉得做“庸主”还是一种然俯视的心态,想着“只要愿意老子随时随刻就能翻天”,可现在却是真心实意要夹着尾巴做皇帝啊。

魇胜术?开玩笑,不说他咒不咒的过来,关键是人家在使命必达之前都是“不存在”的,把神都翻一遍就找得出来了?

自己是玩远程阴人的,这是克星啊。

第十四章 临圣堂

在大朝议前一天,轩辕启明专门用了半天时间向专门的太监了解了大朝议的详细流程,特别是一些自己需要注意的事项。

下午才在紫阳阁与大宗令相见,大宗令张茂林就像第一天来时那样,没带任何图籍资料,他对轩辕启明道:“陛下,今日咱们也不空谈了,老夫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也是每个皇帝登基后必然要拜访的去处。”大宗令卖起了关子。

见陛下要出宫,一队禁军侍卫自然跟随,领头的正是当日与三位大佬一起去逍遥侯府夜访的年轻将领。他今日穿着没有前两次那么花里胡哨,表情也更显自然柔和,然后他觉得当日判断的年近三十似乎还夸大了,这家伙最多二十出头吧,还有点娃娃脸!

他忍不住好奇的问:“你几岁了?”

一句话就令这娃娃脸一僵,却还是认真道:“回禀陛下,末将今年二十有二。”

“这么年轻啊,就能警卫皇城,厉害。”皇帝夸赞,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尉迟武功。”娃娃脸一本正经的严肃道。

“尉迟霸那老不休是你什么人?”皇帝好奇了。

“是我爷爷。”娃娃脸一丝不苟的应道。

看着这家伙一本正经的样子,他忍不住更想逗逗,新婚夜那晚生的事他可记着呢,我弄不了你弄你孙子啊!

“你爷爷在家里也是那么不正经吗?……还有啊,你这么严肃,他那么不正经,真的是一家人啊?”

娃娃脸终于憋不住了,放大招:“陛下,太宗圣训,为人君者,对待臣下不可轻佻戏弄,应以礼相待。”

皇帝撇撇嘴,动不动就放大招,无趣啊,在了解了太宗帝后,他现在面对“圣训”也不得不端正态度了。

大宗令始终在前带路,对皇帝戏耍小将领不予置评,出皇城没走几步他便道:“到了!”

皇帝抬眼一看,皇城对面一个巨大的广场,一眼几乎看不到边,在神都初建时这就是规划好的,其面积刚好与皇城一样。

广场正中央,是一片占地九分之一的殿宇,恰是一个广场九宫格的正中央。

而这殿宇又有一个小九宫格,在其正中央,有一座石塔巍巍壮观,直入云霄。此塔是神都最高的建筑,只需站在石塔半腰高处,就可以看尽神都。

“原来你要带我去圣堂啊!”

这几天的努力也不是白给啊,他对眼前这座奇特而恢宏的建筑已经有了一些了解。

太宗帝什么都好,就是专爱消灭美好幻想,当然这个世界别的人是不懂的,比如文明碰撞,猛将如云智者如雨,你来我往,斗智斗勇,男人的铁血浪漫……这里的历史几千年却都在太宗帝画的圈里打转,罕有亮点!

又比如武林大世,名门侠少,绰约仙子,隐世门派,魔教妖女,旷世秘籍,翻云覆雨,只手遮天,携侣戏红尘,男人的不灭梦想……这里的情况却是任你武功绝世万人难敌,却也只是朝廷鹰犬,哪怕金銮殿杀皇帝,那也不过是被人操持的利刃,哎!

更无趣的事,这世界的武林高手都是从学校出来的,想做高手,先做学霸!

多么令人绝望的世界。

“切,圣堂,多么恶俗的名字。”

也只有他能体会到这名字有多么的恶趣味了,他想,太宗帝骨子里应该是个极爱恶搞的人。

因为还有比圣堂更恶俗的,他在生前便留下遗嘱,假如世界要把他的出生日做为纪念日,那么这个纪念日就要叫“圣诞节”!

“圣诞节,你还圣诞老人呢。”

太宗帝还在南都种田的时候,就开创了学校这一伟大的智慧传承系统,并分文武两科。

文科教授诸子百家思想和数算经商执政行军布阵治病救人等各种知识,培养一个人的三观和各种技能;武科则是专门传授武学,强化个人的战力。

而文武二科并不是泾渭分明,互不相干的,觉得自己脑子笨但体格好就认为习武方面可以拯救一下?开玩笑!

想要习武,先要具备完整而自洽的哲学体系,这是最基础的,不然你连基本的世界观都没构建完成,连阴阳五行是啥都不懂还想理解神功秘籍?

还要懂行医懂救人的知识,不知道经脉走向,不知道人体大穴,练功出岔子而懵懂不知,你是习武呢还是找死呢?

看不懂复杂的数算几何原理,不懂力学原理,那你明白为什么迷踪步能迷人吗,知道如何力最省最有效吗……学渣还想习武?呵呵

所以,圣堂什么的,一点都不神秘,不过是那些无意于人世斗争,只愿将此一生用于探索天道的真学霸们通过黄、玄、地、天四级学院后的最终归属。

就是这么恶俗,太宗帝规定分封之国可建天地玄黄四级教育体系,最高只能是天级,逾越必将遭受裁决。

不过真学霸们也不用担心继续升级的问题,神都的圣堂,四故都的圣堂分部就为此而设,这五处向全天下所有够资格的真学霸们完全开放。他们可以在里面与各行业的真正大师甚至宗师们砥砺切磋,无论是武学,还是至深的诸子哲学……这个世界对他们没有秘密,就看你能学多少。

而且圣堂并不限制学霸们的自由,想要报效祖国,学成后随时随地都可以走,而且也不禁止他们将学到的包括武学在内的一切知识传播出去!

想必在这个体系构建完成的那一天,太宗帝也曾自豪的感叹,“天下英才尽入吾毂中矣!”

这就是这世界最顶级的学术科研机构,最最顶级的,研究诸子之学,研究至深武学,和各种与天道有涉的学问,如数算、力学、星象等等等……

进入此地的学霸们,说是不限来去自由,可就像被请去喝腊八粥的群豪,真离开的没几个。

假如这世界有禁地排名,那五座圣堂必定包揽前五,万人敌的绝世高手不要太多啊。那有数百绝世高手参与的直击紫金銮的盛举,不就有几个是在圣堂做扫地挑水煮饭什么的老伙计么。难道那些真学霸们连这些服侍他们的人都不如?

呃……只能说是研究天道太沉迷,连人世代谢,帝国兴废这样的大事都无法将他们从天道的世界中拖离。

这么想着,轩辕启明有种后知后觉,原来自己现在住的地方不叫皇宫,而该叫“老虎口”、“恶龙潭”啊!

只是恶龙们都在沉睡罢了。

想着随便几个老爷子闲的没事就可以半夜跑宫里找自己玩耍,怎么就浑身不得劲儿呢,这个皇帝当得,越了解越觉得1o逼。

“只要是太宗血脉,大概一只吉娃娃坐在殿上也是没关系的吧?”进入殿宇正对皇城的某个专门为皇帝开设的特别通道,轩辕启明心中漫漫的想着。

沿途也有些懒懒扫地或侍弄园林的人,看到轩辕启明一行人也没有任何特别的表示,更有些喃喃自语,目光呆滞的从身旁经过,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完全把他们当成了空气。

有一个不知想到了什么,伸出左手在面前轻轻虚握,然后离得有近十米的皇帝就感觉那人掌心处似乎开了个漏洞,四周的空气往那里急涌去,而他本人也一个趔趄就要向那掌心飞去。

尉迟武功这混账,大概也是受了此地氛围的影响,对他这个皇帝也是毫无敬意,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半拖半拽的往前就走去。

“陛下自小没有修炼高深的武学吧?今次正好一起办了,到时你也可趁机挑选一门合心意的。”大宗令在旁道。

嗯,皇帝也还是有特权的,我不是学霸也能随便来。这么想心里舒坦些。

圣堂最中央的石塔共有八十一层,每层十米,逐层缩小,像极了一根插入天空的针。

里面珍藏着有史以来各类值得珍藏的学术专著和武学典籍。

“此乃圣祖花费海量的人力和物力修建的藏经阁,此地和四个分堂的一样,不分大小……”

他倒是不知道皇帝在听到“藏经阁”几字,又在浩瀚如海的书架间不时看到一个个无名老叟整理翻阅各种典籍时心中那浓浓的吐槽欲,继续边走边说:

“藏经阁前八十层按照价值从低到高分为黄、玄、地、天、荒、洪、宙、宇八个档次,现今所有流传于世的神功秘籍的定品也依照此法。而后每品又细分了十个档次。

阁中典籍的价值并非固定不变的,除了一些堪称奠基或者极具开创性的典籍,或更稀少的因极其前被时代埋没而又被后世掘不降反升的,最通常的情况是其所在楼层都会随着岁月流逝而逐渐降层。

圣祖说过,一代新人换旧人,后来人都是站在巨人前贤的肩上,取得更大更新的成就是理所当然的。”

皇帝对此没有表示,不是不想吐槽,而是里面槽点太多懒得管了,问:“那些连第一层都待不住的又该怎么办?”

他们此刻正走在藏经阁第一层,占地实在太大,其中藏书浩如烟海,即便心中吐槽欲浓浓,可他心中也有肃然敬意,这藏经阁档次一点都不1o啊,这阁中所藏,是一个主宰四百亿平方公里的世界级文明的心血结晶,不仅仅是诸子哲学和武学,各类文学艺术、各种对世界产生过影响的知识,都在其中!

大宗令道:“自然就是将其清理出去,这也不是坏事,没有什么可惋惜的。

这要么说明这些典籍多有糟粕或与时代落伍再无任何价值而被今人舍弃,文明又完成了一次蜕变;

要么就说明那典籍所载已经融入天下所有人骨髓里,已成为理所当然的道理,不需再有任何典籍说明了。这更是可喜可贺之事,说明我们完全吸收了书中智慧,其在无任何价值。”

哟,看不出您老看着古板思想却如此先进啊!

结果大宗令很扫兴的补充了一句:“藏经阁奠基之时,圣祖就有训诫,我们立此藏经阁,不是为了炫耀,不是供奉,不是让人觉得,哇,好壮观,好伟大……

我们立此阁的目的是为了吸收,为了越,我恨不得千百年后此刻阁中藏书面目全非,今日所珍藏的典籍全部被后人们踩在脚下!”

第十五章 女强人

登阁之初轩辕启明还颇觉有趣,可等他爬了三十层,垂直高度三百米之后,他就觉得乏味了,而且就一个感觉,累!

不时看到那些健步如飞、闲庭信步的管理者和阅览者,他更是深觉自己是只弱鸡。后来不得不由大宗令搀着往上走。

确实要学些武术炼体强身啊。

皇帝第一次认真考虑此事,以前他从未正视过这个问题,对已经接触并使用过玄幻级力量的他来说,对待武功秘籍的态度就像看某出版社出版的如来神掌易筋经似得。

尉迟武功等侍卫是没有资格进藏经阁的,他们二人一路行来完全无人关注。能在此地流连的除了那些一副世事于我如浮云的无名老叟管理者外,就是完全沉浸于学术海洋的各种学霸,那更是改朝换代都难唤醒的人。

也就每上十层进入更高处时大宗令会取出一枚令牌对一个看不见人的小窗口晃一晃。

难道又是某种绝技秘学?皇帝心中想。

“居然还有女子?”这次所见让他很是讶异。

那次画室相见后他就一直关注着烟陵居士姚婉儿,其所创的女院开历史之先河。

在此之前,女子虽然也可识文习武,但都是权贵之家内部开设的私塾或者一群富豪有钱人小圈子里的学堂,真正完全公开招生的女院确是第一个,女子地位比男人低也是不争的事实。

在这真学霸汇集之地,看到女子,而且还是几个,她们聚在一个角落里低声议论交流着,这就不得不让他讶异了。

大宗令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这有什么,女子虽然不像男子一般有广泛接受教育的基础,但豪富之家能让子女接受完全教育的也不少,女子的智慧不比男子差,甚至会出现一些微妙而有趣的差异,如此一来,能脱颖而出来圣堂深造的自然也就不乏其人。”

值得一提的是,初级教育也就是黄级学院对天下适龄男子是强制性的普及教育。

不过轩辕启明的槽点不在这里,惊道:“什么,你竟然觉得女子和男子一样聪明?”

大宗令道:“这很难理解吗?”

“当然啊,你想想,要是这个基础成立了,那么几千年来女子地位始终比男人低不就变得很不合理,很不合时宜吗?”

大宗令依然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这有什么难理解的,这个世界人太少,需要更多的人来填啊!”

“啊,这什么道理?”皇帝先是一脸不明,然后恍然,满脸震惊。

腻害了我的哥!

人怎么来的?生出来的。

怎么生出来的?女人。

如何才能有更多的人?当然是多生啊,笨蛋!

如何多生?……这问题还不懂就是白痴了。

那么以最大限度假设,一个女人从能生孩子到不能生孩子为止紧密衔接,一辈子也是能生几十个的。但人不是畜生啊,这样用也难称之为文明世界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女人地位越高,必然就会越反抗这种命运,她们这辈子绝不只是为了生孩子来的。

而现在的世界,一夫多妻制度,绝大多数女子以在家相夫教子做个贤妻良母为本分,很少外出惹是生非……呃,孩子自然也就会生得更多些。

无关于爱,这真是一道让人浑身寒的严格计算题啊。

所以现今世界女子地位低不是因为无知,而是这世界知道得太多啊。

他心中大喊,老婆,你的逼格也掉得很快啊。

前一刻还以为你是开历史之先河的女强人,下一刻却秒变萌新。

突然,他心中仿佛过电,脱口而出:“那我老婆岂不是很危险”

他现在可没觉得皇帝皇后这身份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不过是一对1o逼夫妻罢了。

就像前世进入新纪元后那些古国的国王王后,整个就一对被全世界消费玩赏的明星,而那些财阀呀家族呀一个个暗戳戳的躲在背后掌控世界。

婉儿开创女院,那就不是开历史之先河,而是撩拨那些暗处大佬们的g点了啊。

老婆?这词有点怪,不过大宗令秒懂,道:“倒也不危险,圣祖早有训诫,世界大势,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皇帝满心倒胃口,怎么一到关键时刻你个嗝屁了几千年的家伙就要跳出来呢。

“历史在展,女子的地位在上升,哪怕是刻意的压制,其势头也越来越难阻遏。与其等到将来不防备在众人没预料到的地方爆,引动荡,还不如采取主动,缓慢平和的去引导这种趋势改变。

……嗯,姚山长执教元泮学宫数十年,声誉卓著,无论是与诸霸主强国还是圣堂诸佬都颇有情谊,在他多方奔走斡旋下,最终获得各方默许,在学宫之内开办女院作为试点,也便于就近观察,出问题也能及时改正。”

原来是岳父大人您在巴巴的到处灭火救场啊。

画风瞬间转变啊。

女强人老婆瞬间变成莽莽撞撞就想点火引爆全世界的熊孩子,结果她老爹累得吐血的一路给她擦腚。

我滴那个傻女儿啊!

不过,似乎这样的老婆也很萌啊。

同时,他心中也闪过一丝明悟,看来太宗帝还真的是毫无保留的对待这个世界啊,不仅那些开启文明的知识,还有这么现代的思维方式,这才是真传啊,不然也只是些只会之乎者也掉书袋的书呆。

他如此的尽心尽力,难道真是出于对这个世界毫无保留的爱?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过六十层,要上到第六十一层去,大宗令道:“陛下,藏经阁真正对天下学子开放的就是这前六十层,他可以在获得知识后任意去留,可这上面的二十一层却是他们的禁地,只有真正拜入圣堂才可参阅,而其中的知识也严禁散播。”

“以前连皇帝也是禁入此地的,不过因历史上多次因帝国皇帝或重臣的无知而引的无谓动荡,四极辅镇皇朝也多次因其国主的昏聩而倾覆,在帝国和其他皇朝的帮助下再次复国,于是两千多年前圣堂便决定对帝国和四皇朝的新君和初掌大权的相开放此地。我因负责掌管帝室秘闻也才有资格进入此地。”

让你们看看真实的力量,然后给我老实点,不要乱搞。

轩辕启明心中默默加了一句圣堂大佬们的潜台词。

然后他心中忍不住好奇,到底凭什么震慑这些自认为天老大我老二的家伙呢。

一屋子的绝世高手?呃,这么圈养绝世高手也要废。

那会是什么呢,总不能是一堆原子弹吧!

藏经阁此处也终于有了一个大门,紧闭。

大宗令将那令牌对着墙上一个窗口晃了晃,然后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轩辕启明依然没见一人。

进入这一层,书阁面积比第一层已经小了太多,藏书也不再浩如烟海,但数量之巨依然算是汗牛充栋。

然后随意一扫,一些奇怪的书名跳入他的眼中,然后他忍不住随便挑了一本,《试论女子解放后的世界新格局》,随便翻了翻,哈,这作者脑洞开得很大嘛,全书围绕着一个假设进行。

假设女子的地位变得和男子相等,然后以此为基础来推演新世界,其描述了一个在这个世界之人眼中极其荒诞而面目全非的世界,在他眼中虽显得有些稚嫩却已颇有几分眼熟,嗯,虽然还是略显保守,不过至少有五成是猜对了。

而且,这书重点预测了假如这种趋势展到极限,世界人口的增长很可能变成负增长!

皇帝暂时把心中的想法按下,放下书,眼睛近乎没有焦距扫向那满屋子的数百上千万本类似的书籍,平静的跟着大宗令继续往上走。

上面还会有什么呢?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

第十六章 隐居地

再上一层,他又随手拿起一本书,《第二个智慧族群在哪里?》

这书也是以一个基本前提做开始,太宗圣祖曾说的一句话“生命在面对自然设置的各类生存挑战中,要么进化,要么陨灭,绝无永恒不变”,其由此试论人类从愚蒙与野兽等同进化到万物之灵的历程,然后提出一个疑问,第二个智慧族群何在?

“呵,要不是世界大变,你也不确定这世界人是怎么来的,说不定你就要直接丢出人是猴子变的圣训了吧。”

这样想着,他默默的放下书,依然继续往上走去。

在这新的一层,他又随便挑了一本,《试论蒸汽动力后世界的新格局》。

只看书名,皇帝陛下就觉得天雷滚滚,完了,世界崩坏了,连高科技都出来了。

他连内容都懒得看,扔下书就往上走。

大宗令以为皇帝是看不懂,也不以为怪。

以前的皇帝也没看懂过,都是学渣,就算是学霸没经过层层升级直接扔这么一本书给他,对其也是天书。

他老人家也看不大懂,反正,就是觉得一定必然肯定很牛逼。

人家圣堂大佬既然觉得把这些展示给帝国皇帝重臣们看了会让他们瞬间变乖,那你没看懂只能说明你连理解人家的威胁是什么的智慧都没有,可怕不可怕?

天天和学霸妖孽们打交道的圣堂大佬要哭,拿个炸药包去威胁原始人,人家不懂咋办?

他还道:“这里的东西我当奇闻轶事看也不错,却都是最上十层的衍生品。那里的才是天书,那些符文我就没有一个认识,那些字倒是都认识可组合在一起我却不解其意了。”

轩辕启明闻言直奔更上层,也就是宇品藏经阁,那些书名直接把他震傻。

《气与流体,流体与力》

《微积分的第三种求法》

《诸子哲学和武道修炼间的数学逻辑》

《当三角形内角和不等于一百八十度后》

……

《电与阴阳》

《轻身术、气、质量守恒、度及其他》

《世界观对修炼的改变,初探虚与实的界限与相互干涉》

《观察者,世界只在我的理解中》

《世界墙的外面》……

哥,你们只是历史武侠位面的土著好不好,这还让我以后怎么装逼。

你们这是要羞愧死我啊!

皇帝没有勇气去翻任何一本书啊,那些不明觉厉的书名让他相信,“我不可能看得懂”!

于是他顾左右而言他:“嗯,九九八十一层,宇宙洪荒,天地玄黄各十层,那最上面一层呢?”

大宗令道:“圣祖故居,也是宇宙二品所有秘典的源头。”

藏经阁第八十一层。

再没有汗牛充栋的藏书,四周空荡荡只有四根巨石支柱撑起一片十余米高,四百多个平方的正八边形的平台。

有云气从脚下贴着地面飞卷,似立云端。

天元神都尽收眼底,行人如蚁,建筑似积木,极目远眺,仿佛能看到整个世界。

站在此处,似居世界之外,府揽众生!

而在平台正中间,有一座府邸小院,很是简朴低调的样子。

大宗令解释道:“圣祖晚年就隐居于此,基本不再过问国事。”

在天元神都正中央八百多米高的天上搞一座低调简朴的小院子隐居,祖宗,这个必须满分。

大宗令示意了下,道:“你自己去吧,这里只允许每任新帝进入。”

皇帝走到小院门口,拍了拍门问:“有人吗?”

门还真的开了,走出来一个一头白,面容却仿佛青年的英俊男子,此人打量了他片刻,吐词清朗道:“前两天下面吹吹打打的很是热闹,你就是那天登基的新皇帝吧,进来吧,不要大声喧哗。”

哇,前辈,你这得分也很高啊,俺登基那天吹吹打打的,吵着您睡觉了吧?

“前辈是?”轩辕启明恭恭敬敬的问,至于皇帝身份……那是啥?

“圣堂老大,令狐充,圣祖故居看守。”

这话没法谈了。

充老大略过其他屋舍,直接将他带入书房。

一长排书架上堆满的书籍他懒得看了,不过就是把科学的世界观和修炼的哲学观做到有机融合的典籍罢了。

“小心一点,这些虽都是抄本不是真迹,不过经时太久,磕坏缺损也很可惜。”充老大早明白皇帝这种生物都是学渣,直接将他引到一个单独的小书架前,介绍最上一本典籍道:“这是圣祖的根本武学,圣祖神功。”

名字这么1o,这不符合圣祖内敛闷骚的风格吧?

皇帝心道,凑近了再看,现书名并不短。

《九阴九阳天荒地老唯我独尊北冥不灭天功》

对嘛,这才是您老人家的风格啊,绝世神功,就要这个范。

充老大道:“这武学你修炼不了,他是圣祖能活七甲子之寿的原因,每甲子一个循环,每次循环生命层次倍增,理论上可以无穷循环!”

“那老祖宗他应该长生不死啊。”皇帝陛下惯例抬杠道。

充老大瞥了他一眼,道:“这不是功法的错,是世界出了问题!”

“啥?”皇帝看着面前的圣堂老大,心想充老大也您是中二少年吗?

充老大淡淡道:“因为世界对力量的容纳是有极限的,圣祖当年在二甲子后力量就触到了天顶,后面五甲子的修炼完全是在与天角力了。”

说着他看了皇帝一眼,许是久未见人,也忍不住炫耀,说:

“最初万人敌就是武学的极限层次,现在的极限却已是六万五千人敌了,这多出来的五点五倍从哪来的?有五倍都是圣祖之后五甲子与天角力夺来的,我们这些后来者靠着人多几千年下来又往前推了零点五倍。”

听着如此秘闻,皇帝心中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可那灵感却一闪而逝,难以抓住,可这秘闻本身也足够震撼了:“那怎么绝世高手依旧说是万人敌呢?”

“这是久而久之说顺口了。”充老大道:“民间也是有展的,绝世现在也有普通,凡,圆满三境界了。不过这只在武学达到一定高度后的圈子里流传,外人眼中都是绝世。三境界就是万人敌,两万人敌和三万人敌的差别。”

“极限不是已经六万五了吗?”

充老大傲然一笑,道:“极限虽已达六万五,但这毕竟是我们强行与天争来的,限制太多,难以普及,越往上条件越苛刻,而这,需要时间来圆润,让后来者越来越容易提升。

可现如今,没把最上二十层的典籍悟透,武学境界别想轻易突破四万人敌之境。”

原来是要转职了啊。武夫要变成科学家,哲学家的节奏……果然是大道同归,同归于尽。

“我怎么又学不了?”虽然他没想主修武学,但学不了又是另一回事啊。

充老大道:“除了圣祖再没人练得了……它要人刚出娘胎就要立刻修炼,不然第一轮甲子不圆满,后面一切都是白搭。

即便圣祖修炼此功也险遭劫难,最初那十年因身体太过年幼,为了不影响育,心智被锁,混沌一片。要是那几个谋逆领提前三年下手,那世界就真的完全不同了。”

原来是打娘胎里就要开练,而且还要先傻十年,多么老套的设定。

这也解开了他心中的一个疑惑,当年太宗帝的亲人被屠戮残杀的时候他在哪?

原来他真是身不由己啊,当时他八岁,真傻着呢。

而后,充老大一溜的介绍下去。

《斗转乾坤》

“这是无上卸力之法,而且可将对手攻击双倍返还。大成之后,可横行天下。不过你也修炼不了,它至少需要凡绝世的内气修为!”

《不灭刚体》

“这是无上横练法,不过你也修炼不了,它对肉体天赋的要求很高的,你的身子太虚……”

《风轻云劲》

“这是无上轻身法,万里神行,不过你也不能练,练之前先要领悟经脉与流体力学的关联,气的虚实之用,质量和度之间的关系,若是要修炼,你要先学习以下知识,包括……”

皇帝打断道:“您直接推荐个我能练的。”

充老大拿起旁边的一本,道:“这本无上绝学上手极易,贵在持之以恒,大成之后至刚至猛,不比前几门绝学稍差,而且时间越久威力越强,我就是以之为武道根基。”

第十七章 大怪兽

《不灭真童身》

“啥意思?”这功法名让皇帝不明觉厉。

“这是圣祖隐居之时花大心力推演的一本无上绝学,对天赋和智慧的要求最低。是在地品功法童子功的基础上升华而来。”

圣祖真是殚精竭虑啊,为了将至强武学施慧于更多人,大幅度降低了高门槛的限制,只要狠下一条心甘当“真童”就行。

充老大,你没遇到你的盈盈要当真童也就罢了,可我是有老婆的人,虽然结了婚还没洞房,但是更有期待感不是,你居然蛊惑我来和你作伴,你确信不是拖我下水?

皇帝面上却视若平常的说:“这本也不适合。”

充老大在整个书架扫视了一阵,最终挑出了角落里的一本,道:“那也就这本适合你了。”

“《龙象大力》!”

充老大点头道:“这本绝学的来历很特别,当年圣祖最终于天元神都定都,并定下天元神都、天元帝国、天元大6、天元界之名……”

轩辕启明前两天才听了这传说,忍不住道:“据说当时有神龙经天,飞腾旋绕于神都之上,一日方散。”

前世那些登基称帝的谁没有传说,这个逼格只能算一般。

充老大郑重道:“那可不是传说,而是确有其事!

圣祖智慧通天,仰观神龙一整日,当晚便创出了《龙象大力》这本绝学。

此象非荒野中那种庞然蠢物,而是一种气象,一种心态,静穆,沉默,巍峨,有把握乾坤,捉拿星月的自信豪迈,任天摇地动,斗转星移,我自行我道。它不是执拗顽固,后者已偏魔性,其中的微妙要自己把握。不过即便理解这种心态,圣祖之后也再无人真正练成。”

“为什么?”

“《龙象大力》重点在龙,后世人再不见神龙,自然也就练不出真正的龙象,不过这也无关紧要,下面就有许多神龙经天的绘本,能领悟一两分神龙气象也就足够你用了。”

有句没说,意思却很明显,反正你也成不了绝世高手,能强身健体就好。

他还补充说:“这功法还有个优点就是修炼简单,只看你领悟了几分神龙气象,行走坐卧都是修炼。其他武学则不然,动功静功各有讲究,拳脚腿法、经脉气穴缺一不可,我看你也不像是这么有耐心的人。”

皇帝略有尴尬,他不是没耐心,一门不可升级的魇胜术都能练八年呢……他只是将习武定为“副职业”,不想花费太多精力,免得以后主次颠倒。

好吧,那就选它了。

将充老大递来的一本全新的《龙象大力》抄本揣入怀中,见和他相谈融洽,也就没了忌讳,忍不住问:“下面二十层的藏书任何一本都可以改变世界,为什么偏要束之高阁严禁传播呢?”

充老大哑然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说,你还真能理解啊。

他道:“圣祖早有明示,因为他,我们的文明就像一个婴孩被强行催长成了与成人一般的巨婴,看似高大其实畸形,而这需要时间来修饰和圆润。所以这些东西太早抛出去有害无益,至于什么时候向外开放,怎么开放,我们内部的意见是,既然主动权在我,又有天下英才汇聚,时刻都有硕果累积,那就不妨继续如此,等到最关键的那一刻。”

“关键时刻?”太模糊了吧,这个如何评断。

充老大拉开一个门帘,书房里面还有个房间,什么都没有,就两幅刻入墙壁的字,端端正正,一丝不苟的楷体。

刻字正对书桌,不难想象当年太宗帝经常正视沉思的情形。

“世界可成长。”

“世界不孤单。”

简单的十个字,恍如利剑破空,这些日子了解太宗帝一切之后那所有的疑惑终于获得了解答。

你为什么这么心急火燎的圈占世界,制定未来,那么大的权势,无边的声望,稍微慢下来享受一下风月人生不好吗?

你跨世界重生,为这个世界呕心沥血,毫无保留的奉献一切,你是国际主义战士吗?

充老大还在一边说:“世界可成长,世界的成长会让其内一切生命受益,而反过来,生命的成长也会加世界的成长。为了加世界的成长,人类文明之火就要以最快席卷世界,用圣祖的话说,就是我们要持之以恒的对世界进行最高效率的种田。

世界不孤单也好理解,以前蒙昧的蛮荒时代,我们眼中的世界就是部落和部落外的那座山那条河,部落联盟后,我们的世界变成了方圆千里之地,然后,我们在圣祖的带领下看到了这整个天元界……

我们只能看见我们能看见的,我们没看到的不是因为不存在,只是因为我们的高度还不够,可当文明成长,世界成长,我们终究会看到的。

大海之外可还有大6?世界之外可还有世界?当我们看到他们,他们也必将看到我们。那时候,就是关键时刻!”

哥,还能说什么,我这穿越者还在历史武侠剧情里面转悠,你们这些土著就已经为世界大战甚至位面大战准备了几千年,藏着憋着这么多高科技杀手锏……我服气了。

虽然心中吐槽,他感觉自己已触摸到了太宗帝的几分真心。

他或许很愤懑吧,已经看透了世界的真相,甚至已经预料到了未来,可他却重生得太早,赶不到真正的大世来临,他还真是被这世界耽误了。

他就像被抛在沙滩上的鱼儿,雨季要到了,水在上涨了,可他却等不到水淹到自己那一刻。

倒在黎明前最后的黑暗里。

那该如何泄心中的憋屈,怼天怼地吗?

他的做法是全力打造一个文明级的怪兽……

送轩辕启明出小院的时候,令狐充道:“我常年在此闭关,看你比前几个皇帝清醒很多就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你回去后安心做你的皇帝,小打小闹的事我们也不会管,圣堂真要管的时候局面也不是你想看到的。总之一句话,你好自为之吧……”

已经要到门口,轩辕启明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我看历史上说帝国曾被别国攻破过,长驱直入,神都易主,天元路所有太宗血脉被血洗,你们既然有如此能力,怎么就这么看着不过问呢?”

令狐充淡淡的道:“文明的成长不只是有春天和鲜花,还有寒冬和毁灭,我们已经过得太安稳了,多来几次磨炼也不是坏事,不然还真以为自己是天选之族。

偌大帝国,如此优势都能如此轻易的被毁灭,就说明其已经烂到了骨子里,需要花大精力改变的。

一击斩,顺手而为的事我们可以做做,但这种劳心费力的事我们却是不会做的。凤凰涅槃,浴火重生,文明在废墟中重建,岂不是更加璀璨美丽。”

呃……轩辕启明被噎住了,只能说圣堂这些家伙已经跑得太远,世界被他们远远落在了后面,淡看世界兴废,只要文明的走向还在他们视线内,他们就不会管。

好吧,这次回去后我就安安心心做吉祥帝吧,圣堂一游就像一场怪梦。

不过一点灵光忍不住在心中跳跃,魇胜术应该属于玄幻版的世界剧情了,还有那神秘的宝珠,世界级的邂逅说不定已经不远了。

圣祖心中的大世,也必将不远了。

圣祖啊,您如此英姿雄才,可耐不住俺比你运气好啊!

第十八章 大朝议(一)

回到皇宫,已是掌灯之时。

轩辕启明一人坐在饭桌前,魏三宝侍立一旁,他问道:“皇后还没回来吗?”

“没有。”

死婆娘,就是去上班也别天天早出晚归啊,连晚饭都不回家吃,不行,朕要定家规!

晚饭罢,一人闲极无聊就想看看神功秘籍,老魏却来告知:“陛下,秦相爷来了。”

“这个时候了,还能有什么事?”皇帝心中疑惑。

国家大事?开玩笑,太宗帝早就划好了游戏规则,正常情况下相和皇帝地位都是差不多的,皇帝对相是没有随意剥夺,更遑论生杀予夺之权,人家也不是皇帝指定的,而是从朝廷百官中自然升级出来的。皇帝对他来说没有“隆恩”,只有皇帝加过半朝臣同意才能启动罢相程序。

在分工上,皇帝的职责是“确立帝统”,这职责要说重要也太重要了,要说不重要只需你活着坐在那里就行。

而相的工作就是实务。前者务虚,后者务实。

皇帝之所以在更多时候都能占据优势,是因为比相有个天然的优势,传承有序。

老子干完儿子干,儿子干完孙子干,所以千万别得罪我,老子的仇啊怨啊孙子都记得,而相是没有父子相续的,在历史上出现过十世权相废帝自立这样的夸张事后,新旧相之间甚至连亲近的关系都不能有,这不是某个人的心意,而是帝国的集体意志。

秦相爷能在后相时代成为权相,虽然也是因为机缘好,皇帝接二连三的出状况,但能力手腕那也是毫不含糊的。

皇帝想要管国家大事?先把秦老相熬死再说,现在嘛,吃好喝好活好。

二人在明光殿旁的偏殿相见,一个更小更清幽舒适的房间,很适合皇帝和大臣私聊。

二人对面相坐,秦穆从袖中抽出一个小木盒,打开,取出一张地契和大小各十余张的文书一起放在皇帝面前。

“这些是?”轩辕启明疑惑问。

秦穆解释道:“陛下当日托我了结侯府以前的夺产旧怨,我让人梳理了一下,现逍遥王府产业最多的时候杂七杂八、大大小小的经营有七八十处,大多产权都已有数次转变,再要索回牵扯实在太广。

而且有的产业也确实太过琐碎,比如米铺药房成衣铺等,价值都不大,弄回来也不好打理。所以我让人对所有被夺产业进行溢价评估,总计价值六百八十万金,我也告知了当年涉事各方陛下的态度,他们愿将木月斗场完全献上,与陛下尽释前嫌。”

“木月斗场?”

轩辕启明一惊,想不到当日对秦穆提的夺回家产的要求不仅这么快完成,还远他当时两倍还回的要求。

逍遥王府最巅峰时有六百八十万金,相当于一亿四千万两的白银的产业,算是壕了,可与木月斗场相比,就是小壕见巨壕。

此斗场价值多少他不知道,可只从他耳闻目睹的就知道两者根本不在一个量级上。

“看来还是我小家子气了啊。”皇帝摩挲着下巴想,当时他提这条件也就是想着不提白不提,利益最大化。

世间落井下石、见肥肉就想咬的人太多,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要说有多可恶也说不上。他要是当了皇帝就要一个个怼回去,他既不想操那个心,他与逍遥王逍遥公又没啥感情,也不愿因此降逼格。全天下都擦亮眼看着呢,就是装都得装起来,就像隆历帝从没说过要打压逍遥王一样。

逼格从来都是掉下去容易捡起来难,轻易还是不要这样做。

“果然啊,有钱能使鬼推磨,皇帝也是可以收买的。像我这样1o逼加穷逼的更是如此。”

哪怕老婆深夜未归他也不计较了,一夜睡爽。

翌日一大早,他就被老魏指挥着的一群伶俐小太监前后左右包围。

穿龙袍登宝座,想起来很爽,可单是这一身威武不凡英明神武的穿着打扮就要七八个太监忙活一两个小时,居然还要做头,哎哟……

坐在太监抬着的肩舆上,他转头对走在身边的老魏道:“以后近身服侍就别安排小太监了,伶俐懂事的小宫女那么多。”

“是,陛下。”老魏认真记在了心上。

皇帝点了点头,至少以后这被服侍打扮的一两个小时不会如此枯燥了。

自己这个皇帝虽然十分搂比,但在皇宫这一片还是可以为所欲为的,最妙的是老婆不在家,天天早出晚归的去上班……啊……哈哈

金銮殿,堂皇,大气,敞亮,肃穆……

皇帝站在宝座一侧不远的珠帘之后,静静地准备着,旁边还有小太监端着托盘,上面放着茶水的侍立着。

透过珠帘看见朝臣们一个个迅无声的找着各自的站位,脚步声错踏,在秋日的晨光里,格外精神,感觉下一刻就会有音乐响起大家随着第八套广播体操起舞了。

等他们一溜的站好,头微微低垂,完全准备好之后。

身旁一个专门探查情况的小太监对着皇帝微微躬身,意思是该您上了。

收到!

go!go!go!

珠帘被两名小太监分开,皇帝从容而自信的迈步而出,一步步走近那黄金打造、各种珠玉点缀镶嵌的宝座。

第一次上朝,他还是蛮认真的。

走近,转身,两手轻搭在两侧,坐下。…呃…腚下有点硬。

“臣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皇帝对着台词,因为建造时考虑到回音的放大功效,在宝座的位置向大殿喊话,不仅能轻易的声震全场,单凭嗓门就可以灭了所有异议者,也能平添威严肃穆之感,仿佛龙气作祟。

心中不免脑补情节,伸手遥指天外,对一威风凛凛的将军道:“托塔天王,着你将那猴头拿来,受那天雷殛之刑!”然后飞云滚滚,托塔将军率领十万天兵天将去也……

嗯……怎么感觉有个奇怪的东西!

因为满殿臣子都在行礼,他瞬间就捕捉到了不谐,一个獐头鼠目探头探脑的脑袋……

咦,居然是老二!

又想,老二今日封王,确实要本人到场,既然是亲兄弟,那我就不让天王来拿你了。

看见左右群臣之的秦穆尉迟霸,他想起了接下来的台词,朗声道:“给秦相,尉迟将军赐坐。”

此二人一个掌管帝国政权,一个掌管帝**权,与自己三权分立。

话说,我管啥权?怎么感觉屁股下这位置更咯吱人了呢。

等二人在他两侧坐好,其他朝臣也在大殿两侧整齐的跪坐于地。礼仪太监就大声唱起开场白:“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皇帝心中犯嘀咕,看来太宗帝前世也是个土鳖,不然制定的礼仪这么浓的劣质山寨剧风格是怎么回事。

宝座正对大殿,视野极好,就见一个官员领着九个使者进入大殿,官员身旁也跟着一个使者打扮的人。

因为早有了解,皇帝对此还是心中有数的。

那官员只走到大殿中段,身后方阵还有部分只能站在殿外,便齐齐跪拜于地,那官员朗声道:“礼部侍郎景言并南朝使者尔祁东领南方诸国来使参加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而后他身旁和身后的所有使者才齐声的唱赞万岁。

“景爱卿和列国使者平身。”

众人起身后,使者尔祁东向前一步,道:“古夏皇朝尔祁东参见陛下,古夏携南朝诸国恭贺陛下登基并新婚大喜。另有贺仪贡奉呈上。”

说着便将一份折子托在手上人九十度鞠躬,一个礼仪太监拿了折子传递到皇帝身边那嗓门高、声音清的太监手中,展开便开始喊:

“古夏皇朝贺礼,紫金锭两千枚,明珠两千斛,百年芝草两千株,流云飞锦两千匹,炎阳玉两百方并珍玩饰品若干,刘氏赵国贺礼……”

皇帝淡淡的听着,任凭金山银山在耳旁飞过也无动于衷。

他早被提醒了,说是给他的贺礼,其实就像家长说给你存起来的压岁钱似得,他沾不了手的。

礼尚往来嘛,作为宗主国总不能只进不出,帝国也不缺这点,所以人家有啥喜事帝国也是要送礼的,而且品相不能差。

以前多有皇帝将这些来朝诸国的礼品胡乱挥霍,每次向外送礼都由朝廷掏钱,久而久之,诸国送与皇帝的礼品也就被专管了起来,“专款专用”,往外送礼就都先从这里出,不够的朝廷再补,于是小伙伴们的福利好多了,都很满意,除了宝座上那位。

第十九章 大朝议(二)

他现在已知道很多做皇帝应该具备的基本常识。

比如这些站在礼部官员之后的使者,一个个满脸风尘、一身沧桑,不似洒脱的国使,更似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终到西天的唐和尚,而且是没有猴子保护的那种。

实情也确实如此,他真的觉得太宗帝这个恶搞有点狠。

按照规定,世界诸国,每二十年必须来朝一次。

没来的怎么办?很简单,就是帝国会将这国家从记录本上划掉,神都随时随刻都有无数刺探此类消息的,名字被划掉的国家都是被灭了的,即便没被灭,那很快也要被灭了。

因为世界广大,奇异生物数不胜数,虽然力量层次并不会过世界之限,但只要有一颗慧心,也能解决很多问题。

自太宗帝时整个文明便有意识的对各种有益生物进行驯养,几千年下来,被驯养的禽鸟就有数千近万种之多,可以载重供人坐乘的都有数十种……

所以,即便整个世界东西、南北最长逾二十万公里,但也非不可逾越。

即便从世界的最边上往神都来,若是坐乘飞禽,三四个月怎么都够了。

可太宗帝的规定有点狠,来朝之国为表对宗主国的虔敬之心,使者不能从天上来,必须以一种朝圣者的姿态从大地上走来,当然,使用轻功是允许的。

如此一来,使者们惨了。

直线距离和真正的行走里程是两回事,无边的原始古林荒原,绵延无尽的深山荒漠,凶险的河流,无边的内海……十万公里外的使者走出五十万公里的路程已经算是选路够仔细了。

使者每经一个国家,还要拿出朝圣牒去该国官方盖章,证明你确实来过。

这倒不难,帝国的态度是哪怕敌国交战也不得为难朝圣者,不然裁决之!

再加上各种计划外的状况,一次朝圣之旅就是数年甚至上十年的时间。足让他们见识大地之广袤,时间之无情。

诸国每次挑选使者都是举国瞩目的大事,选那种品质最坚毅卓越的人才,朝圣完毕就能立刻被重用。为了防备意外每次出使都是三五路人马从不同的路线同时出。

唯一的好消息是他们只需轻装上阵,朝贡的礼物早就被巨禽带到了神都,不用担心半路有人想要分财散伙。

这样的折腾也确实能够让诸国深刻体会自己与这世界、帝国之间那宛如天渊的差距。

能进大殿的使者都是幸运的,至少还能得睹天颜,每次唱名到该国时该使者还能单独出列叩拜,然后再默默退入队列中。

这是需要门槛的,国土至少一郡之地,即一万平方公里以上!

至于那些数不胜数洒满全世界的数百上千平方公里的小国,遣使朝拜是必须的,但其连皇城都进不了,自个去礼部一个专设的部门登个记签个名另将盖满各国关防的朝圣牒上交就可以拿一份回执回家去复命了。

当然,贡品也是不能缺的。

当礼单唱名完毕,礼部侍郎景言领着众使者再次大礼参拜之后,自觉地默默退出殿外。

至于这些使者数十万里风雨险途来到神都是否能取到真经,那就是秦相爷要考虑的事情,必会让他们感觉这一趟物有所值就是了,轩辕启明现在就是想操这心秦老爷子也不干的。

紧接着,另一个使者小队被礼部官员领入殿中。

“礼部侍郎……”

皇帝坐在上,却对他们的虔敬礼赞毫不在意了,自己给自己出了个简单计算题玩,这样他会感觉比做个供人礼拜的泥塑偶像更有趣些。

被太宗帝分封为皇朝的四古国辅镇四极,他们有常驻神都的大使馆,世界诸国按照四方划归他们名下辅助帝国的管理,所以这诸国使者到了神都先就要去四古皇朝的使馆报道,由他们进行一些必要的礼仪传授和流程告知,然后再陪同他们去所有要去的地方。

能在大朝议之时进入金銮殿朝拜的就是最高殊荣了。

四古皇朝根据太宗帝迁都的顺序依次带着各自的队伍进殿。

最先是辅镇南方的古夏皇朝,而后是辅镇东方的古商皇朝,再而后是辅镇北方的古周皇朝,最后是辅镇西方的古秦皇朝。

于是一道算式在皇帝脑子里列了出来。

9(每个方阵使者的平均数)*4(四方)*24(一年大朝议的总数)*2o(每国二十年一朝)=1728o。

“啧,国土上万平方公里的国家就有近两万,难怪那些小国没资格上殿了,要是都唱名让他们过一遍,帝国也不用做别的事了。”

除了每二十年在神都正式亮一次相,提醒大家“我还在,没死呢”,其他时候除非关系到一路甚至数路的大事件,或者触动了某种铁律,他们是再也难以在这世界中心的舞台上露脸了,老国主死新国主篡什么的,自个玩开心就好……

当西方使者小队也下场后,两个小时过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正从呆中走出来,再次振作精神的皇帝觉整个金銮殿的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一眼扫去,确实满朝上国风范的重臣表率,肃穆,威严……

切,装得真像。

接待诸国来朝使者作为大朝议的一项重要工作,而满朝臣子们最需要的就是要在列国使者面前展现出宗主国所应有的威仪和气派,各个方面的!

每月两次,一年二十多次,数十年下来,我就不信你们心里没点想法,呵

朝堂上下都很有默契的静默舒缓了片刻,似乎要把刚才绷起来的门面收起来留待下一次再使用,秦穆从座椅上站起,走到大殿中央,向皇帝意思一下的行了礼,就转身面向群臣道:

“今日议题的第一项就是定年号,之前已经有了五个备选,分别是……”

秦相就那么洋洋洒洒的说着,就是领导讲话的气派,而他身后高高台阶上坐着的皇帝还真像个泥塑的菩萨。

群臣们都是聚精会神的看着听着,至于上座的菩萨这一刻已经飞出了他们的小脑袋。

皇帝对这个情况是有预期的,没有任何失落不满,从圣堂回来后他就是真心实意的要做个“打卡皇帝”,上班混日子,坚决不搞事。

嗯,还是有个家伙没被领导讲话所吸引啊……察觉到那视线,皇帝扭头看去,咦,不就是那贼眉鼠眼探头探脑的老二吗,这家伙今天还真变猴子了,在满朝衣冠楚楚冠冕堂皇的文明人中格外碍眼啊。

见自己看过去,就一个劲的对自己眨眼睛……你还有火眼金睛不成,想看我的真身?

自己对他笑……他也跟着傻笑。

完了,老二傻了。

等满朝焦点再次回到皇帝身上的时候,年号议论已经出结果了。

秦穆禀道:“陛下,经臣等一致决议,定年号为建安,始建基业,天下安泰。不知陛下可还有其他建议?”

一句旁白莫名在皇帝脑海中响起“……生逢建安元年,黄巾作乱,四海沸腾,曹丞相挟天子……”……

秦相爷,你的志向不小啊!

皇帝幽幽的看着他道:“准了!”

和前世皇帝有好几种号不同,这里的简单明了,年号即帝号,大概在太宗帝心中只要历史能辨别你是谁谁谁就行,用不着乱七八糟来一大堆。

第二十章 大朝议(三)

议事进入第二项,一个礼仪太监捧着一卷圣旨站在皇帝宝座下的中段,道:“请张明星出列。”

许久,没动静。

礼仪太监有点尴尬,这情况没遇见过。

“有请……张明星出列。”

许久,还是没动静。

秦相爷坐在位置上似乎在蓄养精神,眼观鼻鼻观心。

尉迟将军一本正经,威风堂堂,长髯飘飘,气势不比托塔天王差了。

群臣也都是装傻。

皇帝终于忍不住对那个依然鬼鬼祟祟朝各处探头探脑,把自己完全当个局外人,对自己“张明星”的大名也毫无实感的家伙喊道:“老二,站出来!”

真是平地一声雷,实在是金銮殿的回音功能太好。

皇帝这话一出,秦老相眉头忍不住一跳,终究还是装作啥也不知道,尉迟霸差点没绷住造型崩掉。

而满殿朝臣,此刻面目动容,就像一直被当做泥菩萨坐在供桌前那位突然活过来张嘴说人话了,怎不让人惊悚交加。

秦老相和尉迟将军算是心中有所防备的,这才没破功。

又过了两三息,探头探脑的“老二”终于反应过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喊我啊?”

皇帝点点头。

张明星颠颠的跑到大殿中间,就在宝座台阶下不远,看着他就大声嚷嚷:

“哥,你真的是我的哥啊?这些天你和魏爷爷到哪去了,我做饭多难吃你知道的!你还真做皇帝了,难道我的梦还没醒?”

皇帝一脸嫌弃的看着,怎么有种乡下土鳖亲戚连卷着的裤腿都没打理就张着一嘴大黄牙跑出来丢人现眼的感觉。

你不嫌丢脸朕嫌啊。

张明星还嚷嚷着继续说:“今天一大早我正在床上睡觉呢,就有一群人跑进来,什么也不说的给我穿衣打扮,我问也不说,我不走架着我就往外跑,饭都没吃上呢。

然后就把我塞在个马车里,我以为这是要图财害命呢,大喊救命也没人理会,最后就到了这里。”

皇帝听得皱眉,对秦穆道:“秦相,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惊喜呢还是惊吓呢,而且国家大事岂有儿戏,怎么可能让对方毫无准备的来上朝。

提前告知,让对方心中有底,并且还要告知一些基本的上朝礼仪,这才是规矩,连他做皇帝的都不例外,天天在宫里拗造型,学规矩,废寝忘食。他也就没想着特地派人去通知老二,他身边也就老魏一个可信任的使唤人,而且这事有秦相爷张罗,他很放心。

现在这情形,分明是有人想要让老二出丑呢。可老二啥身份,即便是封了王也是没啥分量的,这是有人故意要落朕的脸呢。

秦穆显然也是想透了,黑着一张脸的跳出来,对着一个大臣直接开喷:

“彭文柏,这是怎么回事?我当日亲自把此事交托给你处理,我怎么说的,你怎么做的?

你身为礼部尚书,连这都不知道怎么做吗,要不要我教你啊?”

一个大臣瑟瑟抖的走出来,跪伏在地,面对秦穆的反复质问,终于一脸便秘,期期艾艾的说:“您……您当时让我好好处理,认……认真操办。”

其实他心中的情节是这样的:

……秦相爷一脸意味深深的看着我,语重心长的对我说:“这是陛下登基后要求的第一件事,一定要好好操作,你务必要用心办理!”

然后我一脸领悟到了的玄妙表情说:“相爷请放心,属下办事您放心,一定不负所托!”……

秦穆虽然不会读心术,可他都成精了的人,一想便透,只觉牙痒痒,恨不得上去踹死这蠢货。

蠢货,自作聪明,你是怎么做到礼部尚书的!

他身为相,不可能事事都自己操办,这些日子大事小事烦心事不断,堆积下的事务如山,帝国内的,天下列国的,都要他一一过问,他累到吐血也做不完,自然是要把各种差遣合理的分配。却想不到这么件小事有人自作聪明的出幺蛾子!

脑洞非凡的皇帝也懂了,笑呵呵的劝解道:“好了好了,秦相不必动怒,正事要紧。”

秦穆再不看那蠢货一眼,气咻咻的回到座位旁,对皇帝道:“老臣惭愧,把陛下交代的事弄成这样。”

皇帝呵呵道:“小事一件,秦相不必在意。”

又看见那位孤零零趴在老二身边不远处不知如何自处的礼部尚书,道:“彭尚书,你也回去吧,以后做事更用心仔细点也就是了。”

彭尚书偷偷瞄了眼秦老相,老相爷坐在位置上眼观鼻鼻观心不撩他,又感受到满殿各处传来的暗戳戳的视线,压力很大,期期艾艾的道:“臣谢陛下鸿恩!”

自己悄悄的退了回去,这一波简直亏到姥姥家了。

张明星吃了会儿瓜,现自己又成主角了,刚才秦老相那通气势逼人的飙把他也直接震趴下了,他就站在彭尚书旁边呢,这时也干脆不起来了,半趴半跪的听旨。

礼仪太监展开圣旨,朗声读道:“奉祖承运,皇帝诏曰:朕继圣祖之法统,续简明之帝脉。念父祖生养之厚恩,祀之于宗庙,思兄弟同胞之亲情,亦封之以王爵。张明星者,为人方正,素有贤名……”

一通狂吹,要按圣旨所述,无论人品相貌还是智慧学识都是当世一流,不说张明星听懵,谁也不能将此两者联系上。

“……今封张明星为二王,另赐王府一座,用度万金,器什诸物件若干。钦此!”

礼仪太监见张明星依然懵懵地跪着,将圣旨一卷,笑道:“王爷,接旨吧。”

“什么王爷?”张明星傻傻的问。

“二王爷,您被陛下册封为二王,这可是少有的殊荣。”礼仪太监说着,已经很久没有一字王了,多是两字王,比如逍遥王。不过这个一字王名有点怪罢了。

二王。

虚封王,皇帝陛下根本没征求张明星的意见就直接定下了,以老二的脾性,给他封国让他去拓荒简直开玩笑,到时候上演一出哭着喊着辞王留京的戏码就更搞笑了。

这王爵名当然也是皇帝陛下赐的,当天晚上就给秦穆说定了,秦穆直接应了,这种事皇帝说啥是啥,只要不是屎王之类离谱之语。不过他不知道“二”也很离谱的,不然一定会阻止,当皇帝是不能轻佻的。

张明星现在哪有功夫想“为啥叫二王”,直接瞪大了眼,看看礼仪太监,又看看皇帝哥哥,然后啥话不说,很耿直的连叩九个响头,哐哐哐……额头一片血污,大喊:“臣谢主隆恩,本王必披肝沥胆以报君父。”戏剧什么的他也没少看,表忠的话脱口就来。

倒文不武,惨不忍睹。

当即就有两个晓事的太监小步快跑的来将二王爷领走了,等二王爷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消失在大殿门口,整殿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开始第三项议事,很多人心中这才算真正的正事。

一个官员站了出来,就是彭文柏彭尚书,他开始有条不紊的说着事件的原委,显然他已经调整好了。

礼部在帝国位高权重,管钱的户部管官的吏部都没它牛气,没办法,作为世界无数邦国的宗主国,世界一切大事的调解者和仲裁者,任何事件端之初都是由礼部出面对接的,直到事件大到礼部解决不了才会上升到整个帝国过问的层面。

他说的就是一件需要被仲裁的事件。

一个国土四千多万平方公里的强国,前任国君死于一场意外,年仅十六的少主登基。此人不傻,反而是个天才,习武天才,军事天才。不过性格很有些狂妄而且暴虐,登基后更是爱上一个游戏,领军作战,频繁侵凌邻国,百战百胜。

除非是那种天下人都觉得过分的情况,一般的领土争端帝国是不过问的,这种事在世界各处天天都在生,在帝国眼中反而是世界充满活力的表现。

这个少年国君过分的地方就在于,他是以一种玩游戏、猫戏老鼠的姿态在戏弄诸国,礼部已经三次遣人去调解,不知这国君是真没把远在天边的劳什子帝国看在眼里还是缺乏这方面的教导或者被别有用心的人当傻孩子哄了,结果就是礼部第三次去的人话都没说就被撵走了。

而这家伙最近一次更是做大死,直接触动太宗铁律。屠了邻国一座二十多万人的城,筑了个大大的京观。

这下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他了,太宗圣训:屠城者,戮!

那就干吧,帝**队除了在家里打土匪捉山贼,捕杀些凶恶的兽群已经闲得捉虱子吃,上柱国大将军尉迟霸迫不及待的就跳出来接过了重任。

接下来的程序是帝国出一部分精锐,其他愿附骥尾追随宗主的国家也可报名,因每次报名的国家都太多太踊跃,帝国不得不精中选精,最终组成这世界最强悍恐怖的“世界联合国飞骑纵队”。

从神都起飞,骑乘遮天蔽日的凶禽,直扑该国都城。

裁决,就要一击致命!

此国命运就此注定,要么换君要么换国,无论怎样,四千多万平方公里的国土是别想了,如此多饿狼到家,不吃饱怎么会走。

即便世界广大,奇葩太多,经常有裁决生,可这样的饕餮盛宴十年也遇不到一次。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呀。

“啧,可怜你祖宗数百年的心血。”

皇帝想着,彭文柏刚才也三言两语介绍了这个国家的历史,可以想见那一路走来从不过数千平方公里的小小封国历经数百年扩土万倍的波澜壮阔和艰辛,自这一刻,即将烟消云散。

又处理了几件不是很严重的纠纷调解后,议题终于转回“家事”,即帝国内部事务。

某地的粮价变动有异常需要深入调查、某地夏天连续三月暴雨大量山体滑坡需要大量人力物力的救济和道路河流的疏浚,某地人口与土地的比例达到了红线,需要赶紧考虑移民……

一亿平方公里的国土,需要拿到大朝议来做出最终决议的,关系到百万以上国民生计的重大事件也是数不胜数的。

这类事件因为牵扯到的部门实在太多,需要很多的不同衙门齐心协力的配合,若是下面人去找难免各种推诿搪塞效率低下。

大朝议所有部门的头头通通在场,有苦诉苦,有事说事,只要事情最终被按头上了就得坚决执行,不然秦相爷看着你呢。

皇帝陛下也第一次看见处理政事的秦相爷的风采。

那脑门子和嘴皮子都似溜溜球似得转得飞起,自信昂扬,精神矍铄。

皇帝悄悄揉了揉肚子,懒懒的想:“好饿啊,什么时候才下班呢?”

第二十一章 归故乡(今日万字求推荐,求收藏)

从金銮殿出来,皇帝连脚步都觉轻快了许多。

更让他满意的是,老魏办事效率很高,身边现在前呼后拥的一个小太监都没有,都是小宫女。

嗯,让小宫女抬肩舆会不会显得很不人道,更像个昏君?

坐上肩舆,看着八个娇娇怯怯的小宫女将肩舆抬起来,腰肢纤细,如弱柳扶风的走着,心中想着。

很快,他就知道自己多虑了。小宫女们一点都不弱啊,至少比他都强。

在神功大成之前,最多也只能如此了,不然即便小宫女心里很顺从身体却一个本能反应,自己断胳膊断腿咋办,那传出去才叫丢人。

到了养心殿,正要一如往常的进入偏殿,突然听到低低切切的笑谈声,他的心情更好了。

挥了挥手,把连同老魏在内的所有人都赶走清场,整理了下衣服,吓,还穿着工作装呢,难怪绷绷的各种不舒服,不管了,见(tiao戏)老婆要紧。

推开门……

“……姐姐,这个也不错呢,有点甜,有点酸,有点脆,一切都是那么刚刚好,简直是太神奇了,那做菜的大师傅仿佛就是比着我的嘴做的……

唔唔唔,这个也不错,你也尝尝,外皮焦香,里面却又很滑嫩,还有我最爱的一种果味,舌头都要掉了……

还有这个,这个……呜呜呜,姐姐,我后悔了啊,以后咱们就回宫吃饭吧,以前不知道,现在怎么感觉学宫里的菜都那么难吃呢……”

轩辕启明一推开门,就是端木秀秀一个劲的说话声,皇后姚婉儿也是满脸笑意的吃着端木秀秀边吃边往她碗里推荐的各种菜品,也是很满意很赞同的表情。

然后才察觉屋里进来了一个人,穿着龙袍的皇帝陛下,两人齐齐心头一跳。

端木秀秀拍拍小胸口,一副被惊了跳的样子道:“你这家伙怎么不声不响的就进来呢?”

姚婉儿的心头一跳却更微妙,有些心慌,有些期待,有些开心……就是没有惊吓。

皇帝陛下很自然的坐在皇后身边,道:“我刚下朝呢,肚子饿得咕咕叫,你们却这一大桌美食吃得开开心心,真是的。”

见没有多余的碗筷,一边说着一边将皇后喝汤用的勺子和一个取食物用的小叉子拿到自己身边,道:“都是一家人,我也不讲究了,咱们这就继续开吃吧。”

姚婉儿压下心头各种微妙,也装作很自然的样子问:“要不要再加些菜,另让他们多布置一份碗筷。

……刚才也有人想要服侍的,我觉得还是自己两人自在些就把他们打走了。”

皇帝道:“不用,这一大桌菜足够咱们吃了,打走了好,咱们一家人用不着那么多讲究。……唔,这个丸子不错,婉儿你尝尝。”

一整顿饭皇帝陛下都不远不近的聊(撩)着,既没让姚婉儿感觉被侵犯,也让她感觉这真是两口子居家过日子一般的自然、随和、温暖。

一顿饭下来,大家都是从内到外的舒坦。

饭毕,有小宫女很神奇的出现了,收走了残羹冷炙。

将漱口水吐在茶盏里让美美的小宫女端走,皇帝陛下喝了口新换上的清茶,道:“婉儿,这两天你们学宫放假吧?”

“嗯。”姚婉儿低头捧着盏茶小口小口啄着。

这世界的月初月中各两日假日,官员也有,只不过大朝议至少各占用了他们半天。

“我这两天也正好无事,想要回侯府待几天,你和秀秀就和我一起吧。”

一会儿之后。

“嗯。”姚婉儿微不可闻的应了一声。

说干就干,雷厉风行。

吃过午饭不久,一列十几辆的豪华车队就向宫外走去,娃娃脸小将军尉迟武功带着数百禁卫簇拥着,招摇过市,威风堂堂。

登车前,皇帝一脸将生命托付般的信任表情拍着他的肩道:“尉迟小将军,朕和皇后,丽妃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小将军脸色臭臭的闪开了。

老魏谨记陛下的吩咐,前后四辆紧密围绕在他与皇后、丽妃三人所在銮舆的车驾全都是漂漂亮亮,可可爱爱的宫女们,小太监大太监什么的都躲远远的。

想到要重回奋斗了几十年的那片天地,老魏也是心头火热,他誓,这次要把陛下潜邸按照他曾经想象的最美的样子打扮出来。

神都百姓神通广大,何况当日皇帝还是逍遥侯时就已经招摇过市了一次,所以这次皇帝出行也并没有弄出多大动静,这御道本来就是给皇帝走的,几千年下来走了数不清的皇帝,不稀罕。

所以大家做生意的照旧做生意,赶路的照旧赶路,最多抬头望望,驻足观看片刻。

有净街力士举着大牌子威风堂堂的在前开路。

“皇帝出行”

“闲人勿扰”

“肃静”

“闪开”。

虽然觉得这些牌子不够亲民,不过既然是太宗圣祖定的,那就这样吧,几千年都过来了,大伙都看顺眼了。

看着远远闪开的百姓除了有些破小孩被爹妈牵着手不时一边舔糖一边好奇的看,给予了一定的关注,其他人的表情实在让他这皇帝有点受伤:“皇帝的车驾没到黔们就要跪地磕头,脑袋都不能抬,等车驾走过看不见影了才能爬起来……这记忆难道是幻觉?”

到了逍遥侯府,下车,然后就想伸手去扶姚婉儿和小姨子,结果一个两个都是抬腿一蹦就下来了。

不领情,不端庄。

看见那依然未扫,铺满深秋落叶的街面,皇帝陛下倍感亲切,真想高唱“秋风起兮白飞云,草木黄落兮雁南归。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朕,回来了。

走到门口,抬头看下“逍遥侯府”四个大字,他对老魏道:“这块牌匾给我留着,不要换。”

“是,陛下。”

转身又看了看,对面一座府邸已经换了牌匾,“二王府”,动作挺快嘛,以后和老二就是邻居了,至于原来的住户哪去了,他才懒得管,自有秦相爷操心。

大门没关,一推就开。

尉迟小将军已经指挥禁卫开始了自己的工作,将侯府守卫得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穿门过苑,很有经验的老太监们指挥着小太监小宫女们四处星散,无声而迅的让曾经耗费巨资修建的王府旧貌换新颜。

很快,就只有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丽妃娘娘还有魏公公并三个伶俐可爱、各侍候一个主子的小宫女了。

步入大厅,就见一片金闪闪。

一个大开的箱子堆满了金元宝,一箱一千两,十箱一万两,老二正傻傻憨笑,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额头上还缠着几圈白布,金銮殿磕头表忠伤的。

“老二,你这是在干嘛?”

二王爷抬头一看,神色自然的问候道:“哥,你回来了,我就是想看看是不是在做梦呢。”

皇帝陛下把一个箱盖踢得关上,道:“这能看出什么名堂,还不过来见过你的皇嫂。”

“哦。”老二不舍的把眼睛从十箱金元宝上挪开,他这辈子就没有过这么多钱,正盘算着该怎么花呢。

向皇嫂看去,一惊,道:“你不就是……你不就是……”

他还没说完,丽妃娘娘开口了:“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几次和一群狐朋狗友跑去女院周围转悠的登徒子啊。”

皇帝陛下没想到自家老二还有这项爱好,以前还真是小看他了。

皇后娘娘只轻笑不语。

皇帝陛下摩挲着下巴看了老二一阵,看的他心头都毛了,皇帝陛下才转头对皇后娘娘说:

“婉儿,我们兄弟二人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老二年纪也倒大不小了,不能始终这么单身胡混啊。而且他这个本身有点不着调,就要找个贤良淑静的好女子把他管教起来。长嫂如母,这事还得由你替他操心,若是遇到合适贤良的,你一定不要忘了。”

“好啊,这事包我身上,二弟看上了谁只管先悄悄告诉我,我去给你撮合。哪怕是女院中的都行!”

皇后娘娘对自己被拉下坑很是愤愤,现在对于拉别人下坑却很是兴致昂扬,还想着,要是二弟看上了女院的某姑娘就更妙,自己能更轻易“逼其就范”。

见嫂嫂点头一口答应,还说在女院中给他物色好女子,老二就直接变成痴呆儿了,恨不得口水直流。

可怜的娃,从小没爸,钱又不多,以前都只能看书解渴。

他已经决定了,哪怕是做梦,从此之后,但愿长睡不复醒啊!

……

“哇,好漂亮!”丽妃娘娘站在小石桥中段,驻足欣赏。

皇后娘娘,皇帝陛下停在她身旁,也是点头认同。

魏三宝很有点心思,不仅特意派专车将御膳房的几位大厨接来,精心制作晚宴。

而且把筵席直接安排在风波亭中。

时近傍晚,晚霞在天。

一湖残荷凋零,水枯石出,几座湖中假山竟有烟雾缥缈之感,仿佛远离尘世的世外仙境。

一亭矗立在小湖正中心,一线长桥与岸相通。

日落星现,昼夜斗转。

一桌丰盛的晚宴摆在亭中,两颗明珠在亭中出幽幽的光,没有一丝烟火气,这照耀得整桌筵席都有些出尘缥缈之气。

今夜无月,但群星璀璨,远处隐隐又有明灯在闪。

坐在亭中,吃着菜肴,随意的交谈,时而仰观星河漫漫,秋夜的清风吹过湖面,衣袂飘展。

此间不似人间,人间却又仅在咫尺之外。

皇后娘娘没有喝酒,整个晚上却都是一脸醉陶陶的,双眼迷离,似想与天上的星儿争辉斗艳。

第二十二章 私房钱

有老魏亲自打理,皇帝陛下也不担心照顾不周,大家尽兴而散,他自回了自己一直居住的静轩小院。

他看得出来婉儿今晚心情十分的愉悦,不过他并没有做什么打蛇随棍上的事,有时候也不能表现得太黏糊。

很自然的他就进了修炼的静室,看到墙角那一个金票钱箱,一大堆空了大半的百年草药木盒,一个小药炉,看到这熟悉的一切,他甚至有瞬间的失神,短短几天,变化真是太大了。

“金龙蛋还没孵出来,现在能干什么呢?”他每天没事就关注识海金龙蛋的变化,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的感觉都很玄妙,似乎有变化又似乎没变化。

“哦,差点把你忘了。”

从袖中取出一本秘籍,《龙象大力》。

翻开扉页,就见一行文字:“世间大道,万般花巧,唯一真实,力力力!”

再后面的内容他就一窍不通了,三句话不离“神龙气象”、“神龙本相”这样的字样,看来真是不能修炼,要么就如圣堂老大令狐充说的,去藏经阁翻阅神龙经天的各种绘本,从中领悟出几分神龙气象,然后才能修炼此功。

不过他当时选这功法也有个心思,金龙蛋啊!

虽然金龙蛋依然是个蛋,但是随着时间过去,他对这枚蛋的感知越来越清晰,他现在已经百分百肯定里面孕育着一条龙。

那“神龙气象”对自己来说就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

翌日清晨,饭厅。

老二在睡懒觉,不用管他。等姚婉儿和秀秀过来,一边用着早餐,他一边道:“婉儿,今天和我一起去木月斗场吧。”

“去干什么?我记得这段时间正是淡季,没什么好看的。”丽妃娘娘插嘴道。

想不到丽妃还是斗场常客啊,了解比我都清楚。

皇帝也忍不住炫耀道:“木月斗场现在是我的私产了,今天正好去接收。”

皇后娘娘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在她看来木月斗场虽然价值惊人,但也不值得皇帝如此看待吧。

婉儿,你对咱俩的真实地位判断有误差啊。

皇帝一脸苦相的道:“婉儿,咱们两口子现在可是很穷的啊!”

别的皇帝祖宗都是想尽办法的给儿孙留更多的权力,甚至恨不得全天下都任自家人生杀予夺,太宗帝恰恰相反,想尽办法的把儿孙们往吉祥物这个方向赶,各种限制。

要说比之权力上的各种限制,经济上已经宽松很多,至少没苛待啊。

户部,内府,朝廷的两个钱袋子。

户部的收入是各种税收,支出是帝国所有行政开销,剩余的完全“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修桥铺路,水利工程,各种有益民生的事,原则上每年有多少就花多少,不用节省。

这些钱和皇帝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完全由相和朝廷说了算。

内府就是太宗帝留给皇帝的钱袋子,也是老霸道的一个庞然巨物。

在轩辕启明眼中比之前世铁老大加电老虎加水老大加油老霸加无线三巨头之总和有过之而无不及,一个词形容,霸道。

不仅拥有帝国所有金银玉石等一切珍贵矿藏的天然所有权,大片大片的盛产药材佳木的山林胡泽也是划由内府进行可持续的开,在不竭泽而渔的情况下挖掘最大利益,另还兼营铸币盐铁等事关帝国命脉的行业,其他只要确认为事关帝国命脉的新兴行业也可涉足,并亲自参与粮价稳定的维护,帝国车马总量,酒茶等等……有自己的执法队伍,完完全全独立在朝廷之外的小政府,而且吃它嘴里的全都是精华,每日都是金海银海的流进去。

可支出同样惊人。

帝**队的一切开销,帝国对各级学院的一切教育成本支出,这就是两个无底洞。

再加上所有勋贵的一切福利赏赐包括宗人府放的食俸,也全由内府买单。比如爵田,是没有这样一块田的,只存在于内府的账上,按照一块田每年正常的产出直接给折算成钱。主要是说起来好听,比如赏爵田千亩,好听,可一算,一亩肥田年收益也就十两银子,总共也就白银万两,金五百两。

除此之外,政府中的一些非正常开销,比如赈灾,比如移民,一切不在户部的年度预算内的,也要由内府抗单。

值得一提的是,各种赏赐都由皇帝说了算,帝国也只有他一人有这权力。

即便相也最多只能建议“这些人贡献大应该赏”“这个我不同意”,终究是要皇帝说了算,这样算来,内府也确确实实算是皇帝的钱袋子了。

可坑人的地方在于,就像相不能将户部的钱随便往家里搬一样,皇帝同样没资格认为这些钱都是我的。

每年对偌大皇城的物业管理,皇城各处的维护修缮,皇帝皇后妃子太监宫女等一切人员的吃穿用度,都有内府专门的机构负责,和皇帝无关。

逢年过节,除皇帝外的其他人都有十分不菲的福利,理论上这些都算是皇帝的赏赐,而悖论就在皇帝不能自己赏赐自己!

悲催啊,我可以随意给任何人赏赐,但是没人有资格赏赐我。

所以,要想活得自在些,没有私房钱怎么行!

当然,脑洞不凡的皇帝陛下一眼就看出了漏洞,比如我和老二商量,我天天给你赏金,你再返还一半进我的私人腰包,这不是分分钟就有钱了。可如此简单的思路却没先人这样玩,可想而知这是多么掉逼格的事情,所以这种玩法他也就在心里想想。

皇后娘娘听了皇帝陛下的一番科普,依然还是一脸的不解:

“可我还是不明白,无论你想吃什么,穿什么,玩什么,都有全天下最好的给你送来,这本就是内府的职责啊,你何必多此一举自己去过问这些小事呢?”

在她看来,皇帝的目光都应该在帝国、天下之类的大事上,去玩斗场,是很1o逼很不可理喻的事情。

就像前世动辄影响全球兆亿生民的大国主席突然不管国事了跑去玩足球俱乐部一样,不可理解好不好!

皇帝陛下一脸便秘,憋得难受,这就是无法沟通了啊。

关键在私房钱啊,私房钱你懂不懂!

不说自己内府的任何花销人尽皆知,真要想啥要啥不出半年就会成为天下共知的“昏君”,舆论杀人莫过此。

没有丝毫隐私,要是有点什么小爱好小癖好还会被认为是变态……

而且昏君就昏君,变态就变态,单单是私房钱本身就足够让人兴奋了啊!

即便是不花,看着那一串串数字也足够让人兴奋幸福了!

不然你以为那些权倾天下的太监啊大官啊为什么都那么爱钱,码成墙垫成床,一毛不花,偶尔看看就能满足……那是精神层面的满足啊!

这个问题和你不同沟通了,不来电波啊。

他心中也是有些后悔的,本来他也是会有金山银山般难以计数的私产的,都是上千年来帝脉传承有序一代代皇帝攒下来的。

虽说没人敢给皇帝福利,但同样也没人敢动皇帝的奶酪啊,所以帝脉的私产从来有增无减,有进无出,那么多皇帝祖宗呕心沥血攒的家底,结果因为他重立帝脉,这些金山银山全部被内府接收了。

刚知道此事时他还把内府大总管叫到皇宫里问话说,朕很不理解啊,朕虽然重立帝脉,但朕接的是简明帝这条线啊,你们最多把隆历帝和他儿孙们积攒的家私收走,以前那些同样也是朕的祖宗,朕年年都要给他们上香祈福,他们的私产朕没有资格接收吗?

内府大总管当时就满头大汗,他虽名望不显,和大宗令一样连大朝议都不参加,有点“皇帝家臣”的感觉,但权势却一点不差,真要论实权也就比秦相小那么一丢丢。

可和大宗令需要德高望重,所有勋贵投票共同认可不同,他的位置全由皇帝一人而决,皇帝想换人就换人,而一朝皇帝一朝臣,现在正是最危险的时候呢,可他还得顶着压力期期艾艾的说:

“陛下,不是这样算的,法理上每当先皇去世新皇登基这些帝脉私产都会完全转移到新帝名下,所以那被内府接收的帝产都算是少恭帝的。这是太宗圣训,下臣不敢违背啊!”

说完大总管就瑟瑟抖的趴在了地上。

皇帝陛下那个无语问候苍天老祖宗啊,又是太宗圣训。

有句话真不知当讲不当讲——朕把帝脉再换回去行不行?

所谓人死怨消,都是同一个祖宗,哪能让人断子绝孙的道理,那也是我的大爷爷,大伯,兄弟,小侄子不是!

可想到秦相不会把帝统这样的国本大事视为儿戏,他也就只能憋憋的受着了。

至于内府大总管,直接让他滚蛋,虽没换人,也再没有传唤过他了。

至于那些归公的帝脉私产到底有多少,哎,不问了,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添堵吗?

第二十三章 斗场行(一)

最终,皇后娘娘和丽妃耐不住皇帝陛下的唠叨劲,还是上了一辆比较低调的车驾,轻车简从的向木月斗场行去。

皇帝陛下已经探问明白,尉迟小将军已经堪堪是绝世级的高手了,真是家学渊源,人不可貌相,有他护卫也不用担心安全。

话说神都水虽然很深,但皇帝从没生过任何意外遇害事件,有意外人家都是光明正大的来。

另外还有十个禁卫军中的强手跟随,按尉迟小将军的话说,都是军中一流高手,至少也是千人敌的。

皇后娘娘身手也不弱,虽比尉迟小将军差些,但也已是逼近绝世之境的一流高手了,比那十个禁卫军强者都猛,差的只是实战。

丽妃娘娘还嘴硬的说:“姐姐那是没把心思放在修炼上,不然早就是绝世高手了。”

丽妃娘娘也是部落勇士级的高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练了十年还没练出内气,花拳绣腿最多也就十人敌,三个不声不响缩在一边的可爱小宫女居然也都是练出了气感,能数十人敌的小高手。

就老魏和皇帝陛下是弱鸡,一个老胳膊老腿年老体衰,一个被龙气反噬得连续嗑药八年才堪堪保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却还算健康的身体。

他突然想到,要是和皇后成功牵手,她一激动会不会把我不小心给夹断?

瞬间,皇帝陛下汗流潺潺,听说有的女子爱到深处还喜欢又撕又咬又抓又挠,以前还觉得锦心绣口的有别样情趣,现在看来这就是母螳螂变身啊!

看来就是为了幸福也要努力练功啊。

不再去想恐怖片剧情,皇帝陛下对老魏道:“我听大宗令说太宗帝曾专门给太监草创了一门无上级的绝世神功,然后直接扔给宫中太监摸索着修炼,我想几千年下来这门神功必然已被一代代太监推演到极境,皇宫大内必然有许多武道高手,你先去打听一下,态度好一点,弄清楚了再来回我。”

“是,陛下。”

虽不是皇帝出行的銮舆,内部空间依旧很大,三个小宫女缩在一边,丽妃娘娘又凑在皇后身边似乎有说不完的体己话,皇帝也在一边和魏公公谈事,毫无空间局促之感。

当马车停下来,木月斗场到了。

皇帝陛下几人没动,魏公公揣着那些代表木月斗场所有权的契约文书下去了。

没过多久,停在斗场大门附近的车队再次动起来,被一个富态、高大、魁梧兼具的中年人恭恭敬敬的引入一个特别通道,进入斗场内部。

然后马车中的人就感觉进入一段陡坡,几次转折,终于停了下来,老魏掀开帘子道:“陛下,到了。”

皇帝没管老魏伸出来想要搀扶的胳膊,跳下车来,一打望,居然已是在斗场最高层的五楼了。

整个斗场格局更是一目了然,斗场大门正对着的是个占地数十亩宛如足球体育馆的所在,那是斗场的主体,可同时容纳二十万观众,可举办最高层次的赛事。

此刻正在进行一场一般水准的比赛,观众席只有稀稀拉拉的一两万观众,显得有些萧索,助威喝彩的声音从那边传来都显得没精打采。

后面是七个环绕着斗场主体的、各自独立的训练场和休闲居住区域,总面积并不比斗场主体小,最后就是他们此刻所在的建筑,高有五层,整个斗场一眼看尽。是整个斗场的管理和决策中枢。

看着脚下这片自己的产业皇帝陛下正浮想联翩。

“草民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陛下扭头看去,正是刚才那小跑引路的中年男子,高大魁梧的身躯此刻正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

就是浑身汗涔涔的,不知是缺乏运动的他给刚才那一通跑连累的还是紧张的。

皇帝陛下面容和煦而亲切,道:“嗯,平身吧。”

中年男站起束手而立,低眉垂目,恭恭敬敬的。

皇帝陛下龙颜大悦,看来自己还是要经常下基层啊,没有对比没有爽快,长期与高层接触容易把自己看扁了,哈哈。

皇帝陛下继续保持和煦而温暖的姿态,问:“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陛下,草民程太忠。”

“好名字!”皇帝陛下抚掌把玩赞叹。

玩味良久,又问:“你在这木月斗场是何身份?”

正高光时刻呢,丽妃娘娘不知趣,突然嚷嚷道:“姐姐,咱们傻呆呆的在这干什么,既然来了就去下面逛逛嘛,以前我还从没去过训练场这些地方,今天正好去看看。”

然后对着皇帝喊话:“喂,你们就在这里蘑菇吧,我们要去下面玩。”

岂有此理,蘑菇是个什么意思?

不过皇帝陛下还是一脸宠溺的眼神,道:“去吧,等我这完事也去找你们。”

话还没说完呢,丽妃娘娘就拉着皇后娘娘跑没影了。

简直岂有此理,朕的话还没说完呢!

见草民有点不尴不尬的在那站着,皇帝陛下也不在意,反而道:“不要拘谨,咱们还是坐下谈吧。”

他当仁不让的在这巨大敞亮而且豪华的办公室的豪华座椅上坐下,示意草民不用客气,草民半耷拉个屁股坐在客位上,一副向领导汇报的姿势。

老魏恭恭敬敬的站在皇帝陛下身后。

等小宫女用自带的顶级泉水冲泡好顶级好茶端上来的时候,草民受宠若惊的赶忙站起双手恭敬的捧过,轻轻放在身前桌上,等领导舒舒服服的坐好看过来后,他开始汇报。

“草民是这斗场的总经理人,总揽所有斗场的运营管理工作。”

皇帝陛下好奇问:“你在这之前不知道斗场主人换成了我?”

草民程太忠道:“草民运营管理斗场已经近十年,木月斗场的股权也有过几次变更,都不是很大,不过这基本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只需要每年向贵人们提交整个斗场的收益报告就行,他们也从不过问斗场的具体管理细节。

这次的股权变动有些大,不过早有贵人给我打招呼,让我其他的不用管,好好经营维持着斗场就行,等到了合适的时候自然有人拿着各种契约文书前来接收。”

皇帝陛下点点头,大概那些家伙也是怕皇帝因此出意外了让他们背锅。

又道:“我以前对斗场的了解不深,给我大概说说。”

说到专业领域,程太忠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信手拈来的自信,张嘴就道:“斗场文化展至今已有五千年历史,早已融入天下列国子民的骨髓里……”

毫无疑问,斗场又是太宗帝搞出来的。

武者是严禁私斗pk的,一旦被捉住,私斗双方无论谁是谁非统统都要倒大霉。

侠以武犯禁?切!

太宗帝的逻辑是,我传授你武功这是为了让你强身健体,为以后圈占世界,更高效的种田世界积蓄体能,不是让你们争强斗狠的。

管你武功多高,一样要安安心心的当顺民,照样要劳动,照样要工作,好吃懒做你就是绝世高手也照样没饭吃。

你要敢翻墙趴屋,偷鸡摸狗,劫富济贫,甚至划片区收小费……呵,太宗帝会治得你怀疑人生。当然也有不信邪的,那些供新兵刷经验、源源不断的土匪山贼怎么来的,就是这么来的。

练出绝世武功居然只是为了搬砖的时候比别人搬得更多跑得更快,这真是一个1o爆的武侠世界。

聪明睿智、英明神武的太宗圣祖自然考虑得非常全面,一味的高压也不利于子民的身心健康,于是为解决新时代的新形势、新危机的新办法——斗场文化体系应运而生。

斗场=决斗场=有仇有怨的双方打报告,写申请,请公证人,然后签生死状,然后杀个痛快的场所?

当然不是。

这不是鼓励子民们陷入内斗,相恨相杀吗,冤冤相报何时了,你杀了别人老子别人的儿子不努力用功修炼神功报仇雪恨吗?

这世界的神功秘籍,只要有毅力有天赋还是很容易学的,你难道敢为了避免后代被报仇直接杀人全家?

这样干的太宗圣祖会让你后悔做人。

他要的可是子民们相亲相爱。

所以斗场斗赛应运而生。

第二十四章 斗场行(二)

斗赛,他是一项在斗场举行的体育比赛,虽然有挂羊头卖狗肉之嫌,重点在斗,可其依然是比赛。

简单点说就是少林足球地狱版。

再具体点:

道具:一块足够大的场地,比赛双方各十五人,一枚实心大铁球,场地两端各有一个比铁球只大了一小圈的小洞。

胜负规则:在规定时间内,一般是两个小时,球入对方小洞一次算一分,分高者胜。

皇帝陛下还是小侯爷的时候曾偷偷去看过两场,本是为了缅怀曾经,结果一点曾经没缅怀到,直接看傻掉了。

这是一项没有裁判的体育比赛。

没有裁判的比赛如何判断胜负?太简单,看比赛就明白了。

第一场是双方层次比较低的垫场赛,用的据说是几百年前流行了一段时间,但时下已经不太流行的技战术。

比赛梗概是这样子……一枚实心铁球放在场地正中间,比赛双方各十五个精悍凶猛狂野的小子们养精蓄锐后在支持者们的欢呼中登场,一个个斗鸡眼的对视。然后观众开始充当令枪,齐声大喊:“打他,打他,打他!”

然后三十个小伙子迅接近,狠狠冲撞在一起,横练铁布衫,横练铁头功,闪避迅的轻功,阴人于无形的偷心偷桃……

有战术配合的,有单独游斗的,有偷袭的,有四处乱窜搅局并现战机随时准备以多打少的……

那叫一个眼花缭乱,精彩纷呈,每时每刻都有人飞出战圈,伤痕累累、血肉模糊的倒地不起,不过比赛最重要的就是顽强的斗志,在当年还是小侯爷的皇帝陛下目瞪口呆的注视中,那些重伤飞出战圈的选手们,只要还能爬起来就没人软蛋装死的,一个个拼命挣扎的哪怕是爬也要再次爬进战圈,气氛瞬间就惨烈而壮烈到了极点。

那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比赛,红方选手全部重伤,只能痛苦呻吟,蓝方选手基本也全部重伤,难以动弹,但终究有一个在顽强的挣扎爬行,向那实心铁球爬去,是的,就是那枚从比赛开始就近在所有人脚边,却从来没人理会的关键道具,现在把对手全干趴下了终于有人向它爬去。

它若是有知,怕也是要激动得流泪啊。

所有观众都看得热血沸腾,一个个加油助威,那位凭着顽强的毅力在全场整齐慑人的助威声中用头顶着铁球向对方洞门爬去,最终头球得分,然后再也支撑不住昏迷在洞门前。

不过,他已为自己所在的战队赢得了关键的一分,以1:o的胜绩挺进联赛的下一轮,他居功至伟,全场给他英雄般的礼赞和掌声。

这比赛看得小侯爷泪流满面。

心想,这和签生死状决斗分生死唯一的区别就是等重伤死亡的运动员他儿子练成绝世神功归来后想报仇会现不知道仇人是谁的尴尬事,总不可能把当时在场的全都弄死吧,大家可都是有后台有团队的,绝世高手冲进去也得躺着出来啊。

不死人是不可能的,有句口头禅就说了“怕死别进斗赛场”,和那传说中的远古角斗场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双方没有带武器吧。

然后紧接着的第二场比赛也就是真正的正赛就教小侯爷做人,什么叫没武器,武器一直都在的。

这也是现在最流行的一种技战术,叫做“血战到底”,热血,鲜血,什么血都不缺!

激情对轰!

那实心铁球再没被忽略,一开场就是全场主角。

无论你是用大力神鹰爪抓球往对方头上砸,还是用无敌旋风腿往对方胸膛重轰,还是自信铁头功惊人脑袋撞球球撞人,反正一颗脑袋那么大的实心铁球从一开场被踢离地面就再也没有落地过,铁球在红蓝双方的胸膛,脚,头,手,胯,肩等人体任何一处来回撞击。

铁球度惊人,摩擦得空气咻咻直响,就像尖鸣的口哨一直不断,反正在没有把对方全部轰趴下前别想进球。

再漂亮的射门都难破防,防守方只需要一个挺胸封挡,以断肋骨两三根为代价。

于是在砸断几十根肋骨,几十条腿骨,臂骨,肩骨甚至颅骨后,红队终于进球,而且连轰十次,1o:o暴胜!

因为对方被全轰趴下了。

看着那被一层厚厚的鲜血和骨渣子包裹得都大了一圈的、还在滴溜溜的转的黏糊铁球,小侯爷心道,这不是武器,这他马是凶器啊!

和远古角斗最大的区别是运动员不是奴隶,人身自由毫不受限,各凭自愿,斗场只能以利益为饵,一旦有强迫行为,此斗场将被全方位封杀。

这使得那些著名强队的运动员们,赛场下的人生简直不要太快活。

所谓簪花拥妓,纵酒狂歌,招摇过市,放浪形骸。

不工作不劳动,只打架就有高水准的人生享受,被人一边暗地里吐唾沫骂没素质没教养一边被暗暗吞口水羡慕的,说的就是他们。

所以,那些习武有成,既不想去搬砖锄田的挣生活费,又舍不得远离花花世界去做那被官军追得满山跑的土匪山贼,又瞧不上那天天被上司训得像狗苦哈哈领死工资的官军捕快的小伙子们的最好出路也就有了,做运动员啊。

皇帝陛下一边散漫的想着,一边听着程太忠的禀报。

“……所以,虽然很有些人在强烈呼吁降低斗赛的烈度,增加防护更甚者甚至喊出必须取缔这项野蛮运动,可无论从哪方面看,斗场经济都将长盛不衰,大有可为。”

皇帝陛下见程太忠说得口干,招呼道:“不用急,喝口水,你这番分析深入浅出,很有见地,让我很受启啊。

……你再具体说说各级联赛的情况。”

“多谢陛下!”程太忠喝了口水,继续道:

“斗赛联赛共有四级,甲、乙、丙都是各国内部组建的独立赛事,有的小国家勉强也就能够组织丙级联赛,连自娱自乐都勉强,基本都是要赔本的,更强些的国家能组建乙级联赛才基本能够收支平衡,偶尔还有微薄盈利。九成以上的收益都被甲级和特级联赛包揽。”

“而只有小强国(国土大于五百万平方公里即oo5路小于o1路国家的俗称)以上的国家才勉强能支撑起甲级联赛。

而特级联赛是唯一打破国界,影响力达到全世界的赛事,只有具备甲联的国家才有参与这盛宴的资格。

小强国可组建一支战队,47o个小强国有3o5个有自己的甲级联赛,算3o5个战队,1o7个强国可各自组两个战队,这又是214个战队。

37个小霸主国可各自组三个战队,这又是111个战队,7个霸主国可各自组四个战队,这又是28个战队。

四皇朝可各自组五个战队,这又是2o个战队,我们帝国可以组9个战队,也就是说影响力传遍全世界的特级联赛就是这687个战队的较量。”

皇帝陛下插嘴说:“现在应该只有685个战队了。”

“不可能!”在专业领域被质疑,程太忠一时间忘了对面领导的真实身份。

皇帝陛下就像说一件平常事的道:“昨天有个强国在大朝议上被裁决,现在尉迟将军应该已经出了,所以今后的名额应该会少两个。”

……

……

注:

占据一路以上国土的俗称霸主国;(大于1路之地)

半路以上整路未满,小霸主;(5道-1路,即o5路-1路)

国土千万到五千万之间,强国;(1道至5道之地,即o1路-o5路)

五百万到千万国土,小强国(5州至1道之地,oo5路-o1路)

第二十五章 斗场行(三)(第四更,求推荐收藏)

哗啦啦——

草民程太忠狂冒大汗,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居然忘了自己面对着一条真龙。

看见对方微笑间不经意露出的一口白牙,他却觉得白森森的,又似有金属光泽闪烁。

不带这么玩的,斗场游戏没陛下您这种玩法!

皇帝陛下心中满意的点点头,却依然还是和煦而慈祥的说:“不用紧张,我就是顺口说说,你接着说。”

我和煦,我慈祥,但是你依然得恭敬,得敬畏,不能松懈。

“是,陛下。”草民程太忠果然又敬畏恭敬起来,说:

“特级联赛又分为季前赛和季后赛两个组成。这季前赛就是687……哦,不对,是685个战队各以帝国和四大皇朝为核心按照远近分成五个区域,决胜出各自的区域排名。季后赛就是五大区域季前赛的前六名也就是共三十个战队齐聚神都,进行循环角逐,决胜出年度总冠军。”

“这其中尤以季后赛最为火热,近年来,天下各国的贵公子最喜欢干的就是呼朋引伴骑着飞鹰携着美人追随着自己所支持的战队征战神都,有形成一股新潮流的趋势。

许多名声不显的国家因此声名大噪,国际地位迅上升,这又促使更多国家加大了对特联的扶持力度,而这带动的是整个斗场经济的蓬勃展!”

程太忠,你还真是人才诶,这么多先进思维张嘴就来。

皇帝陛下脸上却不置可否的道:“具体介绍一下木月斗场的情况吧。”

“是,陛下。”程太忠觉得嗓子有点干,却依然认认真真的道:

“木月斗场组建的特级战队是帝国五大强队之一,我们有着完善的基础建设。帝国每年出征特联的九大战队都是从上一年甲联中脱颖而出的,而参与甲联的资格是在乙联中获取的,乙联与丙联的关系也是如此。

所以,乙、丙两级联赛虽然不起眼却是一切的土壤。我们斗场拥有最完善的梯队建设,保证我们每年征战特联的资格。”

“从五百年前冲出甲联进入特联开始,我们迄今没有缺席过一次特联,三百二十三次打入季后赛,两次捧起总冠军。

木月斗场已经是斗场文化中不可缺席的卓越品牌,是神都和帝国的骄傲!”

“不对啊,我记得神武斗场比木月斗场要出名一点。”他虽对斗场了解不深,但谁更出名还是很容易知道的。

程太忠尴尬,却也实话实说:“神武斗场是世界级老牌劲旅,天下最出名的斗场之一。太宗陛下时就已创立了,可以说是斗场文化的重要参与者、构建者和推动者。

野蛮流技战术的鼻祖,横练流技战术的扬光大者,从特联成立就从未缺席过,只有三次因为股权大变造成动荡没能进入季后赛,总共九十五次捧起总冠军,六次三连冠,一次五连冠。”

皇帝摩挲着下巴,问:“两斗场的差距有多大?”

“这个……不好比较的陛下。”程太忠忸怩的说,不敢说两者间暂时还不存在可比性这样的实话。

皇帝陛下道:“这有什么不好比较的,给两者估个值不就行了。”

“还真不好估值,卓越品牌都有着巨大的无形价值,要大量专业人员花大量的时间的。”草民还在抵挡。

“那你就说两个的年收益吧。”

“这……这个……”程太忠再也无法抵抗,道:“咱木月是一千五百万金左右,神武斗场在十……十四亿金左右。”

啧,朕明白了。

“斗场如何才能迅提升价值和年收益呢?”皇帝陛下真心实意的考虑自家产业的前景。

“连续获得总冠军。”程太忠张嘴就来,这是常识。

“原来如此,那么如何能够连续获得总冠军呢?”

程太忠哑了,这话他可答不上来,不然到时候没拿到岂不是欺君死罪。

“特级联赛影响这么大,组织工作也必十分浩繁,不可能是民间组织能够撑起来的吧?”

“算是半民间半官方,所有特级战队所属斗场背后都站着许多该国的权势人物,他们虽不出面,但已足够编织一张默契的巨网,确保特联推行到全世界。”

啧,厉害。

皇帝陛下突然也想到一个好主意:“要说品牌,世上还有比我轩辕帝脉更卓越的品牌吗?

现在木月属于我,你说改成木月皇家斗场或者木月轩辕斗场怎么样,这样木月斗场直接就天下闻名了,神武斗场将拍马难及!”

程太忠的汗水哗啦啦就下来了,陛下,你这是要搞死木月啊。

游戏不能这样玩,你这样玩谁还敢和我们玩,我们或许更容易拿冠军,可这个冠军烫手啊。

皇帝见他不说话,迫不及待的追问:“怎么样,你觉得这个想法如何?”他心痒难耐,朕现在也是可以把“皇家”光环批乱盖的人了。

草民程太忠吭哧吭哧的终于说话了:“陛……下,斗场的事情斗场解决,商业的事情商业解决。太复杂的东西牵扯进来容易……坏事。”

皇帝像是被浇了盆冷水,也清醒了下来,直直的看着面前这草民。

程太忠,你丫还真的是个人才诶!

“好吧,难道就没有我能帮点忙的?”皇帝陛下不甘心。

程太忠想说,陛下,您就安心看着我给您挣小钱钱吧,您帮忙我怕小小木月承受不住啊。

但刚麻起胆子给皇帝陛下泼了冷水,他不敢继续作死,脑子飞转,皇帝陛下能干点什么呢……

终于,一点灵光闪现,他道:“也确实有事要劳烦陛下。”

“什么事?”皇帝陛下迫不及待了。

“斗场有句话,季前赛决定你走多远的是板凳的长度,季后赛决定你走多远的是队医的高度!”程太忠解释道:“斗赛是团体运动,一场比赛哪怕赢了,该次出场的队员基本也都要重伤缺席很久,养伤是很需要时间的!

任何一只参加特级联赛的队伍人数就没有少于一百五十人的,这是按照十个场次一轮来考虑的。但随着斗赛的对抗性越激烈,现在至少要二十场一轮替的战队才有出线季后赛的能力。”

皇帝陛下终于理解为什么小国家无法组建特级战队了,一个特级战队两三百队员,最弱都需是千人敌,中坚就是四五千人敌,精锐就得**千人敌接近绝世高手层次,而那些夺冠热门和老牌劲旅都有多名绝世级高手坐镇。

弱国要有这么多高手早就是强国了,何况只有国力强盛,军队和大内等要害所在已没处安置了,多余的强者了才会考虑往斗场引,也算是种可控的“藏强于民”。

他看到了程太忠所不能看到的斗场经济呈井喷趋势的更深层原因。

世界成长缓慢扩容,人类文明在呵护中成长,武道修行的普及,数千年全世界持续种田的人口红利……诸多要素齐齐到达临界。

于是,嘭——

武功高手会如同工厂流水线的产品一样源源不断的产生。

“看来,武道境界也要做大修改啊。

要么重定一流和绝世的含义,要么就得重定‘人’的含义。

现在的百人敌、千人敌的‘人’还是部落时代一个健壮善猎的成年男子呢。”

第二十六章 斗场行(四)

皇帝陛下正思绪漫漫,程太忠有条不紊的说着:“似乎成员越多夺冠机会越大,但是随着成员增加,斗场的成本压力也会倍增。每个斗场都有一个不能突破的上限值,不然就是拿了总冠军也会亏本,而且会透支斗场的潜力。比如我们木月,三百二十个成员就是极限了,也是我们的人才梯队所能培养的极限。

在这种情况下,每个走进季后赛的战队都是残缺不完整的,有缺员,有伤病,队医的作用也就被无限放大。

一流以上的武者生命潜能都很强大,除非头颅破碎脑死亡,基本都能坚持到比赛结束队医入场。好的队医能让伤患只缺席六七场比赛,差的队医却要让队员缺席十几场甚至二十场,结果可想而知。”

程太忠叹道:“这也是我们和神武之类的顶级斗场差距如此大的一个重要原因,他们经过几千年的积累,底蕴是方方面面的,神武斗场就珍藏有二十几种专治跌打损伤的秘方,都是通过大量实践出来的,能针对各种不同的情况,极具神效。他们的伤患队员平均只需缺席六场,而我们虽已重金延请名医依然要让伤患平均缺席十场。

这还造成了另一个影响,所有有志于成为斗场弄潮儿的武者都必将这类斗场作为选,被挑剩下的才能被后面的斗场捡到。这使得强者越强,弱者越弱。

听说天下神医多在大内,而医道典籍和秘方也是数不胜数,陛下若是能请一医术高的御医在季后赛期间入驻木月,再弄几张治跌打损伤有奇效的秘方,我保证今年的收益过去年一倍!”

真要帮忙了,皇帝陛下却又有点怂了,心想秦相要是知道了会不会对我很失望……咦,我为毛有这种想法?

一点灵光却从心头闪起,皇帝陛下一脸“此小事耳”的表情道:“用不着如此麻烦,只需一个秘方就行。”

“什么秘方?”

“我从圣堂顶楼太宗隐居地找到的!”皇帝陛下神秘道。

“那……那真的是无价之宝啊。”

程太忠结结巴巴的说,虽然圣堂上面那二十一层对世界来说是秘密,但越神秘越谣传不是,想来从那里拿出的宝贝和从仙界掉下来的仙丹灵草一个档次了。

皇帝陛下正色道:“我看你这人颇有几分才干,也愿意重用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过,这秘方我现在就给你,此事你知我知,别走了风声,嗯……你是聪明人。”

程太忠激动得普通跪下,道:“陛下放心,得您如此看重,草民要是敢别有异心,叫我受千刀万剐之刑!”

皇帝陛下摆摆手道:“好了,好了,我信你就是,拿笔墨来,我把秘方告诉你。”

程太忠取出笔墨纸砚,恭恭敬敬的在皇帝面前铺开,皇帝伸手就要拿笔,顿在空中:“糟糕,朕的毛笔字很丑不能见人啊。”

他表现出思索之色,而后摇头道:“这事我还是不能留下把柄,我念你写。”

把柄一词都说了,程太忠自然不敢让皇帝陛下动手,恭恭敬敬的执笔写下了皇帝念诵而出的十几喂药材名和配重。

“……这秘方除了药材讲究,年份越久越好,不同药材年份越接近越好,配重要尽可能的精确。

另外一个重点,甚至是成神药还是废品的关键点,下药的顺序和火候控制要求都极其严格,我念你接着记……”

等程太忠用蝇楷小字满满写了十几页,皇帝陛下喝了三盏茶水才终于弄完。

程太忠看着如此复杂而讲究的秘方,想着不会错了,这绝对是价值连城的秘方。

皇帝陛下也这么认为,他可就是靠着这个扛住了咒死三位皇帝的龙气反噬,不珍贵才叫没天理。

完事后有嘱托了两句就再没心思和他蘑菇了,去找小姨子玩……呸呸,找老婆玩。

寻到婉儿和秀秀等人又一起看了场斗赛,真的代入其中,那在天空高飞行的凶器真的让人凛然生寒,不大喊大叫不能泄心中那股情绪,刺激,惊惧,混乱……

当坐上回府的车驾,他有了新的体悟。

这是太宗帝培育的文明级大怪兽的一个部分啊,在温良守序的表面下,种入嗜血嗜战的基因。

队伍走到一个岔路口,他心中一动,道:“婉儿,咱们去那边逛逛吧。”

“那边有什么好逛的?”姚婉儿扭头向那条街道看去。

先是不解,而后眉头一挑,瞪着皇帝陛下,以命令的口吻道:“不许去!”

“好吧,不去就不去,有机会我偷偷一个人去。”皇帝陛下气管炎的嘀咕。

“偷偷一人更不许去,你当我不知,莫丹青那老不休的铺子就在那条街上吧?哼!”

似乎被唤醒了暴力之魂,想起那些不堪入目的东西,她真的恨不得揪住他的耳朵狂拽。

皇帝陛下眼珠子盯在她脸蛋上转圈,道:“不对啊,你怎么对他这么深的成见,不可能就因那一次的事吧,难道后来又有什么让你加深了对他的恶感?”

姚婉儿一张脸蛋瞬间通红,仿佛某种不齿之事被曝光了般,看着这混蛋越放光的眼神,羞恼上心,伸出纤纤玉指就拽着某人耳朵转了一百八十度,咬牙切齿道:

“你这小混蛋不说我也当过去了,不在意了,你做出来的缺德事反而想来看我笑话,你很得意是不是?你很得意啊?你很……”

正爽快的泄着,现这家伙居然没叫唤求饶,心中奇怪,定睛看去,她“呀”的一声惊叫,瞬间将皇帝陛下扔开,手指都觉滑腻腻的,仿佛沾到了什么恶心之物,屁股下似有弹簧嗖的一下远远蹿开。

她这时才注意其他几人表情有异,一边心头痛骂“小混蛋!”一边装作无事的看着窗外,其实却是羞于见人了。

皇帝陛下有些遗憾的坐了起来,还心中反思,下次我要装作很痛苦的样子才对。

对于皇宫,除了地盘更大所有建筑更方正更严肃外,一帝一后一妃都没特别的感觉,反倒是整饬一新的逍遥侯府更给人亲切柔和之感。所以两日休假完后众人也没回大内,就在逍遥侯府舒服自在的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

姚婉儿也认为男人该以事业为重,不能太悠闲,按理应该对天天无所事事的皇帝看不顺眼才对。

不过她有自己的思量,陛下新帝登基,秦相爷只手遮天,陛下就是个被架空的皇帝,那皇城对他来说是牢笼,是压抑和窒息,他逃出来回到生活了二十几年的故居,虽然面上嘻嘻哈哈,可那是把笑容给了我,心酸苦痛都在他自己心里。

她觉得自己不能太自私,每天会花更多时间在家里,下班就回家,与他一如多年夫妻般用餐闲谈,在这润物无声的日常中,她心中已悄悄腾出了一个位置。

她知道,夫妻间的事情会生的,不会有波折。

某一天,或许就是明天,她已不惊慌失措了,她很坦然,她只顺其自然。

第二十七章 龙气法(关键章,求推荐收藏)

这晚,轩辕启明如往常般回到静轩院,依然第一时间去识海探查情况,正想着看看就睡觉……

他真不急,以前八年苦熬也源于生存压力,现在与当时相比,已经宛如天堂,他再无不满。

是神龙终会破壳而出,怀胎十月出来的是凡人,三年出来的是哪吒,他等得起。

“咦,有情况!”

以前在金色龙蛋外时而闪烁的彩光消失不见了,而且那金色也在慢慢的黯淡。

一些玄妙的信息从龙蛋内流出,许久之后,吸收完信息的他面色怪异的回过神来。

以前识海中那枚七彩宝珠,它并不是一个宝物,而是一道神通,一道无意间携带了一些冗余信息的神通。

金龙蛋就是这神通的最终成果。

至于这神通来历,只有一句似是而非的信息“万古巨擘,绝代红颜,敌不过岁月洪流,神朝屹立十三纪元,烟消云散”。

没有修仙修神法,没有旷世天功,这无名神通似启蒙法,似点灵术,像是给予野兽智慧的那点灵光。

此无名神通将给他筑下一条修行基,给他定一条通天路。

修行无定法,修行法只是一条路,最终的企求都一样,坐视宇宙生灭,永生长存。

无名神通给他筑下的是名为“龙气法”的根基,只有帝王才可以修炼。

此法最特别的地方就是没有修炼法,若是强要说有,那么治国之法就是修炼之法,国强则己强,国灭则同灭。

所以不同的国,不同的帝王,有不同的治国法,自然也就是不同的修行法。

此龙气与任何龙族无关,乃是宇宙乾坤的一种不灭本相。

有国便有龙气,此气与国同生同灭。但不是说有龙气就能修行“龙气法”,筑基一步是关键,即那无名神通作用于他的这一步。

这“筑基”在轩辕启明看来就是一种绑定,而且是强制绑定,将自己与国绑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灭俱灭。

他的心中两个画面同现。

一幅画面是:自己是把握宇宙生灭的神王,神通无量,自己的国就是神国,所有国民就是神国的祈并者,我虽强大,无所不能,但力量的根本却是他们,他们强则我强,他们弱则我弱。

另幅画面是:国家具象成一个力量无边的庞大巨人,所有国民组成手、脚、躯干、头颅、大脑,而我就是寄居在此巨人大脑深处的小虫子,我很弱小,我也很强大,任何人在没有把这巨人击倒前都无法威胁我,这巨人是机甲我却是机甲操纵者!

“还真是有趣的修行法。”

那无名神通就像一个被设定好的程序,所谓筑基,就是以帝王龙气孕育神龙,以此龙气具象的神龙为核心,反溯所有“龙气产生源”,以达到将根基深扎入“国”的目的,真正实现“国”“我”一体。

而让他怪异的地方在于,这神通“死机”了,它现了两个“国”,这局面它应对不了,要轩辕启明本人手动配合着操作了。

这神通对“国”的判定不是你画个圈说“这些都是我的”然后就真是我的了,其本质是顺着龙气往源头追,不错不漏,最终完成绑定,不存在辨别不清的问题,这是第一次遇见。

而需要他本人配合的也很简单,做个二选一的选择题。

“天元帝国”or“天元界”。

面对这简单的选择题,皇帝陛下犹豫了。

若是绑定天元帝国,那就简单了,只需把权力从秦老相手里夺过来就是不可争议的一国之主,就像立刻打通任督二脉,龙气在他与帝国之间畅通无阻,实力分分钟突破世界极限。

而真要从秦穆手中夺权,哪怕他的治国、权谋都赶不上对方一个手指头,他也能很轻易的完成,放魇胜术,咒他。

作为唯一宗主国,世界所有国家俯承认的共主,不认的异端都被灭了,在理论上他也确实是整个天元界的皇帝,可了解实情的他清楚,这就像联合国主席认为自己是世界主席一样可笑。

而在“龙气法”的修行中,国即是身,所有国民就是构成此身的细胞,大城即是人体大穴,龙气就是贯通全身,将所有细胞和大穴串联成一个强大整体的经脉、血管、神经。

绑定天元界为国,那情形就可以想象成一个这样的人,全身长满癌细胞,所有大穴堵塞不通,经脉神经寸寸断裂,全身瘫痪,仅有一点微弱气血贯通,吊着最后一点命。

要拯救这个人,就要铲除所有癌细胞,打通所有大穴,接上所有断裂的经脉等,那就是要真正意义上的一统天元界。

在此之前,“龙气法”是别想继续修炼了,而与国完成绑定的自己,虽不会被连累到直接瘫痪,但也别想在“龙气法”的修炼上有丝毫进益。

按理说,绑定天元帝国是最简单也最明智的,即便是想要统治世界也可以重演当年太宗帝的壮举,那完成了蜕变的自己和天元帝国足够吊打全世界的。

只是可想见到时候必有无数场蔓延整个世界,足另乾坤变色,五千年未有之连天血战。

圣堂,学宫还有太宗圣祖别的一些关键手都将损失惨重。

而此乃他所不愿取者!

可要让他神功大成后看着满世界的肥肉不下嘴,那是不可能滴!

“哎,人生在世,不挑战一下高难度的姿势怎么成!”

再无犹豫,直接做出了选择,绑定天元界。

心念一定,巨变即生。

龙蛋外的金光迅向内收拢,很快,蛋壳化为苍白之色,继而仿佛经历千百年风雨的粉尘向四周碎裂,大碎块变小碎块,直至消失于虚无之中,最后彻底无踪,似从未有过。

嗷——

金龙蛋的位置出一声震彻心灵的巨响,一道矫健的金色龙影迅放大而虚化,很快越宽广无垠的识海之界,轩辕启明知道,这是其在与天元界所有的“龙气源”相沟通。

而这需要的时间并不长,甚至可说是瞬间完成。

嗷——

很快那金色龙影就再次于识海内显化,不知是否错觉,他总感觉这次的龙吟更像是重伤后的悲声。

然后,虚化的金色龙影真正化为实体,虚弱无力的显化在识海的星空中,刚一出生就成瘫痪垂死的神龙,真正诞生了自己的灵智。

这一刻祂满目悲伤的与轩辕启明的意识凝聚体对视,摊上这么不靠谱的主身,它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他现在与这瘫痪龙的关系就是主身与分身的关系。

“现在我要完成一个地狱级的挑战,联合国主席和平统一世界?”做出选择后,轩辕启明才开始头疼起来。

“有些东西你需要接收一下。”

这声音直接在心灵深处响起,轩辕启明吓了一跳,看着瘫痪龙道:“你能说话?”

瘫痪龙不想理他,道:“请接收。”

它虽然诞生了灵智,但并非凭空而来,其实不过是主身的一段映射。就像是实体的影子,根源依旧是实体。

它的思维依然是轩辕启明的,只不过这个轩辕启明套了个“瘫痪神龙”的马甲。祂就像是主身为了管理所有龙气相关而单独开的一个小号,现在的感觉,就是自己把自己给坑了,郁闷在心口难开——以前我怎么没现自己这么欠呢?

“什么东西?”轩辕启明好奇问。

瘫痪神龙懒得答,只见光芒一闪,一道石碑在虚无中突然显现,道:“自己看吧。”

在这识海之内祂能凭空造物,以后祂所有想要告知主身的信息都将在此显现,它则只想沉睡并领悟龙气法,再不想理他了。

以它一出生就成巨瘫的状态,除了静静地沉睡也再做不了别的事了。

看了石碑上的信息,轩辕启明心中惊喜不已,嘴上却依然很欠的叹道:“刚才还想挑战高难度的姿势呢,结果难度嗖嗖的往下降。”

第二十八章 通天路

被龙气绑定后,“国”就可视为一个奇特的生命体,而龙气就是此生命之气,天然具备扶正祛邪之能。

换个理解,任何生命都有着免疫力,祛除病痛,恢复损伤,这是生命的本能。

而有着龙气的“国”的免疫力更加恐怖,那些导致龙气不畅使得国命不振的“病源”都将是龙气要“免疫”的对象,这自然也是龙气的本能。

它虽不能将病源直接灭杀,却从更玄妙隐晦处着手。

放在天元界,就是完成对全世界绑定的龙气,天元帝国和所有承认其宗主国的国家都是龙气产生的源头,龙气本身就能判断哪些是龙气源,而哪些又是病源,前者会得到它本能的庇护,后者则相反。

其在现实中的体现,就是运势的偏移。

从宏观处着眼,整个世界所有人的运势是中性的,不算幸运也不算厄运,具体在个人也是一样,大多时候都是中性,只是偶尔会因为运势本身的波动性和不确定性会向幸运或厄运端偏移,但很快又会回到中性状态,这是运势的自稳定性,瘫痪神龙称此中性为:运势基本态。

因为石碑是瘫痪神龙所出,与轩辕启明思维实为一体,就以他更熟悉的方式对此运势基态进行数据形式的表达。

中性运势基态:运势偏移量:o,幸运5o/厄运5o。

而被龙气绑定后的天元界运势基态就另多出了两种。

龙气源运势基态:幸运端偏移量:o11,幸运5o11/厄运4989。

病源的运势基态:厄运端偏移量:o88,幸运4912/厄运5o88。

“真是奇妙啊,爱国者将得到国的爱,恶国者也能得到国之恶。”轩辕启明赞叹。

即便因为运势本身的波动性和不确定性,前者依旧难免有倒霉的时候,后者也偶尔会有高光表现,但总体趋势却已就此底定。

前者将被幸运眷顾,而后者将被厄运青睐。

“不过,怎么两者的运势偏移量会差距这么大?难道龙气还是更侧重于打击病源?”

正想着,石碑上已经自动给出答案:“在无其他因素干扰下,两者的运势偏移量是相等的,以在宏观整体上达成相互平衡。

不过冥龙气很特异,至邪至诡,有倍增任何诡异邪力之能,三道冥龙气,直接将厄运向的偏移量增幅八倍。”

原来如此。

要不是石碑提醒,他都差点忘了那意外得来的三道至邪至诡的冥龙气了。

而石碑又随他心意显示着他想知道的信息:“运势偏移量并非一成不变,会随着龙气的恢复和国力的强大而不断增加。现在是极虚弱的状态!”

轩辕启明陷入长考,石碑上暂时再无新信息显示。

许久,他才心中舒了口气。

“厉害,这才是真正的四两拨千斤啊,只轻轻一下就将令世界巨变。”

这才是大伟力,大手段,于无声息处拨动世界之弦。

“如果有一天我能亲手完成这样的壮举就更妙了。”轩辕启明悠然神往。

运势基态的细小改变,放到个体上并不明显,甚至难以引人察觉。

不过就是稍微好运了点,做事很顺,或稍微倒霉了点,总有些麻烦意外。

可放到整个天元界,那就是龙气源每天都在增加,而病源每天都会受到遏制,虽然这变化很细微,难以察觉,却是任何人都难以抵抗的世界大势。

大势,即洪流。

浩浩荡荡,无可阻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大势在我,我做任何有益龙气恢复或世界一统的事,都将如有神助。

“即便我不做任何手脚,如此下去,只要没有意外波折,龙气怕都能独自完成疗伤恢复吧。”

轩辕启明心中感叹,不过这是不可能滴,不能指望病源安安分分的等死啊。

等他思索明白,又对着石碑道:“还有别的好事吗?”

本来只是例行的调侃,没想到,哟呵,还真有,比之世界范围内的加持幸运术厄运术一点不差。

似被按下暂停键的石碑又继续着信息显示。

国,又似一块肥田,龙气不是其唯一的产物,它只是这田里出产的最精华最宝贵的物产。

它同时还有许多别的产品诞生。

“国”的所有产出都会先顺着龙气进入瘫痪神龙体内,进行提炼汇总,神龙把最精华宝贵的龙气吸收之后,其他与之不相合,不能自用的就要被祂剔除掉。

这并不意味着这些是废物,“国”之所产没有废品,只要遇到合适的承载者,堪比一切神功仙法灵丹妙药。

石碑就开始依次罗列出“国”中所出产的几种产品,也是最常见的几种,且每次石碑附近还会有一缕样本气息供他参悟领会。

有这一种气,有着慈爱雍容之本质,如春风化雨,如暖日煦阳,如果说龙气如严父,如霹雳,似雷霆,刚烈,霸道,强大,威严,那么此气恰如慈母,以柔和慈爱之性包容一切,此气名为“凤气”。是除龙气之外最尊贵者,甚至别有一种高华清洁之妙,恰与龙气互补互助。

又有一种气,如热血炙阳,雄霸刚猛,是龙气之外最强悍者,此乃国之干戈,此气名为“军气”。

还有一种气,聚国之邪戾,集众心之阴毒,一缕浮在石碑处,时而化毒蛇,时而化梦魇,此气名为“阴气”。

还有一种气,灿如锦云,炫如霞光,变幻不定,可自行演绎锦绣乾坤,此气名为“文气”。

还有一种气,赤红如热血,笔直如狼烟,坚挺,不屈,自强,向上,此气名为“武气”。

除此五气外,还有其他一些细碎之气,但因还不成规模,不具备稳定的性状和独一无二的特性,所以暂时无名。

而其中又有一种最接近蜕变之态,既有武气的不屈,又有军气的热血刚猛,但却混乱天生,无序无定,天生就有种搅局搞事、惹是生非的特性。

于是轩辕启明又有了新的体悟,我这筑基,不仅仅是开启了自身的“龙气”修行法,奠定自身修行路,也为这世界定下了修行路啊。

而国之所产,并非无由,它是国之气象的显化。

龙气凤气最为尊贵、强大、精纯,二气与国同生同灭。

军气是国不可少的军的显化,阴气禀心而生,也是国的暗面。

国生此四气皆生。

而文气的诞生,必与太宗帝撒播诸子百家之理在这世界酝酿沉淀五千年脱不了干系,武气也与其开创的武道修行体系紧密相关。

如此一想,对那即将蜕变成一种全新之气的混乱气团有了明悟:

“这必是和斗场斗赛有关,这也是经过五千年的展酝酿了,与军气,武气相比虽是小老弟,但依然已经初步具备自己的气象。

其已处在蜕变的临界,我要是能推一把,说不定很快就会彻底成形,到时候,就该叫‘斗气’了。”

那些未成形之气还可以在识海中继续酝酿沉淀,其他显化之气却需尽快送出去,继续留识海反而会对他本人的修行造成妨碍。

这些气对合适的人来说,都是无价之宝,只要将各种气之印记种入对方识海,就会自然形成玄妙的通道,对应之气会源源不断的涌入其体内,对其进行根本改造。

他也不担心所选非人,因为这些气都必须通过瘫痪神龙才能从“国”中聚来,若是有人让他不爽了,他只需要心中一动就可掐断气源,让其成为没有根基的大厦,立时坍塌。

轩辕启明也知道了凤、军、阴、文、武五气所在之处,其被镇压在瘫痪神龙的识海中,各有风采,各自汇聚成气之湖泊。

一式神通,就给他甚至这个世界一条通天路,那又是何等的风采。

还未登山前,他已在想象那群山之巅的无边风景。

第二十九章 算世界

时间回溯,就在神龙破壳而出的同时。

皇城对面,深夜的圣堂。

盘坐在藏经阁最顶层太宗圣祖当年潜修静室的普通石榻上,正静静触摸天道的令狐充突然睁开了眼。

他眼中闪过狐疑和震惊。

当修为真正达到世界之极的时候,世界之限虽然看不到摸不到,却能实实在在的感觉到。

那是一种无时无刻不在包裹他,挤压他的巨力,就像潜入极深的海底,提醒他,警告他,此处已经到极限了,再往下潜一寸都会被世界挤爆!

唯有他们真正触摸到世界之限的人,才理解圣祖当年是何等的恐怖,那是扛着这整个世界的无边巨压,把世界之限强行撑高了五倍。

而他们这些后来者,几千年来,靠着人多才又撑开了零点五倍,其实这已经是贴金了,因为里面还包含有数千年来文明开拓种田世界的福利。

而让他震惊的是,就在刚才,那时刻笼罩在身的无形巨压消失了!

这说明世界之限提高了。

而根据以往的经验,世界之限的提高都是一个缓慢而连续的变化,可刚才分明就是瞬间的原地起跳。

思考了片刻,他按动旁边一个按钮,出现一个细小的管道。

这是墨家之术制作的近距离传讯,此塔初建时就有的,利用振动用于各层要地之间的讯息传输。

“你们都上来一下。”

说完他也出了静室,在平台上静等。

很快,一个个年龄各异的人走了上来。

年迈的白胡子几乎及地,最年轻的一个是只有二十不到的目盲年轻人。

文弱的有仿佛一阵风就能吹飞的单薄者,壮硕魁梧的有两米开外的光头巨汉。

男子之外,居然还另有四个女子,一个面容朴实的五十多岁的妇人,一个水蛇腰电光眼的妖媚熟女御姐,一对玲珑活泼的二十出头的双胞胎姐妹。

等众人到齐后,令狐充道:“开始吧!”

二十几人无声盘坐成一圈,有的开始闭目冥想,或者鼻翼双耳翕动,仿佛在听这秋风,在嗅这夜空。

有的开始在地上迅画一些复杂的符号,以内气为墨,保持十几息后内气散去符号数字消失的时候演算正好进行到新阶段,连擦拭都免了。

有的摆弄一些奇异的器具,如一个造型精巧的沙漏,一个四方天平或者透明的柱状或球形的各种水晶……

一个小时后,众人先后完成了手中的工作,相互间又交头接耳了几次,轻声议论低语,相互印证后再修改某一些符文数字,或沙漏天平上的一些装置,进行着更精细的调试。

半个小时后,大家都停下了手中工作。

那目盲年轻人张嘴了,以一种仿佛被火烫坏了气管,以漏气而嘶哑的声音道:“7843743。”

令狐充倒抽了一口凉气。

圣堂早已构建出了演算世界之限的数学模型,最多能精确到小数点后六位数,只是每一次精确的演算都要收集大量的不同参数,再根据几种互不相干的测试法收集到的不同数据进行高深的数字整理归纳,所以每一次精算都需要圣堂这最顶尖的一批人通力协作。

之前的世界之限准确数据是6517935。

这天,突然高了这么大一截!

对这突然变得有些陌生的世界,他没有惶恐,反而是兴奋的有些战栗,从这一数据的突变,他看到了更多,想到的更多更多。

变化,从来不是孤立的,而是相互影响的,连锁反应的。

无论这变化从而来!

而他身旁那些盘坐着的各异的演算者们,显然也清楚明了这变化的意义。

一缕火苗,在不同人的心中熊熊燃起。

“要赶紧和四分堂联系一下。”令狐充想着。

……

翌日清早,轩辕启明刚出静轩院就看到老魏等在院外。因为他不让人随意进入静轩院,老魏就把它当圣旨遵守了。

“有什么事吗?”平日这个时候老魏在饭厅侍候着。因为皇后娘娘要去上班,于是皇帝陛下也没睡懒觉,每早都要陪着爱妻用饭。

“那个姓彭的礼部尚书天还没亮就来了,我把他安排在客厅呢。”老魏对这个敢戏弄二王爷,落陛下脸面的家伙没有好感。

“他来干什么?”皇帝陛下疑惑,总不可能是来抱金大腿的吧。

“暂时先不管他,先吃早饭。”

陪老婆用餐才是最重要的,那姓彭的这么久都等了,那再等等也无妨。

和爱妻爱妃用过美味的爱心早餐后,皇帝陛下又在院中走了几圈,这才对老魏吩咐道:“去把彭尚书叫来吧。”

让皇帝陛下去见他?呵呵。

因为昨晚神龙孕育而出,龙气法的修行路出现,他又有了些新想法,不过暂时还是要镇之以静。

他喜欢的是润物无声,悄悄阴人,雷厉风行的高光风范他所不取者也。

不过,应该考虑回宫了。

正想着,礼部尚书彭文柏到了,他小步疾走,在皇帝陛下三步外大礼参见,道:“臣彭文柏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彭爱卿不用多礼,平身吧。”皇帝陛下面容和煦而温暖。

“谢陛下。”彭尚书一脸恭敬的站起,却感觉下面两个蛋疼。

皇帝陛下依然施展平易近人术,道:“听魏公公说你天色未亮就来了,刚才朕陪皇后用饭也没顾上,无论什么事,都先把饭吃了。”说着就要吩咐老魏带他下去用早饭。

天色没亮就跑来被扔在客厅冷落了几个小时连口热茶都没喝上的彭尚书却坚决抵抗诱惑,道:“臣谢陛下关心,来前微臣已经用过饭了。”

皇帝陛下依然不着四六的胡扯,“那天大朝议之后秦相没有再难为你吧?你说秦相也真是,你贵为帝国礼部尚书,天下列国君主都得恭敬对待,他那么对你也确实过分了些。他要是再难为你就给我说,这点薄面我还是有的。

不过你也要多体谅,俗话说百年才修得同船渡,能够同殿为臣那也是难得的缘分。”

彭尚书差点感动得哭出来,陛下,求别说……

是人都明白当日我是给秦相做马前卒向您开炮的,您这么英明神武宽宏大度,真是羞煞人也。

彭尚书咬咬牙,主动说起来意,道:“陛下,微臣今日是封了秦相令旨的。”

帝国相地位高由此也可见一斑,皇帝命为圣旨,皇后命为懿旨,相命为令旨。而太子之命,只是口谕而已。

“哦,秦相有何事需要你来传达?”皇帝陛下好奇的问。

彭尚书仿佛顶着无边重压的道:“秦相的意思,陛下思念故居,偶尔回来看看就是了。但以此处为家,让皇城空置,长此以往,容易惹人非议。”

若真是面对一个傀儡皇帝,他也是不用如此紧张的,可当日大朝议上秦相的态度分明表示当今并非傀儡,其不理朝政说不定有与秦相间的默契在。

而他比秦相年轻太多,只要不死,必有翻身的一天,要是自己上了他的黑名单未来简直不敢想,可当日马屁没拍到拍在马蹄上了,秦相就把他拎出来干这事,“喏,你当初不是想拍我吗,现在这个机会正好”,于是他披星戴月的来了。

皇帝陛下一怔,道:“秦相怕不是担心朕遭人非议,而是怕他自己被人非议吧?”

彭尚书咬咬牙,道:“陛下,秦相是我的恩师。”意思就是说,我是不会和您在背地里嘀咕他老人家的。

皇帝陛下拍了拍彭尚书的肩膀,赞道:“老彭,好样的……哎,我真是羡慕老秦啊。”

然后又对老魏吩咐道:“既然老秦都话了,他的面子不给老彭的面子总要给,咱们今天就搬家吧。

另外,老彭为此事费尽心力,还让他饿肚子就说不过去了,让他陪朕用过午膳再出吧。”

老彭头大不已,陛下这神经不像神经,拉拢不像拉拢,和他待一起压力大啊。

可皇帝一脸“朕就是要给你和老秦间添添堵”的表情,他也无力反抗了,只能想,回去再给老秦解释吧。

不说午膳过后,皇帝陛下留下部分太监宫女打理潜邸并派人去学宫通知了一下就銮驾回宫去也。

只说彭尚书陪着皇帝吃了一顿美味但却味同嚼蜡的御膳后,立刻脚下生烟的赶往朝廷办公地,他就见沿路别部门的同僚都偷偷斜眼看人,眼神怪怪的,还有背对他的人悄悄议论:“彭尚书真是高手啊,才落了陛下的脸,就成了第一个被留膳的大臣,不知他有何非凡手段?”

“切,这是人家的看家本领,是你想知道就知道的?”

彭尚书黑着一张脸回到礼部,他的心腹助手悄悄贴上来,道:“大人,现在全都在议论您要舍了秦相去投奔陛下,您一定要慎重啊。”

这种蠢货,彭尚书一个字也懒得回他,随便取了一份文件就往外走。

助手问:“大人您这刚回来又去哪?”

“给秦相汇报工作。”

“啊,大人,您还想脚踏两只船啊?”

几乎要变身包公的彭尚书终于爆,手里的材料本卷成一个纸棍,一个劲的往助手脑袋上狠砸,“蠢货……蠢货……蠢货……”

……

回宫后,皇帝陛下迫不及待的就将老魏叫到身边问:“当日让你探访太监中的高手,现在结果怎样了?”

诸气中属“阴气”最险,他一刻也不愿其在识海中停留。

其禀人心邪戾阴毒而生,天下间与此气最相宜者,莫过于太监。而且,也只能以大内太监来承载,因此气对人心性的影响太大,只有身具龙气的他才能对其慑服镇压,不至于让人变态。

龙气乃诸气之,众气之源,对其他诸气有着天然的权令和压制。

而且,这是他第一次实际操作,没经验,生疏,总不能拿自己的老婆来做实验。

老魏道:“老奴已经基本探问清楚了,正想找机会向陛下回话呢。”

“说说。”

“是。”

第三十章 于万亭(一)

太宗帝泽被苍生,连太监都不放过。

《葵花天功》这门只适用于太监的绝世武学便由他亲自撰写大纲,再由历代太监中的精英将其完善,至今已是江湖中至高神功之一。

它以“不阴不阳,诡异多端,阴邪难防”著称于世。

以前的皇城大总管都必是将此功修至巅峰的绝世巨枭。

“不过老奴得知,上一代的大总管主动向当时的简明帝辞去了内廷的所有职务,只在暗处守卫皇城和潜修武学,内廷形式也因此而变……”

经老魏这么一说,轩辕启明才后知后觉的知道在这皇城里,居然还隐藏着如此一位牛掰人物。

这家伙叫于万亭,一个痴迷于武道的狠人。

年轻时遭人陷害也因他自己的莽撞出手打死权贵成为土匪,官军十几年的围剿不仅没有被灭,反而成为一时传奇,修为也是步步高升。

他本人也非穷凶极恶的人,最多也就杀杀贪官污吏,为富不仁的接济下自己,连官军都不想继续在他身上浪费时间,这家伙却又自己跳出来了。

原因是他用市面上得到的秘籍修炼到普通级绝世后,现前面还有路他却找不到路了。

他说,只要给他任何一本传说中的至高神功一观,他愿意全心全意归顺。

当时在位的是简明帝,此君颇有顽主气质,在轩辕启明看来也是近几位皇帝中认识自己地位最清楚,最没把当皇帝这工作当回事的主,一辈子都以吃喝玩乐为己任。

他当时听了此人故事,便开玩笑说:“你们告诉他,要是他愿意进宫来,我就给他看一门神功。”

没想到他随口一个玩笑话却引出来一个绝世狠人,这家伙听了使者传达的旨意后,一句不说,刀光一闪,就把身下那累赘给割掉了,面不改色的扔在使者面前的盘子里,血糊糊的一大坨。

君无戏言,还有什么好说的,于万亭就这么顺利的观阅所有版本的《葵花天功》,还顺带打破了太监界的多项记录。

简明帝本还想把这么有趣的人多带在身边玩儿,结果很快就现这家伙真是个闷墩,除了修炼就是修炼,其他事皆不关心。

后来因实力突飞猛进,成为太监中的扛把子,大总管,依然如故,不管任何事。也因此带动了一项大内太监的变革。

在此之前,修为最高的太监理所当然也是实权最高的太监,大内总管是也。

其他太监的地位也以此类推,修为越高的地位越高。

而自于万亭开始,太监分成了两类,一称庶务太监,专门负责伺候宫中贵人和维持宫中日常管理,这些太监来自那些修为低、天赋低或者有不错武学但对权势更感兴趣的,他们既有责任也有权力,也是轩辕启明知道的那些太监。

另一个就是影子殿的影子太监,他们是太监中的苦修者,隐士。

不参与任何权力之争,然于外,终生都在皇城的暗影里,几乎消失在天下世人的眼中。他们既不爱钱又不爱妹纸,一心一意的沉醉武学,顺手把皇城打造成武林禁地。

而影子殿和庶务太监并没有严格的分野,当厌倦了无休无止的修炼后也是可以成为庶务太监的,而庶务太监如果觉得感悟到人生真谛,也是可以申请进入影子殿的。

影子殿展成大内太监们心中的圣地了。

而影子殿老大就是于万亭,他依然不管事,不过有他坐镇,任何妖魔鬼怪都不敢作怪。

数十年来,整个皇城在江湖中平静得平庸,在不懂事的眼中,简直就是一潭死水,武道的荒漠。

只有高手才看出其中的大恐怖,都各自约束门人子弟,好多年没出现夜入御膳房偷食或者夜盗皇城之类的戏码了。

“影子殿有多少人,高手又有多少?”皇帝陛下好奇问。

“影子殿共有太监三百六十几人,具体实力我还没打听到,这个比较机密。”

整个皇城的庶务太监有近万人,如此看来影子殿的太监并不多。

皇帝陛下想了想,道:“影子殿在哪里,我想见见于万亭,他们不避讳和皇帝见面吧?”

老魏道:“这有什么可避讳的,他们虽然不参与权力之争,但护卫陛下免于武道强者的袭击却是他们天命的职责。”

轩辕启明心中舒了口气,他还怕这些家伙没把他当回事呢。

“那你通知于万亭一下,我明天去影子殿拜访他。”

定好此事,他盯着老魏看了片刻,饶有兴趣的问:“你有没有想过修成绝世强者?”

老魏道:“老奴因为天赋不高,以前又只修炼了一些基本拳脚,最巅峰时期也就勉强练出了气感,现在年纪老迈,这点成果早就烟消云散。

进宫后因为陛下信重一步登天,也是看过《葵花天功》的,可惜年纪大了,修炼不了了。”

虽说得豁达,可言语间总还是有着遗憾,身在这样一个武道昌明的世界,谁没有过修成绝世武功的梦想呢。

皇帝陛下神秘一笑道:“这可不一定……嗯,你闭上眼睛。”

老魏不知道陛下卖什么关子,却还是遵照着做了,闭上眼睛。

额头被一指头轻点了下,他就觉得一股冰凉的气息直入大脑,让他忍不住想打颤,可又觉得很是舒服。

“好了,可以了。”

等他睁开眼后,皇帝陛下道:“你今晚再修炼试试。”

翌日一大早,老魏跑来请安,皇帝陛下打量了他一下,笑道:“看上去效果不错啊,明显精神了不少,那种衰颓老朽之气也几乎尽消。”

老魏激动到近乎失态的道:

“是的,陛下,真是不可思议!我昨晚试着修炼神功,现运转前所未有的流畅,没有一点阻塞的就运转了一个大周天,按说这根本就是不合理的,我的经脉窍穴瘀滞堵塞了几十年啊。

很快就生出了气感,后来我又修炼了八个周天,待那股气息耗尽才作罢。每一次的收获都丝毫不弱,单论内气层次我现在已是可称百人敌的小高手了。”

皇帝陛下点点头,道:“修炼有成啊?那就好……不过此事机密,不要宣扬。”

老魏郑重道:“是,陛下。”

这样颠覆了世界法则的力量自然是绝密。

而后他又换成一副感动得愿意为陛下肝脑涂地的模样,就要表深情的演讲,皇帝陛下眼见,当即岔开话题问道:

“造成这一切的都是昨天度入你眉心的那股气息,你估计以你的最大限度能承受多少?”

老魏道:“昨晚那量也是我现在的承受极限了,不过随着实力增强应该就能承受更多,极限在哪要到时候才能判断。”

第三十一章 于万亭(二)

在老魏的引领下,两人来到皇宫内一处很不起眼的偏僻宫殿前,白日里大门紧闭,很是冷清的样子。

两个开门的年轻太监知道这是皇帝,站在那里还有些紧张,似乎想要跪拜行礼但在礼仪方面又过于生疏不知道该如何做,一时怔在原地。

皇帝陛下道:“不用多礼,昨日魏公公已经知会过,你们直接带我去见于公公就成。”

两个太监于是恭敬地在前低头带路。

皇帝陛下心中满意,他们虽然有本事,但却很懂礼貌,不桀骜啊。这也和武道修行的普及有关,强者并不罕见。

换在那种一本稍有价值的秘籍就藏着掖着作为一个势力几百年的传承根基的世界,一般人想要修炼上乘武学难于上青天,那里的武林高手倒是能够傲气冲天了。

看到于万亭的第一眼皇帝陛下就印象深刻,虽没有达到长胡子这么有突破性的地步,但也不遑多让了。

“果然是土匪窝里出来的。”

坐在那里,却是至少身高两米三四的魁梧巨人身材,几乎可与站着的皇帝陛下平视,一个硕大的光头,满脸横相,眼睛瞪得似铜铃般大。

按说他的年龄也有八十多岁了,却不显一丝老气,龙精虎猛,浑身都透露出精神和强悍,筋肉虬结,虽不是很夸张,却像是钢丝绳搓出来的,那隐藏的爆力丝毫不假。

上半身袒露着,古铜色的肌肤,此刻似乎刚做完某种横练法,浑身都是油亮的汗渍。

“陛下要见我?”仿佛猛虎咆哮,平地一声雷。

“是的,有些机密事要与于公公商量。”

“这不是议事的地方,陛下稍等。”

于万亭说着就顺手操起旁边一条干净的汗巾,先往光头上一罩,狠擦了几下,擦干头上汗液后又在身上擦了几下,这才操起一件衣衫随意的穿在身上,而这一连串动作都是在行走中完成。

行走坐卧,言语谈吐,大气不羁,令人心折。

皇帝在旁看着,心中暗叹,这和他印象中的太监完全对不上号,若非人家把《葵花天功》修到了巅峰,他都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带屌进宫的。

进入一个布置简单甚至颇有些清苦的卧室,于万亭一屁股坐在床上,道:“陛下见谅,这里住的人多,我有一个单独的房间就不错了,没有书房,你随便坐吧。”

老魏将门关上,又赶紧将那唯一的一张久未坐人的椅子拂去灰尘这才请皇帝陛下坐下,轩辕启明道:“要不要给你们换个更大的地方?”

于万亭摆手道:“不用,有遮风挡雨的地方就不错了,耐不住的出去做事就行,我们这又不强留人。”

人家就是这苦修风格,你要大鱼大肉送来别人还不领情呢,说你引诱人家堕落。

他看出来于万亭真的是个一心钻在修行中的人,对别的事也是直来直去,他也就不绕圈子,道:“我想先了解下你们这高手的具体水准和数量。”

于万亭道:“陛下担心自己的安危啊?你放心,除非那种几百上千的绝世高手冲击皇城,哪怕百名绝世高手齐至,我们都足可保你安然无恙。

另外,你每次外出的时候,我们都是有人暗中跟随保护的,和禁卫军的护卫是明暗不相属的两条线。”

暗中有保护这点之前在听老魏介绍时他就知道了,他却惊讶另一件事,“咱们有这么多绝世高手?”

于万亭一愣,摆手笑道:

“陛下想差了,我们的绝世高手除我外也就十二人,其他接近绝世的有七十九人,剩下的基本都是千人敌以上的一流好手,大概是两百六七十人。

我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我们修炼的《葵花天功》性质奇诡,对初次遭遇的武者更是噩梦,同一层次的基本能做到以一敌二,咱们的准绝世强手也勉强可与一般绝世高手周旋数十上百招。

有这个缓冲余地,整个神都都惊动了,你的危机自然就解除了。”

皇帝陛下好奇的问:“于公公你的修为达到了什么境界?”

于万亭也没什么隐瞒,道:“卡在五万人敌巅峰之境已经九年,再无寸进。

为此我还特别去圣堂拜访了令狐长老,他说这是源于神功的天然缺陷。前期靠别出机杼的险径在攻杀上还强于其他至强功法一筹。

可到这极限一步,却终究少了一份堂皇之气,于是就差了那么一股劲。”

提起这事他就一脸郁闷的说:“这些年我在全心研究横练法,想要以此补充《天功》中所缺乏的刚猛凌厉,再加上圣堂从旁提供的一些帮助,这些年倒是小有所成,横练法已完善修炼到四万人敌的境界,等再完善些,咱们影子殿就算是有两部根本法了,不用像现在都一股脑的修炼天功。”

于公公,您老野心不小啊,这是要开创出太监界的圣堂来啊。

不过,他也看出来了,这太监是个的天才啊,还是他很需要的那种。

皇帝陛下郑重道:“于公公,我说有要事和你商量可不是开玩笑的。”

“什么事?”

于万亭好奇问,他还以为是皇帝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亲自前来考察情况呢。

禁卫军就不去说了,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真让他们去防绝世高手也有心无力,而且真正的军中强者哪能如此闲置。而且他们也只在宫外守卫,皇宫内是不准擅入的。

“这和你的修为息息相关,说不定你能因此突破呢。”

“你没骗我?”于万亭瞪着一双大眼,再加上一颗硕大的光头,还是气势逼人的。

“骗没骗你很快就知道,不过你要按我说的做……现在,你先闭上眼睛。”

对于万亭这种能坦然割屌的级武痴,只要是能让他武道之境更上层楼的,他都愿尝试,于是规规矩矩的闭上了眼。

他一如对老魏做的,将一枚阴气印记种入于万亭眉心识海。

心中一动,此印记就像一个端口,神龙识海中的阴气湖泊浪涛翻卷,阴气源源不断的往于万亭识海涌去。

“承受不住了就通知我。”皇帝道。

于万亭此时已经没有任何精力理会别的,全力体悟和消化着涌入体内的巨量阴气。

轰——

一股逼人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开,他就像是风之源,狂风从他身上向四周扩散,不远处的轩辕启明站立不稳向后退了两步这才稳住,他从不知武道高手只内气搬运周天就有如此声势。

轰轰——

十几分钟后,于万亭身周流转的气势陡然再上一个台阶,连他身体表面都有无形气流旋绕飞动,就似有无数的蟒蛇附在他身上。

第三十二章 淤秽积(今日冲十万字,求推荐收藏)

“看来是突破到六万人敌的境界了。”轩辕启明心中一动,再次加大了阴气的供应量。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于万亭身周的气势再次暴涨。

随后,随着时间流逝,旁观的轩辕启明感觉一股隐隐而磅礴的气势和压力从于万亭身周扩散开来。

“看来是突破到六万人敌的境界了。”轩辕启明心中一动,再次加大了阴气的供应量。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于万亭身周的气势再次暴涨。

随后,随着时间流逝,旁观的轩辕启明感觉一股隐隐而磅礴的气势和压力从于万亭身周扩散开来。

“他这是开始触摸到世界之限了。”他心中判断着。

又二十多分钟过后,于万亭睁开眼大喊,“停,停,吃不下了,吃不下了咧!”

轩辕启明心念一动,关闭通道,阴气不再继续往他体内涌去。

“感觉怎么样?”轩辕启明问。

于万亭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皇帝陛下,问:“这是什么东西,轻易让我打破了天功的桎梏,突破到世界极限。

我现在清楚的感觉到了有世界伟力在对我进行压迫,正是令狐长老所说的世界极限啊!”

他心中还另有疑惑,就是他感觉自己的实力增长远圣堂令狐长老所说的六万五千人敌的界限。

皇帝陛下淡然道:“这是唯有我才能掌握的伟力,我只能透露一点,和太宗圣祖有关。”

于万亭点点头道:“也只有无所不能的圣祖才有此神通了。”想不通的事推给圣祖,这就是这世界的思维方式了。

轩辕启明又道:“此为阴气,可源源不断的的供应,你觉得自己每日能承受多少?”

于万亭思索片刻,道:“今日我的修为连续跨越,一口气直达世界极限。除非世界极限再度上升,再难消化这么多阴气了。”

在他此刻的心中,还有比修为直达世界极限更令他兴奋的。他的修为虽然挣脱了葵花天功的缺陷,但功法的缺陷依然是存在的,但现如今他却已然可以站在更高处直接将功法的缺陷弥补,使其能更轻易的再上层楼,而这对他自己钻研创建的横练法依然适用!

他沉迷于武道,不仅是对提升自身的强烈动机,更强烈的是武道世界本身对他的吸引力!

轩辕启明也思索着,于万亭也确实可怖,阴气湖泊被他一人生生吸了一小半。

可让他意外的是,随着神龙识海内的阴气湖泊清空了一小半,似乎触动了某种规则,又有丝丝缕缕的阴气从四维八方涌入神龙识海,注入阴气湖泊中,很快阴气湖泊就又恢复如初。

“阴气聚国之邪戾,众心之阴毒,天元界如此无量无垠的世界,又有五千年的持续高效种田的人口增长红利。

其中的恩怨纠葛,爱恨情仇积淀的又该是何等深厚,其真实规模必然远我现在看见的这处湖泊,可怖可畏到极点。

这阴气湖泊不过是神龙所能梳理掌控的极限罢了。再多,就要吃撑住了!”

而后,他越想越深。

“以前阴气没有疏泄之途,却并不非不存在,它以特殊的形式存在着,沉淀于整个文明之内,这对整个文明来说都是沉重的包袱,是负担,就像酱缸,无数的糟粕垃圾都沉淀其中。

其他诸气也应是此理,也要尽快把沉淀在文明内的那些军气、文气、武气等清理出去。

它们既是硕果,也是负担。

不将之清空,文明内部将再无新的空间,最终僵化,老死。

越往前推,人性越质朴真诚,越到近来,人性越显狡诈多变,这必有阴气太多的淤积在文明内有关,将人心污染了!

远古之时的名将用兵如神,兵无常法,多有妙手,可后来人却越来越不能跳出前人的窠臼,没有新的创见,这是军气拥堵淤积在了文明之内;

文气一道也是一样,这个世界在诸子之学传开那最初几百年里也有过盛世,诞生了许多此世圣贤,不仅完全把握继承了太宗帝所传诸子之学,而且更加予以完善,推陈出新,可后来这类人物近乎绝迹,现在的学界更是只能编些新奇故事或者卖弄文笔;

武学一道因为世界扩容强者越来越多问题被掩盖,可依然存在此现象,诸多至强武学都是几千年的东西,武学在理念上是没有什么创新的。”

轩辕启明感觉此刻智慧通灵,洞悉入微,越想越通透。

“这些显化之气对个体而言是无价珍宝,就像淤泥也是最珍贵的肥料一样。

对文明对‘国’而言,却恰恰相反。

对它而言,最珍贵的是流转、永永无穷而不是积蓄。只要国不灭,文明之火不熄,这些气都会源源不断的出产。

就像一块年年都会有收获的肥田,可若不把收获弄走,肥田反而被废掉了,肥田变薄田,最终成不毛死地。”

“国可以视为生命,文明与之一体。

一个占据着空间,一个占据着时间。

亦是肉体和灵魂的关系。

而生命的特点就是诞生、成长、陨灭。

这些显化之气,既是国与文明成长为壮年的标志,可也同时意味着其已度过了青春活力的阶段,正在走向暮年。”

“而龙气修行法,就是要把我当做一个农夫,为这国,为这文明清淤除秽,它们不死我便不死,它们能满足我的一切。

反之,亦然同理!”

想明白这些,他第一次有种通透之感。

他现,随着对“龙气法”的修行,他的视野越来越特别,站在一个特殊的角度解读世界,时时都有新领会新感悟。

“我不仅要将漫长岁月中淤积的诸气清空,所有新生的也要第一时间弄走。

让文明永远活在十八岁,激情四射,斗志昂扬。”

想透之后,立马开干。

对于万亭这样的纯武痴而言,皇帝陛下今天是赐予了他新生,再加上阴气对龙气本能的服从,他现在对轩辕启明是言听计从了。

听了皇帝的吩咐,他就出门安排去了。

而后,最先就是十二个绝世级太监高手修为从高到低,依次双目蒙上黑布被引入房中接受“洗礼”,也就是被种入阴气印记。

“不错,三个圆满,四个凡,五个普通。”至于为什么要他们蒙眼,因他更喜欢润物无声悄悄的阴人,哪怕太监们有所猜测,他也更愿保持住这一点神秘感。

而后,是七十九个准绝世接受了洗礼。也就是九千人敌到万人敌之间的强者。

然后是二百六十一个千人敌到九千人敌之间的强手,也都一一接受洗礼。

最后是十三个加入影子殿不久的新人太监,实力还在百人敌到数百人敌之间。

然后诸太监全部集中在大殿中,按照实力强弱盘坐好,轩辕启明和于万亭站在高处台阶上清楚的看着,他让身边的老魏也做好准备。

一切准备好,他心中一动,将神龙识海中的阴气湖泊对所以阴气印记完全敞开,不再设限。

瞬间,阴气就如滔滔大河决堤一般顺着一个神秘通道汹涌而出。

第三十三章 清淤秽(第四章,求推荐收藏)

阴气不是同时供应众人,而是分了先后,现在老魏的识海中开第一个泄流孔,只有他吸收不了的才会继续向下一个泄流孔而去。

优先顺序就是按之前实力强弱的施洗顺序,只有前一人吃饱了后面人才能得食。

小胃口的老魏就觉得有条滔滔巨河从他大脑中借了个道,依然洪流一般往下流去。

他全力施为,消耗的阴气对整个阴气巨流来说也是九牛一毛。

最主要的吃粮大户就是那十二位绝世太监,每一个都是大胃王,当阴气之流达到第一个准绝世太监时,阴气径流缩减了十之二三。

七十九准绝世的胃口也同样不小,最后只有十分之二流向那些武道一流水准的太监,最后在一百六十个太监包揽下,阴气流彻底干涸。

半个小时后,阴气流更是从源头处缓缓变小。

这是神龙识海中的阴气湖泊渐渐变小,更多的阴气都是从“文明的淤积”中现抽来的。

当又半个小时过去,神龙识海内阴气湖泊完全消失,阴气流更是缩小数倍,除了十二位绝世太监,也就还有三十位准绝世太监能喝到最后的残羹。

和那些从始至终都没喝到汤、一脸呆萌的看着的低段太监不同,这些被阴气断流的太监们睁开眼,看着那最前几十位,满目的艳羡。

至于阴气是什么,为什么有如此常规的离谱能量,他们现在已没心思去赞叹了,吃饱了再说不迟。

轩辕启明对于万亭道:“以后阴气能如现在这样不间断供应,你觉得怎样安排最好?”

虽然阴气还在持续的颠覆他的世界观,但他现在也对其有了一些基本认识,道:

“陛下,其实此阴气的供应从弱到强才是见效最快的。一个绝世高手搬运一个周天消耗的阴气量足够一个百人敌的武者突破一个小境界了。而十个准绝世突破到绝世消耗的阴气都没有一个普通绝世突破到凡消耗的多。”

说到这里,一心沉醉于武道的他也难免激动神往,“若阴气真能源源不断地供应,要不了多久,我们影子殿就全是绝世高手了!”

轩辕启明也是心头火热,这可都是直属于自己的武力。

绝世高手,自然多多益善!

他也从善如流,认同了于专家的建议。要调整一点不难,阴气以何种方式供应只需他一个心意念头。

“今天就算了,算是见面礼,无论修为如何,都先送他们一个境界的修为。”

这话说得,霸气。

于万亭又道:“随着众人修为提高,对阴气的消化能力更强,若是像现在这样放,会有更多人连汤都喝不上,应该另定一个标准才行。”

轩辕启明想了想,道:

“这样,以后阴气供应分成任务奖励和日常供应两种。每暗中对我保护了一天的可以敞开量吸收阴气一天,嗯,皇后每日出宫,其安全护卫也要纳入这任务范围。剩下的阴气再平均分配给所有人。

现在暂时就护卫任务这一个,以后我还会对影子殿放其他任务,这些到时都由你来具体安排。”绝世级的安保不能独享啊,怎能忘了老婆呢。如此一来,他就算是用阴气这个香饵把这影子殿的武痴太监们彻底钓住了,这支武力将被牢牢拽在掌心。

过了片刻,三十位准绝世太监6续开始了突破。

当第一个突破的太监还想继续敞开大胃吞食的时候,远处台阶上的于万亭伸手弹指,一缕气劲仿佛子弹出膛,劲弩出匣,转瞬即至,击在这新晋的绝世太监额头上,把他打得飞出队列十几米远,不过他有着巧力控制,并没有对其造成别的伤害。

他还骂道:“狗东西,就知道抢食,你都突破了也该给别人留点。”

那太监摸着脑袋憨憨的笑。

轩辕启明现影子殿的太监都很顺眼啊,没什么阴阳怪气的,想来和于万亭这个曾经的土匪头子的调教关系很大,那些阴测测的太监要是不想每天都享受老大的凌虐,哪怕你是装也要装成个豪迈阳刚的太监。

随着三十个准绝世太监突破成绝世不再争食,后面就有四十二个准绝世太监顺接着受益,他们的胃口都是依次递减,人数又多了些。

轰——

轰——

轰——

接连几股无形旋风在最前十二个绝世太监身周产生,无形气劲扩散到整个大殿。

“这是要一起突破啊……啧,真是比下崽还快,之前才十三绝世呢,现在就多了一倍不止,影子殿的实力何止倍增!”

很快,十二绝世太监先后完成了突破,都很自觉的起身让开。

虽然还想吃,可是没办法,于公公用自己的风格征服了他们所有,在他虎视眈眈之下,没有敢不老实的。

没有十二巨胃王,阴气惠及的人数迅增多,很快,不仅剩下的几个准绝世,二百六十一位一流太监,甚至最后十三个新如殿的垫底新人,全被阴气覆盖住了。

轩辕启明咋舌,没想到绝世级和非绝世在资源的消耗上差距这么大,并不是他所以为的线性增长。

当6续又有太监突破,阴气再次有了富裕,他也不将其留着当宝贝,不管实力高低平均分配了出去。

那些个修为最低连平均量都承受不住的太监,就按照他们的极限给,这已能让他们以坐火箭的度成长了。

当最后一个太监完成突破,轩辕启明对于万亭道:“影子殿要不要再增些人手?”

绝世高手自然是越多越好。

于万亭道:“陛下,如果每日阴气都以这个量供应,影子殿的现有人数刚好,众人实力在阴气之下突飞猛进,每人对阴气的的需求都会越来越多,提升再不会如今日这般迅。

增加人手,只会让整体实力进度进一步的变慢。而且没有足够的心性,哪怕被催生成绝世高手也是任人宰杀的肥猪。”

“那好吧,影子殿暂时就维持现状,护卫任务从明日就可以开始,你看着安排,我也该回去了。”

……

皇城对面,圣堂。

藏经阁顶,大长老令狐充站在空旷的平台边沿,就像站在万丈悬崖边上,天风呼啸,远眺皇城。

许久许久,他才收回疑惑的目光,嘀咕着:“难道是我的感觉没出错,真有这么多绝世高手突破?”

绝世高手突破时对在空间上的影响,这世界就没有比圣堂了解更深的了,他们为此已构建出了完美的数学模型。

他们能凭此从很远处的环境征兆中逆推出其源头的大概景象。甚至可以此在暗处无声侦测天下高手的动态。

可这次的逆推结果有点离谱,远处皇城中居然同时有数十近百人突破绝世之境!

“算了,就这样吧。”他最后看了一眼,就转身回了塔顶小院。

世界之限诡异升高,再接连出现一些变故都是很正常的,何况皇城中的变化对世界,对圣堂都有益无害,那暂时就这样吧。

至于下去那边探探究竟,他根本就没考虑过。

第三十四章 种凤气(第五章,求推荐收藏)

回到养心殿,皇后道:“陛下今日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皇帝回宫当日,她下班后也就直接回的皇宫。

看到桌上摆着还没动筷的饭菜,皇帝心中暖乎乎,笑着撒糖道:“婉儿对我真好。”

丽妃娘娘正气鼓鼓的按着瘪瘪的肚子呢,立刻就动筷抢食了,对身边的皇帝陛下毫不理会。

“你去哪里了?”当皇帝在身边坐下,皇后很自然的问着。

皇帝笑道:“好事,吃了饭再与你说。”

饭后,皇帝拉起姚婉儿的手道:“皇后跟我来。”

姚婉儿轻轻挣了挣,没挣脱,也就任由他拉着走了。

进到正殿里间,绕过一块大大的屏风,他把姚婉儿按坐在床上,姚婉儿睁着大眼睛看他,“你要干什么?”

她这姿态,这神态,皇帝都差点想直接把她推倒先做了最想做的事儿再说。

你这么萌新,你确定不是在引诱朕。

“你要对我姐姐干什么?”“搅局者”丽妃娘娘适时的跑进来破坏气氛。

皇帝真恨不得把这烦人精乱棒打走,有点眼力价行不行!

一脸无奈的道:“好吧,你要在一边看着也随你,不要捣乱啊。”

然后便让姚婉儿先盘膝坐好,姚婉儿见皇帝今晚神神秘秘的,满心的迷糊。

但也确信他不会现在当着秀秀的面做什么,这些日子她已不知不觉中对他很是信任了,于是言听计从的盘膝坐好,闭目静心。

皇帝就在她对面坐好,先沉思进入识海,再进入神龙的识海之内。

五气之中,凤气是最特别的。

其他四气都是积蓄成湖泊,现在阴气湖泊已消失不见了,只有丝丝缕缕的阴气如雨丝般出现又莫名的消失,似乎仅以此处做为中转。

而凤气则是凝聚成一团,气韵飞动,似有灵性的膨胀收缩,仿佛在呼吸。

他伸出手指,点在姚婉儿眉心,一边心中引导着凤气。

原本还安安静静的凤气突然就像见了食的鸟儿,飞扑而去。

他的识海内再无一丝凤气留存,从此以后,他将彻底失去对凤气的控制力,凤气的权限将完全转由婉儿之手。

不过他对此毫不担忧,虽然他掌控不了凤气,但他能拥有身具凤气的人儿啊。

身具龙气的他对身具凤气的姚婉儿有着最原始、最致命的吸引力。

简单来说,以后他在她的眼中心中,都将是独一无二的,最帅最帅……都这样了不爱我还能爱谁,她眼中以后只会有两种男人,朕和朕以外的人。

这并非心智被蒙蔽,她不过是看到了事实真相罢了,哈哈。

当然,反过来也一样。身具凤气的她在自己眼中将魅力值max,行走坐卧,颦笑嗔怒,都对他有着最原始的吸引力。

不过,我眼中的婉儿本来就是最美最美的,怎么样都是美美哒……比如这样……又比如这样……

正想到得意处,一个声音在后面想起。

“你在想什么失礼的东西?”

皇帝扭头看去,姚婉儿在他身后凭空出现,正一脸羞恼的看着他,看她那蓄气满满的状态,似乎下一刻就要暴走打人。

“我想什么你都知道?”皇帝陛下道。

姚婉儿“哼”了一声,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一眼就将皇帝看了个通透,连带着把他想象的与她各种牵手的事也看了个通透。

甚至还用各种奇怪道具摆弄她,欺负她……果然小混蛋小淫贼的本性未改啊,她再不敢多想,怕脑子凌乱爆掉。

她看着周围,好奇道:“这又是哪里,这就是你今晚要告诉我的秘密吗?世上怎么有这么神奇的地方?”

得她提醒,轩辕启明才向四周打量,空旷,渺远,两人脚下也是一片虚空,这根本就不可能是现实中的某地。

在两人远处还有一团红白相间的美丽气团在呼吸一般轻轻地收缩着。

他心头一跳,麻蛋,怎么来到婉儿识海了,在这里我岂不是和没穿衣服没两样。

没有修炼任何精神秘法的自己,记忆念头和摊开的书没两样,随便她翻啊。

他却还是解释道:“这是你的识海。”

他却不知姚婉儿自从在他脑子里看到了一些让她觉得不把面前人撕碎自己就要先碎掉的危险情节后,就主动关闭了对他的“阅读”,所以他的所想她再也看不到了。

她疑惑问:“识海,这又是哪里”

皇帝解释道:“就像武者储存内气的丹田,识海是存储精神意识的地方,在眉心深处,我们也并非实体,是精神力的显化。

此地和现实最大的不同就是,一切现象皆以你的精神层次和意念想象决定。”

姚婉儿颔道:“听说绝世高手都会开启精神意志的修行,难道就是说的这里?”

而后她不解道:“可你怎么也进来了,识海能够相互随意进入吗?”

“当然不能……我想是它的原因!”

皇帝指着远处红白相间的气团,然后瞬间,那远处的气团就近在咫尺,也不知道是二人生了瞬移还是气团生了瞬移,反正在这里,姚婉儿就是主宰,任何变动,只需心意一动。

“这又是什么?……啊,它变成蛋了。”

红白相间的气团在进入姚婉儿识海后就没有停止变化,这一刻的变化更大,直接缩聚凝实成一枚白色的蛋,另有美丽玄奥的红色条纹勾勒其上,仿佛玄奥的符文。

“这是凤凰蛋啊。”

“什么?”

“我说这里面在孕育着一只凤凰,时机一到,就会破壳而出的。”

“凤……凰”姚婉儿扭头瞪着他,呆萌呆萌的。

凤凰啊,传说中的生物吧,怎么可能在自己识海中孕育。

皇帝陛下还忍不住卖弄炫耀道:“这凤凰可比那传说中的生物高贵多了,它是真正独一无二的。

至于婉儿你的识海中怎么会有此物,当然是因为我啦,我得到了一只神龙,自然就要把凤凰分享给你。”

“什么意思……怎么你又有神龙了……好吧,好吧,我脑子有点乱,不问了,事实就是你识海有了只神龙,分给了我一只凤凰,对吧?”

姚婉儿感觉世界观碎了,摇了摇头,决定不再刨根问底的追究这一切,接受这个事实是最干脆简洁的。

“那它什么时候能孕育出来呢?”一接受这个设定,她突然感觉自己和那枚凤凰蛋多了一些莫名的牵绊,就像一个可信可亲的伙伴。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

他心里却想着,最好还是晚点出来吧,现在出来指不定又是只瘫痪残废,那他岂不是很没面子,送亲爱的一只瘫痪凤凰,呵呵。

正此时,他感觉自己似被轻轻推了一下,再睁开眼,现已经回到现实的床上,对面盘膝而坐的姚婉儿也睁开了眼。

第三十五章 燮阴阳(第六章,求推荐收藏)

他正要说话,现对面佳人一醒来就星眸灿灿的盯着自己,看得他好不自在,想要嬉皮笑脸缓和下气氛,婉儿她已先开口道: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这么珍贵的东西……你就不怕所托非人?我自己都觉得受之有愧。”

轩辕启明笑道:

“婉儿你能说出这话,在我心里,就千值万值了。你的心意在我心中比一只凤凰珍贵多了,那才是我最珍视的无价之宝。

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因为好久好久以前,我就已下定了决心要陪你长相厮守的。”

看着那双灿灿的双眸盈盈欲滴,流脂涨腻,莹润无匹。

感觉再说下去就要变言情剧,他呵呵一笑岔开话题道:

“这宝贝你自己知道就好,暂时可别告诉你老爹啊。婉儿你也应该看得出来,这本是不该出现于现实的东西,但它却真出现了。

原因解释起来真的很复杂,简单点说,如五千年前太宗帝时武道现世一样,一个新的大世即将到来。”

姚婉儿也勉强掩藏住满腔的柔腻润泽,眼神一凝,郑重的点点头。

一边的端木秀秀好奇宝宝似得在两人身上来回扫来回扫……刚才这两个分明就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坐着啊,可怎么这对话听得人怪怪的,我错过了什么吗?

做完该做的,轩辕启明就要起身去偏殿安歇,姚婉儿近在咫尺的娇躯突然将他抱住,她双手从他颈间穿过环抱,吐气如兰,在他耳畔低语:

“自今而后,婉儿心意已定,我不负君,也只望君不负我!”

声音很轻,心意却很定。

轩辕启明顺势搂着她纤腰紧了紧,似是回应。

而后她又喃喃低语,“……再给我点时间。”

轩辕启明搂着纤腰再紧了紧,嗅着那馨香,真的是满心的充溢,当他进到偏殿,都觉身心舒爽难以言喻……

婉儿啊,为夫没有白疼你啊。

……

收敛柔情,他再次开始体悟。

之所以说诸气之中,龙凤二气最为特别,除了其本身最精纯力量性质最高端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其他诸气都直接作用于承受者本身,而个体的消化力对整个文明、国的产出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有着承受极限,而龙凤二气不同,都可一人身受。

它们不是融入人体,而是在人识海内完全孕育成一个独立的分身,龙气孕育出神龙,凤气孕育出凤凰。

而从龙凤二气中诞生的它们,天生以此二气为食,对龙凤二气的需求是没有上限的,根本不用担心被撑爆,越多才越好呢。

一个是分散到成千上万的个体上,一个是完全凝聚为一,其中的差距可想而知。

休息前,他例行对识海进行探查,龙气法修行的又一特色,就是不用打坐参禅,长年累月的闭关更是不需要。

具体的对龙气的修行体悟有神龙专门负责,主身根本不需耗时于此。

石碑上居然真有新信息,这就是瘫痪龙要告诉他的话,只是它或许真的需要长时间的沉睡也或许对坑了它的主身不满,所以两者就一直以一块石碑相沟通。

石碑上的信息让他惊喜不已。

“凤气理顺,国力略有增加,龙气略畅达,运势基态可再次优化。”

轩辕启明心想,那你直接把调整后的结果给我看就行了呗。

正想着,石碑上再次刷新信息。

“随着龙气不断恢复,运转流畅,龙气的免疫力将持续提升,运势基态都会跟着改变,而运势基态的改变有两种模式,现在主身需要选定一种,模式选定后不可改变。”

轩辕启明这下来了兴趣,对着石碑问道:“哪两种模式啊?”

石碑显示:

模式一:定值模式。

举例:比如这次理顺凤气,‘国’的气韵流转更畅达,龙气的免疫力更强,原o11的偏移量增加为o15。选定此模式之后,

龙气源运势基态:幸运端偏移量:o15,幸运5o15/厄运4985。

病源的运势基态:厄运端偏移量:12(冥龙气增幅8倍),幸运488/厄运512。

此后,但凡被龙气判定为龙气源或者病源的存在,就将享受到这两种运势基态的一种。

模式二:区间模式。

举例:依然以此次为例,运势偏移量变成【o,o3】区间范围,选定此模式后

龙气源运势基态:幸运端偏移量:【o,o3】,幸运5o/厄运5o-幸运5o3/厄运497。

病源的运势基态:厄运端偏移量:【o,24】(冥龙气增幅8倍),幸运5o/厄运5o-幸运476/厄运524。

龙气会自动判定龙气源的有益程度和病源的威胁程度,根据有益和有害程度的不同将反馈给个体不同的运势基态。

有益(有害)程度越高,运势偏移量越高,最高不过区间极限。

因为这本就是以他的思维模式呈现给他的解释,所以他很轻易的就理解了本质。

前者是刚性机制,后者是弹性机制。

没有犹豫,他直接就选定了第二种模式。

前者那种大锅饭模式是他不喜欢的,而后者的处理方式更和他心意。

“你爱我越多,你就越幸运,你恶我越多,你就越倒霉,如果你能悔思己过,由恨变爱,那我也将不吝恩泽再次眷顾于你。”很带感啊。

而且,这也更有效率,越是妨碍“国”之一统的顽固“症结”越要被免疫。

有重点,有主次,这才是有战略眼光的做法,哪能够满天撒网呢。何况后者的极限打击力比前者强了一倍。

通过此事,他还联想到更多。

修行龙气法,治国即是修炼。

可这“治国”应该不是我最初以为的那种才对!

见识了龙气育神龙,凤气孕凤凰,阴气迅的批量催生绝世高手。

感悟到“国”、“文明”与“气”的彼此关联性。

如果“治国”还停留在最低段的字面意思上,岂不显得很不协调,其他的都那么高端,偏最重要的修行手段这么低端,怎么可能,这严重不配套啊!

“国”如肥田,我如农夫。

我整理这田地,我给其清淤除秽,翻耕除草,这就是在治“国”,既是治疗,又是治理。

这么说的话,我今天去影子殿初步疏通了阴气并定下了以后的方略,今晚将凤气完全理顺,这就是治国啊。

我修行的“国”,我要治理的“国”,应该拔离到了一个更抽象的层面,我要治的也是它!

这才是真正的燮理阴阳,把弄乾坤,这才是真正的治国之道!

这样想着,他的思维进一步扩散开来。

“那么我接下来的治国步骤,也即是修行步骤也就明确了。

先就是要将阴气、军气、文气、武气此四气完全理顺,不能让其继续瘀滞在“国”与“文明”之内。

而每理顺一气,龙气的流转便会更舒张,免疫更强力,‘国’便不治而治。

国与文明的关系,就是肉体与精神的关系,治国不仅仅是治国,也要“治文明”。而这些无形的瘀滞之气对文明的影响比对国的影响更大!”

“而且,我还不能把目光只停留在已有诸气上,他们是‘国’中已经出产的硕果,我要赶紧收获,尽可能让其挥更大效力。

可我也要同时去掘出更多的产出,力争结出更多新的果实,比如掘出斗气就可以是我下下步的治国任务。”

“当然,这并非说我完全不需在意现实层面的治国,这依然是我‘治国之道’的一个重要组成,如能在这方面进一步,国力上升,龙气自然也将更加强大。

不过事有轻重先后,我既然已经领悟治国的多重性,无论哪一方面取得突破对另一方面都是助益,也是助攻。

那自然就要先易后难,说不定等我把气之层面的国理顺后,现实中的国已经出现了有益于我的变化了。”

第三十六章 问政(一)(今日吐血一万七千字,求推荐收藏)

彭文柏彭尚书现在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不吐不快,日了狗了!

刚从秦相爷的秘书阁议事完毕转回本家礼部,又一次现一些同僚下属都猥猥琐琐的偷看他。

进入自己的办公间之前,他的助手看向他一脸的欲言又止。

“狗东西,连你也给我玩这套,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心中憋着股抑郁进了房间,却现里面端端正正的坐着一个太监。

一个老太监,一个骤然飞升,从一个无人闻知的落魄侯府的老杂役突然间成为掌管皇城之内一切事务的实权老太监。

皇帝陛下的忠实走狗。

魏公公,魏三宝!

“这老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彭尚书只觉得头皮麻,脑仁疼。

他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问:“魏公公?您老来我礼部有何贵干?”

魏三宝一脸严肃的道:“陛下今日要在两仪殿问政,特请彭尚书参加,陛下正等着你呢,咱们现在就动身吧。”

“陛下……要议何事?”彭尚书真觉得头皮麻了。

两仪殿问政,又称内朝。

就像相可自由组建自己的秘书阁一样,两仪殿问政也全由皇帝说了算。召不召开,什么时候召开,所为何事,召集哪些人,都由皇帝一人而决。

其基本功能,也是主要功能,就是召集一些由皇帝特别钦点的臣子了解帝国、天下列国的现状和一些大事。

另还有个重要功能,也是真正的功能,经过历代皇帝的研究,这是与相夺权的最好姿势。

太宗帝早有铁训,实务全由相负责,皇帝不能插手,但却有监督过问之权。

如果皇帝想要给相找茬,就会先在两仪殿召集心腹走狗们将相所做过的任何事一条一条的捋。

相又不是圣人,任何决策执行中也不可能十全十美,总有错缪,一心想要找茬那是一找一个准。

如此一来,皇帝就可以对相难了,而且言之有物、有理有据、合情合理了。

相要是不想整日价被打脸,被烦得神经错乱,丢脸又烦心,和皇帝刚正面自然就是下策,妥协才是王道。

于是皇帝也就可以过问实务了,不会被相完全撇开,相也轻松了,皇帝总不能再找茬,自己打自己的脸吧。

这就是传统的“君相和”的套路了,而君臣间的磨合过招,就在皇帝这伸向实务的手到底能够伸多长的问题。

彭尚书只觉得双腿打颤,想说,我能不去吗?

可皇帝两仪殿问政,这是太宗圣祖赋予的权利,他传唤任何一个臣子都是必须配合的,不然你就是想要屏蔽圣聪啊。

魏三宝双目神光凛凛,逼视彭文柏,冷声道:“彭尚书,陛下在两仪殿问政,作为臣子你只需要配合,难道还要向你备报吗?我今日奉旨出宫,是一定要将你请去的,你若是不去,那我就去秦相那里走一圈,让他下批文令你去。”

得陛下特别优待,他每日都有使用不完的阴气,修炼经过于万亭改良的葵花天功实力突飞猛进,他现在早已不是那老胳膊老腿的昨日自己。

他现在也是能千人敌的一流强手了,虽然这只是内气境界,而非实战之力,但加上阴气的特殊性,此刻狠狠逼视彭文柏,精光毕露,更有一种摄人心魄的阴诡邪异!

“老狗,老狗,老狗……”

彭尚书在心里疯狂问候着,这种事闹到秦相那里能有个好?

秦相必定是会同意的,他也没有理由阻止啊。说不定他还会出于好奇,主动把我当个投石问路的炮灰给送上去。

“走吧。”彭文柏垂头丧气,有气无力的对魏三宝道。

他不想承认,自己在一个太监的逼视之下居然心气为之一弱,怯了缩了。

不过,他打定了主意,无论陛下要给秦相找什么茬,他都要坚决站在恩师这边。

二人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出了礼部,迎接沿路的各种眼神瞩目,上了车驾,直奔皇城而去。

进入皇城,直奔两仪殿。

这里的格局没有金銮殿那么堂皇,没有高高的台阶,好看却咯人的宝座,鼎器,盘龙柱等。

在这里,臣子见皇帝是不需要行大礼的,都有自己的座次。

皇上此刻正坐在御座后,专心翻看着一本书,坐席上已经有了三人,有两个他认识。

一个娃娃脸的将军,此刻正有些不自在的坐那里,这不就是尉迟武功那个娃娃嘛,虽然武学造诣不错,可从被尉迟霸安排来掌管禁卫军,警卫皇城,而不是去军中前线,就可想而知还真是个缺少历练和经验的娃娃。

一个低垂着头,端端正正坐着的中年男子。

这不就是内府大总钱益谦吗,听说因为帝产归公一事还颇受当今记恨,内府大当家的位置坐不坐得稳还是两说呢。

最后一个仿佛屁股下生毛,眉生白毛细汗的男人,看似魁梧高大,实则有些臃肿富态,以他的慧眼,一眼就看出这是个草民。

只这一扫,彭尚书觉得,陛下就凭这三瓜俩枣就想要给秦相爷添堵。

一句话,陛下您还太年轻了点。

他已经打定主意不会跳这样的深坑。

他正心理活动着,魏三宝大声道:“陛下,礼部尚书彭文柏到!”

轩辕启明将武学无上秘笈《龙象大力》合上,随便放到一边。这几天他没事就看看这书,随着神龙孕育,哪怕是瘫痪着的,再看此书,他也逐渐看出一些真门道来,想着再研究几天就可以入手修炼了。

龙气修行法太高远,一时半会儿显不出威力,自己总不能就一直这么弱鸡着。

“臣彭文柏参见陛下,吾皇万安!”彭文柏躬身行礼。

皇帝在两仪殿问政,咨询家国天下事,所请之人都算是半个老师,君臣之间不需太多礼仪客套。

皇帝笑道:“彭尚书坐吧。”

等彭文柏坐好,他才继续道:“彭尚书事务最忙,那我就先说你的事。我记得礼部会定期撰写‘时事内参’,供帝国中枢各府衙和帝国各道各州的地方官员们了解时事,内容主要是天下诸国中具有影响力或者正面或负面典型意义的事件,是不是啊?”

彭文柏真是没想到陛下一竿子捅在这么偏的地方,话说这种事他都不亲自过问的,只是礼部下面三五位小散官在干。

不过陛下垂询,他还是一丝不苟的答道:

“是的,陛下,因为天下事太多,要花大精力搜集和筛选(也有人少与礼部并不重视的缘故),所以内参现在是每月出一期。

而因为帝国所出内参视野放及全天下,天下列国每次在我们放新刊的时候也都通过四朝使馆前来索要的。”

“那礼部岂不是每年只卖报就能肥到流油啊?”皇帝陛下如此想着。

彭尚书似乎会读心术,诉苦道:“为编这内参我们礼部每年都要大出血,若是只供帝国内部使用那也是我们的职责。

可天下列国这么多,每次出新刊都来索要,长此以往,也真是要人命。”

他虽不知道皇帝陛下为何过问此事,他就打定一个注意,无论什么话,都不能干脆,摆事实讲困难,没有困难也要创造困难。

皇帝惊讶问:“他们不拿钱买的吗?”

彭尚书道:“在列国看来一份小小的内参也值不了多少钱,我们作为宗主国自然也不能太失身份摊手问他们要这份报钱,可这数量一多,亏空就只有全由我们礼部自受了。”

“啧。”皇帝陛下心中称奇。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这帝国打肿脸充胖子就不说了。

天下列国也都不是好东西啊,多么的鸡贼,他们自然不可能连这么简单算术都做不来,这对每一个国家来说这点小钱钱连毛毛雨都算不上啊,可却愣是装傻充愣白拿白要,一点也没有大朝议上大把大把秀礼单的豪爽模样。

第三十七章 问政(二)(作者说有重要消息)

不过,如此一来,似乎有点别的搞头啊。

这个从彭尚书口里吐出的内情让他觉得可以将原计划大幅度的调整调整。

皇帝陛下心里想着,就对他道:

“我今天叫你来也和此事有点关系。礼部既然能定期编撰天下时闻,帝国又属你们和天下诸国交涉最多最广,你们自然有遍布天下的耳目,搜集各种信息,我就想请你们费费心,每天统计一份出来,让我能够及时了解天下动态。”

彭尚书瞪着一双大眼看着皇帝陛下,仿佛再看一个稀罕物,一声不吭,似乎被吓傻了。

皇帝陛下不悦道:“彭尚书怎么不说话,还有你这是什么眼神,难道朕想了解天下时闻这个要求很过分?”

彭尚书道:“陛下的要求确实很过分,臣办不到啊!”

皇帝陛下皱眉,还没说话呢,忠狗魏三宝踏前一步,一声大喝:“彭文柏,你放肆!”

皇帝陛下摆摆手,制止老魏的护主行动,道:“让彭尚书说说。”

彭文柏尚书面对陛下如此过分的要求也麻起了胆子,站起身来。

“陛下,我们礼部本就责任重大,每日就没有闲的时候,撰写‘时事内参’也并不非我们的职责,可以说这是我们为了给帝国其他府衙特别是下面各道各州没有机会与天下列国接触的地方官员一个了解天下的渠道,额外挤占我们礼部的人力物力,花大精力大心血免费给他们编写的。

真要说职责,我们礼部还真可以撂挑子不管这事。陛下现在要让我们每天都给提供一份,那礼部也就不用干别的了,就和这份报纸较劲就可以了。”

啧,我虽然也想撩你,但也没想过要撩你到这个程度啊。

何况,我还没开始呢,你就高x了。

尼……玛,这是老油子给年轻新上司飙上课呢!

皇帝陛下感叹啊,平日里没啥要求还装模作样的恭恭敬敬,真到让办一件事就这么整。

朕不就想看份日报吗,你给我上纲上线到说“把礼部废了天天给皇帝编故事玩”,腻娘的,你这是要生生把朕逼成昏君啊!

皇帝陛下双眉一耸,气急败坏的道:

“你这是什么话,让你简单办件事你就挟礼部相威胁,彭文柏,你胆子不小哇?

朕吩咐这事很难吗,就是让你们将天下诸国每日的变动做个简单统计,也不费额外的脑子,一句话的事,这就是你面对君上的态度吗?”

彭文柏也近乎咆哮着喊:“可陛下知道天下列国有多少吗?大小诸国加起来将近三百万!”

麻蛋,有这么多国家吗?

俺怎么没看出来!

皇帝心中吐槽,面上却不弱势,依然强横,仿佛与彭尚书顶出了火气,狠狠盯着他,问:“你就告诉我办不办得到吧?”

彭文柏咬着牙道:“臣切……切做不到!”

皇帝睨视着他,差点乐了。

臣切切做不到,你怎么不说臣妾做不到,臣切丁丁都做不到呢。

他脸上却似乎气极而笑,差点抓起桌上茶杯砸人的样子,道:“好,你做不到,那也不给礼部添麻烦了。

朕找别人做,你把内参这事说得那么苦那么辛酸,我也给你们个解脱,以后你们就都不用管这事了。”

在他和彭尚书顶牛互刚的时候,殿中一片冷肃。

皇帝这时却看向那内府大总管,道:“钱益谦,这件事我就交给你了!”

钱益谦脸色大变,没想到自己安安静静缩着,天上依然掉下个铁锤砸头上。

不过他和外廷重臣不同,职位全由皇帝一人而决,他可没彭文柏的胆子,道:“臣……臣……臣必竭尽所能!”

自己这时候不给皇帝扎起,陛下怕是当场就要让自己下课吧,于是只能咬牙切齿的接下这个苦差。

皇帝陛下看看默不作声的彭尚书,摆摆手道:“这里也没你的事了,回去吧。”

彭尚书正转身要闪,皇帝陛下又是幽幽的道:“到时候钱总管去你那交接的时候可别搞怪啊,另外,以后编写内参的各种原始材料也是要从你们礼部领取的,你们也要好好配合。”

彭尚书有气无力的道:“微臣遵命!”

没人相送,那接他来的车驾就在殿外,那驾车的狗太监却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就只能自个一人慢慢悠悠、凄凄惨惨的晃出皇城去了。

欧耶,耶耶。

最初唤彭文柏来皇帝陛下也没别的心思,只是得知这群渣渣把世界报这么有前途的事业,“内参”这么响亮的招牌经营成这个鸟样,他就想说:“渣渣滚开,看朕来表演。”

一番问政之后,功夫不负有心人,内参的主导权从礼部剥离按在了内府头上。

要是再能变成私产就更好了。

当然,他的根本目的始终没变,看报。

这还真不是开玩笑,他要亲眼看着运势基态的改变对这个天下的影响,而这就对搜集的信息有些特殊要求。

天下有国近三百万也确实出乎他预料,之前大宗令给他授课时虽也说了当年太宗帝分封八百万的故事,但也听他说了几千年下来,这些家国不知已换了多少茬,再加上征伐兼并之战从未停止过,他还以为国家数不会太出乎他的预计呢。

不管怎样,今日问政,第一事完成,额。

而后他对尉迟武功道:“我叫你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禁卫军的情况,另外帝**队的情况也想了解一下。”

尉迟武功脸颊微红,有点结巴的说:“陛下,禁卫军的情况我很清楚,帝**队的情况……我不是很了解。”

他泛泛了解一些,但这自然是不能在陛下面前献丑的,即便陛下只需了解个大概,但自己要做到胸有成竹啊。所以对自己始终严格要求的他不敢轻易开口,若是因为自己的无知对陛下造成了误导那就更糟了。

皇帝陛下一改之的雷霆暴雨,如和煦暖阳,笑道:“不了解也无妨,我想尉迟老将军应该是有很多老部将留在神都的,还有兵部的一些人,你去向他们询问清楚了再来与我回话就是。”

“这……这……”尉迟武功张口结舌。

皇帝陛下道:“尉迟老将军掌管帝国兵马,或许确实有些事涉机密,这种你也不需强问,我现在只需要了解个大概。你也不用怕人说,就说是奉我旨意。

本来询问尉迟老将军最合适,不过他现在远征在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总不能一直对帝**队两眼一抹黑吧。而军将中我也就和你最熟,这差事你就给我担了吧。”

尉迟武功只得应道:“是,末将一定尽快给陛下回话。”

第三十八章 问政(三)(求推荐)

殿中还剩的内府大总管钱益谦和木月斗场总经理程太忠,在皇帝陛下心里,都算是自家人了。

钱益谦心中的煎熬只有他自己知道,程太忠这几个小时也是度日如年,如坐针毡,他可从没想过自己一个小小斗场经理人居然会被帝国皇帝叫到两仪殿问政,他深深怀疑自己能和什么国家大事扯上关系。

皇帝陛下对钱益谦道:“先说内参这事吧,省得你心里不踏实,以为我在故意整你。”

“下臣不敢。”钱益谦说着,坐得更直了些。

“礼部之所以把这事办得如此糟糕,不外乎两个原因,最重要的也就一点,就是一直都在自己赔本搞。

以后咱们搞,除了帝国各府衙,各道各州各地方按照以前的数量免费送外,其他一切都要收费,天下诸国想要内参的自己掏钱来买,白拿的免谈。

另外,咱们还要扩大行范围,对天下事关心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咱们除在神都设总部外,辅镇四皇都,还有别的一些地处要津的大型国都,都可以考虑设立分部,每期都敞开向所有人卖。”

钱益谦犹豫道:“这……这不太好吧。”

皇帝陛下恨铁不成钢的道:“这有什么不好,天下的时闻,自然就要给天下人看。

朕恨不得天下每人一份内参报,让他们开眼看世界,要不是实际情况的限制,朕恨不得在所有国家都设分站。

朕也不想收钱,可摊子一下子铺得这么开,靠我孤家寡人也扛不住,何况这本是利天下之事,自然人人都要出一份力。”

好吧,陛下您说了算。

您都说到这份上了,我敢反对么?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我又不傻!

皇帝陛下继续道:“至于第二点,那就是专门做此事的人太少,这既是因为礼部一直倒贴钱搞这事,本身没有积极性。

另一个也是客观原因,就像彭尚书说的,礼部另有重要职责,其官员编制又有定数,不可能把本职工作放一边来办一份报纸……”

陛下,您这么通情达理,彭尚书知道了,怕是要感动得哭吧。

皇帝陛下没料到两自家人都在狗胆的腹诽圣君,继续道:

“……朕费这一番心血,自然不是要小打小闹的。不仅规模上至少要达到覆盖神都和四皇都,内容形式上也要比以前更好。

我也看了礼部出的内参报,无论从排版还是内容选择上可以说都比较敷衍,而且没有一个明确的主旨,经常有自相矛盾的言论。这些都是咱们要改正的地方。

再就是一月一期太久,我的要求是起码要一月四期。”

钱益谦道:“陛下,这个工作量就海了去,而且先期投入也非常巨大。”

“工作量大就去招人,这还要人教吗?先期投入大又有何妨,只要规模一起来,那还不是金山银山的还回来……嗯”

说到这,皇帝陛下停了下来,摩挲着下巴思索。

良久之后,他面不改色的道:

“爱卿说的也有道理,此事的先期投入太大,风险我们也不能完全无视,假如亏本了呢?

内府关系重大,朕身为皇帝更要以身作则,不然让天下人知道了像什么样子。”

说着,皇帝看向程太忠,道:“之前程经理说的话也让朕受益良多,商业的事情商业解决,用到这事上也是正好。

朕将此事全权委托给程经理操办,你先组织人给我统计出要达到我刚才所说的条件,总共需要多少人手,多少运作启动资金……

嗯,你也不用一步到位,可以分成几步走嘛,稳妥为上,慢慢来,不用一口气吃成胖子……

统计出来以后,你列出一个总需金额给我,到时候由我担保向内府借贷这笔计划的启动运作资金。

老钱,朕这样操作没问题吧!”

第一次被陛下亲切的称作“老钱”,钱益谦差点受宠若惊到心脏爆裂,吃吃道:

“这……这种操作……以前……”

皇帝陛下打断道:“以前没有过?这有什么,以前没有的事情多了,我们就是要不断的推陈出新,世界才能进步。

何况,有朕担保呢。你难道还怕朕昧了内府的钱不成?朕也不会白白的借贷,还是会给内府算利息的嘛。”

钱益谦疯狂擦汗,结巴道:“不……不用……不敢要陛下付利息。”

陛下您如此凶残,内府哪敢向您要利息啊。

皇帝陛下笑道:“看吧,问题这不就轻松的解决了。

嗯……以后规模真正做大起来我们必然会建立自己的遍布天下的信息搜集站,但现在依然得仰仗礼部提供的原始资料。这个还是需要内府出面去拿的,以后报社免费派给帝国各府衙地方各道各州的报刊就算是报酬了吧。”

陛下,您这就是要让我们内府白白做苦力呗,我懂滴。

草民程太忠全程傻萌,他还没有从这个逻辑关系里绕出来呢,怎么这事就掉在了自己头上呢?

他几次都想张嘴袒露真心,却现真真没有这份勇气啊。

而且,为什么我的心中会有那么一点火热呢,就像有一簇从不曾见的小火苗在胸膛内熊熊燃烧了起来……

皇帝陛下对钱益谦道:“老钱,你把这事办好了,以前的事朕也不计较了。

你对内府也是劳苦功高,也没听说以前干出过什么纰漏,朕也不想轻易换帅,望你以后继续把内府经营好,咱们君臣好好相处。”

陛下一番语重心长的讲话,钱益谦真想热泪涕零,张口结舌的想要说点啥。

皇帝陛下摆手道:“好了,好了,咱们之间来日方长,好听的话搁心里就成,你也回去吧。”

等老钱去后,皇帝陛下对程太忠道:“朕将此重担交给你,也是为了给你加加压。

之前在斗场的一席谈话,朕就现你很有见地,眼光明锐,只局限在斗场之内实在可惜,你完全可以有更大的作为。

而朕,就决定给你这个机会,以后朕在商业上的宏图,都将通过你去给朕实现。从现在起,你要站在一个更高的格局上来看待一切。

人才不够就找,偌大天下,到处都是等着被掘的人才;钱不够就去借,有朕担保,你还怕资金不够?

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如果还成不了事,那就只能说明你是个废物了,到时候朕自然是要换人的。”

皇帝的一席话,霸气,豪迈。

程太忠听在心中,热血澎湃,昂扬,坚定,最后挺胸抬头,就像等待长检阅的士兵。

“怎么样,朕对你的这份期待,你自己有没有这份信心?”皇帝陛下喝问。

“草民惶恐,得陛下如此隆恩。从今往后,草民愿作陛下走狗,为了陛下的宏图霸业,草民定当竭尽所能,舍命相报!”

“舍命相报就免了。”皇帝陛下莞尔一笑,道:“你也不用再草民草民的了,你以后要经常出入宫禁,以一介平民布衣的身份多有不便。

内府中有一职位‘货殖上卿’,就是请民间表现出非凡商业才能的人在内府挂名,并对内府的一些经营布局给出好的建议或者顺应时事的调整。你以后就挂个这名宫中行走吧。”

货殖上卿程太忠瞬时红光满面,就像吃了十全大补丸,拜礼谢恩道:“微臣谢陛下隆恩。”

官迷啊,很好,朕喜欢。

皇帝呷了口茶,又道:“朕让你跳出原来的格局,但却并不是说斗场经营这块就要疏忽轻慢,要做到比现在更好才是。

朕对天下斗场体系的重视远你的想象,朕想一手推动天下的斗场文化再向前一步,而木月斗场就是我选择的着力点,所以,我对木月斗场的期望也是很大的。先定下一个小目标,拿下这次季后赛总冠军。”

程太忠心头一紧,总冠军这个小目标定得有点高啊。

皇帝道:“你也不用如此紧张,要是季后赛战队的医疗水平真有你说的那么重要,这个目标还真的容易达成。……上次朕交给你的配方这段时间琢磨得怎么样了?”

程太忠赶紧道:“从陛下赐予配方后,微臣就聘请了十几个水平很高的药剂师,将整个配方分成了多个部分,让他们各自独立的完成药材匹配,然后再让人严格按照火候和下药顺序进行熬炼,现在已经有了一点的成果。今日得知陛下传唤,我就带了一小瓶想让陛下品鉴一下。”

皇帝高兴道:“动作很快嘛……快拿来让朕看看。”

程太忠却眼巴巴的看向魏公公,然后皇帝身边的老魏就将一个白玉小瓶放在御桌上。

啧,老魏,以后请继续,搜身什么的……凡是接近朕的都必须搜身!

皇帝倾出一粒药丸摊在掌心里,将外面的一层蜜蜡捏散,里边就是一小团褐黄透明的粘稠药膏。

他凑近了看,现褐黄中有一小点黑色杂质,本该非常透明的却有些浑浊之态,鼻翼轻轻一嗅,一股浓烈的清香味,只一闻就让人神清气爽,嗯,这是药性封存不善,最好的状态应该是仅有一点微不可闻却挥之不去的淡香。

不过,这也已经很好。

不愧是专业人士,和当年自己试制了六个月后的成果差不多,而制作到完美更已是两年后的事情了。

皇帝点评道:“火候还有点不对,杂质也有点多,药性的封存也没有处理好,都还有待进一步完善,不过,现在也是能看出些效果来了。”

程太忠激动道:“这还真是神方,就现在这药丸的功效我悄悄试了试,现若是季后赛给战队使用,每个队员平均只需缺席六场斗赛,这已经完全赶上了神武斗场这些老牌劲旅的底蕴,真是不敢想象等到药丸完美试制出来会是什么效果。

现在那些药剂师已经逐渐摸到了门路,最多一个月就能试制出完美品,刚好赶上今年的季后赛。”

皇帝道:“这些药剂师也是宝贝,以后不能任其流失掉。今天也没别的事了,你回去后就把我吩咐的几件事忙起来,老魏和你一同去,顺便把这事解决下,让他们以后彻底以木月为家。”

程太忠心中悄悄一紧,陛下啥都好,就是有时候有点不讲理啊。

虽说让那些药剂师彻底和木月绑定对他有益无害,可这操作他一时间还没法适应。

……

下午,轩辕启明又命人去请了大宗令到紫阳阁闲谈,彭尚书那一怼,让他知道自己对这世界还有太多迷糊处。

不至于真要到上知天下知地的地步,但也要对自己的“国”做到心中有数啊,国太大也是烦恼,以后有得忙了。

第三十九章 黑衣

傍晚,从紫阳阁回来,刚入养心殿,皇帝陛下远远就见一个身影从主殿出来。

全身黑衣,头上也罩得严实,一点名堂都看不出来。这身影身旁还跟着一个老妈子,刚走了两步,远远见到皇帝,轻轻向他这边点头致意了下,然后就转身向另一条路去了。

皇帝一呆,完蛋,婉儿背着我偷男人了!

好吧,这只是他自己给自己作怪。

从那体态、身姿、步伐,他一眼就看穿从头到脚一身黑连手都藏着的身影是个女郎。

是个年轻优雅而美妙的女郎,你要问皇帝陛下怎么看出来的……呵呵,他可是生就一双慧眼的男子,所谓阅尽天下。

可是,这就更奇怪了,这皇宫中除了太监就只有朕的女人和服侍朕的女人。

这女人……又是谁呢?

步入殿中,就看到婉儿正坐在一锦榻上,手里拿着一本闲书,可整个人分明在走神,没有看进去一个字。

这样心事重重的婉儿还真是少见。

端木秀秀把下巴有气无力的搁在她对面放着果盘的矮几上,不动手,就这么伸出粉嫩嫩的舌头想要去够前方的一串水晶提子。

双眼还死死盯着,似乎在说“过来点,再过来点”,看得皇帝心中赞叹,腻害了朕的丽妃。

“陛下回来了。”见皇帝进来,皇后娘娘也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搁下闲书,笑着问候。

“啊……呼……呼……”

丽妃娘娘的问候很特别,吐着舌头想要吹气却又止不住疼的无奈样,瞪着一双眼看皇帝,似乎在说,都是你的错,又吓我。

好吧,朕的错。

朕突然出现,让丽妃你想要赶紧的拿出一副淑女姿态来从而迅收舌入嘴、迅抖擞精神、迅端正坐起这几个动作之间衔接太紧密、联动太繁琐导致舌头和牙齿没配合好生了事故,这是朕的错。

皇帝陛下对她歉意的一笑,这才关心皇后道:“婉儿,我怎么看你刚才心事重重的样子?”

姚婉儿欲言又止,却笑道:“陛下看错了吧,哪有心事重重的。”

而后见皇帝不高兴了,她哄道:“好吧,刚才是有点,不过都是女儿家的事,陛下不要问了。”

好吧,“女儿家的事”把皇帝堵了个结实,朕不问了。

皇帝又问别的,道:“婉儿,刚才出殿那人是谁?”

姚婉儿一怔的看着皇帝,而后才无奈笑道:“看来陛下除了自己关心的事还真是什么心也不操呢,你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啊?”

也不等他回答,她又道:“你也不要问我了,你自己去打听吧。”

“好啊。”皇帝也是笑着说。

虽然两问均无果,他也浑不在意,他最开心的还是和婉儿间的相处越的自然随意了。

饭后,闲谈中皇帝突然道:“婉儿,我想去学宫看看,你觉得怎样?”

姚婉儿奇道:“陛下去学宫是很正常的事情,你问我什么意见?”

皇帝道:“我不是怕你尴尬嘛,话说你可是学宫众学子心中的骄傲啊,只可远观的信仰,和我大婚后对你有没有造成不好的影响?……我在学宫露面不会被扔臭鸡蛋吧?”

姚婉儿被皇帝这羚羊挂角般的一击喂得满心温暖,自己这皇后当得也算是史上第一了,可陛下不仅没有一丝埋怨,还处处为自己着想,她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将这份心思牢牢掩盖,轻笑道:“陛下说哪里话,学宫的学子们都是很规矩的,哪会向你扔臭鸡蛋啊。”

“……”

……

翌日清晨,皇后娘娘一脸无奈的笑着被皇帝拉着出了养心殿。

相处得越久,她就现陛下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再加上她本身年纪就要大他许多,想着陛下之前那十几年的苦楚,还不懂事母亲就去世了,年方十二父亲这个支柱也没了。

更关键是逍遥侯府就像猫爪下的老鼠,当时的元嘉帝想起来就会戏耍一番,比他耍彭尚书狠多了。作为逍遥一系的嫡孙,陛下当年受的煎熬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吧,而他现在做了皇帝却也有个秦相压着,不得舒展。

所以,现在看着大孩子一般一大早就精神满满的把自己叫起匆匆饭毕就催着自己往外走的陛下,她心中那母仪天下之魂悄然燃烧了起来。

养心殿一侧,已早早停着一个队伍,一辆马车,数十个骑士。

看到有人前来,一个穿着盔甲的中年大胖子像个皮球一样跳了过来。

他正要给皇后娘娘行礼,看到牵着皇后娘娘一只手的男子,他呆了一瞬,迅反应过来,当即啪的一声跪在地上大礼参拜:

“末将镇国将军曾国潘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帝国除了大朝议壮声势比较讲这套外,君臣见面根本勿需如此,皇帝陛下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大胖子,让其平身后问道:“你就是曾三郎他爹?”

刚起身的曾国潘将军差点又啪的一声跪在地上,一张肥脸上汗水狂飙,道:“犬子顽劣不懂事,以前对二王爷多有冒犯,末将罪该万死!”

皇帝呵呵笑道:

“这有什么罪该万死的,老二的脾性我还不知道,你别看着他呆,其实滑头得很,也有眼力着呢,他真看不上的人,他根本不会往人家那里凑的。

能隔三差五的和你家小子打架,那是真交情呢,说明你家三郎也是真性情的人。”

这叫好听的说法,不好听就是惹不起的要躲得起,不然吃亏了可没人给撑腰的。

曾国潘将军一下子心花怒放,一张大脸差点笑成菊花,道:“末将代我家小子谢过陛下赞誉。”

皇帝道:“将军主动请缨每日接送皇后前去学宫,一日不辍,我心中更是感激不已,一直都想找机会单独谢谢你,……辛苦将军了。”

最后皇帝陛下还学着武林人的样子拱手施礼。

曾国潘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的说:“使不得,使不得,陛下使不得,这本是末将职责。”

值了啊,俺在别人的嘲笑声中疯狂抱大腿,任劳任怨,风雨无阻,一切都值得了啊。

皇帝笑道:“好了,咱们也不客套了,皇后还要赶着去上班呢,这就登车出吧。”

姚婉儿一直轻笑着站在一边,皇帝就要伸手扶她上车。

姚婉儿道:“不急,还要等个人呢。”

皇帝不解的问:“等谁?”

姚婉儿觉得有点好玩,也不直说,笑道:“你昨晚不是还打听来着吗。”

皇帝正想着昨晚那人又是谁,已事先得到皇后通知的曾国潘“呀”的一声,忙道:“那……这是末将失职,这就命人再拉一辆车驾来。”

姚婉儿道:“这有什么失职的,你又不知道陛下今日要与我同行。”

皇帝陛下不解道:“弄两辆车来干什么,难道我还要和皇后分开坐,这是什么道理?”

曾国潘心中叫苦,想着,陛下,不是您和皇后娘娘同坐这道理,是我怕因为我的安排不周您和要到的那一位……

呃,想到这里他突然思路卡住不敢想了,觉得为了自己的小命和前途还是装傻比较好,俺虽然读书不多,但也听说皇宫里自古就非常非常……不能想了,再想要掉头了。

于是他憨憨着一张肥脸,傻呵呵的摸头笑道:“是啊,陛下说的在理,是末将糊涂了。”

“我迟到了吗?”几人正说着,一个清丽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第四十章 亲人

皇帝看过去,还是昨日见过的打扮,一身黑,连头都看不见,装神秘,切。

不过除了这身姿美妙外,声音也是上上品啊。

婉儿的声音偏于脆和爽,此女的却更偏于静和雅,各有各地妙。

姚婉儿跑过去拉着她手,笑道:“秦姐姐,你没迟到,刚刚好。是我们到得早了,陛下今天想去学宫看看,一早就催我出门。”

那身影侧身对着皇帝,微微屈膝施礼道:“妾身见过陛下。”不卑不亢,却也并没有做神秘有什么忌讳的样子。

皇帝陛下更好奇了。

他催促道:“好了,人都到齐了,咱们都登车出吧。”

今日他是要微服出巡,老魏留在宫里忙别的事,尉迟武功被安排了别的事也不用跟着,那一票壮声势用的禁卫军自然也一个没带。

但他的安全等级却只增不降,跟他后面不远不近的两个沉默老太监,是影子殿除于万亭外最强者,现在都是四万人敌的级绝世高手,至于暗处有多少绝世太监跟随那就更是只有天知道,影子殿的太监们对于耽搁修炼给陛下做保镖那不是一丁点的积极,每一次机会都是要争得头破血流的。

曾国潘有眼力,直接给二位神秘太监安排了两匹神驹紧护在车驾两侧。

车内空间比较小,就皇帝,皇后,丽妃和神秘黑衣四人。

丽妃娘娘的精力有着明确的周期性,每日上午都是精神欠佳,蔫耷耷的。

从起床到现在,眼皮子能虚着看世界就绝不睁大一丝,脑子一直在放空的准备着续上还未断的残梦,一上马车就熟练的抱过车上的一个毛茸茸小枕,一个熟练的翻滚,就卷身到最角落里了,身上居然已经裹上了一圈毛毯,再次呼呼大睡起来,那个幸福美妙,差点就没冒鼻涕泡。

皇帝对此非常理解,想当年自己十六七岁的时候,在班主任巡视这么恐怖的氛围下都能练就晨读时端正坐着睁着眼睡觉的绝技,对天天要早起上学的丽妃来说,这一样是绝对恐怖。

是的,皇后是去上班,丽妃是去上学,而且是被皇后每天监督着去上学,简直惨绝人寰……

皇帝陛下还很是关爱的给丽妃掖了掖毛毯的一角。

去学宫的路不会经过皇宫外最拥堵最堂皇的御道,而是另有一条专门的快捷路相通,等车队快而平稳的向学宫驶去后,车中几人也各自安坐好了。

皇帝终于开口道:“婉儿,你现在总该告诉我这姑娘是谁了吧?”

姚婉儿捂嘴轻笑,还没开口呢,那黑衣女郎已睁大了眼看他,很有些吃惊的样子。

她此刻已经将黑色头罩揭去轻轻放在旁边,现出一张清丽无匹的俏脸,正如她的声音与婉儿的区别一样,文雅,沉静,却是同样的绝美。

姚婉儿向她解释道:“秦姐姐,陛下直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呢,也真是个糊涂虫啊。”

皇帝现婉儿和此女在一起的时候很有些秀秀和她在一起时的感觉,不自觉的就会表现出亲近,依恋等情绪,其他时候总有些端着,这一刻却又似变回成一个亲近闺蜜的小女生。

秦姐姐也是无声的笑了下。

“嗯……”姚婉儿斟酌了一下措词,才对皇帝道:“秦姐姐是你的嫂嫂啊。”

“额还有……嫂嫂?”

皇帝觉得要是自己头上戴顶帽子此刻一定被头顶得老高。

额哥哥都没有,居然就有了嫂嫂。

老天,你对额这么好啊,为我单独改设定啊。一事不烦二主,再给额来个姑姑吧。

“嫂嫂?”皇帝陛下不管理解不理解,先叫了再说。

这真是一个神奇的称呼,只是喊出来心中就觉得美妙,感觉温暖,亲切,窝心,皇帝陛下也叫的韵味无穷,一转三折。

“秦姐姐”有些无奈的笑着,低声道:“陛下勿需如此,妾身当不得。说来也是妾身这些日子里暂无去处,不尴不尬的住在宫里呢。”

皇帝懵懵的看着皇后问:“婉儿,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皇后终于低声给皇帝分解起来,皇帝这才恍然,还真是俺滴嫂嫂,俺滴亲亲嫂嫂!

帝脉重立,前任皇帝的私产被内府充公都只能算是小事,之前皇帝在宫中的眷属怎么算才是大事。

真正意义上的重立帝脉在历史也就生过一次,那一次还是整个天元路的太宗血裔被血洗了个干净,自然也就不存在这个问题,当今这一次在这个问题的处理上,可算是真正的自己创造历史。

在少恭帝时,虽然隆历一脉的男丁几乎死绝了,可是一群寡妇也很不少的,隆历帝的妻子太皇太后和他的几个妃子,隆历帝儿子即元嘉帝的妻子皇太后和他的妃子们,元嘉帝之子靖熙帝的妻子太后……这些人都一一健在,当时宫中可还真是孤儿一个寡母一群。

轩辕启明当初和秦相在侯府夜谈条件,第一条就是不认隆历这条线的祖宗,那这些什么太皇太后,皇太后,太后自然也和他无关,当他入主皇城的时候,这群人的处境就尴尬了。

秦老相也是果决,快刀斩乱麻。

他不想这样的糊糊事拖拖拉拉没解决等皇帝真正登基掌管皇宫后生一些闹剧让天下人笑话,他就在那筹备的七日中把这些人给悄悄安排出宫去了。

皇帝登基这不长不短的时间里就没关注过宫中的事,老魏也知道他的懒散脾气,也就没把这已经过去了的事给他念叨。

这就让他一直给蒙在了鼓里,在这方面的认识一片盲区。

婉儿嘴中的“秦姐姐”就是靖熙帝大礼迎娶的皇后,少恭帝时的太后。

至于现在嘛,被他老人家一竿子打落云霄,前太后变成了个民女。

“可其他人都搬出去了,她怎么没有搬呢?”皇帝心中想着。

似乎知道他所想,婉儿内气传音,低声给他解释。

“秦相爷当初之所以能顺利劝得太皇太后、皇太后还有那些妃子们出宫,是他把她们安排回了自己的娘家,以前宫中的女子要外出其实很不方便的……

再加上秦相爷许诺了她们娘家人许多好处,足够让她们回娘家得到足够的尊重,能在满是亲人的娘家安享晚年自然比在全是寡妇男丁全死绝的冷冰冰皇城里好多了,所以他很顺利的就把这些人请出了宫。

可秦姐姐的情况不同,当年元嘉帝二十五岁登基,在位十年,时年才三十五岁,正当壮年,身体一直也很是健壮,突然之间却重病不起。然后京城中就有了谣言,说秦相从简明帝后期为相,隆历一朝巩固根基,到元嘉帝时已经根深蒂固,而元嘉帝在位十年,帝权渐稳,于是元嘉帝就重病不起了……”

皇帝陛下满心古怪,这是俺种滴祸根啊。

姚婉儿不知陛下所想,继续解释道:“……当时元嘉帝怎么想无人知道,秦相爷的反应却很激烈,数次进宫与元嘉帝深谈,效果怎样不得而知,结果就是秦相的嫡亲孙女秦姐姐和当时的太子后来的靖熙帝结合联姻了。

靖熙帝当时年纪也不甚大,再加上元嘉帝给太子选太傅的时候就故意挑选的与秦相政见不合者……反正结果就是他对那些谣言深信不疑,对秦姐姐自然充满了成见,我是昨日秦姐姐亲口告知才知道,她从嫁给靖熙帝后,除了必须两人露面的典礼仪式,他们私底下连一次见面都没有过。

后来元嘉帝病重三年去世,靖熙帝登基后,对秦相的仇视更是公开事了,二人在大朝议上都闹过几次大矛盾,结果每次都是靖熙帝灰头土脸,秦姐姐在宫中自然也就没好日子过,被彻底的孤立了起来,可以说她是一入皇宫就进了冷宫呢。”

第四十一章 沉醉(求推荐)

耳听婉儿传音说着这些辛密,皇帝陛下心中一片纠葛。

“……现在秦相爷为了给陛下清空皇宫,让她们各回娘家,秦姐姐却是不愿回秦家的。她被爷爷当成缓和与帝室关系的联姻工具也就罢了,这些年的苦楚更只有她一人品尝。秦相爷权倾朝堂天下,却有个嫡亲孙女在不远处的皇城中受尽冷落,为此事秦相爷还亲自去劝过她几次,她却是绝不会再回去的。

之前她就在皇城一个僻静处暂居,她想去的是女院,顺便还能做一个女教授,只是之前怕给我带来麻烦,一直没表明这心思……因为她自己的缘故,她在这方面总是格外敏感,直到我这段时日里极得陛下纵容,每日出入宫城无禁,她昨日才对我说起此事,今日就是随我出宫去女院安置。

昨晚陛下不是问我为何心事重重吗?我也是昨日才详细了解了秦姐姐这些年的所有,为她感到心疼不值罢了,她那么好的一个人,命运待她太不公了。”

婉儿传音期间,眼前女子始终就这么娴静的坐着。

他就像看到了一株在狂风暴雨,各种恶劣环境打击下的柔弱小草。

她柔弱,她毫无反抗,她任由命运把她随意推弄,可却又如此的倔强,如此的顽强,当这一切过后,她还是这么安安静静的,享受阳光,感恩雨露春风,会心地微笑,静静地生长……

骤听婉儿说此次同行居然是她要搬出去,皇帝陛下如中霹雳,呆呆怔怔。

什么?才刚认识了嫂嫂就要搬走,怎么可以!

堂兄虽然去了,但还有我这小叔子在啊,我要让你一个弱女子孤零零去了别处,那我还是个人吗?咱们是亲人啊,嫂嫂!

而且,嫂嫂,我要向您认错,一切都是小叔子我的错,没有我,就没有您的悲剧啊!

如果我不造那个谣,您就不会成为肮脏的政治牺牲品,您就依然会有疼你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

如果我不接连咒死了几个皇帝,您就不会被堂兄如此冷落,守活寡……

如果我不咒死少恭帝,您至少也能媳妇熬成婆,恶待你的堂兄死了,你成了母仪天下的太后,有秦相帮衬,到时候内外勾结,生活也不要太美好,想养几个小白脸都可以……

如果我不重立帝脉,您至少还可安安稳稳的住在皇城,太后的位格也不会降太多……

可现在,您尊贵的身份被我剥落了个干净,还害的您有家不能回,皇宫不能住,您一个弱女子居然要去一个学校寄居,做女教授糊口度日。

您这样柔弱的女教授,是个恶人都能欺负的,这怎么可以,嫂嫂!

你还有我呢,嫂嫂!

我要保护你,嫂嫂!

我要赎罪,嫂嫂!

我要补偿你,嫂嫂!

我要让你幸福,嫂嫂!

我要……,嫂嫂!

嫂嫂,我要……!

“嫂嫂,我不要你走!”沉默的皇帝陛下很突兀的开口了。

因为婉儿传音细述,马车内外都是一片安静,他声音没控制住大小,连马车外的曾国潘都听见了。这位惜命的胖将军不动声色的微运内气,坐下马儿看似如常的向前迈步,却实则度骤降,一下子就与马车拉开了距离。

一直安安静静坐那的嫂嫂“秦姐姐”也被惊着了,抬头看过来。

婉儿也在一旁帮腔,道:“是啊,秦姐姐,我说了陛下是很通情达理的,偏偏你还一根筋的不听劝。”

“秦姐姐”轻笑了下,低声道:“朝廷已经立了正式的规矩,其他人也早都搬出去了,我赖到现在已经很不合规矩,怎么还能再这么不尴不尬的在宫里住着,何况,我也确实想搬离这皇宫。”

皇帝陛下撇嘴道:“什么规矩,不过是秦相爷在我登基前擅做主张罢了。以前也没这种规矩,都是随口说了算。这种规矩用得着着紧么,我虽然不祭祀隆历元嘉等人,可靖熙帝依然是与我血脉相连的兄弟,我们认同一个祖宗。你自然就是我的亲嫂嫂,我堂堂帝国皇帝,若是把亲嫂嫂逼得去女院独居,教书度日,你让天下人怎么看我?说我刻薄寡恩吗?”

皇帝陛下直接来狠的,刻薄寡恩四个字狠狠压在“秦姐姐”心底,压抑得她难以承受。

她看似柔柔弱弱的,可人生履历却丝毫不差。太子妃,皇后,太后,活到了一个女子能达到的顶点。她自然知道皇帝就是靠脸面活着的奇特生物,如此一来,她直接被堵得不知道如何说了。

不住宫里就是故意要让皇帝背负“刻薄寡恩”的恶名似得。

婉儿也道:“秦姐姐,这皇宫以前给了你一些不开心的回忆可那也是过去了的事,何况,这又不是阻你去女院,我住宫里还不是每天都去,以后咱们同去同回就是,彼此还有个照应,比你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外面好啊。

以前只知道姐姐嫁人后很不开心,可我却真不太清楚你这些年的遭遇。你现在若是再在外面独自别居,我就当你是存心要让我心中难安的!”

公母俩各祭大招,一个皇帝一个皇后,已经从太后沦落成民女的秦姐姐毫无招架之力。

“好……好吧。”秦姐姐最终不得不应道。

“这就对了嘛,嫂嫂,以后你和婉儿同去同回,我也安心不少呢。”

皇帝陛下笑着附和着,他觉得这两个字真是百喊不厌,忍不住就想喊两句。

“嫂嫂”却要存心打破皇帝的沉醉于心的快乐,低声道:“当不得陛下如此称呼,妾身名叫秦可人,陛下直呼我名就可以了。”

“好的,嫂嫂。”皇帝陛下道。

“陛下……”

“嫂嫂,你就不要说了,我唤你可人岂不是显得太轻佻无礼,就这样定了吧。”

“……”人家不是让你直接喊“可人”好不好。

秦可人一脸无辜的看向姚婉儿,要让她给个主意,姚婉儿咯咯笑道:“秦姐姐你就不要和陛下犟了,他这人,有时候就是小孩子脾气,这种时候你让着他点就好,讲道理是行不通的。”

看着面前这一对不着调的帝后夫妻,秦可人这些年来第一次愁绪释尽的轻笑了。

莫名的,那积压在心中那么久、那么沉的各种凌乱心绪一扫而空,她仿佛看见遮蔽在自己头上的乌云散开。

阳光,再一次的洒满浑身上下,暖洋洋,醉醺醺。

第四十二章 兴奋

在这秋日沉醉的晨曦里,车队一直在高的行驶着。

马蹄敲击着石板路,哒哒哒,车辙轻声伴奏,就像一曲美妙的乐曲。

一个小时过去了,几乎直行没有遭遇太多弯道的马车接连生了数次转折,左转,右转,上坡,不过车中人没有任何不适,很是平稳。

轩辕启明现,也不知道是因远离皇宫,又或者是离学宫越来越近,婉儿的气场生了一些微妙的转变。

此刻,她伸出纤纤手指捏住端木秀秀正舒服的想要冒鼻涕泡的鼻翼,也不干别的,就这么静静捏住。

白白嫩嫩的正一脸幸福香睡的包子脸慢慢充血变得红红的,“呀呀呀”然后是一阵虚弱的挣扎声,仿佛是在做噩梦一般,最终,终于撑不住了,睁开眼。

本已熊熊燃起了火焰的双眼,看到静静坐在一边的姐姐,火焰瞬遭冰水浇灭,怏怏的爬起来了,揉着眼睛,打着哈欠。

没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

曾国潘的声音在车帘外响起:“陛下,诸位娘娘,到了。”

至于“诸位”是指哪几位他就不敢管了。

轩辕启明当先一人跳下马车,向四周打量。

这是一个位于半山腰的平台,地面铺着的石板已经很有些年月,感觉已与四周的山林融为一体,再无一点人造匠气。

后面是一个长长的木石混合的走廊,岁月斑驳的痕迹增其古韵流芳。

走廊很宽,两辆马车都能并行,走廊一直向前延伸,消失在转角处。

除此之外就是一片萧瑟空旷无垠的秋景,站在半山腰,视线可及很远很远,直到出视力的极限。

一条蜿蜒而来的道路,就是他们来的路径了。

曾国潘解释道:

“这里是学宫后山著名的百里长廊,一直是学宫学子们的游览胜地。

皇后娘娘第一次由我接送时走的正门,很引起了一些围观,姚山长就专门把这一段长廊封锁,不再对外开放游览,作为我们车马经停的地点,通过这条长廊可很快抵达学宫。”

说着他指着长廊道:“这长廊环此书山一周,那一边就是剩余的依然开放游览的长廊,而从这一端我们步行就可很快到达学宫。”

听到这么出名的游览胜地划给了婉儿当每日停驻地,为此还特意封闭一段不再向外开放,皇帝陛下没有耽搁学子们吟赏秋景的愧疚,而是高兴地想着,咱们俩口子虽然格局有点低,可特权总还是有的嘛。

而后,他看着面前这并不甚大的山问:“这山名叫书山?”

曾国潘笑道:“是啊,前面还有一座学海呢,当年太宗圣祖皇帝划定这一片建学宫,并对任山长道‘书山有路,学海无涯,这片地我就分封给你们学宫了,你们自己去折腾吧,能玩出什么花样来都随你们自己。’

任山长为了时刻谨记圣祖教诲,就将此山命为书山,前面巨湖命为学海。这数千年来在无数能人志士的心血打造下,终于将学宫造就出今日的局面。

而‘书山有路,学海无涯’八字也一直被奉为圭臬,刻在学宫正门大门处立着的两根巨石柱上。”

有关太宗圣祖的一切皇帝陛下已经再也不吐槽了,只是静静的听着,带着淡淡的微笑,就像是听导游讲解一个风景点的历史人文故事一般。

这般说着,几人已经在走廊上走了一段距离,就他和诸位娘娘还有曾国潘五人,其他兵士留下几个照看车马也已经从走廊另一端走了。

那两个绝顶太监也被他打隐身在暗处了,这么远远缀在身后实在影响画风。

皇帝陛下好奇的问:“你们以前送完皇后又干什么去啊,不能就这么枯等到傍晚吧?”

“我放他们去学宫各处游玩去了,学宫大着呢,就是一个自成格局的小王国,极具特色,他们虽近在神都却也很难有机会来此处游逛。

我挑的这些都是神都的守卫,都是轮换的,许多人一辈子都只听说过这近在咫尺的学宫却从没有来看过,正好趁机游玩一圈。

学宫封地不小,不仅是教学之地,吃喝玩乐什么都有。末将这段时间天天泡在学宫,对这里也很熟了,陛下微服出巡,末将正好陪您各处转转。”

虽然你烧冷灶有不纯洁的用心,但这个冷灶烧得朕心甚悦,加分!

转过走廊,眼前一亮。

极目远眺——

登高远望,秋高气爽,视野开阔至极。

天边,一个巨大望不到对岸边际的巨湖,澄澈无波,在晨光之下,像是一枚硕大的绿宝石镶在大地的王冠上。

湖中有隐约可见一些沙洲小岛,上面各有一些不同的建筑,时而有小舟驶入驶出。

在书山和巨湖之间有数十公里宽的空间,两端更是沿湖延伸到视线极目之外,有宽阔的街道,有林立的店铺,分明是一座极为繁荣的巨型城池,此刻已可见点点行人如蚁在其中往来穿梭。

近处,是环山而建,层层叠叠的建筑,有盘山大道,有院落,有高楼,有广场,就是一座围绕书山层层而建的巨型山城。

山城中,有学子、车马随着道路往来奔驰,有零星学子独处静坐冥思,有三五学子在林荫处坐而论道,有晨起组队打熬身体的,习武呼喝横练,一派热火朝天,青春热血骄阳。

这朝气勃勃的景象一瞬就抓摄住了轩辕启明的心,他现,只这第一眼,自己就喜欢上了这里。

在走廊尽头,旁边有一个小屋,此刻小屋中跑出个年轻人来,看向姚婉儿带着恭敬的笑道,“姚居士,您来了。”

那神态,那称呼,是面对长者尊者才会有的。

然后见今日她身旁多出了几个人,他还疑惑的扫视了一眼。

婉儿道:“小罗,今天是你值班啊,这几位都是我的朋友,去帮我把郑教导叫来。”

“好咧。”年轻人应了一声,飞快的跑远了。

轩辕启明似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盯着婉儿看。

“看什么?”姚婉儿问。

轩辕启明道:“姚居士,小可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说!”姚居士斜睨了他一眼,似乎在说,你小子又作怪。

哇,婉儿,你到了这片地成地头蛇了!

这么果敢豪迈,一点不见皇宫中温柔婉约的样子,难道我以前见到的一直是个假婉儿?

“不知居士今年年庚几何?”皇帝陛下拱手施礼,很是有叩问大道的虔诚姿态。

姚居士眼神一凝,凝视了他许久。

面上既不羞也不乱,淡淡道:“这是一个秘密,你不能知道,你以后也不准乱打听。”

而后又对秀秀和秦可人道:“这个问题你们也要保密,不准告诉他!”

秦可人抿嘴含笑的点头,秀秀似乎觉得和姐姐站在一条阵线上对抗皇帝很有使命感,一脸认真的重重点头。最后还转头以警告的眼神看着皇帝陛下,意思是,从今以后,我看着你了!

居士,向为夫隐瞒如此重要的机密,居然还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搞串联,婉儿,我看错你了!

皇帝陛下心中翻滚开来,这么看来,婉儿比我以为的年纪还要更大些?

脸蛋依然漂漂亮,粉粉嫩,就可判定为二八佳人?

笑话,这可是武道昌盛的世界,就是蹦出个天山童姥来也很正常啊!

可怎么一想到天山童姥,朕就更觉得兴奋呢?

第四十三章 居士(求推荐收藏)

姚居士气场全开,头前带路。

没走多远,进入道侧一间僻静的小院,“沁香小居”。

“这是爹爹让我们从后山来后同时划与我临时修整的居所。”她对轩辕启明道:“你先在外面等一等,我们去去就来。”

说罢也不等皇帝陛下应答,就带着端木秀秀和秦可人进去了。

被晾在外面的皇帝陛下懵懵看着曾胖子,问:“皇后娘娘一到学院就是这个风格吗?”

一直把自己装作隐身看不见也不被看见的曾胖子面无显异色的道:“是的,娘娘在学宫就是这个风格。”

说着他又忍不住道:“娘娘以前在学宫就一直是这风格,反而是陛下平日宫中所见的没人见过。”

一个是大家闺秀气质明显的婉儿。

一个是学宫里疏朗大气的姚居士。

也不知是前者演后者久了还是后者扮前者久了,居然真有了一些泾渭分明的气场。

难道我的皇后居然有点人格分裂了?!

为什么朕丝毫不觉担心,反而更兴奋了呢?

变态的皇帝陛下心中窃喜偷乐着。

没过多久,三位女士就完成变身的走了出来。

轩辕启明眼珠子差点看直了。

秀秀换上了颜色更显朴实,没有丝毫花纹点缀,也没有什么造型讲究的学生服也就算了。

关键在婉儿和亲嫂嫂两人身上。

一样的简洁款式,一样的男士长袍,一样的纤腰缠汗巾丝带,显得柳腰纤细,双腿笔直修长。一样的柳腰缀玉佩,一样的如男儿般挽起了秀,一样的露出白皙的天鹅般的诱人颈项,精致极美的双耳终于没了秀的遮蔽可光明正大的展现自己的美,还隐隐可见肉肉的粉嫩耳坠上的小穿孔,一样的素面朝天,一样的别无装饰。

不一样的是婉儿的男士长袍是白色,真是玉树临风佳公子,勾魂夺魄俏郎君;

不一样的是亲嫂嫂男士长袍是青色,越显得她纤纤弱质,任人摆布,逆来忍受的气质。

姚居士还对皇帝解释道:

“女子爱美是天性,但这学宫是用来学习的地方,以前尽皆是血气方刚的男子。现在单独开辟了一个区域设立女院,但是若来求学的女子都打扮得花枝招展,那还成什么样子,不仅女院本身变了质,连带着把原来学宫里潜心学习的男子都给祸害了。

所以我在一开始就定下了严格要求,所有前来求学的女子,衣着上必须穿统一配的院服,而且款式不能私底下自作修改调整,不能穿戴任何饰,必须素面,不能描眉扑粉,头也必须如男子一般统一盘起挽髻,不能各种云鬟雾鬓,更别说簪花穿珠。

而女院中的教授,男女都有,我也规定了统一的服饰,只是颜色上有几种选择,样式上就是你看到的这种。

原则上,她们在学宫求学期间不能与学宫男子生任何正常情谊之外的关系。”

看着侃侃而谈的自家老婆,之前的婉儿,现在姚居士,皇帝陛下真的是忍不住想提醒一句:“姚居士,不知你可知道制服惑诱这个词语,小可怎么觉得你和嫂嫂这么穿出来更加的令血气方刚的男儿们……呃,那些混蛋,不会心底里真这么想,偷偷用眼睛占我老婆便宜吧?”

联想到某种可能的皇帝陛下觉得自己真的亏大了。

姚居士,你设计出这样正点的制服,穿给朕一个人看就行了啊!

正说着,那个叫小罗的年轻人和一个黑膛脸、一字眉、天生带煞气的男子小跑了进来。

小罗跑到时还有点气喘,黑膛脸男子跑到姚婉儿面前,以一种下属的姿态问候道:“姚居士,您叫我?”

姚居士先是对皇帝介绍道:“这是学宫教导处主任郑泽世,教导处是专门负责对违纪学子进行教导训诫的。”

姚居士没介绍旁人,就点了下她的老公,现在微服出巡的轩辕启明同志,道:

“陛下今日想要到学宫来看看,因为怕影响太大耽误学宫正常教学,所以就微服而来,不过学宫学子你也是知道的,也有惯爱嬉皮笑脸强拉陌生人开玩笑甚至是惹是生非的,我怕他们无礼冲撞,就想请郑教导负责陪同,这样我也放心了。”

皇帝陛下无辜的看着姚居士,心道,老婆,你安排得这么面面俱到,朕还怎么装逼。

本来还想着上演扮猪吃老虎的戏码呢,结果你给安排个教导主任同行,岂不是完全泡汤!

不过,能见识到老婆的多样性已经是最大的收获了,朕知足了。

郑泽世教导主任见此人就是当今陛下,却也没有流露出太过明显的表情变化,也不知是不是他天生黑脸掩盖了那一切。

或许,在他眼中,反而陛下强娶姚居士这事比他身为皇帝本身更值得在意。

没有收获想象中的“吃惊”“瞪眼”“爹妈死了又活”这类知道他皇帝身份后的夸张变现,一番平平淡淡的见礼让皇帝陛下趣味寡淡的回应着。

安排完后,姚居士对皇帝道:“你就和曾将军,郑教导随意看看吧,我们这就直接去女院了。”

说着就带着秀秀和秦可人向外走去。

“等一下。”轩辕启明喊着,向她们跑去。

前面三人不禁放慢了脚步,看向跑来的皇帝陛下。

姚居士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不断跑近自己的陛下,皇帝陛下跑近后就张开怀抱给了她一个紧紧的拥抱,还凑在她耳边低语:“婉儿,现在的你简直太漂亮,太迷人,朕忍不住就想要表达这心中的爱意。”

这出人意料的二连暴击令人猝不及防,姚居士的身子也不由僵了一下。

可很快,她就在一群人的瞩目下很自然的也反手抱了抱皇帝陛下,她修长笔直的双腿让她的身高与皇帝相差无几,皇帝低在她耳畔,反而显得矮了一截,被她这么一抱,真像是被她呵护在了温软的怀里。

她轻轻一笑,轻声道:“玩得开心点,下午我这边下班了再来接你。”

那笑声,那话语,居然都带着宠溺。

然后她就飒然转身,一左一右携着两女跟班大步走了。

皇帝陛下呆了呆,朕本想夺回主动权,可这画风不对啊。

什么叫“玩得开心点,我下班了再来接你”!

啊喂,居士,咱们是不是有地方没配合好啊?

等他再回过神来时,姚居士三人已经远去无踪,现场就三个令人无趣的男人。

一个装傻的大胖子,一个啥表情也看不出来的黑脸主任,一个路人小跑腿。

“走吧,咱们去玩吧……郑教导,学宫哪里能够玩得开心点啊?”

说着,一行人也去得远了,留下一个空寂的小院。

教导主任在学宫果然神憎鬼厌,自带驱逐光环。

即便对面有学子嘻嘻哈哈追打着走来,远远一看到他,就老实规矩起来,屏息凝神,沿着距他最远的一边低头迅溜过。

至于身后,再也没有后来人,人家远远见他背影就直接掉头绕别的路了。

三人就这么一路走走看看,郑教导信手拈来的低声给皇帝陛下介绍着一切。

第四十四章 大网(第二章,求推荐)

学宫特立独行的地位从太宗圣祖分封那一刻,就烙在了学宫的骨髓里。

它虽在神都之侧,却从不属于神都,甚至不属于天元帝国所有。

元泮学宫的封地,囊括了书山和远处学海在内的总共两郡之地,也就是两万平方公里的国土。

就在神都一侧,夹在神都和贯通世界的大河元江之间。

和其他封国由血脉亲属继承不同,元泮学宫每代的山长是由学宫中的所有教职工和在读学子共选产生的,而若是山长在执掌学宫期间表现的名不副实,或者对学宫造成了重大的负面影响,其山长之位也是可被联合推翻的。

因为学宫不能有自己的武装,山长要想把位置坐稳靠的要么是可服众人的德行要么是心有山川之险胸有城府之深,无论哪一种,都能够把学宫带向更好,这就足够了。

在太宗帝的宏图中,圣堂是隐修处,是天资卓越却一心只愿献身天道不留恋世间红尘者的归属地,是秘密的研究机构,是无数杀手锏的尘封地,立足在世界之中,心和眼却在世界之外。

元泮学宫,就是世界上最大、最高端、影响贯穿世界整个文明史的综合大学。

这一大片土地,全由学宫自己捣鼓,帝国不能丝毫插手。

几千年下来,在无数代山长的带领下已展成一个奇特的“大学国”,大学城已经不足以形容其巨大了。

除了之前视线中的几处精华之地,属于学宫封地的两万平方公里之地没有一寸浪费闲置的。早就被学宫精心规划了各种用途。

最初,此地只是一片荒芜,太宗帝扔给第一任山长就让他们自己玩去了。

他只给学宫定下了一个无与伦比的招生范围。

天元界所有国家封国的继承者、所有表现出卓才智的民间子弟,他都号召各国君主将他们送来元泮学宫进修。

绝大多数国家都不打折扣的遵从了,也有一些怀疑这里边有些别的企图,从而敷衍行事,派来的要么不是真正的少君要么就不是真正的卓智士。

太宗帝看在眼里,却没有理会,大概他心中只会一声呵呵,质子这么1o的手段我怎么看得上!

历史也证明了这点,那些前来元泮学宫进学,有最得太宗圣祖真传的一批大师甚至宗师们做导师,与世界各地最杰出的人一起砥砺切磋。

在这里,他们能接触到越时代甚至越世界的先进思想和学识,他们放眼看到的是全世界,他们结交的也都是世界下一代的掌舵人。

要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一张网,那世间再没有比这更宏大的了。

他们进修回去后,就像带回去了神圣的火种,指引大道的真经,让世界性的种田伟业更加深耕细作。

而这,就是太宗帝的目的,光明正大,堂堂正正。

那些搞鬼的国君很快尝到了苦果,他们的国要么很快被身边那些取经回来迅崛起壮大的国所欺凌吞并,要么就被以前送去学宫做敷衍用的归国之人夺权篡位逼宫,他们唯一被后世谨记的价值,就是违逆圣祖心意会是个什么下场。

听着郑教导的讲述,走在学宫的石板路上,比之前大宗令对他的泛泛而谈,皇帝陛下更多了许多感悟。

开阔眼界,砥砺切磋,增长智慧学问,除此之外,学宫还霸道的将世界分成了两个圈子。

这世界有无数的国,也有无数的圈子,而学宫划出的这个圈子,即便不是最大的,也是最大的之一。

那些各国的君主们,会很自然的将和自己有着同样学宫经历的他国君主看得更亲近,哪怕以前在学宫互不相识,哪怕曾彼此仇视。

那些在学宫进修的民间才智之士,凭此打通了一个最大的天花板。在此之前,他们再大的成就也难以跨越国的界限,若是生在小国,满腔抱负也将难以舒张,可在学宫进修以后,那就是拿到了世界级的文凭,任何霸主强国都会把他们视若上宾,他们也可以自由的施展壮志雄心,不用担心任何歧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国士,就是对他们特有的称呼。所有国士,哪怕以后身处敌国,彼此斗智斗勇,但他们却还有个旁人难以体会到的亲近,校友。

那些因为各种原因没能进入学宫的国君们就将是这个圈子默默排斥的对象,不会有明面的打压,只是这世界级的默契就足够让其窒息,国家的统治将变得更难,国力逐渐虚弱,一切都显得那么无可挽回,仿佛就是天意,而且找不到任何突围之道。

除非,赶紧培养出一位有着学宫履历的新国君,这无形的桎梏才会悄然消失掉。

就像前次大朝议中那个需要被裁决的强国,他心中有了一个新的视角来看待。

其前任国主意外去世,在此之前还没有明确继承者的人选,自然也没有继承者来学宫求学。然后新登基的年轻君主就在任性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最终触动太宗铁律,然后帝国做出裁决,上柱国大将军尉迟霸纠集世界联合空军赐予其死亡。

看起来这就是那新君自己作死,没有黑幕,可是实际呢?

即便是那年轻的国君并非作死的性格,依然也会有一个合情合理的深坑等着他和他的国家去跳吧?

没有黑幕,因其已经笼罩世界,与夜空自然同色。

而那些新崛起的强国,必然有一个先期的预兆,其在学宫进修的少君要么表现出了非凡的才能要么与有非凡才能的人结为知交要么吸引了大量国士的投效……

那些在学宫中扮猪的少君们,学成归国之后也再没机会变成老虎了。

那些崛起的,那些没落甚至陨落的,都能在学宫中提前看到征兆……

就是这样一个无形的圈子,若是不去细品,根本察觉不到它的存在,可若是真窥见其形貌,就知其在这数千年中是如何默默地、却坚定不移的改变着世界。

世界在它的默默影响下更节能更有序的运转,进行着更合理的新陈代谢,淘汰掉腐朽的,催长朝气蓬勃的……

而这一切,都是在为太宗帝的宏图添砖加瓦,让世界性的种田永不停步,避免一个无序而混乱的世界诞生。

不时有学子的身影在眼前晃过,他们一个个活泼,朝气却又显得极普通。

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要么是未来的一国之君要么就是能够主宰某国甚至影响周围数十国未来数十年上百年国运的权臣智士。

若非事先得知,谁能看出他们和神都民间青年人的不同?

大概也只有在这里,汇集了整个世界精华的地方,他们才能把自己放在一个普通的求学者的位置上,收敛所有来自出身或者天赋智慧上的贵气傲气,像普通人一样的——生活、学习、交友。

只有等他们再次回到曾经的环境,才会现一切已经有了多大的不同。

第四十五章 鱼羹(第三更,求推荐)

学宫山长,作为整个元泮学宫的最高管理者,可以开除废黜某些顽劣不堪或者造成极其恶劣影响的学子,可想而知其所拥有的潜在权势是多么的巨大。

列国君主和各国重臣,无论他们将来拥有了怎样的一片天地,面对他都要恭恭敬敬的尊称一声山长。

山长也确实拥有某种至高的权力,比如,在某些特殊的时刻代表天下列国与帝国对话。

这样的对话历史上生过几次,每一次都改变了历史。

要么是相或大将军之类的帝国重臣被废,要么是皇帝直接被换掉,名义上尊奉其为太上皇,直接让其儿子甚至是没有直接血缘关系的侄子登基。

这都是帝国在做一个公正的不偏不倚的“仲裁者”、“裁决者”的时候没做到让天下心服,不公正,有私心,天下列国有大意见的时候。

而最能代表他们声,也唯一能得到所有国家认同的,唯有元泮学宫的山长。

当然,这样的权力学宫山长从不敢轻用,因为本质上来说学宫山长只是充当了天下列国的传声筒。

在太宗圣祖设定的世界体系中,没有至高无上的权柄,当你掌握某项杀手锏时,你的鸟蛋必然被更多人牢牢拽在掌心。

另外,帝国每次新帝登基前学宫山长也是要出面表态支持的,也算是代表天下列国的表态。只有这样的新君,在天下列国眼中才算是他们所认宗主国的皇帝。

当然,这就是个流程,哪怕新君在为太子时如何的顽劣狂悖,只要其没有真正做出有损天下的事情来,学宫山长也不可能开口否决,帝国只是需要他一个明确支持的态度,以给新登基的天元帝国皇帝加持更多的光环。

学宫山长在大多数时候都只是一个兢兢业业的元泮学宫的管理者。把学宫管理好,这才是他的职责。而若是德行有亏行差踏错,也要职位难保。

三人就这样停停走走,主要是郑教导在说,不知不觉见就已时近正午。

因为学宫太大,远距离步行太浪费时间,学宫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专门的车马停泊点,曾胖子主动去唤来一辆,对皇帝低声道:

“陛下,这时近正午,咱们先去吃午饭吧。末将就知道有家的清蒸文鱼细嫩爽滑,很有特色,熬的鱼汤也非常鲜美。”

“好吧,咱们就先去吃饭。”

皇帝陛下心中对曾胖子很是满意,或许是学宫中扔块砖就能砸到十个未来国君,身为教导主任更是亲自教导过太多犯了规矩的未来国君们,又或许是因学宫掌握可废帝废相的杀手锏……反正他没感觉到郑教导对他这个皇帝有何特别相待的。

另外,他可不相信自己现身学宫这消息还没在学宫上层传开,老丈人不露面也就罢了,自家人不讲究,可这半天下来愣是没有一个露脸,这就是有点没把朕这个皇帝当干粮啊!

不过想想学宫这么特殊的地位,也确实可以自矜一下。

皇帝你既然要微服出巡那就微服去吧,你要光明正大的来我们也就迎接了,你偷偷的来那就偷偷地看吧。

何况教职人员嘛,要么是不太接触红尘俗气天生就有点呆傻,要么就是觉得自己带出了多少巨牛叉的国主重臣所以对自身的定位有点偏高,也可以理解的嘛。

皇帝陛下最终只有这么悻悻的在心中给自己开释。

不过,即便如此,有个有眼力的自家人跟着心里还是更舒坦些啊。

上次去圣堂皇帝陛下被打击了一下,现在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在学宫这半日还是难免有点心中悻悻。

三人登车后,马车起动,进入马车专行的车道加飞奔起来,行了近半个小时,这才走出学院区域,进入一条繁华的街道。

皇帝看了看两侧的行人店铺,惊讶的问:“这些店铺经营者都是学宫的学子吗?”

清一色的年轻人,而学子和商人的气质有着明显的不同,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

郑教导点头道:

“因为姚山长的大力整治,学宫之内,现在都只有学子和教职人员了,包括店铺经营,各种杂役,包括打扫净室等等,都由学宫学子自己解决。”

皇帝陛下一惊,这个有点狠啊。

净室,如厕之地。

你让未来的一国之君,倾国重臣们去干这种事,他们不造反吗?

郑教导正要细说,马车停了下来,和车夫同在车驾前方的曾国潘将军飞快蹦下马车,将车帘揭开,低声道:“陛下,咱们到地儿了。”

轩辕启明二人下了马车,一间很普通的酒楼,匾额上写着“翮国鱼羹”。

曾胖子在旁很贴心的解释说:“翮国是一个小国,虽然国力不强,但对做鱼却极有一套。

这里的店铺都是各国学子自己经营的,店名多以国名开头,而且也都讲究个特色,虽然虽没有神都的繁盛奢华,却有许多神都所不及的细致精巧之处。只要用心,能找到许多有意思的特产,更有许多有特色的美味。”

步入大厅,掌柜处正有个文秀的年轻人双手之下各有一个算盘,十指飞快的拨弄着两个算盘,出清脆有节奏的啪啪啪声。

他一边拨弄嘴里一边报数,两种数据毫不紊乱。

旁边有人执笔誊写,行笔如飞。

“这也是项绝技啊!”皇帝陛下心中点头。

见有客人登门,报数的青年抬头正要招呼,看到天生一张黑煞脸的郑教导,心中一跳,手指一顿,两个算盘上的珠子当即错乱。

他将算盘归在一边,笑着道:“郑教导今日携贵客光临,光义,带三位贵客去最好的湖景阁。”

郑教导的脸依然是木木的,道:“忙你们的,我们自去就行。”

曾胖子留在那里点菜,郑教导带着皇帝上了二楼,进入最东侧的湖景阁。

窗外,就是那个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大湖,湖中远远近近的点缀着许多沙洲,有着小舟、大船来回往返。

郑教导对皇帝简单的介绍了那两个人的身份:“那个拨珠算的叫涂三夏,翮国人,是这届学子中比较冒头的一个,他旁边那个誊写抄记的青年叫聂光义,翮国少君。”

第四十六章 鱼宴

皇帝陛下惊讶道:“我看那涂学子随口使唤那个聂少君,还真没看出来。”

而后郑教导又讲了一席话,让他大是感慨,原来不止是自己,这个世界所有当国君的命都不是很好啊。

要当昏君,把祖宗基业随便玩的那另当别论。

不说开创更大的局面,就是要把这家底安安稳稳的传到下一代,国君们就有很多东西要学,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礼贤下士。

而这其中,民间学子能入元泮学宫的被特称为国士,士中之士,那更是得下。

现在天下的聪明人都学精了,哪里还像最开始那般傻乎乎的等着自家国主选,选中了就去学宫,没选中就各自回家。

但凡是自认智慧过人天赋异禀的,自带干粮都要来神都漂一漂,第一目标就是申请进元泮学宫,元泮学宫经验丰富,有着完善的筛选机制,能最终进入的,那就是“真智慧过人天赋异禀”。

他们和圣堂那些人的唯一区别,就是圣堂里的是追求天道的隐士,他们的眼睛注视在世界之外;而“真·智慧过人天赋异禀”们有着入世之心,誓让世界按照自己意志起舞的壮志雄心,或者说野心。

……

此处值得一提的是,天元帝国的朝堂也算是世界政府了。其在官员的使用上并不局限于帝国之内选拔的,帝国之内土生土长的人才,从各郡各府,各州各道历练厮杀出来,想要真正入选中枢,还要面对来自全世界精英们的竞争,而学宫的“真xxx”们也多有进入帝国中枢的。

当今最著名的例子,秦穆秦相爷就不是帝国土生土长的人,他是几十年前在学宫完成修业后进入帝国朝堂后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而他的故国,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国。

……

学宫学子总共就这么两类人,而且“真xxx”的人数比之各国少君数量少很多,毕竟后者是保送生,胎投好了就能来,对智商没要求,这世界国家有太多,前者那才是千军万马里杀出来的,学宫眼中的智慧过人可比别处要求高了太多太多。

在学宫这种暂时泯灭各自地位,一切靠自己的地方,智慧上的差距会让保送生们深感压力,心志稍弱就会对自己的智商深表怀疑。

可以说,能够在这样的氛围里崛起的少君,那也必然是“真xxx”一类,基本预定了未来强国强君的地位,其他的少君们,就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完成学业回家当土老财吧。

在学宫,一国之君真没什么可优越的。

而且,“真xxx”太少,而渴求觊觎他们的少君太多,这些少君即便自己不懂,临行前也会被其父王反复叮咛的,你就是不觊觎都不行,真要被邻国少君抢到个“真xxx”,那以后等少君当国君的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所以,这礼贤下士绝对是出于真心。

也就有了轩辕启明最初觉得奇怪,在学宫却非常正常的现象。

各国少君们含羞忍垢,“真xxx”们则是举头白眼望青天,潇潇洒洒美少年。

关键是“真xxx”如果觉得不合适想要和人家少君客套平等论交,人家还和你急,觉得你在表面客气,内心疏远,没把他当自己人。

这就是一大群保送生在一群真天才的笼罩下生活几年的自我否定啊。

皇帝想到一个名叫华府的地方两个低能儿的故事,这真是求着被虐啊,你和他客气他真和你急。

正这时,曾胖子端着一个小托盘走在前面,放着一壶酒,三个酒杯。

后面两个各自端着个盖罩大圆托盘的年轻人跟着走了进来,其中一个端托盘的就是那个翮国少君聂光义。将两道菜放在桌上揭去盖罩后,两人还齐声道:“诸位贵客请慢用。”

这才退着走了出去。

皇帝看着聂少君,哪有一点人君之相,就是一个还略有点内向的服务生嘛。

孩子,好好干,这都将是你最美好的回忆的。

两道菜虽少,可分量真的是太足。

一条半米长的清蒸文鱼,淋有一种乳白色的汤汁,边缘还有一圈颜色青翠欲滴的小菜,在这深秋里格外爽眼。

一大盆鱼汤,也是浓浓的乳白色,汤里浮着一些红色绿色的小圆果,就像远处湖中的沙洲,热气袅袅,浓香满室弥漫。

曾胖子将酒托盘放下,一边给皇帝陛下盛了碗鱼汤,一边道:“这里的鱼宴味道都极其清淡,需要细品才能品出滋味来。

所以来这吃鱼讲究的是菜品不能多,一多味就窜,那样吃着反而不美了。

陛下,您尝尝这鱼汤。”

说着就双手捧着将盛好的鱼汤献上。

皇帝陛下喝了一口,慢慢回味,眼睛越来越亮。

最后对曾胖子竖起了大拇指道:“好,味道真是好!曾将军,看来你对吃的研究很有一套啊,你这身子不会就是这么弄出来的吧?”

“陛下再尝尝这清蒸文鱼,这两道菜搭配却是绝妙,不仅不会损味,反而会互增光彩。”

曾胖子先是积极给皇帝陛下介绍另一道菜,然后才解释道:

“一半一半吧,末将家传的是一本奇妙的横练法,其他都好,可就是越修炼人就越长肉,另一半呢也确实是末将这张嘴害的,让陛下见笑了。”

“这有什么见笑,说来我也是个吃货呢,经常要求御膳房给弄点特别好吃的,可我对天下各地特色美食了解甚少,以后还要请你多多给些意见……

嗯,这鱼确实不错,嫩滑爽口,没有一丝腥味,只有鲜香……郑教导,你也不要客气啊……”

曾胖子又殷勤的给皇帝倒酒,酒水清亮中微带青翠之色,酒气淡香。

他一边介绍道:“这也是翮国特酿的清叶苦酒,刚喝入嘴有点淡淡的苦味,可慢慢的就会化作特别的清香气,最配翮国的鱼宴,能将最后一点腥膻之气除尽,让美味更上层楼。”

皇帝嘬了一口,又是赞叹。

一时间,筷子和酒杯飞动,很快,满满的两盆佳味就被消灭的干干净净。

等残羹撤走,漱了口,喝上新端上来的翮国地方茶汤,皇帝陛下尤自舒服的叹了口气。

哎哟喂,舒服啊!

他靠在椅背上突然不想动了,他便做出了决定,道:“郑教导,我看这偌大学宫一时半会也逛不完,咱们今下午就在这里临窗品茶,观湖闲谈吧。”

郑教导自然没有意见,他今天的任务就是把皇帝看好。

是的,看好,不要让人惹到他也不要让他惹到别人,都是年轻人,谁说的准呢。

“刚才你说到姚山长的事,具体给我说说?”

这是自己的老丈人,虽然似乎对我这个皇帝女婿有点小意见,但是一家人嘛,了解总是要有的。

“姚山长被推举为山长时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前任的端木山长就对他青睐有加,等他年迈不能视事退位的时候就推荐了他,姚山长也以绝对优势打败了其他几位竞争者成为学宫现任山长。”

我这老丈人天生自带魅惑光环,连我们家老魏都曾中招过,所以他能被前任山长青睐,又能轻易打败其他竞争者那都是很正常的。

皇帝突然想起一事,问道:“丽妃和那位端木山长是什么关系?”

他其实一直很疑惑秀秀和婉儿的关系,亲如姐妹,而且秀秀对她极为依恋,视其为姐亦视其为母的特殊情感,不像他最初以为的丫鬟小姐的套路。

第四十七章 姚山长(第二更)

郑教导道:“丽妃端木秀秀是端木山长唯一的嫡亲孙女,他的儿子和儿媳长年累月都在世界各地闯荡,秀秀从小就一直在学宫和端木山长一起。

说来还是当时非常年幼的秀秀和当时正跟着父亲来学宫的姚居士先认识的,秀秀对姚居士极为依恋,也因此才让端木山长和姚山长有了更深的接触。

在此之后,秀秀更可以说就是姚居士带着长大的。端木山长去世后他的儿子没有及时得到消息赶回,他的各种后事都是姚山长负责操办的,秀秀从此就和姚山长姚居士他们同居同住了。”

原来如此,难怪秀秀对婉儿如此依恋。

而后郑教导又转回正题,说起姚山长对学院的大改革。

元泮学宫汇集天下列国的少君,其潜在的消费能力那是毋庸置疑的。

再加上任山长为了照顾那些民间学子,正式教学收费几乎是免费的。而元泮学宫当时还是一片荒芜之地,要将其打造成全世界的学术中心,其所费的钱财是无法计数的天文数字。

元泮学宫既是独立于帝国之外自成一体,那自然也就不能用帝国的财政来支持建设。

于是,主意自然而然的就打到了各国少君这些钱袋子身上。这些少君背后都有着一个国家在鼎力支持,即便不心狠手黑,正常的商业行为都能从他们身上赚数不尽的钱,学宫实在得天独厚,真是“瓮中捉鳖”。

如此,元泮学宫在一代代山长的接力下,规模越来越大,每一任山长不愿弱于前辈们,更不愿被后辈小觑,那也是绞尽脑汁的想自己在任期间能给学宫增添什么样的光彩。

他们就像一个个梦想家,而元泮学宫这两万平方公里的广大之地就是他们可随意捏玩的玩具,任他们挥笔的画布。

而这自然就需要更大的金钱支持,于是学宫中的商业行为更是繁荣。换句话说,就是从各国少君们口袋里吸钱的能力越来越高娴熟。

“……到了近几百年里,学子间特别是各大国少君之间的奢靡攀比之风已经到了极点,很多大国少君来学宫求学,几乎有数百上千人跟随。

修为绝世的护卫,成群的婢女仆役,驾车马的,做饭的,看病的,甚至是铺床叠被暖被窝的,几乎是把其在国内的家当来了次大搬移,这虽然给学宫带来了更大的繁荣,却也带来了太多不好的风气。

近几任山长其实已经看到了问题所在,也想要对此进行一些改变,可这种趋势是几千年来慢慢形成的,大势已成,顽疾已生,几任山长对此最终都有心无力。

直到姚山长……他只花了数年时间,便大刀阔斧的让学宫彻底换了模样,这也使他的声望达到历任山长中的顶点。”

在轩辕启明看来,岳父大人这就是自残啊,自废武功,不过这种果决和智慧也确实让人佩服不已。

因在他看来,学宫经过几千年的不断添砖加瓦,精益求精的设计,已经完全达到,甚至远最初时的构想,不再吸纳任何外来资金,都完全能够凭借数千年来对两万平方公里封地的精心改造做到自给自足,甚至还有结余,学宫不能再在“吸学生钱袋”这一条道上走到黑。

学宫的风气已经压倒所有成为学宫最大的敌人,这才是必须解决的当务之急。

他和以前的山长不同,着手点不在学宫内,而在学宫外。

他开始远游各国,拜访那些强大国家的君主们,这些君主无一例外的都曾在学宫进修,对他自然是极尽礼遇,他再挥自己的辩才也好魅惑术也好,说得这些国君打心底里认为“学宫现在的风气不改变不行了”,反正他们自己也爽完了,再多的苦头也落不到自己头上。

至于儿子孙子们吃吃苦头那就不是事儿了,这才叫历练啊。

于是当他天下一圈转下来再回到学宫,他的计划就毫无波折的迅推进了,来自学宫少君们的阻力分分钟被他们老子镇压了。

大国少君们心中有怨气不敢,小国少君们对此更是只有拥护和坚决拥护的差别,就像穷学生更喜欢老师规定穿校服一样。

学宫于是迅的变了模样。

他做的比前几任山长所设想的更加大胆,更加彻底。

学宫城中所有外来商贾全部离开,自经营的统统关闭,奴婢仆役统统离开,所有高消费的奢侈店玩乐店统统滚蛋,包括学宫自己经营的最圈钱的几个高端会所茶室,全部关闭。

甚至,所有毫不起眼却撑起偌大学宫的卫生整洁的小工也全部辞退,学宫以前开辟出的良田药园果林中的农夫也全部妥善安置出去。

护卫也不强逼着离开,但自个隐在暗处就好,不能出来现眼,至于武功不够达不到这一层次的,自然也要离开,反正从今以后,学宫只会生活着两种人,求学的学子,教职人员及其亲属。

按照姚岳父的说法就是,他要建立一个封闭而自洽的学宫生态圈,从踏入学宫开始,学子们的一切都要自己解决,甚至会暂时封存其携带的贵重物品,包括金票银票,并告知其国内在少君们进学期间不能再有任何经济物力上的援助。这才是要了少君们的老命,就算是想去神都解解饥渴灭下心火都要先去自己挣够小钱钱。

从此之后,少君们除了课堂之外,任何一个需要他们的位置都是他们战斗的岗位,田地,药园,果林,甚至是需要打扫的净室……

姚岳父也并非完全废除以前学宫的商业,而是交给学子们自己去捣鼓。学宫只收取很少的维护修缮的费用,不取更多利润。

学宫汇聚天下英才也不是吹的,没多久学宫城就被打造成了一个构思精致,充满世界各国地域特色的地方。很吸引了些神都中像曾胖子这种吃货或者有猎奇心之人的光顾。

学宫城虽没以前那般奢华,却也并没有萧条,而学宫的风气却已经彻底的改变。

“这是把一个高端奢侈消费中心打造成了一个旅游景点了。”皇帝陛下心中总结着。

黑煞脸的郑教导对皇帝无感,却对姚山长极为敬佩,言谈间总会不经意的流露出推崇甚至是崇拜来。

第四十八章 狂粉(第三更)

“就连学宫女院开历古风气之先,虽实际操作的是姚居士,可替她抗住无数风雨、谣言,让她能一心一意心的将女院办成的姚山长才是最大功臣。他甚至为此赌上了个人的所有名誉。”

听到和自己老婆相关,皇帝陛下好奇的道:“女院的事你给我具体讲讲吧。”

自从莫丹青的画室初见之后,他就很关注婉儿的消息,她创办女院的事自然知道很多,不过神都中人对这消息大多都是道听途说,不知经过了多少张嘴,口口相传中被不断加工变形,而且他们对女院本身就带着看“稀罕物”的心态,自然也就不指望从他们口中知道多么真实的情形。

所以,他对女院的印象一直很笼统,只停留在“女权意识的觉醒萌芽”这个概念上,还是今日婉儿换装出来的几句有关着装的话才让他有了一些实感。

郑教导正要开口细说,忽听得楼下喧哗声大起,隐约还能听见些喝骂争执的声音。

郑教导眉头一皱,道:“陛下请稍坐,我出去看看。”

他在学宫就是干这一行的,近在咫尺处有骚乱他自然要去过问。

郑教导当先出门后,轩辕启明对曾国潘道:“咱们也去看看。”

走出隔间走廊,就看见楼下门口处那个叫聂光义的翮国少君和另一个年纪相仿的青年斗鸡眼一般彼此怒视。

那个叫涂三夏的年轻人则是颇为无奈的样子挡在二人中间,一手按住一人的肩膀,压制得他们不能动弹。

而在二人不远处的地面还有好大一团摔碎的碗盘和四溅的菜羹汤汁。

旁边还有一些学子在围观看热闹。

“怎么回事?”郑教导站在楼道上皱眉喝问。

场中气氛陡然一静,那些围观的学子刷地一下让开远远的,表示和此事无关。

教导处、教导主任之所以对众学子有着如此威慑力,来自于姚山长的一个精心设计。

他将侍弄药园果林田地等劳作分解成一般任务对所有学子们布,而将一些在众人眼中显得低贱甚至有失身份的活计交给教导处来分配。

其中最厉害的就是打扫净室了,是专为行为不端的学子设计的“教导”任务。毕竟都是未来的一国之君,大国重臣,体罚不太好,那就捡屎抠粪去吧。

不是体罚,胜于体罚。真被按头上,那真是一生之耻!

可行为不端的学子不常有,净室打扫却是要天天有的,那教导处也只能矮子里面挑搞个,总会有表现相对“出挑”的,虽够不上“不端”,但也比其他学子更适合。

所以,没事不要在教导处特别是教导主任面前露脸这就是常识了。你离得近除了增加去干这活的几率没有任何好事生。

郑教导也因此在诸学子中有如此之大的威慑力,一看到他,就会让他们和浓浓的净室气味联系在一起,自然是避之唯恐不及,不然被他记了个脸熟不是好事。

三个当事人无奈的站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涂三夏放开了手,向郑教导问候道:“学宫学子涂三夏见过郑教导。”

“学子聂光义见过郑教导。”

“学子张跃见过郑教导。”

另两个青年也紧跟着问候着。

郑教导点点头,神色也缓和了些,道:“你们说说,为什么要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彼此撕扯争执?”

聂光义嗫嚅着说:“他……要打我!”

学子张跃也愤愤的道:“他先辱骂我!”

郑教导皱眉,撇开二人,对涂三夏道:“你来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随着事态在涂三夏口中还原,楼上旁听的轩辕启明满脸的意想不到。

想不到啊想不到,这件事居然还和朕扯上了关系。

更没想到的是,朕已经如此低调了,却依然如此闪亮出众,不然为何有狂热粉丝。

这一次的事件,可简单归类为自己的狂粉与黑粉之间的斗争啊。

没想到啊,在挖出一个狂粉的同时还挖出了张跃这么个狗东西,真是的,朕刨了你家祖坟啦,这么看朕不顺眼!

……

涂三夏口中事件回演。

一群学子坐在一起畅谈,张跃开口了:“柳兄此言已经过时了,要说以前你那‘自古昏君排行榜’自然没错的……”

咔——

皇帝陛下想着:“能公然的对帝国皇帝评头论足,该说是帝国开明呢还是该说这些皇帝都当得窝囊呢。”

……回演继续……

张跃说,“……建安帝虽然登基不久,更是毫无作为,可只从其所做的一件事就可以看出,让其名列五千年来历任昏君榜是实至名归的……”

咔——

皇帝陛下疑惑,建安帝是谁?

好大一会才回过神来,心头怒骂,好大的狗胆,居然敢当面辱骂朕!

……回演继续……

张跃站起来,意气昂扬,挥洒间有指点江山的雄魄,“……此君之荒唐简直亘古未闻,看看他对后宫的纵容吧,我从未听说帝后帝妃有不思劝诫帝君勤勉国事而早出晚归、抛头露面天天往外跑的,这真是打破了五千年以降的……”

“虚伪!”张学子的话还没有完,一个声音在他侧方忍无可忍的出声了。

张学子正自由自在的飞翔在天空中,从莫名之处突然伸出来一根竿子把他狠狠干在了地上,令他云鬟不整,惊魂不定。

他怒目圆睁的循声瞪去。

就见聂光义端着他们所点的菜品站在他侧后不远,一副忍无可忍的表情回视他。

张学子暴怒,气势逼人,上前几步,逼问:“刚才是你在说话?”

聂光义继续忍无可忍的看他,道:“就是我说的!”

“你骂谁虚伪?”张学子眉头暴跳。

“我骂你虚伪!”聂光义义正言辞。

“你有什么资格胡乱辱骂同学,你要不说出个道理来,我现在就要拎你去教导处理论!”

张学子拳头紧握。

聂光义面带不屑。

“哼,道理不是很清楚吗?……你以前多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赞扬说姚居士的品行脱俗,志趣高洁,还说愿这一生做居士的牛马走狗。

可是你却在姚居士和陛下大婚后态度大变,在各种场合抨击姚居士,污蔑姚居士。现在更是连当今陛下也都一起骂进去,谁还不能看出你的用心?

哼哼,说你虚伪真是一点没错,从你这前后不一的表现,分明就可看出你以前公开赞扬姚居士,其实是怀着极其险恶卑劣的用心,根本不是你说的什么认同其品行志趣的高洁脱俗,不然你也不会在姚居士大婚后态度大变,你这分明就是欲求不得后的恼羞成怒。”

说到这里,聂光义脑袋四十五度仰望,满脸的崇敬道:

“要我说,当今陛下是太宗圣祖之后最圣明的君主,敢于打破数千年的陈规陋习,这需要多么强大的勇气和魄力!

世间能配得上姚居士的,唯有当今陛下。能配得上如此陛下的,唯有姚居士。他们二人的结合简直是命中注定的事,世间最圆满的事莫过于此!”

第四十九章 双赐(一)(加更只因想说文末一段话)

咔——

皇帝陛下此刻心中酸爽得就像大热天里吃了根绿豆沙冰棍,聂光义对他其他的吹捧之词也还罢了。

他那句“世间能配得上姚居士的,唯有当今陛下。能配得上如此陛下的,唯有姚居士。他们二人的结合简直是命中注定的事,世间最圆满的事莫过于此!”简直搔到了他的心尖窝,不爽都不行!

至于有人以前对我老婆有某种不可告人的龌蹉心思,小事情啦,我的老婆那么优秀,对他有龌蹉心思的人多啦,他算老几。

关键是能够有龌蹉行动的只有我一个,这就足够了。

……回演继续……

张跃学子被聂光义如此数落,面皮几乎被剥了个干净,恨不得生撕了面前这家伙。

而很少有如此长篇大论言的聂光义还作死的继续道:“所以我才说,你这个人虚伪,是个不折不扣的,表里不一的小人!”

张学子当即双目红,一掌击出,拍在聂光义学子的胸膛上,将不防备的他击飞出数米之外。

哗啦——

他手中捧着的菜盘子也摔得稀碎,汤汤菜菜溅了一地。

聂光义这才醒过神来,感觉自己表现有点过头,看着又向自己扑来的满头满脸都是愤怒抓狂的张学子,心怯的只想躲闪。

正在此时,一道身影插入两者之间,愤怒的张学子再也不能前进半寸之地。

正是涂三夏出来救场了。

聂光义躲在涂三夏身后,继续嘴贱的对张学子剥脸皮道:“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嘛,你现在不就原形毕露了,现原形了吧!

道理说不赢就要打人,可见最初你问我道理时也不是真想听道理,你这个人从来都是这么虚……”

张学子从来不知道有人会长一张如此欠抽的嘴,咆哮道:“够了,你这个只会躲人身后中伤他人的小人,有本事不要躲着,咱们像个男人一样的干一架!”

然后,教导处主任郑泽世光辉现世。

郑泽世偷偷瞄了在一旁乐呵旁观的皇帝一眼,他虽然有学宫积年教授都有的清高习气,但毕竟不是真的痴傻,此事涉及当今帝后的声誉,而且皇帝本人还和自己一道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他实际处理起来,自然是要将这因素考虑进去的。

他正犹豫着是否要加重裁决力度,远处围观的人群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人群突然闪开一条通道。

三匹血红神驹十二只马蹄踢打在街面上,行走似电,仿佛带着残影的稳稳停在翮国鱼羹店铺门口,三匹神驹上的三个人当即翻身下马,疾步进入铺中。

看着当先一人,聂光义满脸惊疑的道:“萧将军,您怎么来了?”

翮国虽然在世界范围内与天元路相距不算远,仅万余公里路程,可往来依旧极其不便,何况萧将军乃是国中举足轻重的镇守大将,本身又是绝世高手,其职责是守卫都城,一刻都不得暂离的啊!

萧将军看见店中气氛有异,但也没放在他心上,他大步走到聂光义身前,稍微颔便道:“少君,国主于三日前意外身故了。”

聂光义眼睛瞪得老大,满心满脸的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父王他身体不是一直都很好吗?而且他本身就有不凡的武艺在身,怎么可能轻易身故!”

事情紧急,萧将军也顾忌不了旁人,反正这里去国万里之遥,翮国的一切旁人也并不太在意,他便直接道:

“国主一直都有游猎的爱好,三日前与众军将在一荒野山林围猎一只凶悍异兽,在巨兽已经身中十余箭重伤倒地后,他突然纵马疾奔,甩开大队想要亲手斩杀异兽,哪想到异兽装死,临时反扑。

本来以国主的武艺只要能支撑片刻,众将士也能及时赶到救援。可他坐下的神驹踩到了一只草丛中的剧毒蟒蛇,被蟒蛇反噬咬中脖颈,身中剧毒的神驹于惊慌躲避间无巧不巧的将国主送入了垂死反扑的异兽爪牙之下。”

“这……这……这怎么可能!”

聂光义不敢置信,如此一连串的巧合,让他本能的觉得此事太过荒诞不经。

萧将军凝重道:“少君,现在不是你在这里犹豫迟疑的时候,三日前我一接到这消息就立刻动身,借用轩辕驿所的飞禽日夜不停赶来此处,这两位更是你母亲亲自为你安排的护卫,就是要我们以最快的度接你回国继位!”

聂光义就像一只失群的孤鸟,一时间根本不知道飞行的方向,得他提醒才“哦”的一声回过神来,看向依然还站在二楼栏杆边的郑教导:“郑师,我现在能走吗?”

郑泽世此刻却显得很近人情,点头道:“你可立刻动身回国,我会以学宫的名义让轩辕驿所尽可能给予你们方便。”

学宫中求学的少君基本上都能顺利完成数年的学业回国,等其继承国位时更是又已有数年甚至十数年的历练。

但也不是没有少君在求学期间国君去世需要立刻归国继位的,在这种时候,学宫不仅不会设阻,更是会为其提供力所能及的便利。

轩辕驿所是贯通天下的大动脉,非常繁忙。萧将军等人从翮国那边过来时还能通过翮国的影响力获得排队特权,可在这神都没有点关系背景只有老老实实排队,这却是他无法接受的。

之前他正为此头疼着呢,此刻听了郑教导的话面色大喜,连连拱手道:“多谢,多谢!”

萧将军正要带着聂光义上马,聂光义突然道:“等等!”

而后转身对一边一直默默当背景的涂三夏恭敬的行了一礼,道:“涂先生,我知道以翮国之地难以尽展您的大才,但我保证,只要您学成之后回到翮国,我一定会给您最大的支持和信任!”

涂三夏看着聂光义片刻,也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道:“看来这家鱼羹铺要关门了。”

聂光义眼睛一瞪,道:“先生您现在就要随我归国?”

涂三夏笑道:“现在正是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若是再过几年回去,那对你还有什么意义呢?”

“好,先生请,先生请。”聂光义大喜。

二人不做收拾,空手就随萧将军等人去了。对学宫学子来说,有价值的东西都装在脑子里。其他一切身外之物,都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

……

(作者说:

今天我才有所领悟,要做一个写手,故事写的好不好,文字用的娴熟与否,都是次要的,最关键的是要有一颗大心脏!

闻赞则喜,见批评就心忧,这样的玻璃心真的不适合写网文这种随时都能与读者及时沟通的小说类型的。因为太容易受情绪影响了,那么故事情节,甚至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情绪氛围等都要大受影响。而我一直都很在意读者的评论,真的就是闻赞则喜,看见批评就耿耿于怀,这样的玻璃心真的是不能写网文啊,可我既然下决心重拾梦想,这个故事我也是想要写完的,那么,最重要的其实不在故事情节和文字运用上,而是要练就一颗大心脏!

先不说人家的批评有道理还是没道理,作为作者应该具有一颗更冷漠旁观的心态,不能轻易被赞扬和批评干扰,即便是有价值的建议,也是要非常小心非常谨慎的吸取的,因为故事的风格基调既定,若是每一个有价值的建议都要听从,那么最终的成品也只是个啥玩意儿也不是的废品。

那些最顶级的大神们,有许多被人骂写小白文十几年,文风幼稚之类,扪心自问,你觉得人家不知道吗?写了十几年书,造句练习都是几千万的海量,真以为人家要想文青一把文青不来吗?怎么可能!人家坚定不移的写小白文,人气降低了吗?没有!那再来看其坚持小白到底的决心正确吗?简直太正确!这样一颗大心脏,面对无数读者的怨念依旧能够坚定不移……不然怎么能叫大神呢。

我现在也有稳定的工作,收入也不错,足够养家糊口,写故事完全是兴趣,是唯一还没被磨掉的那点念想,不管成绩怎样,我是会把一个完整的故事呈现出来的,所以,我是有底气气定神闲的。

可这呈现也有许多种。这个故事的标签是“王朝争霸”,其实定义成位面争霸更合适一些,在我的构思中,在将天元界的基本局面呈现出来以后(一百章以内),真正的戏台才开始搭起来。天元界这个被两位穿越者培养出来的怪物文明,将与不同文明类型的世界相遇,比如偏向于西幻魔法类型的文明,修真类型的文明,同样似是而非的以国家为的文明,甚至展出怪异“科技”体系的文明……构思中文明类型有许多种,而且都将与你们之前看到的同类型有些不同,加了些创新,如果书的读者还有一定的数量,那么文明类型就会更多一些,如果读者太少,追更的寥寥无几,那么以后天元界遇到的文明就会少一些。

所以我真心想了解一下,到底追书的人有多少。不然若是一个读者也没有了我还自娱自乐的写下去,真的是浪费光阴,我脑子里还有太多想要写的故事,这个不成功就换下一个,不能明知道死路还要一根筋的走,您说呢?

我也知道一些在默默追更投票的读者,我真心感谢你们,谢谢你们能稍微驻足看我讲的故事。希望你们能够加入下面这个qq群,你们占个名额始终潜水不言都成,这个群人数我就视为追更者的数量,只要数量不低于一百人,哪怕这书一直不签约,写几百万字我也要一直写完的,尽可能的把那些构思的不同类型文明呈现出来,让它们与怪兽的“天元界”碰撞,如果这个数量迟迟不达到,那么天元界最终可能与两三个世界“碰撞”之后故事就会走向终点。而这在整体上,故事也依然是完整的。

恳请!!

QQ群:548283563)

第五十章 双赐(二)

随着五人共骑的离开,神驹很快就消失在长街尽头,已经没了主人的翮国鱼羹大厅中央,等待处理的当事人仅剩下张跃张学子。

他全程旁听了聂光义老爹亲身入兽口的故事,刚才要不是顾忌有三个绝世高手近在咫尺,他几乎要忍不住哈哈大笑。

一边高唱“天道有轮回,你看饶过谁。……叫你嘴贱,死爸爸了吧!”

唯有最后涂三夏被聂光义这个嘴贱的家伙收入囊中让他郁闷,虽然自家的国力更强,奈何这一届年轻人不争气,没有一个入学宫的,而他对别国的国士们又实在太缺乏吸引力,所以至今没有一个“国士”入手。

郑教导看着场中的张学子,心想就罚你打扫净室半月吧。

正在此时,张跃张学子脖间挂着的一枚奇形吊坠出呜呜呜的轻响,像是风吹过岩隙的声音。

张跃好奇不已,想着:“它怎么响了?”

这吊坠乃是一件精巧的墨家之物,名叫“千里哨”,是个特别的口哨,中间有根小小的吹管,响声就是从中传来的。

这是纯手工制作,其中之精巧微妙已达出神入化甚至是玄幻之境。

其特别的地方在于,可以多个配对,利用自然的共振现象,匹配的口哨之间会产生奇妙的联动,且其距离之远乎想象。

最差的“千里哨”也可声传百里,最远可至一千公里之外。

一人持哨在上千公里外吹动,另一人的千里哨就会自动出同样节奏的声音。而吊坠旁边除吹管外的其他精巧之物,有指示方位和距离越近放大哨音的效果。

而这所有功能组合在一起也不过就是个拇指头大小的造型充满人类造物之奇特美感的精致吊坠。

这物品太过精巧神奇,只有墨家大师才能达到制作它的门槛,费尽心力也只能做出最低端的,只有宗师中的绝顶人物才可制作出最顶级的“千里哨”。

不过,哪怕是最低端的千里哨,每一套都是价值连城之宝。

而张跃身上这枚乃是他父王赠给他的,只可声达百里的低端货,且只有两枚,另一枚在他父王手中。

而自己千里哨响起,必然就是原本父王手中那枚在近处被吹响。他对此虽然疑惑,却还是将哨子放在嘴边吹响,与对方呼应并指引方向。

唳——

片刻之后,数声鹰唳划破长空,五只巨大的漆黑巨禽从深空中远远而至,并向着翮国鱼羹这店铺疾下扑而来。

随着巨禽接近地面,可清晰的看到其中四只巨禽上各有一人骑乘。

可就在五只巨禽接近地面还有数十丈的时候,一声暴喝从地面传来:“什么人,敢在学宫放肆!”

与此同时,先后有十余道身影从学宫城的各处飞窜而起,齐齐向着五只巨禽逆杀而去。

都是绝世级的修为,而且还都是绝世高手中的佼佼者。

有的是指掌冲天,有的是刀剑纵横,有的鞭影弥漫。

另有一道诡异银芒后先至,破空向着巨禽激射。

“误会,误会,我等寻我家少君有要事相禀!”

此刻巨禽距离地面还有十余丈,四个身影当即从飞禽上一跃而下,一人嘴中还一边忙不迭的解释,不敢再充大尾巴狼,一边和同伴全力的招架抵挡。

五只飞禽已经吓得振翅扑向深空。

来自地面的攻势在几人解释服软后也变弱了些,让他们勉强能够抵挡。

“你等不知神都和学宫之地都是禁飞区吗?就是轩辕驿所的飞禽都不得在此二处上空飞掠,你们仗着有自己的飞禽就敢乱飞,如此莽撞丢了性命可怨不得旁人!”

还是刚才那个暴怒的声音,此刻毫不客气的批评着。

四周涌出的高手已经再次隐于市井各处,仿佛从没出现过一般,只剩下四人狼狈的继续下落。

其他的攻击倒还罢了,奈何那枚银芒度太快,当先跳下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中招,被银芒射穿肩胛骨。

此人当即就感到一丝诡异奇寒从心底神奇,半边身子都僵了,只能一只手勉强抵挡另几处来的攻击,更显得左支右绌的狼狈。

在他身后又接连响起两声闷哼,又有二人受伤,居然被一枚银芒连续洞穿三人。

当四个落地,因为仓促下跳,又遇各种阻拦和受银芒之创,连站稳都极其困难,趔趔趄趄,歪歪斜斜,差点死人摔做一堆。

四大绝世,嚣张出场,分分钟就被教做人。

当他们在翮国鱼羹的店前街道站稳,只见是人人带伤,血迹斑斑,衣衫褴褛,惊魂不定,哪还有一点绝世的风采。

旁边的学子们对此倒是不以为意,那些地方土鳖来到这世界中心,自然要接受一番心灵洗礼的。

“大哥,您看此物!”四位绝世高手中的最后一人手掌摊开,向最先那人展示了导致他们如此狼狈的元凶。

一枚普普通通的绣花针。

就是一般的铁料打造,任何人家都能见到的普通绣花针!

以这样古怪之物作为武器,或者说暗器的会有谁呢?

四人虽然已被周围人目为土鳖,但作为绝世高手,那见识自然是人一等的,很快的他们便联想到一个让高层武林人士也会心底毛的群体。

皇城,太监。

而且还是修为远他们的级绝世太监!

四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啊,也就出场拉风了一点,报应居然来得如此凶猛。

更令他们寒心的是,而以这枚绣花针出现的诡异和迅,要不是对方并未心存杀念,只需穿颅而过,他们兄弟四人今天就得齐刷刷毙命于此。

张跃学子此时也顾不得感觉自己被这群“乡下亲戚”丢人现眼了,他越众而出问道:“四位尊者为何来学宫寻我?”

此四位绝世高手乃是国中守护王宫要地的父王的绝对心腹,怎会突然现身此处?

虽不知缘由,张学子心中却已经升起了某种不妙的预感。

那老大也不顾不得今朝丢了大脸,上前禀报道:“少君,国主于三日前不幸病故了。”

“我也死爸爸了?搞错了吧!”

张跃学子只觉得天雷滚滚,一下下劈在自己脆弱恍惚的灵魂上。

而且居然也是三日前!

不仅是他,就连旁观者心中都莫名升起一股诡异之感。

这事儿,有点邪乎。

张跃学子没有厉声质问,只是不解的问:“我父王的身体一直很康健啊,怎么会突然病故?”

那老大脸色有些玄妙古怪,不言。

“说,事情都已如此了,还有什么可隐晦的?”从此人的表情中张跃学子已猜出其中有些别的名堂,直接道。

反正从今以后自己也要和学宫说再见了,也不管那么多了,有丢脸的消息泄露了他也不在意。

第五十一章 双赐(三)

“国主不是于一年之前新纳了一名贵妃么,当时国主见此女貌美性烈就动了一些强硬手段。当时她也只是一名没有武功的柔弱女子,除了被国主刚接入宫中时有些反抗,后来似乎也顺从了下来,而国主一直以来都对其极为宠爱,夜夜都在其寝宫留宿。

三日前日上三竿之时大家都没见国主从这寝宫出来,而这一日那寝宫也不见旁人出入,便组织了几个人进去看看情况。哪想到这寝宫已经人去楼空,一个宫女太监都没有。

就国主一人躺在床上,早已没了呼吸,身体已经完全僵硬冰冷。”

说到这里此人又不往下说了,张跃知道可能其中有些为父王避忌处,但他现在最急切的想知道生了什么,已经没心思在意这个了,何况自家的国度虽然比聂光义的翮国强不少,可在世界范围来说依然算不上大角色,丢脸就丢脸吧,至少也让人记住了。

于是一个劲追问:“到底生了什么?”

“我们觉不妙,这贵妃及此宫她的心腹之人却都已消失无踪,搜寻无果,在对她家过往深究的时候,却现一个令人吃惊的事。

此女家族三代之前也就是她的祖奶奶曾是神都一青楼的名妓,因很多与她有染的恩客都会莫名的身体虚弱甚而死去,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注意,才知道有一个武学传承在青楼中悄悄流传。

就是千年前就严禁世人修行的《阴阳欲经》,这是一门从至强武学《阴阳内经》中演变出来的邪法,它将《内经》本意的助益男女双方生命本质的积淀提升变为一方对另一方的强行掠夺,而天生丽质的女子修炼此邪功,更有如虎添翼之效,仿佛此种功法天生就是为她们而创。因此功在千年前初现世便闹出了偌大风波,许多国君重臣遇害,于是被禁,哪想到这门功法在青楼之内悄悄流传。

此女也是不知收敛吸收得太狠,这才暴露了出来,连带着当年神都青楼都作了一次大清洗,很长一段时间众有心人尽皆谈青楼而色变。此女身份暴露后很快就遭受了众多强者的围攻,但她还是在重伤之后逃出生天,在我们国中嫁人为妇,相夫教子,隐姓埋名。

我们推测,国主强纳的这个女子正是在进宫之后才真正开始修行这邪门的功法。国主也因此功而殒命。”

张跃张学子一脸的诡异,他此刻倒不为父亲之死太过悲伤,生于王室这样的父子情才是常态。

啰嗦一大堆,其实核心就一个意思,****!

他想:“父王的死法不比聂光义他爹更光彩啊。”

而后那绝世高手的话瞬间就打消了他的所有遐思:“国主意外身故,消息根本瞒不住,在我动身前就有密探侦测到七贤王处似有异动。”

张学子突然感觉两蛋一紧,一种紧迫感从心底飞蹿升。

要说自家国中没有人才那是不可能的,只是这届运气不好没让自己赶上。

七贤王就是国中一大骄傲,民间有太多关于他的传说,已经展到国人皆称七贤王,不知当今是谁的地步。

现在传说在外的故事梗概是这样,七贤王年少之时,以才智聪明自诩,隐姓埋名乔装成平民子弟去往元泮学宫求学,一路通杀,顺利进入学宫,成为一名人皆敬仰的“国士”。

他在学成之后面对无数大国的“追求”才显露身份,他拒绝所有强大国度君王的求聘,连许诺实封为王的诱惑都通通拒绝。孑然一身,再回故国,甘做一个位高而权少的虚名贤王。

人们问他既然如此,又为何要去学宫呢。

他淡淡说:“孤只是要向天下证明,我国之民,不弱于人!”

这位装逼如风的亲叔叔,已经成了父王的一生心病,还不敢表露一丝出对其的恶意,不然直接就要被国民的唾沫淹死。

有这样一个妖孽的贤王弟弟,他的壮志雄心被完全磨尽,沉溺于女色,并最终死在女子肚皮上。

现在,终于要轮到我了吗?

他不敢耽搁,哪怕今日之事显得很诡异也不在他考虑中了,他现在心中的第一要务就是赶紧回家,坐稳王位!

他如之前聂光义一般,转身便要向站在那里一动未动的郑教导请辞。

这一连串的报丧也让郑教导感觉邪门,不过刚才之事涉及旁边的皇帝,他转头看过来,皇帝陛下淡淡的点了点头,他还不至于同一个学子为难。

虽然这学子对朕颇有恶意,但朕宽宏大度啊!

何况,天意已经让他遭了罪了。

郑教导心头一松,觉得陛下性子不错,他表现出迥异于平常的亲和,对张跃张学子道:“那你就别耽搁赶紧回去吧……嗯,你们可以直接将黑背苍鹰唤下来,直接在此骑乘离去。”

随着一声尖哨,黑背苍鹰出现在天空中,待接近地面数十丈处就停住盘旋了两周,现真无危险之后这才缓缓下降,停在翮国鱼羹店门口的大街上。

每只黑背苍鹰展翅便有五六米长,收翅站立也有一人多高,五只整齐停成一排,极为壮观。

随着张跃也骑乘飞鹰离开,这件生在翮国鱼羹的小争执随着事主双方的离去自然也就再难有波澜,人群很快都散去了。

只是人们心中觉得今日之事太过神奇巧合罢了。

闹事矛盾双方突然都死了爹,真是够诡异的。

除了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

他表面平静,内心却已波澜滚滚。

“果然是高维对低维的打击,见效就是快啊!”他心中感慨着。

龙气一点都不呆板机械,反而是充满灵气。特别是在他选定了运势基态的“区间模式”之后。

龙气的免疫力,不会像撒胡椒面一般针对每一个有害细胞或者有益细胞,它有着明确的主次,“抓起脑”!

更易理解的来说,就是对有害病源的打击,真正的症结病灶才是它针对的重点,对龙气源的加持也一样,真正的核心中枢才会受到它最优先的优待。

具体到现实层面,一个普通人和一个一国之主,对他怀有同样的憎恨恶意,甚至可能前者的恶念还要更深,但后者却必定会被“厄运”眷顾,至于前者,就要看龙气顾不顾的过来了。

同理,一个普通人和一个国主,对他怀有同样的善念,后者也更容易受到“好运”的青睐。

这还真是一个无情的世界啊,身为一个普通人,无论世界模式怎么变换,依然喝不到最香醇的头汤。

虽然客观的去分析,聂光义这次死爸爸是好运临头,张跃死爸爸是厄运缠身,甚至可能他父亲也对帝国深有恶念这才导致其有如此悲催的意外。

可是,两者搁一块怎么就这么让人感觉怪异呢。

厄运死爸爸也就罢了,怎么好运也要死爸爸?

虽说身在王室,少君死爸爸就是好运来啊。

第五十二章 追赐(第三更)

“罢了,就这样吧。”

皇帝陛下觉得自己不能纠结于此,他转身对郑泽世道:“郑教导,多谢你了,今天就这样吧,接下来咱们自己逛逛就好。”

郑教导想了想,道:“好的,陛下。如果有需要,请随时叫我,随叫随到!”

轩辕启明和曾胖子两人走出翮国鱼羹之后,曾胖子问:“陛下,接下来咱们去哪儿?”

轩辕启明看着他,轻声一笑:“你马上就知道。”

而后,一个老年太监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二人身侧。

他很自然的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

老太监声音尖细的道:“陛下,已经依照您的吩咐办妥了,不过因为学宫城内强者太多,我们也不便下手,所以他们现在被我们安置的比较远,从这里去大概要有一会儿时间。”

轩辕启明摆手道:“无妨,你给我们带路吧。”

老太监看了看曾胖子,皇帝陛下摆手道:“曾将军是自己人,完全可以信任!”

曾胖子脸上做出一副诚惶诚恐,受宠若惊的样子,心底里却是疑惑而惊奇,想着,陛下刚才一直都和我在一起,这些老太监远远的隐在各处,他是什么时候,如何瞒过自己向这些太监传递信息的呢?

皇帝陛下坐上老太监寻来的一辆马车,老太监在前驾车,他神态自若的进入车厢中,曾胖子顶着满脑门的疑惑跟老太监一同坐在车驾御者座位之侧。

轩辕启明这皇帝也不是白当的,太宗帝对这世界改造的太魔幻已没他太多的施展余地,可他还是能给自己找到一些乐子来。

他对自己的小命那是瞧得相当重的,对影子殿布日常护卫任务,哪怕他在宫中不外出也一样,这不仅是给那些苦修太监们一个拼命跪舔自己的机会,也是真心实意的想要让自己更加安全。

白龙鱼服什么的,看上去这样就行,暗地里他甚至恨不得有十万兵将随行。

他还为此特意研究出了一套手势传讯系统,以便能随时向在暗中对自己进行观察保护的太监高手们传递讯息。

说来这传讯系统也很简单,就是根据一些有规律、有节奏性的手势动作表达出不同的意思,和军队战阵中军旗指挥鸣金击鼓什么的意思类似,只是他的这套能传达更复杂的意思罢了。

但也只能这种小规模的运用,在复杂多变的军阵中就是华而不实的玩物了。

车驾迅向城外远处驶去,坐在车中的皇帝陛下想起刚才张跃的千里哨,心道自己还是惯性思维作祟。

这世界虽然看似一个武侠历史向的世界,其实不过是最表层的伪装罢了。

内里早就被太宗帝魔改得面目全非,即使高科技被封锁,但在其他领域也有着深入的挖掘探索。

墨家机关术就是典型,其大师、宗师的技艺之精深,早已达到神乎其神的地步。

千里哨通过共振实现一千公里之内的讯息互传,没有任何他所熟悉的科技元素,这在他看来,就已经是玄幻级的器物了。

自己若是以此为基础设计一套传讯体系,岂不是比现在的更加高效。当然,手势动作传讯无声无息,而千里哨无论怎样都要以声音来标识,这更易被注意,两者各有利弊。

这样想着,他就把这想法记在心里,决定回宫后就先让钱益谦给自己弄几套最顶级的千里哨来玩玩。

这基本是他现在最主要的思维模式了,不去刻意寻觅思路,而是遇事便与曾经的思维习惯相互碰撞,相互之间擦出火花或许就灵光一闪,一些奇奇怪怪的思路就这么出来了。

曾胖子坐在御驾位置旁边,就见马车在老太监的御使下飞前行,很快就出了学宫城,又前行了一段距离,折进了一个偏僻的山坳内。

从里面又蹦出来个老太监,二人展开了简短的对话。

“那五人怎么样了?”

“放心吧,都被安置在山洞里呢。”

驾车的老太监听了点点头便驾着马车继续往里走。

旁边的曾胖子隐约间好像猜到了什么,突然一股凉气从心底蹿起。

嘶——

暗吸一口凉气。

陛……陛下居然是如此小心眼,那个张跃虽然对他和皇后多有诋毁不敬,可也不至于到这地步吧!

他甚至在想着此事曝光后会对陛下甚至整个帝国的声誉造成的恶劣影响。

不过,既然已经上了这条贼船,他也是横了一条心,还想着,要是陛下待会手脚不利索或者留下什么证据线索自己一定要帮着拾漏补缺。

马车最终在一山洞前停了下来,几人下得车来,而在山洞一旁还有三匹神骏至极的马儿在悠闲吃草。

这三匹马儿把曾将军的想象给劈了个粉碎,居然是聂光义几人的坐骑,他只觉得有“啪啦”的破碎声在心中响起。

战战兢兢的想,难道陛下是有特别怪癖的人,专喜对跪他舔他的人下手?

他的实力不弱,能感觉到四周的山林里潜藏有太多致命的视线在他身周逡巡着,他心中突然汗如雨下,这次冷灶烧得有点……

一边想着,他一边脚下僵硬的跟随皇帝陛下往洞里去。

这山洞也不大,很清楚的就能看到聂光义,涂三夏和另三人一排僵直的躺在地上,这三位被派来专门护卫安全的绝世高手没有一点卵用。

皇帝陛下走到近前,先在聂光义额头点了一下,顿了顿又在涂三夏的额头点了一下,最后看了看三个没起一点卵用的绝世护卫,也还是分别给他们点了一下。

然后他便转身出了山洞,径直登上马车。

老太监一言不的轻扬缰绳,马车启动,很快就离开了此地,踏上了回程。

“啊,这就走了?”

曾胖子出一声无意义的轻喝,愣了一下才跳上马车。

这就完了,这就完了?

陛下这次来到底是干什么来的?

以他的实力能清楚的感知到聂光义五人都不过是正常的昏迷,别无隐患。

这自然推翻了之前对陛下大不敬的猜测,可因此他反而更迷糊了,彻底搞不懂这一次来到底是干啥。

当马车和隐在暗处的影子殿太监们全都走了之后,这山坳就真只是一个寻常普通的山坳了。

只留下洞口悠闲吃草的三匹神骏的马儿和躺在洞内的五个人。

第五十三章 夜行

大概十分钟过去,三个绝世高手几乎同时醒来。

睁眼现自己躺在山洞里,都是满心的惊骇,翻身跳起,警惕的向四周巡视,四周却没有任何危险的样子。

三人相互交流,现一个更骇人的事实,他们连自己昏迷前一刻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以他们绝世的境界居然能让他们在毫无知觉间昏迷,这是如何的骇人听闻。

三人面面相觑,将涂三夏,聂光义两人唤醒。

两人也是不明所以,洞门口没做什么掩饰的车辙印也在提醒他们,确实有人来过。

可除此之外,再无更多现。

他们检查了自己的体内,也没有任何异常,三匹从轩辕驿所借取的坐骑也好好的在那悠闲吃草,没有被侵犯的迹象,最终都揣着一肚子的迷糊和忐忑离去了。

他们浑然不知,自己在不知觉间被赐予了天大的机缘,从此之后,他们会在自己所熟悉的领域突飞猛进!

……

此刻,赐予他们福缘的人也郁闷着呢。

坐在回程的马车里,皇帝陛下想,这样的赐福方式太掉逼格啊。

看来得赶紧摸索出不用接触人体以精神念头便能将“气印”送出去的手段来,这其实并不难,就是对精神力的运用,只是他现在对精神力的运用太生涩无法做到而已。

在明了诸气真义之后,他想到了很多。

在将凤气予了婉儿,阴气因为特殊的性质再加上需要龙气时刻镇压给了宫中太监,在如何使用其他诸气上,他摈弃了狭隘的利己原则。

或者说,若要站在一个更高的维度来思考,依旧是利己的。

那就是把这天下之民,不分远近亲疏,真正的视为一体,除了那些“病源”“病灶”,一视同仁,就像爱自己的左手一样爱自己的右手。

那种将诸气宝贝着用来秘密培养亲近心腹之类的做法,绝对是最狭隘最小气的做法。

诸气本来就是“国”之所产,运用到最适宜的“国”人身上挥最大的功效才是正途,这才是真正的有益于“国”的可持续展之道。

了解军中事,此次学宫之行,都是他在思考该如何让诸气挥出更大的效率。

他对聂光义和涂三夏分别给予了文气之印,那位萧将军予了军气之印,对另三位武者施与了武气之印。

咳,此番刻意施为,追着赶着送机缘,可不是因为聂光义把他粉得很爽,这不是狭隘,而是伸张正义,好人必须要有好报……咳咳

马车再次回到学宫城,天色已经不早了。

“嗯,该去接婉儿嫂嫂小姨子她们下班了。”

回到城中高手太监们又已经隐身于市井各处,只有皇帝和曾胖子两人。

他便对曾胖子吩咐道:“直接回沁香小居。”

马车径直回了靠近后山百里长廊的小院,没一会儿,婉儿三人就径直过来了。

嗯,此刻婉儿的气质,他觉得叫姚居士更合适。

居然不知觉间就散出让他这个皇帝都觉凛然不可犯的气场。

比女班主任,女老师还要高几个段位。

女院长!

她看到皇帝,就问道:“学宫逛完了吗?”

“学宫那么大,哪能这么快就逛完呢。”

“那今晚就别回去了,就住在这里,明天接着逛。”

“啊?”皇帝很是惊讶的眨巴着眼睛。

“怎么,不行吗?”姚居士道。

皇帝当即道:“哪里,哪里,不回去就不回去。”

说着还扭头看向曾胖子问道:“曾将军,今晚就不回宫了,这需不需要对有关方面方面告知一声?”

这神秘的“有关方面”必然包含有秦相爷。

曾胖将军暗暗擦汗,觉得聂光义有一句话没说错,陛下和皇后娘娘真是般配啊,都是这么不靠谱,令人猝不及防。

但脸上还是平静的道:“这倒是不需要,毕竟学宫不比别处,其安全等级不比皇城差。不过,为了不至于让宫中慌乱,末将马上就遣人回去通禀一声。”

姚居士点点头,道:“那就好。”

然后就转身进屋了,皇帝陛下又眨巴了几下眼睛,然后就屁颠颠的赶紧跟上了。

来学宫后婉儿似乎就变样了。

可他的想法却也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朕先有了婉儿,又有了姚居士,就像是名正言顺的有了两个老婆,真是不要太美妙啊。

院门关上,曾胖子被可怜巴巴的落在了外面,他也是眼巴巴的看着紧闭的院门,想着奇迹的生。

可是,怎么可能呢,皇帝陛下现正美滋滋的享受……四人世界呢。

从来到这个世界,哪怕在最落魄的逍遥侯阶段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皇帝陛下,今晚主动下厨,陪着嫂嫂做了一顿安心晚餐。

主要是嫂嫂在做,他跟在嫂嫂屁股后面各种帮忙(添乱)。

虽然味道与御膳房的大师傅们没法比,可四人依旧还是吃得点滴不剩。嫂嫂的爱心餐,温暖!

然后又陪小姨子去把碗筷刷了,一切都收拾停当。

皇帝陛下这才摘下围在腰间的围裙出来。

姚居士则是美滋滋的泡了杯热茶坐在厅中,这才是家中的真大爷啊。

“收拾好了?”她问。

“好了,都收拾好了。”皇帝陛下一边将手上的水渍在衣服上擦干,一边笑着说。

“那好,咱们走吧。”说着她便放下茶杯站起身来。

“走?去哪儿啊?”皇帝陛下懵懵的问。

姚居士没有先答他,而是对秀秀道:“之前说好了的,你待会就和秦姐姐一起早点睡吧,不用等我。”

秀秀有点闷闷不乐的点了点头,看了皇帝陛下一眼,突然又觉得不顺眼起来,“哼”的一声扭头转身去卧室了。

皇帝陛下又把求助的目光看向嫂嫂,希望给点提示,嫂嫂却只是掩嘴轻笑,不理他。

“走吧。”姚居士又催促道。

“上车。”出了房间,她不知从何驱出一辆小马车,她就这么大马金刀的坐在驾车的位置上,对他抬了抬下巴,示意赶紧上车。

皇帝陛下也是横下一颗心了。

居士老婆,朕今晚就陪定你了,随便你怎么玩!

他揭开车帘便坐了进去。

马车起动,在夜色的大道上飞快的跑了起来,很快就出了学宫,进入学宫城范围。

夜色下的学宫静悄悄,夜色下的学宫城却越显得灯火辉煌,热腾喧嚣。

姚居士赶着马车避开了那些人多繁华的去处,专门挑拣人少僻静的小道,她在学宫生活多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可说是了如指掌,驾着马车几乎没有减,如游鱼一般穿城而过,最后来到一处码头上。

此处密密麻麻、整整齐齐的停泊着数百艘小舟,而远处还有一个更大的码头,停泊着大船画舫。

第五十四章 红尘

她将马车停在专门的泊车位,马匹牵进边上的马厩中,从旁边早有预备的袋子里倾出早就备好上好草料,倾了满满一槽,又查看了下旁边的水槽,这才放心的点点头。

随便选了一艘小舟跳上去,手持长篙,对皇帝陛下招手道:“傻愣着干什么,快上来。”

当皇帝刚踏上小舟,她就轻轻一撑长篙,小舟如箭矢一般飞射而出,瞬间已经离岸数十米。

皇帝陛下感觉脚下虚浮,立足不稳,人就要被抛出船去,像钉子一样始终稳稳钉在小舟上的姚居士伸出一手将他拉住,另一只手持拿长篙,很有节奏的一下下点击水面,小舟之如风似电,比骏马在大道上狂奔还要快。

她还一边对他解释道:“这些小舟都是公用的,就是为了方便我们出入学海。”

说着她又对湖中远远近近点缀在各处的沙洲小岛介绍起来。

“这些有很多是天然的,也有一些是后来人为填土磊石筑起来的。最初学宫本想将其利用起来做教学用,但终因太过零星散碎,多有不便而作罢。

就此搁置自然更浪费,于是最终作为学宫所有教职人员的安家之地。一家一个小沙洲,可随各自心意建造,再加上环境私密宁静,对住家来说空间也足够广大,极合大家心意。

爹爹当时赶得巧,遇到一个老教员年迈要回故国颐养天年,刚好接手了他精心侍弄了几十年的小岛。上面有个小山丘终年烟云不散,私下又叫做烟陵小岛。我以前去学宫旁听为了方便,便顺便给自己起了个烟陵居士的雅号。”

“我和秦姐姐便是因此认识的,她当年也是经常乔装来学宫听学,她比我早来两年,又是神都长大的,算是半个小东主,对我真像姐姐一样,很是照顾。

然后她很突然的就不来了,我打听后才知道她被她以前经常挂嘴里的爷爷作为联姻之具嫁与太子为妻。

从那时起我们就断了联系,我入宫后这才再次续上这段缘分。这事当年对我的触动很大,应该算是我立誓创办女院这想法的最初根源吧。”

姚居士并不清冷,反而十分健谈,很多体己的私密话随意的说出。

皇帝陛下在她一手半牵半搀下勉强站稳,再加上舟稳定下来,他的心也真正的静了下来。

繁星之下,巨湖无波,静如明镜。

小舟飞逝,如电似箭。

夜风拂面,偷偷看她分明、精致却又飒爽英气似被精雕细琢的侧脸,曲线。

夜风吹过,卷起她鬓间秀拂过脸颊,鼻翼,眉梢……

舞动,飞扬。

时而还拂过他的脸颊,鼻翼,眉梢,仿佛无声的挑逗。

他的心,悄悄地,怦然而动,一下下的跳动的更有力了。

他悄悄地用力抓紧握住自己的手,仿佛抓住了整个世界。

他觉得,哪怕时间就这么停止在这一刻,他也真的了无遗憾了。

她也渐渐地没再说话,只是一下一下的点着长篙。

无声,静谧。

却又显得默契,和谐。

不知过去了多久,她长篙点击水面的节奏减慢,舟也慢了下来,她更用力的抓住他手,并用上了巧劲,让他不至于因小舟变而摔倒。

“到了。”

小舟靠近一个小岛,停在一处古槐树下的小码头上。

她长篙随手轻抛,长篙就很准确的穿过小舟前端一个特制的小孔和码头上的一个小孔连在一起,小舟被稳稳定住。

可以看出,这在她已经是熟极而流的动作,可以想见以前多少年来她都是这样,撑着长篙,借此小舟,上学下学、上班下班……

再次踏上6地,他却仿佛是踏足在软绵绵的棉花上,总觉脚下无力,人要倾倒一般,她用巧劲让他站稳,稍等了片刻,才道:“今晚我特地给爹爹打了招呼,他不会回来的。”

“什么意思?”

皇帝陛下不明白了,他之前某一刻还猜测着她今晚是要带自己来拜见老丈人呢。

她没说话,却是直接抓着他手就往小岛中间的院落里拉去……

姚居士推开院门,经过一片中间铺着碎石路,两边种着一些菜蔬的小园。

穿过大厅,进入一个中间有假山,四角有虬结粗矮古树的后院。

左转,进入一座更加清雅,更加小巧的院落,种着一些被精心打理过的花草。

她拉着皇帝陛下再次从容穿过,她伸手就推开了正中那房间的大门。

虽没有灯,可星月之下,依然还是隐约可见这是一个女子的闺房,中间一张床榻。

看着这一切,一个念头在他心中升起,他满心的不可思议,眼睛越睁越大……

不……会吧!

“啪!”

姚居士一手拉着皇帝陛下进屋,一手反手就关上了房门,皇帝陛下一切的杂念都至此而断。

“呱呱……呱呱呱……”

一只青蛙跳上了房门前、屋檐下的石台阶上。

它静静地趴在那里,身子一鼓一胀着。

它听见屋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然后,似乎遇到了某种阻碍,一声布帛撕裂的“哗啦”声响起。

而后,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居士,我想把灯点开。”

“不点。”

“可是这么黑什么都看不见啊,你看,你一用力就把我衣服给撕了。”

“……点吧。”

片刻后,明亮的烛光从屋内透窗而出,正蹲在门缝间的它的身子也被一缕细细光芒分割成两半,青蛙一惊,“呱呱”两声,两个起跳就消失在黑暗的草丛中了。

屋内——

“咕嘟……”

灯亮之后,男子吞咽的声音响起,而后又似口干舌燥的道,“居……居士,我可以握住祂们吗?”

“嗯?”不解之音。

“你同意了啊……我握住了,啊……居士,我还想捏一捏,把玩祂们一会儿,可以吗?”

“嗯!”震惊之音。

“啊……”男子出长长的销魂赞叹音,又继续道:“居士,我还想舔尝一下。”

“嗯!”不敢置信之音。

“嗯哼……”兼难以抑制之音。

良久,无声。

如果摈除掉浓重的呼吸声的话。

“居士,你腿不要绷这么紧嘛,呃,你这湿漉漉的不舒服吧,朕也给你舔舔吧。”

良久,无声。

然后,啪,啪,啪——嗵,嗵,嗵——之音有节奏的响起。

“居士,不要打,别打,我不问了行吧,直接做就是了,我这是侍候您呢,很舒服的,就让我试试嘛……

啊,不要锤,不要掐,我是文弱书生,只动口不动手啊……

啊,又打,我没说错话,你试试就知道,试试嘛,试试嘛,我不骗你……

嘶嘶,好痛啊……居士,下手这么狠,朕和你卯上了,要么你就弄死我吧,不然就要让你试试!

……

嘿嘿,嘿嘿,好,好,我不傻笑了,今晚不说话了。——我要开始了啊。”

……

星辉闪烁,巨湖中的小岛,幽静,寂静,虫鸣唧唧,祥和安宁。

渐渐地,一种气氛随着某种轻吟鸣唱,悄然扩散——

人间,红尘。

静谧,沸腾。

和谐!

第五十五章 里和面(第三更)

翌日清晨,秋林雾散,暖阳初照。

真是一个晒被子的好天气。

姚居士精神饱满,面色红润的打开了房门。仿佛刚刚服用了十全大补丸。

她对身后道:“我要赶着上班呢,你若是想再赖床待会可没人送你。”

“好吧,等我一下……”

“啊,居士,我的衣服不能穿了呀!”

门口,面色红润,精神饱满的姚居士脚下一僵,施展高妙轻功拔地而起,很快,她就面色不改的再次站在了门口,手里还拿着一套衣物。

她将衣物扔进房间,道:“这是爹爹的衣物,你将就着穿吧。”

然后,窸窸窣窣的穿衣打理声。

很快,有气无力的皇帝陛下出现在门口,和就像是加了一条命的姚居士不同,他那苍白泛青的脸色简直就像是被抽干了精神元气,此刻虽说不上形容枯槁,但也差不了太多了。

另外,皇帝陛下的勃间有许多可疑的痕迹……红色,青色……就连脸颊上,眼角眉梢等处都有。

他丝毫都不觉得羞惭,这都是勋章啊,代表着朕不断完成各项伟大成就的艰难历程。

她看了他一眼,仿佛那一切的痕迹都不存在,道:“你的身子太虚了,要赶紧练练。”

皇帝陛下近乎于恼羞成怒的理论道:“什么叫虚,我这是弱,我一个文弱书生,能和你绝世高手相提并论吗?”

姚居士转头,目视远方,淡淡道:“虚弱,虚弱,虚不离弱,弱不离虚。”

皇帝陛下张了张嘴,最终无话可说的悻悻,捏着拳头,着狠劲,低声道:“好吧,我回去就要努力练功!”

简直太丢人了。

除了前半段那美妙滋味差点把他化死,他虽不敢问,但相信居士也有同感。

可真正剑及履及,美妙的滋味反而没体会到多少,他相信居士亦有同感。

全被他柔弱的身子骨给耽搁了。

最初姚居士或许也是有些紧张有些痛楚,双腿就本能的用力了些,然后,他的小腰差点被夹断。

然后,姚居士醒过神来,全程把他当瓷娃娃哄着护着,哪再敢放心玩耍,全程都是提着一颗心,生怕瓷娃娃磕伤碰残了。

可最终还是又出了状况,正在瓷娃娃一泻汪洋的时候,一股吸力莫名而起,让他居然有止不住的势头,而且,姚居士又控制不住的弄紧他了,又差点给弄断。

爽快的哼哼迅变成了惨叫的哼哼。

然后刚起了点兴头的姚居士又赶紧从正准备飞翔的云端下来救场。

简直是人生之耻!

居士,朕有愧啊!

如果地上有缝,朕真恨不得钻进去!

坐在回程的小舟上,晨风拂面,将那些尴尬和痛苦过滤掉,终于剩下的都是满满的幸福回忆。

他忍不住问道:“当时,我都怀疑要那么死掉了,那股突然进入我体内的气息是怎么回事?”

因为他今日的身子不仅弱,而且还虚,连站着都不甚稳健,她说是抓着他的一只手实则几乎将他半个身子都环抱住了,修长笔直的双腿稳稳钉在小舟上,另一只手依然持篙疾行,一边道:

“那股气息是一股在我丹田培育了很久的先天阴阳之气,此气会盘桓你体内许久,如果善加利用,这段时间修炼会有突飞猛进之效。

我修炼的是《阴阳内经》,第一次行此事,对你对我其实都有大益处。只是因为你我实力相差太多,当时我也没想到,加上那时我的修为突破到绝世之境。功法产生了本能的内气回流,变成了对你的吸噬,这其实就是邪道功法《阴阳欲经》的最初来源了,还好我反应及时,将这股先天阴阳之气强行度入你体内,这才没引恶果。”

皇帝陛下没想到,自己差点遭遇张学子他爹的故事。

对于居士修行双修功法他倒是喜闻乐见,这本就堂皇大道之一,也是太宗圣祖亲传的神功之一。

这也是世间流传最广的一种至强功法。

特别是对很多缺乏修炼时间的顶级权势人物来说,这功法简直就是级蓄电池,自己修为不够,没时间,弄个有资质的修炼此功培养成小妾就成了,一个小妾不够就多培养几个。功力进境不要太愉快。

而女子在有条件的情况也愿修行此功,当然不是为了大公无私的给未来某个男人当蓄电池,而是此功最善于青春永驻,修形塑身。

虽不能和圣祖的本命奇功相比,但也是除此之外最能保持女子美丽容颜的了,七八十岁都依然光彩明艳,楚楚动人。越练越漂亮,越练越有气质,女子不趋之若鹜才怪。有机会有条件的女子多会选修此功。

现在不比昨晚,经常可见一些别的小舟从旁经过,见到姚居士,也都熟悉的点头招呼,最多偶尔好奇的看看半依在她怀中的男子。

对他的身份他们自然已有猜测,但在这里,在他们眼中,没有皇帝陛下,只有姚居士的丈夫这一个身份,也都是善意的点头招呼。

皇帝陛下第一次觉得人家不怎么把皇帝这身份当回事的感觉也蛮好。

其实在远远看到第一个小舟接近时,居士是想要把他放开点,让他自己站稳的。

他却死皮赖脸也不怕丢人,反正也是脚下无力,身子虚弱,就这么软绵绵的、顽固不屈的紧贴贴着她不起来了,反而还更贴的亲近了些,紧紧偎在一起。

要是姚文长姚岳父看了,定然忍不住心中无名之火,将这对男女通通踹入湖中醒醒神。

那一刻,他感觉到姚居士身子紧了紧,只是很快又放松了下来。

他心中暗笑,面上却仿佛不知一般。

其实他心中已有猜测,婉儿、姚居士,可能真的有些气质上的差别,但却并没有她表现的这么分明。

就像昨晚,他就感觉到好几次她在偷偷紧张着,那个熟悉的婉儿一直就没离开过,躲在“姚居士”的背后偷偷羞着呢,然后把“姚居士”放在外边来撑场子,绷面子,里子其实早已溃不成军了。

昨晚小岛一行,应是她早在知道自己要来学宫时就暗戳戳的开始谋划了。

她这是,想要扳回点主动权呢。

这对她而言,非常重要。

这丝毫无损她在自己心中的形象,婉儿和居士,一样一样,都是朕的心头肉啊。

小舟靠岸之后,皇帝陛下又是在姚居士的半搀半牵之下踏上了岸。

此刻,他确确实实变成了一只软脚虾,每一只脚都软绵绵的,没着地那只更是如此。

他深恨自己现在的状态,已经不知是今晨的多少了次了,他又一次心中狠,其他都先抛一边,先狠狠练功,朕要练神功,朕要在上面,朕要做夜之主宰,而不是夜之瓷娃娃!

他正在车内心中狠,姚居士已经驾车回到了“沁香小居”。

待他下车后正要往里走,居士一伸手就牵住了他的耳朵,温柔却坚定地拉到了身旁,螓靠近,温柔的在他耳畔低语,吐气如兰,如兰似麝,可那话语却如一把把利刃狠狠往他心中最深处插去,骤然绝杀,简直猝不及防。

“你个小混蛋,你写那本《春闺秘史》我是看过的,所以我是知道你的心有多么的邪恶,龌龊,污秽,肮脏。

你似乎对嫂嫂怀有特别的念想?

秦姐姐以后就要和我们同住,你心里想什么我也不管,论迹不论心嘛,只是别真做出什么来,不然,你真的要断啊!”

说着那星眸般的眼珠儿还很传神的向下瞟了一眼,示意自己所说要夹断的是啥。

温柔的眼神儿,却差点把皇帝陛下此刻那虚弱的小弟吓得血管爆裂。

完了,完了……嫂嫂,我还没来得及报答的嫂嫂,老婆现了,怎么办,怎么办,你未来的幸福该怎么办?

皇帝陛下心中一团乱麻,满腹的忧心。

进入客厅中,嫂嫂已经熬好了一锅香喷喷的热粥,看到他们进来,也不多问,只是笑着道:“就等你们呢,饿了吧,吃早餐吧。”

一碗碗的喝着热粥,填补着空虚的肚皮,皇帝陛下感动啊。

一碗碗温度刚刚好,几乎被熬烂了热粥吞入腹内,里面还加入了一些特别的材料,就似有股暖洋洋的生命元气不断的补充填入体内,五碗下肚,他往后椅背一靠,看着同样修炼阴阳内经的美丽的嫂嫂很自然的收拾起他身前的碗筷,他心中呜呜而泣。

呜呜呜,这么好的嫂嫂,如果不能让你幸福,朕还是人吗?

第五十六章 修面

“你要出去玩还是在家休息都好,我们要上班去了。”

见一切收拾好,姚居士爽然而起,对皇帝陛下交代了一句就要携着二女上班去了。

“要不……”皇帝陛下语中很有些依恋的道:“我就随你们去女院逛逛吧?”

“不行。”姚居士果断拒绝。

而后,似乎又觉得自己的话语太过生硬,以更柔和的声音道:“现在不行,以后看机会吧。”

女院的女学子们都是出身不凡,自小接受的各种培养也都是最顶级的,各种有益于增加自身气质、形貌等各个方面的武学和秘法,对男子的吸引力不言可知。

而这家伙骨子里就是个混蛋,银贼,恶棍,无赖……话说,这么恶劣的品行,我怎么会心意相托呢?

她摇摇头,把这个糟糕的问题直接扔出脑海,反正,把这个家伙带进花丛中,那就是自己犯蠢了。

“你们等我一下。”走到门口,姚居士脚步一顿,似乎想起了什么,停下来对二女说。

然后就又转身来到皇帝陛下身前,拉起他的手道:“跟我进来。”

拉着皇帝就进了卧室,然后就听见里面一阵翻箱倒柜,乒乒乓乓的声音。

秦可人和端木秀秀面面相觑,婉儿(姐姐)在里面干嘛,拆房子吗?

又过了一会儿,姚居士的声音从屋里传来:“秦姐姐,你进来一下。”

秦可人进入卧室,就见她一手拿着一个粉盒,一手拿着一个扑粉用的小细刷,一脸为难的站在那里。

在她旁边,皇帝陛下被她按坐在妆奁之前,脸上被扑了些花花绿绿,白白红红的各种脂粉,活像一个花脸的小丑。

“小丑”此刻正用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进来的她。

似乎在说,嫂嫂,救朕!

这张脸和皇帝这个身份的反差实在太大,秦可人也不禁被逗乐了,掩嘴轻笑,一边走近的问:“婉儿,你这是在干什么?”

姚居士有点尴尬的道:“我想把他脸上还有脖间的一些痕迹给遮掩掉,结果……”

说着她就将手中的用具往秦可人手中一塞,道:“我在这方面实在笨拙,还是秦姐姐你来吧。”

秦可人先是审视了一下皇帝的脸颊和脖颈,即便透过那些花花绿绿的脂粉也隐约可见一些可疑的痕迹,她道:“你这样不行,我重新给陛下打理一下吧。”

说着她就从被婉儿翻得乱七八糟的妆奁里找出一柄新的细刷,凑近皇帝的脸庞,将之前姚居士胡乱涂抹到他脸上的各种脂粉全部刷掉。

而后,她又用吸水的锦帛蘸了清水将最后一些脂粉也轻轻的擦拭干净。

在此过程中,她动作轻柔而迅,带起阵阵香风。

她面色平静,内心却有异样的波涛在涌动。

她嫁入帝室就开始守活寡,虽然都当到了太后,时至而今依然是个处子,但她终究不是小女孩儿,身在皇宫,听过见过的事儿太多了。

之前陛下随婉儿回来,她从始至终都没把眼神往他脸上去过,哪怕偶尔对他说话,眼神不是在别处就是仿佛双目若盲一般在他脸上扫视而过。

她懂得忌讳,皇城中自古以来都盛产各种乌七八糟的肮脏事儿,若非必要,她连更多的交集都不愿与当今陛下产生,被他强行留在宫中已经让她心中惴惴了。

这一次,她不得不将眼神专注在陛下的脸上,她也终于看见了那些婉儿所要掩盖的痕迹。

他略显苍白的皮肤间,此刻整片整片的一片青一片红。

抓痕……

挠痕……

咬痕……

嘬痕……

吻痕……

夹痕……

各种各样的痕迹,简直触目惊心。

她的工作就是要将它们一个不漏的找出并加以掩盖,再加上她心细如,判断丝毫不差,她的脑海中甚至已不由自主的顺着这些痕迹推演着当时的情节。

而这还只是脖间,脸颊这一小部分,其他地方,岂不是还有更多……

“想不到婉儿玩起来也这么疯啊。”秦可人心想着。

旁边姚居士要是知道她说想,必定会咬牙切齿的说:“全都是这混蛋以命相挟,我又不能真把他给掐死。不怪我!”

秦可人脑补着、演绎着某些不可告人的情节,一股灼热在心间升腾,呼吸都不由急促了些,在旁边姚居士眼中,这是秦姐姐弄得太认真太仔细,有些累,面颊微红,香汗微。

正一心专注于给面前这张脸搞装修的秦可人在不断换取不同材料和工具之间,几乎忘了其他。

某一刻,她稍微向前了一点点,就感到胸前有些异样,似乎碰到了什么。

向下瞥眼一瞧,差点没激动得她魂儿出窍,怕怕的想要出逃。顺便还要把呆在原地的肉身抢走。

有一个混蛋,双眼聚精会神的盯着眼前的一对排球儿,这对排球儿还因为她呼吸急促,心火升腾而剧烈的起伏着,轻颤着。

那眼神儿,审慎,专注,欣赏,赞叹。

仿佛已将那层衣物撕裂,直接用眼神把玩那白皙软腻的凝脂。

俩排球儿近在咫尺,那混蛋还稍微脸颊前倾,刚才她还以为是为了方便自己施为,现在才现其鼻尖已经与祂们似触非触了。自己不小心靠前了一小点,球尖就和他的鼻尖碰了个正面,就似打了个啵儿。

他专注的呼吸着,喷吐出灼热的男儿呼吸,就这么隔着衣物将气息“浇”在排球儿上面。

玩得很开心嘛,小混蛋!

要不是怕身旁婉儿察觉异样,矜持端庄如她都恨不得抬腿将这流氓踢飞。她看似柔弱,可也是修炼了几十年至强功法阴阳内经的主儿啊!

她不动声色的往侧后退了一步。

那混蛋见一对嫂嫂的养眼的排球儿远离,有些遗憾的抬起了眼神儿,与一双惶惑惊措的眼神儿撞了个对面,仿佛又在虚空中打个啵儿。

那眼神儿,那么的纯洁,那么的无辜,那么的惋惜,仿佛丢失了一件美好的事儿似得。

她心儿乱闪,眼神儿错乱,迅的躲开了那眼神儿,很自然的远离了半步。

面上依然是娴静淡然,手上依然是没有一刻停顿,麻利的给这混蛋小叔儿修饰着脸……盯着盯着,这张混蛋脸居然还有点小帅。

她心儿狂跳,面色平静的将所有器具放下,连同被姚居士弄乱的东西也都熟练而迅的整齐归拢在妆奁下,这才对一直盯着皇帝陛下脸蛋儿变化的姚居士柔声笑道:“婉儿,你现在看看,怎么样?”

姚居士又认真看了一遍,点头道:“秦姐姐收拾的很好了,不仅那些痕迹都给掩盖了,而且几乎看不见妆容痕迹,这正是最好的。”

“那就好。”秦可人轻笑说着就要出去。

一双手抓住她的柔荑紧紧握了握,皇帝陛下笑道:“真是太感谢嫂嫂了,不然我今日都不好意思出门呢。”

“这……没什么的。”秦嫂嫂低柔声说着,抽出柔荑就快步出去了。

心头狂跳,混蛋呀,刚才那一握居然偷偷用两根手指在她掌心里作怪。

这是故意的呢还是有意的呢?

“我也走了。”毫无察觉的姚居士也跟着离开了房间。

第五十七章 敬茶(第二更)

出了沁香小居,皇帝见曾胖子已经坐在门口的马车上等候着了。

笑道:“来啦?”

然后看了看他,关心道:“曾将军看上去气色不大好啊。”

曾胖子呵呵笑着,欠身道:“谢陛下关心,末将有点虚胖。”

心中却想,陛下,昨晚末将就睡在这马车里呢,气色当然不好啦。

皇帝陛下听了,心有所感,拍了拍他肩头,叹道:“大家都不容易呢。”

曾胖子依然呵呵应承着,道:“是啊,各有各的难处,都有不容易的时候。”

心中却想,陛下,您骗鬼呢,昨晚俺可是亲眼见着你被皇后载出去玩耍,今日早间才回。

等皇帝上车做好,曾胖子问:“陛下,咱们要不要先去接郑教导。”

“不用。”

“那咱们现在先去哪儿呢?”

“去书山楼,找姚山长。”

曾胖子一怔,很快回过神来,立刻应着,然后就亲自驾车往书山楼而去。

书山楼是元泮学宫最大的行政楼,位于学宫山城中轴线的最顶端,学宫山长和许多重要教职人员的办公之地就在这里。

而在书山楼最下两层,有四个巨大的室内讲堂,一些大型公开课或者一些知名讲座辩论都会在此举行,每个讲堂都能容纳人员数千,如果拥挤点甚至能塞进去上万人,至于人数再多一些的,那就只有去露天广场或者自寻一处开阔的林荫地了,不过这样的情况非常少见。

这次学宫之行,轩辕启明的根本目的,还是想要找到处治诸气的最优之法。

经过实际考察和反复深思,他现,单凭自己个人来做这事困难很多,即便最终能将诸气送出去,耗时也太久,这对他的“龙气法”修行也是有害无益的。

而且,如此情况下,他依然不能保证诸气能够给予最合适的人,最终还是落在了“狭隘”的小范围之内,达不到他最初设想的不论亲疏、向全天下敞开的原则。

唯一的标准只是其对帝国的向心力,越是心向帝国的,在获得诸气的资格上优先级就越高。然后迅成长强大起来或者说更加强大起来的他们,能够让世界的大势坚定不移的向有利于帝国的这边移动。

他本人根本不用站在台前声嘶力竭的表达对统一世界的渴求,何况,这样招来板砖臭鸡蛋的机会更大一些。

他只需要以此在暗中调配出一种趋势——

坚决维护以天元帝国为核心的宏观大一统的世界格局稳稳压倒暗中宰割世界以各自国家利益为核心的离散型的世界格局。

只要做到这一步,龙气在“国”中的流转畅达必将远现在,那个时候,“龙气法”修行将进入一个更高的层次,奠定真正的和平统一的世界级基础。

他早已对当今世界格局有了本质的领悟。

虽然几千年以降,所有国家都恭敬的承认天元帝国乃世界唯一宗主国的无上地位,但这不是他们本心里对天元帝国的深爱,而是在太宗圣祖设定的世界框架中不得不如此。

大宗令张茂林早有感慨,“除非圣祖再临,世界格局再难改变”。

天下诸国已经被太宗帝织就的这张世界巨网陷得太深,他们不是不想挣脱独立,而是根本难以挣脱出来。凡是表现出想要挣脱的就是全世界的异端,而异端是没有好下场的。

既然挣脱不了,那就要老老实实的在这格局内行事。即便真有异端,也得把自己藏好伪装好,若是暴露了别的异端同类吃起它的肉来也是丝毫不会嘴软的。

如此一捋,就可更清楚的看到,天下列国虽都一致认可天元帝国为宗主国,但本质里,有很多都是悄悄站在“离散型世界格局”这一边的,特别是那些强国霸主,没谁希望自己头顶有这样一个爸爸,哪怕祂很多时候很慈和,因为他阻止了他们去抢劫更多的糖果。

唯有那些弱国小国,受到熊孩子抢劫威胁的弱孩子们,才是心向天元帝国,站在“大一统世界格局”这一边的。

熊孩子们就是他要坚决打击打压的,弱孩子们就是他要拉拢扶持的。

而要通过诸气不动声色的拉偏架,最适合之地莫过于元泮学宫了。可他若想自己把这事做成难度太高,而若是借另一个人之手,那就近乎毫无难度。

这个人就是元泮学宫山长,姚文长,他的岳父大人!

通过对岳父大人各方面的了解,其能力是不容置疑的,其为人也非常可信。

即便不可信也没关系,因为自己手里还握着他的命门要害。

即便岳父大人你的正直是伪装,你是一个远岳不群的君子,但是别躲啊,你那爱女成痴的隐藏属性朕是一眼就看穿了。

只要自己能始终拥有婉儿的心,就不愁岳父大人会对自己不利,他是万万不敢做出让她伤心的事情来的。

有这,就足够了。

因为婉儿的心,包括居士的心都会永永远远属于朕。

呵呵,就是这么自信。

带着这股坚定的自信,他进入了姚山长的办公室。

屋中只有他们二人,姚山长坐在办公桌后没有要起身迎接的意思,反而是皱眉问:“你找我有事?”

然后,他看见这家伙身上穿着的衣服很是眼熟,再一看,自己的。

他的眼角就止不住一跳,昨晚那疯丫头不准我回家,他们俩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然后,皇帝陛下一句话就把他打傻了。

“爹,儿子今天特意来给您见礼来的。”

皇帝陛下脸上笑得就像开了花,见旁边茶杯还空着,茶叶放了还没加水,他赶忙上去将水加上双手捧着喜笑颜开、恭恭敬敬的呈到姚山长面前,道:“爹,您喝茶!”

洞房之后,新妇见公婆确实要敬献茶汤。

差点没被这一称呼膈应死的姚山长看着皇帝女婿双手敬献到面前的茶汤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终究他还是在皇帝女婿的坚持下将茶汤接了,放在一边,这才沉声道:“姚某当不得陛下如此称呼。”

不是当不得,而是被面前这家伙叫爸爸他就犯恶心,这纯粹就是膈应人呢。

哪怕他是个皇帝,恶心依然恶心。

第五十八章 袒露(第三更)

皇帝陛下道:“我和婉儿夫妻一体,我和您自然也是一家人。我总不能称呼您为山长吧,太疏远了。”

然后他迟疑了一下,“不过,婉儿是叫您爹爹的,要不,我也随她这么称呼您?”

“不用,不用!”

姚山长吓得赶紧连连摆手,要是被这家伙叫“爹爹”,以后再听乖女这么叫都体会不到美感了。

而这,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

于是他败阵下来,颓丧道:“好吧,只要你不这么叫,爱怎么叫随你吧。……不过,大庭广众之下,陛下还是得顾忌下帝室的体面才好。”

他和面前这家伙虽然见面寥寥,却深知其性格,骨子里就是个玩世不恭的,你要和他端着,他就偏要和你歪着。

要换了学宫的学子这样,自己早就收拾得他改性了,性别和性格,总得改一样。

可自己面对的“儿子”贵为帝国皇帝,自己还真能整治教导他不成……既然如此,那就随他去吧。

他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说吧,你来我这到底有什么事?”

虽然他心里并没真认这么个不省心的儿子,但言语间还是不自禁的就温和轻缓了些,比皇帝刚进门时那冷硬的态度柔和了太多。

喊了爸爸以后皇帝陛下也觉得岳父大人可亲多了,讲点秘密也没了顾忌。这在他眼中,岳父=爸爸,这有什么丢脸失份的。

皇帝陛下坐在姚岳父对面,收拾起笑意,脸色郑重的道:“爹,儿子今天是有件大事要和您说!”

姚岳父还是忍不住太阳穴的血管狠狠跳了跳,他居然有种自己被占了便宜,被调戏了的荒谬感觉,真是岂有此理!

他“儿子”也不等他应答,就继续道:“现在,我的识海中有一条龙,婉儿的识海中也正孕育着一条凤凰。”

既然决定把岳父大人拉进来,那就干脆第一时间就爆狠料,藏半截缩半截,以后不还是得说出来,反而显得自己不够磊落坦诚。

姚山长身子一僵,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在说什么胡话?”

皇帝陛下道:“您觉得儿子我会是个傻的吗?要证明其实很简单。”

说着他就伸出手指点向姚岳父额头,姚岳父也没躲让,任他在自己的额头上点了一下。

皇帝陛下收回手指,对他道:“您现在体会体会有什么不同。”

给岳父大人种入文气印记后,他心念一动,源源不断的文气之流涌入姚山长的识海之中。

姚文长闭上双目,他感觉到一股玄妙的气息从自己的识海源源不断的涌泄而出。

单从境界上说,他也早已是绝世高手了。

他修炼的功法是一门名叫《四季天心典》的奇功,这是很多文人士子和官员都极钟爱的一门武学。

和同一层次的其他武者相比,修行此功的人内气不强,实力也偏弱,同层次的战斗几乎是不能指望的。

但它有几个极其独特罕见的性质,和其他武学修行依靠打坐搬运周天不同,它的修行之法是多读书,读好书,多思考,多精深入微而独到的思考。

简单点说,此功法的修行之道就是“博览群书,明心见性,外悟天心,内参人心”。

每一次修为晋升,内气的提升都是次要的,它会让人的精力更充沛,思维更明晰,虑事察物更加敏锐。

姚文长修行此功数十年,早已达到这门功法现今所处的极限,按通俗的理解,也就是四万人敌之境。当然,若要实战,他大概连一个刚突破绝世之境的太监都打不过。

《四季天心典》虽是一门奇功,但却不是至强武学,只有能够触摸到世界之限的功法才能称至强,而四季天心典能够最强达到四万人敌之境也只比至强武学矮一个身位了,而且因其奇特之性,如鹤立雁群,骏马就食于牛栏,格外的不同。

可在这一刻,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早已达到极限的四季天心典心法自然运转,那独特的性质根本掩饰不住,思绪明锐,洞察入微。

修为毫无阻碍的飞提升,不仅四季天心典本身的极限已经不在,连武道修行的基本法都不存在了,修为就这么违背一切常理的嗖嗖嗖的直线上窜。

半个小时后,他感觉自己的修为稳定在了一个全新的层次,那股从识海涌出的气息断流,他直线拔升的修为这才停住,心性沉凝如他这一刻也不禁对那不再继续供应的奇妙气息感到怀念。

他睁开眼后,看着皇帝,凝重的问:“这是什么?”

真实不虚的修为提升,违背武道修行基本常识的力量,他瞬间就把握住了核心,这是完全出现实已知的神秘力量。

轩辕启明也不卖关子,将自己这些日子的体悟和盘托出。

“您试着将天元界视为一个独特的生命,我们遍布世界的耕种数千年的文明就是这生命的灵魂。您刚才所吸收的就是此独特生命体内的一股气。”

“一股气?”姚文长听着,以最大的用心去体悟着皇帝“儿子”的叙述。

轩辕启明道:“此气不是自然之气,它最根本的源头,是一个个人,而且是经我们的文明孕育出来的人,那些野人土著不行。这些人就是这种力量的源头,他们是一切的提供者。”

“我将这些气理解成文明内各种‘气象’的显化,龙气的本质是权力,是体制,是威严,是堂堂正正,是‘国’本身的具体化。

凤气的本质是爱,慈爱,包容,祥和,没有爱的‘国’是难以想象的。龙气现在我的识海中化为了神龙,凤气正在婉儿的识海中孕育着一只凤凰。”不管怎样,把婉儿这个岳父大人的心肝宝贝儿始终抱着一起出来。

此刻他再次说出这话,姚文长再也不认为皇帝儿子在说胡话了,而是十二万分认真的去理解,去触及他的思路。

“另外还有四种气,军气,阴气,文气,武气。”皇帝毫不隐瞒的继续介绍。

第五十九章 求助

“军气是军队的显化,阴气是人心诡诈的显化,文气是人文哲思的显化,武气是武道修行的显化。

这几种气都汇集在我识海的神龙体内,其实还有更多气之雏形存在着,只是其还没显化成形,比如就另有一种与斗场斗赛相关的气韵正处在临界蜕变之刻。”

“每一种气,都有着独一无二的特性,我刚才度入您体内的,就是文气,我吸收了龙气之后其他气都吸收不了,所以其具体性质还要您亲自去体悟,我想除了增加您的修为,还应该有提升您文心文思智慧这方面的妙用。”

姚文长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他的修为只提升了一个境界,四季天心典虽也有提升思维敏捷的能力,但他现自己在这方面的提升似乎更多了许多。

“不过,我有一个初步的领悟,应该对每一种气都适用。”皇帝继续道。

姚文长不禁身子坐得更直了些,就像乖乖听讲的好学生。

“这气的本质,是集众为一。它将无边疆域,数千年文明的硕果精华具体显化,然后加持灌注于个体之上。这对个体而言,是一个全方位的,生命本质的提升。是一个庞大国度,悠久文明以自身精华之气对其进行的最顶级的灌顶传功。

所以,这气不只是适用于武道修行,哪怕这世界有别种修行体系,这气的效果依然不会丝毫减弱。甚至,哪怕是没有修行体系,在此气的帮助下,也能走出一条修行体系出来。”

最后,轩辕启明总结道:“所以,这气,应是出于修行体系之外的力量,对一切修行法都同样适用。”

等岳父大人静静消化了一段时间,他才道:

“我从圣堂令狐长老那里知道了一些有关世界的秘闻,他们笃定世界可成长,他们一直在期待又一个‘大世’的来临。

您说,现在具现于我和婉儿体内的力量,是否可以判断为,一个这样的大世已经悄然逼近,甚至……已经开始了倒计时的读秒时间?”

姚文长倒吸了一口冷气,很有可能!

若真如此,那就是世界级的大洗牌!

这个世界在太宗圣祖时经历了一个大世,武道现世,个人的力量突飞猛进的展。

只是,那一个大世,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了太宗圣祖一人的光辉之下,也可以说是阴影之下。

当年的世界,除了追随太宗圣祖的人们感觉到了光辉,整个广袤世界的原始文明,部落,国度感受到的唯有绝望!

当今之世,若大世来临,还会有如圣祖一般将全世界的光辉汇聚于一身的人吗?

感受光辉的会是谁,感受绝望的又会是谁?

这样想着,他看着面前这个“儿子”,心中摇头,怎么看自己这“儿子”都不像是能给世界携来光辉的。

可是,若真有这么一个人,只要不是这“儿子”,那带给现在世界的,唯有灾难和动荡。

因其必会效法当年的圣祖,按照自己的心意再造一个新世界。

而若没有这样一个强有力的领袖人物,那对世界来说依然是灾难,世界将陷入无休止的动荡,何况,假如真的还有别的世界,那就更糟……

他心中各种思量涌动,看向皇帝“儿子”道:“你今日特来对我说出如此绝密事又是为何?”

心中却还有点怅怅的想,女大不中留,嫁出去的爱女也是泼出去的水啊。

婉儿明明早已知道此事,却未对自己透过一丝口风,哎……

不过,他很确信面前这个滑头小子今日亲来对自己口吐真言不是因为自己是他“爸爸”,必然别有目的。

皇帝陛下道:“儿子我这是向爹您求助来啦。”

“求助?”姚山长将一切旁枝末节撇开,直抓核心,道:“你向我求助?我就是个学宫山长,除了学宫这一亩三分地,什么也管不到。你要求助,秦相和尉迟将军才是正主吧?”

皇帝陛下道:“儿子我正是对这学宫有些想法呢。”

听说与学宫有关,姚山长身子一正,皱眉凝思,道:“你有什么想法,具体说说。”

皇帝陛下没有先说自己想法,而是问道:“爹,您说,若真的大世来临,与别的世界相遇,一个紧握成拳,牢牢抱成一团的天元界和一个四分五裂,各有私心的天元界,哪一种更好?”

“当然是前者。”姚文长毫不犹豫的道。

身为学宫山长,他的眼界是放及整个世界的,他的思维方式也从来是以整个天元界的利弊来衡量,而不会偏私于一国一地,所以这对他来说是不言自明的事。

“可当今之世真实的格局想必您比我清楚,天下列国之所以安分团聚在帝国的周围,那是因为他们无力挣脱圣祖当年编织的大网,可若大世来临,帝国必将再无余力维护这样一张大网。

甚至,只需要所有强国同生此心,其实这张网也就不存在了。因为这并非真实的网,这只是种在所有人心中的念头,无形的桎梏,当他们一起认为这桎梏不存在,那么这桎梏也就真的不存在。

到了那时,整个天元界必将彻底的分崩离析,而且,若局面真的走向这一步,要再次编织起一张这样的人心大网,难度增加千倍万倍!”

姚文长凝重的点点头,这也正是他所忧虑的。

“刚才我给您体会的这种气,其量极其庞大,可源源不断的供应,在现阶段是一股足以推动天下格局改变的重要力量。我就想,在这学宫之内,掘出那些心向我们的学子,让他们崛起得更快,出他们固有极限的强大。

而他们的成长和诸气的成长是相辅相成的,这些气只能在一个心向帝国的大一统的世界才能产生,才能源源不断的向我汇聚,如果世界诸国各自崩散,这气也就没了。”

到时朕也完蛋了。皇帝心中默默补充一句。

至于自己与龙气和‘国’的真实关系,龙气的强大免疫力所带来的世界级的“大幸运术”“大厄运术”那就不用说了,在姚爹爹面前,当然是要把自己说的尽量弱势一点,惨一点。

第六十章 铸网

姚文长在心中按照皇帝“儿子”的讲述进行了一番简单的推演,良久之后,他点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而后他又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那些现在心向天元帝国的,更趋向于大一统的有秩序的世界格局是因为他们现在的弱小,一旦等他们强大起来,他们同样会如曾经的强国霸主一样滋生出自己的野心,从而站在我们的对面。”

皇帝道:“这个我也是考虑过的,我是把这件事看做一个连续的动态的过程,而不是固定在某一些具体的人上。在他们弱小的时候,他们必然会更多的倚重于帝国,在他们与老牌强国霸主争夺世界地位的时候,也必将倚重于帝国,而无论他们与老牌强国的角力结果怎样,是胜是败,帝国都会只赚不赔。

哪怕他们最终成功挑战了老牌强国,成为新的强国霸主,从而站在了我们对面。可就像是勇士挑战了魔王成为新的魔王一样,我们自然也会有源源不断的新的勇士向他们冲击。而且,那些加持其身的气是因其心向帝国,一旦其心背离,那曾经一切的加持灌顶不会再剩余一丝,让其重归俗流。

在这个过程中,帝国成功的一步步收紧了缰绳。不断的扩大着自己的影响,权力,实利,就像一块具有无穷杂质的看似一体实则松散的粗胚在千锤百炼之后逐渐真正的形整神凝。那以前种在人心中的大网在此过程中将变得更加不可挣破,要想挣脱将越困难,反噬更大。”

最后,他强调道:“最重要的是,这大网将不再局限于人心中,会随着这种逐渐的渗透缓缓探入其现实的血肉之内,这样,世界就真的聚为一体了!”

姚文长眼神一凝,仿佛重新认识了面前这个皇帝“儿子”。他从未看出来,在这幅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面孔下,居然隐藏着如此深的野心。

“你想让天元界真正归于一统?”他沉声说道。

皇帝陛下毫不避讳道:“这难道不是数千年来无数仁人志士从不敢宣之于口的念头吗?只不过是除天元帝国之外的所有强国霸主都是有心无力,而天元帝国始终受到所有国家的警惕掣肘,都无法真正施展开拳脚罢了。

我甚至想,要不是实际情势支撑不了一个统治全天元界的国度,太宗圣祖当年早就一步到位,哪里还像现在这样。”

“你知道这想法有多危险?”

“我自然不会傻到将这想法告诉别人,天元帝国始终会站在最公正的位置上不偏不倚,我不过是暗中推了一把,让世界自己完成演化罢了。”皇帝陛下说得轻松。

然后他嬉皮笑脸的道:“何况,您是我爹啊,我把这心思告诉您又不怕您加害我。”

姚文长心中哼了一声,你告诉我这些还不是想要我掏心掏肺的为你出力。

他问道:“那你需要我怎么做?”

他虽然觉得皇帝“儿子”最终目的有点太前,但作为一个远景念想也行。

而他所构想的那种世界趋势逐渐往大一统这个格局演进的布局却还是简单明了,击中要害,很令他欣赏,所以,他决定配合他来做一个隐在暗中的世界局势操纵者。

“您现在其实也无需做别的,只需要您身为学宫山长之便,对所有学子,那些少君和所有的国士们,进行一次暗中的调查。为了更精确,不受主观误导,对此我有个粗略构思。

比如列出十个囊括不同方面的细则,以其对帝国的向心远近为判断标准打分,其心越向帝国分值就越高,反之则越低,然后得出一个总分。我到时就以此挑选诸气的承载者。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个大概思路,具体到底罗列多少细则,如何打分,您自行斟酌,我只要一个最终结果就行。”

姚文长点了点头,这倒是简单,类似的调查学宫做过很多。

只不过这次事情特殊,除自己之外不能让学宫中任何一人知道,所以除了可以将一些简单的看似寻常的搜集调查分解下去让其他人完成外,其他的都要自己一人完成,工作量不小。

“给我一个月时间。”他很干脆的接过了这项重任。

他的心中虽然依旧没有认同这个儿子,可态度在不知不觉间早已不是最初的僵硬,想起这家伙用手段了骗了自己的女儿,以前都是恨不得宰了这小子,现在却只有些淡淡的不爽罢了。

这个爸爸喊得值呀。

把岳父大人拉上船来做苦力,自己以后就是天天和婉儿躺着玩耍修行都能保证江山永固!

这样的岳父大人,没得说,赞!

您放心的干活去吧,我会把您那份爱一起给心肝宝贝儿的。

不知混账“儿子”所想的岳父大人又道:“你有没有想过将此事透露给秦穆和尉迟霸知道?”

皇帝一怔,道:“暂时我还没有这个想法,以后看局势展吧。”

姚山长点头道:“我只是想提醒你,在这件事上,他们不会是你的阻力,反而是你最坚定的同盟者,他们说不定比你更热心于此事。所以,你若想要更好的做成此事,就不要一心把他们阻在外面。”

他没有明说,人家秦相爷和尉迟将军,那是真正做事业的人,而你就是个脑门子一热做事只凭一时兴趣激情的,要说真的踏踏实实去做,呵呵……

“是,儿子我记下了。”皇帝陛下认真应道。

正事说完,他还想留下继续胡扯,以便和姚爸爸的心贴得更近,哪想姚爸爸不领情,见他再没有别的事说,直接就把他轰出门外。

身后房门关上,皇帝陛下耸耸肩,独自一人下了楼,来到门口马车边,对坐在驾车位的曾胖子轻快的道:“走吧,今天咱们也别去学宫逛了,直接去城中找那些异国美食。”

大事办完,吃喝玩乐去,可惜老婆嫂嫂小姨子不是在上班就是在上学。

“是,陛下。”

不知是否错觉,一听说去寻觅美食,曾胖子整个人都活力四射起来。

愉快的玩耍了一天,晚上回到沁香小居吃了嫂嫂做的晚饭,皇帝陛下和姚居士很有默契的携手出去了。

第六十一章 邀游

在皇帝陛下心中,练功当然是要狠狠练功的,可身子弱是个硬伤,修炼总需要时间的,总不能因此耽误了睡眠不是。

而且身子强有身子强的睡法,身子弱也有身子弱的睡……修行法,没听过活人还能被尿憋死的。

反正朕就是弱,居士你就是暴跳如雷,怒火狂动又怎样,轻轻抬手就能弄死我,可你敢不?还得全程尽心尽力的关照我,随时小心不要碰碎了我……

朕凭着一颗一不怕死二不要命的心,居士你已经是绝世高手又怎样,你敢弄死我不?

不敢?那就乖乖听我摆布吧。

姚居士想的是,这混蛋,这无赖子,这流氓,这银贼,这一次次突破她一切极限的丧心病狂的污秽之人,居然敢用自己的小命来做威胁,真是……哎,罢了,随他去了,自己刚突破控力不准还得时刻小心着点,轻手轻脚的,造孽哟……

万幸的是,自己只要小心注意点,修炼的阴阳内经奇妙,行此事对双方都益处多多,就当帮他筑基练功,助他修行吧……

从此之后,皇帝陛下就死赖在了学宫,乐不思宫了。

白天就由曾胖子带着去学宫城各处寻觅美食,进补,进补,进补……

晚上就由姚居士带着去烟陵小岛,睡……修行,修行,刻苦修行……

早上就端端正正坐着由心惊胆战的嫂嫂给他修面。她每天这个时候都被混蛋小叔儿搞得心神不定,面上却始终不动声色,嗯,皇帝陛下也始终不动声色。

唯姚居士对每日生在眼皮子底下的“暗潮”毫无所知,她还觉得不好意思呢,虽然每次事前都告诫自己小心点,克制点,不要再把他弄伤了,可这混蛋总能一次次突破自己的底线,自己总是会有忍不住想杀人的时候。

她却没想过,这是不是某个混蛋除此之外还别有目的,比如,带着一脸痕印光明正大的让嫂嫂给弄脸,然后就可以每日准时给一对儿已成熟识的排球儿问早安了。

还有那害害羞羞躲躲藏藏在排球儿背后砰砰跳跳的心儿,红通通,热腾腾。

“嗨,早上好呀!”他就差招手含笑对她们仨开口问候了。

不过也不差这一下,每次总有机会和那双眼神儿打个啵儿,就由她们俩代为传达给另仨就是了,都是邻居好姐妹嘛,心意相通的。

日月如梭,光阴易逝。

这日一早,刚回沁香小居还没下车,老魏凑到车门边的一句话就叫醒了他要一直一直当个昏君的念头。

“陛下,彭文柏来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皇帝陛下留宿学宫的第二天老魏就丢下皇宫里一大堆事儿跑过来了,对他来说,生命中没有比这更大的事。

然后,皇帝陛下就看见了站在院门口的彭文柏彭尚书,彭尚书自然也就看到了顶着一脸奇奇怪怪印痕下车的皇帝陛下。

彭尚书慌张的低下了头,就像看到了什么犯忌讳的事,赶紧问候道:“微臣参见陛下。”

皇帝陛下摆了摆手没理他,直接引着姚居士恩恩爱爱的进去了。

“说吧,你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等享受过嫂嫂准备的爱心早餐,又享受过嫂嫂的修面服务,准时的给她的伍儿们问候了早安,再送她们出门上班上学以后,他这才把门口的彭尚书叫了进来。

上次才在两仪殿对彭尚书了飚呢,要是突然之间对他态度和煦温暖起来,他说不定还一时接受不了还觉得朕神经呢。

彭尚书低下头,小心的道:“陛下,明日是大朝议呢。”

没得说,这又是秦相爷硬摊给他的差事,他于是又一次硬着头皮、披星戴月的来了。

“啊?!”皇帝陛下恍然而悟,差点拍自己脑门儿,要不说当昏君虽然快乐,却误事儿呢,自己愣把这事儿给忘了。

一月两次大朝议,这是自己应尽的职责,没得说。

婉儿,居士,这事儿你们都要好好检讨!

“好吧,今天等皇后下班后我就和她一起回宫。”他道。

见皇帝陛下很干脆的答应,彭尚书心中长长舒了口气,就要告退……他是一刻都不愿和陛下多呆的。

“老彭,等一等。”

皇帝陛下的亲切呼声让正要告退的老彭双蛋一紧。

“之前内朝的时候朕对你了火,希望你别往心里去,那是为了工作,而且朕第一次问政难免郑重一些。但咱们不能因公废私啊,咱们君臣之间的情谊却是不能丢的。”

皇帝陛下态度和缓的主动伸出了和解之手。

彭尚书诚惶诚恐的接过,激动得不行的样子。

他心里却想着,陛下,您骗谁呢,什么因公废私,您这正是标准的因私废公呢。

现在朝廷中谁不知道你把内参报从礼部强索出来先按在内府,结果转眼间就完全按在了自己私人名下,而且还借鸡生蛋,完全动用内府的资金来搞自己的小金库,您这手段也是绝的。

最近秦相处理了两个损公肥私的大案子,一审问,都说是跟陛下您学的。

您知道吗?

而且,微臣和您是没有情谊的。

微臣早就领悟到了,您这是玩弄微臣,戏耍微臣,是要把招惹冲撞过您的微臣当一个吓人的幌子,让人看看惹了您的下场。

你现在伸出和解之手不过是猫戏老鼠,想让我放松警惕,以便下次玩弄微臣时达到更大的满足……微臣是不会上当的了,陛下!

现在满朝谁不知道,陛下您就是个小心眼。而且耍人玩人的手段让人防不胜防,有了微臣的例子,再也不会有人敢来惹您撩您了。

微臣都懂了,陛下。

……

下午近晚,皇帝接上皇后丽妃和前太后终于踏上了回程。

驾车的就是曾胖子,他手下那些虾兵蟹将以后也都不用来了,安排两个驾车的就行。有影子殿的绝世太监们暗中保护,不用担心任何意外。

现在他和婉儿居士真正一体,修行的间隙也天南地北的聊天,她就曾为此苦恼,说每日来学宫这么多人接送太过招摇,可想到自己的身份她也不能真的做出轻车简从的事,不然真出了意外会更麻烦。

曾胖子驾着马车载着四尊大神,后面还有个老太监驾车一辆空车随行,三个女子登车之前还有些疑惑呢,皇帝陛下神秘一笑,却没有做解释。

等队伍就要直接进入皇城的时候,他才对姚居士道:“居士,小可想和您打个商量。”

姚居士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说。”

你又要搞怪的了是吧?

她现在对此简直习以为常。

皇帝陛下羞羞道:“这几天一直和居士待在一起,我对我的爱妻婉儿甚是想念,今日特地想要请她去游逛一下神都的夜市,不知居士同意不同意。”

第六十二章 夜游

姚居士脸色一僵,即便对面前这家伙的搞怪早有准备,可她现在依然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丽妃娘娘看看姐姐,又看看皇帝,眼神来回扫,充满了疑惑,然后又用眼神向一旁的秦姐姐求助,似乎在问:“这个家伙在说啥?居士和姐姐不就是同一个人吗?”

秦可人在一旁只是掩嘴轻笑,不理他们的耍宝。

她的心情很是自在轻快,不再把自己当做外人。

这些日子是她这许多年来过得最安心,最自在,最踏实的。虽然每日早间来自陛下的特殊问候让她很是心惊胆战,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好的。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经过早上那段心惊胆战的时光之后,一整天的精神心意都是饱饱满满的。不仅是白天醒着时,连晚上睡着的时候都如此。

以前做梦经常都是荒诞不经让人茫然无措孤独的梦,仿佛噩梦,可却连一个来跳出来吓自己的存在都没有,只是孤寂,只是冰冷,只有荒芜,醒来只有迷惘。

而现在,梦境中那孤寂冰冷消失了,增加了让人羞羞的绯红色,都是美梦。梦境具体情节……嗯,羞羞的事情要保密。

她看着那混蛋皇帝小叔儿和婉儿的耍宝,她也只是感觉到很单纯的开心好笑。

姚居士被皇帝这话逼得无法闪躲,这混蛋问我要婉儿,我从哪里给你找来?

难道是要我立刻变回去……哼,这分明是想要看我笑话!

想着,她就抬腿在皇帝身上肉多的地方控制着力量轻轻踢了一脚……没办法,彼此实力相差太悬殊,想出手教训他都得顾忌着别弄残了,自己又是刚刚修为突破,还不能娴熟控制力量,做什么的都得轻手轻脚的来,看上去不像踢人,倒像是撒娇了。

她自己都觉得看不下去,揭开车帘往车下跳去,一边道:“你不是邀请我吗,还愣着干什么?”

皇帝陛下颠颠的就跟下了马车,跳上了后面老太监驾驶的那辆空车。

心中还分析着,此时是婉儿和居士同在啊……嗯,朕又想到了几种新玩法……不对,是新的修行之法,今晚回去就试试,反正自己又不怕被弄死,她们的底线什么的,都是用来突破的呀。

进入神都主道之后,两人就下了马车,手不知不觉的牵在了一起,像是一对恩爱平常的小夫妻,到处走到处逛,东看看西瞧瞧,遇到异样的有趣的新奇的就去瞧一瞧尝一尝……

没有去正式的酒楼饭店,这么一路走来,沿街乱逛,一条大道没走半条路两人居然都有点吃撑了。

他手中抓着的人儿,此刻再也没有了居士和婉儿的界限,她放下了一切的心防心障,开开心心的笑着,轻轻快快的走着,遇到以前没吃过的各种廉价小吃也毫不顾忌的美美吃着,遇到一些稀奇古怪的物品也任由自己像个无知小女孩儿惊奇的感叹着……

她悄然之间解放出了一个最原始天然的女孩儿,和着心爱的人儿手牵着手到处逛着,看着,好奇着……

连走起路来两个紧抓在一起的手都轻快的有节奏的玩起了有默契有配合的荡秋千游戏……

品尝甜品小吃,见她嘴角沾了几粒芝麻,他凑嘴上去想要舔掉,她不躲不闪,眼珠子似烁烁星儿一般盈盈笑意的等他,待他凑近时她还故意一歪,反让唇碰在了一起,轻抿,微舔,待他要还以颜色时又嘻嘻跳开,还故意咂摸留下唇舌:“有点甜呢。”

天色晦暗,华灯初上,一对恩爱的手牵着手笑带着笑心连着心的小情侣流连在神都繁华的夜市上。

天上的星月,人间的烟火灯光,喧嚣的人群……

琳琅满目,异彩纷呈,一对紧紧相随的欢快游鱼儿穿梭其间。

迷失,徜徉,飞翔。

……

远处,秦穆最后看了一眼那在大街上游玩的恩爱小夫妻,放下车帘,低声吩咐道:“走吧。”

马车走后,留下一群各异的人。

就在刚才秦相的马车一侧,九十度躬身的男子待马车彻底消失这才终于敢直起腰杆,狂擦满头满脸的淋漓大汗,那是紧张的,那是吓的。

他是这任神都令梅云生,做了二十年神都令没挪窝,理论上神都这片地都是他的辖区,可实际上呢?

下面地方流传着一句话:三生不幸,知县附郡;三生作恶,附郭府城;恶贯满盈,附郭州省。

那是吐槽作为地方郡城、州城、省城的父母官是何等悲催,至于为什么没有编附郭神都的段子,那是因为任何一个段子都没法道尽做一个神都令苦痛的十分之一啊!

自己做神都令二十年没挪窝不是因为政绩好,是朝廷怕换了自己没人敢接手啊,一事不烦二主,这雷便一直让自己扛着,这哪里是当官,分明就是当孙子嘛,各路大神天天在头顶上晃。

送走被惊动特意跑来看情况的秦相爷,他还得继续送大神。

他转身对一个木然杵在那里仿佛一尊老朽木雕的老太监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公公,接下来的事我们会妥善解决的,不用再劳烦您老亲自动手了。”

老太监点点头,对他道:“需要我给他们解除了‘绣花禁’吗?”

正琢磨着接下来该如何继续善后的梅云生惊喜不已,没想到自己居然能遇到一个通情达理的公公。

老天,您还没有放弃我啊!

老太监伸手在空中虚握,控鹤擒龙。

数十根绣花针从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十几个男子身上飞出,整齐的摆放在他手掌心,他把所有绣花针往怀中一揣,又对梅云生交代道:

“这些人怎么处理你自己看着办,就一条,不能去陛下和娘娘身前晃荡,更不能令他们察觉异常,要是坏了他们的兴头,你就真的不会有好果子吃了。”

梅云生满心生寒,却还是诚恳的对老太监感谢道:“多谢公公指点,我记下了。”

老太监点点头,身子一闪,就让梅云生再也无法确知其踪迹了,不知隐藏在何处。

远处那对仿佛普通人一般开心游玩的恩爱小夫妻,越玩越过分,兴头来了还会玩玩小亲亲要抱抱的甜蜜游戏,像是在自家寝殿,浑然不知神都还没有开放到这个程度,要是平常时候早就有多管闲事的人跳出来指责,有伤风化什么的,何况,皇后娘娘本就风姿绝代,此刻沉浸爱河,更是散出最美丽迷人的魅力,对神都狼群的吸引力是致命的,可现在,所有人都对他们的举动都视若无睹,视若平常,那是因为……

梅云生又远远看了一眼,确保没有异常,这才沉声对左右心腹吩咐道:“再加派一些长相普通老实,经验老成的过去,把那些看上去就像是会惹是生非,或者多管闲事的通通给我隔离,不准他们出现在陛下和娘娘的视野之内。若是有不开眼的想强闯,不用客气,管他什么身份背景,悄悄给我拦截控制了,最重要的是,不能惊动两位贵人!”

第六十三章 夜候(求推荐收藏)

“还有那些售卖货品小吃的,把那些惯会弄虚作假,弄些劣质材料糊弄人的商贩通通给我赶走,还有那些奸猾难缠的商贾,你们对这一片的情况最熟,应该都心知肚明,不要去管他们有什么背景,通通赶走,暂时用我们的人把他们替下来,还有那些挂在各店铺檐前的灯火,让他们通通给我换成新的……

总之,就一条原则,务必保证陛下和娘娘开开心心的游玩,要是哪一个环节没做到位让他们失了兴头,玩得不尽兴,那你们接下来这一辈子就别想再有尽兴的时候了。”

“是,大人。”几个看上去就很是机灵老成的手下凝重的应命去了。

等几人应命而去,梅云生这才沉着一张脸,转身对躺在地上的十几个人道:“都别给我躺在地上装死,现在才知道怕了吗?”

说着他就没好气的脚踢最近的一个家伙,还骂道:“许大郎,你就是个最不省心的,你说说,你每天要给老子闯多少祸,我早就警告过你,你区区一个侯府嫡子在这神都翻不起大浪,老老实实的夹着尾巴过日子,不然哪天踏进了鬼门关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可你他娘的就是不听,胆子不小哇,你想干什么,嘿,仗着喝了两杯马尿就敢无法无天了还,你说说,刚才你双眼放光的想要干嘛……你就是第一个被‘绣花禁’制服的吧?你知不知道,要不是那公公性子好,只要再过半个小时,你就会全身血液凝固而死?”

“还有你,你他娘的也不是个好东西,你知不知道,要是你今日真敢冲撞了两位贵人,你那还在追随尉迟将军征战在外的国公老子会恨不得亲手把你一片片撕碎,你真是他的心肝宝贝儿吧……不要抖,今天这事瞒不了,我也没闲工夫来处治你,我就把今日之事通报给你亲娘老子知道,看他们来怎么侍弄你这个心肝宝贝儿吧……”

“还有你……还有你……嘿,你平日里不是最是好勇斗狠,动不动就和人拼命赌命吗,怎么这个时候尿裤子了,原来骨子里也就是个脓包啊……

你们一个个都不要心存侥幸,最好指望你们的亲娘老子亲自剥你们一层皮吧,那样还轻快些,不然那后果……

嘿嘿,知道坐马车里的人是谁吗?当朝秦相,执掌朝纲,日理万机,连你们老子平日求见都得排队。你们却能惊动了他老人家放下一切亲来查看,你们也算是能耐不小啊……

放手,别给我来这套,我叫你他娘的放手,鼻涕眼泪弄我腿上就有用了?嘿,你们以为这次是你们撒泼打滚哭、诉卖萌就能过关的吗?你们就安安心心、老老实实的等着掉一层皮吧!”

梅云生心中万分解气,连带着以前被这些混蛋郁结在心的闷气通通泄了出来,一个个点名去骂,地上之人无不是瑟瑟抖,惊慌失措,那凄楚哀婉,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的可怜小样儿。

有心志弱点的家伙此刻已经吓瘫在地上仿佛一滩烂肉,居然有两个已经大小便失禁。

梅云生一路骂下来,看到最后三个书生士子一般的人物,他心头更是火气更是狂跳。

三人中一个蓄着文士须的中年男子,两个头缠方巾的青年。

他先是指着那个中年男子骂:“王士直,你不好好办你的书院,教书育人,整日里就给朝廷的大政方针挑刺找茬,最让本令焦头烂额的就属你了,让上司痛骂,让下属暗嘲,让百姓讥笑,你就是专门生来剥我脸面的吧?

你当老子不知道,你他娘的骨子里就是个沽名钓誉之徒,你在拿老子做筏子刷名望呢。你刚才是想干什么?你想去指责陛下还是教训娘娘,他们也是你能用来刷名望的?你这是真的为了名望死也不怕啊,现在血液活泛了点吧,知不知道你的小命只在别人的一念之间啊?

嘿嘿,你他娘平日里不是一副万死不惜,正义凛然的逼样儿吗?嘴皮子不是最活泛吗,怎么现在不吭声了呢!”

说到这梅云生就开始无耻的吹捧赞扬起来,双手向远处游玩的恩爱小夫妻遥遥拱手施礼,道:“陛下和娘娘夫妻恩爱,龙凤和谐,这是帝国天下最大的幸事,你们这些文人士子不想着写文褒扬,祝福此事,反而要公然唱反调,怎么,你是想要这天下不得安宁是吧?”他心中暗戳戳的想,哪怕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能把这份对陛下的崇敬之情传递进陛下他老人家耳中,也是赚大了啊。

而后他又看向两个青年书生,痛心疾。

“李应物,方祐,你们二人本是我神都土生土长的青年才俊,当初更是有机会进入学宫和那些少君国士们砥砺切磋,精进学问。结果却失心疯了被这个姓王的老匹夫忽悠,现在更是学了他卖直邀名的那一套,你们这是要生生的把自己给毁掉啊!”

说着他摆了摆手,道:“我今日事忙,也懒得多说,也没工夫处治你们,能动弹了就自己走吧。”

这三人毕竟和之前的纨绔膏粱不同,在神都民间更是极有声望,已经展到若是有百姓遭遇不公对待都会先去找他们让“评评理”,然后这几个家伙就会利用其在士子和民间的广泛影响力积极奔走大声疾呼……

最常干的就是和他这个神都父母官唱对台戏,现在趁机大骂一通出口恶气也就罢了。可人家又没有真的做出什么事来,自己要是趁机给个狠的,光是神都百姓的唾沫就能淹死自己。

最后,他又扫了那些滩地上的纨绔膏粱一眼,拂袖道:“行了,都别躺在地上装死,就是爬也赶紧给我滚蛋,继续留这没你们好果子吃。”

看着这些平日里人五人六的家伙此刻一个个仓惶如败家之犬,失落似被轮了菊花,梅云生梅县令心中真是说不出的痛快。

是的,神都令归根到底就是个县令。虽然这个县有点恐怖,可那只要稍与恐怖沾边的都不归他管,他就是负责最鸡毛蒜皮的小事和真正的神都草民这一摊子事的。

等碍眼的人都走了,他就揣着袖,弓着腰,畏畏缩缩的注视着远方那对肆无忌惮向神都的夜空里撒播漫天狗粮的恩爱小夫妻,甜得让他这个旁观的老男人都觉得要齁死的小男女……

嗯,娘娘虽然年纪和小女孩儿不沾边,不过不是说沉浸在爱河里的女子都是小女孩儿么,看看那远处甜蜜蜜笑,眼眉儿几乎要完成新月的女子,不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小女孩儿么……啧啧,皇后娘娘真美真年轻啊。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三个小时……

梅县令有节奏轻跺着的脚都觉得麻木酸疼了,也不知是看狗粮多了还是夜风清冷,感觉凉飕飕的。

他第一次痛恨这神都怎么这么繁华,他们逛这夜市如此久了居然还没走完一条大道,而紧挨着还有十多条……

“大人,有商家反映说平日里这个时候他们都要准备打烊了……”一个手下飞快前来禀报。

梅云生没好气的道:“打什么烊,你让他打烊试试,你把话带出去了,谁要是敢不得我通知就打烊,老子就要让他明天关门!”

神都有背景的人简直数不胜数,就是一个寻常草头百姓两三个拐弯都很可能与秦相爷某堂侄新纳的小妾她哥哥联系上。

这让他平日里做什么事都战战兢兢,连打个犯事草民的屁股都怕第二天一早被人从床上拖出来乱棍暴打,可今日他却是底气足足的,第一次现做个神都令还能这么爽。

第六十四章 夜奔

火树银花不夜天。

她与其说是被心爱人儿强拉着来逛了这神都夜市,看了这从不曾现的神都夜市美景,品尝了各色美味,更不如说是被他拉着掉进了一个名叫爱情的蜜糖海洋里。

婉儿啊居士啊这些带着某种特质的定义被她统统扔在了一边,卸下了一切的外壳,她就是一个曾经渴望着爱,现在沉浸于爱人和被人爱的单纯女孩儿,她已心甘情愿的把自己完全泡在这股蜜糖海洋之中。

哪怕被这股浓浓的甜味儿溺死、淹死、腻死、甜死、齁死、醉死、美死……

都不管它,她就要任他牵着就这么泡里面……

她释放了压抑积蓄在心底漫长岁月的情意,她又身具高深的武艺内气,时间悄然流逝,她依然精神满满,斗志昂扬。

可紧抓着他的“弱鸡”却撑不住了。

只是某一个瞬间,之前完全没有关注这事,一直陪她四处逛荡玩闹嬉戏小亲亲,精神满满的他想着:“艾玛,朕今天怎么状态这么好?”

然后,完蛋。

积压在浑身上下的酸楚疲累丝毫折扣不打的同时通过神经轰入他脑海,他当即就是双股战战,肌肉无力,就要往地上倒去。

她感觉有异,轻轻用巧劲一提就把他搀扶在了怀里,紧张的问:“你怎么啦?”

他苦笑:“走不动了。”

她一怔,似乎这一刻才想起他和自己的不同,道:“好吧,今天也玩的尽兴了,咱们回家!”

说着她还笑着扬手高举,一副历尽波涛终于要回温暖的港湾的期待眺望,嗯……在他的开下,她早已脱去这个时代女性的一些束缚,散出更多自然的原始的光彩。

真美!

他笑眯着眼赞叹,哪怕这么腻这么腻的在一起,却还是不够,还是不够。

他苦脸道:“双脚无力,浑身酸疼,我走不动了。”

她手支下巴嗯了一下,眼眸轻转,兴趣盎然的道:“要不,我抱着你回去吧!”

他懵道:“怎么抱?”

她双手在身前示范者,他一阵汗颜,心想,这就是所谓的“公主抱”啊,可俺是皇帝啊,这么个抱法是不是太影响画风?

他不知道自己两口子的画风早就暴露得不能再暴露了,还是尽量想要维护下,道:“抱就不用了,你背我就行。”

可话才刚说完,就双脚离地,已被她轻巧巧的一个“公主抱”给绰在了怀里,不给他理论的机会,抱起他就脚下施展绝世轻功,飞的跑了起来。

抱着他跑动间,她脸上还残留着一股兴奋劲儿。

她怀中被抱着的人一脸的无奈,看着抱着自己狂奔她,心想,没想到被彻底解放出来的她居然是个风风火火,甚至有点疯疯癫癫的疯丫头。

大概每个文静优雅,甚至强势霸气的女子内心里,都住着一个疯丫头吧?只是绝大多数都遇不到一个能令她们疯疯癫癫“疯”的人。

……

当看到皇帝陛下被皇后娘娘绰手抱着飞跑着离开后,梅云生耳中响起刚才那个老太监的传音:“好了,我们走了,你这可以收了。”

吸了一夜冷风,担了一夜惊怕的梅县令终于可以喊“咔”了。

当消息从他嘴里传出去,整条街道迅变样。

那些伪装、乔装的路人商贩叫卖小厮什么的迅散人,那些张灯结彩的店铺迅陷入黑暗中之中。

一个店掌柜一边将屋檐下的新灯笼一个个摘下来吹灭,一边打着哈欠,还对旁边干活的小厮抱怨:“麻利点,明天还要上班呢!”

神都人民路子野,从皇帝口中出来的上班下班什么的早已运用到了他们实际口语之中。洋气!

很快,这店铺就灯火尽灭,门板关得严严实实,接着,酣睡呼噜声如长笛一般响起。

秋风起,残灯灭。

火树银花的不夜之天,瞬间变得仿佛鬼蜮。

黑漆漆的街道上只剩两三个懵懂不知、后知后觉的人,心儿怕怕的看着四周寂静的街道,想着,难道堂堂神都也会生灵异事件?

若是街角此刻转出一队漫天撒着纸钱,抬着棺木,身着雪白孝衣的娇俏女郎……几人四处觑了觑,卖着大步向家狂奔。

街道也非全陷入黑暗,远处那些专为通宵达旦夜生活准备的地方也是有隐约的灯火传来,伴随着娇笑声,这却让他们的脚步跑得更快了,真怕下一刻有双柔嫩的手儿来缠自己的脖子……

……

她抱着他飞快的跑出繁华区域,自然不知道随着他们的离去身后的光明迅的陷落在黑暗里。

她也真是来了兴头,有点大冒险的心态,绕开主道,专挑那些陌生巷道跑,只是目标地始终锁定皇宫方向,七绕八绕之后那些道路她完全不认得了。

这里已是各处府邸住家的地方,巷道里一片漆黑。

还好现在正是月中,星月明亮,除了乍离开夜市的时候有些不适,现在看周围也很是清楚,清冷透彻。

深夜的秋风扑面,世界就像一副干冷的黑白画面,别有一种趣味。

还好,身前紧贴着一颗同样跃动的心跳,呼吸挨着呼吸,不然,在这样的环境里自己一人,还真有点心虚呢。

随着离开夜市,清冷寂静的氛围让她身子从蜜糖海洋的晕醉中醒来,人也清醒了,婉儿居士的外衣再次披在心上。但她依然心甘情愿的把一颗心儿留在那里,继续泡着。

“咦?”正跑着,她看到远处有异动,轻咦了一声。

“怎么了?”她怀中抱着的他问道。

“好像有贼!”她声音中带着些兴奋,然后就低声叮嘱道:“别出声,咱们去瞧瞧。”

她现在风风火火的疯丫头本性还未完全消退,正不想就这么回宫呢,于是抱着他就轻手轻脚的靠了过去。

悄悄地离得近了些,他也终于模糊的看到了。

一个背着包袱的男子身影轻手轻脚的打开前面一处府邸的大门,走出来,然后再反身轻手轻脚的将大门关上,然后蹑手蹑脚的往远处走,离得那府邸大概二三十米后,他就更是加快了脚步。

正在此时,那府邸中传来一声大喊:“跑了,跑了,人跑掉了!”

很快,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狂怒的响起:“都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我把他抓回来!”

第六十五章 夜困(第三更,求推荐收藏)

“嗯?”皇帝陛下出一声响。

“怎么啦?”皇后问。

“我听那声音有点熟悉呢。”他正说着,就觉大腿生疼生疼,被抱着躲都躲不开。

皇后切了一声道:“女孩子的声音你都熟啊?”

皇帝陛下眨巴着眼睛看着她,一脸无辜……

这次,朕说的是真话诶!

……

那背着包袱正悄悄潜逃的身影听到府邸中传出的声响,动作变成了狂奔,甚至用上了很是生疏的轻功步法。

可惜,就在那狂怒女声响起后,几道身影就嗖嗖嗖的直接从那府邸里射了出来。

是的,他们没走大门,直接跳过了围墙,向着街道的各个方向。

都是一流中的绝顶好手!

“这边。”一个声音提醒着。

然后其他几个方向的人全都转向,很快,那个背着包袱的身影就被团团围在了正中间。

那被困的身影还天真的想要往四周突围,可被那几个沉默的身影轻轻一伸手就给死死的关在了中间。

见行动不成,他转而希冀用话语突破绝境。

“陈伯,您这是干嘛,我一向是敬重您老的呀,您怎么能不和我站在一边?”

“老爷,现在是小姐当家,我们都要听她的,你别看她一天陈爷爷的喊得亲热,我今天真要心头一软把你放了,她会翻脸不认人的。我家老太婆都会拧掉我的耳朵的!”

“呃……气管炎,没出息!”

那身影被噎的不轻,又换了个目标:“花叔,当年您被官府通缉,还是我拿钱去朝廷打点去解释,让您能够在神都悠闲自在,光明正大的过好日子,您不能翻脸不认人啊?”

“老爷,小姐说了,真要让您给跑了,她有办法分分钟让俺去深山老林里过下半辈子,俺这些年给神都的好日子迷糊得什么心气儿都消磨掉了,她这威胁俺真的怕呀!”

“呃……你这个没志气的!”

那身影又被噎住了,没好气的说了句,又转向下一个目标:“乔大哥,咱们可是一块长大的呀,想想当年,我可是担着被父亲责打的风险偷偷去酒窖给你偷了那么多的陈酿好酒啊,你不能这么对我!”

“老爷,小姐说了,把您留下好酒管够。若让您跑了,别说好酒,马尿都不给我喝!”

这个威胁够狠,可是,你这个有奶便是娘的混蛋!

那身影气沮,又想对下一个目标动嘴,可人家先动嘴了。

“老爷,您什么话也别说了,现在不比当年,这家全由小姐当家做主了,什么事都是她说了算。

不过,您也不要怕,毕竟亲生父女俩,有什么话不能敞开了好好说,她又不会真的把您怎样。”

那身影哼哼的道:“我没有这样的女儿,我没有这样一个敢把自己的亲爹强掳回家,强行拘押在屋里的女儿……”

……

躲在暗处的两个人诧异的对视一眼,还真是熟悉啊。

他(她)想,这不就是老莫吗?(这不就是那个被这个小混蛋蛊惑得去画春宫的莫画师吗?)

皇帝陛下真是没想到,自己当了皇帝后和老莫的第一次见面会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原来老莫的家在这里啊!

在自己还是逍遥侯的那八年,接触最多的人,除了老魏,老二,就是老莫。

天可怜见,一个画工精湛已达宗师之境的中年画师,有家有室,累世富贵,只因生不逢时、心灵受了打击,受了创伤,被他趁虚而入,忽悠得去画春宫,成为一个献身人躰艺术的坚定地理想主义者。

不得不如此啊,摆在老莫面前的现在就两条路,一条就是为了艺术的理想一路走到黑,走到死,一条就是走到半路上突然醒了睁开眼来,然后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半空中,接下来的局面,不是摔死就是羞死,没得选啊!

老莫的画对自己的帮助无与伦比。

自己当年要不是有这样一笔稳定收入,能持续购入珍贵药材炼制百草丸,自己就要在一开始就陷在死局里,哪还有如今的逍遥快活。

之前那女声他自然也就知道是谁了,虽然只曾听过一句话,但印象太深刻,一辈子的阴影,一辈子难忘。

那是老莫的女儿,莫鱼儿。

一想到这个名字,他的心中就是一缩,要说在他心里拍个阴影排行榜,这个女魔头高居榜。

那大门处已经明火执仗的走出来几十个人,一个个拿着火把向这边包围而来。

当先一人一身红衣,长靴及地。

烈焰佳人,夜风中舞动,难溶目中坚冰。

她冷肃沉凝,一步步走来,咄咄逼人之势,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人心中。

修长,坚强,铿锵。

一看到她,皇帝心中本能的想缩头,低声催促皇后道:“这是别人的家事,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皇后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你怕她?”

“谁……谁怕她?朕天不怕地不怕!”皇帝陛下义正言辞的反驳。

皇后脸上闪过玩味的笑意,“走什么走,正有好戏看呢。”

……

而那场中已经有了变化。

那明火执仗的队伍将老莫周围一片场地照的宛如白昼。

那烈焰佳人冷冷的道:“你不认我这个女儿?你难道以为我想认你这个抛弃妻子,丢人现眼的老东西不成?”

看到她出场,很明显能看出老莫的心虚,本来就不多的气势更是迅衰落,此刻却还强撑着一副愤怒的表情:“你这个不孝女,有你这么对父亲说话的吗?……还有,这么大阵仗是想干什么,你这是想干什么,啊?”

烈焰佳人冷笑一声,“干什么?这不是很明显吗,当然是押你回去。你放心吧,这次我会更多派些人手,把门窗都钉得死死的,你再也没有机会装可怜扮肚子疼就轻易骗开房门了!”

听到女儿冷冰冰的话语,老莫脸色一变,老脸涕泪纵横,满脸的哀婉凄楚,道:

“鱼儿,我是你的爹爹啊。自小那么疼你的爹爹啊,我还让你骑在肩头上带你去到处玩耍,你怎么能够这样对我,我可是那么的疼你爱你啊!”

莫鱼儿一怔,坚冰般的眼中闪过柔情,语气和缓了些,道:

“爹,女儿现在已经把莫家打理的很好,您也就不要再出去胡乱折腾了,因为你的事,娘现在都没脸出门见人。

你就安安心心在家里陪着娘过安稳日子吧,你想钻研画技也可以,你想做什么都行,外面的事都交给女儿来办理就行,刚才说要拘着你也是气话,我怎么可能真的这么对你,跟我回去吧。”

说着就要伸手去拉他。

第六十六章 间谍

老莫撒泼耍赖,躲开了她的手,道:“你这样和杀了爹爹有什么区别,爹爹也是有自己的事业的啊?”

莫鱼儿伸出的手一僵,柔和的脸色逐渐凝固,继而变得比刚才现身时更加冰冷。

她把伸出的手也缓缓收回,冰冷的道:

“我真傻,我早就该醒悟了,你这个老东西现在就是疯了,怎么可能还听得懂人话?……你被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蛊惑,去做那丢人现眼的勾当。当年,我怎么就没一掌拍死那个混蛋?走,跟我回去!”

说着她就强拽着老莫的手就要往家里拖。

……

躲在一旁暗处,已经从皇后怀抱中下来,只是与她手紧握着的皇帝陛下身子一僵,当年那噩梦的一幕出现在脑海。

一次,自己如往常一般每月定时去老莫画室拿钱,一个冰冷的女声就在身后响起:“你就是蛊惑莫丹青去画春宫画的人?”

不知道大难临头的自己一贯的嘴皮子打滑,还没看见人呢,就摇头晃脑的道:

“姑娘,先我要纠正你一个错误,春宫画这种狭隘的东西如何能够定义莫大师现今的成就,这叫‘人躰艺术’!”

话才刚说完,他还正转身寻觅说话之人呢,一只秀气的手掌已经不带一丝烟火气的按在了他胸口。

然后他现,一个绝美的女子带着寒冰一般的脸已经出现在他面前,轻声道:“那你就去死吧!”

然后那秀气手掌掌力一吐,一股摧心裂肺的暗力涌入体内,他的人也已飞出数米之外,靠在墙上软绵绵就要倒下。

那一刻,是他来到这几个世界最接近死亡的一刻,连之前诅咒元嘉帝不成被龙气反噬都没有这么迅直接。

受龙气反噬之伤已成经验的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内腑在一股暗劲的破坏下不断的崩碎着,他本身却没有感觉到痛楚,因为神经在暗劲的摧毁下已经麻木,只感觉浑身一片木然。

是他骨子里的顽强和求生欲救了他。

唯生死之际方见一人的真本色。

没有疑惑,没有痛苦,没有惊慌,没有绝望。

那一刻,他只以最快的度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将一整瓶百草丸全部倾入口中。

当时他刚把百草丸炼制出来不久,走到哪里怀里总会揣着一瓶,不然心中不踏实,这有点强迫症的举动救了他。

然后他就慢慢委顿的坐倒在地,那冷冰冰的女子走过来,见他没死还想再补一掌,他不理会,莫丹青扑过来挡在他身前,与那个女子展开激烈的争执他也不理会,只一心一意的疗伤。

等他再度醒来时,那女子已经走了,只剩下莫丹青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然后他知道了那女子的身份,莫丹青唯一的宝贝女儿,莫鱼儿。

虽然她那一掌就是奔着要他命去的,见他没死还想补杀,但他心中对此并无恨意。

他虽没直接见过她,但在调查莫丹青作为一个合作者是否可靠信任的时候,他就对他进行过深入的调查,所以对她的情况很清楚。

莫丹青一生痴迷于绘画,在迎娶了娇美的大家闺秀为妻子以后,他也只留恋了一年的时间,然后他就“醒悟”了过来,觉得自己被美色迷惑,耽误了光阴,强制性的进入了禁欲式的闭关之中,他那娇美的大家闺秀出身的妻子就此就开始了漫长的守活寡生涯。

而在他们相伴那一年里有了一个女儿,莫鱼儿,大概是她唯一的慰藉了。

而父女天性,血脉相连,莫丹青对莫鱼儿这自己的唯一骨血自然也是极其宠溺疼爱。

但他一心痴迷于钻研绘画之技,却真实地冷落了妻子女儿,莫鱼儿所说的“抛弃妻子”是没有错的。而他潜心钻研画技想着一朝成名天下知的时候,却迎来了人生中最惨痛的打击,被否定的一无是处!

然后他就倔强的经营起一个画室,想要以此硬撑,证明什么。在此期间,他那住在这神都寸土寸金豪华府邸中的妻子女儿是什么心情就复杂了去了。

那时候莫鱼儿已经长大懂事,对事待物也早有了自己的见解判断。而且因为他父亲的不负责任,她母亲天生的柔弱性子,整个莫家的大局在她还是个很小很小的小姑娘的时候就由她一肩挑了起来,强行扛着祖先们几百年创下的莫家偌大基业不至于崩散,她的性格也在这样的磨炼或者说摧残中变得强硬,冰冷。

那个时候,她哪怕是对父亲心中有怨气,总也有个理由来说服自己……父亲真的是在弄自己的事业,那是祖先们传承下来的莫家根本,他的压力比任何一个人都大,作为女儿,我应该理解他,而不是牵着爹爹的裤腿索要父爱去扯后腿。

然后……然后她就把一个人恨到了骨头里。

那就是朕啊!

莫画师在人生的低谷遇到了自己,最终投入了“人躰艺术”的怀抱,在这个还不太开明的世界,自然要被误解,被歧视,被嘲笑,那莫鱼儿对自己是个什么心态有个脑子的人都明白。

这还是世界不先进的错呢。

那奔着要他命来的摧心掌自然是没有丝毫弄虚作假。

给皇帝陛下心中种下了至今难忘的阴影,那濒死的体验啊,试过的都说好。

从那以后,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单是每次和莫画师的见面都搞得像部谍战剧,结果就是,他再也没有被鱼儿姑娘抓住过了。

……

见女儿要给自己来强硬手段,一家老少爷们儿都站在旁边袖手旁观,叛变了的混蛋们根本无法指望,还是要自救啊。

他又道:“可是,我不明白啊,我以前那么多年好好的都过来了,你怎么这次要我拘在家里?”

莫鱼儿冷笑道:“这段时间你在偷偷谋划什么以为我不知道?”

老莫脸上悄然一变,却强撑着道:“我在谋划什么,我能够谋划什么?”

莫鱼儿冷笑一声,向人群中示意了一下,一个躲在人群后的男子畏畏缩缩的走了进来。

老莫一双眼睛瞪得差点掉出来,他道:“老于,我不是让你们把东西打包先行一步吗?”

那老于羞愧的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吐露了实情,道:“老爷,之前我装作一个落魄画师来投靠您,帮您做事,其实这都是小姐计划好了的,她是见您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后怕您以后再做出别的荒唐事情来,派我来盯着您的,这次这事实在有点大,不告诉小姐我老于就要变成咸鱼了,老爷,您一定要理解我啊。”

老莫双眼凸出,一口老血在喉间翻滚汹涌。

苍天啊,大地啊,还有没有天理啊,当年我那么可爱还坐在我肩膀上玩耍的乖女居然对他的老爹玩起了间谍,而且还早早的几年前就埋下了。

我的女儿去哪儿了?我的乖女不可能这么不可爱啊!

第六十七章 拯救

莫鱼儿冷笑道:“之前你画春宫画那会儿我是不知道,等我知道的时候这脏玩意儿已经在神都流传开了,你丢人也都丢了,我把你捉回来又有什么用呢?反而更是让人笑话!

可你这次要做的是什么,你把这些年‘用心’画出的几百近千幅画装裱打包,又先一步派人去四皇朝和其他一些大国强国寻觅展馆,你想干什么?”

说着她就从袖中取出一匹锦帛,扔在地上。

锦帛刚好展开,上面有一副简略的世界地图,说世界地图有点夸张,应该叫做行动路线计划图。

抬头文字是这样的“届人躰艺术世界巡回画展路线设计”。

一圈人就这么神色诡异的盯着地上的锦帛和上面精心制定的计划,可以想见老莫曾为这张图表费了多少精力心思。

老莫就站在这锦帛旁边,周围全是熟悉的人,可真丝毫不能带给他温暖。

被孤立,被不理解,被全世界憎恶的感觉让他窒息。

莫鱼儿还毫不留情的一字一字的往他心里刺,道:“你在神都丢脸、偷偷摸摸的卖你的春宫画已经够了,想不到你还嫌不知足,居然要把那些肮脏玩意儿拿去搞光明正大的画展,还全天下巡回展示,你就是不怕丢人,难道你就不怕被全天下的唾沫星子淹死?”

正处于“艺术家的绝望”之中的老莫什么都不顾了,向着莫鱼儿嘶吼喊着:“这不是肮脏的玩意儿,这是人躰艺术……是关于美的艺术,是艺术!”

莫鱼儿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摆了摆手,道:“看来你真的是疯了,不能正常和你交流了。……被一个小屁孩蛊惑得这样深,罢了,我也不和你理论了,你说艺术就艺术吧。”

老莫又是大声嘶吼:“那不是小屁孩儿,那是我的老师!只有他才是真心理解我,支持我,哪像你,哪像你,还有你们,还有你们!”

莫鱼儿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却一字也不说了。

她转而对最初围着老莫的几人吩咐道:“陈爷爷,你们把老爷弄回去,动静这么大,左邻右舍怕都是被吵醒了,还嫌我们家不够丢人现眼吗?”

说完她转身就走,不知是顺路还是故意,一脚踩在了老莫悄悄地、精心绘制的路线图上,当她走过之后,锦帛的路线图片片粉碎。

老莫已经被几个沉默的家仆限制了手脚,往家里而去,他也不吭声了,不挣扎了,看着地上那粉碎的路线图,仿佛自己的心也跟着粉碎了一样。

哀,莫大于心死。

“莫鱼儿,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你的父亲?”一个男子的声音从不远处的阴暗中传来,批评,严肃。

皇帝陛下走出黑暗,大步向火焰笼罩的光明中走来。

亲爱的老莫,朕来拯救你了。

“谁?”走要往家门口走去的莫鱼儿回头看来。

然后,她看见了那个他虽然只见过一面,但其哪怕是化成灰她也难以忘记的人,那多少年来,每天夜里,睡梦里都恨之入骨,恨不得撕成一片片的混蛋啊!

“是你?你居然还敢出现?”莫鱼儿咬牙切齿的道。

胸口正堵着大块大块难以消解的顽石冰川的她正找不到地方泄呢。

现在,机会来了。

她别的什么都不管,脚下一错,轻功全力施展,本还在皇帝二十几米之外的她眨眼之间就已近在咫尺。

一掌全力喷吐掌力,向面前人胸膛拍去。

这一掌打上去,这混蛋这次就别想靠吃药救命了,瞬间就要轰得他肠穿肚烂。

可是,在她的手掌就要接近这个可恶混蛋的时候,一只手从旁伸出,将她的手握了个结实。

莫鱼儿一惊,“是谁?”

向旁看去。

她刚才所有的精神都关注在了这最可恶混蛋身上,对和他一起现身的女子毫无关注。

此刻行动被制,她才悚然一惊。

“鱼儿,你就是这么迎接我的?”皇后握着她手,笑盈盈的说着。

心想这小妮子果然天资不凡,再加上刻苦用功,修为进境居然比那晚未突破前的自己还要高一些,距绝世高手就差临门一脚的。

不过,现在的她早已今非昔比,第一次时就境界突破成为绝世,之后和身旁这混蛋天天苦修,虽然对功力的关照多是无意为之,但也使得内气更加圆润自如,此刻握着莫鱼儿的手腕,却仿佛是铁铸的一般,让小妮子难以挣脱。

“小姐!”

陈伯,花叔,乔大哥等人见小姐被制,一声惊呼,就要前来救援。

可就在他们要动身扑来的瞬间,以他们一流顶级甚至准绝世之境对危险的级敏感性,瞬间让他们不敢动弹。

那一瞬间,就仿佛有无数条毒蛇盯着他们,缠着他们,只要再稍微一动,无数剧毒的獠牙就会从黑暗中咬来。

同时,一个冷冷的声音尖利刺耳的传入他们耳中:“你们最好都乖乖的别动。”

莫鱼儿此刻看见了皇后,满脸的不可思议之色:“姚……姚院长?”

她是女院的第一批女学子,当时父亲抛妻弃子,抱着一颗“金钱于我如粪土”的艺术家之心,满脑门的梦想和艺术。

她一个女孩儿苦撑家业,其压力之大可想而知,也深感自己各方面的不足,当时正传开烟陵居士要在学宫创办女院、向外界敞开招生的消息,她就横起一条心跑去求学去了,加上学宫神都近在咫尺,一边在学宫进修还能一边看顾家业,几年的潜心学习,再加上有莫家偌大的产业给她实战操作,她真的学到了太多太多。

而且她还因此进入了那些顶级权贵之家闺秀千金们的圈子,这对莫家的助益更是极大,这些年莫家在她的手下蒸蒸日上,也是因此,她才能让莫府上下人等心服口服,甚至敬畏有加,对老莫集体叛变。

所以,她内心里,对那几年的女院生涯是极其感念的,而对一手创办出女院的姚院长,那更是打心底里敬佩,感恩。

可在此处见到她,却实在是太出乎她的意料。

然后,她很快就想到了前段时间在顶级闺秀圈子里流传极广、影响极大的事件。

“姚院长,听说您被逼嫁与……”

她正关心的想要问候,说到这里突然宕机停住了。

第六十八章 壮志

她有些呆滞的目光看向那个把她的家庭进一步推向毁灭深渊的混蛋,这样的深夜,和姚院长同行的男子,除了姚院长偷人这样离谱的猜测外,事实就很好猜了。

“这混蛋他……他是……当今建安帝?”

她满脸不可置信的口气看着姚院长,仿佛要她给出一个明确的否定来。

姚院长听了这话,却先是笑嘻嘻看了那混蛋一眼,道:“你的名声不小嘛,都知道你是个混蛋。”

正在这时,之前还死萎萎的老莫此刻就像是看到了救星,大喊:“老师,救我!老师,救我!”

在皇帝陛下耳中,怎么听都更像是在喊“老湿”。

皇帝陛下对他点点头,然后对莫鱼儿道:“我的身份你也猜到了,凭老莫和我的交情,我是不可能见死不救的。所以,你还是死了心吧。”

混蛋变皇帝,莫鱼儿深感压力,却倔强的紧咬着嘴唇,不理他,而是转头对老莫道:

“老东西你不要心怀侥幸,即便他今天救了你,我也不会让你那劳什子丢人计划得逞的。他哪怕是皇帝,也管不到我天天向你捣乱!”

哟呵,想不到你还是个死倔死倔的丫头啊。

“皇帝”一词从她嘴里而出,莫府那一大群人本还有些躁动的情绪瞬间被“安抚”了下来,一时间,除了火把燃烧之声,再无别的声响。

老莫手脚也重获自由,跑了过来,艺术家的心中是没有身份高低贵贱的,皇帝在他脑子里没啥概念,在他心中对方只有一个身份,指点迷津、开启人生大道的老师。

见他近前,皇帝陛下就将皇后拉到自己身边,道:“老莫,认识吧?当年我说什么来着,这一生定要娶烟陵居士为妻,当时你还不信,可现在,你看看!……所以我说,有志者事竟成,做人,就是要怀有远大的梦想啊!”

被拿出来做炫耀展示,烟陵居士却丝毫不觉羞恼,听他再提年幼之时的誓言,竟是羞赧与甜蜜交织于心。

老莫一个劲的应是,满脸的崇敬拜服。

在故人面前装逼之后,他才问道:“你们父女俩今晚是演的哪一出啊,你又是要干什么惹她如此兴师动众,居然还要将你圈禁?”

他道:“我从听了您的教诲之后就一直在酝酿一个大的计划,这些年更是一直在暗中筹钱做准备。”

皇帝陛下点点头,道:“这个我知道。”

他还想着,要不是当初向老二打听,自己都不会知道老莫你擅自在当初自己定价的基础上翻了一倍呢。

纸质版和绢本的定价在他那里是白银二十五两和二百五十两的,多么具有美感的价位,结果这家伙却实际以五十两和五百两白银向外售卖,可想而知这些年积蓄下了多少钱财。

不过他还是相信老莫视钱财如粪土的,心想这家伙必然是在酝酿着什么,现在终于知道了,真有一个大计划啊。

老莫还一个劲的兜售着他的想法:“我当初决定听从老师的意见潜心钻研人躰艺术……”

这话一出,旁边莫鱼儿就是一连串的“呵呵、呵、呵呵呵”的哂笑,老莫额头青筋直跳,我的女儿那么可爱,那么乖巧,那么爱爸爸,那么崇拜爹爹……

所以,面前这个是个什么鬼?反正这不可能是我的女儿!

姚院长拉着莫鱼儿往旁边走,还道:“咱们去那边说话,不要理两个混蛋的胡话,我还正想听听你这几年过得怎样呢……怎么样,你觉得在女院学的……”

终于可以正正经经的讨论艺术了,已经走火入魔的沉迷于艺术之境的莫丹青开始向老师倾诉着自己的宏图。

“我当时就想,这人躰艺术既然要做,那就要轰轰烈烈,光明正大的做,畏畏缩缩,悄无声息,畏惧世俗眼光都是不可取的。之前老师提供的那册《春闺秘史》对我而言仅是一个锻炼绘画技巧和拓展思路的渠道,单单凭此想要让人躰艺术堂皇立世还是见效太慢。而我思来想去,最快的方法,莫过于举办一场极具轰动性、规模巨大、影响力达世界范围的世界巡回的画展!”

说到这里,莫艺术家有些羞涩,道:

“不过,以前历史上成功举办过的世界巡回画展都是成名已久的一代宗师们先期接到世界各地同行们的盛情邀请这才成行,在资金方面也有太多邀请方主动承担,再加上一路上的各种赞助捐资,一场世界巡回画展下来不仅声望轰动世界,腰包也是鼓鼓的回来。

可我们的情况毕竟不同,人躰艺术这一艺术形式还没得到广泛的认同,我计划的这次巡回展一切的支出都需要自掏腰包,所以之前出售老师创作的秘史绘本我才会擅自加价了一倍,为这次计划积攒资金。”

皇帝陛下心中默默算了一下,以他这些年获得金钱总量很容易就能知道老莫在这件事上抠出了多少钱来,可是和他那宏大的计划比起来,还是很紧张啊,哪怕是一分钱分成两半花依然紧张。

“这样的话,你之前积攒的那些钱也不够啊,要不我从内府给你借点钱出来?”

皇帝陛下借用内府的钱来给世界宣传人躰艺术,够前卫大胆的,由此也可看出,他对老莫的支持还真是不遗余力。

没办法啊,老莫已经如此先进,自己要不再顶一把,岂不是给穿越者丢脸。

老莫却摆手拒绝道:“一码是一码,做这事我不想花他处来的钱,不然从莫府来出这笔钱也是绰绰有余了。……而且,剩下的钱我也想到了筹集办法。”

说着他就献宝似得道:“我先期派往各个计划要举办巡回展国度的人,他们不仅仅是去联系展馆,也是在寻找有实力的大书商,我们的巡展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有大量的《春闺秘史》同步贩售,经过神都这边的销售情况来看,每一个地方在短时间内就能迅消化数百万甚至上千万本的量,后面还能细水长流,有这样源源不断的供应,再加上这些年的先期积攒,足够把这场巡展圆满完成。”

老莫,是朕小觑你了,不仅宏图远大,而且计划慎密,可操作性强,很到位啦。

可是,你这土著都如此的壮志雄心,这是要羞愧死朕啊。

第六十九章 坑女

皇帝陛下转而问道:“你想过没有,你这一去,面对的不会是鲜花和掌声,会是无穷无尽的谩骂和指责。”

莫艺术家此刻却是脸冒红光,热血激昂。

他握着拳头道:“我早就想到了,此一去,我就是闹他个天翻地覆的啊。

我就是要让那些腐朽、落后、保守的老家伙们看看,艺术的新时代已经到来,我这就是要去做他们的掘墓人的啊。

我的目的就是要打碎一个旧世界,开辟出一个新世界的啊!”

嗯,看来当年艺术界的同仁们对老莫你的伤害确实很大啊,至今念念不忘想要给一个狠的回去。

这大概也是老莫你的源动力之一吧——糊他们一脸。

不过,老莫,连你这个土著都这么先进了,让朕情何以堪?

皇帝陛下沉默片刻,问:“那还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吗?”

老莫道:“老师,确实有件最紧要的事需要你帮我,要是此事不解决,我的一切宏图构想都只是空中楼阁。”

皇帝陛下精神一抖,问:“什么事?尽管说!”

老莫看了看不远处正和姚居士嘀嘀咕咕的女儿,无奈的道:“鱼儿现在是深以我这个父亲为耻,她不理解我,不支持我,根本不了解我的心志。她现在一心的就是要给我捣乱搞破坏,所以,我想请您把她带进宫去了。”

“带进宫去?”皇帝陛下被老莫这个神转折给惊住了。

他睨视着老莫,心道,老莫,看来你的心眼真不大啊,你这是把你女儿恨得入骨了吧。

你居然要让我把她带进宫去,你知不知道皇宫那是什么地方?那是朕的后宫啊……你这是上赶着送女呢。

你确定不是在报复她?

不过——

皇帝陛下摩挲着下巴,心道,不过,老莫的这想法还是很有建设性的呀。

那丫头差点就把朕给弄死了,给朕心中种下了深重的阴影,至今那濒死之感也时而浮现脑海。对她更是有些本心里怵!

这可不行,这是心病,是心障魔头,朕必须得根除掉啊

治心病,去心魔。

朕现在贵为帝君,有无数绝世太监暗随保护,哪还用得着怕她?她该怕朕才对。

还不是朕想怎么捏她就怎么捏她,她最多也就只能咬着牙儿、含着泪儿死倔死挺。

可就这样收拾一顿显得有失帝君身份,欺负小女孩儿呢,老莫的建议可真是恰到好处。

而且,仔细一瞧,丫头长得还真的是很可口很可口滴呀……咕嘟。

老莫,虽然朕的辈分比她大两辈,但既然你都没意见,朕自然更没意见。

带她进宫?朕答应了。

老莫忘记了面前这“老师”到底是怎样的老师,他还解释道:

“对呀,我本想让您派些高手把她监视住,可想想这丫头也是鬼机灵得很,再是高手也有心思打滑的时候,再加上她现在经营的局面大,人面广,指不定就会有人配合让她脱身跑掉,到时候她再跑来给我捣乱,我就什么也别想干成了。

所以,我就想在我外出期间将她限制在一个她绝对无法脱身的地方,思来想去,除了天牢就只有皇宫最合适了,等我办完画展回来,即便把她放出来给我捣乱我也不怕了。”

皇帝陛下斜睨了他一眼。

老莫,你是怎么想的,进了我后宫的女人,你居然还指望有朝一日能出来?你是要我以后原谅谁吗?

见皇帝不说话,老莫有些忐忑的问:“怎么样?这样没有什么不妥当吧?”

艺术家考虑问题和书生一样,理想化,想当然。

不过,皇帝陛下没打算提醒他这点,点头道:“没问题,你就把她放心交给我吧!”

远处莫鱼儿虽然在和姚院长低谈,但对两人的谈话还是听得一清二楚的,此刻听说自己的老子居然出了这样的馊主意,绝户计,狠手,再也忍不住了,转头过来骂道:

“老东西,你的脑子已经糊涂傻了吧?这样的荒唐主意你都敢说!”

然后她又向着皇帝大声道:“你还嫌把我们家害的不够惨吗?

从你蛊惑这个老东西以后,我受的冷眼嘲笑都不去说了,你知道我娘这些年怎么过来的吗?

她这些年连大门都不敢出,那些无穷无尽的冷言冷语,那些向她泼去的脏水,差点没把她逼疯掉。

现在这老东西要是在你的怂恿支持下去办那劳什子鬼画展,丢脸丢到全天下,我娘要是因此气出个好歹来,害得我家破人亡,你就是罪魁祸!”

然后她继续道:“这老东西现在脑子糊涂了说出这个馊主意,你要是真的按他的话办了,让我娘孤零零一人在家,若因此出了什么事,罪魁祸也是你!”

朕明白了,你担心你娘,真怕出现什么家庭惨剧,这是真的,可另一个方面,你也真是怕被朕弄进宫去的,只是死倔着不敢明说,拐弯抹角的表达罢了。

不过,鱼儿啊,别怕,师爷爷有办法。

说什么清官难断家务事,那是不会断,现在朕就给你们断一个爽脆的。

他转身向身后的黑暗中道:“你们出来几个人。”

语音刚落,五个年龄各异的太监就非常诡异的出现在二十几米外火把未完全照亮的街道上。

他先是对其中一个太监低声交代了几句,这太监很快就转身离去了。

然后又对两个太监道:“你们去把莫夫人请出来。”

莫鱼儿一惊,警惕道:“叫我娘干什么?今晚这事和她全无关系,而且她不习惯这么多人的场面!”

皇帝陛下道:“很快就有关系了。”

然后柔声道:“鱼儿别怕,我不会伤害她的。”

莫鱼儿警惕中带着莫名其妙之色的看他……咱们有这么熟吗?鱼儿也是你叫的?

皇帝陛下不理她,转身对老莫语重心长的道:“老莫,你若真想在艺术界开创一个新时代,你还有个重大缺陷,你知道吗?”

老莫悚然而惊,当年就是他的当头棒喝把自己带入了正道,他恭敬的道:“请老师明示!”

皇帝陛下道:“你现在孜孜以求的艺术,可以说是虚幻的,更可以说是虚伪的,因为这只是你心中的臆想,你没有将之和真实的现实相联系啊!”

老莫一脸不懂,还请老师继续开示的表情。

第七十章 夜断

这时,一个美丽纤柔的女子已经款款走来,脸蛋和莫鱼儿很是相似,只是显得极其柔婉温顺,怯生生的,如果说秦可人的柔婉骨子里还带着倔强,那这位连倔强都是没有的。其身量也比莫鱼儿矮一些,显得极其娇小。

她这现身距皇帝吩咐唤她出来也就一句话的功夫,两个听他吩咐动身的太监才走到半途。皇帝一想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今晚莫府这么大的阵仗,这位莫夫人怎么可能睡得着,一个是女儿,一个是夫君,想必她早早就在门口处观望着,只是未曾露面而已,听了他的吩咐知道躲不了,于是就自个儿乖乖的出来拜见了。

她走近人圈,一双眼睛就像是惊惶失措的小兔子,到处乱扫,最终看到女儿似才放心些,走过来的路线不由自主的就往莫鱼儿那边偏,一双眼神就差点在女儿身上安家了。

皇帝陛下也觉有趣,这胆怯性子确实稀罕,到底你是母亲呢还是你女儿是你母亲呢。

莫鱼儿赶紧走上去搀扶她娘,低声道:“娘,别怕,他就算是皇帝也是不敢胡来的!”

皇帝陛下在不远处翻着白眼望漆黑之天,心想,朕就算真的要你俩一起胡来,你们又能怎样?一起来咬我啊!

脑洞变态的皇帝正想着“咬我”,思路突然就岔到污秽不堪、丧心病狂的境地去了。

“民女罗轻柔拜见陛下。”莫夫人在女儿的搀扶下这才娇怯怯的走到皇帝面前盈盈一拜。

皇帝陛下淡然的道:“不用多礼。”

心内却是对老莫大是鄙弃,老莫,你这是暴殄天物啊,换了我,哪还一门心思的琢磨那画里面的,你这是瞎了眼啊!

他怕和她谈多了邪念太盛,于是态度故作冷淡的回应了一声,便对老莫道:“艺术虽是精神的,可归根到底是现实的,不然就完全是空想,难以引起共鸣。

你将家中娇妻冷落,一门心思钻在你画作的美人上……老莫,你这是舍本逐末啊,你以这种心态去办画展,哎……”

说着就是一脸惋惜的摇头而叹。

老莫还懵懂的没说什么呢,莫夫人罗轻柔反似一只被惊着的小兔子般想要往女儿身后躲避……她现在最怕见陌生男子,更怕他们把自己和丈夫的画作相联系,这让她有种自己赤条条的站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审视的感觉,此刻听到皇帝对自己的赞美,她没有欣喜,只是想逃……不然怎么说兔子的危机感强呢。

皇帝陛下对老莫道:“太多的道理我也不跟你说了,凭你的悟性只要你去想,一定能想透。我就直接提要求吧,你这次出去,必须先答应我几个要求!”

“老师请将!”

“第一……”皇帝伸出一根手指,道:“你这次出去不能一人去,我会派高手沿路护卫你的安全,避免一些极端情况的生,而最重要的是,你必须把你的妻子一起带上!”

“我……我……这不是……”老莫目瞪口呆,心道,老师,我这是去办正事呢。

皇帝陛下打断道:“这点没商量,你想想自己这辈子对她的亏欠吧,这次世界巡回画展你也当作陪同娇妻周游世界游山玩水的旅行吧,她这性子就要出去多看看世界,整天躲在屋里不出门怎么能行。”

老莫看到了躲在女儿身后,探头看过来,妻子那慌乱、惊奇、却又带着希冀的目光,他心中一软,道:“好,我把柔儿带上。”

哎哟喂,柔儿都来了。

可想而知,老莫,你这不是不爱娇妻,你这是把她强行放在梦想的对立面,觉得爱她会让你沉迷于此……你这是有病啊!

皇帝陛下伸出第二根手指头,道:“第二,你这次一去,耗时必然长久,画展结果怎样我也不管,我另给你定一个小目标吧,你们旅行回来,必须带着鱼儿的弟弟妹妹一起。”

老莫傻愣的问:“鱼儿哪有弟弟妹妹?”

皇帝陛下没好气的道:“你真是画画画傻了,鱼儿当年怎么来的她的弟弟妹妹就应该是怎么来的,你画了那么多,总不会还要我教吧!”

老莫一张老脸顿时通红,也不知是羞得还是被老师这话给噎的……这个小目标有点……咳咳

莫鱼儿的母亲此刻已经完全蜷躲在她身后,不敢出来见人了。

莫鱼儿一双眼瞪得老大,看着皇帝,没想到,没想到这个家伙是如此的……如此的……邪恶!

皇后娘娘站在一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最终,老莫羞惭的低下了头,答应了。

不答应不行啊,不答应不准他走啊,我为了梦想……老莫咬着牙想。

皇帝陛下轻松的拍了拍双手,对莫鱼儿道:“好了,事情解决了,你若再怪我害你家破人亡我可不依,只是你以后多了弟弟妹妹分家产别怪我就行。”

以帝君之尊为莫家添丁加口而出力,功莫大焉。

莫鱼儿一咬一咬着嘴唇,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话语了,干脆不理。

皇帝陛下对老莫道:“好了,事情解决了,你现在自由了,你要不要回府住一晚明日出?”

老莫看着那给他带来过噩梦一般的府邸,摇了摇头道:“我现在就走了。”

然后他在人群中把那个“尖细”老于找了出来,没好气的道:“你也跟我走,你这混蛋吃我这么多年的饭,难道在这最关键的时候还不想卖力?”

老于喜笑颜开的应了。

皇帝陛下热心的笑着:“别只顾找帮手,这里还有关键的一位呢,没她你带回来的弟弟妹妹鱼儿可不会认,别说她,我也不认啊。”

莫鱼儿要是个男的,真的就吹胡子瞪眼的把他盯杀了。

另外,认不认和你有什么关系?

罗轻柔完全把头埋着,仿佛幽灵一样就从莫鱼儿身后飞窜而出,一瞬之后就躲在了老莫身后,不找一个寄托依靠她心里就不安稳踏实似得。

皇帝陛下心中惊诧,没想到啊,老莫,你柔儿的武功居然还不弱,性子却又这么柔弱,怎么长的这是?

老莫,你丫福气不小啊。

皇后娘娘都忍不住笑着拍打了他一下:“你口没遮拦也要有个分寸啊。”

两个被皇帝安排保护他们的太监从莫府弄了一辆马车出来,皇帝对他们道:“你们这次护卫任务和以前护卫我一样,随时和宫中保持联络,一个月后会有人来替换你们的。”

他这样安排不仅是为了保证任务分配尽量公平,尽可能阴气均沾,也是怕他们在外晃荡久了受阴气的影响心理变态,最好就是定期回皇宫接受龙气的消毒洗脑。

第七十一章 倏逝

这时,之前被他派出的那个太监也回来了,递给他一个小木盒,正是那个放在逍遥侯府静轩院静室中的钱盒子,里面还剩余有近十万两金票,也算是一笔巨款了,只是对现在的他来说已无用武之地,而这钱本来就是老莫挣的。

他拿过装满金票的钱盒,递给老莫道:“这钱你都带上吧,不够就说,我现在什么身份?吃好,喝好,玩好,回来的时候争取多带几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

老莫心中的感激无以言表,此刻却也不敢再听老师胡扯,抄起钱盒子,拉上小娇妻就钻进了马车。

等马车夜色中远去,皇帝才对莫府的其他人道:“你们的老爷夫人现在走了,要等很久才回来,而你们的小姐也要随我进宫了,莫府的一切都要你们用心,有紧要之事也可随时进宫与鱼儿面谈商议。……你们都好好用心吧。”

莫府一众人等忙不迭的跪倒在地,承应不停。

莫鱼儿嚷道:“谁说要跟你进宫?我有同意过吗?”

皇帝陛下轻描淡写的摆摆手道:“这事我已经和你老爹谈好了,你乖乖听着就是。”

莫鱼儿不理他了,反而对皇后娘娘道:“姚院长,这家伙有多龌龊你是知道的,他必然是别有用心,图谋不轨。”

皇帝陛下心头一跳,面上却是不耐烦的道:“谁和你图谋不轨。”

说着就拉着皇后往外走,对一个太监吩咐道:“你们把她安安稳稳的送进宫去就行了,具体怎么安置去找老魏。”

等走到周围只剩他们俩人的时候,他才对皇后道:“别听那丫头胡说,我怎么会对她图谋不轨?”

皇后似笑非笑的道:“我现在可是绝世高手的呢,你心跳加,手心冒汗都是瞒不住我的呢。”

皇帝陛下突然“哎哟”一声,瞬间变成一片软绵绵没有骨头的肉片儿,紧紧的往她身上贴,道:“哎哟,今晚逛夜市我的腿脚还无力着呢,浑身都酸痛着呢,你说好了要抱人家回家的呢……”

哼哼,就你会“的呢”呀?

然后,他就再次感觉双脚离地,被她稳稳的抱在了怀里,她的声音还在温柔的低语:“我早说好了,论迹不论心啊,无论你怎么想都是自由的,只要……”

皇帝陛下把头紧紧埋在她胸间,仿佛在说:“我不听我不听……人家什么也没听见……”

抱着皇帝回到养心殿,秀秀已经被秦姐姐带走了,两口子大婚后第一次合住这正殿,低头一看……这家伙居然真的就这么睡着了。她摇了摇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

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埋在温暖绵软的温柔乡中的皇帝被有节奏的推搡弄醒了过来,他有些不满的摇了摇脑袋,把头又往下面绵软温暖馨香的所在扎了扎,推搡又起。

他终于一脸怨气的抬起头来,婉儿居士低头看着他,提醒道:“今天有大朝议呢。”

他把脑袋又在她身前挺拔绵软间溺了溺,耍赖不起来,道:“腿疼,浑身酸疼,不想起来。”

婉儿居士满脸的无奈,道:“大朝议你都不能按时到场,那就真的是昏君了。”

皇帝把头埋在她温柔乡里,闷声闷气的道:“昏君也是你的错啊。”

“和我有什么关系?”

“君王从此不早朝,是因为朕只想和皇后睡懒觉啊。”

“你到底起不起来?”

“不起来,除非你给朕亲亲……嗯……”

“啪……”

婉儿居士一掌拍他腚上,提着他的脖子用绝世高手所能掌控的入微巧劲将其悬定在空中,用力抖摔了两下,死皮赖脸的皇帝马上就精神百倍了。那滋味,酸爽,妙不可言,简直堪称绝顶按摩术。

今天不上班,她也是想赖个床的,可因记着他大朝议的事一整晚都睡不踏实,随时提着一颗心,没想到这混蛋自己反倒惫懒的很,心中总结,有时也不能太好脾气啊,遇事不谐多捶打几下就好。

……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

倏忽之间,秋冬转换。

建安元年的第一场雪已经开始,一下就是连续三日,将神都周边五六百公里之内覆盖成一片茫茫雪国。

连一部分元江,整个元泮学宫都在这场初雪的覆盖之下变了颜色。

天元界有两条贯穿世界大河。

一条源于极西荒凉之地,擦着天元路的西南角斜斜的向东南而去,一直通往天元界东南侧的无边大海,这条河叫做白河。

另一条就是起自北方的奇寒之地,一直蜿蜒南下,到达世界的正中心,突然有了个九十度的大转弯,向东奔流而去,这条河称作元江。

白河湍急,沿途多险恶,原始山林,巨湖大泽,荒凉原野,甚至是占地达半路之地的无边内海,世界文明种田五千年,都是采取先易后难的原则,在大片沃土平原还没有被彻底开之前,这些所在都还是一片荒凉原始的气象。

而元江沿途却多有沃土,特别是在这九十度拐角之处,有整个世界最大的一片精华膏腴之地,这就是整个天元路,被太宗帝完全划做了天元帝国的自留地。

天元神都就坐落在元江拐角内侧五百公里外,之所以距离这么远,一是预防元江遭遇特大雨季后的河水涨落,历史上就有几次一大片滩涂泽国从神都西、南两面逼近到两三百公里处,二是为神都的不断扩张延伸预留出足够的空间。

神都的建设也非常特别,外城是没有城墙的,建筑、道路等都依地势而建,看似随意却又充满了生趣灵动。

只有内城为了方便道路屋舍店铺的规划修筑了一圈简单的城墙,这城墙根本不做御敌之用,一流高手都能很轻松的翻越。就是一个方便内城屋舍道路建设的标准线,也是文人士子们登高望远的一处风景点。整个一圈内城墙总长三百六十公里,每日游人如织,有几个观望风景的上佳之地更是经常有文会召开。

而内城北侧,就是相邻的皇城和圣堂大广场。

皇城的西面,紧紧相邻的就是总封地两万平方公里的元泮学宫,其夹在皇城与元江之间,那被称作“学海”的巨湖也只是元江众多子嗣中极不起眼的一个,只因其是学宫的“学海”而显出特别来。

帝**队的中枢之地,御林苑和其他一些需要占地很广的重要机构都在皇城以北的山林之地,而神都东面则任由民间自由展。

此刻,这所有的一切,都被连续三日的大雪笼罩在一片茫茫雪白之下。

御林苑,是一片紧邻皇城,向北延伸出百余公里,总面积有两个学宫那般大的山林湖泽之地。其不仅是历代帝王游猎玩乐的场所,帝国的两个重要机构,钦天监和驭兽斋的总部也都设在其中。

在御林苑靠近皇城的一块小校场上,几个身影呼喝有声,混战成一团。

今日雪止初晴,校场上多日的积雪也并未打理,随着几人混战,将积雪卷起激扬,为这场混战助兴。

那呼喝有声的阳刚之气与外间冷气相遇,化作一道道茫茫白气,仿佛利剑长枪,更为这场算不上顶级的战斗凭添了许多威势。

当混战结束,雪落,人止。

第七十二章 精进

中间那人正是当今建安帝轩辕启明,他穿着利索的练功服,此刻虽有些气喘冒汗,但那股引而不的活力和力量却是以前的他从未有过的。

仅过了一个月,他现在的实力已经稳稳达到了一流中段水准,也是所谓的五千人敌左右,他对此却不觉奇怪,现在这世界早已不是以前的低武中武的世界,玄幻级的力量早被他大肆派,世界的层次已经悄无声息间提升了太多,他现在的水准在以世界为参照的体系中也就是个筑基入门而已。

何况,他的实力突飞猛进,一是源于对“龙象大力”的修炼逐渐入门,了悟于心,“龙象”之念渐渐融入骨髓,就像圣堂令狐长老所言,只要了悟龙象,行走坐卧都在修行。

而更重要的是,婉儿修行的“阴阳内经”在每晚的花式修行中对实力远弱于她的皇帝的“提拔”实在太大,那缕最珍贵的先天阴阳之气他都没有使用转化为实力,而是镇压在丹田之内,此刻就用此物,实在是暴殄天物。

他这“一步步修炼起来”的实力提升与老魏他们这种靠着阴气坐火箭上升的不能比,就连婉儿实力的提升都比他狂野。

她识海中那枚凤凰蛋的孕育和当初他识海内的神龙孕育不同,或许是需要神龙更早的出来梳理镇压“国”中之气,神龙太早的破壳而出,现在一只在他识海内瘫痪沉睡。

她识海内的凤凰蛋一只都没有破壳的迹象,只有逐渐增加的生机和灵性,更神奇的是,从凤凰蛋内逐渐反哺出一股清华灵洁之气,融入婉儿体内,效果与阴气融入太监体内相似,她借此气没做什么勤修苦练修为就已突飞猛进,现在居然已达五万人敌之境的绝世之境。

所以,她依然牢牢把持着夜之主宰的地位,皇帝陛下只有靠着死皮赖脸不要命才能让心愿得尝。

因为实力突飞猛进,再加上龙象大力本身是以力量增长见长的神功,现在单比力量他已可与准绝世级的高手相角力,为了能够将这力量掌控自如,他现在每日上午都要花几个小时与人实战。

与他做陪练的几人中有尉迟武功在禁卫军中找到的实力与他相当的高手,此刻见陛下停手都恭恭敬敬的在外圈行了一礼就默默退去了。

另三人中有两人是他钦点的,一个是二王爷张明星,另一个就是跟在他身后笑眯眯的小胖子,这就是以前经常跟老二干架的曾胖子他儿子,曾三郎曾范。

最后那个瘦的像竹竿,一笑就显得极其猥琐的青年是被老二强行拉来的,也是他以前最亲密的“架友”,威远伯府的薛四少薛离。

在逍遥侯府时老二修炼一部不算顶级也不算低级的功法,他本身资质不错,又天生好斗,虽未十足用心于修炼,却也是侯府第一高手。他现在被皇帝悄悄种入了武气之印,改修了最适合的顶级神功,修为更是突飞猛进。

曾范薛离两家伙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曾小胖已颇得他家横练法的真传,天生的血牛肉盾,薛离高瘦似竹竿,轻功极好,再加上骨子里的猥琐撩人手段,干起架来能轻易撩得人心烦气躁。

在确定他们的品行基本符合要求后,也就是骨子里多少都有些“二”气,他也各种了一道武气之印,只是都没有完全敞开武气的供应,但也足够他们的实力快增长了。

每次对练混战就是他和此三人组成一队,与禁卫军里的精锐将士组成的一队人混战。

战斗练习结束,那些禁卫军将士如往常一般自觉的散去了。

见老二浑身似有虱子乱爬似得,皇帝没好气的摆摆手,道:“滚吧,滚吧,每日叫你来修炼演武又不是让你去下油锅上刀山。”

老二根本不听他说的,喊着两个跟班就想往外跑,他现在是王爷啊,到哪里不是装逼如风,比呆在皇帝哥哥身边自在愉快多了。

正要跑远,皇帝的声音在后面远远传来,“老二,出去玩可以,可别真干啊,以前你是没钱没机会。现在却更要把自己管住了,你皇嫂现在正给你物色佳人呢,你要是因此传出什么谣言把好事给搞黄了,以后你就别想她再对此事上心了。”

“知道啦……啦……”一边说着,老二已经腚下生烟的跑得不见人了。

校场边等候着的货殖上卿程太忠此刻已经殷勤的拿着干净的汗巾和茶水上来,皇帝陛下招呼道:“来啦。”

“微臣参见陛下。”

程太忠先是恭敬的见了礼,才道:“经过微臣的仔细梳理,对于创办全新内参报已经有了一个整体计划,要请陛下最终定夺。”

皇帝对身旁老魏道:“把内府钱总管叫来。”

等他换去练功服,回到两仪殿,程太忠和钱总管坐在下两侧,他开始仔细翻看着程太忠做的计划表册。

一个小时之后,他抬起头来讶然问道:“你这是打算一步到位?”

经过几次腾挪,内参报最终变成了由他私人办理,为了避免步子太大扯着蛋,他当初还特意告诉程太忠不用太急切,可以慢慢来。

最源头的信息收集和提供者依然直接用礼部现成的,等以后规模做大了才开始考虑自建独立的信息采集点,可现在程太忠的计划表中,在世界范围内建设自己的信息采集渠道反而成了整个计划的核心,重中之重。

“是的,陛下。”程太忠点头道:“经过微臣的仔细了解分析,现礼部所搜集来的原始信息和按照您的要求办内参报所需要搜集的原始信息是有所差别的,如果我们采用礼部的原始信息,不仅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来筛选出我们所需要的,而且最终筛选出的成果距离陛下您的需求依然有所差距。

所以,我就在想,我们何必依附于礼部呢,我们完全可以从最开始就建立自己的遍布天下的信息搜集点,从信息采集的源头就完全贯彻我们自己的意志。这样我们不仅不需要额外的筛选,还能节省大量时间,这才是一劳永逸之举。”

第七十三章 轩辕驿

皇帝陛下点点头,认同程太忠所说的,却有些迟疑道:“这会不会占用资金太多?”

他虽然很无耻的直接将内府当成了提款机,可依然还是要有所顾忌啊,不能真的肆无忌惮的敞开了花,真到那个时候,一直默不吭声装不知道的秦相爷就要出声了。

“若是换了其他人确实如此,可有陛下出面,其实这一步根本不用花多少钱的。”程太忠道。

“哦,怎么说”皇帝好奇道,身子前倾,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程太忠身子一正,这正是他某次灵光一现后的妙手啊。

他提醒道:“陛下,您忘了遍布天下的轩辕驿啊!”

“轩辕驿?”皇帝反问了一句,然后又轻轻反复嘀咕了几句,“轩辕驿”,“轩辕驿”……

一边轻念,他的思绪一边飞转,眼睛越来越亮,拍案叫绝道:“妙啊,真按此实施,这一步花用的资金却是微乎其微了!”

太宗圣祖底定世界大格局之后,弄出了许多特别的,却影响深远的机构组织。

一主四分的圣堂和元泮学宫就不说了,轩辕驿也是这样一个奇怪的产物。

唯天元帝国的皇帝登基后才能冠名加冕,改张姓为“轩辕”,世间除此之外,唯有轩辕驿还冠以轩辕之名,其他再敢冠此名的就是都是僭越,大不敬。

只此一点,就可看出轩辕驿的特殊。而轩辕本意就和车有关,轩辕驿倒也是名副其实。

如果说其分封八百万并令后世子孙不断分封是初步充填了整个世界的血肉,那轩辕驿就是将这血肉凝成一体的血管和神经。

四百亿平方公里的世界太过广袤,要将彼此紧密相连,最最核心的问题就是交通,轩辕驿的存在只为这一点,这几千年下来,其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尽可能地将它自身更深的扎入这个世界。

轩辕驿是整个世界的交通部,而不是隶属于天元帝国,所以它的组织构成也很有趣。

它将“对实现整个世界的紧密贯通所做的贡献”量化为数值,比如假定整体贡献值为一万点,然后任何一个国家或者势力,只要其贡献达到一个点就可以派一人加入轩辕驿的理事会,两个点的贡献就可派两个人,这样大杂烩的所有理事会成员共同构成轩辕驿的最高管理层。

这个看似公平公正的规定,就像某原始部落实现了人人平等的规定一样,每个部落成员都有用金锤表达对一件事的支持和否定态度,部落领必须遵循多数派的决策。可最根本的问题是,金锤在部落中并非人人都有的廉价物,相反,它本身就是财富和权柄的象征。

因为存在历史最长,做出的贡献确实最大,所以天元帝国理所当然的占据了轩辕驿绝对的话语权。

而它的四个心腹马仔紧随其后,保证就九成还多的理事会成员出自他们麾下。剩余一成不到的席位由那些新崛起的霸主强国瓜分,之所以拐弯抹角的也要给他们分一口汤,就是要调动他们的积极性,只能为轩辕驿的展添砖加瓦,而不能捣蛋扯后腿。

至于他们的人占比太少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他们存在的时间太短呢,那算法又骗不了人,那就只能先老老实实干活卖力了,至于真要给轩辕驿捣乱,在太宗圣祖规定的不能逾越的铁则中,破坏轩辕驿运行与屠城同罪,诛!

贯通各地轩辕驿之间的道路就是轩辕路,又按照性质不同分有轩辕水路,轩辕6路和轩辕空路三种。

轩辕路对任何势力都是开放的,它的目的也极其单纯,保证交通畅达。

哪怕是叛军叛将贪污犯杀人犯,只要交过路费,别捣乱闹事,轩辕驿都不会管。

轩辕驿收取的过路费不黑心,但也绝对不便宜,它每年的收益远天元帝国的财政收入,可是其收入绝不会外流一丝,完全自己消化掉。因为除了贯通世界外,它还要尽可能的展壮大自己。

修建更多的轩辕驿,开凿更多的运河,挖隧道、修高桥,雇佣更多的人员,采购更好更多的船只,更好的马车,更好的神驹,更多更好的各类飞禽,探索更多的安全空路,让轩辕空路更普及……

再多的收益面对四百亿平方公里的广袤世界也是永远填不够的。

也因轩辕驿这种独立在外,自成一体的性质,轩辕启明之前根本没把自己要做的事与此联系在一起,可现在一想,这却是极妙的啊。

轩辕驿的触角现今已延伸到世界各地,再加上其本身的性质,天然就是一个信息集中地,特别是通过轩辕空路往来的人群,更是各个区域的高端顶层人士,非富即贵。

内参报只需往各个轩辕驿派驻“记者”,打着天元帝国的招牌对他们进行采访,咨询一下周边的大事要闻,真是极其轻松的事,谁还敢不配合不成。

而为了往来的人士方便,每个轩辕驿又都有完善的生**系,自己派几人过去常驻根本就是小事一桩。

如此一来,内参报最源头,也是最根本的信息采集铺点就完成了。

接下来,就是程太忠按照他的要求在神都建立内参报总部,负责每一期报纸的具体编辑,再在四古皇朝,和其他一些国度,以尽可能覆盖更广区域的原则逐步建立内参报的刊印分部。

最后,程太忠道:“按照陛下您所说的每次同期刊印的新闻事件其日期必须同步,不能一个是报道昨日之事,另一个报道半年之前的事。经过微臣的仔细比对,以现在的情况,若要实现内参报的各地同步刊,每次刊登的新闻都只能是两个月之前旧闻了。”

天元界无论天南地北,无论离神都距离远近,同期内参报的信息必须同步,因为内参报以后将是一月四期,也即同期新闻事件必须同步在七日之内,这是他最强调的。

以后内参报会减少刊登以前礼部所强调的“有教育启迪”意义的事件,只聚焦于国家兴废,和极具影响力的国势变更这类事件上。

第七十四章 珍品

他可以借此观察运势基态的“暗手”是如何悄悄拨弄世界的,这也是他要求同期事件必须时间同步的原因,这样才能形成对比。

至于若有绝顶聪明之人借此逆推出什么东西,他也只会暗中偷乐。

“此话怎讲?”听说新闻要滞后如此之久,他不禁好奇询问。

程太忠道:“现在用于传讯的雷迅飞雀是最顶级的传讯飞禽,从现在距离神都最远的轩辕驿出,由沿途的轩辕驿所连续接力,在不出任何差错的情况下到达神都也需要九日,而这样使用是不行的,不仅会使雷迅飞雀的损失大增,其携带的信息也会因此丢失……

这数量巨大的雷迅飞雀都是要我们自己采购的,若是借用轩辕驿的耗费只会更大,所以对其使用必须惜力,半月之内完成已是最快了。

然后我们还需大概十余日的时间对这些信息进行筛选整理并最终定稿。然后再将其传给各分部,他们再以此为本制作雕版准备印刷。再加上预留出几天必要的余裕时间,两个月能够完成就已是最高效的了。”

听了程太忠的解释,轩辕启明感慨,这还是受制于传讯手段的滞后啊。

虽然雷迅飞雀的时已经达到五百公里每小时,可连续极飞行**个小时,多只接力,日行上万公里,怎么都不算慢了,奈何世界太大。

想了想,他道:“同一期的新闻必须时间同步这是不能变的,不过距离神都远近不同的分部也不强求付印同步,离得远的滞后一两期也无妨。”

“是。”程太忠应道。

皇帝最后道:“如此一来,计划就很完善了,总共需要多少资金?”

程太忠道:“总共需要黄金两亿五千万两。”

皇帝点点头,看向钱总管,钱总管就觉得蛋蛋一缩,这个数字哪怕对内府来说也不是小数字啊,虽然不至于伤筋动骨,但若是长期不能将这坑填上,那也是要出大篓子的。

皇帝陛下很是关照的呵呵一笑,道:“按照程上卿的计划表,总共耗时在一年以上。现在最紧要的就是往各处轩辕驿派驻人员,他们负责记录采访,就叫记者吧。还有就是大量采购雷迅飞雀,这个我可以跟驭兽斋打招呼,多少也能省点,最主要的就这两点。

至于建立各处分部这事要一步步来,急不了,所以,咱们可以向内府分期借贷的嘛,第一笔启动资金我看五千万两黄金就足够了。”

程太忠也是一个劲的点头:“对的,完全可行。”

钱总管心道,陛下,这其实和一次借贷完区别不大,微臣最关心的是,这笔钱你们什么时候能够还完?

不过通过彭文柏尚书的遭遇现在满朝上下谁不知道当今陛下小心眼而且玩人的手段有点邪轻易别去撩他,能顺着点就别逆着,于是他面上还是很干脆的点头道:“可以,程上卿随时可以前来内府支取。”

程太忠激动的点头感谢。

最后还跟皇帝陛下承诺道:“微臣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已经寻觅到了足够派遣去各处轩辕驿的……嗯,记者,也做了先期的培训。只要拿到钱,买到雷迅飞雀,就可以立刻出。

而且,现在就已经可以开始做了,先暂时用礼部的信息支撑头两个月,扩大规模,增大行,应该就有不菲的收益了,有了自己的造血能力,成长还会的更快。”

皇帝陛下点头道:“嗯,你做事我放心,放开手去做吧。”

“是,陛下!”程太忠满面红光的应着。

“此事你要记挂着,不过木月斗场那边也别放松,再有半个多月今年的季后赛可就要开始了。”皇帝提醒他道。

程太忠很自信的应道:“陛下放心,今年的木月斗场必将震惊所有人!”

他之前不敢把话说太实,可现在不一样,他底气十足。

陛下给的药方已经在大量药剂师的攻克下制作出了完美版本,能让重伤队员只缺席两场斗赛。

这远远打破了神武斗场等老牌强队的记录,这样还不敢把话说实,那也太怂了。

等程太忠离开后,钱总管才小声禀报道:“陛下,经过下臣这些日子的搜寻,终于找到了一套最顶级的千里哨。”

皇帝极感兴趣的探身向前,道:“快拿出来让我看看。”

钱总管然后又眼巴巴的看向一边的魏三宝,大内最具实权的太监,谁都知道的陛下的忠狗。

老魏这才将一个精致的木盒放在御桌前。

皇帝陛下恍若不觉的将盒盖打开,现出三排三列,整整齐齐固定着的九枚千里哨。

撇去其神奇的功用不谈,单是这些小家伙本身,就制作精致,巧夺天工,顶级的艺术珍品。

只一眼皇帝就被它们迷住了,即便不知道它们的神奇功能,就这么细细赏玩,就能感受到一种独特的匠造之美,和前世因科学崇拜而展出的机械审美风格有些相似,却又有不同,共同点就是,聚集着一个智慧族群最精深的智慧、学识还有技巧。

皇帝陛下一边着迷的把玩着,钱总管介绍道:“这套千里哨是顶级中的无上珍品,连套九枚,能实现最远一千公里之内的声讯互通。乃是三百年前墨家宗师欧灵子的心血之作,一直都是珍宝斋的镇馆之宝,这次内府也是花了大代价才最终获得此物。”

珍宝斋,就是当年自己购买各种百年以上珍贵药材的地方。其不仅售卖珍贵药材,各种稀罕奇物也都在其收购和出售的范围之内。

一边赏玩着千里哨,皇帝一边好奇的问:“获得这套宝贝具体花了多少钱?”

钱总管苦着脸道:“陛下,这套乃是历来罕见的无上珍品,其他一些顶级上品的,多少也都有一些瑕疵,能声传上千公里却凑不齐九枚,能凑齐九枚的又达不到极限距离,虽说在实际功用上相差不大,可在收藏界眼中就有天壤之差,价格虚高数倍不止。

内府为此花用了黄金三千五百万两,这还是珍宝斋看在内府和陛下的面上很是收敛,其拍卖价比这要价还要贵上一倍不止呢。”

第七十五章 珍藏

皇帝陛下也是咋舌不已,没想到就这么一套近乎玩物的千里哨价钱就这么惊人。而构建出一个影响巨大、规模宏大的全新内参报体系总共也才耗资黄金两亿多两。

难怪这么先进的技术却没有真正的应用开来,只在一定的小圈子内当做玩物、奇物使用。不仅其价格太高,而且制作全靠墨家技师们的手感,难以实现流水线般的规模生产。

不过,皇帝陛下却没有因自己一个念头就让内府花了这么多钱有所愧疚,他只是心里告诫自己,今年的额度要用完了,剩下的要紧着点花。不然就会有风言风语在外面流传了。

从学宫回来,他就把寻一套顶级千里哨的任务扔给了内府钱总管。

内府本来就有为解决皇帝一切吃喝玩乐需求的职责,只要不怕被天下骂昏庸,很多无耻无下限的要求都是可以提的,内府是不能说“不”的,真到了某种程度那也有相朝廷出面。

轩辕启明也没给内府省钱的打算,为此他还暗戳戳的做了一个统计。

剔除历史上那些节俭到变态皇帝,比如每餐向民间温饱之家看起,自己垦田为乐,还让皇后妃子宫女们种桑养蚕自己织布作衣,甚至还卖到外面补贴伙食费用,这样的存在会极度影响统计结果。

他将历代皇帝每年花用内府钱财取其平均数,这样一个不高不低的中庸数额就是他所默认的内府每年应该花在自己身上的数额,大概在黄金四千万两左右。

至于让皇帝陛下勤俭节约把这笔巨款给内府省下来,“呵呵,这是朕的工资福利好伐!”

脑洞不凡的皇帝陛下突然又想起一事,问道:“帝国如此悠久的历史,各种底蕴的积淀应是数不胜数才对,以前难道就没收集过千里哨之类的珍贵奇物?”

让他一直觉得遗憾的是,帝国并没有一个“宝库”或类似的存放各种奇珍异宝的所在。

神功秘籍不用说了,在圣堂和各级学院里要么当教材要么当研究材料呢,而这世界还没达到玄幻级,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真正的生死人肉白骨的灵草奇花或别的吃一株就立地飞升的天材地宝。

各种上了年份的珍贵药材只要有钱也是能买到的,世界实在太广袤,再加上几千年来有意识的药材可持续培育,顶级的珍贵药材就像这世界的绝世级武者一样,虽然珍贵却并不罕见,拿钱都能买到。

可即便如此,也有许多有珍藏价值的奇珍异宝啊,此世墨家的技术如此变态,千里哨都能造出来,那么各种杀人于无形的绝顶暗器,神兵利刃,连同别的一些稀罕物……以帝国的凡底蕴,只要有心,几千年下来也能把这些顶级货色堆满几个仓库吧。

钱总管道:“陛下,在各种奇珍异物方面帝国一直都有留心物色的,就连墨家匠师帝国中如军队、户部、工部,我们内府等处都有大量的培养,也有不少大师级的人物,就连宗师级的人物也屡见不鲜。

但他们手制作出来的各种物品,包括我们从外面收集到的,从来没有藏起来束之高阁的,早就有了明确的去处。比如尉迟将军率领的天下列国空骑劲旅,为了保证各方面凌驾天元界之巅,不仅配备的军士都是精中选精,连各种配套之物也是极尽奢华,不说其他,光是千里哨就是最基本的配备,不仅便于临时组合起来的各国顶层将领们能够在分散的行动中及时沟通,也能使最顶层的决策最快最准确的传达到最下层的作战单位去。

不仅是军队,朝廷其他各部对各种奇珍异物的需求也是从无上限的,被制作出来的第一时间就会被取走。再加上各种器物都有一个使用期限,比如千里哨,除非像现在这套一般封存不用,还要专人定期保养维护,不然也就最多使用一两百年就会彻底坏掉,这还是在保养极好的情况下,若是不懂保养,几十年时间就能彻底用废。”

钱总管最后道:“所以,虽然帝国一直都在留心物色各类奇珍,但要么被朝廷各处抢着分了,要么就是早已用废了。”

好吧,钱总管这清楚明了的解释又消灭了皇帝陛下的一个绮丽梦想。

等老钱走后,看着这一盒珍贵的千里哨,皇帝陛下却又起愁来。

这时他才想到,如何分配还真是个头疼的问题。

既然搞来了这么一套顶级货色,自然要用起来,他可没兴趣当收藏家。

只分给婉儿,两口子偶尔来点情趣交流,互吹互传?可有这样的好东西不给,小姨子是绝对不依的,而给了小姨子没理由不给嫂嫂啊。

而千里哨在他看来最大的不足就是同一套只有一个公共频道,一哨吹动,诸哨齐鸣,没有一点隐私。如此一来,和婉儿说点私密爱心话,和嫂嫂说点隐晦暧昧话的想法全都泡汤了。

只能传达一些健康却无甚营养的信息,比如……

“御膳房新学做了一道好菜,对时间的要求极其苛刻,今日下班后回!”

“今日雪大路滑,慢行小心。”

心中这样吐槽着,他也就把这事搁在了一边。

问老魏道:“现在老莫的第二场画展应该要开始了吧?”

老魏点头禀道:“三日前他就达到了第二个画展举办地,经过三日的筹备,今天想必已经开始了。”

皇帝陛下点点头,道:“听说他第一次举办画展就闹出了很大的轰动,甚至几个有深厚背景的画师组织了武道强者想要冲击捣毁他的画展?”

“是的,陛下。不过被两个影子殿暗随的绝世高手击退了。”老魏应道。

他现在的实力早到了准绝世之境,要不是他考虑到自己坐火箭飞得太快,想要在每一个境界感受更深刻一些,他早就突破到了绝世之境。他可是唯一一个阴气供应不受限制的人。

皇帝陛下想了想,道:“你随时关注他那边的情况,可以根据情况随时加派影子殿的高手过去。如果遇到展馆反悔之类其他的意外情况,也可以帝国的威慑施加影响。无论怎样,务必保证他的世界巡回画展计划不会受阻。”

“是。”老魏应道。

第七十六章 第七气

皇帝陛下正要说话,突然心中一动,挥手示意了一下,独自一人进入两仪殿内的修炼静室中。

“那边画展已经开始了吗?”

心中抱着这个念头,他沉思进入神龙识海之中。

神龙识海比之最初已经有了许多变化,凤气完全消失,阴气依然如丝如雨一般从神龙识海的四维上下汇聚而来,然后又莫名而去。

除此之外,军气、文气、武气凝成的气之湖泊也不再是静止不动的,也在缓慢的流出汇入,不过因为此三气之印的派送还没形成规模,且此三气对诸人的供应他也更加克制,不似阴气对影子殿太监们一样敞开了放,所以三气依然维持着一个气之湖泊的模样。

这一个月以来,影子殿突破绝世级的太监人数匀增长着,而其他所有太监的修为也都已达到准绝世之境,不过,积淀在“文明”与“国”中的阴气依然未彻底清淤完成,但运势基态已经有了几次细微变化,而这带个整个“龙气法”修行体系的都是良性助益。

神龙识海对包括阴气和其他三气在内的诸气的“抽吸”能力更强,其能够镇压的诸气之量也有缓慢增加,亦即诸气湖泊的体积变得更大……

这将让“清淤除秽”变得更加高效。

而两源的运势基态已有如下改变。

龙气源运势基态:幸运端偏移量:【o,o35】,幸运5o/厄运5o——幸运5o35/厄运4965。

病源的运势基态:厄运端偏移量:【o,28】(冥龙气增幅8倍),幸运5o/厄运5o——幸运472/厄运528。

这改变很细微,却是世界大势的进一步倾斜。

可这却不是这段时间最大的收获,最大的收获来自他根本未曾预料到的地方。

那就是老莫举办的“世界届人躰艺术巡回画展”。

原本,除龙、凤、阴、军、文、武六气之外,距离蜕变最近的是与有五千年展历史的斗场斗赛相关的一种气,因其混乱而斗性十足,他已经给其预定了“斗气”之名。

可现在,有一种气后来居上,它以前隐而未显,可一经露面,就出尽风头,迅成形,现在已经越过斗气成为最接近蜕变显化之气。

此气已经完全具备了独一无二的特性。

绯红色,动荡,迷离,似霞光,似晓雾,烟雾朦胧,如真似幻,只是意识看着,就似有丝丝甜腻之气沁入心脾,甚至还带着能轻易撩动得心间火热的肉(欲)气息。

最初他对此气的出现很是莫名,不知其缘由。

几天后收到老魏禀报,就在那奇妙之气在识海中剧变的当日,也正是老莫举办的第一场画展开幕之日。

老莫心大,所有画展举办地都是在一国之都,甚至其影响力不限于一国,而是周边数国数十国的小国际中心。

在这样一个人烟辐辏之地,他堂而皇之的展示数百幅展示女性各色人躰美的艺术画作真就像晴天里点了个旱天雷,差点将整个都城给炸翻掉,莫家九世孙不说也没人当回事,可招牌堂堂正正的亮出来也是很有威力,瞬间就将那国都内所有同行们的仇恨拉得稳稳的,漫天的谩骂脏水如九天银河决堤一般汹涌而来。

可这却丝毫无法阻止人们欣赏艺术的热情,三五成群、呼朋引伴的纨绔膏粱们,各色二流子们,好勇斗狠血气旺盛的侠少们一个个就像过节一样狂欢热情,甚至还另有藏头缩尾不敢露出真容的偷偷摸摸观看的人们,据说还有妙龄女子乔装组团参观的……

两边的情况一对比,轩辕启明对这突然崛起之气也就有了明悟,他由此想到了更多更多。

这种气,哪里是后来居上啊。

其历史之悠久、底蕴之深厚远在斗气之上,后者还是人造的,而前者却是天生的,譬如阴气一般,那根本就是刻在人类这个物种骨子里的本性之一。

它源于人类难以消除的一种根性,原只是提醒人类尽到繁殖义务的自然赋予,却在人类形成智慧甚至文明之后被赋予了更多、更隐晦的含义。

他将此气命为“色气”。

而以其如此迅成长蜕变的态势,这次老莫举办的第二场画展,就将是其彻底显化凝形之刻。

明悟此气的根本源头,他陷入了沉思。

他相信此气在文明内的积淀或者说淤积,并不会比阴气稍差,可是,为什么以前一直隐而未显呢?

难道是因为太被视若平常,或者说历史以来忌讳谈及于此,故意将之隐晦化、虚无化,大家都装作其不存在、不重要,可一等老莫的画展堂皇于世的展出,就仿佛挑破了一层大伙心知肚明的窗户纸,所有人都没办法再装傻,于是这股一直被埋置在文明深处,却始终隐而不显的气就瞬间成形,露出了非凡的本色?

由此,他联想到了更多。

若说“色气”是因为人心的故意为之,那么那被真的视若平常,但却与人类相始终的呢?

有句名言叫“食色,性也。”

食可还排在色的前面,那么,会不会也有与此相关的一种气呢?

只是人心认为太过理所当然,于是其一直如色气一般潜形匿迹,可若一旦被激,不会比色气逊色吧?

那么,如何将其激而出呢?

而无论食、还是色,都是欲的某种具现,那么其他的欲求呢?

另外,阴气是人心的杂质,或许阴气本身就对文明有害,所以这才极其容易显化,因其被“排斥”之故,可喜怒哀乐爱憎等亦为人之天性,那么,是否也能显化为气呢?

而这些气又该如何激呢?

而这世间,是否还有别的隐而未显,却只需要一个巧妙的激就能完全蜕变的气呢?

就仿佛是完全熟透的果子,只等自己动手拨开遮住视线的那层枝叶就可以享受丰硕的甘美。

因为老莫画展之事引出的色气蜕变,让轩辕启明想到了太多太多。

而此刻,绯红的色气如鼎沸一般翻滚升腾,开始了彻底的蜕变。

良久,翻腾的色气渐渐平息安稳,如其他诸气一般,有丝丝缕缕绯红色之气渗入神龙识海,聚成绯红色的色气湖泊。

第七十七章 启蒙者

那些绯红色气大部分都涌入神龙识海聚成气之湖泊,可也有一小部分向他体内渗入。

“怎么回事?”

这之前未曾遇见过的情况让皇帝陛下很是不解。

突然,他心头一紧,被一股力量排斥出了神龙识海,回到他自身的识海之内。

“叮叮叮……”

那与瘫痪沉睡神龙交流的石碑处出有新消息的提示音。

这是那沉睡的家伙有紧要事情与自己说呢。

他赶紧近前,等看完沉睡神龙通过石碑要传递给自己的信息后,他的心中升起异样之感。

这还真是,意想不到啊!

诸气之所以只能通过神龙识海才能汇聚集中,是因为龙气本身就是“国”、“体制”、“秩序”等的显化,是一切的源头。

龙气也是唯一将根深扎入这一切源头处的,其他诸气则像烟云水汽,散漫四布,并不集中,“附着”、“漂浮”在“国”的各处,龙气就是一条指明路径的管道,唯有通过祂诸气才能完成凝炼和集中,这才是能被个体吸收使用的硕果。

不然就只能继续散漫的淤积沉淀着。

可这并不是唯一的集中方式,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被公认为的始祖、创始者、扬光大者,当然,更重要的是这得是活的。

所以,色气除了被龙气强势抽取、汇聚集中以外,也会自的向莫丹青涌去。而自己是老莫潜意识里都承认敬奉的启蒙者,导师,于是涌向他一部分色气又有一部分流向了自己,这就像按照股份分红一样。

而这色气,是能够被自己吸收的。

可这对自己并非好事。

虽然想想色气的来源必有一些奇特而美妙的独特之性,比如对异性魅力值翻倍甚至一个眼神就能让人暗暗流水,可他最终还是止住了吸收的诱惑。

龙气最忌的就是驳杂不纯,自己不能因为某种奇想影响了最根本的道路,他平时表现得虽然有点神经,可在这样的时刻,他却不会真胡来乱搞。

所以,最终在色气渗入肉体之前,他心意坚决的排斥拒绝着,那股从老莫处而来的色气最终顺着原路返回。

本来他也是可以将其引导入色气湖泊之内的,但是想想这本就该是老莫的,自己不能去占这便宜。

“这可真是无心插柳啊,看来老莫还真要成为色气大触,成为此界除我之外完成玄幻级蜕变的第一人,比圣堂的大拿隐修们还要先行一步啊!”

即便老莫再怎么样也争不过龙气对色气的抽吸能力,但对于个体而言,却也已是磅礴无匹的海量。

他与那些被动享受诸气灌注、有着承受极限的最大的不同,那些自涌入他体内的色气是没有上限的,而色气每在他体内堆积一分,他的生命本质就将提升一分,同样没有上限。

这还真是世事难料。

不过,这也彻底让他安心了,以前对于自己坑惨了老莫这事偶尔想想还真是很惭愧的,可现在,他完全可以理直气壮了。

老莫,朕就是你的启蒙者,导师,通天大道的指路人啊!

……

翌日清晨,皇帝陛下如往常一般晨练结束。

看到尉迟武功正在场边候着,他心中好奇,这家伙没事的时候轻易不会在自己面前露面的。

之前自己想了解与军队有关情况,早在半月之前他就对自己做了很是清晰的讲解。

“尉迟小将军,有什么事吗?”一边喝着旁边漂亮可爱小宫女递上来的水,他一边问着走过来的尉迟小将军。

对于皇帝陛下的轻佻调侃尉迟小将军已经完全免疫了,一脸正色的道:“陛下,今晨尉迟霸大将军遣人给陛下送来一份礼物,末将特意前来禀报。”

“哦?”皇帝陛下一脸的兴趣,道:“尉迟霸那个老不修居然还记得给我送礼?他给我送的什么,别是什么不正经的东西吧?”

最后还很是警惕的看了小将军一眼,意思是,你可别骗我哦!

尉迟小将军对这一切仿佛不见,依然正色的答道:“礼物正寄养在驭兽斋总部呢,需要陛下亲自前去查看。”

“还是活的?”

皇帝陛下这下真的有了兴趣,“咱们现在就去看看,正好,我正有事要去驭兽斋总部一趟呢。”

然后他对仿佛幽灵一般无声跟在自己身侧的老魏道:“去问问程太忠内府将借贷之事办妥了没有,如果没有就催一催,弄妥了就让他到这里来。”

半小时后,皇帝陛下带着尉迟小将军和怀里揣着大把金票的程太忠,由老魏驱着马车,四人轻车简从的出了皇城往北,进入御林苑深处。

御林苑深处。

一座湖,湖泊之北两山余脉夹着一块面积不小的平原。

马车驶入其中,可见一栋栋各修高院围墙、形成一个个封闭空间的独特建筑群落。

随着尉迟武功的指路,马车进入其中一个围墙之内。

门口两个值勤的人看了马车和驾车人一眼也就没做理会,继续着看似非常散漫随意的值勤巡视。

“到了,陛下。”尉迟武功跳下马车道。

轩辕启明刚下了车,尉迟武功在前带路,突然听得左侧一间房屋内传来一声大喝:“生了,快生了,不要停,保持内气输出的稳定!”

皇帝陛下一听,停住脚步,好奇的道:“咱们过去看看。”

进入那间房屋,就是一个非常空敞干净,没有任何隔断,顶上开了许多天窗,内里非常明亮的大房间。

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非常高大的异兽,和当日尉迟霸来侯府迎接自己进宫所骑乘的那匹异兽一个品种。

比最神骏的大马还要高两个头,整个身形就似一匹大马,浑身青黑色,有着细密的鳞片,四肢有着仿佛苍鹰一般的巨爪。

轩辕启明现在已经知道,此兽名叫黑鳞狡,是驭兽斋最顶级的成果之一。

它并非这个世界的原生物种,而是数种远隔亿万里的不同生物杂交而来,性质大概和马与驴杂交出骡子一样,不过真实的过程却要比这复杂太多。

第七十八章 驭兽斋

黑鳞狡是走兽中罕有的可与飞禽比的变态,时过两百公里,可日行五千公里。

且因其指爪构造特殊,翻山越岭如履平地,甚至能在树枝间极奔跃,一个纵跃就可达数十米,一般的深涧河谷都难形成阻碍。

身具鳞片,防御力不凡。

如狼似豺一般的嘴、齿赋予其疯狂的撕咬力。

性情温顺与凶悍兼具,对主人忠诚温顺,对敌人嗜血凶悍,本身战力也极为不弱。

耐力与负重力更不是飞禽可比,可载两三千公斤之重物极限狂奔一整日。

如此多的优点集于一身,是很多武者和将领最心仪的伙伴,在心中的顺位比老婆都高。

不过此兽也有一个极大的弱点,就是经过太过繁复的人为干预,生殖繁育极其困难。

此刻,站在屋中的一匹肚子鼓鼓囊囊的黑鳞狡,很具灵性的双目一副努力认真而又略带痛苦的神情。几个人围在它周围。

其中一人不时轻轻抚摸黑鳞狡的脖颈,不时还凑到它耳中低低细语,那温柔和煦,仿佛对枕边爱人细细呢喃,不知它有没有听懂他真挚的爱意。

另有两人一左一右将手掌贴在黑鳞狡两侧,也都是一脸认真努力的样子,仿佛要生崽的是他们一样,这是在传度内气。

另还有几个人拿着毛巾端着热水盆剪子等物站在黑鳞狡身后,或者干脆就弯腰在黑鳞狡身后两腿之间捣鼓着的。

屋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黑鳞狡身上,此刻进入房间的皇帝等人并没有引起任何关注。

轩辕启明对此毫不介意,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这世界一切的异常,都与太宗帝有关,驭兽斋也不例外。

驭兽斋的历史比斗场斗赛的历史都还要悠久,在太宗帝还在南都也就是现今的古夏皇朝种田那会儿驭兽斋的雏形就已在原本的部落驯养基础上搭建了起来。

而在各种动植物的驯养驯化培育之中,太宗帝罕有的没有太过“伸手伸脚,指点过细”,他只是给出了几点总原则。

细则和所有技术成果全由本土人类一代代的智慧积淀积累而出,也是因此,驭兽斋的人也都很有一些“遗世独立,鹤立鸡群”的傲气。

驭兽斋的工作不仅是与“兽”有关,而是与一切“生物”有关。

它先是一个天元界生物学方面最顶级的科研机构。

在太宗帝的要求中,天元界中一切形式的生命,包括动物、植物、菌类甚至极细微的浮游生物,都要按照界、门、纲、目、科、属、种的方式进行最精确的分类命名。

用他的原话就是“我们要对身处的世界做到心中有‘数’,最先的一步,就得给它们一个准确而唯一的名字。”

在此基础上,驭兽斋还要将现的所有生物按照一个严格的顺位级别,判断出其对人类及人类文明的助益大小。

这体现在现实中的成果,就是遍布天元界各处的十余种充当绝对主食的植物和百余种有着一定地域限制的可充当次一级主食的植物,还有各种珍贵的药材,种类繁多近乎难以计数的各色菜蔬、水果、香料,各种各样的经济林木花草,各种各样的家畜家禽等等等。

在此基础上,才能谈品种的驯养、培育、改良、优化,甚至全新品种的开。

早在三千年前驭兽斋就基本完成了对天元界原生物种的界定,其主要方向就变成了对原生物种的改良、优化,甚至全新品种的开上,这也是太宗帝一早就定好的核心方向。

而其中,除了药材和主食这些植物之外,尤以动物为最。

最常用的两种手段都不高深,只是一个需要繁琐的试验,一个需要漫长的时间。

前者就是用不同的原生物种杂交,观新品种的优劣,后者就是持之以恒的用不同属性的绝世级武道内气对目标品种一代代的“洗身伐髓”。

世界可成长,可世界的自然成长是极其缓慢而漫长的过程,一个细微的进步动辄都是以亿年计,别说生命个体,就是一个种群从诞生到灭绝都不一定能见证其变化。

各色动植物的进化没这么夸张,可也是动辄数十万年、数百万年。

而天元界在太宗帝的“野蛮手段”之下,世界极限翻着筋斗的上涨,哪怕因此给各色生命都敞开了高进化的大门,可要其靠自己进化到完全契合新世界,那需要的时间也极其漫长。

而驭兽斋就是要“拔苗助长”。

因为天元界本身就地域广大,物种丰富,再加上世界本身的剧变,已经悄然打开了许多看似不可逾越的“藩篱”,生殖隔离机制悄然松动,不同物种间更容易杂交出新物种。

而因“法则松动”,动物繁衍时畸形变得更多了,可良性突变的概率大大增加,变得更大、更高、更快、更强……

将它们剔选出来精心培养,说不定就又是一个强势新物种的源头,再加上它们每一代都有不同属性的绝世级内气“洗身伐髓”,很多强悍的近似玄幻级的动物也因此不断诞生。

比如黑鳞狡,比如飞绝迹,日行万里的雷迅飞雀,比如各种载重、载人、侦测、甚至辅助战斗的巨禽凶禽……

“要出来了,都小心点……”

那温柔的抚摸着黑鳞狡的脖颈,仿佛就似抚摸知心爱人美妙滑嫩胴体的男子开声提醒道。

很快,第一只幼崽带着胞衣从母亲的体内掉了出来,被一个温暖绵软的摇篮接住,然后就有人用干净的毛巾将它身上的羊水擦干,然后又小心的给它换了个干爽温暖的摇篮当被窝,一种被调配好的乳液温度适中装在奶嘴瓶里,奶嘴凑到小东西嘴边。

这一整套流程,完全就是一群老妈子精心伺候大家少爷的标准。

第二只幼崽也被如法炮制。

随着第三只幼黑鳞狡的出世,伺候在黑鳞狡周围的人都更加激动专注起来。

“第三只了,第三只了!”大伙不约而同的念叨着。

“快,第四只要出来了!”

“别急,还有第五只呢。这真是打破历史最佳纪录了!”

第七十九章 蹊跷

“快、快、快……这家伙肚子里还有一只,要出来了。”

“嘿,这只幼狡有点奇怪啊,你们看看,完全还是个小肉团,脸和身子的育都还没齐全,分明才怀孕一个多月的样子,比它的兄弟姐妹育得晚了这么多。”

“是呀,我也还从没听说过有怀孕到一半又重新再怀一个的,奇怪。”

“我看看,我看看……啧,真是可怜咧,你们不觉得它这样还活着更加奇怪吗。它这个样子,连为其测定潜力品级都不行。”

“还测定什么潜力,我看这小东西根本撑不过今天。”

“不过,说它比它的兄弟姐妹晚孕育几个月是不是太离奇了点。会不会是这胎的幼崽太多,争食行为太厉害,它争不过,营养跟不上,这才导致这个结果?”

“呃——你这么说似乎更有道理啊。”

此次黑鳞狡一胎生了六只幼狡,打破了以往最多四只的记录,出现新情况完全有可能。

看它的样子,所有人都有一个判断。

“这小东西活不过今天。”

将这只还未彻底成形的正艰难呼吸着的小肉团又研究了一会儿,众人也就将其放在了一边。

那个一边安抚着黑鳞狡,一边对众人指挥调度的、看去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双手覆在此刻显得很是虚弱的母狡头上,将其安抚入睡。

然后他这才接过第一个摇篮,一手轻轻覆盖在仿佛闭目沉睡却又一直在贪婪的吸食乳液的幼崽头上,良久之后,他道:“内气适应性,四级,灵性,三级,定品,七级异兽。”

然后他将摇篮递给旁边另一人,此人也如法施为,最终点点头没说话,没有异议。

然后他把摇篮递给第三人,也无异议,这个摇篮就在所有人手间传递了一圈,最后验证的一人有些疑惑的道:“我看其脑容量比没达到三级灵性的标准吧?”

他旁边一人低声解释道:“你要考虑到幼崽本身的成长性和几种特殊内气在其成长阶段的助益,要将这些因素综合考虑进去才能对其潜力进行准确的评定。你刚来实习,要多观察总结,还要善于思考。”

实习生点头应是。

然后他就拿出笔在摇篮上的空白小木板上写下了“七级异兽,内四灵三”字样。

然后开始了第二只摇篮中异兽的潜力鉴定。

“八级异兽,内四灵四。”

“九级异兽,内五灵四。”

按出生顺序鉴定完三只幼崽,品级整体偏高,众人都是神色亢奋,最先那一年轻人激动中却难掩脸上的一丝古怪。

“二级灵兽,内六灵五。”

当第四只黑鳞狡幼崽潜力评定完成后,他干脆直接停了下来,他看向众人,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次黑鳞狡的产崽有许多古怪处?”

众人思考了一阵,他旁边一人试探着的说:“一次产了六只?”

当先那人点头道:“这也算吧,毕竟以前黑鳞狡一次最多只产了四只,可若仅此一点也说不上古怪,毕竟黑鳞狡的品种在我们的持续优化之下产崽能力本就越来越强。……其他的古怪处呢?”

得他提醒,众人又陷入沉思,又一人道:“最后一只幼崽与其他幼崽育严重的不同步?”

大伙看了看旁边摇篮中的那团在艰难起伏呼吸着的小肉团,又看了看其他摇篮里长得很是分明,连鳞片都已粗具形状的幼崽们,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这也算。”当先那人点了点头,却继续道:“还有呢?”

那实习生道:“这次黑鳞狡幼崽的潜力普遍偏高,甚至有一只二级灵兽。这在以前都不常见。”

当先那人点头道:“这也算,还有吗?”

众人又低头想了想,最终却都摇了摇头。

一个声音在人圈之外响起,道:“是不是异兽品级和出生顺序的关系,越靠后出生的幼崽潜力就越高?”

开口说话的,正是一直站在他们后面旁观的皇帝陛下。

老魏,尉迟武功,程太忠三人在他身后半步处一排站开。

听得陌生人的声音,众人这才讶异的扭头看过来。这才注意到有陌生人进入房间。

此刻他们没在意这些陌生人是谁,而是第一时间就将注意力集中在前面那微带笑意的年轻人刚才所说之话上。

对于陌生人的言辞,他们本能的就想要排斥反驳。

有人质疑道:“这纯属巧合吧?如果强要把这类情况都纳入规律的思考范畴,那这世间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之间都能建立起因果关系了。”

被反驳的皇帝陛下也不生气,却也不多说,笑眯眯的道:“不然咱们打个赌,我赌这第五只幼崽的潜力比第四只还要更高些!”

他虽是笑眯眯的说着,却让人清晰的感受到了一股“俺不屑解释,就让事实来打脸”的意味,这让驭兽斋几人都有些不舒服,就有人忍不住道:“赌就赌,你还真把巧合当规律了……”

皇帝陛下依然笑眯眯的道:“既然是打赌,总要有赌注,若是我赢了,这只小肉团归我。”

说着他指了指旁边的小摇篮。

“赌就赌……”

“这小东西明显是极度早产,根本养不活的……”

皇帝陛下不听他们嘴仗,只催促道:“那咱们就快开始吧。”

他心里却偷偷乐呵,这些特殊部门的家伙们虽然牛气、傲气,轻王侯、慢公卿、怠帝王,但在他们的专业领域之外也很傻气的啊,居然没有人提出假如他们打赌赢了怎么样,这对自己岂不及是有赚无赔。

一旁那众人之的年轻人却看得明白,而且他也有和皇帝陛下类似的猜测。

不过,尉迟武功已经传音介绍了皇帝陛下的身份,他虽然也对那第六只黑鳞狡幼崽很好奇,但也不会为此去扫当今皇帝的兴头,再怎么说也就是一只黑鳞狡幼崽罢了。

所以,哪怕他明知道自己的同伴被坑也只是淡淡的笑着不插言,等“赌注协议”拟定好了他这才开始了第五只黑鳞狡幼崽的鉴定。

第八十章 人造(求推荐收藏)

良久,他将手从第五只黑鳞狡幼崽的头上移开,缓缓道:“四级灵兽,内七灵六。”

对他的鉴定能力他的同伴是全无异议的,听得他口中报出的数据都是面面相觑,有人还低声嘀咕道:“难道又是巧合?……不然,这出生顺序难道还真是一个重要因素不成,以前怎么从来没有这种规律?”

轩辕启明不愿误导了这些精英们,若让他们真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那就是帝国,甚至是整个天元界的损失。

他道:“这种规律是不具有普遍性的,只是这只黑鳞狡怀孕之时正处于一个特殊时段,所以才有此影响。”

“什么特殊时段?”有人立刻好奇的追问。

皇帝陛下站在那里笑而不语,对此不予解答了。

几个驭兽斋的人正要进一步追问,那当先之人拍手道:“好了,这里的事也了了,你们都各自散了吧,把这些小家伙照顾好了。”

驭兽斋的几人虽然有些傻气,但此刻也明白老大的意思,最后也都带着一些怏怏的情绪散了。

最后剩下的那位主事的年轻人对轩辕启明躬身见礼,道:“6不易见过陛下。”

皇帝陛下也表现得极其温和平易,笑道:“6大斋主不必多礼。”在来的路上他就已经知道,这届的驭兽斋大斋主叫6不易。

他心中想着,看来这些特殊机构面对皇帝的傲气程度和他们受帝国掣肘的强弱程度是成正比的呀。

圣堂完全然于外,帝国对其毫无威慑力,皇帝于其如浮云;

学宫虽然也完全独立在帝国之外,但毕竟更入世一些,还有学宫毕业学子担任帝国重职这层关系,如当今相秦穆简直是天下寒门学子励志的典范,所以他们的姿态虽高却也比圣堂稍微下一格;

而轩辕驿在经济上虽然完全不受帝国左右,但出自帝国的理事成员本身就足够说明一切,所以表现虽独,但多少也是要听点话的;

而驭兽斋虽然是个科研学术机构,但且不说他们还另有许多需要帝国撑腰的地方,就是那些建立在帝国各处的大型驯养场,就离不了帝国方方面面的支持。

所以,虽依然免不了学术机构惯有的清傲之气,但却也把自己放在了一个下属的位置上。

皇帝陛下心中想着,嘴上问道:“刚才你们在对幼崽做潜力评级?能具体介绍一下么?”

一边说着一行人一边出了这房间,由尉迟武功带着向着另一个房间走去,老魏还没忘记将一个摇篮提在手上,正是那只极度早产而显得畸形的小肉团,小家伙此刻嘴里也含着一个奶嘴瓶用力的吮吸着。

它的呼吸已没刚才那么艰难,平缓了许多,紧绷的身子也放松了下来……小家伙别说鳞片,就连皮毛都没长全,皮肤细嫩透亮,肉里的血管都能看见。

它此刻的表现是因皇帝陛下偷偷给它植入了一枚气印,这还是他第一次在非人的动物身上使用,讨要小家伙本身也有想要试验一下的心思。

他只是缓慢的度入一丝武气,见小家伙情况有所好转就没有再继续,他生怕一次度入多了引不适甚至反噬。

边上的6不易已经介绍道:“我们驭兽斋数千年来在驯化培育动物方面做了无数的记录,总结出两个决定其潜力上限的核心因素。

其一就是脑容量与颅骨的比例,飞禽走兽甚至具体到物种又有细化的不同,为了清晰明了,我们内部都以‘灵性’统一称之,因为它不仅影响其潜力,更直接决定其灵性智慧;另一因素就是其对内气的适应性。

两者皆分为九级,最终定品时就是取两个数值之和,两者之和一到九的是异兽,十到十八的为灵兽,异兽、灵兽因此也各有九级之分。”

轩辕启明点头,道:“如此说来,异兽和灵兽之间其实并无本质区别,只是你们自己为了便于分出优劣?”

6不易摇头道:“区别是非常大的,异兽依然只能算是凡兽,而灵兽却已远凡兽,是一种全新的生命等级。”

“哦,具体说说?”听6不易这么一说,皇帝陛下更加来了兴趣。

“数千年来,经过对那些有益品种数百上千代持续的优化和从不间断的内气洗伐,有近九cd可称为异兽了,只是绝大多数没有继续成长的潜力,只是一二级异兽,和凡兽几乎毫无区别。

异兽和凡兽的最大区别,就是对武道内气的适应性。

举一个例子,一匹从未被人类接触驯化的野马,武者骑乘时若是度入内气,此马会瞬间受到重创,甚至血管筋络爆裂崩断而死;

而一匹经数百代优化、可称异兽的神驹,武者骑乘时度入内气,会与之形成一个更大的内气循环,人马合一。可简单的心意相通,不需额外指挥,只念头转动就可操纵。

而且内气的参与会让神驹的耐力更强,度更快,内气的恢复力也变得更快,人马合一,相互助益。神驹的日行里程,不仅和神驹有关,也和骑乘武者的武道修为相关。”

而后,6不易强调的说道:“可武者一旦收回内气,异兽和野兽就没有根本的差异了。”

“而灵兽却不同,不仅其体内有着更完整的可自成循环的经脉,让武者的内气更高效的挥,哪怕不给其度入内气,其体内也有一股与内气相似的气息在流转不停,让它们彻底与异兽和凡兽区分开,就像武道强者和未习武的普通人类的区别一样。经过对比,我们现,完全长成的一级灵兽和普通级的绝世武者基本在同一个层次。”

皇帝陛下点头了然,又问:“这些异兽和灵兽,都是人为培育出来的?”

6不易道:“最初那一两千年确实如此,而且灵兽几乎没有,异兽的品级也普遍偏低,越到后来异兽的品级和种类才越的多了起来,而灵兽诞生的概率才越来越大,不过到现在出现的最高品级也只是四级灵兽。

随着异兽增多,走失野外的越来越多,也有一部分是我们主动放于野外,从一千多年前开始,野外也逐渐有异兽和灵兽诞生,不过这个概率直到现在为止依然十分低下。”

第八十一章 大雕小鸟

皇帝陛下点点头,他明白更深层的缘由,经6大斋主一点拨,想得更透彻。

虽然世界极限早在几千年前就被太宗帝硬生生扛高了许多,但因其太过生硬,限制太多,真正能走到极限的少之又少,只是圣堂里那些变态的福利。

世界性的圆润需要时间,就像民间武者的成长上限并未因此激升,而是随着时间流逝缓慢提升一样,太宗帝带来的世界性红利要在漫长的岁月里缓慢体现出来,而动物们要享受到这福利就更需要漫长的等待。

哪怕有驭兽斋“拔苗助长”,所需时间依然漫长。

而自己所修的龙气法所带来的世界级巨变,在悄然之间影响到了世界的方方面面,原本需要漫长时间来圆润的世界会更快的完成对自身姿势的调整。

不过,这也非完全的有益无害。

野兽中出现一头异兽甚至灵兽,会很轻易的成为一个群落的领袖,甚至能号令一个区域诸多不同的兽群,再加上它们比凡兽更加机灵狡诈、暴虐善斗,经常纠集起数量不菲的兽群冲击人类开垦的田地山林,甚至直接冲击人类聚落村镇,或者将某一片珍贵的山林打造成人类的险地。

帝国的军队除了最精锐的一批为裁决诸国做准备,其他的要么在剿匪,要么就在杀散各种作乱成灾的兽群。

而从自己正式修行龙气法开始,野生的异兽灵兽会更多更强,再不是以前的小概率事件了。

疥癣之疾将变成顽固难治的牛皮癣。

他看着旁边的6大斋主,忍不住提醒道:“这一个多月以来出生的各种幼崽比以往的多少都有些差异吧?这样的状况以后还会更加明显,异兽,灵兽的种类会越来越多,品级也会越来越高,包括那些野生的,你们驭兽斋最好对此提前做好应对。”

6不易一惊,正想追问,见皇帝陛下明显没有继续深谈的意思,他也就不再造次,心中却对此不敢怠慢,决定驭兽斋马上就要以此为前提进行大规模的调整应对。

谈话间,一行人进入另一个巨大的空敞房间。

房屋正中一个被铁笼子围在着的巨大鸟巢,两只金色巨雕敛翼站立有两米多高,两双巨大有力的铁爪牢牢抓握在铁笼内横放的粗铁棒上。

本来相互依偎显得有些萎靡的两只巨雕见几人进入房间,迅转换了姿态。

颈间绒毛蓬松直立,一副欲要俯冲扑击战斗的姿态。

胸腹剧烈起伏,似有隐隐闷雷在其中爆炸轰鸣。

一双眼神死死的盯看过来。

只一瞬间,一股凶悍刚猛的气势就从双雕身上传来,哪怕有铁笼阻隔,也难阻它们那种随时都要爆的凶顽。

轩辕启明现在也是武道高手,他判断出双雕的危险级别,是他迄今所见禽兽中最凶悍的。

而此刻他才现双雕的眼珠呈紫金之色。

6不易道:“这是一个全新的品种,紫睛金雕,雄雕是三级灵兽,雌雕是二级灵兽,那国暗中培育出如此灵禽,却隐而不报,即便这任国主不做屠城之举,单凭这一点,也是要受到严厉责罚的。”

看着两只凶禽,皇帝陛下点头认同。

驭兽斋虽然更多的依赖天元帝国的支持,为了保证稳定、不受国间征伐所扰,大型驯养场有七cd是建在天元帝国以内,其他三成也都是分散建立在四皇朝境内,但同轩辕驿一样,它同样是惠及天元界所有国家的。

驭兽斋的大门向天下列国开放,任何国家都可出钱购买驭兽斋售卖列表中的任何物种,帝国不比他们享受更多的特权,如此,天下诸国对驭兽斋自然也就有着义务。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任何一国培育出一个新的生物品种,都需要报给驭兽斋知道。

这还真不是驭兽斋要抢夺成果,他们只是要用自己深厚的底蕴和学识以最快的度、尽可能的掘出新品种的潜力,并让其快扩大种群,避免各种意外死亡导致一个刚诞生的物种的灭绝。

若是证实某新品种潜力惊人,培育出它的国家也将获益匪浅,驭兽斋会给其对等的回报。

驭兽斋虽然底蕴最深厚,但抵不住天下国家太多,各有绝活,有很大一部分新物种就是这么来的,而最终惠及的是整个文明。

有些国家在培育出一种全新的顶级物种后,敝帚自珍,死死隐瞒,这在驭兽斋看来就是犯罪。

比如眼前这对紫睛金雕,世间现在就这么一公一母,要不是尉迟霸外似粗鲁,实则心思活泛,打着给皇帝送礼的名头第一时间将之送来神都,它们在“群狼”的争抢瓜分之中哪怕有一个出现意外,造成的就是一个新族群的灭绝。

皇帝陛下颇为痴迷的打量着两只凶物,赞道:“这就是尉迟将军送给我的礼物?”

他此刻也不叫老不修了,尉迟老将军,你心里有朕啊!

6不易摇头道:“这两只是给我们做种禽的,他给陛下的礼物在这里呢。”

说着他就取过铁笼旁的一个木盒,递给皇帝陛下。

皇帝陛下捧着手中的小木箱,又傻傻的看了眼那大铁笼子里的两只大雕。

瞬间,一切都明白了啊。

你们这些混蛋,没把皇帝当豆包啊!

随着那木盒捧在他手中,铁笼中的两只巨雕折腾得更凶了。

甚至出嘶唳的尖鸣。

6不易引着众人出了房间,他才对皇帝陛下道:“陛下开箱时旁边最好不要站着别人。”

皇帝陛下走到一边独子一人打开了木盒,“唧唧、唧唧”一连串稚嫩而微弱的声音响起,三只比雏鸭大了一圈,黄绒绒的小小萌物出现在他眼中。

木盒中铺着绒毯,暗藏着几个气孔。

骤然明亮的光线让三只虚弱的萌物很是惊慌,挤在一团,睁开眼来,看到正打量它们的一个“怪物”。

又是一阵摇摇摆摆、笨拙慌乱的在盒中乱跑。

可很快,灵性不凡的它们就感觉到“怪物”并不可怕,反而还有些亲切感。

“唧唧、唧唧唧”

它们本来惊慌的叫声瞬间就没脸没皮的带着亲切、依恋、求食的情绪。

一个个仰着脑袋,张着嘴,活生生的做成一个词。

嗷嗷待哺。

第八十二章 新旧之交

6不易从旁边递给皇帝陛下一个奶瓶,不让箱中的几个萌物看见他,指点道:“陛下将这些特制乳液滴入它们嘴中就行,里面含有多种生物的母乳和珍贵药材,对幼崽雏鸟效果都是极好。”

看着三只萌物,皇帝陛下心中那一点点不快已经消失掉了,一手抱着木盒,一手拿着奶瓶开始了奶孩子的伟大生命之旅。

随着他不断将乳液滴入三只萌物的口中,它们的叫声越亲切依恋。

至于不远处房间中那嘶唳的鸣啸,它们毫无概念,那是些什么?

6不易还低声介绍道:“灵兽的心智都极其不凡,比六七岁的孩童心智也只高不低,所以那两只成年巨雕只有我们驭兽斋用特殊办法慢慢安抚驯化,即便给了陛下一时半会也是难以驯化听从于您的。

而这三只幼雕不同,它们破壳出生距离现在还不到一个月,正在陛下所说那个节点之后呢,潜力都比它们的父母强,一只四级灵禽,两只三级灵禽。

而且,它们从破壳而出那一刻就被装入木盒之中,没见过生物,包括它们的父母,您是他们所见的第一人。在所有驯养的方法中,这种办法是最能够建立牢不可破的忠诚的,您再不需要别的手段,只需要偶尔亲自给它们喂喂食,它们对陛下的忠诚就会至死不渝!”

对此,6不易却是毫不艳羡。

驭兽斋之人有一种独特的审美,再如何珍贵的神禽异兽他们都不稀罕,他们最乐意做的就是让它们繁殖得多多的,档次拉得低低的,有朝一日它们的数量若能比鸡鸭还多,曾经高不可攀的档次达到和猪狗一个级别,那就是他们最大的梦想了。

不知不觉时间流逝,三只萌物吃饱喝足,情绪也踏实安稳,最后沉沉睡去。

皇帝陛下这才盖上盒盖,将木盒递给老魏。

老魏今日有化身老嬷嬷的趋势,一手拎摇篮,里边睡着一只早产的黑鳞狡幼崽,另一只手抱着木盒,里面睡着三只紫睛金雕的幼崽萌物。

皇帝陛下这才对6不易说起了这才来要办的另一件事。

“陛下你们要大量采购雷迅飞雀?”6不易道。

皇帝陛下点了点头。

6不易想了想,道:“陛下,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皇帝陛下从善如流,也不问他壶里打着什么主意,直接含笑点头同意。

众人沿着湖边小路步行了一段距离,6不易将他们带到一个十分偏僻的房屋之前。

还没进去,皇帝陛下就看见一些黑点如光似电的在房屋窗户门缝间进进出出,根本看不出那些黑点具体为何物,度实在太快,而个头实在太小。

在心中他有所猜测的时候,6不易推开了房门。

依然是一个空敞的巨大明亮的房间。

从房梁逆着向下,倒生长着一个巨大的球形建筑,充满了梦幻般的、奇异的科技感。

他终于看清那些黑点为何物,它们停在球壁上,沿着极其标准的通道,极有秩序的进进出出。

虽然因其头部如箭矢一般又尖又长显得极其古怪,但大体上还是能看出,这就是蜜蜂,一两个拇指头大小的蜜蜂。

“这是蜂巢?”皇帝陛下好奇的打量着那奇异巢穴。

他之所以疑惑,不仅是此巢极其巨大,更因其比别的蜂巢更加充满“工匠精神”,一种独特的匠造之美。

6不易点头道:“这就是这些蜜蜂自己筑的巢。”

然后他更详细的介绍道:“此蜂是我们驭兽斋经过长期优化改良,在近期才完全培育成熟的新品种,我们称其为电矢尖头蜂。

性情极其温顺,不会蛰人,也不会酿蜜,却拥有如光似电一般的飞行度。我们确信,其完全具备了夺取雷迅飞雀保持了数千年的在讯息传送上的领袖地位。”

说着,6大斋主瞬间化身为热情洋溢的推销员,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我们都知道,要在传讯领域有所作为,除了度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定位,特别是两端距离数千甚至上万公里的情况下,没有特殊的定位绝活,度再快都没用。雷迅飞雀的定位能力虽也不差,可一只也只能飞一条固定的线路。

而电矢尖头蜂的定位能力更加特别,它的尖头顶端有个极其神秘敏感的感触球,无论它身在何地,哪怕数千上万公里之外,它都能准确定位其蜂巢的方位,所以任何陌生路段对它来说都没有任何区别。

另外,它的食谱也非常挑剔,是一种野外没有生长,由我们驭兽斋自己培育而出的一种奇特植株的花蜜。

而更加神奇的是,每一只电矢尖头蜂只钟情于那株被它们采蜜过的植株,其他植株哪怕近在咫尺、哪怕即将饿死它们都是不会去享用的。而它们的感触球对这唯一的植株同样有着神秘的定位能力,哪怕上万公里之外都能准确寻到。”

“另外,它的度也比雷迅飞雀快了一半,达到七百五十公里每小时,为了采到专属于自己的花蜜,它能保持极持续飞行一日一夜,也就是说,只要在一个地方安置一个电矢尖头蜂的蜂巢,以此巢为圆心,半径一万八千公里之内任何地方的讯息都能一日之内传达。同样,从天元界最边远的地方传讯到神都,只需六日。”

“而此蜂还另有一个雷迅飞雀无可比拟的优势,那就是只要蜂巢不灭,蜂王不死,就有源源不断的新蜂出世,且此蜂寿命不长,只有两年左右的光景,使用它不需要惜力,可以往死里用。而雷迅飞雀死一只就要少一只,再次补充、重定飞行路段,不仅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更浪费了大量的时间。”

最终,他十二万分的自信道:“我们驭兽斋一致认定新一代的传讯王者已经诞生,如此明显的压倒性优势,雷迅飞雀岂还有翻身的机会。”

皇帝陛下淡笑着戳破了一层窗户纸,道:“可现在的情况是,你们似乎遇到了阻碍?”

第八十三章 进步(求推荐收藏)

皇帝陛下慧眼如炬,不好忽悠,6不易有些尴尬。

他坦言承认道:“我们向包括帝国礼部工部在内的诸多部门、别的大国强国都强烈推荐过此物,但他们都保守的认为使用了数千年的雷迅飞雀更加保险,认为雷迅飞雀也勉强够用,于是就不太愿意使用这个新品种。”

皇帝陛下心道,人家当然不愿啦。

能大量用到雷迅飞雀传讯的,都是各大顶级势力最敏感的耳目,怎么可能听你们几句忽悠就放弃性能稳定经过几千年时间验证的好产品,轻易去尝试一种未经任何实践验证的新产品。

对他们来说,稳定和安全大于一切。

谁要是敢用才是脑子长包呢。

他面上却是一脸的小白纯良,问:“那6大斋主请我来观看的目的是什么呢?”

6不易郑重的道:“我知道陛下英姿伟越,胆魄过人,希望陛下能打破这种陈见陋习,让天下人明明白白的看到电矢尖头蜂的优势。”

老6啊,这个时候拍马屁是没有用滴!

皇帝陛下将6大斋主递过来的糖衣吞了,其他的原数返还。

他一脸犹疑的道:“且不说你之前所言是否完全属实,此蜂在蜂类里都只能算个头中等的,太小了点吧,它能携带什么信息,在翅膀上刻字吗?”

6不易伸手向虚空一摄,不远处停在蜂巢上的一只电矢尖头蜂就被他吸摄入掌中。

他将此蜂在掌中翻了个身,将它腰腹之间的细小褶皱露出来,道:“陛下您按下此处。”

皇帝陛下伸手轻轻按了按,奇道:“好软啊。”

6不易道:“这是此蜂储藏特殊脂肪和能量的地方,这对其极飞行其实是颇有影响的,我们当初还培育出一个品种,完全没有这些累赘,极限度每小时高达八百五十公里,比现在这种度还快了一百公里每小时,因为我们考虑到此处另有用途,将之保留了下来。”

说着他又从怀中取出一枚绿豆一般大的白色物品,他将此物往那柔软处轻轻一按,白色物品就完全陷了进去。

6不易还解释道:“别看此蜂极飞行时度极快,但在它胸腹之间的这片区域是相对静止的,完全没有风和其他任何的扰动,不用担心会意外掉落。”

演示完后,他又伸手在此蜂腰腹两侧轻轻一捏,那白色物品就掉了出来。

他将其递给皇帝,道:“陛下,您再看看这个。”

“这么轻啊。”皇帝摊手接在掌心,颠了颠,真的轻若无物。

虽然此物体积极小,可以他现在的实力,对重量也是极其敏感的,这说明此物之轻已乎想象,也说明负重影响极小。

6不易再拿起那枚白色物品,指尖轻轻揉捏了两下,然后轻吹一口气。

那绿豆一般大小的白色之物迎风而展,最后居然变成一块长宽均有一米的布匹……

这已经不能称之为布匹了,放在空中,就是人的呼吸都能引其如水般轻荡。

透亮,仿如无物。

可仔细定睛看去,却现没有任何造假,织布最基本的一丝一缕的经纬没有一根缺漏。

6不易道:“这也是我们新培育的一种蚕所吐之丝制成的特殊蚕绸,不能做衣服,因其太轻,且如纸一般易碎。用它来作为传讯的特殊纸张却绰绰有余,我们用质地同样很轻的云松墨试了,着色力极强,就像一个个字迹清晰的写在空中。”

看来,驭兽斋为了完成这次变革已经做好了方方面面的准备,奈何雷迅飞雀几千年的统治地位深入人心,别人都不太买账啊。

愿意买账的小势力小团伙驭兽斋又看不上,他们是打定了主意要让这种新型的传讯手段一炮而红。小打小闹的反而拉低了档次。

虽然心中已经极为心动,但皇帝陛下依然不松口,一脸为难的样子。

最后,6不易咬了咬牙,终于祭出大杀器,道:“和雷迅飞雀论个卖不同,此蜂我们是按照蜂巢定价,一个蜂巢我们的定价是黄金一百万两,陛下作为使用第一人,我给您最优惠价,一个蜂巢只需黄金十万两,要建一个覆盖整个文明世界的讯息传递网络,总共五十个蜂巢就够了,也就是五百万两黄金,这比用雷迅飞雀构建这样规模的一个网络便宜了太多太多。”

说实话,这真是良心白菜价了。

天元界任何一个国家,要满足一国之内的讯息传递,理论来说,都只需一个蜂巢就够了。哪怕是不打折,一百万两黄金就办成这样的事,那真是极便宜划算的了。

而且,驭兽斋也并不是一个商业盈利组织,其财务也是受到诸多监督监管的。与轩辕驿一样,它同样秉承“取之于世界、用之于世界”的原则,这些售卖各类珍禽异兽而赚的钱最终都要花到该花的地方去。

比如几千年前价值连城的各类神驹千里马,现在除了持续保持着成长进化的几个种群,大多数日行千里的神驹都沦落成了各种拉车用马,神都普通的小市民勒紧裤腰带过半年都买得起的程度,将尊贵的6地巡洋舰变成小滑板,这就是驭兽斋的贡献啊。

而五百万两黄金也远低于他计划用于采购雷迅飞雀的资金,但他依然未松口,因他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猫腻。

“6大斋主,有几个地方我不是太明白啊。”皇帝陛下脸上依然一脸的纯良的询问。

“陛下请讲。”

“虽说只要蜂巢不灭,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新蜂出世,使用的时候不用像雷迅飞雀一般惜力。

可你也说了,不同的蜂只钟情于没有被其他蜂采蜜过的植株的花蜜,而这种植株是你们培育出来的特殊品种,自然之中并没有,源源不断的诞生新蜂自然就要有源源不断的新植株配合才行,这植株本身结果结籽吗,植株不够怎么办?还有那种只有你们才能生产的特殊蚕绸,作为消耗品,也是需要不断的从你们这里获取的吧?”

他把这两点直接挑明,心里却是嗤嗤而笑。

你们这也算是进步啊,以前卖雷迅飞雀价钱虽高却是一次性买卖,现在却改成吃流水收话费,不赚车钱赚油钱。

第八十四章 至亲逝

小心思被戳破,6不易有些尴尬,却还是诚恳答道:

“这种植株结籽很难,都是由我们提供草籽,不够了再买,那特殊蚕绸也是由我们提供成品,它的消耗并没有陛下想象的那么大,在清水里泡一下就可以将以前的字迹洗掉,只有当不小心损坏或者使用时间太长次数过多这才需要换新的补充。”

皇帝陛下却似好奇宝宝一般又找到了新问题,一脸的好奇问:

“一般的电矢尖头蜂寿命是两年,那么蜂王的寿命呢?

蜂王若是死了这个蜂巢是不是就废掉了?

蜂巢有新蜂王诞生吗?

蜂巢能分家吗?就像其他蜂巢常见的有新蜂王诞生于是分成两家,一个蜂巢分成两个蜂巢,两个蜂巢分成四个蜂巢这种?”

6不易心中狂擦大汗,这还真是一个问题比一个问题致命啊。

自己能说我们驭兽斋经过慎重考虑,最终给所有售出的蜂王做了特别的手术,所以新蜂王是不可能诞生的,自然也就没有蜂巢一分二、二分四的好事。

蜂王的寿命在十年到十五年之间,至于死了怎么办,自然是向我们重新买一个活泼健康的年轻蜂王。

想到帝国皇帝陛下所能起到的招牌效应,6大斋主一跺脚一咬牙,下了个大决心。

“陛下,您看这样如何,我们白送您五十个蜂巢,连同第一只蜂王活着期间也就是十五年内您所需一切草籽和蚕绸的免费供应。

我们只一点要求,就是在适当的场合对这种新的传讯手段给予高度赞扬,在验证了此蜂确实比雷迅飞雀好之后,帮着推广宣传一下。”

朕憋了这么久,就等你这句话啊。

皇帝陛下当即紧紧握住6大斋主的手,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顺便还让朕做代言?搂泼软啵搂!

更先进的技术手段当然要推广,自己责无旁贷。

坐在离开的马车上,怀里揣着从内府借贷而来的大把金票却一毛都没花出去的程太忠看向皇帝陛下满脸的崇敬,这无本买卖实在做得太利索了。

皇帝陛下也感叹,这趟驭兽斋之行,真是成果丰硕啊。

他将一摇篮一木盒放在脚边,一边对程太忠道:“驭兽斋先要从专门的培育基地调配五十个蜂巢过来,这和雷迅飞雀有很多的不同,不仅会加快我们的整体效率,整个运作形式也会有很大的不同,你要赶紧做出调整应对,还有这些蜂巢都应放在哪里你要考虑明白。等蜂巢一到,我们这边就要立刻动身了,别到时还抓瞎。”

“是,陛下。”

带着几只萌物回家,等皇后娘娘,丽妃,前太后和莫鱼儿这身份未定的女子从学宫女院回来,皇帝陛下就后悔了。

为了避免自己去上班的时候有人在宫里乱来,莫鱼儿这位前女院学子被院长大人返聘成为一名光荣的女教授,每日跟她一起上班下班。

晚上,偏殿中。

看着摇篮里那因育不完全显得极其畸形,紧闭着眼,更有活力生气的卖力的吸吮着奶嘴瓶的小肉团,自从修行以来第一次享受孤枕独寝的皇帝陛下叹道:“谁叫你生得丑呢,不然你今晚可就有福了。”

脑洞的皇帝陛下似乎想起了什么美妙场景,郁闷的脸上瞬间乐呵呵。

……

翌日清晨,皇帝陛下独自一人用着早餐,老魏在旁禀报着“陛下每日须知”。

把嫂嫂强留在宫中,顺路于半夜里将莫大小姐捡回宫中,其后果就是再也不能和老婆小姨子一起吃美美的爱心早餐了,几个女士要一起用餐然后一起上班上学,皇帝陛下不得同席。

老魏先是提醒道:“陛下,明日就是您与姚山长约定的去学宫的日子。”

皇帝陛下点头应了一下,五天前他就已得到了岳父大人的通知。这也是他谋划许久,终于要落到实处走出关键一步的大事,他吩咐老魏每日都必须提醒自己。

“还有别的事情吗?”他照例还是问了句,不过在他看来,自己这个清闲懒散从不做“正事”的皇帝还难得有别的事找到自己头上。

老魏犹豫了一下,道:“还另有一事。”

“什么事?”喝粥的皇帝陛下反倒好奇的抬起了头。

“昨晚,徐国公病逝了,他留下遗嘱,让其幼子徐有生袭爵。”

“徐国公……”皇帝陛下正想脱口而出问“徐国公是谁”,刚到一半就卡住了,因他终于想起来这家伙是谁,和自己什么关系。

这徐国公是此身的外公,在此身的母亲嫁过来时,简明帝还在世,逍遥王也还在神都呼风唤雨的快活,可没多久简明帝就嗝屁,隆历帝登基,逍遥一脉瞬间跌入深渊。

徐国公这个老家伙见机极快,马上就和逍遥一脉把关系断得一干二净。

这也是母亲早逝的最根本原因,毕竟哪怕帝室对逍遥一脉怀有恶意,也还没有直接落在她一个深宅女子身上,反倒是娘家人的冷漠无情让她深为绝望,抑郁成疾,心如死灰。

以前的张启明对徐国公一家,也是深为痛恨的。可其人早已魂消魄散,现在的他是个穿越者,虽然有这些记忆,却没有这些情感,所以,徐国公一家对他来说完全就是毫不相干陌生人。

可似乎,别人不这么看?

他问道:“我记得这老家伙当年是因为在裁决军中积功甚多,这才被封国公之爵,武道修为相当不凡,也没听说有什么陈年旧伤,怎么就突然病逝了呢?”

老魏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

皇帝陛下道:“你也给我来这套啊,这里面有什么因果你都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然后,老魏就原原本本的把事情捋了一遍,皇帝陛下听了久久不语。

仰头无语看苍天!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天道好轮回,你看饶过谁。

坑人太多遭报应。

他现在真想号召广大国民,不传谣,不信谣,不要脑补,不要臆测,做一个实实在在,清清白白的单纯人呐!

老家伙的死,根子居然还在朕身上!

朕有地儿喊冤不?

第八十五章 一口锅

总结起来的很清楚明了。

最初,老徐很意外,亲外孙突然被金馅饼砸中,当皇帝了;

然后,老徐很担心,以前对外孙一家不太友善啊,囡囡因此早逝,皇帝外孙不会记恨外公吧?

而后,老徐很疑惑,外孙登基这么久居然把自己完全无视了,既不认自己这个外公,却也不提当年母亲早逝的心结,完全当做了不相干的陌生人——这里面,有几个意思呢?

再后,老徐很惶恐,他自己疑神疑鬼的揣测,再加上神都的传言也传入他的耳中,说是当今在效法当年隆历帝对逍遥王的故事。

什么故事呢?隆历帝当太子时被逍遥王玩得太惨,白天精神衰弱,夜晚噩梦连连,甚至成了不可治愈的心疾。可他们是亲兄弟呢,隆历帝登基后从未公开提过一句逍遥王的不是,甚至在他嘴里从来就没吐出过任何一个与逍遥王有关的字眼,仿佛这人不存在。

那么结果如何呢?逍遥王很快就嗝屁了,而且看上去顺理成章,自然而然的样子。

老狐狸一般的老徐于是从其中受到了启示,外孙这是完全没有任何和解的意愿啊,他这是要为母亲报仇,要让老夫去死啊!

最后,老徐很坦然,当他思考明白,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而且为了不让自己死得太离谱,显得生硬而不够自然,老徐还殚精竭虑的在自己的死法上下了大功夫,武道高深的他就这么有计划、有步骤的一步步的“病死”掉了。

您老还真替朕想得周到啊,外公!

皇帝陛下颇为愤愤的对老魏道:“这些人都想些什么玩意儿,我是这么阴险的人吗?”

可更令皇帝陛下受伤的是,老魏虽然忙不迭的说都是那些家伙小人之心猜测君父,可敏锐的皇帝陛下分明看出老魏真正的意思——

陛下,您就是这么阴险小心眼啊。

朕是真的忘记了这家子人了啊!

皇帝陛下已经无力辩驳了,他觉得这口锅要被自己扛得实实的,朝堂上下,整个神都,甚至全天下,大概都会认定,就是自己默认了自己外公的死亡吧?

皇帝陛下有气无力的问道:“那徐有生又是谁?”

陛下,您就装吧。

老魏面色平静的道:“徐有生是已故徐国公的幼子,先太后于他亦姐亦母,关系历来最好。当年徐国公和这边断了关系,只有他曾偷偷来看望过几次,当时陛下还十分年幼,应该是不记得了。

他最后一次来的时候,正是先太后心疾深入骨髓之时,憔悴枯槁,卧床不起。听说他回去之后为此还和徐国公大吵了一架,然后被徐国公狠狠责打了一顿,并将他踢出神都,配到帝国的偏远之地,听说这些年也过得极为不易,直到陛下登基后才被徐国公悄悄接了回来。”

原来还是对我们这边颇有情谊的小舅舅啊。

不过,他却不会天真的以为这小舅舅现在还会如此。当年那是他年纪小不懂事,“二”性未除,受了这么些年的磨炼,大概已经分得清谁是自己人谁是外人。

更何况,现在大伙都知道了是自己“逼”死了他的父亲,杀父之仇,他心中对自己还能有个好?

皇帝陛下幽幽的道:“老魏啊,你说,我这小舅舅现在是不是对我已是恨之入骨了啊?”

老魏没卵也感觉双腿一紧,心道,陛下,难道您想除此后患?不用这么狠吧!

说完皇帝陛下又意兴阑珊的摆摆手,道:“就这样吧,爱恨就恨吧……嗯,他不是袭爵了么,你代我挑份礼物送去吧。”

他甚至已经预料到了自己这突然的送礼又会被人怎样的引申联想,无论是那些吃瓜的无关之人,还是徐有生这样的当事人,可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总不能继续沉默吧,那样这些家伙岂不是要猜测是自己还不“满足”,徐国公府就还要继续死人,自己这锅岂不是越背越重?

即便不在意流言,好歹,也是此身亲族呢。

老魏躬身应了,心中也悄悄舒了口气。

他虽对陛下忠心无二,但他自小在一个单纯的环境中长大,没被真正的污秽缸子所污染,还是个很有是非观、极具正义感的太监呢。

晚上,和婉儿花式修行的间隙他还把此事特意说了,表明自己的无辜和委屈,这口锅扛得简直冤枉呀。

换来婉儿和居士婉转相就的温婉安慰。

这是赶紧过明路呢,自己在婉儿心中无赖、混蛋、银剑都没关系,可万万不能给留下阴险恶毒的印象,所以要赶在流言传入她耳中之前把枕头风吹足了。

所以啊,徐外公,您这是死了还给朕添乱呢。

明明可以不用死的呀,您当时有什么想法和朕明明白白的说,咱们两爷孙和和美美商量出个皆大欢喜的解决方案岂不妥当,您这是白死了啊。

老徐要是有知,还能活生生的再死一次啊。

……

翌日清晨,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出了皇城,向着元泮学宫而去。

皇帝陛下一人孤零零的坐在后一辆马车中,他想着,看来强捡莫大小姐回家真的引起了婉儿和居士包括皇后娘娘的警惕心了啊。

现在别说同乘一车了,就是想和嫂嫂坐在一起吃顿温馨晚餐爱心早餐都变得困难重重,莫大小姐也因有人撑腰,底气足了,对自己毫无敬畏之心啊。

这是朕的后宫,可现在越看越像是皇后娘娘的后宫,自己就是个幌子呢,看她现在左拥右抱都还抱不过来的美样儿……

进入学宫,各办各事。

皇帝陛下直接让老魏赶车去往书山楼,看着主动跟上来抢着当马夫的曾胖子,老魏投来询问的目光,意思是在询问:“要不要把这碍事的赶走?”

此行虽要尽可能的低调隐秘,不过……曾胖子要跟就让他跟着吧。

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他觉得曾胖子也是勉强可以纳入心腹之列的,自己正好酝酿着一个计划需要人去做呢,这胖子正是合适人选呢。

第八十六章 种印

书山楼今日有几场看似寻常,却是姚山长亲自于暗中精心安排策划的讲座。

其特别之处不在于讲座的内容,而在听讲座的人。

轩辕启明这段时间以来,除了武道修为迅猛精进外,更是花了大心力来锻炼精神力,现在能够做到念动之间就对一米之外的人施放气印。

今日,终于到了验收成果的时刻。

上午,当某一堂讲座完毕,老教授要求很严格地让所有学子按照座位顺序从前到后一个个安静的出去。

学子们也都不以为意,严格遵守。很多讲师教授都这样,而这位老教授更是如此,他甚至会在讲座开始前就自制号牌,要想听他讲座的学子们要提前去他那领取,按顺序提前排队等候,有序进入,离开时也依然如此。

这样苛刻的要求,却阻止不了学子们听讲的热情。他们也都知道这并不是老教授摆谱,他真的是把传道授业之事视为天下最庄重、庄严之事了,不说他要求所有愿来听他讲座的学子摆正态度,绝不许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必须提前领号,按顺序进出,心有“定数”,据说他本人还会在每一次讲座前焚香静坐一整晚,以沉静精神,内外明晰。

这让他在讲座中说出的任何一句话都经得起千锤百炼,让人反复品味斟酌,令人受益匪浅。

可那些牌号靠前,先行往外走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就在他们有序的出了房间,通过那条通往外面的廊道的时候,旁边执勤室紧闭的木门里,正有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份名单,每个名字旁边都有一个分值,按照分值从高到低的排列,顺序正和他们出来的先后顺序一样。

他们同样永远都不会知道,就是这么隔着房门的擦身而过,他们已经被幸运之神眷顾,即将开启非凡的崛起之旅。

他们每一个人的一生,都将变成一部精彩而励志,却只能让凡人馋涎仰慕的英雄故事的传奇主人公。

名单越往后,分值越低,手指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的下移,翻篇,对应着门外走过的一个个人。

当整体的数量达到某个数值后,终于停了下来,没再理会那些继续往外走的人,而是走到一边盘坐静养恢复起精神来。

这样类似的讲座今日共有三场,上午两场,一场偏于军事,一场偏于文事,下午一场,偏于武道。

而除了在背后安排的姚山长和房门背后的人,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其中深意。

书山楼本来就经常有各种各样的、奇奇怪怪的大型讲座公开课,这三场在其中,显不出任何的特别来。

只涉及军气、文气、武气此三种气印。

新得的色气就算了,他现在都还没想好怎么安排这东西呢。

难道培养出一个个色鬼银贼,甚至批量培养出魅力惊人的少女杀手、少妇杀手、御姐杀手……一切雌性杀手?怎么可能!

等一切结束,皇帝陛下从这房间的后门走了出去,老魏正一脸肃然的把守在房门口。

看到出来的陛下,老魏一惊,“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实在是此刻陛下的脸色太过吓人,苍白、雪白、亮白……就是没有一丝血色,双唇,双目眼袋甚至泛着乌青之色,极其虚弱的样子,比嗨过度了的人还要虚痿。

不远处始终安静的坐在马车上的曾胖子见了也似皮球一蹦的跳下马车,两步就蹦了过来,将皇帝陛下小心搀扶着送进马车。

他也是在早上主动跟来之后才隐约觉陛下今日举动有些诡异,知道自己跟来的可能有点冒失,但来都来了总不能半途闪人或者装隐身吧。

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上。

皇帝陛下进了马车,摆摆安慰道:“没什么,就是精神透支过度而已,修养一阵就好。”

今日一次性隔空放大福利,军、文、武三气之印各送出去了两千五百个,也就是说他总共动用精神力隔空施放气印七千五百次,第一次这么死怼精神力,不榨得他憔悴消瘦虚痿才怪呢。

这个数字看似巨大惊人,可和学宫学子总量比起来,还真不算多。

世界上有那么多国家摆着,特别是低于一郡之地的小国,只一镇一县之地的国家多如牛毛,数百万计,每个来学宫求学的学子一般都会在此潜心学习三到五年,所以同一时间在学宫的学子数量从未低于五十万人。

而他只在姚山长有打分的一万多学子中挑了分值最高的七千五百人给予气印,这还是他考虑到诸气分散太广效果会降低这层因素。

若再少一些就更不妥了,他要的是整个大势的倾斜,而不是培养三两个绝世雄主去给自己打天下,所以足够大的基数是必须保证的,人太少就没有意义了。

躺上马车他就迫不及待的想放开对军、文、武三气湖泊的限制,不过他终究还是忍住了,气印已经种好,等两天也无妨,等今日讲座之事更淡化些再说,而且最好66续续有先有后的开放气印。

当马车要驶离书山楼的时候,他提醒驾车的老魏道:“等一等,我上去一下。”

老魏担忧的道:“可陛下您的身体?”

皇帝陛下摆手笑道:“我说了,真的没啥大事,不用担心。”

在老魏的陪同下上到书山楼顶层,老魏自觉地守在门口。

他敲门进入岳父大人的办公室,正在研读一份文件的姚山长抬头看来:“事情办完了?……啊,你这脸色怎么回事?”

皇帝笑道:“事情办完了。……这样的神奇力量怎么可能毫无代价呢,不过是透支了一部分生命力罢了。”

说着透支了生命,可那淡然轻松的表情,就像是说今早上没吃饱一样轻松写意,铁血真汉子。

“啊?!”

姚岳父震惊的站起身来,道:“你怎么不早说有此隐患?如此胡来,你把自己的生命当儿戏的么?”

虽是责备,可那浓浓的关切味,也不亏我喊您爹啊。

“……你这样乱来,要是婉儿知道了,她还不得把我恨死!”

好吧,虽然您的关心用意不纯正,但朕还是笑纳了。

皇帝陛下继续淡看生灭的脱洒然,道:“爹您放心吧,也不是太严重,最多也就透支了十几二十年,我现在又这么年轻,好好将养将养,说不定还能补回来一些呢。……另外,您别把这事告诉婉儿知道啊,咱爷俩知道就行。”

第八十七章 新谋划

姚岳父摇摇头,不知道该对这样的女婿怎么说,道:“好了,坐下说吧,我也正好有事情想问你呢。”

皇帝陛下恭敬的坐下,问:“您要问我什么?”

姚岳父扬了扬刚才正在看的一份文件,道:“虽然学宫中的学子大多数都能顺利完成学业,但历年来也总有一些因为各种情况提前离开的,特别是各国少君们,国主出现意外,他们都得第一时间赶回去,这段时间已接连生了许多次,我最初也没在意,可在按你要求暗中调查诸学子时,我却现此事有些古怪。”

皇帝陛下纯良的眨巴着眼睛,好奇的问:“什么古怪呀?”

姚岳父道:“我调查现,这些国内出现意外变故的,要么是少君本人或者其国主对帝国报着极深的恶念,要么就是恰恰相反,有着极强亲近之心的这种,一个两个还可能是巧合,可所有意外都明显的体现出这种特点,就太过诡异了。

另外,我对比了以往的情况,还现这段时间生意外的国主少君们也实在太多了一些,和以往的比较,明显不正常。”

“居然还有这种情况,这也太诡异了点吧,这……会不会是某种巧合呢?”皇帝陛下一脸的惊疑。

姚岳父有些迟疑的摇了摇头,道:“我现在也拿不准,等我再观察一段时间应该就会有比较明晰的答案了。”

说着,姚岳父脸色变得郑重起来,道:“不过,我总还是觉得这样的变化是因为暗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推动着。”

皇帝陛下也收敛了一些轻佻,神色凝重了些许。

姚岳父问:“对此你难道就没一点的察觉?”

皇帝陛下无辜的双手一摊,道:“爹,要不是您说起,这种事我根本就察觉不到的好不好,我整天都呆在皇宫里呢。”

向岳父坦白?

他早已做了决定,运势基态之事永远都不会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只要他不亲口承认,谁又能证明自己知道呢。

就让如岳父这样的聪明人去察觉、去臆测、去脑补吧。

从岳父大人那出来,和老魏一起出了书山楼,曾胖子驾着马车就停在楼前。

上了车,曾胖子胖乎乎的手上捧过来一罐热乎乎的东西。

“这是?”皇帝陛下很是好奇。

“这是末将刚才去学宫城买的,莒国参汤,莒国参最善补脑养神,恢复气血的效果也是极佳,陛下趁热喝点吧。”

老曾,有心了啊!

皇帝陛下正要端过来,旁边伸过来一双干枯如树枝的手,稳稳的将罐子接了过去,然后坦然地用内气摄起一团参汤吸入嘴中,一张无毛老嘴仔细而认真的咂摸了许久,这才将罐子递还给皇帝陛下。

老魏,你也有心了啊!

皇帝陛下一边接过参汤,一边心中夸赞。

曾胖子在旁边含着笑,微低着头,保持着始终如一的恭顺。

喝了一罐莒国参汤,似乎真的有种暖洋洋的感觉从胃里扩散,扩散向身体各处,甚至扩散进脑海,让他整个人都感觉被一股舒服的暖洋洋的气息包裹着。

驱车直接回了沁香小居,进屋前,皇帝陛下对马车边的曾胖子道:“你也进来吧,给你说点事。”

曾将军心中微微一紧,却恭敬地跟着进屋。

恭敬地坐在陛下对面,曾胖子显得有些拘谨,仅是两次寥寥的接触,他却敏锐的感觉到陛下的神秘莫测。当陛下正正经经要找自己谈事的时候,他感到极有压力,虽然他一直都在盼望着这一刻。

皇帝陛下开门见山的问:“你知道莫丹青和他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吧?”

曾胖子老老实实的回道:“知道。”

这件事朝廷上下谁还不知道呢?

陛下每日虽然过的优哉游哉,所接触的人也很少,也没干啥正事。可他的一举一动依然万众瞩目,更何况不经过任何程序就弄一个黄花大闺女进宫这样的事情。朝廷虽然还在集体装傻,但谁是瞎子呢,早就把那女孩子的背景查了个底朝天。

很自然的,莫丹青这位奇葩艺术家就进入了朝廷的视线。

而他现在正在做的奇葩事情背后有陛下撑腰自然也就瞒不过人了。

皇帝陛下点点头,道:“知道就好,我想安排你做一件和他类似的事情。”

“啊?”曾胖子吃惊的抬起头,胖脸上隐有汗珠子渗出来。

陛下,不用这么狠吧?

我虽然是个靠着祖上功劳混爵位的米虫,但好歹也是朝廷勋贵啊,您让俺去做这事,不仅丢俺祖宗的脸,朝廷的脸也要完蛋啊!

皇帝陛下嗤笑一声,乐了,笑道:“呵呵,你也不用怕成这样吧……放心,只是形式上类似,具体内容上是完全不同的,我要让你做的是吃这方面。”

曾将军终于将一颗激动跳跃的胖心脏安抚下来,听到与吃有关,更是来了兴趣,道:“请陛下明示!”

皇帝陛下将在心中酝酿的方案直接说了出来。

“我看你对天下各地的美食很有研究,在吃的方面也很有兴趣,就想让你来主导这么一件事,真正的当做一个大事来办。”

“先,你一个人是很难完成的,你要尽可能的多找一些像你这样的同好,不仅是爱吃,还要会吃,不仅会吃,还要会说,好吃在什么地方,难吃又在什么地方,他们都要能三言两语准确生动的表述出来,我称之为美食家。

等这样的人才找好后,你们先甄选出各地、各国的著名的、有特色的美食,然后邀请能做这些美食的大厨们一起,举行一场世界级的、盛大的美食推介展。”

“美食推介展?”曾胖子对这个陌生词有些不解其意。

皇帝陛下解释道:“性质就和莫丹青举办世界巡回画展一样,你们也一个国家一个国家的进行,最终的目的,就是要向当地的人们推荐各种异域美食,让他们关注美食,了解美食。

最终,我希望能达到全民热议,甚至以自己国家的特色美食在世界范围内受到喜爱为一种至高荣誉的程度!”

这世界你接受了中华民族的基因,缺了“吃货”这个属性怎么行,就由朕来给你补上这一课吧。

第八十八章 偷听

听了陛下的描述,曾胖子越想越兴奋。

这事儿,很有搞头啊。

而且,还这么有趣,当个美食家可比当个有名无实的爵位将军有趣多了。

随着他脑子里情不自禁的开始按照陛下的描述进行演绎,很快他就现了两个最大的问题。

他直接提了出来,道:“陛下,天下如此多的国度,要把所有地方的特色美食统计出来,一时半会根本是完不成的啊。”

皇帝陛下笑道:“这个活动在我的计划中是要长期定时举办的,而且每一次推介的美食太多反而不好,一次有个一两百种就足够了,第一次的地域特色美食我看在学宫城内就能完成挑选。

而且,如果你们能按我所说让这个美食盛典一炮而红,让各国以自家美食在天下传扬为荣,到时候根本就不用我们去找了,得让他们自己主动来申请,还得派最顶级的大厨现场做出来让美食家们品评,判断是否够资格。若是不积极申请,让别国抢先申请了某种美食的国别归属,我们可不会帮他们抢回来。

那个时候的美食推介会,甚至可以把主要看点集中在不同国度美食之间的战争上——对人类胃口的争夺之战。”

曾胖子两眼冒红心,他已经被皇帝陛下描述的图景弄得有些热血沸腾。

作为美食家,以后自己的胃口岂不是也要变成各种美食战争的中心地带,最惨烈的美食沙场?

他从未有一刻如现在这般佩服皇帝陛下,这么绝妙的点子都能想出来。

良久,曾胖子突然有些羞赧的道:“陛下,举办这样的大型活动,所费钱财比莫画师个人举办画展还要多很多吧?”

皇帝陛下道:“经费问题你不用担心,我早有考虑。”

他道:“这个推介会本身就是一个利国利天下、提高天下子民生活品质和精神面貌的绝大好事。”

皇帝陛下先把基调定得高高的,这才继续道:“而且,这样未来影响必然巨大的组织没有帝国背景也容易遇到阻碍,所以我打算将其挂在内府的名下。

最初的经费问题也全由内府解决,这事也就第一次可能会亏点本,以后只会有赚无赔的,推介美食又不是免费让人品尝,自然是要拿钱买的,再加上每次推介的美食数量有限,那些争着抢着想要进入名单的自然也得拿钱来买位置,还有推介会的具体举办地,见了好处谁还不争着抢着让你们去举办这盛典啊……这就是一个挖之不尽的大金矿。”

内府钱总管要知道了简直要激动得哭出来,陛下,您终于知道内府也是您的亲儿子啊。

嗯,要不是怕影响太坏,皇帝陛下还真的想过将这样一个金矿揽入私人名下。

至于具体办事的美食家们,你们已经享受了世界上那么多最极致的美味,还想要股份分红不成……那个时候,想做美食家的人多啦。

而且,对曾胖子而言,说自己是他的再生父母也不为过啊,将一条不逊于老莫“色气宗师”的通天大路给他铺在了脚下。

老曾啊,以后等你明白受了朕多大的雨露恩泽,别忘了感恩戴德就好。

“今日回去之后你就去操持这件事吧,尽快让我看到成果,以后皇后的接送你也不用亲自来了。”皇帝陛下最后安排道。

……

等婉儿她们回到沁香小居,看到他神色不对,婉儿当即神色一变,快步走近,拉着他手,问道:“你这是怎么啦?”

他轻笑一声,道:“没事,就是精神稍微透支了一下,休息几天就好。”

嗯,嫂嫂也偷偷投来关心的眼神,欣慰啊……等我给她回个“嫂嫂有心了,没有大碍的”眼神。

眉眼来去间,他们顺利的完成了特殊的对话交流。

没心没肺的小姨子和身份暂时未定毫无关怀问候之意的莫大小姐无视就好。

这次回程终于再次回到了二人世界,皇帝皇后一乘车驾,他就这么惬意的枕在婉儿的大腿上,马车疾驰中,他已沉沉的睡了过去。

今日的精神确实透支了太多。

……

有事话多,没事话少。

撇开学宫中有一部分人突然觉得自己仿佛开窍一般,变得武道天赋惊人,智慧也出类拔萃起来,虽有些疑惑,却都是暗戳戳的藏在心里谁也不告诉,继续着以往平凡的表象的做一个伪装者,治“国”略有所成的皇帝陛下进入更有规律的宅居生活。

白天修炼,喂食逗弄几只小禽兽,挑逗小宫女,晚上修行,喂食,逗弄,挑逗。

他一点都不觉得乏味。

不知不觉间,又一次大朝议开始了。

皇帝去金銮殿上班,休假的皇后娘娘和前太后聚在一起悠闲的翻看闲书,莫大小姐也在一边唠嗑作伴。

冬日,暖阳,偶尔闲谈两句,更多时候各自沉浸在自己手中的书里。

很是慵懒惬意。

“不好了,不好了!”

不知跑哪里玩耍去了的丽妃娘娘跑进殿中,一脸急切的叫着。

“怎么啦?”皇后娘娘问。

“金銮殿……金銮殿……”丽妃娘娘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皇后娘娘一惊,站起身来,问道:“那里生了什么事?”

丽妃娘娘拉着皇后的手,道:“姐姐你赶快跟我去看看就知道……”

正要跑出门,她又扭头看向莫大小姐,道:“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

莫大小姐指着自己的鼻子,莫名的道:“我去干什么?”

“和你有关呢!”丽妃娘娘甩下一句话就走。

莫大小姐一惊,赶忙追了上去。

前太后秦可人见突然间就剩自己孤零零一人,冷冷清清,这是她最讨厌的气味了,也赶紧追了上去。

金銮殿宝座两侧距离不远就有一个偏殿,垂挂珠帘,外面看不见里面,既是皇帝陛下每次大朝议之前做最后准备酝酿的地方,也是皇帝年幼太后垂帘听政的地方。

话说,当年前太后秦可人就垂帘听政过呢,不过,在这个皇帝都基本是摆设的金銮殿,“垂帘”就更是摆设了,她垂帘近一年,总加起来没说出五句话,每句话不过一个字,准,可,好之类。

几个太监守在珠帘边上,见包括皇后娘娘在内的所有宫中贵人一窝蜂的赶过来,都是心中一惊。其中一个主事的太监还是赶紧走近,低声劝阻道:“娘娘,此乃庄严之地,不是看热闹的地方。”

丽妃娘娘摆手道:“我们就在这听听,不会喧哗捣乱的。”

正说着呢,外面一个声音已经响起。

“陛下此言差矣,封莫氏为妃之事不宜再拖,宜早不宜迟!她现在身份不明的住在宫中,时间越久,影响越坏啊,陛下!”

一句话,就似一颗闷雷在几个偷听者的心间炸响。

第八十九章 昧死以闻

来金銮殿坐班的皇帝陛下也以为这次与之前的几次大朝议一样,等着到点下班就能完事走人,也就最初的几个仪式需要自己小小参与一下,后面自有秦相爷操心,所以只要把姿态调整好,这活还是蛮轻松。

任他想入非非也好,体悟修行也罢,都不怕有人烦扰。

这次唯一值得一提的,外出两月的尉迟霸终于回来了。据说这土匪带回来很多好东西,不过这也和他没关系,要么直接入了军队的小金库,要么就被朝廷各处提前分润了。分给自己的就是那三只小鸟儿。

其实他还有一些尾没有彻底弄完,本还要一段时间,只因秦相催得急,尉迟霸只好安排好人接手后续工作自己就紧赶着回来了。

皇帝陛下心中感慨,所以说这些具有世界视野的人精们脑子就是灵,没一个蠢的。

秦相爷没有得到任何提示,硬生生从别的地方看出了蹊跷,这才赶紧把还在外面浪的尉迟霸叫回来坐镇中枢。

以前,需要帝国上到裁决层面对待的事件一年里面也就那么一两起,近期却邪门了,每隔半月,也就是一次大朝议就有那么一两起。

要么是某国主脑子长包命人掘了轩辕水道的河堤截水以作他用,导致一大段轩辕水道瘫痪,许多运输重要物资的船只直接搁浅在运河中;

要么某国主在其国内做出了有违人伦纲常给世界五千年光辉文明抹黑的肮脏事被人实名检举向全世界曝光了;

要么就是被人检举告了别的需要受到严厉制裁的事情……

大多数事情都还上升不到裁决的层面,但也足够那些国家喝一壶了,也是需要出动一些联合裁决军出面威慑,另有几个需要被裁决的国家国际地位不高,实力也不强,这也需要出动列国联合的裁决军……

在整个世界层面来说,天下列国眼中,这些都是小事,正常事,天元帝国干的就是这个,唯有亲自经手的秦相爷敏锐的感觉到了——这有点邪门。

但他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是把尉迟霸叫了回来。虽然这家伙有些吊儿郎当兵痞习气,但本事却还是值得信任。以后有什么裁决任务老家伙也别想亲自上阵了,老老实实在中枢调度指挥吧。

老秦自以为做的隐秘,可高坐紫金銮,明察秋毫、见微知著的皇帝陛下却看了个门清,但这也不是坏事,也就由得老秦去捣鼓,他依然安安稳稳、平平静静的坐在金銮宝座上做一个打卡皇帝。

等到列国使者告退,正式进入议事环节。

唱赞太监再次喊唱开场白:“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还真有个家伙突然就冒了出来,大声道:“臣有事启奏!”

需要一提的是,大朝议的流程,特别是每次大朝议会议及哪些事情,议事顺序如何秘书阁都会提前告知,让大伙都做到心中有数,与自己相关或者自己需要表态的好提前做好预案,不会出现突然跳出来一件事打大伙一个措手不及的情况。

而若是有这种情况生,那就代表一件事,有人不按套路来,出幺蛾子了,有好戏看了。

而此刻这一出,明显就是有高手要耍幺蛾子了。

大伙都不禁拿暗戳戳的眼神看去,就连坐在帝座一侧的秦相爷都不禁把目光投注过去。

坐班这么久,皇帝陛下对这些套路也是门清,再一看这跳出来的人,老相好啦,礼部尚书彭文柏。

哟呵,老彭,你这是要唱什么大戏?

皇帝陛下笑着道:“彭爱卿有何事启奏?”

彭爱卿恭恭敬敬的大礼参拜之后,声音朗朗的道:“陛下,臣昧死以闻,请封莫氏之女为妃!”

“啊?”皇帝陛下悚然一惊,老彭,你这个旱天雷点得有点猛啊。

满朝文武重臣显然也都被老彭给闪着了。

礼部尚书彭文柏直直的跪在那里,却一脸的堂堂正正,毫无私念,正义凛然的道:

“陛下,我礼部本来就有规范人伦纲常的重责,陛下身为帝国之君,天元界共主,更应做出表率。皇城之地,为陛下私域,却受天下瞩目,岂能让一身份不明的女子居住,长期如此,实在有碍观瞻,难做天下表率!”

老彭确实很义正辞严啊。

皇宫什么地方,说白了就是皇帝陛下的起居之地,是卧室,是极私密的地方,除了服侍的仆人,能出入此地的只能是自己的妻妾,更遑论住进来。

你作为皇帝,作为天下表率,岂能胡来,把一个黄花大闺女不明不白的弄进去,胡闹!

这是在打朕的脸啊,批评朕呢。

可是,朕为什么觉得此刻跪在那的彭尚书是如此的领尽风骚,从未有过的顺眼呢?

满朝重臣此刻都对彭尚书投去赞叹佩服的目光,这一招,高啊!

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神之一手。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皇帝陛下心中虽然已经一万分的愿意,却还是矫情的道:“这……似乎有点不太妥当?”

彭尚书却寸步不让,道:“陛下此言差矣,封莫氏为妃之事不宜再拖,宜早不宜迟!她现在身份不明的住在宫中,时间越久,影响越坏啊,陛下!”

彭尚书说到此处的时候,身份确凿的皇后娘娘和丽妃娘娘,还有另两个“身份不明”的女子就听了个正着,除了丽妃娘娘是替姐姐焦急,彭尚书这话直接就在另三人心中炸响。

莫大小姐心中的火爆脾性当即压抑不住情绪,双目一瞪,张嘴就要喷火山,脚下也做迈步要冲出去的样子,可就在她出第一个字、揭开那珠帘之前,就似被按了暂停键,突然定在了那里。

皇后娘娘收回轻点在她鼓囊胸口的纤纤凤指,传音入诸人耳中:“安静的听着就行,此是庄严之地,不要惹人笑话。”

前太后秦可人,也是彭尚书口中所谓的“身份不明”的女子一枚,就似突然间被人揭开了一层遮羞布,让她不得不直面正视以前装傻装糊涂的事情。

她心中已经交战得火热,细嫩的双颊都已变成火烧云的颜色,恨不得把自己深深的藏起来,哪还敢去做抛头露面的事。

没有被点穴,却依然死死地定在原地。

第九十章 坚拒

被礼部尚书用最堂皇的手段逼到墙角,不纳妃不行的皇帝陛下满脸的纠结。

他扭头看向一个台阶之下,坐在两侧的二人,似求助、似询问的道:“秦相,尉迟将军,你们的意思呢?”

强憋笑意的尉迟霸差点笑出声来,就差脱口而出,陛下,咱哥俩谁不知道谁啊,你也就别装了,痛痛快快的答应了吧,好事儿呢……

你要没这份心思,把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强掳进宫为个啥,总不会是看着玩吧!

不过是怕家里醋坛子打翻罢了,现在有个如此现成的梯子递来,你就赶紧地顺着下来吧,别矫情了,小心摔着。

但他面上却是一脸的肃然,如关公一般缓慢捋着长髯,似在苦心思虑家国天下事,良久,才道:

“陛下,老夫外出太久,才刚回来,这等大事不了解情况实在不好擅作回答,咱们还是一起听听秦相爷的意见吧。”

秦相爷眼观鼻鼻观心,淡淡的道:

“陛下,我看彭尚书之言也极为在理。而且,陛下确实也应该考虑后宫的问题,按照历来规制,一后,四皇贵妃,八妃,十六嫔,三十六美人,六十四淑女,七十二才人,八十一御女,陛下的后宫确实空落了些。”

顿了顿,秦相爷又道:

“新帝登基,特别是陛下这种情况,原本就要进行一场盛大的选秀,不限于帝国之内,天下列国都是需要敬献美人以备候选,包括民女,贵女,公主等,精选其中容色品质俱佳者,以充填御女、才人,淑女,美人、嫔、妃、皇贵妃之位。”

“给朕选秀?”坐在宝座上的皇帝陛下当即眼冒精光,原来,朕的合法后宫队伍能够这么庞大啊。

二百八十二位!

还有熟女,民女,贵女,公主……品类也太齐全了。不过,怎么没有幼女呢?

秦相爷,你确定给朕摆这么大的美人**阵不是为了让朕溺死在脂粉堆里?

不过,这个**阵摆得好啊!

皇帝陛下当即就要答应下来,说:“那就劳烦秦相赶紧给朕选秀吧,让天下列国的娇美公主啊名门贵女啊寒门淑女啊小家碧玉啊什么的统统选最精最靓的送到朕面前,朕要亲自选妃!”

可是,就在话出口前,他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尖刺感从左侧传来,腰际生疼生疼……

皇帝陛下当即摆手道:“秦相勿需多言,我和皇后伉俪情深,那些选秀进宫的女子注定要遭冷落,那岂不是毁了她们锦绣年华,此非人君所为,所以选秀之事不用再提了。”

“哈……”憋不住的尉迟霸突然出一声,然后又被他生生的把后面的部分含了回去,不像笑声,反显得极其诡异,孤零零的一声喊在金銮殿回荡。

“尉迟将军觉得怎么样?”皇帝陛下看向了他。

上柱国大将军尉迟霸捋着美髯,赞叹道:“刚才老夫失态了,实在是被陛下对娘娘的深情所感,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情不自禁出声赞叹,还望陛下勿怪。”

皇帝陛下理解的点点头:“哪里哪里,想必大将军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位……”

“咳咳”,秦相出声打断了,要让这俩人继续演下去,大朝议就成大戏台了,他道:“不过,封莫氏之女为妃之事就依彭尚书之意定了吧。”

“好吧,彭尚书,就由礼部代朕拟旨,下朝之后就由你亲去宣旨吧。”皇帝陛下没继续矫情,很干脆的应着。

心想,谁不知道朝廷之中秦相爷只手遮天,婉儿,朕是被逼的啊。

彭尚书又道:“陛下,请赐名。”

皇帝陛下不假思索的道:“瑜,美玉也,就叫瑜妃吧。”

在场的人,听墙角的人此刻都是一个心思——陛下您反应这样快,想必心里是早就琢磨好了的吧?

看着下面正义凛然的彭尚书,皇帝陛下突然和他有了精神层面的交流。

“老彭,你对朕如此知心,顺便把我嫂嫂的事也给解决了吧,你要把这事给办咯,以后朕再也不玩你了!”

老彭一脸无辜的看他,最后瞥了一眼坐在那里的秦相爷,然后就老老实实的回去了。

皇帝陛下懂了,在老秦装傻不表态的情况下,满朝上下也都只能在这事上装傻,虽然人家已在你的卧室待了这么久,该生的想必也都该生了,但老秦不表态,谁敢乱出声。

嫂嫂,看来还要继续委屈你一阵了。

后面的事情皇帝陛下就完全不在意了,等到下班,进入侧殿,他问守在帘边的太监:“刚才这里有人来过?”

那太监低恭敬道:“皇后娘娘,丽妃,瑜妃和另一位贵人都来过。”

才觉得中了大奖的皇帝陛下突然心跳漏半拍,心道,看来刚才朕的直觉是没有错的,还好反应快,不过——婉儿,你要听我解释啊,瑜妃这事真的就是姓彭的自作主张!

回到养心殿,进门前,皇帝陛下悄悄搓了搓手,踱步进入房间。

“咦,你们都在呀?”皇帝陛下对坐在一起的四人打着招呼。

“哐啷——”

秦可人似乎被蛰了一下,惊得站了起来,弄得手边的茶盏哐啷作响,这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她更生芒刺在背之感,有些结巴的道:“你……们继续聊,我……我先走了。”

强撑着说完一句话,然后就凌波微步罗袜生尘,一溜烟的走了。

“嫂嫂,慢点。”

皇帝陛下看着她背影温言关怀问候。

他这一声喊,差点就让已要消失在拐角处的嫂嫂一个趔趄狼狈的摔倒,她是强忍着脚踝扭伤的痛楚这才得以留下完美的背影谢幕。

“我也走了。”莫大小姐没有秦可人那么羞赧,整个过程看都没看皇帝陛下,直接走掉了。

没礼貌尊卑!

皇帝陛下也提醒道:“鱼儿,回去就不要到处乱跑,不然待会彭文柏尚书来宣旨找不到人就不好了。”

也不知他究竟是喊的“鱼儿”还是“瑜儿”,不过也没啥区别,只是亲密和更亲密的关系罢了,可是,咱俩的关系什么时候走到这一步的,本小姐作为当事人自己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莫鱼儿大小姐背对着他,拳头捏着咯吱响了几次,最终还是一声不吭的走掉了,背影勉强完美。

第九十一章 单女主(第三更,求推荐票)

丽妃娘娘没走,一脸看败类的眼神盯他,皇后娘娘道:“陛下今天很开心吧?”

皇帝陛下坐在她旁边,拉着她手握在手里,一边把玩一双柔荑的指节指肚,偶尔自己也张开五指,与那柔荑的五指肚互贴,一边道:

“当然开心,爱情再一次战胜了阴谋!你不知道,秦相爷有多狡诈,居然想怂恿我选秀,呵呵,我当即就义正辞严的拒绝了。”

“这不是好事吗,何况秦相爷说的也在理,我也了解了一下以往的历史,陛下的后宫确实空荡了一些,选秀填进来一两百人是最正常的事。你这拒绝了,天下人怕还要偷偷指责我的不是呢。”

皇帝陛下坐直了些,略微皱眉的看着皇后,有些怪罪的道:

“婉儿,我要批评你了啊,你我夫妻一体,早已互许心迹。有什么就说什么,不能这么阴阳怪气的,你这样就不是我所敬慕的那个婉儿和姚居士了。

何况,你想想,秦相的用心能好吗,分明就是想要以此耗我精力元气,他这是想要以美色来腐蚀我呢。你是必须要站在我这一边的啊!”

一边说着,他又拉起她的手掌按在自己活蹦乱跳的小心脏上,柔声道:

“更何况,我的心意你还不知道吗?以后有什么委屈什么想法都直接和我说,不准再这个样子,行吗?”

皇后娘娘愣怔的看着皇帝陛下,虽然她现在已经形成了强的免疫力,可这一刻,看着面前这深情款款的男子,她居然看不透他那藏在最深处的心到底是个什么颜色——红彤彤?黑黢黢?

怎么突然感觉自己在无理取闹的样子?

怎么突然有种好惭愧好羞涩的样子?

怎么突然更有种好甜蜜好幸福的样子?

皇后娘娘瞬间心绪错乱,本来已经打定主意晚上轰他出去,终未说出口,老老实实的开始了修行。

在第一次修行完成的间隙,两人并躺在一起。

她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顶上的屋板,又似穿过屋板看着夜空的星点,又似连那星点都穿透看那茫茫混沌虚无的一片黑暗……

良久,终于缓过劲来的她眼神逐渐活泛了,意识回归红尘现实,她终于没忍住的问道:“你怎么不去你瑜妃那,死赖在我这干什么。”

皇帝陛下一脸贤哲而空濛,道:“我刚才就去了啊。”

“什么?”皇后娘娘一惊,扭头看去,那刚才在我身上的是个什么鬼?

皇帝陛下一脸悟道的坦然,自我剖析道:

“婉儿,我其实已经想得很透彻了,无论对嫂嫂,还是瑜妃,和对你的真挚爱意不同,最原初的想法,不过是心底的那一点邪念罢了。

虽然她们都是各有风情,但若真到了那一步,我却又清楚地知道,她们是不会更胜于你的。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做出伤害我俩无间感情的事呢?不是有句话叫‘偷不着的最香’吗,就保持这点念想也不错啊。”

皇后娘娘没心思多想别的,依然抓住核心,“你刚才说你去了,什么意思?”

皇帝陛下继续一脸的坦然,道:“我刚才就是把你当成她了啊……嗯,下一次我就继续把你当成另一个人,你刚才难道都没觉的吗?一会当成她,一看又是你,可把我给刺激得!”

轰隆隆——

看着面前这个坦然的脸蛋,皇后娘娘却似被整个世界的雷霆在脑海中狂轰乱炸。

啊——啊——啊——啊——

她真想用疯狂的咆哮来宣泄心头那欲要喷的火山,却又一时间被惊怔的定在那里。

她感觉自己旁边躺着的不是一个人,是全世界的污秽肮脏,是极恶的源头。

皇帝陛下突然一伸手揽住了她,让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居然都忘了挣扎。

他继续道:“据说圣堂研究出了最顶级的易容法,不仅能调整骨骼肌肉,连肌肤最细腻的纹理色泽都能变得分毫不差,改变声带更是小意思,连一个人的气质都能变得**不离十,若是朝夕相处的做到一模一样都没问题。

只要是个人,变什么像什么,婉儿你有时间就学学嘛,以你现在的修为境界,要不了两天就能完全掌握了。”

脑子已经被炸得稀巴烂的皇后娘娘此刻还满脑子都是浆糊,不知这“极污者”为什么突然把话题扯到了修炼上。

她喃喃的问:“为什么?”

皇帝陛下含笑凑在她耳中轻轻低语。

轰隆隆——

轰隆隆——

原来,他的污秽邪恶是没有极限的啊,这么轻易地自我越!

皇帝陛下见她怔怔的不说话,揽着她轻笑道:“婉儿,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趣啊?”

突然,一只漂亮洁白纤巧的小脚丫在他眼前极放大,与他尊贵的鼻尖迅接近着。

守在殿外的老魏听见陛下出一声惨烈的嚎叫,还一边道:“婉儿,说好轮行不论心的,我这正找到解决办法呢,你这是干什么……呜呜呜,都流鼻血了你看,啊,还来,居然都不心疼我……你说话不算话,说好轮行不论心的……啊,还来……”

听见陛下的惨叫,老魏却始终淡然,换了其他时候他第一时间就冲去救驾了,唯独这里不用。

他万分确信皇后娘娘不会伤害陛下,这是小两口的独特玩耍方式呢。

自己一个太监也搞不懂里面的乐趣,唯一能做的就是亲自来站岗,严防死守,不准任何人出现在视野之内,保证陛下的形象不损。

……

翌日,上午。

顶着一脸狼狈的皇帝陛下被皇后娘娘拉进御花园,她抬了抬下巴,对着旁边的亭子示意了一下,道:“你去和她们说吧。”

正双手搅在一起,坐在亭中的秦可人见婉儿把皇帝拉了过来,惊慌的连忙站起,眼神看过来满是怪罪:“婉儿,你怎么把他给弄来了?”

婉儿一个眼神回过去:“你这事我懒得说了,就让他来跟你说吧。”

感受到一个身影一步步走近,秦可人心跳加,真想立刻施展轻功跑掉啊。

第九十二章 抽薪计(第四更,求推荐票)

“嫂嫂,听婉儿说你又打算离开?……怎么啦,难道是有照顾不周到的地方吗?”皇帝陛下声音温和中又带着些沉郁。

她飞瞥了眼他的目光,又赶紧躲开,就那么一眼,她就差点溺在里面。

她柔柔弱弱的站在那里,正想着措辞呢。

“嫂嫂,是不是有什么流言传入了你耳中,让你有了什么误会?”

秦可人的双颊刷的一下红了,尴尬的想找个地缝躲进去。

皇帝陛下正色道:“嫂嫂,谣言止于智者,以你的聪慧,不该受这些流言所惑的啊!婉儿可以作证,我对嫂嫂绝无他念,更何况,咱们之间的清白你本人难道不是最清楚的吗?这样都还受流言影响,你这是对我人格的极度不信任!”

旁边的皇后娘娘心中嗤笑一声,人格,呵呵。

“所以,嫂嫂你一天就别胡思乱想了,好好在这宫里住着。”皇帝陛下最后道。

秦可人就像个怯怯的女学生,被明知道心怀邪恶,表面上却冠冕堂皇的男老师训得羞愧的低下了头,不敢做一点辩驳。

而后,皇帝陛下看向旁边,换成了霸道总裁的脸色,训道:“嫂嫂心有顾虑你不帮着劝劝,自己反倒跟着瞎起哄,胡闹!”

正摆造型把一个人完全无视的莫氏鱼儿终于眼珠子聚焦了,怒视他。

仿佛在说,你是我的什么人,要你管!

皇帝陛下又训道:“看来你还没对自己的身份有所觉悟啊,身为瑜妃就要有瑜妃的样子,看来我要找人给你教教礼仪了。”

瑜妃双目喷火,鼓囊囊的胸膛起伏,几乎就要炸裂,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此刻放任何狠话也都只能显露自己的无力啊!

第一次,她看到,让她自己都觉得欣赏的坚强的自己是多么的脆弱,多么的无助。

一股盈盈湿意在眼眶里打转,越来越盛,越来越盛,眼看着就要溢出来了。

哼哼哼,小样儿,哭给朕看看!

皇帝陛下心中就差吹着口哨了。

那泪盈盈就要流水的眼珠儿依然倔强的一眨不眨的看过来,意思是说:“你一辈子都得不到我的心!”

多么虚弱无助的抗争呀,何况,朕要你心干什么,就连你的身子朕现在都不稀罕了,不过就是个模板罢了,切!

正和瑜妃玩着“看谁先眨眼”游戏的皇帝陛下被一只手轻轻一拨,他人就轻飘飘的飞起,远远的落在了亭子外面。

皇后娘娘的声音从亭子里传来:“这里没你的事了。”

然后,他就看见终于哗啦啦泪涟涟的瑜妃被一个身影温柔的揽入怀中。

细心呵护,温言抚慰,还伸手温柔的,一下一下的抚摸瑜妃的背脊。

瑜妃双手也紧紧环抱住她,双肩低低起伏着,正在撕裂无声哭泣的样子。

这本是朕的劳动成果啊,被摘桃了。

那身影另一只手也不停,将一边的秦可人也拉近,在她耳畔低声说着什么,嫂嫂的脸色悄然缓和下来。

完了,完了,婉儿这是要抢夺朕的后宫的节奏啊。

好狠,这才是釜底抽薪之计啊!

“你还愣着干什么,玩你的去吧,你的后宫有我看着呢。”皇后娘娘传音入耳,对电灯泡皇帝道。

呜呜,呜呜呜……

……

当今建安帝登基以来,就没有做过一件正经事,可在这个冬天,其在神都百姓的嘴中,出现的频率过了秦相爷,而这是以往的少恭帝和靖熙帝都难以做到的。

他以独特而风骚的走位吸引了神都百姓的眼球。

用近乎强迫的手段将立誓终身不嫁的烟陵居士搞成自己的皇后,有点野;

大婚后让皇后娘娘每日外出,美其名曰上班下班,破天荒;

拒绝选秀,却将水灵灵的莫家大小姐不清不楚的弄进宫中,甚至还偷偷把自己的嫂嫂藏在宫中,有怪癖;

支持在神都偷偷卖春宫画的色老头举办见不得人的世界画展,据说已经“成功”举办了多次,没到一地就炸烂一地,还要继续展下去,据说最后还要在神都搞一次最大规模的,丢死人;

在不动声色间逼死了自己的外公,黑心肠;

指使镇国将军曾大胖子纠集了神都最出名的几十个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厨子甚至是边吃边骂的缺德鬼,据说要替他吃遍天下美食,好吃鬼!

皇帝陛下不知道自己在民间的声望是何等的惊心动魄,他本人还自我感觉良好,不惹事,不扰民,安安静静的当一个宅皇帝。

虽在和皇后进行一场生死攸关的暗斗,好歹都是自家锅里的肉,不急,何况,无论白天到修炼,还是晚上的修行都没有耽搁呢。

军、文、武三气也都有了去处,运势基态又有了几次细微的改变,世界大势的在暗中更进一步的倾斜着,就连色气该如何处治他都有了具体设想,计划正在筹备中。

曾胖子已经效率惊人的行动了起来,而这次有看得见的光明前景,内府也是积极配合,美食推介会一事也在迅的推进着。

国家大事有秦穆,尉迟霸,整个朝廷操心,自己直接坐享他们的劳动成果。

龙象大力越练越有感觉,武道修为没有丝毫减的节节攀升。

一切都顺得不能再顺,唯一让他感觉有点难以力的就是“斗气”的进展了。

今年特级联赛的季后赛也已开始,神都因此一下子涌来了许多高端消费者,拉动各行各业的经济消费。木月斗场也一骑绝尘,自开赛以来就在分数榜上遥遥领先,一直领跑。

未逢一败,且每一场都是大比分获胜。

可是,斗气距离蜕变的临界依然差那么一点,在神龙识海的斗气雏形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经过分析,他终于知道,这是因为斗赛的整体影响力并未因此上升一点,也就是蛋糕本身并没有因此而做大。

若要让其尽快完成蜕变,那就要制造出轰动性的事件,引全民关注,这才能让“斗气”迈过临界一步。

他心中也有些构想,可凭自己一人却难以力,难道要向秦相和尉迟霸那个老不修求助?

虽说两人会是自己的得力盟友,而不是敌人,可他还不想现在就摊牌。

时间就这样看似平静,实则一股暗潮已在天元界各个层面开始酝酿着涟漪的又过去了一个月。

当又一次大朝议结束,皇帝陛下下班回宫用罢午饭,老魏就进来禀报道:“陛下,秦相爷求见。”

第九十三章 钦天监(第一更)

“他来干什么?”

这几个月君臣之间可谓相处融洽,彼此都很遵守最初划定的界限,皇帝陛下玩自个的,不去与秦相争权夺利,秦相也只管朝廷那一摊事,对荒唐胡闹,流言多多的皇帝陛下也完全放任。

双方都是各玩各的,私下的见面少之又少。

虽然心中疑惑,但他还是将秦相爷安排在两仪殿相见。

君臣见面之后,也没有客套寒暄,秦相直接呈上两份奏折,道:“陛下,这两份奏折分别是我让秘书阁和钦天监做的两个统计,您先看看!”

秘书阁做的那份统计,其实就是秦相将一个多月前就现的端倪做了一个更仔细的梳理。

体现在这份奏折里,就是说明一件事,从某个时间节点以后,天下列国“作死”,或者说“倒霉”的越来越多,不断的有国家受到重大的责罚甚至裁决,而且还有种随时间推移而不断增加的递增趋势。

这份奏折他大概浏览了一遍就放在一边,他对此其实早已心知肚明,用不着此刻装模作样的细看。

他更好奇钦天监的那份奏折中有什么内容。

钦天监也是一个特殊机构,和圣堂类似,在神都一个总部,四皇朝古都各有一个分部。

不过,和圣堂完全然世外不同,钦天监是完全受帝国朝廷领导的一个机构。

其所需各种经费也全由帝国财政支撑。

钦天监中有两大神器,浑天仪,地动仪,同时还兼任一些日晷、沙漏、滴漏、机械摆钟等时间之器的研究。

这都是由太宗帝提供思路,由历代墨家宗师呕心沥血心血所造,随着墨家技术的展,它们也一代代的更新换代着。不过,总体功能都没有变。

浑天仪用以观测天象,绘制星图,钦天监根据天象变化推演节气时令变化,制定历法,而这,是这世间所有国度耕种、狩猎、征战甚至婚丧嫁娶等的重要依据。

天元界的人们早已认识到,世界并非亘古不变,年复一年,每隔几百年,历法就会在钦天监的主导下有一次小幅度的调整,和一两千年的相对比,更是有着极大的不同。

而天象之变还是预测未来数年数十年甚至更长时期之内整个世界宏观气候变化的重要依据。

钦天监通过数千年对天象的观测总结,现天元界内部某区域的气候是受世界内部水汽寒热等流转变化的影响,但对整个天元界而言,却与周天星象变化紧密相关。

钦天监有着深厚而漫长的积累统计,能从现有星象变化推测其未来数百上千年内的轨迹,并以此预测未来相应时段的气候之变。只不过距现今越远预测就越模糊,只能得出偏旱、偏雨、偏热、偏冷、适中这样的结论。

但这已弥足珍贵,足以用来指导天元帝国甚至整个天元界诸国的治国方略。

几个著名的,贯穿数十路之地,连接数百上千水系,影响天元界所有国家,动用全天元界之力修筑的水利工程都是受益于此。

而地动仪用于监测天元界的地震和火山喷这类大地巨变,另外,大型的山体垮塌和泥石流也能监测。

而这份奏折中就是专门详细列举了钦天监在某一个节点前后地动仪监测数据的对比报告。

经过历代墨家宗师的钻研改进,呈东、南、西、北、中五方分布的五台地动仪能侦测全天元界三级以上的地动变化,同时能够指明地动方位,将中心位置精确到一百公里以内,并辨别出地动的大小级别。

许是因为自太宗帝以后世界就处在一个不正常的“成长”阶段,地震,火山喷,甚至大型的山体垮塌、泥石洪流比前世频繁了太多,整个世界长期处于“活跃”状态。

在一些机密档案里,那些著名的巨大山脉每一千年都有很大的变化,大多都有不同程度的增高变大,也有一些崩裂垮塌变为峭壁深渊。

人类现在的定居点都是以大平原为主,间以丘陵地貌,远远避开活火山和高山大谷,所以,对人类有着最直接威胁的还是地震。

在钦天监制定的地震级别中,五级以上才达到摧房毁屋的标准,五级以下的就算是大地母亲打了个寒噤哆嗦了一下,按照流程,但凡监测到有五级以上的地动生,钦天监都要第一时间上报秘书阁,秘书阁要根据地动仪侦测到的方位距离等信息第一时间推断出具体受灾国家,预估出受灾程度,及时做好救援准备。

帝国作为天下诸国的宗主国,不仅是严父,也还是慈父。

在地震、干旱、洪涝、雪灾等天灾面前,帝国历来秉承太宗帝的训诫,“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天下其他未受灾之国都要接受天元帝国的合理调度对受灾地进行赈济,如果有国家在这种情况下对受灾国趁火打劫直接列入裁决名单。

而“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这种思想现今也已经深入天下列国所有百姓的心中,在文明展几千年的历程中,几乎所有国家、地区的民众或者其祖辈都在这个制度下受益,即便一直未曾受益,谁又能保证自己的子孙后代不会有这么一天呢。

这已成为烙入整个文明圈骨髓里的一**则,若是某国君吝啬出力,即便帝国不做出惩戒,其民众都会第一时间对这样的君主唾弃。

在某个节点时间之前,天元界每月平均下来东南西北四方各有一点五次五级以上的地震,且只有四分之一生在人类聚居的平原之地,其他的都生在山陵峡谷纵横的“大地褶皱”之地。

而在某个节点时间之后,世界范围内五级以上的地震在一个月内多了一倍,而在第二个月又在此基础上多了三成!

而就在这个月,世界范围内五级以上的地震生了十九次,其中有五次直接影响到了人类。

还好的是,其中有三次包括一次八级地震都是生在比较偏远之地,影响和伤亡都不大,另有一次六级地震正好生在一个小国的县城之内,伤亡很大,对那小国已是一次伤筋动骨的大难,还有一次五级地震生在另一个小国的都城旁边,伤亡虽没前者大,但造成的各种损失犹有过之。

第九十四章 摊牌

奏折最后,还另有一份对比。那就是三级以上五级以下的地震记录。

因不会造成任何影响,以往只记录在钦天监自己的档案里,不会上报秘书阁。现在作为一个前后对比依据,依然以一个月时间为限,在那时间节点之后生的次数居然是以前的七倍还多!

也从侧面说明,世界的活跃性比真正体现出来的还要剧烈太多,只不过更多的都被世界自己悄悄消化掉了,只有实在消化不掉的,才给人类带来了灾难。

两份奏折看完,皇帝陛下的注意力最终都停在了那神秘的时间节点上。

居然,就是自己登基那一天。

虽然皇帝陛下自己知道更准确的节点应该更靠后一些,从神龙孕育而出、六气显形、自己正式修行龙气法那一日算起。

不过,这体现在统计结果上也真没有多大的差别。

只是,单是秦相爷确定的这个时间节点,就足以说明很多东西啊。

老秦,你阴谋论了啊,你那黑暗而肮脏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揣测君上的!

见陛下看完奏折,眼睛来回盯着两奏折上的时间看,饶有兴趣的样子,仿佛要看出一朵花来,秦相爷恍若不知,又从袖中取出两份东西放在御桌上,紧挨在奏折旁边放下。

哟呵,这不就是刚刚在神都行了的第一期和第二期的内参报吗?

因为自家的信息搜集网络还正在紧锣密鼓的铺设构建之中,现在使用的原始素材都还是用的礼部的,再加上试运行,一切都还在摸索试探当中,一月暂时定为两期,没达到他要求的一月四期的标准。

而为了方便,第一期内参报新闻事件生的起止时间就是以自己第一次大朝议的时候开始,第二次大朝议之时而止,月初到月中,刚好半月。

难道这个时间选择也给了老秦某些错觉?

老秦,你这是疑邻盗斧,看谁都像贼,你在以有色的眼光看朕。

秦相爷道:“我仔细看了按照陛下要求全新整改后的两期内参报,其内只记述诸国兴废和影响天下大势变更的事件,极其的详尽。

受此启,我又专门让秘书阁详细了解了一下更近一段时间内列国的变化,现国主遭遇意外重伤、身亡、被篡位逼宫的情况都多了许多,那些权臣重臣也有类似遭遇……想来,陛下也是现了什么端倪?”

所以说,这些具有全球视野的家伙就没有一个笨蛋呢,人精呐都是,见一叶而知天下秋。

皇帝陛下也明白了,今天是老秦来向自己摊牌的,是要和朕说点知心话,心心相印来的。

不过,也正好,朕也正想找你们聊聊呢。

皇帝陛下对老魏吩咐道:“去弄点茶水点心上来。”

秦相爷眉头一皱,有些不悦的道:“陛下……”

他自己可是怀着极其郑重而坚定地决心来的,可皇帝却这种态度,让他不喜。

皇帝陛下摆摆手,笑着安抚道:“秦相不要急,稍安勿躁,这件事说来话长,既然你问,那我就要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咱俩今天就和这事磕上了,不弄个明白透彻不散场。而且,这事还涉及到一个人呢。”

说着他就继续对老魏吩咐道:“去把尉迟霸大将军也叫来。”

听皇帝陛下的语气,他要摊牌的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还更大一些,而且还要去叫尉迟霸这老家伙一起相商,秦相爷也就安静沉着的坐着等候了起来。

没过多久,人还没到,一个声音就在外面响起,“陛下,你叫我啊?”

这时,尉迟霸这个老家伙才一脸笑眯眯的大步走了进来。

“老秦,你也在啊?”看到秦相爷,上柱国大将军尉迟霸很是自来熟的笑着招呼,很自然的就在他的对面捡个位置坐了下来。

秦穆向他点头示意了下,没有任何嬉皮笑脸寒暄的意思。

皇帝陛下先将老秦那两份奏折递给尉迟霸,道:“大将军先看看这个。”

脸上还有些老痞子笑意的尉迟霸在接过奏折看了没两行脸色就变得凝重认真起来,开始仔细翻阅起两份奏折,有时候他还会倒着回去再仔细看一下某些字句。

殿中,除了他翻阅奏折的声音,一时寂然无声。

良久之后,尉迟霸将奏折合上,放在御桌上,沉声道:“我看完了。”

皇帝陛下道:“尉迟将军,近段时间以来,帝国地方各处上报,需要出动军队镇压剿灭的兽灾兽乱是不是也多了许多?”

尉迟霸先是一怔,而后却是满脸的震惊,道:“要不是陛下提醒,我还真没把这变化记在心上。”

他看着皇帝陛下直接问道:“陛下,您可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相爷也配合着扭头看过来。

皇帝陛下开门见山抛出了最重磅的炸弹。

“就如当年太宗圣祖之时武道现世一般,五千年过去,又一个大世已经悄然来临。”

轰隆隆——

秦穆、尉迟霸两人齐齐震动,仿佛有亿万雷霆在心中炸裂。

他们二人所处的位置,让他们站在一个远旁人的高度,很快,心念急转之间,他们就看到了此事的利弊。

对天元帝国来说,这是机遇,却更是挑战,绝对绝对艰难的挑战。

再没有人比他俩更清楚,天下诸国所怀的真实念头是什么,这样的巨变来临,帝国还想理所当然的做全世界的宗主国?

呵呵!

可是,他们却没有因此而有丝毫畏难,两个均已年过六旬的老者,此刻却瞬间涌现出蓬勃的斗志和旺盛的激情。

他们知道很多隐秘,他们可以为这股斗志和激情找到许多缘由,可其实,只需要一条就足够——

这是太宗圣祖极力渴盼却不曾等到的大时代啊!

这足够让这世间一切有野心,有雄心,有壮志的人热血沸腾。

即便死亡,都浇不熄这样一股火。

而他俩,一个帝国相,一个帝国大将军,遥遥领先于起跑线后的所有人,这样的优势,自己想想都替别人嫉妒啊!

第九十五章 受命于圣祖(第三更)

不过,似乎还另有一人遥遥领先于自己二人啊。

二人不约而同的看向皇帝陛下,尉迟霸问道:“陛下,这事您是如何确知的?”

皇帝陛下沉声道:“秦相看出这时间节点和我登基日期的关系,应该是有所猜测的吧?”

秦穆颔。

皇帝陛下道:“其实,这时间节点还要往前再推一小点。”

“当尉迟大将军将我接进皇城,直入太庙,我在那里静心养神,独自一人在那里度过了七个夜晚,变化就是由此产生。”

见二人正襟危坐的样子,皇帝陛下尽量详细的讲道:“第一天晚上,借着昏黄的油灯光线,看着正中太宗圣祖那英姿伟越的巨大壁画,我就产生了一股恍惚之感。

因为壁画太大,借着灯光只能看到壁画中圣祖的双手,更上的部分完全淹没在黑暗里,但在我的眼中,就似有一个真正巨人站在我面前,其头颅隐没在天际云层的上层,也因此挡了我的视线。当我这样想象时,巨人的形象在我脑海中越逼真凝实了。

后面的几个晚上,这样的感觉就越来越强烈,巨人形象越来越清晰,甚至可以真实的感到一股磅礴浩瀚的威严。

直到第七天也就是最后一天晚上,脑海中那一直静立不动的巨人伸手遥遥点了我一下,而现实中,那圣祖壁画的右手食指尖同时就有一团绚丽的光点闪烁,飞没入我的额头。”

秦相和尉迟大将军都一脸似惊似疑的看着皇帝陛下。

陛下,您确定这不是在编故事骗我们?

皇帝陛下很有节奏的进入互动环节,主动提出一个问题,道:“你们能够理解,人心就是力量吗?”

“人心就是力量?”秦相和尉迟大将军对此都是深有体会的,人心之力浩瀚磅礴如汪洋大海,可改变世界,推动文明,摧山断海,无所不能,所以都肯定的点了点头。

皇帝陛下摇头道:

“不是你们理解的这种,我说的这力量是更真实的力量。

举个例子,比如全天下的人一致祈愿某个人长寿健康,那么这个人哪怕虚弱重伤濒死,他也会立刻变得很健康;

又比如全天下的人一致认为某个人该死,那么,这个健康的人会立刻无疾而终。

秦相第一份奏折中的统计更可作为有力佐证,你如果再仔细调查,这些遭遇意外的国家,要么是悖逆人心,要么有人顺应人心,这才因此而生变。”

“你说的力量是这种力量?”秦相和尉迟将军都是悚然一惊,面面相觑,如果这样,那还真的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皇帝陛下点头道:“在以前我也是难以理解的,可当那晚光芒入体,我就有些理解了。”

他又继续问道:“你们就先假设人心之力可真实的呈现出力量,你们觉得,自文明开始的这几千年来,谁汇聚了最多的人心?”

秦相爷和尉迟将军相视一眼,秦相凝重的道:“自然是太宗圣祖。”

皇帝陛下点了点头,一脸我也是这么想的表情,继续道:“世界一直都在缓慢成长,想必你们也都是知道的。”

两人齐齐点头。

“以前这种乎理解的力量方式受世界限制一直未显,可却以自己的方式积蓄着底蕴,而现在,当世界成长到一个临界的阶段,一个全新大世即将来临的时候,太庙中的圣祖壁画,积蕴最深,已化成了一个特殊的偶像,即几千年来世界人心所一致认同的太宗圣祖的偶像。”

虽然有点绕,但两人没有任何障碍的理解了皇帝陛下之意,并为之深深震撼。

皇帝陛下道:“从那以后,我就有了操纵这些虚无之力的权力,我想,这应是圣祖偶像赋予轩辕帝君的权柄。”

说着,他就伸手向二人各自虚点了一下,道:“你们自己体会一下。”

他给秦相和尉迟将军各赋予了一枚文气之印和军气之印,文气、军气源源不断的向二人识海涌去。

两人闭目运功,捕捉从识海源源不断的涌入体内的那股玄妙之气。

他们就感觉到自身的武道修为在以一种乎一切武道规则的度笔直上涨着,就连因为年迈而开始变得老朽的躯体也似干燥大地被水源浸染一般,更有生机了。

文气、军气如洪流,卡在他们各自承受极限的临界值汹涌入二人识海。

皇帝陛下决定今日给两位帝国擎天柱下猛药,要让他们深刻理解自己这位“受命于圣祖”的轩辕皇帝的厉害。

喝了一口茶,吃了枚点心,他悠闲的等着两位修行结束之刻。

一个平和的声音近在咫尺的响起:“让我也体会一下吧。”

皇帝陛下手上一抖,端着的茶盏都浪出水来,更差点咬到舌头,侍立一旁的老魏悚然一惊,就要向着门外扑击而去。

皇帝陛下摆手制止了,道:“老魏,不要惊慌,自己人啦。”

而后,就看到一位白英俊的青年男子脸上微带笑意的信步走了进来,就像是隔壁来串门的访客。

皇帝陛下起身迎接,热情的笑着寒暄道:“大长老,稀客啊,这还是您第一次光临寒舍吧,请坐请坐。老魏,快快去给大长老斟茶。”

圣堂大长老令狐充随意的在秦相身边捡了个位置坐下,笑道:“要不是今日赶巧,还不知道陛下居然有此际遇呢。”

皇帝陛下摆手道:“这可不是我有意向大长老隐瞒,你若如秦相一般开门见山的对我问起,我是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啊。”

皇帝陛下不主动抖露掌握着如此强大的权柄,无论是在外旁听的圣堂大长老,还是殿内的秦穆尉迟霸,对他的小心思都是门清,也没有不满,还不准人家有点小私心不成。

皇帝陛下又问:“大长老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呢?”

令狐大长老道:“本来是想找陛下问问情况,不过,现在倒是不用了。另外,也顺便向你们通报点情况。……不过,你还是先让我感受一下那神奇力量吧。”

看着好奇宝宝的大长老,皇帝陛下直接向他识海射入一枚文气之印。

结果,第一次遭遇失败,文气之印被一股力量挡住了。

皇帝陛下一脸无辜的看着他,道:“大长老,你这又是什么神通啊?”

大长老道:“哦,就是刚才轻轻在我识海边撞了一下的那东西啊,我给拦住了……好了,我放开门了,你再试试。”

终于,这一次文气之印顺利种入了大长老的识海中。

第九十六章 渐近的足音(第四更)

时间回溯。

圣堂,藏经阁顶。

圣堂令狐大长老又一次聚集圣堂最顶级的精英,再一次演算世界极限。

最终,还是那目盲年轻人报出最终结果,道:“还是11385947。”

令狐大长老沉声道:“这应是天元界真正的成长极限了。”

目盲年轻人颔道:“以前我们就有推测,若将世界看做生命,可以成长,必然也将如生命一般受着固有的潜力限制,不可能持续不断的一直成长下去,那个时候我们根据这个假想也做过几次演算,和这个数值有些出入,那是很多参数都是自行推演,并不十分准确的缘故。

从十八天前开始,11385947这个数值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增长,世界确实已达到自身的成长上限了。”

令狐大长老又问:“世界普适性呢?”

目盲年轻人道:“在这一次世界巨变之前,我们最后一次的演算结果是3567743。而到十八天前,也就是世界极限没有停止增长之前,这个数值的变化很是缓慢,也就比以往加快了一些,应该是受到了世界极限快增长的连带影响。

它真正快增长是从十八天前开始的,现在已是5112o75。这也是我判断世界确实已成长到自身极限的重要原因。”

令狐大长老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经过多次讨论,他们已经判断出,这股神秘之力对世界的改变有着明确的先后顺序,先是将世界极限拉升到世界本身的成长上限,然后才会掉头抬升世界普适性。

以此,也就可以判断11385947确实是天元界可成长的极限了。

世界普适性,就是世界的普遍生命所能成长到的上限,随着时间推移,这数值本身就在向世界极限靠拢,天元界只因世界极限的提升太不正常,这才使两个数值有巨大差距。

圣堂早有判断,真正的大变,正是在“世界普适性”同样达到11385947这个数值以后。

在这之前,都只是一个过渡中间阶段,到了那一刻,才是所谓的大世来临之时。

等众人散去,令狐大长老自语道:“看来,真要去那边问问情况了。”

他就住在皇城对面,而且还是居高临下,不说洞若观火,对面的许多事情也是瞒不过他的。

而且,从与四个分堂的交流中还有一个有趣的现。

四个分堂虽然也都有监测到世界极限的变化,演算出了准确的数值,可有趣的地方在于,四分堂的变化明显比神都总部这边滞后了许多,大概晚了一个月左右。

也就是说,在距离神都东南西北六万公里之处的地方,世界极限还没有成长到世界自身的上限11385947,而神都这边早在十八天前就达到了。

而四分堂之间同一时期测定的数值差异,同样有此特征。

如东面荒都距离神都比南都远了五千公里左右,体现在数值上,同一时间东都比南都又滞后了一些。

这明显就能推断出,一切变化的源头,那股悄悄推动世界极变化的力量,都是以神都为中心向天元界四周扩散开去的。

他抬腿向前迈出一步,从八百多米高的藏经阁顶层,信步走入虚空之中。

宛如一片飘落黄叶,似慢实快、悄无声息的从天而降,又似沿着一条虚无的阶梯斜斜向下降落。

最终,他轻轻落足在皇城中一个走廊里,精神四散,稍微感知了一下,他就迈步向着两仪殿走去。

沿途也有遇见宫女太监,并无刻意的躲藏,他们却对擦身而过的他毫无所知,他就从他们身边走过,却又似走在另一个空间里。

圣堂中,如他这种完全洞彻世界根本,不依靠任何外力早就让修为达到世界极限程度的人,在世界极限进一步提升,束缚在身周的无边巨压散开之后,不用刻意而为,他们的武道实力就像被长期压抑住的弹簧,一旦获得进一步舒张的空间,自然而然就会伸张开来一样,修为很自然地迅猛上涨。

其中,修炼《不灭真童功》的令狐大长老积蕴之深更是此世少有,哪怕现在世界极限提升了这么多,他的修为依然紧紧跟随,很轻易的,他就再一次站在了现今世界极限之处。

而且,力量并没有因为修为的暴涨而失控,依然洞彻入微、圆润如意。

通过他自身的感受,这个境界武者的修为简直如神似魔了。

担山赶海、捉星拿月还做不到,但却已能凌空飞渡,精神力实化,随着心意操控摄取物体,比手还灵活,又可洞察方圆上千米之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清晰感知,非肉眼耳朵可比。而且,内气质变,精神与之相合,更加操纵如意,似有灵性,威力惊人。

甚至,在精神可笼罩的范围内,已变质的内气可在任何一处空间随意而至,念动之间,草木竹石、雨露春风也都可化为自身武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一切借随自己心意。

他精神感知到两仪殿中的君臣三人,也听了皇帝陛下向两位重臣坦诚的际遇,他也并不避讳,现身来见。

亲身体验了涌入识海内的文气性质,他便将文气之印彻底排斥出识海之外,睁眼赞道:“这力量果然神奇。”

看着面前这返璞归真,感受不到任何威胁压力的圣堂大长老,现在武道实力也已达到准绝世之境的皇帝陛下好奇的问道:“大长老,你现在是什么修为啊?”

令狐大长老也不隐瞒,简单的说了一下,皇帝陛下啧啧称奇。

凌空飞渡,精神力实化为念力,内气质变,身具领域,只此四项,至少也是高武了吧。

令狐大长老接着又将圣堂另两项现简单说了一下。

心知肚明的皇帝陛下却是一脸的震动,皱眉道:“也就是说,等到那所谓的世界普适性数值提升到世界极限,真正的大变就会来临?……按照之前的变化趋势,也就最多两三个月的时间了?”

令狐大长老颔点头。

“那我们现在要做些什么准备呢?”秦相的声音在一边响起。

皇帝陛下这才现,秦相爷已经靠着强大的自制力从实力飞提升的快美中醒过神来,另一边的尉迟霸大将军同样如此。

而后,三人的视线齐刷刷聚焦在皇帝陛下脸上。

这家伙暗戳戳的藏着这机密这么久,心里要是没点谋算那才叫奇怪。

第九十七章 筹谋一二三(第五更)

皇帝陛下道:“我觉得有一点是必须立刻着手的,就是帝**队的扩充。”

帝国因为国情的特殊,军队的数量并不多,性质也很单一,真正说来,就只有地方军。

裁决军只是临时的,需要时组建,完事后解散。

兵部负责新兵员的基础培养和日常训练,另外还有各种军械后勤的保障,同时受相所代表的朝廷和柱国大将军所代表的军部的领导。

当新兵员培训完成之后,就会移交给军部安排值勤、作战、防卫等具体工作。

帝国共有十道,每道各有一个督将军,和三五不等的卫将军坐镇,辖制其内所有州、府的军事力量,他们都是柱国大将军的直属手下。

每一道的地方军的数量相比于辽阔的国土面积来说十分的少,更别提与那些占据一路以上的霸主强国的军队数量相比了,人家不仅数量远胜,还有分有地方军,边军,野战军等等。

军部也并不强求帝**队的数量,少而精,帝**队的整体战力并不比那些强国霸主稍弱。将士的实力绝对是天元界之最,而且,虽无征伐之战,却不代表经历的血战少。

每一次组建列国联合的裁决军,帝国将士就要占据一半以上的名额。而每一次出动都是予以必杀的灭国之战,自然不能指望对方束手待毙,这也带给裁决军不菲的伤亡,却也不失为一种血色历练。

有专人记录每个将士的功勋,待其退役之时会折算成各种不仅惠及其自身,甚至包括其子孙后代的奖赏。若是功勋卓著,可以封爵,甚至封国!

比如,以上柱国大将军尉迟霸的一生军功,足以分封一个五郡之地的国家。封爵封国,也唯有军中将士有此机遇,文官是没有这机会的。

说起扩充帝**队,最高兴的当然是尉迟霸。

秦穆皱眉道:“这会不会引起列国的误解警惕?”

皇帝陛下将野生异兽灵兽之灾将越演越烈的情况先简述一遍,道:

“这将是波及整个天元界的巨变,天下列国,特别是那些弱国小国若是没有防备会损失惨重,这对整个文明的元气都是极大的消耗,我觉得秦相可以出面将此事正式通报各国,让他们早作预备。

还有就是,随着世界变得极端活跃,地震、火山喷、山崩等各种天灾也会频,我们可以隐瞒真实原因,但是钦天监观测到的这些数据是可以透露出去的。具体缘由,让他们自己去猜。

在这种背景下,我们扩充军队就是理所当然、顺理成章的事情。”

秦穆点了点头,觉得如此可行。

“另外,你也看见了,裁决军出动的频率越来越高,再如以前那样临时组建、完事解散可能不行了。将其变成常设部队驻扎于神都附近,还有就是增加其规模,你们觉得是否可行呢?”

尉迟霸抢先道:“怎么不可行,都还求之不得呢。以前,因为裁决军乃是处在天元界最巅峰的军事力量,各种装备也都是最顶级,弄多了空耗军饷,所以一般都不过一万人的规模。

我们帝国将士就占了一半以上的名额,其他霸主强国包括四皇朝瓜分剩下的一半,根本不够分,很多国家都是这次排不上趟了还要等下次甚至下下次的机会。

我们只要稍微露出扩充裁决军甚至将之变成常设部队的口风,他们甚至比我们还要更积极的推动此事呢!”

皇帝陛下点了点头,那些国家也不怕自己的将士被帝国养变了心。

因为这名额是属于这些国家的,他们从来都是将裁决军视为世界最顶级的武校,还能参与诸多灭国之战,获取与出战名额对应比例战利品。隔段时间就回轮换一批,哪会怕帝国邀买人心。

帝国在裁决军中占据一半以上的名额,在战利品的分配上也是这个比例,不仅仅是因为一个“宗主国”的名头,还因负担了裁决军一切费用、设备、器材等等开销。

他国将士只需空着手来,带着战利品还有满脑子的经验见识回去就成。阵亡的还会有不菲的抚恤金。

秦相点头认同,只是道:“不过这样一来,以后的军费开销就太大了,是以前的数倍以上。”

皇帝陛下和尉迟霸相视一眼,不吭声,毛病都是惯出来的。

以内府的财务状况,别说比现在多数倍的军费,就是多数十倍也是挤得出来的,一来帝**队数量本来就很低,而内府的赚钱能力不是一般的恐怖。

朝廷很阴险的一点,户部每年早早的就把自家的钱计划了各种去处,一年还没过去两个月在它的账本上就出现了财政危机。

一旦遭遇计划外的状况,比如灾害赈济,就会向内府鼓囊囊的钱袋子伸手乞要,另有其他大项目大工程,第一件事也是向内府要钱,这要顺手了,搞得现在用内府的钱扩军就像动了朝廷的奶酪一样。

皇帝陛下另道:“我还有一些别的想法,你们斟酌一下可行不可行,有一些还需要圣堂的配合呢。”

而后,皇帝陛下负责脑洞,另三位负责分析具体可行性,商量出了在未来影响深远的若干计划。

而在他们的讨论中,不过是以“计划一”、“计划二”、“计划三”……简单称之。

一席深谈,一直到了深夜众人放散。

令狐大长老一人飘然而去,秦相与尉迟将军二人携手离开。

临分手前,尉迟霸慨然笑道:“咱们这位陛下真是不简单啦,以前还真把他看简单了。”

秦穆没说话,可他独自一人缓步而行,对此却是深有同感。

他知道尉迟霸说的不是皇帝陛下突然获得的天大际遇,而是其虑事察物的心胸气魄。

以前见他不问国事,整日价净搞些荒唐事,他心中给了诸多理由,“这家伙在蛰伏”是最重要的一条,可现在才恍然现,人家哪里是在玩蛰伏,是真没把自己紧紧护着的这盘菜看在眼里啊。

数十年大权独揽,乾纲独断,这样的领悟让他有些失落。

可很快,他就从这无谓的消沉中走了出来,一片崭新的天地正在等着,自己怎能有一丝懈怠颓唐!

第九十八章 铿锵兄弟会(一)

密谈之后第二日,四封国书经由秘书阁的仔细拟定,盖上帝君宝印,就由武功绝世的使者携带,分向四方,骑乘度最快、品级最高的飞禽,人骑合一,日夜不停,向着四大古皇朝疾驰而去。

轩辕驿的水、6、空三条轩辕道,按照重要程度分有特级命脉,甲级主路,乙级要道,丙级支路共四种类型。

而从神都连通四大古皇朝都,即古夏南都,古商荒都,古周寒都,古秦白都四地的,是唯四的四条特级命脉,意思是哪怕轩辕驿豁出命去都要保证通畅的路段,不仅水、6、空三道齐备,而且近乎是一条直线,遇山开山,遇河架桥。

飞向四方的使者持着国书日夜兼程,在沿路轩辕驿的补给下,换骑不换人,基本都在十天之后先后到达目的地。

两日之后,从此四都各有一个庞大的飞骑队伍起飞,数百上千的巨禽,遮天蔽日,向着神都出。

如此庞大的队伍出行自然不能再如使者一般日夜兼程的赶路,四方队伍赶至神都总共用了二十五天时间。

最终,于同一天的黄昏之时,天际余晖灿然,他们一起出现在神都内城南门外大广场的视线之内,最终向着大广场飞近。

天元帝国至尊,轩辕启明皇帝难得的身着正式的帝服华装、浓墨重彩的坐在明黄的銮舆之上,更难得的是皇后姚婉儿凤冠威仪,秀美端庄的坐在他身畔,第一次在正式场合与他一同出席。

而在銮舆两侧,还各有两驾与两人所乘规制一模一样的銮舆,五驾并成一排等候着,只是颜色各有不同,血红,苍青,深黑,银白,与他们所乘的明黄区分开来。

在五辆銮舆之后,五百禁卫军充当的仪仗队穿戴明黄亮丽的盔甲,高头大马,英挺俊朗,神色肃穆的骑在清一色的明黄色神驹之上。

而在他们两侧,还有数千匹鞍鞯齐全,无人骑乘的神驹,由马夫牵着缰绳整齐排成一列,无论马夫的衣着还是神驹的皮毛颜色,均统一的呈血红、苍青、深黑、银白之色。

从天空四个方向接近的飞骑群先是如蚁点一般,随着接近,数千巨禽凌空,渐有铺天盖地之势。

今日南门大广场清场,但外围却有更多的神都百姓,还有列国使者和其他各色人等围观等候打望,随着数千只飞禽遮蔽天空,从四方临近,一股凛然之气逼凌大广场。

无数围观人群中响起低低的嗡嗡声,似为此情此景而赞叹、折服。

皇帝陛下握住端庄正身坐在身旁的皇后娘娘的小手,低声道:“婉儿,这段时间要你把学宫工作都放一边,陪为夫操持国事,真是辛苦你了。”

皇后娘娘不领情,拍开了他手,传音道:“好好坐着,不要搞小动作,不要嘀嘀咕咕,这个时候让人看了岂不是笑话!”

好吧,娘子。

皇帝陛下规规矩矩的坐直了,心道,你这么管教我,其实把这个称呼的第二个字去掉也很合适。

随着飞骑越接近,广场上的人都能看出每个飞骑队伍最中央的特别。

其他飞骑都是一人一骑,而在天空每个队伍的中央之地,有着八只金雕巨禽正好位于一个正八边形的八点位置,共同背负起一个与它们背部紧密相连的特制轿厢,感情这些金雕是空中轿夫呢。

而在这空中八抬大轿前方,还有一个骑雕者,横吹着一枚短笛,笛中却并无声音传出,这是在以一种无声的声波控制八只巨雕的飞行节奏和飞行方向。

那些围观的神都百姓看了都是感慨赞叹,皇帝陛下看着这一幕,却是另有感慨,看来飞骑品种的优化改良之道任重而道远啊。

这逼格一点都没高起来啊,若能达到一禽就能背负数十人,甚至驮着一座楼宇,可以悠闲的坐在里面品茗玩耍调琴,那才勉强够格调。

四支飞骑队伍徐徐下降,纷纷落地,唯有骑雕者引导的空中八抬大轿在一排静候的銮舆前不远处停下落地。

“好了,该我们下去了。”皇后娘娘传音指点着。

事先早已做足了功课的她对接待流程早已熟稔于胸。

二人携手下了銮舆,站在前面不远处含笑迎接,就像一对小夫妻在家门口迎接远道而来的亲人。

也确实如此,这次迎接所用的就是非常特别的“家礼”,朝廷要员,包括相、礼部尚书等重臣一个都没露面。

从四个轿子里,也携手出来四对男女,有年纪大的,也有年纪不大的,但看上去年纪都比轩辕启明皇帝大。

他们也都各自夫妇携手,主动走到等候在那的轩辕启明和姚婉儿近前,亲近中带着恭敬的微微躬身,齐声问候道:“见过大兄,见过大嫂。”

轩辕启明看着,其中一位做自己的爷爷都足够了,另两个做自己父亲也都足够,但他却带着兄长一般的笑意,走近,伸手,一个个和他们亲热的拥抱,皇后娘娘也笑意盈盈的去和几个“妯娌”叙话。

一一拥抱之后,轩辕大兄笑道:“几位兄弟携同各位弟妹不远万里赴约,大兄足感盛情。一路跋涉劳顿,你们也都很疲累了吧。咱们就不在此处闲叙,先回家吧。……寝殿都已为你们收拾妥当,你们先好好修整一晚再说。”

“是,一切都听大兄吩咐。”四位“弟弟”齐声应着。

然后,五对夫妇各自登上一辆銮舆,轩辕启明所乘打头,而后以南、东、北、西的顺序各自紧随,一路沿着御道向着皇城疾驰。

那些随员们翻身上马,也按照这样的顺序紧紧在后跟随。

古夏皇朝来的骑乘血红神驹紧随在一色明黄的仪仗队之后,紧随的是骑乘苍青色神驹的古商皇朝随员,而后是骑乘深黑神驹的古周皇朝随员,骑乘银白神驹的古秦皇朝随员。

早在他们落地的第一时间,就有驭兽斋的人将他们的飞骑接手了,这段时间都会有驭兽斋的专业人士妥善照看。

这样长长的队伍,宛如一条长龙,代表各自“国色”,却真实地营造出了花团锦簇,锦绣绚烂的繁盛景象。

第九十九章 铿锵兄弟会(二)

今日的净街力士们比皇帝出巡时都更加卖力,受刑部与军部共管的神都守备部队,相当于特警的他们也都认真的沿街把守巡视,保证御道畅通。

沿路百姓的围观热情比孤零零的一个皇帝出巡大了许多,一路上的围观者都可称得上人山人海,闹闹哄哄,就似在看一出盛大的表演。

与几个“弟弟”初次见面,坐在回程的銮舆里,轩辕启明皇帝依然觉得有趣。

很显然,这套怪异的“家礼”也是出自太宗圣祖的手笔。不过,他的规定并没有细到规范一言一行的地步,只是大致规定了一下流程,至于“轩辕大兄”怎么说怎么做,太宗的原话就是“随意,让人感受到兄弟家人般的情谊即可”。

轩辕大兄对自己设计的那段话,特别是那个一一和他们亲热的拥抱很是满意。

我的弟弟们,感受到哥哥的炙热情意了么?

皇后娘娘很不识趣的传音入耳,泼他冷水:“你刚才鲁莽了,初次见面,你那个拥抱太过了,不仅显得轻佻不庄重,而且有些冒犯。”

传音谁不会啊,朕现在也掌握得很熟的!

于是皇帝陛下传音回去,抬杠道:“不是要让他们感受到我的热情吗,我这还怎么成了冒犯了?”

“这是礼仪,你们并不是真的有这么亲密,礼仪最讲究的就是适度,过犹不及都不知道吗?这还需要人教的吗!”

皇帝陛下继续抬杠:“谁说我们没这么亲密,我们几兄弟老亲密了,你难道刚才没看见……”

皇后娘娘懒得听他继续胡咧咧,打断道:“今晚你别……”

“好好好,我错了!”皇帝陛下果断服软。

真是的,动不动就拿修行来威胁人,什么人嘛!

“婉儿,你的易容百变修炼得怎么样了啊?”皇帝陛下不抬杠,转而变成传音骚扰了。

皇后娘娘如一尊菩萨坐那里,眼观鼻鼻观心,不理他了。

蹬鼻子上脸的家伙,给点颜色就开染坊。

要说亲密,轩辕一脉和另几位还真的是血缘至亲,虽然这要追溯到文明起源、太宗圣祖之时。

后宫编制中,一后、四皇贵妃,最初就是太宗圣祖以身作则定下了。

而他的四位皇贵妃,就是辅镇四极的四古皇朝初祖们的亲妈,圣祖分封之时,他们那一脉完全独立了出去。

而后的漫长岁月中,一帝朝四皇朝之间又有太多次他们自己都数不清的联姻。所以,他们虽然分属五脉,相距遥遥,也真的算得上极亲密了。

另外,太宗帝考虑到后世五脉传续有长有短,若以辈分而论难定上下尊卑,所以直接定下了四朝皇者为弟,帝朝帝君为大兄的基调,这和彼此之间的年纪大小、真正的辈分高低毫无关系。

因为考虑到四位弟弟跋涉六万公里来赴约,虽然是舒舒服服坐着空中大轿,可以他们的身份来说,确实是罕有的劳顿了。进入皇城以后,他只是稍微和他们几位寒暄了一下就让他们各回自己的寝殿休息。

这皇城之地,作为帝君私域,却有四个小殿宇群落极为特别。

它们分别位于皇城南、东、北、西四方,它们独具一格,却又与皇城融为一体,构成一个完整体系。

就像拱卫的星辰,这也是象征着四皇朝与帝朝之间、四皇与帝君之间的关系。

它们的格局从皇城修筑之初就已定下,虽然长期无人居住,却始终有人精心维护。

这四处殿宇群落各自安置下数千人都绰绰有余,四位皇者的各自近千随从都安置在其中。

它们分别为南极殿、东极殿、北极殿、西极殿。

……

南极殿。

年纪最大的古夏皇上在帝国使者的礼送下携着他美艳妖娆的皇后很是和煦得体的下了车,进了殿。

等进入完全由自己人把持的殿中,他那被收敛起来的威严,长期执掌无上权柄而带来的至尊至上的气质自然流露而出。前一刻和旁边美人还亲密相牵的手自然分开,很是淡定自然、甚至显得无情冷漠的自顾走开。

虽然皇后因修炼秘法还保持着盛世容颜,可他对她早就腻歪了,已经彻底冷落了近三十年,哪还有一点的恩爱情意。

他在一路随侍的心腹太监的指引下,进入偏殿,一个久已等候此的男子立刻大礼参拜道:“尔祁东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人正是古夏驻神都使馆全权大使、最高长官,尔祁东,每次大朝议都是他率先带领南国使团于金銮殿瞻仰天颜。

老者坐在榻上,摆手道:“起来吧,这些年由你在神都操持,辛苦你了。”

尔祁东忙不迭的谢恩,感谢领导关怀云云。

“有关我这位大兄的情况,你再具体给说说吧。以前虽也听你传讯汇报过,不过总少了一些实在感。”老者说着“大兄”二字时,颇有些玩味的口吻。

他也确实有资格玩味,若论真正的实权,四古皇朝的皇上比神都的帝君还更多一些。

圣祖为了维系整个天元界的大势,对天元帝国轩辕一脉的帝权做了极多的限制,这不准那不行。而四皇却没有这样多的条条框框,除了依旧只能占据一路之地,不能攻伐侵凌周边国度之外,再无其他强制要求。

特别是四皇朝国内的局势、政体该如何,皇权该受到那些限制,都没有明确要求。参照帝国设立大权独揽的政务相也好,设置丞相执宰百官也罢,甚至什么相都不设万事一肩挑、集权于一己之身都随意。

只要别弄得天怒人怨,让“大兄”给“弟弟”施行“家法”,其他时候尽可自由玩耍。

所以,在绝大多数时候,四皇朝皇上的权柄都比神都帝君的更大。特别是遇到那种手段高的皇上执掌大宝,做到大权独揽并非难事。

当然,他们最终上限也仅止于此,四古皇朝中也不是没有过觉得自己做弟弟够久了想要做哥哥的人物,结果唯有一个字可形容,惨!

若要更具体,那就是——

惨不可言,惨不忍睹,惨绝人寰,惨惨惨!

第一百章 铿锵兄弟会(三)

所以,哪怕四朝皇上在自家的窝里横的要命,可面对神都这个处处受限的窝囊的皇帝,依然得恭恭敬敬的俯叫哥哥,不然就是要领受家法的。

家法狠于国法,历来如此。

默默听完尔祁东的讲述,老者沉默许久,道:“你说说,在你的感觉中,我这大兄是个什么样的人?”

尔祁东想了想,道:“神都流言中说他腹黑阴险之语我认为太过臆测而且浅薄,在我感觉中,轩辕陛下真的是一个难以被看透的人。”

“哦,你可一直是以眼光精准,品评人物精准而著称的啊,还有你看不透的人物?”老者饶有兴趣的道。

这话说得,有点诛心了,尔祁东心中默默擦着冷汗,不过他知道陛下经常来这种“恩威并施”之举,面上还一副不理解深意的模样。

他恭恭敬敬的道:“陛下过誉,要说这位轩辕陛下玩世不恭不正经,骨子里也确实有点,可若要看作是假象也说得通;要说不贪恋权势,至今未与秦相生任何龃龉,君臣和谐,似乎也说得通,可从他偶尔的言行举止来看,也并不淡泊然;很多时候会感觉他特别小心眼,而且只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视野局促难与帝君的身份相配,可偶尔的一件小事,却又能看出一种不滞于物的大气魄来,而且放眼长远,人所难及;经常给人一种没有帝君至尊的威严,平和随意到不像话,可看秦相的态度就能知道,他不可能真是一个任人摆布的人……所以在我眼中,他是一个很复杂,甚至显得很是矛盾的人。”

老者笑道:“看来你对我这大兄的评价很高啊!”

而后,他又问:“你觉得他此次邀我们来,到底是商议什么大事?”

国书中,撇去那些虚华无谓的辞藻,意思很明确,“叙情谊,商大事”,而这第一点又是可以无视的。

尔祁东道:“这个微臣也是不知,只知道在秘书阁正式传递出国书之前,秦相与尉迟将军罕见的齐聚两仪殿,与轩辕陛下密议到深夜。至于他们到底密议了什么,一直没有消息传出,秘书阁几个相近臣,负责起草重要奏折的人应该也知道,不过,这段时间他们一直未曾露面,我想,应该是为了保密把他们暂时安置在了一个隐秘之地。”

看来,这真的是有大事相商的节奏啊!

老者皱起了眉头,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而同样的事情,在其他三处也在生着。

而且,他们不仅在与心腹近臣谈论他们共同的“大兄”,相互之间他们也有议及讨论,也揣测此次邀请的目的。

说白了,他们虽然受礼法规定彼此是兄弟,而且世界大势也让他们确实要如同兄弟一般紧密团结在一起,但这都是利益所需。

他们骨子里都是至尊皇者,别说这相隔数万里之外的奇特兄弟,就是亲兄弟又算得了什么。

这些,轩辕大兄自然也是心知肚明,这也是他连个接风洗尘都没有,让远道而来的弟弟们先修整一日的主因。刚见面就忙不迭的“叙情谊”,大家心里都有些摸不准啊。

不过,总体说来,自己这几个“弟弟”都还是值得信任的,这不是情谊作祟,而是形势使然。

纵观数千年历史烟云,四皇朝总是最坚决站在帝国阵线的同盟军,特别是面对天下列国之时,从来都是枪口对外,无条件服从,寥寥几次的被迅以“家法”伺候的不和谐音符只能算是个例,不能以此来质疑弟弟们对哥哥的深情。

轩辕大兄总结,只要能做到两点,一是别真的傻到交心交肺,二是不去触动干涉他们皇朝内部的一切,那么,自己这几个弟弟都是未来世界大变中帝国的得力臂助。

四皇朝对帝国如此死心塌地,是有着客观情由的。

连天元帝国都曾有过国祚被灭,权臣篡位的经历,偏居四隅的四皇朝类似的经历却是更多,最作死的是东边的古商皇朝,政体翻来覆去的变,国主又多次连续出现各种脑残,自己把自己玩死,被别人搞死这样的事情历史以来已经有过九次,而每一次,都是在帝国这个哥哥协同另外三位弟弟一起助其复活,并为其将一切腐朽积郁之气梳理干净,再造一个开朝之初才有的崭新气象,这才让其国祚延续至今。

而即便最老实的北边的古周皇朝,也因各种缘由失国三次,也是帝国这个哥哥协同其他弟弟助其复活。

后来,帝国被这种频的状况搞得烦了,最关键的是从这里看出了一个绝大危机——若以深深的恶意来揣测世界,比如某个弟弟刚好把自己玩死,若再有几个相隔天南地北的霸主强国搞串联,再弄死一两个弟弟,那局面就真有点不堪设想。

所以,在近两千年前,大哥就和四个弟弟约定了一条家法。若是有某个弟弟实在不像话,把一个家业治理的一团乱麻,那么哥哥只要再有另一位弟弟的支持同意,就可以把这个不像话的弟弟的家主之位直接换掉,并协同几兄弟帮他代管一段时间,直到将一切隐患梳理干净,这才重新把这片家业交还给其子孙继承。

从此以后,弟弟们都老实多了,也不再敢玩惊险刺激的集权于一己之身的绝对权力游戏,自此以后,总共也就有三位荒唐弟弟被这个家法整治过,而四皇朝的国祚,再也没有大的动荡生。

第二日傍晚,皇城中现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魏三宝前来禀报,道:“陛下,都准备妥当了。”

轩辕大兄点头道:“那就去请四位前来赴宴吧,今晚我们要好好的拉拉家常。”

然后他就对着旁边伸出了手,道:“走吧,我的皇后,我那几个弟妹就交由你好好关照了,你这当家婆可要尽好地主之谊啊。”

皇后娘娘不吭声不理他的站起,心中翻着白眼,正正经经的事情,从他嘴里说出来就会显得别有一番古怪了。

第一〇一章 铿锵兄弟会(四)

二人径直去了专门置办筵席的升平殿,没有进殿,两夫妻就在殿门外等候了起来。

静静等着,皇帝陛下却想着别的事情,要说,最让他尴尬的是几个弟弟的登基后加冕的国姓了。他们的俗家姓氏没有什么可说的,和张姓一般,都是大路得不能再大路的主流姓氏,王、李、赵、郑。

最关键的是他们登基后加冕之姓,放着姬、姜、姒、嬴、妫这么多高逼格的不用,南宫、东伯、慕容、西门这是什么鬼?

这可不仅是把四皇的逼格拉低到惨不忍睹的地步,连同轩辕也一下子被拉入凡尘。

轩辕和姬、姜、姒、嬴、妫混一起那是什么档次,和南宫、东伯、慕容、西门混在一起又是个什么档次?

他心里吐着槽,却也在反复默记着几个兄弟的大概信息,别到时候嘴上喊得亲热,却连人家的大概性情都不了解,那就尴尬了。

南宫赤,七十一岁的老弟弟,从二十三岁登基,已经做了四十八年的至尊,手腕高,手下走马灯的换着丞相重臣,越来越有应声虫的趋势,有点刚愎自用,好吧,你是老弟弟,以后言谈举止朕都让着你点;

东伯青城,三十五岁,登基四年,性情有些疏懒,而且,嗜好美色,据传言尤爱大龄熟妇,没体现出太明显的权力欲望来,或许是登基不久还在实习观摩阶段?

慕容冰,名字像个女孩纸,四十二岁,登基十四年,却是个标准的中年大叔,性情如其名,寡淡,少欲,不爱争权夺利,也不喜美色,连武道修行或其他一些明确的嗜好都没听说,登基后唯一的大动作就是自建一殿,一年大半时间都宅在里面,也不知道是在修什么仙;

西门元极,二十三岁,年纪最小的弟弟,可年纪依然比自己大,登基八年,他的皇后乃是丞相的嫡女,翁婿之间总体上也还和谐,于治国之道表现平平,在武道修炼上的天赋却是几个弟弟中最好的,已是一流中段的小高手。

很快,几个弟弟都携着妻子走亲访友来了,见到等候在门口的大兄,又是一番亲热的寒暄。

因是“家宴”,人不多,升平殿主殿太过空旷,反而显得寥落,筵席是布置在升平殿里侧的内殿之中。

轩辕大兄和大嫂共案,四位兄弟也都是夫妻共坐一案,紧挨在他两侧。

有漂亮的舞女乐师甚至表演滑稽戏的演员助兴,气氛显得欢快而随和,特意营造出一种“小格局小家庭”的氛围来,就像是在某个员外家表演。

席间,轩辕大兄很是周到的招呼着几位弟弟,不时传来呵呵笑声。

等到一场其乐融融的接风洗尘宴接近尾声,轩辕大兄一个眼色殿中助兴表演之人退了出去,他才道:“此次函邀请几位兄弟过来,最主要的当然是叙兄弟情义,你们都是难得来一次,这次如何都要多玩一段时间。”

这话当个开场白就好。

轩辕大兄顿了顿,继续道:“另外呢,就是帝国朝廷、军部和钦天监都察觉了一些范围波及整个世界的异常,帝国近期就会有应对举措出台,动作会很大。这自然要提前与几位兄弟通声气,书信往来难达其意,所以把你们都一起邀来神都。”

四位皇上,特别是于天下事关注最多的南宫赤心中都打起了问号,世界有什么异常?

轩辕大兄向旁边示意了一下,侍立在他身侧的老魏从袖中取出四份文件,恭恭敬敬的呈献给陛下的四位弟弟。

然后轩辕大兄道:“今日家宴就到此处吧,你们拿回去仔细看看,也可与近臣们拿些方案出来,到时候和秦穆尉迟霸他们一起碰一碰,争取尽快拿出一个结果来。”

四位兄弟捏着手里一份算不上厚的文件,各自心怀狐疑的回了寝殿。

当了近五十年皇上的南宫赤也没急匆匆的去翻看,反而先是让人斟上一盏他最习惯的养神汤,闭目静心,等彻底心平气和,这才慢慢翻读起那份文件。

只是,他的心平气和没有坚持半页功夫,心底就翻起了连天波浪。

这份文件的内容其实就是当日秦穆所上两份奏折的汇总,一个是天下列国的各种变故突然多了起来,一个是钦天监观测到的地震火山等状况多了起来,再加上军部详细统计的帝国内部兽灾兽乱渐有增多的趋势,总共就这三方面的内容。

没有处在帝国这种随时放眼整个世界的高度,再是霸主强国,要自己现这些端倪,都是需要更久的时间的,可只要把这些变化明明白白的罗列出来,谁都能看出其中的蹊跷。

可有一点事实已不容置疑,世界有大变!

而在整个世界的博弈中,提早一天知道都是优势,更何况天下列国尽皆蒙在鼓里的现在。

南宫赤心中已经忍不住盘算古夏皇朝在这样的大变中该如何调整,如何前进,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紧紧抱住轩辕大兄的大长腿,不能手松。

“嘚嘚嘚”

他正思量着,门口响起轻击声。

他抬头看去,只见娇美的皇后正站在那里,随意的扣着门扉。

他皱眉道:“什么事?”

皇后道:“刚才大嫂邀我们几个过去小聚,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远离了老窝,南宫赤对这皇后虽然依旧厌憎,但比直接散皇威冷面冷心以对要耐心许多,不会连句话都不愿说。

“我有什么意见,她邀你就去啊。”说到这,他顿了顿,想起她整治自己那些宠妃美人的手段,告诫道:“不过,这里可不是你的老巢,把你那些见不得人的肮脏手段都收捡起来,不要仗着七十多岁的年纪倚老卖老。”

他的皇后哂笑一声,“最会倚老卖老的不就是你吗?……这些事本宫还需要你教?”

七十多怎么啦,七十多撬你家祖坟了!

冷哼一声,转过身去,妖妖娆娆的走了。那水蛇腰扭得,差点让南宫赤把刚才筵席上吃的饭吐出来,嘀咕着:“老妖婆!”

还没走远的“老妖婆”听了,水蛇腰扭得越自信从容起来。

第一〇二章 铿锵兄弟会(五)

此后两日,四皇与他们的近臣,包括慕容冰这样的寡淡君王都开始频繁的召集近臣议事。

秦穆和尉迟霸也开始深入的参与进他们的讨论之中,反是轩辕大兄很是然的站在了一边,没有参与他们的具体讨论甚至时而会有的争执之中。

其实,帝国三巨擘对于应对之法心中早有成算,只不过要让四皇有种确切的参与感,并顺便让帝国更顺理成章的向他们占点便宜,这些弟弟的家底可都是深不可测的。

两日后,一份由帝国署名,四皇朝附名的文件便已完成。

正事办完,南宫赤这个老弟弟就想要表示“既然如此,那弟弟我就回家去了”,轩辕大兄先一步开口了,极力的挽留,道:“兄弟们难得来一次,这次回去下次再聚不知要到什么时候,看这时局变化,怕是很不容易啊。所以,这次机会岂能轻易放过,神都也是你们自己的家,先玩一段时间,等圣诞节过了再回去。”

圣诞节,太宗圣祖诞生之日,全世界最盛大的节日,恰好就在冬尽春来的那一天,距离现在还有一月左右。

轩辕启明有过怀疑,钦天监应该搞了鬼,不然怎么几千年来历法变了那么多次,圣诞节为什么都准准的定在这个美妙的节点上,可以他学渣的眼光,却找不出丝毫毛病。

在民间,这又成了太宗圣祖越凡人的又一理由了。万古岁月流转变迁,独圣祖诞辰永恒不易。

就好像有人做好了一条裤子,然后被旁人赞叹,真是神奇,人有两条腿,裤也两条腿,这个不多,那个不少,若是某个多一条或少一条都合不上,可它们却恰恰相逢在最对的时候,多么奇妙啊。

轩辕大兄如此诚挚、坚决的挽留,若是不同意就是拘留也要把他们留下来的强硬的热情态度,身为一国至尊从无被强迫经历的几个弟弟们在这方面的抵抗力为零,没有“坚决说不”的勇气,很轻易地屈服同意了。

轩辕大兄紧接着就道:“斗场斗赛文化是根正苗红,由咱们圣祖缔造的这个伟大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象征着咱们永不屈服、不可被压迫的可贵的精神品质和人格气节。

这个时节来到神都怎能不看斗赛呢,再有十几天特级联赛的夺冠之战就要开始,到时咱们几兄弟一起去看吧。”

轩辕大兄你都把斗赛的格调上升到如此高度,我们能不同意吗?

几个弟弟也都很干脆的同意了。

而后,没过半个小时,全神都的百姓就都知道了,这届特级联赛的夺冠之战将有一帝四皇各携其皇后这样一个冠绝古今的豪华阵容出现在斗赛现场。

在这样的背景下,秦穆率朝廷重臣,尉迟霸率军方干将一起亮相就都只能算是配菜了,这跨度,实在迈得有些惊天动地。

要知道,在此之前,公开出现在斗赛场的帝国官员都是寥寥无几,更别说朝廷重臣军方干将了,他们仿佛天生与这活动绝缘。

斗赛哪怕很火热,在最顶级的圈子里依然有些上不了台面,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也都潜意识觉得这是下里巴人、粗鲁野蛮的文化现象。

可现在,就似被蒙尘了五千年的灰姑娘,一朝爆,变得妖艳高贵起来。

与这消息一起扩散的,还有轩辕大兄对斗场斗赛文化的高度点评,这消息迅传遍神都之后,又以一个不正常的度向着整个天元界扩散,让关注斗赛的人数瞬间暴涨,源源不断的有人骑乘飞禽赶来神都。

第一个被刺激到的就是正在进行季后赛后半段激烈角逐的各支战队,一个个仿佛都开出了无限狂化的技能。

……

和几个老爷们间虚头巴脑的兄弟情不同,姚皇后手段非凡,几个妯娌间的情谊倒是显得更真实些。

这次去御花园游园归来,南宫赤眼中的“老妖婆”,却依然风华绝代、风情万种的任娇娇拉着大嫂远远的落在了后面。

看了看前面的丽妃、瑜妃还有依然“身份不好介绍”,却被姚皇后强拉着接客的秦可人,她就低声对姚皇后讲着知心话:

“大嫂,这几日你和大兄的事情我是多少也有些了解的,他对你的敬爱那是不必说的。可是,纵观历代,看遍这天下,能真正一生独宠一人的君王世间有几个?

当然,大嫂立志创办女院,誓要为女儿家打下一片天地,就可看出你的气魄来。……可是,你若现在凭着他对你的爱慕而强拘着他,那等十年二十年过去,爱意如火焰燃尽,哪怕你的容颜依旧,他又如何待你?”

姚皇后不语,默默缓行。

妯娌任皇后讲起了自己的故事:“当年,他还是太子时我就嫁与他为妻,也是有过琴瑟和谐,相敬如宾的好时候。只是,那时我仗着他对我的心意,拘着他十年没机会接近其他女子,但凡有美丽的女子出现在他身边,我总会第一时间将她弄走。

可是,这有什么用呢?现在,我和他已经近三十年未曾共寝,再无一点交心之语,他对我只剩下厌憎,哪还有一丝的情谊在?哪怕我努力保住这容颜,可在他眼中,反倒又成了厌憎的理由,对他哪还有一丝吸引力?”

别了几个兄弟,轩辕大兄回到自家寝殿,看见自己的婉儿有些意兴阑珊的坐在那里,手里随意的把玩着一只青玉如意,他凑近关怀道:

“咦,我的皇后,今天这是怎么啦?难道和几个弟妹玩得不开心,告诉我,谁给你了气受,我去给你出头!”

她停下手里的动作,双手拿着青玉如意似被定格,看向他,一脸好奇的问:“南宫赤冷落他的皇后已有近三十个年头,任姐姐的容貌你是见过的,可时间久了总是会腻的,那你什么时候会腻呢?”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子在轩辕大兄眼中充满了别样的趣味,皇后萌萌哒,他忍不住伸手在她鼻头上点了点。

她一手拨开,皱眉道:“我跟你说正事呢!”

轩辕大兄很是随意的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喜新厌旧那是天性啊。再是美味天天吃,顿顿吃,也要生厌呕吐啊。可要解决这问题,办法其实很简单!”

“什么办法?”

“修炼易容术啊!”

“我跟你说正事呢!”她的手再一次忍不住捏得咯吱响,别动不动就扯易容术好不好?

“我也在跟你说正事呢,你以为我在开玩笑,我却在强调新鲜感的重要性!

这样,你明天不妨就偷偷去给任弟妹支一招,让她先变成南宫赤那老小子最宠爱的妃子模样……至于为什么在神都随便糊弄个理由过去,先睡了再说,等他们干事到一半的时候再让她变回自己的样子,你看看那老小子什么反应……呵呵,想要新鲜感,这还不容易啊。”皇帝陛下越说越有劲,真心觉得这个方法值得尝试。

你确定不是和南宫赤有仇?

皇后娘娘看着这说到兴起、眉飞色舞的夫君,突然一阵悲凉……我的人生,就这么被糟蹋了啊!

第一〇三章 探子

神都,清晨。

朝廷六部连同相的秘书阁等重要部门的官署都集中在一片区域内,这一片地儿也被称为政务区。

通往政务区的道路四通八达,核心是横竖两条主道。

每次,天色蒙蒙亮,在这两条大道通往政务区的四个路口上,就有了密密麻麻的早点摊。

因朝廷勒令神都令必须保持政务区内的清静肃穆气象,神都令自然严格执行,一切吆喝叫卖的止步,甚至除了政务区内部的车辆都不准随意出入。

又因朝廷对上班时间要求特别严格,秦相执政以来的秘书阁对此更是严苛到变态,有秦相本人以身作则,别说各部高官,就连最下层的门房车夫,也都必须在规定的八点之前达到。

神都如此大,很多人的家都安在距离政务区极远的地方,为了多睡点觉蓄养精力,几乎都没有在家里吃早饭的习惯,有这样的客观需求,整个政务区的中下层官员、吏员甚至仆役何止成千上万,这客观的需求造就了这四处早市的繁荣景象。

有穿着官服的,有身穿各种吏员服饰的,也有仆役车夫打扮的,这一刻他们泯灭了身份上的差异,只想吃一碗热腾腾、香喷喷早饭的求食者,络绎不绝,川流不息。

八点一过,早市的繁荣气象瞬间变得寥落,所有商贩就收拾起了各自摊子,今日的买卖至此结束。

买完了馍,敦实憨厚的李大郎已将所有家什收拾归拢妥当,一担挑了起来,脚下轻快,只不过三两步,就消失在长街尽头。

只这简单的行动,就显露出他不凡的武学造诣。

对此,旁边的商贩们都是不以为意,神都百姓,谁没两下子功夫。

武道高深,却老老实实,勤勤恳恳家致富的良民更是多了去,这可不是任何“大隐隐于市”的装逼念头作祟,他们修为每突破一个境界都还要自动去朝廷备报登记,记录在册呢。

一个字,良民!

而这一片最著名的例子,就是城东的老鳏夫王麻子了,他从懂事开始干的就是每日清晨沿街收粪桶运出城的下贱活。

他从生下来就注定“不凡”,不仅满脸麻子,脖子上还长颗大瘤,还背驼,脚瘸,耳背,除了眼睛还算明亮,基本集世间五大绝于一身。

不聪明,经常会被人戏谑愚弄玩耍的那种,武道天赋连中庸都算不上,绝对的下下之选。

别说娶妻生子,就是拿钱去青楼都不让消费,还能倒赚一笔,只因青楼妈妈要恳求他赶紧走人,别扫了其他客人兴致,降低本楼格调档次。

就是这么一个经常被邻里老街坊嘲笑,常被不相识的人轻贱甚至喝骂,被现实活生生憋成老童子的老鳏夫,打小修炼童子功,七八十年下来,活生生修炼成神都县衙登记在册的绝世高手一枚,可人家依然还是要天没亮就要去沿街收粪桶。

这个活生生的事例将绝世高手的档次在神都百姓心中拉低到了历史最低水平,再加上别的许多武道高手做良民的事例,在神都百姓心中早已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武功高低和做什么人是两码事,卖早点的就不准武功高啦?切!

不过,这次他们却看走了眼……当然,也说不一定,在心知肚明的人眼中,神都这潭子水实在太深,只要不越线,那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李大郎将馍馍担子挑回家,现屋中已有一个青衫男子坐在桌边等候,他见怪不怪,也没打招呼,咕嘟嘟直接拿起桌上一壶凉茶喝了半壶,这才抹了抹嘴,道:“回去吧,我这今天是没啥消息的。”

青衫男子皱眉道:“都一个多月了,还不知道四古朝的皇上来神都所为何事,要被国内知道了,咱们都少不了吃瓜落!”

李大郎手一摊,道:

“可是没消息就是没消息,你总不能让我瞎编吧?据我所知,具体事情只有秦相、尉迟将军和当今陛下知道,四皇朝的皇上之前都还一直蒙在鼓里,不知缘由呢。

而现在,秘书阁那几个起草奏折的人一直未曾露面,其他可能接触到机密的人等也都如此,这种情况下,你让我个卖早点的能打探到什么消息?……你还真指望那些吃我早点的各部中下层吐露如此机密不成,说不定他们比我们都还知道得少呢?你要真这么想知道,让那些打入的更深的家伙去找吧,我可没这本事。”

青衫男子皱眉寻思,他手下确实也有几个潜伏得更深的,打听此事确实更容易,可这寥寥几人却是自己多年心血,是自己成绩单上最大的亮点,一旦暴露,那就彻底玩完。

何况,这事打不打听得到还是两说呢,从现在的情形来看,难!

据他所知,薛氏楚国这次就暴露了几个打入政务区的中小层官吏和一个重臣身边的近侍,结果毛都没有打听,还受到了秘书阁黑纸白字的严厉批评,绝对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有些举棋不定,而国内又催逼甚急……

此二人都是武氏唐国安插在神都的探子。

现今天下,共有八个可称霸主的大国,所谓霸主,就是国土面积至少一路之地的大国,在整个天下都有着强大的影响力。

这八国近乎均匀的分散在天元帝国四周八方,此八国的国土面积总加起来达三十一路之巨,和那些不足一郡之地的如繁星一般遍布世界的近三百万小国的总国土面积相差无几。

这些大国之间,明争暗斗之剧烈,博弈之深广,从军事、政治、经济、文化、各种有形无形的影响力,方方面面都有着惨烈的碰撞。

比如,武氏唐国和薛氏楚国,以天元帝国和四古皇朝定下四方,这两个大国便都处在南边古夏、东边古商和天元帝国之间这片东南区域里,而其最大的影响力,也在这范围之内。

两国虽然国境线没有接壤,但剧烈的博弈争斗从来没有停止过,甚至,以代理人的身份直接开战都已有数十次。

第一〇四章 生为人杰

武氏唐国是屹立于世近五百年的老牌霸主,只是近些年显得老迈暗弱,近年来更是被一女主垂帘秉政,控制朝局,内斗频频。

它在两百多年前最巅峰的时候斗死了另一个在天元界东南区域的霸主,可是盛极而衰,随着雄主去世,太过辽阔的国土难以维系,纷纷以各种方式,甚至是其主动割肉剜疮一般的让它们纷纷分家独立了出去,可霸主的骨架依然还在。

而薛氏楚国就是在武氏唐国缓慢崩解逐渐虚弱的这个时候,于近百年前迅崛起的新生大国,更加的朝气、昂扬、好斗,就像初生的太阳,肆无忌惮的光热,又像刚刚确立草原统治地位的新兽王,用强悍的武力展示自己的存在。

这些都极大的动摇了武唐的存在根基,而薛楚的这股强硬刺激反而给正在逐渐走向崩散的它注入了新的活力,虽然依旧内斗不止,可一股枯木逢春的生机也因此而孕育。

长期的对立,使两国的互相敌视已刻在彼此的骨子里。

李大郎就有亲生经历,一次有个家伙装作路人来买早点,他鼻子一嗅就觉了对方薛楚探子的身份,而对方也只是稍慢了一步就同样看出了他的真身。

还好他武功更高,反应更快,让对方先一步闭了嘴。若不然,闭嘴的就是他了。

此时他又说到此事,突然道:“不过,薛楚这次也真是昏了头啊。那几个暴露的棋子层级差不多,动用一个和全部动用对于打探消息毫无区别。这次居然让政务区的耳目被连根拔起,完全就是个外行,和以前慎密阴毒的行事作风天差地别。”

青衫男子层级比他高,知道的也比他更多,道:“薛楚总揽此事的毒牙因卷入国内的一场斗争中,连同他那些心腹副手一起,在前段时间毫无征兆的被全部赐死。

这也导致其神都内的密探事务一时间群龙无,现在这个主事者本来是一个驻于神都的使者,对这方面的事一窍不通,是被临时安排来稳定局面的,很快就会有接替之人。只可惜运气不好,正好遇到四皇齐赴神都,其国内一样催逼甚急,他就按以前的行事作风一股脑的对下面施压,结果你也看到了,不仅政务区的所有耳目尽废,什么都没查到,还受到了帝国秘书阁的严厉谴责,我看这使者结局也好不了。”

“那他还真是够倒霉啊。”李大郎幸灾乐祸笑着,突然问道:“不过,是什么斗争啊,牵连得这么远?毒牙可是咱们老对手啊,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掉了!”

青衫男子道:“就是墨千流那事啊。”

李大郎一怔,道:“那毒牙可比那位使者倒霉多了。”

要说武唐今年最觉大快人心的一件事,就是遥在数万里之外,从未见过一面的墨千流的死了。

若要给薛楚能稳稳成为新生霸主搞一个功劳排行,墨千流稳居前三。

在他之前,薛楚虽已把疆域扩大到一路以上,可除了当国者眼光好,下手稳准狠之外,也是占了国际大环境好这个便宜,而等它成为新霸主,迅吸引了全天元界的目光,再也没有任何可以捡漏偷食的好事了。

不仅来自武唐的各种打击突然而至,一切远近之国,无论与其有无利害相关,统统都以一种莫名的姿态面对这位新生的巨人。表面和你薛楚毫不相干的国家,有机会能阴你一把就绝对不会手软——没谁愿意身边多出来个霸主,若说天元帝国是个严厉却也慈祥的爸爸,这些霸主就是会欺负他们、抢他们糖吃的熊孩子……世间很多新生霸主就是因此而昙花一现。

这是成为霸主必会遭遇的“天劫”,唯有渡劫成功,才算得上真正的霸主,全天下都会认同。

而墨千流,就是助薛楚渡劫成功的最大功臣。

不能说没有他薛楚就必然渡劫失败,但绝对没有这般从容。不仅渡劫成功,疆域更是暴增至五路,过武唐等诸多老牌霸主,在八大霸主国中,疆域之广稳居第二。

他的名字也因此而传遍天下,就连相距十多万公里之遥,远在极西之地的人都听说过他的大名,乃是当世传奇之一。

人称兵圣再世,五百年出不了一位的雄杰。其于弱冠之年受用到现今才刚满五十,再加之武道精湛,再活五十年都没问题,所有人都想,他的未来还不止于此!

其在薛氏楚国之内的人望,自然也是人所难及。而就在前不久,他毫无征兆、很突然的被薛氏国主赐死了。

而后,才6续有消息从薛楚官方披露而出。

有一重臣告密,说墨千流在密谋兵变,国主遣人暗中探查也确实有诸多可疑迹象。于是他先下手为强,那被许多人以为刀枪不入三头六臂的墨千流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掉了。他的党羽,甚至一切与他有瓜葛的朝臣,被一扫而空。连远在神都的密探头子都因此难逃一死,可想薛楚国内的场面。

墨千流经营数十年,不仅军方大半出其门下,就连朝廷地方各处都多有他的关系,这一场血洗下去,薛楚的官位至少空了一半。

直到血洗结束,薛楚国主才现上了恶当,自废擎天柱,悔恨万分,下罪己诏,将告密者千刀万剐,因为那些关键证据,所有可疑假象全是告密者精心伪造的。

然后,武唐第一时间就跳出来曝光真相,为敌国功臣鸣不平。

言之凿凿,出示了海量证据,以证明这是薛氏国主早有预谋的计划,因为他和墨千流早就有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根据历史惯性,再强盛的霸主大国,维系五路之地的疆域就触到了极限。继续开疆拓土,打下来也很难守得住,守得住也难守得久,而且得不偿失,会填入巨大的成本——各种意义上的。

所以薛氏国主就改变了治国基调,不再进取,而是守成,好好经营已有疆域才是一切的重心。

而这却与兵马大元帅、位极人臣的墨千流生了根本性冲突。

第一〇五章 彼我(求推荐收藏)

而且,墨千流在薛楚之内的声望几乎与整个王室平起平坐,功高吓主,门生故吏半薛楚,他若搞兵变,成功远远大于失败。

所以薛氏国主直接先下手为强,除此隐患,甚至为了根除与墨千流有关的一切后患,不惜血洗整个执政体系,哪怕搞得自己内出血都在所不惜。

武唐在为墨千流这位人杰之枉死喊冤鸣不平的同时,却还盛赞当今薛楚国主,说他有“大气魄,大勇敢,大坚定”,能为若所不能为,忍人所不能忍!

薛楚国主为什么在以拙劣手段污杀了墨千流,甚至血洗了整个朝堂之后,还要干脆自承被人误导,以致错杀良臣,连下十张罪己诏呢?

人都杀了还给对方一个盖棺美名,却也把自己永久的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他这是昏招吗?

武唐盛赞说这正是其非凡的地方,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污蔑不可能站得住脚,其国内百姓对墨千流的敬慕,真相会很快水落石出,墨千流到底有没有谋反,人心都有一杆秤,等到那时薛氏的江山就是坐在了一个火山口上,而现在,薛氏国主主动挑开这层隐患,虽然现在已被国内千夫所指,可却是确确实实的稳住了薛楚的江山,而其自己打脸,还死人一个美名,也纾解了百姓心中的郁结之气。

武唐为此大力点赞,这是不输于墨千流的人杰啊!

对于武唐在国际上如此肆无忌惮的造谣抹黑,薛楚自然极力辩驳,说有人见不得新崛起的力量,只会以阴暗龌龊,只有他们才最拿手的肮脏玩意儿来污蔑,意图不战而屈人之兵,却从来没有堂堂正正一战,殊死决绝的勇气。

武唐就回应说,一下子血洗那么多官员,那么多接任者就仿佛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如果不是早有预谋,那就是你们国主能掐会算,早早预料到有这么一天,所以提前十几年就开始储备人才?

嘴仗打得满天飞,直到现在,不仅天元界东南这片区域被此事闹腾得如热锅鼎沸,还在迅向全天元界扩散。

而看热闹的不怕事大,这么短的时间,就已经有许多以墨千流和薛氏国主为主要人物演绎出的各种话本故事流传,可以想见,随着整个天下越来越多文人士子参与进这个各种元素桥段都极尽丰富的故事,必有经典诞生。

墨千流将人如其名,丹墨飘香,千古流传。为文明积淀底蕴,添砖加瓦。

而这事情的生时间,就在一个月以前,刚刚向四皇朝出国书不久,帝国相秦穆一接到这个十万火急的报告,看完以后,不动声色的又把这个消息分享给了轩辕启明皇帝。

了解完情况的皇帝陛下心想,这应是运势基态迄今为止对于个体的最大成果了。对于这个刚刚有所了解,就现其人已逝的人杰他心中很是佩服,有些惋惜,却并无遗憾。

他的遭遇从侧面印证了他心中那未曾完成的伟大志向是和帝国的意志相悖的,在这种情势下,还是早死早好,他可不会惺惺相惜,情不自禁。

彼之英雄,我之恶疾,不外如是。

尉迟霸当时还在一边说着风凉话:“寂寞也,寂寞也,世间对手少一人!”

接到这个消息的秦穆似乎也变轻快了许多,难得的多说了几句,一脸哂笑的道:“我记得当时这家伙来学宫求学时,你听说了人家的领军之才,比别人年长十几岁,更已有十数年实际的行伍经验,跑去学宫与他推演兵法,结果十局十败,羞得掩面而走,你现在也好意思往自己脸上贴金,你和他算得上是对手吗?呵呵!”

尉迟霸刚勇豪毅,道:“可我数十年来未逢一败,百战百胜!”

秦穆呵呵道:“换谁指挥裁决军都能百战百胜,若这都会败,你干脆自裁吧。”

“嗯——”尉迟霸郑重的摩挲着下巴,道:“你说的也对,或许就是裁决军太过强悍的战力,反而限制了我在兵法一道上的才能!”

裁决军的成军思想,粗鲁,强悍,强爆。不要任何兵法计谋,要如一个大铁锤打鸡蛋,又如一个粗野蛮子逼近一个小萝莉,硬刚硬上,不做一丝迂回,一击,必杀!

别说秦穆,就连一边的轩辕启明皇帝都心中翻着白眼。

你这么说也对吧,不过,除了裁决军,哪个队伍还敢让你带啊,不过,你以后直接带裁决军的机会也没有了,就安安分分在神都坐镇调度啊。

咱们帝国,实在太需要领军方面的新生代接班了!

会不会就是你这家伙长期杵在大将军这个位置,毁了他们的成才上进路呢?

……

回到李大郎的房中,李大郎和青衫男子正闲议着。

“砰砰砰、砰、砰砰”

门外响起有奇异节奏的敲门声,这是自己人约定的暗号,两人相视一眼,心中奇怪,这个时候是谁找过来?

青衫男子对李大郎示意了一下,就抹身轻纵,躲入房梁暗处。

李大郎拿出那副敦实憨厚的样子,起身过去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一个文人士子装扮的中年人,李大郎看着他问:“请问你找谁?”

中年文士在他胸口推了一下,径直走入房间,道:“你就别给我装糊涂了,你不知道我?罗老大躲哪里呢?”

然后他就感觉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按在了自己肩头,罗老大的声音平静的传入耳中:“刘柒,你来这里干什么?不是说了不准擅自与下面接触吗?”

而李大郎此时已是一脸平静的关上了房门。

中年文士再也不敢有异动,他怕紧张过度的罗老大把自己给误杀了,那才真叫死的冤。自从薛楚政务区的密探被连根拔起、还受到帝国严厉训斥之后,大家都有些神经过敏,稍有些不寻常的异动就要紧张兮兮。

“罗老大,手稳住,别慌啊!”刘柒第一句话就是赶紧贴通告。

“听我解释,我是奉丸子大人的命令来的,祂让我赶紧告诉你们,这次行动取消,一切安排都自此而止,大家安安静静的潜伏就好。”

第一〇六章 武唐

丸子在他们这群神都的武唐密探中的地位和薛楚以前的毒牙一样,而且隐藏得更深,祂到底是谁,是男是女,都几乎无人得知。祂与他们的接触也始终都是隔着一层,他们这些密探从未见过其人。

“你有什么证据?”

中年文士刘柒道:“我身上就带了他给我的信物呢。”

罗老大向李大郎示意了一下,李大郎走在刘柒身前在他身上各处按了几下,从他袖中抽出了几张折叠的白纸,稍微打量了下,他摇了摇头,将之扔在一边桌上,继续搜。

最终,他在刘柒的腰带里翻出一枚看似普通的金币,他感受了一下,向罗老大点了点头,并将那枚金币递给了他。

罗老大一手按着中年文士的肩头不松,一手接过金珠子,感受到金币内部的一缕内气属性,那是一股独特而熟悉的气机波动。

他这才放心,放开了中年文士。

在武者的世界里,武者的内气比指纹更能代表他这个人,哪怕修炼相同的功法,随着修为境界的提升,内气都会逐渐显露出不同的、独一无二的性质来。

而这是极难模仿伪装的,特别是丸子大人刻意添加了许多无助于增加威力、近乎无意义的波动性质之后。

而内气存物最多一个小时,这就可以确信不久前丸子大人确实对刘柒传递过消息。

罗老大好奇的问道:“难道已经有人探听到了消息?”

刘柒摇头道:“不是的,是这个消息已经用不着探听了。”

“这是为什么?”

刘柒目光点了点那被李大郎扔在桌上的几张纸,道:“你看看就知道,这消息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今日一早,帝国礼部协同秘书阁的官员就将此消息明各国使者,还勒令尽快传递回国。他们当时抱着好厚的一摞文件在,我顺手拿了几份。”

刘柒神奇古怪的道:“和咱们之前的预想差了十万八千里,没有任何沾边,不过,真的是大事情啊,泼天大的事情。”

看着纸上那些内容,罗老大心中翻江倒海。

他突然生出一种这一刻的自己正站在一个时代洪流的潮头的感觉,当然,他知道这是错觉。

这篇文字没有虚浮无意义的字句,遣词朴实,简洁,并且准确。

先是简述了两个现象。

一是兽灾兽乱的频,突然之间,越演越烈,有从疥癣之疾变成牛皮癣的趋势;

二是地震火山山崩等灾害现象在世界范围内突呈爆炸性增长,是以往的数倍。

而后,就是帝国建议天下列国近期不要再去惹是生非,都安分些,把主要精力用在这两件事情的防备上。增加兵力对各处山林大泽的警戒,并做好随时地震生在家门口的准备。

而为了做好这种局面下的大势应对,帝国建议各国派驻更多使者来神都,建立更高效的传讯体系,以便若真的世界多地频大灾,甚至同时生变,帝国坐镇中央能够更有效的调度应对……而以现在各国与神都之间建立的传讯体系,很难满足这个要求。

最后,为了应对这波天地之灾,预防一些别有用心之国,需要有一支强而有力的力量震慑天下,帝国决定将天下列国联合成立的裁决军变成常设部队驻扎神都。

暂定名额为十万人,人数虽然扩增,但是将士素质不减,最基层的士兵至少一流中段的战力。

考虑到裁决军扩增太大,长期维持的军费远其他军队,再由帝国一力承担太过勉强。帝国和四皇朝议定最终方案:从帝国精选将士四万人,四皇朝共同精选将士一万六千人,兵员占裁决军总数的百分之五十六,所出军费也以此而定,剩下百分之四十四的军费和四万四千个将士名额就由天下列国竞选。

从今日起,到一月后截止,天下所有国家都可参与竞选。将士素质满足条件是基本线,素质越高优势越大,所出军费比例与具体名额挂钩。

这和最初的构想有很大不同,上赶着的不是买卖。帝国也没必要承担所有军费了,爱来不来,世界这么大,还怕凑不够人。

不过,对帝国随时保持一分戒备之心是霸主大国子民的良好品质,罗老大就有些忧虑的道:“如此一来,帝国的实权一下子就扩大了太多。”

刘柒更早看到这些消息,考虑得更深些,道:“这没什么好忧虑的,若那些天地之灾是帝国为了扩大力量而捏造的,那这届的文武重臣,包括秦穆尉迟霸,甚至建安帝都兜不住天下的怒火,自然也就不用我们操心,而若是确有其事,那么这支力量确实是很有必要存在的,至少那些小国就会极其欢迎,真到那个时候,十万人的裁决军都是远远不够的。”

罗老大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刘柒接着诡秘一笑,道:“何况,对咱武唐来说,即便帝国实权大增又怎样,百利而无一害嘛!”

罗老大一怔,道:“此话怎讲?”

从来神都之前的秘密培训开始,给他们灌输的核心思想中就有极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对帝国这个“爸爸”要格外警惕,其任何一点想要扩大实权的行动都要遏制。

刘柒摇头道:“所以啊,罗老大,你常怪我不专注于本职工作,我却要说,除了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也要放开眼界啊,不然看不到真正的大势变化……你难道没现,咱们武唐的使者自建安帝登基以后就对帝国表现得更加顺服了,帝国的所有决策几乎都是坚决支持,再没以前斤斤计较的毛病?”

罗老大皱眉,道:“可这又是为什么?”

刘柒道:“你难道忘了当今帝后和咱们什么关系?”

说到这话,他的两个眉毛很有些眉飞色舞的意思,仿佛里面藏着某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深意。

罗老大一怔,恍然大悟,却还是有些迟疑道:“这……这不是禁忌吗?”

“此一时彼一时也!”刘柒摇头晃脑,而后不仅脱口赞道:“想不到咱们武唐,真靠两个女人绝处逢生!”

第一〇七章 一包

同一日的清晨,皇城。

丢完一颗大炸弹将神都列国使者和其他许多相干人等炸得神魂颠倒,这股震动不会丝毫减弱,还会越演越烈的向整个世界扩散,始作俑者,轩辕皇帝却已如无事人一般将此事完全抛诸脑后了。

在他的心里,“计划一”完成了,后续有整个帝国朝廷关心,有秦穆尉迟霸等人看着,用不着他操心。

早饭的时候,他对老魏道:“他们都什么意见,对我的提议没有拒绝吧?”

老魏道:“几位皇上都没有表示明确的异议,只是他们的随侍近臣和负责他们安全的将士太监们反对,主要也是对安全护卫这一块有所疑虑。”

皇帝陛下点头道:“这简单,待会直接打消他们的疑虑就是了。”

然后,他凑近了一些,对老魏悄悄地道:“我让你去太医署要的东西拿到了吗?”

此刻,屋中其实就他二人,但他依然一副鬼祟模样。

老魏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怀中摸出一个纸包的东西,递了过去,道:“陛下,太医令交代了,这东西效果太强,一次……最好不要使用太多。”

皇帝陛下赶紧将之揣入怀中,听了这话一顿,道:“怎么,有害处?”

老魏摆手道:“我最初就特意强调了,其他暂且不论,害处却是不能有一点的,所以这个陛下可以放心。只是,太医令说了,效用太强。”

皇帝陛下把一颗心揣回了肚子里,道:“那就好,我还就怕效用不强呢。”

太医署与其说是专门用来给宫中贵人和朝中权贵看病的机构,说是专门研究医术的最高学术机构反而最恰当一些。里面的御医都是最顶级的医生,偶尔也给出诊看病,但更多的时候他们都是在搞学术研究,因传承久远,体系完备,是天下在医疗救治方面最权威、最顶级的机构。

他们甚至有专属于医疗体系的权威刊物,所有新成果、新技法、新配方、老秘方,是与天下同仁交流的平台。

饭毕,皇帝陛下携皇后,两个妃子,包括“身份不便介绍”,但依然被两口子强行带来,不准她孤零零一人落单的秦可人,这一家五口一起来到他平日练武的小校场。

四位弟弟和弟妹们也都齐聚于此,而在他们身周,各种威能外放的武将,一看便知身手不凡的阴柔太监,总共二十几人护卫在他们身侧。

与他们的阵容相比,皇帝陛下这边就显得很是寥落了,就他和四个娇滴滴的女子,可皇帝陛下确信,就自家皇后就足以单挑他们全部了。不过,他自然不会让她去和这群鲁男子干架。

他拍了下手,一个太监就如鬼影子一般白日显形,出现在他身前两米之外,恭恭敬敬的鞠躬行礼,问候道:“陛下。”

皇帝陛下道:“你去说服他们吧。”

“是。”这个太监很是淡定的应了一句,就转身向校场中部走去。

站定,对那二十几个各种气场乱放的武道强者道:“你们一起上吧。”

皇帝陛下心道,这个逼装得也还勉强及格。

这位站出来的太监就是当日在影子殿第一个突破绝世之境,还想继续抢食被于万亭公公骂狗东西的那位憨厚太监,他真心不算影子殿中最拔尖的那一拨。

几个月过去,至今为止,包括老魏在内,整个影子殿再无绝世以下的太监了,最低的都达到了圆满级绝世之境,也就是三万人敌,而绝大部分都滞留在四、五万人敌这个阶段。

境界最高的于万亭公公停在九万人敌之境这个层次。

本来,始终享有阴气优先供应权的他是可以继续提升的,但他的底蕴比圣堂大佬确实还是欠缺许多,一路暴增的力量现在已经处在失控的边缘。

所以,他把实力压制在了现在这个境界,要等完全恢复了对力量的掌控才会继续提升,处在三万人敌之境的老魏也是这个情况。

而在他干预之前便是影子殿中修为最高深的三个太监处在第二梯队,七万人敌的实力。

然后是近二十个处在六万人敌也就是第三梯队的太监,而此时这个出战的太监只能算是这第三梯队里实力偏弱的一个。

而到了现在,要再让包括老魏、于万亭等在内的三百六十七个太监实力再整体提升一个境界,就不是十天半个月能办到的了,阴气的流量增加不大,而所有人的胃口却变大了太多。

不过,即便如此,这若是暴露出去,也是足以震惊世界的力量。

皇帝陛下的思维已经散开去:“这实力的提升过了规则的制定度,现有的境界划分越难以匹配武者的境界了,看来‘计划五’要更提前的施行。”

而场中,守在几个弟弟们身侧的众绝世高手们都被这场中太监轻佻而狂妄的态度激怒了。

不过,他们自然不会真的一拥而上。

一个手持长枪的虬髯武将两步就跨越数十米距离,站在他对面不远,将钢枪往地上重重一顿,大声道:“俺的一身本事大半都在这杆玄铁重枪之上,你是空手,赢了也胜之不武,你们太监不是惯会玩针吗,俺先让你射三针!”

憨厚太监也不推拒,伸手轻轻一扬,三道银芒闪过,“叮叮叮”三声轻响,三根绣花针稳稳钉入玄铁重枪的枪杆之内。

然后他诚恳的道:“三针我射了。”

只这随意一手,便显露其非凡的手段。

虬髯武将再也不觉得这太监轻佻狂妄了,满脸的凝重。

绣花针,是普通生铁打造的普通绣花针。

玄铁重枪,是比凡铁珍贵数百上千倍的玄铁由技艺最精湛的匠师千锤百炼锻打而成。

两者之间,并无一丝可相提并论处。

可现在,三枚普通绣花针在这太监随手轻扬中,稳稳没入玄铁枪杆之内!

他不再多言,满面凝重,默默的将玄铁重枪握在掌中。

伸手一摆,长两米有余的玄铁重枪平端胸前,枪尖稳稳的遥指对面那实力深不可测的太监。

他没有第一时间起攻势。

端着玄铁重枪,身不动,手不动,重枪不动。

可重枪头却渐渐出嗡嗡颤鸣,就像灵活的鸟儿在点击着喙。

第一〇八章 五阴五阳

“这是枪法之中最著名的一招绝式,凤点头,不过他能以玄铁重枪施展出来,举重若轻,内气、技艺、战力、都是稳稳的圆满级绝世之境。”

姚皇后站在轩辕皇帝身边,传音点评着,她现在的实力在整个皇宫之内,已经是除于万亭之外,当之无愧的最强高手,内气修为已达八万人敌之境。而且,她的修为越于万亭先一步达到世界极限也是必然之事。

她识海中的凤凰蛋依然毫无孵化之意,越的生机灵动,甚至有一股模糊而稚嫩的意识从其内传出,经常与她的意识交流碰撞。

从凤凰蛋中散出的轻灵气机也因此越来越多,让她的修为一直保持高增长,且更容易掌握这暴增的力量。

以她现在的眼界,那些所谓的绝世武者,她一眼就能看个通透。

场中,当整个玄铁重枪都宛如活过来的瞬间,虬髯武将突然动了。

重枪仿佛出击的长蛇,电光火石间,无声无息的划破虚空,向着太监的咽喉点杀而去。

而虬髯武将人随枪走,轻如无物,整个人都离地飘了起来。

须臾之间,便近在咫尺。

同时,太监终于动了。

在虬髯武将眼中,对方只是一个闪烁就彻底避开了自己的绝式“凤点头”的锁定,诡异的出现在自己身侧,一掌近乎无迹的向自己胸膛轻按而来。

酝酿至巅峰、被他掌握的炉火纯青的“凤点头”,居然,就这么被破了!

虬髯武将不得不横枪拆挡。

对方按向他胸膛的一掌不避不让,按在玄铁重枪的枪杆之上。

在他手中好似活过来的长枪瞬间脱出了他的掌控,他感觉有无数团相互矛盾的劲力在枪杆之中纠缠互争,劲力四溢,一团乱麻。

就像一匹已经彻底癫狂的、在原野上四处乱撞、连它自己都不知道会冲向何方的失控疯马,已非人力可以驯服!

他勉强想去握住,可玄铁重枪乱颤,他的手终于吃劲不住。

重枪被他脱手掷出,枪杆大半插入土中。

旁观者都不明所以,不知道他为何第一招交手后就把武器给扔了。

然后,他们就看见那玄铁重枪大半枪身无声插入校场地面,这校场可是用卵石河沙糯米等物混合凝合而成,坚如金刚,难以毁坏。

他们吃惊的看到,插入地面的玄铁重枪自乱颤,毫无规律,且枪杆的颤动幅度越来越大,最后,坚如金刚的校场地面居然被这股乱劲掏出一个脸盆大的空洞漩涡。

他们都是相顾骇然,这才对虬髯武将为何武器脱手有些猜测。

虬髯武将也张开了刚才握枪的手掌,展示给众人。

只见他的手掌血肉模糊,一层皮已经完全脱落,有些地方甚至有些烧灼般的痕迹,这是刚才玄铁重枪在他手中震颤太剧烈,他想要将其强行驯服,被极的摩擦导致。

众人相顾骇然。

对面几个旁观的弟弟,以最年轻的西门元极对武道的兴趣最为强烈,他直接问道:“大兄,刚才他施展的身法我想应该是《葵花天功》中的鬼魅身法,可这股强横劲力又是怎么回事,我从不知这门神功还有如此神通。”

葵花天功基本上所有国度的太监都会,不会的只要派使者前来朝拜,拿到取经资格,也就能够获得了,只不过版本有新有旧,能达到的上限有所不同,但核心总纲大家都知道。

其最核心的总纲是:不阴不阳。最大的特点就是身法鬼魅、攻击诡异莫测,不知其来不知其去,再加上玩针出神入化。

轩辕大兄对场中太监道:“你给介绍一下。”

太监毫无隐瞒,坦诚的道:“这是我们于殿主亲自创立的一门功法,取诸多横练武学的精髓,先练肉身,再练劲力,这股劲就是此门神功的精髓。”

“自创绝学?想不到大兄皇宫中还有如此奇才!”西门元极赞叹,问:“这门神功叫什么名字?”

“《五阴五阳经》。”

“这是什么意思?”西门元极疑惑,一门武学的名字,就是它给人的第一印象,其武学特点基本也囊括其中。

轩辕大兄插嘴道:“圣祖有一门奇功,取名九阴九阳,九乃数之极,而此功之名取数之中。

因为于殿主这门横练劲的总纲是‘可阴可阳’,一股劲力,既可化为阴劲,亦可化为阳劲,若是攻敌,浑身劲力倾吐,那就是无数错乱的阴阳二劲在对方体内瞬间燃放,你可以想见其威力。”

这功法就是他亲自赐名的呢。

世间早有螺旋劲,这门功法的劲力就可称为搅拌劲,爆炸劲和疯癫劲的合体了。除了硬抗硬受,连施展者自己都化解不了。

西门元极赞叹:“原来如此。”

轩辕大兄又道:“说来于殿主也是武道一途的旷世奇才,他不仅独创一门层次丝毫不弱于葵花天功的至强武学。还将葵花天功进一步推演完善,这段时间你们就将心腹太监派去影子殿修行吧,世界大变,你们身边的护卫力量也要增强。”

包括南宫赤这个老弟弟在内,四个弟弟都很是真挚的谢道:“多谢大兄关怀。”

他们身边的太监们更都是喜色上脸,不仅仅是那股强横劲力让他们惊诧,就是人家施展的鬼魅身法也远他们所为,现有机会窥见真经,怎能不喜。

“还要继续比试么?”

西门元极当先道:“我看是不用了,以这位公公表现出的实力,即便咱们这边二十几人群起而攻之,也都是没有丝毫胜算的。”

轩辕大兄点了点头,这是实在话。

虽然这二十几人不是凡绝世就是圆满绝世,也就是两万人敌和三万人敌,而自己这边的太监也只是六万人敌的境界。

过三个两万人敌之境的武者就可取胜一个六万人敌的武者吗?天真!这可不是一道数学题。

以前太宗圣祖为了简单、便于调配管理,定下了这种精确量化的境界格局,百人敌,千人敌,万人敌,而这个标准在万人敌之前都是十分准确的,所以这在以前确实是个极好的标准。

可到了世界整体突飞猛进的现在,这越来越难以适宜日新月异的新世界了。

必须要有所改变!

第一〇九章 出猎

这一番说服,效果良好,弟弟弟妹们都再没有意见。

他们身边的近臣却依然有所疑虑的样子,轩辕大兄又连续拍了几下手,十几个年纪不等的太监就像刚才出现的那个一样,仿佛白日鬼影,在他们周围不远处蓦然现身显形。

他道:“刚才与这位将军比试的武道修为在他们之中并不出众,反而还更偏低一点,你们现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见此情形,众人都是悚然而惊。

包括南宫赤这个不太把个人武力当回事的皇上此刻也都是心中悚然,看着笑盈盈的轩辕大兄,暗道:“真是深不可测啊,这样的武力,世间哪个王城挡得住这斩一击?”

展示效果良好,轩辕大兄心中满意,又挥了挥手,包括那出场比试的太监一起都再一次隐去了身形,他的身周,再也看不到一个护卫之人。

以前,四皇朝之人见轩辕皇帝从来都是一副轻车简从的样子,没有一个护卫相随,都还觉得他对自己的安全工作太没当回事,神都的同行们有些失职,现在才知道,这位陛下把所有的獠牙都藏在了暗处。

谁要真的有泼天般的胆量,那也是没丝毫可能动得他一根毫毛的。

停在远处的两辆马车驶入校场,驾车人自觉下来。

轩辕大兄坐在了第一辆马车的驾车位上,让四个弟弟上车,姚皇后坐上另一辆马车的驾车位,让一群女人上了她的车。

这些拉车的神驹灵性不俗,经过驭兽斋的一代代改良更是温顺至极,马鞭根本不用打在它们身上,只需在空中虚扬,它们就能领会驾车人的意图。

马车跑起来,两车一前一后,向着御林苑深处而去。

这是轩辕大兄极力促成的一次特殊出猎,就在这御林苑之内。

说是狩猎,其实是郊游,露营去的,特别的地方在不带任何服侍护卫之人,只有最纯粹的他们五家人。

若有人说轩辕大兄一天不干正事,值此大变之世不苦心孤诣的为世界谋未来,反而一心沉浸于自己的小日子里,还把其他弟弟给一起带坏——

要谁敢这样苦谏君王,轩辕大兄要立刻吐他唾沫。

在他眼中,当前再也没有比经营好与四位弟弟的感情更重要的大事了。

在它看来,与弟弟们的感情每加深一分,都比实实在在处理十件百件政务意义重大,后者有满朝文武,而前者,舍我其谁!

你换个人来和四个皇上加深感情试试,呵呵。

最开始,几个弟弟都显得有些拘谨,一时间还有点端着放不下来,他也不在意,就是和他们随意说话。

西门元极第一个在人堆中扔下数万公里之外那个古秦皇朝皇上的外壳,变成一个年轻人,主要是在这堆人里他没有任何可优越的,那还是做个洒脱的年轻人心头轻快些。

抢过大兄的马鞭,自己取代了车夫的位置,还道:“我在家也是经常玩狩猎的,骑马射箭都不弱的。”

轩辕大兄笑呵呵的让到了一边,看向南宫赤,道:“南宫,你年纪这么大,身体怎么样,这次活动对你有没有什么压力?若有什么不适,一定要及时告知,玩是小事,身体最要紧!”

他现在对几人的称呼已经很随意了,直接以南宫,东伯,慕容,西门称之,反正这世界还活着的人里,这个姓就代表了他们这个人。

身边坐着一堆皇上,作为一个单纯的七旬老头,南宫赤终于端不住了,他哼哼的吹了下胡须,道:“别看我相貌显老,再活二三十年没问题,好歹我也是内气贯通全身的准绝世高手,这么点跋涉有什么大不了的!”

一直像个闷墩不说话的慕容冰突然道:“那你的儿子要遭罪了。”

呵呵,这个笑话有点冷。

轩辕大兄看了他一眼,心道,看不出来啊慕容,你居然还能讲冷笑话,不过,你这么诚实,就不怕南宫这老小子对你翻脸?

南宫赤也是面色一僵,却最终还是呵呵笑道:“别说我儿子,我看我孙子的运气也不咋样。”

要是他还真能再活二三十年,确实如此。

太宗圣祖有规定,帝国和四皇朝中,老皇去世,新皇继位时年纪不得过五十岁。

因这世界武道强盛,多有长寿的皇帝,太子熬到五十岁老头还没死那就算你运气不好,做好一步到位,直接当太上皇的准备吧。

若是老皇上能活到九十多一百岁,把皇太孙都熬过了五十岁,那就直接由重孙子继位,头上多两个太上皇。

一步登天的太上皇们也不用太怄气,死后牌位照样进太庙,享受后世子孙的祭祀,有封有号,皇上该有的荣誉一样不少……至于他们活着的时候是个什么想法那就管不了了。

就像南宫赤说的,儿子孙子们诶,这就算你们倒霉吧,摊上我这么个长寿的祖宗,为之奈何?

轩辕大兄又看向旁边不说话的东伯青城,问:“东伯,听说你昨天和弟妹闹了点小矛盾?”

随着轩辕大兄这一问,就连正赶着马车的西门元极都扭头一脸纯洁的看了他一眼,一贯高冷的慕容冰更是意味深深的上下打量他,更别说南宫赤这个老小子一脸戏谑的样子看他,东伯青城满脸的尴尬。

说来他也郁闷啊,一件小事,被家里那婆娘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他一直听说神都许多风流韵事,特别是有一种良家,要相貌有相貌,要气质有气质,要身家有身家,人家不为钱,甚至若遇到中意的落魄武者文士还愿意倒贴钱,只求旦夕之欢。

她们被一些尝到甜头的文士吹捧成追求爱情和自由的进步女性的典范。

许多自认为魅力非凡的家伙来到神都就暗戳戳的希望有一双偷偷现自己的慧眼,被请到某个白富美的香闺极尽缠绵。据神都令禀报,每年有许多做着类似白日梦的“神都漂”被骗得底裤都不剩,但这依然打消不了屌丝们的绚丽梦想。

东伯青城虽然不是屌丝,却一直深有遗憾——怎么我们荒都就没这么进步的女性典范呢,这说明荒都的展还不够先进啊!

这次来到神都,他自然是要圆了这个梦想。

第一一〇章 策马奔腾(求推荐收藏)

他对梦想的执着到了什么境界?这边正和数位兄弟、帝国相大将军等商量天下大事,他就已迫不及待的让自己的心腹近臣去探访勾兑了。

最终,他还真的大有收获。寻到了一位极上品,相貌、气质、出身无一不是顶级之选,是神都也都有名有号的绝美熟妇。据说,人家也是第一次干这事,夫君已死多年,空旷了太久,被几个不良的闺蜜怂恿,再加上得知“情郎”的身份,那做了几十年名门淑女的妇人决定豁出去燃烧一把。

就在昨晚,她就跟着东伯青城的近侍悄悄进了东极殿——东伯青城现在太受瞩目,自然是不可能有机会在外夜宿的,于是心痒难耐的他和脑子被烧糊涂了她决定就在皇城的东极殿内一偿夙愿。

一个为圆梦,一个为放纵。

最后,这对狗男女终究没能成就好事。

赵皇后在这对狗男女最致命的时机露面了,据说她其实早已获得线报,却刻意要来个“捉双”之举。

赵皇后一手持杖,逮着东伯青城就开骂:“你这是丢脸,丢古商皇朝的脸,丢你祖宗的脸,丢圣祖大人的脸,你这个满脑子龌龊污秽肮脏的东西!”

一对狗男女在最关键的时候被她堵得无处藏身,古商皇上不着片缕,颜面丧尽,可她依然大骂不止。

她毫无顾忌,底气十足。她有什么不敢骂的,她可是姓赵,亲大哥以前叫做赵冰,后来叫慕容冰,以前相隔数万公里还要有所顾忌,现在娘家人就在身边,骂了你个不要脸的又能怎样!

这事情很快就在众兄弟间传开,西门元极这样的纯洁孩子算是受了一次洗礼,涨姿势了。

姚皇后听闻,倒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轩辕大兄,道:“你们还真不愧是兄弟啊。”

此刻,看着一脸尴尬的东伯青城,轩辕大兄道:“东伯啊,那薛姓女子现在还被弟妹拘在宫里是吧?”

东伯青城郁闷的点了点头,腥没吃到,反惹一身骚。

轩辕大兄道:

“你这个事情确实有点出格,另外,这样的桃色消息也很难禁止,现在已经有向外界扩散的趋势,那女子我也专门做了了解,干这事确实是第一次,她的夫婿在他们婚后半年就意外死去,膝下又无儿女,这么多年一直侍奉公婆甚孝,是名门闺秀的典范,没有做过任何出格之事。

这次突然如此大胆,具体缘由也很复杂,我也不能妄下定论。不过,无论是她婆家还是娘家在帝国都是很有脸面的,若是这事传扬开去,这薛姓女子固然要受千夫所指、唯死路一条,这两家人也都没脸见人了。

而这事至少有一半的责任在你身上,所以,我已替你做主,主动放出传言,说是弟妹偶遇此女见她姿容品性不俗,甚是投契,又怜其遭遇,主动撮合纳为古商妃子,成就成一段美谈。东伯,你觉得怎样?”

东伯青城更加郁闷的表情。

轩辕大兄道:“你是怕弟妹不同意吧?这个你放心,你大嫂现在正在给她做工作呢!”

东伯青城终于吭声了,叹道:“大兄,我宫里的妃子已经够多了……你是不知道,这个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轩辕大兄差点噎着,原来你这混蛋一直郁闷的是这个,那这个妃子你还纳定了!

而在后一辆马车中,此刻由任皇后扬着马鞭赶着车,大嫂姚皇后和妯娌赵皇后躲在一角嘀嘀咕咕的说着话。

丽妃无聊的掰着手指头玩,她这几天最大的感觉就是无聊的要死,姐姐还不准自己跑出去玩,瑜妃很是自然的坐在脂粉堆里,她以幼小之龄独自撑起莫氏家业,久经磨练,手腕不俗,只要放下心头块垒,很轻易的就融入其中,即便“身份不便介绍”的秦可人,在经历了最初的无措尴尬后,也就彻底豁出去了,把一张脸揣兜里,拿出历经太子妃,皇后,太后的心气来,成为姚皇后的得力助手。

经过最初的一些不适,在大兄、大嫂和她的两个左膀右臂的引导,都逐渐放开心怀,有说有笑了。

前车中的皇上们各自爆料自己治国之时的尴尬瞬间,糗事糗状,皇后们嘀咕交流各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心得体会。

看着这其乐融融的和谐场景,轩辕大兄心想,自己要是教给大伙一歌,到时候一边策马奔腾一边吟啸高歌会不会更加的应景。

“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

当河水不再流

……

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

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

我要策马奔腾向你怀中

解开思念的谜千年的梦

……

我要策马奔腾无尽苍穹

卷落一路风雨腾起彩虹

……”

“呸呸呸,串词了。”轩辕大兄赶紧把突然在脑海里盘旋难灭的两段互相较劲争锋的魔咒狠狠压下,旋律太魔性,还是算了,现在的他们还征服不了。

而后,他们就一整天的在这御林苑深处的山林里尽情游玩,几个菜鸟猎人,肉鸡武者,空有一身不俗内气,却全不懂运用之道,追着一只兔子跑,简直丢尽武者的脸面,却都还兴致大得要死,大呼小叫不停。

等到落日要下山,弟弟弟妹们这才各自携手归来。

一脸糟老头模样、衣服被挂得破破烂烂,头上还挂着枯草的南宫赤手里提着两只野鸡,一边对身边的“老妖婆”抱怨,“你怎么就那么笨,让你拦着那只兔子,你居然能让它从你脚边溜过去!”

老妖婆道:“人家刚才看到兔妈妈身边还有带着两只好可爱的小兔子嘛,你怎么能够这么残忍,还想把它们吃掉的吗?”

“呕呕呕……”糟老头突然被老妖婆恶心的不行,拎着野鸡赶紧往前跑掉了。

他真是好不容易才忍住没说,我那些美人儿哪个不比小兔子漂亮可爱,怎么从来没见你有过爱心的。

毒妇,虚伪。

风华绝代的任毒妇看着跑远的糟老头,哼哼笑,膈应人,谁不会啊!

第一一一章 分工

等到弟弟弟妹们都各自带着收获回来,轩辕大兄一家五口立刻聚了过来,他笑道:“让我看看,你们都猎到了些什么。”

为了调动大家的积极性,轩辕大兄早有规定,打猎以家庭为单位,各家的收获就是各家的晚饭。

轩辕大兄这一家早就搞定,他根本没出马,姚皇后出去随便兜了一圈就拎回来一只黑山羊,几只肥雁鹅,嫂嫂带着瑜妃、丽妃又去寻了好多的野菜野菌野果,姚皇后打猎归来见她们还在林子里转悠又去弄回几大捆柴火。

至于轩辕大兄,当然是躺在马车里舒服惬意的叼着草抖着脚无聊的玩耍。谁见过雄狮子捕猎的,那都是母狮子们的事儿,他在守卫领地呢,这可是他们今晚的露营之地。

南宫夫妇拎着的是两只野鸡,因它们活着的时候把一个古朝皇上搞得太过狼狈,已被他处以极刑,拧断了它们的脖子。

东伯夫妇带回来三只活蹦乱跳的野兔子,赵皇后将它们一揽抱尽,细腻嫩白的脸颊与毛绒绒的兔毛相映成趣,她笑眯眯的道:“我们不会吃它们的,我要把它们带回去,好好养起来!”

南宫和东伯一脸腻味的彼此对视了一眼,南宫眼神传递信息:“怎么这些娘们一下子都像变了个人,突然变得这么有爱心,我家这个以前可从不这样,杀伐果决!”

东伯满脸的心有戚戚,眼神回过来:“二哥,我家这个其实也一样,看看昨天的事就知道她是个什么人,仗着有娘家人撑腰,对我哪曾有过一点爱心,粗鲁狂野!”

四位弟弟之间倒是以年纪大小叙了长幼,南宫老二,慕容老三,东伯老四,西门老幺。

慕容两口子出去兜了一天一只长肉的都没带回了,随便用衣服兜了几个野果野菜。

你们都是素食主义者啊……另外,老实交代,你俩这一整天都在干嘛!

不知是不是被慕容影响了,萧弟妹一直都表现得非常低调。

老幺两口子倒是实在人,真去打猎了,西门扛着一头半死不活的、数百斤重的黑熊回来,钟弟妹怀里还抱着三只萌萌的小熊崽。

在看到四嫂要收养几只兔宝宝后,她似乎有点惭愧,紧跟着就道:“我也要把这几只小黑熊养起来……喂,它们的妈妈还有口气,赶紧给它救回来!”

说着她就凑到被扛着的重伤得低声嗷嗷呻唤的大黑熊旁边,轻轻抚摸它,一脸“宝贝别怕,我们立刻抢救你”的表情。

肩扛黑熊的老实孩子一脸懵逼的看了看几位哥哥,我今天都干嘛去了?

几个哥哥都是隐晦的丢给他一个眼神,老幺,今天这些娘们脑子都有病,让你干就干吧。

轩辕大兄无奈的笑道:“看来今天这顿晚饭终究要我们请啊。”

众人看向旁边一棵歪脖子树,一只被剖腹、剥皮、断头、掏肠的羊挂在那里,地面一片狼藉。几个男的都松了口气,另外一个物种居然眼中已经冒出盈盈泪珠儿……好残忍啊。

瑜妃暗暗瞪了轩辕大兄一眼,她就是这只羊的处刑者,刽子手,在一个混蛋的逼迫下。

而另几个没逃过剥皮使、掏心令、断肠人的女人们也都很是怪罪的看他,轩辕大兄无辜的耸耸肩,朕是清白的,朕可啥也没动。

之后,他继续挥自己不可缺的重要作用。

“南宫,你们兄弟四个把我们今晚要住的帐篷搭好……放心,不难,简单得很,我专门让人设计的傻瓜式,还有图纸说明呢。几个帐篷之间不要离得太远,这里晚上蛇虫鼠蚁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很多,范围太大我怕驱散药粉不够用……嗯,这边有点歪,西门,你那边的桩子再锤一下,有点松,绳子系紧一点。……好,非常好,完美!下面几个就都照着这个做了。”

一番劳心,十分疲累,口干舌燥的轩辕大兄撇下四个老实干活的弟弟,忙不迭的又跑去看几个娘们的情况……

不放心啊,大都是一辈子没见过厨房,连锅是圆是方都不清楚的女人们凑一堆,做出黑暗料理的机会无穷大。

为了整个世界的未来,他必须亲自过去把关。

瑜妃和丽妃在侍弄烧烤架子,烤全羊,这个比较靠谱,特别是瑜妃,有过亲自下厨调羹汤的经历,生熟还是分得清的。

“鱼儿,不错。火势可以再小一点,翻得再均匀一点,好,非常好,就保持这个状态!”

瑜妃自顾翻着全羊转圈,就差翻个白眼,对旁边碍眼的家伙一句话也不搭理。

“秀秀,你随时看着火势变化,火小了就加木柴,火大了就取走两根,这个非常重要!”

“哦。”小姨子很给面子的支应了一声,她对姐夫的态度悄然之间已经有所转变,这么久的一起生活,“一家人”的概念已经深入她心,虽然这个家人还远远不能和姐姐相比。

旁边,是一个同样由四个弟弟动手、轩辕大兄动嘴,合作搭起的简陋灶台。

上面一口大锅,锅里装满了水,一个大蒸笼,姚皇后将五只塞了香叶,涂了香料的雁鹅放进去,然后她又放一个蒸笼,放入几尾刚刚从旁边湖里弄到的黑鲤。

“我的大嫂,辛苦了!”轩辕大兄出慰问,“我的大嫂”不理他,却偷偷轻踢了他一脚,一眼横来,或说话的眼睛表示:“闪远点,别碍事。”

四个漂漂亮的弟妹围在灶台边,一个个抓耳挠腮,嘻嘻哈哈,精通各类撕之绝技、宫之斗争的她们,此时一个个脸上都涂成了花猫,柴灰、黄泥、草叶浆……碎黄的枯叶满头满脸,都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弄上去的,难道是把自己娇嫩的脸蛋在地上蹭了百十下?

此时,她们蹲成一圈,双手抱膝,睁着大眼睛,萌萌哒的盯着萧皇后拿着两颗石头相互撞击,溅出火花,落在下面的那让轩辕大兄震撼的物品上。

一束嫩绿的小草,点缀着几朵鲜艳的小花,就是这么简单的一束花草,却充满了野性生动的自然之美,不知道哪个弟妹这么有才,插花的艺术修养很高啊。

这样的深冬做出让人能感受到春之气息的作品,真是不简单!

第一一二章 一家之主

轩辕大兄深深吸了一口气,温和的问:“这束插花谁制作的啊,水平很高啊!”

另几个弟妹齐刷刷的看向正在玩行为艺术的萧弟妹,她矜持而秀气的一笑,睫毛弯弯眼睛眨呀眨:“大兄过奖了,这只能算是游戏之作啦。”

弟妹,我是知道你深藏不漏的,不过,你还是在大兄面前漏底了,漏得萌萌哒。

他直接将那束草拿起,道:“这个送给我吧。”

萧弟妹笑着点头。

然后,他温和而耐心的道:“这个自然之道,水火相克,要点火成功,这一点是关键。”

弟妹们都一脸认真的蹲着、抱膝、仰头、听讲。

他对旁边喊道:“秀秀,将你那的柴火弄点过来,干草也弄一些。”

他家的母狮子头领下午就把这些准备好了,大冬天呢,找嫩绿青草比找柴难多了。

轩辕大兄仔细将一团极其蓬松的干草团好,放在几个围蹲成一圈的弟妹们中间,道:“你再试试。”

萧弟妹双手拿着火石轻轻一击,火花溅落,一缕,两缕,三四五六七……美丽的火苗终于升起来了。

弟妹们都一脸崇拜的看过来,道:“大兄好厉害!”

“现在你们可以加入细小的枯枝,等火势越大就逐渐加入更大的,然后你们就可以将它们移入灶中了,注意柴枝间留出足够的空隙,这样火势才会大……这团火也别灭了,就在这点个篝火吧。”

“嗯。”

“嗯。”

“嗯。”

“嗯。”

四个弟妹都是乖乖巧巧的点头答应着。

轩辕大兄这才转头走了开去,刚才强按着的愁绪再也压抑不住,忧心忡忡。

咱们这个大家族要在未来始终保持最先进的国际竞争力,难度很大啊!

自己作为一家之主,责任重大,压力山大,任重而道远。

最后,他走到秦可人旁边,她正安静的蹲那侍弄着一锅咕嘟嘟响、已有香气散的小鸡蘑菇汤,他很自然的就和她并挨着蹲一起,道:“嫂嫂,给我弄点汤,渴死我了。”

秦可人蹲着立刻让远半个身位,这才一脸羞急的看过来,道:“早就说好了,当着这么多人,不准再这么喊我!”

接过嫂嫂盛过来的鸡汤,他凑近些低声道:“嫂嫂你放心吧,他们不敢笑话的。”

“你这个死人!”秦可人已经揣兜里的脸蛋都再一次变得通红,耳朵、脖颈也难逃此劫,伸手狠狠在他胸膛一推,把他推开。

你给我说这话,到底是几个意思!

“唔,这汤味道不错,蛮鲜美,就是味道有点偏淡。……嫂嫂,去把车里的碗筷拿来,咱们也让大家都品尝品尝。”

嫂嫂不吭声,却默默地起身去将马车里的碗筷取来,一一摆好,轩辕大兄又很是仔细的将它们分开成了两组,一边八个,一边五个。

他还对秦可人认真吩咐道:“嫂嫂,这五个是我们的,你看好了,到时候可不要弄混了。”

秦可人心中有些疑惑,这又有什么用意?

然后,她就看见小叔儿瞟了远处那些认真干活的弟弟弟妹们一眼,就从怀中悄悄掏出一个纸包,将里面的白色粉末一一倾入那八个碗中。

轰隆隆——

看着这东西,有着深厚的宫廷生活经验、见识非凡的她瞬间想到了好多东西,脸色惨白,满脸惊恐的看着他。

他将所有粉末均匀的分完之后,将纸揉成一团扔进火堆,看着旁边一脸惊恐看着自己的嫂嫂,他好笑道:“嫂嫂,别怕……好事呢,这是好事,别多想!”

然后他就给那八个碗中盛了满满的鸡汤,在一个托盘里整齐的摆好。

他又对她道:“嫂嫂,咱们几个的就由你帮着盛一下吧。”

然后他就端着托盘走了。

“来来来……大家都辛苦了,刚刚熬好的鸡汤啊,热腾腾、香喷喷的鸡汤啦,都来喝一口,来、弟妹,这两只鸡就是你们两口子打的,还有这一碗,给你男人端去,来,小萧,这是你们两口子的,让你男人别忙着干活,趁热喝,冷了味道就不好了……还有你们,小赵,小钟,都愣着干什么,都过来……”

最终,四个弟妹一手端着一碗鸡汤,面对这个突然之间变得如此热情的大兄,很不适应,一个个傻乎乎的楞那里。

轩辕大兄道:“都还愣着干什么,大兄请你们喝鸡汤有什么不对吗?……这鸡汤,可是好东西!”

最终,她们都一手一碗鸡汤往她们正干活的男人那里去了。

帐篷搭好了。

篝火燃起来了。

所有食物都做好了。

就着漫天星月,他们坐在临湖的篝火边,外围的六顶帐篷把他们围在中间,开心的享受着丰盛的晚餐。

他们都享受着亲自劳动以后品味自己成果的美妙,虽然味道有些欠缺,可不仅暖胃,连一颗心都被美味征服了。

折腾了一天,养尊处优惯了的大伙都感疲累,就想美美的睡一觉,所以这顿晚餐也没持续太久时间,就都散了。

男女各往小湖的一边洗漱完毕,就各回自家帐篷去了。

轩辕大兄携家带口比较多,用了两顶帐篷,他和大嫂共一顶,另三人共一顶。另外四顶帐篷自然就是四家人各一顶。

为了操作简单,轩辕大兄专门让人做的可以轻松搭建的,这也使得帐篷内的空间不大,也不太高,站着都要略微低着点脑袋。

刚刚走进去,衣着得体、盘膝而坐的自家皇后就对他道:“今晚老实点,别搞怪,不然别怪我直接点穴,让你做一晚木头人!”

轩辕大兄点头哈腰的道:“当然啦,我再荒唐也不可能在今晚胡闹啊。”

若是手上拿顶帽子,再喊一声太君,那就更齐活。

说着也就在她旁边盘膝坐了下来,时间过去,身边的人还真的就安静老实的坐着,她还有些诧异的几次睁眼偷偷看了一下。

当时间刚好走过午夜十二点,她就听见身边人低声嘀咕:“开始了。”

“开始什么?”她心中想着,不过她并没有问,装作没听见,这家伙各种小花招,说不定这又是引自己上套受骗的新套路。

难道我就不能发单章?

难道我就不能单章?

是啊,这个念头一诞生,我就知道自己是可以单章的。

以前,看见别人写这种感言,那种感言,这种单章,那种单章,我下意识的就以为这是有个隐形的门槛的,你若没有达到那个门槛,出来徒惹笑谈。然后,我就知道,是我自己想多了。

作为人生的第一个单章,没经验,有点紧张,不知道具体套路该怎么来,那我就随便乱唠嗑吧,我就当对面坐着的就是一个朋友,还是一个喜欢我写的故事的朋友——觉得我理解错了的也忍耐吧,不这样假设这个嗑唠不顺。

先,我要解释一下,书评区、群里有多位朋友说上架啊、要全订的事,我得说,这在现在为止都还是没影的事,直到可以预见的未来,都是完全免费的公众章节,也就是免费章节。因为这书连签约这一步都没走过去,连续两次申请,十万字和二十万字的时候。

我若说一下这两次申请被拒的心路历程,你们不准说我装逼啊。

第一次是有点受打击,倒不是因此就不能得打赏、不能上架、不能赚钱这些复杂念头涌入心田,而是更简单的一个念头,不被认可。我对在起点上传小说是有执念的,从零六年开始用电脑在网上看书,我的本命网站就是起点,之前传说中的年代没有亲自见证过,或许已经中起点的毒太深,在起点找不到书看,去其他网站想搜一些好看的充饥的时候,现除了那聊聊两三位众所周知在哪里都能混成大神的家伙的书外,其他传说成各个网站的台柱子、正当红的家伙们的小说,我居然连最开头几章都看不下去,深深觉得不合自己的看书口味,行文造句,情节展开,无论哪里,都觉得怪怪……不知道这能不能算是我的读书视野被起点变得狭隘了?所以,决定自己动手写故事的时候想也不想就是起点了,我的大好年华,连个响都没听见的最宝贵的二十岁到三十岁被你起点摧毁了,那我也希望在这里去摧毁别的人——冤冤相报何时了?一报还一报!然后,人家告诉我,你想多了,你这故事我们可不觉得有这个能力。所以,有点受打击。

第二次却是恰好相反,我从中受到了鼓励!——不准说我装逼啊,我也没有失心疯。

为什么喜欢看这些近乎毫无营养的文字构建出来的空幻的世界,为什么自己也沉浸在构造这样一个个毫无意义的世界、故事、情节之中,畅想、臆想、空想、幻想……要讲原因,要让我自我剖析,作深刻的检讨分析,那真的是三天三夜说不完,积极的,消极的,乐观的,悲观的,我也不愿卖弄王大娘的裹脚布,就简单的用尽量朴实的语句三言两语概括吧:须知少时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谁没有过这样的时候呢,而现在,我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有一个普通的工作岗位,为社会做着应属的贡献,然后,大把的时间,没事可干,又不帅,闷骚,不会撩妹,除了偶尔用消灭星星,地铁跑酷这种游戏来杀时间,对一切火爆游戏激情不起来。那除了脑子里演绎四海、无穷宇宙,构思悲欢离合,恩怨情仇,我还能干嘛?

以前也有过一次职业写手梦,可写的书成绩比现在这本都差,为什么?矫情!极力避免任何热门情节和套路在自己的故事里出现,别人都是教你怎么更好的契合大潮流的写作模式,我却想要远远的跑开,告诉自己“我不想把自己的时间,一年,两年,三四五六年的时间用在重复别人的故事上,我要写我的故事,我的想法”可是做职业写手的压力也在催逼着你,出成绩,出成绩——然后当然就是扑街啦。然后我就总结,你这是活该啦,站队不够坚决,你选哪边就必须站哪边,站中间不是找死吗?——当然,真有天赋异禀的,站着站着就站出自己的鼻祖地位,开山怪什么的不去说他。

所以,这次重新写故事我给自己定的基调很简单——放松点,别有压力,人家那些做节目的音乐人常常念叨的就是“玩音乐”“玩音乐”“咱们是玩音乐”,也不知道人家是真心还是装逼,不过我决定受教,我也要“玩小说”“玩故事”,你写个逗逼故事自己却一个苦大仇深的模样,这不是报复社会吗!

说了这么大一圈,居然没说到为什么“在第二次申请被拒却受到鼓励”这一点,不过,下面就是了。

就因为以上的原因,我现在对网站的企求基本没有,只要有个给我文的地方就行,我的企求只在于自己的故事真正的有人喜欢,有人看,不然一个看的人都没有我还在那里玩,显得有点尴尬,何况,我早说了,肚子里的故事实在太多,到那个时候也真没必要和自己的生命作敌,自然是要重新换一个故事来讲。

而我受鼓励的地方在于,虽然没受到网站的认可,但认可的读者也还真的有,虽然不多,好像也不少……虽然投推荐的不多,但我自己十几年的看书经历,自己默默潜水看很多书,但很多时候推荐票明明揣手里都不想投,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那些书我却始终追着的,同样的,我本人写评论的时候更是少之又少,除非某个情节毒得我难受想要骂人,但文明如我最终也不会真的写评论骂人,看到某些精彩章节想要夸人吧一翻评论觉得别人比我说得好,那就这样吧……所以每年的读书评论十个手指都能数清,我就把自己的情况想象成本书的书友吧,觉得会员点击更准确点,这么看来似乎书友也确实有些——难道这还不足以让我觉得受到了鼓励吗?

唠嗑唠嗑居然到了凌晨一点半,睡了。

另外,这真的比写作者说爽,我其实不太愿意在正式章节里求票说事什么的,感觉影响了故事本身的阅读感,之前有个长篇大论的作者说就是因此被我删掉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下次唠嗑,再见!

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

第一一三章 夜的合唱团(求推荐收藏)

可很快,武道境界已深不可测的她就感觉到了异常。

夜宿于御林苑深处,安静的不似人间,仿佛死域,远远传来的洗漱虫鸣反而更添冷寂。

只有六顶挨得很靠近的帐篷里传出细细的、有节奏的呼吸声。

此刻,她从那呼吸声中听出了异常,一种被极力压抑忍耐的感觉。

她开始以为是有人吃坏了肚子或者有别的毛病,可很快,她就知道自己错了。

随着那从四个帐篷中传出的呼吸声越来越急切,压抑,她的脑海似拨云见月,她悟到了。

更让她震惊的事情在后面,那压抑的呼吸声在某一刻变成有节奏的哼哼声,还有某些更不可言述的声音。

其中三顶帐篷还比较收敛,虽也难免有些动静,总体上却是克制的。

而那最特别的一顶——

“哦……哦……哦……”自一开始,任弟妹就毫不收敛的舒服得直哼哼。

“闭嘴,不丢人吗?”南宫赤喘息着喝骂。

“嗯哼……老东西,你都在做了,还怪我丢人?……不是嫌弃老娘七十多吗,爬上来干什么?”任弟妹毫不嘴软,还以颜色,同时不忘继续哼哼。

“闭嘴,妖妇!”南宫赤一边喘息一边喝骂。

“哼……哈……哦……嗷……”妖妇不闭嘴,反而吹起了号子唱起了歌。

南宫赤自此再不吭声了。

似乎受到她的影响,其他三顶帐篷里本来还压抑的声音稍微解放了些,虽然依然没有任妖妇那么肆无忌惮,却也再无刻意掩饰了。

于是,一股奇特的声浪海洋漂泊在这片夜色苍穹里。

被奇特海洋淹没的一顶帐篷中,姚皇后拳头捏得咯吱响,咬牙切齿,传音道:“是你搞得鬼?”

“什么叫搞鬼,我这是关心弟弟弟妹们的感情生活呢,你不是说他们这几对夫妻之间都或多或少有些小状况吗?我是殚精竭虑才想出这招,治标治本!”

“这是什么鬼主意!”姚皇后真想把这家伙按在地上痛扁一顿啊,现在,立刻,马上!

而另一顶被淹没的帐篷里,从酣睡中被惊醒的秀秀面色懵懂的看着另外两人,左看看,又看看,似乎在说:“他们在干什么呀,好丢人,吵死了!”

莫鱼儿冷笑道:“绝对又是那个混蛋搞得鬼!”

担惊受怕一整晚的秦可人反而踏实了许多,她还真怕小叔儿干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半个小时后……

演唱会依然没有丝毫落幕的意思。

一个小时……

歌唱家们嗓音嘹亮。

两个小时……

歌唱家们声音高亢。

三个小时……

歌唱家们毅力顽强。

直到天色欲明,曙光已要在天际破晓,随着最后四声沙哑中带着痛楚的长鸣,这夜的合唱才彻底结束。

见自家皇后死死盯着自己,轩辕大兄有点尴尬,道:“老魏当时也没给我说具体用量,我可能一次给他们用量有点大,坚持这么久,确实有点痛的吧?”最后,他带着求教的态度问她。

她竭尽全力的忍耐,这才最终没有宣泄心中那股暴力欲。

四顶帐篷自此便死寂了过去,或是操劳过度,一直到中午过去都没见丝毫动静。

几头轩辕家的母狮子无聊的聚在一起,丽妃又玩了一遍指头,看向母狮子头领,似乎在问:“咱们就这么一直等下去啊?”

母狮子头领不吭声。

终于,还是合唱团领第一个打破了沉寂。

“大嫂,进来扶我一把,我现在是腰酸腿疼、浑身酸软无力,起不了身……啊,等一下,我给老东西先把衣服穿好……好了,可以进来了。”

而后,姚皇后才进去半搀半抱的将任弟妹扶进马车里躺着。

她还对皇帝陛下传音道:“去把另一个也弄出来。”有了第一个出头的,她耳中就接连听到妯娌们的传音求助。

等把众人都在车里安置好以后,任妖妇又道:“大嫂,昨晚我的嗓门都喊哑了,给我弄点喝的吧。”

早有准备的大嫂让秀秀把水递了过去,咕嘟嘟喝了几大口,任妖妇不忘关怀的问:“老东西,你喝不喝?”

“闭嘴!”一直闭目,感觉没脸见人的老东西不耐烦的大喝。

“这么厉害,你居然还不缺水口渴?”任妖妇问。

“闭嘴!”躺在几兄弟中间,南宫赤只觉青筋直跳。

轩辕大兄看不过眼,取了任弟妹递过来的水囊,往南宫怀里一塞,道:“这是弟妹的心意,你这么生硬干什么!”

南宫赤郁闷的接过水囊,看了眼前正气凛然兄长训弟的家伙一眼,干脆闭上了眼,眼不见为净。

心道:“你更不是个好东西!”

他们是什么人,岂能不知是谁在搞鬼!

马车跑起来后,轩辕大兄语重心长的道:“你们也不要怪为兄多事,我听你们大嫂说了,你们几夫妻感情上多少都有些问题,特别是你,南宫,你冷落弟妹近三十年,再是花样锦绣的女子,被如此对待也是要变成毒妇的,你现在这么骂她,难道从不知这里有你一大半的责任?”

西门元极似乎真的领悟到了大兄的深爱,另几个都是满心的无奈,大兄,你这样真的好吗?

南宫赤更是想要抓狂:“我好歹也是当了快五十年皇上的人,后宫佳丽数百人,你居然要教育我的感情生活?你知不知道我的重孙子都能爬了,大兄你才多大!”

“现在这天下眼看就要大变,只要咱们兄弟齐心,我有信心面对一切挑战。而这一切,最重要的就是咱们的大后方要稳定,所以,你们和弟妹们的感情问题,再不是你们个人的问题,而是足以影响咱们这个大家庭的重大课题。

你们夫妻恩爱和睦,咱们事半功倍,无往而不利;可若你们连自己的后宅都不安稳,那还谈什么家国天下!”

大兄,你要不要这么高级?

几个弟弟无奈相视,按照各皇朝档案记述的以往的皇上与他们大兄见面的情形,被大兄逮着上政治课是最理所应当的事情。

可怎么换了这位来上这政治课,感觉——无法形容。

第一一三章 家和万事兴

“身为大兄,我有义不容辞的责任要把这个问题解决好。我也是日琢磨也琢磨才想到这么个办法,虽然方法糙了点,但我想效果还是不错的。只不过这次我忘了太医的叮嘱,用量上可能大了些,可能让你们有点透支过度,不过将养几天就好,下次我争取拿出更合适的用量。”

“别、别!”就连高冷典范慕容冰都怕了,连忙道:“大兄你误会了,其实我淼淼的感情很好的,只是我俩都不善于表达。……是吧,淼淼?”

后面那辆马车距离他们不远,他们的谈话都听得真真的,萧弟妹很急切的配合道:“是啊大兄,我和阿冰之间没有任何感情问题的。”

西门元极也紧赶着就表达坚定地立场,道:“大兄,我也嫣儿的感情也是没有任何问题。……是吧,嫣儿!”

“对,大兄,多谢你和大嫂的关心,我和元极的感情很深的。”

东伯青城嘴唇嗫喏了两下,就紧跟着表态:“对的,其实我和莹莹的感情也是很不错的。……是吧,莹莹。”

虽然老四你口不对心,不过表态了就行。

赵弟妹也很配合的道:“是啊,大哥,我和青城也没啥大问题,偶尔打打闹闹也都不会真往心里去。我这还正张罗着要给他纳妃呢。”

赵弟妹说话也拿棒藏枪的,不过,也算是表态了。

最后一个迟迟没动静,轩辕大兄对挺尸一般躺着,憋着不说话的南宫赤道:“南宫,你怎么说呢?”

南宫赤吭哧吭哧欲言又止,后一辆马车的任弟妹毫无顾忌的出口了:“大兄,大嫂,你们看吧,他就是这样子,翻脸不认人,拔鸟就无情,把我当夜壶,看了就厌,用了就扔!”

赵莹、萧淼,钟芷嫣都是一脸震惊,满脸佩服的看着二嫂,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二嫂。昨晚就算了,情况特殊,可没想到你清醒的时候依然如此生猛。

南宫赤简直就要疯了,大喝:“闭嘴!”

堂堂至尊,被骂拔x无情,不当人子,不当人子!

他吭吭哧哧的终于沉声道:“大兄,你放心吧,我会处理好家宅问题的!”

轩辕大兄继续背对着他们扬鞭赶马,声音却是清晰传入他耳中,道:“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会处理好家宅问题,你把她拘着困着甚至打入冷宫,这算不算?这样,每月至少要有五天时间陪着弟妹,也不一定要做什么,坐一起吃吃饭,聊聊天,谈谈心总是行的吧?……弟妹也有些脾气不好,可这是方法不对,其用心你难道不知?女为悦己者容,她一个深宫女子,不是为了你,她极力保养着娇美容颜又是为了谁!”

“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还是触动了南宫赤的心,何况,只有他知道昨晚的自己有多心动……

他也就勉为其难的应道:“好吧,只要她不再疯疯癫癫的经常无理取闹,我就好好待她。”

两辆马车一路奔驰,一直驶入皇城,经过这一阵的休养,操劳过度的众人也都勉强可以自己走路了。

大兄大嫂就把他们一个个在各自寝殿之外放下,那些官员太监看到自家主上回来,都赶来出来迎接,看到他们步路蹒跚,行动怪异,慢悠悠的往殿里挪,赶紧过来左右搀扶着:“陛下,娘娘,你们这是怎么啦?”

“闭嘴!”

最后,两辆马车停在南极殿门外,任弟妹从后一辆车中下来了,两个眼睛红肿红肿的,像是偷偷哭过。

她走过来揭开车帘就要扶操劳过度的糟老头下来,老小子南宫赤本能的就想把她的手打开,刚扬到一半就停住了,僵硬的老脸一柔,慢慢也抓住了她的手,在她搀扶下下了马车。

看着车上的二人,任弟妹很是诚挚的感谢道:“谢谢大兄,谢谢大嫂!”

古夏官员太监将两位主上迎进殿中,让他们诧异的是,这次居然没有冷漠分开,真的携手一起进了卧室。

任皇后默默的帮皇上脱鞋更衣,扶他躺下,陛下对心腹太监吩咐道:“这两日我和皇后要修养一下,没事就不要来打扰了。”

皇后帮皇上躺下,也吩咐道:“去给陛下熬个补血养气汤过来,另外,晚饭熬一点清淡的米粥,弄点素菜就行。”

靠在床上,惬意的呼了一口气,半眯着眼的南宫皇上也吩咐道:“给皇后也弄一个滋阴养颜汤过来,还有活血化瘀的膏药也弄一点来。”

认真听着的太监突然一惊,问:“陛下,您们受伤了?”

皇上闭着眼,对这问题不理不睬,轻轻挥了挥手,道:“好了,去吧。”

太监心中一惊,南宫陛下的威严可不是盖的,那是无数人头堆起来的,见此情形,他不敢再问,带着几个手下恭恭敬敬的退出了房间。

直到退出门口,几个太监才惊诧而视,邪门了,短短一日之间,陛下和娘娘的关系居然有了如此重大的转变。这对整个古夏而言,都不啻于一场政变呀!

房中,南宫赤对身边人道:“你也不要坐那,也上来躺着吧……你那现在也疼得很吧,似乎都磨破皮了,待会药来了我给你擦一下,揉一揉,这样好得应该会快点。”

闭目养神的他就听到窸窸窣窣脱衣声,一个软乎乎的身子紧贴着自己躺下,环手抱着自己。

他立刻感觉到了异常,在被子里伸手摸了摸,一惊:“你脱光了?”

她睁着大眼睛道:“你待会不是要给我擦药吗?”

看着这张绝美的脸蛋,那眼睛,那说话的嘴唇,他似乎听的了母毒蛇吐信的嘶嘶声。

“妖妇啊!”南宫赤喃喃。

“我就想做你的妖妇,可不可以……呀?”

“啊!”南宫赤感觉母毒蛇信子已经舔到自己脸上脖子上了,感觉到腹部火热,有反应了……

“啊!”他再一次出一声轻叫,这次却是痛的。

“陛下,你怎么啦?……是这里痛吗,我帮你揉揉……”

“别,别揉,从现在开始,你就老老实实躺着,别动!”

第一一四章 祥瑞

之后十余日,弟弟们都各在自家寝殿修养、玩耍。

中间,东极殿举办了一场低调的纳妃仪式。由赵皇后全权主持,仪式虽然低调,档次却高到了极点,天元界最顶级的五对夫妇齐聚。

轩辕大兄见弟弟弟妹们一个个都是红光满面,男的更精神,女的更靓丽,也是倍感欣慰。

变化最大的就要属老二南宫赤,以前一个半截脖子埋入土的老头形象,现在居然突然之间逆生长,年轻了十几岁,从七十多岁的老头变成还没满六十的准老头。

用他的话说:“我没想到娇娇这几十年来一直在苦修阴阳内经不断,内气修为早已突破绝世之境,这几天在她的帮助下,我的实力也有质变的突破,现在也是绝世高手了,当然显得更加精神年轻了。”

他笑呵呵的说着,手中一直紧握着他的娇娇不松手。

这一日,轩辕皇帝独坐盘膝体悟龙气法修行之道,老魏突然进来禀报:“陛下,娘娘让您去东极殿!”

轩辕大兄嘀咕:“她们几个娘们玩耍,喊我过去干什么?”

自从那一日因为纳妃之事众人齐聚东极殿之后,几个女人的每日一聚就集中在了东极殿,他们几个男的也知道她们一天都谈论交流些什么名堂了。

据老四东伯透露,他的未来已经完全黑暗了,就连以前敢来和他玩个一夕之欢的薛贵妃,现在都已经坚定不移的叛变了。

“哟,今儿是怎么啦,你们到得很齐嘛!”

进入殿中,他现不仅所有女人都在,连四位弟弟也都来了,他们每个人都小心的伺候在自己媳妇旁边,完全没有一点身为皇上的自觉,就连南宫赤这小子也在给她的娇娇耐心的剥着瓜子壳。

四个弟妹都是规规矩矩的坐在软椅上,双手轻轻捧在小腹前。

见他进来,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他,以一种诡异莫名的眼神,看得他心里毛毛的。

于是他求助般的望着自家媳妇,姚大嫂正坐在上呢,家里另三位女人围坐在她旁边,也都是拿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你们这是怎么啦?”轩辕大兄感觉有点ho1d不住。

姚皇后慢条斯理的道:“刚刚我们几个正在一起闲谈,娇娇说这两天有点不舒服,这本来也没啥,可她刚说完,莹莹、淼淼还有嫣儿也都说自己这两天都有点不适,这就有点不寻常了,于是我就遣人去请御医来看,你猜御医怎么说的?”

轩辕大兄捧哏的问:“他怎么说的?”

姚皇后继续有条不紊的道:“御医在精心诊断之后,不说病情,反道恭喜,四个弟妹不是生病,而都是怀孕了。”

轩辕大兄把捧哏坚持到底,“那确实得恭喜,添丁添口,不就得恭喜嘛。不过,四个弟妹同时怀孕,这倒也是一件奇闻呐!”

“这哪算得上奇啊,还有最奇的呢!”姚皇后慢悠悠的继续抖包袱。

“哟?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奇的?”轩辕大兄感觉此刻被一个叫于谦的大师附体,哏捧得结实。

姚皇后道:“太医署的御医水平你是知道的,拿不准的事儿不会乱说,只要说出来的话就无有不准,当时他说了一句话,把我们所有人都吓蒙了!”

“那御医说了句什么话呀?”轩辕大兄继续稳稳兜着。

“那御医说,四位皇后的肚子里都不止怀了一个宝宝,至少,也是两个!”说着姚皇后伸出拢在袖中的手指,比了个剪刀手,“二”!

轩辕大兄正要继续兜着,说:“哟,那这个御医的医术那也太神奇了,怀孕十来天就能诊断出这个,那他能不能看出这是同卵多生呐还是异卵多生?”

不过,见他两口子这么不靠谱的瞎咧咧,有人看不下去了,没想到一贯精明强干的大嫂也有这么不靠谱的时候,大兄真是害人不浅!

南宫赤把一粒瓜子喂入娇娇的嘴中,就道:“大兄,你就直接说吧,这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他们几个就是得知自家皇后给自己怀了两个以上龙种,坐着土飞机卷起一路烟尘飞滚过来的。

轩辕大兄面对南宫二弟的质问,悚然大惊,连连摆手道:

“兄弟!列位兄弟!大哥可以对着圣祖起誓,当晚我一整晚都待在自家帐篷里,白天也和你们大嫂在一起,从来没有离开过她半步。所以,哪怕你们有一段时间可能昏睡不醒,但我也确确实实是清白的,弟妹们肚子里的绝对都是你们自己种的啊!”

话刚说完,各种水果,核桃,花生,瓜子就向着轩辕大兄劈头盖脸的飞来。

四个娇美异常,此刻更是焕着荣光的弟妹们齐齐向他丢东西,娇嗔:“大兄!”

南宫赤“呸呸呸”的打了自己的嘴几下,道:“好吧,算我说错话让大兄误会了。”

他当然知道这是自己的种,哪怕自己已经七十多,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子女诞生,要是有人敢以此质疑,自己都要剥了他的皮!

他定了定神,才道:“我们刚才也问过了那位御医,知道当晚大兄给下的药别说让人身怀多胎了,就是让人怀孕也是不可能了,所以,娇娇她们此次的怀孕,是不是另有缘故……我们也不是要探问大兄的机密,只是担心这对她们的身体和腹中的胎儿是否有妨碍,所以这才找大兄来问问。”

轩辕大兄道:“弟妹们的身体你们别担心,至于此事的具体缘由,我虽不是十分清楚,但隐约感觉和圣祖有关!”

“和圣祖有什么关系?”几个弟弟一脸的“大兄,你蒙我们呢?”的表情。而且,动不动就往圣祖头上推,合适吗?这种事我们也常干啊!

轩辕大兄道:“应该是他老人家知道世界大变,想要让咱们这大家子添丁加口,所以才特意赐福的吧,咦,这其实也能算是祥瑞啊。四古皇朝皇上皇后齐聚神都,然后满载而归!”

好吧,大兄你如此胡扯,看来我们是问不出什么名堂了。不过,既然对皇后身体无损,那就这样吧。

第一一五章 父爱

就西门元极情难自禁,钟弟妹的父亲是古秦权相,他别的妃子想要赶在皇后前面怀上龙种也不容易,所以这次才是“我要当爸爸”的初体验,难免心情就更加激动澎湃一些,忍不住怼道:“那怎么圣祖的赐福没有给大兄和大嫂呢?”

坐在上位的姚大嫂造型一僵。

轩辕大兄神色淡定,却是扯得更离谱了:“就在当晚,我朦胧中感到有股意识和我交流,说想要给我和你们大嫂赐福,我对他说‘我们现在还年轻,还想多过几年二人世界’,然后那股意识就带着些遗憾消失了。

这也是我为什么确信你们很可能被圣祖赐福的原因,他从我那离开以后应该就是去找你们了,只是你们当时的注意力可能都专注于别的地方,所以都没有任何察觉。”

“扑哧……”瑜妃看着这个满嘴没一句实话的家伙,不知道为什么,再也忍不住的笑了出来,她旁边的秦可人和秀秀也被她带动,抱在一起,无声的笑成一团。

几个弟弟弟妹都是一脸“哄孩子玩吗,大兄,我们还没有那么傻……”

好吧,大兄,你可以走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看着仍然忍不住笑意的瑜妃,他真的是忍住一句话没说:“你现在笑得开心,却不知道,将来还有你更开心的时候呢。”

当只剩下夫妻二人,姚皇后终于忍不住道:“咱们大婚至今也有好几个月,即便是从真正在一起开始算,时间也不短了,怎么我一直没有动静呢?难道是我有什么问题?”

轩辕皇帝道:“你有什么问题,你不是一直都怀着的吗?”

姚皇后一脸懵逼,我一直都怀着?这个情况,我怎么一直都不知道?

轩辕皇帝道:“就是你识海里那枚凤凰蛋啊,不一直都在孵着的吗。你不是说还感到里面有一股朦胧的意识诞生吗,你想想这会是什么情况!”

姚皇后这下子更蒙了,摇摇晃晃不知道怎么回的家。

这算什么,神交?卵生?

皇帝陛下心道,婉儿,这可不是为夫刻意骗你啊,难道朕要告诉你实情,不只是你有问题,我也有问题。

咱俩现在不能当人来看,要当成一只神龙、一只凤凰。

一只神龙和一只凤凰要想孕育出一个全新生命的难度有多大?所以,真想要子女,你就祈祷在漫长的时间长河里撞大运吧。

无论他识海里的神龙还是婉儿识海中的凤凰,都是一种特殊的分身。

其实,说分身降低了对方的档次,祂们和现实中的人身是平等的关系,甚至强要说后者是祂们维系在现实维度的一个坐标,真正的主身是祂们也都是可以。

只不过,神龙与凤凰的灵智来自于他们二人,彼此之间共用着一个思维,所以强分两者的主次先后,不如将两者混同成一体,看做一个整体的生命更加准确。

再以凡俗的眼光强分一、二反而狭隘了视野。

因凤凰的意识本来就是婉儿赋予的,若是她从现在开始就“认为”这是自己女儿——必然是女儿,不可能是男娃——那凤凰蛋中的意识也会潜意识里接受这个设定,认婉儿做妈妈。

不过,那就真的是精神分裂了,还是分裂成母女。

“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也会很热情的接纳另一个你的诞生的!”轩辕皇帝觉得让自己充满父爱也不错。

自此之后,几个弟妹们都安心的宅在各自殿中养胎了——虽说远没到显怀之时,可皇上不急太监也急啊。

婉儿也把更多的时间用于静坐之上,在弟弟弟妹们离开之前,她都是不会去学宫的。

她就这么安稳静默之中带着慈祥的坐着,轩辕皇帝看得心里毛,婉儿她这是在——孵蛋吗?不过,你爱孵就孵吧,自己这时若是吐露实情怕是真要被打死。

而他不知道的是,当被他忽悠的婉儿将更多的爱意倾注于凤凰蛋的时候,凤凰蛋也给与她更强烈的回应,不仅她的实力因此而更迅猛的提升,凤凰蛋本身的灵性也变得更加强大。

……

这种情况下,轩辕皇帝也把更多的精力专注于自身的修炼上来。

武道境界不需要他过多操心,随着《龙象大力》越的圆润如意,很多地方甚至自做出了更契合于识海内神龙气象的调整变化,更加契合他的修行,行走坐卧都是积累,再加上有修为远高于他的婉儿以阴阳内经带动他的提升,他现在也已堪堪突破普通级绝世、达到万人敌之境。

而这境界带给他最大的益处,就是身强力壮,不再虚弱了,至于个人战斗力的提升他反而并没放在心上。

龙气修行法,这才是他的根基。

这段时间,“国”中流转的龙气,有了一个急的舒张扩展。

淤积在“国”与“文明”中的诸气都在以神龙识海所能承受的最大抽吸能力不间断的做着清淤,这使龙气更强大,沉睡的神龙也因此变得更强大,其对诸气的抽吸之力也因此变得更强大,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

这段时间,除了对诸气的治理所带来的的持续收益外,现实层面的“治国”也卓有成效!

尤以其中四件为最。

第一次是与相秦穆、大将军尉迟霸还有圣堂令狐大长老摊牌密议的那一次,他们在那一日结成了一个更加有凝聚力的帝国核心;

第二次是四皇应邀齐至神都,向天下预警,还有裁决军改制等一系列事件,而且随着影响向全天下扩散,其对龙气的影响还在持续增强中;

第三次是那一晚的露营夜歌之后;

第四次是四皇后各个身怀两个龙种以后。

后两件事对龙气的助益丝毫不亚于前两件事对龙气的提升!

轩辕皇帝再一次感慨自己的英明,治国之能,真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关键是没有一丝匠气,不落俗套,行云流水。

龙气在这段时间里突飞猛进,最特别的变化是在他的识海中呈现出了一副特别的图景。

“这就是龙气沙盘啊。”他心中感慨,他可以借此“不出皇城、遍知天下”,这比他命人搞内参报来搜集情况快了太多,因为这与真实情况的生是同步的,而且准确,与事实毫无出入。

第一一六章 灰点

呈现在他眼中的,是一副立体的动态的图景。

无数的白点、黑点、灰点,它们团聚杂糅成一个个小团,又相互拼凑成一个个大团,最终散布在一片空间之内。

从那些白点中,升腾起一股透明无色的气韵。虽然透明,但位于识海之内,他对其有着清晰的感知。

它们自凝聚、融汇,仿佛汇滴水成溪流,汇众溪成大江大河,沿着那仿佛河道、仿佛经络般的路径,流转不停,壮大成势。

随着这股气韵聚集越多,越具有一股强大的冲刷涤荡之势。

整体上比那些白点还更多的黑点,却似一个个顽固的暗礁、甚至有许多团聚在一起,成为更大的岛礁,极大的阻滞了气韵贯流整体、积蓄强大的涤荡冲刷之势。

那些灰点,就仿佛绝缘,对气韵的贯通流布,既不阻滞,也不助益,仿佛不相干。

在这幅图景在识海中呈现后,轩辕启明第一时间就理解了它们各自的含义,白点就是龙气源,那气韵就是龙气,黑点就是病源。

而从这个龙气沙盘中,他更清晰的看出了“国”中的情况,也让他关注到以前被忽略的一个事实。

总体上,黑点比白点多很多,只是它们各自孤立,分散在各处,即便也有许多凝结成块,甚至在某些地方结成联盟、拦筑成坝,但依然阻挡不了无孔不入、将同类紧密串联团聚成整体的龙气流转。

真如潮水与礁石的对抗,在潮水无休无止的冲刷涤荡之下,所有礁石,无论暗礁还是明礁,都在一点点的被剥蚀、被削弱,每一刻都变得比前一刻弱势。

反是另一个情况引起他前所未有的重视。

那些灰点!

“果然不愧叫沉默的大多数。”他每每对此敬畏而感慨。

在这图景中,从整体来看,黑点和白点加起来,也才占了一成不到的比例,而灰点却过九成。

略一思索,他就领悟到了其象征。

那灰点,是构成这恐怖文明真正的基石,他们遍布天下各国,从来都不可或缺,可又从来都是被无视的。

他们是田里劳作的农夫,是做着最下贱活计的力夫、仆役,他们打更,他们撑船,他们侍弄药园……

世界随时都在风云变幻,争当主角的雄主智士们你方唱罢我登场,而他们的世界,五千年不变,年复一年。

他们永远站在世界的角落里,从未登上舞台的中央,始终被忽视,仿若于无。

可你忽视了他们,他们也一样忽视了你。……在他们心中,无论是帝国统一天下,还是世界分崩离析,甚至是即便有一天整个文明被奴役,都难在他们心中引起波澜——对这些他们从不在意。

他们,是运势基态改变后依然不受影响的人,中性运势基态,不受眷顾、不遭厄难,互不相干。

他为此揣思良久,心中诞生一个坚定的信念,若是不能让他们连身带心的融入这个文明,融入“国”,即便对那些病源取得全面胜利,依然是自己的失败。

而将此抛开,一切的变化都是喜人的。

诸气的持续清淤,体现在这个龙气沙盘之上,就是“气韵”本身变得更加富有活力,流动性更强,冲击力更猛,在对抗诸多顽石暗礁的时候更加强力。

不再是以前那粘稠、缓慢、迟钝的流转循环可比,这是整体性的提升。

在气韵潮流的反复冲击之下,有的黑点被毁灭,也有的黑点变成了灰点。

而现实层面的事件,其效力体现在另几个方面。

虽然龙气自身也有缓慢晕染转化之效,也一直有黑点、灰点转化成白点,但这在整体比例上,几近于无。

而现实层面的诸事件,却极大的加了灰点转化成白点的效率,而随着诸事件在现实中的影响力持续酵,这种转化不会减缓、反而会越来越快!

这加大了龙气的体量。

另外,气韵的汇聚流动并不是散漫随意的四处蔓延,而是有着仿佛河道、经络一般的明确路径。

其中,最显眼的就是东南西北四处通往中心的四条仿佛笔直河流的通衢大道,其中的气韵流动已渐有滔滔不绝势不可挡的大势,而其他大小不一的气韵通道都是以它们为根基,最终形成繁复的贯通整个世界的经脉网络。

第一眼,他就觉得这个形状很眼熟,很快他才震惊而恍然,这龙气在整个天元界流转不停的脉络,居然就是轩辕驿和轩辕道串联世界形成的线路网络。

五千年来,轩辕驿、轩辕道已是世人心中沟通世界的命脉,而那四条从四皇都出伸向神都的特级命脉,更是整个世界的大动脉。

之前他曾忽悠过秦穆和尉迟霸,可有句话却非虚言。

人心就是力量!

而这次与四皇一连串的亲密互动以后,极大的增加了情谊,这使得帝国与四皇朝结成更坚不可摧的同盟。

不仅他们国度内黑点、灰点的转化效率远他处,仅低于帝国本土,更重要的是这四条龙气命脉变得更加畅达、更加澎湃,而这带来的影响扩及到所有龙气脉络。

体现在运势基态的变化上,就是一个巨大的飞跃。

运势基态偏移量:【o,12】

龙气源运势基态:幸运端偏移量:【o,12】,幸运5o/厄运5o——幸运512/厄运488。

病源的运势基态:厄运端偏移量:【o,96】(冥龙气增幅8倍),幸运5o/厄运5o——幸运4o4/厄运596。

……

翌日,上午。

他再一次独自一人出,让影子殿的一个太监驾车,往御林苑深处而去。

他身边没带别人,却另跟了四个小跟班。

三只紫睛金雕的雏鸟变大了许多,以前雏鸭一般可爱的绒绒细毛不见了,长大了许多,浑身的羽毛无论颜色还是质地都显得乱七八糟,早已在以貌取人的几个女人那里失了宠,当然,这也和它们精力旺盛各种捣蛋有关,为了练习爪牙,经常把被褥珠帘等抓啄得遍体鳞伤,各种精心摆放整齐的精美物件不是摔得粉碎就是凌乱成一团,讨人嫌。

至于那黑鳞狡的幼崽从来没有得宠过,何谈失宠。不知是否在他的干预下变异过度,虽然已经长大了许多,却迄今都没有长出鳞片,反而长出毛,那张脸或是育极不完全之故,与现在的黑鳞狡大异,丑,极丑,丑不忍睹。

就像是萨摩耶的种生出个沙皮,连他这个主人都不忍细看,他已给它一个新名字,黑鳞鬼狡。

而它们对于他的依恋没有一点减淡,这让他欣慰不已。

第一一七章 奇异物种

此刻,三只鸟挤成一团靠在他的右脚边,小黑鳞鬼狡团成一个球靠在他的左脚边。

马车到达驭兽斋总部门口,大斋主6不易正等候在那里,让他一起上了车,驾车太监继续驾着马车往御林苑更深处驶去。

一条缓缓奔流的宽阔河流,这条河流再向前流不足一百公里,就会汇入元江之中。

两岸都是地势平整的密林,在密林中,影影绰绰的有许多宽敞的院落,成排的建筑隐藏其中。

这是驭兽斋总部的一个重要的驯养基地,特别的是它并不做常规的大规模的繁育驯养,而是对某些特殊品种的改良优化之地,而为了尽可能的满足最密集状态时的需要,这里用于安置各个类型物种的屋舍都准备得极为充足,而大多数时候,这些屋舍都有一半以上是空置状态。

而在近期,情况有些不同,此处的负责人已经多次对6大斋主出预警,此基地已经“兽”满为患了,6大斋主一改以往的“吝啬”作风,大笔一挥,扩建!

马车在6大斋主的指引下进入其中一个院子,轩辕启明和6不易二人下车进入房间。

这是一个极长极长的屋舍,用铁栅栏分割出一个又一个空间,就像囚牢。

而在对面一侧,可以看见铁栅栏外面各有一个更大的活动空间,草木、假山、水渠,和动物园的构造类似。

这囚牢里面住着的自然也不是人,是一个个品相不同的动物。

见有陌生人进来,有的瘫软躺在地上,有的在铁栅栏上磨蹭,有的无声磨牙磨爪的动物们一个个眼神都聚焦了过来,一大半都是一副威吓凶厉的模样,各种各样的咆哮混合在一起,也营造出了一种极度混乱恐怖的氛围。

二人却都是面色平静。

轩辕启明赞道:“这一次的看上去都是野性十足啊。”

6不易道:“这次的所有品种都是野外捕捉而来,和之前大部分都是各处驯养基地提供来的有所不同,野性很足,有的对人类更是充满了敌意。”

而后,他带着轩辕启明一个个介绍了起来。

第一个囚牢里躺着一只比家猫大了一圈,其他再看不出任何特别之处的黑猫,此刻也在张牙舞爪的嗷嗷着猫威。

“这是只影山猫,普通凡兽,其夜视能力是迄今走兽一类中最强的,且其嘴两侧的触须能感受到其身周三十米范围内的任何细微气流之变,最喜欢活动在最黑暗的环境中。”

轩辕启明赞叹,极强的夜视能力就不说了,感受身周三十米范围内的任何气流变化,以此现视线不及之处的猎物和危机,这简直就是弱化版的神识念力了。

第二个囚牢中,是一只非常奇怪动物,大小和成人相似,身体,脸部都像极了一只大猿猴,可四肢的构造却极为奇特,手掌,脚掌就似象鼻,可以随意的舒张收缩,五趾更似软体触手,时而收缩在手掌脚掌之内,时而伸出紧贴在手掌和脚掌的周围。

此刻,它也在向两个打量它的陌生人咆哮威吓,只是所处的位置极为特别,四肢就像吸盘牢牢的吸附囚牢的天花板上,它的脑袋颈椎构造也极为奇特,可以三百六十度旋转,身体虽然是倒着的,可脑袋却是正对着二人咆哮,龇牙咧嘴,显得极为怪异。

6不易介绍道:“这是只危命猴,普通凡兽,以悬崖峭壁为猎场,可在任何悬崖峭壁上奔跃如飞,越是陡峭的悬崖深渊越有它们的身影。”

轩辕启明点头,确实非常特别,虽然都是凡兽,但那是因为其独特罕见的特异能力更加难以改良优化,再加上驭兽斋的日程里有着更迫切的其他任务,暂时还没有对它们“下手”,这才没有诞生出灵兽级的品种。

何况,它们即便不是灵兽,可在某些特别的领域里,灵兽都得俯臣服。

6不易继续往下走去,第三个囚牢中的生物,一只倒挂在屋顶,全身裹在蝠翼之内,一个仿佛缩小版的狰狞狼头从其中探出来,对二人龇牙咧嘴的嘶叫。

“这是血狼蝠,普通凡兽,吸血为食,且狼性十足,作战时就如同狼群捕猎一样,战术凡,性情残虐,最喜欢挑战强大威猛的生物,山野中的异兽灵兽经常被它们围攻而灭,仅剩白骨。是许多山林王者最恐惧的克星!”

“这是鳞翼蛇,普通凡兽,毒性一般,性情也比较温顺,体型最大的也仅能长到两米,和那些级巨蟒无法相比。可其特别的地方在于身体可以随其心意变得极其扁平,仿佛长着鳞片的长翼,使它获得可在空中飞翔的能力。不是滑翔,是真正的飞翔,可一直活动在天空直至力竭。另外,其水性也极其惊人,可在数百米的深水里长时间滞留,它可自由调节的蛇翼能为其在水中提供灵活而迅的行动力,是罕见的水6空全能生物。”

显得极为诡异的是,当他们走过,那些之前还显得野性未驯,暴躁的动物们突然一个个都变得安静下来,眼神专注的聚焦在轩辕启明身上,仿佛,这是它们的“王”。

对此诡异现象,6不易已经麻木了,他已确信,陛下掌握了一种极其神秘的驭兽之术,只可惜,陛下在第一次时就打消了他的念想,“这是唯有我才能掌握的法子,所以,你也就别想用来在驭兽斋里普及了。”

如今日这样的事,在这一段时间他与陛下已经进行过多次了,他已经见怪不怪。

最初的时候,面对皇帝陛下传来的“尽量搜集一切珍禽异兽品种和其他极具特性的物种运来神都”这道命令他非常抵触的。

历史上有过太多类似的帝王,他们将驭兽斋花费无数心力培育出来的珍禽异兽视作满足他们猎奇欲望的玩物,修建一些华而不实的园囿将那些具有宝贵价值的物种以供赏乐,或者是博某个美人一笑,或者是想要品尝罕见物种的滋味……

第一一九章 惠及禽兽

对于这些皇帝,驭兽斋的态度极其鲜明,厌恶,排斥。

直到相秦穆和大将军尉迟霸也先后遣人告知,为陛下的行为背书,他这才有些不情愿的将此事在驭兽斋内部推行了下去。

其实,真要完成这一点,对驭兽斋而言,也并不是太过困难。

因为在驭兽斋的各大驯养基地就能满足陛下的一大半需求,而需要去野外寻找的那些极具特性的凡兽品种,驭兽斋也是有的放矢。

他们早已完成了对整个世界的生物品种的详细鉴定,它们都活跃在哪些地方都有着专门的档案管理,甚至还会不定期的进行重新验证。

而在第一次见证了陛下所具备的神秘能力后,6大斋主更是完全挥出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和强悍的专业水准,不再当一个任务来执行,费尽心思的要把此事做到完美。

因为他已经知道,陛下正在做的事情,绝对和玩乐无关。

他觉得,自己正在见证一项伟大的奇迹诞生的全过程!

一路走来,那些各具特色的动物,本来都各以自己的方式表达着愤怒、敌意、排斥、警惕,可当他们走过,它们都换了一个表情,温顺、恭敬、臣服。

走过一百多个囚牢,6不易一路介绍,每一种物种他介绍起来都信手拈来,准确的表述出其所独具特色处。

又一个囚牢前,里边一个小小摇篮,五只极其虚弱的长着青色绒毛的雏鸟挤成一团。旁边放着五个装满乳液的奶嘴瓶却动也没动。

“这是五只青鸟的雏鸟,青鸟是迄今现的飞得最高、飞得最快的鸟,藐决层云,独傲九天,度无限接近于音。

可其看似纤弱乖巧,却秉性刚烈,迄今都没被驯服,凡是被捉住的,历来都是绝食而亡,连这几只雏鸟都不例外,我们在一高山之巅寻到它们的巢,路上日夜不停两日送来神都,它们也已绝食两日,希望陛下能够改变这个局面。”

从6不易的讲述中,能够听出他对此鸟有一种特别的情感和希冀。

也是啊,它们虽然数千年来都没有被人类驯服,可其本身就是一以生命做注释的对自由的赞歌。

轩辕启明点头,将五枚色气之印隔空种入它们的脑海,小心的度入适量的色气。

五只萎靡的雏鸟慢慢的恢复着生机,更关键的是,它们看向轩辕启明的眼神有了不同,不再是让它们警惕戒备、想要将它们奴役的邪物,而是它们愿此一生都投入其怀抱的“天”,让它们敬慕恭顺的“父”。

在他慈穆的目光中,它们完全的驯服了,第一反应就是衔着奶嘴瓶不松,死命的吸吮着——它们幼小的身体已经饿了太久太久。

自从对四小成功使用武气,让它们获得远其先辈的成长潜力之后,他就开始打起了惠及于禽兽的念头。

特别是色气的出现,让他不得不考虑如何将其安置清理出去,将这么好的东西施放给别的人他是舍不得的,为这世界造就成百上千的楚留香、万人迷有何意义,更重要的是这里面注定不会有他。

如此,色气最终就顺理成章的惠及于禽兽了。

而在此过程中,他还现了将诸气施放于人和动物的最大区别。

那些获得诸气加身的人,虽然潜意识里依然不自觉的会向拥有独一无二龙气的他靠近,有自然而然的亲近混杂敬慕的念头,可他们本身的智慧并不会被屏蔽,他们依然具备强大的理智,依然具备疏离、叛变等可能性。

可诸气施及于禽兽不同,它们会对身具龙气的他表现出最虔诚的、最彻底的臣服。

一路走下来,不知不觉已经经过了近两百个囚牢,见识了各种各样具备奇异凡之能的生物,二人已经来到了倒数第三个囚牢前。

里面看不见生物,只见中间一个小土丘。

6不易介绍道:“这是噬金蚁的蚁穴,所有成虫都已经被灭杀,里面现在还有一只被药物迷晕的蚁后和大量蚁卵,此蚁能分泌出迄今为止现的腐蚀性最强的酸液。活跃在炎热的雨林里,最巅峰的噬金蚁巢穴,有数十上百万只成蚁,所过之处,大地就如被暗金洪流洗劫,不仅所有生物、植被不存,就连土壤岩石都会被腐蚀得改变模样。”

轩辕启明在此囚牢前伫立良久,直到确认那只蚁后被他的色气之印植入这才放下了心。

而后,他们来到倒数第二个囚牢前。

这个更奇怪,一个小木桌,上面放着个白瓷托盘,托盘里一枚深黑色的卵,大概有两个拇指大小。

6不易介绍道:“蝗虫以卵过冬,这里面是一只母的白河黑蝗,此蝗虫活跃在白河两岸,其产卵能力极其恐怖,远其他一切蝗虫。”

蝗虫,这才是洗劫天下的鼻祖啊,不然,形容一种行为的穷凶极恶、令人指为何要以蝗虫称之。

最后一个囚牢中,同样一个小木桌,一个白瓷托盘,托盘里放着一枚深青色的蛹,大概一个拇指头大小。

轩辕启明好奇的主动问:“这又是什么?”

6不易介绍道:“这是一只母的红腹青蝇的蛹,再过不久就会破蛹化蝇,其产卵能力也是极强,不过,它最特别的地方就是,是迄今天下最喜臭喜污的一种生物,以臭为美,以污为食,越是腐臭污秽之地越有它们的身影,而且,当成千上万红腹青蝇聚在一起,会形成一种十分奇特的青蝇瘴云,仿佛青色的雾气,风吹难散,无论是人还是生物进入其中,都会生一些令人难以置信的改变。”

轩辕启明好奇的问:“什么改变”

6不易面色古怪,道:“进入其中的人或者生物,最终会变成两种结果,一种是极度的厌食,舌头品尝不出任何滋味,吃美味与嚼木柴无异;另一种就是味觉被强行改变,喜臭喜腐,口味会逐渐变得和红腹青蝇一样。”

“呕。”作为吃货的轩辕皇帝心中直接呕了起来,这是真恐怖啊!

第一二〇章 播种军团

“此三物可都是大杀器啊!”他一边心中感慨一边一丝不苟的对蛹中正在成长的母苍蝇植入色气印记,然后有限度的对其注入色气。

如此,今日的任务就算彻底完成了。

6不易最后道:“陛下,按照您的旨意,现在基本都已完成了,当然,天元界中的物种数不胜数,每一种都有着自己的特色,若真以此寻去那也不现实,我们只是挑选了其中最具特色的物种。另外,对整个天元界我驭兽斋也不能说全知,可能有遗漏的,这种以后若是又现再单独补充。”

轩辕启明理解的点头,问道:“现在收集而来的各色物种总数有多少了?”

6不易道:“一共三千零八种。其中,驭兽斋提供的各色珍禽异兽两千三百种,野外捕捉的各种极具特色的物种七百零八种。”

轩辕启明点头道:“那就依你所言,这次收集就到此为止吧。”

他想,有这个数量,基本也到极限了,再多的话就要拖这整体的成长后腿。

轩辕启明道:“去看看之前的那些吧,看看它们现在的情况怎样。”

6不易面色古怪,道:“好得很呢,它们的情况都是好得不能再好。”

轩辕启明心里补充了一句,“它们的情况好,那就是把别的生物给祸害惨了。”

很早之前就有端倪了,这也是一个极重大现,完全扭转了他心中对于色气略带“歧视”的看法。

6不易第一批运来的各色物种,全是驭兽斋各处驯养基地驯养的各种珍禽异兽,有极大进化潜力的神驹,雷迅飞雀,载人的各种飞禽、战禽,侦测敌情的飞禽,嗅觉惊人、战力不凡、忠诚不二的战犬等等,它们在被他以色气驯服后,最初的表现让他有些讶异,却也还在情理之中,那就是一个个都突然进入情期。

驯养基地内的、甚至御林苑山林里的生物都遭了殃,因为亲眼看见那些珍禽异兽都已经被陛下成功驯服,6大斋主也就没再把它们关闭在囚牢中,与每个囚牢相通的院子也都是它们活动之地。

哪想到它们一个个都各展神通、趁夜里溜了出去,然后又都老实规矩的赶在天明前回来,连续几天都无人现异常。

直到十几天后,驯养基地内所有母兽通通怀孕,连御林苑的山林里凡是与母沾边的禽兽们也都惨遭毒手,6不易这才后知后觉的知道出事儿了。

轻易追索到元凶,他却没有为那些遭遇惨剧的母禽兽们伸冤抱屈的念头,更让他惊奇的是,那些怀孕的母禽兽们有一大半种类和被陛下驯养的那波禽兽毫无相似之处,最多体型上有些雷同,这居然都能够轻易怀孕,简直把驭兽斋的最大敌人“生殖隔离”给完全击碎了。

要知道,驭兽斋很多重大成果都是建立在数以千计的撞机缘之中打破了一次生殖隔离,哪里有这么轻松如意过,只要型号大差没差,百分之百的成功率。也是因此,他对于寻找各种奇珍异兽爆出从未有过的动力。

他觉得这一波要是成了,这个世界将很快变得大不一样。

同样是这事,让轩辕启明知道,“色气”不该叫色气,该叫“生气”或者“送子气”才对,仔细一想他也就理解了,其体现出的“色”不过是一个特性罢了,其诞生的根源,却真是神圣得不能再神圣,伟大得不能再伟大,为了繁育后代,为了世界的未来!

进入之前几批珍禽异兽入住的房间,在6不易专业准确的鉴定下,比之前一次的测试,它们又都有了极大的变化。

那些灵兽级别的,都或多或少的提升了自身等级,那些凡兽异兽级别的,全部都进化成了灵兽!

山林的王者,草原的霸主,狼群战术的鼻祖,敢怼天怼地的蛮牛……

一只巨大的白蛇,最粗的地方已经有两个碗口粗细,其身子在屋中盘了几圈,尾巴还从屋门口伸出去搁在水渠边懒悠悠的摆动着,将近二十米的身长。

它此刻恭恭敬敬的匍匐在铁栅栏边,方便6不易伸手。

良久,6不易撤回按在它头上的手,面色复杂的道:“这只银雪巨蟒又成长了一级,现在已经是三级灵兽了。最关键的是,哪怕是与它的先辈相比,它也远未到成年阶段,真到成年其粗细长短都还要大上三倍。

可是,以它现在的潜力,绝对会比其祖辈更大啊,别说这里住不住得下了,就是每日为了满足其食量驭兽斋就绞尽脑汁,而且,这还不是个例,这几千只都在突飞猛进成长的生物,完全都是蝗虫的胃口,这段时间哪怕有内府支持,驭兽斋也感觉承受不住了。”

轩辕启明不以为意道:“这个情况我早就说了,怎么样,我当日的提议你再考虑一下。”

“好吧,就依陛下所言。”

6不易脸上闪过最后一丝迟疑不舍,坚定地点了点头。

在知道这些禽兽所具备的凡能力后,轩辕启明陛下第一个念头就是把这群完全打破生殖隔离的播种机们放出去,去祸害天元界的整个动物世界。

当然,在他看来这不是祸害,而是去播种的,布种天下。播撒未来,播撒希望。

为了世界,禽兽们都要做出自己的贡献。

而6不易的意见却是要把这些禽兽完全在驭兽斋圈起来,当种马种猪种牛用,一直用到死为止,因为它们,驭兽斋简直有太多太多的构想可以去尝试去碰撞了。

哪里会同意陛下将它们随意的放逐山林,在他眼中,这简直是世间最大的浪费了。

轩辕启明就反驳说,驭兽斋的试验,做得再多也是充满匠气的,人设的痕迹太重。

而大自然才是真正的造物大师,只有将它们放飞在广阔的天地里,才会有源源不断的打破人类想象力的凡物种诞生,而这,都是驭兽斋难以做到。

对于这一点6大斋主无法反驳,研究越深,才越会对天地自然所自有的那伟岸的造化之力深深敬畏,而驭兽斋,不过在看见一点皮毛而已。

第一二一章 水世界

可他还是舍不得这对驭兽斋而言可轻易跨代升级的机会。

他又抓住别的隐患来反对:“可是陛下,如此一来,野外深山大泽之中就真的会有越来越多的异兽灵兽诞生,而且很多都会是不同于以往的全新物种,强大物种,同样也是危险的物种,现在兽灾兽乱本来就越演越烈,你这样子做不是火上浇油吗?”

轩辕皇帝笃定的道:“6大斋主这就有所不知了,凡是经过我以此法驯服的生物,经其诞生的子嗣天然就会接受我的律令,我不让它们攻击人类它们就不敢攻击人类。

以后,它们不仅不会是人类的灾难,反而会是人类的助力,最值得信任的朋友伙伴!”

他还有句没有说,只有那些“龙气源”具备这样的机运,这才是它们眼中同出一源的伙伴,而其他人类不是。

最后,为了说服6大斋主,他又道:“到时候,我会命令它们,将所有新生的物种都先让你们驭兽斋过目,让你们也能借此见识到天地造化的威能。”

6不易其实基本上就已经被说服了,而且,他也知道,陛下若是强要按照他的意志施行策略,自己也是不能阻拦的,他之所以如此耐心的劝说自己,不过是看在自己和驭兽斋一直为此事忙前忙后的面子上,愿意给自己一个表达意见的机会,却并不意味着他不能将自己撇开一边。

所以,他最终还是同意了陛下将这些播种机放逐山林的提议。

可最后,他还是强调道:“陛下,那些王虫母虫是绝对不能放出去的。”

轩辕启明点头道:“放心吧,这些可都是大杀器,放出去了我还不放心呢,它们都要放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真到必要的时候我才会放它们出去。”

虫类的思维比之鸟兽更加的简单,完全的“一根筋”,没有“自己”,无惧死亡,且许多都有着森严的社会性,一只王虫或者一只母虫,就能号令无数计的同类。

而现在,这个基地里就有数十个看似不起眼,可一旦放出去,就能迅集结出铺天盖地、遮天蔽日的恐怖军团。

各种蜂后六只,各有特色的蚁后八只,蛛后四只,蛾蝶类五只,母蝗虫三只,蚊子、苍蝇、屎壳郎……各种各样都极具特色,轩辕陛下对此简直有了收集癖。

它们现在都各自孤零零的成长着,即便有手下在他的强令下也仅三五个小弟,可只要想想以后要是谁惹毛了自己就放一只小强出去镇场子的场景,他就激动不已。

他觉得自己和这些看似孱弱的小家伙们有着某种类似的特质,单个看去都是那么孱弱无害。

“好了,我的小伙子们,闯天下的时候到了。”轩辕皇帝的意念顺着色气之印传入众禽兽脑海。

在持续接受色气灌注之后,所有生物的生命层级都在飞提升,其灵性都有极大的增长,虽然还不能达到互相交流的程度,但它们已经能够单方面的聆听“父”的谕令。

随着持续的运用,再加上修为境界的提升,轩辕启明的精神力有了极大的增强,不仅能够距离目标更远施放气印,而且能够将自己的意念透过气印传入对方识海。

只不过这股意念太过模糊脆弱,就像一缕烟气,也唯有思维单纯的禽兽们能够接听,传入人的识海里,瞬间就要淹没在人心思绪繁复的波涛中,让他们无法接受到自己的意念。

不过,他相信随着自己精神力的不断强大,遥控天下不是梦。

接受到“父”的神谕,所有生物略有些躁动之后,就各自安静而恭顺的离开了这个让它们进化升华之地,投入御林苑密林深处。

就在这时,它们再一次聆听到“父”的神谕,一条至高无上的铁律,它们此去,播种对象无论什么物种都行,就是人类不行!

看着那条银雪巨蟒硕大的身子也翻过院墙而去,轩辕皇帝心中擦着冷汗。

心道,还好还好,自己最后还是想起了这茬事,不然若是半兽人这种新族群因此而诞生,那就真的是太丧心了。

看着变得空空荡荡的房间,他对6不易道:“走吧,咱们去河边看看。”

河中,一长段筑堤深水区,亦如屋舍中的囚牢一样,被分割出一个个独立的水域空间。

其中也有十几个被6不易特选出来的物种,比之前屋舍中的生物,少了太多太多。

相比于对走兽飞禽的了解,驭兽斋对水中世界的了解却少了许多。

包围天元界东、南两面的无边大海是生命的绝地,没有生命存在。

除了贯穿世界的白河、元江之外,天元界有七大内海,最小的都占地一路以上,七大内海总加起来占地十八路有余,再加上有白河、元江和其他许多水系、大湖沼泽彼此贯连互通,再加上几千年来轩辕驿致力于运河的挖掘,将天下水系混一成一个整体,生活于这一体系内的各类物种、生命难以计数。

而驭兽斋的了解,基本止步于百米以内的浅水区域。

百米以下的深水区域,越往下就了解越少,墨家匠师测得许多水域都有万米以上的深度,内海、所有河流水系、大湖大泽,地下河流、地下海洋等等,驭兽斋估计他们现今所了解的水世界生物大概连真实情况的百分之一都不到。

所以,在剔选水世界特色物种时,6大斋主只向轩辕陛下推荐了十几种最具代表的。

一个水域里,有两只形如巨象的大鱼,一条背呈深青色、一条背呈淡青色,腹部雪白,嘴脸给人一种憨厚笨拙的感觉,就像嘴唇始终带着上翘笑意的小胖子。它们的背部有一个气孔,时而喷出的气体带出高高的水柱。

此时正在互相吹水,看起来心情不错。

这是驭兽斋费劲千方百计找到的两只鲲鲸幼崽,在此处的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体型已经吹气球一般长大了数倍。

第一二二章 新气象(一)

鲲鲸,是驭兽斋几千年来观察到的天元界最大的水中巨兽。

其他一切生物都有一个体型的成长上限,可鲲鲸没有,经常有类似记载,多个船只在不同时期穿越某一片海域,见到同一只年迈的鲲鲸,它浮在海面时体型已经宛如巨岛,可根据前后不同的观察记录,却能现哪怕鲲鲸老年时依然没有停止体型的生长,依然在持续变大。

驭兽斋判断,鲲鲸没有身体上成长的极限,或者说现今这个世界还无法让它达到极限。

它的大小只受它本身的寿命限制和其行动力所带给它极限的获取食物的能力,鲲鲸虽然体型无与伦比,却非肉食者,甚至连草食都不算,它只滤食水中微不可见的浮游生物和藻类,当他没日没夜的在大海中游荡吸收到的营养仅能满足其庞大身躯的行动力后,其身体的成长自然也就停止了。

另外那些各自独立的水域空间中,还有电鳗、虎鲨幼崽,章鱼、魟鱼等另十几种极具特色的生物。

最终,它们也都在他的意念之下离开了这个临时的家,它们将会顺着这条河流游入元江,去那些大江大湖大海里翻江倒海。

不过,也有几种被他留在驯养基地,放在他的视线之下。

它们中,以后会诞生出水蛭王,血虱王,海蛇王……让它们现在就离开自己的视线,那是对世界的不负责任。

看着这些精心挑选出来,经他色气培育的各色生物离开以后,他的心中一松,又一个计划完成了。

神龙识海之中,诸气湖泊都已经消失不见,只有各色如丝如雨一般汇入神龙识海而又转瞬即逝的诸气在以此为中转流动不休。

它们每多流动一刻,都在为世界积蓄着力量和底蕴。

……

不知不觉中,这一届特联斗赛的总冠军之战已经逐渐临近了。

因为帝国和四皇朝的帝君都将莅临观战,有越来越多的各国豪富权贵的公子侠少飞来神都,而且,随着帝国和四皇的联合申明轰传世界,许许多多各怀心思甚至目的不明的人源源不断的聚来神都。

本来就是世界第一中心的神都简直夺尽天下的目光,这样的风云际会,各种轶事趣事糟污事天天都有新花样,至于神都令内心是如何的煎熬不去管他,却是确确实实给神都的各项民生带来了益处。

而这一天,神都所有人的目光却没有聚焦在几乎被渲染成千年之战的斗赛之上。

因为,第一届由美食推介会承办的美食盛典,来了!

和莫丹青画展“农村包围城市”的方针不同,轩辕皇帝毫不犹豫的定了高调子,要“高屋建瓴、一鸣惊人”,一切筹备好之后,第一场美食盛典就要在神都举办,而且要大搞特搞,轰轰烈烈的举办。

已经转职成美食家的曾胖子行动力惊人,又有陛下定基调,另有秦穆和尉迟霸的尽可能给予方便,事情推进起来不要太顺。

这举办地点也选得毫不避讳,就是御道最宽敞繁华的地段,二十里长街,满目尽是各色美食。

色、香、形、意……置身其间,就让人恨不得大快朵颐。

而此刻,曾胖子满面风骚,一派妖娆,带着身后史无前例的观光团听他讲述。

轩辕皇帝一家五口、南宫、东伯、慕容、西门四皇四后,其他霸主大国在神都身份地位最高的使者代表,其他大国强国小国的使者只要有机会凑在外围也都是挂在队伍的周围。

“……所以,天下美食虽然不计其数,但若要达到良好的推介效果,不至于凌乱不堪让品尝美食的人无所适从、难以抉择,每一次都要确定一个明确的主旨核心就是重中之重。

而咱们天元帝国幅员辽阔,历史悠久,底蕴深厚,五千年来传承有序,各种各样的美食也是数之不尽的。

所以,这第一期我就决定主推天元帝国的特色美食,另外,为了让来自天南地北的朋友找到适合自己的口味,也让人体会到美食一道的博大精深、增加活动的趣味性,我们采取了两种对比法将天下别处美食汇聚一堂,而且主线不乱,丝丝分明。”

说着,他信手拈来,取过身旁两个大厨做好两道菜,一手端着一份,道:“比如这个,你们看出了什么吗?……不错,他们使用的食材完全相同,只有一些香料的不同,可是却诞生了两种完全不同的美食做法,而且滋味都是那么的妙不可言,相互之间居然没有一丝雷同之处,你们是不是也觉得这很有趣,这就是我说的两种对比法中的一种,材料完全相同,可却呈现完全不同的结果。”

说着他就放下两份美食,继续带着观光团往下走去,又信手拿起两份美食。

“又比如这两种,这个是用各种山珍做出来的一道美味糕点,一道地地道道的帝国美食,而这个却是距此七万多公里处一个国家流行的一样甜品小吃,主材是他们那里的一种水菜,可奇妙的地方是,两个相距遥远,食材、做法都完全迥异的美食,最终的口感、味道居然有着某种神似,若是闭着眼睛品味,哪怕是最挑剔的舌头都难以准确辨别两者,这是不是非常奇妙呢?

我们就是以此为灵感,将他处迥异却最终呈现出类似神韵特质的美食与帝国美食置于一处,让人品鉴其中的乐趣真味。”

最后,曾胖子彬彬有礼的团团作揖一圈,道:“好了,鄙人啰嗦的讲解到此结束,诸位贵客可以尽情敞开怀抱,享受这无尽的美食了。”

轩辕皇帝啪啪带头鼓掌,道:“讲得好!而且,置办得更好,这一切说来轻松,可要真正的做出来,却是一点都不容易吧,辛苦了!”

其他人也都是噼里啪啦的热烈的鼓起掌来。

曾胖子笑得点头哈腰,一个劲的道:“不辛苦,不辛苦……”

对他来说确实不辛苦,反正就是吃呗,连同其他几十个美食家把天下的美食翻来覆去的吃,吃得多了总能找到各种符合心意目的的,若是还没找到,那就继续吃呗。反正有内府提供的巨量工作经费撑腰。

第一二三章 新气象(二)与民同乐

轩辕皇帝对各位弟弟弟妹还有列国大使道:“今天这不是什么正事,大家也不用客套礼让了,随便玩乐,找各自喜欢的美食才是正事,我想这么多品类总有一款适合你们,咱们这就各自散了吧。”

说着他就带着自己一家五口向这片美食汪洋里投身进去了,四位皇上也都微笑着携带自己娇妻各自寻觅乐趣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大兄神秘手段的影响,他们这些以往从不知爱情为何物的家伙这段时间一对对的皇上皇后居然有了蜜里调油的黏糊劲,那狗粮撒的……这次各自归国,绝对会闪瞎满朝内外的无数狗眼。

那些被轩辕皇帝郑重致函请来,以为有什么机密大事商议的各国大使们见此情形,面面相觑,“居然还真是请我们来品尝美食的!”

有的干脆就留在这里到处寻觅,看看有否适合自己的一款,也有的径直离开了。

看着家里四个女人正叽叽喳喳议论纷纷讨论着要如何合理分配才能吃到更多的美味——肚子容量有限而美食无限,这也是个痛苦,安全问题也无需他操心,按照有老魏、影子殿和其他无数人操心呢——不过,他这一刻却没有挤进这脂粉堆里,皱眉看着远处被神都守备军即武警还有捕快衙役们阻拦在外围看热闹的人群。

他向着旁边的曾胖子招了招手,等他小跑过来,他就一脸不悦的道:

“我当时怎么给你交代的,我已经说得很清楚,这个活动旨在向天下百姓推介美食,让他们感受到吃的乐趣,他们才是这场盛会的主角,也是你们最需要服务的对象,现在却把他们拒之在外,这是什么道理?这就是朕要的与民同乐吗!”

曾胖子脸色一变,胖脸上汗水涔涔而下,赶紧撇清道:“陛下,我是坚决支持您的旨意的,我也反复强调了多次,可是梅云生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在这一点上坚决不松口啊!”

轩辕皇帝皱眉道:“梅云生又是谁?”

曾胖子道:“此人是神都令,我要想将此次美食推介办得成功,很多地方都离不开他的支持,比如和周围商家铺面沟通还有别的很多事情都是要他出面协调的。知道陛下今日会与四位皇上和诸位娘娘一起参与盛会,他坚持这段时间不对百姓开放的。”

轩辕皇帝道:“胡闹,我们的安全还要他来操心。他现在什么地方,去把他给我叫来!”

很快,神都县令就屁颠颠的小跑过来了,就要恭恭敬敬的大礼参拜,轩辕皇帝先一步制止了,道:

“别来这套,今天朕是来与民同乐的,把那些人全都给我撤了,现在朕也不管你的用意了,可朕的目的是要把此事办成一场成功圆满的盛会的,要是最终结果不尽如意人,捧场的人不多,那时再唯你是问吧!”

他心想,这次可是关系到“食气”诞生的大事,要是因为梅云生的乱搞让神都老百姓以为这是“高贵人的游戏,不是我们该参与的事儿”从而导致食气无法成形,那就是砍了梅云生的脑袋都不足以弥补了!

他想要让食气借此一步成形,自己动用的资源可比老莫大多了,神都也不是他处可比,还有这么多大人物站台代言,又不是老莫那种至今还没被人接受的“新兴行业”,没理由反而还落在了下风。

梅云生心中狂汗淋漓,此刻却不敢有一点辩驳,恭恭敬敬的领旨谢恩。

轩辕皇帝又看向旁边的曾胖子道:

“还有就是美食收费的问题,宁愿低一点,哪怕是赔本都行,最关键的是要把人气、声势造起来,其他的以后再说不迟。你也可以去给那些商家做个保证,即便赔本也是内府贴钱,不会亏他们的。无论是食材的品质还是大厨烹饪的水准,都不能有丝毫的折扣,不然到时别怪我不讲情面!”

那些制作各色美食的大厨都是隶属于各大酒楼,百年老字号、千年老字号的都不少,他们只是在曾胖子举着帝国大旗的要求下来的,主观能动性还不是很强烈。

轩辕皇帝决定先给他们打个预防针。

曾胖子也恭敬的应声而去。

安排完此事,轩辕皇帝看向远处自家的娘子军团……她们已经沿路扫荡了好多美食摊位,四人分享一种美食,然后继续向下寻觅而去,远远看着,他就摇头,心道:“怎么都是甜食啊,你们都吃不腻吗?”

虽然清单的、甜得他也喜欢,但还是口味更重的、咸的才是他的本命,于是他也不去凑堆了,趁机寻找自己喜欢的。

“哇……好辣,好麻,咯咯咯,你帮看看,我的嘴巴肿了没有?”

“没有肿呢,小姐,不过,你既然受不了就不要选这些吧,那边明明有很多口味清淡的!”

“可是这味道真的好好啊!……啊,那边那个烤肉看上去也不错啊,去看看……啊呀!”

拿着一串辣椒抹得比烤肉都厚的烤串,轩辕皇帝慢悠悠吃着正要继续往下一个地方寻去,突然一个身影撞了上来。

他淡定的站在那里,那小小的身影不出意料把自己弹飞了。

他虽从不以自己的武道境界为傲,可绝世级的境界不是盖的,还是最顶级的修炼肉身力量劲道的至高神功,被人撞上来,肌肉自的一个小小弹跳,就将对方弹飞了四五米。

定睛看去,一个十分秀气知性的十六七岁小丫头,此时双手撑地,双眼泪汪汪的看过来,一个女子赶紧跑去将他扶起来,怒目看来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撞人了都不知道吗!”

轩辕皇帝无奈,这到底是谁撞谁啊,不过,他今日可是要与民同乐的,何况,对方还是个比小姨子都小的妹纸,他更得与人为善,道:“对不起啊……呐,你不是喜欢重口味么,这串烤肉应该也很适合你,算我的赔罪吧。”

“喂,喂……有你这么道歉的吗!”那女子嚷嚷。

小妹纸拿着一串被强塞在手里、已咬了几口的烤串,萌萌哒的看着对方洒然远去的背影,又转头求助的看向侍女,似乎在问,我要吃了它们吗?

第一二四章 新气象(三)

没过多久,饱饱的一家五口汇合了,连几位弟弟弟妹都聚了过来。

南宫赤抢先开口道:“大兄,听说这活动是要在天下巡回举办的,下一站就定在我们南都吧,还有,下一期就选我们古夏的美食做主打吧,我们古夏也是一样的源远流长,底蕴深厚,各种极具特色的美食也是数之不尽的。”

东伯青城开口道:“二哥,咱们古商的美食比你们那里多多了,而且多种素菜甜品更是早已驰名天下,我觉得下一届选我们做主打更合适呢。”

西门元极被自家皇后将手搭在腰上提醒,也是弱弱的表示:“咱们古秦的各种面食也是天下驰名的。”

轩辕皇帝打起了哈哈,道:“这事你们到时去找美食推介会沟通,我想他们会有更审慎合理的考虑的。”

这第一届做成功以后,哪有空口白牙就能申请的,是要掏真金白银的……弟弟们,到时就看你们的诚意了。

听了大兄的话,几个弟弟心里也有底了,也就不再提此事,回宫路上,还各自随意交流些各自喜好的美食心得。

……

远远看着队伍庞大的至尊团离去,神都县令梅云生暗暗松了一口。

这时,一个心腹手下过来低声报告:“大人,义善坊、力役区的人都不来。”

梅云生刚刚放下去的一颗心又提了起来,暴躁道:“怎么还不来,这都去请第几次了,难道是你对他们的态度不恭敬?”

那手下苦脸道:“怎么可能呢,大人,我刚才就差点跪下向他们磕头叫爷爷了。”

梅云生道:“那他们怎么还不来,难道要我去磕头求请不成?你难道没告诉他们,这次陛下与民同乐,从内府掏出金山银山的补贴,这些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识过的美食,一份只需要他们平日的一顿午饭钱,他们还想怎样?”

那手下脸色更苦了,道:“我也这么给他们说了,可他们就是咬定牙说‘我们都是泥腿子,去了岂不是丢陛下的脸面’。”

梅云生暴跳,骂道:“这些混蛋,这是威胁!”

好吧,之前他擅做主张让手下人去打招呼,告诉这两个最著名的泥腿子社区的家伙们老实点,别随便去美食展上晃悠,丢了神都的脸面。

可现在,他却要求着把这些家伙弄来了,不然要是有谁把这层因果捅出来自己岂不是要完蛋。

他咬了咬牙,道:“好吧,你去告诉他们,我作为神都的父母官,积极响应陛下号召,让他们只管敞开肚子来吃,这一顿我给他们请了。”

那手下喜笑颜开的道:“大人,他们这下子必定是会同意的。这些混蛋之前说的话其实就是想要趁机敲竹杠呢,哪有真的不想来吃的。”

说着就转身要走。

“回来。”梅云生叫住他,凑到他耳边低声嘀咕道:“我掏钱请客这事别让他们声张,不然要是被其他社区的人知道也要让我请客,就是刮了我的肉炼油也请不起了,到时候谁都没个好!”

最终,在各方面的努力下,第一届美食推介会在神都就取得了辉煌的成功,就连秦穆都曾在下班之后带着朝廷所有重臣要员亮相,尉迟霸就更别说了,三天两头就能见到他带着一群武将悍夫大快朵颐的身影。

真正的一场全民盛会。

举办方事后做了一个统计,平均算下来,神都每一个百姓在此活动期间都点了十份美食品尝。

那些从天下列国聚来的豪富权贵更是将此处当成了一个新的欢场。

而对于筹谋此方案的轩辕皇帝来说,他已经有了最大的收获。

计划总共持续六天的活动,在第二天下午,他就感觉到识海内的巨变,又一种气诞生显形了。

……

与此同时,今年特级联赛斗赛的夺冠之战也已到来。

让所有斗赛迷觉得有趣的事,今年的夺冠之战,是一场两匹黑马之间的决战,那些所有的老牌劲旅完全折戟。

其中一匹黑马就是在季前赛阶段表现并不很好的木月斗场,季后赛一黑到底,一路高飞,据说是掌握了一种疗伤圣药。

另一匹黑马成色差了些,却也足够经典传奇,乃是一个并不著名的小强国刘氏陈国的唯一战队,在季前赛时表现出色,勉勉强强进入季后赛。

进入季后赛前半段连踩狗屎运,每次抽到上上签,要不是队伍更弱、要不就是对方强强碰撞后伤筋动骨被他们捡了便宜,就这么诡异的一路走到了季后赛中段。

很多人都猜测只要再碰上一个强队就得完蛋,哪想到,就在这时,爆出了轩辕皇帝将携带家室,还有南宫、东伯、慕容、西门四位皇上及皇后出席观战,秦穆携同帝国朝廷诸多重臣、尉迟霸携同军部诸多悍将也将到场。

然后,这个小强国的国主在其他斗场经营者的眼中就似入了魔,完全是以倾国之力来支持自家的这支战队,小强国虽在国际舞台上上不得大席面,可这也不是一家斗场能够抗衡的。

如此一来,这个刘氏陈国战队的战绩一路高飞,连爆连克,最终也成功的站在了决赛场上。

事前宣传的时候极尽高调,可轩辕皇帝和几位弟弟携同家人到来的时候,虽没有刻意避讳,却还是很低调的入场了,就像是普通观众一样,径直去了观战的包间。

轩辕启明心中清楚,自己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这个时候再搞花式招术就是喧宾夺主了。

今天的主角是斗赛场上的两支战队。

值得一说的是,木月斗场虽有自己的主场馆,可容纳最多二十万人观战,也是季后赛举行期间一个重要赛场,但用于进行夺冠之战,就显得有些局促了,何况今年高调宣扬后的盛况,所以,决赛场地还是在神武斗场的主场馆进行的。

为此程太忠还专门请示了他,轩辕皇帝毫不犹豫的支持了这个决定,他现在有着更大的目标,木月斗场那点私房钱已经没太被他看在眼中了,何况,即便是要与神武斗场共分门票钱,但因为整体观战者多了,木月斗场也不会真的少赚。

在山呼海啸的呼喝加油声中,斗赛正式开始。

玄铁打造的实心铁球被木月斗场的队员一脚踢离地面向着刘氏陈国战队一人的胸膛飞射,在空中出嗖嗖的破空声,拉开了激动人心的序幕。

第一二五章 最后的遗赠

对于置身其中的个体来说,情绪是非常容易被数十万人全情投入的呼喊声带动的。

在这种情况下,就连跑步都能让人看得津津有味,更何况斗赛本身就足够吸引人,在精妙战术的安排下,这其实就是一场巅峰的武道团战对决,而且更有趣味性。

有力量,有智慧,有血性。

再被周围数十万人狂热呼喊带动,哪怕是那些整日价高坐明堂的官老爷们都禁不住体内血流度加快,在这狂热的氛围里放下矜持,脱下平日里的楚楚衣冠,融入进这数十万山呼海啸的狂热呼喊中,大呼小叫,狰狞放肆,忘乎所以,连他们自己在咆哮些什么都不自知。

说其借机泄平日的积郁也好,说其真的被这种暴力狂野的比赛激活了内心的某种黑色欲望也罢,几乎所有平日里对此运动不屑一顾的人在如此氛围中现场观战之后,都找到了自己喜欢的理由。

而且,轩辕皇帝早把这项运动的格调提得老高,又有精神又有品格,喜欢它,不丢人。

在最豪华的包间之中,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观看斗赛。

还真有几个斗赛狂粉,小姨子从比赛开场就没坐下过,另外,莫氏瑜妃、四弟妹赵莹、五弟妹钟芷嫣几个内带暴力属性的也附和着整个斗场的大潮流,一起大呼小叫,倒是带动的整个包间里的气氛热烈。

反而是起这一切的轩辕皇帝对下面的比赛兴趣颇淡,他只为自己带动起来的这股风潮,和即将到来的巨大收获而高兴。

某一刻,感觉到识海中有巨变生,他心中大喜,“斗气彻底蜕变成形了!”

当他从这股喜悦劲中醒过神来时,斗赛结束,出乎他意料的是,最终的胜者是刘氏陈国的唯一战队,而不是有着疗伤圣药加持的木月斗场。

这结果让他有些愕然,可他很快就平静了。

就连几个知道木月斗场乃他私有的女人也没觉得有何不妥,都为奉献了如此精彩比赛的刘氏陈国的战队喝彩欢呼。

走出包间,程太忠一脸焦急的搓手站在那里,见陛下出来,立刻一脸惭愧的贴过来,道:“微臣有负陛下所托,实在罪该万死……可是,那刘氏陈国实在是作弊啊,我们的疗伤圣药再高效,也挡不住他们派出好几名绝世之境的强者充当队员啊!”

轩辕皇帝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程卿不用自责,这样的结果我也很满意。而且,事无禁则不纠,刘氏陈国算不上作弊。

何况,现在的武道上限在极提升,特级联赛要想保住地位,所有战队的成员要做大幅度调整。在我看来,要不了一年,一流高手就要在这个联赛中绝迹,绝世高手会是基本配置。只能说刘氏陈国有先见之明,站在了大势的潮头,这样的行为要大加褒扬才对。你待会就代我主动向他们释放出善意吧。”

至于程太忠的夺冠宣言他压根没提,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刘氏陈国的战队夺冠比木月斗场夺冠更好。

虽然木月斗场易主之事少有人知,可却经不住人心关注,若等木月斗场夺冠后再曝出自己是其东主之事,那在人们心中,自己搞的这场盛大的宣传岂不就变味了。

被人鄙夷质疑人品都无关紧要,关键是这会极大的影响斗气的成色,而这是万万不能的!

“看来,可以让秦穆适当给这个刘氏陈国一些别的好处,把它塑造成一个‘神都梦’的典范,能激励更多的国家积极参与。”

在回去的路上,他心中想着。

……

神龙识海中,除了仿佛烟花流星一般闪灭瞬逝的各种如丝光雨之外,又有了两个气之湖泊凝聚成形。

一个呈幽深的黑色,宛如黑洞,又仿佛有一圈圈漩涡黑纹流转,充满饕餮的吸噬之欲,无尽的贪婪,似欲要将天地万物都吞噬入其内。

“想不到食气的根源是如此的凶恶,比之阴气有过之而不及啊!”

另一种气,充满了动荡、扰动、混乱,狗胆包天,无事生非,怼天怼地怼苍生。

“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生死看淡,不服就干,不错,不错,果然不愧为斗气,做斗气的承载者,那就是天然的主角命啊。”

心中品鉴着,也在思量着此二气又该如何安置。

另值一提的是,自从食气显形,曾胖子包括另八十位美食家都是获益良多,其中又属曾胖子获益最大,成为了莫丹青之后的第二人。

不过,因为他完全是按照皇帝的吩咐行事,受到的眷顾程度和莫丹青没法比,不过,这也是非同小可了,即便那另八十个美食家所受的食气也能让他最终站在这一界最顶端的生物链之中,更遑论他,只能说,前途无量。

神龙识海,这是一个绝对私有的空间,外层是他的识海,再外面才是现实的空间,也是他最爱的沉心独思之地。

正静思着——

“叮叮叮……”

一个声音直接在他心中响起,将他从沉思中唤醒。

每次有这个声音响起,就是沉睡神龙想要和自己通话了,而且,必然是有重要的讯息透露。

当神龙沉睡之时,他都不知道祂的意识到底沉潜在何处,反正在祂的识海之中是没有现一丝痕迹的。

他心念一动,出现在自己识海的石碑旁边。

随着他的关注,石碑上自动有信息闪现:

运势基态的偏移量达到13,病源运势基态受冥龙气影响八倍增幅,厄运端偏移量达到1o4,当偏移量每达到十的倍数,龙气法的威力都会有一次更明显的质变,那式给予龙气法筑基的神通,其另外所携的一切冗余信息也因此完全解密。

除因特殊变故自行激的魇胜术秘法和百草丹的炼制法外,还另有三术二丹的信息,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极其重要的信息,加上神龙长期的揣思体悟,也已完全梳理清晰。

……

真视术,看破虚妄,直达真相,虽然人身也可修炼,但最主要是用于神龙,可以窥见世界的真实。

真意术,打破语言、族群的障碍,只要有念有灵的生命,都能与之沟通。

龙气分身,可以将一点龙气寄托于其他生物体内,可以共享对方的所见所闻,若是思维单纯且忠诚的生物,甚至可以操纵对方的行为。

……

破妄丹,在服用的一段时间之内可提升悟性的奇丹。

灵神丹,增加精神念力的奇丹。

……

这些信息看得轩辕启明心花怒放,之前因为特殊情形让魇胜术、百草丹的信息自行激,他就怀疑应该还有别的冗余信息,只是一直都不知道如何将它们剥离解密。

这真是意外之喜啊。

而后,石碑上又出现了大量信息,看完这些内容,他心中震撼不已,这都是一些纯粹的信息,可在他眼中,反而比前面获得的各种秘术秘法强多了。

第一二六章 道路

宇宙海,一个由混沌无序的能量组成的无界海洋。

世界,就是其中泛起的朵朵浪花泡沫,对永恒的宇宙海而言,世界的生灭就如同一个个泡沫的诞生破灭。

而无论是世界本身还是世界之内的生命,当祂们诞生出意志和智慧以后,追求永恒不灭都是其最本能的野望。

也是因此,那施放龙气筑基神通的强者所在的文明从认知中将世界分成了三大类:

【原生界】,【觉醒界】,【永恒界】。

【原生界】统指那些本身一片懵懂,也无任何智慧生命诞生的世界,在宇宙海中,祂们悄无声息的生,悄无声息的灭。

【觉醒界】指那些已有智慧诞生,觉醒自我,即将或者正在追求永恒的世界,虽依旧难以避免终结的一天,但已能部分掌握自身、掌握世界的命运。

【永恒界】,则是此文明认知中的终极世界,就像另个传说中的彼岸、净土一样。

而觉醒界,是此文明认知中最深刻的,祂们将觉醒界具体细分成了十三个层级,其文明本身,便处在十三级的巅峰、距离永恒界仅一步之遥。

更让轩辕启明在意的是,在这个划分中,现今的天元界正处在第三级的巅峰。

“想不到文明也会被世界拖累!”轩辕启明感慨不已。

之前听令狐长老说太宗圣祖被世界拖累,他还觉得好笑,可仔细想想,这种事情要是落在自己头上,再是乐天的人也笑不出来。

……

和别的生命一样,有生有灭的世界也因潜质的不同各有着自身成长的上限,天元界的成长上限就是第三级巅峰。

而世界的成长周期动辄以亿年计,任何一点变化都要历经漫长的岁月。别说个体的生命,就是一个族群从诞生到灭绝也难以见证其变化。

智慧族群的诞生,文明的展确实也能加世界的成长蜕变,像天元界这种拔苗助长式的野蛮助推,更是能让世界的成长进入一个快车道。

但这却是对世界而言,从“以亿年计”变成“以万年计”,这样的助推效果还不明显吗?

可是,这对于文明中的个体而言,依然会是一个极其漫长的煎熬,明明已经播下了种子,却到死也等不到其开花结果那一天。

太宗圣祖五千年前就种下的种子,真要等到开花结果那一天,正常而言,至少也需数万年。这和诞生了多少雄杰智士,贤哲圣人毫无关系。

“还好我修炼的是龙气法。”

轩辕启明感慨,若非如此,无论自己修炼任何的神功妙法,最终都得步太宗圣祖的前尘——被这个世界憋死。

以这个宇宙的大环境,没有破碎虚空、立地飞升的说法,唯一的出路就是先提携着世界进步了,自己才能跟着进步。

而龙气法在这方面有着得天独厚,无可比拟的优势。与其他修行法相比,它最善于“理气”,站在宇宙海的高度看,就相当于给世界造了一个更加强悍的胃,把杵臼换成了风车大磨盘,千百倍的加了其消化能力。

将文明创造的成果迅的兑现!

而当世界达到自身成长极限之后,并非停滞不前,反是真正的开始,祂们会因所选择的世界道路的不同,走向不同的未来。

“世界道路,何解?”

“这也是宇宙海的第一条显性法则:世界选择了道路,道路也将选择世界。”石碑上慢慢的显示着字迹,似乎在特别提示这段信息的重要性。

“什么意思,能说具体点么?”轩辕启明皱眉道。

“总的来说,世界只有两条道路,第一条道路是‘唯独唯我’之道,特点是自修自长自成,在这类世界的观念中,祂们是宇宙海的唯一,除此之外皆为虚无,按照宇宙海第一法则,祂们也必将永世处在一个孤独的环境中,遇不到别的世界,自然也不会有敌人,其成长是真正的种田,其优点在于精纯且无任何世界外的风险,缺点是耗时漫长,且因缺乏交流融汇视野狭窄而局促,难以真正的走远,祂们是沉默的独行者,静悄悄的生,静悄悄的灭,唯有层次远高于祂们的世界能够遥望见祂们的残影,却因宇宙海第一法则的限制,无法真正的沟通,在彼此的眼中,对方都如梦幻泡影。

第二条是‘唯力唯争’之道,你信奉丛林之道,那么宇宙海就会给你一片黑暗丛林,会与无数世界相遇,在与祂们的竞争中,要么吸收对方的精华成为养分要么就是成为别的世界的养分,优点是成长迅,而且兼容并储,能吸收到无数不同世界的精华,缺点也是极明显,每前进一步都踩着其他世界的尸骨,其兴也勃焉、其灭也忽焉,谁都不能保证自己永远胜利。宇宙海是诞生奇迹的地方,总会有更强的世界拦在前路!

而这道路,是在世界意志诞生、文明内核成形的那一刻就定下了,道路一定,难以更改。”

轩辕启明心内震动,久久不语。

道路之解,居然是这样。

这也太乎想象了,介乎于唯心与唯物之间,你要什么宇宙海就给你什么。不过,有点他却是明白了。

“不用说,天元界无论是以前还是我修行龙气法之后,走的都是绝对的‘唯力唯争之道’。这么说来,天元界即便想要默默种田都不行,必将与无数世界千帆争竞,不分是非对错,只为将对方踩在脚下,距离各自文明中的‘永恒彼岸’更进一步而奋争!”

“是!”

石碑上所有字迹清空,只有大大的一个字和感叹号。

“世界之间如何相遇,天元界又会遇到何种样的世界?”他没有担忧,反而很是期待。

石碑第一时间给他泼了冷水。

“你也不要太过乐观,天元界虽然极其不凡,但其会遭遇的世界也不会弱……”

随着石碑的信息显示,轩辕启明再一次沉默了。

宇宙海第二条显性法则:只有同一层次的世界,才会彼此相遇。

只有对彼此都有价值的世界才会相遇,而这种对彼此的强烈需求,构成了不同世界之间奇特而强大的引力,祂们因此而相遇,这也意味着祂们处于同一高度,在一个天平的两端。

……

此后数日,轩辕启明大半的思绪都沉浸在石碑所告诉自己的信息之中。最终,他还是坚定了对天元界的信心。

在他看来,宇宙海第二法则对天元界来说有益无害,虽然没了虐菜的可能,但也没了遭遇不可抵抗的强敌被人弹指间灰灰湮灭的可能,这就足够了。

同层级的世界,天元界谁也不怕!

第一二七章 萝卜之恋

运势基态的变化所引起的龙气质变,也让他很轻易的将食气、斗气安置了出去。

那些以往种入其他生命体内的诸气之印,本来就和他有着紧密的连接,他可以按照心意打开、关闭或者调解诸气输入的多少,随着精神力的增长甚至能将自己的意念传达过去。

而现在,这个通道变得更有质地,对方哪怕在数万里之外,自己都能通过原有的气印将另外的气印传递过去。

斗气之印主要给了当初在学宫给予武气、军气之印的那些人,而食气之印主要给了那几千只各种生物,因为重点照顾,他现那十几只海兽,特别是那两只鲲鲸,对食气的承受力比人大了数百倍,都是饕餮巨怪。

时至而今,他的顾忌越的少了,不仅对家中几个女人各自暗中植入了合适她们的气印,让她们迅成长。

就连几位弟弟弟妹也植入了契合他们的气印。

……

御林苑,小校场。

禁卫军的实力已经无法做他的对手了,与他对战的都是尉迟霸特意从军中找来的诸多精锐悍将。

而他的队友,老二、曾范、薛离三人之前就在他武气暗助之下实力突飞猛进,纷纷突破到绝世之境。

近日植入的斗气,更让他们在战斗中展现出的心性、临机决断之能远非以前可比,一个个仿佛都身经百战。

所以,他们四人与另五位真正的军中悍将对战起来也是有声有色,三人越打越疯,一个个仿佛斗魔,游走在轩辕启明身周,修炼唯力唯真之道的他每击出一拳都要迫使对手全力应对,哪怕多人精妙配合依然难以支应,一时之间完全被压在了下风。

晨练结束,轩辕启明对悍将领道:“明日再多安排一些人,实力再高一些,势均力敌才有意思!”

悍将领恭声应道:“是,陛下!”

离去前,他还特意单独向轩辕启明低声道:“末将谢过陛下洪恩!”

轩辕启明笑着点了点头,道:“你在军中好好展,尽展所长,就是对我最大的谢恩了。”

“是!”悍将领恭敬应声去了。

轩辕启明看着他领着军中众将远去,心中颇为满意。

此将名叫薛符真,乃是帝国十位督将军之一,还是最年轻的一个,治军之才比尉迟霸强,是尉迟霸之后帝国大将军之位最有力的争夺者。

更关键的是,此人和自己颇有渊源,这也是尉迟霸最终挑他来自己面前露脸的重要原因。而另几位,也都是帝**队的潜力新星,无论是武道修为还是统兵作战都极其不凡。

他已经趁机将军气和斗气之印分别植入了几人识海之中,一、二万人敌的武将就是军中主力,这已是迫切需要改变的了。

……

远处,老二拉着两个同伴就想开溜,他招了招手,道:“老二,过来!”

张老二磨蹭着走过来道:“大哥,啥事?”

轩辕皇帝打量稀罕物似得上下看他,直到老二浑身毛,他这才道:“你嫂子昨晚跟我告状来了。”

老二右手摸着后脑勺,一脸的憨厚老实,道:“皇嫂告我什么状?”

“不要跟我装傻!”轩辕皇帝没好气道:“之前允你可以在女院之中暗选一个贤良淑惠的女子为妻,只要你中意,有你嫂子暗中撮合,保证你得偿所愿。

可你呢,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女学子不选,相中一个副院长,你嫂子都要敬重的得力臂助,不仅结过一次婚,年纪更是将近四十,足足是你的两倍……你这眼珠子还有脑子到底是怎么长得?”

张老二低声嘀咕道:“大哥,你也别说我,我这是跟你学的!”

轩辕皇帝眼珠子一瞪,道:“你说什么?”

张老二无辜的道:“本来嘛,昨天我给皇嫂提了,她不仅不帮忙,还痛骂了我一顿,说我跟着大哥不学好。第一时间就把我轰走了,还说这事再也不帮我了!”

既然说开了,张老二再不管其他,极力争取机会,央求讨好道:“大哥,这一次你一定要帮帮我啊。你不知道我对她有多着迷,美丽、知性、优雅、端庄、贤淑……简直是说不尽的优点。我以前经常去学宫女院那里,就是希望能远远的多看她一眼,从来没有更多的奢望。

也是之前皇嫂的允诺才让我敢生此念想,这个念想一出来,我是死也压抑不住了,本来我还想徐徐图之,并不想操之过急,可这次不是机会好么,我不想错过良机,犹豫再三才向皇嫂提了此事。哪想到她这么大意见,大哥,你一定要帮我啊!”

“什么良机?”轩辕皇帝反而问道。

“她姐姐姐夫正在神都呢。”老二道。

“她姐姐姐夫又是谁?”

老二一怔,道:“她叫萧宓,是萧淼的亲妹妹,她们是古周最具才情的两姐妹,慕容冰就是她亲姐夫啊,当年她和萧淼可是被古周的好事者称为大萧小萧的。她以前的夫君已经死了近二十年,她一直旅居于神都,后来被皇嫂多次诚恳求请才入女院执教。我想,这事要是有她亲姐出面转圜,会顺利很多。这些事,皇嫂都没有给你说吗?”

轩辕皇帝也是一怔,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不过,想想萧淼弟妹的风姿,也就不难想象让老二所痴迷的萧宓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了。

他深深的看着老二,心道,为什么你大嫂不跟我说这些?

她那是羞于提及啊,在她眼中,咱们这家人全都成人渣了。

他摇摇头道:“你这事太荒唐了,人家的年纪都可以做你妈了,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张老二泫然欲泣,嚷嚷道:“这是我的初恋啊,大哥,自从我十三岁看见她的第一眼,我就一见钟情了啊大哥……”

“老二,你十三岁的时候人家就已经三十了,你这算哪门子初恋,你这是缺乏母爱啊!”轩辕皇帝看着老二,心中吐槽,他却把自己的光伟事迹给忘了。

不过,初恋的男人伤不起啊。

身为长兄,他还是被老二的话触动了,正色道:“你保证这是出于你的真心,不是一时兴起?我要是强力促成此事也不是办不到,可是将来这萧宓若是……”

老二见了曙光,亢奋中带着严肃,指天誓,道:“大哥,你若是真能让我梦想成真,我以后就管你叫爹!”

轩辕皇帝一脚踢出,揣他身上,骂道:“说什么呢!”

老二改口道:“意思就是以后你说啥是啥,指哪打哪……而且,我就是豁出命去也会对她好的,这个你放一万个心吧!”

“好吧,此事我给你兜着了。”

至于以后逍遥一脉会在天下口中传出怎样的恶名,反正虱子多了不痒,爱传就传吧。

老二大喜过望,最后反而有些忸怩的道:“大哥,这事在你这定了我就放心了,不过,也不用太急的,我怕这把她吓着。前几天我才第一次和她搭上话呢,她还冲我笑了。”

“好了,我懂,滚吧!”

轩辕皇帝不耐烦的摆手道,这道理他还不懂?之前婉儿就因此点耿耿于怀。

不过老二你也是一样的无耻啊,先使盘外招让对方成了砧板上的鱼无处可逃,这才假模假样的去谈恋爱。这算啥,萝卜恋爱?

人家冲你笑了,你就以为有希望了?你真是想多了,在人家眼中,那就是个傻孩子吧,要是知道了你的企图,不恨得把你千刀万剐才怪!

不过,这在轩辕皇帝的眼中,真的就是小事儿了,他现在已经具备了放眼千年万年的目光,年岁的差距他真没当回事。至于那些因此而生的打闹,都是未来值得回忆的趣事啊。

第一二八章 大朝觐(第四更,求推荐)

回到皇城,老魏就来禀报道:“陛下,威远伯薛子期和吏部尚书施公义都来了。”

轩辕皇帝道:“那就一起见见吧。”

明心殿中。

两个中年男子,一个闲散富贵人物,一个官威深重,冷心冷面,远远的各在一方,互相将对方漠视。

见皇帝入殿,两人恭敬的问候道:“微臣见过陛下。”

轩辕皇帝笑着摆手道:“都不用多礼了,坐吧。”

说着就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二人都有些犹豫,张嘴之前瞥对方一眼,最后又将嘴巴闭上。

一时,无声。

看着两人都无声的煎熬了一阵,轩辕皇帝才笑道:“你们此来的用意呢,我也知道。不过,你们若真心谢恩,我没别的要求,就想做个和事佬。你们说,你们两家作为天下亲家的楷模,怎么能说翻脸就翻脸,这要让外人见了,指不定又有什么谣言乱造!”

薛子期苦笑道:“下臣早已多次登门拜访,可惜他施家的门槛太高,不准我进了。”

施公义冷哼道:“这样的亲家我施家确实高攀不起,这些年我们哪里苛待她了,将她当亲女儿一样疼爱,可她就是这样回报我们的,要不是陛下,我这张老脸哪还敢在朝堂立足!”

薛子期想抬杠说,可也是你们让我的女儿守活寡了,人生最美好的十几年全在你施家做个有名无实的儿媳妇,为了你施家的脸面还不准人改嫁……

当然,这话也就在心里想想,说出来对面那家伙绝对要扑上来抓自己脸。

轩辕皇帝摆手道:“这不是没生么,已经解决的事就不要做无谓的假设了。如果你们真来谢恩,我也不管你们私下里怎样,但无论如何就是装也要给我装成以往的样子来。”

他更对施公义道:“要不了几天,圣诞节的国宴就要举行了,我的四位弟弟也都要归国,薛贵妃自然也要跟着东伯去古商,此次一别,就真的是天各一方了,再次相见都不知在什么时候。我既然促成了这段美谈,那就要圆满收官,他们离开的那天你也要携同夫人光明正大的以她前公公前婆婆的身份前去送别。让人们看见,你们依然相亲相爱是一家!”

施公义张嘴结舌,心道,陛下,没有您这么逼迫人的!

以前只听说彭文柏被陛下各种手段玩弄整治,还不知道其中厉害,没想到今日落在自己头上,才晓得那滋味。

看着两人谢恩离去,轩辕皇帝心中喜悦。

当初,东伯青城和人玩***不成,反而被赵弟妹堵得狼狈不堪。那薛姓女子也被她拘在东极殿。

从未因正事向自己求助的老二连夜进宫,恳求自己搭一把手,他这才知道薛姓女子身份也不简单。她既是吏部尚书施公义的大儿媳,也是威远伯薛子期的爱女。

吏部尚书施公义就不说了,执掌吏部多年,为人公正铁面,律人严律己更严,官声比礼部尚书彭文柏强多了。素来被看成秦穆之后最有可能的相接班人。

而威远伯钟子期虽然和曾胖子一样是袭爵的米虫,可耐不住人家儿子争气,长子薛符真于武道、治军方面都表现出非凡的才能,特别是后者,在帝国如锥处囊中,被视为尉迟霸之后帝国大将军之位最有力的争夺者。而现在,就连最不成器的薛四少也成了二王的铁杆死党,关系直接通天。

反正,这两家都是帝国的新星家族。而两家人早在十几年前结成的姻亲关系,更是被赞为充满了智慧和远见。

自己这次的“仗义出手”,再加上本来就与秦穆、尉迟霸达成的默契,算是彻底稳住了帝国的大势。

可以迈出更大的步子了。

……

建安元年,最后一次大朝议。

每年最后一次的大朝议,也称大朝觐。

除了如往常大朝议一般处理各种家国天下事外,最后还有最重要的一项,就是道、州的所有脑重臣还有府一级表现卓越的臣子要在这一日来金銮殿朝觐轩辕皇帝,并由朝廷评定其一年的功过得失,有功者赏,有过者罚。

太宗圣祖划分世界,一亿平方公里为一路,就是一个方正的正方形,帝国的疆域就是正中心的那一路,神都又位于帝国的中心,所以,帝国距离神都最远的地方也就七千公里有余,再加上轩辕驿数千年不间断的交通建设,交通极其达,骑乘飞禽几日就能往返。

大朝觐不会丝毫耽误地方的施政,反而会极大的提升施政效率。以此实际行动告诫地方重臣,帝国之内是没有“天高皇帝远”这一说法的。

而今年的大朝觐,在整个帝国的政坛都掀起了巨浪,可说是打破前例、开辟新局,很多消息不灵通的还以为秦相终于下重手了。

而唯有朝廷之内的众臣子,才隐隐约约知道这和金銮殿上一直稳坐如泥塑雕像的那位有关,看着那高坐紫金銮的身影,都隐隐有股心悸之感,略约触摸到对方泥塑木雕模样背后的神秘和恐怖。

独断朝纲几十年的秦相,居然隐隐有了以他马是瞻的意味。

而这种微妙的领悟,只有每次参加大朝议的官员才体会得到,但谁也不会将这感觉分享出来,在其他人眼中,声的、做出决策的依然是秦相,建安帝永远在走流程。

今年大朝觐的官员名单,早在一个月之前就由秘书阁拟定下地方各处。

以前,除了道、州的所有脑重臣之外,只有府一级表现卓著的一二把手有获得门票的机会,更下面的郡、县、镇一级的官员是无此资格的。而今年,这个隐形的门槛消失了,无论其所处职位多低,只要在自己的岗位上做出了非凡的成就,就会接到秘书阁的邀请函。

而且,还不只是各地一二把手、主政的官员,就连更下面的庶吏,也有近百个因为非凡的才能而被秘书阁专门致函邀请参加大朝觐。

他们中有记账收税研究田桑等各种做事的能手,有刑侦专家,有捕快中的精英——也就是在民间传说得神乎其神的名捕,甚至有吃里扒外凭着自己掌握的法律知识屁股坐歪帮着百姓打官司的……等等等。

第一二九章 神队友

他们很多在民间都有着比主政官员更大的声望,可在朝廷眼中依然都是贱役。

帝国政坛一直都有着一个明确的歧视链,凡事都分清浊,清为贵,浊为贱。

坐镇中枢的为清,任职地方为浊,而中枢也还分有凡是动嘴的职位为清、凡是动腿动手的职位为浊;

而地方上,父母官为清,佐属官为浊,官为清,吏为浊;

而吏之中,动嘴动笔与父母官等上级打交道的为清,动手动脚与百姓犯人打交道的为浊。

所以,那些收到秘书阁邀请函的吏员之中,有一大半都是浊中之浊,若是遇到矫情的清中之清的官员,大概都会掩着鼻走路了。

而现在,他们被秘书阁堂而皇之的邀请,参加一年一度最重要的大朝觐,明眼的一看就明白,这是要搞大事啊!

若仅是如此,那还可以盛赞这是秦相要“不拘一格降人才”,可另一个变化就更加的“动人心扉”。

以往,道、州一级的一把手二把手,无论治政之时的成败得失,大朝觐之时都必然有一席之地,而现在,这个铁门槛消失了。

吏部评定帝国官员得失,有五个标准,优,良,中,庸,劣。

无论哪个层级的官员,凡是评定为“劣”的都会申斥甚至废黜。

除此之外,越是高位的官员,朝廷的容许度就会越高。

比如,镇、县一级的主政者,履历中没有一次“优”、数次“良”的评定,想升官那是妄想。可若做到郡、府一级的长官,偶尔一两个“良”,几次“中”就算不错了。

而等到州、道一级,评定为“良”、“优”的几乎消失,那已是坐镇一个上百万甚至上千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若在这一级都还是“良”、“优”之才,那就可称国士,直入中枢没悬念,所以,只要能得一个“中”、“庸”的评定就行,熬熬资历说不定还能混到中枢来养老。

帝国数千年来已经形成了一个奇特的观念,你在底层,你活跃,你冒尖,可以;

可你走到上层还这样,又拿不出能让所有人心服口服的才具,那就只会招人反感。

越往上层,越是稳定,无过就是功!

可从这次秘书阁的邀请函中,透露出一个信号——规矩要改。

那些评定为“庸”的州、道一级脑,是“尸位素餐”的典型代表,一年到头啥正事也不干,无过无功,无为而治的官员,没有一个获得大朝觐的邀请函。

评定为“中”的,虽然处理事情的水平不咋样,但至少还是做了事的,虽然结果算不上好,但也算不上坏,这才得到了参与大朝觐的邀请。

秘书阁、吏部已经放出了风声,大朝觐之后,地方官员会做出很大的调整。

不难想见,今次获得朝觐资格的都会变成政坛新贵,而那些尸位素餐的老腐之人,正在数着倒计时当官。

这真是场秋风扫落叶一般的政坛大清洗,这样的局面让人惊悚。

而更让人惊悚的是,从相,到礼部尚书、吏部尚书等各部脑,似乎把这个问题当成了一件平常事对待。要知道,这样的改变换在以往任何时候,都足以让帝国朝堂数十年惊扰难安,哪有如此风轻云淡就推行下去的道理!

而有些心向帝国的朝臣也有忧虑,以前帝国政坛维持的这种局面固然有帝国政坛自身的老腐之气影响,但也是向天下列国展示出一个“无害”形象的手段。

现在的改变,好听点叫锐意进取,难听点就是比较愣,站在列国的身份来看,更是帝国更具攻击性,更有野心,更有威胁了。

而让更多朝臣最惊悚的是,已有小道风声从秘书阁流出,此次帝国政坛的整顿是全方位的,不仅限于地方,也包括朝廷中枢,现在不过是为了维持局势才暂时没有动作,等地方整顿好,来年就要轮到朝廷中枢了。

对于下面朝臣们的暗流涌动,轩辕皇帝就这么若即若离,远远的旁观着。毫无疑问,这次大朝觐的改变根源在他。

若是由他本人提出,也不愁秦穆不同意,随着大时代一天天的临近,帝国也要完成姿势的重整,他不提秦穆都可能出台类似手段。而如此一来,他绝对会收获朝臣更多的敬畏,还有那些朝觐者更多的忠诚。

但他却毫不犹豫的将这事全扔给秦穆去具体操持,从头到尾他只给了这么一个意见。理由千千万,最和他心意的就一条,太麻烦。

为了便于他施放诸气之印,每一个朝觐者都会单独到距离他不远之处觐见,而为了丰富这一过程,秘书阁还专门设计了对应每一个人的简述词,三言两语述其主要功绩,由几个唱赞太监背熟一一介绍。

三言两语虽然简短,但却总有让人记住的亮点,让你相信,他们确实不凡,进入此殿,他们当之无愧。

有独具慧眼、治政高,将一个穷困贫苦之地打造成物富人丰之地的杰出官员;有在建设、经济、农桑等方面有着卓越表现的技术型官员;有润物无声,仿似什么也没做,却能解难排纷、令所治之地人心同向,劲往一处使,力往一处的魅力型官员;

有洞察入微明察秋毫从蛛丝马迹中推演出一切真相的提刑官;有万里缉凶、令一切凶徒丧胆、徒子徒孙遍天下的神捕名探;也有为民伸冤、专与朝廷衙门作对的讼师讼棍……

看着他们一个个激动而虔诚的叩,视此认可为至高荣誉,他心中不无感慨,一亿平方公里的土地,五千年不断的传承,帝国怎会没有人才,他们这一千二百四十七人,有哪一个不是人才!

等这一千二百四十七人一一觐见完毕,天色已经完全晦暗,今日的大朝觐居然从大清早开到了晚上,而之所以用时如此之久,就是此次朝觐者人数多了近十倍,而且轩辕皇帝还要挨个接见,虽然每一个都用时短暂,可总加起来,大把的时间可不就被吃掉了吗。

可此刻,没人感觉到萎靡,有的是因这殿中的气氛不敢,更有的是因心头燃起了一团火,听着唱赞太监三言两语介绍着一个个朝觐者的事迹,一个两个,十个百个上千个,渐渐地,他们居然感觉到一股排山倒海的气势涌来。

都怀着一股莫名的想法,有这样的同伴、有这样的队友,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

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无坚不摧、无快不破!

最后,轩辕皇帝难得的做了一次总结言,笑道:“好了,今日的大朝觐自此圆满结束。按照以往惯例,国宴早就已经开始了,现在却要让列国使者饿着肚子空等,到时你们就多代朕向他们敬酒致歉吧。”

第一三〇章 国宴

大朝觐,是在一年的最后一天。

圣诞节,是在一年中的第一天。

国宴,就是帝国每年一次的皇帝请客时间,时间就在大朝觐结束之后,从傍晚一直持续到深夜,一直到午夜过半之后,见证日月流转,万象更新,寄托继往而开来之意。

从太宗圣祖以来,这个传统就一直未变。天元界的民间都因此有了这个统一的习俗,称之为“守岁”。

而国宴,也有着极深的政治意义。

宴请的主客,就是天下列国常驻于神都的使者和列国现居于神都官面上的重量级人物,即便那些因为国家太小,身份不够进入升平殿的国使们,也会有礼部专人在四皇朝使者的陪同下在他处另设筵席以作隆重的招待。

而陪客,则有朝廷中枢的重臣,也就是那些入列金銮殿的朝臣,还有每年地方来的朝觐者;

另外就是帝**队的高级将领还有所有的封爵之人。

轩辕皇帝带着近两千人的大队伍往升平殿而去,被灯火照得辉煌通明的升平殿门前,四位古朝皇帝带着皇后,身周还簇拥着数千受邀的列国使者等候着。

两边一碰面,大家都是手挽着手亲热寒暄,簇拥着一起进入殿中。

今夜的升平殿被璀璨的灯火照亮得宛如白昼,喜庆欢快活泼跳跃的音乐响彻大殿内外,还有各种助兴的歌舞节目表演。

偌大一个升平殿,变成一个喧腾欢闹的殿堂。没有端庄肃穆,只有被特意营造出的亲和欢乐的场面。

寒暄之后,各自归席,去属于他们的座位就座。

那些从小地方来、没有见过这样盛大场面的朝觐者们,也有机灵穿梭在各处的太监宫女们亲切的给他们指引。

魏三宝就像是一位指挥若定的音乐家,为了今晚,皇城中的所有人员都在他的精细安排下经过了长时间的培训,从御膳房的大厨、到乐师歌舞,到升平殿今晚的曲目选排,灯光设计,再到宫女太监的服务等等,一切都尽善尽美。

列国大使坐在大殿中间,最前排几桌就是那些大国强国的使者代表们。

而左侧坐的就是朝廷重臣和所有朝觐者,以秦穆和六部重臣为。

右侧坐的就是军中将领和所有封爵者,以尉迟霸和大宗令张松林为。

而携带自家皇后和四位弟弟弟妹并排坐在主位,他居中,另四皇各居两侧的轩辕皇帝并不知道,从他在升平殿露面之后,封爵者的人群中,就有一双明灿灿的眼睛神色莫名的偷偷注视着他。

觥筹交错,轩辕皇帝和几位弟弟低声谈笑,偶尔也被节目中的某些段子逗乐,然后就有列国使者不失时机、见缝插针、却彼此井然有序、心知肚明的一一前来向他恭贺祝福,他也都亲切的与对方交谈几句。

至于每到这时就有专人暗中传音,告诉他此人是某某某,来自某某国就不必提了,反正在轩辕皇帝的口中,他认识他们每一个人,甚至还能说些他们的小轶事。

等到有资格的使者自觉的按照顺序祝贺完之后,轩辕皇帝携同轩辕皇后端起酒杯,各有一个小宫女捧着酒壶陪同,他们先是走到使者团队的中间,说些什么天下是一家,和平靠大家,共同齐心协力建设新世界,祝愿世界,祝愿明天云云,然后,共饮三杯。

然后,走到朝廷重臣和朝觐者的席位中间,说什么今年大家辛苦了,来年还会继续辛苦,大伙为国事如此操累,朕的心中思绪万千,无以为谢,只此三杯为敬,又共饮三杯。

最后,他带着皇后去了大殿右侧。

历年来能够列席此间的军中将士,本来就是精中选精,骨干中的骨干,今年在他的要求下,更是如同朝廷邀请朝觐者一样,做出了极大的调整,无论职位高低,尸位素餐者别来,只要有一技之长,为敌国光热,郑重相邀……虽然已经精中选精,筛选了又筛选,最终前来的还是达到了八百三十九人,又是以往的数倍。

说什么大伙都是自家人,感情深,一口闷,咕嘟嘟,三杯豪爽下肚。

祝酒九杯,任务完成。

总的说来,在这三拨人里边,要分个亲疏远近,也确实是这一伙与自己最亲近。即便那些封爵者,也都是属于这一大团体。

唯军功方可封爵,同样分实封和虚封,实封者按照相应功绩得授一国,但因可分封之地越来越少,实封所需功绩越来越多,许多人的一生功绩也就值一两镇之地,还是远在天边的荒僻无人地带,所以现在多半都是选择虚封,和虚封王爵代代下降不同,他们的爵位是隔代而降,这能够更长时间的保持富贵门庭,而只要在此期间再培养出一位可封爵的人才,就能保持家族地位不降,就像薛符真之于威远伯,类似的例子不在少数,他只是最出类拔萃的一个,所以,军队和军功封爵的贵族可看做一个整体。

他在暗中向那八百三十九个目标施放气印,磨蹭着到处转悠说话。

转着转着就到了老二旁边,他此刻正和曾范、薛离和另几个小年轻共据一席,伏案大嚼,也时而抬头观看远处那被精心编排制作的喜庆表演。

因为每个封爵者都可另携带一人参与国宴,有的携带妻子主打夫人外交,有的携带家里最成气候的子侄以让他们增长见识,老二堂堂亲王却自甘堕落和这些小家伙们混到一块,真不愧是二王。

他现在对大他一倍有余的女院副院长萧宓起的求爱大作战已经引了女院轰动,一直默默无闻的“二王”一鸣惊人,就连神都百姓都以探讨此事为潮流。

形成了旗帜鲜明的两派观点,一个是多数派,骂他人渣,变态,无良,反正没个好词;一个是少数派,由他的狐朋狗友起势,纠合神都所有二流子愣头青侠士侠少,主打爱情牌,盛赞此乃爱的赞歌,为了心中所爱,敢与世俗偏见为敌。据说已有文人想要以此为原型创作爱的诗篇。

看见大哥大嫂走近,他笑着问候,大嫂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没搭理他。他就嘿嘿干笑一声,继续吃喝起来,他也不知道为啥,自己胃口变大了很多。

他不知道,他已被无良大哥当做了试验品,军气、武气、斗气、食气,融四气于一身,只为想看看能否培养出个怪物来。

第一三一章 棘手的问题

经过老二席位不久,他见一个清癯瘦削的中年男子怔怔的看着自己,有些复杂莫名的意味。坐在喜庆欢腾的人群中,却给人一种格格不入、离群索居的孤寂感。

“这家伙是谁?”他心中疑惑。

那清癯男子已经先一步恭敬问候了,“下臣徐有生,见过陛下,见过娘娘!”

轩辕皇帝心头恍然,徐国公徐有生,这是自己的小舅舅啊。

可这个事实却让他此刻有些尴尬,他虽然对谁都来得了事,可对面前这位,却感觉有些棘手,这是此身最亲近的外戚,可全天下都认为是自己弄死了他爸爸,可他心里对这家人却是没有任何特殊感觉的,既不觉厌恶也不觉亲近,完全的一视同仁,要让他和他们处得和姚岳父一样,他真的是没那个心思。

所以,他表面上也就淡淡的笑了一下,略微举杯示意了一下,道:“你好你好……嗯,吃好喝好。”

说罢他就想要离开这个让他感觉有些不自在的地方,徐国公却伸手从身后拉出一个躲在他身后的人来。

一个低垂着头,脑袋几乎埋到脖子里的秀气小妹纸。

他宠溺中带着批评,道:“见着表哥你还躲什么,快给你轩辕表哥见礼!”

那妹纸飞快的瞥了她表哥一眼,然后双膝微微下蹲,声音低若蚊蚋道:“幽若见过轩辕表哥。”

然后他就对轩辕皇帝道:“陛下,这是幽若,今年十七岁,你的表妹。”

一击奏效,轩辕皇帝迈不动腿了。

突然之间多出个表妹,自己成了表哥!

表哥,表妹,多么具有传奇色彩的一组词,只是简单地放在一起,就足够代表很多很多。

而且,这不就是美食节那冒冒失失撞自己身上,反倒把她自己弹飞的可爱软妹纸嘛,老天安排的缘分啊。

心中想着,面上却不卑不亢的回应着。

他却不知道,身边一双眼睛依然带着狐疑的在他和他小表妹之间来回扫了一下。

徐有生见女儿问候了一下就杵在那里,碰了她一下,道:“愣着干什么,还有你表嫂呢!”

徐幽若两颊略微鼓了鼓,仿佛青蛙在给自己打劲,这才要再次施礼问候,轩辕表嫂却笑盈盈的先一步将她拉到身前,细细打量,道:“幽若是吧,好俊的丫头。”

说着就对徐有生道:“小舅,今晚这丫头就归我了吧,我带她去让我那几个弟妹们看看。”

徐有生忙不迭的点头应道:“好,好。”

看着皇后半搂着小表妹迤逦而去的背影,轩辕皇帝心中莫名哀叹,再对徐有生举杯示意了下,道:“那……小舅你也好好玩乐吧,我也去了。”婉儿都叫了,自己叫下也无妨。

看着远去的皇帝陛下,徐有生心中一叹,经过这次接触,他已经确信,陛下对徐家确实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的,完全就是冷漠!

若是生在别家,这其实也无所谓,只要不是敌意就好。

可徐家不同,天下人都知道与当今轩辕皇帝的关系,标准的外戚心腹,可却被彻底冷漠以对,这对徐家而言,致命性甚至比敌意都强!

想起父亲临死前郑重的嘱托,自己袭此国公爵位的职责就是要化解陛下心中的块垒,保住徐家的门庭啊。

他握紧了拳头,下定了决心!

……

对所有目标施放了诸气之印,又完成一件大事,轩辕皇帝这才再次回到自己的位置。

又稍坐了一会儿,他就和四位弟弟和宣布走人了,这也是历来国宴的流程,皇帝不走,大伙怎好意思放浪形骸。

婉儿拉着幽若表妹和几位弟妹一起离去,刚才他就听她们嘀咕了,今晚要一起玩乐守岁。

从升平殿离开,还没走多远,老魏急切来报:“陛下,徐国公求见!”

轩辕皇帝心中惊奇,他这个时候求见,这是有事?

两人在一私殿中见面,他就问道:“小舅此刻不在殿中宴饮,这是有什么事吗?”

徐有生郑重道:“下臣确实有一件极其重要的旧事要禀明陛下。”

“什么旧事?”

“此事与陛下的母亲有关,已经在下臣心中盘桓了十几年。”

“到底什么事,你仔细说说!”居然与早逝的母亲有关,轩辕皇帝也郑重了起来。

徐有生道:“我最后一次去见家姐时,她已经重病在身,卧床不起。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陛下和明星二人,特意请托于我。当时我也刚好结婚,我就指天誓,以后我的妻子若是生下男婴,就与陛下、明星做亲兄弟,互相扶持;若是生下女婴,就与陛下做夫妻,同甘共苦。因此之故,家姐才真正的安下心来。

只是下臣惭愧,回去之后就被父亲重责了一顿,然后被放逐到偏远之地艰难求生,幽若在那时才出生。十几年来不仅没有进入神都,甚至连陛下你们的一点音讯也都全无。现在想来,真是有愧当年在家姐面前的誓约!”

说着就低垂目,袖子微微掩面,似乎要悲伤的哭泣。

可轩辕皇帝哪还有心思看他后面的做戏,徐有生的话才说到一半他的心思就被闪电劈岔了。

指腹为婚?

有没有这么狗血!

而且,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他不仅看向旁边的老魏,老魏道:“此事老奴未有听闻,不过徐国公来探视先太后的时候,姐弟之间私下叙话,周围都是没有别的人的。”

轩辕皇帝看着徐小舅,心想,若真有此事,当时即便自己年纪小,但母亲总会知会父亲知道的吧,父亲死的时候张启明也已经十二岁了,有了健全的心智和记忆,父亲若是把这些事情告诉他,自己又怎会看不到这些记忆。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你徐小舅和逍遥一脉的具体情形让父亲不愿提及此事,无济于事之举罢了。

可是,最大的可能,这事完全就是徐小舅你捏造出来的啊,毕竟现在死无对证。

可你要是抵死不松口,硬说我妈同意了的,这个问题朕又该如何解决呢?

帝国虽没有将孝道放在至高无上的位置上,但却也是历代以来被提倡强调的众多美德之,从来没有降到第二位过。

自己身为帝国皇帝,自然该做天下表率,母亲的遗愿呢,自己若是轻而视之,那被天下人知道了还让朕怎么做人!

可是,朕现在已经有婉儿了啊,朕深爱着她!

棘手啊!

他皱眉思考了一阵,招了招手,老魏俯,他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老魏就转身出去了。

第一三四章 心都碎了

再过两天,四皇四后就要正式离开神都,启程归国。

这一个多月来,他们也确实被大兄和大嫂各自的魅力所折服,由内而外有股亲切感。特别是大嫂,接人待物让人如沐春风,四个收获满满,“满载而归”的妯娌们自内心的不舍。

所以,这次守夜聚谈没了那些客套的亲热寒暄,真是即将告别的家人趁着最后的团聚知心交流。

五个妯娌,还有大兄家的另三个女人,还有被赵莹拉来的薛贵妃,还有被萧淼强拉来的萧宓,现在还要加上刚刚认识的幽若小表妹,大家畅所欲言,低声交流着对学宫女院的一些看法意见。

幽若小表妹就紧挨着表嫂轩辕皇后坐着,自进殿之后就始终沉默,双手绞在一起,低着头,盯着脚尖。

过了这么久还这样,轩辕皇后终于看不过意了,伸手将她拉近到自己身边,让她身子轻靠在自己身侧,双手在她眼角按了按,道:“你这丫头,怎么一晚上都愁眉苦脸的,难道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幽若小表妹摇头。

“那是你对表嫂有意见?”

小表妹一个劲的摇头。

轩辕皇后皱眉道:“说话!”

拿出了在女院慑服那些小丫头的气势来,立刻把小幽若镇住了,声如蚊蚋的道:“表嫂很好,幽若没意见!”

轩辕皇后正要继续逗她,一个小宫女小碎步跑进殿来,道:“娘娘,魏总管求见。”

“他现在不是侍候在陛下身边么?”她心里这么想着,却点头道:“让他进来就是。”

老魏进殿之后,也不卖关子,开门见山的道:“老奴参见娘娘,陛下这时遇到一个棘手的难题,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让老奴来征求娘娘的意见。”

轩辕皇后莞尔一笑,道:“他还有解决不了的难题?我倒真想听听了。”

老魏看了看周围,迟疑着似乎不好开口。

轩辕皇后笑道:“直说无妨,都是家里人,你还避讳什么!”

可因为老魏的举动,其他女人都已暗中竖起了耳朵。

老魏一张老脸看不出任何异常,语气平静的叙述道:

“刚刚徐国公向陛下禀告,当年先太后还在世的时候,曾为陛下和徐国公未出世的女儿定下了婚约,也就是现今的幽若姑娘。

陛下说,既然他已经和娘娘有了命中注定的姻缘,自然是不能履约的了。可这毕竟事涉先太后的遗愿,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所以来征求娘娘的意见,让您给拿个主意。”

一脸期待的轩辕皇后突然就僵在了那里——感觉又像被喂了满满的一口那啥……

另几个女人都是暗中交互了眼神,满眼诡异的兴奋,大兄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充满了智慧啊/这混蛋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混蛋啊!

轩辕皇后还一直握着幽若小表妹的手,亲昵而强势的让她靠在自己身边。

而她此刻,就清晰的感觉到这丫头浑身打起了哆嗦,现在气候虽凉,可这殿中却温暖如春啊!

而这小丫头的一个小脑袋更是差点藏在脖子里去了。

“抬起头来!”她道。

小幽若打了一个大哆嗦,却还是在冥冥中一股强大的威慑面前缓缓抬起了头来。

哎,看把小丫头给吓得,本来粉莹有光泽的双颊丝丝泛青,唇色白,双目中藏着深深的惊惧。

轩辕皇后都觉不落忍了,蔼声问道:“你表嫂有这么可怕,把你吓成这样?”

“表……表嫂不……不可怕……”小幽若结结巴巴、老老实实的说。

“扑哧——”轩辕皇后笑了出来,双手伸出捧着她粉嫩的双颊,似乎要把因惊吓而冰凉的祂们烘暖,笑道:“你怕什么,你表嫂就是要吃人也不会吃你这个小可爱啊。”

然后,她深深盯着小幽若惊慌失措、闪躲不定的眼睛,道:“告诉表嫂,是不是来参加国宴之前你爹爹给你说了什么?他逼你了吗?”

那一瞬,无数的画面在小幽若的脑海中闪回。

她想起了那艰难却被父亲努力营造得温暖开心的童年;

她想起童年的自己坐在林场边高高的箭塔上,在夕阳下,眺望远方,遥想山外的世界,漫想爹娘口中的繁华甲天下的神都会是什么模样;

她想起几个月前突然有一骑队打破了家中十几年的宁静,全家都去神都,自己一路上那好奇、忐忑、希冀的心情;

她想起他们全家被带入一个房间,父亲沉默的缓缓跪在一个床前,床上的老人笑着迎接了他们,那就是爹娘口中的爷爷,可却并不是他们口中那个强势严厉的人,他只是一个憔悴虚弱的老人,他也如故事中的爷爷一样,给她讲了很多有趣的事儿,只不过时间太短,安详的离去了——她以前这么以为;

她想起来神都之后,爹娘再也不管束她,让她如脱线的风筝一样尽情的游玩;

她想起了参加国宴之前的一个晚上,爹娘隐约中生了争吵,爹爹沉默的出来,与她一席深谈,她才知道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她想起了自己那并不十分聪明,却刻苦、敦厚的弟弟,被艰苦童年铸就了大山一般品质的小男子汉,却从来都对自己言听计从,就像一只默默而忠诚的守护自己的大獒;

她想起了……很多很多……

只这一瞬,她感觉自己明白了很多,突然之间,长大了。

在那双让她心底不自禁都想抖的眼神注视下,她双目不再闪躲,坚定的回视过去,坚定地摇了摇头。

带着就义一般的坚定不屈!

她却不知道,看着她的表情,那在她心中“凶恶恐怖”的表嫂心都碎了。

把她紧紧搂在怀里,轻抚她的背脊,温言道:“好吧,好吧,我不问了。”

她感觉到小幽若埋的右肩处突然湿濡了一片,她更像是在安抚心爱的小猫咪,还一边道:“好了,不要怕,你就安安心心的吧,以后任何事情都由我给你撑腰。”

说着他就对静静候在那里的老魏道:“你去告诉徐小舅,我和陛下已经完婚,有天下还有圣祖见证,不可擅改。不过,皇娘的遗愿也不能无视,就委屈幽若做个皇贵妃吧。”

等老魏应命而去,她这才对依然埋在她臂间的幽若调侃道:“觉得委屈吗,我的皇贵妃?”

小幽若埋不起,忸怩撒娇道:“表嫂……”

“什么表嫂,以后要叫我姐姐!”

此情此景,要是轩辕皇帝看了,绝对也是“心都碎了”。

竹篮打水一场空,为他人作嫁衣裳!

这到底是——谁的皇贵妃来着?

第一三三章 离别

皇帝想要纳妃、嫔或者册封更低级的后宫之人为妃、嫔的时候,自由度都非常大。这在朝廷眼中,类似于以色娱人的妾。

而皇贵妃不同,有着明确的政治地位,虽然远无法和皇后相比,但与妃、嫔等也有了本质的区别。所以,无论是册封还是新纳,都有一个更正规的仪式典礼。

国宴上突然冒出这么一件事,很是闪了众人一下,而其中最大的影响,就是已经定下的四皇归期要向后推迟几天。

建安二年,圣诞节后第二日,举办了隆重的为轩辕皇帝迎娶皇贵妃的典礼,参与大典的有四古朝皇上、皇后,列国大使、朝廷诸多重臣。

之后,又过了三日。

神都内城外的南门大广场再一次被清场,数千只被驭兽斋养得精神倍儿棒的巨禽分成四拨整齐的站在广场上,四古国来使各自站在一只巨禽之下,等待着起飞,唯有四个空中八抬大轿还空着。

轩辕大兄带着一家六口前来送别,他再一次和四位弟弟一一拥抱,这一次,他们也不觉得大兄太过冒昧了,还主动伸手向大兄抱了抱,这些日子里,他们感受到了大兄的真诚。

而且,无论是他们本人,还是皇后等个人实力的突飞猛进,连带着精神、思维等都有一个明显的提升,还有从影子殿进修回来的心腹太监们的变化,他们心里也已隐隐有所猜测。

这一次神都之行,不啻于重塑了他们的眼界视野,在告别之前,他们都各自私底下去向大兄表明了心迹,四古皇朝,从文明起源、太宗圣祖之时便是兄弟之邦,此后,也必将以大兄马是瞻、唯命是从。

除了他们这波告别者,还另有别的告别者。

在靠近古商飞骑队伍的旁边,薛贵妃满含热泪的和四位长辈一一告别,两个是她的亲生爸妈,两个是她侍奉了十几年的前公公前婆婆,在远处围观的神都百姓眼中,这个场景有点怪怪的,和以往的某些传统观念似乎有些相悖,可却没有人能指责其中有何不妥,甚至让人感觉心里暖暖的,对这人间充满了希望。

那些想得更多,看得更远的文人、明眼人却看到了更多。

虽然从无明令,但无论是薛贵妃之事,还是那近段时间在神都传得沸沸扬扬的萧宓之事,无不昭示着一些基本观念在改变,比如女子守节改嫁问题,若再放大了看去,将轩辕皇后是女院院长之事囊括进来,女子的地位问题似乎都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古周团队旁边,萧淼、萧宓姐妹处。

萧宓紧紧盯着姐姐,突然问道:“姐,你们是不是和轩辕陛下达成了什么默契,要把我给牺牲掉?”

萧淼好笑道:“怎么可能?谁敢牺牲你呀!”

“那为什么这次我要回国主持女院的新建工作,你会反对?”

“现在怎么又想回去了,以前那么求你都不回来。”萧淼道:“现在是此一时彼一时,你又不是没有听说大嫂的安排,你的任务比回古周重要多了。”

萧宓仍是一眨不眨的看着她,道:“不对,我还是感觉你们有什么瞒着我!”

萧淼道:“好吧,我承认有些默契,但也并不是要牺牲你。你留在神都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刚才说的,大嫂这边更需要你。当然,轩辕大兄也是希望你能给二王一个正式追求你的机会……”

见妹妹双目突然似欲燃火,她赶紧补充道:“你不要误会,这可不是要牺牲你,只是让你不要带着有色的眼光,把他当成一个不懂事的小屁孩给打了。”

萧宓咬牙切齿的道:“这不是个小屁孩是什么,我甚至连他光腚跑的样子都见过。你难道不知道他现在的胡闹搞得我多狼狈吗?”

萧淼突然想起大兄用过的绝招,神色一改,肃然道:

“小宓,我这就要批评你了,咱们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尽量做些提升女子地位的事情,那我们先就要在男女之事的问题上尽量站在公正的角度看待。

这世间男子,四五十岁,甚至七八十岁纳娶一二十岁妙龄女子的事情多了,从无人质疑这有何不妥。为什么倒转过来你就觉得这么不可思议?你在做这件事,却连你自己的思想都没有摆正!

你就算年纪大点,结过一次婚,人家年纪小点,这又怎么啦。人家光明正大的表达对你的心意,难道这很可耻吗?你为什么想也不想就直接恼羞成怒,我看这还是你的思想没走出来!”

萧宓被大姐这番话训得瞠目结舌——怎么感觉这个姐姐突然间变得义正辞严了,而且,还说得好有道理的样子。

不过——你到底是谁的姐姐来着?

萧淼而后又语气转柔,道:“我们真没有你想的那些龌龊心思,我这是不忍心啊,你说你还有大好的年华,我怎忍见你孤身终老,现在有人无忌世俗偏见想要给你幸福,我是替你开心啊。

你放心,大兄说了,没得你真心实意的点头,没有任何人敢逼迫于你的。何况,你还有大嫂撑腰呢,谁敢逼迫牺牲你呀!”

“这就好!”萧宓心道,她最怕的就是遭遇当初姚院长那样的事情,被强逼着和个小屁孩拜堂成亲,然后被下药扔到床上去。

明白“二王”那混账莫名的自信,她也是气得乐了:“居然还打着人心两得的主意,他哪来的这么大的自信……”

萧淼无声的斜睨着她,心道,我的妹妹,你是没见过我大兄的手段,当初二哥二嫂是个啥状态,以前他们在古夏咱们在古周,一南一北,相距十几万公里都听说了两人长期的冷战不和,可现在你再看看!

……

回到宫中,轩辕皇帝直接把自己扔在床上,打了两个滚,惬意的翻来翻去,这才一脸惫懒的道:“舒服啊,这才是自由自在的感觉啊!”

然后对依然一副“轩辕大嫂”气质的皇后道:“婉儿,你也过来滚滚,我看你还没回神呢。”

婉儿白了他一眼,道:“谁都像你那么不成体统?”

不过,从她的语气神态来看,确实从高高的梯子上下来了,更接地气了些。

他拉着她的手到近前,油腻腻的道:“婉儿,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

她拍开了他手,道:“不要肉麻,要说话就给我正经点。”

她现在的免疫力已经被锻炼得极其不凡了,要再想烫她心窝,那可不容易。

不过这些日子确实端得有点厉害,此刻,她心里也未尝没有感觉舒了一口气,却不会表现得像某人那般夸张。

第一三四章 出路

她坐在旁边的妆奁前,将间、耳上、脖颈上、手腕、手指上的各种各有含义的精致饰品一一取下来,还身体一个爽朗清静。

他男人趴在床上随意跟她说话,“幽若表妹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们给她灌了什么**汤,好歹也是我的皇贵妃,怎么这几天全躲着我,刚刚一起去给几个皇弟送行她也是躲我远远的,一句话都不跟我说呢。”

婉儿横了他一眼,道:“谁灌**汤了,她的寝殿在哪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要去自去就是,谁敢拦你?……你们结婚那天我就说了,是谁又死皮赖脸自己往我这跑的。我已经说了,你现在尽可随便折腾去……你这些糟污事我现在已经懒得操心了。”

轩辕皇帝打了个哈哈,不急,不急,朕有的是时间,未来有千年万年的年月等着咱,这才哪到哪……

他就另道:“这丫头可能也受谣传的影响误会我了,说不定还以为我有多么阴险恐怖,晚上要吃人心子的呢……她的家人都近在神都,可以允许她娘亲经常出入探视的嘛。”

“这些事还用你说。”婉儿道。

“那宫中现在也没什么事了,你是不是又要天天往女院跑了?”

“不去了,我已经决定将这院长一职交给萧宓了。”

轩辕皇帝一顿,奇道:“你这是受刺激了,真打算好好经营咱俩的后宫啊?”

“谁稀罕管这些……”婉儿呵了一声,道:“我也正想找你说说这事呢,之前和四位弟妹已做了深入的交流,我决定迈出更大的步子了。”

说着卸妆完毕的她走到床边软椅上坐下,踢了仍然歪躺在那里的轩辕皇帝一脚,道:“坐起来说话。”

等他端端正正的坐在对面,摆出促膝长谈,洗耳恭听的姿态之后,她才道:“你也知道,以前我办女院的宗旨,一切都是以稳为主的。”

轩辕皇帝点头,这一点他有切身体会。

他当初还想利用自己的身份之便,为婉儿的事业提供一些助力的,但她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她要的不是革命式的、翻天覆地的变革,而是要润物细无声的慢慢融入现有的格局之内,潜移默化,逐渐的影响、逐渐的改变。

这体现在女院招收的女学子上就更加明显,除了真正意志坚毅、天赋非凡的寒门女子被特许入读外,大多女学子都出身富贵名门,基本都是各国的顶级贵女。

她们来学宫进学,除了本人的意愿外,也有她们自己甚至家人希望她们增长见闻,能在学宫这片“沃土”上钓个金龟子,可以说目的并不是十分单纯,但她却对此毫不在意,只要通过了入学考,符合基本要求就行。

她眼中这些人就像是一颗颗火种,等她们回去后哪怕有十分之一能够为此光热,将她的愿望在天下各处播撒开来,她就觉得成功了。

所以她拒绝了他的帮助,可以说她的想法偏于保守,但这就是她早已定好的策略。

而现在,似乎有了很大的改变。

“你不是说世界近期就将有巨变生么,容不得我再慢吞吞的展。何况,女子身为世界的一员,本就该为此出自己的一份力,再者,这对女子来说未尝不是一个天赐良机。

在和四位弟妹交流了意见之后,她们这次回去就会利用自己的影响力,组建专门的女子学院。而这样的改变不仅限于帝国和四古朝,我在神都,总揽这一切,若现其他国度有了合适的机会,也都会立即着手如此安排。”

说到这,她顿了一下,似乎在等他将自己的意图消化完毕。

才又道:“而元泮学宫的女院我也想做一个大的调整,之前一直挂在学宫名下,虽然因此少了很多风刀霜剑,可以安心展,但到了现在,这也成了限制女院进一步展壮大的瓶颈。神都的女院我想要建设成一个天下女子的最高学府,所以,我想将它从学宫独立出来。”

“地方我都考虑好了,紧邻神都,就在元泮学宫旁边,地方不比元泮学宫小,所以要办到还要你出面和朝廷秦相他们沟通呢。”说着她就握住自家男人的双手,求恳的说。

轩辕皇帝很想说“要想我帮忙,今晚就给我变个嫂嫂的样子出来”,但终究只是在心里想想,婉儿在和自己商量正经事呢,自己也不能表现得太那啥。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点头道:“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不过,要像学宫那样划成永久封地是不行的,你们只有使用权,所有权朝廷是不会松口的。”

婉儿开心笑道:“有使用权就足够了,所有权有没有没什么关系。”

能帮到她,他也很开心,问:“还有别的什么难题吗?”

婉儿道:“问题还不少呢,不过,这个恐怕就不是你能解决的了。”

“什么问题,说来听听,我解决给你看看,你居然还小瞧了你的男人!”轩辕皇帝故作不悦道。

她“扑哧”一笑,轻拍了他一下,道:“最大的问题就是怎么解决女院学子的出路问题。现在规模一下子拉开得这么大,而且以后还会更大。总不能让她们接受数年的女院教育之后回家继续相夫教子吧,总得事先给她们考虑一个出路,之前我们已经讨论过很多,但都有些不尽如人意。”

“比如,我们第一个就否决掉了女子大规模进入官场政坛的可能,一个是这会引现现今政坛的坚决反噬,这对于女院的展得不偿失,我们是要融入进去,找到适合自己的位置,而不是要和他们作敌,二来,在这方面女子确实比男子差些。所以,我们预计,哪怕未来女子地位极大的提升,也只有偶尔一两个表现极其不凡的能够跻身政坛,登上高位,大规模的进入,不现实。”

“而女子与男子天生的区别,让她们加入军队,甚至组建专门的女子军团,上阵杀敌,这也是难以想象的,所以,哪怕未来军队不禁止女子进入,能真正进入其中的也只能是个例。”

“同样的道理,让她们去做朝廷的吏员、衙役、捕快,与男子相比,都有着先天的弱势,并不可取。”

“当然,我们也会鼓励、支持、推荐那些有着某些方面特殊天赋和才能的人进入适合她们的地方,包括圣堂、学宫、轩辕驿、钦天监、驭兽斋、太医署、内府甚至官场中确实适合她们一展所长的位置,但这些总加起来也只能解决那最顶级的精英的去路,并没有解决真正的问题。”

轩辕皇帝微微一笑,他已经明白了婉儿现在的困扰。

他很是随意的道:“困扰你的问题,我还真有解决之道。”

他的前世,就对两个职业的女性敬爱有加,解决之道真是信手拈来。而且,这对整个世界也益处多多,对自己的龙气法修行都大有帮助呢。

第一三五章 处身之道

“怎么解决?”婉儿虽有些不信,却还是急切的问,哪怕不能真的解决,但只要能触一些灵感也是不错的。

皇帝陛下没有说具体解决之道,先教导自家女人,“婉儿,以你所处位置,考虑问题不能着眼太细,要立足于一个更加宏观全局的视野。”

见自家女人摆出一副认真听讲的姿态,皇帝陛下获得极大的满足,继续道:

“先,你不能一个行业一个行业的去想,去看。现在整个天元界,女子基本都是在家相夫教子的,而其他的主要社会职能全部由男子承担。女子要提高地位,就必须走出小家庭,融入大社会,可属于她们的位置在哪里呢?

你不妨将全天下缩聚成一个家看待,男主外、女主内基本也可作为一个总纲了。男子更适合冲挡在前,迎击风雨,女子就更适合做后勤、做辅助、做治疗,而女子心思更加细腻,更加心灵手巧,更具有耐心、爱心,这都是男子所不具备的优势。

女子进入社会,要和男子之间形成互补,用自己的优势去竞争对方的劣势,而不是一个一个的去碰,比如军队、政坛等去处,根本是不用考虑的方向。”

婉儿一边听着,一边点头,眼中不时闪过若有所思之色。

而后,他才道:“这段时间帝国不是在扩增军队吗,可数量增加,质量却不会有丝毫放松,甚至随着世界上限的剧增,以后对将士的最低门槛只会越来越高。

之前就有很多的地方官打报告到秘书阁,尉迟将军为了让新组建的军队尽快形成即战力,他将主意打到了学院的武道教官和一些教师头上,这导致很多学院的武道课程停课,其他课程的教学也捉襟见肘,正要让朝廷主持公道呢。而我相信,这样的情况不会只出现在帝国,天下列国很快就会出现类似情形。

而教育体系的建设,从圣祖以来就成了惯例,迄今可以说已经非常完善了,天下列国,天、地、玄、黄四级学院,需要的教职人员又是何其之多!”

被尉迟霸拉“壮丁”的多半都是天级学院和地级学院中的精英,对他们而言,进军队还是进学院也并不是一个选择题,封爵封国,驰骋沙场,一展所学是每个武道精英的梦想啊,以前不过是军队数量有限,没选上罢了。现在机会摆面前,那还用想?两者就像王八看绿豆一样,分分钟对上了眼。

玄、黄二级学院还在启蒙和低级阶段,教师的水准虽然也都不低,符合大多数国家的征兵标准,但已经习惯了精兵思维的帝**方却还没看上。

“去各级学院当教师?”婉儿轻声自语,她那正在四处突围寻找方向的思维突然间就似看见了一条大大敞开的门。

“确实非常可行呢!”她心中默默估算,这确实是女院学子的一大出路呢。

皇帝陛下又道:“还另有一个行业,前景可不比当女教师差……对此,我之前其实就已有一些考虑,天元界在医疗体系方面还是很完善的,帝国有太医署专注于科研和学术,其他国家也都有类似的组织,而医馆在天下的建设也很合理,百姓就医也不难。

但这只是以往,就是近一两个月,秘书阁已经做了统计,无论帝国之内,还是天元界其他国家,遭遇兽灾兽乱的情形较之以往已经频繁了四五倍,还有地震等灾害也是类似情况,因此而造成的伤病甚至需要提前处理的防疫工作已经对一些区域内的医疗体系造成了极大压力。

朝廷在这短时间内,已经因此组织牵线了四次医疗团队的跨国支援,而这在以往只有偶尔生大疫情的时候才会有。而根据之前的情况,可以预见未来的情况会越来越严峻。所以我就想对现有的医疗体系动一次大手术。”

婉儿恍然,道:“你是想让她们以后去当医师?”

女医生?轩辕皇帝脑中闪过俏丽小妹纸穿着粉色系医生服饰,拿着针筒含羞而笑的画面,心道,婉儿你的归纳力也很强啊。

他赶紧点头道:“这也算,还有女护士。”

这真是一对致命组合。

“女护士?”婉儿有些疑惑的问。

轩辕皇帝大略给她解释了一下,她恍然的点头,道:“这样区分确实好处很多,以往治疗病人和照顾病人都是医师一肩挑,而一个成功的医师是需要很长时间的学习和经验积累的,而护士不同,可以更快的培养,将医师从繁重的活计中解救出来,也变相的提升了效率。而女子在这方面比男子有太多天然的优势,心细、手巧、更有耐心、更有爱心。”

轩辕皇帝补充道:“她们不只是医馆体系的重要补充,更是军队和所有战士的宠儿。”

女教师、女护士,现在又有了婉儿补充的女医生,皇帝陛下突然之间追忆之情不可遏制,突然灵光一闪,又想到一大类,女白领呀。

他道:“还有一个很适合女子的职业,虽然充斥在各行各业,看似比较散碎,但在我看来前景一点不比女教师、女医师、女护士差。”

“什么?”婉儿迫不及待的问。

“我称其为文员,就是所有需要长时间、大量的进行文字和数据的处理和统计的工作。这样的工作各行各业的需求历来有增无减,无论是民间商行商会、还是地方府衙、朝廷诸部,甚至军队中这样的人都是必不可少的,无论是军功统计还是后勤安排。而女子相较于男子的更具有耐心、更加细心,都是非常明显的优势。”

婉儿双手“丫”字的支在下巴上,捧着双颊,眼神迷离而崇拜的看着自家男人。他虽然大多数时候都很不着调,可真正的光彩,哪怕偶尔暴露一下下,也足够让人目眩神迷呀。

他这一席话,将长期困扰她的难题轻松解开,以后,她只需要尽全力的开设更多、更多的女院就行了。

因他一席话,她还把握住了一个更重要的念头。男子虽然强大、血性、更有力量,但也有暴力、粗糙、不精致的缺点,在社会的很多衔接之处都是“硬对硬”,以往不觉得有问题,可一旦思路打开,她就找到了女子的处身之道。

圣祖之时,就讲阴阳,讲了五千多年,这不就是又一个阴阳吗?

在社会职能的安排中,女子就要挥自己的特长,做那润滑剂,做那美容师,让那些显得生硬的衔接处变得更自然、更精致,中和掉阳气过剩的粗粝感。

虽然没有明说,但看着婉儿此时的眼神,他很准确的读出了其中的含义,就差没直接喊“老公,你好厉害,我好爱你,好想吻你哦……嗯,嗯,么么哒”。

这感觉,真比吃了蜜糖还甜。

他也被此带动了积极性,拉起她就往外走,道:“医疗体系这一块要改起来需要做的工作最多,现在就去把太医署的太医令左慕寒叫来,和他商量此事。太医署在天下医师中就是圣地,有他们的支持,事情会变得更容易。”

婉儿道:“你们商议正事,把我拉去不好吧?”

皇帝陛下道:“婉儿你见识非凡,我所不及。我相信你处理这些事情比我好多了,以后有什么大事,你就陪我一起,给我当智囊女军师也好啊。”

她心甜一笑,却还是摇头笑道:“我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呢,而且,你真要这样干,就真要被人骂成昏君了。不过,若是与女院有关的事情,我倒是可以陪你一起。”

两口子雷厉风行,很快就将太医令左慕寒叫来宫中,一番长谈,就大致敲定了此事。这对现有医疗体系、天下医师来说都是有益无害的事,左慕寒表示他会积极推动此事,并尽快拿出一个更详尽的、有步骤的方案来。

完事后,已经是深夜。

两口子携手回去寝宫,所有劳心的事全都解决,婉儿也很是轻快。

走到寝宫门口,突然问他:“你给我解决了这么多劳心费神的事情,要我怎么感谢你呢?”

皇帝陛下很想说,那你给我变身成那啥——可终究没有说出口,正玩甜蜜蜜呢,自己不能表现得太污啊。

于是笑道:“咱俩啥关系,要啥感谢?我帮你,天经地义!”

“不对,我看你刚刚明明犹豫着想说别的什么来着!”婉儿一脸不信的看着她。

“没有!”

“真没有?”

“哦,那就算了吧,我刚才本来还想着……”说着她就含眸一笑,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皇帝陛下心头炸裂,不由分说的拦腰将她抱起,就往寝宫冲去,急吼吼的不顾一切。

她羞笑的打他,“快放我下来,我刚才那话是逗你玩的……”按说,以她远高于他的实力,只要想,很轻易就能挣脱他的束缚,可在他们相处的日常之中,她从来都是不用武功的,仿佛完全忘了这么回事。

“你分明真心实意的。”

“我后悔了!”

“晚了!”

“……”

第一三六章 民间武力(一)

翌日,上午。

晨练完毕,依然难掩满面春风的轩辕皇帝将老二特意唤到殿中。

“哥,你找我有什么事?”老二一脸莫名,他可从来不参与什么正经事的。

“谈谈你的事。”

“我有什么事,我现在挺好啊。”老二脸色更加的莫名。

“我看你小子现在就是太闲,这萧宓之事被闹得沸沸扬扬,都搞成神都的娱乐八卦新闻了,你弄得她如此狼狈……”轩辕皇帝道。

没等哥话说完,老二就辩解道:“我也不是故意的,是被几个家伙起哄架秧子才给弄成这样的。”

“那你就是没脑子,你是堂堂二王啊,除了我,就你最大,你连跟你混的家伙都镇不住?”轩辕皇帝道。

老二装傻,挠头憨笑:“这不是兄弟伙嘛,呵呵……”

“我也不管你和他们怎么相处,不过,你大嫂说了,萧宓以后有很多正事要干,你不能再如现在这般胡闹的去骚扰人家。”轩辕皇帝道。

一听这个,二王立马急眼了,跳起来道:“哥,你怎么这样呢,当初你可是答应了我……君无戏言的啊!”

轩辕皇帝赶紧抬手虚按,安抚道:

“好了,坐下说,我也不是阻你追求她。我是要告诉你,如你这样子追法是不行的,你越这样人家越会反感讨厌。她现在是女院副院长,马上还将是院长,你让他威严何存,你让她怎么管理手下和学生。

所以,你得正正经经的做事情,而不是和你那些狐朋狗友一起弄出各种别出心裁的花样弄得她下不来台,狼狈万分,你得让她看到,你为了她能够做出任何的改变!”

二王一听,瞬间生出一股顿悟感,在殿中抓耳挠腮,左右来回绕圈,道:

“有道理,有道理,哥你说得太有道理。萧宓可不是不懂事的小姑娘,能够简单的被甜言蜜语迷住,人家可是有知识、有见地、有思想的女子。我现在的行为确实太幼稚,简直就是胡闹,这怎么配得上她呀!”

这么一番自我剖析,他更急眼了,苦着脸道:“哥,我是个啥样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你说,要让她这么好的女人真心实意的爱上我是不是不现实?”

轩辕皇帝拍着他的肩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她终究会爱上你的。”

心道,有你哥在,她这辈子除了爱上你,还有谁敢让她爱的!

不过嘴上却自然不能这么说,不然太打击老二了,他道:“你现在有这么高的起点,优势已经远旁人。只要你下定决心,努力做出改变,变得足够优秀,我坚信她终究会为你倾心的。”

这一碗鸡血打下去,二王再也等不了了,道:“哥,你说吧,要我怎么改变!”

“你要做好吃苦头的准备啊,而且,一时半会儿也见不了效,你要真正的打动她,很可能是几年甚至十几年以上的坚持……哎,老二,要不你放弃吧,我让你嫂子帮你在女院多物色几个顶好的女子,不仅身份姿容不会比萧宓差,而且年纪更年轻,还都是清白女儿身的!”

二王目光坚定,拳头紧握,道:“哥,你不要劝我,此生我是非她不娶的!”

是情种就好!

轩辕皇帝重重拍了拍他肩头,道:“你那些狐朋狗友整日价都是不着调的祸害地方,还有那些二流子、愣头青、城狐社鼠,各种奸猾之徒,他们可以说是神都的一大毒瘤了,重治吧又没犯什么大事,而且家里各有背景,七姑八婆甚至能通到皇帝相面前,不治吧影响却很恶劣。

以前也有提议过将他们编入军中经过严酷的军事训练加以改造,毕竟这些人里很多的武道实力都不弱,不比军中精锐稍差,训练好了也是一股力量。可结果就是不仅没把这些家伙改造好,反而把整个军队的风气给带坏了。

我交给你的任务就是将这些家伙统统编入一个独立的团队,你要以最严酷的军事条例来管束他们,坚决不能再让他们为祸地方,若有不服的,你可以直接砍几个脑袋,杀鸡儆猴,化害为利。”

老二双目放光,道:“哥你让我做大将军,领军作战?”这可是除了和萧宓一起起床之外他最大的梦想了。

轩辕皇帝摇头道:“他们不会归入帝**队的体系,这团队的情形太特殊,如此做法对双方都无益处。而且,帝**法对将士的保护太好了,真在这个体系下,他们有肆无恐,不真正触犯底线,你不能随意打杀,也就不好管束了。我不管你以什么模式,只要把他们纠合在一起,不要在外面去惹是生非,训练成一支强兵就行。”

老二一想,大哥说得也对,要是在军队的体制下,自己头上一大堆老爷,至少大将军尉迟霸,相秦穆的话都是要听的,还有什么后勤啦,钱粮啦,军饷啦,各种各样的军法规矩,这不准那不行……他怎么能够忍受,除了大哥,谁也别想对二王指手画脚!

这种完全由自己组建、自己领导的三不管军团简直太合心意了!

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弊端,道:“那军费怎么来,平日训练的开销、军饷、装备等等,这些东西怎么解决?”

轩辕皇帝道:“这个我都不管,我就给你能够组建如此一支武力的权力。其他的都由你自己想办法解决。你是去做镖行护卫队,还是狩猎探险团,都由你自己决定。”

他虽然已经有一些想法,但决定暂时不说,让老二挥一下主观能动性。

二王抓耳挠腮的思考了起来,打猎做保镖什么的,不符合他的审美。

他突然道:“大哥,我是可以率他们去打土匪的吧?”

轩辕皇帝笑道:“也可以,就当锻炼吧,不过,你可别指望能找到什么宝藏,那些故事都是骗人的,土匪山贼都是穷光蛋。

你也不想想这都是些什么人,仗着习武有成就做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美梦,不愿意劳动自食其力,又不愿意为国家做贡献,想要不劳而获,指望他们能够存得住钱,攒个宝库出来那是妄想。都是钱财到手转眼就会花个精光的主!”

老二挠头,埋头踱步,又想。

转了几圈,又问:“那我们做雇佣兵,跟天下诸国的生意怎么样?”

第一三七章 民间武力(二)

武道的繁荣普及,修为高绝之人多不胜数,虽然有愿意自食其力当良民,或者进入各国政府枢机或军队等处为国服务的,但也有仗着一身本事想走各种人生捷径的,或者想出人头地,或者不再甘于平凡,或者想领略更多姿多彩的人生,所谓人生三最,喝最烈的,骑最烈的,上最烈的!

而其中又因各人的心性、际遇、天赋的不同,有的直接当了土匪山贼、有的在城市里浪荡,大事不犯小事不断,游走在灰色边缘,做那城狐社鼠二流子,也有很多被斗场斗赛分流去当运动员,燃放血性、挣取合法收益。

也有很多成立各种民间武力团体。

其中,给跨国跨区域长途行商的商队提供安全护卫服务的护卫队镖行算一大类,里面又有依附隶属于某些大商行大商会的,也有自由独立谁给钱给谁办事的,更有号召力强自己总头经营路线许多商会交钱买安全的等各种更细枝末节的不同。

另外就是各种狩猎探险团队,他们或是接受朝廷或者某势力的委托去某些人迹罕至的荒山大漠寻找某些珍稀的材料,或者探索某地某区域的地形地貌植被生物,或者狩猎捕捉野外的异兽灵兽或其他珍稀生物,又或者摸索出一条全新的商道等等。

还有就是做雇佣兵,谁给钱就给谁办事,在漫长的演变中,结构越来越规范,越来越有操守——不然赚不了钱,越来越有特色,善野战、善攻城、善防守、善巷战、善夜战、善救援、善空中快机动、善空战、善水战等细分。

随着时代的展,那些弱国小国都越来越依赖于雇佣兵团体系,因为国少民弱,长期维持一只庞大的还要具有战斗力的军队负担太大,而对没有野心的他们来说大多数时候都是没有必要的,空耗钱粮罢了。

这类国家基本就没有完善的军队体系,日常安全也由捕快衙役武警之类完成,机要之地安放一些绝世高手就行。一旦遇到别国侵凌或者其他危及国体变更的危险,它们就释放出存储于神都或者四古皇朝(存在自己家里不安全)类似于安全基金的数量巨大的钱款,漫天撒钱,全天下收捡合适的雇佣兵团,快组建成一支战力强悍、配备合理、针对性强的雇佣军团。

那撒钱的慷慨豪迈会让那些强国都惊诧——原来都是隐藏的土豪,如此组建出来的雇佣军团甚至连面对大国强国的军队都能正面刚一波,把自己瞬间武装成一只刺猬,这已渐渐成为弱国小国最经济的生存之道。

他们也并不担心雇佣兵拿了钱不卖力,或者两头吃钱,最终把自己当肥猪给卖了。因为有帝国和四古皇朝联合诸多霸主大国背书,为了防止雇佣兵团成为世界的毒瘤,对其规范和要求极其严格。

一旦拿了钱签了协议,就默认为有帝国、四皇朝、诸多霸主大国作保,雇佣兵团若不履行协议,不仅会遭巨额罚款,以后也再无接单的资格,若真是大势不可违,雇佣军只有在重伤(至少断胳膊断腿)、死亡之人达到四成以上才有自行撤离的资格,其他时候必须听从雇主的调派指挥。至于若有两头吃钱,或明着拿钱暗中阴雇主的,那就是裁决军该出动的时候了。

为了预防民间武力团体的反噬,那些护卫队镖行狩猎团冒险团都有着类似的限制。

这三类武力团体中,又以雇佣兵团来钱最快,来钱最多,虽然死亡率高,比当斗赛运动员都高,可是人家的抚恤金也高啊。顶级的雇佣兵团待遇都向大国精锐军队看齐,额外的福利待遇还要更好。做雇佣兵,不就是图个活得更轻松,头上没人管吗。

而无论哪一类民间武力团体,要成立都是不容易的。各种资格审核相当复杂繁琐,真正申请成功的,要么背后有各种不可言的恐怖背景,比如一些霸主强国放出来触摸世界的“触须”,要么有跨国跨区域的大型商行会社撑腰,要么有武道强人俱乐部等类似的绝世散人团体,或者名望不凡、或者百年千年的富贵名门、或者小国家干脆将自家军队放到国际上来散养。

而掌握这一审核资格的是一个名叫“社会团体管理委员会”,简称“社管委”,而这个机构不用问就知道是谁搞出来的。

其委员构成也很简单,帝国四古皇朝占了八成席位,剩下的由霸主强国、巨型商会商行、还有三大类民间武力团体中常年获得五星评价、口碑良好的团队代表们充任。在神都有一个总部,四古都各有一个分部。

这也是一个默默无名的恐怖机构,那无数计的小国弱国的安全基金就是由它代管,每国存放的具体金额只有它们的每任国主和社管委基地内的保险柜知道,而历史上那些如星雨陨灭的小国是否存在安全基金没用完但是国已经灭了的,更是只有开保险柜的人知道。

有轩辕皇帝作保,把总的是当今二王,从社管委获得一个合法名额也就一句话的事,而且,有轩辕皇室作保,生意不好都难。

不过,轩辕皇帝提前给老二打预防针,道:“做雇佣兵团可以,不过,凡是涉及国与国之间交战、或是某国内战的,统统不许接。”

为了避免对列国的刺激太强烈,这个明显带着帝国属性的武力还是得保持中立属性。

二王急眼,道:“雇佣兵接活不都这些吗,这些我们都不能接,还能接什么?”

轩辕皇帝道:

“那是以前,现在可不同,你应该听说过现在各地兽灾兽乱和地震火山等灾害频的情况吧?那些大国强国家大业大都还能够应付,那些小国弱国就遭殃了,不仅要救灾,各种因为灾难生的骚乱也多不胜数,他们又没有完备的军队建设,现在不仅在向帝国求助,也在撒钱请雇佣兵团出手,镇压兽乱、救灾、保护百姓、打击各种趁灾作乱、唯恐天下不乱之徒,能干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朝廷为了应对这一方法,已经拟定了一个计划,已经明文给社管委,让他们将这类任务制定成类似义务性质的任务,每个雇佣兵团每个月必须接至少一例,而且价格给得很低,虽然也有赚头,但不会其他雇佣兵任务一般暴利,另外就是让社管委稍微放松一级审核标准,以吸纳更多的民间武力参与其中。”

一心想着金戈铁马的二王当即有些怏怏,道:“原来是去收拾烂摊子的啊。”

轩辕皇帝道:“这就觉得扫兴了,你难道已经忘了你做此事的初衷?……你觉得你率领军队攻城灭国和将一群社会蠹虫训练成扶危济困的光明团体,哪一种更得萧宓欢心?”

“那还用说?萧宓那么有爱心!”老二当即道,然后才似乎领悟过来,为自己即将去做的事情兴奋激动不已。

第一三八章 鸟的视野

轩辕皇帝最后对老二道:“你用心的去做,若是做得好,不仅神都,以后帝国别处所有类似的祸害毒瘤我都统统交给你管。而且,将来也未尝没有金戈铁马,征战沙场的时候。”

二王郑重的点头道:“哥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把此事认真做好。……哥,每个武力团体都有一个响亮的名字,你也给起个名字吧。”

轩辕皇帝道:“这是你的兵团,你自己起。”

二王想了想,道:“就叫二字营,怎么样?”

历史上有很多极具传奇色彩的军团,在它们极具魅力、天资非凡的领的带领下,征战天下,百战百胜,流芳万古,比如秀字营,帅字营,飞字营等等,二王也是由此触动情怀,寄托自己的壮志。

“二字营?不错,不错。”轩辕皇帝点头称赞。

就这样,日后威震天下,甚至将威名和恐怖撒播向异世界的二字营就在这样一个略草率的背景中诞生了。

“另外,哥再给你安排一件事。”轩辕皇帝道。

“什么?”二王道。

“不久前十万裁决军的将士人员就已确定完毕,这段时间一直在城南元江对岸的密林基地里磨合整训。前两天尉迟将军就请我去检阅军队,但考虑到裁决军的构成比较复杂,我亲去检阅有所不妥。就由你代我去看看,何况裁决军乃天下军队的精华,你要自建二字营,也可以顺便取取经,学习一下人家的先进经验。”

“是!”二王昂挺胸,声音果决,仿佛一位坚毅卓绝的将军,他已经进入状态了。

轩辕皇帝从御桌上的一个盒子里捧出两只十分可爱、精神抖擞的小青鸟,道:“你把这个带上。”

二王一愣,“我带两只鸟干什么?”

轩辕皇帝道:“它们都是我的使者,如朕亲临,你做事的时候都把它带在身边。你可一定要善待,这可是瞒不过我的。”

二王才抖擞起来的神情马上萎了一大半,想说,哥,我以后要是天天带着两只小鸟出门,你让我怎么在二字营树立威信啊,你让我带鸟也弄个威武点的吧,这种小不点怎么回事。

可他却知道大哥的意志从来不容违忤,既然说出来,那就是没办法拒绝的了。

他有些垂头丧气的问道:“那这祖宗吃什么,喝什么?”

“这个你不用操心,待会会有人将给它们特制的鸟粮送到你的二王府的。”轩辕皇帝说着,还补充道:“另外,这两只等你明天去了裁决军中,将其中一只交给尉迟武功,这人你知道吧?”

“就是以前那个禁卫军头头么?”老二问。

“就是他。”

趁着这次军队大改制,轩辕皇帝将禁卫军也进行了彻底的整顿,做了极大的精简,现在的禁卫军已经是一只确确实实的仪仗队了,在护卫皇城安全和其他战斗力上,已经可以无视掉了,以前禁卫军中所有有前途、有潜力的将士他都下放到了军队去,甚至有许多直接进了裁决军,包括尉迟武功。

皇城中有影子殿盘踞,独享阴气福利,皇城已被打造成真正的龙潭虎穴,禁卫军那点武力皇帝陛下已经看不上了。

……

等到老二肩头一左一右站着两只雄赳赳、威武不凡的小青鸟离去后,殿中的轩辕皇帝试验了一下。

闭着眼睛,精神力按照秘法中的诀窍运使了一下,有一股近乎虚无的念波传入脑海,仿佛大脑与别的视觉神经接驳成功,一副奇特的视野传递进脑海,而且还能感觉到“自己”站在一个“巨怪”的肩头,周围的建筑出奇的高大,可亲的风呼呼在身旁萦绕、缠绵,只要自己愿意,随时都可以投入它的怀抱,迎风起舞,闪电飞翔。

“青鸟,真可谓是风之精灵。”他心中感慨一句,又念头一闪,视野再次跳转,还是刚才的景致,只是角度有所差异,因为他已经把念头换在了另一侧的青鸟之内。

“不能同时拥有两个视野。”他就像躲在青鸟念头深处的偷窥者,心中判断的想着。

他现在所使用的正是“龙气分身”的秘法,种入一点龙气,便可获得一个视野感知,可分享对象所听所见所感,受限于他现在的精神力,只勉强对五只小青鸟各自种入了一点龙气,因为这些小家伙对他绝对的服从,要让他取代它们实现对它们身体的操纵都是可以的,但他还是决定尽量不这样做,因为这样多少会对它们的灵性和生命潜质造成损伤,就像某些传说中“引神入体”的后果类似。而他只需给它们下一个命令跟随某个人,为自己提供一个视野就行。

他想真实的去看这世界,他想看更多地方的风情,他想自由的行动。可以他的身份,要做到真的很难,他在神都范围内活动,尽可随意,没人多嘴,要在帝国之内走动,就是要大动干戈了,要想走出帝国去看这天下,那造成的惊扰就真的要轰动天下了。

而且,他也明白权利和义务的关系,自己做了天元帝国皇帝,享受到了因此而带来的诸多美事,那就不能一意孤行,凭着自己的心意行事而不把帝国皇帝的职责完全扔开。

在天下亿兆黎庶的心中,天元帝国的皇帝,宗主国的帝君,其职责就是坐镇神都、镇守皇城,把握阴阳乾坤,确立圣祖帝统。他只要在这里,在这个位置,哪怕是一天一个花样的各种选秀大家都会配合,最多心里骂他昏君,可昏君总还是君。

若是他从神都甚至帝国跑出来乱逛,不考虑这会给各国怎么样的解读,在亿兆黎庶心中,就是他鄙弃了神圣地位,自灭身上的所有光环。

对天元帝国的皇帝来说,这才最致命的否定,昏君与之相比简直可视作爱称了。

龙气分身,解决了困扰在他心中的矛盾,从此以后,他可以安安心心的当一个符合亿兆黎庶设定的,宅皇帝。

只要给我足够的龙气视野,朕能宅,一万年!

第一三九章 安排

出了皇城,晨练完毕就出来的曾范薛离二人早已驾着马车等他。

等他上了车,薛离赶着马车就疾跑了起来,曾范道:“二爷,你这肩上的两只鸟是怎么回事,陛下赏赐的啊?”

二王道:“这鸟的品种我倒是不知道,你可以找懂鸟的人问问。确实是我哥赏赐的,但可不是给我的玩物!”

说着,他问:“你们也看了《判忠奸》这出戏,当时那钦差下马,第一时间取出了王命旗牌,上面四个字还记得吧?”

曾范薛离相视一眼,同时脱口而出:“如朕亲临!”

二王叹道:“是啊,这可有着最高的权限,先斩后奏。我哥亲自给我说了,这两只鸟,性质和这一样,如朕亲临!”

两人都心道,陛下还真是别出心裁,一只鸟居然也能玩成这样。

他们从没想过二王在这事上欺骗,不说他心里有没有“欺君”这回事,但他对陛下也就是他哥的狗腿程度,也只有他们这些狐朋狗友知之最深。

二人心中却同时凛然,陛下此举,有何深意?

他们虽然看上去依然还和以往一样的纨绔不着调,可因为和二王的关系,在各自家庭中的地位飞提升,每次回家都要接受父祖长辈的耳提面命,除了千叮万嘱一定要和二王搞好关系外,他们最深的印象就是,当今建安陛下“邪异莫测”。

细数下来,他登基以来没处理过一件正经国事,可神都百姓都相信,当今的帝位已经越坐越稳,所有人都相信,这位不可能再如之前几个那样,接二连三的短命。

不细究缘何人们都会有这样的第一感觉,单是这感觉本身,就足够让人悚然了。

以致很多民间相尚书们第一次感觉看不透这朝廷了,以往什么事情都能说得头头是道,现在却真感觉雾里看花,一切仿佛很正常,一切又仿佛很不正常。

曾范直接问道:“二爷,陛下给你这个有何用意?”他知道二爷的脾气,所以直接就问你出来了。

二王正要向他们解释呢,看了看马车行进的道路,他问:“咱们这是去哪儿?”

薛离道:“昨天陈二甲不是邀咱们去东郊游船吗,还说有一位女子出席,她是当年萧宓副院长旅居神都时的一个邻居,今早来晨练之前你不还说完事后要第一时间赶过去吗?”

二王摆手道:“不去了……你们派人去通知他们,让他们赶紧回来,有要事商议。另外,还有城南的涂癞子,城东的袁七指、柳龟公,城西的6九、6十,外城的杜酒鬼、虞寡妇、瘸老漆,让这些家伙统统到我府中等候,今天二爷我有要事相商,要是错过了今天,日后有什么不好相见的,不要怪我没有先提醒。”

薛离、曾范二人相视一眼,看来真是有大事啊。

薛离放缓了车,右手食指曲着含在嘴里吹了一个尖哨,很快,后面一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紧紧跟随的马车上跳下来几个人,当先一人跑到车前,点头哈腰的问:“二爷好,曾爷好,薛爷好!”

薛离将二王的意思重说了一遍,就让他们离开,赶紧去传递消息。

等人走了,薛离问:“那咱们现在去哪儿,直接回王府?”

二王道:“先去学宫女院,我要再去见一面萧宓。”

曾范、薛离二人相视一眼,总觉得今天二爷说话怪怪的。

马车掉头往学宫疾驰,二王道:“我先给你交个底吧,你们也好心中有数。”

说着他就把大哥让他扫荡神都所有毒瘤、将他们统统塞去当雇佣兵,且把这个雇佣兵团完全交给他来经营的事情一一说了。

二人震骇相视,这还真是大事啊!

没有惊惧,两人心头反而都燃起了一团熊熊火焰。

以往,他们除了胡混等死也没有别的指望,所以尽情的胡闹,不想其他。可现在,他们因为冷灶烧得神妙,抱上了金大腿,眼界大开,实力又因为“邪异莫测”的皇帝陛下而突飞猛进,现在哪里还甘于平凡啊。

陛下令二王做的事,简直来得太是时候了。至于这对平日里称兄道弟的家伙们是灾难,他们却是冷笑,呵呵,这些毒瘤,早就该被整治了,陛下英明神武!

薛离郑重道:“二爷,这是陛下交代下来的第一件事情,咱们一定要认认真真的做好!”

二王点头道:“那当然,不过你们也知道这些家伙是个什么脾性,要想管束起来不容易,我哥已经给了我先斩后奏之权,即便不能将他训练成强兵,也不能再放回地方去祸害百姓,我希望到时候真动起手来,你们不要被人求恳或者是你们的小兄弟就来求我手软!”

薛离道:“二爷,这种事何须你亲自动手,交给我和范胖来就行!”

“对,由我们来动手,真要犯了军法,谁的兄弟都不行!”曾范也是重重的点头。

两人眼中都闪过丝丝寒光,这个时候不支持我们伟业的兄弟,算什么兄弟!

……

到了学宫女院附近,二王将两人和马车提前打走,他吸取大哥所说的,狐朋狗友今后别掺和他和萧宓的事。

他左右肩头各钉着一只萌萌哒的小青鸟,它们眼神一眨不眨的注视前方。

二王徒步走到女院大门口,一个中老年妇女坐在一侧的值班室里,双眼紧紧巡视,防备任何不轨之徒混进这片花丛。

“站住!”看到二王走近,她当即大喝。

她知道面前这人是谁,可却更加不会假以辞色,轩辕皇帝的亲弟弟?二王?她只看到一个扰乱女院正常教学秩序的混蛋。

二王神色坦然的走到她旁边,道:“荣阿姨,我要见萧宓。”

荣阿姨面色不改,道:“谁不知道你要见萧宓,回去吧,萧宓不会见你的,她已经特意交代了,你来见她,连通报都是不用的。”

二王不屈不挠道:“荣阿姨,上一次你就见识过我的实力,我要是强闯你是拦不住我的,我现在之所以规规矩矩的通过你,只是不想闹大、让萧宓难堪罢了。你去给她说,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见她了,她要是连这都不来见我,那我就要硬冲进去喊她名字了。”

荣阿姨迟疑了片刻,道:“这是最后一次?”

二王点头道:“最后一次!”

荣阿姨点头道:“那好,希望你说的话对得起你的身份,不要轻出戏言!”说罢她就进去了。

第一四〇章 飞翔

没过多久,萧宓就一身素色男子长衫的工作装袅袅婷婷的走了出来,她面无表情的经过二王身边,向更远处走去,经过他身边时才淡淡道:“不要挡道。”

行出几十米,在一个林边小道停住了,转身对亦步亦趋跟来的二王道:“这真是最后一次?”

二王诚挚的看着她的眼睛,一脸认真的道:“我是来告诉你一声,我以后会很忙,不能经常来见你,但我希望你别误会以为我对你变了心,我对你的心意永远不变,一有时间我也会尽量抽出来看你的……”

萧宓哂笑一声,直接扭头转身走了。

可二王的声音还是吐机枪似得把意思说完:“……我现在要去做正正经经的事,再也不会用以前那些幼稚的行为来惹你气恼,我要做一个真正能和你并肩的男人,我会努力的配得上你的,我誓!萧宓,我会让你爱上我的,我誓!我会让你和我一起起床的,我誓!”

当二王吼出“我誓”的时候,萧宓已经经过拐角,就要步入女院大门之内。门口的荣阿姨突然低声笑道:“一起起床,小伙子说话真好听。其实小伙子不错呢,我已经悄悄让姐妹们打听了,小伙子虽然血气方刚的,经常混迹风流场,可却真真的守身如玉,至今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摸过,小处男一个。你不知道这滋味多……”

正要继续说,步行变疾走的萧宓背对着她也不忘伸出手指轻轻一点,一缕劲气在她没反应过来之前封住了她的哑穴。

……

吼出大哥传授的名言金句,感觉距离成功又近了一步,二王依然转身,登上马车,道:“回府!”

马车一路疾驰,回到逍遥坊深处逍遥侯府对面的二王府,此刻,已经有数十个或福贵公子,或地痞流氓,或人模狗样,或缺胳膊瘸腿的完全扯不到一起的人坐在一起等候着。

一进来,二王开门见山,抛出大炸弹,先把这群神都各类毒瘤的代表们炸个人仰马翻,这才坐下来慢慢商议细节问题。

这次会议一直开到深夜方散,除了途中肩头两只小鸟儿进食的时候二王认真照顾着之外。

两只小青鸟也都尽职尽责的按照指令牢牢钉在二王双肩上,哪怕偶尔某只出去便便也是快去快回,认真的履行职责。

直到这时,初体验的轩辕皇帝才截断了从小青鸟那接驳进入的一切感知。

而他已坐在寝殿的床榻之上,婉儿坐在不远处的桌边翻看着一份文件,她身边还放着厚厚的一摞,她现在就是在没日没夜的看这些文件,有以前毕业回家的女学子那里的来信之类的东东,也有各种渠道搜集来的天下各地风俗人情,特别是女性地位、开放程度的东东,最终她要从中判断出除帝国、四古皇朝之外女院在天下铺开的先后顺序,轻重主次。

见他醒过来,她还分心问道:“就是通过鸟的眼睛看世界罢了,有这么好看,一整天都入迷了?”

她已经听他解释过龙气分身的特点,虽然神奇,用处很多,但也不觉得到了让人废寝忘食的地步。

轩辕皇帝趁机倒苦水,将他身为帝国之君一辈子只能束缚在神都一地的悲苦宿命倒了出来,“就是婉儿你想去周游天下都是可以的,唯独我不行。”

婉儿反而又奇了,停下手中的文件,转看他,道:“神都这一片地方也不小了啊,有山有水,历代皇帝也都是这么过来的,也没见他们有什么想法,何况神都繁华甲于天下,什么看不到,什么玩不到,什么吃不到,他们一辈子甚至连神都都没了解透彻呢。”

轩辕皇帝往床上一躺,呻唤着想,这方面咱们沟通不能啊,你不懂咱的情怀。

世界这么大,朕想去看看呀!

此时此刻,唯有一事能够弥补自己的心灵。

“婉儿婉儿,修行修行,我要修行!”

“婉儿婉儿,修行修行,我要修行!”

“婉儿婉儿,修行修行,我要修行!”

“婉儿婉儿,……”

“……”

皇帝陛下把垃圾话当魔咒,仿佛和尚念经,双目直愣愣看着天花板,声音空灵茫然,不带一丝感情色彩。

最终,他成功阻断姚居士的挑灯夜读,改为挑灯夜战。

……

翌日一早,二王没有再入皇城陪轩辕皇帝晨练,而是带着曾范、薛离和其他七名昨晚确定的未来二字营雇佣兵团的代表们去了南门大广场。

此处已有五名将士牵着十五只金雕等候着,两拨人汇合后,各自骑上一只,金雕起飞,向着南方的天际疾飞而去。

骑乘的巨禽中,黑背苍鹰是数量最多的,轩辕空路就是靠它维系,而金雕更多用于军中,本身性情凶悍、战力不弱,也称战禽。

当他们一行十余人并排驶入高天,两只立在二王肩头的小青鸟再也禁不住天空的诱惑,虽然羽翼还远未长成,却还是一个蹬腿纵身、就投入苍穹的怀抱,在众人的身前身后闪电般舞蹈飞翔,有时笔直的射向高天,众人只能看见一道道残影掠过眼际。

“果然不愧为青鸟啊!”都是齐声赞叹,虽然很少有人知道青鸟,但昨晚能被二王叫去府中议事的俱是神通广大之辈,当即就有人认了出来。

赞叹之余也不禁心生折服凛然之感,数千年都无法被人驯服的奇鸟完全被陛下驯服,充当他的使者,每当看见被它们的一双鸟眼漠然的盯着,就似陛下真的在关注此处一举一动一般。

任何的异议不服全部都灭杀在各自的肚子里,除了积极配合就是更加主动积极的配合。

……

身在皇城的轩辕皇帝就感觉自己真的化身青鸟,在浩瀚苍穹云天深处飞舞畅泳,这无垠天地才是自己的家园。

一路风驰电掣,越过人影点点的神都平原,深入人影稀少的丘陵野泽,绵延到天际的芦苇草丛,缓缓奔流、宽阔至极的元江,对岸那密密的丛林。

在五个将士的指引下,他们骑乘的金雕战禽从天际慢慢下探,在刚经过寒冬,木叶萧条的密林顶上数米之处急掠,身下的一切极倒退,感觉比在天际还要飞得更快了。

前面一座丘山,还未临近,就听到震天响的呼喝之音传来,热血,阳刚,豪迈。

金雕战禽翻过丘山,入目的一切看得二王等一行人血脉贲张,就连借着青鸟的视野观看的轩辕皇帝,都感觉到一股威势扑面而来。

第一四一章 全知全能?(求推荐收藏)

从天空看去,密林中开辟出一个又一个校场,小校场围绕大校场,众多大校场也鳞次栉比、井然有序的在大地上排队。

来迎接的将士已经粗略的介绍过,十万将士,被分成了十军,每军一万,而每军又分成了一百个最基本的作战单元,也就是每个作战单元有将士一百人,这一百人里各有严谨而科学的战力搭配,他们就是裁决军向外出动时的最小单位。

而每个军、每个作战单元也都有搭配上的不同,各有所擅,每次出动都会根据实际情况做出最优的队伍组合,已达到针对性强,人员使用效率最高的目的。

此刻,十个军总共一千个作战单元,就这么星罗棋布的分散在一个个校场上,他们有的在对拼个人战力,有的在练习整体配合,有的在模拟战局、大规模的敌我对抗……真正的对抗,见伤见血。

而在这丘山的半山腰上,有一个平台,可以看尽校场全局,高级将领们聚在此处,有的在互相切磋武艺,更多的在互相推演兵法。

大家都是从天南地北、不同国家聚来的军中精锐,他们既在以最快的度认识、磨合彼此,也有努力展示自己的才能、尽最大努力吸收他人的养分的强烈欲望。

体现出来的就是忙碌之中,一派阳刚热血、生机勃勃的气象。

十位最高将领带着他们的副官迎接了他们。

“裁决第一军,薛符真,见过二王殿下!”

“裁决第二军,沈万秋,见过二王殿下!”

“裁决第三军,尉迟武功,见过二王殿下!”

“裁决第四军,……”

“……”

虽然裁决军成军之后,从上到下都在强调淡化国别,大家共为一个团体,来自各国的将士更是全部打散重组。

但二王却牢牢谨记,一、二、三军的老大都是自家人,四、五军的老大一个来自古夏,一个来自古秦,六、七、八军的老大分别来自三个霸主强国,第九军的老大来自一个小霸主国、第十军的老大了来自一个中等强国,这两人早在一开始就暗中对帝国表示了诚意。

等他们一一见礼之后,二王才道:“诸位将军不用多礼,我就是代我哥前来问候关心一下大家,万不敢耽误你的磨合整训,你们都去忙吧,尉迟将军陪我逛逛就好。”

其他人散去,尉迟武功出列,带着二王和他身后一群即将上任为二字营雇佣兵团将领的土鳖们一路走去,参观让他们流口水的裁决军制式装备,其他后勤设施,各种训练方案,作战预案,裁决军的实战对抗演练等等,一路走来,他们都对接下来该做什么有了更加明确的思路。

草草的参观完毕,一天的时间几乎都过去了。

临分别前,二王才问:“尉迟将军,我现有个最大的问题。”

“什么问题?”

“十万裁决军分成十个军,每个军都有一个老大,可却没有一个总头,那若需要多军配合,该听谁的?”

尉迟武功道:“以往的历史,真正组建一万人以上裁决军的很少,只有裁决对象是小霸主国以上的存在。其他时候,基本数千就足够了。

而现在,虽然灾乱频生,可每一处需要出动的裁决军连一千人都用不到,所以,多军配合的情况现在还没这种可能。若真有了这种情况,在没有诞生真正的领之前,就由我们十人投票,有过五人支持就由此人为代领,若是出现重大的指挥失误立即重选,若是战绩辉煌,那么就可让其一直做代领之位。”

二王秒懂,如此一来,这领一职和掌握在帝国手里没有任何两样,只不过是现在更好看点,看上去十个老大还都是平等的关系。

临别前,二王似乎才想起,从左肩恭敬的捧下一只小青鸟,道:“这个是我哥让我带给你的。”

尉迟武功蒙傻当场,他从刚见面就觉得二王造型滑稽,双肩一左一右各站一只小鸟是什么鬼,没想到有一只还是给自己预备的。

“陛下给我送鸟,有何用意?”如此想着,他还是伸手捧着。

小青鸟在他掌中轻轻啄了两下,然后雄赳赳气昂昂的埋着小爪子沿着他的手臂向上攀登,走到他肩头。

正要在此安家,突然,它和对面二王肩上的兄弟对视了一眼,似乎感觉孤身一鸟之后再站肩上少了对称美,于是它稍微一蹬腿,就上了尉迟小将军头盔最中间仿佛避雷针一般的金属凸起上,本来是为了衬托威严的设计,这一瞬间完全画风转变。

二王肩上的小青鸟似乎也受到了启,也是一个蹬腿就上了二王的头顶,差点把他头团成一个鸟巢。

“看来我以后得有戴帽子的习惯。”二王心头十万羊驼狂奔,却还对一脸难色,就要伸手去头上摘鸟的尉迟武功道:“你最好别去管它,就当祖宗一样伺候着吧。我哥亲口交代,这只鸟就代表了他,如朕亲临!”

“这……”尉迟小将军张口结舌。

“你放心,它们很懂规矩的,不会真在你头上拉屎。”二王安慰着。

被他这么一安慰,尉迟小将军脸色彻底绿了。

……

轩辕皇帝感觉自己就是那多余的一个人,姚皇后不仅自己全身心的投入了工作之中,还把家里一大票女人全都动了起来,各有分工,就他一天无所事事。

“还好,我有网络接口了。”皇帝陛下心中庆幸不已。

他既可以实时了解老二创建二字营的进程,也可了解到裁决军的具体情况,这种“融入其中”的感觉,远比听取报告或者自己去视察看到的更多、体会的更深。

还会让他暂时摆脱皇帝这个身份的桎梏,拥有一种更自然轻松的心态,当老二他们遇到某些难题,看着他们集思广益、解决一个个问题,他觉得自己也受到了一些启;

裁决军高级将领聚在一起推演兵法,切磋战术,他就像在聆听观摩最顶级的军事训练课程,对这个世界的战争形态和模式都有了更加透彻的认知。

他已经开始想象,随着自己的“眼线”越来越多,能够随时看到各个层面,各个地域的真实,能够真实的接触、学习到各种各样的专业知识,这和全知全能还有什么差别?

第一四二章 夜动

这日深夜,才和婉儿修行完毕,伏在一团软腻温香之处沉沉睡去,睡梦中的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震动传来,感觉自己突然身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之上。

很快,这震动消失掉了,自己稳稳的仿佛静卧在温暖软塌之上,可有感觉自己在飞上升,有凉风扑面——自己在飞?

这诡异的体验让他从迷迷糊糊的睡梦中醒来,然后就现自己果然在飞——被婉儿抱着飞。

他来不及去关注其他,傻傻的问:“你能飞?”

婉儿平静的道:“武者突破九万人敌之境就能够内气外放、凌空而立,我现在已经突破到十万人敌之境,不仅能够离地腾空,还能短距离的飞行。”

“怎么之前从来没听提过?”

“反正只是实力增长这样无关紧要的小事,你不问我也就没有提。”

轩辕皇帝心中吐槽,我对武道实力的提升不太感兴趣是因为我有底气,可你身为一个土著,哪来这么大的底气,居然把实力增长看成了无关紧要的小事。

“生了什么事?”他决定不再提此事,太受打击了。飞翔,可是他前世今生都难磨灭的梦想,就这么被轻描淡写的亵渎了。

他这时才现两人的处境,婉儿正抱着自己从顶梁的大窗处以最快的度飞出了寝殿,两人最终落足在屋顶最高处的屋脊上。

明月在天,群星隐现,夜风清凉如许。

凭虚御风,衣袂飘飘,彷如仙人。

衣袂?衣袂!

他这才感觉自己浑身凉飕飕,往下一看,他对用一张被单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婉儿道:“婉儿,你太自私了!”

婉儿瞥了一眼赤条条站在皇城寝殿最高处吹着凉风的皇帝陛下,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赶紧道:“还好现在夜色正浓,不然你这丑样就真让天下瞩目了……赶紧躲在这边屋脊后面,我去给你拿衣服。”

说着她似乎还不放心的紧了紧已经在身上裹了三五圈的被单,这才从刚才飞出的大窗飞窜进了寝殿之内。

“接着!”

她在里面说着,一团衣物就向他这边飞来,等他窸窸窣窣的穿好衣物,婉儿也再次从那窗格中飞了出来,穿戴整齐,细腰长腿,夜风下缓缓飞来,和他并肩而立。

夜风吹来,衣袂终于飘了起来,仿佛一对神仙眷侣。

登高望远,在此处他们能够看见神都之内的灯火都一一点了起来。甚至能够隐约听见城内传来隐隐的话语声,而且越来越大,显然,满城百姓都被惊醒了,在经历了最初那一短暂的失神之后,都在以各自的嗓门抒情怀。

“神都附近生地震了。”婉儿这才补上刚才身边人的疑问道。

“地震了啊?”轩辕皇帝嘀咕,虽有些惊讶,他却很快就接受了。现在天下地震频,帝国其他道州也已出现了几次动静不小的地震,在神都附近来一次确实很正常。

幸运的是,因为这个世界钦天监极其给力,墨家技术也极为先进,所有大型城池在营建之前都会专门勘探以尽可能排除地震、火山、泥石流、洪灾等隐患,所以,迄今为止,威力达到摧城拔寨毁灭级的地震还没在城池内部爆过。

“不知道这次地震生在何处,神都受灾的情况怎么样?”他一边想着,和婉儿一起就这样默默远观着。此刻的他,用不着忙慌慌四处问情况,一旦有情况都会以最快的度向他这里聚来。

“姐姐!”秀秀在下面大喊,皇帝陛下看下去,好吧,这地震把家里的女人都惊起来了。嫂嫂、鱼儿、幽若她们几个都在,还有一群太监宫女也都跟着赶了过来。

需要一提的是,越来越有一家之主自觉的姚皇后终于把每晚都在寝殿外把门的老魏给轰走了,无情的剥夺了他这一至高荣誉。至于其他人,那就更不许靠近了,所以,他们寝殿内外再无任何服侍守夜之人。

“我们下去吧。”她说着就挟着他轻身一跳,斜斜飘下,在她们身边落地。

正在这时,又一股明显的震动从地面传来,秀秀、幽若两丫头尖叫一声就往婉儿身前凑。皇帝陛下当即被舍弃了,她张开怀抱一手搂一个,好笑道:“好了,这有什么可怕的,只是余震呢。”

被抛弃的皇帝陛下显示存在感,对旁边另两个道:“嫂嫂、鱼儿,你们怕不怕?”好像在说你们要是害怕我也给你们抱抱吧,两人一个带笑,一个带哼都不理他。

又过了一会儿,老魏挟着一个三十许的清隽男子一步数十米的疾赶而至,道:“陛下,这是钦天监的监正,杨淳风。”他知道陛下的安危用不着他担心,第一时间就敢去钦天监接人。

老魏带着杨淳风出现的时候,姚皇后就带着一群后宫女子离开了。

轩辕皇帝没有寒暄客套,直接问道:“震源在何处?震级是多少?”

杨淳风道:“震源在神都正西南七百三十公里处,震级91级。”

过九级的地震,都可称为特大型,别说摧城拔寨,对地形地貌的改变都是巨大的。

他震惊的道:“震源岂不就在元江湾附近?”

元江从北而来,然后一个近乎九十度的拐弯向东而去,那拐角处就称元江湾。神都位于内侧五百公里处,正西南七百多公里的地方,不就元江湾吗!

这时,秦穆也已率领几位朝廷重臣快步赶来,了解完情况后,他道:“咱们要赶紧派人去探明那边的情况,要是出现河道拥堵改道就要立刻组织人员疏通,不然麻烦就大了。”

轩辕皇帝点了点头,元江湾是元江的一个脆弱点,之前生的几次大水灾有一个原因就是上游长时间下雨,枯木、泥沙等短时间大量冲击而下,大量淤堵了这个地方,导致元江水位上涨,往四周漫溢而去。

不过,这也是个好消息,那里因为本就险峻,再加上灾难频之地,周围一两百公里之内都是没有人烟的。

第一四三章 方案

“不用了,那边的情况我已经探明了。”夜风之中,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天际传来。

话音未完,前一刻还不见踪影的圣堂令狐大长老已经稳稳的站在了几人对面,对于这如惊鸿一般从天而至的白青年,钦天监杨淳风、周围的宫女太监、秦穆身后的几位重臣都是悚然而惊,轩辕皇帝和相秦穆倒是面无异色。

秦穆赶紧问道:“请问大长老,那边的情况怎样?”

令狐大长老道:“我刚才塔顶潜修,感觉到地震后,第一时间就飞赶至,那边主要的变化是南陵山崩断出了一个宽近一公里的巨大豁口。现在,正有巨量的元江水咆哮奔流,极灌涌进这个大豁口之内,甚至因为落石和地势本身的改变,连元江下游的水都往那豁口流去。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大变故,就是河道需要清理一下。”

秦穆对身侧一人道:“南陵山之南是什么地势情况?”

轩辕皇帝知道这人是工部尚书李6海,营造大型工程的顶级专家,对帝国内部的山川地理知之甚详。

帝国工部更是技术型官员的集中地。每到这个时候就是工部大显身手的时候了,所以这个时候秦穆别的人都可以不带,但是工部尚书是绝对不能落下的。

李6海看了看周围,见远处花坛中的泥土,就想跑过去取。

“你想做沙盘?”令狐大长老问。

“是的。”李6海恭敬道,还补充了一句:“那里的地形地貌我很快就能做出来,也便于讲解,还有刚才这位大长老所说山体崩断的具体位置和具体深度也需要您待会给我指出来。”他现在还不知道令狐大长老的具体身份,只是随着秦穆喊。

令狐大长老点了点头,挥手向地面一拂,身前两米方圆之内的以特有黏土和糯米等混合夯实如金刚巨岩的光滑地面变成宛如面粉一般细腻松软,周围人却感觉不到一点劲力的外泄,地面也没有一丝震动。

“需要水吗?”他继续问。

李6海愣愣的点着头。

很快,百米之外一处假山水池内,一股水流仿佛蜿蜒长蛇一般,从虚空之中飞延伸过来,一头扎入那松软的面粉沙土中,那些沙土受到无形旋力的影响,飞的旋转搅拌了几息,等它们再次显出身形,已变成一团仿佛面团一样的泥面。

李6海没有时间震惊,扑上去迅玩起了捏泥游戏,在他身后还有一名工部侍郎,也是他的重要助手,也沉默的跟在他旁边配合着。

很快,一个具体而微的地形地貌被他捏了出来,他交代助手继续完善那些细节,他开始指着沙盘模型向轩辕皇帝、秦穆讲解。

先指了一条自北而来、向东而去的深壑,道:“这是元江。”

又指着元江南岸阻挡河流南下,被迫改道东流的一条东西走向的山脉,道:“这就是南陵山。”

然后他问令狐大长老:“那崩断处具体在何处位置、深度大概多少?”

令狐大长老想了想,一道劲力射出,将完整的南陵山脉在拐角偏下游一点的位置切出一个豁口,道:“位置、深度大概就是这样。”

李6海点了点头,指着南陵山南面道:

“天元大6的地势本就北高南低,越往南走地势越低矮。南陵山在这豁口的南面有一个东西宽八十公里、南北长二百三十公里的近似椭圆的峡谷盆地地貌,其最低处低于南陵山北侧的元江水面九百三十二米,平均来算,也比元江水位低了四百八十米左右。

位置险僻,平时也无太多人迹,只有一些狩猎者、采药人涉足。以这个豁口的大小和深度,考虑到元江这个季节的流流量,五天之内元江的水都将积蓄在这峡谷盆地之内,凭空造就一个巨大深水湖,而在此之后,水位就会漫过这里、这里、这里……”

说着他就指着沙盘中**处比较低矮的地方:“到时,大量的元江水就会肆意南走,而且,若是某些地方山体脆弱,使这座巨湖崩坏的话,南面数州的地域都将遭受特大洪灾,最靠近的几个府郡甚至会造成很大的百姓伤亡,天地损毁和其他各种损失也是难以计数。”

秦穆赶紧问道:“那我们要怎么做?”

李6海道:“还好我们有五天的缓冲时间,在这几天,我们如果能够完成以下几点,那么我们不仅能够降服灾难,还能够化害为利。”

他一边指点着沙盘的位置一边提出建议安排:“先,要组织人手立刻将淤堵在河道上的障碍物清空,尽量让元江水顺着河道走。还有,这巨大的豁口虽然不能堵住,但是这里还有这里这三个地方是能够大量填入岩石的,这能够尽量减小冲向这峡谷盆地的水流,为我们赢得更多的时间。”

同时他指着刚才指点出来的峡谷盆地周边几处水流会最先漫溢而出的低矮处,道:“这、这还有这里,缺口都比较狭窄,而且两侧山岩比较坚厚,可以组织人手将它们封堵住。

而这个地方向南五公里处有一条自然育的河流,沿途地势也比较低矮,让人清理一下就可以接成一个河道,另外还要尽可能的将这个缺口弄大弄低些,争取让更多的水从这里流出,给其他地方减少压力。还有这里,这里,也都可以分别引流出去。”

李6海逐一指点了每一个缺口的具体处治措施,又道:“最后,要派出大量人员随时巡视其他地方的状况,一旦现有地下水巨量涌出,,存在其他暗处通道,或者别的隐患都要及时报告,到时在现场定夺治理方案,另外,还要派人搜寻解救那些被大水围困在这峡谷盆地中的采药人、猎人。”

秦穆颔,问:“总共大概需要多少人?”

李6海道:“因为这是在与时间赛跑,每一处地方都要同时进行施工,而且还必须在几天之内见到成效,所以需要的人非常多,我预计,十四万人是最适当的,因为作业环境也就那么大,再多也安排不下了。”

秦穆问:“工部一天之内能够召集到多少人?”

李6海一脸难色,道:“只能召集到两万。”

轩辕皇帝插话道:“我马上就命所有的裁决军还有二王正在组建的二字营全部以最快的度赶赴那里,工部立刻准备好方案和指挥人员赶去元江湾汇合,剩下还有三万余的缺口你们赶在一天之内凑齐送过去就成。”

李6海松了一口气,道:“这些人的实力比我们的工人强悍多了,要是能够一切听指挥,保证能及时完成这次任务!”

第一四四章 表演(求推荐收藏)

裁决军处,因为震源距离他们距离更近,只有五百公里,所以感受更为真切,不过,他们本是在林地里扎营而居,再加上一个个武艺凡,所以都没有受到任何损伤。

在感受到如此明显的地震后,十军领第一时间聚到了一起,正在商量遣人向神都询问具体情况。

一幕惊人的表演开始了。

这几天一直停在尉迟武功头顶的小青鸟,这个让他威严扫地的小东西,突然在严肃的气氛中、众目睽睽之下飞向中间的桌案,用嘴叼起一支笔筒中的毛笔,饱蘸了墨水,飞向中间那块推演战局所用的地图。

它扑棱棱翅膀悬停在地图前的空中,从左到右做着复杂的微操飞行。

可众人已经来不及赞叹它微操的神奇,横撇竖弯钩笔顺笔画都能飞出来,他们已经被它留下的痕迹震惊了。

“十万裁决军立刻赶赴元江湾救灾!!!”

歪歪扭扭不成章法,勉强可以辨识的文字,最后三个感叹号,然后毛笔从小青鸟嘴里掉下去。

它振翅的动作突然停滞了一下,往地上掉落,很快,它就再次振翅稳住身形,悬停在空中,左右看看,仿佛对自己现在突然身处此地很是疑惑一般。

很快它就看到了它熟悉的“巢穴”,飞了过去。

至于沿途那些“巨怪”一个个向它行着注目礼,它毫不在意,这些日子它早已习惯了。

它只想好好睡一觉,太虚弱了。还好,有一股奇异的气息从头部渗出扩散全身,弥补掉了那种亏空之感,甚至还有更多的富余在体内沉积改造着身体。

薛符真第一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大声道:

“都还愣着干什么,咱们赶快去元江湾!现在可载人的巨禽只补充到两万,让精通工程营建的先去,做一些准备和初步勘察。剩下来的,为了加快行动度,我提议以每一个基本作战单元为行军单位,向元江湾急行军。另外,随时派人与神都方面联系,让他们知道我们这里的动态!”

“是!”

“是!”

“是!”

“……”

其他将领第一次全无异议的接受了指令,虽然名义上薛符真现在还并没有给他们下命令的资格。可是,哪怕是三个来自霸主强国的将领,在这个节骨眼上也完全不敢违逆。

在离去之前,一个个都忍不住再次向那只仿佛滑稽萌物一般停在尉迟武功头顶正中的、此刻正呼呼大睡的小青鸟给以复杂的注目礼,疑惑,震惊,敬畏,如此种种。

尉迟武功的震惊比别人犹有过之,他第一次知道,自己脑袋上的这位居然如此妖孽,他相信,之前那种被剥光了站在一个目光审视之下的感觉不是错觉!

……

同时,在神都正西南三百多公里处的一片荒地上。

为了防备水患,神都西南到元江这一片区域都是欠开地段,二王直接在此择地建了二字营的驻扎营地。

他以雷厉风行的姿态,两天之内就将神都所有“有名有号”的祸害毒瘤收刮一空,然后在远离神都之地开辟营地,要以最严酷苛刻的训练来锻打这支队伍。

而就这几天,已经66续续有三十九只“鸡”被抓了出来,为了营造更好的效果,在曾范的提议下,二王把所有的“鸡”留到今天一起杀。

而为了让要儆的猴子们完美的欣赏到鸡被杀的全过程,给他们留下终身的阴影,二王采纳了薛离的建议,连夜制作一个巨型绞刑架,上面均匀分布着三十九具套环。

而分别装着一只“鸡”的三十九个笼子已经一一对应的放在每个套环前面,每只鸡都被五花大绑,塞着烂糟糟的各种布团,有的干脆就是臭袜子抹布什么的。三十九只鸡都认真而清楚地看着天亮后自己的脖子即将入住的地方。

因为白天要训练,只有晚上加班加点干活,任务重,时间紧,二王都在来回巡视,不仅催进度,也狠抓工程质量。

他走到一个套环前,用手试了试,摇头道:“这个有点松,你们又不是不知道,6九兄弟这么壮实,挣扎起来那劲绝对小不了,要是因此晃动大了甚至有可能把整个架子都给弄塌,不行,这个重新弄,再弄结实点!”

对面笼子里,被五花大绑,嘴里塞了块烂布团的壮实凶恶汉子只能嗯嗯嗯的无力挣扎着回应。

火把熊熊燃烧,灯火通明,其他彻夜难眠的“猴子”们一个个坐在距离这巨大工艺品不远处,气氛沉默的观看着。

曾范、薛离带着近前已经“幡然悔悟”,决定痛改前非的人要么干着活,要么在各处巡视守卫。

这时,地震波及到了此处,因为距离元江湾更近,比响动远神都和裁决军处感受到的。

一时间鬼啸狼叫,乱成一团,甚至不时有人起哄趁乱大叫“遭天谴了”“遭天谴了”,正当众人惊魂未定之时,二王头顶的小青鸟开始了表演。

它先是从二王头顶飞起,左右看了看,没现笔墨,很果断的飞向那被所有目光注目的绞刑架。

它向着绞刑架下最中间那个木笼子飞去,小身子飞进笼内,向着此人额头狠啄,直到鲜血汩汩而出,这才停下,然后将塞在此人嘴里的布团衔出去蘸那血迹。

“啊!……啊!……啊!”在一阵惨叫后,小青鸟衔着带血布团飞了出来,向着巨大绞刑架长长的横梁飞去。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投注到了这个小家伙身上,目瞪口呆的看着它神奇的表演。

一笔一划,以人血为墨,飞鸟自身作笔,都有种世界观在重塑的感觉。

那丑陋,扭曲,拙稚的笔画,反而更加营造出了一种原始,黑暗,血腥的诡秘氛围。

忽喇喇似大厦倾、昏惨惨似灯将尽。

夜风呼啸,火把乱舞,有种妖魔作怪,世界不真的恍惚感。

“立至元……”

才写下三个字,布团上的血迹就干了,小青鸟果断往回飞,进入那个笼子。

一阵更加凄厉、惨烈的嚎叫表演之后,小青鸟衔着完完全全被血迹**的布团飞了出来,飞行途中都能看见在一滴滴的滴血。

它再次在横梁上续写。

终于,一气呵成。

【立至元江湾救灾!】

只来得及打一个感叹号血迹就干了,小青鸟松开带血布团,身子有个明显向下掉落的瞬间,然后,它本身的意识结果身体,迷迷糊糊的往自己“巢穴”飞去,哪怕有一股股奇妙气息涌入身体补充它的亏损,可一回到二王头顶,它就呼呼大睡了起来。它可比另个兄弟累多了。

在它表演期间,除了火焰熊熊燃烧的声音,夜风声,还有嘶唳的变着各种花样的惨叫声,全场鸦雀无声,仿佛鬼蜮,仿佛集体陷入了某种幻觉中不敢醒来。

头顶被一只鸟当巢停驻后,二王立刻惊醒了过来。

大吼道:“一个个还愣着干什么,全体急行军,以最快的度赶赴元江湾!”

就在这时,那个已经让他们熟悉的凄厉惨叫声不顾一切的大喊:“我要救灾,我要救灾!”

二王扫视三十九个笼子里的三十九只“鸡”,问道:“你们的意见呢,要救灾就点头,不然就摇头,离开前我好把你们挂上去,一了百了,也省得你们牵肠挂肚。”

三十九只鸡不约而同的狠狠点头,生怕点的晚了被误会。

不仅仅是怕死,他们有的就是奔着“咱烂命一条,就是不愿受你管,你来弄死我吧”的念头故意挑衅犯事的,可见了小青鸟所展示的神秘力量,他们似乎被一个念头提醒着“死不算完!”

现在,再也没人敢故意找死了。

“好,这次二爷我就给你们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这次救灾之中要是表现得力,既往不咎,要是这次就在之中有人丢了我二字营的脸,我就要他好看!”

很快,二字营近万人狼奔豕突,鬼哭狼嚎,向着元江湾狂奔而去。

第一四五章 鸟监工(一)

轩辕皇帝收回了念头,这次为了争分夺秒的救灾,也算真正的暴露了一股玄幻级的力量,不过他也不觉得有甚害处。

这几个月,在他的暗中操弄下,再加上另几位帝国大佬的默契配合。天下大势向着有利于帝国一方倾斜了很多,无论是帝国本身的影响力、渗透性还是那些心向帝国的力量的培养,都在以比他最初设想的最好的情况,飞演变着。

可天下列国不是傻子,帝国已经有些“急功近利”的做法,他们终究有回过神来的一天,那时就要帝国遭受反噬了。可现在不同,真正的大变正在一步步逼近,这个时候帝国隐晦的展示一下肌肉和力量,有益无害。

等将事情安排了下去,他依然为李6海刚才表现出的风采所折服,赞叹道:“李尚书,想不到你对帝国的山川地理熟稔到了这个地步,随便一地的地形地貌居然都能够信手拈来。”

李6海谦虚道:“陛下过誉了,其他地方也做不到这个程度,只是元江湾那里太特殊、离神都又近,所以微臣才会如此熟悉。之前微臣就说过,若是处治得当,能够化害为利,未来,南边数州之地都将化为沃土!

而其他州、道也将因此受益,以往我们甚至考虑过人工在此处开辟一个大湖,既可从根本上治理困扰神都的水灾隐患,又能变大片瘠地为沃土,只是因为南陵山脉太过巨大复杂,让人望而生畏,没想到最大的难题被这天灾促成了。这哪里是天灾,分明该是祥瑞才对。”

其他人听了或许会暗骂,想不到李6海你也是个拍马溜须的高手,轩辕皇帝听了却是暗笑,想不到龙气的免疫能力,连天地大势都能够干涉对抗,猛啊!

即便天灾依然不可避免,结果也会向有益的一端倾斜。

其他人不知道,唯有他深知,现在天下频的地震,白点聚集越多的地方,龙气的干涉能力越强,地震生带越在远离人烟的荒郊野外,黑点聚集越多的地方,龙气使不上力,地震就会生在该生的地方,受灾程度远大于前者。

这时,已经越来越多朝臣到来,秦穆也来了一次现场办公,让所有与此有涉的部门全部在这几天内以此事为重心,必须以最积极的态度、最迅的效率,完成工部的所有构想。

这种事无巨细、考虑到方方面面的现实问题,从对神都百姓的安抚到到对一切骚乱行为的预防和打击,到保证这巨大工程的顺利进行一切后勤人员方面的保障、调度等等,轩辕皇帝在旁边看着,也是暗暗叹服,让自己来哪能这般游刃有余,何况,以他的心性,也绝对耐不住这个。

……

天际破晓。

元江湾一派破败而又火热的景象。

山上的木石大片大片的垮落,起伏险峻巍峨的山峦变成了一个个癞皮癣,河中有许多巨大的落石,有些河段甚至近半被巨石拦路。河道本身也有一定变形,让流经此处的河水凭白多了几倍的艰难曲折。

在河滩边,在江心中,个个身手不凡的“力工”们忘乎所以的挥洒着汗水和精力。

一只小青鸟划破他们的头顶,向着对岸的南陵山深处而去。

偶尔有抬头看见它一抹残影的,都是心头一惊,本来还想磨洋工的心思赶紧消灭掉,立刻投入火热的奉献之中。

也有人悄悄碰了碰身旁的同伴,低声道:“那鸟监工又出现了。”

他同伴头也不抬,努力干活,嘴上回了句:“认真干活吧,有力气多搬一块石头,不要东张西望,难道你真想去那绞架的套环上试试?”

被称为“鸟监工”的小青鸟自由轻快的划破虚空,向着元江对岸疾飞。

很快,本来如闷雷一般似在天际轰鸣的响声终于现出了其制造的源头,在它眼中,那是一片遮天的屏障被大地的伟力撕开了一道大门,无尽的江水向着门内奔流不止。

“轰隆隆”

“轰隆隆”

它似也被这天地的宏伟交响曲点燃了热血,下降高度,紧贴着极奔流的水面,挥出全部的实力,如电似箭一般向前急掠,似在与极奔流的流水争锋。

等到飞出了那水势最剧烈的豁口段,它斜插向天穹,双翅收敛,宛如失控的箭矢斜向天空激射,划出一条美丽的抛物线。

叽喳鸣叫,似乎在向被它远远甩在身后的流水得意欢叫:“看,我更快!”

获得暂时自由的它虽然在玩耍,却也没有忘记来自“父”的指令,在这区域内到处巡视,收集一切异常。

这个指令很笼统模糊,即便以它远父祖先辈的灵性智慧也还有点理解不能,但十次之中却有两三次是正确的,而每当正确并及时报告之后就会得到让它沉醉的神秘气息的奖励,而若现错误虽然没有惩罚却也不会有任何奖励,它也因此渐渐摸到了一些自己总结的规律,成功率越来越高。

它降低了高度,飞呀飞,往峡谷盆地深处,越往里飞身后的轰隆声越小,渐渐地,甚至再也听不见一点杂音,整个峡谷盆地内安静的可怕。

与往常不同的是,地面正渐渐的被水淹没,水淹过树根、淹没小草,枯枝败叶有的沉在水底、有的浮在水面,缓缓飘荡,流动,水世界正在不可阻挡的侵袭这片土地。

大片高大的树木拦腰折断,甚至连根拔起,那些未被折断的,也是七折八弯,枝叶飘零,一副被尽情摧残蹂躏后的颓萎衰样儿。

地面,不时可见一些被大树砸到、被土石陷埋,已经死去多时的各种动物。

它继续往更深处飞去,越往深处,峡谷盆地地势越低矮,原本因为流域变宽缓慢下来的水流又渐渐加汇流而至,从四面八方,无死角的包围向那些低矮之地。

在接近峡谷盆地中央的一处地方,原本此地有一个小河谷,南陵山南麓的一条溪水在此汇成水潭,是猎人采药人进入此地后光顾比较频繁的一个宿营之地。

而此地,也是峡谷盆地最低矮的地方之一,距离地震还未过去半日,就变成了一片方圆数里之地全被淹没的深水塘,零星探出水面的一棵棵高低不一的树尖,就像一个个互不相连的绝地孤岛,随着时间过去,不断有孤岛完全被水淹没。

第一四六章 鸟监工(二)

在其中一棵“孤岛”上,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左臂完全无力的垂着,似受重创。

他右手死死抱着一个虚弱的中年男子,两人下半身全在水下泡着,他就这么死死的抵靠在树干,借着水的浮力,脚下的蹬劲,始终保持着大半个身子探出水面的姿态。

水面以下,可见中年男子的双腿都受了严重的砸伤,不仅血肉模糊,骨头都露在了外面,长时间泡在水中,已经变了颜色。

“黑娃,放……放我下来,现在你一个人往那边游去还能赶在水完全淹没前到更高的地方去。”

少年有一张黝黑而沉默的脸,他不做声,只是坚定不移的用唯一可以用力的手紧紧抓住父亲。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了,你娘还在家里等消息呢,你现在这样不仅救不了我,你是要让她也活不了啊!”

少年更沉默了,紧咬着牙,却不吭声,依然紧紧抓着不放。

中年男子正要继续劝说。

“叽喳”、“叽喳”……

两人的目光都不仅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一只比一枚鸡蛋还要小一半的小鸟停在他们身侧的断树枝上,看上去还很是稚小,远未长大。

浑身的绒毛、羽毛纯青,青得如此漂亮,青得如此喜人,仿佛把一种叫希望的颜色送入绝望者的心中。

它如翡翠一般剔透明澈的眼睛好奇的看着两人,每看一人它的小脑袋就点一下,然后,它又叽喳的叫了两声,轻轻一蹬腿,小小的身子直接射入北方的天际。

黝黑少年终于开口了,喃喃:“要是我也能飞就好了。”

而后,这对父子又开始了他们各自的挣扎、煎熬和较量之中。

时间无情的流逝,正在重伤的父亲躺在树枝最顶上,再无更高处给他们求生,远处的能给他们希望的“岸”也消失不见,入目汪洋一片,他儿子就沉默的蹲在他旁边,他肆无忌惮破口大骂的时候,北方天际出现了三个黑影,并迅的接近着。

“看那边!”黝黑少年暴喝一声,他总会不时的看向之前匆匆一现的小鸟消失飞走的北方天际,所以第一个现了异常。

看见是三只巨禽在向他们飞来,他兴奋的跳了起来,完全没考虑到身下是脆弱的、充满了空隙的树枝,垮拉一声,他直接陷了下去,掉进了水里。

“黑娃!”中年男子一急,就要探身去找,黝黑少年已经一个游鱼挺身,钻出了水面,他抹了一把脸,嘿嘿的对着父亲傻笑。

随着巨禽的接近,他们终于看见了在它们前面有一个小小的青影引路,它飞行时也不忘调皮的划着各种弧线轨迹、似乎在嘲笑身后的三只笨鸟“能不能快点”,三只“笨鸟”就在它身后使出吃奶的劲追赶。

三只巨禽,最先的一只上面有一人骑乘,后面两只巨禽上面都无人,显然来之前已经知道了这边需要拯救的人数。

当两方接好了头,小青鸟掠过父子身周,叽喳着飞绕了一周,然后就如上足了条似得,再一次如箭矢一般斜斜射入天空。

黝黑少年看着远去的小青鸟,满脸的感激不舍,问已经到了近处的骑者:“那鸟是谁?”

骑者笑道:“这是我们的鸟监工啊,有它们在,我们是一刻也别想松懈休息了。”

话似抱怨,可从他的语气里,明显带着更复杂的情绪,有敬畏,有宠溺,有亲近。

很短的时间里,鸟监工一词就在知道它的人嘴中流传开来。

他熟练的将两个受伤者各自固定在一只巨禽背部以后,在他的带队下,三骑迅升空,向北飞去。

渐渐地,随着越往北飞,还另有六个飞骑队伍与他们合流在一起,最多的一个有三十多个被救援者,前两天黑娃还见过他们,是一个大商队的冒险团,当时他和父亲正在追踪一只价钱珍贵的锦毛貂踪迹,结果被他们耀武扬威、仗势欺人的捡了便宜,当时要不是父亲拦住,他都差点没忍住射上一箭。

在这天灾面前,一样的倒霉,而且还更惨,当时他们可是四十多人来着,现在少了七八个,生了什么可想而知,他带着些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那群冒险团成员都一个个垂头丧气的,现在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哪里会去在意一个小屁孩的戏谑目光。

“看,那边!”

有人一声喊,大伙齐齐向那个方向看去,只见一队十余骑的巨禽救援队伍从北方飞来,随着接近,他们都把目光聚焦在巨禽前面,果然,他们都看到了一只划着各种弧线轨迹飞行的小小青色身影。

“昨晚地震,有几个同伴当场死亡,我们劫后余生也是慌不择路乱跑,地形不熟,选了个死地,最终跑到一个山峰顶上,却现视线之内全被水淹没,正在所有人都绝望的时候,有个青色小鸟出现了又离开,没过多久,它就带着救援队来了。”

“我们也是,当时我们三个正被困在树顶上呢,差一点水就淹脖子了,也是一只青色小鸟带着队伍来救了我们!”

“我也是……”

死里逃生,无论什么性子的人这一刻都不忍不住抒一下获救感言。

不约而同的,小青鸟成了他们嘴中的绝对主角,至于那些真正把他们救起来,现在就在他们旁边领飞的救援者,被他们彻底的无视了。

黝黑少年不知是出于何等心理,感觉有点微微的失落,但还是好奇的低声问前面的骑者:“这种鸟有很多吗?”

骑者道:“鸟监工具体有几个我们也没分清,感觉都长一个样,不过,大多的搜救任务都是它们完成的。我都不知道它们哪来那么多的体力,到现在都没歇着,精力充沛得很呢。”

……

就刚才与他们错身而过的救援队伍,被小青鸟带着来到目的地后,看到那十四个等待救援的目标,三个带队者都愣住了。

左边的一人问中间的人道:“老大,这个咱们救不救啊?”

老大郁闷的道:“救吧,来都了来,空着跑回去也是一样耽误工夫,而且,我听说这东西在神都很值钱啊,这趟就当为二爷攒军费吧。”

这位老大脸上胡乱缠裹了些白布,血迹渗出,还有很多地方因为粗心大意没包到,可以看见他脸上烂糟糟的血肉模糊成一团,似被钢刷在脸上来回刷洗了数遍。

第一四七章 鸟监工(三)(求推荐收藏)

他右边的人突然道:“老大,你不知道这东西为什么值钱吧,你看看它的那话儿,是不是特别的……嘿嘿,听说那些深闺贵妇们最喜欢养这个,也不知道养来干嘛。”

烂脸老大震惊的打量了片刻,接受了一个让他沮丧的事实。

骂道:“你笑得这么银剑,居然还给俺装纯说不知道养来干嘛?”

而后又骂道:“娘咧,老子突然又不想救了,一旦想起它们将来日子过得比我还好,我就会恨不得死了算了。”

他左边那人问:“老大,到底救还是不救?”

老大徐徐吐了口气,答非所问道:“兄弟们,俺决定了,俺要把积云轩的翠娥赎出来。”

两人震惊,既为老大的神转折,又为老大这决定本身,道:“你就不怕嫂子飙啊?”

老大坚定的道:“怕也要赎,她敢不让翠娥进家门我就把她当外室养着,总比以前鬼混等死、有一分钱当两分钱花强吧,兄弟们,你们也是,赶紧定个更高的志向吧,二爷这次虽然手段有点狠,但也未尝不是个机会。”

两人对视一眼,心道,老大,原来你的志向这么挫啊,理想什么的咱兄弟以后就别谈了,免得打击你。

左边那人道:“那就是要救呗?”

老大道:“当然要救,从现在起,俺要努力攒钱,小心着点,别弄伤了。”

等他们回到北方驻扎在南陵山一个巨大的山腰平台的救援总部的时候,那些正等着新的救援任务的救援者们哄然大笑。

即便那些接受了各种急救之后,经过死里逃生之初的亢奋,现在正陷入低沉黯然情绪之中的人看着天际飞来的队伍,十几只巨禽背上驮着的非人生物,也一个个忍不住开怀而笑。

那些已经对鸟监工极为熟悉的其他各种工作人员,也都是七嘴八舌的起哄。

“鸟监工又犯错了。”

“哈哈,居然救出来一窝大猴子。”

“看来鸟监工的脑子也不太灵光啊。”

“胡说,照我说鸟监工很聪明才对,最开始连活物和死物都不分,后来却能分辨活物和死物的区别;然后是人和动物部分,之前不还救回来一窝蛇吗;可现在,它已经能分辨长得像人和不像人的区别了。而这才过去多久,一天都不到!”

“这么说来,咱们不能怪鸟监工,反而要怪这些猴子为什么长得这么像人咯?”

“对,不能怪鸟监工,更不能说人家不聪明,你们难道没现,它们数数从来没出错吗,那一窝蛇有多少条来着,五十四条,它愣是一条不少,清清楚楚的转了五十四圈。”

就在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的时候,一群身着白衣白帽、衣裤分离,式样新颖,简洁利索灵活的少女们在几个老中医和两个中年女子的带领下围了上去。

她们一个个轻手轻脚却又迅灵活的将那些受伤的猴子们扶了下来,就像对待真正的病人一样,至于那些活蹦乱跳叽叽咋咋的被他人领去笼子里关着了。

她们都是学宫女院的学子,不久前,女院做了极大调整,不仅创始人姚院长卸职、萧宓接任院长,更大的改变是以往教授琴棋书画武道医术等各个门类知识的综合全面授课教学变成有了主次侧重之分,以她们对自己未来的期望为前提,制定完全不同的教学方向,女教师、女医师、女护士、女文员,课程也有了必修与选修的区别。

而出现在此地的女学子,都是选择医师、护士这个前景的。因为现在女院中的女学子们身份都太高,仅有极少数出身寒门,选择做教师的人最多,其次是文员,再次是医师,最后才是护士。

她们才没接受几次太医署安排的专业医师的指导培训,就遇到了这场大地震,她们正是朝廷急需的人才,再加上实战操作远比课堂模拟强多了,所以,在飞行任务极其紧张的现在,她们全被朝廷特意优先空运到了这救援总部,这对她们而言就是一个别开生面的大课堂。

一只虚弱的成年大猿猴,比成年人居然小不了多少,在两个小女生小心的搀扶下放在一旁临时搭建的床榻之上。

两人都是面色通红,第一时间就拿被子将它下半身盖住,类似的情况还不少,对于她们这些懵懂纯妹纸,似懂非懂的她们来说,画面实在是太刺激了点。

专门陪同她们的两位中年女教师显然也明白她们缘何如此,等她们比较平静下来这才将所有人聚在一起开了一个短会,安抚了她们的情绪之后,才让她们去按照医师的指点对猴子们进行实战急救操作。

……

对轩辕皇帝来说,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偌大帝国,也不缺他一人去救灾,他亲自跑去现场救援士气不会有丝毫增益加成,反而会拖累救援进度,所以,还是老实呆在皇城之中吧。

就连秦相都没有亲临现场,而是坐镇神都指挥调配一切资源和人力为保障救灾的迅高效推进而努力。

南陵山救灾现场最大的指挥者就是工部尚书李6海,看了他瞬间捏土成形、不假思索就拿出详细的救灾方案,连秦穆都觉得自己跑过去是个多余的,难道要去装模作样的给提些改进意见?

不过,轩辕皇帝还是略尽了自己的绵薄之力,他将另三只还在宫中养着的小青鸟也派去了元江湾,给五个小家伙下达了指令,玩耍的同时为救灾尽着自己最大的鸟力。

通过五只小青鸟的视野,他也看见了许多事情,亲眼看见多起悲欢离合、生离死别。

他觉得自己天生就是皇帝命,足够的无情,通过鸟眼看着那些画面,他就像是在看电视电影一样,最多偶尔唏嘘扼腕,偶尔愤慨捶拳,再不会为此有更多的表示。

和那些经历着人生悲剧的百姓不同,亲眼见证这次地震后的一切,他反而觉得这是好事。一次很是时候的预警演练,无论对朝廷还是对神都百姓来说,都是一次再及时不过事情。

让他感慨的是,婉儿这个土著居然又比自己走得远。深夜才生了大地震,白天她就若无其事的做起了自己的事情,把这事完全抛在了脑后。

看了一天“救援现场”,他也有很多新鲜事说,晚上没事就对在一边挑灯夜读的她唠嗑。

“……,呵呵,你不知道,有两个女学子还偷偷伸手去握着试探粗细长短,结果给猴子弄硬了,硬邦邦的支在那里,然后她们就做贼一般赶紧用床单去盖,结果等到医师在那猴子身边给她们讲解急救常识时猴子的症状还没有消退,就这么直挺挺的支着,当时它身周可是里三层外层的围着一群十五六七岁的女学子,可惜你没现场看,不知道她们当时的表情多有趣。”

婉儿“啐”了一声,不屑道:“无聊,你的眼里也就能看到这些。有这功夫你都能让那只偷窥的小青鸟多救一些人了。”

第一四八章 化害为利

皇帝陛下反击道:“你还无情呢!”

她将文件往桌上一放,横眉而视,道:“我怎么无情了?”

皇帝陛下本想和她玩个你无情你无理取我无情我无理取闹的游戏的,只是担心她捧不了这个哏,便一本正经的道:

“吃水不忘挖井人呢,你以前和这些小姑娘也差不多,都是我带你长的见识,结果你现在成了老司机反而把我给唾弃了——按理说,你不是应该心怀感恩的吗?”

“你个混球,还想我心怀感恩?”说着她就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虽不知老司机啥意思,但绝对不是好词就是了。

很久很久,以后。

被收拾了一顿,终于感觉身心都舒坦了。

轩辕皇帝对身边同样无心再看文件的婉儿找话题闲聊。

“听嫂子说你这几天生意很好啊?”

她已经很习惯他的别造生词了,也理解他的意思,这却不是她此刻关注的重点,哼笑道:“她还给你说这些?”

“多新鲜,同住一个屋檐下,还不准人家聊个天啊。嫂嫂果然是不同的,哪像其他几个,一个个都对我爱答不理的。”

“呵呵”

“话说回来,这进度真的是远远过了我最乐观的估计,我还以为你这女院扩张计划,要打响第一枪会有许多阻碍,没想到武唐的使者主动申请想要在国内搞女院建设,然后其周边诸国纷纷响应,然后就是薛楚使者也提出了申请,周边多过附从。

如此一来,僵局被破,越来越多的国家都主动提出了申请,其他霸主大国也66续续的提出申请,不落人后,现在你的忙和之前的忙完全掉了个方向,以前是想找突破口,现在却是所有紧闭的大门全都敞开,你这边却从教职人员到各种物资筹备方方面面都极其紧缺,要研究出一个合理的先后顺序来。”

“变化如此之快!”他感慨着,却疑惑的问:“武唐和薛楚的态度可谓决定性因素,薛楚不用说,因为它和武唐的竞争关系,在武唐提出申请之后自然不会装傻以免帝国隐晦的偏帮。

所以,最关键的还在这武唐,这可是个积年老牌霸主强国,多次用软手段把帝国顶得郁闷不已,这次怎么这么爽快了?听说其国内现在是一个女后在垂帘秉政,大权独握。难道和这个有关,这么说来,这也是个女强人啊!”

正要继续说着,她不轻不重的在他腰际掐了一下,道:“不准背后议论别人的是非。”

轩辕皇帝郁闷,心道,咱两口子闲谈,怎么就成议论别人是非了?

正要说呢,婉儿已经背过身去,给他一个白皙细腻而完美的背脊曲线,不理他了。

他更郁闷了,女人啊,总会无缘无故的心情不好。

……

地震之后的第二天深夜,对元江河道的清理就已经完成,元江往下游的河道恢复,为整个工程赢得三天时间。

第三天,所有搜救工作结束,原来的峡谷盆地完全变成了一整块一望无际的巨湖,以往的森林植被完全变成了幽寂阴森的水下森林,相信这里的生态会很快改变。

水势越往上走,增长度越慢,最终,当水面漫过第一个低矮山口的时候已经是地震之后的第八天,而此地的粗步封堵五天前就已经完成,之后,工部尤有余力有条不紊的在此基础上进行永久性加固改造。

有大量绝世高手,无数一流高手当力工的现场,开辟山岩、搬运山石岩木,一个个不比现代化机械稍差,而且还是更加先进的全自动型,无需道路,上山下坡、翻山越岭、无所不能。

十数万堆在一起,就是改天换地。

当巨湖水面高度被完全控制住,那几条接引的人工河道早已待命,充沛却可以承受的流水顺着这几条河道向着帝国南部大片水系扩散着,会将这些区域丰润得更加肥沃。

而随着被命名为南陵湖的巨湖得到控制,水面与元江齐平,水势变缓,原本汹涌激流,难以填堵的南陵山巨大豁口也温柔了下来。

工部已有计划,将对其加以全面升级改造,修筑一个巨大的水闸大坝,控制分流元江上游的来水。

既保证天元界重要生命线之一的元江一如既往的对下游无数国家黎庶挥重要作用,又能永久性解决元江湾的水灾隐患。

轩辕驿已经将借此开辟几条重要的新水路的计划提上日程,而且,一个以往不敢想,现在离成功却只差一步的局面摆在面前——通过南陵湖往南而去,元江将与白河相遇,世界两大水系将更加亲密的拥抱在一起。以往两条水系虽然已经实现了贯通,但都是费尽周折,百转千回,意义无法与此处相比。

最后的阻碍,不过是一段数十公里的平原阻隔罢了。最大的障碍南陵山,已假天灾之手解决了。有越来越多的人感觉这地震实乃世界的赐福。

以往,神都的展受到了元江水患的极大束缚,为此朝廷数次颁布限制迁入令,非特殊人才,非本土人士,长期逗留神都是会被遣返的!

连神都本地百姓,除了嫡长子之外,其他的成年分户以后都要迁籍移民到别处,而现在,随着水患的永久性解除,再加上水路交通突然变得四通八达,神都必然会向南、向西这广阔地域扩张,直到接近元江也不会止步。

那时的神都会比现在的繁荣多少倍?

民间相民间尚书们已经激动得议论纷纷,说现在的同行秦相已经在着手新神都的规划布局,而为了繁荣新城,那些以往迁籍出去的神都居民,都将获得回迁资格,而这种声音很快就获得了神都百姓的一致认同和点赞。

只是在一次秘书阁议事时感叹了一句“从此以后束缚神都展手脚的枷锁消失了”的秦穆向轩辕皇帝苦笑道:“这是民意绑架啊陛下。”

迁籍制度是神都百姓最深恶痛绝的一个制度,宁做神都犬彘,不为边陲富翁,这是神都百姓的骄傲。

朝廷为了能把迁籍制度贯彻下去,给那些分家迁籍出去的人开出的条件优厚到了极点,只需要正常劳作就能很快家致富兴家兴业,可执行的难度却越来越大,哪怕朝廷的条件一次次加码,可越来越“刁钻”的神都百姓也越来越花招频出和朝廷各种斗智斗勇。

轩辕皇帝只是呵呵笑,不接这茬,这事自有秦相和大把朝臣去头疼,他才懒得为此事绞尽脑汁呢。

第一四九章 外星人入侵

这次秦穆是来向他呈递“南陵山——元江湾9.1级特大地震”的详情汇总报告的。

他把其他的全都略过了,只看了人员伤亡一项,死亡97人,重伤451人,轻伤无算。

看到这个数字,他轻呼了一口气,对一次爆在神都附近的特大型地震来说,这样的死伤,已经不能算是幸运,而是天眷了。

工部甚至做过一个推测,在神都一千公里之内,地震生在出元江湾之外的任何一个地方,造成的伤亡都将呈指数的上升。

更别提南陵湖这个将近两万平方公里的天赐的礼物了。

他将此事完全放在了一边,道:“令狐大长老已经提醒了,按照他们观测到的变化趋势,现在天元界最边界的地方,世界普适性的数值也已经稳定在了世界极值的位置,真正的大变随时都有可能开始,以前的,都不过是前奏罢了。”

秦穆郑重的点头,道:“陛下放心,帝国大局不会有任何变故。而天下列国局势千头万线,但作为理线人,我却清楚的知道,对我们有益的变化无时无刻不在生着!”

……

此次地震的深远意义,唯有轩辕皇帝知之最深,因在南陵湖竣工完成那一刻,运势基态生了巨大的改变。

运势偏移量【o,2.8】

龙气源运势基态:幸运端偏移量:【o,2.8】,幸运5o/厄运5o——幸运52.8/厄运47.2。

病源的运势基态:厄运端偏移量:【o,22.4】(冥龙气增幅8倍),幸运5o/厄运5o——幸运27.6/厄运72.4。

相比于一个多月前【龙气沙盘】成形之时,又有了极大的改变。

虽然这有随着龙气本身的“免疫力”使它的自身恢复一直呈加状态,今天总会比昨天恢复得多一点,而明天一定会比今天恢复得更多一点,也有能够凌空虚渡的令狐大长老还有“鸟监工”等帝国神秘力量的曝光的助推,但真正促使病源厄运端偏移量过2o的还是南陵湖的竣工。

这从龙气沙盘的变化才能更深刻的判断出其意义。

龙气在天下流转的通道就是轩辕驿的道路,这是天下人心共同认定的,于是这就成了真理。

原本,龙气的命脉只有四条,也就是四故都通往神都这个世界心脏的轩辕驿的特级命脉。

以往的元江、白河也有轩辕水路,但元江的是甲级主路、白河的更只是乙级要道,轩辕驿制定道路重要级别可不是随意拍脑袋而定,而是根据其对世界的重要程度,换个更容易理解的角度,假如这条道路被破坏能对世界造成的损伤程度,而以往的元江和白河远远没到天元界命脉的程度。

可就在南陵湖竣工的那一刻,世界上多了一条特级命脉,元江。乙级要道的白河也变成为甲级主路。

这都是龙气沙盘清晰无误呈现出来的,足可看出南陵湖竣工对整个世界的影响。

这使龙气有一个平地起跳的提升,轩辕皇帝确信,当轩辕驿掘通最后近百公里的人工运河,白河也会一跃跳入世界的中心,升级成为另一条世界命脉。

上一次病源厄运端偏移量过1o的时候,生了一次质变,【龙气沙盘】在识海中出现。

而这次在病源厄运端偏移量过2o的时候,龙气法修行又有了一个质变。

这是一个龙气能力,清楚了解其功效后,轩辕皇帝亲自给去了一个名字——【红名·厄运缠身】。

【红名·厄运缠身】:龙气本身的灵性进一步强大,逐渐展露出其至刚至阳、至强至霸的本质,初步维护好基本盘以后,进攻性增强。其具体体现,就是它会本能的找出一个对“国”威胁最大的“病源体”,对其进行全方位无死角的强力“免疫”,其结果,就是【厄运缠身】,具体效果就是在现在的极限厄运的程度上再次加倍。

以现在为例,厄运端224的偏移量变成448,幸运52,厄运948。这绝对是级诅咒,喝凉水都能呛死人。

这一神通是龙气的自行为,会永远运转下去,它总会盯上当下对“国”威胁最大的目标。

这对轩辕皇帝而言,除了级诅咒以外,这个特殊的红名功能更加重要。

谁是天字号第一大坏蛋变成一目了然的事,即便不被厄运弄死,自己也能有的放矢,找人把他弄死了。再也不用望着无数黑点而兴叹了。

所以,他给这门龙气神通命名为【红名·厄运缠身】。

……

建安二年,一月二十九日。

正抱着婉儿那香喷喷、暖乎乎、软暄暄的身子睡得香呢。

一股尖刺入骨髓、红色警戒、空袭即将到来的那种能够把人心肝都吓跳出来的警报声在她心中响了起来,同时,一股遮天盖地的惊悚血红之色在他犹在一场美梦的意识世界里淹没而来。

他当即就被惊醒得立即坐起,四处一看,平静如常。

然后,他知道异常是从何处而来。

“要不要每次都在朕睡觉的时候搞事!”轩辕皇帝郁闷不已,却也不敢作丝毫的耽误,意识直接进入识海之内,他知道这个时候通知自己不会是闲聊。

他直接出现在石碑边,吐槽道:“外星人入侵了?给我整这么燃的bgm,需要我穿着专属于我的、手工定制版级战服九龙袍去拯救世界吗?”

石碑就像一块屏幕,还有光标闪烁,一个个文字迅出现。

【外星人入侵!】

“开什么玩笑?”

石碑自己不变,只是见了放大闪烁。

【外星人入侵!】

这次轩辕皇帝信了。

“外星人在哪?”他问。

【去看龙气沙盘,现在神都南侧五百公里处,元江边】

“就在神都附近?故意?巧合?”怀着这样的念头,他扭头向龙气沙盘看去,沙盘最中心代表神都的区域随着他的心念一动,迅放大。

而后,他看到一个闪烁着剧烈红光、代表危机源头的光点突然出现在沙盘中,正在元江旁边。

这是【红名·厄运缠身】已经锁定对方的标志,红光闪烁剧烈程度代表威胁度,亮度远远过以往的一切病源体。

第一五〇章 乱入者(求推荐收藏)

神龙也不装逼玩微信了,直接意念在他心中解释:“这个入侵者来得很突然,祂从我还不能理解的空间更深层面行走,迅接近我们的现实世界,其目的地本来是精确的锁定在你所在的皇城寝殿的。”

“什么?祂这是要直接斩!”轩辕皇帝震惊着,收起了所有轻佻,道:“可是,祂是如何知道我的?而她怎么又出现在了神都之南五百公里处?”

“祂是如何跨世界准确锁定于你的我不得而知。”神龙回答:“不过,你第二个问题我却是能够解答的。”

祂用极其郑重的语气道:“就在祂从深层空间接近这个世界、就要跨步进入的瞬间,也就是出现在你寝殿的前一刻。整个世界的龙气都如鼎沸一般,瞬间汹涌激荡,形成一个恐怖的深渊漩涡,而那入侵者正处于龙气漩涡的正中心。对方正半只脚在世界之外、半只脚已在世界之内,这个时候触不及防受到天元界最凶猛的反击。

祂出现在元江边,是因为祂遭受重创,向远离交战之地逃避之举罢了。”

轩辕皇帝问:“你能看见祂和世界龙气交战的场景?”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修炼‘真视术’,本来就已经略有所成,只是一直不知真正用途。刚才借着龙气冲进深层空间与入侵者对抗,我才领悟到真视术的真正用途,所以大概看见了那个交战的场景。”

说到这里,神龙还不忘抱怨着:“要不是受你拖累我至今瘫痪难以动弹,我甚至能够亲自身入其中,参与大战,这个入侵者早就被我擒获了!”

轩辕皇帝不理这抱怨,专注的盯着那红点。

前一刻,它还在神都之南五百公里处,可只一瞬,就出现在神都之南五十公里处,不知是否错觉,红点的亮度降低了一些,然后疾的向着神都接近。

“咦,瞬间跨越数百公里之地,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瞬移?”轩辕皇帝惊悚,这神秘入侵者,至今都不知道具体形态和身份,其所掌握的各种远远出他理解的手段实力,更把他心中那隐隐的优越感灭得粉碎。

看着红点两点一线,以自己的寝殿为终点,坚定不移的疾接近着。他有些慌神了,真要被这个鬼东西接近,自己拿什么抵挡?平底锅吗?

“你不是说祂被重伤了吗?怎么不想着逃跑,反而还要继续冲?”

“或许是……龙气那一击也暂时耗尽了底蕴?而祂清楚知道这点,所以更要抓紧时间完成目标?”神龙有些犹豫的猜测。

“这么说对方是不杀了我不罢休了?”轩辕皇帝急得在识海中团团转,从对方先瞬移了数百公里而后改为疾驰、还有龙气沙盘本能示警的亮度来判断,确实受了很重的伤,而且连一次类似瞬移的秘术就再一次加重伤势,当然,也有可能是防备瞬移得太近会被龙气攻击,可看着对方迅接近,他还是忍不住越来越紧张。

他对修炼龙气法的自己认识越来越清晰,就像住在重重坚壳保护下的田螺,要是被敌人突破了那些壳,自己就是毫无反抗力、任人宰割的软肉,至少现在是这样。

他哀叹着,自己就像那被猴子欺负得只会往桌子底下躲的玉皇大帝,衰得一逼,平日里耀武扬威,真到硬刚的时候,毛本事没有,和凡人没两样。

突然,他差点破口骂自己,真是被外星人把脑子入侵傻了,我也有我的如来佛祖的啊!

圣堂就在旁边,有令狐充带着一群变态强人时刻监视着世界动态,说不定他们也已用自己的办法知道了这变故的生;

影子殿牢牢守卫皇城,不仅有于万亭这个深不可测的自割**的狂猛太监,还有一群变成小妖孽的数百影子太监;

最后,自己旁边还睡着一条母暴龙呢!

即便再神秘、手段再如何诡异的入侵者,圣堂早已用最科学的方法论证,所有世界内生命都不可能真正脱世界极限的束缚,对方自然也不行,所以硬实力不会高到没边,不会高到无法理解,何况,现在还重伤着!

他就要脱离识海去叫帮手,心中还对自己吐槽,你修的是龙气啊,哪有自己动手的,当皇帝如果还当到要自己动手的地步,岂不是最大的失败,观念要改!

何况,自己修炼龙气法,全世界的龙气倾力一击归根到底还是自己出的,所以,最大的贡献自己已经完成。叫帮手喊家长完全心安理得!

“等等,情况有变!”

神龙提醒,轩辕皇帝转头向龙气沙盘看去,只见那才飞出没多远的闪烁红点被一圈白点包围着。

神都的白点也就是心向帝国的龙气源是最多、也是分布最密集的,所以他一直没有关注红点周围白点的状况,实在是多到关注不过来。

可现在,随着数十个白点呈包围形状的把红点围在垓心,一下子就现出它们的与众不同来。

他心念一动,视线中他物全消,只有一颗被围的闪烁危险红光的红点和周围数十颗白点。

“一共六十七颗!”神龙意念告诉他。

而后,就见一颗白点向着红点接近,可才接近两步,白点就不进倒退,远远的飞了出去,很久之后,这白点再次移动了起来,轩辕皇帝还为此松了一口气,没死就好!

而此时,他还来不及为那被击飞的白点担忧,从这个情形能够很轻易的推断出,这些莫名其妙乱入的自己人和这个入侵者硬刚上了。

“远程攻击?念力?法术?道术?飞剑?法宝?忍术?异力?”他心中一边念念有词的嘀咕,最终变成不自觉的玩起一个名叫“试试你能找出多少种远程攻击体系”的游戏,因为太激动,嘴皮子不受控制的玩得活溜,可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战场上。

随着第一个白点被轻易击飞,剩下的六十六个白点转瞬间变成一哄而上,单挑该群殴。

这些白点还是毫无悬念的一个个被击飞,可让他惊奇的是,这些白点似乎都十分的皮实耐揍,被击飞的都6续爬起再次往战团冲去。充满了斗赛场上的百折不挠精神!

而入侵的红点也不再如最初一般轻松,祂最开始在一个位置一动不动,而后却开始了小范围的移动躲避,不让这些白点真正近身。

后来,其移动的范围越来越大,越来越不由自主,从主动渐渐变为被动,从容渐渐变为狼狈。

而那剧烈闪烁的红光以一个缓慢却可见的度变暗,而那六十七个白点居然一个没少!

这看似单调无味白点与红点的移动画面,却被轩辕皇帝脑补成惊心动魄、险象环生的激烈战斗现场。

红点直接被他以印象中各种最恐怖的大魔王、外星人为原型构造,这些至今让他莫名的乱入者的风采也就可想而知。

最后,让他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代表外星人入侵的红光在同时被九道白点从各个方向近身后再也无法动弹,闪烁的红光以停电一般的度迅暗淡下来。

下一刻,红点消失,这说明【红名·厄运缠身】不再认可对方的威胁性,去寻找下一个目标去了。

那红点变成了黑点,他就看见那六十七个白点簇拥着这个黑点往神都而来。

自此,外星人的入侵,被一群不知名的乱入者阻止了!

第一五一章 梅县令

“这……都是些什么人?”轩辕皇帝喃喃着。

“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神龙传念道。

看着那群白点簇拥着一个黑点往神都走来,轩辕皇帝重重的点了点头。

“朕这就去看看,到底是谁拯救了世界!”

睁开眼,只见婉儿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她在他被识海中的热血警铃惊起的下一刻就醒了过来。

“怎么了,生了什么事?”她赶紧关心的问道,她是唯一一个知道他龙气法大概底细的人,所以猜测一定有变故生。

轩辕皇帝兴奋的跳起,将丢在地上各处的一套衣服收捡起来,扔给她,自己也赶紧着穿衣,嘴里一边催促道:“老婆,赶紧的,我去带你见外星人!”

……

神都县衙。

梅云生一大早天色未亮就起来理事了,他的心腹手下也隐约知道大人这段时间在鬼祟的忙活着什么,都是心眼活泛的人,不敢胡乱打听,做好自己事情的同时还严闭着自己的嘴巴。

后衙,梅云生坐在主位上,侧坐的是一直以来他都极为倚重的心腹师爷。

而客座上,却坐着一个神都县同样大名鼎鼎的人,王士直。

此情此景,若熟悉神都县内情的人看了定会十分惊诧,因为一直以来,神都县令梅云生都和“为民请命”王士直势同水火,尿不到一个壶里。

所有人都相信,要是有那个权力,梅云生绝对恨不得把王士直三刀六洞、千刀万剐,因为此人给他做官道路凭添了数倍的难度障碍,神都百姓的“刁民气质”有很大一部分就是这个混蛋挑唆的。

梅云生心情复杂的看着面前这位“为民请命”,他一直觉得自己眼神如炬,看穿其本质实乃“为名请命”。

可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鬼迷心窍,被这个混蛋挑唆成功,一生做官唯谨慎的他终于被坑,做了一把大死!

这要是被上面人知道了,不把自己生生活撕了才怪,可归根到底,这事到底怪谁呢?这样想着,他的心情更加复杂起来,又陷在那奇怪的情绪里,纠结、愤懑、炙热、悔恨、不甘……

建安二年的第一次大朝议,秘书阁就公布了地方官员调动名单,无论官位高低,所有尸位素餐者统统被致仕,回家养老。

去年最后一次参加大朝觐之人全部鸿运当头,迅得到提拔任用,很多人都是官升数品,从郡县一级成为州、道的一方大员。

那些受邀参加朝觐的吏役虽然没有升官,可前景还更加惊人。同一次大朝议,朝廷明文传告,秘书阁正在对整个执政体系进行结构性调整,最主要的就是会着重提升那些专业性强的吏役的地位,比如刑侦、仵作、捕快、讼师、税吏等等,因为涉及的体系更为复杂,所以现在还在方案论证之中。

可以肯定的是,一旦秘书阁正式公布对这些浊吏机构的改组,参加过去年大朝觐的那些浊吏绝对会有一次坐地飞升的机会,从一个不入品的浊吏直接成为一方大佬。

而王士直,是神都唯一受邀参加大朝觐的人,因其讼棍的身份。朝廷如此明确的表态,让王士直在神都百姓的心中地位完全淹没了神都县令。

梅云生见了都不得不“执礼恭敬”,心中却是冷眼看着这个以前主业实乃一个书院的院长,兼职讼棍,目的是“为名请命”,可从大朝觐之后,就十分自然的完成了对自我身份的重新设定,在神都百姓心中这就是一个纯粹的为民请命的王讼师,书院院长一职反成无关紧要的副业了。

而他之所以被这个混蛋蛊惑,刻意的制造、引导民意,向朝廷逼宫,还是因为大朝议上的另一项决议。

帝国地方,分有道、州、府、郡、县、镇六级执政体系。而郡、府、州、道的附郭之令,也一直被当成一个情况比较特殊的县令,其官品也只是七品,这是附郭县令难当的重要原因。

而朝廷此次决议,为了赋予亲民官更大的实权和自主权,所有附郭之县的行政级别统统上调,其县令官品只比所附之地低一品。

道的治所的亲民官为三品,州城的为四品,府城的是五品,即便郡城的也是六品,相比以往的芝麻七品官,全都升官财,而那些原本受尽窝囊的附郭之官苦尽甘来,全部迎来立地飞升的机会。

甚至,以后朝廷中枢各部任用官员,有地方基层履历的也会重点考虑,而其中有着各地附郭城池治理经验的尤受重用,因其能在地方和上峰之间的夹缝中跳舞,更加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从此以后,附郭任职不再是烫手山芋,反成新鲜出炉香喷喷的大包子了。

梅云生没有资格参与大朝议,听到这消息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我呢!我大神都哪去了!”

他在神都做了二十年的七品芝麻官,也算是积年地头蛇了,也经营了许多可靠的关系,很快,他就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这些决议的最源头,都是来自于轩辕皇帝,他告诉秦相,然后秦相交由秘书阁具体去验证实施。神都也不是被朝廷搞忘了,反是因为改动会更大。

帝国被均分成十道,最中间也是最精华的一道又名坤元道,从地域上说,神都就在坤元道内,而坤元道的道治在神都东边八百公里处的坤元城内。对神都内的事坤元道的历任主官,从来都是绝不沾边的,完全交给名义上的下属神都令处治。

习惯成自然,朝廷也就默认为坤元道可以不管神都的事,神都若是出了什么问题也不会向坤元道追责。可这样的含混不明也导致了很多问题。

轩辕皇帝就建议把以神都为中心的一州之地完全独立出来,特设神都令,行政级别与道等同,负责其内的一切民生治理之事,总揽大权。官名没变,可地位却一下飞到天上去。

二品大员,穿朱戴紫,有参与大朝议、上奏议事之权,地位仅比六部尚书等不多的一品大员低,位极人臣!

到那个时候,收拾些纨绔膏粱还用得着担惊受怕?该是那些纨绔膏粱的爹妈担惊受怕了!

可告诉他消息的朋友隐晦表示,他梅云生基本是没啥指望的,秘书阁按住这个决议本身除了在继续完善这个前所未有的大体系的构建印证之外,也是要现寻找到一位更合适的新神都令的任官员,这才会雷厉风行的推动此事。

他们认为,这会是一项极具挑战性的工作,只有具备非凡能力的人才有资格胜任,不然若是把此事搞成了夹生,那就是打陛下、相和整个朝廷的脸呢。

梅云生心里一下子就炸裂了,凭啥!

你们要找神都令,这不就有个现成的吗,俺坐镇神都二十一年,要功劳有功劳,要苦劳有苦劳,现在轩辕皇帝眷顾要给福利了,为啥踢走俺!

第一五二章 无名英雄已经露了个头

更让他气郁难平的是,那些附郭道、州、府、郡的县令同行,除了寥寥无几不堪的,其他全部都立地飞升,自己这个最大的居然有被摘桃的风险,这真是憋涨得他难以忍耐!

他心头明白,除了这个机会,他这辈子别想再遇着这样的一个机会。

就在这时,王士直找了上来,一句话就勾了他的魂魄。

“梅公,您为神都呕心沥血数十年,神都的老百姓都不是瞎子,都看在眼里呢!

只要你能帮着将迁籍与回迁之事的声势造起来,我保证,神都百姓必然感念您的恩德。要是到时神都令旁落别家,神都所有百姓第一个不答应!”

神都百姓牛逼啊,碉得很,要是三五几百神都百姓集体上访,相皇帝都会过问详情,若是神都百姓心意已属,朝廷绝对会郑重考虑的。

于是,气郁难平的他当即就鬼迷心窍的答应了。

可现在,当他借着地震的东风将这风声造了起来,听说秦相都为此抓耳挠腮了好多天,甚至向陛下告状说朝廷和自己被民意绑架了,他这才吓了一跳,感觉自己被王士直这个混蛋利用了。

要是此事曝光出来,王士直朝廷是不会去管的,人家的目的那么纯粹高尚,为民请命呢。

到时候他的名望只会更加的高涨,神都百姓会恨不得把他当祖宗供起来!

可他梅云生就惨了。

他忍不住道:“王先生,此事的声势已经造起来了,我这边可以撤了吧?不然要是露了马脚反而不美。”

王士直摇头道:“梅公,此言差矣。现在咱们已是为山九仞、可千万别功亏一篑啊。你知道这声势短时间内变得如此之大咱们暗中用了多少功夫,如果现在撤了虽然这声势也不能说消停,但绝对会陡然下跌好大一截。

这在朝廷衮衮诸公看来,说不定就会认为神都百姓对此事的期望并没有他们以为的那般强烈。从而影响到他们对迁籍制度的态度。若真是如此,梅公,您就不是神都百姓的恩人,反而是罪人了!到时候就不是争不争这个二品大员机会的事,您想有个善终都不可能!”

威胁!朝廷,我要举报,有个混蛋在威胁我犯罪!

看着一脸名士气派、摇头晃脑说“此言差矣”,却把对自己的威胁说得这么直白的王士直,他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上去暴揍一顿,日防备夜防备,没想到还是被利用了。

到现在,居然成了自己不死命往前冲都不行了,我想向朝廷举报赎罪啊!

他颓丧的道:“好吧,不过,我这边我能确保消息不会泄露,我也希望你能谨守诺言,不要将此事暴露了出去。我手里也是捏着很多你的黑材料的,我玩完了你也好不了,咱们就同归于尽吧!”

你会威胁我就不会吗?他心里还想着,自己费尽心思收集到的最多把这家伙炸个重伤的黑材料能否真的限制住这混蛋死也邀名的野性冲动呢?

王士直慢条斯理的站起来,掸了掸衣衫,道:“梅公这是看轻我了,神都谁不知道,诚信二字,可是王某立身的根基!”

梅云生心中就呵呵了,你个摇唇鼓舌的讼棍,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居然有脸跟我说诚信。

王士直拱了拱手,自顾向着后衙一个偏僻的小门走去,径直离开了。

梅云生呻唤一声,无力的躺靠在软椅上,反复揉按着眉头。

就在这时,外衙传来“咚”、“咚”、“咚”低沉的鼓声。

这是有人敲击登闻鼓了,有人伸冤或者报案来了。

朝廷早有严令,但凡登闻鼓敲响,无论何时,哪怕半夜在和心爱小妾玩游戏,主事官都必须第一时间升堂视事。

梅云生披上官袍,接过师爷递来的官帽,往头上一罩,有气无力的道:“走吧,升堂去,看看又有什么鸡毛蒜皮、家长里短的事情。”一副已经被反复羞辱再也不想反抗的模样。

简直无聊透了。

这也是他死命也要抓住这次机会的原因,官小事却不少,还都是小事,一旦有命案之类的事件,刑部第一个就插手进来,他这神都令就是个跑腿陪笑递茶的摆设。

若此次坐地飞升成功,成为大权独揽的二品大员,方方面面都将由他说了算,可自行认命许多佐二属官,各管一摊,大权在握,鸡毛蒜皮的事再也不用管,事少,位高,权大,哪像现在,鸡毛鸭毛都要抓,一天忙得要死,在上司眼里居然是“无所事事”。

……

出了后门,两个嫡传弟子等候在门外,李应物、方祐,他一生心血之所系,把毕生所学倾力传授,相信他们都将会青出于蓝胜于蓝。

正要离开,登闻鼓的响声从前衙传来。三人都是一个激灵,对他们来说这就是又一场白刃战开始的信号了,他们直接改变方向,往前衙而去。

……

梅云生带着师爷进入前衙,坐上大堂官椅。他的头顶,明镜高悬四字大匾威严夺目。

左右衙役也已经匆匆就列,见有几人还在手忙脚乱的整理着衣服纽带,他还稍微等待了一下,等一干同僚全部仪表堂堂、威武不凡的两侧站好之后,他这才不紧不慢的拿起惊堂木。

“啪!”拍案惊奇。

他吐辞清朗,一回而九折,道:“升堂!”

这两字已经被他揣摩呼叫了几十年,早已有了深深的心得。

“威武……武威!”

两班衙役伴唱,水火棍低幅而高频的敲击地面,低沉之音声传极远,气氛终于进入了状态。

两个前衙门口的衙役抽开横放在正门前的栏木,规矩等候在外面的百姓刷拉拉就冲了进来,很快,除了挨梅云生官桌比较近的地方被自觉的空了出来,其他地方密密麻麻填满了人,看那一个个就差没搬张凳子装一兜瓜子的治下百姓,梅云生真的已经无心吐槽。

与地方同僚们交流,谁家的百姓将威严肃穆的升堂当成了看大戏的!

可他还不能赶、不能吼,决不允许任何案件在暗中完成审理,特别是涉及惩罚、处决某百姓的,必须在众目睽睽、光天化日之下进行!

这些刁民有圣祖法度撑腰呢。

梅云生扫视一圈,只看见观众,没看见主角,不过,这也是常事,他咳了一声,问道:“是谁人击鼓?有何冤情,请站出来陈述!”

然后,挤得人挨人的人群中响起一个声音,“让一让,让一让,劳驾,劳驾,俺们要进去。”

随着拥挤的人群让开一条缝,几十个人66续续的从人堆里挤了出来。

第一五三章 绝世良民(第四更)

才看到几个,梅云生就心头一跳,好家伙,这都是自己治下需要他特别对待的良民啊。

他们在神都干着各种的营生,有一个共同点,都是神都县登记在册的绝世高手,有很多甚至在成为绝世高手之后又来登记备报了一两次,那只能说明人家的武道修为在绝世之境又有了跨越性的突破。

平日里,他们都是本分老实得不能再老实的人,滴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自己的活自己干。

成家立业、娶妻生子、养家糊口。

从不惹事生非,也没谁不开眼去给他们“生非”,所以除了来衙门登基备报一下修为又有了突破显示不同之外,看上去泯然众生,也再不与衙门打交道。

可单凭他们的修为实力,梅云生就额外对他们多了许多关注。朝廷对各地亲民官的态度很明确,其他事情都可以含糊,也可以事后解释委屈。

可对这样的子民,他不来找你,你也尽量不要去找他,就让他们安安静静过自己的日子,潜台词没说,意思却点到了——不要无事生非把他们惹毛了,不然若因他们造成了地方动乱人员死伤,这个锅你这父母官要背起来。

所以,现在,梅云生看见这些各行各业、很多以往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良民”一起出现在这里,他的眼皮子就直跳不停。

大事,大事,对他来说,这就是最大的事!

若被上峰知道自己对此居然毫无所知,二品高位就别想了,能够囫囵着致仕就是人生赢家了。

一五一十,二五二十……六十七个!

好家伙,神都治下的“良民”今儿居然一个不少的到齐了,梅云生心中更加警铃高悬。

就在这时,一个满头银的矍铄老者带着七个敦实壮硕、似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中老年人站了出来,银老者胡乱拱了拱手,显现出很少与人客套见礼的野性天然,充满了拙滞的野气,他嗓门洪亮的道:

“县老爷好,就是我们要报案。具体的案情是这样,今天早上我们六十七人一起走在路上……”

梅云生赶紧道:

“慢来……慢来,咱们先把这事捋清楚!”

案子什么的先扔一边,不先把这事搞清楚他坐不踏实。

梅云生道:

“您是阮百顺老先生对吧,这七位就是贵府公子阮大宝、阮二金、阮三贵、阮四福、阮五禄、阮七两,阮六两,对吧?”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天元界有记录的就有一胎十五子的,如此说来阮百顺媳妇当年一胎七子也奇不到哪里去。真正神奇的在别处。

阮百顺本来就是积年老“良民”,今年九十八,一生打渔贩鱼为业。他来登基备报成为绝世之境的事已经是五十多年前,当时他梅云生还没出生呢。

后来又登记备报了几次,直到二十三年前依然是他这积年地头蛇还没上任的时候,终于消停了。因为老人家终于因为知识储备方面极其欠缺,对于武道的究极真理、天道、哲学、数学、逻辑学等都一无所知,没有转职天赋,被世界生生卡在圆满级绝世之境,也就是三万人敌之境巅峰突破不了了。

他就是一个纯粹的有修炼天赋的武夫,看他给儿子们起的名字就知道,老六老七找不到词干脆以出生时的重量为名,这不仅经常让外人混淆了阮七两、阮六两的大小顺序,就连他的傻儿子们内部都为此经常内讧不止。

不过,这几个月他很嚣张的连露脸三次,他梅云生连境界名字都不知道该怎么写,在托人请教了圣堂之后,也只以四万人敌、五万人敌、六万人敌登记抄录。

人家还额外解释消除他心中的疑惑,这叫做“弹力式跳跃升级现象”,因为被世界憋得太久,当世界限制陡然一松,他们的实力会有一个段时间内平地跳的跨越晋升。这一现象只有现在的天元界才有机会遇到,在时下虽不少见,但也绝不多见。而阮百顺根基扎实,连跳三级。

他那七胞胎的儿子,从小脑子就有毛病,傻中带愣,连黄级学院的启蒙教育都没受完就被学院劝退,不仅没学会一点知识,还经常干出七兄弟打哭一校小朋友的壮举来。以前还经常有人以此来“安慰”阮百顺,“阮老哥你也想开点,人生不如意事十之**,老天给了你一样,总要拿回去一些,是不是?”

可后来,大伙都“安慰”不了了,回家里安慰自己去吧。

为什么?因为人家七个傻愣儿子的实力在一年年的见长,在将近七十岁时赶上晋升末班车,成为绝世高手了。

为什么?谁叫人家七兄弟生下来就有心灵互感的奇能,还有一个不惜消耗自己生命元气,一遍又一遍、一年又一年,大半个世纪坚持不懈的给他们洗经伐髓的绝世老爹呢。

一门八绝世,七兄弟合击之术十几二十个同级别绝世难敌,这样的神奇家庭,是梅云生重点关注对象,近乎“严防死守”,所以一口就叫出来他们所有人的名字。

阮百顺老爷子嗓门洪亮的哈哈大笑了两声,笑得合不拢嘴道:

“这些都是犬子,犬子,当不得县老爷一声公子,还有我那地方就是个蓬门,可不敢称贵府。”

梅云生点头,追问道:

“据我所知,你们一家和其他人并无太多往来吧,你们今天为何聚在了一起?”

当年绝世高手冲击皇城,完成在金銮殿上击毙一位篡位伪帝的壮举,总人数也就比这多了几倍而已。而且,那个时候还没有“弹力式跳跃升级现象”这个怪现象,整体实力还指不定谁高谁低呢,他这几个月负责进行的良民登记,可不只是阮百顺一人!

所以,这个事情必须弄清楚。

阮百顺老爷子眼睛一瞪,道:

“县老爷,我们要报的这个案子真的非常重要,您先听我说,……”

梅云生一脸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道:

“阮老爷子,您还是先把这个问题给我说清楚吧。”

阮百顺老爷子吹胡子瞪眼,道:

“好吧,你要听我就给你说,没想到县老爷你这么磨叽婆妈。”

梅云生不动声色,一副洗耳恭听的姿势。

“是这样,我们今天正要一起去社管委提申请呢。”

“什么申请?”梅云生有点懵,你们这些良民和社管委有何瓜葛?

“社管委是干什么的,咱们还能去干嘛,你这人真是……我们要去当雇佣兵呢。”阮百顺老爷子事无不可对人言,抱怨了一句,直接道。

“啪……哐当”

所有吃瓜围观者都见到了十分罕见的一幕,县老爷惊堂木掉地上,人也突然似得软骨病从椅子上滑到了桌子底下。

很快,梅县令就从桌底下再次坐了起来,扶了扶官帽,正了正衣衫,一脸悲愤的道:

“怎么连你们这些良民也要跟我作对?要是梅某人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到位,你们尽管对我提,我改,咱们商量着来!为什么要去做雇佣兵!”

雇佣兵,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和绝世良民从来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啊。

完蛋了,在上峰眼里,这绝对是梅某人对神都百姓的精神文明建设毫无作为的铁证啊!

啥也别想了,等着吃处分吧,没想到,一生做官唯谨慎,千防万防,日防夜防,最后居然被绝世良民坑了,那处分也绝对是绝世级的!

第一五四章 绝世良民(二)

阮百顺老爷子眼睛一瞪,不满道:“你这县老爷怎么说话呢,我们是去做雇佣兵,又不是去杀人放火,怎么就成跟你做对了?”

不杀人放火的雇佣兵?

梅云生眼睛眨巴了两下,突然又对这些治下良民恢复了一些信心,理了理情绪,道:“您老具体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阮老爷子道:“是这么回事,之前朝廷不是了告示,鼓励更多武人去参加民间武团,为国出力嘛!”

梅云生点头,这事他清楚,然后有眨巴了几下眼睛,心中有些灵光闪烁,隐约把握住了什么。

“我一个打渔卖鱼的老头,一辈子就想个清静安生,以前也有人招我去做看家护院的勾当,我从来都是不带搭理的,一年到头也难免有些家伙来啰唣烦人,但也耽误不了正事,我也就没太理会,拒绝就完了。

可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告示出来之后,那些家伙似乎中了邪,找我家的人一个连着一个,不带断茬的,简直就要踏破我家门槛了。一个个来头说起来比天都大,我一个打渔的这段日子鱼没打到一条,整天就在家里接客了。

无论谁来请,老头我态度很明确,不干。管你说得好处比天大,给人端茶倒水弯腰赔笑的事老头我不干!”

阮老爷子正威风凛凛的表达自己的志趣高洁,吃瓜群众里面有人提出异议了,有人在人群中嚷道:

“阮老爷子,说话您不能昧良心啊。当时我们公子可是请您去做镇团长老,说好了啥事都不会要你干,就让你挂个名,一年到头就花用不完的银子,胜过你卖一百年的鱼,说什么端茶倒水,弯腰赔笑,我们这是要把您当祖宗供的呀。”

阮老爷子哼哼两声,道:

“还不就是想让我老头子给你们立牌坊,这种事儿我见多了,我活了一百年,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多,什么没见过!

老头子我亲眼目睹有几个老家伙贪图这个便宜,结果那些黑了心的家伙一旦经营不善,或者捅出了什么了不得的窟窿,就居心不良,撒丫子跑人,就让那些挂名的什么镇团长老来顶缸。

我看你家公子一开始就不安好心,生意还没开张呢,就想着找顶缸的了……”

“我说你这老爷子怎么掰扯不清了,你怎么得出这结论的,我们当时可明明白白亮了字号报了门庭,有鼻子有眼,神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怎么可能做这等勾当,可不带您这样随便污蔑……”

梅云生眉头一皱,看向人群,喝道:“公堂之上,保持肃静,要说话的站出来说!”

出来和一个拎不清事的绝世老头对簿公堂,瞎掰扯?谁出来谁傻!

人群中立刻清静了。

他转头对阮老爷子道:“您老请继续,这和你们走到一起,又决定当雇佣兵有什么关系?”

阮老爷子哼哼两声,这才继续道:

“每次有人来,我都一口回绝,没商量。可不知道这些人长得是什么心眼,前脚跟人走后脚跟人来,而且条件开得一个比一个不离谱。

我这一天净跟些不靠谱、不认识的人瞎扯,正事完全给耽误了。何况,我家里还有七个大饭桶呢,老婆子都催了几次,说厨房揭不开锅了……”

软百胜老爷子说着说着就歪楼抱怨起了家常,他那七个雄赳赳看似严肃实则木讷中尽带傻相的年过古稀的儿子们在听到他说“七个大饭桶”时,一个个还与有荣焉的呵呵笑。

梅云生直接把后面这些过滤了,心里明白了,这些想要把这家八个绝世高手一网打尽的家伙们以为这老头在坐地起价呢,没想过这老家伙真的是拎不清啊。

别说他年近一百也该老糊涂了,就是他不老糊涂的时候也不比现在好多少。

“当时我家老幺第一个不耐烦了,他说,这么烦人,干脆咱们自己做个武团算了。”

正说着,阮老爷子身边一个年过古稀的中老年男子憨憨的举手,一脸的与有荣焉,道:

“我,我,我就是老幺,这话就是我说的。也有人叫我小六,不过,我不是小六,我是小七。”

我叫阮六两,家里排行老七,我哥叫阮七两,排行老六。

阮老爷子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嘴里道:“你这个傻儿子,放心,这个重大决定是你说的,谁也不能抢走。”嘴里笑骂的哄着,脸上却满是幸福的宠溺。

县老爷梅云生差点说……这是公堂呢,哄傻儿子回自己家去。

不过,这话也就在心里想想,脸上依然温和平易。

软百顺这七个傻儿子起狂来可是无人能制,也就阮老爷子还有他家那个老婆子能够轻易把他们驯服。要是让他们觉得自己不尊重他们老爹,别说分分钟把这座县衙拆了,就是在场的吃瓜群众,当然也包括他这个县老爷,别想就几个囫囵着活下来。

阮老爷子继续道:“本来小七这话我也没当回事,我是个什么料我还不知道,自己做武团不是开玩笑么。前两天我趁着半夜无人偷偷带着他们七个溜出家去找蔡老四,打算在他家躲几天清净,也想借点生活开支。”

梅云生看向阮老爷子身边一个正对自己咧嘴笑的秃顶龅牙的男子,他旁边还有个粗腰粗腿,虽然不丑,却也和美不沾边的中老年妇女,双手倒是十分的白皙修长,正很自然的半抓着秃顶龅牙男的手肘呢。

这个是蔡老四和他浑家陈阿姑,蔡老四和软百顺同在一个菜市场混饭吃,一个在那卖鱼,一个在旁边卖菜,陈阿姑在家做一些纯天然的手工艺绣品补贴家用,使得一手好针线,虽然没受过最高级的传承比不得皇城里的太监,但也是玩针的大家了,是神都县仅有的七个绝世女良民之一。有一个儿子在一位参加了去年大朝觐的神捕门下学艺。

两口子都是绝世良民,和阮百胜家也算是几十年的老交情。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爱钓鱼的之间会成为钓友,爱下棋的之间会成为棋友,爱玩鸟的之间会成为鸟友,爱修炼的之间自然也就更容易成为朋友,虽然他们没那能耐坐而论道,谈些哲学、数学、心理学上的高论,但是可以直接动手互刚啊,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先痛痛快快打一架最实在。

不过,以前这六十几个绝世良民之间的关系也就仅限于此,除了现实中有共同交际圈的来往比较密切。所有人各自谋生活,哪有闲工夫去结交相距甚远处的“武友”,基本一辈子都是不往来的。

梅县令想着这一家绝世良民的底细,阮老爷子道:“可是没想到的,我还没进他家门,就现他家也被提着大包小包礼物的人堵满了。等我把他偷偷叫出来一问究竟,他也向我大倒苦水,不胜其扰,觉得长此以往不是办法。”

第一五五章 实心铁胆无心救世

阮老爷子说到这里,就有些得意了,自吹自擂一般道:

“我就想起了我家小七的话,心想要是其他人都这样的话,咱们自建一个武团也不错呢,不求出人头地,只求无人打扰也好啊。我就一家家挨个去看,现果然如此,都是被那些人烦得不行。

就说王麻子吧,推着粪桶出城呢,结果屁股后面跟着七八个一看就是锦衣玉食出来的家伙争着抢着要去给他推,还相互间争得当街打起来,把一大桶脏污东西弄倒了,结果人都一溜烟的跑掉,让他还要费心费力的去打扫,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嘛……”

梅云生又看了这群人角落里一个非常沉闷的、只有其他人一半高的家伙,这也是神都的一绝了,王麻子。

当然,你要称之为王驼子,王聋子,王摆(平声)子,王癞子也都是可以的,都说到了他的一大特点吗。

习武天赋在这些绝世良民里是最低的,修炼童子功修成绝世高手那对他来说绝对是“无心之失”,他的梦想真的就是想娶妻生子延续香火啊。

其实,在梅云生眼里。

这些成为绝世高手还老老实实的当良民,都是缺心眼、一根筋的,脑子里缺根弦儿,不然早就在各种汹涌而来的糖衣炮弹之下去享受巅峰人生了,当然,在阮老头嘴里这是给人“看家护院、端茶倒水、弯腰卖笑”。

梅云生也就理解阮老头为什么能轻易说动自己治下的所有良民,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缺心眼看缺心眼,彼此总是更顺眼也更容易交流一些。

只是,阮老,你这样是不是太狠了点,你这是要抄了我神都县多少年的老底子啊。自此以后,我神都县的牌坊怎么立!

“我就把这个想法对这些家伙一说,有一半当即就觉得我的提议不错,可也还有很多家伙不同意,可这次元江湾的大地震让所有人都改变了观念。”

“你们现在是什么观念?”梅云生赶紧问,你们脑回路都比较怪,千万别走极端,产生无益于社会安定的观念,所以,必须及时了解。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次不是阮老爷子一个人说的,而是所有人一起说的。

好吧,梅云生没脾气了,这是太宗圣祖的名言,从他们嘴里说出来简直太合适不过了。

阮百顺老爷子最后道:“我们成立这个雇佣兵团,宗旨就是挥出我们的一点绵薄之力,为国出力!

我们要尽自己的一份力,去世界各地解救那些正在苦难和灾难中的人们,为国争光!”

好吧,你们也不用绞尽脑汁的唱高调了,此事到此为止。

梅云生决定不再追问了,把这些情况一五一十报告给上面,想来也没谁挑得出自己的错了。具体怎么处治自己都不管了,也管不了。

反正要阻止是很难的,社管委都不行,这都是身家清白、从无不良记录的级良民,实力更是绝对过线,谁有胆子自己上去刁难一下试试。

对自己来说似乎也不坏,我神都县的精神文明建设硕果喜人,他们要做为国争光的光明雇佣兵,这也算是刷新了雇佣兵的不良史。

不过,他不知道,已经有个地痞流氓组建的二字营喝了这口头汤。以他的为官谨慎,现是二王在搜刮神都的地痞流氓时就杀掉了自己所有的好奇心,所以还不知其根底究竟。

他揉了揉额头,觉得生活还可以继续,还可以继续做飞升成二品大员的美梦,于是心情又放松了下来。

咦,这群人到这干什么来着?

刚才已经被急迷了心窍、把缘由忘了个干净的他不仅扭头求助的看看自己的心腹师爷,两人多年的老搭档,山羊胡的师爷自然知道东主这个时候所为何事,于是隐晦的对他比了个口型。

梅云生喃喃:“报案?……哦,报案!”他终于想起来了,刚才阮老头确实说是来报案的,只是被自己无情的阻止了。

他干咳了一声,道:“你们要报什么案?”

阮老爷子道:“是这样,昨晚大伙齐聚我家讨论,今天一大早天没亮就出,要去社管委提申请了,走到半路上现一个怪事。”

“什么怪事?”

“我们现有个家伙在天上飞,往神都的方向飞。”

“在天上飞?”梅云生心头一跳,他想起一个传言,圣堂的人都会飞:“然后呢?”

阮老爷子道:“这家伙身上不知有一层不知道什么秘法的阻隔,视线都被干扰了,我们不能看得真切究竟,藏头缩尾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

“本来这样的事情我们也不愿多管的。”阮百顺先解释了一句,然后,他无奈的看了身边几七个儿子一眼,道:

“可我家老三就有点爱多管闲事,东张西望的看见了,就对天上喊话说‘喂,神都禁飞呢,不准在天上飞’,老四老五老六一贯有点听风就是雨的暴脾气,他们当即就一人向那天上的身影扔了一个铁胆,其他几个也就都跟着扔了一个。”

梅云生心头一跳,他知道阮老头很爱玩铁胆,一个几斤重那种铁实玩意儿。却第一次听说他有把铁胆给几个傻儿子带在身上的习惯,而且还有拿着铁胆一起向人扔的爱好……你确定这不是你特意传授给傻儿子们的绝杀招式?

他心里想着,七个绝世高手一起扔铁胆,能不能砸塌一堵城墙呢?

这到底是扔呢还是射呢?

阮老爷子道:“没想到那虚无阻隔十分顽固,足足五枚铁胆才把它砸破。”

“另两枚铁胆呢?”梅云生赶紧问,他的算术还是过关的。

“被这人的衣服挡住了。”阮百顺说着一脸的敬服赞叹,“那阻隔一破,我们也看得真切了,还真就是一个人,只是……怎么看都怎么不像是我们这里的人!”

“别的国家来的?”梅云生问。

阮老爷子暴躁的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拎不清,别的国家就不是我们这的了?我们这可都是圣祖老爷打下来的江山,谁敢称别的!”

梅云生心道,咱俩到底谁拎不清?不过,他也不和这老头争执,静静等着他说完。

第一五六章 被降服的灭世者现身了

阮老爷子道:“不过,虽然如此,我们还是秉承先礼后……后打的态度,决定先说叨说叨。哪想到这丫一看到我们就就炸毛了,好像不共戴天似得,咱们这里最善言辞、牙尖嘴利的李媒婆……”

阮老头正说着呢,他后面的绝世良民团里一个看上去慈祥中带着市井油滑的老婆子笑骂:“你才牙尖嘴利呢!”

阮老头哈哈一声笑,继续道:

“……她才向前走了几步,还没开始正式交涉呢,就被天上那丫以神秘攻击给打飞了出去,半天没缓过气来。我们大伙自然就心中毛了,换谁也受不了啊!

正说着要去轰轰烈烈的干一番大事业,为国争光呢,这反手就被打了个响亮的嘴巴子。所以我们大伙就一哄而上,决定先把这丫从天上干下来再说……”

正说着,阮老头看见县老爷脸色怪异的扫视自己这一群人,他打了个哈哈,极力洗白道:

“这丫的本事非同小可,你看看我们这一身,都是被这丫给弄得。要不是我们皮糙肉厚,说不定有人就要断气了。”

他们这些修炼大众武学近乎自学成才的民间高手,突破成绝世高手之后有一个隐晦的优势,就是皮实耐揍。

这也是流传最广的大众武学的一大特色,虽然攻击性不强,缺乏诸多奇异的特性,但抗揍能力都极为不弱,更何况这些都是一辈子在泥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家伙,比之杀戮场上、深山绝域的险境里锻炼出来的武者,别有一番难缠。

就像一颗颗铜豌豆,他们要打赢你不容易,可你要弄死他们更不容易,没有绝对碾压的实力,那就有得打了,油滑皮实得让你烦躁。

有人形容说,充满了市井的油滑无赖市侩气质,你能想到的各种丑陋低俗的品质。反正别想从与他们的交战中领会到武学美、艺术美、哲学美这种东西。

最初梅云生就已经现了这些人一个个衣衫褴褛、鼻青脸肿的形象,不过因为有更加关注的事情,没有在意,现在却不得不在意了。

“最后结果呢?”

余老爷子哈哈笑道:“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我们六十七个是摆设不成?最终当然把这丫从天上干下来了。这丫在天上乱飞,导致事情闹得有点大,为免以后牵扯不清,所以就押这丫来见官,让你给个公道说法!”

梅云生彻底明白了,心道,原来你们不是缺心眼。你们都是人精啊!

这哪是来报案,这分明是过明路、洗白来的。

神都禁飞那是指城区,不是郊区,人家还没进城呢!何况,就是要管也会有专门的人来过问。

人家就是在天上飞,关你们屁事?

你七个傻儿子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向人家扔铁胆,结果你个拎不清的不仅不道歉还要“先礼后打”,被人家还手了还觉得丢了脸,被扫了兴头,你们这总加起来至少四五千岁的家伙就不要脸的一哄而上,把人家从天上干了下来。

等到架打完了、爽了、舒坦了,才醒悟过来动手得有点冒失,事情不好收尾。

在天上飞的人,想想都知道,能是个凡人吗?

被不明不白的暴揍了一顿,人家不会报复吗?

跑得了人跑不了家,人家事后一打听谁不知道谁,于是你们便假模假式的来报官,这是撇清呢。

可你让我给谁主持公道?

难道给你们奖状表彰你们维护了神都的治安吗?

哎,还是先调节吧,不过,人家大概也不会给我这个面子吧?

梅云生心里想着,他真心觉得,到了这个层级,自己完全就是个多余的。

这几个月世界可以用一个词语来形容,日新月异。

笨蛋都察觉到了天地在变,何况他这个神都县的父母官。

没看到这些“良民”都在寻找新突破点吗!

为国争光?那你们早干嘛去了!向来不惮于以最大的机心来看人的他只有心里呵呵了。

不过,即便知道自己的调解基本鸟用都不会有,但还是要尽到自己的职责啊,毕竟登闻鼓都敲了。

拎不清的阮老头似乎这一下变得精明了,一眼就看出了县老爷的忧虑,又是打了个哈哈大笑:

“县老爷你放心,我们都是有分寸的人,没有别的损伤,就是见这丫狂躁难安,我们就暂时封住了其浑身的经脉穴道,让其暂时无法难而已……

说到这里,这丫的经脉穴道也很奇怪呢,和我们的完全不同,要不是马郎中把细,给上了一些特别手段,差点就没效果。”

梅云生心里吐槽:“我的经脉穴道还和你们不一样呢,你们以为谁都和你们一样,浑身窍穴俱通,上中下三丹田俱开啊!”

另外,我现在已经不相信你们的分寸了。

他扫了扫人群,问:“人呢?”

阮老头扭头对身后的绝世良民团道:“把人弄出来。”

坐在高堂之上的梅云生这才看得真切,一个布袋子被人拎了出来,勉强可看出里面蜷着个活物。

“咕嘟。”虽然早有准备,但梅县令还是吓了一跳,看这个情形,调解工作做不了啊!

这些家伙难道就是这么将人一路扛过来的?

面对县老爷明显有些不对的神色,阮老头又是一个响亮的哈哈,笑道:“这其实也没啥,我们不是觉得这丫形象异于常人,避免引起太多不必要的围观麻烦嘛。”

说着他就瞪了旁边没眼色的同伴一眼,道:“赶紧弄出来啊!”

他那同伴直接揭开布袋上的活套,提着袋子的底部就要按照以往的倾麻袋的习惯把里面的人给倒出来,蜷在袋子里的人先他一步动作了,立马站了起来。

“咕嘟。”

“咕嘟。”

“咕嘟。”

……

“咕嘟。”

不只是梅县令,山羊胡师爷,一干手持水火棍当了半天背景板的衙役,所有的围观百姓,只要是个带把的,统统忍不住本能的吞咽着唾沫。

看上去,就是一个雌性。

只是,这个雌性,实在是太勾了点。

远高于天元界女性的身高,有一米八,可却给人苗条纤弱轻盈的感觉,修长笔直的腿,纤细的腰肢,之所以能判断是个雌性,只从那诱人的动感弧线,骄傲屹立的峰峦就可得出答案。

身着一件天元界从未见过的布料制成的银白色的连衣长裙,有绸缎一般的贴身柔顺的质感,很完美的展露了这个雌性曲线的天然美感,又有一种很奇特的流水一般的沉缀感,不仔细看去,仿佛真是一层流水氤氲笼罩在一个完美雕塑的身周,另外,还有一种奇特金属的柔淡光泽,凝视那些光泽,仿佛有七彩反射进入眼帘。

不过,此刻,这个让他们感觉沉醉的雌性形象可不怎么好。

双手被绑缚在身后,双腿脚踝也被一根麻绳绑在一起。

头上罩着一个灰不溜秋的袋子,修长洁白的脖子露在外面,还可隐约看出其嘴里似乎也塞了个布团。

似乎感觉到周围无数眼睛的注视,那雌性站在那里,手脚很是执拗的挣扎着。

第一五七章 泰瑞玟世界

此刻,人群中。

轩辕皇帝早就带着自家老婆来了此地很久,见外星人没事,也就乐着看神都县老爷与良民们的耍宝,所以一直就未曾现身。

而在他旁边,还有一群人早早就到了,要不是被他叫住,早就开始赶人清场了。

一个满头白的青年带着二十几个形貌各异,却很有“极客”气质的各种怪人们,有瞎子,有瘦子,有壮汉,有书呆,还有双胞胎妹纸,电眼御姐……

若说带把的里面有没被场中雌性吸引的,大概都在这里面了。

而在他的另一侧,却是更后面赶至的秦穆和尉迟霸,也被他叫到了身边。

而除了他们这些知道更深原委的观光团之外,这些围观百姓中也有更多的各色人等混入。

他们不知道今日神都县衙生的事对整个世界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拐点,在后世的历史中被反复提及。但神都所有绝世良民齐聚县衙,就足够他们前来打望风色了。

比如,在政务区大门口卖早点的李大郎就状似好奇的挤在人堆里,而他在人群中还嗅到了很多似是而非的同行气息。

……

听着自家男人也是“咕嘟”一声吞咽唾沫,婉儿心中很不舒服,样貌虽还不知道,可只这身材她确实有被这雌性打败了的感觉,酸溜溜的传音道:“怎么,这种人高马大的,很吸引你?”

轩辕皇帝摇头传音回她:“怎么可能,哪有我的婉儿吸引人!”

看见身边人一眼横波,似乎在说“你这也太言不由衷了吧!”

轩辕皇帝似无所觉,指着那雌性半露在连衣长裙之外的淡金色的水晶高跟鞋,道:“你别看她双腿特修长,都是这神器作祟呢。回去后你也穿个试试,对你整体形象气质的提升岂是一倍两倍!”

他心里却是吐槽着,麻蛋,咱天元界有圣祖老爷开挂就别提了,你个完全异世界的雌性,掌握的手段神秘诡异也就不说了,为什么连这样的神器都明了,这还让我怎么混!

“真的?”婉儿看着那双样式古怪的鞋子,有些心动,暗暗决定回去之后私底下试试。

……

对这一切一无所觉的梅县令此刻只觉得未能尽兴的一睹为快,心中遗憾。

皱眉道:“这又是怎么回事,用得着如此苛待吗?”

阮百顺老爷子道:“县老爷,这可不是我们故意折磨这丫,而是这丫的攻击手段特别怪,反正,你要看见丫手指如兰花指一般比划乱舞,嘴里叽里咕噜念些你听不懂的玩意儿,你就要小心了,绝对是这丫要动攻击了。”

梅县令刚才就觉阮老头“这丫”,“丫”的念叨觉得老家伙不文明,爆粗口。现在渐渐回味过来,这是老头的口癖吧,把“这丫头”、“丫头”给精简了,把“头”给砍掉了。

他道:“可你这么弄人家终归不是事啊,何况,不是有你们在吗,还怕她攻击不成?”

“这倒也是!”阮百顺点了点头,似有想起一事,提醒道:“还有件事,我觉得丫的眼神也有点怪,就像会勾人似得,县老爷您可当心点!”

梅县令突然觉得这老头太啰唣,心道,别说眼神了,我看她这身子就足够勾人的了。

阮老头点了点头,挥了挥手,道:“好吧,给丫松绑,不过,控制丫经脉穴道的金针不要取出来,时刻防备这丫暴起伤人!”

灰不溜秋的头罩取开,淡金色、宛如阳光一般的长流泻而下,带着自然起伏的轻微波浪形状。

有鼻子有眼右耳朵,大异于天元界女子的五官,却依然给人极其精致完美的感觉,嘴唇更大,鼻梁更挺,眼窝更是极深邃,显得极为立体,肌肤白皙细腻,莹润似有光泽。

“果然不是我们这里的人啊!”这一刻,他终于理解了阮百顺刚才话里面的意思。

最终,他的目光不自觉的被那一双暗金色的修长柳叶剑眉之下,一双淡金的双瞳勾慑了心神,似乎凝实苍穹中的太阳,威严,淡漠,他感觉自己的心都要从身体中跳出来往对方飞去。

“你丫搞什么怪!”

阮百顺老爷子爆喝一声,一掌按在金美女的头顶,内气一吐,将他感知到的其头部隐有神秘诡异力量流动的脉络震得粉碎,同时却又不伤对方分毫。

“呵……”梅县令就像一个溺水者突然冲出了水面,本能的往后急退,差点带着椅子摔倒在公堂上。

“啪!”他狠狠一拍惊堂木,既是愤怒,更像是在给自己壮胆。

想到刚才那诡异而危险的体验,他就不寒而栗,道:“这是个什么妖怪!”反常、不可思议者为妖,怪异、悖逆常理者为怪。

阮百顺一脸无辜,道:“我也不知道这丫是什么妖怪,我还想会不会是哪个大人物请的客人呢,这么嚣张盛气凌人的。”

“妖怪”已经开口了,一开口就是字正句圆的天元界语,语气节奏,断句换气等和梅县令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不过换成了充满美感的女声版,而且越来越有她自己的风格特色,随着一段话说完,就完全跳出了梅县令的窠臼,说话却像在演唱一曲动人的歌。

“你就是这座城的执政官,这些人就是你治下的骑士?我可以宽恕他们对我的冒犯,你们不是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吗,我希望你们真的是识时务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梅云生紧皱着眉头,看着面前这莫名其妙的人说着莫名其妙的话,感觉今天的一切都是糟糕透了。

金女子道:“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无关紧要,总会有人明白我的意思的,你只需将我的心意传达出去就行了。”

而后,她眼神中带着让梅县令不悦的傲岸和俯视,道:“我希望在即将到来的新时代中,你们这些土著能做出有智慧的抉择,文明之间的争锋,不是靠着诡秘的手段或者上不了台面的阴谋所能够成功的,这是整个文明底蕴的持久冲撞。

我们泰瑞玟世界,诞生过诸神,有数百万年的光辉历史,文明的史诗,数不胜数。你们这种孕生至今才仅五千多年的文明,在这样的较量面前,就如同孱弱的婴儿,如果不依附、屈从于强者,很快就会被碾压成齑粉,在时间的长河中烟消云散!”

第一五八章 争锋(求推荐收藏)

梅云生皱眉看着这“外地女人”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语,心情却不由自主的下沉。

这几个月,特别是在帝国和四皇朝出联合申明之后,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世界正在变得不对劲,所有霸主大国这段时间都消停了,除了更多的往世界各地,特别是神都派遣各种各样的密探使者眼线外,其他骚扰侵伐周边的活动全都停止,把所有武力布置在国中要地,还在源源不断的征募新兵,而那些小国弱国也越来越多的开始着各自不同的自救自卫行动。

而他梅云生虽然接触不到朝廷最顶上的动态,可做神都、天下的中心之地的父母官,积年地头蛇,人脉匪浅,了解到的比其他人更是多了许多。这也是他极力想要赶快爬到朝廷顶上去的又一个原因,他本能的知道,这个时候离得越近越有益处。

所以,这女人说的话,他心中隐隐有了些明悟。

而这想法不仅是他,就连围观百姓中除了寥寥无几的纯萌新之外,其他听得这个消息人,心中都各在汹涌澎湃着。

正在这时,梅云生突然感觉大堂之中有异,一下子似乎变得极为安静了,他定睛看去。

他看到了令他骇然的一幕,那些围观百姓一个个也都张嘴呼叫,却没有一点声音出,仿佛空气的传音之能在这里消失掉了。

他们似乎被一股无形之力包裹推送,每个人都平稳的飞起,划过一条抛物线轨迹,绕过高高的围墙,向着县衙之外落去。

当他们稳稳站在县衙门外的街道上,相互看了一眼,神色各异,都不做声的匆匆离开了。

他们都没忘在自己被一股无形之力包裹飞腾之前,耳畔响起的一个清淡的声音:“都散了吧。”

神都百姓虽然“刁民”气质很足,但眼色却更足,哪种情况能掺和、能吆喝,哪种情况需要闭上嘴巴,赶紧闪人,他们单是靠感觉就能判断出来。

其他如李大郎这这种各国密探、王士直这种心眼活泛的人精,也都是各自紧了紧衣服,向着神都各处匆匆而去。

且不提从神都县衙这里抛出来的一块石头会对神都、甚至天下激起怎样的暗涌狂澜。

神都县衙,大堂之内。

潮水退去,方知谁在裸泳。

等到所有无关人等都被令狐大长老清场之后,梅县令这才知道,今日这场升堂,自家县衙内居然“群英荟萃”,皇帝陛下携着皇后娘娘,他自然是认识的,去年还亲自给他们站过岗,望过风,守过哨呢。

轩辕皇帝右侧,一个白青年带队,二十多个形貌各异的人他虽然都不认识,但看他们在皇帝陛下面前的自若之态,他就心中隐隐有悟。

而在轩辕皇帝左侧,另两个人更是化成灰他都认得的,相秦穆,大将军尉迟霸。

“要不要这么夸张!”

梅云生哀叹,心中回思,现今日升堂自己真的是丑态连连,大失水准,给朝廷、给帝国丢了几次大脸……我的亲人们,你们还会喜欢我吗?

金女子自然也已察觉到了异常,转身看了过来。

第一眼她就锁定住了轩辕皇帝,她一个阶下囚,却以看阶下囚的眼神看向他,道:“你就是那个孱弱的、只能躲在重重坚壳之下苟活的小虫子?”

轩辕皇帝可不傻,在她看过来的第一时间就闪身躲在了婉儿身后,根本不给她任何能与自己对视的机会。

所以,她那淡金色的淡漠无情的眼神只能看到一双明星灿然,如同星辰一般坚不可移的眼神。

来自两个世界,各有风采的眼神在虚空之中对撞在一起,似在进行一场无形的较量争锋。

轩辕皇帝心安理得的完全躲在自家老婆的护翼之下,这个时候自己可没必要充能干,从这个女人对梅县令的做法很容易得知,她即便浑身受制,无法攻击,可她的眼睛也有一些神奇的,类似搜魂读心方面的能力。

她忽然之间就会的语言和对天元界的了解,想来都是从梅县令那里得来的情报。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他也要勇敢的承认,自己就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弱点。要是自己真被心怀不轨者、有敌意者读心成功,那么天元界也真的要完蛋了。

看来,在世界变得不安全的现在,当一个宅男是必须的啊。

“真是可悲啊,你不仅没有足够的能力,连作为男人的心志都没有,我真替这个世界的未来感到悲哀!”金女人毒舌攻击。

轩辕皇帝想说,这是我老婆,享受她的保护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何况,她有今时今日的能为,也是我一手造就的,我该骄傲才对。

不过,他也没有在一个入侵者,想要对自己进行斩行动的人面前秀恩爱,他躲在婉儿身后不露头,却是火力十足的嘲讽回去:

“你现在一定很无助吧,想要来个斩行动,却被一群平民俘虏,跨世界送人头,你除了在言语上逞一时之快,你是一点招都没有了吧?”

金女子一脸哂笑的站在那里,似乎不屑于反驳。

“你的手段确实让人有些措手不及,可从现在的结果逆推,想来也没有离谱到哪里去。只不过是咱们的展方向不同,这种互不了解的不对称性造成了这一惊奇效果罢了,我相信我们这里的人去了你们那边,也会有同样的效果。

我虽不知道你是怎么进入此地,又是如何锁定住我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你的这次行动不可能是随意之举,必然是因为你们感觉到了危险。更准确的说,就是我,包括我们的世界,让你或者你们的世界感觉到了危险,我说的没错吧?”

金女子轻蔑一笑,道:“自以为是,像你这种孱弱的生物,连给我当仆人的资格都不够,让我感觉到危险?笑话!”

“我若真像你嘴里说得这么不屑一顾,仿佛需要你的恩赐才能苟活,那你费这老鼻子劲跑来干什么,当俘虏很好玩吗?”

轩辕皇帝以不咸不淡的口吻反击:

“我不知道你们的文明是诞生的怎样一种逻辑,在我们这边脉络却很简单。

你把你们的泰瑞玟世界吹得天花乱坠,可结果是你们的目的没有达成,你反而成了一个主动送上门的俘虏,我相信通过你我们会获得更多的优势,总不会是你们觉得咱们相差太悬殊,你们打起来没劲,所以故意把你送过来,提携我们的成长吧?

你说文明之间的较量争锋旷日持久,需行堂堂正正之道,无法以诡秘手段、阴谋取胜,可你本身的手段好像也近于奇,与正不合,如果你们真的那么强大,不可战胜,你跑来这干什么,等着咱们实打实接触,堂堂正正的来征服我们呀!

所以,我就此判断,你在虚张声势,你们的世界也没你说得那么不可战胜。

我这样的逻辑你认同吗?”

第一五九章 和平使者

金女子看着那躲在那异域女子身后不敢露面的虫子,他的喋喋不休,就似要一锤一锤砸破她的“壳”,一直淡定冷漠示人的她都没忍住胸膛剧烈起伏了几次,这才哂笑道:

“无知,对于你们这种毫无底蕴、从诞生到现在连一万年都不到的幼稚文明,怎能知道我们的辉煌?”

轩辕皇帝躲在婉儿背后,道:“好吧,我看你现在就是嘴皮子犟,我也不和你瞎掰了,有专业人士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招待你了呢。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金女子这才现到身周围过来的一群人与之前那些俘虏自己的人已经不同,注意到他们一个个打量自己的眼神,她立刻就毛骨悚然。

就仿佛是被毒蛇盯住了的小白兔,心中本能升起的致命的危机感差点让她窒息。

这种眼神太熟悉了,以前她自己就培养了许多这样的人,她从来都视他们为自己最得力的臂助,最值得信任的人,因为他们除了对研究和探索的执着之外,其他一切都无法让他们触动,他们是世间最难以被收买,最不可能被威逼利诱的人。

这样的人做同伴是一种幸福,做敌人,只会是痛苦,若是做他们的阶下囚,就只有绝望了。

她前一刻还坚信自己能挺住任何的痛苦拷问,可对这样的人来说,拷打逼问都是不存在的,他们只会把你当成一个纯粹的研究对象,他们会让目标活得好好的,就像是实验室里的小白鼠一样活着,他们会用尽一切智慧,只为将你研究透彻,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秘密可以隐藏的那种。

甚至,自杀都变成不可能。到了他们的手里,生命再不会是能由自己做主的东西了。

她曾经多次见过这种手段,取得的效果从来不会令人失望,她还为此重重褒奖了他们。

她不知因果报应一说,此刻心中却升起类似的荒诞感。

被这样一群人团团包围着,她只感觉自己的心在坠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咦,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间就晕过去了,咱们有这么可怕吗?”电眼御姐一把扶住了突然之间,毫无征兆的晕阙的金美女俘虏,一脸讶异的道。

轩辕皇帝探头看去,担心这人使诈,道:“你们最好小心点,咱们都不知道她究竟有哪些诡秘手段,所以,把防备工作尽量做好一些。”

然后又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手上的一枚戒指,脚下的鞋子等物,尽职尽责的做着狗头军师的角色,道:

“和她正式打交道之前,不仅要确保她随时随地都毫无攻击力,毫无威胁性,还要把这些咱们不了解的东西统统从她身上剥下来,最好还要仔细检测一下她的嘴里,肚子里,头里,耳朵里,手指甲、脚趾甲还有其他一切能够藏东西的地方,看看有没有异常之物存在。总之就一条,要把她那个世界的一切物品都和她这个人完全隔离开!”

金美女的昏阙只是因为突然的心悸造成的,很快就幽幽醒转,结果就听见那个可恶的小虫子的话语,想象着会经历的那种检查,她差点就再一次晕阙过去。

她忍不住饱含怨念的眼神看过去,时刻关注他动态的轩辕皇帝在她眨眼皮子的时候就飞躲了回去,道:“你们看看,我这一说就醒了,可见刚才就是装出来的,千万要小心,这可是一个极其珍贵的样本,咱们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

圣堂令狐大长老点了点头,对电眼御姐还有那对双胞胎妹纸和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妇人道:“就依陛下所言,你们把她带去后衙,从上到下、里里外外都仔细检查一遍。她的衣服不是有着强的防御力吗,而且没有经纬之线,不似布匹,我还好奇着呢,现在都给她换下来也好。”

看着四人带着异界女俘虏去了后衙,婉儿眼睛眨了眨,也不知想着什么,对轩辕皇帝低声道:“我也去看看。”

说着就紧跟着去了。

……

等几女离去,轩辕皇帝这才有机会看向其他人。

梅县令在现他们的第一时间就匆匆的离开座位,恭恭敬敬的大礼参拜在一旁。

他此刻赶紧见礼问候:“神都县令梅云生,参见陛下!”

“不用多礼,赶紧起来吧。”轩辕皇帝应道。

而后他看向大堂中间,一直做着今日的主角,可从他们一现身就变成背景板的阮百顺老爷子一行人。

他们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刚才在犹豫是该直接闪人还是报告一声再闪人,可现在连县老爷都明明确确的口呼“陛下”了,所有人都忙不迭的要下跪见礼。

他赶紧上前一步,抓住阮老爷子的手,制止道:“大伙不用多礼,千万不用多礼,按理是该我们向你们行礼问候才对,刚才你们也听见了,别看这女娃娃生得好看,却实打实是要来侵略咱们的女魔头,你们都是拯救了咱们天元界的大功臣啊!”

阮百顺老爷子惊得连连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其实是我们有错在先的,当不得大功臣!”

他心里想的是,我虽是老粗,却也经常听到功高震主掉脑袋的说法,他们那些还都只是为国开疆拓土罢了,拯救世界这种事敌得过一千个、一万个开疆拓土吧,那我老头子有几个脑袋来掉啊,就是把我一家老小统统砍头也赔不了啊!

轩辕皇帝不知道他的心声,不然一定会安慰他,您老想多了,别说朕的心胸宽广,能够包容整个宇宙海,换了谁当皇帝,你们功高震主也是不会怕的。

轩辕皇帝摇着阮老爹的手,道:“是你们的功劳就是你们功劳,这是天下都有目共睹的事,你们放心,你们应得的奖励绝不会少,当此大变之际,我们怎可能做出让功臣寒心之举!”

他知道对阮老爹他们来说,一千万句感谢都敌不过实实在在的一堆银票金票的物质奖励,当然,他也不知道人家真正的顾虑。

阮百顺心念一动,道:“陛下若真要赏赐,小老儿就厚脸讨要一个吧。”

“只管说!”

阮百顺搓着手,笑道:“我们不是要成立一个雇佣兵团体吗,我们这些大老粗为了起个名字争执了好久,要不,请您给我们赐一个名字吧?”

轩辕皇帝挠头,左思右想,道,“龙组,怎么样?”

“龙组?!”阮百顺吓了一跳,干笑道:“咱们平头老百姓,怎敢要这个名字,低……低调一点的吧。”

龙,在天元界就是一种和皇帝相挂钩的传说中生物啊,安在自己这些人头上,略显嚣张。

轩辕皇帝又想,右思左想,道:“你们的宗旨是光明的,善良的,我也希望你们始终如此,不改初心,以维护世界和平为己任,那就叫‘维和’吧。”

“维和?维和,维护和平的部队!”阮百顺念叨了两遍,现真的还很顺口,而且寄意十分积极美好,于是笑得合不拢嘴道:“好,咱们以后就叫‘维和部队’了,多谢陛下赐名!”

自此,天元界未来两股最著名的民间武力都已成形。

和向异世界散着恐怖的二字营不同,维和部队把自己光明的形象深入到了异世界的人民心中。

轩辕皇帝对阮百顺道:“咱们帝国其他地方也有很多与你们情况类似,登记在册的良民高手。你也看到了,世界大变是咱们这一代人逃不了的命运。刚才你们不是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吗,我希望你们能尽量把他们都尽量收罗到这个团队里面来。”

阮百顺有些瞠目结舌,道:“这……这得有多少人啊?”

“怎么,嫌人多?”

“怎么会,我不是怕自己无法胜任吗。”阮老爷子又习惯性的搓起了手,腆着脸羞赧说。

哟,你老人家反应也很积极嘛,我还没说必须让你来肩挑重任,你自己就主动扛上了。

轩辕皇帝拍着他的肩头,道:“我相信你!……在此过程中,有任何困难,都可以去找秦相、尉迟将军。”

他决定把这个老滑头踢给了两个老狐狸招待去,他觉得还是他们之间打交道更合适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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