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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强时空》 第一章 预测未来 深夜。 李纪躺在床上，戴着耳机，百无聊赖地扭着手中银白色小收音机的调频旋钮。 除了广告就是新闻，没有一个他想听的节目！ “咔！” 耳机里传来刺耳的白噪音。 李纪慌忙起身，心叫不好，自己把旋钮扭坏了！ 这可是母亲给他新买的收音机！ 正欲关掉收音机的电源，耳机中却忽然响起一段对白！ “明天，东陵市第三高级中学的王睿，上学时被楼上掉下来的花盆砸到了头，造成了脑震荡！” “这算什么，明晚第五高级中学的周文军，还被闯红灯的醉酒司机把腿撞断了！” 王睿？那不是自己的同桌吗 李纪听着对白的声音，这是谁在恶作剧？ 他关掉电源，拔出耳机，再度躺在床上。 不多时，小房间内响起一阵微鼾。 …… 九月的北方，已是有些微微凉意。 “妈，我去上学了。” 李纪背着书包，轻轻带上门。 低头看了看表，6:00。 此时天空仍然是一片黎明之色。 兀地，晨风掠过衣襟，贴在皮肤上流动，李纪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真冷！” 轻叹一声，李纪摇摇头，这就是高三狗的苦逼生活！ 快步走到街边亮着灯光的小摊，李纪从兜内摸出几张零钱，递了过去。 “叔儿，来份手抓饼，对了，再加个鸡蛋!” “好嘞！” 一脸宽厚的中年大叔笑呵呵应道，随即面色露出一丝忧愁：“看你每天都起早贪黑的，我就想起我家那个过两年也和你一样高三的崽子，心疼啊！” 李纪也无奈地笑了笑：“没办法，不都是为了高考吗？熬完这一年，就轻松了。” 大叔一边熟稔地将手抓饼装进纸袋里，一边感叹道：“都说高考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但桥上的人太多了!我家那个，本来就笨，还不好好学，要是考不上大学，就让他接我的手艺。” 接过冒着热气的手抓饼，李纪不再闲聊。 “叔儿，我先走了！” 踏进校门，李纪望着那栋属于高三狗们，已是灯火通明的教学楼，将手中只剩一口的饼塞入嘴里，快步走去。 高三七班。 李纪正翻找一本英语字典，却怎么都找不到。 “妈的，王睿这王八蛋，一定又把我字典偷偷拿家里去了。” 想到王睿，李纪忽然记起，昨晚睡前收音机里的对白。 “明天，东陵市第三高级中学的王睿，上学时被楼上掉下来的花盆砸到了头，造成了脑震荡！” 此时李纪眼前满是，王睿那颗整天低垂着的大脑袋上缠着一圈圈白纱布的模样——简直就是一个黑化的大熊猫——然后一不小心笑了出来。 闻声，教室里自习的同学带着异样的眼光看了过来。 李纪连忙摆手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但一直等到上课，王睿都没有出现！ 一时间，李纪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难道，收音机里说的是真的？” “不可能！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李纪打定主意，下课一定要去问问班主任，王睿为什么没来。 一整节课，李纪都没有心思听讲。脑海中，满是那台摆在床头的银白色收音机。 “铃~” 随着老师的一声“下课”，李纪连忙出了教室，逆着人群，走向班主任的办公室。 离班主任的办公桌还老远，李纪便听到自家班主任那破锣般的标志性嗓音，在办公室内扯开来。 “王睿同学也太不小心了，您放心，我会让同学帮忙的！” 李纪心脏顿时狂跳起来，他慢慢走到挂掉电话的班主任身旁。 “老师。” 班主任放下手机，一看是李纪，再次开启了他那破锣嗓子：“正好，我还打算去找你来着。你同桌王睿住院了，放学时你把他的作业整理一下，会有人给他拿回去。” 李纪按捺住内心的不安，尽管已经猜到了结果，还是强装镇定地追问了一句：“老师，王睿他……因为什么住院” “说起来我就觉得荒唐，他早上上学时，居然被楼上掉下来的花盆砸到了头!据他母亲说，是轻微脑震荡！” 这一刻，李纪只觉得天旋地转，胸口仿佛被压了一块千斤巨石，难以呼吸。 耳边，只剩下清晰而剧烈的心脏跳动声。 他知道，自己握住了一个巨大的秘密。 没有理会班主任诧异的目光，李纪扶着墙，慢慢向教室走去，步履维艰。 坐在座位上，李纪沉思良久。 收音机里的两个人，具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还是他们，来自未来？ “不对！” 李纪的呼吸再度急促起来，不断地咽着口水。 昨晚的收音机里，提到的不止这一件事！ 既然王睿的这件事是真的，那么另一件事呢？ “这算什么，明晚第五高级中学的周文军，还被闯红灯的醉酒司机把腿撞断了！” 周文军这个人，李纪听说过，东陵市各大高中的风云人物，是一个体育生，在去年的全民运动会中，将男子组100米和200米的冠军尽皆包揽！ 而且，100米的成绩还打破了整个东陵市的记录！ 大家都在传，以后他很有希望进入国家田径队！ 这样的一个赛跑者，若是因为醉酒司机被撞断了腿，该是何等的悲剧！ 撞断的不仅仅是腿，更是周文军的梦想，是他人生的希望！ 不！自己绝不能让这样的悲剧发生！ 可李纪，既不知道时间地点，又不认识周文军。 难不成，直接去五中找周文军，然后一本正经地对他说，你今晚要被一个醉酒司机闯红灯撞断腿？ 这就像你在逛街，路边的算命先生突然拉你的手，然后一脸凝重地告诉你：“小伙子，我观你印堂发黑，三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 傻子才信！ 恐怕李纪自己还会被当成傻子! 李纪左手托着下巴，右手习惯性地摸摸头，暗自思付道:“或许，目前只剩下一个办法。那就是放学后自己尾随周文军，然后见势不妙，阻止他过马路。” 想到自己跳出来阻止周文军过马路，然后下一刻，随着一辆失控汽车的闯红灯，周文军目光中的疑惑不解瞬间变成感恩戴德。 夜晚的蝙蝠侠既视感有木有！ 想到这里，李纪的神情也逐渐轻松下来，呼吸不再急促，口水也停止了吞咽。 第二章 少年，我来救你了 下午，放学。 帮王睿收拾好东西后，李纪编造出一个身体不舒服的理由，向班主任请了晚自习的假。 在班主任有些狐疑的目光中，李纪背上书包离开了学校。 一中、三中和五中是东陵市内的三大王牌高中，号称“名校预备营”。 其中，一中以理科闻名，三中以文科见长，而五中，则是各项特长生的圣地。 三中和五中之间，足足有着十几公里的距离！ 李纪坐在公交车的后排，心里不断重复着同一个念头。 “周文军，你千万要好好上晚自习，不要离开学校……” …… 天色有些晚了，李纪站在刻着“东陵市第五高级中学”的巨石前，低头看了看表。 18:47。 “还好，没到上自习时间。正好今天周五，不用穿校服，应该可以混进去。” 顺着晚饭归来的人群，李纪混入了五中。 李纪走到高三的教学楼前，伪装成学弟，叫住一位身材高挑，留着蘑菇头的女生。 “学姐，麻烦问一下，周文军学长在高三几班” 女生回头打量了他一眼，回答道：“高三七班，你找他做什么？” 得知了周文军确切位置的李纪，哪有心思再与面前的女生多言，他随口编出一个理由：“我姐暗恋周文军学长，让我来给他送一封信。” 女生闻言，也不再多说，只是露出了一副有些奇怪的笑容。 李纪看得浑身发冷，连忙走入教学楼，依着门牌寻找高三七班。 敲了敲门，李纪探头而入，发现讲台上有一位老师正在侃侃而谈。 于是李纪恭敬道：“老师，我找一下周文军。” 老师暂停了叙说，他的目光转向教室角落，朗声道：“周文军，有人找你。” “吱呀~” 随着门被拉开，一位穿着白色t恤，身材高大，目光锐利精悍的短发青年映入李纪眼帘。 “是你找我请问你是……” 李纪卸下背后的书包，拿出一支笔和一张纸，装出一副极为欢喜的语气：“学长，您好！我是高一的学弟，我是听说着您的事迹才考上的五中！所以希望您可以给我签个名！” 周文军有些哭笑不得，只好接过纸笔，边写下自己的名字，边对李纪说道：“加油!相信学弟一定也可以成功的！” 两人都没有看到，在走廊没被灯光照耀到的角落里，李纪刚刚询问的那位蘑菇头女生，正凝视着这一幕，双眼发红，攥紧了拳头。 小学上课时学过画杨桃的故事吧，从不同的角度看同一个事物，就会有不同的结果。 而在走廊角落蘑菇头女生的角度，她看不到背对着他的周文军把纸和笔重新交还到李纪手中，她只是看到李纪卸下书包，然后给了周文军什么东西。 蘑菇头女生银牙紧咬，狠狠地跺了跺脚，然后转身跑开。 知晓了周文军长相的李纪自然是美滋滋，他走出教学楼，坐在篮球场旁的看台上，一遍遍幻想着自己宛若先知般的模样和拯救生命的神采飞扬。 在这千百种的意淫中，时间过得很快，晚自习下课的铃声，响了。 属于高三狗的教学楼灯光一个个熄灭，面露疲态的学生们鱼贯而出。 此时的李纪站在校门前，目光不断从一个人的身上移向另一个人，看起来就像是等待女朋友的学生。 校门口几乎有上千名学生，不过所幸，周文军还是很容易被分辨出来。 毕竟虽然整个东陵市的体育特长生几乎都来了五中，但周文军这种一米九高的不多。 好吧，主要是因为九月这个大家都穿起了长袖的季节，只有周文军还穿着一件骚包的纯白t恤。 人群中的周文军，正和身旁的同学有说有笑地讨论着什么。 李纪舔了舔嘴唇，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兴奋，快步跟了上去。 周文军过了几次街道，每次李纪几乎都要从他身后不远处冲出来。但他忽然想起，收音机里明确提到，周文军是这场车祸的唯一伤者！ 所以，李纪只需要在周文军和同学分别后再出现，就可以阻止这场惨案的发生。 又转了几个街道后，周文军身旁的同学中有一人忽然停下脚步，双手不停地在空中挥舞，似乎在描述着什么。 借着暗黄色的路灯，李纪清晰看到，随着那个人的描述，除周文军外的其余同学也开始兴奋起来，只有周文军微微摇头表示拒绝。 最后，在信号灯转为绿色时，只有周文军向马路对面走去，而他的同学则是换了一个方向离开。 李纪的心脏顿时狂跳起来，接下来的每次横穿马路，都有可能伴随着一辆失控的汽车！ 他连忙小跑上前，仅仅与周文军保持几步之遥，生怕由于距离过远而来不及阻止。 十几分钟后，信号灯再次闪烁，周文军迈动脚步向前。 李纪注意到，十字路口的另一侧街道，正有着一束雪白的光芒向这边疾驰而来！ 果然没错！ 电影中的救世主情节，终于化作一束光，穿透了一整个夜空，照耀在李纪脚下。 “周文军！别过去！” 这一刻，仿佛电影中的蒙太奇镜头一般，在李纪眼中，似乎时间都变得慢了下来。 他疯狂冲到周文军身后，抓住他的肩膀，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把将其生生拽回街边！ 随着周文军回身将不解的目光投向李纪，在他身后，一辆灰色的桑塔纳从斑马线上轧过，然后不受控制地撞上对面街道上的路灯。 “轰！” 时间流速恢复正常。 巨大的撞击声如同惊雷一般炸响，周文军缓缓回过头，看着几乎被撞断了的路灯和冒着浓烟，似乎随时可能发生爆炸的桑塔纳，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李纪看着这一幕，也是有些心有余悸，还好，自己作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不知为何，此时李纪的心中只剩下庆幸，原本幻想的救世主风采似乎在那声嘶力竭的一吼中全然消失。 原来，在直面真正的生死时，之前的所有幻想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周文军的身体仍在颤抖，他回身紧紧握住李纪的手，口中不住地念叨着：“谢谢！谢谢……” —————————— 始于凌晨四点的洛杉矶，终于凌晨四点的卡拉巴萨斯。 kobe，一路走好。 第三章 时空因果，无可更改 李纪能清晰感觉到，周文军的手心尽是汗水。 此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身上，就在短短的那一刻，也已是被汗水濡湿。 李纪长呼了一口气，然后微微摆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从慌乱中渐渐回过神来的周文军，仔细地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位救命恩人，片刻后恍然道：“你是晚自习时找我要签名的那位学弟吧！” 李纪也不好拆穿自己的谎言，难不成告诉他，我伪装这一切就是为了救你小子一条狗命？ “学长，是我啊！多亏我家在这附近，刚好和你顺路，不然今天就出大事了！” 周文军紧握着李纪的手，坚定道：“不管怎么样，你今天都救了我一命。大恩不言谢，以后你就是我兄弟，谁动你一下都不行！” 看着周文军执着的眼神，李纪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我本意只是不忍心看到一颗未来的体坛新星夭折，没成想却和人家认了兄弟，这……算是通往成功的捷径吗？ 周文军摸出手机，拨通了120，然后一把搂住李纪的肩膀，豪气地说道：“走！为了庆祝劫后余生，今晚我带你去吃烧烤，不醉不归！” 李纪抬头看了一眼足足高他一头的周文军，在心里默默吐槽道：“要不是我，你就是120里的伤者了，居然还有闲心去吃烧烤……” 不过他自然是不能去，此时已经9点过半，按常理这个时间他已经到家了，若是再去吃烧烤，怕是回家老妈再请他吃一顿竹板炒肉。 于是李纪找了个家里今天有亲戚做客，都在等他吃饭的借口，准备开溜，深藏功与名。 然而周文军却叫住了他：“对了，还没问学弟叫什么，在几班啊！” 李纪心中暗叫不好，这段的剧本他忘编了！ 就在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一道带着丝丝冷意的女声适时响起。 “文军，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李纪只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他循声看去，这不是自己在五中高三教学楼下问路的那个女生么! 当时女生那副奇怪的笑容还让他打了个寒颤！ 可是，她怎么会在这？ 周文军看向女生，露出了一丝欣喜：“肖瑶，你怎么在这！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 还未说完，话便被肖瑶所打断。 “我当然知道！这位，不就是给你介绍新欢的弟弟吗！” 周文军懵了，李纪也懵了，剧情越来越不对了，全乱了！ 整个晋西北都乱成了一锅粥！ 此时周文军的内心，满是黑人问号，而李纪的内心，则充斥着mmp…… “瑶瑶，虽然我没听懂你在说什么，但你先听我解释！今天我和高风他们一群人回家，结果走到一半他们忽然想去网吧打游戏，可你也知道我不玩游戏，于是我就打算一个人回家。结果走到这个路口的时候，我正准备过马路，突然冲出来一辆失控的汽车，要不是这位学弟及时拉了我一把，我现在就在车底下躺着了！” 周文军语速飞快，右手指向那辆极度形变，冒着火光的汽车。 肖瑶顺着周文军的手看过去，嗤笑一声：“周文军，就你说的这些话，就算是三岁小孩，你觉得能信吗？不就是人家把自己姐姐介绍给你了吗，就这点事至于编这么一个故事？还失控的汽车，我看是你自己失控了吧！” 李纪在旁边都听傻了，这女人有夜盲症，看不见撞在路牌上的汽车还冒着火？ 他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姐姐，你看不见那里有辆汽车吗？” 肖瑶气得浑身发抖，她指着李纪，已是有些歇斯底里：“你是在把老娘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是吗！” 然后她转头看向周文军，“为了你我付出了多少！可你呢，背着我偷偷约见别的女生，就连骗我都这么敷衍！” 李纪和周文军对视了一眼，似乎在说，肖瑶并不像是装的，她可能真的没看到那辆汽车。 忽然，肖瑶怪笑一声，她猛然冲到周文军面前：“你不是说你差点被车撞吗，那你就去吧！” 说完，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双手推向周文军。 猝不及防之下，周文军被推到人行横道上，跌坐在地。 与此同时，路口再度出现一束伴着轰鸣声的雪白光芒。 轰！ 周文军被撞飞了出去，狠狠摔在地上，而后失控的汽车，轧过他的双腿。 相同的位置，相同的结局。 只不过这一次，李纪来不及阻止。 李纪连忙跑到周文军身边，看着躺在地上痛苦嘶嚎的周文军，腿部鲜血淋漓，甚至隐隐看得见骨头。 只觉双腿一软，李纪瘫坐在地上，木然地拨通了120。 收音机里的那句话如雷鸣般在他脑海中炸响:“这算什么，明晚第五高级中学的周文军，还被闯红灯的醉酒司机把腿撞断了！”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而你，又算什么？ 李纪第一次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惧，这是一种对神秘莫测却不可抗力的规则的恐惧。 他瘫坐在地上。 如果我在教学楼下问的女生不是肖瑶，是不是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不！没有如果！ 原来这一切，都是计算好的，无论是否选择救他，都无法改变结果。 作为惨案的始作俑者，肖瑶也惊呆了，她发誓，当时她只是气不过才狠狠推了周文军一把，但她绝对没想到，与此同时街口会突然出现一辆失控的汽车！ 汽车在撞飞了周文军后，又狠狠撞在路牌上，燃烧起熊熊火焰。 肖瑶忽然惊恐地发现，无论是汽车的形变状态还是事故位置，都和周文军几分钟前的解释一模一样！ 很快，闪烁着报警灯的白色救护车疾驰而来，医护人员们手忙脚乱地将浑身鲜血的周文军和醉酒司机抬到担架上。 李纪呆呆地在一旁看着，忽然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之前他救周文军时撞在路牌上的那辆黑色桑塔纳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这辆行将爆炸的灰色丰田。 仿佛之前的所作所为，都是一场幻觉。 刺耳的警笛声将李纪从思索中拉回，作为现场的目击者，李纪配合警方做了一个简单的笔录后，便被送回到家中。 可是站在家门口，李纪准备敲门的右手却在空中悬停了很久，迟迟难以落下。 第四章 时空使 李纪并不是因为害怕因晚归而遭到父母的训斥，而是因为……他有些恐惧房间里的那个可以预测未来收音机。 不，这已经不是预测未来，而是掌控未来！ 正如圣经中所言：“神说要有光，便有了光。” 李纪脑海中仿佛响起了无尽的嘲笑：“纵然你将周文军拉回了一次，可那又如何？ 我说过他会断腿，那他便一定会断腿！在相同的地点，以相同的时间。区区蝼蚁，也敢阻拦命运？” 猛地，李纪打了一个冷颤。 李纪正万分犹豫，房门忽然从里面被推开，一瞬间李纪被惊得大喊出声。 “你这么晚不回家在外面鬼叫什么！” 李纪回过神，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的母亲正提着一袋垃圾准备扔出去。 松了口气，李纪解释道：“妈，是你啊，我还以为……” 王馨兰的目光从上至下地在自家儿子身上打量了一番:“以为什么？” 李纪连忙摇头，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然后迅速转移话题：“妈，我帮你扔了吧。” 李纪随即接过王馨兰手中的垃圾袋，转身向不远处的垃圾桶走去。 在母亲王馨兰疑惑的目光中，李纪逃离一般地迅速回到自己的房间。 关上房门，李纪背靠着门，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浅黄色的地板上。 不知过了多久，李纪才鼓起勇气，目光缓缓从地板移向床头。 熟悉的银白色收音机，安然立在床头柜上，一动不动。 可在李纪眼中，收音机似乎化成了一张长方形的面庞，仿佛在以不屑与嘲弄的目光看着他。 “知道未来的事情又如何？我口中的未来，与你何干？不过是蚍蜉撼树，自不量力罢了！哈哈哈哈……” 李纪用力摇头，努力地想把脑海中幻想出的嘲笑声赶出去。 他猛然冲到床头，一把拿起收音机，而后慌乱地将收音机的后盖打开，卸下电池。 “呼……” 李纪长呼了一口气，瘫躺在床上。 这时他才发觉，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李纪早没了写作业的心思，他脱下衣服钻进了被窝，试图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睡醒之后收音机还是那个收音机，王睿也没被花盆砸到，而周文军也未曾断了双腿。 可他在床上辗转反侧，闭上眼睛脑海中满是肖瑶狰狞的脸，十字路口的雪白光束，和周文军那一双鲜血淋漓的腿。 李纪翻坐起身下床，打开台灯，在书架上随手拽出一本书，试图用阅读来平复自己的内心。 浅灰色的书封上印着红色的书名：《鲁迅文集》。 信手一翻，李纪第一眼所见的文字竟是《记念刘和珍君》中的一段话：“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在这一瞬间，李纪恍然，收音机能预测未来又如何？自己无法干预结局又如何？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高三狗，又不是什么救世主，得以窥见未来已是幸运，何苦自己烦恼自己？ 说白了，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他李纪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这里，李纪不再恐惧，也不再为没有救到周文军而愧疚，脸上重新露出了 笑容。 李纪重新打开收音机后盖，将电池重新装了回去。 深吸一口气，李纪戴上耳机，按下电源键，随即轻轻拧动调频按钮，缓缓旋到昨晚的那个预测未来的“神秘电台”。 随着一阵刺耳的白噪音，李纪再度听到了熟悉的对白声音！ “咱俩昨天的对话被东陵市一个叫李纪的小子听见了，今天他居然去阻止周文军过马路，妄图篡改他人命格！这可是违逆宇宙法则的大罪孽！还好我及时出手，让命格之轮重新归于正轨，方才免了一场风暴。” “命格乃是宇宙本源所定，私自篡改他人命格，其心可诛！当罚灵魂永锁炼狱，不入轮回！你这次居然出手干预，也算是救了他，这可不符你审判者达纳托斯的名号！” 李纪却是听的心惊肉跳，打死他也没想到，自己的举动居然有这么大的影响！ 而且虽然不知二人说的是否夸大，不过心底也暗暗感激了一番所谓的审判者达纳托斯。 而感谢的举动，就是顺手摸出一袋瓜子来…… 李纪竖起耳朵，继续偷听着对白。 “我是审判者，又不是杀戮者！这小子也是出于善意，所谓不知者无罪，便饶过他一次！” “你说，他会不会还在偷听你我的对话？” “偷听？他还有胆子偷听？克洛诺斯，你别忘了，那小子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 李纪暗自腹诽了一番，我岂止有胆子偷听，我还边嗑瓜子边听呢！ “有意思，我刚刚神融时空，发现那个小子还真在偷听！而且还嗑着瓜子！” 审判者达纳托斯这次并未回答，反而是被称作克洛诺斯的声音继续道：“小子，我知道你在听，我乃时空者克洛诺斯，你能够偷听到我们的对话，便是缘分。” 李纪猛然听到收音机里的声音突然对自己说话，也是吓了一跳，瓜子皮都差点咽下去。 “你不是想改变未来吗，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通过我为你设下的考验，成为时空使，那么你就可能拥有改变未来的能力！怎么样，你可愿意？” “若是愿意，在心中默念我的名字，我便能感应到你的位置，为你设下考验！” 李纪此时的呼吸再度急促起来，原本以为自己就是一个观众，可谁知道自己居然有机会亲自上台唱戏！ 不过李纪的疑虑很多！ 时空使，听起来倒是高大上，可谁知道到底能不能拥有改变未来的力量？ 克洛诺斯也只是说有可能而已！ 而且万一自己没有通过他的考验，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不过若是拒绝，自己这一辈子也就甘于平凡。 父母都是工薪阶层，给不了自己什么帮助，而自己的学习成绩又很一般，估摸着能考上重点大学就已是极限。 思虑良久，李纪面露决绝，眼神坚定，与其碌碌一生，不如重拳出击！ 未战则能先怯！ 加油，奥利给！ 第五章 时空点系统 李纪深吸一口气，在心中默念道：“时空者克洛诺斯，时空者克洛诺斯，时空者……” “行了！默念一遍就够了！念那么多烦不烦啊！” 熟悉的声音猛然在李纪脑海中炸响！ 李纪四下张望了一番，最终确认，这声音是直接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 “wdnmd，这是什么能力，传说中的意念传音？” “别乱猜了，这是时空者的特殊能力，你若是通过考验，以后也有机会接触到这些！” 闻言，李纪怔了一下，随即涨红了脸，在心中默念道：“你还能读出我的心声要不要这么强？你到底是时空者还是读心者！” 克洛诺斯明显被李纪烦到了，语气变得不善起来：“你到底要不要考验！废话真多！窥天镜怎么就……” 说到一半，克洛诺斯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李纪却是来了兴趣，继续默念道：“克洛诺斯，窥天镜是什么啊？” 话音未落，克洛诺斯暴怒道：“滚！你再废话就别想接受考验了！” 李纪顿时乖乖闭嘴，不对，应该是乖乖闭脑，毕竟他的私人想法在克洛诺斯面前，就如同拿了一个扩音器在人家耳边喊…… 索性李纪什么都不想，放空了心神，默默等待考验指令的到来。 “叮！” “时空点系统申请与宿主进行灵魂绑定，是否同意？” 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突然在李纪脑海中响起。 李纪有些愕然:“什么鬼，时空点系统？这就是克洛诺斯给我的考验？” 没有人回答他。 李纪只好回答：“是！” 下一秒，李纪只觉得大脑一痛，眼前一黑。 当他再睁开眼，只觉自己的记忆中多了些什么。 李纪尝试着去触碰，瞬间，一个崭新的世界迎面而来。 就如同带上电子眼镜一般，李纪的面前出现了一个进度条。 “时空点系统加载中……” “时空点系统加载完成……” …… 李纪愣了，不是因为系统太过于震撼，而是因为……这系统也太简陋了吧！ 在他眼前，只有孤零零的一行字:“系统设定：完成任务，获得时空点。” “小说中人家的系统要么无敌，要么有豪华的新手大礼包，再不济也多多少少带有一些功能吧!我这什么破系统，完成任务？我连任务在哪都找不到！” 李纪正吐槽着，脑海中却突然响起克洛诺斯的声音：“你敢对系统不敬？念你初犯，这次我只是惩罚你十分钟失去语言能力，以示警告。下一次，就可能是永久性的失去！” “而且我可以明确告诉你，系统并没有你所看到的这么简陋，它的功能你要自己去一点点了解。而且随着你任务的不断完成，系统的功能也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强大！记住，要用心去完成系统给你的每个任务！” 李纪惊恐地发现……自己真的无法说话，完全失去了对舌头和腮腺的控制权！ 就连阿巴阿巴都做不到！ 当下，李纪不敢再生任何吐槽之意。 他收起别的心思，开始仔细观察这个系统。 …… 宇宙深处。 一颗不知名的星球上。 审判者达纳托斯与时空者克洛诺斯相对而坐。 在他们面前的虚空中，有一面类似镜子的存在，正浮现着李纪的一举一动。 看到李纪发现自己失去语言能力时的惊恐表情，克洛诺斯摇摇头，尔后轻轻一笑：“这小子居然还敢嘲讽那位留下的系统，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要知道，那位可是谈笑间就能令你我飞灰烟灭的存在！” 达纳托斯也是笑着回答道：“毕竟是那位选中的人，自然要不一样，只是不知道，窥天镜为什么会选中李纪这么一个话痨。而且他所诞生的那颗星球是科技星球，连最低阶的初凡境都不存在!” “慎言！我们作为接引者，说李纪几句无可厚非。可窥天镜乃是那位的本命魂兵，岂是你我所能随意议论的！若是被感应到，你就等着被放逐到时空乱流吧！” 达纳托斯没有接话，他沉吟了一会，忽然皱起眉头：“话说那位已经百万纪没有出现了吧，这次窥天镜出世，莫不是那位在冥冥中感应到了什么在做准备？” 听完面前老友的分析后，克洛诺斯面容也变得严肃起来：“论推演测算，那位可是宇宙第一，若是连他都做了准备，想必又是一场逃不开的浩劫！” “你是说上古那场浩劫？不至于此吧，那次可是连宇宙都差点毁灭!你我若不是幸运，早已死在浩劫之中！” “未来的事，怎能知晓！你还真当我能预测整个宇宙的未来？不过你我若想活命，还是早作打算为妙！” 说完，克洛诺斯起身，顺手轻拂面前的虚空，虚空里正认真观察着系统的李纪便消失不见。 “至于他，有时间稍作观察即可，毕竟不是我们的人。我们这次只是迫于那位，才与他有了因果。不过我倒是想看看这只连初凡境都不是的蝼蚁，到底能掀起怎样的浪花来！” 克洛诺斯心念微动，便瞬间消失在这颗星球上。 达纳托斯也是重重地叹了口气，而后也消失不见。 …… 此时的李纪正仔细研究着系统究竟有何奥妙，自然是不知宇宙深处关于他所谈论的一切。 “系统啊系统，你这也不像是一个好系统该有的亚子……” 李纪一怔，我能说话了？ 他转头看向墙上的时钟，果然正好过了十分钟。 再一次，李纪对克洛诺斯产生了敬畏之心，而且他也相信，能做到预测未来，意念传音和给予系统的强者一定不屑于欺骗自己，系统一定有它独特的奥秘。 可李纪看得眼睛都酸了，却仍旧没有任何发现。 李纪有些绝望地再一次抱怨道：“系统你能不能告诉我，第一个任务在哪了！” “回答宿主，你的第一个任务为大冒险！” 那个熟悉的悦耳女声终于是再次出现。 “wc!” 李纪忍不住口吐芬芳起来，敢情这系统是声控的！ “那系统你能不能告诉我，你都有什么功能啊……” 这一次却没有声音回应他。 第六章 大冒险任务 李纪崩溃了，敢情这悦耳的女声还比不上自己手机里的siri，完全是一个莫得感情的固定问答回复机器有木有！ 于是他只好继续问道：“那是什么样的大冒险呢？有没有真心话环节？” 系统那悦耳的女声没有理会李纪的“皮言皮语”，依然一本正经地道：“大冒险为随机抽取并生成冒险世界，鉴于宿主初次载入系统，本次大冒险为宿主阅读过书籍中的世界——三体世界！” 李纪震惊了，这一次他又无法说出话来，因为，他不知道用怎样的言语来形容这个系统！ 一是震惊这系统居然知道他读过哪些书，也就是可以了解他的过去；二是震惊系统口中的冒险世界，居然可以是小说中的世界！ “那我是谁？第一部的汪淼？第二部的罗辑？总不能是第三部的程心吧？” 李纪看向系统。 “大冒险任务正在生成中……” “大冒险任务生成完毕……” “宿主本次的大冒险任务为：宿主将作为冒险世界中的云天明，在大脑被三体世界截获并复苏后，取得三体世界的信任并将宇宙高等文明的关键信息传递给地球!” “注意事项：本次大冒险任务并不唯一，宿主可根据在三体世界的所见，决定是否向地球传达信息，具体的任务完成度视宿主具体冒险情况而定。” “任务奖励：任务完成度达到百分之百，可获得三时空点；任务完成度达到百分之九十，可获得两时空点；任务完成度达到百分之六十，可获得一时空点任务完成度低于百分之六十，每少百分之十扣一时空点。” “任务期限：现实世界中三天内进入，冒险世界中时间不限（冒险世界中时间对现实时间无影响）。” “特别提醒：系统生成的冒险世界逻辑完备，可认作真实世界。宿主若在冒险世界中死亡，真实世界的宿主将受到随机生成的影响，如感冒、失聪、癌症、肢体残缺、脑死亡等。” 李纪读完了系统给的一连串信息，不由得感慨万分！ 这第一个任务也太难了！ “任务不唯一，奖励那么少，惩罚还那么狠！最重要的是，一个大冒险居然还有死亡危险！” 李纪再次看向系统，可怜巴巴地道：“系统大姐，请问我有没有新手保护啊，如果我完成度低于百分之六十，总不能让我负时空点吧！第一次能不能不扣时空点？而且万一三体世界过于残暴，我刚复苏就直接把我折磨致死，那我在现实生活中岂不是死的很冤！” 李纪把对系统的不满一口气吐槽了出来，他也没指望着系统这个莫得感情回复机器会回答他这么无厘头的问题。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系统居然做出了回应！ “第一，宿主再称呼我系统大姐，直接扣一百时空点；第二，任务完成度低于百分之六十，代表宿主在冒险世界中犯下足以导致世界剧情发生严重变化甚至崩溃的巨大错误，仅扣时空点，已是最轻惩罚！第三，冒险世界是一个逻辑完备的世界，三体文明的设定完全符合原著剧情。所以在冒险世界中，宿主只要不是故意作死，并不会轻易死亡。” 李纪内心有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 不过他就算心里再不满，也不敢再称呼“系统大姐”了，一百时空点啊！自己这一个任务这么难，完成度达到百分百才奖励三个时空点。 若是因为图一时嘴快，导致欠了一百时空点，自己哭都没地方哭! 这辈子，就做任务还时空点吧！ 李纪收拾了一下心情，重新上床准备睡觉。 虽然系统说冒险世界的时间与现实时间不发生冲突，而且他早就对小说中的三体世界与地球文明很是向往，不过距离他读完《三体3死神永生》已经快一年了，小说中很多的细节早已忘记。 这可是系统给他的第一个任务，惩罚又那么重，一不小心还可能有死亡危险，李纪自然是慎之又慎。 他决定趁着这三天的时间，先把小说认真温习一遍，再进入三体世界去大冒险。 …… 对于学生党，尤其是连周六都被上课和试卷牢牢占据的高三狗来说，周日的天气永远是那么晴朗，空气永远是那么清新。 就连平日里无比厌烦的邻居家的狗叫声，都变得动听起来。 李纪顶着一头杂乱的头发和两只大大的黑眼圈，睡眼朦胧地拉开窗帘，轻推开窗。 霎时，秋日特有的微凉空气扑面而来。 李纪的神经被刺激得清醒了几分，他长呼一口气，黑黑的眼袋中眼眸却无比明亮。 连续两天，他都躲在被窝里用台灯看《三体3死神永生》直至凌晨三点，李纪发誓，他学习从来没有这么用功过! 偶然性的几近通宵导致李纪上课时疯狂瞌睡，不过幸好李纪之前为了救周文军时曾向班主任请了病假，所以班主任也只是当他身体不舒服，用他那破锣一样的嗓音关心了几句便作罢。 而李纪这两夜读书的成果就是，从云天明大学时代的回忆，到安乐死前购买恒星送给程心，再到大脑被送入三体世界，和与程心见面所讲述的三个童话故事，一切的细节已是尽熟于心。 其中李纪记忆最深刻的就是云天明与程心讲述的蕴藏着重要情报的三个童话故事:《王国的新画师》、《饕餮海》和《深水王子》。 这两夜的通宵达旦让李纪明白了一个问题，自己选择理科是一个错误的选择，自己这份记忆的天赋可是每个文科生梦寐以求的！ 李纪一边洗漱，一边打开了系统界面。 “系统设定：完成任务，获得时空点。已有时空点：零。” “目前任务：大冒险；任务剩余时长：14小时。” “是否选择开启任务。” 看着界面上的任务剩余时长，李纪决定，今天休息一天养好精神，然后晚上便进入冒险世界，开始他的第一个任务。 …… 李纪躺在床上，再度打开系统界面。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狂跳的心脏平复下来。 目光灼灼的李纪在心中对着系统喝道：“开启任务！” 嗡！ 李纪眼前一黑，随即昏了过去。 第七章 云天明 “云天明!云天明！” 李纪缓缓醒来，只觉左手腕有些刺痛。 他看着周围有些慌乱的医生和护士，这才认清，自己原来是躺在病房之中。 看起来，这个冒险世界果然很真实。 不过李纪有些疑惑，他记得系统的设定是云天明被三体舰队截获后，可现在他却是身处病房，而且据他观察，自己床位旁分明是一台注射机。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云天明安乐死的剧情，然后程心在最后一秒阻止了注射，然后亲口告诉他，安乐死法就是为他通过的这一残酷事实。” 下一秒，一道身影便猛然冲进来，抱住了李纪。 李纪的胸膛清晰感觉到了对方滴到他衣服上并渗进来的眼泪。 看着面前留着齐颈短发的女生，李纪确定了之前的猜测。 李纪在心中疑惑道：“难不成系统出故障，一不小心把我送回之前的剧情了？” 这时，李纪尝试着去感受一下记忆中是否还存在系统，值得心安的是，系统果然还在！ 打开系统面板，李纪清晰地看到一行字：宿主已被三体舰队截获并复苏，任务正在进行，目前任务完成度：零。 这时，李纪才明白，原来并不是系统出现故障，而是三体人读取了李纪作为云天明的记忆。 不论真假，现在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不过是三体人想让自己看到的。 李纪开始警惕起来，原来从自己被截获的那一刻开始，考验也随之开始。 先是消化了一下云天明的记忆，李纪震惊地发现，云天明的记忆竟然到安乐死这里便截然而止! 李纪暗中吞咽了一下口水，若自己没有系统，估计永远都不会发现这都是幻觉吧！ 三体文明居然已经能做到，将人类的部分记忆抹除却不影响大脑的正常思考！ 李纪看着面前的程心，果不其然，程心说出了那句残酷无比的话：“天明，知道吗安乐死法是为你通过的。” 李纪现在拥有着云天明的全部记忆，作为一个在这个世界上几乎从未得到过爱的人，这一刻的李纪，竟然在没有任何演戏的成分下，还是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 按照剧情，接下来程心应该和他讲述了安乐死法的来龙去脉，然后代表联合国行星防御理事会战略情报局问他是否愿意接受将急速冷冻的大脑送去太空的这个使命。 李纪沉默地看着面前的短发美人。 可令李纪完全意外的是，程心在讲述了一切后却突然摇了摇头，眼神似是涌出一股坚定，贴到李纪耳边，用极为温柔的声音，向李纪轻轻耳语。 “天明，我们结婚吧。结婚后，我会陪你一起冬眠，去未来等待技术救治你的病。那时，绝症将不再是绝症。” 很轻柔的一句话。 很动听的一句话。 却如晴天霹雳一般在李纪耳边炸响。 若不是身陷囹圄，若不是这一切都是幻境，对于云天明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好消息。 他被世界抛弃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那个真心待他的人。 可李纪知道，程心这句话代表着，三体人出招了。 李纪在脑海中疯狂思索着，程心这句话中蕴藏的含义。 很快，李纪发现了一个问题，如果三体人真的将云天明的记忆抹除了部分，那么又何必多此一举，对他进行考验？ 自己若是三体人，有些抹除记忆的能力，干脆在云天明的记忆中添加一些对地球的仇恨，然后将他培养成反面间谍，以三体世界的部分信息为筹码，重新打入地球内部。 这样云天明将成为一颗扎在敌人心脏的钉子，比当年eto的伊文斯值得信任得多，随时可以发动致命一击。 （eto:地球三体组织的简称，是地球人类以消灭人类、迎接三体世界为目的而建立的组织） 既然三体人需要对云天明进行考验，那么就说明云天明的记忆并未被抹除，只是以某种方式被暂时性地遮掩起来。 所以，三体人让“程心”说出这句话的目的便昭然若揭。 虽然三体世界看到了云天明在联合国大会堂里，并未宣誓效忠地球，而是说了这样一番话：“我想看看另一个世界，至于是否对人类忠诚，要取决于我看到的三体文明是什么样子。” 但云天明对于三体世界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且思维不透明的个体。 即便三体世界的科技足以读取记忆，但却无法限制云天明的情感与思维。 这无疑是一颗定时炸弹。 如果云天明答应程心，就说明云天明对程心的情感已经超越了“爱”的范畴，他愿意为了程心放弃一切。 那么就算云天明对地球再无感情，他也可能会为了程心将三体世界的情报传递出去。 所以只有在完全消除疑虑之后，三体世界才能第一次面对面地，真心与那颗被称作“地球”的星球上的智慧生物交流。 于是李纪也轻轻摇头表示拒绝：“我不能和你结婚。我承认我爱你，可那也只是曾经的云天明。在我按下注射机的最后一个按钮时，曾经的云天明就已经死了。” “我不知道未来的技术究竟能否医治我的绝症，但现在的我，只想去看看另一个世界，一个全新的世界。” 李纪看着面前欲言又止的程心，他决定用下最后一剂猛药：“程心，你知道吗，我送了你一颗星星，dx3906。我看过了，它是暗红色的，希望你能喜欢。” 李纪相信，这句话说完后，程心便无法再继续劝说自己了。 面对着一个曾经深爱着自己，甚至送了自己一颗星星的男人，他如今有了新的愿望，又怎能继续阻拦下去？ 就算继续阻拦，程心也只会引起云天明的反感，起不到考验的作用。 李纪知道，这一次考验算是过了，于是他有些贪婪地盯着面前脸上挂着两行清泪的美人。 云天明的内心深处，终究深爱着程心！ 李纪也是如此。 考验一结束，李纪也只能在脑海中去回忆程心的音容笑貌。 程心轻轻说道：“谢谢你，天明。谢谢你送我星星，谢谢你……” 随即李纪眼前再次一黑，整个人再度陷入昏迷。 第八章 三体舰队 当李纪再次醒来，是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 一阵头痛过后，李纪发现，自己终于是得到了云天明的完整记忆。 那是不是意味着，三体人的考验结束了？ 李纪挣扎着起身，有些吃惊地发现，自己似乎不再与人类相同。 准确的说，单论生命形态，自己这具身体已经脱离了地球人的范畴。 李纪正一头雾水地思考着，这时，房门被推开了。 推门而入的是一位穿着类似军装制服的黑人男子，后面还跟着几位随从。 “云天明先生，我是这支三体舰队的队长普拉，我谨代表三体世界欢迎你。” 说完，普拉居然微微躬身致意。 李纪看着面前自称三体舰队舰长的黑人男子，发现声音并不是出自对方的口中，而是从右肩上一片类似于扩音器的黑色合金中传出。 李纪有些懵，难道云天明一直想去看看的另一个世界，长相居然和人类几乎相同？ 看着李纪疑惑的神情，普拉微笑着解释道：“云天明先生，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我将为你一一解答。” “首先，这里就是三体舰队。我作为舰长，将负责所有与你的交流事宜。为了让你对三体世界感到不那么陌生，我决定让整个三体舰队都变成地球人的模样。而你自身，虽然被我们改造成三体人的生命形态，可你身体的所有细节，都是按照你的基因序列完全复制。” “所以请你不必担心，虽然你不再是碳基生命，不过生活习惯无需改变。” 李纪认真听着从普拉右肩上传出的所有声音，内心的警惕却丝毫没有放松。 虽然李纪通过了三体世界自认为毫无破绽的考验，可天知道对方是否还有其他考验手段。 李纪表示了然，而后也是躬身回礼：“感谢普拉舰长为天明做了如此多的准备，天明不过是地球的一个弃子，何德何能担的起各位的盛情。” 李纪说这句话的目的，一是表现出自己不卑不亢地态度，二是侧面再次说明自己对地球毫无感情。 这是获取三体世界信任的重要因素！ 果然，普拉舰长闻言露出了微笑，右手轻轻一挥，露出半个身位：“请！云天明先生，接下来我将带你参观一下舰队！” 不过李纪不敢恭维的是，很显然，普拉并不适应地球人的面容，李纪也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笑比哭还难看…… 李纪给普拉展示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微笑：“舰长有劳了，天明在这里先谢过。” 从普拉身旁走过时，李纪微微留意了一下普拉的神情。 “我记得三体世界内部毫无秘密可言，大家都用脑电波交流，所以说和想这是同一个词汇。不过我现在虽然也算是三体生命，可很显然，我依然是靠喉结和声带震动发声，并没有和他们脑电波交流的能力。” “既然如此，三体世界对我来说依然未知，还是小心为妙！” 在普拉的引领下，李纪开始了与三体世界的接触。 所谓的三体舰队，与李纪之前读小说时所想象的截然不同。 在李纪的想象中，三体舰队就像《星球大战》里的那种星际母舰一样，置身于此，就如同进入了一个充满着科技感的金属世界。 能够加速到光速，研究出“水滴”和“智子”的三体舰队，应该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李纪所见的三体舰队，除了每个人右肩上可以将思维转化为汉语的黑色合金片之外，竟然体现不出任何科技之感。 甚至就连舱室的门与墙壁，都并非金属，而是一种手感很好的软材。 李纪看向一旁的普拉，赞叹道：“舰长，这墙壁的手感真棒！既能承载光速，又能达到如此柔软，在地球怕是永远见不到!” 普拉虽是三体人，听着李纪的恭维却也很是顺耳。 虽然普拉仍努力保持着作为舰长的矜持，但李纪能清晰地从普拉的语气中听出傲然与自豪：“云天明先生，这艘星际母舰采用的是三体世界最高级的仿生系统，换言之，这是一艘生物飞船。” 没有理会李纪的震惊，普拉一边继续向前走一边继续解释道：“所谓生物飞船，你可以将它看作一只用特殊材料制作而成的活体生物，而我们就位于它的体内。我们可以根据不同的需要，切换不同的模式。” “如保持正常光速航行时，墙体包括地面都体现出不同程度的柔软；进入战备状态时，所有舱室全部合并为一整个作战指挥室，甚至在一定范围内改变母舰的整体形状。” “所以其实你看到的一切，无论是墙体，舱门，地面，甚至是你刚刚所躺的床，实际上都是同一种材料，只不过体现出不同的形态而已。” 普拉说完，很地球人类化地用手微微扯了扯灰色的军装领口，然后斜睨着李纪，似乎再说，这就是三体文明，是不是比地球的科技高出太多？ 普拉的这个眼神，让李纪恍然。 原来这一切也是早就设计好的，包括每个人右肩上的黑色合金片和普拉的一言一行。 三体人无法将自己复原成地球人，因为他们并非碳基生命，所以无法模拟碳基生命的形成过程。 而黑色合金片，目的就是以这种很明显的方式暗示李纪，虽然你也拥有了三体人的生命形态，但你却无法用脑电波与其他三体人交流。 这一步是为了强化李纪的孤独感。 而普拉之所以言语和行为都和地球人如此相像，正是因为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普拉用行动证明了，三体世界对待李纪要比地球尊重得多。 作为强者世界，却愿意以地球的文化与礼仪相待，而且在不经意间将舰队上最高级的科技介绍给他，进一步激发出李纪心中的对比感。 独自处于一个完全陌生且科学技术发达了无数倍的世界，却能得到从未得到过的尊重。 试问，在这种情况下，换做任何一个人，谁又愿意为了原世界，或者是某个人，对这个崭新的世界拔刀相向？ 第九章 童话 李纪不由得怀疑自己看了本假的《三体》! 他清晰地记得，在《三体1地球往事》中“古筝行动”成功的最大因素，就是三体世界的主在知道地球人的思维不透明化后，主动切断了与eto和伊文斯的联系。 可从目前李纪的经历看来，在这一环又一环的考验中，三体世界很明显有着不下一位的“战术大师”。 他们针对云天明的记忆和地球上智子的监视内容，为李纪设下重重情境! 难不成，三体世界从那个时候开始，就致力于心理与行为的研究？ 李纪猛地打了一个冷颤，这个猜想很有可能成立！ 在智子的覆盖下，地球就是一个最好的研究场所！通过数以亿万计的标本，配合上超越地球无数倍的计算水平，三体世界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研究出一整套《地球人类行为心理学》，而且要比地球人对自身的审视更为客观真实！ 李纪此时好想吐槽一句:“你们玩战术的心都脏……” 看着李纪沉默良久，普拉轻轻拍了一下李纪的肩膀：“云！你在想什么？” 李纪瞪大了眼睛，神经病吧，刚刚还一口一个云天明先生，怎么突然就切换到了如此豪放的英式热情？ 观察着李纪的神态，普拉试探性地道：“抱歉，我有些唐突。不过我是真心想和云天明先生交个朋友，所以我可以像刚刚那样称呼你吗？” 李纪自然是积极配合出演，他不仅一口答应下来，还借此再次给对方喂下一颗定心丸:“当然！能与普拉舰长交朋友，这是天明的荣幸！刚刚天明还在想，自己若是生在三体世界该多好，就可以免受孤独和病痛的折磨!” 普拉忽然向李纪伸出右手，露出一口白牙：“云！三体世界欢迎你！” 李纪一怔，正想着普拉这又是什么意思，却忽然收到了系统提示。 “宿主已完全取得三体世界信任，目前任务完成度：百分之三十。” 李纪也笑了，他紧紧握住普拉的手:“谢谢！” 收到了系统提示，李纪终于松了口气。 接下来他只需要安心编写童话故事，然后再把那三个蕴藏了重要信息的童话讲给程心，任务就能够圆满结束！ 李纪时刻记着，在冒险世界里，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性命！ 至于系统之前说的任务不唯一，李纪如今既然已经取得了三体世界的信任，那便权当任务唯一！ 切莫节外生枝，这就是李纪对冒险任务的新愿望。 或许是因为三体文明没有猜忌的习俗，当三体人完全相信李纪后，竟然将三体舰队上几乎除舰队控制权外的所有权限全部为李纪开放。 李纪表示受宠若惊，可普拉的解释却是另一个意思：“云！你没系统学习过如何操纵舰队系统，所以根据安全条例。我无法对你开放控制权。” …… 转眼，已是一周之后。 在这一周的时间里，李纪几乎毫不费力地了解了高等文明的大多数科技。 其中，空间曲率驱动是李纪最先了解的，因为这支三体舰队所采用的就是空间曲率驱动！ 这也是目前宇宙中唯一加速到光速的手段。 除了小说中提到的低光速“黑域”和以宇宙法则为武器进行降维打击的“二向箔”之外，李纪还了解到诸如“四维监察系统”、“恒星黑洞化系统”等，甚至是以行星作为“子弹”的星际武器。 一幅三维宇宙的恢弘画卷在李纪面前徐徐铺开。 而这几天李纪最常干的事，就是斜倚在他用权限开的舷窗旁，静视宇宙的漆黑和偶尔一闪而逝的恒星或行星，然后想象着两个最高等文明间战争的模样。 那将是何等的尸山血海？ 那将是何等的壮丽与惨烈。 也许都不一定拥有流血的机会，就被对方“画进”了二维。 “云！” 普拉的声音将李纪从想象中拉回现实。 “这几天你和舰队上的成员们相谈甚欢，你也了解了宇宙这片‘黑暗森林’到底有多冷酷黑暗。其实我很开心，我可能是宇宙里为数不多有机会与其他智慧生物交朋友和攀谈的幸运儿。” “在这片充满了冰冷和猜疑的黑暗森林，信任又是多么地珍贵。可惜在我们三体世界里，虽无猜疑，不过有的也只是赤裸裸的现实。等级分明，制度森严。我听说地球上有着一种叫童话故事的东西，里面充满了爱与正义。” 李纪心脏猛地一跳，随即有些哭笑不得，这就是传说中的瞌睡了送枕头？ 刚刚李纪还煞费苦心地思考，如何将童话不那么突兀地引入三体世界，可现在普拉便自己送上门来。 李纪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当然！地球上有很多童话故事，比如《安徒生童话》、《格林童话》等，地球人几乎都读过。” 普拉神色中充满了向往，他的语气变得更加缓和：“云！你能否为我讲几个童话故事？” 李纪有些不解，他明明记得三体世界对于地球文化有着极强的接受力与模仿力，甚至在不知晓作者的情况下，都无法分出是哪个世界的作品！ 可从普拉的语气看来，他似乎连地球有童话故事都只是听说。 普拉也看出了李纪的疑惑，他有些尴尬地叹了口气，解释道：“我们是三体世界的军人，而军人的职责就是服从命令。作为军人，是没有机会接触到艺术作品这种与职责无关的东西，更别说还是来自另一个文明的作品……” 李纪了然，他发现三体世界内部，似乎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同心…… 或许找个机会，还能离间一下三体世界内部？ 不过李纪也只是想想罢了，完成任务已经几乎没有难度，他又何必给自己徒增风险？ 李纪点点头表示同意，思考了一下距离与程心的见面的时间还有很久，所以他决定先讲一个《灰姑娘》的故事。 几分钟后，普拉地神色变得极为精彩起来。 “真好，灰姑娘最后居然能和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这种结局是我连想都不敢想的。甚至，在三体世界中连童话中的舞会都不曾有。” 普拉有些怅然，他居然如地球人类一般背过手，感叹道：“由于三体世界构造的特殊性，我们一点点进化成现在这种随时‘可脱水’的状态。为了寻求解决三体问题的最终解，整个三体世界都处在‘脱水’、研究、‘脱水’的循环之中。哪里有时间去举办什么舞会！” 第十章 变故突生 闻言，李纪哑然。 普拉邀请李纪一同走走，似倾诉，似低语，将三体世界的历史通过一字一句，展现在李纪面前。 与三体世界相比，地球在生存环境方面，无疑优越了许多。 可也正是因为三体世界生存环境的严苛，他们才一直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 所以在宏观历史上，三体世界并没有如地球一样呈现“技术爆炸”的态势。 而为了便于恒纪元与乱纪元的统一管理，三体世界创立了等级分明的森严制度。直至当三体科学家发确定三体问题无解之后，三体世界才出现了历史上第一次“文艺复兴”。 可文艺复兴的范围，也仅限于三体世界的贵族圈子。 三体世界同样也有着工农军商等职业体系，可军人，却是其中最残忍的职业，没有之一。 由于历史遗留问题，三体世界的军种很多，但唯独没有文艺兵。 这就导致三体军队接受着严苛的训练，掌控着强大的力量，生活却无比单调，没有色彩。 多年来，三体世界的军人也习惯了如此。 而地球的出现，却改变了这一格局。 三体军人不再甘于现状，他们联名上诉，有的想谋求更高的待遇，有的想在军队中增设文职。 可首领认为，在三体世界这样的环境中增设文艺兵，完全是浪费资源和人才的行为，于是虽然提高了军队待遇，却驳回了增设文职的请求。 若不是首领下达了强制征兵的命令，只要还能吃饱饭，就没有人愿意参军。 李纪望着面前可谓是位高权重，但生活却失去了色彩的普拉，作出了一个决定，一个既能达成目的，又在计划之外的决定。 “普拉，我记得你可以控制飞船改变形状的对吧，你划出一部分区域来作为整体舱室，然后让那些处于休息时间、没有工作的舰员们一起到舱室里，我给你们讲童话故事。” 普拉黝黑面庞上的双眸闪烁起了亮光，李纪似乎在其中看到了属于希望的七彩斑斓。 他有些激动地盯着李纪，看得李纪心里直发毛。 李纪正打算退后一步时，普拉却先向后退了半步，而后有些郑重地给李纪呈九十度角鞠了一躬。 “鞠躬是你们地球表示感谢的礼节，我想九十度鞠躬更能表达我的感谢!云！我替舰队上的兄弟们谢谢你！” 李纪松了一口气，他差点以为，普拉的取向有问题…… …… 半小时后。 三体舰队临时礼堂内。 普拉站在讲台上，俯身将右肩上的黑色合金片对准为李纪特制的话筒:“我们军人终日梦想的，就是生活能多姿多彩起来，今天，这个梦想终将实现！下面有请我们的朋友——云！来为大家讲述地球文明的童话故事!” 话音未落，礼堂里响起了齐刷刷的掌声。 为了让李纪明白舰员们对他的尊重，普拉在暗中早已告诉大家用地球欢迎的方式——掌声，欢迎来自地球的李纪和来自地球的童话。 李纪没想到舰员们会用这种方式欢迎自己，他在台上也是深鞠一躬，而后真诚道：“感谢大家的支持，既然我将大家当作朋友，那么我愿意用我的微薄之力来为你们的生活增添一抹亮色！”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李纪凭借记忆将《灰姑娘》、《白雪公主》、《拇指姑娘》等世界经典童话，绘声绘色地讲述给台下的舰员们。 讲到有些记忆模糊的片段，李纪便加入了自己的理解。 这么多年来，李纪从未上过这种舞台。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站在台上，居然是给三体人讲地球童话!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纪越来越投入，激情也越来越饱满，在他的脑海中，一时间涌现出诸多灵感。 他从未发现，原来讲故事也可以这么生动而有趣。 台下的三体人，也是他从小到大以来最忠实的听众！ 不知不觉，李纪讲到嗓子都沙哑起来，而脑海中的关于童话的构思也呼之欲出。 普拉察觉到李纪声音的变化，在李纪讲完《皇帝的新装》后，当所有人还沉浸在皇帝的虚伪与赞叹小孩子的勇敢时，他连忙上台宣布：“今天就讲到这里，让我们再一次感谢云！” …… 回到自己的舱室，李纪瘫躺在床上，还没来得及将构思的故事写下来，就沉沉睡去。 李纪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即将与程心会面，只要自己将云天明的三个童话讲给她听，这大冒险任务就算圆满完成。 可李纪内心却纠结起来，幻化出两只小人在疯狂掐架。 “李纪，你不是一直期盼任务完成的这一天吗，只要你讲给程心，任务就结束了!放心，任务完成度一定会很高！” “可三体舰队待我如亲友，他们给予了我极大的尊重，这是我在地球上从不曾感受到的！我如果这么做，不就是背叛他们了吗？” “别傻了，首先这只是一个你大冒险的小说世界，你进来的目的就是完成任务！而且按照小说的剧情走向，你也应该这么做！” “不!系统说过，任务不唯一!一定会有其他办法的，让我既能完成任务，又不背叛朋友！” 在反复的思想斗争中，李纪醒了过来。 他用力摇摇头，想把梦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统统甩出去。 就在这时，舱室的门忽然从外面被推开。 这位是与李纪关系较好的舰员，名为瑟提。 瑟提急匆匆道：“云！你终于醒了！昨天普拉舰长被革职，刚刚监察使已经将普拉舰长强制脱水回收!” 李纪有些懵，昨天？ 脱水回收？自己睡觉前普拉不还好好的吗？ 李纪轻轻拍了拍瑟提的肩，安抚他的情绪:“别急，你慢慢说，这都是怎么回事？还有，我睡了多久？” 瑟提依旧处于极度紧张状态，他焦急道：“云！你已经睡了整整十天！一开始普拉舰长还担心你是不是不适应新的身体，不过医生说你只是大脑缺少能量，通过睡眠慢慢恢复即可!” “十天前你为大家讲童话的事情，不知道被谁偷偷报告给了首领，首领一怒之下革去普拉舰长的职位。大家再次联名请求，可盛怒的首领竟然让舰队里的监察使，对舰长强制执行脱水回收！” “脱水回收就是将人脱水为干皮后再粉碎成最基本的能量粒子，这是军事法庭上最重的处罚手段！可怜普拉舰长明明那么好，如今却变成了舰队能量仓的一部分！” 第十一章 终究是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瑟提，你的意思是……普拉死了” 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就因为如此小的一件事，作为舰长的普拉竟然被下令处死！ “原因呢？” 李纪看向瑟提，呼吸也逐渐变得急促起来。 瑟提低着头，无力道:“其实在我们第一次联名上书之后，首领就明令禁止军人在服役期间接触文化艺术。可普拉舰长却选择了答应你的请求，被革职也是理所应当。” “可这罪不至死吧！” 李纪忍不住道。 “本来是的，大家都觉得普拉舰长若不是为了大家，也不会被革职。所以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再次向首领联名请求，恢复普拉舰长的职位。可大家都没想到，首领为了杜绝联名请求这件事，竟然选择将普拉舰长脱水回收以儆效尤！是我们的错……因为我们的蠢，才导致了普拉舰长的死。” 瑟提说完，有些痛苦地蹲在地上捂住头，低声哭泣起来。 李纪双眸通红，他猛然起身，愤怒地朝墙上砸了一拳：“我猜你们首领看到这么多人为普拉求情，害怕地位受到威胁，这才找一个理由除掉普拉！” “现在看来，三体世界并不比地球胜出多少！叶文洁啊叶文洁，只可惜你选错了拯救地球的对象，三体文明也是暴政当道！” (叶文洁：对地球人类极度失望乃至痛恨者，是向宇宙发射可观测地球信息的第一人，一手建立地球三体组织eto) 感受着指节传来的痛楚，李纪也缓缓在瑟提身旁蹲下来，声音也颤抖起来：“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滥发善心，不自作聪明给舰员们讲什么童话大会，普拉就不会被革职，也不会被脱水回收……” 瑟提连忙对李纪摆手：“云！你这些话和我说说就算了，在外面你千万不能对别人说！都无需传到首领耳朵里，单是随舰监察使就有权将你也脱水回收！无论如何，首领是至高无上的！” 李纪很理解瑟提的顾虑，可正是他们这种几乎变态的个人崇拜，不知为何，让李纪看到了地球封建王朝时期的影子。 或许，三体世界不过就是一个拥有着超强科技的封建世界罢了。 李纪梦里的选择题，在这一刻出现了动摇。 忽然，房间的舱门再次打开。 这一次，是被粗暴地踢开。 数十个穿着灰色军装的舰员一股脑地冲了进来，他们纷纷掏出腰间的镭射枪，对准李纪。 李纪认出了其中的几个，在之前讲童话时，他们就坐在第一排。 “你们这是干什么！云可是普拉舰长的朋友！而且十天前云刚刚为大家讲了整整一下午的童话！” 普拉站起来吃惊地看着如野兽一般冲进来的战友们，他一边努力示意大家放下手中的枪，一边将李纪护在身后。 为首的舰员冷笑道：“瑟提，你让开！监察使大人的一番恳切言辞终于让我们明白，若不是这小子执意要给大家讲什么童话，普拉舰长就不会被革职，更不会被脱水回收！” “我们今天来，就是要为普拉舰长报仇！” 他身旁的舰员们高举起右臂也跟着一同高声附和起来：“对！为普拉舰长报仇！” 瑟提坚定的护在李纪身前，他仍然试图劝说面前这群忽然间无比陌生的战友们：“这件事情怎么可以全推给云！云也是为了我们才决定讲童话的！甚至云为了我们大脑过度劳累休息至今！你们这么做，不怕寒了其他战友的心吗!” “寒心哈哈哈哈！谁会为了一个来自低等文明的人而寒心！瑟提，你不会以为我们只来了这几十号人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让你旁边的云天明看看自己死后是否会有人寒心！” 为首的舰员说完，右手一挥，他身后自然让出了一条路笔直通向舱门的路。 通过这条路，李纪和瑟提清晰地看到，在舱门外竟然还有着数不清的舰员！ 很壮观的一幕。 很残忍的一幕。 就在李纪睡觉之前，他们中的大多数还坐在礼堂内，甘当李纪最忠实的听众将一个个生动的童话努力记在脑海中， 可此时，却纷纷用枪指着李纪，每个人都恨不得自己就是那个手刃李纪的英雄。 果然，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真他妈讽刺！ 李纪忽然明白了，原来自己从不曾见过的监察使，就是为自己设计考验的“战术大师”。 虽然李纪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做到了将面前这群人几乎洗脑，可李纪不得不称赞他这一招借刀杀人之妙。 监察使只为首领服务，而他发现普拉在军中的威望日益增加，对于首领来说，普拉无疑从得力助手变成了危险人物。 不过普拉位高权重，远不是他一个监察使能擅自蹂躏的小角色。而这次童话大会和联名请求，正好师出有名，给了首领一个绝佳的动手机会。 可杀了普拉，尤其他还是因大家而死，就算舰员们嘴上不敢说，心里对首领也难免生出怨念。 疏不如堵。 化解怨念的最好方法，就是找到一个情绪的宣泄口。 而李纪，作为童话大会的发起者，又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异文明人，将所有责任都推给他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虽然三体舰队截获李纪的初衷是地球，可以目前三体世界的情况来看，征服地球文明变得无比困难。 所以首领认为，李纪死在这次事件中以平息众怒的价值，远大于作为进攻地球文明的武器价值。 这时，瑟提沉默地看向李纪，嗫嚅道：“云！对不起……我还有妻子和女儿，我不能死在这里……” 说完，瑟提没有停留在这里，低着头缓缓离开。 看着瑟提有些佝偻的背影，李纪嘴角扯出一抹凄笑。 终究是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再看向面前这群时刻想要自己命的人，李纪明知道这些人可能是受某种药物或手段所蛊惑，可当这残忍的一幕发生在他面前，那道梦里的选择题，终于是毫不费力地选出了答案。 作为云天明，李纪这才发现，相比于三体文明，地球竟然显得如此可爱。 至少，那里还有一位叫程心的人因为他而担忧。 第十二章 破局 李纪看着面前逐渐逼近的银白色枪口，忍不住笑出声来。 “云天明！你笑什么！” 为首的舰员惊疑不定地看着李纪，按理说此时李纪要么吓得跪地求饶，要么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清高模样。 可现在却笑得很大声，他甚至在其中听出了一丝嘲笑与不屑。 “我笑你们不过是一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废物！只可惜我很遗憾，普拉拼死维护的只是一群蠢货！我也从没想到，竟然会死在你们这些工具人手中！开枪吧！” 说完，李纪背过手，昂起头来，从容地闭上双眼。 “三，二，一……” “你给我说明白！还有，解释一下什么是工具人！” 枪口几乎已经顶到了李纪的额头上。 “呼……” 李纪心中长出了一口气。 他把手背过去的并不是因为想耍帅，而是害怕自己的真实想法被对方识破。就在刚刚的三秒里，他的手心里的汗几乎能握出水来。 睁开双眼，李纪凝视着面前的舰员，再次笑得很大声：“哈哈哈哈！看着你的样子，真替你感到可怜！连自己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都看不出！” “棋子？什么棋子，你再在这里说些乱七八糟的，我现在就开枪杀了你！” 闻言，李纪内心忍不住大叫一声“nice”，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李纪流露出一副不屑的笑容，耸耸肩道：“难不成我告诉你，你就会放了我？我可不敢做这样的白日梦!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告诉你？” 对方的脸色愈发难看。 他真的很想一枪爆了李纪的头为普拉舰长报仇，可李纪的话却给他带一种必须要听的错觉！ “你说吧，如果我觉得满意，就会放了你！” 李纪摇了摇头：“是三体舰队无人了吗？怎么会派出你这种货色来完成计划的最后一环……你真当我傻啊，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这么不靠谱的话？” “也罢，看你傻得可爱，我就告诉你所有的真相！” 讲道理，李纪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承诺，但他发现对方智商确实有些低，再拖下去，万一人家头脑一热扣动扳机。 那死的就太冤了！ 李纪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的讲述：“这一切都要从你们第一次联名上书开始说起。超过五成军人的联名上书，让你们的首领对属下的掌控度和忠诚度第一次产生了怀疑。于是为了在巩固地位的同时又要保持作为首领的尊严，他做出了提高军队待遇，但却驳回增设文职请求的决定。” “这就是地球上常用的‘打一棒子给颗甜枣’的手段。三体舰队出发后，随着时间的推移，首领内心逐渐产生了一种担忧。当初他任命普拉为舰长，正是因为其在军队中有着很高的威望，但这种威望又何尝不是一种潜在的不稳定因素？” “所以首领认为，将舰队控制权交给随舰监察使是最好的选择。监察使既在舰上，又只忠诚于他，让他控制舰队，首领才更放心。但想革去普拉的舰长一职，自然要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 “而这场童话讲座，就是你们首领发难的借口。如果没有这场讲座，普拉最终也会因其他的原因而被革职。其实到这里，首领的目的已经达成。可你们再一次的联名请求，让首领认为自己的忧虑并没有错，而且对普拉的存在更加耿耿于怀。” “或许只是把普拉革职还不够，而只有死人，才无需担心！所以首领下令将普拉脱水回收，一来除掉了心头大患，二来杀鸡儆猴，让你们不敢再发起联名上书这种威胁到他统治的事情。” 舰员们神情激动，尤其是为首的这位，他喘着粗气，打断了李纪的讲述：“所以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首领为了防止我们心里对他产生怨念，就打算将所有的罪责推给你，让你成为大家愤怒的发泄口？这样你一死，所有事情就结束了？” 李纪很是意外，他点点头：“想不到你并没有那么笨嘛，我还以为你智商欠费了呢!” “哈哈哈哈！云天明，想不到你不仅童话故事讲的好，编故事的能力也如此之强！你说的确实很好，好到我差点都信了！可你唯独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在三体世界中，三体人之间的交流不存在欺骗！而你的故事，却是建立在欺骗的基础上！” 李纪面色陡变，这一点他确实没有想到！ 是啊，自己所有的猜想和推论都以监察使的欺骗为基础，也正是因为三体世界互相之间的完全信任性，面前这些舰员才会如此坚定地认为杀了自己就是替普拉报仇！ 感受着顶在脑门上镭射枪的冰冷，李纪听着面前最后的倒数声。 “三!” 李纪闭上双眼，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自作聪明，举办什么童话大会。 “二!” 果然终究还是要死在冒险世界，或许当初自己就不该痴心妄想当什么时空使，平平凡凡地做个普通人多好。 “一！” 在死亡前的最后一刻，面对着死神即将挥下的镰刀，李纪终于明白了监察使进行欺骗的手段！ 自己的猜想并没有错！ “停！” 李纪睁开双眼，用尽全身力气大喊。 “云天明，你又想搞什么花样？” 看着对方居高临下的玩味笑容，李纪却表现得无比自信：“还记得为了欢迎我普拉舰长亲自下的命令吗？所有舰员都要在右肩上配备以供发声的黑色合金片，并且全部使用它进行交流！” “没错，三体人之间没有欺骗，可那指的是脑电波的直接交汇！而当交流方式变成了这个黑色合金片，一切都不一样了。通过它，轻易可以做到欺骗！你们仔细回想一下，当时监察使和你们说这件事的时候，是不是通过黑色合金片！” 为首的舰员响雷一下，然后点点头：“没错！” 他身后的舰员们也纷纷附和。 “对！” “没错！” “就是这样！” 李纪重新露出了笑容：“你们的监察使不愧为战术大师，他可能在使用这个黑色合金片的第一时间，就敏锐地察觉到交流方式转变带来的思维隐藏性。可他没有声张，而是利用大家习以为常的潜在思维对大家进行欺骗。” “其实想证明事情的真假很简单，你们只需要找到监察使，让他用脑电波直接与你们交流，就能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第十三章 反叛 “云！谢谢你！若不是你，恐怕我们永远都不会发现事情的真相！还有，我代表所有舰员们和你说一声，对不起！是我们的错，不仅导致了普拉舰长的死亡，还差点害了你！” 李纪看着面前低头认错的舰员们，笑了起来。 不过这一次，他只会将面前的这些人当作普通关系，再也不会是朋友。 至少在李纪的心里，真正的朋友永远不会将枪口对准自己。 此时的瑟提也重新回到李纪面前，有些羞愧地再度嗫嚅道：“云！我真的很愧疚，可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我真的没有办法……” 瑟提的确是将自己看错朋友，只不过迫于家庭的压力，他还需要承担作为丈夫和父亲的责任。 一边是刚认识不久的朋友，一边是自己的妻女，换作李纪，可能也会作出同样的选择。 他并不怪瑟提，况且虽然李纪险之又险地渡过了这次变故，但此事过后，李纪认为自己已经改变了剧情走向，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他已无法预料。 所以，他需要一个人来帮助他，而心怀愧疚的瑟提，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李纪走上前去，轻轻抱了一下瑟提：“没事的！我不怪你，如果我是你，可能也会和你一样，毕竟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算长，你能做到这一步我已经很感动了。” 松开瑟提，李纪看向舰员们:“那监察使呢？你们打算怎么办？” 为首的舰员摇了摇头：“不知道，虽然他欺骗了我们，可他毕竟贵为监察使，我们又能如何？” 通过语气，李纪忽然意识到，这些舰员已经对首领和监察使心生不满，如果再给他们一个理由，或许自己能策反他们，改变三体舰队的格局？ 这个想法一出现在李纪的脑海中便难以停滞，以一己之力改变一个世界的格局，想一想就有诱惑力！ 最重要的是，自己戳破了首领和监察使的阴谋，就算这件事就此揭过，可这里毕竟是对方的主场，以后说不准就会找个其他理由将他处死。 所以，还是要先下手为强！ 只不过，在决定之前要先了解一下几个情况。 李纪缓缓伸出右手的两根手指，回答道:“有两个方法。第一就是屈服，向监察使和首领保证，从此谁也不提这件事，这样你们的安全一定会得到保障，而且作为补偿，应该每个人都会得到一笔不菲的费用。” “第二，就是与监察使撕破脸，这样就彻底站在首领的对立面，而整个三体舰队，将从此独立。这条路的风险很大，首先要知道三体舰队能否被首领远程控制并毁灭，其次就是你们的家人的安危该如何处置，三体舰队能量仓足以供应多久等等。” 听完李纪提出的两个方法和抛出的一连串问题，面前这些舰员们产生了争执。 “我觉得还是向监察使和首领屈服吧，毕竟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这事忍一忍就过去了。” “绝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在为了三体世界出生入死，可换来的是什么？是首领的猜疑和利用！再他眼里，我们不过是用于巩固统治地位的棋子！用云的话来说，叫什么来着？” 李纪在一旁及时补充：“工具人！” “对！工具人！当首领觉得我们这些工具可能伤害到他自己，就将我们冶炼回收！然后制造一批新的工具！” “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效忠于他！我们在舰队上，不受首领管制。只要杀了监察使，夺取舰队控制权，我们就可以在宇宙里开辟出属于我们自己的文明！” 很快，持两个不同观点的舰员们分成了两派。 李纪看着面前的争执愈演愈烈，他知道这件事已经无法收场。 于是他暗中找了几个坚持独立的舰员，给予三体世界最后的致命一击。 “你们几个，现在只要偷偷去将监察使杀掉，然后即便那些甘于臣服的人再不满，首领也会对他们失去信任。到那时，就由不得他们自己了!” 看着趁乱离开的几人，李纪也紧张地握起拳头，成败在此一举！ 等等！ 如果自己是监察使，在谎言被识破的第一时间，应该做什么？ 汇报给首领？ 还是向舰员们认错？ 都不是！ 最稳妥的做法，就是利用飞船的仿生特性，将所有人都控制起来，再向首领汇报！ 李纪都能想到的事情，作为“战术大师”的监察使没有理由想不到！ 忽然，整个舱室变得漆黑一片，伴随着一阵舱门闭合的声音。 与此同时，所有人的争吵声也戛然而止！ “怎么回事？ “是监察使，一定是他，只有他才有舰队的控制权！” 两派再次争吵起来。 “没错!是我！” 蓦地，在舱室的门上形成了一个屏幕，上面出现了一位带着金丝眼镜的黄皮肤人。 舱室里再度安静下来。 李纪走向舱门，站在人群的最前方：“这位，想必就是监察使了，百闻不如一见，不愧为三体世界的战术大师，无论是对人心的把控还是谋略，都如此厉害！天明着实佩服！” 屏幕里的监察使微微一笑：“我熟知地球文明的历史，其中最喜欢的就是华夏文明！你们的谋略更是让我折服！所以我也给自己起了一个华夏名字——宋元浩！” “可我更佩服你！我看过你的所有资料，我很好奇，以你的经历是如何能识破我的计划？” 李纪还以了一个自信而轻蔑的笑容：“其实很简单，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用三体文明的思维，可能很难发现其中的破绽，但我不一样，我的立场与你们不同，能更直观地感受到细节上的错误！” 宋元浩不禁鼓起掌来：“不愧是地球文明甄选出的阶梯计划执行者，果然不简单！只可惜，事已至此，你再聪明也没用了。他们不一定死，而你一定不会活着！” 李纪忽然问道：“监察使，请问你是刚刚才关闭的舱门吗？” 第十四章 任务完成度 “你指的是刚刚派出去杀我的那两个舰员？你的想法很美好，只可惜，他们并没有权限进入我的专属舱室。” 李纪面色一变，神色突然慌张起来:“你……你怎么知道！明明那个时候，你还没来得及控制我的舱室！” “云天明！你太天真了，难道你以为，我这个监察使只是说说而已？难道你以为，只有地球上有智子不妨告诉你，早在设计之初，这个舰队就秘密安装了一颗专属智子！你们的所有举动，早就在我的监察之内。” 宋元浩说完，捧起手中的茶杯，悠悠然轻抿了一口。 拥有智子相助的他，在这场博弈中已是立于不败之地。 而看着屏幕里的李纪逐渐绝望，这又何尝不是一场有趣的猫鼠游戏？ 亲眼欣赏多次识破自己计谋，才智足以和自己比肩的天才，由胜券在握变为万念俱灰，那是多么有趣！多么生动！ 闻言，李纪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目光涣散，喃喃道：“普拉，是我对不起你，至少你的确是因我而死……还有程心，这次我可能真的再也见不到你了……” 屏幕前的宋元浩悠闲地踱起步来：“对嘛！云天明，这才是你该念的台词！不过很抱歉地通知你，你的戏份结束了，该杀青了！” 忽然，原本瘫坐在地上的李纪，眼眸迸射出一阵精光，嘴角轻轻上扬：“不！是你的戏份结束了！” 宋元浩的舱门蓦地自动打开。 而迎接他的，是两束纯白色激光。 “砰！” 宋元浩直挺挺倒下，然后重重砸在地上。 看着屏幕上宋元浩的眼神逐渐空洞，李纪缓缓起身，露出了属于胜利者的微笑。 “可你忘了一件事，我可是拥有着飞船除航行控制之外的所有权限。虽然你的舱门权限设置很高，不过对于我来说，只需一个意念，就足以开启。” 李纪伸了一个舒服的懒腰，向正缓缓升起的舱门走去。 “现在不用争了，从这一刻开始，星际中诞生了一脉新的文明。如果还有反对者，你们自行解决。我睡了十天，是时候出去透透气。” …… 小说里，当“青铜时代号”上的人类真正流落太空时，极权只用了五分钟。 而三体舰队，从监察使死亡的那一刻的开始，到所有人建立起充满狂热的集体极权社会，只用了一分三十秒。 (在《三体2黑暗森林》中，当黑暗战役发生后，残余的几艘飞船失去了与地球的联系，真正成为了星舰人类。其中，青铜时代号的舰员们只用五分钟便建立了极权社会。而其余飞船的舰员，均死于青铜时代号发射的氢弹电磁脉冲作用于舰体产生的次声波。) 一分三十秒之后，再无三体舰队。 有的只是流浪星际的新人类，和新补充进能量仓的能量们。 正是因为读过小说，李纪知道这残酷、冰冷、血腥的一幕马上就会发生，所以他第一时间就离开了舱室。 李纪靠在他用权限新开的舷窗旁，面对着漆黑的太空，思考着最后还会剩下多少人？ 很快，瑟提找到了李纪。 他的身体在不断颤抖，而语气里却充满狂热：“云！我们胜利了！目前整个新的文明，加你在内，只有母舰上的一千九百五十七人！”、 李纪心中一跳。 这话的意思……难道其他飞船上的人？ “没错！其他飞船上的人，都和普拉舰长一样，变成了能量仓的一部分！” 瑟提兴奋地补充道。 看着舷窗外的太空，李纪忽然止不住地呕吐起来。 旁边飞船内的舰员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顷刻间沦为能量单元。 但十天未进食，李纪也只是干呕，什么都吐不出。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终极规律号”的舰长会自语道：“黑，真他妈的黑啊。” 然后开枪自尽。 …… 很快，新的舰长被选举出来，由亲手杀死监察使的两人共同担任。 而李纪，则被称之为荣誉舰长，拥有与两位舰长等同的地位。 不过李纪以自己的所有权限作为代价，向舰队换取了一次与地球文明联系的机会。 这一次的李纪，无需任何遮掩，看着面前屏幕里的程心，李纪缓缓将从“空间曲率驱动”到“二向箔”的一切，一字一句地讲给她听。 李纪说得很认真，程心同样也听得很认真。 说完，李纪再次沉默地望着面前的短发美人。 “程心，宇宙很大，生活很大，我们一定还能相见的。就约在我送你的那颗星星上吧，那是我们的星星。” “好，在我们的星星！” 在他们跨越光年的深情注视中，画面缓缓消失。 “叮！” 李纪再次收到了系统提示。 “任务完成，正在计算任务完成度……” “三秒后，宿主将自动脱离冒险世界，回归现实。” 李纪在心中随着系统一起默念。 “三！” “二！” “一！” 下一瞬，李纪再次睁开眼，面前是有破旧的熟悉天花板！ 李纪起身望向墙上的石英钟。 22：10。 和李纪进入三体世界的时间分秒不差！ 果然神奇！ “叮！” “任务完成度计算完成！” 李纪连忙打开系统面板。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本次任务完成度为200%，宿主不仅将情报最准确直观地传递给地球，还将三体世界从内部所瓦解，终结了三体世界对地球的入侵计划，最终导致地球坐标并未广播，为地球的科技发展提供了宝贵的时间。” “鉴于宿主在冒险世界中表现突出，本次任务奖励升级为三时空点和一次幸运大转盘随机抽奖！” 李纪还是忍不住在内心稍稍吐槽了一下系统。 这什么破系统，老子绞尽脑汁度过一次又一次考验，还差点搭上自己的命，结果就换来一堆溢美之词和一次抽奖？ 这也太抠了有木有！ 真就一时空点都不多给？ 李纪无奈的翻了翻白眼，然后有些疑惑地对系统说道：“开启幸运大转盘抽奖！” 系统柔和而甜美的女声响起在李纪脑海：“请稍等，幸运大转盘开启中……” 很抱歉，请假一天 今天家里事情有点多，我也要构思一下接下来的剧情细节，停更一天。 第十五章 幸运大转盘 “幸运大转盘开启完毕……” “本次幸运大转盘中共有六件奖品。” “三体世界v装具核心技术。” “基础原力引导术一部。” “时空断裂一次。” “人民币一百万。” “时空点三点。” “b级基因原能药剂一份。” 看着面前转盘上的六件奖品，李纪生出一种看物理定义的感觉。 明明都是中文，明明每个字都认识，可当它们组在一起，就演变成了天书一般的存在！ 这都是啥？ “系统，三体世界的v装具，人民币和时空点我还能理解，可这个基础原力引导术、时空断裂和b级基因原能药剂是什么鬼？” 其实李纪的双眼早就死死地镶嵌在v装具和那一百万人民币里，一个可以创造无数财富，一个直接获得财富，这对一个从小生活在普通工薪家庭的高中生来说，诱惑力何其之大！ 不过万一另外三个更狂拽炫酷怎么办！ “回答宿主，基础原力引导术是吸纳宇宙能量进行修炼不可或缺的方法；时空断裂是逆转时空回到某个过去的时间点，回溯的时间距离与宿主修炼等级相关；b级基因原能药剂可用于改善肉体结构层次，使肉体更易进行修炼。” 李纪听得有些懵懂，虽然这次他还是有些不理解，可这三种的共通点是，都与所谓的修炼有关。 修炼？ 电视剧里的白日飞升，得道成仙？ 还是小说里的焚山煮海，杀敌于千里之外？ 李纪看向系统，问道：“什么是修炼啊？” “当宿主通过任务积累到足够时空点后，将会开启修炼之路。届时宿主将知晓修炼的相关信息。” 得！系统也会玩神秘！ 不过看起来这三个奖品暂时用不到，于是李纪又将炽热的目光转向v装具与人民币。 那么问题来了。 “v装具和人民币你怎么给我啊？” “v装具核心技术将存放在系统中以供宿主观看，并且系统将提供一套v装具样品，宿主可将其从系统中取到现实中。” “一百万人民币，系统将在全球范围内，随机选择一百万个银行账户，每个账户向宿主账户内转一元人民币，不会被任何监察系统察觉。” 李纪在心里给系统竖了个大拇指点赞，不愧是能模拟出三体世界的强大系统，自己冒着生命危险额外获得的幸运大转盘果然给力！ “开始抽取！” 李纪看着系统面板里在高速旋转中模糊了的大转盘，双眸里闪烁出期待的光芒。 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商店里五毛钱一次的抽奖，在不透明的纸盒里摸出一张奖券，然后慢慢用指甲刮开上面的涂层。 深吸一口气，李纪在脑海中对着系统喝道：“停！” 话音刚落，大转盘一瞬间便从高速旋转达到完全静止，与科学规律完全相悖! “恭喜宿主，获得基础原力引导术一部！” 转盘上的指针，再向上一点就进入v装具的选项区域，向下一点就能得到一百万人民币，可指针偏偏就停在二者之间。 李纪就不明白了，明明基础原力引导术的区域那么小，凭什么就恰好停在这？ 算了，反正系统说这个引导术是以后修炼必需的，现在抽到了也好，就当是为以后修炼做准备。 感受着脑海中多出的一本“实体书”，李纪对着系统道：“打开基础原力引导术！” “系统检测到宿主时空点不足，尚未达到最低门槛，基础原力引导术打开失败！ wtf! 这次的感觉，就像平时买饮料瓶盖上永远都是“谢谢惠顾”，考试的时候突然忘记“优惠”的“惠”字究竟是点还是竖，结果拧开瓶盖一看，居然是他喵的“再来一瓶”！ 结果等考完试自己去兑奖的时候发现，活动过期了！ 李纪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和系统生气，毕竟气坏的只可能是自己…… 不管怎样，自己的第一次任务还是完成的很好的！ 看着系统面板里的“系统设定：完成任务，获得时空点，已有时空点：3点”，李纪不由得回想起程心，普拉和宋元浩。 这个冒险世界带给了李纪很多震撼，无论是超越时代的科技还是以生死做赌注的心理博弈，都让李纪对三体世界念念不忘。 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去一次三体世界。 也不知道，自己将一切告知地球后，地球能否改写结局，逃脱被二维化的命运？ “系统，下一次任务什么时候开始？” “鉴于宿主在冒险世界中度过长达数年时间，为了避免记忆混乱，宿主将有三天的休息时间。” 在三体舰队同意李纪的要求后，与地球取得联系并约定见面地点这一过程长达数年，李纪直接选择了舰队中类似于“冬眠”的技术，偶尔醒来一次，所以对于时间倒也没什么感觉。 “不知道下一次任务，又会是什么样的？” 李纪有些疲惫地躺下，安然入梦。 这一晚，他梦到了一个同程心很像的短发美人，沉默而宁静，挽着李纪的手臂，走在连绵雪峰之中，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 仿佛从时间这头，一直走到时间那头。 …… 第二天，李纪照常早起，买了个手抓饼，然后上学。 “铃!” 放学铃声响起。 自己的同桌王睿依然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李纪受班主任的委托，将每天的作业顺路带到医院交给王睿。 而他也得到了这几天的晚自习可以不上的特许。 就在这时，教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李纪抬头望去，是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其中一名李纪还认识，正是周文军事件给他做笔录的那个警察。 李纪心中也有了些猜测。 那名警察也一眼认出了李纪，他径直走过来，向李纪温和道：“李纪同学，周文军刚刚醒转过来，他所说的事故经过与你和肖瑶之前所说并不相同，所以我这次来是想带你回去请你再讲一遍你目击的事情经过。” 李纪了然，点点头表示同意。 “不过我同桌病了在医院住院，我要先帮他把作业送过去，就在离学校最近的第二人民医院。” 第十六章 询问 一辆黑色吉普车内。 李纪抱着装得很满的书包坐在副驾驶。 一边数着窗外掠过的一棵棵树影，一边在心中默默思考，周文军到底是和警察怎么说的？ 为了避免暴露自己的真实目的，当晚李纪对目击证词作了一定程度的修改，与肖瑶保持一致。 换言之，李纪的证词就是肖瑶的所见所闻，略去了前面自己救周文军的经过。 不然自己若是和警察说一开始已经救了周文军一次，而那辆黑色桑塔纳凭空消失，恐怕他当晚都不一定能回得去家。 可既然现在警察来找自己，就说明，周文军应该讲了他没讲的那部分。 最要命的是，警察可是来一中高三教学楼找的他! 一旦周文军知道自己并不是他的学弟兼迷弟，那自己的所作所为，不都成了别有用心？ 在面对三体监察使的时候，李纪都没有这么头痛! “这次，恐怕不是随便就能圆过去的……” 正开车的警察瞥了一眼李纪，笑着给李纪吃了一颗定心丸：“李纪，没事的，周文军说了，你是他的救命恩人。只不过这次车祸有些诡异，上面要求好好查一下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我带你回去，也只是例行公事，不用紧张!” 李纪点了点头，但愿如此！ “可如果我是警察，按照常理我一定会问周文军是否认识我，那我的身份信息必然前后不对等！估计这才是警察来找我的真正原因！” “他们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去找周文军，又为什么一路尾随，在关键时刻救下周文军？更重要的事，我为什么会知道周文军会遭遇车祸？” 李纪想通了接下来将面临的所有问题，心中有了定数：“一般来说警察都会让我再讲一次事情经过，然后在我的话语中寻找漏洞。所以一会只要把握住这三个因素，我就能先发制人，不给警察逼问我的机会！” 傍晚五点正是晚高峰，车流量很大，而这长时间的拥堵也恰好给了李纪思考一个合理解释的时间。 …… 和李纪想象中不一样的是，他并没有被带到审讯室内，而是一个看起来很高级的办公室。 他要面对的人也不是开车的那位，而是另一位面容刚毅的国字脸警察。 李纪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等待着对方出招。 “李纪同学，不用紧张，你想喝点什么？” “警察叔叔，我确实有点渴了，白开水有吗” 这一举动是为了表示自己并不紧张，换做一个心里有鬼的高中生，被带到公安局，坐在警察对面就已如坐针毡，哪里还有心思喝水？ 国字脸警察也是一怔，然后笑着起身用饮水机接了一杯白水，轻轻放在李纪面前的桌子上。 “谢谢警察叔叔！” 李纪捧起纸杯，一口喝干了温水。 “没事，要不要再来一杯？” 李纪连忙摇头:“不用了不用了，一杯就够了！” 国字脸警察右手轻轻一摆：“李纪同学，能否再和我说一次周文军车祸当晚的情况？” 李纪点点头，装出一副回忆的模样:“其实我是骗周文军的，我和他说，我是他的学弟，想要签名，但我只是想认识一下周文军。那几天我看书时看到了一句话，一个人成功的代表就是拥有宽广的人脉，于是我就想借着这个名义认识一下他。毕竟周文军是未来的体坛新星嘛！” “因为我是一中的，平时几乎不会有和他碰面的机会，所以我想偷偷跟在他后面，找到他的住址，然后有计划地安排几次偶遇。可谁能想到，就在他过街的时候，一辆失控的汽车突然出现，幸好我及时拉回了他，才避免了一场车祸。” “可接下来，让我更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周文军正准备拉着我去吃烧烤表达对我的感谢时，肖瑶出现了。那晚我溜进五中时，曾向一个女生问过周文军的班级，谁能想到那个女生竟然是周文军的女朋友！而且我还是打着送情书的名义问的周文军班级！” “就这样，我和周文军面对着肖瑶的质问。但不知为什么，肖瑶似乎并看不见路口燃烧着熊熊火焰的汽车。肖瑶很愤怒，她认为我们在耍她，于是一气之下用力推了周文军一把。可就在这时，路口突然又出现了一辆失控汽车，这次我没来得及反应，周文军被狠狠地撞了出去……” “警察叔叔，这就是事情的全部。对不起，之前我害怕牵连到我，没敢说实话……” 国字脸警察了然，这样一来，就和周文军所说的话全部对应上了。 “我暂时相信你刚刚说的，不过你和周文军都提到了一辆黑色桑塔纳，也就是你救下周文军时那辆失控的汽车。但我们在调查事故现场的时候发现，现场并没有那辆车的痕迹。由于事发地点没有监控，所以你俩的话我们依然无法查证。” 李纪似乎看到了什么骇人的东西，神色显得极为恐惧：“警察叔叔，这就是让我最害怕的地方!在周文军被撞飞后，我就已经发现，之前那辆黑色桑塔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辆灰色丰田，两辆车撞得位置一模一样，甚至连撞击产生的形变都丝毫不差！似乎，就像是……” “就像是什么！” “就像是……同一件事在不同的时间点连续发生!而它们终将导致一个必然结果！” “你的意思是，如果第一次你没有拉住周文军，就不会有第二辆失控汽车；如果你再次救回周文军，那么可能还有下一辆汽车失控它们的目的，就是为了制造周文军的车祸？” 李纪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点头。 国字脸警察点燃了一支烟，猛吸一口，然后吐出一轮烟圈:“李纪同学，你不觉得你的想法，有些超自然吗？” 透过烟圈，李纪盯着面前警察有些模糊的脸，一字一句地道：“可这件事，的确用科学无法解释，我宁愿选择超自然的说法！” 国字脸掐灭香烟，也盯着李纪。 “可我人为，就算是超自然事件，它总要遵循一定规则吧。难不成费这么大力气，只是为了杀一个普通的高中生？” 第十七章 第二次任务 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纪警惕起来。 桌子对面的国字脸虽然看起来并没有正常警察讯问时咄咄逼人的模样，但这他的句话却透露给李纪了一些信息。 所谓的超自然，指的是用科学无法解释的神秘事件。 无法预测，毫无规律。 可国字脸口中的“超自然”，却总要遵循一定规则？ 那就说明他知道，这件事情的背后一定有人为参与其中，尽管他无法查证。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一个学生，就盼着自己的生活能够平静下来，不要再发生这种离奇的事情就好。” 李纪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你就不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实话，有一点想，毕竟我也有好奇心。不过这也不是我能查清楚的事，就像月考时有的题超纲，固执地去解不是给自己徒增烦恼？” 国字脸点点头，起身向李纪伸出右手:“就谈到这里吧!李纪同学，今天麻烦你了。一会我会让他们开车把你送回去。” 李纪也起身握住国字脸的手，仿佛握住了钢铁。 “没事的!谢谢警察叔叔，警察叔叔再见！” 国字脸走到落地窗旁，看着李纪一步步走出公安局大楼，叹了口气，从桌上再摸出一根香烟点燃。 然后他解锁手机，拨通电话。 “苏灿，怎么样？那小子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说来也巧，李纪出了大楼之后总觉得有人在看着他，于是不禁回头望了一眼，正巧看见三楼落地窗旁听电话的苏灿。 两人的目光对视了一秒。 李纪收回视线，转过头继续向前走去。 “苏灿？你人呢!怎么不说话？” 苏灿吐出烟圈，叹息道：“不知道，我在和他的对话中没有发现任何有问题的地方，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他没说实话，而且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老方，要不要派个人暗中监视李纪？” “苏灿，是不是你最近绷得太紧，有些神经敏感？他就是一个学生，如果他说的是真话，那岂不是白忙活？目前的形势越来越严峻，我们不能太分心！” 苏灿坚持道：“老方，你再给我两天时间，两天后如果没有发现，我就回京城！绝不拖延！”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好吧，这两天就当给你放个假，好好休息休息，我在京城等你回来！西疆那边我先派小杨去处理。” …… 李纪回到家，吃过饭后，把自己反锁在房间内。 他打开收音机，旋转调钮，可耳机里传出的只有刺耳白噪音，克洛诺斯与达纳托斯的对话却是再也听不到了。 李纪甚至怀疑，一切都是这两人安排好的，故意让他听到对话，然后一点点引导他，就是为了让他接受这个时空点系统。 可问题在于，为什么选中的是他？ 李纪并不认为自己天赋异禀，从小到大他除了看过一千多集名侦探柯南，在推理能力上有些小心得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特长。 当然，如果打嗝算特长的话，那李纪的特长还能再多一项。 打开系统面板，李纪看着静静躺在物品栏里面的《基础原力引导术》，回想着系统说的那些话。 或许，这个世界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夜里，李纪又做了一个梦。 他站在摩天大楼顶层的落地窗旁，望向窗外。 不知何时，城市里浮起厚厚的一团雾，整个城市如同被一团巨大的气态牛奶所包裹。 李纪凝视着这座隐在浓雾中的钢铁森林——像一只体形庞大的怪兽，藏起獠牙，盘踞起来。 忽然一束金光刺破苍穹，如电般射入。 这时李纪才看清，面前的怪兽悄悄张开血盆大口，獠牙上挂着无色黏液，猛然将他吞噬。 “不！” 李纪惊醒过来，大口喘着粗气。 打开台灯，借着微弱的灯光，李纪看清了墙上的时钟。 4:30。 还有一个半小时就要去上学，李纪也没了睡意。 他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开始补作业。 昨晚他光顾着胡思乱想，作业几乎只字未动。 李纪正奋笔疾书，忽然收到了来自系统的消息。 停下笔，李纪打开系统面板。 “由于周文军车祸事件，宿主被查明真相的风险急剧上升。系统检测到宿主目前精神状态良好，将提前开启第二次任务。” “任务内容如下：宿主需在不暴露系统存在的前提下，获取警方信任，将此次风波安全平息。” “注意事项：暴露系统或被警方羁押，均判定为任务失败。本次任务完成度无百分比计算，只有任务完成或任务失败两种结果！” “任务奖励：任务完成可获得三时空点，任务失败扣除三时空点。暴露系统存在，系统将启动自毁程序，宿主灵魂将与系统一同毁灭！” “特别提醒：本次任务结果对宿主未来将产生深远影响，请宿主认真完成！” 李纪读完系统的第二次任务，心底再次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和上次的冒险任务比起来，这次的任务内容简单，目的明确，只要不暴露系统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可问题在于，这个坑明明是达纳托斯和克洛诺斯挖的，为什么要我去填！ 李纪的内心是崩溃的。 而且这任务能不对未来产生深远影响么，弄不好就被抓进去蹲监狱了！ 这尼玛人生轨迹都变了好吗! 在内心发泄完自己的愤怒后，李纪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昨天警察并没相信自己，那么为什么系统到现在才跳出来发布第二次任务？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导致系统如此突然地发布第二次任务。 可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 凌晨四点半的东陵市，依然笼罩在夜幕之下。 “这就对了！” 这是苏灿刚刚得知关于李纪最近所有表现时说的第一句话。 就在这黎明前最后的黑暗里，苏灿掐灭了手中的香烟，抬头望向天空中的星星。这晚的星空很是稀疏，冰冷的星光投在苏灿身上，丝毫没有影响他心中的火热。 李纪，这一次，你赖不掉的！ 第十八章 重新认识一下 李纪再一次被“请”到了东陵市公安局。 只是这一次，苏灿亲自来第一中学，在课上当着五十多名学生和老师的面将李纪带走。 一路上苏灿只是沉默，似乎撕下了友善的面具。在他眼中，李纪不再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 熟悉的公安局大楼，等待李纪的却不是熟悉的办公室。 审讯室内。 李纪被锁在冰冷的铁椅上，看着对面审讯桌上开得很大的灯光和无人的审讯桌。 苏灿站在审讯室隔壁的监控室内，显示器里正是李纪。 “苏部，什么时候开始审讯？” 苏灿摆摆手：“不急，先晾他半小时。在这种情况下，他内心的恐惧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被无限放大，一会再审问更容易得到想要的答案!” “可是苏部，李纪只是一个高中生……” 坐在显示器前的警察显得有些为难。 “到现在你还认为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昨天我也几乎被他蒙骗过去！李纪，一定不简单！” “可是……” 苏灿冷哼了一声，不耐烦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如果最后查明李纪真的没有事，一切责任都由我自己承担！和你们东陵市公安局无关！媒体那边我也会自己应付！” 苏灿的决定是对的。 李纪的心现在的确很焦灼。 人最恐惧的往往是未知！ 之前李纪都能猜到对方的想法，所以才能提前思考出应对之策。 可现在呢，毫无头绪！ 李纪仔细回想了一下关于周文军的所有事情，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不信警察能查到克洛诺斯那里，若是警察有这能力，华夏就不会有一桩陈年旧案！ 可疏漏到底出在哪里？ 不得不说，苏灿这一计攻心很成功。 李纪的思维越来越乱，毕竟说到底，如果没有系统，他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高中生——虽然看了一千多集柯南。 “不行！” 这样下去只会坐以待毙! 李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脑海中将周文军事件再次梳理一遍。 依然无果。 或许，问题并不是出在周文军事件那里？ 想到这，李纪的眼神忽然一亮。 虽然不知道这个思路是否正确，可总比什么都不干要好！ 李纪再度闭上双眼，从那晚收听到达纳托斯与克洛诺斯的对话开始回忆。 这几天的场景如电影一般，逐帧在脑海中播放。 李纪似乎有了一丝灵感，但却如同流星一般转瞬即逝。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他的眉毛逐渐拧成一团。 李纪努力地想重新找寻到那丝灵感，把它抓住，可却都以失败告终。 “吱呀!” 审讯室的铁门开了。 李纪睁开双眼，与苏灿的目光再次相对。 在苏灿的目光中，李纪终于找寻到这丝灵感，并将它牢牢地攥在手中。 “这一次，赢的人还是我！” 苏灿缓缓坐下，一旁的警察也打开电脑和摄像头准备记录审讯过程。 其实苏灿心中很奇怪，他在李纪的眼神中并没有看到想要的恐惧与不安。 “姓名。” “李纪。” “年龄。” “17。” “家庭住址。” “东陵市紫竹苑b区23栋三单元201室。” “李纪，昨天我其实几乎已经相信你了，但你表现得太完美了，完美地令人生疑。所以我决定调查一下你最近的情况。很不幸，我找到了线索。” 苏灿起身走到李纪身旁，盯着李纪的双眼，缓缓道：“周文军出车祸的当天一早，你曾去办公室找你的班主任。正巧班主任在接听王睿母亲的电话。王睿你认识吧，它是你的同学，更是你的同桌。你在听到王睿被楼上掉下来的花盆砸成轻微脑震荡之后，脸色变得惨白。” “据你班主任说，你平时虽然学习成绩一般，但是一个很有礼貌的孩子。可那天你的表现却给了他很深刻的印象。你连句再见都没说，直接转身离开，几乎是扶着墙出了门，然后回到教室。” “而下午的课一结束，你就向班主任请了病假，说是回家，其实是坐车去五中找周文军，对吧!你班主任看你精神状态的确不是很好，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同意了你的请求。接下来发生的，就是周文军车祸事件了。” “你很聪明，你知道说谎很容易被识破，所以你对我们说的都是事实。但唯一隐藏了的，就是你去找周文军的原因。而这一点，如果警方只把目光聚焦到车祸事件上，自然是无从查证真假。” 说到这，苏灿忽然停了下来，他挥挥手，示意一旁的记录员出去。 然后苏灿关掉摄像头和录音笔，倚在桌子上。 “接下来我们的对话，不会被任何人听到并记录。” 李纪疑惑地看向苏灿，这是什么意思 让自己放松警惕？ “当我知晓这些的时候，就明白了一切。你早就知道王睿会被花盆砸到，周文军会遭遇车祸，但你不确定这是不是有人在恶作剧。你的消息来源可能是一条短信、一张纸条、一场梦甚至是你自己许下的心愿！” “当你得知王睿真的被花盆砸成脑震荡时，你震惊了。你知道这一切不是玩笑，而是必然发生的事实！你不忍看着周文军这样一个体坛新星就此陨落，所以你试图改变这一切！” “不过很遗憾，你虽然救下了周文军一次，但卸下防备的你在第二辆失控汽车出现的时候没来得及反应，车祸还是发生了！李纪，我刚刚说的这些，对吗？” 苏灿点燃一根香烟，静静等待着李纪的回应。 李纪极力使自己表现的很平静，可内心却是卷起了惊涛骇浪！ 面前的国字脸竟然完整地推理出了一切！ 可他是一个警察啊！一个胸口戴着党徽的警察！ 他怎么敢这么想！ 似乎在国字脸的认知中，这种超自然事件很正常! 李纪看着在香烟烟雾中逐渐模糊的国字脸，一字一句地问道：“你究竟是谁？” 苏灿显得有些惊讶，怔了一下后，微笑着伸出右手。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苏灿，国安局异能部副部长。异能部直属于高官，是一个专门处理所谓超自然事件的特殊部门，在华夏公安系统中不保留编制。” 第十九章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在地球上，世人看不见的角落之中，隐藏了很多人，他们拥有着被普通人视为超自然的能力，我们统一称之为异能者。” “一般来说，普通民众眼中绝大多数的超自然事件，都或多或少与异能者有关。而异能部，就是专门处理这些事件的专职机构。我们与华夏官方是合作关系，所以在公安部挂职。” “官方给予我们身份、权力与地位，我们为华夏解决超自然事件。” 李纪了然，怪不得苏灿敢如此行事！ 自己又不是犯罪嫌疑人，却被粗暴地关进审讯室内，原来对方心中对超自然事件早就了解。 不过，苏灿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 苏灿似乎是看出了李纪的疑惑，悠悠然继续道：“最开始部长派我来处理这件事的时候，我认为是精神类的异能，篡改了周文军的记忆。但直到我查出你的异常行为之后，我才明白，记忆并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你！” “准确地说，有问题的是隐藏在你背后的那个人！李纪，告诉我，你是如何得知这两件事的？” 李纪背靠在铁椅上，冷笑道：“这么说，你明知道我在这件事情中是无辜的，却还是选择将我锁在这里！既然如此，我又凭什么告诉你！” 闻言，苏灿流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不紧不慢地道：“首先，你要明白我的身份，我并不是警察，所以规则限制不了我；其次，你现在是任我宰割的砧上鱼肉，如果查不出你背后的异能者，我不介意多给你安一个包庇的罪名，让你进号子里呆几年！只是可惜了你这大好的青春年华啊！” “卑鄙！无耻！” 李纪很是愤怒，涨红了脸，几乎要一拳向苏灿打去。 “别生气，其实我也没有恶意，无论你背后的异能者是能够预测未来还是改变未来，这种强大的异能是地球上从未出现过的！” “其实我并不是要抓住他，相反，我们现在需要他的帮助，华夏需要他的帮助！” 说到这里，苏灿之前的反派气息瞬间荡然无存，换成了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 “为了保密，具体细节我不能告诉你，但你只需要知道，目前华夏面临着建国以来最大的危机！这次的危机并不是普通军事力量所能化解的，所以我们需要大量的异能者一起共同守护华夏！” “只要你能告诉我你的消息来源，我们会自己去查，绝不会威胁到你的安全。而且我们会代表政府给予你一定的物质奖励！但如果你不配合，在这种非常时期，为了不泄露消息，我们也只能将你关起来!” 看着面前一脸凝重的苏灿，李纪明白，这并不是苦肉计。 苏灿明确告诉他，说出消息来源才会放他走，否则会直接关押起来。 威胁已经到了这个程度，对方没必要画蛇添足编出一段故事来欺骗他。 但只有李纪自己知道，他的背后并没有人！ 达纳托斯与克洛诺斯在系统绑定后再也没出现过，现在他有的，只是一个尚未解锁的系统！ 李纪摇摇头，叹息道：“对不起，我背后并没有异能者。这两件事我是事发前一天晚上梦到的，早上醒来还奇怪为什么会做这种莫名其妙的梦。可当我发现梦里的事情竟然真实发生了，所以我才会去五中跟踪周文军，目的就是不让梦里的悲剧发生！” “可最后……还是发生了。当晚我很恐惧，满脑子都是周文军血淋淋的双腿和肖瑶狰狞的笑。我不敢向任何人提及这件事，甚至都不敢睡觉，生怕梦见自己死掉然后醒来真的死掉……” 在李纪说这些的时候，苏灿清晰地从李纪的脸上看到了浓浓的恐惧。 他叹了一口气，从兜里摸出钥匙将铁椅上的锁打开，然后轻轻拍了拍李纪的肩膀。 “李纪，不必恐惧，你这是自己吓自己。我想，异能者不用找了，其实已经找到了。” 李纪一脸懵逼，苏灿为什么会这么想？ 难不成……他认为…… 李纪此时很想大喊：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果不其然，苏灿笑着说道：“李纪，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我想找的异能者。只不过你的异能还没觉醒，而这次以梦境形式出现，代表你的异能觉醒时间不会太长！” “这种情况我们遇到过一次，那次发生在黑江省，正值腊月，一户房子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焚烧成灰，一家三口只有六岁的小男孩活了下来。经过警方仔细搜查，却并未发现可作为燃烧起点的火源。” “这名小男孩被当地的一位单身老警察收养，可就在不久之后，老警察的房子也无故失火。幸好当时这位老警察正在出警，才幸免于难。神奇的是，虽然火灾发生时小男孩也在房子中，但他这次依然毫发无伤。于是孩子被我们异能部接了过去，过了不久，他就觉醒了自己的火焰能力。” “你的情况和当年那个小男孩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你的异能应该与未来有关，或者与梦有关。具体要等到你觉醒之后才能确切知晓！” 李纪很无奈，但他又无法反驳，他总不能说这都是达纳托斯和克洛诺斯的杰作吧！ 其实苏灿这么想也很合理，毕竟有先例在那里摆着！ 只是这就为难李纪了，他又不是真的异能者，就算未来他完成了系统的所有考验任务，开始修炼，那也修炼不出和梦有关的能力啊！ 可如今李纪也只能故作惊讶，先把这件事蒙混过去再说。 等他开启了修炼之后，就已经算是异能者了，就算能力与所预料的不同，到那时想必也不会过于追究！而且先例就那么一个，谁敢保证不会出错？ 万一变异了呢？ “李纪，目前华夏的形式真的很危急，希望你觉醒之后能与我们一起，共同保卫华夏，保卫我们脚下这片赖以生存的热土！” 李纪从铁椅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故作无奈地摊了摊手：“我还有得选吗？” “欢迎你，李纪！” 李纪再次握住了苏灿如钢铁一般的右手。 “叮！” 系统提示如期而至。 “恭喜宿主，任务完成！” “可获得任务奖励：三时空点！” “本次任务结果已对宿主未来产生深远影响！” 李纪当然知道自己的决定将带来怎样的影响，从此自己所面对的，将是一个更残酷的世界，一个普通人永远触及不到的世界。 很多年后，苏灿曾问李纪是否后悔当年的决定。 李纪的回答和现在一样。 “面对国难，我还有得选吗？”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第二十章 危局 一间路边小饭店的包厢里。 苏灿将菜单递给李纪，一脸豪气干云：“李纪，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天我请客，就当为刚才的失礼给你赔罪了！”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三个菜不要，其余的都上一遍！” 李纪丝毫没有客气，等着看苏灿肉痛的样子。 点菜员是个二十出头的女生，看起来应该是隔壁大学来做兼职勤工俭学的。 她好意劝阻道：“就你们两个，这么多菜吃不完的，还是少点几个吧……” 这话如果被老板听到，绝对免不了一顿臭骂，哪有送上门的钱都不要的道理！ “没事，他喜欢就好，吃不完就打包！” 苏灿大手一挥，看着李纪，眼神似乎在说，怎么样，还满意吗？ 李纪连忙叫住正准备离开的点菜小妹:“姐姐，我刚刚开玩笑的!现在不都提倡节约么，就把刚刚我划掉那几道菜上了就行!对了，多加一瓶果汁！” 点菜小妹一脸无奈，这一大一小两人真奇怪。 她摆弄了一下手里的机器，把菜品一个个删除，然后重新添加。 “怎么，还替我省钱啊！以后你就知道了，每一个异能部的异能者都不缺钱!我们为华夏出生入死，每个人都配发了一张特制的银行卡，每个月都有五百万的消费额度！” 李纪瞪大了双眼，每月五百万？ 四舍五入一下，秒变亿万富翁有木有！ 过了十多分钟，几道菜陆续上齐。 苏灿起身关上包厢的门，然后给李纪倒了一杯果汁。 “李纪，你知道什么是异能者吗？” “不就是有什么特殊能力，比如火焰，雷电之类的？” 苏灿摇摇头:“你说的不对，所谓异能者，并不是每个人都拥有特殊能力，而是可以吸纳宇宙能量，然后不断变强!这种可被人体吸收的宇宙能量，大家称之为，原力！” “原力？” 李纪一惊，他忽然想到了自己在系统的幸运大转盘中抽到的那本《基础原力引导术》。 地球和系统竟然都称之为原力，李纪不相信这是巧合！ 看来地球上的异能者对宇宙并不是一无所知！ 苏灿看着一脸惊讶的李纪:“怎么，你听说过？” “当然听说过！难道你没看过《星球大战》”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异能者根据修炼等级的不同，分为凡境、地境、天境以及超凡境！每一个超凡境强者都拥有着一拳轰碎山体的力量！他们足以与一个国家平等对话！” 李纪了然，说出了他心中的几个疑问：“那地球上目前有多少位超凡境强者？还有，就算我觉醒了也只是最低的凡境异能者，又没有左右战局的能力，你为什么这么重视我？” “地球上目前已知的超凡境强者只有三位，华夏一位，西方世界一位，印度一位。不要惊讶，印度是四大文明古国之一，广泛流传的古瑜伽术，其实是修炼原力之法的简化版，真正的古瑜伽术极为强大，与华夏的修炼之法不相上下！” “至于你，和其他异能者不一样。我们看中的不是你的战斗力，而是你预测未来的能力！尚未觉醒就能预测一天后的事件，而随着你越来越强，预测能力一定也会随之变强！这在战争中是极为可怕的！” “提前知晓敌人的下一步行动，这要比任何武力起到的作用都大！” 李纪心说，得！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让你失望! “对了，苏部长，你是什么等级的异能者啊？” 苏灿傲然道：“我可是华夏异能部的副部长，自然是天境!” “那这么说，部长就是那位华夏唯一的超凡境？” “不！部长和我一样，也是天境，至于那位超凡境，一心修炼，并不会干涉异能部的事情。平时他就住在京城的紫禁别院中，试图寻找突破超凡境到达更高层次的方法！” 李纪了然。 听起来华夏的异能者还是很强大的，可为什么苏灿会说面临着建国以来的最大危机？ 苏灿看出来李纪的疑惑，他摸出一支烟点燃，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华夏目前的天境强者多达数十位，可他们中的大多数，并不归我们异能部管！在华夏，除了异能部之外，还有着四大异能者家族！他们更注重的是对资源的追求以及自家的传承，和我们这些安全得不到保障的异能者截然不同！” “可是异能部不是有那位超凡境吗？为什么不……” 话一出口，李纪就明白自己这个想法有多蠢！ 以力压人！ 这当然很容易做到，但能压得了一时，又压不了一世! 无论是那位超凡境大限一到还是四大家族诞生了一位超凡境，这股力都会迅速反弹! 到那时，华夏必乱！ “所以这么多年，我们与四大家族一直保持着合作关系！可如今国外异能者越来越不安分，最近西疆接连发生了数十起神秘死亡事件，为了避免引起恐慌，政府将所有消息都封锁住!” “经过我们异能部的调查，所有尸体的脖子处都有着一对孔洞，且全身失血量达到3500cc以上，几乎是全身血液的百分之九十！” 李纪不由得想到了一个词，吸血鬼！ 苏灿点点头，长叹道：“没错！就是吸血鬼！吸血鬼是真实存在的，又称血族，是西方异能者的一个分支！” “当年我们华夏的那位超凡境曾与西方世界的超凡境一战，我们赢了。西方世界作出承诺，西方异能者从此用不踏入华夏半步！” “现在西方世界既然敢违背承诺，就说明他们对紫禁别院的那位不再忌惮！起初我们以为，是有什么年少轻狂不懂事的弱小血族偷偷潜入华夏寻找血食，可当我们将极擅探查的天境强者派到西疆，却仍未发现血族的踪迹，有的只是一具具不断变多的尸体！” “血族虽然擅于隐匿，可能在专业探查的天境强者面前不露踪迹且继续杀人的，只能也是血族中的天境强者！没有一位天境强者不知道这个承诺，所以他们必然是故意挑衅！” “最要命的是，当我们去求助紫禁别院的那位，却发现那位不知所踪！既没留下一句话，也没拿专门配备的卫星电话！” “我们甚至怀疑，是不是西方世界的异能者针对那位设下了陷阱!” 第二十一章 你是扈家的人？ “那四大家族呢？他们也是华夏人，如今华夏面临危机，他们就打算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发生？” 苏灿冷笑道:“他们也配称为华夏子孙？老一辈终日故作清高，不屑与世人同列；后辈子弟又只会凭借着家族的资源花天酒地！这些后辈中的大多数，甚至连凡境都没达到！和这样一群人谈保家卫国，简直是比对牛弹琴还可笑！” “有朝一日我若是能突破到超凡，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四颗毒瘤从华夏的土地上铲除！用他们的鲜血告慰守护华夏逝去的每一位英雄！” 李纪也是握紧了双拳，狗屁四大家族，不过是四条令人恶心的蛀虫！ 两人也没了吃饭的心思，简单扒了几口饭，就结账出了餐馆。 苏灿再度摸出一支烟点燃，语重心长道：“李纪，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早日觉醒！我知道这不是你能控制的，但目前局势愈发紧张，不知何时西方世界就会对华夏真正开战!你能预测的越多，胜算就越大！” 李纪看着苏灿那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眸，心中升起了一丝愧疚。 当他发现我并没有预测未来的能力时，一定很失望吧。 “我送你回学校吧，今天的事我会向你们学校解释，就说你是周文军的救命恩人，今天带你去公安局是为了核实一些细节。” 李纪点点头，他拉开车门，坐在这辆黑色吉普车的副驾驶上。 打开系统面板，李纪在心中对系统道：“系统，我完成所有任务开启修炼之后，能否选择一项特殊能力？” 很快，系统悦耳的声音回复道：“不能！宿主为普通修炼者，而非血脉觉醒，无法拥有特殊能力!” 李纪并没有太多失望，他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答案。 不过看样子那些拥有特殊能力的异能者，就是系统所说的血脉觉醒者吧！ “什么是血脉觉醒？” “血脉觉醒为先祖血脉遗留下的部分潜能在某种特定条件下得以激发，自然继承血脉中的特殊能力！” “也就是说，能觉醒血脉的异能者他们的先祖也是……” 吱！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打断了李纪和系统的对话。 幸好他系了安全带，不然刚刚那个急刹车，李纪的脸估计就要与车体进行一次亲密接触! 就算如此，李纪还是被安全带勒得胸口有些痛。 “怎么了？” 李纪看向苏灿。 “你自己看！” 苏灿匆匆指了一下，丢下这句话后，迅速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跳下车。 李纪顺着苏灿刚刚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不远处一家酒店的门口，有着十几个手拿棒球棍的青年，将一个人团团围住。为首青年将叼着的烟头吐到对方身上，然后举起棒球棍，邪笑着狠狠砸下。 被围住的人应声倒地，抱着头身体蜷缩，躺在地上不停发抖。 围观群众对着这十几个青年指指点点，有人在用手机偷偷录视频，有人朝这里望了一眼然后匆匆离开。 苏灿终于赶到。 他冲进人群中，一把夺下为首青年再次扬起的棒球棍。 “你他妈谁啊！敢管老子的事！识相的把东西还我，再给我磕几个头，老子今天就放过你！” 苏灿笑了，他把棒球棍扔在地上，然后从怀着摸出一本证件打开。 “我当是谁！原来是个小警察啊！算老子晦气，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 他低头看向躺在地上，满头是血的人：“算你运气好，今天有个不长眼的警察多管闲事！记住，我睡你女朋友，是她的福气！而且是她求着我和她睡，你他妈居然还敢来找我麻烦？下次我再看到你，就不是教训你这么简单了！” “我们走!” 一挥手，为首青年直接带着他的小弟们转身离去，丝毫没有多看苏灿一眼。 “站住!你打完人就想一走了之？你眼里还有没有法律！” 苏灿大怒，他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臂。 下一秒，对方的双手竟然已经被牢牢铐住！ 被按在地上的青年一脸难以置信：“你他妈敢拷我！你们几个，给我废了他！出了事我负责！” 超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那十几个小弟在听到这句话后，竟然毫不犹豫地选择挥起棒球棍冲向苏灿！ 很明显，他们等待的只是一句命令！ 至于苏灿的警察身份，丝毫不被他们放在眼里！ 苏灿本就心情不好，这几个人更是直接点燃了他内心的愤怒！ 作为天境强者，在不暴露异能的前提下，收拾几个小青年自然是轻而易举。不出十秒，所有人都捂着胳膊躺在地上痛苦地嚎叫。 苏灿打断了他们所有人的右臂。 “好！” 围观群众中忽然爆发出一阵喝彩声与掌声！ 其中有一位录像的中年女子激动地拨通电话:“主编，明天的头条有了！你猜我刚刚看到了什么！十余位持械青年当街行凶，警察孤身一人徒尽皆制服！” 很快，几辆闪着警灯鸣着警笛的警车陆续赶到，将所有青年押了进去。 至于被打的那位青年，则是单独送往了医院。 苏灿一脸煞气地回到车内:“李纪，我先不送你回学校了，我要亲自审问这些小王八蛋！我倒要看看是谁给的他勇气敢当街袭警！” “一起去吧，我也想看看他如此嚣张的理由!” 在苏灿心中，早已将李纪看作未来并肩战斗的伙伴，于是并没有拒绝。 …… 审讯室内。 依然是熟悉的地方，但这一次，李纪是站在隔壁房间监视器里观看。 “姓名。” “你还真敢把我抓到这里！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再问一次，姓名！” “你信不信我可以毫发无损的离开，然后让你从这个世界上安静地消失？” “最后一次，姓名！” “哈哈哈哈！你还真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贱骨头！听好了，老子只说一遍!老子叫扈学成，是兴荣集团的唯一继承人！” 苏灿一皱眉，兴荣集团？ 李纪则是吓了一跳! 兴荣集团，是全华夏最大的商业帝国，堪称华夏第一的纳税大户！ 旗下的房地产、餐饮、电子产品等产业遍布全国！ “怎么，害怕了？知道自己惹到谁了吧！可惜，晚了!现在就算你跪下磕头，也弥补不了什么！我要用千倍万倍的痛苦来折磨你！” 苏灿没有理会，他的拳头越攥越紧：“你是扈家的人？” 第二十二章 毒瘤 苏灿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起身关掉一切监控和录音设备。 李纪面前的监视器骤然黑屏。 又来！ 负责监视工作的警察，一脸无奈地摇摇头：“这位京城来的副部长，为什么总喜欢关掉监控审讯犯人……” 李纪在背后听得满脸尴尬，上个犯人不就是自己嘛？ “同学，我不是说你啊！” 那位警察忽然想起自己背后就站着一位当事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没事没事！对了叔叔，我想问一下你心里对苏部长的评价是什么样的放心，我肯定不告诉他！” “不守规矩！神秘！” 警察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虽然他只来了市局两天，但给我的印象还是挺深刻的。比如你一开始只是个目击者，可他却执意要用对待嫌疑人的方式对你，如果最后查出来，是要受处分的！再就是把你带到这里!” “同学，我在这监控室干了八年，你是第一个呆在监控室看现场审讯的无关人员……” 他最后指了指黑掉的显示屏。 “最后就是审讯的时候总喜欢关监控，搞得神神秘秘，我总感觉苏部长有什么事情不想让我们知道!” 李纪心说，那是自然! 否则告诉你事实，你还不吓得怀疑自己学了这么多年的唯物主义？ “要不是省厅一早下过命令，让整个市局无条件配合苏部长工作，估计早就被人告上去了！” 不过警察的话也给李纪提了个醒，关掉监控，就说明他和扈学成接下来的对话，他不想让别人知道！ “苏灿说你是扈家的人？扈家？难道是……” 李纪再次用他作为一千多集柯南观众的推理能力，推理出了事实。 不出意外的话，苏灿口中的扈家，就是四大异能家族的其中一家！ …… 审讯室内。 “你究竟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扈家？” 苏灿冷笑道：“你不是刚刚还趾高气昂地说，就算我跪下也不可能原谅我吗？要让我受到千倍万倍的惩罚吗？我告诉你，就算是扈剑锋那老头子也不敢用这个口气和我说话！” 扈学成顿时面如死灰！ 扈剑锋是谁？那可是整个扈家的家主！ 对方既然这么说，就说明对方很了解扈家！ 他忽然想起父亲总在他耳边唠叨的一句话：“学成啊，你记住在外面做事不要太高调，公安系统中有一类人是我们扈家也惹不起的！” 不过从小目中无人的扈学成哪里将这句话放在心上，这么多年他四出横行，花天酒地，欺男霸女。就算偶尔捅出篓子，面对兴荣集团的少公子，就算是警察也要客客气气的！ 可不曾想，原来父亲唠叨了这么多年的话竟然是真的！ 自己这次踢到了铁板！ 扈学成立刻换上了一副讨好的笑容：“警官，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千错万错都是学成的错！只不过希望警官能高抬贵手，放学成一马！” 扈学成见苏灿不为所动，着急道：“警官，就算您不在乎我，您也要给扈家一点面子吧！扈剑锋是我爷爷，我是扈家未来的继承人！您今天放我一马，日后等学成继承了家主之位，必定倾尽全力报答警官！” “哈哈哈哈！” 苏灿怒极反笑：“你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扈家继承人？你父亲不过是扈家地位最低的一脉，你也配称继承人？而且扈剑锋那老东西可清高的很，怎么可能选一个连凡境都不是的废物，来托付扈家的未来!” 扈学成心中的恐惧更甚！ 对方，竟然知晓他们扈家的一切！ 苏灿说的没错，在扈家，他父亲这脉的确地位最低！ 他爷爷扈剑锋共有五个子女，其中他的父亲虽然排行老大，但并无修炼天赋。这在异能者家族中，是被人耻笑的一件事！ 不过毕竟是亲生儿子，扈剑锋就把兴荣集团交给他父亲打理，为家族搜集和供给资源。 虽然他父亲看起来位高权重，但却是被扈学成的几个叔叔终日使唤！ 很遗憾，扈学成在修炼这件事上，和他父亲一样，没有丝毫天赋！ 每次逢年过节时的家族聚会，对于他和他父亲来说，都是一种折磨和煎熬！ 不过这些事情在扈家内虽然算不得秘密，可对于外人来说，如果不是和扈家有着深入接触，不可能了解地如此详细！ 扈学成要疯了! 他用自己那难听的哭腔不断向苏灿乞求：“警官，我真的错了！都是我的错，您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我发誓，以后绝对重新做人，多做善事，再也不为非作歹，仗势欺人！” “求求你，求求你……” 苏灿看着面前精神完全崩溃的扈学成，他现在丝毫不怀疑，如果打开铁椅的锁，扈学成绝对会跪下来不停磕头！ 随之而来的，就是浓浓的悲哀! 如今西方世界的异能者愈发嚣张，异能部在为了华夏百姓出生入死，可四大家族呢？ 年轻的只会借着家族资源横行霸道，为了活命露出这副摇尾乞怜的模样；年长的只顾自己修炼，提升境界，把自己高高挂起！ 苏灿发誓，终有一天，自己一定要将这四颗毒瘤连根拔起！ 没有多看扈学成一眼，苏灿转身离开审讯室。 走进监控室，苏灿看着负责监视的警察，吩咐道：“你刚刚也听到了，里面关着的是兴荣集团的少公子，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不准让任何人保释他！” “这个人我会密切关注，告诉你们局长，给我动用一切可用资源，把他这么多年干的丑事一件一件查出来！如果让我发现最后扈学成依然逍遥法外，你们东陵市局，就准备全体辞职吧！” 说完，苏灿看了李纪一眼，示意李纪和他一起出去。 车上，李纪问道：“你说的那个扈家，是四大家族之一对吗？” 苏灿没有急着启动发动机，而是摸出一支烟点燃：“对！扈家不仅是四颗毒瘤之一，更是四颗毒瘤之首！论财力，他们掌控着全国最大的商业帝国；论异能者，扈家足足有着四位天境强者!” “至于那个扈学成，就是扈家家主扈剑锋的亲孙子!” 第二十三章 梦境历练（求投资，啊啊啊！！！） “不过扈学成一脉地位低微，所以这次严惩他来敲打扈家，也算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外敌当前，虽然那位联系不上，但四大家族并不知道此事。利用这个信息差，先敲打他们一下，以防再生变故！” “这件事我会亲自去办，几年没见过扈剑锋那个老东西了！正好也探探他们的底!” 说完，苏灿发动吉普车，开向东陵市第一中学。 临下车时，苏灿叫住了李纪，眼神中满是期许:“李纪，学校那边我会让市局去说，你不用担心。还有，我的电话记住了吧，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希望下次接到你电话时，你和我说的是，你觉醒了！” 李纪背起书包跳下车，转身点点头：“好！谢谢你，苏部长！” “别叫我苏部长，叫我苏灿或者老苏都行，异能部皆以兄弟相称！只是不知道，局面能不能撑到你成长起来的那一天……行了，我走了！” 听苏灿的语气，李纪忽然有一种白帝城托孤的感觉。 “好，我会努力的！再见，老苏！” 李纪朝着渐行渐远的车辆挥挥手。 回到教室，面对同学们的八卦和关心，李纪只是敷衍了事。 平日里他是班级里最活跃的那一个，可经历了这么多，了解了这么多，对于平日里的玩笑与八卦，他竟然一点都提不起兴趣。 这是一种奇怪的孤独感。 他忽然想起之前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曾梦想仗剑走天涯，后来满课就没有去。” 看了一眼身旁空着的座位，李纪笑了笑。 …… 下午李纪便受到校领导的表扬，甚至还专门为他开了一个表彰大会。 毕竟这种见义勇为的事情，已经好久没在一中发生过了。 学校礼堂内。 校领导让李纪上台谈谈他救人的感受，李纪站在台上的那一刻，忽然有一种回到了三体世界的感觉。 那时他也是站在台上，面对着一群地球人模样的三体人，侃侃而谈。 肩负重担的感觉，就是一千个人翘首以盼你说的每一个字？ 可最终，他们还是想亲手送你下地狱。 李纪打了个冷颤，用力摇头，想把这个念头从脑海中甩出去。 “当你拼尽全力试图将一个人救下，最终却还是眼睁睁看着他双腿鲜血淋漓，我这辈子都忘不了这种感觉。” 李纪对着麦克风，只说了这一句话，便匆匆下台，离开了礼堂。 在小卖部买了一瓶冰水，李纪拧开瓶盖，朝着喉咙疯狂灌下去。 他要熄灭心中那个可怕的想法。 李纪将喝干的矿泉水瓶拧作一团，丢在地上，然后狠狠一拳向墙面打去。 这个世界是美好的，我们值得为了更美好的明天而战！ 粗重地喘息着，李纪一遍遍在心中这样告诉自己。 李纪打开了系统面板。 “系统设定:完成任务，获得时空点。已有时空点：6点。” “系统，下一次任务什么时候开启？” “下一次任务可随时开启，但系统检测到宿主目前精神状况极不稳定，任务失败几率将大幅上升!建议宿主恢复正常状态后再行开启！” 李纪咬牙道：“开启任务！” “本次任务为梦境历练，系统将自动调整宿主生物钟，每晚的睡眠小时固定为晚上九点至次日六点，共计九小时，对应梦境中九天时间。” “梦境历练任务正在生成中……” “梦境历练任务生成完毕……” “宿主本次的任务内容如下：梦境世界为一个宗派林立的武者世界，宿主将作为一名出师下山的武者，在世间进行历练。” “注意事项：本次梦境历练无明确倾向目标，具体的任务完成度视宿主具体历练情况而定。” “任务奖励：任务完成度达到百分之百，可获得四时空点；任务完成度达到百分之九十，可获得三时空点；任务完成度达到百分之七十，可获得两时空点；任务完成度达到百分之六十，可获得一时空点；任务完成度低于百分之六十，每少百分之十扣一时空点。” “任务时间：现实生活中为期三次梦境，对应梦境中二十七天时间。” 李纪很怀疑，系统在针对他！ 强行调整了他的生物钟，这样就算他想做任务，现在也睡不着，更别说进入梦境！ “系统啊，我想问一下，这个什么梦境历练和之前那个大冒险任务不是一样吗？” “梦境历练并非真实，故宿主在梦境中死亡后不会对现实世界产生影响！但在梦境历练中，宿主只有一次生命。一旦在梦境中死去，宿主自动结束本次历练，计算任务完成度！” 李纪了然。 在他看来，这个梦境历练要比大冒险好得多，最起码自己没有生命危险了！ 毕竟是个武者世界，正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可比三体世界容易死得多！ 了解过第三个任务后，李纪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脑海中那个不停在说“你想守护的不过是一群随时可以抛弃你的自私鬼，你又何必为了他们以身犯险”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李纪四岁的时候，正值半夜，家里的房子意外失火。 多亏消防员的及时赶到，才将被困在卧室的李纪母子救出。但当消防员再次冲进火海营救李纪的父亲时，整个房子轰然倒塌。 年仅二十六岁的消防员和李纪的父亲，都被埋在了废墟之下。 原本还算幸福的家庭，一夜之间家破人亡。 在那段最艰难的日子里，李纪母子是靠着国家政府的救助和街坊邻居的帮助之下，一点点渡过难关，从阴霾中走了出来，回到正常的生活轨迹之上。 从那时起，母亲王馨兰经常对李纪说的一句话就是：“无论以后你能不能出人头地，任何时候你都不能忘了消防员哥哥对你的救命之恩和叔叔阿姨们一直以来对你的帮助!” “所以就当是为了他们，我也要守护脚下的这片土地！” 李纪默默念叨着，眼神愈发坚定。 这一刻他终于消除了在三体世界中留下的心魔，找到了守护的意义。 第十二十四章 青湖郡 炎帝历四十八年。 青湖有着天下第一湖之称，湖水碧蓝明净，湖面又终日浮着一层浅雾，如绸如纱，故有着“仙湖”的美誉。 纵是以武为尊的世界，青湖也深受诸多武者的喜爱。 曾有一位武者在月下观赏青湖时顿悟破境，剑气成芒，在青湖旁的石头上刻下：冷月暖风，红花绿树，银波青湖。 有一个郡城，就位于青湖不远处，故名青湖郡。 此时的李纪，正站在青湖郡城门之下。 或许是梦境的缘故，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李纪，同为十七岁。 但这具身体的十七年里，经历却比李纪丰富得多。 下山之时，师傅告诉了李纪他的身世。 李纪本是上京李家的后代，但他还未出生时，李家便惨遭灭门之灾。只有当时恰好外出探亲的李纪母亲幸免于难。 由于气血攻心，母亲在生下李纪不久后也去世。 还是婴儿的李纪，恰好被下山访友的青山剑派掌门所发现，看李纪有些灵根，就把李纪带回了宗门。 从李纪身子下压着的一封信中，青山剑派掌门知晓了李纪的身世。 至于灭李家满门的凶手，天下人尽皆知。 那就是当今武林第一宗派玄冥宫！ 武者世界，达者为尊。 人们向来只记得胜利者，而不会有人去纪念失败者。 玄冥宫有实力灭李家满门，灭了又如何？ 玄冥宫有实力将宗派遍及天下各郡，其他宗派又有谁敢站出来说一句，你凭什么抢我们的弟子？ 李纪来青湖郡的目的，是因为当年作为先锋第一个踏入李家，挥刀杀人的玄冥宫弟子，正是如今青湖郡玄冥分宫的宫主季铭！ 这个世界武者境界的划分很简单，从一品武者到九品武者。 品级越高，实力越强。 刚学成下山的李纪，不过是一名五品武者。 正欲入城，李纪却被守城士兵所拦截。 “站住！入城需缴纳三钱银子！” 李纪指着另一侧鱼贯而入的行人：“那他们为何不用缴纳这三钱银子？” “少废话，让你那你就拿！不拿就滚！” 士兵将手中的长矛逼到李纪身前。 一旁的行人都有些同情地看着李纪，一个身着布衣的少年，又眉清目秀，一看就是文文弱弱的书生。 守城士兵最喜欢敲诈这样的人！ 没实力，没背景，最后的结果只有两个要么给钱，要么走人！ 你说讲道理？ 半个城都是人家玄冥宫的，你和人家讲道理，难不成为了这点钱命都不要了？ 李纪感到有些好笑，原来对方是把自己当成秀才了，想和自己玩一出有理说不清！ 看着面前最多不过二品的守城士兵，李纪眼神一亮，正好拿他练练手！ “那我要是不给钱，但一定要进城呢？” 士兵狞笑一声，握紧手中的长矛：“那就怪不得我了，乱规矩者，死！” 说完，士兵用力向李纪胸口刺去。 周围的行人立刻躲得远远的，生怕波及到自己。 李纪冷笑一声，对方的动作在他看来缓慢无比。 面对这一刺，李纪仿佛本能一般，以“铁板桥”之姿躲过，而后起身顺势一带，一掌拍出。 掌心蕴含的真气瞬间折断长矛，脚尖点地，飞身跃起数尺之高，一脚踢断了对方的肋骨，而后踩在脚底。 “看来，为了三钱银子丢掉性命的，不是我，而是你呢……” 对于自己刚刚的表现，李纪很满意，虽然他并不会武功，甚至从小连架都没打过，但战斗似乎已经成为了这具身体的本能！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但小人上有八十岁老母亲需要赡养，下有儿女一对尚未及冠，求求您高抬贵手，放了小人！” “哼！理由也不找个好一点的！你滚吧！” 李纪本就未起杀心，对方只是勒索自己，罪不至死。 况且让李纪杀人？ 这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能做出来的！ 虽然是梦里，但也不能随意杀人吧！ 李纪收回右脚，整理了一下衣服，正准备入城，却发现周围的行人正窃窃私语着什么。 凭借着五品高手的耳力，李纪听清了他们说话的内容！ “想不到这少年竟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是啊，可他放过了那个士兵，估计他是一个刚学成下山的雏儿！” “我觉得没错！他马上就要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了！” 李纪眉头一皱，付出代价？ 突然，李纪忽然感觉到背后一阵凉意！ 猛然回头，发现三根急速飞行的银针已经到了自己眼前！ 这个距离已经无法闪避，李纪有些不甘心，自己才刚开始历练，连城门都没进去，难道就这么死了？ “叮！” 就在银针即将刺入李纪的皮肤时，一道无色的气罩从毛孔内喷薄而出！ 护体罡气！ 这是五品武者及以上才有的能力！ “护体罡气！五品高手！” “怪不得这少年泰然不惧，原来并不把对方放在心上，护体罡气一出，就算那士兵尽全力扔出的银针，也无法伤到自己丝毫！” “想不到我活了这么多年，居然能有幸目睹这么年轻的五品高手！” 听着众人的再次惊叹，李纪没有丝毫喜悦，脸色极为阴沉，想不到他只是不想置对方于死地，却差点造成了自己的死亡！ 若不是自己恰好是五品高手，若不是护体罡气可以自动触发，自己就真的阴沟里翻船，和这次历练说再见了！ 看着面前无比惊恐的士兵，李纪满腔杀意，但却迟迟难以下手！ 在这个世界中，心慈手软只会招致灭亡！ 对方刚用行动给自己上了一课！ 李纪深吸一口气，用真气将刚刚弹射到地上的三根银针吸出，全力一掷，三根银针顿时没入对方脑部！ 看着瘫倒在地，双眼无神，嘴角流血的士兵，李纪心脏狂跳！ 自己亲手杀了他！ 可不杀他，对方一定会用其他手段报复他，死的是李纪自己！ “在这个世界，不能用现实的思维考虑问题，一定要适应杀人！如果刚刚面对的是喷涌的鲜血，自己恐怕连站立都无法做到！”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杀之！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李纪一步步走入城内，一步步坚定了自己的思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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