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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道士Ⅱ》


完本感言:说不出再见

我不说再见,也不想说再见,12年4月从D8到磨铁,最道系列到今年完成三百多万字。我一直在想,怎么写这个结局篇,想了很久,当然这跟我本月状态欠佳有一些关系。

做一件事太久了,就会觉得烦躁,我也不例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个故事终究是有它结束的那一天。

很多人从学生时代追到了社会人时代,有的人也成了父母,它很好的融入了各位的世界,所以有时候我也在想,等我哪天有能力了,一定要请一些读者们一块儿聚聚,咱们敞开了扯淡,不为别的,就为咱们的缘分。

这天下之大,文章何其之多,你们看中了我,就是眼缘,咱们有共同的爱好就是有共同的声音。在这几年里,咱们因为一个爱好走到了一起,咱们是一个家庭,不管你是做什么的,多大的年纪,这都是一种缘分。

关于最后一个道士,我想它在网文界是有着属于自己的一种特殊地位和情怀的,最重要的是它已经即将会被翻拍成影视类作品,或许以另外一种形式来呈现出来,这就让我们一起慢慢等待。

其实,真正在磨铁看书的小伙伴我知道都是一批铁杆的读者,这个数量不大,但是却始终是在追随着的,我对此表示感谢以及感动。在中国的网文界,大约有数十万的作者,有上亿的读者朋友,终有一天,他们会陆续尊重版权来习惯阅读正版。一个网文作者其实是很苦逼的,我也不例外,为此,我住过院,伤过腰椎、脊椎,曾经一度想要放弃这个工作,老实说,在两年以前,我还在某家港股上市的公司拥有一份总监级的工作。

从某种角度来说,为了写作,我放弃了一些东西,这两年来,我几乎都是一个人生活,一个人毫无规律的生活。日夜颠倒,饱一顿饿一顿,有一年多的时间我没有见过太阳升起是什么样子,每天对着电脑,这种生活状态很糟糕,很不健康,甚至是很不负责,陆续的我出现了一系列症状,人开始变得自闭,变得情绪波动很大,我的手指至今一直都处于发麻的状态,大概是末梢神经的问题,也是职业病。

以上算是我个人小小的一个吐槽,吐槽写作的不容易,也吐槽在这个互联网时代盗版横行的现状,我知道本文也会被盗版商一块儿复制黏贴到最新章节里面,他们可不管内容是在什么时间,什么状况下完成的。

对于各位朋友们,只要是热爱最道系列的朋友们,我还是要说一句感谢,没有你们的坚持也就不会有我的坚持。人嘛,总是需要动力的,写作赚的真的不多,所以更多的是靠的大家的情怀和等待,因为你知道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有一大批人还在等着看你第二天的更新,就跟电视剧似得,不看到结局怎么甘心呢?我不愿意做一个不负责的人,尤其对于一个男人而言,任何事情要做到有始有终,要有个交代。

这个结局,也许它不完美,但是它却符合实际。

很多朋友,至今还在问我,老夏,查文斌是真的嘛?

今天我可以拍着胸脯告诉你们:是的,他是真的。只不过任何文学的养成都有着虚构的部分,以现实人物和题材作为发挥的素材是一本书构成的基本元素。关于真假,我就说道这儿了,真实的结局其实跟我描述的差不多,至于他人在哪里?我想更多的人愿意他还活着,并且一直活着。

我很不愿意说再见,我也说不出,心里难受。

这本书就是我的孩子,我亲手孕育了它,养大了它,它是有生命的,我倾注了无数的心血把它从“零”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里面的每一个人物,每一个场景都历历在目,他们也都是有生命的,是那么的鲜活,甚至是会影响到我的一生。

当然,我不否认,这本书里有诸多瑕疵,请原谅我无法去完善这些瑕疵,或许将来有机会再做出版的时候,可以修订,当然那要看机会和政策了。

在这里,我要跟大家道个歉,我有时候状态不好了就停了,这不是一种职业的做法,将来这一点我会注重去改变自己。让各位久等了,我也不喜欢这种滋味儿,既然是干这一行了,就不要给自己找什么借口和理由,请各位看客么多多包涵。

我跟大家伙儿一样,也有七情六欲,也有酸甜苦辣,人生百态这只是一个开始。未来的我相信会更加的成熟和精彩,感谢这些年你们的支持,我也感谢磨铁中文网能够将这部作品收录,感谢一直以来的编辑在辛苦的校对和审核以及推广,感谢我的朋友,感谢的亲人,最后再次感谢你们,我最爱的读者们。

矫情的话,咱就不多说了,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咱还会再见的,祝福各位生活健康,工作顺利,家庭美满。

至于我接下去的打算,我想会有,动态的话都会在一些社交网络上公布,大家可以去随时关注一下。

因为故事结束了,不代表我结束了,新的征程随时会开启。

夏忆,新浪微博搜索:“夏忆伯爵”既可关注,我会在那里随时公布新的进程。

另外个人微信公众号:xiayi8808,这个账号是我本人打理,很少发,但是有新状况,一定会在这里通知

再另外有QQ群:号码199984401,磨铁VIP专群:309932940(这个需要磨铁账号认证,我一般都在),以及群号码385380551

夏忆,2016年7月2日于杭州

第一章: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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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0年春,已经持续一年多的干旱还在继xù

,浙西北的一个小村庄里有百来户人家,田地里早就成了一片黄土,龟裂的大地就像是起了皮的松树,河里早就已经没了水,地里的庄稼去年就没了收成。

此地名叫洪村,已经存zài

不知有多少年月,村里头的人大多数是清末民国初期从各地逃荒而来的,原本那村里有多少人有多少事儿都早就埋进了黄土里。只是村口有一处老牌坊,牌坊用的是两根水桶粗的石柱子立的,柱子下面各压着个赑屃。

当时的人哪知dào

赑屃的意思,都管它叫做老王八,这对老王八背上立着柱子,柱子上头有一块石头牌匾,匾上写着个大大的“洪”字,于是人们便管这里叫洪村。

外来的人,有力qì

的便选几块土地,占一栋屋子,合着带来的种子与农具全家扎根在此。有从内陆来的,也有从沿海来的,有安徽的,有河南的,也有江西的。在那个年月里,哪里有吃的,哪里没有战乱便到哪里扎根,我的祖辈原本是安徽安庆人,从我太爷爷那一辈便逃到了此处,从而成了洪村的人。

谁也不知dào

洪村是哪一年建的,谁也不知dào

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村里随处可见石人石马,破败的庙宇大宅,有好多都在那些年被人给拆了。

被砸断的石马被拉去修埂建坝,庙宇大宅的青砖被拆下来盖猪圈澡堂,留下来等我到那一辈的只剩下一座将军庙和几截半埋入黄土的石雕了。

浙西北地处两省三县交界,古时候是个重yào

的驿站,早在秦朝年间便由始皇帝正式封了郡,在秦更早的时代此处也多有人为活动的痕迹,只是一场太平天国闹长毛的运动把个本地的土著给闹了个精光。

原住民们给后来者提供了现成的房屋和农田,慢慢的,来的人越来越多,也就成了气候。

洪村是浙西北里比较偏僻的一处山村,四面环山,中间有一条河,居民们沿水路两边而栖,引河水灌溉农田。这片村庄的后来者们在这里生息繁衍,他们避过了抗日战争,又避过了内战,一直迎来了新中国的解放。

俗话说,山高皇帝远,1960年,那是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到达顶点的时代,中国大地上满地的开土窑大炼钢铁,每个公社都有自己的年度钢铁生产目标,落实到大队,又落实到小队。

村村都有任务,人人都有指标,吃的是大锅饭,喝的是大缸水,为了实现“赶英超美”,老百姓硬是把家里的铁锅铜壶都给拿了出来,目的就是给社会主义新中国的建设多添砖加瓦。

到了1960年,持续一年多的大旱还在继xù

,浙西北原本森林覆盖率极高,漫山遍野都是翠绿的竹子,那一年,据说山头上看过去到处都是焦黄的一片。妇女们开始饿着肚皮在田间寻觅野菜,男人们扛着锄头进山剥树皮充饥,年纪大的更是吃起了观音土,但是社会主义的建设不能停。

在那个粮食极度匮乏的艰苦年代,洪村的“钢铁”产量却是排在前列,每每都能上头条。这可不同于“母猪塞大象”和“亩产十万斤”的放卫星夸张宣传,是实打实的产量。

浙西北本就不产铁矿,为啥洪村能够有如此大的钢铁产量呢?那是因为,这里遍地都是铁疙瘩。只要你乐意,就去自家后院的地里用锄头刨,抛出来的“铁疙瘩”各种形状都有,小的不过一只碗,大的得十几个男人用葫芦吊,据说当时最大的一个“铁疙瘩”得有几千斤,是一个三角的香炉模样的玩意,硬是让这群人给敲了几天几夜给分成了几个大块丢进了土窑里拿去炼了钢……

出去这些“铁疙瘩”,还有些别的玩意,什么瓶瓶罐罐之类的经常会被一起抛出来,洗洗还能用的就被拿去当做了家用,有些人运气好的还能挖出点金饰,至于那些玉饰多半都给了孩子们当玩物。

70年代,曾经有外人经常来收那些瓶瓶罐罐,用些塑料盆塑料花,剪刀菜刀就能换一堆,至于那些小孩玩的玉,几块糖果就可以换走。

故事的开始,是从1960年那一次大炼钢铁的最后一个阶段说起的,那一年,有人去刨“贴疙瘩”很意wài

的刨出了个孩子。

1960年秋,洪村几个壮年一起上山寻找原材料,他们知dào

哪些铁疙瘩是干嘛的,用老人的话说,哪些东西叫做“冥器”,是给死人陪葬用的。

不知dào

是谁开始想到用那些东西炼钢的,大概也是被逼的没法子了,反正都是给死人用的,就当是老祖宗们给社会主义添砖加瓦了。

找这种铁疙瘩不是一般人都能可以的,得懂行的人,起初早的时候找那些有石人石马的地儿下锄就行。到了后期,能挖的都给挖了差不

多了,就得请高人来瞧。

说是高人,在那个年代还是很谨慎的,其实就是一土夫子的后代。在洪村,有一户人家的祖籍是从河南迁过来的,祖上在洛阳郊区定居。

古人有生在苏杭,死葬北邙的说法,历史上有三分之一的皇帝都埋在洛阳。中国人讲究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说法,还有一部分人则是靠吃死人饭的,这些人就是土夫子,在有些地方他们还有个好听的名号叫做“摸金校尉”。

这位高人姓李,据他说他跟那位大名鼎鼎的李鸭子是本家,属于同一个大家族,不知dào

这位李兄说的是真假,起码他的先辈到了洪村的时候也确实把那洛阳铲的本事给带来了。

盗墓者算不得是一门能见光的手艺,挖人祖坟,那是要遭天打雷劈的买卖,但是这一行讲究的是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只要你运气够好挖到一处大墓,那里头的东西可就宝贝去了,李家这位爷叫做李启德,外号“二子”,也有人管他叫二爷。

这位二爷的祖上,也就是他的祖父那是曾经是一代响当当的“掌眼”。懂风水知识,拜过师傅,据说李老爷子只要往山岗上一站,一眼瞄过去,方圆五里地内的老墓在哪全都明了,甭管你坟埋的有多深。

李老二是在二十世纪初跑到洪村的,当时算是较早的一批人,他倒不是逃荒,他是被当时的zf给通缉跑路来的这儿。在老家河南,李家兄弟那也是出了名的狠角色,干他们那一行的,多半手底下都有条把人命,他弄死的是当地军阀里头的一小头目,属于典型的分赃不均,把人给活埋进了墓坑。

那个年月,稍微有点能耐的**头子拉上一群三教九流的地痞就敢立山头,手底下再有几杆枪,那就能给自己树个番号,一个个不是自称司令就是大帅。只要今天队伍在,那就是当地的土皇帝,但司令也得发饷也得买家伙啊。

于是,这些土军阀们就把目光盯上了地下的文物,李家二爷自然是他们拉拢的对象。

人在财富面前,都会失衡,谁都不会例外,等李二爷真的掀开一座大墓后,说好的三七分账眼瞅着就要被人“司令”独吞。与其被人卖了数钱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二爷和他兄弟来了个先下手为强,哄骗那位“司令”说自己挖到了武则天的墓,事关重大,只准他一人前去商量。

这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土司令虽然也有怀疑但仍敌不过财宝的**,只带了几个副官埋伏在附近。果不其然,李老二把他骗到坑边一记闷棍了结了性命,待填土埋人之际,那边卫兵已经发xiàn

,顶着子弹贴着头皮“嗖嗖”得飞,连夜就开始了逃命生涯。

这一逃就是好几天,当到了这西北时候,他是曾经一度满眼放光,好家伙,没想到这山沟沟里头遍地都是老坟窝子,这是老天有眼存心打算让我发大财啊。

于是乎,到洪村还没站稳脚后跟后的一天夜里,李老二就手痒痒了,拿着家伙事直奔一处山坡,那地儿他来的第一天就盯上了,与他同去的还有个兄弟,那是他亲哥。

一铲子接着一铲子,兄弟俩人借着月光越干越有劲,索性把衣服都给脱了,光着膀子抡着锄头挖。

“妈的,咱这回是要走大运了,没想到逃命到逃到宝藏堆里来了。”说话的是李老二的大哥,他与李老爷子是同父同母,但俩人却无半点相似。

老大长得三大五粗,力qì

惊人,老二则瘦的跟猴精一样,黝黑黝黑。这俩人在洛阳兴风作浪了好久,终于被人给报了棺,这在当时被抓了就是掉脑袋的罪名,兄弟俩人收拾了细软连夜就跑,跑了大半个中国终于在此处落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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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黑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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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二抽了坐在边上高堆起的黄土上说道:“你就放心吧,你留在家里的那点东西以后就别再心疼了,这里的货我估摸着不比咱老家差,起码都是上千年的玩意。这地方又都是外姓人,没几户人家,山高皇帝远的,咱们好好干它几年避避风头再回去。”

“哎,好嘞!”听着弟弟的描述,李老大的锄头挥得更卖力了。

天即将佛晓,山坡上,两个人影鬼鬼祟祟的上下起伏着,不时的黄土伴随着泥沙被铁锹掀起。

“通了!”李老大兴奋的解开几块青砖,一处硬井盖大小的黑洞出现在了眼前。

李老二把烟斗往脚底板磕了几下,朝着边上的黄土吐了口唾沫,搓着手对他哥说道:“趁着天还没亮,那帮人下地还要会儿,赶紧下去瞅瞅,拣好拿的先拿。”

李老大弄根麻绳往自己腰上一拴,手上拿着一盏煤油灯,屁股后面别着一只白色的布袋,这是用来装冥器的。

李家兄弟盗墓是不怎么讲究的,就算是镶在死人嘴里的金牙他们都要掰下来带走,通常被这俩兄弟逛过的坑都是一片狼藉,不毁尸绝不罢休。尤其是这老大,平里就是个凶神恶煞的主,别说是死尸,就是对待乡亲们那也是毫不客气的主,人送外号“鬼见愁”。一脸的络腮胡子,活脱脱一猛张飞的样,那眼神平时朝小孩瞪一下就能把人给吓得腿打哆嗦。

这个坑,是二爷打样用的,并不是他挑的这片古墓葬里最上乘的,从打上来的土里夹杂的夯土看,这很有可能是一处春秋战国时代的古墓。李老大垂直的打下去一道六米多深的井口,按照往常的经验,他们还需yào

打一道通风井,但是二爷觉得此处就几个山民不会太碍事,六米多的深度就算是出什么事也能一把就给拽出来。

二十世纪初的中国满地沧桑,在这片经lì

了百年战火才刚刚有所恢复平静的大地上最不缺的就是武器,这李家兄弟手上也有家伙,两把盒子炮。

德国造,十五响,这还是建国前李家兄弟拿了一只宋代官窑跟一伙土匪那换来的,干他们这一行被黑吃黑的概率极高,哪怕是亲兄弟在财宝面前也会有哥哥把弟弟埋了的列子。

李家老大下地有十分钟了,按照他们之间的默契,一般十五钟后会有第一批货被送出地面。二爷“吧唧、吧唧”抽了两口烟,心里那个得yì

劲就甭提了:老子从河南一路逃到浙江,没想到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撞了大运,这下半辈子可算是找到了吃饭的地儿了。

后来,事实证明二爷的确是有眼光的。八十年代的一次联合考古行动统计出这一代,光是有封土的大墓就不下二百处,而深埋在地下的更是不计其数。

又过了两分钟,那绳子一颤,二爷猛得嘬了口烟,那烧红的烟头把他的眼珠子都给染得要流血了,兴奋的二爷抓着绳子往自个儿腰上一挂,正准bèi

拉时,只见那绳子突然很距离的颤抖了起来,接着便从地下传来了一声枪响!

“嘭”得一声闷响,二爷心头一惊,不好,这是要出事啊!手上的绳子往腰上一捆,再往肩膀上一搭,二爷迈起脚步就往前冲。他人虽然瘦但力qì

可不小,哼哧哼哧的往猛拽了几步就感觉绳子一松。

回头一看,他家老大已经被拽出了地面,只见他脖子上被一条水管粗细的青色小蛇缠着,那蛇此时正张着嘴巴吐着猩红的芯子朝着二爷“嘶嘶”做响。

两人相距不过四五米,二爷见自己哥哥就要被那么条小蛇给勒断了气,自然的反应就是弄开那条蛇,于是,他从地上捡了根棍子准bèi

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弯腰的时候那蛇突然调转头张嘴就准bèi

冲着老大的喉咙咬去,这下可把二爷给急坏了。

人一急就会下意识的想最快的办法去解决,二爷还没挨到地上的右手也跟着转了个方向朝着自己的腰上摸去,一个抽身,电光火石般的拔出了那把盒子炮。

五米,这个距离真的很近,二爷借助着天上的星光可以清楚的看见那条蛇身上的鳞片。除了会盗墓,二爷还有个好枪法,用这盒子炮,三十米的距离他可以打断一根火柴。

转身,拔枪,瞄准,击发,开火!

“呯”得一声清脆的枪响,二爷看得真切,那蛇的嘴还没来得及咬下去他就抢先开了火。可就在他开火的一瞬间,突然眼前一闪,他的手也跟着一哆嗦,他好像看见了什么……

一团血雾炸开,李家老大连哼都没哼上一声就被自家弟弟一枪打爆了脑袋,在二爷开枪的那一瞬间他才看明白:他的脖子上哪里有什么青蛇,

就是一截老树根缠在了上面!

就这样,他亲手打死了自己的哥哥,二爷知dào

自己这回是着了道了,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这失手打死了人,到哪都是要吃官司的,二爷只好偷偷把自己的哥哥尸体从那个盗坑里给丢了进去,又把封土重新填了回去,收拾完了现场匆匆忙忙下了山。

下山之后,二爷收拾收拾便准bèi

跑路,或许是忙了**,他尽然在**上睡着了,还做了个梦。

梦里,他梦到自己的哥哥眼珠子被打爆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站在屋外,一手拖着个棺材板,一手拿着条小青蛇。

见到哥哥来找自己,以为是来寻仇索命的,二爷立kè

下跪跟哥哥解释自己不是有意要下黑手,适才是因为着了道,被不干净的东西迷住了眼才误杀了哥哥。

李家老大却道自己并不是来责怪他的,只是来告sù

他自己被一个恶鬼所缠,那个恶鬼要他家人每月初一十五都需yào

送上三荤三素、金银纸钱前去村口的牌坊下面奉上,否则就在下面折腾他,他这是来求他弟弟莫要离开,否则那恶鬼也要缠上李家二爷。

二爷自是不信,不想老大却说,你要不信可以看看自己的胸口是否多出了一根红线,要是等那红线长成一圈的时候,就是你命休的时候。

二爷一觉醒来,满头大汗,看着**边已经整理好的大小包裹,想起了梦中自家哥哥所言赶忙脱掉外衣朝镜子里一照。

这一照不要紧,直接把李家二爷差点给吓破了胆,在他的胸口处果真有一条粉红色的细线,只是两头还未相连,这根线之前是确确实实没有的,这下可把他给吓坏了。

李家老大本就是凶恶之人,没想到死后竟然被欺凌成这样,可想而知那恶鬼是有多凶悍。李家二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再回想昨天是怎样一枪打死的哥哥,又想到那个梦,心里明白这回自己是真逃不脱遇上难缠的主了,也只好依那梦中所约。

好在第三天便是初一,当天夜里子时,二爷拿着荤素菜碗和金银元宝来到村口,点了香烛,烧了纸钱,又叩头再拜。回去之后,当天夜里,他哥哥又托梦了,梦中李家老大说那人已经收到了,他的日子也稍微好过了一点,叫他弟弟千万别忘记十五那天继xù



二爷第二天一早醒来再照镜子,胸口那根红线已经不见了,只是再过了一天又开始出现了一根淡淡的线,颜色会每天逐渐加深,接头处也会越来越近。烧了纸钱就会消失,然后十五天内又开始,周而复返,他是走也不敢走,留也不敢留,成天数着黄历过日子,生怕到了日子那一天自己忘了。每个月的初一十五,无论刮风下雨,二爷一定会出现在村口那块牌坊下面,后来村里的人陆续也都知dào

了他的这个习惯,只是从来都没有人知dào

他为什么那样做,以至于后来的很多新迁徙的都以为二爷是洪村里唯一的原住民,以为他那是在给老祖宗上香。

从此,李二爷就再也没有离开过洪村,他也没有婚娶,在村子里建了两间平房。至于他那盗墓的手艺也一同没有再施展过,倒是经常会给人瞧瞧风水阳宅,其实就是替自己积点阴德,将来下去的时候好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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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李二爷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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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爷在洪村经lì

了三个朝代的更迭,从清末到民国,从民国到了新中国。时代的变迁,洪村也在瞧瞧的变化,社会主义的春风吹到这里的时候,团结一切革mìng

力量积极投入到新中国的建设成为了那个时代的主旋律。

随着耕地的扩充,平坟运动开始了,有越来越多的村里人发xiàn

洪村的泥土下面有着稀奇古怪的东西,那些个瓶瓶罐罐能用的就被老妇女们弄回家洗洗干净用了,不能用的就地和土地一起被重新平整。

对于这个刚刚经lì

了战国洗礼的民族来说,死人有什么了不起的?那些被挖出来的白骨装在竹篓里用独轮车运到山沟里就地掩埋,那些留有封土的大墓就这样越来越少,以至于全部消失。到了后来,洪村地表能看得见的墓,已经几乎没有了,至于那些深埋在地下的千年老墓,那只有李老二那些“懂行”的人才能找到。

也不知dào

是哪家打井的时候发xiàn

在地下几米深的地方挖出了个“铁疙瘩”,又恰好逢上了那场运动,于是“洪村”再一次爆fā

了,每个生产队都热衷着扛着锄头铁锹挖土打洞,毕竟在那个年代,集体荣誉感是高于一切的。

大队书记甚至看见了那些“铁疙瘩”后高喊着洪村钢铁产量可以供应全国!

原本荒芜的大山此刻更是满目苍夷,就连那块山坡也要保不住了,于是李二爷守护了几十年的秘密眼看是要瞒不住了。

虽然他曾经想过阻止,但是却无能为力,他说,那就会牵扯出那桩命案,他不说,很有可能整个村子都得遭殃。他只能观察着,躲避着,看着那些石人石马被挨个推倒,那些地下几千年前的玩意被逐个拉出,也不知dào

是不是社会主义的无神论起了作用,起码在那一阵子,村里还算是太平。

人们发xiàn

,越大的“铁疙瘩”往往藏的越深,在各种赶英超美口号的鼓励下,人们跟打了鸡血一样打出挖洞,终于有人想起来这种光凭蛮力找不划算,得用脑子。

于是,他们想起了李二爷,那个会懂风水的老人,他应该知dào

哪里有坟。于是大队书记亲自上门去请教,他才不管是不是封建迷信,只要能产钢铁,只要能做出政绩,就跟外面公社可以吹嘘自己村有个地质专家。

李二爷,没的选择,他知dào

他再不做点什么,这个村的人迟早会挖到那颗雷。于其让那颗雷让人踩爆了,倒不如自己亲自去把那颗雷给排了。

他带着四五个年轻人满山头的转悠,就是不往那个小山坡去,隔三差五的也偶尔弄几个小窝子交交差,他寻思着,再过些日子就去跟村里报gào

:这下面的东西都给挖的差不多了,以后别就再想这门心思了。

可千算万算,总有算漏的时候,李二爷再怎么算也不会想到那个窝子终究还是会炸开……

那会儿,村里来了个外地人,一个瘦瘦高高,穿着破破烂烂的中年人,腰上别了个酒葫芦,整天都是醉醺醺的。

这人他既不进村,也不扰民,起初大家伙都以为是哪里来的要饭的。毕竟在那饥荒闹的最严重的三年里,也不知有多少地方的人背井离乡只为讨口吃的,人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但是这人和其它要饭的有些不同,他一不去人家家里乞讨,二是你给他吃的他还不要,就在村口那块牌坊下睡着。那人头发乱糟糟的,胸口前挂着一个破袋子,上面绣着八卦图,身后还背着一柄长剑,每天都会去镇上的供销社打酒,那个年月,酒可算是奢侈品,不是谁都能买的起的和买得到的。

1960年,那是三年自然灾害到达最顶点的时候,全国各地都缺粮,那酒是用粮食酿的,有多紧缺就自然不用描述了。各种物资空前的紧张,在那个时候,吃饭要粮票,吸烟要烟票,喝酒就得有酒票,就连一分钱买一盒火柴,也得用火柴票。

酒票,那是个稀罕物件,当时就算是一般的干部,那也不是想喝酒能能喝的,农村人很多都是用收割完的玉米杆子酿土烧酒,就那个玩意在当时都相当稀罕。

但就是这么个邋里邋遢跟要饭一样的家伙,每天都准时去镇上打酒,打完酒还不算,还摇摇晃晃的一头扎进国营饭店里再拍出钱和票来,跟店家要上烧鸡烧鸭等熟食。等全部准bèi

妥当之后,那厮再重新摇摇晃晃的边喝边往洪村赶。

没过几天,所有人都知dào

洪村有这么个奇人,村里头不止一次派人去打探,可人家根本就不搭理,有人就跟大队书记出主意说:出手这么阔气,说不定是间谍之类的来搞破坏的。

这大队书记一听,有理!这还了得,我们村的钢铁产量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你就来搞破坏,拉上一群民兵就准bèi



强行绑人。但这会儿又有人说:能每天喝酒吃肉的那肯定不是一般人啊,万一是上面派来视察咱们工作,故yì

伪装成这样来考验我们的呢?

这书记一听,好像也有那么点理,哪个间谍敢这么大摇大摆的照耀进出供销社和饭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寻思着得把这件事赶快报gào

给上级。没过几天,一纸神mì

的电报被送到了村公所,没一会儿,大队书记满头冷汗的从办公室里冲了出来只奔村口,直到确定那个“疯子”还在才好不容易喘了口气道:“还好还在、还好还在。”接着又低下头去问那人道:“大哥,您千万别怪我,我是有眼不识泰山,村里有空房间,我马上派人给您腾一间出来。”

那个“疯子”把头发从脸上拨开,看着对自己一脸媚相的大队书记,拿起葫芦灌了口酒露出一嘴的大黄牙嘟囔道:“神经病!”,他便又去自顾自的逍遥了。

这疯道士和村里人相安无事的处着,偶尔有孩子嘴馋,胆大点的便去问他讨要肉食,那疯子也给。

有的支书的照顾,本地的泼皮无赖也不敢去寻他开心。就这样,那个“疯子”就在洪村住下了,不过他可没去住大队书记替他安排的豪宅,而是一间牛棚,他就和那些牛住在一起,白天依旧喝酒吃肉,谁也不知dào

他是哪里来的钱,就连大队书记也不知dào

他究竟是个什么人,因为那封电报上只写着四个字:不可怠慢!而那四个字下面印着的红戳戳已经让大队书记这样的人感觉到天昏地暗了,那是一个他这辈子也永远不敢想象的地方。

这一天又是农历初一,李老二照例提着祭品去村头牌坊下面,那个年月实在是吃不饱肚子,所以李老二的祭品也有些寒酸:

一个被啃了一半已经发霉的粗面窝窝头,一碟没有油星的野菜,还有一个鸡蛋,那是他从生产队集体农场里偷来的,这要是被抓住,那可以给定个“挖社会主义墙角的罪名”,估计得被扭送进公安局。

整个社会的生产资料都很紧张,元宝和纸钱也比平时少了很多,皱巴巴的放在篮子里。李老二心里有些忐忑,最近他身上的红线已经越来越深了,不再像以前那样放了祭品就消退,倒有点越来越厉害的趋势,他知dào

,这是别人对自己开始不满了,但他确实没办法。昨儿个晚上,他那死鬼老哥又给自己托了梦,说是下面的人天天折磨他,所以李老二才把心一横去偷了鸡蛋。

农历初一,黑暗暗的天空没有半点月色,李老二一手拿着一盏煤油灯,一手提着篮子。他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因为害pà

被人瞧见,那枚鸡蛋若是被发xiàn

了,不被打死也得脱一层皮。他的胸口已经开始越来越疼了,那条线隐约已经有了起浓的迹象,再不久,那身单衣穿在身上贴着皮肤,钻心的疼。

到了老位置,村头牌坊下面,李老二四下瞅了几番,确定没人之后,开始把菜碗一样样的都拿了出来。他虔诚的跪在地上,把香烛纸钱都一一摆好,朝着那牌坊磕了头,想起自己已经有两天没进食了,李老二两眼泪巴巴的看着自己那跟老树皮似的手叹了口气道:“您老也别在逼我了,活人都快要饿死了,我也只剩下这么多了。”

话音刚落,一阵风吹过来,“咣当”一声,那个装着馒头原本已经破裂的碗被吹倒了,这会儿彻底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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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引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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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二一看,对方准是不满yì

了,这回算是完了,心想着与其被你弄死,我倒不如自己死了痛快。想起当年自己的风光落了这么个下场,李老二捡起地上的碎片就准bèi

往手腕上划,这时他只觉得后脑上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扭头一看,背后地上有一根被人啃了一口的烧鸡腿……

李老二顿时觉得这是老天爷在帮他啊!这有了烧鸡做祭品应该是够了,他满怀欣喜的擦掉眼泪把那烧鸡往破碗里堆,后面一个声音道:“哎哎哎,我的东西他吃不了,也不敢吃,那是给你吃的。”

“谁?”李老二拿着煤油灯一个回转,只见牌坊的另一边,那块赑屃上正躺着一个浑身邋里邋遢的人,他一手拿着酒葫芦,一手拿着半只烧鸡正指着自己。

隔着这几米的路,李二爷都能闻到对方身上那股酸臭味,这是有多久没洗澡了……这疯人,他也见过,平日里一不打招呼,二没有来往,今天怎么跑这来了,他不是住牛棚的嘛?

见李老二狐疑,那疯道士继xù

啃了口肉,嘟囔道:“好心给快肉,爱吃不吃,活该倒霉!”

那李老二年轻的时候在江湖上也算是有名号的人物,算不上响当当的,至少手底下也沾过血,历经了三朝时代更迭,若不是被这事所绊,指不定也能成为时代中的枭雄。人年纪是大了,但年轻时的底子气还在,那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烧鸡恶狠狠的看着那疯道士道:“请人吃酒就要有请的样子,我不是要饭的!”

“嘿嘿,还有点脾气呢!”那个疯道士露出了一嘴焦黄的牙齿,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芦起身道:“老伙计,上来坐坐,我请你喝酒吃鸡!”

江湖人就有江湖人的样子,虽然他老了,但是那股派头还是在,轻声“哼”了一声后走到那疯道人的身边道:“拿来!”

疯道士把酒瓶递了过去,李老二拿着酒葫芦往嘴里一倒,咕咚咕咚就开始喝了起来,眼看着小半瓶就下了肚,这下那疯道士急了,马上跳了下来去抢葫芦,骂骂咧咧道:“你这人好不要脸皮,叫你喝你就这么喝啊!”

李老二也是好酒之人,这不知有多少年月没钱没酒了,也不理睬他,只管着自己喝,引得那道士都急得跳脚了:“够了!!!够了!!!给我留点!”说完,一把抢回去那葫芦放在耳边摇了摇,又眯着眼睛看了看酒葫芦,颇有些心疼的嘟囔道:“太不要脸了,一下子就给我喝了这么多!”

李老二用衣袖擦了擦嘴,嘶了口气道:“拿来!”

那疯道士把酒葫芦往怀里一藏道:“不给!你要给我喝光了都!”

李老二别过脸去道:“小气!”

那疯道士可不吃这一套,蹬着眼睛道:“小气怎么了?你实诚?你喝的也是我的酒!”他抱着酒葫芦又绕着李老二转了一圈,上下打量道:“我看你应该是有麻烦了,而且这麻烦还很久了。”

“我是有麻烦,还是个大麻烦,你怎么知dào

的?”

那疯道士转到李老二的身后,突然一脚踹在了李老二的小腿上。李老二腿腕子一吃痛,噗通一下跪了下去,还不等他张嘴喊痛,就觉得自己身上那件衣服已经被人脱了下来。

李老二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懵了,大喊道:“你要干嘛!”

话音还没落,只觉得自己后背上一凉,一股夹杂着臭的血腥味就已经冲到了自己鼻子里,这茬刚过,背上又被贴上了个什么东西,那流血的口子立kè

就感觉收住了,衣服也被放了下去。

那疯道士扶起莫名其妙的李老二道:“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种地的。”

那疯道士一转刚才疯疯癫癫的模样,正眼看着李老二,他那眼神里有一种让人不可抗拒的严厉:“你没说实话,你不是种地的,干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李老二都是快六十的人了,见对面这个疯人比自己还要小一些,遍有些不满的说道:“我干什么的跟你有啥关系?”

“跟我是没啥关系,不过跟你有关系,你身上有尸气,还有一种蛊毒。这些年,你一直受制于人,每逢月圆之夜,你的胸口,后背和脚底都会有疼痛,如此反复,若再不根治,命不久矣。”

那李老二一听,这人果真说的就是自己,心里明白八成是遇到高人了。他家祖上那位“掌眼”也拜过师傅,所以才有了他这一门盗墓的手艺,多少是有些懂的,心里想不必再瞒,便撩起衣服露出胸口的红线对那人说道:“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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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那疯道士看了也是一惊,倒吸了口凉气道:“这么狠!”

“先生可有解决的法子,实不相瞒,年轻的时候犯了人命,打死了个地方军阀。我是从河南一路逃过来的,见这里地下有些买卖可以做,就打起了主意,不想东西没挖到,还搭了个亲哥哥进去,经常托梦给我要我每逢初一十五就得来此处上贡,不然就会折磨我二人。

虽然我兄弟俩人是阴阳两隔,却都受制于人,无奈这些年月天灾**不断,实在拿不出像样的东西来上贡,估计余下的时间也不多了,若不是先生叫喊,我已经打算一死了之了。”

“死?你以为你死了就能解脱?我告sù

你,你就是死了,还得给他受制,这样,今晚你先回去,拿着这张符贴在自己的胸口。”说着,那疯道士就给了李老二一张黄色的符纸,上面用朱砂画着符文。

李老二接过那符狐疑的问道:“这个管用?”

那道士瞪了他一眼道:“屁话真多,不想死就贴着,我今晚会去你家!”

“那我等下还得上山呢,队上叫我给他们找那些东西……”

“别找了,就说身体不好,再找下去,你们村都得完!”

一整天,李老二就在自家屋子里踱来踱去,他身上的浓已经在流了,只能用草纸不停的擦,但是今天却和以往不同,那口子碰到了都不觉得疼,那两处红线离接眼看就要接起来了。

傍晚手工的时候,村里的大喇叭突然响了,是村支书的声音在喊道:“今天晚上,挨家挨户天黑后全部关门关窗,收到消息说有一小股特务潜入要破坏我们的生产计划,上面已经派人来查了,所以无论外面发出什么声音,都不要开门电灯,那是我们在抓捕特务……”

念完这截稿子,老支书擦着额头上的大汗,弯着腰对那位正翘着二郎腿剔牙的疯道士哈哈道:“您看,这,还满yì

不?”

那疯道士起身抓起桌上的茶缸灌了一口水道:“有任何一个人要是跑出来了,出了事,你负责!”拉开门,那道士摇摇晃晃的哼着小曲儿出去了,只留下那满头大汗的支书再一次把嘴巴凑到了那根被红布包裹的麦克风上继xù

重复着刚才的内容,他不放心,把心一横道:“凡是今晚没有关门关窗的,就扣你家的工分,凡是做到的,全部都加一个工分!”

整个村子都沸腾了,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白白在家里睡觉就能得一个工分。那些男人们纷纷跟自己的婆娘叮嘱,只要饭一吃完,立马上炕。那些个顽皮捣蛋的孩子们有的人家干脆就拿绳子给捆了,生怕晚上跑出去闯了祸……

今晚,洪村一片寂静,天还没黑,挨家挨户就已经门窗闭锁。有好事的透过窗户眼对外瞅着,想看看特务到底长啥样,只听村头那里幽幽的有一个男人在吟唱:“苍天兮,多薄情,命丧归九泉也!奔走兮,心也碎,亲人何处寻?痛哭兮,悲难停,孤魂怎安息!?高岗高岗怎难上,彼彼亲魂正回望!唤兮唤兮心已荡,咽咽难平百热凉。泪兮泪兮何所依,招魂不至心也伤。;呼兮呼兮何所至,天人永隔天地长;悲兮悲兮何所思,彼彼亲魂莫回望;莫回望揶莫回望,子兮子兮笑泪呛……”

有个老大爷听到这里的时候立kè

把自己那正在偷看的孙子一把扭了耳朵道:“不能看!捂着耳朵,也不听!”

“爷爷,为啥啊,他唱的真好听!”

那老大爷一把抱起他往里屋钻去道:“小祖宗,不能听,这是引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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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泰山会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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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三魂七魄,魂散灯灭人死,所谓鬼怪,有两种。

一为精,如常见的黄皮子精,树精,蛇精和狐狸精。天地造万物,万物皆有灵性,这个世界又何止是人在修道,有灵性的动物或者植物,对于天地宇宙的了解未必会比人差。

二为鬼魂,人有三魂,天地命,各主管运势、阳寿和身体。天魂主运,地魂主命,天地二魂为阴阳所生,一切皆为注定,不可逆,不可改,不可动。有高人结合五行阴阳八卦数术能够解人运势,看人灾福,便开山立派,都是经过了千百年的传承,信者自信,不信者自是不信。人死灯灭,则天地二魂自动消亡,只留下命魂一脉回归黄土,走黄泉路,过奈何桥,上望乡台,喝孟婆汤。

到了判官那里把前世的因果都走一遍,清算人前种种,有错的便要罚,有对的便要赏,这便是常说的积阴德,行善事,将来投胎可以有个好去处。

可有的人,生前有事脱不开,或者不想离开,便不肯去阴司报道,久而久之便成了游魂。这阴阳本不可两立,人间呆着,这魂的阴气会逐渐消散,终究化作一缕青烟,连个下世都没有着落,这是自然规律。

可还有的人则不肯,恋恋红尘,多少**事。有权利、有财富、有地位、有冤有仇、有念想,人的**无穷多,死了也还改不了,这些东西就是戾气。戾气会随着人的**越来越膨胀,最终便成了“鬼”这一说。

每种“鬼”因为前世的戾气形成原因不同,那它的凶恶程度也不同。有好有坏,不能一杆子打死,有人死后是想报恩的,有人死后是想报仇的,这些东西在世上是应该存zài

的,违反了天罡命数,打破了阴阳两界的平衡,于是便有人出来收拾这些残局。

道士,便是这样一类人,他们精通五行阴阳,能够调动神鬼之力,能驱邪,能克凶,能布风水,能看运程。他们是阴阳两界平衡的使者,是天地赐予他们拥有能力,让他们可以调动风水五行之力为己所用,这便是有邪必有正。

这位在洪村出现的疯道士是谁呢?他便是当年算出我小姨九岁之劫的那位疯道士。

马肃风,号清风道人,天正道第二十六代掌门,查文斌的师傅就是他!

我们的故事,真zhèng

的开始,还是从他说起。

马肃风来洪村已经半月有余了,他不是浙西北洪村人,他是四川人。

四川,青城山,道教圣地,天师张道陵的开山道场,香火鼎盛。自从道教创立以来,这里便是信徒心中最为神圣的地方,围绕青城周边,大大小小道观林立,在20世界初,战火开始在中国大地燃烧的时候,就有这么一位弃婴被留在了青城山脚。

这是个男弃婴,大冬天的被一**红花被子包着,里面留着一封信,信上有孩子的生辰,脸已经被冻的发紫,一位路过此地的道人捡起这孩子问农家要了迷糊才勉强救了一命。

这位道人,便是天正道第二十五代掌门马鼎言。

马鼎言并不是四川人,他的家在离句容茅山不远的一处山村里,他到青城来是拜访道友。自从收了叶欢那个徒弟后,他便打算细心栽培,将来让他成为自己的接班人。

叶欢,那一年七岁,天资极度聪慧,五岁那年已经能将《道德经》和《太平经》倒背如流,马鼎言很是欢喜,在他看来,叶欢将来的修为肯定能够超过自己,甚至毗邻师祖凌正阳。就在前日,青城山上,天师道的掌门归云大师还在对叶欢赞不绝口,这里可是天师张道陵亲传的道家圣殿,能够得到大师的肯定,马鼎言可谓是喜上加喜。

天正道不同于别的教派,世代单传,一师一徒,绝无二列,这是师祖凌正阳定下的规矩。马鼎言看了那孩子太弱,本想就近找户人家相送,但一看到那生辰八字便心头一惊,随手一算,这孩子命带十六个凶煞,怕是搁在这里没法养得活。

马鼎言心善,又匆匆抱着那孩子去到青城山,想把孩子送进道观。

不想,归云大师此刻就派坐下一童子相见,送了他一句话:“清风送子青城下,道由心生道天正;一切皆是定数。”

于是,那孩子便被马鼎言带回了老家,跟随自己姓氏,取名“肃风”,又让他做了叶欢的师弟,道号“清风”。

若是叶欢走上正途,也不会由马肃风来接任,只是奈何他天资太高,十八岁那年,马鼎言便派叶欢出去云游学道三年,三年归期将至,叶欢再归之时已性情大变,满身尸气。

马鼎言知晓爱徒已入鬼道,再想挽回却来不及了,

两人出手相斗,马鼎言凭借几十年的道行打瞎了叶欢左眼,但自己胸口也承shòu重创,过了两年便散手人寰。

弥留之际,马鼎言将掌门之位传于马肃风,并将天正道一脉的各中缘由都一一告知,除去天正自成教之时的训言之外,更要他清理门户,除去叶欢。

奈何叶欢自从逃离天正之后,音讯全无,马肃风借云游之际,四处打探,一眼就晃到了解放后,也不知那叶欢是死还是活,终究是找不到人了。

洪村,马肃风已经找找五年了,他的脚步在九州大地都寻了个遍。

半年前在泰山,观天台,漫天星象,作为历代帝王祭天的这块石头,马肃风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每年的这一天都会来此处,只为去看那无数星星中的那两颗。

在北斗七星第四颗与第七颗连心的中垂线上,有一颗忽明忽暗的星,它上一次出现还是在一百年前。天正道、罗门、还有数不清的其它人都在盯着它,只为等到它重新闪烁的那一刻。

农历七月十五,月很圆,天却很凉。

马肃风一手拿着酒葫芦一手枕着自己的后脖,每年只有一次,年年他都会到此地,传说中离天最近的地方,只为静静的等待。

泰山,五岳独尊,吞西华,压南衡,驾中嵩,轶北恒,为群山之最。

泰山位于东方,东方是太阳出升的地方,古人即认为是万物交替,初春发生之地。按“五行”东方属于木,按“五常”为仁,按“四时”为春,在八卦中属震,在“二十八星宿”中为苍龙。

“东”字繁体为“崬”,这是个会意字,这个字从木,日又在其中。而“木”字在甲骨文中与“桑”字通用,故有日出扶桑之说。“仁”是天地大德,“春”是万物更生“震”与“苍龙”则是帝王出生的腾飞之地,所以历代帝王都需yào

来此处祭天,以求得到天地的认可,才能真zhèng

的君临天下!

于是,泰山一变而为吉祥之山,神灵之宅,紫气之源,万物之所,甚至一草,一木一石都能灵应昭昭。齐鲁大地上至今流传着“吃了泰山灵芝草,返老还童人不老”的谚语。先秦帝王封泰山时,怕恶伤山石,触怒神灵,便用蒲草裹住銮驾车轮上山,秦始皇尚且如此,足以可见泰山在世人心中的地位。

“地方是个好地方,只可惜贪念太多。”马肃风灌了口酒自言自语道,的确如他所说,哪朝皇帝不想长生,哪朝皇帝登基了都想来到此处,名义上是来祭天,其实谁都想感受一把把大地踩在脚下的感觉。

“其愈没,其言大行,学者仰之如泰山,北斗云”马肃风又灌了口酒,然后惺惺的说道:“不过如此……”

远方突然传来一阵幽幽的声音:“不过如此,好大的口气啊!”

马肃风身边一杆红色的小令旗“刷”得一下就立了起来。

无风旗动,三里之内必有鬼怪!再一闻那空气之中,隐约散发着一股死人味,马肃风提着七星剑站了起来环顾四周,喝道:“什么东西在此作祟!”

那声音“嘎嘎”得笑了起来,笑得渗人。

“不是鬼怪,是人!”马肃风立kè

就明白了,这泰山本是天地阶梯,万物皆受日月星辰洗礼,但凡是那样的脏东西是来不了泰山的,能登山的只能是人。

马肃风收起剑,换了个声音道:“谁?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过了片刻,一个身着一袭黑色长褂的人走了出来,那人衣裳上面画着圆盘大小的“寿”字,脚下穿着一双方头的黑面白底布鞋,一手拿着一根招魂幡,另外一只手上则盘着条小白蛇,这条白蛇非常奇怪,竟然头上有角,更加让人称奇的是蛇上上还有四条腿,活脱脱一缩小版的龙!还要让人不解的是,天色明明漆黑,但这人却戴着一副黑色圆片的老式墨镜。

那人把玩着手中的小蛇道:“好久不见,别来无恙,马师弟!”

马肃风大惊道:“叶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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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亡神遇劫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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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不作答,只是摘下自己的墨镜,借着月光,马肃风看见他的眼睛上黑漆漆的有一个的窟窿,是左眼,没错!是叶欢!

“师弟,嘿嘿,我见你站的地方挺好的,但就是小了点,只能让一个人站,你师兄我眼睛不大好,能不能帮忙拉我一把上去?”

马肃风毫不客气的回道:“拉你上来,我呸!你个叛徒,邪魔外道,我今天就要替师傅清理门户!”

“邪魔?歪道?哪个规定你练的就是正道,我的就是歪道啊?那你告sù

我,什么是道?”

“和我论道?你不配!”

“得了,我也没空和你耍嘴皮子,今天也不想和你谈什么门派恩怨,要识相点的,让我上去。”

嚣张,那是需yào

资本的,叶欢也就是黑墨镜,他的确有这个资本。凭借着自己的天赋,鬼道,这个只被极少数人熟知的道家修liàn

禁门居然被他打开了,在他看来,天道、人道、鬼道都不过是为了追求最终目的而已,既然是,那就不分正邪,只看结果。

马肃风清楚记得师傅临终前眼中的悔恨,那两句遗言他终身都在铭记,师门之仇岂可不报?他纵身一跃,拔出手中的七星剑化作了一道闪光,临空当头劈下,嘴中大喝道:“有我没你!”

“铛”得一声,七星剑和招魂幡撞在了一起发出了碰撞的声音,马素风是高处跃下,已经是用了全力的一劈,不想只觉得自己的虎口反倒被震的发麻。再看那叶欢,脸色只是略有些阴沉,脚下的步子却没有后退半步,更加看似随手的一挡。

就在马肃风落地的那一刻,叶欢右脚一个画圆,左脚贴着地面一记横扫就接了过去。马肃风根本还没来得及站稳,被他结结实实的踹在了小腿上,一吃痛,“啊”得一声大叫摔翻在地。

叶欢看着地上大口喘气的马素风,冷冷道:“从小,你哪一样能斗过我?过去不如我,现在还是一样!”

马肃风旧仇还在心头,这会儿又添新恨,哪里肯罢休,单手用剑乘着地面就想起身。不料,一根黑色的棒子已经挥来,“砰”得一声砸在了他的手腕上。这一下,只把马肃风痛得连呼吸都收紧了,连心尖都跟着在颤抖,那右手哪里还有力qì

摸剑,只由着七星剑也滚落在了一边。

那叶欢仰天“哈哈”一笑,踩在马肃风的脸上还狠狠的挪了挪鞋底,把他当做了垫脚石大步的走上了观天台。

叶欢掏出自己的罗盘,自顾自的盘坐在观天台上,还不忘重新戴上墨镜,看着观天台上那只斑驳的酒葫芦,一脸鄙夷的说道:“果然都是废物,师傅喝酒喝傻了,徒弟也跟着喝傻了,明明就是贪杯,整天摇摇晃晃的装什么神仙!”说着,一脚就把那葫芦给踹到地上,恰好落在马肃风的身边。

那葫芦是马鼎言留下的,有些名堂,采自山东蓬莱,和传说中太上老君的那枚紫葫芦是同一个产地。马鼎言好酒,马肃风也好酒,再劣质的酒用这葫芦装来喝味道都会显得不同,略带甘甜之味。这会儿,那葫芦的塞子已经被摔出,流了一地的酒。

马肃风看着那些酒就想起了师傅马鼎言,那更像是自己的父亲,他是个弃婴,若没有马鼎言怕是早就冻死在青城山下瑟瑟寒风里了。杀父之仇再加师命之恨,马肃风是心中是有何等的怒火,看着那一地散落的酒,就如同是一面镜子,倒影出的是一世的仇,一世的恨!

突然,天空中一颗明亮的星突然划过,从西方天际呼啸而来,老远的,叶欢便瞅见了。那颗星极度的明亮,就像是刺眼的太阳,它拖着一条比流星还长的尾巴,这一刻,就连那月亮的光也被遮住了。

叶欢看呆了,这是何等的异象!天有异象,必出大事!

那颗亮星的速度也是极快,那一晚,据说大半个中国的人都看见了那颗星。

“爷爷,天上有颗流星,我要许愿!”一个小女孩稚嫩的拍手叫道。一个老头迅速的把孩子一把抱起往屋里钻去,一边走一边道:“熊孩子,赶快做做好事回家家,那哪是流星,那就是颗扫帚星!”

这时,马肃风也挣扎着爬了起来,刚一抬头恰好kàn

见了天空中的那一幕。那颗闪亮的星星朝着北斗七星方向划过,在北斗第四颗与第七颗连心的中垂线上那颗原本黯淡的星星此刻也突然像是被这一颗亮星给照得闪耀了,一下子就突然明亮了起来。

“唰”得一道光弧划过,那颗长尾巴的亮星准确的飞入了北斗星中,就在那一刹那,天空中爆fā

出了一次最为华丽的演出:两颗星星在一瞬间相撞在了一起,爆fā

出了耀眼无比的闪

亮,以至于有人说在那一年的七月十五,天空中出现了两个月亮。

巨大的亮光闪起,一个硕大的光圆正在慢慢形成,接着又再次黯淡了下去,只见天空中一道红色的光点朝着某个方向飞去。叶欢早已摘掉了黑墨镜,死死的盯着那道红色闪光,只要再过最多三秒,他就能找到正确的方向了,为了这一刻,他等了很久。

只有在泰山,只有在此刻,才能观察到两星碰撞后形成的碎片划作的那道红光。那是陨石,两颗星星碰撞后形成的碎片,下一次,这两颗星再相遇不知dào

又要再等上多少年。

那颗闪亮无比的长尾星百年出一次,名为孤辰,又名:亡神!

有它出现的时候,天下必定会有大乱。1960年,正是三年自然灾害到达顶峰的时刻,那一年,成千上万的老百姓因为那一场天灾而丧命。

而那颗北斗七星中间黯淡的星则有另外一个名字:劫煞!

这两颗星本是一对组合,正是古人很早就预测过这两星会在某一日相遇,但却又是使得人人谈及这两颗星都会唯恐避之不及,谈煞色变,心灰意冷,为什么?

因为在命理学里有这么一句必学的口诀:煞局不多远百个,忘神劫煞皆为祸!这是神煞论的开篇口诀,足以说明这两颗星在占卜上的凶险。

那神煞论的第二句则是:若逢禄贵及长生,反煞为权声誉播。可见,这见煞不一定为凶,要看若何论之,如何组合搭配。

但若是亡神劫煞相遇组合,那便是:凡是有权需带煞,权星需用煞相扶,五行巨善无权煞,即得权星命又孤!

正所谓:造物不能两全其美,五行和气,无煞,只是寿命长远,常人衣食而已,一旦煞权聚会,万人之尊,又不免刑克六亲,孤独终老。既为千年一出的天煞孤星!

因亡神、劫煞两大灾星相撞而生。劫煞星,起于五行绝处,自外为劫,自内为亡,主外面世界对自己的伤克;当它遇到亡神星之时,组合起来才是真zhèng

的天煞孤星!

亡神百年现身一次,劫煞星就等候百年,只为那几千年一遇的碰撞,每一百年它们都会相遇一次,往往都是擦身而过,而这一次,终于,它们相撞了,一个全新的生命也就诞生了。占卜说,每个人的命运都对应着天上的星位,你、我皆不例外。

此人一旦降临,必定是人中龙凤,绝顶绝代,却又六亲有伤,自己孤独,寂寞之命。而此行马肃风正是为了寻找该人降临的方位,这是天正道自祖师凌正阳开始便坚守的使命。

天煞孤星者,唯有修身行善,增加福报,才有可能化解,否则必定造成天下大乱。

天正道千百年来都一直流传着那句口诀:天煞孤星不可挡,孤克六亲死爹娘

天乙贵人能解救,修身行善是良方。

“你去死!”马肃风此刻正微微颤颤的站在叶欢的后面,而叶欢的眼神还在注视着天空中那道红光的飞逝方向,丝毫没有留意自己脑门后面响起的风声。

“啪”得一声,他只觉得后脑勺上传来一阵足以让人昏阙的疼痛,然后身子一斜便再也什么都不知dào

了。

观天台上,马素风浑身是血,他的手里拿着块鞋底大小的石头,石头的锐角处还在滴着血,而这时,整个观天台上只剩下他一人,叶欢怕是已经滚落去了泰山悬崖。最后那一刻,他抬头,那道红色光芒恰好落地,再抬头,原本黯淡无光的劫煞已然通体红色,它在燃烧着,但它重新恢复到黑暗的时候,也就是那位天煞孤星者走完这一生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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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我的洪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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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后,马肃风来到了浙西北,也就是回到了开篇讲述那个地方。

洪村是我的老家,我是洪村人,所以这些故事,我都知dào

,也都了解,我的曾祖父据说是安徽人,祖籍安徽安庆,再往上数几代干的也都是道士。

曾祖父并不是什么大门大派的弟子,乡间野道,没有道号,更加没有道观。白天下地干活,农闲的时候也替人瞧瞧风水算算命,偶尔村里乡邻的有个丧白事要做,会让他去做个法场。

据说我们祖上最早干道士的那一代是因为想某个求生的手艺,道士这个行当在过去是属于“三教九流”之辈。

所谓九流讲的是:一流皇帝二流官三僧四道五流医六工七匠八娼妓九流书生十乞丐。

这样看来,至少在那个年代,道士曾经还排在医生跟前,社会地位并不是很低。中国人自古信奉阴阳风水,道士作为职业也就不稀奇,不过曾祖父那样的道士充其量就是个兼职,他的主营业务还是个农民。

按照现在的说法,曾祖父算是有头脑的人,过去缺乏科学的支撑,道士讲的话普通人是不太敢去反驳的,你若要非问他个所以然,他只要跟你来上一句:“天机不可泄露”便能搪塞过去。

据说曾祖父最出名的是他看阴宅的本事,哪里有龙,哪里有凤,哪里的地打下去会出水。凭着这个本事,我们祖上在晚清年间也算混的不错,至少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家里的地也种了,牲畜也养了,偶尔还能出去捞几个红包补贴家用。

晚晴末年,到处都在闹长毛,也就是太平天国运动,因为太平天国规定不剃额发,不扎辫散着头发。而清朝规定男子必须剃掉额发,续辫。因此太平军又被清zf称为长毛子。

初期还好太平军打着反清复明的幌子到处和官府作对,也拉了大批的队伍。可到了后期,清zf逐渐掌握了主动,太平军也就逐渐衰落,这人心一涣散,队伍也不好带了。

因为缺乏粮草补给,那些手里有兵的小头头们开始纵容手下冲击民宅,打的是劫富济贫的口号,干的那就是土匪强盗的勾当。

为了起到扰乱人心的目的,这些家伙开始拿着刀枪一个镇一个村的屠过去,就这样,曾祖父和曾祖母带着一家老小开始了逃长毛的日子。

这一逃就逃到了浙西北,也就是现在的浙皖两省交界处。

这里是山区,山脚也有几个村落,也不知有多少年的历史,等曾祖父他们到来的时候,这里的原著民们已经死的死逃的逃了,偌大的村寨空无一人。

因为有现成的房屋,又有现成的土地,甚至连农耕器具都不用置办,曾祖父和很多一起逃过来的人便选了此处定居。

后来的几年里,又陆续来过一些逃荒的人,你家占一栋空房子,我家占几亩空地,慢慢的,这村子里的人就多了起来,发展到现在已经有二百多户人家了。村口有一个牌坊,上面写着“洪村”二字,于是我们老家就成了洪村人。

我的曾祖母据说是个大家闺秀,人长得很是好kàn

,那个年代的晚上是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的,天一黑也只能拉灯睡觉,睡在一个炕头上总得干点啥吧。估计曾祖母和曾祖父的感情也不错,曾祖母一共生了八个儿子。

我的祖父,也就是我的爷爷排行老三,听我爸爸说,我爷爷那一辈的八个兄弟平均身高都超过了一米八,身体魁梧,尤其是力qì

大的惊人。

那个年代,谁家劳力多谁家就能过上好日子,都是外来的人口,全凭力qì

讲地位。老夏家八兄弟,各个虎背熊腰,据说一顿饭要吃上二十多斤玉米面。

这人口一多,家里的粮食也就不够吃,曾祖父就给八个儿子分了家。仰仗着自己身体条件好,那个年代又是乱世,八兄弟渐渐成了一方恶霸,欺压乡邻是时有之事,偶尔还会结伴翻过山高林密的天目山脉去往安徽境内打家劫舍,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有安徽的朋友可不要记仇。

我的奶奶就是被他们抢回来的,当年只有十五岁,据说是个地主家的小姐。八兄弟抽签,结果我爷爷抽中了,她便嫁给了我爷爷。

后来zf开始打击土匪,八兄弟里头被枪毙了四个,还有三个又被抓了壮丁,只剩下我爷爷一人躲在山沟沟里七天七夜,硬是凭借啃树根,喝生水挺了过来。

曾祖父看自己的儿子辈成了这副光景,觉得还是得让爷爷学一门手艺,不能再出去为非作歹,就把自己懂的那点门路全传给了我爷爷,其实也就学了点皮毛。

我爷爷后来就有了我父亲,我父亲后来就有了我。

我父亲懂事的时候正是抗战爆fā

,到处都是兵荒马乱,不过好在洪村地处偏僻,能得了一方安宁。据说当年日本人也曾经打过来,最近的时候离洪村不过十里地,可能是绵延不绝的大山迷惑了日本人,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在那种地方还会有个村落,于是洪村便这样逃过了一劫。

我父亲遗传了爷爷的体格,却没有继承爷爷的行当。用他话说,我爷爷那一套玩意就是封建迷信,他们父子俩从小性格就不合,我的奶奶死的很早,大约那一年父亲才九岁。

我爷爷年轻的时候当过土匪恶霸,那脾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于是父子俩谁都不肯低头,到了父亲十二岁的时候已经开始**生活。

洪村盛产黄泥土,黏性极高,当地人就用这种泥土建房子,也就是土坯房。

到了我父亲该成家的年纪,爷爷给他分了一块宅基地,当时老子替儿子要办两件最重yào

的事:建一套房子,讨一个老婆。我父亲硬是这两件事都没让爷爷操心,自己白天下地,晚上摸着月亮造房子。

父亲觉得自己要出人头地,他不要建土坯房,他要建一栋砖瓦房。

当年,我曾祖父过来的时候,洪村里的确有一幢很漂亮的房子。马头墙,大院子,两层楼,南北三开间,光是那大门就足够气派,上面的铆钉跟官府衙门似得闪闪发光。那门槛小孩子都需yào

被大人提着才能过去,一看就知dào

是前朝哪位地主老爷家的宅子。

曾祖父是最早一批到洪村的人,按说这样的宅子他应该是会去选的,反正偌大的村里空无一人,谁抢了就算是谁家的。但是曾祖父却没有,他挑了一栋普通的土坯房,他说那屋子住不来人,谁进去谁倒霉。

有这么一间“豪宅”搁在那儿,谁都会眼红,你不要是吧?好,想要的人多得是!

当时有一户人家是从现在的浙江仙居迁过去的,一对夫妻外加三个孩子,那家男人原来是个屠夫,一门杀猪的手艺,天不怕地不怕,长得也是五大三粗,一脸的络腮胡子。

那时候,也没个法律法规,那么乱的年月,自然是谁狠谁就是大爷。曾祖父带着那么大一群儿子自然是村里的大户,他不要那房子,那个杀猪匠自然便动了心思。

一把放血的匕首往那大门上一插,还有两把剔骨剁肉的大刀放那门槛上一放,站在大门口扯着嗓子那么一吼:“这屋子,我齐老二要了,谁要是有意见,就拔下刀子进去跟我理论。”

就这样,杀猪匠齐老二带着一家老小进了屋子,当时曾祖父就摇头道:“这一家人是嫌活的命太长。”

有一日,村里头有户人家办喜事,大家都去凑热闹,土烧的白酒多喝了脊背,有好事的人就去跟曾祖父打听:“那屋子到底有啥不对劲?”

曾祖父的隔壁桌坐的就是屠夫齐老二,这齐老二在村子里唯独有点怵我曾祖父,因为老夏家那八个混蛋儿子名声在外。齐老二充其量就是个狠角色,但是老夏家那几个完全就是不讲理的恶棍,说今天晚上烧你家房子绝对不会晚点到明早。

曾祖父并不是个多事的人,那天也是多喝了几杯酒就说对那个问他的人说道:“要是你住进去,三天之内就得挺尸,不过他嘛,可以挺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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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1960(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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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老二虽然怵我曾祖父,但也不是什么善茬,脖子一歪,闷了口酒就嚷道:“半年之后咋滴?”

曾祖父不想与他起冲突,好生劝道:“没咋滴,村东头空房子也还有几间,我劝你还是早点搬过去为好。”

那齐老二平时觉得自己在村里那也是说一不二的,唯独怕老夏家,那口气也憋了很久,涨红的脸大喊道:“你就说咋滴吧,不是说他住进去三天就挺尸吗!你不是说我挨不过半年嘛?咱俩打个赌,你敢不敢?要是我挨过去了,夏老头,到时候你得摆上八荤八素,亲自请我去你家上方头坐下,再喊我一声齐爷!”

曾祖父起身笑道:“半年之后,我会亲自替你收尸!”

齐老二是个屠夫,农村里的屠夫只在过年前会比较忙,猪,那时候是很农家很珍贵的资产。过年前半个月左右,挨家挨户的都会杀猪,留了肉过年,再选一部分拿到镇上去卖,换些过年用的行头。

杀猪匠在农村里是有一些地位的,过去农村里杀猪是要请客吃饭的,我们管做叫杀猪酒。谁家的猪杀了,就会请隔壁邻居一起去吃顿饭,前提是别人会喊你帮忙,捉猪蹄,烫猪毛。完事后,晚上做上一大锅红烧肉和猪下水,大口吃肉,大口吃酒。

在物质匮乏的那个年代,杀猪酒是让人满足的,一年到头也就那天和过年能吃的相对富足。农村人干的都是体力活,吃起肉来也丝毫不含糊,这场酒,杀猪匠是会坐上宾席的,这是中国自古以来对手艺人的尊重。

酒足饭后后,齐老二便腰上别着短刀,满嘴油腻,提着主人家额外给的一斤猪肝外加些碎肉哼着小曲满yì

的踱回大宅,家里的孩子可都指望他手里那点东西呢。

可惜这副场景只出现在过年的时节,平时齐老二家也是难得见上半点荤腥的,那时候穷都穷的一样公平。

那次和曾祖父的争吵后,夏家那几个**恶棍时常拎着长棍短刀的在齐家大院前溜达,齐老二的气焰倒也收了不少,至少在洪村,在那个年代,夏家的势力就是一霸。唯独当时来的一家姓李的两兄弟,老大体格也是十分健壮,老二精明的要紧,但他们唯独不去招惹老夏家的人,后来李家老大就失踪了,听人说是去当兵了,再后来就听李二爷说他家哥哥在外边打战,大约是死掉了。

三四月的时节,是最青黄不接的时候,菜园子里的菜还是青的,地里的粮食也才播种不久。那时候,农村的妇女一天除了下地劳作,回家洗衣做饭外,还有一样工作,那便是挑猪草。

齐老二家,也养猪,而且是两头,一大一小。大的留到入秋前宰了卖钱,小的则养着留到过年。

一天的活忙完,农妇再去打猪草是很累的,如果想图个方便,那就就近选择。菜园子里会种白萝卜,白萝卜的叶子又长又多,是给猪吃的绝佳原料。

但是萝卜叶却也有个对猪致命的地方,那便是叶绿素含量太高,再没有煮透的情况下,猪吃了,很容易中毒死亡,这也是农村养猪最常见的死亡方式。

齐老二家的幼猪崽是开春了才买的,不过二三十斤,那天中午吃了他媳妇喂的萝卜菜后不久便口吐白沫,四肢抽搐,没挨到晚上就一命呜呼了。

这猪算是病死的,齐老二气得给他媳妇一顿好抽,牲畜在那个年代属于是农民的固定资产珍贵的很。死了猪,齐老二又舍不得埋,四月里的天气说冷不冷,说热也有点热了。冰箱在那个年代根本就是农村里不可能有的稀罕物件,做腊肉又过了季节。而且这病死的猪,就算是放血快的,口味也赶不上新鲜猪肉。

齐老二本就是杀猪匠,拿着家伙事三下五除二,刨去内脏和还得了小一百斤白肉。晚上去小卖部打了一斤白酒,让媳妇炒了肉,一边心痛一边又大口的吃。酒过三巡,想出个法子,去折些松枝回来,架在院子里做熏肉。

肉被松枝熏烤过后,油脂会被逼出,水分也会被烤干,可以作为长时间保留的一种方式。

熏肉的地方就选择院子里,这间大宅的院子中间有一口六角的古井,原本齐老二搬进来的时候这井是被封住的。封口用的是一堆褐色的泥土,和封酒坛那种黄泥土有些相似。

村子里的水源那时候主要是靠人力从河边担水,费时费力,齐老二住进大宅后二话不说,敲掉了那口古井的封口。井里的水倒是甘甜的很,就是自那以后,齐老二家总觉得他们家比别人家的温度都要低上几度。

熏肉就在这口井的边上,把肉按照几斤一条的分好,搭上架子,下面用松脂点燃。当肉香逐渐替代了烟熏味的时候,月

亮也已经爬上了半个山头。

齐老二看着那一堆还燃着的炭火,心想着就这么放着吧,等明儿一早起来,这肉也就成了,胡咧咧的拿起地上的酒壶灌了一口就摇摇晃晃的回了屋子。

只可惜,齐老二走进去之后,他再也没有走出来。

后半夜,院子里火光冲天,女人和孩子的哭喊到底还是没能阻止大火的肆虐。那座马头墙很高的宅子,**之间,也就只剩下了半座倒墙。

那时候,最好的扑火工具也不过是水桶了,一个村的男女老少加在一块儿,总算是在天亮边把火给彻底灭了。几个胆子大的男人进去一瞧,齐老二的媳妇和三个孩子蜷缩在房间边的四角,身体都给烧焦了,大家伙儿也顾不上休息,把屋子又前前后后翻了个遍,唯独不见齐老二。

有人说,齐老二在那一场大火里头给烧成了灰,直接没了。人再怎么烧,骨头总还得留下一点的,后来那间宅子就被拆了,再后来,那地儿就被盖成了一座学堂,出了一堆事儿,当然那是后话了。

父亲要造房子,最困难的便是砖头,村里的山上盛产黄土,黏性极强。混合稻草进去,用木头做模子,晒干水分再放进窑洞里烘烤,这是获取砖头的主要途径。

这是一份苦差事,白天要下地干活,晚上要烧砖,父亲一个人忙活了大半个月也不过烧成了一推车,有人就建议他为什么不去把齐老二家屋子烧倒掉的青砖搬回来。

父亲一想,这也是个主意,其实想打那批砖头的人大有人在,但是都苦于忌讳那屋子是失火倒掉的,里头又有那么多条人命,就没人敢动。父亲天生不信邪,尤其是我爷爷又老是喜欢神神叨叨的,他就格外是要反着来。小伙子又年轻气盛,推车哗啦啦的装回来,请了泥瓦匠,还真就起了几间大屋子。

这屋子,我小时候也住过,青砖,有很多地方都给烧黑了,父亲就在外面抹上一层石灰。夏天再热,这屋子里头都会觉得人凉飕飕的。爷爷也几乎从来不来这儿,一直我出生后,他才会偶尔来,但也从不进门,他总说那屋子不干净。

父亲和爷爷的矛盾也是源自那间屋子,自从起了屋子,爷爷总是拿着香烛过来转悠,他说那屋子住不得人,死过人的屋子砖头和墓砖是一样的,太阴。父亲显然不愿意买我爷爷的帐,父子俩老是吵架,到了后来几乎是水火不容的地界。

内战快要结束的时候,父亲出去当了兵,跟着部队走南闯北见证了新中国的建立。再后来,他那支部队被送到了朝鲜,大腿上中了一枪负了伤,送到医院后不久就被送回了国内,等他养完伤,朝鲜战争也结束了,父亲退了伍,只身又再回了洪村。那一年,经过我的小姑姑做媒,父亲娶了我的母亲,然后便有了我。

我出生于1960年,那场著名的三年自然灾害期间,而我出生的那一年,村里发生了一件更加轰动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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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1960(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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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那位二爷回了家,存心等死,当晚,村里家家户户闭门关窗,阴魂歌从村头幽幽的唱到村尾,唱的人心里听着觉着好听就能迷迷糊糊睡着。

马肃风是顺着那红光追来的这,自然是打算寻那传说中的“天煞孤星”转世之人,到了此处,倒也发xiàn

洪村不一般,只是不与他目的相干,便一直没放在心头。与李二爷相遇,是他有意为之,嗅到那股尸气与叶欢的颇有几分相似之处,但却又要死的更透彻,极像是死后腐烂才有的那股味道,换做旁人未必能闻出;二者他没想到在此地还能见到蛊术,这东西缘于西南边陲,过去用来救人的多,现在出现多半都是害人的。

年轻时马肃风曾去过中越边境,在云南一处苗寨里头亲眼见过有人用蛊术救人,他便起了好奇,与那人攀谈起来。不想这门法术人家是传内不传外,但马肃风却发xiàn

这门东西与巫术颇有些相似,说白了,道家用阴阳五行术作为催动的力量,而蛊术则是豢养虫蚁一类的作为媒介,其本质并不在与媒介的材质,而是其背后能够调动的精神力。

作为沿海地带的浙江内陆,出现蛊术本就是有疑问的,更何况据他所知这个村子的来历很可能并不一般,至少,在过去的几百年里能翻阅到的县志竟然对此地毫无提起。但看这村子的结构和遗留下来的古迹,少说也有千八百年的历史,并且是经过科学的规划,从规模上看也是曾经一度人丁相当兴旺,却偏偏没有任何史料可以记载。

这几样事情加起来,马肃风决定从李二爷那开始入手。

李二爷家不过两间小平房,在村子里既不扎眼也不显眼,黄色的土坯因为日晒雨淋都已开始起了黑斑,黑色的石板片当做遮挡的瓦片长满了爬山虎。

马肃风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拿着铃铛,他的背后跟着一只大白鹅。这白鹅的背上插着三杆旗,上头写着三清的法尊名号,他的背后有一把青草用棍子挑着竖起老高,抬起来那鹅就吃不到,跟着他屁股后面走,偶尔给点甜头,这叫“仙鹤抬轿”,大神出门都是有交通工具的。

等到了李二爷家门后之后,马肃风就把那鹅给栓在他家院子里,丢了把草拍拍那鹅头道:“在这呆着,好好kàn

门,一会儿放人进去,别放人出来,知dào

不?”

那鹅才懒得管他,只顾着自己吃草,马肃风把酒葫芦掏出来摇了摇还有点响声,又拿了白天从公社食堂里买来的荤素直接对着李老二那关着的屋门一踹。这可怕里头的李老二吓得不轻,以为是鬼上门索命来了,缩在**边直哆嗦。

“快点,开门、开门!”

门开了,李老二披着单衣起的**,的脸色非常难看,嘴唇已经紫的开始发乌,身体不停的哆嗦道:“今晚熬不过了,你这是给我送断头饭的嘛?”

“滚一边去,你倒想得美,拿个匾出来搁在院子里,今晚,你和我只能看没得吃。你把这些东西放在院子里,再去给我整俩馍馍,我都饿了一天了。”

“家里哪里有面做馍馍,锅里还有半个番薯,你要不先吃?”

马肃风连连罢手:“不吃那玩意,吃多了放屁!”这话虽然是玩笑,但却又是现实,道士开坛之前都要解大小手再沐浴更衣,调动五行阴阳之力,请八方神仙来助,自然坏了规矩,污秽之物能去则去,虽然他永远是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用查文斌的话说,他师傅看着邋里邋遢,实则比谁都要干净。

李老二挑着灯摸着黑把那碗筷都给放好,转身进屋一看,好家伙,那个疯道士这会儿正在拆自己的**板。

“哎、哎,你这是干嘛呢?”只见马肃风把他那**破被褥已经掀翻在地,**板也给抬了起来,跟个疯子一样把**板上面铺的稻草全都给扒拉了出来,还一边嘟囔:“穷成这样也算少见,连个稻草都比人家的被子还薄。”

一转身,接着喊道:“家里还有啥旧衣服旧裤子的没,拿点出来?”

李二爷哭丧着个脸道:“没,家里就这一条裤子。”

“那你脱下来给我!”“这你也要?”李二爷寻思着,这人莫不是问自己要个好处,他是道上人,也明白那点事儿,但从未见过这么直接的,就这条裤子上面都有八个补丁了,他也不放过……

“别废话!”马肃风抱起那些稻草道:“一会儿把衣服也给扒拉下来,麻溜点,别磨磨唧唧的。”

李二爷:“……”“我想问一下,你真的是道士?”

马素风低着头道:“还有脚上那双鞋,妈的,臭死了,也给我脱下来。哦,墙上那顶草帽别忘记了。”

李二爷光着大腿问道:“裤衩要不要?”

马肃风抬头一看,那老家伙这会儿真得是啥都没了,全身只剩下条裤衩站在自己跟前。

“算了算了,裤衩就拉倒,嘿。”说完,他也开始脱衣服了……

李二爷一看,好家伙,这架势,敢情这人是个**啊!这大半夜的摸进自己家,又人要自己脱衣服,又是脱自己的衣服的,老子好歹以前江湖上也是有名号的人,如今虎落平阳被鬼欺,你一个疯疯癫癫的家伙还打着道士的名号来欺负我。

士可杀不可辱,宁可被鬼给弄死也不能被这家伙羞辱,李二爷把心一横趁着马肃风不注意瞧瞧的走到那口破箱子边轻轻打开,一块红布包着的东西已经藏了几十年了。

“别动!”一根冰凉的东西顶在了马肃风的脑袋上,一股的硝火味淡淡的弥漫在屋子里。

马肃风当即举起手来想转过身,却只觉得自己的后背被人结结实实的一脚踹了过去,直冲那破**而去,“咣当”一声,把个本来就吱吱呀呀的木**给撞了个散架。

李二爷“呸”了一声,朝着地上吐了口口水道:“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老子就是死,也拉你一条垫背的!”

马肃风摸着自己额头上鼓起的大包哎哟直叫,揉着脑袋看见全身上下只光着剩下一条裤衩的李老二拿着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自己,连连罢手道:“哎哎哎,你这是要干嘛,有话好好说……”

“我死都要死的人了,你还来这么三番五次的羞辱,而且还……”想着自己全身光着,李老二就气不打一处来,说又说不出口,整张老脸都涨红了骂道:“装神弄鬼的来糊弄我,我家值钱的就剩这把枪了,你要有本事,就拿去!”

“我要你枪做啥?我是来替你消灾的啊……”

“是啊,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嘛,我懂,我没钱,所以你连我衣服鞋子都不放过,是不是比那只恶鬼还要过份!”

听到这儿,马肃风算是有点明白了,苦笑道:“老哥,你想哪儿去了,我是寻思用稻草扎两个假人,再套上你的衣服放在外面做引子,你那衣服上有你的味道,嗨,赶紧把枪收起来,我再有本事也挨不起子弹啊。”

李二爷表情稍有缓和,狐疑的问道:“真的?”

马肃风急得一跺脚道:“哎呀妈啊,这都什么时辰了,就你那点破衣服丢给叫花子人都嫌寒颤,我天天大鱼大肉的缺你那两块钱?赶紧的收拾收拾,再晚,你就拿着你那破枪指着自己脑袋吧,我也救不了你了。”

李老二低头把枪搁在一边道:“那我就信你了,后屋里还有双裹脚布,你要不要……”

马肃风就用这些稻草扎了俩个人,用棍子在稻草后面杵着放在院子里,又给穿上衣服,乍一看,还真有点像那么回事。

“你和你那个哥哥的八字给我。”

“干啥?”

“请你看一出死人唱戏!”

马肃风把俩稻草人的背后都贴着一张纸,纸上写着李家老大老二的名字和生辰八字,两个稻草人的面前摆着菜碗酒肉,又在这些东西的跟前上了一炷香,点了俩蜡烛。

弄完之后,再在那地上用石灰粉细细洒了一个圈,把稻草人和祭品全都搁在在那圈里,又掏出两枚鸡蛋往俩稻草人的怀里一塞,然后便灭了煤油灯,只是轻轻趴在窗户眼上看着外面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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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1960(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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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等待,让人觉得有些不安,两个老男人靠在窗台前光着身子,这场景的确颇有些怪异。

“哎。”马肃风用胳膊肘子捅了捅李老二的肩膀道:“我先跟你说个事儿啊,明儿村里要是怪上来谁偷了他们的鸡蛋,你可别承认是我干的啊。”

“啥鸡蛋?”

“等着看吧,对了,你那枪能带响不?”

李老二把手中的驳壳枪晃了晃道:“别看老,打起来不含糊,保养好着呢,家里每个月的油票里头都会给它一口,就是万一弄响了,明儿村里民兵怕是会来找。”

“这个你别管,有我在,等下让你打你就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李老二爬在窗户眼上紧盯着,马肃风则一个人背着他在角落里继xù

鼓捣着,也不知dào

是在干点嘛。

一直到后半夜,李老二硬是靠着窗台都睡着了,呼啦呼啦的都起了呼噜。

“哎、哎、醒醒。”

“干啥?”李老二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大叫了一声,马肃风赶紧捂着他的嘴巴道:“叫什么,看外面……”

院子里,一团黑漆漆的东西正在弯着腰蹲在那些祭品前面,不时的抓起那些肉食往嘴里塞,还时不时的抬起头四下查看着,模模糊糊的只能看个大概,像是个男人,不过个子倒不高。

李老二以为那就是“鬼”,心想完了,这还是来索命来了,脚跟子一软,哆哆嗦嗦的问道:“这是那个要我命的东西?”

马肃风磕了一下李老二的头骂道:“真没出息,别急,看着,这个只是探路的,那玩意狡猾的很呐,正主还没来。”

一听说,这还不算正主,李老二那心是彻底凉了:“那这个是阎王派来的小鬼吧?”

“屁话,这个不是鬼,不过倒也是个害人玩意,没想到你们这还有这玩意。”

“啥东西?”

马肃风指着窗外那东西小声说道:“山魈知dào

不?当年在巴蜀老山曾经见过一两次,贼的很,比黄皮子还精。等会儿你看着,你把枪准bèi

好,有这东西,我得省事不少。”

曾经,在洪村出现过有女人生了全身长毛还带尾巴的婴儿,但是据说过了不久那孩子便断了气。在浙西北,特别是我爷爷那一辈经常有人听说山上有野人,说野人会专门挑年轻女子诱骗进山,他们说那个女子就是被山魈给抓进山的,不知是真假,时间久了也就无从考证了。但是关于山魈的记载,古代典籍里也一直都有,总之那东西和人有几分相似,力qì

很大又很灵活,全身张毛发,牙齿极为尖利,吃肉,民间传说里多半是山中恶鬼的化身。

马肃风盯着那贪吃的东西对李老二说:“瞄准点,要打脑袋知dào

不?”

“放心,没跑的。”“那你还不打?”

“啪”,李老二扣动了扳机,只是传来一声机械的敲打声,枪口并没有发出闪光,响动也没那么大。他楞了一下,又再次扣动了扳机,还是“啪”得一声。

马肃风急了:“你倒是打啊!”

“太长时间不用,卡子了!”“什么玩意啊!”“别急,我再试试……”

就在李老二准bèi

调试的时候,黑灯瞎火加上他心里又紧张,不知dào

怎么滴就又扣到了扳机上,“呯”得一声枪响,只见地上火星一溅,那枚子弹擦着马肃风的脚趾头而过,把他的布鞋头给擦出了个大洞……

这一枪把院子里的那个黑影给惊到了,它丢下手中的食物就要跑,马肃风见状一个扑闪直接从窗户里射了出去。隔着四五米路,手腕一抖,白光一闪,一枚两寸有余的匕首呼啸着就飞了出去,只见那黑影一个趔趄,“轰”得一声撞开了大门。再等他俩追出去,外面早就空空如也,只剩下一串血迹消失在路的尽头。

看着那血迹,马肃风又回头看看李老二那哭丧的脸道:“你给我在家老实呆着,天亮之前绝对不准出房门半步,要是天亮前我能回来,这事就算结了,要是我回不来,你那颗子弹就留着给自己吧。”

李老二也急了:“啥意思?原本我只是给他们上贡差了点,不至于要我命。那可是你打伤的,肯定得找我报复啊,您不能半道撂摊子不管我吧。”

马肃风这会儿是真没空理他了,回了院子里拿起自己的酒葫芦往腰上踹,这才想起自己还光着身子呢。看着那稻草人身上的衣服,他又摇摇头,索性再次回屋

找出自己的乾坤袋,就地研磨,硬是用毛笔在自己身上画了一件“道袍”。

“你这是?”

看着自己那样,他自嘲的说道:“有总比没有强,你说是吧?”

李老二:“……”

抄起煤油灯,穿着前头被李老二打穿的布鞋,露着大脚趾,光着身子就一条裤衩,背上歪歪扭扭的让李老二给画了个八卦,自己的前胸用毛笔涂了个开襟样式的衣服,还不忘画上两粒扣子,这老小子拿上自己的家伙事顺着血迹就追了出去。

这一追就追到了村后头那座将军庙,将军庙的背后是一片悬崖,十来米高,上头垂着不少老树腾一直到地面。那血迹到了这儿就断了线,看样子八成是去了悬崖上头,马肃风试了试那树藤倒还算结实,扯了两把感觉能用力便往上爬,一路的荆棘把他个光屁股的道士给扎的没好,龇牙咧嘴的勉强上了顶。

这顶是一处斜坡,斜坡上面杂草丛生,几棵老枫树零星的散落在这片坡上,乱糟糟的石头就跟坟包子似得遍地。曾经一度村里打算在这片坡上开荒种玉米,但是锄头挖下去都能冒火星,可利用的土地实在有限也就作罢,其实这里就是当年李老二误杀他哥的那片地。

在这里,马肃风能闻到空气传来的淡淡血腥味,没一会儿,他就在一处乱石边找到了血迹,那是一堆茅草从中,足有一人高的乱草把那块石头遮得严严实实。

石头的一边有处洞,斜斜得口子往里深去,马肃风用煤油灯照了下,不知深浅。蹲下身去随手捏了些泥土放在鼻子上嗅了嗅,一股子尸臭味差点没把他给熏吐。

扯出怀里的几枚铜钱往那洞口一扔,三枚铜钱绕着那地上组了个三角形,他抬头看着天上的北斗七星,按照星位的垂直线往铜钱的位置一搭,三个角角度最小的两枚铜钱形成的那个角指向是朝外的。

顺着那个方向,马肃风起身一看,估摸了一下,正是冲着李老二家那宅子。

马肃风试了试那洞口,下去一个人问题不大,他把那煤油灯用剑一挑心想道:“嘿,叫你急着出去寻仇,那我就刚好断了你的后路,来个釜底抽薪!”

身上也没穿衣服,他往那洞里一钻,“嗞溜”一下便滑了下去,两边的小石块划过皮肤让那老小子痛得直龇牙。下地一瞅,好家伙,这里果然有文章,一具白骨正躺在一处青砖墓顶上,骨头早已烂的发黄,衣服还是尚好,手上还有一把已经腐烂了的驳壳枪。尤其是那头骨眉心处,一个硬币大小的洞眼格外分明。这估计就是那李老二哥哥的尸骸,他那点破事早就被马肃风连唬带吓的问出来了。

马肃风蹲下身去对那堆白骨说道:“老哥,明儿早上我通知你家兄弟带你回家”那尸骸的附近又有一处盗洞,直接打穿了墓顶,这俩兄弟盗墓的手艺还真是一流,整个盗洞打得不差一丝一毫。马肃风把煤油灯往嘴上一叼,双手一撑便跳了下去。

墓室里一股霉味冲鼻,也没来得及看里头的摆设,瓶瓶罐罐之类的东西倒也不少。才下去就听到一阵“呼哧、呼哧”得喘气声,顺着那声音,拐了个弯,自己的左手边就出现了个耳室,没有墓门,马肃风往那门口一站,只见一道黑影就飞扑了出来,“啪嗒”一声,把他的煤油灯给撞到了地上,“轰”得烧起了一团大火。

这团火烧得有些突然,马肃风没准bèi

,那山魈更是吓了一跳。再聪明,山魈终究也只是个畜生罢了,看见明火终究还是往后退了一步,其实只要它再往前一寸,它那锋利无比的爪子就可以扎进马肃风的喉咙了。

就这么个瞬间,马肃风抓住了机会,反手一枚飞刀摔了出去,径直命中那山魈胸口,直直的没入了只剩个刀柄。那山魈尽管强壮,但被中了心脏再也支撑不住,摇晃了两下便往地上一栽,倒下去的时候还没咽气,依旧冲着马肃风龇牙咧嘴的做凶恶状。

马肃风拔出七星剑准bèi

抹了它的脖子,不料这时突然听见耳室里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再一看那山魈的样子,他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怪不得临死都不让自己进去呢,该不是这山魈和人苟合生了个畜生吧?

他再一看,这山魈分明是个公的,不过现在也已经断了气,嘴角那血丝挂的老长,只是眼睛依旧瞪得老大,到死手臂都拦着的姿势。

马肃风点了个火折子,跨过那山魈的尸体往里一走,好家伙,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娃娃被个长竹篮里头,那小娃娃被一**红色的被单包裹,小脸哭得通红通红,篮子边还有一堆自己下午在饭店买来做祭品的熟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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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1960(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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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肃风看那孩子出生不过几天,脸上红调调的,不停得哭,马肃风老光棍一个,哪里懂得照顾孩子,把他急得也没工夫再管。只想着救人要紧,这地方空气不好,又是老坟窝子,蛇鼠虫蚁之类的少不了,提着篮子就准bèi

退出去,也不再去管别的。

临行前匆匆一瞥,他的左前方有一处墓道,墓道上有两扇石门,已经是半开的状态。他寻思着先把孩子送出去再来,光着身子顺着盗洞爬了出去……

再说李老二等马肃风一走哪里还敢出门,直躲在自己家里拿着驳壳枪,门外的任何一点动静都能让他把心提到嗓子眼上,这会儿嘴里只能嚷嚷着各路神仙菩萨甚至是马克思保佑了。

院子的门“呼啦”一下开了,原本安静低头睡觉的那只大白鹅猛得醒了过来,脖子一甩冲着院子里“嘎、嘎、嘎”的大叫起来,背上的翅膀不停的煽动着。只可惜一根绳子把它系在了门环上,那只老公鹅发了疯似的拼命挣扎,身上的羽毛都被撸下来好多根。

院子里一下来了那么大动静李老二岂会不知?要说他年轻的时候跟死人交道是没少打,遇见稀奇古怪的事儿也不是没有,但毕竟那是年轻气盛,火气旺。这后来被他老哥一吓,年纪大了,人的胆子也就跟着小了回去。这人就跟小时候被吓尿的狗长大了一定怂一样,一旦被蛇咬过一口以后走在草丛里看见绳子都会吓一跳。

李老二这会儿吓得就跟筛糠似得,双手抱着脑袋恨不得就地挖个洞钻进去,哪里还敢伸头去看?他只听见院子里头还传来一阵“乒乒乓乓”得破碎声,想必是那些原本用来装贡品的碗碟已经稀碎,李老二哆哆嗦嗦的朝着窗户上撇了一眼,只见一道黑影透过屋外的星光正映在那窗户上不停摇晃。

他想着马肃风跟他说的话,只要不出门,那东西绝对不会进来找麻烦,此刻,他的屋内所有能进来的口子都被贴上了符,就连烟囱都没放过。屋外好端端的起了大风,吹得院子里那颗歪脖子柳树不停“沙沙”作响,那只大白鹅也叫得越来越亢奋。

风吹得那扇破窗户“呼呼”得摇,就这窗户那是用白纸糊的,这么大的风禁不起多久折腾就能碎了,倒是那窗户上贴的符依旧稳稳当当,丝毫不受风力的影响。这是马肃风临走前画的,随口吐了口唾沫贴上去的,竟然比用浆糊贴的窗户纸牢固多了。

那风约莫持续了有四五分钟,窗户纸几次都鼓了起来硬是没破,突然那院子里“轰”得燃起了火光,隔着窗户看到外面一片火红,也不知dào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这时,屋外“哐当”一声,大门再次被人踹开,马肃风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看着院子里烧起的两团大火,心里有了八成底,这事基本已经办妥。

原来他走的时候,给那两个稻草人的怀里各塞了一枚鸡蛋,放在心口的位置。这鸡蛋的外面又套着一根金丝的圆圈,有个活扣,就跟冬天里猎人套狐狸的套差不多。这东西在他那可不是下狐狸的,而是下脏东西,这金丝叫做“鬼难跑”,这办法据说是凌正阳发明的。

脏东西其实是无形无相的,就是一股气,能入土能进洞,凡眼肉胎你看不见也摸不着。所以古今中外关于恶鬼、幽灵的传说屡见不鲜,从正史到野史都有记载,但惟独没有谁抓到过一只幽灵拿来展出,这是因为它本就是没有实质的东西。

凌正阳本是名门大派的徒弟,但生来喜欢走野路子,另辟蹊径,他想了个法子。那就是用金线绕紧墨斗盒里,染黑后作为锁脏东西的绳子。自古墨斗克邪,又被称为捆尸索,凌正阳就用这种线做套。

恶鬼凶,招招便想取人性命,掏心挖肺,他正是利用了这点。具体的法子是扎个草人,背上贴上活人的八字作为引子,再上一道借魂符,可以让八字的人命魂出窍片刻附在草人上。魂魄出窍时间久了会有危险,短暂的顶多就是第二天觉得有些累,睡一觉就没事了。

恶鬼本是邪念生,它要谋害人必定要寻活的,有了魂便有了人的气味,这还不够,他又想了个法子,去选那种已经受精被老母鸡孵了好一阵子即将要破壳的蛋,也就是我们现在称的“喜蛋”。

喜蛋里头是一只活鸡,只是还尚未出壳而已,是会动的,把这个放在草人的胸口引那恶鬼误以为是心肺,必定会伸手去掏。这时,鬼手便陷入了金丝线的套里头,才是真zhèng

的“鬼难逃”,此时外面再布下三清阵法,以借神力。

这个局,最关键的是那只鹅。鹅,尤其是公鹅均是异常凶猛的家畜,看家护院认主人,往往比狗还管用。鹅本事姿态优美,极像仙鹤一类的神鸟,可以用作接天神下凡的载体,它是可以看见人所看不见的脏东西的。

&n

bsp;它的背上那三杆小旗,奥妙非凡,旗杆里头是一根小杆插进一根中空的杆子,两根杆子之间填埋着硫磺和火硝,并且还压着一根引线,这跟引线一直会通到稻草人上。

当鹅看见脏东西的时候便会不停扑打翅膀,旗杆不停得和中空杆子互相摩擦,加压硫磺和火硝产生热量并最终引燃,顺着引线把已经被金线锁住脏东西的稻草人彻底引燃,这叫“三昧真火”,是石中火、木中火和空中火三者合一得来,加上三清尊神加持,岂有不灭恶鬼之理?

待那两团火焰燃尽,马肃风这才进屋,一把揪出躲在**板地下的李老二道:“明儿,给我上城里扯上几尺新布,再给老子做身衣裳,这要求不过分吧?”

“没钱……”

马肃风可不干了,瞪大着眼睛吼道:“没钱,没钱你也不能让我光着身子啊,明儿我怎么出去?”

这一吼可把他怀里的娃娃给吼醒了,呜哇呜哇的开始大哭了起来。

“咦,你哪来的孩子?”

“关你什么事?”马肃风在屋里晃了一圈,眼瞅着这家徒四壁的样子也的确没什么钱,就那一身衣裳还补丁贴补丁的被拿去烧了,全家也就还剩下个**单,他眼珠子提溜一转道:“行了,这样,我也不为难你了,明儿把这**单拿去找个裁缝给我做衣服。”

“这……?”

“舍不得是吧?那好啊,你自己看看你肚子上的红线。”

李老二低头一看,哟,这肚子的红线还在,只是略浅了一些,接头处稍微腿了一点回去,肿胀也不是那么明显了,但还是有点痒,刚才只顾着害pà

都差点忘了。

“道长,这,我还没好嘛?是不是没给除掉啊?”

马肃风嘿嘿一笑道:“按我的话照做,要么现在出门给我找套衣服回来,要么你就明儿一早光屁股上街给我做身新衣裳。”

李老二面露难色道:“这么晚了,我上哪去找衣服啊?”

“谁家门口凉着的,顺手捞两件啊,这不是你的专长嘛,死人的都干扒,活人的你怕个鸟蛋!”他想了想道:“哦对了,我想起来,你们村上那个刘会计有一身“的确良”的衣裳料子不错,下午看见他婆娘洗了晒在门口,你去撸来。”

“刘会计?”李老二倒吸一口凉气道:“那人平日里小气得连根鸡毛都不拔,买块猪油回去每天擦擦嘴皮出来吹嘘天天吃肉的人,你要我去偷他家衣裳?再说了,他家的一单挑可是兵民排长,这村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穿了他的衣裳还能不被抓到?”

马肃风来洪村不久,但关于这刘会计的事儿他可没少听说,此人打的一手好算盘,亲爹娘不赡养,一个饿死在出门要饭的路上,一个病死在茅房,死了别说棺材,就连草席都没给包一**,直接挖了土埋。

自己生养的三个儿女每天被他像牛一样往田里赶,做完公分还得额外上工,挣得那点分红年底全被他从村里一把把账结走,去年他家闺女嫁人,他还和女婿定了合同,女儿嫁出去十五年之内挣的钱全都必须往家交,不然就不让轿子进门。

就这么个不是东西的抠门主,马肃风不整他整谁?

马肃风一边用筷子沾了水喂那婴儿一边连连罢手:“别管,你赶紧给我弄去,弄完了这里还有孩子呢,我得给这孩子找奶娘,总不能光着身子进人家妇女家吧,不然把我当耍**的给打死了我找谁?”

临出门前,李老二再次回头看了一眼马肃风道:“道爷,我寻思着他媳妇还有一条花裤衩,要不要一起顺手?”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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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他叫查文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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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孩的篮子里有一封信,马肃风一直没来得及拆,待李老二走了之后,他拆开一瞧,信中所言:这孩子乃是正常人家所生,奈何年年饥荒,实在无力抚养,便丢于路边,盼望有好心人家能够收养,将其抚养成人。

信的本面有这孩子的出生年月,马肃风掐指一算,得了个气浊神枯,这孩子八字原局之中五行全部属阴,心中一惊,这孩子难道就是自己苦苦寻觅了几个月的那个人嘛?

浙西北安县有个村庄叫作五里铺,距离洪村十来里路,有一户“查”姓人家。夫妻两人种地为生,男的老实,女的贤惠,结婚十几年依旧膝下无子。

这一日天蒙蒙亮,男的早起准bèi

下地,媳妇在家做粑粑给当午饭,门外有人敲,开门一开,来者是个生人。

那人手里提着篮子,篮子里睡了个婴儿,“嗷嗷”得嘬着自己的小手指,像是饿极了的样子。那农妇见状,便赶紧开门将来人迎了进来,来人的背上还有个布袋,进了院子便给卸了下来道:“大妹子,我这有孩子,袋里有些粮食,你能不能给做点米糊糊给他喂点,这孩子怕是饿坏了。”

那男女主人掀开篮子上的布一看,哎哟,那孩子长得大眼睛,长睫毛,红调调的小脸崩提多可爱了,欢喜的很。

喂了小半碗米糊后,那孩子便在农妇的哄声中熟睡过去了,马肃风这才把那家男主人拉到一边说:“我是一个出家人,又是个粗人,这孩子是从外面捡来的,怕是我自己养不好,送于你夫妻二人可好?”

那家人自是高兴,立kè

便应了下来,并让那男人给取个名字。

马肃风见那孩子长的清秀,眉宇之间又透着一股英气,便说道:“此子将来我希望它是文武双全,那便给他个‘斌’字,但要文多过于武,再加个‘文’字,依我看,就叫它文斌吧。”

天煞孤星者亡神、劫煞二柱相临,刑夫克妻,刑子克女,丧父再嫁,丧妻再娶,无一幸免,婚姻难就,晚年凄惨,孤苦伶仃,六亲无缘,刑亲克友,孤独终老,柱中既有贵人相助无碍,却免不了遍体鳞伤,刑伤有克。

这孩子既然不是那查氏夫妇所生,便算不得是六亲之内,所以马肃风寻思找这么户人家收养,待他到个十几岁自己便收作为徒,以道法化解他的凶煞之气。

第二天,村里就接到了通知,关于那场“赶英超美”的大炼钢铁运动算是落下了帷幕,一切生活的重心转移到了粮食的生产和社会次序的恢复。于是乎,洪村的人们也停下了继xù

发掘“铁疙瘩”的生活,而关于那个发xiàn

孩子的地方则在第二天就塌方了,那座原本是峭壁的大山塌了半座,连同山下的将军庙都被埋了一半。

至此,马肃风便在五里铺一带居住了下来,搭了间草棚,也不暴露身份,除了饮酒之外,也就吃些粗茶淡饭,和一般农民无异。

我与查文斌出生相差两月,据说我出身的时候,我爷爷抱着他那本老黄历要给我瞧八字,说是得给取一个跟八字“合”的名字。父亲最是见不得他那一套,根本就不理睬,恰好生我的时候屋外电闪雷鸣,下起了倾盆大雨,父亲看着屋外的天说道:“下雨天生的,那就叫夏雨好了。”

而爷爷听到他给我取这个名字,更是急的不得了,他说我命中泛水,要是名字里再取个带“水”的字,那怕是要将来要受灾受难。父亲哪里会管他那一套,回头跟我爷爷呛声道:“我生的儿子,我做主,就叫夏雨!”

爷爷拿他没办法,气的直跺脚,指着我父亲的鼻子骂:“将来,你总有一天会后悔,这个名字会害了我的孙儿!”

每逢天黑做变的时候,村里的农妇们总会一路扯着嗓子一路狂奔着喊道:“下雨了!下雨了!赶紧回去收衣服啊!”

每每遇到这个时候,我总会冲出屋子对着村子里大声喊道:“哎,谁找我啊!”

童年的时候,我与查文斌并无交集,只是知dào

邻村五里铺有个疯疯癫癫的道士,时常会路过洪村买酒。小时候,我和其它孩子跟着他后头还丢过石头,那疯道士也不怪罪,倒是村上的李二爷经常会在这时把我们撵走,然后恭恭敬敬的送他回家。

我七岁那年夏天,一连下了一个月的雨,河里的水哗啦啦的都满上了公路。村子上边解放后曾经修了个水库,终究因为没能抵挡这大水决了堤,乌泱泱的洪水奔腾而下,随之而来的是水库里村集体养殖的鱼全都跑了出来,块头大的鳙鱼都有孩子大小。

我家那时候地势算高,门口是一片茶园,茶园前头是一道坎子,高约两米,再下去便是河埂。水库一决

堤,那水就涨到我家茶园里头了,站在门口的我只记得好像是看见了有大鱼被冲进了茶园里,卡在茶叶树丛里。

我哪里受得了这种**,光着赤脚冲了进去用手逮鱼,鱼是活的,自然是会跑。夹杂着泥沙的洪水一泻而下,水流速度过快,会让原本在平静水域的鱼类觉得缺氧,都是半浮在水面。鱼在前头跑,露出黑黑的背,我在后面撵,到处都是水,也分不清哪里是路,哪里是路,哪里是河了。

我只记得,我一个趔趄,一脚没踩结实就沉了下去。

后来的事儿,我记得的不多,只知dào

在大约一公里的村子下游,我被人用网兜给捞了起来。据说人家是把我当成了大鱼,救上来之后,被人好一通按,总算是醒了过来,救了我一条小命,可是我却没来得及感谢人家。

有的事情就是这样的,在冥冥之中注定了,谁也说不清,谁也道不明。救我的那个人第二天自己就被洪水给冲走了,连尸都没找到,而我只记得他叫阿发。

在我父亲的眼中,我坠河只是一次意wài

,但是在我爷爷的心中,这却是一场劫。

我爷爷说,他给我算过命,七岁这一年会有一次意wài

,弄不好我就没了,而意wài

恰好是跟水挂钩的。他说,原本这一次是要带我走的,但是那个救我的人给我做了一回替死鬼,是上辈子欠我的,这辈子来还债。如果我要还是不改名字,下一个七年,还得有意wài



他的那些话,小时候我听起来总是觉得虽然有些神叨,但却有些道理。

父亲虽然嘴上依旧不信,但心中有些后怕,于是就给我改了个名,叫做夏忆。

很多人都会觉得奇怪,我父亲明明是个粗人为什么会给我取这样文艺的名字,其实他那是不得已要面子。

因为在浙江话的发音里头,“下雨”和“夏忆”的发音是极其相似的,他不过是用这种方式在和他的父亲继xù

斗争着,至少他喊起来还是“下雨、下雨的”,在面子上不至于输了我爷爷。

到了我读书的年纪,村里已经在原来齐老二家那块烧掉的老宅处盖好了新学堂。土地被平整过,中央的旗杆上飘扬着鲜艳的五星红旗,被刷成半白半绿的教室一溜的黑瓦,朗朗的读书声早就让人们忘记了那一年在此处发生的惨剧。

学校的选址多半是有意味的,虽然这是一个讲究无神论的时代,但是还是有很多建筑选址上参考了风水学。

洪村小学的选址,就是我爷爷定的。我爷爷是村里唯一一个和李二爷走得比较近的人,李二爷是个孤老,无儿无女,人很瘦,他俩经常在一起下棋扯天,偶尔也会见到那个疯道士跟他俩在一块儿。都说洪村的地下有东西,有的人洪村以前埋过一个皇帝,也有人说这里曾经还有一座皇宫,至少在那个年月,人们更多关心的还是口粮,至于那些传说,只是饭后打发无聊时间的谈资。

虽然爷爷与父亲的关系很差,但是爷爷在洪村里头还是个德高望重的人,那个年代无论是建房子还是修坟都是找他来看地基,甚至连我们村的规划都是他做的。

选了那里做小学,是因为爷爷希望读书的正气可以压倒当年发生的那场残局,而且那个位置地处村子的中心,不能荒废了。

农村人比较遵守传统,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也多,死过人的地方总是有些避讳的。建座学堂,让孩子们去热闹,久而久之也就忘了。

不信各位可以回去问一问,但凡是有些年头的学校,尤其是建国后新建的学校,大多数原来那地方不是乱葬岗就是砍头用的刑场。

父亲打过仗,又负过伤,要说在当年怎么的身份都是没问题的。复员回来后,原本县里给他安排了个差事,在供销社里做出纳,这搁在当年也算是个不错的活。无奈父亲是个血性汉子,见不得那几个头头整天在里面耀武扬威,私下勾结干些偷鸡摸狗的活,和那里的主任干了一架就被开除了。

我的家,也就是父亲建的那座房子位于村东头的小山坡上。三面环山,中间有一大片平坦的地方,从远处看去,这座山像是一把太师椅,而我的家就处在这把椅子的正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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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预言的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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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当初选这个地方建屋,爷爷是不同意的。从风水学上讲,这种地方更适合建阴宅,而不是建阳宅。用爷爷的话说,左右有护煞后面有靠山,在风水上是聚财旺门的好地方,可无奈的是这座山的对面还有一座山,而且比这把椅子要高很多,山势又异常险峻,终年云雾缭绕。

爷爷说,这是一山还比一山高,从我家的大门看出去,并非是一马平川,反倒要抬头看山,那山又险,会压我家一头,除非家中能出能人气势比对面那条山龙更盛。否则这边只能坐个阴宅,成不了阳宅。

父亲自然是不理会他,在他看来,这里阳光照射充足,土地又平整,盖了屋子,稍作休整还能匀出两亩地来种粮食。这两边山体环绕,又是独门独院,还落个清静。

爷爷拗不过父亲只得拿着罗盘来帮忙看风水,父亲哪里肯理睬他,只顾着自己的工程。爷爷说,我家的那间屋子大门中轴线对出去是没有字的。

据说爷爷当时拉着父亲来看他的罗盘,当时父亲认为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毫无意义,他那会儿又年轻气盛,随手一台把爷爷的罗盘便给打到了地上缺了一角,这件事直接导致了他们父子彻底翻了脸。

罗盘是道士看风水的工具,可以说是道士的饭碗。每个师父都会在临终前才会把最重yào

的衣钵及秘诀,传于喜爱的得力弟子门生。

我家世代为道,小派小派的没有什么值钱玩意,唯独这罗盘是从第一代祖师爷手上就传下来的。

师父传法与弟子衣钵,就证明把毕生的心血及期望与满盘托负交给了弟子,通常在江湖业界中称为将饭碗交给了弟子,希望能继xù

遗志及发扬光大。

如果一个道士学徒,不管是名师也好,亦或是新入道的学徒,如果没有上师之衣钵,就不具备师承之关键技术秘术,通常不具备嫡传传承资格。老夏家,前几任也还算是香火旺盛,谁都盯着那罗盘,谁有了那罗盘谁就能做夏家的家主,不然你再凭空有一身好本事也得不到认可,就如同小说里讲的掌门令牌一样。

而那些没有拜过山门,无师自通的的道士用我们道门的江湖话来说叫做“瓢学”,即半路出道的先生,或自学书屋先生。

这种没有经过师承的先生,简单地断验一些阳宅风水,或阴坟风水是可以的。但是在做风水,却要小心了,因为断风水与做风水是完全不同的事。断风水的法门可以有多种,如八卦、奇门、心易法甚至是巫术等等,而做风水必须具备过硬完备风水技术,这通常只有传承,才能得到操控人生祸福、扭转乾坤之风水技能与秘术。

特别是在阴阳造葬风水中尤其要小心为是,没有过硬的阴阳风水技能万不可随意替人造葬,以免损已福损他人。阴宅风水杀人损人其祸惨烈,大至灭族,小至伤亡,不出百日即可现。

爷爷之所以被人信任,除了他一身的本事,更是仗着他几代为道的江湖正统身份。那枚罗盘与我日后所见的其它所有罗盘都不曾相似。

众所周知,罗盘由三部分组成:天池、内盘和外盘。

所谓天池就是指南针,在罗盘圆盒底面印中央有一个尖头的顶针,磁针的底面中央有一凹孔,磁针置放在顶针上。指南针有箭头的那端所指的方位是南,另一端指向北方。

天池的底面上绘有一条红线,称为海底线,在北端两侧有两个红点,使用时要使磁针的指北端与海底线重合。

而内盘就是紧邻指南针外面那个可以转动的圆盘。内盘面上印有许多同心的圆圈,一个圈就叫一层。各层划分为不同的等份,有的层格子多,有的层格子少,最少的只分成八格,格子最多的一层有三百八十四格。每个格子上印有不同的字符。

罗盘有很多种类,层数有的多,有的少,最多的有五十二层,最少的只有五层。

各派风水术都将本派的主要内容列入罗盘上,各种内容分别印刻在内盘的不同盘圈上,可以说,这玩意就是把一整个门派的精华典籍全部都浓缩上去了。

大多数的罗盘内层都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圈,通常表示圈越多的罗盘越厉害,它背后所代表的门派功底也就越深厚,有的人穷其一身精力也只解开了其中一半的罗圈,而更多的则是那些上古的前辈们留下的痕迹。

爷爷的这块罗盘首先在材质上就不同,它并不是常见的铜或者玉,而是一整块透明的类似玻璃的东西,大小不过一个巴掌。通常最少的罗盘也有五层,而爷爷的这块罗盘只有两层,上面的字迹也和普通的罗盘不同,没有那些天干地支,只有“生”和“死”两个

字,可以随意向左或者右旋动,每到一个位置便会听到“咔嚓”一声,一层和外层便会形成一个组合,共计只有八种结果。

就是这么一块罗盘,被父亲一抬手给摔掉了一块拇指甲大小的缺口。爷爷生平视它如生命一般宝贵,一代传一代到了他的手里尽然给弄残了,也难怪他会和我父亲翻脸。

大概是父亲也明白这块罗盘对于爷爷的重yào

性,知dào

自己犯了错,最终是勉强低头给了爷爷一个台阶,最后老爷子叹了口气道:“千斤门,四两屋;门无神,家无主,好自为之!”

最后,在大门的中轴线上方,父亲埋了一枚铜钱,门框上还用墨斗弹了一道黑线,那条线便是爷爷用罗盘架出的线,对出去的是个空门。

所以,我家的老宅大门并不是正的,而是斜的。爷爷最终还是帮了父亲这一次,往左多偏了四十度,也就是一个位,用爷爷的话说,不要想谁来帮你,没人来害你就不错了。

自古大门都是有门神守着的,而我们家的老宅是没有门神的,因为无字,这里是个空门,神鬼皆可进,妖魔都可来!看的便是主人家的八字够不够硬,主人家的阳气能不能镇得住这宅子!

至于这间宅子后来留下了什么后患,没过多少年也就都出来了。

七岁,我开始要上学了,那时候洪村是有学堂的,但是五里铺没有,那边的孩子早上都得走上七八里山路到洪村来念书。两个村子都很小,全班加起来也就三十几个学生,那个年月读书是不要钱的,早上念的**选集,下午学点算数。

教室里的桌子都是村里的木匠自己做的,两个人一桌,和我分到一桌的是五里铺的孩子,老师点名的时候叫他“查文斌”。他个子和我相仿,听五里铺的同学说,他是捡来的,从小便受那些孩子欺负,我又是洪村出了名的淘气包,开学第一天就干掉了一个同学原本摇摇欲坠的门牙,所以刚开始的时候他是有些怕我的。

那天早上,和往常一样,我背着书包去上学,到了教室后不久,查文斌捅了捅我的胳膊说:“你今天有事。”

我很奇怪,为什么说我有事,我能有什么事?

他歪着脑袋轻轻在我耳边说:“你一会儿就得和老师请假要回家,你家里有事,昨天晚上我梦到你今天要戴孝。”

那时候,我对“戴孝”这个词是不能理解的,便去问他什么是戴孝。我们俩个人的交头接耳引起了老师的关注,于是我很悲催的被老师叫起来点名批评道:“你们两个上课不专心听讲,叽里咕噜的到底在搞什么?”

我发誓,小的时候的我是很老实的,于是立kè

举手道:“老师,查文斌说我今天要戴孝,请问什么是‘戴孝’?”

老师一听,这俩熊孩子怎么上课讨论这种问题呢,作为共和国的花朵,不去讨论怎么做社会主义接班人,整天研究些封建迷信的事怎么成?

“查文斌,你给我站起来!”

“老师,我……”

“你什么你!你知dào

什么叫戴孝嘛!乱说话!”

听到对他的批评后,全班大部分的孩子都哄笑了起来,查文斌的小脸憋的通红。大概是班级里的哄笑刺激了那位老师,让他觉得课堂的纪律是因为那个叫查文斌的孩子才被破坏的,于是他冲下了讲台一把把他像小鸡仔一样给拎出了座位,拉到讲台边对他吼道:“说,你告sù

大家,什么是戴孝!”

他可怜兮兮的看着我,眼泪就在眼眶子里打转,手不停的搓着衣角,而那位老师面对他的沉默则是更加生气,开始不停的摇晃着查文斌单薄的肩膀,甚至已经拿起了教鞭开始痛打他的屁股。教室里,那些看笑话的孩子已经乱成了一团,终于,查文斌熬不住了,他说了一句惊呆了所有小伙伴的话:“老师,我梦到夏忆的爷爷今天会死,等下他爸爸会来叫他,手里还拿着白麻布叫他戴上,说是让他戴孝……”

这个回答显然让那位老师抓狂了,他手中的教鞭挥舞的更加凶狠了,就在这时,教室的门被人急急忙忙的推开了,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进来的那个人吸引住了。

我爸爸,手里拿着一块白色的布冲着老师打招呼道:“章老师,我是小忆的爸爸,他爷爷刚才过世了,我来接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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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巨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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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因为这顿训,等我三天后再去学堂,查文斌已经退学了。原因,据说是他的养父母不给他读了,其实是马肃风,这件事被他知dào

后他明白这孩子已经不可能像别的孩子那样可以拥有普通的童年了。

洪村和五里铺是两个村庄,本就来往不多,所以,我和他的联系中断了很多年,等我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家庭已经发生了巨变。

童年里,基本就是那样过来的,到了70年代,那一场被称为“十年动乱”的灾难已经达到了巅峰,并从大城市开始一路燃烧到了洪村那样的小村庄。红宝书和红袖章也开始在洪村普及,每天无所事事的学生青年为了响应号召开始到处批斗牛鬼蛇神,洪村总共也就百来户人家,外加四周的几个村也都陷入了那场浩劫。

我的父亲曾经当过兵,在文革的前几年我们家还算是革mìng

家庭,我每天也会跟在那些大孩子的后面乱喊着各种口号,看到他们把那些“封建主义走资派”和“臭老九”们抓起来然后贴上各种大字报,我都会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但是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这样的灾难会降临在自己身上。

那一年,我十五岁,中学早就听课,母亲去了外婆家,我与父亲在家中午睡。大夏天的晌午很热,才吃过中饭就听见屋外传来阵阵的口号,那群红小将们又打算去抄谁的家了。若不是父亲不允许,我也会加入他们的队伍,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但是父亲说那只是在胡闹,都是一群小屁孩,懂什么革mìng



“哐当”一下玻璃的破碎声把我和父亲从睡梦中惊醒,接着包子般大小的石头开始从外面像雨点一般砸了进来,父亲赶忙拿着一**被子披在我头上,我俩尚且还搞不清是什么状况就听见外面有人喊道:“打倒夏老六!把洪村最大恶棍揪出来示众!打倒夏老六,打倒宣传封建迷信的四旧毒草传人!……”

父亲一听这些话,立kè

就火了,也顾不上穿衣服,只身一条红色的**顺手拿了把菜刀就冲了出去,他才出门就被一阵石头雨给砸了回来,只见外面站着一群手拿红宝书,肩带红袖章的红小将,领头的那个也是洪村的,叫元宝。元宝比我要大三岁,他身旁站着二十几个小年轻,是那波人的头,一个个都是恨不得要吃人的劲头。

元宝那阵子风头正旺,据说县里的革委会头子有意提拔他做个下手,他拿父亲开刀是听老一辈说我爷爷是以前是个道士,死的时候留下来过一个罗盘,而那个罗盘又恰好传给了我父亲。于是,这边成了我父亲是封建迷信四旧毒草传人的罪证,这只是其一。

其二,我父亲建的那座房子用的砖块是从原先村里最大的“豪宅”上拆下来的,有的部件诸如挑瓦和墙头都是带有飞禽走兽的,在过去,那是地主贵族家才能用得起的。于是,他们觉得可以跟我父亲再按上一条地主阶级享乐主义复辟的典型。

我父亲为人比较耿直,脾气又颇为火爆,在村里向来是有一说一,是个有些声望的人。他不止一次的在公开场合骂过那些为非作歹的红小将,说他们是土匪强盗,是打着革mìng

幌子的一群小**,并且不允许我与他们来往。这些事情都让元宝怀恨在心,为了彻底一次打倒我父亲,他甚至加上了一条:夏老六根本不是革mìng

军人退伍,而是彻彻底底的逃兵,并且污蔑怀疑他是国民党潜伏下来的特务。

有了这三条“罪状”,在那个动乱年代基本就意味着可以朝死里整一个人,加上县里又有人给他做后盾,虽然他之前有些怵我父亲,但禁不起接二连三自己“成功”的鼓励,暴力已经完全占据了元宝的大脑,于是精心策划了三天后,他纠结了一群文革小将准bèi

彻底抄了我的家。

“夏老六!你放心手中的武器,不要在做无谓的反抗,我们的身后是广大的无产阶级人民,我们有着人民的力量做后盾,请你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接受人民对你的审判!”

我父亲岂是好惹的人?经lì

过战火洗礼的男人,面对着子弹和刺刀都不曾退缩的男人哪会被这几个毛孩子给吓住,他随手抄起墙角边的一个酸菜坛子一个大步冲出了屋门,冲着那些人便狠狠得砸了过去,吓得那些家伙四下逃窜。

“我去你娘的,滚回去喝奶去,一群小兔崽子来这儿撒野!”

“啪”得一声,酸菜坛子在人群中间炸开了花,污水飞溅淋了他们一身好不狼狈,而父亲此刻则是双手插着腰,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插在红裤头上就立在屋子门口对他们瞪着眼。

那些个红小将们打着革mìng

的旗号无往不利,“攻城拔寨”是缕缕得手,还从未遇到过敢反抗的,尤其是这般模样反抗的。再加上我父亲发起脾气来那副模样也的确很吓人:青筋暴出,眼珠子瞪得老大,脸黑的跟张飞似得,这些都是经lì

过战火

的洗礼才有的无畏。

面对这样的男人,几个毛头孩子自然是乱了分寸,纷纷都往元宝的后面饶,生怕自己就被盯上了。而元宝此时已是骑虎难下,这要是不冲吧回去就会颜面扫地彻底丢失自己的地位,这要是上吧,见我父亲那模样他也没胆,于是他便想了一招对着屋里喊道:

“小忆啊,现在我代表无产阶级革mìng

委员会向你传达一项指示,组织上认为你和你夏老六不是一路人,我们已经考察过了,你是值得信任的好同志。现在你要站出来跟夏老六划清界限,要跟我们揭发出他的罪状,只要你做到了,我保证会在批判大会上为你作证,并引荐你做我们这一片的副队长!你要认清敌我关系,不要包庇阶级敌人,夏老六今天敢和人民作对,人民就一定不会放过他!”

“我干你大爷!”我学着父亲的样子,抄起屋里的另外一个酸菜坛也冲出了屋子,朝着他们砸了过去,我的力qì

没有父亲的大,只是落在了他们跟前,但是效果却是一样的。

看着自己手中的红宝书被酸菜水溅的透湿,元宝突然跟打了鸡血一样大吼道:“他们敢破坏**语录,这是要造反!今天一定要打倒夏家父子,一定朝彻底铲除这对危害一方的恶霸**,给我冲啊!”

这群红小将都是一群年纪十七八岁的大小伙,他们可不是什么善茬,也不是空手来的。手里除了红宝书之外更是带着家伙事,什么棍子,绳子之类的一应俱全,有个邻村的家伙手上还拿着把匕首。

或许是他们这一路“革mìng

”走的太顺了,也或许是他们被带头的元宝又给点燃了那股暂时熄灭的暴力火焰,二十几个小伙挥舞着手中的家伙跟潮水一般得冲了进来。

而我的父亲和我,这对夏家父亲,一个穿着红裤衩,一个穿着黑裤衩,两个男人,光着膀子,两把菜刀硬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在原地并肩站着,等着……

“噗”得一声,元宝的肩头鲜血一冒,父亲的菜刀砍到他的肩膀时自己的脑门上也结结实实挨了一棍,血跟着也流了出来。

他再凶也毕竟还是个孩子,哪里见过这阵势,当即就差点吓晕了,一阵狂叫之后也顾不上“革mìng

”了,掉头捂着肩膀就跑。

而父亲抽回菜刀,寒光再次闪起,又是一刀砍翻了冲上来的一人。接着,我只看到那些平日里走路都习惯横着的红小将们纷纷丢下手中的棍棒,互相搀扶着撒着脚丫子朝着大门口狂奔,一顿鬼哭狼嚎,而我则和我父亲各自拿着菜刀赤脚在后面狂追……

一直追出去两三里地,浑身是血的父亲手握菜刀站在村口,来看热闹的人把我们父子俩围了里三圈,外三圈,那些孩子已经开始吓得瑟瑟发抖了,但嘴巴依旧还不饶人。

“夏老六,你给我等着!”这是元宝说的最后一句话,父亲挥刀还要砍被几个人给拦住了,村里的人对那些红小将们喊道:“还不跑,在这等死嘛!”那群孩子见状终于有人出手阻拦了,趁着这个机会一溜烟的边跑边骂出了洪村,想必是出去找救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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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巨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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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时候家里来了很多人,都是我不认识的。成排的民兵端着枪乌压压的站在我家院子里,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那样的阵势,元宝的肩膀上绑着白绷带,他被叫出了队伍指认。

有个穿着中山装戴着眼镜的男人手里拿着一张文件,宣读之后就要抓人,抓我们父子俩人。这些人据说都是县里来的,那个领头的就是我们当地革委会的头头,父亲这回没有反抗,他的选择是明智的,那个年代,随便给你按个名头或许我们就被当场毙了。

几个端着枪的人上来就是一枪托砸倒了父亲,倒地的时候,我看见他头上的血“汩汩”得冒着,但是他的眼睛却死死的瞪着那个人。

一群又一群的人冲进了我家的屋子,接着便是各种被砸烂的声音传出,我的家就这样被抄了。当晚,父亲被他们带去了县里,我因为年纪还小,在场的村里乡亲也在一旁求情,只是被带去了公办所接受思想教育,等到后半夜回到家的时候,那座宅子已经成了废墟。不知dào

是谁放了一把火,我的家被烧的一干二净,留给我的只是阵阵青烟。

第二天听说我母亲也被带走了,是从外婆家直接抓的人,又过了几天,我被人送去了县里,听说是要把我们一群家庭背景有问题的孩子送到农村里去接受农民的再教育。这根本就是个笑话,我家世世代代都是农民,但是你去跟谁说这个理呢?

在县城火车站的候车室,我遇到了很多跟我情况一样的人,我们各自背着行囊,静静的等待被发往陌生的地方。在火车站,我好像见到了一个熟人,很面熟,但是我却叫不出他的名字,那个人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干瘦的身材,苍白的脸颊,一个人蜷缩在墙角。特很容易就被一眼认出,因为他的手臂上带着“孝”,都是一群十几岁的半大孩子,我们不知dào

自己的命运即将去何方。

看管我们的人按照名单点好后分了组,听到名字的时候,我才想起来,原来是他:查文斌!

领头的人不许我们讲话,他对我看了一眼,我想他已经认出了我,那个儿时曾经和他一起念过书的同学。我对他笑了笑,他只是微微动了动嘴角,很幸运,我和他分到了同一个组,但是我们的目的地却是一个从未听过的名字:野人屯。

我们被各自的人领上了绿皮的火车,那是我第一次出远门,也是第一次坐火车。我和他,还有十几个孩子被分在了同一截车厢,火车沿着铁轨一路向北,途径站点的时候都会陆续上来人,这些人都和我们一样,他们的父母或多或少在那场运动里受到了浩劫,而他们的子女则被要求隔离送去远方。

途径上海的时候,车上来了两男三女,其中一个女孩子长得特别白,她的眼睛大的能出水,梳着很流行的齐刘海,短耳发,脚上穿着一双当时几乎罕见的皮鞋。他们几个人挤在一块儿用方言交流和其它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那些人似乎都刻意避开着那个女孩不和她交流,她看上去是那么的柔弱,整天眼睛里都沾了泪水。

火车拉着我们一路向北,过了黄河以后不断有人下车又有人上车,我也不知dào

究竟这是到了哪里了,只晓得外面的空气越来越冷,窗外原本绿色的土地也逐渐由黄色代替。

已经过去五天五夜了,车厢里还剩下最后四个人:我、查文斌、那个女孩还有一个胖子。连负责看押我们的那个人都在前一站下去了,而我们依旧不知dào

要去何方。

车厢里一片死寂,因为有要求不准我们互相说话,所以这一路上除了呼噜声和喘气声陪伴我们的就只有铁路的“况且、况且”。我们的口粮都是自己准bèi

的,临出发前,我的婶婶给我准bèi

了不少饭团,南方人吃不惯面食,就用粳米加一点糯米混合起来做饭团,里面包着的是咸菜。糯米不容易消化,这玩意吃一个能顶半天,过去日本人打仗随身的军粮也是这么做的。查文斌的口粮是黑乎乎的馒头,不过早在一天前我就看见他把最后一个馒头也吃了,而那个女孩则自从上火车后就什么都没吃过。

又是一站到了,我们四个人里的那个胖子也下了车,临走前,他和我们打了个招呼互相道了声保重,这是我们彼此第一次发出声音。

我发誓,我真的听到了有人肚子里传出“咕噜”得声音,那声音已经快比火车的声音更大了。低下头翻了翻自己的包,还有两个饭团,这一路我不知dào

要走多远,每天尽量只吃一个,外面的夜已经漆黑了,我对着角落里的那个人轻轻喊道:“查文斌,你还认得我嘛?”

“不认得。”他的回答很干脆,声音很也很轻,听上去虚弱极了。

我沿着车厢慢慢靠了过去小声道:“我是夏忆啊,洪村的,小时候我们同过班啊,你不记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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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忆?”我能听出他声音里有些颤抖,他接着说道:“一早觉得是你,但是我不敢乱认,怕连累人。”

我回头看了一眼,确定车厢里只有三个人,便过去和他坐在一起,要知dào

,在这种地方遇到认识的人是何等的激动,就像是俩个落水的孩子同时抓住了彼此的身体:那就是唯一的依靠。

“太好了,先前听他们念名字,咱俩是分在同一个地方,又是老乡又是同学,这下可不怕了。”我一下子就高兴了起来,然后拿出一个饭团对他说道:“我见你一天没吃过东西了,拿着!”

他接过饭团想往嘴里送却突然停下来了,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臂对着墙角努努嘴道:“那个女孩子好像好几天没吃了,你给她吧,我还不饿。”

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多年不见,还学会英雄救美了,我调转了个头对他说道:“你吃吧,我这还有,有我在,饿不着她。”

那女孩一路就坐在我的对面,她始终把头埋在双腿中间,自从上车起我就没见她抬起头过。走到那女孩身边,我蹲在她的面前道:“喂,醒醒,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孩抬头看了我一眼,我看见她的眼眶红红的,她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又把头低了下去。

真是个有意思的人,我拿出最后那个饭团放在她的面前说道:“我叫夏忆,他叫查文斌,我们俩是同学,不是什么坏人,这个饭团是给你的。”

我蹲在她面前足足有两分钟,她丝毫没有抬头的意思,我也觉得无趣便把饭团放下朝着查文斌那走了过去。

查文斌问我道:“她不吃?”

“你管她呢,好心当成驴肝肺,她不吃我们吃!”说着,我故yì

从查文斌那掰下一小块饭团塞进嘴里然后大声道:“啊,真的好香啊,来文斌,我们一起吃!”

糯米特有的黏性让饭团嚼在嘴里发出“咂吧、咂吧”得声音,人在饿极了的时候哪里还能抵抗这样的**,再说,她不过也就是和我同年的少女罢了。很快,她就抬起头了,然后她看着我们,我们也看着她;再然后,她拿起了那个饭团吃了一口对着我们笑,我们也对着她笑,就这样,三个年轻人在那个苦难的岁月里第一次走到了一起。

她叫袁小白,上海人,祖上出过官,曾祖父是清朝的内阁学士,官拜从二品,书香门第。父亲留过洋,回国后在上海经商,经营香料和布匹,最大的爱好便是收藏,在上海原本是一个颇有名望的家族。

这样的家庭出身在那个年月想逃过劫难都很难,红卫兵们砸烂了她家的营生,又抢走了她家的收藏,她的父母都被带走了,也不知dào

关在了哪里,好端端的一个家被贴上了封条,只剩下她孤身一人被送上了这截冰冷的车厢。

在那个年月,有很多像我们的一样人被送往全国各地的农村,那是为了响应“知识青年到农村却接受再教育”的口号,在那个一切以家庭成分论高低的年月,我们这样父辈被打倒的孩子只配被发往没有人愿意前往的最艰苦的边疆。

也是在那一天,我得知,查文斌的养父养母在他九岁那一年就全部过世了,他一直跟着他的师傅生活。不知dào

是谁去告了一状,说他的师傅是个神棍道士,于是乎,一顶封建迷信臭老九的帽子就被死死的扣上了,整日整夜的被关在牛棚,哪天心情不好就拉着他出去批斗,而查文斌就这样跟我一起踏上了这趟北上的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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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借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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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在第七天的早上到了,整列火车只剩下我们仨,到站后,有个穿着绿军装的人把我们领下去办了交接手续。

下车后的第一感觉就是冷,在这个季节里南方人还可以穿着短裤光着膀子,但是这里的人已经已经开始穿上长袖单衣了。孤零零的,我们仨被扔在了铁路边,那边的人说会有人来接我们,接着就再也不管帐了。一直到了中午,我终于瞧见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辆驴车,一个身背猎枪,胡子花白的老人挥舞着长鞭,用山里人独有的嗓音唱着小曲姗姗来迟。

他姓苗,好像跟站里的人挺熟,那些人很客气的和他办完了手续,然后又从屋子里给他领出了一个人。这个人据说比我们早两天来的,个子很高,也很胖,他手里除了行礼之外最惹眼的便是肩膀上挂着长长的一串红辣椒,跟打仗时候的机关枪似得。

这个胖子姓石,他的名字很有意思叫做“石敢当”。对这个名字最感兴趣的莫过于查文斌,因为石敢当是个物件名,一般是立于街巷之中,特别是丁字路口等路冲处被称为凶位的墙上,用于辟邪的石碑。

过去古人认为泰山石具有镇邪的作用,就会在石头上刻上“泰山石敢当”几个大字,有的还会在石头上加上狮虎一类瑞兽作为浮雕,用来禁压不祥之俗。

古人云:师猛虎,石敢当,所不侵,龙未央。传说汉朝时汉武帝登泰山,带回四块泰山石,放置在未央宫的四角,以辟邪。泰山被认为有保佑天下的神山,因此泰山的石头就被认为有保佑家庭的神灵。后来泰山石被人格化,姓石名敢当,又称石将军,后来还发展出了雕刻有人像的石敢当。

所以这胖子一开口就说以后我们就管他叫石将军,这人老家是四川的,自幼生活在成都军区大院,听说他的爷爷是个开国将军,至于为什么会来这,想必八成也是因为那次风波吧。

那俩驴车哪里够拉我们的,光那个石将军一人就能把那驴给累得够呛,好在初次出门,大家伙儿都还留着一股子新鲜劲,所以除了让袁小白和那些行礼跟着苗大爷坐车,我们三个男的也就光靠脚力了。

野人屯离这站可是不有不少路,苗大爷说他是昨儿个傍晚就出门的,一直到今早才到。那地方,属于大兴安岭和俄国交接的地儿,是在一个山凹里,以前住着得都是些伐木工,后来日本人打进东北了,逃难的人陆续都进了大山,慢慢得也就形成了一个百来户规模的屯子。

一路上苗大爷跟我们说那地方有野人出没,所以得名叫做野人屯,他倒不是屯子里的人,最早的时候是张作霖手下的兵,后来东北沦陷,他不愿意走,又参加了当地的抗日救国武装力量,和日本人真刀真枪的干过。有一次受了伤,队伍也给打散了,稀里糊涂的顺着山岗跑,昏倒在林子里被个姑娘救了。

虽然两人年纪相差有些大,但那姑娘喜欢有血性的汉子,照顾好他的伤后,两人约定赶跑了日本人便成家。解放后,苗大爷复员回了野人屯,再之后就娶了那姑娘,结婚头几年两人一直没动静,以为这辈子不会有孩子了。又过了十来年,他媳妇发xiàn

自己有了身孕,俩人高兴都来不及,可偏偏命运弄人,苗夫人死于难产,给他留下个女儿便撒手人寰了。

去野人屯的路远比想象的难走,北方的山路和南方的完全不同,看似平坦却怎么都走不到头,那头驴子半饷过去都开始发了脾气。也难怪,它从昨儿到现在已经一天**没合眼了,此刻累的只在原地踏步,不肯再往前。

出来的时候,苗大爷让女儿烙了些大饼,这会儿刚好拿出来分给这几个孩子吃,看着远方还有几座大山,苗大爷估摸着今晚是赶不回去了,这牲畜太累了,便说道:“我们歇一会儿,前面那座山头上有个庙,今晚就在那过夜,明天一早再接着赶路。”

这初来乍到的,人生地不熟,我们几个没有意见,全凭苗大爷一人安排。歇了半个多时辰,太阳已经开始往西边要落了,连袁小白都下了车只为给那驴子减负,有的行礼能拿的也都被各自拿着了。

我们都是山里孩子,那个石敢当更是军区大院长大的,体能好的很,我们倒是小看了那个袁小白,她一个女孩子家家,又是城里人,本以为娇惯的很,没想到和我们这些男孩子比起来也不落下风,最终按照预定的时间,我们来到了那座所谓的“庙”。

从外观看,这里实在是破败的要紧,位于山路边的斜坡上,稀稀疏疏的有一大排屋子,想必原来的规模还不小。只是那些屋子里已经完全被茂密的森林覆盖,有些粗大的树干直接顶破了房顶,杂草都有一人多高。

这地方要是没有人带估计很少有人能找到,苗大爷说这地方以前他打游击

的时候来过,住过一个晚上,当时被敌人追得紧,只记得这里头有座大殿尚好。

那庙门只剩下半个还斜斜的挂在门上,剩下的一半早就不知去向,入门处有块门匾,匾上树藤蛛网早就缠绕成了一团,影影约约的只能看见个虫鸟篆体的符号,我不认得那个字,便问道:“那是个什么字?”

苗大爷的手里有个电筒,用两节一号电池的那种,光线也不是很强,往上一照,我身边的查文斌说道:“是个‘仙’字。”

“你怎么知dào

?”我有些奇怪,按说他年纪和我一般大,这种字体我实在是想不起来哪个老师曾经教过我们。

“师傅教过。”说到这,他顿了一下,或许是想起了还关在牛棚里的马肃风吧便没有再多说了。

苗大爷带着我们几个进去,没想到这门才一跨进去就没人愿意再走了。

石胖子率先嘀咕道:“怎么看都看不清?”

苗大爷手里拿着的是手电,这会儿照进去只见一片雾茫茫的,啥都看不到,院子里的某个角落发出一阵阵的“咕咕、咕咕”的声音。我的胆子从小属于比较大的,见了这阵势也不敢再往前,只是紧紧的挨着苗大爷的身边。

石大胖子环顾了一圈道:“这地方不会闹鬼吧?”

苗大爷脸色一变,对石胖子喝道:“别瞎说,山里不兴说这些!”

倒是袁小白说道:“这山里湿气大,现在早晚温差又大,雾是正常的。手电筒的光色温不太够,穿透力不强,找点干柴做个火把或许会好点。”

石胖子咧嘴道:“对对,有道理,做两个火把。”

我们人手一个火把,火对雾气有一定的驱散性,这院子很大,当年苗大爷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他也不记得当初的细节。院子里有很多佛像,有的只剩下个身子没有头,有的大半截已经埋在了土里,歪的、斜的、倒的,佛像被各种蔓藤缠绕,至少在我眼里,我宁可住在外面的林子里,这地方,太诡异了点。

但是苗大爷坚持我们要住这儿,他说这地方虎豹豺狼一样不少,我们几个都还是孩子,交给他,他就得负责。说实话,听着那“咕咕”声,我的小腿都开始有点颤了,袁小白好像这会儿也不那么镇定,只是紧紧的靠着我。

石胖子不知是在壮胆还是真不怕,冲着我们吼了一声:“都愣着干嘛,进去啊!”光靠喊口号是不够的,他大概为了显示自己的领袖气质,率先往前跨了一步,我们几个全都留在原地。只听“咕”得一声,然后就有一个黑影直直的冲着石胖子撞了过去,顿时他手上的火把上火星四溅,才点着不久的火把

石胖子连连喊叫:“哎哟,你***,什么鬼玩意!”

“咕”得又是一下,这回石胖子只觉得手背上一痛,手上的火把一下子就给掉到了地上,这下可把他给惹急了回头便冲我们叫道:“你们就忍心看着自己的同志这样被欺负?”

不是我们不去帮,是压根不知dào

怎么办了,天晓得那是什么鬼东西。他话音才落,就听见又是“咕”得一声,我只觉得有一阵风直扑自己的门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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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凶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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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东西马上要飞到我跟前的时候,我听到耳边传来“啪”得一声,接着一道黑影从我眼前倒飞了出去,把那院子里的雾气都打的四下散开来。定睛一看,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在地上滚了两圈“呼啦”一下飞走了。

苗大爷手中多了根棍子,几根羽毛缓缓落下,他把石胖子叫了过来借着火把一看,好家伙,那胖子的手背三道血痕,深的地方都快要骨头了。

苗大爷身上带着草药,一边给石胖子敷上一边说道:“是只大鸮,这要是给挠眼睛上就不得了。”

石胖子熬痛的本事挺好,任凭苗大爷给他处理,楞是没皱一下眉头,还放狠话道:“妈的,我非得宰了它!”他眼珠子一转就盯上了苗大爷背上那杆猎枪了,笑嘻嘻的问道:“大爷,您这枪好使不?”

苗大爷把手中的绷带一拉,打了个结,痛得石胖子嘴巴一咧,一说起枪,他的话就来了:“恁得不好使咧,赶冬的时候全靠它了,我们山里没粮食,得赶在大雪封山之前冬猎。俺们屯子里虽然不比外面大平原的农场天天有白面馍馍吃,但是野味也是足的很,山里头狍子、獐子、野鸡野猪啥的满道跑,哪家都得有杆子好枪,这就是我们的命根子。”

石胖子一脸献媚的表情道:“那借我看看行不?”

苗大爷狐疑的看着他道:“你会打枪?”

“咋不会咧,五岁我爷爷就教我打枪了。”这倒是实话,石敢当是军人家庭出身,关于火器他有着天生的狂热,他那个**爱他的爷爷对他更加是有求必应。小时候别家的孩子都拿着木头枪在院子里打仗,就他小子直接趁着他爷爷午睡偷来老头的配枪在院子里跟人干,一枪打过去,子弹贴着军区参谋长的孙子头皮飞了过去,把那小子给吓得到现在看见他都双腿打颤。石胖子,用现在的话说,那就整一个混世魔王,不过他横也只是对那些跟他差不多的公子哥们横,并且向来揍人的原则就是:只揍比自己狠的,绝不捏比自己软的。

苗大爷看着那胖子笑嘻嘻的脸,坚定的说道“不行,枪不能随便给你用。”

石胖子显然不甘心又换了个主意道:“苗大爷,我看你那枪的准星好像有点歪。”他一边摸着下巴一边煞有其事的绕到苗大爷的后边说道:“嗯,没错,歪了两三度,距离短的还好,要是超过五十米,这弹道就偏得有些厉害了。”

苗大爷是个爱枪如命的人,当了半辈子的兵,这枪就是他的魂,平时**擦油那都是勤快的要紧,立kè

就取了下来检查,端在手里瞄了瞄嘀咕道:“没歪啊。”

石胖子往他边上一凑对着枪杆一通指:“你看,就是这里,哎哟,我看你这枪不行了,杆子上都有裂缝了,怕是要炸膛。”

苗大爷一听这话就急了:“裂缝?在哪呢?在哪呢?”

“这儿呢,还有那儿……”石胖子乱指一气后把枪一把拿住说道:“拿来,我指给你看。”

苗大爷这会儿已经完全中了石胖子的套儿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胖胖的,在他眼里还是个孩子的家伙翻脸速度会有如此之快,等他把枪交给石胖子之后正准bèi

听他说道,去不想那小子抱着枪一下子就跳进了院子里。

屏气,闭眼,光凭着耳力劲,石胖子听见西边的角落里有翅膀轻轻的扇动了一下。不用瞄准,端起枪,扣动,射击,“呯”得一声巨响,猎枪的动静远比步枪要大得多。我们几个孩子哪里见过这阵势,吓得有些不知所措,只有那胖子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熟练的退出弹壳已经在准bèi

下一次击发了。

苗大爷见势不妙,赶紧上前一把夺过枪来,这要是出了事,他这个接待的那是要负责任的。那胖子倒好,拿着我的手把往那院里一跳,不一会儿手中拎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出来了,一只脸盆大小的猫头鹰。

“有仇不报非君子,你挠胖爷一下,胖爷就放你一枪!”

苗大爷黑着脸看着笑嘻嘻的胖子道:“你这孩子,无法无天了,回去我会报gào

队上,这种错误必须检讨!”

被胖子这么一闹,我反倒有了一种安全感,这家伙绝对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查文斌只是扫了一眼那只猫头鹰,轻声道:“割了它的头,把血等会儿洒在门外。”

胖子大惊小怪的一下把声音提高了八度:“我靠,看不出啊,这位小哥这么狠,以前不会是杀猪的吧?”

查文斌回头瞧了一眼那院子门上的匾头道:“晚上能睡得踏实,这里不怎么干净。”

“哎哟,小哥,您老别那么神神

叨叨的行不?这地方要能干净才怪了,不知dào

多少年没人住了,您就直说这里闹鬼不就结了。鬼算什么!刑场知dào

不?胖爷七八岁就去过刑场了,那家伙,一枪下去脑浆迸裂,只是他们去的时候我躲在车厢里,回去的时候他们给我落下了。要说闹鬼,那是最多的吧,天天都有人搁在那被毙,我硬是在刑场上睡到了大天亮,谁怕谁是孙子。”

苗大爷本就最忌讳这些东西,接二连三的惹事,他取下脖子上的毛巾狠狠的扇在胖子的脑门上骂道:“就你话多!”

查文斌嘴角一翘,心中也对那个胖子有些不满,这在寺庙过夜本就是大忌,他的师傅告sù

过他如果在外过夜,宁可选坟包也别选废弃的寺庙,他倒有心捉弄那胖子一回,也好杀杀他的脾气,于是便说道:“石头哥,我们几个胆子都小,今晚要不你在外面替我们守夜?”

“守夜?”石胖子这下可犯难了,要说他那年睡刑场那纯属小孩子走丢后的无奈之举,但这鬼地方没个三五个人一块儿,要放他一人过夜,他还真有点犯怵,尤其是那一院子的佛像,那些个露着半边脑袋的看着都不像是善茬。

见他面色犯难,我也跟了一句:“是啊是啊,石头哥,这地方都说有虎豹豺狼了,苗大爷昨儿个都一宿没睡了,他哪里还吃得消。你会打枪,又那么厉害……”

一下子石敢当就被堆上了那样的一个高度哪里还轻易下的来,他也没法,这脸面还是要的,只好硬着头皮还装作一副没问题的样子道:“行,只要苗老爹枪给我使。”

也不知那苗大爷是真累了还是对他的枪法挺放心,把那猎枪往石胖子的怀里一送道:“里头有五发子弹,少一颗,回去我找你算账。”

那胖子把枪端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脸上那笑嘻嘻的表情早就成了猪肝色,谁让他喜欢逞英雄呢,进去的时候我看见他耷拉个脑袋拎着猫头鹰跟在后面,别提多惨了。

里面确实有个大殿,门是半掩着的,上面落的那层灰和蛛网让我们确定这里已经好久都没有人来了。我拿着火把在门前绕了绕把那些蛛网给烧烧掉,准bèi

推门的时候,查文斌喊道:“慢着小忆,先别动。”

“啊?”我停了下来后头看着他,只见他往前一步用手抹了一下那门上的灰然后退了下来问道:“苗爷爷,当年你是从这门里进去的嘛?”

苗大爷想了片刻,被查文斌这么一问,他还真就想起来当年的情形了,那一天他被几个伪军追,沿着山岗一路跑,当时不是走的今天这条路,而是从山上往下来的。往下滚的时候见着这里有一片屋子便往里跑,跑的时候看见有个墙洞便钻了进去,那群伪军也跟着追到了这儿,但是不知怎么滴,他们在外面转了一圈又走了,而自己睡了**过后又从那个洞里爬了出去。

“我还真就不是从这扇大门进的,好像是东边的一个洞里爬进去的,我当时还纳闷那些个伪军追了我几十里路到了这儿怎么就不进来呢。”

查文斌那会儿年纪是还尚小,但是讲起话来却又是头头是道:“追你的人里有懂行的人,这扇门进不得,是这扇门救了你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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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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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大爷感觉有些奇怪了:“懂啥行?”

查文斌往那门边站着一指道:“你看,这门上贴着东西,这是一道镇尸符,那几个人里肯定有人认得这东西才走了,而且苗爷爷,我觉得你钻进去的洞未必是这座大殿,否则你现在可能已经不在了。”

“啥意思?”对于当年的事儿,苗大爷自己也一直觉得有蹊跷,咋到了那儿他们就突然停下了呢。

“带我们去找那时钻进去的那个洞吧,我估摸着那儿是安全的,你们听我一句劝,这里真进不得,要闯祸的。”

见他说的那么认真,我们几个都已经决定不进去了,倒是那石胖子哈哈道:“闯祸?说的跟个小大人似得,你们要学狗钻洞我不介yì

,反正胖爷我向来都只走大门。再说了,我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马克思主义一直教导我们要反对封建迷信,你们怎么还能信他这一套呢?

石胖子这句话一出可把苗大爷给噎住了,他可是知dào

我们几个都是家庭有问题的人,尤其是那个查文斌,就是因为家里有人搞封建迷信。他这要是认了,那岂不是跟他一样属于典型的阶级思想错误嘛?这要回去被人知dào

了,自己一辈子老革mìng

的名节都怕是要保不住了。

见苗大爷开始犹豫,石胖子更加要煽风点火了,他要报的就是刚才我们坑他的那个仇:“一张小破纸把你们给吓那样,瞧你们一个个挺直了腰还算是个男人,我怎么觉得连小白那姑娘都不如呢。都给我闪开,爷今晚就坐在这大门口给你们看着,有啥事,算我的!”

说完,抬起他那双四十三码的大脚,“哐当”一声,大门应声而倒,“咚”得一下轰然倒地,震起的灰尘飘得到处都是,一下子就眯住了大家的眼睛……

大殿里头黑漆漆的,一股子冲鼻的霉味,大概是长时间没有通过风的缘故。苗老爹手上有个电筒,我们几个都是火把,大家伙儿在外面对着里面瞅着,谁也没敢先动。要说那石胖子的确是有几分胆色的,他扯着喉咙对里头喊道:“喂,里面的老乡们,你们好,不要怕,我们是好人!我们是有政策的,我们都是有觉悟的先进青年,党教育我们要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咱们军民团结,都是一家人……”

我寻思着鬼才要和你一家人呢,这胖子说话越来越没边了,他在那一个人朝着门里吼了半天也没啥动静,我那颗悬着的心暂时放下了一点,唯独查文斌的脸色比较难看。

胖子转身对着我们“嘿嘿”一笑道:“都是革mìng

好儿女,江湖救急互相搭个忙,他们都是明事理的四好青年,改明儿我跟组织上汇报汇报,拿点香火纸钱过来就当陪他们这扇大门了。”说罢,他大拇指往一摇道:“哥几个,走着!”

我们打着火把进去一瞅,大约有一个半个篮球场的大小,空荡荡的,没有佛像也没有神龛,和一般的寺院大殿并不同。倒是那后墙角里有三口黑色的棺材,上面的灰落了很厚一层。棺材是被架在长腿板凳上的,中间那口最大,两边的略小。

这玩意,要说谁见了都不会觉着好,虽然曾经我也见过棺材,但那毕竟是人多的时候,要说把个人丢在这样的环境里,我想大多数人的脸都不会好kàn

。可能石胖子也没想到里面会是这样的光景,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就压抑了起来,苗老爹到底是有经验的人,一下子就把我们几个护在了身后。

大家伙儿气也不敢大喘,只盯着那几口棺材看着,若不是之前查文斌那番话,这点事苗老爹是全然不会放在心上的,为啥?因为他打过仗,那真是在死人堆里打滚,断胳膊断腿的满地都是,这算个啥。

苗老爹仔细观察了一下,这儿还真跟他那会儿来的屋子不一样,他记得我到的地方是有一座佛像的,自个儿就躲在佛像的后面睡了一整夜,哪里像这儿空荡荡的。再者,寺庙里头出现棺材,这本来就有点不对劲,所以他寻思着要不要带我们出去算了。

我看大家伙儿都有那个意思,便说道:“出去吧,我不想在这儿过夜,我宁可睡林子里。”

石胖子大概也不想呆在这儿了,马上顺着我的话说:“好啊,林子里舒坦啊,大不了晚上还是我给你们守夜。”

苗老爹看着都已经躲在我身后的袁小白,他知dào

这几个毕竟还都是孩子,且不说什么迷信不迷信,毕竟对于死亡的敬畏是人的天性,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行,那我们走吧。”

“不行!”说话的是查文斌,他的脸上还略显稚嫩,但是这话音里却有着一股由不得半点商量的语气。“说了叫你们别来,你们非要进,现在进来了,惹了祸,你们又要走,这不是存心害人嘛!”

石胖子一听就不乐意了,当即呛声道:“喂,你这个人把话说清楚点行不行,我害谁了?不就是踹了一扇门,我怎么惹祸了?”

石胖子是一副要兴师问罪的表情,他人本是不坏的,但真要较起真来,比我们还是要老道几分的。查文斌被他逼得脸都涨红了,只好气呼呼的说道:“说了你也不懂!”

“且,装神弄鬼!”说罢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脯说道:“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dòng

儿混蛋!我向马克思同志保证,我石将军一颗红心向太阳,坚持到哪哪里亮!”说罢,他指着那些棺材骂道:“你们这些封建王朝残留下来的毒虫,以为躲在这些臭老九的破屋檐下就可以避过伟大的无产阶级大革mìng

嘛?我呸!准bèi

接受人民的审判吧,伟大领袖毛主义教导我们要打倒一切牛鬼蛇神,要让它们永世不得翻身!”

喊最后一句口号的时候,大约是为了配合自己的动作,那个胖子捏紧拳头做了个往前冲的红卫兵标准动作,又抬起了那双四十三码的大脚狠狠的跺在了地板上……

“嘭”得一声巨响,我不知dào

石胖子那一刻有没有后悔,至少我后悔了,我很后悔跟这么个倒霉蛋呆在一块儿。

地板瞬间破裂,接着我便感觉到脚下的大地开始一阵的摇晃,我听到了同伴的尖叫声,然后整座大殿的地板全都在一瞬间垮塌了。这些年久失修的木头哪里禁得起他那样的折腾,我只知dào

当一切消停下来的时候,我的脑门上有两个鸡蛋大小的包,而袁小白则刚好压在了我的胸口上,痛得我连气儿都喘不过来。

我也不知dào

是哪里来的勇气,对于那个胖子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在一堆废墟下面,我扯着嗓子吼道:“石胖子,我干你个娘嘞!你发什么疯,是想把我们全部活埋了去见马克思嘛!”

那胖子离我倒不远,我听见他的声音说道:“意wài

、纯属意wài

,哎哟,小忆你赶紧过来帮帮忙,我被啥玩意压着大腿了……”

“孩子们,都还在嘛?”是苗老爹,这会儿他正在扒拉压在自己身上的地板,好在这下面的一层并不算太深,没一会儿,他就拉着查文斌摸到了我们身边,确定了没事之后总算是松了口气。

“你们快点吧,哎哟,我快痛死了!”隔壁那胖子还在死叫,他和我们之间被一块相对完整的木板给挡住了,只能听到声却看不到人。

这下面是漆黑一片,苗老爹的手电丢在了四五米远之外,卡在了一堆木板下面,够了几次都够不着,我们手里的火把也不知了去向。查文斌怀里有几个火折子,那是他师傅教他的手艺,翻了一个出来用嘴一吹就着了,可是那火也还太小了,我灵机一动对着隔壁那胖子喊道:“石将军,太黑了,我们看不着您,要不这样,您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丢给我,我们弄个火把好kàn

清楚了就来救你。”

“哎哟,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脱我衣服,行啊,你接着!”说完没一会儿我就看见木板那头真丢过来一件衣裳,我也没仔细看顺手在废墟里找了块木板,把那衣服往木板上一捆就往查文斌的火折子上凑。

查文斌晃了一眼道:“慢着,小忆,你这衣服哪来的?”

我说:“那胖子脱得啊。”

“不对啊,这不是那胖子的衣裳,这是件寿衣啊,死人穿得!”

“啊!”我吓得赶紧把那衣服一扔,查文斌倒是不怕接过去往木头上一缠,火折子轻轻一划,“轰”得一下大火就燃了起来,我只听见隔壁那胖子又喊道:“哎哟,兄弟们,你们快点行不行,我脱了那哥们衣服,这会儿他已经要开始脱我裤子了,求求你们,快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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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胖子遇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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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被踩踏的地板有的地方烂了,有些地方还是尚好的,挡在我们跟前把石胖子隔开的那块足有两人高,我们可以清楚的听见他的哀嚎,苗老爹情急之下拿着随带的柴刀就朝那板子劈。

一通劈砍之后,破了一个勉强能钻的洞,探头一瞧,好家伙,石胖子现在应该是快要吓出尿来了。只见他现在只剩下一条花白裤衩,白花花的大腿跟猪肉肥膘似得在那不停抖动。

我看他那模样实在滑稽的很,便打趣道:“你裤子呢?”

石胖子扭头一瞧是我,那讲话的声儿都带着哭腔了:“夏小哥,这会儿您就别埋汰我了,赶紧的救命啊,也不看看都到啥时候了。”

我仔细一看,原本停在大殿后面的那三口棺材也一并翻落了下来,其中两口还是完好的,那口最大的压在了一口小的上面,另外一口小的侧翻下来摔掉了棺材盖板,这会儿正倒扣在那胖子的小腿上。

我寻思着这胖爷也的确够背的,一口棺材少说也有三四百斤,被那玩意砸中人能好受嘛。

“被棺材压了?”

石胖子这会儿恨不得跟我磕头了,咧着嘴说话都带着颤音:“哎哟,您就别问了,再问下去我就要死了,那玩意已经在挠我了,我快顶不住了!”

苗老爹顺着那口子又是一通砍,总算是彻底劈开了那道木板,我们几个跟着全都进去站在了胖子身边,我看他的脸已经急得青筋都要暴出来了,感觉不像是简单的被压了腿,想起他刚才说的话:“啥玩意挠你?”

他也不知dào

是哪里来的力qì

,突然一下子就爆fā

了,双腿稍稍一弯,大喊了一声:“爪子!”然后我们就看到那个几百斤重的棺材“轰”得一下往后移了半米多。

这画面我怎么形容呢?大概就跟平时吃虾一样,剥去虾壳里面的虾肉自然也就出来了。这棺材是用来盛放死人尸体的,那棺材被胖子爆fā

的小宇宙一脚踹开后,当然也有一具尸体,只是那具尸体的光着身子,双手正死死扣在胖子的脚腕上,而胖子的一只脚也死死的踩在那具尸体的肩膀上。

看得出,刚才胖子是挪了一只脚踹那棺材,我深深得被这种天生的神力给折服了,这都多大的力qì

,单脚就给踹飞了那么重的棺材。但是接下来,我立马意识到,如果胖子一只脚有那么大力qì

,那他身下那具尸体扣着他让他如此痛苦该又是有多大劲呢?

我一个箭步跨了过去,弯腰就要去掰扯那抓住胖子的手,那手黑漆漆已经干瘪,皮肤下面的筋脉清晰可见,指甲半寸有余,黑色的带着弯儿。我看到胖子的腿腕上已经开始渗血了,正要动的时候,查文斌喊道:“小忆,千万别碰!”

胖子见我去帮忙本来脸上表情还稍微轻松了那么半点,一听这话,他又急了,哭喊道:“查哥,您大人有大量,咱们都是革mìng

同志,**教导我们虽然有的同志会犯点小错误,但是要区别对待。像我这样的四好青年都已经准bèi

好是来接受农民阶级的再教育,这就证明我是可以被团结的,虽然我之前对您老有意见,但是您老也不能见死不救啊!哎哟妈,我这腿都要断了,小忆你赶紧的。”

“不行!”查文斌喝道,我抬头看着他,他的表情很严肃,跟着他也跳了下来对那我说:“你把他裤子脱咯。”

“啊?脱他裤子?”我真的怀疑是我听错了,虽然我们只是很小的时候见过,但这一路上我也没发xiàn

他是个小心眼到这地步的人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他难道还要脱胖子仅剩的**让他出丑嘛?

我抬头看了一眼跟前的袁小白,这会儿她的脸都已经涨得绯红了,虽然我们都还是未经人事的懵懂少年,但谁真没个羞耻心啊。

苗老爹也觉得查文斌这话有点过分了,:“救人要紧,都这时候你们还在瞎胡闹,小忆你让开,让我来!”

查文斌一把抓住苗老爹的手说道:“想救他就赶紧脱,我们都碰不得,抓住他的那东西是个粽子。”

“啥玩意,粽子?查文斌,哎哟哟”胖子这会儿都要气抽过去了,但他一激动他脚上得痛就又加剧了,“查文斌,你给我记着,粽子!亏你说得出来,老爹是北方人没见过粽子,咱粽子长啥样还是知dào

的,你给我滚一边去,哎哟哟,痛死胖爷了。”

查文斌拦着苗老爹对石胖子的说道:“我说的粽子是僵尸!你们看那尸体的手臂僵硬发黑,指甲弯曲尖锐,手背上还长着白毛,你们谁见过死尸会千年不烂还能把活人给拿住的,都说了这里不干净,非要进。这僵尸身上有尸毒,活人沾了就会中毒,我没你想得那么斤斤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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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尸?”我们都异口同声的问道,在那一刻,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同,但是我知dào

最难看的肯定是石胖子,查文斌虽然年纪小,但是他刚才的那番话好像所有人都没有去怀疑。的确,若是那尸体没有古怪,石胖子怎么会那么痛苦呢,而且他能感觉到那东西一直在把自己往下面拉,那股子力qì

太大了。

苗老爹很是担心,这僵尸的说法他也听过,只是那都是些民间传说,今儿个让自己遇到了,那一下子也没了主意,只好问查文斌道:“那孩子,你没看错吧?”

查文斌再次确认道:“应该没错,是个皮尸,我们管这样的都叫粽子。”

那胖子这会儿已经开始鬼哭狼嚎了:“查、查哥,您老就行行好救救我吧,我真的快要撑不住了!”

查文斌突然蹲下身去一把扯掉了石胖子的花裤衩,引得袁小白赶紧回头捂着脸,只听查文斌对他说道:“你现在的位置挺好,赶紧尿尿!”

胖子哭喊道:“尿尿?哎哟,查爷,您别再玩我了。”

“尿,刚好对着那粽子的头,你还是童子吧?”查文斌问这话的时候是很一本正经的,但是我看见胖子那糗样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胖子举起一只手来喊道:“我跟**保证,在革mìng

没有成功之前,我绝对是童子身,如假包换!”

“那还等什么,这玩意童子尿能对付的!”

胖子这会儿是真在哭了:“查爷,这我真尿不出啊……”

查文斌回过身来扫了我一眼道:“小忆,是你来,还是我来?”

想着一会儿在胖子头上撒尿,我再一次笑了:“随便,我觉着都行。”

“别、别,二位爷,还是我自己来吧,真要你们骑在我头上拉鸟,那石将军这辈子的名声也就算是毁了,拜托你们几个都转过去吧,看着我,我也尿不出来啊!”

查文斌拉着我往后一转道:“快点哈,再晚,你那腿就保不住了。”

接下来,我便开始吹起了口哨:“嘘……嘘……”

大概半支烟的功夫,我终于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阵“淅淅沥沥”得声音,很快,就又听见那堆木板传来一阵“轰”得声音,转身一瞧,那胖子的腿果真已经拔出来了。

这小子,连裤衩都还没穿,光着白花花的大屁股正撅在那儿,嘴里不干不净的一边叫骂一边还带着哭腔,没一会儿我就看见他在那堆板子下面翻出了庙老爹的那杆子猎枪。

也就是在那会儿,棺材里头传来了一阵怪叫,我看到那双手再次扑了出来。说时迟那时快,胖子一个转身把那猎枪往棺材里头一杵,那手以为是啥东西便去抓了往里面一拉。

就是这么一来一回,猎枪瞬间进去了半个,石胖子咬着牙齿骂道:“**你个姥姥!”

接着,我感觉我的耳膜都快要被震破了,巨大的烟雾伴随着枪声腾空而起,胖子快速的再次上膛,巨响又再次来临。

如此反复,没有人能够阻止那个已经疯了的石将军,他的脸上刻着的是耻辱和仇恨,无声枪响过后,所有的子弹全部被打光,我只看到那个长着白毛的双手早已耷拉在了一边,而胖子则缓缓得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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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火烧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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撬开棺材板一瞧,这猎枪的威力可不是盖的,连同那棺材板都要被打烂了,石胖子那枪恰好杵在了那具尸体的嘴巴,这家伙给打的,整个脑袋瓜子已经看不出模样了,完全稀烂的一团。

查文斌说这是一具白毛皮尸,他说这类尸变的粽子里头皮尸算是好处理的,很多办法都可以克制,等真zhèng

遇到了狠角我们今天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胖子腿上的伤口已经开始在发黑了,苗老爹用草药给他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这得到回去之后才能处理。这会儿他已经不敢在轻易和查文斌斗嘴了,那个被打烂的脑袋上还可以找到几颗牙齿,那牙齿一颗颗的完全和人不同,全是三角形的尖锐状,要是他真被拖进去了来上一口,那胖子就算是有再多的肉也不够啃的。

我对这类东西也挺好奇,因为的祖父辈干过道士,小时候爷爷也跟我讲过,多半都是当做故事听了,没想到今天竟然自己也遇到了,我就问他:“那什么样的粽子是最厉害的?”

他掰着手指头跟我说道:“粽子一共有一十八种:僵尸、血尸、荫尸、肉尸、皮尸、玉尸、行尸、诈尸、汗尸、毛尸。还有走尸、醒尸、甲尸、石尸、斗尸、菜尸、绵尸和木尸。最凶狠的是要算僵尸和血尸,尤其是血尸最为厉害,怨气最大的是荫尸和斗尸,不怎么要紧的是肉尸和醒尸。”

我听他一口气报了这么些名字就更加好奇了,问他道:“你怎么知dào

这么多啊?”

查文斌低着头道:“我师傅教的。”

“你师傅?那你师傅一定很厉害啊,等我们回去你一定要带我去见见。还有,这些你说的粽子你都见过吗?”

查文斌摇摇头道:“我也没有,今儿是第一次,师傅平常叮嘱不让我说的。”说完,他又对石胖子说道:“回去之后要拿糯米熬粥敷,还要去采些蛇药以毒攻毒,处理不好要落下病根的。”

石胖子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想了一会儿伸出自己的手道:“对不起,是我不好,不管怎样,今天是你救了我,我这人有恩必报,以后有啥事我一定不含糊。”

查文斌也很大度,两个年轻人握了一下手,这一次,让我们几个人开始真zhèng

的认识和接纳彼此,但是谁也不曾想到,今后,这几个人的命运将会被紧紧的纠缠在了一起。

剩下的两口棺材都没有破,棺材的额头上各自贴着一道符,尤其是那口大棺材,离着我们也不过就四五米的路,查文斌跟石胖子说:“你运气还挺好,打翻的是这口小的,那口大头里头的才是正主。”

“啥叫正主?”石胖子开始有点后悔一下子把子弹打完了,这要再蹦一个出来可怎么办,尿刚才也尿完了,那不是等死嘛。

“就是大粽子,这两口小的我估摸这是陪葬棺,你看那大的跟这俩小的区别还不在棺木大小,你仔细看那口大棺材有什么不同。”

胖子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得:“瞧不出,瞧不出。”

“那口棺材上有线,墨斗弹得,这几口棺材都给人处理过,他肯定晓得里面要诈尸,但不知dào

为什么会丢在这里。”

经过查文斌那么一说,我看着还真是,那些线互相交叉成格子状分布,每个格子大小跟豆腐差不多,只是上面落的灰已经很厚了,不仔细瞧发xiàn

不了。

我也跟了一句问道:“那人死了咋还会变粽子呢?”

“原因有很多,每种粽子的形成都有自己的原因,但是每个又都是集天地怨气,取天地死气和晦气而生。不老,不死,不灭,被天地人三界摒弃在众生六道之外,像这种皮尸多半是因为下葬的风水气候,尸体不腐,皮肤变硬后跟铁板似得,以前说僵尸刀枪不入的便是这种,它遇到活人的气息就容易诈尸。

对付这种皮尸最简单的法子就是用火烧,比较难办的是那种荫尸,听我师傅讲荫尸多半是人自己身前就准bèi

死后养的,尸体下葬后不会腐烂,几十上百年过去还是那样。也有的是因为地理原因后天成的,那玩意听他讲邪门的很,特别是那种水泡尸。”

“啥叫水泡尸?”

“就是棺材里有水的那种,荫尸又分乾尸和湿尸,乾尸为恨性八煞,湿尸为恶性八煞,听说有一种‘荫溼尸’是被人血泡着的,能够上千年不腐,只要一沾人气立kè

就能起,大罗金仙都制不了。”

石胖子听着这些只觉得自己背后凉风一阵接着一阵,暗自想到自己刚才莫不是就在鬼门关前面转了一圈,多亏这小哥想了个法子救了自己便又忍不住抬头去看了一眼那口大

棺材。

事儿来的就是那么巧,他就是那么一眼扫过却好像看见了有什么东西从那大棺材上滴了下来,仔细揉了眼睛一看,那棺材是微微侧倾的,在它的头部下方棺材地板上正有一颗小水珠在那慢慢凝结并在逐渐变大。

石胖子赶紧拍了拍查文斌的大腿道:“查爷,你刚才说的那种水泡尸只要不沾人气就没事是吧?”

查文斌想了想道:“应该是这样,我也没见过,都是听师傅讲的。”

“那怎样算是沾了人气呢?”

“棺材都是密封的么,只有当棺材里面的空气和外面人身上的空气接触才算是沾了。”

“嘀嗒”又是一滴掉落到了地上,胖子努力的用手撑着往后撤tuì

道:“那里面的水都开始往外渗了,你说算不算密封啊?”

“啊?那应该得算吧。”

“别啊查爷,什么叫得算啊,您就说到底算还是不算?”

查文斌哪里知dào

他要干嘛,想都没想就点头道:“算!”

胖子的身子又一次开始抖了起来,然后冲着我们突然大喊道:“还楞着干嘛,赶紧的跑啊,那口最大的棺材漏啦!”

这话音一落,我们再看,果然那口大棺材的下方有一滩水渍,面积都有一张碗的大小了。苗老爹也不敢再怠慢,起身背着胖子一个人又抬不动,我和查文斌还有小白帮忙,我们四个人合力连拖带拽得好不容易是把胖子给弄上了地面。

查文斌回头看着那坍塌的地板说道:“这儿不能呆了,苗大爷,我问您个事儿,这地儿归谁管?”

“没人管的地儿,荒废的,还不快走,有啥事回去再说。”

“那行,那我一把火点了它,这东西一旦出来了肯定会去害人,咱野人屯是周遭离这儿距离最近有人住的地方。这玩意据说嗅觉比狗还灵,顺风向周围百里地带血的它都能闻到,您要是没意见,我就放火烧。”

石胖子这会儿还不忘贫嘴,趴在苗老爹的背上挥着拳头叫嚣道:“烧!查爷,您赶紧的,一定要让它知dào

咱把革mìng

的火焰已经烧到野人屯了,**教导我们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毫不留情!尤其是要让它知dào

下一次看见再看见胖子的时候最好夹着棺材板做人!”

苗老爹看着胖子那双已经开始乌黑的腿,叹了口气道:“哎,你烧吧,只是不会把这林子也一并给毁了吧。”

“那不至于,这儿刚好陷下去是个坑,四周又都是石头,跟着炭窑差不多,那我可就烧了。”说罢查文斌把石胖子那条破裤子卷在了木头上,用火折子点了往下一丢,然后我们五个人扭头就跑。

拉着驴车几个人拼命赶路,等我们一直走到山岗的时候再回头看,山半腰那个废弃寺庙的地方已然是一片火海,但是我们谁都不敢停下自己的脚步。

很多年后,我们都会想起那个夜晚,用驴车拉着石胖子,我和查文斌在后面推,苗老爹在前面拉,袁小白负责照亮。我以为那是我这一生走过最难走的一段路,其实属于我们脚下真zhèng

的苦难之旅还远没有开始,这只是一段简单的前奏而已。

我们连夜的就往野人屯赶,到了屯子已经是第二天上午,石胖子那会儿已经开始发烧,整个人一路上都在说胡话,他腿上的那些被撕开的口子流着黑褐色的脓水,并且散发着一股难闻之极的恶臭味,而苗老爹一到屯子连茶都顾不上喝就开始发动大家伙儿一起去找糯米和草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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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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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人屯位于一座山谷里,和东北大部分的平原不同,这里属于大兴安岭山脉,四周全是几人合围的落叶松。山谷里有两条溪流在此汇合,村庄就位于河谷的交叉口,据说原来这里居住的多是鄂伦春人,新中国成立以后,很多伐木工也在此落户,慢慢的就形成了现在的规模。

眼下正是九月初,山里还能见到一些绿色,苗老爹算是村里不多见过世面的人,在这儿很有威望,他有个女儿叫苗兰,比我小几个月,见到她的时候那姑娘正在晒蘑菇,听说我们就是外面来这儿学习的知青,又见胖子伤成那样,立kè

就在村里嚷嚷开了。

糯米,在南方很常见,但是这里是北方,还是大山,在这儿要找糯米简直是比登天还难。要不说石胖子福大命呢?这村儿里还真就有户人家有糯米,他们家有亲戚是安徽怀远县的,去年的时候曾经稍过特产过来,其中就有一小袋子糯米。

至于蛇药,这里是大山,这儿的人农闲的时候都会采草药补贴家用,查文斌让苗老爹准bèi

的东西到中午就都凑齐了。

这会儿的胖子嘴唇都是紫色的了,浑身不停的打着冷颤,从大腿根子往下的部位全都是黑色,他的腿本就胖,现在更是肿得和大象差不多了。

那个年代风声紧迫,苗老爹也不敢在村里说实情,只说那孩子是被什么毒蛇之类的咬伤的,真说了是僵尸,保不齐谁到外面去告一状那是要倒大霉的。

也没有上炕,就在地上铺了一层稻草,查文斌管苗老爹要了把尖刀就架在火堆上烤,等到刀子烧红的时候就往石胖子被抓伤的地方一划,我只听见“嗞啦”一声,伴随着一股皮肉被烧焦的味道,顿时那黑血就跟蚯蚓似得弯曲流了出来。

石胖子半眯着眼睛,估摸着也问道那股味了,就他已经伤成那德行了居然还跟身边的袁小白喊道:“谁在烤肉,我饿了,这是谁在烤肉啊,给我留点啊!”

袁小白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的肉!烂肉!”

“啥?”胖子努力的用手撑起自己的身体见着查文斌正拿着刀子在另外一条腿上划,只见一阵青烟冒起,烧红的刀子瞬间就被胖子的血给浇灭了。

苗兰也在一旁看着,那小姑娘一个劲的搓着自己的衣角,担心的问道:“他不会疼嘛?”

查文斌继xù

低着头割胖子的肉:“不会,不信你问他。”

“真不痛?”我问道。

胖子倒头往下一趟说道:“好像是不痛啊,这肉都糊了能问道香了,我咋没感觉呢?”

查文斌站起身来抓了把稻草擦了擦手道:“被那个咬了据说人也会变成那样,第一步就是肌肉麻痹,我给你锯了你也不会有感觉。”

胖子赶忙求饶道:“别,查爷,您可别吓唬我,革mìng

儿女应该互相团结。哎,对了,你到底是干啥的啊,咋这个也会。”

“其实我也是第一次,照着书本上的东西依葫芦画瓢试试看,等血流干了再把这些草药敷上,然后小白你会做饭吗,给他熬点糯米粥喝下去。”

袁小白尴尬的看着查文斌,然后又看看胖子,十分坚定的摇摇头道:“不会……”

倒是苗兰一把抓过地上的米袋子笑道:“小白姐是城里人,不会也是正常的,做饭这种活儿交给我就行了。”

“好,那我去给你生火。”“小忆哥会生火?”“嗨,我也是农村孩子,在家常干的。”“嘻嘻,那你就来试试吧,小心熏着脸。”

中午,我们吃完饭,查文斌又跟苗老爹打听这里有没有水蛭,在得知山上的溪水沟边有后下午,苗兰又带着我们去抓了七八条水蛭回来。在石胖子略带惊恐的注视下,那些水蛭被一条条的搁在了他的伤口附近一直到它们吸饱了血,以前有人用这一招对付蛇毒,只是苗老爹也没想到这个十几岁的少年竟然懂得有这么多,不免开始对他刮目相看了。

胖子的伤一直养了一个多星期,期间一直住在苗老爹家,而我们在第二天就开始住到了到了屯上给我们准bèi

的房子:一座旧仓库。

知青需yào

下地去干活,和村里其它的劳力一起,在那个大集体的时代,生产队的社员都需yào

参加劳动,也叫做“上工”。每天劳动结束后会有生产队的会计来计算工分,基本上一个整劳力干一天活儿就可以得十分,而我们这样刚去的娃娃哪里能和常年累月在地里干的大人比,也就拿个六七工分,像小白就更惨了,她是城里人根本没见过锄头,就别提干活了,起初的时候,她只能喝那些老弱病残一样拿一两个工分。

那会儿,在野人屯一个工分能价值四分钱,每天十个工分是四毛钱,生产队里还算照顾我们,见我们干农活不行就给找点轻松的,袁小白就被安排去放牛和打猪草,这样一天也能挣上五个工分。

那时候有句流行的话叫做:“工分、工分,社员的命根。”分配各种粮食、穿衣购物、油盐酱醋都是从这工分里算,像我们前期都是被分配在各家社员家里搭伙吃饭的,还得挣工分还人家口粮钱。

十几岁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个顶个的能吃,就拿石胖子来说,一顿他能吃上十个白面大馍馍,这样的口粮需求他那点工分哪里够?没办法,我们尽可能的下了工之后去挖些野菜之类夹在粗粮里头做窝窝头吃,好歹能勉强填饱了肚子。

石胖子养了整整一周总算是没什么大碍,而我们仨已经开始劳动了。刚好去的时候赶上秋收的季节,甭提有多忙了,早上五点多就得起来,吃过早饭就和其它社员一起下地,午饭有人专门送到地里来,吃完了一直干到月亮爬上杆头。

全村就靠这点口粮过冬,东北的季节冷的快,一眨眼冷不丁就能飘场大雪,到了那时候就连野菜都挖不到了。我们要抢在下雪之前把地里的二道坝子给豁好,准bèi

到时候种下小麦,那一个月里是我从少年时代过渡到青年最快的时光。一个月后,我皮肤黑了,手臂变粗了,手掌上的水泡破了又长,长了又破,渐渐的起了一层茧子,逐渐慢慢的能适应农村集体劳动的生活了。

查文斌还有我和胖子是住在一间屋子的,一个大通铺,袁小白住在隔壁,那里也是我们的厨房,中间用一道帘子隔开,外面是吃饭的,里面就是她住的。

我们住的仓库离苗老爹家不远,那会儿一个月后就开始自己**更生了,粮食不够吃是最大的问题。好在苗兰经常会来接济我们,他们家有两杆猎枪,苗兰的是一把土铳,说是她爸爸以前用过的,野人屯的先民们多是鄂伦春人,那个民族本就是以游猎为生,这儿的人几乎家家都有猎手。

苗老爹时常会去打猎,这山里狍子、麂字还有野兔野鸡啥的很多,有时候他就给我们也分上一点让苗兰送来。袁小白原本是不会做饭的,我们三个男孩子自然也是不会,但是在那样的环境里每个人成长的都很快,袁小白就是看着苗兰做饭自己在后边学,慢慢得自己也会简单的烧几个菜了。

还有的时候,苗老爹遇到心情好的时候会提着一个酒壶过来,里面装的就是土烧。那个年代粮食是很宝贵的,哪里舍得用粮食酿酒,但是勤劳的中国人民永远都是有创造力的,玉米的秸秆、高粱的秸秆,还有富含淀粉的葛根,这些东西被收集起来酿成的酒就是土烧,和它的名字一样很原始却又很带劲。

我和查文斌是不喝酒的,但是石胖子爱,在苗老爹的眼里,我们这些儿孙辈的人还是孩子,很少会给酒,胖子那人比较会缠,缠得老头实在不行的时候就会给点。有好几次,我也就见过苗兰回去偷她爹的酒拿过来给胖子喝,也不知dào

那小子怎么说服她的,在那个年代,少男少女的关系仅限于同志和战友。

时间过的飞快,十月下旬转眼就到了,今年的初雪比去年来的稍微晚了一些,村里的猎人们都已经开始在准bèi

一年一度的冬猎了,这是全村人过冬的保障,挨家挨户都很重视。野人屯的冬猎是苗老爹组织的,他的枪法好,又是军人退伍,听苗兰说第一场雪后大型猎物会在雪地上留下脚印,而他们的目标就是那些养了一整年肥膘的野猪和头上带角的大鹿,当然有时候运气极好会猎到熊。

冬猎和平时的打猎不同,猎人们需yào

进入到人迹罕至的深山,一般从出发到回来需yào

四五天的时间,在这期间猎手们是不会回来的,只有负责运输猎物的劳力才会往回跑。

本来这样的行动是轮不到我们的,但是胖子一听说是打猎就来了精神,软磨硬泡的总算是给我们仨男孩子谋了个苦力的活儿,被允许可以跟在后面充当抬猎物的脚力,而袁小白则和苗兰她们那些女孩子们一起负责收集菌类和松子,这些都是过冬的时候必须的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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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胖子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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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运气很好,训liàn

有素的猎狗们在第一天就包围了一群野猪,那是位于距离野人屯三十里地远的一处山坳里,三头大的带了一群小的。猎狗很聪明,它们放qì

追逐那些善于奔跑的大猪,专攻小猪,大猪护崽心切又调转回头恰好落入了猎人的包围圈。

猎人的等级是非常严格的,作为猎人领头的苗大爷有权决定打哪头猪,这里的山民们严格遵守着先祖们的遗训,怀了崽的母野兽不能打,只能打大的不打小的,一次不能赶尽杀绝要留种群。于是苗大爷挑了其中两头一公一母,那只肚皮上猪**甩来甩去的则不在选择范围内,因为它需yào

哺乳。

他们的先民认为山里的野兽是自然的馈赠,只要够吃就好,不能索求无度,要懂得适当取舍才能保证这里的物种生生不息继xù

繁衍。

枪法好的枪手被选了出来,两声枪响过后两头猪应声倒地,全都是命中心脏。打野猪有个技巧,不能打头也不能打身子,野猪的头骨相当坚硬,别说土铳就算是步枪也未必能打穿,它又常年在松树上蹭痒痒,皮上凝结了厚厚一层松油脂,这就等同穿上了一层铠甲。

一旦伤了枪又没死野猪就会扑人,那玩意的獠牙跟匕首似得往两边弯曲,要是被顶上一下不死也得断几根肋骨。野猪唯一的命门是在前肋,也就是左腿的下方腹部,这儿的皮肉是最柔软的,子弹从这里射入可以直接命中心脏,只有枪法极好又有经验的老猎手才有把握一枪毙命。

石胖子看他们打枪自然是心痒得不行,但是还没等到他自告奋勇的上前线请缨,我们仨的任务就已经被安排了,拖着这几两头猪回村里交给屠夫处理。虽然不情愿,但是这一趟还是有收获的,有一头小猪大概是被枪声给吓怕了,只站在原地哆嗦怎么都不肯走,苗老爹说这样的猪仔怕是在野外活不了,让我们一并带回去找个地方豢养起来,如果能养活,这头猪就算是我们仨额外的福利。

两头猪总共有将近四百斤,我们仨和另外两个小年轻负责拉回村。原地削了根松树做杆,用绳子把猪脚捆好,再用杆从中穿过去,一人一头抬着。

路上,我们听另外两个人说,这送回去的猪开了肚子,猪下水当天就会处理,抬猪的人可以有机会额外分上一副猪肠子,石胖子见有白捡的便宜也就不计较了,朝着我挤眉弄眼的很是高兴,我知dào

,这些日子天天吃糠菜窝窝头已经把他给憋坏了,刚好回去能打个牙祭。

那天下午我们就在仓库外面的空地上搭了个猪栏把那头小的丢了进去,晚上又把苗兰叫了过来,做野味袁小白实在是无从下手,顺带的还把苗老头的土烧弄来半斤。

胖子说今晚要来个不醉不归,说这是为了庆祝我们顺利熬过考察期,也没人拦着他,反正就他一个人喝,不过是找个借口罢了。

那晚的菜很丰盛,苗兰用猪下水和野菌菇煮了一大锅,锅里又放了石胖子带来的辣椒,在那个马上就要入冬的季节里,每个人都吃得满头大汗,是我们去屯子里吃的最爽的一顿饭。

这吃罢晚饭本来就是要休息了,但是石胖子机灵转的快,他提议我们明儿可以自己去打猎。

苗兰听了连连摇头道:“不行,你们都是插队的知青,又是城里人,野人屯的地形复杂,再说了,猎狗和枪都被带走了,就是真有那个心也没条件。”

“妹子,胖爷可是在野战军军区大院长大的,四岁就能看懂军用地图,五岁打枪就不带脱靶子的,你别小看了我,我们也不去远的地方就在外面转转。”

“那也不行,就算你能懂地形,那也没枪啊。”

石胖子眼珠子滴溜的一转道:“你不是还有杆子枪嘛,明儿借来我试试,打到的东西分你一半!”

“不行不行,我那枪太老了,还是我爹年轻的时候用的,打打山鸡什么的勉强可以,遇到像你们今天看到的这种大货就白瞎了。再说,土铳不是猎枪,没那么好使。”

“你小看了我,别说土铳,五六半知dào

不?”石胖子一说到这个就来劲了,把他从小在部门里见到的那些家伙全都嘚瑟了一遍,把那苗兰整得一愣一愣的,但最终那妮子还是在坚持着自己的原则,不行就是不行。

胖子见死缠不行就改了智取,又说道:“这样,你看等过阵子我给我家里去封信,让他们给弄件军用棉袄来,到时候给你一件咋样?”

那时候的农村物资的确匮乏,谁家一年能做一身新衣裳啊,全都是缝缝补补一年又一年,石胖子这话是说到苗兰心坎里去了,她就想要一件新棉袄过冬穿,自己那件棉花早就漏光了,穿在身上和单衣没啥区

别,这屯子里头冬天的风吹起来跟刀割似得谁都受不了。

“啥棉袄?”

胖子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道:“军用的,女款的那种,带收腰的,特好kàn

。”

苗兰那眼珠子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真的?”

石胖子拍着胸脯道:“我跟**保证绝对是真的!”

“那行,那可说好了,这件事只有我们几个知dào

,谁也不能告sù

我爹,不然我就惨了。”

“嘿嘿。”石胖子见大计得逞开心的不行,站起来手舞足蹈的说道:“小忆和文斌我们是兄弟,他们怎么会说?小白那是亲妹妹,就更不能说了。”

袁小白瞪了石胖子一眼道:“哎哎哎,胖子,说话注意点哈,谁是你妹妹!”跟我们呆了一阵子后,袁小白也开始适应了这种腔调说话,逐渐的已经和我们打成了一片。

我也打趣道:“就是,也不看看自己的体型,我看外面猪圈里的那个才是你兄弟,对吧文斌?”

查文斌只是笑笑,他到这儿来这么些日子话还是很少,我总是能看见他一个人在那发呆,但是干活的时候却一股子劲头,不比那些成年整劳力干的少,屯里的人对他的印象都很好。

“得了你们,我告sù

你,我这也不是为大家谋福利嘛?苗子,我问你,这山里的野兽啥玩意最值钱?”苗子是苗兰的外号,这是胖子给她取的,他说叫兰兰显得太**,怕人误会,索性就叫苗子。

苗兰笑着说道:“老虎最值钱,你敢打?”

“真值钱?”

苗兰往嘴里噻了口菜道:“虎皮、虎骨还有虎鞭都有人高价收,外头中药合zuò

社里抢着要,就是没人弄得到,听说一头老虎能换全家人的口粮两年都吃不完。”她见胖子好像真有那想法又立kè

打断道:“哎哎,别想哈,我那土铳去打老虎是不可能的,连个虎毛都撸不下来反倒把你自己小命给搭上。”

“那你就别管了,我自然有办法对付它,不过这山里真有老虎?”

“有,咋没有呢,这儿有东北虎,以前时常屯里有牲畜被偷。”

“在哪儿呢?”胖子问道。

苗兰好像想起了什么,说道:“西山头那边,哎对了,你还是别想了,那地方平时我们屯里所有人不会去的,你们也千万别去,会出事的。”

“啥事?”

苗兰问胖子道:“我们屯叫啥?”

“野人屯啊!”

“是啊,那不就结了,野人屯,没野人能叫这名字嘛?”苗兰看了一眼窗外道:“西山头那边据说有野人,专吃人的心肝肺,来去无影,等人还没明白是咋回事就被抓到吃掉了。”

“瞎扯淡吧你就,还野人嘞,你想要军大衣不?”

“想!”苗兰又接着说道:“如果你们要是想去西山头打虎,那我宁可不要你那军大衣了,那边真的有野人,以前是出过事儿的。解放前,有一年大雪来的很早,才九月底,屯里的大部分地方都被大雪给盖了唯独西山那边有座山还没积上雪,也确实是饿的没法子了,人得找出路。当时就有人跟你一样不信邪要去西山,结果人去了之后就没回来,半个月后才在西山山脚找到他,肚子被破开了,里面的心肝肺全都没了!”苗子说到没了这句话的时候,双手往两边一摊,声音又突然加大了一下,把我们几个听得聚精会神的家伙给吓了一大跳。

胖子罢罢手道:“好好好,不去那边就是了,我答yīng

你了。”

晚饭后没一会儿,苗兰就把枪给送过了过来,还有几角黑火药和弹丸,再三嘱咐了不准去太远的地方,只准胖子在周边找找有没有山鸡毛兔之类的小动物。

石胖子满口一百个答yīng

了之后终于才把苗兰给送走,他才把门一关上就对我和查文斌说道:“哥几个晚上早点歇着,咱明早就去西山打虎。”

我说:“不是说不去西山嘛?”

胖子瞪了我一眼道:“不去打条老虎你给她弄军大衣啊?”

“你家不是会给你寄的嘛?”

“哎。”胖子叹了口气道:“要在去年,一条大衣算个啥事啊。现在,嘿嘿,家里人被关到哪里去了都不知dào

,还军大衣呢,我就是写信都不知dào

往哪送,不提了,人在外只能靠自己了,咱们几个谁有冬衣?各位的行礼我可都瞅见了,

你、文斌还有小白,我们四个都是单衣,咱是南方人,这里是东北,过阵子零下几十度了,尿个尿都能结冰的地方,你们打算怎么办?真以为我傻了是去找老虎玩啊,这不是没法子,就我们那点工分平时连吃饭都紧张还添衣裳呢,就算我们仨男的抗过去,那小白怎么办?她可是女孩子,你们想过没?”

“那……”我觉得石胖子说的是有道理的,但是苗兰也跟我们说了很清楚,她的话不像是假的,于是我把目光投向了查文斌。

没想到一向沉默的他只说了一个字:“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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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树下白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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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小白给我们三个烙了很多菜饼,这次进山目标很明确就是要弄头老虎。说实话,我们几个谁也没见过老虎是啥样,只是在年画上看到过,胖子说老虎没啥了不起的。

在石胖子的眼里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只要有枪在手,他就能打遍天下无dí

手。

当地人说的西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一整片,这座山位于大兴安岭山脉的西边,从村子能勉强看到几座山顶,那块地在当地人眼中是禁地。谁也没有考证过苗兰说的那个故事是真是假,但那一天似乎在出发的时候就有点不平静。

一早起来,袁小白给我们几个做了一顿大白菜面糊糊,切白菜的时候她就把手给割了,血淋了一地,胖子起**尿尿的时候又在院子里摔了一跤把哥鼻子都摔破了。但这些小事在我们的心里没有什么,在那样的年月,一点小伤根本不足挂齿,劳动的时候一天下来哪个不是脱下一层皮。

枪只有一把,我们没有猎狗,我从仓库里翻出一把红缨枪,枪头有点锈但是还能用,带在身上总比空手要强。查文斌则是去屯里的拖拉机仓库找到了一卷钢丝,那种很多细小钢丝拧在一块儿的拉丝,就是刹车线,我们不光得靠枪,还得想法子下套。还有铁锹,那种可以折叠的工兵铲,据说是当年小日本留下的,搁在村民手里用了这么多年依旧不带半点卷口,那质量真得是没话说。我们仨每人腰上还别着一把砍柴刀,进林子,这东西是必须的,用来开路也用来防身。

从野人屯沿着小河往西边走七、八里路就已经开始进入西山的地界,不过这儿偶尔还能看到一点前人开荒时留下的田基,烧得发黑的石头显示曾经这儿是有人活动过的。再往前走我们得穿过一片茂密的林子,也正是到了这林子跟前的时候路就没了,其实那也不能叫路,充其量就是人能走。

这条河的水流很急,水底又都是那种长满了苔藓的大石头,水深变化莫测,胖子试了一下那水冰得人直打哆嗦,走水路是没希望了。我们决定还是沿着河边走,因为胖子的理论是:老虎是动物,是动物它就得喝水,我们顺着河走看看能不能发xiàn

点啥。

事实总和我们想的不太一样,顺着河走了不到两公里就断了头,一座四五十米高的瀑布出现在了我们面前,瀑布下方是个水潭,碧绿的看不到深浅,面积有一个篮球场的大小。再往上我们是爬不上去了,陡峭的悬崖上挂满了湿滑的苔藓,要想饶到这个顶上看地形得翻过一座大山,这会儿已经是晌午的时候,我们决定在这里先休息。

入秋的季节,落叶松的松针已经开始泛黄,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我靠在地上凝望着远处的瀑布有了一种想睡下的冲动,慢慢的眼睛不知不觉就合上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要黑了,我揉了揉眼睛,身边空无一人。

查文斌和石胖子不见了!

起初,我以为他们只是去附近晃晃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但是一直到猫头鹰的叫声在林子里响起,我还是孤身一人。期间,我喊过,也找过,最终还是回了原地,他们不知所踪了。耳边的水流依旧在哗啦啦的响着,我的心乱极了,虽然从小胆子算大,但一个人在这深山老林里呆着难免会觉得有点害pà

,更加让我觉得恐慌的是我没有火源,留在我身边的只有一杆红缨枪和一把柴刀。

这俩人没有理由抛下我不管,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我能怎么办?除了等待,我没有更好的选择。林子里的夜晚是不属于人类的,各种我从未听过的声音一下子就让我觉得要崩溃了。

来之前苗兰就说这里有野人,还有老虎和熊,胖子啊胖子,你不是口口声声强调大家是革mìng

战友嘛,怎么在这种关键的时候丢下我呢?

黑夜里,我觉得四周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越是去注意那种感觉,那种感觉就会越真实,我不停的朝着四周扭着头想去寻找,但那双眼睛似乎反应就是会比我快一步,总是抢在我就要看到它的时候换了位置。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慢慢的,我有了一种想跑的冲动。

“跑!”我脑海里一下子蹦出这个词,但是我能往哪里跑?这四周黑的连我的脚都看不见还跑,但是那种压抑的感觉却不停的催促我做出选择。

有了,爬树!我想起来据说熊是不会爬树的,我的背后就是一棵大树,这里的树都是几十米高,笔直的落叶松在很高的地方才开始开衩。我解开自己的腰带往树干上一套双脚一蹬,然后再把腰带往上挪一点,继xù

用力蹬,慢慢的,我已经开始离开了地面,这种本事是我从小就学会的,浙西北多山核桃,那儿的人大多数都会这门技术,我也不例外。

向上爬了十几米开始遇到树杈了,我试了一下很结实,有三根分杈,刚好可以坐在上面。为了防止掉下去我又特地用腰带把自己的手捆在了树上。

坐在那儿的每一分钟都是难熬的,我感觉自己还是被那双眼睛给盯着,而且它就在下面等着我,我不断的提醒着自己不能睡,我一定要等到天亮,那根红缨枪被我死死的捏在手中,我幻想着如果真有野人,我会抢在它把我撕碎之前怎样捅进它的心脏。

大约到了夜里十点多,我抱着树干迷迷糊糊的听见林子里穿着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这一下子我又清醒了过来,顺着那声音我看到有两个火光从林子里朝着这里走来,还有个人说道:“不知dào

小忆怎么样了,我也没想到会追这么远。”

“应该没事吧,就他那二两排骨就算被野人逮了估摸着还嫌戳牙,不过这也不怪我们啊,谁叫他睡的那么死,我在就在他跟前放枪都没反应。”

我听出来这是查文斌和胖子的声音,这下可把算把我绷了半天的弦给松了下来,但是这俩人竟然这么不仗义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我决定要整整他们报个仇。

我看到他们俩到了白天我睡觉的地方,胖子拿着火把转了一圈道:“咦,人呢?”

查文斌好像有些担心:“该不会是出啥事了吧。”

“不会吧,那小子不是挺鬼灵的嘛。”胖子这话其实是在安慰他自己,因为我听到这句话的后半句他已经带颤了。

“小忆!”查文斌大喊道,“小忆你在哪儿,我们回来了,小忆,你听到了没有!”

废话,我能听不到嘛?我就在你们头顶上,但是我决定继xù

保持沉默,谁叫你们卖了我这个队友先。

查文斌和石胖子喊了几遍我都没答yīng

,胖子这会儿开始急了:“看来真出事了,我们赶紧下山去找人,这林子里我们不熟,地方又这么大,天晓得他有没有遇上虎狼之类的。”

“那你出去找人,我继xù

在这里找。”我听到查文斌这么说的时候心里顿时对他无限好感,这老乡究竟还是靠谱的,关键时候还得是自己人呐,就在我准bèi

应声下树的时候突然瞟见查文斌的身后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我很确定那是一道黑影,因为他那时是背对着和胖子说话,两个人的火把可以四周照的很清晰,而胖子的目光也只是停留在了查文斌的身上。

“你一个人行嘛?”胖子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再次看到了那道黑影,它的速度极快,从他们两人的侧面又绕到了胖子的后面,这一次我看得比之前要更加清楚。

借着火把微弱的光亮,我看到照亮的地方,一双巨大手臂的影子已经张开,并且那影子正缓缓朝着石胖子移动。

不好,要出事!这会儿我哪里还顾得上自己要捉弄他们,扯着嗓子用尽我最大的力qì

对着下方喊道:“小心!有东西在你们后面!”

“小忆!”查文斌抬头喊了一声,接着他大概也已经看到了什么,对着胖子大吼了一声:“蹲下!”

石胖子虽然人长得很蛮,但是反应速度真不是盖的,他什么都不知dào

却在第一时间内按照查文斌的口令去做了,我只看到一只东西跟闪电一般越过了石胖子的头皮,接着又擦着查文斌的身体而过。

胖子只觉得自己的头顶一阵风而过,他站起来端着枪就喊道:“什么鬼东西!”

这时,我也顺着树滑了下来,也来不及跟他们解释为什么上树,喘着大气说道:“好险,这地方我们不能呆了。”

“你刚才在树上?”查文斌问我。

“还好我在树上,碰巧看到了,不然胖子就悬了。”

胖子心有余悸的问道:“是野人?”

“不知dào

,我只看到一团白花花的东西从你头上飞过了过去,大概有这么大。”我拿着手比划着,的确,那东西大约和一只小牛犊差不多大小,速度极快,以至于根本没看清。

查文斌环顾了一下四周道:“是白的,我也看见了,不过我看到的好像不是野人。”

“是啥?”我问道。

“好像是一只狐狸,全身雪白的。”

石胖子说道:“你扯吧,哪里有那么大的狐狸,再说野兽一般都怕火,我俩手里都有火把,一只狐狸敢在背后袭击人?让我逮到我剥了它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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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迷失的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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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别说那些,你俩把我丢下干啥去了?”

“下午,就在这边,你睡着了,我瞅见对面那林子里若影若现的好像有个东西像是老虎,隔着也就二十多来米的路,一枪就撩过去。”

“打中了?”

“估摸着打中了。”胖子对着自己的屁股比划了一下道:“应该打中这儿了,我看见它一跳就没影了,然后就和文斌一起追了过去,地上有血,我们就顺着那血迹追。这也不怪我们,那枪恨不得就是在你头顶上放的,你压根没醒。再说了,我们以为去去就回,哪知dào

这一钻进去就在林子就出不来了,要不是这位查爷神通,指不定现在还在里头打转呢。”

“咋了?”我问道。

查文斌跟我说道:“我们应该是中了鬼打墙,怎么走一会儿又到了原地,一直绕不出来,只能等到天黑按照星位走试试看,出来之后才晓得我们走偏了进去四五里地,还好你没事。”

“鬼打墙?真有这东西?”关于鬼打墙的事儿我听爷爷说过,最出名的就是当年三国时诸葛亮用几堆石头就困住了陆逊的几十万大军,我一直以为是个传说,没想到还真有。

“我也不知dào

,也可能是林子里的地形和参照物都差不多,本来就容易迷路。”我看到,查文斌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又朝那林子里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严肃。

“行了,都没事就好,我们晚上怎么办?”胖子指了指身边那棵树道:“跟他一样睡上面?”

查文斌突然冒出一句话来打断了胖子的话:“你说我们下午打的那个会不会刚才的那只狐狸?”

“不会吧,虽然它在林子里头,但我觉得应该是老虎才对,不然弄不出那么大动静啊,再说了,你就那么确定刚才的是狐狸?”

“你先看看地上。”查文斌用火把在地上绕了一圈,我们的脚下是光溜溜的一大片石头,几滴褐色的圆点有些突兀。

“血?”胖子问道。

查文斌蹲下身去用指甲扣了一点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道:“是血,还没凝固,就刚才掉的。”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我们三个互相对视了一眼,每个人都是好胳膊好腿的连个皮都没破,哪里会有血。

我问道:“这么说,这血还真有可能是刚才那东西的,你看清楚那是只狐狸了?”

查文斌摇摇头道:“我也没看清,不过真的是很像狐狸,嘴巴很尖,牙齿也很长。”

胖子拍了拍手中的土铳好让火硝压得结实点,冷不丁的冒出一句:“那狐狸皮值钱不?”

我说道:“应该有人要,但是肯定没老虎值钱。”

“妈的,还来找我们报仇了,这要真是只狐狸那该有多大?”

查文斌说道:“很大。”

胖子看着我又丢出了一个问题:“那要是很大的狐狸皮跟老虎皮哪个值钱?”

在那个年代,我的脑海还停留在傻大黑粗的阶段,于是便回答道:“我哪知dào

,皮子越大肯定越值钱嘛!”

胖子朝着地上那血迹啐了一口唾沫道:“行,既然值钱,那就顺便干了它!下午肯定是挨了一枪,刚才那么一蹦估计把口子又给裂开了才会出血。一天伤了两次,顺着血找,它跑不远的。”

查文斌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远处已经几片云飘了过来,他皱了一下眉头提醒道:“看这天好像有要下雨的意思,是不是缓缓。”

胖子拍着胸脯说道:“你放心,跑不远的,这回准逮着它。”

查文斌看着我,因为下午我已经被抛弃过一次,这回无论如何是要跟着的了:“去就去,反正来也来了,这会儿如果撤就白干了。”

最终我们决定要去找,三个人,三个火把,顺着地上的斑斑血迹进了林子。其实我们都犯了一个常规的错误,这林子里杂草太多,那点血迹白天或许还能瞧见,但是这大晚上的靠火把能看到什么?

毕竟还是太年轻,谁也不肯承认这是个错误的选择,三个人闷着头在林子里转悠着,查文斌时不时的抬头替我们看看方位,他那个本事我真的挺佩服的。要我抬头,满天的星星都是一样的亮,哪还分得清谁是谁。

要说这人要走霉运是来的很快的,进了林子约莫半个小时左右一阵乌云就过来了,我们在林子里

被树挡着根本感觉不到风,但是那片雨云来的太快了。等到查文斌发xiàn

天空一片漆黑的时候,我已经可以听到树顶传来“滴滴答答”得声音了。

雨很大,我们的火把上都涂了一层厚厚的松脂,就是这样还被浇灭了两根,只剩下查文斌手中那个随时会被熄灭的火种。

找了一处岩壁的下凹处,我们三个人挤在一起,打湿的衣服贴在身上很冷,那已经是深秋季节的东北,随时随地这雨都有可能转成大雪,渐渐僵化的皮肤使得我们仨不停向中间的火把靠拢。

确实如胖子所说,我们出门的时候带的都是单衣,那个年代大家物资都紧缺,野人屯又是个偏僻疙瘩,肚子能保证饿不着,但是其它的就没指望了。

我觉得自己的嘴唇已经在上下打颤了:“我们不会冻死吧?”

胖子到底还是耐抗一点,嘿嘿对我笑道:“等雨小了,我去弄点柴。”

这一等就是一个小时,雨点丝毫没有小的迹象,而胖子想要的柴更是无从获取,到处都是湿漉漉的。脚下那层厚厚的松枝踩上去都能冒出半鞋子的水,这种情况下还有什么是点的着的。更加让我们陷入困境的是查文斌手上的那个火把现在只剩下个碳头还在冒着黄豆大的火苗。

胖子还是比较仗义的,我和查文斌那会儿的体格都还小被他一左一右的搂在怀里勉强能稍微暖和一点点,那是我第一次体会到出门在外靠朋友这句话。

当第一声怪叫想起的时候我已经迷迷糊糊的要睡着了,胖子猛得把我从他怀里推出来的时候我听见了第二声,那声音很像是一个喉咙发尖的老太太站在村口掐着自己脖子叫,那个雨夜里甭提多渗人了。

胖子不知是在壮胆还是怎样,他站起来对着前面的林子大吼道:“什么鬼东西给爷站出来瞅瞅!”

过了一会儿,我们很清晰的听见对面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不是很清晰,但是嗓门却很粗,依稀能分辨的是一个“爷”字。

胖子大骂道:“干你奶奶个腿的,什么人在对面装神弄鬼的,我们是野人屯的知青,你到底是谁?”

胖子话音刚落,那边声音就响起了,这回那是那个粗声音,但是我们仨都听的很真切,就两个字:“知青!”

这时查文斌也站了起来,在我的印象里苗老爹说过,方圆百里之内就野人屯一个村庄,而这个村庄里就只有我们四个知青,因为这地儿实在太偏僻,今年上面才第一次给分配了我们这样的“问题”少年到了这儿,没听说过还有别的知青。

查文斌捅了胖子胳膊对他使了个眼色,胖子心有神会的对着林子喊道:“那你过来一下!”

不想对面那声音竟然对着我们也喊道:“那你过来一下!”

“咦,他娘的还跟我们杠上了哈!”胖子对着我和查文斌说道:“你俩在这等着,我过去瞅瞅到底是哪路人。”

胖子要走,查文斌一把拉住他小声道:“别去,有问题。”

“没事,怕个鸟,他不是叫我过去一下嘛,那我就把他拎过来给你们瞧瞧,敢玩我们,简直是厕所里点灯,找屎!”

胖子走的时候是拿着那杆土铳的,那声音离我们不远,也就十来米左右,只是天色太暗,又下着雨,还没有亮光。我可以听到胖子的脚步踩在地上溅起的泥水声,大约半分钟后,胖子的脚步声我已经听不到了,又过了五分钟,我和查文斌的四周一片寂静。

我有点怕,只能装作没事一样跟查文斌嘀咕道:“这人怎么回事呢,说好的去去就回。”

查文斌和我靠在一起,我听见他轻轻的贴在我耳朵上说了一句话:“小忆,你别说话,胖子可能出事了。”

我心里一惊就大声对他喊道:“那还等什么,赶紧的想办法啊!”

查文斌立kè

用手捂着我嘴巴道:“嘘,别出声……”

他话音刚落,我就听见对面那林子里,还是那个位置有人说道:“那你过来一下!”

我一下子就站了起来,那是胖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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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猎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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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顾着查文斌,那种队友消失又再次出现的感觉好挤了,我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对着林子那头喊道:“石胖子!在哪呢?”

林子里头石胖子的声音说道:“过来一下!”

“嘿,是他,叫我们过去呢!”我高兴的摇着查文斌的肩膀,不料他却一把把我拉了下来对我喝道:“你给我闭嘴!”

我根本不能理解为什么查文斌会这样说我,虽然我们还是小时候曾经见过,但是最近这阵子的相处他给我的感觉依旧还是个不多话的人,更加不会大声的对着一个人吼。但是刚才虽然他的吼声是躲在喉咙里的,我还是能听得出他的语气里已经带着愤nù

了。

“你疯了嘛?”我也对他喝道:“胖子就在对面叫我们过去,你还愣着干嘛!”

查文斌也急了,站起来对我吼道:“那不是胖子!”

就在我们开始争论的时候,林子里石胖子的声音再次响起:“过来一下!”

我听着真切,那是胖子,但是查文斌却死死的扣住我的手腕,但是那个声音不停的再对我们这边喊着“过来一下”。我也急了,一脚朝着他的小腹部踹了过去,查文斌吃了痛往下一蹲,我趁机朝着那片林子奔了过去。

“胖子、胖子!”我一边喊一边拍打着两边齐人高的灌木,那雨点大的都能眯住眼睛,周围漆黑的一片,荆条刮在脸上跟刀子似得。我手上有杆红缨枪,胡乱的横在胸前往前推着两边的灌木很是费力。

走了没两步,我就觉得自己的肩膀被一双手给扣住了,我还没来得及张嘴喊就被那只手一把捂住往地上一按,我使劲挣扎,那人力qì

大的惊人一下子就骑在我背上。

“嘘……”

是胖子!

我很想问问他为什么这样,但是却被死死的压住了,喘气都开始困难了,想动也没力qì

动,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别出声,有古怪!”胖子从我身上翻了下来爬在草丛里。

我只觉得自己的腰被压的都要断了,很是不满的问道:“你搞什么鬼?喊我过来就为这事?”

胖子赶紧又捂着我的嘴贴在我耳朵跟前说道:“那不是我喊的,我也不知dào

是个什么玩意在学我的声儿,还有我告sù

你,小声点,我们被包围了!”

“被啥包围了?”

“老虎,他娘的,三四头老虎就在外边,我刚一进来就看到了,全在外头,我就一杆破枪哪里敢动,寻思着能不能爬出去,没想到你到进来了。”

我一听也傻眼了,三四头老虎,别说我们几个孩子,就算是一群公牛在这儿也是死啊。“那他妈还愣着干嘛,跑啊,你这人真心不仗义,知dào

有老虎你咋不说呢?”

胖子擦了一把头上的汗道:“都这样了,我哪里还敢出声,我寻思着那声音那么假你们能上当?这是存心要把我们仨全弄进包围圈啊,外面还有一个没进来的吧?”

我这时总算明白是自己错了,开始渐渐为外面的那个人担心起来,一下子安静了,真的能听到周围的草丛里能传来一股低沉的呼吸声,那种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喘气都带着咆哮。

“胖子,老虎身上有骚味嘛?”我问道,不知dào

怎么的,这雨虽然下的大,但是若影若无之间,我总闻到了一股子骚味。

胖子爬在地上把头压的很低道:“不知dào

,以前没见过。”

我看到胖子把枪筒一段一段的悄悄在往上提,“你在干嘛?”

“等会儿我喊一二三,你先跑,比起三个都交代在这儿强。”这家伙,他根本没有和我商量,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然后我就听到他朝着林子里大吼了一声:“干你娘的!”

“吼”得一声虎叫,我听得真切,腿肚子都打起颤来,接着我就听到胖子大声开始数数:“一!二!三!跑!”

我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出现在我面前的一幕让我终身难忘,一只花斑猛虎凌空跃起,张着血盆大口朝着我俩扑来。不知dào

是出于本能还是吓懵了,我没有转身,反倒是拿着手中的红缨枪往前一举。

巨大的冲击力让觉得手中的红缨枪结结实实被撞弯,强dà

的力量迅速从掌心划过,摩擦的高温使得我觉得一阵刺痛,枪托被倒推回来直挺挺砸在了胸口上。

在我倒下的那一瞬间,胖子的火药枪也响了,一团巨大的东西从天

而降,几百斤的老虎把我们两人全部砸翻在地。带着腥气的虎血混着着雨水和泥土染红了大地,我的枪头刺穿了它的喉咙,胖子的枪是塞进了它的嘴巴里才放的。

死了,没有半点动弹,我俩被那头老虎死死的压住,仍凭雨水拍打着脸颊。那一刻,我认为我们会死,它剩下的同伴应该轻易就能把我们撕成碎片。

气场,究竟可以强dà

到何种地步,这或许是没法表达的,当你独自面对两头凶猛的老虎时还能站着就不是凡人了。

后来我问过他,你当时不怕嘛?

他说不怕,没什么可怕的,老虎再凶会比那些逼死我父母的人更凶嘛?我不明白,他的父母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一年他九岁。

一个瘦弱的少年手拿柴刀,他的左臂下垂紧贴身体,血顺着他的左臂在手背上“滴答、滴答”,他的左肩有一大块红色已经湿透了衣服。两只老虎不停在原地扒着地上的土,已经有一个大坑了,早在我进林子的时候,他就已经绕到了后面。三只老虎,他替我们当下来其中的两只。

相持,一分一秒的过去,少年开始动了,他拿着柴刀往前迈了一步,两头猛虎发着低吼的警告声,放佛下一秒它们就会扑上去把它撕碎。

少年又往前走了一步,他举起手中的柴刀像一个木偶一般往前走着,一只体型跟小牛犊差不多大小的白色狐狸蹲在两头猛虎之间,它的尾巴如同孔雀一般散开,说不出的高贵与妩媚,真的就跟神仙画里似得,白的一尘不染。

它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那个少年,突然那只狐狸发出一声如同女人般的尖叫,两只猛虎朝着查文斌伸出脖子狂吼了一声,我和胖子一听以为要完了,奋力用力的推开压在身上的尸体,挣扎着站了起来。

等我们站起来的看到的是两只老虎已经扭头走向丛林,现场一只白色的狐狸朝着查文斌轻轻的叩下了的头颅,抬头又对着他看了一眼。接着它慢慢的消失在了雨夜的丛林,在那只狐狸转身的片刻,我看到它的后腿有一块红色的血迹。

胖子倒吸了一口凉气,那腿上的伤八成就是他下午的时候打的,大成那还是狐狸嘛?“老天,真是狐狸,这是怎么回事?”

我扯着依旧站在原地不动的查文斌道:“走,赶快下山,这个地方不能呆了。”

查文斌没有回我,还对着那只狐狸消失的方向一直看着,那雨水在他的脸上一道接着一道的滑落,过了很久,他开口道:“我曾经好像在哪里见过它。”

“见过谁?”我问道

他转身扶着自己的肩膀叹了口气道:“那只狐狸。”那时候我无法揣摩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但是的确,他给我的印象已经超越了我们的那个年龄,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

三个人根本无法搬动那只老虎,它太重了,三个人依偎在一块儿,谁也不愿意说话,静静的就在石崖下过了**。天亮了,回到村里,几个孩子猎了头虎的事情立kè

炸开了,一大群人跟在后面上了山,那是一头成年的东北虎,大的足以吃掉我们三个都不嫌饱。

关于猎虎的细节,我们谁都没有和村里的人提起,上面有人下来调查过,我们说是出于自卫,的确,还会想到三个孩子去把头老虎当猎物?胖子如愿与偿的换了好几件大衣,包括苗老爹和苗兰的,余下的钱又买了黄牛皮靴子和狗皮帽子,至少那个冬天,我们挺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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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不见底的鱼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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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春,我和胖子、袁小白还有查文斌依旧在野人屯。就和我们处在那个与世隔绝的屯子一样,我们家里的消息也是那样的一所未知,典型黑五类份子的后代在那个岁月里是艰难的,好在屯子里的人对我们挺好,这里的人就和这里的大山一样淳朴。

过去的半年,我们都长个儿了,皮肤黝黑,手臂粗壮,我们尽可能的发挥着男人们该承担的工作,除了袁小白之外,我们几个可以用黑人来形容。

开春的屯子是很忙碌的,忙着翻田地,修水渠;忙着修农具,忙着整理孵种子,一年之计在于春,每天我们都会干到很晚。那阵子老是雨水天气,我们得抢在时节之前把这一整年的收成都得种下去,全村老少都是带着斗笠穿着雨衣在田地间劳作,男人女人都不例外。

如此高强度的劳作,很快就有人倒下了,袁小白开始高烧不退,打摆子,半夜里甚至是抽筋。

野人屯太偏僻了,缺医少药,袁小白一度烧得人都开始讲胡话,连夜的被驴车送往了山外。经过抢救,她那条小命算是保住了,医生说她身体底子太差,建议我们回去后好好给她补一下。

那个年月能有什么补的?就连鸡蛋都是集体财产,我们又是家庭成分有问题的孩子,队上自然也不敢太过于偏袒,农忙的时节不可能因为一个外来知青就破例。好在生产队长比较通情达理,让袁小白在家中休息也算她三个工分,这已经顶了天的恩惠。

以前都是她负责照顾我们三个男的起居饮食,现在照顾她的事儿自然就落在我们仨的头上了。漫山遍野都是绿的也就是意味着什么都还在孕育中,鄂伦春族是有规定的,这个季节是动物受孕的时候,禁止打猎;仓库里有的也都是去年的陈米,地里的庄稼还刚种下去,我们吃的都是地窖里藏了一个冬天还多的白菜,就这营养标准,袁小白的身体已经是一天比一天弱了,我们寻思着得想个办法。

当时我和查文斌主要是负责翻水,也就是抽水灌溉的工作,屯子里有五台抽水机,用柴油带动的,据说是当年日本人留下的,一直丢在仓库里。胖子在去年冬天鼓捣修理了过后竟然可以用了,于是今年我们仨主要任务就是打水和维护机器。

野人屯的中间有一条河,平时吃的和生活用水都是在这里,但是村子里还有很多的“塘”,那些水塘据说解放前就有了,总计是一十八口,呈不规则的分布在村子里,有大有小。

大的水塘有篮球场那么大,小的则比洗澡桶大不了多少,这些水塘的中间多是田地,我们就从这些水塘里把水往田里抽。

说来也巧,本来这些水塘我们一直不曾在意过,那日抽水胖子瞧见水塘里竟然有鱼,大得能有七八斤,小的不足拇指长,时常露出水面。这家伙可把我们几个给乐坏了,胖子跟地里的人打听,在确切这里不是村集体的鱼塘后我们连夜就砍了竹子又用引线针做了鱼钩,我们打算弄点鱼汤给小白补补。

钓鱼对我来说算不得是什么难事,地里刨点蚯蚓再抓一把花生壳和油饼做窝,我寻思着这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但是出乎我们仨意料的是这里的鱼似乎对任何品种的鱼饵都不感兴趣,你能看到它们在水里游,就是不咬钩,一连三个晚上都是空军,这可把我们给愁坏了。

我们也不解啊,晚上便去找苗老爹,他是这里的老人了,应该知dào

这鱼的事儿。

没想到一听我们提这事,苗老爹也觉得纳闷,他说:“自打我进这屯子开始就还从见过有谁从那几口塘里摸到过鱼吃,鱼的确是有,但就是弄不着。”

我说:“感情这里的鱼都是神仙不张嘴吃饭的?”

苗老爹抽了口烟“你以为就你们打过那几条鱼的主意啊?我告sù

你们,那儿的鱼邪门着呢!”

胖子掰了瓣蒜丢嘴里嚼道:“咋邪门?会咬人啊?”

“59年,兰子他娘刚怀她的时候,孕反大,吃啥吐啥,人痩得连四个月的肚子都看不出来。那会儿粮食比现在还紧张,我也寻思着弄点好的给她补补,就盯上了那塘里的鱼。钓是没指望了,反正从来没有人钓上过,我就到县里人武部找老战友弄了十斤**,一炮放下去,水花溅起了半边天,你们猜怎么着?”

胖子两手一摊:“还能怎么着,鱼全让你给弄死了呗,十斤**炸这么口小塘,老头看不出,你够下本的啊。”

苗老爹对着胖子说道:“起初我的想法跟你一样,十斤**的确有点重,我以为那还不是把一个塘的鱼都给震没了。哪里知dào

,一炮响了过后,除了水花,连个鱼鳞片片我都没见着。第二天,我再去看,那些个鱼儿

又在水面吐着泡泡,啥事都没有。”

这种办法,我也试过,我就是用鞭炮里的火硝拆下来塞进青霉素的小瓶里踹结实,然后插导火索,一个青霉素瓶就能炸翻一片,十斤**那是什么概念?

“成精了吧,这都炸不死?”我插嘴道。

苗老爹说道:“所以,第二天我又管那战友要了二十斤**,这回我是看着水面有鱼才丢的,一炮下去,还是连个毛都没捞着。就这样,那么口小水塘,丢了三十斤**,没见着一条鱼,你们就别去瞎折腾了。”

回去的路上,胖子问查文斌道:“查爷,老头说的话你信不信?”

查文斌摇摇头接着又点点头,胖子不解:“你这是啥意思?”

“信又不信!苗老爹说他去炸过鱼我信,但是他说一条都没炸到我不信,那口塘不过四五米宽,没道理。”

胖子嘀咕了一句:“**是弄不到了,既然钓也钓不到,那索性我们去抓好了,费那劲干嘛,咱不是有抽水机嘛?直接拿抽水机塘给抽干了,蹦下去逮活的多好。”

我一听,这还真是个好主意,这么口小水塘,能有多少水,干活抓鱼两不误,说干那就干呗。

第二天一早,胖子找人去仓库又抬来两口抽水机,一听说我们是要抽干那口水塘村里一下子就热闹了,就连地里的工分都不要了。关于这些水塘的来历他们也说不清,但是人人都知dào

这里有鱼,但就是抓不到。当天我们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的严严实实,就连大队书记都来凑热闹。

胖子一声令下,三台抽水机同时作业,哗啦啦的塘水被往上抽。谁晓得,一个上午过去,水塘里的水线竟然没有浅下去半分!

我们选的那口塘不是最大的一口,属于中等大小的,位于村子的西南面。水塘离河约莫有四十米路,离它最近的那口水塘也有十来米,两口塘之间是一块田,我们抽出来的水是直接进了水渠的并没有循环到塘里。这些水塘看上去整天都是黑漆漆的,没有人知dào

到底有多深,当时就有人建议先测水深。

我们找了一梭麻绳,在绳子上系着个石头丢进水里,这一扔当场就在人群里炸开了锅。那卷麻绳足足有一百米,一直到剩下不到四分之一的时候才感觉石头下坠的力量消失,也就是说这口其貌不扬的小水塘竟然有将近七十米的深度!

这个发xiàn

一下子就颠覆了全村人对这口塘的看法,同样,感兴趣的人也越来越多,很快,另外两台抽水机也被抬了过来。五台抽水机同时开始作业,那抽出来的水量就跟下暴雨时河里涨水一般,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在和那几条鱼做较量了,说白了,所有人都想知dào

这里的水到底能不能抽干!

一个下午又过去了,水的深度下去了半米多,看热闹的人散了,我们仨还在继xù

。晚上,我们轮班,白天继xù

,一连抽了三天水,水塘丝毫没有见底的意思反倒露出了一些古怪的东西。

原本我以为这些水塘是以前人挖的小鱼塘,没想到当水线第一次下到两米左右的时候,两边的泥土开始逐渐被黑色的石头替代。那些石头一码光的黑色,平整光滑,上面打着跟农村里常见的石磨类似的斜纹。石头是一整体的,随处都可以见到人工打磨的痕迹,随着我们抽水日程的增多,这些人工迹象也开始越来越多,更加让我们没想到的是,看似不过几米宽的水塘竟然是逐渐向下扩张变宽的,我们抽水的进度也开始越来越慢了。

五台抽水机日夜不停的工作,,用了整整十八天,这口水塘终于见底了。它是一个口窄肚大底部又变窄的花瓶状的,一整体全部都是黑色的石头。就像是原本一块完整的石头,有人在石头的内部掏了这么一个垂直向下的坑,而这个坑的深度竟然有接近七十米!

一时间,整个野人屯开始沸腾了,有人说我们几个孩子是挖了野人屯的泉眼,还有人说这里指不定以前是日本人做实验的秘密场所,也有人说这里会不会是废弃的石矿坑。总之,这是一个爆zhà

的大新闻,不光我们,所有人都想知dào

这个一眼见不到底却有着七十米深的大坑下面到底是什么。

而胖子的想法更简单,他***,这回把水抽干了,你们那些鱼还往哪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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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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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人屯是封闭的,这里的消息也是封闭的,自从我们三个抬了只老虎下山后,再也没有人小看我们了,何况苗老爹在这一言九鼎,我们的地位自然是水涨船高。

胖子精通机械,屯子里有一台废旧的发电机也给整明白了,一下子就让村里的亮了灯。查文斌满腹诗文,偶尔还会给谁家孩子瞧个八字,颇有些小先生的意思。我呢,虽然像是个凑数的,但嘴皮子好使,见到年长得就叔啊、婶啊叫个不停。总而言之,在野人屯,我们这波知青的评价和人际关系还是不错的,于是胖子就挨家挨户厚着脸皮开始借绳索,都到这会儿了,屯子里的人也觉得稀奇,谁不想晓得那么深的水潭下面到底是什么?另外,胖子放话,这是一个藏宝洞,里面的宝贝要是被找出来了归集体所有,好家伙,这话一出,大队书记立kè

就上高音喇叭开始动员了。

挨家挨户的能用的绳子几乎都被搜集来了,就差老爷们身上的裤腰带没被解下来,苗兰带着一群妇女负责编软梯子。因为这塘实在太深,以至于十几米以下的地形完全黑咕隆咚一片,大队书记破例把公社里仅有的几盏矿头灯都给我们收集来了,为了防止意wài

,胖子还问苗老爹借了杆猎枪,忙着这些的时候已又是正午时分。

那天天气不算顶好的,天阴沉沉的,不光我们,还有屯子里其它几个小年轻也想跟着一块儿下去,胖子一通连唬带吓的给打发了。整个塘边都是人,几台抽水机还在工作着,时不时的有水能抽上来,但已经不饱满,一则深度实在太大,二则估计也见底了。我们就像是远征的战士,胖子挥着手和塘边的乡亲们告别着,我和查文斌依次也跟着下去。

没有安全绳,也没有任何保护措施,说实话,干这活就为了捞几条鱼,这足以说明当年的我们是有多单纯。我的背上是一个鱼篓子,查文斌背上则是抄网,向下爬了半个多小时总算是见了底,抬头一瞧,我们的头顶只有碗口大一片亮光,这会儿终于体会到啥叫井底之蛙了。

和我想象的根本不一样,下面的淤泥只有浅浅的一小层,还盖不了鞋面,水只剩下到脚腕的位置。抽水机的水管还搭在水底,时不时的咕噜噜冒着泡,我们开着矿灯四处打探着,这地下的世界没比我们想象的差到哪里去,不过也就是二十几个平方,一眼就能扫到边。

胖子一下地就嚷嚷着叫查文斌把抄网给他,打着矿灯四处在脚底下找着,一圈寻下来胖子彻底失望了。

面对这么点大的空间,我们三的眼神都没问题,别说那几条经常在水面冒泡的七八斤的大鱼了,就连个小鱼苗都没见着,合着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劲就是爬下来坐井观天的嘛?

胖子拿着抄网在水里一通乱舞,除了薄薄的一层淤泥啥都没有,那小子耷拉着个脑袋嘀咕道:“真他娘的遭邪门了啊,这鱼呢,哪去了啊!”

我指着角落里还在不断往外涌水的几个口子道:“进洞了呗,还用想?”

胖子蹲到那几个豁口处用手比划了一下道:“你们说这水是从哪里来啊?会不会是通往外面的河的,我们把这里的水抽干了,那些鱼顺着这些道又钻河里去了?”

看来这几天我们是白干了,对胖子说道:“也有这个可能,不然怎么解释那些鱼去哪儿了。”

查文斌冷不丁的冒出一句:“你们说会不会那十八口水塘都是连在一块儿的?”

胖子一愣,接着立kè

说道:“那谁知dào

,如果真是连在一块儿的,我们一口一口全给抽了,那鱼总没地方跑吧?”

“我总觉得这里是人工开的,你们看这些石头上的纹路都有深有浅,怎么看都不像是水流形成的,还有这里的格局看上去挺像是一个房间。”

经过查文斌这么一提醒我注意到还真有那么几分相似,东边有两块切割整齐的石头跟凳子有点像,中间那块长条形的石头则像是一张床。但是除了这些之外,其余的东西一概没有,按理说,真是人工开凿的工程,这么大的规模应该会留下一点图文资料的,但是我们把这巴掌大的地方翻了一个遍也没见着。

我们三个是空手而归的,看热闹的人瞅着胖子浑身泥浆的模样便打趣道:“石将军,您这是下鱼塘里插秧了嘛?”

那胖子嘴贫的功夫谁能比得上?“哪能插秧啊,我可告sù

你们勒,这下面真有宝贝,但是那宝贝长了脚会走路,到处跑,就溜到隔壁那口塘里去了。”

有人好奇的问:“啥宝贝?”

胖子故弄玄虚的把那人偷偷拉到耳边嘴巴动了几下,眼睛又东张西望了一会儿,然后使劲拍拍他的肩膀大声说道:“兄弟,这事儿你可以要保密,太多人知dào

就不好了。”

然后我们仨大摇大摆的离开了现场,只剩下刚才那哥们独自一人被一群老乡包围起来打探消息了。

要说留在现场那小子也真能掰扯,实jì

上胖子啥也没和他说,不想一个下午过去后满村子都在穿这下面有条长着金角的龙,说是背上还托着个聚宝盆。那小子煞有介事的是说胖子往盆子丢了一分钱结果取出来的时候变成了两分,只可惜被它给溜了。他说的那是有鼻子有眼的,搞得最后我去跟胖子求证,没想到那小子给我来了一句:“我啥也没跟他说,就只是嘴皮子动了两下免得被围,你要知dào

,村里头的柴油可不是白来的,这要是我们弄不出点东西给书记交代怕是下半年的工分都白挣了。”

我白了他一眼:“这还不都是你出的馊主意,我们可指望那点工分活了。”

胖子很无辜的看着袁小白道:“小白,你可说句公道话,哥几个可是为了你,我也就寻思着到时候你吃鱼我弄点汤喝喝……”

袁小白“噗嗤”一声被胖子给逗乐了,笑着说道:“那你怎么圆谎,这下可都传开了,你会变戏法吗,一分变两分?”

胖子两手一摊:“无产阶级革mìng

到底,两袖清风不带钢蹦!”

我见他们都一副士气低沉的样子便提议道:“要不,我们再抽一口塘试试?”

胖子白了我一眼道:“你当柴油不要钱啊,就这些天用的那支书都要肉痛到姥姥家了,这地方不比外面,那点油是每年给的农业生产补贴,一直没舍得用,尽给我们几个糟蹋了。你要有本事,你去跟他开口,我倒是不介yì

再抽一口塘的。”

查文斌站起身来对胖子说道:“我去开口,你来负责抽。”

“查爷?您?”胖子摇了摇头道:“我是知dào

查爷您不是个凡人,连那狐狸精见了你都得磕头的主,但是咱村支书可是个认钱不认人的主,您还是算了吧。”

胖子说的不无道理,的确,查文斌在我们这一波人里面的确已经有了一种“头”的感觉,这种感觉是默认的,是大家心里逐渐对他的认可。但是在野人屯那些老乡的眼中,查文斌只是一个沉默不语的外来知青,要说和他们沟通,他还没我好使,就更加别提小白和胖子了。

“你放心,我一准让他点头,只是我把丑话先说到前头,到时候这水下面找着什么东西,咱谁都不准有私心得让着大家一起。”

胖子嘻嘻笑道:“不就几条鱼嘛,我顶多也就吃个尾巴,鱼头和鱼肉都给小白,你俩喝汤……”

查文斌轻轻走到门边往外面瞧了几眼,确定没人之后又把门窗都给关上了,然后对我们说到:“都过来,给你们看一样东西,小白你把煤油灯给点上。”

见他搞的神mì

兮兮的样子,我们便围了过去,四个人爬在桌子上,查文斌从兜里掏出个东西往桌子一丢,“啪”得一声,我们几个顿时就傻眼了。

一个圆形的黄色金属,比过去的那种银元稍大一点,在煤油灯的光亮下,它的表面扑扇着一层闪闪的金光。

“哪来的?”胖子小声问道。

“水塘下面,就这一块,我怕你俩上来声张就没敢说。”

“金的?”我问道。

袁小白拿起那东西看了我们一眼然后放进嘴里轻轻咬了一下,拿出来一看,一块淡淡的牙印,她装作镇定的说道:“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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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真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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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枚金币,年代规格我们都不得而知,但是金子无论在哪个朝代都是好东西。胖子把看着那枚金币道:“能换一头牛不?”

袁小白到底是大户人家出身的,我们这些土老帽顶多晓得金子值钱,但是值多少钱谁心里也没个底,她就在手上掂量了一下道:“50克左右,比那头老虎值钱多了,三头牛问题不大。”

“乖乖,三头。”胖子一下子就对着查文斌竖起了大拇指道:“查爷,这事儿您出马绝对能摆平。”

胖子的自信不无道理,那个年代国家动荡,国际关系也很复杂,我国缺乏外汇和贵金属。作为硬通货的黄金当时在市场上是非常吃香的,一枚金币的意义也许不大,但是这枚金币背后的意义就难说了,谁敢保证其它的水塘下面就没有金币了?

当晚,查文斌和胖子就去了支书家,不肖十分钟,村支书就跟着他俩回来了,满脸的笑容,手里提着的满满一网袋子罐头和水果。

“哎呀,你们几个娃到我们屯子也有半年了,你们刚一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们是文化人,思想觉悟高,积极相应领袖的号称到我们这儿来学习。抓生产,干建设,你们永远都是冲在队伍的最前头,真是几个好娃娃,回头我一定跟组织上好好汇报汇报,要给你们争个模范。”说罢,他把那袋子东西往桌上一丢,摸了根烟点上,还不忘破天荒的问我们要不要。

胖子很不客气的拿了一根点上,对着支书拿来的东西大量了一下,我看见他的喉咙有一个吞咽的动作,但脸上还是摆着谱的说道:“老支书啊,您是真不知dào

啊,我们这苦啊,那个生产队长说我们捞鱼不是替公家捞的,这几天的工分要扣,您看这事?”

支书把那香烟头子往桌上一按,恶狠狠的说道:“那个刘大毛是昏了头的,你们每天都在抽水灌溉水渠他咋眼瞎了呢,日夜不停的在那干,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们的同志呢。回头我去教育他,你们放心,工分肯定不会扣。”

胖子眯着眼吸了口烟道:“那我们晚上还抽水嘞?”

支书大手一挥道:“你们加班加点为社会主义粮食大丰收做贡献,当然应该加工分,这样吧,每人每天多加一个整工分。”

胖子不急不慢的继xù

摆谱道:“那还有小白呢,她这半年来身体一直不大好,队上一天只能给她算三、四个工分。您也知dào

,我们年轻正在长身体呢,那点工分哪够换粮食的,这我们吃不饱,活就不好干是吧。”

“好办好办,是吧,这个袁小白同志到我们屯子来了之后表现是众人所知的,她是为了公社生产才伤了自己身体,这是什么?这是多么伟大和高尚的无私奉献精神啊,甭说了,我都知dào

,小白的工分明儿我去签字,全部补齐咯。”那支书看着胖子还板着个脸,一咬牙道:“最近你们都辛苦了,村上决定放你们四个半个月大假,工分照算!”

这会儿胖子已经抽完烟了,看着嘴唇皮都在颤抖的老支书,他准bèi

开始放最后的大招了,对着老支书伸出五根手指道:“到手的东西各拿一半!”

老支书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两手一摊:“这个,我做不了主,这是集体的东西,如果你们拿了那就是挖社会主义黄金了。”

要说**,那是有天赋的,胖子绝对就是天生的**,比一般**还要**的**,这一刻他恶棍的本质暴露无遗。胖子拿过查文斌手上的那枚金币放在嘴里咬了一下道:“那也行啊,这个好办,明儿我拿大广播到村里广播一圈就说塘里有金子,我保证这黄金统统都是社会主义大集体的,您一个子儿也别想见到,全部上交国家!”

那老支书也不含糊,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正色喝道:“你们这几个孩子干嘛呢,这是国家的东西啊,我们谁都不能动!”

胖子走到支书的身边一把搂住他的肩膀,这个举动把我也给弄懵了,只见胖子伸进支书的衬衣兜里掏了一根烟出来道:“你要是没点私心,你会这么晚拿着东西来?你怎么不着急公社委员会,这么大个事儿不得发个电报给上级?就你那个拉个屎都舍不得用草纸的德行,会这么好心让我们吃罐头?拉倒吧……”说罢,胖子把那枚金币往老支书的上衣兜里一塞轻轻拍了两下道:“干革mìng

工作是得两袖清风,但是干革不得娶老婆,不得造房子?一大家子也要活下去啊,我看您那两个儿子年纪也不小了,好给张罗张罗了。**老人家出书还有稿费呢,老支书,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是定金,余下的完事结账。”

“这……”那老支书的态度明显就变了,一下子刚才那股正义的气势转眼就没了,只是小声的问道:“这恐怕不太好吧,屯子里眼睛多着呢。”

胖子继xù

给他下药道:“这个好办,到时候真要有人看见了,咱分成三份,你一份,我们一份,剩下的拿去充公。你名也得了,利也得了,天底下这样的好事上哪找去?”

那老支书果然是个狐狸,胖子话说到这份上也算是听明白了,掏出火柴划了一下给胖子烟点上,拍了拍他肩膀道:“刚才你说啥来着,我可什么都没听到,哎呀,我说文斌啊,你这个同志最近表现不错嘛,组织上可以考lǜ

考lǜ

给你们入个党嘛!”

查文斌见他那副嘴脸,心里充满了鄙视,回了一句:“黑五类也收嘛?”

胖子不耐烦的挥挥手道:“行了行了,别跟在这儿装了,你该干嘛干嘛去,柴油给我准bèi

够!”

送走了老支书,我们几个等不及的开了罐头,那年月,这些玩意过年也别想吃上一口。那些水果罐头就是搁在城里也不是寻常老百姓能消费的起的,那遇到我们这样的土狼还会有的剩?

一通风卷云残过后,一个个的躺在**上打着饱嗝,摸着肚子舒服的不得了。这样的好日子可不是天天都有的,就连一向斯文的袁小白都吃的很放肆,跟我们“咯咯咯”笑着闹个不停,我是真心佩服胖子,这家伙心够狠,手够黑,脑子还贼灵。

我拿着碗里的罐头糖水对着胖子说道:“石将军,今晚这顿算是你请我们的,来,干一个!”

不料胖子连连摆手道:“这事儿还真不是我想出来的,是查爷,咱们都是捡了他的便宜,都应该敬他一碗才对。”

查文斌今天也吃了不少,打了个饱嗝回道:“我可没让你这么跟他分。”

胖子丢了颗花生米进嘴里嚼道:“那咋个分?”

“见者有份,咱们四个加他一个,每人一份,他最多也就拿个两成!”

胖子对着查文斌竖起了大拇指称赞道:“你丫真黑!”

那一晚,是我们第一次做发财梦,虽然查文斌从身份上讲拜过三清,读过《道德经》,已经是个小道士,但是从年龄上讲,他不过也才十几岁。这样的环境,这样的现实,让我们不得不考lǜ

的更多,因为没有人打算在这儿呆一辈子。

抽水的计划按照约定继xù

,我们在旁边一口塘里又加了几台抽水机,这是后来老支书派人走了两天山路到别的公社里借来的,打的当然是农业生产的旗号。对外口径一致是给稻田上水,其实那田里的水早就漫得没地儿去了,苗兰和小白负责给我们做饭,我们仨整天就扎在那口塘边。

老支书则借口西边荒山需yào

开垦出来种玉米,把村里大部分劳动力都给调走了,这样一来,就剩下我们几个留在现场。大马力的抽水机在五天之后抽完了这口相对小的水塘,和之前差不多,同样的深度,同样的造型,清一色的黑色石壁光溜溜的连个壁虎都抓不住。

为了掩人耳目,我们决定晚上下去,反正这下面还是黑乎乎的一团,于是备好装备后,三个准bèi

淘金的年轻人顺着软梯子摸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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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村中老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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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和你原本想好的往往是截然不同的,没有满地的金子,也没有满地的鱼,初次见到这样的画面,是超越了我们的心里承shòu能力的。

白骨,数不清的白骨,一踩便断,密密麻麻的骨头和动物的尸骸混合在了一起。人对于死亡有着天生的恐惧,白骨就是死亡的等号,我一刻都不想呆了。

“走吧。”我扯着查文斌的衣角不停的说道:“走吧、我们走吧。”

胖子在地上捡了个不知是大腿骨还是小腿骨在那些骨头堆里不停的翻来翻去,嘀咕着:“咋就没金子呢,没道理啊。”

查文斌只是举着头灯不停在四处照射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胖子好像也找到了个东西,是一团被锈水包裹着的铁疙瘩。

“妈的,千辛万苦的下来竟然是个破锄头,连个柴油钱都没捞到。查爷,您那金子真是打水潭子底下捡的,没忽悠我们吧?”

“锄头?”查文斌迟疑了一下,然后说了一句让我们都听不明白的话:“嗯,那就对了。”

“对了?”胖子不乐意了:“合着让我们下来就找个锄头?”

查文斌拍着胖子的肩膀道:“上去吧,这里赶明儿得重新处理一下。”

“啥意思?”

查文斌也不解释,只是说道:“先回去吧,这个塘对我们没什么用。小忆,走吧,胖子乐意呆这儿,就让他继xù

呆着。”

我一听这话立kè

就抓了绳子往上爬了,鬼才乐意呆这里呢,我是来找金子的,可不是看死人骨头的。哪里还用查文斌崔,这往上爬的速度可比往下快多了,手脚并用,惹的那梯子晃来晃去,好几次都不稳差点摔倒。

胖子一个劲的在下面吼道:“慢点,稳点,妈的,老子都要被你晃下去了!”

我才懒得理他呢,那软绳梯子本来就不好稳,胖子试了几次都没法抓,这小子也是存心想捉弄我,他索性就不爬了,站在下面两手抓着绳子往左边猛的一拉。这家伙给我晃的跟秋千似得往边上一闪差点没摔下来,胖子可没就此罢手,估计是有点玩上瘾头了,他扯着绳子又往右边一跑,我一下又被给拽到那边去了。

“胖子,我日你仙人板板!”我只能在上面这么大声的骂着,除此之外无能为力,跟个蚂蚱似得紧紧抓着两边的绳子,尽可能保证自己不松手。但我越是骂,胖子在下面摇的越是开心,就在最后一次他摇晃的幅度最大的时候,我的眼睛好像看见了墙上有一个黑漆漆的大洞。

“停下!停下!”我喊着,胖子还在继xù

,我也急了:“你再摇老子就跳了!”

还是查文斌比较好,我听见他对胖子说道:“好了好了,别玩了,等下真玩出事了。”

胖子大概是存心的,还跟那贫嘴:“没事,这才多点高啊,就算他掉下来我也接得住。”

我是真服了那胖子,趁着他还没摇,我一手往那洞上一搭,身子一闪就钻了进去,我心想着在这呆会儿总比你真给我干下来要强。

胖子跟查文斌说完话才抬头一看,绳子上哪还有我的影子,空荡荡的啥也不剩了,这下他真慌了,满地去找。

“咦,小忆呢?”

我把头灯朝下面晃了晃道:“嘿,我在这儿呢。”

查文斌抬头问我:“怎么跑那去了?”

“有个洞。”我不忘回头看了一眼道:“很深,见不到底!”

查文斌瞄了一眼那高度对胖子说道:“快胖子别闹了,你稳住这个角度,我上去瞅瞅。”

胖子有点不乐意:“那我怎么办啊?”

“你在下面等我们,不然等会儿梯子一放手又移过去了,我俩不是没地儿下来了。”

这个洞很宽,可以勉强容纳两个半蹲着的人,洞的四壁有着明显人工开凿的痕迹,我感觉到后背有点凉飕飕的,似乎有股风在往外冒。

我们壮着胆子往里走了几步,洞是盘旋着逐渐往上走的,查文斌伸出舌头轻轻的探了一下道:“有尸气,很重。”

“啥?”

查文斌拉着我就往外跑,一边走边说:“我们快走,这里不干净。”

我不明白他为何会这样说,但是小时候那桩子事儿我还记得,他清楚的预言了我爷爷的死。他跟我们

有些不同,说话的方式,看人的眼神,总是那么的摸不透。

回到地面,胖子把今天的事儿跟袁小白也说了一通,小白听了也吓了一跳,那么多骨头,少说也有上百人,这搁在年代都是大事件啊,我们犹豫着要不要明天和村里汇报。最终,查文斌决定先不说,他的理由是,在他看来,那是一个殉葬坑。

“今天我们运气很差选到的是一个殉葬坑,那些骨头都是用来殉葬的人,只要找到真zhèng

的陪葬坑,下面的金子肯定不是问题。”

“啥意思?”

查文斌接着说道:“第一天我就怀疑这根本不是什么水塘,那些石头原本都有人工雕琢的痕迹,要挖水塘不肯可能有这么大工程。我总觉得,这十八口水塘是连在一起的,至于是什么目的,眼下我还不知dào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今天我们去的地方是个陪葬坑。”

女孩子的心总是要软一点的,袁小白皱着眉头问道:“陪葬?”

胖子点头道:“我仔细看过那些骨头,基本都是颈椎的位置断裂,而且断口很平,符合斩首的逻辑,文斌猜的应该不差。”

查文斌继xù

说道:“小忆今天你发xiàn

的那个地方很危险,明儿你和小白去村里转一圈,找些从小到大就住在这里的人打听打听,这里以前有没有什么说法。”然后他又跟胖子说道:“石将军明儿跟我去爬山。”

“爬山?”

也不知dào

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他这人说不解释肯定就没下文,一切只能等到明天再说了。

第二天中午我们碰头,胖子一进来就气喘吁吁的说道:“有重大发xiàn

!小忆,我真服了查爷了,他这都能想到,你们猜我们看到啥了?”

“我们也有一点消息,你先说。“

“真是不识庐山真面,只缘身在此山中啊,查爷跟我爬到对面那座山的山顶,我俩往下一瞅,整个村子一扫眼底,那些个水塘连在一起竟然是一副人脸的图案!”胖子喝了一口小白递过去的水,抹了一下嘴道:“你们是不知dào

啊,我们抽的第一口水塘恰好是一只眼睛,前几天那个则是鼻梁的上面一点,我都看的快要呆了,咋有这么巧的事儿啊。”

查文斌打断了他的话,转而我问我道:“不是巧,是人为故yì

的。小忆,你们呢,什么发xiàn

?”

“咱屯子年纪最大的那个是村东头的邱大爷,今年八十七了,我和小白去的时候起先根本不被搭理,听说这屯子里他谁都不爱打交道,跟个孤寡差不多。后来,我们准bèi

走了,小白在院子里问我打算什么时候再抽第三口水塘,没想到那大爷一下子就从屋子里拄着拐杖冲了出来对我们大喝道:你们去抽水塘了?”

袁小白接过我的话说道:“当时可把我给吓坏了,邱大爷那眼睛直直的瞪着我,跟要杀人似得,我赶紧解释说为了搞灌溉就地抽水,没想到那大爷就问我们说有没有在水里发xiàn

什么,你说怪不怪?”

胖子问道:“你跟他说了找到金子了?”

“没有,我就说啥也没有,连鱼都没看到,然后他就很不耐烦的样子把我们给轰出来了。我看他的表情好像很在意我们找到了什么东西,跟村子里的人打听过,这里大部分人都是陆陆续续来的伐木工定居的家属,唯独那个邱大爷听说世代都是住在野人屯的。这是苗大爷说的,但他也说,那老头性格古怪的很,平时不跟屯子里的人来往。听说他以前有个女儿的,后来不知dào

怎么的死了,就剩他一人,屯子里也挺照顾他,不让他下地,工分照领。”

查文斌想了会儿后说道:“先吃饭吧,吃完了带我去见见那位大爷。”

邱大爷家是两件平房,他的确和屯子里其它人不一样,他的家并不在屯子里头,反倒是在外围。院子是用篱笆夹的,门口有两棵雪松,我和胖子试了一下,刚好两人合抱,就跟门神似得一左一右。

推开院子门,空地里有一只肚子很大的黑猫,那只黑猫冲着我们扫了一眼,然后箭一般的掉头跑回了屋子。

胖子打趣道:“看一个人好不好处,你就看他家养的畜生咋样就行,这么贼的老猫一定得是个贼精的人养出来的,这么不好客,也忒不招人待见了。”

胖子话音刚落我就听到屋子里有个老人的声音骂道:“哪来的一群泼皮无赖在我家来撒野,给我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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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村中老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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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这老头,脾气倒还不小。”胖子预上前去理会,却被查文斌一把拦住:“我们没敲门进来本就是不对,贸然拜访又没征得他的同意更是不对,你出言不逊,则是不尊。三条相加,他训我们晚辈又有何错?倒是我们失了礼节在先,去跟人陪个不是。”

胖子把脖子一扭道:“跟他赔不是?”

袁小白横了他一眼道:“快去,文斌哥说的没有错,再怎么人家是长辈,八十几岁做你爷爷绰绰有余了。”

两个都针对胖子,胖子有些拉不下面子,还在犟嘴道:“我又没说他,只是开只猫的玩笑嘛……”

没想到这回袁小白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直接伸手过去拎着胖子的耳朵往上一扭,痛得胖子哇哇大叫脚尖都垫了起来。

“去还是不去?”

“行行,姑奶奶,您松手,我去,我去还不行。”

看着胖子那一副投降的模样,我也笑了起来:“小白,啥时候学会的这一手啊?”

袁小白有些俏皮的笑道:“就他那个油嘴滑舌的人,不来点狠的怎么行?”这人从一个环境挪到另外一个环境,时间久了,就会自然而言的适应。堂堂资本家的千金小姐落了难也就跟农村姑娘没啥俩样了,但她的本性不会变,只要适应了新的环境自然会卸下那个防备的面纱,或许这才是真zhèng

的袁小白吧。

胖子走到那屋子门口对着里面低声道:“邱爷爷,我来跟您赔罪了,是我不对,您长辈就别记我们小辈的恨,是我不懂事。”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蓝色长衫和布鞋的老人从里面慢步走了出来,他的怀里抱着刚才那只黑猫,一只手不停的抚摸着猫背上的毛发。那老人走到胖子的跟前又大量了一番我们,想必是认出我和小白了,他对胖子说道:“别和我赔罪,你跟它赔罪,要是它说原谅你了,我就没意见。”

胖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kè

把自己变成了一幅天真灿烂的儿童样,那表情连我看了都想吐,他对着那只黑猫用极其妩媚的音调说道:“猫大姐,今天是我不对,给您赔礼道歉来了,您大猫有大量,原谅我这回行不?”说完,胖子一边嘿嘿笑着伸出手去摸那猫,不料手还没到,那猫龇着牙吃扭头就是一下,幸亏胖子伸手快才没被咬到。

那老头“哼!”得一声,扭头便要走,胖子见状一咬牙从裤兜里掏出个小方块道:“等等!”只见他把那小方块外面的纸给慢慢剥掉,露出了一块黑漆漆的东西,那猫竟然舔了一下舌头直勾勾的对着胖子手里的东西看着。

胖子哆嗦着把手伸了过去,生怕自己被咬了,点头哈腰的对那只黑猫说道:“孝敬您老人家的。”那只黑猫倒也不客气,一口叼住往嘴里一吞咂吧咂吧两下就没了。

那老头摸了一下黑猫的背,那只猫懒洋洋的便一头钻进他怀里继xù

睡觉了。那老头这才愿意正眼看着我们,然后对着我们说了一句:“进来吧。”

我跟在胖子后面小声问道:“刚才是啥东西?”

“妈的,牛肉干。”“你哪来的!”“昨晚老支书那网兜里的,就这么一块,我……”胖子发xiàn

自己说了漏嘴。

袁小白也听到了,嚷嚷道:“好你个石敢当,你竟然敢偷人民群众的社会主义牛肉干,我一定要去检举揭发你!”

“哎,别,姑奶奶哟,我那是小农思想还没被转变过来,比不上您这大户人家出身,再说我不也没落着好嘛……”

屋子里很暗,没有天窗,唯一靠前的一扇窗户上还被糊上了一层厚厚的黄纸。一股霉味夹杂着酸臭味让我的鼻子有些紧张,我看胖子和袁小白也都有那个意思,倒是查文斌很坦然的一脸轻松。

这是一间很简陋的屋子,两张长条大板凳,上面放了一块门板,门板上铺的稻草漏的到处都是,那床破烂的被絮已经发黑。床头有一个炉子,上面架着个小铁锅,耳朵已经缺了一半,里面还剩下点不知是面糊糊还是玉米粉的食物,半凝固状态。

除此之外,床边上还有个木盒子,那只黑猫此刻就盘在盒子里,有一只幼崽不停的把脑袋往外探,或许是我们这些陌生人的到来让它有些不安。

老头自顾自的坐在床上,这里也没个下坐的地儿,我们只好有些尴尬的站在一旁。

“邱大爷。”查文斌拿出那个装着罐头的网兜往床边轻轻一放,里面还有两瓶罐头,然后他说道:“我们是屯子里的知青,来了有大半年了,对这儿也不算太熟,听人说您是这屯子里见过世面最多的人,今天就冒昧来拜访一下。”

那老头扫了一眼我们提过去的东西,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查文斌,终于开口道:“东西拿走,我吃不起这个,折寿。有事儿就问,能说的我就说,不能说的就别多问。”

“那晚辈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前几天我们抽了屯子里两口水塘,一口水塘里啥都没有,但有一块金币,还有一口里面全是人骨头。这样的水塘屯子里总计有十八口,今儿我跟朋友一块儿上山瞧了一眼,这些水塘应该不是天然的,而是有人刻意为之,晚辈百思不得其解这其中的奥妙,想跟邱大爷您打听打听这些水塘的来历。”

这边刚问完,那边老头的回答也同样很干脆:“出去吧,我不知dào

。”

胖子叹了口气道:“哎,我就说了,问不出的。”

查文斌往前迈了一步,语气非常快速的说道:“不,您知dào

,为什么不说呢?您的女儿,她是投了哪口塘自尽的?”

那老头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语气很不好的喝道:“你再说一遍!”

查文斌也不示弱,立kè

回击道:“我想问,您的女儿是投了哪口水塘!”

两人此刻是面对着面的,气氛很是紧张,我生怕那老头会抄起棍子撵我们,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查文斌会这么问。

相持的时间大约有一分钟,期间查文斌不曾后退半步,我真的挺佩服他,要换做我恐怕早就被邱大爷给瞪得跑走了,但是他,纹丝不动,浑身上下有一股说不出的气质,已经超越了他的年龄。

终于,那老头坐了下去,叹气道:“哎,你是怎么知dào

的。”

“您不用管我是怎么知dào

的,但是我知dào

您有麻烦,我们可以帮您。”

“怎么帮?”

“帮您把她的尸骸找回来,重新安葬。”

“真的?”

查文斌点点头道:“我们已经抽干了两口了,还会在乎多抽一口嘛,只是作为交换条件,您必须实话告sù

我们这十八口塘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查文斌说完这话,那老头一下子就哭了起来,那眼泪跟止不住似得,哗啦啦的流,还得袁小白赶紧掏出自己的手帕递了过去,谁也没想到一个看似凶巴巴的老头竟然会被一个问题闹成这样。这世间,没有比白发人送黑发人更痛苦的了,只是那个年月我们尚小,以至于查文斌后来亲自体会了才明白个中的滋味。

那老头一拍床沿叹息道:“哎,都是我给害的啊!”

查文斌也坐在床上,对邱大爷说道:“别急,您慢慢说。”

“其实,我也不是本地人,我老家是西安的。年轻的时候正赶上兵荒马乱的时节,父母走的早,七八岁就做了孤儿,到处流浪,为了活命,偷啊抢啊样样都来。十岁那年偷一户地主家的厨房里的馍馍,被东家抓住了给剁掉了一个手指。”邱大爷缓缓撸起他的长衫衣袖,果然左手的无名指短了半截。他接着说道:“后来我就开始流浪,一直往北走,都说北边有粮食,走到蒙古的时候实在饿得不行,被几个过路的商人给救了,我就跟着他们。后来才知dào

,他们不是普通人,那几个人为了找一处宝藏。”

胖子一听,立kè

问道:“啥宝藏?”

“听大当家的无意之中提起过这边曾经有一个青丘国,当时的国王靠的就是烧杀抢掠,把周遭现在连同东北三省和高丽境内的部落给抢了个遍。但是不知dào

咋的,这个国家灭了,但是留下了一大笔宝藏,那些人手里有一张图,羊皮纸的,上面画着线啊条啊,然后就一路找到了这儿。”

“宝藏找到了?”胖子很是关心宝藏。

邱大爷摇摇头,然后把目光往门外一投,咬着牙齿说道:“他们找到的不是宝藏,而是个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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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野人屯的往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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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国民初年,天下战乱不断,各路诸侯分割,中华大地早已是满目苍夷。乱世当道,自然也就有人乱着来,带着邱大爷的这波人来头不小,领头的是个四川人,姓钱,名舞庒,外号人称:土拨鼠,江湖上也叫他钱鼠爷。

此人生得一副病怏怏的体魄,整日咳嗽,面部惨白,弱不禁风,每日只肯走二十里地就要歇息。每每清早咳嗽痰中必有血丝,据说是早年前中了尸毒,余毒未消,落下的病根。

钱鼠爷有一门独门秘术,那便是打洞。他虽看似柔弱,但深十米的土,只需一个晚上便能见底,一人见方。此洞在别人看来恰好容身进入,但实jì

却是能进不能出,颇有点像过去套黄皮子的卡口袋。若是常人进去想再出来双臂位置必被卡死,上下不能动弹,活活憋死,唯有他一人能够进出,因为此人还有一身缩骨功,能大能小,狗洞都能钻得进。

当然,四川钱家那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有名号,巴蜀之地,自古富庶,钱家与青城一脉交好,又会些不知人的法术,门生众多,在当地是一股极强的势力。

这邱大爷那年不过是个十岁有余的流浪儿,为了生计他也有一身好功夫,那便是偷!

偷来偷去,那一日在一小镇上见到个商队,四五皮高大大马,骑马的人那衣着一看就是有钱的人,绸缎料子,黑面布鞋一尘不染。邱大爷窝那几日徘徊在一客栈门外寻找别人吃剩的饭菜充饥,这镇子颇有些偏僻,很少有这般的大队人马经过,他便有了想下手的心思。

夜半时分,蹲在楼下守了大半宿的邱大爷估摸着房间里的灯火已灭了一个时辰,心里寻思着那些人该是入睡了。二层屋子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手脚并用,哼哧一口气就爬了上去。

那会儿的窗户都是往外开的木窗,里面有一个榫头,关上榫头窗户只能从里面打开。但那几日天气实在炎热,来投宿的人并无关窗,反倒支开了半扇留了个空隙。

邱大爷那会儿年幼,又轻又瘦,一个翻身便钻了进去。他有三个本事:一是走路不发出声,二是能在油锅里用手夹起肥皂,三是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看清楚东西。凭借这几样本事,那些年,一个孤儿才勉强能够活命,也正是因为这些本事他被钱鼠爷收入了门下。

才走了两步,邱大爷就听见屋子里响起了一阵铃铛声,待他低头一看,地上原来有一根细线横着,线上有铃。晓得今晚是偷错人了,转身欲走,不料后背已经被人扣住,捏得他肩胛骨疼得都要裂开。

听到动静,屋外又涌进来四五个大汉,手里拿着十六响的盒子炮,不料扣住他的那人非但没有打骂,反倒还让店里厨子给自己上了一桌饭菜。

原来这屋子里住的便是钱鼠爷,他之所以留下被当贼捉住的邱大爷只因为他说自己从来还没被人如此近过身,要是个有本事的仇家怕是自己已经交代在这儿了。

就这样,邱大爷便跟了钱鼠爷,起先只是做个随从,也不分配具体工作,每日跟着那些人后面到处游走。这些人极少走官道,专挑山脊夜路的赶,像是在躲避什么人。三年后,邱大爷已经成了小伙,他们那行人也来到了现在的野人屯。

据邱大爷说,他刚来的时候这屯子里有四五户人家,有的锅里还冒着热气,但是放眼望去竟然找不到一个活人,起初他不曾怀疑。

钱鼠爷的手里有一张羊皮纸,半张桌子大小,像是一幅地图。邱大爷没有念过书,不识字自然也就看不懂,他只知dào

钱鼠爷经常指着图上标的一个红点说:“就是这儿!”,他记得,那些同样的红点在图上还有四处。

到了野人屯,那些人挑了一处住处,白天钱鼠爷就带着人在村里到处走,晚上则在院子里手上拿着星盘不停的比对。邱大爷是负责给这群人做饭洗衣的,他发xiàn

其中有两件褂子上有血迹,心里明白这屯子里的人怕是已经都糟了毒手。

那个年月,谁都顾不了谁,能活下去就是王道,半个月后,钱鼠爷终于把目光锁定在了那十八口水塘上。钱鼠爷这些人的手下里有一个人水性不错,而他本人则是个旱鸭子,屯子里当时有几头猪被他们一并宰了,取出那猪身上的尿泡。

这猪尿泡跟气球似得一吹就大很非常坚固,这人身上背着三个猪尿泡,又往在胸前抱了一块大石头就跳进了水塘里。三个猪尿泡拿来换气,可以让这人在水中坚持十分钟,几次上下过后还真叫他从塘里摸出一点东西,两枚金币。

这下子可把那些人给乐坏了,尤其是钱鼠爷,于是大手一挥,那个会水的再次下潜,可是这一回他再也没上来,当时邱大爷是跟我们这样描述的:

“那个人手特别长,手掌有我两个大,脚也很大,人很壮实,听说是个广西人。以前祖上是靠采珍珠为生的,到了水里那人比鱼还灵活,呼啦一下子就不见人影。我们当时都很兴奋,钱鼠爷一会儿用衣服擦擦那金疙瘩,一会儿又放在嘴里咬,给他乐的特地嘱咐我晚上弄桌好酒菜。

那个人下水前说底下很黑,看不见,全凭感觉,水也很深,他说自己上浮的时候觉得有东西在背后挠他,还把后背给我们看了。”

说着,邱大爷把自己的衣服给撩了起起来,指着自己的后背冲我们比划道:“就是这儿,有四五道血痕子,感觉像是人挠的。那人其实是不肯再下去的,哪知钱鼠爷掏出手枪顶在他脑门上说不下去就打死他,那人没得法子,只好又下去了。我们跟那水塘边守着,二十几分钟后有一串红色的血慢慢往上浮,到了水面散开了,连个泡泡都没冒,那人就再也没上来。”

我听的有些出奇,忍不住问道:“后来呢?”

“后来没得法子啊,那时候大山里哪有抽水机,这么深的潭子我们谁也下不去,有人用**炸个缺口,那水潭子是全是石头啊,一锤子敲下去只能留个白点点。当天晚上,那个钱鼠爷发了很大的脾气,说找了这么些年不能白干了,现在等于是守着个财宝却只能看不能拿,他们提议明天继xù

下水。

当时我还是个半大孩子,送菜进去的时候听到有人嘀咕我的名字,那天钱鼠爷破天荒的把我喊上了桌子,还给我夹菜。我也不傻,估摸着他们是打算第二天逼我下水,这些人杀人放火惯了,啥事做不出来,我只能应付,喝了几口酒假装醉倒了。

我寻思着跟着这群人当时是没法子得混口饭吃,现在打算要我的命了,我肯定不能久留。跟了钱鼠爷那么多年,我知dào

他有个习惯,睡觉前都会在屋子里布置警报线。当天夜里,我偷偷流进他的屋子,他们只知dào

我走路无声,但是却不知dào

我能在夜里看清东西。我打算偷点盘缠连夜走人,不想两枚金币只拿到了一枚,连夜就躲进了山里。

进了山,我也是一路逃,要是被他们抓住肯定是死路一条,不想逃的路上遇到了个姑娘。她说是屯子里的人,看到全村的人都被杀了,枪打的。她肩膀中了一枪,自己是逃出来的,窝在这山上已经好几天了。

我见她可怜,也实话相告她的亲人应该是被钱鼠爷所杀,那姑娘也是个有血性的人,我打算带她一起走她却不肯,说是一定要报仇。”

胖子听到这儿也跟着插嘴道:“那个钱鼠爷就是个畜生,你有没有帮那姑娘?”

邱大爷点头道:“帮了,当时其实我是不想的,逃命要紧,但是那姑娘告sù

我,我一个人是出不了这片山的,当年的青丘国主在这片山上还有一支阴灵军队守护,只要有人动了屯子里的东西决计不可能活着走出去。”

查文斌问道:“你告sù

她你拿了金币了?”

“是啊,没瞒她,我说我拿了当路费,她说只要沾过那些宝藏的人都不会活着走出去。”

胖子笑道:“这你也信,唬你的吧,让个丫头片子给蒙了。”

邱大爷看着胖子笑也不恼火,对我们说道:“当时我跟你的想法一样,什么鬼啊神啊我从来不信,但是那姑娘却又让我不得不信。”

“那她是怎么说服你的?”

“她带我去了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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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野人屯的往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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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姑娘带着邱大爷又下了山,她左拐右拐的邱大爷竟然跟她下了山又回到了屯子里,这可把邱大爷给急坏了,他知dào

要是被钱鼠爷发xiàn

自己肯定是没命了,于是赖在屯子边上便不肯进去。

邱大爷一把拉住那姑娘的手臂道:“不能去,里边的人会杀了我们。”

不想那姑娘竟然冲他诡异的一笑,几乎没怎么用力就离开了邱大爷的身边,他在这里特地描述了:“她不是走的,我感觉她是飘过去的,哪有人走路会那么快的,一下子就在好丈外了。”

查文斌听到这儿才终于开了第一次口道:“你没跟着去?”

“没有,我哪里敢啊。”邱大爷继xù

说道,那姑娘儿走到半道,他又不敢出声,只好盯着看,因为他的眼睛有点特殊能够在黑夜里没有光也能看得清。

那个姑娘儿是朝着钱鼠爷的屋子去的,那屋子的门是从里面用茶杯粗的木头做榫头卡住的,他压根没看到那女子推门,就像是门没有关一般,她径直“飘”了进去,穿墙而过!

这是这么多年来,邱大爷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背后凉意阵阵,那头皮子一下接着一下的麻,他有点开始揣摩起那姑娘的话来了。

不多久,他看到那女人从屋子里出来了,又去了另外一间,那里住着的是钱鼠爷的手下。这回再进屋前,那女人特地看了一眼邱大爷这儿,还冲他笑了一下,这一笑可把邱大爷给吓坏了,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了。

那女人再次穿墙而进,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男人,他就像梦游一般摇摇晃晃的朝着屋外走,一直走到水潭边,“噗通”一声,当头栽下。接着,第二个男人也同样如此,钱鼠爷总计有五个手下,下午在潭里死了一个,还剩四个。这四个人就跟说好似得,一个接着一个先后跳进了水潭里。

再过了没多久,那个姑娘又返回来了,她来到邱大爷的身边对他说道:“你还算是个诚实的人,说了实话,也没有和他们一起作恶。但是你动了贪念,拿了属于这里的东西,所以我要你永远守住这个秘密。”说完这些,她就独自转身走了。

邱大爷当时心里也很害pà

,这跟之前那位受伤的女子看起来完全不是同一个人,看着那位姑娘的背影,他问道:“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说了要带你来看一样东西的嘛。”

邱大爷说到这儿的时候,身子开始有些颤抖了,他说道:“那个女的,我看到她的头整个扭过来了,但是身子却是背对着我的!”接着他又用手对我比划了一下:“她的舌头有这么长!”

我目测了一下,如果按照邱大爷的比划,那是足足有半只手臂的长度,那还是人嘛!

“最后我听到那个女人跟我说要我一辈子都呆在野人屯不准出去,而且一辈子不准把这件事说出去,否则她会来找我的。”邱大爷看了一眼我们道:“所以,孩子们,不是我不说,是我不能说。”

“那怎么又说了呢?”胖子问道。

“我老了,时间不多了,这几天胸口一直在痛,你们盯着那几口水塘,我想早晚是要出事的。看着你们品性都不坏,还是说给你们听,以后别去那几口水塘了,离远点。”

查文斌打住了胖子想要继xù

问的话,说道:“邱大爷,我有个事儿还想问您,您女儿……跟这事有多少关系?”

“说有自然是有,这就是对我的报应!我在这一直呆着没走,那个钱鼠爷没死,他跑了。我看到他从我面前跑的,嘴里一直嚷着有鬼。钱鼠爷是有点门道的,他身上挂着的是青城山里供着的‘天师道’护身符,据说是天师张道陵亲自开过光的,这世上不过也就一百零八件,他就有那么一件,可能是那东西救了他一命吧。

三一年,日本人打到东北了,逃难的人很多,都往林子里钻,野人屯也跑进来三户人家。我在这屯子里已经一个人呆了十几年,有人来做邻居自然是好事,分了两间屋子给他们。

兵荒马乱的,有口吃的就不错了,这屯子偏僻但也安全。,有户人家有个姑娘半年后就许给我做了媳妇儿。又过了一年,我俩生了个闺女也确实很高兴,那年头物资都很紧缺。有一户人家原本在外面干的是个银匠,我寻思着给孩子弄把长命锁,想着箱子底下还有块金币,就一狠心给取了出来。因为当时我是答yīng

过那个人不出野人屯,但是并没有说不可以动这金子。

我那闺女带着长命锁倒也一直相安无事,我就更加没放在心上。晚上玉米地经常有野兽来糟蹋粮食,一般都

要人守夜,她七岁那年晚上,我和往常一样去了玉米地,就在对面那块小山坡,现在已经盖房子了。

那天月亮很圆,我在地里都打了盹,突然一下子有股冷风吹了起来,一个激灵就醒了。然后我就看到我家门外有个女人,她在那对我看着笑,我认得她,就是当年受伤的那个女人。我跑都来不及,没命似得往尽lì

跑,半道上,我看见我媳妇抱着我女儿,两个人一步一步的走向水潭。我喊,我叫,我拿石头砸,还有不到十米的路,我亲眼看见媳妇儿抱着女儿跳了下去……”说到这,邱大爷已经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我很不解,问道:“为什么,她们和那个女人应该没有仇恨啊?”

邱大爷又开始激动起来了,拍着自己打大腿道:“她说过,只要摸过那些宝藏的,都不能出去,我怎么就个忘记了呢!”

原来,在事发前一周,邱大爷的媳妇带着女儿曾经出去过一趟,她到这屯子里已经有八、九年了,那外面自然也有很多亲戚。那天他的老丈人带着女儿和外孙女一起出去,是想看看离开老家那么些年了有没有啥变化。哪里知dào

,日本人还在,东北已经成为了伪满洲国,他们爷仨当天连夜又赶了回来。

那个长命锁一直戴在自己女儿身上,而他的媳妇自然是摸过那把锁的,第二天晚上他的老丈人也跟着跳了水潭,一家人就这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们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这是一个讲究无神论的时代,我们几个接受的又都是马列主义**思想,讲究的是唯物论,虽然刚来的时候的确遇到了“僵尸”这样的事件,但那毕竟还好解释,如今这桩子事儿听起来根本就像是无稽之谈。

回去的路上,胖子问查文斌道:“查爷,这种门道咱哥几个可只有您懂,天底下真有这样的事儿?”

查文斌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道:“那你觉得他说的像假的嘛?”

胖子摇摇头,袁小白说道:“我觉得是真的,关键是现在我们……”

“对哦,那枚金币!”我一下子也跟着想了起来:“我们几个可全都摸过了,还有老支书,这下可惨了,那个女鬼会不会来找我们。”

查文斌叫停了我们几个,对我们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晚上你们都给我抄起家伙,还有小白,你不能一人留在家里,我们得去邱大爷家,今晚可能要出事。还有,胖子,你一会儿去支书家里把金币要回来,无论如何,一定要拿到手。”

“好,这事我去办,要不要连他一起喊过去?”

查文斌对胖子说道:“不用,暂时怎么的也轮不到他。”然后又对我说道:“小忆,等会儿跟我一块儿去找东西,我需yào

一个墨斗,一捆麻绳,还有红、绿、黄、黑四种颜色的纸,红丝线一根,铜钱七枚。”

他继xù

对着我们发号施令道:“另外,小白你去村里买一只大公鸡,越老的越好,还有叫张婶用红绿纸各剪两套纸人衣裳,你说了她会懂得。胖子,你出来的时候顺便把支书家里的黑狗也给顺来,蜡烛香纸什么的村头祠堂里有,顺手也捞一点。”

我们各自领了任务,查文斌拿着砍柴刀回到了村子北面,那儿有一株老桃树,每年只开花不结果,他咔嚓几刀就给砍了。这在那个年代可是极其危险的行为,虽然桃树不结果,但是果树属于村里的集体资产,事说大不小,真要有人闹,我们一准吃不了兜着走!

回到家里查文斌就开始忙活起来,那些树干被削成了楔子,一根分枝只能削一根楔子。树的主干则被他细细打磨,一直到天要大黑的时候,胖子顺着黑狗回来,我们才发xiàn

查文斌已经做了一把木剑,这是一把真zhèng

的桃木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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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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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典籍就有记载:桃者,五木之精也,古压伏邪气者,此仙木也,桃木之精气在鬼门,制百鬼,故今做桃木剑以压邪,此仙术也。

桃木,又命降龙木,古书记载,后羿是被桃木棒击杀,死后被封为宗布神,这种神经常在一颗桃树下,牵着一只老虎,每个鬼都要前去检验,宗布神一闻,如果是恶鬼的话,就会被虎吃掉,于是但凡恶鬼遇到桃木都会刻意绕道而行。试想,桃木棒连统领众鬼的羿都能击杀,用来治鬼就更不在话下了。

查文斌削的这柄桃木剑虽然粗糙却非常有讲究,长约七寸,宽不过两指,远看着也就是农村孩子小时候骑马打仗的玩具。剑身不开利刃,钝头,有形而无实,看似普通却又有一根红线从手柄绕到自己的中指之上。

一般认为,十指连心,所谓道术也同样是由精神念力催动,心正则意味着阳盛,阴阳相克,邪不胜正,所以咬开中指含血于口又叫做纯阳血,乃是施法之人的精血。能克邪,却也可被邪反噬,就看正邪两者之间究竟是魔高一尺,还是道高一丈了。

是年查文斌不过十六七,按照现在的算法还尚未成年,我不知dào

他学道究竟有多深,只是那些东西被他摆放的井井有条。作为从小在农村生活的我平时也曾见过,毕竟我爷爷干的就是那一行,但是胖子和小白就完全不能理解,这些东西真的能管用嘛?

那个老支书也是个怕死之人,胖子去了他家中连唬带吓的把邱老爹的事儿添油加醋的又扯了一遍,那老小子恨不得当场就剁了自己的手哪里还敢拿金币。毕竟当年邱老爹媳妇儿抱着女儿跳水潭的事儿是人人皆知的,只是他也不晓得背后竟然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那条黑狗也没要它的命,胖子给它大腿上划了个口子放了点血,血被抹上了桃木剑,两边给刷得锃亮锃亮,活脱脱就是上了大漆,作为补偿,袁小白煮了俩鸡蛋喂了黑狗就算是给打发了。

余下的一些东西也都备齐,红绿色的纸衣裳共计四件,不过也就半个脸盆大小。铜钱七枚用红丝线穿成了一串,麻绳胖子背着,墨斗我拿着,大公鸡则用个笼子装着,鸡头上套着黑色的头套。

那会儿严打的厉害,在野人屯自然就找不着诸如罗盘那样的高级货了,陈年旧米一把,硫磺火硝加黑炭一块,河里的水一瓶,田里的泥巴一撮。

就这几样东西我们都花了整整一个下午才收集起了,香烛纸钱都是胖子在祠堂里偷的,傍晚的时候几个大婶扯着嗓子在村头大树下跳着脚骂:“哪家的小瘪犊子不学好啊,死人用的钱你也偷啊,偷回家拿着自己用也不怕先人晚上找你要啊;哎哟,这是怎么得了啊,祖宗的香烛被人顺走了啊,这是要刨人祖坟啊,不活了啊,是哪个王八羔子造的孽啊……”

这家伙可把我听的给乐坏了,乘机损道:“胖子,听见没,今晚有人管你要钱哈。”

胖子这家伙看见查文斌拿了桃木剑,自己也去削了个,不过我看那更像是跟柴火棍子,他拿在手里比划道:“要钱没有,桃木剑有一把,咱是茅山道士,上有三清护顶,下有五帝相扶,问你们拿几个香火钱还叽歪,惹爷不高兴了明儿一把火给你点了!”

“给我也弄一把啊。”

“自个儿削去,那还有一堆木头呢。”

于是,我也跟着去削了个,对于从小玩骑马打仗的我来说,表示做把木头剑分分钟搞定。

邱大爷家依旧是漆黑一片,他本就不需yào

点灯,他的眼睛和猫一样,这是一种天赋,一种极少人才会拥有的天赋:夜眼。

夜眼和阴阳眼不同,后者能见到常人见不到的东西,前者只是对光线更为敏感。灶头上是两个昨天剩下的番薯,看来邱大爷今晚已经没心情吃饭了。查文斌摸出那枚金币递了过去给他道:“您要相信我就拿着,她是个害人的玩意,被仇恨麻痹了的厉鬼,不除了,这辈子咱都不会走出去。”

邱大爷接过那枚金币用衣袖擦了擦,缓缓的点点头道:“是一样的东西,没错,当年我偷的那个也是这样式的。我是将死之人,老骨头一把了,无所谓了,你们这些娃娃日子还长,要是老头子一命能换你们平安,倒也值了。”

查文斌吩咐道:“小白你和小忆留在屋子里头陪他,我跟胖子在外面,只要我不喊你们就别出门,有啥事只要在屋里就出不了乱子。”

他和胖子转身就要走,我心里有点起了毛,担心的问道:“文斌,这世上真有鬼嘛?”

查文斌转身对我笑笑道:“就算有鬼也没啥可怕的,人死都死了还能有啥花头,咱是拿

了这儿的东西不假,但也没说要占了,非要来横的不讲理,那我就请祖师爷去跟她说道说道。”

“哐当”一声,屋门被锁,窗户被关,黄色的符纸上画着红色的各式线条,那是朱砂,也是我第一次看见查文斌画符。

和黄表纸略有不同,符纸的材质要好,长条形,不能用刀裁得用戒尺割。关于戒尺,老式的尺子是非常有讲究的,长一尺二寸,厚八分,阔一寸二分,不差分毫。戒尺量长量宽皆由刻度决定,量出来是一便是一,是二就是二,不讲情面,颇有点包公断案,判官执法的意思。

研墨一定得是朱砂,这朱砂是经由日月精华的矿脉中采集,因吸收天地之正气,所以带有极强的纯阳磁场,握在手心里是温暖的质感。不信,您可以回家买一把试试,只是千万别弄进了眼睛或嘴巴。

朱砂不同于玉石、其他类矿石握在手里是冰凉的感觉,由于朱砂是带有极强阳气的磁场,所以对于驱赶极阴类得东西非常有效,在咱们老祖宗千年历史文化中一直沿用至今用朱砂来辟邪、画符、和开光。不光是道家,一般仙佛用于开光、辟邪、镇煞等等,都是非用朱砂不可。

笔则就没那么多讲究,普通毛笔就行,只是下笔的时候功夫就显现了起来。

查文斌从提笔沾墨到开始落笔完全是一气呵成的,嘴里会念咒,咒语是个啥反正我是听不懂。那是一种极其古怪的发音,音调甚至让人感觉是女人在闭着眼睛从鼻孔里哼出来的,悠长不断,却又变幻极快。既不是北方语言也不是南方蛮话,真当犹如天书一般,据说道士的咒你照着本子念是没用的,因为本子上虽然记录着咒语的汉语意思,但是发言却完全不是按照普通话来的节奏,这就好比你拿着英文单词用翻译过来的中文跟老外说,他依旧是听不懂。

从第一笔开始,毛笔到最后收笔都是不提起来的,中间的笔画变幻会随着他口中的咒语一同变幻,或快或慢,或重或轻,万千变化全在心中一念。这也就是同样的一张符,为什么他画出来是管用的,我照着临摹一万遍也不会有半点用处。

画完之后,咬破中指往顶部一按就算是敲了章落了印,毕竟条件有限,就这几道符画完,查文斌已经是大汗连连,粗气只喘,毕竟他还年少,道行太浅。

屋外是个院子,石头夹着篱笆,一人高,大门是坐北朝南偏七度,查文斌没有罗盘,只能借助天生的星位算了个大概。他用脚在地上画了个图,是个倒葫芦模样,前面宽,后面窄,又再宽,再窄。

这倒葫芦上被胖子撒细细按照线条撒了石灰,屋子的门上用的是墨斗弹的格网线条,横竖各九条,窗户上也一样,大门前边栓着老支书家的那条大黑狗,这会儿正趴在地上“啊呜、啊呜”得舔着被胖子划拉开的口子,一股幽怨的眼神盯着胖子却又不敢开口叫。这人怕狠的,狗就怕混的,但胖子绝对属于愣的,只要它敢对他吠,那保管明天我们有肉吃。

正忙活着呢,那只舔着后腿不停偷瞄胖子的黑狗“嗖”得一下就站了起来,两只耳朵“哗”得一转,不停的调整着自己的脚步朝着一个方向死死的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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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以下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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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黑狗不停的在原地哼哧着,鼻孔里“呼哧、呼哧”发出警告的低吼,畜生是可以看见脏东西的,所以它对逼近的危险要远比人敏感的多。

查文斌对胖子使了个眼色,两人开始往后退,按照他事先的布置,两人都已经准bèi

妥当。鼻孔里、耳朵里都塞着用水打湿过的棉花,两人深吸一口气,相继退到了屋子边。

其实这鬼魂一类的东西是没有视力的,它们瞧人全凭闻到“人气”,人和死人最大的不同就是我们会呼吸,在太平间遇到的那股冰冷阴森的感觉便是死气,有成语就叫“死气沉沉”。人活着就有阳气,鬼魂只要看到阳气就能看见人,同理,人如果能看见怨气活着气死也就能见到鬼。当然,大部分的人是看不见鬼的,除非它自己愿意让你看见。

狗已经开始在叫了,扯着嗓子不停的吠,连着声一边叫一边开始慢慢向后退,不多时就到了狗链子能拴住的最末端,叫声也逐渐开始变弱。

当那条狗的尾巴开始夹在两腿之间并低下头去“呜呜”的时候,查文斌自言自语道:“来了!”

胖子啥都没看见,屋外的天介于暗与不暗,有光却也不显眼。慢慢的,一个女人的轮廓开始露了出来,她就像是从空气里走出一般,碎花布的褂子,深蓝色的裤子,脚上还穿着一双带扣子的黑色布鞋,悄无声息,慢慢向着这边过来。

胖子瞪大了眼睛一直盯着那院子门,他怎么都没看清楚那女人到底是从哪来的,只是他看清楚了一点,那个女人不是走的,而是“漂”着的。

说“漂”又并不是凌空,她的脚尖是踮起来的,脚后跟微微离开地面,走起路来丝毫不费一点力qì

。走了几步,那女人停了下来朝着屋子的两边扫了一眼,胖子赶紧把脑袋往回一缩憋了口气捂着自己的嘴巴,生怕发出半点声响。这是胖子第一次见“鬼”,他仔细了研究了一下,心想道:若她不是个“鬼”该有多好,那鬼妹长得还是挺标致的嘛……

屋子的门上有墨斗线,有符,那女人走到屋前的时候皱了一下眉头,但是很快她就往左边移了一下,那里也有一扇门。

这扇门,不是“门”,它只是查文斌用石灰粉画的,对于他来说那就是一堵墙,但是对于那个女人来说,在她的眼里,这就是门。这是她不知dào

,这扇门的背后是查文斌特地给她留下的陷阱。

犹如邱大爷描述的那般,那女人径直就钻进了屋子,片刻之后,屋子里传来一声细而利的尖叫。

“啊!”得一声如同晴空响起了炸雷,我和袁小白听得真切,那声音就在屋子里,就在我们的耳边,我赶紧往里面挪动了一下,想避的远一点,但是接着来我又听到了一阵“吱嘎啦”的声音,再接着便是“呯”得一下。离我不远的地方墙壁上挂着一面镜子,就是过去那种木头上镶嵌的梳头用的镜子,那镜子上的玻璃一下子就裂开了,然后便碎了一地,这也是我在屋内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那扇查文斌画的门,走进去正好面对的就是那面镜子,“鬼”是不能照镜子的。镜子在古时候又名“鉴”、“照子”,它能真实的反应一切,连“鬼”也不例外。想以想吧,一个女鬼,看似花容月貌,时间久了她便认为自己死后就是这般模样了,但是突然有一天,一面镜子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照出的是怎样一副凄惨的光景:

腐烂的尸体,蛆虫和蚂蚁在自己的身体上上下翻滚,爆裂的眼球,拉长的舌头混合着尸液。脱落的头发和早已是千仓百孔的面容,这还是生前的那个自己嘛?

但这就是真实的她,她却又不得不去逃避真实,因为一旦你从心中接受了已经死去的事实,那么支撑她阴魂不散的那口气便就会消。“鬼”和魂魄最大的区别便是,她靠的便是那口怨气游走的阴阳两界,她是不会承认自己已经归于阴间的,否则牛头马面等阴差就会适时的出现在她面前。

所以,镜子,自古便是辟邪的利器,查文斌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先给她来个下马威。

那女人果真上当,胖子立kè

就看见一个女人模样的影子从屋内倒飞了出来,接着一个实体模样的女人再次出现。这一次她的表情就没刚来时候那么好了,显得非常愤nù

,当她再一次踏过地上的倒葫芦之时,查文斌手里的麻绳一拉,地上的葫芦图案立kè

收缩了起来,瓶口也被扎紧。

这时,他拿着桃木剑一声大喝从屋后跳了出来,瞬间胖子就看到那院子的女人消失不见了。

见查文斌出来,胖子也跟着出来了,拔掉鼻子里塞的棉花团哈着气道:“咦,那小娘们呢。”

查文斌努努嘴道:“还

在那儿呢。”

胖子看着空荡荡的院子抓着脑袋道:“没了啊,跟变戏法似得,哪还有鬼啊。”

“就在那圈里,别过去,帮我抓一把石灰来。”

胖子屁颠颠的拿过来一袋石灰,按照查文斌的吩咐抓了两把往那圈里一撒,好家伙,顿时地上开始凭空就出现了人的脚印,那脚印不断的增多,只是不停的在圈里打着转,就像是有人在里面被围住了拼命找出路。

这下可把胖子给看的目瞪口呆了,不可思议的说道:“我滴个奶奶,查爷,您这还真是逮了鬼啊,今儿算是开眼了啊。”

查文斌可没工夫跟他瞎咧咧,这个葫芦阵是他从马肃风那学的,依葫芦画瓢第一次用,也不知dào

灵不灵,到底能困住对方多久,对胖子喝道:“拿香烛,快点!”然后自个儿就一个双腿盘着原地坐了下去,把那桃木剑横在双腿上,举起左手,食指竖起,大拇指和余下三个手指呈莲花状交错在一起,这就是天正道大名鼎鼎的“玄天上帝指诀”

此上帝非彼“上帝”,乃我道教门中玄武北极真武大帝是也!他为主持兵事的剑仙之主,地位仅次于剑仙之祖广成剑仙,掐这个手诀必配合剑诀而用,只是查文斌入道尚还稍浅,若是他师傅马肃风根本需yào

用桃木剑,只单单这个手诀便能带着剑qì

驱魔。

单手掐诀,这边胖子已经把香烛准bèi

妥当,查文斌右手慎入怀里掏出一枚符咒,画的乃是“将军符”,符上写的是敕令白乙大将军到此,请的是乃是玉华司的符。道法有云:“金莲者乃神之祖,玉华者乃气之宗”,所谓玉华便是天地间元气正气之源,能消怨气、晦气、秽气、霉其等等罪恶一面。

查文斌左手捏诀,往符纸上一点,那符便粘了上去。再往蜡烛上一绕,“轰”得一下,符纸便烧了起来,点了那符之后左手再在胸前一晃,最后突然发力猛得往腿上的桃木剑上一敲,那木剑受了弹力便网上一翘,右手刚好拿住剑柄,一气呵成,没个十年半载的练习决计做不到这样的流畅。

捏住木剑,左手拿符往前身上一抹,从尾向头一推,符纸离手,这时便已经黏在了木剑之上。剑上本有黑狗血在,已经凝固,预热后血便会融化,血有黏性,自然便和那符纸粘在了一起。这时,查文斌再起身,挑着燃烧着的剑身走到倒葫芦的边上,那葫芦里的脚印开始不停的向后倒退,显然是对他手上的家伙有所顾忌。

查文斌举剑,身子半蹲,脚下的步子也和平日不同,看似走了不到一步,但整个身体却已经变幻了不下百次,不动又似动,动又似不动,这便是道门中的太极身形,走的乃是七星天罡步,每走一步,需从头到脚调整方位以对神位,这一脚踏完,他大声对那圈内喝道:“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

喊完这句,木剑一颤,自手臂开始发力,一股劲道自然绵延至手腕再到剑神,那张符纸夹杂着燃烧着的火球凌空飞向了前方。

“噗”得一声,飞出去一米有余,像是在空中砸到了什么,径直得掉落在地。

查文斌不去理会,翻身再从怀里取出一符,弯腰再点再抹剑身,一个步跨到右边,口中再念:“登山石裂,佩带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

“噗”得一声,第二道火球又跟着飞了出去……

这道符发完,查文斌已是身体前后开始摇晃了,口中隐约有一丝血迹,他胡乱用手一抹硬生生又给憋了回去,为什么会这样呢?

因为他没有大印!

符不是随便画的,更不是能随便用的!没有道士印,你就画符,画符便是受箓,受箓就等于是封官。你没有印,就等于官位都没有,没个官位就敢去调遣天神大将、天师祖师,必然会受到反噬,这不是在以下犯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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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祭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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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道符文过后,那地上顿时散落了出了一些黑色的丝状东西,那不是符纸烧剩下的纸灰,更像是一条条的有些像头发烧焦后撒在白面上的感觉。

这会儿,查文斌自个儿也撑不住了,得快胖子看到他向后摇了一下立kè

扶住,不然已经就要倒地了。

靠在胖子怀里的查文斌很虚弱,喘着气小声的说道:“快……放那只鸡出去。”

胖子只觉得自己怀里的这个少年浑身发烫,烫的他手板心都在冒汗,叫道:“你咋个了?”

查文斌从怀里摸出一根火折子塞到胖子怀里说道:“别管我,去放鸡,再迟就全都没命了!”

一听要出大事,胖子再也不敢怠慢,慌张张的冲到鸡笼子边上一脚踹翻,抓起那只公鸡一把掀开头上的眼罩。把那公鸡提在怀里,立kè

又吹着了查文斌给他的火折子,那公鸡戴着眼罩一整天有余,把它也给搞的黑白颠倒,一瞧外面有亮以为是白天到了,扯着嗓子就开始打鸣。

这家伙一嗓子吼完,那地上围起来的绳子一下子就烧着了,腾起一团火来,就跟小鞭炮那引线一样”嗖”得全着了。胖子扭头一看,那家伙,那场面,好端端的院子里果真出现了一个女人,披头散发的模样若隐若现。不等胖子上去撵,那女人一眨眼的功夫就踉踉跄跄的冲到外面去了。

推开屋门,胖子把查文斌给背到屋里,我们哪里知dào

外面发生了啥事。查文斌只是管小白要了几瓣生大蒜丢在嘴里嚼了几口然后便一头睡着了,嘴角边还顺着血丝。

那晚他烧的非常厉害,我和胖子两人轮流打冷水让小白给他敷头,烧的半夜的时候,这家伙开始说胡话,偶尔手和腿还抽抽几下,可把我们给吓坏了。我问胖子咋回事,他也说不清,就说看见查文斌跟跳大神似得在门口又蹦又唱,没一会儿他就看见个女人凭空出现又跑了出去。

我们仨算是彻底信了查文斌,这世上到底真有那东西的存zài

,这下可好,我一泡尿一直憋到了天亮也没敢出去撒。

第二天早上六七点的光景,查文斌总算是醒了过来,满嘴的大蒜味张口就问我们有没有事,在确定了我们都还平安之后,他说道:“昨儿个很危险,那东西很厉害,她决计不是什么孤魂野鬼。邱大爷,您可跟我说实话,当年你是在哪碰到的她。”

邱大爷一瞧这孩子都成这模样了,心里也觉得难受,但是他并没有说谎,对着老天爷发了誓道:“几位小哥,你们也看见了,昨儿个要不是你们,估计老头子也已经去了。我这把年纪走了不要紧,难不成还会拉你们几个一块儿?她害了我全家啊,哪能哄你们。”

查文斌喝了口稀粥道:“那行,等会儿太阳晒进院子的时候,您老带我们去瞅瞅,就是第一次看到那女人的地方究竟在哪?”

邱大爷想了一会儿道:“别了,这事儿你们别管了。”

胖子连连罢手道:“大爷,不是我们想管,现在是我们不得不管了,那女人能放过我们?您当年摸了一下那金子全家都没了,咱们几个可不光是摸了还揍她了呢,您老觉着我们能有好日子过吗?”

邱大爷叹了口气道:“行吧,在西山头,自打那以后,我就没去过了。”

“西山?”我们三个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喊出了这个地名,我就算是忘记了老家洪村也不会忘记这个地方,活了这些年第一次离死亡那么近,那只狐狸,还有那头被我和胖子侥幸打死的老虎。曾经我以为即使我在野人屯就这么待下去,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去西山了,那地方真的会要人命。

胖子这会儿也开始打退堂了:“大爷,您开玩笑吧,那地儿,村里人不都说了不能去嘛?”

邱大爷叹了口气道:“就在西山,那地方大致的位置我还记得,据说后来有个后生隔那也出过事,所以屯子里这些年几乎都不往那去,讨口饭吃,靠山吃山的哪不行啊。”

我一时拿不准注意了,看向**上躺着的查文斌道:“文斌,这?”

查文斌却说道:“那东西这回也伤的不轻,一时半会儿的估计也缓不过神,我们得趁胜追击。”

“你这身体能行吗?”

查文斌撑着**榻坐了起来,我见他的脸色还很白,嘴唇上的皮就跟深秋枫叶上打了一层霜似得,就这样他还对我笑了笑道:“咱的命很硬,不碍事,一定得快,家伙事都是现成的,吃了早饭咱就去。”

胖子挥了拳头给我们打气道:“行!听查爷的,去就去,上次连老虎被我

们弄死了,还怕个女鬼!”

西山,一个让野人屯人人自危的地名,我们这群外来的知青在半年之内第二次踏上了那座山。若不是接二连三的死亡,这里或许是一个不错的踏青的地方,山水秀美,看不出一丝危险,只有查文斌从始至终一个人的眉头紧锁。待我们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已经是晌午,邱大爷年纪大了,腿脚不好使,自然这一路都是走走停停,谁也不曾想到他竟然把我们又带回了那里,那片曾经我睡着的石滩上。

邱大爷喘着气指着那儿说道:“应该是这一带,当时很黑,我顺着水路走的。”

我问道:“没记错?”

“错不了,应该就是这儿,前面那有一块垂下来的石头,当时我就在那儿遇到的那个姑娘。”

查文斌瞧了一眼邱大爷手指的方位,那不就是那晚我们仨躲雨的地方,然后就在那儿遇到了不想遇到的东西。

“走,过去看看,那天天太黑,我们也不知dào

情况,胖子,我们走过的地方都用红绳系一下,这地方容易走叉。”

上一次,查文斌和胖子就是入了这片林子,一直等到天黑靠着星光的指引才走出来。这地方大白天的都见不着光,也不晓得多少年没人来活动了,草都有半人多高。这一回袁小白也是跟着来的,女娃子在,我们格外小心。

枪是兰子家的土铳,胖子背着,我手上就一把柴刀,连上回的红缨枪都没拿,往里边绕了一圈不多久就到了上回我们躲雨的地方,再往前二十米那片草丛应该就是我打虎的那块地儿了。

不得不说,这白天比晚上还是要强上三分,好赖这回总算是看清了,一片如刀削过的悬崖向外面斜着约莫有几十米高,这下面往里凹,那一日我们正是在这里。

查文斌拍拍我的肩膀道:“小忆,熟悉不?”

我那脑袋跟小鸡啄米似得答道:“熟,能不熟嘛,死都不会忘!”

查文斌用力拍拍那片悬崖道:“我不是说那事,我是说这堵石头!”

我觉得他这话问的奇怪:“石头熟啥,我们又不是野人。”

他抬头看着悬崖上边说道:“不觉得,这些石头跟屯子里那些水潭里的很像嘛?”

被他这么一提醒倒还真的是那么回事,这块悬崖要说是天然的那也太神奇了,那跟馒头一刀切开似得,而且漆黑的石壁上到处都是一道道的斜痕。我仔细数了一下,九道痕迹平行,然后再是九道,如此重复,密密麻麻,只是这里有苔藓,好些痕迹都被盖住了。

袁小白用手指在那些痕迹上轻轻划过,差不多刚好和她食指的宽度接近,她摸着那冰凉的石壁说道:“人工开凿的无疑,你们在水潭里见到的也是这样?”

查文斌提出一个疑问道:“什么人会花这么大的工程?如果让野人屯的整劳力终年在这凿石壁,得花多少年?”

胖子嘀咕道:“说不好,谁吃饱了没事干来干这个,这么一刀平的工程总不是削着好玩的吧。”

查文斌扯了一把那石壁上垂下来的树藤,用力拉了拉,那些树藤互相交错在一起很是坚固,拍了拍手中的泥土,他对我们说道:“我得上去瞧瞧。”

胖子蹬着眼睛看着查文斌,心想这小子不是烧糊涂了吧,以前没觉得他这么牛掰啊。

“查爷,您别说笑了,这光溜溜的还是往外斜的坡,猴子那也爬不上去啊!”

查文斌再次试了一下哪些树藤,他说道:“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这样一个大于九十度的外斜坡上横竖打了这么多痕迹到底是干什么的之前我一直想不通,现在好像有点路子了。”

“啥,别卖关子!”

“你说,这地方一下雨肯定得长苔藓,又湿又滑。如你所说,这样的石壁连猴子都爬不上去,何况是人呢?有什么东西非得一定这么设计,就和屯子里的那些水塘一样,咱们别忘了,这是在东北!”

“东北咋了?”

“东北过去有门东西叫做萨满,要我看,这地方八成是个祭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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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一尘不染的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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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金字塔一样,中国的古人们同样创造出了太多让人难以相信的建筑,包括眼前这个被查文斌称为“祭台”的巨大山体。我只能用一座“山”来形容这个他所说的祭台,如果这是真的,那恐怕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祭台了。

这座祭台处于茂密的丛林深处,肉眼不可能辨认,加上苔藓和树藤的遮掩,若真是古人所留千百年来没人发xiàn

倒也可以解释。那些石头上满是倒挂着的树藤,想必千百年前这顶上已经是苍翠一片附着了厚厚一层泥土。

“你真的要上去,我看要不算了?”我很担心,这是一面大于九十度的斜面,一个典型的倒梯形,下面窄,上面宽。若是几米高也就罢了,摔下来顶多伤下筋骨,可这足足有几十米高,这些个树藤谁晓得哪些年月已经干枯了,哪些又是新生的。再这几天都不太平,把小命送在这儿那可就摊上大事了。

查文斌要是能听进我的话,那他也就不是查文斌了。

“得去,你们在这等,我试试。”

胖子一手就抓了根藤条说道:“查爷,我陪你!”

“你们都别去,就搁这儿等,你体重大,更加危险。”

石敢当不甘心的回到边上嘀咕道:“胖子果然到哪都不受待见!”

查文斌上去的时候是手脚并用,不停的在那些藤条之间换来换去,每一次都需yào

花上一些时间来确定下一根藤条是否结实。别说他爬了,我们看着都觉得揪心,那石头上面光溜溜的到处都是苔藓。那年月脚上穿得都是解放鞋,那鞋底本来就滑,这下可谓是一脚一个趔趄。

他这人之所以厉害就是一旦认准的事儿不会变,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一个小时后,就这样一路打着滑的还真就让他给摸上去了,在那顶上冲着我们挥了下手,接着因为角度的问题就看不见他了。

查文斌登上顶之后发xiàn

这里才叫是别有洞天。这上面面积得有一个足球场大小,虽然那崖顶也有植被,但是中间那座通向高处的台阶却也还很明显,几个人合围粗细的柱子总共有七八根。

这些柱子有些已经倒了摔成了几截,有的还矗立在那儿,柱子的中间就是那个台阶,约莫七八米高。查文斌数了一下,台阶总共有四十九级,顺着这些台阶再往上看是一座类似烽火台的建筑。这些东西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它们是一个整体,也就是说有人拿这座山当做了雕刻用的原料,然后采用阴雕和阳雕的手法分别修建了这些建筑。

在那个年月,信息尚且还不发达,在查文斌的眼里,这里不过就是破败了一些,荒凉了一些,还有则是阴气重了一些。

终日不见光,闹鬼也正常。这种老林子里荒废的建筑天生就应该和那东西联系在一起,查文斌微微闭起自己的眼睛,把呼吸调整到最平缓的节奏,慢慢的让整个人放松下来试着去融入这个陌生的环境。

人都有第六感,或强或弱,查文斌属于天生强的那一类。不用占卜,他只需yào

去感受,关于他预知的本事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就领教过。他仔细分辨着这里的气息,风向,还有空气中莫名流动的那一股不安。

突然,他左边的眉头一抖,眼角微微向上一翘。当他睁开眼的那一刻,好像有个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知dào

,现在,就在离着自己不远的地方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那股气息很强烈,似乎有一股魔力在指引着自己,这是和那个女人身上发出的鬼气截然不同的。

台阶!他的心让他的目光紧盯着那里,但是脑子里又有一个声音反复的在提醒道:别去,查文斌你别去!

人面对未知的领域有一种天生的好奇,这便是窥视欲,查文斌是人,他不是神,他不过才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那份理智在我们面前或许要显得成熟的多,但是面对这样的**,他一样会选择推开那扇大门。

走出第一步,就会有第二步,一步错,步步错,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迎着台阶缓缓走上去,时间在这一刻放佛停滞,下一刻则好像是发生了倒流。周围的一切都在向后退,断裂的柱子开始开始重新拼接,倒下的石头也被重新整理会了原味。满布藤条和野草的祭台就像是昨天刚建造的一般在诉说着即将要进行的盛大典礼。

幽幽的歌声吟诵着的是那遥远未知的年代,查文斌的余光可以看见自己的四周出现了人,那些身着黑色长袍,赤着脚的人们双手举过头顶。祭台上,有一个女子睡在长长的石凳上,一袭白衣,她的脸上遮挡着朦胧的面纱,妙曼的身姿在这歌声中显得玲珑无比。

那个女

人缓缓的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她伸出手朝着查文斌轻轻勾着手指,他的耳边充斥着:“来啊、来啊”,那声音柔软的让人觉得连骨头都要酥软。

这时我们在下面也很着急,尤其是我,我总觉得让他一个人去是错误的,因为自从他上去之后已经足足有两个小时没出现过了。

不知怎的,从早上出门我心里就一直很不安,在这样等待的时间里,我一直在原地走来走去。

“胖子,我不管了,我想我得上去!”

“你?”胖子很惊讶的看着我道:“小忆,你要真不放心,还是我来吧,你那身子板我怕爬到一半自己体力不支先摔了下来。”

“你更加不行,文斌说的没错,这藤条不知dào

能不能承shòu你的体重,还是我来,我小时候没少爬树。”我脱下鞋子,再把两只鞋的鞋带系在一起,然后挂在自己脖子上,赤脚对我来说攀爬时或许会更好。

袁小白见我坚持要去,只能说道:“那你小心点。”

我的攀爬技术其实是三个人里最好的,这里比我想象的要高很多,我根本不敢低头看,只能一个劲的闷头向上,也正是这样,我只用到了不到二十分钟便顺利登顶。登顶后,我喊着查文斌的名字,虽然之前在面我们也一直在喊,但还是没有半点回应。这里的情况基本能一眼扫尽,查文斌不会飞,他一定就还在上面。

那些台阶同样也吸引了我,让我有一种不自觉想走上去的冲动,于是,我也走了上去。

不过就是些破败的遗迹罢了,我上去溜达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xiàn

,倒是在那台阶的顶部有一张宽大的石椅,颇有点像古代皇帝坐的龙椅的意思。我打算坐下去歇一会儿,下意识的伸手想去掸掸灰,当我的手就要接触到那椅子的时候我猛得惊了一下。

不对劲!

一眼扫过去到处都是破败的景象,东北林子里的落叶松针就跟地毯似的铺了厚厚一层,这里的石头上到处都是爬山虎和苔藓,茂密的杂草都能齐了膝盖。

唯独这张椅子,它竟然一尘不染,就好像是刚才才被凿出来放在这儿的!

而且我的手之所以缩回来还有一个原因,这张“石椅”的靠背上雕刻着的既不是龙,也不是凤,它雕刻的竟然是一头狐狸!一只长者巨大尾巴的狐狸,那尾巴就如同开了屏的孔雀一般均匀的散开,一缕一缕的。我数了数,不多不少刚刚好有九缕,那狐狸的眼睛是红色的,比指甲盖略小,这不是镶嵌上去的,而是天然的。

放在别的地方,这或许不稀奇,但是这座“山”,这整座山从头到尾全是黑的,不带半点别的色彩。但是,这张椅子上那只狐狸的模样确是通体雪白,再加上那对眼睛,如果说这幅图案仅仅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杰作,那未免也太过于精妙了。

那张“椅子”是长条形的,长约两米,宽半米左右,两边还都雕着扶手。我用手轻轻摸了一下,一丝冰凉的气息从指间顺势传来,再仔细一看我那手指上果真没有留下半点灰尘。

这种地方要是让我再小个几岁遇到我肯定会觉得挺好玩,但是现在,在我经lì

过一些“特殊”的事情后,让我脑子里第一时间的反应是:逃!

并且是逃的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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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天降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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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不到他,我发誓,我寻找了那片山顶的每一处,这里不大,能藏人的地方更是就那么几处。我相信查文斌不会跟我玩躲猫猫,我也喊了,喊叫声连下面的胖子都听的真切,唯独他,我没有收到半点讯息,他就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般。

这里,孤零零的原地拔起一座石头山,倒梯形,上宽下窄。山高近百米,四周没有路,两边全是光溜溜的石壁,我在顶上找,胖子和小白在下面找。

一直到天黑,一直到了第二天,我就在那么巴掌大的一块地方嘶喊着,寻找着,一直到我嗓子吼破了,一直到我连站立的力qì

都没有了,最后是胖子爬了上来硬把我给拖了回去。

没有什么比这个结果还让我绝望了,他不见了,我找不出他不辞而别的理由。我们一起从遥远的南方来到冰天雪地的北方老林子,我们是一个村,曾经还是同学,我们都是被划入黑五类的后代,我们在那段艰苦的岁月更是患难与共的战友兼兄弟!

那一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或许从春天开始就预示这是一年会发生很多大事。

查文斌的消失让村子里一阵骚动,知青是归当地的支书管的,少了一个人,还是封建迷信份子臭老九的后代,这是一件大事。有人说他是自己逃了,也有人说他是畏罪自杀了,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他无法和上面的组织交代。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下午我们我们失魂落魄的回到村子,苗老爹得知了实情之后立kè

报gào

。支书派了人出去送信,希望组织能够去浙西北了解一下情况,当然我希望如他所想,查文斌最终的去向是自己跑回了老家。第二条是,立kè

组织村里的民兵、猎户还有青壮年,全副武装开进西山,有狗有枪,还有喇叭,我和胖子还有袁小白此时已经被重点照顾,被关在了屯子里的公社仓库有人守着,放在我们面前的分别是一张纸、一支笔,这叫写材料,让我们交代事情的来龙去脉。因为我们的身份,这件事已经从失踪案上升到了政治高度。

我清楚的记得那一天是3月8号,因为那天是妇女节,下午我被生产队里负责政治教育的副队长单独谈话,他是从县里抽调下来的干部,三十来岁,带着一副金丝圆框眼睛。他手中的香烟已经是第八根了,但是我一个字都没有写。他要求我写出查文斌是畏罪潜逃,并且让我交代出他具体的逃跑方向以及计划,我知dào

只要我写了,查文斌这辈子就完了。

四个小时后,这位副队长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在这些时间里他先后从国家战略高度说到了民族存亡,仿佛说的查文斌就是戴笠在世,蒋总统的心腹。而我的回答只有三个字:不知dào



当他把最后一根烟抽完并且把烟头狠狠的砸在地上的时候,我看见他那三七分的头发都已经要炸开了。

我看到他走出大门,然后对着那个民兵守卫吼道:“把这个通敌嫌犯捆起来,明天直接送到县里去!”

接着,我又听到他喊道:“老天爷,天呐!快跑!”

我扭头朝着门外望去,原本阴蒙蒙的天突然变成了红色,远处屋顶上的瓦片,堆晒着的小麦杆子,屋外的篱笆,还有一条狗和几只鸡全都成了红色。我的耳边响起了剧烈的“轰隆隆”的声音,就好像是有飞机略过我的头顶,下一秒,我听见了有史以来最响的爆zhà

声,比我老家山里炸石头的**包要响得多,那股子气浪直接掀翻了屋顶,我听见瓦片不断落地的声音。我面前的桌子、我坐着的凳子,还有整个大地在那一刹那都在摇晃。

这就是地震?我的脑子里是这样想的。

“小忆!快跑!好像出事了!”

我抬头看,是胖子和小白火急火燎的冲了过来,他们俩刚才被关在隔壁原来堆放小麦的库里面壁。

等我刚走出大门,只见外面到处都是冲天的火光,屯子里老人的哭喊声,女人和孩子的尖叫声,畜生们纷纷冲出栅栏满道乱窜,骡子和猪在奔跑的时候甚至互相撞到了一起。

我不知dào

究竟发生了什么,离我大约一百米远的地方,刚才那个审问我的干部背部朝上趴在地上。他的背上有一个海碗大的窟窿,那血早已染红了四周的一片,而他的身上衣服还冒着火苗和青烟,身体依旧在微微抽搐着。

乱了,短短的几秒钟时间,我不知dào

还有没有其他人跟他一样。我听见有几个老人连哭带喊的叫道:“快跑啊!这是小日本又打回来了,天上在往下扔炸弹呢!”

“打仗了?”胖子对着那个手里夹着一条羊的老头喊道,老头并没有理会他,我看到他一溜烟的就往后山跑,那里有个防空洞,当年为了防

苏联核大战修的。

我当时脑子里一愣,难道真让那个干部说中了,他刚才分明是有像我说道:“如果查文斌是个通敌的间谍,那他将给我们的祖国带来多大的灾难你知dào

嘛?”

“快看!”袁小白对着我们叫道。

顺着她手指的地方,我看到天空中有了一颗非常巨大而明亮的火球拖着长长的尾巴向山岗后面飞去,紧接着是第二颗和第三颗……

天空中如同礼花弹一般的到处乱飞着火球,有大的,有小的,有的离着近能听到呼啸的“嗖嗖”声,尖锐而又刺耳。爆zhà

声,撞击声,轰隆声,我看到整个天都被烧成了红色,我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我能做什么?我只能楞在原地,傻傻的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切。

袁小白扯着我的肩膀跳着脚喊道:“陨石!是陨石啊!我的天啊,这是世界末日要来临了嘛!”

正说着,一颗火球又落了下来,离着我们不远,我亲眼看见那栋屋子如同可怜的破烂一般灰飞烟灭,那腾起的爆zhà

冲击波刮过我的脸,是那样的烫。

胖子拉着我,他的力qì

大,直到把我拖得倒在了地上,我才连滚带爬的反应过来。跑吧,向着后山,我们三个加入了逃命的队伍。

防空洞里到处都是哀嚎的人,被倒塌的房屋砸伤的,被火烫伤的,被震伤的,这里剩下的都是些老人和孩子,青壮年基本都去搜山了,若是全村人都在,那今天的损失是不可估量的。从某种角度上来讲,查文斌的失踪是救了很多人。

袁小白在替那些人包扎,我和胖子靠在一起,我心里想的是不知dào

他怎么样了?

傍晚,有人找了进来,是搜山的队伍回来了,我们也都陆陆续续的回到村里。一番简单的清点,至少三分之二的房屋被毁,当场死亡的有八人,受伤的二十来个,全部都是老人和妇女,万幸的是没有孩子。

村子的正中央有一处直径超过五米的大坑,坑里还在冒着浓烟,一股呛人的烧焦味到处弥漫。那个年月农村里最值钱的也就是粮食了,也不知是不是老天还有些眷顾,关押我们的仓库还是完好的,粮食也都在,对于刚走过动荡岁月的山里人,至少人活着那就比什么都强。

屋子被毁的人被集中安排到了仓库,我们三个知青则去了苗家,他家还是尚好的。

很遗憾的是,邱大爷没了,当人们扒拉开他家屋子的时候,他的身边还有那只黑猫也一并跟着他走了。一个民兵试图把他弯曲的身子拉开的时候,我听见了一声猫叫,那是一只饿的嗷嗷叫的小猫,只有巴掌大,当它从邱大爷怀里挣脱的时候直直的扑向了自己的母亲,它用自己的小脑袋拼命拱着那只已经冰凉的母猫,终于它很艰难的找到了母亲的**,含着它吸吮着……

面对这样的场景,我哭了,袁小白也哭了,我好像还听见了胖子的啜泣声,很多的人都哭了。有的人在指着天骂,还有更多的人奔向了下一座倒塌的房屋……

那只小猫被袁小白轻轻抱起,她把那只小猫轻轻的贴在自己的脸上,那只猫则用舌头舔舐着她的泪水。

她轻轻的对那只猫说道:“不怕,小东西,以后,就让我来照顾你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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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智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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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猫,袁小白给它取了个名字叫“阿米”,我不知dào

这是什么意思,总之在查文斌失踪的那几天,它成了我们最大的依靠。

同时,村子也开始陆续出现了怪事,首先是那些原本深不见底的水潭水位开始迅速下降,每天都能往下沉十几米;第二,每天晚上12点左右,西山头上都隐约可见一闪一闪的红光,清晰可辨的锣鼓声和吟唱声;第三,但凡是家中有婴儿的入夜后必定不睡,啼哭到天亮为止;第四,家中有狗的彻夜安静反倒躲进窝里不敢出门,但是却经常能听见半夜时分有人从村中路过。

村里年纪大的人说是有阴兵过境,那些声音就是它们弄出来的,有人晚上尿急起夜亲眼看见门外有一排穿着白色丧服的人路过,当场吓得就尿了裤子。那几天,大家都心照不宣,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于是夜夜关门,家家熄灯,早早就进了屋子,我们也一样。

袁小白是女生,她也搬到我们的房间,中间用块帘子拉着。白天,我们三人就借着苗兰家的猎狗进山找人,一连五天,查文斌依旧没有音讯。

第五天傍晚,我们正准bèi

入睡,外面响起了敲门声。胖子喜出望外,以为是查文斌回来了,连衣裳都没穿就跑去开门,屋外站着的却是老支书。

那是个老狐狸,没有鸡肉味绝对不出洞,他来的目的无非是那几块金子。

原来水塘里的水就要见底了,他怕村里有人先发xiàn

了想让我们几个先下去,说到底,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觉着,这么一场天降大祸都没给自己咋的,那就证明自己命硬的很,还会在乎什么女鬼索命说法?

胖子很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不去,至少我们不去,你要去,找别人,我们明天还得进山,要休息了。再说,这几天村里不太平。”然后他故yì

的看了一眼窗外小声道:“闹鬼……”

那老东西果然也不是善茬,就在这儿耍起了无赖:“嘿,闹鬼我也管不着,这事是你们先提出来的,这会儿想要反悔,门都没有!”

听他这么说,我也反驳了一句道:“那下潭子的事儿我们也管不着啊。”

“你们管不着?行啊,你们把那天我送来的东西,那些罐头,水果还有糕点都吐出来。只要你们吐出个原样来,这事儿就跟你们没关系。”那老东西抽了口烟瞄了一眼床上的袁小白道:“几个小兔崽子跑我那去骗吃骗喝,胆子倒不小,我告sù

你们,老子当年在关外可是抗联的,什么风浪没见过!如果真不去,那也行,两条路你们自己选。”

“第一条路,我儿子是打算娶媳妇的,你们这样一来把我准bèi

的聘礼都给骗了去,那他的婚事自然也就泡了汤。要么,把这女娃给我做儿媳;要么我跟上级打个报gào

,就说你们在这儿的表现浮夸,资产阶级思想冥顽不灵,而且还有通敌的嫌疑,上面这几天正在调查特派员死亡的事儿,据我所知,那天他可是在审问你们!”

“你!”我一时气的没话来,真没想到这老东西把主意都打到小白的身上来了。“你不要血口喷人,他明明和其它人一样是被天灾砸死的!”

“谁能证明?依我看,就是在审讯过程中你们原形毕露,为了逃脱罪责乘机杀了他,这样也好,明天我就派人把你们送到县里去。”那老东西说完就作势要走,胖子一把拉住了他笑着脸说道:“哎呀,老支书,您看您这是跟我们孩子见气呢,多大个事儿啊,不就下去摸几条鱼么,我们去,我们去!明儿一早,您就在家里听信,这潭子的大黄鱼可是个顶个的美味啊,咱还是老规矩,一人一半,您放心。”

“一半?哈哈”那老东西突然笑了起来然后恶狠狠的看着我们道:“吃我们屯子的,住我们屯子的,都到这份上了还想跟我谈价钱?我告sù

你们,捞上来多少就给我送过来多少,少一条黄鱼我立kè

报gào

县里你们通敌杀人!”

“成、成!”胖子握着那老东西的手,一脸堆笑的说道:“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办事,您放心,这事儿没跑的,少一个字儿你拿我是问!”

“哼,算你识相!”

我看那老东西走远了,把门一关,然后一把就推向胖子,把他给推到桌子上撞了个趔趄,我对他吼道:“你他妈疯了嘛,这你也答yīng

?这是明白着要把我们往坑里送,邱大爷可不是死了,你以为查文斌跟我们说到真是开玩笑嘛?”

“你凶啥!”胖子也发作了,他指着窗外吼道:“你有能耐对他吼去!”

我把脸一转,冷哼道:“至少我不会对他像个奴才一样,任人摆布!”

“好了,你们别吵了!”袁小白劝道:“都什么时候还窝里斗,胖子,这事咱不能答yīng

。那人不是我们杀的,村里那么多人死了,难道都是我们干的?咱清清白白还怕他污蔑不成?”

我跟着说道:“就是!”

“我说两位,清白?”胖子冷笑了一声:“呵呵,这世道你去跟谁谈清白?小忆,你爹真的是反革mìng

?还有小白,你父亲是个正经商人不照样被打成了资本家!还有我父亲,不就是出面保了被冤枉的老战友嘛,他又算是犯了哪门子的罪?清白!你们真的很天真,他说你是黑你就是黑的,这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胖子这番话说的让我和小白哑口无言,是啊,我们是怎么才会来这野人屯的难道自己忘记了嘛?

我还是心有不甘:“那就听他摆布?”

“我呸,做他的春秋大梦去!看我不整死他,小忆,明天你就跟我去,咱就下面磨洋工,把那老东西给骗下去再说。”

“你想干嘛?杀人灭口?”

“杀人?那犯法的事儿咱犯不着,给点教xùn

还是有必要的。小白,你收拾一下行礼,明儿傍晚咱们约定在村口见,这鬼地方不能再呆了,咱得跑!”

按照胖子的计划,我先下去,然后胖子半小时之后去找支书,就说发xiàn

了大量财宝需yào

他也下去一起搬。就他那个德行肯定见钱眼开,待他下去之后,胖子和我就闪进那天发xiàn

那个洞里,然后再把梯子切断。

第二天一早,按照约定我率先下去,就是那天被我抽干的第二口水塘。半小时之后,胖子屁颠颠的跑去了支书家,对着他耳朵一阵嘀咕,老东西果然上当。

狐狸始终是狡猾的,他站在那上面一直在徘徊就是不肯下去,按照约定我举起手电往上面晃了三下。那老东西在确保下面有人之后对胖子说道:“你先下去,我跟在后面!”

“成,那叔您悠着点,这下面我们找到个宝库,有尊金菩萨像我跟小忆两人都搬不动啊!这回咱是真要发了!”

那老东西听到这儿嘴巴都要笑咧开了,一边往下爬一边说道::“嘿嘿,小子哎,放心,叔不会亏待你们的!哎,你慢点,慢点!”

胖子的速度自然是比他要快,不一会儿他就消失在了老支书的视线里,但是在这关头他哪里还顾得上,反正只有一根梯子在,胖子又比他先下去还能飞了?这是真zhèng

的叫一根绳的蚂蚱,谁也跑不了!

当我看见胖子出现在我跟前的时候,我一把捏住他的脚,这可把胖子吓了一跳,手都差点没抓紧直接掉了下去。

“这儿呢,这儿呢,进来!”

我一把拉着胖子的手往里一拽,还好,他的身形勉强还能钻进来,一进来就跟我嘀咕:“我的小夏爷,您老别跟僵尸似得乱伸手,这黑咕隆咚的真要吓死人的!”

“他下来没?”

“嘘!听声儿,估摸着就要到了!”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我就听见那老东西的喘气声,他脑门上的矿灯就在我面前一扫而过,但是此时他的注意力全在脚下也没发xiàn

我们。又过了四五分钟,我就听见下面有人喊:“你们两个小兔崽子人呢?”

我探头一看,下面那老东西正拿着矿灯四处照呢,这家伙,这回你可算是栽了!

我果duàn

抽出腰上的柴刀把洞口的绳梯“嚓嚓”砍断,那绳子“啪”得一下往地上一跌,那老东西抬头一看,我也把矿灯给打开了对准他脸上照着道:“老杂碎,敢陷害我们,你就在这下面慢慢等死吧!”

出乎我的意料,这老东西竟然没有发怒,反而哈哈大笑道:“小兔崽子哎,跟爷玩,你们还嫰着点!”

“行啊,您老继xù

嘴硬,我们可就不奉陪了,拜拜!”说罢我伸手去抓外面的梯子却一把抓了个空,我往上摸也摸着,不对劲啊,刚刚明明我记得就在这洞口割断的啊,梯子呢?

“你们真以为我看不出你们那点道道?实话告sù

你们,我早就料到你们没安啥好心,我两个儿子在上头已经把梯子拉上去了,我出不去,你们俩也别想!能耐啊你们,行啊,看老子出去怎么收拾你们,连同那个小娘们,你们一个没的走,统统给你们送县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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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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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总是会为付出一些代价,但是人却又总是在这些代价中逐渐成长,我也不会例外。

但是让那老东西没想到的是,年轻人可以被欺负,那是对现实不得不低头,但是永远不会被吓唬。

“怎么办?”胖子问我,我看他的表情已经猜到了八分。

我回头看了一眼背后那黑漆漆的岩洞对胖子说道:“那还用说,上去也没啥好果子吃,与其被他们整死还不如试一试。”

“你先走!”我看见胖子低着头在地上捡起了两块石头,心里不禁开始暗暗为那个老东西祈祷起来。

果然,在我转身后不久就听到下面传来一阵惨叫:“哎哟!救命啊!两个小兔崽子要杀人啊!”

不再理会,我与胖子两人各有个盏矿灯,那个年代的东西质量是没话说的。这玩意虽然背着有些沉,但是能管上七八个小时,照的远,还挺亮堂。入口比我们想象的要宽很多,我记得上次查文斌说里面有风出来肯定是通向哪的,有风意味着就有出口,有出口,我和胖子就能逃出去,袁小白还在外面等我们呢!

也不知往前走了多久,这入口时宽时窄,窄的地方我能通过但是胖子可就惨了。通常就是他拉着我的脚,我在前面爬,他在后面用力,身上的衣服早就被划的稀烂,皮肉之类的这会儿都已经不晓得痛了。

时间在人执着的时候会过的特别快,当我发xiàn

眼前开始出现第一缕光的时候,我以为我们已经找到了出路。

可是,我错了,原来这个世界上不光只有太阳和月亮才会发光,原来还有一种东西叫做金光!

我呆了,呆在那儿动也不敢动,原来说有金子是真的!胖子不停的在后面催我,昨晚上吃的是靠地瓜,这小子一路跟在我后面没少吃屁,早就被熏得不行了。

“小忆,你他娘的墨迹啥,不会是又在酝酿烟雾弹吧!”

“胖子,咱发了!”“啥?”

我努力的扭过头,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我说咱要发了!金子,数不清的金子!”

“妈呀,真有金子啊!”胖子的脑袋一下子就顶在我的屁股上,正巧一个臭屁被崩了出来……

我不知dào

这是哪里,当我钻出那个洞口的时候我抬头看,天是亮的,有一缕光投射进来照在那些金光闪闪的东西上面有些刺眼。数不清的黄金,各种各样式的,有金币、有链子、有头饰、大的更有金砖,最让我觉得眼红的是竟然还有一根金杖,就插在那堆金子里头。

胖子一股脑的冲了过去,左手一个金碗,右手抓着一把链子,金灿灿的把他的脸都照花了:“哇哇哇,发了、发了!这回真是小狗掉进粪坑了,吃饱了!”

我和胖子一样的激动,金子!谁他娘的不爱啊!虽然我们小,但是钱这玩意没人嫌扎手的,我一并冲了进去,抓到哪个就往兜里塞,那叫一个恨啊,太多了,哪里装得下。

胖子和索性把衣服裤子全脱了,袖口打个结就当袋子使,哗啦啦的往里灌,那叫一个享shòu

啊。就在我俩忙的不亦乐乎的时候,我突然发xiàn

有这么多金子也没用啊,我俩上哪花去啊?

“等等,胖子,你说咱俩咋出去,这要是都出不去,守着这么多金子有啥用?”

“笨啊你,原路返回啊,有了这些,那老东西还敢不放梯子,信不信我到时候随便丢个金碗他都能给咱跪下来叫爷!”

“有道理啊!哈哈,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一阵子忙活过后,能装的我俩全装了,脖子上挂着金链子,能套多少是多少,手上,脚上,甚至是脚趾头上都戴满了金子,啥叫土豪?这才叫土豪!

我嘴里叼着个金碗朝着胖子呼哧道:“走!”

好家伙,这脚下的腿才迈出去一步就往地上一趴,太沉了!

“不行、不行,多了!”我不得不从身上取了一些丢了回去叹道:“真可惜,他娘的带不走啊!”

胖子比较想得开:“没事,明儿咱接着下来取,这往后的日子咱就天天吃肉,顿顿喝酒!哎,要是查爷也在就好了,他要知dào

咱真找到了不知dào

会怎样?”

“我在,就劝你们放下手中的东西……”

“谁?文斌?”我问道。

“哗啦啦……”东南角,突然响起了一阵子金子碰撞的声音,一

个人从金子堆里坐了起来正对着我俩笑,那家伙,不是查文斌是谁?

胖子把嘴里的碗一吐大叫道:“我的个祖宗,我可是想死你了啊!”还没走出两步,腿上套着那些金子就成了绊脚石,胖子也结结实实摔了一跤。

查文斌也走了过来一边扶起胖子一边说道:“哎,都放下吧,这些东西带不走的。”

胖子把脚下的那些镯子摘了一些下来道:“太多了是带不走,没事,一会儿我丢掉一下。刚好你也在,来,跟我们一样把衣服脱了,一人少装点出去也够一辈子了。”

“我是让你们全放下,这里的宝藏不能拿。”

胖子对他白了一眼道:“你糊涂了吧,这金子搁在谁手里不是金子,你不是被那老头的屁话给懵了吧,什么女鬼,不照样让你给打的屁股尿流的跑了,有你在,我放心!”

查文斌说道:“先放下吧,你们俩听说我,这批东西谁都拿不走,邱大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胖子你现在低头看看你自己的脚下有什么不同。”

胖子把脚抬起来看看不解道:“咱这好胳膊好腿的没缺哪个零部件,能蹦能跳,有劲的很!”

查文斌笑着说道:“你再仔细看看呢,我和你有什么不同?”

“你是你,我是我,那当然不同,我的腿比你粗!”

查文斌指着我说道:“小忆,你低头看看,自己的脚下有没有影子?”

我低头一看,左脚动动,右脚动动,嗳,真是活见鬼了,还真没!

“我影子呢?是这儿光线不够吧?”

查文斌用手指着自己脚下道:“那你看我有没有!”

我一看,他还真有!我以为是自己这儿光线不够,走到他身边之后我俩肩并肩,他的手在动,地上的影子也跟着动,而我呢?无论我怎么蹦跶,地上就是没有我的影子!

胖子见状也过来试了试,跟我一样,他也没有影子!

“查爷,这是咋回事,我们的影子呢?”

查文斌也不解释,又对我们说道:“你们放下手上的金子再试试!”

我按照他的吩咐去做,果不其然,脚下的影子瞬间出现了。胖子见我有了他也开始丢金子,果然,当我俩都赤条条的站在查文斌跟前的时候,影子又就重新出现了。

“这是咋回事啊查爷?”

“我想这笔宝藏应该受过诅咒。”查文斌接着说道:“我比你们早一天到这儿,起初的时候跟你们一样兴奋,但是很快我就发xiàn

了问题,这些东西活人拿不走,如果拿走了,那人就会变成活死人。”

“啥叫活死人?”

“活死人就是没有魂的人,没有魂也就剩下了一副躯壳。慢慢的,你会尝不出食物的味道,你也不会感受到温度的变化,甚至,你会连自己是谁都忘掉。你的思想会逐渐变空,你的心也会慢慢凝固,到了最后,人还活着,但是这四周的一切就都和你无关了。”

胖子一想到连吃啥都没味道了,那简直是要了他的命了:“那活着还有啥意思?”

“所以,这些东西你带不走,即使带走了,对你而言也没有用,你买到的任何东西都享shòu

不了。”

“为什么会这样?”

查文斌转身过去对我们说道:“看哪儿,看见了嘛,那个角落里。”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们看到西北角落里有个东西隐约在一闪一闪的发出金色的光。我们走过去一看,是一座神龛,上面供着一尊金狐狸像,这狐狸大小有半米高,它的尾巴在后面完全舒展开就跟千手观音似得。

“这狐狸像,好面熟啊!”“胖子你也觉得面熟,我也觉得,好像就是那晚咱们看见过的那个,是不是啊?你看那眼神,娇滴滴的带着一股子狐媚,这要是个真的狐狸都能把人魂给勾去。”

“小忆,这回你算说对了,它的确能勾人魂魄,我想这影子的事儿八成就跟它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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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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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转到那狐狸像跟前,左瞅瞅,右瞧瞧,摸着下巴一本正经道:“大仙?”

我打趣道:“聊斋看多了吧,狐仙一般可都是美人来着,胖爷要不留下来给她做女婿可好?”

“这等好事还是留给你吧,咱三个算你长得清秀,怎么样,考lǜ

一下,又有钱,又有貌,这好事打着灯笼你也找不着啊。”胖子又桶了一下我胳膊坏笑道:“你说查爷躲这儿是不是让那狐大仙给**来的啊?他倒是挺像个白面书生的,绝配啊。”

“是哦,文斌,你怎么到这儿来的,我们外面找你好几天了,屯子里出大事了你知dào

不?”

查文斌用手指指上面道:“掉下来的,那天我爬到那顶上之后有个祭台,上面有把椅子。”

“啊?那椅子我也瞧见了,还挺奇怪的。”

“我也不知dào

怎么回事,一屁股坐上去,莫名其妙就掉了下来。还好那边有汩泉水,这几天就靠着那点水还有兜里那点干粮凑合着。”说到这,他的肚子恰不逢时的“咕噜噜”一阵响,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两天多没吃了,那些石头上的苔藓都让我给吃光了,估计再没人来我也顶不过三天了。”

“原来这是西山?我的娘亲啊胖子,咱俩是爬了有多少路啊!对了,那边不是有个出口吗,你咋不出去类,通出去就是屯子。”

“有出口?我在这儿晃了这么些天也没瞧见啊。”

“就在那儿呢。”我用手指给查文斌看,查文斌一脸不相信的说道:“我没骗你们,到这儿有七八天了,这地方就这么点大,哪块石头长啥样我都摸的清清楚楚了,但你说的这个洞明明之前是没有的啊!”

“可我跟胖子都是从这儿钻的,不信你捏一下自己看看痛不痛?”

查文斌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尊狐狸像对我们说道:“屯子里发生什么事了?”

“天上掉陨石了……”胖子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和我们现在处境都跟查文斌说了一遍,把那老支书说的有多坑是多坑。

“被你们俩闹成这样,屯子咱是回不去了,跑吧!”

“咋跑?原路回去也是死啊,那老东西会让安好心?上去还不得一排民兵端着枪等咱。”

“对咯,还有枚金币在谁手上?”查文斌问道。

“在那老东西那,昨儿个管我要去的。对哦,这东西拿不得,那他会不会有事啊?”

查文斌摇摇头道:“我不敢确定,邱大爷原先也拿过,只是遇到了个女鬼罢了,我们一拿这儿的就连魂都没了,好像是一码事,又好像不是一码事,指不定,这屯子里的人能用,外人不行。”

“妈的,被那老东西欺负也就罢了,你们这些破铜烂铁也跟着欺负外地人!”胖子抄起地上一个金碗就狠狠砸了过去。这还不解气,那中央一直杵着根杖子,胖子走过去一把握住它就要往外拉,试了两次,那杖子纹丝不动。

胖子在那自言自语道:“哎,奇了怪了,我力qì

也算可以了的。”

我看他一副随时要暴走的样子,便劝道:“别把气乱撒咯。”

“爷今天还就不信这个邪了!”胖子那人属于你越劝他越来劲的那类,这不双手掰着那根棍子来回不停的摇,就在他折腾的那劲的时候,胖子觉得那根棍子被自己往左边一扭,突然“咔嚓”一声巨响从附近传来。

我扭头一看,那尊狐狸像这会儿正在跟时钟似得慢慢向左边转圈,一阵接着一阵的机械声不停的从地底下传来,连脚下的大地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胖子,你他娘的干嘛了!”

胖子这会儿也傻眼了,他估摸着是自己手上那根杖子连忙放手,因为这会儿我们的头顶已经开始在下石头雨了。大小的石头跟雨点似得劈头盖脸砸了下来,三个人抱着脑袋仓皇逃窜,正巧那尊转动的狐狸像边是往里凹的,三个人不约而同的冲那边跑了过去。

有时候,事情来的就是那么巧,那狐狸像转动的时候恰好是折过来的,两边顺势各露出一条缝来,查文斌眼尖对我们喊道:“那有条路!”

果然,我抬头一看,那狐狸像的背后有一条台阶闪过,我身子窄,一窜就闪了过去,查文斌跟着也钻了进来。可胖子的体型再一次让他陷入了悲剧,当一个人的身体被机械式的碾盘一样从石头上碾过,那滋味可想而知,当时胖子肚皮到胸部都被硬生生的刮掉了一层皮。

/>等到我们把痛的已经喘不过气的胖子从地上扶起来的时候我看见那狐狸像的背面居然有一个盒子。

“咦,那是什么?”我伸手一碰,那盒子竟然自动“啪”得一下弹开了,这可着实把我吓得不轻,我壮着胆子往前走了一步探头一瞧,里面是一根长条形的东西,外面裹着一层亚麻类的布,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查文斌见我楞在那边催道:“小忆,快点,胖子这伤不轻,得赶快包扎。”

“包扎!”我脑子里顿时想到的就是这不刚好有块布吗,随手就伸进那盒子里把那东西给取了出来。我拿在手上一抖,那东西一阵子下坠往地上“啪”得一摔,我把布给查文斌递了过去再低头一看,咦,地上的东西不是金子,好像是纸的!

我捡起来拿在手里,有些沉,还有一股子香味,怎么都觉着这玩意很像是一副画轴呢。

“文斌,你看这个我能瞧瞧不?”我问道。

“哪来的?”他在给胖子包扎,胖子这会儿正痛得龇牙咧嘴,还好他皮厚实,要换做一般人被这么一碾估计肋骨都得断几根了。

我指着那尊狐狸雕像的背面道:“那里有个盒子取的,不是金的,好像是一幅画。”

“画?真稀罕嘞,他娘的看不出啊居然把一张破纸放在这么隐秘的地方,得让胖爷瞧瞧画的是啥。不是跟你们吹啊,胖爷打小就跟我家老爷子学习绘画,那个吴昌硕的笔墨我能模仿的七分像呢!”

我看着查文斌,说实话,这里的一切我都不敢动。

查文斌对我点头道:“看吧,我想也知dào

这里到底是哪里,画上或许有些信息。”

我深吸了一口气,拿着画卷缓缓打开,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头乌黑的长发,接着一双清澈透明的眼睛。

“好像是个人,看头饰还是个女人。”

“你就别墨迹了,一下摊开行不?算了,让我来!”说完他一把抢了过去,“哗啦”一下就给抖开了……

当他彻底打开那副画轴的时候,胖子已经不说话了,两眼铮铮的看着我,又看看查文斌,我看到他的嘴巴不停的在动着,好像是很想说点什么却又说不出,脑袋使劲往后靠,但眼睛却又死死的盯着那副画。

胖子嘴里勉强挤出几个字结巴道:“这……这,这……”

“这什么这,你不是字画大师吗,瞧出来出自谁手嘛?”

胖子的手这会儿都已经开始发抖了,他不停的指着那副画很想努力的告sù

我们他看到了什么,当我终于受不了他那副德行准bèi

自己去拿过来的时候,这小子憋了半天的那句话终于被喊出来了:“这……这他娘的不是袁小白嘛!”

“啥?”“你说谁!”我和查文斌几乎是同时蹿了过去。

一秒钟之后,我们终于理解为何胖子会那样了。

这是一张长约三尺的仕女图,画像保存的非常完好,没有落款也没有印章。画上有一位身着白裙的女子,女子形态优美婀娜,但眼神之中却透露着一丝忧郁,她的怀里抱着一只黑色的猫,左手放在猫背上呈抚摸状,放佛正在叹着气。

更加重yào

的是,我们仨都在看到的第一眼都想到了那个人:袁小白!

因为,像!实在是太像了,这画中人简直和袁小白是一个模子刻下来的!

查文斌看着我俩都是一副惊呆了的表情,他稍稍调整了一下说道:“巧合吧,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

“文斌。”“嗯。”

“我跟你说件事。”“啥?”

我跟胖子互相对瞧了一眼,他八成也是那个意思,我对查文斌说道:“袁小白就在几天前刚收留了一只黑猫,跟这画上的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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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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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场简短而重yào

的讨论会,我们三人一致认定关于这幅画的事儿出去之后暂时瞒着袁小白,原因么谁见到这么个东西不得胡思乱想啊?

过了这尊狐狸像,后面就是台阶,一人宽,高度勉强低头能过,盘旋着忽上忽下,我们心里也没底,黑古隆冬的得亏查文斌有带火折子的习惯。

当我的耳边听到“哗啦啦”的水流声时,我知dào

,我们走出来了,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是在这儿。

一片瀑布墙挡在我们眼前,不知这瀑布有多高,也不知现在我们所处的位置,外面的水流非常急,我把手伸出去根本支撑不住一秒。事到如今,我们,其实没有选择。

“跳?”胖子回头看着我们,他的眼神里可以读出一副我随时已经准bèi

为革mìng

牺牲的炽热眼光。

我跟了一句:“你跳,我也跳。”

在胖子身后,我第二个冲出了那片瀑布,只觉得在落水的那一刹那我的五脏六腑都要碎了,巨大的冲击让我的胸口犹如被水泥板狠狠的砸中了,肋骨和肌肉之间都出现了分离。当我从何水底挣扎着浮出水面的时候,我第一次觉得活着真好。

我们三个先后像落水狗一般的爬上了岸,西下的太阳还有点余温,我们睁着眼看着眼前的那道瀑布有些苦笑,又有些无奈。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这正是那天我们进山打虎的那个地方,就这儿,我们的露营点。望着眼前那高耸的瀑布和满地的乱石,我不得不说,命真的挺硬,是我们每一个人。

下山还算顺利,这地方是野人屯所有人的禁地,却被我们三个毛头小子当做自家菜园子反复晃悠。按照约定,村口,袁小白躲在那间靠河的磨房里,四个人顺利的会师了。田边陆陆续续有收工回家的人,我看到苗兰和村里的一个小伙拉了一下手,她的脸很红……

“老乡们,别了!”胖子躲在磨房的窗户眼上对着远处的人们挥挥手。

查文斌啃着袁小白给我们准bèi

的口粮,看着屯子里的那一片废墟,他看向我们道:“真确定要走了嘛?”

我肯定的说道:“走吧!这儿不属于我们。”

然后他问了一句:“那我们去哪儿呢?”这句话让我们四个再次陷入了沉默。

是啊,在那个年代,我们出了屯子很有可能连明晚的住所都没有。一旦屯子里的人发xiàn

我们逃跑肯定会报gào

上面进行通缉,到时候给扣上啥帽子那就说不准了。

胖子说道:“随便去哪儿也比这儿强,难道你们不想回家?”

谁会不想?只是,我们是逃出来的,没有介shào

信,我们就不能住旅馆,不能买票乘车,而且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抓住。这里是东北,距离我的老家浙江有两三千里地,我不知dào

接下来等待我们的会是怎样的命运。

走,这是没的选择的选择,三男一女,每个人一个布袋,随身的衣物,还有每人十个冰冷的馍馍。我们总共加起来有还有十五元钱,三个男的一人拿了三块五,剩下的都留给了袁小白,我们只想活着。

走到那天苗大爷接我们的站台只用了一个晚上,我们是在逃,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惊起我们的神经,我们知dào

我们的身后有成排的民兵端着猎枪和土铳,有数条熟悉我们气味的猎狗正在顺着这条进出屯子唯一的山路搜寻。

铁路,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据说,这条线每周会有一列火车经过,具体是礼拜几则不一定。这列火车的主要目的是把东北原始森林的木材运出大山,偶尔也会捎带一些需yào

的客人,我们这里的这座站台就是当年野人屯伐木的时候修建的。

站台的一边是道水渠,这个季节水渠里的水得有半人深,北方的三四月还是相当冷的,那风刮起来呼呼作响,尤其是这水渠边都结了冰棱。我们四个人依偎在一块儿抵御着低温和恐慌,上天或许是眷顾我们的,半个小时候一列火车“况且、况且”的向着我们驶来。

并不是只有铁道游击队的老洪才会扒火车,我们也会,绿皮蒸汽机头行驶在弯曲的线路上,我好像看见了远处那些追出来的人。

我看着窗外那些已经开始发绿的草地,闭上眼睛心里默默的念叨:“再见了,是真的再见了。”

火车过了山海关就算是离开东北了,当年大清的八旗子弟就是从这儿杀到了紫禁城,而我们也选择了在这里下车,在往前关卡会越来越多,我们暴露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nbs

p;胖子说他打算回四川老家,不管怎样,那总是窝,我和查文斌肯定是回浙江,小白则选择和我们南下,她是上海人。我们四人去了照相馆,拍了照,又分别留了四人的地址,让老板给邮寄过去,也算是一场缘分。余下的钱,胖子又去黑市上换了点粮票,找了个小面馆,这是长这么大我第一次喝酒,白酒,味儿很冲,我不知dào

眼中的水是分别的泪还是呛出的苦。

临行前,查文斌对他千叮万嘱,要是遇到啥事千万别冲动,胖子喝我们道了别抓上了一列开往陕西的火车,那是一辆运煤车,他钻进了煤堆。

南下的车很多,尤其是上海,我们必须选择货车,谁让我们是黑户呢。天黑后,一辆满载木头的列车货箱里,我们三人一猫挤在一起,没有人再说话,谁都不知dào

将来到底在何方。

一路上到处都是文革的标语,随处可见红小将们挥舞着手中的彩旗,这一年是文革最后的疯狂,也是他们即将到达的顶点。

对于上海的袁小白,我们无能为力,一起在这下了车又是一场分别,临行前,几番思考,我还是没把那副交给她。或许,这一别就是永远了,留着,也算是个念想吧,这里的繁华与我们无关,我和查文斌属于浙西北。在这里,我和他把所有的钱都凑了出来给了袁小白,这里是城市,想要生活远比农村难的多。

从黄浦江口我们给人免费搬了五天的货,条件是那人回去的时候沿江而上,因为我知dào

我的老家正是这黄浦江的源头:西苕溪。

离开大半年的家乡就在眼前,我和查文斌却像贼一样。家,近在咫尺,但没有人敢回,那些带着红袖章的人想必早已接到了电报。入夜了,远远的,我躲着看,门是关着的,上面贴着封条。我和查文斌约定去狮子山,那里是整个浙西北的最高峰,那儿解放后曾经是集体林场,有屋子,有水,只是这些年早就已经荒废多时。

住在狮子山的日子是单调的,从这里的山顶可以远远的看到整个洪村,哪家的烟囱出烟了,哪家的女人又在打孩子了,哪天村道上又在集体看电影了。每天,我们就守着,守着属于自己的那个“家”能够出现有人的迹象。

就这样,我们不知dào

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也不知dào

究竟我俩会躲到什么时候。好在这林子里吃的不缺,野菜、野味,自己也还种了点玉米。到底是下过乡学习过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我记得那是七月的一天,白天的云参杂着一点黑,黑里仔细看还带着点红,那云是一浪一浪的呈波纹状铺天盖地的。到了晚上夜空又是一片璀璨,白天的时候查文斌在破屋前纳凉就说看着今天的天象有点不对劲,他这人只要无云就会看星象,反正他那人无聊的很,我只能自己和自己玩。

那天晚上格外的闷热,我在屋子里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拿着棕榈树枝做的扇子靠在他边上的大石头边睡觉。

我睡的迷迷糊糊的也不知dào

是几点了,突然他过来把我从梦里给推醒了,跟我冒出来一句:“小忆啊,搞不好要出点事儿啊。”

好不容易有点要睡着了,我正睡的香,含糊的回应道:“哎哟,我们这老林子里你放心,红小兵们不会摸上来的。”

“不是,你起来看。”他一把把我从石头上拖了起来,然后把我拉到空地上对着天空说:“你看那,看到么,那颗星星是中天紫微北极太皇大帝,最近隐约有黯淡的迹象。”

在我眼里,天上的星星都是一样的,哪有什么区别:“那么多星星,我哪知dào

哪颗啊,不是谁都跟你一样从小就是个小神棍。”

“你看啊!就那颗,颜色泛红的那颗,它的四周你看,就是有流星划过的那颗。”说话间,天边正中偏北一点的位置刚好有一颗流星划过,这巧让我也看见了。

“流星嘛,有啥大惊小怪的,夏天常有的事儿。”

“我数了一下,这已经是第八颗了,每一颗都是经过同样的轨迹,我总觉得好像今晚要出事,还是大事。”

“我说查爷,这都几点了,估摸着一会儿都要天亮了吧,您不睡我还想睡呢,你慢慢数吧,我走了。”我又继xù

回到了那块大石头上,一会儿工夫又进入了梦乡。

要说,那一晚要出事的确是有预兆的,本来这林子里夏天的晚上蚊子是到处都是的,可是我那天光着赤膊睡在外面竟然没有半个蚊子。还有,那一晚,林子里格外热闹,所有的鸟儿从入黑起就不上树,**到天亮就在空中盘旋。平日里见人就躲的老鼠那天也格外多,我光在厨房就打死了七只,山下村子的狗也**叫个没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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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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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嗖”得又飞过一颗流星,尾巴拖的老长老长想着北方飞了过去,正巧这会儿一片乌云不知dào

搁哪儿飞了过来恰好把那颗紫微帝星给遮挡住了,查文斌眉头微微一皱心里有了一个念想:难道……

大约十分钟以后,我感觉到睡着的石头晃动了一下,我以为那是在做梦,翻了个身继xù

睡。不料片刻之后一阵更大的晃动直接把我从石头上摔落下来,我的手撑在地上感觉到大地在摇晃,那座用石板片盖的屋子上面“哗啦啦”得往下滑落石板。

“地震!”这是一个从书上看到的名词,仅仅是听过而已。

据说那一晚,在中国的某个地上,**之间有一座城市被完全抹平,死伤人数达几十万。当然这是后话,我们躲在山头上哪里知dào

这些。

从那以后查文斌每晚都出来看星星,他有时还会摆出石子计算。我问他看出了个什么所以然.他说,这片土地要出大事,而且很快了。

天象和人事往往会有惊人的巧合。据说在1947年陕北志丹县,有一天下午,西北方天空中有一团很大的火球向西南方**。当时陕北的老乡都说:“蒋介石快完蛋了。”果然两年多一点,蒋家王朝就崩溃了。

1976年开春以来,周恩来、朱德两位革mìng

前辈相继离开人世,唐山发生大地震,**有重病有**,这其中难道真蕴涵什么预示吗?我不得知,或许他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吧。

那年9月,**病逝,全国陷入了一片哀悼中,我们在山上,但是查文斌却在头一天就已经告sù

我了:那颗紫薇帝星没了。

又过了一个月,秋,四人帮正式倒了台,全国的各种冤案都被陆续平反。当我看到我家的烟囱第一次冒烟的时候,我知dào

,我可以回家了。

家,我离开了整整一年,但是我总算还有一个家。接下来的时间是平反和无穷无尽的调查,我因为是逃离的,知青的手续还在东北,这边的户口又落不下,分不到粮票也拿不到工分。好在当时都知dào

我父亲的冤案,组织上也没太难为我,只是把我和查文斌带到县城里去做了记录,登记在册,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他,那是1976年的腊月。过年前,我收到了北方寄来的照片,我、胖子还有袁小白跟查文斌的合影,不知dào

他们三人有没有各自收到。

1977年农历春节,我曾经去过五里铺,但是查家没有人,听他们村里的人说查文斌走了,在一个月之前和他那个疯疯癫癫的师傅一块儿走的。那也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家,两间土坯房,有一个篱笆围成的院子,院子里有一棵枣树。过节,家家户户贴红挂彩,唯独这家门框上写着一副白底黑字的丧联。

1978年,我是在洪村度过的,父亲的问题基本被调查清楚,他是被冤枉的,母亲也同样清白。但是经lì

了这一波折腾之后,他们俩都老了,一下子就头发花白,因为常年被关在阴暗潮湿的地方,我的父亲得了严重的关节炎,以至于再也不能下地;而我的母亲也同样落下了病根,她的腰受到了重创,据说是被那些人用碗口粗的木棍打的,原因是她不愿意指认我父亲是个特务。

1979年,我已经成年,家道也开始中落,在农村,失去了劳动力就意味着失去了一切。我的家曾经只剩下半个番薯,父亲让给母亲吃,而母亲则说自己不饿,最后谁都舍不吃而喂了老鼠。那一年,我开始接过家庭的重担,同样因为治病和生活欠下了六百多块钱的债务,在那个年月,对于我这样的家庭绝对是一笔天文数字。

1979年五月,被逼的实在没办法后,我准bèi

放手一搏,卖掉了家里的一头猪凑了路费和很多人一道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深圳,那时候还是个小渔村,我的目的地是广州。这里对我而言是陌生的,我听不懂那儿的语言,也吃不惯那边的饮食,但是每天都有无数像我一样为了讨一口饭吃的人来到这里,而我也正是开始了露宿街头的生涯。

广州是现实的,也是残酷的,我每天都在街上转着只想能够糊口。我没有多少文化,我也没有社会经验,扛过沙包,也去工地搅拌过水泥,力qì

和二三十岁的比有差距,最终我谋得一份在广州拉黄包车的活儿,也就是人力车夫。

广州作为最早的开放城市,这里的一切对我这个乡下土包子来说都是超乎想象的,这里的人脑子精明。比如他们从香港进电子产品回来加工,一块电子手表的成本只要两元钱,但是批发出去就可以达到十块,很快当时我从那些坐在我车上的商人嘴中得知,就这么一块表如果带到北方,那它的价格将会再翻两番。

这样的利润是建立在那个年代的信息不对称和资源缺乏的卖方市场,庞大的中国人被文革压抑了十年之后社会

需求瞬间释fàng

了出来,一盘盗版的卡带运到北方都会有人抢的头破血流。于是,半年后,我也加入了这个大军:倒爷!

我倒腾的第一笔货是喇叭牛仔裤,一共五十件,那是我在广州拉了整整半年黄包车攒下的,我再一次踏上了北上的火车。在上海,我刚走出火车站之后就打开了包裹就地摆摊,不到五分钟,这批货被人一抢而空。欣喜若狂的我当天就定了返程的车票,从此,倒爷的生涯正式拉开帷幕。

衣服、电子产品、音响制品,生活用品,五金机件,总之什么赚钱,什么货好拿我就拿什么。大约有一大半的时间,那阵子我是在火车上渡过的,而去往的城市也仅仅是随着我能买到最快的北上列车,无论终点是哪里。

这样的生活我持续了半年有余,期间有亏有赚,亏的多半都是上当被骗,毕竟还是年轻。赚的呢也都寄回了老家。半年过去后,我本人依旧还是两袖清风,四海为家。

我和胖子再见的时候是在西安,那一次带了一大箱的邓丽君卡带,市面上的畅销货。在西安老的城门楼子下面,我一边啃着羊肉泡馍一边不急不慢的打开了拉链包,把那些卡带一张张的放在一块蓝布上。

“兄弟,这卡带咋个卖?”

我头也没抬随口答道:“一本五块,三本十块,要多少?”

那人说道:“这么贵,我看一本最多五毛钱,怎么样,就五毛我全要了!”

“滚、滚、滚!”我最烦这种没事找事的主了,我注意到眼前的那双脚还停留在原地,一只肉呼呼的手朝着我的卡带伸了过来。

“咦,你这人,我说了不卖!”我抬头一看,一张脸盆大小的脸带着深蓝色雷锋帽正冲着我“嘿嘿”直笑,那张大手抓起一把卡带掂量了几下道:“就五毛,卖还是不卖?”

“滚犊子!”我站起来一拳打了过去,他还是那么的结实。

钟鼓楼广场一家饺子馆叫“德发长”,我和胖子的面前各摆着一坛杏花村,我是不胜酒力的,但是我还记得两年前我们分开的时候也喝了。

醉了是必须的,我们整整喝了一个下午。

胖子绕道太原后回了成都已经是两个月后,转辗通过朋友找到了他父亲的战友打听到了家人的下落。他的父亲是个正直的人,在监狱里自杀了,是用长裤撕成了布条吊死在**档上的,他的老娘随后也跟着去了。俩夫妻死后尸体就被扔在人民南路的广场上,一连七天都没人敢去收尸,最后是他爸身前的几个部下偷偷找了俩独轮车半夜拉走的。

胖子家的那个大宅也成了革委会办事处,他也就跟着没了去处,临走前,胖子到汽车连去偷了一箱汽油半夜溜回了大院。那地方他太熟了,从小跟那长大,守院子的狼狗以前都跟他在一个碗里吃饭,把那栋原本属于自家的宅子用汽油浇了里里透透,一把火点了之后就开始逃。到现在,他也还是个黑户,有家不敢回,只能在西安这一带混混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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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千钧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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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结束了。”我说道。

胖子端着碗拿在手里晃了晃,然后猛的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道:“结束了,都结束了。”如他所说,对于他而言什么都结束了。

胖子的“家”就在西安城外一片荒地上,他指着那间用木板和水泥袋糊的大棚子对我说:“哥们,既然到这儿了总得带你回家坐坐,别嫌弃,冬暖夏凉,还不用交租金。”

说实话,我是没有想到胖子如今混到了这个田地,看着那棚子两边齐腰深的野草我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还没走近就已经闻到了一股臭味。

他大概是看出了我的不舒服,嘿嘿笑道:“在这儿收些破烂玩意,城里不让堆,我就拉这儿来。换几个钱买点小酒,天不管地不管,倒也潇洒,走吧。”

我跟着胖子一块儿过去,各种各样的破烂堆满了整个院子,从建筑材料到废铜烂铁,从瓶瓶罐罐到塑料垃圾,屋里屋外,只要能见着的地方都是这些东西,我亲眼看见好几只老鼠在院子追着互相到处跑。胖子的“**”是用两块门板拼的,屋子里还有台少了个喇叭的卡带机正在放着革mìng

歌曲,窗台边有个煤球炉,上面架着一口破锅和没洗的两个碗。

胖子转身进了隔壁房间一阵鼓捣,没一会儿摇头晃脑的拿着两瓶橘子汽水出来对我说道:“冰的,喝吧,我这儿是啥都有,啥都不缺,早就实现了楼上楼下,电灯电话了。”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好家伙,还真有台电话机放在**头,就是不知dào

还能不能响铃,反正我是没见着电话线。

我喝着汽水坐在**边问道:“做这行,赚吗?”

胖子冲我笑笑:“你看我瘦了没?”我上下一打量还是那身肥膘便说道:“看样子还不赖,比我强啊。”

“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去,倒腾卡带有啥出息,小忆你不是在广州吗,那边听说离香港很近?”

“怎么?你去过?”“我没法买火车票,实话告sù

你,你要真在那边我给你指条路子,去深圳收旧电器。什么日本的,美国的,西德的全让人用船来到香港,那边有人专门翻新,然后再弄到国内来,起码翻这个数。”胖子对我伸出的是一个巴掌,那就意味着是五倍。

“你咋知dào

?”我问道。

胖子指指屋里的那些破烂道:“我干这行的我咋不清楚,要是有户口我告sù

你我早发了去了。这不刚好你来了,又在那边混,咱俩合zuò

,你负责进货,我负责出货,利润咱哥俩都好说,随你便。”

“这好像算走私吧?”

“你怕个球,放心,只要能进关就是合法的,我在那边有人。”

“谁?”

胖子故作神mì

的说道:“一个香港人,每个月都到我这儿来一趟,这点事儿交给他去办,你就负责运货。好了,实话告sù

你吧,我在这儿倒腾文物,这些东西都是掩人耳目的,西安这地方挖地三尺下去都是贵族墓,一个叠着一个,我这行叫吃‘先人饭’,别小看,就你脚下的那个壶就值一千港币。”

“啥?一千!”我瞅着那个灰不溜秋的坛子还有些碍眼呢,这倒真是出乎我意料。

胖子点了根烟又递给我一根,“没啥大惊小怪的,我晚上当夜壶用的,过几天等他来了拿水冲一下就行。”

我俩正在说着,突然屋外有咳嗽声响了起来,胖子立kè

警觉的示意我不要出声然后把枕头一掀,我看见他拿了个东西往后腰带上一插,那好像是一把手枪。

他对我使了个眼色之后便出去开门,然后在门外嘀咕了一阵就带进来一个身穿蓝色马褂的中年男人,那男人的脸上有一条斜疤,从眼角一直开到嘴唇,活脱脱像是一条蜈蚣。那人进来后先是一愣,大概没想到这儿还有人,接着他就死死的盯着我,我看他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冰冷的杀气。

胖子给他递了跟烟,那人并没有接还是盯着我看,胖子对他解释道:“没事,丁公子,这是我兄弟,过命的交情,自己人。”

那人这才撇过眼去对胖子说道:“今晚,城北焦家村果树园,看园子的老头已经被安排好交出去喝酒了。地方我打了标记,利索点,别露马脚,最近风头紧。”

胖子接过那人递过来的一张纸条连连点头道:“丁公子,我办事,您放心。”

把那人送出去之后,胖子转身对我说:“晚上我要去办点事儿,你在这儿呆着,我天亮回来。”

“是去挖坟吧。”我说道,其实我心

里为胖子有点担心,还是提醒道:“刚才那人看着不怎么像好人,他眼里有股子邪气。”

胖子抽了口烟看着我说道:“干这行哪个手上不沾血,那人叫丁放,他的背后是陕西地下界的头把交椅丁胜武丁老爷子,我每卖出一件东西他都要抽走三成油水。除了丁家,整个陕西走不出一件像样的东西,据说这是几百年的规矩,谁破了规矩谁就不会有好下场。”

“一个盗墓贼还能这么猖狂?现在可是**领导下的新中国还能有旧社会的那一套地下秩序嘛?胖子,我看你也是做贼心虚,得了,别干了,洗手跟我去南方,咱就去随便倒腾点啥也比你这个随时掉脑袋的买卖强。”

“小忆,你不懂,丁家是罗门的人,罗门是啥?那就是有执照的,总之这里面水深的很,我也是进来后才知dào

。再说他们答yīng

干完今晚那一票就给我洗白了身份,我就是要跟你走也得等到明天。”

“那为什么非得让你去,你来西安不过一两年,这里地头蛇满地爬还让个外乡人去参合这么重yào

的事儿。”

胖子扭过头去低声道:“我哪管得了那么多,总之,这对我来讲是个机会。身份,对我来说至关重yào

,否则一辈子我只能躲来藏去的。”

“好,既然要去,那咱是兄弟就一块儿,我陪你!”

“你就别参合了。”“不行,不然你也别想去,要么你掏出裤腰带上那玩意朝我脑袋上打一枪。”“你……”

胖子服了软叹了口气道:“哎,好吧,去了之后别人让不让你进我不敢保证,听说带头的是他们的掌瓢八把子刘青刘三爷,道上人都说这家伙心狠手辣,光是活埋过的就不下十起。”

晚上九点左右,我和胖子还在屋里喝着小酒,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车轮声,一辆面包车上下来两个人,我和胖子急忙出去。

来的那个人胖子认识,是个河南人,年纪不过二十来岁,看着我们一脸酒气的模样他还有些不高兴:“下地你还敢喝酒?今晚三爷可是亲自到,你小心点。”

胖子递了颗烟给他道:“没事,三爷挺关照我,这是我兄弟想入伙一块儿跟着去,到那边您帮我跟三爷说说?”说着我看到胖子的手上拿着一叠黄色的钞票往那人兜里塞去,我认得,那是一叠港币。

那人把手放进袋里,大概是还算满yì

那叠钱的厚度,对胖子说道:“行,收不收我可不敢保证,三爷的脾气你知dào

,就看这小子自己的造化。”

车子拉着我们一路狂奔,开车的那个人是刘三爷的司机叫杨大力。胖子当年就是因为他才入的这行,当时胖子是一个人单干,不巧下地的时候被人给抓了,抓他的人就是杨大力。

在陕西的地界上下土如果没有丁家的批准那就是在找死,胖子当时要被处挑断脚筋,四个男人按住胖子硬是被他翻了身,最后是被杨大力用枪顶在脑门上才勉强制住。好在当时的刘三爷看中了胖子的胆识才放过了他一马,因为从始至终胖子就没吭过一声,就算被枪指着脑袋他也还是面不改色。

车子走了约莫一个小时,开着开着那马路边开始颠簸起来,透过窗户外面黑漆漆的一片看不着半点星光,根据车速判断应该是路越来越难走。又过了半个小时,车子钻进了一片林子,司机看到对面有人用手电筒晃了晃便停车朝对方闪了三下大灯,他对我们说道:“到了,都下去,还有,记住下地前的规矩都别乱说话。”

胖子应了一声便喊我走,我问他啥规矩,他只告sù

我只要闭嘴就行。

这是一片苹果林子,树上的果子都有点开始带红了,在林子的东边已经有三个人在等着了,我们这儿一共过去是五个人,才一到那边就有个身穿长褂布鞋的老头皱着眉头道:“怎么有生人?谁带来的!”

他话音一落,身边两个穿黑衣服的立kè

就从腰上拔出了手枪,看到这阵势,胖子赶忙说道:“三爷,那个是我兄弟,过命的交情,在老家混不下去了来西安投奔我,我寻思着把他带来给三爷瞧瞧,要是合适,三爷您就收了。”

那老头扫了胖子一眼冷笑道:“过命的交情?糊涂!哼哼,我倒是看看有多过命,石敢当,你不是敢作敢当么,好,把那生面孔的抓过来剁掉根手指头。”

我心里暗道一声不好转身就准bèi

跑,不料那两个人已经快步冲了过来,我的脑门上两只黑漆漆的枪口已经被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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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学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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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您大人有大量,这真是我兄弟,要不这么着,完事回头家里还有一尊玉佛,东汉的。前天在北坡淘的还沾出土味,一会儿结束了您来人来取。”

那三爷果真是老狐狸,转眼伸手拍了胖子一把大笑道:“哈哈,我也就跟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好了兄弟们,收起来,都是自己人,赶紧干活麻溜点的,我就等石兄弟来点炮呢。”

胖子在这个队伍里负责的工作是工兵,他们的行话叫做“腿子”,这个三爷算是掌眼,他的本事就是探墓。

凛冽的北风掠过这片果树林子,我缩着脖子躲进风衣里面,很冷,现场没有人说话。地上有块不起眼的半截砖头,三爷用脚尖踢了一下,几个年轻小伙便从车里搬出带着钻头的圆滑钢条,垂直地钻向黄土之下,不到五分钟便打入地下5米深处。

这些人手中的钢条,名叫探针,与驰名天下的洛阳铲一样,是近年来陕西丁家这一门人开发出来的新鲜玩意,时代在变,他们手中的家伙也在变,用这个比洛阳铲要快的多。

石胖子还记得前年那个冬天,他以八百八十八元的巨资“拜师费”投在刘三爷门下,接触的第一件盗墓工具,便是这种钢条般不起眼的探针。

陕西西安,七朝古都,盗墓是自古有之的行当,当地人称其为“翻斗”,打从战国末年就已经盛行,厚葬之风让活人们把手伸进了墓葬,于是就有三十六行,盗墓为王的说法。西安的历史上经过的盗墓潮和中国朝代的变迁如出一辙,只要改了朝换了代,前朝的墓子立马就被掀翻。而近年来,一些闻风而来的港台文物商,更是以“做工程”为名,联合了像刘三爷这样有江湖势力的人圈起地来明着挖。

我估摸着胖子说的那尊玉佛的确值钱,那个刘三爷特地把我叫到了跟前问我以前手沾过土没?我说没有,自己新来的。

他也的确有点老师傅的风范,指着那地上的一摊东西对我说道:“干咱们这行的第一课,就是“扎针用铲”。这针是探针,铲就是洛阳铲。“扎针用铲”的目的,便是寻找古墓,除了确定位置与形状之外,还要弄清古墓的年代、墓主的身份,以及是否被盗过等基本情况。”

我见他主动开口也便壮了胆子问道:“那我咋能晓得这下面那些信息?”

刘三爷心情颇好,旁边的马仔给他点了一斗烟,他吸了一口道:“古墓是会自己说话的,好,今天三爷就给你们好好上一课,都听明白了,以后出去别给我丢人。”

“好!”那些个马仔不知dào

是拍马屁还是真的想好好学习,总之一个个都表现的很兴奋,胖子也敲了敲的我胳膊小声说道:“用心记,这老家伙向来是金口难开,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以后对咱来说都是钱。”

刘三爷有把黄花梨的太师椅,据说是明末大太监魏忠贤身前用的,喜欢的不得了,死后流落到了民间又到了他的手上,他就靠在那椅子上对我们说道:“干咱们这行的都是文化人,凡夫俗子干不了。首先你得看书,要多看历史典籍和地方史志,空了就多去山里乡下跟老人们聊聊民间传说,这些东西里头都蕴藏着线索,关键得看你脑子活不活,能不能找到。比如,你老家历史上出没出过大官,这官是几品,死后葬在哪里,整天到晚的逛窑子下**,那是败类,终究成不了气候。”

杨大力连连点头然后对我们喊道:“是是是,三爷教xùn

的是,都听见了没,以后都不准逛窑子,得读书!”

下面有人起哄道:“你识字不?我怎么记得大力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每回发工资都是画个圈圈。”

“哈哈……”下面顿时笑成了一团,干这行的多半是神经紧绷的,这样的场合极少出现。那是因为今晚的确不会有人来打扰,方圆三十里地就这么一个看果园的早就被支走了,再一个,这地方是他丁家开了口要掏的窝子,无论白道黑道都会让路。

丁家即是幕后的老板又是整个市场的把控者,一个刘三爷充其量不过是为别人打工的一条狗,更加别说他们那些支锅和苦力。杨大力就属于支锅,他负责召集人手,胖子属于爆破,他在军区大院长大,对于**那类玩意精通的很,用多少的量炸出多少宽度的洞还不能塌,并且要做到无烟小声,这的确是门技术活。

这会儿那几个负责打探针的已经把探头拔出来了,这探头是螺旋形,跟刀片一样锋利无比,中间又有凹槽,那些凹槽便是刘三眼口中的信息,这是用来古墓的具体位置和基本情况的。尽管现在有金属探测仪等高科技工具,但对于刘三爷这样的江湖高手们来说,古老的洛阳铲比现代化仪器能带来更多的信息。

 

作为最常用的探墓工具,洛阳铲可以从地下带上来土块。如果土块没有分层,颜色、性状一致,则说明没有墓葬,他们称为“死土”。如果土块有分层,混有不同的土质,则说明土曾经被翻动过,是有墓的象征,则称为“活土”。有时土块中还会有碎陶片、碎砖块和炭化木屑等杂物,通过分析这些杂物,便可知dào

墓主的基本情况。

探针的原理,完全是凭手感。刘三爷端着那探针对我们说道:“针打在泥土、砖石或是金属之上的手感都是不一样的。与用洛阳铲比,这要靠经验,李鸭子的洛阳铲比这个还是差了那么几分火候。”

原来这洛阳铲也会有失手的时候。有盗墓,自然便有反盗墓。一些古墓在建造时,会注意把挖掘出的土分层摆放,再按顺序回填。遇到这样精心伪装过的墓,洛阳铲就失去了用武之地,而探针便可以在遭遇反盗墓时发挥作用。

我小心的问道:“那咱们这行到底犯法不?”

“犯法?小子,我告sù

你,文物局的那帮子专家还得找我来买探针。记住了,你们也都听好了:不动皇陵,不出人命,这八个字是咱们的底线!挖好的洞完事了要给我把土回填,不得让死尸暴露荒野,毁了人庄稼得留下钱财做赔偿,不能白天干活,正所谓鸡鸣灯灭不摸金,咱这行是发财的买卖,只求平安,但求发财!若是谁破了这规矩,西安城里我保证他走不出十里地,祖宗定下的就得守,千百年来谁也不能反咯。守住这几条,没人会来找你们麻烦,捅了篓子也别怪我刘某人见死不救。”

“好了,这是个汉代的。”刘三爷取了那探头上的土放在手指上轻轻一碾道:“看规格不低,应该是拱顶做了加固,神道两边是石板,主墓室用的是木头,年数久了怕都是塌了。从下面往上打,石小子,斜着放一炮,六米多三十公分,不能差咯,咱得从下面往上掏,动静小点,免得里面震塌了。”

说罢他起身走到当中一个位置用脚用力踩了一下对胖子说道:“就这,得往北面斜,地下的口子得宽,上面窄点没事,一会儿得手工再往上打,给他们留给转身的余地。”

胖子接过杨大力递过来的一只旧书包对刘三爷说道:“明白!”不用说,这书包里装的就是**,还是无烟的那种,绝对属于军用级,这绝对不是一伙普通的盗墓贼。

胖子把头埋在地里也拿着跟探头往下打,按照刘三爷的要求打多深,打多少度,完事之后把**一节一节的放进去。他的技术就体现在这儿,放得多,放得少,放的位置,炸开后的效果是完全不同的。

也就一根烟的功夫,胖子拿着导火索回头说道:“差不多了,我点了?”

刘三爷点头嗯了一声,胖子划了火柴只往后退了三步,就连小孩玩鞭炮也扔得比这远,胖子这对自己技术的信心真不是盖的,只听“嘭”得一声闷响也就和用力拍鼓掌的声响差不多,一阵子小烟往上一冒,夹杂飞出了一丁点土,那地上已经炸开了一个脸盆大小的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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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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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的技术在这个盗洞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炸药恰到好处的将力量均匀分散在四周的土壤上。土壤之间是有缝隙的,是可以被挤压的,爆zhà

式盗洞真是利用土壤的这个特性,掌握到恰好的量,同时把握好力释fàng

的方向,一个完美的盗洞就体现出来了。

过了四五分钟,待里面的硝烟味散去

接着有人提着一个小笼子,里头装着两只雏鸡用绳子拴着顺着盗洞放了进去,过了两分钟再提出来,两只鸡还活着,扑扇着翅膀。我看到那些人都松了一口气,几个下苦更是已经在脱衣服鞋子,一个个摩拳擦掌。

刘三爷磕了磕烟斗道:“这是老汉墓,里面多打点寸子,别塌了锅传出去丢我人。”

到这跟头,我以为我和胖子已经没事了,不料那刘三爷对我瞄了一眼道:“新来的,咱得带带。这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既然是小石头的朋友那就石头陪着一块儿下去开开荤,也别说我刘三不给机会。”

他这话一出,立kè

就有人开始议论了:“哇,这小子可有福了,三爷咋就相中了呢。”“你傻啊,三爷啥人你还不知dào

,我估摸着这个锅没那么好掀,探路的替死鬼。”“嘘,小声点,三爷听见你就完了。”

我看着胖子,他对我笑笑,那抹笑的背后我知dào

是无法抗拒的,他需yào

洗清自己的身份,而这就是代价,谁都看得出刘三爷的用意。危险的事儿自然是让外人去,地雷先踩了才有通天的光明大道。

“刘三爷还真是看得起我这弟兄,不过这么重yào

的买卖让个新人去怕是不合适,弄砸了里头的东西把我俩卖了也赔不起。三爷,您看要不这样,我一个人先下去走一遭带点明器上来给您老瞅瞅,万一是个大货,三爷再派人下去取咋样?”

刘三爷慢腾腾的从他那黄花梨的太师椅上挪了起来,又慢慢走到我跟前对胖子说道:“小石头,这国有国法,行有行规,你这朋友不是我刘某人请来的吧?”

胖子回答道:“没错,是我带来的。”

刘三爷又问道:“好,既然你承认,那我再问你,你这朋友是什么路子我管不着,咱干的买卖见不见得光?”

“见不得。”胖子如实回答。

“好!”刘三爷又绕到我的身后继xù

说道:“那他,万一是个雷子,我这票子兄弟的身家性命是不是得交代在这儿!入咱这一行哪个都是从下坑开始做起,我也不例外,不亲手沾点尸气,那怎么在这行里头混。咱都是泥浆里滚过的人,就他一个干净的,你不觉得碍眼,我还觉得难受,要不今天这个坑就是给你俩挖的,要不就两个一块儿下去开开荤,自己选吧!”

两只黑漆漆的枪口再次对准我的脑袋,胖子那边我瞄了一眼也一样,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纳投名状吧。我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来,这里本就跟我无关。

我鼓起勇气学着曾经在屯子里放集体电影里的那些江湖侠客的语气,双手抱拳道:“三爷,我去,承蒙三爷看得起,借个亮,我先走一步。”

刘三爷满yì

的对着我的背影点点头道:“这小子,是块料。”

盗洞是要头朝下爬的,因为你在洞内无法转身,他们在我的脚上栓了根绳子,万一有啥事可以拉出来。我的头上有一盏矿灯,洞是胖子打的,基本也就按照他自己的体型,我很不习惯自己和老鼠一样在地下穿梭,这里的空气都透着一股怪味:死人味!

胖子应该就在我的后面,因为我可以感觉到,盗洞往下爬并不是很难,爬了没到五分钟就见了底,按照事先的约定,我得从这儿往上打洞。我有一把小的折叠铲,据说是德国货,钢口比刀要快,我得从这儿开始挖,挖出一个大约两人宽的空间出来作为中转站,一会儿所有的泥土都在这儿打包通过绳索拉出来。

胖子带着好些水泥袋,按照刘三爷的预计,从这儿往上打一米半就是主墓室,这时候是最危险的。因为汉墓是全木结构,采用木头横竖搭起的墓室,木头埋在土里容易腐烂,万一我们挖中了哪根木头柱子就很有可能引起坍塌,这个重量应该是以万吨来计,我和胖子被埋在这儿也就永远都不会有人知dào

了。

都这时候了,胖子还不忘调侃我道:“嘿嘿,你学的挺快啊。”

“是我不好,其实我真的不该跟着来的,对吗?”

“没有其实,也没有如果,来了就来了吧,打虎还得亲兄弟呢,再怎么你也是为我好。”

“胖子,答yīng

我件事儿。”

“嗯?”

“干完这票就洗手吧,这不是正经路子,跟我去南方,有我口吃的就饿不着你。”

“好!”

我们不再说话,只是闷着声处理着眼前的难题,当我手中的折叠铲卡进去的时候,一块被泥土沁成黑色的木头出现了,铲子正巧插进了这块木板中。

我问胖子:“到底了,是这儿吧?”

胖子用手扣了扣,跟我说道:“是,不过这板子很厚实啊,怎么进呢?”

“你也不知dào

?”这我可就纳闷了,你丫不是老手嘛!

胖子用脏兮兮的手抹了一下自己的鼻子道:“第一次碰这样式的,我都是垂着从顶往下打,这老头非要从下往上打,这下面哪里有上面好发力,真不知dào

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用手轻轻擦去那层板子上的泥,指甲好像扣到了一条缝隙,我对胖子说道:“有条缝,要不用铲子插进去别别看?”

胖子瞄了一眼道:“行,我来,你靠后。”

“妈的,很牢啊!”胖子试着扳了一下,上面的木板纹丝不动,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那铲子柄往自己胸口上一横然后用脚蹬着后面的那方土。我见他整张脸涨的绯红,脖子那会儿已经快要比脑袋还要大,牙齿也是咬的“嘎嘎”作响。我在旁边只能听见工兵铲发出“嗡嗡”的颤抖声,胖子还在咬着牙使出吃奶的劲想往前嘣。

“不行就算了,再想点别的法子。”我怕再这么下去,胖子自己先挂了,这个相对封闭的空间这样的用力氧气要不了多久就会没的,而我们的通风管只是一跟自来水软管接着农民用的鼓风机而已。

我才话说完就听见“嘭”得一声,然后我感觉到我的头顶上有很多的泥巴落了下来;接着,我好像看见撬开了那块木头;再接着,我就觉得脚下的大地开始摇晃,不断的有更多的泥土哗啦啦的从四面往这儿涌进来,我回头一看,好家伙,那条胖子炸出来的坑道好像已经见不到了。

朦胧中,我的肩膀被人一把拉住,我看到胖子这会儿居然在我的头顶,他的动作倒是快率先已经闪进了那个被他撬开的木头空隙里。我伸手一搭,胖子一发力,嚯得一下就让他给拽了进去。前后也就不到十秒钟的功夫吧,我只看到下方的泥土跟洪水似得往下面涌,转眼间,那块被胖子撬开的木板空隙就被泥土塞满了,我的耳边净是“沙沙”的泥土声。

胖子蹲在这儿也不敢乱动,不停的朝着四周看,当那股声音消失的时候,他低着头说道:“塌了。”

这里是地下五米,胖子说的塌我不懂是什么意思,是盗洞塌了还是整个墓室已经塌了,我只知dào

我被关在这里好像没有出路了。

我安慰他道:“他们不是还在上面吗,总不至于见死不救吧。”

“救不救不过是大当家的一句话,就是不知dào

挖开要等到什么时候了。我们在他的眼里没这里的东西值钱,什么时候挖开我俩是死还是活的都不重yào

,这是个沙坑,他们故yì

的。”

“啥意思?”

胖子苦笑道:“流沙汉墓,我打炮眼的时候就发xiàn

了,他怎么会不懂,必须要有人下去替他放掉流沙,不然谁进来都出不去,现在你明白为什么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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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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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给我和胖子的空间不过半间屋子大小,前方的木头早已坍塌成了一片,东倒西歪的也不过够一个人半蹲着。在这地方,要不了多久我和胖子就会死于窒息。

“真没想到啊,我俩还死一块儿了,不过就感觉少个查爷,要是他也在,咱仨就齐全了。”也就是胖子,这会儿还有心思开玩笑。

“可别,我还没娶老婆呢,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是个孝子,使不得,您赶紧想个法子啊。”

“没法子,等吧,替他们踩了雷,没死算我们命大,能撑到他们挖开就行,只是最好别再二次塌方,那样就真的被活埋了。”

胖子的判断是对的,没过一分钟我就听到头顶上开始传来沙土撬动的声音,刘三爷的经验太丰富了,对付流沙墓最好的办法便是先抽掉沙。而为了相对保存墓内陪葬品的完整又不能使用暴力,我们这俩个做了趟人肉点炮员的倒霉鬼就只能听天由命。死了那就到时候把你填埋进棺材里,没死那是你命大,他也不会跟你说啥,见怪不怪。

半个小时候,我们重见了天日,刘三爷看着满面黄土的我们还装作一副救世主的模样说道:“我下令所有人都动员起来了,出这种事我做老大的是要负责的,还好你们命硬啊,赶紧的大力开车送他们回家歇着,半道找个地方弄点酒菜给他们压压惊。”

“好叻三爷。”那个司机应了一声便拉着我和胖子要上车。

“慢!”胖子一把推开杨大力面色平静的看着刘三爷道:“一命换一命,过去的那个石敢当今晚已经死在了这口墓里,三爷您得给我一条新的命。”

刘三爷听着先是一愣,然后立kè

笑着打哈哈道:“小孩子家家的,受惊吓了,赶紧的大力,还愣着干嘛,送人回去啊,这都吓糊涂了。”

“三爷答yīng

过得事,我的身份可以白了吧?”

刘三爷好像有些不耐烦了,冲着胖子嘀咕道:“这事明天再说行吗?你先回去,我会找人打听的,一有消息立kè

通知你。”

胖子不动,那个杨大力哪里拉的动他,可巧那人又收了胖子钱也不好太发作,只是等着刘三爷发话。

刘三爷脸色一沉,对着那司机吼道:“大力,带走!”他又冲着自己身边两个人骂道:“平时吃的都是干饭嘛,怎么把人弄走还要我教!”

两个人一听老大都发火了,伸手就往衣服后面去,我只见胖子嘴角微微一颤,单手如闪电一般探了出去。也就一眨眼,我都没怎么看清,那刘三爷的双脚就已经离开了地面,胖子单手掐着他的脖子原地提了起来,而另外一只手则是把枪口直接塞进了刘三爷那张因为呼吸困难而张大的嘴里。

胖子冷冷的看着不停挣扎又因为恐惧而不停瞪白眼的刘三爷道:“咱出来混的,可得讲个信用?今天我们兄弟俩人,两条人命换你一个点头。应了,明儿我离开西安,我那铺子里的东西都是你的;不应,那也行,那就换你一条命!”

他几个手下跃跃欲试,但是胖子始终很平静,他的目光扫过的地方,那些人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我看那刘三爷都快不行了,嘴巴“呜呜呜”得叫唤着也不知dào

说的是啥,看他那手势好像是一切都好商量。

“应了?”胖子问道。

“呜呜呜”我看到刘三爷不停的点头,嘴里都开始出血了,应该是枪管撞到了牙龈,可想他这会儿点头得多用劲。

胖子手一松,刘三爷落地哪里还能站得住,胖子刚好单手就把他给扶住了对我说道:“夏兄,我看刘三爷今晚也吓得够呛,我们送他去找个地方弄点酒菜给他压压惊,你照顾着点他,我来开车。”

他一只手用枪顶在刘三爷的腰上一只手伸向杨大力:“钥匙。”

杨大力看了一眼刘三爷,刘三爷连连咳嗽了几声之后吼道:“给他啊!”

“看吧,我就说三爷累了,完事了大力你去一趟丁爷那就说刘三爷今晚跟我回去研究风水了,我那身新证件啥时候办完啥时候三爷风水也就研究好了。小忆,走人!”

胖子把刘三爷往车上一塞又把枪递给了我,我拿着那玩意就直接顶在了刘三爷的脑门上,胖子一打火,一脚油门就出去了。

晚上我们根本没有回家,胖子直接把车开到了西安火车站,刘三爷被我用绳子捆了个结实。胖子说其实在西安我们躲哪里都一样,这里是丁家的天下,黑白两道通吃,现在外面就有很多人暗中盯着我们。

我说:“那这样我们不是很危险?”

胖子指指刘三爷道:“我们没他值钱,这西安近郊下面埋了多少帝王将相他心里可有本谱,他们会同意的,对他们来说我的事不过是一句话,就是把你也给牵连进来了,有点对不住。”

“拉倒吧,说起来好像是你啥时候对得住我过,不过他们要是反悔呢?”

“那就看他丁行云在这江湖上是要脸还是要狠咯,这年头应该不兴打打杀杀了,全国正在严打呢,要了我的命对他来说没啥好处,人走在高处总是会小心一点的,你说对不对,刘三爷?”

刘三被我用臭袜子塞着嘴,他只能是点头,因为他的命还在我手上。胖子说的没错,越是混得好的就越是怕死,横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

天不亮,我靠在位子上打呼噜听见外面有人敲打车子的窗户,一下子就把我给惊醒了。

“谁?”我拿着枪四处查看也没见着人就一把拖起刘三爷来用枪顶着他脑袋,这家伙可把他也给吓坏了连连摇头求饶。

我抬头再看,前挡风玻璃透过去有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正在冲着我们招手。

“嘿,胖子醒醒。”我一脚踹在他后座上,这家伙睡的比猪还死。

胖子打开门,那个小女孩手里有个牛皮纸袋子递给了胖子,她说道:“有个叔叔叫我把这个给你,他说你们快点离开这里,永远也不要再回来。”

胖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两张火车牌,一本本子,那会儿还没有居民身份证的说法,那本本子就是胖子的身份证明,有了这个,胖子也就可以走了。

“能走嘛?”我问道。

胖子看着手里的火车票,是最早的那一班直达上海的,他看着西安站大门处的那熙熙攘攘的人群长舒了一口气道:“应该能。对了,枪不要带了,丢车里吧,带不走。”他又转身回来对车上的刘三爷抱拳道:“三爷,晚辈多有得罪,请多包涵,那尊佛像在我间屋子左边的房梁上用布包着,您派人去取吧。另外,告sù

丁爷,我欠他的有机会一定会还,再会!”

火车,我又再次上了火车,只是这一次我不是一个人,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村庄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胖子,我他娘真想抽你,老子那些磁带全拉你家里了!”

四天三晚后,上海虹桥,几年前我和胖子也曾经来过这儿,只是那会儿到处都还飘着文革的标语,满场的都是带着红袖章的红卫兵。

上海的繁华在这里已经可以见到端倪,来来往往的客商已经把那间馄饨店都占满了,我和胖子蹲在马路边吃着馄饨,我问他道:“要不去找小白?”

胖子嘴里塞着馄饨含糊道:“你有她地址嘛?”

我从兜里掏出一本小本子说道:“有,以前寄照片的时候给我们都留了,记在这儿呢。”

“行啊,我也想念小白的手艺了,别说她烙的大饼还不错,很香啊。”

“成,那就这么定了,一会儿吃完咱就走。”

上海,一座纸醉金迷的城市,短短一百年的历史它见证了两个王朝的兴衰,它也同样经lì

了那一场场残酷的战争。无论是谁,这座城市永远都是争夺的焦点,上海,你翻开它的近代史就如同那个美丽的陈圆圆,谁都想霸占,谁都想拥有,它在蹂躏中被建设,它又在流血中繁华。

淮海路131弄2号公馆,这是当年袁小白留下的地址。

我不知dào

这座公馆到底是啥样,我也没有见过公馆,但是人力车的司机听说我们是去那,他足足上下大量了我和胖子五分钟,最后憋出一句:“侬要搞搞清爽哦,地址么错吧?”

“没错啊,师傅,去吧。”我说道。

那个司机一条毛巾往头上一搭摇摇头叹了口气道:“看不懂。”

说:

晚安,这几天真的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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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袁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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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栋老洋房,有院子,有围墙,围墙上爬满了藤蔓,开着白色的小花,一串连着一串。一对铁门被刷上了红色的油漆,门外有个电动按钮,红砖黑瓦的三层洋房静静的矗立在这城市的中心却显得格外安静。

叫了门,过了片刻便有人出来,打开门一瞧是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中年男人,头发有些花白。他的衣服剪裁很考究,看得出是个好裁缝按照他的身材量身定做的。他看着我们,我们也看着他,从他的眼神里我读到了一丝杂乱的情绪,虽然他的脸上刻着的是经lì

过无数风浪的岁月痕迹,淡定而从容。

“你们,找谁?”

“叔叔您好,我们是袁小白的朋友,请问她是不是住在这儿的?”

那人迟疑了一下又问道:“什么朋友,很面生,以前没见过。”

胖子从包里翻出一小本本,本子的中间夹着一张照片,那是我们那年从野人屯出来分手时照的合影,他对那男人说道:“我们是一块儿下乡到东北时的知青,您看这还有我们的合照呢。”

男人接过照片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后又还给了胖子:“她有跟我说过你们,那会儿多亏了你们照顾,不过很不巧小白不在家。”

胖子尴尬的收回照片说道:“啊?那是有够不巧的。”

那男人抬起手看了一下手表又对我们说道:“我想你们还不知dào

吧,这样,你们要是有时间的话就跟我去看看她,如果知dào

你们这些老朋友来了,或许她也会高兴点。”

“好啊,我们有空,叔叔,请问您是?”我问道。

“我是她父亲,在这儿等我就行,我去安排车子。”那男人转身进了院子,我看到他走路的背影似乎一瘸一瘸的,那会儿我才发xiàn

他的一条腿好像有些问题。

一会儿工夫大门被完全打开,一辆黑色的高级进口桥车缓缓驶了出来,她父亲坐在后排,我看到他的手边还有一个保温杯,我好像闻到了鸡汤的香味儿。

车子开进的地方我看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有很多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人,还有那醒目的两个大字“医院”,我的心里有了一点不好的预感,该不是袁小白出事了吧。

四楼,我们穿过了一道铁门,有门卫把手,这是我第一次在医院看见这样的设施。袁小白的父亲给看门的人递了章纸条,我留意到当我们走进去的时候,门被再次关上。穿过这道门,走廊上贴着的几个大字让我心头一震:精神疾病专区闲人勿入!

又是一道绿色的铁门,有个手拿电棍的人朝着袁小白的父亲热情的打招呼,门上有两把挂锁,推开门需yào

另外一个助手来帮忙,打开这道门我就听见了各种哭声笑声和莫名其妙的声音。

414号病房,门口有一个戴着眼镜的医生已经在等待,袁小白的父亲和他走到了一边交头接耳的聊了起来,我看到那个医生频频的在摇头。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他的心情想必跟我是同样的复杂,谁都明白这里意味着什么。几分钟后,袁小白的父亲低着头在那个医生的陪同下走了过来。

那个医生指着我们问道:“袁先生,这几位就是小姐的朋友吗?”

袁小白的父亲点点头道:“老大远来的,以前帮过小白很多次,唐先生,应该没有问题吧?”

那个姓唐的医生跟我交代道:“进去之后不要刺激病人,不要大声说话,如果病人攻击你们也不要反抗,我会在你们旁边,还有病人怕亮光,所以里面是不开灯的。”

病房门的外面包着一层铁皮,同样的有两把挂锁,一把钥匙在唐先生手上,还有一把则在另外一个护士手上,只有两人的钥匙全部打开才能进去,我想重刑犯也不过如此吧。

如同唐医生所言,门被打开后里面漆黑一片,我什么都看不到,屋子里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低沉的喘气,听起来就和人嗓子被人掐着一般。

“小白,是我,爸爸,别害pà

,爸爸把灯开开好吗?”

“啪”,屋子的灯很昏暗,比蜡烛强不了多少,勉强能看清楚地面。不远处的墙角有一张**,**上靠着一个人紧紧的裹着被单在不停的发抖。

那个人是袁小白?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头发乱糟糟的,头不停的左右轻微摆动,双手交叉抱着自己,整个头埋进了双腿。

袁小白的父亲端着鸡汤走到她跟前,有一张桌子,桌上放着一副塑料碗筷,他把鸡汤小心翼翼的倒进碗里又端道袁小白的跟前轻声说道:“来,乖,张开嘴,喝一口。”

“啪”得一声,袁小白手臂一挥,鸡汤洒落一地。

她的双手开始四处挥动,手上抓起什么就砸什么,枕头,被子,同时大喊道:“你不要喂我喝孟婆汤!不要来害我!你是鬼!你走!救命啊!救命啊!”

袁小白的父亲任凭女儿的打骂,只是默默的蹲下身去收拾残局。

“还是交给你们吧,喂她吃点。”他把鸡汤交到了护士手里然后对我说道:“你们是朋友,去试试,看看能不能认识你们。”

我和胖子怎么也没想到袁小白会变成这样,分开的那一年她是多好的一个姑娘,没想到我和胖子还没走到她跟前她就开始大笑道:“哈哈哈,你们两个小鬼是带不走我的,我不会跟你们走的,死了这条心吧!”

我也不敢太靠前,隔着一只手臂的距离我问道:“小白?我是夏忆,这是胖子啊,石将军!野人屯,还记得嘛?”

“黑白无常?救命呐!来人啊!”她又开始大叫起来,没到片刻她竟然从**上跳下来跪在我俩面前又大哭道:“求求两位大仙放过我吧,我爸爸他一个人真的很可怜的,我还要照顾他的,我不想那么早死,求求你们发发慈悲吧。”

“小白你好好kàn

看,是我们啊,我是胖子!”

“啊?你是猪八戒?孙悟空呢?快叫孙悟空出来打妖怪,这里有鬼。”说着她抬起头朝着四周瞄道:“你看,你快看,那边就有一个小孩,穿着蓝衣服的,他手里还拿着一把刀,血淋淋的。啊!他朝我走过来了,救命呐!”她飞一般的爬到了**上然后用被子把自己盖了起来在里面瑟瑟发抖……

走出病房,袁小白的父亲眼睛通红,我们随着他去到了那个医生的办公室,那个医生说道:“袁先生,目前令千金的状况只能为维持生命,但是我怕再这样持续恐怕不会超过一个月,她的各项身体指标都在下降……”

“想尽一切办法,不惜代价!”

“不是我们不想,实在是,北京组的专家前天也来过了,那都是国内最好的医生,结果是束手无策,我们根本找不到她发病的原因。一般来说,精神类疾病要么是神经系统病变,要么则是受过强烈刺激,但是这两者我们也都反复讨论过,都不属于。”

袁小白的父亲面如死灰,他的拳头攥的铁紧铁紧……

那个医生继xù

说道:“下午我的导师凯伦会来,他昨天在上海做国际学术演讲,他答yīng

我会抽空过来替袁小姐看看,他是目前全世界精神类疾病的泰斗,那可能是最后的一丝希望。”

“只要能救好她,什么条件我都答yīng

。”

“我知dào

袁先生您是爱国红色资本家,又是上海工商联的领袖,为袁先生这样的国家栋梁亲属治疗本就是我的责任和义务。凯伦医生早些时候已经看过我传真给他的袁小姐的资料,他下午就会到。”

“好,我等!”

“我们也等。”我和胖子异口同声的说道。

下午一点,办公室的电话响起,唐医生兴奋的喊道:“来了!”

十分钟后,袁小白病房,那个世界权威精神病专家满脸血痕的跑了出来,他一脸狼狈的说道:“唐,这个病人我无能为力了,让家属准bèi

后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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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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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有很多无法解释的事,凯伦医生说袁小白很像他年轻时在非洲遇到的一个病人,也是一个少女,看似手无缚鸡之力但三个成年男人都按不倒她。惧光、意识模糊、有幻想和暴力倾向。最后这个少女是被当地的一个巫医救好的,说她是被魔鬼附身了,驱赶走那个邪灵就没有问题。

当时,凯伦曾经把这个病例带回美国做过研究,但是最终不了了之,因为神学和科学之间有着本质的信仰差距。

“袁小姐比我遇到的那个病例要严重的多,她的器官已经在衰竭,我建议立kè

给她打镇静剂强行输入营养液并插氧。”

袁小白的父亲问道:“别的还有什么办法嘛?”

“很抱歉先生,您的女儿器官衰竭的非常严重,或许还有一个月左右,除非上帝亲自出手,我真的无能为力。”

“你不是说巫医曾经救过这样的病人嘛?他在哪?我去请来。”

“袁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那是很久以前了,在非洲的一个部落,我也找不到了,真的非常抱歉。唐,我要走了,这位病人的资料你可以每天都传真给我,我都会看。”

“好的老师,我会安排人送您去机场。”

我和胖子走出了医院,不是我们不想继xù

呆,而是我们不忍,一个刚刚经受了十年不白冤屈的男人,再次跌倒在自己女儿面前,他觉得他欠她的太多了。

“怎么办?”胖子问我。

“我也不知dào

,要不先回去吧,那外国医生都说她只有一个月了,这事得通知一下文斌。我上次走离家也有两年了,不知dào

他回来没,上海离我那倒也近,两天的路程。”

“行,那我们就先去找他。”

火车,目的地省城,我和胖子蜗居在火车站边的小旅馆,从这里到我的老家还需yào

半天的时间。那**,我们两个都没有合眼,时间对于年轻的我们来说是那样的富裕,但是留给她的却是那样的吝啬。

浙西北,洪村,我们经过了公共汽车、小巴、三轮车的一路颠簸,当我再次看到洪村村口那块牌坊的时候,正巧一路披麻戴孝的队伍从村里浩浩荡荡走了出来。锣鼓唢呐,鞭炮炮仗,黄白的纸钱被风吹的满地都是,长长的送葬队伍里头我看到了我阿爸。

死的人是李二爷,高寿,因为他是个无后的五保户,又是当时村里年纪最大的人,所以村里决定出面给他的葬礼办的风风光光,在那场葬礼上我见到了查文斌。

还是开头那句话,有的事儿,你说不清也道不明。

这李二爷和我爷爷关系挺好,和查文斌的师傅马肃风也认识,这仨都是我们当地有名的“迷信头子”。我爷爷走的最早,马肃风早两年被从牛棚放出来后就带着查文斌走了,没人知dào

他为什么要走,又到底去了哪里。

话说半个月前马肃风做了个梦,梦里面李二爷穿着一身寿衣跟他说自己要死了,想让马肃风回去帮个做个法事。他说他前半辈子盗了不少墓,毁过不少尸,怕下去那些人不会让过他。就这样,马肃风带着查文斌从陕西启程,总算在前一天赶回了洪村,李二爷也把那口气留到了马肃风来才断掉。

按照村里的规矩,我也算是李二爷的晚辈,洪村就这么些人口,便也加入了队伍。坟山是李二爷早些年就找的,还不错,躺在那儿能看见村子的全貌。

晚上,我们三在我家相聚。

查文斌比起两年前高了,瘦了,他成熟了,超越了我和胖子,特别是眼神,透彻清亮。

马肃风找了座道观,在终南山,秦岭的大山深处有着无数隐士留下的住所,历史上,这里涌入过太多太多修行的人。这里脉起昆仑,有着天下第一福地之称,单从名字便可读出它的不凡之处:又名太乙山。

说是道观,其实就是两间草棚,师徒二人再此地相依为命,马肃风只是告sù

他这里天杰地灵,是悟道的好地方,别的便没有多说了。但是从师父每晚在屋外布置的那些红线铃铛来看,他似乎是在防备着什么,师父不开口,徒弟也就不多问。

我跟查文斌说了袁小白的事儿,他沉默了一会儿说要回去问问师傅。

第二天一早,查文斌来敲门,天才蒙蒙亮,他穿着一身灰布道袍我差点没认出,背上背着乾坤袋,还斜挂着一杆长剑,搞得跟演电影似得,我一开门他就管我问道:“小忆,我师傅说你爷爷当年有个罗盘,还在吗?”

“这个我还真不知dào

,得我问爸。”

其实,我父亲和我爷爷的关系能让我猜到他压根就不会那东西有任何兴趣,所以换来一句没有后,我只能自己想办法。

我记得当年我爷爷把我抱在他腿上坐着的时候曾经说过那个罗盘将来要留给我的,而当年爷爷在临终之前的确给过父亲一个小箱子,那也是他分到的唯一财产。

那个箱子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于是便再去找父亲求证,果然他老人家拿到箱子后根本没有去看过直接丢在了二楼角落里,等我拿到的时候上面那层灰都足足有一指厚了。

箱子上有把挂锁,也来不及找钥匙,直接拿铁棍撬开,那枚罗盘正是在里面躺着,上面只有“生”和“死”两个字。

接过罗盘,查文斌的眼神明显放了光,他说道:“我师傅说这个东西是个宝贝,借我用几天,或许小白那边用得上,走,咱们现在即刻去上海。”

“你?就现在?”我和胖子都有些傻眼了,穿成这样走在上海繁华的街头,我可以想象大概我们会被围观成怎样的场面。

他还四下打探了一下自己的衣物道:“是啊,有什么不对嘛?”

胖子实在是忍不住了道:“查爷,您还是回去换一身行头吧,我们等你。”

路上,查文斌告sù

我们,马肃风听了袁小白的症状后说八成是中邪。这两年查文斌的本事有些突飞猛进,懂得也多,马肃风决定放他出去历练一下。

“中邪用什么东西治?”我问道。

“用药是不行的,中邪的人根本不是因为身体的原因,而是魂魄。我估摸着她要么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要么就是有其它什么事儿,等到了那边再说。”

上海,袁家公馆,袁小白的父亲刚好在家,他很惊讶我们的来意,不过现在这关头已经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他考lǜ

了片刻之后给医院去了个电话,经过一番安排,车子把我们送向医院。

这是一座五层的医院,五楼是太平间,在太平间的尽头有一间空屋子,医院答yīng

给安排一个绝对安静地方,那里就是。因为做这种事儿还是在医院里,要是传出去在那个年代是有极大的风险的,科学和迷信,这是两个对立面。

人,已经被绑在了轮椅上,袁小白的嘴巴上被布条已经缠上。透过眼神,我看到她憎恶的扫过每一个人,我从未见过一个女人的眼神可以这么凶,这么的可怕,她的嘴里“呜呜呜”得不停喊着,浑身上下缠满了厚厚的绷带就像个木乃伊。

四楼到五楼之间的铁门已经被打开,医院的负责人说会留给我们三个小时的时间,在那段时间里,整个五楼不会出现其他人。

胖子没能跟着一块儿进去,理由是查文斌说他那天犯冲,袁小白的父亲也没能,去的只有我和他两个。

山楼的时候一切还是正常的,这里中间有一条过道,白色的廊光有些昏暗,一长串的通向了最里边,同行带路的医生径直把我们带到的时候,查文斌才发xiàn

有件东西忘在了车上:一个装着饭菜的篮子。

我说道:“我去拿吧,你等我会儿,应该很快。”

“好,快去快回。”

说:

我颈椎痛的直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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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再回野人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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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楼到一楼,我记得我是用跑的,怕耽误事儿,匆匆拿着菜篮子走一口气往上冲的时候还在四楼转角遇到了那个前面带我们的医生。我清楚的记得他和我打了招呼,叮嘱了一句:小伙子慢点走,别摔着。

再然后,我重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病房了,这中间的所有过程我完全记不得,只是他们帮我还原了一些零星的片段。

一口气上的五楼,我来回用了最多不超过五分钟,查文斌在里屋放好了袁小白,搭好了所需的台子,又足足等了我十五分钟还不见人。

这时,查文斌出来找我,五楼没有见到我人,他以为我不在,又不放心小白,又回去重新等待了十分钟我还没出现。

半个小时过后,查文斌重新回到了走廊再次等我,并且透过窗户见到了在一楼游荡的胖子,通过喊话,胖子告知我早就拿着东西上去了。

再过了五分钟,医院全体都在寻找我,因为至少有两个人亲眼目击了我从进了医院楼梯:包括胖子和那个在四楼与我相遇的医生,我就在他们的眼皮底子下失踪了。

到现在至今任然没有解开的一个谜团是:那间太平间的钥匙只有当天的值班医生有,并且根据医院相关规定,那间屋子是必须上锁的,而且最近医院没有发生死亡事件,太平间已经有一个礼拜没有打开过。而医院每隔两小时都会进行一次巡视,所有的巡视人员都确定那扇门是关着的,那是一扇重达几百斤的铁门,有两道锁,其中还加了一道水管粗细的实心钢管加固。

最后,是菜篮子里洒落的一点菜汤才救了我,有人发xiàn

太平间的门口有油渍。

据说那是试试看的心情,因为没有人会相信我在里面,门上的挂锁是锁着的,门上的锁也是闭合的,是查文斌说试试吧,或许呢。

我不记得我到底怎么了,后来听胖子说,他都差点被吓傻了。

打开那扇门,里面一股冷气直窜,我拉开了其中一口冰棺,也就是停尸用的冷藏柜,柜子里是一个女人,穿着一身红布旗袍。我把那具女尸从冷场柜里抱了出来然后抱在了自己怀里,就靠在那些跟格子一样的冷藏柜边,她靠在我的肩旁。

而我手里拿着的是一碗倒头饭,正在一筷子、一筷子的往那个女尸的嘴巴里塞……

据说胖子二话没说一脚朝我肩膀狠踹了过去,那具已经在这间医院躺了不知多少年的女尸脖子就差没断了,而我也直接被这一脚踹晕了过去。

后来,听医院的人说,那具女尸建国的时候就在这儿了,这是一间当年法国人建的医院,后来被zf接手后还专门清点过,其中就有这具无名女尸。据说当时这具尸体是打算被拉去焚毁的,后来不知怎的又给拉回来了还。反正那事听医院的老医生说的挺玄乎,说是负责拉女尸的工人头一晚家里着了火烧瞎了一只眼,后来又有人想处理过她,但也因为出了些事儿而不了了之。

十年前,上海一所医学院需yào

人体解剖标本,当时医院也想过借那个机会把这具女尸处理给对方。结果女尸被拉过去当夜医学院就有男生摸进了停尸房抱着这具女尸跳楼,男生当场死亡,这具女尸连皮都没怎么破,第二天又被送了回来。

经过这么一折腾就又回了医院,她在这间医院是一个不公开的秘密,人们不知dào

她的名字,但是却给她取了一个名字:阿九,因为她的冷藏柜是009号。

不少人曾经说过在这家医院里见过一个红衣女子,她总是直勾勾的看着那些路过的单身男青年,朝着他们搔首弄姿,只要她在医院里,这不过都是插曲,从未出过大事。

总之我醒来之后一切都还好,只是听着胖子跟我讲了那些事我自己心理犯恶心,谁他娘的会**到喂一具岁数都可以做我***女尸吃饭。但是查文斌却说,这是个劫,过了便算过了。他说,那个叫阿九的女人很可怜,我拿的东西恰好又是招惹鬼魂的贡品,被她捞去也在情理之中,等处理完小白的事儿,如果医院允许,他会一并也给处理了那个叫阿九的女人。

袁小白好了,唐医生激动的给自己的导师发去了电报,那个叫凯伦的专家嚷嚷着要来中国请查文斌去耶鲁大学做演讲,说他是上帝再世。

但是查文斌却说小白没有好,她所谓的好只是她能认识人,能交流,能下地;但是她的眼神始终是迷离的,略显呆滞,走路也毫无精神,更加让人揪心的是她的头发开始一大把一大把的往下掉。

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发xiàn

了一些端倪。

三年前,袁小白从上海下了火车跟我分离,她的家就是现在的这栋公馆,当年是上海滩霸主杜月笙的一个得力门生所建,此人也是青帮元老,位列**少将军衔。

解放前夕,杜月笙带着家小去了香港,而这座屋子的主人则去了台湾,临行前,他的大房姨太太吊死了在了二楼客房里。因为死了人又急着跑路,袁家那时候在上海已经有些崭露头角,做的是纱布和面粉生意,便以一个低价盘下了这间大宅。

袁小白的父亲叫做袁宗明,袁家曾在抗战的时候给共军捐赠过物资,解放后又积极影响号召把企业改制成了国营,属于当时上海的红色资本家,在商界很有话语权。但是属于袁家的也就这栋大宅和先辈留下的一点资产。

文革期间,袁家受到了冲击,这间大宅地理位置十分优越,在那个十年里被充公成了当地革委会的办公室,也正是在那波红卫兵冲进来的时候,袁小白的母亲在二楼还是那间客房里以同样的方式自杀了。

袁小白回来的时候,文革还没结束,她就躲到了远方的亲戚家里;一个月后,文革结束,袁宗明被释fàng

,袁小白回家,她住进了母亲生前的那间屋子,也正是从那个时候起她开始变得不对劲,易怒,不出门,整天神经紧绷,门窗紧闭,以至于到了后来饭菜都需yào

放在门外。到了今年已经是这幅光景,袁宗明已经失去了妻子怎能再失去这个女儿。

一个星期后,袁小白出院,查文斌告sù

她的父亲,他要为她去找回一样东西。

当天,袁宗明为我们三个托了关系办理了飞往东北长春的机票,那是我第一次坐飞机。

还是那个站台,两条孤零零的铁轨,那个我们曾经躲藏的沟垄,三年过去了,这里一点都没有变,只是不知dào

他们还好吗?

野人屯,我曾经发誓我再也不会回去,但是查文斌说,必须要回去,袁小白的魂还在那儿。

事情得从我的那副画说起……

三年前,在野人屯,十八口水塘下面的一口中,我们发xiàn

了一副画轴,打开后,画像上的女子栩栩如生,若是让袁小白穿上画中女子的衣服便是一模一样了。

她有一只猫,取名叫做阿米,它来自野人屯。当年那只猫跟着我们一起逃离了东北,三年后,它已经成年,通体黝黑,和它的母亲十分相似,查文斌正是带着那只猫回来了。

有的东西根就扎在那儿,没带走,就忘了……

野人屯还是那副光景,这里的人不知dào

什么叫做电子表,他们依旧恪守着日出而所,日落而息的规律。不同的是大集体结束了,开始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苗兰嫁了人,还住在村子里,苗老爹还是除了头发有些花白依旧还能和胖子对饮。

当年的那个支书后来还是跳了井,不光是他,还有他全家老小,说起这事儿苗老爹有些唏嘘道:“挺惨的,据说是上面要清查他在文革里犯的错,革了职,据说还要抓人,最小的孙子才三个月,就剩那个儿媳妇一人逃出了山去,据说跑去了外蒙古。”

“那人呢,捞起来了嘛?”我问道。

“捞了,一家六口直挺挺的浮在水面,也不知dào

是作了什么孽,这家人的眼珠子全没了,他们说是让鱼给吃掉的。”苗老爹已经喝的有些微醉了,红着脸晃动着酒杯道:“你们信吗?鱼专挑人眼吃?反正我是不信。”

说:

晚安,今天只能僵着脖子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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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地狱月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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诅咒这玩意我一直选择不怎么信,以为那都是人生前说些恶毒的话罢了,但是在这里,在野人屯,诅咒是一直存zài

的。

和三年前的变化不大,最大的变化是村支书换了人,苗老爹接了前任的班,他是老党员,又是退伍军人,辈分说话都有分量。我们此行来原本会遇到麻烦,这里好歹是别人的地盘,不想对头全家都没了,我们也就安了心。

听苗大爷说,zf最近在搞生态林业保护,野人屯这一块将会被纳入下一个五十年封山育林保护区。这里的人大多是伐木人的后代,如今这门路断了,已经陆续有人打算搬出山去。苗兰的男人就是zf聘的巡山队队长,当过兵,刚退伍回来不久,很憨厚的一个小伙,我们去的时候苗兰已经怀孕五个月了。

苗老爹现在是一个人住,我们仨也就跟着在一块儿凑合了,查文斌此行的目的是来找魂的,袁小白的魂。

“小白丢了一个魂,能活两年真的是奇迹了。”查文斌躺在**上看着天花板说道:“那时候还看不出,差点白白害她送了性命,我们的时间很有限,出来的时候我给点了续命灯,顶多也就十五天了。”

“不是看着好多了吗?”我问道。

“表象,就跟回光返照似得,魂没了,魄就会散。我也只是暂时稳住了她的七魄,用银针封穴,但是总归不是长久的法子,她的魄我思来想去应该是在这,好在有你爷爷留下的这块罗盘,等会儿出去一瞧便知。”

“这罗盘有那么厉害?”在我的印象里,那只罗盘其貌不扬,小时候我也把玩过,但是老爷子每回都会把心提到嗓子眼上看着我把那玩意随意蹂躏。

查文斌看着那只罗盘,上面的指针位于生死之间交接的那条线上,它一直就是停在那儿的。至少,我从未看过它变动过指针。

“不知dào

,师傅说有用肯定有,你这件东西千万别弄丢了,胖子你注意看着点时间,提前五分钟我们出发。”

“行,小忆弄来的高科技手表准得很,一年误差不会超过一秒是吧?”他手上戴着的是我送给他的电子表,那会儿潮流玩意,香港货。

十二点差五分,野人屯,十八口水潭,我们一一走过。

“这个有……”“这个也有。”“文斌,文斌你快来看,这个没有,这个真没有!”

“没有?确定?”查文斌站在离我约莫二十米远的另外一处水塘边。

我生怕他听不到,扯着嗓子喊道:“没有,我确定,它真的没有!”

它没有,真的没有,这是十八口水潭里面唯一一口没有倒映出月亮的……

那天是农历七月十五,俗称鬼节。

查文斌说,每个地方都有一处鬼门关,每年到了这一天,游荡的鬼魂都会出现,无论是客死异乡的还是孤魂野鬼。他说袁小白的魂魄之所以两年内还没有消失应该是被吸进了某个地方,而这个地方的阴气足够重,重到连单一的魂都可以养活。

人的魂离了身体就好比是鲜花被折断,折断的鲜花放在院子里最多两天就干枯了,但若是你把它放在湿润的环境里花朵便可以开放,甚至是两周或更长。

花可以养,魂同样也可以养。两年前,曾经那位邱大爷他摸过金币,后来试图离开这里的时候出了事,有个女人,确切的说是女鬼让他的家在**之间全部灭口。于是邱大爷这一辈子都没离开过野人屯,一直到死。

那个坑我们的老支书也步了邱大爷的后尘,这证明野人屯的确有着莫名其妙的事儿,关于这事儿查文斌曾经和他的师傅马肃风提过。马肃风本来是答yīng

和我们一起来的,临走前不知什么原因又不来了,据说是要去别的地方,他交代查文斌,那个屯子要想找到突pò

口,必须从那些水潭入手,依他看,那十八口水潭很可能即是王陵,又是个阵法。

要想破这种阵,查文斌是自然不够格的,他能做的,就是带出袁小白曾经丢在这里的魂。就这一点,马肃风交代,不要逞强,这地方,大罗金仙来了也有可能被扯掉几根胡子。

在终南山,查文斌看过一样东西,那是重阳宫里的禁密。马肃风曾经夜闯过重阳禁地玄冥阁楼,这里存放的都是早已失传的各路秘法和阵法,有很多都是汉代以前的道教秘法。据说当年重阳真人建立全真教的时候,搜集了天下道家法门以便整理汇册,当时各路信奉道教的隐士均拜重阳真人为一代大师,各自看家的压箱底货都拿出来献到了重阳宫。

重阳真人花了三十年的时间修订和整理了一批道教典籍,同时他也封存了一批,就放置在玄冥阁楼。这些被封存的秘法他认为要么过于歹毒,要么不是正道所为。

马肃风进终南山的目的之一就是想去一探玄冥阁楼,因为这些年他也一直在找一部传说中的道家无上法门《如意册》。不想,夜访重阳宫还是被人发xiàn

,冒着差点被人打死的风险,马肃风带回来了几页残卷,这些卷上记载的多是当时北方道教的一些法门,其中刚好有一篇讲述的便是一个阵法叫做:地狱食月。

这个阵法马肃风偷回来的恰好是上半部分,下半部分他逃窜的时候重阳宫里的道士抢回去了半截,下半部分有提到十八口水井里有一口是跟地府打通的,既为鬼门关。

文中记载:井十八口,阵列其中,一通冥符,生死门,食月。

在道教中有这么一句说法:天狗坠地月全无,血食人间五千日。

道教文化中视月全食,也就是天狗食月现象为大凶之兆,天狗出,必有血光之灾。但若是把天狗食月从天上搬到地上呢?

既为:天狗坠地。

“五千日,那是多久?”胖子自顾自的拿着手指在那掰扯计算,半天也没给出个具体数字。

我有点将信将疑:“文斌,真有这么邪乎?”

“起码,在这个地方是的,你也亲眼见到了。”查文斌指着这口水潭到:“今天是七月半,日子也凑巧,这口水潭里的确无月,你来解释为什么?”

“我……”我一时语塞,的确,另外十七口水潭无论是水质还是地理位置和这一口并无特殊差别,为何别的都能看到月影倒映其中,唯独这口……

“罗盘一看便知。”查文斌从怀里拿着我爷爷的罗盘放在掌心隔平,他的右手里有一个小香囊,香囊里是一团头发,袁小白的。

他把其中一根头发用牙齿轻轻咬在嘴里,另外一头则缠在自己的中指上,接着便牙齿一咬嘴唇就破了。破了唇,他的嘴巴开始轻微的富有节奏的闭合,喉咙里发出极低的哼哼声,眼睛也是半眯着,估摸着是在念咒。

念着念着,一颗黄豆大小的血滴开始慢慢在嘴唇边凝结起来,查文斌用中指轻轻抖动着头发,那颗血滴缓缓的顺着袁小白的头发开始往下走。一直到那血滴走到他自己中指快要到的时候,查文斌左手的罗盘轻轻移了过来然后右手突然松开头发,一件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头发垂直着,他的牙齿依旧还咬着那根头发,那滴血也已经走到了头发另一头的末端,大约有一半的位置都穿过头发,还有一半跟头发黏在一起。此时,那滴血跃跃欲试几番就要落地,但就是一直挂在头发的那段一抖一抖的,这完全超越了地心引力的理论。

更加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事儿还在后面,那只千年纹丝不动的罗盘开始动了……

查文斌嘴里叼着那根头发,头发的前端缀着自己的血,他叼着头发不停的在罗盘上面旋来旋去。起初罗盘还是没反应,他又逆时针旋,我也不知dào

他旋了多久,总之我看着他脑袋在那不停转圈自己都觉得头晕,但是突然有一下罗盘的指针开始动了,接着动了就更明显了,以至于一炷香的功夫过后,查文斌嘴里那根头发旋到哪里,那罗盘的指针就跟着指到哪里。

他咬着头发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指针也跟着转的越来愉快,突然他猛的一下来了个急刹车。再定睛一看,头发末端的那滴血终于**,而它恰好落在了罗盘上,罗盘上的指针也正死死的对着那滴血落下的位置。

查文斌抬头看了一眼罗盘所指的方位,心中大致已经有了判断,他对我说道:“有死必有生,万物相辅相成,生死相克,阴阳对立自古就不会变,这儿有道鬼门关就一定还会有一道转生门,走,我们过去看看!”

说:

颈椎病,实在没办法,我根本不能低头了,只能慢慢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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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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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转生门就是鬼魂投胎走出来的地方,可以把地府想象成一个圆,圆上有无数个管子通向各方,这些管子的出口就是转生门。所以人的命一出生就是有所决定的,投胎到南方你或许就是广州人,投胎到北边,那就是东北人。

查文斌手上依旧拿着罗盘,罗盘的指针已经停滞了好一会儿了,拿这玩意比扫雷还要仔细,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都有可能导致完全不同的结果。

我爷爷的这个罗盘听查文斌说它能瞧生死,也叫做生死盘,指针只有在生死一瞬间才会发生变化,极其敏感和微妙。拿到这里来用,死位已经定出,那是因为鬼门关打开,但要找转身门可就有点难度了,唯一的希望便是今晚有人会来投胎。

要说这事的安排都是有定数的。

道家说:盘古有那一线生机.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故留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有生死,或生或死,或死或生,皆是造化。红尘三千丈,或贪或杀,或悲或喜,有因有果,相互纠缠,形成量劫,量劫接量劫,是为无量量劫。无量量劫之下,神州修士,或避世不出,或积累功德,或另避他径,手段无所极也!是以天道无情,视众生为蝼蚁;然则天道亦有情,为众生留下一线生机。

我们要的便是找到那一线生机,恰好屯子里今晚有个产妇要临盆,据说前天便已经开始肚子痛,产婆估摸着今晚应该来下崽。

查文斌随手抓了一把沙缓缓从手掌中往下流,今夜无风,月圆,四周静的可怕。

“几点了?”

胖子看了一下手表道:“十二点多一刻。”

查文斌分了两张符给我们道:“一人一张,放怀里,另外棉花也都塞住鼻孔,别惊着,马上要来了。”

“真的会有你说的那么玄乎?”

“你们就看吧,七月半出生的人阴气极重,前世多是戾气极重的人物。这类人死后都是心有不甘的,所以投胎都需yào

大队人马押送,前年我在河南洛阳见过一个,光押送的阴差就有五个,还有一辆车马,我师傅说那人前世是个侩子手,千人斩,戾气滔天的主。”

“找到转生门了呢,怎么办?”

查文斌沉思了一下说道:“等下我会进去,你们两个在这边上守着,任何人都不能靠近我,一旦有活的东西碰到我身体,我恐怕就出不来了。”

胖子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放心,就算是一只苍蝇,我也不会放它过来。”

我们正说着,查文斌突然把手指一竖:“嘘,来了。靠边点,别盯着看。把它们惹毛了,分分钟带走我们,那可是阴兵,算是古时候的带刀侍卫了。”

我低头一看,果然,那个罗盘上的指针已经动了,现在它黑头的那一段正停留在那个猩红的“死”字正中央。顺着指针的方向,我抬头瞄了一眼,正西方向的林子里好像起了雾,模模糊糊的不太看得清。

“等下从这儿过的时候,都憋气。那几张符是我师傅画的,叫做遮阳符,能蔽阳气。”

胖子一听高兴坏了:“好东西啊,要是下回再去掏坟窝子再给我画两张,一准那坟里的老鬼还以为我是它同类呢。”

“别想了,就这一张符得画七天才能完工,用的还是阴年阴月阴时阴刻初生婴儿的脐带血,你上哪搞去?”

我模模糊糊的盯着那团雾,缓缓的真的有几个人影模样的从里面走了出来,赶紧说道:“来了,来了,我好像看到前面有人。”

查文斌很诧异的看着我道:“小忆?你能看到?”

我眯着眼睛又仔细了看了看:“有团雾,里面有人影在晃动,我不确定。”

查文斌扭头也看了一下,回过头跟怪物一样的看着我轻声说道:“阴阳眼?”

我没听清楚:“什么?”

“没什么,回头再聊。”说着我看见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葫芦模样的瓷瓶往手指上倒了点什么东西,又往自己眼睛上擦了一下,然后使劲在那眨眼,跟眼药水似得。

他看胖子看得出奇,解释道:“牛眼泪,能见着不干净的东西,怕你看了会晚上睡不着,就不给你们用了。”

“来了,出来,真的有马车哎。”我看到那团雾里领头的是一匹白色的马,马上坐着一个头戴黑色帽子的人,那帽子的模样很奇怪,长长的冲天形。

查文斌再次跟怪物一样的看了我一眼……

“为什么我看不到,不行,查爷,给我也抹点眼药水。”说罢胖子手已经往查文斌裤腰兜里伸了。

胖子刚刚涂完抬头一看就大叫道:“哎妈,真有鬼啊!”

我看到对方领头的那匹马车立kè

就停了下来,那个驾车的人起身身子微微向前一倾朝我们这儿打量了起来,我赶紧一把捂住胖子的嘴巴轻声道:“不想活了啊!”

不是一架马车,是三架!后面还整齐的跟着两排阴兵!

查文斌背过身来捂着嘴道:“我滴个乖乖,这是个什么人物出现了啊,这么大的排场。”

胖子趴在草垛上偷瞄道:“我看那轿子上好像坐着个女人哎,这女人啥来头,难不成上辈子也是个侩子手?”

“女人?”我和查文斌同时又翻上了草垛,还真如胖子所说,三架马车后面还顶轿子,轿子由四个打扮的花里胡哨的小鬼抬着,那些个小鬼长得就跟京剧里的丑角似得,脸上用白面涂了两大块,嘴巴被修饰成樱桃大小,头上还带着小帽,走起路来一颠一颠的,但是脚后根本不沾地,人是飘着走的……

我抬头看了一眼胖子,这家伙两个眼睛瞪的和铜铃一样大,正看得津津有味,我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服示意他把头低下来。胖子低头对我晃了一下又转头过去继xù

看了。

我怕我晚上真的会做噩梦,大概从我开始记得事起,我总会看见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九岁那年,我们村里有个老人死了,正常的死亡。

农村里死人是要办丧酒的,为了体现邻里关系,家家户户都要先去过问一下,我记得那晚是周日,我还有作业没写完,便在家里写作业。

晚上八点左右,村里突然升起了三枚爆竹,在乡村寂静的夜空响起,顿时我爸妈就关掉了电视走到院子里说估计是有人走了。我家那院子下面就是公路,很快就有人拿着手电陆续往村子里面走,也有人跟我爸妈打着招呼,这是传统,也是习俗。

村里死了人,村民要在第一时间去主人家探望,看逝者的最后一面,这就是中国人千百年一直讲究的死者为大。在中国这样的社会,人情往往比金钱要来的还重yào

,这些家长里短的事儿就是维系着一个村落社会的社交属性。

我那会儿的确还小,九岁,我记得我爸说你作业都没做完就留在家里呆着,我和你妈去去就回。

大概到了九点半,我作业已经做完了,腊月的天气很冷,我得到小房子里去拿点炭来生火。我家院子里有一盏白炽灯,暗黄的灯光不过四十瓦的功率,在这种天气里比灯笼强不了多少。走出房门,我朝着小屋走去,我好像看见院子外头有一个人,我也不知dào

是哪里来的勇气就大喊了一声:“谁?谁在那里?”

我看到有人进来了,但是我家院子的门的确还是关着的,我不知dào

她是怎么进来的,我也没害pà

就看着那个人。

灯光下,那个人很暗,个子不高,微微有些驼背,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棉袄。她又朝我这走了两步,这时我才看清楚原来是我们村里的张啊婆,她的孙女跟我是同班同学。

她也不说话,就是对着我笑,他们家我经常去玩。乡下没什么好吃的,张阿婆会烙玉米饼,就是玉米粉里面包着咸菜和香干,我们孩子去的时候她都会一人给一个,金黄的,香喷喷。

有客人来了,我要是不打招呼我爸是会揍我的,他从小教育我人嘴巴要甜,我便对她说道:“张阿婆,我爸妈不在家,你要不进来坐坐?”

“不了。”那老太太说完便转过身去,过了一会儿她有转回来了问我道:“小忆啊,你今天有没有看到月月啊?”

“月月不是去她绍兴外婆家了嘛?我在学校里听她说过,她明天还请假了呢,说要到星期二才回来。”月月就是她的孙女,也就是我的那个同学。

“那你要是在学校看到她了,就叫她回来看看我,就说奶奶想她了。”

“哦。”我应了一声然后再看院子里就没人了。

大概到了十点左右,我爸妈回来了,他俩说话都很小声好像怕我听到什么,然后我妈就问我作业有没有写完,要是写完了就去睡觉。

我就说道:“今晚上里头的张阿婆来过,说是来找月月的。”

我爸妈脸色都是一白,然后我妈赶紧一把就把我扯了过去喝道:“张阿婆?找月月?你这孩子,别瞎说话!”

我继xù

说道:“她真的来过,我去拿炭的时候,她就在咱家院子里。”

我妈低头一看,火盆里的炭的确是新加的,火都还没烧旺,好像他们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我妈赶紧嘱咐道:“老六出去看看?”

我看到我爸出门的时候顺手就把墙角边的那杆火药枪提了出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冲着我妈摇摇头,然后我妈就催着我去睡觉,而且那一晚,是我们一家三口挤在一张**上。

从五岁开始,我就一个人睡,我记忆里那是五岁之后唯一一次我再和大人一起睡觉,第二天读书了我才听别的同学说月月的奶奶昨晚过世了,那我看得到又是谁?

说:

先更一章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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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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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类事,我也不是天天能看到,不至于说一到了晚上我眼里瞧过去都是些不干净的东西,只是在一些特殊的日子:比如农历每月的初一和十五,如果又是我一个人走夜路,或者是一个人在特殊的地方,比如医院或者是有些年头的建筑前遇到的可能性比较大。

我从未被它们伤害过,也从未想过去打扰它们,见到其实和没见到是一个样,无论你看得见还是看不见,它们就在那里从未曾离开。久而久之,它们也就和路边的偶尔闪现的磷火一样,初看很害pà

,看多了也就那么回事而已。

我正想着,突然胖子一把扯着我的衣服,我看他的脸使劲在那扭动,嘴巴不停张张合合的,还连连比划。

“有病啊!”我心里暗想道:“都说了叫你别看了,你非要看,可把这货给吓到了吧。”

他大概见我没啥反应继xù

靠在草垛上,他一下就滑到了我身边小声道:“他走了!”

“谁走了啊?”我问道。

胖子的手指使劲对着我身后指,我扭头一看,糟糕,不知dào

啥时候查文斌居然不见了!

“人呢?”这会儿哪还管得了那么多,胖子拉着我的衣领子把我往草垛上一拖,好家伙,我远远地就看见一个人朝那队伍里头跑了过去。

我轻声问胖子道:“他要干嘛?”

“我哪知dào

,刚看热闹呢,就看见查爷过去了。等等慢着,小忆你看,我说怎么瞅着那轿子上的女人很眼熟呢,那他娘的不是袁小白嘛!感情这家伙不是想去劫狱吧!”

“啥玩意?小白?”我定睛一看,老天爷,还真是袁小白,至少我没有认错人的话,因为她身上穿着的衣服还是以前下知青的时候那一声暗红格子外套,这是那次我们打了老虎特地过年前给她换的新布料做的,眼熟的很,绝不会看走眼。

胖子起身也想过去,我一把拉住他道:“别乱动,那不是我们去的地方。”

说着,我刚到查文斌就走到他们队伍最前面那架马车的跟前,他也没停留,手中倒是多了一个铃铛,只见他手中领到一摇,就朝空中撒了一把纸钱,那些后面的车马阴兵也没什么表示,只是继xù

赶路。

说来也怪,我注意到一个变化,那就是后面的人马开始跟着查文斌走了,他朝哪个方向,那架马车就跟着朝哪个方向。

我亲眼看见查文斌在队伍的前头走过我们身边,我想他是看见我的,因为他冲我眨了一下眼,然后他继xù

摇晃着铃铛带着那大队从我们身边绕过,而轿子上的袁小白两眼空洞放佛根本什么都没看见。

他是把自己当做接引使者了,有一种说法是有的人可以游走在阴阳两界,这类人既不是术士也不是修行者,他们是被冥界选中的人间代表,替阴司去干一些他们不能干的事情。也正是如此,有很多人拿着这种说法便说自己是某某菩萨或者神仙上身专门做坑蒙拐骗的勾当,其实嘴巴里说出来的都是假的,真zhèng

的接引使者是决不能暴露身份的。

我当时不懂,但也不敢乱动,那场面,那架势,那可是真真切切的阴差大队,不是香港电影里的那种。离着我们也有十来米远,单是你能感觉到四周的空气是凝固的,温度骤降,从皮肤到毛孔再到骨头都是冷的,无比的阴冷,比腊月里的河水还要冷,冷的让人窒息。

我看着查文斌带着那支长长的队伍往水潭边走,走到那口没有月亮倒影的水潭前,他停下了,后面的队伍也停下了。

回头,他看着她,她却面无表情。

“这个人我要带走。”这是一种极其特殊的语言,我们说不来也听不懂,被称为“鬼”语,这是每个真zhèng

的道士都会的,从小他们就必须从师门那学习。

领头的那个阴差回答:“不要妨碍正事,违者斩。”

“她阳寿未尽,人还活着,只是个魂而已,她不是鬼,你们不能给她找寄主。这个人我带走,她人没有死尚在人间,交给我,这也不算是让你们坏了规矩。”

马车上的那个人根本不屑于看着查文斌道:“三殿阎罗,六层判官亲笔。吾乃奉阴司手谕办事,你这凡人好不识抬举,以引魂铃假冒接引,小心犯了天条诛你罪责连累终身。”

查文斌根本不惧这些阴兵,单手靠背正色道:“天有天条,国有国法,做事总不能离个三纲五常,这人明明没有死,你们却要带去投胎。我身为茅山弟子本就以救人性命为本职,可以调动三界纲令为我所用,诸神之力皆为造福人间,你们倒好,身为阴司押运,这满地的害人野鬼不去收,反倒拉个孤魂定要置人于死地是何意思,难道判官就可以随便定人生死嘛?那他还要那本生死簿作甚?”

那阴兵头目果然被查文斌给激怒了,伸手一扬,手中凭空多了一把哭丧棒。这玩意可是厉害的要紧,活人被抽一下,立kè

魂魄出窍,要是鬼魂挨上一下就直接魂飞魄散了。

“黄口小儿休得放肆!此女天命如此,再敢误事,休怪我对你不利!”

“我乃茅山弟子,上有三清护顶,下有师门大印,本就可以与你沟通,这是千百年来的默契;你若非要蛮来,我调动天兵天将风火雷神来跟你们谈个清楚怎样?”

查文斌的手中有五面小旗,分别是红、黑、白、青和黄色,这便是他门中祖师凌正阳独创的五行天雷旗,打造一面旗子需yào

用十年时间,也就是每日早晚六点都要对着对应的旗子念对应的咒语,十年方可成一旗。这是他师傅马肃风压箱底的宝贝都给查文斌给带来了,但是一面旗也只能用一次,一次过后便被作废。

那领头的阴司轻轻扯了一下缰绳,马队开始调转方向朝着屯子走去,查文斌一个箭步就闪了过去挡在他们跟前道:“放人!”

“呼”得一下,哭丧棒夹杂着风声贴着查文斌的头皮飞过,带动着他的头发都凌乱了,这是一次严重的警告!

查文斌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面对着那个已经打算跳下马车来动手的阴兵还是那句话:“让我带走。”

“呼”得一声,这一次哭丧棒是朝着他的肩膀拍过来的,那个阴差准bèi

要了查文斌的命!

一束寒光就在哭丧棒挥舞的那一刻已经亮出,“叮”得一声,这一次,查文斌只觉得自己虎口一麻,接着便是血,他用凡人的力道硬生生的接下了冥界的阴差。那根象征着死亡的哭丧棒收割生命如同草芥,这是第一次它在人间还有对手。

那个阴差愣了一下,他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二十岁模样的单薄男子竟然可以接下自己的一击。

“放人!”他还是这么说道,重复着刚才的话,只是他手中的一枚小旗已经缓缓举起……

哭丧棒没有犹豫,这是今天它第三次舞动,事不过三,这是结结实实朝着查文斌的脑门劈下去的,那个阴差没有保留,他用尽了全力,因为转生门关闭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他已经耗不起了。

我和胖子远远的在草垛上看着,突然天空中不知哪里划过了一道闪电,“之”字形的犹如一条蓝色巨龙从西边天空突然窜出,朝着地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扑了过去。霎时,半个天空都被照亮,还有无数细小的闪电在其四周盘旋,集结和闪耀。

十年,这枚旗代表着一代掌门马肃风十年的精血的注入,日夜的经文诵读,此时,那个还远在浙西北某个山区正和一个独眼龙干仗的他突然一怔道:“今天就先到此,叶欢,我还会来找你的!”

对面一个浑身衣服都成了破布碎片的人大晚上还戴着一副黑墨镜,气死沉沉的怪笑道:“哈哈,五道命符破掉一道,小师弟,今晚你怕是走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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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半:酣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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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地域再同一时间,两场傲斗,师傅和徒弟!

查文斌祭了马肃风的命符,人为五行之力相聚,金木水火土。五行天雷旗是天正道首创,以自身五行之力为引,引天雷出击,比普通的天雷要强上不知多少倍。此阵威力巨大,乃是以自身精血命格换取天威,实乃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这等阵法纵贯道家法门实属罕见,当年凌正阳也不知偷学了多少此类禁秘,到头来传到这一代仅剩这单一一门。

叶欢,马肃风的师兄,当年为寻天煞孤星两人相斗,伤了一目,如今已是越发的凶险,道行非但没有退败却更上一层。

“人在哪?应该是他在用你的符,真舍得啊。”

查文斌用的那天雷符乃是马肃风精血所炼哪会不知,叶欢的攻势本来就猛,黑色的招魂幡一波高过一波,现如今连那把七星剑都给了徒弟,自己这正是空手难敌的窘境。

“不知dào

你在说什么,我是来清理门户的。”

“不知死活的东西!”招魂幡啪得一下打过去,马肃风手中桃木剑一挡,“啪”得一声,

再说那一雷劈下之际,那边阴差人马只怕都是吓破了胆,殊不知这人间竟然还有人能召唤出如此威力的天雷,就连那三殿阎罗都给惊动了。

那一日本就是十五,鬼门大开,如此天雷被召,不知多少冤魂会被直接劈得魄散。号起,收兵,自古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凡人的天资实为三界最高,那个带头的阴兵手中的哭丧棒已经断成了两截,前半头黑漆漆的一片说明刚才他离“死亡”只有几寸路之遥。

那个该死的道士居然还再重复着那句:“放下她!”难道他真的不知dào

这个女人是谁嘛!

第二枚红旗再次出现在查文斌的手中,霎时我听见一阵“呜呜”得号角之声,马车掉头,抬着轿子的小鬼把那个女人丢下,接着它们就都凭空消失不见了。

查文斌用铃铛对着那个女人摇晃了几下,一眨眼的功夫那女人就不见了,这会儿他又朝我们这边招招手,我和胖子才敢跑出去和他会和。

“人在这儿。”他指着他的铃铛,我看到下面塞了一团跟棉花似得东西,他又说道::“我们得连夜启程出去,夜长梦多,七天之内赶不到上海就一切都完了。”

来不及跟苗老爹告别,我们连夜启程,离开的这几年,野人屯与外界的联系还是那条原始的山路,等到我们赶到上海已经是第四天。

等我们在看到袁小白的时候她已经带着呼吸机,袁家甚至已经在为她准bèi

后事了,先后来过几波专家,每一个都要摇着头离开,我们走后的第二天她就进入了这种深度昏迷的状态。

公馆二楼西边的房间,窗帘都已经被全部拉上,门外站着两个青年,一个是我,一个是胖子,不远处还有一个中年男人在来回踱步,他是袁小白的父亲。

袁小白平静的躺在**上,双眼紧闭,透过她的垂下的双眼皮,查文斌看到她的眼球正在快速的左右移动,眉头紧锁,表情显得非常痛苦。她这是在做梦,而且是噩梦……

**的四周摆满了蜡烛,红色的,这不是在制造浪漫而是在为她点亮回来的路,三支清香袅袅升起,空气中迷茫着香烛的气息。查文斌盘坐在地上,他的身前是一枚铜铃搁置在蒲团之上,铜铃的四周摆着着一圈铜钱互相用红线串着。

查文斌取了一根点燃的长香,双手交叉用中指夹着香放到铜铃上绕了一圈恰好留下了一个圆,圆心罩着铜铃上下不断漂浮,看似立kè

就要破灭。

朝着香恭敬的把头缓缓底下,口中念道:“一柱返魂香,径通三界路;身是香炉,心同香子;五献皆圆满,奉上众真前!”

把那支长轻轻立在面前的一个空碗里,碗内无水,但那根香却能立在碗中。

他取出第二根长香,用烛火点燃后口中又念道:“再柱返魂香,直透幽冥府;上彻云霄,高分真异;金木水火土,孤魂方醒悟。”这根香插上去的时候,袁小白的手指动了一下,但是查文斌却没有看到,他的心思完全都在那只铃铛上。

“三柱返魂香,飘渺通十殿;三魂七魄,阴阳二隔;一缕青烟送三清,五方童子引魂归!”第三柱香也插好后,查文斌迅速用刀隔开自己的手指往那铃铛上滴血,一直到整个铃铛全部都淋成了红色,这时他再拿起那三根点燃的香倒着突然往那铃铛上一按……

“嗞”得一声,燃烧的香头遇到了温热的鲜血,一阵巨大的青烟连续不断的往外直冒,那些烟冒到约莫一人的高度时便不动了,就在那个高度不停的上下翻腾。慢慢的、慢慢的,一个人形的烟雾开始形成了,最后一个半透明的人就“漂”在查文斌的跟前。

起身,拔剑挑一张符对着那飘着的人影喝到:“回去!”

剑慢慢的朝着**上躺着的袁小白指了过去,那人影也随着朝那个方向漂。漂到袁小白的正上方时,查文斌挥剑向下一划,符纸贴着袁小白的脸从头抹到了脚,那人影缓缓的就没入了**上之人的身体!

查文斌迅速的捏了个手决,中指倒过来往袁小白的眉宇之间一按,一团血红,嘴中喝到:“太极莲花狮子吼,大日如来定三魂!”

按着约莫有一分钟的功夫,袁小白的眼皮动了一下,然后缓缓的睁开,眼角有一滴清泪划过……

三天后,袁家公馆,袁小白在保姆的搀扶下坐在了客厅吃饭,这已经是两年来她第一次自己主动进食。

第四天,我们告别了袁家先回了浙西北,原因是一份电报说马肃风马真人快要不行了。

临终前,查文斌在,我也在。那是我们回来的第二天,马肃风的肋骨断了五根,其中一根插入了肺脏引起了内出血。他说自己是不小心从山头跌下来的,几个上山砍柴的人发xiàn

他时已经奄奄一息,古怪的是在他的身上人们发xiàn

了一面招魂幡……

第六天,马肃风略微好转,还起来晒了太阳,他把查文斌叫到自己跟前正式把那枚印着”天师道宝”的掌门大印交在了他手上,那一次,我看见查文斌哭了,哭的很伤心。

或许他永远不会相信师傅是摔死的吧,但那又怎样呢?因为马肃风永远不会告sù

他,是因为他破了自己一道五行命符才被叶欢击落山崖。

这二十年来,马肃风第一次像对待自己孩子一样轻轻抚摸着查文斌的头发说道:“那个女娃的事儿,还没有结束。等我出殡之后,你还要去一趟,你的下半辈子怎么走,她很关键,师傅老了,不行了,照顾不了你了,自己多担着点,遇到事儿别乱,别急。杀人不过头点地,我们天正一脉虽是出自茅山,但以渡为主,渡不了别人就渡自己吧。”

查文斌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道:“徒儿谨遵教诲!”

第七天,洪村,查家大院人头躜动,进进出出的人忙活着,不时有人送来花圈和红棉丝被,马肃风过世了。

十四天后,查家门口来了一辆大车,上海来的,袁家父女一同来吊唁马肃风的回魂夜,第二天我们一行人离开浙西北再次前往东北。

马肃风料事如神,袁小白并没有完全好,用查文斌的话说,只是好了一大半,因为在她醒来后的每一个晚上都会做噩梦。

梦中有一个还在襁褓里的小女娃一直哭一直哭,袁小白在梦里怎样都摆脱不掉那个女婴。有一次,她见那个女婴实在哭的厉害便去抱她,不料才抱入怀中,那女婴突然张嘴露出一口尖牙朝她胸口要去。

袁小白痛的大叫便要扔掉那个孩子,她发xiàn

无论自己怎样用力,那个孩子就是甩不掉,原来是那孩子的牙齿勾在了她的肉里……

好不容易连拍带打的,那孩子落了地,一嘴血红血红的朝她哈哈大笑,说是袁小白偷了她的心,她要找回来……

第二天,袁小白睡醒想起了那个梦,撩起衣服一看,在她的胸口果真有一排压印。牙印细小而密集,皮肤下面有出血迹象。

马肃风说查文斌还忘了两件事没办妥:第一,那晚本来要投胎的婴儿夭折了,这是个冤孽;第二,袁小白还有一魂尚未找回,魂在何处,需yào

我们自己去寻,否则她还是活不过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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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冥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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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季节,东北的林子格外美,两年前也是这个时候我们四人怀着各自复杂的心情被发配至此,那时候我的目标就是可以早点离开。两年后,这林子的美景再也无心欣赏,对于我们来说,这一次是为了活下去。

十几天前村里谭木匠的媳妇生了个死婴就埋在后山,这事儿我们还不能去说,农村里信这种事,真要扯,谁能解释?连袁小白自己我们都没告sù

,怕她知dào

后心里不能接受。

胖子躺在**上嘴里嚼着根稻草说道:“查爷,你说真是那么回事嘛?这样的话小白岂不是害了那婴孩?”

查文斌不以为然的说道:“不能叫害,都是命,一个是命不该绝,一个注定昙花一现,这就是比谁的命硬。要不然,早不来,晚不来,恰好赶上我们遇上那事?躲不掉的终究是躲不掉,该来的谁也拦不住。”

“那你家老爷子临终前说的到底是个啥意思?”

查文斌摇头道:“我也不知dào

,按理她的三魂七魄是都归位了,但是我师傅硬说少了,我想他总不会拿这事信口开河吧。”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咯,当年我们还从这儿带走一幅画呢,画上那女人和她真的很像。”

查文斌一个激灵翻身起来问我道:“那幅画呢?”

“画在老家,我妈的箱子底下藏着。”

查文斌跟我说道:“说起这事我倒真有点想起来了,明儿咱们还是去一趟西山,从哪开始的,咱就从哪儿开始找起。天底下没那么巧的事儿,那幅画说明她还真跟这里有什么渊源。”

胖子说道:“能有啥?她也不是这里人啊,满口的南方调,跟这差了十万八千里。”

“现在不是不代表以前不是。”查文斌顿了顿说道:“我说的是上辈子或者是更早的时候。”

我提醒道:“不早了,都睡吧,扯那些还不如想着明天怎么去弄那孩子的事儿,让人晓得是我们做的,估摸着别想活着出去了。”

凌晨2点,这是我们约定好动手的时间,农村人一般最早也得四点半起来做饭,五点下地,我们还有两个小时足够办事。

西坡,原先知青那会儿种过玉米,野猪啥的晚上会闹,我和胖子晚上还去看过棚子。那块儿原本有点荒坟,土改的时候整掉了一些,林子里头还藏着不少,夏天的时候老瞅见里头有磷火乱飞,说实话,那地儿也就当时的村支书欺负我们外地来的,当地人晚上都不乐意去。说白了,谁愿意半夜跑去坟窝子里头睡觉?

那棚子还在,只是这两年没人住了,顶也漏了,里面一股子霉味。棚子的四周散落着一些还未燃尽的纸钱,看得出,没多久前,曾经有个送葬的队伍经过。

在丧葬习俗里,有一条无论是南方还是北方都会遵守的规矩:那就是白发人不送黑发人。婴孩儿之类的就更加别说了,七十年代以前人口出生死亡率是极高的,一般就是就地挖个坑埋了,所以查文斌判断这些纸钱绝对不是给那个婴孩的。

“倒是忘了跟苗大爷打听,不知dào

最近屯子里还有没有死过谁。”

胖子说道:“那小孩坟和大人坟总不同吧,要是真摸错了坟可就太扯淡了。”

“不会。”查文斌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应该不会。”

苗大爷说那孩子就埋在棚子后面那棵老杨树后面,那天他是亲眼看着屯子里几个男人埋的,用的是一口黑色的箱子,箱子还是孩子他娘结婚时娘家给置办的嫁妆。那棵老杨树也好认,几年前一个炸雷曾经劈到过那树,本来都焦了,谁知dào

只给劈死了一半,还有一半还是活着的。所以它一半有叶子,还有一半就是干树枝,那树我和胖子都见过。

“这些人真的好不负责。”查文斌一边走一边说道:“那棵树半死半活的也叫阴阳树,那玩意过去专门有人收,对于有些人来说那真是好东西,但是对于有些人来说就是害人的东西。”

胖子一听立马动起了心思:“啊?有人收,值钱不?”

“得半死不活的满一个甲子年的才值钱,听我师傅说,当年一棵足够打棺材的阴阳树可以在京城换一条街,你说值钱不?树第一要大,做棺材得一体成型,不能拼接;第二,年份要足,不够六十年的不要;第三,树的品种决定价格,雪柏最贵,楠木其次,这种杨树顶多也就够个亲王啥的用。这种树做的棺材,跨阴阳两界夹缝而生,是不在三界之内五行之中的,说白了,睡里头的人可以继xù

做个鬼用不着投胎。”

我这就不能理解:“不能投胎还要这做啥?做鬼比做人快活?”

查文斌道:“因为他们不舍得放qì

生前所拥有的,不过他们把个孩子埋在这儿就会出问题,那孩子精魄还小,刚刚成人形。弄不好埋在树根上面被树气给缠住了,散不掉也走不脱,那就缠上小白了,长年累月下去,那孩子会吸了阴阳树的气息早晚成一大祸害。”

“到了,查爷就是那颗树。”胖子随手一指然后大叫了一声:“哎哟,我滴娘哎,你们看啊,那树上咋还挂着一个人嘛!”

我心里也咯噔了一下:“真有个人……”

“别慌别慌……”查文斌拿着矿灯往上照了会儿说道:“好像是件衣裳,好好瞅瞅。”

我再一看,还真是,因为没有脚,只是空落落的一件衣服。

“妈的,哪个缺德鬼搞得这茬子事,这不存心的嘛!”胖子越说越来气,一脚就朝着那树干上踹了过去。他那一脚力qì

还真不小,那树都给踹的一晃,接着我就看到那树上的衣裳晃晃悠悠的就“飘”了下来。

这的确是一件衣服,而且是一件寿衣!紫黑色的绸缎料子,里子用的都是上好的丝绸,上面绣着金色的“寿”,背后还绣着一条不知是龙还是蛇的怪物互相交织在一起。

查文斌看着这东西浑身就有点不舒服,曾经马肃风告诫过他,如果有一天看到有人穿着绣“冥龙”图案的人就绕着走,打死也不承认自己是道家的弟子,更加别说和他认识。

这幅“冥龙”图是极其罕见的,偌大个中国能认出它真实身份的不会超过十人,首先关于它的记载少之又少;其二,这根本就是个禁忌的话题,正派人士一般不会谈论就更加别说传承下去,因为它是唯一一条来自阴间的龙。

龙这一物种不光是在中国,在古希腊,在古巴比伦和埃及都可以看到龙的影子,这种被描述成无脚蜥蜴的神物有着无比的神通;而在我们神州大地更是随处可见龙的图腾,但是唯独这种冥龙是几乎见不到的。

冥龙是没有眼睛的!

成语,画龙点睛,据说是龙只有点了眼才会飞,但冥龙是个例外!

据说在阴曹地府里头分为十八层地狱,其中有一层叫做烊烔渊,这一层地狱是不归三殿阎罗掌管的,因为此处作为地狱的最下层沉积了太多怨恨和戾气,以至于阎罗们也不敢下去。

再烊烔渊有一片湖叫做“无边”,也就是看不到边际的湖,据说在湖中有一个凶兽叫做梼杌,这玩意就是大名鼎鼎的上古“四大凶兽”之一。梼杌被誉为是凶恶的象征,而且是冥顽不灵的凶狠,连神仙也没办法收拾,就给关在了这层地狱里。

按照上升下降的说法,人的罪孽越大,生前做的错事越多,被发配的地狱层级就会越往下。怨气和戾气都是下沉的,因为过于沉重,久而久之,烊烔渊作为地狱的最下一层锅底自然就承接了无数下沉到此处的怨气。

瑞气会生龙,怨气为什么就不会?这本来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到达了极致,也就会各自衍生出各自的精彩。

冥龙是怨气极致的产物,以烊烔渊戾气为云,以无边湖为海,它是三界之内最为凶恶,最为贪婪的物种。

所谓的法术,阵法,都是施法者以符和咒作为引子去借助别人的力量,那么自然也就有人把主意想到了那头龙身上。但凡以“冥龙”为记号出现的地方一定不是正派,而且是非比寻常的邪门之辈,马肃风再三的叮嘱让查文斌很早就牢牢记住了这个图案,只是他不知dào

这幅图到底是何人所有。

说:

十一快乐!最近主要是在养脖子,慢了点,现在好点了,继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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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尸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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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文斌捡起衣服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一股死耗子味,这就是尸气。

“这儿有外人,来者不善。”作为道士的第一要领就是熟悉气味,每个道士在入门之后都会经lì

过几次非人的出境,马肃风在查文斌七岁的时候就把他丢进棺材里和死尸一起睡了。和医学院的得上解剖课一样,道士面对死尸就是个物件,只是他还需yào

判断这具尸体有没有尸变的可能。

然后就是气味,阴气是靠感受的,尸气靠的是嗅觉,还有煞气、戾气,这些气味很多都还得用风水器具配合才能感受。

“文斌哥,这地方有人动过啊,我们好像来晚了。”我指着离我们大约三米远那地上一堆被扒开的土说道,看土的痕迹,这地方曾经的确有一个箱子放着,因为土还有被箱子棱角压过的痕迹。

胖子仔细搜了一下,土深不过一米,里面还有一些婴儿用的物品散落,小鞋子、小衣服之类的都还是新的,应该是几天前的陪葬。

胖子用手捏了一下那土,还是湿润的,他说道:“看翻土的颜色,最多不超过一天,别人要这小孩的尸做什么?”

查文斌死死的抓着那件衣服,心头涌上了一种不安的感觉,有两个字挂在他的嘴边却不想说出来:鬼道。曾经,他听师傅提过,那是他一生都需yào

躲避的,如果遇到了那个人的话……

“走吧。”这里已经没有我们想要的东西了,无奈我们只能先走,但是就在转身的一瞬间我却看到在那棵树的背面刻着一行字。

“等等!这有字!”

我拿着手电照着,那棵大杨树的树皮被人剥去了一层,留了一块肥皂盒大小光溜溜的区域,上面有一串黑色的小字,字体亢进有力却让人看着总觉得有股子邪气。

我指着那几个字念道:“东西在磨房的石臼里。”

他俩异口同声的喊道:“磨房?”

我双手一摊道:“就是这么写的,看来他对野人屯还很熟并且知dào

我们要来?”

查文斌说道:“就不会有人拿个出世就夭折的孩子开玩笑,这事是遭天谴的,走去磨房。”

野人屯里有一条河,勤劳的劳动人民很早的时候就发xiàn

可以用水流推动石磨进行谷物的加工。屯子的下游的确有一座磨房,集体修建的,最近的人家离那也有二百米,眼下正是收获的季节,谁那么大胆子会把东西丢那?

我们一路小跑着奔了过去,远远的就看到磨房的门是开着的,胖子率先跑到,我和查文斌离他还有好半截路就听到他在那喊:“在这儿,在这儿呢!”我看见胖子的怀里抱着一个箱子往外跑,等等,不对,我看见的分明是那箱子上面还坐着一个小娃娃,那娃娃搂着胖子的脖子正在“咯咯”大笑。

“放下!”我冲着他一边喊一边做手势。

胖子满脸兴奋的冲了过来估计也没听见我说啥,一阵旋风似得跑到我跟前把那箱子就我怀里塞,我看到那个娃娃张着手好像是想让我抱,我赶紧连连往后退……

我对胖子大喝道:“你要干嘛!”

“这人真有意思,不是你一个劲的比划要的我才给你嘛,得,查爷,还是给您来。”胖子作势就往查文斌那送。

“文斌,我看到……”我刚要说,查文斌却给了我一个禁言的手势,他装作什么事都没有轻巧的接过那个箱子又轻轻的放到了地上,我看到那个孩子就坐在箱子上看着胖子笑,好像她对胖子很有好感。

“胖子,把这个烧了。”查文斌拿了一红一绿两套纸衣服出来,接着便是一叠值钱和一柱香。

“烧给谁啊?”胖子问道。

查文斌指着那箱子道:“烧给她,人孩子也可怜的,你心诚一点,另外再烧点纸钱告sù

她自个儿去买点啥吃的,用的,以后别再找你就行。”

胖子愣了一下道:“找我?”

“嗯!”查文斌回答的很轻描淡写,胖子嘴里嘟囔了一句道:“我兜里现在比脸还干净,你找我有个鸟用?”

“照做吧,时间不多了。”查文斌看了一眼天色,再过一小时屯子里就该有人起来了,这磨房可不比那山上,这是在村口办事,被人看见了有嘴都说不清。

“行,你们都是爷,我是孙子……”胖子一边烧着一边抱怨,我看着那孩子好像挺开心的样子,就在原地拍这手,一会儿再看她身上果真多了一套绿色的小衣服。

我说道:“还挺合身的……”

“啥玩意?”胖子抬头登着我,他以为我在开他玩笑。

那边查文斌已经准bèi

好了家伙,一个用棉麻织成的小袋子,几个孩子玩的小玩具,一捆墨斗线。

他先把那几个玩意往箱子上一丢,然后又朝那箱子上撒了薄薄的一层白面,不多久,胖子就明白刚才干的那事是值得的,因为他看到箱子上开始有小手印出现。

两只手印开始交替的在箱子上攀爬,这时查文斌迅速收起那几个玩具往袋子里面一丢。不一会儿,我看到那个孩子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便一头钻了进去。

查文斌看到的是袋子的入口处留了一点白面,他迅速的用墨斗线把袋口一缠然后往胖子烧的那堆纸钱灰里一丢,然后又拿出一张符来往袋子上一贴。

“轰”得一声,那袋子瞬间燃起,带着一会儿连那口箱子也一并烧了起来。一股子清香味道开始传出,淡淡的颇有点像是莲花的香气。

等到那堆火熄灭的时候,查文斌用棍子在灰堆里扫了一下,一枚指甲大小的青色圆球被拨弄了出来,很是光洁,晶莹剔透的像是颗玉石。

胖子瞄了一眼觉得是好东西,在那跃跃欲试的想拿,就说道:“陪葬的,看成色像是翠,要不就给我吧。”

“胆子挺肥哈。”查文斌冷笑道:“你要你拿走,不过我提醒一下,这玩意可不是翠,这是她的尸囊。”

“啥玩意?”

查文斌小心翼翼的把那个绿色的尸囊拿起来用一块布包好道:“人刚出生的时候口里含着一口气,这口气是于生带来的,也是上辈子的气。怨气、怒气、戾气全都在这儿,这孩子出世第一样事情就是哭,这嘴一张就等于是把那些气都给吹出去了。吐光上辈子的气才能完完整整接受这一世,这孩子还未出世就已经死了,她那口气也就一直憋着,别看她小,西南一代的巫术最喜欢这样的,他们叫养小鬼。这般大的孩子怨气是最盛的,但又未经lì

过人事,说白了就是没思绪,只要你能控zhì

住它,比一般的恶鬼要凶上很多。这个尸囊就是包裹那股气的,这就是我们要的东西。”

苗家,西边原来是苗兰的屋子,现在袁小白住在里头。屋内亮着灯,放在她面前的是一杯查文斌用符烧成灰化的水,还有一块布,布上是那颗绿色的尸囊。

“吃了它。”这是查文斌对她说的,我和胖子没有做声,因为我知dào

只要袁小白搞清楚这东西是什么她绝对不会吃。

袁小白没有怀疑,她相信她的这些朋友,拿起来,就着水一仰头“咕咚”一声,我和胖子只觉得胃里一阵搅和,忍不住冲到了屋外开始吐了起来。

“他们?”“哦,没事,他们俩晚上嘴馋偷吃苗老爹家的酸菜,怕是吃坏了。”

“对了,刚才我吃的那个是什么?”

“这个。”查文斌非常有想象力的回答道:“我做的草药叫做回魂丹,对你没啥坏处,早点歇着,我先告辞。”

回魂丹是他随口瞎编的不假,但是这对于袁小白来说的确有回魂的效果,因为她的那口气正是在这个婴孩的嘴里!

人只要活着就会出气,死了我们都称为“断气了”。

袁小白实质是已经被判了死刑了,她的魂魄那一晚应该是要投胎的,投胎的恰恰是尚未出世的女婴。换言之,如果这个女婴一旦出世,那袁小白就是她的前世。所以这个女婴出世后吐出的第一口气就是袁小白活着的时候含进嘴里的那最后一口气,这口气里包含着的则是袁小白她的一生。

查文斌拿到了这口气,并且把它还给了袁小白,只要等到了明天的日出,那个几年前跟我们在一起的袁小白就完全的回来了,这便是他来寻找的第一件东西!

天亮了,我揉着通红的眼睛迷迷糊糊的踹开胖子的脚,我睁眼一看就看到查文斌睁睁的看着窗外发呆。

我披了件衣服过去问道:“怎么了?”

查文斌朝着屋内那张桌子说道:“昨晚我们在杨树上拿下来的那件衣服还记得吧。”

“记得啊,不是你拿回来了嘛?”

“我就放在那桌子上,但是现在没了,我一醒来就发xiàn

了,还有这个。”查文斌递了一张纸给我,纸上写着四个字:“干的不错!”

“这啥意思?”我问道。

查文斌叹了口气道:“没啥意思,这意思就是他如果想要我们的命,我们全都没了。门和窗都是关着的,我们这屋子被人摸进来逛了一圈又出去了,悄无声息,也不知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敌还是友,我真的很担心。”

说: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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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北京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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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之前的袁小白仅仅是恢复了身体,那现在整个人就是生龙活虎了,打开门的时候她已经在院子里帮着苗大爷推石磨了。

满面春风的袁小白擦擦额头上的大汗对我喊道:“嗨,小忆早!”

“你这是……”

她咯咯笑道:“好久没动了,山里空气好,好舒服啊!”

我嘀咕道:“得,总算好了。”

谈笑间,外面有人敲门,一个穿着单扣灰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在外探头探脑的,外面还有几个脑袋瓢子,都是一些生面孔。

“这是村长家吗?”那个西装男满面堆笑的问道,他手里还拿着两个红色的塑料袋,看样子都是礼品。

“我是村长。”苗大爷上下打量了一番来人,警惕的问道:“你是哪个?来做什么?”

“您好您好!”来人马上上来握着苗大爷的说,很是客气的说道:“我们就是专程来拜访您的,从北京过来的。”

苗大爷一听赶紧把人迎了进来道:“北京?乖乖,那是首都的领导啊!里面请,里面请。”

那西装男一边握着苗大爷的说一边往里走,对我们这些生人跟他也都一个个点头示好,后面又跟着进来了七个人,五男两女,打扮的都很时髦,穿得都是当时市面上非常罕见的运动服,身上还都背着鼓鼓的背包。

我小声问胖子道:“胖子,您瞅着这群北京人地道不?”

胖子摸着下巴说道:“不咋地,听不出京片子的味儿来,倒是觉得有一股子熟悉的花椒味。”

我表示同意道:“我也觉着像,这两年走南闯北的多了,口音这玩意变不了,南方人和北方人不同,西南的和东北的又不一样,咋学骨子里头都改不了。”

胖子嘿嘿一笑用四川话道:“妈比的一堆瓜娃子还装首都人民,就这个龟儿子得老子去惹一下哈子就晓得咯!”

石敢当是四川人,从小就在四川长大,即使离开了四川他的根也还在,这群人的口音里夹杂着明显的川话语调,他能瞒得过苗大爷却瞒不过胖子和我。

除了领头的那个跟着苗大爷进屋之外,其余的七个人就在院子里站着,分成两组,看似是在到处打量却总觉得他们是在查看地形。我把小白和查文斌一并招呼进了屋子,关上门又说了发xiàn

的情况,袁小白的一句话就让我们觉得事情陷入了更糟糕的境地。

“他们有家伙,刚才那个男的转身过去的时候,我看到他后腰上的衣服没拉下去,露出了一把枪。他边上的以个人好像发xiàn

我看到了,一把扯下了那个人的衣服然后就一直盯着我看,还好你们把我叫进来了,我被盯着有心里点毛毛的感觉。”

胖子问道:“什么枪你看清楚没?”

“没看清,黑色的,应该是手枪。”

胖子一听说有枪也觉得而开始不妙了:“来者不善呐,这地方穷得跟啥一样来这么一拨人,我刚才也看到了,外面站着的那些人全都是练家子。”

查文斌说道:“先看他们想干什么,我们也别轻举妄动,对方人多,打起来肯定我们吃亏,先去打探打探。”

对于他们来说,我们是主,他们是客,所以我们大大方方的就走进了客厅。用胖子的话说,鬼鬼祟祟的偷听大可不必,按理心虚的是他们。

苗老爹见我们进去也起身对那个西装男说道:“哦,钱先生,这几个给你介shào

一下,这是我们屯子原来的一批知青,都是城里娃娃,我都把他们当做自己侄子看待。”

那人起起身了对着我们笑道:“后生有为,年轻就是好啊。”

“一副屁样子,长得就像个锤子还有为勒”胖子这会儿就已经用四川话了,他那股样子甭提多逗:“你说我,张德丑不说还是个农村户口,你说急人不蛮。农村户口我也不说牢蛮,我这批嘴还臭,一开口就得罪人,这年头这个社会,我这样滴货色咋个能叫有为蛮,你这是睁眼说瞎话嗦。”

我看着那个被称为钱先生的西装男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但又不好发作,胖子还装作一脸无辜的表情看着苗老爹说道:“哎哟,我忘记了,这位是北京来的领导听不懂咱四川话,失敬失敬。”

苗老爹哈哈大笑道:“别说他,我也听不懂啊,以前我当兵的时候那个排长就是四川人,他给我们下命令我老是听错还得找战友翻译。”

见有台阶下,那人赶忙附和道:“是啊、是啊,中国放眼多么,我刚才也有些没听懂,没事,没事。”

胖子继xù

调侃道:“我说的是这位领导辛苦了,这里是农村怕怠慢了。”

那人听了是也不好发作,只由得胖子乱说,还要继xù

附和道:“山里好,山里空气新鲜……”

我看到那桌子上有一封盖着红戳的介shào

信,瞄了一眼大概说这群人北京某个部门的,到这里来是勘探地形测绘地图的,需yào

当地有关部门配合,怪不得苗老爹说他们是领导。

苗老爹起身道:“一会儿就带你们去转转,我们这屯子啊人口不多但是地方大,偏的很,村里有个村公所。里面厨房厕所都有,在这吃完午饭我就领你们过去,委屈领导了,咱这儿条件有限。吃的和用的下午我也会派人送过去,在这屯子有啥事您只管对我知乎一声就成。”

午饭只有胖子和苗老爹还有那个姓钱的人在主桌,我们仨就捧着碗在院子里。原本打算明天就回家的,不过查文斌说再多呆两天看看摸摸底,他有些担心苗老爹的安全。搞个测绘的你带枪算咋回事,而且另外那七个从早上到现在没说过一句话也没进过屋,绝对是训liàn

有素的。

“来来来,我再给您添一碗。”苗老爹客气的对那位钱先生说道。

那人连连推脱道:“我吃好了吃好了,谢谢村长。”

苗老爹有着乡下人的那股子淳朴和好客,说道:“饭还不得吃饱嘛?”

“哎,老爹,这句话你说错了,饭不能讲吃饱,只能讲吃好。”说罢,他盯着那位钱先生说道:“是这样的对吧?”

那人笑道:“对对,这位小哥说的没错。”

苗老爹不解的问道:“为啥捏,这饭当然是得吃饱啊。”

胖子放下碗筷看着钱先生说道:“老爹你有所不知,这全国哪一个地方你说吃饱了都没关系,唯独在我们四川人面前说不行。”接着他又用方言道:“我们四川人有句骂人滴话叫作:你个龟儿子你吃饱了嗦?”胖子或许是连他自己都被自己的机智给打动了,他看着钱先生那脸都成了猪肝色后实在忍不住了一口白米饭喷了出去……

钱先生的脾气绝对是上佳的,他一边拍打着自己头发上的米饭还一边继xù

对苗老爹说道:“没事、没事……”

胖子跟我们说这茬的时候我都快要笑断了腰,这些个段子也就他会,论贫嘴他绝不会输给地道的老北京,这进一步的证实了我们的猜测:这伙人绝对有问题!他们在忍,无论胖子以怎样的方式在刺激他们,他们始终是在退让,这也说明这些人不是普通人,我们决定留下来是正确的。

村公所离苗老爹家隔着一条河,河上有一座石桥,两地门对着门,如果要说监视,我们根本不用出门就可以看到对方的一举一动。但是自从下午那伙人进了村公所后就再也没出来过,大门始终的是紧闭的。

傍晚的时候苗老爹过去串过一次门,对方还是那个钱先生出来了,其它人则不知去向,解释说是累了都在睡觉,明天还让苗老爹做他们的向导带着到处晃晃。

得知情况的胖子立kè

自告奋勇的跟苗老爹请示自己也要陪同,苗老爹也一口答yīng

,因为胖子的理由是:我们是城里人能说上话,而且对这屯子也熟。

晚上,我们四个轮流在窗户上盯着对面的那道大门,对面的屋子七点钟就熄了灯,一直到天亮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一切正常……

说:

晚安了,节日愉快,本人已回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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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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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钟的光景对面陆续有人出来,这个点对于农村来说已经是晚起了,那位姓钱的西装男也换了一身行头,穿着那会儿还刚刚开始流行的迷彩服和军靴,精神气儿跟昨天比完全就都不一样了。

七点半,应对方的要求,苗老爹带着那些人进山。胖子最后还是被拒绝了,对方的态度很强硬,理由是这是国家测绘地形,属于机密。

我老远就听见胖子在跟查文斌发牢骚:“机密个球勒,这地方哪个山头我们没爬过!拿个红章就来吓唬老子,鬼晓得时不时萝卜刻的。”

“得了你,不让你去还不会在后面跟着啊,这山这么大,他还管得了我们看风景嘛?”

“对哦,小忆走,我俩就去爬山,这总不犯法吧,他们朝南边去了,我们也去。”胖子拉着我的手就走。

正欲出门,屋外急匆匆的冲进来个人开嘴连口气都没喘就喊苗老爹。这人我认得,做知青那会儿跟我们也一块儿玩过,叫喜子,年纪跟我们都是一般大的。

我看他那脸色有些不对,眼神里带着慌乱,就跟他说道:“苗老爹不在,陪北京来的客人进山了,喜子你啥事这么急忙急火的?”

“我爹丢了,找不到人了,这不寻思让苗老爹给广播一下,急死人了,我娘都哭一早上了。”

“牛叔丢了?”我安慰道:“他那么大一人了咋还能丢,估计去哪里有事了,别急啊。”

喜子掉头就往对面的村公所走:“咋能不急呢,肯定出事了!”

我跟着撵了过去才了解到了一些情况:这喜子的爹昨晚上山打猎,吃罢晚饭也就六点多的光景进的山一直到今早都没人回来。野人屯这一代早些年就有猎人失踪的情况,后来被证实基本都是糟了害,这里的林子里头有狗熊和老虎一类的猛兽,喜子担心他爹也出了事。

“门锁着的,别砸了,人都不在。”我对他说道:“你不如发动一下屯子里的人,我们挨家挨户去通知,一会儿村口集合。”

“行,那就这么办!”喜子抹了一把眼泪就往家跑去,我们也开始分头找人。

农村里这点好,只要哪家有事招呼一声就都会站出来,没一会儿村口就来了二十多个青壮年,还有几条猎狗,苗兰的男人也在,他是巡山队队长。

大致的情况都说了,不过其中有两个细节更加引起了众人的担忧,昨晚上喜子爹进山的时候是带着猎狗的,临走前说是去打野鸡。屯子里的猎手都知dào

打野鸡的时间一般是晚上七八点,等天大黑的时候野鸡会飞上树梢睡觉,那时候只需yào

用灯照着打,一打一个准。

打野鸡一般不会进深山,就在附近的林子,如果有动静大家都能听到,但是昨晚上没有人听到枪声,这是其一;其二是跟着喜子爹一块儿去的那条猎狗被几个早上洗衣服的女人发xiàn

在河里的小坝上,刚好被两块石头给卡住了,尸体现在就放在我们面前。

这条狗的身上没有发xiàn

明显外伤,眼睛是睁开的,舌头拖在外面,有人把它拎起来的时候这狗的脖子明显被拉长了。

苗兰的男人用手摸了一下道:“脖子折断了。”

现场发出一阵惊呼,把一条猎狗的脖子直接拧断,这似乎只有黑熊做得到,难道喜子爹是遇上那东西了?

北山,那边出产各种菌子和榛子,妇女们在这个季节都会结伴去北山采摘。那边有一片榛子林,屯子里的猎手讲那边是老野鸡的点,那片林子有个地名叫作:青砖岗。

野人屯地处偏僻物资非常缺乏,刚来的时候人们多半选择用木头和茅草搭建房屋,解放前后有人在北山发xiàn

了很多废弃的砖块,大小不一,于是有很多人就从北山挑砖块回来盖屋子。这些砖块以青色为主,有些埋在地下一两米深,有的则直接暴露在地表,拨开树叶就能捡拾。

后来有人说这些砖头怕是死人坟上用的,乡下人比较迷信也就不在去那边取砖,改成自己烧窑砖了。

昨儿个傍晚是有人看见喜子爹往那边去的,青砖岗离屯子不过二里地,屯子里瞧得见它,它也能瞧见屯子,穿过一片落叶林再往前就是开阔地。这里以前是种玉米的,这片玉米地的后面就是榛子林,一座跟馒头包似得小山岗。

这里也是屯子里那条河的源头之一,只不过跟西山不同,这条河的支流略小,水流也略急。几条猎狗一到这儿就开始吠个不停,我们几波人分成两三个一组成扇形开始搜山。这里要说按面积算顶天也就是个足球场大小,二十来个人从早搜到晚,除了捡到半个馒头外别的一无所获。

喜子说他爹出门的时候是带了两个馒头的,见到这东西的时候立kè

嚎啕大哭起来,一口咬定他爹准是让熊给啃了。这片林子不大,来回都扫荡了那么多遍,天要大黑之际我们也只能先下山,回到村里苗老爹也在,得知事情原委后晚上又组织了一拨人带着火把进山继xù

搜,一直到了后半夜还是没啥线索,这可把屯子里的人给急着了,已经有快三十年没人遭熊了,这要真是有那玩意出没,周边的林子就都不安全了。

“有点蹊跷”查文斌躺在**上一个翻身起来说道:“我觉得喜子爹不是被人熊害了,咱们找了一天也没见到人熊的脚印或是粪便,还有那只狗,如果是野兽肯定会有外伤,咋会直接拧断脖子呢。”

胖子也没睡,接过查文斌的话道:“查爷的意思是?”

查文斌反问道:“如果是人直接拧断了那只狗的脖子,你说那人是为了什么?”

“那肯定是怕被发xiàn

了,狗遇见人会叫,一叫就会惊动。”

“那好,怕惊动什么?这个屯子总共就这么点人家,哪家不知dào

哪家的丑短在哪,有啥事非得下这个狠手?”

“那就是外来的人!”胖子有点明白查文斌的意思了,我那会儿正在负责监视对面,胖子跑来找我道:“小忆,对面有动静没?”

“没有,和昨天一样,一切正常。”我盯着对面已经有快两小时了,七点多熄的灯,大门还是紧闭的,不见一个人有出来过。

“那就是不正常。”查文斌过来说道:“从昨天开始到现在,对面晚上都没出来过人,村公所的厕所是在外面的,难道他们八个人晚上就从来不用起夜?”

胖子眯着眼道:“那过去瞅瞅?”

从这儿到村公所不过二十来米,我们仨猫着腰一溜烟的功夫就到了,这地方我们太熟了,当年没少进去搞破坏。村公所的围墙有两米高,围墙上插着碎玻璃,这是当时最流行的防盗措施,我们用的还是老法子。

公所外面有一颗枣树,一二十米高,贴着围墙有一米远的距离,爬上树用一**被子往围墙上一搭,啥问题没有,一跃就过去了。

胖子落地后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还是熟悉的套路……”

这间公所是六十年代修的,上下共两层,一楼是办公区,二楼就是给那波人腾出来的寝室。干这种活胖子是擅长的,他虽然体型款,但只要脱掉鞋子走路可以不发出半点声音,他把这归咎于自己的脚掌肉厚。

二楼总共有四个房间,门是锁着的,窗户上糊着报纸,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不过这也难不倒他,这种上世纪的锁头只需yào

一张卡片就可以打开,从门框的缝隙里斜插进去就能顶开。

“吱嘎”一声,胖子蹑手蹑脚的钻了进去,我们在一楼看见他不一会儿就出来了对我们摇摇头,意思是空的。

接着便是第二道门和第三道门,当第四道门也被他撬开的时候,他终于可以放心的对我们喊话了:“没人,一个都没在!”

“果然有问题!”查文斌说道。

胖子转身想下楼,顿了顿又对我们说道:“不过,我想你最好也上来看一下,这里有很多不该有的东西。”

我和查文斌也赶了上去,胖子领着我们进了第三间屋子,地上乱七八糟的摆放了很多东西:专业绳索,断掉的洛阳铲,还有一样东西是查文斌很不想看到的:一个手扎的小草人,草人的胸口处扎了两根钢针。草人的背后有一张纸条,纸条上赫然写着苗老爹的名字和他的生辰八字。

“怎么办?要不要先把他们的东西一把火都给点了?”

“不要。”查文斌拿着那草人捏的紧紧的道:“现在动就是打草惊蛇,这帮人下手挺黑,真要闹起来,我怕会有村民死伤,现在他们只是用些小伎俩,没撕破这层窗户纸之前大家都按兵不动。”

胖子拿着那根洛阳铲道:“这伙人是盗墓的,看样子昨晚他们已经打过坑了,估计还挺不容易,钻子都打断了。”

查文斌问胖子道:“我想起来一件事,那个人说他姓钱对吗?”

“他是这么说的。”

“你确定是四川人?”“确定,那口音没得跑。”

“小忆,你还得屯子里的邱大爷不,就那个养黑猫的,他是最早来这个屯子的,当时带他来的那个人也姓钱!”

被查文斌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蹊跷了:“我想起来了,是的,他说那人叫做钱鼠爷,他好像是当时唯一一个逃出去的,他是四川人!”

“那就对了,那个钱鼠爷当年不惜代价从四川一路找到了这里,但却铩羽而归,但是他的的确确看到了金币。如今几十年过去了,那么大一笔财富还留在这里,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卷土重来?”

胖子说道:“当年的事儿照邱大爷所说钱鼠爷可是吓的屁滚尿流走的,他还敢来?”

“他是肯定不在了,但是他的后人还在。”查文斌继xù

说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外人再来,其实这里有金子的事儿四川那边肯定早就知dào

,只是鉴于钱鼠爷当年的遭遇一直没好的办法,现在他们来了,肯定是有备而来,足足准bèi

了这么多年,我估计已经找到了破解的办法。”

“有道理!那我们明天是不是要跟踪?”

“跟踪!”查文斌斩钉截铁的说道:“必须要,明儿天亮前我们先到门口候着,既然有人替我们探路,那就省得自己再乱转。”

说:

晚安,回杭州了,假期也结束了,脖子也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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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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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踪不是一门容易的活儿,尤其是对方比我们更加训liàn

有素,因为这群人第二天就对外号称休息,胖子分析,这波人估计是找到什么了,准bèi

在夜里动手。

白天负责找喜子他爹的那波人还在山里继xù

寻,我们则在屋子里睡大觉,袁小白则在屯子里到处转悠监视,她一个女孩子不容易暴露。

等到了晚上,我们换了个策略,这帮人肯定不是从村公所的正门走的,于是我们绕到了后侧。

村公所的后面是一片农田,冲过这片农田便是山林,这个季节,北方的收货比南方要晚一个月。农田里还长着正准bèi

收货的玉米,一人多高,往这里一钻谁都瞧不见。

吃罢晚饭我们就溜进了村公所旁边的小学,一层的平房,和村公所共用一堵围墙,平房有层阁楼,阁楼上开着两个砖孔用来透气,这里就是我们监视他们的地方。

一直到夜里九点,屯子里的人基本都睡了,偶尔有几声狗叫传来,乡下人睡的都比较早。胖子嘴里叼着烟眯着眼盯着前方一动不动,突然他拍拍我的肩膀小声道:“来了。”

我挤过去探头一瞧,好家伙,这群人一个跟着一个猫着腰从房间里窜出来,他们果然没有去正门反倒是绕到了后面围墙处搭起了人梯,一个跟着一个往后翻,胖子在那数着:“一、二、三……”

“没错,八个。”我说道,“全部出动了,咱是不是也该?”

“走着!”胖子提着手中的猎枪就下了地,这是他管苗兰男人借的,说是嘴巴都要淡出鸟来了,晚上去找点野味。

玉米地里穿梭,彼此是看不见彼此的,只能听见稀稀疏疏的声音。这伙人绝对是有备而来,他们宁可摸着黑也决不开灯,好在那晚月光还不错,依稀能看见几条人影匆匆钻进了林子。

西山方向,果然是那!查文斌起先就猜的**不离十,西山曾经几年前我们就去过,打虎一次,和邱大爷又去过一次,那地儿真心邪门,换作当地人都不敢去。

过了一座山岗,对方开始亮灯了,这儿已经完全看不见屯子,不过也正好给我们提供了目标,跟着便是。

这伙人先是来到了我们当时停留的那个瀑布边,在这里他们停顿了约莫有足足五分钟,然后一股脑的就扎进了北面的林子,那地儿是我们之前从未去过的。

依旧是落叶林,依旧是晚上,我记得那一年我们在这儿遇到了那只白色的狐狸。

“进去嘛?”我有些犹豫,看得出胖子也有点担忧。

查文斌抬头看了一眼,今晚夜空中只有一轮明月,不见半点星光,这对他而言不是什么好事,那意味着很容易迷失方向,他说道:“要不你俩在这儿守着,我一个人进去。”

胖子楼着我和查文斌的肩膀道:“要走就一起走,要进一起进,这么些年了,虽说不是亲兄弟也都差不多好多吧?”

到了这种地方就要格外的小心了,林子里到处都是落叶,踩上去虽然是软软的但是难不保没有陷阱,胖子说至少如果是他的话会这么干。

果然,路上有用丝线挂在两棵树中间的铃铛,这是最古老也是最简单的报警器。我们很小心的躲过,往里走了约莫有一里地就看见那群人已经在行动了。

至少从外表上我什么也看不出,那就是一块林地,只是树木比四周的略小一点,肉眼分不出具体,随着一声熟悉的闷响,我看到一堆土花四溅,此时离我们约莫五十米远的地方被炸了一个洞。

这是胖子的最精通的手艺,基本可以确定是一伙盗墓的,打着测绘的幌子。他们有两个人负责看守,手里拿着的应该都是家伙,其余人则先后下到了里面。可以看得出这伙人很得yì

,隔着这么远都都能听到那个姓钱的人的笑声。

我们不敢太暴露自己,只能用退到隐蔽处交流,胖子的意思是他去引开那两个人,盗洞只有一个,想逮住他们还是简单的,只需yào

封住洞口即可。

我则认为那是警察叔叔的干的活,我们虽然不是什么坏人但也绝对不是好人,胖子朝我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意思大概是想把那俩人给办了。

冲着我和查文斌一笑,胖子提着枪绕到了对面,接着不多时我就看到胖子像模像样的走了出来,冲着那俩人故yì

说道:“咦,这大半夜的怎么会有人?”

那俩人也是一惊,立kè

就把手放到了身后,胖子见状笑嘻嘻道:“哟,是你们啊,你们不是那个北京来的领导嘛?你们在这里干啥子哟?”

那俩人也不说话,身子却在向胖子靠近,胖子脸上的笑容也开始慢慢收紧,突然喊道:“好啊,你们是在这里盗墓,你们不是什么测绘的,我要去报gào

zf!”说完,他突然往身前撒出一把沙砾,接着转身就往林子里钻。

胖子的这一次的表演功夫我承认虽然有些拙略但是效果确是完美的,因为在那个年代盗墓也是大罪,文革刚过,举国都在整风,抓住了是要杀头的。

那俩人果然跟着追了出去,他们进林子的那一刻我和查文斌就冲了出去,原地有一个脸盆大小的洞,我俩正准bèi

找点东西把洞赌上的时候,突然听见了“呯、呯”的连续枪响。我的第一个反应是胖子那边,不会是他出事了吧?

“是地下传来的。”查文斌低着头说道:“他们有麻烦了,下地开枪准时碰到什么东西了。”

“那我们?”我看着我俩搬着的那块大石头问道。

查文斌也在犹豫,胖子那边已经气喘吁吁的跑了出来,我看他身上衣服有不少地方已经划破了,脸上也有被荆棘带过的血条,一来就说道:“你们有够慢的,那边俩都收拾干净了。”

“你把他们杀了?”我真的挺害pà

这小子干出那种事的。

“没有,吊着呢,打了两个圈,直接挂上去了。”胖子一脸无所谓的掏出两把手枪来说道:“看到没,57式,比利时造,三百米可以打穿防弹背心。这帮兔崽子出手不凡啊,我打包票,这伙人是下了血本的。”

“下面响枪了。”我说道。

“真的?”胖子话音刚落,下面又传来两声闷响,就跟把鞭炮埋在土里的那种响动。

胖子黑话脱口就出:“好家伙,这里有粽子!”

“粽子?”我和查文斌都是疑问,粽子在南方可是端午节的食物……

“就是古怪,用你的话说就是僵尸一类的或者妖魔鬼怪,肯定是出事了,下地是禁止明火的,误伤人不说还容易打烂那些坛坛罐罐。干这行都是求财,不会随便开枪的,一个罐子值好几万呢。”

查文斌盯着那个洞看着,刚想俯下身去闻闻味道,立kè

就看他手往后甩道:“后退后退,有人出来了。”

我们仨赶紧撤到一边,静静的等待着,如果被发xiàn

了,这片林子我们是有可能做到全身而退的。只是让我觉得很不舒服的一幕出现了,月光下,一只手先从洞里伸了出来,手指和大地接触之后不停的蠕动着,似乎是想抓住什么东西借力。

那只手臂有些问题,我看到衣服已经碎成了布条,红色的血混合着砂石机会让人误以为这是战场上的心存着,接着是一团黑色长发,是个女人!

我可以很清楚的看着她吃力的用手臂撑着,发力的手腕在不停的发抖,终于当她很努力的完全爬出来的时候就立kè

滚向一边躺了好一会儿,接着又是一只手臂伸了出来。

那个女人大概是想起还有同伴在下面,她就那么又爬了回去抓住那只露出地面的手,这一回还是一个女人被拉了出来。

两个女人互相抱在一起,头对着头有“呜呜”声,我们搞不清楚状况也不敢贸然动作,这时第三只血淋淋的手伸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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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厉害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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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个男的,姓钱的四川人,他独自一个人钻出来的时候也是奄奄一息,一女两男的躺在地上足足有五分钟。过了一会儿,钱姓男好像想起来还有什么事没有做,原地又挣扎着爬了起来,特很吃力的在四周寻找,终于把目光停留在了我和查文斌搬来的那几块石头上。

我看着那个男人非常吃力的挪动石头,他的体力应该快要透支了。

“他好像想封住那个洞口。”

查文斌一愣:“那就不管其他人死活了?”

“管不了,这种事常见,干这行的哪个不是脑袋提在手上的,平时跟你称兄道弟的,真出了事儿都是踩在你脑袋上往上爬,活着出来就是命大,落在里面算你倒霉,是吧小忆。”

胖子这么一说我就想起在西安的那件事,后怕无比,这些盗墓的根本不会把人命放在眼里。

“走,弄了他们,明儿绑了送zf去,这种人就该被抓去游行!”

胖子不同意我的想法说道:“送哪去这事就拉倒吧,我们自己也不干净,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他们还没开罪我们,犯不着赶尽杀绝。”

“那我们怎么办?”我问道。

“干自己该干的事儿。”查文斌问胖子道:“你能确定他们是遇到粽子了?”

“**不离十,不然这才多大点会儿,下面可还有好几条人命呢。”

“知dào

先把女人送出来的恶不到哪里去,走吧,过去问问清楚挑个明白。”

查文斌直直的朝着那边走了过去,那个姓钱的人都快要把石头挪到了,查文斌俯下身去再他耳边道:“要帮忙不?”

那人专心着自己手上的事儿被查文斌这么突如其来的一下给惊着了,手上一软,那大石头结结实实的落在了脚背上,身子一弓再也支撑不住就倒了下去。

两个女人基本属于昏死的状态,衣服上多处有破损,那个男的也处于奄奄一息的状态,见是我们几个便也牛不起来了,只是低声哀求道:“几位小哥帮帮忙,给堵上……”

胖子一个巴掌拍在那人后脑勺上,那人哪里还承shòu得了又跌趴回去躺在了地上,胖子指着那洞喝到:“你这个领导也不咋地啊,好赖落在里面的也是你带出来的人吧,人家父母把他们养大了让你**,咋个这么不负责呢!你不北京来的领导吗?领导也没个领导样。”

那人也不去反驳胖子,只是看着查文斌继xù

哀求道:“求你们几个小哥快点吧,来不及了……”这时,我又听到了一声枪响,那人一把就抓住了查文斌的裤腿哭道:“来不及了,快点吧!那东西根本碰不得啊!”

查文斌低头往洞里瞅了一眼,黑漆漆的一片啥也看不见,只见他轻轻用剑把自己的中指割破了一个小口子往那洞里挤了两滴血,没一会儿我就看见他眉头一皱,也没跟我们解释太多,用命令的语气道:“胖子和小忆赶紧封入口,这几个人也一起带回去,进了屯子先别声张,弄不好会出更多人命。”

用几块大石头堵了洞口后,这三人,我们一人一个,好在那几年也算是在农村劳动过,不过等把他们弄进屯子那也是已经快要天亮了。因为怕被人知晓,只能把这些人弄进村公所,不过三个人基本处于昏迷状态,估计是失血过多,尤其是其中一个女的肩膀部位有三个小拇指大小的血洞,伤口都已经开始发黑。

为了救人我们先去找了苗老爹,跟他说这几人是打猎时发xiàn

的,估计是遭了啥猛兽。苗老爹一听那还得了,这可是北京来的领导啊,当即就要出去上报,我赶紧阻止道:“先不能报,这还不知dào

咋回事,救人先,万一声张出去人说我们保护不力伤了领导怎么办?再说还有几个人不知所踪,真要闹大了,你这村长闹不好要吃官司。”

苗老爹是个老革mìng

,这辈子最在乎的莫过于自己的清白和名誉,他也急了:“那你们说怎么办?”

我故yì

指了个反方向道:“先找人进去搜山,在南边山坡上发xiàn

的这仨人,还有五个没有下落。这事儿知dào

的人越少越好,闹大了,咱真兜不住。”

“行,我就让我女婿跟我一块儿青山去。”

屯子里有个赤脚医生,苗老爹给我们找来后就先和青山一块儿去南坡了。这个赤脚医生以前在外面据说干过一阵子兽医,总之会打针,回来后也就自己学着蛮干,成了当时屯子里唯一的西医。

那老家伙带着一副眼镜挨个检查后道:“不碍事,皮外伤,上点药,包扎一下就行。”

不过当时最好的药品也就是青霉素,这医生也够胆大的,他把青霉素瓶打开后把里面的药粉直接撒进了那姑娘的伤口里,我看着她从昏迷中一阵痛醒接着又再次昏迷了过去。

胖子瞅那姑娘昏迷的时候嘴唇都痛的在发抖,便提醒道:“真没事?”

“没事,放心吧,让他们睡,睡利索了就好了。”接着他把手对着我们仨一伸道:“医药费加诊疗费七十块钱,谁付?”

“咋这么贵?”七十块,当时一个人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就三十块钱,这屯子里大多数人一年也就攒个四五张大团结,他张口就管要七十块,明显就是在勒索。

那医生露出一嘴黑漆漆的牙齿我看到其中一颗居然还是金的,他说道:“不贵吧,三条人命呢。”

胖子累了**也有点火气了,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发脾气道:“就这几瓶青霉素几条纱布你管要七十,信不信明儿我一把火点了你家屋子!”

接下来这位医生说的话可是完全出乎了我们的意料,他笑笑道:“行啊,那你们点,我也明说好了,这女的不是被野兽伤的,你们刚才说在南山,我昨儿个晚上可是亲眼看见你们去的西山,这男的身上一股子死人棺材味儿,干啥的?几位不会不知dào

吧,这年月可是在严打。”

我往前走了一步说道:“就算是严打跟我们有啥关系?”

“这几人要是醒不过来,那有没有关系就不好说了。”

我听了鼻子都要气歪了,咋还会有这样的人呢,正要发作,查文斌站起来道:“牛医生,刚才听你说她不是被野兽伤的,那你说她是被什么伤的?”

那医生倒也有趣,反倒看着查文斌笑起来了:“嘿嘿,下面的东西,长指甲,带毛的。”

查文斌反问道:“既然知dào

,那给她用这个药有救?”

“没得救,所以叫你们给七十块,给了自然就有的救。”

这个回答是让查文斌没有想到的,因为自古北方就很少有人会研究这类东西,他有些不相信的问道:“你会解尸毒?”

那医生倒也不谦虚:“学过一两招,这个毒还真得非我来解。”

“只要你能解,七十块我们付。”查文斌扯了一下我衣服小声道:“有钱没?”

“拿着。”我悻悻的从兜里摸出一叠大团结,这是我攒了好久才赞下来的,不甘情愿的数了七张出来递了过去恶狠狠的瞧了一眼地上那三个,心想等你们醒过来起码得加三倍。

“等着哈,半小时回来,别给他们喝水。”那医生一边低头数钱一边乐颠颠的出去了。

“你不是会吗?还要找他?”我问查文斌道。

不料他摇头道:“这个我治不了,我师傅或许可以,因为中毒已经很深了,他要是能救也算是本事。”

“真是僵尸?”胖子问道。

“注意看她伤口外面,那不有吗。”查文斌指着那女人肩膀上的伤口说道:“留意一下,伤口上还黏着几根呢。”

我低头仔细一看,那伤口发黑的地方果真有几根细小的红色绒毛,就跟衣服上的绒线差不多,也有点像动物的毛发。

“那是僵尸的,这是个斗尸,只有斗尸伤人才会留毛发,这东西百年难得一见。”查文斌有些犹豫,顿了顿还是说道:“我可能没有太好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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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四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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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过就二十分钟的光景,不一会儿那个牛医生手里用手帕包了一堆黑漆漆的东西进来了。他用剪刀剪开那女人的上衣,他把这堆东西按在了那些血洞上,然后再用绷带绑住抬到了**上拍拍手道:“等她醒来后不要喂她喝水,三天之内不可以吃荤腥,尤其是鸡血、猪血一类的杂碎,但凡带血的都不行。”

“那还有俩呢?”我指着地上另外一个女人和那个钱姓男人说道。

那医生脚上穿着一双布鞋,脚趾头已经露出了俩,他踹了一脚那男的道:“不碍事,这俩就是被熏的,吸了两口毒气而已,自己会醒的。”

胖子瞪大着眼睛说道:“这就完了?七十元呢!你比国营商场还黑啊。”

“每天会来给她换一次药,对面苗老头家里有只公鸡。记着,有空呢,你们就去弄点公鸡口水来涂在她的舌头上,不过别怪我没提醒,彻底好之前被她咬了没啥好结果的。”

见那赤脚医生要走,查文斌往前拦了一步道:“先生能否借一步说话?”

“别文绉绉的了,人都叫我牛大炮,长你们几岁,别先生先生的,我就一俗人,受不了那称呼。乐意呢叫炮哥也行,不乐意就叫本名。”

胖子笑道:“管你叫炮爷行不?”

“以前江湖上还真叫我炮爷,得,也不跟你们扯闲淡了,我知dào

你想问啥。”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查文斌道:“练过吧,哪个门下的?”

查文斌双拳作揖道:“前辈在,不敢造次,小门小派天正道门下。”

“那也算是茅山的弟子了,咱算是同门,不过那也是以前,我早就被赶出来了,所以就也别叫什么前辈,那个小胖子说的没错,还是叫炮爷吧,顺溜。”炮爷接着说道:“以前呢苦,我这倒霉票子一出生就赶上打仗,一家人带着往南方跑,那边也不太平,逃到了南京,结果成了一座死城,我是从死人堆里被刨出来的。”

炮爷卷起了裤腿给我们看,他的左腿上有一块肌肉明显是凹陷下去的,他又撩起衣服,左腹部有一道接近一指长的刀疤。

“那年我才三岁,知dào

个啥啊,一枪打在腿上被被补了一刀子,被人捞出来的时候还剩下口气带到句容养到了七岁进的茅山。”

看到那些伤口,说实话,在和平年代出生的我们是无法感触到的,但是也不由得对这个邋里邋遢的医生开始刮目相看了,他接着说道:

“我十七岁下山,那会儿山上穷的连米都揭不开锅,我们又属于三教九流的被人看不起,只能各自去到处转些场子以求填饱肚子。当时我一师兄也就比我大了四个月,我们两人几乎走遍了大半个中国,最后在湖南入的伙。”

查文斌问道:“你也盗了墓?”

“我知dào

干这行伤天害理,尤其是咱这样的道门中人更是对不起祖师爷的教诲,但是没法子啊,活人都没得饭吃了,那些死人守着那些宝贝有啥用?钱不给活人用还给死人?我也就是取了他们的钱再烧成纸钱还人家,刚好还懂点门路就和师兄结了伴,弄过几个大的,也曾经风光过几年。不过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我那师兄栽了,一次在个西汉大墓里挨了机关,中了两箭,被穿了个透心凉,我也就洗手不干了。”

“那你咋成了医生?”我问道。

“自从师兄出了事,我就回了句容,那些年挣了点钱全给门里添香火了,本想安安单单念经打坐替那些被打扰的亡魂和死去的师兄超度。哪个晓得一群红袖章打上山门,掀掉了祖师爷的牌位,我气不过就跟他们干了一仗,就被送进了农场负责养牲畜,慢慢的也就学了点兽医,这不前年才回来,句容我是不想去了,师傅知dào

我曾经干过那行已经把我逐出了师门,这儿究竟是自己的根,偏点倒也自在。得了,有空跟我那去喝酒,自己吊的玉米酿,我先走了。”说罢他摇摇手嘴里哼着小调就出了门。

他走了,我们也该睡了,折腾了**没合眼又搭进去七张大团结,我都不知dào

这到底图啥。

下午四五点的光景,睡得迷迷糊糊的门被推开了,那个牛医生和苗老爹一块儿来的,给那女的换了药。苗老爹手里拿着个公鸡,用盐巴擦在公鸡的嘴上倒拎着它的脚,不一会儿公鸡嘴边便开始往下滴黏糊糊的液体,这就是口水,直接滴在那几个家伙的嘴边。

干完这些苗老爹又把门打开出去看了一圈,确定没人了锁好门转身就骂我们道:“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太不像话了,不说实话还差点搞出人命,这要是解释不清楚我们都得吃官司!”

我瞟了一眼那个牛医生道:“炮爷,您收了钱还要卖了我们?”

“哪来的废话!”苗老爹瞪了我一眼道:“你们以为在这没人管着就可以无法无天了是吧,说吧,其它人呢,到底咋回事,管我要公鸡我就猜到一准没好事。”

炮爷一脸无辜的表情,那意思就是对不起,我啥也没说,我啥也不知dào



于是,只能原原本本的把实情跟苗老爹说了一遍,不过查文斌还是打了短道:“别声张,野人屯这地方我们来的时候就发xiàn

有古怪,这些年也莫名其妙的搭进去那么多条人命,还差点把小白也送在这儿,我是怕一传出去很多人会乱,一乱就难免控zhì

不住,真的会出事儿的。”

苗大爷横了我一眼道:“啥事?”

查文斌道:“跟我们来野人屯在那破山庙里遇到的一样,是那种东西,它不嫌人多的,咱这地儿阴气是重了点,容易养那玩意。张屯子里接二连三的这几年都不安生,我怕是还要出点啥大事才肯罢休,这地方我看过,不太适合住活人。”

我看那炮爷竟然很满yì

的看着查文斌,眼神中颇有些赞许的意思,他说道:“你这娃娃还没算看走眼,我在你那个年纪可还没你这本事,这地方是有些不好,旺死不旺生。离着人群太远,四面环山,方圆百里就这唯一一出有人烟。一河两山,四条青龙回头向望,都在这西山头上取那一口水喝,又互相盘集在野人屯,不出事,难啊!”

查文斌笑道:“倒是个埋皇帝的好地方哈,不过埋下去就注定是个短命王朝,前辈,不知dào

我说的对不对?”

不了炮爷反问道:“哦?这个怎么解?”

“自古一国只有一个君一条龙,两虎相争还必有一伤,此处依前辈所言有四龙盘踞,龙为一水一山一主,性格孤傲,最不屑于的便是分享。前辈可曾听闻历史上哪代帝王有愿意跟人同享自己的江山的?风水如此美妙之地,群龙来抢,必定拼个你死我活,最终不过是龙气耗尽,反倒是成全了那些东西。”

那牛医生点头道:“有点儿意思,娃娃你继xù

。”

“这龙气耗尽便是死龙,死龙便会有怨气,试想一代帝王若真埋在此处却落得个短命王朝他怎会心甘?道法讲究阴阳相对,龙乃至阳至刚象征,死后衰败若有怨气那便是至阴至邪,岂是一般不甘心之人死后所化冤鬼能比?再者,此处本有四龙相会,龙气达到顶点又由盛转衰,衰至底则邪到顶点,所以,这地方若是埋了人百年之后必成大祸。”查文斌又转向苗老爹道:“苗大爷,我有个建议,但凡屯子里的人过世,请都用火葬方式不留全尸,否则,屯子里下葬的所有人都会化成怨气。”

苗老爹毕竟还是老革mìng

,他虽然也曾见过古怪,但立场依旧坚定道:“神棍屁话之流,你们也在这儿呆了那么久,有哪个鬼怪惹了你们?”

查文斌自然不会跟他恼火,只是说道:“我有个提议,苗老爹可以开棺验尸。我敢保证,若是土葬的,尸体定会不腐,随便哪一年下葬的,无论男女老少,您信还是不信?”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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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不腐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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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才下午两点,北坡坟地,这是野人屯的丧葬集中营,埋葬着野人屯最近这一百年里所有逝去的人,有大小坟包几百个,密密麻麻,各种纸钱和花圈遗留物随处可见。这是最常见的农村坟窝子,各式各样的都有,好点的用水泥砌,差点的就是个长满了杂草的黄土堆。

苗老爹指着其中一处有些破败的小坟包跟我说道:“这个是我老婆子的,死了很多年了。前年我修了个双坑,打算等我去了俩人弄到一块儿去。当年穷啊,棺材都买不起一副,用的还是草席,真对不起孩子她娘,今儿就当是给她送进新家。我是党员,不信那一套,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你们也都在,帮我个忙,取了骨头放这口棺材里再移到那边新坟去。”

查文斌抬头瞧了一眼四周的环境,天有点阴沉,但没有下雨的迹象,棺材是口新的,我们几个刚从苗老爹家抬出来的,他打了两口棺材,一口给自己的,一口就是给已经在黄土里等他多年的老伴儿的。

“搭个棚子吧,不过我说的,要是真还是好的,还是建议您火化。”

苗老爹说道:“火化也一直是组织教育我们做的,如果真像你说的,那就一把火点咯,免得她受苦。”

“今天日子也还不错,我看过黄历了,适合下葬。”查文斌安慰了一句苗老爹,虽然他是老革mìng

,但这毕竟是发妻。

按照规矩,查文斌先点了香烛让苗兰和他男人祭拜,哭喊是必须的,大致意思就是让老娘一个人在这里呆这么久了,是晚辈不孝,今天是来是给你迁坟的云云。

一桌贡品摆上,倒了三杯酒,查文斌扯着嗓门吼了一声:“吉时已到,故人破土。”

我和胖子是属于外人,这种活儿是不能让死者家里人参与的,于是我俩便成了苦力,好在只是黄土,以锄头一铁锹的倒也利索。坟的正上方搭了个棚子,上面用的是塑料皮蒙起来的架子,只要太阳不直射就没啥关系。

土不深,刨了一米多点也就到了底,那席子早已烂成了片状,混合着黄色的泥土发出一股让人窒息的气味。

“要起吗?”我尽量屏住呼吸跟查文斌说话,因为没吸一口气那都是灾难。

他其实已经习惯了这味道,也已经猜到了即将要面对的情形,埋了几十年的尸骨还会发出臭味,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至少没有烂光!

“起,拿棕绳捆好,起来后不能沾土,席子别弄破了。”

我和胖子把棕绳布铺好,慢慢把那一团裹着泥巴的尸体移到布上,再用绳子捆好放在粗木棍一人抬一头。蹲下去的身体在抬起的那一刻,我真以为自己抬的不是一具尸体,因为那份重量无法形容,绳索和木棍之间发出的“咯咯”声,我和胖子因为用力发出的吼声,还有那嵌入肩胛骨的疼痛。

“不行了……”我满头大汗的红着脸瘫坐在土坑里,胖子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一脸狼狈的样子,满脸都是黄泥说道:“再来两个人,太沉了,老爹,我说话直您别怪我,夫人时不时生前很胖啊?”

苗老惊愕道:“不胖啊,个子不大的,你俩咋回事这都弄不动?”

胖子没好气的说道:“要不你来试试?”

查文斌跟胖子喝到:“别瞎说话!这是人在里面还不想走,这也叫做千斤坠,证明尸体真的没腐,要是见了月光再有血,必定成僵尸。”他在地上用黄纸草草画了一张符,这符拿给了苗兰对她说道:“兰子,烧给你娘,就说是你和你爹在这儿给挪个新房子,别介yì

。”

苗兰接过符纸挺着个大肚子就跪下哭道:“娘啊,让您在这儿受委屈了,您外孙儿正在我肚子里呢,您要是不答yīng

起来,我也就带着他一块儿在这儿跪着。”说罢,她就哭哭啼啼的把那符给点了往坑里一丢。

说来也怪,那日本是无风的,那符丢进去烧成的灰却往上飞的老高,查文斌看了说道:“再起吧,应该没问题。”

果然如他所说,这回我跟胖子轻而易举的就把尸体给抬上了岸,三五分钟过后一切搞定,剩下的就交给查文斌了。

查文斌准bèi

收殓遗骸了,这时家属是要回避的,免得让人看得难受。当他用剪刀划开那卷破席子的时候,我真以为自己见了鬼,还好这是大白天。

里面的确是一具女尸,混合着不少黄泥,可以清晰的看到黄泥下方的肌肉还是鲜嫩的。苗兰的母亲去世的时候年纪并不大,也就二十来岁,当她脸上的尘土被查文斌扫光的时候,我只看到她的脸颊明显往里面凹陷的很厉害,嘴唇成嘬嘴的形状。

查文斌用棉花球沾了采油分别塞住她的耳朵,鼻子,又用两块黑布遮住了尸体的眼睛,当我看到她的指甲时心里一颤,那指甲已经长得都快要打卷了。

人死后,指甲和毛发都会继xù

生长,一直到尸体完全腐烂为止。这具尸体的指甲如此之长和她尸体保存完好是有关系的,但是这里既不是封闭良好的大型墓室又不是终日干旱的沙漠,一卷破席子包裹的尸体为何会是这般的栩栩如生?我瞧了一眼,和苗兰有七分相似,只是脸上没有血色,惨白中微微带了一点紫。

他给我了示意让我叫苗老爹来瞧,苗老爹转身过来一看自己也不敢相信,愣归愣,但这终究是自己的发妻,终于忍不住也掉起了眼泪。

他说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般的模样,最终也同意我们一把火把她夫人给点了。我们就地砍了干柴放在那个坑里,尸体铺上去,浇上一些煤油,一根火柴点下去,一会儿的功夫就开始升起了黑烟。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查文斌给人超度:闭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带着苗兰一家不停绕着那具燃烧的尸体转圈。左三圈停顿一下,抓一把黄土丢进去;右三泉停顿一下,再抓一把黄土丢进去,如此反复一直到火焰熄灭。

再剩下的就是捡骨头了,这玩意不像火葬场烧的那么干净,人的骨头基本都还在,一根根捡起来按照人的位置重新在棺材里排好,再盖上棺材已经快要天黑。我们匆匆把人送进新坟埋了,再下山的时候天上都开始挂着月亮了。

回到屯子里的路上,苗老爹一言不发,我们这群后生颠覆了他的认知,估计今晚他是睡不着了。村公所里的那三个人中有一个女的已经醒了,还有两个继xù

昏睡着,牛医生正在里头替我们守着,到的时候胖子想进去审问,不料那醒的一言不吭。

她是个女人,我们自然没法,胖子说她醒了那姓钱的男人肯定也醒了。这小子脾气一上来就乱,随手从鸡毛掸上拔下一根毛就冲着那男的脚底板去挠痒痒,果然,不到五秒钟,那哥们就“奥哟哟”一声传来,看来他的确是装的。

“聊聊吧?”胖子抡起巴掌就朝那钱姓男子脸上啪啪,“我是叫您钱爷呢,还是钱领导?”

那人也不傻,知dào

自己被逮了现形没必要再反抗,冲着胖子媚笑道:“叫老钱、老钱……”

“老钱?”胖子又是一个巴掌抽了过去道:“是北京来的还是四川来的啊?”

那人捂着脸连连点头道:“四川、四川……”

“哦,是四川!”胖子这一会这巴掌抽的那家伙顿时半边脸就肿了起来了,重重的一下过后他喝道:“那你就是骗我,骗我就是侮辱我的人格,那就要挨打,我打错了没?”

“没、没,是该打,该打……”

我问道:“那你们干啥来了?”

“测……测绘”

“测你妈个头!再他妈装老子一枪崩了你,测绘有拿枪的?还是比利时进口货。告sù

你,这地儿方圆三百里都没个活人,把你埋这儿只有鬼晓得!”胖子抬手又要打,查文斌一把抓住他的手道:“你把屯子里的那个人弄哪儿去了?”

那人摇头道:“人?什么人?我不知dào

!”

胖子拿起地上的板凳作势就要砸下去道:“你再他妈装,老子直接弄死你!”

“我真不知dào

啊!冤枉啊!我们到这里都是偷偷的,哪里敢找当地生人,我们其实是来盗墓的……”

“两天前,有个猎户是不是让你们给害了,还有一条狗。”查文斌那会儿看起来已经比较沉稳了,他拿了个凳子做他旁边道:“我们无冤无仇,只要你说出人的下落,你和你的这几个人都可以安全离开,你们中的是尸毒,没人解的话七天之内全身都会腐烂。”

那人就一口咬定道:“我真不知dào

,知dào

我能不说吗!”

“行,不说是吧,查爷,走,带出去,找个坑埋了!”说完胖子一把抓起那人的后脖子直接给从**上拖了下来,胖子就这样活生生的把他拎出了村公所,任凭那人怎样折腾喊救命……

说:

祝我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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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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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直醒着的那个女人终于第一次开口了:“真不知dào

,请你们放过他,我们没有见过你们说的生人。”

我看那女人说话的时候是很真诚的,她的眼神里看不出半点欺骗,我就说道:“这屯子八百年都不来生人,你们干的又是不见得光的勾当,出了事儿自然是第一怀疑对象。”

那女人看着我说道:“不是我们,总之我们肯定没干,再说我们的人还在你们手里需yào

救治,不敢这时候说假话。”

我听她这话里好像还有点别的意思,便问道:“总之你们没干?难道还有别人?”

“不知dào

你啥意思。”我看到那女人的眼神已经不再直视我,而是转向了一边道:“我是说,我们真没有害屯子里的人,也没有遇到过谁。”

我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往起一扯,把她拎到她那个还在昏迷的同伴身边道:“自己好好kàn

看,你和她一样中的都是尸毒,是我们半夜三更从山上把你们背下来的,你要不想让她死就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看她在犹豫便表现的更加疯狂了,又是一把扯过她扶着她的肩膀前后摇晃道:“不说也行,牛医生,咱不管了,停药!”

大概那姑娘也被我弄的差不多快疯了,被我前前后后足足来回摇晃了三四分钟,她终于喊道:“我真不知dào

,我只是听说有很多人都来了!”

查文斌赶紧过来一把拦住我对那女的说道:“谁们?”

“别的人,听说有很多人都会来,只是大家各自不打照面罢了……”

查文斌俯下身去问道:“那你们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盗墓嘛?”

那女的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只有钱老大知dào

,我们都是听他的。”说完她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查文斌道:“千万别说是我说的,不然我和我姐姐就都没命了,还有,请你们务必治好我姐姐,什么条件我都答yīng

。”

“她是你姐?”我指着另外一个还在昏迷的女人说道。

“是的……”说到着那姑娘就开始掉眼泪了,一边哭一边道:“她是替我挡的那一下,不然死的人是我,那下面有怪物,很多怪物……”

“行了,”我老远就听见胖子的声音了,只见他一边拖着半死不活的钱老大一边往里走:“不用什么条件都答yīng

,欠我们的七十块医药费付了就行。”

胖子又对那个哭着的女人说道:“妹儿别怕,你家老大啥都招了,他可连你们这样的小娘们儿都比不上,怂货一个!查爷,小忆,来一下,有个情况。”

他把我们叫到外面后小声的说道:“听那家伙说,这次不光是他们,还有很多路人马都到了咱屯子里,说是要找一个盘子。”

“不太平啊,他有没有说来的都是什么人?”查文斌担心的还是屯子里人的安危,看这些家伙基本都是心狠手辣的主。

“他说他也只是奉命行事,据他的上家老板说,这几天至少有五路人马会到,他们还算是提前动了身,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值得这么大张旗鼓的。”胖子末了又说道:“对咯,我刚才和他对过黑话,报的是陕西丁家的名号,他说丁家的人也会到,这么看来有点热闹了。”

我寻思道:“感情全国的盗墓贼来这儿开大会来了?这地儿是有几块金子,但那不是拿不走的么,他们爱咋办咋办。”

“不是金子,是盘子!小忆他们的目的绝不是我们上次发xiàn

的东西,这个盘子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查文斌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便对胖子说:“把那个钱老大弄来问问。”

“这事好办。”胖子应了一声后大步走了进去,没一会儿我就看见他搂着那个钱老大摇摇晃晃笑滋滋的出来了:“来哥几个,等会儿陪钱老大喝两杯压压惊。”

钱老大苦着一张脸,也不敢推脱,只好堆笑道:“不用这么麻烦了吧……”

胖子突然变脸大喝道:“不喝就是不给面子是吧!”

那钱老大也不知是被胖子怎么收拾的,连连点头道:“喝……喝……”

这顿酒一直喝到了后半夜,钱老大一开始还拘谨,到了后面也放开了,估计是这几天饿的够呛,一顿酒足饭饱后他双腿也盘在了炕上开始跟我们说起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钱老大本名钱万贯,他的确和那位当年来过这里的钱鼠爷有些关系。

钱家是罗门中的一支,地处巴蜀,是具有千年历史的名门望族,无论哪朝哪代谁当皇帝钱家在四川都是呼风唤雨的。钱鼠爷是当年钱家的二把手,从这里逃回四川时已经不会张口讲话了。据说当年把青城山的掌门都给请来了,那位和马肃风也认识的归云大师只来瞧了一眼丢下一句‘自作孽不可活’便走了,过来没多久,叱咤风云的钱家二当家便西去了。

钱鼠爷死后并没有被下葬,当年的钱家家主从西南苗疆请回了几个懂蛊术的高人,这几个人强行留下了钱鼠爷的一丝魂魄并和他交流沟通,得知了野人屯发生的种种事情并整理成了文字。钱家家主拿着这份东西亲自再去拜访归云大师,只要得了一句:“周人将出。”

钱家家主带着这个信息立kè

召集了一批能人异士开始着手准bèi

,最终算出下一个甲子年会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出现。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经过了这么些年的时代更迭,罗门五家都知晓了这件事,钱万贯只是钱家本家,充其量也就是个打头阵的,他的那批人也都是钱家给的,真zhèng

要来的那一天据说还没到。

“那啥时候到?”我问道。

钱万贯一边给自己碗里倒酒一边嘀咕道:“会有人来接应的,我只是个探路的。本想好好表现一下,没想到第一个坑就栽了,这就算是回去了估计也保不住这条老命了。”

“那什么是周人?”查文斌关心的是这个,归云大师的名号他自然是听过的,马肃风对他很是尊敬,曾经对查文斌说过他是这世上为数不多的真zhèng

可以通晓天机的真神。

钱万贯摇摇头道:“不晓得,哎,管他周人汉人。”他喝了一口酒继xù

说道“你们是不知dào

这地方有多邪哦,那个坑打下去到处都是盗洞,一看就知dào

是前辈们干的,横七竖八的交错,有些已经塌了,有些还在,跟个底下迷宫一样,我们才走了没几步,就冲出来很多怪物,当时就没了三个。”

说着,钱万贯拿起桌上的筷子比划道:“像这样,那些怪物的手直接就插进了我前面那位小哥的喉咙里,我亲眼看见他的后脖子上伸出了五个爪子,对穿!”

“还有别的嘛?”查文斌问道。

“我哪晓得哟,跑都来不及,以前下地也遇到过粽子,跟这般成群结队的还是头一回,命都要没得咯还顾得上,那些东西完全不讲套路,我又没掀它棺材板板……”

他还想喝,胖子一把抢过酒瓶子骂道:“别他妈扯了,行了行了别喝了,滚回去睡觉!”

那钱万贯也不是是醉了还是怎的,我看他眼睛红红的,说话也没了底气,只是跟胖子说道:“给我喝吧,我一闭眼就是那些东西,小哥啊,我怕啊,睡不着啊……”

胖子拿起那半瓶酒往他怀里一塞,一脚踹在他屁股上骂道:“拿着,滚!”

等那钱万贯走了之后,我们就开始下一轮了,这次讨论的结果是:这事儿跟我们无关,明儿带着袁小白回上海!

第一:按照钱万贯的说法,这些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们犯不着去招惹。

第二:这地儿下午已经证实的确是个养尸地,去那种地方闲逛不是自找没趣嘛?

第三: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只需yào

通知苗老爹防范好外人即可,通知屯子里的其它人近期不要进山,理由吗,苗老爹可以编。

但是事情往往偏偏和我们想的不一样,就和当年不想来这里一样,我也没想到现在我们想走也开始变的困难了……

说:

晚安了,谢谢各位的祝福,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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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追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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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当头喝来,袁小白不见了!

起初,我们以为她只是去哪儿了,屋子里的东西没有动过,行礼也很整齐,只是被子稍显凌乱,起**的时候能看出是匆忙的。

整整一个上午过去后,有点开始急了,绕着

她住在苗兰出嫁前的房间,和我们住的房间相隔了一个客厅,苗家是有院子的,=那天天亮边我曾经上过一次茅房,院门是开着的,我也没在意,后来才得知昨晚入睡前苗大爷把院门是关上的。

农村大大门就是木头做的,里面有跟横杆卡着,围墙是土坯墙,高不过两米,一个成年人伸手一搭就能翻上来。胖子爬到墙头检查了一番跟我们说道:“有碎土,应该是爬墙进的,开门出的。”

“一个晚上被生人进来掳走了个活人,我们竟然不知dào

?”查文斌的脾气突然一下子就爆fā

了,因为今天打算是离开的,所以昨晚睡的都很放松,出了这茬子事,怎么还走的成?

“找人!我去通知!”苗老爹想广播,却被查文斌拦住道:“不行,据说来了很多人,屯子里的人真要和他们碰面了,会出更多事。”

苗老爹把手中那串钥匙往地上狠狠一砸道:“一个个杀千刀的,没事儿跑这地方来干鸟啊!”

“还有就是,他们抓袁小白有啥用?她一个小姑娘家家。”胖子的这番话也正是我所疑惑的。

“有封信……”苗兰挺着大肚子气喘吁吁的从房间里走来,“**头发xiàn

的,压在枕头底下……”

信用的是一张白纸,上面的字迹潦草却有序,看得出写字的人是有文化的,信上说:借人一用,两天归还,勿寻!

“还勿寻?”胖子一把撕了纸就往屋里跑,不一会儿就把苗老爹的猎枪背出来了吼道:“走,干他娘个狗娘养的,老子还不信邪了!”

胖子端着枪首先进了村公所,黑洞洞的枪口顶在钱万贯的脑门上,吓得他双腿都在打颤,用手抱着头连声说道:“小兄弟,有话好好说,这玩意要走火的!”

那枪管往前一戳,顶的钱万贯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胖子吼道:“人呢?”

“什么人?”

“妈的,还装蒜!”胖子一把聊起猎枪背带,作势就要扣动扳机道:“救你反倒恩将仇报,敢弄我们的人,今天就送你归西!”

我看胖子是有点红眼了,想阻止但却来不及,好在查文斌抢先一步用手一抬,“呯”得一声枪响,天花板被轰出了个脸盆大小的洞……

查文斌放下胖子的枪管,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钱万贯道:“再不说,我也救不了你!”

“真不知dào

,我都不知dào

你们说的啥事……”

“别跟他废话了,查爷,让我一枪崩了他!”胖子又从腰上摸出那把缴来的手枪,查文斌问道:“我们丢了个人,女的,谁带走的,知dào

吗?”

“女的?”钱万贯愣了一下然后摇头道:“这我哪知dào

,昨晚从你们那回来就已经喝大了。”

查文斌问道:“你不说还有几波人么,他们都在哪?”

“不知dào

。”

胖子举起猎枪朝他头上就砸了一下道:“你少扯淡,既然让你们打头阵,要是发xiàn

了什么不得联系报gào

?”

“那是紧急情况,我们是有联系的办法的……”

“那还愣着?”

屋外,一支黑色的爆竹一样的东西被放在空地上,“咻”得一声,只见一阵青烟,那东西火光一闪直插云霄。“啪”得一下,天空中闪过一道绚丽的烟火,顿时纷纷扬扬的散落开来……

钱万贯指着空中散开的焰火道:“他们看到了就会找过来。”

“多久?”

“这是钱门信号,见到的就会最快的速度。”

约莫半个小时后,屯子里来了两个陌生男子,身穿迷彩服,刚到村公所门口就被胖子用枪顶在后背推进了大门。

来的人果然是钱家的,看见浑身是伤的钱万贯,这俩人也没发作,反倒还很镇定,一副有备而来的样子看着他道:“老板说了,回去自行了断,叫我们来只是通知你的。”

钱万贯略显惊恐的说道:“老板也来了?”

那俩人根本不理睬,反倒转过来看了胖子一眼道:“有事说事吧,我们很忙,来这只是把这个废物给带回去。”

查文斌往前一步道:“我们有个人丢了怎么办?”

来人说道:“你这人倒新鲜,丢了就去找,关我们什么事?”

“那好,胖子动手吧……”查文斌转身就往门外走,我看到胖子一脸邪恶的冲着钱万贯笑了一下,然后就是扳机的“咯哒”声。

“等等!”查文斌被这声音叫停了下来,那人说道:“你们是不是找一个女孩儿?”

果然,我一把拎起那人的衣领喝道:“她人在哪?”

“具体我也不知dào

,今早听哨岗的兄弟说看见有人带了个女孩挺漂亮的,往西山走了,估计是你们的人,因为他说那女孩嘴里塞着布条。”

“不是你们干的?”

“不是,这回来的人很多。”

查文斌这时走了回来蹲下身去说道:“我想见见你们老板。”

那俩人对视一瞧,点头道:“可以,不过有规矩,家伙最好别带,免得闹得愉快!”

胖子一脚就砸了过去说道:“轮不到你开条件,赶紧的!”

西山,又是西山,只是这一回西山不再是那个没人敢轻易踏入的西山。现在的西山热闹非凡,到处都是人,穿过了几片林子有块空地,地上的一堆黄泥显示这里正在“施工”,七八条枪在第一时间对准了我们,有个身穿黑色唐装的男子留着八字胡正坐在一块石头上,手上捧着一只做工考究的紫砂壶正在品着茶。

没等我们开口,八字胡先说话了,不过他连头都没有抬,只是玩弄着自己的紫砂壶道:“年轻人有点脾气是应该的,但是做人得像这品茶一样,急不来,太急了就容易烫到嘴。”

查文斌回道:“烫了嘴就会松手,那壶自然也就碎了,再好的茶也得好壶好水,壶没了,茶也就无从谈起。”

“哈哈。”那人拍腿一笑起身道:“信不信,只要我动动手指,你们今天全部埋在这儿。”

查文斌并不慌张:“我这还有你的人。”

“人?”那人笑道:“我从不需yào

失败的人,失败就意味着死亡,他们跟我的第一天起就懂了。”

查文斌“哦”了一声道:“人是不重yào

,但是人心却是买不来的,你是老板,这还有很多人看着呢,兔死狗烹这种戏码你不会上演的。”

“对不起,老板……”我听见钱万贯的声音里已经有些哭腔了:“是他们救得我,啊大和阿二还在山下治伤,我们遇到茬子了……”

那个八字胡根本不搭理钱万贯反倒是给面前的小茶杯倒了杯子水给查文斌递了过去:“一早听说山下有个不错的苗子,今天一见还真是有几分魄力,我是钱满堂,大你两个辈分,你可以叫我一声钱爷。”

查文斌接过茶杯却递到了钱万贯的手里道:“喝了它,就能免你一死。”

“哈哈,真是有意思!”那个八字胡很是开心的鼓鼓掌道:“后生可畏啊,这样的场面还能这般的处若不惊,已经比当年的我强多了,说吧,什么事儿?”

“我们有个女孩丢了,有人留了这封信。”查文斌示意我把信递过去。

那人接过信看了一眼道:“人,我可以肯定不是我带走的,你们可以离开了。”

查文斌说道:“当然知dào

,但是从你读信的眼神里,我看到了你闪过了一丝惊讶,想必钱爷应该知dào

是谁。”

钱爷好像有些不痛快了,脸色一变道:“小子,太聪明了不是好事,这人既然说了两天给你送回就一定会,耐心等两天吧。”

查文斌毫不示弱的说道:“那我今天一定要呢?”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他这话一落,我只看见那七八条长枪一下子就全都举起了起来。

“我可以告sù

你,没有我,这事儿你们办不成,不信你问他。”说着,查文斌一把就把钱万贯给拉了出来道:“跟你们老板说说,遇到什么事了。”

“老板……”他好像很怕开口,但是胖子这会儿已经用枪顶住了他的后背冷冷道:“老实点说。”

“有怪物……像是僵尸,很多……”

对方一听果然眉头一皱:“僵尸?”

钱万贯继xù

说道:“阿大让那东西给戳了,现在还昏迷着,我也是他们救回来的,兄弟们基本都折了……”

“停!”钱爷一声喊道,那些正在云土的苦力纷纷看着他,钱爷走到那堆泥土旁边用手捏了一团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不到一口水的功夫,只见他“啪”得一身把自己那把紫砂壶给狠狠的砸了地上骂道:“狗杂碎,想让老子当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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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追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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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没错,钱爷的确当了一次炮灰,只是他才踩到了地雷,但是地雷却没有引爆。

“有尸气,血混沙,这是要人命!”钱爷是行家,一眼就瞧出这里面有问题。

查文斌转身绕着这片林子指了一圈道:“这是养尸地,我不知dào

钱爷为何要兴师动众的来这么个地方,但是这下面只要破了,保管你们有去无回。”

“挺懂的啊?”钱爷不禁多看了查文斌一眼说道。

查文斌对他的话并不接腔,只是说道:“我只要我的人。”

“人不是我拿的,看这笔记应该是老板,我这回也就算是个打工的。”钱爷指着身边那群带着家伙的人跟查文斌说道:“小年轻有点道行,是个好料子,别做傻事,你可以想象我的老板是啥样子的人。我这人爱惜人才,你要跟我混,我保证视你如己出,至于你的人,我没有办法。”

“不需yào

你告sù

有没有办法,你只要告sù

我人在哪。”

钱爷眉毛一挑道:“凭什么?”

查文斌脱口而出道:“凭你祖辈当年没带走的那批黄金!”

钱爷大惊:“你知dào

?”

“至少我可以告sù

你在哪。”查文斌伸手一拦道:“等我找到人,自然会说。”

“好!”钱爷对查文斌使了个眼色把他叫到了一旁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然后拍拍他肩膀说了一句我们都能听到的话:“以后在道上就报我的名字,都会给几分面子。”再又对着那群人大手一挥道:“走,今天收工!”

野人屯的侧后山有两间废弃的屋子,这两间屋子是最早的时候给护林员用的,已经荒废多年。

二十年前,这两间屋子的主人是一对夫妻,这对夫妻结婚十五年依旧膝下无子,是典型的中下贫农。当时屯子里为了照顾他们,就给安排了护林员的活儿,每个月好歹能领点粮食挣点公分。

不知为何,这对夫妻**之间双双吊死在林场小屋的木梁上,有人发xiàn

的时候他们饭桌上的菜碗才吃了一半,根本没有任何先兆。

事后入殓的时候,负责给那个女的清洗身体的是屯子里当时懂接生的弄婆,她说那女的已经怀孕四个月了。既然怀孕,对他们来说有后就是最大的好事,为何还要自杀?只可惜,在那个年代,终究没有人追查下去,留下来唯一值得推敲的线索是当年的饭桌上有三副碗筷,也就是说还有另外一个人和他们一起进餐,这个人是谁至今未知。

为何要说这间屋子,那是因为钱爷告sù

查文斌就在那儿。

也许别人不知dào

,但是我们清楚,这里也是野人屯的禁地,一个不公开的禁地!

出过人命的地方,尤其是死于非命的,都容易闹事,也就是通常说的撞邪。

六三年,屯子里有几个孩子上山捡野栗子,几个孩子看到了那屋子里有对夫妻,还招呼他们喝肉汤。这几个孩子回头把事告sù

了大人,人们上山查看的时候哪里有什么夫妻,倒是灶头里炖着一锅发臭的死老鼠。后来这几个孩子陆续就得了痢疾,上吐下泻,没几天就死掉了一个。有人说,是那对夫妻在作祟,于是就有出事孩子的家长要去一把火烧了房子。

这事怪的确是挺怪的,一把大火刚点起,天就开始下大雨,一连下了大半个月,于是有人又说那边的鬼魂不让人动。又有人说在屯子里看到那对夫妻了,坐在屯子门口哭,说不让村民烧了他们屋子,总之这些事当时被传的很神。在那个年月,所谓“鬼魂”的力量还是足以镇住一群从未出过大山的农民的,那屋子就这么保留了下来。

那地儿我们也没去过,谁也不愿意给自己找事,只知dào

大概位置,听了钱爷所说,那为了找袁小白哪里还管什么禁地,不去也得硬着头皮去。

屋子还好找,两个小时的山路就到了,略显破败的它墙头上都长满了杂草,院子的大门也只剩下了一半,墙角边的一团漆黑显示它曾经经lì

过那场大火。我在门口喊了袁小白几声,没有动静,几个人就装着胆子走了进去。

出乎意料,院子里还真有人,还是个女人!

一把破旧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满头银发的女人,脸上的皱纹掩盖不了年轻时她的美貌,那对眼睛依旧清澈透亮。老人身穿一身白衣,怀中有一条青色的小蛇,眼睛通红,绕着盘在手臂上

这人一看就不是善茬,人是有气势的,这个老太太绝非善类,难道她就是传说中的老板?

不过这个疑问在我的脑海里还没停留三秒就已经有人憋不住了,胖子率先开口道:“老人家不在家里享福跑这儿来捣乱,不看你年纪大又是女人,我……”

这时一直靠在太师椅上闭着眼睛的老人笑道:“你怎么?难道你们还想欺负我这个老太婆不成?”

我承认,她笑起来的样子就和小时候隔壁的奶奶差不多,甚至更有亲和力,人的防备也就随之降低了,因为大多数人都会认为她真的是一个慈祥的老奶奶。

我这样想,但是查文斌却未必,他的思维的确在那时候就已经和常人无异了,只听他一句话就点醒了我们:“老人家,这孤山野岭的爬上来身体还好吧?”

那老太婆又是一阵大笑:“好,好的很呐!”

查文斌是上前一步抱拳作揖道“我是说,您好端端的从地下爬到地上来干什么,要是缺啥就跟晚辈的说说,给您送去就行。晚辈是来找人的,不敢打扰您老人家休息,要是没啥事,就请回吧。”

只见那老太太脸色一变,刚才的慈祥模样顿时就没了,查文斌一下就把我和胖子护到了身后。他手中的七星剑“噌”得一声就被拔了出来,右手顺势占了一张黄符,我都没怎么看清楚,那张符就已经烧着了被他拿着朝着那老太太狂奔过去。

人还没到,那椅子上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破旧的太师椅发出“吱嘎、吱嘎”的摇晃声,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人凭空消失了。那一刻,我意识到终于有句俗话被证实了:大白天的见到鬼了!

胖子愣着眼问道:“鬼?”

查文斌背对着我们也不作答,低头四处环顾着,手中的符也还在烧,几乎都要够着他的手指的时候他把符纸往那椅子上一按。接着从怀里掏出一把黄豆往那椅子上猛的掷去,劈里啪啦一阵响过后,查文斌左脚为中心,以一个极快的速度用右脚在原地画了一个圆。

接着又是第二道符,颜色和上一道不同,绿纸黑字,一方见长再往那地上一丢,待纸还未落地的时候,手中的七星剑已经跟着戳了下去。在纸张落地之前,剑锋准确的穿过了符纸,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贴上了那个右脚画的圆心。

这儿的土虽说是黄土,少岩石,但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一柄看似普通的铁剑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插进了大地,眨眼的功夫只剩下一个剑柄,还有那张被传统的纸正静静的躺在地上。

这一切都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马上另外一件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那张绿色的纸很快就湿透了,成了褐色,一股淡淡的腥味儿飘荡在空气里,连我都可以闻到。

“害人的东西,但除无妨!”说完,查文斌只轻轻一提,那剑便跟着被拔出来,一汩红黑色的液体随着剑身的往外也跟着慢慢溢出,到了最后都已经是开始飞溅了,但是他的剑上却没有沾染一滴。阳光下,它依旧还是那么的普通,那么的不起眼,暗淡的剑身显得是那么的苍凉。

说: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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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失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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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屋内却穿出了一阵“啪啪”的拍手声,接着一个身穿灰色长褂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如果说刚才那个银发老太太是有气势的话,那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可以用有一股压倒性的气场来形容了。

长衫、布鞋,干净而又整洁立体的五官,在那个年代非常罕见的长发,但是却丝毫不影响他的风度,手中一把做工考究的折扇,恍如见我甚至以为他是古代穿越过来的大侠。

“真他娘的长得帅!”这句话是胖子对他的评价,也是他毕生第一次这么形容男人,也是最后一次。

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男人,优雅,有风度,甚至还带着一点轻佻的不羁,他想光凭这幅皮囊,他就足以征服任何女性。

他人这一开口倒是让我们吃了一惊,他首先问道:“你叫查文斌是嘛?”

查文斌也是一愣,这人怎么会知dào

我?

或许是他已经看出了我们的疑问又说道:“钱家小子跟你说了我在这儿吧,我都等你多时了。”他上下打量着查文斌就跟打量着猎物一般,很是兴奋和赞许的说道:“不错不错、真的不错……”

查文斌被他这么盯着,那自然也是浑身不舒服,只是不好发作,耐着性子问道:“你是?”

那人还是很高兴的样子说道:“没事、没事,就约你来瞧瞧,现在好了,第一关通过了,我很想知dào

你是怎么发xiàn

的?”

查文斌答道:“日下无影,不是精也是鬼,她虽然有影子,但是影子上有破绽。”

那人饶有兴趣的问道:“破绽在哪?”

“她会说话,但是影子嘴巴却没动,我就有怀疑了;还有她的皮肤过白,这里是荒野山村,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纸人终究是个纸人,不过是被人做了个嫁接而已,见不得真火,不过她会遁地就说明也在这儿赖了不少年了,我除了也算是符合道门规矩。”

“好小子,你当真今年只有十九岁?”

查文斌回答道:“生辰是父母给的,不敢乱改,不过既然知dào

我姓甚名谁,还知dào

我的年纪,想必也是熟人吧,你是认识我师傅嘛?”

那人一下就从台阶上跳了下来,绕着查文斌又走了一圈,那眼神恨不得立kè

就把他给吃了:“不认识,也不想认识,倒是你这个人很有意思,回头跟我走吧!”

“我的同伴是不是在你手上?”

“你说那个娃娃啊,借来用用的你放心好了,安全的很。”

胖子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拔出腰上的手枪就指着那人道:“借?她一个大活人被你们掳走,还有脸说叫我们放心,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看着人模狗样的怎么比旧社会的土匪还不如呢?老子今天就替天行道,我们查爷收拾地下的,你石爷就专门收拾地上的!”

胖子的力道我是了解的,用他的话说能打十个那是吹牛,但是两三个普通人还是不在话下的。他那股子蛮劲里参合着一些巧力,一个跨步上去伸手就要去抓对方的衣服,眼看就要够着了,对方只是脚下的步子轻轻一移,胖子的手擦着边带了过去。

因为惯性,胖子的身子还在继xù

往前,这时那人把脚一勾,这个动作的带来的后果就是胖子结结实实的在大门口摔了个狗吃屎。

“哎哟,小兄弟咋这么不小心呢。”那人一边安慰一边下去扶起胖子,胖子自然不甘心,伸手就往那人脖子上一搂准bèi

顺势把对方扳倒。他的臂力自是我不能比的,知dào

他底细的我还担心会闹过火,不想事实再一次让我大跌眼镜。胖子的手就那么搂着对方的脖子被人托着腰给扶了起来,我看到胖子的脸因为做劲都已经憋的通红,那胳膊肘子上的青筋都一根根勃起了,那人脸上却是轻松无比,还很关心的问道:“没摔坏吧?”

话说外行看热闹,行家看门道。就这两手,胖子彻底知dào

遇见硬茬了,狠人就服比他更狠的,下来的时候胖子已经完全没了脾气,耷拉着个脑袋红着脸,这丑算是出大了。

查文斌虽然不懂拳脚,但也不傻,谁都看得出是怎么回事,还是处于礼帽的问道:“大哥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小年轻,那个女孩是我们的朋友,我们打算即可就回老家,所以还请把人还给我们。”

那人想了一会儿后说道:“人我做不了主,不过如果你答yīng

跟我回去呆个一年半载的,或许我会帮你问问。”

“要是我不答yīng

呢?”

“那就请便,顺便告sù

那个玩枪的小胖子,这个时候应该有至少有五个狙击手在瞄准你们的脑袋,你最好收起你那破玩意。”

“我可以跟你们走!”查文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很平静、也很自然,就像他是经过了很久的考lǜ

一样,甚至连我们都还没来得及阻止他就说道:“但是,请放过我的几个朋友。”

“可以,在这儿等着吧,我去问问进度。”说完那人转身就回了屋子,大约等了一支烟的功夫他出来说道:“你可以留下,另外两个去村公所门口等吧,今晚子时,人会还给你们,你可以跟我进来了。”

查文斌回头对我说道:“小忆,带着小白和石头走,以后做点安稳买卖,风险大的就别去了,你们家也就你这么一个,我是没机会孝顺,你可要好好珍惜。”

我听他这话说的好像跟生离死别似得,就越发不放心了:“你这……”

查文斌好像看出了我的意思,说道:“没事,走吧,都走吧,总不至于让她一个女孩子承shòu吧。”

这句话使我和胖子都失去了反驳的余地,是的,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我们都没有理由抛弃袁小白。如果是我,如果是胖子,我想我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是愿意留下来作为交换的,更加别提查文斌。

很多年后,回想起那一幕,我才知dào

无奈这个词语究竟是有多无奈。

回到屯子里我和胖子俩人就傻等着,一分一秒都是数着过,那真的是叫做度日如年。从下山过后一直到晚上,我和胖子滴水未进,也不说话,只是来回的在那门口走动着,大约到了后半夜一点钟,我看见晃晃悠悠的有个人影在那头。

“小白?”我试着喊了一声,因为憋了一整天,连嗓子眼都干了,喊得话喉咙都黏住了。

那个人扶着墙一步一步朝我们走来,未等我看清到底是不是她的时候她已经倒下了……

五天后,上海,当她在医院里醒来的后的第一句话是:“他呢?”

我摇摇头,因为我真的不知dào

,当时我看到袁小白的时候她浑身是泥,身上散发着无比的恶臭,人的意识也已经模糊,连夜当时屯子里有一部拖拉机把我们送出去,至于查文斌的消息我托付给了苗大爷。

等待是漫长的,半个月后我收到了一封从东北来的电报,电报上说屯子里从我们第二天走后就去找了,满山的都找过但是一个人都没发xiàn

。后来陆续苗大爷和我还有些书信往来,主要还是询问查文斌的下落,但是他就这样消失了,和那些陌生人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袁小白的身体经过检查没有大碍,只是一些皮外伤,但是她却始终不肯开口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整天只是看着窗外,有时看着看着就会掉眼泪。

大约一个月以后,我再去上海看望她的时候袁家公馆只剩下一个管家,袁小白给我留了一封信,信上说她的父亲要送她去美国读书。后来我曾经收到过从美国寄过来的明信片,背景是一座让人羡慕的大学招牌,还有一张照片,她笑的很灿烂但是眼神中却透露着一丝失落。

我和胖子南下去了广州,那是中国经济发展刚刚开始起步的几年,那时候的深圳到处都还是一片工地,凭借着之前我们倒货的经lì

,我们继xù

老本行。那时候赚钱是疯狂的,而我和胖子选择了他的老本行:收破烂。

次破烂非彼破烂,借助着港口的优势,大量各种从国外收集来的二手物品被堆积在码头上,从衣服到电器,那些洋人们认为已经过时的东西正是当时内地最缺的。

一部二手的日本电视机从广州发货到内地可以赚一番,一车皮的二手西装别人当废品收购来入关之后,稍加平整和熨烫发到内地就会被哄抢一空。那是一个信息不对称的年代,那也是一个发展最为快速的时代,我和胖子很幸运,我们淘到了第一桶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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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除夕夜的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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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的飞快,我已经有两年没有回老家过年了,眼看着事业有些起色,手头也不那么紧,我决定那年回家,胖子没有亲人自然是跟我一块儿回去。

从广州到杭州的绿皮火车要走四天三夜,虽然那时的春运还没现在这么夸张但也足以把人挤熟。拖着大包小包的行礼,再次回到洪村,洪村还是当年的那副模样,但是我缺不再是那个懵懂的少年。

大金链子大金表,溜背头用摩丝打的噌光发亮,黑皮鞋单扣西服,V领羊毛衫里面是白衬衫,还系着红领带,手上夹着公文包。这造型几乎就是上个世纪初老板们的标配行头,在那个年代,我俩的出现是扎眼的,也是耀眼的!

一时间,老夏家的小忆在外面发了财的消息传的到处都是,我呢,也跟着闷呵,当然我不会告sù

他们我就是个收破烂的,用一句时髦的话就足以唬住他们:资源循环开发!

按照我们那的规矩,农历除夕这一天是要去上坟的,上坟的时间又选择是早上。一大早要准bèi

三荤三素,纸钱元宝,香烛鞭炮。到了坟头,告sù

已经离去的亲人,过年了,来看您来了,好吃好喝的伺候,纸钱烧了磕了头再点鞭炮,这就是给死人过年。

那一年有些特殊,我不仅早上去上坟,还得晚上也去上一次,这是为什么呢?

在洪村还有个规矩,这个规矩在浙西北一带,包括中国的很多地方都有,那就叫做:烧清香!

啥叫烧清香?古人入土后的第一个除夕夜,家人亲戚,尤其是晚辈必须得在晚上十二点,也就是寻常说的“岁点”去坟上烧纸钱上香,这注香就叫做“清香”!

烧清香是个很隆重的习俗,我南下广州后的第三年,老家的舅姥爷过世了,当时信息传递都很不方便,我接到消息已经是很久之后了,所以也就没赶上送他一程。

我这舅姥爷其实跟我家关系很一般,平时往来不算频繁,以前爷爷还在的时候经常串门,爷爷走后也就来往的少了。我记得小时候他给我买过苹果,红富士,那会儿真zhèng

属于奢侈品级的零食。

那年除夕夜下大雪,听我父亲那么一说,我就寻思着要不这晚上烧清香的事儿就让我去得了。我父亲因为那几年受的罪,关节炎老厉害,禁不住冻,反正烧那玩意也就走个过场,人到露个脸就行,毕竟说起来还都是亲戚。

父亲倒是也没意见,就说了,那地儿不太好走,挺高挺孤僻的一山坳里。

我去,胖子自然也想跟着去,让他留在家里跟我爸妈看赵忠祥他也没劲儿。烧清香这习俗有个规矩:死者家的子女必须要在客人到坟山之前先到,得跪着迎接每一位给死者烧香的宾客,以示自家的礼德。

这舅姥爷家有一子两女,都已经成家立业,我得管他们喊舅舅和姨娘,也是小时候有接触过,现在大概都忘记啥模样了。他们村离我们村有十几里地,我和胖子选择步行,不过那会儿也没闲着,到处作弄人,兜里揣着一堆拆散的电光炮,一路走一路炸。往人家院子里,牲口圈里,甚至是厕所的粪坑里,听到别人的叫骂就跑,俩人傻乐呵的也就走的快了。

我们是十点钟出的门,快要十二点到的他们家,家里只有舅姥姥和俩小毛孩在一块儿。我自报了家门说是洪村老夏家的,对方见来人了也客气,拿出瓜果盘子,递了烟就开始哭哭啼啼,说是这舅姥爷走的时候如何的凄惨,如何的丢下她一人。

也是,走之前我倒是听我妈说过,这舅姥爷是在粪坑里淹死的。

过去农村里家家户户都有个粪坑,这些粪便会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后被当做肥料撒进田地里。过去人口多,牲畜也多,但是肥料却很稀缺,所以粪坑多数修的很深,我这舅姥爷当时据说是抬粪的时候栽下去的,都没扑腾就直接没过了头顶,最后还是他儿媳妇上茅坑的时候看见下面有个人露着脸在瞧她屁股,大喊了一声:“来人啊,抓**啦!”

其实喊完她就觉得不对劲了,哪不对劲?一是谁会把自己泡在粪坑里就为了偷窥自己的屁股?二是那人好眼熟……

捞上来的时候我那舅姥爷已经断了气,被人丢到河里去冲了好久才给抬起来入殓,想想也的确是够惨的。我和胖子也没多坐,想到也确实听不容易的,就给那舅姥姥封了个拜年红包,她连说不要,我给丢在桌子上就走了。

临走前,我瞧了一眼那挂在堂屋里的遗像,老头的脸上总是有一股子说不出的感觉,没想到这感觉还不光我一人有。出去的路上胖子嘴里就嘀咕了一句:“小忆,你那舅姥爷的遗像真有点骇人,要这么个玩意挂在屋子里我晚上是不敢住的。”

我心里虽然也有点疑问,但是嘴上还是说道:“得了吧,就您那阳气盛的就算有鬼也得离家出走。”

胖子继xù

说道:“你不觉得那照片上他的眼睛瞪的太大了嘛?感觉要吃人似得。”

“别扯了,一会儿还要去拜他呢。”我可不想等下在坟山上联想起某些恐怖片里的场景,再说了,这大年三十的,过这些话也晦气。

“得,不过你们这乡风也挺有意思的啊,陪死人守岁,都进泥巴了还算个球的岁数,是不是到时候还得陪他喝两盅?这冷死人个人的天气,我倒是乐意暖暖身子的。”

这人就是你越搭理他越来劲,我没好气的说道:“别屁话那么多,要乐意你就去陪。”

胖子嘿嘿笑道:“行啊,那我就去。”

“有酒嘛?”

胖子一拍脑袋:“哎哟,还真没带酒。”等等,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突然停下来一把就抓住了我的手臂说道:“刚才是不是你说话?”

“我还想说呢!”我刚才也听见了那句“有酒嘛?”,话音很悠长但又很清晰,就像是有人贴着我耳朵讲的。这句话我起初以为是胖子自问自答,但是很明显,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声音,那句话不是胖子说的,也不是我说的,那会是谁?

“谁!”我和胖子几乎是同一时间大声的喊出了这句话,四周静悄悄的,除了偶尔呼啸的风声就是远处响起的零星鞭炮声。不知不觉我们都走到了半山腰,这里是一片茶叶林,林子里分散着大大小小的坟包,刚才我俩顾着赶路也就没注意这么多,现在停下来四周一环顾,那场面就甭提有多渗人了。

如果是一个人听到,那有可能是幻听,但是我俩都听的真切。胖子脸色一阵白,我仔细扫视了一眼,我很确定,今晚我们的四周没有脏东西,因为如果有我是可以看见的。

我安慰胖子道:“没事,别多想了,上去再说。”我知dào

,再往上面走上一里地就到了舅姥爷的新坟,那是我曾外祖母和曾外祖父家的坟山,小时候曾经去过。

胖子深吸了一口气,随手在地上捏了一团雪,或许是想释fàng

一下自己的紧张的心情吧,他随手就把那团雪给丢了出去就说道:“想喝酒就好好跟爷说,装神弄鬼的把老子惹毛了明天拆了你的棺材!”

“想!”又是一句清晰的回答,就在耳边,就那么听的真切。

这一下我和胖子是彻底愣了,我们的身边肯定有东西!

在野人屯的时候查文斌就说过我是有阴阳眼的人,连阴差都能瞧得见,如果有脏东西近身不可能我会看不到。这些年走南闯北的我也见过不少,那些东西只要你不去招惹它们一般也会绕着走,看到了就权当看不见,我也就习惯了。

俗话说: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这是因为人身上有三把火,肩头两把,头顶一把,阳气越盛,这火就越旺。阴阳相克,这鬼是阴气怨气所化,靠近阳火自然会削减它的阴气,所以一般鬼是不愿意近人的,那今晚我和胖子两次都听的真切但是我却看不到,那是为何?

我给胖子使了个颜色,他立kè

就懂了,他也不是个怕事的人,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位爷,想喝酒一会儿我们办完事就去买,挑顶好的牌子顶好的菜,但是我们哥俩现在有事儿要先去办,麻烦行个方便让个路。”

胖子说完这些话后的确就没再听到那声音,我们在原地呆了有一根烟的功夫,确定那鬼声没有再次出现后便继xù

往上走……

说: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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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变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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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坟地,那边几个七大姑八大姨的都在了,这些亲戚平时来往的不多,打了招呼我便下去烧纸钱。大概是天太冷了,那边有人生了个火堆,胖子就再那烤火,我装模作样的磕头跪拜一通搞完就准bèi

走,这大过年的谁乐意呆在这儿。

按照习俗,我那舅姥爷的儿子,也就是我表舅是需yào

一直守到天亮的,有些客人路远是初一早上到的,总之他得等到最后一个客人为止。坟头看着挺寒酸的,旁边都是些水泥坟包,有些还贴着瓷砖,我这舅姥爷的坟就一黄泥土堆,我随口用了只有我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嘀咕了一句:“生那么多儿女有个卵子用,到头来还不是住这破屋。”

“我冷啊。”一个声音幽幽的传来,那声音和我刚才路上听的那个老像了。我猛地抬头一看,好家伙,那黄土包的上方正坐着个脸色犯青的老头,卷缩着身子看着我。

这不就是遗像上那个舅姥爷嘛!我知dào

,我终于看见他了,低头环顾了一下四周,那些个子女们现在正有说有笑的,嗑瓜子的嗑瓜子,聊天的聊天,那边还有几个坐在火堆边的已经和胖子打上扑克牌了……

我也没说什么,起身后就跑到那边跟人聊天的二表舅那说道:“权子舅,我昨儿做了个梦梦到我舅姥爷了。”

他笑嘻嘻的跟我说道:“小忆啊,听说你最近发大了啊,怎么着,开春带你舅也去南方发点财?”

我正色道:“我说我梦见我舅姥爷了。”“哦,梦见啥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坟包,坟包上的人影还在,“我梦见他说在下面冷,你是不是多给烧两件衣服下去?”

“衣服?哎呀,你呀,怎么跟你爷爷一样还信这些个玩意,这人死都死了讲究那些个东西还有啥屁用。”他抽了根烟轻蔑的看了一眼那坟包说道:“你是不知dào

啊,我们在家当农民的不如你这外头做生意的。穷啊,我过年都没舍得做新衣服,还给他烧呢,那不是饿死活人给死人装脸嘛!”

我知dào

再和眼前的这个人说下去只会听到更难听的话,大年夜,打人总是不该的,看着坟头上的那个人把头都已经埋进了腿里,我明白他是心冷。

有个说法,烧的纸钱不再于多不多,而是心诚不诚。心不诚他是拿不到的,和你烧的一样,他拿到的只是一堆灰烬。于是我再一次跪了下去,一张纸一张纸的铺开,慢慢的烧,一边烧一边念叨:“舅姥爷,别舍不得花,这儿多着呢,该吃吃该喝喝,入了土也该享享福了,至于那些不孝的子孙有空您就回去多看看他们,觉得哪个好,您啊就把他带走做个伴儿……”

“走了啊。”我过去对胖子说道。

“三个2!”胖子还在看他们打牌,“王炸!”我那个大表舅一脸兴奋的喊道:“来来来,给钱给钱!”

我那大表舅嘴里叼着烟,脑壳子都在冒烟,热情的喊道:“哎哟,小忆啊,来来来,要不玩两把再走?”

“他哪看得上我们这种小搞搞啊!”说话的这个是舅姥爷的大女婿,一身酒气。

我没好气的说道:“大姨夫,您这晚上喝了不少啊,有没有陪你老丈人也弄几口啊?”

“这孩子说瞎话呢。”他一边对旁边的人笑着说,一边喊道:“他还喝个什么**啊,临死之前喝了一堆大粪,早就喝饱了走的!”

或许他是真的喝多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是我不知dào

他旁边的那些人有没有喝多,但是我听到的是满堂的哄笑声,他们似乎都被这句毫无下限的混账话给逗乐了。就像查文斌后来曾经告诫过我一样,我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爱出头,爱管闲事。

我一把就扣住了那张原本被拿来放贡品,此刻却把拿去大牌的桌子,笑着对他们说道:“过年了,那我也就祝你们也早点下去,你们老丈人叫我带个话给你们,人做过了,总会遭报应的!”

“哗”得一下,我一把就掀翻了牌桌,嬉笑声停止了,嗑瓜子的嘴巴也没再动了,现场的十来个人全都安静了。

我那喝了酒的大姨夫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起身抡起脚下的一根棍子就朝我劈来,可惜他身边站着一个胖子。

胖子伸脚一扳,我那大姨夫一个趔趄就往前一冲,下一秒胖子已经闪到了他的跟前单手卡主了他的后脖子,另外一只手扭住他的右手往背上一拧,我只听见那个大姨夫嘴里立kè

传出了杀猪般的叫声。

“我真没见过你们这样没良心的人渣,来给爷过来,让你老丈人瞧瞧,他当年是怎么相中你做他女婿的!”胖子那股力道多蛮,我那大姨夫就跟小鸡仔似得被他扭到了坟前,胖子环顾着那些人说道:“这是哪家的男人,他媳妇儿呢,站出来!”

我那大表姨这下算是反应过来了,立kè

露出她凶悍的一面,挥舞着爪子就往胖子身上挠。

“你放开我男人,哪来的**在这撒野!”

胖子非常不客气的腾出一只手来一把就扣住那个女人的肩膀,然后手腕一转,那对夫妻就同时面对了我舅姥爷的坟。朝着俩人的后腿推腕一人一下,扑通,俩人全都跪下了。

他也不管那女人和男人如何叫骂,按着那夫妻俩人就往地上戳,狠狠的连砸了三下,那地上满都是烧完的纸钱灰烬,起来过后都成了包公了。

“这三个头是为你们刚才的言行!”

胖子抓起已经晕乎乎的俩人准bèi

再来,我那两个表舅看不下去了,一左一右的冲了上去,胖子就像是背后有眼睛一般,手上抓着的俩人往地上一丢,回过身来“啪啪”就是两脚正中对方的小肚子。这家伙脚上穿的是当年最流行的那种高帮军警皮鞋,我那两个表舅连哼哼的力qì

都没有了双双直接跪地,胖子一脸不屑的说道:“别那么早跪,等下会找你们的!”

他转身又回去整那俩夫妻了,拎起衣服后脖子“咚咚咚”又是三个响头砸下去:“这三个是为你们的老子为了你们这几个畜生糟蹋了那么多粮食!”

这俩手过后其它人哪里还敢动弹,胖子搁那吼了一嗓子道:“还愣着干嘛,该磕头的磕头,该哭的哭,都是一群什么玩意儿!”说罢,他自己跪下去道:“老爷子,对不住了,帮您出手教xùn

了这群不孝子,跟您陪个不是,打扰您老过新年了。”

我和胖子就这么下了山,一路上再也没出现什么声音和动静,回到家往**上一倒就呼呼大睡。

在我们那,正月初一是不拜年的,有个**是:这开年的第一天就得在家里休息,要不然就注定了这一整年都得忙下去,所以初一这一天一般是不会来人的。

我迷迷糊糊的听到了爆竹声,初一有人炸这玩意也不奇怪,我翻了个身准bèi

接着睡,屋外就响起了敲门声,只听我爹喊道:“起**,起**,赶紧麻溜点的,出事了!”

我披着衣服起来刚一起来,门口我爹就气势汹汹的冲我吼道:“昨晚是不是闹事了?”

“没啥,他们该的,咋个大清早找你来问罪了?”

“你啊你,闯大祸了!”我爹气得手举到一半就又停了下来:“赶紧的,你舅姥爷家一大早就死人了,你那个大表姨夫说是栽到粪坑里去了,跟他老丈人一样。”

我一听就觉得这事儿不妙,但还是回了一句:“那关我啥事?”

我爹叹了口气道:“你去了就知dào

了,待会儿人多,说话中听点,我带着你走,还有你那个朋友就别去添乱,弄不好叫人打死都不知dào

!”

“哟,还打死我呢?”胖子这会儿也起来了,想必是听见了我们的对话,他整了整衣服笑道:“这可是好事啊,这叫罪有应得!没啥比这年过的还要过瘾了,正月初一就让人这么舒坦,老天爷开眼啊!”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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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半夜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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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一死人是最忌讳的,根据规矩,但凡在这一天死的都不得发丧,不得办白豆腐喜,家中不得停留棺材。死尸需yào

穿戴好日常衣服躺在**上,俗称用被子包裹住,就当他是在睡觉。

一则正月初一家中死人传出去不好听;二则,这大春节的让别人去你家帮忙处理丧事也说不过去,通常一般会选择过了正月初五才正式发丧。

但是毕竟是舅姥爷家中,这事说起来跟我们还能扯上点关系,这不早上一来就兴师问罪的,我那个大表舅二表舅全都杀气腾腾的站在院子里跟我爹要人。

“嚷嚷啥?”我一把推开院子门,冲着外面两个手上戴着黑纱的表舅说道:“这正月初一的打人脸我也不乐意,下回来拜年记得带点东西。这空着手来干嘛来着,闹事是吧,你要说来做客的我还真不那么欢迎。”

“你听听。”他对着我妈说道:“你们家这儿子还有没有大小,眼里还有没有长辈,昨晚连舅舅姨夫都敢打,不就是出去混了两年兜里有点钱了,你是不是还想吃人啊!”

“舅舅?姨夫?”我哈哈大笑道:“就你们也配!甭跟我在这扯什么远方亲戚,犯不着,要么滚出去,要么爬着回去。”

“你小子!”我那二表舅估计是被我这么一骂彻底下不来台了,外面已经聚集了很多人看热闹,他作势就一拳头挥了过来,不料我那老爹单手就收住了他的拳头往外一推,二表舅一个趔趄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我爹那是出了名的暴脾气,当年红卫兵都被他砍跑,别说这俩人了,再说他平时也看不惯那一家子人,这不刚好护着儿子自然就发作了:“该干嘛干嘛去,不嫌丢人我还嫌,一身屎味儿!要不看在舅妈的面子上,今儿你俩就留下了。”

我那大表舅是出了名的无赖,听我爹这么一说就往我家大门口的石墩子上一坐,翘着二郎腿道:“留下就留下,你不交出那逆子也甭想过好这个春节!”

“那我不交你想咋滴?”

“拿一万块钱来,人还在家里躺着呢,你们安葬费总得先付吧。”

感情这俩货是来敲诈勒索了,我也发了脾气:“滚犊子!俩泼皮无赖,他自己掉粪坑里淹死了管我啥事。跟你客气喊你一声表舅,看你不客气我就管你叫孙子,跑这儿来要钱你脑子里是不是也跟着进大便了!”

“嘿,你个小王八犊子,行,今儿还就真不拿长辈身份压你,总之一万块钱拿来,不然,你自己看着办!”说罢他大手一挥,我只看见外面围观的人群立kè

就让出了一条道,四个头上系白布条子的年轻人抬了一口棺材往我家大门口就那么一放,这几个都是他们村的泼皮无赖。

围观的人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了,这种事无论是在哪个朝代哪个地域都绝对属于损到极点的下三滥手段,我看我爹的脸已经黑成了猪肝色了,他沉着声音说道:“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抬走他然后跪着给我扣三个头我就当没这事。”

我那大表舅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也越来越嚣张,因为他知dào

这就意味着我们家的颜面会被扫尽,也正是他要挟的手段,他嘴里吐着烟雾指着我爹说道:“夏老六,一万块钱,告sù

你,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行,你等着,我进去给你拿!”说罢我家老头对我吼了一声:“都给我死进来!”

或许人都是健忘的,我那一家子远方亲戚真的不知dào

他们这一回惹的是谁,一分钟后,我家老爹扛着一杆子土铳大步流星的朝着院子口奔去。远远地,我那大表舅就看见了,立kè

高声喊道:“你想干嘛!别乱来!我告sù

你,杀人可是犯法的,这里很多人看着呢!哎哎哎,别来啊!”这时他已经开始起身往外跑了,外面看热闹的人也不傻,这枪都拿出来了还不散?

若是别人恐怕大家也就劝劝,毕竟这年头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枪的人还没出现,但是换作我老爹就不同了,他说要打那绝对不会假把式。

“呯”得一阵黑烟,土铳的威力不大但是动静着实不小,这里头装的是一把铁砂,打兔子野鸡用的,我那大表舅跑出去也没十几米远,“哎哟”一声就趴到了地上,屁股上顿时一片血红。

我家老爹不慌不忙的掏出牛角往枪管里装火药,再又稳稳的用铁条压实,又是一把铁砂灌了进去,再举枪,我那准bèi

去扶倒地的二表舅见势不妙撒丫子就跑。

“你要再敢走一步,我打断你的狗腿!”我爹一声怒吼,那厮果然不动了,只剩下个背影在那不停打颤。

“哪搬来的哪抬回去,另外叫你给我磕头赔罪,还有你们!”我爹指的是那几个帮忙抬棺材的小泼皮。

这几个哪里还敢不听,当即就跪下一口一个自己不是,谁会真不怕死啊?那边倒在地上哼哼的主怕是一个月屁股都不能**了,有经验教xùn

呢。

刷刷刷的一排男人全都老老实实跪下了,“吧唧、吧唧”三个响头过后抬着棺材跑的比兔子还快,我爹把大门一关阴着脸转身就给了我一个巴掌:“霉都让你倒尽了!”

我没还嘴,也没法还嘴,这事儿让人家中找上门来的确不好说。大过年的,这一巴掌挨得我那叫一个郁闷,一直到傍晚吃饭都不愿意出房门。

我妈毕竟还是心疼我的,晚上**点的光景给我弄点饭菜送到房间里,胖子弄了点酒陪我一块儿坐着喝,这俩人一喝不知不觉就两瓶白酒下了肚,迷迷糊糊的我靠在**上就睡着了。

后半夜,估计也都快要天亮了,我感觉有点冷,迷迷糊糊的想去扯被子却感觉自己不能动弹。这样冷和想要扯被子之间的矛盾持续了有约莫一分多钟我猛的一下脑子就清醒了过来,接着想怎样去控zhì

的自己的手都没反应。

“鬼压**!”这是我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词汇,全身就跟灌了铅似得怎么都不能动,我可以感觉到肌肉在用力,但是就是没反应。我试着调整自己的呼吸,慢慢的,我的眼睛可以睁开了,再慢慢的,我的脖子也可以轻轻动了,当我转向右侧的那一刻我发xiàn

我的房间里又多了一个“人”。

我不能确定那是不是一个“人”,但是他的确在和胖子推杯换盏,我试着想喊胖子的名字喉咙却又被堵住了,我想提醒他却无能为力。

我努力的试图去控zhì

自己的身体,把头慢慢往**头移,离我的眼睛有差不多十公分的位置是一个水杯。这十公分的距离大概是我这辈子走的最累的一段路,我努力的偏着脖子伸长,然后又吐出自己的舌头,一寸一寸的慢慢往上凑……

“啪”得一声,杯子应声落地,在那一刹那顿时身上一阵激灵就松了下来,跟着试图控zhì

了好久的身体也立kè

得到了反应,我一个翻身就站了起来,嘴里憋了好久的那句话也突然就冲了出来:“胖子你他娘的在干嘛!”

这一声吼真的是太响亮了,以至于我们村的狗差不多在那一刻都被我吵醒纷纷开始狂叫,连我爹也打着手电起**查看情况。可是当我打开电灯的时候,胖子却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一地的狼藉似乎在诉说前半夜激烈的战况。

没有人!难道刚才是我看花眼了?

不对!我分明看到桌子上原本我坐的那个位置上放了一根蜡烛,白色的,而且蜡烛的头已经不见了。蜡烛的后面是一副摆放工整的碗筷,我可以确定在醉成那地步后我是绝对做不到这么工整的。

“嘿,胖子醒醒!”我使劲拍打着胖子的脸颊,这小子迷迷糊糊的哼唧哼唧了两下后直接栽倒在地,又开始呼啦啦睡了,我一看没着只能扯了条被子扔他身上继xù

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早饭,昨夜的事儿我还没提胖子反倒先开口了:“小忆,昨儿个我喝多了做了个梦,梦的特别清晰。喝酒前后的事儿我都忘了,唯独那个梦就感觉像是刚刚发生过的,你说奇怪不奇怪?”

我怕他正月里说错话,连忙打断道:“屁话多,做梦有啥奇怪的。”

“不是,我梦到你舅姥爷跑来找我喝酒了!”他一本正经的还跟都我爹说道:“六叔,他长得和遗像上一样,就在小忆屋子里。”

“你梦到他了?”我顿时想起昨晚看到的那个人,我的眼睛……那么,难道昨晚胖子是真和他喝酒了?

“是吗?”我爹淡淡的应了一句道:“那就喝吧,只要不找麻烦就行。”

“但是我听他和我说他那些儿女都不孝,他好像还哭了,哭完了就说既然当初生了他们又没教好还不如都带走算了,你说这话是啥意思?”

我一口稀饭噎在了嘴里,这胖子果真讲话不分时候,我看我爹的脸都快黑成包公了,正想发作外面就有人喊道:“老六老六,出事了又,你那个表舅家里昨晚又死人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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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我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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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死的是谁?死的是我那大表舅,头一天还在我家门口闹事的那位,当天晚上回去受了气和那一群混混在家里喝酒,听说一直喝到了后半夜。或许是白天被刺激的够呛,晚上一群人有喝多的迹象,农村过去的屋子出门有道门坎,十来公分高的一道青石坎。

我那个大表舅就是死在这道石坎上,晚上起夜,酒又喝多了,脚下被那石坎一拌,人往前一趴,不偏不倚的倒在了一把铁耙上。

农具在以前是很珍贵的,都是搁在家里,大门的后面都会放着一排锄头铁锹之类的,这铁耙又叫“三个齿”,和西游记里猪八戒的钉耙差不多,有三道纯钢打造的锋利锯齿,这玩意是用来翻土地的。我那大表舅的喉咙被这把铁耙对穿,一直到早上血都流干了家里人才发xiàn

,这下可好,两条人命,一时间说啥的人都有。

亲戚总归还是亲戚,至少上一辈之间没什么恩怨,我爹自然是要去看看的,也顾不得今儿才正月初一就匆匆出了门。

遇到查文斌我没有想到是他会来给我拜年,我甚至不知dào

他是何时回来的,再见到的时候他比以前更加成熟了,眼神里甚至多了一丝沧桑。他的打扮与当时我们的单扣西服是极其不相符的,一身灰色的长袍,布鞋,头发也养的老长,还扎了发髻,乍一看就跟电视里那古代人似得。

堂屋里,三个人谁都都没有先开口,我想谁都会有一堆问题,这些年去了哪儿?又过的怎么样?什么时候回来的?又打算怎么办?

我从不知dào

面对一个人会这么的艰难,他提着两个用草纸包得糖包,那会儿的白糖都用那东西包,正月里拜年都用那个。我率先打破了闷声喝茶的局面:“文斌哥,到我这儿来还要拿糖包不是见外了?”

查文斌笑笑道:“给你爸妈带的一点特产。”

胖子一口茶喷了出来:“白糖还特产?”

“不是糖。”查文斌慢慢解开那五花大绑的绳子,我看到里面是一些黑乎乎的东西,他拿起一根我才发xiàn

那玩意我在很多挂历上见过。

“灵芝?”再怎么我也在外面混了那么些年,还是有见识的,这点东西的价格已经超出了过去那个查文斌的承shòu范围,无论是在过去还是现在,灵芝,都是仙草一类的昂贵商品,而且他拿出的这些灵芝色泽暗红确又发亮,菌伞厚实均匀,一看就不是凡品。

他没有多解释,只是说道:“野生的,泡茶喝就行。”

胖子那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查爷,您这出手可不是土特产了,几年没见感情是发了啊!”

查文斌依旧只是笑笑:“山货,采点草药糊口。”

“啥意思?”我听他这话里说的再一看他那衣服上还有几个补丁,这可是正月里,他查文斌怎么还穿一身这样的衣服呢?

“没什么,我该走了。”他起身就要告辞,我一把拉着他道:“是不是有啥事儿,怎的几年不见还不得好好喝一顿!你这就走不是纯粹打我的脸嘛?”

“还没到时间,还有人在等我,这趟回来只是给师傅上柱香的,久留不了。”

“什么久留?你在我这儿还得别人批准啊?”

查文斌顿了顿道:“没事儿,还有半年,告辞!”说罢他对我作了个揖就转身离去,我和胖子一愣跟着就追了出去。

要说我和胖子的脚步不算慢的,这前后也就相差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查文斌就已经走到了我家桥头,桥头上有一辆黑色的车子正在噗噗冒着尾气,还不等我跟胖子撵到,那家伙一脚油门就窜出去了老远。

“这……”我真的很难相信,胖子也很难相信。

我和胖子都在南方混,在那个满地金钱的地方,这种轿车都是少见的。当时广东人管它叫做“平治”,也就是现在我们叫的奔驰,在当时我们内地几乎看不到它的身影,那个年代,不是你有钱就能买得到的。

联想起刚才查文斌一身补丁的旧衣服,还有他那句草药为生,我真的很难把这几件事串联起来,看着远去的尾灯,我知dào

或许他真的已经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有些人注定是要灭亡的,而有些人又注定是会重生的,涅槃之后才能成龙成凤,查文斌呢亦是如此。

我是查文斌,浙西北人,我没有父母,我是孤儿,是我的师傅收养了我。我的师傅是个道士,于是我也成了一个小道士,我们没有道观,没有法规,我们可以吃肉可以喝酒,甚至可以结婚。七岁时,我的课本就改成了厚厚的线装繁体书,那些教人听不懂的繁琐文字我得每天念诵一百遍。

我是继承者,天正道的最后一代掌门,这个小门小派只有我一人,我改变不了这个时代,但是这个时代却改变了我。

几年前,在我插队的知青故里,我被一伙人带走了,我无法拒绝他们的提议:放了我的那三个朋友,只需yào

跟随他们三年,我知dào

他们有能力随时要了我那些朋友的命,因为我看到了那个人。

我的师傅临终前曾经一直嘱咐我,如果我看到了那个人一定要装作什么都不知dào

,他告sù

我,那个人会是噩梦,只要我不去打开这个噩梦就不会开始。那个人终日戴着一副黑色的墨镜,但是他的身上有一股尸气,不,那是死气,死亡的味道。

他们找到了一个圆盘,青铜的,在那间有人上吊的屋子里,那间屋子选错了地基。很遗憾,它被建在了坟墓上,坟墓的入口就在正下方,这屋子是个凶煞位,任何活人只要进了都不会有好下场,因为在风水上,这间屋子恰好是“殉葬坑”。

要打开殉葬坑就一定要有祭司,**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他们选择了袁小白,那个此刻如同被待宰的羔羊的女孩正卷缩在墙角边瑟瑟发抖。我看到她的两眼目光涣散,身体行为呆滞,一看便是被人下了蛊,他们需yào

的是一个听话的祭品。

那个所谓的老板始终在黑暗里,他故yì

把自己藏在那儿,我看不清他的脸。他说,只要我愿意跟他走,那么他就可以不要她的命。我,别无选择!

仪式要开始了,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还有那样的做法,一群年纪大到可以做我***女人在自己的头上插着长长的羽毛,她们的脸上涂抹着厚厚的颜料:黑色、红色、白色……

那些老女人赤着脚,手上拿着用骨头做的法器围着袁小白跳舞,一个脸上戴着面具的男人手里拿着一个瓢形骨器坐在地上念念有词。他的身体开始颤抖,我应约感觉到他的灵魂已经离开了他的身体,他只剩下了一个躯壳,他的语言我完全听不懂,那些字节和我师傅教给我的有些咒语非常接近但却又不在同一节拍,那个戴着面具的人不停的往自己嘴里塞着东西,一块块黑漆漆的东西,又不停的往外吐着泛着白色泡沫的残渣。

那些残渣的掉落是有顺序的,很快我就发xiàn

这些掉落的残渣里竟然暗藏着奇门遁甲的数列,而那个黑墨镜已经抢先一步道出了这个天机,他怪笑着一声跟那个黑暗中的人说道:“找到了!”

很快,他们割破了袁小白的静脉,一只碗,两只碗,一直到第三只碗里都已经盛满了鲜血他们才给她止住。

那个黑墨镜用毛笔蘸着人血在地上画了一副巨大的起尸符,只是他和画的不一样,他是倒过来画的,在符头的位置上他又画了一道半米见宽的门。然后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背着袁小白往门里面一跳,怪叫着一声就“咣当”一下倒地了,接着他就在地上不停吐着白沫,一个劲的在地上抽搐着。

“萨满!”他是一个萨满巫师!我非常确定,这种已经近乎失传的巫术竟然再一次出现在我的眼前,它不同于任何一种宗教法门,这是一个独成体系且毫无文字传纪记载的门类。真zhèng

的萨满只靠口口相传,上一代的巫师临终前会指认自己下一代的巫师,并且自己西去后再把能力转移到下一代的巫师身上,这一点类似于西藏的活佛转世。

我盯着袁小白,我还可以感觉到她的呼吸,她的节奏还是均匀的,眼睛也是睁开的,万幸,她还活着。

这道门就是打开殉葬室的门,刚才那个萨满巫师是在祭司,他献给了这里主人一具完美的祭品,但是那道起尸符?

难道他们想引那下面的正主出来?我正在琢磨的时候,突然“咣当”一声外面传来了瓦片落地的声音,我抬头一看,屋顶的正中间几片瓦被掀翻,一道亮光直透过那个窟窿射进了屋内恰好打在了那道血门框里。

只见那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手中一把招魂幡左右摇晃了两下后,四五个大汉瞬间就涌了过去。袁小白和那个巫师被抬了出来,那些大汉开始挥舞着手中的铁锹和锄头,往下打了约莫两米的时候有人喊道:“找到了!”

接着,我便看到一口浑身用锁链绑着的青铜棺材被人用人力葫芦吊钩给挂了起来,那棺材上长满了铜绿,通体雕刻了浮云仙兽的图案,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正主?

“烧了!”我听到的黑暗里的那个人说了这么一句话……

说:

这个章节请注意一下,视觉开始转变了,或许你们觉得会有跳跃,但是别急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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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代号:19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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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人驾着出了屋子,然后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汽油味,很快一团大火就包围了整个屋子。是的,他们烧了整座房子,大火一直持续了两三个小时,到处都是焦糊糊的味道,一片狼藉中那口青铜棺又再次被扒拉了出来。

几大盆冷水接二连三的往那棺材上倒,“嗞啦、嗞啦”一阵阵的青烟,那群男人用铁棍使劲敲打着棺材发出,伴随着“咚咚咚”的敲击声,接下来就是“吱嘎啦,吱嘎啦”的撕裂声。

被烧的黑乎乎的青铜棺就停放在空地,几个手持撬棍的男人分别站在两边,这种棺材是待人死放置进去后再用铜水浇筑密封,几乎是无懈可击。唯一的办法就是热胀冷缩,先用火使得青铜升温,再用冷水降温,利用了这种金属的易断裂性是打开它的最好办法。

我想睡在里面的主这会儿估计也已经熟了,硬是被大火烧了仨小时,这不跟呆在铁板上的烧烤有啥区别?

一通敲打过后,那副精美绝伦的青铜器物已经是四分五裂了,对于他们而言,这仅仅是一口棺材而已。我被几个人给看住了,远远的看到有人用钩子一般的东西从棺材里面不停往外掏出来东西,再又用一个个黑色的袋子装好。

做完这些,袁小白被一个人护送着下山,我看到她从我眼前经过的时候她的眼角有泪。临别前,她回头看了一眼,嘴角动了动,或许她想说点什么吧,但是终究还是离我而去了。

我无能为力,我眼睁睁的看着她差一点就死在了我的面前……

很多天后,我在这里了,谁也不会想到在这座深山里会有如此现代化的建筑,从泳池到电影院一应俱全。这里有很多人,他们每天行色匆匆,这里的人没有名字,只有代号,而我的代号是:1982。

带我的来的那个人有名字,他叫“狂风”,据说这里拥有中文代号的不超过十个人,他是其中之一。管我们的人,也就是他们口中的老板代号:黑龙,我们叫他龙爷,但是像钱家的人并没有出现在这里,我被分配到和狂风一个宿舍,用他的话说,我是他找来的,我也就是他的人。

狂风是属于这里的另类,他的话可以从早说到晚说个不停,但是我从未听他说过他以前是干什么的。每天早上我们会被集中到餐厅点名,吃过早餐后每个人都会各奔其所,不允许交流,也不允许生事。这里所有的出口都有人员把守,没有黑龙的批准任何人不能离开营地。

大约在这里无所事事的呆了半个月,终于我被点名了。

“1982,黑龙要见你!”然后我就被守卫带着穿过那层层加固的通道,这里是一座中式的园林,仿的是苏州风情,假山、池塘、廊桥和亭子。

亭子上坐着一个男人,正在享shòu

的喝着茶,他的面前摆放着一盘围棋,示意我坐下后我才第一次真zhèng

见到了这个男人的面貌。

向来我对“帅”这个词是没有什么理解能力的,但是我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十分贴合这个词。立体的五官,深邃的眼眶,削尖的下巴上有一茬胡渣,薄薄的嘴唇宽度恰到好处,略显苍白的皮肤反而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感。

他抬头看着我做了一个请字。

我摇头,我不会下围棋,我师傅曾经教过我:不擅长的事儿不要去硬碰。

他笑了,然后起身背过去说道:“知dào

为什么我会答yīng

把你带回来嘛?”

“不知dào

。”我很诚实的回答,其实我想说:我有的选择嘛?

他转过身看着我然后拿出了一张照片放在桌上道:“先看看它,然后告sù

我你的想法。”

照片上是一个圆形器物,器物的表面有字符的模样,歪歪扭扭的总计四行,每行四个字符。字符的形式倒是和我们到家用的符文有些相似,但它又不是属于虫鸟文,老实说,道士的字符就是天书文,连我也不懂是什么意思,只是特定的符就要用那样的字,都是师傅口口相传。我们天正道所用的符文总计是一百零八个,所有的符、咒,都是用这一百零八个字符组合,每个字符的写法、发音又都截然不同,它和任何所记载的文字都没有关系,独成一派。

我看那盘子好像也是青铜器物,大小从照片上分辨不出,但是可以确定这东西是古物。

“我对它不感兴趣,所以也没有什么想法。”

“可是我对它非常感兴趣,而且1982,我相信你一定会懂它的,我给你时间,三天后我再找你。”说罢,我就已经被人架了起来,黑龙往的衣服兜里轻轻塞进了那张照片对我说道:“帮我破译这些字符,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相信我可以做到?为什么要相信我?我为什么又要去破译?

我又被重新带进了那间房屋,我进去的时候狂风已经走了,只留下空荡荡的屋子只身一人。房间明显被人动过,除了一张桌子和一张凳子之外所有的一切都没了,包括连**在内都不去了踪迹。好在我自己的东西还在,这些人是铁了心的要逼我。

这间屋子的可恶之处在于它的灯光开关是由外面控zhì

的,也就是我无法决定灯泡亮还是不亮,头顶那盏一百瓦的高亮度白炽灯刺得我眼睛难受,这种情况下我恐怕无法休息。

桌上,我看着那张照片发呆,这些字我真的无从认识。也罢,你们不让我睡,我就打坐吧。

每天都会有人给我送饭,我不知dào

外面的时间究竟是几点,只能依照他们送饭的点来判断。因为那是第九次给我送饭,我估摸着这是第三天,三天内我没有睡过觉,疲劳使得我看东西都开始出现重影了。

紧盯着那张照片,我恍惚有了一种穿越到几千年前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画面:一处圣大的祭司场地,有一位衣着华丽却戴着面具的人站在祭台的最顶端,他单手托着一个圆形器物对天长叹,嘴中唱着不知的歌谣。

数不清的信奉子民俯首跪拜,一顶轻纱轿子被缓缓抬入场地,所到之处,世人均欢呼无比。轿子来到了祭台下,掀开垂帘,从轿内走出一个妙曼女子,可惜头盖薄纱,无法看清她的脸。那女子拾阶而上,缓缓步行到了那位华丽衣服的人面前,单膝跪地。

华衣男子将手中的圆型器物交给了蒙面女子,女子伏地,这时候上来两个手持刀斧的精装赤膊男子。男人将女子扶起,另外一人手中大刀如风一般划过,头颅离开身体的那一刻被另外一个男人第一时间接住,而她的身体就像是喷泉一般涌出了鲜血。

她的头颅被送到了那个华丽衣服的人面前,我看到那个头颅的嘴贴着那华衣男子的耳朵一闭一合,不多不少,刚好一十六下。接着,那颗头颅就再也没有动静了,如同完成了她的使命一般,华衣男子开臂一挥,口中“乌拉”了一声,顿时下面的人群沸腾了,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种疯狂的境地……

“忽”得一下一阵头痛把我从飘忽的意境中拽了出来,我看着那照片上一抹红色慢慢开始退却,我使劲的揉着自己的眼睛,想必此刻自己的双眼也是通红的……

那个女人?还有她手上拿着的那个东西,我猛地一看照片,似乎两者就是那么相似!

再一次和黑龙相见了,他依旧还是一杯茶,一盘棋。

他落下一颗黑子道:“比我预计的要快一点,告sù

我你看到了什么?”

“一个女人,头颅,盛大的祭司场面,还有那个圆盘。”我觉得我没有必要对他作任何隐瞒。

“女人?”他眉头一皱道:“你确定那是个女人?”

“应该是。”我没有百分百的回答,因为我没有必要对他做什么保证。

“你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他顿了顿说道:“你跟我来,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是那个盘子吧?”我问道。

“很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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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三年期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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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在哪个垃圾堆发xiàn

这么个东西,我想我一定不会奇怪,它很像是古时候用的铜镜,比盛菜的盘子略小,不过也就银元的厚度,单面刻字,另外一面则是一条双翅张开的龙形图案。

“应龙!”这是我第一次见识到这种传说中的龙形图案,在中国的古代神话传说中,应龙是华夏大地唯一一条有翅膀的龙。材质看似是青铜却又不像,因为它没有铜绿,还保持着淡淡的黄色,有说不出的一种皇家气息在里面。

正面便是那些字符,总计十六个。

黑龙把那块铜盘交到我手中说道:“拿走,三天后我们再见,到那时我需yào

你再告sù

我你看到了什么。”

这一次,当我的手心触摸到它的时候感受到的是一阵冰凉,我盯着它看着,无论怎样都不能激起心中半点涟漪,我摇头道:“恐怕不能如愿。”

“为何?”他问道。

“因为没有感觉。”很小的时候,我师傅就发xiàn

了我的这项天赋,在我的眼里万物都是可以交流的,哪怕是一根野草,我都可以想象出可以和它的对话内容。师傅说这就叫做天人合一,他说我们门派除了开派师祖凌正阳之外就是我可以了,但是据说师祖用了四十年才做到,而我却是天生。

所以,这块铜牌,我还给了黑龙。

他用略带着怀疑的眼光看着我道:“那你为什么看照片可以?”

“可能是我好几天没睡,昏头了吧。”

“不是,因为你说的场面我也见到过,我研究这块铜盘已经有十天了,在刚拿回来的第三天我也曾经看到过一幅画面,和你说的非常相似。但是,我没有你看到的多,我只看到了你所说的那里有很多人,然后模糊的可以看到有人站在祭台上,根本看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模样。你是我们这里第二个做到的,也是唯一一个可以看清楚他戴着面具的,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这就是天意!”

我问道:“我想走,你可以放我走嘛?”

他笑了,露出那口洁白的牙齿道:“走?当然,只要你能破解这些字符的意义。”

“破解不了。”我如实说道。

黑龙用不容置否的口气对我说道:“那你走不了。”

就这样,我在那里一呆就是三年,每隔几天黑龙就会来找我,然后带着我走进那间屋子让我去看那块铜盘,每回的问题也都是一样,而我的回答也是一样。

说来很奇怪,自从那一次我透过照片看到那副场景后再也没有见过了,哪怕是照片也是如此,它和我之间完全无法交流,如同冰冷的石头。

三年后,第一次我有了机会,黑龙答yīng

我可以回去祭坟,师傅离开我已经整整三年了。狂风是陪同我一起回去的,一路上有专车接送,我甚至无法和外界多一点点联系,全程都在他们的控zhì

之中,去看了小忆还是狂风替我说的情。

但那也仅仅是一面而已,短暂的一瞥,就此离别……

“我不想回去了。”宾馆里我看着天花板对狂风说道。

他津津有味的看着电视机上的男女**在一块儿,目不转睛的喊道:“外面多好玩儿啊,鬼才想回去呢。”

“那有办法嘛?”

“没办法,除非老大同意,我可告sù

你,不要妄图私自逃跑,后果很严重。得了,别想那些没用的,在中国,哪个人能逃得了0137的眼睛。”

“0137?”这是我第一次听狂风说起这个数字。

不料那小子双手一摊道:“我可什么都没说。”

才闻到家乡的气息又立马要走人,**无眠……

天快要亮了,看着身边呼呼大睡的狂风,我觉得我不能再跟他回去了,我得逃,约定的就三年,三年满了,我也该走了。

这里是三层的宾馆,窗户临靠的是片草皮,每层楼之间有一个平台,放置的是当时非常罕见的空调外机。轻轻抽出**上的被单拴在窗户上,顺着被单下到二楼,然后如法炮制再下到一楼。

凌晨的车站还是大门紧闭的,我就在门口的角落里蹲着,迷迷糊糊的泛起了瞌睡,睡着睡着有人喊道:“嘿去哪儿?”

“洪村!”我条件反射般的应答道,起身睁眼一看,那人好生熟悉,不是黑龙是谁?

他的语气是那样的霸道:“回家的车票只能从我这买,我不卖没有谁会卖给你。”

“要么让我活着回去,要么带着我的尸体走。”

“来硬的?”他笑了,笑得是那么的轻蔑。

我抽出自己的宝剑往脖子上一架,只轻轻一碰那剑刃便已经划开了皮肤……

黑龙一把捏住了我的手,叹了一口气道:“回去吧,有必要的时候我还会来找你,查文斌!”

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我重重的点了一下头转身走进了车站……

我是小忆,昨晚我那表舅姥爷家可是热闹,正月初二,两口棺材摆在院子里,女人们哭天喊地,打我记得事起估摸着他们家都没来过那么多人。按理,正月里是不发丧的,但是这动静毕竟太大了,谁也吃不消连丢两条人命,连公安局的都来了,乌泱泱的人群把这儿是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那表舅和表姨夫的死能和我扯上半点关系?可那些个女人不行,她们的男人死了这笔账总得找个人顶,我自然就成了那个对象。才一进门就被女人们扯住了衣服,她们撕破了我的西装,又扯破了我的羊毛衫,我的手臂上脖子上到处留下了血红的抓印,要不是当时人多估计我真得让那几个被称为姨妈和舅妈的女人给撕成碎片。

和女人,尤其是进入疯狂状态的女人是不能讲理的,这儿也讲不了理,我和胖子飞似的逃离了现场搁在家里闷了一整天。我妈那嘴一直在唠叨,什么惹事啊,闯祸啊,不长记性啊,好在天黑我爹回来的时候没发作,只是阴着个脸。

晚饭的时候,气氛很压抑,我知dào

他下午出去了解情况了,这事肯定得往我家头上赖。农村里的泼皮们不会跟你讲什么证据、法律,她们可以骂街,可以往你家门前泼大粪,可以在你家桥头撒纸钱一直撒到你家院子里,总之怎么恶心人怎么来,遇到这种事儿只能算是摊上了。

“晚上不来两口?”我试着打破这种饭桌上的沉闷,拿着酒瓶子给我爹倒酒。

“哐当”一声,酒瓶子被他拿着飞出去好远……

“哎哟,你这是干嘛啊,这日子还有法过嘛?这才正月初二啊!”我娘那边已经在哭了,换作谁谁也接受不了,好端端的一个春节硬是闹出这么多事儿,我听说外面已经放出风了:要我拿出十万块钱来,一家五万这事儿就算完,要不,没我们家好日子过。

“管你要钱了?”我又试探着问老头。

“敢!还反了天了!”我爹一巴掌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亏他们开得了口,要钱没有,要子弹赏两颗!”

“嘿,小忆,你爹这脾气我喜欢。”胖子就属于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这会儿跟在这说不是添油加醋嘛!

正说着,外面“咚咚咚”响起了敲门声。

我妈那眼上的泪痕还没擦干,连忙放下碗筷担心的说道:“该不是又来了吧?”

“干他个姥姥!”我家那老头转身进了小屋提着猎枪就院子里去,还没开门提前朝着天空已经放了一枪。“呯”得一声,惹得那树上的基质麻雀纷纷四下逃窜而去。

“叔,是我……”门外的查文斌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举着双手喊道。

他回来了,查文斌,消失了整整三年……

我有太多的话想问他,但是却不知从何问起,还是他先开的口:“小白,她……还好吗?”

“去美国了,也断了联系。”

查文斌一阵沉默,缓缓才开口道:“她对我应该很失望吧……”

看着他有些落寞的眼神,我没有追问下去,我不想知dào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明白那一定是他不愿意再提起的画面。

“你们呢?”

“瞎混,这不也是第一次回来过年,遇到这茬子烂事了。”我把回来从烧清香的事儿跟他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查文斌听的很用心,我看到听到几个细节的地方眉头都在皱。

“有啥想法?”

“这事儿八成怨不得你们。”查文斌问胖子道:“你答yīng

人家请的那顿酒兑现了没?”

胖子嘿嘿笑道:“哪能啊,我不随口说说的嘛!”

“骗人可以,但是不可以骗鬼!”查文斌说道:“那晚你们上清香路上遇到的是个鬼!”

我说道:“那我怎么看不见?”

查文斌只一句话就把我给噎住了:“你看得见自己的后脑勺嘛?”

“你的意思是说他一直在我背后?”想起那场面,我顿时头皮一下子就紧了起来。

“而且跟着你们回了家,还跟胖子稀里糊涂喝了顿酒。这人下地了之后照说是要萌阴庇护子孙的,你那表舅姥爷生前是个老好人,但不代表他死了还是那样。人都是两面性的,只是活着的时候他的善压住了他的恶,才导致了他这一生都是悲剧,死后反倒激起了他的恶念,于是乎**之间变的六情不认,这种情况是很少见的。”

“我那表舅姥爷干的?”我有点不相信:“他平日被那些个儿女们欺负的连屁都不敢放,死了能那么狠?”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鬼!”查文斌继xù

说道:“我想他八成是喝了孟婆汤又没进阴司,反倒是跳了奈何桥,不信,你去打听一下,你这表舅姥爷死的时候一定没请人给他过仙桥。”

说:

晚安朋友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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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查文斌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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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路,奈何桥,忘川河,望向石,孟婆汤……

这些名词在几千年的中国民间传说中一直口口流传,要说这些东西到底存zài

不存zài

,那能回答你的人都已经全部死了。只有人死后才能去证明那些往往被称作“迷信”的东西是否是真实的,不过那也就已经毫无意义了。知dào

了又怎样,不知dào

又怎样,若是真的存zài

,那便每个人都是要上去走一遭的,若不存zài

,就权当是个逝去的人留个还能想他的借口。

对于查文斌这样的道士来说,他认为是存zài

的,并且能和你说的头头是道。那黄泉路上一路白光,周遭荒凸凸的,唯独到了那条忘川河边才有色彩炫目无比的彼岸花,看到花也就意味着从此阴阳两隔了。

彼岸花,花开彼岸,花不见叶,叶不见花,就犹如这人生死两茫,别了就是别了,去了也就是去了。

过仙桥在浙西北一带的民间是非常讲究的葬礼环节,至少在我那个年代是如此的。

但凡有点门面的农户家中有人逝去都会请道士来做场法事,要准bèi

好些东西:香烛纸钱,荤素酒肉,还有若干条大板凳,能坐两三人围着八仙桌摆放的那种凳子。所谓仙桥既是奈何桥,说是这亲人送逝者的最后一段路便是在这里了。只要过了桥,便是永世,也算是陪逝者的最后一程。

有的人,生前有想法,不愿走的但是又被阴差逮了就会选择跳桥,还有的没有阴差押送全凭自己去报道的走上桥不甘心又往回跑。这一跑就会起煞,因为他带着阴间的气息直接回了阳间,回头的路上遇到谁,撞上谁便出了事。

去我表舅姥爷的家中路上,我问道:“人死后还能从阴间回来,不是都下了地狱了不让跑嘛?”

“从阴间回来要么是投胎,经过轮回隧道的洗礼,已经抹去了阴间的气息;还有一种就是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的,这种人会有两种结果:若是肉身还尚好的,那便是起死回生;若是肉身已经下葬,要么成鬼魂,要么就借尸,后者是最罕见的。”

“真有借尸还魂?”

“当然!”查文斌想了想又说道:“其实我也没见过,只是听师傅说有。”

“到了,就是前面那家。”我指着我表舅姥爷家的那新宅子说道:“瞧见没,正往里头送花圈呢,去年听说我那表舅姥爷死了也没这么热闹。”

还没走近就闻到了一股子香火独有的腥味儿,这味儿我闻不习惯,查文斌倒是感觉很亲切。去的时候就已经有人认出了他,指指点点的道:“这不是马道士那个小徒弟么,哎哟,瞧,夏老六家那个混球来了,据说就是让他给咒死的,来了也不怕被人打死。”

胖子瞪了一眼那个窃窃私语的长舌妇说道:“我们家小忆嘴巴很灵的,说谁死谁就活不到天明,你俩是不是有点闲,要不让小忆那混球喊你俩几句?”

这话一说,那俩女人顿时丢下手中的鸡鸭飞一般的跑了,我和胖子顿时笑作了一团。

话说今儿个还是正月里,但是他们家这事儿出的太大,乡里乡亲的也来了一多半,毕竟都在这儿呆,面子上得过得去。不过大多数人也仅是在门口转悠,谁愿意进去触那么霉头,我看到有人不停的在人群里散烟说好话,原来是想找人帮忙入殓。

入殓这活儿要搁在平时还真有人接,因为这活儿有油水,东家得额外给包个红包。但是今天不同,这大正月里的哪哪没个红包,谁愿意来跟死人讨钱?那个管事的寻了一圈也没人肯帮,这时查文斌凑上前去说道:“叔,我来吧?”

那人一看来的不过是个少年,顿时自己也觉得乐了:“去去去,哪家的毛孩子到这儿来寻开心了,这是死人,不是嫁闺女。”

“让我试试,我师傅是马肃风。”他这话一说完,那人倒也愣了一下。

马肃风谁不知dào

?关于他的说法老一辈那几乎是人人知晓,传得神乎其神,有人说他是张道陵的弟子,也有人说他是茅山真君的后裔,总之那就是一方活神仙。人说马肃风闭着眼睛只听声音就能辨出你家何方,几口人,大门朝向,连家里的母猪下几头崽都能算出来。

不过这些也都是二十年前干集体那会儿的事儿,也就那一辈的人才知dào

,后来这马肃风基本整日就疯疯癫癫的,从早上醉到晚上,谁去问事儿都不管用。

那人打量了一下查文斌,他那原本稚气未脱的脸上已经有了那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和稳重,多看一眼,还真觉得他是个有货的人。

“是听说老马带了个徒弟,就是你?”

查文斌点点头算是答yīng

了,那人显得很高兴的样子一把把他扯了过去小声问道:“要多少,说个数,我好和东家说道说道。”

“不要钱。”查文斌指着我对他说道:“帮我那俩朋友的忙,这是他表舅姥爷家。”

“嘿,不要钱,你等我进去说说。”那人一溜烟的功夫就跑了进去,我凑上去跟查文斌提醒道:“你这好人当的,人肯定是进去做二道贩子了,你不要那红包,红包自然就进了他口袋。”

查文斌耸耸肩道:“死人的钱,我不拿,这种钱有命拿怕没命花。”

不到一支烟的功夫我看见那人红光满面的叼着烟出来了,一看见查文斌就搓着手道:“那啥,小师傅,这人就交给你了,还在里头房间里躺着,不过这夏公子就别进去了,我怕闹事儿。”

我打哈哈道:“不闹事儿,这怎么闹事儿呢,好赖是亲戚,还是长辈,我进去上柱香也是应该的。”

那人面露难色道:“别了吧,你那几个表舅妈和表姨你又不是不知dào

,出了名的泼辣……”

查文斌拿出手中的罗盘原地一转,抬头道:“那你就告sù

她们,要是他们不进去,在这出殡之前恐怕他家还得赔上几条人命!”

“当真?小师傅莫说瞎话,这还正月里呢。”

查文斌指着罗盘对那人说道:“七七煞,下下劫,坟叠坟,人带人。你进去告sù

他们,正月十五之前,这屋子里不光是人,就连鸡鸭狗猪都会一个不留,全死绝。”

那人一摸脑门叹道:“嗨,你还真准啊,他家早上刚死了一条狗,说是吃了耗子药,你说见鬼不?”

我没好气的说道:“那还在这儿废话,你当我想进他家这个门呢!”

又是一溜烟的功夫,那人出来了对我嘿嘿笑道:“进吧,不过真要挠你几句别放心上,女人嘛,嘴巴烂,说你是见过世面的人,别一般见识。”

进去,这灵堂也没个灵堂,案头也没个案头,整个家里是乱糟糟的一团。一进门,就听见我那表舅姥姥在屋里哭喊,还有便是几个女人凶恶的叫骂声,我只听到几句:“你怎么不跟着一块儿去死,没用到东西!”

院子里没啥人,按照我们那的规矩,这白事是不在屋子里吃饭的。农村房屋的建筑结构是有间堂屋,大门开了便是,会客用的地方。这地方遇到丧事的时候就是用来摆放棺材的,屋内有棺材自然酒席就得放屋外,露天的院子里得搭个棚子,这会儿连棚子都没起,怕是真的没人愿意来帮忙了。

我进门探头一问:“在家的咯?”

顿时一只布鞋贴着的头皮飞了出去,还没等我回过神,我那个大表舅妈张牙舞爪的就朝我扑了过来:“你个小杂碎还敢进门,老娘撕了你的嘴!我打死你!”

很可惜,她的拳头还没落到我头上胖子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只轻轻一拧那女人便吃痛往地上一崴,接着就哭喊道:“哎哟,杀人咯,救命呐!”

她这么一闹,外面原本看热闹的人一下子就涌了进来,这下可把我搞的够呛,那娘们在地上又撒泼又蹬腿的,抱着他死去已经的丈夫尸体一个劲的顿胸捶粗的哭天喊地。

这时,我那表舅姥姥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把我拉到一边道:“别理她,这事儿怎么怪你来着。”

我看她脸上有一道红印,嘴唇也有点肿,就问道:“姥姥,脸上咋弄的?”

我一问老人就开始哭,哼哼唧唧的小声说道:“大媳妇儿打的,叫我拿钱出来办丧事,我哪里有钱啊,没钱她就打……”

胖子一听就火起了,暗暗的骂了一声道:“个畜生!”他大步折回屋里一把揪住地上的女人衣领,单手一抬就把她给拎了起来。接着抡起他那蒲扇般的巴掌,“啪啪”朝着她脸上左右开弓,我只听见四周霎时就鸦雀无声了,所有围观群众都被胖子的举动给惊呆了……

说:

今天应该开始收费了,网站的规定,我也要开始正式码字了,沟通了很久

网站决定要上架,那就上吧,每天保持最少一更,这是我答yīng

他们的。这段时间,公司的事儿占据我的大多数生活,应该说是一次失败的创业经lì

,输了很多东西:包括金钱、时间还有自己的心

回头想想,还是码字好,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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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入殓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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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就是喜欢犯贱,犯贱的人就得不讲理的人才能收拾,无赖最怕啥?无赖最怕的就是**!胖子不是**,因为**偶尔还讲讲道理,胖子说到底杀人放火的事儿都干过,还收拾不了你一农村女娘们?

果然这一顿抽,老实了,全都乖乖的老实了!我那个先前还一副要拼命的表舅妈捂着脸跑回了娘家,我那个方才还要杀我来着的表姨这儿也窝在一边不做声了。这事儿说到底得讲证据,我人证物证都能证明我和这俩死人没半毛钱关系,你硬是把这事儿往我头上摁,那我也不是啥好欺负的主。

被这么一闹也就暂时告一段落,我直接把那老太太给请了出来,清了清嗓子道:“自古讲究个天地君亲师,父母者,为家主,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假,但是这家里还有咱舅姥姥在。我这表舅虽然死了,但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她辈分最大,死了儿子,忍住丧子之痛来操劳后事,这事儿就听咱老太太的,她说咋办就咋办!”

围观的群众对那一家子人也是了如指掌,那老太太平时在家就是一阿弥陀佛的主儿,吃了大半辈子的苦就压根没当过这个家,一听让她操办下面就有人反对了:“让她办?你问她兜里有没有半个子儿,这买菜,请人,香烛哪个不要钱。当家归当家,但也得腰杆子硬啊。”

“就是!”那旁边的老二一家也跟着附和道。

我连瞧都没瞧他一样,对外面的人说道:“行啊,这钱,我替老太太出了,今儿个谁也别走,大正月里的谁都怕沾着晦气。这样,但凡帮忙出丧的,一个人头我给一条烟,两瓶酒,额外再有一双解放鞋和一条毛巾。”

“哟,当真?”

我对胖子低头说了几句,他一溜烟儿的就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把村里小卖部的老板给带了回来,我从兜里摸了一沓钱递了过去道:“当真,立马兑现,就去村头小卖部让老板把货送到这院里来,有一个算一个,干完活儿就在这儿领了!”

那个年代,大多数人家发丧事的也就给包烟,客气点的再加条毛巾算是顶了天。我这价格已经开出了寻常人家的十倍还不止,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月,我相信这样的条件吸引力是足够的!

果然很快就有人陆续到了管事儿的那边去报名:买菜的、洗菜的、厨房的、做坟的,抬中的、发丧信的,打杂的。一溜儿长串的名单被贴在了大门口的墙壁上,谁也不记得今儿个该去谁家拜年,谁在乎呢,不就拿一斤白糖么,跟这比算得了个啥?

这场子算是热了,查文斌这头只是开了条子,着人去把该准bèi

的准bèi

,该买的都买回来,七七八八的也不少。我和胖子也领了任务,他负责敲锣,我负责打那铜钹,就是一手一个“啪”得一撞就发出巨响的那玩意儿。

下午的时候挺没劲,拆了大门的门板,把死尸从**上抬到门板上放着,门板下面架着长条板凳。这里面是有讲究的:人死之后并不是立kè

入殓,也就是立kè

就放进棺材里,而是得过一天,得让它见红。

此见红非彼见红,指的是得等到第二天的太阳出来再落山之后才可以把人放进棺材,在这之前人就得放在门板上,门的意思就是从一道门再进另外一道门,意思就是进了阴间的门儿。

查文斌换了一身褂子,看那样就知dào

不是他的,八成是他师傅留下的,很宽松。跟电影里的那种金黄色绸缎绣着八卦的衣服不同,就是一件简单的长褂,青灰色,背上没有八卦图,倒是胸口的位置有一朵像是莲花的花瓣,不过看着都很旧了。

每隔半小时,他就会绕着那具死尸念经,刚好转三圈,从右往左走。每次走到尸体的头部位置时,都会停顿一下,拿着辟邪铃在死尸的头上摇晃一下,然后从碗里用手蘸一滴水点在死尸的印堂位置,这叫做定神,防的是诈尸。用的水是无根水,也就是下雨天用器具接的没有落到地上的水。

下午四点,管事的杀了一只公鸡,一碗半凝固状态的公鸡血被送了进来。查文斌用笔蘸着红鸡血开始画符,我见过他用朱砂,倒是第一次见他用鸡血。不过他画的这道符既没烧掉也没贴着,反倒是折成了豆腐干那么大一块儿塞进了死尸的胸口。

那种场合下办事儿是很严肃的,我想问,但是一直没机会。

塞完之后查文斌就进了隔壁房间休息,我们俩也暂时解放,晚饭吃的是豆腐,这是中国人的传统,这丧酒又叫做豆腐饭,大概是和豆腐是白色有关吧。

吃罢晚饭也就六七点的光景,女人们被管事的要求干完活儿全部回家,小孩们也早早的被老人们领走,他们看得多自然明白今晚会干什么,有道士在,那就意味着今晚会有场大戏。

我这表舅已经死了有三天了,按照规矩,原本今天就得入土,所以查文斌要求工匠们连夜一定要把坟坑做好,今晚子时之前得送上坟山。

夜里出殡,这放在当时的四邻八乡可都是头一遭,一般出殡都是清晨,什么人得夜里出殡?那就得问查文斌了!

查文斌靠在太师椅上对我说道:“这人死的不干净,晚上出叫做偷棺,让他以为自己还在家里没走。”

我听他这话有些瘆的慌:“啥叫没走,他不已经死了么?”

他毫不在乎的说道:“没走,魂儿还在,下午都在家里呆了一下午了,就坐在胖子跟前。”

胖子双脚一蹬就跳了起来嚷道:“查爷,别吓我啊,你在这说瞎话呢。”

“我也没看见。”我说道:“别听他的,查爷逗你玩呢。”

“你看不见的。”查文斌这话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你的天眼在关,我不知dào

为什么,但是却是它在慢慢闭合,白天的鬼魂受到阳气的影响很微弱,晚上的或许你还能看见。”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眼皮,这哪跟哪啊,“那好事还是坏事啊?咋会关了呢?”

“嘿嘿。”查文斌难得的笑了,然后盯着我看,看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闹啥呢?”我问道。

“得了,我问你,是不是出去碰过女人了?”

我瞪着眼睛问:“这也有关系?”

查文斌点头道:“那就是了,你曾经阴阳结合过了,那这天眼也就会慢慢关了。这天眼原本是人一出生都会有的,所以婴孩都能看得见那些东西,也容易受惊。但是随着年纪的增长,天眼都会关掉,你,属于另类,估计一直把你当婴儿呢。现在成男人了,那么自然天眼就收回了,对你来说也许算好事吧。”

等查文斌走后,胖子立kè

问我道:“妈的,你什么时候干的?”

我:“有次在东莞喝多了……”

晚上七点,院子门被关了,留下的都是熟面孔,基本以本家和亲戚为主,再就是那四个负责抬棺材的,也叫做四大金刚。

棺材是临时新漆的,暗红色,还带着浓浓的油漆味儿,原本这口棺材是给老太太的,不想如今倒是让儿子先睡了。

之前那尸已经被抬进房间里让他的兄弟姐妹们给擦了身,又换了一套寿衣,穿了寿鞋,裤腿处用麻绳扎紧,这是因为人死后肌肉会放松,如果不扎紧,肛门里的脏东西泄出来了就会淋出来。

八点多一刻,查文斌看了时辰,示意棺材放到位,下面铺的不是被子而是他生前穿的那套衣服,在那套衣服里还有一张符。

人被放进棺材称为入殓,查文斌手拿木梳给他前后头发各梳三下,然后取了七块饼放在他的枕头边,又取了七枚铜钱,往他嘴中塞了三块,左右手里各塞了两块。

再取了一盏新的灯芯,用的是七股白线拧成的放在油碗里点燃,这就是他在黄泉路上的照明灯了。再拿了一把搀和在一起的五谷绕着灯芯上晃了一圈也放进了棺材里,接着便是放一副碗筷,一条毛巾,一叠纸钱压在他后脑勺,一叠放在正脸。

这时候查文斌喊道:“属狗、属蛇的亲属全部回避,其余的来看先人最后一眼!”

“乌拉”一阵女人的哭喊声又开始了,我和胖子退到了一边,我瞅着我那大舅妈又回来了,脸上好像还抹着研制,属她哭得最凶,那嘴里喊得全都没一句好话:“哪个天杀的咒你死的,你一定要把他带走啊,千万别放过他啊……”

胖子嘿嘿笑道:“说你呢,小夏爷。”

那我这嘴自然也硬:“滚犊子,有本事就把我带走!我就是下去我也照样收拾他!”

“咚”得一声,不知dào

咋回事就一屁股砸到了地上,一条好端端的板凳居然散架了……

说:

晚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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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天罡三清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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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材合上就意味着要起棺了,几根木楔被分别钉进了棺盖,两股粗麻绳打好“8”字结,抬棺材的木棍是有讲究的,得用活木,也就是刚刚砍伐下来的新鲜木材去皮,我们土话叫“杠”!

所以有把两人吵架也叫做“抬杠”,这个杠并不是个好东西,抬棺材的,得有碗口粗细。前面两个男人,后面两个男人,架在肩膀上就等查文斌一身吆喝:“起棺,上路!”

手中一把黄纸漫天散去,女人们孩子们顿时哭作了一团死死抱住那棺材,这也可以理解,毕竟这是在家里的最后一刻了,只要出了门就再也不会回来了。该走的总是要走的,这都是晚上快九点的光景了,外面漆黑一片,这隆冬季节的不知dào

啥时候下起了雪,打开大门一瞧得有快半掌的厚度。

那打头的也就是那个管事的,我们管他叫做“指客”,这婚丧嫁娶的,主人家是无暇顾及太多的,都会请个人来做总指挥,这个总指挥得从喊人帮忙一直跟到整个葬礼结束,不算轻松的活儿,能干这事儿的多半都是当地的小能人。

那指客负责带路去坟山,也捎带负责照明,那矿灯打出去白茫茫的一片,这家伙要抬着棺材上坟山,是个人都得皱眉头:“嗨,这天气说变就变,瑞雪兆丰年啊!”

胖子搓着手笑道:“兆丰年?嘿嘿,我瞅着怎么这白花花的一片跟今儿个挺搭,出丧的时候来场大雪,这是存心不让人好好上路啊。”

抬棺材的人也不有点不乐意了,领头的那个就在嘀咕:“那么陡的山,这雪下得,怎么走?”

指客的生怕出岔子,连忙回头说道:“那可不行,多大雪也得走啊,这都啥时候了,不能墨迹了哈。”

那人索性把棺材往地上一放:“不去,你们要去叫他自己家里人抬,这***要是摔一跤,大过年的,那犯得着吗,你赔啊?”

还有几个负责抬中的人也都跟着附和起哄道:“就是,我们不去了!”

“哎哎哎,这怎么行,做事不带这样的,你们是酒也喝了,肉也吃了,咋到这关键时候掉链子呢!”

“甭扯淡了,这大雪的就是我亲娘死了我也不去上坟山,那孤老峰你又不是不知dào

啥地方?那家伙都是光石头垒的羊肠小道,那地儿就跟镜子似得一样光,这雪天,你来抬个几百斤的棺材上去试试?”

那管事儿的指客也是老江湖了,这几个人谁还不认识谁,转而跑进去跟东家嘀咕了一下就出来把抬中领头的那个人叫到一边说道:“多加一条烟,夏老六的儿子说他出,咋样?”

那人回头看看我,我对他示意点头确认,他朝着我伸出四根手指头,我瞧那意思是打算每人都来一条。

既然出了,那就索性大方到底,我说道:“行,就这么滴,大晚上的的确够辛苦,完事了,每人我多请一条烟,两瓶酒,额外再封一个二十元的红包,抬中的四大金刚每人都有,咋样?”

那人搓着手笑道:“行行行,都把话说这份上了咱再不去就有点驳人面子了。”

“起棺!”查文斌又是一声喊,四个汉子“嘿”得一声就把棺材抬了起来,这捆棺材的绳子都有大拇指粗细,双股,那结实程度可想而知了,就这么结实的绳子谁也没料到接下来发生的情况。

“咚”得一声,我只看见其中一根绳子发力的瞬间断成了两截,弹起的绳子甩到其中靠左边的那个男人的脸上,当即我就听到他惨叫了一声:“啊!”然后就捂着脸倒下了,随之而来的便是那口棺材也结结实实的砸到了地上。

这人的心理对于死亡都带着恐惧,那棺材“哐当”一声翻到在地,里面的尸体顺势就滚了出来,里面的随葬品洒落一地,连脸上盖着的黄纸都飘到了一边。再看我那表舅的双眼睁的和铜铃一般大,嘴巴也张成了“0”形,因为死亡时间过长和天气又极冷,那面部的肌肉都开始泛着紫色,那场面别提多渗人。

顿时,所有人都安静了,抬中的几个人愣住了,不知dào

是谁带头喊了一句“诈尸啦!”,接着满院子的男女老少开始疯了一般尖叫着往外跑……

一溜烟的功夫,只剩下我们仨,还有我那表舅姥姥那个老人家蹲在墙角嚎啕大哭。就在这时,我看见外面的电线一阵火光,大概是风雪太大短路了,瞬间整个屋子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查文斌冷静的喝道:“都别动!”

他点了个火烛,又进内屋找了几根蜡烛,任由那尸体在外面躺着,把我们都招呼了进去说道:“把老太太送回她的屋子,再把门窗关好。”

我说道:“这?外面随它去?”

“先放着,这人既然不愿意走,那就留着,等会儿直接院子里一把火烧了,刚才它破棺的时候吸了阳气,我估摸着再过一个时辰怕会出事。”

人进棺材,就代表着阴阳两隔,最忌讳的便是进棺之后再出棺。有道是“盖棺定论”,只要人进了棺材,这尘世的一切也都和你无关了。进棺之后再开棺需yào

等上三年以后,三年以内被破棺的,成凶煞之物的可能性会倍增,尤其是查文斌看出这尸怨气极重,这等风雪黑夜不正是起煞的最佳时候。

安抚完老太太,我和胖子按照查文斌的要求找来了麻绳,那时候农村里普遍种麻,这种植物的皮煮水脱去筋肉留下的纤维异常牢固,用这玩意搓成的绳子可比现在的塑料绳强多了。胖子用麻绳把那尸体给滚了个严严实实,说实话,这活儿让我去干我还真有点犯怵,但我看胖子就跟捆猪仔似得毫无压力,几个翻遍就给弄成了“粽子!”

胖子把那尸体正面朝上,想给他整理一下衣服,不想那尸体的眼睛真好对着他。

他一个巴掌扇了过去,骂道:“看什么看?再看老子把你眼珠子给搂出来!”说来也怪,我这表舅死了之后眼睛就一直是睁着的,怎么合都合不上,据说但凡死后眼睛不闭的都是有怨气的,这也是查文斌急着把他下葬的原因。不过胖子这一巴掌下去还真管点用,我那表舅的眼睛居然还真的就合上了,不过在他的眼里根本没注意到这个细节,那便是待他转身离开的时候,那双眼睛猛地一下又再次张开……

“妥了,要不要给拉进来?”胖子进来对着查文斌说道,这会儿我和查文斌正在布置,我帮他研墨,不过他的墨是红色的朱砂,桌台上铺满了一道道刚画好的符文,方才我问他要怎么做,他的回答是:“人都会犯错,不到万不得已,不必赶尽杀绝。”

查文斌就是这样的人,他这个道士以渡为主,真zhèng

能让他痛下杀手的只有那些谋人性命,不走正道的邪魔。

满屋子的黄符贴着东倒西歪,那就是胖子的杰作,屋内两根蜡烛的火苗时大时小,我努力的用身体护住,外面的狂风已经吹得“呜呜”作响了,查文斌还在完成最后一道工序:天罡三清符!

这道符是和普通符完全不同的,一般以查文斌的速度完成一道天师符大约需yào

一分钟,从提笔到收笔一气呵成,中间不可停留,不可断笔再续,否则符就算是废了。但是这一道天罡三清符,现在他已经画了足足十分钟有余,目前为止也就才画到了符脚。

这道符的繁琐,我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后来我专门去请教过终南山的道士,他们告sù

我能画“天罡三清符”的人这世上本就不多,因为画这道符不是用手的,而是心。

用心带着手去走,手是不能发力的,也就是用手拿着笔放在纸上,你的心会自动带着你的手在符纸上落笔游走。每个道士画这道符所用的时间是不同的,所画出的符形式也是不同的,大多数人能用七十二笔画完就已经算是有所成就了。我问那大师,如果让他画需yào

多久,他沉思了一会儿说:“四十九笔。”但是我那天看到查文斌只用了三十六笔,当我把这个消息告sù

他的时候,他惊愕了,他不能相信当年那个他曾经见过的婴孩,只用了二十年的时间便能画出“天罡三清符”,他更不能相信只用了三十六笔,从此,那位大师便闭关修liàn

,再也不出山门。

倒不是说这符的威力如何,这道符难在于心,人生在世不可能无半点杂念,所谓修道者就是去除心中的杂念。无杂念才可安心的去感悟世间五行游走,天地宇宙之力,很多人穷其一生修道只为了追求能画出这道符,只要能做出者便说明他心中已然成道。

说:

我回来了,职业码字一阵子,日开三更,请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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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伞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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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符既不是克鬼也不是请神的,这道符是给他查文斌自己的。

“拿碗和水来。”

只见查文斌倒了半碗清水,然后又咬破了自己的中指往水里滴了三滴鲜血,再用手指进去搅了一下。接着我都没看清怎么回事,他夹着那张符就给点燃了,点燃之后往那碗水上面迅速的画着圈,带着火焰的符纸飞速的燃烧着,不停有烧完的灰烬落入水中。

我看那碗里的水也跟着开始旋转起来,速度也是越来越快,很快的就成了一个小漩涡,到了最后就连那碗都跟着一块儿动了起来。

整个过程,查文斌的眼睛一直是闭着的,但是他夹着的那张符始终没有超出那个碗的边界。一次又一次以规整的圆形略过水面,当符纸燃尽之后,一团指甲盖大小的火焰落入了水中发出了“嗞”得一声。

查文斌依旧没有睁眼,反倒是再次挤了一滴血,这时候,神奇的一幕发生了,我确定这不是在变戏法。

碗里的水慢慢开始停止旋转,他最后挤入的那一滴血也没有散开,而是和最后那一团落入的符纸慢慢向着两边分离。

血是红色的,符纸燃烧后是黑色的,这水中原本是红黑两种颜色混合,经过这么一转,怎么着?硬生生的分开了!

这碗里是一半红,一半黑,更让人称奇的是,红的那一半中间位置有一个黑点,那是最后落水的那符文;黑的那一半中间有一个红点,那是查文斌最后挤进去的那一滴血。

一碗水,一红一黑,黑中有红,红中有黑!

这时,他伸出中指在碗里轻轻一划,一道完美的“S”线破过水面,我顿时呆了!

这时候碗里呈现出来的是一副太极图,完美的太极!它就那么静静的在碗里,只要轻轻一碰立kè

就会散开又融合,可它就是在那里,不消不散。

只可惜这幅完美的图案还没让我好好欣赏就已经被查文斌端起那碗一饮而尽了。是他,他喝了那碗水。这就是道中有我,我中有道,人道合一,太极也!

天罡三清符,是用来打开人的道心,何为道?道可道,非常道!每个人都是道,你我皆有,无非已经被太多的尘世杂念所覆盖,朦胧的以至于看不清。

这碗水,更是洗涤他心灵的圣水,让一个虔诚的道家弟子洗去这三年的一切,他要回来,他要重新做回那个查文斌。

英雄喝的不管是水还是酒都无所谓,他能喝出那种气势,一饮而尽!“啪”得一声,那张碗被狠狠的砸在了地上,这三年,他的确受了太多,尤其是袁小白对他的那最后一眼。

“哐”得一声,门被风给吹的重重砸向了墙壁,那蜡烛的火苗被拉的老长老长,斜斜的影子在墙壁上舞动。两枚很大铜钱中间用红绳绑着,两边还用红绳往鼻梁上一架,顿时就成了一副眼镜,这东西据说能见鬼,低级的那一种。

“关门!”查文斌给我手里塞了一个黑漆漆的家伙,我也不知dào

是啥,和胖子一人一边把门关上。那风吹的,我和他两个人用背顶着才能合上,我瞟了一眼,外面我那大表舅的尸体这会儿已经埋进了雪里,整个成了“雪人”了!

一面铜镜被放到了蜡烛的跟前,查文斌不停的调整着镜子的方向,墙壁上微微有个亮点不停的在移动。一晃的功夫偶尔那亮点会不见,查文斌就会不停的调整,最终我才明白,不是我看不到,而是那原本淡黄色的亮点是幽绿色。

鬼魂是没有影子的,人有三魂,天地人,三魂七魄都在,人是为活人。人死灯灭,阴阳消散,三魂随即分开,光照射过去是看不到影子的。镜子也是一样,活人站在镜子前可以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但是鬼魂不行,所以镜子自古就是辟邪的。

我的阴阳睛已经蜕化了,看不见脏东西,查文斌可以,他虽然没有阴阳眼,但是他可以借。

东边的墙角,他的镜子反光停留在了那儿,那地方放着一张椅子。

“石头,过来扶着镜子!”

胖了得令照办,查文斌腾出手来蹲下去往那烧纸钱的铜盘里抓了一把香灰慢慢朝着墙角走去。离着还有一米远的时候,腾空一把香灰就抖了过去,说来也怪,那椅子上恰好有块屁股大小的地方一点灰都没占到……

要想让普通人也见到鬼魂其实不难,道士们可以有很多法子,这就取决于你的胆子有多大。我和胖子都是“过来人”了,阴差大队都见过,还会在乎这个,充其量不过是个新魂,用胖子的话说,都不带查文斌出手的,他都能搞定。

七星剑已经出鞘,这柄剑当时只叫做七星剑,半米长的剑身寒光肆意,有人说这是凌正阳从别的地方偷来的,也有人说是凌正阳从他师傅藏吟法师那领来的。总之不管如何,这把剑的年头要比他天正教的历史早的多,就这些年头过去了,这柄剑始终是那样,不曾锈蚀,也不曾折损,看似黯淡却杀气十足,不知有多少野鬼邪魔曾经葬送在它的刀口之下。

“出来!”查文斌对着那凳子喝到。

若不是亲眼所见,怕又是觉得这道士一类的神棍竟弄些虚的把戏来糊弄人,可是当一个你用肉眼看得见的私人非人的东西出现,你就知dào

:哦,原来我的真的见鬼了!

和实质的人不同,它是近乎于透明的,确切的说是一团。绿油油的,你可以透过它看见它身后的墙壁,但是你又不得不承认它是存zài

的。

鬼魂一类的东西属阴,人属阳,这就好比一个是向左走的,一个是向右走的,阴阳本是两个世界,但是偏偏有人喜欢来回窜。

用数学来解释:人的阳气值是100,鬼魂的阴气值是99,此时鬼魂应当见到活人是会绕道走的,因为它敌不过人的阳气。但是某些鬼魂的怨气很重,此时它的阴气值就会是150,甚至是200,这时候遇到它就算是着了道了!

迫鬼显出原形,这是要极高的法门的,鬼魂现身意味着它就完全暴露在了阳间,此时屋子里三个成年男子的阳气是非常重的。只要它一现身,那自身的阴气就会被削弱,不用查文斌用什么招数,自然就歇菜了。

我原本以为他要找的这个鬼魂会是我那个死去的大表舅,不想我瞅着那团人影有些不像,猛地一抬头我看见堂屋里正挂着一幅遗像呢,再低头一看,好家伙,这不是我那死去的表舅姥爷嘛!

“我错了……”那个人影说完这句话就蹲着地上,影影约约的我听见了哭声,很小声的那种啜泣。

鬼魂是会发出声音的,只是它们的声音和活人的一听就不是一码事,因为它们的声音无法有力的穿透空气,所以你听着总觉得音调被故yì

拉的很长,很空,很幽。若是你偶然听到有人用这种声音叫你的名字,那么最好你别答yīng



“还准bèi

把谁带走?”

“都是我造的孽,我亲眼看着他死,但是他毕竟是我的儿子。”

“谁干的?我知dào

不是你。”

我那表舅姥爷接下来这句话让我陷入了迷茫,他说道:“不能说……说了就都没命了。”

“他的魂呢?”查文斌问道。

“被带走了,就在棺材翻掉的时候。”

查文斌收起剑叹了口气道:“你当真不说,若是不说,我也保不住更多的人。总是你儿子,拿人魂魄干的无非是修liàn

的事儿,那是一种煎熬,无尽的业火会烧穿他的魂魄,一直到榨干他最后一滴阴气,来世想投胎做个畜生都没机会。”

“怎么会这样……”那人影顿时就坍塌了下去……

查文斌这时对我说道:“小忆,晚上让你这姥爷跟你睡你怕不怕?”

我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颤着声回答道:“开玩笑呢吧哥……”

“过来一下。”他开口,我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把伞打开。”

这时我才发xiàn

我手里拿着一把黑伞,老样式的那种洋布伞,很破旧。

“哪来的?”我问道。

查文斌接过伞说道:“应该是他生前用的。”他把那伞往凳子上一罩,嘴里念了一句:“清明伞,清明伞,冥伞伞开,开伞入冥!”我也没看清他那动作是怎么完成的,只是手腕一抖,那伞就绕着凳子凌空整整转了一圈。再接着他转身把伞一收,往我手里一塞道:“拿着,晚上回家记得放在**底下。”

我接过那把伞,当场就有想把它丢到老远去,不料查文斌又补充道:“你若是把它丢了,它一辈子都会跟着你。”

我:“……”

说: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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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状元村(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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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魂会住在伞里,这个说法我不知dào

是从哪一朝哪一代开始的,但是清明节做清明伞的习俗在浙西北却是流传已久。总之从小大人就教育我,有几样东西在外面捡到了别拿回家,伞就是其中之一。

这是一把黑色的伞,洋布,表面有些破损,那个时候的伞骨远比现在的要沉,但是那把伞却是我这一生中拿过最沉的一把。明知dào

自己手中的伞里有个鬼魂,换做任何人总不会轻松吧。院子里的雪还在下着,到处都是明晃晃的一片白,给这个悲伤的日子添加的是更多的悲伤,我走在雪地里,回头看着胖子在那扒拉,一具已经冻僵的尸体依旧保持着生前的表情。

想着几天前的上清香,我这位大表舅还在嬉笑,或许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步了父亲的后尘。

我看胖子的动作有些粗鲁,今晚的怪事儿已经够多了,怕又让他整出什么幺蛾子来,便提醒道:“小心着点,别一会儿弄起来了。”

查文斌轻声低着头说道:“不会了,魂儿都不在这儿了。”他的声音很轻,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不知dào

他为何情绪会变得这么低落,不过他这一次回来,我看到的更多的是他眼神里闪躲的信号,像是在寻找什么,又在逃避什么,话变得比以往更少了。

胖子用胳膊夹起那尸体,我看他弄的也很沉,都说人死了会变得更重,雪夜里,胖子说话的时候喉咙里往外直冲着白烟:“得了,弄进棺材么?”

“放进去吧,找点柴火来一把烧了。”

我说道:“这样合适吗?咱这块地儿祖祖辈辈可都是土葬的。”

“烧完了再埋吧,过了今晚那就得明天再入土,那时候已经晚了,除非你把人叫回来继xù

抬。”

我知dào

,再把那些吓走的人找回来是不可能的了,给再多的烟和酒也不行。人么,到了最后关头都明白,啥都没有自己的命重yào

,到头来有命拿酒没命喝的买卖谁也不会做。

农村里那会儿都是土灶,柴火这玩意儿家家户户都有储藏,上好的干柴被我们一捆捆的从茅房里远出来,就着雪搭了个台子。那棺材就放在柴火堆上,查文斌又进屋找了些煤油撒上,一根火柴划过,冲天的大火开始烧起,“噼里啪啦”的爆裂声放佛是他最后再和这片土地告别。

我这大表舅生前都不会预料到自己死后是这样一副场景,没有人送葬,没有人哭丧,甚至连纸都没有人烧。生前飞扬跋陀,胡搅蛮缠的他死后落得个全尸都没有的下场,不得不说,人,有时候还真得给自己积点阴德。

大火烧了足足有一个时辰,那一缕缕的黑烟和四处飘散的灰烬早已分不清哪个是通往阴司的道路。最后扒拉出几根还能辨认的骨头让胖子用锄头背一一敲碎,再找了他们家院子里的扫把和簸箕把那些残渣归拢,我进屋问我那表舅姥姥要了一坛子,过去农村用来腌制泡菜的那种坛子把骨头都给倒了进去。

查文斌去外面挖了一些稀泥,再用箬竹的叶子贴着那坛口,再用稀泥和着一些稻谷壳再次密封,我们这活儿就算是干完了。

我看了时间,十二点差一刻。

“还送上山嘛?”我问道。

查文斌抬头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天空说道:“不送了,来不及了,就他们家菜园子里有棵松柏,就埋那儿吧。”

最后入土之前,查文斌又给那坛子上贴了一道符,我问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说大概就是提醒后人要是挖到了这坛子别打破,这里面装的是骨灰。

看着那个酸菜坛子,我没有笑,原本我心里非常鄙视这个人,但是当胖子把它像个垃圾一样丢进土坑里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他真的很可悲。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时间和过往对于人来说不过是浮云苍狗,白驹过隙。

回去的路上,我们两个冒着风雪一路沉默,唯独胖子一个人不停的叽歪,我也懒得搭理他。

“文斌。”突然对他喊道。

“嗯?”

“我们去美国吧。”

“为什么?”他问道。

我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他,看着他那无比忧郁的眼神,我想起了那个人,天真浪漫和美丽精灵的那个人。

“去找她。”

查文斌没有回答,他只是停顿了一下然后嘴角笑了一笑,再然后他便一个人独自往前走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胖子敲打着我问道:“去美国干啥,你懂美国话?”

“不懂。”我拍着胖子的肩膀道:“我俩都不懂广东话不一样混的很好嘛,指不定美国那边的破**小日本和台湾的更强呢。”

胖子显得很开心的样子,大笑道:“哈哈,好小子,咱们的破烂事业要做到全球了,将来我要做全世界最大的破烂王!**教导我们,美帝国主义不过是纸老虎,让我们这些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的革mìng

热血份子杀过太平洋,去席卷他们的破烂吧!我一定要对待他们的破烂就像秋风扫落叶一般,毫不留情,哈哈!”

那个年代去美国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不同的教育,不同的信仰,不同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但是那个年代去大洋彼岸可谓都是精英,真zhèng

的社会脊梁。刚刚经lì

文革的我们还在为各种粮票肉票争论不休,一台黑白电视机都得托关系,而那边已经步入了计算机时代。好在两国刚刚修补了关系,美国也掀起了一股研究东方的热潮,尤其是中国古老的文化,这是袁小白寄过来的信里说的。

事儿远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至少对于查文斌来说是这样的。

据打听,我还有一个表姨夫的出丧也不是那么的顺利,他们家离着我们洪村有一百多公里,属于另外一个县的管辖区,第二天听我家老头子说那边闹的不比我们这里动静小。

晚饭的时候我们说起了这个话题,就问我爸道:“那个姨夫那边咋个了?”

“他们是今早出的殡,也是听说你们这边闹出这么茬子事儿临时决定的,说是一天都不该再家里多放了。那边几个亲戚去了,听他们回来说那人不见了,说是死了就搁在**上捂着,本想等过了初七再发丧,一直没动过,回去一瞅,**上没人了,尸不见了。”

胖子喝了口酒道:“诈尸啊?”

“谁知dào

啊,最后找是找到了,不过挺玄乎。他们家是大户人家,有个祠堂,明清年间出过三代秀才,小忆你应该还有印象,十二岁那年带你去过。”

听我爹这么一提我还真记起来了,他们那个村叫做状元村,我那表姨夫姓周,那村子有一半的人口都是这个姓。我记得他们村特别不同,清一色的都是徽派建筑,白墙、黑瓦,家家户户都有马头墙,上下两层结构,砖木的。我那表姨夫家以前也是大户,有七八间屋子,后来解放了充了公又给分配他家四间还了,那个地儿最让我印象深刻的就是有个大宅子,跟庙似得,那就是周家祠堂。

这周家祠堂是不让小孩进去玩的,我那年去是我那表姨嫁过去,我作为女方亲戚跟着一块儿的,那会儿表舅姥爷还在,我们几家关系还凑合。我跟几个表哥表姐就在他们村里闲晃,晃荡的时候就摸到了那个祠堂那儿,门是开着的。小孩子总喜欢去搞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也不例外,我见那大门口有一对石狮子就趴在门缝里往里看,中央的位置是个香炉,有一天井,四周都是屋子。

那些个屋子全都没有门,里面挂着黄色的、红色的各种布条子,我们几个孩子就先后溜了进去,后来我只记得一直到天很黑的时候大人们才照过来,为那事儿我差点没让我爹给揍死。

当然,小孩子说话,大人是不会信的。

我和几个孩子在那祠堂里玩的是不亦乐乎,为啥?因为那祠堂里人多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不下百来号人,推门进去一看才发xiàn

里头再唱戏,有个戏班子正在里面唱着《穆桂英挂帅》,那年月哪有比戏更好kàn

的啊,我们几个孩子就挤了人堆,一场戏看完不知不觉得忘记了喝喜酒的事儿。

不过这儿更热闹,那边上放着酒肉糕点,想吃自己拿,想喝自己倒。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简直是遇到福利院了,这儿的生活也太美好了,我们几个孩子玩的是乐不思蜀,那些人脸上都是笑吟吟的,我记得坐在最中间的是几位老人。他们穿的衣服很奇怪,都是黑色的那种长褂,上面绣着“寿”字图案,那台上的穆桂英长的俊,舞得更棒。

我就跟着那些人拍手叫好,反正等大人们来找我的时候,我好像是睡着了,四周一片漆黑,戏也散了。临走我被我爸揪着耳朵出去的时候,我回头瞟了一眼,好像看到那些屋子里摆放的全都是棺材……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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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状元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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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那个人!”这是当晚查文斌睡觉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不知dào

他要找谁,但是我知dào

这件事情的影响力以及超出了很远,到处都在传闹鬼。那还是一个相对封闭的时代,闹鬼这种传闻在当时是属于口口相传,这人的嘴巴说出去不免就会有信息遗漏和夸张。以至于到了后来外面盛传洪村**之间死了七个,第二天晚上又死了七个,整个村子里能走的都跑出去了,一时间闹的是沸沸扬扬。

查文斌火了,到处也都在传着这么一号人,有人把他形容的是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人,有人说他是张天师转世,还有人说他是从三清山上来的,专门除妖降魔。总之说什么的都有,到了最后连他会飞天遁地,撒豆成兵这类事儿都被描述的有模有样。

第二天,去状元村的路上,我们仨坐在摇摇晃晃的中巴车上,状元村属于安徽境内,当时浙皖两省交界的省道还是山路。中巴车得翻过海拔一千多米的天目山脉,那几天下雪,路不好走,要不是正月里生意好,估计连车子都找不到。

我们仨挤在最后一排,那天我爹也跟着去了,说是要过去看看,好赖总是沾点亲带点故。

“哈哈,查爷,要不咱去开个铺子,就挂您的名号,算一卦五十元,看风水二百元,阳宅三百,阴宅五百,您看咋样?”

“得了胖子,就这事儿咱俩无所谓,咱查爷那皮薄的根纸似得哪能干那营生。”

查文斌只是笑笑不作答,这一次去状元村是他的想法,他想去看看我说的那个祠堂。

状元村,名不虚传,这个偏远的皖南山村需yào

先换乘中巴再小巴,最后是三轮车,一百多公里硬是走了足足四个小时才到。

北宋末年金兵破汴梁城,掳走了徽宗和钦宗,宋室赵构迁都临安,也就是现在的杭州建了南宋。北宋集贤殿大学士周子源以为宋帝被掳,南宋偏居杭州整日饮酒作乐,诗词赋歌好不热闹,一派天下无乱的盛世。

大学士周子渊为当朝皇帝的顾问,看不下去南宋皇帝如此作为,便辞官告老还乡。这人深知宋帝心机颇重,于是便仿了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带着家眷来到皖南建了个村庄,创办了私塾,每日种田教书为生。

这个村子在明清年间是极为出名的,先后出过四个状元,清朝年间曾经有人官拜当朝一品大学士。康熙二十年间,康熙大帝听闻此村中人颇有文化,又先后出过如此之多的人才,便派人赐了那位大学士一块牌坊,上书四个大字:学无止境!并赐当地地名为:状元村!

村子环山而建,是个七山两水一分田的地方,我们去的时候村口的牌坊上那块康熙的题字已经不见了,据说是在文革的时候被红卫兵给砸了。这也差不多是有十年没来过了,我爹打听了一下找到了我那表姨夫的家,他叫周博才,想必原来家里人是希望他博学多才,不想最后却落得这么个场景。

他家很好找,那座大宅子放到今天也是气派的,虽然被人占了几间但到底以前还是大户人家。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看那墙角上雕的莲花石纹胖子两眼都在发光了。

“哎呀妈呀,这里的东西随便拆点下来拉到广州都能让那群香港人发狂,简直是暴殄天物啊,这可都是南宋时代的石刻艺术。咋个,听你说,那人还是当朝大学士?”

我点头道:“恩,大学士,换做现在那就是皇上的秘书。”

胖子蹲在墙角口水都要流出来了:“那可就算是官窑出品了,这手艺起码也是当时的宫廷**,我去年在杭州博物馆里见过一块,说是南宋御街被发掘时留下的一块石墩子,跟这个造型一模一样。”

我抬起一脚照着他屁股就踹了过去:“别看见啥就哈喇子流一地的,瞧你的德行,没出息。”

胖子拍拍身上的灰站起来跟我呛道:“你懂个球,这玩意一个顶你那破电视机十个都不止,活该你一辈子卖破烂!”

“哎哎哎,说要卖破烂那也是跟你学的,你他娘的还是破烂师傅呢。”这吵归吵,但是生意那还是要做的,胖子发xiàn

宝了,那我还会嫌钱多?

我轻轻靠着胖子耳边说道:“我告sù

你,就这种玩意这里遍地都是,要真有想法咱一会儿琢磨琢磨?”

胖子露出一口大白牙跟我来了一句河南话:“中!”

我那表姨夫周博才家的位置处于村子的角落里,虽然占位不好,但是那块地儿可是村子里最好的。这山区建房屋有几个要素:第一,要阳光好,山区太阳起的晚,下的早,我这表姨夫家地势是整个村子里最偏高的,坐北朝南,冬天的时候村子里的第一缕光那是肯定直接照进他家堂屋的。

这第二要地势平坦,他这块地儿足足有大半个足球场大小,屋子不过占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都是自家的自留地,一马平川,视线开阔,连查文斌都连声赞叹是个好地方。

好地方,就是好风水,好风水就能聚气,这气旺家旺人也旺,按理这么倒霉的事儿应该轮不到他家里。我们去的时候,村子里一听是去周博才家的都是直接关门闭户,连说都不乐意跟你多话,最后还是找了个小娃娃才认的路。

门口七七八八散落一地的花圈显示这里不久前曾经有一桩丧事,原本白色的雪地也是一片狼藉,五颜六色的啥都有,门是关着的,据说我那表姨连夜就吓得逃走了。

为啥逃?

嘿,我来告sù

你!

我那表姨夫家隔壁的邻居有人在,那人我爹认识,他跟我们说了当天的事儿。

我那表姨夫周博才死了,和他那大舅子差不多的时间一块儿挂的,都是正月里,都不能发丧。按照规矩,他也得放在家里捂着,就是把人抬到**上用被子盖着,假装是在睡觉。其实谁都知dào

,不过,哪个也不想正月就去他家帮忙,还是忙丧事,晦气。

话说知dào

我们那边已经开始动了丧事后,这边也有点犹豫,要说这怪也挺怪的。这天气五根手指头伸出去半分钟就得给你冻成胡萝卜,这死人照说搁在家里头就跟放冰柜里没两样,一块猪肉丢缸里放一个星期都不会坏的时节,那尸体竟然臭了!

我那表姨夫是栽进粪坑里死的,捞起来的时候硬是用自来水冲了一个小多小时,按理这人死了也算是淹死的,臭难免会有点。但是我那表姨夫据说是七窍都往外冒黄色的水,和粪便那种臭根本不同,非常像是夏天里猪肉腐烂的气味儿,臭不可闻。

家里几个长辈一合计,这么臭下去活人都没法呆了,还是赶紧埋了吧。好在老周家在当地还有几分薄面,说起来这里又都是本家,都是当年周大学士的后裔,谁家都有那么点亲戚关系。托人挨家挨户的说说关系,这事儿也就这么办妥了。

要说正月初三那天晚上,人还在屋子里,外面刚刚油漆做好的棺材才送来,他们村里有个仵作负责入殓。白天的时候几个妇女捂着鼻子把周博才拉进了木桶里浑身上下给洗了一遍,据说还给抹了不少女人家用的雪花膏,只为掩盖那气味儿。

**点的光景,原本打算开棺入殓,哪晓得进屋一看,嘿,尸体不见了踪迹。

这下倒好,明明十几双眼睛都瞅着一个小时前洗得干干净净的尸体被送进屋子的,就一块儿吃个帮忙饭的功夫,尸没了?

要说这事怎么会扯的那么怪呢?

这尸啊,他一身寿衣还没给穿好,过去办丧事的酒席分好几场。出殡后回来那一场算是正酒,之前的几顿就算是帮忙宴,这帮忙宴开始的时候,那个负责穿衣服的人被叫出去喝酒了。他寻思着喝完酒再来也行,于是就给尸体只穿好了裤子,衣服还摆在**头呢。

进屋一瞧,嘿,衣服没了!四下再一问,谁也没进去过啊,难不成这死人自己把衣服给穿跑了,更邪门的还在后头,摆在**边的一双鞋也不知了去向。

这下大家伙儿慌了,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

村子里的青壮年马上就被叫到了一起,几条猎狗被牵进了屋子嗅了气味儿之后夺门而出,那晚刚好下大雪。屋外一串脚印非常奇怪,引起了众人的关注。

那脚印前后交替,但只有半个鞋印,后半部没有,唯独留下了脚掌。

当时有聪明人就先跑回家关好门窗了,不知dào

的人呢,继xù

带着电筒火把四下转悠,那些猎狗停在了祠堂跟前狂吠不止。这下可把大家给难住了,这祠堂不是啥时候都能进的,每个月的农历初一、十五,祠堂可以对外开放,让子子孙孙进去烧香祭拜,平时的时候,大门是紧闭的,这是状元村千百年留下的规矩。

钥匙呢,只有一把,在族长那儿,门是锁着的,但是门口确实有脚印。

族长的年纪都八十多了,微微颤颤的在几个老头的搀扶下开门,一口一个“不孝子”的骂着才把门推开一瞧,当场就翻过去了,据说连抽抽的功夫都没有就断了气。

“死了?”查文斌听到这儿皱起了眉头。

那个邻居说道:“可不,当场就没了,老族长本来就有心脏病,看到那场面咋会不被吓死?”

胖子听的津津有味儿,磕着瓜子硬是把耳朵都竖起来了:“咋个?”

那人说这话的时候,连嘴边的胡子都快要翘起来了:“咋个!周博才正在里头站着呢!我是亲眼所见啊,他就站在院子里那个香炉边。老族长倒下的时候我们有个兵民队的小伙儿抬手就是一枪打了过去,正中周博才的胸口这才倒下……”

说:

第二更结束,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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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状元村(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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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听说我们是为这事儿来的,起身道:“走,我领你们去,现在乱的很,没人管了。”

这时一个婆娘冲了出来,直接揪住那人的耳朵大骂道:“没人管就你管,你就那么喜欢奔丧啊,你个喜欢管闲事的卖货东西!”

那男人连连求饶道:“哎哟哟,不去了,不去了…”

看着那悍妇,我们知dào

,得,这回还是自己去瞅瞅吧。好在那地方也挺好找,就在村子中央,门口有一颗两人合抱的白果树,这树上每年结的果子都能装几大筐,唯独说去年一个籽儿都没结。

查文斌瞧着那大树的树干一半都已经干枯,叹了口气道:“怕是没几年好活了,也难怪,气数已尽啊。”

我爹也叹道:“这树少说也有八百年了吧,死了可惜了,这些人怎么也不给弄弄。”

“叔啊,没用的,这树是大地精华,这树根少说也绵延到了半个村庄。一块地儿好不好,你看他庄稼地里的收成咋样就知dào

了,收成好的地儿风水差不到哪里去,那地里有股子气儿。气旺的,那庄稼就蹭蹭的往上涨,那气虚的,只开花不结果都算是好的。这地儿也算是旺了足足八百年,我们哪个朝代都没超过这个年数,江山尚且如此,何况一个村呢。”

查文斌站在树下看着眼前的村落讲话颇有一点世外高人的意思,他继xù

说道:“当初来这儿辟地的人到底也是人中龙凤,眼光独到,此处东西方向山势绵延弯曲,从这儿看就像是一条蟠龙。再看这中间的一条河,顺着山脚的走势到那头刚好起了个水泊,那山势就在水泊处打了转儿,这在风水学上叫作青龙取水。

那龙喝的水自然是天地精华,一方水土连龙都能养的下就更加别提人了。龙盘踞在一个地方终究会有飞走的一天。有道是:金陵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此处历经千年风雨,沾了龙气的人不在少数,所以状元出的多。

命格上,状元又叫做文曲星下凡,但凡看有名的文武之乡,其底蕴都是历经数代才能完成的,这文曲星下凡爱扎堆。所以说:人杰地灵,地灵才会人杰。

此处风水绝佳,那位老先生用了个妙招:养人留龙,大兴教育。

从这儿走出去的人能陪在真龙天子身边,那身上自然也沾了龙气,告老还乡之时,再把龙气带回,这儿的龙便能留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代代如此,良性循环。若是发展的好,此处辈辈都会出状元,之时可惜啊,一朝断了便永世断了,千古基业就毁在了这一代人手里。龙走了,一切也都结束了,就和这颗大树一样,空留着让人赞叹的树干,其实这里面早就烂空了,离倒下也就不远了。”

查文斌说的也许仅仅是他的理解,但是我的确注意到他所说的那个龙转头的已经有些变化了,原本那一片地是郁郁葱葱的林子,现在到处都是裸露的岩石。

据说在那个地儿发xiàn

了个煤矿,要知dào

整个华东地区的煤炭消耗量是巨大的,但是华东能产煤的地方少之又少。这一发xiàn

让人们陷入了疯狂,没日没夜的爆破,原本的龙转头早就不见了,那条龙的嘴巴也只剩下的半边,倒像是门牙被人打缺了两颗不停从它嘴里往外掏着黑色的矿石……

有很多东西就是这样说不清也讲不明,我个人的理解是有得必有失。这里的人原本生活的简单、清贫,但是他们热爱学习,热爱文化,以读书为荣;现如今,这里人富裕了,有钱了,但是他们忘记了状元村的由来,也忘记了自己的本份。

祠堂的门是开着的,那祠堂是我见过的祠堂里也许不是最气派的,但是是最考究的。门梁上和一般飞禽走兽不同,它用的是一截木雕,那木雕连我都看得懂,是几幅故事组成的图案。

这些图案雕刻的十分生动,以至于胖子这样不要好的家伙都能认出来:“孙敬悬梁刺股、车胤囊萤映雪、董仲舒三年不窥园、管宁割席分坐。嘿,还有一个是什么小忆?”

我顿时十分鄙视的看着胖子道:“那个是匡衡凿壁借光,课文上都有的,一看你就没好好学。”

“对对,借光,借光,但是匡衡这家伙有问题,他把人家墙壁砸坏了得陪啊。”

我顿时对胖子表示无语……

但是这幅雕刻可以说价值连城,不说它的木料连我都能看出是黄花梨,就是那雕工就已经是巧夺天工之作,这幅东西得汇集一批能工巧匠不知dào

三年时间能不能做成,足以见得这古人做事的毅力远比现在高的多。

门上横竖是八个钉,查文斌说这人做事很小心,古代帝王皇城的大门用的才是九个钉,这人故yì

少了一颗是怕人说闲话,果然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推开门,里面的场景我还有点印象,那口用来烧纸烧香的大炉子还在,黄铜浇筑,得有半人高,十分气派。看得出这里还是有人保护的,里面的东西基本维持完好,再看东西角落里各停着一大排棺材,大大小小数目不详。

胖子一瞧见棺材就犯了老毛病,他这人好这口,张口就是:“发了发了,挨个撬开,指不定宋代往后的宝贝能一直连到大清朝,看那木板我就能知dào

不少于三百年了。”

“感情这是义庄呢?”我小时候怎么听人都管这里叫做祠堂,要知dào

这里头停了那么多棺材我才不进来呢……

查文斌对我笑着说道:“小忆,现在明白你那会儿看到的是什么了吧?”

我尴尬的回道:“还是现在好,眼不见为净,这么说来我小时候见到很多穿着打扮很奇怪的人都可能是那些东西。”

这些棺材的摆放显然是有顺序的,初步的点了一下,光是东边屋子里就有不下百口,颜色的变化从浅到深向着两侧衍生。看得出,靠中间位置的棺材年数最长,也就越发显得犯旧。

“但凡有脸面有地位的族人估计都在这儿了,能进入这口祠堂的应该都是当时的名望之辈,你们看,这儿有写着的。”

经过查文斌的提示,我的确看到左边的墙上有块鎏金的黑色额匾,上面写着一行字迹工整的行书:凡周姓后人者,经族内讨论,三户最佳者可进一位,时代受子孙供奉,以彰品德。”落款是周子渊!

胖子打趣儿道:“合着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三户人家比,只有一口棺材有资格进来,嘿,的确够有意思的,精神文明建设工作干的不错,不愧是老党员出身,有门路,脑子就是好使!”

“净扯淡,你这要放在四十年前那是要割舌头的。”说话间,刚才那邻居来了,估计是摆平他家婆娘了,这人也是个热心肠:“我还怕你们找不到,偷偷溜出来的,这地儿别乱逛,祖宗们都在安息,吵到了怕惹麻烦。”

胖子还嘴道:“得了,少吓唬人,你放心,我只收些废铜烂铁,不收棺材板板。”

“你这孩子,我说了你别不信,文革的时候一群红卫兵抄过来打砸抢,村口那块康熙爷的题字都给砸了,但是他们就是没动到这儿。当时那群人马浩浩荡荡的拿着铁锹火把杀了过来,说是要把这个供奉封建余虐的祠堂烧在革mìng

的大火里,当时我们谁也不敢阻拦。”

胖子抓住这个机会立kè

反击道:“那是你们怂!祖宗山都要让人给烧了还不敢动。”

“是怂了,这不是时局不同么,哪里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能扭转的。那些个毛孩子杀到这儿的时候已是天黑,他们说要让革mìng

的大火点亮黑色的夜空,几个毛孩子砸了门锁进去去奔着西边那屋子去了。”他用手指着西边那角落说道:“就是那儿,人还没过去,当空一个惊雷劈了下来,直直的砸在了那个香炉上,当场就闹翻了十来个红卫兵,剩下的都傻了眼,据说现场不止有一个人在那闪电砸下来的时候看见我家老太爷了,就在那香炉后面站着……”

被他这么一说,我还真发xiàn

那香炉上有个缺口,那人拉着我爹过去说道:“瞧吧,当时给劈开了,这是后来大家伙儿凑钱修的,但还是有道裂缝,仔细看依旧能看得出。”

我家老头本身是个无神论者,他和我爷爷就为这事儿弄不到一块儿去,不过现在他年纪大了也开始有些信了,估计跟经lì

多了也有关。

我爹问他道:“他大哥,我呢,带着俩孩子是来瞧瞧我那表妹夫的,他人现在哪呢?”

那人一努嘴道:“喏,里头隔着呢,当时发xiàn

的就在这地儿,后来几个胆子大的就给抬进去了,连棺材都还没装,这不等着人处理呢。现在老族长也没了,他家里人又都跑光了,我估摸着把尸体停在这儿都得让老鼠给啃了……”

说:

朋友们,夏忆的第一次三更完成了,感觉挺好,明天继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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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照片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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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博才的尸体已经被放进棺材了,但是棺材盖儿没盖,那天晚上怎么个情形都乱成那样了,谁还顾得上,能有人替把尸体收起来都是今早的事儿了。

论辈分,周博才是进不了祠堂的,但是这尸却是出现在了祠堂里。在那个到处倡导着无神论的社会,人们只能把他和诈尸一类的传说联系到了一起。

“看看去?”胖子问我道。

我故yì

逗他:“你不怕?”

胖子一拍自己的衣服袋道:“朗朗乾坤白日当头,我这兜里可揣着红宝书,不信让他起来,老子照样让他背一段**语录!”

转身那小子立kè

跑到查文斌跟前小声问道:“查爷,能瞅瞅不?”

见他刚才跟我那副能人的模样转眼就不见了,查文斌也打趣道:“能啊,咋不能,兴许还能陪你聊会天呢。”

“那我不去了。”说罢他就去拉我爹的手道:“叔,咱出去抽根烟,我看这里都是木质结构,要防火……”

白天见尸是没有问题的,任何脏东西都有个通病,不能见阳光!大白天见鬼的事儿不是没有发生过,但仅限于阴雨天气。为何鬼魂不能见光,大概还是和他们三魂不全有关,总之这玩意很难解释,反正自古以来,白天不闹鬼,晚上少出门。

周博才,也就是我那表姨夫人家在里头躺着,不过是正面朝下,有只脚还搭在棺材外边,看得出把他弄进去的时候很匆忙,胆子再大那也是人,换做我我是不敢去碰的。他穿着一身老蓝色的寿衣,头上的帽子也不知dào

去了哪里,还未走近就能闻到一股扑鼻的恶臭,那个臭怎么形容呢?臭鸡蛋外加臭猪肉再用大粪水放在一起煮出来估计就跟这个差不多了,我是接连打了几个呕,那家伙就是再训liàn

有素的法医也挡不住啊!

我捂着鼻子一个劲的往后退,查文斌也跟着退了出来,估计是被熏的受不了。

“咋会这么臭呢!”

查文斌也说:“是挺不对劲儿的,就算是七八月里死人放上十来天也不至于臭成这样,得把人弄出来瞧瞧。”

我环顾四周,这地方到处都是鬼气森森的,还不如就在棺材里头放着呢能弄哪去啊?

“他家人呢?”

那邻居说道:“走了,就剩个老爹也让女儿也接走了,这摊子事儿谁能管,谁又敢管?我估摸着等新族长选出来再处理了,先就让他放这里烂吧。他家人要是真不管,大不了一把火烧了,还能咋滴。”

查文斌想了一会儿后说道:“我个人建议,你们先不要动,这里面的事儿没那么简单,我刚才注意看了一下,他的后脖子处有几处黑色的斑点。那个斑不是尸斑,倒很像是一种蛊术,我曾经听师傅提起过,苗疆一代的人善用蛊术,有心术不正的就拿来害人。其中有一种能控zhì

人心魄的蛊术最直接的体现就是人会起黑斑,若真是中了蛊,那他就不是意wài

死,而是他杀了,这是命案!”

那邻居也是个好事的主,听完就说道:“命案,我滴乖乖!那可不行啊,这事儿做不了主了,你们得去和他们说。”

“他们是谁?”

“村里族长不在,那大事小事还有几个人负责处理,都是我们这儿的老面子,你们去找他。”

在这位好事邻居的带领下,我们见到了那几个人,三男一女,年纪都在六七十岁了。状元村按照严格的辈分排序,除了正常的村委会外,他们还有一个家族式的权力机构,这个才是状元村真zhèng

的权利中心。

这个权利中心由一个族长,四个长老组成,全部都是周氏人员,可以说这个组织是凌驾在当地zf之上的,大事小事全部都是他们说了算。我们去的时候,四个人正在商讨选新族长的事宜。

说明了来意,查文斌也说了自己的想法,不料对方先给我们来了一句:“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来管我们的事儿,来吊丧的就改日再来,我们这儿正忙着呢。”

接着我们就被人哄了出去,想想也是,我们是谁?我们凭什么来管这摊子事儿。

回去的路上,那位邻居给我们透露了一个消息:“嘿,也不怪他们,谁叫这村子现在肥了呢,谁当上族长谁就拿下前面那块矿山的控zhì

权。瞅见那河上排着队的船不?那都是来要煤的,顺着这河可以到长江,沿岸多少厂子都等着,都巴不得盼着老族长死呢。”

“为啥?他管得不好吗?”我问道。

“好,就是管的太好了!你看我们村里挨家挨户的但凡有年纪超过六十的,每人每年给五百块的红包,十六岁以下的孩子读书学费全归村里出。你们再看我们村里虽然偏,但是电灯却是全镇最早通的,家家户户都用自来水,这全部都是老族长一个人办的。他们那几个长老没有一个是好鸟,那是块肥缺,谁不盯着啊,以前老族长在,没人敢动那心思,我估计他这一走怕是要变天了啊。”

我爹看时间也不早了,就告别道:“谢谢大哥啊,那我们先走了,等哪天发丧了再来。”

回去的路上到了镇里中转,车票我都买好了,查文斌突然说道:“我不走了,你们先回去吧,我还得去看看。”

胖子一手摸向查文斌的额头道:“查爷,您这没抽风吧?”

“我说了,你们走吧,这事儿有古怪。”

胖子愣着脖子说道:“那你跟你有半毛钱关系?”

“本来没有,现在有了。”

“啥意思?”

查文斌摊开手掌我看到那是一张照片,黑白的,两边还给修成了锯齿状,那个时候的照片都这么修剪。

“哪儿来的?”我问道。

“方才在他们开会的地方,你们在和他们说话,我见墙上有个相框就多瞄了一眼然后就见到了这张照片。”查文斌把那张照片递给了我,那是一张合影,照片上站着三排人,最中间最显眼的地方是个老人,照片上写的是:一九八零年三月状元村煤矿剪彩开业纪念。

我不是很明白查文斌的意思,问道:“这张照片你弄来干嘛?”

“这照片上有个人我认识。”他指着第三排最左边的一个人说道:“这个人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

“我了个去,查爷,您这跟我们说天书呢,这一溜子人脸都看不清您还认识?”

“一时半会儿跟你们说不清,总之这个人很危险,但是我知dào

的是一九七九年他就已经死了,据说是死在了甘肃,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看到他了。”

我知dào

,曾经有三年的时间里,查文斌和我们是分开的,他从未和我说过那三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真的不想他再次离开了,打心底里我把他当做自己的兄弟。

我劝他道:“如果没有太大的关系就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们走吧,这事儿和你们没有关系,我得去瞧个明白。”

“有麻烦你干嘛自己扛,找警察啊!真是。”胖子用手一指道:“瞧见没,对面就是派出所,您都说这是命案了,直接进去通报就行,闹不好真破了案还发您一面锦旗,上面绣着四个大字:警民一家!”

查文斌尴尬的笑了笑:“这是我的家事。”

我注意看了,他手指的那个人戴着一副黑色墨镜,在人群里虽然是在最角落站着,但是却格外显眼。

叶欢!这两个字查文斌终身都不会忘记,虽然马肃风临死都没告sù

他是叶欢干的,但是查文斌依旧知dào

师傅的死和他脱不了干系。在野人屯的那场大火里,叶欢的手法让他震惊,那种差距不是一点半点,那行云流水般的施法节奏甚至强过巅峰期的马肃风,只是隔着老远都闻到他身上的那股尸气。

后来到黑龙那,他也没见到过叶欢,曾经他问过狂风,对于那个人狂风只是摇头,他说他进来之后就没见过那个黑墨镜,那也是第一次看到。

真的不曾想到,叶欢会在这里出现。

“那行吧,既然你要留下,那我陪你。要不老头儿你自个儿先回去?我们呆两天……”

“文斌啊,你们仨里头就数你最懂事,现在也都大了,该放你们自由,不过扛不住的事情别人抗,这人的路还远着呢。”这是我那老头儿第一次说出这么有水平的话,看着他独自一个人踏上车厢,我怎么滴都觉得自己的眼眶里头有液体在打转……

见那车子都已经驶出了车站,胖子终于憋不住了,拍着大腿哈哈大笑道:“太他妈有才了!小忆,你这老头看不出还是个文化人啊!”

我也没替他兜着,顺着他的话接道:“那是,当年好赖也出过国。”

“哟,还出过进修过,咋没听你说过啊,去的哪国?欧洲还是美国?”

我没好气的说道:“朝鲜!”

胖子:“……”

说:

一更,朋友们,谢谢捧场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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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祠堂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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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回去的时候是偷偷摸摸的,别问我啥?用胖子的话说,这叫打草惊蛇。

夜里的状元村是寂静的,农村里多狗,胖子买了不少卤菜,这小子鬼点子多,只要遇到狗就往它身边丢块肉,不多时,差不多全村的狗都跟在他屁股后面转悠了。

祠堂外面,胖子捂着自己的纸袋子,一个劲的挥手道:“去去去,多乎哉,不多也……”

“你他娘的还跟狗一般见识,全送出去得了。”

“说风凉话是吧,这大冬天的不搞两口烧刀子不得冻死,那光喝酒有毛意思,不得吃肉。你嘴里的是什么,咋不吐出来喂狗呢。”

查文斌给我们的话就是一个字:等!

等啥,等时间!

道士好像格外喜欢用子时这个时辰,也就是半夜十二点,要不然人怎么是常年和鬼打交道呢,那个点也就只剩下鬼在晃悠了。要说一般人在这鬼地方真呆不住,想想只隔着一道门里面几百口棺材跟码头集装箱一样整齐的码着,也就我们几个没心没肺的还能喝酒吃肉。

胖子那人喝多就话多,这不开始扯淡了:“查爷,这半夜里进去是不是会吵着人家?”

我抄起一个鸡腿往他嘴里塞去道:“不说屁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人这个点才刚刚起**呢,哦不对,应该是刚刚起棺!”

查文斌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对我和胖子说道:“进去之后,只找应该找的,这里面是供的都是他们的列祖列宗,就算是要闹腾也不至于出太大乱子。不过当人的面弄他们的子孙总是不对的,我们得把人给弄出来,白天的时候我见村口有个废弃的小屋子,离着那矿不远,孤零零的,咱把人弄那边去。”

胖子那嘴里就喷不出好话来:“弄?怎么弄?那玩意比屎还臭呢!”

“背出去。”这三个字一说出来我几乎都要笑断了腰,不用说,这么美好的差事自然是给胖爷了,谁叫他力qì

大呢!

他也不傻,看我笑成那样当即就表态道:“反正我不背,每回倒霉的事儿都是我干,今天我不干了!”

“没人让你干,那我来背,小忆你就负责替我们照亮,石头就替我拿灯笼引路,我可先说好了,一会儿进去了之后我会开两条路:一阴一阳,你要是走错了道儿那可就回不来了。”

胖子眼珠子提溜的一转,看着我道:“那我照亮不就行了,让小忆背!”

他这一提议我只觉得背后冒冷汗,那玩意真要让我上我是准bèi

就地投降的,好在查文斌的一席话替我解了围:“他不行,他们是亲戚,背尸体这东西有讲究的。长辈可以背晚辈,长为大,压得住;晚辈也可以背长辈,这叫孝,顺天理;唯独平辈之间不能背,一不留神就会赖在他身上下不来,所以要么我背,要么你背。”

胖子一时语塞,憋了半天道:“那……那还是你背,我找路。”

“你会开路嘛?”查文斌反问道。

“不就带个路嘛,村头那有个小房子是不是,没事儿,领不丢你们。”

查文斌笑笑道:“那好,那就我来背,要是一会儿你找不到路咱俩再换。”

“行,成交!”胖子心想,这还能走丢,我闭着眼睛也能摸过去,总之一句话,干啥差事都比背尸体要强。

“走吧,进去之后不要说话,不要对着尸体喷气,不该碰的东西都别碰。”嘱咐完这些,查文斌率先推门而入。

进了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夹杂着阵阵霉味儿和那种香烛独有的腥味儿直冲人的鼻子,跟白天来的时候完全不是一码事子事儿。查文斌进了祠堂院子也没朝着周博才去,反倒是在那铜香炉跟前站着了,我们俩就就在他后面,胖子东瞅瞅西瞧瞧跟我小声道:“说实话,我掏过的坟窝子也不少,真觉得没一个地儿能和这里比,这地方连我能闻到鬼气。”

我没好气的说道:“少说一句,没人当你哑巴,你进来不偷不抢,保管不找你麻烦。”

再看查文斌那边,他手里已经多了一把香,正在用火折子点,点完之后分了我和胖子每人三根,然后他手上把香举过头顶道:“周家的列祖列宗,本人查氏后人,与周家无亲无故,今日路过此地全因周家后人博才遭奸人所害,特来查明真相,以使他沉冤昭雪可以瞑目九泉。如有打扰众位仙人安息,晚辈查文斌再次先行赔罪。”

说罢,查文斌觉着香朝着三面各拜了三下,我和胖子也赶紧学着他的样,完事之后把香给插进了铜炉里头,查文斌对我们使了个眼色,朝着周博才的棺材方向摸了过去。

和白天见到的情况差不多,我手里有个电筒,一号电池的那种,黄兮兮的颜色,白色金属手柄,刚来的路上买的。当查文斌把尸体反过来的时候,我恰好灯光打在了周博才的脸上,那家伙,那场面,我的头发估计比摸了发胶的人立的还高,当时手一哆嗦就把电筒就掉进棺材里了。

顿时四周就一片黑了,只听胖子叫道:“哎哟,我个祖宗,你他娘的别这么吓人好不好!”

我赶紧一把拉着查文斌的胳膊小声道:“文斌哥在吗?”

“嗯。”

“我有点怕。”那时我的手都在颤抖,拉着他的胳膊也一块儿跟着颤,讲话整个人都在打哆嗦了,“我瞅着他咧嘴对我笑呢……”

“别怕,我在。”他只说了这么四个字,然后我就听见一阵响声,再然后查文斌就把手电递到我手上了道:“拿好了,就跟在我后面,石头,该你开路了。”

手电重新回到手上后顿时觉得有一点安全感了,这时我才发xiàn

查文斌的背上已经挂着一具尸体了,可是奇怪的是,我却连一点臭都闻不到。

“好了?”胖子怕是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呆了扭头就走,才走出几步发xiàn

我们没跟出来,又回头问道:“愣着干啥,走啊!”

查文斌把尸体半坐在棺材上跟胖子说道:“你走的不对。”

“咋个不对,求求你了查爷,别吓唬我行不?大门不就在那边嘛!”胖子随手一指,要说这事儿不是自个儿亲身经lì

我也不信,我顺着胖子手指的方向寻思给他照点亮,没想到手电筒扫过去一看,哪里还有门,门他娘的不见了!

“鬼打墙?”这是我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词,这个词查文斌经常用,从小我也就听我爷爷说过,鬼打墙在这个时刻,这种地方出现,我心里反而觉得是应该的,就这么让我们把尸体驼出去那才是真心见鬼。

胖子一个箭步溜回我们的身边哆嗦道:“查爷,咋……咋回事?”

“请神容易送神难,进了人家祠堂义庄,我们是外人,总不得就叫你这么出去了。周老爷子是个高人,当年建这里的时候是留下点门道的,奇门遁甲,用的是诸葛亮的八卦阵。当年诸葛能挡人十万大军,如今困我们三个还不简单,白天我就发xiàn

这里的棺木摆放都是有讲究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唯留着南方开了一门,只是你们没发xiàn

南方还有一门。那道门已经被砌入了墙里。

所谓“散而成八,复而为一”,这个祠堂里还有另外六道门,都被封进了墙里。留下的那道门白天进来是个生门,到了晚上就成了死门,而且这里的生门只能是初一十五开,它这八道门是不停变化的。每个月的其余日子,此门都是只进不出,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要后人牢记初一十五才能进祠堂祭拜,要不然,你以为这么多棺木摆在这里上千年都能不丢一砖一瓦?”

胖子也算是服了查文斌:“这……这……查爷,您可指条路,我带您走成不?”

查文斌说道:“你带不了,我说过,他这八门走的奇门遁甲,又合了星象五行变幻之道,唯有初一十五两日才是正门进出,其余日子都是要算过的。”

“那怎么办?真要不行,爷就翻墙出去!”

“你别小看这里,此处有天、地、风、云、龙、虎、鸟、蛇八种图案作为墙头瓦盖,就意味着有八种阵法守在这里,你要去翻便去翻,只是翻出去明天能不能回家我不敢保证。”

“那会怎样?”

查文斌指了指自己背后的那具尸体道:“或许和他一样。”

胖子那脸几乎都快变了形,但是嘴巴又不肯张,最后还是我说道:“得了,专业的人干专业的活儿,你就是个干苦力的命,还是原来那方案,你背尸体,文斌哥开路。”

“好嘛好嘛,反正也不臭了,我背就我背,大不了回去你们给我烧一锅艾草,我要好好泡个澡去去晦气。”

查文斌笑道:“还知dào

用艾草?”

胖子背起那尸体道:“那是,我奶奶以前号称赛仙姑!”

腾出手来的查文斌开始往地上不停的摆放东西,我看了一共是八块小石头,他不停的给那些石头变幻着位置。时而抬头看看夜空,时而停下看看自己手中的罗盘,那石头切换的时候让人只觉得眼花缭乱,就跟**里拿牌九的庄家似得,简直都能玩出花儿来了。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查文斌起身道:“好了,跟我走!”

接着,我便看见了他的走路步伐与平日里完全不一样,而紧接着,我看到的却是我小时候看到的那一幕……

说:

晚安了,今天就两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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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嗜骨天香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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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很多的人!穿着长褂的,穿着官服的,五花八门,服装的样式从宋到民国,有人留着鞭子,有人系着长发,也有人穿着洋装。有男人、有女人,这些人的年纪看似都不小。他们有的坐着,有的手里拿着折扇,也有的捧着茶,那些人似乎根本不关心我们的存zài

,只顾着他们自己交流。

我可以清晰的看清楚每一个人的表情,每一个人的动作,我也可以看见他们互相在交谈着,他们或摇头,或点头,但是我缺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这些人是什么“人”?不用我说,估计大家伙儿心里都明白,祠堂老宅里不就躺着几百口棺材吗。

我不犯鬼,鬼不犯我,这个道理在哪都是一样,我估摸着这群老太爷们也嫌胖子背上那个家伙是个不孝子,连眼睛都朝着我们这边眨一下。

查文斌的步子和平日里是不一样的,我仔细观察后发xiàn

他走的步调是左三进二,再往后退一步,然后再右四进三,再退一步;接着又是左四进三,再退一步换成右三进二再退再进。如此周而复返,我们三个人只跟着他进进出出,慢慢的向着西北角移动,待走到那铜炉的位置时,查文斌再次停了下来。

点香,鞠躬,祭拜,再行三归大理,说道:“今带走周家博才,只为验明正身,不敢打扰各位先人,晚辈告退。”

说罢,头也不往起抬,直是连续后撤三步,然后低声喊道:“别抬头,原地转过身,直接走出去!”

“门呢?”在我和胖子的记忆力,这里是没有门的。

“转过去你就看到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待我们转过身的时候离大门已经不足一米,只需一个大步就能跨了出去,不过我和胖子谁也没敢先动,这种地方已经给过我们教xùn

了,那就是“别相信你的眼睛。”

查文斌见我俩不动,也笑了,拍拍我的肩膀道:“走吧,没事了!”

这话音刚落,我还没动呢,只听耳边传来一阵风声,胖子就像是脚踏风火轮的哪吒一般,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撞线而出……

村头有间废弃的屋子,以前可能是给开矿的工人们住的,里面有一排大通铺,没有电灯。查文斌点了蜡烛,尸体就放在一通铺上。眼睛是睁着的,嘴巴也是张着的,和我那个大表舅死之前的表情是极像的,三个二十浪荡岁的小伙子,一具面部泛黑的尸体,我真的很难想象,这个时候如果有人闯进来,我们仨会是怎样的下场……

“大哥,我知dào

你死的冤,这不我们是来替你伸冤的,你这眼睛老这么看着我,我不自在,能不能闭上?”胖子说着就伸手就往那尸体脸上抹去,就那么轻轻一抹,嘿,怪事了,还真闭上了。

看到这么个结果倒是出乎我的意wài

,胖子连连呼喊:“看到没,看到没,绝对有冤屈,查爷您赶紧的。”

尸体就穿了两件衣服,一套**,我们那管叫做衬里,外面就是薄薄的寿衣。胸口的位置有个大洞,火药枪的杰作,应该是打穿了胸腔,查文斌用手轻轻一按,里面还能往涌血。

尸体的关节部位都已经僵硬,脱去衣服之后可以看到在他的肚脐眼上方有个小鼓包,非常明显,连我都被那个鼓包给吸引住了。

查文斌用手按着那个鼓包,轻轻往下按了两下说道:“谁有刀?”

我看着胖子,胖子看着我,我俩可不都不像是随身带刀的人,没法子,查文斌自己倒是有一柄七星剑,眼下临时被当做了手术刀。不过他那把剑看着不咋地倒是异常锋利,只是轻轻划过了皮肤就没入了半寸有余,片刻之间就给肚子上开了一道一指长的口子。

查文斌转身对胖子说道:“拿根烟来。”

“哎哟,查爷也好这口?”赶紧的胖子给查文斌点了根烟,不过查文斌拿着烟却不抽,反倒是把那尸体给翻了身,架在通铺上,让胖子提着尸体的双手向上,保持尸体的前半个身子是悬空的。

查文斌拿着烟朝着周博才尸体肚子上那个切口处不停的熏,时不时有液体开始往外滴答,起初我以为是血,低头看的时候才发xiàn

那液体是呈墨绿色,有胆汁很相似,还有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好闻的味道,有点像茉莉花。

他对我说道:“我那袋子里面有个空瓶帮我拿来。”

查文斌拿着瓶子聚精会神的蹲在地上,我也不知dào

他再搞什么名堂,差不多那根烟都要烧完的时候,他突然叫道:“出来出来了!”

然后我就看着他把瓶盖猛得往上一按,待他拿出来的时候我们才看清楚,原来瓶子里有一条一指宽一直长的虫。那条虫和农村青菜地里的那种大青虫长得差不多,肥硕的身体此刻正在瓶子里来回扭动,一对锋利的鳌钳正咬着那玻璃“兹兹”作响。

“好凶的虫子,哪来的?”胖子看那那地上一堆绿色好像明白,瞬间就跑回去,然后我就听到他在门口呕吐的声音。

“太他妈恶心了!”胖子**的声音在外面此起彼伏……

查文斌拿着瓶子给我看道:“这是蛊虫,果然是中了蛊,他能自个儿跑到祠堂去也是拜这个虫子所赐,白天那么臭估计也和它有关。”

“知dào

什么人做的嘛?”

查文斌收起瓶子道:“不知dào

,江南一带还从未见过蛊术出现过,这东西只有苗疆和南洋一带才有,等我回去找人问清楚。”

“死人怎么办?”

查文斌看着屋外还在呕的胖子,脸色微微也有点尴尬:“抬回去……”

我已经不太记得那晚回来的时候,胖子一路上是怎样再骂娘,不过好在再进祠堂的时候已经是熟路轻车了。那波子老头老太太们放佛对我们这些夜闯祠堂的晚辈也没意见,依旧喝着茶,下着棋。

有一点查文斌肯定的就是这个人的魂魄同样没有了。

回到老家都已经是中午,三个人身上那个味儿不是很好闻,查文斌洗了澡就出门了,说是晚上不回来,一直等到第二天正月初五,他给往家里带了个同伴。

喇叭裤,尖头皮鞋,黑色夹克衫,里头穿着鸡心领的毛衣,还有条假领。头上戴着牛仔帽,脸上框着蛤蟆镜,肩膀上还有一台双喇叭录音机扛着,里面正在唱着“酒干尚卖否,酒干尚卖否……”

就这么个人,我怎么也不会把他和查文斌摆在一块儿,我和胖子纵横广州金三角数年,就这身行头一瞧就是潮流,款!

胖子绕着那哥们转了一圈对查文斌说道:“嘿新鲜啊,你朋友?”

查文斌点头道:“算是吧,他叫狂风。”

“狂风?有这姓?这名字个性啊,跟人一样,牛掰!”

那个酷拽青年终于开口了:“没名没姓,代号。”

“代号?我还保密局的枪声呢,你真当自己演电影啊哥们,醒醒了,这还正月初五呢。”

查文斌也懒得管胖子在那大惊小怪,自顾自的对那哥们说道:“进去吧。”

那天的午饭应该是吃过最奇怪的一顿,我爹那人是个老革mìng

,我妈就是个老实农民,他俩都在家,哪见过这样式的打扮,那眼珠子都不知dào

朝我白了几回了,意思就是你小子什么人都交接,这种人一瞧就是个**。

果不其然,一吃完饭,我爹就借口出去打麻将,然后对我试了个颜色,我也跟着出去了,才出门就被一顿训:“我不管你哪认识的,总之我瞧着他吃不下饭,晚上要是还在,你也不用在家吃了,一块儿哪来的滚哪去,好不学学这!”

“不是我认识的,我也不知dào

怎么解释,文斌带来的。”

我爹举手就要抽我:“文斌?就他那老实孩子就认识那样的货?”

“真是人朋友……”

“回来看我弄不死你!”这是我家老爹给我下的最后通牒……

等我回去的时候,那哥们已经爬在桌子上研究那虫子了,他丝毫不觉得自己帅气的形象已经让一众人等没吃好午饭。一边喝着小酒一边拿着瓶子,就那么恶心的东西捏在手里,他还吃的津津有味,这样的人不是奇葩是啥?

我张口反倒还觉得自己有点不好意思:“嘿,奇葩哥,我们这呢,是农村乡下,这老人都比较喜欢安静,您看您是不是把那播放机给关了啊?”

那奇葩哥眼里好像只有那条虫,对我的话是完全没反应,最后查文斌起身道:“得,我来。”

“慢着1982,你这条东西叫做嗜骨天香蚕,我终于有点想起来了,当年我和龙爷去戈壁的时候见过有个老头使过这玩意,不过这玩意据说是从西域传过来的,你这事还真有点怪了。”

查文斌也起了疑问:“西域?不是苗疆蛊术么?”

“不是苗疆的,这玩意是西域的,不过按你说的是蛊术应该不假,咱中国地方大了去了,又不是只有那帮子苗人才会蛊术。说到底,蛊术这东西还是咱们中原的发明,不过是让人给发扬大了。不过这人挺狠,摄魂加蛊术,这是存心让人永世不得翻身,得有多大仇才下这么狠的手?”

说:

一更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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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墓梁上的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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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dào

,你呢,打算干吗去?要不就在这儿呆两天。”

那个奇葩男甩了甩已经挂到鼻子上的刘海用一种极其飘逸的眼神对查文斌说道:“龙爷要我去一趟山东,就是那个什么蓬莱岛,搞的和真的似得,我下午就得走。”

听说这位爷要离开,我那个悬在嗓子口的心又给掉了下去,不过接下来他一句话再次让我崩溃:“回头我跟龙爷说一下,老把关我关在家里也不行,过阵子我来投奔你咋样?我发xiàn

这外面的世界比我们那地方好玩多了。”

“投奔我?”查文斌苦笑道:“我现在连家都没了,寄宿在朋友这。”

接着那哥们就一把搂住我的肩膀道:“你的朋友不就是我的朋友,都是自己人,那么见外干嘛,就这么说定了,改日再来。”

“哦对了,小兄弟,你**底下那把黑伞里的东西最好这两天叫1982给你处理一下,我怕日子长了晚上他会吸你阳气。”

我:“……”

送走了那位爷,查文斌这才想起那把伞还在我那,翻开**底一瞧,还好没被我妈发xiàn

,要不然准是一把火给烧了。不过思来想去,这几个人到底是有什么关系呢?

胖子嘴里叼着牙签分析道:“都是一家人,关系分别是父子、女婿和老丈人,不过听小忆说这老头也是个老实巴交的主,这是有多大仇非得跟他们家下死手呢。”

查文斌想了想道:“晚上带我去你那表舅姥爷的坟山,我去问个清楚。”

那个坟山怕是晚上都上冻了,爬上去也费劲,我看着那把伞道:“干嘛不在家里问,反正人,哦不对,是魂不是在这伞里么。”

“这是暂时寄放的,不是长久之计,你这表舅姥爷算是个苦命人,他的坟我估摸着被人做过手脚,不然不至于有家不回在外头飘着。”

“那还是早点去吧,那鬼地方,不是坟还是坟,一眼扫过去到处都是坟包子,天黑了真容易着道。”

吃罢晚饭,我们仨找了个借口说是出去玩儿,那时候我堂哥家里有一胯子,就是三轮摩托车,他爹是zf里的,条件算不错。我去找他借了车,三个车突突突的就奔着隔壁村去了。

冬天的夜黑的早,五点半的光景路上就看不见十米远了,脚踩在冻硬的雪地上“嘎嘣、嘎嘣”作响。上那山我是一百个不乐意,走三步向后滑一步,三个人是连拽带拉的上了半山腰,竟然用了足足一个半小时。

不过这地儿不错,站得高,看得远,我那表舅姥爷的坟在这一圈坟窝子里略显寒酸。有钱的大户那会儿都已经用砖块水泥外面再贴一层瓷砖了,可怜那表舅姥爷的坟还是黄泥加石板片的,前面两个墓碑也没有,说句不中听的,两年一过等他们家老太太也过世了,估计这地方就是一无主孤坟。

查文斌拍了怕那黑伞轻声道:“老大爷,出来了,到家了。”

我什么也没看到,只是看见查文斌把伞抖了一下,然后再把伞慢慢撑开放到了坟堆上,这个时候奇怪的事儿来了!

那把伞有一点像现在的长柄自动伞,不过那时候的伞得靠人力撑开,没有弹簧,收起来呢,也靠人力,上面有个卡口卡住伞柄。那种伞一旦撑开就很难收起来,那时候都是纯手工打造,用的都是纯钢,可不是现在这种软哒哒的铁皮伞骨能比的。

伞才被查文斌打开放到坟山,立kè

就自动收起来了,然后“啪”得一声滚落地上。

胖子那厮又在满嘴胡咧咧了:“哟,这老爷子貌似不太乐意回去啊,合着还是小忆家里睡的舒坦,那行,咱带回家继xù

让他给小忆作伴。”

“胖子,你信不信过阵子去广州我把你卖给老黑?”其实我就怕请神容易送神难,说实话,真要我继xù

带回去,那我是打死也不乐意的。

再看查文斌捡起那把伞靠在背后不停的绕着那座土坟转悠,瞧了半天他的目光停留在了石板上。

这种坟的样式在浙西北比较常见,外地的朋友可能没见过,我先说一下。

找块平地,打个坑,坑不深,大约是半个棺材的深度,样式么套着棺材大小略宽。下葬的时候把棺材直接放进坑里面,然后绕着棺材用黄泥土或者砖头砌墙,和造房子一样。墙的高度比棺材略高出十公分,然后再用造房子的方式在墙头和枪尾之间架一根梁。

这根梁也叫做墓梁,这东西是十分讲究的,按照规矩,得长子亲自拿刀去山上砍,然后再亲自背上坟上架上去,以表示自己的孝顺。

上好墓梁,接着就是打寸,和盖房的原理是一样的,最后钉上瓦条,瓦条上再铺一层厚厚的石板,再然后弄点石灰混着黄泥密封起来即可。

这种墓的好处就是结构简单,施工量也小,还方便以后迁坟。那坏处自然就是容易坍塌,也容易漏水,反正一般就是穷人家用用的。

我看到查文斌伸手去扫那石板片上的雪,心想着这家伙该不会想要开棺验尸吧,这事儿要传出去,那可是要触霉头的。

“文斌,你?”

“我就瞧瞧。”一块石板一块石板的被拿下来,也就两层,看来这帮不孝子是真的太懒了,完全没把这爹当回事,就这么薄的顶,最多三年就会烂透了。

“手电借我用一下。”

我把手电拿给查文斌,他已经把那墓顶给掀了一个大洞,顺着那洞里他打着亮摸索了一下,我看他表情不是那么的自然,刚想问就看见他把一团东西猛得朝地上一砸。那大雪地上白的锃亮锃亮,一块巴掌大黑漆漆的东西格外扎眼,刚好就落在胖子的脚边。

“啥玩意这是,穷老头不会有啥值钱的宝贝的,查爷您这是学我盗墓呢?”

查文斌这时把石板一块又一块的放了回去道:“你好好kàn

是啥?”

我和胖子蹲下去一瞅,嘿,这玩意还真认得,而且我极度的反感这东西,从小就怕,其实是恶心,那是一只啦蛤蟆的尸体,都已经干了。那蛤蟆的脚上有一根红绳,嘴巴里含着一块铜钱,那铜钱被人用红绳戳穿了蛤蟆的上下嘴皮子,给那铜钱封在它嘴里了。

“有点意思啊,这个是不是招财进宝啊?”

胖子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在广州,这种蛤蟆造型的嘴里含铜钱的玩具我可见过不少,很多人开业柜台上都会放一个。

查文斌那边也干完活了,重新把墓顶给封了起来,他过来指着那干蛤蟆说道:“你们说的那是三足金蟾,那个是个瑞兽,但是这个不是。这个东西也不是你们认识的癞蛤蟆,癞蛤蟆我们这都有,小河边,田沟里,那是有水的地方。这东西叫做黄蛤,是生活在山上的,下不了水。”

“还有在山上生活的癞蛤蟆,这还真新鲜啊。”

“别小看它,这玩意剧毒无比,可它也是宝贝,它嘴里含的那枚铜钱叫作通天鉴。铜钱是仿造天圆地方的典故,蛤蟆嘴大能包下天地,用这个法子过去我们道士里头有用来辟邪的,谁家宅子里要是不安生就弄这东西吊在自家门梁上,神鬼都会绕道走,比八卦镜还好使。弄这么个东西绑在墓梁上,这不存心让人家魂魄入了不了地呢,这就等于是在你这表舅姥爷的黄泉路上设了一道拦路卡,阴司的人过不败,你这表舅姥爷也过不去,只能在外头漂着。”

“你咋发xiàn

的?”我问道。

查文斌指着那坟头上的石板道:“我看到那几块石板下面的盐渍比较新,和旁边的比位置有些移动,估摸着被人下过手脚,果不其然。懂这种东西的人,应该是学过的,不过心术太邪,净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这回他把伞再次撑开又放了上去,果然伞没有闭合了。

查文斌在附近扯了一些杂草一把火把那伞给点了,又添了一炷香,一叠纸,然后对着坟头说道:“老爷子,生死两条道,既然走了,就好好上路,晚辈也不打扰你了。今晚记得给我说说是为啥,前因后果的讲个明白,过了正月十五,我来替你超度,保管下辈子投个好人家。”

我不知dào

查文斌打算晚上再哪见我那表舅姥爷,总之那一晚,我是和胖子一块儿睡得,家里的门窗仔细检查了好几遍,还特地往枕头下面放了一把剪刀,人说这样辟邪……

不过那一晚,我好像睡的也不怎么踏实,我在梦里见到我表舅姥爷了,我梦到他骑着一头驴冲我挥手,一边走一边扭头对我笑。第二天起来,我只觉得自己浑身酸痛,说不出的累,才走出门就看见查文斌那家伙已经在院子里跑步了。

他有个习惯,无论是寒冬还是酷暑,每天早上起来会跑步,知青那会儿也是,不管农活干到几点早上照样跑。据说他小时身体很差,隔三差五的生病,怕是叫他师傅给逼出来的这习惯吧。

“睡的好吗?”我问道。

“还可以,不过下午我们还得去一趟状元村。”

“咋了?”

查文斌从毛巾擦了一把脸道:“你表舅姥爷昨晚告sù

了我一点事儿,我得去验证一下。”

我嘴里刚吃了一勺子稀饭,那一下给我呛得差点没把气管给烫破了……

说:

第二更,据说明天我在有个直播,有兴趣的可以来玩玩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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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谜团(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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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文斌跟我说道:“就是我们检查周博才的那间屋子,当年你表舅姥爷就是住哪儿。”

“你怎么知dào

?”

“他昨晚告sù

我的。”查文斌往嘴里塞了个包子又冷不丁的问了我一句:“难道昨晚没去找你?”

我想起来了,那个骑着毛驴跟我挥手的,难道……我一口馒头给噎住了,差点连气都喘不过来,连连挥手道:“没……”

吃罢饭,我们再次前往状元村,这天去的时候正是给那老太爷出殡,也就是周家族长。我们是外人,不过正月里这点好,串门的人多,也就没多大引起注意。听说那天他们把周博才的尸体也一块儿处理了,反正没闹出什么乱子。

还是上会儿那个邻居,我买了两瓶酒,一条烟,一包糖,再怎么现在也是正月。果然那人很是客气,硬是留我们吃午饭,他那婆娘见我们也没空手来,态度也好了不少,还杀了一个老母鸡。

这酒过三巡话匣子就该打开了,这种事情交给胖子做就行,我和查文斌只负责听。

“大哥,您在这儿住了大半辈子了,我跟您打听个事儿,开对面这矿的时候咱这儿地是不是来过很多人?”

“来过,部队啊那时候,咱们国家缺能源,那会儿都是部队过来开,我们这大院当时就住着三十多人,一溜的大通铺,那会儿比现在热闹。”

“那我问你个人你肯定认识,就你那隔壁邻居,死掉的那个周博才他岳父,您熟悉不?”

那人把筷子一放说道:“你说老嘎啊,那当然认识了。”

我一听有戏,我那表舅姥爷的外号就叫老嘎,不过知dào

喊他这名的人不多,看来这人的确还是靠谱的。

他继xù

说道:“老嘎那女婿不就是开矿的时候给定的亲,周博才嘴甜啊,话说老嘎那丫头当时长得也的确水灵。周博才他老爹一眼就相中了,三天两头把老嘎往院里请,谁想到啊,这姑爷和老丈人一前一后都走了。哎,你打听他做什么?”

“这老嘎是我表舅公。”我解释道:“这两天呢他老给我托梦,说是以前在这儿有个好朋友,让我抽空来看看,他说那个朋友叫做周有发,这不刚好是您嘛。”

“真的?”那人嘴上两撇小胡子都翘了起来。

“那是自然,要不怎么今天又过来了呢,他说当年您待他不薄。”其实,我早就通过村口的贴着的村民表看见了他的名字,这不一糊弄,他还真就信了。

那个周有发很高兴的样子,又给自己填了一杯酒,咪了两口道:“嘿,这老嘎还真有心啊,不错不错,亏得当年我没白救他啊。”

胖子接过话道:“您还救过他啊?”

“那是自然,想当年……”

这酒话酒话,一说起来那周有发就没完没了,一句想当年就一直给我们讲到了傍晚,不过这故事还真不赖。

上世纪四十年代,我那表舅姥爷曾经被国民党抓过壮丁被带到了陕西铜川,当时替阎锡山的部队负责开采煤矿,解放后转辗回了浙西北做了农民。

上世纪六十年代末期,皖南发xiàn

了煤矿,当时急需煤矿工人,我那表舅姥爷自然而然的成了皖南煤矿的一份子,而那个煤矿就是状元村对面那个。

那时候我表舅姥爷的年纪已经偏大,但是作为有煤矿工作经验的老人,他在当时还是被委以了重任,负责当时煤矿的安全管理工作,说白了就是安全检查员。每天需yào

早中晚各三次下井检查煤矿开采情况,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吃住在矿上。

周有发当时的年纪比我表舅姥爷,也就是老嘎要小,不过他是村上人。当时挖那煤矿,劳动力不够,就从附近的村庄抽调,开矿是个苦力活儿,这周有发嘴巴皮子还行,但论力qì

就不咋地了。好在人勤快,嘴又甜,跑来跑去也捞了个安全巡视的工作,做了老嘎的跟班。

那会儿老嘎是班长,周有发是组员,这个安全巡视班一共是五个人。

说当年这煤矿并不是当地人发xiàn

的,突然有一天就来了几大卡车的士兵,蹭蹭得就去挖,当时有几个领头模样的人就住在村公所。

这状元村出了矿是大事,全乡镇都出动了,第一批的煤在一个月之内就被挖光了,报gào

说是优质煤,之后的三个月时间再也没有出过一丁点煤。

又过三个月,开出来的除了石头还是石头,再后来,部队就陆续撤了。部队撤了,但是东西还在,设备还在,那可都是社会主义的资产,作为安全巡视班的几个人被保留了下来,说是指不定哪天还会回来继xù

开。

这老嘎做事的风格就是认真,虽然部队走了,但是他安全巡视的工作还得继xù

。有一天就轮到他和周有发一个班,两人拿着矿灯下矿检查。矿是斜着打的,坡度不大,修了一条铁轨,款不过一米半,人得弯着腰走,两边都是黑乎乎的煤渣,往里走得有一百多米深。

走到一半的时候,老嘎的矿灯坏了,周有发建议回去换灯泡,老嘎则坚持继xù

巡视。两人共用一把灯,这矿的尽头原本是封住的,就是用几块木板,说是为了防止有人进去偷煤。老嘎就是去检查那封头,不巧的是他们遇到了塌方,脚底原来用的也是一层木板,时间久了,这里地势又低,山靠着河,湿气重,木板已经烂了。

“嘎吱”一声,周有发只听见老嘎“啊!”得一声叫就没了影子,低头用矿灯一照,好家伙,这里还有个垂直往下的坑,只听见里面“哗啦啦”的流水。

“救……救命!”

这周有发听见老嘎的救命声自己没也跑,急得他再矿洞里找到了一截绳子,一头绑腰上下去才发xiàn

老嘎已经顺着水流漂出去了十几米远正抱在一块大石碑上。

老嘎就这么被周有发给救了出来,不过他也瘸了一条腿。

按理说老嘎这是工伤,于是就跟上面打了一份报gào

申请,几天后果然上面来人把老嘎给接走了,又过了一天,上面来人通知说是永久封存那口煤矿,顺便一起把巡视队就给解散了。

老嘎呢?接到医院住了半个多月病房就被遣送回了家,这也就是三年前的事情。

“听说他那儿子和女婿去上面闹过,说是要一笔赔偿金,也不知dào

到底给了没?”

我摇摇头,这当事人几乎都没有了,也不知dào

上哪里去求证,不过按照他们的性格我想八成去要过。

周有发叹了口气道:“哎,老嘎是个苦命人。”

我问道:“那后来煤矿怎么又开了呢?”

“后来不知dào

怎么回事又来了一拨人,说是煤矿有新发xiàn

了,不过这一次,咱们村里的人他们一个也没雇,全是一些生面孔,这不,热火朝天的干了两年多了。”

这时我们起身告辞:“那行,大哥,这天也晚了,你早点休息,我们也该走了。”

“都这么晚了,这地儿可没车子出去,今晚就住这儿。”

“不碍事,我们三个走走很快的,镇上有招待所,就不打扰你了。”

离开了那院子,我们哪儿也没去,查文斌说住那个废弃的大通铺,但是胖子坚决不同意,他大概是对那天的事儿有阴影,我们只好步行去镇上,得有十来里的山路。

查文斌走着走着突然问我道:“小忆,这事儿你怎么看?”

我说道:“事里有事儿。”

查文斌回应道:“恩,案中案。”

这会儿胖子急了:“你俩能不能别搞的和特务接头似得,净搞暗号,能不能说点革mìng

同志听得懂的话?”

我跟胖子说道:“那个你不觉得有些问题嘛?”

“哪儿有问题?”查文斌反问我。

“下午听周有才说的时候有一个小细节,不知dào

你们注意了没?他说,老嘎掉下去的时候抱着的是一块石碑!胖子,你是干嘛的?”

“我倒爷啊,我不是跟你一块儿的是破烂大王嘛!”

“我说你之前是干嘛的?”

胖子不解的说道:“也是收破烂啊。”

我提醒道:“我说的是那些破烂,地下的!”

胖子一拍大腿道:“对哦,妈的,我怎么没想到呢,那这事儿就清楚了,估计老嘎是在下面看到了什么,然后又被人知dào

了,所以那个废弃的煤矿重新被……”

“对,我还注意到一个细节,这两天我们来的这条路如此小,两边的野草都把原来的路基给掩盖了,证明这里近两年没有通过大型车辆。那些煤矿一直又对外声称在开采,那么它们开采出来的东西呢?”

查文斌道:“一个一品官员迁到此处,本来就有问题,搞不好我们有大发xiàn

了。”

“那还等什么,去瞧瞧啊!”

矿区和状元村中间隔了一条大河,河面宽有五十多米,而且没有桥,河边有一条已经快要破烂的小船拴在石头上。

“这不明摆着不想让人过去,合着开那么大一矿竟然不和这边相通,果然有问题!”

“所以,胖子将军,依您看,这步棋怎么走?”

“那还用问,直接杀过去瞧个明白!”说罢胖子就准bèi

下水拉船。

这时查文斌把我和胖子的头都往下一按,低声道:“嘘,对面有动静……”

说:

下午直播结束后出去了会儿,回来晚了,今天就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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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谜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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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道亮光,很微弱,红色一个小点,闪了一下又不见了。我真的很佩服查文斌的眼神,那个点换做我我发xiàn

不了。

胖子办正事的时候,只要态度端正,那他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是烟头的光,对面有人在抽烟呢。”

有人就意味着我们的猜想或许是正确的,大冬天的晚上不在家里捂炕跑那吃冻子,换做我我是不肯的。

“正月里也不放假,这帮子家伙够来劲啊,怎么样,哥几个杀过去瞧瞧?”

查文斌一拍我的肩膀道:“走。”

划船对于我们几个来说不算是轻松活儿,尤其这水流远比想象的要大,黑灯瞎火的,为了不暴露只能摸着黑过河,等我们到了对岸的时候已经偏离了目的地差不多有一百米。

岸上的芦苇有一人多高,几个人擦着芦苇草跟做贼似得往前摸着,等我们摸到的时候发xiàn

这矿口还有一间小屋子,透过窗户眼可以看见里面有两三个人影,屋外还有一条狗。

“绕过去?”我问胖子,这种活儿我们仨只有他最在行。

胖子窝在草堆里观察了一下地形:“绕不过,守在唯一的路上,还有狗,我们一动那边就知dào

了。要么我们冲进去放倒里面的人,要么就等他们睡着了再动手。”

“人睡,狗不定睡啊。”我可是在农村长大的,对狗这玩意还是了解的。

“你看我的!”然后胖子就朝着那小屋门口用力的丢了一块石头。

“汪……汪汪……”那条狗立kè

就发xiàn

了动静,不过屋内的人却没有那反应,依旧还在继xù

挥动着他们手中的酒杯。

胖子捡了个更大的石头,这家伙力qì

大,砸的还准,瞅着那狗脑袋上结结实实就是一下,把那条狗砸的往起一跳,然后飞似得朝着我们这边奔过来。

我都没怎么看清楚,那条狗就已经在胖子的胳膊下面被夹着了,四条腿不停的乱踹,只见胖子一把扯着那狗鼻子上的胡须狠狠一拽,然后那狗半边胡子就没了。

“你要再哼一声,我就把你那边的也拔了!”然后,胖子就做了一件更绝的事情,他拿了个鹅卵石硬生生的从那条狗的肛门里头塞了进去……

那只可怜的狗被放了回去,那速度可比来的时候快得多,估计再在胖子这恶魔手里多呆两分钟它就觉得自己的小命该没了。它一个箭步就冲进了那小屋里面,然后就开始一阵接着一阵凄惨的叫声。

片刻之后,三个男人拿着矿灯走了出来,其中有两个人手里都拿着长长的东西。

“妈的,还有枪!”这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的。

“别急!”这时候该查文斌表演的时候到了,不过也好在那条狗足够配合,我隐约可以听见对面有人说道:“这狗是不是疯了?”

可怜那条狗不停的在原地打转,它非常努力的用自己的嘴巴去咬自己的屁股,但是它的主人可不明白那其中的意思。只见其中一个人抬起脚狠狠踹向了那只倒霉狗,继xù

回那小屋里了。

“嘿嘿,胖子,你他娘的真损啊。”

“以前军区大院的狗都被我这么整过,只要老子呛一声,没有一条敢跟我哼哼的。”

在草堆里一直窝了足足三个小时,那条狗始终趴在小屋前没有动过,等到对面小屋开始熄灯了之后,我们三开始出动了。

非常滑稽的一幕出现了,当胖子从草丛里站起来的那一瞬间,那条狗跟见了鬼似得拔腿就跑,一溜烟的功夫就没了去向,这也让我们顺利的通过了第一关。

隧道口是密封的,有一道铁门,门上挂着当时刚刚兴起的“U”形挂锁,不过这玩意难不倒我们!

我和胖子是干嘛的,那是收破烂的,收破烂难免会和一种人打交道,那就是贼!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别小看贼,我认识一广西的哥们,可以在三秒内就撬开防盗门,他也是我的老主顾。其实做这行都知dào

,你卖我买,大家都赚点,谁也不把谁点破,一来二去熟了之后,这哥们就和胖子成了朋友,因为胖子说这人仗义!

那时候广州刚开放,全国各地涌入了无数淘金的人,与此同时也在大量的滋生**。这哥们以前也是个正经人,干的就是卖锁的营生,后来被一伙北方人给骗了,去报警,人根本不管,走投无路就索性当起了贼。

这家伙只偷当官的和做老板的,不偷穷苦百姓,时不时的还去立交桥下接济一些流浪汉,养老院和孤儿院也是他经常出没的场所。当年广州有一桩惊天大窃案,一个局级干部家中**被偷百万港币,在那个年代,这样的数目堪称天文,听胖子说就是那哥们做的,反正最后也不了了之,谁交代的清楚那些钱是怎么来的?

这位侠盗哥和胖子一来二去熟了之后也指点过他两手,胖子虽然开不了进口小桥车的门,但是对付这种挂锁还是绰绰有余的,就在那隧道门口的地上找了个废铁丝朝着锁芯里头捅了两下就开了。

不过胖子有个缺点,那就是喜欢装,完事了他把铁门一推,对我和查文斌做了个手势道:“两位爷,请!”

无论是从外面还是内里,这都是一座煤矿,满地的煤渣,踩上去“嘎嘣”作响。我们只有一把手电,在这种地方,手电的光线几乎弱得可怜。里面大致的情形和周有才描述的相似,隧道是个斜坡,也就一百米左右的深度。到底的地方已经被人用水泥浇筑,当年的木板早已不知了去向。

我们在这个巴掌大的地方搜了一整圈,没有发xiàn

当年老嘎掉下去的那个坑,除了煤渣还是煤渣。

“不会那老头说假话吧?”

“不会!”胖子用脚用力踩了两下道:“这下面空的,你们注意看这车斗里,原本是用来拉煤的,但是斗里不但没有煤,还有很多黄泥。”

听胖子这么一说,查文斌就在那车斗里用手指蘸了一点泥巴放到鼻子下面搓开闻了闻,他很确定的说道:“没错,应该是真话。”

我们连扒带踢的把脚下的煤渣使劲往两边扫,约莫二十公分的煤渣被拨弄开后出现了一道木板,木板上还有一道锁,同样被胖子轻松的搞定。

打开门板的那一瞬间,一股冰冷的寒气扑面而来,那给人的感觉就是到了冰窖里一般。我那手电往里面一照,好家伙,那就跟进了黑洞似得,完全开不得半点动静,黑漆漆的一片,只隐约可以开到一条钢制楼梯连接下去。

胖子有些跃跃欲试:“下去?”

查文斌否定道:“不行,我们出来的太匆忙,地形不熟,先撤,过两天再来。”

胖子嘀咕道:“那不可惜了……”

“那你一个人下去,我俩先走。”

“别别别,小忆你个王八犊子,别走啊,给我照个亮……”

后来事实证明查文斌的阻止是对的,那地方如果当晚我们进贸然下去了,怕是今天也没机会坐下来跟你们讲故事了。

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中华帝国泱泱五千年的历史我们都还没搞明白,就别想着自己就能通天手眼。

对方有枪,这是我们比较忌讳的,胖子当时有一把手枪,当年在西安混的时候就有了,后来去了广州,那把枪也就作为路费给当了。那会儿农村地区还没开始搞枪禁,枪不算太难弄,我给胖子去搞了一把53式。这是当时中国装备的第一批制式步枪,仿的前苏联1944款骑兵枪,用胖子的话说,还不如小日本的三八大盖强。

这把枪当时是民兵预备役退下来的,后来就给我爸的一个朋友当猎枪用,不过保养的还行,就是子弹略少,才二十几发。另外就是一些矿灯,绳索,还有折叠的工兵铲,另外特地准bèi

了三双长筒胶鞋。

查文斌要的东西就略显古怪,什么黑狗血,马尾鬃,陈年糯米,他要的菜单里居然还有一副黑驴蹄子,另外就是桃木钎和墨斗,搞得自己跟个木匠似得。

为啥准bèi

这些,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虽然我和胖子已经离开倒斗界多年,但是谁都清楚那块木板下面真zhèng

是个什么玩意儿。

不过我们感兴趣的东西和查文斌完全是不同的,他更加在意的是那个人是谁?

第二天下午,收拾妥当之后正准bèi

出门,一辆崭新的小轿车出现在了我家门前。

我真有点奇了怪了,我们家是什么身份?往祖上数八代都他娘的是农民,周围的亲戚朋友不是穷光蛋还是穷光蛋,也没听说我爹有什么富豪朋友,怎么今儿个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咔”,驾驶室的门开了,一个身着貂皮大衣,头戴紫色小礼帽,脚穿深桶马靴的女子弯腰钻了出来,一张口就说道:“哎哟,累死了,乡下地方真是难找。”

如果单是让我认人我不太敢认,但是这标准的上海腔调和她那微微上扬的翘起的嘴角,还有那双水灵的眼睛,欲笑而不笑的表情,综合起来,这人不是她还会是谁?

“袁小白!”我和胖子是同一时间喊出的这个名字……

说:

有史以来,花了最长的时间写了最少的一个章节,从中午一直到现在,我都在思考,哎,没有存稿的孩子,真的伤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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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谜团(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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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老朋友相见或许都会寒暄,但是我们没有,一如当年,无论她怎么变,在我的眼里她不过还是那个当初的知青少女,只是青涩被成熟所代替。

她还是那样的腔调,开口就道:“你们几个大包小包的,鬼鬼祟祟,一看就没好事,说吧干嘛去?”

我一看这架势怕是去不成状元村了,赶紧上去给她拿东西,“没事、没事,哪知dào

袁大小姐会来,走走,赶紧的回屋去。”

“等等,还有个朋友。”说罢她又打开了后面车门,车上下来一个五十多岁,身穿灰色风衣的男人,下车之后用一种并不是很标准的汉语对我说道:“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袁小白笑吟吟的拉过那个男人的手,我瞄了一眼查文斌,他的脸都快要绿了,我心想该不是这丫头找了这么个老男人吧……

“我来介shào

,这位是我在美国斯坦福大学的老师,Mr拜伦,美籍华人,祖籍江苏泰州,和我算是老乡。美国著名的汉文化研究学者,这次跟我一起回国主要是探亲,他特别喜欢江南一代的山水,所以我就带他一起来了。”

他很大方的向我伸出了手:“可以叫我顾清和,既然回到中国了,还是用中文名比较好。”

果然很有气度,他那眉宇之间一股儒雅气息顿时让我觉得自己就是个土包子了,我初中毕业就辍了学,这可是美国大学的老师,我恨不得回屋立kè

把手上那股子大蒜味洗干净了再来。

“嘿,小忆,你在干嘛呢!顾老师在跟你问好呢,傻愣着干嘛!”

“啊……”待我想伸手过去的时候,查文斌那边说道:“声噭誂兮清和,老师好名字。”

那个顾清和当即和发xiàn

宝贝一样就冲了查文斌过去,把我晾在了一边,我那伸在半空的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尴尬至极……

“年轻人懂楚辞?”

袁小白也跟着走了过去对顾清和道:“他就是我跟您说的查文斌,道家弟子,一天到晚假正经。”

“妙,真妙!”他就和发xiàn

新大陆一般不停的上下打量着查文斌。

查文斌面不改色的继xù

说道:“中国人取名讲究女诗经,男楚辞,文论语,武周易,顾老师名中清和两字应是出于楚辞中的九词伤时,有清美和谐之意。”

“好好好,果然还是中国文化博大精深,一个二十岁的青年竟然懂得如此之多,看来我在美国搞什么研究真的是坐井观天,我应该把课题带到中国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我的老师。”

查文斌抱拳作揖道:“晚辈在顾老师面前班门弄斧了。”

“不不,不要叫我老师,叫我老顾就行,你们这是要出行吗?”

查文斌客气道:“有点小事,不过既然有客人来了,就改天吧。”

“等等,”胖子说道:“查爷,您可想清楚了,今儿个已经是正月初六,按照我们那行的规矩,初八就会开工,到时候要放开门炮的,那家伙人一来,你以为我们还摸的进去?”

胖子这话不无道理,眼下不动手,要么我们就彻底没机会,要么就意味着风险倍增。

“要不小白这样,你和顾老师我家先呆着,我们天亮边就回来。”

“你们到底去干嘛?”她问道。

“有点事儿要去解决一下。”

袁小白把东西往地上一撂:“行啊,那就带我一起去,反正以前在东北也没少和你们掺合。”

“不行!”查文斌的拒绝很坚定。

“好啊,就你这个人最讲究,那行,顾老师我们走。”说罢她扭头就往车里钻。

我赶紧去拉她劝道:“哎哎哎,我说大小姐,你这是干嘛,好不容易回一趟国,干嘛呢这是。”

她的嘴功我很领教过的:“你们既然不带我去,就是不把我当朋友,既然不是朋友,那我还留下干嘛呢?”

“姑奶奶,不是啥好事,我们是去摸黑的,随时有危险。你说你这人脾气怎么还没点收敛,这还不如当年在东北老实呢。”

“小白,你听我们一句劝,明早就回来,真不是啥好事,女人不宜。”说吧,我就看见胖子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然后袁小白的脸上一阵红一阵青的,转身对我说道:“那你们去吧,早去早回!”说罢,她还特别的多看了一眼查文斌,那眼神要有多狠就有多狠。

胖子接着又一脸献媚的对袁小白说道:“商量个儿,车子晚上借我,得给他装装门面。”

“拿着,有多远滚多远,哪家姑娘瞎了眼!”

我和老爹交代了一下,袁小白和老顾就先行住在我家,然后我们仨就直奔状元村,这会儿可是有汽车了,再也不用去借什么三蹦子了。

路上我问胖子道:“你和她说啥了?”

“哈哈,我说晚上有个媒人给查爷安排相亲,我们这大包小包的是查文斌给他未来丈母娘专门带的礼物……”

我从反光镜里看了一眼坐在后排的查文斌,他那眼神已经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了,于是我趁机点火道:“**,胖子你太损了,哈哈哈!”

然后,后面就有一双大手死死的掐住了胖子,再然后我们车子就是一路“S”形的狂飙了……

村口,十二点零五分,一片寂静,路上偶尔还有几张黄纸钱飘过,这是前一天老族长出丧时沿途撒下的。有人说,这种夜路少走,不免会遇到出来捡钱的脏东西,但是我们不怕,谁叫有查爷呢?

过了河对面的屋子已经熄了灯,昨天那条狗冲着河面吠了几声,胖子起身晃了一下,然后只见那条狗以火箭般的速度消失的无影无踪,它知dào

是这瘟神来了还不赶紧跑……

洞口和昨天没区别,开了门就和自己院子一般长驱直入,掀开地板这回是一人一盏高亮矿灯顺着那铁梯子就下去了,一直往下走了约莫有将近二十米有一处平台,平台下面还连着一截梯子,在那平台上就已经可以听见哗啦啦的水流声夹杂着一股“咕噜噜”的机器声。

“抽水机,看呢,这边有电线。”被胖子这么一提醒,我倒是看见顺着那铁梯边上有一红一绿两根线。

查文斌指着这平台上几个已经干枯但还粘在石头上的小贝壳道:“以前的水可是都到这儿了,硬是让他们给抽了,不知dào

还有多深。”

我们的身后是一码乌的光秃秃的石头,石头上挂着湿漉漉的苔藓,这地方明显没有看见半点煤渣的痕迹,当地人把这种石头叫做“麻里光”,意思就是坚硬的光溜溜的石头,半点用都没有。

顺着这截台阶再下去也就不到十米了,触地的第一感觉是冰,隔着胶鞋,我能感觉到这里的水远比外面的水温度更低,连脚趾都有点发麻。我试着走了几步,地面是平坦的,没有任何凹凸,只是有一层淤泥,得有十来公分厚,所以走起路来还挺费力。

两边的山体有约莫半间房子宽,看不到任何人工开凿的痕迹,真没想到这座山的中间竟然会有这样的天地。

摆在眼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往前走,地上有一根粗大的排水管正咕噜噜的一起一浮,回头一看,那管子是顺着第二道梯子中间,就在那平台下方打了个洞,管子是顺着那个洞出去的。

胖子到底还算是半个行家,他能瞧出来这水管的作用,当即就叹道:“好家伙,大手笔啊,看到没,这排水设施做的,就是西安钱爷也弄不来。那个洞还带通风,这伙人可是下足了本钱。”

我看查文斌一直愣在那儿没动,便问道:“文斌,有发xiàn

?”

他小声道:“看前面。”

“哪啊?”

“那!”他用矿灯照了一下,那地儿离我们大概有二十米远,这坑里水面的雾气很大,白晃晃的一片,不是看的很清。

“啥玩意?”

他轻声说道:“好像是一个人漂着。”

人!在这儿漂着?

这里的水流是往我们这儿来的,我隐约可以看到一个白白的东西一上一下的浮动着,我想过去瞧瞧被查文斌一把拉住了,我们就在那儿静静的等待着。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一根烟的功夫后,我已经重新回到楼梯上了,因为就在几秒钟前,一具背部朝上,身穿白色长袍的尸体就在我眼前缓缓漂过。这还不是最神奇的,最神奇的是,漂过去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尸体不见了!

当时我站在水里,我的背后三米远就是石壁,那具尸体从我脚边缓缓漂着的时候安静的就像块木头,只是他的头发和一团水草似得随着水波一起一浮,分不清男女。

重点是,离着这一具尸体不到两米远,第二具尸体又跟着漂了过来,然后就是第三具,他们之间的距离保持的刚刚好,彼此之间就像是一根竹排连着一根竹排似得。

不是我胆子小,是个人在那个时候的选择都会和我一样……

说: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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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没有魂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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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场面是让人记忆犹新的,你可以亲眼看着那些浮尸从远处浩浩荡荡的来,又从你眼皮子底下消失,好像它们就是来跟你打个招呼的。无论是我还是查文斌本人都无法淡定,这已经超出了我们所能预料到的一切。

“撤吧……”这是查文斌从查文斌嘴里说出来的,我听到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有点带颤的。

“走……”我边上靠着梯子最近的就是胖子,那个所谓的平台其实也就是一块一平方大小的石头,胖子一个人恨不得就占了一半。这一慌乱就容易出错,这一错便是胖子一个转身,然后他那肥硕的屁股就把我整个人都给挤掉下去了……

我不知dào

我是用怎样的姿势下去的,我记得那里的水是很浅的,不过就到小腿肚子,但是当我栽下去的时候却恍如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湖。

“嗡”得一声,然后我就感觉嘴巴里,鼻腔里,无数的水从四面开始向我涌来,我的头上还带着矿灯,我在水里死命的挣扎着,我找不到方向。

混乱中,我抬头发xiàn

自己这时正在往下沉,水面上有一个白点离我越来越远……

等我醒了,我已经不知dào

自己是在哪里,周围黑漆漆的一片,耳边可以听到水在有节奏的拍打着石滩发出“哗、哗”的声音。我想动,感觉浑身无力,手、脚,还有我的脖子都痛的让我倒吸冷气,但是我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再告sù

自己:我还活着!

很努力的用手拍了拍头上的矿灯,很争气,它竟然亮了!这里的水很冷,我身体的温度正在迅速流失,我知dào

下一刻我再不挪开就会被冻死。

那是用爬的方式,拖着瞬身不听使唤的零部件,一寸一寸的往边上移,终于当我靠在一块石头上的时候,我看见不远处的水面上泛起了巨大的水花,不一会儿有个人从水面冒了出来奋力的像岸边游来。

大概离那个人不到两米远的地方,另外一个人也在仅仅半分钟后跟了出来,这俩人哪还会是有别人,不正是胖子和查文斌嘛!

胖子上岸后双手插着膝盖,大口的喘着粗气道:“憋死我了……”

还有一个人比他还不如,跟我刚上来的时候差不多德行,我那会儿也是自身难保,三个人相继倒在三个地方休息了好久才略微缓过来。

水边有干草,也还有一些被冲上岸的木头,我们收集了一些点了火堆,这是什么季节?换做在当年的东北,这种天里撒泡尿都能结冰。三个男人只穿着单衣围坐在火堆边,一个个下嘴唇打着上嘴唇,一直到身体稍微有一些暖和了才打开了话匣子。

说我被胖子挤掉下去后,他们俩只听到了我的落水声,再低头去找,哪里还有我的人,更加奇特的是那些原本在水面上漂着的尸体也一同不见了。除了还有点水浪之外,整个水面一片宁静,这胖子和查文斌立kè

下水去找我,可是这里的水就那么点深,我那么大一活人就是爬也爬起来了。

他俩也慌了,前前后后包括用手都摸了一遍,我就这么人间蒸发了。

关键时刻还是胖子脑子好使,他注意到一个小小的细节,那块平台下方的水流上方有几片叶子在打着转,那个地方是我们一直没有去的,先前那些漂着的尸体足以让我们却步。他大着胆子往前走了一步,突然脚底下的水流开始发力,一股巨大的,蛮不讲理的力量瞬间拴住了胖子的双腿,“咚”得一下,他被拽到在地。

查文斌还简单的以为胖子只是滑倒了而已,他转身想去拉,不料胖子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了。然后水面的漩涡开始变的更大了,以至于查文斌也被那股力量拉扯了进来。

“掉下面来了?”我望着头顶,不过也就三四米高,全是倒挂着的钟乳石,“滴答、滴答”往下掉着水,可是明明我们三个都是从水面浮出来的……

“我知dào

了!”胖子一拍脑袋道:“我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到底咋回事,小夏爷,这事真得得怨你。”

“怨我?还不是你一屁股把我挤掉下来的。”我心想到这么个鬼地方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天晓得能不能出的去,你他娘的还有心思说我。

“我是说怨你砸的太准了,依我看,这里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不过这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了,这玩意云贵川和广西一带多,没想到皖南也有。”

“这个不奇怪,隔壁县就有个太极洞,老好玩了呢,小时候我还跟我妈去过……你继xù

。”

胖子指着不远处说道:“你们注意到没,就我们到这里来的这么短短一段时间,这里的水位是在上升的。刚才我明明注意到那块尖石头是在岸边,现在它下面的那部分已经在水里了。”

查文斌说道:“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了我们是怎样到这里来的!”胖子用手比划道:“这是我的左手,这里就是刚才我们穿过那个煤矿洞下去的那条河;这是我的右手,这里就是我们现在的地方。”

我注意到胖子的左手和右手此时是平行的,然后他把右手略微往下放了一点道:“这个左手和右手之间原本应该有一条地下河相连,这在喀斯特地貌中很常见,但是估计是开矿的时候动作太大把左手和右手之间原本相连的通道给堵上了。要说小夏爷,你最近是该减肥了,因为你突然**,力量太大,恰好撞开了左手和右手之间原本堵着的通道了。这样,就会瞬间产生虹吸效应。”

“虹吸是个什么玩意?”我和查问都是一脸茫然。

“要不说你俩没文化呢!”胖子做了一个比喻:“小卖部里卖酒的见过没?用一根皮管子一头插在酒缸里,还有一头接着瓶子,人用嘴一吸,手一捏一放,那酒就从酒缸里出来了。咱们现在就是在那酒瓶子里头,之前等于是在酒缸里,而小夏爷,您那刚好把那个出酒的管子给砸通了,我说怎么会那么大吸力呢。”

查文斌点头赞许道:“我有点明白了,石头估计说的**不离十。”

“就他那样还文化,拉倒吧,那你说那些漂着的尸体是不是一块儿跟着下来了,我咋一具也没看见了呢。”

胖子说道:“这个得问查爷,我也纳闷,你掉下去的时候那些尸就不见了。”

查文斌说道:“我也想过,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些东西不是尸体。”

“是什么?”

“是魄。”

我说道:“那就是鬼了,那得有多少鬼,还好掉下来了,不然就惨了!”

“魄不是鬼,人的精气分两部分,一为魂,来源于“天气”,就是阳气;二为魄,来源于“地气”,就是阴气。魂魄二气,一阴一阳,相辅相成,缺一不可。魂主精神,而魄主身形,魂魄刚刚脱离身体时是保持生前形体,时间越长就越模糊,一直到最后慢慢消失,需yào

附身在活人身上或者需yào

吃掉其它魂魄才可以保持身形。

但是有些特殊的情况下,魄和魂是会分开的,没有魂的在一起的魄就是个壳子,你们如果能把鬼这玩意实体想象一下的话,那魄就是可以理解为没有魂的鬼。”

“那他们去哪儿?”

查文斌说道:“魄本来就好比是镜子里的那个你,我们活着的时候,你看到的镜子里的那个你,就是你的魄,它看着有实jì

形态,但是你摸不到。那些水里的东西就是魄,那些魄突然消失估计也跟你坠水有关,水面的变动就像镜子被打破了一样,那些魄也就跟着消失了。如果我没猜错,当时我们看到的那些尸应该是个镜像,不过是从哪里投射的,我还真不清楚。”

“听着好悬的样子,这鬼地方我是不打算长呆的,查爷,现在我们想回去估计是难了,虹吸的力量可是很大的,进来容易出去难。要不了多久,咱们不冻死也得饿死。”

这种时候,谁也不敢保证我们能活着回去,才二十岁的年纪,死亡这个词语似乎还离我很远。

一下子又都安静了,柴火的爆裂声,水声,我大概也是憋的很难受了,扯着嗓子大吼了一声:“我还没娶媳妇呢!”

“哈哈!”胖子笑了,查文斌也笑了,这种时候最大的敌人其实是自己,越是压抑着就越是控zhì

不住会去想,越想人就越压抑,最终把自己困死!

清点了一下东西,基本上带来的都还在,尤其是三盏矿灯,这是胖子从周有才那弄来的,当时专供给煤矿部门的高级货,用胖子的标准衡量,这就是军用级的,充一次电可以管八个小时,我们打算只用一盏矿灯,节约电量。

衣服都干了之后,又烤了两块饼充饥,本来打算天亮就撤的,补给品就一人带了两块大饼,说是当点心的。吃饱了,身上也暖和了,起身打量这里,大约有两间房子的大小,不规则的圆形水面,好在水是流动的,我们打算顺着水流的方向往外走试试……

说:

回老家呆了两天,晚上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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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山寨始皇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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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前走越觉得不对劲,哪儿不对劲呢?周围的岩石开始出现了一些变化,有一些巨型的石头呈长方体的结构,东倒西歪,而这个所谓的“湖”到了不过五百米之后就成了河。河水很深,而且温度极低,因为是在地下,所以到看着我们的头顶还挂着不少冰棱,那一道道的就跟锋利的尖刀似得,周围的石头上也都结着冰,十分不好走。

怎么看那些石头都有人工的痕迹,果不其然,再往前走上一百米,神奇的一幕出现了:这条地下河的两边开始出现了河堤,也就是我们俗称的“埂”,河水的宽度被缩短到不足两米,这还真是出乎我们的意料。

接着再走上五十米,河水开始出现了分叉,那些河堤把地下河的河水分成了几条小河,分别弯曲着向四面八方走去,而这时你再抬头看,只是用矿灯扫过之处,到处都是绿色,一闪一闪,映着人脸都是绿的。

“鬼火?”到这种地方来,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见鬼……

“是荧石。”胖子说道:“别老总是自己吓唬自己啊,这玩意你家不都有嘛!”

我家还真有几个,离着我家不足五十公里远的有一个荧石矿,说是矿那也是废弃的,不知dào

哪一朝哪一代开的,小时候我妈去那边曾经给我带回来一袋子当做玩具,反正就满地捡捡,这玩意现在不值钱了。

查文斌抬头看着那漫天发绿的石头,手上的指头不停的变换着组合,好像是在计算什么,然后他又拿出罗盘在原地转了一圈,对我们说道:“是星图,我们估计误打误撞的闯到人家主墓室里来了。”

他接着说道:“这里八成仿的是秦始皇陵,《史记》上记载:‘皇陵穿三泉,下铜而致椁,宫观百官,奇器异怪徙藏满之。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上具天文,下具地里,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你们看这里,三泉基本我们是穿的差不多了,外面那条河,加上那个隧道里的河,再加这一条,刚好三泉。据说秦始皇用水银来营造出了大秦帝国的河流,我看这里的这条暗河八成也是仿造的这个;还有就是据说秦始皇的地宫顶部用的是宝石,囊括了一千零八副星象图,你们再看这里的荧石,几乎完全都对的上。”

胖子有些略显失望道:“搞半天山寨版的请始皇陵啊。”

“就算山寨的,这也算是高仿了,绝对A货级别。”我指着头顶那些荧光石道:“能弄出这么大场面的会是一般人?”

被我这么一说,胖子立kè

来劲了,两眼直放光道:“那发了?”

“没跑的,妥妥的,咱这是要发啊!”

我俩这么一唱一和,查文斌倒是略显淡定道:“史书记载请始皇陵里可是机关重重,要是人家把那些也给山寨了,咱们可就悬了。”

“查爷,不带吓唬人的,这鬼地方我看充其量就是一溶洞改造的,哪来的机关。”说着胖子还用力的抬脚踩了两下,以示安全。

我说道:“不过有一点好,这地方既然看着是人工的,有人进来,就肯定有能出去的地方。”

“不一定,一般这种规模的墓葬肯定是密封死的,有甬道到墓道,然后才是主墓室。墓主人死后安葬完毕,按照旧时的传统,墓道是会被封闭的,甬道基本这么些年也该都会毁了,我们是直接穿到主墓室,现在想出去,唯一的一条路就是找到墓道。”查文斌看着四周一片空荡荡的,连个棺椁也没有,心里不免没有底:“我看这地方八成是造好了,没人来住过,那也就可能墓道是没有被密封的。”

“既然没货就是个空斗,得了,让胖爷留个纪念,咱找路撤吧。”说着,那小子就拉开了自己的裤裆掏出那玩意开始尿了起来。

“德行!”我鄙视的看了他一眼道:“不知dào

这河的下游是我们那嘛?指不定明天你喝的就是自己的尿!”

我们仨得继xù

赶路,前面还有多少未知呢,现在离天亮也不过就俩小时了,再晚出去容易叫人给发xiàn

了。

我们是顺着河沟走的,这里的面积其实不大,撑死也就半个足球场,只是此处没有钟乳石,空荡荡的,一眼就能扫到边,绕着这里走了整整三圈,连个所谓的“墓道”影子都没瞧着,三个垂头丧气的男人还想念着家里温暖的被窝呢。

“胖子,你以前干过这行,照你们的路子,怎么出去?”

胖子也是满脸无奈的对我说道:“小夏爷,我们那是先打洞,再掏窝子,咱这回事先进了窝子得找洞出去。再说了,这四周全他娘的是石头,你就是给我炸药也没用啊,还有啊,我可没掏过这么高级的窝子,这都秦始皇陵的山寨版了,他娘他怎么不搞个兵马俑呢!”

“都别叹气,天无绝人之路。”查文斌安慰我们道:“既然前人开了这里,棺椁又没见到,那就一定留了口子,不然把这儿封死了,将来那棺椁怎么进?”

“口子呢?查爷,就这巴掌大的地方,我们都绕了好几圈了,这地方连根草都没有。”

“漏了一个地方!”我突然想起刚才胖子那泡尿道:“下面的河,我们把这点给漏了。”

我这话一说,他俩也有了反应,几个人赶紧低头顺着河找了起来,我们那矿灯也算是高亮度,可不知为何照到那河里却总是觉得黑漆漆的,看不到河底。我捡了一个石头往河里一丢,本想试试水深,不料却传来“咚”得一声闷响,顿时我一个激灵道:“这水里好像有情况!”

要说我们三个,谁下水,这个问题几乎不用选择,我和查文斌一齐把目光对准了胖子,这么冷的天自然是脂肪最厚的那个最挨冻。

他好像看穿了我们的心思,赶紧说道:“别看着我,胖子其实最怕冷!”

“你他娘的自己撒的尿,叫我们下去?”

胖子这下无话可说了,一边脱衣服一边嘀咕道:“我说不去,你们偏要我去,等下把胖爷冻死了,看谁替你去收破烂。”

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给胖子要上栓了一道绳子,他抖抖索索的站在岸边竟然玩起了伸展运动……

我照着他屁股就是一脚,胖子“啊”得一声落了水,我知dào

他水性可以,果不其然,真下了水他立kè

一个水鼻子下潜,两脚一蹬,整个人就没了。

也就两三秒的功夫吧,我好像又听见了“咚”得一声,没一会儿胖子就捂着自己的脑袋钻了出来骂道:“夏老六,我干你娘的,这下面黑乎乎的一片差点没把老子给撞死!”

这时胖子已经是站在水中了,此时的水位刚刚过他的脖子,目测也就是一米半左右,胖子用手在水里摸了一会儿又道:“有东西哎,长长的,也不知dào

是不是石头。”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又道:“好像不是石头,是块木头,他娘的,该不会是口棺材吧!”

查文斌紧张道:“确定是棺材?”

胖子在水里走来走去,用手臂丈量了一会儿道:“前头宽,后面窄,滑唧唧的有层泥,哎哟,好像我的脚被扎了!”说着胖子伸手弯腰就去捞,他用脚趾头把那个扎着自己的东西给夹了起来,摸出水面一看,好家伙,一只金灿灿簪子!

胖子赶紧往嘴里含着一咬,拿出来一瞧他嘴都晓得咧不开了:“几位爷,咱发了!咱发了啊!金的,这是金的!”

就在胖子都要笑的抽过去的时候,查文斌突然喊道:“赶紧起来!”

胖子一脸不屑的看着他道:“没事查爷,有金子我就不怕冷了,让我再去摸一会儿!”

这时,查文斌一把抢过我手中的绳子喊道:“来不及了,看你身后!”

只见本来平静的水面突然涌起了几道激流,从河道的两边飞速的往胖子这边冲了过来,天晓得那是些什么东西,胖子好像也注意到了,可是等他回过神想上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哎哟,有东西咬我!”我只看见胖子在水里那么一挣扎,然后水面就开始翻起了一团血雾,再然后胖子整个人就已经往水里栽了下去,我和查文斌一前一后扯着绳子死命往后拉。几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又重新把胖子给拉出了水面。

胖子一露出水面就大喊道:“有东西咬我!”

他的体重太大,加上又是在水里,我和查文斌两个拉着的感觉就是个石头,不过好在胖子自己反应也快,借着水的浮力用力一蹬硬是让他抓住了石埂,我们再连拖带拉的总算是把他给弄上了岸。

上来之后一检查,好家伙,胖子的小腿处缺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肉,那伤口就跟刀子直接挖掉的没区别,里面的肌肉组织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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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帝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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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也算是个男人,被咬成这样愣是没吭声,我们可没带什么绷带止血药,查文斌就地烧了几根香,收集起一小把的香灰往胖子那伤口上面一按。那一下,胖子痛得连嘴都要纠过去了,又从衣服上扯了点布条子一扎,好歹算是给他止住了。

“什么东西咬的知dào

嘛?”

胖子也没看清楚,反正就知dào

自己被咬了:“不知dào

,反正我估计再慢一两个节拍,我这石家就要绝后了。”

“这水里的东西,八成是鱼。”查文斌看着那条不款的河沟道:“咱试一次就行。”

他身上有个小布包,布包里头是一排银针,道士自古就懂中医,查文斌也师从马肃风学了不少。他把银针放在火上烤,红了之后弄弯做成了个鱼钩,又从衣服上拆下了线,再把剩下的那个饼掰了一点下来挂在钩子上往那水里一丢。

起先过了半分钟左右,这水里依旧是毫无动静,胖子受了伤嘴却依旧:“它只吃肉,不吃面,要不从我腿上再割下来一点?”

“好啊,我来!”

“嘘……”查文斌轻声说道:“有反应了。”只见他手猛得向上一提,不过鱼可没上来,线倒是断了个干净。

但仅仅是这样也足够了,因为那东西已经被引出了水面,一条巴掌大小的鱼,查文斌看的真真切切。

“食人鱼?”我听说过这种鱼的名字,据说一头牛要是掉进水里被这种鱼围攻,只需yào

一分钟就会只剩下一副骨架。

胖子拿着那金簪子说道:“那水下面全是宝贝,他娘的也该想到了,用这种办法防盗墓,头一次听到,让老子回去弄点鱼藤精来,分分钟就给它们全灭!”

“得了,还鱼藤精呢,现在能不能出去都是回事。”

查文斌说道:“估计是胖子被扎了脚,鱼闻到血腥味才来的,不过我想我们可能找到出路了。”

“哪儿?”我和胖子齐刷刷的问道。

“水里!”查文斌分析道:“如果我是这里的墓主人,我就一定会这么设计,这里的水是从外面那条暗河里引进来的,胖子下水也发xiàn

水中有随葬品和棺木,那就证明当年的确是有人被葬在了这儿。我们也找过了,就这么大一块地方。唯一超出我们视线的就是水中,最大的可能也就在此,其实如果能想个办法把这这里水的源头给堵上,那么这个防盗用的水沟就自然没了用处。”

胖子连连摇头道:“这个……查爷,咱可不是大禹投胎的,你让我们去治水,算了吧……”

我倒觉得查文斌的说法可以一试:“不试试怎么知dào

呢?这河的入口不过也就两米宽,咱不是带了工兵铲嘛!”

“小夏爷,这里可都是石头,没有泥巴给你铲,等你把这条暗河给堵上,咱们不饿死也该冻死了。”

查文斌问胖子道:“两米宽的河咱堵不住,那半米的呢?”

“勉强可以一试。”

“那就好办,我看过,这里是按照中华大地的河流所挖的水渠,那么按照中国地图上,两条河流的走向,最终都是通向东边的大海。一般来说,咱们国家要说推崇,首选肯定是黄河,那我们就找到这里的黄河,然后再找到黄河的入海口,如果我是墓主人,我肯定这么设计!”

“那他的棺椁在哪呢?”

查文斌说道:“我在想一件事,当年周子渊来到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桃花源?我看不是,他的那个祠堂设计者绝非普通人,十有**跟这个墓是同一个设计者。我们假设是,那么周子渊被派到这里来最大的任务是什么?”

“你是说他是被派来守墓的?”

“极有可能是,你们想,周家祠堂里摆放的上百口棺材都是一些德高望重之辈,但是这些人死后被送进祠堂里只能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永世被困在里头不得转世投胎。”查文斌接着说道:“我很早就有疑问,以一个奇门遁甲做祠堂本身就是有问题的,哪代子孙不盼望着自己的先祖早日超度还非得把自己先人送进去受困,原因只有一个:所有人都不知dào

那座祠堂的真相!”

“那个周子渊可真够坑的啊,弄那么个玩意把所有人都困在里头陪他。”

“我怀疑周子渊也是被人坑了,他一个朝廷一品命官,又是文官,那忠心肯定不用怀疑。派他来守这么一座墓,那这个墓主人的级别可想而知了。而且这个墓葬的设计者考lǜ

的十分久远,胖子,你在西安干过最高等级的墓葬是什么?”

“刚从东北回来那一年,我实在没法子,回家惹了事后跑去西安拜入了丁家刘三爷门下做了最下等的人,我弄过最高等级的是那年冬天,据说是个唐代将军墓,从三品,那里面的东西当时装了足足三大箩筐。”

“对于你们来说,如果找到个皇亲国戚,甚至就是帝王墓,那会怎样?”

胖子一撸袖管道:“那还用问,等等,查爷,你不会说这里埋着个皇帝吧?”

查文斌讲出这句话的时候,连我心里都一惊:“能让一品官员守墓的,不是皇帝也起码是个太后了!”

“且不管他是谁,周子渊明文记载是宋代官员,而且北宋迁到南宋的,那会儿的南宋首府是在临安,但是北宋是在开封。咱们古人最是讲究落叶归根,如果是我,我一定会把棺椁放在开封的位置,也就是那儿。”查文斌指着不远处一个河弯道:“开封临黄河,葬在那儿应该是最合理的。”

“可是水下有鱼……”胖子显然已经领教到了那种怪鱼的威力,的确,现在水下情况不明,就算查文斌推算出那里放着一个南宋皇帝的棺椁,我们也未必捞的上来。

查文斌拿起胖子背的工兵铲道:“抓紧时间,棺椁的体积应该是很大的才对,如果我们在棺椁的位置用石头填上就可以大大缩短工程量,这里的岩石多是石灰岩,如果努力一把或许能行得通。”

胖子挣扎着起身道:“这事还是交给我吧,我负责挖,你俩负责搬石头。”

我有点担心道:“你行吗?”

“总比等死强吧!”说着胖子就一瘸一拐的朝着旁边的石壁走去,而查文斌则去到自己估算的位置用小石块往水中丢以来定位。

不断的往水中投掷着大大小小的石块,我真觉得我们有那么点愚公移山的意思,不过好在查文斌的预估是精准的,只是过了大约三个小时,一个小型的封口就被我们完成了,但是石头之间的缝隙依旧会让水流从上游下来,这时,查文斌做了一个破釜沉舟的决定:所有人把衣服都给脱了!

当时是冬天,我们穿的都比较多,毛衣,棉袄,秋裤,当三个男人浑身只剩下**的时候我们把这些衣服全都塞进了临时水坝上,总算是勉强堵住了。

这时,水坝下游的水位开始迅速消退,然后水面不停的有鱼儿开始跳跃,此时距离我们进坑已经足足过去了十二个小时,当时的时间已经外面应该是天亮了。

一口巨大的棺椁,长约三米,宽约一米半逐渐露出了水面,它的表面附着厚厚一层白色的淤泥,这是石灰岩的沉积。胖子跳到棺椁上用手拂去那些淤泥,下面立kè

露出一片金色的浮雕,连我都看得出那是一只凤凰的尾巴……

“真是要发了啊!”胖子兴奋的顾不上自己的痛,用手敲击着那层金棺里面发出“咚咚”得声响,这家伙立kè

拿这工兵铲想去铲个角下来,却被查文斌阻止道:“别弄了,万一弄出个缺口,咱们就真的出不去了。”

胖子回头一看,临时坝上的水位已经开始上涨了,就我们堆的那点碎石头估计顶不了多久,这时下游的水位基本已经显露出来了,无数条黑色巴掌大的鱼在那条水沟里来回蹦哒,那一嘴锋利的牙齿就跟尖刀似得,这时候就算掉头大象下去估计也被会啃个干净。

那些鱼的下方就更加别提了,散落着无数大大小小的盒子,还有一些被淤泥包括的器物,有些已经露出在外,一矿灯扫过去,整个小水沟里一片珠光宝气,那家伙简直能把人的眼睛都给闪瞎了。

我和胖子的眼里可全都盯着这些个玩意,但有犯了难,这些东西都在水沟里头,可是那些鱼还在呢,这就好比是一头狮子张着嘴,它的嘴里有一叠美金,你是去拿呢?还是不去拿呢?

这可把我和胖子给急坏了!

查文斌好像对于这些东西完全没兴趣,而是立kè

就往下游跑,然后就在那边喊道:“过来,你俩别看那没用的了,再不走,我们就得冻死了!”

离着这道水坝往下走二十米露出了一道栅栏,所有的水都是从这儿往外走,说是栅栏,就是一块铜板,铜板的表面打着一片比手指略细的小孔,跟现在的下水道硬井盖有点相似。看见那玩意露出来后,我们知dào

自己可能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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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九死一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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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紧迫,我和查文斌再次运了一些石渣过来倒在水沟里,这个就是我们的垫脚石,垫得越高也就越安全。那些鱼儿正在不到一指深的水里拥挤着,查文斌兜里有个小瓶子,一打开我就闻到一股冲人的味道。

“硫磺?”

“倒下去,兴许能管点用。”说着他便把那瓶子里的硫磺粉尽数倒在了我们堆起的垫脚石周围,果然那些鱼儿也受不了,纷纷开始往上游挤。

趁着这个功夫,我先跳了下去用手扣住那铜板,才一提就觉得太沉,完全不是我一个人能移动的。

胖子灵机一动把身上的绳索丢了下来道:“拿绳子穿上,我们一起拉。”

我给那铜板的孔上穿过绳子,又重新上了岸,三个人一起发力终于把那铜板盖子给移了出来。铜板下方是一个一人宽的圆洞,也不知dào

通向哪里,那会儿哪里还顾得上,我们上游筑的坝随时都有垮塌的风险,这是真zhèng

的拿生命和时间赛跑!

如果我们下去后,水坝塌了,那我们大概会被淹死;如果我们不下去被困在这里,不是冻死就是饿死;如果我们还没进那个洞水就过来了,那大概三个人立kè

就会葬身鱼腹。

横向一比较,我个人觉得还是淹死比较享shòu

,后面两项都有点太残忍了,我搭着他俩的肩膀道:“哥几个,我先下去,出去了咱就老老实实回广东,文斌你也甭管什么人了,这事儿跟咱不相干。”

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查文斌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我和胖子纯粹是陪他进来走一遭的,或许他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绝境,朝我点头道:“不嫌我不会做生意,就带着我吧。”

“我走了!”说完我第一个跳了下去,那铜板下方滑唧唧的,到处都是淤泥,双手一放就跟坐滑滑梯似得一路狂飙,一直往外滑了五十多米才停下。我朝着四周一看,这里有是一条大水渠,我的身后则是一个洞,水渠刚好从那洞里接出来,我的正前方又是一处水潭,水渠里的水刚好排到那个水潭里。

我的后面就是查文斌跟着滑了下来,胖子是最后一个,等他下来的时候,那条水渠里已经开始出水了,这证明我们筑的坝八成已经开始垮塌了。

胖子一出来就大喊道:“命大啊,晚几秒估计你们就见不着我了!”

“你怎么那么墨迹呢?”

“我得堵上那铜板啊,不然那些东西出来后还得了?这儿又是怎么回事,咱到底算是出来了没?”

胖子问我,我问谁去?我只知dào

此刻我们在一个不十平方的小空间里,四周的一切除了石头依旧还是石头。

查文斌指着那条水渠道:“如果刚才我们过的那个算墓道,那这里应该就是甬道了,甬道会有一道门和外界相连,只要找到门,我们就能出去了。”

“查爷,咱没有神笔也不是马良,就这么个地方您瞅着哪儿有门呢?”胖子说的没错,这里撒个尿都找不到地方转圈,屁大点地方,别说门了,就连个坐的地方都嫌挤。

“那儿呢。”查文斌的目前停留在眼前的那口小水潭里,我看着它也就比一口农村土灶上的铁锅大一点,不过圆得倒是挺规则的。

查文斌接着说道:“既然把墓室都放在水里,那墓门就应该也是天然的,那口水潭如果做墓门是再也合适不过了。从防盗上讲,只要上游的水不断,没有人可以从这个墓道里倒着爬进去,水流的力量加上这个坡度,足以抵御任何盗墓贼。”

胖子认为查文斌说的有道理:“上去也是死,就算带着水肺,那个盗墓的家伙只要一顶开铜盘就会被上头的鱼撕成碎片。”

那这么说来,我们唯一的一条生路就是眼前的这个水潭了。

“下水?”

胖子那厮已经开始在脱衣服了,撇了我一眼道:“不下咋滴?”

“下了有两种可能。”我说道:“一,咱还是被淹死,二,同样被鱼吃了……”我指着后面那条水渠道:“那个铜板的眼都有手指头粗细,你敢保证这些年,这里的鱼没有点鱼苗啥的从里头漏出来?胖子指不定它们就等着你往下跳呢!”

看着那一汪水,胖子的衣服脱到一半又停下了:“小夏爷,您这一说咱可是彻底没活路了,不行不行,我宁可饿死也不能被吃了,好歹留个全尸。”

再没有面对绝对的死亡之前,我不愿意把风险最大化,就算查文斌推断的毫无差错,跳下去我们能活的几率也不会超过三成。

“你愿意赌?”我问查文斌道。

他摇头,然后便陷入了沉思,命这玩意,人人就只有一条,好死不如赖活着,我想他也不打算就把自己小命交代在这儿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看手表,现在已经是下午了,胖子洗地睡的呼啦啦的,我静静的看着那汪水发呆,查文斌则在原地不停的抛洒着石头。

“小忆,我刚算了一卦。”他跟说道:“卦象是吉,我不知dào

你信不信这个,我感觉我们会没事。”

我不知dào

他是不是在安慰我,我也不希望有事,我反问道:“如果你是墓主人,或者是这座墓的设计者,你会有打算让人活着出去嘛?”

查文斌愣了一下,然后我看到他对我摇了摇头道:“不会……”

“我虽然不像你和胖子都懂,但是我知dào

,一座墓设计的如此精巧,它肯定不会放过任何一种可能。所以,我们会死,但仅仅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对吗?”

他看着我,就那么盯着我看,看着看着然后他笑了,他问我道:“你怕死嘛?”

我的回答也很直接:“怕,当然怕,哪有人不怕死的。”

“那我告sù

你,我刚才骗了你。”查文斌把地上的几个石头摊了个形状给我看,然后对我说道:“我想安慰你,不过你终究还是个理性的人,你的推论的是正确的,进来这里的人只有死路一条。我刚也的确卜了一卦,得了个坎卦,这个卦很有意思,跟我们当下的情况几乎完全能吻合。”

“解释一下,查大师。”

查文斌用石头在地上画了个图,上面两横是断开的,中间一横是连着的,再下面第三排又是断开的两横,他说道:“这个卦叫做坎卦,是六十四卦里头的第二十九卦,卦辞叫作:一轮明月照水中,只见影儿不见踪;愚夫当财下去取,摸来摸去一场空。”

查文斌接着说道:“坎在八卦里为水,水为玄色,也叫它玄卦。这个卦你从卦辞就可以解读为:前面有条看似是路的路,但其实是个陷阱,一旦落入到陷坑的最底下,结果必然是凶险的。这幅卦的上爻是水,下爻还是水,这就和我们现在遇到的情况一模一样。我们的头顶是水,脚下还是水,但是这水里都充满了危险,妄图下去的,都会死无全尸。”

“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刚才我们在顶上,也就是你这里的一爻其实也是异常凶险,那水渠里的金银财宝就像是照在水里的明月,如果我们就那样下去捞了,就会被一群鱼儿啃食干净,到头来自然是一场空。”

“对,就是你说的这样。”

我提醒道:“但是文斌,刚才我们逃过了一劫,因为我们没有贪财不是嘛?”

“我们道家还有一句话叫作: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这天地大道原本有五十条,但天地只衍生四十九条,所以这天道本就不齐全,凡事皆有一线生机,刚才我们就是过了那一线。”

“那就还能再过一线,我爷爷小时候说我只要长大不走邪路,一定会有所成就。”

被我这么一说,查文斌倒是想起了什么,他在包里好一阵子翻腾然后很兴奋的说道:“我想起来了,你还有个宝贝在我这儿。”他小心翼翼的打开一层布,原来是我爷爷当年留下的那个罗盘。

“你不说我都忘记了,好些年没用它了。”查文斌站起身来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然后把那罗盘往手上平放,我瞄了一眼,那罗盘的上的指针不停的旋转着,速度不快,但是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查文斌对我说道:“如果有机会出去,我一定会好好研究这幅罗盘,它给我带来的震撼太多了。”

“就一破烂货,当年差点没被我爹当成墙角石。”

“它没有南北,靠的也不是磁场,和我们的罗盘完全不一样,但是它能问生死,你看好了!”

说完,查文斌把自己的中指往嘴里一伸,然后猛的用力一咬,接着他朝着那枚罗盘的正中位置上轻轻挤了一滴血,神奇的一幕发生了,我竟然看到那滴血慢慢的渗了进去,然后碧绿的罗盘上隐约多出了一丝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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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九死一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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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盘的指针轻微的波动了一下,就和发条没上紧的手表似得,来回动,但是幅度就是很小,查文斌试了几番,最大也就这个反应,不多时只好放qì



“不行?”我问他。

他摇摇头苦笑道:“没道理,这个罗盘能问生死,这么个转法算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老天爷也不知dào

嘛?”

我只好安慰他道:“别多想,这地儿也算不错,再不济,哥几个一块儿上路也挺好。”

后来我跟胖子说那回我们没死还能熬下来就算是祖坟冒青烟了,那茬我们几个谁都如挂枝头上的枯叶,什么时候飘落谁也掌控不了。现实远比想象的要残酷,到了啥程度?没吃的还是小事,那下面就和冰窖是一样的,因为缺乏热量的补给,人是越睡越冷。为了保持体温,只能起来原地跑步,一跑又要消耗体力,那会儿就是两个选择:要么先饿死,要么先冻死……

我们被困了整整三天三夜!

我很难再记得剩下的那个饼是如何分配的了,那是我们唯一的仅剩的食物,水倒是有,前面那一汪小水潭,它暂时还能再我们渴了的时候猛灌上几口,或许再过多不久,它就会载着我们的尸体不知漂向何处。

大约是第四天,按照推算,外面的时间大约是在上午八点多,我和胖子挤在一块儿,迷迷糊糊的胖子喊饿,我嘀咕了一句:“饿你就起来去喝两口,灌饱了就好了。”

胖子大概也是饿晕了,这两天我们饿了就只能喝水,走起路来肚子里头都是“咣当、咣当”的,水那玩意不顶饿,越喝胃越淡。胖子还喝出了肠炎,昨天已经开始拉稀了,他这两天明显消瘦了很多,走起路来也有点不稳当,我只是迷迷糊糊听到了“啊!”得一声,等我再起来,哪里还有胖子的人……

那一汪潭子里的水面上还泛着水晕,我可以想象出饿的头昏眼花的胖子当头栽了下去的场景。

“胖子!”我趴在那水边死命喊着,我很期待下一刻他就从水里钻了出来,然后跟我调笑道:“小夏爷,几天没洗澡了,下来泡泡……”

可这终究是我的想象,胖子没了,他落水了……

查文斌沉默了……对于他那样一个重情义并且讲责任的男人来说,我们是他带来的,他就应该把我们带回去,即使带不回去,那第一个出事的人也该是他,而不是我们。

他静静的收拾着地上的东西,我回头看着他,他却看着脚下……

“去哪?”其实我不问也知dào

答案,这里还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嘛?

“我先走。”他低头道:“不管是死还是活,总也要去试一试。”

“你疯了?”我一把拦在他的面前,把手臂张开一横道:“别去送死,已经没了一个,我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等死。”

“这个给你。”查文斌把我爷爷的那个罗盘递给了我:“这是你们家的,也该还给你了。”

我推脱道:“我又不是道士,我要它作甚?”

他看着我真诚的说道:“留着,万一还有希望。”

我一把揪住他的衣服,声音也拉高了吼道:“有希望为什么不一起等?”

查文斌反问我道:“我得去找找看,万一胖子就在下面等着我去救呢?我们就这样放qì

他,那有没有给他希望?”

“你知dào

的,他已经没了!”我拉着他的手臂,我知dào

我很难说服眼前的这个人,但是我真的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说着他用力一甩奔着那水潭边就去了,我看着他的背影,不忍直视,我想好吧,既然如此,那就一起跳吧。

我清晰的看到他助跑,身子微微向前倾斜,当我以为我很快就要听到“咚”得一声的时候,我却听到查文斌大喊道:“小忆,快过来!”

“水呢?”我瞪大着眼睛不敢相信,水潭里此刻竟然不见一滴水,只有两边的水草和水渍证明就在几秒钟前这里还是汪洋一片。这时我抬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罗盘,它的指针不停的跳动着,我赶紧递给查文斌道:“你看这个。”

查文斌拿着罗盘轻轻转动了一下,我只听到轻轻的一声“咔”,好像是某个部位耦合了,指针此时摆到鲜红的“生”字上面,而这个字对应的尖头指向正是那口已经没了水的水潭。

他喜出望外的看着我道:“有活路了,就在下面!”

“怎么回事?”我非常诧异,这里面的水呢?

“现在几点?”他问我道。

我抬手看了一下表道:“早上8点45”

“是潮汐的作用,最多不会超过三分钟,这里的水很快又会重新漫起来,要走就赶紧。”查文斌回头看着我道:“胖子有可能还活着!”

这口水潭垂直往下不过三四米,跟笔筒似得,上下粗细一般,我顺着那两边光溜溜的石头往下滑,手里唯一的着力点就是那些水草。查文斌跟我隔着差不多一个身位,大约往下走了两米多一点,他就在喊我了:“赶紧的,找到出路了!”

在我的背面,有一个直径超过了一米的圆洞,圆洞的旁边还立着一块浑身长满苔藓的碑,碑上的字迹已经分辨不清。我抓着水草慢慢朝着那边挪,耳边清晰能听到离着我脚底不到一米的水中不断发出“呼呼”的声音。

查文斌站在那圆洞口大喊道:“快点,水很快就会重新起来的!”

当我一把抓住那块碑文的时候,我心中有个声音告sù

自己:“你得救了!”

那是一块墓志铭,毫无疑问,这里就是整座寝陵的正大门,后面这个洞不用说就是甬道,顺着甬道走出去就是蓝色的天空。很可惜,我们来不及去欣赏那块墓志铭,因为下方的水已经开始向上重新涌起了,这条路无论是不是甬道,都是我们现在仅存的希望,一分钟后,这里也同样归于一片大水掩盖之中。

脚下的淤泥,两边的碎石,我用尽着全身的力qì

往外冲,也不知dào

跑了多远,当我迎面吹来阵阵冷风的时候,我知dào

,我可以继xù

活下去了……

出口是一堆乱石头,扒拉开这些石头和杂草,我嗅到了久违的弥漫在空中的新鲜空气,那感觉简直爽透了,正在我打算喊的时候,查文斌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巴并把我拖进了旁边的草丛。我抬头一看,这才发xiàn

这里离着那间看守的小屋子不过二三十米的距离,蹲在这里都可以清清楚楚听到他们的对话。

矿洞的周围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好多穿着大衣的工人进进出出,靠着河边还有一艘装了一半煤渣的货船。

“那儿。”查文斌给我使了个眼色,河道两边都是芦苇,我们猫着腰顺着芦苇丛慢慢靠近那艘船,乘着对方不注意跳进了后仓一块油布下面。又等了不多久,船开了,一直开出去老远,我和查文斌一前一后的摸下了船再奋力游上了岸。

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浑身冻的和冰棍似得两个人互相搀着穿过一片又一片稻田,找了一户农家取火又问他们买点旧衣服,我吃了整整三大碗饭才作罢……

胖子依然没有下落,我和查文斌只能先回家去找人,袁小白也早就走了,只是留了个号码。几天没消息,家里人早就急成了一团糟,也在到处打听,大约是在第三天的时候我爹回来说邻县有人在河边的沙滩上发xiàn

了一个落水的男人。

我和查文斌赶到的时候,人已经早就被送进了医院,病**上有个人被浑身插满了管子,我看那滚圆滚圆的身材不是胖子还会有谁?

当时的胖子还处于深度昏迷,长时间的缺氧和低温还能活着,医生说已经是奇迹了。问了一番,当地的医疗条件有限,说是只能看胖子自己的造化,就因为这句话,我差点没把那间医院给砸了。

发xiàn

胖子的是当地一个小孩,地点在状元村下游的一个村庄,那孩子在河边发xiàn

胖子的时候以为是个死人,鬼喊着回家去报gào

父母。人过来一瞧,还有气儿,弄了辆拖拉机就直接给送县医院了。

胖子当时浑身就剩下个裤衩,身上的衣物全都不知dào

去哪里了,后来事实证明,胖子若不是及时褪下衣物怕是早就淹死了。唯一的线索就是胖子当时手里死死捏着一根金簪,那家伙在医院躺了三天,手上那拳头硬是没教人给掰开过。

所以当医生说怕他脑子受损,可能会成植物人的时候,我只回了一句:“不会的,这王八蛋脑子还好使的狠,到死他还知dào

抓着自己的宝贝不放,一准没事。”

有条件就送到大医院,这是当时对方医生给的建议。我急急忙忙回家去找到袁小白留的号码,一通电话拨过去,那边说赶紧到上海来,我连夜包了一部车子把胖子送去了上海。

到底是大户人家,第二天一早就来了一通专家,中午的时候就通知需yào

手术,说是胖子的脑部受到了剧烈撞击,需yào

开颅。胖子光棍条子一个,上无父母,下午儿女,还是我签的手术单。

下午四点,医生宣bù

手术成功,说是情况好,明天就能醒过来,我和查文斌这才松了口气,不过俩人也是到了强弩之末。当晚俩人就开始高烧不退,双双一通住了院,也算是陪了胖子给他做个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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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诅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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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的命是捡回来的,据他说他从掉下去的那一刻起就什么都不知dào

了,水流飞速的把他拽向深处,最后能活过来也算是祖坟冒了青烟。我们在上海住了一个月,跟我们一同回去的还有那个老顾,也就是袁小白的老师,他对胖子手上的那根发簪十分感兴趣。那老头拍了一份电报回了美国,说是在中国有重大发xiàn

,南北宋那一段纷争可以说是中国古代史上最精彩的,宋代的经济的高度发达和他的国力式微并不匹配,而更让那老头兴奋的是,他确定胖子手上那根簪子并不是中原物品,而是出自西州回鹘国,也就是龟兹国!

龟兹国,也许对于喜欢历史的来说并不陌生,大约一千年前,在今天的新疆一代都是它的国土。《西游记》里提到过的火焰山当时指的就是玄奘法师路过龟兹国发生的故事,那枚簪子上更让人觉得奇特的是它有一串多达十六字的文字,这些文字采用的是微雕刻法,得用放大镜才能看得见。

簪子本身是凤凰造型,这又属于典型的中原神话故事主角,但是所刻的文字确是采用了早已失传很久的回鹘文,这种文字在历史上只有龟兹国曾经使用过,与其它名族并不相通,这也是老顾最感兴趣的地方。

很快,美国方面的传真过来了,恰逢当时中美处于全球冷战时的蜜月期,尼克松的访华让中美两个由敌人一下子变成了朋友。由美国斯坦福大学联合了美国的一家实力顶尖的私人博物馆说是要搞一次学术研究,而当时仅仅是因为胖子这枚簪子的照片传回了过去,对方就开价百万美金说要收藏。

被这么大个金蛋突然砸中是出乎我们的意料的,尤其是胖子,虽然头上包着纱布,但是整个人嘴巴都要笑得裂开花了。一个簪子,对我们来说那就是顺手捞回来的,谁也没想到竟然如此值钱,不过很快麻烦也就找上了门,就在我们准bèi

回洪村的时候,有一波不速之客来到了袁家公馆。

谁呢?领头的那个貌似查文斌认识……

“龙爷……”我们的小半仙查文斌见到他的时候也是低头的,态度很恭敬,我知dào

向来这个世上能入他“法眼”的人不多。而从袁小白父亲对那位龙爷的态度来看,似乎那个人真的很有分量,因为中国人是最讲究占位的,这里是袁家公馆,而袁伯父竟然只是站在了来人的最后一排!

龙爷喝了一口茶道:“我是该叫你1982呢,还是查文斌?”然后他又笑着说道:“我想你应该可以有资格让我叫你的名字了,这是属于你的荣誉。”

什么?一个人的名字是爹妈给的,这家伙竟然这么说话!

而更让我大跌眼镜的竟然是查文斌恭敬的回应道:“谢龙爷。”

那个人似乎一来就是目的很明确的,也没有转弯,直接伸手道:“东西呢,拿来。”

“什么?”“那根簪子!”他晃了晃手中的一张照片,我真心佩服我们国家的信息安全,这是老顾发往美国的那份电报。

查文斌回应道:“不是我的。”

龙爷起身环顾了一圈,对着我和胖子上下打量了一番道:“这几位是你的朋友吧。”

“是。”“那就好了,你的和你朋友的有区别嘛?”我听他说这话的时候真心觉得他就是一个**裸的**,尤其是那目光,贪婪而且凶狠。

他拿着茶杯走到袁小白父亲的身边道:“袁先生跟着几位小朋友很熟?”

“跟小女是朋友。”“那就好!”

“不要为难他们,东西我可以给你。”说着查文斌就跟胖子伸出了手。

“凭什么?”不等胖子开口,那位老顾先起身了,他冲着龙爷质问道:“你私闯民宅在先,威胁他人安全在后,我要报警,我要向大使馆投诉!”

龙爷走到老顾的身边伸出手道:“这位就是顾教授吧,顾教授是美国人,不了解中国的法律,我们国家规定:一切地下出土的文物都是属于国家所有。若是有人执意要把这枚簪子占为己有或者尝试买卖,那按照我国的法律就可以判刑入狱了,倒卖文物在我们国家可是大罪。”

“你……”老顾一时间气的说不出话来,转身就去拿电话机道:“我要打电话给大使馆,我的人身受到了威胁,我要投诉你!”

龙爷一个箭步上前按住了老顾的手道:“我劝顾教授不要影响两国之间的关系,这不是一件普通器物,你、我都知dào

它的价值不可估量。区区百万美金就想拿走,您这是在开国际玩笑知dào

吗?”

龙爷的这席话让我们震惊了,那个年代,我们兜里揣着的都还是大团结,也就是十元面额的人民币,普通工人一个月薪水也不过就是一百来块钱。哪个村要是出了个万元户,那是得上报纸宣传的天大新闻,但是这根簪子在龙爷的嘴里竟然成了区区百万美金,这是什么概念?而那位老顾脸上红一阵青一阵的表情更是让龙爷证实了他的话,看来这枚簪子果然不普通才会惹来这么多人。

“给他!”查文斌对胖子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点不容置疑,胖子虽然有一百个不情愿但是他也不傻,这架势,如果今天不交出来怕是连走出这个门的机会都没有,他便从贴身衣服里取了出来交到了查文斌手里。

查文斌拿着那枚簪子后撤了一步道:“我有几个要求。”

龙爷:“说。”

“第一:这枚东西的物主是我朋友用命换来的,不是你们的,所以你要可以,但只能是借,不能是拿!第二:状元村那个矿是不是有你们的人,那个独眼龙在哪儿,他的手上可是有几条人命。刚才龙爷说了,咱们这是一个**律的国家,那么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吧?”

那龙爷笑道:“且不说我你这几个条件可笑,我要是不答yīng

呢?”

说罢查文斌双手做出一副要折断那簪子的样子道:“那我就毁了它!”

“好,那我就先回答你第二个问题。没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有证据是他做的嘛?就算你有,那又怎样?忘记告sù

你了,我们是超越法律的存zài

,因为只要进过山庄的人都是死人,包括你在内。”

“什么意思?”

“我们所有人的户口连同档案都已经被销毁了,也就是说,就算你现在去公安局查也不会有你这个人的存zài

,你的记录是已死亡!法律是不会去追究一个死人的责任的,所以你的第一个条件我现在也可以回复你:既然我们可以不受法律约束,那我就可以认定这枚簪子的主人是你,如果是你,我自然可以打借条;但如果是他们其他人中的任何一个人,那我可就保证不了他们的安全了。”

“你还是不肯说?”

“同样,别人如果问我这枚簪子的主人是谁,我也不会说。三天之后,完璧归赵,到时候再怎么处置是你的事情,不过我劝你最好把它带在身上,放在别人手里兴许是个炸弹。”

查文斌没有再多说什么,把簪子递了过去,不料龙爷却不接手,反而说道:“我说了,东西最好放你那。”

“你不是要三天么?”

“连你人在内,一共三天。”说罢龙爷环顾了一圈屋内的人道:“三天之内,各位尽量别离开上海,否则这位查文斌很有可能找不到回家的路,我还是会把他送到这座大宅里来的。”

三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查文斌就这么走了,一如他当年走的时候,我们在袁家大宅里呆了整整三天。人不是不去面对现实,而是你会不会对现实妥协,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等待就是唯一的选择……

袁小白父亲只是对我们说了一句:“惹不起。”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我多少听出来了那是怎样一群人。这位年过半百,在上海滩经lì

过无数风雨的男人都选择了沉默,我们还能怎样?

三天之后,他回来了,如龙爷所说,那枚簪子也被还了回来……

关于他去干了什么,有没有对他怎样,发生了什么事,查文斌闭口不谈,一如他几年前的那次失踪,不过他带回了一个更不好的消息那就是:“我们三个可能受到诅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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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天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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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2年,英国考古学家卡那封爵士挖掘了埃及第18世王1朝图塔卡蒙国王的陵墓,随之出土的文物宝藏因其数量之大、价值之高而轰动了整个世界。

我在英国留学期间曾经有幸在大型博物馆见到过那些几千年前的文物,包括法老的木乃伊,每一件都是无价之宝,和中国的国家博物馆里的馆藏品有的一比。”

老顾听闻了查文斌的诅咒后继xù

跟我们说道:

“然而,更轰动的事发生在51个月之后:所有第一批进入图塔卡蒙国王陵墓的工人和考古学家无一例外地患上一种神mì

疾病而痛苦地死去,当然那次挖掘活动的组织者卡那封爵士也不例外。

在接下来的六十年时间里,考古学家和医学专家们想方设法企图解开首批挖掘人员神mì

死亡的秘密,但一无所获。于是,许多人只能把这一神mì

的集体死亡事件归结于“法老的咒语”:埃及古代的国王为了防止别人挖掘他们的坟墓而在临死前立下咒语,诅咒那些胆放闯入他们墓室禁地的人,卡那封爵士和他的手下就是被法老咒死的。”

从原则上来讲,我是一个相信科学的人,虽然我也曾亲眼见到一些科学所无法解释的事情,但是我真的不愿意接受这种听起来荒谬的故事。

“真有诅咒?”

“关于图塔卡蒙法老诅咒的研究课题,1974年我在剑桥大学曾经试图提出过这种古老的诅咒是来自遥远的东方,也就是中国。当时我引用了一段《大荒西经》中经文:西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曰昆仑之丘。有神,人面虎身,有文有尾,皆白,处之。

众所周知,埃及的狮身人面像一直是个未解之谜,而我们的大荒西经中明确提到了有神,任免虎身。”

查文斌打断了顾老的对话道:“这段指的是昆仑一脉,今天的巴蜀到青藏高原。”

顾老笑道:“那我且问你,夏朝存zài

嘛?饶舜禹的时代究竟是传说还是神话?”

查文斌还在思考的时候,顾老接着说道:“没有任何文字或者出土实物能够证明这段历史,就像以前我们不能证明殷商王朝的存zài

,考古是一门科学,科学讲究的是论证。一直到1928年,河南安阳发掘了殷商废墟后才正式论证了这个王朝的确存zài

。听闻查先生是中国本土宗教道教中人,那我且问你,姜子牙封神榜又是真还是假?”

查文斌苦笑道:“在我心中是真,但若老师要我拿出证据,我也无法证明,就像您所说的夏朝是否存zài

一样。”

顾老摆摆手道:“没有关系,科学是可以假设的,先提出假设,然后再去论证或者反驳。假设那些王朝都是存zài

的,那些传说也都是真的。那么我来假设上古炎帝一直到大禹时期,中国古史中的帝王实jì

上统治了整个亚洲和北非。那么古埃及第一王朝实jì

上是炎帝孙族节并建立的王朝!而两河流域的苏美尔文明实jì

上是三秒文明!称之为“寿麻”。寿麻、三苗、苏美尔实jì

上是一族。所谓的两河流域“阿卡德”实jì

上是“夏开帝”的粤语音译,夏开帝国统治了整个亚洲和埃及,而且中国的尧帝事实上是埃及人,我想这个结果你一定接受不了。但是不要急,科学界早已论证过人类的起源是在非洲,世界文明是从非洲走向了全世界。”

“在中国古学界,一直认为中国文明的发源是来自于黄河流域,中原文明所主导,但是我个人持有保守意见。非但如此,中国古史中的夏朝不仅存zài

,而且是一个庞大的空前绝后的帝国!夏朝之夏事实上不读xia,而读粤语的ha!夏后开也应读hauhoi,夏王朝实jì

上是夏后氏建立的王朝。夏后王朝实jì

上就是上的公元前3000年左右的阿哈王朝!阿哈王朝的都城不在埃及,而在中国的云贵川一带,而且很可能就在川西。

当时的云贵川是世界的中心,是为中国古史中的炎帝都城中心区域所在!夏后王朝即阿哈王朝早在公元前3000年前就是一个庞大的帝国,当时覆盖了整个亚洲和北非。

所谓“太康失国”实jì

上是炎帝阿哈族也就是夏后氏的伯陵因耽于女色而失国。夏后氏的伯陵也就是两河流域泥板书发xiàn

的大名鼎鼎的恩美巴拉格西。恩美巴拉格西,源于西方人对两河流域楔形泥板文字的音译,它实jì

上是“高密伯陵高辛”的粤语音译。

大概在公元前2800年以前的上古,并不是教科书上说的所谓的原始社会,那时人民很富足,是一个肉欲横流的世界,当时社会风气相当糜烂。炎帝之孙伯陵与黄帝族的韩流,为了一个女人引发了上古世界大战,炎帝系伯陵最终丧失了帝位。

此后夏后启出兵西亚,光复了亚洲。但帝国不久分崩离析。此后夜郎王朝闭关锁国,封闭了471年,直到公元前1598年殷人入侵时为止,夜郎建立的夏后氏王朝正式终结。此夜郎族一直绵延了二千多年,到西汉时消失。

这就是从世界公元前3000年左右到公元前1598年的主要历史脉络。中国古籍中的中国上古史,特别是秦火以后历史记载大多源于民间传说,错误非常之多。记录的夏代历史实jì

上是从炎帝以来的历史。”

我听完这些已经是云里雾里了,我只关心查文斌所谓的诅咒,便问道:“那和诅咒有关系嘛?”

“先听我说完,上古时期的世界是由宗教掌管的。据说,从前夏氏称帝,远处方国图画万物,九州之牧贡金无数,夏禹铸鼎,铭刻万物,物物皆备,使人民识别神、奸。

所谓九州之牧,大禹铸九鼎定江山,这个牧字,其实是个“巫”字。上古时期,各州的实jì

统治者都是大巫师,并不是后来的三国时期刘备的豫州牧。大禹之时,九巫即九州之牧贡献地图,可见大禹实jì

上是九州的统治者。而大禹的是覆盖了整个亚洲、北非东部和美洲阿拉斯加。由此可见,大禹当时是威震世界的。

我为什么可以这么断言?大禹治水的记载在全世界的文明里都是有体现的:

《圣经?创世记》里记载由于人类在地上作恶,所以使上帝决心要毁灭这个世界的文明,上帝命令诺亚建造一个巨型的方舟,把世上每一种生物都留下至少一对,放入方舟里。大水涌来,把地上一切的生物都消灭掉,唯有在诺亚方舟里的得以保存。于是,水退之后,诺亚一家就在片新土地上继xù

生活。他们并成为了中东地区的各个民族的祖先。

而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的传说中,风之神与众神之王恩尼尔觉得人类太吵闹,于是放出洪水、干旱和瘟疫来消灭他们。但是,个性良善的水神恩基传授阿拉哈西斯灌溉、贮存谷物以及医药的知识,人类因此得以存活下来。

而在玛雅印第安人有一部他们视为命根子的神圣典籍《**武经》,其中也有关于这场天神发怒惩罚人类的洪水记载。书中讲到天神在开天辟地初创造了人类,然而这是一场不那么顺利的试验,天神先用木头雕成人像,并让他们开口说话。这些木头人后来失去了他的欢心,因为他们忘记了造物主的存zài

。于是天神决定发起一场洪水,以毁灭人类……

这里的木头人是不是和中国上古时期的女娲造人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再接着说:《山海经?海内篇》记载:“洪水滔天,鲧窃息壤以湮洪水。”;《孟子?滕文公》记载:“当饶之时,天下犹未平。洪水横流,泛滥于天下;水逆行,泛滥于中国。”而在1979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和中国学者一起参加的那场调研中也都指出,在中国东海沿岸的发掘,都指出曾有一段时间,海岸线比现在的海岸离开得更远……而那个时间大约恰好就是在公元前3000到2000年之间。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全世界文明发源地中所谓的洪水就是发生在中国上古时期,而那时候的大禹王则是世界的统治者。

再说大禹九鼎铸成后,敬于宗庙,外人莫能一睹真容。

九鼎从此成为政权的象征,也成为天下争夺的对象。为什么要争夺九鼎,九鼎无非是九尊青铜,即使是九尊黄金,其价值也是有限的,天下英雄为什么要争夺它?”

查文斌道:“帝王的象征,就和传国玉玺一样,古人讲究名正言顺。”

“不,其实他们争夺的并不是那作为青铜的九鼎,而是九鼎上面的世界地形图和世界物产。它们的价值比青铜价值更大。九鼎上面的巫术、地图,交通线、矿产指南、和沙漠水资源图、动植物分布图是当时弥足珍贵的百科全书,有了它,就有了问鼎天下的基础。就和金庸老先生笔下的屠龙刀一样,倚天一出谁与争锋,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张无忌最后才明白,一把刀如何能号令天下,当然是其中的武穆遗书那部兵法才能做到。”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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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天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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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中国史册记载,大禹九鼎先后传夏、商、周三代,至秦末失传。司马迁在中说:“周君王赧卒,周民遂东亡。秦取九鼎宝器,而迁西周公于狐。后七岁,秦庄襄王灭东周。东西周皆入于秦,周既不祀。

又据载:“五十一年,……于是秦使将军摎攻西周。西周君走来自归,顿首受罪,尽献其邑三十六城,口三万。秦王受献,归其君于周。五十二年,周民东亡,其器九鼎入秦。周初亡。”这段话记载的是东周灭亡后九鼎到了秦国。

查文斌道:“既然顾老提到了九鼎,那么一是周朝的九鼎是安放在洛邑的,而洛邑当时是东周公所在地,秦国灭掉的是西周公,怎么就获得了东周公的九鼎。二是秦与洛邑相隔350公里左右,中间又有秦岭余脉阻挡,周初灭商时,周朝不能将九鼎运到丰镐,秦国又怎么能将庞大而笨重的九鼎越过秦岭余脉运到秦国?”

顾老说:“关于周鼎到底在哪里,史书记载:“武王克商,迁九鼎于雒邑”,又说:“成王在丰,使召公复营洛邑,如武王之意。周公复卜申视,卒营筑,居九鼎焉。”这两则史料,都明确指出了周灭商后,迁商九鼎于洛邑。秦以后九鼎的去向其实就再无更多,只传世了夏、商、周三代,依照秦始皇的个性,如此九鼎他一定不会放在洛邑,得九鼎者得天下,他始皇帝一统天下自然未必想要天下再分,如果是你你怎么办?”

查文斌说道:“秦始皇在位之时,已是天下归一大统,所有的威胁都被消灭。不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得九鼎得天下,那把九鼎毁了,也就没人再有任何机会了。”

“我也是这般意思,九鼎很有可能是秦始皇刻意分散。不过话扯远了,说了这么多,我只想说诅咒是存zài

的,并且在很早的时候就有了,那些巫术在九鼎之上都是有曾记载的。”

胖子说道:“说到现在,查爷,我们到底受了什么诅咒?”

“看这里。”查文斌扯开了自己的衣服领子,在他的后脖子处有一处指甲盖般大小的红点,然后他对我说道:“小忆,那天我们在河里上来的时候去农家换衣服,我就注意到你后脖子上也有这么一个红点,不过我没放在心上。前天,我带着那枚簪子跟着龙爷去见了一个懂这种文字的人,那人告sù

我们这枚簪子上刻的是一个诅咒:只要有人动了那里的任何东西,就会受到诅咒的报复,这个诅咒有一个非常可怕的名字:血煞。”

“血煞?”

查文斌点头道:“早已失传,资料显示,最后一次有人使用这种诅咒发生在一千年前,他就是龟兹国最后一代大巫师:白原。血煞巫术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法术,据说白原就是用此术抗击西夏五万铁骑,并击溃了当时的西夏左青王拓跋必和。再根据史料记载,脱吧必和当年就是后脖子被一只小蚊虫所叮咬,起先是一个红点,不料一个月之内,红点演变成了红斑一直蔓延至肩胛。又半年后,红斑阔张至全胸,一年后整个上半身就和烤熟的肉一般通红。但凡是红色皮肤处一旦破裂,则伤口永远无法愈合,最后拓跋必和就是因为掌心被划了一道小口子而流血不止而亡。”

胖子掀开我的衣服领子一看,“咦”了一声后道:“还真有,来,小夏爷,瞧瞧我有没有,被查爷讲的心里有点发毛。”

当我掀开胖子的衣领子时,整个人的心一下子就凉了,一块红色的斑点比指甲盖略小,清晰可见那块皮肤下的血管,就像是被人剥去了一块皮一般,和菜市场里卖的新鲜牛肉那种颜色有点相似。

“我也有。”说罢,查文斌扯开了自己的衣领子,不过他那块地方已经成了黑乎乎的一片颜色。

查文斌递过来一个小瓶子给我道:“他们给我上了药,只能延缓,无法根除,你俩也擦上。”

我接过瓶子闻了一下,那气味很冲鼻子:“啥药,味道怪怪的。”

“灵宝派通云大师亲手配的,他是葛洪天师的第三十七代传人,他们说会尽lì

想法子,我们其实是替别人挡了子弹了。”

“替谁?”

“有些事儿回去跟你们慢慢说,另外回头龙爷会来见你们两个,广州那边的生意可能要先放放了。”

我问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查文斌耸耸肩,然后用手指了指头顶道:“其实我也不了解,应该是能够通天的人吧。”

关于状元村的那件事,听查文斌说早就有人在我们之前就盯上了,就是照片里的那个人,关于这些,是几天后那个叫龙爷的人告sù

我们的。

我见到龙爷是一周后,在我的老家来了很多人,我的父母早在我从上海回来之前就被人接走了,说是有人请他们去北京旅游,偌大的院子推门进去的时候已经坐满了我不认识的一堆人。这些人操着各种口音,有湖南的,有广西的,也有东北的,还有四川的,五湖四海,他们完全把这里当做了自己家,生火的、做饭的,打牌的,不亦乐乎。自然,还有一个人就是龙爷。

“房子我们租下了,打扰不了太久。”这是龙爷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没等我开口,他的第二句话便是:“你们几个的资料我都看过,79年石敢当放火烧了成都军区某家属大院,造成两人重伤,一人死亡,后潜逃至西安;在西安先后参与过十七次盗墓活动,其中有五次次都涉及到了国家一级文物,按律抓你去枪毙几回都够了。”

然后他全然不顾胖子那张已经要变形的脸,转身对我说道:“夏忆,75年到东北下乡插队野人屯,曾经涉嫌谋杀当地地方干部,后与查文斌、石敢当,袁小白等四人逃离东北,于80年伙同石敢当南下广州,先后参与走私电器、服装等一大批投机倒把的活动,并与东南亚和台湾、香港一带国际文物贩子合谋多次倒卖国家一级文物七件,二级文物一百四十三件,以牟取暴利。”

他扬了扬手中的那几封牛皮纸道:“这些就是你们的档案,包括袁小白,我可以随时限制你的出入境,至于你的留美生涯也会随着那一次合谋杀人而终止并接受调查。”

袁小白的脸都涨红了:“我……我没杀过人,你别冤枉人!”

“79年,野人屯的老支书被人设计骗进了一口百米深坑,后被人用石头砸中了脑门,再过了不久就死了,然后你们就逃了。既然没有杀人,你们为什么逃?”

“我……”袁小白一时也不知dào

说什么了,查文斌向前一步道:“说说你的条件吧。”

龙爷的前面有个火盆,里面的炭火正烧得旺,他翻转了一下自己那修长的手指道:“其实这些事情和我无关,我只是想告sù

你们几个: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抬起头来看着我道:“放心,你家人都去北京旅游了,会有人替他们安排好,我这个人做事很公平,我们来做个生意如何?”

“什么生意?”

龙爷挥了挥手上的那叠牛皮纸道:“这些就是我的筹码,状元村的那个地方我们找了整整三年,丝毫没有任何进展,只是没想到让你们误打误撞找了那枚簪子。我这个人呢比较信命,有些事儿不是能力够了就能做的,得看缘份,既然你们能有缘进去,那就不妨再去几次,替我把里面的东西都弄出来。”

见我们不回答,他又说道:“怎么样,年轻人,很划算的,只要我动动手,你们所有的档案都会变成三好青年,这些见不得光的过去全部都会一笔勾销。”

胖子嗤鼻道:“你怎么不自己去?怕被诅咒是吧,笑话!”

“你倒是提醒我了,那个所谓的诅咒可不光你们一个人受过,来,我介shào

一个人给你们认识一下。”说罢龙爷就给带出来了一个年轻人,这个人的头发很长,整整半张脸都被遮住了,仅剩下的那半张脸皮肤也是异常惨白,看不全他的模样,但是一眼瞄过去就给人一个印象:这人是个病秧子。

龙爷扶着他的肩膀对查文斌道:“这位小哥会随你们一起去,或许会帮到你们一些东西。”

那人的手上死死的捏着一把黑色的短刀,那把刀的模样有些古怪,没有刀鞘,刀柄是一圈白色的纱布和那人的手缠在的一起。

看到这把刀的时候查文斌的眼神明显有了变化,他主动开口道:“兄台怎么称呼?”

那人连头都没有抬起,径直转身便向后走去,又一个人默默得蹲在了墙角边……

对于那人的这个举动,胖子认为是极其不礼貌的,立kè

说道:“什么人啊,真当自己是大侠啊,以为这是在拍古装片嘛!弄把破刀再学着一言不发就以为自己是西门吹雪,德行!”

龙爷见我们都对他看着,他瞟了一眼那人对查文斌说道:“别问我,我也不知dào

他是谁,他是第一个能拿起寒月的人。”

那把刀,查文斌见过,在龙爷那个山庄有一间藏宝阁,里面收录了不少国之重宝,其中就有这么一把通体黑色的短刀。这把短刀名叫寒月,听起来这名字可能有点阴柔,但是说起它的来历,九成九的国人都会说一句:原来是它……

战国时期有位铸剑大师,姓徐名夫人,某日夜,天雷大震,东边有火球落地,原来是一块陨石,犹如刀状。徐夫人穷其一生精力,将这块陨石打磨成了一把短刀,其通体黑色幽光,在皓月之下更显魅力四射,且型似新月,寒气逼人,故赐名寒月。后赵王为得此刀便派人去强杀徐夫人,打斗之时凡被寒锋所伤,血液冻结,筋骨尽断。但强龙难敌百虎,最后徐夫人精疲力竭,以刀自刎。

赵王得刀后常做恶梦,每当寒风袭来就会听到徐夫人的哀嚎,妃子,皇子病死,便将寒月压在宝鼎之下,以镇刀的恨意。不出一年,赵国灭亡。

而这柄刀更具传奇色彩的便是荆轲就是用此刀刺的秦王,失败后,刀转入秦始皇手中,也只有秦王的皇威可以镇住此刀,说它是中国最具传奇色彩的一把刀也不为过。

但是寒月刀有一个说法:此刀性子过于冷傲,所以普通人是不配使用它的,任凭你有多大力qì

都拔不出鞘。要想寒月出鞘一定得让它让主才行,就是割开手指滴血在刀鞘和刀刃的缝隙处,若是能出鞘的,便是寒月的主人。

只可惜,自汉武帝后,再也没有一人拔出过此刀,现如今出现在了这么一个陌生人手里,查文斌岂会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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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进退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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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边一共是五个人,查文斌、我,胖子还有小白和那个顾老。顾老是搞研究的,他对我们的那个发xiàn

自然是非常感兴趣,纵使知dào

有诅咒这一说法也全然不在乎。

“中国有一句老话叫作:明知山有虎,偏向虎上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搞了一辈子学问,真要说我搞出过什么轰动的大事件那是没有,到现在也不过是个教书匠罢了。我一把老骨头了,陪你们走一遭,也不在乎那点邪门的事儿了。”

袁小白这一次自然是不会去了,龙爷那边带来的人据说还有别的事,就让我们带着那个病秧子一块儿,关于这个病秧子是谁,他又为什么会受到诅咒,我们一概不知。

等到了状元村,一切都和之前不同了,河边有一条现成的船在等着,龙爷的人就呆在那间原本看守住的屋子里,而原来的人都已不知了去向。根据我们在洞里遇到的情况,该带的东西都带的很多,甚至还有用海豹皮做的潜水服,氧气筒,还有就是一瓶毒药,这可比胖子说的那种鱼藤精要来的厉害的多。

那个病秧子什么东西都没领,我看他衣服都穿的很少,这么冷的天,他里面就一件白色的汗衫,外面套着一条老式的对开襟单褂,脚上是一双黑面白底的布鞋,也没穿袜子,赤着脚。

胖子套好了衣服后提醒那人道:“兄弟,这里下去可是要过水路的。”

那人根本没有搭理胖子,反而俯下身去安慰那条瑟瑟发抖的土狗,就是被胖子差点整死的那条。

胖子被人当做了空气自然不爽了,丢了一句道:“真是个傻缺!”

出发前,龙爷抬手看了一下表道:“这回进去,能带多少东西出来是多少,但是有一点我必须和你们约定:现在是傍晚五点,最迟明早七点之前各位一定要出来,超过时间的话,我会把整个出入口全部都炸了。”

“为什么?”

龙爷的表情很严肃:“没有那么多为什么,记住了,过了明早七点,这里的整座山都会永远沉入水底。”

我不是一个习惯被命令的人,我想说点什么,但是查文斌却应了下来道:“好!”

“如果我们出不去呢?”在洞里我问他。

他那番话说的特别的轻松:“那就大概是死了吧。”他又顿了顿道:“就是连累你们了。”

我没有再多话,以他的性格,会说的他自然会说,不说的我不勉强。胖子一路都跟在那个病秧子的后面和顾老并排在一起,不停称赞顾老是有献身精神的伟大的**国际战士,和白求恩有的一拼。有他在,这一路上气氛要略显轻松不少。

下了坑道,那天那些吓人的魄倒是没了,不止为何,河里的水也干了,一眼就能瞧见那条布满了黑色淤泥的地下河。我是第一个下去的,按照记忆回身一转我以为那个把我们吸进去的水洞就在身后的,不料哪里还有洞,淤泥的位置都已经上到铁梯的一半了。

“路给堵了……”这个状况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的,可能是之前连续半个月的大雨导致了水位暴涨,一下子把堆积在地下河里的淤泥和石头全都冲击起来了。胖子试着挖了一铲子压根没多大效果,几个人顿时大眼瞪小眼了,这要靠人工挖得挖到什么时候?

胖子耷拉着脑袋道:“走吧,回去告sù

龙爷,进口没了。”

我提议道:“我们可以从那天的出口进。”

“河里的水位也涨了好几米,这么大的水量那个向外排水的隧道我们可是上不去的。”胖子这话也不错,那天我们能进去纯属瞎猫碰到死耗子。

就在这种进退两难的时候,顾老突然问道:“文斌,那天听你说你们到的那个地方似乎埋的是一具凤棺?”

“应该是,只瞄了一眼。”

“这么大规模的墓葬不会只给一位女人用,除非她是皇帝。但就凭历史上的武则天和慈禧也都是用的合葬墓,还没听过这一代出过哪位地位如此高崇的女性,可以独享如此高规格的墓葬,所以,我判断:此处应该还有一位男性墓主人,而他才是这里真zhèng

的墓主。”

“那天我是按照风水判断那具棺材应该是在开封那个位置,别的位置还真得没有检查,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

“不一定,你有没有想过,在你们之前的那批人一直在这里忙碌了几年,难道他们是在混日子?”

状元村这几年的发展可以说在整个皖南都属于奇迹,仅仅是在80年代这里就通了公路,电灯,电话机,这里甚至有人买了一部私家车。论地理条件,此地地处偏僻;论经济基础,自从建村以来这里就是个农村;但是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村庄,它在物质建设方面已经早早的走在了全国前列,你说它是靠煤炭,这里已经被我们证实了根本不可能,那只有另外一个解释:文物贩卖!

打着开采煤矿的幌子,这些年一直围绕这座山头四处打洞,从车斗里残留的那些泥土来看,他们至少发xiàn

了不止一座古墓,而从经济效果来看,简直就是日进斗金!

查文斌对顾老说道:“曾经我们推断过这个村子里的人是守墓人的后代,只是到了这一代人手上他们开始监守自盗。”

“那就是了,这么说来,这座山里可不止你发xiàn

的那一处古墓葬,而是一群!根据我个人的经验推断,他们发xiàn

的都很有可能是陪葬墓,而你们发xiàn

的却是主墓,但也仅仅是其中一个,这座墓葬的规模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很有可能比请始皇陵要大的多,如果真是如此,我们很有可能就创造了一个历史。”说到这,顾老已经两眼都开始放光了,他捏着查文斌的手道:“年轻人,我确定你很快就会成为全世界最瞩目的焦点了!”

胖子凑过去道:“记得带上我……”

就在我们几个人还在那里为接下去怎么办而商讨的时候,那个病秧子却做了一件非常古怪的举动:他先是把耳朵贴在了河**上,然后又抓了一撮淤泥,我亲眼看见他把那些东西塞进了嘴里嚼了一下……

再然后那个病秧子就突然像是上了电池一般,一下子放佛来了能量,我只看到他身子一侧就从我和胖子两人中间穿了过去,迅速的朝着前方走去。

查文斌也注意到了异样,他对那个病秧子喊道:“那位朋友,你要去哪?”

病秧子没有回话,只顾着自己往前走,他脚下的步伐似乎还有越来越快的节奏。

“他要干嘛?”

查文斌一拍我的肩膀道:“走,跟上去!”

那里其实我们是没有去过的,那天下来之后就直接被吸进了水里,病秧子的举动很是古怪,我们跟着他后面的时候也不过就相隔了十来米,但仅仅是一个转弯之后,病秧子就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里……

“人呢?”现在在我跟前的是一条笔直的河廊,两边的山体不过也就两人高,一眼就能扫过,可是他人就这么凭空不见了!要说那天我没了是河里有水看不清状况,那他没了难不成是钻到石头里去了?

“见鬼了不是!”

“不,看地上的脚印。”查文斌用矿灯一照,果然在地上的那些淤泥上有一排脚印交替着往前,而且这些脚印似乎都只有前面一点脚掌留下的痕迹,根本没有看到有鞋跟的部位,这让我想起了查文斌的那个说法:鬼走路是踮着脚的……

我转身回头看着查文斌道:“真的是鬼?”

他摇摇头道:“不可能,只有一个解释,他的速度太快了……”

据说速度快到一定程度连水面上都可以奔跑,不过那个病秧子赤脚穿着一双布鞋,我实在难以把他和速度联系到一块儿,难道是我看走眼了?

我说:“那人是不是有毛病,刚才我还看他在地上捞泥巴吃呢。”

查文斌听完我这句也蹲了下去,他竟然也用手指蘸了一点淤泥塞进了嘴里,我见他嘴唇蠕动了几下,眼皮子猛得一下就张得老大了对我们喊道:“顺着他的脚印,快!”

“吃泥巴还能吃上瘾,难道这玩意很好吃?”胖子自言自语的也学着查文斌的样子弄了一团黑泥,然后我就听到他一口一个“呸”的在那吐了……

说: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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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升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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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老家有很多的防空洞,大多是修建于中苏交恶期间,**提倡广积粮,深挖洞,多数的防空洞都在70年中期处于无人修缮的近况,小时候经常进去玩。

如今我们所处的这个地方就像是防空洞,头顶是椭圆形,两边不过也就双臂张开的宽度,岩石上多是人工开凿出来的痕迹,越往前脚下的积水也开始出现,不多久水就已经过了脚腕。也正是到了这里,前面开始出现了岔口。

左还是右?那个病秧子跑的比狗还快,河水夹杂着淤泥,黑乎乎的一片,这水底下的脚印可没法分辨。

“不是一路人就是不行,得了查爷,要不咱就撤。”

“跟我们有着相似命运的人选择往往也是一定的,我相信他肯定是发xiàn

了什么。”

“啥?那个吃泥巴的家伙,真是怪人。”

查文斌说道:“他那么做是有道理的,这泥里有一股尸气,这个人不简单,他手里拿的那把刀曾经我见过一次,叫作寒月。不管你们信不信,据说当年荆轲刺秦王用的就是那把刀。”

“好家伙,看不出啊,那可值老鼻子钱了。”在胖子的眼里,一切东西都是用钱来衡量的。

“不是值钱,而是那把刀会认主,他既然能拿起就一定不是凡人,能让龙爷刮目相看的就更加不是一般人。”

我实在忍不住了,憋在心头好久的那个问题终于张口而出:“龙爷到底是什么人?”

“国家的人吧,我也说不清,他的人是比较特殊的存zài

,三教九流之辈都有。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这样的组织都是见不得光的,有的事情只能让他们这样的人去办,法律和道德对于他们是没有约束的,他们只忠于自己的领袖,就像国民党时候的军统和中统。”

“美国也有。”顾老说道:“你们知dào

的可能只有一个联邦调查局,这个是半公开的,其实还有好多类似这样的隐形部门。”

胖子半开玩笑道:“你不会是特工吧?”

顾老说道:“不能说我是,因为我不是。”这是一句典型的美式幽默回答,很冷……

我继xù

问查文斌:“你也是那个组织的?”

他想了想然后摇头道:“我不是,我也不想是,不感兴趣。好了,我想我们应该去哪里了,那个朋友给我们留了记号。”查文斌指着左侧那个通道的石壁上说道:“有一条划痕,还很新鲜。”

水开始越来越深了,最深处已经开始没过我的胸,我倒还好,这身防水衣不赖,但是低温对于老人的侵袭,我怕顾老会不行,便对他说道:“教授要不还是先撤吧,这里情况很不明朗,您是学者,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不,你知dào

彭加木嘛?”他问我道。

“知dào

啊,中国人都知dào

,报纸电视上都登过,前两年在罗布泊失踪了的那个科学家。”

“他是我的朋友,也是我最敬重的一位中国学者,做科考的人如果是死在病**上的,那么他这一生是遗憾的。”

我开始对这个假洋鬼子教授的品行有一种肃然敬仰的感觉,只好叮嘱胖子能多关照他一下。

不止何时起,我的鼻子里开始出现了一股酸臭味,就和水缸里长时间没有清理后还留着点死水发出的那种气味。

“这里的水怎么这么臭,按理说是活水不该啊。”

“是腐烂的味道,没感觉脚下有点滑么。”查文斌下一句话我宁可他收回去或者是我没有听到,他说:“你们看到水面上漂着的那一层油脂嘛?那些就是尸油,我们现在八成到了殉葬坑附近了。”

家里的锅如果没洗干净烧开水,水面上会有一层五颜六色的东西,此刻我们周围的水域就是这些玩意儿。我是一个热爱干净的三好青年,顿时胃里有一种酸的东西在上下翻腾……

胖子大约嫌弃不过瘾,还继xù

往这一汪池水里加点料:“那些踩着硬邦邦的会不会是骨头?”

古老提醒道:“所以小心你的脚下别被骨头刺到,尸体腐烂后会产生氨气,就是瘴气,要是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千万别勉强。”

水开始越来越深,再往前就得靠游了,也不知dào

多少年月这地方都没人来了,我更加担心的这是水里会不会突然出现那种咬人的鱼。

四周静悄悄的,各自头顶的射灯在这里互相碰撞,发出的只有“哗啦、哗啦”的水声,我尽量告sù

自己不要紧张,但是偏偏却脚下一滑,然后身体吃不住力往后倒去和顾老撞到了一起。

顾老那年纪哪里还受得了我这般的力qì

,自然也吃不住,两个人在水里死命扑腾了一下先后双双滑倒,我也不知dào

自己嘴里吃了几口脏水,等我挣扎着从水里再次浮出水面的时候,就剩下我和顾老两个人了,胖子和查文斌居然不见了!

从落水到出水前后最多也不过就十秒钟的功夫,难不成见鬼了?

我正要打算找呢,就听见耳边传来“咚”得一声,一颗石子差点砸到了我的头。

“这儿呢!”我听到了胖子的声音,顺着方向瞅去,离我不过十米远的地方,胖子的脑袋朝下贴着水面对我笑。

我和顾老一前一后的朝着那边赶了过去,那时候的水深已经超过了我的鼻子,得靠游了,到了一看,原来这边的石壁上开了一个洞。我和顾老也先后上了岸。别说这里还真的挺隐蔽的,离着水面不过三十公分高有一个三角锥形状的洞露出,人要进去还得往水下钻一次,等你进去之后才发xiàn

这里是别有洞天。

胖子指着后面蹲在地上的病秧子对我说道:“那个小哥招呼我们进来的。”

我没好气的说道:“合着不管我们死活啊?老子差点淹死!哎,他怎么摸进来的?”

“鬼才晓得,要不是他朝我们招手,我估摸着是不会留意的,刚才听查爷的意思,这里好像是个升天道。”

我这才注意到这个地方有些不同,两边是石头上都刻着画呢,靠入口这边的估计常年泡在水里已经看不清了。壁画用的色调是白色和红色,线条简陋,用现代人的审美眼光,大概就是抽象画。画幅很长,从我们站的位置往上看一直绵延向前,几乎没有空余的地方,我依稀可以辨认出的是车马、人物还有一些动物图案。

查文斌问道:“顾老,您是搞研究的,这幅图是什么风格?”

“汉以后的墓室壁画就已经有颜色了,人物和图案也多立体化,到了隋唐更是到达了巅峰,这幅图的构造看似年代要远远超过汉,甚至是春秋战国。和上世纪末在戈壁荒原上发xiàn

的那种画作倒是非常接近,不过这有点说不通,年代差距太大了。”

查文斌也说道:“我们推断下面那层墓的年代大约是在南北宋,按理这里也应该是在那个年代,怎么会出现远古时代的画作。”

顾老贴着那些壁画一边看一边往前走,走了约莫有三米远的时候他喊道:“你过来看,这幅壁画讲述的内容应该是从下往上走的,说明当时作画的人和我们现在一样,也是顺着这条道往上。”他又问那个病秧子道:“这位小哥是怎么发xiàn

这儿的?”

“直觉。”这是他第一次开口说话,说话的时候头还是低着的,他的声音略显沙哑但是很有磁性。

“那你的直觉非常了不起。”古老称赞道:“这幅图的发xiàn

非常具有历史价值,很有可能把江南的文明再往前推移两千年,这幅图的开篇讲述的是一个部落的繁荣,这些动物代表着财富,那些手持兵器模样的人就是他们武力的象征,还有那个人物。”顾老指着壁画上一个人形图案说道:“这个人,你们注意一下,他的形象和其它的人物都不同,注意看他的头顶有一个三角形,和帽子差不多,他出现在这些壁画里的频次是最高的,应该是地位很高的一个人。”

没一会儿,顾老又叫了起来道:“来这儿,来这儿,看这里,你看这些人对着膜拜的这个东西是什么?”

那幅图上一共画了有六个人,领头的还是那个头上有三角形的家伙,他们的双膝被画成了折线,向着地上做匍匐状,而更加奇怪的是那副图上所被膜拜的对象是一个椭圆形下面各有两根短斜线。在那个椭圆的上方还有一个人,他的头顶也有一个三角形的器物,双手还是张开的。

我试探的问道:“这个难道是鼎?”

顾老很激动的说道:“没错!这就是个鼎!鼎上站着的那个人就是他们的首领,这个信息太重yào

了,那我们就一下子把时间可以缩短至西周往前的年间,这个发xiàn

很有可能会改变历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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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叶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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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的兴奋好歹让我们这几个感觉自己是被拉来送死的人心里多少有了点安慰,病秧子还是一言不发,问他什么都像是跟空气说话一般,放佛他的眼里只有那把刀,不停的削着自己手掌的死皮。

延绵的壁画似乎看不到尽头,顾老尽可能的多拍照,这些东西用他的话说都是无价之宝,而我却那些不怎么感兴趣。总而言之,进去晃一圈,大不了回头找家医院把后脖子上那块皮给割了就是。

“走吧、走吧。”我催道:“外面那位大哥可是给我们限时的,哥几个明早七点之前要是不能出去见到外面的太阳就永世都在这里看壁画了。”

查文斌靠到病秧子身边说道:“兄台,你的直觉告sù

你我们现在应该进去嘛?”

那个病秧子的半边脸被头发遮住也看不清表情,我只是见他轻轻摇了摇头。

查文斌又问道:“那我们还是继xù

下水?”

他还是摇了摇头。

胖子见病秧子只会摇头,也有点不耐烦了:“进也不是,出也不是,哥们,你别玩我们好不好?难不成真的在这欣赏艺术?走,查爷,这人本就和我们不是一路人,我们走我们的。”

“进去,你们会死……”

胖子那火爆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抄起拳头就放在病秧子的后脑脖子上,我一看架势不对,赶紧拉住他道:“别闹事,随它去。”

可胖子依旧不依不挠的抓着病秧子的肩膀就跟摇稻草人似得把病秧子晃来晃去道:“谁会死,你他娘的装神弄鬼吓唬谁呢!”

我以为病秧子会像一块破布一般被发怒的胖子丢进水里,胖子这两天积攒的愤nù

一下子都给发泄出来了,我拦是拦不住了,只是祈祷他下手别那么重。可是我错了,我只看到病秧子用他的手指就像我们弹苍蝇那般不经意的往胖子手腕上一弹,就只有这么一下,我就看到胖子立kè

收回了双手,然后死死的右手捏着自己左手的手腕不停往后退,看他的表情和涨红的脸似乎很难受很难受。

我走到胖子身边轻声说道:“怎么回事?”

“他有两下子的。”胖子捏着手腕道:“我现在整条手臂都跟触电了似得,一直发麻不能动弹。”

查文斌也看出了胖子的异样,上来问道:“没事吧?”

那个病秧子回过身来对查文斌说道:“一分钟就好了,打了麻穴罢了,如果你们当真要进去,那便一起。”

顺着台阶而上,走了约莫又三十米,出现一堵灰色的拱门墙,墙壁上的砖块已经破损,有一半左右的面积已经倒落,就像是被人崩掉门牙的嘴巴。镂空的部位结满了蛛网,我把那些蛛网扫开往里探头瞄了一眼,是一个不到十平米的小厅,别的因为光线太暗所以看不清。

翻到里面去之后才发xiàn

角落里躺着一具尸骸,厚厚的蜘蛛网和灰尘把它包裹成了一副木乃伊的模样。扫去那层蛛网,下面一个身穿草绿色的衣服的尸骸暴露了出来,身上的肌肉早已烂去,只剩下一副骨架,还有很多蝇虫的黑色尸体散落全身。更加让我觉得眨眼的是,那具尸体的身边还有一个军绿色的水壶,这玩意出现的时间可不长,属于千真万确的现代工业制品。

“被人进来过,妈的搞不好我们白跑了一趟。”胖子的逻辑始终是在盗墓领域,这种事在他看来并不算罕见,干过那行的人在这种古墓里见到塑料瓶都是常有的事儿,尸体也偶尔会出现,那就意味着这个坑被人踩过了。

这个小厅的四周都是密封的,这人难道是跑到这里后才死的?那他是谁?他又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注意到那尸体身上还有个帆布包,拿去来扫去上面的灰尘后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的都倒了出来。里面有两个没有标签的药品,还有一块已经硬成石头的半边馒头,一把匕首和四节干电池。

我突然想起那个病秧子说的话,他说有人会死这里,我看着他,他却看着地上的那具尸体,我想点他什么,他却蹲了下去解那具尸体衣服上的扣子。

他把那尸体上所有的衣物全部都解了下来,只剩下一副骨架,从盆骨看,这是一具青年男性,全身的骨骼完整,没有断裂迹象。遗骸的右手捏成的是一个拳头,病秧子伸出两根手指轻轻一捏,“嘎嘣”一声,那遗骸的手骨便碎了。

“你要干嘛!”查文斌喊道:“这样是对死者的不敬!”

病秧子没有理睬查文斌,我看到他在地上那堆碎指骨里拨弄了一下,然后拿起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递了过来道:“人死之前最后抓住的往往都是最重yào

的。”

他摊开掌心,我看到那是一枚纽扣,酱色带点黄,指甲盖大小,它常见纽扣的造型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它是菱形的。

“好东西。”这话是顾老说的,我听了心想这一颗纽扣还能咋滴,他接着说道:“这是玳瑁加工的,很名贵,一般人可穿不起这样的衣服。”

我说道:“我们推断一下,顾老不是说过没有找到证据之前都是可以设想的嘛?这个人死这里,假设他是被人害死的,那么他临死之前一定非常痛恨那个人,然后一把抓着他的衣服,最终留下了这粒扣子。”

“夏爷,我们不是福尔摩斯搞侦破的,这地方看样子已经是到底了,现在该去了哪里应该问那个直觉哥了。”

我再去看那个病秧子,这会儿他正在搬那具死尸,就在他拖开那具尸体的时候我赫然发xiàn

那个墙角有个大洞,刚才那尸体就是靠在那洞上的。

“还真神了啊!这你都能知dào

!”

查文斌把我拉到一边小声说道:“不对,这人对这里太熟了,他肯定来过,而且可能还认识地上的那个人!”

等我和查文斌还在说话的功夫,再一看,那个病秧子已经不见了,也顾不得那死尸,我们一个跟着一个先后的就钻了进去。也就是差不多一堵墙的厚度,可这里和刚才那个小厅已经是天壤之别了。

这里是一间广场,广场地上铺着半米见宽,一米见长的长方形石条,广场的中间有一根巨大的柱子,柱子上每隔半米左右各有一根横杆伸出开,我进去的时候那个病秧子正在柱子上往上爬。

柱子的上面用肉眼可以看到的是一团被树根之类的东西包裹着的,还有数根铁链之类的东西从那些树根处往外延伸。病秧子的手脚很灵活,蹭蹭的就蹿了上去,我看到他站在那柱子的顶端朝着那堆树根里头扒拉了一下,他竟然就和鸟儿进窝一样的钻了进去。

胖子惊叹道:“这是个什么人啊,就跟自己家里一样,想来就想,想进就进,就算是西安钱爷跟他比那也是太虚了啊!”

我和胖子大眼瞪着小眼道:“我们怎么办?”

胖子眼珠子一转道:“要不也上去?好事不能让他一个人占了啊,这里空荡荡的连个屁都没有,那个鸟窝里头估计就有好东西。”

“别去。”查文斌的眉毛紧锁着道:“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胖子笑道:“查爷,你也有直觉了?”

查文斌摆摆手道:“我眼皮子跳的很厉害,我觉得我们得快点离开这儿,这儿好像不适合活人呆,死味儿太浓了。”

顾老说道:“可能理解不同,我们把这种气息叫做压抑,这里虽然看着空旷但是却叫人心里不舒服,你的第六感可能是正确的。曾经我在印度一间寺庙的下面也有过这种感觉,后来他们在那儿发xiàn

了超过三千具尸骨。”

“这下面?”胖子用力的朝着地面踩了两下,结实的回声让我暂时相信不太可能会站在一堆死尸上。

没一会儿,那个病秧子又从那个“鸟窝”里头钻了出来,跟猴子一般得就落了地朝着我们走来,两手空空的什么也没拿,胖子说道:“感情是个空窝,鸟没有,蛋也没剩下。”

那个病秧子过来环顾了我们一眼道:“你们谁跟我来?”

“去哪儿?”查文斌问他。

他指了指那根柱子道:“去那个里面,但是会死人。”

“你什么意思?”

“会死人。”他抬起头来正面看着我道:“怕嘛?怕你可以不要去,然后就和外面那具死尸一样,永远的留在这里。”

我说道:“可以说明白一些嘛?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

“说不清,直觉。”他还是用了这个词来回答我。

胖子上前推了一把那个病秧子道:“你真当我们二啊,直觉?呵呵,你有这直觉我带你去香港买**彩,保管你大发。”

查文斌也问道:“你怎么解释那具尸体后面的洞?”

他蹲了下去,轻轻摸着那把黑色刀刃道:“我好想记得我来过,这里的一切我都感觉很熟悉,但又好像没来过。”

“朋友,你叫什么?哪里人,我以前见过这把刀,它不是你的。”

“叶秋。”他顿了顿道:“这也是他们告sù

我的,我不知dào

自己从哪里来,他们把我带到了那里。经过一间屋子的时候,我就看见了这把刀,我听到刀在叫我,我打破了那个玻璃罩,然后它就是我的了。”

“刀在叫你?刀会说话?”

他轻轻的摸着那古朴的黑色刀身道:“会,它不停的在和我说话,我的直觉就是来自于它,是它告sù

我只要回去就会死,但是继xù

往前也会死,只是会死的更少。”

“叶秋……”查文斌念出了这个名字,然后陷入了一阵沉思……

说: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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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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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的多,死的少,反正都会死是嘛?那这买卖我也会做,选死的少的。”查文斌想了想又说道:“叶欢你认识嘛?”

病秧子的脸颊不经意的抽动了一下,缓缓的他看着查文斌,当他听到“叶欢”这个名字的时候好像显得很颓废,连肩膀都塌陷了下去。

“他说他是我的父亲,也是他告sù

我我叫叶秋,我醒来的时候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包括我是谁。但是他不是我的父亲,我们没有血的关系。”

“你怎么知dào

他不是?”

“直觉,我的直觉告sù

我,他很危险。”

查文斌往前走了一步,贴着叶秋很近,质问道:“他在哪?”

叶秋摇头道:“不知dào

,我只见过他那一次。”

“什么时候?”“三个月前。”

他低着头,头发盖住了半边脸,他很单薄,衣服掩盖不了他身上的那种落寞,恍惚之间我觉得这个人有点像是个侠客,颓废的侠客,沧桑而又悲凉。

“我醒来的时候就在那儿,然后他就告sù

我我受伤了,是他把我救了回来。”他慢慢解开自己的衣服,一条长约半只手臂的蜈蚣疤从他的左肩一直延续到了右腹,让人觉得触目惊心,这是受了多重的伤!

胖子说道:“伤口连续,平滑,这是刀伤。”

“不是……”叶秋摇摇头道:“这是抓伤,我只记得最后一幕,我的四周是黑漆漆的,然后迎面伸出一截手臂在我面前闪过,我看到了那根爪子,比刀要锋利的多。这也是我唯一记得的东西。”

“那你为什么会来这儿?”

“外面那个人叫我来的,但是我好像来过这儿,很熟悉,但是又不知dào

是什么时候来的。”

“你还记得什么?”查文斌指着那根柱子道:“那上面是什么?”

“是个鼎。”这句话说罢,所有人都为之一振,鼎,就连我都知dào

这玩意意味着什么……

叶秋接着说道:“柱子是中空的,下面才是地宫,我依稀记得我曾经下去过。”

胖子搓着手道:“那还等什么?撬了棺椁走人。”

“会死人。”叶秋提醒道:“我的直觉告sù

我,我们几个人当中会留下一个。”

“我们一共有五个人,那也就是20%的概率,胖爷我运气还凑合,不信这么背,你们呢?”

我笑道:“**这玩意儿,我从不参加,因为十赌九诈,我这人太实诚。但是赌命呢,我也不怕,谁都是一个胳膊抗个脑袋,那就比比谁更硬。倒是顾老师,您这注下得有些冤枉。”

顾老轻轻掸了掸鞋面上的灰,又整了整自己的衣服领子道:“老骨头一把了,本来就活不了多久,要真是能死在这儿也算是死得其所。”

查文斌见他们都各自打算好了就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各安天命,拿到东西走人!”

我问道:“等等,我还不知dào

你要拿的到底是什么?”

查文斌和叶秋同时说道:“一块玉佩。”

那柱子说真的很难爬,我自认为自己上树的本事还可以,柱子上左右两边各有枝条,上下两根之间约莫有一米半,左右交叉分布,你得先爬上左边的,然后移到右边,再爬山上面一根,然后再换边,如此交替。问题是那些枝条非常锋利,有棱有角,手掌抓在上面能嵌进肉里。这根柱子离地也有将近三十米,柱子上泛着金色的光,也不知dào

是什么材料浇筑。

叶秋还是和刚才那样第一个就上了去,我和胖子还能勉强,那顾老可就惨了。我让胖子和他之间用一根绳子拴着,好歹给他上一道保险,这就是拿生命在搞科研。

上了顶趴着一看,果然是中空的,中间的洞足够一个成年人进出,拿灯一照一眼都望不到底。胖子随手在头顶那些树根上捡了个石头丢了下去,半点我硬是没听到里面传来回声……

“娘的,无底洞?里面该不会住着个蜘蛛精吧。”

头顶就是那个鸟窝,横向交错的树根中间被叶秋已经掏出了一个脸盆大小的空洞,我瞟了一眼,是一个古铜色的器物,上面的花纹非常繁琐,依稀可辨认的是一只兽形图案,图案只露出了很小一部分,我看见了一只翅膀和两条腿。

顾老对这个图案非常感兴趣,便说道:“如果能把这件东西清理出来一定是震惊世人的伟大神物,如此体积的红铜非常罕见啊!”

“这是红铜?”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铜器。

“很罕见,炼制这种器物非常残忍,我曾经有幸在大英博物馆看见过一只,是八国联军侵华的时候从紫禁城里抢回去的,也是一个鼎的造型,不过比这只小得多。和以前家里用的痰盂大小,你们猜是在哪里找到的?”

我摇摇头,顾老说道:“在故宫义庄里,不要奇怪,以前故宫里也有个义庄的,都是一些死得不明不白的皇家人。皇家有很多不正常死亡,多半是死于权利纷争,再没有弄清楚命案具体原因前,这些尸体都放在故宫最西边的一间房子里,就是现在那儿也不对外开放的,算是故宫禁地。

那个鼎是英国鬼子在那间摆满了棺材的义庄大堂里发xiàn

的,起初以为是赤铜,见它造型比较古怪就给弄了回去,后来研究发xiàn

它和赤铜并不一样。这种铜制品的冶炼只在战国时期出土的一些帛片上略有记载,说它是用战俘的血来淬火,这种铜器最美妙的地方就在于它内壁的花纹是呈不规则的线条装,就和中国哥窑瓷器上的冰裂纹一般,非常精美。但是这种精美是建立在死亡的前提上,古人认为,这种用血炼的器物具有辟邪镇压恶鬼的作用,所以就把它给放在了故宫的义庄里。”

“还有这种邪物?”查文斌抬头看着露出来的那一块图案用手扒拉了一下道:“小哥,能不能把这些树根都给砍了,包裹着这些东西,这棵树想必也是至阴了。”

叶秋拿起手上那把刀刷刷的就开始砍,他说道:“你是对的,头顶这棵树上吊死过很多人。”

“你怎么知dào

?又是直觉?”

“不,我想起来一点事情,几年前我的确到过这儿,当时就是发xiàn

了一棵树上频繁的吊死人,几乎是每隔三年都有人去。那棵树还被人砍过,据说打了雷把砍树的也给劈死了,之后就再也没人敢去动它了,原来是这里在作怪,不除根有什么用。”

他那把刀的确快,他的手也快,手起刀落树根成片成片的往下落,也就一根烟的功夫,那些包裹着的厚厚一层树根就被清理了干净。一只足够装下四个成年男子的大鼎,有三根脚,两只耳,耳上各有两根链子向外延伸,中间还有一圈是吊在顶部恰好绕在那根粗壮的树根上。

我一看就明白了:“好想法,用树来固定这个鼎,只要树不倒,它永远都会挂在这儿。”

那鼎上总计刻了四个兽类的图案,顾老准确无误的报出了那个兽的名字:“饕鬄、混沌、梼杌、奇穷!”

查文斌点头道:“四大凶兽,还真是辟邪的,有这四个东西在顶上看着,这下面或许还真如那个小哥所说会死人。”

顾老摸着那鼎,用射灯照着那些纹路说道:“看着云雷纹的工艺,应该是春秋之前,颇有些商代青铜器的风格,一般青铜器铸造都是有事件的,铸造就会留有铭文来说明这件器物的用途,你们扶我进去看看。”

叶秋冷不丁的问道:“先生当真要进去?”

顾老肯定的说道:“要,只要一看铭文便会有信息。”

“我劝先生别进,很可能你会后悔的。”

顾老笑了,的确到了他那种层次,应该是淡然了,尤其是研究古文化的,他说道:“年轻人,我这一辈子见过东西太多了,没什么可以再让我可怕的。”

叶秋听到这儿也把身子一让,顾老走了过去,我和胖子托住他的腰,顾老稍微一用力便爬了上去,上去之后也就不到三秒钟的样子我就听到他喊了一声:“啊!”我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在颤抖,然后他使劲挥舞着手道:“放我下来,实在太残忍了!”

老头微微颤颤的落了地扶了一下眼睛道:“里面有两具遗骸,一具是人,一具是蛇,可以看得出那还是一个婴孩,它的骨骼在那条蛇的肚子里,已经被挤压成了一团,太可怜了,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现场一片沉默,作为一个还有点良知的人都会不忍去看场面的,无论如何,那都是一个生命,以那样的死法未免有些太残酷。

就在我脑海里还没来得及消化顾老带给我的那副场景是个什么模样的时候,一个更加让我不能接受的画面出现了:

叶秋开口道:“您大概还没看清楚,那个婴孩的脖子尸体上还有个钩子,这是有人用那孩子做诱饵和钓鱼一样把那条蛇给钓起来的……”

说:

晚安,我已经心力交瘁了,很多天没有说话了,也不知dào

从何说起,这段时间应该是我想的最多的时候,这些年,我错过了很多事,也做错了很多事,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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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人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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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狠毒!”“这***就是个暴君干的事儿,咱下去掏了他的窝子,挫骨扬灰,也算是给那娃娃报了仇。”

摸着那些链条,铜锈斑斑,隔着这份沧桑闭上眼依旧能想象当年是何等的血腥。杀戮、鲜血、死亡,这就是那时的主旋律,也不枉各路传说中都要将那次文明用一场大水毁灭,人性本恶在这些古老的遗迹中真的随着历史消失了嘛?

“古人就是这样,祭祀的物品不是现在鸡鸭鱼肉,而是人。女人、孩子、战俘,在野蛮的远古时期,生存是唯一的目的,统治者需yào

用鲜血来刺激那些战士的荷尔蒙,这些都是牺牲品,罪孽不止在这里上演,在全世界的每一片土地都有。”

我说道:“顾老见识多,明白这里的含义嘛?”

“蛇,古人都崇拜这种生物,不光是亚洲,在非洲,在埃及,女娲不就是蛇身人面嘛?蛇又是龙这种图腾最接近的自然界生物,依我看,这具蛇的遗骸怕是被人抓来祭司用的,只是可怜了那个孩子。”

“怎么样,各位老大,我们是下去呢?还是继xù

在这里看风景?”胖子这话倒是提醒我了,我看了一下表,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距离和龙爷约定的早上七点也就不过还有九个小时,我也说道:“各位,时间来不及,但凡和我们目标不想干的东西一律过掉。”

胖子朝着柱子的中空瞄了一眼已经在开始挠自己的头皮了:“这玩意怎么下,那位小哥,你是不是来过这,当时你是怎么下去的?”

叶秋看着下面,我瞧他的表情也有点犯难了,“我忘记了,只是个模糊的镜像,好像就这么下去的。”

“哇,不是吧,小哥,我看你身手不凡是不是学过壁虎功啊,这可不比外面的下水道啊,这要是撑不住可就没命的了。”

查文斌提议道:“用绳子吧,我们带的绳子有多长?”

我说道:“不超过三十米,我刚才用石头丢了一下听声音,估计我们的绳子不够长。”

叶秋提议道:“这柱子也不过就二十来米,我想有地宫的话不应该会离地面太深,让我先下去。”

查文斌赞同了叶秋的说法,同意道:“那也好,毕竟他身手灵活。”我把绳索打了个死扣系在头顶那棵树根上,足够结实,余下的部位从柱子中空垂了下去。叶秋选择了头部向下,这一手可是没打算给自己留后路,万一遇到啥事向上来可就难了。

胖子提醒道:“你这……”

“我希望可以看到危险,而不是让危险在我背后出现。”

他用绳子在腰上缠了一圈,双脚勾住绳子也打了一圈,就和猴子一般顺势往下滑,那技术看的我心惊肉跳的。

叶秋下滑的速度是极快的,一会儿就不太看得清他人了,顶多半分钟的功夫他就在下面给我们发了信号,手电朝着上面闪了三下。

胖子说道:“安全的,走!”

我考lǜ

的比较多,顾老和查文斌都有点文人气质,这种活儿还真的有些不合适,我怕会出危险就提议道:“要不文斌和顾老就留着,这种事儿实在是不适合你俩。”

查文斌却说道:“顾老留下,年纪和体力都是问题,在上面也好给我们有个照应。另外,胖子你也留下,万一我们下面需yào

人拉,你是这儿力qì

最大的,而且这个柱子的直径也并不大,你进去也不是那么方便。”

“我这把老骨头下去的确不怎么合适,你们帮我拍点照带回来就行。”说着他便把相机递给了查文斌,查文斌接过之后对我看了一眼道:“小忆跟在我后面。”

“好。”我答yīng

道,如果那一天我想如果我真的下去了,可能今天已经没有机会坐在这里跟各位侃大山了,命运就是这么安排的,一切都是注定的。

上面留下两个人是必须的,也是一定要的,顾老年纪太大,还有一个人负责绳索安全,这样的想法是对的。可是胖子他怎么可能甘心在上面呆着,要是他能老实,那他也就不是胖子了。

就在我准bèi

下去的时候,胖子抢先了我一步溜了进去,临别时他笑嘻嘻的看着我道:“小夏爷,你也是个文化人,这种事儿别参合,胖爷干的就是这一行,再怎么也比你合适。”

他这一闹,计划就变了,并不是我不愿意下去,而是我必须得留下来,为了他们所有人得安全。

“小心,照顾好文斌!”这是我对他最后的嘱咐。

后来的事情,我都是听查文斌跟我说的,下面有一层淤泥能到脚腕处,所以我丢的石头没有发出声响,里面的一切原先也应该都是浸泡在水里的。

整座地宫的面积和地表其实一般大,据查文斌说里面堆积的财富数不胜数,那些淤泥里头随手捞起来都是金光闪闪的,这可让胖子乐坏了。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浑身上下能装的地方都让他塞的满满当当,活脱脱就是一暴发户。

地宫相对是平整的,两边是一些人俑,各自站了一排,很奇怪的是那些人俑都没有头部,地上也有没有掉落的部位,好似一开始就没烧制头颅。顺着人俑顺眼过去,中间是一条甬道,甬道的尽头是个棺**,棺**略高于地面,肉眼就能看得见,离着也不过就几十米远,小孩子都能一口气跑到那儿。

查文斌跟我说,那是他有史以来见过最大的棺椁,我曾经和他一起去过长沙的博物馆,在那里有完整的马王堆女尸。女尸的棺椁足足有一层半楼那么高,通体全部用的是木材架构,没用一根钉子,但是他说,那个下面的棺椁大概比马王堆女尸的还要大出整整一倍!

地宫里很安静,除了胖子“嘿嘿”的傻笑之外,叶秋和查文斌都在沉默。

直觉,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第六感,有的人很准,我却属于直觉比较差的那一类,但是查文斌和叶秋都属于前者。

危险,这里到处弥漫着危险!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不敢轻易的迈出一步,查文斌轻声对胖子喝道:“别碰这里的一草一木。”

胖子有些心不甘情并不愿的把兜里的东西一股脑的丢了出来,这时查文斌瞬间觉得那股压抑的气息松了一半下去。他拿出三根香点燃,一根递给了胖子,还有一根递给了叶秋,不料叶秋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接受,他说道:“我只信自己,上苍眷顾不了我。”

查文斌也没有多话,只是把香举过了头顶拜了三下道:“冒昧打搅先人安歇,实属无奈,今日造访如有得罪,请多包涵。前世的因才有今日的果,既然安排了我来,也算是相隔千年的缘分,上清香一炷,赔罪在先。”

再又拉着胖子弯腰朝着那棺椁鞠了三躬,叶秋在这期间一直盯着那些人俑,他冷不丁的冒了一句:“少了一个。”

胖子被他这话给惊了一下,哆嗦的问道:“少了什么?”

叶秋指着前面那些人俑道:“左边有十八个,右边只有十七个,少了一个人俑。”

中国是最讲究对称的,在如此规格的墓葬里,怎么可能会少一个人俑呢?胖子打哈哈道:“小哥,别大惊小怪的,这么多年了,倒了一个或者是毁了也正常。”

叶秋摇头道:“不正常,你没发xiàn

这些人俑的新旧程度不一样嘛?”

胖子用射灯一照后仔细观察了一下,好像还真如叶秋所言,靠着棺椁那边的人俑有些部位都已经开裂了,相反越靠近自己这边的越是完整,就连外面的泥层都觉着新鲜很多。

查文斌之前已经点了一根蜡烛,这根蜡烛也叫做长明灯,在这种地方普通的光有时候是看不到真相的,必须得用火光。

他把蜡烛又分别给两人各自一根,然后说道:“错觉吧,这里淤泥这么厚,指不定被水给冲了,别自己吓唬自己。把头灯都关了,用蜡烛放在眼前,透过烛光注意点脚下,并排走,别分散。”

这走的真叫一脚深一脚浅,那淤泥里头踩的就和烂泥田一样。走了也不过就七八米吧,查文斌抬脚的时候感觉有东西绊了一下,他稍稍一用力就把那东西给连带拔了起来,低头一看,自己的脚背上有一根好像是带子的东西……

说: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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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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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脚背在淤泥里慢慢往回抽,一团泥浆包裹着的东西顺着那根带子被一起拉了出来,只瞧那形状便也能认得,这是一个背包。

“等等,看地上。”

“咦。”胖子蹲下身去拨弄了一下,的确是个包,和外面先前遇到的那具尸体上的包几乎是一样的,就连里面的东西也相差无几。

胖子用手在那圈范围里摸了一遍,起身摇头道:“没见尸,只有个牌子。”

那是一张牛皮套的牌子,已经的工作证都是那种样式的,上面封了一层膜,膜里插着一张卡片,卡片上会写着一些信息。

胖子擦去卡片上的那些泥,里面是一张白色的卡纸,卡纸受潮都已经很难分辨了,只能勉强看到了一个“赵”字,最下面还有一颗凤凰的烫金图案。

“认得吗?”胖子把那卡片递给了叶秋,很有可能这张卡片的主人曾经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什么字这是?”“赵!你有认识姓赵的人嘛?”

叶秋摇摇头:“不记得。”说罢他把那卡片又还给了胖子,手递到一半又缩了回去,他又翻开那张卡片,用手擦了好几下,半饷才说道:“这图好熟悉。”

“什么?”查文斌往前凑了一眼。

胖子说道:“是只凤凰。”

“不是。”查文斌肯定道:“这是一只金乌鸟,你看它脚上三个足,被称为是日精之鸟,这种图案倒是非常少见,容易和凤凰搞混了。”

突然,叶秋一把捏住了那个皮套,然后就和疯了一般的扑向了淤泥,他就像是在田里捞鱼一般,一大片大一片的淤泥被他搅和的上下翻腾,很快他自己就成了个“泥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胖子和查文斌有些措手不及,俩人想做点什么却发xiàn

什么都做不了。

叶秋就这么在那些淤泥堆里摸爬滚打了好一阵,然后就开始一屁股坐了下去,他就坐在那些淤泥里,犹如痴呆了一般。他一言不发,只是依旧死死的拽着那张卡片,已经被他捏的成了一团。

见他冷静了一些,查文斌才靠了过去轻声问道:“叶兄,是不是认识这个人?”

叶秋并没有回答,他把头埋的更深了,查文斌看到他的肩膀在不停的轻微颤抖,他不知dào

那是因为激动还是害pà

,又或者是伤心。男人对于男人之间的安慰,这从来就不是他所擅长的。

突然叶秋抬头,他的脸上虽然沾满了淤泥,可依旧能感觉出他脸上写满了恐惧,他一把抓着查文斌的肩膀道:“我是谁?你告sù

我,我是谁?”

“叶秋?”查文斌喊着他的名字,然后用力扶着他的肩膀道:“出什么事儿了,你告sù

我,你别急行吗?”

叶秋用手擦了一把脸上得泥,然后他用力的开始搓,把那些淤泥搓掉了一大半,然后他把自己的头发撩起,那是第一次查文斌正面看见了这个人长得到底啥模样。

很清秀,眉宇之间有一股傲气,五官用精致来形容一点不为过,从年纪上来看,也不过就二十来岁的,和我们都差不多是一般大的人。

“生得好俊的男人。”查文斌心里叹道。

“你看清楚了,你告sù

我,我是谁?”叶秋的声音已经有点颤抖了,他不停的重复的问着查文斌:“我是谁啊?你告sù

我啊,我是谁?”

胖子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就是来补刀的,他跟着来了一句:“嗨,哥们,你是不是抽抽了?”

“你在哪里捡到的?”这下可好,叶秋改变了对象,一把就抓住了胖子,使劲摇晃道:“告sù

我,哪里?”

胖子也被他吓了一跳,赶紧乱指一通道:“就这……还有这个包,你要也给你。”

叶秋一把抓过胖子的包,就那脏兮兮的一团泥,他竟然就捂到了脸上然后开始哭了起来。

乱了,这下全乱了……

“怎么了?”胖子问查文斌,查文斌也是一脸茫然啊,天晓得这家伙怎么了。

不过,叶秋很快就告sù

了他们答案。

“这是我的。”叶秋大概是有些平静了,他说话还有点带着颤:“看……”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封皮的卡片,和胖子捡到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那上面也有一只金乌鸟,唯一不同的是卡片上写着个“叶”字。

“这是你的?”“是我的。”“那你哭个什么?”

叶秋松开那一团已经被他揉的不像样的卡片道:“这个也是我的,这个‘赵’字的走字底最后一捺会往上勾,这是我自己的习惯写法。我不是叶秋,我姓赵,为什么他要骗我?为什么!”

“这么说,你曾经来过这里?”

叶秋抓着自己的头发狠狠道:“我真的什么都记不清了,我醒来就忘记了所有的一切,真是该死!”

查文斌安慰他道:“你已经开始能记起一些东西了,比如这个字,你有印象,说明你已经在恢复了。”

“查爷,你过来一下。”胖子此时站着离查文斌也不过就两米远,他正面对着的是一具人俑,胖子的手指似乎在对那些人俑做着什么事情。

人俑上被胖子掏出了一块破损,约莫火柴盒大小的一块地方,里面竟然出现了纤维!准确的说,那是一块布,不仔细看真的看不出。胖子小心翼翼的用刀刃挑开了那层布,露出里面的竟然是还微微有弹性的皮肤,这人俑里头是个人!

胖子壮着胆继xù

用匕首剥离外面那一层厚厚的泥壳,不断的越来越多的部分露了出来,当上半身所有的壳清理完毕的时候,一具尚未完全腐烂的尸体摊到在了淤泥上。恶臭和软榻的液体交织纵横,难闻的气味扎进人体的每一个毛孔,想不呕吐都很难。

衣服尚未完全破坏,看得出这是一件长褂,和汉服有点相似,颈部部以上的躯体已经找不到了,除此之外没有半点信息。

用活人做俑,这等残酷的手法前所未闻,胖子又去试着在另外一座人俑上查看,其结果也是大同小异,里面照样暴露出了衣物和肌肉组织。

“娘的,这也太狠了。”胖子指着那棺椁道:“查爷,要我说,咱也别客气了,撬开他,有啥玩意的全部拉走,看看那里头若是还剩下点骨头渣子也给做个泥俑杵在这儿。”

“等等,右边,最后一个人俑。”叶秋顿了顿,然后抬起头对着胖子说道:“能不能帮我打开它。”

查文斌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但也仅仅是脑海里一闪而过罢了,他想对胖子说算了,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他的潜意识里,那具人俑是一个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了,或许会改变许多许多……

“等着,去去就来。”胖子手里捏着匕首,他熟练的从那具人俑的胸口斜着划拉了一刀,他就像是一个屠夫,熟练的肢解着一头宰杀好的牛。肌肤一寸一寸的再次裸露,胖子发xiàn

这具人俑好像和前面的有些不同,它里面的肉身似乎还非常新鲜,尤其是当他看到那件黑色夹克衫上的拉链头时,胖子也愣住了。

“这……”胖子回头看着查文斌和叶秋,他不知dào

该如何是好了。叶秋也看着他,查文斌伸出手轻轻按在叶秋的肩头,然后对他摇摇头。叶秋也看着查文斌,半饷他终于开始开口了:“左边衣服袋里,帮我摸进去,看看有什么?”

是一块五分的硬币,硬币的顶上有一个小洞,有一根小红绳穿在那洞上,硬币上闪闪发亮的“中国人民银行”几个大字几乎都要刺瞎了胖子的眼睛。胖子往后退了一步,拿着那枚硬币飞似的往查文斌身边跑,然后死死的抓着查文斌的手臂道:“查爷,咱赶紧的撤吧,这不对劲啊,老子现在背后的汗毛全都开着了,不瞒你,这会儿小腿快要站不稳了。”

“叶秋,选择忘记未必是好事。”

“呵呵,你错了,我现在只想说,我连自己都不知dào

是谁。”他指着胖子手上那枚硬币道:“那是我做的,原本想送给一个人,可是却来不及了。”

“这个?”胖子把硬币递给了叶秋,然后问道:“那个人俑里头的,你认识?”

叶秋点点头,然后把玩着那枚硬币开口道:“也许我说了,你们不会信,太荒唐了。”

“不,我信。”查文斌看着叶秋真诚的说道:“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至少现在你还活着,这才是最重yào

的,不是嘛?”

“活着?我的躯壳已经腐烂了,腐烂了知dào

嘛!”叶秋突然暴怒了起来大声的吼道:“为什么!我已经死了,却还要让我看见这一切!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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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借尸还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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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苗疆有一种蛊术,叫作忘忧蛊,他可以让人忘却今天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现代医学把这种症状也叫做失忆症,归并为精神类疾病,多数失忆症的患者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步恢复一些记忆,某些片段会刺激大脑将丢失的部分记忆找回。

我不知dào

这世上是不是真有忘忧蛊,但是后来的确他们在叶秋的体内找了一种不知名的虫子,和状元村里我那位死去的表姨夫身上的是同一种。这种虫子长得像家蚕,不过它只吃肉,不吃树叶。

叶秋说他记起了很多东西,他说他曾经来过这儿,他甚至告sù

胖子和查文斌,那具人俑里头装的就是他自己。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做一个梦,梦里面我经常看到自己的头被人砍了下来。那个没有头的人一直在对我说,让我去给他收尸,我问他是谁,他又说他就是我。我说你是谁,你为什么是我,他说他叫赵无极。他说现在的我并不是真zhèng

的我,每次我在梦里见到的那个人我都想逃,但是他总是会在四面八方都出现,后来一直我有了这把刀,我把它枕在自己的枕头下面,那个没有头的人就没有再出现过。”

“你确定那具人俑就是你?”查文斌问道。

叶秋点点头,他沉默了一下,然后问查文斌道:“你相信借尸还魂嘛?”

“我信,不过你别多想,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起码你现在还活着。”

“是啊,活着来给自己收尸,多么讽刺。”

那枚硬币是最好的佐证,它清晰的表明了年代,那时一枚1978年的五分币值,这足以让人信服那具人俑里的尸体来自于我们这个年代。起码证实了,就在最近几年有人曾经来过这里,至于他怎么最后成了那副模样,谁也都说不明白。

那个人俑是叶秋,他的卡片上写的他姓赵,那么这个活生生站在他们面前嘶吼的男人又是谁?

连他自己都已经不知dào

了……

“如果这些人俑里面都是后来者,那……”查文斌提出了这个设想,然后他又想到了叶秋进来时候说的那句话:会有人死在这儿,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现在不要管你是谁,先回答我,那个人俑里的人是不是上一次死在这儿的人?”

叶秋的情绪也有点平静了,他点点头道:“是,那个是我。”

“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嘛?”

“不记得,直觉告sù

我,那个就是我。我的头很痛,只要我一努力的去想过去的事儿,我就感觉里面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我的大脑。”

查文斌转身对胖子说道:“石头,你和我去开棺,让叶秋歇会儿。”

这种棺椁其实是套棺,里面的最小,然后一层套着一层,最后才是椁,要想打开棺材最快的办法便是先进入椁内,如此大的椁,想直接撬开是行不通的。不过古时候的椁都是通过榫头互相卡起来的,没有钉子,最上面的部位也是最脆弱的,只要打开顶部四角的榫头就可以像掀锅盖那般见到里面的东西了。

胖子手脚并用,到了顶却发xiàn

,这顶早已让人开过瓢了。顶部有并列的两根木头已经被人移开,空出来的那个窟窿眼并排下去俩人都没问题。

下到棺椁内有一**红色描龙的棺材,长约四米,宽两米,其它物件未曾发xiàn

。胖子正欲动手却被查文斌喊停道:“慢!”

胖子以为他要搞那套法师,弄个祭拜什么的,便笑道:“虽说没逛过皇陵,但一般的窝子我也下过十几个了,对我们这行人来讲,里面真要有东西扑你,拜他是没用的,得来点狠的。谁也不想睡得好好的被人弄醒,换我在里面躺着你就是给我烧一卡车的纸钱,我也会不乐意。”

查文斌摇头道:“你注意到没,这口棺材看似没被人动过,你不觉得奇怪?”

“也是。”胖子抬头看看头顶那个豁口,再联想外面那些人俑,“闹出这么大动静不就为了这点事儿,这锅都掀开了,没道理不去捞点汤喝喝啊。”

“你稍等。”说罢查文斌从袋里掏出一小把石灰粉摊在掌心,然后放在嘴边对着那棺材盖上轻轻一吹,盖板上立kè

落了一层白色的粉尘。他就这么绕圈把整个棺盖上都喷了一层白粉,然后再强光灯照上去,这时候棺材盖板上几个杂乱的手印立kè

显现了出来。

这一手可把胖子看得一愣一愣的,连连喊道:“我咋没想到呢,看来这东西有人碰过。”

“碰过,但是没打开。”查文斌顺着那棺材的缝隙又仔细查看了一圈,没有任何部位显示有撬动过的痕迹,这口棺材还是属于密封状态。

“发了!”胖子心里都乐开了花,他满脑子都是随葬品,职业习惯,于是拿出那根折叠工兵铲道:“我来。”

查文斌按住了胖子,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心里有一个声音在默默告sù

他别去碰。

“石头,我们走吧。”

“走?你疯了吧,这都好不容易下来了,就这么撤不是傻逼了嘛!”

“走,这里不对劲,起码有不下两拨人来过,他们都和我们一样,能找到这里却最终都没开棺,你不觉得奇怪嘛?”

“他们傻呗,胖爷干这行只要进了窝子从不空手出去。”

查文斌对他吼道:“你记着,我们不是在盗墓!”

“那是在干啥?”胖子也发火道:“你告sù

我,掀开人家睡觉的屋顶,你到人房间里去逛了一趟,完事出去了你跟人你不是贼,谁会信你?你不是贼你进来干嘛!你闲得慌嘛!”

查文斌不想和他争吵,摆手道:“我要暂停,可以嘛?”

“不可以!”胖子抄起兵工铲就要撬,他吼道:“我们中了诅咒,诅咒知dào

嘛!没有人能救得了我们,除了我们自己!”

眼见胖子就要开始发力,查文斌一把抱住了胖子死命把他往后拖,俩人纠缠到了一起。胖子那个力道远比查文斌要大得多,只是胳膊一甩,查文斌便狠狠的撞到了棺椁的木头上,胖子继xù

上前要开棺材,查文斌倒在地上一把又抱住了胖子的双腿。胖子吃了绊,也往前一趴摔到在地,这时候不知dào

是胖子急了还是乱了,总之他抄起了手上的兵工铲往后一砍,要不是查文斌手快拿了七星剑挡了一把,估计当时半边脸都让胖子给削了。

“铛”得一声,火星一溅,这一下只让查文斌觉得天旋地转起来,也让他心头来了一股无名火。你小子好啊,不听我说也就罢了,还下死手,看着胖子一步一步走向棺材,查文斌拔出了手中的七星剑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住手!”头顶劈得传来一声大吼,然后一个人影从那顶上一跃而下直扑向俩人,把胖子和查文斌都摔得七晕八素。那人抬起手臂“啪啪”就是两个耳刮子,扇得胖子和查文斌俩人是眼冒金星,腮帮子顿时就鼓得老高。

叶秋来的正是时候,他在外面依稀听到棺椁里头有争吵,爬上去一瞧,好家伙,查文斌那架势是准bèi

要从背后偷袭宰了胖子,辛亏他出手才没酿成大祸。

这查文斌也是惊了一身冷汗,那一巴掌算是把他给拍醒了,胖子也懵了,俩人对视一眼就刚才那点事儿都有点想不明白了,咋就会打起来了呢?

“好险!”回过神来的查文斌这才明白自己方才和胖子八成都是中了招,俗话就是鬼迷了心窍,给遮了心智。瞧那地上锋利的工兵铲和出了鞘的宝剑,这俩兄弟感情是要拼个你死我活了,再瞧那棺材的石灰之上,分明多出了一路脚印,这既不是他俩的也不是叶秋的,心中明白了其中定有啥隐情。

“喝一口。”查文斌擦了自己嘴边的水渍,把一个小瓶递给了胖子。

胖子晃了下那瓶子凑到嘴边一闻,一股子刺鼻的味道,赶紧捏着鼻子问道:“啥玩意?”

“老灰水,我托人从重阳殿前的大香炉里弄来的千年底灰,省着点,别给我一口灌了。咱是让鬼也迷了,这真是道士被鬼骗,传出去都丢人。”

胖子嘬了一口赶紧的还给了查文斌,不过那水下去之后他顿时就觉得有一股清爽的气从胃里翻腾起来,顺着食道一下就直冲脑门,甩了甩脑袋,好像刚用冷水洗过脸一般,无比的舒服。

“再来一口,我头还有点晕呢。”

查文斌赶紧把瓶子捂住:“得了,这玩意喝一口少一口,你就别想了。”这俩人完全没了刚才剑拔弩张的紧张样子,又恢复到了原先的模样。

“还真得谢谢叶兄,”胖子一想不对劲,赶紧改口道:“哦不,赵兄。”

叶秋叹了口气道:“还是叫我叶秋吧,那个姓赵的已经死了。”

查文斌笑了,他一边从包里往外掏一些做法事用的东西,一边说道:“想明白了,挺好。”

叶秋问道:“你这是?”

“捉鬼。”“要我帮忙嘛?”“你也会?”“我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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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空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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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斗,黄豆,五色旗,这里没有法坛,没有贡品,谁也不知dào

面对的会是什么。

墨斗把那棺材横竖用线弹成了网格状,这就叫做天罗地网,防的是棺材里头突然起尸。五色旗,分别是黑、白、青、红、黄,乃是由四象五行演变而成。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

“四灵四象,各守一方,黄旗在手,阴阳我有!”翻身将那黄色旗子正插于脚下,四面其它小旗各在棺椁的东南西北四个方位。

每个角落里又都撒了一把黄豆,黄豆之上各压了一张符纸,符纸之上再放一枚铜钱,铜钱眼里再放一粒沾了自己血的糯米,是为一环套一环,缺一不可。

拔剑,贴符,一气呵成,手指贴着剑身那么轻轻一抹,七星剑顿时像是有了回应微微一颤。

举剑,那查文斌将剑从自己面前竖起横过左侧,左手一翻,也不知dào

是他夹了什么,一阵火花闪起贴着那剑身一抖“噌”得就将前端的符纸给烧着了。

花剑,剑舞如花,脚踏天罡,左右交替来回,剑锋横扫四面,再立起,口中念道:“江河日月山海星辰在吾掌中,吾使明即明,暗即暗;三十三天神在吾法之下,使东即东,使西即西,使南即南,使北即北;从吾封侯,不从吾令者斩首!”

喝完自后,向前三步,恰好走在那棺木之处,将那七星剑猛得扎进了棺前泥土,“嗤”得一声响,一阵青烟从土中升起,就好似是把烧着的木头伸进了水里。

再后撤两步,从怀里掏出一符往胖子胸口一贴,再又迅速按住胖子太阳两穴,口中念道:“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队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身,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然后再又突然咬破了自己的中指朝着胖子脑门按了下去,待胖子还未反应过来,又立kè

绕到他身后,猛得把胖子往前一推喝到:“侍卫开棺!”

胖子哪里有反应过来,回过头结结巴巴的问道:“开……开棺?”

查文斌那表情可不像是开玩笑,一改往日严肃,就连胖子都觉得自己不认识他了,他厉声道:“开!”

“咔”得一身,工兵铲狠狠的撬了进去,胖子那力qì

往下一压,就是泰山压顶,“咵”得一声响,那棺材盖就往上起了。胖子抄起右脚狠狠踹了上去,那棺材盖硬是往后倒飞了几米,一股异香顿时扑面而来,丝毫没有尸臭的味道。

胖子回头说道:“奇了怪了,好香,查爷,里头还有一棺材,是套棺。”“等等。”说完胖子弯腰往棺材里头一伸头,转眼就抱了一个小臂长的盒子出来了,他喜滋滋的说道:“搁在棺材上的,八成是随葬品。”

“放下!”查文斌喝道。

胖子双手一松,“啪”得一声,那小盒子落地便摔开了,一只土陶瓶子“滴溜溜”得滚了出来。那瓶子不过也就和酒瓶子差不多大小,模样普通,恰好就滚落到了查文斌的脚边。

查文斌一脚踩住,附身下去一瞧,那瓶口处用了一团黄泥混合着稻壳之类的东西封着口,真有几分酒坛子的味道。

“好东西啊。”胖子搓着手嘿嘿笑道。

查文斌一边往那坛子上贴符,一边说道:“骨灰坛,你要觉得好可以拿回家抱着睡觉。八成就是这东西在捣鬼,我刚开了天眼,只看到你手上拿着一碰黑乎乎的东西,要是开了就麻烦大了。”

他单手抛给胖子道:“封住了,带回去找个地方埋了,接着开。”

胖子哦了一声低头一想不对啊,这棺材上可没弹格子线,于是问道:“查爷,能开不?没天罗地网。”

“能,真要有事,天罗地网也拦不住它,弹过一层就好,不用层层加固。”说罢他走了过去往里面那口套棺上撒了一把糯米道:“百秽藏九地,诸魔伏骞林;天花散法雨,法鼓振迷层,冤孽、仇恨、杀戮皆散。尘归尘、土归土,破棺不见日,休得作鬼人。”

“这就完了?”

随手他从那棺材盖上抓了一把糯米回来,放在掌心,三个一堆、三个一堆的一一分开,又掐指了算了一下道:“开吧,我站在你旁边看着,煞气不重,应该没事。”

胖子用脚抵住那箱子,就跟开啤酒瓶盖子似得,拿那工兵铲往上一顶,“嘭”得清脆一声响,那棺材盖板顺势就被打开,这里面还有一层棺材,这是在查文斌的意料之中的。

第一层的套棺是红色花纹?荆?詹排肿哟蚩?哪遣闾坠自蚴呛谏?ㄎ坪焐?灼帷0蠢砝此担?庵痔坠谆嵊腥?悖?矍罢饪诤斓捉鹕?墓撞挠Ω镁褪侵鞴琢耍?ぴ剂矫祝?戆朊祝?翱砗笳??统<?墓撞脑煨涂钍蕉己芙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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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口棺材要说特别的地方大概就那副描金的画,这幅画给查文斌的第一印象是个人脸的图案。但这印象也仅仅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待他再次回过神来,又觉得那是一副平常的图案了。

“查爷,咋了?”胖子问道。

查文斌说道:“没咋,这就是主棺了,打开它。”

“等等!”叶秋过来了,他瞄了一眼那棺材道:“能不动它嘛?”

胖子把脖子一僵道:“不动,那你下来干嘛?”

叶秋没有再多话,只是默默的退了回去,查文斌让胖子稍等,然后去找叶秋。

“有事?”“没有。”“有就有吧。”“最好别开。”

“给我个理由。”“没有理由。”

查文斌对叶秋说道:“这一次,我不会再听你的直觉了,我的旗一根都没有动,我可以确保这里的安全。”

“咔”得一声,棺材板被撬动的时候带起盖板上的一层灰也腾了起来,胖子有点聚精会神的过了头,眼珠子瞪得比牛的还大,刚好那阵灰就扑进了他的眼里。

胖子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模模糊糊的他依稀看见棺材里头躺着一个人,待等到他把眼里的灰尘清理的差不多再次睁眼的时候,棺材里却空无一物了。

这是一口空棺材,里面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是在开玩笑嘛?最后就是这么个盒子?查文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胖子更是在那棺材里头摸了一个遍,空的就是空的,谁也料想不到是这个结局。

查文斌瘫坐在地上,他看着四角的那些旗子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这场法事难道就是做个那个小坛子里的东西看的嘛?

“明明有陪葬却是个空冢,走吧。”查文斌自嘲的开始收拾起东西来。

“闹这么大个动静,为啥?图个啥?”胖子指着手中那个坛子说道:“我真的不明白了这么好的棺材里头不睡非要蹲在这个小坛子里面,你啊你说是不是贱!”

收拾完后,查文斌看见叶秋还在那发愣,他上去提醒道:“走吧,还想什么呢?”

他开口道:“那口棺材不是墓主人的。”

查文斌心里一颤,问道:“谁的?”

“为我们准bèi

的。”叶秋说这话的时候特别的平静,就像是一位经lì

了半个世纪的老人一般,他接着说道:“这个坟,这个椁,都是为进来的人准bèi

的。没有人躺在里面这里怎么能算是墓,不是墓那不过就是个壳子。”他侧过脸道:“我有些明白了,你是个道士,我问你,这世上是不是有阴阳之说?”

“有,如果你信的话。”

叶秋又问道:“那我且问你,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阴还是阳?”

查文斌答道:“当然是阳,阳间是活人呆的地方。”

“那我们现在是在哪里?”“一座空墓。”查文斌特地加了一个“空”字。

“墓是给谁住的?”叶秋的问题直逼查文斌的脑门,听完这句,查文斌也有些明白了,他答道:“墓是死人住,死人呆的地方自然是阴间。但我们是活人进墓,自然看到的是活人的世界,所以,谢谢你提醒了我。”

说罢他赶紧喊胖子道:“等等,来我身边做个护法。”

说:

一百个章节了,做个纪念,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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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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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家有一门法术叫做灵魂出窍,大约在一炷香的时间里,施法者可以让自己的魂魄游离于身体之外。魂魄通常离体之后主体是感觉不到魂魄的思维的,此类法术厉害的地方就在于魂魄所见所闻所施法者本人都可知晓,但同样凶险无比,若是此时有人动了施法者的本体或是在规定的时间内魂魄没有回到本体,那么其结果便是施法者失去生命。

但凡用此术过后,通常大约在一个星期内施法者都会感觉到精神无力,严重的还会大病一场。茅山派自三茅真君开创此术之后谨慎使用,据说早些年的道士用此法可以自由穿梭于阴阳地府之间,流传到这一代会用的人已是寥寥无几。

一张黄纸,上面用朱砂写的是查文斌的生辰八字,此为命符。再点一盏油灯,没有条件就用了个小瓶子,从衣服上扯了些许棉花做灯芯,点了放在身边,此为命灯。符是含在查文斌的嘴中的,用舌头压住,此为闭气。油灯就恰好放在符的正下方,若是魂归之际,这符便会自动落下掉入灯芯之上,符烧灯灭,则为回阳。

施法者身边最好有人守护,以保护不被打扰,查文斌这小命可以说就算是交代到了胖子手里。

查文斌双腿盘坐,单手点了一根香,放在鼻子下面嗅了一下,然后用力的吸了一口。念咒的时候,口中的气只出不进,只听到他念道:“一炷清香起,三魂天地来相聚;五行太极伴我行,七魄出鞘游离去,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念完的时候他双眼便就闭上,再看那手中香漂出的烟则非常奇怪,它不旺空中飘,反倒是一缕接着一缕的往查文斌的鼻子里头钻。你若再是仔细看,就会发xiàn

,烟进的是左边的鼻孔,其实那右边是在出烟,一进一出,如此循环。

那么查文斌出窍后看到了什么呢?

是迷茫,到处都是白色的,雾茫茫的一片,分不清东南西北,分不清上下前后。如同踩在了云端,也看不清脚下的大地,一眼望去不着边际,有的只是一口棺材漂浮在空中,它在那旋转,不停的旋啊旋。

旋着旋着,四周的气流也跟着它在动,动着动着,那棺材底部裂开了一个小黑点。那个黑点四周的白色雾气快速的旋转着,很快就有一股龙卷风似得气流开始撕扯着四周,那棺材旋的也格外的快了。

那个黑点在开始慢慢变大,与此同时,查文斌的耳边开始出现了声音,有男有女,有哭泣有嚎叫,各种悲惨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让人觉得心里发麻。

黑点还在扩大,现在已经有脸盆大小了,四周的风越来越快,那股力量已经让查文斌的魂魄开始把持不住要往前走了。那力量好像是一双大手死死的按在查文斌的背后,强行的往前推,朝着那个黑洞,一步一步的接近……

“他怎么了?”胖子问叶秋道,他看见查文斌的额头上不停有汗往外流,那眉宇之间已经紧锁,牙关也咬得死死得。

“不对劲,赶紧得。”叶秋一把扯过查文斌嘴上叼的那张符往地上的灯芯上一扔,“噌”得一团火焰冒出,直窜查文斌的面孔,就连空气里都充满了头发被烧焦的味道。

不知是那火来的太厉害烧疼了他,查文斌“啊”得一身尖叫突然从地上坐了起来,四处拍打身上的火焰,惹得胖子哈哈大笑。

“你点的?”

胖子以为查文斌是要来责怪他,赶紧推卸责任道:“不是我,那位小哥点的。”

不料查文斌却好言对叶秋道:“谢谢你,再晚我就回不来了。”

叶秋见他那狼狈模样,也有些不好意思了:“看你情况有些不对,所以……”

查文斌没有多话,走到那棺材旁边说道:“来,我们合力推开这口棺材。”

本以为这么一口棺材也就四五百斤,三个大男人,还有一个是大力士,怎么也能搞得动。可是当他们合力推的时候才感觉这棺材犹如顶在了地板上一样,任凭你如何用力,它就是纹丝不动。

最后胖子连铲子都出动当做了撬棍还是不行,这棺材超乎寻常的就这么贴在了地面上。

“活见鬼了,查爷,你怎么想起要动它?”

“我看见它下面有东西。”“什么?”“看不清,所以我想推开。”

胖子灵机一动道:“小哥,刀子借我使使。”

叶秋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把手上那把黑色刀子递给了胖子。胖子拿到刀放在手上掂量了一下,叹道:“好刀啊,让我来试试够不够快!”说罢他一刀就朝着那棺材劈了下去,“咚”得一声,胖子只觉得虎口一麻,那刀子受力弹得他顿时拿都拿不住。

这一刀,胖子是用了十分的力qì

,原想着推不动那就索性劈开它,不料这一刀下去也只在那棺材上留了一道不足指甲盖大小的口子。胖子涨红了脸,不顾那酸痛的手掌,举刀再来却被叶秋一把捏住手腕道:“别废力了。”

那边查文斌也在研究那个缺口,看着看着,他竟然开始往棺材里爬了。爬进去还不算完事,他还躺了下去,还换了一下位置,好像觉得不怎么舒服还调整了一下,然后他又伸出脑袋道:“喂,你们俩帮我把盖子合上。”

胖子回过神来一看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问道:“你这?”

查文斌一脸轻松的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像叶秋说的,这墓本来就是给死人用的,棺材里空的我就当是给我准bèi

的,让我也睡进去瞧瞧感受一下大户人家的规格。”

胖子跳着脚就去拉查文斌,一边说道:“赶紧的出来吧,不吉利的!”

查文斌笑道:“你还信这套呢,没事,我就是干这个的,你帮我关上,我就试试,一会儿别忘记给我拉开,免得闷在里面。”

说罢,查文斌自己把那棺材盖板就往上拉,胖子见状也只要依照他去做,棺材盖板完全盖上的时候,胖子觉得有点不妥,犹豫了一下,但是查文斌自己把最后那条缝隙给合上了。

这一关就是过去整整十分钟,那棺材里头半点声响也没闹出来,叶秋后来跟我说,他和胖子当时一直守在那口棺材边上,丝毫没有走神。约莫十分钟的功夫,叶秋和胖子都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世间也有点太长了,于是胖子就去敲那棺材盖。

敲了也有几下,可里面依旧还是没动静,胖子觉得有点不对劲了问叶秋道:“要不打开?”

叶秋单掌一推,胖子在那头往后一拉,“哗”得一下,棺材开了,可是叫人无法接受的事实是:棺材里头竟然空无一物!

查文斌是个道士,他不会魔法,也不会魔术。他是会弄出一些常人觉得匪夷所思的状况,但他怎么也玩不出大变活人这等法术!

是两个人亲眼看见他爬进去的,但是现在,人呢?里面出了光溜溜的棺材板,什么东西都没有剩下……

胖子把那口棺材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就这么点大地方,能去哪儿?可他就是说没就没了。

胖子急了只能找叶秋,他一把抓住叶秋的衣脖子道:“你来过,你告sù

我?是你他娘的把我们弄到这里来的,人呢?你他娘的一路上装神弄鬼的,就没安什么好心!”

叶秋也不和胖子争吵,现在的情况,争吵无济于事,得想办法解决,他说道:“就这么大点地方,你要是不信就把我也装进去好了。”

“你以为老子不敢?”说着,胖子就一把扛起叶秋往那棺材里头一丢,然后抱起棺材盖“呯”得一下盖住,完事他还不解气,一屁股又坐了上去。

胖子在那棺材上坐了有个两三分钟,一想不对劲啊,这事儿还得有个人商量啊,再怎么叶秋的本事他还有点佩服的。心里寻思着是不是自己做的有点过分了,他这人就那样,一时冲动,当他打开棺材想跟叶秋道歉的时候,见鬼的一幕再次出现:棺材里头依旧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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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只剩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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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罢,大不了就一起走。”胖子默默的心想,他把心一横也往那棺材里头一躺,瞧着这口厚重的棺材,胖子自嘲道:“死了能住在这里也算是福气了,帝王墓的规格,也不枉此生,就是下回哪个王八蛋来这里倒斗千万记得给爷留个全尸。”

棺材盖被他缓缓的拉上……

我等了很久很久,已经超过了龙爷规定的时间,我在那上面傻站着,老顾则潜心研究那个鼎。我一直以为等待就是一件简单的事儿,可有时候等待却是一辈子……

查文斌告sù

我,这个世界上的我们是渺小的,仅仅是一粒沙子,我问他你怎么搞起哲学了,他说是他见识太少了。

我和所有人一样,都想知dào

那口棺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喝着茶慢慢对我道来:

才合上了那口棺材,查文斌就觉得身子一轻,然后他只觉得自己在下坠,极快的速度自由落体的下坠。

“那口棺材下面的板是活动的,可惜的是我们检查的时候谁也没发xiàn

。”他的眼睛有些红,我想他应该是想念胖子了。

“我连发出信号的机会都没有,我的四周一片漆黑,抓不住任何的受力点。往下落了很久,我突然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托住了,但是又感觉不到是什么。浑身的力qì

无处可用,我努力的想站起来却发xiàn

无能为力,就像是踩在水中,我的四面八方没有任何受力点,我就在那里飘着,我一度以为自己是死了,那是我的灵魂。”

“后来呢?”我问道。

查文斌拿出了一枚赤色的小圆环捏在手里把玩了一下,然后意味深长的说道:“后来……”

他的四周是一片漆黑,突然他想到自己还等着狂灯,于是当他点亮矿灯的时候,他终于可以看到一些东西了。他的脚下是虚无的,是空的,他的确是漂浮的,他的四周一片寂静,上下左右全是黑暗,他的身体就那样在空中旋转着。

查文斌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很痛!

这是真的,可这是哪里呢?那口棺材的下面嘛?还是自己看见的那个黑洞?

“孤独,小忆你知dào

那种感觉嘛?”查文斌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痛苦,我知dào

他从小便是跟从着马真人,唯一的朋友也就是我了,我以为他本来就是个孤独的人。

“我也有一个人的时候。”我笑道。

“不一样,是灵魂深处的孤独,你放佛置身于宇宙中央,你的四周却看不到一丝光明,在那种情况下,我呆了很久,慢慢的,我发xiàn

自己可以开始动了。”

查文斌发xiàn

自己就像是落入水里的人,你越是挣扎就越是无力,就会越快淹死,放轻松下来反而会可以动。就像游泳那般,划动着四肢,朝着你想要去的方向。

“其它人呢?”我问他。

“没有其它人,只有我自己,我试着喊叫,可是我连我自己的声音都听不见。我漫无目的的游走着,我不知dào

下一刻我会去向哪里,一直到我第一次颠倒过来。”

“怎么颠倒?”

“就是头朝下,”查文斌比划道:“我的周围出现了一片光亮,很刺眼,一开始我都睁不开眼睛,后来我才发xiàn

那些光亮是金色的,一座金色的大殿就离着我不到一百米远。我看到有人在那座大殿的台阶上走,是胖子。”说到这儿查文斌已经开始哽咽了:“我喊他,他放佛听不见,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我朝他挥手,拼命的喊叫,但仅仅是一眼,他好像没有看到我,然后他就推开了那座大殿的门。我看到他消失在那座大殿的门后,随之,一切又都消失了。”

“我朝着那座大殿的方向找了过去,我找了很久,但是我的四周又恢复了到了一片黑暗,一直到它的出现。”他终于把手中那块赤色的圆环递给了我,我拿在手中一股冰润的气息直入手掌。

它比普通的银元略大,原型,赤色,中空,和一般的玉环很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它很沉。

“是块好玉。”我说道。

查文斌摇摇头道:“这不是玉,他们找过很多人,那些人都是行家,他们说世上没有这样的玉料。我想这是胖子拿到的,我想他还是看见了我,然后把这块东西交到了我的手上。”

“你是怎么拿到的?”

“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查文斌顿了顿道:“凭空出现的,我捏住了他,然后我就发xiàn

自己又重新回到了那口棺材里,等我再次打开棺材的时候,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幸好龙爷炸了,不然我们也不知dào

怎么出去,叶秋呢?”

查文斌摇摇头:“也不知去向,至少我没有在那里看见他。”

龙爷还是选择炸,不过比他原定的时间晚了很多,查文斌从那个柱子里重新爬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我和顾老硬生生的等了他们三天。

只有他一个人,他也便一言不发,我们就坐在那根柱子下面,一直等待着,一直到耳边传来了巨响,大地也开始颤抖了……

很庆幸,爆zhà

没有完全炸塌这里,我们的头顶被炸开了一个窟窿眼,漫天的碎石如同滚滚如下的暴雨,查文斌就那般坐在那儿纹丝不动。

要说人不该死,福大命大,我和顾老都去拉扯查文斌以躲避碎石,但偏偏巧的就是他坐的那块地方一点石头都没砸到。事后,那座天顶裂开了一道口子,顺着那些乱石堆勉强爬了出去,一天后,那座山再次发生了崩塌,永远的消失在了水下。

我不想看着他整日这般的消愁,便故yì

扯开话题道:“小白和顾老回美国了,说是过阵子就回来,要去办点事儿,要不我们也出去走走?”

我本以为他会拒绝,不想他却问我道:“去哪?”

我想了想,提议道:“先跟我去一趟广州,那边还有很多东西要打理,然后我带你去香港玩玩,怎么样?”

“你说怎么便怎么,你安排吧。”“那我去订票。”

正月刚过的广州天气已经回暖,路上的行人开始穿着短袖T恤,这里才是真zhèng

的南方。到处都是工地,我回去了处理了几笔单子后寻了人把能卖的都卖了,胖子不在了,这里我也不想多呆了,余下的东西都打了包邮寄回老家。这些年我在广州挣了不少,也是想停下来到处走走了。

八十年代的末的香港已经是亚洲之巅,繁华的城市,五彩的霓虹灯,就连我这样“见过世面”的人走在大街上都已然是个乡巴佬。我在这边有几个老客户,可以约着一块儿喝喝酒,香港人其实没那么小气,只不过讲效率,讲个公平,不过我认识的那位却是个彻头彻尾的浮夸子弟。

他叫朱子豪,比我大三岁,据说他爷爷是民国年间的少将,师从戴笠门下,原来是军统福建站的副站长。蒋介石兵败台湾之后,安排了一批搞情报的精英去了香港,伺机东山再起,这些人里头就有朱子豪的爷爷。

当年兵退香江的国民党部队不少,据说有上万人,这些人盘踞在郊区,以做零工为生。后来这些人开始组织贩毒、**和**,那时候的香港是英国人把持的,天高皇帝远,他们也不敢拿这些败兵怎样。

这些都是经过军事战斗过的人,组织性、纪律性都很强,战斗力更是一般的街头痞子**没法比的。香港是一个讲究三合会的地方,也就是黑社会,有很多的帮派就是在那个时候形成的,多半都是这批家伙起的头。

朱子豪的爷爷就是当年一个帮派的头头,后来逐渐漂白从商,到了他父亲那一代家境已经非常殷实,但是落到他手里的时候,短短的五年时间就被他给败的差不多了。

败家子通常都很豪气,这哥们人如其名,我事先给他去了电话,他亲自来接的车。拉着我和查文斌去了一座半山腰位置的别墅,面朝大海,满院子的花朵开得正艳。

这屋子看着就好气派,装修的也非常考究,中西式合璧,里面所有的家具一色的紫檀木。这小子当年在深圳喝酒喝多了闹事,差点没被人给打死,是我和胖子出手救的他,所以他虽然年长我几岁,但见了我还是很客气的叫上一句小夏爷。

我扶着栏杆,看着山脚下那一片蔚蓝的大海感叹道:“朱少爷这日子过的是滋润啊,这地儿住着难怪说再也不去大陆混了。”

朱子豪给我们泡了茶,就在花园里,他苦着脸说道:“就别这么说了,我这是没办法才搬到这里来的。”

“你这人怎么就不改改吹的毛病,这大别墅给你住着你还委屈了不是,那行啊,明儿你去深圳,我那鸽子笼里呆着,咱俩换地住。”

“哎,不瞒你。”他叹了口气道:“最近手头紧把其他的房子抵押了,就只剩这间宅子了,我有差不多快要二十年没来过了,这屋子不能住人的,闹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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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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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朱子豪说这身后的无dí

海景房闹鬼,我差点没笑出一口唾沫来,我指着查文斌道:“那今天可巧了,这位是专门捉鬼的。”

“法师?”他赶紧跑到查文斌的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捏着下巴又跑过来我身边小声说道:“不像啊。”

我笑道:“我们那不管这个叫法师,你得管他叫道长。”

“你真是道长?”他还是不相信眼前这个和他年纪相仿的人会是传说中的法师,在香港,懂点风水的人可是很吃香的。这里的人虽然在一百年前成为了英国的殖民地,但是中国的古老习俗却在这里得到了保留,香港人非常注意传统,多数人家中都供奉神位。比如黄大仙祠,据说有求必应,香火旺盛是内地寺庙难以企及的。

查文斌礼貌的朝着朱子豪点了点头道:“能带我进去参观一下嘛?”

一直到屋内,查文斌掏出了一块罗盘,朱子豪那怀疑的眼神才恢复平静,他偷偷的问我:“这位大仙,哦不道长的本事如何?”

“你自己看咯。”我故yì

敲他道:“看在我们是朋友一场,完事了封个红利就算了。”

“那是,那是,要的要的,香港请一个风水先生要好几万的,我这不手头紧。”我看他面露难色,就随意说道:“随便包个两三万意思意思啦。”

朱子豪一咬牙关道:“只要能搞定,三万就三万!”

我心里窃喜,早知dào

就早早把他弄香港来了,这可比卖破烂强的多了,我寻思着让查文斌随便糊弄糊弄就得了,不料查文斌低头在那屋子的客厅里转了一圈后表情有些凝重了。

花园里,我们仨坐着,查文斌先开口道:“这屋子是谁建的,第一任主人是谁?”

“我爷爷是国民党啦,当年过来的时候据说是从一个英国设计师手里买的,大概有六七十年历史了,我父亲就是在这里出生的。严格上讲,我爷爷算是这屋子的第一任主任,怎么样道长,这宅子是不是闹鬼?”

查文斌问他道:“你是怎么觉得这宅子闹鬼的?”

“很早了啦。”朱子豪继xù

说道:“我小的时候这里就闹过鬼,听我们家老爷子说,我只要一来这里就哭,那时候我还是三四岁的时候,情况记不住了。据说当时有请先生来,那位先生只说我不适合住这里,建议搬走,后来我父亲就带着我和我妈妈去了铜锣湾。”

“这你就说闹鬼,你这也太……”

“请继xù

。”查文斌打断了我的讲话,示意朱子豪继xù

说。

“我爷爷有四个小老婆,那四个都是在这间宅子里娶的,但是她们四个都没有留下后代。”朱子豪看着我怪异的眼神,连忙说道:“不是他没有能力,是生下来就夭折,前前后后据说死了有不下十个婴儿,我父亲是唯一的独子,但是他不是在这里出生的。还有哦,那些个姨娘们后来也都是死在这件宅子里的,而且都是在同一件房间上吊死的,那间房间到现在都是用铁板封住的,不让进的。”

“哪间?”查文斌问道。

朱子豪起身指给我们看:“就是三楼最西边那间。”

我抬头一看,西边那有一扇窗户上里面贴着厚厚的一层纸,窗户檐上到处都是爬山虎,西边还有一棵巨大的柚子树半截树枝刚好挡住了半边墙。被朱子豪那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是那么回事儿,挺符合这气氛的。

“西厢吊脚楼啊,子豪兄,你这是在跟我谈聊斋呢。”

“小夏爷,这宅子就因为出过事儿,好几波买主都走了,前阵子谈了一个新加坡的富商,说好的三千万港币,定金都付了。最后人来这里住了一晚,第二天连定金都没给我要就跑了。现在这房子在外面传开了,说是凶宅,行情跌到三折都没要敢接手。我这不自己过来想住几天,给外面辟下谣,刚好你不来了,人多可以壮胆……”

我一听,合计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这小子这么客气呢,我拉着查文斌扭头就走道:“走,文斌,咱住酒店去,我带你去俯瞰维多利亚港,这龟孙子。”

朱子豪连忙拉住我道:“哎哎哎,小夏爷,你不说这是高手嘛……”

我伸出一只手道:“五万!”我见他有些犹豫,继xù

往前走道:“得了,咱还是住酒店。”

朱子豪一跺脚一咬牙道:“哎哎哎,五万就五万,不过说好了,要保证摆平!”

我看了一眼查文斌,他的心思好像完全不在我们的对话上,我对朱子豪说:“放心,交给我们。”

这栋别墅属于典型的民国时代风格,通体是白色的,进门是个大厅,一色的淡黄色大理石。里面东西的摆放也很考究,各种木雕奇石堆放的错落有致,东边是餐厅,有一道小门过去是厨房。

西边有两间房,据说原来是给下人住的,最后方有一旋转楼梯直通二楼,楼层挑高足足有四米多,的确是富豪人家的作风。屋内的家具一水的都是红木,头顶的吊灯像是镶满了钻石一般闪闪发亮,这样的屋子可以看出主人的确用心不凡。

查文斌说道:“可以带我上楼参观嘛?”

“可以,这边请。”朱子豪在前面带路,二楼的转角处墙壁上挂着几幅老照片,照片是几位不同的女子,颇有几分姿色,朱子豪接受说这些就是他爷爷娶的那些小老婆,其中最后一张照片上的人是戴着面纱的,他说这就是他的奶奶。

“我奶奶生下我父亲不到一年后就去世了,后来她的那间屋子就再也没让人住过,诺,就是那间。”朱子豪说的是二楼东边靠阳的那一间,一扇有古铜包边的红木门紧闭着,这间屋子从户型上看,的确是这房子最棒的一间。

“我奶奶年轻的时候据说异常美丽,所以这基因也就遗传到了我身上。”朱子豪没说几句就开始臭美,不过他长得的确挺帅的,用现在的话讲,就有有点儿混血味道,尤其是他的眼睛很深邃,鼻梁又挺,我以前老觉得他不是中国人。

“我刚才看她照片是蒙着脸的,为啥?”

“不知dào

,我奶奶就那么一张照片,反正我是不知dào

长什么样,我也是听我爷爷说的。”朱子豪用力的拧了几下那门把手,“打不开,这门从我记得起就没开过,等买客来了估计得换新门。”

“这个简单。”我和胖子学过开锁,这种老古董锁就一个锁芯,连我都会。我去找了一根钢丝往里面鼓捣了几下,“咔”得一声,锁芯开了。这一手惹的朱子豪连连称赞,一个劲的问我以前是不是道上混过的。

打开房门的一刹那,我就闻到了一股霉味,可想而知,这都几十年没人进来过了,也没透过气儿,这地方就跟那些地下的老坟窝子没啥区别。

“嘎吱”一声,我一脚踩下去那地板顿时断成了两截,头顶天花板的吊顶也早已坍塌,那屋子里面可谓是一片狼藉,蜘蛛网到处都是。不过依稀可以辨认的是一张**,一张梳妆台,一座书架,还有几张椅子,布置的挺简单。

朱子豪捂着鼻子催我道:“走吧、走吧,这里没啥好kàn

的,闹鬼的也不是这儿。”

我转身欲走却突然瞥见那书架边上有一副相框,虽然那相框上的灰都老厚一层了,可还是觉得有些眼熟,让我产生了一种想要过去看看的冲动。

“等等,我想进去一下,没意见吧?”

朱子豪无所谓的说道:“随便、我就怕待会儿给你这身衣裳弄脏了。”

我小心翼翼的穿过那些随时要倒塌的天花板,不知为何,这间屋子里我始终感觉有东西在指引我,我说不上,但是那种感觉很真切。

当我擦去玻璃罩上那层灰烬时,我的手在抖,我的心也在抖,我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我大声的喊道:“查文斌!出事了,出大事了!”

查文斌那时正在二楼客厅里丈量,他听到的喊叫也立kè

冲了进来,当他看到那副玻璃罩的时候,我相信他的表情是和我一样的。

这并不是一张照片,而是一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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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画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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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幅人像画,画的是一位男子,身着一身铠甲,手中拿着一把长柄大刀,他的身后似乎有千军万马,而他便是那支军队的指挥者。

画卷长约一米,宽不过三十公分,纸张早已泛黄,应该是有点年数的。

我喊了朱子豪过来辨认,我问他这幅画上的人物是谁?他却答不知dào



“没有印鉴,没有落款,这种画不值钱的。”

我说道:“能不能送给我?”

朱子豪那家伙倒也爽快,满口答yīng

道:“你要拿去便是,不过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有些奇怪,我奶奶可是千金,怎么会在房间里挂一副将军打仗的画。”

我小心翼翼的取下那幅画放到在地上,又仔细擦去玻璃罩上的灰尘问他道:“难道你不觉得这画上的人有点眼熟嘛?”

“嗯?”他俯下身去一瞅,然后也是大吃一惊,结结巴巴的说道:“这不是石敢当嘛!”

没错,朱子豪也认出来了,这画中的男子面部表情透露着一股勇猛之意,五官被画的惟妙惟肖,我第一眼看到就觉得他像胖子。如果仅仅是我一个人觉得,那恐怕是我的个人臆想,但是三个人都觉得,这难道会是巧合嘛?

当我把整幅画完整的擦拭干净抬到客厅里去的时候,更多的细节开始显现出来。

“你看他右手上那个东西是什么?”

画中的男子左手拿着大刀矗立在地上,右手手中有一样东西被他托举,那东西像是一块灵牌或者是印鉴。我仔细观察他的五官,和我脑海中的胖子进行对比,无论是身高,体型,外貌都能吻合,这作画之人既没留名也没留字,空有这么一幅画对于我来说等于没有。

或许是看出我和查文斌的不对劲,朱子豪打圆场道:“巧合啦!”来之前,我有和他说过胖子的事儿,只说是出了点意wài

,估计他也懂的。

我也赶紧扯开话题道:“是的巧合吧,文斌,这屋子怎么样?到底干净不干净?”

“这屋子位置原本是好的,视野开阔,又位居半山腰,前方有水,后背有靠。”转而他话锋一转道:“但是你这屋子里少了一样东西,缺个镇宅的,如果买上一副中堂画挂上,不出三天,就会干净很多。”

“大师说笑了,这儿是香港,哪有人挂中堂的。”

在中国的传统文化里,中堂画是家居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至今农村很多家里依旧会挂一副中堂,有得是伟人图像,有得是山水风景。这东西通常悬挂在正大门对应的里墙上,作用其实就是告sù

那些不干净的这里是阳宅,是有人居住的。

但是香港人的确很少是用中堂画的,更别说这种别墅了,挂一副**像,的确有煞建筑风景,所以通常他们会选择用镇宅石或者是屏风来代替。

不过朱子豪这宅子里客厅位置的确没有这些玩意,所以查文斌认为有些脏东西来也不为奇,毕竟按照他的说法,这里很多年没人住了。一间屋子,哪怕是再好的材料,只要长时间不住人都不会干净。

查文斌提议道:“大白天的看不太出来,你让我晚上在这过**,该清楚的都会清楚。”

“没问题,本来呢是打算安排两位住酒店……”

我见他还在那儿装阔少,也就懒得给他面子了:“得了你,别打肿脸充胖子了,还酒店呢,有吃的没,弄点?”

“有,可是我不会做。”“靠!”

三个男人靠着海边别墅吃着清汤挂面,这场景的确有点意思,吃饭的时候聊起他的奶奶。朱子豪说她奶奶当年的也是大家闺秀,**战败后自北平逃难南下香港就嫁给了他爷爷。他爷爷这一生最爱的女人便是她,只可惜留下的照片都是戴着面纱的,朱子豪也就未曾见过他***真实相貌,不过听闻一些当年曾经和他爷爷走的近的人说他***确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我只知dào

我奶奶姓姜,其实我连她的真名都不知dào

,也的确够不孝的。”

“你个杂碎,的确是标准的混蛋,这饭也吃了,汤也喝了,朱大少爷,准bèi

晚上安排我们睡哪?”

“房间多得是,随便挑,不过有个事儿先商量,晚上能不能跟你们睡一间房?”

我笑道:“你怕?”

“有点,昨晚上我过来睡头一次,总觉得**底下有东西,迷迷糊糊的好像还有女人的哭声。哎,都是自家兄弟,也不丢人,要不是混成这样了,我哪敢再住下去。”

查文斌问道:“你昨晚住哪一间的?”

“二楼西边靠阳那一间,原来是我爷爷住的,后来我父亲也住过一阵子。”

“行,咱今晚还住那。”

这是一间套房,房间足够大,还带着一间洗浴室,典型欧式的装修风格,深色红木搭配古铜色的家属,总之一个字:豪!

房间里有一张大**和一组沙发,查文斌拍拍那沙发道:“今晚我就睡这儿,你俩睡**上,对了,这个拿去压在枕头底下。”说罢他给了我俩一人一个红色的小布袋,我捏了一下,里面有个东西,朱子豪刚想打开瞧瞧,查文斌就说道:“别拆,拆了晚上就睡不香了。”那小子赶紧的收好给压到了枕头底下。

夜晚的香港是不夜城,窗户是半开着的,温润的海风夹杂着海上轮船的汽笛,是这般的安逸。可是我枕边的那位呼噜声实在有损这气氛,我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只好披着衣服准bèi

起**抽根烟。

“去哪儿?”

“你也没睡?”

查文斌对我说道:“最好别出去,外面我放了线,这宅子真的不干净。”

我索性就也就坐到了沙发上,点了根烟道:“怎么说?你白天不是告sù

他说没多大问题嘛?”

“我那是怕吓到他。”查文斌翻了个身也坐了起来道:“这宅子的阴气之重已经超过了我的想象,这个地方原本建阳宅是非常合适的,只可惜空了太多年,那些古怪们怕是把这儿早当做了无主孤坟。下午还是大白天的,我的罗盘就一直在晃,三楼那间屋子就在我们的头顶,不用上去我就能感觉到那儿有不止一个。”

“那这儿岂不是成了凶宅?”

“算是凶宅了,这宅子最大的问题是死于非命的人太多了,越是有年头的宅子越是这样。听他说,这里的女人生的娃娃都会夭折,我想这绝不是巧合,他不是要卖这里嘛,谁接手谁倒霉,你一会儿还是先睡,等到点了,我上去看看,我估计今晚会有动静。”

“被你这么一说,我哪里还能睡哦,要不我陪你一起去?”

“不怕?”“不怕!”

话说我自从眼睛开始看不到那些东西后,似乎胆子还比以前小了,跟在查文斌身后蹑手蹑脚的上楼时,我恨不得死死的抓着他的手。

“咚、咚”鞋底和地板发出的碰撞声在这屋子里回荡,查文斌的手上只有一个火折子,到处都是乌漆墨黑的一片糟。我总觉得这宅子里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看,所以我是不是的停下来想去找那双眼睛。

“别回头!”查文斌小声提醒道:“一回头容易鬼吹火,你的心有些乱。”

“你怎么算的这么准,我的确挺慌的。”我估摸了一下,当时我的心跳估计已经在130上下了,浑身各种不自在,我甚至有些后悔要跟上来。

查文斌递给我一样东西,黑灯瞎火的我也看不见,但是只觉得拿在手里的那一刻,顿时一股清凉之意从心底涌出,人一下子变的清醒很多。

他对我说道:“心神不定,对方就会有机可乘,脏东西这玩意也是专门挑软柿子捏的。俗话说鬼怕人七分,人怕鬼三分,只要你挺直了腰板,火气够旺,就算是成了精的千年老妖也拿你没法子。”

“你给我的是什么?”

“一块老玉,原本是天正道令牌下面挂着的,跟着历代掌教听道讲学也有不下千年了。后来令牌会人毁了,只剩下这块玉,小时候我师傅就给挂在我的脖子上。我看你气场很乱,平静一下,或许会有些帮zhù

。”

“这么有来头,怪不得我只觉得一阵子舒坦。”

查文斌道:“玉靠人养,通灵气,这块玉也可算是我门中至宝了。这样,你一会儿就站在我身后,我来探探他们到底如何。”

“咚、咚、咚”查文斌竟然选择了前去敲门,而让我更加大跌眼镜的是:门居然他娘的还真开了……

说:

晚安,明天是平安夜?好吧,我是道教徒,不搞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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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旗袍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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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选择了站在了屋外,不知怎的,那房门一开,三月份的香港就像是到了十二月份的东北,一股子冷气直扑面门,我浑身打了个激灵。

我对查文斌说道:“我就不去了,在这等你。”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转身便轻轻推开门。这间屋子和二楼那间相似,同样是常年无人居住和打扫,窗户被木板封死,查文斌抬头扫了一眼,那房门之上竟然还贴着两道符。这符都已经被虫子啃咬的有些破败和残缺,但是依稀可以辨认出是一张道家的天师符,此符最常见的用处便是镇压邪灵之物,看那画符的手法似乎还是出自茅山一派,纯熟无比。

查文斌心里暗想道:“这般看来,这里的确出过事。”

不过有这两道天师符在此,按理不会闹出太大动静,他扫了一眼屋内,倒是那**上有几个已经落满了灰烬的布娃娃吸引住了他的眼光。他举着火折子过去数了一下,共计四个,有男有女,但不知为何,这些娃娃的眼睛都已经被人挖了去,只剩下一对空空的眼窝子,看着教人不舒服。

抬头再看,这屋顶上有一吊扇,叶片已经诱迹斑斑,再仔细看,那吊机之上还残留着半截绳索。联想到朱子豪之言,这屋内先后有四名女子上吊,那八成就是吊死在这风扇之上。

两边的窗户都是堵死的,屋内光线极差,查文斌贴着墙摸到了开光,“啪”得一声,屋内骤然亮了起来,一盏晃悠悠的白炽灯正在头顶“吱呀呀”得晃来晃去。

我见屋内有灯,胆子便也大了几分,朝内屋内走去。

进去一瞧,查文斌这会儿正坐在那**上,**头有一面镜子,我眼光一瞥之际,正好kàn

见镜子里有一身穿白色睡衣的女人披头散发正伸手欲掐查文斌的脖子。

我大吃一惊,连忙喊道:“文斌,有东西!”

我这一声喊完就看见查文斌拔剑“噌”得一声凌空刺去,接着“咣当”一声,那剑把镜子给扎了个粉碎,他回头对我喊道:“关门!”

门一关上,我只觉得身上那股寒意再次涌起,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一层接着一层,我微微颤颤的走到查文斌跟前,不知为何,今晚我看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的眼睛里多了一丝血红。

他对我说道:“我等了很久了,被你给惊跑了。”

“我是看到……”

他抬头看着我,正色道:“你最近要注意点了,看到这东西不是好事,阳气有点弱。”

“有几个?”我问他道。

“一个。”查文斌别过脸去开始继xù

打探这里道:“就这一个也够头痛的,怕是都快要成精了,好重的戾气,被困在这里恐怕也有几十年了,你看那墙壁。”

我抬头一看,对面墙壁上有许多的手掌印,那些掌印错落分布在一整面墙上。从形状上看,这人的五指修长纤细,是女性的可能性大,而且这些掌印的轮毂可以看出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要逼她出来嘛?”

查文斌道:“不用,小忆,你帮我去楼下拿**被子,我晚上睡这儿。”

他开口,我怎好拒绝?但是下楼那一小段距离我是真的迈不开腿,几次差点在楼梯上摔倒,总之这屋子里我只觉得到处都有那些东西,连滚带爬的抽了一**被子上去。

“你睡我边上还是下去跟他?”

我瞄了一眼四周,虽然这里明摆着有东西,但是我依旧会选择跟查文斌呆一块儿,起码心里会觉得有个保障。

我记得我心里有个声音是告sù

自己别睡的,这屋子里的确挺奇怪的,明明窗户眼都是封死的,可是头顶的电灯就在那不停的晃来晃去。我就盯着那个灯泡看,不知不觉得可能是疲惫了,也就跟着睡着了。

睡着睡着,我开始觉得胸口发闷,突然一下就醒了过来,我很想伸手去把压在身上的被子拿开,但是手却不停使唤。我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查文斌就靠在**头,他的呼吸声我听得一清二楚,我想喊他,可是我喉咙里却像是被人塞了一团袜子,死活都发不出声。

与此同时,那个压迫感开始越来越强烈,我的眼睛也睁不开,但是我却感觉到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已经贴到了我的脸上,那种感觉就像是女人的头发。

再接着,那个压迫感开始慢慢往上移,就像是有人的手从肚子开始往胸口摸。我甚至可以感觉到有指甲划过了我的肌肤,我死命想挣扎,但是却无能为力。

那手慢慢的逐渐的移到了我右侧的胸口,突然我的耳边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尖叫,那声音划破了这诡异的夜晚,也直接把我从那怪异的状态中拉醒。

当我全身用力挣扎的时候,我“腾”得一下就从**上跳了起来,我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一道火光突然“熊”得一下燃起,借着那火光,我终于看清原来是查文斌用剑挑着燃烧的符。

他离着我约莫两三米,口中念念有词,不停的绕着**走来走去,时不时的又往**上丢着什么东西。我瞄了一眼,其中一个丢到我**上的是一块黑炭……

那符烧的随着他舞剑的节奏,上下翻滚,我几次想要起**却又都被他的剑花给逼退了回去,虽然他没有开口,但是我心里估摸着这厮估计是不想让我下去。

“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他一个旋转过后把一捆身子往我**边一丢道:“拿着,把自己捆上!”

“这……”我看着那绳子,再听他讲话的方式,这听起来不太像是闹着玩啊。行吧,捆就捆,我把那绳子在自己身上从头到脚扎了一整圈,还打了个死结对他喊道:“捆完了,你这是想干嘛?”

“巨天猛兽,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奉迎,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说罢,他挑着那道符走到我**边,我瞥了一眼,这才看到**头不知何时摆着一个碗,他把那烧着的符往碗里一塞,“兹”得一声,一股焦臭味顿时刺鼻。

再接着,那家伙竟然一把捏住我的嘴,不分由说的拿起那碗就往我嘴上凑。那碗里黑乎乎的也不知dào

是些什么玩意,我真怀疑这是不是在玩**?难道这家伙还有这癖好?

几大口水被强行咽了下去,那还没来得及等我回味的时候,查文斌又点了两根蜡烛……

我他娘的顿时觉得这不是日本片里的某些情节嘛,我靠着**背慢慢往后挪,我想这家伙万一真的是走火入魔了老子就一头撞死他算逑!

还好,他没把蜡烛往我身上滴,他只是把蜡烛了我身边的**头柜上,一边放着一只,然后他又走到了**脚的位置,手里拿着一面小铜镜。那是一面八卦镜,镜面磨损的都有些厉害了,他把那镜子对着我,我想这是要让我看看自己的囧样嘛?

镜子里,我看到我自己,但是挺模糊的,我想说你倒是把镜子往我这边靠一下啊,太远了!

查文斌问道:“还认得自己嘛?”

我想你他娘的这不是废话嘛!

我的手还是能腾出的,我拿起身边的一个**朝着查文斌砸了过去道:“你把老子搞这样是做啥?你是不是魔障了你!”

这时,我亲耳听到一个女人幽幽的声音响起:“你是他派来害我的人吧,我成了鬼还这样不放过我。”

“谁?”我扭头两边一瞧,只见那柜上的蜡烛火光就像舞蹈一般在跳动,四周除了我和他之外并无第三人,顿时我脑门子里就一晃而过,是那个镜子里的女人嘛?

有了这个想法,我便盯着查文斌手中那面铜镜仔细一瞧,好家伙,吓得老子一打哆嗦,差点没从**上滚下来。

那镜子里头分明不是我,而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别动!”查文斌对我喝道:“你就躺着,继xù

睡你的觉,她在你身上。”

我真佩服这家伙:“爷,您心可真宽啊,都这份上了您还让我睡……”

“人死灯灭,阴阳两隔,无论你有什么缘由都不得留在这人世间再留念,如此这般只会害人害己。待那阴司判官抓到你的时候,要么被罚入十八层地狱受尽无间之苦;要么你就在这屋子里等着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那个女声尖叫道:“凭什么?我要报仇!我要为我的孩子讨回一个公道!”

查文斌举着镜子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你若再不伏地,我便要收了!”

“收?收得干净嘛?这屋子里到处都是孽障,你收我一人,却收不了我的心!要杀便杀了就是,我死过一回,就不怕再死第二回。”

查文斌问道:“你跟何人有仇?”

那女声大笑道:“何人?你这人倒是可笑,你不就是那个贱人找来害我的嘛。”

“这宅子已经空废了二十年,何来有人?”

“荒废?二十年?”那女声突然开始变调道:“今年是哪一年?”

“公园1985年!”

“85年?”那女声喃喃道:“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那个贱人呢?她在哪?”

“故人都已不在,该入土的都入土了,是不是这仇恨也一并可以消失了?”

“那朱鼎天呢?他在哪?”

“死了,他已经死了很久了,你不知dào

嘛?”这位朱鼎天便是朱子豪的爷爷,这个名字就刻在这大宅外面一块大理石上。

“都死了?”那女声先是一愣,然后她开始狂笑,那笑声让我觉得耳膜都在颤抖,我有点受不了了,喊道:“查爷,别玩了,送她上路吧!老子要疯掉了!”

我这一声喊完,那女人竟然开始哭了起来,那哭声一浪高过一浪,慢慢的,我看到**边有个人影的轮廓开始出现。我的眼睛没有花,那是一位身姿妙曼的女郎,她穿着一身白色的旗袍,背对着我慢慢走向地上的那个被我砸过去的**。她俯下身去,轻轻的摸着那个**,她的哭泣开始变成了啜泣,那哭声进而让我心里都觉得有点可怜,我想她的身世估计挺惨的。

她蹲在地上说道:“我可以走,但是我这孩子的仇谁给我报?”

“什么仇?”

那女人道:“衣橱里面第三个柜子里有一本日记,你去看了便知,它还在这宅子里,我能感觉到,但是我出不了这道门。”

查文斌放下那镜子道:“你已经现了原形,这屋里的阳气很快就会蚕食你的形体,等不了明早你就会消失,这又是何苦。”

我第一次听到原来鬼魂真的可以现原形,后来查文斌告sù

我,这需yào

付出极大的代价。阳间一天等于阴司一世,那个女人这么一现就等于是把自己暴露在了阳间了。

那女人起身给查文斌作了个揖道:“先生,收了我吧,只是那个东西不除,这宅子就一天不能住人,我们姐妹四个均是死在那东西的手里。”

“那东西在哪?”查文斌问道。

那女人却摇头道:“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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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鬼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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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魂这东西是可以长期存zài

的,只要怨气不散,魂魄不见光,可唯独这女鬼偏偏现了形,阴气被蚀,那人影也就越发黯淡。到了末了,只能看到她嘴动,说的是什么却也听不见了,一直到她完全消失的时候,查文斌才起身解开我的绳子对我说道:“你明早去厨房找几个生大蒜吃了,去去鬼气。”

“你呢?”“我不用,我是道士……”

当夜,就在那屋内,**睡得很香,我醒来的时候,查文斌正坐在一个老旧的箱子上看书,我瞄了一眼,那是一本牛皮纸的厚重书籍。他见我醒了,便合起那书对我晃晃道:“那个女人写的日记,看完到觉得她也是个可怜的女子,你一会儿下去找朱子豪打听一下,那几个女人死后都葬在了哪里。”

朱子豪呢?这厮昨晚上压根就没在屋里睡!我进去之后房间里空空如也!

上哪去了?

原来这厮昨晚也听到了动静,还悄悄的摸上了楼,据说在二楼和三楼之间遇到了只野猫冲他“喵”了一下,吓的那厮连滚带爬的飞似的开车飞奔跑去了外面酒店。今儿早上醒来一想,还有俩客人在呢,这要是出点事,自己不是得吃官司?

如此这般,他也没办法,眼见太阳出来后,又开车返回,却见我和查文斌正在花园里吃着早餐,这家伙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两位哥哥……”

我已经把手里装着滚烫热粥的碗朝他飞了过去,这种货,我只好对他说:“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朱子豪的爷爷到底有多少女人,他不知dào

,他能清楚的一共是五位,他的爷爷和奶奶是合葬在合和山,那是香港最大的公墓,一早那小子应了查文斌的要求带着我们去看了。

这里的贵族墓和平民墓还是有很大区别的,香港的地少人多,公墓的价格也是极贵的。普通市民要么买一块巴掌大的墓地,要么就装在坛子里放在公共墓区,那就是一个格子一个格子的马成一堵墙,每个格子里都是一个骨灰坛,就这样的很多人依旧承shòu不起。

朱家的墓地位于合和山的山顶,位置极佳,连查文斌都连声赞叹是块风水宝地。整个朱氏家族占地有将近四十平,四周种着几颗两人高的松柏,整个陵区有栏杆围起和别人家的区别开。一水的天然大理石作为材料,最中间的是朱子豪的爷爷,左边的是他奶奶,再往两边是他爹妈,还有三处空穴尚未封口。

朱子豪指着那几个空穴道:“这个就是我的和我未来老婆的。”

我问道:“那还有一处呢?”

“不知啊,听我父亲说,那个穴原本是老爷子定了给谁的,最后好像人不是在这儿,老一辈的事情了,我不清楚。改天实在活不下去了,我把这块墓地卖了,估计也能筹点钱。”

“那这些埋的人呢?”

“丢山脚骨灰墙去就行了,死都死了,还那么讲究住哪里,总是活人重yào

。”

这小子真的是个彻底的败家子,这不把眼光都打到自己祖坟上了。

查文斌拿了罗盘架了一下,然后对朱子豪说道:“这么好的风水,能庇三代祖荫,按说你这一代应该还能继xù

富贵,让我来瞧瞧。”

他绕着那陵区走了一圈,回头盯着朱子豪道:“你多久没来了?”

他不以为然的说道:“每年清明,冬至我都来的啊。”

查文斌说道:“你爷爷的坟都破成这样了,你不修修?”

“哪里破了?”

查文斌带着他走到那坟后面,只见拱顶部分开裂了一道二十几公分的口子,约莫有一指宽,有些部位已经开始长起了杂草。若不是前脸还算气派,单从后面看,这跟乱葬岗也没什么区别。

“这……”朱子豪也不敢相信,原来自家的祖坟都没落成了这幅德行,也只要叹了口气道:“这两年没给陵区续管理费,也就没人管了,我也算是不孝子了。”

查文斌对他说道:“祖坟都成这样了,你哪来的祖荫,回头赶紧找找修修,你好日子还有个三十年好过。”

“当真?”

“当真!对了,那口空的穴从位置上看应当是给你爷爷那一辈的人用的,你可知dào

你家中祖上另外几位小妾葬在哪里?”

“这我还真不知dào

,只是听闻当年这些人都是死于非命,据说这样的人是不干净的,不能进祖坟,你是法师,不知dào

有没有这**?”

查文斌点头道:“的确是,以前习俗是讲死者阳寿未尽,死于他杀、自杀或是意wài

者,死于难产者,客死他乡者,都不得入祖坟。不过好赖总是一家人,留个收尸让后人祭奠的地方总该是有的。”

“没给留下什么信,那几个女的全都绝后的,哪来的后人。”

查文斌道:“按照辈分,你就是后人,虽无血缘,总是你爷爷的姨娘。你那宅子不安分,和那几个女人是有很大关系的。”

一听是这样,朱子豪也有点慌了,赶紧跪下对着他爷爷的坟墓就磕头道:“我是子豪啊,爷爷,您看我都混成了这样了,您房子漏了我都不知dào

。家里又闹鬼,您也不管管,您好赖告sù

我您那几个小老婆都葬在哪儿,我也好攒点钱来给您修修坟啊。”

我把他扶起来道:“得了,别在这装孙子了,假的我都看不下去,你爷爷都让你快要气得从地下爬出来了,我劝你还是别让他来管强。”

回去的路上,查文斌坐在后排,他冷不丁的问道:“何香珍是谁?”

“嘎”一脚刹车,朱子豪差点就撞在了护栏上,这下可把我吓的够呛,抬起手来已经想揍他了,他却回身去问查文斌道:“你怎么知dào

这个人?”

查文斌说道:“我在三楼找了本日记,是一个叫何香珍的人写的,她是谁?”

我看到朱子豪脸色一变,然后说道:“这人曾经听我父亲提起过,据说以前曾经是家中的保姆,后来也死得不明不白,说是她怀了一个鬼胎。”

“鬼胎?”我问道。

朱子豪接着说道:“后来家中有请过法师,说是曾经出过一个鬼胎,所以就都没后。那个何香珍是没有过门的,没有明媒正娶就进不了祠堂的。被你这么一提醒到估摸着老爷子当年那个空穴倒是有可能给她留的。”

查文斌也说道:“我在她的日记里也曾经看过,她怀孕足足两年却没有生产,一直挺着大肚子。后来你爷爷请人来瞧,来的人说她肚子里坏的是个不干净的东西,要把她和她那未出世的孩子一起烧死,后来那女子便自己吊死在了三楼。”

若真是这样,那个叫何香珍的也算是个苦命女子,但是她的尸首真的被烧了嘛?

查文斌给出的答案是:没有!

“我要找到那个女人的尸首,很奇怪的是连同你爷爷后面死的几位夫人都不知dào

葬在哪里,难道她们怀的也都是鬼胎嘛?”

“查法师,这个重yào

吗?”

“重yào

!那个女人之所以魂魄未散化作了厉鬼,有几个原因,除了她含恨而死怨气重外,还有一个则是她尸首并未入土。但凡尸首死后三天内就及时火花掉的,成精怪的极少极少。入土者,若非有天大怨仇,鬼气虽能成,但也不会那般长久,而且那女子分明是被困在三楼,连我都不轻易才能逼她出来,若是她尸首已入土,那便可破局而出,怕是你前几天过来住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命了。”

“那怎么办?”朱子豪紧握着方向盘,脸色有些泛白道:“那我们还是走吧,换个地方,那里我不回去了,回头找个中介,三折就三折,好歹总比去送死强吧。”

“你这不明不白的让谁接手都是害人,这样,你先带我回去,我们再仔细找找,我总觉得你那宅子有什么地方是很特殊的,而且我们没发xiàn

。”

“特殊的?”朱子豪回忆了一下,想了半天突然说道:“对了,我想起来了,还真有个地方,大概我四五岁的时候曾经发过一次高烧,整个香港的大医院都去呆过了,就是医不好。后来我爷爷也是从内地请了一位法师来的,他说是被不干净的东西吓到了。那会儿我还小,满地跑,我记得当时一楼客厅那个楼梯下面原来有一道门的,我就是进了那道门后出的事儿,后来那门就被封死了,并且做成了跟墙壁颜色一样的油漆,从那以后这二十年就再也没人进去过了。”

查文斌一拍朱子豪的肩膀道:“八成就是那,赶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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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鬼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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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地方不难找,用手敲击那堵墙很快就发xiàn

了,的确存zài

着中空的位置。我找来了榔头狠砸了几下,一堵砖块便被敲了下去,露出墙后面黑漆漆的大洞,一股霉味夹杂着臭哄哄的气息冲了出来,那凉意冷嗖嗖的。

朱子豪找了手电,我则把原来差不多跟门大小的那块区域都给清理了出来,露出一条向下的楼梯,没有粉刷,用的还是毛坯的水泥。

他那会儿也还小,这里头什么情况早已不记得,我们三人往下走了拐了两次弯就到底了,拿着手电扫过去,好家伙,这里可才真叫别有洞天!

有十几个大箱子,箱子外面包着铁皮钉子的那种,成堆的瓷器和各种青铜器堆满了各个角落。我打开了其中一口箱子,那场面那里面反射出来的金光差点没刺瞎我的眼睛,满满的各种金银珠宝。这架势,甭说我惊呆了,查文斌也差不多一个反应,朱子豪那家伙简直已经快要发疯了,脖子上套两串,兜里塞几个,只顾在那大笑了,这是天下掉馅饼了啊!

谁也没想到,他朱家大宅的地下室里竟然会有如此之多的财富,他再也犯不着担心明天的午饭在哪里着落了。

他还不忘往我怀里塞上几把,哆嗦道:“来来来,别客气,拿着!”

不过遥想当年他爷爷的身份,这批东西的来源怕是也不怎么干净,不过那都是历史了,管它呢!我一下子也陷入了疯狂,这年头谁不爱钱?

**的狂欢没有持续太多,角落里的臭味终究掩盖不了财富的气息,那股犹如死耗子般的恶臭很容易就能让人发xiàn

它的出处:一口特别大的箱子,箱子上面还贴着一张封条。

打开箱子,里面的情形让人作呕,我几乎忘记了我是怎样逃出那个地下室的,三个男人在花园里肆意的呕吐着,我想那场面即使是经验最老道的法医也会跟我们一样。

一堆烂肉!确切的说是一堆腐烂不完全,浸泡在不明液体里的尸体碎块。当我看到那具早已面目全非却依稀还能辨认出那是个人的耳朵之时,那猩红夹杂着铜绿的液体上还股了个泡泡,我震惊了!

差不多快要把胆汁都给吐完了,我说道:“报警吧!”

“别!”朱子豪按住我的手道:“一报警,这里面的东西谁还说得清楚来历,闹不好连这房子都没我的份了。”

“你的意思呢?”我问查文斌。

查文斌对朱子豪道:“你想保住那批东西,那也得弄明白是个怎么回事,别到时候有命拿钱,没命花钱。”

“没必要了吧,找个地方直接埋了不就得了。”朱子豪依旧还是有点幻想,我对他说道:

“等你埋了再被人发xiàn

,你就是跳进维多利亚港也说不清了。”

事后证明,这口巨大的箱子里一共有四具尸体,全部都是女性!而且无一例外的是,这些女性的腹部全部都是隆起的。那箱子的密封性特别好,所以至今没有完全腐烂,她们就跟腌肉一般被整整齐齐的码在那口棺材里,从仅剩的服饰判断,这些女人的死亡时间已经很久。

香港的警察来的挺快的,这是一件大事情,当年轰动了全香港,某豪宅地下室发xiàn

了四具不明女尸。关于那批财富,我们已经在警察到来之前就事先转移到了二楼,这属于私人财产,资本主义国家的好处就是绝对保护和尊重私人财产。

朱子豪是这间豪宅的唯一合法继承人,按照香港的法律,他被请去了训话,而我和查文斌作为目击证人,也被一同带去警局。

录了,证词交了一笔保证金后,我们三被送了回来,但是当局要求随传随到,在没有证明我们和这些女尸没有任何关系之前,我们依旧不能离开香港。而那些女尸则被送送入了当局的一家殡仪馆,在哪里,她们将接受法医的解刨。

“我建议立kè

火化,否则可能有麻烦。”这是查文斌离开当局时对他们一个负责人说的,对方是个英国警司,他的回答是:“不要让我找出任何证据,否则你们也会有麻烦。”

第二天一早,一溜警车就来了,他们抓走了查文斌。

朱子豪动用了很多关系,也花了不少钱,一整天他得到的消息都是空的,谁也不知dào

那个中国籍男子到底被关在了哪里,但是根据他找到的一个内部人士透露出来的消息是:香港警局前一晚出了大事!

第三天,一筹莫展之际,我被警方传唤,询问我的是一个华人警察,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双眼血红,头发乱糟糟的,我隔着桌子能闻到他身上已经至少两天没洗澡了。

“夏先生,你的资料我已经全部通过大陆警方传真过来看过了,你可以和我说说你的朋友嘛?他是怎样一个人?”

来之前,朱子豪给我找了个律师,我和他简单的也沟通了一下,便按照他交代我的说道:“正常人,和我年纪相仿,我想说的是我们都是守法的公民,我们没有做任何违法的事情,如果您没有证据就请放人,根据法律,你们不能扣留他超过48小时。”

“但是,大陆却无法找到有关于他的任何信息,这你如何解释?”

关于查文斌的身份信息,我多少有些明白为什么会差不多,其实并不是他没有信息,而是眼前这个二级警司的级别还远远不够:“我们是通过合法手续来的香港,如果没有他的信息,他过不了关。”

他强调道:“请你配合!我们死了两个人!”说完这句,他的拳头捏的死死的,看那架势是打算要发飙了。

我双手一摊道:“当然,我很愿意配合,他人在哪里?”

“他说那是鬼神在作祟,你要我怎么相信?”

“不信又何必抓人,那把他放了便是。”我继xù

说道:“不信却又无法解释是嘛?你需yào

我为你证实的结果,我肯定你依旧不会相信,警察先生,如果我告sù

你,他没有骗你呢?”

他不屑道:“荒谬!”

“那就没得谈了,如果再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找我的律师。”我示意旁边一位警察道:“现在我的律师要见我的朋友,并且带他走,请问手续去哪里办?”

这时外面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你的朋友现在还不能走。”我回头一看,一位穿着灰色西服打着领带的胖乎乎的家伙走了进来,我对面的那个警司立kè

站起来要敬礼却被那人示意打断了。

“你想见他对嘛?请跟我来。”

在那个人的带领下,我上了一辆车,车子载着我穿过香港的大街小巷,又到了一座山下,开了好久的一段盘山公路,有一座白色的三层小楼位于半山腰。门外有荷枪实弹的警察模样的人把手,车子径直驶进了车库,然后便坐电梯上了二楼。

在那里我见到了查文斌,他貌似还不错,起码身体上看着没什么异样。

“你怎么来了?”他对我的到访显得很意wài



刚才那个男人在一旁说道:“我请来的。”

“谢谢。”查文斌对那人说话很客气,然后他对我说道:“我没事,只是要留下来帮他们一个忙。”

“什么忙?”

查文斌说道:“处理那几具尸体,很古怪,负责解刨的法医和他的助手当晚都死了。”

“当局怀疑是谋杀,但是查先生却说是灵异事件。”那男人递给我几张照片道:“希望可以承shòu。”

那照片上总共有两男一女倒在地上,还有几具医院常见的那种小船。看场景是在一间白色的房间里,房间里到处都是血迹,墙壁上,**单上满是喷射造成的点状血迹。

第二张照片则是墙壁上出现了几个很小的巴掌印,和婴儿的差不多大小,看到这玩意的时候我浑身说不出的不自在,只觉得鸡皮疙瘩一下子就起来了,连忙丢开照片道:“你们是警察,这事还用得着来问我们嘛?”

“你别急,再看这个。”说罢那人拿了一卷录像带放进了录影机里,一开始电视屏幕上都是雪花点,过了没多一会儿,电视上出现了刚才房间里的那个场景,几个医生模样的人一起走了进来,他们先是去打开了那口箱子,然后几具尸体被一一抬到了**上。

接下来便是正常的法医工作,大约过了五分钟,电视屏幕突然一眨,就跟信号不好中断了一般,然后等画面再恢复正常的时候那几个医生已经倒下。

这时画面已经被按了暂停,然后又按了倒退键,再重新播放,待那信号中断的时候,再次暂停,那人说道:“注意看,画面上出现了一个人影。”他指着电视屏幕的右下角,那是一团黑色,再以四倍的慢镜头播放下,好像是能依稀辨认出个人影,但也仅仅是好像而已。

但是接下来的一幕就让我有些膛目结舌了:画面继xù

以慢镜头,但依旧无法看清楚那几个医生究竟是被什么东西袭击的,但是几秒钟后,墙壁上一个血手印出现了……然后便是第二个,第三个……

这些手印全部都是凭空出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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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被人吊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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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无神论者,我知dào

我不该把希望寄托于一个传统的术士身上,更不该相信什么神鬼,但是我真的无法解释。这位查先生仅仅是我以个人的身份要求协助破案,不代表警方的任何立场。”

我说道:“也是,传出去,警察破案说是鬼干的,那不得笑掉大牙。”

“所以,查先生说要请您过来协助,如果能帮zhù

我们破案,我代表香港警方感谢二位。”

我朝着查文斌看了一眼,心想,这还要来干甚?我又不懂这一门路,不过能见到他没事,那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当晚,香港某法医鉴定大楼,大门的入口被包围的严严实实,门外有很多记者举着相机,拿着话筒。在言论自由的地方,记者拥有知情权,各种问题把那位中年人搅合的头痛,他便是香港一级警司,行动处处长,华人在香港警界的最高位置之一:何中华!

这是一起极不寻常的命案,三位法医离奇暴毙,尽管有监控拍摄下了全过程,但是凶手却犹如幽灵一般来去无踪。在媒体高度发达的香港,这件事情的热度超乎了一切,电视上,报纸上,各种传言满天飞。

而此时,我正和查文斌位于二楼西侧的停尸间,在那里三位法医的遗体被缓缓从冷柜里拉出。

陪同我们的是具有二十年法医经验的一位老警察,死者即是他的同事也是他的朋友。

打开了裹尸布的拉链,这是一具男尸,他的眼睛睁的老大,嘴巴也是“0”形,皮肤因为低温而有些泛紫色,头发上也结了冰霜。我注意到那尸体自喉咙一直到肚脐的位置有一道巨大的伤口,缝合的针线处还有些红色液体凝结的冰珠,这应该是死后被解刨的。

那位法医介shào

道:“死者全身没有任何明显外伤,解刨后,脏器和骨骼也均为发xiàn

任何异常,现场的出血经过验证,是来自于死者的舌头。”

说罢,他用一根金属状的东西伸进了那死尸的嘴中,然后用镊子轻轻探了进去夹出来半截红色的肉,我一瞧,好家伙,那是半截舌头!

“全部都是咬舌自尽,他是我的同事,孩子才三岁,没有任何理由自残。”那位法医接着又打开了另外两具尸体,他指着其中一具尸体道:“这位是我们医院的清洁工,本来当晚不是他当班,因为没人,被林医生叫来帮忙处理污水的,那位女性是林医生的助理,三个人全部都是死于咬舌。”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咬舌,那得多痛啊!

那位法医看着查文斌道:“我是个医学工作者,同时也是个无神论者,法医讲的便是科学和严谨,既然是上级安排你来的,我只负责配合你的工作。”他顿了顿又说道:“我解刨的尸体不下三百具,各种死因的都有,每天都在和死亡打交道,灵异事件不是没有遇到过,但我还是想给我的同事留下一点科学的尊严。”

“我明白。”查文斌说道:“我很理解您的感受,但老祖宗遗留下的很多东西是无法用科学去解释的,我现在想请您带我去见见那几具女尸可以嘛?”

“请随我来。”

电梯下了负二楼,这里是地下室,钢铁厚实的大门上装着一把密码锁,有警卫守护,连过了两道闸门后,那位医生带着我们穿过一条长廊。长廊的顶部装着颜色昏暗的灯光,忽闪忽闪的,空气里弥漫着福尔马林的味道,这味道让我有些鼻子过敏。

“哐”得一声,一道门上有些锈迹的大门被推开了,屋内有几个大水池子,地上有些污水,混合着刺鼻的味道和那盏黄色的白炽灯,这里仿佛就是人间地狱。

水池的上方有几道铁链下垂,那位法医拉动着铁链,滑轮的声音“吱嘎、吱嘎”得就像是老太太的摇椅,没一会儿,几个防水袋被从水池里拉了出来。那位医生手上拿了个铁钩,就像是钩猪肉一般把那几个袋子拖到了一旁的担架车上,他问道:“在这里看还是去解剖室?”

查文斌环顾了一下的环境,大概也明白这里是干嘛的,想必那些死亡后需yào

鉴定的都会浸泡在这些池子里,那么这里也就和义庄之类的差不多。四周除了那扇门,就剩下头顶有两个排风口,气氛有些略显诡异,我只觉得心跳的很厉害,突然有些后悔跑到这里来了。

查文斌没有回答他,反而先问道:“你不怕步你同事的后尘?”

那个医生始终带着口罩,我也看不清他的表情,或许医生都是那么冰冷无情的吧,尤其是这种法医,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把那些尸体往门外推。才走了几步,查文斌一把把我拉拽着往他身后一移,然后抬起脚狠踹到那铁门上,“哐”得一声,门被关上了,我只看到查文斌不知何时已经从手中翻出那枚八卦镜对着那医生喝到:“畜生,还不跪下!”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懵了,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一阵车轮的响动声,那医生不知何故突然和疯了一般推着那担架车冲着我们撞了过来。我和查文斌分别向着两边躲闪,“哐当”一声,那车子撞了墙壁,车上的裹尸袋也尽数落地。接着那医生又抄起身边一个输液架朝着我们砸了过来,我赶紧拿起旁边一个四角板凳往胸前一横,“呯”得一下,那输液架的叉子狠狠撞在了板凳上,我只觉得胸口像是被巨石击中了一般,差点背过气去。

那医生的力qì

极大,用叉子顶着我脚下一发力,我便不断的往后倒退,一直到我觉得后背又传了一阵闷痛,原来是我被挤到墙壁上。可那医生好像完全没有停手的样子,又抄起手中的输液架继xù

向我捅来,这一回他的目标是我的脖子!

此时,我真的以为我要完了,我觉得自己有些冤枉,这要死了还真有些不明不白的,没招他没惹他,这么下死手。好在查文斌及时赶到,也不知那小子手里有一把什么玩意朝着那医生脸上撒去,那厮顿时用手去捂脸,我也趁机逃过了这一劫。

趁着那医生被眯住眼睛之际,我赶紧跑到一边气喘吁吁的腿都在发抖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上身了,你小心点,我们得救这个医生,我给你那块吊坠还在不在?”

我赶紧摸了摸胸口,“在,还在。”

“那就好,有那个东西在,一般的东西不会上你的身了,你得帮我按住那医生。”说罢他就朝着那医生得侧面运动过去,我看了一眼,那架子上刚好有一截铁链,我也不管了,跑到那池子上方哆哆嗦嗦的去解链子。

这人越是紧张就越是不利索,那链子是套在滑轮上的,其实我只要拉着其中一头一拽也就下来了,可是硬是在那池子上弄了半天。等我明白是砸回事的时候,那个医生已经扑了过来,我回身一看,哪里还来得及,只觉得被人狠狠的撞了一下,接着便脚下一滑,“咚”得一声,整个人栽进了水池里。

那是什么水?那是福尔马林!是泡尸水!

我也不知dào

自己到底喝了几口,我身上有个重物死死的把我的脑袋按在水里,使劲的把我的头砸向池子底部,整个乱成了一团。

乱得何止是我们,外面的人也乱了,楼上负责监控的那位哥们这会儿已经疯了,显示器前面的画面比电影拍的还好kàn

,大批的警察开始聚集在大厅里。守候多时的记者一看这架势,都跟潮水一般往里面涌,可不知dào

怎得,那电梯居然坏了!而通向负二楼的唯一通道就是那个货梯,此刻我是被人按在水里吊打,上面那群爷则是看着监控干着急!

说时迟那时快,查文斌关键时刻还是挺的,他一把揪下那链子往那医生脖子上一套,然后背过身去扛着链子猛往外拽,就这样,好歹是让我有了机会从水池里爬出来。

可不巧的是,那边查文斌已经被人家反制了,这但凡是中了邪的人力qì

都特别大,那医生此刻已经倒拽着链子去锁那查文斌了。我也顾不上自己喉咙里那股怪味,抄起地上的输液架冲了过去,照着那货的脑门子狠狠的劈了下去。

“啪”得一声,那输液架硬是让我打成了两截,那医生的后脑门上一股鲜血顿时涌了出来。他吃了痛,自然放过查文斌又冲我来了,我只能跑,大门离我也就四五米远,可还是被那货给扑倒在地,当时我就觉得自己的门牙松动了……

这道士做法不像电视里那般,“嚯嚯哈嘿”得一顿飞来飞去就把人给搞定了,遇到这种鬼上身的最是麻烦,首先你还不能伤了他本人,二你还得制服得了他。过去农村里一个老娘们被鬼上身,那都是七八条大汉才能按得住,就别提我俩了。

要说,关键时刻,小夏爷还是值得信赖和肯为组织牺牲的呢。那货一口咬住了我的肩膀,我他娘的痛得老妈都喊出来了,那眼泪和喷泉似得哗哗得流,查文斌那小子却不紧不慢的还在地上画符!

不得不说,我为他赢得了这点时间,待我被咬得奄奄一息的时候,他的符也画完了,朝着那医生的后脑门子贴了上去。

这一物降一物,就这么凶悍的一人,我俩怎么都搞不定,就那么一张符纸,他就乖巧了,当查文斌把我从那医生身下拖出来的时候,我真得很想感谢他八辈祖宗,我已经痛得背过气儿去了。

就当我以为我可以休息一下的时候,那位医生贴在脑门上的符突然烧了起来,查文斌喊了一声:“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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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老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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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合着头发烧焦的气味,那符无火自燃,通常发生这种现象的时候就是异变。道士的符贴在固定位置,若能镇压邪气,可以千年不烂,即便它是普通黄表纸所制;但若有异变,当邪气上升能够破掉所画符纸的克制力时,符往往便会损坏。

果不其然,待那医生到地的时候前去查看,那人依然是鼻孔嘴巴出血,正在地上抽搐。查文斌赶紧按住了他的人中穴,又叫我去拉那担架**,好赖把人给搬运上去。

当时那人还有气息,试探之下呼吸已是急促万分,随时都有断掉的风险。救人当属第一,好在那边的电梯也终于通了,一行人涌了下来七七八八的把人往外送,这边又是法医院,懂医术的大有人在,也便没有我们什么事儿了。

那天的监控把前前后后发生的一切拍的一清二楚,那医生的反常行径自然不用点破,大家都心知肚明八成是中邪了。

此番过后,整个司法楼是一片惊恐,道听途说的还可以给自己壮胆,但那次无意于是现场直播,一时间香港警局闹鬼的新闻漫天飞舞,那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回到那别墅,查文斌的建议依旧是立kè

火化那几具尸体,但是办案有办案的程序,死者死因不明之前,警方部分人依旧要坚持保护证物,这香港人死脑筋。没办法,只能是暗地里再次拜托查文斌去收拾这盘残局。

当时就提了一个要求:把那几具尸体搬运到这儿来,这里人少,地方又开阔,万一出现意wài

,可以及时补救。

我记得那几具尸体送过来的时候还是那个箱子装的,不过箱子上的封条早已没了去向。这屋子的二楼有一个简易手术室,当时那箱子就被送到了那儿。香港是个讲究的地方,查文斌所需的东西很快就被采购来了,香烛纸钱是普通货,那帮子人还给他弄来了马尾鬃和几片黑驴蹄子,这可是稀罕玩意,放在我们那也不是很好找。

接下去就是清场,在场的连同我在内都被驱赶了出去,下午四五点的光景,只是差人送了饭菜放到房间门口,但他也没有吃。到了夜里房间的灯还亮着,我和那些警局的人在院子里抽烟,一根接着一根,地上的烟头都被铺了厚厚一层。

我盯着那扇窗户有些担心,毕竟死了这么多人还没搞清楚状况,大约是一个小时后,灯熄灭了。不多时又可以看到窗户上闪起了昏黄的光芒,那是蜡烛,古朴而又繁杂的吟唱声我在楼下都听得见,那是咒语。

也就十来分钟吧,我突然听到“啪”得一声,二楼那扇玻璃突然破裂了,我抬头一看,查文斌此刻正在窗台上,他的身子在努力往外探,但是很快又退了回去。我看到他的表情很是痛苦,双手不停还在挥舞着,只是那一瞬间人就又不见了。

“不好!”我赶紧对旁边几个人喊道:“要出事,马上上去!”

一阵旋风般的冲向了二楼,二楼的房门被反锁,那位警司拔出手枪对着把手就是两枪,然后抬脚狠踹,标准的突击动作之后,大门这才被撞开。

屋内是一片狼藉,地上的香烛倒了一地,四散的符纸和祭品充斥着每个角落,拉开电灯这才看到查文斌已经倒在了屋子的西北角,缩在那儿一动都不动。

我赶忙过去查看,这家伙的眉头紧锁,嘴角不停往外汩着白色的泡沫。我用手一探对那个警司大叫道:“还愣着干嘛,救护车啊!”

查文斌的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红色勒痕,大约也就跟一般的铜丝粗细,这是医院检查后发xiàn

的唯一一出伤痕。接下去就是高烧和抽搐,他的脖子不停的来回摆动着,眼睛虽然闭着,但是眼球却在不停的做着左右平行移动,很是痛苦的样子。

面对这样的结果,当时的医院甚至拿不出病因,因为陪同的是高级警司,所以医院也不敢懈怠,调集了几乎是当时香港最好的医生进行会诊。整整**后,我记得查文斌的烧不仅没有退,反倒更高了,正常人的体温不过37°,当时的查文斌最高峰曾经达到了41°,几个专家断言再这么下去,这人就完了。

说来也巧,那一日清早,有一个护士推着个老头经过病房外,我已经在走廊上蹲守了一整夜,双眼通红迷迷糊糊的想下楼去买包烟,一个没注意和那老头撞到了一起,我连声起来跟他道歉。

“对不起,大爷,对不起,没伤到你吧?”

“没事。”那老头说的是国语,这在满地广东话的香港可不常见,我见没事,就对那老头又鞠了一躬以表歉意然后便走开,还没走到拐角处,那老头被护士推调了个头在我后面喊道:“小伙子,你等等。”

我回过身,那老头看着我捋着他那把白色的山羊胡须道:“我看你气色不大好,要是身体不舒服这医院恐怕还治不好,最近是不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大爷,我这身体没毛病,我过来也不是瞧病的,是我朋友住院。”

那老头笑眯眯的,让我一眼就觉得他准是个老骗子,这种伎俩我行走江湖见得多了,果不其然他说道:“我只是提醒你,要是最近身体不舒服可以去慈云山无量观找我。”

我那日也确实是烦了,心想你这老骗子半条命都搁在轮椅上坐着了还来唬我,我就索性陪你玩玩,我便说道:“那你可瞧出我有什么事儿?”

那老头对我招手道:“你过来。”他旁边那位护士也不催,只是由得他去,态度也好得很,这点倒让我有些意wài

,这医院里头难不成还都是这老骗子的熟人,或者这女的也是个骗子?

“把手给我。”

我便把手伸了过去,那老头将我的手掌平摊在他的手心上,闭着眼睛用右手在我手掌上来回摸了两圈。这老头的手指不像一般老人那般皮糙茧厚,反倒是和一般少女似得十分柔滑光嫩,然后他又叫我转过身去蹲在他跟前,用手在我头顶上摸了几下,我只觉得一痛,回头喝道:“你干嘛!”

那老头手上有几根头发,分明是刚才从我头上拔掉的,他把那些头发放在手指上慢慢分离,然后取出一根对我说道:“你近来可是遇到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而且还被上了阴,是不是碰过什么死人之类的东西了?”

“没有!”我狡辩道:“大爷莫不是想哄我两块红包钱,我是从大陆乡下来的,是穷人,没什么油水。”

那老头倒也不恼火,他指着那头发说:“我们有句老古话叫做大祸临头,这祸事都是从头开始的,你看你这根头发,总计开了三根叉,这便是头顶三把火。你再看着三根叉,两红一黑,说明你的灯已经被熄了一盏了,若是这两根也都黑了,你这小命也就快没了。”说罢,那老头又拍拍自己的大腿道:“我已是个半截入土的糟老头子了,唬你作甚,年轻人好自为之吧。”

常年跟着查文斌一块儿混,我也能听点出门道,这老头这么一说还真挺像那么回事,看着他被护士越推越远,我看着手中他给我的那根头发,果然是开了三叉,两红一黑,连忙追了上去道:“晚辈有眼不识泰山,敢问老前辈是不是懂点道行?”

老头点头道:“道行不敢当,我祖籍是四川青城人,八岁入重阳宫,二十五岁下山还俗。后来赶上兵荒马乱的年月,原也娶过一房太太,后来失了踪,我便没再娶。国民党兵败台湾的时候,老蒋想让我一块儿过去,我没有从他,就到了这香港找了个僻静地方修了个小道观,这一晃就到了暮年了……”

“老蒋?”

老头回道:“以前曾经我做过他的几天的国师,别奇怪,哪朝帝王都信这个。只是他这人把民国搞的一塌糊涂,也该气数散尽。”

我也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这活儿权当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我赶紧拽着他的手臂道:“老前辈,不瞒您说,我这有一朋友遇到事儿了,就在这医院里躺着,劳烦您给瞧瞧行不行?”

老头看了一眼手上的表道:“只有十分钟,我得去做透析了,肾不好,没有几天光景了。”

“行、行”我赶紧推着那老头往查文斌的病房那边走,他的病房是ICU,平日里是不能让家属进去的,门外有医生守着,我推门就要进自然是被拦住了。

“除了医生,其他人等不能进去。”

我也懒得理他,只顾往里闯道:“就一会儿,出了事我负责,我是病人家属。”

那小医生把身体往前一拦道:“那也不行,我们医院有规定!”

陪同那老头的小护士也说道:“这是ICU啊,确实不能进的。”

“闪开!”我一把推开那医生硬闯,事实证明我这种土农民哪里了解现代化的医院,顿时警铃就响起了,很快就在我和那医生拉扯时,几个保安已经冲了过来。

这边闹出这么大动静,那位下楼吃早点的高级警司也赶了过来,一看是我便对院方的人解释是自己人,刚准bèi

拉我出去的时候他瞄了一眼那轮椅上的人,连忙客气道:“张老先生怎么也在?”

那老人看似也认识那警司,笑着道:“我来看看这位小友的朋友。”

那警司连忙把医院的一个领头模样的人喊住道:“开门,让他进去,这是我们的程序。”

见他发话,医院的人只好开门,一边说着出了事我们不负责之类的,一边嘟囔的散开,那警司见没人的时候悄悄的对我说道:“你怎么把这老神仙给请出来了,你难道认识?”

说:

出去了一趟,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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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赛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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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才知dào

这老头真不是一般人,在香港几乎所有有权有势的人都去找过他,有人奉上千金只为求他一句话。此人名唤李云风,道号玄谷,民间又给他取了个外号:赛神仙!只因此人占卜之术精准无比,据说可窥得天机玄妙,晚清年间生于青城山下一户农庄。据说出生当日,青城山上出现五彩瑞祥云朵。后因机缘巧合竟然拜入了重阳门下,后一直被青城一脉视为终生一大遗憾。

此人八岁入重阳,同年可倒背道德经,九岁便被当时的掌教毓坤真人收入关门弟子,全心修道,被誉为是门中百年一现的旷世奇才。

李云风不仅博览道家经典,更是有一身好武艺,恰逢乱世,天下四分五裂,外敌入侵。那般的年月山上的香火也就黯淡了,多少道士都被迫下山寻条生路,这李云风虽是门中得yì

弟子却也胸怀天下,想有一番作为。

二十岁出山,既南下广州,欲跟随孙中山先生北伐,后成为蒋介石zf高级参谋,其占卜之术算得天机,告sù

老蒋民国不过二十余年的龙气。由此得罪了蒋介石,并认为他口出狂言,有乱军心的嫌疑,便从此不再重用,只留他在官邸修身养性。

1945年,国民党兵败台湾之际,恰逢南京zf建都至此刚好22年,蒋介石想起当年李云风的那一卦便差人请他同去台湾。无奈李云风已南下香港,只给蒋介石留下了一句话:余脉南龙,一息尚存。

初入香港,李云风就过起了隐姓埋名的生活,在街头巷尾摆摊以靠给人测字算命取名为生。香港重传统,这李云风算卦测字又是极准,一来二去就有了“赛神仙”的名号。名头一大,事儿就多,当年潜伏在此的国民党残部也找到了他,并要押送他回台湾。李云风为避政治,便把心一横,遁入空门,做了个再也不管世事的道士,从此世间只有玄谷道人,再无李云风。

自那以后,李云风便在一处小山坡搭建了个小道观,每日以青灯道文为伴,但来求事之人依旧踏破了门槛。这位玄谷道人立了个规矩:每个月只算一卦,但有要求:不问政治。

仅是如此,那道观之中依旧每日是人声鼎沸,来访民众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平民百姓每天多达百人,只为沾点那“塞神仙”的“仙气”。后来这位玄谷道人索性再改规矩:半年算一卦,即便如此,人们的热情依旧不肯消退,甚至他的名声还传到了东南亚。

再后来,玄谷道人为了清静潜心修道,又将规矩改为一年一卦并延续至今,每年只在农历九月初九重阳节那一天才开山门迎客。他这一生既无收徒也无婚娶,山上只有几位帮工一周去往一次送些生活用品。

一直到现如今他已是八十几岁高龄但仍然是那些活跃在香港报纸上人物最想见的人之一,但近年腿脚开始无力,来到医院检查才发xiàn

原是年事已高,肾脏开始衰竭,需yào

定时透析。

再说那老头进了ICU病房,查文斌还在**上打摆子,额头上还敷着冰袋,那老头在护士的搀扶下才勉强站了起来。他伸手翻开查文斌的眼皮子瞧了一下,又双手按着查文斌的腮部仔细检查了一番,不多时,那老头便出来要了笔纸飞快的写了一溜东西让我去采购。

那老头对我说道:“东西拿来后就在这儿等我,我去做个透析,他额头中间有一根银针是我扎得,暂时封住了他的命门,你们不要去动他。等我出来后,找个安静人少的地方一块儿过去,这个小伙子还有得救。”

我听到那句还有得救就跟小鸡啄米似得点头,拿着那纸条拉着警司就往下跑,若非不是有他在,这些个玩意我还真没法在偌大的香港找到。

要说查文斌经常让我去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也算是能适应了,可这老头开的单子真不是一般的难找,他要我去弄初生女婴头顶上最长的一根毛发,还要一杯初生男婴落地后尿得第一泡尿,需yào

二钱白蛇蛇粪,需yào

龙涎香一钱,需yào

三百年以上金丝楠木木屑一捧。其它的诸如金银元宝,香烛纸钱,朱砂鸡血都不算是啥新鲜玩意,也亏得这事是为公家出的。何中华一声令下,各行都在忙碌起来,也就不过半个小时的功夫,那老头要的东西还都竟然全部送到了!

那老头要的场地也找到了,一间培训射击的学校,位于郊外,已经荒废了一年有余,只留了几个门外还在看管。

医院里派了救护车,查文斌依旧还是烧的迷糊,我注意到他印堂位置确有一根银针露了半截在外,那老头只是闭门养神,气色看起比早先好了许多。

终究还是那老头先开的口,他问我道:“他是谁的弟子,师傅又是谁?”

我只知查文斌常提起马肃风,又不知dào

他那什么天正道是出自哪门哪派,便照着平日里他所说的报给了那老头。不过那老头好像并未听过马肃风的名号,在与我确定查文斌的确为道家弟子后,他显得有些兴奋,话也多了起来,跟我不停打听老家的一些事情,看得出他还是很想回去的。

“娃娃,我有一事想和你商量。”

我看他那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心想该不是会狮子大口吧,但又不好得罪,只是陪着笑道:“老先生直说,只要我能办得到。”

那老头见我答yīng

,脸上露出开心的表情道:“我老家在四川青城,那儿有个青城乡李家坡。八岁离家后我就再也没有回去过,赶上动乱又来了香港,半生戎马半生修道最终也没做出半点能让我有脸回去见父老乡亲的事情。我老了,岁数到了,我想和你做个交yì

,我帮你把这位小兄弟救回来,但是你们得负责把我得骨灰送回老家,先放在李家祠堂三日见过列祖列宗,三日之后再请你们帮我葬在李家祖坟上,这件事你能不能帮我?”

我心想,我不答yīng

也没法啊,不过查文斌一旦没事了,我们也就离开香港了,到时候天各一方谁还会记得谁啊,我这辈子兴许都不会再来香港了。

“好,我答yīng

你!”

那老头从兜里掏出一个折叠成六角形的红色小玩意给我道:“这是重阳宫上代掌教在我下山时赠给我的,里面是一道平安符,现在我把他就送给你了。可千万不要食言,答yīng

过老头的事情如果你没有办到,老头会在夜里让你尿**的。”

我真没想到那老头会送我个东西,我胡乱揣进衣服兜里后再看那老头,他已经别过脸去看着窗外了,脸上的神情又恢复了那种平静却多了一份期盼。

车子驶进了大院,地上的野草都到了我能盖过小腿,这地方原先是英国人关押死刑犯的,后来改成了警察的训liàn

场。穿过长长却又锈迹斑驳的走廊,时光仿佛一下子过去了很久,当那间小屋被打开后,所有人都被排除了在外,我是那个有幸亲眼见到的人,因为我被那位老人留了下来帮点小忙。

当他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搅合在一起的时候,我甚至以为他是个神棍,那些蛇粪用尿液浸泡后就像是揉面粉般在一个小碗里被搓成了小长条。那些金丝楠木的木屑和龙涎香被当做了作料添加进了那个粉团里,一根长约半只手臂的细木签是从香港最有名的黄大仙庙大梁柱子上削下来的,而那根女婴的头发则被小心翼翼的缠在了木签上。

那老头开始把有些黏性的混合物不停揉搓在那根木签上,慢慢的,我有些看明白了,他这是在做一根“香”!

当这根香点燃的时候,也是我离开的时候,他把那跟香让我放在一根蜡烛上烤。这根蜡烛也不是普通的蜡烛,它用的南海深海里一种鱼的油脂做的,可以燃烧很长时间并且发出异香。

做完这些,那老头已经在查文斌身边放了一圈小铜钱,每个铜钱孔上都立着一枚鸡蛋,鸡蛋上他又用朱砂画了一些图案,和符文不同,这玩意画的跟一个个的小人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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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周武还魂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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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的身体很不好,弄完这些已是很吃力,半坐在地上接连咳嗽了好几下,我要过去搀扶他却罢手道:“不必了,记得你答yīng

我的话,一定要把我的骨灰送回去。”

我听他这话一直在强调,心中暗想莫不是这老头心知自己快不行了?听说有道行的人都能预知生死,再看他那副模样暗知这老神仙怕是禁不起这般的折腾,听查文斌说过,做法这类在常人看来诸如游戏一般的事情其实很耗心神的,一场**事坐下来得休息好一阵子才能恢复精气神。

这阴阳之法本就是阳间之人穿梭于阴阳两界,窥得天机,调用五行不免伤了自己精气;与神鬼交道,诛杀斩伐凶煞恶魔,又不免会沾染戾气阴气,自是会反噬常人元气。这也就是为何好的道士通常不得善终的原因之一,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道法再高终究是**凡胎,落得个阴噬天罚终究一命呜呼。

这般情况下,我对这老者也不免钦佩了起来,于是正色抱拳对他道:“恩人在上,受晚辈一拜,无论我这兄弟能否回原,老先生这愿望我都必不敢负。”

“好好,你且帮我研磨,无论怎样,一定要保证这墨水不干,笔迹不断。”说罢,他便递过来一台模样古怪的砚台,这砚台并不是平常我们所见的黑色砚台,反倒是通体白色,半透明状。砚台呈八角状,比手掌略大,中间砚池则为红色,有点斑驳残缺,想是很有些年头了。

研磨石乃是一块青色柱状石料,这石头的顶部雕刻着一只龇牙咧嘴的恶鬼,模样甚是骇人,我窝在手中隐约有一种沁入脾肺的冰冷感,正想往那砚池中加水,那老头却道:“小子,注意了,不要停,这池中血水万不可干掉。”

说罢,那老头竟然从怀中拿出一把通体黝黑的匕首,他咧嘴露出一口黑漆漆大牙齿冲我一笑,然后单手握着那匕首从手掌中慢慢抽出。

那血大滴大滴的往我手中的砚台池里留着,那老头却说道:“愣着干啥,研磨!”

“哦、哦”我一边照做一边心想,这老头受得了嘛,他的嘴唇都开始泛着白色了。

“大爷您?”我欲言又止,他胡乱从身上撕扯了一块布往手掌一捆然后取出一根毛笔就往那砚池里一卷,再对我示意让我站到他旁边,这老头便开始绕着查文斌的身体在他四周开始画了起来。

那图案画的着实好kàn

,如同青铜器上的卷雷文,一片连着一片,大朵的红色,才画了上半个部分那砚台里的血就去了大半。那老头又抽空解开布条子往里面加血,我时刻不停搅拌着以防止血水凝固,看他那一把年纪了,手掌上的豁口拉的把肉都朝着两边翻开,可这老头好似丝毫不在意,只在乎着他脚下的的图。

半晌半个人头模样的图案已经画了出来,再接着就是四肢,这幅图的身躯并不存zài

,看似是借了查文斌的身躯。这人形图案上又有花朵,似莲花又不似,每朵之间有一根血线相连,好似蔓藤缠绕着身躯。虽是以血作画,这般看来却又有几分圣洁,丝毫看不出诡异。

我看得出奇,却也没注意到这屋子里已经气了变化,以至于当我觉得浑身冷嗖嗖的时候,那老头已经将画作完,耗时约莫有半个时辰。

那老头咳嗽了两下喘着大气对我说道:“小子,过来扶着我。”

我赶忙丢下手中的砚台,那老头被拉起来的时候接连往下沉了两次方才站稳,他笑呵呵的说道:“老了,不顶用了,你扶我去西边角落里坐着,然后你关门出去便是。”

“你这……行吗?”我看他那身子骨似到了强弩之末,不停的咳嗽,那脸色也比方才白的更厉害了。

“一把老骨头了,你去守着门,我估摸着再有半个时辰,你这朋友也该醒了。到时接回去好好调理个几日也就无大碍了,只是你要告sù

他,伤他的东西非他所能克制,可以把那邪物送到我那小道观中,供奉在三清神像下,每日早中晚需诵三遍《道德经》,七日之后连同我那道观一火烧了就能了结。”

“烧了?那你住哪?”

他笑了,他笑得还挺开心,又对我说道:“莫要忘记你答yīng

我的,一定要将我送回老家。”

“这个自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况且老先生有恩于我。”我还想继xù

说点什么,那老头就对我挥手道:“走吧,别让人进来打扰到老头了。”

不久,我在门外就闻到一股异香,伴随着一种我完全听不懂的语言,那老头在轻轻吟唱着某种歌谣。我是个俗人,也算是个粗人,平时并不爱好音律,但这吟唱的歌谣却一下子把我的思绪拉的好远。

闻着那淡淡从屋内飘出的香气,我放佛一下子置身于一片云雾缭绕的山谷,百花齐放,仙兽飞禽环绕四周。又好似那朦胧的山谷里有一位身着青衣的老者在轻轻敲打着身边的弦乐,几个侍女在一旁点了清香,袅袅升起。

我循着那山谷间的最美妙的音乐,朝着那人缓缓走去,慢慢地我竟是看的呆了,心中一片说不出的宁静。可惜那人始终隐藏着云雾之后,看不清他的面貌,我就越发想是去看,于是我朝着那人的方向走去,可是无论我走多快,走多远,好似那人又始终跟我保持着那样的距离。

“夏先生?”我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叫我,赶紧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原来我靠在那门上已经睡着了。

我挣扎爬起来,是何中华,他在外面已经等了很久了也没见这边动静,所以过来看看。

“几点了?”我问道。

他抬手看表道:“五点一刻了。”

“糟了!”我一想,那老头跟我说查文斌应该个把小时就醒了,我这一睡整整四个小时去掉了,赶忙挣扎着爬起来贴在那窗户上往里瞧去。

屋内,那老头还坐在西边的位置,就是我原来出去的地方,他正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他的嘴角微微上翘,似乎是在对我笑,我这心中一乐,心想肯定是没事了,于是便在门外喊道:“老先生,好了嘛?”

没有人回应,我又敲了两下门接着说道:“如果好了,我们就进来了。”

还是没人回应。

何中华看着我,他作为一个警察有着天生的敏感,“可能出事了!”

我其实心里也有这个感觉了,两人对视一眼抬脚就踹门,“哐、哐”两下,门开了。就在我推门而入的时候,我看到那老头的身子慢慢地往边上倒去,我想过去扶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何中华伸手一探对我摇头道:“没气儿了,死亡时间应该在三个小时前,查先生怎么样?”

“还好,烧是退了,人还没醒。”

“送医院,赶紧!”

当天晚上,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十二点刚过一分钟,查文斌醒了。他醒过来的第一句话便是:“他还好吗?”

同样,如果我没记错,查文斌是没有见过那位老人的,从始至终他都处于高烧昏迷状态,难道是他有醒过?

“你是问救你的那个人嘛?”

查文斌起身拔掉输液针头便对我吼道:“他在哪?”

山腰那栋白楼,一楼的大厅里放着刚刚运送过来的棺材,棺材里面铺着黄色的锦缎,已经有人替那老头穿好了衣服,此刻他正安静的躺在棺材里,嘴角依旧还挂着那抹笑,仿佛是睡着了一般。

“扑通!”查文斌还未进门就已下跪,他就是那般一步一步跪着挪进去,三步一磕头,每一下都重重的砸在大理石上,那声音就和撞钟似得。

“别这样。”何中华去拉他,劝说道:“你自己身体还不知dào

咋样,又这么作践自己岂不是白费了李老先生的心血?”

查文斌撒开他的手说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他就是这般一路磕着头进去的,一直到李云风出殡,查文斌滴水未进,整天整天的就跪在棺材的旁边,一连跪了整整三天!

我也是那几日才知dào

他叫做李云风,也是那时候才陆续从来吊唁的宾客处听闻了他的一些过往。来的人里面有不少都是大人物,这些人或多或少曾经有求于李云风吧,他走的很安详,好似是要告sù

世人,他终于可以安心的回家了。

有很多人都注意到了那个一直跪着的青年,李云风一生无儿女无徒孙,查文斌就成了那个替他手捧骨灰的后辈人。我又把他临终前的话都对查文斌说了一遍,可他却咬着牙只说了一句话:“这事儿没完!”

也是后来,查文斌又跟我回了一趟那间救他的屋子里,看着地上那还依旧的图案,查文斌半晌又跪了下去,磕头道:“大恩大德,永世难忘!”

他后来有跟我说,这幅图又叫作:“周武还魂”,据传是周武王所创,施法者需将自己的精魄引入血水中,以自己的三魂为引,七魄做桥,方才能救人扭转乾坤。这项法术,查文斌从未见过却也只是听他师傅马肃风讲过,施法者最终会因精血耗尽而亡,相当于一命换一命。

可查文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才会有这一出呢?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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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西出阳关无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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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箱子如今正放在李云风生前那座道观的三清像下,这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的事儿了,那李云风的头七也过了,如今连同他的骨灰一块儿被送到了这儿,我跟查文斌也就在这儿住下了。

朱子豪那家伙在这些天里出手了不少东西,赚了一大笔钱,他心里也知dào

这钱来的有些不安,整日的也往这儿跑,出手和往常一样阔气,鸡鸭鱼肉的铺满了供桌。不过他也带来了一些消息:那老宅这阵子他回去住过一晚,闹鬼的事儿没什么动静了,还有便是他从他爷爷当年一位手下打听到了关于他***一些事儿。

他奶奶全名叫做姜瑜,祖籍是甘肃阳关人,那是古时丝绸之路上的要道,也是古代非常显著的军事重镇,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距离著名的敦煌很近。

姜家是当地的名门望族,家大业大,主要从事马匹、石料和香料的买卖。他和朱子豪的爷爷相识也是因为一桩生意,当年朱子豪的爷爷要采购一批军马,但又无钱支付。姜家为表示支持抗战,曾无偿赠送了zf一百多批战马,受到过蒋介石的嘉奖。

姜瑜是姜家那一代唯一的女性,也是唯一的后代,朱子豪的爷爷当年也是个美男子,能文能武又好口子,便娶了这姜瑜为妻。姜瑜是独女,出嫁的时候陪嫁很是丰厚,据说装了整整八大马车,其中便有那副将军画。

又说此画是当年姜家的传家宝,一代传一代,到了姜瑜那一辈,只有这么一根藤,没得法子就一并当做了嫁妆。当年嫁妆的时候,朱子豪爷爷的那位手下是负责抬轿子的,新娘入轿的时候手里捧着的便是那东西,在往上要找,那就只能回去甘肃阳关问问姜家可还有无其他人了。

“我这已经是第三代了,据说我奶奶是独女,八成那边也就没什么亲戚了。那幅画我送你了,就当做兄弟这个大忙的配衬。”

查文斌回身冷冷的说道:“为了你那点铜臭味儿的东西,死了这么些人,怎么和他们交代?”

我知dào

查文斌心中多有不快,不过这事儿全怨朱子豪也说不过去,毕竟他就是一败家子儿,还属于那种比较讲义气的,我也跟着解释道:“谁都不想这样,就算是没找到那些老爷子留下的东西,那宅子我们也不得帮忙清理嘛?”

查文斌不知哪里不快,或许是憋的太久,他起身竟然对我吼道:“清理?如果我知dào

是这般,我宁可一把火烧了它!你可知dào

这箱子里头的到底是什么嘛?”

我摇头,他更加大声的吼道:“鬼胎!他那个该死的祖辈干的缺阴德的好事!”

关于这鬼胎一说,有很多种解释,通常的说法是这女人怀孕孕期足满后还不生育,超过预产期半年甚至是一年多的,却又不是死胎,这种胎在民间也被称为是“鬼胎”。

这“鬼胎”的形成由好多原因,流传最为广泛的是人和鬼发生关系后受孕,因为阴阳不通,所孕的孩子自然不能落地,见不得阳间的光。这般孕妇的最终后果多是连同那未出世的胎儿一起一命呜呼,而这口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呢?是四个已经长大的鬼胎!

在查文斌所熟知的茅山派有一种邪术,据传是第三代弟子中有一位叫做刘中鹤的弟子发明的。此人道法甚是高明,天资聪慧,有一日他下山替一农户家处理丧事,丧者乃是一孕妇,死于难产,那婴孩虽已落地,却也难保性命。这一尸两命的悲剧让主人家很是悲痛,便交给那刘中鹤去处理。

刘中鹤那时正在潜心研究一种上古秘法:移魂术,此术据传是由通天法师所创,但过于阴毒被列入禁法。也或许是个巧合,刘中鹤发xiàn

那婴儿虽已断气却是在母体之中已经夭折,尚未吸入过阳间气体,从炼丹术上来说,这样的婴儿可被成为是纯阴之体,三魂之中只有两魂,缺一命魂,天地二魂聚在,七魄尚未散尽。

刘中鹤心想如此的婴儿就是给做了法超了度也依然无法进入三道轮回,只能仍凭风吹雨打,待那尸骨腐烂化作尘土。他心想,若是能把这婴儿的魂魄转移到那植物之上该有多好,这般便可以另外一种形态继xù

存活于世,也好让他家人有个念想。

于是,他将那女尸下葬之后,又在坟上加了一层土,建了这么一个小坑专为那孩子所葬。覆上黄土之后,再取了一截藤蔓插在土中,并用那移魂术整日施法,每日清晨点香,夜晚烧纸。如此七日之后,那藤蔓竟也成活,枝叶开的繁茂。

又过了几年,那藤蔓已然成长,刘中鹤的研究也有了大为突pò

,他将那婴孩魂魄移到那藤蔓之中,再用刀削断藤蔓,取了其中一截拿回道观之中雕刻成了个小木偶。并用朱砂和墨汁给那木偶描绘上五官内脏,再在其背后刻上那婴孩的生辰八字,偷偷将其放在一个罐子里,并藏在自己**底下。

每日刘中鹤都咬破自己的中指往那罐子里滴三滴血,并对其香烛纸钱好似供奉,如此七七四十九日之后,罐中木头所化小鬼已能和其沟通,并任其摆布。

刘中鹤发明此术并未将其发扬光大,他自知此术被心术不正之徒所用将会祸害人间,便最终亲手烧了那块木头。却也将此法写进茅山术中,并为其取名为:勾魂术,视为茅山禁术之一。

后来,不知是门下哪位弟子盗取了禁术传到南洋一带,这种法术后来便是南洋一带盛行的养小鬼。

这鬼胎术和勾魂术有异曲同工之妙,同是取未经阳气的婴孩加以施法并操控,此法歹毒无比。尚未有心智的鬼胎比起小鬼有过之而无不及,它乃是将母体当做器皿,以母血喂养,养成者必定是一尸两命,怨气加重数倍。待婴孩修成鬼胎之际,破腹取出鬼胎再行供奉,其威力更是茅山勾魂术的几十倍。

这般看来,查文斌认定那朱子豪的爷爷嫌疑最大,他为何取了四方姨太太却无一人生产,所生之子又均被人做成了鬼胎。查文斌那日开箱欲用道法化解超度,不料四鬼同出,直接破了他那命符,被鬼气所伤,差点断送了性命,若非我们上去及时,只怕已经命丧当场。

“这鬼胎极是厉害,若是家师在也未必能破,亏得李云风道长以性命为引,施展了周武还魂,我才捡回一条小命。这东西已然成形数十年,都是成了精的鬼胎,如今养着鬼胎的人怕是早已入土,没了主人它们便失去了控zhì

,肆意伤人。朱子豪,你那爷爷果真是个歹毒的人,虎毒还不食子,他竟然用亲生子女炼就鬼胎。”

朱子豪并不同意查文斌的说法,他说道:“查先生就那么肯定是我爷爷所为?据我说知,我爷爷对那几房姨太太很是疼爱,他是军人出生,黄埔二期,早些年留学德国,从未听说过有跟这般江湖术士的人来往。”

我说道:“那也不排除是请人做的,香港靠近南洋,这类邪术一度盛行,就是现在还有人在养小鬼。”

朱子豪道:“只可惜,我家里人都不在了,这也无从考证,不过查先生,既然此事也已圆满解决,为表歉意,我打算出笔钱将这道观扩建,以祭奠那些因为此事死去的人们,你看如何?”

“也好。”查文斌取出了一只火折子,他又抬头看了看天空,叹了口气道:“老前辈在上,受晚辈一拜!”

一把大火瞬间包围了那座小道观,日后再那原址有了一间新道观,并被取名为“玄谷殿”,如今在那玄谷殿里经常还可以看到一个人,此人名唤:童河图。

离了香港,朱子豪那货也跟着我们一块儿回来了,这一趟心散的还不如不去,那副画也被一同带了回来,那画像的人我怎么看他就是胖子,就那厮他别说穿身盔甲,就算是跟阿拉伯女人一样带着面纱我也能认得那双贼眉鼠眼。

所以,为了搞清楚这幅画的来历,我们决定直奔甘肃阳光,美其名曰:探亲!

朱子豪摇身一变已经是港商,在那个刚刚开始兴起GDP的年代,港商所到之处,县这个级别的书记都得亲自来请吃饭,只要拉到港商投资有了外汇,那便是有了政治资本。所以有他在,这寻亲之路怕是会要简单的多。

所谓的阳关其实是在敦煌县西南,离着县城有六七十公里路,在那有个南湖乡,地处北漠隔壁,现在已是寸草不生。全乡加起来不过也就千百来户人口,以放牧为生,听说县里领导要陪个港商来寻亲,指不定还在这儿投资,那感情重视坏了,杀羊宰牛的好不热闹,我们所到的地方就是当地的乡办公所。

西北人好爽,真诚,一听说这朱子豪奶奶是这阳关人,那个乡里书记可高兴了,陪同我们的是当地敦煌负责招商引资的副县长,几个人是轮流大碗灌,朱子豪哪里见过这架势,几碗下肚就开始吹了起来,一直讲到他爷爷跟老蒋睡一个被窝的时候,我实在听不下去了……

不过,这姜瑜的事儿倒很快有了着落,当年这南湖乡有一块地方叫做“古董滩”,解放前这里有一个村庄,就叫做“阳关”村,这地方凭水为隘,据川当险,与玉门关南北呼应,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说。

此地经常因地面曾暴露大量文物,如铜箭头、古币、石磨、陶盅等而得名“古董滩”,在解放前的确是有姜家望族在那一代活动,不过现如正准bèi

成立个文物保护区,连半个人影都不见了。老一辈的阳关人如今大多不在,能寻到的也早就随着家人去了外地,说到底,这里的环境已经不适合在住人。

“阳关好地方啊!”这酒到高出,那乡长也开始吹嘘了起来:“这地方建于汉武帝元鼎年间,在河西被列四郡、据两关,与玉门关南北呼应,丝绸之路上的要塞,曾经屯兵不下数十万。在汉时为阳关都尉治所,魏晋时,在此设置阳关县,唐代又设寿昌县,可谓事辉煌到了顶峰,连同这敦煌县也一起跟着发展起来,一直到了宋代海上贸易发达之后,这阳关才逐渐没落,人口也是一减再减,我来这里接手的时候只有七百户人口,还比不了南方一个村落。”

查文斌拿起手中的茶杯轻轻举起对那乡长道:“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杨柳春。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本人自不喝酒,但到了这阳关也得借花献佛,以茶代酒劲上各位一杯。”

“文化人啊!”那乡长很是高兴,举着酒杯道:“好个劝君更尽一杯酒,来来来,各位,为了这位好朋友的到来,干了一碗!”

当日,我是吐了个稀里哗啦,不晓得怎么被人抬**的,据说朱子豪那小子更是直接被送去了县医院打点滴,第二天才叫人送回来,吓得他们县里领导腿都发抖了,这要是人港商怎么滴了,跑了这一单生意可就玩大发了。

说:

低落了一阵子,失去了一阵子,找了一阵子的感觉,有点回来了。

熟悉的文笔,熟悉的方式,《道门》应该可以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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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桃花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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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乡里的领导弄了一台吉普2121拉着我们仨去参观古城遗迹,眼睛所能看到之处皆是黄沙。在汉唐时期,阳关军士即借以此水而生息,原本也是一片绿洲,西土沟平时上游干涸,下游有泉水汇成水溪北流,时有山洪暴发。洪峰过后,沟岸纷纷塌落,河**加宽,大量泥沙顺流而下,遂在下游沉积。随着泥沙在西北风吹扬搬运下,形成条条沙垄,阳关古城送逐渐被水毁沙埋。

大约到了隋唐时期,这里逐渐就开始萧条,曾经有多少文人骚客来到这阳关叹上一句:流沙湮没三百里,不知阳关战鼓鸣。

古河道边还有几棵柳树的残骸,就光一个腐烂中空的树墩子都有几人合抱粗,可想而知当年这里是如何的繁华。有一条还算宽敞的马路,马路的两边可以看见也许民房的遗迹,半人高的围墙,栓马的石柱,偶尔还能见到保存完整的三间房。

那许姓乡长操着口味浓重的甘肃口音对着车窗外介shào

道:“这里以前就是阳关村,朱老板的奶奶兴许就是这儿的人了。再往前就是龙首山,那儿有个豁口叫做红山口,那便是古阳关城的遗址所在。”

下了车走在这片荒凉的戈壁上,历史厚重的沧桑感顿时扑面而来,一望无际的隔壁和那偶尔可见的残壁断砖形成了震撼无比的美景。尤其是那座龙首山,说它是山真是抬举了,其实就是一道小丘陵,不知是何地质,山体通红,就和传说中的火焰山似得,特别扎眼。它就孤零零的横卧在这片古老的遗迹之上,仿佛静静的在等待着那个西出的故人再次响起悦耳的驼铃重新归来。

我俯下身去用手轻轻扒拉了两下,果然这沙土下面依然出现了瓦片,那许乡长笑道:“我们这有句老话叫作:进了古董滩,空手不归还啊,早些年这里的出土的文物都是当地农民用马车拉回去,很多都被当做破烂处理掉了,有价值的不多。”

我相信如果这地方让胖子来一趟,他定会流口水,这简直就是一座宝库,我见这里也没半个守卫巡逻啥的,便问道:“就这样散落着?”

“不是不管,是没法管,条件差,乡里就这一部车。接到报信到派人来,寻宝的人也早就溜了,乡里也没资金请人了,据说上头要搞个保护区,谁知dào

何年马月才能搞成。这年头,没钱光喊口号顶个屁用。”

我听这这乡长也是个实在人,说话倒也直爽,便对朱子豪瞄了几眼,他立kè

心领神会的说道:“我来这里就是特地考察这古城的,我想投资个旅游景点,这样有旅客进来就有收入,然后再把收入拿来保护古城,也算是对家乡人民做点贡献。”

这小子吹起来那可就没完没了了,他又说道:“我还打算在这里建一座阳关古城博物馆,这座博物馆是公益性质,要让后人牢记这段历史,也好让这些暴露在地表的文物有个归处。”

“哎呀。”那许乡长一听顿时老泪纵横啊,他一把握住朱子豪的手不停的握道:“终于盼到这一天了,朱老板真是个有理想的爱国主义企业家啊,不愧是我们阳关人的骄傲,我回去之后立马上报县里,这事儿要能成,我让县里给你在这古城上立座雕像,好纪念您今日的丰功伟绩啊!”

这俩货这一唱一和,我听得是想找个地方去笑,这也太能扯了……

回到乡里,那乡长还要继xù

喝酒却被我们挡住,说是想到处走走,只是问他借了车钥匙,想四处看看这隔壁荒野的美景。

我提议道:“早听说这戈壁滩上的夜景是无dí

的美丽,我这位朋友恰好懂点天文,难得来一次,所以今晚就不住这儿了,许乡长要是方便替我们找个一顶帐篷是最好不过了。”

“要的,这个方便,我们这儿牧民多。”说着他便差下面人去给我们收拾,这家伙还挺贴心的为我们准bèi

了烤架和炭火,还有一整只羊腿,另外还有一杆猎枪。

“烤肉最是舒坦,年轻的时候我也喜欢去露营,不过这一代狼多,带着防身。”

夜晚的隔壁一改白天的荒凉,火堆,帐篷,烤肉,一下子让我觉得又回到了知青年代。喝一口当地的白酒,有些呛人,昼夜温差极大,我对一向少沾酒的查文斌道:“来两口。”

他微微笑了一下,接过酒瓶子也灌了一口,嘶了一下貌似不太适应这酒精的刺激却也不把瓶子还给我,依旧捏在手里,他拨弄着地上的火堆,火星飞舞。他把酒往自己跟前的地上倒了一点,然后又拿着瓶子举过头顶,我知dào

他那是在和胖子干杯。

“龙爷那有消息没?”

查文斌垂着头回道:“又差人去找过,没有半点消息,叶秋也是,他和胖子就那样人间蒸发了。”他又在把玩着那块玉环了,那块被他说是不是玉的玉,那东西一直系在他的腰间,他说那是胖子留给他最后的东西。

我安慰他道:“别想那么多了,或许那小子正在哪里好着呢,就他那脾气到哪都不会吃亏的。”

“你相信人有前世嘛?”他突然问我这个问题,而且还问的是一本正经的。一个道士问一个无产阶级信仰的新青年,这个答案我自然是回答道:“不信,若是有前世,他一定不会让我继xù

投胎在这破地方的。”

他也笑了,拍打我道:“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穷,哪有你这么说话的。”

“得了,怎么,你信?”“我信,我在想那幅画是不是胖子的前世。”

我突然脑子里一阵激灵想起了一件事,有一种非常紧张的感觉涌了上来,我对他说道:“对哦,文斌,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你还记得咱们知青那会儿在野人屯的山谷里也发xiàn

了一幅画嘛,那幅画的人可是跟袁小白长的一模一样的,难道这是巧合?”

查文斌猛的一抬头问我道:“小白呢?”

“去美国了啊。”我心想道你难道会不知dào



查文斌说道:“明天去县里打个电话问问近况,我这心里也有些堵着慌,好不容易找到了阳关这条线索我就是为了搞清楚那幅画的来历。一早我就觉得这两件事看似不相干却又相干,不可能会那么巧合的,所以阳关姜家先祖的事情尤为重yào

。”

我起身看着四周道:“这都一片荒凉了还找什么。”

“找不到也得找,这大户人家不会说一点东西都不留的,起码祖坟得还在这一代。”

“你想……”我顿时明白了查文斌得yì

思,活人是没了,那死人总还在的,干这个,我回头瞅了瞅里面睡的朱子豪心想这小子才无所谓呢,对他来说这里没有半点感情。

“这地方有个故事。”查文斌顿了顿继xù

说道:“相传在大唐的时候太宗为了和西域于阗国保持友好和睦关系,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于阗国王,以求换来边境和平和安宁。

那支送亲的队伍带着嫁妆,经长途跋涉,来到了阳关,便在此地歇息休整,做好出关准bèi

。不料,夜里狂风大作,黄沙四起,天黑地暗。这风一直刮了七天七夜。待风停沙住之后,城镇、村庄、田园、送亲的队伍和嫁妆全部埋在沙丘下,从此,这里便荒芜了。天长日久,大风刮起,流沙移动,沙丘下的东西露出地面,被人们拾拣,这就是古董滩的来历。”

“哪听的来的啊,你还说的跟真的似得。”

“昨夜你们喝酒的时候,乡里一个老人跟我说的,他说他就在解放前捡到过一把剑,据说是把将军剑,上面还刻着字,还邀我去他家看。我估计他是把我们当成古董贩子了,香港人嘛,有钱。”

我笑道:“兴许他说的这个故事是想给那把剑多卖个好价钱吧,这地方出土点啥的不稀奇,好歹咱也干过几年买卖,放心,明儿就回去陪你走一趟,反正里面睡得的那哥们现在有的是大金牛。怎么样,时间到点了没?”

我们这一次出来可不是野营的,查文斌是来看天象的,前天夜里他忽然看见西北方向有颗孤星闪得特别红亮,那颗星的位置叫做贪狼,那是北斗第一星,也是鼎鼎有名的杀星。

查文斌抬头看道那天空中的廉贞星还是平日里的光景,这廉贞星和贪婪一对偶星,也是著名的桃花星。贪狼主杀,又主桃花,若是这两星都有异变,最大的可能便是桃花劫。

“还没有,应该还有一阵子,俗话说:‘贪狼铃火四墓宫,豪富家资侯伯贵;火遇贪狼照命宫,封侯食禄是英雄。这三方倘若无凶杀,到老应知福寿隆。’贪狼有火,必有英雄之人将出,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不知又有多少人会死,希望一切都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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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刻字的唐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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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历史尘封的是不为人知,曾几何时,在这片荒芜的大地上,金戈铁马,英雄遍地。是哪位将军护送前朝的公主,又为何埋藏于这座黄沙,是爱情嘛?如果是,我想那一定是凄美的。

阳关城中早已不负往日盛景,查文斌起身道:“若在这里度过余生也不失为个好选择。”

我也起身站在他的身旁,一如我们这一路走过来的兄弟情义,说道:“何必那么悲凉,我坚信他还活着。”

“一定!”

寂静的**,两人无眠,回到南湖乡已是清晨,一早的就有人在早早等候,原是一位手拿长布包的老人,那人见查文斌来先得格外高兴,连连上前拉住他的手道:“小兄弟上我那屋去坐坐,我给你看看这个宝贝。”他一边拍着手中的布包一边拉着查文斌往院里走,我也只好跟着过去。

一到屋内,老人给我们泡了一壶茶,热气腾腾的刚好驱赶一下昨夜的寒意,他说这是雪山水泡的,茶虽不是上品,可这水却是极好的。我尝了一口,一股甜意从舌根处蔓延开来,嘶一下,确实精神气爽了许多。

布包被打开,里面是一长条形的锦盒,那老人又特地去关好门窗,这才小心打开那个让我有些期待的盒子,里面原来是一把无鞘的宝剑。

说是剑却又不是剑,倒是和日本的武士刀有些相似,刀柄的长度有剑身的一半。和武士刀不同,它没有弧度,通体笔直,剑刃单开,刀头呈三角形,这么造型古怪的兵器倒是头一次见,那老头小心翼翼的将它取出呈在查文斌的跟前道:“几位老板看看,若是还能看得去就给个价钱。”

我对刀枪一类的东西是毫无感觉的,若是胖子在他或许会喜欢,查文斌接过那把剑放在手中掂量了一番,很是沉重。刀身通体雪白却又泛着一丝黑,装饰也极其简单,唯有刀柄处各有一颗白玉,与普通的围棋子大小相似。查文斌随手拿了一张报纸轻轻从那刀刃上抹过,顿时就成了两片,十分锋利。

看完之后查文斌将那口剑还于老者道:“这一是一口唐刀吧,刀是好刀,老先生何故要卖?”

那老人被他这么一问也有些脸红,又略带紧张的说道:“这口刀是我父亲传给我的,他年轻的时候替大户人家放过羊,在那古董摊上寻得此物。要不是我那老伴一病不起,等着钱财救命,我也不舍得将这父亲遗物拿出来买卖,多少年前就有外人出过一万元,我都不肯。”

我说道:“一万块,那不少了。”

“此一时彼一时嘛,这东西卖给有些人是要闯祸的,我马上就要退休了,在这基层机关干了一辈子,不想因为到头来还落得个买卖文物犯罪的下场,所以一般人我也不敢开口。”他又探下身去凑到查文斌跟前小声说道:“你这人我一看便知没什么坏心,又是香港来的,所以我便问问,若是有心,便折个价换点钱救我家老婆子一命。”

查文斌转身看着我,他在问我的意思,我索性直接对朱子豪说道:“唐刀工艺早已失传,是中国冷兵器时代最强的存zài

,靠着这种兵器,大唐帝国南征北战无往不胜,据我所知,像这般完好无损的唐刀,整个国内也不多见。”

朱子豪大腿一拍好爽道:“那就买啊!”

反正这货现在不差钱,香港惹的那摊子事儿我到现在还有点气,索性让他做回雷锋支援一下老少边穷地区的人民生活,便张嘴道:“依我看,这把刀如此稀罕,那就给个十万吧,怎么样朱兄?”

“十万?”朱子豪略有犹豫,这时查文斌说道:“给二十万吧,这把刀上我刚才看见一侧有铭文,上书写着:御赐怀化大将军,这说明这把刀是当时的帝王所赠,皇家工艺,配的又是一位正三品的大将军,二十万不过分。”

“当真?”朱子豪起身拿起那把剑,他要好好kàn

看这个宝贝,是人都知dào

古玩界里有铭文和没铭文的差距,那几个小字,每一个都可谓是价值千金。

“果然如此,好好,二十万就二十万,老先生,这个价格卖不卖?”

“二十万?”那老人也很是吃惊,他大概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顿时老泪纵横的一把握住查文斌的手道:“我家老婆子有救了,多谢几位老板。”

“咦,这里还有一行字。”当他念出那几个字的时候,我顿时觉得犹如晴天霹雳:“石、敢、当!哟着不是石头兄的大名嘛,这还真有缘啊。”

“哪?”我和查文斌同时出手去抢,差点没让那刀割了手,朱子豪指着剑柄是那颗白色的玉道:“这儿呢,像是自己刻上去的。”

那几个字刻在一颗玉上,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感觉是随意用匕首一类的利器刻画上去的,字迹歪歪扭扭,我瞅了一眼顿时脑门子嗡得一下。我和胖子共事那么些年,他的签名自然也是见过不少,这家伙的字写的比我还丑,这个字迹我敢打包票就是胖子的!

“是他的,没错!”

查文斌也很激动,他一再跟我强调道:“你确定?”“确定!”

“大爷,这把唐刀之前可有谁拿过或者让别人把玩过?”

“没有。”老头肯定的说道:“这把刀一直在我手中,就是他人想看也是只能远观,不能靠近,你们是说这上面的刻字嘛?这也是我一直不解的地方,自从我父亲捡到这把唐刀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字,最大的矛盾就是,这柄刀其它地方都可确认是唐代早期遗物,唯独这字却用的是现代简体汉字。不过,我敢保证,这刀绝不是赝品仿品,如若有假,天打雷劈!”

刀是真的,这我也敢确定,有些东西是仿造不了的,比如神韵和沉淀。我不知dào

怎么形容我自己此刻的心情,我宁愿相信这只是一种巧合罢了,我也相信胖子从未到过这儿,他也不会有机会接触到这把刀,或许曾经有一个和胖子重名的人罢了。

“刀我们带走,钱下午就送到。”查文斌取了刀便要往外走,那老人虽有犹豫但也不阻拦,二十万,放眼那个年代,任何一座城市这都是天文数字,这个价格在当时可以买下西湖边一栋观景楼!

查文斌头也不回了上了车,只对我催促道:“去博物馆,快!”

我疑惑道:“去哪儿干嘛,鉴定真伪?”

“不,它是真的,我拿到手上的那一刻就知dào

这是个古物,而且还沾过血,我要去问问这上面的字大约是什么时候刻上去的,还有,历史上有没有一位叫作石敢当的将军。”

坐我副驾驶的正是朱子豪,他现在就是我的名片,带着这么一位港商,出入公家地方会方便许多,我看他眼睛时不时盯着反光镜,便说道:“子豪兄,买这把刀的钱算我借你的怎么样?”

这小子倒也识相,阔气道:“我们哪跟哪,还用得着借,再说了,我的不就是你的,要不是你和查哥,我指不定现在已经落魄到变卖祖产的田地了,喜欢啥就跟我说,只要能用钱解决的事儿就不叫事儿。”

“那就不客气了,这东西你就当是送给文斌的好了,放心,他不会让你吃亏的。”我瞧瞧对他说道:“回头让他给你卜一卦,指你一条发财的路,多少倍都赚回来了。”

朱子豪连连笑道:“那是,那是!”

有了这位爷做招牌的确好使,敦煌是文化古城,历史底蕴丰厚,这里博物馆比一般地区的要庞大很多,县文化局的两位干事已经陪同就在等候了,直接就给带进了办公室,说是当地的专家都到了。

一个椭圆形的办公室,里面堆放着各种等待修复的文物,几个身着白大褂戴着厚厚眼镜片的老人正在细细研究送过来的那把唐刀,中间那位频频点头的便是这博物馆里的权威,也是北京派过来专门从事敦煌文物工作建设的著名教授:苏青。

他放下手中的放大镜,先是抬头看了我们一眼,从他的眼神里我看到了一丝戒备,他敲敲桌子道:“我们国家有规定,但凡是地下出土的所有文物都是属于国家的,任何私人和组织不得持有、贩卖文物。”

我心想,你这老头倒也无趣,把话说的这么狠你怎么不去街上那些古玩市场逛逛,一下便对这样的人没好感了。但眼下有求与它,也只好解释道:“苏教授,我们不是文物贩子,这是一位朋友祖传的宝刀。”

“是不是祖传的我可不知dào

,你有什么证据?”

我呛声道““那您又有什么证据证明它不是我祖传的?”

眼看这会议室里的气氛有些不对了,两位陪同的干事连忙打圆场道:“苏教授是国家特聘的高级学者,我们敦煌一带文物流失也很严重,苏教授过来这些时日很是心痛。不过这几位先生都是香港过来专程准bèi

投资敦煌经济建设的爱国人士,听闻苏教授的大名,特地来请教您的。”

这番马屁拍的着实不错,既给了双方台阶,又给足了那苏老头面子,他终于肯开口道:“东西的确是唐代初年,用的是百钢折叠工艺,这么一把刀需yào

反复用钢片捶打千万次才能成型,韧性极佳,即使是熟练的工匠制作这么一把刀也需yào

五年的时间。”他有些不舍的放下那把刀说道:“这种百钢折叠工艺早已失传了几百年,它的刀身并不是一体成型,而是用得刀片一片片镶嵌而成,工艺上却又丝毫用肉眼看不出这镶嵌连接缝隙,属于难得一见的神品。这上面的铭文清晰的写着是御赐,说明此刀是出自皇家宫廷刀匠,刀柄用的是千年寒铁配上和田玉做装饰,用此刀的乃是一位三品将军,如果非要我坚定,我可以说目前国内还没有出现过保存如此完整,造型和工艺都如此上乘的唐代皇室刀具,可以定性为国宝级。”

查文斌问道:“不知苏教授可有看到那玉石上面有几个刻字?”

苏青放下眼睛立kè

黑着脸道:“我也刚才想问,是谁竟然如此毁坏这么一件国宝,竟然无聊至极将自己的名字刻上?”

“不是我们所刻,据说,这字和这刀是同时存zài

的。”

苏青连连罢手道:“不可能,这是现代简体汉字,明显就是后人所刻。”

我也起身道:“这就是我们今天所来这里的目的之一:我们想请苏教授仔细帮我们看看,能否看出这刻字的年代到底是多久,还有便是历史上敦煌一带有没有一位叫做石敢当的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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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故人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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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是我们和苏教授约定的日子,等待总是充满了忐忑和不安,如果答案是有一位叫做石敢当的将军那又该是如何?是高兴吗?我想那应该是一种恐惧更为恰当。

厚重的历史文献被尘封的是过去,重新打开它再走入它,世人会发xiàn

原来一切都是轮回……

苏教授肯定的告sù

我们,历史上的确有这么一位人物,桌上放着一本线装的宋代古籍《旧唐书》,这是一本印刷本,作者乃是著名的文学家欧阳修,上面记载了很多关于唐的人物传记。此刻这本书正放在我的眼前,苏教授用木尺从一旁指点道:“就是这儿,石卿,字敢当,世间奇才,能抗石鼓于肩头,有项羽之力。无父母,因家焉,因籍不明,二十四岁入辽东道行军大总管李绩账下,平高丽,屡立战功,于乾封肆年封怀化大将军守两关,以镇北漠。”

“那是高宗年间?”

苏教授回我道:“从这段上面看,的确是在高宗年间有这样一位人物在敦煌一带驻守以防北方游牧民族的入侵,名为石敢当。这《旧唐书》作为史料文献,可信度颇高,只是一位三品武将,不至于凭空捏造,加上这柄出土的唐刀,基本可以吻合。”

查文斌又问道:“那有没有记录他的一些其它信息,比如留下的笔墨或者是文献?”

“没有,此人信息仅仅是在这本唐书上所见,在国力昌盛的大唐,这样的人物比比皆是,要想寻找千年前古人的蛛丝马迹,除非……”他顿了顿,看了我们一眼道:“除非有关于他更多的资料出土。”

查文斌道:“我想苏教授也一定很奇怪为何我一直要寻找这人的信息?”

苏青面露鄙夷的道:“为了卖个更好的价格吧,你们这些人不都是这样。”

“我有一位朋友,名字恰好跟这把剑上所刻的一样,也叫做石敢当。”查文斌平静的开始讲起了那个让人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的故事,当他讲到他独自一人从那棺材里醒来的时候,我看到他的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苏青听完却是觉得神奇,但又问道:“顾清和,可是斯坦福大学的顾清和教授?”

“听我朋友介shào

是,怎么苏教授也知dào

他嘛?”

苏青有些激动道:“他是国际著名的汉学家,也是中美文化交流的常客,曾经有幸见过他一次,你这事说的若是真的,我便要上报组织,这是一项非常重大的发xiàn

!”

“别。”我赶紧按住那个要奔向办公室打电话的老头,劝道:“苏教授,有很多事儿是见不得光的,您干这一行这么多年了总也有耳闻吧?”

哪知那苏青翻脸比翻书还快,一把甩开我的手臂道:“一派胡言,那顾清和是大学者怎会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看是你们这几人存心胡编乱诌,我一定要把这件事上报。”

查文斌轻声走到我跟前道:“你让他打吧。”

两日前,查文斌在南湖乡的时候就打过一个电话,电话的那头是谁我不得知,内容我也不得知,我还在想他这般的土人会用电话联系谁呢?很快我心中便有了答案,几分钟后苏青一脸的苦相从屋里钻了出来,他不停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他不明白为何一向对他尊重的领导会对他一顿痛批,只是交代让他好生配合这个叫做查文斌的年轻人。

他是谁?他有什么来历?苏青只是个学着,但不代表他不明白何为政治,他不得不重新开始认识这件事……

“苏教授。”依旧是查文斌打破了这段尴尬,他问道:“有没有可能,我仅仅是说可能,除去巧合因素之外,这把刀曾经的主人和那位莫名失踪的朋友是同一个人?”

“不可能!”苏青斩钉截铁的说道:“年轻人要尊重和相信科学,如果真有现代人能回到古代,那历史岂不是乱套了?”

查文斌有些悻悻的说道:“那只能说是巧合罢了。”说罢他便要带着我们离开,那苏教授却在后面喊道:“等等。”

我回头,他又说道:“上面交代让我给你支持,我不管你是谁,总之我劝你违法的事情不要做,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多谢!告辞!”

那个年代,地摊文学讲的多半还是七侠五义之类的江湖故事,小说是古龙和金庸的天下,远没有现代快餐文学这般多的元素,什么穿越之类的更是不可能。所以,我和查文斌都觉得这或许仅仅是个巧合罢了,查文斌虽然是个道士但也相信科学,他也知dào

时间这东西是不可逆转的,所以胖子就算是失踪了也绝对不可能回到千年前的大唐,倒不如说这仅仅是个奇迹般的巧合罢了。

关于姜家的事情也有了一些着落,毕竟朱子豪以港商归来的由头还是探亲,当地zf也很重视,所以几个部门配合之下终于有了一点线索。

这一日下午,待我们回到南湖的时候,乡里面已经有人在等待了,一下车就被那许乡长拉扯进了屋子,屋内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那吐出的颧骨和凹憋的双腮告sù

我这位老人已经年近古稀,但他的眼睛却特别的明亮。

一进屋,许乡长就迫不及待的开始介shào

:“胡庚林,今年已经九十一岁高寿,他知dào

一些关于朱先生老家的事情。”

朱子豪上前握手寒暄道:“老先生,您好!”

那老头见了朱子豪却是哽咽了起来,拉着朱子豪的手颤抖道:“小少爷?你就是小少爷?”

朱子豪被这么一叫也是一头雾水,扭过头去看着徐乡长有些不知所措:“这是?”

“来来,我来介shào

一下,他就是当年姜家的佣人,当年你奶奶出阁的时候他不过七八岁,是替你们姜家牧羊的牧童,现在住在郭家堡乡。”

那老头一个劲的拉着朱子豪激动的问道:“小少爷,您真是小姐的孙子嘛?”

“我是……”朱子豪回头看着查文斌,查文斌示意他继xù

,他说道:“我是姜瑜的孙子,您认识我奶奶?”

谁知这胡老爹竟然哭了起来,作势还往地上跪了下去,幸好朱子豪拉的及时才让他坐下。

“哎呀,小少爷,您可总算是回来了,我有愧于老爷的交代啊!”

胡老爹虽然年纪大了,但思路,说话都还清晰。原来姜瑜出嫁后不过三年,日本人就打了过来,这甘肃一带又闹土匪,姜家当时算是大户,有粮有钱自然就成了洗劫的对象。几番抵抗过后,姜老爷决定带着家眷外迁躲避祸乱,只留下几个下人负责照看家业。这胡庚林当时只是个十岁的少年,一直替姜家放牧为生,便是留下的那几人之一。

姜老太爷原本打算举家先去太原,不料半路遭遇一伙土匪,这姜家人死的死,伤的伤,等到姜老太爷重新回到家中的时候也只剩下的了半条命。

出逃的这半年里,姜家仅剩的几个仆人又合伙将姜家值钱的东西都给折现,拿了钱财跑路,唯独这胡庚林觉得东家待他不薄坚持不肯走。所以,等到姜老太爷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他两人作伴。

又过了不到半年,姜老太爷便不行了,弥留之际,他托付那胡庚林将自己好生埋葬,等到小姐回来的时候好告sù

他自己的坟头在哪里。哪知又过了一年,内战爆fā

,胡庚林叫国民党抓了壮丁,在外漂泊了好些年,几次死里逃生,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姜家老宅已经被夷为平地,就连姜老太爷的坟头也被人撬开,只因传言姜家大户,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图他墓里还有些值钱的宝贝。

“连尸骨都没有找全啊!”说到痛处,胡庚林又再次痛哭了起来,只一个劲的拉着朱子豪的手道:“我有愧于老爷啊,如今你可总算是回来了,我也好对他有个交代了。”

就在那座龙首山的山脚,那一日我们露营距离这儿不过也就几百米,山脚下有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土包,土包前还有一块木板样式的墓碑。墓碑上的字迹早就看不清晰,好不容易才能辨认出个“姜”字,那胡庚林说这儿便是后来姜老太爷的埋葬地,他是收了一些散落的骨骸原址重葬的。

朱子豪跪着磕头烧了香,献了酒,一顿莫名其妙的鬼哭狼嚎就算是认了亲了,那许乡长也高兴,这回这港商心愿已了总不会再跑了。

回到乡里,晚上朱子豪坚持要请客,几人便来到街上的饭店,把那胡庚林奉为上宾,既然找到了人,那么这次探亲之旅的真zhèng

目的也就才刚刚开始……

说: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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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落叶归根(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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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这亲也认了,祖也祭了,我瞅那胡老头脑子尚还清醒,就暗示朱子豪,这小子心领神会的敬了杯酒道:“胡爷爷,有个事儿想跟您打听一下,我奶奶当年出嫁的时候有一件东西不知你可曾见过?那是一副将军画。”说着他便从兜里掏出一张相片,那相片上正是那幅画。

胡庚林接过照片,他眼睛不好使,前后调整了一阵子咂了下嘴道:“这不是老爷屋里的嘛,原来是给小姐做了陪嫁。”

我见有戏,赶忙问道:“老爷子可晓得这幅画的来历?”

“那时我还尚小,只是姜府里一个牧童,倒也晓得家中有这么一副画,因为每每一年中的大节姜家都是要作响的。”

“作响?”我不明白这个含义,查文斌一旁解释道:“就是祭司。”

“作响的时候很热闹,杀鸡宰羊的,老爷们要先祭拜这画中人,我们这些下人也是要祭拜的,老爷从未说过这是谁,我们都以为是姜家的先祖。”

我问道:“您不认识他?”

“不认识。”那老头摇头道:“做下人的哪敢去打听主人家的事情,只是我听说这是姜家祖上传下来的,有好些年头了,再多的,我也不知dào

了。”

这个答案对我,对查文斌来说都是一种失望,搞不清楚这画的来历一切也就等于白来。不过那老头话锋一转道:“老爷临终前倒是跟我提过一句话,说是将来如果遇到小姐了,让我告sù

她既然出去了,就别再回来了,说是他已经把小姐的名字从族谱上去掉了,这冤孽也该了结了。”

“冤孽?”回去的路上,这个词就反复出现在查文斌的嘴中,方才那胡老头也不知dào

这所谓的冤孽到底说的是什么,瞧他老实模样也确实没有隐瞒,线索看似到了这里一切又都中断了。

回到招待所,查文斌在房里苦思冥想,这冤孽到底是什么呢?他总觉得这几件事之间互相是有关联的,难道?他脑海里突然蹦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来……

第二日清晨一早查文斌便拉着我们又去了乡里,这回他是要打听别的一些事情,他跟我们分析道:“姜家是大户,又在这里扎根许久,有族谱按理应该有祠堂,又或者是祖坟山,既然问不到活人,那咱们就去问死人。”

“姜家坟地?”许乡长接到这个询问他也是一筹莫展,“这土改的时候平掉不少无主的坟,这一代虽说是戈壁,但坟头却不少,都是大坟叠着小坟,一层垒一层,大多数都在那龙首山一带,当时的资料现在早就没了,你要找这姜家祖坟的确有难度。”

“我有个不情之请想跟许乡长提。”查文斌道:“这落叶总是要归根的,这朱老板的太公过世的时候已经家道中落,死的时候与一般人无异,随便就找了地儿埋了。我们朱老板又是个孝子,想重新规整规整那座坟头,把他老太公的坟给迁到祖坟山上,不过这一代又号称是古董滩,万一我破坏了哪座古坟岂不是犯了法,所以想请许乡长做个见证,我们可不是来盗墓的。”

“这个自然,有我在。”许乡长拍着胸脯道:“起码在这南湖乡这一亩三分地上还是能做主的,要不要给你们找人帮忙?”

“这个不用,我们自己来。”

怎么找?往哪里找?寸草不生的戈壁滩上一望无际到处都是乱石,唯有那龙首山就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按照中国人葬山靠水的习俗,确定大概位置倒也不难,只要依照寻龙点穴的法子,以姜家的大户作风,必定考lǜ

过祖坟山的风水朝向。

这个问题就好比是现在让查文斌替人在这附近寻个好穴,他会寻哪里,那古人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入夜,老地方,不过多了一个祭台,一张简陋的办公桌上铺着黄色的丝绸,一盏香炉中三柱长香升起袅袅青烟,一整只猪头,一只半生的烧鸡,两碗倒头饭,两只蜡烛,水果一盘,干果一盘,烧饼小吃一盘。

我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还是儿时村里有人过世请道士的有过,但那时大人是不让小孩参与的,各种恐xià

的理由足以让我对这“神圣”的场景产生畏惧。不过今晚,我也却是其中之一,此刻的我和朱子豪一左一右站在祭台的两旁,今晚我俩是金刚。

我的左手拿着的是一根类似哭丧棒的玩意,一根木棍上缠着白色的纸条,右手则是一盏白色灯笼,上面写着个“奠”字,此刻我的感受是很奇怪的,不知dào

朱子豪怎么想。

查文斌则是换上了一身明黄色的道袍,这身衣服是跟县里文化艺术团借来的,倒也合身,平日里是做戏服用的,头上还配着一顶方巾,乍看的确还挺像是那么回事。

今天在这搞出这么大动静,目的只有一个:寻亲!

查文斌告sù

我们说:古代蒙古帝国的帝王下葬后都是挖深坑入葬,和汉族起封土堆不同,它被重新填上土后是平整的,并会重新撒上草籽。负责陵墓的守卫会驻扎在新坟外整整一年,一直到来年春天,长出来的新草已经完全掩盖了封土后就会撤兵。有人会牵来一大一小两头骆驼,并当着母骆驼的面杀掉小骆驼,再往后要来祭司先祖的时候,只需yào

牵着那匹母骆驼,它会寻到当年小骆驼被杀的地方,并跪下流泪,那儿便是当初下葬的地儿了。

这朱子豪自然不是那头小骆驼,不过查文斌自然有法子,这古来就有“祖荫”一说,中国人认为先祖死后对后代会有庇护、保佑的作用。至于真有没有当就另当别论,不过道家认为,先祖与后背是传承的关系,讲究的是血脉,有共同的气息。所谓气息,查文斌认为是“以母为基,以父为盾,失神者死,得神者生。”也就是说以母亲的阴血为基础,以父亲的阳精为保卫,失去神气就会死亡,得到神气就能生存。

按照这个推理,人身上都有上一辈的气息,为命魂之根本,所以如果能够以朱子豪为引子在这片大致的范围内用一些特殊的法子,很有可能是能对的上号的。

祭台上有一卷红布,红布里头有几缕头发,来自朱子豪。有一个小酒杯,酒杯里头是清水,等会儿会放入朱子豪的血,所谓:体之发肤,受之父母。祭台上还有一个笼子,笼子里头关着鼹鼠,这玩意可不好弄,是许乡长托了好些人才在天地间抓到的,一公一母,是一对。

今晚的夜空有云,查文斌算过时辰,再过一会儿会起西北风,待云散开就可以请天眼先定穴,这一开坛就容易招惹一些脏东西来凑热闹,香烛纸钱足以让长眠于此的孤魂野鬼们出来。这也是一个机会,若是恰好能够遇到姜家先祖有人魂魄未散尽的,用天眼是能瞧出一二的,这法子自然还是在朱子豪身上。

他往朱子豪身上挂了一个铃铛,比指甲盖略大,系在腰间。这个铃铛又有一个别名:相思铃,这人总是会在自己不经意间发生一些动作,这个动作甚至是你本人都感觉不到的,也科学把这种感觉叫做潜意识。这相思铃便是用了这个法子,就像是偶尔我们感觉眼前走过了一个熟悉的人,你会不经意的一瞥头又发xiàn

根本没人。

其实,那个人就是他,你没有看错,人的眼睛是会欺骗自己的,看到的往往不是真的,看不到的却会被心所感受到,但这种感觉只是在一瞬间,稍纵即逝。查文斌的师傅告sù

他:这便是悟。

修道之人,一辈子都是在悟,就是为了能够试图自己去掌控那种感觉,能成者少之又少。因为是你主动要去悟,而不是被动,只有那些真zhèng

的无法割舍的爱情、亲情、友情才会不由自主的去让你的心来真zhèng

牵着自己走。那么相思铃的来历便是如此:

若是你分不清你真zhèng

所爱的人是谁时,便带着这铃铛让自己完全平静,若是那人是你心爱的那位,你的身上的铃铛会响起,因为你会动,不由自主的动,你的心会带动你的身体,这便是不由自主。

“哗啦”一下,手中的纸钱扬天撒去,忽的一阵风把它们吹得到处都是,查文斌手持辟邪铃轻轻一晃,清脆的铃声在这夜空中划破了寂静。

“天长水,地长水,金长水,三水并一!水叫大鬼,请二鬼,四个小鬼把磨推!正推正转,倒推倒转,如若不转压在阴山下面,寄骨千年不许出世!南斗六郎北斗七星,太上老君急急敕令!”

“轰”得一声,他口中含了一口酒冲着祭台上的蜡烛喷了过去,好大一阵火光闪起,我这才知dào

,这便是壮阳火,目的是抬高我们几人的阳气火焰,因为他方才念得便是赫赫有名的“招鬼咒”!此咒万万不可学念,否则阳气稍不旺盛者必定会招惹来那不赶紧的东西……

说:

提示:最后一段招鬼的那个咒语,最好别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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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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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觉得浑身一股寒意慢慢袭来,这冷不同于低温,是打心窝子里的那种冷,头顶的皮肤开始逐渐发麻,我那背上的汗毛慢慢开始竖起,这不由自主的肌肉紧张让我连大声呼吸都不敢。再看那边查文斌手中挥舞着各类纸钱还在扬撒,口中那招鬼咒语一遍接着一遍,仿佛是要把这周遭的孤魂野鬼都给弄来。

鬼魂一类的东西,肉眼不可见的时候便可感知,尤其是当那些烧成灰烬的纸钱都往一个方向飞的时候尤其是如此。

当夜刮的是西北风,龙首山真好在北面,可这些纸钱却偏偏逆风而动,一窝蜂的都往山脚方向飘去。我知dào

我没有幻听,可我真的能听到远处的山谷里发出一声声的哀叹和哭泣,或许是风,或许那时亡灵在呐喊,多少年来有无数白骨埋葬与此,多少年来它们不在被人所问津。

查文斌又拿出一块蓝布,一块黑布,一块花布,各三尺左右,分别给到我们三人,每人一块。又点了三根香,每人仍是一根,他嘱咐道:“布是给那些缠着你的东西的,若是它们赖着不肯走,就告sù

它们这是给它们准bèi

的新衣裳,要送去给裁缝。”

“真的?”朱子豪问道。

我对他说道:“假的,这就叫做骗鬼,腰上挂着的那些元宝别当做废纸,这就是你的买路钱。”

“你怎么知dào

这么多?你不是和石兄收废品的嘛?”“那是以前,现在你夏爷也改行做道士了!”

跟着查文斌混了这么久,说实话,除了那些咒语画符之类的有难度,别的基本依葫芦画瓢我也能办到,所以我曾经想过若是有一点我混不下去了,出门装个江湖术士或许也能糊个口。

“一会儿你俩走我前头,注意脚下的影子,要是自个儿身边多了个影子,那就是有东西缠上了,撒一把纸钱告sù

它让它走就行;若是那影子不走,就照着我刚才教你们的,就说去找裁缝。”

“那要是还不走呢?”朱子豪问道:“那是不是就该查大师出手了?”

查文斌指着他手上那根棍子道:“那就用你手上的那根哭丧棒朝着地上的影子狠狠砸,只是这里多半是些孤魂野鬼,能不伤着就别伤。”

转身,他一手拿着辟邪铃就走,每隔三步摇一下,口中念道:“天令归我心,九天追人魂;掌手轮三春,恶鬼随我行。”此咒便是茅山一派中的牵魂**,我和朱子豪两人在后跟着,颇有点港片里道士牵引僵尸的味道。

我一直不敢抬头,十分仔细的注意自己脚下,生怕我那瘦长的影子旁边就多出了一个小伙伴。祭台的位置离着龙首山不过也就四五十米,查文斌走走停停,这一路也就显得格外慢,我已经忘了是第几步的时候我身边开始出现了影子的,我只知dào

那一刻我抓了一大把纸钱拼命的撒了出去,又用了平生最大的力qì

喊道:“走!”

也正是从这一步开始,几乎每走三步就需yào

撒一次纸钱,我和朱子豪两人起先还都扯着嗓子喊,那股子寒意就甭提了,你的四周全是那玩意,我倒是宁可现在看不见了,那些影子就像是把我们当做了提款机,一个完事了另外一个立kè

就接上了。于是到了后来,就连喊的力qì

都要没了,不过好在这都是一些贪财的,撒了钱立kè

就消失,偶尔遇到一两个不肯走的,喊一声:“这是要去给你找裁缝做新衣。”喊完那影子也就屁颠颠的消失了。

大约是离龙首山山脚七八米的时候,朱子豪的身边出现的那个影子第一次出现了赶不走的情况,他连喊了三声“走!”,那影子丝毫没有动静,他又挥动了手上的布说了瞎话,可那影子依旧还是不动。他那人,要说胆子小,也不算,要说胆大吧,我觉得只能说是无脑,他抄起手上的哭丧棒朝着地上的那影子狠狠的砸了下去,但是用力过了猛,那棍子“咔嚓”一声断成了两截。

这下好了,那孙子一瞅,好家伙,影子还在,他可彻底没辙了转身就往我这边跑,我躲也不是闪也不是,只好硬扛着,他鬼叫道:“夏爷,快帮我一下!”我见他说话都带着哭腔了,顺势就抄起自己手上的棍子朝着他屁股上狠狠来了一下,那孙子作势就跳了起来,嘴里还喊道:“哎哟!”紧接着他落地的时候又嘀咕了一下:“怎么不疼呢?”

“还在!”我看到那影子依旧还在朱子豪的身边,此刻他是一人两影,另外一个影子和他本人的影子似乎有些重叠,看着更像是有人趴在他的后背上把肩膀往前探,刚好只露出一个脖子。

我瞅准了那地上的两个头对朱子豪说道:“你站着别动,别晃来晃去的,看我的!”

我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哭丧棒高高举起,这东西历来就是传说中黑白无常用的,专门克制鬼魂,用的是柳树的树枝加上亚麻布包裹而成。柳树克邪,麻据说能捆住脏东西,我朝着那地上的影子的头部瞄的很准,我可以分辨哪个头是朱子豪的,因为另外一个头的头顶似乎还有个发髻,这是明显不同的标记。

“叮”得一声清脆响,我一愣,朱子豪也一愣,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腰间,是那枚铃铛,相思铃它居然响了!

查文斌立kè

停下转身一把拦住我道:“住手!”他看着地上那个影子抬头对朱子豪道:“别动,闭上你的眼睛,就在那站着。”

他赶紧绕着朱子豪走了一圈,手中有一把石灰恰好围着朱子豪撒了一个白色的圆,他人就在那圆心处。

“咬破自己的中指,然后把血滴在铃铛上。”

“那我眼睛可以睁开吗?”“不能!”

朱子豪:“……那怎么滴?”

“用心去感受。”

那公子爷娇生惯养的,哪里肯咬破自己中指,才一用力就“哎哟”了起来,查文斌摇着头索性把自己的宝剑递了过去道:“在上面划一下。”这才让他那小子破了一道小口子又哆哆嗦嗦的把血涂了上去。

“扯一缕头发下来,然后烧了它!”查文斌一边继xù

指挥一边双脚交叉的绕着朱子豪走,生怕那多出的一个影子就不见了,他用火折子点了朱子豪的那一小撮头发后迅速塞进了一个小瓶子里,左右晃荡了一下,然后再把那瓶子递给朱子豪道:“用这水抹在自己的眼皮上,然后睁开眼,用你的左手轻轻拍打自己的右肩。”

然后他对我说道:“转过去,别看,免得又晚上睡不着。”

我下意识的知dào

了大概会发生什么,体肤毛发受之父母,这是要让他们认亲!

姜家的人和姜家的后,虽然已隔百年,但先人们依旧没有忘记自己的子嗣后代,即使我那一棍子结结实实打在了它背上,它依旧是扛了下来,只因他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

朱子豪睁开眼却又两眼无神,就和呆滞了一般,我背过身只能听到他均匀的呼吸。查文斌也如同木雕一般候在他的身边,我们几个人就这样傻站在夜空的隔壁里,一直到我手上燃烧的那根香完全熄灭。

“好了!”我转过身,查文斌只轻轻一拍朱子豪的额头,他顿时像是醒了过来一般,揉了揉自己眼睛道:“怎么了?哎,影子呢?”

“走了,我见到了你曾外祖父,也就是你***爷爷。”查文斌这话说起来可不像是假的,他说道:“他告sù

我,姜家的老宅子里有一口井,井里有些东西想让你去取出来。”

“我哪知dào

姜家老宅在哪?”

“胡庚林知dào

。”查文斌继xù

说道:“他还说,你奶奶造的孽需yào

你来还,他已经还不清了,姜家在下面过的很不好,有很多人找他们算账,叫你没事多拜拜神,多烧烧香。”

“你叫他没事别找我,我不认识他,什么曾外祖父,我姓朱,我是朱家人,跟他们姜家没关系。”他顿了顿说道:“还有,查大师,劳烦您再告sù

他,我都没见过我奶奶长啥样,凭什么要我去还债?就算有什么事做得不对,冤有头债有主,轮不到我去还。”

查文斌拍拍朱子豪的肩膀道:“你是姜、朱两家唯一的血脉,当然得你还了。”

我一想到朱子豪莫名其妙的背上这一出就有点幸灾乐祸,刚想笑呢,我以低头发xiàn

,“咦,好家伙,我这也有一个呢!”可不,就在我身边,一个影子多了出来,看样子那东西就跟我站在并排呢!

“走走!”我也没多想,今晚这类东西着实见了不少,顺手撒了一把纸钱,再看,咦还在。我心想,你还挺贪,又抖了抖手上的蓝布说道:“找个裁缝给你做身新服,别拦路别挡道,走!”

再看,还在!我顿时有些恼火了,我抄起手上的哭丧棒一棍子就拍了下去,“啪”得一下,几个石头被我拍飞了好远,再一看,那影子还在,只不过从我的右边移到了左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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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恰似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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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魂有智商吗?我想或许是有的,至少它要比我灵活的多……

说不怕,那是看朱子豪的笑话,真轮到我自己,我也不过是一二十来当岁的社会主义三好青年,虽然早已不是无神论的簇拥者,可你要晓得有个不知dào

什么的玩意就趴你后背上跟你玩捉迷藏,那是一股怎样的心情?

“文斌,救我!”我大喊道:“甩不掉了!”

我本身是偏瘦的,那会儿也就一百二多点,跟个竹竿似得特明显,所以影子也是斜长的。多出来的那个则不同,它比我要宽上一倍左右,那脑袋大的就跟夜壶似得,那脖子和头之间都分不清连在哪儿。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这个影子有些眼熟,很多年前,也有这样一个人老喜欢趴在我背上然后把我压的够呛。那时候我总是会伸手去抓他的耳朵,他总是会左躲右闪,就和现在一样。

查文斌见我有情况,已经提马赶了过来,我知dào

茅山一派的弟子多数杀气很重。这天正道脱胎自茅山,虽有些收敛,但情况紧急之下还会使出杀招,果不其然,查文斌手中已经多了一把一寸多长的铜钱剑快步往我背后绕去。

“等等”我喊道。

他拿着剑真准bèi

往我后背扎去,听我叫喊也收住了手:“怎么?”

我照实说道:“我觉得它有些眼熟,挺像是胖子!”

查文斌狐疑的走到我身侧,上下打量了一下,那影子这会儿已经不动了,它就和我的影子贴合在一起,显得我的轮廓一下子大了很多。我听到查文斌喃呢道:“是有点像啊。”

这时,那影子动了一下,我看到一只手臂张开了起来,拖的很长,当晚的月色又很好,照亮了半个大地都是一片雪白。我清晰的看到那只手臂当前端的那只大手,更加奇怪的是,那只巴掌开始不停的做着动作:一下子伸出两根手指,一下子捏成了拳头,一下子又摊开,如此反复动个不停。

朱子豪道:“这倒有意思,这是在戏弄你要跟你划拳呢。”

“划拳?”“对啊,你看,那小子不是在搞剪刀包袱锤嘛!”

你小子想象力还真丰富,我准bèi

让查文斌动手了,这不存心挑衅嘛!等等,不对,这东西在我们那可不是这么叫的,我们管这种游戏叫作:“石头剪刀布!”

“石头?”我轻轻喊道:“是你吗?如果是,你就出来……”

那影子不动了,它的手掌始终保持着捏成了拳头的形状,气氛在这一刻变得有些诡异,查文斌慢慢向后退了几步赶紧掏出小瓶子准bèi

让自己开天眼。

我继xù

对着四周的空气说道:“是你吗?我是小忆,你在哪?你可以告sù

我到底发生什么吗?”

这时,那影子的手势又有了变化,它握成了一个空心圆,也就是在这时,查文斌已经准bèi

妥当,只要他睁开眼或许就能看见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很可惜,不知怎得,就在那一刻起风了,这戈壁上到处都是飞沙走石,一时间,那风卷起的尘土竟叫人睁不开眼睛。常年在戈壁上生活的人都有经验,他们把这种风也叫做地龙卷,一阵刮过就能吹散羊群,但是说过就过,绝不绵延。

等这阵风过去的时候,我的身上已经是一片狼藉,胡乱拍打了一身的尘土,口中鼻中全是杂质,稍作清理再看那地上的影子又只剩下我一人了。

“胖子?”我对着四周喊道:“你在哪,别玩了,出来啊!”

是死一般的寂静,就连四周的亡魂都一下子全不见了,戈壁滩恢复了往日了平静。查文斌走到我身边说道:“没了,好奇怪,那一端的孤魂野鬼全叫这风给吹没了。”

“刚才那个是他吗?”

“没来得及。”查文斌沉默了一下又说道:“我倒希望那真不是他,也没什么道理,就算他是离开这个世界了,也不该出现在这儿。退一万步说,要是他去了那边,既然今天可以找到你,那之前就也应该早就来找我们了,躲藏不是他的性格。”

“也是,胖子哪里是那种人,就算他真成了鬼也不会轻易就放过我吧。”看着身后那祭台早就被那地龙卷给掀翻,我无奈道:“今晚还有收获嘛?”

“算是吧,有一点,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去姜家老宅。”

那一晚,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那个影子,是胖子吗?如果真是他,那么他就真的已经死了……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胡庚林老人一早就被乡里人接来了,姜家老宅的位置不难找,离古董滩东边三里地有一条小河沟,沟里的水只有不到一步宽。顺着河流的两边还能见到些许房屋的部分残留,这里的人基本都是就地取材,用的是粘土夯墙的方式建的屋子,唯独姜家用的是砖,所以只要找到有砖墙的地方就可以锁定老宅的区域。

“门口有一棵老槐树,死了好些年了,槐树对着的就是院子门,往里是堂屋,左边两间是老爷的屋子,右边两间是小姐和夫人的,后面三间是我们这些下人的。东边是库房,西边是牲畜房,院子中间还有一棵柿子树,树下面有口井。”胡庚林一边跟我们唠叨一边凭借着他脑子里的印象带着我们寻了起来。

“那儿、那儿。”他指着河对岸说道:“瞅见没,还有半边墙呢,那会儿都是用石膏泥砌的,可牢了,仍这村子里房子都被移平了,咱老宅还有两间没倒呢。”

走近的时候,那门口确实有一棵黑漆漆的树杈子,不过早已枯死多年。门槛石还在,得有十公分高露在地面,上面雕刻着菱形的花纹,显示着主人家的讲究。屋内所说的水井已经找不到了,想必是被这戈壁的泥土给掩盖了,柿子树也光溜溜的只剩下了树墩,屋子的主体部分基本见不到,西边据说用来关押牲畜的屋子还剩下一半。

“这屋子本来好着呢,我年纪大了,去了外乡,这里就有很多人来取砖拿回去盖房,就连南湖乡zf那二层小楼都说用过咱家的砖。”

我环顾了一下,这宅子若给它复原的确很大,就单凭四周还未完全消失的围墙判断,占地将近有一亩半,可以看得出当年的姜家的确是鼎盛一时。

查文斌迈着步子在丈量,时不时的点点头,我索性就和胡老爹聊起来家常,不多时,查文斌回来道:“正门对着龙首山,坐北朝南,风水尚佳,也难怪姜家能兴旺一时,不过有一事尚有疑问想请教老人家。”

“小哥请说。”

查文斌指着院子里有半截露出土面的石马道:“那东西很早便在了嘛?”

“你说那匹马啊,好些年了,我进姜家的时候就在。老爷嫌麻烦,曾经还找人想搬过,来了十来个大汉,用马拉,后面用人推也没动它分毫。后来一年有个和尚到这里化缘,指点说那匹马动不得,就一直留着了。”

“只有一匹嘛?”查文斌说道:“按理在它的对面还有一匹跟这一样的,上哪儿去了老人家可晓得?”

“早些年听姜家的老仆人说,老太爷那一辈的时候这院子里是还有点别的东西,那会儿都传这里曾经是一座皇宫,说姜家是盖在皇宫的地基上所以大富大贵。”

我问道:“有问题吗?”

查文斌点头道:“有,这东西一般都出现在神道上,是典型的唐墓风格。你仔细看那匹马它的缰绳有三根,这种就是殡马,只能用在墓葬上,古人绝不会犯忌讳把这东西搁在自家院子里,这下面是不是皇宫不好说,我估摸着这附近应该有一座唐代大墓才是真。”

“墓上建房子,那能好?”我有些疑惑,按理如此的姜家应该是阴气极重,成不了气候才对,怎得还会富甲一方呢?

“那倒未必,阴阳宅地基是会颠倒的,适合死人的地方未必不发活人。我还有一个疑问,老先生,这姜家祖上是不是有人懂些门道?”

“门道?”那老头有些不理解:“我们姜家都是做买卖的,不知小哥说得是哪种门道?”

“我看了这屋子的地基,老先生所说的姜家大宅应该是子豪他曾外祖父那一辈才修缮的,在他之前,这里应该还有一座姜家宅子,那地上的地基分明是有两圈,风格朝向完全不同。新宅子是坐北朝南,面向龙首山,而老宅子则完全不同,是坐东朝西,这种朝向是不太适合居住的。”查文斌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是有些委婉的,他明白,设计这种屋子的人完全超乎了常理,这就意味着姜家上一代的老宅采光极差,常年阴冷,这与大户人家完全不匹配。但是这种屋子又有一个非常明显的作用:聚阴,通常采用这种设计的多半都是祠堂或者义庄一类的。要说是活人居住,那恐怕目的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胡庚林道:“我记得这宅子建的时候是我来半年后,之前的确姜家的老宅跟这有些不同,那时候老太爷还在,他死后半年,老爷才推倒了旧宅重建。老太爷和老爷的关系不怎么好,但是老太爷很疼小姐的,我记得老太爷身体不太好,他不喜欢见光,常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我们这些孩子都不太敢靠近,不知怎得看到他都会觉得怕。”

查文斌问道:“怕?怎么个怕法?”

“说不上,他那个人很古怪,尤其是吃的东西都是单独烧的,他喜欢吃半生的……”

说:

晚安,欧洲时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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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初现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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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道渺渺,仙道茫茫,鬼道乐兮。当人生门,仙道贵升,鬼道贵终。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凶,高上清灵美,悲歌朗太空,惟愿天道成,不欲人道穷。

北都泉苗府,中有万鬼群,但欲遏人算,断绝人命门,阿人歌洞章,以摄北罗酆,束诵妖魔精,斩馘六鬼峰,诸天气荡荡,我道日兴隆!

此文出自东晋南朝古灵宝派的经典《太上洞玄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之《仙道经》,这是有记载的最早出现“鬼道”一说的文献。说在酆山有六峰,峰各一宫,既有六宫,故云六鬼峰。一宫周回千里也。有一魔王自称阿人,受了做此经的人符箓法术,要求其每日杀一鬼,献上左耳,左耳属阳,故魔王取之也,以修liàn

法术,此类法术既被称为“鬼道”。

且不论这文中记载真假,但此文历经千年传诵,世代可查,虽有传说夸大的成分,但根据成文必有依的理论,多少在各门各派心中对“鬼道”一词是持存zài

的意见。但见过“鬼道”者为少数,道教的发展历经几千年的时光,早已衰败,无论是那些曾经被世人膜拜的名山大川中的紫阳大殿,还是散落民间籍籍无名的乡间小道,现如今,他们比起先辈们已经退化了太多太多。

想当年张道陵天师创正一道于青城山,于蜀中斩杀恶鬼过万,清除瘟疫恶疾,造福天下。并立下随后千百年的规矩:人主于昼,鬼行于夜,阴阳分别,各有司存,违者正一有法,必加诛戳!

从此天下太平,阴阳两隔再不敢轻易冒犯,后又有六鬼峰魔王阿**害,太上老君赐张道陵以“正一盟威符录”,三五斩邪雌雄剑、阳平治都功印、平顶冠、八封衣、方裙、朱履。张道陵随以左供元始天尊,右供三十六部尊经,立十绝灵幡,鸣钟叩磬,布龙虎神兵,施起法力。

孤身一人,白衣仗剑在那六鬼峰上九进九出,杀了一十八个来回,共收八部鬼神,歼六大魔王,斩杀魔王阿人,鬼道群妖乃灭表绝迹。

后世多有关于这段历史的记载,道门中人谈及此事无不钦佩张天师,但唯恐那张天师飞仙过后再出鬼道该如何?好在后世多不见鬼道,唯有零星记载偷练者,多被正派伏诛,鬼道者,其表象多为:惧光,多喜阴暗,食半熟夹生,面如白纸无血色,指甲多长而弯曲,一身邪气。

“单凭一面之词很难断定,人也早就不在了。”想起自己那位叫做叶欢的师伯,查文斌不免会有想法:那姜家老太爷会不会是个修鬼道的?

“老太爷就葬在这后面,离这不远,要不要去看看?”胡庚林指着这片废墟后面说道:“离这不过也就二里地,说是老太爷自己挑的位置,离家近,方面他们去上坟。”

查文斌听到这儿便有些狐疑了,他问道:“那儿可是姜家祖坟?”

“不是,”胡庚林道:“姜家老祖坟地在龙首山,说来也怪,原来姜家还有一个祠堂,但是老太爷临终前却并未让人把他的牌位放进祠堂,那块地儿也就只葬着他一人,并且立下规矩,姜家子孙都不得葬在那附近。”

“哦?那就有些奇怪了,去看看。”

说来也怪,这戈壁上原是寸草不生的,那姜家老太爷的坟包边却不同,郁郁葱葱的长着一圈灌木,远远的看着还真像一山丘似得。坟场占地面积得有两间房,封土堆高出地面四五米,整个坟墓成倒漏斗形,四周再用石头砌了一圈强,高越一米。

这样的工程放在历朝历代都不算小,若是在往前个几百年,起码也是三品以上大员才能享shòu

的规格了,足以说明姜家当年的财力和人才是何等的雄厚。

“这儿怎么缺一段?”我指着那石墙发xiàn

此处的石块不知去了何方,已经有黄土倒下来形成了塌方。

那胡庚林赶紧用手去扒拉:“哎哟,这儿都没发xiàn

,老太爷要是怪罪下来……”

“不对劲啊文斌,你过来瞧瞧。”我发xiàn

那些缺失的石块并没有丢失,反而就地散落在不远处,有些杂乱,很多石块的都已经碎成了拳头的大小,这明显是被外力破坏的。

查文斌的想法跟我一样,他说道:“被人盗过?”

这朱子豪虽然与这墓主人是不曾相识,但毕竟是同源同宗的老祖宗,一听说自家先祖被人扒了坟那自然也是不好过的,马上就吼了起来:“哪个狗娘养的干的?”

查文斌伸手搓了团土道:“土堆还很新,估计干了不多久,这么大座坟地在这一马平川上很是扎眼,这四处又没人看管,被盯上也是在理。”那几天,恰逢市场掀起一阵古董热,报纸上,广播里满是这些信息,加上那几年的监管也远没有现在这么严格,所以盗墓很是猖獗,借助现代仪器和火药的盗墓份子破坏力是之前手持洛阳铲的李鸭子们几十倍有余。

我说道:“这里号称古董滩,也可能有人来光顾的,检查一下看看破坏到什么程度。”

剥去外面那一层黄土,不多时竟然被拔出一个蛇皮袋,就是农村里用来装化肥的那种,我扯动了一下袋子,“哗啦”一下,一阵土壤的松动声,果然那袋子下方就是一个黑漆漆的盗洞,足够一个成年男子进出。

一个是自家先祖,一个是曾经自己的老主人,那胡庚林一把年纪了哭起来都不带声了,朱子豪也是瘫坐在地上,那两人都傻眼了,怎么就会被盗了呢?

我一瞧,那蛇皮袋准是拿来运土的,这下可好,八成里面已经是一片狼藉了,我寻思着要么报案算了,这反正时间也不多久。可是接下来查文斌嘀咕了一句话却让我心头一惊,他蹲在那地上说道:“奇了怪了,这盗洞里的拖痕只有袋子的痕迹却不见往外的脚印,只有向里面的,难道有人进去了没出来?”

“那?”我想了想道:“我进去看看。”

“不!”查文斌拦住我道:“盗墓者死于墓中不少见,很有可能是塌方,你若进去也有可能遇到危险,还是先去报官,我想子豪在,他们不敢不管,索性找人要来一些机械设备直接推平了反倒省事。”

回到乡里,此事果然得到了重视,朱子豪寻亲为由投资,如今祖坟被盗,那不是捅了马蜂窝了?县里立kè

派人下来调查,查文斌以破坏风水需立即起棺重葬为名要求今日就行事。县里调来一辆挖土机协助,到场的干部不下数十人。

正午时分,祭拜了先祖,点了香烛,随着一声“起”的口号,挖掘机开始动工,那几米高的封土转瞬便去了一大半。随着逐渐露出的部分越来越多,这时那机器却停了下来。

“挖不动了!”开挖机的小师傅跳下来道:“全是花岗岩,机器都要打坏了。”

出乎意料,这封土两米往下竟然是花岗岩!而且更加意wài

的是此处根本不产这种石料,待把上面那层浮土去除之后,一些凹凸不平的石头面露了出来,看似经过人工雕刻。

施工开始了一半就停下,那领导面子往哪放?立马差人再去调配人手却被查文斌给拦住了:“等等,今天最佳的起坟时间已过了,要改日再起。”

虽说这领导都是接受了先进教育的,自然不能搞封建迷信,但是传统还是要尊重的,尤其是这类事情。人主人家都是这个建议了,自己当然不能不遵,只要那港商高兴,随便怎么伺候都行,大手一挥,大部队又给撤tuì

了回去。

我不解为何查文斌要喊停,他却沉着脸道:“挖了个地雷,搞不好要闯祸了。”

“什么意思?这坟我们动不得嘛?”

“不是动不得,而是一旦动了就麻烦大了,方才我上去瞅了几眼放下这坟头上是一整块的花岗岩雕刻的一个鬼头。此物名为阿人,相传是魔王至尊,我估计这姜老太爷八成是其信徒,这类人自称鬼道,私底下干得都是些教人恶心得肮脏勾当,尤其擅用巫蛊之术。这样的坟头多半会有些不好的东西,若是贸贸然打开肯定出事,所以我支开那拨人先走。”

“既然这样,那我们也撤,再不济,弄点炸药来平了就是。”我说这话的时候可丝毫没顾忌朱子豪,你家先祖原来是那般模样,挫骨扬灰我想他也不会有太大意见。

“不行,这里是唯一的线索,我不想断了。”他顿了顿说道:“那个影子的确很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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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回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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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走了,机器还留着,一台挖机,那时候还没有蓝翔,我也不知dào

到底挖机技术哪家强。我会开车,这挖机上的东西马会儿还都是洋码子,进口货,好在脑袋不算笨,鼓捣了一会儿竟也能动起来了。技术不咋地,总比人力强,三下两铲子下去,那石雕阿人的模样倒也清晰起来了。

跟西游记里的牛魔王长得有些相似,大鼻孔上有个环,青面獠牙,眼珠子却很小,有点像牛又有点像野猪,古人心目中的魔鬼也就跟这个造型差不多了。石头的整体有将近二十几个平方,看似是一整体的,但仔细看却能发xiàn

上面有不少白色的纹路,这些就是后面切割再粘合的部分,如此一来,查文斌这心也下去了一点,至少没有自己估摸的那么玄乎。

阿人的头像是呈东西分布,用罗盘一架,标准的子午走向,但凡这种走向的布局,无论是阴宅还是阳宅都是不多见的。一般寺庙、道观或者是皇宫一类才会用子午向,因为子午朝向在风水八门中是无字的,通俗点说法就是没有门神。

寺庙道观本就是供奉神灵的,自然不需yào

再有人守门,皇宫乃是九五之尊真龙天子的住处,龙气大于一切,更加不需yào

有字。但若见到是阳宅上用这种朝向的,那么此人要么不知情,要么就是一位高人,需yào

主人家八字和龙一般硬的人才能扛得起这种走势。若是阴宅用子午,那就意味着子孙后代是不会被保佑的,俗称不发家,除非只有乱葬之辈凑巧遇到子午,但这姜家先人如此考究的墓葬显然不是忽视,他一定是有意而为之。

查文斌看着那雕像,判断这墓的入口就是在那张开的魔王图案嘴中,他说道:“东西子午,由魔入口,这人还真当是把自己献给了魔王阿人,他这么做就不怕自己不能轮回嘛。”

“你别管神啊鬼啊,我一铲子砸下去,这朗朗乾坤白日当头,就算里头有诈也起不了多大花头,依我看,要动手就趁早,你觉得呢?”

“也只能白天动,晚上我没什么把握,不过先跟子豪请示一下,这毕竟是他先祖。”

朱子豪那孙子纯粹一个不孝子,连连挥手道:“我是香港人,跟这儿八竿子打不着,你们爱咋咋地,不用顾忌我。”

查文斌指挥我道:“看盗洞打的位置还挺准,是顺着口进的,小忆,你能不能把这个口再扩大一点。”

“没问题。”我稍稍移动了一下排挡杆挖机“咚”得一下就舞起了铁爪砸了下来,哗啦一下,那些个石块顿时碎裂,再用随便往两边扒拉扒拉,那口子顿时就被完全打开了。

跳下挖机一下,好家伙,一排台阶露了出来直通地下,黑乎乎的一眼还瞧不见头。

通道是由整块的长条石铺制,宽约半米,我探头往里面试了一下,里面一股霉味儿还夹杂着一股火硝味,看样子那伙人是直接用的火药炸开了这个洞口。洞口有鞋印,是当时比较多人穿的解放鞋,那纹路最好认,但鞋印的方向只有向内并无向外,我和查文斌对视一眼,彼此心中都有了个大概,这人进去估摸着是没能活着出来。

我问道:“进还是?”

查文斌道:“不进,你最好想法子直接把宝顶砸开,咱这是正大光明的迁坟,没必要偷偷摸摸冒那个风险。砸开宝顶,让光照进去,尽量把危险降到最低。”

启动挖机,轰鸣的机器与坚固的花岗岩再次碰撞,古老的防御系统遇到现代化不讲理的设备,时代的差距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钢筋铁爪无情的砸向雕花的鬼头,每一次崩裂之下都是破碎的旧痕,也不知dào

到底是否是祖宗真有显灵这一说,我只记得天空好端端的乌云开始密布,一道道闪电如同万箭齐发,隔壁上空的天色骤然变得乌黑,轰鸣的雷声已有压顶之势。

这天说变就变,大家的心头都笼罩着一股不详的预感,透过驾驶舱的玻璃,那宝顶已经被我砸的稀巴烂,抄起铁爪一不做二不休继xù

扒拉。“轰隆”一声炸响,西边一道闪电砸向了龙首山,那山顶顿时起了山火,而我这边与此同时也把宝顶已经砸穿。

查文斌无不担心的说道:“天有异象,必有大乱啊。”

我跳下车对他说道:“乱不到哪里去,棺材都露出来了,下去找跟绳子一捆,我直接就给拉上来。”

宝顶破裂的地方往下看,深度约莫五米左右,有一处黑漆漆的大棺材盖露出了半截,四周散落着乱石,别的看不清。从这儿直接下去用绳索挂在挖机上,我只需yào

一个倒车让棺材能够竖起来,最多一根烟的功夫就能捞到地面上。

查文斌想了一会儿,最终说道:“绳子给我,我下去,你利索一点。”

他抓着绳头一下跳进宝顶的塌陷处,左右来回一趟,人就到了底,那绳子还没套呢,就听他在下面喊道:“拉我上去!”

“咋了?”上来后我问他道。

他气喘吁吁的说道:“你把车里的柴油直接放进这下面,一把火直接烧了。”

“怎么回事?”我寻思废这么大劲就给点了,那不白忙活了。

“要起尸了,有块石头把棺材盖板给砸穿了,我下去的时候都能听见棺材里头有动静了,你也不抬头看看这天,这叫黑龙压顶,从来就是妖邪之物将出之兆,再不动手就晚了!”

拧开盖子,我用皮管插进油箱猛吸了一口一股子柴油进嘴让我忍不住吐了起来,那柴油也哗啦啦的涌进了那坑里。我估摸着放了有一半的油桶,那天上的闪电也越发密集,赶紧上车把挖机倒退了一把道:“差不多了,撤吧!”

一根火柴飞向那座大坟,我听见“轰”得一声,接着便是冲天的火苗,此时这老天像是憋了好久一般终于下起了大雨,那雨点子大的跟秤砣似得,我们飞一般的跑进了不远的车里。看着那火焰几次冲出老高,我心想,这下全给毁了。

“回去?”我问正望着窗外的查文斌,他的脸上那丝落寞不予言表。

“嗯。”他低声道:“明天我们就回家吧。”

“家?”我怔了一下:“哪个家?”

“洪村。”

“不找了?”我问道。

“不找了!”

雨点敲打着玻璃,雨刷已经是全负荷在工作了,我依旧看不清前面的道路,好在这里是戈壁,随便你想怎么开都行。什么叫越野?很多人一辈子都没真zhèng

体验过,那就去戈壁吧,在一望无际的沙滩上,在狂风暴雨里,那才叫野!

回到乡里吃了晚饭,我和朱子豪两人在打牌以打发这无聊的时间,查文斌一个人靠在**头细细擦着那把将军剑。我是了解他的人,他向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怎得会说走就走呢?

“不在了就是不在了,找到了又如何,若是在自然会来找我们的不是嘛?”他这话有些自嘲,又像是突然想通了一般,接着他便抱着那把剑睡着了。

那一晚不好睡,这里很少下这么大的雨,屋顶的瓦片就像是被人在用砂石击打,“乒乒乓乓”吵个不停。我起来想抽根烟却发xiàn

烟也没有了,只好从烟灰缸里找了几根烟屁股取出烟丝用纸卷在一起,这法子以前我和胖子刚到深圳的时候的常用,那会儿条件真的很艰苦。

这种抽法掌握不好火候,特容易呛着,我抽了两口便放下了,丢在烟灰缸里说道:“兄弟,要是你还真的在,剩下的那一口就给你了。”剩下那半截的纸烟还在冒着,我翻身回了被窝里,这该死的天气还不止明天能不能走的成。

朱子豪又在打呼了,这家伙不仅有真宗香港脚,还会一鼻子真宗猪鼾,他那鼾声能把天花板都给震塌下。呼应着窗外的雨点,这一鼾一雨活脱脱的敲锣打鼓一般,我哪里睡得着,起身想拿个拖鞋砸一下朱子豪,刚一起身我猛地看到那根被我丢在烟灰缸里的烟头“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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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茅草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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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抽烟的人都知dào

,烟头忽亮只有被人吸食才会发生,我的眼睛没有花,我分明看见那烟头亮了。当时的天色接近通黑,伸手不见五指,恍惚间我感觉有个朦胧的白色影子在我**头一闪而过,我当即抓着枕头起身大喊道:“谁?”

这一喊惊动了屋里所有的人,灯亮了,除了四下乍看的三人之外,屋子里静悄悄的,我起**一看,那烟头已经烧到了屁股上。

“有人来过。”我说道,尽管门窗都是关着的,开灯的速度也是及时的,我依旧很确定。

“做噩梦了?”查文斌关心的问我道:“别想多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回家。”

“不,有人!”我拿起那枚烟头道:“这是甘肃烟,昨天才买的,这烟有个特点,如果你不连续吸,它会在很短时间之内就自动灭掉,根本烧不到这屁股上来。我刚才就抽了一半长,分明看见烟头猛亮了一下……”

查文斌不知为何没有和我继xù

探讨,反而继xù

安慰道:“好了,别多想了,意wài

吧。”

“是他!”我一把抓住查文斌的手道:“文斌,是他,他那个人有个毛病,抽烟非得抽到最后烧到海绵嘴那儿才会停,我以前一直说他小气,他却总说后面那半截才过瘾。所以,以前没钱的时候,一根烟我和他分着抽,他总是让我抽前半截,自己抽后半截……”说着说着,我竟然哭了起来,我想起了太多我和胖子在一起的往事。

“我知dào

你很想他,我何尝不是?相信我,很快会有个答案的。”说这话的时候,我看到他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坚毅,那是一种让我不得不相信的肯定,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是这般的眼神了,于是我问道:“你是不是已经有眉目了?”

“不确定,还要再等等。”

“等等是多久?”

“或许是明天,或许是明年,也或许是一辈子。”说完这句,他便睡去了,不一会儿朱子豪的鼾声又起,只有我静静得听着窗外的雨,**未眠。

我不是一个喜欢等待的人,就像他也没有告sù

我那座古怪的大坟里到底是什么,仅仅是一个僵尸嘛?不,我不信,因为他是查文斌,我曾经亲眼见过他在十六岁的年纪便和那些东西斗成了一团,他怎么会怕是个僵尸就一把火烧了那座千辛万苦,甚至被视为唯一线索的坟坑?他有事瞒着我,一定有!

没回村子已经有一阵子了,回家的时候老爹正在找人看地基,当年他是不信这些的,年纪越大反倒越谨慎了,不愿意再去冒险。他说我也大了,寻思着要不了几年可能会说上一门亲,想给我盖几间房子,这便是农村老一辈人心里最大的任务了:替子女完成人生之中最重yào

的那件事。

看地基的是邻村的一个人,这人我认识,小时候有一次高烧不退还是请他来瞧的,烧了一道黑乎乎的符纸给我喝了,我被大人捏着鼻子强行灌下去也没见好,他也是我小学同学的一大伯,懂点门道,是个绝对不用包装的土相士。

父亲的地基选址其实就是在原地,不过建房最重yào

的还是大门朝向,这关乎到采光、日照,还有便是风水。我心想你找这家伙来还不如让文斌看看得了,不过大人自是有大人的打算,或许在我父亲的眼里,查文斌也不过是个跟我一般大的孩子吧。

以前的房子是用黄土夯加上部分墙砖的混搭结构,那年月,条件好点的都已经开始采用砖结构的房子,建造速度也比以前要快,一个晌午的功夫那人便在地上用麻绳钉了一根线,这根线便是日后大门的朝向。大门要让这根线骑在中间,和两侧墙平行,查文斌瞄了一眼点头跟我说道:“瞧的还算不错,往左偏一公分会更好。”

这话说的是轻不过也被人听在耳里,那人连忙重新架起罗盘一瞧不禁对查文斌竖起大拇指道:“行啊,真是个行家,年纪轻轻,竟然还会这个,真是稀罕。”

查文斌这人一向低调不愿多话,也只是礼貌了的回了一句:“前辈面前班门弄斧罢了。”

那人见查文斌搭话反倒不肯离开了,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你是跟谁学的?”

查文斌笑笑道:“不懂,瞎说的。”说罢他便拉着我要走,不料那人却追了上来扯着查文斌的衣服道:“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马肃风的徒弟,你姓查对不对?”

“你认识我?”查文斌在我们那一带那会儿就属于可有可无的一人,从小被他师傅带着到处跑,回来就是关起门来念经学道,不认识他是正常的,认识的反倒还挺奇怪。

“你小的时候我见过你,马真人是个高人,你是他徒弟也难怪会看得明白,正好有件事想找你聊聊。”

“跟你?”我心想,我们查爷跟你算是哪一辈跟哪一辈,有什么好聊的,你不就是个江湖神棍嘛,而且还只是一个只能骗骗无知农村老太太的水平的神棍。

那人却似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说道:“道友不分年纪,只讲缘分,这位小师傅年级轻轻阅历确是不凡,又是高人**的。”

我这会儿也懒得和他客气,直呼大名道:“刘老大,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我想请查老弟帮我个忙……”

离洪村约莫三十里地有一个地方叫做茅草湾,这地方两面靠山,双面临河,是去县城的必经之路。但凡走夜路,茅草湾这地儿都是要结伴的,除了个别胆大的,为什么呢?因为这里是连小孩都知dào

的勾魂湾。

早些年有个醉鬼晚上从亲戚家喝了酒回来,路过茅草湾看到一个女的在路边哭泣,这人便上前去搭讪,那女人起先并不理睬他,这人便绕到她前面去想问个究竟。可他刚绕到前面,那女人又转过身去,那人不甘心有绕回去,可那女人还是比他快又转了过去。

“好家伙,我不就想看看你长啥样嘛?”这醉鬼不信邪,一个箭步跳到了那女人的侧面,不过这一下他可看明白了,那女人压根蹲在那就没动过,他无论从哪边看都是后脑勺,那女人压根没有脸!

醉鬼明白的时候这酒也醒了七分,扭头就跑,可是这回脚下却被使了绊,一个趔趄甩倒在地,回头一看,原来是脚上被缠了一团头发。那女人哭哭啼啼的跟醉鬼说她家房子漏雨,没法住了,家里人又不来管,问醉鬼能不能帮她个忙。

醉鬼哪里敢不答yīng

,连问房子在哪?

那女人道:“茅草湾板栗沟,左边第七个。”

那醉鬼一听这个,当即就晕了过去,他是被吓晕的。那板栗沟是什么地方?就在这茅草湾的后山上,那一片是坟连坟,坟叠坟的地儿,我还去那儿捡过板栗,以前村里有人打赌最恨的赌注就是:有本事你今晚去茅草湾板栗沟睡一觉,如果你去了就怎样怎样……

第二天,这醉鬼醒来的时候发xiàn

自己睡在马路边的田沟里,脚上被一团稻草给缠住了,他一想起昨晚的事儿连滚带爬的回了家,赶忙找懂行的人。当时他找的是谁呢?找的就是我爷爷!

这件事也是我爷爷告sù

我的,后来他替那个醉鬼去看了,还真找到了那个坟,原来那坟的坟顶已经开裂了一指多宽,都能瞧见里面的棺材板板了。爷爷让那醉鬼找个泥瓦匠把那坟头重新粉刷了一遍,又买了好些香烛纸钱去祭拜也就没事了,后来那醉鬼过了几年就去了外地,据说是发了财,也有人说是那个女鬼对他的报答。

总之,关于茅草湾的故事,说上几天几夜也说不完,这刘老大找查文斌要谈茅草湾,我那心里就一打盹,准是没啥好事,不过查文斌倒是发话愿意听听,这刘老大就把实情说了一遍。

刘老大这人算是自学的,和我爷爷原来也认识,算是有些来往,这人特别喜欢钻研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对玄学也十分热衷。这家伙小学文化都没有,却能背诵好几本经书,也想过拜师,可人家都不收他。他就想了个法子,专门跑白喜事替人帮忙,其实就是为了偷师,他依葫芦画瓢看见别的道士怎么弄,自己就照搬硬套,几年下来也总结了一套自己的东西。

不过他是东家凑西家拼,哪一门的都沾了一点,又哪一门都不像,总之糊弄一下老农民是没多大问题,但真要遇到事儿他还差点火候。

刘老大遇到的这事其实也是别人找他的,有人在茅草湾撞了邪,在那地儿撞邪本来是不稀奇的,大家都知dào

那儿不干净,可是这位撞邪的主死了,死得还丸跷。

怎么死得呢?他是被活活吓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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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茅草湾(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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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的这个人姓高,名城,说起来这人我还真认识,因为他的女儿是我小学同学。

高城和我父亲年纪相仿,和其它农村人一样,上山下山,田里地里,他家住在茅草湾山脚,大门就对着公路,来来往往的时候免不了和其它人打招呼,所以他在那一带的认知度很高。

高城撞邪是两天前的事儿,也就是我和查文斌从甘肃回来的路上。那会儿的农村都用菜籽油,自己种的油菜籽收割了后送到油坊里压榨,那是真叫一个香,现在的食用油和它比简直是垃圾,高城就是打油的回来的路上出的事。

油坊在镇上,周边十来个村子都得去那里榨油,把自家收货的菜籽卖给油坊,油坊老板会给你油票,一百斤菜籽折合四十斤油,啥时候要,啥时候凭票去打。高城白天和要下地干活,正是准bèi

春耕的时节,打油的事就放到了晚上。

农村里的公路,那时候还是土路,没有路灯,顺着茅草湾往下两公里内是没有农户的,道路两边都是水桶粗细的板栗树,小时候我们也去那边捡过栗子。

高城是吃了晚饭走的,傍晚五点多钟的光景,天还没大黑,从他家去油坊来回有二十里路,骑车得一个小时。走的时候带了两个塑料壶,一个壶可以打十斤油,兜里有油票,身上带着一盏手电。

油坊的老板说他打了油是立kè

回去的,按照时间算,他到家附近应该是七点左右,可他实jì

回到家已经是第二天凌晨。

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唯一的线索是一个猎人的口述。

茅草湾后山山高林密,是当时比较理想的狩猎地点,常有野猪麂子出没。当时这猎人是听到傍晚麂子在叫才决定上的山,在我们那有一个说法,麂子傍晚叫就会死人,有点和老鸹叫报丧的意义差不多。

猎人是八点多的上的山,顺着山间一条小水沟走,在半山腰一堵茅草的位置看见草里有动静,起初以为是猎物,举枪要打才看见是个人,那人便是高城。

这俩人是认识的,但没什么交情,大晚上的在这地方相遇本就是偶然那自然也会打招呼,先开口的是猎人。

“你咋这儿呢?差点把你当猪子给打了,好险。”

高城没有回话,隔着三四米的路冲着猎人咧嘴笑了一下,他笑得格外邪乎。

“就跟戏班子里小丑笑的那样,整个脸都扭曲了。”猎人对查文斌说道:“我当时还吓了一跳,心想他这人怎么看着有些渗人,后来我就又喊了他一声。”

“干啥呢?这大晚上的往上爬,你有亮不?”猎人见高城手里拿着两个油壶,并无其它东西,既不是来打猎的也不像是刚做完农活,而且还没个照亮的。

“看得见。”高城的回答声音很细,还很尖。

“现在想想他声音是有点不对头,跟女人家似得,都怪我当时没注意。”那猎人继xù

说道:“我当时很奇怪,这天这么黑,这家伙是怎么摸上来的,我以为他要下山,没想到他个我这个照面过后就继xù

往林子里走了。”

“你没跟上去?”我问道。

猎人说道:“没,打麂子不能人多,那玩意惊的很,他往那头走,我只好换个方向,但是他走的那条路的确是傍晚麂子叫的方向。”

这是当晚唯一的线索,再然后就是第二天凌晨院子里的高城身上披着一条红色丝绸的棉被,这条棉被就是人死后下葬时盖在尸体上的,俗称:红敛被!

因为他女儿和我是同学,所以答yīng

刘老大去看看,高家的人正哭得死去活来,躺在门板上还没入棺发丧的高城已经穿好了寿衣老鞋,脸上正盖着三层黄表纸。高家管事的是高城的哥哥,家中顶梁柱一下子就没了,剩下的娘俩儿完全没了主张,因为高城死的时候断气是在院子里,身上那**红敛被更是扎眼,大家都说他是中邪了。

而被吓死的人最大的表象就是双眼无神,大小便失禁,嘴唇哆嗦说不清话,惧怕一切,这些都是高城临死前都有的。他被家人发xiàn

后抬进屋子不到一刻钟就咽了气,期间说不出一句话,上下嘴唇都抖成了筛子。

后来高城的哥哥就请了刘老大来主持丧事,因为死的不明不白的,要他给算算。这刘老大是半桶水不假,也还懂点皮毛,一算这是撞大邪了,自己怕是搞不定,弄不好还会引火上身,这才拉来查文斌试一试。

我那同学叫做高彩凤,正在门口给来宾磕头,好些年不见倒也还能一眼认出,我和她道了来意,她家人只说凭大伯做主就行。互相打了个招呼,其实外面的人早就在议论了,一大半人是看刘老大来了跟着来看热闹的。

农村里把岁数低于六十,也就是不满一个甲子的人死去是视为不吉利的,是枉死的,多半有凶煞之说,这种场合大人都会告诫小孩少来为妙。

外面正在烧东西,都是死者生前用品,衣服被子啥的全部都是随着逝者去,门口放着一双沾满黄泥的解放鞋引起了查文斌的注意。

“这是?”

他大伯道:“我家兄弟的,他就是穿着这双鞋出去的。”

查文斌拿起鞋子一瞧,那鞋底上黑乎乎的粘着一层土,凑到鼻子跟前一闻一股子腥臭味儿。这茅草湾一带多是黄土,哪来的黑土?南方很少有这样的土质,而且那土里分明带着尸臭,因此他推断高城一定是去了坟窝子。

“后山有坟嘛?”

“有,很多坟。”来参加丧礼的人纷纷开始七嘴八舌了起来:“茅草湾的坟是一层叠一层,石头的,泥巴的,新的旧的,也不知dào

有多少,整片山都是,那些板栗林子里大坟得有小半亩地,小土包那是一个连着一个,数都数不清,都不知dào

是哪朝哪代的,也没见过有人去上坟。”

的确如他们所言,茅草湾就和整个浙西北的历史断代是一样的,自秦朝起这里就有文字记录,考古也曾出土过大批战国贵族墓葬,但是这里的历史就和这里的天空一样干净。缺失的是往昔的记忆,留下的却是层层的迷。

查文斌和刘老大是两种道士,前者要知dào

所以然,后者则是走过场。查文斌看出高城死的蹊跷,作为道士,他害pà

的是还会有第二个高城,第三个高城。

“万物皆有灵性,鬼魂也亦然,能避则不遇,能渡则不收。但祸害人性命的,无论多少凶恶,定要诛杀之。”这是天正道祖宗留下的规矩,查文斌也一直信守着这样的宗门教规。

临走前,查文斌去棕榈树上摘了一些棕叶下来盖在了死者高城的脸上,据说这样做可以让他看不到四周的人,这般死去的最怕的就是怨恨会起煞冲了活人。

那天天气也格外好,上这茅草湾感觉就跟踏青似得毫无压力,就我和查文斌两个随那位猎人,他把我们带到了那天看到高城的地方。这是一处凹陷的山谷,两侧都是板栗林子,高城去的方向应该是我们的右手边,猎人说那块山头也有个地名叫做:仙人葬。

为啥叫做仙人葬?谁也说不清,有人说那边的山头上葬着个神仙,总之农村里的地名一般都是有出处的,不会随意乱取,这么一提查文斌心里就觉得有戏。

爬上山谷还真是让我开了眼,啥叫老坟窝子?这才叫真宗的老坟窝子!

你走的脚下,手里借力用的攀登石,你低头,你抬头,随处都是坟窝子。那些个断掉的青砖得有胸口宽,那些个滚落的长条石就跟小孩过家家玩的积木似得,遍地开花。在往年留下的枯叶层,脚踩上去就是一个包一个包,还有无数半截露在地表的墓碑,上面早就被苔藓藤条给裹的严严实实,整个一副拍鬼片的取景地。

“二十四山分五行,翻天倒地对不同;其中玄窍气化形,,龙脉到宫合卦例。也难怪有这么多的人选了这块地,要我说,这地方不输邙山,的确是块宝地。”

“真的?”邙山我可是知dào

的,那里几乎葬着的人从夏商周时代一直到清末,上至帝王,下至将相,被视为中华大地第一风水宝地。

“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这里比起邙山要略小一点,但也足够撑起了。这条天目龙脉尚且还有龙气存于,此山恰好位于整条南龙的颈脖处,龙一回首视为扭转乾坤,恰好应了阴阳相护的道理,这里这般‘繁华’不是没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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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不归路(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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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龙凤穴只要天时地利人和都可能存zài

,龙有大小,凤有贫贱,多大的坑就种多大的萝卜,棺小的坐不了八人的轿子,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那块地。

茅草湾是我们当地人的叫法,谁也不知dào

这么一块巴掌大的山坡上到底埋了多少坟,老坟窝子里穿行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有点习惯了,那块鞋底站着的黑土是目前我们唯一的线索。

浙西北土地偏碱性,多为土黄色,伴随着的是指甲盖大小的碎石,偶尔有黏性红土,但绝无黑色土壤,所以要找也不算是难事。

果不其然,在一处小山坡上就被发xiàn

了那块黑土地,因为它太明显也太扎眼了。

寸草不生这个成语形容一片山林本是矛盾的,因为这里处处都是一人多高的灌木,来的路上披荆斩棘我脸上都划出了血痕。可到了这儿,豁然一片开阔地,焦黑一片,这我能认出来。

浙西北是一个七山两水一分田的地方,极度缺乏土地,那会儿人的劳动强度又极大,凭粮票供应的那点粮食完全不够吃,所以就得另开垦一些荒地。于是当地人会选择一些少有人往来的高山上放火烧掉灌木,一来可以当做肥料,二来也能种点口粮,以玉米为主。

看这地方烧了怕是有一阵子了,还尚未播种,眼下正是春耕时节,因此我们推断高城应该是曾经到这儿来过,而且这地极有可能是他开的。

这几天没下雨,地上的脚印还能看见,看得出前两天的确有人来过,脚印顺着走到了地中间就又往回。中间的位置有些特别,地表要稍稍高出四周一点点,我过去瞧了一眼,不觉得像是个坟包,但奇怪的是那个包前面的地面上有两个碗口大小的圆坑。

“什么?”查文斌过来问我。

“看这儿,觉得有点奇怪,怎么觉得是有人跪下去膝盖留下的。”说着,我半蹲下去想自己测试一下,查文斌抓着我的手臂往上一抬道:“别瞎跪,真要有点什么,你跪了就是自降身份,反而容易被招惹。”

不一会儿他去旁边的林子里找来一根柱子,一头削尖往那包上扎了几下,这东西就是最简单的洛阳铲了,竹子中空会带起下面的土,只是打不深,不过检查也就足够了。查文斌取了土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对我说道:“下午带点人上山,最好是青壮年,这下面怕是有些不好的东西。”

“啥玩意?”我问道。

他把手指伸到我跟前说道:“你看着土里是褐色,和表面烧的黑色又不同,还带着丝丝腥臭味,有点像是血干涸后凝固的结果。”

“红敛葬?”我跟着他多少也懂了一点,这种葬法是很早之前就有了,多在西南边陲一带流行,江南地区很少见。

查文斌也没有十分确定,但是他却对这种葬法极其小心:“有点像,红敛葬多是用朱砂搅拌在生土里回填,但这个更像是用液体浸泡的,说实话,看见这玩意我心里有点打憷。”

刘老大哪里见过这种专业人士,除了连连佩服之外暗自感叹还好这活儿自己没托大去接,跟着一块儿下山立马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什么竹竿子一捅地上就冒血的话都被扯了出来,搞到后来已是人人自危,差点连帮忙的人都找不到了。

临近下午两点,我买了两条烟到处散发,总算是凑了七八个小年轻,有不少都是小时候的玩伴,七七八八的大家伙儿拿着家伙事就上去了。关于茅草湾的事儿我们这一拨基本都听闻过,我记得小时候从那经过的时候都是跑的,能跑多快就有多快,带头的孩子往往会大喊:“茅草湾有鬼啊,快跑啊!”落在最后面的那个通常都是哭着跑回去的……

查文斌用石灰在那片黑地上画了一个长方形的框,长约两米,宽不过半米,在这个范围内我们这些人开始抡起胳膊开挖。一开始大家嘴里还能谈笑,互相扯皮,说挖出个美女怎么办,那就给某某娶回家之类的。大约过了半米深度别说笑声,能不大口喘气还能小腿不发抖的就已经算是硬汉了。

我那会儿正在抽烟,实在是被那股子腥味给熏的不行了,那土就像是在杀年猪后用脸盆接出来的猪血一般,用手搓都能把手掌给染红,这样的场面谁还能笑?

有人第一个从坑里爬了出来,然后就是第二个,第三个,已经没有人愿意干这活了,我一狠心说道:“扒拉完了,晚上带你们去县城跳迪斯科,我买单!”

那个年月刚刚流行迪斯科,这玩意我在广州的时候跟胖子去逛过,消费还不低,我们那小山村的年轻人也只是听闻。这一招果然管用,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三三俩俩的又跳进去了还。不过也就几铲子的功夫就露出了一块石碑,再继xù

往下扒拉一直到完全露出,上面用小篆体写了几个字,我是不会读,那刘老大反倒是给念了出来:“擅入者死!”

“吓唬人呢!”我对坑里的人喊道:“这玩意能管啥用,砸了它,咱们也造它一会儿封建老顽固的反,告sù

它现在是新中国,土地都是人民的,咱想挖就挖,去它个姥姥的!”

来的人里面有一个叫大牛,也是我小学同学,从小就是零蛋份子,做事有点愣头。他举起镐子就砸了下去,他这一带头倒也好办,其他人跟着霹雳巴拉一顿砸不久就开始露出了青砖。

这种青砖和普通盖房子的又不同,它一块能顶普通砖四五块大小,这会儿已经是挖了一米半左右。青砖上还雕刻着花纹,有云卷的,有鸟兽的,搁在今天指不定就是文物了,可那会儿哪里管的上这些,用铁钎照着青砖往下打,两三个男人轮流用铁锤砸都砸不烂,可见其牢固程度。

掀开青砖下面就是墓室,面积不大,透过黑漆漆的开口可以看到里面有口棺材,那会儿其实都已经被热血冲昏了头脑,有人当即就跳了下去,里面除了棺材啥玩意都没有,空荡荡的。我以为这就是个平民墓,查文斌在那时也是这么认为,他怀疑这个所谓的“红敛葬”或许根本是个巧合罢了。

棺材被顺利的取了出来,这是一口木棺,但是重量超乎了我们的想象。八个男人用绳索吊在木棍上,一边四个一起发力,废了吃奶的劲头才勉强给拉了出来。要说按照查文斌的惯例,找到这东西后一把火烧了也就完事了,可我们忙活完这些的时候,太阳都要下山了。

这里是啥地方?茅草湾乱葬岗哎,谁没事晚上在这里烧火堆啊?再说了,就这么口棺材还得砍不少干柴,晚上六七点高家还得做法事送高城最后一程,查文斌得赶下山去。于是他就用墨斗给那口棺材上弹了一遍网格,横着七条线,竖着也是七条线,放在这鬼地方也不怕有人碰到,打算明儿白天上来再烧。

到了山下天色已经大黑,我那群狐朋狗友立kè

嚷嚷要去城里潇洒,各自回家去洗澡换衣服,有一朋友也下午跟着去了,他是跑黑车的,有部大发面包车,我跟查文斌告了个就拉着一群人往城里走。

要说那晚的确要出事是有预兆的,我们走的时候不过是六点多的光景,那会儿农村里还没路灯这么高级的玩意,公路是沿河的,不知为何那晚漫天的大雾。开车的司机叫林宝宝,我当时坐在副驾驶,他开出去没到两公里就跟我嘀咕道:“小忆要不我们回去吧,烟子太大,不好开。”

车后面的那群人立kè

起哄道:“宝宝就你扫兴,是怕你媳妇儿回去整你吧。”

我看那雾的确挺厉害,宝宝那车灯比手电强不了多少,照出去整个一片瞎眼,我回身对车后面的人说道:“真不行就别勉强,要不就改天?”

大牛呼啦道:“那不行,你夏老板一年到头看不到几次,我们哪知dào

你哪天又走了,择日不如撞日,咱今天就是走,也走到城里去。”

“就是……,走也走去!”

我懒得搭理那群货,只问宝宝道:“能行吗?”

“够呛,路我是挺熟的,要不咱就慢慢挪,兴许过了黄岭那个山包就好了,那儿不沿河。”林宝宝说的黄岭是洪村去往县城的必经之路,是一条长约四公里的上下坡,我见他想试就叮嘱他稍稍慢点:“咱车上有九个人呢,可都交代在你手上了,慢点。”

“没事,放心。”他握着方向盘盯着前面的路面回道:“你算错了,咱不不止九个,有十个。”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也没放在心上,自顾自的靠着车窗开始抽起烟来,那地上的雾好像不是从上往下降的,反倒是从地面上往上起的,可这依旧没能让我引起注意,我想如果当时我坚持一点点也许就不会出那档子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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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何金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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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岭,是11省道上浙西北境内仅次于幽岭的一截山路,那会儿的路况远不比现在这般宽敞,三米左右宽的土路,从上岭再到上坡大约有五公里。

在这一段五公里的上坡上要经过一道桥,这道桥据说是修自于明中期年间,几乎每年都有车辆或是牲畜从桥上跌落,而桥下是深越三十米的沟壑,一水的乱石,只要掉下去必定没有活路,所以我们当地人也叫这儿丢魂桥。

黄岭是一座山,从山中开辟的这条路便是11省道的一部分,连接着浙皖两省交通,把皖南的煤矿和粮食运往浙江,把浙江的小商品和水产远往内陆。路虽小,车却不少,那年头路上跑得最多的便是大解放。

这不,就在我们摇摇晃晃一路小心的赶着,还是在这节骨眼上遇到了状况:刚过勾魂桥对向便来了一辆大车,那车灯刺的我眼睛都睁不开。

过去的马路远没现在这般宽敞,遇到会车便是家常便饭,修路的人会每隔一段路修一处会车店,就是比平常马路多修一个车位出来,类似于现在的侧方停车那么大一个框。

离眼下最近的框在哪呢?就在桥的后头,也就是刚才我们过的地方,宝宝一脚刹车停住便准bèi

往后倒,我还提醒了一声:“要不我下去给你看着?”

“不用。”宝宝一手夹着烟一手打着方向盘道:“这地儿天天走,闭着眼睛都能倒回家。”

我是相信宝宝的技术的,他当过兵,是汽车兵,那个年月最吃香的职业之一就是驾驶员。林宝宝退伍后原本是分配在县里头给一个银行领导开小车的,可是那小子挺混的,和人家领导媳妇儿勾搭在了一起,东窗事发后险些被送进局子里,好歹是那女人求饶,林宝宝只是丢了饭碗,回家干起了黑车勾当。

一个老司机,按理是决计不会出这种错误的,可是意wài

往往就是这么发生的。

车子倒到桥正中间的时候,林宝宝突然叫了一声“哎哟”,我侧身一看,原来是他手中的烟头烧到了他的手指,这家伙一吃痛手一抖烟头便掉了下去。不偏不倚,那烟头又掉进了他的鞋子里,火烧肉,那家伙,是个人都会有本能反应。林宝宝一弯腰想去把烟头捡起来,但是他一只手还搭在方向盘上,身子一动,手没动,那方向盘也就跟着歪了。若是这时他把烟屁股给捡起来,或许也还没事,但是他扣了一下,不但没扣到烟屁股,却让那烟头往里面掉的更深了。

这一家伙把他给烫的,那家伙,顿时抬脚就踹啊,这也是本能反应,可是那一刻,他忘记了他在干嘛,他的脚底下又是什么东西。

我只听见车子的发动机“呜呜”得突然变的狂躁,发动机的转数一下子就瞬间拉高,接着“嘭”得一声传来,然后我便又听到了玻璃的破裂声和众人的惊叫声。我从后视镜里扫了一眼,我看到车子后面一阵慌乱,慌乱中我还依稀看到有个身穿白衣服的人从后挡玻璃里已经飞了出去……

最多不过一口气的功夫,我这辈子离死亡最近的一次经lì

到来了,整辆车越过了古老的石桥边栏,犹如一块被人踢下山崖的石头。自由落地的感觉让大脑一阵空白,没有像电视里放得那般漫长,根本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巨大的冲击力在释fàng

后的第一秒就让我晕了过去。

被人扒拉出来的时候,我醒了,我看到了一团铁皮,四周嘈杂的声音和灯光让我意识到自己获救了,我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送去的医院,我知dào

我的后脑勺上有两块疤,一直到今天这两块疤还是没长头发,所以我总是会稍微留长一点把它们盖住。不是我觉得难看,而是我不想看到它们而想起当年的惨状。

我们的运气不算太差,车子落进了一个小水潭,也就是这潭水救了我们的命,若是在偏离两步路,我想今天我已经不能坐在这里跟你们说故事了。没死不代表着没伤,很多人在那一场事故里受的伤足以让他们半年之内不能下地,有很多人,诸如大牛光肋骨就断了五根,林宝宝是手臂骨折,外伤无数,还有的人脑部受伤,一躺就是大半年。

这是一起重大事故,而我竟然这些人里伤得最轻的那一个,因为车子是屁股朝下,直挺挺的扎进水潭的,我的座椅和我的位置救了我一命,我仅仅是后脑勺缝了四针,两处加到一块儿还不到两厘米的小伤口。而其它人,即使没死也是重伤,林宝宝的颈椎断裂,大牛光肋骨就断了五根,当晚我就被人先行送回了家,得知消息的查文斌见到我的时候面色铁青。

这事儿怨我吗?说怨那也是有一点,说不怨,其实又不是我开的车,这只是个意wài



“不是意wài

,没丢小命就算是上高香了,我看你的印堂中间的黑影都快要有两指宽。”查文斌对我私自外出非常气愤:“好歹你也告sù

我一声,给你们除下尘,扫下晦气,真以为坟窝子是哪个都能去摸的?”

我从**上爬了起来,后脑勺一阵痛得发凉,我龇着牙道:“摸了就摸了,明儿一把火烧了,娘的,真是它找我们了?”

“你那同学的阿爸是让人勾了魂,我看你也差点被人给勾了,怎么那么不长眼的。”

“拉倒吧,还勾魂呢。”我嗤笑道:“我那同学长得咋样,要不给你介shào

介shào

?”

“没兴趣,不过我可告sù

你,你也就是这两年八字硬扛得住,搁在别人早见阎王了。今晚下那么大的雾没见着?你几时看见我们这晚上没下雨就起这么大雾的,我跟你说,今晚上可热闹了,多少人亲眼看见一溜人抬着轿子去了茅草湾后山。”

“谁啊?”

“你说呢?”查文斌喝了一口茶道:“你朋友那事儿我或许摆不平,明儿还得去找人。”

我打趣道:“别逗了,虽然我那同学长得不怎么好kàn

,你也没必要这么推辞。”

“别拿我老当神仙,就你们白天挖的那位爷,挖出来容易,送回去难。听说过土仙不,你这是给我找了门好差事,宁遇十个鬼,不碰一个仙,闹不好我都得搭进去,下回遇到事之前先打听清楚,你那同学他爹高城是活该送命,断了人家仙根在前。”

“什么仙根?”我把裤裆一搂道:“这玩意?”

查文斌一眼白过来道:“你那玩意也就算是个茅草根,他动了人家的地儿,说是上山找地儿种点玉米,烧到人家坟头上才遭了罪。”

“多大点事,那会儿平坟还田的时候,多少坟头被砸了也没见人咋样。”

“不跟你多啰嗦,你那同学的老爹明天还能下葬,他还得再放一天,已经在找他们家里人做工作了,就这么葬下去一准的还得出事。”查文斌顿了顿道:“有些事儿别不信邪,你今晚就是最好的教xùn

。”

“哥,我信,我能不信?”我抬起胳膊示意自己那被刮烂的衣服肘子道:“整天跟你呆一块儿,脑袋里除了神就是鬼,明天你最好请个神仙给我也来瞧瞧。”

来的这个人我不认识,也没听说过,倒是听到一些人议论,说她是什么仙姑转世,其实看着就一四十来岁的农村大妈。穿着一身红布花棉袄,裤子又是绿色的,一双黑面布鞋,头发盘着,头顶还插着一大朵花。这女人走起路来,那屁股就跟碾盘似得一般大,左右晃动能把村里的光棍们给晃一地的口水。

她叫何金凤,跟我们说是同一个镇的不同村,这人是怎么被查文斌请来的呢?据说她的命是查文斌的师傅马真人给救回来的,所以查文斌出马,她必定会来。

这女人有什么来头?仔细一说,哟,那来头还真不小!

过去,农村里经常会有一些跳大神的人,自称自己是什么神仙下凡附体,装神弄鬼的糊弄庄稼人,这类人也通常以女性为主,被称为仙姑。这类仙姑多半都是骗子,信口雌黄的乱讲一通,害得不少人小则丢钱,大则送命。

何金凤也是一位“仙姑”,不过这位仙姑可不替人瞧灾消难,想请她开金口,那得看缘分。她这人虽然长相处事都有些显风尘,不知dào

定以为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可谁又知dào

她这辈子都不曾嫁人,守身如玉只因为当年那个救她的男人,只是他不肯娶她罢了。

论辈分,查文斌得管她叫“婶”,但她不答yīng

,若是喊她一声“师娘”,那这女人便会乐的开了花。

那女人手中的瓜子壳横飞,纤细的手指和一般劳作的女人不同,那脸上看着查文斌满满都是笑意:“找你师娘是为啥子事?”

查文斌不敢拿师傅名节开玩笑,换了个说法道:“想请您帮个忙,‘下去’一趟替侄子探一探。”

“哟,我可没你这样的侄子,别乱认亲戚!”那女人果真是说变脸就变脸,丢下手中的瓜子道:“若是门中的事儿,那是我分内,若是外面的事儿,就是叫亲娘也不好使!”

查文斌拦到那女人跟前道:“婶儿,我眼里是把你当自己亲人看得,这不,您也明白我师傅的脾气,别为难我成吗?”

那女人伸出手指戳着查文斌的额头道:“跟马老头一样的德行!一根筋,是不是你们做道士的都是死心眼啊!也罢,我是没指望,说罢,咋个回事。”

“通个神,跟这片的打听一下,后山有个窝子里面的主什么来历。”

“得,东西都准bèi

好了?”那女人问道。

查文斌见她答yīng

,连连回道:“好了,就连抬您上山的轿子都备好了。”

“那就走吧!”那女人往院子里一张躺椅上一靠,前后各有一个男人抬着躺椅“吱吱嘎嘎”的往外走去,围观的人不停的在后面指指点点,我听到有人议论道:她怎么也来了?

“啥来路?”我问查文斌道:“马真人的小老婆?”

“别瞎说!”查文斌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她是神婆,神选中的人,我只能和鬼怪来往,她能跟神灵沟通。”

“就她?”我有些不信。

查文斌拍着我肩膀道:“不信你也得信!”

说:

新年愉快,我这人不善言辞,只能给各位拜个晚年,刚回杭州,开始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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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灭僵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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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在旧社会,老百姓去找神婆算命,神婆们一般是不问你的出生时间的,一见面就信口雌黄,乱说一气,把你搞的一头雾水,晕头转向,不知所然。后来这些招数不灵了,于是也披上一件算命的外衣,名义上也问你的出生时间,在纸上划来划去,让人误以为也是在测算你的八字命运,其实不然,他们用的不是算命的方法,而是用的“神异功能”。

就象西方的巫婆,据说是心灵感应,或是主观臆测。这些“神算”,所得出的结论,往往是违背现实的,是虚假的,是没有根据的,是吓唬人的,是有很严重的副作用的,由此受害的例子多不胜举,所以奉劝那些诚实善良的人们,关于“仙姑”、“神婆”一类的最好别去信,因为真zhèng

的神婆根本不是那些跳大神的所能驾驭和想象的。

我这一生只见过何金凤一个“神婆”,以至于后来人家说谁谁谁是仙姑下凡,灵的很之类的,我便是嗤笑一声罢了,什么是仙姑?绝不是疯疯癫癫装神弄鬼,真zhèng

的“仙姑”的确是有仙气的!

上山那天下着小毛毛雨,一同去的人不少,长长的队伍,有一半是去看热闹的。何金凤坐在轿子上吱嘎吱嘎的养神。我心里有点烦,昨晚的事故让我不安,嘴上还能强一点,心里其实还是虚的很。

棺材还在地上摆着,没人动过,湿漉漉的让脚下没个站的地方。老百姓把四周围成了一个圈,叽叽喳喳的议论纷纷,何金凤依旧是闭着眼,有人给她撑伞,查文斌不多话,只是站在她身后等着。

大概是人多了,有些嘈杂,那女人叫他道:“把人散一散,离着远些。”

你要赶人走?这可难办,农村人看热闹从来不嫌事大,任凭我好说歹说,那些人只是勉强往后撤了几步,谁不想看看这活把戏是怎么变得。

我面露难死,那些人还在起哄,那女人叹了口气起身道:“都不走啊?等下要下雹子了,砸得你们这些个***脑门子开瓢就晓得痛了。”

我讲话没用,她一个外村人讲话自然更加没人听了,那天色有些微暗,雨不大,哪里看也不会是下雹子的天,可是这说下还真就下了。

我都没看见那女人做什么,她也就是站在那里闭着眼睛,我就看见她嘴里嘟囔了两句。不过一袋烟的功夫吧,那天说变就变,刹那间狂风大作,吹得那四周的林子“刷拉拉”作响,那人啊都有些站不稳。

那天转瞬间就黑了下来,那云层眼睁睁看着往下压,那闪电也跟着起来,起初只是在远处,慢慢的就开始越来越近,“哗啦啦”得就像是金蛇狂舞,不断在头顶上盘旋着。

这家伙,这天气,人群开始骚动了,这山上最怕的便是雷暴天气。眼下虽说是刚开春,但保不齐还真来场大雨,那可就有能引发山洪,那可不是开玩笑的。有些人已经开始自动后撤了,三三俩俩的往山下走,可还有的人就是喜欢这种场面,越邪乎他越兴奋啊!

到人走了约莫一大半的时候,那女人突然“呵呵”一笑,我只看她手指打了一下,顿时四周开始响起了“啪啪啪”得声音,毫无准bèi

的,鸡蛋大的冰雹开始铺天盖地般的砸了下来。我亲眼看见那雹子犹如陨石般砸到地上都能溅起泥水,说来也怪啊,那雹子就是不往这片空地砸,专门落在了那空地的外围,刚好那群看热闹的人啊给砸了个正着。

你说这是正常的天气,我很难解释的是那些人下山后,天气竟然变晴了!而那个女人为什么知dào

要下雹子?而且,那个女人的脸色比之前要难看了很多,她又躺了下去,我还看到她咳嗽了两声,好像一下子很吃力的样子。

人散了,接下去就是清场,连同我和查文斌在内,所有人都退到林子外,那个女人交代过,一炷香的时间内,不要让任何人进去。

这种略显神mì

的话语,让我觉得她是不是糊弄人,查文斌做法基本都是给看的,唯独她还要藏着掖着。事实是,我错了,通神的人和我想象的差距太大了。

我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一炷香的时间说好的,时间到了,里面没什么动静。查文斌跟我一起先摸了进去,才进林子,我就看到空地上倒着一个人,红衣服绿裤子,不是何金凤那娘们是谁。

查文斌赶紧跑过去一把抱起那女人,拍打着她的脸颊道:“婶儿,婶儿,醒醒!”

我看那女人的脸,那叫一个白,就连她脸上涂抹的胭脂都没法掩盖了。我从未见过那么白的脸,连嘴唇都和白纸一样,翻开眼皮一瞧,瞳孔都开始开放了!

“妈的,要坏事!”我赶紧的帮忙把那娘们给抬到轿子上,查文斌用手死死掐着那娘们的人中,我也不管了,朝着她胸上就挤压了起来,又给她嘴里灌了点水。一通折腾下来,那女人总算是咳嗽了几下算是醒了过来。

那地上已不是先前的模样了,我不知dào

是否有人可以在一炷香的时间在地上画出两幅图,而且这图是惟妙惟肖,经常在农村某些山沟田野间的小房子里可以见到的。我都能一眼认出,那图是土地公和土地婆,图是泥土凹陷进去形成的,浅浅的一层,五官立体,身材清晰可辨,那女人就倒在这两幅图中间。

良久她终于可以开口说话,只是依旧很艰难,她招呼查文斌俯下身去,声音很轻,我根本听不见。说完这句话,那女人便再次昏倒了,查文斌连忙招呼外面的人进来把她抬下去,这几个人都是高城家的亲戚,是被逼无奈才留下的。

等人都走了,查文斌跟我说道:“遇到茬子了,她说这东西烧不得。”

“是什么东西?”我问道。

“有一种东西叫作不死民,这东西古书记载只有寥寥几个字:不死民在其东,其为人黑色,寿,不死。一曰在穿匈国东。”查文斌继xù

说道:“这东西,曾经有人认为是中国僵尸的起源,其实僵尸是不多见的,尤其的年份久远的,偶尔平常所遇到的多半都是清朝以后的,明代以前的基本已经绝迹。”

我说道:“怪不得看电影,僵尸总是穿着清朝官服,我以前还纳闷呢。”

“其实这和明朝一次灭僵运动有关,在以前其实是没有僵尸这个称呼的,只有尸变这个说法。尸变是集天地怨气,晦气而生。不老,不死,不灭,被天地人三界屏弃在众生六道之外,浪荡无依,流离失所。

它们身体僵硬,在人世间以怨为力,以血为食,用众生鲜血宣泄无尽的孤寂。僵尸本是古时人们传说中的一种神mì

生物,它可能是人类神化故事中最可怕最历害的一种怪。

这种怪是否存zài

,其实众说纷纭,偶尔在民间有所听闻,后来在明朝成祖永乐皇帝年间发生了一件事。这位皇帝要迁都北京,并且亲自修建了紫禁城,就在今天的太和殿龙椅的正下方,当时工匠们挖出了一座前朝古墓。这古墓里有一口棺材被人抬了出来,当时是决定要销毁的,一把火放了之后,不料竟然从里面出来一个浑身焦黑的‘人’,这个‘人’力大无穷,据说还会飞檐走壁,摄人心魄,当时征调修皇宫的工匠里死伤惨重。一时间,整个工程都停了下来,后来有人给朱棣举荐了一位道士,这位就是武当山的创派祖师张三丰。

张三丰只身前去,也奈何不得那东西半分,最后只是乘着月亏之夜,用一口铜棺作为引诱才勉强封住。事后,张三丰命人把那口铜棺抬回了武当山,并修建了斗、牛、女、虚、危、室、壁总计北斗七星合成的玄武碑,将那铜棺永久的镇压在碑下。

后来明成祖为了镇压邪物,又在十年后命三十万工匠进驻武当山,花了整整十三年时间修建成了武当今天的模样,并供奉真武大帝在此,立为皇家道观,永世保佑大明。

在他即位的那些年间,道士的地位空间高涨,朱棣秘密颁布命令,命天下术士诛杀僵尸一类的邪灵,但凡有不能灭的,都被送到了武当山下以道法镇压化解,前前后后总共折腾了将近二十年。

这僵尸本来就是难成,要求极阴之地,在那一场轰轰烈烈的灭僵运动中,几乎所有的术士都以灭僵为己任,尤其是以武当、茅山两派。那时候凡是抓到僵尸都会得到朝廷重赏,很多道士不分昼夜的活跃在各种可能出现僵尸的地方。

也就这样,僵尸几乎在那个年代被灭绝了。

到了清朝,佛教的地位又超越了道教,道士们开始凋零,也就渐渐失去了打压僵尸的运动。不管是在东方还是西方,这种东西都是一直被认为是存zài

的,只不过现在出现的僵尸早已不是当年我们祖辈们遇到的那种,你也见过。后来我师傅曾经告sù

我,当年张三丰遇到的其实不是僵尸,而是一位不死人,这种东西在整个灭僵运动中记载总计出现过三次,全部都没有被消灭,而是都被送进了武当山中。”

“你的意思是说这是不死人?”我皱着眉头,心想如今的武当山是什么地方,那是世界级旅游胜地,如果我和查文斌扛着这口棺材送过去让他们搞什么镇压,是不是有人会把我俩当神经病处理了……

说:

兄弟姐妹们,节奏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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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大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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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金凤对查文斌说了什么?何金凤告sù

查文斌,那玩意他惹不起!

神婆找的是谁?自然是土地神,有些玩意是所谓的“神”也惹不起的,它生在五行中却不在三界内,无法无天,上面天不管,地面地不理。为什么连张三丰这般的泰斗也奈何不得,因为所有的符咒道法本就是自然五行之力中生成,讲究的乃是万物相生相克之道,万物皆由阴阳生,阴阳五行本是密不可分的,但是这不死人却是在三界之外。

何为三界之外?对不起,这个问题,神都不知dào

,因为神也不过是三界中的一界存zài

罢了。

不死人就是属于三界之外的存zài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也是查文斌第一次真zhèng

面临着无法解决的难题。

一口棺材,现场还残留着昨天我们挖坑时留下的狼藉,我心想,我这命该是有多大。

查文斌沉思了半天道:“找人抬下去,村里不是有个义庄嘛,先放那。”

“那?那可废弃了很久了,自从我太爷爷那辈过来那个庄可就没开过门。”

在洪村有一间老宅子,说是宅子其实也不是,也知dào

有多少年头了,白色的墙壁都快成了黑色,在洪村最里面的一处小山沟里。那宅子外面有一棵水杉,得有四个男人才能合围,有人说这宅子有多少年了,只需yào

看门口那树有多久,这么算法,估计不下千年了吧。

太爷爷刚来的那会儿,有人想打过那宅子的主意,毕竟是没主的年代,谁占了就算是谁的。那地儿除了见光少,背阴了点,那地方是真好。隔着一条三米宽的马路就是河,宅子是靠着一面山修得,横着有六间大开间,梳着两侧又各有两间,中间是个院子,占地那得论亩算。

他们到的时候,那宅子已经荒废很久了,门外到处都是杂草,听说原本宅子门口还有两对石兽,后来也不知dào

去向了,现在去只能看到紧闭的大门和光溜溜的台阶。宅子原本在二十世纪初是大修过一次的,当时我太爷爷就说这宅子住不得活人,怕是以前的义庄。

义庄这玩意不多见,以前人有客死他乡的都想回到原籍,中国人讲究落叶归根,在亲人未能把棺材运回老家之前,一般都会存zài

义庄里。还有人死后因为各种原因,比如不能进祖坟山,不适合下葬或者是有冤屈没洗刷的,也都会先进义庄里放着,等这些事解决了再行安葬,主要是让人死后不能带着遗憾就入土。

洪村地处浙皖两省三县的交叉口,自秦朝就有史书记载,那会儿就设了驿站,在交通不发达的年代,洪村也是个交通要道。来往客商繁多,是浙西北乃至如今的长三角进入皖南一带的必经之路,留下的古道现在还有人通行。

洪村的历史断代是发生在明末至清中期,这一段时间,这里发生过什么,没有人知dào

。就如同我太爷爷那辈过来的人所看到的,到处都是空置的屋子和荒废的田地。

刚来的那会儿,大家也都不稳定,天南地北的移民众多,有些人只是过来讨口饭吃。那会儿兵荒马乱的,死人就是家常便饭,不讲究的就地路边挖个坑一埋就完事,将就点的就想通知老家的亲人把自己接回去。于是那个义庄,就是在那一年被打开重新修缮的。

据说当年打开的时候,义庄里留下的棺材不多,也就十来口,因为都是无主,就被拖出去埋了,当年是我太爷爷主持的。修缮后,主要是换了瓦片换了木线条,缝缝补补的将就用,在那些年里七七八八差不多也进去了二十几个人。有逃难的,有病死的,都是一些不肯就地下葬的,他们的后人也一直没来接走,其实谁是谁都不知dào

,早就被人遗忘了。

到了解放后,我爸爸那一辈准bèi

把那义庄改建作为公社集体仓库,毕竟新时代了,要扫除封建落后思想。里面的棺材倒是没被毁掉,可是有人进去后却发xiàn

那地儿实在太阴了,说是粮食放了怕是要发霉,也就作罢。

文革时期,那座宅子自然是被消灭的对象,红卫兵们直接一把火放掉了,可是老天爷似乎存心不想那宅子就这么没了。一场大雨把火浇得个透湿,那些个红卫兵不甘心,又放第二次,大雨如期而至,当时很多人就传言,那地儿有神灵保佑,动不得。我们的那红卫兵不比上海北京的,其实就是一群熊孩子,地地道道的土农民后代,心里总归是有些忌惮的,也就这么不了了之。

那宅子几番经受磨难,现在早已没了当年的风光,如今只剩下了一半的建筑还在,不过那大门依旧开始紧闭的。我们小时候都被大人叮嘱过,那地儿是个禁地,反正怎么吓人大人们就怎么说,谁家孩子不听话就来一句:把你丢大庙去,保管他老实。

这个大庙就是义庄,洪村的禁地之一,我们村古怪的地方可不止这一处,不过这地方是我最不乐意去的,因为人还没走到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总觉得再往前几步就会掉进冰窟窿。

查文斌决定把棺材弄那儿去,可是高城呢?他可已经是晚了一天下葬了,这查文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呢?

回到高家,查文斌的一席话让现场乱了起来,他建议高城不下葬,一并迁往义庄先摆着!

高家虽然死了一个高城,可不代表高家就没男人,就没个说话的人了。高家也有四个弟兄,虽说是农民,但也团结,把他们兄弟撂那地方,那哥仨就不同意了!

查文斌是什么人?那会儿的查文斌跟我一样大,只是个小子罢了,虽说是他师傅当年在老一辈人的眼里的确是非凡的人物,可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走偏门的小道士,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指手画脚,谁会乐意?

当场人家就翻了脸,要不是我腿脚快拉着查文斌先跑了,指不定当时就被高家人给砸趴下了。

回到家,我气喘吁吁的跟查文斌劝道:“没辙了,好说歹说,你那招肯定不行,这都第四天了还不让下葬,人已经是忍了我们很久了,随他们去,别参合了。”

查文斌一脸着急的说道:“要出事的!他那就不能葬!”

“不能葬!你去跟他那群人说什么不死人去,说什么他们家高城葬了就会变成鬼,我告sù

你文斌,这话你要敢说,他们就敢打断你的腿,你以为他们都跟我一样成天和你在一起混啊,你说的那些有几个人会信?”

“那也不能葬!”查文斌这人就是一根筋,他回的话永久是他心里想的那样,不过这阻止不了事实的发生,在高城下葬这件事上,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我提议道:“先把那口棺材给弄回来,摆在那儿也不是个事儿。”

找人吧,可眼下我们又犯愁了,跟我玩的好的现在全在医院里躺着呢,要是石头在就他娘的好了,他一个人就能扛回来。

“谁愿意没事给你抗棺材啊,这活儿我估计给钱都没人肯干,我可听说那何金凤何仙姑这会儿还在家里迷糊着呢,那事儿都传开了。”

我正说着,碰巧我家老头回来了,我眼珠子一转凑上去巴结道:“爹,没打麻将啊?”

“没打,到村里开了个会。”老头说完就往屋里头走,我一把拽着他衣服道:“帮个忙呗?”

老头没好气的看着我道:“啥忙?”

“找俩人,有力qì

的胆子大的,帮我们抬点东西。”我看他脸色阴沉,连忙又说道:“不白忙活,一人给一百块钱咋样?”

那个年月,一百块钱还是很值钱的,农村里干农活的,从早干到晚也就二十块钱,我这等于是出了人家一周的工钱了。

“人好找,你要抬什么玩意?”

“嘿嘿。”我一边笑一变给他递烟道:“弄口棺材放到里面大庙里去,茅草湾后山抬下来,弄个板车拉进来就行。”

要不是我躲得快,我爹那港点着的烟头就按到了我脸上,他见我闪开,抄起家里的锄头就朝我砸,我一时没地儿躲只能往查文斌身后闪去。

“你给我出来,你个混账东西,什么玩意都敢弄,看我不打死你!”我爹骂的那叫一个凶,好在查文斌给我拦着,好一顿劝才让老头暂时熄火,他回了一个干脆:“不行!”

原来茅草湾那事十里八乡都传开了,我爹也听说了,只是没想到这事儿他儿子也参与了,放在哪里说,在那个年代的农村,你没事跑去玩什么死人棺材还差点害了那么多人丢了性命都是被视为不吉利和触霉头的,我爹自然也不例外。

“好好说嘛……”我面露委屈道:“还不是为了咱乡亲好,那玩意搁在那儿会出大事的!”

“出什么事儿?”我爹眼珠子一蹬道:“能出什么事儿,朗朗乾坤,白日当头,你不去糟蹋人家,人家会来找你?你爹我一辈子就没信过邪,也没见什么鬼啊神啊来找过我,好不学,学你爷爷!”

“对啊,爹,您不从来不信邪嘛?”我脑瓜子一转,有了,给他来了一句:“那好啊,反正你是不信那一套的,那把它拉回来就当是拉了捆柴好了。”

“拉你个头,滚一边去!”

我嘀咕道:“我看爹也是听到了外面的传言有些怕吧。”

“放屁!,你个小兔崽子,你爹怕过啥?”

我故yì

激他道:“那好啊!那就给我拉回来啊!”

“小王八蛋,敢挑你老子茬。”我爹自然明白我是激他,可是把他摆到了那个位置,他现在也是难下台了,拿起茶缸猛灌了两口道:“给你们拉回来行,这事好歹触霉头,一人三百,我那份不要,回头你给我答yīng

一件事。”

“啥事?”我问道。

“你小姑妈给你说了门亲,龙门村老王家的闺女王喜妹,回头你跟我去见见人家,你姑妈都给你打听好了,比你小两岁。”不等我有反应,他又瞪着眼道:“我告sù

你,不去的话别说老子翻脸!”

我把牙一咬道:“成,算你狠,去就去,先说好了,你找人把我这事先办咯!”

“走着,记得先拿条烟,我带你找去你东海叔去。”

说: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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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大庙(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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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海是我爹的朋友,小时候常叫我干儿子,可是我从不承认他是我干爹,因为他一年到头身上都有一股子臭味,他是个杀猪的。

和他搭档一起杀猪的人叫姓乔,乔家老四,我们管他叫四叔,这俩人都是火爆脾气,用现在的话说江湖味挺浓。这俩人都是我爹的朋友,小时候条件不好,李东海和乔老四总会隔三差五的送些猪下水给我们打打牙祭,他们是最适合的人选。

屠夫,整日与杀戮为伍,是所有职业中出去侩子手之外戾气最盛的人。这类人是没有什么脏东西敢去找的,但是通常屠夫都不长寿,因为杀戮太多终究会被遭天谴乃至折寿。

他们二人很是爽快,我给的红包也硬是没有拿,在他们看来,这就多大点事儿罢了。准bèi

了抬棍,粗麻绳和一辆板车,几个人就上了山,那棺材还没人动过。要说也奇怪,那棺材原本在土里的时候沉的要命,可放在地面上晾了两天,竟然变轻了很多。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就七七八八抬了下来,用了一块塑料雨布一遮就上路了。

大庙的门是锁着的,钥匙已经拿来了,这屋子归公家所有,村里后来重新给配了挂锁。打开门,里面院子的杂草都有一人高,乱七八糟的砖头残壁倒的到处都是,我瞄了一眼,好像西边房子里还有几口棺材停放着,上面用稻草遮掩着,看那棺材木头都已经开裂了,八成就是以前留下的老东西了。

这口棺材被停在东边侧房里,临走时,查文斌给那棺材上加了一道符,我也不知dào

那是什么符,估计就是镇尸用的。

锁了门,谢了东海叔和四叔,查文斌又要去看看何金凤,等到了何金凤家已经是晌午。

这女人家收拾的挺利落,院子门是半掩着的,打开门,院里两边都是盆盆草草,迎头碰见一位老人家从里面出来,也是一愣,对方问道:“谁啊?干啥的啊?”

查文斌回道:“我是来看金凤婶的,您是?”

那老人脸上似乎有些不悦,挥动着手上的毛巾道:“走走,人不在家。”

咋会不在家呢?查文斌又堆笑道:“我是她侄子,洪村来的,昨天还跟我婶在一块呢,不说她身体不好嘛,去哪了?”

“说了不在就不在,你俩给我出去!”那老人作势就拿起了墙角的扫帚要赶人,我连忙拉着查文斌往外撤,刚退到门外,那老人就“哐”得一声把门给锁上了。

“好奇怪的人。”我嘀咕道,我们那一代的民风可不带这么彪悍的,不管是谁到了你家里就算是客,不招待也就算了,还这般凶煞。

查文斌蹲在墙角对我说道:“你没注意到那人身上有股味道嘛?”

“啥味?”“一股香火味,我估计何金凤有难了,那位应该是她的亲人,我得进去。”

“咚、咚”我又去敲门,过了片刻,里面人喊了:“谁啊?家里没空,有事改天说。”

“洪村马肃风的徒弟,查文斌!”这回他倒是没客气,声音洪亮的很,生怕人听不见。果然这门还真开了,又是那老人,只不过这回他手里多了一样东西:一盆冷水!

“哗啦”一家伙,那冷水劈头盖脸的就砸了下来,我在后头没咋滴,查文斌可就惨了,这三月的天气说不上多冷,也绝对不热啊。好家伙,就这么滴把他浇了个透心凉,那老头还狠狠得“呸”了一口,转身又要关门,这时我一个箭步上去拦住,用身体死死的卡住了门板道:“你这人好不讲理,怎得这样对待客人,要不看你年纪大……”

“怎么,看我年纪大你打死我是吧?你打啊,小兔崽子!”那老头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就在院子里捡了一根碗口粗的木棍,不过我也不是好惹的,莫名其妙让人给弄这样,岂有不还手的道理?

毕竟年轻人还是占上风滴,我一把抓着那棍子往前用力一推就把那老头给卡在墙上了,他死后也弄我不过,只是破口大骂,怎么难听怎么来,就跟我偷了他们家金银财宝还外带烧了他们家房子似的,这是有多大仇?

“给我滚!”那老头在咬牙切齿的喊出这句话后,查文斌已经只身进了屋子,没一会儿他就急冲冲的跑了出来对我说道:“赶紧的送医院,人都快不行了。”

他手里还抱着一个女人,就是那个何金凤,只不过现在的何金凤眉头紧锁已经全然昏迷,我放开那老头道:“在拦着可就是出人命了!”

“不都是你们害得!”那老头把棍子砸到了地上,竟然哭了起来:“以前被那个马肃风给害得不够,还要他徒弟再来害,我们何家是欠你们的嘛!”

原来这老头就是何金凤的爹,何金凤从茅草湾回去的时候人就不行了,一直高烧昏迷。可她那老爹也是个迷信头子但又不懂,在家里求神仙拜佛的乱搞一气,还找了几个邻村的大妈一起来跳大神,查文斌冲进去的时候,那些女人正在给何金凤灌黑乎乎的不知dào

什么水。

用手一摸,人烫的都快要贴不住肉了,他是道士不假,也知dào

什么时候该干嘛,人都烧成这样了还不送医院抢救,那不是找死吗!

横竖没管,我俩冲出去找了辆车给何金凤送去了县医院,去的时候那医生一嘴的责怪,人都这样了,再晚个一点,估计抢救过来也就是个傻子了。

道士不等于不看医生,不看医生光靠符纸咒语治病的那叫迷信,过去的道士都是懂医术的,自己治不好的病也会请大夫来看。生病和中邪是两码事,医疗和道法之间并不冲突,这个误区很多人都有。

人在极度疲劳的情况下就会出现高烧,医生说何金凤是精力消耗过度,消耗到了怎样一个程度?她用了三天三夜才醒过来,这就是通神一次的代价!

所以那种装疯卖傻一会儿就好的人都是骗子,通神是靠消耗大量元气的,我不知dào

这是怎样一种沟通方式,个人觉得就好比是神是一个博士,普通人是个小学生。博士和小学生讨论一道高等数学题,对博士而言很简单,对小学生而言,需yào

和博士在同一时间解出这道题并给出同样的答案,那么他的大脑需yào

运转的有多快。

那几天,我们很忙,高城下葬了,人心惶惶的,有人传言他死的不干净。那几天晚上各家各户都睡得很早,小孩基本一吃完饭就被拉进屋子里了。我和查文斌整天奔波在医院和家里,何金凤需yào

人照顾,她无儿无女,她醒是醒了,可就是不会说话,就和个傻子差不多。查文斌心里那叫一个急,办法都想遍了,可医院也不让出院,说是现在拉回去付不了责任。

大约是第四天头上,那一晚我也记得,反正就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那人心里烦躁的很。我和查文斌是睡一个屋子的,他也跟我差不多,那天闷的让人想发狂。我起**的时候大约是凌晨两点,我想去门口透透气。

我家地势高,隔着院子下面就是一道高坎子,高坎子下去就是公路,那会儿还没路灯。院子里有桌子凳子,我就拿了点酒菜灌两口解闷,喝了几口我突然瞟见路上有光,就跟那小孩子玩的灯笼似得,一个接着一个。

那天天色很暗,所以那光也特扎眼,我赶紧去叫查文斌出来,等他出来的时候一切又都恢复平静了。

“怪事啊,是不是我又见鬼了?”我这眼睛已经很久不见那些东西了,我还暗自庆幸呢,咋这又来劲了,这么晚了绝不是有人组队压马路。

“往哪个地儿走了?”查文斌一边穿衣服一边问我。

“应该是往里走了。”我一拍大腿:“妈呀,这是要坏事啊!”

我家往里也就只剩下七八户人家,更加让我担心的是那大庙就在里头呢,这不前几天弄了口邪门棺材进去,莫不是……

想到这儿,我那头皮一阵发麻,心想该不会出啥事吧?

“今天啥日子?”查文斌问我。

“今天老历二月十六啊,咦不对劲啊,今晚咋没月亮呢?”我抬头看看天,乌压压的一片,照说这日子里应该是月光洒地,今儿又不下雨。

“今天还是高城的头七!这样,你跟我俩分开行动,你去大庙瞅瞅有没有动静,我去趟高家。”

“啥玩意?我去大庙,你杀了我得了!”那地儿白天我都不乐意,还晚上去呢,查文斌你这不坑人嘛!

“那我去大庙,你去高家咋样?”

我商量道:“这……就不能一块儿吗?”

“我怕来不及,我有预感,今晚准得出事,就不知dào

是在哪一头。”

我心想被坑就拉倒,大不了老子跑就是了:“那行,我去大庙,回头咱完事我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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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大庙(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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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中期,农村里的各式枪支是泛滥的,我家也不例外。我父亲因为当过兵,所以格外喜欢,他又是村里那几年的民兵队长,那会儿的民兵是有真家伙的。我们家除了猎枪之外还有一条56半,那会儿部队都已经开始装备八一杠了,淘汰下来的56半就给民兵预备役使用。父亲爱枪,他那条56半据说当年是从越南战场上淘汰下来的,走过火,给擦得一尘不染,就在他房间里的**底下放着,还有两盒子弹呢。

要我一个人去大庙,我是不敢的,我是真怕,***才会吹牛说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但凡说那样话的人不是愣头青就是真怂包。不信,就算是查文斌,你叫他一个人去大庙睡一晚上,我想他也是心虚的。

他已经先走了,高城家离我家有点路,他是骑的自行车,我得走路,从我家往大庙有四里地,其中有二里都是没人的小路。

我摸到我爹房里其实就是偷枪,这男人吧爱枪一是骨子里崇尚暴力,二是手里有家伙腰杆子就硬气,这话可是**他老人家说的。我们家还有矿灯,就是电瓶用皮带拴着挂在腰上,灯头用一根宽松紧带系在脑门上那种,亮度简直可以媲美现在的氙气大灯,这两样东西我都备妥了才蹑手蹑脚的出门。

到了门口,我一想,这还是不行啊,我又打起了我家那条狗的主意。

我家有条狗,我爹养的,说是狼狗和土狗的杂交品种,今年也不过就两岁大,平时瞅着就是傻乎乎的样,是个见谁来了都摇尾巴的货,我就给它取名叫“呆呆”。

从狗窝里硬是给它拉了出来,又从厨房里弄了点肉,哄了半圈,那畜生硬是不肯出门。这家伙把老子给气的,肉你吃了,力你不肯出,我想打又怕惊醒了我爹。我眼珠子一溜对那缩进狗窝里的呆呆说道:“跟我出去呆呆,爷晚上带你去找条母狗玩玩咋样?”

其实呆呆是恨我的,因为一年前,它刚刚有点热血沸腾的时候看上了村里一条母狗。那会儿我和胖子刚回来就瞅见村口一条狗正趴在另外一条母狗身上要干那事,胖子调笑这年头狗都比我俩潇洒,我一听就找了块石头砸了过去。这一砸,把正准bèi

办事的那条狗给吓到了,从此以后,它便萎了,看见母狗总会叫的很凄惨,估计是心理受到伤害了,其实我也不知dào

它就是我家的狗……

呆呆探头探脑的在狗窝里想了会儿,刚把脑袋探出来,我用绳圈一把就套住了它脖子使劲往外一拉,那畜生“嗷”得一嗓子差点没把我吓得半死。我扯着它就往外跑,一口气撒出去半里地,回头一看,呆呆耷拉着耳朵一脸恐惧的看着我,一副死活不肯就范的样子。

我蹲下身对它说道:“我知dào

你看上了村头牛老三家的那条母狗,瞧你那点出息,你要是个真狗汉子,今晚陪我走一趟,回头我就给那条花狗给你弄回来做老婆咋样?”

那狗竟然像是听懂了我的话,在原地转悠了两圈后竟然跑过来舔我的手掌心,真他娘的是个色狗!要知dào

平时就算是我给它肉吃它都跟见了瘟神似得要躲开,这会儿竟然跟我攀交情了。

我现在也算是兵强马壮了,有狗有钱枪,腰里临走时查文斌还塞给了我两道符。这怂人胆子有时候也是需yào

壮的,虽然我一贯来是比较方案这么装逼的,但是那一晚我的确很装……

我竟然是一路唱歌进去的,唱的啥?邓丽君的甜蜜蜜……

到了那颗巨大的水杉下我就唱不出来了,也不知dào

是谁他娘的传言说这树神的很,老有人来这儿烧香祈愿。这不,那树底下还有三根长香亮着,都已经快要烧到底了,再一看,树上还挂着有些红绿的布条子。你说我本来就怕,好不容易胆子有点起来了,给我来这一场面,这不是存心的嘛!

我心里已经把那个烧香的诅咒了一万遍了,喉咙里的歌已经换成了:“阿弥陀佛保佑,圣母玛利亚保佑,太上老君保佑……”

大庙,也就是义庄就在我眼前了,也就一百米的路吧。一边河里的水“哗啦啦”得流着,你想想看,后半夜一个人跑到这种鬼地方来,我都觉得是自己脑子有病,那静得就是个好人来了都会得神经病啊。

瘆得慌,真心怕,我只觉得自己背后的汗毛一根接着一根竖起,那头皮子麻得都要用手挠啊,脑袋瓜子里“嗡”得声音,一阵接着一阵。我腿没有打颤,至少这两年里我跟着查文斌没少见过邪门的玩意,也曾单独过,而且已经亲眼见过脏东西。可是那会儿我都不知dào

怕,可是今晚,我真的怕了,一种无形的压力铺天盖地的袭来,从心底里往你喉咙里钻。

科学解释恐惧是一种应激状态下的消极的自我保护反应,那我认为起码是人潜意识里认为自己已经遇到了危险。而我胆子算是大的,那么我认为这个危险已经超出了我的承shòu范围。

“去还是不去?”我的脑海里这个声音在反复着,我很挣扎。

抽了一根烟,我的思绪逐渐开始平静,当一切都不在思考的时候,那种恐惧感又开始袭来,只是此刻我的头脑却是清醒的。

“走!”我对自己喊了一声,我别无选择,因为我不可能回去欺骗查文斌说我到过了,因为他信任我,仅此而已。

我肯去,呆呆却在原地了,当我拉着它走的时候,它却不停得转着圈,嘴里发出“呜呜”得声音,听上去还挺可怜的。

我蹲下来摸着呆呆的头道:“怎么了?你怂了啊?真是怂人养怂狗啊,我好不容易准bèi

去了,你又给我掉链子是吧,那花花的事情没商量了。”

那狗朝我脸上舔了一下,转身就走,好在我绳子拉的牢,要不然还真给跑了。这一下,我也来气了,一把拽回来就骂道:“你说你这狗,站起来也不比别的狗矮,吃的比家里的猪还他娘的多,就是没出息!看见母狗不敢上,现在叫你陪我壮胆也不敢,他娘的养你这样的怂泡有个蛋用,真给老子丢人!”我一边说一边来气,索性解开了那狗脖子上的绳套道:“你给我滚,滚回去继xù

趴窝里,一辈子都没出息的孬种狗!”

放开它,我捏了手中的枪,“哗啦”一下就给子弹上了膛,我心想就是脑袋掉了也不过碗大个疤,大不了惹毛我了,明天抗两桶汽油,老子一把火点了你个破庙。

抬起脚,一脚狠狠踹在那棵水杉下面,那几根香,还有几碟饭菜顿时滚到了一边,我冲着那大树喊道:“拜你,求你,天天烧香喂你有个球用,你倒是给百姓解难保平安啊,你保个**嘞!你连自己哪天被人剁了当柴烧都不知dào

还在这儿装神弄鬼,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叫夏忆,有本事,今晚你们就给我留在这破庙里!”

“嘭”得一枪,我一激动就扣响了手里的扳机,这一枪过后,我顿时心里的恐惧一扫而光,一种男子汉的勇气油然而生。就在我准bèi

大踏步走的时候,“哗”得一声有个东西从我头顶飞过,接着便是一阵怪叫,我心里那股子寒意顿时又腾起了。

“汪汪!”这时,我家的呆呆不知dào

从哪里冲了出来,冲着那棵大树又挠又吼,那架势感情就是去拼命的。一看这场面,我也不傻,问题肯定在这树上,我头灯一扫顺着呆呆叫的方向,好家伙,一双金黄色的眼睛正盯着我看呢!

啥玩意?那是一只枭,就是猫头鹰,刚才估计就是这东西扑我。老人家常说猫头鹰这东西晚上看见是不吉利的,有经验的猎人若是晚上遇到这东西肯定收枪回家,包括我爹也不例外,这是一种约定俗成。枭,是被视为不吉利的!

在很多说法里,猫头鹰和乌鸦一样都是和死亡挂上等号的,这东西最常出现的地方就是老坟窝子,也有说是和老坟窝子里多老鼠和蛇有关,但是它就是邪门的象征!

神鬼这东西,很多人问我,真有吗?小忆哥,你真见过?

每次我都是这么回答的:你信吗?你要信就真有那些玩意,你要不信,就没有。我说我见过,那你说鬼长啥样啊?我也不好说,但是我可以告sù

你,当你心里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的时候,它八成就会真的来,著名的心理学墨菲定律第四条: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我理解为,人真的是有第六感的!

举枪,那鸟离我不过十几米远,它就在那儿不动看着我,我是有把握一枪打掉它的。我瞄了一会儿还是放qì

了,我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狠狠的砸了过去,你鸟“哗”得一下又飞走了,呆呆见状一个劲的往前冲,我跟在后面撵了过去。

那狗跑了没多远一个转弯就不见了,我只看见它尾巴一闪,从一处墙角里没了踪影,追过去一看,原来是个小洞,洞的另外一头正是那座被称为“大庙”的义庄……

说:

今天两更咯,各种票继xù

啊,什么黄金联赛啊,推荐啊,点击啊,我都不嫌弃,各位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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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混迹了这么久了,作为一个最不专业的作者,我或许是可以获得这样的称呼的。

从最道到道门,其实我又走了一个原点,就和我的人生一样。

当我不知dào

我要写什么的时候,我就会逃避,就和沙漠里的鸵鸟一样,把头埋进沙子,不闻不问,不管不顾,那就是我遇到节点了。

每个人都有瓶颈,遇到的时候我的选择是离开,是消失,这是我最大的错误,也是最大的不成熟。

因为我不想在自己状态很糟糕的时候写一些自己认为是垃圾的东西来滥竽充数,我自认为文人是应该有点清高的,有点骨气的。

虽然我不是专业的作者,但是我愿意做一个有原则的作者,那就是不坑人,不骗人,不损害读者的每一分利益。

我不想在这个正版网站,你们花钱看到的是垃圾,那是对你们最大的不负责。

从商业逻辑角度讲,持续的更新可以给我带来经济价值,但是质量好坏的评判如何去界定?

我想只有我自己才能把握这个质量,我这个人很无趣,从不知dào

去讨好我的读者们,甚至是我的编辑,我就是想讲个故事,想到哪里讲到哪里。这些故事有没有出处?有没有根据?有没有前后矛盾?这些才是我去衡量的地方。

今天有读者说:大家看看第一名的点击率推荐票和粉丝数再看下伯爵的这里面多少水分?夏忆的文章不是小白文,我们也不是水军,如果你曾被伯爵笔下的老查打动!请支持正版,尊重作者的劳动,注册账户,成为VIP,每日为投黄金联赛投一票!!!.让伯爵称为实至名归的黄金作家!

我也看到了这段话,我想其实是不是黄金作家无所谓,真的,你们愿意给我投票,那是对我的信任,也有好多人看盗版啊。

道的本源是什么?是自然,是返璞归真,是一切回到原点,无为而至

如果我天天拉票,我想你们看着烦,我也烦,那就变成了一个有文化而去要饭的人。我想我还是有点骨气的,或许就是这种穷酸的骨气导致我一直处于很奇怪的状态,因为我没拉过票。

但是很多人告sù

我说,你不应该沉默,你应该去告sù

他们,告sù

读者们,你需yào

什么?

我想我需yào

的不仅仅是票,而是需yào

慢慢去找回那个失去的自我,那个曾经无所畏惧怀着初衷目的的自我。

我说过,我是一个普通人,我没有团队给我炒作,没有资本去到处打广告,我也不会做宣传,我只是一个讲故事的人。

我相信心态决定了一个人,道,本就该是清心寡欲,仍凭自然发展

今天我插这一段,其实是想说,如果你们手中有票不妨也投一个,我不想最道的延续是这般的让我觉得惭愧

再次,跟各位道歉,前阵子的状态实在让我觉得自己都恶心

另外有些什么QQ群之类的,也有不少读者在里面,我也在

大家可以加一下:天正道观

199984401

还有一个VIP群,需yào

是VIP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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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门往事讨论群:385380551

这几个我都在,偶尔也会和大家聊天

改天也去弄个微信号,大家可以一起沟通

OK,祝福大家在2015年都有一个好的开始,全家幸福,平平安安!

夏忆

2015年3月1号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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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孤身探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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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是关着的,钥匙我有,两块巨大的门板横在我的面前,斑驳开裂的油漆在告sù

我,它已经安静的在这儿许久许久,是何人会在这半夜里打开这样一座诡异的大门?除了脑子烧坏的我,还会有谁?

此时的我像个贼,东张西望的,我生怕有人突然走出来看到,这种行为一定会被贴上神经病的标签。

插入钥匙,轻轻一扭,“咔”得一声,锁被打开了。不等我用手推,那门自顾自的“吱嘎”一声犹如晴天霹雳在这样一个夜晚就响起了,我吓得手一哆嗦往后一退差点摔下台阶。

定睛一看,门开了一条缝,我壮着胆子贴了过去,先瞄了一眼,黑咕隆咚的啥都看不见,于是索性再用力推了一把。

“吱嘎啦”一声,门开了,一股霉味儿扑面而来,透着的是一片气死沉沉。我头顶有矿灯,所以脑袋朝哪儿,哪儿就亮,那灯打出去白茫茫的一片,似乎这大庙里还徘徊着一层雾气,怎么照都穿不透。

我给自己壮了点胆子,把门用推了一把,这一会儿整扇门都被我给打开了,探了半个身子进去瞄了一眼,还是和白天进去的那副光景。

大庙里依旧是杂草,破烂不堪,和白天最大的不同是,夜里,这里更加的安静,连个虫叫的声音都没有,死一般的寂静。满屋子的蜘蛛网,那些棺材一口接着一口,那些开裂的棺材头就像是一张张吞噬人的大嘴,它们就在那里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陌生人的来临。

我对自己说道:“不就是个宅子吗?和自家一样,老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有了这想法,胆子便大了,人有时候糊涂一点会更好。可是当我刚抬脚往里走了一步,“呼”得一下,我只看见对面草丛里一闪。

“有东西!”我举枪便要瞄准,这时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出现在我的视野里,那速度是极快,我哪里来得及反应,下意识的把头一低,“呼啦”一下,只觉得头皮上有锋利的东西一掠而过,那痛的犹如大冬天在冰块上摔了一跤,让你喉咙里吸进去的全是冷气。

再一看,对面又有个东西冲了过来,往我大腿跟前一杀,原来是呆呆那条狗。它绕着我转了一圈,然后死死的就咬住了我的裤腿不停往外拉。我这会儿心里多半明白了,刚才扑我那东西跟定是那该死的猫头鹰。

“死狗,我不出去!”我拍了一下那狗的脑袋,那狗显得很委屈,哼唧了两下后跳到门外又跳了回来,依旧是不停的绕圈。

老人们都说,狗是有灵性的,这狗似乎是不想让我进这大庙。我蹲下身去摸着它,我发xiàn

它的身体在打颤,抖得连身上的虱子都要落下了。我一边摸着它的背试图让它安静,一边对它说道:“我知dào

这里不安全,可是我不得不来,你想告sù

我什么,是不是里面有东西很可怕?”

那狗“呜呜”得哼了两下又舔了我的手,转了两圈再看着我。我说道:“你要真是我家的狗,我可告sù

你,老夏家好几代都干过道士,什么厉害的角色没见过。你大主人当年打过仗,那可是枪林弹雨里活过来的,今日你要是认怂就一个人先回去,我得进去逛逛,去不去反正随你。”

说出这话,我也彻底迈开了步子,索性大步朝里走去,走到了中间的位置,呆呆还是跟了上来,尽管它在门口犹豫了很久。

狗的眼睛可以看到人看不见的东西,它们对于危险的敏感度远超过人,这是查文斌告sù

我的。

我老远就看见那口棺材还在,架在两条老板凳上,棺材出土后是很忌讳在和土地接触的,所以得悬空放。棺材头上贴的符也还在,这间屋子挺空的,除了一堆烂稻草就还有一口破箱子,我绕着那棺材走了一圈,没发生什么异样心里也就舒了一口气。

“呆呆,没事了,咱回家。”我招呼了一声那狗就要往外走,可就在这会儿那条狗却突然“汪”得大叫了一声,这一声狗叫是极响的,我感觉呆呆的声带都已经拉到了极限才能发出这么洪亮的声音,我马上往后又退了一步,那狗便如同箭一般的冲了出去。

也不过就一眨眼的功夫,那狗又如同疯了一般的冲了回来,往我后面一躲,然后对着外面又开始继xù

狂叫,那叫的就跟有人抢了它心爱的花花似得,口水横飞,脖子拉得比鸭还长。我无法平息呆呆的发狂便拿着枪往外走,刚走出这间屋子,我得矿灯便照到了一样东西,让我当时心就一提。

那敞开的大门处不知何时竟然有个人!

我确信我没看花眼,可是当我再看的时候,人没了!电光火石之间换来的是那大门竟然给关上了!

我是清醒的,无比的清醒,我意识到我撞到某些东西了!

就在这时,呆呆突然从屋里往外一跳,然后一个急刹车调头冲着屋里开始狂吼,一边吼还一边退,它那牙齿龇得就像是要吃人似得。这时我是背对着屋子的,那屋子里有什么?就是那口棺材,我能感觉到自己背后的那股凉意开始“嗖嗖”得起,我做了一个决定!

拉开枪栓,原地一个转身,身子刚过半圈举枪便朝着屋里“呯”得放了一枪。一阵稻草开始狂飞,我也不知dào

自己打到哪里了,可是我却真真看见了那个人,他就站在棺材旁边,用手摸着那棺材,一遍又一遍。

那人身上穿着深蓝色的褂子,褂子上有一圈一圈的图案,裤子和上衣是同一种料子,我就是再傻也能认得,这他娘的不是一身寿衣嘛!

没有人会穿着这玩意出来溜达,我当即嘴里蹦出个不文明的词汇来,举枪准bèi

再打,就在这时,那人终于转过脸来和我来了个对视。

我不知dào

你们谁见过死了一周的人是啥样的?他的眼睛不是凹陷的,反而是眼珠子凸出的,就跟那蛤蟆似得。我那灯又亮,照着他脸上,他压根不眨眼,而且眼珠子还不带反光。你说我不怕,那真是鬼才信呢,这人我认识啊,我他娘的前几天还参加了他的葬礼呢,这不是高城嘛!我那同学的亲爹啊!

见着脏东西怎么办?我又不是道士,我还能怎样?跑呗!

扭头就走,可是有东西已经搭在我的后背上了,曾经查文斌告sù

过我,如果有东西搭你的肩膀,千万不要回头,只要你一侧身就会被吹灭身上的火。人有三把火,两把在肩膀,一把在头顶,所谓一个人火焰高低指的就是这三把火旺不旺。火旺的人,脏东西是不敢近身的,相反,火焰低了或是灭了,那就有可能要遭殃了。

我愣在原地,我可以感受到那五根手指死死的扣在我的肩膀上,就在我进退两难的时候,呆呆突然跳了起来往我身后猛地扑了过去,也就是在这时,我感觉到肩膀上松了。趁着这个机会,我死命的往前跑,一直跑到了大门处,这时扭头一看,呆呆还有半个身子在屋外,正不停的往里进,而它的后腿似乎是在挣扎着,它是被拖进去的!

我回头了,我追了过去,可是当我冲进那个房间的时候,呆呆已经没有了。死一般的寂静,一如我刚来的时候,唯一的不同是我看到了棺材上留下了一道道手指划过的痕迹,我喊了,死命的喊:“呆呆!呆呆!”

没有回应,当我再次走出那间大庙的时候,屋外不远处那棵水杉上那双眼睛还在看着我……

一个人,就像是丢了魂的那般,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跌跌撞撞的行走在小路上,我感觉到有无数双的眼睛在我走出大庙的那一刻,他们在看着我。伴随着的是嘲笑声,不屑的玩弄,我是一个被恐惧打倒的人,我甚至还不如一条狗。

路过家门口的那道桥,我没有回家,我也没有和查文斌约定的那般和他去碰头,我就坐在桥上,一个人抽着烟。那晚很冷,我的手指开始渐渐麻木,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也不知dào

是几点了,天还没有放亮,我隐约看到了有个灯光在远处忽闪忽闪的,接着便是更多的灯光,我还听到了嘈杂的声音,熙熙攘攘的好像很多人过来了。我垂着头,我在想是不是又是晚上看到的那些东西来了,它们是来接我走得嘛?

说:

谢谢各位,我相信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一起重新回到榜首的不是嘛?

QQ群没加的请加一下,毕竟大家都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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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高家炸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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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我的意料,真的来了好多人,带头却是查文斌,那些人都是下面村子的,他们手里各种各样的家伙事:棍子、锄头、叉子。一说才知dào

,原来下面早就炸了窝了!

今儿晚上,高城的三兄弟给他做头七,家里来了不少人。前阵子帮忙的,抬中的,亲戚啥的,加起来有三四桌。晚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有人发xiàn

高城的女儿不见了,也就是我那个同学高彩凤。

这头七的饭是有讲究的,寻常人家晚饭一半都是六点左右,农村里要略早,平时五点开饭,遇上酒席啥的还会提前到四点。可头七不同,头七的晚饭是要吃两顿的,第一顿就是宴请的那顿,高城家是四点开的晚饭,几桌人吃完五点来钟客人就散了。留下来守夜的都是家里人,也就是五服之内的亲戚,这些人加一块儿有两桌,他们还有的忙活,吃完后还得准bèi

晚上那一顿。

第二顿晚饭的时间,一般都是在夜里十一点左右开,十二点之前必须全部吃好,他们是陪坐的。空下的那一桌摆上的酒菜是留给今晚的正主的,一般农村里讲究头七那天人死了会回来瞧瞧,免得死后觉得还有啥心愿未了在阴曹地府里哭闹,会有阴差陪着一同过来,这就是头七回煞,也就是回魂夜。

回魂夜的做法是,吃完晚饭后的亲戚们得熄灯熄火,最好全都躲在一个屋子里。过去农村房子有天窗,也就是屋顶上会开个亮瓦,要把那瓦给掀咯,用一根竹子或是梯子搭在上面接亡魂回家。为啥呢?因为正门有门神,门神是不会让脏东西进屋的。

一般桌子上会备三副碗筷,一副放在上灶头,两幅在各一边,其中那两边的是可押送的阴差享用的。菜呢,一般是三魂三素,鸡蛋要半熟的,米饭要夹生的,倒着扣在碗上,这叫倒头饭。酒水也要有,讲究点的,桌子中间还会放一个大猪头,猪头上还得插着香,这是整个屋子里唯一的光线。

回煞是有时间的,这个得请人算,你入几层地府,得花多少时间回来,回来可以呆多久,这都有讲究,要求只有一个:回魂的时候,中间堂屋里不准有人,家里的人不能出门,可以躲在偏房但绝不能是死者生前住的屋子。不能嬉笑,不能讲话,不能上茅房,总之就是闭嘴蹲着,一直到时间过了才可以开灯开门,否则,在这个期间随时都有可能会出事。

高彩凤就是在第二顿饭的时候消失的,十一点的光景,家里人摆了两桌子,按照惯例,吃这顿饭之前,要死者的儿女给亲戚下跪道谢,还有便是给家中亡父上香祭奠。说是吃饭,其实就是一个仪式,这仪式上最重yào

的人不见了,那还怎么搞?

当时就有人说会不会那孩子是上山找她爸去了,其实高彩凤和她爹俩人感情是不错的,大家觉得有这个可能就上山找啊。这高城葬的地方离家不远,就在自己屋后一片茶叶地里,走路也就十分钟。

当时去了四五个亲戚,打着手电,老远的就看见高城坟前头有点异样,好像是有个人躺在那儿。这几个人跑过去一瞧,嘿,大约离着高城坟还有十米远的小道上,高彩凤正趴那儿呢。用手一探,人还活着,没事,估计是晕过去了。

大家寻思着把人弄回去先啊,这马上时间就要到了,七七八八的让人背着,这时,她二伯一抬手电扫了一下可没吓死。只是一声大叫。

“哎呀,不得了啊,你们看呐,炸窝了啊!”

咋地了?高城的坟爆了!满地的被子啊,衣服啊,随葬品,那坟是用水泥临时浇筑的,还没干透呢,就是一个圆形的包,前面还有块墓碑的。墓碑也倒了,坟从正顶上开始坍塌,整个就像是被人用炸药炸过了一样,一片狼藉。

当时他们人多,要是人少估计也和高彩凤一样的结局了,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壮着胆子一起摸了过去查看,这家伙棺材盖板都被掀翻了,里面空空如也。

按说这样的结果,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坟被人给盗了,二就是诈尸了!

高城就是农民,没什么钱,随葬品都是小卖部里买来的塑料玩意,他也没和人结仇,被盗墓的可能性不大。而且真要是被人盗了,在农村里这可算是大事,谁也不会去触那个霉头。据说下山回到家,每个人的腿都软了,他二伯还尿了裤子,这不丢人,还我也有可能是那个下场。

整个高家刚好人多,一听说这,那还得了,怎么滴尸体不翼而飞总得想个办法吧,难不成这死人还真能自己爬出来?刚好就在这一片乱的时候,查文斌到了,他可是那天就放了话的,别下葬,不能葬,这好话歹话都让他说尽了,就是没人信,还差点挨了揍。这下好了,他一到,那些人还不都去问他了,总算是来了个人啊。

这查文斌大半夜的来高家自然不是去吃宵夜的,他一看那架势,那乱哄哄的心里叫暗道一声:“坏事了,恐怕自己已经来迟了。”

情况简单一说,查文斌先瞧了一下高彩凤,好家伙,那女的脖子上一道黑色的掐痕非常明显,之前都还没人注意呢。

赶紧救人啊,把人弄**上躺下,一试呼吸还有,心跳还在,翻了翻眼皮,瞳孔尚好,查文斌一看那掐痕心里其实也没底,这么大的力道还不把人喉咙给捏碎了啊,咋就这人还活着呢?

那边女人哭呢,高城的媳妇,高彩凤的娘,跪在地上哭天喊地的,两个老娘们都架不住啊。那女人撒气泼来岂是好惹的,嘴里各种叫骂啊,什么你个老不死的作孽啊,这是要把女儿也带走啊,任凭谁去劝都不管用。这时,查文斌走了过去,照着那女人嘴上“咔咔”就是两个大嘴瓜子,这一下还真把人给镇住了,全场的人都呆了啊,这孩子,你这是要干嘛啊!

“要不是他手下留情,估摸着今晚你家又得办丧事,叫你们别葬非要葬。是今晚头七他还有点记得这是他女儿,捏了一半又松了手,赶紧的,别在这儿乱了,家里留俩人看着,其他人都出去找人去,祸害自家姑娘那是作孽,害了别人家里头的哪个,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查文斌这番话算是挑明了,那高城的确就是诈尸了,这按理说诈尸了就是六情不认,可他竟然放过了高彩凤,这说明起码眼下高城可能没完全成型,查文斌决定今晚一定要找到他。

尸都是有味道的,尸臭,旁人闻起来可能是恶臭,就和猪肉腐烂了的味道有点类似,若是丢了也就没了味道。道士对气味的敏感是要远超常人的,尤其是对死亡的味道,查文斌可以嗅到高城的气息,他还有罗盘,这两者相加,追踪一个刚出炉的新鲜尸体不难。这一追就追到了我这儿,见我傻眼的坐那儿跟丢了魂似得,查文斌赶紧拿了个小瓶子放我鼻子下面嗅了一下。

那味道就和芥末有点像,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好家伙,瞬间整个人就清醒了。见是他来了,我当时真的就快要哭了,这他娘的是什么玩意让我去大庙,我恨不得把他拖地上揍一顿。

“你他娘的是人啊,叫我去送死,你倒好,带着大部队轰轰烈烈的人五人六的样子,我告sù

你,他娘的,今晚老子就差点葬在那破庙了。”

查文斌也从未见过我那副失态的模样,心里也急了,他哪知dào

到底出了啥事,赶紧说道:“是不是遇到高城了?他在哪儿?”

我把手一指道:“里面呢,还搭进去我家一条狗,我告sù

你查文斌,这事儿我跟你没完!要不是那条狗,我估计就让人给灭了,什么玩意,老子明天放把火,一了百了!”我那叫一个气啊,看见他来了,满肚子的委屈一下全出来了。

查文斌拉开我肩头一看,招呼高家人来瞧,大家都是倒吸一口凉气啊。

“跟彩凤脖子上那痕迹咋这像呢!”

这话一出,我看见那些人把脑袋都低下去了,谁的命不是命啊,有哪个说他不怕死?这不就是亲戚没办法被硬拉出来了,他们看我手里还拿着枪呢都给弄这样,就他们那些原始人的玩意还能去?

这不,有人已经上来说了,是高家一表亲,那男的长得就像一黑社会,大个子,头顶留了一撮毛,身上穿着皮夹克,一溜的到查文斌跟前说:“那个小查啊,这事儿我看要不还是报警吧,派出所我熟,都是自家兄弟,明儿让他们来查咋样?你看着天也晚了,折腾这么一宿,反正他也没伤着人躲在大庙里了,要不咱就先撤?”

说:

二更了,这状态还不错,多谢各位的支持,谢谢,人可以走,票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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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谁让他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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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是一个揍性,有人带头,自然就有人跟上,不知dào

谁“哎哟”了一声,然后就叫起来了:“我肚子疼啊,肯定是晚上吃坏了啊,哎哟,不行了。”

“哎哟,我也疼啊,肯定是今晚上那盘子牛肉,我就说嘛,他们家省钱,肯定是把前几天白事儿上的剩菜给我们吃了。”

这下好了,所有人都开始肚子疼了,不等有回应,一个个就跟打了败仗的伪军似得,丢盔弃甲啊,纷纷往回跑。转眼间,就剩我和查文斌俩人了,他看着我,我看着他,半晌硬是没开口。

最后我憋不住,先发话了:“爷,要我说,这破事儿跟我们有半毛钱关系,你看人家家里人都撒手不管了,我们凑啥热闹?”我起身就拉他,“走走走,回去,他们爱咋咋地,我明天就去烧了那破房子去。”

查文斌要真不管了他也就不是查文斌了,他这人其实还挺爱管闲事的,我能说得动他,我也就是他老大了,而不是我跟着他混。

“走吧,别咋呼了,你要真不去,我一个人去就是了。“说罢,他起身就要走,我哪里会放他一个人,连忙跟着道:“怕了你了,这茬子事儿办完我准bèi

去广州呆阵子,不能老在家里耗着,朱子豪那边说是可以一起搞点生意做做。”

“那是你的事儿,我管不着。”他的回答总是在他的思维上,我知dào

胖子没有下落前,查文斌的心是不会定的。

“其实,我也想找他,可是……”这话题很敏感,我不敢多说,其实这几天我们是准bèi

出去走走的,袁小白前几天还打了越洋电话,说是准bèi

结束那边的学习要回国,想约我们出去走走。

一路上,我们两个人一前一后,他在前,我在后,跟他在一块儿走夜路我就舒服多了,从不会有害pà

的感觉。我相信人身上是有气的,正气的人的确就是看一眼就放心,比如他。

到了大庙那儿跟前,那棵该死的水杉又遇到了,我提醒道:“这树上有个猫头鹰,今晚找我茬好几回了,头皮都差点让它给撕了,你说这鸟儿会不会也是不干净的?”

“小忆,依我看,你们洪村这座义庄怕是没那么简单,那天我就觉得奇怪,哪有义庄门口种这么大棵杉树的,这不是存心遮阴,让那屋子里阴气加重嘛。义庄虽说是给死人住的,但是却按照阳宅设计,谁都不想停在里面的尸体会有变数,回头得找人问问这屋子的来历到底是什么。”

我说道:“别问了,我们祖辈都是捡现成的,来这儿的时候没半个人影,洪村日子长着呢,谁晓得是哪一朝哪一代修的这么个玩意。”

“不对劲,没那么简单,这事儿办完了,你得花几天功夫陪我在村里溜达溜达,最好是上一趟高山,我得看看这个村的布局。不过你说的那只鸟儿我倒是有听过一个说法,古时候的人其实是把猫头鹰当做守护神看得,这种鸟以前通常刻画在一些墓室的大门上,镇阴宅的,所以它就被看作是死亡的象征,但初衷是好的。这鸟三番五次的阻拦你,我看不是它有鬼,而是它要阻止人进这座义庄,它是看守这里的守护。”

查文斌的这个想法让我觉得出乎意料,在我心中鸟儿就是鸟儿,它难道有什么意识,还能思考?再说了,这荒郊野岭的,谁来训liàn

这只鸟看护呢?

“你想多了,这就是野鸟,没人喂它能听话?”

“不见得,古时候有很多秘法是可以训兽的,我听说过在西南巴蜀一代有一种蛇叫蕲蛇专门被养作看坟地。前些年,不是打算修三峡嘛,一摞子人去考古就遇到了怪事,一处悬崖上有个墓,当时去的人里头有个北京的,那人有点来头,才下去就被蛇给咬死了。后来这事儿是龙爷出面带人去处理的,我没去成,听狂风跟我说,当时死的人好多,那些蛇就像是有人指挥一般,还会搞偷袭和埋伏,最后他们一路闯过去,打死了上百条蛇才打开墓道,你猜怎么着?他们在墓道两侧发xiàn

墙壁上画着的全是蛇形图案,歪歪扭扭的。当时有个懂古文的人说这可能是早就消失的古羌族虫鸟文,还给拓印了一份回来研究,后来有人破解出了其中的几个字,发xiàn

这好像是一段咒语,大致就是控zhì

蛇的。”

我这人最怕的玩意有两样,一样是蛇,一样就是癞蛤蟆,只要是这两样东西一出现,我整个人就发麻。被查文斌这么一说,联想到那场面,顿时就觉得脑袋大了,赶紧扯开话题道:“到了,咱是进去还是就在门口逛逛?”

“给你的符还在吗?”他突然这么问我,我摸了摸衣服口袋,娘的,奇了怪了,没了!

我这上下一搜索,浑身都翻便了,就是找不到。上哪里去了?我突然想起了:“糟了,你走的时候我又回去拿了点东西,估计顺手让我掏出来丢我爹房里了。”

查文斌叹了口气道:“怪不得会找你,我给你下了两道天师符,没道理还敢搭你肩膀的。”

“那你再给两道啊!”

“那是两道诸天三清符,要等每个月的初一子时画了才能用,你这人……”查文斌对于我已经是有点无语了。

“那我回去取。”“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那门是开着的,和我来的时候并无二样,我指了指那口停棺材的房间道:“就是那儿出的事,棺材是好的,我看见高城在里头。”

他看我拿着枪又给我递了一根小棍子道:“你那玩意没用,这是跟法尺,有东西你就拿这个打。”

我接过那棍子一瞧,这玩意四方见长,四面都刻着我看不懂的字,感觉像是道家的咒语,捏在手里沉甸甸的有些分量,后来我才知dào

这东西便是大名鼎鼎的天蓬尺!它是道教仪式上面镇坛辟邪的法器之一,不可以胡乱使用,位列法坛五**器之一。这东西是天正教开创祖师凌正阳留下的,一代传一代,要是他老人家知dào

查文斌拿这东西给我防身估计会气的从地下钻出来骂娘。

“好使嘛?”我问道。

查文斌白了我一眼道:“你看它四棱六面,分别都刻着二十八宿,日月,紫微讳,天蓬讳,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南斗注生,北斗注死,生死皆在这一尺上丈量,邪魔恶鬼,只需用这个尺敲打一番,生死皆由你定。你别给我搞坏了,这可是师门传下来的,纯阳桃木所制。”

看着手中这家伙,我那腰杆子算是彻底挺起来了,有这玩意早给我啊,我还不照着高城脑门上锤啊!

闪进屋里一瞧,棺材还在,查文斌绕着棺材走了一个来回皱着眉头道:“有人动过了。”

我说道:“我看到他用手摸来着,没事吧?”

“我是说,棺材里面空了!”说罢,查文斌突然用手抬着棺材板用力一掀,“哐当”一声落地腾起一阵灰来,我低头一瞧,好家伙,这里面只见破烂的织物早就扭成了一团,还有些瓶瓶罐罐的和金属器物,想必是生前的陪葬,还是那被子已经被掀开,就跟人睡觉起**后的模样一样,被子里面空空如也……

我是真佩服查文斌,他咋知dào

里面没人了,不对啊,这样一来岂不是很有可能有两具那什么玩意在?

查文斌点了一根蜡烛放在这屋子里的西北角,那烛光一闪一闪的让人觉得不舒服,他有些自责的说道:“我大意了,该给这棺材上一道天罗地网的,可这也没用,他是个活死人啊,困不住,要是让他出去祸害人我们可就犯了大错了。”

我提议道:“要不咱报警吧?那哥们说的也不错啊。”

查文斌摇摇头道:“自古以来,有记载的活死人就只有三个,这是第四个,不管真假,你觉得他们有用?当年朱棣贵为天子,张三丰又是什么人?他们都奈何不得,我们又能怎样,我就知dào

高城要坏事,他要了高城的命不过是想找人替他开这口棺材!小忆,我们这是上当了啊!”

他拿出几个铜钱,我看了一下,一共三枚,就着那蜡烛,他把铜钱往地上一扔,反复一共扔了三次,我知dào

他那是在卜卦了。不多时,他叹了口气对我说道:“刚卜了一卦不是太好。”

“啥卦?”

查文斌道:“山风蛊卦,这卦的卦爻我记得是:卦中象如推磨,顺当为福反为祸。心中有数事改变,凡事尽从忙里错。可是眼下什么是顺,什么是反呢?也是就说,眼下不是没机会改变,但是我们走错一步就很有可能满盘皆输,现在千万不能乱。”

“不是叫你顺着么,顺着就是顺着你的心,你想咋办就咋办,按我的说法,要么现在就放火烧,一了百了。”

“不成。”查文斌拒绝我的看法,他说道:“我们说这里是个义庄,那是因为一开始你给我说的,其实你也不知dào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对吗?”

“嗯,我是听老人们讲的。”

“可是老人们也不过就到这里一百年,一百年前这里并没有人,而这宅子早就在了,也就是说最早这里是干嘛的,并没有人知dào

。我们是一开始就先入为主被老人的传说给误导了以为这里是个义庄,可是我看那树这里分明又像是阴宅,若真是阴宅,这么大规模的地上建筑要么是给守陵的人住的,要么就是一座寺庙,你一直叫它大庙是有七八分吻合的。”

“然后呢?”我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我在想,当时我为什么要提议把棺材抬到这里来,好像当时我脑海里就有这么一个声音在告sù

我,现在想想也确实很奇怪,我又不是洪村人,为什么我会突然想起这么一个地方来!”

“对哦。”被查文斌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我好像从没跟你说过这座大庙的事儿,你是怎么知dào

的?”

这对话一出,好家伙,我们俩的脑门子就像是炸开了似得,“嗡”得一声,全乱了……

说:

晚安了,今天三更,一万字出头,好久没有这样了,明天继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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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道士也会中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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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经常在做事情做了一半之后突然发xiàn

:哎,我为什么会做这个事,或者我为什么要来这里?一般都会说:哎,我犯迷糊了,开小差了,这都是常见的。

不常见的呢也有,我知dào

的就有人从一个城市跑到另外城市,然后突然发xiàn

自己身处异地,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要来这儿,为什么会来这儿。这种迷糊,科学也解释,类似于梦游状态。

但是有一些情况是连梦游都解释不了的,那便是你脑子里有个声音在牵引着你做些什么,通常道家认为这是人被摄了心魄,是中了邪,民间一般把这种情况叫做被小鬼**了。

如果说被**的人是我,或许不会太奇怪,毕竟我不过就是个普通人,可能血气方刚了一点,但人总会有走下坡路的时候。道家讲阴阳交替,当人走好运一阵子就会略差一点,此消彼长,月满则亏就是这个道理。

可是查文斌不同啊,他是谁?他是个道士,再退一步说,他常年身上背着一个布袋子,那袋子从不离身,里面什么罗盘、令牌、引罄、令旗之类的玩意可都是真家伙,那有好些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哪个不是辟邪的?还有便是他身上带着天正道的掌门大印,上书“天师道宝”四个大字,那玩意可是当年开派师祖凌正阳留下的,哪个脏东西敢往他身上打主意?

查文斌意识到自己很可能被某些东西迷惑了心智,他也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说道:“我们来捋一捋,首先我跟你回来遇到了刘老大,他让我去给他帮忙。然后我们去了高城家,取出了那口棺材,接着你出了车祸但你毫无无损,然后便是我金凤婶告sù

我别去碰这事,但是我却坚持要把它带到这里来。小忆,这看似不相关的事情就是这么给连起来,你说我们一回来就恰好碰到了刘老大是巧合嘛?”

“应该是巧合,那天他是给我家瞧房子基,被你这么一说,金凤婶儿那倒是有些怪了,她都好几天了,烧也退了但就是一直不能说话,我觉得她可能知dào

一些你不知dào

的东西。还有就是被你这么一说,我有点想起来了,那天坐车出去,我说车里有九个人,可是林宝宝却说了一句十个人,但的确加我在一起是九个人啊,后来我还记得掉下去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车里有个白衣服的人一闪而过……”

查文斌道:“好,我们假设你出的那场事故是有东西作祟,那么它作祟的动机是什么?”

“动机是拖延时间!”我突然有些明白了:“我受伤,你肯定得赶过来,当时打算第二天一早要给高城下葬,可是你是反对的。但是我出事了,你回来了,高城如约下葬了,然后我们就去弄了那口棺材回来,还有一件事我没问你,高城为什么不能下葬?”

查文斌说道:“高城的八字里五行缺土,所以他的名字里有个‘城’字,但是他死的时候是闰月,通常闰月以前都是不主张下葬的,因为它是凭空多出来的那个月份,可生不可出,闰月生人好,死人不宜,这是其一;其二,他是死于非命,从他的八字看,他应当还有十九年的阳寿,横死的人多半会有冤屈,没有做超度就下葬恐会生些事端;其三,他是在红敛葬上动土才出的事儿,你们是人多阳气旺,又是白天上去的,所以不怕,但凡红敛葬都会有个讲究。古人认为红色代表和象征生命,血是红色的,火是红色的。血的流失、停滞;火的熄灭,意味着生命的终结。活着的人需yào

血和火的支持,死去的人也需yào

血和火的补给。死者在这样的敛葬环境中,将虽死犹生,灵魂不灭。所以红敛葬出活死人是有可能的,高城其实魂儿是丢在那里的,已经入了土,若是在没找回他丢的魂之前就下葬,那入了土的魂会感受到肉身已亡,会成为亡魂。可是他的魂被困在红敛葬里是出不来的,时间一久,那魂便会变成凶恶之物,极有可能出来害人。原本我是想先用续命灯给高城制造一个还活着的假象,然后想办法把他丢的那一魂从外面引回来,然后超度掉再行下葬,这样他也可轮回,孽障也可以消除,谁知dào

现在这般,一切都是徒劳了。”

“这就是了,拖延时间,让高城下葬后抬他到这里来,文斌,人死了真的还有那么大能耐能控zhì

活人嘛?”

查文斌也茫然了,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还厉害的道士,在他的记忆里,过去道士是一门行当,好多人当了道士并以此为生,也有听闻过有些道士或是术士是死在了做法的时候。但是如今道门早已凋零,有个会看八字会架罗盘的人就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时代已经变了,杠杆经lì

过文革洗礼的中国更是如此,多少古老的东西就这般的没了。

道士是少了,可是脏东西呢?过去有,现在依然还是有,它们可没有被文革所打倒。相反,一批镇宅镇邪的东西被破坏,有本事的人收到打压,更多人宁可回家种田也不愿意干道士,这样就滋生了它们可能崛起的土壤,如果有脏东西真如封神演义里描述的那么多,那么及时现在有姜子牙也未必收的干净,这个时代,真的是一个属于脏东西的盛世!

查文斌叹了一口气道:“小忆,你看这些年你兜里有钱了,不缺吃穿了,你也见识广了,可我却觉得现在的人啊没以前纯朴了,各种坑蒙拐骗的到处横行,也不知是这世道变了,还是人心变了。”

“想多了,我还是那个我。”我给他发了根烟,他不要,我吸了一口道:“你这人是有点顽固的,说大了就是死心眼子,说小了就是老封建。你说你整天不干事,天天画符捉鬼,你吃什么?就算是开个道观吧,你没政策手续,上面还不给你办,你哪里来的香火钱维持?别怪你们这些道士越来越少,你也去过香港,就算是到广州倒卖点破烂也比你挣得多啊。”

查文斌嗤嗤一笑,我说这些他不会生气,他也用不了什么钱,不抽烟不喝酒,常年就是穿着一身长衫,跟个古人似得,脚上两双布鞋轮流换,头发都不用理,他是束发的!前阵子朱子豪给的那笔钱,我都给了他,他那人没什么金钱观念,也就吃几粒米罢了。

“有些事情,总是要有人去做的,不然就像我师傅,看着疯疯癫癫一辈子,好歹把我养大了,他又图什么?他从小就教育我跟着我的心走,我七岁那年可以看破天机,他就知dào

我这一生应该是干嘛的。只是到头来我还是道行太浅着了道,要是师傅知dào

,九泉之下都会起来打我的。”

“那现在怎么办啊,我的道爷,天还有两个小时就要亮了,是回家睡觉呢,还是继xù

找那两个该死的死人?”

“找!”

怎么找?我是不会的,查文斌会,偏门自然有偏门的法子。

就这这空地拨开一片稻草,插了三根长香,又取了一张黄纸,纸上写了一串字就是高城的八字。他的手还挺巧,随手一撕就把那纸撕成了个小人的模样,有头有脸。

地上的稻草到处都是,查文斌找了木棍临时扎了一个小稻草人,不过**的大小,他把那纸塞进了稻草人的胸口靠在一边对我说道:“一会儿你就拿着这个东西,闭着眼睛,你就沉下心去问它该往哪里走,它会带着你动的。”

我心想,你这是开玩笑吧,这时查文斌又取了一截红绳不分由说的拴在了我的中指上另外一头则系在了那个稻草人的腰上,还给我中指上用银针戳了一下然后猛得朝那草人的天灵盖上扎了下去。

“闭眼!”

我赶紧的闭上眼睛,我只听见耳边响起了一声清脆的铃声。“叮”得一下,我知dào

又是他那三清辟邪铃响了,他嘴中轻轻喝道:“清香飘来一魂归,手执金铃倒骑牛;三声喝令二魂聚,一指红门血不流;刻木为偶三魂齐,红绳一线命不休!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叮”得又是一声清脆的铃响,说来也怪,我好想觉得自己的中指不由自主的动了一下,可以感觉到套在手指上的线有个收缩的动作。再然后我竟然开始觉得自己的脑袋出现了一片空白,好想被人突然丢进了哪里,想动却不能动,但是我的意识却又是清醒的。

我想问查文斌好了没,可是我的喉咙却被堵住了,怎样都开不了口,就在这时我听到耳边幽幽的有声音传来:“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不要开小差,集中精神在你的正前方,跟着他走,告sù

自己,前面站着的就是高城!”

不知各位试过一件事没有,你能否察觉到自己真zhèng

睡着的确切时间,我是从没感受到过,即使每次睡觉前都想去感受那个从醒到睡着的切换过程,可是每一次都失败了,因为我睡着了就真的是什么也不知dào

了。我常常想,从生到死的那一瞬间是不是也是这样,或许吧,因为当我的脚步开始移动的时候,我的魂魄其实已经从身上转移到了那个稻草人上,用查文斌的的话说,那一炷香的时间里,后面的那个真zhèng

的我只是一个躯壳……

说:

中午好,先更新一章,我去吃个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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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十八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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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睛是看不见的,但是我感觉到我走的每一步都好像有人牵着,我甚至能知dào

哪里有台阶,哪里有石头该规避,该躲的躲,每一处拐弯,每一处停顿都是恰到好处。查文斌手中那枚三清辟邪铃大约每隔三步就会响起一次,每一次就像是敲打在我的心灵深处。

也不知dào

走了多久,走了多远,当铃声停下的时候,我的脚步也收住了,就在这时我感觉到自己眼前一阵光亮闪起,接着便是滚滚的热浪袭来。皮肤上刺骨的灼热感一阵由来,我被人好像拉了一把然后就突然睁开了眼,再看,我手上此时拿着的是一团火球。

查文斌一边拍打着我身上的火苗一边说道:“快扔了!”

那稻草人不知何时着火了,这查文斌你能不坑我嘛?我一边跳着脚一边打火,手中的那玩意丢都来不及。

“爷,这咋回事啊,想通了啊,一把火放了死球了。”那草人被我扔到了地上,顿时烧成了一团,也把这四周的黑暗给照的通透,我这时才发xiàn

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我的面前是一堵墙,回身一看,还是墙,两边还有一条很窄的小路。

“这是哪儿?”我问他。

“后院和围墙中间,没想到这里还么一块空地,有一道很不起眼的柱子挡着,不仔细找真看不出。”这是大庙的后方,中间第三间屋子后面有一根大柱子,查文斌说就是那儿闪进来,没想到后面还有这样一片天地。你抬头看,屋檐恰好挑到这儿,从顶往下看也是看不到这一条小过道的,十分隐蔽。

“是挺奇怪的,这草人怎么回事,怎么给烧了?”我看我的手都是焦黑了,要不扔的快,几个大水泡是不能避免了。

“不是我烧的,它自己就着了,我也还奇怪呢,时间还没到的。”他回头四处看看,这时我的头灯已经亮了,就是这么一条封闭的小巷子,怎么的把我们带到这儿了呢。

这条巷子长不过十来米,两侧也都是呈封闭状,有点像是房屋后面的阴沟,但是地上却铺着通长的长条石,石头很平整,丝毫没有损坏的迹象。我和查文斌来回走了两遍,他是用步子丈量的,不偏不倚,刚好十八步,而脚下的石板更加奇特,每一块都雕刻着不同的花纹。

第一块石板上画得像是一幅耕田图,图上有一头凶兽,似牛而又不是牛,牛背上还有一根绳接着一块犁,犁下面压着一个人,那犁的铁耙刚好从人的背上划过,皮开肉腚的样子很是痛苦。图案的下方还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迹,我从未见过有这样的文字,就和虫差不多,却又有点像鸟儿。

我越看那石板就越觉得喉咙里有东西堵着慌,说不出的难受,于是我便对查文斌说道:“好奇怪的图,看着怪渗人的,别看了。”

“别急。”他蹲在地上拿着火折子又往前挪了一步,这块石板上又刻了一副图,和前面那个还不一样。这幅图上画的是一座山,山上插满了各种兵器,兵器上挂着很多尸体,死相惨烈,也同样出现了几个怪符号。

查文斌看得出神,我看得揪心,谁家后阴沟里还整这么邪门的玩意。

这时他说道:“你去看看第三幅图是不是跟火山似得,把人放在上面烧。”

我听着往前一瞧,嘿,还真是,难不成查文斌他知dào

这些东西是什么来历?

“没错,第四幅和第三幅差不多,不同的是把人放在一个大缸里煮,真他娘的邪门啊,这些东西都是什么?”

查文斌没有回答我的话,他从头到尾一副接着一副图的瞧过去,等到最后一幅图的时候他停了下来。那副图中是一个湖,湖中间有一个羊头人身模样的怪物,那怪物的手中抓着一个小孩模样的人,作势要撕成两片往嘴里送,而在湖边不远处的岸上,另外一个人似乎在朝着那个怪物下跪。似乎是在求乞那个怪物不要吃掉那个孩子,那个人物脸上的表情被刻画的很生动,一种绝望而又无能为力的表情被刻画的淋漓尽致,我也不由得对最后这幅图做瞄了几眼。

突然我脑海里蹦出一个想法来,这图上的人看着好面熟啊!

我低下头去看了一眼查文斌,没错,这眉宇之间,这鼻子和嘴巴,这神态,简直就是照着查文斌刻的啊!我这人有个毛病,心里藏不住话,一有想法就会说,嘴巴一块就道:“咦,文斌,我看这人跟你有几分相似啊。”

查文斌抬起来头怔怔的看着我,一脸错愕,他马上又低下头去,然后他盯着那个石板上的人足足有三分钟,好久他才自言自语道:“是挺像啊,那这个孩子是……”

“哎呀,巧合巧合。”我知dào

他那人心事重,我这一说怕是他又有什么想法,赶紧打圆场道:“一个石头雕刻还能咋的,那兵马俑还不都长得跟你挺像,一副大家都欠你钱的样子,冷冰冰的,看完了,这到底什么玩意啊?”

“这是十八层地狱图,从第一幅的泥犁地狱到第二幅的刀山地狱,你看的第三幅是沸沙地狱,那不是火山,是烧得通红的沙子把人丢上去。第四幅那大缸里煮的不是水,是大粪,那个是沸屎地狱。你看这倒数第二幅就是第十七层地狱,那些人的身上都被万虫噬骨,这是蛆虫地狱。”他顿了顿,用脚点了最后这幅图道:“这就应该是最后一重地狱了,烊铜地狱,这个湖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烊铜渊,这里也叫做无间地狱,据说被关押在这里的人永世不得超生。在这无间地狱之中,永远没有任何解脱的希望,除了受苦之外,绝无其他感受,而且受苦无间,一身无间,时无间,行无间。”

被他这么一说我当时就觉得鸡皮疙瘩横起,这他娘的要真是有这些个地狱,我可是一个都受不了赶紧招呼他道:“别看了,肯定是画了吓唬人的,咱要不走吧?”

查文斌摇头道:“是它把我们带到这里来的,不会毫无目的,我们再仔细检查一下,估计有哪里漏了。”说罢他又蹲下身去看那第十八副图了,其实我不知dào

,因为这一次,在查文斌的心理已经埋下了一个阴影。

这里真的不大,一眼就能望到头,我实在看不出这里有什么特殊,如果真有人,也没地儿藏。我就蹲在那儿看着查文斌来来回回的找,蹲的时间久了人就想困,时间实在太晚了,我就索性站起来靠在墙上想眯会儿,就这时我好像听到耳边传来了一阵“呜呜”得声音,有点像是我们家呆呆的叫声。

“你别动!”我喊道,然后把耳朵贴在墙壁上又仔细听了一下,那声音很又没有了,难道是我听错了?

我和查文斌相距大概三米远,此时我俩连呼吸都屏住了,真的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突然我又听到“嗞”得一声,就像是狗爪子挠在木头家具上发出的那种声音。他和我几乎是同时动的,在我的后侧那面墙上,两人同时看了过去,他用指了一下,我点头示意表示就是这儿!

这是一扇白墙,无论从哪边看都是,墙壁的年代有些久远了,白墙上开始有些许多开裂,一道一道的裂缝,还有雨水溅起的泥土,乍一看是不起眼的。查文斌用手摸着那扇墙,就在那大约不过一米宽的位置来回的仔细搜寻,终于他有了一点发xiàn



这扇墙上开裂的缝隙和四周有些不同,若是你仔细看会发xiàn

其中有两条线是从上到下完全链接中间无断开。这两根线看似是不规则的颜色却要比其它的裂缝略深,查文斌示意我往后退,我也不敢怠慢拿着五六半已经上好了膛,我心想不管是什么东西,门一开,老子先给你来个下马威。

他先是用手推了一下,不行,接着他把肩膀顶了上去,一发力,我就听见“吱嘎”一声,那裂缝越来越大,原来这扇墙真的是一道门!

推得约莫有半个人能挤进去的时候,查文斌也是气喘吁吁了,此时我不是正对着的,他给我使了一个眼色,我和他两人还算是有默契,他举起手中的火折子侧身猛得往里面一丢,我一个侧步已经闪了过去举枪做好了击发准bèi



这个配合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的,待我到移到正面的时候,火折子刚好落地。我那白晃晃的矿灯一瞬间就扫到了地上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刚想打却发xiàn

不对劲啊,定睛一看,那不正是我家的呆呆嘛?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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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忠犬呆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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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斌,是狗,我家的那条狗在里面。”

他保持着警惕,四处打量道:“还有别的东西吗?”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好像是个地道,狗就在外面被什么东西堵着嘴巴,别的暂时没看到。”

越是这样的情况下,越是不能放松,上过一次当就不会再吃第二次亏。人着了脏东西的道不外乎几个原因:身体虚,阳火衰;心中有邪念;注意力不集中被乘虚而入。查文斌慢慢的绕了过来,看到的确没什么才慢慢放下,我这才发xiàn

他把随身佩剑都给拔了出来。

呆呆已经奄奄一息了,它的身上有好多伤,背上的几条已经可以看到肋骨,喉咙上还有一个血洞,刚好手指粗细,它的嘴并不是被赌上了而是血水太多开始凝固结痂。它看到我来的时候还在努力挣扎着爬起来,我看到它的尾巴还在摇,当时我眼泪不争气就哗啦啦的下来了,一把抱住那狗对查文斌说道:“我不管它是不是什么千年老妖,总之我要它死无葬身之地!”

查文斌随身带着药,几个瓶子里一样倒了一点,我把身上的卫衣给撕了扯成布条子给那狗包上,查文斌检查伤口的时候说道:“还好它是条黑狗,黑狗血本来就是辟邪克制僵尸的东西,所以尸毒对它没有作用,喉咙这伤只是出血贯穿,就怕背上那几道,伤成这样,它肯定是和那东西厮打了。”

不用说,呆呆肯定是为我打的,呆呆护主,虽然它是条杂种狗,但站起来也有小孩那么高,平时看上去一般人还不敢靠近,要不是我和胖子那一会吓唬它,我想它一定会成为村里的狗王。我又脱了身上的大衣放在地上给呆呆垫着,它看我的眼神还不停伸出舌头想舔我的手,自从我回来后它总是躲着我,从未像今晚这么亲热过,我是真不忍心看下去了,那心里难过的真想死过去算了。

“呆呆,你在这儿别动,我一会儿就出来接你。”

这里有一个石洞,一人高,洞口有着明显的开凿痕迹,在洪村我的印象里这样的洞不止这一个。以前小时候大人们给孩子讲故事都说洪村的山上有好些山洞,洞里埋的都是金银珠宝,说是那些逃难的人来不及拿走留下的,大人们总是吓唬孩子,说洞里有猛兽毒蛇守护,进去就出不来了。

这样的故事是难不倒我们这样的孩子的,在洪村村委会的后山,我一同学家后院也有这么一个洞。六十年代末期的时候,中苏关系破裂,苏联威胁要对中国实行核攻击,**指示全国人民要做好战斗准bèi

,号召举国上下进行深挖洞,广积粮的运动。当时洪村分配要开挖三口防空洞,因为浙西北是沿着天目山脉分布,多是岩石,很难打洞,当时就选了我同学家后院的那口洞在原基础上进行扩张。

我父亲那一年也参加了,我听他说当时挖洞的是两个生产队,大概五十多个劳力。白天干活,晚上挖洞,那会儿人的积极性很强,打洞采取的也都是原始手法。原先的洞和我现在看到这个有些类似,洞里的地上铺着一根接着一根的圆木棍,好些木棍都已经腐烂,他们就是用钢钎和铁锤打。

当时这洞谁没进去过,也不晓得有多深,他们是打一段算一段,打到大概二十米左右的时候就说发xiàn

地上有骸骨。我父亲当时从部队回来还是有些经验的,他人力qì

又大,被公社指派现场做指挥。

听我父亲讲,那洞里的白骨累的和小山包似得,一开始他们用板车装了往外运,就倒在现在的洪村小学操场上,那会儿那地儿是个水塘。后来一直到把那水塘给填满了,里面的骨头都还没运光,再后来有一次他们晚上开洞的时候那洞塌方了,砸死了两个人,因为当时社会风头紧,谁也不敢提封建迷信的话,否则是要被抓去批斗的。

因为死了人,那洞自然谁也就不肯开了,我父亲担心出事,就出面写了一张地质不稳定要求换地方重新开挖的申请。刚好那一年的公社大队主任是我父亲以前的老连长,两人心照不宣的就把这事儿悄悄给办了,也没上报,否则我父亲都有可能要吃官司的。

当时我爷爷就说,那洞叫做万骨洞,是不能挖的,说我父亲他们动了太岁才遭的报应。我父亲那人本来和我爷爷关系就不好,就十分反感,索性也没把那洞口给封住就随它去了。

后来一直到我读小学的时候,我还去那地儿玩过,大概往里走不到四五米深就被碎石给堵住了,洞里积水也很严重,不过很奇怪的是那个洞里流出来的水常年都是锈黄色的,小时候我们都说里面肯定有飞机大炮烂了才这样。

我要进去的时候发xiàn

后脚有东西挂着了,回头一看,原来是呆呆,它侧着脑袋用牙齿死死的咬着我的裤脚。我那个心疼啊,它嘴边的血还在往外淋呢,查文斌看了也说:“这是条好狗啊。”

“呆呆,你放心,我快进快出,这有人帮忙呢,咱去给你报仇的,回头等你好了我就把花花要过来给你做老婆,你听话啊。”说着说着,那狗慢慢得又松口了,我知dào

其实是它真的没有力qì

了,它已经到极限了。

我最后看了一眼,它已经昏昏睡去,抹了一把眼泪,我对查文斌说道:“走,咱去干了他个***!”

矿灯已经开了一整晚,这种电瓶冲满的极限差不多可以照四个小时,现在它的光已经开始衰退的很明显了,我和查文斌一前一后猫着腰走了不到二十米就彻底熄了。好在他有火折子,这家伙很古怪,他不会用手电筒,从我和他东北插队的时候他没事就闲下来做那玩意,这种用黄磷粗纸加工的取火工具被他优化了,他在其中加入了蜡可以延长不少的时间。

这地方也有木棍,很干燥,和我父亲讲述的那种很相似,于是我便说道:“弄个火把吧,这地上遍地都是棍子。”

“你用吧,我还是习惯这个。”他又补充了一句:“你猜这些木棍是干嘛的?”

“总不是柴火,看着有些像是起滚轴的作用。”

“聪明,我看了一下这里的高度和宽度,再加上这地上的木头,基本可以推断出这是一条墓道。这些木头用来运送棺椁的,棺椁在下葬之前是不能碰到土的,这里空间又小,架在这些滚木上前面用人拉,后面用人推倒也方便。”

我说道:“这倒是证实了你的说法,这里果然适合做阴宅,看来外面那义庄也是个伪装咯。”

查文斌说道:“我不得不说这个人很聪明,没有人会想到义庄的背后就是一座大墓,这个墓主人硬是把这座山给掏空了,也不在乎多修外面那点宅子。谁都对义庄会有忌惮,平常也不会有人来这里打转悠,更加不会猜到义庄只是这座坟墓外面的一项地表建筑罢了,既安全又可靠,还常年有香火供奉,只要这义庄不倒他就可谓是千年香火不断。”

“娘的,这也是个奸人啊,这样的想法都能搞的出,我真是服了这些古人了,弄个坟窝子还弄出这么些花花肠子来,要是胖子在一准进去叫他尸骨无存。”

沿途的石壁上都刻着红色的图案,中国人善用颜色,红色颜料早在商周之前的的文明中就早已出现。这些图案的构造十分简单,我也看不明白,用现代的话讲那叫抽象主义。有些画得是人物,面部表情却是很夸张,最明显的就是这些人的眼睛特别大,几乎占到了整个面部的三分之一。

我沿路看着这些壁画,很多都是描绘了农耕狩猎还有祭司的场景,要说我还是读过那么一点书的,历史成绩也还不错,脑门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来:这他娘的不会是个史前遗迹吧?

突然我身前的查文斌就停了下来,他一招手轻声说道:“蹲下蹲下。”

我贴着他的背轻声说道:“怎么了,有动静你就说,我先来他两枪。”

查文斌回过头道:“嘘,你听,好像有风铃的声音。”

我竖着耳朵听了好一阵子也没发xiàn

半点动静,倒是他一直在那偏着个脑袋,还对我说道:“这旋律怎么这么熟悉呢,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似得。”

我赶紧捅了捅他的后背道:“查爷,您可别跟我开玩笑了,我是啥都没见,要不就你耳朵比我灵敏,要么你小心着点该不是又是着了道吧。”

查文斌一脸正色的问我道:“不,很清晰,你没听到?它是有旋律的,忽高忽低,我不会听错的,就在这里面。”

被他这么一说,现场的气氛我顿时就觉得紧张了起来,说实话,我这人你让我去实打实的面对什么,我或许不会怕,但是我最怕的就是看不到的东西,那心里没底。折腾了这一宿,我是凭着一口恶气还在精神着,被查文斌这么一说,我那心里又开始忐忑了。

“跟你说个事儿,去年我在南京夫子庙碰到一老头,他给我算了一卦,说是我今年有个劫,而且是会出在闰月里,我一直憋着没跟你说,你觉着靠谱不?”

“那你信他还是信我?”他反问道。

我猫着腰道:“废话,当然信你啊。”

然后查文斌无比冷静的看着我说道:“那他说的就是真的……”

说:

三更了,怎么办?我好像越来越兴奋了,怎么办,怎么办?停不下来的节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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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人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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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一下手上的表,这块表是胖子送给我的,上面的时间显示已经是四点四十四了,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怎么是这么背的数字,心中突然就出来一种不好的预感。

查文斌拿着火折子轻轻跟我说道:“要是我有什么突发情况,你掉头要快,两个堵一块儿不好跑。”

“跑?跑个球勒。”我拍了一下手中的五六半道:“是它们得跑,我俩一文一武,你玩阴的,我玩阳的,咱俩加起来就是一太极啊。”

往前又走了约莫有十五米的样子,这洞开始变得宽敞了一点,能够两个人并肩了,正中的位置还是铺着圆木,但是第一个墓室出现了,就在我的左手边,查文斌那边也有一个。这两个墓室都没有门,敞开着的,地上这会儿撒满了黑炭,踩上去软塌塌的。我知dào

,这是以前用来防潮的,木炭可以吸水。

查文斌的意思是先左后右,我瞄在那洞口索性拿起一根圆木,那木头被压过都开裂了,边边角角的很毛糙,用火折子一打不一会儿就点着了。我顿时就觉得四周亮堂了很多,这一路都是圆木,起码火把是不愁了,有了这个,人胆子也大了几分轻轻侧过去一手拿枪一手拿着火把往里头一闪便进去了。

这个房间大约和一般人家的厨房差不多大小,地面上散落着很多像沙砾一样的东西,远处可以看到有一个烛台,蜡烛是烧掉一半的状态,还有些碗啊瓶啊之类的,没见其它。查文斌看以后分析道:“这应该是个耳室,你看这个里没有设门,意思是四面八方都可以进来,这个东西叫做八方圈门。地上那些东西应该是粮食,这里是个粮仓。”

右边那个我们也进去瞅了一下,和左边这个类似,不过里头有很多骨头,检查了一下都是动物的,什么鸡啊牛啊羊啊猪啊,甚至还有一条鱼的,这里就是存放肉食的。这些个古人很是讲究,死后也要按照生前居住的配置,没有太多异样我们决定继xù

向前。

按照查文斌的判断,出现耳室很快就会出现配室,这里通常是给墓主人生前的仆人、小妾等居住的,主人讲究对等,一左一右。果然,走了不到五米,这两个房间照例出现了,可是让我们觉得有些意wài

的是,这两个房间里竟然是空的,什么都没有布置。

过了这一层再进去就应该是主墓室,一般主墓室的两边会各有一个陪葬室,这里通常是盗墓贼光顾的地方,这个墓我们相信绝对没有人曾经进来过。其实我和查文斌是没有经验的,若是有经验的人绝不会这么贸然的闯进这样规模的坟墓,因为这里面氧气够不够,有没有机关陷阱,会不会有防盗措施,这些问题我俩统统没有考lǜ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等你想起来要考lǜ

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或许是一开始的四个房间毫无异样让我和他都有些微微放松了警惕,我用火把都可以看见主墓室的大门,那是一扇纯汉白玉雕刻的对开门,门上打着拳头大小的门钉,此时看距离不过也就十步之内。

门是开着的,这在我们意料之中,因为那俩东西肯定是进去了,它们是有肉身的,不可能飘飘然的就不见了。我和查文斌就放佛是长征时的红军,眼看这就要翻过雪山了,于是,经验不足成了我们的致命缺陷。

那地上的圆木就跟火车轨道似得笔直往里,那里是无尽幽暗世界的尽头,那门开着就在和你招手。

这会儿我的耳边就好像有个花枝招展的**老娘们挥舞着手中的手帕在那喊道:“来啊、来啊,各位大爷里面请。”

于是我动了,查文斌也动了,三步,最多也就这个样子吧,我就觉得脚底一松,然后就听见“轰隆”一声,再然后我享shòu

了一回自由落体的感觉。屁股着地的那一瞬间,我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站不起来了,那种疼痛是从骨头里蹦出来的,我听到了骨骼的崩断声,我也根本看不清四周到底怎么了,火把也已经灭了。我只知dào

我喘不过气来,我的下半身暂时就失去了知觉,痛的不敢哼哼。

查文斌的情况比我好不了多少,大家都是**凡胎,我比他还强壮那么一点点,好在我听到了他粗重的呼吸声,至少人还活着。

臭,恶臭,说不出来的那个味儿,有点像过期了的沙丁鱼罐头打开后那种臭味,我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开始痒,接着便开始呕吐。这样的情况持续了约莫五分钟左右吧,一直吐到我觉得胆汁儿都要出来的时候他的火折子打亮了。

查文斌给我了一个小瓶子,我放到鼻子下面闻了一下,顿时感觉清醒了好多,我也开始好受一点了。一直到掉下来五分钟之后我们才有了第一次对话,我说道:“夫子庙那个算命的老头挺准的哈。”

“有事没?”他问我,我回答道:“估计骨头断了,都嘎嘣响了,你没听到嘛?”

“听到了。”他说道:“又不是你的骨头嘎嘣响,你怕个什么。”

“不是我的?”我迟疑了一下,好像我已经能动了,那刚才就是摔岔气了,不对啊,我明明听到了,“难道是你的嘛?你怎么样了?”我赶忙挣扎着想爬起来,才一动又听到了“嘎嘣”一声传来。

这时查文斌拿着火折子往边上一凑道:“看看吧,这里到处都是死人骨头,刚才掉下来砸上去了,好在死了有些年头,这些骨头都已经是粉碎了,要不然就是戳也给我俩戳死了。”

我顺着他的火折子一瞧,好家伙,查文斌那小子这会儿脑袋上枕着的就是俩人头啊,那空荡荡的眼窝子还有裂开的嘴巴,下颚骨不知dào

去哪里了。再一瞧,我自己身下还压住一具呢,整个肋骨应该让我一屁股给坐的粉碎,我当时就叫了,而且是大叫了起来!

他一把捂住我的嘴道:“叫甚呢?”

我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下心情道:“爷,都这样了,你还不许我叫呢!”

那是怎样一个场面,我很难形容,就是你的四周全是白骨,有完整的,有不完整的,它们互相叠加,各种姿势。那些骨头身上的衣物都已经腐烂,有的挂着点布条子,有的干脆是裸着的,有的脑袋滚到了一边,有的胸口缺失了好几根,没手的,断腿的,总之这里就是一个万人坑!

“我滴乖乖,我爹说的不假啊。”

查文斌也是一脸暮然,纵使当年我们在东北野人屯里发xiàn

过很多骨头,但和这样密密麻麻的比起来都是小儿科,你人只要一动,那些骨头就会滑落,根本无处下脚。抬头往上看,黑漆漆的一片,也不知dào

掉下来有多高,我突然想道这些人难道全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和我们一样嘛?

他好像知dào

了我的想法,对我说道:“他们不是的,这些人都是陪葬的,这里才是陪葬坑!”

“这得杀多少人啊,我都不敢想象了,什么年代能这么没王法。”

查文斌说道:“以前都这样,这么大的工程全凭人力,你看那个人身边还有个镐头,我估计这些都是当年负责修建这里的苦力,工程完毕后就全部被弄到这里陪葬了,这种事例不少见的。还有你看他们的姿势,我感觉到这些人是被活埋的,关在这里慢慢等死,你看那边靠在墙角的他是在祈祷,还有那个跪着的,那个好像还是个孩子。”

的确,我看到有一个尸体是弓着的,他的怀里还有一具白骨,只有成人身体的五分之一大小,应该是个小孩儿。

这样类似的惨状到处都是,我和查文斌疼痛感开始消失之后便起身仔细打探这个地方,这里长约二十米,宽约十米,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初步数了一下有不下三百具白骨,而我们的脚下是看不到底的,看这架势,估计下面是一层人叠着一层人上来的,因为有好多尸体的手只露了半个在外面,估计是没爬上来的。

留在上面的这些白骨应该是当时的幸存者,可以想象他们被成堆成堆的赶到这里,运气好的踩着别人脑袋往上爬,运气不好的,当场就给压死,哀嚎声,求救声,这些人蠕动着自己的身体,他们就像是被塞进罐头里的虫子四处爬啊爬着。

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副画面:活着的人拼命四处寻找出路,那些死去的尸体开始腐烂,密封高温的环境让这里曾经一度变成了人间地狱,污水横流臭气熏天。蛆虫和细菌开始吞噬着死者的**,活着的人缺水缺粮,在这样恶劣的情况下他们逐渐开始放qì

,崩溃,一直到死亡……

说:

哈喽,我又来了,继xù

继xù

,咱们一起努力,你们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我真的不会搞什么花花肠子,我是一个不懂得去和大家沟通的人,所以有时候,你们别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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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张家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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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四周都是岩石,光溜溜的,有些部位明显被人砸过,这应该是他们生前最后挣扎的痕迹,我有点后悔来这了,我对查文斌说道:“我们会和他们一样,留下来的都是被人发xiàn

随意踩踏的白骨,不过我请你帮个忙,要真不行,你一枪打死我,我不想活活等死。”

查文斌靠在墙上飘然说道:“我从未觉得自己会死过,你听这铃声多曼妙啊。”

“你又听见了?”我怀疑查文斌着了道,什么狗屁铃声,他一直在提,我甚至想是不是他被人给引到这儿来的,这样的话,我不是真的死定了!

“文斌。”我悄悄走了过去对他说道:“火折子借我用一下。”

他愣了一下,但还是递给了我,就在他手刚拿回去的时候,我突然出手抓向他的头顶,猛地一用力,几根头发被我扯了下来。他一吃痛马上捂着头怒不可遏的看着我道:“你在干什么!”

我也没搭理他,拿着那几根头发就往火折子上一凑,一股焦味儿伴随着“嘶嘶”火苗就窜了起来。

我拿着那烧着的头发在他面前晃悠着,嘴里学着老神棍的那种调调喊道:“回来吧,文斌;回来吧,查文斌!”

他一巴掌就扇到了我手上喝道:“你在干嘛呢,给我招魂是嘛?”

“对啊,你不是已经傻了么,整天到晚的有铃声,我看你八成是让鬼迷了心窍,那是幻觉,幻觉知dào

嘛!”我挺不服气的又说道:“这法子是我爷爷告sù

我的,文斌啊,我这是在救你啊,你快醒醒吧,咱俩要被困死在这儿了!”

查文斌没好气的看了我一眼,他看我的那个表情好像觉得我就是个二货一样,看着看着他还笑了起来。我一看都这样了你还笑,心想,这回估计真要被交代了,不料他却说道:“你别急,我肯定会带你出去的。”

我抬头用火折子量了一下,头顶离着约莫有五米高,我想这个法子如果好用,这些人早就搭着人梯上去了也不至于会死在这儿,你查文斌凭什么那么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是在想我为什么这么说吧,你先想想自己为什么还活着,我们掉进这个万人坑,这么多的尸体这么久的发酵早就把这里的氧气可消耗干净了,有的只会是瘴气。我们还活着,只说明一个问题,这里的空气是流通的,能流通就会有出口。据我所知,但凡是这样规模的墓葬修建时间是要花费数十年的,这些工匠整天长年累月都在这里忙碌,他们难道不知dào

工程完毕时就是他们的死期嘛?”

查文斌转了个身道:“所以,有经验的老工匠都会在墓里给自己留一个逃生密道,古往今来从不例外,这是个不成文的规矩。你和胖子不是还去倒过几天斗嘛,你应该要知dào

,中国帝王一级的陵墓还有几口没被人光顾过,举国之力修建的大墓在以前是根本没办法用外力在外面破坏的,几乎十座墓里有八座被盗都是被人找到了工匠逃生密道才进去的。”

我说道:“那不一定这里也有,否则它们也不会都死在这儿了。”

“你错了,这里有,而且他们很聪明。这么多人要一起跑是跑不了的,注定只能是一小部分人可以逃生,但是他们当年抓人的时候应该没想到把不该抓的人给给一起抓了进来。”

我见他说得有模有样的,可还是很怀疑:“谁?”

“张家先人!”查文斌指着他身后那墙壁上对我说道:“你看这个是什么?”

他拿过我的火折子照着那片墙壁,我隐约看到了一幅图,这个图好奇怪,它画得是一个五边形的圈儿,有点像是螺丝帽那种形状,查文斌说道:“你跟胖子去陕西那会儿还记得吗,当时是不是有个姓丁的人?”

“是的,听胖子说叫丁胜武,他是整个陕西地下交yì

的瓢把子,这事儿你怎么也知dào

?”

“陕西丁家是出了名的盗墓氏族,最擅长的便是寻龙点穴,据说在丁家手里有一本墓葬图,上面标注了自商周到明末中国境内几乎大大小小所有王侯级以上的墓葬分布地点。湖南还有一个张家,这个家族的信息我知dào

的是最少的,我只知dào

他们是最好的建筑师,张家自秦汉时起就负责为帝王家施工陵墓,一直到唐代为止,据说乾陵修建完毕的时候那一代的张家家主被留下来陪了葬,从此张家不再为帝王修墓,但是在罗门之中依旧留了一个位置,张家在罗门里的标志就是这个五角铜环,他们所建的每一座墓葬都留有后门。”

查文斌这一通话讲完,我整个人是完全震惊了,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查文斌吗,他所透露出的每一个字都让我觉得太不可思议,在我的记忆里,他只是那个七岁就被他师傅从学校抓回去整日念经求道的乡野小道罢了。

“你怎么知dào

?”

他的脸上抽搐了一下,我看到的是一丝痛苦的表情,他摸着那墙壁上的图案道:“我在那儿的几年里,曾经不止一次见过这个图案。”说到这儿,他又开始停下了,然后他抓着我的肩膀道:“总之,你要相信我,这要有这个图案就一定会有后门。”

从他那一闪而过的眼神里,我读到的信息是痛苦和不安,曾经我也想知dào

那几年里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他那人就如同是用茶壶煮的饺子,你想倒是倒不出来的。

“这儿,你来。”查文斌喊我过去,踩着嘎嘣响的人骨我往他的方向走,离着不过两米远的另外一扇墙上,第二枚五角环图案出现了,查文斌从包里拿出墨斗,他把墨斗盒子给拆了然后把线拉出来。他拿了一枚铜钱从线的一段穿过去,然后再把线的两头对准,我拿着铜钱往后退一直到铜钱和他手中的线绷直。

再然后,他把铜钱停下来的这个位置上用一根小红线做了标记,接着他对我说道:“用手指按着这根线,放在图案上左上的那个角,不能偏,只有那个位置是属于张家的。”

我确定了一下位置后照做,查文斌则牵着线开始往另外一面走,走到中间的时候,他在地上点了一根蜡烛,蜡烛后面又放了一块铜镜,然后又一直走到我们发xiàn

的第一个图案处对我喊道:“拉直,用力崩起来。”

这时,很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地上那枚燃烧的蜡烛恰好处于悬挂在墨斗线上那枚铜钱的正后方,而此时,在我的右边那面空墙壁上,烛光照射着铜钱的影像被照在了铜镜里,而铜镜则把这光线投影到了它自身对面的墙壁上。

我不知dào

大家读书的时候有没有做过一项科学实验叫做“小孔成像”,投射到墙壁上的铜钱孔被放大成了一个正方形的点亮,查文斌略带兴奋的叫道:“就是那儿,记住了吗,那儿就是工匠留下的密道!”

我从未想到过先人的智慧会达到这样一个境界,我更加佩服的是这个和我同龄的人见识是如此的广泛,学识是这般的淹博。他只是骑在我的脖子上用手朝着那块墙壁轻轻一推,“哗”得一声,那块原本看似毫无破绽的石壁轻轻往里一凹陷,接着“咔”得一声,就有一块脸盆大小的石头落了下去,露出个洞来。

他先上去往里头一钻,过了一小会儿就已经把脑袋重新探了出来伸手道:“上!”

一搭手一用力,我俩全部都进了这个密道,我不得不再一次佩服这位密道的设计者,他在密道入口处做了一个小小的机关。低调入口沿边上被做了个凹槽,当外力推动这块石头的时候,若是用力过猛就是被里面的框给顶住,自然是打不开,这块石头缝隙的切割可以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每一处每一丝都是恰好吻合。而封口石和凹槽之间的摩擦足以支撑这块石头在凹槽上方悬空停留五秒钟,也就是你得用恰到好处的力推动这块封条石往内进约莫作业本那样的厚度,然后停留五秒以上,这封条石便会自动落下了。更加让我觉得其妙的是,人在里面还可以把封条石抬起来重新复位,这般的设计只能用鬼斧神工来形容了。

躺在这密道里,我长舒了口气,一看时间,凌晨五点整,按照现在的时节,最多还有四十分钟天就开始蒙蒙亮了,查文斌看着我道:“今天怕是没机会了,也不知dào

这密道修到哪儿,若是直接出去就等晚上再来。”

我看着这个家伙一脸的镇定,奚落道:“终于决定先暂停了?”

“不,我是怕外面那条狗已经到了极限了,你再不送回去救治就来不及了。”

说:

二更咯,打更的来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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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密道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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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道里的空气比那万人坑要好了很多,我本以为这和电影《地道战》里一样,会是横七竖八的好长一条通道,出乎我和查文斌的意料之外,这条通道的长度仅仅只有十余米,当他推开压在头顶的一块石板时,我们就出来了,这个密道究竟通向何方,其结果真的是出乎意料。

查文斌打开了石板,当我被他从密道里拉出来的时候放发xiàn

这里是一个房间,而房间出口处的那道门我怎么看都觉得眼熟,原来这里竟然就是刚才我们想去而没有去成的主墓室!

密道的出口就位于主棺的正前方,压在这上面的是一口大缸,缸里我照了一下,盛满了好像油脂一样的东西,还有一根捻线在上面已经被烧焦了。查文斌说道:“这个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万年灯,看样子点了没多久也就熄灭了,死后妄图万年光明的梦想终究是个泡沫。”

那大缸看着就不像是寻常玩意,通体晶莹,火折子的光打上去都能感觉里面的油脂是在流动的,造型很像是浙江闻名于世的良渚玉。

大缸后面就是主棺椁,它被安静的放置在平地上,棺椁用的是整块的木料,高约两米,长约四米,没有上漆,用的是原木色。虽然历经千年,但是这木头保存的相当完好,看上去就和刚砍下来的没有二样,想必这木料一定是上等的。

这墓室里和一般墓葬里那种发霉的闷味不同,仔细闻还带着一点清香,只不过我和查文斌此刻没有心情欣赏这些,因为那棺椁有着明显被人打开过的痕迹,缝隙尚未闭合,这显然不是它刚下葬时的模样。

查文斌对我试了一个眼色,我拿着五六半观察了一下周围,这里的墙壁上都有一个烛台,总共八个。漆黑的环境会格外让人压抑,我做手势询问查文斌能否点亮,得到他的回应后,我一一把这些尚未燃尽的蜡烛重新点起,跳动的火光一盏接着一盏,慢慢的,整个墓室也就跟着亮堂起来了。

有了亮光便可以再来重新审视这里,没有什么陪葬,主墓室里除了这口棺材之外别无他物,倒是四周的墙壁上都布满了壁画,用的也都是和外面进来时墓道上用的那种红色涂料。这些壁画被工匠精心的装饰着,我数了一下,一共总计有六副图,图中画的都是一些山水和人物,对于没有艺术细胞的我来说,这些东西我看着就头痛。

查文斌倒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些图,我实在不想一个人面对着那口大棺材于是也就跟着到一旁问他道:“不开棺?”

查文斌点头道:“还有半个小时天亮,为了安全起见,我想等天亮了再动手。”

我不解:“天亮了这里照样是黑的啊。”

“天一亮,阳气就会重,这地方下面就是万人坑,也不知dào

攒了多少年的戾气全通过这条密道刚好通到这儿来,若是这棺材的主是个粽子,我没有多少把握,所以能减弱他一分是一分。”

“那万一他真是个粽子会不会直接蹦出来?”

查文斌想了一会儿后说道:“会!”我心里当时就暗念:你大爷!

“不过这画挺有意思的,这幅图画的应该是伏羲和女娲通婚的故事,你看这个鳞身的就是伏羲,那个蛇躯的就是女娲。伏羲的头上托着的是太阳,女娲手上托着的那个圆球是月亮,他们的私处用的又是一朵云来遮盖,画的应该是他二人繁衍后世的故事。你再看那后面的小人,就应该是后代,他们在向先祖祭拜。”

我跟着他移动到了第二幅图,这图上画的故事我也能看懂,因为我读过书,上面一个男人手上拿着一根棍子,他的面前是滔滔的洪水,有很多民夫状的人跟随其后对着那洪水做搏斗状,我问他道:“这应该说的是大禹治水吧?”

查文斌点头道:“是的,你看到那河中被淹没了一半的东西吗,我想那个可能就是传说中大禹铸造的鼎,画的真不错。”

下一图画的可有意思了,有好多像人又像是兽的东西互相交战在一起,领头的那个头上长着一对牛角,身体上连接了八只脚,六个手臂全拿着各式武器。而另外一方则是人形的部队,他们看着比另一方要弱小的多,但是他们的身后却出现了一条翅膀伸展开的巨龙,这图我也看的津津有味,放佛真的能透过这面壁画回到那个金戈铁马的古代战争上。

“逐鹿之战!蚩尤大战皇帝,应龙高水,女魃下凡。”查文斌皱着眉头对我说道:“我觉得有些不对,这说的可都是三皇五帝时期的故事,按理后世的墓葬应该出现他所在时代的壁画信息才对,怎么都弄些传说上去了。”

我回说:“指不定人家就是那个时代的人呢。”

“不可能的,再看看那边,我是想通过壁画看看这墓主人的信息,这些全都没啥用啊。”

第四幅图也挺有意思的,这里图上说的一个骑着牛模样的人腾云驾雾,而他的前方还有三个这样的人也是骑着牛,但是从衣着打扮和生态来看,他们四人除了姿势有不同外,其它并无二样,包括坐骑和云雾的形状都是一致的。看到这儿,我还没多大感觉,可查文斌就不同了,他的心里那是咯噔了一下,半饷他才回过神来对我说道:“小忆,如果让我搞清楚这些画的来历恐怕就真的要翻天了。”

“咋了嘛?”我问道。

“你看这图上画的是什么,这画得可是我道家老祖老君啊!”说完,查文斌赶紧向那壁画上行了一个大礼然后对我说道:“这么些年来,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所谓的一气化三清到底是什么,我自幼跟随师父供奉三清,可是我师傅却告sù

我此三清非彼三清。每每我想问他的时候,他总是避而不答,我问急了,他边说你到时便理解了。一直到今天,我看到了这幅图心中才有些豁然开朗,所谓的一气化三清根本不是指元始,灵宝,太上三君为虚无自然老君所幻化,他根本说的就是上清,玉清,太清三个阶段。你看这几个人物画像上什么都一样,唯独他们的胡须是有变化的,从短到长。”

我说道:“说明了这是三个时间段的画像?”

“对没错,这说的是过去、现在和未来,所谓老君一气化三清,不过是一个形容。目的就是说,万法归一,殊途同归。老君也好,三清也好,都不代表实jì

任何,而只说明一个‘道’字。道无处不在,处处显化,无论是天地万物,各个都有三清。这是一个过程,一个从无到有,从有到无的过程,你看这第四个人像和第一个人的胡须是一样长的,它的意思我想是说老君的道法已经到了能够任意到达过去和未来的境地,就像是道法所讲,阴盛阳衰,交替而为。”说到激动处,查文斌一下就掐住了我的肩膀道:“这的是一个无比重yào

的发xiàn

,我感觉我整个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好多过去怎么都想不通的道理!”

“别急,那边还有一副呢。”我看他高兴的样子,心情顿时也放松了很多,赶紧过去瞧了那第五幅图,这幅图我瞄了一眼怎么得都觉得不舒服,为什么呢?因为这幅图里画的是两个人在打开一口棺材!

查文斌乍看的时候也是一愣,这幅图的含义再也简单明了不过了,这说的不是接下来我和他两个人要做的事情嘛!而且这幅里棺材里钻出来一个人,那个人竟然和打开棺材的那两人呈拥bào

状!

“查爷,这……”

查文斌安慰我道:“莫怕,这幅图应该是故yì

这么做的,目的肯定是为了吓唬那些可能进来的盗墓贼。”

“当真?”“当真!还有,你不觉得奇怪嘛,这地方就这么点大,他们两具‘死尸’到目前为止还没出现,难不成他们不在这里?”

我和他同时把目光转向了那口棺材,要说藏人,如果这里没有,那就剩下主墓室两边最后各一个的陪葬室了,这里按照墓葬规则来说,一般都是摆放最值钱的陪葬品。因为我俩又不是盗墓贼,对这些东西毫无兴趣,看壁画看的兴起竟然忘了还有这两个地方没去打探。

就在这时,我突然看见墙壁上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我和查文斌同时转过身来,只听“呼”得一下就不见了,再看我便发xiàn

原本那盏被点亮的位于大缸里面的万年灯不知何时已经熄灭了……

说:

今天三更完毕了,晚安了,睡觉了,咱们的榜单进了前10了,我想大家如果支持的话,要不了几天,咱们就可以前五前三,甚至是第一!

再次感谢各位追文的朋友们,你们等的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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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无言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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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二人也算是并肩作战过数次,这般的突然变故还不至于让我们乱了分寸,我用枪轻轻指了指左边,刚才那道黑影便是往那边去的。查文斌心领神会,手中拿着一只三清辟邪铃,这僵尸据说都是铜皮铁骨,刀枪不入的,道士在对付尸变一类的东西都会用铃,这铃用的是黄铜所制,顶上有一个“山”字形的柄,象征的是三清祖师的意思。

这东西是有讲究的,若是施法前,放在左边就叫它“琳”,要是放在右边就叫它“琅”,上面刻着符咒、三清神像还有经文,一摇起来便是“叮当”做响,所以有琳琅满目满目的说法。

三清辟邪铃又叫做帝钟,在旁人听来摇晃之声清脆悦耳,但是在但在妖邪、鬼魅乃至僵尸听起来却是十分刺耳,心惊胆战。在清代人袁枚所著的志怪小说《子不语》中有一则故事《飞僵》,就有一句:“法师曰:凡僵尸最怕铃铛声,尔到夜间伺其飞出,即入穴中持两大铃摇之,手不可住。若稍息,则尸入穴,尔受伤矣。”而在道家的经典《太清玉册》卷五所言:“道家所谓手把帝钟,掷火万里,流铃八冲是也。”这都说明了辟邪铃的制邪威力,查文斌拿在手里只是轻轻一晃,整个屋子里竟然像是起了连锁反应一般,回声不绝,这一铃摇下去他便一脚踏出直扑左殿。

他刚进左殿我还没跟上的时候,就见他右手已经从怀里翻出一张符来,我往里一进也做好了准bèi

这时才看到这左殿之内竟然有一人正在向着查文斌下跪。仔细一看,这人不正是高城嘛?

真是奇了怪了,凶煞之物害pà

道士本也可以讲得通,一物降一物,可他这反应是不是太快了点?不等我把这话说出,查文斌已经向前走了过去,手中铃声又是大震,走到高城身边起符往他脑门上一按,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那符却是飘然落地,根本没有被贴上!

咋回事?我哪里知dào

,问查文斌啊。他也是一脸茫然,转过身来看着我那表情简直是尴尬极了,这就好比是一个刷花活的前面干的都挺到位,最后一步竟然出错了,这可把他给糗死了。

我小声问道:“你是不是没抹胶水啊,要不捡起来吐点唾沫再贴一哈?”

查文斌那脸涨得是越发通红了,他弯下腰去捡起来了那符然后慢慢起身又重新放回了怀里,接着他伸出手来放到高城鼻子下面一探说道:“尸气已经散了,现在他就是一具普通死尸,和案板上的烂肉没什么区别。”

“死了?”我跑过去一瞧,高城此刻头颅是下垂的,就跟那认错的日本战犯似得,身上的寿衣也已经破破烂烂,看样子是被呆呆给撕扯掉的。

“僵尸不是都很厉害的嘛,一条狗就给咬死了?”

查文斌道:“他不是僵尸,只是个行尸,不过是被人操控的一个傀儡罢了,现在想必这个傀儡已经没什么用了,他负责把我们引过来就算是完成了任务,被当垃圾扔在这里了。”

“刚才那黑影不是他嘛?”

“不是。”查文斌摸着高城的脸颊道:“若是他这地上的血不会这么快结痂,你看他手臂上的伤口都是撕咬的,地上的血早就凝固成一团了。”说到这儿,查文斌好像反应过来了,立kè

对我说道:“调虎离山计,赶紧的出去!”

我抢先查文斌一步,因为我在他后面,主墓室里原本挂在墙上的那几盏灯还亮着,灯光下一个人影在墙壁上拉着很长。我就站在那儿没敢动,查文斌刚要出去也被我一把拉住,他抬头一看也是呆在了原地。

我不知dào

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若是一个人和你处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你就会认得他的背影。若是再有一个人和你长年累月的生活在一起,你就会连他的影子都能分辨出。

这个影子的轮廓很高大也很熟悉,我的眼中突然多了一种叫“泪”的东西,它就在那儿晃啊晃的打着转儿。我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这墓室里空无一物,可是那影子确是那般的真实。在它的左右两边,我和查文斌的影子和他成了一个品字形,可是我俩人站着的地方却依旧还是只有我们两人。

“石头……”查文斌轻轻的喊了一声,随即那影子动了,我看到他从墙壁上走了下来,一步,两步,那摇晃着的身躯和企鹅一般的步伐。这步伐曾经和我们一起翻过了大山,和我们一起跨过了河流,我们一同走过了青春,可是就是有那么一天,我们走散了,就再也找不到了。

我张开了手臂,一如那壁画中所言,这一刻,我真的希望奇迹会发生,会是他吗?如果是,我想我会给他一个大大的拥bào

……

师猛虎,石敢当;所不侵,龙未央。这句古言时常在我心里念起,没有了你,谁还会和我嬉笑,谁还会和我争吵,你不是将军吗,号称是天神下凡,那你就下凡吧。

若是能从墙壁上的影子中走出一个人,那这个故事就应该叫做《聊斋》了,可惜,影子一如梦幻,看得见,却摸不着,就在他离着不到三步的时候,我还看着那影子迈出了步伐,可就是这一步犹如历史的重现,就和当年他入了那口棺材后再也不见一般,这影子不知踏向了何处,放佛它的面前是万丈的深渊,就是那一步过后一切便烟消云散了。

没了,他凭空的来过了,又凭空的消失了,放佛是在和我还有查文斌开了一个玩笑。我骤然想起那天夜里,那个烟头,这和今天是何曾的相似,突然我的脑海里蹦出一个想法来,我一把抓住查文斌道:“你告sù

我,他是不是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我们,你告sù

我,刚才你也看到了他不是嘛?”

查文斌语塞了,他沉默了,我看到他的嘴唇在抽动,良久他背过身去我听到了一个男人最无言的哭泣。

“胖子!”我的叫声撕心裂肺,在这空空的古老墓穴里回荡着,碰撞着,痛苦的呐喊着……

若不是那一声响,或许我很难走出胖子的阴影,可就是这一声响又让我瞬间燃起了希望。

不经意间“咚”得一声敲击让我顿时觉得灵魂都出窍了。

“哪里出的声?”我四下打探道,查文斌这时已经快我一步闪了出去,他手里拿着一根绳子刹那间就赶到了那棺材旁边对我说道:“过来!”

待我人到的时候,绳子的一段已经甩了过来,这真的是一根极细的绳索,也不过就比女人们纳鞋底的麻线略粗,黑黝黝的有点糙手。查文斌拿着那绳子的另外一段站在棺材的右边,我站在左边,他对我试了一个眼色,我心领神会,这绳子就是用来开棺时防止被粽子突然坐起来袭击做准bèi

的。显然,他已经找到了声音发出的地方,就在这口棺材里。

首先是棺材外面的那层椁,一开始我们便发xiàn

这口棺曾经被人动过,查文斌于是直接拔出了七星宝剑,这剑的剑刃是异常的薄,它十分轻松的就从椁头部一处斜角的细缝里轻轻差了进去一直穿到了我这边。

我也顾不得其他,脱下了身上一件厚毛衣往那剑刃上一缠,查文斌在那头用手势比划着“一、二、三!”,他大喝了一声道:“升官发财!”我和他一起用力,就用那七星剑当做了撬棍,“嘎嘣”一声,棺椁的前边角顿时被拉开了一道三公分的小口子。这时我我直接把那五六半的枪管往开口里一卡,有了这道口子,查文斌干脆把手伸了进去。只见他在顺着那开口四下摸索了一番,只微微一发力,一根大约筷子粗细的小木棍便被他拔了出来。这东西便是“椁销”,古时候没有钉子,所有的链接处都需yào

用榫头,椁销是棺椁上唯一的活榫头。但是这东西麻烦就麻烦在他只能从里面往外开,不能从外面往里开,据说这样的设置是怕入土之后,万一又活过来了来就真的是被闷死了,这种事例在古今中外都不少见。

拿掉这个玩意,现在只要是一个成年人就可以推动这椁盖了,我和查文斌一人拿着一截线慢慢又从缝隙里先套进去然后绷直,再又绕到棺材下方互相交叉。两人各自拉着一头线,用单脚抵着棺材上面吃力,然后一起扣住这椁板突然向后一拉,“呼啦”一下,椁板如同装了轨道的抽屉一般终于被打开了……

说:

谢谢各位朋友,咱们的票生的很快,如果这一期拿不到前三,只能是下一期了。不过这事儿怨我,是我自己前阵子不在导致的,不过看到我回来后还是这么的热情,就觉得能量满满,谢谢各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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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名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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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门往事》正式更名为《最后一个道士》2,道门源自最道系列小说,关于很多读者一直纠结的“小忆”也就是我这个角色,你们会在接下来的发展里得到解答

本人自2012年入驻中文网,一直获得大家的支持,一路走来不容易

这本书和最道1,是一脉相承并承接相同的故事主线,唯一不同的是时间,所以,这些时间会解释最道里没有解释的东西

至于你们熟悉的人物:大山,桌雄,超子都会陆续登场,当然了,还有我们最萌呆的三足蟾

他们怎么出现,怎么会出现在这本书里,那就请你们继xù

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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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棺中遇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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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总是会有一些不可思议的奇迹发生,当六只眼睛互相对视的时候,我以为我是不是又回到了过去的某一天,在那个叫做状元村的地方。欣喜往外的我几乎立kè

就是扑进了这座棺椁里,因为椁里面的棺材早已被人打开,棺材里坐起来一个人,而我的目标却不是他。

一件又一件的衣物织物被我抛洒出来,这些东西早就已经腐烂不堪,“在哪里、你在哪!”我一边咆哮着一边在里面翻寻着,查文斌不停的对我说道:“冷静,你冷静一点。”

“没有,还是没有!”我一把抓住那个坐起来的人道:“叶秋,你告sù

我,他在哪里,那个该死的胖子***在哪里!”

我觉得我整个人都要疯掉了,我抓着浑身**的叶秋不停的摇晃着,而他却呆滞的如同是一个木偶任凭我的摆弄。

“啪!”一个巴掌重重的扇到我的脸上,脸颊火辣辣的痛,我的嘴里顿时有了一丝甜味儿,伸出舌头我轻轻舔了一下然后我笑了,再然后我哭了,我坐在地上嚎啕的哭了。

谁也不会想到,这口棺材里的人竟然是叶秋,没错,就是那个和查文斌还有我跟胖子,我们一起去到的那个状元村。这个人的来历我一无所知,他那天和胖子一起前后进了那口棺材,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出来,可是今天,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他居然出现在了这儿!

三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还有一个躺着,没有人会料到是这样的结局。

查文斌脱下自己的外衣给棺材里的叶秋披上,轻轻问道:“他在哪儿?你又去了哪儿?”

摇头……叶秋的眼神空洞的让人害pà

,若不是他的手中还拿着一把黑色古朴的长刀,我一定会认为又是一个巧合罢了。因为那把刀,它是独一无二的,战国名刀寒月!一把早就已经超越了它本身价值的传奇兵器,汉武帝之后无一人能拔出,它只服从那些犹如天神一般的人物,如荆轲、如刘邦。

他看着查文斌怔怔的问道:“我叫叶秋?”

“是的,你是叶秋,你,不认识我们了嘛?”

叶秋摇头,缓缓的他从棺材里站了起来,这个健硕的男人眉头紧锁,他打量着四周大量着我们。突然,他把手中的刀一横往查文斌的脖子上架着,双眼冷的放佛就要杀人。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们都有些措手不及,我立kè

站起来用枪顶着他的脑袋喝道:“小子哎,我不管你是人还是鬼,今天只要你敢动一下我就立kè

让你的脑袋开花!”

他好像根本没有听见我的话,也丝毫没有在意我的动作,只不过在下一秒他的刀已经从查文斌的脖子上移开,“啪”得一声,地上有一只火柴长短的小蜈蚣已经断成了两截。我低头看着那不断扭曲的身体,我愕然了,难道刚才他是在砍那只虫子么,他是怎样做到的,这般的出刀收刀一气呵成,我终于相信他真的就是那个叶秋了。

然后又过了下一秒,我看到他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接着他整个人仰面倒下,“咚”得一声,脑袋和棺材的木板重重撞击到了一起,甚至他的人还被撞的弹了一下。

“这是?”我还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查文斌却大叫道:“快,快扶他起来,这里面有毒虫!”查文斌一把拉起叶秋,这时我才发xiàn

叶秋的肚子上也有一条蜈蚣,火柴般大小,它此刻一双獠牙正死死在的咬在叶秋的肚皮上。我抬头一看,好家伙,我们的头顶不知dào

从什么时候起已经爬满了这种虫子,而我的四周地面上更是不断有这般大小的蜈蚣开始**,它们扭动着丑陋的身体逐渐向我们靠拢。

这种小蜈蚣行动的速度非常缓慢,甚至比蜗牛快不了多少,可是它们的头部都有一对锋利的大钳子,这几乎占了它们整个身体的三分之一。不用想,只要被这玩意夹到,你是想甩也甩不掉了!

我和查文斌一人一边抱着叶秋把他从棺材里拖了出来,不管怎样,看情形,刚才应该是他自己先被咬到了却先救了查文斌。于是壁画里的那一幕出现了,真的有三个人“抱”在了一起。这些虫子不断向着我们头顶聚集,看样子它们是打算要搞空中跳伞,看着叶秋迅速发黑的嘴唇谁都知dào

此地不宜久留,于是两个人迅速往外撤tuì



刚出主墓室,一个急刹车踩住,这哪里敢往前走,之前掉下去的教xùn

摆着呢,好在查文斌急中生智,我背着叶秋,然后他拉着我的手往前小步探路,我们尽量贴边走,因为这里上面还有承重墙,不至于会这样掏空。

就这样,他在前面,我在后面,三个人小心翼翼的终于是出去了,等到了门口才发xiàn

亮已经亮了,而我家呆呆这会儿只剩下出气,就快看不到进气了。

三人一条狗,两个重伤,两个死里逃生狼狈不堪,回到家我爹刚好起**,看到这幅样子他差点吓得跳脚。查文斌也不客气,放下叶秋就说道:“叔,赶紧烧水,帮我准bèi

烧一锅水,然后去找樟树叶、蒲公英和鱼腥草来,还有最好准bèi

一只大公鸡。”

我爹一边披着衣服一边拔起自己的布鞋跟,我从未见过他是什么时候如此配合,连连点头道:“好,锅在那边哈。”

我们浙西北农村有一种土灶是用来洗澡的,这玩意在别的地方还真很少见。就是修一间房子,里面搭一个大号的灶头,灶头上面架着一个最大号的铁锅,这锅有多大,我想如果用来煮饭的话,我们全村人基本上是够吃上一顿了。锅里放水,灶头里直接用柴火加热,铁锅的温度会让水温迅速升高,用这玩意洗澡的好处就是蒸,而且水温不容易冷却,尤其适合冬天。感冒的时候水里加一点姜片,泡上半个小时出一身大汗回头睡一觉,早上起来准就没事了。当然了,胆子小的人或许不敢下去,尤其是诸如袁小白这样的城里人,第一次看见这玩意听说是洗澡的,她立kè

就吓得跑远了,这还不得把人给煮熟了啊。

我把锅灶里的火烧的旺旺的,查文斌只交代我把叶秋放在水里泡着就行,一会儿再把我爹找来的东西都倒进去,他则一溜烟的不知dào

跑到哪里去了。我妈看见呆呆的时候整个人都哭的不行了,哇啦哇啦的给我当头呵斥,当她看到锅里还有一个面色乌黑的男人时当即就闭嘴了。呆呆被她送去了医院,没错,就是给人医治的医院,我们当地有个赤脚医生开了个村办卫生所,这人以前就是兽医,胆子贼大,啥活都敢接,后来转行就做了医生。

大约一个钟头以后,查文斌才气喘吁吁的赶回来,叶秋泡在锅里紧锁着眉头,嘴唇乌得就跟吃了墨汁似得,我一个劲在那祈祷:“兄弟,你可不能就这么挂了,我还有很多事要问你呢。”

查文斌去了哪里呢?他回了一趟他自己家背了一个箱子过来,一到我这儿杂七杂八的瓶瓶罐罐就往地上倒,还有好多本线装书。他就坐在锅沿上一边翻书一边从那些瓶子里翻找,找着一样就往叶秋的嘴里塞一样。

不过,这场面要是抛开叶秋中毒昏迷不说,的确是挺滑稽的,那锅里躺着一个**的男人,水面上漂着各种绿色的树叶和树根,还有其他杂七杂八查文斌从瓶子里往锅里倒,那家伙就跟散调料没二样啊。若是外来人瞅见了,一准以为这两人是在熬人肉汤呢,还是整个的清炖!

就这样,一锅水应是烧的还剩下半锅的时候,叶秋才被我们捞了出来,这种铁锅澡一定得我这样经常用的人才能使,不然一不小心火候没掌握好就真把锅里的人给煮熟咯,你得不停的用手去试探水温。

叶秋出锅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的事儿了,高家的人听说我们回来了,七七八八来了十几个都想问个究竟,我和查文斌索性闭嘴,这事儿都还没搞定呢,你们那个就一死透了的尸体急什么急。

这会儿叶秋的脸色比之前要好得多,查文斌又把那只芦花大公鸡给倒着提在手里,一手抓着鸡爪,一手捏着鸡嘴。用两根手指的力让那公鸡的喙部张开,不一会儿,那公鸡的嘴里就开始有粘液流出,我们说那叫鸡的口水,过去农村里被蜈蚣咬了都用这个方子。先用小刀划开伤口把毒血挤出来,再涂上这种粘液。叶秋的毒早在出那该死的洞口时就已经挤过了,所以查文斌只需yào

把粘液涂上就行。

做完这些,接下来就是一刀割开那只公鸡的咽喉,放出的鸡血用碗接好,碗里事先放着一点盐用来杀菌。热腾腾的鸡血在第一时间被灌进了叶秋的嘴里,我只见他连续咳嗽了好几下,咳出来的也是血,不过颜色却要比刚才灌进去的鸡血黑了不少。

一直到这儿,查文斌这才替叶秋盖好被子又到门口长舒一口气,我知dào

,叶秋这鸡血打下去估计是没事儿了,咱该去把那死尸给人弄出来了……

说:

二更在此,书名换了,各位,人没换,我还是我,投票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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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痛苦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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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大庙知dào

的人不少,洪村那天很热闹,家家户户都出动了,村里派出了几乎所有的壮年劳力。一些年逾花甲的老人七七八八凑在一起,他们说的都是关于这座大庙的传说,你要说有些事儿吧,它就是这样搞笑,出了这档子事后去那棵大水杉下烧香的人可叫一个多啊,一群农村老妇女们手里拿着篮子装着满满的元宝,她们挥舞着香纸,手捧着祭品,如同看见菩萨下凡一般,排着队在那给树磕头进贡,真让我看着觉得好气又好笑。

村里的支书和我父亲是老相识,这件事可大可小,那个年代国家对于社会舆论的管控还是很严格的,洪村已经安静了上百年了,或许就会因为这一个惊雷而招致麻烦的降临。于是他们决定一切保密原则,说出去,这个村整天闹鬼,还有哪家姑娘敢往这里嫁啊?

要掉进人的那个坑被铺上了竹排,墓葬里的所有随葬品本着就地保护的原则,一律不准动。当然也没人敢动,几个想打主意的小**看到一群手里拿着五花八门各种玩意的民兵也就乖乖退了。夏家老六,当年那个穿着红裤衩追砍红卫兵的男人,只要他在,谁都不敢造次。

村长拿着喇叭指挥现场,看热闹的人把整个大庙围了里外三层,闹到最后,硬是我爹朝着天上方了空枪才勉强平息掉骚动。

最终是查文斌先进去的,他拿着慢慢一袋子硫磺到处撒,那些个原本密密麻麻的蜈蚣被惊扰的纷纷乱窜,来不及的当场就死了。尸体也是他单独一人背出来的,除了他之外就我爹和村里几个民兵有幸进去“参观”了一下。

在这之后高家的人才哭哭啼啼的把尸体给运了出来,用席子卷好放上了一辆板车拉了回去,早就准bèi

好的泥瓦匠们立kè

开始行动,一块块的砖头和水泥开始在入口处堆积。当时到了什么程度?洪村那一年刚好准bèi

修建新小学,村里决定立kè

把修建学校的水泥砖块全部运了过来,一层叠着一层,十几个泥瓦匠同时开工,一直忙活到了傍晚才熄火。当然就有人调侃道,这堵封口就是赫鲁晓夫的原子弹怕是也没那么轻易炸开,修建学校的钢筋水泥几乎全都用在这里了,为什么这么做?因为它本就不该属于我们这个时代。

大庙被上锁了,一把钢锁,里面的所有事情要等村里研究后再处理,当时据说这事已经惊动了上面,当然了,这也是后话了,总之洪村的不太平就是从那一次开始的。

经此一役,查文斌这个名字开始名声大噪,也许就是从那时候起,这个二十出头和我年纪一样的大的青年开始频繁被人邀请:去看个风水,去算个卦,给孩子取名字,给结婚挑日子,建房子修坟子,丧事出殡移坟,总之有关于那一行当的都开始找他帮忙。

查文斌这人的脸皮其实很薄的,他似乎不懂得什么叫做拒绝,他有跟我说过,他很害pà

看到别人失落的表情,还有便是,在那个时候,查文斌还不懂得什么叫做泄露天机。在那个信息不发达的年代,他的名声靠的是口口相传,有好多人也传言他是某某某下凡之类的,不过他的影响力也仅仅是维持在当时的周边乡镇,有很多人视他为一个英雄式的人物。

也就是那一年,查文斌遇到了一个叫做钭妃的人,当然这是后话了。

叶秋醒了,当天晚上他就醒了,不过他醒来的时候和他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状态并无二样。他不认识我,甚至不知dào

他自己是谁,但是他却能叫出查文斌的名字。

大约是夜里九点的样子,折腾了一天**的我正在呼啦大睡,九点左右我被一泡尿给憋醒了,于是想去上茅房,我经过叶秋房间的时候看到他房里的灯亮着。我记得我是关掉的,于是推开门一开,那家伙正靠在**头发呆呢,不过他的脸色不是很好,有点惨白。

看到我进来后他也没什么反应,说真的,那会儿我以为我弄回来的这个人是个傻子。我在他跟前问了好几句又喊他的名字,硬是不回应,他就盯着我家那面墙壁看,手里还死死抓着那把破刀,说到这个我更是气,他就连泡澡的时候刀还捏着,你怎么掰都没办法掰出来。

“叶秋,醒了啊,饿不饿?”我问道,他不回答,也不看我。我不甘心,又说道:“伤怎么样,人感觉如何?”他还是那副死样子,我看他老是盯着前面看,我也偏过去瞄了一眼,对面的墙上贴着一副塑料画,就是一只猫抱着个金元宝,上面写着猫来福,这玩意过去农村里都兴贴,指不定你们家以前也贴过。

于是我伸出手在他眼前晃悠了两下,他的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我觉得没趣只好去找查文斌,这货也累的够呛,正在我房里的地板上呼啦呼啦睡得香着呢。

我踹了查文斌几脚他只是翻了个身又继xù

睡了,他是真累了,于是我想出一个损招,我跑到门口把我的臭袜子找到放在他鼻孔下面。只看见他的鼻孔开始收缩,眉头也开始眨了起来,那鼻孔收缩的频率越来越快,终于他“哼”得一声被熏了受不了了才醒了过来。

一看我在那大笑他也很生气,刚想骂我来着,我先说了:“叶秋醒了,跟个木头似的,一问三不知,也不说话,你去看看他是不是魂没了,要我说,你是不是得给他弄个招魂什么的。”

随着查文斌,我再次去了叶秋房间,他还是那个姿势,只是这一回他主动偏过脑袋了看了我一眼。哦,不对,其实他看的是查文斌,因为他先开口了,用他一贯来不死不活的语气说道:“查文斌。”

查文斌就和老朋友一般坐了过去,笑着说道:“是我,你还认得我,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他并没有回答查文斌的问题,反而又说道:“叶秋是谁?”

查文斌问道:“是你,叶秋这个名字是你告sù

我的,状元村还记得吗?”

他摇摇头,查文斌又问道:“黑龙,龙爷还记得吗?”见叶秋还是摇头,查文斌指着他手上的那把刀说道:“就是这把刀,你还记得从哪里来的嘛?”

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我第一次看见叶秋的眼睛亮了一下,他低着头用手轻轻摸着那把刀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我以为这回他终于想起了一点什么,可是他还是摇头,不过却再一次开口道:“我的刀告sù

我,你是个好人。”

“你怎么还记得我呢?”

叶秋指着自己的脑袋道:“我这里有一个画面一直在徘徊,那个画面里有你,然后我睁开眼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dào

我认识你,而且你的名字就在我的脑海里。”

“什么画面?”这个问题,查文斌问的也是我想知dào

的,我真的很期盼他能说出胖子在哪里。

“有一口井。”叶秋说道:“我的身边有好几个人,但是都很模糊,我看不清他们的样子,唯独你是清晰的。”才说到这儿,突然叶秋开始变得很痛苦,他用手捂着头道:“好痛,不行了,好痛啊。”

看着叶秋在**上痛的滚来滚去的样子,我知dào

,这个人不是装出来的,因为他额头上的汗珠就跟下雨一样,那青筋爆的一条条鼓得老高。查文斌赶紧过去帮忙却又无计可施,就这样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我看到**单几乎都要湿透了,全是他的汗,他在逐渐停了下来。

查文斌拿了一杯水给他道:“你这是怎么了?”

叶秋没有接杯子,他靠在那里说道:“不能想,一想就痛,头就跟要炸开似得,我记得我好像对你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查文斌问道。

“下去之后,我们当中可能会有一个人被留在下面出不来,那个人会死掉。”

“啪”得一声,查文斌手中的水杯落在了地上裂成了碎片,我的心在那一刻又被重新拉回到了那一天,我也记得叶秋刚才所说的那番话,我还记得胖子说过:“我们一共有五个人,那也就是20%的概率,胖爷我运气还凑合,不信这么背,你们呢?”

查文斌起身喃喃道:“各安天命。”

回到屋里,他一直把玩着那块玉,那一天就是从那里带出了这么一小块东西,看着它我心里就是不舒服,我对查文斌说道:“那个家伙说的话你信吗?”

查文斌点头道:“信,他没有理由骗我,你还得刚见到他的时候吗,他也是这样什么都不知dào

,这个人的身上一定有天大的秘密,只是这个秘密我们无从得知,或许这世上唯有他才会略知一二。”

“谁?”我问道。

“当年把他带回去的那个人。”查文斌顿了顿,虽然他很不愿意提起这个名字,可是他还是说了:“叶欢。”

说:

晚安了各位朋友,今天三更也结束了,希望可以让大家看的爽。不过我有点担心,这样的节奏你们看习惯了,万一以后我来个一更活着是断更的话,你们会不会把我打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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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呆呆二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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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秋在我家养伤已经有半个月了,这半个月的时间里,查文斌出了一趟远门,我整天面对着那个闷声不响只会发呆的人,干脆就给他取了一个外号:呆呆二号。

说来也怪,我们家呆呆那个死狗自从被救回来之后看见我又开始绕着走了,见到我的时候一定是夹着尾巴,耷拉着耳朵,眼睛还时不时的偷瞄你,走路就跟小猫似得,贼眉鼠眼的德行。但是一旦和我保持了它自认为的安全距离后就撒着欢跑,尤其是他对叶秋那个呆呆二号很是亲热,只要叶秋一出现在院子里,呆呆立kè

摇着尾巴跑去跟他撒娇,又是抱大腿,又是舌头舔的,好不恶心。每每看到这样的情形时,我就会一个人默默的靠在躺椅上轻轻骂上一句:“俩呆瓜二货。”

你俩不是好的跟一家人似的吗,那行啊,以后我就管你叫呆呆二号,后来又嫌拗口,干脆叫他二号。叶秋这个人吧,随你怎么弄他他就压根不在意,其实是在他眼里,我们全家除了那条狗之外,别的都是空气。

“二号吃饭了!”“二号,笑一个。”“二号,你老家哪里的?”“二号,你他娘的是不是真的二啊……”在被无视的那段时间里,我也曾试图讨好过呆呆一号,我真的去把花花给它弄回来了,可是这人吧有时候比狗还贱,我这么讨好它,可它依旧还是躲着我。这样无聊而又逗比的日子一直过了半个月,那些天来找查文斌的人也特多,都给一一打发了。我妈看着屋子里各种被人送来的礼品半笑道:“这家里都快成道观了,送这么多东西来干嘛啊。”

我说:“你这不是刚好准bèi

修房子嘛,房子啊也别搞什么花样了,干脆的就弄个道观,在整一名字上去,就叫做“天正道观”。完事去弄几个泥塑神像往中间一放,您老人家就在家里做个老佛爷,我出去接单子跑业务,反正文斌在我们家呆了也算您半个儿子,挣点香火钱补贴家用也是应该的。”

我爹刚进门就听我在那胡侃,一顿板栗落在我头上骂道:“补贴!补贴!成天不知dào

要好,你是不是把人母狗给偷回来了?”

半个月后查文斌回来了,他带回来的消息依旧是让人很失望,他没有找到龙爷,也没有找到狂风,那些人好像突然都从人间蒸发了一般。四月份的时候正是农忙的时节,插秧的插秧,除虫的除虫,还有一样更重yào

的事情便是修水渠。

我们洪村在五十年代初期修了一个水库,取名“红峰”。红峰水库不大,我读书那会儿老师要带学生出去春游,基本周边三个村的学校都会选择去那里,因为去红峰水库的路两边,悬崖林立,怪石瀑布随处可见,风景是真的不错。

据说修这个水库的时候是死过人的,听老一辈的人说当时有一个石匠被滚落的石头给砸死了,后来这人压根没被找出来,因为当年一个要赶工期,另外一个就是滑坡的太厉害,光靠人力当年很难翻动那些落石。于是这个石匠就被永久的埋在了水库大坝下面,每年他的后人都会去那儿祭奠。

红峰水库是用来蓄水发电的,农忙的时候就会开闸放水,有一条水渠从大坝顺着群山蜿蜒,一直通到下面村落的河道里。我们那边的河是很窄的,就是普通的山涧小溪,在小溪里每隔大约一千米会修一处拦河坝,从坝上开个口子引水再到附近的农田进行灌溉。

我记得当时的情况是农田里缺水,但是水库里的水却下不来。主要是两个原因,水库那边引水的大渠给堵住了,这东西的设计是水渠的最后一截大概位于一百米高的山腰上,在这里会形成一个较大的蓄水池,有一根粗管道通过这个水池笔直通向山脚的河流,这样的落差设计可以让水流产生巨大的冲击力。山脚则有一个发电站,靠的便是这股水流,堵着的地方就是这根落水的管道。

还有一个原因则是那一年特别干旱,河里的水一直上不来,自从开年起整个洪村就没下过一滴雨,赶上这样的农忙用水高峰就很紧张了。所以当时生产队上开会,需yào

两拨人马,一拨负责整修水库渠道,那地方也有几十年没修过了,还有一拨人则负责打井抽水。

农村里头一年的收成就看这一季,谁也马虎不得,谁也怠慢不得,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我们家当时是一队的,按照公平的原则,生产队里决定根据家庭人口来出动劳力。因为我的户口是在老家的,所以按理我们家每天得出三个工,刚好我家里有三个大闲人,我查文斌还有那叶秋二号。我一寻思,反正这种事就是去磨洋工的,谁家都是出工不出力,到了场子便好,于是就跟我爹商量了,由我们去修水渠,他好忙别的事儿。

说到去修水渠又不得提一句,红峰水库在大庙还要往里走上四里地,纯属一个鸟不拉屎的无人地带。那天早上生产队里集合了三十多个劳力一起出发,我们也拿着锄头铲子跟着一块装装样子。

到了蓄水池的时候,池水的深度约莫有两米,那根管道一半露在地面还有一半则埋在地下用水泥封闭的,我当时嘴还比较贱的站在水池的边沿上了说了一句话,我说这管子的大小刚好可以卡住一个人啊。谁都没想到,后来,在这个管子里真的就发xiàn

了一个人,害得那前后小半个月都愣是没敢喝过水。

先是上游水库关闸,再用抽水机把蓄水池里的水给抽干,就这片的功夫花了半天时间,那水渠里的水一干到处都是鱼啊,那天上午基本就沉浸在抓鱼的乐趣中了。反正那二号和查文斌两个就跟木头一样看风景,约莫刚吃过了中午饭的时间水就彻底干了,露出了那根排水管道的入口,很多枯枝烂叶啥的全给口子堵着了。

原本以为也就是有垃圾堵塞,那其实只要把这水渠里从上到下的淤泥给清理一遍,再把有裂缝的给补上这活儿就算完了。这排水管的入口处原先设计了一块钢筋网,作用就是拦截大块的垃圾进入管道,不料当时掀开表面那一层淤泥和烂枝叶后才发xiàn

这管道口的钢筋网早就没了去向,估计是在水里泡了这几十年早就烂透了。

这样一来,情况的复杂程度就要超过想象了,就跟家里的下水道堵着了是一回事,你不知dào

到底那一段堵着了啊,我们手上当时有的家伙最长的不过是锄头,往里面掏个一米多就再也没招了,可貌似这里头的东西还真得挺多呢。

我不记得是谁第一个从里面扒拉出那个破罐子,看着挺像是一个夜壶的玩意儿,用水稍稍清洗了一下后发xiàn

那罐子的口竟然还是封着的,上面有一张纸头贴着早就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有人打趣说这里面是酒,出工的也都是跟我们一般大的居多,一起哄自然就热闹了,既然是酒,那还留着干嘛,打开喝了呗!

就这样,在毫无装备的情况下,这个罐子的封口被人用石头给硬生生的砸开了,砸那罐子的我还记得是谁,姓魏,叫魏大毛,比我要三两届。按照现在的说法,这厮就是一乡村非主流,头发弄得跟现在的主持人李咏似得,大波浪披着,整天喇叭裤肩膀扛着一录音机骑着二八大杠到处跑。

魏大毛绝对是个前卫的人,通常这类人的胆子是很大的,不,其实是他很无知。于是他把手给伸进了那个管子里,在一干人的注视下,这厮从那罐子里掏了会儿拿出来一瞧,手上沾满了一层白色的粉末。

我瞅他故作神mì

的样子就喊道:“里面都有啥啊大毛,是不是一堆金疙瘩在里头哇?”

这孙子最大的特点就是前卫,于是他对我说道:“金子倒是没有,可我觉得这里头的东西会不会是‘白面’啊。”他所说的白面不是面粉,而是另外一种东西:就是毒品。他说这话也不全是没道理,那会儿改革开放没多久,啥玩意都往国内来,其中就包括海洛因。当时就有一个说法,有人从海上走私这些东西然后运往内地,说这东西抓住是要掉脑袋的,所以,运输环节一般都是走小道为主。洪村地处浙皖两省三县交叉,地理位置偏僻但是交通却又十分便利,当时社会上是有流传说有人走这边山林里带货。

我起哄道:“是不是白面你来一口不就知dào

了,你大毛哥见多识广。”

哪里知dào

这孙子还真的就把手指往嘴巴一塞,他眯着眼睛在那嘬了一会儿后道:“没啥味儿啊,尝不出。”

这时一直在那发呆的二号冷不丁的说了一句话,全场瞬间呆滞了,他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道:“骨灰还能有什么好味道……”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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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管中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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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大毛是怎么一路吐着下山的场景我大概还记得,顺着那管道,他几乎是一边滚一边爬,据说回去之后就开始发高烧,整整一个星期应该关在家里没出门。这件事后,他就离开了洪村,有人说他是去南方打工,也有人说他得了神经病走丢了,总之这么号奇葩的人物就此消失了。

那的确是一个装着骨灰的坛子,而被魏大毛线撕下来的烂纸经过查文斌的辨认是一道符。不过这符的画法已经和现在的符有很大的出入了。

一般的符而言,为上下结构,上为符座,下为符脚:还有一种则是左右结构,左为符座,右为符脚。而符脚又叫做“先锋。查文斌说:“符脚是最难画的,这也是最后的步骤,所谓一道符的神力符能的强弱成几,即在最后一搏,所以必须聚精会神,一气立断,不得迟缓拖滞。但是从中这张残存的符上看,符脚却是分开而成。”

我说道:“会不会是一个不怎么懂得人照葫芦画瓢的?”

查文斌摇头道:“不会,画这道符的肯定是个行家,他的符似乎是按照人体结构去画的,很像是一本我读过的《法海遗珠》,书里面曾经提到过‘师用剑诀,向斗口书符,存闪电,想丹田有一道金光,自眉心进出,直射其方,作怒吸此字,以剑引入符’,它似乎是讲可以将自己的精神力洞穿自己的五脏六腑,并将其刻在符上,甚至是不用笔可以用剑qì

画符,画出的符则是显手心,脚心及肚脐将自己的无形变成符中的有形。”

“还有这么高超的画法,那这符岂不就是这人长得模样了,我的个乖乖,那该是多厉害的人啊。”

查文斌说道:“书上的说法有很多也是夸张的,法海遗珠里说到了高层的境界,眼睛、嘴巴,甚至是心都可以画符,随时随地,无不处在。不过看这符的确就是那样,因为符的上半个已经损坏了,我也看不到了,只能猜个大概,不过这罐子滚到这儿来了还真是挺意wài

的。”

“还有更意wài

的呢,你看。”那二号又发言了,不知dào

为什么,这货现在一开口我就浑身打冷颤,好像他从来就不会说什么让你觉得开心的消息呢。

我回头一瞥,那池子里一群人正在叽叽喳喳的讨论什么,有人捂着鼻子已经跑远了,剩下的几个正在拿根竹竿往里捅,但那表情看起来也不是很好。这竹子的前端容易开叉,开叉的竹子捅进去就会带出来一点东西,啥玩意呢?一撮头发卡在竹子里了,头发的那一段还有点皮肤,确切的说那是人的头皮被一起给扯了下来。

“哗”得一下,我们那几十个人一下子就炸开锅了,这还了得,管道里面有个人啊!那年月还没有自来水的说法,基本家家户户都是去河里担水的,而这上游的水库还时不时的发点水,谁的脸色大概会是怎样,基本都不用猜了……

卡了尸体,是谁的尸体?为什么会在这儿?我们那会儿都还年轻,人多胆子也大,除了派一个人下山去报gào

,剩余的几个全都留下在那商量着怎么把人给弄出来,最后想了一个法子,用绳子做了个活套绑在竹竿上进去套,和草原上套马杆的原理一样。就这么的,还真就套出一具尸体来。

当时我吐了,不止是我,很多人都吐了,我不知dào

怎么形容,虽然我跟着查文斌和胖子曾经也见识过很恶心的东西,但是那具尸体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跟魏大毛的下场就差不多了。

这管道堵塞也有十几天了,估计就是这玩意闹得事,经过长时间的水泡和水流的冲击,尸体已经开始高度**了,皮肤肿起,尸体上有一层白白的油脂。那油脂看起来就和肥皂丢在水里好几天你再把它捞起来时附在它上面的那层蜡,整个尸体的表面全部都是这玩意,还有便是虫子,水里的那种小黑虫,密密麻麻的全在那尸体上蠕动着,有些黏在那蜡上还动不了,只能不停翻滚着自己的身体……

这样的场面到今天我想起来依旧会觉得喉咙发痒,那五官早就分辨不出模样,眼球完全凸出,面部的肌肉肿胀的覆盖了三分之二的面积,当时就连查文斌都别过头去,谁他娘的口味再重也受不了那样的刺激。

当时村里听说这事也炸开锅了,家里的,田里的,劳作的,休息的,老人小孩妇女,一窝蜂的全来了。我真佩服这些看热闹的人,不知dào

他们看完后回家那一顿饭是怎么吃下去的,反正我连着三天只能喝点白粥,我们全家上下除了呆呆和呆呆二号叶秋那对没心没肺的都是减肥了整整三天。

当时派出所也来了,这是人命案子,来调查的几个小伙儿把尸体装进袋子里的表情就跟过年掉粪坑里没二样,可是这案子第二天就破了,尸体也几乎隔天就运回来了。

这人是谁呢?这人是我们邻村一个铜匠家的闺女。这户人家姓钭,这可是少见的姓氏,五几年逃荒过来的,在我们这安了家落了户。那男主人呢有点手艺,是个铜匠,经常出门在外谋生,也不知dào

是从哪里弄回来个女人,有些疯疯癫癫的,搁在现在讲就是智障。铜匠对那女人倒是蛮好,过了几年,那女人就生了两个女儿,取名叫做钭笑和钭妃,据说是取自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钭家这对女儿和她们的娘不同,生的是落落大方聪明伶俐,大的是和我同年生,叫作钭笑,小的相差三岁,就是钭妃。这钭家姐妹我还是认识的,以前读书的时候她俩就特别招我们邻村孩子的喜欢,到了中学的时候,钭笑就在我隔壁班里读书。

老钭铜匠的婆娘是个疯子,自然不能操持家务,老钭又要出门谋生养家糊口,所以这钭家姐妹自幼便是很听话,家里的活儿基本都是她俩承包,尤其是钭笑,我记得我上中学那会儿她旷课,后来学校还去找过她,一问才知dào

她是在农忙的时候要下地插秧播种,收成的时候一个人还得打两亩田的稻子。这屋里屋后全是她一个人忙活,早上呢要做饭给妹妹和老娘,喂好鸡啊猪啊,晚上回来得洗一天的衣服,再做家务。可以说,钭笑是一个非常命苦的孩子,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环境,所以她读到初二那年就辍学了。

钭笑回家后就到处挣工分养家,浙西北的山区有很多草药,别人空闲下来的时候,钭笑就进山挖草药卖给供销社换点家用,一天到头都没的休息。我们村她也经常来,所以听说那具尸体是她的,当时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都以为她会不会是上山采药失了脚掉进了那个水渠里。

当时派出所给的也是类似的结论,说是个意wài

,第二天钭家人就哭天喊地的把女儿尸体给接回去了。按照当时的风俗,钭笑还没有出阁,年纪又轻,怎么得这丧事都不好办。你说要大办特办,她上有父母,下无儿女,谁给她披麻戴孝呢?你说不办,这么懂事的一个女儿草草埋了老钭铜匠也于心不忍,自觉有愧。

这钭笑的妹妹钭妃那会儿也刚从学校出来没多久,正准bèi

参加分配工作呢,一听自己姐姐就这样没了,稀里哗啦哭了一大场。这女人也是个人物,当时就跟家里人商定,以她的名义办,她就是要让她姐姐这个吃了一辈子苦的人最后一程风风光光的。

那个年代没有豪华汽车,没有黑西装队伍,在农村死人,你请的人越多,哭得越敞亮就算是风光了,还有一样就是你得请个道士和尚之类的来过过场子。当时你别说,一个道士队伍请来做个场子可不便宜,管吃管喝管路费,完事了还得给人一个大红包。这钭家姑娘四处跟人打听哪里有道士,可巧了,那阵子最火的道士就属查文斌了,所以这姑娘披麻戴孝的上门找他来了……

说:

今天是元宵节,祝福各位阖家欢乐,团团圆圆,生活美满幸福

今天更新就到这儿了,明儿继xù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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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葬礼风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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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的我刚起**,今天打算去趟县城晃晃买几身新衣裳,二呆自从来的时候就是光着屁股的,虽说瞅着他不顺眼,但他个子比我高,身材比我好,老穿我的衣服总是不伦不类的。还有就是他那样的人我可不敢让他上街,保不齐衣服没买到自己倒丢了。

捧着一碗稀饭我在院子逗狗,呆呆这蠢货看着我就跑,就跟瞅见瘟神似得,我正准bèi

把它堵到墙角上,这时候院子门响了。

“咚、咚、咚”

这一大早的谁这么勤快的,我想一准是来找我爹的,打开院子门一瞧,好家伙,我一口稀饭刚含到嘴里就给咽下去了。那稀饭可是滚烫滚烫的,顿时我那喉咙就觉得像是几把刀子插进了一半从咽喉顺着食道一路往下滑,那感觉简直生不如死,我顺着那院子门就慢慢蹲了下去,估计表情绝对好kàn

不到哪里去。

“哥,你这是干嘛!”

我面前的是一个身穿孝服,头系麻布的女孩,女孩的眼睛红肿,脸颊上到处都是泪痕,但是这依然掩盖不了她身上那股清纯的本质,是个挺漂亮的姑娘。那姑娘见我手捧稀饭往下倒,便也来扶我,我一手掐着自己脖子,一手端着饭碗连连挥手,我这哪里还能跟你说话啊,就该活活被烫死了。

我估摸着她是瞧出来我有些不对劲了,因为那会儿我已经开始窒息了,再加上食道里的高温,整个脸一下子涨得通红,那姑娘也不进门,只是在门外朝里喊道:“有人吗,快来人啊,这里有人给噎住了!”

这一嗓子喊完,我爹跟查文斌加那条狗全出来了,这估计也是我爹活了这么大头一次看见有人会被稀饭给噎住,赶紧给我弄了一碗凉水,我连灌了几大口才稍稍缓过劲来。

你说这一大早给我来这么一出,我这心里窝火着呢,哪里他娘的有穿这样来叫门的,这不是存心给我触霉头嘛!我把碗往查文斌怀里一塞就转身对那姑娘道:“你哪家的啊,懂不懂礼数的啊,穿一身孝服跑我家来干嘛啊。这大清早的,你是存心的是不是?”

我这么一吼那姑娘也有点傻眼了,她上下自己一打探赶紧往后退了几步,估计也意识到自己穿这样来的确不妥,农村人那是很讲究这些东西的,被我这么一说,她也涨红了脸接着就给我来了一个九十度的大鞠躬道:“哥,对不起对不起,我真……我出来急了,真的对不起。”说着说着她就跟那哭了起来。

“哟,这姑娘咋穿这样啊。”这会儿我妈也过来了,一瞧这场面赶紧出去拉着那姑娘的手道:“你别哭啊,这多不吉利啊,你要是遇到事儿了就说,咱能帮的就不含糊,来来来,先进屋再说。”

那女孩倒也倔强,我妈拉她她反而摆手了,然后竟然就跪下了,用手抹了一把眼泪道:“叔,婶儿,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我真不是故yì

的,年轻不懂事儿,多包涵。”

我爹和我妈对望了一眼,我妈赶紧去扶她起来,谁瞅见这样的姑娘不心疼,再说这姑娘看着就是一柔弱女子,不料那姑娘又拒绝道:“婶儿,我不进屋,怕给您家带晦气,我这是来找个人的。”

我妈还是把她给扶了起来道:“有话你慢慢说,别跪着,我们也受不起啊,你要找谁啊?”

那女孩子瞧了一眼我爹道:“我来找一个姓查的道士,叔,是不是就是您啊?”

“噗”得一口稀饭从我爹嘴里也喷了出来,一旁的查文斌弱弱的说道:“我有那么老嘛……”

这姑娘便是钭妃,钭笑的妹妹,一大早的就来我家闹了这么一出。查文斌是个什么人?别说这么一梨花带雨的姑娘来求了,就算是隔壁老王来了都好商量,他就是一烂好人,只要是老百姓有需求,他就去,活脱脱的一当代雷锋。那时候我还跟他打趣呢,你怎么不去入党啊,当然了组织是不可能接受他这样的宗教份子的。

说起来钭笑跟我也是同学,再一个发xiàn

她尸首的时候我也在场,钭家大女儿的美名在我们当地算是有口皆碑的,谁不在背后议论她那命苦。既然查文斌去了,那我也就跟着去了,看看能不能帮点忙,当然了那个二号也就被一同让我拉去做了苦力,这回他一反常态的居然同意了。

钭家在上安村,离我们也有七八里地,这姑娘一早是走过来的,我们这三男一女走在路上好些人指指点点,一个披麻戴孝的闺女后面跟着三男人。认识的知dào

这是请道士去了,不认识的还不知dào

发生什么事儿了呢。

到了她家我也是心里咯噔了一下,以前听说过钭笑家庭状况不是很好,可我没想到会是这样。解放后上安村,洪村,还有一个下安村,我们都是属于同一个公社的,属于同一大队管理,后来分田到户了,人口也多了,这三个村又重新各自划分开了。当时公社里有一个集体农场,牲畜都是集中管理的,就落在了上安村,因为这里是三个村正中的位置。在那里,公社修了一个大院子和一排屋子用来关牛,其实就是牛棚,用黄泥巴或着稻草垒的土墙,屋顶起初是用茅草盖得,压根就不能住人。

公社解散后,这屋子当时就成了村里的集体资产,钭家是外来户,逃荒过来的。在我们这落了脚之后就买下了这个牛棚,老钭还是光棍的时候挑了两间还凑合能住的稍微翻盖了一下就成了自己窝了。后来有了娘们生了孩子,又把隔壁那两间缝缝补补了一番,我一走进去就瞧见那地上的坑就跟炮弹炸过似得,一个连着一个。屋里的灯也很暗,潮气很重,钭妃的脸上被盖了一层厚厚的黄表纸正躺在门板上,身上还盖着一层破被子,说实话,她那尸体变形的程度的确很难给她换上新衣裳。

屋里没几个人,外面院子里倒是挤满了,那看热闹的人都排到公路上去了,好些个男人蹲在院子外面的田埂上三三两两抽着烟,一见钭家小闺女带回来几个男人又顿时热闹了起来。

谁让那年头查文斌挺红呢,他一进屋,呼啦的就涌上一群,那个年月没啥娱乐项目,来个道士做法的场面不亚于过去在农村里搭个戏台请戏班子。老人小孩谁都来瞧,我一个劲在外面咋呼试图控zhì

一下场面可根本不管用,倒是查文斌进门之后利索,“咣当”一声抬脚就把门给踢关上了,我知dào

他那是生气了。

按照我们那边的规矩,村里有人出了丧事,家家户户都是要过来帮忙的,可是钭家确实例外。

因为钭家是外来户,在本地没有任何亲戚,老钭又常年在外谋生,他媳妇还是个疯婆子。家里条件又不好,看不起穷人这回事在哪个朝代都一样,别以为新中国真的就让穷人翻了身,不信你让穷人去饭店吃一顿不给钱试试,谁会理你。

查文斌进去了也不过就两分钟吧,“哐当”一声,又是一脚门被踹开了,出了门之后的查文斌脸色铁青,我正在那疏散人群被却被他一把拉住往后一拖,他冲着那些围观的人就喊道:“老钭家还算不算是村里人?”

有人回答道:“他不是,他是开化佬。”

查文斌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本子冲着那搭话的中年男人就扔了过去道:“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瞧瞧,这是人的户口本,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写着他是上安村七组14号。”然后他又冲着人群大喊道:“老少爷们,叔叔婶婶,咱这几个村哪个敢说自己不是外来的,哪个敢说自己是土生土长的。人家现在家里有难,这姑娘才跟我一般大的年纪,苦了一辈子还没熬出头就撒手人寰,谁看得下去这个眼?都是乡里乡亲的,能帮一把的算一把,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咱也让钭笑姑娘风风光光的走,不枉为她在这世上也感受过点人间真情。”

“你谁啊?”这时刚才那搭话的中年男人估计被查文斌扔本子那一下弄的很没面子,上来一把就推把查文斌给推的往后一倒。这毕竟是庄稼汉子力qì

还是大,查文斌哪里吃得住,那男人又跟着上前一把揪住查文斌的衣服道:“哪里来的狗汉子在这里冲老大,人五人六的喝三到四,你也不去打听一下,我们上安村几百户人家,哪家做事他们钭家出过一份力。天在做,人在看,什么叫做礼尚往来不懂吗?如今钭家出了事,凭什么要我们来帮忙,你给我滚一边去!”

就在那人的唾沫星子横飞在空中的时候,一个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从我身边闪过,接着我就听到了一声无比敞亮的耳光声,“啪”得一下,那人被扇得当场眼冒金星鼻青脸肿。他也不知dào

自己是被谁给揍了,刚从地上爬起来准bèi

骂人,嘴里才蹦出一个:“妈的个小畜生……”

我想那个人一定很后悔他为什么选择在今天闹事,大概他以为自己是本村人可以横两下,可是他在一个错误的时间里遇到了一个错误的人,因为那个人的眼中绝不会有下手轻重的说法,在他的眼里,只有死和活!

结结实实的一脚,那是一双属于我的皮鞋,尖头的那种,狠狠得从下往上踢到了那人的下巴上,我听到了骨骼的崩裂声,我也看到了牙齿混合着红色的液体在空中飞行,划过了一道接着一道美妙的抛物线……

说: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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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葬礼风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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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我呆呆的看着那个从我身边默默走回去的男人,我第一次发xiàn

原来二呆可以这么帅。

众目睽睽下揍了人,你是外来的,他是本地人,这你还想什么事儿都没有?中国的农村是非常讲究邻里关系的,一家有难,八方支援。只是转瞬间我们三个就被包围了,愤nù

的村民把我们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空手的,拿砖头的,拿木棍的,拿菜篮子的,男女老少对我们进行了滔天般的各种问候,浙西北人骂起人来也不是含糊的。这里地处偏僻,民风彪悍,那哥们估计在他们村里也还是有点江湖地位的,被人在眼皮子底下给打成这样哪里还会罢休。

我反正是没看到那人起来,被二呆一脚踹了过后当即就昏死过去了,满嘴的鲜血估计伤得不轻。几个小年轻一已经开始跃跃欲试了,其中一个穿着牛仔褂的小伙比较强悍,手里拿着一根自来水管当头朝着我们就冲了过来,你说打架这事儿我也老干,一对一吧得看对手体格,一对上百我自认为还是投降比较靠谱。

那小伙一根钢管抡得“呼呼”作响,夹杂着一阵风声就好似某位武林大侠在这一刻附体了一般,嘴里吼着问候别人爹妈的脏话朝着二呆的脑袋瓜子上就闷了下去。这一下要是给砸着了,不死那肯定得躺下,现场已经完全失控了,我被另外几个人住着胸口根本脱不开身,那些个大妈的爪子在我手臂上,脖子上就挠啊。查文斌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好在他形象好,这一带认识他的人还挺多,只是被人架住了,还没挨揍。

这种情况下,我只能扯着嗓子喊道:“老二,快跑!”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如果抡钢管的小伙是从武侠小说里走出来的高手,那么二呆就是出现在玄幻小说里的那种半人半神的品种。这人和神总得还是有点差距的,电光火石之间,那棍子眼瞅着就要劈到他脑门上,二呆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只听“蹭”得一声,一道黑色的影子在那小伙面前划过,我估计他这辈子都没看见过这么强悍的人物,等他回过神来,他手中那几尺长的钢制水管就剩下自己拳头里攥着的那点东西了。

二呆出刀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人们后来都传说他是某某山里某位修liàn

的大师弟子,是不出世的高人。只是一刀,寒月的光芒闪过,犹如砍柴一般将那钢管就给削成了两截,可怜那小伙因为惯性还在往前,二呆身子轻轻一侧,那小伙便贴着他的脑门滑了过去。

要以为二呆就这么放过他,那么二呆也就不是二呆了,我发xiàn

这家伙不仅不讲理,而且绝对的心狠手辣。他只是伸出脚轻轻那么一绊,可怜那小伙便整个人开始腾空,在空中飞跃了约莫二米远后重重的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那老钭家的门口原本是养牛的,有个石头雕成的大水槽,就搁在院子里,可怜那小伙的门牙重重的磕在了那水槽上,他这是想比比黄岗岩和人骨哪个强度更大嘛,“咔”得一声,那门牙当时就给崩飞了。

反观二呆,他好像根本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般,反倒是蹲下去轻轻擦了擦那双尖头皮鞋,只因为那上面有一点点灰。对了,我还忘记说了,二呆这个人特别爱干净,除了自己每天打理外他还会给他兄弟呆呆也洗个澡。

老二的出手是极具震撼性的,一眨眼的功夫对方连挫两员大将,瞬间提升了我方的气势。在敌众我寡的局面下,要的就是这种狠劲,擒贼先擒王,枪打出头鸟。果然,对方被二呆的这番下马威给镇住了,一时间现场变的鸦雀无声,就连我都被人给放了。

我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衣服,还抽空打理了一下被破坏的发型,屁颠颠的走到二呆身边伸出一个大拇指道:“老二,你真牛掰,有种!”

我以为一个高手的突然出现真的可以击倒一群人,可是我错了,当你陷入包围的时候,最聪明的方式就是等待救援,而且是不要反抗的等待救援。

突然对面人群里有人喊道:“砸死他们!”接着,空中飞过来无数拳头大小的各类鹅卵石,人近战打不过你,可以远攻啊,劳动人民的智慧永远不要被低估!

好家伙,这一顿石头雨下得我是抱头鼠窜,我以为二呆还会在那里装酷的,谁知dào

这家伙竟然他娘的第一个就冲进屋子里躲了起来,他是被我叫做二呆,可不代表他真的是呆啊。就在这时候,钭妃姑娘站了出来,就着那一阵石头雨“扑通”一声就给跪下了,往那地上重重磕了三响头说道:“各位叔叔伯伯婶婶阿姨,我姐尸骨未寒,我娘又是个病人,你们今天在在这儿看笑话也好,同情我们也罢,好歹让我们把人给出了殡再要说法也不迟,今天这事儿就算是晚辈求求各位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若是不嫌弃的就留下搭把手,粗茶淡饭的也能凑上几桌。”

钭妃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面没有一滴泪,一个字一个字清晰无比的从口中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这女人当真是能屈能伸,颇有点大家风范,我倒是看走眼了。

这女人出面终究是比男人暴力要好得多,场面暂时算是安顿了下来,可毕竟是二呆伤了人,对方有几个不肯罢休的四下一挑唆,对面“哗”得一下就给哄起来了,那架势分分钟就要踏平了钭家大院。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爹来了,不光他来了,我们村的都来了!那家伙那场面,那真是锣鼓喧天,人山人海,刀枪棍棒,呐喊滔天!

咋回事呢,有人给我们村里打了个电话,说是洪村的在上安村叫人给围了,我爹恰好在村里办事呢,村长就问谁啊,对方说好像有一个是你们那夏老六的宝贝儿子。怪怪,这下可好了,我爹知dào

自己儿子被人围了这还了得,当时就在村里用大喇叭喊起来了:“洪村的老少爷们听着,咱洪村的人让上安村的给打了,我们村是好欺负的嘛?带把的都跟我在村口集合啦!”

就这么一招呼,那还有的跑,我爹本来就是民兵队长,直接打开弹药库啊,什么五六半、三八大盖全都呼啦啦弄出来了,还有一帮子人背着老套筒,自造火铳,猎枪啥的也来助阵了。再不济的,拿上砍菜刀,还有在田里的就直接抄着锄头扁担一家伙全来了。百十来号人浩浩荡荡的就杀向了上安村,刚进村口就果真看上安村的人在那叫骂呢,这家伙,我爹当即对天就“啪啪”放了两枪,刹那间,对面的啥屁话也没有了。

啥叫横的怕狠的,狠的怕愣的,愣的他就怕不要命的!人都是一样,谁的拳头硬就是谁的理,自古咱农村都是这样过的,洪村别的不行,要说团结那是一等一的,何况是我爹亲自出马。当年一人打跑红卫兵的夏老六是什么样的人物?打过仗,开过枪,手里见过血,脚下踩过尸,他会让他儿子被人给欺负咯?

就这么的,不到一根烟的功夫,整个上安村的人全都用手抱着脑袋在地上蹲着,你再横你横得过枪?

当时上安村的村长也赶来了,他怕啊,这事儿要是闹大了他是第一个被撸掉的。这家伙长得就是肥头大耳,手里拿着两条烟急匆匆的跑过来给洪村的爷们一个个的点烟问好,一圈发下来再点头哈腰的到我爸跟前说:“哎哟,老夏啊,你看这闹的,不就是孩子们打架么,咋把大人给惊来了,这不说出去让人笑话吗。”

我爹那人说话也是不客气的,张口就来:“老李啊,我说你们上安村的人欠教育啊,这么多人来瞅一个小姑娘家的笑话,人家今天是家里死了人还往人锅里拉屎啊,你这村长是怎么当的啊?你这村长干不好不要紧,明儿换个能干的就是了,我这闹笑话不要紧顶多也就是人多欺负你人少,但你这笑话脑出去又怎么算呢?”

那村长被这话给呛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那是一句话也答不上来只好寻那蹲在地上的人出气,一个劲的在那又踹又骂的,我爹过去拉住他道:“好了,老李啊,你也别气了,今天这事儿算是给他们个教xùn

,还有,你们上安村不是没人嘛,不要紧。”我爹拍了一下胸脯对着身后那上百洪村的村民说道:“我们洪村有人!你们上安村的人良心叫狗吃咯,我们洪村来替你们遮羞来了!来啊,给我回家去办东西,挨家挨户出两个人头给这姑娘家帮忙,叫人体体面面的走,你们家里有吃的就拿吃的,没吃的就拿钱,我们少吃一顿饿不死,来帮忙的全都自己带饭,咱就让上安村这帮狗杂碎看看啥叫做人!”

顿时,身后响起了排山倒海的掌声,一片叫好,这一下可把上安村那帮鳖孙给整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那个脸叫彻底丢了个精光!

说:

二更再次,还有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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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要死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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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tuì

的时候,我爹看着对面还有俩人躺着呢便问道:“这怎么回事啊?”

起初对面没人敢搭话,谁不怕被揍啊,这场面那肯定是枪打出头鸟没跑的,我爹转了一圈对我指指道:“你干的?”

我两手一摊道:“您还真看得起我,我有那本事?”我转身指指那个在墙角独自一人欣赏风景眯眼养神的二呆道:“他干的。”

“一个人?”我爹有些不相信。

我点头点头回答了他的疑问,他立kè

显得很开心的样子说道:“好样的,打得好,有种!”然后他一把搂住上安村的村长老李说道:“这个把人打伤了终归是我们不对嘛,人赶紧的送医院去,该看病看病,该花钱花钱,不过你看我们洪村也不是不讲理。这样吧,我私人兜里还有两块钱你拿着给他们,领着上医院去。”说着,他还真就从兜里掏出两块钱来往老李的手里塞,老李连连拒绝道:“不敢拿不敢拿,这事儿是他们找茬在先,被那小兄弟教育的很对嘛,怎么的我这个当村长的没管理好是我的错,所以啊,这医药费什么的都由我们村里承担。”

我爹把嘴一裂道:“那怎么好意思嘛!”

那老李又说道:“还有,这个钭家的丧事我们村也管了,我这就立kè

派人去安排。”

“这事就不捞您操心了,您这村里的人心不诚来烧的纸钱怕人是收不到的,我们洪村这场事儿就接下了,这姑娘本就是死在洪村的。还有一件事老李,回头呢你最好跟我去一趟派出所,咱们呢把这姑娘的户口给挪挪就放到咱洪村去,从此以后这钭家就是我们洪村人了。”我爹说道这儿把话音拉高了几分道:“往后谁再敢欺负钭家人就是和我们洪村过不去!”

“好……”洪村的那群爷们顺势就跟着一片大吼,吼得上安村的那群鼠辈一个个硬是低头不敢喘粗气。就这么的,不到半天时间,钭家大院里人气冲天,搭棚子的搭棚子,洗菜的洗菜,上山做坟的做坟,油盐柴米全都是从各家各户自发带来的,连筷子都没用钭家人一双,也就是从这时候起,洪村就立下了这么个规矩,以后谁家有红白喜事,一律自带。

老钭是个老实人,去年去江苏的时候路上遇到暴雪,脚给冻伤了,自打那以后这个家就是钭笑维持,钭笑走了,那钭妃哭的更个泪人似得,谁不说这一家姐妹俩都是苦命啊。

钭笑死了都有十几天了,按理是该马上下葬的,可是查文斌认为既然头三天也过了,这钭笑就从回到家里起开始重新计算,于是决定还是大摆三天。男人们下午去砍回来了木料晚上木匠就连夜赶工在院子里打棺材,还在打后面,前面的已经在给上油漆了,人多力量大在哪里都行得通。

因为那尸体已经高度变形,查文斌本来就打算这么入棺算了,可是钭妃不干,她拉着查文斌的衣袖哭着说道:“我姐这辈子就没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不能让她走了还这么委屈,这个澡我亲自给她洗。”

当时的丧礼传统富者有五领三腰丝绸到底之说,即上衣为五件,下裳为三件,都是丝绸制,内里用的是则是棉。穷人家再不济,扯一身便宜点的寿衣也是有的,唯独有一点,死者生前穿过的衣服一定不能随着下葬,而是要全部收集起来堆放在马路边烧掉。

当时的条件普遍是不好的,好在浙北自古就是丝绸产区,杭嘉湖平原一带,尤其是湖州地区的丝绸是闻名于世的。于是连夜的我赶去县城买衣服,顺便还给二呆那货买了几件新衣裳,查文斌则留在现场,晚上的时候他才是主角。

先是叮嘱打棺材的,这棺材可是有讲究的,一口好棺材木料先不说,单就板的数目就是极为讲究的。普通人家的棺材一般用杉木为主,可杉木的坏处是不易防虫,容易腐烂,所以这钭笑的棺材用的乃是香樟树,香樟天生就驱虫功效,木头又硬,绝对是棺材的上好料子。

料子冲成板,查文斌也是叮嘱工匠按照最高规格的对墙打法给她准bèi

的,用对墙棺得用十块木料,棺材底三块,棺材盖三块,两旁各是两块,头角各两块,总计十块缺一不可,多一不可。这叫做头顶三清照,剩下三殿躺,金刚四大护身王!棺材的里面除了底座之外全都刷上深红的朱漆,木头和木头之间不用一根钉子,全部采用榫头相连,缝隙就是刀片你都插不进,这等的手艺除了徐鲁班之外,整个浙西北决计找不到第二人!

有了棺材,就可以点灯,人不入棺但棺不可缺!有棺无灯,那是黑棺,油灯两盏,一前一后,前照黄泉路,后亮回头路。查文斌特地给钭笑多加了香油,那灯芯的捻子也给特地加长,照的就是一个亮堂。

搬来了一个大桌子,桌子上蜡烛两幅,香炉一副,碗筷一副,各有一碗夹生的那是倒头饭!饭上有啥,生鸡蛋两枚,鸡蛋顶上再放铜钱各一枚,这叫做孝钱,有子女的完事后这钱要一人一枚拿着,一辈子都不敢丢,这是那人死后给你留下的最后一笔。当然了,这钭笑的自然就留给了钭妃。

棺材前面有一口大铁锅,纸钱就在里面烧,钭笑尚未出阁也未有子侄,于是这烧钱的事儿查文斌就交给了一群跟随大人来帮忙的孩子,一个孩子给几块糖,糖吃完就进去继xù

烧,烧了领糖,如此反复,把那大火烧得旺旺的,一点也不丢人,热闹的很!

到了六七点的光景,钭妃在几个胆子大的妇女帮忙下把钭笑的尸身给抬进了屋子里洗澡。这洗澡水得用河里担的,要给她梳头打扮,这叫做小殓。梳头有讲究,有大娘在一旁指挥:前面三下,后面三下,嘴里得念道:“数数三升。”这是要告sù

对方,您得走了,要走就快点走,别留恋,早点投胎来世好做人。

据后来说,当时送进去洗澡的时候把那被子一掀开,几个人当场就架不住了,那叫一个惨,哪里还看得出人形,就这样的,钭妃硬是一布一布的轻轻擦拭过去,给她姐身上那层厚厚的尸蜡擦的一干二净,她说:“我姐爱干净,只是家里没条件给打扮。”又从外面借来了胭脂口红,眉笔香粉,硬是给她姐重新画出了个人样。

这个澡洗了有足足两个多时辰,一直等到我从县城里赶回来,五件丝绸上衣,三件裙子,两双鞋子,两双袜子,连带着脸盆牙刷毛巾我一并都给置办齐全了,反正别的姑娘家用到啥的我一样不少全给照买了双份。东西全都放在一个竹匾里,竹编里还有一个案头,里面是要上香的,香炉边还有一个油碗,碗里有七根灯芯,要全部点亮,我们叫它七星灯。

洗完澡,竹编被个老妇人给送了进去,钭妃一边哭一边给她姐换衣服,就在这当口钭妃发xiàn

问题了,原来她姐的吱嘎窝下面竟然有一个黑的洞,那洞得有大拇指粗细,这家伙可把她给吓坏了,当时就从屋子里冲了出来也不知dào

找谁好了,一下子就拉住了查文斌道:“我姐,我姐,我姐她不对啊!”

查文斌以为诈尸了,顺手抄起身边的家伙事就喊道:“让屋里人都出去。”

“不是,”那钭妃急了,也不知dào

怎么说了干脆拿起自己做比划了:“我姐这里有个洞!”

当时稍有点敏感的人都意识到不好,左边吱嘎窝的位置靠的那是心脏啊,你说这里怎么会有洞呢,那钭笑的尸首难道被什么东西啃过?可是那又是女尸,查文斌一男的不好意思进去看,不料钭妃一把拉着他往屋里一钻,查文斌硬着头皮跟了进去,还好,那钭笑的衣服已经穿的差不多了。

“你看!”

查文斌蹲下来一瞧还真是那样,那个洞很明显是被外力穿透的,那这样看来钭笑的死难道并不是一个意wài



如果不是意wài

,那这就不能下葬啊,得闹明白了是咋回事,查文斌立kè

出来找我道:“尸有问题,你要不明天再去一趟派出所,要他们重新做个尸检,我估摸着他们是嫌这尸不太好也压根就是糊弄了一把。”

这时二呆那个货不知dào

从哪里又冒出来了,我从县里回来就没看见过他,他一声不吭的撩起帘子就进了钭笑那屋。我一瞧他进去了,跟着和查文斌也进去了,那货正蹲在地上看着钭笑的伤口呢,他那眉头时不时的一眨一眨的,表情很是严肃。

“有发xiàn

?”我问道。

可他起身压根就没对我瞧,而是直接跟查文斌说道:“尸毒,这女娃是被指甲插进了心房,你找他们也没用,那村子有古怪。”

我一听他这么说也不乐意了:“你说哪个村有古怪呢,给你吃给你喝,救你一条命你还挑三拣四呢。”

他完全不接我的话,而是继xù

对查文斌说:“死气儿很重,今年还要死很多人才够。”

查文斌听了这话,心头一惊,他知dào

叶秋这个人好像从不乱说话,只要他开口一定是有原因的,便问道:“你还知dào

什么?”

叶秋只是淡淡了回了一句:“我的直觉告sù

我今晚这间屋子还会死人。”

说:

今天的三更完成了,各位晚安,投票么么哒,投票的都是好伙伴,不投票的友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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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二呆的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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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钟是查文斌准bèi

第一波做超度念经的时间,院子里的人行色匆匆,不懂的人愿意看热闹,懂的人通常这个时候都会选择规避。中国有白发人不送黑发人的说法,父母不可以给子女下跪,不可以给子女哭丧,所以老钭和他婆娘都在另外一件屋里里。虽说老钭的婆娘是个疯婆子,可也晓得这是自己的女儿没了,哭得眼睛肿的和桃子一样,老钭这几天同样滴水未尽,只在**上靠着哼哼。

八点种左右,第一波念经完成,我就在灵堂里头呆着给查文斌递递道具,二呆则在一个小时之前就出去了,临走的时候跟查文斌嘀咕了一下,我也没听清楚到底是去干嘛了。来帮忙的人在第一波经念完后基本都会各回各家去休息,忙活了一整天,到这个点也算是完成了第一天的事儿,院子里的人已经收拾好桌椅板凳,打扫好了卫生,钭妃一个人哭灵也哭了整整一个小时,人的嗓子都喊哑了,我见她也没人照顾,就托了我妈多关照一下。

大约是在八点一刻的时候,我妈匆匆的跑过来找我,把我拉到了墙角没人的地方偷偷的说道:“我刚寻思着去厨房弄点饭菜给里面的人送进去,进去一看老钭家的大人没了,被窝里还是热的,两口子都不见了,会不会是出事了?”

我妈那个人还是属于比较敏感的,一开始我还想安慰她来着的就说道:“这么多人,指不定是出去送客去了,待会儿等客都散了我再去找找。”

“那你上点心啊,那孩子怪可怜的,饭菜我放厨房去,一会儿你得空给人送去。”说罢我妈便准bèi

回去了,洪村到这儿还有几里地,这死人的时候谁都有点怕怕的,乘着人多一块儿走胆子也大。

到了八点二十分左右,查文斌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我越想这脑子里越不对劲,就跟查文斌去说道:“我妈说老钭不见了,该不是出事了吧?”

查文斌刚在那弄香油呢,听我这么一说当即抬头愕了一下说道:“不好,赶紧的去找人!”

冲到屋子外面去一瞧,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我抓着人便问有没有见到老钭,七八个人打听下来都没半点消息,突然查文斌从屋子里面跑出来对我说道:“老钭那窗户被打开了,我去后屋转了一下,看见墙角下面有一排脚印,估计是顺着小道走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赶紧的快马加鞭去追我爹,这大晚上的找人你上哪去?我都快要到家门口才拦住人,一听说这么个情况,也都急了,掉头就往回赶,当时我爹就说,老钭还扯着个疯婆子肯定走不远。

从上安村出来有两个口子,一个是通向洪村,一个是通向下安村,三个村以此为界,中间一道桥。洪村方向的人基本都回家,路上也没遇到老钭,当时我们判断去了下安村方向的可能性最大,当即就招呼了人顺着大路小路往下搜索,可忙活了一整夜也没找到人。快要天亮的时候实在没法了,各自先回家休息,我到家的时候二呆正在家里逗狗,我便问他:“老二,昨晚你去哪儿了,钭妃他爹妈不见了你看到了嘛?”

他继xù

摆弄着地上的一只空碗,呆呆那死狗和他一块儿腻着舔他手掌,他居然“咯咯咯”得笑了,这是完全再一次无视我了。我找了一晚上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当即走了过去一脚把那碗给踹飞了说道:“你这人有没有一点好歹的,问你话好歹给个回应也是最起码的尊重吧!”

对一个人若是想报复,最好的办法就是冷暴力,我受不了这种,我感觉我在面对叶秋的时候整个人都要崩溃了,没想到那家伙竟然站起来和个没事人一样轻飘飘说道:“刚才那一脚,你踢碎了我这些天吃住的费用。”

我追问道:“你什么意思?”可是二呆已经走了,转身牵着呆呆就出了院子门,我这才注意到刚才那个碗好像不是我家吃饭的碗。这个碗通体白釉描着一条龙,这条的龙躯细长,而且脖子极细,有着细腿、细爪和一条尖尾巴,整个造型体态轻盈。龙的头较小,长着鹿角,张着口吐出舌头,龙的下腭有须,上颌上没有胡须。

我把这些碎片拼凑起来的时候好像感觉那条龙顿时活过来了一般在碗上游走,这等的工艺我也知dào

不是凡品,可这二呆从哪里弄出来这么一个碗?当我把这些碎片重新拼接起来的时候,我脑子里猛地出现了一个词汇:元代青花!

心中顿时有一万个那啥奔过,我看着手里那一堆碎片,这要真是一个元代青花叫我一脚给踹了,那他娘的我会把自己的脚都给剁了!

“老二、老二。”我拿着那些破碎片追了出去……

**的寻找没有下落,中午的时候噩耗还是传来了,有人发xiàn

了老钭夫妇两人的遗体,就在他们家门口那座桥底下。

放下碗筷我和查文斌赶到的时候,整个现场已经是一片喧嚣了,那是一座古代石拱桥,拱桥看着已经没有了当年的色彩,全是斑驳的苔藓,拱桥的一头有一个很小的土地庙,庙旁边有一棵很大的橡树。这橡树的根穿过了石埂沿着拱桥一直伸展到了那一面,树根在桥下盘结,也不知是这树根在托着桥,还是桥上长了树。

我去的时候,人已经被抬上来了,树根上还有两个空空的绳套,河里面有几块乱石翻到在一旁,他们俩夫妻就是吊死在了自家的门口。没有遗书,没有遗嘱,留给钭妃的只有艰难的第二次打击,她整个人都崩溃瘫软,一间灵堂里,三个亲人,三具冰冷的尸体。

这一幕人间悲剧的发生与其说是时运不济,不如说是人心险恶,这老钭为何自寻短见谁心里都清楚。前一天他们钭家被人那般肆意的羞辱,一个家庭本就发生了不幸竟然还要年少的女儿出来出头,这老钭窝囊了一辈子,自是羞愧难当悲愤交加,于是乎便带着那疯婆子一并走上了绝境。

这是男人的一生都是悲哀的,只是到了最后那一刻他非常勇敢,他选择了这样一种极端的方式向世人抗议,虽然壮烈但却无言。

人生或许都有一死,老钭明白他这一辈子就如同丢进了粪坑里的石头,翻不起浪花也不会有人捞起来。已经走了一个女儿了,他不能再拖累另外一个,你不能说他没骨气,他的确是想明白了。

那一日,上安村的人没有敢说半个不字,全都自发的来了,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至少他们来了。都少洪村的人想干他们,想揍他们,但是那又能怎样呢?我父亲只说了一句人死为大,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他回家整整睡了三天三夜,我知dào

他是心凉了。

那三天里我没有离开过钭家,查文斌也没有,只有二呆又不知dào

去了哪里。

二呆的直觉是准确的,钭家一家三口都下葬后,钭妃就搬到了洪村。我妈很喜欢这个女孩子,就把她认作了干女儿,从此钭妃便在我家住下了,与我兄妹相称。

大约是第五天的时候二呆回来了,我给他买的一身新衣服破破烂烂,已经成了拖把布,他的脸上身上都是伤,唯一没有变的是他的手中还依旧拿着那把刀。

第五天的清晨,呆呆在院子里一阵狂叫,那叫的让熟睡的我都烦躁起来了,这几天一直没休息好,我那叫一个火,拿着个拖鞋就冲到院子里狠狠得砸了过去:“叫,叫魂啊你!”

“吱嘎”一声,门开了,门沿上靠着一个人,刚开始我还以为是要饭的,瞬身破破烂烂的,我心想这年头要饭的也起这么早,怪不得呆呆叫呢。可是呆呆跟飞一般的冲了过去对着那个要饭的又是摇尾巴又是抱大腿,我迷迷糊糊的一瞧,这不对劲啊,再一看,好家伙,这不是二呆嘛!

“文斌,文斌!”我在院子里大喊道:“来人啊,老二快不行了!”

二呆这一回伤的可不轻,伤口最深处都要他娘的见到骨头了,尤其是后背有两道开口,从肩膀直达背心。当时急了啊,这还了得,我赶紧去找医生,那兽医到了直接拧开青霉素的瓶子把药粉往伤口里倒,我只看到二呆连哼都没哼一下,这男人果真是带种的。

就这么的,没有上医院,缝合好的伤口足有二十厘米,他就跟个没事人一样呼啦呼啦大睡,这时我才觉得这事有古怪,因为查文斌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

“你过来一下。”我扯着查文斌往外走,走到院子里角落的时候问他道:“我们是不是兄弟?”

他说道:“干嘛这么问?”

“他干嘛去了?”我看到查文斌的眼神里在闪躲,我一把扯着他衣服领子抬高了声调道:“别告sù

我你不知dào

,我明明看到那天晚上他跟你说了什么,为什么要瞒着我?”

说:

今天头被撞了个口子,晕乎乎的,更新晚了一点,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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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尾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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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文斌看着我,他指着房间的窗户道:“告sù

你又怎样?他况且如此,你还想要多少人一起搭进去!你去看看他,如果你认为比他要强的话,那你就去,现在我就告sù

你!”

他从来没有对我凶过,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对我吼过,我愣住了,这还是那个查文斌嘛?我一时间竟然无法回答,他却接着说道:“不要以为只有你是关心他人的,更加不要以为没有人拿你当回事,但是你也不要就以为自己就是那个中心,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独立的思想,不可能事实都会通知你,有些东西,你不知dào

为妙。”

他转身要走,我一把拉住他手臂道:“说清楚。”

“你想知dào

?”他反问我。

“想!”

“好,那你跟我来。”

出了院子门有一排菜园子,这些是我爹后来开垦的,这里的土都是黄泥,下雨天很难走就在中间铺了一条路。路的那一头是一片竹林,竹林那儿有个取土的土坎约莫有三四人高,以前的房子都是用黄泥夯实的土墙,这些土坎就是被取土的人一层层给剥下来的。

“带我来这里干嘛?”我站在那个土坎下,查文斌问我道:“你了解你的家乡吗?”

我笑道:“从小在这长大,你说呢?”

“那你告sù

我,这是什么?”他用手拍了拍那土坎,神色略显复杂,我心中突然有了一丝异样,难道这是……

他见我不回答,就直接说道:“你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你竟然不知dào

你家这园子,你家这房子,还有你家门口这条路都是用墓土修得嘛?”

“这……”很快,他就再一次告sù

我道:“看着吧,用手去搓开这些泥,这些都是五花土,你看看你的脚下吧,这些碎片,你真以为这些东西是从泥巴地里自己长出来的嘛!”

“我在问你,你看见你家门口那棵核桃树了嘛?”查文斌说的是山核桃,这种坚果树原产就在天目山脉,我家门口就有两棵,都得有小水桶粗细了。

我很纳闷:“看到了,树怎么?”

“据我所知,你们家门口这两棵核桃树从来都是只开花不结果,可能你还不知dào

吧,整个洪村的核桃树都是一样。我再告sù

你,把洪村的核桃树秧苗移到你们隔壁村,第二年就能结果,而且是结满,你知dào

这又是为什么嘛?”

这个事情我还真是知dào

的,很奇怪的现象,我们洪村真的有很多山核桃树,大的小的比比皆是,但几乎很难产果子。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我记得我小时候家门口那几棵核桃树结的果子能把枝桠给压断了,也就是这几年开始成了这样的。于是有人就带着从洪村挖走的小核桃树移植,只要一出了洪村立kè

结果,曾经大家以为是气候水或者是土壤的问题,但这里的山村几乎都是一样,村和村之间往往只有一座小山包隔开,或者是一条河,并无太大差距,可偏偏就是我们这儿的果子不结。

不光是核桃,还有像李子、桃子、柿子甚至是山上的野果,每年的花儿都会开的很多,可到了挂果的时候就全部没了。所以小时候我就很郁闷,基本上我们这儿的水果是很稀缺的,别的村年年吃不掉就拉我们村来卖,同样的环境和同样的树种,就是不同的结果。查文斌今天把这事儿给搬了出来,我还想听个究竟呢。

“不光是这样,这几年洪村的风水一直不太好,经常发生古怪的事情……”

“那你以为这是自然呢?”查文斌笑道:“小忆,我第一次来你家的时候就知dào

了,可是你们家却没有受到影响,反而还挺好,不光如此,洪村的家家户户都是这样,不信,你们回去把房基给掀了往下挖五米,几乎挨家挨户堂屋中间下面都是坟。”

我大惊道:“有这事?”若真是这样,那岂不是家家户户都坐在别人的坟头上吗……

查文斌继xù

说道:“若是一家两家也不稀奇,总会遇到这事儿的,后来我发xiàn

整个洪村的新建的老宅基本都是在原来的房子旧址上重建的,我这才明白,原来不是你们不知dào

,而是这里的先人们很有可能以前就是这样的。所以这洪村的地气早就被阴宅给占光了,这树也是一个道理,只有阳气,没有阴气,阴阳不能调和,它怎么能结果呢?”

“二呆说的?”因为这几天查文斌都和我在一起,他是从哪里知dào

这些东西的,联想到二呆那天找到的那只碗,我只能推断是他,除了他又会和查文斌说这些呢!

查文斌没有否认,他继xù

说道:“原先这里是龙一条龙脉的,天目山脉自洪村起源,本是龙头所向,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所以纵使这里野坟遍地也不会乱生戾气,可是这几年洪村大兴土木,有人大肆在山里之处挖窑烧炭,我估计是有人挖断了龙脉,断了龙气,所以这些年洪村开始不太平了。”

关于风水的说法,我是相信的,千百年来风水在中国的大地上一直盛行,无论是何种宗教,何种信仰,但凡涉及到建筑或是规划都一定会有风水学的参与。大到皇城故宫,小到民间私宅,中国人无比遵守着老祖宗延续下来的风水学说进行堪舆寻找,俗话说千金难买一龙留,洪村这些年时运不济,难道真的是和风水有关嘛?

“叶秋告sù

我,这些天洪村有异动,他感觉到一些不好的东西要出来祸害,我便让他去瞧瞧,你以为那天在水渠里发xiàn

的那个骨灰坛会是意wài

嘛?你不想想,那种荒山野岭的为什么会有那种东西出现在那里,还有一道金印古符镇着。”

“你的意思是,洪村有脏东西?”

查文斌点头道:“最近夜里最好别出门,这种事儿很容易引起惶恐,知dào

的人越少越好。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的,我甚至以为这里的先民们绝不是被什么闹长毛给赶走的,没有人会离开自己的故土就再也不回来了。这些房屋田产足以说明曾经的洪村是富庶而满足的,但是这一百年来你可曾听过有洪村的原住民回来寻过亲?”

“没有。”如查文斌所言,洪村自从我太爷爷那辈过来后占了这片现成的地界,陆续来的也都是外面的移民,从未听说过有哪位后人回来,大家住着别人的房子,种着别人开垦好的田地,日子久了也就习以为常了,谁都不曾想过曾经这里发生了什么,又是谁突然抛弃了这一切。

“叶秋找到了一点东西,我还在等他醒过来,虽然他这个人很奇怪,每次的出现都是那般的匪夷所思,但是我总觉得这个人的身上流淌着不一样的血液。”查文斌顿了顿说道:“在他没有成为敌人之前,我想他是可以先成为朋友的。”

“文斌,下次能不能不要瞒着我了。”

他没有说话,他只是对我笑,那笑得没有半点虚情假意,笑得是那么的自然。我有时候挺不明白他们这些修道的人,至少和我印象里的道士真的不一样,我曾经以为道士就是拿着锣鼓背着桃木剑,画符念咒到处跑江湖,我从未想过一个真zhèng

的道士会是如此的心系天下。我明白他为什么要瞒着我,因为他知dào

这件事是有危险的,而我没有必要被卷入。越是这样,就越说明这件事的重yào

性,我暗自决定一定要跟着他们,因为他们是我的兄弟!

叶秋回来后就昏昏沉沉的睡了两天,这个人真的很奇怪,他的伤口愈合速度超乎常人的想象。第二天下午他的伤疤就已经开始结痂,到了第三天竟然开始脱疤,而那些缝合起来的线也不知dào

何时被自己给扯掉了,这个男人真的是谜一样的存zài



除了脸色还有点苍白之外,叶秋又和呆呆在一块儿玩了,似乎在他的眼里只有那条狗是他的朋友。他住在我家,吃在我家,就连我的父母都被他无视,这个人说不出的感觉,吃饭的时候不用你叫,他自己会来,吃完就逗狗,我很佩服我爹的脾气,他对这样一个人竟然抱着十分欣赏的态度,眼里看过去满满都是赞许。

四天之后,叶秋再一次消失了,一起消失的还有查文斌。这一回我没有放过他们,我悄悄的跟上了,那是第四天的夜晚。

我记得那晚的月亮特别圆,照在地上都可以不用手电,大约是在十点多钟,我刚睡下一个小时突然翻了个身看到查文斌正在穿衣服。这么晚了他要去干嘛?等他到院子里的时候我跟着爬再窗台上偷瞄了一下,叶秋已经在院子里逗狗了,两人十分有默契的一前一后出了门,我蹑手蹑脚的拿着五六半随即跟上。

他们走的方向是大庙,我始终保持着三百米左右的距离,当我走到那棵大树下的时候就已经跟丢了,那两人全然不知dào

去了哪里。我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来,他俩会不会是去义庄大庙了,想起那个地方我心里顿时一阵寒颤,在那里考lǜ

了片刻之后我决定也去瞧瞧……

说:

晚安了,朋友们,周末愉快,当你们点到这里的时候,请投下各种票别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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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崎岖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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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是锁着的,难道这两人没进去?我蹑手蹑脚的掏出一个别针准bèi

鼓捣一下,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心中顿时一惊,难不成点子这么背,一来就遇上了鬼搭肩?感觉那只手的力量不是很大,我心中立kè

回想曾经查文斌教过我的办法。我镇定了片刻后抬起右手轻轻往肩头扫去,咦,不对劲啊,这手怎么感觉热乎乎的?不管了,先拍掉再说,不想那只手却反过来一把抓着了我的手腕,只轻轻一扭,我疼得立kè

龇牙咧嘴的大叫起来了,那身子也跟着转了过来。

转过来一看,好家伙,我的面前站着两个大活人呢,二呆把我的手死死扣着,查文斌在一旁看着我,那脸色有些复杂,他说道:“你这是来干嘛来了,跟踪吗?”

“嘿嘿,大半夜的睡不着,出来溜达溜达。”我挣脱开二呆的手道:“这么巧啊,你们也在?这地儿挺凉快的不是,哈哈。”

查文斌叹了一口气道:“跟着就别乱动,叶秋前两天发xiàn

了个地方,里面有个东西伤着他了,你最好自己小心点,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顾得上你的。”

我拍了拍手中的五六半道:“从幼儿园起,我什么时候拖过你的后腿,这叫火力支援。”

他很无奈的看着我对叶秋说道:“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吧。”

我这才发xiàn

他们的目标并不是这座义庄,叶秋在前,我在中间,查文斌在最后,走着走着我觉得这条路好像是那天去水渠的小路,便问道:“上水库?”

查文斌在背后回道:“不用多话,跟着就是。”

上了水渠我们开始沿着不过十公分宽的引水渠道开始向上走,这地儿我小时候倒是经常爬,顺着这条水渠一直向上大约有四里地就是水库大坝,以前常上去钓鱼。顺着水渠走了一会儿会到一座石拱桥,这水渠是架在石拱桥上头的,石拱桥的另外一头有两片巨石,如果被刀符劈开过的一般,小时候我们都叫它“仙人锯板”。

就是在这仙人锯板的头上二呆停了下来,他伸手掰住那石板身子往里一斜就见不到人了,我还纳闷的,这小子要干嘛呢,背后查文斌已经开始催我了:“赶紧跟过去啊。”

“这……”我还在想呢,这怎么爬啊,那边一只手已经伸出来了:“来!”

天呐,他居然跟我说话了!二呆这个家伙终于开口跟我说话了还对我伸出了手,我太激动了,这绝对是历史性的一刻啊。我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还不等我沉浸在自己的欢快思想世界里就被一个趔趄的扯了过去,差点没站稳给掉下去了。

翻过这片石板我才看到二呆手上抓着几条藤蔓,查文斌也跟着过来,三个站在狭小的石板上很是拥挤,二呆用力扯了几把那藤蔓道:“我打头你们稍后。”

我惊讶道:“上这里?”查文斌点点头道:“是!”

“你们疯了吧,这里上不去的!”我想我是有资格说出这句话的,这片山是我长大的地方,从小这仙人锯板便是常来常往经常领着人去参观的。这石头长得其妙,得有三层楼的高度,中间被分开成两片石板造型,石头上布满了各种藤条枝蔓。这石板往上便是一片悬崖,悬崖顶上有个洞,平时在下面站着也能看见,我们当地人叫它“老鹰洞”,似乎只有鹰才能飞的那么高,二呆往这里走,我当时脑子的反应就是这人想去爬老鹰洞,但是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且太危险了。

二呆没有搭理我,他拉着那藤蔓往上扯了两下对查文斌道:“可以走,我先上。”

我还想阻止他,查文斌却拉着我道:“你看这个。”他的手掌上有一块碎花布的布条子,这是几年前农村里比较流行的一种布料,我妈也有一件。他说道:“这是叶秋在这里发xiàn

的,钭笑曾经也有一件这样的衣服,那姑娘应该是在这上面采药,我跟你爹打听过,洪村附近的山上有一种血灵芝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这种灵芝因为生长环境苛刻所以的收购价格十分昂贵,所以钭笑很有可能是在这上面采药。”

查文斌这个说法我是有点半信半疑的,关于洪村血灵芝的说法我也曾经听说过,据说这种灵芝通体血红,有延年益寿包治百病的功效,故此被誉为千年仙草。老一辈的人时常说老鹰洞一带就有这种东西的存zài

,小时候我们自己还时常跟同伴吹嘘过这事儿。可这东西毕竟谁也没见过,至少我在洪村的二十年从未听说过有谁发xiàn

过此物,再则,这老鹰洞非人力所能到达,因此,我是怀疑这个猜想的。

“她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上的去?”

查文斌把我往他身边轻轻靠了一下道:“所以我叫你别来,说了你又不听,你可知dào

血灵芝只生长在血尸之上?古往今来,多少人妄图一睹血灵芝却罕有人能活着将它带回来,你以为叶秋的身手是被差狼虎豹所伤嘛?”

根据《仙人采芝图》的记述:“血芝生于名山之中,此尧时以尸血化为之。能得食之,乘云而行,上有云气覆之。”查文斌是个通晓古今的人物,这血灵芝他也有耳闻,据传这种灵芝只生长于坟穴棺椁之中,开棺后有尸体身上长着一种菌类,菌根由死者心生相连,虽人死但血却可流动。也就是说,人死后心脏停止跳动入馆,恰好碰到某种机缘巧合之下有菌类的孢子落在了人身上,这孢子便会以人体为营养开始发育生成灵芝模样的菌,这菌是**,根部会向人体内生长直达心脏或者血管,并以这些血为营养从而使得本来停止流动的血液开始重新流动起来,此时这血灵芝就好比是那尸的心脏血管从而形成了血尸。血尸是僵尸形态里最为少见的一类,纯属自然巧合下形成。灵芝又为天地精华所生,自古就是被誉为“仙草”的良药,据说会吸收天地日月精气所以珍贵弥补,但这些精气又通过灵芝传递到尸体上引起尸变从而成为血尸。

关于血尸的记载,通常伴随着“血尸护宝”的说法,一般情况下,血尸很容易和另外一种查文斌所熟悉的“红殓葬”混淆,如果说红敛葬是人造后形成的血僵,那么血尸则是天然形成的另外一种形态。人造的和天然的哪个强?这是显而易见的,据说天正派,也就是查文斌的第八代掌门就是死在血尸的手上,当年他也是为了采一只血灵芝。

二呆的身手绝对是强悍的,这大晚上的伸手不见五指,这家伙一没手电二没工具,就凭着手脚“蹭蹭”得一路往上,看得我是心惊胆战后怕不已。大约是他到了一处稍作可以休息的地方便往下丢了一捆绳子,绳子的那一头绑在一棵从崖壁上伸展出来的大树上,查文斌试了一把那绳子问我道:“你先还是我先?”

“我先!”顺着那绳子脚踩在光溜溜的石头上我那心里真没底,也由衷的更加佩服二呆这家伙,三个人在半山腰汇合完后还有一半的路要走,这时二呆说道:“还是我先上,前几天差点丢了性命,那东西也受了点伤,估摸着不好对付,你俩要不就留下来接应。”

听他这话的意思,他前几天感情是上这儿来了,我上下不停的打量这个怪物,这还是人嘛!查文斌却说道:“不行,有些东西得我来,你身手好不假,可是受了伤的牛要远比不受伤的危险的多,这一回我先去。”

二呆扯了一把那藤蔓道:“你爬不了,还是我来。”

查文斌身子往前一挤道:“一个女人都能上去,我想我也可以试试。”说罢查文斌便开始迎头攀爬,我那颗心悬着只能用矿灯给他打亮。这途中有几次差点出现险情,枝条藤蔓的时常有断裂拔根的情况,还好几次查文斌都有用力抓住,就这样总算是让他给折腾了上去。

我小时候也很皮,喜欢攀爬,可是从那天过后我就再也不愿意了,这种活儿干一次就行,第二次打死我也不跟着来了,这两人的确很合拍,都是不怕死的人。我是随着查文斌放下的绳索上去,这个曾经我见过无数次却一直和别人吹嘘的老鹰洞原来会是这般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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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天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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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浙西北的天目山脉起源山脚的有一座山村叫做洪村,世代都在讲述着一个传说,往里七八里地的一片悬崖上有一个山洞名叫老鹰洞,洞里有数不清的财宝,还有一种极其名贵的血灵芝能够延年益寿百病全消。洪村人世代生活在这个山脚,他们在这里打柴,他们在这里开荒,他们在这里采药,他们在这里狩猎。有一条蜿蜒的小路通向大山的深处,小路的一旁就是万丈的峡谷,峡谷的上面是高耸的峭壁,峭壁之上的那个洞从来就是来往之人不免会多瞧一眼的老鹰洞。

从来不曾有人进过这个山洞,因为它太高了,也太险了,它就像是一颗鹰的眼珠和峭壁浑然一体,它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山脚的炊烟袅袅,这里的山民也祖祖辈辈都从它的脚下经过。我在年少的时候曾经幻想某一天我将登上那个山洞,将这洞中的一切告知天下,如今这个幻想成真了,洞口堆砌着布满各式花纹的断砖残瓦还有数不清的枯枝败叶。

我是一个好奇心极重的人,这样一个夜晚,这样一行人都让我的肾上腺素加速的分泌着,我的脑子里有一股热血,不管这洞里是有怎样的洪水猛兽,当我进来的那一刻我就知dào

它注定不是平凡的。

那是一些我似曾相识的断砖,这些砖头早在数十年前曾经充斥着洪村的家家户户,我家中唯一还有一块是雕刻着麒麟的青砖。它比常见的砖块要长要宽,小的时候它一直是我家小屋里用来垫脚的,我不知dào

曾经踩着它多少次走过那条门坎,一直到后来我把它摔成了两截,从此这块断砖便成了废弃的乱石,有时候它出现在后阴沟里的某个角落,有时候它出现在菜园子某块篱笆的夹缝。我曾经告sù

胖子我家有那么一块东西,胖子乐的屁颠屁颠说要去看看,它说这种砖块只会源自很早的贵族墓葬,因为那叫冥砖。我不信,胖子说,你不信你就回去量量看,去看看它是不是长七寸,宽三寸,厚三寸。后来我有从家里新搭的那个鸡窝下面找到了那两块残砖,当我把它们重新拼接起来的时候确如胖子所言,分毫不差。

我已经无法追源那块残砖的来历,据说不止我家,别人家曾经也有过,只可惜时过境迁,这些雕刻着精美花纹的砖块早就不知了去向,我还曾经为此小小的遗憾过,只是不曾想到这老鹰洞的入口竟然会有如此之多。

查文斌分析这里曾经一度应该是有个建筑的,用来祭祀或是守陵。浙西北一带并无洞内入葬的习俗,这一葬法只是在中国的西南地区比较常见,如古巴蜀一带尤其盛行悬棺葬法。不过他这个分析的结果是以这个山洞是个墓葬的结论,我个人觉得这里更像是个修liàn

的场所,不免想起以前小时候还有一个说法,这山洞里住着一个仙人。

这洞是天然形成的,浙西北一带古时候是海,地质构造稳定,也没有喀斯特地貌,天目山脉又多是岩石,很少会有这般形状规整且深的山洞。洞内扑面而来的是一股臭味,有点像是粪便发酵了的那种酸臭味,因为是晚上,我手里有矿灯,二呆还是顺手折了几根树枝做了两个火把。我还以为这两人都是属猫的,压根不用亮呢,后来我才知dào

这两人还真不用亮,这火把是另有他用。

往里走了没多久我就觉得脚下黏糊糊的,就跟鞋底踩到了牛粪一般,“噶几、噶几”的作响,二呆在前面时不时的挥动着火把,东晃一下细晃一下,突然他喊了一声:“蹲下!”

我被身后的查文斌一把按住肩膀,就在这时我头顶“呼”得一阵风刮过,耳边听到了无数“噗嗤、噗嗤”得声音成片成片的过去,空气中的气流中有一股骚动,查文斌在我身后把火把举过头顶,他俩人一前一后把我夹在中间,这时我才稍稍抬头看清楚了,那是成群成群的蝙蝠从头顶略过,想必这里一定是它们的老巢了。

这头顶是蝙蝠,这脚下自然是蝙蝠粪的,黑黝黝的一堆接着一堆,也看不清路,这东西可是高酸性物质,若是沾到人的皮肤上几天就能溃烂。浙西北有的就是那种的山蝙蝠,个头不大,和燕子相仿,以前时常有飞进屋里被逮到的时候,但是可别小瞧这玩意,这东西的牙齿和爪子可都锋利的很,而且蝙蝠还是另外一种致命细菌狂犬病的携带者,我宁可被蛇咬也不愿意被这玩意给碰了。

这洞还真不小,往里走了二十来米陆续的就有一些瓶瓶罐罐的东西开始出现。那些个罐子我看着就觉得眼熟,一个个跟泡菜坛子似得,上面贴着或完整或残缺的符,这不正是那天在水管里发xiàn

的那种骨灰坛子嘛!

那些坛子被人整齐的摆放在山洞的两边,一排三个,一排两个,两两之间留了个缝隙,缝隙之上摆放着另外一个坛子,这样做的好处便是稳定性,至少目前我还没发xiàn

有哪个坛子是破损或是倒放的。

因为人多,我的胆子也略大,二呆在前面一言不发,查文斌在身后也不知dào

是个啥情况,这样的坛子有几百个之多,一直绵延往里,走到这些坛子快要到尽头的时候,二呆单手一举我立kè

条件反射般的蹲了下去。

他用手指了指左边道:“就是这儿,往左边有一个小洞,钻过这片小洞里面有一棵老树,老树脚下就是那东西。”

查文斌在我身后说道:“我闻到了一股好浓的戾气。”

反正我闻到的就是一股子粪便味,也不知dào

这两位神仙的鼻子是什么东西做的,叶秋带头开始往那小洞里面进,这洞的宽度是足够了,就是高度得把头往下低很多。跟在他后面看着二呆那屁股在我跟前扭来扭去的,我心想,这小子还真的挺性感的,这牛仔裤把他的臀部包裹的恰到好处,突然我有了一种上去捏一把的冲动……

“你干什么!”他突然回身对我喝道,声音虽小却很严厉,看着他那副吃人的表情,我连连打哈哈道:“失误、失误……”

这样一个小小的插曲过后便是紧张的到来,这条小通道真的很短,我也知dào

为什么二呆会那么发火,因为他已经走到了尽头,他所说的这个地方让我觉得有些瞠目结舌,我从来不知dào

洪村还有如此神奇的地貌。

当我的矿灯开始扫射着眼前的每一个角落的时候,我惊呆了。通过这条小道,我的眼前是一片开阔地,一个天然形成的原型中空山洞大的足以装下村里的大会堂。在这个大会堂的正中位置拔地而起一棵大树,大树的树干笔直向上透过了山顶,让我不得不赞叹的是,这棵树冲破了山顶,树干和山顶的小洞贴合的天衣无缝,而树枝的开枝在这眼前可见的部分更是看不见,就放佛是一根台柱从这片大厅的正中竖起。

还有更加神器的,这山洞的四周墙壁是圆的,而这洞里的地表却不偏不倚是方的,四方正正的就好像是用尺子量过一般。我不知dào

这是大自然的杰作还是后人的努力,但是这样的场景带给你的震撼不亚于一次梦幻之旅。

我也注意到那大树的正下方是被石块合围起来的,这些石块长条方正,造型和农村常见的八角井很是相似,在那八个角上各有一副黑漆漆的棺材静静躺着,其中地上还散落着一副棺材盖板。

我很自觉的躲在了查文斌的身后,他的表情比我远远要复杂的多,缓缓他才说道:“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原来这世间真的有人按照陈抟老祖所画的天圆地方图找到了如此奥妙的地方,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查文斌所言的那段话也是修道者毕生所寻的谜团,何为有无?随着历史的变迁,道门的更迭,许多许多的一切早就消失了在了历史的尘埃里。

北宋一代圣道陈抟老祖,又名白云先生,道号扶摇子。此人同麻衣道者一并隐居华山台观。经常游历于华山、武当山之间,极受后周世宗,北宋太宗两位皇帝的器重,此人最大的能出便是从先天八卦中推衍出了一副天圆地方图。古人把由众多星体组成的茫茫宇宙称为“天”,把立足其间赖以生存的田土称为“地”,由于日月等天体都是在周而复始、永无休止地运动,好似一个闭合的圆周无始无终

陈抟老祖以为动为阳、静为阴,故而由日月星辰组成的“天圆”为阳,由江河山川组成的“地方”为阴。他以“地方”为地平坐标,方指方位或方位角,即子代表北方,午代表南方,酉代表西方,卯代表东方,并用十二个地支,十个天干,四个卦象表示二十四个方向并构在整个周天合为一圆,并称天圆地方图以此来推测天下大事,并被宋太宗赐为道祖儒师。

说:

注意提示:52和53章之间,我漏发了一个章,现在已经补上,那个章节是免费滴哈哈,你们可以回去看看,那是第五十二章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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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八棺护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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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抟老祖是北宋初年人士,此种天圆地方图的具体描绘现在也只是在古籍中略有提及,具体这十二地支加十个天干,四个卦象怎么摆放已经没了准确的说法。后人根据前人描述再加上自己的理解东拼西凑成的在查文斌眼里也不过是徒有虚表,花花架子罢了。

“叶兄,此等风水阴阳之极的地方果然奇妙,就是伤你的东西可是那口打开棺材里的?”

二呆回身看着查文斌道:“我不懂风水阴阳,我只有直觉,我的直觉告sù

我这里很危险。那口棺材并不是我所开,若是猜得不错,倒极有可能是钭姑娘所为,那棺木中的东西初见人气便伤了人,钭姑娘应是跑出了这山洞后又被追上滚落山崖到了水渠之中,临走的时候想必是打翻了门口过道上的坛子才一并跌落,又恰好落入水中卡在了里面。”

他这分析倒也合情合理,若是那棺木之中有东西,钭笑势必弯腰伸手去取,从而腋窝之处刚好被坐起来的粽子袭击,位置从理论上来说不偏不倚。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查文斌道:“你是在哪里被它伤的?”

我看到二呆的脸上一阵抽搐,继而脸色开始变得灰暗,不知为何我心中突然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他用手轻轻指了指那棵树道:“就在那树的背面。”

我不知dào

这世上有多少种办法可以克制僵尸,中国有道士,有桃木剑,有各种符文咒语和法器,外国也有僵尸的说法,他们用的是十字架,大蒜甚至是火药。但是无论中国还是外国,能够克制这类邪物的多都是和宗教有关,我从未听说过有哪位靠着好身手就能制服这类东西。可是当我亲眼看到棵大树背面的惨象后,我心里的震惊再一次超越了自己所能承shòu的极限。

叶秋带着我和查文斌从一侧缓缓的向着中间运动,尽量保持着和中间那八口棺材的距离。幽暗的封闭空间里不知何时飞起了点点绿火,它们就像是萤火虫一般围绕着那棵大树上下游动,我听说过鬼灯笼的故事,一下子就变得紧张起来死死的抓着查文斌的衣服不肯放手。

二呆的移动是很缓慢的,背贴着石壁,双脚侧部交叉,眼睛无时无刻不在盯着中间的一举一动。三个人都竭尽的控zhì

自己把动静闹到最小,我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一直到终于当我们到达了对面。

那是怎样一个画面,一具身上穿着金色盔甲的人正靠在大树上,他的头上戴着金色的头盔,他的手上拿着几尺的长剑。金色的盔甲上慢慢都是褐色的污秽,威武的头盔偏向一边露出了里面花白的毛发,手中的长剑垂直着地面,胸口的护心镜不知何时已经被一个黑色的血洞所代替。

这不是一个威武的将军,这是一个战败的将军,他被人杀死在这片幽暗山洞的尽头,他败了,他的头颅不再昂起,他的宝剑不再所向披靡,他的战甲已经伤痕累累,他的**已经枯死殆尽。

我看着二呆,查文斌看着二呆,二呆的眼中似乎还有往日打斗的痕迹,缓缓他终于说道:“死了……”

这是一场人与血尸的较量,我们已经无法重现当时的战况,我只知dào

那个在查文斌口中被视为禁忌一般存zài

的血尸已经成了一具枯骨。叶秋是谁?没有谁知dào

,包括他自己,这个人有着无比的身手,有着冰冷的容颜,有着谜一般的人世,这都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他破天荒的第一次笑了,淡淡一笑,犹如击败了对手的侠客,那是对自己的肯定,也是对内心的独白。

我一直以为这个人是没有表情的,无论痛苦还是开心,他拿着黝黑的寒月开始一步一步走向中央,“哗”得一声,那站着的铠甲突然散落,就如同是在对英雄的致敬。

“啪”得一声,他弯腰,护心镜的开口出那个血洞上,一多红色的蘑菇被从那具铠甲的身上摘除,他把它交到了查文斌的手里,这便是传闻已久的血灵芝。

“可惜,已经枯了。”查文斌把那已经硬化的灵芝放进了袋里,这种灵芝需yào

在采摘下来半天内就入药才有效,若是你想保存,需yào

将它放置在用血浸染的器皿里,这血必定是人血。历史上每一株献给王侯将相的血灵芝背后都是一摞摞的人命,所谓仙草不过是邪恶之花。

摆在我们面前的还有七口棺材,这八口棺材无论是材质、形状甚至是油漆都一模一样。棺材通体黝黑,前宽后窄,前高后低,它们的头尾相连,彼此照应。若是你仔细看就会发xiàn

这些棺材的摆放是根据一定的朝向来的,查文斌说道:“圆如张盖,地方如棋局,天形南高而北下,下法方地以顺四时;大圆在上,大矩在下,上揆之天,下验之地。你们看这里只有一根树通天圆,古人以单数为阳,所以这棵树又叫做通天树,是为人死之后通向天界的天梯。再看这八口棺材,八面台阶,均是双数,古人以双为阴,两者合起来便是阴阳互通,生死相连,这棺的布局遵循了阴阳互通的术数,实为巧妙之际,可不曾想就是这般的构造才会让血尸有形成之际。”

我说道:“依我看,这八口棺材更像是外面的守卫,哪里有主人家一家八口葬在一个墓了,而且这棺木又都如此相似,看着便是一同入葬。”

查文斌向我投来了赞许的目光道:“我也是这般认为,这台阶下方或许才是正主的归宿,若是我猜得不错,此处便是洪村龙穴所在,此八面井便是金井。”

金井便是古时候陵墓里最为重yào

而神mì

的一个组成部分,当然,必须是有一定规模的陵墓,比如说皇室贵胄、达官显要的陵墓。一般穷苦老百姓随便找坑一埋,连个陪葬物都没有,就谈不上什么金井了。一口墓葬最为重yào

的便是寻找金井所在,也就是墓主人棺椁停放的那个点。寻找金井在风水大师的行话里,就叫做“点穴”,有很多小说里都描绘过“点穴”,都写到“点穴”是一个极为复杂神mì

之事,其实它的确非同寻常。

所谓“三年寻龙,十年点穴”,这替人找墓穴的行当自古便是大师们谋生的手段,一口好的墓穴选址往往要动用数百术士踏遍大江南北,并非龙脉难寻,而是金井难觅。稍有点风水知识的人都能从一片地形上看出龙脉所在。所谓龙脉,就是大山江河的起伏地理,龙就是地理脉络,土是龙的肉、石是龙的骨、草木是龙的毛发,寻龙当寻祖宗山,就是这条龙的出处,发源地。通常这个祖宗山便是群山起伏之间的山脉入首处,寻到祖宗山,再瞧山的气势辨别凶吉,龙有善恶、有生死、有凶吉。

寻龙不难,找到当时龙脉还存于世的便可,以天象五行可以推测出龙脉的寿命,龙并非是固定盘踞一地的。古言道:山不在高,有龙则名,龙是吸收日月大地精气的东西,它所在的地方一定是风水绝佳的,可是风水又道轮流转,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一个地方的风水耗尽,这个地方的龙便也不在了,这往大了说关乎到江山社稷朝代更迭,往小了说关乎到家族兴旺后世繁荣,所以自古大户人家关于墓葬的选址都是极为考究的。

但是,龙脉之中的穴场大不过十数丈,小则一两丈,要从中找到一块八尺之穴,你说容易吗?

而且这还不能胡来,因为它是风水相地术中最关键的一环。哪怕你选准了龙脉,看好了明堂朝案,理清了水气砂泉,可一旦点穴失误,就一切前功尽弃了。在一本名为《玄女青囊海角经》风水著作里,有这样一段话:“定穴之法如人之有窍,当细审阴阳,熟辨形势,若差毫厘,谬诸千里,非惟无福荫佑,抑且酿祸立至,可不慎欤!”由此看来,这个点穴,也就是金井的所在地都是无比的珍贵难寻的,若是找到了下葬后被人破坏了会怎样?那便是前功尽弃,尽数毁灭,于是,查文斌料定这里便是金井所在,有八口这样的棺材盘踞四周便是最好的证明……

说:

对不起各位伙伴,我的头肿的很大,去瞧了一下发炎了,疼的比较凶,所以休息了一下,晚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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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枪打僵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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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口棺材已经毁掉其一,代价是叶秋的伤痕累累,我自认为我和查文斌两个加起来能顶一个叶秋,可是我们俩的**凡胎不比那个怪物,不过查文斌自是有他的打算。

先前说过,龙是会走会死的,这两年洪村一带地气已有衰落之象。查文斌说道:“若有龙气正数在此尚能压制住这邪气,隐约这两年龙脉已有南移的迹象,很大原因也是这金井上钉着

洪村本是风水绝佳之地,但地下多为千年古墓。地气相通,没了龙气的给养,这天圆地方大墓已经开始在吸收洪村的天地精华了,所以导致村中邪气丛生,花开花败,果生不熟。若是再长久以往怕是就要吸那阳间人气,到时洪村必定会是瘟疫横行,尸首遍野。”

我听完他这么一说也算是明白了一点,但从未想过会有这般的严重,既然如此那便破了这阵法便可,我指着其中一口棺材道:“择不如撞,真不行就放把火烧了这老鹰洞。”

“不能烧。”查文斌阻断道:“金井畏光,且不说这里的龙气是被这棺椁所遮才移了南面,本身洪村山水绝佳,这龙是回来的。若是一把火毁了金井,龙穴不再,那龙如何定位?”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也烦躁了:“那你说怎么办?”

“一口一口来开,这些东西用火烧还不一定能烧的掉,万一闹出去了不是祸害一大批人。”

没有人可以有把握对付血尸,即使是一具,何况这里很有可能是七具。我的手刚放到棺材边二呆就喝道:“不要去碰它!”我收手回头看着他,查文斌说道:“任何一种尸会起都需yào

人气的接触,你不碰它是不会轻易起尸的,今晚又是半月象,单个来我们的把握很大。”

我问他道:“你知dào

怎么对对?”

“捆尸索,黑狗血还有桃木钉。”嗯?黑狗血?不对劲啊,他哪里来的黑狗血?

“你把呆呆给?”要是查文斌真的杀了呆呆,我估摸着我爹会找他拼命的!

“借了一点,没事的。”他晃了晃一个小瓶子,得有一小茶缸那么多,怪不得昨天我看呆呆跑到二呆房里去了还鬼叫了一阵,感情一准是被放了血。哎,呆呆啊呆呆,回去你总得知dào

谁才是真的跟你好吧,像他们这种人都是他娘的没良心的!

民间有一种传说,说的是因为黑狗是阴阳的强体,所以鬼怕黑公狗、怕黑公狗的血、怕黑公狗的牙。老人们一直有说:狗在夜间不会无缘无故地狂吠,狗狂吠,必定是狗看到了人看不见的东西,而狗看见了却可以保身而退,关键在于狗牙有慑邪之威气。因为狗牙也可辟邪,而且是黑狗牙最好。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会怕狗,是因为狗牙有灵气,所以以前遇到谁睡觉的时候被鬼压**了,就弄点狗牙放在枕头下面。若是谁家小孩无缘无故的哭闹,就给他眉心点一点黑狗血立马就好。

这些东西有时候挺管用,起码在道士的眼中是个好玩意,这些老祖宗留下的东西不能否认它至少在某些地方确实挺玄乎的。比如开棺的时候,叶秋还是先给那口棺材上了香,查文斌在一旁说道:“人有箭骨肉相连,地府幽冥走一圈,留下骨骸棺中放,五脏六腑自己圆。”说罢就往那棺材头上撒纸钱,连撒三把过后,查文斌绕到那棺材的一侧又说道:“头是头来脚是脚,头角四肢留得全;吉日良时天地开,棺翻尸面圣人来”说道这里,他突然大喊了一声:“敢有不服,剑下丧亡,天师道宝,神鬼难防!”

这家伙一嗓子吼的我立kè

顿时脑洞大开,一个激灵端着五六半不敢大意,那查文斌此刻就和托塔天王似得把那大印翻在手上,一手拿剑,一手拿印,一身正气好不威风。叶秋得到查文斌的眼色后把手轻轻往棺材上那么一搭,我知dào

这东西都是有榫头镶嵌的,可这家伙不知dào

是什么鬼胎,只是双手往上一抬,然后“嘎嘣、嘎嘣”,一阵阵的断裂声从就如同鞭炮一般响起,原来他就是这么开棺的。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哐当”一声,棺材板被飞了过去,他和查文斌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路数。若是查文斌是个如庞统般的军师,那他便是如同赵子龙一般的武将,此人的单兵作战力强的让人发指,棺材一开他二人像是事先说好了一般一人扯着一头捆尸索。那“捆尸索”通体黝黑,跟那墨斗线有异曲同工之处,不同的是它用的是马尾参合上等亚麻,再在加上朱砂、糯米、黑狗血混合而成的墨汁里头浸泡许久,手工搓制而成。每隔七寸之间用一枚铜钱相连,共计有七枚铜钱相串,这东西可是个老物件,当年马肃风就是用这个当作自己的裤腰带使。

这捆尸索往棺材上一搭,二人一面扯着一头死死贴住棺材,只剩我一人还能腾出身手,于是这家伙我便抄着五六半朝前跨了一步。就是这一步,人离着那棺材还有两步远呢,“嚯”得一声只见一个背影从棺材里猛得坐起。他二人手上皆是绳索也被这一股力量给冲得七晕八素,查文斌的虎口当即就被震裂,二呆那边还好不到哪里去,手掌心怕是已经给拉花了。

接着,一身金甲的那玩意双手一探,这家伙给我吓得当即扭头就想跑,那指甲真跟香港片里似得,五根手指全和尖刀一样。那手背上没有半点肉,只剩下干瘪的皮肤和清晰可见的静脉,黝黑无比。我这一转身心想不对啊,我这是来干嘛的?再回过头去看,那东西和他二人之间正在那博力qì

呢,捆尸索拦在它胸口,它好像有些忌讳吃痛,只能挥舞着双手往两边乱挠,几次我看查文斌都被险些抓住,再这么下去指定扛不住。

我抬手就起五六半,这不过就几米远,我几乎就是顶在那东西的脑门上,玩过五六的人都晓得这玩意的杀伤力有多大,就算是个小孩你教他半天他也能一百米给你打个八环出来。我端起枪来“呯”得就是一下,只见那东西的后脖子处一阵血肉横飞可还在那凶悍着,我见这东西对它有效,喜不自禁的又给来了一下,这一枪过后直接把他的脖子给打掉了一半顿时就往后倒去。

就在这时,查文斌手中的捆尸索一松,二呆顺手一收,又再换手从那东西的后背处把绳索给绕了过去。这绳索设计的巧妙之处就在于每个铜钱之前都能起到锁扣的作用,这不它绕着那金甲一转就给缠上了,二呆顺势往回一拉,那东西被“哗”得一下又重新立了起来,这时候那柄黑色的寒月已经出手了,二呆一手拉进,一手刺出,两股力量在接触的那一刻犹如切豆腐一般就穿透了铠甲,当我看见刀刃穿透而出的那一刻,我庆幸自己那一天打开他的棺材时他没有对我使出这一招。

就这么的,这个会“坐”起来的尸体硬是没坚持到一泡尿的功夫就没了,查文斌第一次破天荒的对我竖起了大拇指,我心领神会的说道:“这些老古董们怎么会想到在他们千年之后还会有一种东西叫做枪,不信你问问它,枪子好吃不?”

和被叶秋弄死的那具类似,这也是一个身穿铠甲的粽子,只不过在它的身上没有发xiàn

血灵芝,它也没有武器。棺材里除了尸首之外就只有一只小拇指长短的铃铛,这铃铛看着就有些年头了,表面泛着一层绿色的铜锈,而更加奇怪的是铃铛内部没有铜舌。

查文斌没有去在意这东西,他向来对陪葬品是无视的,因为他认为那是属于亡者的随身品,若是取了怕会有招致不干净的东西。倒是叶秋附身下去,当他拿起那玩意的时候,不知为何,我的心中好像颤了一下,也仅仅是如此而已……

枪可以打击僵尸,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好消息,对于查文斌而言,在他一贯接受的信息里桃木剑、黑狗血、黑驴蹄子才是克制僵尸的看家法宝,因为他接受的是最传统的道教法门。几千年前的先人们发xiàn

自己手中的兵刃无法穿通僵尸的胫骨,于是开始从五行相克之中另寻他法,只是这些东西再强悍它能敌得过现代子弹嘛?

我吹了一下枪口学着当时电视里流行的西部牛仔道:“不要崇拜我,我不想做你的英雄。”

不过有了这一出他们两人也是信心大增,这一举也变相提高了我的地位,既然枪可以打烂血尸的躯体,那么我们三人只要如法炮制便可。那时候的我们还为自己的聪明而感到兴奋,殊不知早在很多年前,摸金校尉们就已经拿着盒子炮开始和粽子们开干了,时代是在发展的,任何旧社会的牛鬼蛇神都会被**接班人手中的钢枪所击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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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三面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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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做事情就是没谱,经验的缺失偶尔是会付出很大的代价的,我那一枪打过去已经闯了祸,只是现下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里。

第二口棺材准bèi

开启,按照预想中的照般全做便是,二呆再次施展了神力,捆尸索的配合也相当到位。就和游戏中设定好的情节一般,到了这里,便是有金甲僵尸坐起,我只需用枪顶在它脑门上即可。

也确实如同我们所料的那般,这口棺材里还是一具血尸,一样的场景再次来临,只不过这一回我们的好运走到头了!

这里一共有八副棺材,其中两口已经被打开,这是没有危险的,剩下的六口中这一口正在解决。那叶秋的捆尸索从它身上绕过准bèi

往回拉的时候,我的枪还没有准bèi

好,只听我们的身边“轰隆”一声巨响传来,接着另外一口棺材如同爆zhà

了一半瞬间四分五裂。

这一幕来的太突然了,以至于每个人都是那样的措手不及,一只浑身金光闪闪的粽子就和天神下凡一般出现了,他的手中拿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长刀,他的五官尚未腐烂完全,新鲜的血肉和骨骼处于即将分离的边缘。

我不知dào

别人遇到的粽子是不是有智力的,但是我敢肯定它是绝对聪明的,当它看见叶秋捆着它的同伴时它率先攻击的对象竟然是我!

电光火石之间我就看见一个怪物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向我冲来,没有任何反应,我下意识的一枪打出去,“呯”得一下,不到三米的距离竟然让我给打偏了。接着那东西的大刀迎头砍下,我只能举枪去挡,“嘭”得一声,我整个人倒飞了出去,枪被这一刀给横扫飞出去了老远,而我自己的胳膊顿时就失去了知觉。这场上的形式一下便发生了扭转,根本来不及做对策,叶秋抄起手中的寒月准bèi

先结果眼前这个,不料那个持刀的转身便砍向捆尸索。

手起刀落,叶秋赶在刀锋逼至之前松手了,可怜那个刚爬起来被困着的家伙一条手臂当即被砍飞,我不知dào

这东西是否有疼痛感,总之我听到了巨大的怪叫声,就和喉咙里被塞着布条子的人在喊救命一样。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们三人一下子变得被动,特别是我暂时就已经失去了战斗力,我那胳膊抬不起来不晓得是断了还是脱臼了,他们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那东西力大无比,我看二呆和它对砍了几刀,每刀下来他的脸色就差几分。而查文斌说白了,那会儿也还是个初出江湖的小道士,他哪里见过这么强悍的角色,一时间竟然也忘了有什么好的对策,不过他当他瞄到地上那炸飞的棺材板上发xiàn

有个圆窟窿就顿时明白了:原来刚才是我那一枪打穿了血尸的脖子,子弹又继而射穿了后面那口棺材导致漏了气儿了!

说时迟那时快,叶秋换手抽出捆尸索一鞭子狠狠就砸向了那东西,那东西也了吃了痛稍稍向后退了一步但立kè

又冲了上来在,这时查文斌在一旁喊道:“引到那边去,万一其他棺材再开我们就真完了!”

这打斗可不长眼,查文斌的顾虑不是没道理的,可他想到了,那东西就不会想到吗?显然它比我们想象的要聪明的多,那一步退去他佯装举刀砍向叶秋,叶秋身后就是那棵大树此时已然是躲无可躲只能举刀来挡准bèi

硬接这一下。不料对方那刀快要落地之时突然变了位置,刀口一斜,那东西用了一丝巧劲顺着叶秋的寒月当做了滑梯,那柄长刀顿时落向了一旁,“轰隆”一声,又是一口棺材被砸碎。

现场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现在的局面是二对三,二的是我们,三才是对方!因为那个被叶秋一刀砍掉手的粽子这会儿也跟着爬起来了,而我的手还完全没有知觉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此时叶秋正被大刀粽子给缠着,独臂的那一只在他侧面已经袭来,这东西的强悍不在叶秋之下,否则当时一对一的时候他也不至于差点丢了性命。说时迟那时快,查文斌这会儿也开始反应过来了,手中一道镇尸符已经贴着七星剑飞了过去,“轰”得一下,符纸顿时起了一团火球直扑那独臂的过去。那东西很是机灵并不硬碰而是身子一侧,查文斌的剑贴着它的胸口滑了过去,那东西的另外一只手臂已经扬起就等着查文斌的胸口往上戳呢。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叶秋回过神来一把抓住查文斌的手臂往后一拉,就是这么一个空隙,那枚大刀再次砍来,叶秋回防哪里还来得及,只能再次单手举刀来挡。“呯”得一下,火星四溅,单手不比双手的力qì

,虽然没伤到身体,可这一下也足够叶秋喝一壶的,黑月被扇得“嗡嗡”直颤又狠狠得一下拍到了他的腰上,我当时看他就蹲了下去。

一来一回两次攻击,叶秋伤了,我看到他的嘴角隐约已经有血迹开始渗出,而对方的攻势才刚刚开始,这血尸果不其然是凶悍之物,不等叶秋喘气第三刀以华山劈顶之势再次袭来。这一回轮到查文斌了,他被叶秋拉回之后躲过一击,刚才转身便见刀光,顺势身体往前一冲一把抱住那东西“啪”得一下,一人一尸滚在了一起。

查文斌是个**凡胎啊,你怎么弄得过那粽子,他的优势在这种情况下完全无法施展,现场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也是情急之下查文斌掏出了那枚天师道宝的大印,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照着那粽子的头上狠狠就拍了下去。“啪”得一声脆响过后那粽子八成也是吃了痛,好歹这可是凌正阳师祖留下的宝贝,多少还是有点作用的,那粽子吃痛后一个巴掌朝着查文斌扇了过去,此时的查文斌正骑在他身上,不偏不倚的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顿时也飞出去几米远。

这一通乱战后,第三个粽子已经出来了,这个粽子出乎我的意料没有穿铠甲,反倒是一身腐烂的看不出原型的烂褂子,披头散发的正在扒拉压在自己头顶的棺材板板。它好像对自己被吵醒了很不满yì

,出来之后竟然没有先去攻击离它最近的查文斌反倒是张嘴冲着那个大刀粽子吼了一下,我注意这家伙有一对大门牙露在外面,想必生前是个龅牙。

大刀的似乎还有点怕这个龅牙,被吼了之后还往后稍稍退了一下,这一下可给叶秋和查文斌有了喘息的机会,那边还有个一条胳膊的正摇摇晃晃呢。叶秋也是个汉子,一把抓住捆尸索猛得一窜照着那独臂就抽了过去,那独臂只有一只手来挡恰好就被这捆尸索给缠上,叶秋蹲下身去又是一级横扫,那独臂粽子“轰”得一下到底,这时另外两个粽子开始发动了,张牙舞爪的朝着叶秋扑了过去,叶秋硬是在它们俩到之前抓着绳子就想扔石头一般把独臂朝着查文斌扔了过去。

这时的查文斌是心领神会,打开手中的小瓶伸手进去沾了一指头的黑狗血往剑身上一抹,趁那独臂粽子被甩过来刚起身的时机一剑刺过,噗嗤一声,那柄看着已经老朽不可用的剑身就像捅白纸一般轻松切过了铠甲,独臂当即往地上一跪。

这个机会查文斌没有错过,伸手一道天师符朝着独臂的脑门上贴了过去,口中念道:“毛体毛体,孟及诸侯;上禀花厥,下念九洲!”与此同时,单手把剑往回一拉,右手捏了一个斗决,右腿夹住左腿身子竟然如同圆规一般画了一个圈就绕到了独臂的身后再是一张天师符贴向了它的后脑勺,脚下天罡步左三右四,口中再念:“头戴金冠,身穿甲衣,牙如利剑,手似金钩!逢邪便斩,遇虎擒收,强鬼斩首,活鬼不留!吾奉天师真人到,神兵火急如律令!”

“轰”得一下,两道符纸同时燃起,与此同时查文斌此刻就像是被天神附体了一般高高跃起,举起七星剑从那独臂的头顶直刺往下,一直到只留了了剑柄再外,他也依然是连喘重气,身体微微发抖了。

叶秋那边可就没查文斌这般轻松了,那个龅牙看似文弱实则不然,它的手里有一根棍子,长约半米,两头尖尖,这玩意被它抡得风声水起,叶秋哪里招架得住,只能是拼命护着自己要害,跌跌撞撞的不停用捆尸索还击保持距离。而那大刀时不时的从侧面逼近,叶秋一手拿刀一手拿绳只能阻挡不能还击,也就这么眨眼间身上已经多了六七道口子,也不知他还能撑多久……

说:

第二更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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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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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想过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凶恶之物,关于僵尸的说法民间一直就有,说它们吸血、杀人,被咬了还会传染。我记得我小时候同学里经常流传着这么一个说法:某个医院里的某个医生是僵尸,有一天他咬了几个病人,于是僵尸开始爆fā

。有消息灵通的学生会说,我的某某某告sù

我,僵尸已经到了某某村了,离我们这儿还有几天等等。

那时候我听到这样的故事总是相信的,因为说的人都是身边的小伙伴,说的时候也是有模有样就跟亲眼所见一样。几乎每年学校里都要爆fā

几次这样的传说,而每一次我都吓得够呛。长大后再回想以前孩童时代的这种以讹传讹,大多会选择一笑,原来当年的我是那样的傻。

可是在道士的眼里,僵尸一直是存zài

的,并且他们之中有很多人都和这种东西发生过冲突。其实中国真zhèng

的僵尸是荫尸,是指一个尸体放在暗处有精力或接近生命的地方,这尸体没有腐烂而因为各种原因,吸收了精力或者是生命力就会导致尸变。能够具有活动能力和思维能力的一个“生命体”这就是僵尸了。

这个东西其实在我们村是出现过一次的,那还是十五年前,我年纪还尚小的时候,有一次村里一户人家托我爷爷去给他们祖坟捡骨,就是迁坟。我爷爷当时发xiàn

哪家的祖先尸身就成了荫尸,尸体下葬数十年并没有腐烂,而且嘴巴是张开的。后来听我爷爷说这家人要是再迟个几年动手就完蛋了,子孙都会被他吃光,此时开挖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其实后来查文斌告sù

我,当年我爷爷才是不幸中的万幸,因为他选择的白天开棺,而僵尸是最见不得光的。因为僵尸是至阴之物,而光是至阳至刚,本身便是相克,所以白天阳光下,无论这僵尸有多凶悍都是成不了气候的,唯独有一种金甲道尸据说白天黑夜都可以来去自如,所以我爷爷当年开了那口棺应该是躲过了一劫。

如今放在我的眼前的就是有这样的僵尸,我不懂它们为何会死而不腐,还像是卫兵一般守护着这个地下世界,但是它们的凶悍早已超过了我的想象。叶秋几次被打倒再次,几次勉强支撑,这时我的胳膊也有点开始恢复了,于是我慢慢挪动着身子去捡那把离我不远的五六半。

我的一只胳膊现在只能是抬起,我把枪架在胳膊上慢慢的举起,可是那边两人两尸已经战作了一团。道符横飞,兵器交戈,打的那叫一个热闹啊,你来我往之间,那个拿大刀的几番击破第四口棺材,看来咱中国的僵尸可真不赖。

我听查文斌那边靠着对叶秋喊道:“这么弄下去不是办法,闹不好全给搭进去拉,你带着小忆先跑。”

跑?你往哪里跑,这洞进来容易说出去就难了,人未必比那玩意就灵活,但是枪能用啊,于是我喊道:“跑起来,兜个圈,把位置岔开!”

这一喊一个个都心领神会了,查文斌和叶秋各在摆脱对手撒腿的就绕着圈跑,按我的想法,这粽子还不得跟在后面追,拉开空隙我就好打。可是我算错了,它们远比我想的要聪明的多,当查文斌和叶秋一前一后的脱离战场时,那俩货并未跟着过去反倒是直接冲我来了!

这隔着也就几米远,尸变的速度远超人的想象,没有了身体极限的束缚,它们可以迸发出身体的最大极限,也就一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吧,转瞬间那个大刀已经挥到我的跟前。五六半可不是机关枪,一搂火只能响一下,好在我搂成了,几乎是顶着那大刀的脑门一枪就轰了出去。

子弹巨大的冲击力延缓了大刀的攻击,这一枪几乎轰掉了对方的半边脑袋,我不是经过训liàn

的超级战士,在这之前也就偶尔打个山雀,哪里守得住这样的考验。第二枪还未来得及打,一根棍子已经劈头盖脸的朝我砸了下来,我以为我的脑门会就此开花,好在叶秋及时甩出了他手中的捆尸索勾住了那棍子的双腿。

他向后一拉,那棍子还是砸了下去,位置是打偏了,贴着我的左边侧脸带着风响呼啦而下,顿时我就觉得脑袋“嗡”了一声,再然后耳朵那儿就开始火辣辣的一阵麻,我感觉有股热乎乎的东西贴着我的脸颊,其实那是我的半边耳朵被削了下来……

被我打中的那个此时已经没什么动静,查文斌到底没叶秋的速度快,他慢了几个节拍赶上来后直接一道天师符烧向那半片脑袋,一阵焦糊味传来后,涂着黑狗血的七星剑洞穿了那金甲大刀的胸口。

剧烈的疼痛开始刺激我的神经,当疼痛感达到一定的极限时,它会让你忘记什么叫做害pà

,这或许就是战场上所谓的越战越勇。我用手轻轻捂了自己的半边脸,那耷拉下来还挂着的耳朵让我顿时陷入了疯狂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嘴里狂吼着失去了理智,朝着被叶秋拉着的那个拿棍的龅牙一枪砸了过去。

我想它肯定不知dào

我手上的东西是啥,或许它以为那就是个烧火棍,这个龅牙居然一口咬住了我的枪管,它手中的棍子再一次的拿起。这一回我没有错过机会,无产阶级的炮弹从来就是用来消灭一切敢与之反抗的牛鬼蛇神。一枪过后,这个不知dào

活了多少年的血尸后脑门上也长了个嘴巴,我想它的龅牙或许已经被打成了粉碎。

我不知dào

什么叫做万物相克,我也不知dào

道士那些咒语如何能克制这些所谓的千年怪物,但是它们终究不能抵过子弹的威力。我看着查文斌复杂的眼神,他看着地上那三具残缺的尸体,他又看着自己手中那柄传了不知多少代的古剑,尚未燃烧干净还带着火苗的符文。在他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失败的,因为,今天如果没有我,没有我手里的枪,这里将会成为他送命的地方。

当时我受的伤是很严重的,叶秋和查文斌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们三个基本已经到了各自的极限,剩下的四口棺材谁还能保证可以再战?下山是唯一的选择。

我忘记了我是怎样爬下那座高耸的老鹰洞的,当你战胜了恐惧之后真的可以变得无比英勇,我去县里医院呆了三天,后来我的耳朵是保住了,但是其中一根神经却永远的伤了。

这一战过后查文斌消沉了很久,在他的认知里,原来道术并不是可以制敌的唯一法宝,原来那些旁人看着匪夷所思的道术在子弹面前是那样的不堪一击。

他问我:“为什么学道士的越来越少,或许是它真的太老了,已经要被淘汰了。”

我竟然无言以对,那些看着很厉害的僵尸在枪械面前就和凶猛的野兽一样,我想古人或许是无法制服这些东西的,于是他们发明了用符咒。但是若干年后,就像曾经盛极一时的中医一样,当现代化医院的护士从我身体里抽走血液去化验一般,那些中医的望闻问切也逐渐消失在了历史的舞台,懂的人越来越少。

那一役过后,查文斌走了,和他一起走的还有叶秋,只有他俩在一起的时候能说上话吧我想,可是我没有想到叶秋并没有追随查文斌。

洪村那几年的风水的确不好,那一年的核桃树依旧没有结果,我知dào

在那片高山深处的老鹰洞里依旧有一样东西克制着洪村的一切,可是这个秘密我守口如瓶,我答yīng

他,等到他回来的时候。

那一年的五月,也就是查文斌和叶秋走后的第一个月,百般无聊的我正在家中门口的小河边钓鱼,我的身边是呆呆,自从叶秋走后,它就一直跟着我。突然间,我的后背被人拍了一下,我以为是呆呆又在跟我闹着玩,随手一挥道:“别闹,晚上还想不想喝鱼汤了。”

“当然想啊,咯咯……”我的身后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容,这声音好熟悉,我一转身,果然是她,那个古林精怪的少女正弓着腰一面笑一面往后退,突然间她朝我丢了一颗石子,然后撒腿就跑,袁小白,你终于回来了。

她一边笑一边顺着我家的上坡跑,她的行礼丢在了桥头,这个家伙真是一点没变,苦力的事儿永远都是留给我。那是两口沉甸甸的箱子,上面写着很多我不认识的字母,我拖着箱子刚走过桥的时候突然想道不对劲了,这家里可还有一个女人呢!

没错,那个女人就是钭妃,如果说袁小白是金庸笔下古林精怪的赵敏,那么钭妃便是古龙笔下的孙小红,这些年相处下来,我深知这个少女的眼里只有那个叫作查文斌的男人。只是眼前的这个丫头呢?我摇摇头提醒自己不要再去乱想,反正她总不会是来找我的。

说:

前两天出差了,群里有通知,没看到的朋友很抱歉,我走的很临时很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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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新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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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到我家门口,袁小白那特有的嗓门,清脆而响亮的就喊道:“文斌、查文斌,你出来!”

一个腰上系着围裙的少女急匆匆的推开院门,这两人是根本不同的两类人,无论是神态还是打扮,就如同八十年代的中国农村少女和九十年代上海街头的摩登女郎,但是她们脸上洋溢着的都是青春的气息。

“你找文斌哥嘛,她不在?”穿着碎花布料,黑面布鞋的少女说道。

袁小白仔细的打探着眼前的这个少女,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睫毛弯曲而自然,皮肤白中透红,高鼻梁,瓜子脸,尤其那双薄嘴唇恰到好处。她的头发是用一块丝巾手帕扎着的,乌黑而亮丽。袁小白心想这女人看着真不错,一定是小忆找的媳妇吧,要不然怎得以前没见过呢。

那少女被盯着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搓手道:“快进屋吧,你一定是文斌哥的朋友吧,他出门有阵子了还没回来。”

这时恰好我赶到了,袁小白转头调向我说道:“老实交代,搁哪儿拐回来这么个漂亮媳妇啊。”说完她就往我脖子上掐,这样的举动在我看来是正常的,可是在那个相对还保守的年代,钭妃看着已经是脸上红一阵青一阵了,站在那不是,走也不是。

我连连挥舞总算是拜托了这个女人,赶紧解释道:“哪儿呢,这是我妈认的干女儿,她也就是我干妹妹了,叫钭妃,就住在我们家。”

她小嘴一翘道:“扯吧你就,什么时候认的妹妹,还住你们家呢。”

我赶紧拉了她一把小声道:“她的事儿等空了我再跟你说。”然后我又干净拉着小白过去跟钭妃介shào

道:“这是我和文斌的战友,叫袁小白,比你大点,乐意就叫她一声小白姐。”

“小白姐。”那女孩腼腆的叫了一声然后便出来帮我拿东西,我看到袁小白投向她的目光更多的还是赞许,我的心也暂时缓了下来。但是凭我的直觉,这两人之间会有一场战争,至于战场吗,那就更加不用说了。

袁小白这次回来就不会再回去了,她和顾教授准bèi

回国一起和国内的大学进行一项中国古代断代史的修复工作。泱泱中华五千年的历史,涵盖了几乎整座亚洲大陆,这样的一个古老国度绝不是一本司马迁的《史记》所能描述清楚的。她这一趟回来暂时没有工作,任务就是玩,其实就是负责收集一下民间传闻,这些东西将会被记录成线索送去研究和证实。顾教授觉得所有的传说都是有原型的,不可能凭空而来,诸如那场大洪水,为何世界上的每个民族在同一时间都有记载,为何“卍”字标记会遍布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那些神话传说似乎都有着一套属于自己的体系,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而顾教授更加感兴趣的则是神mì

的东方历史。

“什么时候回家?”吃罢中饭我问她,她却不以为然的说道:“家?这儿不是家嘛?”

我耸耸肩道:“上海不回去嘛?”“回过了,我爸爸要去北京,我可不愿意跟着,所以这不就投奔你们来了,胖子还没下落嘛?”

“没有。”我抽了一口烟道:“查文斌也不知dào

去哪儿了,也没给个信,不过他一直就这样,指不定哪天又从哪里就冒出来了。”

她问我道:“你呢,有什么打算?在老家这么耗着还是去外面闯闯?”

我烟头给按了,这个话题我很难回答,按我的性格在家里是憋不住的,以前查文斌和叶秋都在,好歹有伴儿,他俩这一走我整天就只能和狗待一块了。广州我也不想去了,毕竟胖子不在,我一个人也去也没啥意思,朱子豪倒是电话找过我,不过那厮做事向来不靠谱。

“为这事烦着呢,也不知dào

将来在哪儿,我妈嘴上不说,但她也不想看我就这样下去。”

她想了一会儿道:“这样吧,你要不就跟我们一块儿跟着顾老就行,就当是个帮手,好歹也算是个事儿做。”

“管饭嘛?”我问道。

“你放心。”她笑道:“这是有项目基金的,美国有个公司给投的,挣得不多但肯定饿不死你。”

“那倒无所谓,不无聊就行。”的确我在家里已经快要憋疯了,找点事做做就行,袁小白过来的目的显然不是我,她要找的人是查文斌,因为顾教授的那个研究项目正是中国本土宗教的起源,他认为宗教和历史是分不开的。世界上有三大宗教,佛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而道教是中国独有的,它的创立更像是一部本土的神话传说。对于它的兴趣,老外们显然更高,因为东方从来就是神mì

而富有魅力的,而眼下这种宗教就和这个国家的某些珍贵动物一样岌岌可危,随时都会消失在某一个时间里。

我有的时候在真觉得自己家里是个客栈,来来往往的人都喜欢往这里呆上几天,吃喝拉撒一通还一毛钱不给,不过好在我爹妈开朗,也乐意见到我这些朋友。袁小白和钭妃的关系还算融洽,至少现在看着是这样,而我得出去尝试联系那家伙,他没有任何通讯地址留下,其实我能做的就是每天在村口和汽车站之间来回溜达。

袁小白来的第四天,吃过晚饭,我照例牵着狗在村口溜达,那会儿没有路灯,石头埂上一群老爷们抽着烟吹着牛,这是一天最放松的时刻。恍惚间我看到了一个人摇摇晃晃的在远处慢慢走来,那个人似乎喝醉了,洪村从来就不少酒鬼,我也只当做是常见的罢了。突然间那个人倒地了,这下围着的男人们都朝着奔了过去,我还依旧是在原地看着,恍惚间有人叫我的名字,我还听到了查文斌的名字……

他回来了,醉得一塌糊涂,那晚他整夜的吐,我不知dào

他去了哪里,他现在就像是个要饭的,浑身弥漫着一股酸臭味,头发都已经打成了结,胡子怕是有一个月都没有刮过了。在我的印象里,他是不喝酒的,从不。

第二天一早,我迷迷糊糊的在沙发上被呕吐物的臭味给熏醒了,这家伙昨天吐的满屋子都是。睁开眼,**上已经没人了,屋外的院子里一位苍白的年轻人正在打着太极。

“醒了?”倒是他先跟我说话,我上下打量了一番,他比一个月前要消瘦了许多,脸颊上的肉深陷了进去,一种和我们年纪不相符的沧桑感在他脸上浮现。

我在门口用井水洗了一把脸问道:“干嘛去了?”

他没回答只是笑笑,我又说道:“小白回来了,昨晚是她照顾你的,你可吐了人一身。”

“哦。”应了这一句,他就像个没事人一样继xù

打拳。这幅模样我倒真有些不习惯,无奈的耸耸肩过后,他却说道:“我想建个房子。”

“嗯?在这儿住着不好?”

“总该有个自己的家,老屋子要倒了,我师傅的灵位总得有个地方放吧。”他的回答合情合理。

“行,回头找人给你合计合计。”

查文斌的家在五里铺,这个地方距离洪村有十几里路,和洪村不同,这里在解放前罕有人住。解放后,国家主张开垦田地,每个公社都有任务,五里铺当时还是一片荒野,但是地势平坦,每个公社凑了点人过去开荒,慢慢的也就形成了一个小村落。村子不大,十来户人家,查文斌的家是他师傅马肃风建的,黄泥活着稻草砌的墙,屋顶盖得是石板。两间小屋,在五里铺最里边的山脚下,独门独户,倒也清静。

他要建房子,这是好事,那个年月盖屋子简单,基本村里也都会过来帮忙,快的话三五天就能盖好。我当时说要给他建个砖瓦房,可是他执意不肯,说是土坯房冬暖夏凉。花了没几个钱,一周的功夫屋子就建好了,总共四间屋子,其中一个里面供奉着三清画像,画像下面还有天正派各个时期的掌门灵牌,有一个神龛,一个香炉。

我以为查文斌是要出家了,因为当时的他状态非常不好,袁小白曾经几次找他谈话都被泼了冷水,好在那姑娘心里素质挺高,查文斌新家落成的时候她也跟着一块儿搬了过去,自己收拾了一间屋子索性住了下来。

说:

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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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蚂蚁闹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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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道教有两大派别:分别是全真和正一,而茅山派却是大约在汉代时期由三茅真君所创,与龙虎山、阁皂山同为道教三大符箓派。在元代的时候茅山被并入正一道,而正一道的前身便是张道陵天师所创的五斗米教,此人以善用符箓驱鬼治瘟疫而闻名,茅山一派则更是符箓中的高手,此派乃是江浙一带乃至两广和南洋地区最为活跃的民间教派,衍生出的分支更是数不胜数,其中查文斌所在的天正道便是其一。

正一道和全真派不同,正一的弟子是可以婚娶的。

全真派道士为出家道士,不结婚,吃素食,平时住在道观里,因此他们又被称为隐仙派。由于他们修liàn

孤身修行的清净丹法,所以禁止门人婚娶,并将断淫作为修道的重yào

标准。

全真弟子男的为道士,女的为道姑,都需yào

蓄长发,男道士还得蓄胡须。

而正一派道士可以结婚,吃荤。这个分支里的大部分都是不出家的道士,道教里头也叫他们是火居道士,很少有部分才会出家。

不出家的正一道士,有些是在宫观里活动的,而更多的是没有宫观,又叫做为散居道士。这散居道士,一般情况是平时穿俗装,住在家中,平时下地干活,不穿道袍也很少有人须发带冠,看着和普通没什么区别,查文斌就是属于这一种。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全真派更加虔诚,正一的道士则更加洒脱,两者各有千秋。

查文斌弄了这个屋子其实就是他的道观,外面看着和一般农家小院无二,家里还置办了一套农具,那几日我也老住在那儿,很少看见他说话,除了早晚各打坐一个时辰外,更多时间他便像个地道的农民。

我也劝过他,我说这些事不适合他干,我们又不是没吃的,至少在那个年月里,我是少有的大户。但是他却说那不是他想要的,他想在生活中去重新寻找到自己,这个人就是犟脾气,很难说得通,我知dào

老鹰洞的事儿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那天傍晚,小白炒了几个菜,这丫头也挺好的,饭反正多做一份,你们爱吃不吃,到时间就收走。我坐在院子里喝着啤酒,查文斌则在一旁自己用煤球炉炖粥,我实在忍不住了就说道:“你是不是存心的?没看见人给你饭菜准bèi

妥当了,非要一个人烧什么小灶。”

他头也不回的说道:“你吃你的,我吃我的,谁也不碍着谁。”

“我说你是不是太矫情了,有必要吗?”这时,袁小白拿着碗筷也走了过来道:“小忆,别理他,爱吃什么吃什么去,老娘还懒得伺候呢,来我们吃自己的。”

我放下啤酒瓶子对她说道:“我说你也是的,脑子怎么跟他一样都转不过弯来,这地儿哪好了,能比得了你袁家公馆还是美国公寓啊?跑这儿整天受人白眼,你俩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她没好气的说道:“吃你的,这么多菜还堵不住你的嘴?”

这俩人就是这么个状态,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互相不说话,不干涉,不来往。好歹几年前也是一个坑里的战友,咋就成这样了呢?有时候我真的很想把他俩拉一块儿,把话挑明了,不然我看着都难受得想去死。可是这俩货吧,一个脑子缺根弦,一个脑子一根筋,这话说不是一路人他还真就不进一家门。

那阵子我也几乎不怎么回家,大约是半个月以后,钭妃找上门来了。

啥事呢?原来是她姐和她爹妈要做百日,人死满一百天,按照习俗孝男孝女要办一桌酒菜接亡灵回家受香火,俗称“叫饭”。到午后或傍黑,后辈子孙及亲友们再拿香纸到坟上焚烧,称为“敬百日”。

钭妃是个女生,哪里懂得这些,再说眼下她不还是我干妹妹么,跑来找我商量倒也在理。我瞟了一眼查文斌道:“这事儿你在行啊,我可一窍不通。”

这活儿查文斌是不会拒绝也是不能拒绝的,于情于理他都该去瞧瞧,于是一合计,明天准bèi

去一趟上安村,因为她家也没人了,寻思着就我们这几个凑凑给她办个一桌算了事了。

按照规矩,人死后第一年要有:做七、百日和周年,然后是三周年和十周年,这些都是重yào

日子。百日本来就是个祭奠的伤心时刻,人也不多,我和查文斌,小白和钭妃,因为没大人张罗,我爹和我妈算是以干亲的身份过去,另外请了当时帮忙抬棺材和治丧的,总共也就两桌子。一大早的男人们负责买菜,女人们负责做饭和折元宝,我和查文斌则去坟山上瞧瞧。

老钭家的两座坟是在一块儿的,老钭和女人一座合葬墓,钭笑单独一座在左边,地址是老钭生前花了一百块钱给人买的,原先是片废弃的庄稼地,在个竹林里面。

去的时候我和查文斌就发xiàn

了问题,那坟的周围不停的有蚂蚁进进出出,当时查文斌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对我说道:“老钭给自己找的这块儿地不咋样。”

我是不懂风水,可这蚂蚁都是从坟里往外爬,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事,它们手里举的八成就是老钭身上的肉吧,我抬脚顺时踩了几下道:“你当时没给看?”

查文斌摇头道:“地儿是他自己选的,死者为大,遵从他生前遗愿也是应该的,不过这里不是个聚阴地,老钭怕是时间久了会睡不安生,你先跟我回去再说。”

回到家中查文斌也不打哈哈,直接问那钭妃道:“你爹最近有没有给你托梦啥的?”

“托梦?”钭妃支吾了一下道:“有是有,我就有点怕没敢说,前阵子我梦到他和我姐说有虫子咬他们,给我吓醒了好几回。”

我一听,那还真就是了,也就照实说了:“是有一堆蚂蚁在那,文斌的意思是要不就给挪挪窝,你是唯一的亲人,这事儿得你做主。”

钭妃哪里有这经验,只看向我爹求拿个主意,我爹那是什么脾气,从来就不信这套的,直接嚷嚷道:“睡不安生就挪挪,活人还晓得晒晒被子呢,死人挪个窝就咋了?”

查文斌道:“倒也不用挪窝,把坟起了,棺材掉个头重新葬就是了。”

我爹不信:“神神鬼鬼的,掉个头就没蚂蚁了?”

查文斌也没有跟他辩解,他也知dào

我爹那脾气,只是对我爹说道:“叔,我跟您这么一说您就明白了。您见的多,山上地里也都熟,要是不信回头您去瞧瞧,不管是地里的老鼠洞还是山上的兔子洞,甚至是门口蚂蚁洞,都会朝着一个方向挖,即使洞口不在一个方向,只要深挖几下,就不难发xiàn

其实洞内的走向都一样的。”

我爹说道:“这事我倒是知dào

,以前闹饥荒,每到春天就掏鼹鼠窝找粮食。那鼹鼠贼的很,地下的洞打的乱七八糟的,但是只要附近找个蚂蚁窝打开瞧瞧,顺着蚂蚁窝的走向去找鼹鼠洞,一准能摸到它的粮仓,多的时候一个洞能找十几斤粮食嘞。”

“这就是了,那是因为那个地方是生气的流动的方向,动物比人要敏感的多,有生气就呆着舒服,没生气就难受。就跟我们在有些地方呆着感觉特压抑一样,就像咱洪村的大庙,那地儿怎么住人都不舒服不是?”

我爹点点头道:“是啊,走那门口就觉得堵得慌,不舒服。”

查文斌又说道:“有生气它就有死气啊,遇到死气的地儿,我们就会不舒服。生气是阳,死气是阴,有生气的地方适合人住,阴气多的地方适合死人住,阳宅阴宅得分开来。老钭叔的那坟头蚂蚁都成堆了,原因还是棺材放置的走向不对,就跟屋子的大门朝向是一个道理,大门要开的不对,那人住着也会不舒服。”

我爹听了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也就不再多说了,他年纪越大倒是也开始慢慢脾气变好了,查文斌这样的小辈说他还能听进去,要换做以前我爷爷讲这些,准是又大吵一架。

在道术中,一直以来有七关一说。所谓七关,即云垦关、尚冂关、紫晨关、上阳关、天阳关、玉宿关和太游关,分别与北斗七颗星: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相对应,七关所代表的就是任何一个地区人口集居地的生气流向。而查文斌要看出这里的七关则要花上一点时间,这个时间是九天。

当天的百日结束后查文斌并没有离去,他得留下来瞧出这里的道道好替睡在地下的老钭排忧解难,那自然就是住在钭家了啊。可查文斌住在这儿一个人也不方便,这毕竟好歹是钭家,于是钭妃就说自己好留下来做个饭洗个衣服,我呢则和查文斌做个伴,小白听我们仨都不走,她自然也是不回去了,于是四个年轻人,两人一间屋,当晚便在钭家住了下来。

说:

这几天有点事儿,明天开始恢复正常三更,各位亲就等了,投票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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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老夫夜观星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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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和查文斌是得上坟山的,他得看星象,我是作陪的,两个女人留下看家,说实话我住在老钭家浑身就觉得不舒服,这死过人的屋子里总觉得瘆的慌,尤其是这屋子里还有一股香火味,这大门关了足足有一百天,人往里头一去就能浑身打哆嗦。

坟头上,我抽着烟,查文斌在用罗盘修刻度,看星象是个细致活儿,我这样的大老粗是看不来的。那会儿的年份天气都到了好时候,万里无云,漫天繁星,这荒郊野外的看星星倒也不失为是个有调调的事情,我给自己灌了一口酒道:“文斌,有句话我憋了很久了,今天晚上实在是憋不住了,你到底想怎样就给个话。”

他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道:“什么话?”

我也就直说了:“那俩小娘们,咱也都不是傻子,你到底打算要哪个?”

他却说道:“你想多了。”这一句话可把我弄的心理也不舒服,我这不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嘛,不过你老躲那也不是事儿,所以我就打算今天一定要搞出个一二来,于是又说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别耽误人姑娘行不?这要是在以前,那没话说的,两个都娶了,可这现在不是有政策嘛,只能一个。要我说呢,要论高低,那肯定是小白强,人是留学回来的,家世、人品、学识、相貌,那都没得挑。但是呢,你毕竟又是个土鳖,钭妃那姑娘呢心善,人踏实,无爹无妈跟你倒也门当户对,这种女人娶着过日子挺好。”

他回头白了我一眼笑道:“你倒是分析了个透彻,那你怎么不去娶呢,你也老大不小了啊。”

“这不没我什么事儿嘛,人俩姑娘相中的是你查文斌查大爷啊,嗨我还就奇了怪了,你查文斌论模样论条件也没比我强哪里去啊,怎么还就都看上你这么个酸臭迂腐而且毫无情商的土包子。”

查文斌却说道:“我在看星象,你要是再打扰呢,就先下山,我这里忙着呢,不能分心。”

他总是能找到一些理由,好,那我就看你躲到什么时候。

星象这东西世界各地很早就有人在注意了,我们祖先也不例外,他们发xiàn

北斗七星绕北极星而行,一年转一圈,每天的位置都会有微小的变化,但幅度非常小,九天中北斗星的变化,就是肉眼能够看出位移幅度的最小限度。所以,茅山派就有一个九天观星术,九天为一个周期,他们会通过罗盘锁定地面上的坐标,然后以这个坐标连续九天对测出天山星位移动的变化。

但凡有点天文知识的人都知dào

北斗星的位移,是地球公转造成的,地球的位置变了,才会产生北斗星位置变化的错觉。公转到不同的位置,当地的生物磁场也就是生气流向便会产生变化,人体受这个影响,在不同的时间看北斗星,各星的亮度是不同的,这确实是有科学依据的,我们的老祖宗干的并不是都是糊弄人的买卖。

茅山派的先祖们通过观星,和地上对应的七关联系在一起来推测某地的生气走向,后来到了天正一脉,凌正阳更是首创了一部《天演局通则》,总计有181种七星七关的排列组合,这也是天正道能够行走江湖的立派手法之一。

在查文斌看来,诸如贪狼、巨门始明而暗;禄存、文曲、廉贞始暗而明;武曲、破军始明而终,则云垦关置乾位、尚冂关、紫晨关置巽位、上阳关置离位、天阳关置震位、玉宿关至艮位,太游关便置坎位,如此等等可以一直排列下去。就像公式一样,他通过测算星位的变化,亮度的不同,只需九天周期便可精准测算出这口坟穴本应在的位置。

应该说这项工作其实还是挺辛苦的,首先你得保证九天之中每天的星空都是明朗的,若是遇到其中有一天下雨或是有云雾遮挡,那便是白费了。所以真zhèng

要沉下心来替一座坟找到合适的位置往往是需yào

花费大量时间的,平常百姓家里哪里有这些精力和财富去寻求,大多也是那些达官显贵么才会请专人来瞧。

不要以为道士在家里烧烧香,种种地就可以养家糊口了,那他连买香火都不够,像查文斌这般的散居道士是没有人来主动给香火钱的,主要靠的就是在外游历,用现在的话说,那就是去跑业务。跑到个大户人家,若是信你,让你给找个地方,那在过去出手就是白银基上百两,所以他们这行也算是半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的活计。

眼下正是浙西北进入梅雨的季节,这天说变就变,查文斌也是碰碰运气,做了标记,知晓了今天的位置便和我下了山。

上安村不比洪村,晚上家家户户都关着门,村子里少有人走动,十点多的光景农村里一般也就睡了。去老钭家要路过一片柳树林,我们小时候管它交叫做柳树窝,沿着河边的石头埂有约莫三十来棵槐柳。这些柳树年头都是很足了,有些树干都烂空心了,还有些根被涨水的时候冲去了大半,这树上最多的就是知了,以前夏天我们小孩也会来这里捡蝉衣,可以到供销社里换水果糖吃。

关于这个地方的说法有很多,不外乎就是这片林子闹鬼嘛,说实话,那地儿是个大转弯,本就是背阴面,加上这些树又搞大,所以常年是不怎么能见到光的。

我和查文斌走过这片槐树林的时候遇到了一点事,什么事儿呢?见着了一个人,这个人他睡在一棵飘枝桠子上,模模糊糊的也看不太清。

那天我手上有个电筒,老远的就晃啊晃,一晃隔着得有三十米路吧,瞧见那树上好像有团白乎乎的东西。那人刚从坟上下来,猛地一下给我来这家伙,我那心里自然是咯噔了一下,赶忙扯了一把查文斌道:“老查,那上头有个人哦。”

查文斌停下了脚步,他顺着我手电的方向也看到了,这么远的距离,说实话不怎么好判断,查文斌只是说道:“别管他,谁爱呆着呆着去好了。”

我刚想走,又多了一句嘴道:“会不会是鬼啊?”

“是鬼它又不惹你,你怕它做甚呢?”查文斌拉了我一把道:“走你的,就当没看到。”

我赶紧跟他换了一个边,走到他的里面,让他走在外头,走到那片林子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去瞟了一眼,那人大半个身子都在那树叶子给挡着了,我也瞧不清。一般遇到这种事儿,查文斌都是当做没看见,可那一天说来也巧,走到那地方的时候,不知怎么滴地上有个坑,查文斌一脚就踏了进去歪了一下,痛得他“哎哟”了一声。

两人当即只好停下来,这一停吧,树上那哥们也跟着下来了,一瞧,是个中年男人,穿着一件白衬衫,我那个心啊好歹也悬了半天,见着是个人自然长舒了一口气。

“脚撇了吧?”“没事。”查文斌揉了两下准bèi

起身走,这时那白衬衫已经到我们旁边了,我撇头一看,这家伙居然还带着草帽,既然来了,那不得打个招呼嘛,于是我说道:“大哥,乘凉呢?”我心想你这人脑子没病吧,这天气跑河边树上纳凉,这得多大火啊。

不料那哥们却说道:“我就住这儿,这是我家。”

“好,”我打量了一下那大树对他说道:“你家房子不错,改天有空我来逛逛。”

那人也客气,说道:“欢迎。”

查文斌一把揪住我肩膀道:“走吧,费什么话呢。”我跟那哥们打了个手势就架着一瘸一拐的查文斌往钭家走,这路上他就说我了:“你胆子挺大啊,哪地方都敢跟人搭腔,怎么不怕人是鬼啊?”

我解释道:“那不是个人嘛,我刚才手电绕了一下,他有影子……”

“是吗,呵呵”查文斌冷冷一笑道:“好,明天得空,我就带你去他家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被他这么一说,我顿时背上鸡皮疙瘩一下全冒出来了:“不是,你什么意思?”

他没好气的看着我道:“我也不知dào

说你眼神好呢,还是瞎你有见过人在动,地上的影子不动的嘛?”

“那……”我明明确实看见了那哥们有影子啊。

查文斌叹了一口气道:“那不是它的影子,那是树的影子,映在地上倒像是个人,你啊,走夜路记住咯,千万别随便和陌生人讲话,你这明天要是不去,他一准会来找你,你信不?”

我吐了吐舌头连忙不说话了,推开老钭家院子一瞧,里面一片漆黑,我还嘀咕了一句:“这俩娘们不是睡了吧,也不知dào

等我们回来。”

我正要往前走,查文斌却拉了我一把道:“不对劲啊,我走的时候明明这院子门是里面销着的,再说了,要是她们睡了,肯定得关门啊。要是没睡给我们留门了,那灯得开啊,不见得她俩有这么大胆子摸黑吧。”

说: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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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惊魂一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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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查文斌的判断完全正确,当我顺手拿着一根木棒摸进院子里的时候,屋外有人喊道:“别进去!”

谁喊得,正是袁小白,我回头一看,那姑娘哆嗦成了一团,那脸都快要变形了,也不知dào

是被吓得还是紧张的。看到查文斌的时候,她不顾一切扑进了他的怀里,然后就开始哭,嗷嗷的哭,我们完全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的情绪波动太大了,整个人都在颤抖。

我四下一环顾,不对啊,还有一个呢,我上去一把把她从查文斌怀里拉出来问道:“钭妃呢,没跟你在一块儿呢!”

袁小白微微颤颤的把手朝着屋子一指再次又趴查文斌肩头哭去了,我扭头拿着棍子就朝钭妃那屋子里冲去,抬起一脚,“哐当”一声,那老木门顿时被踹翻在地。我拿着手电一照,好家伙,**头上有个女人正在痴痴的对我笑呢。说实话,当时我真要一棍子砸下去了,估计我也得后悔一辈子,可那时候的反应就是这样,那女的已经看不出来是谁了,她手里握着一只耗子,那耗子现在只剩下了一只脑袋和一张皮,正在她嘴里啃呢!

“咕吱、咕吱。”那皮跟筋骨和牙齿发生的摩擦声让我这辈子都忘不了,还有那满脸的血,那身上的污秽,还有**上已经被啃完的老鼠尸体,我当时脑门子是“嗡”得响了,就像是被人给了一闷棍,抄起手上的棒子就要砸过去,可是当我看见她那件碎花衣服的时候,我停住了,上前一个巴掌就去想去拍掉她手上的东西。

不料,这女人的速度要远超我的想象,不知怎么滴,我竟然双手被她给抓住了,然后一股巨大的力把我掀向一边,刚好和屋里一张老衣柜撞到了一块儿,那腰上痛得顿时就岔气了。接着那女人就像是疯了一般向我冲了过来,她的双手死死的掐住了我的脖子,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双眼睛,她的眼球就像是得了甲亢一般向外凸出,那血丝涨红了整双眼睛,还有她身上的血腥味,喉咙里的低吼声。我觉得我的体格也算是中等,可是在这个发疯了一般的女人面前,我竟然没有招手还价的余地。

我的喉咙被她掐的喘不过气来,心里想,你娘的查文斌还在外面卿卿我我,老子都快死球了!撕扯间,一个玻璃瓶被我挥到地上,就是以前那种装水果罐头的瓶子,那玩意“嘭”得一声炸开了,查文斌这时才放下袁小白冲了进来,屋子里是一片大乱啊

“放手!”他大喝了一声冲了上去,一把扣住那女人的肩膀往后拉,我在前面用手推,他在后面拉,就两个男人再怎么也不至于制服不了一个小姑娘吧,可就是这般的情况,我依旧觉得我整个人开始缺氧了,眼睛前面不断有金星在冒,无论怎么用力就是扯不掉掐住我的那双手。

就在这时,查文斌不知dào

从兜里掏出一个什么玩意往那女人的脑门上一按,我这才觉得松了口气,再一看,满脸狰狞的钭妃晃晃悠悠的就倒了下去,查文斌恰好一把给抱住了。

他抱着那女人急匆匆的就往隔壁屋子里赶,我去检查了一下,原来是跳闸了,重新通上电后这才重新看了一眼昏死过去的钭妃,整个人是一塌糊涂,满身污秽。查文斌把她放在我踹到的门板上,又拿了三更筷子横在她牙齿上对我说道:“找点绳子来先捆上,这是被上身了。”

我连忙照做,弄完这些我才发xiàn

我脖子上的掐痕都开始发紫了,袁小白哆哆嗦嗦的站在一旁根本不敢看,估计也被吓傻了,我这才问她道:“怎么回事?”

袁小白手里捧着一杯开水,查文斌往那水里丢了一颗药丸搅合了一下让她喝了下去,她这才开始慢慢恢复,也开始跟我们说起了今晚的事儿。

我和查文斌大约是六点天还没黑的时候就走了,这屋里挂着三副遗像,钭妃在饭后给遗像上了香就去洗衣服,袁小白则陪着她一块儿。衣服洗完回来一看,那三根香不知怎的就都灭了,钭妃心里自然是难过了,这都是家里人,于是又给重新点上了。

晒完衣服再回去,香又没了,这回她俩都没走开,点了就在那看,不到一分钟的功夫,三根香齐刷刷的灭。起初,钭妃以为是这香受潮了,又给重新换了三根,这三根可都是检查过的,没一根有问题,可还是跟之前一样,点上就灭,就跟有人在旁边吹似得。

两次一弄俩小姑娘不免心里有些紧张,但谁也没说破,袁小白觉得那墙上挂着的三个人盯着自己这外人心里有些发毛就提议道,要不等查文斌回来了让他查查,因为他对这些东西肯定清楚。

这时候,外面的天也黑了,两人一合计就先进钭妃的房间里躺着。钭家没什么家电,就有一台收音机是老钭生前留下的,这俩人就在**头听节目,一直到了**点的功夫家里的灯一下子就全灭了。

这种环境下,又有那个前提,灯灭了确实挺让人害pà

的,不过钭妃说她家那电闸有些老,以前晚上也老闪,过去推上闸就行,她还特地交代了让袁小白留在屋子里,她去去就来。

钭妃点了两根蜡烛,一根给了袁小白留在房间里,还有一根则拿着出去修电闸。袁小白那会儿手里抱着的是收音机,里面放的节目呢刚好是那会儿流行的邓丽君在唱《甜蜜蜜》。小白一边听歌还跟着一边哼唱。唱着唱着,那收音机里就开始有杂声,就跟信号干扰似得,“嗞啦、嗞啦”的。起初小白没在意,以为就是信号问题,可是那干扰声越来越强烈,慢慢的小白听到了里面有人说话。这时候的袁小白还以为是频率问题,于是她就试着调频,接连转了几个常听的频道都是干扰信号,当她再次把频道扭转到邓丽君时,里面传来了这样的对话:

袁小白用手指着躺在木板上的钭妃说道:“我听到了她的声音,起初我还以为是我听错了,可是真的是她,我听一个男人在里面说:弄死她,然后一个女的声音说:她走不掉的。”

袁小白被这莫名其妙的对话声给愣住了,很快她就又听到了收音机里传来了一阵“咯咯咯”得笑声,“那声音笑得我好难受,再然后我就看见她进来了,她手里拿着蜡烛瞪着我,她嘴里就在笑,‘咯咯咯’得笑,我的收音机里也在笑,两个声音完全一样。”

“我很怕,我当时喊她,她不理我,然后我就看到、看到她手里拿着一只耗子,血淋淋的,再然后她就朝我扑了过来。”她撩起自己那件丝织得披肩道:“我一闪,给我这里抓了个洞,她就拿着这条披肩系住了我的脖子,我死命挣扎也没用,后来,后来胡乱的我想起来你以前给过我一个东西,我就拿了出来。”

她双手一摊,我看到是一张折过的符,还有一个小香囊,我顿时想起来了,这还是那一年在东北查文斌画的,说是一人一张防身。袁小白说道:“我把这个拿出来了,她大叫了一声,然后就松开了,再然后我就跑出去了,可是我也不知dào

去哪里找你们,就在对面那户人家的门口蹲着,一直到你们回来。”

这场景,我可以想象,一个女孩子确实受不了。我问查文斌道:“她怎么样?”

查文斌翻开钭妃的眼皮道:“你看她的眼球,一直在左右不停的移动,这说明她是被控zhì

的,我刚才用了戒尺打了一下,也只是暂时的。你得帮我弄只公鸡来,还有去煮点夹生饭,弄点荤素,我要开坛。”

别的东西钭家都还有,刚做了百日,家里香烛纸钱都不缺,查文斌往都妃身边点了一圈蜡烛,又取了三根长香点了举过头顶对着墙上的三副遗像作揖道:“叔、婶子、笑笑姑娘,钭妃是自家人,不管怎得,你们都要保佑她,我知dào

你们不给她上香是想提醒她这屋里不干净,可现在人还生死未卜,等下还要你们帮一把手,晚辈查文斌叩拜。”

说罢,对着遗像鞠三躬插上香炉,说来也怪,这回这香烧得很旺盛,可也不知dào

怎么的,突然屋外就是一声惊雷,然后哗啦啦的就开始下雨,查文斌出去关好门窗对我说道:“你要不带小白去隔壁。”

袁小白哪里肯去,死死的拉着查文斌的衣角道:“我怕,反正你在哪,我在哪。”

查文斌指着那一摊子道:“这里不方便。”

袁小白举手道:“我保证不出声。”

查文斌看了我一眼,我只好勉强笑道:“让她在这儿吧,估计也吓得够呛,哪里还敢去,明天一早我先送她回我家呆着。”

他叹了一口气道:“等下你最好闭上眼睛,捂着耳朵。”

“轰”得一声,天上又是一个炸雷,我望了一眼屋外心里默念道:“平安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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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一夜惊魂(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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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坛之前都会准bèi

祭品,这些祭品都是给那些道士们所需yào

求助的各路大仙们准bèi

的,可见这神仙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查文斌每逢做法前,都要上香三根,这是习惯也是一种尊重。那青烟袅袅,屋外电闪雷鸣,我瞅着墙上挂着的三位故人,心里那个发毛劲就别提了。

茅山一派的做法是比较讲究场面的,查文斌眼前这令旗、令牌、大印、戒尺、宝剑一样不少,围着那钭妃的身边有一圈蜡烛点着,这也是屋里此刻唯一的光。钭妃脚上那位置有一面镜子,就是女孩子家梳妆用的圆镜,不过是背对着人的。那蜡烛一跳一闪的,火苗普遍都不大,跟小绿豆似得,查文斌说阴气太盛了就连阳火都不会旺盛,这个法子也是最简单的检验凶吉的办法。以前的时候外出,经商或者求学,难免会找不到投宿的地方,找到一间空宅子或是破庙就进去凑合一晚上,有经验的人就会选择在屋内正中的地方点了一根蜡烛,若是蜡烛的火烧的旺,火苗黄中带红,那就说明这个地方可以住;或是火苗偏小,黄中带绿,还一闪一闪的,那就对着四面各作揖,说一句打扰了,一定得低头弯腰的背对着门退出去。这样的屋子是不能住人的,因为阴气太重,多半是有脏东西在那儿。

查文斌的手里有一块布,还有一只碗,碗里装的是一碗生米,他拿布盖着碗然后就绕着钭妃开始转圈,一边转嘴里一边念经,那经文我可就听不懂了,叽里咕噜的,既不是方言也不是普通话,节奏有点像唱戏,但又没那么调。这就是道士口口相传的咒了,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的咒,咒是没有文字记录的,甚至连道士自己都不知dào

这咒是什么意思,反正你照着念就行。每一代的师傅都会先从念咒起教徒弟,这个过程很漫长,像查文斌念了足足有八年才学会了马肃风传授的所有咒,每一种咒用在什么场合,什么情况,什么时间都有严格的规定,师傅会对学生进行抽查,一直到一字不差才算是通过。这种传授的法则也有个弊端,那就是有好些咒早就已经失传了,天正道还算是全的,但比起凌正阳那一代,这些咒也起码已经消失了一半。

咒念的有没有用,你看反应就知dào

了,查文斌在念咒的时候,那蜡烛的火苗就“蹭蹭”得往上攀,这可不是说瞎话,肉眼就能清晰看见,随着他咒语的节奏,那些火苗就跟有灵性似得,也会随着起伏,但火势比起之前已经是大涨了。

我寻思着这是不是查文斌的威力开始出现了啊,原谅我当时用这样的词汇,因为在这种时候我还是愿意他是老大的。大概过了一根烟的功夫吧,查文斌停了下来,他走到那块布的跟前一掀开,那碗里出现了神奇的一幕。

我发誓,从头到脚,没有人去动过那个碗,那个碗里的米原先是我倒的,真好一碗,米更好和碗口齐平。而现在那米由原本的平面变成了斜面,一头高一头低,斜面的那一侧还出现了一个圆坑,得有指甲盖那么大,圆得规则还呈漩涡转,很是工整,查文斌一下就拔出了宝剑大喝了一声:“哪里逃!”

这一声喊得那是中气十足,和外面的雷鸣有一拼,若我和他不熟,我定会认为这是个神棍在故弄玄虚罢了,他一手提着剑,一手拿着铃直扑这屋的左侧,那里原本是个厨房,和这间屋子之间有道门帘相隔。

我也跟着过去,查文斌拿着铃铛在厨房里晃动了一下,“叮”得清脆一声,他竖起耳朵仔细辨别着,这就是功夫。查文斌曾经告sù

我说,铃声可以确定脏东西的位置,因为声音会发出波段,撞到墙壁会有回声,但是撞到脏东西就不会回声,颇有点声呐的意思。他教过我,可是我不会听,微微站了一下他立kè

又冲到厨房的后面。这里是一个小隔间,一间屋子被隔成了两间,前面是厨房,后面放置的就是一些坛坛罐罐和碗柜,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见。

他才进去,我就听见“哐当”一声,像是那种酒坛子被打碎了的声音,然后又是“啪”的一下,好像是玻璃也被敲碎了,我赶忙拉着小白也想进去,可是她胆子小不肯动,我也只好作罢。

安静了不到片刻,查文斌形色匆匆的从里面走了出来,我问道:“好了?”

他摇了摇头道:“跑了,先看看人去。”

屋内,钭妃的神色比起之前已经好多了,紧锁的眉头也舒展了,查文斌探了一下呼吸,比之前匀称多了,他也松了一口气道:“把那只公鸡抓来。”

公鸡被拿进屋里后,查文斌又说道:“开灯。”我拉起了电闸,幽黄的白炽灯比蜡烛好不了多少,那灯下的影子晃来晃去的,我还觉得不舒服,查文斌又把我那矿灯给找来了对着那公鸡头上猛的一亮,那家伙,那公鸡立kè

扯着嗓子“嗷嗷”得叫了起来,它以为天亮了……

这小子一准是跟周扒皮学的,这一嗓子嘹起来,顿时我也觉得精神大振,只见钭妃的眼皮动了两下过后就开始慢慢睁开眼了。

她还有点虚弱,没声没气的问道:“我这是怎么了。”当她低头看见自己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后,“啊”得一声尖叫划破了上安村的夜空。我们约定,这件事的真相都不许说出来,怕她以后心里有阴影,查文斌给她吃了一颗药后她就开始吐,吐出来的那些东西简直不能看,又腥又臭,也只是说她吃坏了而已,别得就都隐瞒了下来。

那天晚上,除了钭妃还睡了一宿,我和查文斌还有小白就都挤在一间房里,一直熬到了天亮,谁也没心思睡,谁也不敢睡。因为查文斌说,那东西我见过,就是回来路上遇到的那个白衬衫,你说这事巧了不,原来傍晚的时候,钭妃见家里没有引火柴了,就去寻思捡点干枝桠回来。

这季节里到处都是一片绿,引火得用干柴,她就去了柳树窝,那几棵大树下面时常有河里涨水冲下来的树枝卡在树洞里头,也难怪。这一大天亮的,我先陪着那两位回我家歇息,查文斌则去找我爹商量点事儿。

这树是属于村集体所有的,不是他查文斌想动就能动,我爹带着他去找上安村的支书,想了一个由头:那河边的石埂有些年头了,我爹提议给它重新扒了再修,眼下马上就要雨季,闹不好会给冲了。对方表示没钱修,我爹当即啪了胸脯,这事儿不找他们要人要钱,只是一条,那点老树得弄回去。其实柳树是不值钱的,都烂了个空心,对方也巴不得,一合计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回去之后我爹摆了一桌酒,请了七八个人,都是年富力强的,当时谁都以为就是做个石埂,那也就是几天功夫能完事。吃过中饭,一群老少爷们就七七八八的赶了过去,去了先就是砍树,不料上安村那群人也收到了消息,来了得有三四十,男女老少得坐在柳树下。

这两群人本来就有过节,原来他们听说洪村人要来砍树,那可就不干了,有个光头就说:“上安村祖上种的树,凭什么你们说砍了就砍了,这河埂就是倒了也是上安村的事儿,和你们又有什么关系?”

我指着那烂空的柳树道:“我们这叫为人民服wù

,你瞅瞅这树根都把河埂毁啥样了?”

那光头朝地上吐了一滩口水道:“那也没必要让你们来服wù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我爹当时就火了,一把上前推了那胖子一下道:“骂谁呢!”

光头把脖子一横道:“谁搭腔我骂谁!”

“咔”一个巴掌,我爹那手挺大的,还挺糙,这个巴掌扇下去,那光头顿时半边脸就肿了起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扇,那确实下不来台,估计这胖子上会没去看钭家的热闹,也不知dào

我们这群人的厉害,他顺手一把抢过旁边人的锄头就冲我爹打了过来:“**你姥姥!”

我爹的身手对付一个乡痞无赖那是不在话下,身子一侧先是让过了这一记,等那光头力还没收回来,单手反扣住那厮的胳膊一扭,“啪”得一下锄头就掉了。他一把把光头原地给拧得转了一个圈,刚对面,扬起大手“咔咔咔”得又是一顿大耳光子,扇得那货连连摇头,再“咔”得一脚踹又给踹翻在地,对他说道:“洪村老六,你爹都不敢在我跟前撒野,想充大头就回去再练练。”

说:

晚安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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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炸开一个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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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打出头鸟,不管对方再多人,冒刺的那个拿下就行,这是我父亲一贯的原则。那光头走了之后现场也没人敢拦,这便开始准bèi

施工,也就半个小时吧,那个光头老远的就骂骂咧咧的过来了。

他一手拿了个酒瓶子,一手拿了个长柄草刀,吱嘎窝下面还夹着个什么,隔着近的好多人都开始跑,我们这边也停下来了。那光头满脸通红的,估计回去没少喝酒,挥着长刀就往人堆里钻,我爹赶紧把人疏散开来喝道:“你想干啥!”

光头把刀往地方一戳,猛灌了两口把吱嘎窝上那东西往地上一放道:“今天谁也别想干这活,谁敢动,老子就炸死谁!”

那东西这时才看清楚,是个炸药包,外面的导火索得有两个巴掌长,光头抱着那玩意往柳树窝里一横,酒气熏天的冲着我爹开骂道:“夏老六你不是能吗,来啊,你再打啊”他使劲砸了砸自己的脑门道:“朝爷这里打,打啊,不打你就是孙子!”

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炸药这种玩意农村里遍地都是,这光头原先是在外替人开石矿的,受了气觉得窝囊,回去灌了两口酒拿着炸药包到这儿来寻事了。我爹也是个明白人,为这么点事闹出人命那不值当,他也想今天就这么算了,于是招呼了一下道:“都收拾收拾,你在这儿跟我横没什么用,你要真想闹,放下手里的东西咱爷们一对一,是个汉子就放马过来。要是来楞的,我也不陪你,顶多你也就是个孬种。”

“谁孬种?骂谁呢你!”那光头不依不饶的跟在后面挥着长刀就劈了过来,我爹可是清醒的很,拿着手上的镐头一挡再伸手一抓就捏住了刀柄,再又是一脚,那光头再次被踹翻在地。

冷冷的看了一眼那人,我爹招呼道:“我们走。”

走出去也不过就两步路吧,我只听那光头大喊了一声:“老子跟你同归于尽!”我一转身,那光头疯了一般扑向了我爹,我看他手里那玩意已经在冒烟了,导火索上头的插销显然是被拔掉了。我爹猝不及防,被那光头一把死死给抱住,这家伙,周围的人跑都来不及啊,那可是一整包炸药。

人在发疯的时候总是会不计一切代价,也会变得超乎寻常,那光头的死死的用手锁住我爹,他的胸膛和我爹之间就夹着那炸药包。长这么大,我没见过这么危险的情况,一时间也乱了阵脚,只顾着上前拼命拉扯那光头,无奈他的力qì

大得很,怎么挣扎都不来事儿。我爹是背对着他的,只能用手肘击打,无奈那光头拼命的心思已定,就是牢牢的缠住你,整个现场乱成了一团。

那导火索说长不短,估计也就一分钟的料,这个炸药包足以把周围十米范围的一切都给炸上天,我爹也急了,一个劲的喊道:“走,都给我走,闪开!”

逼急了,那光头照着我爹肩头上就是狠狠的咬了一口,我爹痛的一把抓住那光头的耳朵就拧,他那力qì

自然不是盖的,光头的耳朵愣是被拧的转过了来一圈。这一招倒是惯用,那光头痛得实在是受不了了,双手一松想去捂着耳朵,乘着这个机会,我爹转身一把抢过炸药包就往前冲,走了没几步,他就使出了吃奶的劲头一把给扔了出去,只听“轰”得一声巨响连同我在内都被那股气浪给掀翻了……

我父亲因为这一次爆zhà

差点落下病根,他的眼睛从此晚上看东西就很模糊,特别是光线强的时候。因为处置得当及时没有造成人员太大伤亡,可这一次爆zhà

也炸出了一个惊天秘密,炸药包掀翻了那座老石头埂,几棵槐柳被炸断,露出了里面的中空,在这里发xiàn

了一座巨大的古墓。

情况很快被上报,上面也很快就来了人,巧的是当时来的人里面就有顾教授,还有一位姓何的人,这个人被称为何老,他就是省博物馆的馆长,也是省考古研究所的所长,中国考古界的泰山北斗,人称南文一眼通。此人最为有名的是精通各国历代古文字,尤其擅长破译帛书、拓片和竹简还有铭文,据说只需看一眼他便可知那些谁也不认识的文字大概意思。

浙西北的这几个小山村何曾这样热闹过,小河里的水被改了道,曾经整日不见光的柳树窝被围了个里外三层,一些穿着制服白大褂的年轻人拿着小竹签每日在那被炸开的豁口里进进出出,因为顾教授的关系,在他们工棚没有搭建好前何老也就住在了我们家。

这些大人物讲话,我们这些毛头孩子是插不上嘴的,好在有袁小白,她的身份是顾教授的学生,当时中美关系正处在蜜月期,各方面的合zuò

都在有条不紊的开展,这也算是一次联合行动。

因为这座墓是被炸开的,所以毁坏的程度比想象的要高,听何老说,这是一座战国贵族古墓,稀罕的很,于是我就动了心思。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让小白说服顾教授带着我跟查文斌,好歹混了一份现场安保的工作,倒可以随意进出。

我在现场那是纯粹看热闹去的,可查文斌不是,他整天锁着个眉头,一脸担心的样子。白天在这里看人挖墓,晚上他还要上山看星象,我说他这是整天跟死人打交道打多了都快憋出病来了。

挖掘工作到第三天的时候就有了眉目,当时第一件东西出土的时候就引起了轰动,那是一套总计有十六个部件构成的编钟。这个消息可把当时的人给乐坏了,尤其是何老和顾教授,其中一块编钟上还刻着有十六个铭文,这可是了不起的发xiàn

,于是整个考古工作进入了热情高涨的时刻,但查文斌的神情却越发凝重了。

发xiàn

编钟出土的时候是傍晚,当时取出的东西还来不及送走,就用大号保鲜袋抽了真空放置在我家里,好歹当时我也是负责安保工作的。那天晚上我们全家睡得都特别不自在,我总觉得有人在家里哭,嘤嘤的啜泣,几次醒过来又什么动静,一睡下去那声音就又来了,第二天一早一堆人起来全是熊猫眼,吃早饭的时候互相一说,都说有这事。

到底是老码头,何老说估计是那组编钟的问题,他干这一行有经验。

何老也是好心,对我爹说道:“但凡底下出来的东西,都是跟着主人的灵性走,我们虽说是科学工作者,但也不是迂腐,见怪不怪了,今天东西运走了,老夏把屋子里用菖蒲打扫打扫,去去晦气。”

我爹指着查文斌道:“没事,我们家有个道士在,倒也不怕。”

何老不免多看了一眼那个年轻人,笑道:“现在做这个的可是越来越少了。”

这是查文斌和何老的第一次照面,可惜的是他们并没有认识,甚至不知dào

对方的姓名,谁也不想若干年后他们会成为忘年交,当然了这也是后话了。

后续的挖掘就开始令人失望了,除了这套编钟之外,墓里还有几具尸体,别的东西大多被盗掘一空。这几具尸体里头有一具男尸穿着一条白衬衫,他的脸上还盖着一个没腐烂完全的草帽,应该是当年被留下的盗墓贼,这种情况何老说也不少见,他遇到过几次。对于他这样的忙人来说,被盗的墓是没有价值的,出土了这套编钟已经是个意wài

,剩下的工作交给他那些徒弟们做就行,于是便启程回了省城。

那具男尸被拉出来的时候,我总觉得有些眼熟,白衬衫,大草帽,我回去问查文斌这个是不是就是那天柳树窝里遇到的那位,查文斌只是叫我别多话,我也就只好作罢。

事情过去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不停的下雨,查文斌的堪舆工作进行的也很不顺利,考古工作也逐渐接近了尾声。这一个月里我总是觉得查文斌阴阳怪气的,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不对劲,反正我问什么他总叫我别乱想,可是依我对他的了解,我又总是觉得他有事。

我知dào

老鹰洞里还有点东西没解决,钭妃家的祖坟还没找到七关,那天晚上逮个东西还让跑了,这具突然出现的盗墓尸体又有什么来历?可能是我的心比较大,我总觉得这些都不叫个事儿。又过了几天,家里来了一份电报,说是让我去一趟省城,来电的居然是收容所……

说:

不习惯没三更的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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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无处不在的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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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容所找我有什么事儿,自然是让我去认领人去的,我家还能有谁丢了?我是真的服了那位爷,当我瞅见他那个模样的时候,我真以为那是一个要饭的。

“同志,是他没错。”我腆着脸跟那位一脸凶神恶煞的胖子说道,里面那个货的确就是叶秋。

“这人手上还带着凶器,还打人,我们这三四个人都叫他给打伤了,叫你们家属来是想说怎么解决这个事儿。”

“打人?”我瞄了一眼叶秋,二呆那表情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把人打什么样了?”

“什么样,一个骨折,还有三个不同程度的受伤,这些人的医药费,误工费谁陪?”那胖子把一叠材料往桌上一拍道:“我说你们这些家属,就不该把神经病放出来,这不是存心害人嘛!”

“我说同志,他这人脑子是不好,那他打了个人你们咋不把他送公安局啊?”

那胖子白了我一眼道:“送公安局,这些钱谁给我们出?我告sù

你,既然找到你了,就一句话,要么你拿钱,要么我把人送局子里,两条路随便你选。”

我一听这意思明白了,这是存心讹我呢,他们一瞧叶秋这样子,浑身上下连裤衩都卖不了几分钱,打又打不过他,还不如索性找到家属索赔一笔。我摸出自己的身份证道:“同志,这人跟我可不熟,您看好了,我姓夏,他姓叶,他就有次流浪的时候上我们家门口住过几天,这不就赖上我们了。”

那胖子一招呼,哗啦一下上来七八个人,我一瞅好几个鼻青脸肿的呢,胖子问我道:“那你管不管?”

“这……”我把那胖子拉到一边道:“哥们,你看我们真没什么关系,要不说我这人好呢跑这一趟。要不这样的吧,我是看他可怜,你看这医药费误工费我是出不起,我也是乡下人,您要真想让我管,我兜里抛去回家的车票就剩下八十块钱了,您要乐意您拿去跟弟兄们喝杯酒,要真不乐意那我就走人,你们打死他也跟我没关系。”

那胖子眼珠子提溜的一转道:“你当真有八十?”

我拍了拍口袋又假装偷偷的给摸了出来道:“这都是您的了。”那年月,其实八十块钱不少了,那会儿像胖子这种级别的工资一个月顶天也就40块钱,这就够他乐呵的了。收了钱,胖子立kè

转了一副调调道:“把人放了,小李不是鼻子有点骨折嘛,回头写一下,就说是救助智障人士不小心受伤了,单位给报销。”

头发话了,我自然就领着人出去了,出门之后找了一澡堂子让他洗,这家伙硬是把一池子水给洗成了墨汁,那脏的简直不能看。

我蹲在边上说道:“我说你这几天到底是干啥去了,一声不响的就走,害老子花钱给你赎回来,你丢人不丢人?”

“办事去了。”这是二呆跟我说的第二句话,也是那天的唯一一句话,他好像没事人一样,洗完了穿上一套新衣裳,嘿,还挺精神。妈的,就这幅鸟样跟我回去,别说人还真以为他是出去旅游刚回来了。

叶秋去哪里了?去干嘛了?为什么又会流落街头?这三个问题的前两个没有人知dào

,但是第三个一定是在意料之中的,这个人完全没有生活自理能力,他甚至不知dào

人民币是什么玩意,你就是再能打也得吃饭啊。不过他的归来大家还是挺欢迎的,尤其是呆呆,见着他就跟见着亲爹一样欢乐,从此再也不跟我摇尾巴了。

等叶秋回去的时候,也正是那一次大幕开启的时候,顾老听闻了诸多洪村的事情后十分感兴趣,为了不破坏中美友谊,我们答yīng

他来一个洪村深度游。

其实对于洪村的历史,每个人都是感兴趣的,包括我,颇有点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意思。

洪村,位于天目山西麓山脚,四面环山,一面环水,这里既是浙皖两省的分界线,也是黄浦江的源头。西天目山自这里而起,蜿蜒千里直入东海,这里植被茂密,无人活动的区域占总面积的十分之九,可以说,就是地道的洪村人他也决未到过洪村的绝大部分地方。

所以,当时顾老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就是站得高看得远。

洪村的主峰是狮子山,海拔1380米,这在浙西北来说算是绝对的高峰,也是名副其实的浙北第一高峰,要知dào

当年李白笔下的天台一万百千丈也不过就海拔1098米。而且据我说知,狮子山主峰从未有人登上去过,听老一辈的人说,穿过万丈崖就没有路再上了,无论是猎人还是采药的,都是到那就折回,万丈崖上去还足足有二百多米的茂密森林。

说来也怪,这狮子峰的主峰几乎常年是笼罩在云雾里的,偶尔有好天气能露出真容给人的感觉不是绿,而是黑。浙西北的森林覆盖率是极高的,高达99%,这里既是闻名的中国竹乡又是天然氧吧,一年四季都是绿,唯独那狮子山,半山以上的位置黑压压的,当然那里也从未有人到过。

我们定的行程是三天,把可能会遇到的一些问题也都做了可能,其实我不明白顾老为什么坚持要走这趟,后来我才知dào

查文斌跟他说了叶秋的事儿。胖子和叶秋出事,顾老是知dào

的,他也无法从科学的角度来解释叶秋为什么会出现,还有胖子去了哪里,从安全的角度出发,顾老决定以考察的名义先看看这里的地形,这也是查文斌一直就想做的事儿。

出发的那天是个好日子,狮子山主峰一览无余,早就听闻这山上多有虎豹豺狼出现,所以我爹也很大方的给了我那把五六半,去的人加上小白和顾老,一共五个,还有我和查文斌,以及二呆加上呆呆那条狗。干粮、水、药品,但凡能想到的东西都带了,其实每个人出发前都有各自的盘算,我一直以为风水这玩意只有中国人才行,路上顾老才说起来,风水其实是一门学问,属于玄学中的一类。

“你们老外也搞迷信?”

顾老笑道:“玄学不是迷信,它是一种与科学相对的理论,它回答的问题都是人类已知的西方科学范围之外的问题。人所知的对于整个宇宙来说是少之又少的,很多东西暂时还无法用科学去解释的。”

我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就说道:“比如呢?查文斌画的那些符算嘛,我老是看他明明没有打火,符就着了。”

顾老看着查文斌闭着嘴忍不住还是痴痴笑了道:“查老弟,别怪我说穿这个事儿。”

查文斌示意他尽管说,顾老说道:“他们所用的符都是加了白磷的,只要轻轻一摩擦就会生火,我说的对吗?”

查文斌不好意思的摸摸头道:“老先生见多识广,所言不虚。”

顾老哈哈大笑道:“这也多亏了你们当中的炼丹派才找到了这种东西,这也说明道士并不是伪科学,这就属于典型的化学范畴嘛,中国的老祖宗们可是都有见地的。”

我不甘心,继xù

问道:“那鬼魂算吗?”

顾老说道:“我看过中国一部电影,五十年代末期拍的,叫作《永不消逝的电波》。在大气层内,短波信号会不断地反弹并消弱,但是也可以通过一些信号增幅设备使得电波信号不断延续甚至增强。这些信号波,我们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它真实的存zài

,并且内容丰富,我们的收音机、现在的雷达还有超声波都是利用这个原理。

二战前,德国的一批科学家曾经做过一个实验,他们给死人通电,结果发xiàn

了人类电磁场的存zài

。在我看来,鬼魂是一种信号,在这个世界上,只要存zài

过的事物,总会留下一定的信息,就像留影一样,已经有相关的设备可以将一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在现场重现。

而信号的产生基本上都是人类的大脑活动造成的,很多时候是“怨念”,其强烈的情绪反应造成脑电波的强烈作用,在大气层内形成信号,不断反弹逐渐消弱的信号。“怨念”或者信号的强度越强,这种鬼魂存zài

时间也就越长。另外在这个世界上基本上无时无刻都存zài

着这种信号,所以也就到处都是鬼魂!”

“您真的相信有鬼魂?”我真的很诧异,这个整天乐呵呵的美国老头居然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而且他还是国外著名大学的教授,我在想难道老外们不知dào

科学工作者都是无神论嘛!

顾老笑着对查文斌说道:“查老弟,是不是一般见到鬼魂的人都是身体比较虚的?你们道家把这种叫做火焰低对吗?”

查文斌点头道:“我们认为人有三把火,肩头两把,头顶三把,是人三魂旺盛阳气充足的象征,若是火若了,就是阴气加重,轻则生病,重则丢魂丧魄。”

顾老说道:“其实只需统计一下就可以发xiàn

,基本上“见鬼”的人都是神经衰弱的人。这就是为什么有的人看见鬼魂?而大部分人都看不见鬼魂呢!我说过“鬼魂”其实是一种信号,那么这一种信号就必须要有信号接收设备才可以显示出来,大部分正常人群的脑电波活动正常稳定,就是你说的阳气充足。而另外一部分人的脑电波,也就是神经虚弱的人,他的大脑就会受到外在的一些信号波段的影响,就像电视机一样接收到一些正常情况下接收不到的图像和声音,从而产生了幻听幻觉!感觉总有一个两个的鬼魂跟着自己一样,并且在心理作用下将这种恐惧的情绪不断的扩大,你说他到底是存zài

的还是不存zài

?”

顾老这是在问我,我一时间也不知dào

怎么回答,只是说道:“可能存zài

,也可能不存zài

。”

顾老点头道:“对正常人而言,鬼魂是不存zài

的,因为我们和它们不在同一个频率上,就和收音机调频一样;但是对于还有一类人而言,它们是存zài

的,并且无处不在!”

说:

不要觉得不对劲,我只是换了个时间更新而已哈哈,第二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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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丛林道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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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文斌点头道:“顾老先生说的不无道理,说到鬼魂不得不说的就是鬼宅了,就是凶宅,这种房子通常是不能住人的,即使有人住也会经常闹凶。还有些房子原本是好的,后来死了人没有处理好,也会变成凶宅。

如果按顾老的说法我就大可将凶宅看成是一个信号中的发送站,因为阴宅的形成往往不仅仅是因为凶恶的鬼魂作祟,通常这些地方的风水也不好。

我可以理解为这类周围环境的构造,比如四周山脉走势、房屋本身的朝向、门口水流胡波、还有四周的树木石头等风水构成,这些东西在偶然或者非偶然的形成了一个信号的放大器就给这些鬼魂的出现创造了相关的条件。而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一个“怨念”的产生就有可能将这么一个特殊的地方变成一个“鬼宅”了。”

“差不多是这个理。”顾老满是赞许的看着查文斌道:“年轻一代学道士的不多了,像你这样虚心又不盲目的就更加少了,道教是中国老祖宗传下来的精髓,千万不要丢了,也别和迷信搞到一块儿去。”

查文斌听完欲言又止,挣扎了一会儿他还是说了,我想这句话在他心里已经压抑的很久了,他说道:“顾老先生,前阵子我们在这个村庄里发xiàn

了一种死尸,中国人叫他们僵尸,我称他们是血尸。我用道法去和它们打斗,结果显然不如小忆手上那把枪管用,我有点灰心,道教的阴阳法术在现代兵器前显得不堪一击。”

顾老一听僵尸显然来了兴趣,他说道:“前不久我的一位朋友在非洲中东部的塞姆利基河发xiàn

了一个有十三个人类头骨的洞穴,这些头骨都被打的粉碎,但是头骨的牙齿很明显属于尖利的犬齿,旁边还有一堆灰烬的化石。我的朋友把这些灰烬化石带回了实验室分析,结果显示,这些灰烬都是这十三具尸体的某些部分。他们在洞穴的石壁上看到有人类轮廓的绘画,,这些画被摆出一种危险的姿态,,双眼则呈现出一种邪恶的凝视.而在其嘴里则是另一个人类的身体。根据这些线索,他们找到了当地部落的巫师,巫师告sù

他们这些人都是一种食人的魔鬼,死后会变得身体僵硬,嗜血和凶狠,他们是被以前的大巫师打败并消灭的,你看这是不是和你说的僵尸很像?”

“吃人、僵硬、凶狠,还有尖牙。”查文斌若有所思的说道:“的确和我们说的僵尸很相似。”

顾教授接着说道:“不光如此,在1982年的埃及,一位英国考古学家发xiàn

了一具木乃伊,就是内脏和大脑都被掏空后风干的尸体。尸体在一处打开的地穴外被发xiàn

,卷曲在角落中并且只有一部分的腐烂。有上千的抓痕散布在坟墓的每一处表面,就好像这具尸体曾试图挖出一条路出去一样。这具尸体后来被带回英国皇家医学院,经过法医的检测表示这些抓痕是在数年里由同一个体所造成的,并且就是这具干尸。”

见我们都瞪大着眼睛,顾老笑笑又说道:“伟大的航海家汉诺在航海日记里记录过到达一片受到诅咒的大陆,那里的人长牙利爪,并且昼伏夜出,刀枪不入,他的三十五个水手最终只活下来七个;还有阿富汗的亚历山大无名纪念碑,那里清晰的记录了一场人咬人后,被咬的人接着咬人的一系列连环谋杀事件;还有三千年前的努米底亚罗马军团在沙漠里遇到了至少六次被同类物种袭击的记录。诸如此类的袭击,在古代的欧洲、亚洲、中东都有记载,但是最终消灭他们的都是巫术,而非人类的兵器。查老弟,恕我冒昧的说一句,你的道行可能还不够而已。”

查文斌不再做声,反到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只有二十岁出头,哪朝哪代有名的道士不都是年过半百才有了一副风仙道骨的模样,或许他真的还是太年轻吧,吕洞宾四十九岁还因为高考失败而自寻颓废呢。

上山的沿途风景是不错的,狮子峰的人迹活动也就到了水库尾巴上,这座红峰水库再往里面就是属于差不多无人区的范畴了,这里最多的就是蚂蝗和毒虫,一路走来我都被咬了几口了,现在又是雨水季节,四周都很潮湿,那人就越发烦躁。

顾老的身体还很硬朗,我这个唯一的当地人也算不得向导,只能按照大致的方向,听我爹说顺着红峰水库往里走上二十里地会有一座废弃的房子,也不知dào

是什么人建的,还是他以前年轻的时候打猎见到过,我们决定今晚在那里过夜。

等到下午约莫四点的样子还真就到了那个地方,在一片杉树林子里远远的就看到了有房屋的踪迹。这可不比登山,爬这种野山是很累的,脚几乎就是在水里泡了一天,找到个歇息的地方自然是乐在其中,可是等走近的时候才发xiàn

有些不对劲,这林子里时不时的就冒出个半人高的石像,有人有兽,地上还有被落叶和淤泥覆盖的台阶,这可不像是一般的山野人家。

看着那一层还带着阁楼模样的房屋,门口一块一人高的十倍上刻着一个阴阳太极的图案,查文斌的脑子里嗡了一下,这几间屋子难不成是个道观?

数了一下,连小屋在内,总计七间屋子,其中三座大,四座小,采用的都是砖木结构,整个建筑群被包裹在一片高不见顶的杉树林。擦着这建筑而过有一条小溪,溪边还可以隐约看到一条小路,屋子已经毁坏不堪,其中两间大屋和两间小屋已经倒塌的只剩下一半,仅剩的三间屋子,也就是那间大的勉强还能凑合,屋顶的破碎瓦片和腐烂的线条都说明已经好久没有人来往了。

大屋子的门上有一把青铜挂锁,锈迹斑斑的铜绿放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查文斌没有用力就轻轻拧断了锁链,已分不清颜色的大门被“吱嘎”一声缓缓推开。

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我亲眼看见了几只乱窜的老鼠,屋内堆满了落叶和灰烬,依稀可以看到一个神龛和它背后的三尊神像。

查文斌愣了一下,转瞬就毕恭毕敬的走了进去,双膝跪地对着那三尊早已布满蛛网的神仙叩拜道:“弟子天正门下查文斌,三清祖师在上,受弟子一拜。”说罢,“咚咚咚”朝着地上磕了三个响头,我这才知dào

这里供奉的便是道教三清,如此看来,此处原先定是个道观无疑。

袁小白上下打量了一下捂着鼻子道:“这儿能住人嘛?”

查文斌看了一眼叶秋,叶秋对他点了点头,他便说道:“不碍事,晚上你住帐篷,我们就在外面守着,小时候我就常和师傅住在这种地方,这是一座丛林道观,无主的,谁来都行。”

道教的宫观有两种性质:一是子孙道观,二是丛林道观。前者是有门派的,由师徒之间代代相传,其它道友可以借宿但不能插手事务;而丛林道观则不同,它属于全天下所有的道士共有,就是集体性质的,凡是道教的法裔弟子都有权利居住和管理,人多的时候就搞个投票大会选出头头,它是无主的。

简单的收拾过后四处打量了一下,这屋子的后面还有一间小屋子,查文斌说那应该是寝殿,就不比过去打扰,晚上在这大殿里将就一晚,因为这里看着相对牢固一点。

我自然是没什么意见,唯一的一顶帐篷是留给袁小白的,我们几个男人凑合一下也没问题。这大殿四壁通透,墙上画着的都是些颜色残缺的神像,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了。出门在外没有那么多可挑剔的,我和小白张罗着大家的晚饭,我妈给我们准bèi

的烧饼加上煮开的溪水,吃过之后不过五点钟的光景,我寻思着这晚上没肉不过瘾便提议去弄点野味来打打牙祭。

因为天还不黑,查文斌就没有反对,只是让叶秋和呆呆跟着我一块儿有个照应,我看那厮一脸无视我的表情,坚决的用绳套拉上呆呆说道:“老一跟着就行,老二还是算了,我可使唤不动,就在这附近转转,天黑前一准回来。”

呆呆有些不情愿,我连哄带打的好歹把它给弄了出来,这狗被我爹训过,到了林子里可是一把好手,来的路上我就注意到这附近有好多黄麂的粪便,这玩意可是我的最爱。

打这种东西只需yào

顺着溪水边走就行,有狗在更是如虎添翼,不过那天我的运气不是很好,只猎到了一只野兔,等我下山的时候我却发xiàn

自己迷路了……

我是顺着那条该死的小溪走的,上来的时候和下去的时候都是,而且我走的并不远,当我意识到自己下山的路程已经超过了上山的路程时,天已经黑了,可我并没有发xiàn

那座道观的所在。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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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迷路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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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dào

此时的我并不是一个人,我的身边还有一条狗,我也许会走错路,但是狗也会走错路吗?人是跟着感觉走的,狗却是跟着气味,我看着脚下的那条小溪顿时明白了,呆呆一直是沿着水里在跑,很有可能它在某些重yào

部位的地方气味被水流给冲散了,我蹲下来扇了它两个巴掌道:“傻狗,这下好了,回去还不得让他们笑死啊!”

呆呆像是做错了事儿一般,跟我哼唧了两声过后就耷拉着尾巴想往回走,我的手上只有一个电筒,一号电池的那种玩意,这东西管不了多久,天黑林密,指不定一会儿还真丢了,于是我便打算顺着这条溪在重新往上回。

大约往回走了十几分钟果然我发xiàn

了这条小溪是有岔口的,一条往左,一条往右,我决计是刚才下山的时候走错了。站在那岔口我对自己安慰道:“没事、走了一截冤枉路刚好回去烤兔子。”

其实这时候我已经有点在给自己壮胆了,人总是会意识到一些危险的来临,这是有预兆的。呆呆不停的顺着路两天嗅来嗅去,顺着这条溪走了不到五分钟它就开始变得有些焦躁不安了,到后来变成我赶它走它都不愿往前。

我拍了拍手上的兔子道:“你怎么回事啊,搞快点,回去这点下水都是你的。”

呆呆凑在我的鞋子上“呜呜”了两下便扭头往回跑,我手上有绳子牵着,它似乎是在用很大的力qì

,因为那绳子勒得我手掌都痛。狗通常是不会违抗主人的意思的,即使我和呆呆的关系的确没那么好,可是我的内心告sù

我它的举动是反常的,因为呆呆的好胜心是极强的,就算是被别家的狗联合起来欺负也决计不会耷拉着脑袋。

于是我再次停了下来准bèi

安抚一下它,可是当我的手摸到它的背时,它身体颤抖的幅度差点让我按不住,这时我才看到它的后腿在不停的抖动。

“哗啦”一下我把枪就端在了手里,又把呆呆的绳套多缠了一圈,我爹曾经告sù

过我,狗如果莫名的害pà

肯定是有凶兽出现了,而浙西北一带林子里最常见的凶兽就是豹子,金钱豹!这种东西可不少见,来无影去无踪,是这天目山脉一带的森林之王,以前我家也养过一条土狗就被这东西给咬死的。

手电筒被我叼在嘴里,耳朵边除了“哗哗”的水流声就是林子里的虫叫,呆呆就在我脚边不停的打着转,突然地这只狗猛得向我右侧一扑差点没把我给拉倒,它不断的低吼着,后退着,我迅速的调整了方向。当手电筒的光照射过去的时候,一双幽绿的眼睛就离着我不到十米远。

“啪”得一声清脆的枪响划过了这片林子寂静的夜空,我必须要开枪,一是自卫,二是我要告sù

我的同伴们我所在的位置。

十米,对于五六半这样的火力而言是极其浪费的,我不知dào

我是否打中了它,总之林子里“哗啦”一阵乱响过后便没了那双眼睛。当我走到那片河边的箬叶时我没有发xiàn

血迹。

“狗日滴难道让它给跑了?”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拍着呆呆道:“算了,豹子肉不好吃,咱还是回撤。”

往回赶了不到十分钟,对面几盏手电就在晃悠,他们来找我来了。

火堆上的兔子正滋啦啦的冒着油,香气让每个人都馋涎欲滴,我掰下来一小块兔子腿丢给墙角的呆呆,可是它只是嗅了一下便往后退了去,一点精神都没有的样子。

“这死狗,胆子怎么又变这么小了,一个豹子就给吓这样。”

顾老笑道:“小猫怕大狗,大狗怕大猫,豹子连狼都是不敢惹的,何况这只狗,我在非洲的时候看到一只猎豹敢和狮子抢口吃的。”

“随它去,真不吃就拉倒。”我继xù

大块吃着,叶秋这时走了过去轻轻摸着呆呆,呆呆也抬头看着他,这俩货倒是挺搭的。

我才没吃了两口,叶秋突然走了过来冷冷的说道:“起来。”

“叫我啊?”我油腻腻的手正在嘴里,他这么一喊,其他人也都停了下来,我起身看着他那副并不是很友好的表情道:“二呆,你该不会是想打我吧,我可没招你惹你啊。”

他很冷静的看着我,然后又很冷静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你们路上遇到的不是豹子。”

“扯吧你就。”我懒得搭理这人,他却对查文斌说道:“你过来闻闻这狗身上是什么味道。”

“哦?”查文斌狐疑的看着叶秋,他知dào

叶秋一向是谨慎的,于是便走到呆呆跟前蹲下去贴着它背上噌了两下。

“你去哪里了?”查文斌突然表情开始变得凝重,他的语气和叶秋如出一辙,我诧异的看着那两人道:“瞎啊,没看见么,我不就是去了弄个兔子,大惊小怪什么?”

查文斌蹲在地上远远的看着我道:“有尸味……小忆,你们是不是碰到什么了?”

尸?什么尸?他所说的尸就是僵尸,突然间我想起来了,这只兔子就是呆呆撵出来的,整个过程它就离开我的视线不到两分钟,要么就是那会儿它窜到哪里去了而我不知dào



我啃着兔子腿仔细的回想了起来,除了那个间隙,实在没有别的可能了。

“估摸着这死狗撵兔子的时候碰到什么东西了,离这儿不远,明天我可以带你们去看看。”我顿了顿又说道:“不过今晚是有点怪,回头的时候这条狗带着我走竟然迷路了,走岔了一条道。”

叶秋冷哼了一声道:“你走丢了它都不会丢。”

“怎么说话呢!”我“啪”得一下把兔子腿扔了就站了起来道:“你再给老子叽歪一下试试!”

查文斌一把过来拦着我道:“你有毛病啊,发什么火呢!”

“我还奇了怪了,我他娘的一回来你们一个个跟审犯人一样,我是去干嘛了,做贼了啊,我是出去给你们找吃的,您给评评理顾教授。”

“好了好了,都坐下来。”顾老挥着手招呼我,他说道:“你别怪他们,他俩可是找了你半天了,你知dào

你出去多久了嘛?”

“多久?”我思量了一下,前后加起来顶天也就一个小时吧,于是说道:“一个钟头而已,就算是个孩子也丢不掉。”

“一个钟头?”顾老被我这话惊愕了一下,然后撸起衣袖给我看他的手表道:“现在已经是夜里十二多一刻了,你五点钟出的门,回来已经十一点半了,他们几个出去找你可不止找了一圈。”

我闹大顿时就大了,这都什么情况,我看了一眼查文斌,他的表情是一副就是这样,我起身看着屋里的每一个人心中突然有一种发毛的感觉,我他娘的是不是见鬼了!

“老先生,别乱开玩笑!”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摸到了那把五六半,我心想要是我真的碰到这一屋子都是鬼的话,我就先搂火干掉你这个老的!

“啪”得一下,我手背被狠狠的抽了一记,查文斌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戒尺拍掉了我的枪,他瞪着我说道:“你干嘛,说你疯了还真的疯了!”

“你别动!”我伸手捏了他脸颊一下,被他给拍开了,再看地上的影子,帐篷里已经熟睡的袁小白,我痴痴的坐了下去说道:“我真的只走了一个小时,明明就是这样的啊!”

“要不是你枪响了,估计还得找。”查文斌坐在我身边说道:“你第一次枪响是刚出去不久,我以为你很快就会回来的,在这等了半天硬是没人。叶秋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就先去找你,找了片刻又回来和我一起出去接着找,小白受不了都先睡了,你看我们像是说瞎话嘛?你再看这地上的炭都烧了几堆了,像是刚点了一个钟头的嘛?”

“我就是顺着一条河走,我知dào

自己走错了,可感觉也就是十来分钟的差,然后回来就遇到一头豹子……”

“你看见豹子了嘛?”查文斌问我。

我点点头,然后又摇头道:“没看见,我只看见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离我很近,在对面的草丛里,我打了一枪就没影了。”说到这儿我自己也开始有点发毛了,自言自语道:“那么近,我怎么可能打偏呢?”

“还有什么,你好好想想,除了呆呆去追了个兔子之外,还遇到什么了?”

“没了啊,就是走错了道,然后这只狗就开始很烦躁,妈呀……”我顿时想起来了:“我还真他娘的是遇到那东西了,我想起来了,呆呆以前被高城那尸给咬过,差点没丢了命,我估摸着它很是忌讳那东西所以一直拉着我想躲开,这么说我打的那东西可能是个尸?”

查文斌点头道:“八成是的,今晚都不要睡太死,这林子不干净,顾老你先休息,我们三轮流站岗,到了天亮就没事了。”

正说着,突然蹲在墙角的呆呆猛得站了起来,突突的往后退了几步,然后龇着牙齿开始朝着大门的方向低声“呜呜”嘶吼着……

说:

这是第二更,欧洲时间到,哈哈,投票投票,晚上安静,比较好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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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中西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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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多么温顺的狗一定会出现过某个夜晚在院子里对着空无一物的大街上狂叫,无论你养的是**物狗还是土狗,我想很多人都有这样的体会。主人往往会觉得这只狗在犯傻,其实不是,它只是在提醒你它看到了危险,只不过这个危险你看不到而已。它们对于气味和声音的敏感远超人类,而且狗还天生有一双阴阳眼,不要不信这个,因为只要养过狗的都会有体会。

所以当呆呆出现异常的时候,所有人都开始紧张,包括顾老,我相信这位精通中国玄学的老者一定明白这是什么信号,我赶忙起身把门关上并贴在门缝上对外瞄着。

“嘘……你让它安静一点”我对叶秋说道,叶秋俯下身去在呆呆背上摸了几下那狗稍稍有些好转。屋外一片漆黑,这里可不是村庄也不是大街,你不要指望有路灯,屋内只有一堆火还在烧,如果是僵尸一类的东西我还想挺相信手上的这杆子枪的,于是我把五六半慢慢架到了门缝上。

这座道观前后就只有这一道门,左右各有一扇窗,窗户是传统的那种木栅栏,上面原本湖着的应该是窗户纸,眼下早已是千疮百孔。叶秋就在我的身后,查文斌则伺机在各处观察,突然我听到“咔”得一声,声音是从我左边传来的……

那是窗户的位置,叶秋的反应是最快的,抢先一步,他手中的寒月已经出手,只抬手一挥,“呼”得一阵风响起那窗户轻轻一动,我正欲推门而出,他却淡淡说道:“已经走了。”

门外是静静的黑夜,林子也有的山风让人觉得多了一丝寒意,我蹑手蹑脚的端着五六半在四周悄悄巡视着,手电筒的光扫过的每一寸土地都是那样的苍白,偶尔有几声“呜呜”得鸟叫在这诡异的道观夜里也不是那么的安详。

查文斌和我站在一起,那扇窗就在我的眼前,窗户上一只血红的手印是那样的扎眼,犹如是鲜活的一般,那掌印上的血水还在往下淌。

“今晚真的不能睡了。”说完查文斌转身进了屋,我伸出手想去比划一下那掌印的大小,突然“咔”得一声,那掌印顿时裂成了两半,我再看,原来是那窗户整个都成了两半。想起刚才叶秋那一刀,我顿时心里有些不寒而栗……

一进屋,我看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好,就说道:“是僵尸嘛?”

查文斌摇头道:“不是,如果是僵尸不会因为他的一刀就退了,寒月是名刀,戾气极重,僵尸属于纯阴之物但却不怕杀气,如此看来只有是鬼怪一类的东西在作祟了。”

“鬼?”我看了一下手中的家伙,这回彻底心凉了:“我这东西好像对它不起什么作用啊,战斗力减半。”

查文斌白了我一眼道:“也就是你闹出来的,晚上值班你多一轮。”

“我也不睡了。”顾老擦了一下眼镜道:“年纪大了,睡眠也少,陪着你们,年轻人需yào

多休息,如果有机会我真的很想看到你怎么对付幽灵的。”

“幽灵?”查文斌愣了一下,顾老解释道:“在西方叫幽灵,在中国,你们叫鬼魂。”

“你信?”

“信!我曾经参与过一项幽灵的研究,我们发xiàn

幽灵很有可能是存zài

的,并且它是物质形态的。怎么说呢,它是一种磁场的存zài

,我姑且称它为”鬼魂场“,就跟两块磁铁之间有磁场是一样的,只是这个磁场你看不到,但是它的确存zài

,并且能影响到你。”顾老接着说道:“我们的世界本来就是由物质构成的,你看到的是实体物质,还有一些看不到的,比如空气、电波、磁场,还有时间,这些东西的确是存zài

的。”

我点头道:“对,时间,这个的确是看不到摸不到,但是无时无刻不在运转的。”

顾老笑道:“时间是可以被每个人感知到却看不到的,鬼魂这种东西存zài

与否就取决于感知,鬼魂与身体的分离取决于人的器官或者是身体虚弱,以至于不能产生足够的能量。”

查文斌皱着眉头道:“顾老的意思是鬼魂是与生俱来的?这点倒是和我们道家的看法有些类似。”

“这么说吧,我跟你说个比喻,当胎儿形成的前三个月因为形体尚小,这个时候他是没有魂魄的。当这个胎儿逐渐发育完整,到达成人形的时候,他体内的器官也逐渐发育完整,大脑有了思维能力,血液会循环流动,科学早已证明人是带电的。电是因为我们的体液里有电离子,只要电离子有了流动就会产生电流,继而又会产生磁场,鬼魂就是磁场的一种表现形式,它是的的确确存zài

的。这就是为什么西方人很反对堕胎,而且中国人把死在肚子里的婴儿称为鬼胎视为是有灵性的原因。”

顾老接着说道:“我研究过东南亚一带的一种巫术,养小鬼,他们的巫师就是选择堕胎并且已经发育完整的尸体进行巫术活动,因为刚刚死亡后的身体还能维持住磁场的存zài

,他们就是通过自己的磁场获取这个磁场并为自己所用。”

查文斌和我听的出奇,我听说过无数的鬼故事,我自己也亲眼见过,但是更多的时候我都在告sù

自己那不过是幻觉,那些跳大神的不过都是骗钱的迷信罢了,因为老师从小教育我们唯物主义,无神论,可是今天我亲耳听见了一个老外,还是一个教授告sù

我这些,我顿时相信自己看到的那些都是存zài

的。

“我以前真的可以看到鬼,他说我有阴阳眼。”我指着查文斌说道。

顾老抬手示意我道:“不是你的眼睛,而是你的磁场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存zài

。我们的眼睛不过是接受图像,科学界也证明了一点,我们人所目视到的对象,比如你。”他指着我说道:“你现在是正坐我面前的,实jì

上我通过眼睛看到你的画面是颠倒的,就像一幅画是倒过来的,我们的大脑会自动把这幅画调整为正的,这只是转瞬的变化人根本不能感知。为什么儿童是最易受到惊吓的,查老弟,你们道教是不是解释儿童的天眼还没关闭?”

查文斌说道:“顾老了解的很多,我们的确是这样认为的,我们认为人一出生都是有第三只眼的,可以看到属于阴间的东西。”

“什么是阴间?”顾老笑道:“就是人死后去的那个世界,就和基督教说的天堂一样对吗?”

“我们称人生活着的,看到的这个世界是阳,还有一种看不到的是阴,那是给人死后去的世界,您理解的没错。”

“我不否认你的观点,每一种文化对于死亡之后的理解都是大同小异,你们道教有阴间的说法,基督教有天堂,佛教有西方极乐世界,伊斯兰教认为人死后有天园和火狱。且不论他们说这些的目的是否是引导世人从善弃恶,但这些宗教都说了同一件事:人死后的确还有另外一个世界的存zài

。不要否认宗教,我们的世界上有三分之二人口都是有着宗教信仰的,难道他们都是迷信份子嘛?不,就像我本人,我在美国的时候也会去教堂听福音,我也相信有上帝和天堂。”

顾老又说道:“这个话题扯远了一点,儿童为什么可以看到鬼魂,因为他的脑电波还未成熟,极易受到影响,小忆就是属于这种情况,当然了,这仅仅是我个人的看法。曾经我的一位朋友,美国弗兰博士和他的团队做过一个简单的实验:人每天摄入食物的能量是远大于所消耗掉的能量的,那么多余的能量除了转化为脂肪之外,其它的去哪里了呢?其实很大一部分人说他怎么吃都不会胖,是因为他的磁场很强,这些磁场会产生电波需yào

能量来发送,这类人见到鬼魂的概率也会大于其他人。”

我排了排自己胸口的排骨道:“对对对,还是教授说话有水平,我就说嘛我为什么怎么吃都吃不胖,原来如此啊。不过教授,您说我们每天都在发送电波,那为什么我后来就一直没有接受到呢,文斌说是因为我……我成为了男人所以就……”

“哈哈,这个就是查老弟的解释了,我是过来人理解的,那可能是因为你后来身体强壮了,磁场也跟着强了,就像查老弟讲的阳火旺盛就自然也见不到了。其实我说这些是想说,查老弟的道教法术是很有意义的,只是从来没有人去认真研究过,我真的很想进行这项研究,或许这对你们道教来说也不失为一次正名的机会。”

查文斌从未想过自己会被一个主流的科学学术人士所认同自己所处的行当,就像现在很多人提起道士想到的只会是他们在那凭空念咒,然后画一些教人看不懂的符文。甚至连道士自己都不知dào

为什么要念这些,为什么一定要这样画,就像中医一样,它说的那些阴阳调和、五行相克,西医同样不认可,因为这些东西没有科学依据,甚至在西方它们称中国的中医就是巫术而已,但是中医的确就是能看好一些病,并且它在某些病症上比西医更加的有用。

于是查文斌站了起来对着顾教授深深的鞠了一躬道:“今天听闻老师的一堂课,使得晚辈醍醐灌顶,不瞒老师,这阵子我一直在怀疑自己的人生是否是错误的,今天听了老师这般解释,顿时感悟颇多,请受学生一拜……”

说:

投票投票,明天改为白天码哈哈,你们看的舒心,我调整一下自己的作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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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谁在吊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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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文斌修道,道为何为?老子说:道可道非恒道,道要是说的清那也就不是道了,既然说不清那又为何要修?老子又说道:正复为奇,善复为妖!一个人好于坏,善与恶,皆在一念之间,人生来就不是单纯的,道可以抑制邪念,为向上,从德,同样它也可以成妖成魔。

“任何实践都是需yào

理论进行指导的,中国的伟人**就是坚持了这一点。”顾老笑道:“如果查老弟不嫌弃,我愿和你结为忘年交,但绝不敢攀师徒名分,你懂得是我不懂的,我懂得只是对你进行弥补,孔子说三人行必有我师,查老弟也绝不是泛泛之辈,只不过你我中西学用,各擅自家之长罢了。道家人不是最讲究一个悟道嘛?道靠一个人成的道那是小道,众人之力成的道才是大道,合众家之长融会贯通则为成道之路啊。”

查文斌今晚获取的知识甚过于他过去几年,内心也是激动万分,不由的说道:“其实道教也认为世界是物质的,我们讲究金木水火土是五行之本,万物皆由这五行相生相克。五行最末乃是土,当然了最后万物的一切都归为土。我念过几天书,我也知dào

宇宙最初充满尘埃漂浮整个宇宙,由于引力的影响四处靠拢,形成各种大小不一的所谓行星,我时常在想,这正的是一切由土而来,由土而终。顾老既然看得起我,那晚辈自然是受之不及,多是现在道家弟子式微,又让这时间多了几分邪念,今晚我看老先生还是休息,由我们把守便好。”

“好吧。”顾老起身道:“记住,鬼魂不可怕,它不过是一种比较强dà

的磁场,当它遇到比它更强的磁场时就会被击碎。你精通五行之术,就是调动磁场并且集中,所以才能克制邪魔,如果鬼魂真那么强dà

,那这地球上怕是早已经不够它们呆的了,我们是一代人,人可是几百上千代了。”

等到那老头也去睡的时候就只剩下了我们仨,其实我想说,我也可以不用守夜,这真的就没我什么事儿,但是看着叶秋那冰冷的眼神我还是闭嘴了,就绕着火堆靠在墙上,就这样靠了**,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dào



那**是平安的,一大早林子的鸟叫就把我给吵醒了,刚睁开眼就觉得疼,这被火堆熏了**,人都快要成包公了。屋内已经有香气在飘了,揉揉眼睛一看,他们都已经在院子里了,小白正在煮粥,这家伙可把我给馋死了。

一大碗热的吃下去人也舒服了很多,跑到小溪里洗了一把脸,精神抖擞,看查文斌的黑眼圈就知dào

他昨夜没睡,今天的主要任务还是登山。

吃饭的时候查文斌跟我说道:“等湿气散一下就走,不过我想小忆你昨天在哪儿丢的最好今天带我们去一趟。”

我嘴里啃着馒头道:“别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想查文斌给我来了一句:“叶秋已经去了……”

“**,他人呢!”我抬头一看,刚早上我是没看到他啊,不见的还有那条狗,这家伙:“他要是把呆呆给弄丢了,我非找他拼命,还真是俩兄弟啊,上阵一点不含糊。”

正和查文斌说着呢我就听见一阵狗叫,林子里一人一狗先后走了出来,叶秋手里有一把青草正在挥舞着,他径直走向查文斌道:“看!”

我瞟了一眼道:“这不思茅草嘛,大惊小怪。”

查文斌拿着那把草在手里把玩了一下,又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最后他掏出一个火折子点了起来,这新鲜的草一点就起烟,我顿时让开,他却把鼻子凑了上去跟抽大烟似得猛往鼻子里吸,我还不知dào

他什么时候有着癖好了。

“哪发xiàn

的?”他抬头问叶秋。

“离这儿不远有个大土丘子,这狗认得路。”

查文斌看顾老很感兴趣就把那草递了过去道:“这叫坟头草,这东西要是长在坟上点了就起青色的火,若不是不在就是黄色的火。若是在坟上长得,它的根就会沾着尸气,闻起来就会有尸的味道,一烧便知。”

说罢查文斌又在院子旁边找了一把思茅草点了,他把同一种但取自不同地方的操点燃后果然火焰的颜色是不同的,不光如此我看到连烧成的灰颜色也不同。院子边的呈白色,而叶秋带回来的呈黑色,至于味道我就分辨不出来了。

“是不是昨晚那个?”顾老问道。

查文斌看了我一眼,我那心里有点毛,果然他就说道:“八成是,小忆惹回来的,这东西有个**,要是谁惹到了就会跟着谁,只要我们在这片林子活动,今晚还是会来的。”

我叫道:“跟人?别吓唬我行吗,我也没惹他,真不行待会儿你们带我去给他烧俩纸钱磕头赔罪说说好话。”

“你烧给人家,人家也未必稀罕,这荒郊野岭的。”查文斌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道观道:“这里起码荒废了有一百年,这种地方建个道观本身就有疑问,我早上看了一下,此处乾、震、坎、艮,坤、巽、离、兑八个位置,此道观唯独居居中西南坤宫,我想我的先祖们是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的。”

查文斌对顾老说道:“坤宫属土,与艮宫生门相对,因万物春生秋死,春种秋收,所以这个位置又叫做死门。死门位,种瓜不结果,住人不得活,怎会偏偏修一间道观在此,这不是自寻死路嘛?稍有点风水常识的人都能看出其中蹊跷,我不信这建造者会是偶尔为之。”

顾老问道:“那查老弟,什么人才会把建筑放在死门上呢?阴宅嘛?”

“任何建筑都不会修在死门位,死门是大凶象,入葬者必定不能安息,后辈不能萌祖上阴德,于情于理都不可以。过去我听闻有人想祸害他人便寻道士给仇家寻穴,那人收了钱财便找了个死门位哄骗大户人家说是良穴,结果家中祖辈过世下葬过后不到三年,那户人家便从此绝迹。用风水杀人于无形是很为歹毒的,既是道观更不该如此,过往修行的道人居士若有不知的在此地隐居,轻则病重,重则暴毙。”查文斌回头看了一眼那道观道:“看似三清护佑,一派清闲,实则是个藏污纳垢的鬼地方。”

顾老道:“那是任何都不宜?”

“除了吊丧和捕猎之外。”查文斌一说到这儿又喃呢了一句,他回头又看了一眼道:“吊丧和捕猎,适合这地方肯定不是捕猎,难道是吊丧嘛……”

我说道:“如果是吊丧,那昨晚我们可就是睡在灵堂里了,谁来吊丧,那个玩意嘛?”我顿时心里有一个想法,该他娘的不会是那些东西来吊我们的丧吧……

“赶紧的收拾一下全都走。”查文斌好像有所察觉了招呼道:“叶秋你带路,我们过去瞅瞅。被小忆这么一提醒,我突然心里觉得有些毛,真是这样昨晚我们可就是被朋友来串门了!”

串门,谁来串门?串谁的门?这是一个非常难以解释的想法,但是我却有点明白,如果这片地方从来就不是属于活人的,那又该是怎样,对于我们来说是去祭奠死去的人,因为我们的世界是阳的。那么阴间的人呢?按照顾老和查文斌的说法,这个世界的确是可能存zài

着阴司的,或者说是阳间的人看不见的世界,按照阴阳相对的理论,有生必有死,有阳就有阴。阳间的人自然是去吊唁死去即将阴间的人,那么若是阳间的人突然闯入阴间的世界它们该是会怎样看我们?它们是不是也会有一套自己的社会体系,来吊唁我们这些误入的阳间人。

答案是未知的,可是当我们踏入那些从未有人涉足的林地里,拨开那些比人高的的灌木后,一切就有了头绪。

诸如叶秋所描绘的那种土丘,这里遍地都是,大的小的,石头的,砖块的,无一例外它们被修建成了四面三角的形状,当顾老看到其中一座大的用石头垒砌缠满了蔓藤的建筑时他说话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金字塔,中国第二次发xiàn

了金字塔!”

我没有去过埃及,但是不代表世人不知dào

金字塔是什么模样,可我明明听到了他说第二次……接下来顾老的一番话则更加让众人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几年前在你们中国的另外一个地方,东北西部的喀喇沁牛河梁村第一次有人发xiàn

金字塔形的陵墓,大大小小有数百座之多,根据测算,这些墓的形成时间是在公元前5500年,其中发xiàn

了一具男尸嘴里含着有一块玉环,他的胸部还佩置一碧绿色无头无尾无足的玉乌龟,这些消息都成了禁秘,我也是刚刚不久才通过内部人士确定它们的存zài

,尤其是那个玉环刚好可以把乌龟卡进去转动。可是后来你们的玉雕大师照着玉环和乌龟重新做了一比一的复制品想进行研究却发xiàn

无法卡进去,这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谜团。”

“玉环?”查文斌脑海里顿时想起了什么,他从怀里摸索了好一阵子拿出一块红布包着的东西道:“顾老,今天您就给看看这个东西,说起来它和您也是有点关系的……”

说:

晚安了朋友们,早上出去运动了一下,人脖子很酸,下午恰好被朋友拉去钓了一天鱼,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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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人鬼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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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块玉环就是查文斌从状元村带回来的,那一趟矿坑之行,胖子至今下落不明,叶秋失而复得却又忘得一干二净,查文斌是三人里头唯一一个安全回来的人,自他醒来手中便凭空多了这么一块玉环。那一次顾清和也是跟着一块儿去的,只是他和我一样蹲在上面没最终下地,说起这段往事的确是让人唏嘘。

顾老端着那只玉环,带上眼睛翻来覆去的仔细看了几遍道:“像,真的挺像,我敢肯定这只玉环和我见过的那张照片原图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就是这玉环里头的雕刻的这条龙略有不同,你这条的朝向和他们发xiàn

的那条是相反的。”

查文斌说道:“这东西就是那次在状元村发xiàn

的。”

“哦?”顾老拿着那玉环简直当做了宝贝,左右仔细查看后再次确定:“没错,就是它,这东西的做工相当精致,是决计不可能用现代工业能复制的,查老弟,你这算是大发xiàn

了啊。”

“那它有什么用嘛?”我问道。

顾老有些不舍的把那枚玉环还给了查文斌道:“目前还不得知,据说他们也成立了专家小组专门研究那对玉饰,尤其是那只没头没四肢没尾的乌龟,借助现代仪器,有人在上面发xiàn

了铭文,不过这铭文暂时还没被破译出来,这事儿我也是听何老跟我说的,他是中国古文字的权威学者。”

查文斌自言自语道:“希望他早点,顾老,有一事相求。”

“你说。”

他说道:“如果有人知dào

了这块玉环的信息可否告知我,如果有必要,我愿意献出这块玉环。”

说这话的时候,我看到顾老的眼睛里有一丝闪烁,只是一丝,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他对查文斌说道:“查老弟,这块东西说是有多值钱,很难讲,因为没有人知dào

它背后的故事是什么。但是在我眼里,它是属于国宝级的,是无价的,你能有这样宽阔的心胸,老朽很是佩服,若是有消息了,我一定会第一个告知你,毕竟那位兄弟的事儿我也很难过。”

“那就谢过了。”查文斌抱拳道:“多费心。”

我看着那一地圆锥模样的坟包道:“好了,你俩就别在那文绉绉的,这地儿是你们要来的,看过了,现在打算怎么办?人可是缠着我来的,你总得给我想个办法。”

“光是想避祸相对简单,我的意思是先不动它,回头再看。”查文斌好像是在询问叶秋的意思,没想到那家伙居然点头同意,这不把我朝死里坑嘛!

查文斌转身对我说道:“你也别急,我保你三天之内无恙,把手拿来。”

“干嘛?”我下意识的把手缩了回来,他一准没好事,果不其然,他把我的手一下就给强行拉了过去往剑锋上一抹,顿时手指就开始出血。这家伙,当即把腿弓起当板凳铺上一张白纸,就势捏着我的手指当做笔在那纸上画了起来,歪歪扭扭的也没看清他就给写完了。

写完之后他把那纸给叠了起来附身去抓了一把黄土往我头上轻轻撒下去,就跟花洒洗澡一般,不等我开骂,他就喊道:“真龙宝穴占得宽,破土埋上紫金棺;先贤留下风水地,坟茔安在卧龙滩!龙须流水过的好,千年绵延来上曌;亡人西天成正道,今有故人与君邀!”

突然他一把把我的脖子往地上一按,又一脚踹在我后腿上,我一个吃痛当即就跪下了,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磕了一头,他在那大喊道:“锸血为盟,三日为限,三清赐福,地府安康!”

等我反应过来,那家伙已经把一团纸给点燃了,就地旁边河里打了点水,把那纸灰往里一丢递到我跟前说道:“喝了这碗同河水,你们就是朋友了,三日之内,绝不会再来找你,但是三日之后你必须再来负荆请罪,要金银元宝各一担,长香短香各七副,荤腥酒水十三大盘,你可要记住!”

我当即就站了起来道:“凭什么?我还和他朋友呢,你怎么不去跟他喊哥们啊。”

还没等我抱怨完,我的嘴巴就被人给捏住了,那力道大得我眼泪都要腾出来了,我就看见查文斌拿着那碗往我嘴里就倒水啊,一大口硬是给我呛了进去。等叶秋放开我的脸颊,那厮倒好,把剩余的碗中水恭恭敬敬得往地上一倒还做了个揖退了回来,全然不顾我都快要被呛死的事实。

他拍着我的肩膀道:“你和它之间有了这个契约,它会遵守的,我们有两天时间先登顶,最后花一天来解决这个事儿。”

“哥。”我都要哭了,我***就这样被这俩货给卖了:“我这人说话可从来就不算话的啊。”

查文斌笑道:“人鬼契约,三清为证,到时候你要不来,神仙都救不了你。”

这是什么心态,都这时候他还在笑,我耷拉着脑袋看着叶秋,刚才就是那家伙捏我的嘴巴,我现在是敢怒不敢言,也只好听天由命了,于是对着那一堆坟包作揖道:“各位前辈,叔叔阿姨,爷爷奶奶,大哥大姐,三天之后我一定来好吃好喝伺候着,求你们一路保佑。”

说罢,接过查文斌的三根清香给恭恭敬敬的插在一堆泥土上,又拜了三下,众人这才开始走。因为这样一个插曲,所以队伍里的情绪也开始有点放松,谁也不曾回头,其实那柱香在我们离开后不久就熄灭了……

路上我听查文斌说,这阳间的和阴间的是可以签订契约的,据说这是当年张道陵张天师在平了蜀中六大魔王后和地府之间达成的协议。道教史书记载:先时蜀中魔鬼数万,白昼为市,擅行疫疠,生民久蒙其害,自六天大魔被降之后,张道陵斥其鬼众,散处西北不毛之地,与之为誓曰,人主于昼,鬼行于夜,阴阳分别,各有司存,违者正一有法,必加诛戳。于是幽冥异域,人鬼殊途,大利蜀民。

自此阴阳两界各不往来,各自都有一套自己的管理体系,但是为了沟通,所以张天师又和敏捷达成了一个协议,人鬼之间可以签订契约,此契约一旦成立,三界六道皆要遵守,违者天罚诛之。

这狮子峰越往上走,天就越暗,这还是晌午的时刻,头顶的太阳竟然穿不进这茂密的林子。也不知有多少年月没有人来往,这里也早已没有路,只能是一路用柴刀劈砍,用木棍做拐,一步步的往前挪,这些灌木深的地方可以没狗人顶,灌木外面还生长着近乎是原始森林一般的大树。这地方真的如同洪村人所说,一两个人进来是决计容易走丢的,因为根本分不清方向,我们也只是顺着山势再盘旋而上,陡峭的地方得用绳索拉扯。尤其是女人和老人,这大大减缓了我们行进的步伐。

中午路上沿途啃了几块饼子,我真的挺佩服顾老和小白,一个年纪那么大,一年曾经是娇滴滴的大小姐,这俩人路上可没吭过一声,吃住都跟我们在一起。休息的时候我检查了一下,光是我裤腿里面就爬了九条蚂蝗,那肚子胀得就跟球一样,早就吸满了血,痒的人钻心。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山蚂蝗个头可比水里的要大,都有拇指长短和粗细,我说:“这要是还不走出去,估计到晚上就要给吸成人干了。”

查文斌给我递过来一个小瓶子道:“加把劲吧,把这个分给他们涂上,能管点用。”

我嗅了一下,一股冲鼻的味道,好像是硫磺,于是用水混合一下把暴露在外面的身体都擦了一个遍,气味是难闻点,可这玩意还真有效,之后那一段就不再有毒虫叮咬了。

从林子里面钻出来的时候,我大概换了四节电池,那会儿天已经是黑了,头顶一片星空,当晚的天气还算不错的,这山顶还真得挺好,一片开阔,山风吹得人顿时清醒了好多。

“解放了!”我躺在那光溜溜的大石头背上叹息道:“同志们,长征结束了,我们胜利了!”

突然一把巴掌迎面扇了下来,我还没明白什么事儿就被查文斌给一把捂住了嘴道:“鬼叫什么,别出声!”

我挣扎着几眼,他对我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比划道:“自己看,你右边那块是什么?”

是什么?我第一眼见到的时候挺感动的,因为那是一排屋子,里面全亮着光的那种,可是转瞬我就醒悟了,这他娘的是什么地方,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人住着而山下的人却一无所知呢!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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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什么地方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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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洪村生活了二十年,我的父辈在这里生活了四十多年,我的太爷爷自从清末就到了洪村。这里有上百户人家,风风雨雨将近百年的光阴,我从未听说过狮子上的顶峰是有人住的,也从未到看过这里居然还有星星点点的灯火。

那些屋子都是用巨大的长条石整块垒起,有两间的,也有三间的,再大的还有两层的,粗略数了一下,这山顶上有不下二十来户人家,如此的规模洪村人竟然会不知?

“二呆,你去瞅瞅?”我想,他的身手是我们之中最好的,即使有危险他也一定能全身而退。

查文斌给叶秋使了个眼色,看来他和我的想法一致,叶秋点了下头反手拿着寒月弓着腰就摸了上去,他的速度极快,半蹲着身子就像是幽灵一般穿过眼前这片开阔地。我们相隔不远,可以清晰的看到对方的举动,我的枪口也在移动,若是有危险,我会毫不犹豫的射击。

叶秋很快就到了离我们最近的那间房子,这里所有的房子都没有门窗,他贴着墙壁像个贼一般透过窗户往里探了两下,那缩头的速度比乌龟还快,一看就是老手。

我叹道:“真他娘的专业啊,这小子以前准是个毛贼啊。”“别废话!”查文斌喝止了我的感叹,他也在观察着这里的动静问我道:“以前听说过这里的情况没?”

“没有,我想如果有人知dào

,我爹应该会告sù

我们。早些年他们也来狮子山活动,砍树打猎采药什么的,但是从来没有人上来过。”

“不对。”顾老转了个身对我说道:“夏老弟,你觉得靠山吃山的乡村人会舍弃这些资源嘛?洪村并不是一个地产富庶的地方,没道理先人们不到这里来寻活路。”

我一听这话就有点不舒服了,挨着小白的面子也不好发作,只是说道:“顾老的意思是我父亲没有说真话?我打小在这山里长大,可从没见过这山上下来过人,更加别说这里还有灯火。”

“你误会了。”顾老说道:“洪村有一百年历史,你父亲对前五十年的事情是一无所知的,如果是前人刻意隐瞒了这里呢,或者是误导人们不要到这里来呢?中国有句成语叫作三人成虎,同样,这片地方,如果有一半的人都说不可以去,那另外一半的人自然也就不会去了,即使说的那一部分人自己也没有去过。”

我寻思他说的也有道理:“这个好办,回头找个年纪大的问问,再说这林子这么难走,谁会愿意往上爬。”

“走!”查文斌拍了我一下,我抬头一看,原来是叶秋在那边发信号示意是安全的。

叶秋对站在屋外的查文斌道:“里面没有人,屋里有一盏油灯你去看看。”

“哦?”查文斌跨过门槛的时候还稍稍迟疑了一下,接着他便走了进去,我则在屋外守着,这鬼地方,我是不信有人还会点油灯的。

进屋后的查文斌用手指轻轻贴着那油碗的边缘摸了一下道:“碗还是凉的,灯没点多久,感情这是为我们准bèi

的。”

袁小白呵呵笑道:“你觉得会有人这么好,他是不是坐在山顶上看着我们爬了一天累了特地给你找个地方住,指不定啊人还给你准bèi

了一锅饭呢。”说着,她就往屋内的灶台走去,刚一转身她就“啊”得惊叫了一声道:“锅里有热气!”

她吓得没敢掀开锅盖只是往后退了两步,我听到里面的动静便也直接从窗户上翻了进去喊道:“都退后,让我来!”

这一句话喊完空气瞬间凝结,我想怎么有点不对劲啊,转身一看,好家伙,那帮子全都退的离我有几丈远了!这是真后悔啊,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上,一手端着八一杠一手颤抖着去拿锅盖,心里暗想,要是蹦跶个什么,老子就给你一梭子。

掀开锅盖的一刹那,我顿时觉得肚子饿了,为啥?一股香气扑面而来,呆那蒸汽稍稍散尽我探头一看道:“这是哪位神仙伯伯可怜我们啊,为我们准bèi

了这么一只老母鸡犒劳啊。”

没错,锅里有一张藤条编制的饭架子,架子上有个土灰色的大锅,锅里有一整只老母鸡,鸡汤还在冒着热气,那锅里的水都能听到“咕噜噜”得冒泡声。说实话,这饿了一天了,风餐露宿的,我还真受不了,伸手就像去扯一块吃吃,后面查文斌大喝道:“别动!”

“干嘛啊,这是只鸡,熟得!”

他快步的走了过来拉开我道:“你觉得这地方会有人给你炖鸡吃嘛!你觉得会有嘛!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我愣着那一想,对啊,这山上哪里会有人炖鸡呢。查文斌把我拉开后迅速走向灶台,灶台里头还有点火石子,就是木柴还没燃尽时红的炭火,顶多也就刚熄十分钟。这屋里还有一口水缸,查文斌也给打开了,水缸里的水是满的,挨着灶头是一张饭桌,他用手擦了一下,桌上没什么灰,这里的一切看着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农户,就好像十分钟前女主人正在张罗着晚饭等着男人收工回来的场景。

另外一间屋里有一张木**,很原始,下面铺着一些干草,上面的被子居然是麻制的,屋里地上还散落着几件衣服也是麻的,款式却非常不同,是那种对襟开的,有点像是汉服的造型。我们把这间屋子逛了一圈后都很自觉的退了出来,几个人一出门犹如是从监牢里放出来一般飞奔,为啥?只因为顾老那一句话,他在屋子里随手拿了个罐子说道:“这东西看着可有些年头了,起码得是两到三千年的民间土窑烧制。”

大家都是聪明人,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不用再说,那些麻制品,那些粗糙和古老的生活用具,那盏油灯,这里的一切都不是属于现代文明。整个屋子里没有发xiàn

任何一样塑料制品和现代工业制品,袁小白最后说了一句话比较恰当:“我感觉我们一下子就穿越到了古代,走进那个屋子就觉得是回到了几千年前。”

穿越?屋外的星星点点的朗朗乾坤,不会因为爬一座山就穿越到三千年前,那也太扯了。可是这间屋子的一切又是那时候的摆设,你要我怎么相信?

查文斌看叶秋的脸上有些不自然,叶秋常年只有一副冰冷的表情,可是今晚他的两道眉毛之间多了一丝忧愁。

“有异样?”

叶秋抓着一把泥土放在鼻子上嗅了一下道:“没有,但是很熟悉。”

“熟悉什么?”我问道。

他放下手中的土站起来道:“这里的一切,我的直觉告sù

我,我曾经来过这里,右手边第三间房子后面有个水井。”

为了证实他的直觉,那只好便是去走一遭,当我们顺着叶秋的指引到达那个地方的时候,我顿时觉得天昏地暗,确确实实是一口八角井,井水不深,借助手电就能看到底。我看着他,从他眼神里我甚至读出了一丝恐惧,他在害pà

……

害pà

什么?突然间,叶秋纵身一跳,他的速度极快,以至于我的手电都跟不上他的脚步,三下两下叶秋便消失在了夜幕里,只留下我们四人不知所措。

“追!”查文斌只说了这个字便也跟了出去,顾清和年纪大,小白是女人,我前面看着查文斌飞奔,后面又怕他俩出事,只好落下速度顺着他们奔跑的方向走去。

“疯了,这俩人都疯了!”我扶着气喘吁吁的顾老对袁小白说道:“明天一早我们就下山,这他娘的都是什么鬼地方,还有那两个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把我们当什么了!”

顾清和喘了口气得空说道:“夏老弟,你不觉得这里很有意思嘛?”

“有意思?”我想你这老头大概是也脑子不清醒了:“得,有意思你们去玩去,我反正决定不玩了,在家呆的好好的不睡觉,跑这儿来一而再再而三的闹鬼玩,老教授,你那套资本主义的理论可教育不了这无产阶级的鬼魂。”

我正烦的时候,袁小白喊道:“小忆,快看,那儿呢!他们在那儿!”

我抬眼一看,好家伙,那两人一前一后的正站在山坡顶上,两人的目光都没看着我们反而是低头的。

“喂!”我喊道:“找到什么了嘛?”

可是查文斌和叶秋都好像没有听到我的声音,这两人,真是的,我又喊了一声:“干嘛呢,在那有宝嘛?”

这一声过后,查文斌有了反应,他抬头四下查看了一番,然后又底下头弯腰伸出手来。

这两人到底是要干嘛呢!我离着他们不过也就三四十米,看的真切,他那架势好像是要拉扯什么,不一会儿果然我就看到有个人伸出手来,查文斌一把就给拽了上去,然后笑着拍打着那人的手臂。

嗯!不对,这家伙怎么看着这么眼熟,他背上居然还背着一把五六半!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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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谁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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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我去,那个瘦高个的家伙怎么穿着和我一样的衣服,他还和查文斌很熟啊,两个人勾肩搭背的有说有笑,当他转过脸的一瞬间,格老子的,这他娘的怎么还和我长一样了,这是什么情况!

“快走开!那他娘的不是我!”我死命朝着那边喊,可他们就像是听不到一般,我四下转身一看,他娘的小白和顾老头也不知dào

去了哪里了,怎么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刹那间,我顿时觉得我被这个世界抛弃了,这是怎么了,我看着对面的那个“我”一举一动那神态,那模样都跟我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不对啊,我停下来看着自己,手是手,脚是脚,能蹦能跳能喊,可他们咋就是看不见呢!

我一急,突然想起来自己手里还有一杆五六半,好家伙,我拿起来就对着天空搂响了火。”呯”得清脆一声过后,我终于看到查文斌对着我了,而这时,他身后的那个“我”正举着五六半朝着他和叶秋的脑袋瞄准着……

“啪”得一下,我吓了一跳,难道是对方开枪了嘛!不对,我怎么觉得我的脸火辣辣的痛啊,我睁开眼一看查文斌不正在我身边么,刚想说点什么,他就劈头盖脸的骂道:“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好端端的放什么枪,你是不是想把叶秋给打死啊!”

“我……”我四下一看,哎哟,我不知dào

什么时候掉进了一个坑里,再看叶秋正在我身边站着他的衣服腰上一个有个洞……

原来我是做了一个梦,查文斌说我跟着小白他们没跑几步就栽进了一个坑里,人好像还摔晕了过去,叶秋下来拉我,我居然朝他放了一枪,亏得那小子命大,子弹只是贴着他的皮擦了过去。

我掐了一下自己,很疼,我再看看,小白,顾老、二呆,查文斌还有那条狗都在朝我围观,我起了一下身除了后脑勺还有点晕乎乎外就是身上的泥土有一堆了,我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查文斌一个箭步先跨上了坑沿,叶秋看着我醒来也默默的走开,这时,查文斌伸出手来,我刚好顺势把手递上去想让他拉我一把,突然我意识到,不对!

“别动!”我对着他喊道,这一下可把他弄了个莫名其妙,他有点不耐烦的说道:“你还要发什么神经,想呆就自个儿呆着好了。”

我看他有点生气,我把脑子里刚刚做梦的场景回想了一遍,虽然有点糊,但还是能清晰的记住。查文斌转身想走,我又喊道:“等等,你们都站在那别动,先听我说个事儿。”

连袁小白都开始说我了:“小忆,你怎么这么墨迹了现在。”

“不是,你们先听我说,我刚才根本不知dào

自己摔了下来,我只记得刚刚我和你还有顾教授一起去找他们两个,然后我就看到文斌在坑边站着伸手拉人,接过我看到拉到的那个人居然是我!我喊你们,你们还不答yīng

,我又只好放枪,然后我看到文斌侧过身来,他后面的那个我居然朝他开枪,我怕……”

小白说道:“你怕什么,一个梦而已,你摔坏了脑子吧。”

“不是!”我有点急了,我说道:“如果文斌现在伸手拉我,那就真的和我梦里是一样的场景了!”

查文斌听我这么一说也把手给收了回去,转而问小白道:“你们看到他是怎么掉下去的嘛?”

“没看清,”小白说道:“我们看到你们跑了就去追,小忆跑得快,没几步就看不到人了,然后就看见他躺这里了。”

“顾老,您看见了嘛?”查文斌问道。

顾清和也摇摇头,不过他却说道:“这事儿有点古怪,我知dào

当人的身体休息的时候,有时人的魂魄不会休息,它们会到处乱逛,并模糊的存储下来,但是它没有借助身体的帮zhù

,所以是模糊的。不知dào

你有这种感觉没有:某天你到某个地方或发生某件事情时你会惊奇:咦!这个地方或者经lì

我好像遇到过啊,但就是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

“有、有”袁小白就像是发xiàn

了新大陆一般:“我真的有过,老师,这是为什么啊。”

“这个问题全世界都有发生,而且概率极大,曾经也有科学团队研究过,但多没有让人信服的答案。”顾清和看着查文斌道:“查老弟,不如我们来做一个测试,你等下拉起小忆试试,如果真如他梦里的那般,或许我心里会有一个解释。”

“好。”查文斌转身对叶秋说道:“小哥等下就麻烦你招呼我后路,留一手。”

叶秋低声嗯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这时查文斌对我伸出手道:“来,起来我拉你。”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伸出了手,查文斌拉着我一个发力,我救势就爬了上来,上来之后,他拍了拍我肩膀上和后脑勺的泥土,我心里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个细节怎么好像也看到过呢。这时候,我下意识的看了一下自己手中的五六半,为了防止意wài

的发生,我特地把枪的保险给关了,这下总不至于我会拿枪去打查文斌的脑门吧,我和他没冤没仇的。

正想着呢,突然耳边传来“呯”得一声,这清脆的枪响让我心里顿时大惊,这不正是五六半特有的声音嘛!

这一声枪响,何止是我大惊,哪个人不是惊得瞪大了眼珠,查文斌侧过身去就找那枪声的来源,就连叶秋也忍不住朝着那边多看了一眼。

就在这时,我看到查文斌的后脑勺上突然开始起了变化,先是缺了一个小洞,洞里我都能看见他蠕动的脑浆,接着一条小虫从他脑门里钻了出来,然后是第二条,第三条,那些虫子有着长长的尖牙,它们的尾巴上长着钩状的刺。他脑门上的那个洞开始越开越大,从里面涌出的虫子也开始越来越多,这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就在此时,不知怎得我再一看,好家伙,站在我对面的哪是什么查文斌啊,明明就是一个腐烂不堪的怪尸啊,而且还不止是他,连原来的叶秋、顾老和小白都成了那副样子,他们正朝着我扑来……

我举起枪,“呯”得一下,子弹呼啸着贴着那怪尸的头皮飞离而去,为什么我会打偏,我的脑海里还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的视线已经是面向天空,我倒下了,迎面倒下,我的额头中了一枪,我可以感觉到那个弹洞把我的脑袋炸成了个窟窿,里面的血和里面的脑浆开始喷涌而出,而我的意识也开始模糊……

这一声枪响,查文斌大概也吓了一跳,回身一瞧身后哪里还有人,空空如也,除了叶秋小白还有顾老之外,那个“我”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再看,对面那儿不正是小忆气喘吁吁的往这儿跑这嘛,他们的脑子在那一刻彻底短路了,而我却在为刚才自己的那一枪暗自叫好。

是的,我打中了查文斌身后的那个“我”,我看到子弹爆开了他的脑颅,那个一定是个冒牌货,不是脏东西就是什么鬼怪吧,离着他们还有七八米的时候我就得yì

的喊道:“你身后那个是假的,亏得老子出手,要不就出大事了!”

那些人好奇怪啊,我这么热情,他们居然这么冰冷的看着我,尤其是小白,她看到我出现的那一刻整个人好像都在颤抖,我觉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于是就想伸手去拉她一下,没想到她却“啊!”得大叫了一声,跟见着鬼一般朝着查文斌的怀里扑去。

“你他妈有病啊!”我没好气的说道:“哎,那货呢,我刚打中他了!”

我拨开一脸惊愕的查文斌往他身后一瞧,什么都没有,我拍了一下叶秋的肩膀道:“老二,你刚看见了嘛,有个东西在你们身后要打你。”

正和他说话呢,突然叶秋脸色一变,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我劈了一记手刀,刚好那瞬间我把胳膊给抬了起来准bèi

去摸摸小白的头,就这样,那记手刀劈在了我的胳膊上,当时我就觉得自己痛得连哭都哭不出来,整个人捂着胳膊就往下倒去,气儿都没法喘了。

这时,呆呆从一旁的草丛里蹿了出来,在我身边转了一圈后朝我脸上舔了两下后又去了叶秋的身边,我听到顾老说:“他是夏老弟,没有错,我想我真的见到了这个奇迹般的时刻,这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瞬间。”他有些激动,手舞足蹈的想俯下身来想扶我,我觉得他有些奇怪,甚至是这几个家伙都很奇怪,我朝后挪了一下,喘了口气道:“叶秋,老子***跟你没完,还有查文斌,老子刚才是救你来着,你们一个个都是什么意思!”

“狗是不会认错主人的。”查文斌对怀里的袁小白轻轻说道:“没错,是他,这真的是小忆,你不要怕……”

我听他居然这样和小白说话就更加糊涂了,蹲在地上吼道:“怕什么?难道不是老子还是鬼啊,你们这些傻逼,刚才你们后面的那个才是鬼!”

叶秋淡淡的说道:“不,刚才那个也是你……”

说:

这个章节看不懂的,建议看三遍,这里有两个我,脑洞多开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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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时空的变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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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你什么意思?”我觉得这事儿很有蹊跷,叶秋这人说话很少,但是他决不是一个说瞎话的人,“那我是谁?”

叶秋对我说道:“你还是你,刚才那个也是你,我认得他身上的味儿。”他顿了顿又说道:“或许你现在看到的未必也是刚才我的我们。”这家伙什么时候也能说三道四了,而且还咬文嚼字起来了,挺像个读书人,可是他真的读过书吗?

“这……”我整个人已经糊涂了,我看着顾老道:“老师,您是教授,学者,您说说。”

顾老先是绕着我走了一圈,期间还伸出手来对我捏了两把,他招呼我们都坐下来之后拿了几颗石子在地上摆放了起来,他先是对查文斌说道:“文斌,夏老弟先前说的那个梦就是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他说出了那个梦境,并且我们也相信了,而且做了足够的准bèi

,可这事情照样是按照他的梦境去发展了,这只说明了一点:是我们滞后了,而非是他超前了。”

接下来查文斌把前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跟我说了一遍,我听得那是云里雾里,怎么会这样啊!这世界上当真会有两个我?

“超前了是什么意思?”查文斌问顾清和,说实话我们都是普通人,查文斌懂得那一套都是老家伙传下来的,可以说,现代科学这一块,他也就和小学生差不多水平,我也没比他强哪里去,基本属于不要读书的那一类。

顾清和拿着三个石子,又在地上画了一条直线,把三个石子分别放在这段线上,他指着那线说道:“这根线就是时间轴,我们现在的世界是三维的,就是由长宽高三个数据组成,所以你看到的东西才会是立体的。又比如你用的符纸,在纸上画的画就是二维的,二维既是平面,三维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空间。如果在三维的空间上加上这根时间轴,那就是四维世界。”

“四维?”我可从没听说过这样的世界,我的脑子有限,于是顾清和接着解释道:“从三维的世界看,长宽高是可以随意压缩的,所有东西才会有形状和大小的区别;四维的世界就是可以来看这根时间轴,简单来说,你们都看过录像机,那里面的画面是一桢一桢的,所以你可以倒退或者快进录像,前一秒在录像机里看到的人物和后面那个人物其实是同一个,只是我们可以随意暂停它。”

他这么一说我稍微有点懂,但又不是很懂,顾清和看着一脸迷茫的我们,继xù

说道:“当然拿录像机来比喻四维是不恰当的,时间这根轴只能向前不能向后,因为历史已经发生了,你是不可能再去改变它的,如果你能改变历史,那么这根时间轴就会把我们的世界变成了无数个世界,每个世界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又都是会不同的。”

“在坑里的夏老弟说他做了一个梦,看到的世界和后来我们实jì

看到的大约相差了五分钟时间,他并不是从五分钟后穿越回到五分钟前告sù

我们发生了什么,而是我们比夏老弟的时间慢了五分钟。时间是不能退后的,但是不代表它不能变慢或者是停滞,当速度超越光的时候,时间并不能发生逆转,但是你却追上过去的影子,可以看得到他,但是你无法和他交流。虽然时间不能逆转,历史也不会因此改变,但是你看到的影子的确就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已经存zài

的并且发生过的世界,这就是平行宇宙。”

顾清和又做了一个比喻道:“平行空间可能处于同一空间体系,但时间体系不同,就好像同在一条铁路线上疾驰的先后两列火车;它们也有可能处于同一时间体系,但空间体系不同,就好像同时行驶在立交桥上下两层通道中的小汽车。本来这两个空间之间是平行的,既不会有交叉,但是有某种力量很有可能在某一个点把这两个平行的空间交汇在一起,这样,你就有可能在那个点处于两个空间重叠的世界里,而这两个空间所在的时间轴又是不同的,那么就有可能看到过去或者是将来发生的事儿。”

他指着我说道:“夏老弟看到的时候将来发生的事儿,那是因为夏老弟的两个时空交错了,我不知dào

是什么原因,他的空间可以重叠。于是在坑里的夏老弟看到五分种后发生的事情,而那个从对面走过来的夏老弟也看到了五分钟前的自己,两个夏老弟在自己的时空里看到的都是彼此,都是存zài

的,因为他们的空间很有可能交错了。”

听到这里,我突然想道我自己那一枪,难道……难道我一枪把自己给打死了!

“那我不是死定了!”我说道。

顾清和却笑道:“不会,从你枪里射出的子弹只是击中了交叉点的那个你,五分钟前的你并不会被现在的子弹射杀,子弹的速度超越不了光,也就追不上你曾经的影子。”

“那现在的我到底是五分钟前,还是五分钟后,还是?”

顾清和笑道:“是现在,现在你和我们又处于同一个时间轴了,也或许刚才我们几个也被交叉了,只是我们没发xiàn

,可是夏老弟你发xiàn

了。”

查文斌接过话题说道:“如果按我理解的,就是阴和阳,只是我们互相看不见彼此,可是某些人却看到了阴间的东西,是不是也是平行空间交叉的一种呢?”

顾清和笑道:“或许吧,但是我更加愿意相信阴是存zài

的,并且是物质的,和我们处于同一个三维世界,并且时间是同步的。”

袁小白托着下巴说道:“那是什么东西改变了小忆的时间才会导致平行空间的出现呢?”

顾清和指着那些亮着灯的屋子说道:“就像你们看到的,那些屋子的灯,还有摆设、家具,这里的一切都保持着几千年前的模样,我突然想到,如果有人在千年前把这里的一切都录制成了一个五分钟的短片,然后把整座山的空间范围都当做了一个屏幕,在这里不停的循环播放,那会是怎样?”

这是一个空前的想法,我不知dào

顾清和是不是有什么依据,我说道:“我的确听说过在中国的某些地方,在一些打雷闪电的糟糕天气时候可以看到和听到古人的厮杀声。”

顾清和说:“你说的那个地方在陕西蒲城,那支地质队里有不少人都见到了那个场面。说是在一天夜里,露宿在森林开阔地带的地质队,忽然听到帐篷外杀声震天,刀剑声和战马声交织成一片。天亮以后,队员们看到的依然是青葱一片,任何战斗的痕迹也没有。第二天又发生了类似现象,队员们冲出帐篷用手电筒一照,什么也没有。后来那支队伍在当地发xiàn

了一个古战场,你们知dào

参与发掘的人里有谁吗?”

“谁?”我问道。

“何老,就是那天你们见到的那位。”顾清和说:“他跟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还有些不解,其实在欧洲,这种现象已经早有记载了。在17世纪的一天半夜,在英国的凯车地区,夜空中曾出现两支穿戴着金盔铁甲的军队,在互相厮杀。据记载,这个场面是刚发生于两个月前的希尔战役的重现。此后,上述景象又重复出现过多次,这种想现象又叫地磁现象。

我跟他解释过,很多欧洲科学家认为地球是个大磁场,除磁铁外,很多东西都可能有磁性,只不过强弱有别罢了。在磁场强度大的环境里,并在适宜的温度、湿度和地电等条件下,人物的形象、声音就很可能被周围的建筑、岩石、铁矿、古树等记录并储存下来,在相同的温度、湿度、地电等条件下,这些被存下来的声像就可能再现出来。

同样道理,屋里的地磁和建筑物也能录下主人活动的情况并长期保存,在一定条件下也会释fàng

出来。这就是许多鬼屋里出现怪异现象的原因。”

查文斌表示认同,他说道:“其实我也和师傅发xiàn

了这个问题,有些老宅子或者是新宅子里出现脏东西并不是我们认识的那种脏东西,它丝毫不会干涉宅子现在主人的生活,该出现的时候它出现,就好像完全不会理睬你,就算是我试着想去和它沟通也不行,遇到这种的时候师傅总是会用天雷符。”

“雷?”顾清和说道:“那就是对了,磁场,当遇到强dà

的其他磁场的打击后会被打碎,雷电所产生的强dà

磁场是巨大破坏力的,足矣击垮任何磁力。”

“您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像丢魂这个事儿,人在“丢魂儿”后如果遇到雷电的天气被找回的概率是很小的,我们以前都认为是被雷给劈死了,糟了天罚。如果这个说法,其实是它的魂魄磁场被雷电给击垮了。”

顾清和非常兴奋的说道:“没错、没错。其实你们真的很厉害,可以调用自然力来克制磁力,这就是中国传统道教在科学上的一面,非常了不起。”

我插嘴道:“那我看到的……”

“你和这种情况不同,你是属于平行空间的一种交错,不管怎样,我都相信,在这座山的附近应该有非常强烈的磁场存zài

。”顾清和正说着,突然四周陷入了一片漆黑,好端端的那些屋子放佛是说好了一般,在同一个时间全部选择了熄灯,一种莫名的恐惧开始从四面八方袭来……

说:

先看着,估计还是有人看不懂

PS:我不是理科生,这两天家里在搞装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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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另一个世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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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个世界到了另一个世界,有时候真的就是一眼的区别。

黑暗和寂静之外突然有了虫鸟的叫声,黑夜里呜呜作响的风声犹如鬼怪一般在你耳旁尖叫,彼此的呼吸就像是五线谱的音符被颤抖的双手从钢琴上演奏,乱而急促。

良久查文斌才先开口说道:“这才是真zhèng

的狮子峰吧,冷、寂静。”

我们的身后就有一间这样的屋子,片刻前它还是灯火通明的,片刻后它就像是一座被遗弃的坟墓,当我的手电照射到那古老的石墙上时,大片的枯叶和互相交错的蜘蛛网一下子就拉开了时间的距离,这或许就是它们本来的面目。

袁小白尖叫着说道:“怎么会这样?”

顾清和还想解释点什么,却被查文斌抢先道:“我宁可相信我们是中了障眼法,或许又像是顾教授所言,那台录像机终于停止了播放,不管怎样,我感觉到了这里的不详。”

叶秋已经拔出了寒月,他小心的转动着身体环顾四周冷冷的说道:“是杀气。”

这时查文斌从怀里拿出几枚铜钱来往地上一丢道,快速用手指拨弄了几下道:“一世祸害二世医,天延四鬼五生气,游魂六煞归绝命,伏位上爻道天机。”他的十根手指相互交错,那看得叫人眼花缭乱,几枚铜钱不停的变幻着方位,突然一下,查文斌举手朝着地面猛得一拍,几枚铜钱顿时一起被掀起又幡然落下,缓缓的从查文斌口中读出一句:“臀困于株木,入于幽谷,三岁不觌。”

顾清和眼神一变道:“是个困卦。”

查文斌对他看得懂卦象毫不意wài

,直说道:“我们有麻烦了。”

顾清和轻轻摆弄了一下自己的镜框道:“中国人所说的四大凶卦之一,看来麻烦的确不小啊。”

查文斌道:“从卦象看上,只说我们被困,但不是死路,能困住人的无非是阵法、陷阱或者是拦路石,先进个屋子瞧瞧吧。”

现在石屋早已没了之前的光彩,眼睛所到之处竟是倒塌的石块,斑驳的苔藓还有丛生的杂草。眼下这里和鬼宅没什么区别,我只进去走了一眼便出来了,叫我晚上住在这儿,我宁可门口草堆里凑合。

袁小白自从进来就一直高呼感觉不舒服,叶秋的眼神也好不到哪里去,好像满世界到处都是他的敌人,一副做好随时出击的准bèi

查文斌在屋里转了一圈说道:“好重的煞气,真想快点天亮看到明早的太阳。”

我在想,哥,你这简直是在废话,我巴不得现在就天亮然后立kè

离开这个鬼地方,今晚老子就在外面站一宿当作自己是干了一回守卫边疆的解放军夜哨。就这种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下子五分钟前,一下子三千年前的,老子管你是幻觉还是时空错乱,老子现在想回家吃我妈做的饭菜!

屋外,一个篝火升起,几个人围坐在一起谁也不敢提睡觉的事儿,一口一个煞气一个杀气,指不定今晚还要闹出点什么来,于是我对查文斌说道:“查爷,要不弄点什么**出来设个保护圈啥的,跟孙猴子那样,我反正只要不出圈就行。”

“噗嗤”袁小白笑了一下道:“可他不是孙猴子啊,也没金箍棒啊。”

查文斌白了我一眼道:“叶秋已经做了。”

我四下查文斌了一下,没见着啥玩意啊,这时查文斌又说道:“我们十米开外的草丛里,叶秋都放了线,任何东西经过,线都会动到他手上。”他停了一下又补充道:“是墨斗线。”

袁小白把身子往查文斌边上靠了一下,贴得紧紧的,不料那家伙却把屁股挪了一下,袁小白自知自己被人刻意保持距离,那尴尬的顿时把头都放下去了。不过她还是率先打开了这尴尬的气氛说道:“文斌,这里真有鬼嘛?”

我故yì

说道:“哎,孤山野凹的,没鬼?鬼都不信!”

她立kè

挥舞着粉圈对我吼道:“死小忆,能不能闭上你的乌鸦嘴!”

“乌鸦嘴……”我低下头去哈哈大笑,转而一抬头,我豁然看见袁小白的肩膀上搭着一双手,我不知dào

那手是谁的,十指修长有点像是个女人,白的没有一点血色。而袁小白似乎根本不在意她肩膀上的那双手,还在对我指手画脚,我看到那双手开始慢慢朝着她的脖子收拢,一时间想喊她提醒一下却发xiàn

自己怎样都说不出话来了……

很努力的抬起自己的手,才指到一半,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锁住我的喉咙,那就跟是被人掐了一般瞬间就整个人失去了行动力。

不光是我,在我被那股力量拖倒地的时候,我看到顾清和的舌头都被掐得伸了出来,老人家的眼镜也落了地。突如其来的变故由不得任何反应,模模糊糊的我就听见查文斌在那喊:“咬舌头、咬自己的舌头!”

哪里还顾得上别的,我强行集中起自己的注意力对准自己的舌尖猛得就是一下,那个痛得我是跺脚捂嘴下了狠手。说来也怪,这一下咬了之后感觉脖子上立kè

松了好多,这时又听查文斌喊道:“转头吐血水!”

我使出这辈子最大的力qì

朝着自己的身后狂喷唾沫,夹杂着腥甜味道和泡沫的混合物就像子弹一般从口中射出。

“呸、呸、呸……”起此彼伏的不文明声音响彻了整个狮子峰的山顶,舌尖血自古就是最简单有效的辟邪克鬼器物,又称为“真阳遃”和“血灵子”,说是这种血是人身上最为纯正阳刚之物,集中精力一次咬破后喷出就可以让鬼怪退避三舍,不过坏处除了你的舌头会痛上好几天外身体还会瞬间就感觉虚弱起来。

垂头丧气的我大着舌头对叶秋含糊不清的吼道:“你的线呢!你的警报呢!”

查文斌起身道:“行了,没他谁也来不及救你,你看他手指头。”这时我才看到叶秋的中指上面全是血,原来是他手上缠绕的那根墨斗线竟然像刀子一般切进了肌肤之中,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默默把线扯开随手扯了个布条子一缠道:“我发xiàn

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这几个是直接从下面上来的,外面得那些挡住了,里面的就没办法了。”

“下面?”我指着自己盘坐的地皮道:“这下面?”

查文斌点点头道:“你扒开草堆看看。”

不知怎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有点想抽他,觉得这是个坑,举在半空的手想了会儿还是放下了。我不干不代表别人不干,袁小白就比我抢先动手了,拿了个石头在那拨弄了没几下我就听见她“啊”得大叫一声。

“怎么了?”我赶紧跑出去,她连连往我这边靠,一边用脚不停的踢着草地一边鬼叫道:“死人!有骨头!”

没错,这娘们还真的刨出了骨头,一截已经泛黄变黑的大腿骨正露在地面,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娘的查文斌,你知dào

是这玩意还带我们在这过夜?

叶秋包好了手指轻轻指着四周道:“这里全是。”

“我去你娘的,不行,我要回家!”说罢我起身就要走,这地方半分钟我也不想呆了,查文斌却一把拉住我道:“你往哪里走?你走得下去嘛!”

我指着自己的嘴巴道:“老子舌头已经咬烂了,再来几个我咬什么?我是不是得拿石头砸脑门弄出点血啊!”

“你吵什么!”查文斌对我呵斥道:“自己看看!”

他手里拿着一个罗盘,这玩意我可看不懂,瞟了一眼就没兴趣了:“我又不是道士,你给我看这个有什么用!”

查文斌突然很生气的样子拉着我往他罗盘上贴道:“我叫你看得是这上面的指针!”

“咦!”我很惊奇的发xiàn

这会儿这罗盘上的指针在转,以几乎快到根本看不清楚的速度在疯狂运转着,我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又意味着什么,这时顾清和叹了口气道:“夏老弟,你先稳稳,这里的磁场已经完全紊乱了,现在下去你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迷失。”

“这……”我看着查文斌,这家伙现在脸上表情可不轻松,他想了一下对我说道:“群魔乱舞必有异象,你要么等,要么就去送死,留在这里被困着还有生机,要是强行突pò

就必死无疑。你别以为我不急,我也在等。”

“等什么?”我问道。

查文斌指着天空道:“等这头顶的几片云散开,今晚是农历十五,月圆之夜,本就是阴煞汇集的时节,现在时辰还早就已经这么多蠢蠢欲动的,等到子时天煞贪狼大亮之后,这地方必定会是另外一片场景。”

说:

第一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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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直觉不会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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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狼是什么星?贪狼便是北斗第一星,也是最好辨认出的一颗星,古人说:“贪狼铃火四墓宫,豪富家资侯伯贵。”这颗星自从观星术出来之后便是最为重yào

的一颗,因为它在古代是上战场之前,术士必要为带兵将领占卜观察的一颗星。有人说贪狼主祸福,主桃花,此桃花非彼桃花,真zhèng

古时候的桃花指的是人缘,并不是单指异性,若是有祸福当提醒注意被出卖。

查文斌是个道士,他和顾清和不同,顾清和是个学者,虽然他尊重宗教,尊重传统,但是骨子里他依旧还是个学者。学者会从科学的角度去解释他所能解释的一切,可是中国的道教,洋洋几千年的历史,留下无数的未解之谜,岂会是科学又能完全解释的通呢?老祖宗留下的东西自然是有它存zài

的价值,换一句话说,存zài

即是合理的。谁也不能解释烧香到底能不能让先祖感受后人的祭奠,谁也不知dào

地府里的钞票是不是就是千年不变的黄纸,谁也更加解释不了那些繁琐的观星术是古人如何用肉眼去排列去推测,只是它们流传了下来,继承了下来,便是对这最好的解释。

那几个小时里是最为难熬的时光,我低头沉默,曾经让我无比自信的五六半在这些东西面前如同烧火棍。袁小白一直跟在我和顾老的身边大气都不敢喘,顾清和眼下倒是很兴奋,这老头似乎很乐意看到自己再被掐一次,叶秋自始至终没有坐下,他的目光如同鹰一般紧紧的盯着四周的一切,我知dào

头顶的那片云终究是会有散开的时候,因为查文斌从不打无把握之仗。

夜里,这山顶没有风,不知怎得四周竟然开始慢慢起雾了。起先只是觉得有些湿气,到了后来竟然头发上都开始流水了,好在这里还有火,不过这样的气氛徒添的只能是无限的恐惧。四周,每一寸土地都像是累累的白骨在向你招手;周围,每一栋黑漆漆的宅子都像是为你准bèi

的坟墓,冷不丁的就会从里面出来几个长发飘飘的东西,我时不时的还得注意身后。

查文斌在四周的地上又插了旗子,红、黄、青、白、黑五色各一面旗,这些旗子都是三角形,比巴掌略大,都镶着齿状边,上有一条黄色红边的飘带,旗杆用得都是木藤。查文斌说,这些东西会守护我们,他说令旗是敕召万圣赴坛场的,不仅能驱邪招魂还能发阴兵,有这些东西在即使还有邪物敢靠近,他也能立即召唤兵将诛杀。

“早就好拿出来。”我对他说道:“查爷,一人再给一道符吧,我拿着就放心好多。”

他布置完这些东西后说道:“有这个就不用了,五行令旗半年才可以用一次,因为这里从未开过坛,你拿着符反倒容易吓走阴兵,你只要记住旗不动你别动,旗动也千万不要出了这个五角连线的圈。”

这五根旗子之间都有一根红线相连,刚好呈现一个五边形,每根线下面又吊着一个细小的铃铛,有任何风吹草动这些铃铛就会在第一时间报警,只可惜,今晚的山顶无风。

雾气越大意味着煞气越大,查文斌一个劲的提醒我别睡,他知dào

这种时候放松往往就意味着危险。

顾清和到底是年纪大了,这雾一起来他就觉得浑身骨头酸痛,说道:“山势高,林子密,白天太阳一晒水汽都在这儿凝结了。”

查文斌还是尊重他的,就像他尊重那些不相信他的人一样,只是对顾老提醒道:“大雾笼罩,乾坤昏暗,天地不清,顾老尽量保持火不要灭了。”

“哦?查老弟从这雾里现在瞧出来什么了吗?”

“啥原因起雾,在我看来就是阴阳不合。”他接着说道:“这个阴阳不合你看是天灾还是**,我们道家的文化是天人合一的文化,“天人也人天也天与人一也”,天人分不开,可以是天降,其实是人造的麻烦。这里本是阴煞之地,白骨遍野,夜间月圆又是阴气最重的时刻。而我们几个除了您之外都是年富力强的年轻人,火气旺,阳气重,在这儿时间呆久了就会被阴寒之气侵蚀,这里的东西不欢迎我们却又奈何不得我们,便起了这心思逼你下山。”

查文斌又看着我道:“就像方才小忆那般,若是下了山必定是更为凶险等待,现在我心里有点底,这一整座狮子峰怕就是个人造物件。这里曾经的原住民,这里曾经的建筑,这里的一切怕都是为它而存zài

的。不过这雾终究会散去,人造的终究是人造的,自然之道不可违,神鬼也不例外,我估摸着再有一个时辰这些云雾都会散开,今晚这样的月圆之夜它们没有理由放qì

机会。”

“什么机会?”顾清和问道:“查老弟指的它们可是邪物?”

“正是!”查文斌正色道:“不管顾老如何理解阴阳两界,在我的世界里阴和阳就不该互通,既然在了那一头就别来招惹这一头的人,此处看似风水绝佳但因常年戾气横生,有些鬼怪也在意料之中。如同顾老所言,我认为任何形态的鬼物都是有生命的尽头的,一旦那股戾气不在,怨气消失,它也便跟着一块儿消失了。所谓渡己渡人,自己先正再去谈邪,人由五行精华所生,由土起由土灭,入土为安。这邪物便是自阴起,自阴灭,这月之精华本就是纯阴之物,对它们而言好比是我们晒晒太阳便可以强健体魄道理一般,等到云开月现之时,我应该能瞧出个一二。”

正说着,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铃声,“叮”得一下,我立即东张西望拿着枪守着屏住呼吸,这时我看到右边靠近顾清和的那面白旗动了一下便大喊道:“那儿,顾老那儿!”

就在这时,叶秋一个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手中的寒月如同猛虎一般出鞘,这刀本是黝黑无光,可在这样的夜晚它却显得格外闪亮。寒月本就是用天外陨石打造,且形似新月,寒气逼人,乃是属极阴的兵器,又因被贼人所害铸刀主人徐夫人,恨意极重。查文斌曾说,此刀乃是邪刀,用来克邪讲究的便是以毒攻毒,用刀的必定是个冷血无情孤独怨念之人,配合叶秋的冷,这寒月倒是和他般配。

对着浓浓的雾气,谁也没看到到底是什么东西,叶秋手中的刀已经划过,一记漂亮的十字连斩过后,仿佛把那雾气都给撕成了四瓣,刀风所过之处雾气竟然留下了一丝裂缝……

他不是在瞎比划,他和查文斌不同,他靠的是直觉,查文斌如果将来能够成道,那么叶秋倘若没人守护就会成魔。当那空中飘落下几缕黑发的时候,刀已经入鞘,叶秋冷哼了一声转身便走,我想那个东西或许已经被他结果了吧。

顾清和抬头看着叶秋的背影道:“小兄弟好重的杀气。”

“他是个疯子。”我笑道:“除了那条狗之外,谁都和他玩不到一块儿去,刚才没吓到您吧?”

我这么一问,顾清和倒是愣了一下,转瞬间他又抬了一下眼镜道:“还是有点后怕的。”

我笑了一下便不再说话,其实刚才我看得真切,叶秋的刀是贴着他的头皮而过,我自认为我做不到顾清和那般的稳如泰山,即使我比他更加了解叶秋。都是这般的危险依旧面不改色,这老头当真不是一般人,我忍不住又偷偷瞄了他几眼,他此刻又恢复成了那个疲惫的老人,眼中的那一丝精光再次消失。

叶秋经过查文斌的身边,他问道:“有东西?”

叶秋摇摇头道:“可能是风吧,或许是我太敏感了。”

查文斌轻声说道:“若是有东西,我这脚下的五色旗会动,方才那白旗并不是风吹动的。”

“知dào

了。”叶秋回应了一句刚想走又说道:“我的直觉告sù

我,那个方向刚才的确有危险,只是我或许判断错误了目标。”

真的错了嘛?我不知dào

他到底有没有错,但是直觉的确是存zài

的,查文斌曾经说过,有一种人修liàn

密宗九字真言可以到达出神入化的本领。无论是佛教、道教还是密宗,包括日本和印度,九字真言都有自己的一套来历说法,但是谁也不承认谁,可唯独这九字真言在哪一家宗教里对应的作用却是大同小异,其中九字“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中的第五个“皆”字在每一门宗教里体现出的作用都是直觉,也就是所谓的第六感。

密宗说“皆随心所欲地操控他人之心,至此修得他心通。”,曾经私下里查文斌有和我讨论过叶秋的背景,当时他得出的结论是,此人极为可能是密宗一派,并且不是常见的密宗,而是一种很顾老和原始的密宗,因为他曾经见到过叶秋打坐的方式,和他们普通的修行截然不同,叶秋竟然是倒着用头顶地打坐的。

再者,以他的伸手,以他对情绪的把控都绝对是堪称高手,如果他真的如同查文斌所推测曾经是密宗人,那么他的直觉是不会不错的!

说: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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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天罡地煞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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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地方想要太平无疑是痴人说梦,查文斌说他曾经在乱葬岗里过夜,头几次真的睡不着,马肃风把他丢过去就不管了,规定他不到天亮不能回来,那时候的查文斌不过也就七八岁。

起初,查文斌说他只敢爬到树上守**,后来慢慢的敢下地了,尽量挑一些看着不那么可怕的坟头边呆着。要说没遇到过邪门的事儿那是不可能的,他只能用各种办法,掐、扎、咬提醒自己保持清醒。过了约莫半年,他就属于倒地就能睡,哪怕是在棺材盖上都没关系,其实他说马肃风从来没有离开过那片林子,一直不过是在远处守护着,所以他对于邪气的熟悉是超乎常人的。

这里,狮子山的顶峰,查文斌再一次回到了儿时的感觉,他说他的汗毛一直是竖起的,这是人的本能,害pà

和紧张的本能。

站在高高的山岗,脚下的浓雾模糊了一切,查文斌轻声道:“从这儿望下去应该就是洪村吧。”

我说道:“一座天目山脉,浙皖两省的分界,山的那一头就是皖南了。”

“皖南,状元村也是在皖南吧。”

我说道:“搞不好就在山的那一头,我们走的路是从外围绕的,以前听说有一条小路是可以通过去的,老一辈有不少是从皖南逃荒过来的。拖家带口的到了这边能活下来的也早就把过去忘记的一干二净了。”

“嗯。”查文斌低声看着手中的罗盘,不一会儿罗盘上的指针停了一下,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罗盘再次旋转了起来,不过这一回它竟然是逆时针的再转,调了个头。

他拿着罗盘皱着眉头问顾清和道:“顾老,磁场会颠倒嘛?”

“会,不过像地球的磁场需yào

几十上百万年,小范围的颠倒多半是受外力的影响,像足够大的引力。”

“引力?”查文斌抬头看着天空,他突然喊道:“都靠在一起,马上就要来了!月圆之夜才是引力最大的时候,也是阴气最重的时刻。”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我只知dào

当他喊完的时候我的世界开始变得清晰了,雾气逐渐开始消散,山风也开始让我有了一丝凉意,看着头顶那一轮光逐渐开始显现,倒也颇有一番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意境。

可是等待的并不是良辰美景,当月光洒向大地的那一刻,查文斌布下的几面小旗犹如遭受了狂风肆虐一般拼命挥舞着弱小的身躯。一时间铃声大作,呜呼之声响彻山谷,瘦弱的查文斌独自一人手持长剑,似是要即可就被那狂风吹倒,迷糊的他连眼睛都睁不开。

“月圆之夜,正值那北斗星移,鬼门大开,贪狼七杀,九阴大盛。有道是九阴不落兆尸,九地不灭兆迹,碰此迹象时以避为主,切记不可强行出头。”这番话是马肃风在查文斌十一岁那年教给他的,阴是阴,阳是阳,阴盛则阳衰,天正一脉不是江湖野道,要懂得避其锋芒,何时出击才是胜算最高。

避,已然无可避,当你发xiàn

四周开始出现身着甲胄,手拿长刀的怪异东西成批出现的时候,大地在这一刻已经开启了属于他人的世界。

此刻的查文斌看似要倒实则不然,他的身后还有一个人,那人手持寒月以背相抵,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凌空挥砍着,我看他的双手持刀不断变换着刀的轨迹,似乎每一刀的落下都是有着独特的含义。

查文斌手中拿着一面五色小旗,那枚旗便是令旗,我看他身体开始慢慢下蹲,左脚向前趟缓缓趟了一步,这便是天罡步中的踏入乾卦!手中小旗一挥,口中念道:“乾元亨利贞,兑泽英雄兵;阴阳八卦扶弟子,阴阳八卦扶吾身!”

这道教的施法向来都是口诀配合着身体,两者缺一不可,有口诀不知动作则是无形,有动作不知口诀则是无神。一套天罡八卦步走下来,若非三五年的功底则是不可能形成的,总计八步,每一步都要踩在八卦位上,一步错,步步错。

犹如一个打太极的老者一般,查文斌再起右脚弧线向左趟踏入兑卦,左脚再直线向前趟,踏入了离卦,这时他又喊道:“离火驾火轮,震雷霹雳声,阴阳八卦扶弟子,阴阳八卦扶吾身!”

这两步走完,他将手中的五色旗朝左一挥,突然转身搭着叶秋的肩膀原地起跳在空中转了半圈,落地之后一个马步站稳将手中的七星剑黏着一张符在空中一挑,一阵剑花过后,“轰”得一声,符纸燃烧猛得朝向那面白色小旗指了过去。

那白色旗原本是在摇晃着,被这剑一指顿时像得到了支撑一般,有别于其它四面旗立kè

站稳了身形,查文斌口中喊道:“乾旋造化,颠倒阴阳;移星换斗,迥天返日!”这时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黄豆,不停的朝着四周撒去,每次掷出,又喊道:“通幽、驱神、担山、禁水、借风、布雾、祈晴、祷雨!八神归位,弟子借兵!”

他的速度此刻是极快的,马上又是一个翻身,回到原位,这时右脚一个弧线向左趟踏入震卦,左脚直线向前趟,踏入了中宫,口中喊道:“唤雨呼风,振山撼地,驾雾腾云,划江成陆!”手中五色旗再起,剑指青色旗,再稳住后,又是八把黄豆先后撒出:“生火、入水、掩日、御风、煮石、吐焰、吞刀、壶天!八神归位,弟子借兵!”

顾清和瞪大着眼睛看着查文斌眼花缭乱的动作,口中惊讶的说道:“天罡三十六法,地煞七十二术!真得还有如此青年俊才会懂得这般高深的法术,果真是卧虎藏龙,后生可畏!”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自言自语,我虽然也被查文斌所吸引,却也听得清清楚楚,心想这老头难道也懂道术不成?看着不像啊,他可说自己是个基督教徒。

查文斌还在继xù

着自己的动作,此刻的他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那些眼花缭乱的动作,一个接着一个的咒语喷涌而出,“纵地金光、翻江搅海、指地成钢、五行大道……”“神行、履水、杖解、分身、隐形、续头、定身、斩妖……”

这先天八卦图在天和在地是相合的。人在天地之间,所走的图也是和天地相合的。但在头顶上方的天上的图和脚下所踏的地面上的图,其方向却是相反的,就和镜子一般,所以得要反着走,即使你懂八卦,也未必能反着走出那么准,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少年心中已然将这先天八卦倒背如流,步步精准,看得顾清和是目瞪口呆。查文斌每走一步给他带来的震惊就会多上一层……

七步过后,场面上的五面旗,加他手中的那一面,还有那把剑,每一步都配合着一样器物,咱中国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就是有这么讲究!而此时,现场已经到了怎样的一个状况,我不知dào

地狱究竟是啥样,万鬼哭泣又是啥样,可是眼下,我不用什么阴阳眼,漫山遍野的各种飘忽着的、哭泣着的、排着队的“人”在一排又一排的兵士看守下不停的涌现出来。

当阴气旺盛的绝对压倒阳气时,你自然就可以看到那些东西。当绝对出现的时候,你反而会忘记了害pà

,因为它们不在是单个的,突然的,它们就像是鲜活的人一般,在你的周围随意的游荡着。

是的,我们被包围了,不管这些东西是什么,他们有没有看到,至少我看到了……

“飞砂走石,挟山超海,撒豆成兵,钉头七箭!”查文斌双脚一收,身子站稳,举起手中的七星剑竖在胸口,他此刻就像是一个卫兵,一个守护者,手中最后几把豆子依次洒出,大喊道:“暴日、弄丸、符水、医药、知时、识地、辟谷、魇祷!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太上有命,普告万灵。命天将,统天丁,伐天鼓,扬天旌,挥金星,掷火铃,捕无影,搜无声,正泰阶,扫搀抢,荡邪风於十极,布真气於八弦。天真下降,威光上清,群魔匿迹,万怪灭形,九天告命,万神成听。急急如律令!”

四周的空气仿佛在那一刻开始凝固了,时间被成功的定住了零点零一秒,那一瞬间要长过一个昼夜,因为前一秒的明月当空,下一秒已然是乌云滚滚,电闪雷鸣了。

狮子峰上,盘旋着数道金光,雷电开始在瞬间聚集犹如蛟龙出海,轰鸣的雷声开始席卷着山谷,一时间,鬼哭狼嚎之声再次大作,而这一切,只因为那个男人还站着。他的身体在颤抖,他的剑高高举起,直指天空;他的后背靠着他最亲密的战友,他的嘴唇隐约有血迹开始渗出,他的手中那面五色的小旗还没挥舞,他还在等待着,等待着那个时刻最后的来临……

说:

同志们,黄金联赛复赛开始了,无论如何,投票投票!!!!我们要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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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以身引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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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过很多闪电,有一次最近的时候离我不过数十米,可我从没有见过球形的闪电。

互相跳跃的闪电竟然开始在山顶的天空互相聚集,它们不断的互相撞击,交错之间低吼的雷鸣如同千军万马踏过,一时间狂风大作,人都要站不稳了,唯独那几面小旗抖擞着胫骨迎面挺立。

查文斌手拿令旗缓缓举起,右手宝剑向天再立,那风吹得他连眼睛都睁不开,才一张嘴,就让狂风把两腮吹得变形,居然他把手中的令旗向着左边一挥,口中大喊:“东方青龙,角亢之精。吐云郁气,喊雷发声。飞翔八极,周游四溟,来立吾左!”

“噌”得一下,我身边那只小旗就犹如鲜活了一般直接飞射出去,才不到半米高,“轰”得一声竟然化作了一团火焰。此时的查文斌脸色已经有些苍白,毕竟还是年轻,这一招过后气血似就走了三分之一,叶秋在他身旁多扶了一把,我看那二呆转身的时候嘴角也隐约有血迹再流,在看他脖子上几道抓痕都开始发黑。

我们三人现在就像是随风飘逸的稻草,袁小白只能死死被我抱在怀里,顾老也和我贴到了一起,只觉得整个人恶心难受,胃里就像翻江倒海一般上下折腾。

查文斌没有休息,一鼓作气,再次把小旗向着右边一挥,口中大喊道:“西方白虎,上誉参。英英素质,肃肃清音。威慑**,啸动山林,来立吾右!”

那面白色小旗应声飞起,再次燃烧,此时我顿觉得四周的大风弱了下去,刚涌到喉咙的混合物又被生生咽了下去,不过这良好的感觉持续了不到几秒,下一刻一阵更加难受的感觉再次袭来。我们四周不停的开始有绿色的小点出现,这些绿油油的东西一下子相继从地面涌出,一个个的开始上下跳动。

“神光兮熲熲,鬼火兮荧荧,这是鬼灯笼!”顾清和半撑着自己已经快散架的身躯伸出手来颤抖道:“他……他,他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我抬头一看查文斌,果不其然,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疯子一般,也不知是怎么搞的,感觉就是一刹那间他的胡须全都冒了出来,头发散批着迎风乱舞,感觉瞬间苍老了十岁有余。

“还行吗!”我用手做喇叭状对查文斌喊道。

“南方朱雀,众禽之长。丹穴化生,碧霄流响。奇彩五色,神仪六象,来导吾前!”他是一句话念的气势比先前已经小了很多,我只能模糊的听了个大概。果不其然,那地上的红色小旗先是在地上摇晃了两下,并未像之前一般飞起,而查文斌本人也开始前后摇晃了起来,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处,那叫一个纠结。

道士在开坛做法的时候最忌讳便是精力不足,查文斌并非是精力跟不上,而是这四周现在已然是鬼门大开,九阴之气旺盛到了极点。这就好比是一个青壮年男子在孤坟上睡一觉,最多第二天有些疲惫,而他却是进了乱葬岗,还在被那些东西前后夹击。做法本就是需yào

耗费大量精元,而眼下又需yào

股本阳气来抵御四周随时准bèi

扑上来的阴煞之物,查文斌不过修道十余载,换作以前还不具备下山的资格,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这时查文斌突然把舌头咬破,一口舌尖血顿时朝着手中的小旗喷出,这一下过后,那面红色小旗就像是被人点了鞭炮一般拔地而起,一下就冲到了半空中。此时说来也巧,当头一记闪电批下正中那小旗,“轰”得一声炸开,那些在附近漂浮着的绿色鬼灯笼当即就被炸飞。

我看到查文斌隐约一个趔趄没有站稳,但是他一鼓作气,手持七星剑往左手上那么一抹,中指顿时被切开。这厮现在就跟发了疯一般,身上,脸上,手上到处都是血,我看他擦了一把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后顺势把手往剑上一抹,整个狰狞的模样叫人害pà

,突然他大叫了一声:“啊!”

这一声吼彻底让他疯狂了,手中长剑猛得向大地查下,五色小旗凌空一挥,左右交叉,双脚走了个“丁”字站稳身形后大喊道:“北方玄武,太阴化生。虚危表质,龟蛇合形。盘游九地,统摄万灵,来从吾后!”

旗指旗落,把那五色旗往空中一掷,查文斌转身盘坐而下,闭目将剑横在膝盖之上,突然双手往上一举刚好接到那落下的小旗,向着胸前双掌合十,低头默念道:“太上有命,普告万灵。命天将,统天丁,伐天鼓,扬天旌,挥金星,掷火铃,捕无影,搜无声,正泰阶,扫搀抢,荡邪风於十极,布真气於八弦。天真下降,威光上清,群魔匿迹,万怪灭形,九天告命,万神成听。急急如律令!”

这便是天正派的无尽金箓仪中煞剑咒,查文斌八岁便会背诵门中咒语,会背不代表能用。这中煞剑咒,马肃风三十五岁第一次才能勉强使用,师祖凌正阳也是二十八岁那年才第一次使出,查文斌不过二十出头,强行用此咒的后果不堪设想。

因为念咒时常常要求与体内的运气、在意念中存想相关的神灵形象统一起来。道教认为这样一来就可以使内气作用於对象,使之受到控zhì

,或发生相应的变化。这种方法又称为禁咒,气禁的方法在中国古代巫术中就已经使用。

关于道士的咒为什么会有调动自然力的解释,目前还不得知,这种古老的类似于诗歌的语言早在五千年前的中国大地就已经得到了广泛地传播。不光是中国、在非洲、欧洲和南美的土著人都有类似的咒语,我曾经问过查文斌这些咒语的意思,他也不得而知,总之咒的节奏、语气、时长都是固定的,错一不可。

威力越是大的咒越是不能轻易使用,这就好比人对自然索取的过多就会招致自然的惩罚。以**凡胎血肉之躯去强行调动四周的五行之力和天降神力,这样做的后果无疑是拿自己的生命做引子罢了。

“轰隆”一声巨响,那空中的电球就如同炸弹一般散开,无数条交错的闪电顺势而下,从那中心处四散狠狠得砸向了大地。

一时间,天地之间就像是被太阳照亮了一般,持续的电光让这方圆百里的人们都不得不抬头仰望。没有人知dào

那高耸的狮子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人那一晚,周围几个乡镇的人都无法入睡,好些人听到了自己已逝多年的亲人在哭泣,而我看到的却是脚下四周焦黑一片的大地,这雷击绕着查文斌为中心把整座狮子峰给轰了一个遍,我吓得根本不能睁眼,只能死死搂住早已失去了主张的袁小白。

飞沙走石过后留下的是满目的苍夷,我听到四周没有动静了才敢睁眼,此刻的查文斌还盘坐在地,他似乎就和老僧入定了一般。

我连滚带爬的朝着他敢去,死死的抓着他的肩膀吼道:“怎么样?说句话行吗!”

“咚”得一声,他身旁的叶秋一头栽倒,这家伙又怎么了,我侧身一看,恰好他的脸也对着我,整个人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冷酷,现在的叶秋就和煤矿里钻出来的没二样,从头到脚一片漆黑,身上的衣服犹如被弹片轰碎了一般,露出的肌肉满是灼伤。

我看他笑了,他轻轻的一笑,嘴角微微翘起,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这个人笑,然后他便深深的睡死了过去。

我不知dào

怎么办,我害pà

我眼前的这个人也会和他一样,于是我拼命的摇晃着查文斌,我使劲的喊道:“你醒醒,你醒醒啊,他快不行了,叶秋要死了!”

不知是被我摇晃的太剧烈还是查文斌口也到了强弩之末,“噗”得一声,只见他张口吐出血水溅了我一声,缓缓地他开始睁开眼道:“是他替我挡了那一下。”

见他醒了,袁小白梨花带泪的也飞奔了过来,死死的抓着他的手替他擦拭着嘴角的血沫,完全慌了神,只是一个劲的询问。

查文斌虚弱的看着我道:“我没事,给他灌点水,快……”

“好、好。”我真四下在找水壶却发xiàn

已经不知去向,急得一时也乱了分寸,不料我却看到顾清和正在给叶秋灌水,这老头动作倒是真得挺快。他把叶秋的头轻轻放平对我说道:“夏老弟去用刀子刮点竹沫下来给他伤口上敷上,先给止血再说,这孩子伤的太重了。”

“好好。”我又乱中赶紧踉踉跄跄的去照办,在我走的时候,我依稀听到查文斌对顾清和说道:“顾老怕是我门中人吧,怎会认得地煞天罡咒?”

我停了下来想看他如何解释,顾清和轻轻走到查文斌的身边却说道:“以身引雷,你就不怕被震得魂飞魄散。”

查文斌冷笑了一声道:“哼哼,我没有选择的机会,只是……”他抬头看着一旁的叶秋道:“本该是让我来承shòu的。”

说:

哈哈,黄金票黄金票,谁看完不投就等着被我扎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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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破茧成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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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无需点破,有些事也无需再追,要问顾清和是什么人恐怕永远也问不出个一二三。要说他精通中国文化,对道教甚是了解,也很难知晓如此多的法门符咒。

正一道、全真教,这中国两大道士门票由衍生出了数十种主流门派,这些门派各有自己的修行之法,独具一格,鼎盛时期的中国道教不亚于春秋时的百家争鸣。虽然时过境迁道教式微,但流传于世的咒、符、法总计不下以千记,查文斌自认为自己不过是窥得其中皮毛,这样一个热爱中国文化的外国教授又怎会轻易认破他那名不见经传的“天正道”法门。

《灵宝无量度人上经**》卷三六所说:“夫**旨要有三局,一则行咒,二则行符,三则行法。咒者,上天之密语也,群真万灵随咒呼召,随气下降。符者,上天之合契也,群真随符摄召下降。法者,主其司局仙曹,自有群真百灵,各效其职。必假符咒,呼之而来,遣之而去,是曰三局。”

而咒术的称谓则是五花八门,有的取自古代巫术,如祝、诅、禁语;有的取自传统的礼仪,如玉音、灵音、歌音;有的则为道教自创,如隐语、玉诀、内音、秘音、天中之音、飞空之音、自然之音。

如查文斌最后的那一番无尽金箓仪中煞剑咒,若是都能被顾清和所瞧出,那自然又是不同的解释。

道士的咒语念法,总体来说分为三类:一是“言咒”,即用口大声的持咒,普通人也能听的明白;第二是“微咒”,是指口中轻微念诵咒语,不可大声啶喧诵,微咒多半是属于听不懂的快速咒语,全靠师傅口口相传徒弟背诵,吐字要求速度极快,发音准确,是入门弟子一般在三年后才可修行;第三就是“心咒”,又叫做“阴咒”、“密咒”,这类不发外声的持咒法,主要用于修持内心的“念力”、“定力”、“心力”,被道教誉为“炼神之道,清修之首要”,尤其受到重视,道士每天早中晚都会打坐,其形看似入定,实则心中念咒不停。

顾清和能读懂查文斌的三局,其中无尽金箓仪中煞剑咒更是用微语读出,若是不精通此门的外来人,根本不知dào

他所施的是何种法术。天罡地煞,一共一百零八道连环扣法,其手决、步伐、咒语都要求在施法者在短短片刻之内做到互相配合,能一一认清查文斌的变化,其眼力、其耳力,其对道法的了解程度都绝不像是个学者能够轻易掌握。

查文斌被我扶着坐在叶秋的身旁,他看着已经是非常虚弱,我几番想问又闭嘴了,看他那样实在不想让他分心。

叶秋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点好的,顾清和给他喂了几口水都相继吐了出来,以**凡胎去应接天雷的力量,他到现在还能喘气已经是奇迹了。

这晚上要下山自然是天方夜谭,我们能做的唯独是等待,不过叶秋这人命向来很硬,我心里暗自祈祷,这一回,你也一定会挺过去。

查文斌有气无力的对我说道:“小忆,我看着这天很快就要下雨了,你们帮忙找个屋子把他抬进去,再多猜一些苔藓用水打湿敷在他伤的地方。”

“好!”我说话的声音也带着颤抖了,连忙招呼顾老一起抬着叶秋,我们身后就有屋子,这些废弃的石屋里最不缺的就是苔藓。这东西最大的作用就是水分含量大,可以清热去火,眼下也没有其它的好法子,那雷电是从叶秋的左肩胛骨击入,又从他右手手掌心处传出,可以清晰看到这一进一出两道烧痕,等于是贯穿了他整个五脏六腑,他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谁的心理都没有底。

我尽可能的去收集苔藓,那些原本饱含水分的植物放在他的身体上不消片刻便迅速干枯,足以见得他现在体内的温度是有多高。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看着那两人,一个就像是几天几夜没睡,**之间苍老了十岁,还有一个则是处在生死边缘。袁小白不停的用毛巾打湿替叶秋擦拭着身体,除去那些焦黑的污秽,露出他真实的皮肤时我也大吃了一惊。现在的叶秋浑身通红,活脱脱的就像是一只被刚放上烤架的龙虾,他身体温度高得连手都能久放,那些苔藓根本不够用。

“轰隆隆……”屋外又开始打雷了,呼呼的狂风从四面涌来,这石头的屋顶用的是石板片,早已腐烂不堪,很快,一阵“叮叮咚咚”得声音开始肆虐,大雨终于来了。

那雨势是说来就来,片刻间屋内顿时湿漉一片,一道道的水流从四面开始穿过石屋,很快这里就成了泥泞的烂地。我不得不努力把他俩人尽可能的蜷缩放置在干燥的地方,只可惜这屋子的一大半都是毁坏的,唯独一个小小的角落只能容下几人。小白是女生,两个病号,一个老人,我只能尽量的去满足他们,这个时候,我只能肩负起一个男人应该负的责任。

看着头顶倾盆而下的大雨,顾清和突然说道:“有了,小忆,你去找些泥来,越烂越好,苔藓挥发的太快了,用苔藓铺在他的身上,外面再裹上这湿滑的泥浆,或许能给他降温。这么高的温度,正常人都熬不到明天天亮,就算是不死,脑子也一定会给烧坏了。”

“烧坏了好,烧坏了一了百了,反正就是个呆货!”我嘴里这样说,我心里可不是这样想,立kè

就冲出屋外脱下衣服放在地上。没有工具,我就用手挖,没有袋子,我就用衣服背,也不知dào

自己的手指被石头划破了多少,那雨水打在我的脸上混合着泥浆,那一刻我真的哭了。

哭吧,男人也需yào

宣泄,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兄弟,我不想再失去一个……

一次一次把装满泥浆的衣服背回去,一次一次亲手涂抹在叶秋滚烫的身体上,等到他成了“叫花鸡”的时候,我也彻底成了泥瓦匠,就这样,我靠在墙壁上,淋着雨,昏昏的入睡了。

那一晚,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了胖子,胖子在我身边笑嘻嘻的抽着烟,我说他俩都快要挂了,你还傻乐个什么劲。

胖子说,我一个人挺孤单的,早就想你们早点一块儿来陪我。我说胖子,去你大爷的,老子还想多活几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等老子折腾出个带把的,你要是明白,就投胎过来给我当儿子!

我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在我的意识里,胖子还活着,我也一直是这样认为的。但是胖子说,他不会投胎给我当儿子,他说了一句一直让我不能明白的话,他说:“你将来要自己给自己当儿子!”

我说你这是扯什么淡啊,胖子就没有说话了,然后他就走出了屋子,我在后面追。刚追出屋子我就看见胖子站在悬崖上,他转身对我嘿嘿的笑。

我说:“胖子,你又笑什么呢,外面雨大,快点回来啊。”

胖子说:“我该回家了,你们也不来看看我,每次都要我来找你们,真没劲。”

然后我就问,我说:“胖子,你他娘的现在到底在哪里啊?”

胖子抖了一下自己肥硕的身躯咧着嘴笑道:“你猜!”

我猜?我……我还想再问点什么,胖子就转身一跃飞跳了下去,只剩下我一个拼命的追,拼命的追,等到到那悬崖上的时候,我看见胖子一直在往下掉,一直在往下掉,似乎那是一个见不到底的深渊,而他也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胖子!”我在悬崖上趴着,我想伸手去拉他,可是我没有勇气也跟着跳下去……

“醒醒!醒醒小忆……”我听到有人在叫我,我的脸上还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迷迷糊糊的我睁开眼,外面的光好刺。

我听到顾清和在讲话,他说:“这孩子淋了**雨,要不是身子结实怕是早就垮了,让他多睡会儿。”

“文斌?”我努力的使自己睁开眼,这才发xiàn

自己正躺在屋内的一角,身下还铺着衣物。

“醒了?”查文斌赶紧过来,他摸着我的头道:“还好,烧是褪下去了,再多睡会儿。”

“你?”我看着他着急的模样丝毫没有昨晚的虚弱,不过就是他的胡须已经长满了整个嘴唇,脸颊似乎也要比之前更加消瘦了。人看着是精神了,但是那沧桑感似乎**之间就加了十年,看着他暂时还好,我又瞧了一下四周,那地上到处都是一块块的泥巴,叶秋也不知去向了。

“你找他是吧。”查文斌笑着对我说道:“他没事,他只是出去说给你找点吃的。”

我指着自己不可思议的说道:“给我找吃的?他都让雷给劈成那模样了。”

顾清和端了盛满热水的茶缸走过来对我说道:“不要担心,他是一个奇迹,如果有机会,我真的很想邀请他去美国,我要找到世界上最好的团队给这个人做研究,他的确太不可思议了。”

“怎么了?”我问道。

“破茧成蝶。”顾清和继xù

说道:“这个成语用在他身上再也适合不过了,今早他醒来的时候是自己把身上的泥块崩裂的,露出里面的肌肤就像是新生儿一般光洁,丝毫看不出任何异样。我问他感觉如何,他只是说了一句肚子饿了,然后便自顾自的出去找吃的了,还说了顺便给你找一点,说你昨天晚上辛苦了……”

说:

黄金票每天过200的,两更,过300,三更,500以上我豁出去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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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水渠的秘密(黄金前三额外加更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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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叶秋没事,他是个怪物,一个不能以正常人眼光去审视的怪物,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是人!

这个家伙手里提着两只山鸡低头进屋的时候,我愣了一眼,只问道:“哪里来的?”

“石头砸的。”砸的……石头砸的……我已经是彻底服了这位老兄,他就像是个没事人一般坐了下来在翻找了一阵子,不一会儿被他从屋里翻出来两个陶罐,他拿在手上掂量了一下道:“还好,可以用。”

我喝着香喷喷的鸡汤,那一刻我决定要好好跟他攀谈一番,可是当我把那一大块鸡腿肉撕下来准bèi

对他示好的时候,他却从罐子里捞了几根骨头出来丢给呆呆道:“来,这是你的……”

瞬间,我又有了一种被无视的感觉,好吧,随他去,你爱搭理不搭理,我才懒得管。

查文斌看似精神,实则还是虚弱的,连续的舌尖血加中指血,昨晚那一场斗法下来早已是透支了他全部的精气,现在不过是强颜欢笑做给我们看的,他这个人永远都是把最苦的东西留给自己,把最大的压力放在自己的肩上。

今天天气不错,站在山顶往下看,还是有些许云雾,不过恍然间那座林中道观已经看到屋顶,顾老说:“估摸着再有二十分钟这山上的雾气就该散了,站在这儿,方圆几十里的地貌将会一览无遗。”

接过话茬,我说道:“挺期待的,话说我从小就在洪村长大,可真的不知dào

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神mì

,有点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意思。”

“夏老弟,这村子不简单的,关于中国的最早的历史记载大多是从黄河流域开始的。江浙一带,除了河姆渡文化和良渚文化之外,鲜有较为出名的文化。浙西北地处内陆和沿海的交叉,山高林密,我想在南宋以前这里应该都是出于封闭的。这些石屋我怎么看着都不像是江南的风格,倒是有些像巴蜀的石屋弃老洞。”

“什么是弃老洞?”我从未听说过洪村一带有这样的东西。

顾老说道:“在远古时期,生产力低下,“弃老洞”用于安放那些年满60岁的“负担”老人。洞的面积很小,仅能蜷身,在洞底部内侧有一个等边三角形石孔,边缘锋利,刚好能容得下一个成人的头颅。据说,石孔是供窑洞中老人自杀用的。在遥远的古时,“弃老洞”将插门槽和门栓洞都凿刻在窑洞外,被反锁在洞内饥寒交迫的老人受不了时,便仰身躺下,将头伸进石孔中,面朝上一顶,锋利的石棱便帮老人结束生命。”

我吐吐舌头道:“真残酷啊。”

顾老说道:“昨晚查老弟发xiàn

这里尸骨遍野,我心中就有了疑问,乘着小白挖出那具遗骸的时候,我偷偷检查了一下,发xiàn

她挖出的那具骸骨牙齿磨损的很厉害,恒牙几乎都已经快要到压根。这说明死者死亡时的年龄是偏大的。中华民族历来是讲究百善孝为先,尤其是黄河一代的中原文明,但是同时期的中国在西南地区还有曾经一度非常辉煌的巴蜀文明,据我所知,那是一个被宗教高度统治的部落式帝国。他们掌握的冶炼技术和桑蚕养殖技术甚至超过了同时期的中原文明,弃老洞在古巴蜀的一些传说中一直有记载,一直到十五年前,你们国家准bèi

修建三峡工程进行考察的时候,就意wài

的在一处山坡上发xiàn

了四十八座和我们看到的极为类似的石头屋。”

看着我们一脸感兴趣的表情,顾清和招呼道:“查老弟,你们过来看,昨晚住的屋子里就有这么一个结构的东西在。”

顾清和带着我们进了那座石屋,他指着那个在灶台附近的角落里说道:“昨天要不是有大量雨水从里面进,我也没发xiàn

这里还有一个洞,只不过这个洞是圆形的,它们没有选择石器,而是在这个圆上包裹了一层金属,你看。”

果然,在那灶台的内侧墙壁上有一个绿油油的圆形东西,这玩意也就刚好能卡进人的头,要是胖子那样的人物怕是还有点费力。不过大概是时间太久了,卡在石头上的那个圆环只剩下了半个,布满了铜绿,一看就知dào

是青铜器物。从那薄薄的边缘来看,这东西当年应该相当锋利。

再看着屋子的门,门的内部的确没有门栓,生活在高山野岭上自然需yào

防止野兽的侵袭,没有道理屋内不设门栓,而且窗户的采光也很小,比一个巴掌大不了多少,这么说来还真有可能是顾清和所说的弃老洞。

这时叶秋冷不丁的说道:“我闻道了血腥味。”

查文斌脸色一变:“哪里?”

他努嘴指着那个角落道:“就在那儿,这个屋子里曾经死过很多人,血流成河,有些东西是雨水冲刷不掉的。”

查文斌点头道:“比如戾气,昨晚是我们命大侥幸逃过了一劫。”

“你不是把它们打了个落花流水吗?”我还记得昨晚查文斌是何等的威风,那架势就跟天神下凡似得,那电,那雷鸣,那咒语念得可比村里跳大神的专业一万倍。

查文斌摇头道:“我是乘着运气,算准了昨晚月圆时间不长,天气会有异象,不过是借了原本就要雷暴的天气做了个引导罢了。这样也不过是勉强撑过**,真龙不住死水口,这里阴气丛生千百年,若不是天目山脉自此山而起,残有龙脉余息,方圆百里之内早就应该是瘟疫爆fā

,尸横遍野了。”

“还有一点,查老弟年轻尚轻,昨晚我看你那道法似乎是强行透支纯阳血祭起,有形而无力,不能将这套天罡地煞术完全发挥。查老弟,我且给你个建议,昨晚一役后你起码要清修三年还有可能补回失去的东西。”

既然顾清和主动开了口,查文斌也就没必要再打马虎眼了,直说道:“恕我眼拙,先前没有看出顾老不仅是位大学者,而且还精通道门数术,敢问顾老先生是什么时候修得道,又是师从何门何派?”

顾清和笑道:“我不过是仰慕道教文化罢了,我虽然拿的是美国护照,但是我心里却一直把自己看作是中国人。既然说到这里了,我也就实不相瞒了,我的祖父辈曾经是青城门下一位道人,师从云阳子水墨寒。后来因为我的这位祖辈因为青城山上的一次变故,被迫离开师门,经广西流落南洋,后又转辗到了美国做了矿工。因为他能瞧懂风水山势的走向,可以替矿主找到矿藏的脉络,后来就得到了重用。我小的时候曾经听他说过一些关于中国道士的故事,也曾经想学,不过却被他拒绝。他说,道士是与天斗、与地斗但从不和人斗,所以往往会遭受天谴,不得善终,最后我的祖父也是死于一场矿难,尸首至今都没有找到。”

查文斌自嘲道:“仅仅是如此就能瞧得懂天罡地煞术,看来我真的是井底之蛙了,还以为自己学得都是一些了不起的东西,倒是让顾老先生见笑了。”

顾清和连连罢手道:“非也、非也,查老弟的一招一式都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成的,曾经我有一位非常好的朋友给过我不少关于道教法门、咒语和招式的资料。因为个人职业和兴趣,我有幸了解一二,据我所知,天罡地煞术最少也要等过了三十六岁才能用,一共一百零八道招式,配合口诀步伐,错一不可。我也只是曾经听闻,不曾目睹,昨天查老弟已经让我是大开眼界了。”

“须知人心不古,感召天地邪气,而煞星濒临世界。这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乃是天地正邪之气所生,总计一百零八个神将,我不过是学了个皮毛而已。不自量力,想依葫芦画瓢强行开坛,自己却被邪气所伤。”说道这儿查文斌咳嗽了两下,脸色也不如早前那般,他见我紧张,只是摇手道:“不碍事,休息几天就好,人总是要为自己的不自量力负责的。”

走出屋外,查文斌和叶秋来到了那房屋的一片,他用手轻轻扒拉了两下,一条宽约巴掌大小的石道露了出来。叶秋稍作整理就发xiàn

了那条石道的一侧连着那屋子的圆洞,另外一侧好像是通向两头的,和现在村落里常用的排水阴沟有点相似。

两人相继对视一点头,估计心中都有了一点答案,这里的屋子地势是由低到高,每一排两间,依次向上递增,修建的非常有规划。查文斌顺着地势往上走了一截,顺着小道,那条阴沟模样的石道始终贯穿着村落一直到达顶峰。

我说道:“他们还考lǜ

的挺周到的,晓得要修个排水渠。”

查文斌叹了口气道:“这不是排水的。”

“啊……”

他随手捡了一块石头顺着山坡丢了下去道:“这是排血的,一条连接到家家户户的排血槽,所以这些石头上有一些斑驳的褐色,那是长时间浸泡在血水里被沁了进去。这白天太阳一出来,晒到了这些石头上,所以叶秋说他闻到了血腥味儿。”

还真是呆呆的兄弟,我怕这二呆的鼻子比呆呆还要灵,这都不知dào

是哪朝哪代留下的东西了,他竟然还能嗅出来,果真是个神人!

顾清和说道:“收集鲜血的目的,在世界各地都不外乎是用在祭司或者仪式,只有蛮荒时代的人们才会相信鲜血会给他们带来勇气和力量。”

不过这一回,查文斌没有赞同他的说法,他说道:“那倒未必,在中国,还有一种血煞术,这种邪术可不是给活人用的,相反,它是专门给死去的人准bèi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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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正规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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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煞,既以血铸煞,和血祭有异曲同工之妙,在祭司神灵的时候,古人通常会宰杀牛羊一类的牲畜,以血为祭品,视为最至高无上的礼仪。

但是,还有一类被称为“大红祭”的,是专指杀活人来作为牺牲以祀神的。

顾老就说道:“不过,根据我所掌握的资料,这种杀活人的祀神的大红祭,还不多见,绝大部分都系以牛羊为牺牲,就是以猕猴为牺牲也微乎其微。”

查文斌说道:“这种血煞术,就是邪术,在我的门派里有一种血祭的变异形态就是血煞。采用这种邪术的人相信,人的血是人能够活着的根本,这些人活着的时候以饮血养生。到死的时候,他们还需yào

大量的人血,因为他们相信在自己死后还能得到重生,是继xù

需yào

这些力量来补充的。只要根据这些血槽的最终流向,就可以找到血煞术的施法者,而且我相信整座狮子峰根本就是一座巨大的墓葬。”

顾老分析道:“似乎可以解释这里曾经一度有非常恢弘的原住民文化,**之间又都消失了。此处自然资源并不是很良好,不具备高度村落的形成条件,唯一的解释就是此处在古时曾经有过某些大规模的建筑群体存zài

。”

“你们来看。”查文斌拉着我们走到山崖的另一端,此时整个狮子峰的雾气已经开始消散,山这头就是浙江,山的那一头就是安徽,查文斌指着远处山下有三座圆形的山体道:“那个地方就是安徽境内的三元乡,十几岁的时候我曾和师傅一起去过。原本是一马平川的大地上并排成列了三个巨大的圆形丘陵,所以取名三元乡。元通“圆”,后来农民建房取土让那三座丘陵的高度下降了不少,我一直认为那是三座巨大的墓葬。”

查文斌又指着离三元乡不远的另外一处道:“那里就是状元村,从这山顶看,状元村离三元乡不过就是十几里地,只是实jì

需yào

走小路绕道显得略远。如果把状元村、三元乡加上洪村的祠堂还有山下那座林中道观,结合我们现在站着的山坡,把这个几个点的在图上画出我发xiàn

的发xiàn

这是一个天然的北斗七星图,而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天玑,而状元村的位置则是天权,是整个北斗七星的最中心。如果说这是巧合,那我是不愿意相信的,因为这些人工建筑无论是在点还是面,都完全吻合了。”

顾清和问道:“这么做有什么用处吗?”

查文斌在地上用木棍画了个星图说道:“北斗是天的正中,万星万气都跟着它旋转,布梵气于三界,万物得以生长。换言之,这七颗星要是单独存zài

是没有意义的,若是连成一体就可以让这方圆百里的气场全部绕着它旋转,并被它一一吸收。”

查文斌又说道:“当然了,我也只是猜测,因为这些步着星位的建筑,多多少少都是和墓葬有关,我想应该不外乎是古人的某种阴宅葬法,不过如此的手笔,绝非是普通的山民能够完成的。”

“查老弟的意思呢?”顾清和这问法颇有些耐人寻味。

“我们先下山,然后把这里的问题上报给zf,这样规模的墓葬群举国罕见,若是贸然进去了,岂不是担了个破坏文物的罪名。”

顾清和道:“也好,这个事情我会出面协调,不过查老弟我希望如果下一次我再来的时候,你会跟我站在一起,你知dào

,有些事的确是超过了科学的范畴。”

查文斌想了一会儿道:“我只有一个请求,要是找到了我兄弟,请第一时间告sù

我。”

“一定!”

下山的时间可是花了整整一天,从未有人踏足过的狮子峰就这样被我们“征服”了,与其说有些收获,不如说是狼狈而回。尤其是叶秋,现在跟野人没啥区别,浑身上下找不到一件完整的衣服,我也累得够呛还感冒了,查文斌回到家中虚弱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袁小白则第一时间去洗头洗澡,她说身上都快要长出虱子来了。

倒是顾清和最早走了,第二天一早就匆匆赶车,说是去联系何老去了,我倒也期待,洪村发xiàn

大型墓葬的消息不胫而走,当天中午乡zf就派人下来驻点,看来顾清和的效率还是极高的。

当天傍晚,一大溜的车队就跟着开进洪村,领头的居然还是一辆插着中美国旗的高级轿车,那车有一个十字形状的标志,从未见过,看着就是很高级的样子。来围观的群众挤满了道路两边,后来甚至是稻田里面都挤不下人了,那场面就叫一个人山人海,几个穿着衣服打领带的中年男人一脸笑意的陪着几个长鼻子老外,这些人里面我就认得顾清和还有何老。

车队没有留宿,那几个长鼻子给顾清和交代了一阵什么后当晚就又走了,留下得总计差不多有十来个人,天色太黑,我也没看清楚,这些人都被安排住在了村公所。当天下午县里就派人已经给他们安排好了铺位和生活用品,据说这里要举行一次世界级的考古发掘工作。村上的喇叭从中午起就没有停下来过,要求村民务必要严格保密,要密切配合专家的工作云云,最重yào

的就是强调不能得罪客人,要给对方留下好印象等等。

那个年代正是中美建交后的黄金蜜月期,中国抛弃掉了苏联老大哥的怀抱,和太平洋对面的白头鹰美帝手拉手让全世界都跌破了眼镜。从经济、外交、军事和文化上,两个东西方大国迅速进行了一系列的合zuò

,美国的历史是很短暂的,对于迫切想让西方了解中国文化的领导人们急需一次联合行动来打开合zuò

的大门。他们想要让西方了解东方的历史,了解中国的底蕴,因为顾清和在美国是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东方学者,所以由他出面主导的这次联合考察行动得到了各方最快速的一致相应。

当时传闻,洪村马上就要变成第二个西安兵马俑坑,这个封闭了上百年的村落即将迎来辉煌的发展。总之无论是村民还是当地的zf,对于这一次行动都是抱着极大的热情,对于落后了太多年的洪村人,他们太迫切需yào

看到希望了。

我是累的连话都不想说,在查文斌家呼啦啦得大睡了一整天,一直到第二天清晨听见院子里有人说话才起来。

来的人得有七八个,除了何老之外,一水的年轻小伙,顾清和正在给他们一一介shào

认识查文斌。我刚好起**也就顺便打了个招呼,几个小年轻大概是在那边套不上话,干脆跑到洗脸的我旁边搭讪,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的小伙看着比较激灵,给我递了一根烟先自我介shào

:“我叫李子文,浙江大学考古历史和博物馆学的学生,我们系招聘的人少,一年才五个名额,都是何老的学生,大哥,你怎么称呼。”

“哦。”我刷完牙含糊的说了一句:“学生兵啊,不是说的很重视嘛。”

那小子给我点了根烟道:“是很重视,这一次如果能出研究成果,我们都会被送去美国深造,这样的机会可不是年年都有的。再说,何教授都多少年没出山了,能跟着他出来见世面那是一种荣耀。”说这话的时候,李子文一脸的自豪,好像他马上就要成为什么大人物似得。

我一脸不屑的回了屋,那小子也跟着进来了,我拿起靠在**边的五六半拉了一下枪栓道:“玩过枪嘛?”

他连连摇头道:“不会。”

“不会你还跟着来干嘛,回去好好读你的书,指不定将来能混个一官半职的就挺好。”

“大哥,考古要用枪嘛?我怎么从没听说过,我们都是用竹签、筛子和放大镜啊!”

我把枪给轻轻擦了一边,看着那个一脸天真的小伙呵呵笑道:“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我出来的时候那小子又跟上了,他好像对我情有独钟,我在院子里吃着稀饭,那小子就往我身边蹭,一会儿他把声音压得很低问我道:“听说这里闹鬼是嘛?”

“嗯啊,挺多的,一大群呢,所以我叫你早点回去,这地儿不是你们学生娃呆的。”

他指着查文斌问我道:“那个人是不是就是查道士?”

我调笑道:“没错,靠他一个人也不够,这地儿一到晚上到处都是孤魂野鬼的,抓不光啊。”

不料那小子暗自捏拳轻轻说道:“那我一定得想办法拜他为师!”

这是一次联合行动,何老带队,所有需yào

的设备人员由中方提供,美方则负责资金和后续研究。对于致力于培养中国新生代力量的我方来说,这样的规模的考古工作显然不是几个学生组成的青年军就能实施的,按照顾清和的推断,这项工作起码要前后进行十五年的时间。所以上头决定先派何老进行摸底探测,等回去之后再做详细的研究报gào

和具体计划,而这几个学生中表现优秀的将会有机会获得去美国深造。

说是联合考古,其实双方都是小心翼翼,处于刚刚接触的中美两方还没有自信对彼此做到绝对的开放,说是考古,不如说是考察更为确切。不过我们也想借这个机会再去找找胖子的下落,因为有正规军出面,事情往往都要好办的多。

说:

一更,今天有点感冒了,头晕乎乎的,晚了一点,投票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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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替人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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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规军的好处就是可以轻易的得到政策上的支持,经过一上午的决定,查文斌建议先从状元村入手,虽说带了一点私心,可也是打着抢救性发掘的口号。总体来说,那里是目前被破坏最严重,也是盗挖最猖獗的地带。

浙西北沿线曾经分布着数量众多的春秋越国时的贵族墓葬,因为地处偏僻,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被保存的相对完好。随着经济和国家的开放,人口的日趋集中,这些未得到有效保护古墓葬也就成了一些不法分子的眼中肉,这几年被盗挖的现象开始频频出现,一件青铜器从农民手里购买往往只需yào

花上几百元。对于缺乏经济基础的当地农民,从地下获取财富也就成为了他们在农闲时的一项增收。

因为这次活动是得到了诸多支持,何老也没有藏着掖着,打算联合状元村当地所属的派出所来个直奔主题,中午时分我们一行人十几人就直接从五里铺出发,由一辆四轮公交车直接奔向状元村。

下午的时分,状元村里落日迎霞,村口粗大的银杏树下那位状元村的新任村长正带领着村里的干部热烈欢迎,那笑容我怎么瞅着都不自然。

我对查文斌嘀咕道:“怕是想哭吧,笑得那么难看。”

这个村子地处偏僻,属于典型的三不管,又是南方社会里典型的宗族制,这种制度的村落和解放前的土匪作风几乎一样强悍。我来的路上就听见当地派出所的人说,他们上午就差点被当地人给打跑了,下午这是派了当地的武警过来后对方才服软,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外交误会,武警部队在我们到达前一个小时已经全部撤走。

“黄所长,你这不是把我们往土匪窝里送啊,不行,我们的安全还是要得到保障的。”

“没撤走,这不都化整为零分散在周围乡镇了,要是有个什么情况,半小时以内队伍就能集合。我出面和这一任的新族长谈过了,国家的政策是好的,不管他们以前干过什么事儿,现在只要全力配合,过去的种种我们可以既往不咎嘛。”

我笑道:“真有那么好的事儿。”

他也笑道:“我也是按照政策办事,夏老弟既然是他们特聘的向导,那么有什么问题,就及时和我联系,这几天我们所的弟兄都会在村里驻扎。说实话,这地方,我真不乐意来,先不说这里的人各个都是油盐不进,原来我大舅子家有个远方表亲嫁到这里没几年就疯了,硬说这村子里住着的都不是人。”

“哟,那还挺严重的啊。”我说:“现在正是油菜花开的时候,正是容易犯病呢,你也不想点办法给弄出去瞧瞧。”

这话匣子一打开,那黄所长就跟我拉起了家常,他说道:“嗨,他们家里人不让医,非说人没病。后来家属来闹,起了冲突,差点打死人,前几年是托我来处理过一次,那姑娘也是邪门,到了医院里吧,能吃能喝,啥话都能讲得明白,看着就是没毛病。可是一听说接回来就发疯,也闹不清怎么回事,你说我也是混碗饭吃,那头是亲戚,这头是群众,这地界的人还真不好惹。”他指着那村里的老屋说道:“别看这里偏僻,可这里就是咱们皖南最富的村子了,第一个通电,第一个用上自来水,第一部程控电话,那些个老家伙们房间里用得他娘的都是小日本造的电视机,我买个熊猫牌还得托人找关系。”

状元村这地方有钱我可是知dào

的,头几回来就清楚了,不就是干得那些勾当嘛,我瞧了一眼这黄所长心想,作为这一片的老大你能不知dào

?还熊猫牌呢,怕是你家里都能养得起真熊猫了吧,看他那肚子就知dào

里面全是油水。

我故yì

装作不知dào

,惊讶的问道:“为啥啊,他们这里咋就那么富呢?”

他指了指河对岸说道:“以前那有个煤矿,矿子是村里的集体资产,这可是咱华东地区数一数二的优质煤。分到户后,村里找人合zuò

扩建,产量一下子就拉上来了,那都是整船整船的往上海那些大厂子里送,早就挣饱咯。”

我哈哈笑道:“还有这好事啊,那也是命啊。”

正说着,我们一行人才穿过村口就听见一个女人在那哭喊:“救命啊,杀人了啊!”

这一嗓子吼出来,队伍立kè

就停了,很快一个上身穿着中山装,下身穿着裤衩解放鞋的男人就从村子外头冲了过来,这人是认得黄所长的,两人还打了一个照面,那人看见他的时候说道:“那疯婆子又在闹了,打个牌都不安生,看我回去怎么收拾。”

查文斌停下来疑问了一声:“疯婆子?”

“哎,就是我家那个远方表亲,做虐着呢。”黄所长刚说完,我就听到那个男人大声的呵斥声和打骂声,“我弄死你个疯婆娘,你个扫把星,我打死你,我让你再跑……”

我略带嘲讽的看着那个警察道:“黄所长,被打可是你家亲戚,这你都不上去看看?”

他叹了口气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哎,算了,管不好的,又不是没管过。”他见查文斌带头停了下来,赶忙过去拉着道:“走吧、走吧,村里头给大家准bèi

了晚宴招待,再不去一会儿就是我们不礼貌了。”

“不行!”查文斌那个人牛劲上来了是谁也拉不住的,他甩开黄所长的膀子道:“这天还没黑呢,一老爷们怎么可以动手打女人,你不管我去管!”

“哎哎哎,查老弟,我说你……”看着查文斌径直往上走,黄所长一跺脚对我说道:“夏老弟,赶紧的拉一把吧,这村子里的人不好惹啊。”

“是嘛?”我冷哼一声拍了一下肩膀上的长布袋子道:“这得问问我手里的家伙事答不答yīng

!”

“你?”他看着我一时也没话说,我刚一转身,他就伸手摸到了我的后背,然后我就听到他大声喊道:“站住!你竟然敢私藏枪支!”

“我是被请来保护那个美国老头的。”我指着顾老对黄所长说道:“他可是美国科学家,你知dào

考古工作是有危险的,此地又民风彪悍,连你们都搞不定,我总要对他们的安全负责吧。再说了,黄所长我告sù

你,我带枪是为了保护他,也就是保护中美两国的合zuò

关系。这事儿,往小了说,我就一死人保镖,往大了说,那就是中美外交问题。”我拍了拍他肩膀上的警徽道:“黄老哥,这要是美国人不高兴了,我也就不高兴了,那这个项目也就跟着不高兴了。到时候影响那往大了说就是外交事故,往小了说就是你招待外宾不周,这俩条都够扯掉你肩膀上那点玩意了,你可要想清楚了。”

我这一下可那黄所长给唬得一愣一愣的,这老小子是什么路子。他不过是当新兵的时候刚好遇到了中越自卫反击战,原来是个炮兵,刚一下车就被越南人的一发炮弹给震晕了过去,直接送到了后方医院休养了大半年,退伍的时候靠着这个混了个三等功,地方上给他安排进了队伍,去年才提的所在。像他这样一没文化,二没背景的,好不容易爬上今天的这个位子,他自然是明白做人的道理,我这么一说他也就不做声了。

我故yì

紧了一下身上的背带道:“何教授,这上面那个被打的女人是这个警察大哥的妹子,他说想要上去看看,您看您是不是和顾教授等一下先?”

何老是个文化人,他哪里知dào

我葫芦里卖什么药,自然是答yīng

道:“那赶紧的去处理啊,我们就在下面等着。”

我才不傻,这种事叫我去出面,那就是捅娄子,这个地方的人万一把我们给围了再打一顿,那找谁说理去,他们可不认什么外宾。唯独黄所长,他是管家人,又还和那个疯婆子沾亲带故,于情于理让他去管都是最合适的,于是我便给他垫了两块砖头让他下都下不来。

这老小子被我这么一抬,那自然也只好顺手推舟了,我搭着他的肩膀对查文斌喊道:“文斌,慢着,这事儿黄老哥出面,你先等等。”

黄所长虽然心里是一千个不情愿可也没得法子,苦着脸快步向上,刚走到那户门口就一脚踹到门上吼道:“把门打开,警察!”

不一会儿,刚才进去的那个男人满头大汗的迎了出来,笑嘻嘻的给黄所长递烟道:“黄大哥,我一会儿收拾完那娘们就过去陪你们喝几盅。”

“啪”得一下,黄所长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扇了过去道:“谁他娘的让你打人的,老子明天就把你送进去蹲上半个月,给老子蹲下,把头抱上!”

那家伙明显被这一巴掌给打懵了,好像他跟黄所长之前关系还不错,这家伙被扇得还没醒呢,摸着脸道:“您老今儿是吃什么火药了。”

黄所长抬起皮鞋又是一脚踹了过去,正中那人心窝,直接掏出手枪来对着那家伙骂道:“妈了个巴子,叫你废话,再动一下老子枪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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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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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人原本还想跟黄所长攀交情,被这么当头一棒过后,也没了脾气,黄所长也是有气没地方撒,刚好那家伙撞在枪口上,索性拿出手铐来给他挂在门上铜环里骂道:“老实呆着,我家妹子要有个三场两短,老子叫你生不如死!”

我进去的时候也没客气,给那货头上来了个栗子,才进屋就听见了女人的啜泣声,屋里还有一个卧在**上的老头。刚进去,我就看见那头去摸抢,**头放着一杆土铳,老家伙嘴里不停的说着:“我一枪一个崩你了个杂碎,我一枪一个……”

这种老头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我快着抢先一把捏住那杆土铳对他说道:“大爷,我们没有恶意。”

那老头竟然一把抓着我的手道:“你扶我起来,我要出去杀了那个兔崽子!”

感情合着并不是冲着我们来的,那我可就放心了,这老头的下肢似乎是瘫痪的,我才进屋就闻到一股屎尿味儿,估计全都在这**上了。见这老头也实在可怜,我对他说道:“我们是来看看你家儿媳妇的,没有恶意,枪我就拿一边去了,免得走火。”

老头非常激动,一个劲的朝我挥手道:“你给我!我要去打死那个兔崽子!”

这时查文斌过来说道:“小忆,你来,我找到那个女的了。”

跟着他穿过这个房间往屋后走,那里是一个柴房,柴房的左边是个猪圈,右边是个洗澡的池子连着粪坑。就是这间用来当厕所和洗澡的小屋子里,一个浑身褴褛的女人披头散发的躲在草垛子里,她得眼睛惊恐的看着我们,使劲把身体往里蜷缩,嘴里不停的说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什么都不知dào

……”

她身体移动的时候我听到有金属的摩擦声,俯下身去一看,那女人的脚踝上被锁着一个拇指粗细的铁环,铁环的那一头是一根铁链,链子被焊死在墙壁上。地上还有个装着馒头的破碗,黑乎乎的也不知多久没洗了。

我想过去替他解开链子,才往前走了一步,那女人就往后躲,浑身颤抖的样子看着真得让人心里难受。

我蹲下身去轻声对她说道:“大姐,别怕,我们是来救你的。”

“别……别杀我。”她一个劲的挥着手,我想这个女人应该被他男人虐待成这样的吧,我又往前走了一步,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朝我扑了过来一口咬住我的大腿。这下可把我给痛得要命了,这女人下的可是死口,两只手还不停在我腿上挠,现在可是轮到我喊救命了。

这时叶秋冲了进来,他二话没说一记手刀看在那女人的脖子上,女人闷哼了一声便倒地不起,叶秋手起刀落,寒月一闪而过,那根链子便断成了两截。他抱起那个女人略带鄙夷的看着我道:“人牙很毒的,最好上点药。”

我捂着大腿硬是痛得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查文斌扶着一瘸一拐的我往外走,路过那个男人的时候,我抬起巴掌狠狠得砸了下去道:“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状元村的疯女人被救了,这事儿一传十十传百,等到我下去的时候半个村的人都来看热闹了。那个男人被黄所长上着手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原本只是耷拉个脑袋,一看村里的人都来了,突然感觉有了救命,撩起嗓子就喊道:“浙江佬过来打人了,派出所的是帮凶,他们掳走我老婆,还打我老爹,周家的人都去哪里了!”

前面说过,这个村子有一大半的人都是姓周的,谁家和谁家之间都有点沾亲带故,宗族制的村落最大的优势就是团结。这状元村的人本就不好惹,被这么一喊呼啦一下就给围了上来,连那本来说要陪着吃饭的族长也黑起了脸。

这下村民还在不断往里涌,手里的家伙也是五花八门,什么出头钢叉,柴刀土铳,我看到还有几杆子猎枪。天色这时已经要落黑了,被围在中间的几个学生娃哪里见过这阵势,当场吓得就不敢动弹了,那黄所长现在是小胡同里扛毛竹,转不过来弯了,彼此就一下僵持在那儿了。

他靠了靠我的肩膀道:“夏老弟,你可真是麻子掉枯井里头,坑人不浅啊。这帮子刁民那就是拿菜刀哄孩子。”

“咋了嘛?”

“不是闹着玩的啊!”

我听他那话的意思,今天这个篓子是给捅了,不过我凉这些人也不敢怎么样,对着那族长抱拳说道:“这个大姐被吊在粪坑边,过得日子是猪狗不如,她又是咱们黄所长的妹子,您堂堂一个族长,不能是大姑娘掌钥匙,只当家不做主吧?”

那族长果然不是善茬,我这一军将了他,他自然是要摆点谱的,冷哼了一声道:“我看你是蚂蚁背秤砣,好大的口气。在我们状元村,还从来没有哪个姓周的被外人打过,你们这就叫脑门上放鞭炮,大难临头!”

他这话一出,周围的人果然开始骚动了,有几个就朝着叶秋跃跃欲试,就在这时,黄所长掏出手枪道:“都别动!zf执法,由不得你们胡来,我只要枪一响,信不信武警部队半小时就能把你们全部带走,谁敢往前走一个试试!”

我敲敲他的肩膀小声道:“够义气,带种!”

他也小声跟我说道:“别废话了兄弟,我这腿都在打摆子了。”

“咚”得一声,我就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贴着我的脸飞了过去,转身我就听见黄所长“哎哟”了一声,定睛一看,那小子这会儿正捂着脑袋一脸血,不知dào

是哪个王八蛋给他砸了一块石头。这下可好,马蜂窝要出动了,见领头的被干趴下了,这伙子人还不得上来把我们给剥了,果不自然,喊打声瞬间开始高涨,我赶紧贴到查文斌身旁提醒道:“留着点心,这可都是土匪。”

就在这时,人群里有人喊道:“都别动!”这声音中气十足,嗓门也大,还真就把场子给镇住了,我一看,原来是何老,他怎么也出头了。他把身旁几个护着的学生给拉开了,对那族长说道:“我们是来做科学的,不是来打山寨的,你作为一族之长非但不收敛族人还要煽动你是什么道理。这个女人如此可怜,你们非但见死不救还要抢人,你一族之长又是如何给村民主持正义,你有什么德行坐在高位。无道也无德,你对得起状元村门口那块牌匾吗!”

“说得挺好听,你们呢!”那族长把手中的烟头狠狠往地上一砸道:“我准bèi

好吃好喝招待你们,你们反倒管起了我们的家事,这状元村千百年来都是姓周的说了算,什么时候都轮不到外人来指手画脚。”

“你……”何老也是气得不打一处来道:“你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那人笑道:“负责?你问问我们村里的人负不负得了这个责?”

“哦!”四周顿时又是一阵起哄,看样子马上就要打过来了,要是硬上,估计今天闹不好要搭上几条人命,我拉起蹲在地上的黄所长道:“这你可是管事的,说句话啊!”

“还说啥?”他说话都带着哭腔了:“你们一个是国家大事,一个是土匪恶霸,我两头都得罪不起,我今天已经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我小声叮嘱他:“赶紧开枪叫援军啊!”

“开枪?你当我傻啊,你枪一响他们还不直接上来打死你啊,你以为这帮子人没见过枪是吧!我是管不了了,你有本事就去自己摆平。”

真是没出息的家伙,我推开查文斌往前走到何老的身边把他往后拉了几步道:“这状元村我们也不是第一回来了,头一次闹得是有些不愉快,但是今天来的可都是贵宾,你是想和中国为敌呢,还是和美国为敌?”

“小屁孩子也来放厥词。”那个族长哈哈大笑道:“你就是八国联军今天来了,没我的话你们也走不出这个寨子,不信你试试!”说罢他就把手上的一根拐杖往我胸口捅了一下,我反扑道:“给脸不要脸是吧!”

这下可也把我可惹毛了,从没见过这么难缠的人,老子一把扯下身上的布袋子把五六半往上一拉,端起来就冲着他鼻尖上顶上火道:“你来啊,你来一个试试啊,老子头一枪就要了你的狗命!”

那人倒也是个人物,不慌不忙的说道:“我要有事,你们谁都走不出这个村子,不信你试试!”

我觉得那一刻我有点胖子附体,那身上的火一下就起来了,端着枪也不放往前顶了一步道:“嗨,老子今天还就跟你杠上了!”

“来啊!”那人一把抓住我的枪管往上一挪,刚好对准他的脑门子,他瞪着眼睛对我吼道:“往这打,瞄准一点,你今天要是不开枪就是我孙子!”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我手中的枪被人一把夺走,我侧身一看,叶秋那家伙不知怎得就把我枪给夺了过去。那小子可是个愣种,果不自然,他端着五六半对着那族长就要扣动扳机。我见势不妙,一把朝着他扑了过去,这要真干出人命,那可就把事儿给闹大了!

“呯”得一声枪响,我一头栽倒在地,整个村子陷入了一片寂静,就在那一瞬间,我抢先把叶秋的枪口网上抬了几寸,就是那么几寸救了那个族长的命。子弹射穿了他头顶上的那盏小毡帽,他整个人也呆滞了,他知dào

刚才放枪的那个人是真的想要他的命,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而那厮竟然就像个没事人一样,抱起那个女人推开族长大摇大摆的走出人群,所到之处,人人都纷纷让路,竟然没有半个敢再说只言片语……

说:

300票加更章节,我说话算话了,明天继xù

,这还在感冒中,脑袋晕乎乎的,还是做到了,请继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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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了解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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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气场这个东西是与生俱来的,像我到哪里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好孩子,胖子就属于典型的痞子样。我们这两者都不具备当领导的底蕴,查文斌属于那种处事不惊运筹幄的人物,而叶秋干脆就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类型。

无论是对朋友还是敌人,你永远猜不到他下一秒想要做什么,因为的思维永远都会快上你那零点零一秒,这种人天生就适合战场。他有着无与伦比的杀气和一颗冰冷的心,下手狠,出手准,情绪的波动可以控zhì

到上下浮动只有零。

查文斌说除了我之外,叶秋就是那个最不适合修道的人,这种人的心里只有一个信仰,那就是他自己。只有他自己才能控zhì

自己,才能说服自己,任何外来的力对于叶秋来说都是浮云。

那个女人会咬我,会惊恐的躲着查文斌,但是在叶秋的怀里她却异常的安静,修长的身子挂在那个有些略显单薄的男人身上拖着最后一抹光缓缓的走向远方。

女人姓程,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程子衿,这个名字想必是取自诗经中的那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她就那样躺在叶秋的怀里,安静地竟然睡着了,或许她从未睡得如此香甜,一直到了宿舍,她依旧死死搂着叶秋不肯下来。

围观的人散了,没有人会真的拿命去赌当一回英雄的买卖,一直到了那晚吃饭的时候,黄所长才说出了真相:这个女人原来是被那个男人买过来的。

黄所长给我敬了一杯酒道:“家里穷,为了让儿子娶上媳妇,就把这姑娘给卖到这儿了,我们这些说实话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方亲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夏老弟你也多多包涵,这年头混碗吃不容易。”

“那怎么就疯了呢?”

黄所长叹了一口气道:“还不是不从给打的吧,那姑娘性子倔,那男人好吃懒做成天赌,干得也都是些偷鸡摸狗的买卖。”

这时查文斌插话道:“不像,我看那女孩的眼神并不涣散,反倒清澈明亮,不像是失心疯的人。”

“查先生,人医院也给检查了说是没病,可你也瞧见了,她一回来就那样。”

“我知dào

!”袁小白嘿嘿一笑道:“你们这些男人哪里会了解女人,那个姐姐是故yì

把自己弄得邋里邋遢装疯卖傻的,她是不想让那个买她的男人那个啥……”

“嗯,小白这话说得有道理,我看她跟老二那儿就很好嘛。”我也嘿嘿一笑,看着众人道:“难不成老二的春天要来了?”

散了席,那个女人依旧还在叶秋的怀里挂着,袁小白拿着一盆水走了进去道:“你先出去,我给她洗洗。”

叶秋愣了一下,袁小白笑骂道:“我还要给她换衣服呢,你要站在这里看嘛?”她把手中的毛巾往叶秋面前一送道:“要不你来?”

我恰好在门口经过撞到了一脸通红的叶秋从房里出来,这可是一个稀奇的事儿,这家伙居然也会害羞啊……我想进去看看什么情况,袁小白就过来赏了我一个闭门羹道:“滚滚滚,有多远滚多远。”

看着状元村对岸的那条河,我和查文斌的心绪一下又重新涌了上来,当年的那座煤矿已经不复存zài

,整个山体被龙爷炸掉了一半。听说状元村的人大概也是从那会儿起开始慢慢走下坡路,这个村庄的寿命就和里面的祠堂一样,已经快要走到迟暮的年纪。

“来这儿是第三次了,这一次我不想空手而归,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嗯。”他很平静了应了一声。

“文斌,那个女人,要不要就给叶秋做媳妇,我看他俩就挺配的啊。”

查文斌笑道:“这个你得问他自己啊,你什么时候还当起媒婆了,弄个疯婆子回去不是给他找罪受嘛。”

“你们不是说她没疯嘛。”“那可不是我说的,是小白。”查文斌顿了一下跟我说道:“这个女人虽然眼睛是透彻的,但是她的眉宇之间隐约有一股黑气在上下翻腾,我怀疑她是不是遭遇过什么脏东西。”

在这个地界遇上脏东西不稀奇,要知dào

离着我们也就几百米的那个大祠堂里满屋子的都是那玩意,查文斌的分析不无道理,我就觉得那个女人挺可怜的,不像是装出来的。

“要不吃完了跟我出去走走?”他跟我提议道。

这人平时可没这爱好,以我对他的了解估计是有啥想法:“你是不是想去找他家男人?”

“算你聪明,把叶秋叫上吧,跟蛮人讲理我不在行。”

“可以先去找上回那个邻居了解一下情况。”我那表姨夫周博才家的邻居,上回接触过。土生土长的状元村人,今天来了还没去打照面,我就去村里小卖部提了两瓶酒一条烟,带着查文斌和叶秋过去了。看到我来,他很客气,他也知dào

下午发生了什么事,这话匣子就直蹦主题了。

那个男的叫周元化,在这个村子里属于比较落后的那一类,前几年家里拿了村里的分红,那个老头就卧病在**。周元化是个不孝子,从不顾他老爹的死活,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没几年就把家里败了个底朝天。

起初的时候周元化还有点闲钱,这个姑娘是被周元化给买过来的。他说周家那门媳妇娶的时候出了点意wài

,按照他们这儿的规矩,新娘子到了家门口是不能落轿的,得先去祠堂,认祖归宗,好让族长把名字写进族谱,这才算是明媒正娶。

意wài

就是出现在进祠堂里。

因为姑娘本人是被强迫的,所以一路也是哭哭啼啼的,那时候还是老族长在,那轿子还没进祠堂门口,前头一个轿夫就摔了一跤,直接把新娘子从轿子给摔了出来。当时老族长就黑了脸,为啥?这是祖宗不肯认不让进门啊。

“别看我们村不大,规矩可多着呢,那周元化的爹跟族长是堂兄弟,那关系在过去老头还能撑着门户的时候是过得去的。硬是好说歹说花了几个红包,族长才拉下脸来放人进祠堂。

我们祠堂里有个老祖宗,就是周家老祖宗,这事儿你们可不能到外面去乱说。”邻居大哥特地叮嘱了一番道:“这个老祖宗当时留下来一规矩,进周家祠堂的人得先要经过他的认可,外来的姑娘得把手指头割破了往老祖宗的棺材头上滴血,要是血能渗下去就算是同意;要是血留在棺材上那就是否定。”

“结果呢?”我问道。

“嗨,那姑娘也不知dào

咋回事,十个手指头都让人给划开了,留下的血那是足足一大碗,硬是一滴都没渗下去。”邻居大哥说的活灵活现的比划道:“我当时可是在场亲眼看到的,那周家父子跪下来磕头啊,求饶啊,把那姑娘给折腾的那叫一个惨。往年谁家娶亲都会走这过场,包括我婆娘当年嫁过来也是滴了血的,听他们说,元化家的那个姑娘是状元村历史上第二个被老祖宗没认得,前一个还是明朝万利年的事儿了,听说那头一个被不认后当时就给赶了出去。”

查文斌问道:“那他们为什么还留着她?”

“那还不是钱闹的,周家可是出了三千块钱买的!”邻居大哥伸出三根手指在那抖着道:“三千呐,那时候一年下来攒的也就一百来块钱,我们村算是好的,额外还有点分红,也就三百多块,这可相当于普通人家二十年的收入。”

邻居大哥继xù

说道:“祖宗不肯认,那周家父子自然去退人,可人姑娘娘家也不认啊,人是清清白白的让你们带走的,轿子坐了,唢呐吹了,媒婆证人都在。现在谁知dào

你把人姑娘给怎么了没有,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再说人为了儿子娶媳妇,也花了不少钱,就不肯认账了啊。”

我说:“那就给带回来了?”

“可不是嘛,前后闹了一个多月,那姑娘娘家人就是一窝痞子,带回来之后族长自然是不肯认的,并且放话告sù

了周元化,他要是跟这姑娘造孽生出个孽种来,周家父子从此就从状元村消失。老祖宗不认的血脉绝对不可以从这里出现,并且是拿了分红做威胁,那周元化被卡住了钱这条脖子也就没法了。前后也几次想托人把这个女的转手卖给别人,可人家一打听都说这女的是克夫命,是扫把星,谁娶回家谁倒霉,这一传十十传百,周元化就娶了一个只能看不能碰的娘们放在家里养着。”

查文斌说道:“那后来咋疯了呢?”

“其实啊,那姑娘真心不错,人也长得俊俏,尤其对她那个老公公那叫没话说。她进门后不久,老周就中风卧**,屎尿全在裤裆里,开始的时候一直都是那个姑娘给照料。后来估计元化那小子楞吧,有气没地出,又不敢碰她,都说谁睡了她谁就得死,克夫啊。于是就开始打,有时候半夜喝醉了打,有时候清早起来就打,胳膊粗的棍子都打断好几根呐。”

“村里就不管管?”

“大侄子,你说笑呢,这种事怎么管,这女的要从理上说压根就还算没过门。但要从事儿上说,那是她元化买回来的,谁要是多嘴,他一句话冲过来:你要看不过去,那你买走就是了,掏钱吧。就这么滴,大家后来也就习以为常了,说她疯了也就是一年前的事儿,那不派出所也来处理过,最后都是不了了之,真的挺可怜的。”

说:

不好意思,今晚从杭州回老家了,也刚到家没一会儿。明天估计还要陪我妈去一趟医院,节日快乐的话我就不问候了,提醒一句,各位祖训不可忘,祖宗不可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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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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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行,周大哥,那我们先走。”告辞了这里,一路上我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买卖我得做,我对查文斌说道:“这算是积德行善吧,那姑娘我们买了就给二呆回去做媳妇。”

查文斌没好气的说:“行了,你别屁话,咸吃萝卜淡操心。”

那个周元化白天被揍了一顿,终究黄所长还是没把他给带走,迫于息事宁人的出发点,那小子现在已经被放了回去。要说仇人相见格外眼红呢,我去的时候那孙子正在院里哼唧哼唧的擦药,一见到来人立kè

冲进屋子里,我想这准是去找家伙了。不过我能被一个痞子给唬住嘛?在他火急火燎的刚想拿起土铳出来发威的时候,我的五六半已经顶在他后脑门上了。

“来,动一个给你爷瞧瞧,知dào

这是什么吗?”我照着他屁股就是一脚:“给老子放下!”

那孙子举着手求饶道:“大、大哥,我错了,我知dào

错了,求放过一马。”

“双手抱头去院子里,找你有点事儿,你要敢胡来,我就敢废掉你,听到没?”

“明白、明白……”

这到了院里,我先丢了一颗烟给他,他也没客气接过就抽,对付这种痞子我有的是办法,我先从包里拿出一叠大团结,数了十张出来搁在小板凳上对他说道:“白天的事儿呢,我兄弟出手重了点,这个就当是医药费。”

一见有钱,那孙子脸上立kè

就乐开花了,伸手就来拿,“谢谢大哥,咋还这么客气呢。”

我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上突然变脸道:“当然了,这钱你也不是想拿就能拿的,你得把事儿给交代清楚了,你也知dào

我们是国家雇来的人,那凡事总得写个报gào

上去。”我清了清喉咙道:“今天这事,我们领导很不高兴,要是他一不高兴指不定就把你的事儿给报上去了,那你能有好果子吃?”

“别啊大哥,我们无冤无仇的,今天是我瞎了眼。”说话前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叠钱看,我心里对这个人的判断大致就有了底子,于是就问道:“那个女的到底跟你什么关系?”

“咦,大哥,这话您问的,她当然是我婆娘咯。”

“啪”得一下,我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喝道:“周元化,你不老实!你说你跟那女的是夫妻,你有什么证据?你把结婚证给我拿出来看看!”

“结婚证?”他愣了一下,转瞬他就说道:“丢了,找不到了。”

我故yì

严厉质问道:“那你凭什么证明她是你的合法妻子。”

“你等着。”说罢一转身周元化提溜的跑回了房间一阵子翻找,没一会儿他就拿了一张纸出来说道:“你们看看这个,这上面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写着她给我做老婆的,这可是有她父母签字还有媒人作证的。”

“是嘛?给我看看”

周元化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局,他还有点得yì

洋洋的把纸递过来说道:“这回你们总晓得我管教自家婆娘不犯法吧,就是天王老子也管不了。这个贼婆娘害得大哥和我误会一场,回来我总要好好收拾她。”

我接过那张纸扫了一眼递给了查文斌道:“拿到了,我们走。”

“哎哎哎,大哥,你这是要去哪里啊?”他指着那桌上的一百块钱道:“再坐会儿,再坐会儿呗。”

我笑呵呵的走到他旁边把自己嘴里含着的烟头往他嘴里一塞道:“不急,周元化我现在正式告sù

你,你以后涉及犯下几下几条罪:非法拐卖妇女罪、非法拘禁罪、殴打虐待妇女罪,其它罪有没有就得等着法院来查实吧,哦对了,你给我的那张条就是证据,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你花了三千块钱买来的这个女人。”

“大哥,你莫要吓我,这条子上写的清清楚楚嘛,三千块钱我娶回来做媳妇嘛,对方父母可是签字画押的哦,哪个法院敢逮我!”

我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喝道:“你个瓜娃子,你当现在还是解放前呢,**早就说过任何买办婚姻都是非法的。这要是在早几年文革,就你小子,当街杖毙都不过分,现在国家是讲证据**律的,你就等着吃一辈子牢饭吧,文斌哥,我们走。”

“不准走!”周元化身子往前一拦道:“我知dào

,你们是不是看上那个小娘们了,变着法的来套我话,要真是看上了你们有本事就买走。这些年她在我周家吃的喝的连本带利,五千块钱,要不然,除非我死了。”

“一个子儿你也别想要,不信,明天就会有人来带你走。”我见到拦着,索性把五六半一撩道:“让不让?”

“不让,有种你就打死我啊!”这小子果然是个难缠的牛皮糖角色,我可不是叶秋,这话说,狠得怕愣的,愣的怕傻得,傻得怕不要命的。我灵机一动道:“这样吧,我看你也不容易,这一百块钱你先拿去买点酒,余下的事儿晚上回去我们兄弟商量一下。”

“啪”他一把拍开我的手背道:“打发叫花子呢,要么钱拿来,要么纸条子给我还回来,而且今晚乖乖就把人给我送回来,真当我状元村是好欺负的?”

模糊的,我看到远方隐约有个人朝这里走来,顿时心里有了底气,我说道:“我要是一样都不给呢?”

周元化往自己鞋面上一指道:“那就从爷的尸体上踩过去吧。”

“好的。”我嘿嘿笑道:“老二,你可以动手了。”

一把通体黝黑的长刀贴着周元化的耳朵落下,不偏不倚的架在他的肩膀上,突然间刀口一转,刀锋向内,作势就要切开那脆弱的脖子。周元化转身回头一看,这位爷他可认得,下午就是那个差点一枪就崩了他们族长的杀神,顿时腿都吓得打起了哆嗦,往下一跪道:“各位大哥,各位好汉,饶命呐!”

我一个巴掌抽了过去问道:“还要钱不?”

他连连挥手:“不敢要了,不敢要了。”

又是一个巴掌扇过去:“女人我们能带走不?”

“能、能,她不是我老婆,她是克夫命,你们想要就拿走、拿走……”

“克……”接一个巴掌又拍了过去骂道:“让你克,小子哎,记住咯,爷不是不讲理的人。人是你买回来的没错,可人也是让你整成那样的,我们打你不为避的的,就是是为程姑娘出口气。这事儿一码归一码,你那三千块钱明天我会派人送过来,从此以后这件事儿就两清,你小子要是敢在外面胡咧咧半个字,随时回来拧断你的脖子。”

那周元化脖子点得就跟小鸡啄米似得,连声道:“是是是是……”

“你呢,跟我们走一趟,还有点事儿得找你。”说着我拎起他的衣服领子就拽着他往村公所驻扎住走。

到了我们的地盘,周元化已经彻底老实了,再也不敢有什么花头。我的事儿已经办完了,剩下的就是交给查文斌处理了,因为他得搞清楚这姑娘是怎么疯的。

“他们说人是被你逼疯的,你怎么解释?”

他连忙起来解释道:“大哥,那贼婆娘疯了真不关我事!”我一个巴掌又准bèi

要轮下来,不过这回他乖了,自己给自己啪了一个巴掌道:“对不起大哥,我说错了,那程姑娘疯了真不关我事儿,你想啊,她是我花钱买来的,我还准bèi

把她卖出去套现的。本来人都说她克夫就卖不出什么好价格,我要是把她弄疯了,那不真的就是一文不值了么。”

“也比你值钱,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怎么清楚,这程姑娘本来在我家一直伺候我老爹起居,我呢就是有时候酒喝多了打了她两回,不过真没下过重手。”他怕我又打他,赶忙解释道:“打坏了就不好了不是……”

他继xù

说道:“去年夏天有一回家里没水了,我让她去对面河里担点水回来,我们村都通自来水好些年了,平时都不喝那河水的。一直到很晚,她人也没见回来,我寻思着不会是跑了吧,就出去找,结果就在河边的一堆芦苇杆子下面找找到她了,从那时候起她就疯了,连抓带咬的,实在没法子,我就弄了个链子给拴上了。”

“你找到她的时候她是怎么样个情形?”这是查文斌第一次开口问话。

我一脚踹过去道:“说!”

“哎大哥,别动手,我说。当时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就一个劲的说什么不要杀她,说是有个什么青面獠牙的鬼要取她的性命,我当时还以为她是装疯卖傻,给弄回去之后才知dào

是真疯了。不过我可是负责的男人啊,我还送她去医院瞧过,人医生说她啥毛病都没有,你们要不信,我家里还有病历卡,句句属实。”

我和查文斌对视了一眼,他的意思是差不多了,我便拉起那货道:“行了,你可以滚了,明天钱会送到,一个子儿都不会少你的,不过你这嘴巴最好给我闭严实点,要是到处再乱嚷嚷我让那个人割了你的舌头!”

此时叶秋相当配合的把寒月轻轻往外一抽,就这个动作吓得周元化夹着尾巴屁滚尿流的就跑,给我心里那是出了一口恶气。

等他一走查文斌马上就对我说道:“走,瞅瞅去。”

“哪儿?”

“出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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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面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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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过境迁,那一汪芦苇还在,可来的却不再是当年的故人,周元化说就是在那个小码头边找到的程子衿,这个码头就是当时我们过河的时候路过的地方,那艘小舢板还在,估计很久都已经没有人用过了。

“瞧不出什么名堂的吧?”我问道。

查文斌点头道:“嗯,就是想来透透气,不给自己找点理由,这地方都没有勇气来。”

“你打算怎么办?让那群学生把整座山移平嘛?”我抽了口烟继xù

说道:“文斌,超出能力范围外的事,不要多想了。当时他们为什么要炸了这里,也没有管过大家的死活,你要真想要个说法,最好去找他们要。”

“会去的,早晚都是会去的,走吧。”

“哎……”我叹了一口气看着那漆黑一片的河面道:“胖子,兄弟我现在连到哪里给你上坟都不知dào

,你好歹也知会一下啊。”

转身,我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咳、咳”的声音,不光是我听到了,他俩也听到了,同一时间,我们仨统一回头,统一喊道:“谁!”

忽然间,叶秋指着那边一堆芦苇荡喊道:“在那儿!”他一个箭步先冲了出去,我本来在他前面,转瞬就被他甩开几个身位。我看着叶秋就像是猎豹一般冲进了芦苇荡,我和查问紧随其后,无奈他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这里的芦苇荡得有一人多高,宽的地方不下十米,沿着河道两边一眼望不到头,正常人走进去都容易丢,没一会儿我就彻底失去了叶秋的路线。

“停、停!”我气喘吁吁的对查文斌说道:“我俩别追了,跟不上的,索性上去河道上等,要是老二都追不上,我俩也就是个添头。”

等老二回来,一等就是大半夜,我和查文斌两人就守在河边的田埂上,也不知dào

他到底去了哪里,一直等到我人都要睡着了才听见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

揉了揉眼睛我看是叶秋回来了,他手上还拿着个什么东西。

“找到了?”

“没有,追了很久。”他把手上的东西往我这儿一扔道:“就捡了这么一块布条子,那人跑得很快。”我这时才发xiàn

他浑身上下都是口子,全是被那芦苇给划得,对于这个人的自愈能力我一点不担心,我心痛的是我刚给他买了没几天的一套衣服又给毁了。

查文斌问道:“看清楚是什么人了嘛?”

“看不清,但是我的直觉告sù

我,这个人我们都认识。”

我随口说道:“你可别告sù

我是胖子。”

没想到他倒是说得很自然:“是的,我的直觉告sù

我是他。”

“真的?”我大喜,赶紧抓着他的肩膀摇晃道:“哪儿呢、哪儿呢!”

叶秋指着身后一望无际的芦苇荡,查文斌说:“要是存心躲着你,你也找不到,他也只说像,要是他还真还活着,我想一定会来我们的。”

“不会是他的。”我喃喃道:“他怎么会躲着我们呢,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失落的情绪伴随着一路而归的三人,今晚什么线索都没有得到,回到宿舍,那个女人睡得很安静,洗白净的脸上颇有几分容貌。小白说,晚上她陪着,我们就睡在她的隔壁,有事叫一声就能应。

大通铺,地板上铺着被子,三个男人并排而睡,累了一整天,睡得都格外香,不一会儿那两人的鼾声就开始此起彼伏了。是夜,我被一股尿意给憋醒了,迷迷糊糊的起**去方便,那会儿的厕所都是修在外面的,就是农村里的茅房。

合着衣服,我刚走出房门,发xiàn

外面的大门是开着的,难道晚上谁忘记锁门了嘛。我还觉得奇怪呢就看见茅房里的灯亮着,就是那种四十瓦的白炽灯,黄色的光。

八成是哪个学生娃也起夜了,我心里还这样想,于是我就掏了一根烟在门口点起,寻思着等他出来了再进去。等我一个烟抽完,里面没啥动静,我清了清嗓子在门口喊道:“哪个在里面上厕所哦?”

没有人回应我,我又喊了一声:“厕所里头有没有人哦?”还是没人回应,“那要没人,我就进来了哦。”

这茅房是没有门的,门框上有一道**单做的门帘,上面也全是空,我轻轻撩开那门帘把脑袋往里头一探,顿时吓得老子魂飞魄散啊。

“啊!”得一声尖叫,这下可把老子给吓惨了,一个青面獠牙的玩意就顶在我的脸上。我当时还是迷糊的,突然进去是这么个玩意对着我,可想而知这个结果。我那一嗓子吼过,整个院子里的灯瞬间全部亮了,一群老爷们穿着背心短裤打着手电往院子里头涌啊。

查文斌和叶秋火急火燎的第一个冲了过来道:“什么事什么事!”

我指了指厕所里面道:“你们自己去看吧。”

叶秋撩开门帘他也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转瞬他就又冲了进去,不一会儿就看到他抱着一个人急匆匆的冲了出来。

当时的情况是我看见那玩意的时候给吓得够呛,可能是出于自卫,那茅房外面的墙上码着一摞一摞的干柴,得有手臂长短和粗细。被这一惊后,我抄起一根干柴朝着那青面獠牙的头上一棍子就砸了下去,对方连哼都没哼一下就直接倒地了。倒地过后我才发xiàn

,咦,这人怎么身上穿的是女人的衣服,而且还很眼熟,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他们都已经过来了。

在茅房里,我一棍子砸晕的人就是程子衿,谁都不知dào

她从哪里弄来的那个青面獠牙的面具,现在那东西正在何老的手上。

“这个,顾教授,你怎么看?”何老把眼睛摘下,把那个面具递给了顾清和。

顾清和拿着那个面具放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瞧了一遍道:“我斗胆的说,第一眼看到的时候,我觉得这个东西就是先秦之前的遗物,具体年代不好说。”

“商周时代的青铜冶炼技术已经很成熟了,不过要打造这么薄的面具,而且做工如此精美。”何老指着那面具的正面说道:“你看这里,用的是金箔贴面工艺,脸颊处又是自然的青铜色,从整体来看,丝毫不破坏整体造型的勾勒,无论是从工艺角度还是东西本身,这都是难得一见的国宝级珍品。”

顾清和扭头看着我道:“那个女孩不是下午才被解救的么,她哪里来的这个东西?”

我双手一摊道:“你们问我,我问谁去,魂都差点让那娘们给吓飞了。”

这时叶秋从房里走了出来,查文斌赶忙问道:“程姑娘怎么样?”

“还好,小忆砸中的是她前额,就是破了一道口子晕过去了。”

这时查文斌向我投过责备的眼神道:“你也真是的,看都没看清就下死手啊,要把人给打死了看你怎么收场。”

“这你们还怨我呢,我找谁说理去啊,那家伙那时候搁谁头上还能仔细去看啊。”我一通抱怨过后突然想起来了道:“咦,下午的时候不是听那男的说,这程姑娘在河边不就是被一个青面獠牙的玩意给吓疯的嘛,会不会就是这个东西?”

查文斌点头道:“八成就是,现在我们首先要搞清楚,这东西她是从哪里来的。小白,晚上她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袁小白摇头道:“我也不知dào

啊,没过多久我就睡着了,还是被小忆的叫声给惊醒的。”

我说道:“明摆着,这东西肯定不是在咱们院子里凭空出现的,这姑娘下午来的时候就空手一个人,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把这个东西送了进来并且戴到了她的脸上,想知dào

答案啊,等明天一早她醒过来问她自己就是了。”

“也只有这个法子。”查文斌拿起那个面具道:“这东西来路不明的,就先放我们那。”

那一晚,查文斌把个面具搁在房间里,我就怎么睡都睡不着,刚一闭眼就觉得屋里像是有双眼睛盯着我看,怎么翻身都不舒服。我不知dào

那两位爷怎样,只是多少我也没听到他们的鼾声,于是我就问道:“文斌、老二,你俩睡了没?”

“没。”他俩一齐回答道。

我看着窗外的天都有天泛灰了,说道:“天都要亮了干脆也别睡了,我总觉得这个面具邪乎的很,它老盯着我看,你俩有感觉不?”

“是你说的邪乎。”查文斌道:“我是在想这个面具被戴到她脸上是什么意思,我总觉得这是故yì

给我们释fàng

某种信号,整晚上我都想不明白,先是我们在河边发xiàn

了有动静,然后这个东西就出现了,这两者之间应该是有什么联系的。”

我见叶秋半天不吭声,就问道:“老二,你呢?”

“有蚊子。”他的回答依旧是那么的不痛不痒,我也就没有再和他聊下去的**,一想着天亮还有一堆事要做,我打了一个哈欠催促道:“先睡会儿吧,能眯一个小时也是幸福的,我的周公要来找我了。”

很奇怪,这睡意是说来就来的,先前一直睡不着的我就像是八辈子没睡过觉一样,我几乎是没有任何过程的就呼啦啦的进入了梦乡……

说:

不好意思各位,我回了老家,我妈妈身体不舒服,假期这几天白天我都得陪她在医院,只能晚上回来了更,因为明天还要早起,所以今天就更新这一个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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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面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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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有一个人影蹑手蹑脚的从被窝里爬了起来,这个人先是看着身旁两个人在熟睡,他没有惊动他们的同伴,他猫着腰赤着脚向着墙角慢慢走去,他的脸上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拿起那个面具端在手中,他左看右看,右看左看,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就在他正要把那个面具往自己的头上套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一个声音道:“小忆,这么早就醒了?”

“啪”电灯亮起,一股刺眼的光芒让我顿时脑子里“嗡”了一下,期间约莫有半分钟左右的短路,我突然看着自己手中拿着那块青铜面具。

“咔”,面具和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我回身看着自己的铺位,被窝被掀开着。我的身后查文斌和叶秋一前一后的看着我,我回过头看着地上的面具不禁自问道:“我这是在干嘛?我怎么了?”

“我……”我说不出什么,我觉得自己的语言瞬间变得很苍白,我看着他俩那眼神里透露着的防备,我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不应该做的事情。

“我真的不知dào

,我想不起来我是怎么搞的了。”我在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向我的朋友们辩解:“真该死,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你起来的时候,我们就醒了,你睡了,我们没睡。”查文斌靠在被窝里对着我说道:“我以为你要起夜呢,喊你也不答yīng

,直扑那面具过去了。”

“我……”我指着那面具道:“你们应该了解我的,我怎么可能对这种东西感兴趣……”

“不是你的对它感兴趣,而是它对你感兴趣。”查文斌道:“你睡着的时候,我和叶秋就已经发xiàn

了,这东西一直试图在让我们戴上它,不过它优先原则的对象不是你,而是他。”查文斌说的那个他就是叶秋,叶秋对着我点头道:“我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说话,它说叫我拿起那个面具,说我戴上它就会知dào

它的秘密。”

查文斌接过叶秋的话说道:“它也告sù

我,内容和你差不多。”他又对我说道:“我们俩都是醒着的,意志也还算坚强,你睡着了又毫无防备,还好叶秋一直看着你。”

“原来是它作祟,那戴上它会怎么样?”

查文斌也摇头道:“不知dào

,这种东西看造型应该是和巫术有关,戴上保不齐你就和程姑娘一样也会出点什么岔子。”

我脑子一动道:“老话不是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嘛,反正你俩都在,要不就先拿根绳子把我捆着,然后给我戴上这东西试试,咱们约定个时间,数十个数字你们再把我面具取下来,看看戴上到底会怎样。”

查文斌立kè

拒绝道:“这有风险,万一出事了,谁能负责。”

“不用谁负责,我自己负责就行。”我略带戏谑的看着查文斌道:“放心,这会儿我脑子清醒的很,一准不是这个面具的主意。”

查文斌看着叶秋,后者并没有什么表示,查文斌想了一会儿道:“也行,试试就试试。”

接下来我就被五花大绑了,绳子不够甚至还用上了被单,从头到脚没有一处地方不是包裹,就这架势,就算是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也挣扎不开,浑身上下除了眼睛还能眨就没个能发力的地方了。

查文斌拿着面具在我跟前晃悠道:“我喊一二三,戴上去顶多给十秒,你中途要是觉得不对劲就喊。”

说实话,这时候的我已经有点后悔自己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这完全就是给自己下套的节奏。但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说怂就怂呢,我一闭眼,一张嘴道:“来吧,爷今天不反抗了,各位给个痛快的!”

黑漆漆的青铜面具在我面前放着的时候,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我想,只要十秒钟我就会解脱了,为自己的这一次逞能买个单,以后绝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十秒钟,能够干什么,大约是一句话才说了开头,一根烟抽进去再吐出来的一个周期,或者是弯腰把自己的鞋带系好。

真的是很短暂的十秒钟不是嘛?可是接下来的十秒钟我会发生什么呢?

心跳在我被戴上面具的那一刻骤停了,我的呼吸,我的听觉,我的视觉还有我的大脑都在那一刻暂停了。瞬间,我眼前的一切变得漆黑,当我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已经是在一个封闭的屋子里了,四周的一切我都很陌生,我的不远处有一座巨大的宫殿,宫殿的外面是一栏接着一栏的台阶,我看到台阶上三三俩俩的有人再走,那些人都背对着我,我看着他们有很熟悉的感觉。

那个屁股硕大的人正搂着一个身材纤细的人在嬉闹,这不是胖子嘛!

“胖子!”我喊了一声,那个大屁股停了下来,他左右张望了一会儿好像并没有发xiàn

我,我急了,我甩开嗓子又喊道:“胖子,这儿呢,我在这儿!”我拼命的想挥动着自己的双手,可是我的手却被死死的捆住了,我发xiàn

自己无能为力。

“这儿呢!这儿呢!”我喊道,终于那个肥屁股转身了,和他一起转身的还有他身边的那个人,咦,这个人不是查文斌嘛,他怎么也会在这里?

胖子大概是看到我了,他的眼神里写满了吃惊,我刚开到他张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突然我的眼睛一片光亮,然后那间大殿开始从我视线里消失。

“胖子!胖子!”我还在喊,这时我听到查文斌的声音了,他说道:“你看到什么了?你看到胖子了?”

原来我的面具已经被拿开了,我一脸幽怨的看着查文斌道:“你们搞什么,我刚看到他想跟我讲话,还没听到说什么呢!”

查文斌也抱怨道:“不是说好的十秒钟嘛,你倒怪起我来了,你看到胖子了?”

我不耐烦的催促道:“赶紧的,别愣着啊,赶紧把面具再给我戴上,这回记得时间长点啊!”

查文斌也有些激动道:“行,那就延长个十秒钟。”

面具再一次被我戴上,可这一次我却没有了之前的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冷冰冰,就是一个铁疙瘩套在我的脸上。沉重、难受、闷气,这就是我现在所有的感觉,再这之后的数次测试中均是如此,我再也没有回到那个封闭的空间看到那些人和那些建筑,它就是一件器物,一件冰冷而没有生命的器物。

折腾了这么一会儿,天也该亮了,屋子里开始有人三三俩俩的起来,我也终于被解绑了。没有人给我解释我看到的是什么,只是那样的场景再也没有回来过,因为今天还有今天的任务,所以查文斌最后说:“今晚,我们仨换人来试,起码小忆戴着没有出现特别的异样。”

叶秋同意道:“就从我开始,它先召唤的是我。”

屋外,何老和顾老两人在打着太极,今天的天气不错,山村里除了偶尔飘来的一点煤渣味,空气还是挺新鲜的。袁小白乱糟糟的在院子里洗漱,一看到我的时候就开始求救了:“小忆,那个姐姐还没醒啊,你赶紧叫文斌想想法子啊。”

“喏,在那呢。”我指着站在窗户边的查文斌对她说道:“你自己去找他得了,老叫我传话是怎么个意思。”

“切,谁找你传话了。”她满嘴泡沫的故yì

把洗漱水往我脚边一倒,溅得我整个裤腿都湿了一片,看着她那个小人得志的样子,我抄起一牙杯水就朝她泼了过去。没想到这妮子转瞬抓住了刚出来的叶秋,我一下子没能刹车,约莫半杯水还是全都泼到了叶秋的身上,这家伙那眼神看着我恨不得就把我给撕了,我一边示好一边讨饶道:“二爷饶命、二爷饶命!”

今天的一早就是从这样欢快的气氛中开始的,似乎也为今天开了一个好头,好消息是那个叫程子衿的姑娘已经醒了,就在我们吃早饭的时候。

“醒了、醒了!”袁小白一手拿着碗筷,一手挥舞着手里的馒头从屋子里冲出来大喊道:“程姑娘醒了,你们快去看啊!”

屋内,查文斌给那姑娘正在搭脉,又翻看了她的眼皮,检查了她的舌苔。这个姑娘醒来之后一直很安静,也相当配合查文斌为她做的检查,只是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开口说话。

“怎么样?”我问道。

“身子还是有点虚。”他招呼了我和叶秋先出去,才到门口查文斌就说道:“好奇怪啊,我先前看这个女人,似乎是丢了一魂以至于陷入了疯癫状态,但是今早看除了有些气虚之外,其它一切都是安好的,但是她的脉象中应约透露着一股躁动,也只是一丝一闪而过,后来我就再也没把握到了。”

我乘机挖苦道:“你又不是专业中医,半吊子的水准把不到也正常啊。”

查文斌想了一会儿道:“小忆,你现在去周家给我找一套她以前穿过的旧衣服过来,包括鞋子,最好还有她之前用过的梳子之类的。”

“这个没问题,马上就去。”我不知dào

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叼着馒头就出了门……

说:

我回杭州了,开始更新,投票继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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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降头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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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文斌要的东西很快就被我拿到了,程子衿的东西不多,也可以看得出这个女人在周家过的日子的确是很寒酸。

大早上的,那群学生娃都在围观,我一个劲得把他们往外赶道:“去去去,门口一边玩泥巴去,大人的事儿小孩不可以看!”

别说,我发火的时候还是挺管用的,谁让老子手里有家伙,把屋子里的人赶的七七八八都走了,查文斌这时才对我说道:“她中了降头,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法术。”

“降头?”这玩意我也只是在路边摊的小说上见过,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降头这一说法。

查文斌把那程子衿扶好坐起,现在的她非常配合,单从表面上看,这个女人和她身旁的袁小白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比小白还要多上几分姿色。

“降头不同于丢魂丢魄和中邪,单从外表上看是看不出任何问题的,这也就是我一直没发xiàn

她到底是什么原因疯了,还有她眉宇之间的那股黑气到底又是怎么回事,现在终于搞明白了,这也多亏了小白。”

“小白?”这娘们什么时候还懂这个了。

袁小白得到了表扬,自然是很开心,她说道:“早上我给程姐姐梳头的时候看着她的脸就觉得她的脸好美,忍不住多瞧了几下,尤其是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是我发xiàn

她的眼睛里的我有些不对劲。”

我笑道:“不是很正常嘛,谁都要把你当回事啊?哈哈。”

查文斌接过话茬道:“小忆,你现在看我的眼睛,你看我的眼珠子上是不是有你的倒影。”

我说道:“是啊,没错,这不都有的嘛。”

“那是我提醒你了,你才会去看,这个细节我要不说,你怎么会注意。”我承认查文斌所说,这个地方谁没事去盯着人眼珠子看里面的倒影,不过这说明什么呢?

查文斌接着说道:“正常人眼珠子看一副图画其实是倒过来的,经过大脑翻译才会变成正的,所以你看我眼珠子里的你其实是倒影,头在上,脚在下。”

被他这么一说我也来了兴趣,这么一看还真是,于是我又绕到小白那边,她的眼珠里的那个我居然也是倒着的,这个发xiàn

以前还真不知dào



查文斌看着袁小白说道:“小白到底是读书人,明白这些道理,又是女孩子心细,她发xiàn

程姑娘眼珠子里的她居然是正的而不是倒着的。”

“有这种事?”我觉得很稀奇,于是也想凑过去试试却被查文斌一把拉住道:“别跟孩子一样,跟你说了是就是了。早上我特地翻了一下书,还真的找到了一点东西,书上说中了降头的人也被叫作“丝罗瓶”。丝罗瓶白天无异样,当每到晚上就会出游,便变成无主游魂,古书上说它们是带肠肚出游,而是肚子时常饥饿,到处寻找小孩的遗粪充饥。凡粪被吃的小孩,命运会衰败,不死也病,或遭劫难。”

“这么重口味……”我一想到昨晚我在厕所里看到的程姑娘,天呐,我已经不敢继xù

往下想了,难道……

查文斌解释说:“当然了,这也是说说的,所以过去在苗疆一带还有南洋一带的小孩在屋外大便时,家长们便教小孩子在大便后,拾取小树枝或草枝,打十字形,放置粪上,这样丝罗瓶便不敢吃它了。中了降头的人看着和常人是没有区别的,书上说这种人只有一个特征,那是它的瞳孔中,没有对方的倒转人像。”

叶秋问道:“书中有说怎么解救嘛?”

查文斌却是摇头道:“没有,不过据我所知,这降头术并不是什么特别高明的法术,茅山术里其实也有记载类似的法术,当然我也只是听闻,据说茅山曾经出过一个高人从一门法术里悟出了一种邪术,他可以让自己的头颅飞离身体出去吸血,一直吸到七七四十九天,最后要七天要吸食孕妇腹中婴儿的血才可以大功告成。这门法术虽然有记载,但是修liàn

成的人却寥寥无几,总之我们道家里一些说法可真可假。不过我觉得所谓降头术最终和巫蛊一类的邪术应该是源自同类,只要对症下药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查文斌的办法是,降头一定是通过某些东西来影响人的思维,从而达到控zhì

这个人的目的。就像是中国的扎小人一样,人和人之间的联系不止可以通过语言、动作和声音的,还有一种联系是超越距离的,用道教的理解就是“事因之而循之,物因之而动之”,万事万物皆有因果,必有联系。当一个远方的游子埋骨他乡的一瞬间,万里之外的母亲能够有强烈的而又难以名状的心里不安……所谓“第六感”,感觉,直觉,很多人都有,而且这个世上不少人的这一感觉很强烈也很准确。为什么?事实上,无形的“联系”,是超越距离的。

降头便是这样的一种联系,可以利用你身上的毛发、指甲,甚至是你穿过的衣物来影响某个人,这点在查文斌看来显然是不如他们茅山术高明的,因为茅山术仅仅需yào

拿到对方的生辰八字就足以可以置人于死地,当然这是不光彩的,也是被禁止的。

所以,查文斌决定来个顺藤摸瓜,既然你用降头,那我也依葫芦画瓢来个降头,比的就是谁的功力高,谁的能力强。

很快,程子衿的衣服被按照穿着顺序在地上摆了一圈拼凑成了个人形,这衣服里都是用的稻草填充,头上干脆就用了昨天的那个面具扣上然后用棍子顶在背后立在墙角,这么一来从远处看,你还真分不清这是不是人。

这间屋子是查文斌专门挑的,只有一扇小窗户,我用硬木板给遮挡住了,只要一关灯,这里头就属于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屋内只有他和程子衿两人,还有一间屋子和这个相仿,里面就是那具用稻草填充的假人,这间屋子里有我和叶秋两人,查文斌说只需yào

我们和它呆在一块儿就行。

那是早上八点种左右的光景,查文斌先是伸手在程子衿的眼前晃了一下,确定她还属于没意识的状态,现在要做的就是先切断她和外界之间的“联系”,不然施法过程中程子衿很容易被他人发xiàn

并干扰,那就要前功尽弃了。

在巫蛊术里,只要用银针封住人的七魄就可以造成假死的景象,三魂可丢一魂无碍,但是七魄决计不能少一,缺一不可,不然这人就有可能随时暴毙。这对施法者来说是一种巨大的考验,七魄穴位都是人体大穴,下针的准确关乎到被施法者的生命,不能偏差丝毫半厘。

查文斌这点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马肃风自幼除了传授他道法之外就是中医,马肃风认为中医和道教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查文斌十几岁就能闭着眼睛找到自己对应的每一个穴位。七枚银针依次落下后,程子衿的双眼开始慢慢闭上,伸出手指一探果然这女人的呼吸已经消失,搭她手腕处的静脉也已停止跳动,这个时候他大约有十分钟的时间可以施法,超过这个时间再拔银针也是晚了。

按照道教的说法,三魂七魄,是魂先飞,魄再散。如今他先封住了七魄,这三魂一下子变觉得自己无主可依,势必会大乱,魂无主则会立kè

脱离身体,查文斌要的便是从这短暂的时间里抽取程子衿的魂魄。

果然,还没等查文斌喘口气,他便感觉到手中的七星剑微微一颤,但凡是法器都会对突然出现的阴间东西有感觉,查文斌顿时祭出招魂铃轻轻一摇道:“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女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队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前行,速进速进,急急如律令!”说罢他便拿出一个青色小瓶放置在程子衿的鼻孔下方,只是对着她的头顶上方轻轻一摇,那程姑娘的脖子便微微向着旁边一侧,这时看着她却像是真zhèng

已经断气了的模样,连魂都被查文斌给收走了。

完成这一步后,他马上来到我所在的那间屋子,叶秋顿时心领神会拉着我去另外一边,这时候无魂有魄的程子衿是不能被打扰的,任何惊动都有可能导致她七魄尽散,需yào

得到百分百的保护,我在门外手持五六半,叶秋在里面手拿寒月。我保证,这时就算是我亲爹来了,我也会冲天鸣枪。

查文斌判断,降头最终也是和巫蛊术一样控zhì

人的魂魄,于是他便打算把程子衿的魂移到这个假人身上。他还判断施降头的人一定是拿到了程子衿身上的某些东西,如头发或者衣物,于是他就照般了她日常所用的一切,至少在这个时间段里,被对方控zhì

的魂魄一时还不能分辨出真假。

查文斌单手拿了一张符在用手指夹着在空中一画,那纸便烧了起来,他拿着那烧的符纸对准瓶口绕了一下喝道:“三部生神,八景已明;吾今召汝,返神还灵;从元入有,分明还形!一如律令!出!”

“蹭”得一下,似乎是有一团气从瓶口喷出带出一道火光直扑那草人而去,他迅速的把符往地上放得一碗清水里用手指一搅和,然后拿起那碗水往嘴里一喊再对着那草人张嘴喷水。

“噗”得就像是喷雾一般,一直到把整碗水全部喷完,上下把草人喷了个全部,这时查文斌才又拿着铃铛对那草人道:“阳不拘魂,阴不制魄;三魂速至,七魄急临!”

“叮”得一声铃响,查文斌轻轻摸了摸那草人的“额头”道:“忍着点,三昧真火是可以烧穿阴阳两界的。”

说: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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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真的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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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教认为人体内有三种火:一曰目光之火;二曰意念之火;三曰气动之火。古人称为"三昧真火"。这三种火合在一起,意念加重,注视不离,叫做武火;意念轻松,似有似无,叫做文火。三昧聚集一齐便是火,三昧散了就成了气。气在任督两脉运行,坎水离火相济,以应天地之道。这三昧真火不是什么神通广大的东西,一个懂的道士多半会在三年之后就可以控zhì

运用三昧真火。火燃烧要有气,就和家里的煤气罐似得,真火的气来自于道士本身,燃烧自己的真气以改变火的形态,通常三昧真火法一个月之内不可以重复使用两次,否则对道士本身的元气伤害是很大的。

这三昧真火烧起来果真是厉害,查文斌手拿符纸对着那草人轻轻呵了一口气,那湿漉漉的草人顿时“轰”得一下燃烧了起来。这火很是怪异,按理稻草本是易燃品,可这火似乎是包在草人的外面烧,并未将草本身燃起,远远看着那草人外面包裹着一层淡蓝色的火光,随着查文斌不停的吹气,火焰时大时小。

我在隔壁房间门口隐约可以听到女人的惨叫,那声音是一阵一阵的,飘乎乎的,时有时无。

待那火光从头到脚已经完全包住那草人的时候,查文斌拔出七星剑回身一挑又是一道符,此符名唤烈煞,口中念道:“天火彻光,地火煞光。神朋一召,普遍万方。光明朗照,追送五方。身佩列宿,上接天罡。急急如律令。”

烈煞南方,请的乃是南方梵宝昌阳丹灵真老,就是道教里鼎鼎有名的五老君之一,是道教的创始五帝,掌管天火炼丹,请它而下那三昧真火更是如虎添翼,火光大增。这一符下去,直接把那草人烧得开始浑身颤抖,就像是真人被烈火包围痛苦至极。

按照查文斌的布置,降头一定是跟着魂走,如今魂被三昧真火焚烧,那降头吃不消这火焰灼烧之痛定会反噬到施降人的身上。可是,一个只有魂没有魄得草人承shòu痛苦的能力自然是比施降的**凡胎要强的多。

果然不出查文斌所料,大约也就一分钟的功夫,叶秋突然在屋子里喊道:“吐了吐了。”

我冲进屋子一看,那程子衿的口中流出一团黑血,那黑血此刻正挂在她的下巴上,看着就像是糖稀一般粘稠的很。叶秋拿着一块布轻轻擦拭了那姑娘的嘴巴发xiàn

黑血里面竟然还有别的东西,原来是一根细线模样的,叶秋轻轻一扯,那细线慢慢就从程子衿的嘴中拉了出来,慢慢的,那根线越拉越长,到最后竟然发xiàn

足足两米有余。

就在这根黑线全部被拉扯出来后,那姑娘又是一口血涌出,这回颜色已经成了鲜红,而查文斌也在这个时候进了屋子。

我只看到他迅速的捏了一个手决把一个小瓶往程子衿的嘴里一塞道,然后拿着一张符贴住那姑娘的脑袋,口中喊道:“太极莲花狮吼印,大日如来定三魂!”这咒刚作罢,那程姑娘的身子便微微一颤,查文斌把她身上的银针迅速一根根的全部拔出再又着我帮忙抬到隔壁房间扶着她躺下,又差小白给她擦拭洗漱。

这前后加起来也就一根香的功夫,可是查文斌已经是满头大汗嘴唇泛白,也来不及喝一口茶就赶紧去看叶秋扯出来的那根黑线。

那块布就放在桌子上,围着来看的人有很多,谁也没见过能从嘴里扯出这么长的线啊,难道是这姑娘自己咽下去的?几个大学生都在那里猜来猜去,谁也说不好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时候查文斌从屋外找了一把石灰过来轻轻给那黑线上撒了一点。

这时那黑线轻轻动了一下,接着竟然和蛇一样开始扭动了,查文斌赶紧把手中的石灰尽数撒下,那黑线裹着石灰又颤抖了一会儿才终于彻底停下,我见着也觉得稀奇,难不成这线还是活的?

忙完这一切,查文斌才终于有功夫喝了一口水,对我们说道:“这其是一种虫,降头和巫蛊是异曲同工,要想控zhì

一个人,必须要有载体,这种虫子名叫‘金钩铁丝’,小的时候放在茶水里面根本看不清,待人喝下之后,这种虫子就会寄生在人的五脏六腑,靠吸食血液为生。它会长得很快,因为它需yào

把自己延长到寄主的每一寸肌肤,大概就是因为这个,程姑娘的意识才越来越模糊,以至于开始疯癫。”

这回我真是佩服的五体投体,顾清和更是看得目瞪口呆,“文斌,你真神了啊,这你怎么知dào

的?”

“这种金钩铁丝虫并不是江南一带的产物,它是来自于西域。”说这话的不是查文斌,而是何老,这个老头居然也知dào

这种虫子。

查文斌点头道:“何老不愧是见多识广,它的确是西域产物。”

何老见学生们惊奇,就说道:“我第一次看到这种东西的时候只有三十岁,那一年在甘肃考察一座西夏王陵的时候曾经在一具干尸的体内发xiàn

了这种虫子的尸体,后来经过系里生物专家的辨认,这种虫子就是金钩铁丝虫,这个发xiàn

在当时给我们带来的启发就是,这具尸体不是自然死亡,而是死于被杀,杀人者使用了这种寄生虫。不过听文斌这么一说,似乎这是巫术一类的人才会使用的。”

查文斌道:“我们天正道曾经有一本书叫做《五行通志》,我的师祖名叫凌正阳,精通五行道术,曾经走遍神州大地探访世间奇术,其中他把有关巫蛊一类的奇术专门整理成册,共计有上下两卷,记载了不同地域的各种巫蛊降头术和解法不下千种。可惜的是这本书的上册早就失传了,下册也仅仅只有很少一部分流传了下来,到了我师傅手上,上面记载的也就只有几十种了。文革的时候,我师傅被关进牛棚,家也被抄了一遍,仅存的那几页也被人给付之一炬烧成了灰,我也是凑巧看到过其中几页,其中就有这个金钩铁丝的记载。”

“可惜了。”顾清和一脸舍不得的说道:“这么好的东西应该是人类的文化瑰宝,怎么能说烧就烧了呢,真是太可惜了。”

我问道:“那程姑娘她还要紧嘛?”

“应该没有大碍,等下我再开一副中药,小忆你去镇上抓点药回来让小白煎,吃上几副调理一下气血就没事了。”

说着他就开始拿出笔纸写,我才拿了药方准bèi

出门就听见他们在后面喊:“不好了,不好了!”

我回头一看,查文斌不知怎得一头磕向了桌子角昏了过去。

状元村不愧是当地有钱的村子,村里是有个卫生所的,当班的医生据说以前是县医院里的一把手,后来因为男女关系犯了点错就被贬了下来,其实搁到现在也就是个婚外情没多大点事儿,可在那个年代足够让他丢了饭碗。后来状元村就出钱把他给请到了村里坐诊,这两天村里开始败落也付不起那医生的工钱,可是那人良心不坏,隔三差五的还会来村里巡诊,刚好今天他在,就赶紧把查文斌给送了过去。

这医生倒也负责,马上就给查文斌检查,一番折腾下来说这个病人是劳累过度引起的昏迷,又是给打了吊瓶,又是给输了氧气,过了半个小时他才醒了过来。我这才知dào

,原来这阵子他真的是累到了极限。

这道士的累和我们理解的累不同,寻常人体力劳动的出力多了会累,脑力劳动的,脑子转的多了会累。这道士则是做法做到了就会伤了元气,其实他的累要远远超过我们,我们累睡上一觉就会好,可是他不同,短短这么几天里,查文斌先后透支了几次精血,用尽了几次元气,这就好比是他在拿自己的生命不停的燃烧,如此这般下去嘴上不说,他心里明白,自己怕是会留下后患。

狮子峰上一番折腾,闹了个天翻地覆,还没回过神就又下山的路上替我还愿,答yīng

了给那几个孤魂野鬼烧纸烧香也是他带着我去的,回到家里没休息又折腾到了状元村,三昧真火一层叠一层,对方下降头的都被烧的吃不消,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到了顶点。看着这个一醒来就笑的男人,我的鼻子真的有些酸,从小到大,我就从来没听他说过一句累,其实他是真的累了……

说:

这一个章节的标题说明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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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再见龙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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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衿莫名中了这种难得一见的金丝铁钩,这就是明摆着故yì

有人陷害,这个姑娘一没背景,二没特殊能力,谁能和她有这么大仇怨?在家里养了几天后,这姑娘的气色也开始逐渐好了起来,那几日我们都跟着队伍出去考察调研,回来的晚饭都是她和小白张罗。

听说程子衿恢复了,那周家人也来打探过几次,可是几次又都被小白给打发走了,那女人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慢慢的,她也跟我们熟络了起来,其实她也很可怜,老家算是和她彻底断了关系,这边男人简直就是魔窟,哪儿也不能去,哪儿也不能留。其实我心里那个想法一直都在,就是想撮合他和老二,可是老二就是个木头疙瘩,自从那姑娘恢复了神智之后压根就不再搭理人家,整天冷冰冰的板着个脸。

查文斌依旧是那个查文斌,没有人看得出他到底有事儿没事儿,反正下地过河他也跟着,几点起几点睡都不拉下,三四天的功夫我们把状元村的里里外外大致上都摸了一个遍,总体来说,收货还是挺大的。

不过这些收货仅仅是表面上的,作为一个文物保护点去申请,状元村绝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是对岸的那座山才是所有人心头的痛。终于,第五天的时候,坐不住了,准bèi

和这里的人摊牌,我们需yào

光明真大的到对岸去,只有彻底打开那座山,或许才会知晓这里的一二。

关于状元村的事儿,大家是你知我知却不撕破那层窗户纸,经过这几天的发掘,何老和顾清和都十分肯定这座村庄存zài

的意义绝非是一个文人来到这里开创什么桃花源。北宋集贤殿大学士周子源,作为当朝天子的红人,周家先祖很有可能是另有隐情,而最大的可能便是一如查文斌所言:守陵。

以村落守陵的形式在我们国家并不少见,有的村庄世代守护陵墓长达几千年,比如河南的守陵村,绍兴的禹陵村,北京昌平的永陵村,有很多村落单从名字上就能解读出他们的祖辈世代都是守陵人。不过状元村掩盖的很巧妙,以一个文人归乡的形式来到皖南,从距离上说,这里离当时的南宋都城临安不过三百里路,三面环山,一面环水,依天目龙脉顺势而生,河水伴苕溪入东海,无论是地里位置还是风水都是绝佳的候选地。因此,两位专家都认为状元村作为守陵村的可能性是很大的,既然是守陵,那么守的是谁的陵?这个问题自然交给他俩去探索,当晚,研讨会议就在简陋的宿舍里展开了。

何老先发言道:“据我所知,整个江南地区唯一一处皇家陵园就在当时的绍兴府会稽县宝山泰宁寺,后来基本被盗掘一空,皖南当时应归徽州府管辖,状元村所处地界并未是发达地区,也从未听过这一带曾经有过皇家陵墓的存zài

,南宋以后的皇家陵墓分布现在基本都可以得到确切的辨识,这也就是我最疑惑的地方,如果状元村是守陵的,那么守的到底是谁的陵?”

“何老是个谨慎的专家,不过依我看,这里和三元村还有洪村应该是连在一块儿的,而且从建筑形式上来看,洪村应该是最早的,接着是三元村,再是状元村,这三个古村落好端端出现在地理位置偏僻的浙皖两省交界处本来就是个巨大的疑问,所以我的建议是打开一口然后彻底搞清楚。”

何老用钢笔敲敲桌子道:“时间很紧迫。”

“要多久?”查文斌问道。

何老伸出三根手指,我说道:“三个月?”他摇摇头,我心里就一凉,“三年?”

他叹了一口气道:“不,是三十年。”他对那些学生说道:“我不知dào

我还有多少年可以继xù

干,如果这里真的有重大的发xiàn

,或许你们的青春都会在这里度过,也许你们会创造历史,也许三十年后等待你们的是一片废墟,一辈子就这么干熬浪费。这就是考古,不到最后一层土,谁也不知dào

答案到底是什么。”

三十年,这个数字别说何老等不起,对我而言,超过三个月我都等不起。当晚散会后回到房间,我的牢骚都一直没停过,“开什么玩笑,陪你们在这呆三十年,文斌,不行我们还是看自己的,靠他们那样做事就算找到胖子也就剩下几块骨头了。”

查文斌说道:“顾清和今晚隐瞒了他曾经到过对岸的现实,他不说,我们自然也不会说,毕竟这事儿说出来那就是黑的,不说放在心里那也就是白的,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利用白的帮我们去做黑的事情。”

按他意思这种的大型的工程可不是我们几个小猫能搞定的,一定要借助第三方的力量,那就是zf,所以眼下这个机会对于迫切希望找到胖子的我们是绝佳的。

查文斌继xù

说道:“我也联系了龙爷,关于这个地方他也没有告sù

我是个身情况,我想他如果知dào

我们在打这里的主意,或多或少会出面。我希望通过他的力量在背后做一些推动,寻常时期只能用一些寻常手段了。”

正说着,屋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这大半夜的会是谁来呢?我披着衣服拿着手电出去开门,叶秋和查文斌也跟着出来了,在屋外恰好kàn

到何老和顾清和也在,他俩也一直没睡呢,这五个人一块儿出来开门了,是哪位大神可真够有面子的。

来人是谁?有句话是说曹操,曹操到,来的人正是龙爷!一块儿来的还有几个人,我都不认识,那厮果真还是那么的帅,不过他看到叶秋的时候竟然愣了一下,但很快也就恢复了平静说道:“你也在?”他对着叶秋伸出了手,看样子是想对这个家伙亲热一下,不过叶秋显然对这种礼节毫无兴趣扭头就走,只把那人给凉在哪里一时间不知dào

怎么办好。

进了屋,上了水,一共来了四个人,查文斌问道:“怎么这么快?”

龙爷没有先回答查文斌的问题,反倒是对何老说道:“何教授,这里有一封信您先看看。”说着他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这是一个档案袋,上面是加了火漆的封口。看不出这家伙竟然还认识何老,这倒让我很意wài



“哦?阁下是?”这话一出,何老看来是不认识龙爷的,不过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到他似乎对龙爷是有警惕的。

龙爷脱掉身上的风衣露出了里面的一件立领中山装,笔挺,加上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这厮的确是个正邪分不清的主,摊手道:“无名小辈,我只是个送信的,请吧。”

何老拆开封口,里面有一张白纸,透过背面我似乎还看到了这封信上加盖了印章,就是那种明显带着zf标记的印,有五角星的那种。何老只匆匆扫了一遍信便大力往桌上一拍道:“你们这是在犯罪!这是在破坏!我决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龙爷喝了一口茶道:“我只是按照指令办事,何教授也不必为难我,互相理解嘛,职业不同,分工不同,方式自然也就不同。”

“你们就是一群强盗!太客气了太过分了,这里是学术研究不是你们的强盗逻辑,这位顾清和先生是美国学者,难道你们这样做就不怕破坏国际合zuò

嘛!”这个老头倒也有趣,怎么把我那一套也给学去了,搬出美国人来压,不过他不清楚的是顾清和和龙爷可也是熟的很的。

“好了,我的任务办到了,至于何先生是去还是留悉听尊便,明天一早,这里所有的村民都会被送走,在这一个星期内,这个地方我说了算。”然后他对查文斌招了招手道:“来,我有事跟你说。”

查文斌看了一眼仍旧在愤nù

的何老道:“就在这儿说吧,我不想有任何误会。”

龙爷用他那犀利的眼神扫了四周的一圈人道:“我先告sù

你第一件事,狂风死了,死在云南。”他顿了顿说道:“一共七个弟兄,死了五个,别以为我们就是强盗就是**,我们他娘的也是为了这个国家!”

龙爷的吼声针对的是谁不言而喻,但这个消息让查文斌大吃一惊,他喃喃道:“怎么会?”那个叫狂风的人我见过,我也知dào

他是查文斌为数不多的一个“朋友”。

“情报失误,对于何先生来说,考古是一项工作,可是对于我们来说这就是一场战争。”说罢那个家伙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块考究的手帕擦了擦眼角道:“对不起,何教授,是我激动了,您有您的方式,您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学者,可我也有我的规则,身不由己。何先生,您知dào

九鼎嘛?”

何老冷哼了一下道:“《史记?封禅书》记载:“禹收九牧之金,铸九鼎。皆尝亨鬺上帝鬼神。遭圣则兴,鼎迁于夏商。周德衰,宋之社亡,鼎乃沦没,伏而不见。殷商之前的一切历史都还是存zài

于史料记载中,有关能够证明存zài

的物至少目前还没有出土过。”

龙爷敲了一下桌子道:“这就是我们的区别。”说着他便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轻轻朝着何老递了过去道:“请看。”

何老起初有些不屑,但是当他拿起那种照片的时候我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是震惊的,是那种从未有过的震撼的,他的手甚至都开始在发抖,接着头顶的白炽灯,他左看右看,嘴里不停的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何教授,我告sù

你,这就是我那位死去的队友从云南带回来的,只可惜,他们五条人命只带回了这张照片而已,您还觉得我们是强盗是**嘛?”龙爷的嗓门再一次提高了:“五条人命呐!哪一个不是有爹有娘的,哪一个不是有理想有抱负的!”

说:

晚安了,朋友们,周一记得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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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水下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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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龙爷,从他的身上我依稀看到了军人的影子,我的父辈是军人,即使他脱掉了那身军装回到了农村他的言行,他的举止还是会处处透露着那股傲气,这种傲气只有来自军队的磨炼,只有绝对的忠诚才会练就。这个如同查文斌所说,长得很帅的男人第一次让我有了一种莫名的尊重,纵使他做的事情并不是那么的光明磊落。

何老不再言语,他沉默了,作为一个学者他需yào

尊重自己的所学,但是作为一个长者,他更加需yào

的是尊重眼前。

“你说服我了,我只有一个请求,将破坏搁置到最小的程度。”

“这个是自然,上一次查老弟带人进去已经摸过了底,这个地方不适合人多。这些年走南闯北的走的多了,遇到的鬼也就不少,明天一早清场进山,我会给你们开出一条路。”

黑道有黑道的路,白道自然有白道的路,就像是因为身份的不同,我和胖子在西安干的勾当就是盗墓贼,抓住那是要吃公家饭蹲号子的;何老和顾清和呢,他们其实就是有牌照的盗墓贼,他们挖掘出来的那叫成绩,是贡献。

龙爷就是一个处于黑道和白道之间的人物,犹如罗门,在非常时刻罗门就是黑道的王,他们不讲原则不讲道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但是在需yào

白道力量的时候,罗门又换身一变,穿上了笔挺的套装,他们可以拿着盖着红印头的文件随意打开通向他们想要去的任何地方,亦正亦邪用来形容这些人是再也合适不过了,这是一群真zhèng

的职业掘墓人。

河边,轰隆隆的钢铁船“噗噗”冒着黑烟,船上有一台钢牙利爪的大家伙,有着坦克一般的履带。河边的热闹与村里的安静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对比,一大早就有那种带着帆布的墨绿色卡车把村里的人都给接走了,无条件的接走,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这就是白道的力量。

女人们是不被允许的,既然袁小白打着顾清和的学生身份,可他依旧是被阻止的,就连我这个“外人”也差点被拦住,最终是查文斌出面协调才勉强挤进了队伍,反倒是那个叶秋,龙爷对他的客气程度可是超过了查文斌。

顾清和作为上一次曾经参与过的人这一次并没有随行,是他主动要求退出的,这种事情的确不太适合老年人,一个容易受伤的队员往往需yào

三个正常的队员照顾,打战斗力的打击是极其致命的。何老作为交换条件,本来是要去的,但是同样,他的年纪也不适合接下来的动作,而他的学生们也同样被拒绝了,最终能够到达对岸的只有我、查文斌还有叶秋,加上龙爷的四人,总计七人。

出发前我就暗想:“七个人,这数字好不吉利。”不过他们准bèi

的东西很齐全,几乎从药品要装备一应俱全,每个人还准bèi

了一套防水服和小的氧气包,分配下来就是一个巨大的登山包了。

他好像看出了我的忧虑,拍拍我的肩膀道:“小兄弟,别紧张,我已经有十年不亲自带队下地了。”

想了半天我还是说出了那句话:“他们都说你很帅,不过你真的挺帅的。”

“谢谢!”然后他把一张纸平铺开来招呼大家聚在一起道:“这里是一张根据上次爆破后可能形成的塌方图和路线图,我请了一些专家进行分析得出的结论,这座山体是花岗岩并不产煤矿。花岗岩最大的特性就是坚硬和脆,根据上次我放置炸药的爆破量,专家们得出最后那一条你们逃生出来的水路或许依旧还存zài

,只是需yào

把外围的乱石清理掉即可,机械师应该会在一个小时候清理完毕,所以我们需yào

潜水进入,各位如果没有潜水经验可以跟在我的队员后面,他们会负责带路,先教你们一些基本的水下手势,到了下面就靠这些手势进行沟通。”

我还会点水,查文斌是个旱鸭子,到了这时候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不过好在龙爷为他准bèi

了专人。我们每个人的腰上都有一根皮带,皮带上有锁扣,所有皮带之间又都有登山索串起来,这样至少可以防止掉队。

随着那边机械师一声好了,我们便陆续来了河边,每人一个泳镜,一袋氧气,这个季节入水还是有一些凉得,我已经忘记当时自己是走了多久才被冲出来的。

这里的河水很干净,不过因为那次爆zhà

,这里的水下乱石丛生,水情比较复杂,几个人陆续都站不稳身子。龙爷带来的一个人外号叫做水鬼,据说可以不用设备下潜五十米,在水下活动超过五分钟,他就是我们的开路先锋。

水鬼一个下潜过后,河面上除了留下一点浪之外就又恢复了平静,大约三分钟之后他从我的身边冒了出来,一上来他就冲着龙爷摇头道:“看不清,这下面水很急,又很乱,有一潭暗流特别凶,我再下去一次看看能不能避开点。”

又过了四五分钟,这回那个水鬼没有上来,我就在岸边看着,真的朗朗乾坤,那天的天气特别好,在水里我可以看得清脚下的水草。突然水面上开始翻起了激烈的水花,就像是钓鱼的时候有大鱼上钩即将被拉出水面的时候,我意识到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就在这时,那个水鬼终于露出了水面,不过他脸上的眼睛罩已经不知了去向,这哥们伸出双手在水面扑腾了一下后又迅速下沉,我看到他的嘴巴张了一下但瞬间就有水涌了进去。

“情况不大妙。”查文斌一边说一边拉着我往后退,这时龙爷也往后靠了两步道:“先退后,都退后,快快,准bèi

绳子!”

那个水鬼作为探路的,他身上的锁扣和我们是不相连的,而我们剩下的六个则是一串葫芦,一个跌倒就带着一串,所有人都意识到可能突发了什么意wài

,岸边的几个人也是连扯带拉,我上岸的时候河里还有三个人,其中查文斌和龙爷还有叶秋都在水里。

那个水鬼第三次露出水面的时候只露了不到鼻根的位置,就是那么的一下下,下一秒河里的水浪再一次扑腾开,也就是那个时候龙爷把手里的绳子掷了过去喊道:“拉住了!”

我不知dào

那个水鬼是否听见了,不过也就是两秒钟的功夫吧,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我腰腹上传来,那就跟被一辆汽车拖着跑似得,我只看到河里的三个人瞬间被拉进了水里,而我在岸上和另外两个人则是以飞行的姿态被拽下去的。我们之间的锁扣依然连着,没有人会想到变化来的如此之快,那是一股不讲理的蛮力,我什么都来不及反应就重重得砸进了水里,然后就如同咬了钩得鱼儿一般被前面的鱼线死死地拉着,没有方向七晕八素的在水里横冲直撞。

不记得有多少块石头撞了过来,前一秒你还晓得痛,下一秒更痛的撞击再次袭来,此刻的我就像是一块抹布被人按在水里肆意摆动。也不知dào

过了多久,我大概是晕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浑身的皮肉几乎没几块是好的,乌青和划伤的裂口让我连呼吸都觉得是奢侈,这股疼痛让我知dào

,谢谢老天,起码我还活着。

“小忆。”我身边一个声音艰难的在喊我的名字,好像是查文斌,只有他才会这么叫我。

我努力的“嗯”了一声算是有反应,耳边的水还在哗啦啦的作响,我也不知dào

现在身处何方,四周一片漆黑。突然,有人打开了手电,接着第二盏手电打开了,我的意识也开始慢慢清醒,当我扭头想看看附近的情况时我差一点就吐了。

离我不到半米远有一个男人躺着,此时他脑袋上约莫一半的位置不知dào

去了哪里,粉红色的不知名东西混合白白的脑浆,爆裂的眼球就在水面上忽上忽下的,关键是那个眼球此刻还正在盯着我!

“啊!”我大叫了一声,我死命的想逃,可是我的身上却很沉,好不容易挪了一点位置那个半边脑袋也跟了过来,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那个锁扣。一通手忙脚乱过后求生的**战胜了身体的疼痛,几乎是用爬得过程我终于离开了那个该死的浮尸。

“来!”查文斌对我伸出了手,看得出他也伤的不轻,说话的声音都没什么力qì

,其中一盏灯就是他打的。一用力,我被他拉上了一块石头,石头上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叶秋,一个是龙爷,全都在那气喘吁吁地。

“其他人呢?”我问道。

龙爷喘着大气道:“没了,都在水里了。”

我低头一看,此刻的水里正漂浮着三具尸体,真的,我从未见过那样的惨状,这三具尸体几乎都没有一点好的,浑身上下的伤简直就像是被千刀万剐,衣服早就被撕成了碎片。

我哭了,我忍不住哭了,一个是痛,一个是怕,还有一个则是惨。“为什么会这样?”我颤抖着用哭腔呐喊着:“为什么!你们不都是精英嘛,不都是专家嘛,不是设计过路线嘛,为什么!”

“啪”我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痛感,原来是龙爷,他强撑着居然过来甩了我一个巴掌,然后一把拎起我的衣服道:“你给我看着,下面躺着的都是我的兄弟,他们在临死前还紧紧的抱着你俩,你给我看清楚了,他身上的那些伤都是为你们,为了你!我告sù

你,我的人,永远只有战死的,没有懦夫!”

说:

晚安,我开始上班了,所以更新又到晚上了,坚持更新,最少保持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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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巨型大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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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忘记了过程,从落水的那一刻就彻底陷入了挣扎,看着那些支离破碎的尸体,再看看我自己,难道是我的运气比较特别?答案是否定的,可以解释的是这些人在落水后就紧紧的抱住了我,他们就像是包裹在外面的防护套,自己碎了仅仅是为了里面的那层心。

沉默了,我缓缓的站了起来,我从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但是这一刻我要对他们敬礼!

世界从来就不是公平的,有人活着就有人死去,或许我不应该是那个死去的人,所以我活下来了。查文斌从不去问为什么,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我会好好让他们上路的。”

这里并不是以前我们曾经出来的那个口子,我记得那个平台,当时的爆zhà

震碎了四周的岩石,按理那样的一个内部空间就算没有完全崩塌,至少也会是有部分。可是这里的一切看似从未有过破坏,光溜溜的黑色岩石上还有滴水的苔藓,浑身的酸痛之下谁也不想轻易的迈出第一步。

我说:“这里不是我们曾经来过的地方。”

叶秋摸了一把四周的岩石,用手指沾了点水含进了嘴里说道:“不是,我感觉这里很陌生。”

我记得跟他第一次来的时候他就说他曾经来过,之后的事情也证明的确是如此,叶秋的第六感我已经不怀疑了,他的直觉一向来比查文斌卜卦还要准。

查文斌安慰我道:“也不知dào

是在哪儿了,总不会偏差太远的。”

“我感觉是被吸下来的,一直被拽到了这儿,没死就算是万福,既来之则安之。”我也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了,总是不止一次次的陷入绝境又一次次的重新爬起来,这几年和查文斌在一块儿,老实说,我没有过上几天安稳日子,有时候自己都觉得挺好笑,冥冥之中,这几个人的命运总像是捆绑在一起的。

“夏老弟现在倒也看得开了,帮个忙,把水里的弟兄们都拉一把。”龙爷挣扎着起身,我们几个人一起把水里的残缺的尸首一具一具的抬了上来,这些人不可以留在这里,他们要回到自己的乡土。“我的人,不怕死,但死要死的有尊严。”这是龙爷在为他们盖上面部后说的最后一句话。

叶秋蹲下身去翻了翻其中一具尸体道:“这里没有这么大的水流,这个人是被某种东西缠住了脚。”

龙爷补充道:“他叫水鬼,是最好的潜水员之一。”

“看他这里。”叶秋掀起那人的裤腿,那人的腿脖子上有一圈明显的缠绕痕迹,因为在水中的时间还不长,此刻的颜色依旧带着深紫。

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痕,我心里都一惊,这就好比那个水鬼是鱼饵,我们就是上面的线,一条大鱼咬着他把整根鱼竿连同钓鱼人一起拉进了水里。“好家伙,这得多大的力qì

,这一带可没听过水里有什么大鱼,最多也就是水猴子,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力qì

。”

“不是水猴子。”查文斌说道:“水猴子不过是水鬼,一次拉不掉这么多人,总之离着这片水越远越好,看看有没有陆地可以走。”

看着脚下的水花一片一片的很安静,谁也不知dào

这底下到底藏着些什么,这条河是沿着天目山脉蜿蜒的,最终和苕溪会汇合到一起流入东海。小的时候夏天孩子们淘气总喜欢下河,当时的老人们就说这条河里有水猴子,在他们的描述里那是一种水性极好的怪物,专门拉人下水。每年的夏天,这条大河里总会淹死个把人,有很多连尸都找不到。很早的时候在河堤上有过一座龙王庙,庙里孤零零的供着一个龙王,可惜那座龙王在除四旧的时候给砸了,连同庙基一起都掀入了河里,大概也就是从那时起,这条河淹死人的概率就逐年提高,光是我们知dào

的最多一年曾经有四个人落水无归。

叶秋起身道:“这边走走看,有点风的迹象。”

他说的那边要跨过一块石头,石头的那边像是一条干涸的地下河**,电筒的光亮打过去也是黑漆漆的一片,这地下温度很低,先前是撞得七晕八素,好不容易有点缓过来了,这低温一下就让人觉得身上的痛是真的痛。

脚下的石子有大有小,穿过这片古河道的时候我心里总有一个感觉,这个通道的那一头有我想要的东西……

如果不是耳鸣了就是一定是我产生了幻觉,当我的耳边第一次出现婴儿啼哭的时候,我竟然摇摇头自嘲自己是疯了,一定是听错了,这里怎么可能会有孩子的哭声呢?

“嗯啊、恩啊……”又是几声,我刚想说点什么就被查文斌一把捂住了嘴,他在我耳边小声说道:“继xù

走,就装作什么都不知dào

。”

这位大神,我的天呐,你们是如何做到如此淡定的啊!我看着叶秋和龙爷,这两位就和没事人一样,无论是步伐还是方向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难道你们都聋了嘛?

“嗯啊、嗯啊……”这声音已经越来越大了,就好像随时都会从隔壁的石头缝里蹦出来一个娃娃,我的脑门子都快要炸了,这时候那哥仨反倒是越来越淡定了,我终于忍不住了:“喂,你们难道都没听到嘛!”我吼道。

就在这时,我看到地面上的鹅卵石一个接着一个的开始隆起,一种地动山摇的感觉瞬间从四面八方涌来,当时我脑海里的第一个反应是:山体塌了!

“来了!”叶秋正色道。

他们三人像是事先都知dào

一般完全好不惧色,查文斌对我喊道:“站稳了,朝着地上打两枪。”

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哪里还站得稳,能不跑就算是英雄了,胡乱乱的从背上卸下五六半刚上完膛,离着我也不过就三四米的地面上“轰”得一下露出一个巨大的黑乎乎的东西。我一时也看不清楚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总之一股腥臭味当即扑面而来,就在我还在思考的时候,查文斌大喊道:“打啊!”

“呯”,我看到一团血雾在我眼前炸开,我的天,这东西居然还是血肉之躯!

它被激怒了,当它朝我扑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被人拽着向后跑去了。人的奔跑速度最高是40km/小时,我当时大约就是被这个速度向后拖行,以至于是屁股着地。也正因为如此,我得以在近距离还能欣赏我到底打了个什么玩意。

那是一张巨大的嘴,见过蝌蚪吗?那就是一个巨型的蝌蚪张着嘴朝你咬过来,它的嘴大得几乎可以一口吞进三个胖子,上下颚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三角形倒齿,我想只要挨上一口我的某些器官将会和我永远分开。

这时,我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小东西从我头顶飞过,那张大嘴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个小东西,顺势就飞进了它的嘴巴。大嘴一闭,似乎对这东西还算满yì

,突然我的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向后的力,再接着我就听到龙爷在喊:“趴下!”

“轰”得一声闷响,突然我的四周开始不停有黏糊糊的东西拍打着身体,就跟下了一场雨似得,我的耳朵在那一刻只有一个“嗡”得声音。那个震动有多大,我已经很难形容了,天崩地裂吧。

事后我才知dào

是龙爷丢了一个手雷,而那具已经被炸得四分五裂的东西更是神奇。

龙爷丈量着那个被炸开了花的大型脑袋道:“巨型大鲵,我们四个差不多刚好填饱它的肚子。”

“我听到小孩在哭……”

“就是这个东西,”查文斌对我说道:“这东西又叫娃娃鱼,叫声就跟孩子哭没二样,以前我跟他们在张家界也遇到过一次,不过没这个大。”

“扯吧。”我看着地上那个脑袋不相信的说道:“我们那也有大鲵啊,顶天也就五六十斤,这个十倍都不止吧。”我滴乖乖,这脑袋真的有小货车般大小,即使被炸花了半边嘴剩下得我用身体量了一下,足足还有一个半我的长短。

龙爷无所谓的耸肩道:“你告sù

他吧。”

查文斌也趁机坐下来休息对我说道:“有一年我和他们一块儿去贵州山区,也是个地下溶洞里,起初我听到娃娃的哭声和你反应一下,这东西的视觉很差几乎已经蜕化了,但是听觉相当灵敏。那时候我们不止遇到一条,还有同伴被咬断了脚,这东西只生活在离地表深处的洞穴,其实古时候就有记载,古人叫它为“九婴”。在我们道教里关于这个东西的说法是:九头蛇身,其叫声就像是婴儿啼哭,每一头即为一命。因是天地直接产出,无魂无魄,身体强横异常,已为不死之身,又加有九命,只要有一命尚在,只需于天地间采集灵气就能恢复。后来有去请教过专家,得出的结论是一种变异的巨型大鲵,凶猛无比,所以当我听到它的哭声时立kè

就知dào

在这儿也遇到了同样的东西。”

我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道:“是不是就是这个把我们拖下水的?”

“不是!”这个回答是叶秋和查文斌同时道来的,我看到叶秋欲言又止的表情,查文斌好像也不愿意细说下去,他俩看上去都有些怪怪的,就是那种明知dào

答案却不告sù

你,这种情况在我们之间还是第一次发生……

说:

晚安,很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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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隐藏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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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水怪的传说,民间各地一直有,南方有南方的怪,北方有北方的鬼。万变不离其宗的多半都是有一种长期可以潜伏在水下的东西会趁着人涉水的时候把你脱下去淹死,在民间也有说法是落水鬼、淹死鬼要找人投胎了。

其实我倒也不怎么怕鬼,地面上的见识过不少,水里的就算有咱不还有道士嘛,我倒是怕那些成了精的能害人的玩意,比如眼前这条巨型大鲵。这类稀奇古怪的生物压根不被了解,别说咱老百姓不了解,就连科学家也还有一堆不了解的,这个星球上尚未被发xiàn

的物种每年都在增加,世界各地各种怪兽目睹的新闻难道真的就全是炒作嘛?

我相信任何传说都是有根据的,要编故事那也得有原型不是,张口就来凭空捏造的鬼话一听就知,大不了会心一笑就当是过了,谁也不会当真,更不会被广为流传。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我看到的是一个巨大的大鲵,那灰黑色带着粘液的身躯,硕大的脑袋,而查文斌呢则在一旁的地上来回踱步。

他是在散步嘛?显然不是!他是在丈量。

这道士走路有两种,一种就和常人无异,还有一种则是丈步,因为道士天生对于地理比较敏感,有些距离他们就靠步子去量。一个标准的丈步规则是三步等于一丈,道士想要知dào

一些数据,只需yào

根据自己用罗盘架出来的位置来回走动便可,这种本事靠的就是日积月累熟能生巧了。

我看他来来回回在那比划着,心想他是不是找到什么法子可以出去了,你要说这种鬼地方有什么陷阱迷宫之类的,我可没有半点意wài



“咋了,有什么发xiàn

?”

查文斌丈量了差不多后收手对我们说道:“但凡有异兽出现的地方一般都会有个八卦台,伏羲当年画出八卦的时候相传登台作画的中央是八卦亭,亭子上悬挂着一幅先天八卦,八卦亭有石龟两只,各有一青石碑。石碑上一书“开物成雾”,又一书“先天精蕴”。伏羲八卦亭前侧有一方青石算盘。青石算盘散布算盘子。看上去,既象河图,又象洛书。但是细细一看,他既不是河图,又不是洛书。多少年来没有人能够揭开其中的奥妙。“石算盘”是伏羲画卦时的通灵之物,据说只要能够解开“石算盘”,这天地宇宙就尽数在你掌握之中。”

查文斌后来解释说,伏羲登台画八卦后推演出卦象占卜天地运势,被各个时代所推崇,而各个时代均有高人想一解那局“石算盘”,于是在大约两千到三千五百年以前的中华大地上散落着有不下十余处的八卦台仿制品,有的人穷其一生只在八卦台上风餐露宿,到现如今依然没有人参破八卦台石算盘的含义。

“我也只是猜测,因为一直有一个说法,说八卦台下的石算盘是精诚所结,日久通灵,遇到盛世,就成祥瑞,遇到乱世,就为灾患。我们道教典籍《淮南子》里曾经记载九婴就是坎、离二卦的精气所幻成的。坎卦四短画,一长画;离卦二短画,二长画,共总九画,所以是九个。

因为八卦台是伏羲氏幼时所画的,而且卦痕多不长,所以都是婴孩的样子。坎为中男,所以五个是男形;离为中女,所以四个是女形。坎为水而色玄,所以五个男婴都善用水,而衣黑衣;离为火而色赤,所以四个女婴都善用火,而衣红。

当然了,古人记载的东西都是有些过于夸张的,他们往往把一些具备象征意义的东西拟人化,把这种会哭的大鲵想象成了婴儿。我刚才反复丈量了这里,我发xiàn

若是以走向来判断,在这里建造一个八卦台的话,上下一共会是三层,小忆,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去的地方嘛?”

“记得啊,当时掉下去的那个地儿,也是被水给吸进去的,差点没死在那。”想到那一次我也还有点心有余悸的。

查文斌说道:“我记得在那里我们遇到了那种会吃人的小鱼,凶狠的要紧。如果真是八卦台,那么那里应该是第一层,后来叶秋去的那个大通道处,就是胖子走丢的地方才是第二层。我也是突然奇想,为什么这个地方会出现古籍中记载的兽类,在我的脑海里,八卦台或许是比较适合解释它的存zài

的。”

叶秋好像完全没有任何感觉,的确对于那一次的旅行他已经完全没有印象,这个人就是在这里消失又突然出现在了洪村莫名其妙的一处古迹里。

龙爷这时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来道:“查老弟,你继xù

说,我给你的那些资料上还是可以看出一点东西的对吧。”

“那是自然,要不是您的那份图,或许我永远也不会往这方面联想。”说着,查文斌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这照片看似是从天上往下照的,照片上的景物都很模糊,绿油油的一片,依稀还是可以看出山脉和河流的走势。

“卫星遥感技术,最新的科技,这还是内部测试的我就先拿来用了。”龙爷嘿嘿笑了两声道:“上一次这个地方我们就专门做过研究,把这里炸了也是我的主意,目的就是去掉外面的边边角角,露出真zhèng

的壳子,现在不就有点眉目出来了。”

伏羲八卦台为上中下三层,最顶部是一个不规则的等边八角,真zhèng

的那具伏羲八卦台现存淮阳城北的龙湖里,台高约莫有两米,四面环水,就是这里曾经升起了中华文明的第一缕曙光,当年的伏羲就是站在八卦台上推衍出了先天八卦图。

根据龙爷出世的这张从高空俯瞰的图中,查文斌用红色的笔圈出了我们所在的位置,若是他不圈在这一片绿色里还真的很难发xiàn

隐藏在其中的那一点黑色。而这时候,他又在怀里掏出了第二张图,这张图比起先前那一张就要清晰的多了,龙爷说:“这是根据查老弟提供的位置,我又专门拍了飞机进行航拍拿到的,到手后的第一时间就带人赶了过来和你们会合,只是没想到这才一开始就折了我的三个弟兄。”

这张图上方圆几十里的景物就显得有趣了,查文斌指着图中一块带着明显八角痕迹的区域说道:“这里就是我们所在的位置,如果以这里作为八卦台的话,那么狮子峰所在的位置就刚好是那一盘石盘算,山顶的房屋大多还保持着原样,偶尔有几幢的也基本是在原址上重建,所以区域变化不是很大,从空中看,屋子就是一颗颗的棋子。”

被他这么一说,还真得挺像那么回事,我也听得出奇便说道:“那如果它是棋盘,我们洪村又是什么?”

“是碑!”查文斌用笔描了一下洪村的位置道:“这里大概就是那座大庙义庄,原本的洪村应该是以这里为中心,只是你们的先祖辈到了之后洪村已经空无一人,原本的建筑大多都被毁坏,现在的洪村人更多选择靠山面水的自建宅基地,真zhèng

的洪村其实已经消失了差不多一半。从位置上看,如果洪村是碑的话,那么应该属于那块写着”先天精蕴”的,而我们在上狮子峰时看到的那一块则是“开物成雾”碑。

从地理上看,这个分布应该是符合八卦台的建筑规格,唯一和原建筑不同的是站在如今状元村地理位置上是看不到石算盘的,一道天目山脉刚好把这两者之间的视线给完全遮挡了,不过我个人认为这也恰恰是整个布局里最为巧妙的地方。”

龙爷说道:“何为巧妙?查老弟,我也找过一些人,不瞒你说,他们有很多论资历和辈分都远远在你之上,能看出这是一幅八卦台的你是第二个。”

查文斌并不客气,他冷冷道:“我想第一个看出来的那位应该是叫叶欢吧?”

龙爷的眼睛突然收缩了一下,我感觉一股杀气从他身上浑身泄出,不过转瞬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看了一眼叶秋又对查文斌说道:“怎么,认识?”

“都是明白人就别说暗话了,我不管你们为什么把叶秋说成是他的儿子,至少你们以后不要再想拿这个来糊弄了。叶欢是什么人,我很清楚,这种形制的八卦台普天之下只有一副,便是出自我的师祖凌正阳,我也是到现在才想起来原来师祖他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到过了狮子峰,并且一目了然的看穿了这里的所有布局,只是他老人家穷其一身也无法破开这幅图的用意,所以他给我们这些后人留了一个谜,也是一个遗嘱:一山两庙三坟包,一龙两湾三重绕,落子不空问谁借?笑指仙人把路遥。”

说:

我猜,你们谁都不会想到会是这样的剧情,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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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天衍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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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话据说是当年天正道的师祖凌正阳传下来的,历经千年数代掌门早已是式微,可这组训是哪朝哪代的都不敢忘记。这四句话,看似是诗却又不是诗,更多的掌门从字里行间的隐约都推断出是一副图。什么图,自然便是解开石算盘的终究奥妙了。

查文斌坐下来开始仔细分析道:“一山指的就是天目山脉,两庙,林中庙和那座义庄大庙,外加不远处的三元乡,三座大坟包,这对应的便是第一句话。”

“这一龙指的当然是龙脉,方圆百里之内,能被称为龙脉的就是这条天目山脉了。其实这世上没有那么多龙脉,所有的龙脉源于西北的昆仑山,向东南延伸出三条龙脉,北龙从阴山、贺兰山入山西,起太原,渡海而止。中龙由岷山入关中,至秦山入海。南龙由云贵、湖南至福建、浙江入海。每条大龙脉都有干龙、支龙、真龙、假龙、飞龙、潜龙、闪龙、勘测风水首先要搞清楚来龙去脉,顺应龙脉的走向。天目山脉应属南龙分支,属于支龙一脉,由浙皖交界起,经天台入东海,过海峡直至台湾。这里的“两湾”应该指的是这座狮子峰对应两侧的山湾,各有一条河流绕山而过,这在风水学上叫作“龙游浅水”。

查文斌接着说:“这里有龙不假,可水势却也偏小,终究这龙是呆不久的,这‘三重绕’便是现在我们所在的八卦台,三层八面,层层相绕,任何一层都教你有去无回,我们若非是命大福大,早就死了几次了。”

我同意道:“这倒是真的,还好老子命大,我们两次可都是从水底被冲走的,看似无路却硬生生闯出一条路。”

“其实前面两句话我很早就猜到了一二,只是这第三句‘落子不空问谁解’和第四句‘笑指仙人把路遥’一直到今天我也没能参透。落子不空我想应该说的是那盘旗子,有八卦台就会有石算盘,这幅石算盘最大的可能是在狮子峰顶我们看到的那些石建筑,它们整齐划一,显然是根据某种排列设计的,但是这又不对,按理站在八卦台上就可以看到石算盘。所以这第四句笑指仙人把路遥就更加说明了问题,落子不空问谁借,显然是说要破这幅算盘还差一子,这个子我师祖也不知dào

哪里有,仙人指的是天,所以龙爷从空中航拍才看出了这幅八卦台和石算盘,那到底是去哪里借这颗子呢?”

龙爷叹了一口气道:“不瞒你文斌,我们组有专人研究过石算盘,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头绪。”

查文斌道:“盘古有那一线生机.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故留一。是以天道无情,视众生为蝼蚁;然则天道亦有情,为众生留下一线生机。这是我们道教世世代代信奉的真理,古时候算卦之法分两种:卜和筮。卜主要是用龟甲起卦,筮主要是用蓍草起卦。筮的起卦方法在《易经》上有详细的解说,古人是取五十根蓍草,留一根不用,只用四十九根起卦。这就是说可以用于推衍的量有五十个,能用来推衍的有四十九个,剩下的一个是充满了未知的。”

龙爷说:“其实在你们道学界一直有一个争议,八八六十四卦之后说是还有一个第六十五卦,跟你这个留一是不是有相似之处?”

查文斌点头道:“有,伏羲依照天道法则从洛河图书中悟出了先天八卦,一共推衍出六十四卦;文王依天象象数之序变化之序在先天八卦的基础上又推衍出后天八卦,也是六十四卦,这两位奠定了之后长达数千年的易经八卦推衍术,可是他二人坚信还有第六十五卦的存zài

,伏羲穷其一生将其刻画在了算盘石上终究是没能找到那条卦象,文王也是亦然。我认为,那支卦便是天卦,能悟出者将会识破天道法则,得出那留一的一线生机。”

查文斌继xù

说道:“叶秋能从这里起死回生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所以我也想请龙爷坦诚相告,关于他是否是你们的一个试验品。”

龙爷看了一眼叶秋又看了一眼查文斌叹了一口气道:“我承认,罗门是一个只求结果不择手段的组织,但是叶秋的确是个例外,他从何而来,又将会去往哪里,始终没人知晓,包括找到他的那个人也是一样。”

叶秋倒是也不在意的耸了耸肩,或许对他来说,这样与其去知晓自己的过去倒不如活得潇洒一点自由自在。

现在距离我们入水也有一个小时了,想必岸上这会儿已经是乱作了一团,这么些人一起出事可不是闹着玩的。落水的不是我这样的平民,龙爷这样的高层人物足以引起某些部门的高度重视,所以,只要我们还活着得救的几率是很大的。

既然查文斌判断出这里是八卦台的第三层,那么接下来的一切就看他如何处理,只可惜,世人只知dào

八卦台三层八面,可谁也不曾知晓这八卦台除了伏羲看卦之外,其内部是如何建造,又有何用。不过鉴于前两层的走势,这第三层想必也是和墓葬有关。

中国古人相信自己的灵魂在死后可以轮回,还有些有权势的人相信他们在死后将依旧享shòu

着生前的地位,于是墓葬的奢华之风大约在商周时期就开始盛行,一座大墓往往要耗费掉一半的国力和数十万的劳动力来修建。如今这些存zài

于地下世界的大门正在被慢慢开启,可华夏泱泱五千年,真zhèng

被开启,被找到的又有多少呢?

查文斌见我们下来的时间也不短了,提议要进去打探打探,若是这里真的还存着一丝生机,那么胖子被找到的几率还是挺大的:“我们曾经到过一二层,从当时的建制和残留的器物判断至少应该是战国以前修建的这里,因为只出现了青铜器和玉器,其它金属没有被找到。第一次我们到的位置,因为小忆的误打误撞应该是第二层,第一层则是后来叶秋带我们的去。按照建制,墓葬应当是越往下越是重yào

,如果我们顺着这条底下暗河走,说不定会有很大的收货,只是这里怕是多有诸如九婴一类的凶兽守护,大家还是互相多多堤防。”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摆在我的面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小时候是听人说我们这一代有野生大鲵,老一辈的还抓起来煮着吃,只是想不到这玩意会大到这种程度。就跟科幻小说里那些变异的老鼠一样,谁也不知dào

是什么原因,总之走在这里随时随地得注意前后左右,冷不丁的小命就会悠然飘逝。

顺着这条被大鲵毁掉的河道往里,越来越多的乱石开始出现,大的得有卡车头大小,小潭的积水也随处可见,诸如我手臂长短的大鲵已经看到不下七八条,说实话,这地方只适合那些不要命的老外探险者。

我嘀咕道:”真不明白中国的老祖宗把自个儿坟墓修成这样到底是为什么,难道就不怕后辈们连个烧纸的地方都找不到嘛?”

“哎。”查文斌伸手道:“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有个法子可以加快进度。”

我自嘲道:“哎哟,我还挺有用啊。”在这些人里头,我绝对属于拖后腿的那一类,那两个怪物就别说了,一文一武,龙爷那身板看着就能撂倒一头牛,我么,呵呵,除了一杆五六半之外浑身上下也就剩下一张嘴了。

查文斌在原地拿出了一炷香,这家伙难不成想祭祖?

没错,他就是想用这个法子。

“但凡陵墓的修建一定是为死人准bèi

的,我们不能按照活人的想法在这里漫无止境的走下去,这里溶洞岔路又多,乱石水潭不知深浅。如果我们把自己想成是一个祭奠者,那么亡者的灵魂或许会带着我们走向它的深渊。”

我对他说道:“你确定这都死了几千年了还有亡魂?”

“那就不确定了,试一试总是好的,目前为止我还没发xiàn

有阴气的存zài

,你呢?”查文斌看着叶秋,那家伙天生对死亡的气息格外敏感,甚至他已经超越了修道多年的查文斌。

他也是摇摇头,不过他却说道:“死的没有,活得有不少,这一路上一直有东西在监视我们。”

“大哥,我求求你别开口了。”我真的服了这家伙,要么不张嘴,一张嘴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前后左右连个鬼毛都没有,哪里来的监视?

查文斌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道:“一试便知!”

说:

世界那么大,我想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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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断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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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亡魂还是死去得逝者,多少年以后终究会烟消云散。世上没有万岁的人,阴间同样没有万岁的鬼,作为何种形态的生存终究是要遵循着自然的规律,人也好鬼也罢抵不过的依旧是时间。

有很多掏堂子的人告sù

我,他们最愿意掏的反倒是那些几千年前的坑,这些坑除了东西值钱外,最安全的便是不容易出粽子,都烂成一团泥了还能作什么孽?有点道行经验的人都晓得明清时期的墓是他们最不愿意碰的,风险极大,一是机关暗门都还有效,二便是容易遇到脏东西。越是豪华的墓出现脏东西的概率是越大的,墓主人生前享shòu

够了荣华富贵,怎么轻易舍得在死后就此离去,这些人往往贪念着生前的财富和地位守着地下的世界,全凭一口执念也能再徘徊个几百年。

关于亡魂的确切寿命是没有一个说法的,不过现代玄学普遍认为最高不会超过五百年,有一个版本便是《西游记》第2回,孙悟空半夜里走后门跪在师父**前说:

“望师父大舍慈悲,传与我长生之道罢,永不忘恩!”祖师道:“你今有缘,我亦喜说。既识得盘中暗谜,你近前来,仔细听之,当传与你长生之妙道也。”

悟空要学“长生”,师父也传了“长生”。悟空自以为都学会了,但师父却说“却只是防备着三灾利害。”。“师父之言谬矣。”悟空听了根本不相信,我已经学会长生不老了,却怎么有个“三灾利害”?

祖师道:“此乃非常之道,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丹成之后,鬼神难容。虽驻颜益寿,但到了五百年后,天降雷灾打你,须要见性明心,预先躲避。躲得过寿与天齐,躲不过就此绝命。

作为一部小说,《西游记》是一个试图打怪升级的路线,可是越来越多的人解读到的信息却是一个宗教阴谋,关于这个有阵子我和查文斌也在家里闲扯过,我问过他你们道教那么牛,神仙那么多,怎么会打不过一个猴子呢?

查文斌当时是这么回答我的:太上老君在书里被猴子打的团团转,还砸了神殿,可是你看后面老君的一只坐骑青牛就把他们师徒四人都给降服了,你真觉得是老君的法力难道还不如一头牛嘛?

神话归神话,传说归传说,不过查文斌也的确发xiàn

鬼魂这东西真得是越老得越罕见,除非是一些经过特殊处理的尸体。他的法子很简单:这里按说已经有上千年没人进来过的,鬼魂也是需yào

吃喝的,所以人才会弄出那么一些金银元宝,香烛贡品来祭司。一个修建了如此规模的墓葬主人又怎能忍受千年没人祭司的清苦呢?

“好比小忆我们在东北的时候三年硬是没吃过红烧肉,突然回来给你一盘,你会怎么办?”

我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吃啊!那还用问,熬都熬死了!”

查文斌笑道:“这就对了,无论是人还是鬼,都逃不过它的本质,如果这里真有点什么东西,我点一炷香一试便可。”

香自然是好香,这东西也分三六九等,差的香就是锯木粉,好的香那可讲究的,加进去的原料不比配制一瓶好香水差。查文斌的香有很多都是自制的,在道教一些门派里,好多都有自己的制香配方,都是不外传的秘密。他这回用的香并不是常见的暗红色和淡黄色,而是青绿色,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颜色的香。这香一拿出来还没点,我就闻到一股奇异的味道,说不出,闻上去顿时觉得有东西直冲脑门,一下子就觉得精神起来。

让我觉得诧异的是,这香点起来竟然看不到烟,只能看见香头的确是燃烧着的,查文斌拿着香高举头顶朝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恭敬的拜了一拜道:“玉华散景,九气含烟;香云密罗,径冲九天!侍香金童,传言玉女;上闻帝前,令臣长生;世为神仙,所启所愿,咸乞如言,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恭敬的那一根香插在地面上,我们几个只能沉默等待,这种时刻不用查文斌交代我们也是明白的,绝对不能打扰。上香无论是在道观庙宇还是坟头祠堂都是一件庄重的事宜,必须不能惊扰神灵,否则这香也就白烧了。

大约过了三分钟,查文斌说道:“好了,有大概结果了。”

说着他便附身去取香,香的下方放着一面纸,香穿透纸片插入泥土,等到查文斌取下那片纸的时候,纸面上已经留下了被香灰**后烫出的灼烧痕迹。他把纸反过来拿起一看,那些被烧成的痕迹竟然是一副人头的模样!

查文斌拿着纸道:“果然还是有东西,都悠着点。”

“在哪可以看得出嘛?”我问道。

“看不出,这是一根无烟香,我也叫它‘神仙倒’,只要闻一闻,就连神仙都会站不稳。用的五百年以上的柏树粉磨干,再加上龙延和藏红花还有少量的沉香粉,连搅拌的水都要是清晨荷花叶上收集的晨露,这种手艺早就也没了。师门上曾经出过一位制香大师,总计留下十根,我现在用的这是第八根了。”查文斌颇有些子豪的说道:“这根香点了,方圆十里的东西都会闻香而动,方才就是它留下的痕迹,离我不过一丈远,我却没有丝毫发xiàn

,罗盘也是纹丝不动,说明这回遇到的岔是硬主了。”

他所谓的硬主就是那些十分难以解决的脏东西,脏东西也分等级,普通的,用法器或者一道符,一遍咒就可以解决。再有怨气大一点的,开个坛做个法请来各路天兵也可以打发,很厉害的那种就得配合了,往往需yào

几个人一起做法才有收服的可能性,这就需yào

去请教一些大门大派甚至会用阵法。

天正道一直讲究的是单传,独来独往,师傅带徒弟这种手艺模式。这种模式的弊端就是手艺会失传,顶级贡香的制作不光是原料难觅,配方和火候才是最大的阻碍,查文斌手中的香燃烧速度极快却不出烟,无烟却能闻到香味,的确是一神品,难怪会说神仙闻了都会倒。

他提醒道:“有可能就在我们的身边,也有可能现在离我们很远,总之一切小心为上。”我总觉得他这话说了和没说是一样。

再往里走就是一截平坦的路,水势和乱石也开始逐渐增多,看得出是地势在慢慢升高,两边不断有底下河的分支出现,以至于到了后期,相隔五米就可以看到周边有活水泉眼涌出。这些泉眼大多数只有碗口大,开口都是四方形,有着明显人口开凿的痕迹。

龙爷还算是见多识广的,他说道:“这是先人们用来换气的孔,里面用中空的竹子一直接到外面,后来填埋的土是生土就轻易被水流给重新冲开了,以前我们找墓也会找泉眼走,这种规模的分布倒也是第一次见。”

查文斌问道:“这么说,我们现在的位置就是在墓道了?”

龙爷点头道:“**不离十了,我估摸着再有个几十米也就到头了,这片山总计就这么大,差不远的。”

“不超过十米”叶秋这厮又发话了:“我已经闻到了尸气。”

十米?我们的电筒照射距离在三十米左右,放在我们眼前的是一条笔直的通道,远的不敢说,十米之内除了一些乱石头之外别无他物。

这种时候我也是不敢乱说话的,只能看着那几位爷,龙爷对我说道:“小忆,你的背包里有一颗照明弹,打过去看看情况。”

我扒拉了一下,还真有一个铁疙瘩,这玩意和手雷相似,不过里面装的是白磷,一见空气就爆。十米的距离,就是农村老太太也能丢过去,照着前方大概的位置,我砸了一颗,一道刺眼的闪光亮起顿时迷住了一切,好不容易眼球开始有点适应了,整个前方被照射的如同白昼。

“后退!”查文斌和龙爷几乎是同时喊道的,我压根不知dào

他俩发xiàn

了啥,他俩已经开始转身往后撤了。

耶稣的十字架见过嘛?我没有宗教的意思,这里的确如同那样,当闪光弹弹起的瞬间,两边的景象足以让你回到那个传说中的罗马帝国。

那是一排排的尸体,如同腊肉一般被顶在在了通道的两侧,这些尸体全都已经干瘪,它们留下的残躯和四周的石壁颜色都混成了一体,若不是这照明弹还真看不清。

足足有半分钟的时间,我们下意识的一边看着这叹为观止的一幕一边都在往后退,这样的地方绝对不是让你轻易走的,因为有经验的,下过坑的人最怕的便是遇到这种传说中的断头路。

何为断头路?并不是说前方没路,这是一种古老的巫术,专门用来防盗。至于是谁发明的已经说不清了,但是在考古界和盗墓界一直有这么一个说法:砍下活人的脑袋,刀口要快,再落刀后数分钟内人头还是有意识的。

砍头并不是在刑场上而是在墓道里,侩子手会蒙面站在身后,手起刀落,砍下的人头一字朝外摆放,因为死者不知dào

自己是被谁所杀,所以他便会瞪大着眼睛想要看到究竟是谁所为,很可惜,他再也不会看到侩子手的身影。因为被选中的侩子手会退到墓室里自尽陪葬,这些人的头颅永远只能看到的是再也不可能有人进来的墓道。

年复一年,这些不明不白死去的冤魂就会戾气大增化为凶恶的厉鬼终日等待仇人的出现,当有盗墓者从墓道喜滋滋的经过时,他便是第一个出现在那些头颅眼中的人。于是你便成了那位侩子手转移视线的目标,所有的仇恨会在第一时间涌向盗墓者,挤压千年的怨气会在一瞬间释fàng

,所以往往闯入这种墓葬的人下场只有一个:被万鬼啃食。

断头路的说法流传已久,真zhèng

有幸见到的却寥寥无几,原因很简单,见到的都已经死了……

说:

抱歉,真的很忙,创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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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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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办法破掉断头路?”龙爷自然是听说过这种东西的,罗门已经有好几代再也没遇到过如此凶恶的境况,关于此法早就已经失传,能留下的也都是一些千年老坑。

查文斌苦笑道:“不知,想必龙爷也是了解它的个中厉害,现在我们彻底回不去了。”

为何回不去?查文斌继xù

说道:“断头路一开始并不是指前方的路断了无路可走,而是指前面的路走过去你便掉了脑袋断了头。我听闻,遇到这个阵法也是不能后撤的,这么短的距离我没有把握确认它们的脑袋不会看到我们,不信各位自己摸摸自己的脖子上看看有什么异样?”

异样?我原本还到也真没觉得有啥,不过被他这么一提醒就感觉脖子上有些痒痒了,我还在想这或许只是一个心理暗示作用,因为我看到别人的脖子上就是光溜溜的啥都没有,于是我便想伸手去挠一下痒痒,却听见他喊道:“手都别动,脚也别动,别往后退了,再退就得掉脑袋了。”

这家伙说话怎么越来越没谱了:“好了文斌,你也开始玩笑了,我的脑袋放在这,你叫它来拿啊!”

叶秋喊道:“脖子上有线,都别乱动!”

我的确是没有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缠着有线,我也没有看到别人脖子上有线,他俩在那一唱一和的我也不敢乱动,这种时候我是没有什么发言权的,搞的人心里慌乱的很。

“别动、别动!”查文斌轻轻对叶秋说道:“我俩最近了,伸出手来就可以碰得到,能看清是什么东西不?”他说话的时候尽量也保持着脖子不动的姿势,这两个男人之间有着出乎意料的默契。

叶秋看着查文斌冷静的说道:“蛛网一样的透明线,缠了两圈,尽量用火烧试试,你别动,先烧我的,万一有个闪失,你们还能保全。”

“不会有那么夸张吧……”我的声音已经开始低下了,一段蛛网,这在农村再常见不过,哪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没有,但是叶秋是一个沉稳的男人,他不会轻易夸大任何危险,如果他说了,那就真的是有危险。

“你烧吧。”查文斌淡淡一笑道:“我相信你,来吧!”

“不,我比你有把握。”叶秋的语气同样很坚定。

“好了,你俩都别争了。”龙爷这时手上已经拿着一枚防水火柴了,他看着不远处的那两个年轻人,满眼看过去都是曾经和自己的兄弟在一起。这些年,他们中有的人死的死,残的残,终究是没能有几个是圆满的,为了一个所谓的任务,他已经折进去太多了,这一回他决定自己要做那个先行者。

“嗞”火柴闪过,龙爷看着那忽闪的火苗轻轻说道:“我有一个请求,如果我死了,请把我的骨灰和他们葬在一起。”

这个男人的两鬓已经有些花白,其实他的年纪并不大,或许比我父辈要小。这个人身处高位,有着想象不到的权利和地位,可他的嘴角那在颤抖着的胡渣和他缓缓闭上的双眼都让我觉得放佛他举起火柴烧向脖子的那一刻竟然是无比的轻松,甚至他的嘴角还微微有些上翘。

“嗞”又是一声响,我看到贴着他脖子有一团小火苗“蹭”了一下,接着我的脖子上微微一颤,只听龙爷喊道:“你们快跑,它们冲着我来了!”

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见四周“嗖嗖”的有声音传来,接着几个大黑点凌空从四周飞过,等我看清楚的时候龙爷的脸已经被一个盘子大小的五彩斑斓的蜘蛛给遮住了。不止这一只,似乎还有更多的蜘蛛,他的头顶,他的脖子,他的肩膀,大大小小的蜘蛛就像是会飞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只是瞬间,他便倒地不停的抽搐了。

“跑!”查文斌一声喊,趁着那些蜘蛛还在攻击倒地抽搐的龙爷,他俩分别用火烧断了缠绕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根线拉着我一块儿往里面跑,我也来不及看两边到底挂着多少没有头颅的尸体,只是那些蜘蛛不断的从尸体断裂的脖子处往外涌,原来这就是它们的窝。

蜘蛛虽然有六个眼睛,但是它们靠的是自己的蛛网,只要猎物触动便会瞬间发起攻击。我从未见过这么凶悍的昆虫,就像那条大鲵一样,这里的一切动物都发生了变化,无论是体积还是性情。龙爷的脚还在不停的登踏,泥土和鞋子发出的摩擦声似乎是他最后的回答,就如同他所想的那样,这些年,他真的累了,他要去见他的那些老伙计们了。

也许他做的事情不是那么的光彩,但是他的的确确是一个男人,一个可以真zhèng

扛起责任的男人。或许,再回头我看见的已经是一具被吸干的皮囊,我的眼泪在脸颊滑过,我没有回头,只是往前跑,任凭那泪水模糊了眼前的路。

也不知跑了多久,大约是累了跑不动了,一个个的都瘫坐在地上,我们四目相视却又各自沉默,男人,永远是那样的沉默,痛在心而口却不会开。我们都明白,龙爷不会再回来了,那个有些帅气,有些沧桑,还有些大哥味道的男人就这样去了,剩下的路只能是我们自己走下去。

“叶秋,记得答yīng

过他的话,要带他走。”这是查文斌第一开口对他提出要求,而那个男人只是轻轻的回答道:“好!”

这是很惨的一幕,我不想再去回忆,现在可以确定的是眼下是墓道无疑,两侧的石壁被打磨的工整光洁,每隔五米左右会有一个烛台模样的圆筒状器物出现。这些烛台上都有厚厚一层油脂,也布知已经熄灭了多少年。我不是一个无神论者,走在这里感觉就和是在地狱里一样,离我们前方也就十步远有一道石门已经被打开,这完全出乎了意料。

“有人捷足先登了?”我诧异道:“不可能吧,这么严密的机关还能有人可以活着进来?”

查文斌道:“你怎么知dào

不是又一个陷阱呢?还记得你们村那个大庙吧,在那里我们掉下去差点去见三清祖师。”

我们三个还在互相犹豫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敲打声,是那种石头和石头之间发生的碰撞,“咚、咚、咚”的来的很突然。那声音离着不远,很快就把目标定位到石门上,这声音像是从里面传出来的,叶秋刚想动,查文斌就一把拦着他道:“别冲动,我们不能再出事了。”

“哈哈!”我突然听到了一阵爽朗的笑声,这声音好熟悉,是胖子!

“胖子,是你吗?”我试着朝那石门喊了一声,果然,一个**上身手上拿着两块黑乎乎石头的家伙从那门里探出了半个脑袋道:“查爷果然好耐性啊,我可是等了你们很久了啊,终于他娘的来找老子了啊!”

这身板,这腔调不是胖子还是谁?我一个激动就吼道:“他娘的,你个***,你真的还活着?”

“老子活的可滋润着呢,要不是门口那群虫子老子早他娘的回家了!”胖子忽闪忽闪的在那招手道:“愣着干嘛,要爷来请你们啊,欢迎回家保证让你们开开眼界!”说着他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说实话,要是换做在以前我肯定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可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们是来找胖子的不假,可是你让我相信突然他就这么毫不讲理的冒了出来还是有些难的,跟着他们一块儿怪事见多了我也就淡定了,看着查文斌和叶秋都没动我也就站着不动了。

“你们?”胖子很是纳闷,“哥几个什么意思?”

查文斌给我使了一个眼色,我心有领会,就冲着他喊道:“胖子,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当年我们在野人屯做知青的时候你偷人鸡蛋吃被看院子的狗给咬了一口,我都忘了是咬到你左腿还是右腿了。”

“左腿啊,他娘的小忆你还记得这件事呢哈哈!”胖子的回答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看不出任何破绽,可是我的五六半已经举起了。“咔”得一声,子弹上膛,虽然眼前这个人无论是神态还是语言都和胖子十分一致。

我冷冷道:“是么?我怎么记得是右边呢,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对面的胖子也是一愣,他看着我举枪竟然对他瞄准赶紧一摸闹到道:“瞧我这记性。”说着他便弯腰去挽起自己的右边裤腿道:“我都给忘记了,对对对,是右边,没错就是右边。”他不停的在自己腿上翻找着,试图想找到那个位置给我看,可是这时我的枪已经对准了他的脑袋。

“是不是发xiàn

右腿上也没有?”我冷哼一声道:“我不管你是人是鬼,总之你冒充我的朋友就是死罪,事实是那条看院子的狗也被你一道牵出来成了下酒菜。如果你再敢动一下,我保证就会一枪打爆你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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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金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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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胖子脸色一变,我喝道:“别动!”,只是他还是动了,速度极快身子往里一闪就没了踪迹。

“是什么东西?”我放下枪问查文斌道:“其实我也想他如果真的是胖子那该有多好。”

“他未必就不是胖子!”查文斌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走,追上去,反正后面是死路一条,我们也没得选择了。”

“那龙爷?”我的意思是我们难道就这样丢下他不管了嘛?他是死是活还不知dào

,那些盘子大小的蜘蛛是否已经把它吸成了一副空皮囊。

查文斌坚定的说道:“管不了那么多了,有些人总是会死的,他死也是为了我们,起码让他死的还有点价值,他不能完成的遗愿就由我们这些人来完成。”

一步之遥,也许就是天各一方,我经lì

过死亡,而且不止一次,但是任何一次都没有现在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沉重。若说以前的我是个玩世不恭的浮夸子弟,那么现在的我更像是一个战士,一个为了责任而战斗的男人。

他未必就不是胖子!这是查文斌给出的信号。

我深呼了一口气心里默念道:“胖子,你等着,我来了!”

贴着边,一人牵着一个人,我打头,叶秋殿后,每走一步我都小心翼翼的,仔细用力踏着脚下的每一寸土地。好在并没有想象之中的塌陷出现,等到了那道石门前我也已是满头大汗,手心湿透。再次长叹了一口气打探着眼前的这道石门,脑袋还没探进去就被人给拧了回来,叶秋毫不客气的把我拽向他的身后伸出五指轻轻贴到了门上。

这家伙总是这样的不讲理,面无表情的他闭上眼睛像是在感受着什么,不一会儿他就说道:“大约二十米,有动静,活物。”

“总归也是老朋友了,该见的总是会见的。”查文斌低声对我说道:“等下看到他别开枪,能喊出我们名字的这世上也不多。”

这倒也是,刚才那个“胖子”无论是神态还是声音都几乎可以判断就是他,尤其是他的笑,依旧是那么的爽朗,隔着几条街都能听到。胖子,你究竟发生了什么?

轻轻的,叶秋挪动着脚下的步子,他放佛就像是幽灵一般无声无息的穿越了这道门,就在他半个身子穿进去之后,我听到查文斌喊了一句:“等等!”可是叶秋并没有停下,他的另一个肩膀马上就要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这时查文斌对我大喊道:“小忆,快拉住他!”

这个变故发生的太快了,以至于当我做出反应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我的手和他的手擦肩而过,就差那么一丝,我就能够着了。当我想往前探一步伸进门内的时候,我已经被查文斌拉扯住了,他的脸上布满了不安的情绪道:“刚才,他没有听到。”

我还在自我安慰道:“正常,二呆不是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嘛。”

“我刚看到他进去的那一刻突然想起了那时候也是他俩先后进了那口棺材,那个画面在我脑海里很久没出现过了,可是就在刚才,又是那样的一闪而过,我有点怕。”

“第六感?”被他这么一说,我自然更加担心了,于是我说道:“他的第六感向来比我们要准,如果有危险,他应该自己就能感觉到,像你说的,都到了这一步了,不走也得走了。要不这样文斌,你拿根绳子给我拴着,我进去要是有事你拉我出来,要是没事,我拉你进来。”

“那还是我进吧。”

“不,向来你们都是比较照顾我的,这一次也该轮到我了。”说着我从背包里取出一根登山索往手腕上打了一个结,另外一头则丢向了地上,我对他说道:“里面的有可能是我们的兄弟,这一次,我不想再离他那么远。”

转身,踏步,一阵幽冷的寒气扑面而来,只觉得耳边除了“呼呼”的风声之外别无他物,难怪叶秋会没听到。手腕上的绳索被绷得紧紧的,进了门,一片漆黑,我拍了一下头顶的矿灯,似乎这点光并不能满足黑色的吞噬,我的四周好似是一片朦胧。靠着石门,不敢大意,我紧紧抓着手中的五六半。

“老二!”我喊了一声,空荡荡的世界让我的声音格外的空灵,这空的让我心头有些发麻。

“叶秋!”我又喊了一声,回应我的依旧是我自己的回声,我拉了拉手中的绳索,还好,挺结实,我想查文斌应该可以感觉到,其实我俩不过只隔了一道门的距离。

突然间我的肩膀被人搭了一下,我条件反射般的喝道:“谁!”

“我!”查文斌低声道:“叶秋呢?”

“你动作还真快。”我默默地想到这家伙该不是跟着我脚后跟就进来了吧,“不知dào

,我喊了几声没人应,这里好像雾气很浓,也根本看不清。”

“嗯,头上都能拧出水来。”查文斌答了一声后拍着我道:“把灯关掉吧,省点电,这种地方用心走比你用眼要靠谱的多。”

我辩解道:“查爷,我可不会特异功能。”

他拿着绳索往前一步道:“跟着我走,我感觉到他的气息就在不远处。”

他走,我跟着,又变成了这样,似乎我和他之间的角色,永远是他在引领着我,我苦笑,为什么在你们的眼里我始终是那个需yào

被照顾的人呢?

四周竟是一片黑暗,脚下时不时传来鞋子和水渍发出的“啪啪”声,我的眉毛凝成了大团的水珠很是不舒服,索性也就闭上了眼。

就这样,我跟在他的后面一直走,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他停了下来。

“到了?”我睁眼,依旧是黑,我害pà

他也会突然不见,赶忙死死的抓着他的手臂道:“找到老二了嘛?”

“好奇怪。”查文斌转过身来对我说道:“明明就觉得他在身边,怎么就碰不到呢,要是他看到我们也不该不知声啊。”

“这是走了多久?”我胡乱的把矿灯拧开,此时我发xiàn

我们还是在那道石门边,这倒是稀罕了,兜兜转转又回了原点,不过浓雾好像已经散开了,四周竟是一些乱石。

查文斌的表情有些兴奋,他盯着身后那扇石门道:“小忆,我想我们可能走出来了。”

“走哪儿了?”

“不知dào

怎么和你解释,”查文斌指着不远处道:“看那,那个东西是什么?”

那是一个巨大的器物,有四个脚支撑,上面有一个大型的箱子状模样的东西。我的脑海里跳出的第一反应是,这玩意该不会是个鼎吧!

我没有去过博物馆,我也从没有看见过鼎的实物,可是我读过书,课本上关于鼎这种器物的插画我可是记得,不过好像也没这么大的体积啊,这都快赶上两层小楼了。我的矿灯照射到那个鼎上,一片金光闪闪,那真是连眼睛都要给刺瞎了。

那鼎上的表面布满着各式从未见过的花纹,其精美程度简直让人觉得发指,我惊叹道:“老天爷,该不会真的是让那老头说准了吧。”

“吁”查文斌长出了一口气道:“走,瞧瞧去。”

“国宝!”我喊了一声:“我来了!”

或许是初次遇到这样罕见的器物让我暂时忘记了叶秋到底去了哪儿,可这也仅仅是暂时而已,因为很快,我就再次和他相遇,只不过,叶秋是以另外一种方式,一种截然不同的方式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这座鼎的确非常威武,它的其中一个脚就有一层楼高,我张开手臂试着去环抱还差大约一臂的距离。满身的金光似乎看不到历史的尘埃,充满着艺术感的浮雕从第一眼开始就放佛诉说着不同的故事,而那些故事有些还是我都听过的。

查文斌轻轻摸着粗壮的鼎脚,他抬头仰望着这个神迹,他拉着我往后退,一直退到我能看见那个鼎的全貌时,他说道:“用灯照着它,我要看看那最顶上的浮雕!”

那是怎样一幅画?或许我应该用一个故事来形容它更为恰当,因为这幅浮雕实在是太过于震撼和繁琐了。

浮雕是从一个圆开始的,圆中尚是混沌初开的时候,生灵万物俱无,天地连成一片,只在其间孕育着一株混沌青莲,那青莲有叶五片,开花二十四瓣,结成一颗莲籽,待得亿万年期满,莲籽中竟然隐约有了一个人形。

又经过了很久很久,莲籽中的那个人长大了,他手持斧子,这个人便是盘古。盘古用斧子辟出天地,其中又轻又清的东西慢慢上升并渐渐散开,变成蓝色的天空;而那些厚重混浊的东西慢慢地下降,变成了脚下的土地,盘古凭借着自己的神力终于把天地开辟出来了。

可是盘古也累死了,盘古临死前,他嘴里呼出的气变成了四季飘动的云;他的左眼变成了太阳,右眼变成了月亮;头发和胡须变成了夜空的星星;他的身体变成了东、西、南、北四极和雄伟的三山五岳,而脊梁却成了天地间的支点不周山脉……

他的血液变成了江河;筋脉变成了道路;肌肉变成了农田;牙齿、骨骼和骨髓变成了地下矿藏;皮肤和汗毛变成了大地上的草木,汗水变成了雨露,而他的肚脐却化成了一片血海,那血海方圆几万里,里面血浪滚滚,鱼虾不兴、鸟虫不至,天地戾气全都聚在了此处,洪荒众人将此处唤做幽冥血海。

“小忆你看,在盘古大神倒下的瞬间,从他身上一共逸出三道清气和十二道浊气,这和我们道教流传的说法是吻合的。那三道清气上升化为太清太上老君、玉清原始天尊、上清通天道人。十二道浊气下降化为了十二祖巫,分别为:蓐收:金之祖巫。句芒:木之祖巫。共工:水之祖巫。祝融:火之祖巫。天昊:风之祖巫。玄冥:雨之祖巫。强良:雷之祖巫。翕兹:电之祖巫。帝江:空间速度之祖巫。烛九阴:时间之祖巫。奢比尸:天气之祖巫。后土:土之祖巫。

你再看他的斧头化成了太极图,而他的混沌青莲也因天地开裂而毁损,二十四瓣莲花化成二十四片造化玉牒,上面记载着大道三千,后为鸿钧所得,并籍此悟道。混沌青莲的五片叶子化成了十大先天灵宝为五行旗、乾坤鼎、十二品莲台、山河社稷图、河图洛书、七宝妙树、天书、地书、冥书、红绣球;唯独只有那莲茎不知所终,这简直让我觉得太震撼了。”

听着他滔滔不绝的讲述着金鼎上浮雕的内容,他的眼神已经开始越发狂热了,一个信仰了宗教的人,从书本上,从前辈的口中曾经无数次的听到过这些传说,可是他依旧还是会怀疑,这些难道是真的嘛?

突然有一天你发xiàn

这些所谓的“传说”或许真的是存zài

的,你的信仰并非是精神食粮,那么这一切都有可能会全部改写!

说:

晚安了朋友们,很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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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金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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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记?礼运》中记载道:“昔者先王未有宫室,冬则居营窟,夏则居橧巢。未有火化,食草木之实、鸟兽之肉,饮其血,茹其毛。未有麻丝,衣其羽皮。”这是西汉时期的文人对于古人的生活记载,然而,即便把最早的出土文献算上,一些记录同时代历史的文献也只能追溯到商代晚期的甲骨卜辞。关于“三皇五帝”时期的真实与否在历史界从来便是争论不休的,甚至在20世纪二三十年代在史学界兴起的“古史辨”运动,以顾颉刚为代表的一批学者以批判精神和科学方法考辨上古史料,一度曾经有大量学者否认中国拥有五千年的文明史。

这仅仅是历史的争辩便到了如此的程度,那就更加别提宗教了。作为中国唯一纯正的本土宗教,道教的诞生初期一直就是一个谜。根据传说和零星的史学记载,早在黄帝时期有了对于天帝的祭祀,其内容有“封禅告天”、“郊祀上帝”、“接万灵于明廷”等。这种由来已久的鬼神崇拜,到周朝时形成了一个天神、地祇和人鬼的神灵系统和敬天法祖的信仰传统,这个传统也一直流传至今,并且在今天依旧在全世界有华人的地方重复上演。

如果说宗教出现的初期是源自人对自然力的膜拜,对一些超乎他们认知的力量便加以神鬼化的描述,那么道教不仅承袭了这种鬼神崇拜思想,而且将这个神灵系统纳入神仙体系。后来大约到了战国时期,各诸侯国追逐长生的梦想到达顶峰,尤其是秦始皇为代表。同时期的荆楚地区的《庄子》和《楚辞》等对神灵仙境的屡见不鲜的描述,给神仙方士很大的启迪和思考;燕齐地区流传着海上蓬莱、瀛洲、方丈三神山的传说,驱动着帝王和方士前往寻访。方仙信仰和方技术数被道教继承,方士逐渐演化为道士。

再加上这一时期,老子的道家文化横空出世,于是一些寻仙的道士便把“道”视为天地宇宙、阴阳五行、万物生灵的本源,以此为基点建立道教神学理论体系,由此道教正式成为了一套具有自己独立历史和理论的东方宗教。

“真zhèng

的道士绝不是搞封建迷信。”这是查文斌在面对一些社会舆论时的反驳,他也从不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向众人收取钱财信物,宗教对于他而言是信仰,道士对他而言却不是职业。

这尊鼎无论是建造还是艺术,都已经超过我的想象,我很好奇它是怎样被运进来的?

查文斌解答道:“现场开模的,你看地上散落的一些石块,是现有了这一层,然后再一层层叠加,最终形成了一座山,小忆它的工程量不会建秦始皇陵小了。”

“谁有这样的能力呢?”虽然我的历史不算特别好,印象中天目山一带从来便没有听说曾经出现过一个如此强盛的文明,按照这幅图的构造,其中的一些信息的描绘,还有所用的材料和浮雕的手法,至少也在战国以前。

“我想上去看看。”他抬头看着那尊鼎,鼎的内部通常是中空的,以前这种尊贵的礼器中通常会摆放着一些祭品,还会在其中雕刻铭文,铭文通常会记载这尊礼器是为谁,又是在什么情况打造的。

对于查文斌的爬树技巧我是知dào

的,他纯粹就属于门外汉水准,这种任务自然还是我来了。“太高了,再说你会爬嘛?要不还是我上去,刚好站得高看得远,顺便找找二呆又溜到哪里去了。”

“那你悠着点。”他并没有拒绝我的提议,看得出这件东西给他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作为一个非宗教者我是自然不能理解他心中的激动,尤其是这幅图中出现了造化玉碟,这可是传说中的天书一般的存zài



脱下鞋子,试了一下,还行,有花纹都挺深,手脚可以着力。深吸一口气我便选择了其中一角。这柱子还好爬,不一会儿就蹭蹭上了顶,这难得是顶部那点东西,柱子到头后再向上就是鼎的首部,这玩意四面就跟一堵墙似得,光用手脚除非是壁虎了。

我把五六半挂在绳索上,用力向上抛了几次,我想穿过那间鼎的耳部,它有一个中空,或许可以缠上去打个结。也不知是我运气太好还是敏敏之中就注定会让我走那一糟,这样一个高难度的动作还真的就成了,试着拉扯几次,绳索非常结实。我朝着下方的查文斌挥手示意了一下便跟秋千一样荡开,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只要没抓住或者绳索脱落我肯定不死也是重伤。

抓到耳部边缘的那一刻,我知dào

自己成功登顶了,兴奋的朝着查文斌一挥手后我便迫不及待的弯下腰去,可是等待我的却不是什么金银珠宝而是一副让我不能也不可能去接受的画面。

这鼎里有一汪水,我低头看下去的第一眼就是刺眼的矿灯,犹如一盏月亮在其中倒影。这里有积水倒也不奇怪,比较是河道底下头顶常有渗水低落。可是这水里的倒影好像还不止我一个,因为好像我还看见了水里有一些其它的东西。

我不知dào

是不是自己的眼睛花了,当我开始逐渐适应矿灯的反射时,在我自己头像的下方隐约出现了两个人影,这个人影随着我注视时间的长短也开始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一个胖乎乎的家伙和一个瘦高的人一前一后在某条路上走着,他们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两人期间不止有一次交流,但是我却听不到声音。这俩人我可是都认得的,一个是叶秋,一个是烧成灰我都能认出的胖子!

我抬头,我的头顶的确就是光溜溜的石头,我侧身,下方站着的依旧是查文斌,我再回去看,那场景再次又慢慢的出现了,还是那两个家伙,似乎他们就在这尊鼎的那一头!

“文斌!文斌!”我转身朝下喊道:“他娘的,胖子和老二在里面!”我的话有些语无伦次了:“我也不知dào

怎么说,总之他俩在里面走来走去的,真的是他们我没看错!”

“什么?”查文斌对于这个答案显然也是大吃一惊,他赶忙的去拉扯绳索道:“等我上来!”

“好好好!”我也不管他了,低头继xù

看着鼎中的景象,也不知dào

是不是我讲话的声音他们能够听到,我发xiàn

每次画面里面的二呆在我讲话的时候都会停下来到处看,难道他还能听见我?

这世上似乎有好多事就是这样神奇,在这鼎里放佛是一个摄像头,似乎我能看见摄像头的那边传输过来的画面。画面中有我们熟悉的人却不熟悉的场景,这一扇门是先后进来的,我和查文斌在一个场景里,似乎“胖子”现在和叶秋在一个场景里。

不过,当查文斌爬上来的时候,水面已经恢复了平静。我连比划带解释的把我所看到的东西都告sù

了他,他陷入了一阵沉默,好一会儿才说道:“跟我之前有些像,总觉得这个地方似乎有某种力量可以让空间分裂,一道门打开进去的世界有可能是会截然不同的。”

“这个简单。”我提议道:“要不这样,等会儿我们下去之后先出门,然后再进来一次,看看是否是同一个世界便知。”

我的提议他再次接受,这是一个最简单也是最笨的办法,从辩证唯物主义角度来说,人不可能踏入同一条河流两次。我只需yào

在门前地上做一个记号便可,随便找了两块石头堆在一起对。

“走吧老兄,顶多几秒钟我们就能知dào

答案了。”这时我大意了,我以为查文斌会马上跟着出来,所以我并没有像进来那般用绳索把两个人连接,只是出门而已,一进一出,可是当我走出那道门等着他出来的时候这一等就再也看不到了……

说:

晚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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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迷失与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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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样一道门,当你走出去的时候就再也没有机会走进来了,不要以为门后的那一切还是那一切,真zhèng

当你重新打开的时候或许就是另一个世界。

时间,这是唯一不能被人所主宰的物质。它看不见也摸不着,它却就在那里,一分一秒静静的流淌,哪儿也不会去,哪儿也不会留。曾经有无数次,我曾经站在时间的岔口,只是这一次谁也不会曾想到轮到的那个人是我。

很多人都玩过一样玩具,叫做魔方。最简单的魔方三横三竖,也叫做三阶,上下左右前后共计六个面,六种颜色。没有被打乱之前的魔方就好比是现在的时间,从这一边对应到那一边是固定的方块,这就是所谓的时间轴。可是。突然有一条,魔方变了,固有的排列被打乱了,你还是从原来对应的点找过去,穿过中间的固有路线就会发xiàn

对面的一切不再是你熟悉的那个方块。

时间是否可以像魔方一样被打乱?我不知dào

,但是有人认为是可以的,这个人就是查文斌。

很多年后,还有一个叫做查文斌的人曾经告sù

过我,命运是固定的,但是命运中的好与坏却是可以重新排列的,这便是道家的命学。一个人一生中总有些起伏,或多或少,道家称为“吉”和“凶”还有“平”这三种象征着命运的态势。

“命是天生的,改变不了的,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这是他经常和我说的一句话,可是我却会反问道:“那你们说的算命岂不是骗人的?”

“怎么会骗人?命是不能改变的,但是可以改变它的先后顺序。”什么人喜欢去算命?往往是那些不甘于命运的人,殊不知命运交替就如同阴晴圆缺,水满则溢,月满则亏。

他是这么告sù

我的:“重阴必阳,重阳必阴,我们只是有些法子把他原本的坏运气排到了后面,把原本后面的好运排到了前面而已,你终究还是逃不过那一条线。”

我是一个不信命运的人,我相信人的命运应该由自己掌控,这也是我和他最大的不同。

有一天,他告sù

我,时间是可以被重塑的,无数的时间交织再一起,所以会有无数个世界的存zài

,也会有无数个你和我存zài

在那些无数个世界上。我问他,那我和你是在哪个世界?他说,在当下。

道教的玄学,本来就是玄嘛,我这等的凡人要是懂了也就不是凡人了。

出门的一刹那我就后悔了,绳子还空着,等我回过神想回去再找他的时候一切都晚了。两个人擦肩而过却划开的是不同的时空,这或许就是算盘石最高的秘密。

现在天地之间只放佛剩下了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黑暗的世界摸索着,探寻着。转身再进,那尊鼎还在,它依旧是那般的金碧辉煌,精美绝伦的浮雕,气势磅礴的造型,空荡荡的只有自己的呼吸。

我无能为力,离开它们我就是离了群的雏鸟,在这里,我的一切都是空白,唯独等待或许是我最好的选择。

低头沉思,我就和胖子一样消失了嘛?

心中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不!小忆,你不能就这样!”

我站了起来,有了!我想到了一个最笨的法子,也是当下或许对于我来说最好的法子,看着门口那一堆石头,它的确如同我先前所放的位置,看着是这样,结果也确实这样。

“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有时候它会欺骗你。”这是进门之后查文斌对我说的,好吧,那我就闭上眼,用心再去感受一次!

再次绕开石门换了一口气,我再次进入,“不对,这里我曾经没有来过。”迅速的我撤离,绕出去再进,我的办法很简单,既然这道门的进出很有可能不是一个世界,那么我就多进多出,万一又被我重新绕回到那个世界,或者恰好绕回到查文斌所在的那个世界呢。

这是一个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最简单,也是目前我认为最有效的办法。

我也不知dào

进出那道石门有多少次了,每一次,我进门之后的感觉都是用心去走,每一次似乎我的心都在否定。

“小忆!”我也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了,总之最后一次的时候,我听见了有人这样叫我。我睁开了眼,眼前离着我不远的地方有两个人,一个胖胖的,一个瘦高的。

“胖子?”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近距离的看着他,他的身边是叶秋,这两人看着都是那么的真实,胖子身上的衣服已经是酱黑色,他的身躯比以前要略瘦,但是轮廓还在,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胡须已经遮住了半张脸,但是依旧我还能认出他来。

“站住!”我一把端起五六半朝着那两个人,我根本不知dào

他们是谁,我的心告sù

我没有错,但是我的眼睛我却不再相信!我喝住了那个想站起来的人,黑漆漆的枪口死死的描准着曾经我的同伴。

“都别动,别问我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dào

,要怪就怪你之前回答的问题是错误的!”

“你娃脑子有毛病吧!”胖子手上拿着一个石头作势就要往这边丢,我毫不客气的扣动了扳机,“呯”得一下,子弹贴着他的头皮擦了过去,他的身后顿时岩石上火光一闪,这一下胖子顿时把头缩了回去嘴里骂骂咧咧道:“怎么回事这人,魔障了啊!”

“他是你要找的人。”叶秋从靠着的石头上起身走了两步道:“查文斌呢?”

“你少跟我套近乎。”我把枪口一抖道:“告sù

我,我家的狗最喜欢吃什么?”

他显然对于我这个提问毫不感兴趣,懒幽幽的继xù

靠了下去一声不吭,放佛我又成了空气一般,这下我的确已经憋不住了,大吼了一声道:“说,我家的狗最喜欢吃什么!别逼我,下一枪我保证不会再打偏!”

胖子拉拉叶秋的裤腿道:“你知dào

就说啊,这小子八成是疯了,赶紧的啊!”胖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我听出来了,这或许真的是胖子,但是我已经把自己的那根弦绷上了,我不能松懈,我怕我一松懈对面就冲出来两个食人的魔鬼,我的精神已经到了极限。

“说!”我再次把枪对准了叶秋,我喊道:“我数三下,要是你答不上来,那就一人一枪,要是我打错了,大不了兄弟我随后就来,留一颗子弹给自己!”

“一!”我喊道,“二!”

我的手已经再抖了,没有人教我面对这种情况该如何处理,我的内心在挣扎着,但是我的大脑告sù

我自己,不能出错,哪怕是一丝一毫,我在祈求,祈求叶秋开口,可是他偏偏就是不开口。

“再不说我真的要开枪了!”我就像是疯了一般朝着他俩嘶吼道。

“把枪放下!”胖子对我也吼道,可是他在忌惮我,只是嘶吼,他没有站起来。

“是你逼我的,王八蛋,是你逼我的!”我的手指慢慢的扣上了扳机,我嗓子一闷,扯着大吼道:“我给你们机会了,给了!三!”

电光火石之间,只隐约觉得对面飞过来一颗黑色的东西,“啪”得一下,我手腕一痛,顿时失去了力qì

,五六半瞬间落地,“呯”得一声,子弹走火了,对面那个瘦高个的男人往地上一蹲,拿手捂着他的脚脖子,那个胖子就像是老虎一般冲着我飞奔过来,只是一脚就踹在我了胸口当即我便倒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地上。

“妈了个巴子!”那个胖子捡起地上的枪对准我的头道:“你他娘的失心疯竟然对着老子打枪,老子玩枪的时候你还在玩弹弓!”

“住手!”蹲着的那个人喝道:“他不是有意的,我跟你说过。”

胖子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又转身回去,那个瘦高个的手上又血流出,他摆摆手道:“还好,只擦破点皮。”

我被这一脚给踹得不轻,只是倒在地上斜看着他俩,看着那样子也不像是要害我了,便说道:“你真的是胖子?”

胖子又转身过来一把把我从地上拎起来,对着我左右开弓“啪啪”就是俩巴掌道:“你大爷的夏老六,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爷这条**穿了几年硬是没换过,你仔细瞅瞅,瞅好了是不是他娘得跟你一个款!”

说罢,他脱下了他的那条破破烂烂的长裤,里面那条军绿色的**带着浓郁的臊味扑面而来,这条裤子我还真认得。胖子的腰围比我大两个型号,这还是那一年南下的时候买的,上面印着当时最流行的唐老鸭图案,而我的那条是米老鼠……

“胖子!”我一把搂过他的脖子,我不争气的流泪了,我死死的搂着他:“你他娘的到底去了哪!我都以为你死了!”

一边给叶秋的腿脖子包扎,一边胖子开始说起了往事,这一说起来就真的是叫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

说:

晚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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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就是四章:死亡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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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的确是胖子,这么些年了,他并没有什么变化,声音还是那么的粗犷,他的故事也是我最期待的,这一晃多少年过去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这还得从上一次他们进山开始说起:

“你们是不知dào

,那口棺材下面根本有个机关,我一躺下去,机关就给打开了,直溜溜的往下掉,也不晓得自己究竟到了什么鬼地方。起初的时候我还叫,后来就干脆作罢还是省点力qì

就寻思找个出路和你们汇合。这里面既看不到光也没有时辰,反正昏天暗地的醒了就继xù

摸索,困了就睡。日子久了,自己也就忘记都已经困在这里多久了,好在你胖爷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没事就数石头玩,我也不知dào

梦到有几次和你们在一块儿了,还有一回啊,我还梦到小忆你抽烟呢。”胖子苦笑道:“闹的跟真的一样,我看到你就在我跟前。”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上次在甘肃阳关的那个晚上,我也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胖子,不会这么巧吧,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

“得了,我都不知dào

梦到你几次了,每一次都觉得是真的,醒来就是一场空。”我安慰着胖子道:“过了不少年了,你还活着就是最大的胜利,等出去了我一定带你去洗最好的澡堂子,吃最好的酒席,住最好的屋子!哎,对了,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你是怎么过的?怎么这些年你还是这么胖啊?”

胖子笑道:“就这样过啊,没日没夜的。”

我也笑道:“我是说你吃什么的,怎么还能保持这么好的身材?”

“吃?”我对面的胖子脸色一变,突然间我只觉得四周的空气一下子就凝固了起来,叶秋的鼻子微微颤动了一下,我根本没有察觉到这点变化。但是胖子却好像发xiàn

了什么,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那个胀鼓鼓的圆肚子道:“小忆,我离开你们到底有多久了?”

“算上今年,差不多两年半了吧。”

“两年半……”胖子呆呆得说道:“两年半了,我好像从没觉得自己饿过啊,我也好像从来什么都没吃过。”

一开始胖子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我偏过头去看着四周,突然一眼我扫到了角落里好像有一团白乎乎的东西,诧异道:“咦,那是什么?”

胖子也要看过去,不料叶秋一把拉住他道:“别看!”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当你越是担心某样事情可能会发生的时候,它就越是会发生……第一眼我看到那团东西的时候,心里本能的告sù

自己:莫不是那是一具死尸吧!

叶秋死死的盯着我,他的眼神里告sù

我三个字:不要动!

可是胖子,他不干了,他天生是一个好奇心强的人,要比我远远更强。于是他顺着我的话道:“是哦,那里是什么玩意,怎么我都不知dào

。”

突然间,我的心里涌上了一股寒意,那种不安的情绪涌向我的眼睛,慢慢的,我感觉眼睛里有一团液体在打转,我想对叶秋说:“老二,请你告sù

我,这不是真的好吗?”

有些事,当你想去改变的时候,它往往不会改变;当改变已经发生的时候,它就是改变了,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胖子起身,我看到他慢慢朝着那堆白色的东西走去,一步,两步,胖子脚下的步子越来越慢,越来越沉……

我已不忍去看远处的景象,死亡或许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已经死亡却以为自己还活着。

腐烂透彻的遗骸,黑色的小点是蝇虫留下的痕迹,看着那早已泛黄的牙齿,你是否还能记得自己当年的微笑?如同鱼刺一般的肋骨上早已没有了当年的晃荡的身躯,唯独还能识别的是你那身破烂不堪的衣履。

胖子死了,他的肉身已经腐烂殆尽了,他的魂魄一直守着他的躯壳却浑然不知……

这便是我们找到的答案!

我看到胖子开始慢慢下跪,慢慢的他的身体开始缩成了一圈,他开始啜泣,他开始颤抖……

有一个说法,要是没有人提醒,魂魄是不知dào

自己的肉身已经死去的,所以每当有人离世的时候,子女才有哭孝的说法。就和很多人不愿意承认自己失败一样,灵魂同样不会承认自己已经死亡。

看着那个背影,我又想起了初次见面的样子:“我叫石敢当,泰山石敢当,你们叫我石将军!”

我从未想过在我这样的年纪,会面对死亡,尤其是我的朋友。

胖子走了,他的影子开始慢慢的变淡,我的眼睛却开始慢慢的模糊,他已经孤独的很久了,该走了。

“胖子!”我的哭喊声撕心裂肺,我知dào

他再也听不见了,或许我们梦中还会再见吧。

我很少会拥bào

,尤其是和男人,我觉得那是一种很娘的行为,更加不可能的是我居然和叶秋抱在了一起。我哭了,我不是什么强者,我甚至没有勇气去看一眼胖子的尸骨,我害pà

,我怕我会一辈子都忘不了。

“帮我。”我哽咽的已经说不话来了:“帮我带他出去。”

这是哪里?谁也不知dào

?胖子为什么会死在这里?更加没有人知dào



我坐在一旁,叶秋在不远处收拾,他的话一如既往的少,或许他对胖子没有我那样的感情,又或许他天生根本没有感情。

“文斌呢?”他回头问我。

我摇头,我的确不知dào

他在哪里,是啊,文斌呢,你在哪?

地上有一个小土包,叶秋用匕首刨的,他起身对我说道:“人已逝去,终究还是让你见到了最后一面,该走的总是会走的,现在该是轮到我们自己了。”

“你埋了?”

“眼下是找到出路,他不属于外面,他和我一样都属于这里。”叶秋的这番话我并没有听明白,一直到很后来,我才懂了那一句,为什么他和他一样,都不属于外面。

眼下我的脑子是模糊的,已经没有思绪再想什么,只能说道:“我跟着你走。”

“我看见你们了的。”我擦掉眼泪说道:“在一个大鼎里,看到你和胖子在一块儿,没想到……”

“哦”他的回答满是不在乎,似乎这一切都和他无关罢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dào

他不在了?”

“嗯。”他的回答依旧,跟着眼前这个高高瘦瘦的身影,我放佛就是一个无助的孩子,眼角还是模糊的,可是他却走得毅然决绝。

终于他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我问道。

背对着我,在我的记忆里,这是他第一次安慰我:“人总是要死的,我已经死过一回了,你还活着,你就要活着走下去。”

“嗯!”我用力的回答着他。

这里似乎每一道门的背后都是一样,无尽的路,无尽的转圈,兜兜转转的,我和叶秋放佛又回到了原点,唯一不同的便是这里没有那样一口鼎。

“又回来了。”我低声说道。

他没有做声,静静的靠在石壁上,良久他说道:“我没有他的本事。”

“你已经很了不起了。”我安慰他道:“没有你,很多次我或许都不在了,这一次也是一样。大不了就在这里了,和他一起作个伴。”我说的是胖子,现在胖子的土坑离我只有几步远。

叶秋淡淡的说道:“我说的是我找不到他。”

“你是说你是在找查文斌?”

“嗯。”

“我以为你是在找出去的路呢!”这家伙,这可把我给气的,“查文斌并没有进来,这个门,只要走一次,每一次进来的都是不同的世界!你在这里找破头你也是找不到他的!”

“我感觉他离我不远。”叶秋指着胖子埋的那儿道:“要想出去,往上爬就是了,那儿就是出口。”

“你怎么知dào

?”

“除了死亡,别的都是假的。”他指着自己的眼睛对我说道:“别用这里看!”然后又轻轻的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用心看。”他的话和查文斌是何等的如出一辙?

他见我似乎还有点迷糊,便又朝我走了过来道:“想看看这里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嘛?”

我点了点头,虽然我不知dào

他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脸上的那一抹笑意却让我有些后悔。

“把手给我。”说着他拉起我的手掌放在的手心,轻声道:“忍着点,有点痛。”

一阵凉意从掌心划过,一种黏糊糊的感觉从掌心慢慢传来,他拿起我的手道:“往脸上抹,全部涂满。”

我照着做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刺激着我的毛孔,我真的认为这是一件很**的事情,哪里会有人把自己的血往自己的脸上抹的。

“睁开眼,慢慢的。”他开始引导着我,“记住,不要惊叫,一切都和没事一样,因为这里本来就是这样。”

我照做了,当我轻轻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我呆住了,这怎么可能!不!一定是假的!这不可能!我竟然出现在了洪村!

说:

休假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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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小忆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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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村,我自幼长大的地方,我熟悉这里的每一座山,每一块地,每一条河,每一寸草。用大人的话来说,闭着眼睛我都能走回去,现在我就出现在洪村的村口,古老的牌坊略带着历史的沧桑,斑驳的石匾上刻着浑厚有力的字迹,这是我的家乡,生我养我的地方。

我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脸道:“幻觉,该死的醒醒!”

满面的鲜血开始凝固,黏糊糊的手感夹杂着浓浓的腥味,四周的凉意充斥着每一个毛孔。洪村的牌坊后面就是一条小路,小路的两旁各有一些顾老的建筑,这些建筑多是黑白色调,屋顶上盖着的是太湖苕溪流域最常见的石板片,屋子的木梁朝外挑着,会有数根大海碗粗细被削去树皮的枝干顶在上方。树干的下方和马路相连之间有一块圆石头,石头上会有一个浅浅的坑,那是日积月累留下的压痕。

小时候,这里便是洪村的街,那些老房子里会有米铺、布店、杂货铺,总计四五家从事着国营买卖的商店便是洪村唯一的商业中心。

只可惜,这一切都在文革后毁去,一场大火将挨着的老房子烧的只剩下焦黑的残砖,再后来等我从东北回去,这里新起的已经两层的楼房,原本的商店依旧还在,只不过身份换成了村民自己,不过也没有了小时候该有的那份味道。

现在的洪村老街出现在我的眼前,一切如旧,只是原本应该熙熙攘攘的街头上空无一物,家家户户的门口都挂着写着“奠”字的白灯笼,一片萧条和寂静,偶尔从眼前飘过的是剪成铜钱状的纸钱和成片的黄表纸。

村上头缓缓的走来了一支队伍,队伍中的人扎着白色的棉麻,队伍的前端是几个孩子在大人的搀扶下把玩着手中的白色花圈。浩浩荡荡的队伍从远处一直绵延,洪村几时有这多的人?

一口巨大的黑色棺材开始在人群里出现,这些人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面无表情,除了风声吹动地上的纸钱之外,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安静,我有了一丝彷徨,我很想知dào

棺材里躺的人是谁?

“这是怎么回事?”我下意识的往叶秋身边挪了挪,这就跟变戏法一样,至少出现在我眼前的“洪村”并不是现在的洪村。

“这是很多年前的洪村,我记忆里的那个洪村。”叶秋轻轻的说道:“看吧,它似乎从来没有变过,只是这里人换了一轮又一轮,洪村还是那个洪村。”他轻轻的对我笑道:“小忆,这景色很美吧?”

“美?”我的声音里多了一丝颤抖,这能叫美?很快,我便从他的话里反应出了:“你说什么?你想起了什么?”好像这家伙已经失忆很久了,他到底在说什么啊?

叶秋看了我一眼道:“小忆,有个事情我一直都想和你说。”他的表情有些古怪,我甚至从他的眼神里读到了一丝同情。

我尴尬的笑了笑:“别这样好吗,有点不能接受,有事你就说吧。”

“我不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叶秋说道:“其实有很多时候,我根本看不见你,也听不到你和我说的是什么。”他顿了顿道:“文斌一直不让我说,可是我想人不能一辈子都在欺骗自己对吗?”

“嗯!”虽然我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可是我依旧觉得他今天的话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便笑道:“难得听你话这么多,反正他也不在,有什么咱就说什么吧。”

“你想知dào

刚才我埋的那个人是谁吗?”他的表情中带着的已然有些痛苦了。

我诧异的问道:“不是胖子嘛?”

“不是。”他摇摇头道:“那个人……是你!”

顿时一阵天昏地暗的感觉开始袭来,这家伙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颤抖着嘴唇,勉强的回答道:“你,你开什么玩笑?别这样哥们,有事咱就说事,我扛得住,可不带这么吓人的啊。”看着他的痛苦表情,我心中真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叶秋是什么人?他说谎的几率有多大?

“他一直不让说,终究你是会知dào

的。”叶秋继xù

说道:“小忆,你已经没了,很早就没了,只是你自己不知dào

罢了。”

我已经要疯了,别过脸去喝道:“神经病,我好吃好喝的哪天不是活蹦乱跳的!”

“我不会说假话的,你自己看看吧。”说着他给我递来一张泛黄的照片,这张照片我认得,是那一年我们几个从东北知青逃出来后拍的集体照,每个人照片的背后都签着自己的名字,我的那一张一直是贴身放在口袋里,因为他是我青春的所有记忆。

我小心翼翼的接过,看着照片上一个个熟悉的面孔,我的心跳进一步加大。这张照片上一共有四个人:我、胖子、文斌和小白,我们一人一张,叶秋是从哪里来的呢?

这张照片保存的还算完好,我记得当时每张照片背后都有签名,只要我翻过来我就知dào

这张照片是属于谁?答案离我近在咫尺,可是这个关头我却有些害pà

,心中那个声音在告sù

我,它好像是属于我的。

泛黄的黑白照片留下的是青春的记忆,照片的背面是属于我们的时光。略显潦草的字迹清晰的刻着两个字“夏忆”,那一刻,我的世界里只有灰和白。

是我的,这是属于我的照片?应该不会有错,可是“为什么?”我呐喊道,有液体开始从我的眼窝里打着转,从我脸颊上滑过的时候却没有温度,用舌头舔舐,很涩。

“我们这几个人,终究是逃不脱命运的。”叶秋蹲在地上叹了口气道:“你的事只有你自己不知dào

罢了,我和文斌都是早就知dào

的,走吧,小忆,别再留着了,去找到胖子然后告sù

他,我们都会回来的。”

“可以告sù

我嘛?你们到底知dào

一些什么是我不知dào

的。”我是在哀求着他,人都有一死,可是我不想这样死的不明不白。

“轮回,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和别人不同。小忆,走吧。“不知何时查文斌也出现了,他的眼珠子通红的,我转过身,默默的看着他,我多想告sù

他救救我吧,我真的不想就这样死去,抓着手中的照片,我的视线开始慢慢模糊,我的眼中开始出现了多个人影。

有人说,你死之前看到的景象便是你这一生最留恋的,如同一张张的幻灯片在我脑海中飞速的流逝,可是我真的就要这样的离开了嘛?我甚至还没来得及遇到我爱的人……

“咚”得一声,这便是我离开这世界听到最后的声响,一切结束了……

为什么我会死?因为我必须死,有人想要我死,这个人是谁?到死的那一刻我都不知dào



据说,人死后的几分钟内,大脑还是清醒的,还可以听见,还可以看见。我模糊的听到了一些声音,终于,我相信原来我真的是那样被杀死的。

人有好多种活法,人也有好多种死法,谁也不曾想到我就是这样的死了,因为在我的心底我已经相信自己死了,无论是谁都无法用手掌抚平我那睁大的眼珠,因为我不甘心,因为我不瞑目。

这是一个阴谋,一个一开始就被设计好的阴谋,而我就是这全盘阴谋里的一颗小小的棋子,到了必须要舍弃我的时候了。

没错,我是被吓死的,因为在极度缺氧的情况下,我相信了那具尸体是我的。是谁从我怀里偷走了那张照片?为什么会是叶秋?难道真的是他吗?一直到死,我也不会知dào

答案。

人死后便是那样了,这是我生命中第一次体会到死亡的感觉,冰冷而又黑暗。缓缓的,我的世界里开始出现了一道金色的光芒,光芒的那一头似乎有我熟悉的人在对我招手。浑身开始有了暖意,我起身,走在这条大道上走的很轻快,我回头,却发xiàn

身后什么都没有,是一片漆黑,而我的前面却有着无尽的光明,于是我走向了那一头。

有生之年,我都不知dào

自己到底经lì

了多少自己不明白的事,稀里糊涂的过了二十几年。这应该就是叫阳关道吧,前面应该就是那座奈何桥了,桥的那一头会有孟婆嘛?就是有,我想我也会问问她,到底什么才是真相?

到了这里,道士的前传一部分算是结局了,我留下了很多没有填的坑,是因为我们即将开始卷二的部分。

说:

这是一个巨大的坑,坑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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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新老夏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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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时节正是一年之中最忙碌的,忙着秋收的喜悦,在这样的季节里出生的人据说都是幸福的。

古老的村庄里有一户人家门口七七八八的围了不少人,有男有女,听说这家的男主人要生孩子了,而这些都是男主人的朋友。这些男女似乎要比那个无所事事的男主人显得更加焦急,医生是镇上最好的,专程被请到家里,孕妇已经整整痛了两天两夜了,似乎还没有到肚子里小家伙发动的时刻。

户主人姓夏,据说祖上四代都是洪村人,祖籍来自安徽。他们的先祖翻过了高耸的天目山脉,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岁月带着一家人逃难到此,到了夏家的第三代,也就是夏老六的儿子那一代发生了一点事。

什么事呢?这户主人家原本有个儿子叫夏忆,不知怎得有一年在山的那一头遇到了一件怪事。这个夏忆去到了一处据说是远古时代的遗迹当中,和他一起去的几个人除了一个叫查文斌的乡间道士外,至今下落不明。

被查文斌带回来的夏忆当时已经是没气儿了,家里人一看,独子就这样没了,哭得那叫一个惨,说是都准bèi

给他办理后事的时候,这人居然又活了过来,吓得当场来奔丧的殡客是四下逃窜。

诈尸这种事每个人都会从一些民间故事里听闻,亲眼见过的怕也是寥寥无几。这个夏忆怎么会诈尸呢?诈尸之后又是怎样呢?这还得从那个叫查文斌的道士说起。

这古人相信人死后要去往的地方叫阴间,咱把活着的地方叫做阳间。阴间里的一切和阳间差不多,有法律、有组织,还有金融的概念。一种极其特殊的职业:道士就承担起可以和阴间沟通和交往的责任。这种最初由巫术和道家思想结合成的职业被逐渐发扬光大,并形成了各自的流派,这便是道教。

就和咱们有五十六个民族一样,道教里头也有各种不同的派别,他们信仰着自己的修liàn

法则,有着不同的教规习俗,但是万变不离其宗的是都说自己能通阴阳,能见鬼神。

这个世上到底有没有鬼神,这个问题你问我,我可不知dào

,我只能说或许我见过的一些比较奇怪的东西,经lì

过一些比较奇怪的事。

据说我出生的时候就和别人不一样,我娘坏了我整整十一个月,当然这个故事是不属于我的,却和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前世这个东西,我是不信的,我也不信来世,只信今朝。故事的开始和以前一样,还是得总洪村说起。

夏老六,也就是我的爷爷,他有个独子原本叫夏忆,很奇怪的是,现在这个名字用到了我的头上,据说都是拜一个道士所赐。老子的名字用在儿子头上,闻所未闻,估计这上下五千年如此大逆不道的行径也只有我干过。

是不是有点绕?那就先从这名字开始说起。

听闻我的父亲原本用的名字就是“夏忆”,八几年他和几个狐朋狗友一块儿去到了山的那一边,那边有个村叫做状元村。据说村对岸的河中有一座三层大墓,照着当年伏羲的八卦台模样设计,等我有机会再去的时候已经是一片废墟沉入水底了。据说在八十年代末期的一场大洪水中,那座原本浮出水面的小岛被冲的一干二净便再也没有当年的盛景了。

为什么我也叫做夏忆?据说我用这个名字是救了我父亲一命的。

当年父亲被人背回来的时候已经没有气儿了,家里给准bèi

出丧,可是他的一位道士朋友却不让,也不知dào

用的是什么法子,总之我父亲诈尸了。不光如此,他还失去了记忆,很多当年的往事都记不起来了,除了一个叫做石敢当的人,其它的都一概不知,这可把我爷爷奶奶给急坏了,莫不是“借尸还魂”?

是不是借尸还魂那咱不知dào

,我只知dào

我父亲那一年改了名字,改成了“夏秋石”。从改名后他便再也没有离开后洪村,又过了几年娶了我母亲,一个棺材铺老板的女儿,再然后就有了我。

关于我的来历应该是清白的,可是偏偏再给我取名的时候用了我父亲的曾用名:夏忆。这一度曾经让我小时候成为同伴们的笑柄,这老子和儿子都是一个名,成何体统,这不是乱了套嘛?后来我才知dào

,原来我起初的时候是打算被拿来“牺牲”的。

中国有一句老古话叫做“父债子偿”,或许我的出现就是为了给我父亲还债,至少在他们的眼中是如此的。

如果说我和别人有一些不同,那么就是我胸口有一枚“铜钱”大小的胎记,这是一出生就有的。除了这些,我四肢健全,头脑不算笨拙,六岁就知dào

偷看邻居大姐姐洗澡,八岁那年还差点放火烧了伯伯家的屋子……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这句话在我小时候经常听,说话的就是那个给我取名的人,他叫查文斌。大概在我两三岁的时候,他就经常会来我家,听说他和我父亲交好,有着很深的感情,不过那也仅仅是在过去,因为我父亲对于他们的过去已经忘记的一干二净。

我的出生是在父亲死而复生后的第二年,因为家中出现了这样的事,奶奶忙着要给他张罗一门亲事,在农村里,这也叫做冲喜。父亲当年也是一号人物,上过山下过乡,踏着改革的步伐南下做过几年倒爷,二十出头的年纪就是远近闻名的万元户,这在那个年代是非常荣耀的。因为那次事情过后,父亲失去了记忆,他甚至一度不知dào

自己是谁,好在人不傻,经过一年多的调理,逐渐开始恢复了一些元气。

我的祖上,大概是太爷爷那一辈也信奉风水,到了我爷爷那一辈就开始走起了无神论,可到了我这一辈,家中重新摆起了案头,原本从不信神鬼的爷爷也开始烧香拜神。都是因为我的父亲。

有这样一个说法:父亲的魂都已经到了阴间了,是那个叫查文斌的道士从阎王手里把他抢回来的。可是那生死簿上已经把“夏忆”的阳寿给了解了,阎王也改不了,这命是天生的,于是他们就想了一个法子,再弄一个“夏忆”出来给阎王那交差。而且这个“夏忆”和原本的老“夏忆”还得是有渊源的,于是他的儿子,也就是“我”就成了那个替死鬼。

还有一个说法是:我父亲虽然魂是给找回来了,可终究还是丢了一魂,于是失去了记忆,活在这世上就等同是行尸走肉。而他丢掉的那个魂又重新投胎了,投胎到了“我”身上,于是“我”才是真zhèng

的那个“夏忆”。总之,这两种说法都是村里人流传的,各有各的依据,各有各的道理,反正总之一条:似乎我的出生从一开始就是个悲剧。

药几乎就是陪伴着我整个童年的零食,医院和家中的时间大概各自一半。我吃过各种偏方,什么麻雀的胆、什么炉灰里的虫子,总之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总是会在大人的各种哄骗中被塞进我的嘴巴。除此之外,每天我还要喝下去一碗黑乎乎的符汤:一种黄色的纸上用朱砂写的符文,然后烧成会后伴着水。

他们说我和我父亲之间是同一条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是我对我父亲和一般的孩童没有二样,我畏惧他,而他也很少和我讲话,只是会远远的看着我。小时候更多的,我是在母亲的背上度过,对于“父亲”这两个字,我的理解只是那个背影高大需yào

追逐一辈子的对象。

因为我的身世,因为那些流言蜚语。我也和别人干过仗,我身子弱,基本都是惨败,就算是看见被人按在地上揍,我的父亲也只是会冷冷的看着我。

而查文斌不同,每次他来我就知dào

意味着好吃的东西来了,他有一双儿女,可我从没见过他的夫人,听说他的夫人还曾经在我家住过。而他能和他的夫人结合,听说也同样是拜我父亲所赐。

关于他们的故事有很多,太多的线索和零散的过去我只是在不同人的口中得知,一一的将他们拼凑起来,使得它看着像是一个完整的故事。有些荒诞,有些传奇,有些和别人不同。

“我们每个人都要经lì

一次生死,你父亲不例外,我也不会例外,我们五个人都是,和你一样,从一出生开始这就是我们的命运。”这是查文斌告sù

我的,他大概是这五个人里最后一个经lì

的。老一代的“夏忆”在冰冷的洞穴中慢慢倒去,至今那仍然是一团迷雾,究竟是谁在说谎?那张泛黄的照片上有四个模样青涩的年轻人,他们的打扮有着特殊的时代烙印,其中一个和我有一般相似,那个人便是我的父亲。如今这四个人都各自命运不同,而查文斌的口中还有第五个人的存zài

,听说那个叫叶秋的男人是一个谜一般的人,我从未见过他,可他却一直在我的记忆里。

故事就从这张照片说起吧,听说就是因为这张照片让我的父亲,也就是老一代的“夏忆”差点命丧黄泉……

说:

这一部开始了,我构思了一些日子,关于最道的故事也真zhèng

开始了,有很多谜团都将在这一部里陆续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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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老朋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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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你想搞清楚是没有机会了,因为当事人都已经忘记了。时间过去了很久,我父亲对于以前的记忆也全留在了这张照片上,没人的时候他会经常凝望着这张照片,他的手指时常会游走在那个胖乎乎的身影上……

查文斌经常来,只是他来的时候都是很突然,走的也很突然,每次都和父亲单独呆在一起。他们之间的对话很少,那时候的还没有我,父亲只是个单身青年。我们家除了他之外当时的女主人姓钭,一个少见的姓,我从未见过这个女人的模样,但是从我***口中得知,她长得算标致,可是她并不是我父亲的相好。从某种角度上讲,我得管她叫一声姑姑,因为她一直到出嫁前都是和我父母以子女相称。

有一天,查文斌来的很急忙,破天荒的是白天来的,进了屋也没来得及和往常一样先和爷爷打招呼,而是冲进了屋子。老夏忆正在午睡,从我有记忆开始起,他每天中午都要睡上一觉。

“小白快了,能不能跟我一块儿去看看?”他看着正在酣睡的男人,有些不习惯的喊了一声道:“秋石,醒醒。”

秋石就是老夏忆回来后改的名,查文斌以前都叫他小忆,叫了十几年突然改口他还真的有些不习惯。

夏秋石同志貌似很不乐意午睡被人吵醒了,伸了个懒腰半眯着眼睛看着**头的那个人,伸手拿了杯水灌了两口道:“我不记得了。”

“她还想再见见我们这群老朋友,照片上那个女孩。”查文斌指着他**头上那张泛黄的照片说道:“我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大家一个一个都走上这条路,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可以嘛?”

“赎罪?”老夏看着满脸不安的查文斌道:“何罪之有,我落到现在这个田地和你无关,倒是这条命都是你捡回来的,查文斌,虽然我忘记了过去,但不意味着我不想回到过去。”

上海,中国的魔都,在这片到处繁华的都市里隐藏着一片宁静的老宅。

袁家公馆,和新的摩天大楼相比,虽然它早已没有了几十年前的气势,可是那威严和庄重依旧在告sù

着世人,这是一个有着故事的老宅。

一群身披袈裟的僧侣在屋外打坐已经三天了,据说是主人家从金山寺请来的高僧,靡靡梵语犹如歌唱一般从他们的口中如莲花般吐出。三楼西面的那扇窗户的玻璃上依旧死死的拉着窗帘,这户人家的小姐姓袁,名小白,据说是父亲的朋友。

袁小姐是个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读过书,留过洋,生的落落大方。从状元村一别后就被他父亲接回了上海,据说父亲的意wài

她很上心,回去之后就开始访遍名医,时常会从上海邮寄一些当时买不到的高级营养品和药物。

大约在两个月前,这位小姐还曾经给查文斌寄过一封信,信上说她最近老是在做梦,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猫,有人剥下她的皮,血淋淋的脸上只剩下两只黑黝黝的眼珠子。

接到信的查文斌有些担心,期间他去过一次上海,因为这位袁小白在几年前就中过一次邪。虽然说她是知识分子家庭,可袁老先生并不是朽木一块,查文斌在上海呆了几天后便毅然离开北上寻方去了。

等到他再次回来的时候,袁小白已经彻底不行了,畏光、惧声、恐水,她开始成天把自己关在屋内,每天嚷着有人要剥她的皮,她原本精致的五官上到处都是抓痕,而这一切都是源自她自己。

袁家不缺门路,袁小白被强行送进了医院,一个原本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到了医院里竟然闹得是鸡飞狗跳。医生护士被打的打,咬的咬,一通检查下来还什么问题都查不出,每天除了营养液续命之外别无他法。

这人急了就得想法子,咱有句老古话叫作“活马当做死马医”,袁先生请了一群高僧回来,念经三日,那袁小姐好歹总算是安静了片刻,终于可以睡觉了。可是那经声不能停,一停她就继xù

闹,这不院子里有些体力不支的和尚已经开始倒下了,照这么下去,领头的那个老和尚和她之间还不知dào

是谁先去见佛祖。

查文斌的二次到来还是给了袁先生一些希望的,急匆匆的带着老夏进了屋子直奔三楼。右手楼梯边有一古铜色的门,门在里面被反锁,门外几个佣人模样的女子手里捧着饭碗正在喊叫。

“都下去。”袁老先生一挥手差下人都走了,叹了口气道:“文斌啊,我拿你也当是自己侄子看,你和小白又是朋友,我也不多说了,从昆仑山上找了几个老道士听说还得几天才能到,这边你看下面的师傅也快要扛不住了,这到底该怎么办?”

查文斌叹了一口气道:“开锁师傅强行进吧。”

没一会儿,锁头就被打开了,门后面一股巨大的力量死死的顶着,一个女人在屋内嘶吼着让外面的人滚。听我父亲说,那力qì

哪里像是个女人,几个老爷们在外面推门硬是纹丝不动。

在我们农村里有一种说法,中了邪的人力qì

特别大,这个我有体会,小时候我们班一男生放学回家的路上朝着坟头上撒了泡尿。那会儿都傻缺,比的就是谁胆子大,结果我那同学就干了这件事。回到家,那孩子就不行了,当天夜里先是发烧,那额头烫的都不能用手摸,他老娘没办法就用冷水浇,他老爹和他爷爷俩男人硬是没法把他从家里拖出去。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手臂都被大人给掐紫咯,可另外一只手硬是掰着**板死活拉不下来,后来我那同学就是让查文斌给治好了,挺简单的,弄了一把戒尺朝着他的天灵盖拍了一下就老实了。

后来听我那同学说他压根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就晓得自己飘在空中看着他爹和他爷爷扯着一个穿着红色戏服的女人,而那个女人却死死的扣着**头。

又过了几年,村上搞修路,那个原本在路边的大坟包因为无主就得给拆了。在洪村,这种无名无姓的老坟以前海了去了,弄了点炸药一炮放下去就出了一口大棺材。当时棺材已经被炸药给掀翻了,里头就躺着一具身穿红戏服的女尸,她身上那衣服料子光鲜的很,就跟新得似得。身上的骨头也没怎么烂全,还有一层皮死死的贴着,听当时负责捡精,也就是捡骨头的人说,那女尸肚子里还有一个,估计是死于难产。这种尸多半都是怨气很大的,几个人一合计也不迁坟了,就连同那棺材一起一把火给烧了。

再说那袁小姐顶着门不让进,查文斌就拿了个铃铛,跟巴掌差不多大小,顶上有个“山”字形的柄。拿在手里贴在门上轻轻一摇,“叮”得一声,那门还真得就松了一下,趁着这个机会,老夏把一根酒盅粗的钢管往门缝里一插好歹是勉强留了一条缝。

事后他们查看,那根钢管都变形了,可想而知那娘们的力qì

当时有多大。查文斌当即趁着这个机会拿了一张符点燃往屋里一扔,只听屋内响起一声女人的怪叫,“啊”得一下那门也就跟着开了。

连同袁家一起的几个男人往屋里一冲,里面的气味那是臭不可闻,所有能透光线的地方都被封得死死得。袁家有个司机着急,赶忙想去拉灯,却被查文斌制止道:“你不想她死得快点就保持原样退下去,屋里只能留我和我兄弟。”

袁老先生知dào

查文斌做事风格谨慎,只得照办,叹了口气后带着人先行出门,老夏当时记忆全无啊,关于这位袁小姐他也只是从那张照片上见得。明知dào

这个人和你有着不一般的过去,你却想不起,这种痛苦也只有他能体会了。

“怕嘛?”他问老夏。

老夏回道:“怕什么?”

查文斌有些自嘲的说道:“我倒忘记你是死过一回的人了,的确是不知dào

怕是什么。你不是想知dào

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嘛?她现在的状况和你之前差不多,马上就要步你的后尘了,可惜她没你的命好,你将来还有人替你还债,她上辈子欠的债都还没还清呢。”

老夏不懂查文斌的意思,他来的目的很简单,自己是来找记忆的,“就是照片上那个女子吧,想想也是朋友,说吧,我能做什么?”

查文斌吩咐道:“你陪她去聊聊,我就在这头看着你们。”

“聊什么?我真的不认识她,你们不是说她也快了嘛。”

“随便聊啊,只有一点记着,不要张嘴。”

老夏转身就要走,查文斌却一把拉住他,他有些不耐烦的对老夏说道:“别拿我开玩笑行吗。”

“我没开玩笑。”查文斌并不解释。

“你不张嘴和我说话试试?”老夏的语气里充斥着不满。

查文斌拿出一块圆形的玉,那东西塞进老夏的手里竟然有些温润,这也是查文斌第一次感觉到它竟然也会有温度。“拿着它,我和你不行,但是你和她行,不去试试怎么知dào

呢?”

说: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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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老朋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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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夏以前是个能贫的人,死的都能说成活的,也是靠着这张嘴当年南下捞了点金,可后来老夏的话就很少了。

这块玉老夏瞅着觉得有些眼熟,可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些年每当他看见熟悉的东西就会犯毛病,那就是头痛。越想越痛,所以他害pà

看见自己觉得熟悉的东西。玉环有些斑驳,老夏捏在手里觉得和块石头没啥区别,他想着眼前这个女人要是撒起泼来制不住就用这块石头去砸她的脑袋。

屋内的气氛有些古怪,两个男人,一个女人,都是熟人却又都不说话。外面的太阳当空照,这里却和午夜一般伸手不见五指,不知是太久没有光线进来,老夏觉得身上有些冷,不禁打了个寒颤,接着脖子上那鸡皮疙瘩就一层接着一层的起。

女人靠在**头,双膝拱起,头埋在两腿之间,乱糟糟的一片。虽然很黑,可是老夏却感觉自己能看见女人现在的状态,放佛四周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他和她。

老夏想说点什么,他知dào

他和这个女人以前是有故事的,他也很想从她的嘴里得知一些什么。可是,不开口怎么说呢?老夏这心里叹了一口气,哎,姑娘,你到底认不认得我?

突然,老夏听到有个女人的声音响起了:“小忆,是你吗?”那声音很轻,带着一点颤,有点跟哭哑了嗓子似得。

这个名字可有些时日没人叫了,老夏知dào

过去自己叫啥,能叫出这个名的都应该是老相识了,看来她还真是那个照片上的女人。

不过,这声音可不像是**头那个位置传来的,老夏抬头看看四周,黑咕隆咚的就连查文斌都瞧不见了,他觉得这声儿更像是从头顶天花板上飘下来的。

老夏纳闷道:难道她真的听见了我刚才心里所想的?

“是的,小忆。”那个声音再次应征了老夏的推断。

“我现在叫秋石。”老夏心里对那声音说道。

女人得声音幽幽得再次传来:“叶秋和石头,你还是念旧的,要是哪天我和你们也一样了,是不是也得取个名字叫忆秋石。”

既然真能说话了,老夏也不忘记了那道士交代的,试着在心里说道:“你怎么了?过去的事儿我都忘了,也记不起了,我有一张照片,上面那个女孩说就是你,查文斌叫我来的,他说我可以和你对话。”

“小忆,我还是得这么习惯叫你,我也不知dào

怎么了,看着**头得那个人了嘛?”

“看到了。”老夏答道。

“我也看到了,已经好久了,她就一直在我房间里,怎么赶也赶不走,你快点叫文斌帮她给赶出去,我挺怕的。”

老夏顿时觉得脑子慌乱了,他扭头就往外面走,踉跄着连接撞翻了凳子椅子,一直到有人一把扶住他的肩膀道:“没事了,我在这,说了点什么?”

是查文斌,他的声音还是能让老夏心里稍稍平静一下的,老夏摸索了一阵道:“先让我出去行吗,这里太黑。”

查文斌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张符来往门口上一贴道:“行吧。”

下了楼,袁家的人都在等着,几位已经耗尽了力qì

的法师看见文斌来了也点头示意。虽说这道佛两家属于不相干的路子,可这事都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不是来看热闹的。

查文斌下了楼,请了座,老夏的脸色有些不好,喝了一口热茶,低头沉默了一阵,可把众人给急的够呛。查文斌示意他们不要打扰,任凭老夏一个人去整理一下思路,良久,老夏抬起头来说道:“她跟我说**上坐着的那个人不是她,她能叫出我以前的名字,应该不会错。”

这话别人可能听不大明白,查文斌却是明白了七八分,起身对那几位大师行礼道:“这些日子多亏了诸位大师日夜念诵《金刚经》,不然袁小姐恐怕也熬不到今天。”

“阿弥陀佛,道友不必客气。”说罢,那老和尚又对袁老先生行礼道:“袁施主曾有恩于我寺,老衲还是对袁施主说一句,这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查文斌听这老和尚一言,与心中所想偏差不大,前些日子他一直在游走寻觅办法,奈何无用,用道家的说法,天命所归,袁小白命中该有此一劫,是躲不过的。

“大师可否借一步说话?”

老和尚身形并无移动,半眯着眼睛说道:“查道友当是想问刚才那位施主口中所言的那个她嘛?”

“正是,小可不才,学道不精,这鬼魅精怪,三魂七魄的也见过多了。实不相瞒,与袁小姐一般的过往诸事,我已有兄弟三人先后经lì

,其中两人现在仍下落不明,那位小兄弟也才刚从鬼门关走过一回,我们所遇到的事几乎都是这样,在死之前仿佛看见了自己的肉身飘忽在外,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好像是一个完全重生的自我却又都会失去往昔的记忆。所以,我担心袁小姐也会走上这条路,已经眼睁睁的看着几个兄弟先后如此,实在不想看着她再受这折磨。”

老和尚低头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查道友一心向道,心系他人实在令人敬佩,各中缘由因者能生,果者所生;有因则必有果,有果则必有因,是谓因果之理。道友虽与我各属各门,却也都明白因果皆是注定,至于看到的,我赠道友一句话:毗婆尸佛偈,身从无相中受生,犹如幻出诸形像。所谓真假虚实,皆由心相所生。”

说罢,这老和尚对袁先生告了别,带着一众僧人诵经离别,他们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也的确是到了强弩之末。这三天,用查文斌的话说,他们的确让袁小白多拖延了三天,也仅仅是拖延而已。

关上门,袁先生的眼眶通红,作为一个父亲,他的角色远比一般人承担的更多。这个曾经红极一时的强者再次低了头,文革时他被打倒,他没有哭泣,妻子留下他一人离开时,他也没有哭泣,因为始终有一个信念在支持着,那是他的女儿。

“咚”拳头狠狠的砸向了大理石台面,这个男人咬着牙齿吼道:“为什么!”

没有人可以承shòu这样的打击,楼梯拐角处有一盏油灯,查文斌蹲下身去拨弄着碗里的灯芯。他试图想让这盏灯烧的更亮一点,他能做的真的只能是如此了。一个月前,这座屋子里汇集了从各大名山大川里请来的大师,那些只活在传说里的的不出世高人都悉数到场,这是没有法子的法子,袁家已经请遍了所有能请的名医,就连美国的专家顾教授都请来了好几拨,谁都无能为力。

查文斌在那些高人的身边只是一个小人物,他甚至没有资格报出自己的名号,那些代表着中国本土宗教的千年传人们一个一个尽数施展着各自看家的本领,无一例外,没有人能破解这其中的谜,谁都知dào

那间屋子里有一个飘着的“魂”,可谁都没有办法把那个“魂”送进原本属于她的身体里,因为那座身体是完整的,她的三魂七魄皆在,那个飘着的好像是凭空多出来的,谁也不知dào

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这是闻所未闻的一件怪事,很快有越来越多的高人们开始从深山里走出,一直到那个人的出现,他来自昆仑。

在那个年代,已经没有人是那样的打扮:一袭蓝色泛白的麻布长衫,一双方头黑面的老旧布鞋,下巴上的白色胡须已经拖到了胸口。没有书童,也没有行李,一根老树枝做的拐杖,走起路来看似无力却是健步如飞,查文斌甚至不知dào

他的名字。

这个人来的快,去的也快,只空空说了一句话:“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当查文斌追出去再想问点什么的时候,那人只给他留了三个字:“石算盘。”

这话咱们的白话讲就是:大道一共有五十个,能用来推衍的有四十九个,剩下的一个不可琢磨。所以道教又说: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归奇于扐以象闰,五岁再闰,故再扐而后挂。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数二十有五,地数三十,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此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也。

剩下的那个一,是历代道家高人穷其一生都想去了解的东西,谁能破开那个“一”,谁也就真zhèng

得了道。古往今来,屈指可数,能全破一者全无一人,能窥得当中半点的也都可以位列仙班了,所以才有伏羲坐八卦台观石算盘。唯独能有破了那副局或许才能真zhèng

了解一二,可是他查文斌何德何能,哪里就能轻易破开那副千年谜团,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另想他法再试一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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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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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一?道教认为“道生之一名无、名无极、名玄牝;一生之二名时空、名玄牝之门、名天地之根、名众妙之门;二生之三名有、名太极”。

《老子》中以谷神不死、恍兮惚兮描述了“一”的状态,以“有以为”“无以为”划分了境界的两个质别层境。“谷神不死,是谓玄牝”就是讲虚静中若尘一息之神不断不灭,这就是玄牝玄穴,其至是道生之一的无极。

这些道人们讲的话总是半遮半掩,但凡是宗教类的大师们说出的真理往往都是这般,前可进,后可退,一句话让一百个人去理解或许会有一百种的答案。但是任何一个事物都是有其源泉的,无论是盘古开天辟地还是女娲造人,都有一个从零到一的过程,这个“一”便是初始,经过这个点再向四周衍生。

这就好比人的命运也是一般,一个初生的婴儿落地的那一刻,他的命运也就是会有不同的转折。比如,他出生在富贵人家或是贫苦人家;比如他是初生在城市还是农村;再比如,他的父母是否安康,从他出生的第一刻起就会有各种不同的答案在等待。如此发展下去,也许每一天你的举动和想法都会对命运后续的发展是充满了变数的。所谓盖棺定论说的就是一个人不到死的那一刻,你永远无法准确的评价起一生,一直到最后一秒都有可能充满着变数。

正因为人的命运充满了变数,所以伏羲才会推衍出八卦,所以才会有占卜预言,算命相术。人对于未来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总是好奇的,已经发生过的我们称为记忆,而记忆是不可以被改变的,它是已存zài

的,已既定的,不可逆的。

利用命理、天文、地理、数术,于是道士们发明了相术,就和古老的巫术一样,相术从巫术演化而来,只不过更加的系统和专业,并且有了理论上的支持。于是道人们发xiàn

了他们可以窥得命理中未来的走势,于是便有了道,但是这里又有一个悖论:命运是注定的所有才能被窥得。

这个悖论便是这样形成的:如果一个人每走十米就会出现两个分叉口,只能二选一再往前走,一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会走出怎样一条路,这便是他一生的命运。于是我们会说,哦,原来他的一生是这样走过来的。

但是,如果这个人在第二个路口走了一条反方向呢?那么他走的路和现在这条路又会是截然不同的,可是我们还是会在他走到终点的时候说上一句:哦,原来他的一生是这样走过来的。

因为我们所有人的时间是同步的,那么也就没有了再来一次的机会,可是如果时间可以重叠存zài

呢?似乎古人们也曾想过这个问题,谁能打破时间这根只能往前不能后退的轴,那么谁就可以重塑任何一个人的命运,重点是重塑而不是窥视,这便是那些人追求了一生都想去破解的迷……

在无法得到科学的帮zhù

下,任何有一丝可能希望的存zài

都是需yào

去争取的,也正是因为这样,在中国的很多地方一些神棍巫婆们招摇撞骗,利用人们的无知和对神鬼的恐惧进行各种手段的行骗。

迷信和宗教是完全两个概念,查文斌是那种很容易被误认为是迷信份子的宗教者,因为他过于接近生活,以至于很难把他和一个道士相联系起来。中国有一句老话: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究竟修道得跑到终南山那样得地方究竟是真zhèng

在求道还是在逃避而已呢?

袁家此刻上下一片寂静,新来的棺材已经到了,西洋样式的风格,跟个箱子差不多,上面装饰着一些黄铜样式的饰品。小白是喝过洋墨水的水,自然准bèi

后事也会不一样,这是查文斌交代安排的。

院子里到处都是白色的装点,门口处早就围满了人群,把一条马路给堵的水泄不通。袁家是大户,自然和普通百姓不同,袁家小姐要出事的消息就如同给了上海滩新闻界记者们一记强心针。袁先生索性把大门关上,这屋外的吵闹不听也罢,听了反倒是伤心。

“一定要这样嘛?”看着两支麻醉剂被缓缓推进了针筒,袁先生的脸颊上忍不住还在抽搐,有知识的他明白,这个剂量下去足以让她的宝贝女儿永远闭上眼睛。

查文斌不敢保证,只是说道:“也只能试一试,我没有别的法子,不过您也做好心理准bèi

,若真是一样的,她便和我这位朋友一样,一觉醒来后就有可能会忘记过去。只不过,我让她提前一点结束现在的痛苦。”

老管家扶着先生去休息,老夏看着盘旋而上的楼梯忽然间有些发闷,这楼梯通向着两个方向,或许是天堂也或许是地狱。

老夏看着满屋子的纸人和丧葬用品问道:“有多少把握?”

查文斌如实回答道:“没有把握,一切都看天意,假如

真的是注定,那么每个人都会是一样的结局。”

老夏冷笑道:“和我一样?那还不如死去。”

查文斌没有再作答,此刻的他更像是一个即将要赴刑场的侩子手,他知dào

自己所背负的风险。他在心里对自己默默说道:“小白,如果我失败了,那便和你一起走吧……”

一阵霹雳乓啷的打砸声从楼上传来,女人的尖叫声,男人的呵斥声,器物的碎裂声。每个在屋子里的人都听着,都在想象着,可终究是没有人敢上去看一眼。当一个曾经亲爱的人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陌生的魔鬼时,你所想的便是尽快远离,即使你曾经是那么的爱她。

大约从一个月前,袁小白便不再张口吃饭。几天后,家里的阿姨发xiàn

后厨的鸡莫名的死了,脖子处被啃咬了一个大洞。起初,都以为是黄皮子干的好事,那玩意最喜欢的便是喝鸡血,像这种闹中取静的老宅大院,树高林子多,有些黄皮子出没也是可能。

后来不止是鸡,还有鸽子,鸭等家禽,这些都是每天佣人们买回来准bèi

的食材,它们通通都是脖子被咬断,身体里的血都被吸得一干二净。打那以后,袁家便不再买活禽,要买也是市场里现杀了再带回来。

一直到有一次后半夜,老管家听到了院子里的狗叫,动静不大,却有些惊恐。管家起身准bèi

查看,刚穿过楼梯下方的走廊来到客厅把灯闸一拉,满脸是血的袁小白正从他眼前熟视无睹的飘然走过,她的嘴角,她的下巴,那血淋淋的场面老管家说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客厅的门开着,血迹从大门顺着客厅一直随着小白的步伐往里,一步、一步。管家忍住那颗就要跳到嗓子眼的心脏出去探头一瞧,那只五岁大的黑色牧羊犬正爬到在台阶上,嘴中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儿了。咽喉处,拳头大小的一块伤口,这只狗是看家护院的,普通人想近身都难,今晚居然没有哼叫。它平时对小白是特别黏糊,因为它是小白当年从街边带回来的小流浪狗,或许一直到死它都不会明白为什么小主人会用这种方式了结自己的生命……

大小姐要吸血的事并没有被传出去,老管家在袁家呆的时间很久了,他是看着小姐长大的,把小白也当做是自己的女儿。为了续命,每天管家都会送活禽到小白的门口,一般都是夜晚,第二天一早老管家会去取已经干瘪的尸体。

可是毕竟纸包不住火,小白变成吸血鬼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于是很多袁家的佣人开始逃离这座老宅。恐惧是人天生的情感,不是不怕,而是没有发生在你身边而已。

大约五分钟的功夫,楼上的门打开了,老夏看到查文斌垂着头,身上的衣服也被撕破了,脸上,胸口到处都是长长的抓痕。他的怀里抱着一个瘫软的女人,女人穿着一条睡衣,睡衣上大片的褐色已经将布料僵化,成片正片的血渍快要掩盖住原本的白纱。

楼下的人纷纷出来了,没有人敢说话,查文斌眼中不停得有泪在打着圈儿,他甚至看不清下一步要走的台阶。“滴答、滴答”,那泪滴到了女人的脸颊上,只是女人再也无法告sù

他她此刻感觉是多么的幸福……

几个老妈子都是袁家以前就在的,年轻的都跑了,也就剩下这些老家伙们了。她们明白发生了什么,浴室里的水已经放好了,水里飘满着小姐最喜欢的玫瑰花瓣,是该给她洗洗了,洗好了好干净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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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摸骨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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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陶瓷浴缸,金色的喷头,天然的大理石台面。紫you阁浴缸里的水泛着天花板的淡蓝色,犹如浅海的那一抹。水中静静的躺着一个女人,红色的玫瑰花瓣掩盖不住那青春美好的**,细致的皮肤和黝黑的长发在水中上下静静的起伏,几个老妈子一边偷偷的抹着泪一边轻轻替她擦拭着。

“小姐啊小姐,你可不能就这样放下老爷啊,你走了,这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怎么办啊……”

“吱嘎”一声,关着的门被打开了,老妈子惊愕的看着进来的人,来的是小白的父亲,他一脸的倦容,看得出这个男人正处在最悲伤的情绪中。

“老爷,这……”老妈子手中的毛巾还在滴着水,她理解一个父亲失去女儿的痛苦,但是在这个时候他闯进来似乎既不合乎礼仪也不合乎身份。

老妈子带着哭腔对男人祈求道:“老爷,小姐还没洗好,您先出去行吗?”

“你们走吧。”男人哽咽的说道:“都先出去吧,关好门,收拾收拾先回老家呆几天,管家老程已经给你们准bèi

好了盘缠。”

老妈子立kè

哭喊道:“老爷,我们不走,这个时候我们怎么能离开呢……”

“不是赶你们走,是先回去避避,家里头这两天有事。”见那几个老妈子一脸坚决的样子,袁先生突然铁了脸把手中的一根黑色拐杖猛得朝地砖上敲了一下道:“叫你们走,听见了嘛,马上给我走!”

顿时,鸦雀无声,老妈子开始收拾着手上最后的事宜,一个曾经数次跌倒谷底还能重新站起来叱咤风云的男人,那股威严是不需yào

怀疑的,他只是稍稍提高了一点自己的语气罢了。

老妈子们鱼贯而出,走过老爷的身边看着他身后紧跟着的那个年轻男人,各自的眼神里都写着复杂的神情。

袁家安静了,袁先生转身轻轻拍了怕查文斌的肩膀还想说点什么,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便关上浴室的门悄悄走了,只留他一人独自和小白相处。

查文斌的脸上扎着一条黑色的布条,刚好遮住了他的眼睛,他知dào

即使自己不这样做袁先生也不会责怪自己,但是他自己会,在某些场合他的原则是不容被破坏的,他尊重她,即使即将会发生一些什么。

身上的衣物开始一件一件的褪去,查文斌算不上是精装的男人,他有些消瘦,本来就是,现在只是越发瘦了。赤着脚,他摸索着靠向浴室的边缘,摸着光滑的浴缸,轻轻触摸着那具还温热的身体。

就这样躺在我的怀里吧,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半个月前,过了黄河渡口对面一处小山村,查文斌是来寻方的,听人说这里有一位高人,懂得通天彻地之术,能晓生死之谜。

人是见到了,一位垂暮的老人,守着一口窑洞,门外有一只会啄人的大白鹅。对于这位“高人”的传言,查文斌是有所信有所不信的,他是谁?听罗门的人说,他姓李,不知名,称呼他都是李神仙。天下奇人,尽在罗门,龙爷已经走了,那一年和我父亲一起进的状元村,他再也没有能活着走出来,可是罗门依旧还在。

窑洞里很黑,没有光线,**头有一盏煤油灯,灯芯都已经焦黑,那火似乎就和这位老人一样随时都要熄灭。老人没有后代,村里头跟三岔五会来人送点吃喝,桌子上还放着几只已经落满灰烬的馒头。

只可惜,查文斌进门后的等到的第一句话便是:“你来晚了。”

查文斌很诧异:“您知dào

我要来?”

老人半喘着大气道:“我已经等了你一个星期,可惜我没有时间了,哎老了,糊涂了,也算不准了。后生,你先得答yīng

我一件事我才能和你说下去。”

“尽管说,晚辈能做到的一定都做到。”

老人点头道:“出了窑洞往西北方向看,兑位沼泽方向有一个小山坡,山坡上有一颗老柿子树,树下有一圈黑色石头摆好的,等我死后你就把我用这**破被子一卷,照着那些石头往下挖三米深埋着就好。”

虽然查文斌不是医生,可他也能看得出这位老人的确已经半只脚都在黄泉路上了,见惯了这些年的生死离别,并不是他冷漠,而是他已经学会了接受。

“我会给您老订一口上好的棺材,您可以安心上路。”

老人有些满yì

的点点头,浑浊的眼睛里透露着赞许道:“终究注定不是一个平凡的人,不过你终究还是会跟我一样,天命如此,无可更迭。”

&

nbsp;查文斌没有接他的话,他得抓紧时间,于是直奔主题道:“晚辈今天来拜访是有一事相求,敢问李神仙前辈,我有一个朋友得了怪病,她的魂可以看见自己的人,人身上三魂全有却又无一失,请问这种病可有法子医?”

“没有。”老人的回答很干脆,借着油灯,他似乎想贴近查文斌的脸,他很想看看这个自己等了那么多天的人是什么模样。

查文斌双膝一弯,轻轻跪在老人的病榻前道:“我知dào

前辈有法子,我也知dào

我自己早晚会有一天也得走上那条路,我不想看着我那几位朋友再受折磨,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哎……”老人又长叹了一口气,接连咳嗽了两下后伸出那双皱如树皮的手想去拉扯查文斌,可惜他终究在即将要触碰到的那一刻放qì

了。

“起来吧,先告sù

我,不是一个人,而是几个人对吗?”

查文斌这才把事情原原本本的都说了一遍,大概是从那一年他下知青一直到半个月前,有关他、我父亲、小白还有叶秋和胖子,他把自己知dào

的不知dào

的都尽快的在最短时间内和那位老人复述了一遍,然后就像一个孩子一般耐心的等待着答案。

老人听完后陷入了沉思,他先是问了查文斌一句话:“你可知dào

为什么落得现在的这个地步嘛?”

查文斌摇头,他的确有些不解,罗门里的人告sù

他这位老人是何等的通天,能被他们称赞的一定是人中龙凤,何曾想过却是如此悲凉的老者。

老人苦笑道:“因为我知dào

的太多,我这一辈子都是在替别人问天问地,人家叫我李神仙,殊不知我早就把神仙给得罪光了。里屋左转有口黑箱子,箱子有一张羊皮卷,这是我师尊留下的。”

取出那张保存zài

锦盒里的羊皮卷,查文斌小心翼翼的打开,豁然觉得皮卷上的图形很是熟悉又是很陌生。他熟悉的是自己曾经在哪里看到过这图上的线线点点,陌生的是这样一种排列组合又似乎从来都没有在哪里出现过。

“知dào

我为什么叫李神仙嘛?”老人轻轻摸着那卷羊皮纸说道:“就是靠着它,门派到我这一代算是尽了,也是天谴到了,该让我们断子绝孙了。本来这卷东西我该继xù

找人传下去,可是我不能害了别人不是,所以就打算一心带进土里,不想半个月前算到有位后生要来仿,心中本来念想不会那么巧,可终究你还是来了,先把手给我。”

查文斌把手递了过去,老人轻轻握着,他的手心并不像他的手背那么荆棘,反倒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光滑,似乎是一般的年轻人都没有的那种手感。老人半眯着眼睛在查文斌的手上轻轻游走,他知dào

这个世上有一门奇术叫做:摸骨算命。

老人一边摸索,时而皱眉,时而顿首,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放开查文斌道:“老头子我一世自以为高明,阅人无数从不走眼,不料今儿个临走之前倒还栽了一个跟头,实在是惭愧惭愧。”

“老前辈千万莫要这样说,折煞晚辈了。”

“我看人能中九分半,另外半分得问天。可你的命格奇特,与我有七分相似,却又有三分不同,这三分老头子一分都看不到,罢了罢了,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说着老人使劲着强撑身体在**上微微朝着西边行了个礼道:“师傅,我将这卷书传于他您老人家也不会有意见吧?”

听那老人这么一番言语,查文斌赶忙起身推辞道:“前辈,我是来寻方救人的,您这既是师门传承之物,给我实在有些受之不起。”

“年轻人,想救你的朋友,方子我且给你一个,只能救得了一时却救不得一世。若是你有缘能将这卷东西的下半截悟出,只需将来朝着我坟头的方向烧一卷手抄本即可。”老人拿着那卷羊皮往查文斌的手中放道:“你可知dào

石算盘?”

“略知。”查文斌在他面前不敢托大,只能如此回答。

老人说的很真诚,他的那句话几乎就让查文斌看到了希望,他说道:“我家师尊曾穷其一生精力去破解这幅石算盘,终究只解开了一半,所以十分天命,我门能晓九分半。这份东西向来是非掌门不传的,如今你我虽没有师徒名分,我却也想把它赠给你,你只需跟我磕个头便好,我知你前半生已入道门,不需再与我有师门瓜葛。”

这个答案是超乎了他的预料的,世上竟然真有人去解开了伏羲八卦石算盘的一半,不过在这短短的兴奋之后,老人接下来的一席话就如同冰冷的海水一般让他从头凉到了脚底,老人继xù

说道:“我赠你一句命格:凡是有权需带煞,权星需用煞相扶,五行巨善无权煞,即得权星命又孤。你且记住,你非

非常人,若想一鸣惊人也在分秒之间。所谓造物不能两全其美,五行和气,无煞,只是寿命长远,常人衣食而已,一旦煞权聚会,万人之尊,又不免刑克六亲,孤独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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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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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这个字本事就很有意思,上面是两副竹简,中间是个眼睛,下面是个脚,以前占卜有用龟甲的,也有用竹片的。紫you阁

占卜是一项神圣的活动,需yào

放在特殊的器皿上,用眼睛竹片的结果。可以说,现代还残存的各种推理、数术、占卜都是从古老的巫术活动起源的;同样道士们除了念经诵道之外,多余的时间多半都是在“算”字中度过余生的。

那本羊皮卷并不是一本,而是一幅图,相传伏羲从洛河图中悟出了先天八卦,从而通晓天机。那么被后世尊为无上神品的八卦图的出处,洛河图又是怎样的存zài

呢?这卷羊皮上记载的便是李神仙一门破解洛河图的图形,纵然是查文斌拿到手中也需花费时日再行研究。

道士们做事就是这么有趣,他们是典型的中国哲学家的代表,无论是他们做的事还是说的话,永远都是那么朦胧,总不会直接告sù

你答案,而是让你自己去悟,这便是道。于是道也就没有了统一的答案,一千个人说道,也就有了一千种道。哪怕是老子同样说了一句:“道可道,非恒道。”意思就是,道是可以被说出来的,说出来的却不是永恒的道。

于是,听从这些人的命言,无论怎样你都会觉得有道理,跟现在的各种泛滥的心灵鸡汤有异曲同工之妙。查文斌要的不是这些,他要的是办法,解决眼下的办法,他终究还是拿到了。

那个垂死的老者给了他一个方子,用他自己的精血去换那个女人的精血。查文斌是纯阳童子之身,又是修道之人,本就是至阳至刚。袁小白又是处子至阴之人,虽魂魄健在,但隐约总有一股莫名的煞气在她周遭游走,去不得,灭不得,这种煞气,李神仙说它是源自前世。

“人是有前世的,前世的魂找到现世的人,占了现世的身子,你一旦动了就是她魂飞魄散之时,你若不动,现世的身子受不了前世的阴冷,也就和花儿一样会逐渐枯萎。”老人耐心的忍着咳嗽和查文斌继xù

说道:“这么做,你有危险,用你的纯阳血去冲击她的前世魂,汲取一部分阴气到自己身上,被反噬的可能性会很大。”

查文斌似乎并不在意老人的提醒,他关心的只是怎样救人。

“我要怎么做才可以?”

“想好了年轻人?”老人再一次的问道。

“想好了,不后悔。”查文斌的回答很坚定,“我欠她的,很多年前就欠她的。”

老人走的时候很安静,查文斌也没有食言,他呆了整整三天,按照当地的风俗为那位老人办理了身后事。那棵柿子树边,查文斌在崭新的坟头前重重的叩了三个响头,也许他永远都不会知dào

那位老人为什么会把那卷羊皮纸传给自己,也许他永远都不会明白那个老人和他说的那句命格会给他后世带来多大的影响。

上海,袁家,浴室里,一男一女赤身**静静的躺在浴缸之中。这是一种极其古老的巫术,互换精血,要知dào

,现代医院早就证明,如果血型不同的两个人互相输血,那么下场很有可能就是悲剧。于是乎,这个法子曾经一度救过不少的人的命,也曾经一度葬送过不少人的命。

一条肥大的奇怪虫子被轻轻放在了查文斌的手腕处,很快,那个贪婪的小东西瘦弱的身躯就变得圆鼓鼓的。同样,此刻的袁小白手腕上也有一条。着有点像是水蛭,但这不是普通的水蛭,它来自黄河边,一种只生活在黄河流域水滩激流旋转处的古老物种。山海经第十七卷记载:大荒之中,有山名曰不咸。有肃慎氏之国。有蜚蛭。

蜚蛭,一种有透明翅膀的水蛭,它的翅膀不是用来飞的,却是用来划水的。这种水蛭和其它水蛭一样都喜欢吸血,可是只要你拿着火在后面轻轻灼烧,它就会拼命把吸进肚子里的血吐出去,以减轻重量好逃跑。据说,在很早以前生活在黄河流域的人就发xiàn

了这种生物的习性,并利用它作为输血手术的工具,或许那便是世界上最古老的输血术。

被这种东西叮咬并无什么感觉,它分泌的唾液有麻醉作用并且可以让伤口短时间不凝固,也恰恰是这个特点可以让查文斌第一时间把自己手腕上已经吸饱了血的水蛭和袁小白手上的进行调换。

用这个法子想进行全身换血显然是不行的,他只能尽可能的做的快,做得多,小白的血进入查文斌的体内循环后会被抵消掉一部分阴寒之气,他的血进入小白的体内又会冲击掉一部分,如此循环,这便是那位老者告sù

他的办法。

浴缸里的水温是恒定的,查文斌慢慢开始觉得自己的身上发冷,那种冷是从骨子里往外发散的,而他也能够察觉到小白身上的体温在开始上升,渐渐的她的背后开始有汗珠往外溢。

“来有用。”查文斌心里暗想道:“若是她真的已经死了,血液势必不会流动,那身子只会冷哪里会暖呢?”

有了效果,他便打起精神来,一连换了十来条蜚蛭过后只觉得自己两眼昏花,嘴唇颤抖,就连虫子也没力qì

拿了。他体内的寒意越发明显了,小白的热度也是蹭蹭往上涨着,若非是两人肌肤相贴,彼此温度制衡怕是他查文斌这会儿也就小命难保。

听我父亲说,他在外面等了约莫有足足一个时辰,已经脸色发紫的查文斌裹着外套踉踉跄跄的先行出来,才出了门只说了一个“快”字便一头栽倒……后来听河图跟我说,若是当时查文斌先行顾着自己或许就不会有后来的事,可是那个关头他想着的依旧还是那个女人。

强行灌了几口热姜汤后,查文斌哆哆嗦嗦的醒了过来,袁小白按照之前的吩咐已经被安静的放在了那口棺材里。棺材的底部铺满了她最爱的郁金香,一身洁白的洋装和红扑扑的面孔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棺材的盖板被缓缓的盖上,其实它并不是封死的,在棺材的底部还有一个小孔。

查文斌醒来后已经是强撑着,他立即就要开始之后的行动,按照计划,现在的袁家大厅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灵堂。堆满了各路贡品的案台,两旁立着的各种纸人纸马,随处散落的白色纸钱……

接下来,这里只属于他一人,包括小白父亲在内的所有人都必须撤出,他们接到的通知是明天一早鸡鸣过后才能返回。

厚重的大锁接连上了三道,每道门上都特地在反面进行了反锁,袁家公馆的灯火在同一时间熄灭,任何能够见光的地方都被拉上了重重的帘布,只剩下楼梯里那一盏油灯还是扑闪着。

屋子越大越是空旷,越是空旷就越是冷,查文斌此刻已经换上了一身紫色镶金边的道袍,头戴五方巾,脚蹬圆口鞋,手中一柄七星宝剑盘坐在棺材之前,他需yào

的就是静静的等待,等待外面的世界开始落入夜幕。

“你们道士在那样的场合到底怕不怕?”我问河图,我记得小时候我也曾经经lì

过,每逢那样的地方大人总是会刻意的告sù

孩子们恐惧无处不在,可是我似乎从来不知dào

什么叫害pà



“怕的。”他笑笑道:“哪里会真有不怕的,小忆,你不怕不是你胆子大,而是你无知罢了。”河图说的话丝毫没有给我留面子,他接着说道:“当年真的和那些东西面对面的时候,毕竟还是多少会有些怕的,只不过师傅他的定力要比我强得多。”

据说在人死后都会有阴差来带走亡魂,所以中国人有句老话叫作“落叶归根”。特别是在农村里,如果知dào

病人要死了,一般的家属都会选择把人在最后一段时间里用氧气强行带回家中,很多老人都会有这个要求,他们希望最后一口气是断在家里的。

为什么呢?因为死在外面的人是最容易成为孤魂野鬼的,阴差得找到你啊,我曾经估摸着它们手上是不是也有个通讯录之类得,记载着姓名地址门牌号,到点了就跟快递似得上门取货。

查文斌在干嘛?他在等,等着阴差们,他要它们带走这个躯壳里的那个魂,再把楼上那个魂还回去。有些事是他做不到的,可是阴差们可以,此刻小白的体内流着他的纯阳精血,已经是那东西最薄弱的时候了,于是这个机会他认为是千载难逢的。

棺材底部的那个孔上贴着一张符,那是一道镇尸符,张道陵天师所画。现在棺材里的那个主应该被纯阳精血折腾的难受,它想出来,那道符便是唯一的出口。而他要做的就是阴差大人们出现的时候打开那道符,来个鱼入瓮中。

“铛……”客厅里那座巨大的摆钟又开始报时了,这座摆钟据说是一位传教士送给袁先生的,着钟上的指针,查文斌艰难的睁开了臃肿的双眼,他默默的对着那口棺材道:“小白,再等等,这一次我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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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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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脑海里,第一次真zhèng

见到丧葬仪式并且清晰的被我记录下来场景的是我爷爷去世的时候,那一年,我五岁。爷爷死于肺病,死的时候喘气很艰难,五岁的年纪记忆力已经开始形成,下午四点多的光景,家里很多亲戚围着爷爷的**。**上的老人眼睛睁得很大,喉咙里像是被痰给堵住了,每次呼吸都伴随着“呼哧、呼哧”的声音。子女们最后一次都很努力的在喊着自己的父亲,每一声“爸爸”都可能是最后一次让他听见,我记得当时我是唯一一个孙子辈在他身边的,因为其它的哥哥姐姐们都比我大,那会儿还在放学回来的路上。大人们让我喊爷爷,可是人越多,似乎我就越害羞越是不肯喊,趁着大人们不注意,我一溜烟的去到了院子里独自玩耍,还弄翻了一辆别人当时非常高级的雅马哈摩托车。为了那事,我很狠狠揍了一顿,差不多晚上七点多的功夫,查文斌给爷爷入殓,也就是把人从门板上抬到棺材里。那时候的我还小,似乎我在某些方面上继承了老夏的天赋,我看到了桥上有几个穿着白色衣服很奇怪的人带着爷爷走了过去,后来我才明白,那个就是阴差。据说人死后都会有阴差来接,阴差会带着你走上黄泉路,跨过奈何桥,它们可以穿越阴阳两界,它们是来自地府的勾魂使者。其实阴差并不可怕,对于它们而言,这只是一份工作。它们和我们之间没有冲突,没有交集,甚至你根本不知dào

它们就和自己每天这样擦肩而过,等有一天阴差来找你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一切的一切都已经结束……是的,袁小白现下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犹如那根祭台上的蜡烛,虽然它很奋力的摇曳自己的烛光,可是火苗已经一浪小过一浪,终于即将燃烧殆尽。对于生死,查文斌看得很淡,他从出生起就不知dào

自己的父母是谁,这些年甚至从来没有亲手送别过自己的亲人。马肃风是修道之人,从小便灌输这位爱徒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人生道理,在他看来,生死就像是花开花落一般,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顺理成章。入夜七八点的光景,查文斌一个人静静的半蹲在棺材前,地上有一口铁锅,锅里的纸粂ì

阕闶⒘擞幸话耄?雒骱霭档挠嘟?拖袷且徽耪疟湫闻で?娜肆场0竿飞希?秆?逼芬不?鹆艘徊阒交遥??┢?频茫?葑永锏酱Τ渎?讼阒蛑角?忌蘸筇赜械哪侵中任丁U庵治抖?退闶强?耙驳冒敫鲈虏拍苌⒌娜ィ?┐迦艘补芩?凶錾ノ抖?!∶畔衷谑前胙谧诺模?率俏萃饣褂泻檬抡叩茸盼Ч郏?な奔涞难萄?鹕眨?槲谋蟮难劬σ丫?熘椎暮芾骱ΑR徽?斓乃?季醯米约汉芾洌?鹋枥锏幕鹕盏煤芡??强谠旒鄄环频氖的竟撞亩加辛怂克康挠推崃逊欤?鞘侨没鸶?镜谩!∥葑永锏闹饺酥铰硐衷诰褪撬?陌槎??切└龆?鞴ひ照娌徽Φ危?槲谋笃挠行┍墒拥那屏艘谎哿奖叩耐?型???橇成夏ǖ煤焐?僦?退?砩系寐躺?路?枷缘媚敲创植冢??阄鞅崩献趾拧?倭窒椤?牧质Ω当绕鹄茨羌蛑笔抢??酰?驼獾阃嬉饧鄹窕孤舻钠娓摺!〔槲谋蟠蟾乓灿行├哿耍??啄且丫?煲?徽?炝耍?笸榷荚缇兔桓芯趿恕6⒆拍峭??肓炎诺淖欤?槲谋笞芫醯谜庵饺嗽诔靶λ???嫉乃?踔辆醯米约耗芴?侥峭??翱┛?钡么嘈ι?!∷媸帜闷鹆说?由系囊桓隼渎?罚?鞘枪逼罚??拍峭峁狭言娴穆倘棺优??驮伊斯?ァ2黄?灰懈蘸镁驮抑辛怂?牧常?庀驴珊茫?遣弊由显?臼怯弥袂└?碜恿?诺模?徽饷匆辉遥?沟淄崃斯?ィ?醋乓苍椒⑹浅罅恕!≌獬蟮萌貌槲谋笞愿龆?怖至似鹄矗?餍耘套磐榷阅侵饺怂档溃骸昂俸伲?颇隳堑姑寡???夷芤?阏饷锤錾笛就纷鍪膛?!彼?娇茨侵饺嗽椒⒕醯酶阈Γ?蛔〉挠帧翱┛┛?钡眯α耍?ψ判ψ牛??涂?伎蓿?秽坏目蕖??∷?岵坏冒。??咽馨。??牒腿怂祷鞍:罄矗?槲谋筇嫒俗龉?奘?紊ナ拢?永炊际且涣痴???硬换崧栋氲惚砬椋?疑踔烈欢纫晕??且桓雒挥懈星榈娜耍?罄次也胖猟ào

他原来也有过爱情。那该死的钟又在敲了,每一次钟响都会在这幢三层老宅里反复震荡着,“铛铛档……”,那玩意比他手里的辟邪铃要响得多。指针上,子夜时分已经到来了,查文斌使劲按摩着自己的腿,麻了一整天了,拍拍裤子上,肩膀上的纸烬,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起身,抬头轻轻看了一眼棺材里的那个美人,一脸的红晕,跟喝多了酒似得。“真美……”他的声音已经开始沙哑,缓缓的在朦胧的视线里,那口棺材的正面有一扇天窗,就是一层透明的玻璃,刚好对着小白的脸。几叠厚厚的黄纸被他轻轻的移动,大小跟那天窗差不多,完全遮住的时候取了怀里的那一把天蓬戒尺压了上去,纵使再大的阴风也吹不开了。他轻声对那棺材说道:“除了我,谁都没有资格看到现在的你,包括它们……”到点了,该上路了,就像火车站里站台上的送行,每俩车都有它既定的路线和轨道,上面的乘客也早就买好了人生终点的那一张站票。“吱嘎”,大门被打开了,门梁上垂直三道黑乎乎的符纸。午夜的上海是个灯火通明的开始,而袁家的院子里确是死一般的寂静。“哗啦”一下,查文斌抓了一把纸钱猛得向着天空撒去,顿时,这些纸钱便化作了落叶一般洋洋洒洒的

飘落各处。现在的查文斌就像是一只被淋了雨的丧家犬,他夹着尾巴在这屋檐下瑟瑟发抖,突然他的眼中精光一闪,嗷得撩起一嗓子就吼道:“离开旧房住新房,亡人辞世奔西方;天有玉柱地有梁,生安亡稳世世昌;早登极乐修正果,入殓后代大吉祥。”他手中有一个小锣,跟一般吃饭盛菜的盘子差不多,铜做的,一头上面打个孔,还有个红丝带系着。拎着那锣,“铛”得一下敲了下去,又是一嗓子吼道:“领魂鸡来领魂鸡,你带亡人去归西。西天以上成佛道,永保家门代代吉。”说罢,他脚边有一个竹篓子,篓子里头有一只芦花大公鸡,这会儿正在瞌睡呢,被查文斌一把掏了出来。手起刀落,恰好就削掉了那公鸡头顶上三分之一大小的鸡冠,那公鸡这一下真给闹醒了,那疼得当时就要炸毛了。查文斌顺势把那公鸡往院子里一丢,那公鸡就跟解放了似得,好不容易逃脱了敌人的魔掌,顿时四下到处乱窜了起来。那鸡越是疼就跑得越是快,跑得越是快,它头顶上的鸡冠出血就是多。伴随着它那一身俊俏的鸡毛,地上的鸡血被撒的斑斑点点,顺着大门的台阶一直冲着院子门去。这就是给阴差最高的礼遇,相当于现在的铺红毯。公鸡血本是辟邪之物,阴司里的东西见了它都要害pà

,孤魂野鬼的克星之一,据说阴间的东西怕它是因为公鸡一打鸣就要天亮了,天亮了就不属于它们的世界了,所以公鸡也是阳的代表。可是阴差不同,说的玄乎一点,阴差就是公务员,人是有编制的,吃的是皇粮。它们不是鬼魂,它们其实是低级的神仙,跟过去的上海滩巡捕房似得。这些东西,腰里有家伙,手上有权利,死了的人管你身前是干什么的,到了它们跟前统统都是阶下囚。公鸡血能让鬼魂害pà

,却不能伤害阴差,反倒是鬼魂一出来看到满地的鸡血会吓得打哆嗦,才入行呢,就立kè

被吃了一个下马威,这就更加映衬了阴差们搞大威武的形象不是?所以去看中国的风俗文化是很有意思的,哪怕是宗教或者是民间传统,无不到处透露着这种富有心思的小细节。道士们和阴差之间是没有交流的,说白了,阴差是看不起道士的,道士们往往得靠阴差帮忙。什么叫做法事?人死了之后,道士们嗯嗯啊啊的手持桃木剑在死者家里又唱又跳的,你以为那是在干嘛?说好听的,那叫超度亡魂,说难听的,其实就是在给阴差们拍马屁。九成九的道士都没那个本事送亡魂下地府,真要能下去,他自己不也就挂了,他们就是委托那些阴差们好生照顾着死者。既然是求人办事,那得给孝敬吧,所以子女们得拼命烧啊,各种蜡烛元宝可劲造,你别以为这是给逝者用的,他带不走,即使带走了也轮不到他拿,那都是给阴差们用的。查文斌毕恭毕敬的拿着一盏白色的灯笼站在屋外,半低着头,他只需用耳朵听。门梁上那道符就是警报器,只要阴差大人们一出现,那些符就会第一时间“唰唰”作响,以后谁要是见着了,千万别以为那是风吹的,风还真心吹不动那种符,知dào

为啥不?因为那符上画的都是请三清下凡坐镇的守门符,清一色的都是僵纸,一种几层特制的黑色纸放在糯米水里浸泡后晾干的,不能折也不能叠,更加不可能会弯,因为一弯它便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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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有钱能使鬼推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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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道士画的符真的有那么厉害嘛?”我问童河图,能逮到到一次是很难的,现在久居香港的他每年还会回来一次,只有在那个特殊的时间里能够见到他的概率才会比较大。他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跟我的对话总是那么的实在,和他人一样,长得白白嫰嫰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摇晃着杯中的酒,那是自家酿的玉米烧,几块钱一斤,村里有个作坊干这个几十年了,用河图的话说还是熟悉的佩服,还是熟悉的味道。为了喝酒这事,他师傅没少揍过他,这小子什么都好,以前唯独好酒,偷着喝。“我画的不怎么行,有时管用有时不管用,跟师傅的比起来差得远。”他的酒量比我要好得多,和他谈话的时候我总是处于半醉的状态,见我有兴趣,他索性用手指蘸了点杯中酒在桌上给我画了起来道:“你,我画的东西一则属于有形无神,样子照般往往得不到里面的精髓,用现在话说只能算是高仿;二则,我没有他那大印,你过电视剧吧,就是古装剧里面那些将军手里拿着虎符就可以调动千军万马。”这个我过,通常的情节时皇帝赐给某位即将要出征的将军,或者是某位将军将虎符派给手下的某个人,通过这个符就可以调动军队。“其实道士画的符跟他们的道理很相似,这军队里的士兵是认虎符不认人,谁有符在手,谁就可以下令,不得有误,违者军法从事。所以电视里常有一群人为了争夺象征军权的虎符打个你死我活。道士的符也是这样,不在乎你本人是个什么层次的道士,也不在乎你到底是不是个道士,只要你能画出来就能调动下至土地老儿,上至大罗金仙的能力。其实啊,这符不是道士颁布的,是神仙给予道士的。就好比就皇帝把虎符赐给了手底下的将军,将军只是用符去调遣军队,从本意上来讲,这军队终究还是属于皇帝一个人的嘛。”以前我一直以为,符就是道士的一种法术,后来我才明白,符其实是一张证明。是某种道士和他们心中的神达成的协议,只要拿出这张证明,神力就可以被你所用。所以,再后来我就又明白了一个道理,那些形形色色的符就和传说中数不清的神仙一样,你信它们,那就或许有用,你不信它们,自然也就没用了……查文斌的符,每一张符纸底座是先要加印的,他有一枚大印,上面刻着几个篆体“天师道宝”四个大字,平时得用一块明黄色的锦帕包着,寸步不离身。再说那日门上的守门符正在“唰唰”作响,院子外的几盏路灯忽闪了几下后都尽数熄灭,那会儿的上海滩夜生活还没现在这么热闹,没有人会在意这座老宅外面的路灯。那只被削去鸡冠的大公鸡这会儿也老实了,蜷缩在大门后的台阶边,半耷拉着脑袋缩着脖子就跟吃了败仗似得。查文斌半眯着眼睛拿着灯笼,里屋的门是开着得,也没见着啥东西,他就跟是人家得老奴似得,轻轻抖了一下自己的裤边把一只手放在身后轻轻转身进了屋子。阴差长什么模样?如果我没记错,我还真就到过,跟电视里拖着长舌头的黑白无常不同,它们头顶没有尖尖的长帽子,手里也没啥哭丧棒,就是一团朦胧的影子。屋内火盆边,查文斌也不做声,灯笼挂在一旁自顾自的往盆里添点纸钱。他眼里滴着牛泪,这玩意不太好弄,昨儿个下午的时候托管家去宰牛场弄来的,得老黄牛跪地临死前流下的,用小瓶收了带回来。这东西不建议模仿,一个不卫生,挺容易让自己眼睛感染,第二个,涂完之后容易见着一些平时你见不到的玩意,有心里阴影。他不是第一次和阴差小鬼们打交道了,嘴里一边嘀咕一边烧纸,无非就是托那些老爷们好生照顾今晚要带走的人,许诺对方一些好处。要是平时,这阴差决不再屋子里多呆的,它们属于极阴之物,这阳宅里头本来就是活人住的,呆久了会让活人以后住的不舒服。通常如果一户人家有人过世,大约在过世后的半年里都会觉得屋子里阴冷的很,尤其是停放棺材的地方,其实那多半就是阴差来带人时留下的阴气。城市里死人一般就放在医院太平间或者是殡仪馆,咽气也多是在医院的病**上,但是农村里几乎都是在自家,这也是为什么农村死人要格外闹的比城里热闹,人多好去阳气啊。今晚那两个家伙似乎还不打算怎么走,查文斌起身又撒了几把纸钱,唱了几个小曲儿,心想我这催你们快走呢,那个该死的要带走的东西就在棺材里啊。一共是俩小鬼,一个呢好像是在屋子里打量,还有一个呢正在拿属于它们的东西,貌似对查文斌的贡献还算满yì

。这可都是上等的好纸,一般情况下,冥纸有金纸、银纸、神纸、纸钱四类。金纸过去是用来供奉神一级的,帝王祭司天地就得用金纸。银纸可以用来扎元宝,有钱人拿来祭司先祖和供奉神鬼,而我们普通人用的那种黄纸就是最普通的纸钱了,每逢清明节啥的都没少烧。神纸很少见,也是最神mì

的,只有一些非常特殊的地方才会用的,而会造神纸的更是越发少了,曾经我和河图在查家造反的时候见过一种五色的纸,上面刻画着近乎是精美的图案,那小子说那就是神纸,结果被我和他偷出来做了风筝。今晚,查文斌特意用了金纸和银纸,尤其是金纸,那外面贴着的可是金箔,个头大的元宝装的那俩小子怀里满满当当,那普通的纸钱就更加是满地飞。用的香请自上海城隍庙,管家特地找他们住持师傅要的,云南产的上品,号称是神仙闻一闻,走路站不稳。这好话也讲了,钱也给了,查文斌自认为态度也到了,于是就壮着胆子拿起辟邪铃清脆的一摇道:“孝子堂前起灵棺,护法玄坛列两边;先请黑虎赵元帅,提鞭斩关保平安;门神护卫分左右,二十八宿护宝棺;此处不是停灵地,亡人西方走一番!”他这喊得就是起棺咒,意思就是亡人要准bèi

下葬了,催那俩小鬼快点带人走呢,我这要忙了。查文斌提着灯笼站在门口,那就是送客了,小鬼似乎还没要走的意思,他回头一瞅,好家伙,一个小鬼似乎正在往楼梯处走去……小鬼不是孤魂野鬼喜欢游荡,它们什么时候出来,什么时候走那是有严格规定的,跟我们上班下班打卡一样。俗话说,阎王要你三更死,绝不留命到五更,这是非常准时的,按照民间说法,生死簿上精确到时辰不会有丝毫误差。瞅着情况有些不对,查文斌赶忙回头,那会儿的他还是嫰的很,一咬牙把怀里一张五色的斑斓神纸给掏了出来。可千万别小了这种纸钱,且不说它的工艺制作有多复杂,据我所知,现在存世的神纸不会比唐伯虎留下的真迹多到哪里去。确切的说它压根不是普通的纸钱,足足有一张桌子面大却薄如蝉翼,折叠起来几乎没有分量,通体散发着一股神mì

幽香。见过版钱吗?就是一张张的人民币没有剪裁之前整版的模样,这玩意就是一整版的。查文斌小心翼翼的扯下期中一张来晃了晃,果然,那俩小鬼瞪大着眼珠子瞬时就被吸引了过来。那东西我玩过,每一版大约有十张大小的纸张组成,每张纸上都印着花花绿绿的图案,跟以前古代的银票似得,还得有落章。天正道一共存世三版这种神纸,据说是当年师祖凌正阳从某处千年道观里偷来的,查文斌现在拿的这版已经用去了一半,仅剩五张。这人和小鬼沟通有他们独特的方式,就是道士念经那样,普通人根本听不懂,那叫鬼话。查文斌其实也不懂鬼话,他那会儿甚至不明白自己念得那些经文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不过这人和鬼都一样,见钱眼开嘛,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查文斌把那玩意挥舞了一下,指了指那棺材又指了指门口。这一比划,那俩小鬼也是一惊啊,心想莫非这凡人还能认出咱?好家伙,那就试试啊,其中一个带头模样,也就是想上楼的那个指了指楼上,意思大概是想去瞅瞅。查文斌赶忙又是一通比划,指着那棺材和墙上的钟,告sù

对方时辰到了,再不走就不吉利了。其实啊,鬼精鬼精,鬼啊比人要聪明的多,它们哪里不出这棺材里头有问题。那个小鬼眼珠子一转对着查文斌伸出了俩手指头,啥意思呢?哥们我这有俩兄弟,你一张神纸我俩怎么分呢?得,查文斌这下是明白了,今天遇到俩贪货,要钱是吧,那就给啊,这是他第一次和小鬼做买卖。俗话说,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这往后的日子里他也就习惯和小鬼打交道了,于是那道场做的更是风生水起有模有样。两张神纸一烧,满屋子的香味硬是把他自己都要给熏到了,俩小鬼更是喜滋滋的上了天。这是什么?那是皇帝祭司天地用的,它俩那级别哪有资格拿这玩意用,跟咱普通人结账的时候本来是人民币,现在对方直接给你俩鸽子蛋大小的钻石似得。果然,只见其中一个小鬼手里拿了锁链模样东西朝着棺材轻轻一挥,一个女人模样的影子就从棺材上“飘”了出来。押着那女人走的时候,俩小鬼不停的跟查文斌挤眉弄眼的,样子怕是高兴坏了,等到把这俩尊神送出门去,查文斌是彻底瘫倒在地,他这刚忙完了第一茬,还有第二茬还魂在等着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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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千人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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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魂,三魂归位,其实大多数的术士都不愿意接这样的差事。已经出窍的魂属阴,还魂和招魂不同,前者是本体已死,后者只是属于丢魂迷离状态。

起死回生这种事儿,历史上不少见,一些医术高明的医者有个成语形容叫做“妙手回春”,多见于医学,把一些原本没了呼吸和心跳的人又重新拉了回来。道士要是玩这招,那就是诈尸,那是很不吉利和充满危险的。

危险来自于另一个世界,道士认为生老病死都是自然规律,不可逆,不可违。人活多久,富贵贫穷那是生下来就命中注定的,所以他们管活着的时候叫阳寿。这阳寿尽了,人自然也就没了,诸如袁小白,她现在是在那生死簿上注销了账号的,你硬是让她再回来活蹦乱跳的,那岂不是乱了天理?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阳间有阳间的法,阴间有阴间的律,若是袁小白再次活了过来那她这阳寿到底怎么算?查文斌想了想,唯独只有一个法子,那也只能是一招瞒天过海了。

这个法子有些损,这人死啊,分几种,最常见的就是老死,阳寿耗尽。还有一种呢则是意wài

,什么天灾**,事故仇杀,这种人其实他的阳寿是没尽的,可是肉身已经毁了也就没法了。他想做的就是先救活那姑娘,到时候再找一个横死的人,用他的阳寿续到小白身上,那必须两人的生辰八字是一样的,还都得是女性,到时候再给小白改个名字。

必须要交代的是,这玩意属于邪术,是被正道所不齿的。那位李神仙交给查文斌的便是这法子,据说是宋朝徽宗年间一位江西的道士发明的。这厮发明了这招后原本想进朝廷跟皇帝老儿弄个长寿的法子,可惜等他到了开封府的时候已经是被金人亡国抓去塞外做了俘虏。兵荒马乱的年月,他一路顺着黄河打算去大金国献媚,可惜自己天命已到,过河的时候恰遇翻船,被人救了上来后不久就得了风寒死了。

救的那位便是李神仙的祖上,名叫天聪道人,那道士想死而复生,就把自己琢磨出的法子交给了天聪,想让天聪在他死后拉他一把。天聪为人正派,窥得这法术的内幕后自觉邪恶,本就是乱了伦理天条的事情,只是一把火将那江西道士烧了个干净,连同骨灰都撒进了黄河。

人死了,东西还是留下了,老祖宗们做事就是这样,不好的东西收集起来叫做禁术,传到李神仙手上也从未有人用过。只因天聪认为这法子过于阴毒,那被借之人的亡魂势必不会甘心,施法者很有可能会遭致天谴。

查文斌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他先上楼,手里拿着一个小罐子,罐子两头都是空的,一头用符封着底部。

门很轻易的就被打开了,照旧的一片都是漆黑,拿了一根红色蜡烛细细的点起来,屋子里顿时有了昏暗的光线。

“小白,在吗?”查文斌轻轻地喊道。

老夏在**上伸了个懒腰道:“别喊了,见你那副样,人怕。”

查文斌拿了辟邪铃轻轻一摇道:“亡魂莫问道何方,铃响引魂路两旁,请君入瓮无思量,老君带你归故乡!”一张符纸夹在手上,犹如蜡烛一般点燃,绕着这屋子三下两下不停的来回走,莫得好像是发xiàn

了什么,指着墙角处喝道:“速速受降!”

幽幽的一个人影,不太看得清,在火光的照耀下黑乎乎的一团,查文斌把个罐子朝着那团影子清清绕了两下,猛地手上铃声大作,老夏好像听见了一个女人惊恐的尖叫声。午夜里,空荡荡的屋子,那声音叫的人心里寒碜。他知dào

她曾经是他们的朋友,可是如今照样面对的是看似无情的道士。

楼下,棺材边,老夏自顾自的抽着烟,看着开口的棺材里躺着的那个女人,他左思右想。老查以为他有话要说,停下了手中忙着的活计问道:“有事?”

老夏摸了摸后脑勺十分认真的说了一句:“真得怪可惜的……”

还魂,需yào

设还魂阵,这地上如今已经铺了一面纯白的被单,袁小白已经被从棺材里抬了出来。她的四周点了总计七七四十九枚蜡烛,这不是浪漫,这是死亡的跳跃,她的脸上,她的身上,淡黄色的烛光就像是催命的灯笼。

一杆老式的毛笔,也不知dào

他从哪里弄来的,老夏说,那笔的前头都开叉得跟老母鸡尾巴似得。一个小碟,碟子里是空的,老查认真的一个人盘坐在地上跟空气说话,嗯嗯啊啊的反正老夏说他听不懂,只觉得自己头昏脑涨的。

当时已经是接近凌晨了,老夏也不晓得他这到底要弄多久,客厅了有沙发,老夏觉得累便上去躺着。袁家的房子四周都有落地窗,一层白纱隐约的透着外面朦胧的月光,合着衣服,老夏的鼾声渐起,他只觉得自己好累,事后才知dào

那是这屋子里所有活人的阳气都在骤然降低罢了。

见过地狱嘛?活人是没见过的,真zhèng

的阴间只有你死了才有机会看到,而死人是不会说话的。老夏觉得有些冷,他蜷缩着,阵阵的寒意沁入皮肤,顺着肌肉直达骨髓,突然地一个哆嗦给他冻醒了。他的眼皮很重,模糊得看着查文斌还在那儿坐着,可是他总觉得这屋子里有好多人似得,那些人就在自己的身边,甚至有肌肤相擦的感觉。

“别动。”老查不知dào

什么时候已经起身了,他附在老夏的耳边轻轻说道:“你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明儿一早就出去找个香火旺的寺庙呆上一整天去去晦气。”

老夏想问,可是嘴巴已经被查文斌给捂上了,给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老夏转悠着眼珠子,猛地一瞥,忽然见到那落地窗上好像有几双大手印,黑乎乎的还在不停游走。

“呜呜……”他想提醒查文斌,可是查文斌却给了他一个诡异的笑容,他露着一口大白牙,可是老夏觉得查文斌张开的嘴里是一抹猩红,就跟要吃人的野兽似得,这绝不像是他所认识的那个道士。

自然界生存的法则是什么?弱肉强食!查文斌知dào

跟这群恶鬼们打交道自己不比他们更恶就会被撕成碎片,今晚他打开了一个口子,一个小小的地狱之门,就在这间老宅子里!

从今天起,这里不可以再住人了,这是他和袁先生的交代过的。阳宅变阴宅,如今的袁家公馆就是一座耸立在摩登都市里的大坟,这方圆十里内的孤魂野鬼今晚都会过来报道,这法子果真是非比寻常的凶险。

一个小时之前,查文斌已经割开了袁小白的中指,她的血还是温热的,汩汩的从指缝中开始流入那个小碗。蘸了一点放入口中,查文斌嘬了一下,有些微咸。

这血里有自己的一部分吧,他暗想道。又是一刀,这一回是自己的,两个人的血再次混合。

巫术最早都是从血祭开始的,古人们相信,人的血里有属于他的灵魂。可能当年创造这个法术的道士到死也不会想到,再有人重新用它已经是一千年后。

查文斌的手指在碗里迅速的比划着,那些血绕成一个漩涡,一点一点的他的手指速度越来越快,那些血几次就要溅出来又几次回落。大概是让那些血混合充分了,那根开了叉的毛笔轻轻的搅动着,原本干燥杂乱的笔锋瞬间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竟然变得开始柔顺起来。那些或折损,或弯曲的毛肆意贪婪着吸收着碗里的血,他只觉得那笔的沉重已经不是他能提起来的了。

这便是地狱之门的钥匙,收集一千个死者天灵盖最中心的那三根毛发,男女各一半,这些死者全部都来自同一个生辰八字,既:阴年阴月阴时阴刻,总计三千根。笔杆用的是一位活到一百二十岁高龄,满两个甲子轮回的的老人腿骨所制,这东西根本就是邪物,当年那位江西道士花了数十年心血才收集完成。当查文斌亲眼看到那位老人拿出它并且讲述它背后的真相时,查文斌顿时觉得自己干了一件多么丧心病狂的缺德事。

那三根毛发,就是人的三魂所在,那位道士取了千人的魂魄封印在了那根腿骨里。腿骨有两个甲子轮回,象征着阴寿阳寿,亡魂在这腿骨里永世生死交替,万年不得超生,这怨气越积越大,根本不得已超脱,一见人血自然是疯狂吸食,将那怨念全部集中在了笔锋之处。

所谓以毒攻毒,要想开地府,莫非千人哭,这便是此笔名称的来历。

深吸了一口气,查文斌缓缓提起这只无比沉重的千人哭,就着那白色的被单,轻轻的第一笔画下。似乎根本不需yào

他动手,那笔轻轻的带着他的手腕在游走,那副老人曾经给他看过的图案,复杂的让他觉得超过了任何一道道符。

这是一副什么图?一副万鬼疯狂的讨伐图,它们要撕开这道封印,它们要冲出这个牢笼,这是亡魂的哭泣,是死亡的跳舞。原来这图不是人画出来的,而是由那一千个亡魂吟唱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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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归来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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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念,一个空洞而又形象的词,道家认为万物皆有灵性,何况是人。从人到死,六道轮回,本是自然规律,正因为有些原因导致了这些自然规律被破坏,那才有了怨气。有了邪就有正,慢慢的以宗教的形式开始取代了巫术,以有体系的各种法术开始取代了含糊不清的跳大神,宗教开始去化解这人世间的怨念,企图让一切重归自然。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顺是自然,逆亦是自然,怨念可以害人也可以救人。到现在查文斌才明白,当初发明这个“邪术”的江西道士未必就一定是个邪人,就像老祖宗发明了火药,有人用来做烟花,有人用来做杀人的武器,只是看用它的人是个什么目的了。

“用你的血和她的血混合做引子,日后这一千亡魂都会记住你们,是好是坏,谁也不知dào

,你的命运将和她永远不会分离。”这是那位李神仙告sù

他的,查文斌轻轻的闭上双眼静静的感受着指尖的舞动,笔尖的躁动来回上下不停的将鲜血涂抹在白布上。

大约过了有一根烟的功夫,笔停了,查文斌慢慢的睁开眼睛,不知dào

怎么形容那幅图。

他后来是这样告sù

老夏的:“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照着临摹,我也不可能再画出那样的图了。”

后来,这幅图被老顾拿了去研究,再后来,罗门的人也来了,我听河图跟我说过这事,他说你知dào

西安碑林中的华夷图和禹迹图嘛?那是中国现存最古老的地图,师傅机缘巧合下看到的那副被推断是一副更早的地图,有多早?大概比禹迹图早2300年,比后来三星堆出土的西汉图约早1300年!

我说你是跟我吹吧,不可能,你都说了,那笔是那个江西道士给你师傅的,他是宋徽宗年间的,怎么会知晓那么早的地图呢?

河图眯着眼,红着脸,他的酒量的确不好,剥了颗花生米道:“要是懂我就不会那么早就被赶出师门了,听师傅说,在很早以前三界是不分开的,神州大地上有通向三界的道路。那副图也不是那个江西道士所画,而是千年的戾气和怨恨打开了通向地狱的大门。”

查文斌无意之中看到了这样的一幅图,有人说那是一副藏宝图,也有人说那是一副死亡之图,而查文斌叫它地狱之门。

踏入门中,生死两茫,三天时间里,查文斌必须要要找一具女尸,现在的袁小白已经进了那道门,若不能三天内完成接下来的借尸,一切将都会万劫不复,也包括他自己。

老夏觉得不舒服,这屋子再呆下去怕是要不行了,查文斌一脸苍白,整个人看着鬼气森森的,老夏觉得眼前的查文斌很陌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文斌,我总觉得这事不人道。”

几天前,袁先生以前托人找到了这样一个女子,听说是为了感情上吊自杀了,已经入葬有一个多星期。袁先生有些手段,托了人,据说给了不少钱财,那女子的父亲也是个贪钱的主,闭着眼睛含着泪一边把钱踹兜里一边就答yīng

下来了这事。

“时辰差不多了,你穿上这身麻布跟我出去,屋外有车候着,这事儿外人不能沾,得靠我们自己。”说着,他给老夏递了一身白色的麻衣,其实就是丧服,老夏虽有些不情愿可也硬着头皮给换了下来。

小白的黑白照片也被老夏一并捧着,查文斌在在后挑着个灯笼嘴里哼哼唧唧的撒着纸钱。

“阴阳无忌,百无禁忌!天官赐福,地府安康!”接着又是铛的一下,就跟古代打更的似得,走三步吼一嗓子。老夏那个脸都要绿了,可是他不知dào

查文斌撒出去的每一把纸钱都在地上转着圈儿,此刻的袁家大宅里守着一堆一堆抢钱的主,查文斌只觉得手上的纸钱随时都要被人抢去似得,自己的脚后跟不知有多少双手在抓着……

出了门,一架小客车已经停好,车牌被黑色的纱布挡着,老管家招呼着司机一路绝尘,午夜的上海它就像是幽灵一般飞速的穿梭。

车子一路向北,在沪苏两省的交界处有个小鱼村,那时候的启东县还远不如现在这么发达。停在村口,司机闪了三下大灯,对面有盏手电也跟着亮了几下,那便是信号。

下了车,有个四十多岁皮肤黝黑的男人,满嘴的酒气,他好像怪车子来晚了,一个劲的嘱咐动静小点。查文斌很理解,这种事要是传出去,大概他也没脸在村里呆下去了。越过几片田地,又穿过一片竹林,竹林后面有个小山岗,山脚下老远的查文斌就看见那座还插着花圈的新坟。

看得出,主人家葬坟的时候没怎么用心,乱石头加上一堆黄土,前几日下雨都已经冲掉了三分之一的墓基。男人走到山岗前就不愿意再走了,只是停着,老管家很是懂事的从兜里又摸出一封红包道:“别难过了,回头这姑娘我们会找地方给她重新厚葬,好生给她超度,一年三节香烛纸钱都不会拉下。”

男人接过红包假装的哭了几声转身便也欢快的离去了,看着他的背影,老夏狠得牙痒痒,这做爹的到底还是不是人哪?

这种新坟很好扒拉,查文斌拿了一副香烛给点上,半跪着对那坟头道:“姑娘啊,这里冷,我是来给你挪个窝的,不是来害你的,千万莫要怪罪你父亲。”

这些话,无非就是图个心安,该继xù

的还要继xù

。远处村里的几条狗在田头躁动,查文斌怕惊扰了村民,对老夏道:“时辰差不多了,天亮之前还得赶回去,这尸不能见光,不能见气,否则就要坏了。”

借着手电,查文斌蹲下去抓了一把坟顶上的新土扬手一撒道:“新人墓前起灵棺,护法玄坛列两边!”嗖嗖两道令旗插在坟墓两侧,转身再喝道:“先请黑虎赵元帅,提鞭斩关保平安!”

他手里拿着一根柳树枝猛地朝着地面狠狠的抽了一下,这叫震鬼,新坟里的主基本还都没成形,有些怨气也不大,为了起棺方便不出意wài

,都要先给来个下马威。

然后再拉着老夏和那个司机往坟两边站着,一人手里拿着一把铁锹,每把铁锹上都有一根红绳,绳上系着两枚铜钱缠在铁锹柄上,他又喝道:“门神护卫分左右,二十八宿护宝棺此处不是停灵地,亡人跟吾走一番!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起土!”

这一长串的,查文斌是一气呵成,这便是天正道的起灵咒,在移坟迁坟的时候都要用到,带着一点口语和本土化。两个人听到他喊,一鼓作气就往下挖,原本以为会很深,不想这户人家真的小气,也就两分钟就到了低。

那口棺材连油漆都没来得及刷,就是拿锯木厂的废板边粗糙钉的,老夏还给一铲子打了个洞,多亏查文斌用黑布给盖上,几个人蹑手捏脚的用麻绳坤好棺材。查文斌又在棺材头上贴了一道镇尸符,匆匆再把现场还原,一行人抬着棺材乘着夜色赶紧往车上走。

这车本来就是装棺材的灵车,后面是个密封的金属箱子,前面可以坐人,棺材放在箱子里,车子就开始发动。

折腾了一晚上,老夏那是真困,查文斌也差不多累到极限,摇摇晃晃的,这俩人就想睡觉。合着衣服,车子里还挺暖和的,这司机也是收了好处的,这种事他很少参与,就跟坐在旁边的管家搭话道:“你们这是拉回家配阴魂的吧?”

老管家自是守口如瓶,颇有些架势的回了一句:“不要乱打听,该给你的都会给你的。”

那司机频频点头道:“知dào

,知dào

,这种事一般都不能乱讲。”

车子一路开得飞快,这司机以前部队里干的是驾驶兵,退伍后就要了殡仪馆干起了灵车司机。这档子买卖别小看,每天早上来回跑一趟,下午不用上班,除了工资主人家还会额外给个红包,小日子过的也舒坦。

前几天有人找他做笔买卖,给的价格顶上三年工资,说是跑一趟江苏外带干点土活儿。反正这油钱是公家的,还不耽误工作,推荐的人面子又大,一举多劳,这心里美滋滋的想着下午回家称几斤肉买点小酒犒劳一下。

大半夜的高速路上没有一辆车,放着胆子他把油门给踩到底,对于自己的驾驶技术他是很放心的。

他嘴里抽着烟对老管家道:“过了前面那个隧道就到上海了,时间来得及。”

“吱……”一串剧烈的刹车声划过了夜空,老夏只觉得自己像个破烂似得被人甩了出去,狠狠的又撞到了座椅靠背上。“咚”得一声,后面车厢里传来一阵撞击,查文斌此时正揉着自己头上的大包问道:“搞什么鬼啊!”

只听那司机结结巴巴的说道:“有……有个人,我好像撞到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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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卷进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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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检查,天色有种要即亮的感觉,车头部分完好无损,看不出哪里曾经有碰撞过,拿着手电在车底检查了一遍,也空无一物。

他是个老司机,部队干了八年,后来殡仪馆又干了快十年,虽然开的是灵车可一次意wài

也没出过,又快又稳,他决计不相信是自己看花了眼,那个一袭碎花布的女人明明就被自己撞到了。

高速上这半夜里哪里会有人?其实,坐这车里的都不是普通人,这种事儿司机以前也听别的驾驶员讲过,这些年开灵车虽说挣点钱,可自己吧干的毕竟不是啥特上道的事儿,驾驶室里请来了两串开过光的小菩萨,据说是杭州灵隐寺的高僧给亲自办的。

见那司机的嘴唇都有些白了,这时辰又怕赶不上,查文斌从老夏那拿了一根烟点着塞进了司机的嘴里道:“抽根烟,压压惊,回头到家了弄身艾草泡个澡把汗给出了就没事了。”

那人见查文斌是个年轻后生,处事倒显得老道,看他脚上那双云靴心想这莫不是个小先生吧。也是,干这买卖的能不带个懂行的人,微微颤颤的抽了口烟道:“小兄弟,依你看我到底是撞没撞上?”

“撞到了怎样?没撞到又怎样?只要撞到的不是人,你管它是鬼还是魂,你这是灵车奔黄泉路的,没有东西敢把你怎么样,听我的照做就没事。”说完,查文斌又重重的拍了那车厢的后半三,谁也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就这般,车子还是继xù

开,一路上那司机老实觉得不妥,便又问道:“小兄弟你叫啥,说老实话,开这车的最怕出这幺蛾子事儿,天天进出火葬场不干净的东西也有人遇到过,我这是不是也撞邪了?”

“查文斌,你照着我说得去做,等空车先回家洗个澡,去去晦气。”就这样,一路上算是平安的到了目的地,那司机道了别也就走了,关于路上那事查文斌压根就没在意。开灵车就是过去抬棺材的,按说这样的人命是很硬的,一般的脏东西还真不会去招惹他,为啥?你见过卖殡葬用品的老板怕鬼嘛?他们做的本来就是死人买卖,这常年累月的和死人打交道身上都有一股死人味儿了,久而久之的也就成了一个特殊类别,那就跟自己人差不多。

出的棺材被套上了一层黑色薄膜,这东西离了土就不能再沾土,查文斌的布置显得有条不紊:

袁家的大厅里此刻有一副吊索,前后都是拇指粗细的麻绳,那口棺材被悬空吊着,吊索的支撑杆都是用金属盆做垫子,盆里放着水,完全把这棺材和土隔开。

棺材的正方是袁小白,她还依旧躺在那只画满了各式图案的白布上,整个家所有的窗户都被封死拉上窗帘,棺材前有一案头,一排蜡烛的亮着。

办完这些,院子里那只被去掉鸡冠顶的公鸡已经开始打鸣,叫的不怎么响亮却也提示着天明的到来。

查文斌对管家和老夏道:“都去睡会儿,天黑之后再来,白天阳气旺,这棺材刚出土怕是会受惊,尽量都隔着原点比较妥当。”

那管家也早就安排好了,门口有人接应,隔着两条街有家酒店可以入住,本打算去洗洗养精蓄锐,可不巧才出门就被几个穿着制服的给拦着了。

领头模样的人还算是客气,毕竟这地方住的非富即贵,他也不傻,只是跟老管家问道:“给打听个事儿,昨儿个晚上西城殡仪馆有辆车是不是你们家给租了?”

老管家上打量了一对方:“哪儿的?”

“霞飞路派出所的,喏,这是证件。”说罢那人便拿出本子给管家过目,又小心的问道:“那车您可晓得今早他是几点回去的?”

管家抬手看了一表道:“五点左右吧,警察同志,有事您就直说,我这还有客人不能怠慢了。”

那制服拿了个小本子道:“既然确定是你们租的车,那劳烦还是跟我去局里一趟,有些事情需yào

配合调查。您老是明白人,有身份有见识,开车的那个司机在七点左右被人发xiàn

死了,接到报警后我们怀疑是他杀,所以请吧……”

这突发的一幕确实让人大吃一惊,不过查文斌还是略显镇定的说道:“这位同志,吴先生岁数大了,这事儿我们配合您调查就行。”

“你?”那警察略带鄙夷的看着查文斌,带着一股浓浓的上海腔调道:“别耍滑头哦,那就别废话了,自己上车吧。”

司机名叫刘四海,今早七点被人发xiàn

在去单位的路上,离殡仪馆还有一公里远有个拐弯处,那一段因为殡仪馆的关系前后三公里都是袅无人烟的。殡仪馆一共有四辆灵车,平时每天保证一辆处于维护状态,三辆正常工作,按照约定,今早六点刘四海所驾驶的灵车要去一家医院拉尸体。

医院负责太平间的科长和刘四海是老相识,这些年交道打的挺多,刘四海办事牢靠谨慎,从不迟到,可是他等到到六点半灵车还未到达便去电话到殡仪馆。

殡仪馆回电,五点二十左右,刘四海在单位登记完毕后已经出发,按照路程应该可以在约定时间相遇。

七点左右,第一辆开出已经接回尸体的灵车发xiàn

刘四海的车停在路边,车子是熄火状态。这辆车回到单位后觉得蹊跷,便报gào

单位自己所发xiàn

的,十分钟后公安局接到报警,车上有一具男尸,死相惨烈,又过了十分钟,当地派出所前来袁家问询。

查文斌听完这一切后先是沉默了一阵,然后开口问道:“他有没有先行回家?”

训话的人很不客气的说道:“轮不到你问我问题,现在是我们问你问题。先回答,昨晚你们租赁灵车是什么用途?”

这话,查文斌是断不可照实回答,他知dào

,买卖尸体是犯罪的,并且这个一旦传出去将来无论是对袁家还是对小白都无法交代。

“袁家小姐重病,昨晚原本已经打算给她准bèi

后事,所以租赁灵车将人带回江苏扬州老家。可是命大福大,凌晨的时候袁小白尽然醒了过来,所以这灵车我们也就没用,一早便差司机回去了。”

“看你的证件,你是浙江人?”

“是的,我与袁小白是朋友,本来是想过来见最后一面的,帮着处理后事。”

“可是不巧的很,我们在灵车上发xiàn

了这个。”说着他便把一张刚刚送进来的照片往查文斌的眼前一递道:“你怎么解释?这个姓氏在我们这不常见,我们也调查了刘四海生前认识的人,没有一个是姓查的,我们怀疑你跟这件案子脱不了关系,最好你自己主动交代,或许可以考lǜ

让你有些政策上的优待。”

那张照片是汽车的挡风玻璃,玻璃上有一个巴掌大小的字,写的歪歪扭扭,不过清晰可辨的是那恰好是个“查”字。

查文斌虽然心中有事儿,可他依然很镇定的说道:“我没什么好交代的,能说的都已经说了,再说,那个时间点我在袁家,很多人都可以证明。”

“不说是吧,好。”那人刚要起身一脸凶样的过来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一个肩膀上有花的人带着袁先生正在屋外,训话的一脸媚笑的说道:“李局长,您怎么今天有空亲自来了,这案子我正在审,嫌疑人我们已经抓到了……”

“放人!”“这……”“我叫你放人!”“啪!”

训话的摸着半边滚烫的脸,他怎么想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大局长会给自己莫名其妙的一巴掌。

刘四海的死查文斌知dào

不是意wài

,即使今天不找到他,他若是知dào

了也会参合。回去的路上他看到了那辆灵车,四周拉起了警戒线,里里外外的制服们围了几个圈。

“能停吗,我想去看看。”这是他对袁先生的提出的要求。

“李局长,你看?”“没问题,停车!”

有了这么一个通行令,查文斌很轻松的就见到了现场,车门是打开的,司机刘四海的尸体已经被运走,透过车门他一眼望见了玻璃上那个字,还有驾驶室里那已经开始凝固的大团血污。车里,刘四海的公文包还在,包里依旧鼓鼓当当的,里面装着的是昨晚他的酬劳。听说刘四海是被人割了喉咙,所以定义为谋杀,可查文斌见过现场却有了一丝怀疑:那两尊被他从寺庙里请来的小菩萨从脖子处双双断裂……

(.cih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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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反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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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查没有什么麻烦,麻烦的事情自然有人会去做,可他总觉得那个司机刘四海的死和自己是有点脱不了关系的。

碎花布的女人,这是刘四海今天凌晨在路上说自己撞到的那个人的模样。当时他坐在后排打盹,前排副驾驶位是管家老吴,他相信以刘四海职业司机的身份绝对不会看花眼,那么就是他遇见了脏东西。

查文斌暗自决定等这边事儿办完了得去刘四海家看看,他千叮万嘱的让他得先回家洗个澡去去晦气,终究还是没听。这事儿反正是出了,也不能说是他听了查文斌的就一定保管不出事,可查文斌总觉得这事儿出的蹊跷,他怎么得都感觉和那口买来的女尸棺材有关。

到了宾馆里洗了澡吃了点东西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这累的也足足有一整夜了,他只觉得今天自己格外的虚,眼皮子直打架。老夏在隔壁房,查文斌睡觉有个习惯不愿见光,那窗帘给拉的死死的,大白天屋子里也是伸手不见五指。

忽忽悠悠的,查文斌总觉得耳边好像有人在吹风,那吹得他痒痒。这谁都会有个放松的时候,他也不例外,等觉得有人在摸他的头发时,查文斌醒了,眼珠子一睁,好家伙,一对精光的眼睛正跟他对视呢!

想动,浑身就跟被麻痹了一样,意识很清醒,只要再近一点,几乎就能贴着对方的鼻尖了,这自己估摸着八成是被鬼压**了!

查文斌这是苦笑,不想自己出来睡个觉还碰到这茬,他有一堆办法可以解决自己所处的尴尬,可是他不想,他想看看这双眼睛的背后到底是什么?

那是一种处于睡和清醒边缘的状态,查文斌尽量闭着眼睛,他告sù

自己:什么都没发生过,什么也没看到过,睡,睡着了去会会它。

朦胧的,他好像听见有个女人的声音在耳边,那的似带着怒气又带着哭诉:你为什么要把我从地里挖出来,你为什么要毁掉我……

猛得一咬舌尖,一阵痛就让他激醒了,摸摸背后那一层湿漉漉的汗水,查文斌抱着头第一次有一种深深的罪责,是啊,他凭什么去剥夺其它人,哪怕那是一个死人。此后,查文斌再也无心睡眠,就是这般抱着头一直等到天黑,其实他不知dào

隔壁房间里的老夏从早到晚一直不停在**上翻来覆去,一个噩梦从始至终都没能放过他。

“文斌,我今天做噩梦了。”去的路上,老夏如是对查文斌说道:“今天早上刨的坑是不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宾馆睡觉的时候老是梦到有人勒我的脖子,喘不过气,有个女娃娃还说要我的命,几次都差点让她给咬到,要不是梦里好像有个人保护我我估计真的就醒不过来了。”

“累了吧。”查文斌安慰他道:“回头好好休息,哪个人还会保护你来着?”

老夏摸着额头道:“不认识,但觉得好熟悉,一个胖胖的家伙。妈的,也不知dào

怎么回事,我一想起那个画面就脑袋疼,我都快觉得自己得神经病了,整天到晚跟你不是死人就是神鬼,我告sù

你,这事儿没有回了,你爱找谁谁去。”

“胖子……”查文斌这话到了嘴边依旧还是停了,那两个人……

“怎么了?”老夏看出他眉宇之间似乎有些惆怅,这段时间来,查文斌总是出现在他的生活里,虽然对于过往的记忆老夏一概忘却,但是他知dào

这个人曾经一定是他的生死之交,而且是过命的交情。

“没怎么,回头小忆,哦不,你现在叫秋石了,我还是管你叫老夏吧,省得拗口。回头我得去看一那司机,死的挺惨,今晚我忙完了要是不出岔子你就先回老家,我会让吴管家派车送你。”

“随你安排。”瞅着院子里到处洒落着的纸钱,老夏有点莫名的难受,他真的一步也不想踏进这个院子,真的,他很想离开,现在的他特别的讨厌死亡,特别的厌恶看见这些丑陋的人造纸制品,那些脸上涂抹着腮红的纸人犹如一个个嘲笑他的小鬼,老夏觉得脑子特别疼。

大厅里到处都是烟雾,也不知烧了多少纸,点了多少香,直教人的眼睛难受。袁小白看着比昨晚脸色要白很多,嘴唇上的血色也不知了所踪,看着四周地面上那一层淡淡的石灰,查文斌这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一些来,起码这棺材里的主暂时看着是没有出去害人。

夜幕的袁家大宅已经属于另外一个世界,在这里你看不到灯光自己的影子,在这里你甚至感觉不到蜡烛的温度,这里是阴间。地狱之门如约打开了,四周的孤魂野鬼们再次聚集了,满屋子的道符和悬挂着的白绫互相交错,查文斌即将开始完成最后一步,反魂!

换上道袍,查文斌再次成为那个无所不能的道士,他的脸上那一丝稚嫩也在这一刻消失殆尽,老夏看着他就像是一个唱戏的,他在那挥动着手中的宝剑,东舞西舞的就是个疯子模样,口中大喝道:“六甲九章,天圆地方;四时五行,日月为光!”

拿起摆放在自己跟前的一杯水含在口里,猛地朝着七星剑上一喷,奇怪的一团火球霎时从棺材背上扫射了出去,口中喝道:“五龙吐出清天地,大帝服之千万年!”

继而他立kè

以剑首画地,左转三匝。往那棺材上盖了三重红布,此谓上张天罗,横画七画,布地网,立画七画,这靠的可都是真功夫,所谓真假道士在这种环节一看便知。只见查文斌如同鬼魅一般在棺材上翻来翻去,手提朱砂,一十四道符刷刷一口气到底,那画的都是天仙兵马,地仙兵马,飞仙兵马,真人兵马,日月星宿兵马,九宫五帝兵马,三河四海五岳四渎兵马!总计天上七对,地七对,翻身把怀中大印“咔咔”往上一按,一注清香点燃,脚踏天罡七星步,来回绕着屋子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各行大礼,瞬间这屋子里的鬼哭狼嚎声就小了一半。

此乃召唤天兵神将也,地狱之门将开,若无神兵把守,一如查文斌和老夏这俩活人在这屋子里根本熬不了一个时辰就会被阴气反噬,轻则大病,重则一命呜呼。

接着便是开棺,这女子葬不过数日,头七刚过,乃是阴煞回落之时,此刻开棺又是活人手碰,查文斌已经料想她会起尸,凶恶且不说,就怕她那枉死之魂心中怨念太深,若是从这脚的地狱之门中溜走怕是将来成魔成鬼再也无法收服。

“老夏,记得闭口捂鼻,开棺之后先拿墨斗横在棺材上,若是她起身做立,只要线绷住你我都不会有大碍。”

老夏瞄了一眼道:“知dào

,你动手吧!”

查文斌原地站在棺材头前,手中的七星剑舞了一个剑花,绕着那道镇尸符约莫三圈,口中念道:“五行相推,罡最持威;六纪辅我,三台辟;。天回地转,阴阳□开;长生度世,日月同辉,三清真君急急如律令!”

他奋起一跳,狠狠一脚朝着那棺材板飞踹过去,“咚”得一声,只见棺材头上的那道符瞬间燃起,这镇尸符一动,棺材里吸住的阴气也就跟着松动,这一脚过后,棺材板立kè

倒飞了出去。老夏瞅准这个机会猛地也是越过棺材上方,黑色的墨斗线已经绕着棺材一周,在地上打个滚,顺势贴着棺材方的袁小白身上再次滚过,又是一圈线,这一前一后两层恰好拦住了棺材的头和脚。

查文斌现在就像是个疯子,他手中还有一道捆尸索,就是马尾鬃加麻用童子尿浸泡撮合成的绳索,只见那棺材里躺着一具身着碎花衬衫的女子,脖子处一道小拇指粗细的i色勒痕煞是明显。棺中女子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一般,脸色泛着乌黑,舌头也有半截在外,一股呛鼻的尸臭扑面而来,这是典型的上吊后死尸。

果然,那女人犹如弹簧一般坐立了起来,这便是尸体遇到阳气后的起尸现象,刚她刚一碰到那纤细的墨斗线便再次重重砸,查文斌瞅准这个机会单手往棺材里一伸,捆尸索已经被他打了结刚好套进了女尸的脖子里。

拉着绳索,查文斌背对棺材,一个马步站稳,对着老夏喊道:“天赦煌煌,地赦正方;禹步其至,百鬼伏藏,急急如律令!”随即右旋转身猛拉,脚踏星纲,单脚踢印网上一挑,印入手中,举手向天,再次大喝道:“一切邪秽,无动无作,叩齿三毕归位!起!”

“呼啦”一,老夏迅速扯开墨斗,就在这片刻之间,那具女尸被查文斌吊着脖子硬生生的从棺材里拖了出来,又单腿一挡恰好把那女尸站立在地面上。接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左右前后一通眼花缭乱的手法,再看那女尸已经被五花大绑就活脱脱的像是一个粽子!

“拿柳条来!”事到如今,他也顾不得什么道义,接过老夏的柳条,他朝着那具女尸的身上狠狠就是一抽去道:“魔灵既摄,万凶灭神,戈击电扫,奸妖无生;先皇建节,有命敢停,拒节违命,是诛汝形!”

接着,一团绿油油的影子,据老夏说,那是一个看着相当完整的人影就从那具女尸的身体里分离了出来,这便是查文斌所要的。所谓人生有六道流转,在一个人死此生彼之间,有一个“中阴身”阶段,如童子形,在阴间寻求生缘,以七日为一期;若七日终,仍未寻到生缘,则可以更续七日,到第七个七日终,只要在这四十九天内的死者都可以迫出他尚未进入六道阴司的亡魂,只是这女子怕是再也无法投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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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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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道?人、神或是魔,真理在于谁掌握着,就如同历史一般,胜利者才可以随意的装扮。活着的人总是要比死去的人更加值得珍惜,如果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还能救活着的人,那么查文斌想,自己为什么不去做呢?

地狱之门的召唤,那女子的魂魄便从方被拉扯了出来,她的表情是那样的无助。看见手持法器的道士巍然站立,一个魂哪里有胆子敢直视这般的威严,只战战兢兢的犹如一只受惊的兔子,茫然而又恐惧。

她依旧保持着临死前的状况,她的脖子上有一道深紫色的勒痕,这是个可怜者,查文斌的心有了一丝左右,他在犹豫。

不,不能犹豫,查文斌瞟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袁小白,她还在等着,三天之内若是不能完成这延续的法术,她一如那门外枝头上的花就会枯萎。

“哎……”查文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你莫要怪我,借你未尽的阳寿是救人于生死,一世的轮回我会助你进畜生道,再一世你便可脱胎成人。此为你命中注定,也当为机缘巧合,我也不愿勉强你,你若是答yīng

便点头,你若是不肯摇头便罢。”

那女子的魂魄像是听懂了查文斌所言,先是极力的摇头,她生怕眼前这个高人随时都会把自己打入畜生道,可是后来她居然点头了。我问河图,那个女人为什么会答yīng

你师傅那个看似不近人情甚至是过分的要求。他的回答是:她看见了我师傅眼中的那一滴泪,都是性情中人啊,那女子也不枉这一世的繁华。

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绝望的一刻,查文斌终究是不能战胜自己心中的那一丝犹豫,他无法面对一个比他弱势的多的女子,一个让人心疼而又怜悯的女子。

“你走吧,我送你回去。”

那女子又是摇头,极力的摇头,终于她开口了,一个死了不足十天的亡魂再一次对话,她的声音如同她的人一般柔弱:“大人,小女子有一个请求。”

这倒是出乎意料了,查文斌带着诧异的看着她道:“你讲。”若非不是有地狱之门,这女子从地被拽上来过不了一炷香的功夫就会陨落,魂对于阳气的地域会非常敏感。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道:“能不能帮我,有个女人一直跟着我……她拿绳子套着我的脖子,我很疼,喘不过气。”

这个信息让查文斌觉得这事似乎还隐藏着什么,他赶忙问道:“你可以先告sù

我,你为什么会走上这条不归路嘛?”

这便是,那女子终于肯坐了来和查文斌攀谈,一人一鬼,这世界阴阳终于重叠了。

她名唤怡然,姓冷,年方二八,本想着再给家里攒上两年的钱就可以自由赎身了。原来她终究不是那个男人亲生的,她是抱养来的。

“我爹说养了个女儿这么大,吃了那么多粮食,给花了那么多钱,等我大了就一定要连本带利的还给他。我很努力了,一直在拼命的攒,中学没读完就辍了学,好几次要不是天哥我早就想着去死了。”

天哥便是这巧玲的情郎,一个她爱慕也爱慕她的男人,和她一般,家徒四壁,只有一个疯了的老娘。这样的家庭,她的父亲怎么可能允许呢。

“我爹管他要三千块聘礼,我想过让天哥带着我跑,可是……可是他放不他的娘亲。我爹逼我嫁给那个瘸子,我不肯,他就打,骨头都给打折了,尽是看不到的地方,他说打坏了脸我就不值钱了。”那女子幽幽的卷起自己的衣服,果然她的腿上,她的腰上,她的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查文斌看得心头一颤一颤,那女子接着说道:“大人,我想走得干净,本来是想死在水里,门口那条河。那天晚上我想跳河的时候有一个女人突然跟我说,死在水里很冷,尸体还会被泡的发胀,会被鱼虾咬,她说我既然想死,那她就帮我选一个没有痛苦又干净的办法。”

说着,那女子又哭了起来,她摸着自己的脖子道:“她上我去上吊,村后头那棵老槐树上,我的脖子被勒得生痛,喘不过气,我看见那个女人笑得脸都变形了。我说我不想死,我想让她救我,她就拿着绳子一直勒我,每天都会勒我,大人,您是不是要我去替面那个姑娘,如果是,我愿意去,我不想做那个女人的替死鬼。”

查文斌也猜到了,那个河边的女人就是去找替死鬼投胎的,有一个说法是:若是吊死的冤鬼找人投胎势必也是寻吊死的人,溺死的就会选溺死的人。通常七七之后,被替死的那位冤死者的魂魄就会被压入地府,而原本属于他的那个投胎机会也会被人抢走。

“我想跟你也问一,那个女人是不是穿着一身碎花布的衣裳?”

“大人,您认识她嘛?就是她叫我去后山的。”

“我八成明白了,她恐怕还不是想让你做个替死鬼那么简单,这是个恶鬼,专门害人的东西,怪不得我们动了你的棺木就会遇到她,一定是以为我们抢了她的东西才来报复。姑娘,你可想好了,若是我开了法你一世就轮回到畜生道,再修一世方可成人。”

那姑娘说的颇有些坚决道:“我已经死了还能救一人又为什么不去救呢?”

除了可惜之外,查文斌对这个女子更多的便是可敬:“一个弱女子有如此胸怀实在不当自缢,我查某人是一介小道,尽当会全力照顾姑娘的身后事。你闭上眼,一会儿我会送你一程,早日脱离这疾苦。”

翻掌,结印,双手直探那女子双眉之间,取银针一根,长约一掌缓缓刺入;再取一根由天灵入,两针交汇为封住这女子的阴阳两气,大约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被招上来的这女子亡魂不会落入黄土,一个时辰后若银针不取,则亡魂消陨,不过对于查文斌来说,一炷香的时间足矣。

取五色令旗一枚,左右挥舞三,双脚盘坐,查文斌令旗指着那女子亡魂轻轻一挑道:“天地化气,阴合阳神,上气降,二气交腾;灌注兆体,变吾真身;乘风驭气,身外有身!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附!”

附,即为附体,亡魂是可以附体的,所以才会有鬼上身,眼的袁小白不过是一具活死人,那女子的亡魂在令旗的指挥轻轻“飘”至小白的身体上方,慢慢的,她的身体开始变得朦胧,隐约可以看到小白的喉咙处有一个吞咽的动作,再接着那女子便也消失不见。

看着地上的那个女人脸上有了一丝鲜活,查文斌咳嗽了两,他真的已经很虚脱了,再有一炷香的时间,袁小白你就该有一条重属于自己的命运了,或许到那时你也不会知dào

我是谁?“忘了我不要紧,但是从今以后,你便是她的命运了,她一世为牛为马只因你这一世用了她的阳寿,小白,你可知这是你的恩人,你切莫要忘了她啊。”

轻轻割开那棺材里女子的中指,她的血已经开始凝固,查文斌费了劲勉强从指间挤出几滴黑紫色的血,这血便是人精。把它轻轻涂在袁小白的口中,已经附体的魂遇到了自己真身的血会有本能的反应,她会试着去驾驭这具身体,就好比是一辆车和属于这辆车的钥匙终于匹配上了。

果然,地上的袁小白开始抽搐了起来,起先只是手指微微动弹了两,接着便是手脚和身体,等到小白的眼睛开始睁开并且上翻的时候,她的舌头不知不觉的也吐了出来。那个吊死的女人终于驾驭起了这具皮囊,查文斌知dào

,此刻小白的身体正在大量的消耗着那仅存的一点点自己给予她的阳气,于是他也只能叫老夏过来帮忙。

真的力qì

很大,老夏后来说道:“女人哪里会有那么大的力qì

,比逮过年猪要费劲的多了,我一个人压在她腿上硬是毫无办法,跟牛一样。”

被亡魂“激活”后的袁小白是属于附体状态,此刻查文斌要做的便是替命,要想替命就要改名,从此以后袁小白就再也不是袁小白了。

地狱之门是开启的,无尽的黑暗尽头把这里打造成了原始状态的幽冥地府,一个没有主宰的世界。轻轻的,查文斌终于坐在了那副血淋淋的地图上,闭上眼之前他又看了一眼被老夏按着的那个女人,他轻声道:“小白,再见了……”

一本用篆体写着“生死簿”的线装本被缓缓打开,这也是那位李神仙留的,第一页空空如也。查文斌终于明白何为地狱之门,这里的确就是地狱,一个现在由他查文斌主宰的地狱世界。

缓缓的,袁小白的名字八字被写上,只不过一秒她的名字又被重重的划去。再一秒,冷怡然的名字被写上……

“嘶”得一声,那一页纸被查文斌闭着眼睛撕扯了来。点燃,化水,突然拔那棺中女子的银针,同时他喝道:“老夏,给小白灌去!”

第二根银针拔,小白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直,再然后,她的喉咙又动了一,再然后一阵青烟过后那个女子的尸体迅速开始枯萎,而此时的小白却开始慢慢的软化,她不再闹腾,安静得就像是一个睡着了得孩子……

从此,这世上曾经有一个叫作袁小白的女子已经消失,从此在另一个地方,一个叫冷怡然的姑娘开始重生……

门外,袁先生紧紧攥着拳头:“一定要离开我吗?”

查文斌虚脱的点点头。

“我真的再也不能见她?”那个曾经几次起落的男人放佛**之间老了十岁,他的头发忽然全部就白了,看着查文斌的表情,他知dào

,这或许是自己最后一次再见到她,可终究她还是走了,虽然她还活着,可她再也不会是自己的女儿。

“我跟顾教授谈过了,那个所长是个可靠的人,她的女儿去年在美国加州出了意wài

,小白过去应该不会吃苦。”

“我会看着她。”说着,查文斌弯腰便要上车,他顿了顿又回头道:“眼为了让她能先适应,还是离开自己熟悉的环境比较好,或许将来我会找到办法,袁先生您保重。”

车子**奔袭,目的地是一省之隔的浙江,在那里有一座大院,院子门口一位老人已经在翘首企盼。老人的手中拿着两张照片,一张是她女儿的生前,一张是今晚即将要来的那个人,虽然他是科学工作者,本该拒绝如此荒诞的请求,即使对方是他的多年好友顾清和。可是当顾清和拿着那个孩子的照片给自己看时,他已经彻底瘫软,因为这个人和自己那个一年前已经逝去的女儿竟然是如此的相似,以至于自己根本认为就是女儿本人,而且更加巧合的是听说那个女孩也取名叫做“冷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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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病急乱投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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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文斌病了,从他送走那个女孩到省城回来后,路上就已经迷糊,等老夏把他折腾到家的时候查文斌就剩嘴里还会喘气。%7%cf%3%c4%b8%f3

先是高烧,然后便是抽搐,最后开始讲胡话。我们村只有一个赤脚医生,文革的时候在大队里干过一阵子兽医,这厮假模假样的说查文斌是受了风寒,乱七八糟的开了一堆药还往他屁股上扎了一针,就是这一针差点要了查文斌的小命!

自从查文斌被老夏从村医务所扛回来他就是昏迷的,那会儿我家里还有个女人叫钭妃,这女子生得我爷爷***欢喜,原本说是一心想撮合她和老夏,无奈老夏在她的心中始终不过是个哥哥罢了。这女人一心照顾查文斌,饭菜也顾不得一口,到了傍晚的时候大呼小叫的,原来是查文斌的裤子上已经红了一片。

老夏七手八脚的把老查的裤子给扒拉了来,仔细检查一番才发xiàn

其中的门道:老查的屁股上有个针眼,就那针眼竟然在不停的往外出血,这都离他扎针过去四五个钟头了,那血流的都已经湿透了裤子!

眼瞅着查文斌的脸色渐白,谁都晓得这针眼咋会收不住呢?老夏当晚就找了辆车子把查文斌给往外送,当时的县医院大夫还以为老夏是在开玩笑呢,一直到那个白大褂发xiàn

一罐子的棉花球都用完却始终无法堵着那个针眼的时候,他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这是一个他们无法解决的事,针眼太小,谈缝合那是天方夜谭,老查当时也就被赤脚医生打了点青霉素。先是怀疑他药物过敏,结果在老查手背上做皮试,这家伙可好,皮试完了老查手背上那个针眼也堵不上了,“汩汩”得往外出血,拿了血液去化验,啥问题没有,血小板指标也是正常,可他就是跟个皮球似得被扎两针就再也合不上。

这医院里头也慌了,当了一辈子医生头一次见到这样的病人,几个有权威的凑合到一起,分析了半天觉得还是某种药物过敏导致的出血,他们是没办法解决了,得,连夜又送省医院。

一群专家教授硬是把查文斌给当成了外星人,关门讨论就这个针眼无法堵上的问题就是一整个通宵,到了一早,查文斌那**边的纱布红的都能做几身喜庆的中国红旗袍了,可问题依旧是找不到。

怎么办?老夏也不知dào

,第二天一早几个专家送来了会诊单,各种检查显示查文斌的内部脏器都在衰竭,以一种比常人约莫快百倍的速度在迅速老化,那会儿美国人把这种病叫做衰老症,国内更是只有资料而毫无解决方案。查文斌当天早上就被宣判了死刑,从减轻农民进城看病消费高的情况出发,医院善意的了死亡通知单:人你们拉回去,最后一口气留在家里断比较好,留在这儿意义已经不大了。

老夏当时硬是跪着挨个求了一遍也没用,看着那纸上几位专家联名签署的最后报gào

,还有**上奄奄一息却烫得惊人的查文斌,最后老夏决定还是把他带回去,要死终究让他落叶归根。

回到家里老夏找了几个小兄弟出去,说是办点事,其实他是去砸那个村医务所去了,那一次闹的凶,为此老夏差点就以**罪被抓进去了。而查文斌呢?此刻的查文斌躺在老夏的房间里睡在凉席上,浑身**嘴里只会喊着一个“热”字,钭妃一边滴答掉着眼泪一边给他不停的用冷水擦着身子和那俩小针眼。

老夏的父亲当年曾经去过朝鲜打过仗,原本我这爷爷是不信神鬼的,可是他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自己熟悉的孩子就这么受罪去了。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这位爷当时就去找什么先生,这位先生多少在当地也有点小名气,家住我们镇上的黄岭村,我不知dào

他叫啥,只知dào

他姓茅,茅山的茅,大家都叫他啊茅。

啊茅是个什么人呢?跟老夏的爷爷以前算是朋友,老夏的爷爷曾经干过道士。以前出来讨生活的时候得组个班,替人做一些白事场合上的案子,这位阿茅跟老夏的爷爷搭档过,具体是什么路子出生那小夏我也不知dào

。早些年,老夏的父亲和他爷爷关系不好的时候,阿茅也经常来家里走动,老夏的父亲特别不待见这些人,总说他们不过是一群江湖骗子混吃混喝,现在也是硬着头皮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一些偏门法子。

阿茅的年纪那会儿也很大了,几年前一场事故还瞎了一只眼睛,老夏的父亲去找他的时候他正拿着一把干草在门口的炉子上煨稀饭,呛得两头缩一头。见来人是夏老六,阿茅借助着那盏黄兮兮的白炽灯把个掉得跟斑点狗样的大茶缸端出来给他一个劲的说道:“来,喝茶,喝茶啊。”

夏老六看着茶缸里黑乎乎的也不知dào

是个啥玩意,不好意思的假装抿了两口就问道:“叔,你现在过的咋样啊?”他过去脾气不好,自从儿子出了这点破事,性格也改了不少,知dào

跟人套套近乎。

瞎子阿茅嘴里塞着稀饭直摇头道:“要去见你爹咯,老了不中用了,年轻的时候替别人消灾,年纪大了终究是要去还债的。前些年有个孩子往青霉素瓶里塞炮仗丢路边,我恰好走过就炸瞎了一支眼。”

“谁家孩子干的,这也太无法无天了!”

“算了。”瞎子阿茅摆摆手道:“老了,都是劫,跑也跑不掉的,自己儿女都不管我死活,我哪里还有脸去怪别人家的子女,要怪就怪当初选了去干这个行当,都是要遭报应的。”

瞎子阿茅不是本地人,他也说不来浙西北的方言,他的话语里总带着一股北方强调,听说也是四几年逃荒过来的。啊茅有两儿一女,年轻的时候他还能挣钱儿女尚且还能凑合对他,这些年阿茅眼睛也瞎了,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儿女们对他嫌弃的很,经常互相推诿谁赡养的事情,几个儿媳每天指桑骂槐。阿茅这人自尊心挺强,索性一个人搬出来花了点小钱修了两间平房,平日里靠给人算卦啥的糊个嘴,一生病也就只能靠干熬着。

“叔,我今天来呢主要是有个事想问您。”说着,夏老六就从怀里拿出一封红包悄悄递了过去道:“我有个侄子,无缘无故得了怪病,省医院里去了都给送了回来,年富力强的烧了几天几夜迷迷糊糊,就查不出个原因,医生非得说他老得比别人快。我寻思着您跟我爹走南闯北见的事儿多,有没有听过这种病或是有没有方子可以试试看……”

瞎子阿茅把红包往夏老六那边一推道:“拿不起,也不能拿,你说的这种事我没见过,倒是小时候听过一件老人讲的跟着有点像。”

见还真打探到点消息,夏老六就跟落水的人抓着了稻草一样,赶忙说道:“叔,我不是这个意思,晚辈就是来看你的。”说着又把红包给推了过去。

瞎子阿茅一口稀饭咽去道:“这钱我有命拿没命花,六儿啊,我跟你爹也算是至交,你有事还能想着我这个老瞎子,我就心里很高兴了。老了,怕是让你也指望不上了,这样吧,你要是不嫌弃老瞎子脏,你就带我过去瞧瞧你那个侄子,老瞎子别的本事没有,算卦看相还算是灵的。”

就这样,夏老六连夜用个自行车把瞎子阿茅给拉了回来,当时的老夏呢已经被派出所给带走了。夏老六回家免不了一顿脾气,丢一句让他吃点苦头就带着瞎子阿茅进去瞅查文斌去了。

瞎子阿茅用得是两瓣算卦法,这是一种很古老的占卜术,现在能会的已经是凤毛麟角了。就是用两块从中间刨开的干葫芦,那葫芦只有巴掌大小,中间是被掏空的,在地上来回丢了两后半眯着眼睛瞧着**上的查文斌“咦”了一声。接着他又去摸了一查文斌的手掌,来回不停的搓,还双手按着查文斌的头,从头顶到巴来来回回扫荡了几遍。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瞎子阿茅就把夏老六拉到了屋外小说说道:“这孩子的命格我怎么得都有点看不清,我想问问他到底是哪家得孩子啊?”

“他是个孤儿,原来他有个师傅叫马肃风,叔你认得吧?”

“就是那个孩子?从坟堆里掏出来的那个?”瞎子阿茅睁大着剩的那一只眼睛,愣了老半天终于说道:“天意啊天意,原来是马真人的徒弟,怪不得老瞎子根本看不透,六儿啊,我有个事儿想跟你商量一。”

“你说啊叔,尽管说。”

“我几个儿子都不孝,老瞎子我也没几天好蹦跶了,我要是死了我那几个儿子不肯为我收尸的话,你能不能出面跟镇上说说,让他们把我埋咯。地儿我是自己找好的,不麻烦,就让他们出个人力,我箱子里头还有几百块钱就请他们抬中的喝个酒。你是场面人荐头大,这事你去说说估计跑不了。”

“叔,你咋这说呢。”夏老六听着这话心里也不是滋味,一拍胸口道:“他们不管我也会去管,如果真到那天,我挨个把他们抓过来给你磕头,一个都跑不掉!”

“那就好,那就好。”瞎子啊茅说着说着,居然咧着嘴笑了,慢慢的他转身就回了查文斌的房间轻轻关上门对夏老六道:“等老瞎子一会儿,我再去想想法子看看有没有得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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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时光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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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等不是一小会儿,夏老六足足在门口等了一个多时辰,愣是把他一盒烟都给抽了个精光。老六等不及了,听着房间里半天没个动静,鼓捣了半天后终于决定破门而入。进门一看,瞎子阿茅这会儿已经躺在地上,老六上前试探了一,阿茅那鼻子里已经没气儿在往外出了。

瞎子阿茅死了,在他旁边的地上有写着歪歪扭扭的一小行字:**血可救。

我听很多人都谈起过阿茅这个人,有人说他是江湖骗子,混吃混喝大半生终究是被儿女都唾弃;也有人说,瞎子阿茅算卦的功夫方圆百里之内找不到比他还要准的第二人,他那是泄露天机太多才落到如此场。阿茅的走的时候那口棺材是夏老六以查文斌的名义给他买的,不光是棺材,他从头到脚的行头也全都是,后来很多人都说阿茅出殡的那天查文斌比他儿子女儿要孝顺的多,嗷嗷的哭,大概是因为查文斌这辈子没觉得自己欠谁的,可唯独就是欠这个自己从未蒙面过的瞎子阿茅。

至于瞎子阿茅是怎么后来给查文斌想出那个法子的已经没有人知dào

了,我听河图说瞎子阿茅大概是用他的命替查文斌算出了这一劫卦。在那个时候对待查文斌的问题上,一切都只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可是上哪找**血去?

听说夏老六当时也是默许了钭妃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由她去了,那姑娘是红着眼睛进去的,也是红着眼睛出来的,第二天的功夫查文斌还真就醒了过来,开始慢慢能吃能喝,身上的烧也退了去。查文斌本来自己其实是不知dào

有这回事,钭妃也没把这事给说破,可夏老六同志本着对双方负责的态度,终究还是没能憋住,在不多久后终究是把这事给捅了出来。

查文斌也就在浙西北洪村老家呆了半个多月吧,身体恢复的七七八八,看上去他比过去要苍老了些许,比起同龄的老夏查文斌的眼角竟然开始出现了一丝皱纹。钭妃也没露出什么异样,以前咋过现在还是咋过,老夏也从局子里出来了,不过一个坏消息此刻又从远处传了过来。

袁小白,哦不,现在她已经改名叫做了冷怡然,这个姑娘出了点事,而且问题还不小。这姑娘到了省城冷所长家后看着一切正常,可她唯独记忆力一点都没有,前一秒做的事儿后一秒就能忘记,她甚至都开始叫不出自己的名字。这事儿也是一个多月后上海那边来了电话才知dào

,袁先生因为和查文斌有约在先不能前去,所以这事儿又委托到了查文斌的跟头。

老夏和查文斌到了省城一家医院见到那姑娘的时候她目光呆滞,医院的检测报gào

更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这个二十出头的姑娘竟然无时无刻的不在蜕变,如果说查文斌当时检查的报gào

是他在加速衰老,那么冷怡然则完全不同,她和查文斌恰恰相反,她的身体机能呈现出逆生长的态势,无论是身体还是器官竟然都在倒退,当然这也包括她的记忆!

如果把人的轨迹比喻成时钟,出生的时候是0点,那么老夏现在应该是上午10点,而查文斌则是11点,之前的查文斌顺时针走的要比老夏快,但是他们两人现在的节奏已经开始同步;而袁小白也就是冷怡然现在则是早上8点,并且她是逆时针走法,等到老夏11点的时候,冷怡然就已经是退回到凌晨1点了,她的生命在倒流!

这是一个悖论,人的生命是遵守着自然规律,播种发芽,开花结果,落叶枯死。自然界的一切都是按照这样一个进程循序发展,人更是不例外,而小白却是反其道而行之。看着她空洞的眼神,查文斌的心里深深不是滋味,如果一开始便知dào

是这样的结果那倒不如随她去了。

“小白?”查文斌试着喊了一声眼前的那个女人。她回过头看了一眼这个男人,可是一秒她却说道:“不好意思,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儿?”

接着,她好像陷入了一种恐慌,马上又问道:“你们是谁啊?我怎么在这儿?”听着她的声音一如少女银铃般,老夏和查文斌在护士的催促离开了病房。

“她的身高在一周之内已经缩短了五个厘米,根据骨密度的测量,我们发xiàn

她正从青年期向着少年期逆向发育……”几个专家一脸愁容的讲述着他们的会诊结果,这个结果已经超越了他们对科学的认知。

或许,这就是代价!那个江西道士创造出这门邪术的代价便是如此,门外袁先生和冷所长都看着从里面走出的查文斌,他们都知dào

里面的那个“女儿”已经没有希望了,唯一全部的寄托都在这个**之间苍老了十岁的男人身上。

“接她出院吧,我想带她回去。”这是他唯一的要求。

问题出在哪?查文斌在想,在他昏迷的时候他依稀感觉自己的时光在飞速流逝,那种变化是他可以体会到的,镜子是不会说谎的,难道小白跟自己恰好相反?

可惜瞎子阿茅已经不在了,他真的很想问问那个救了自己一命的老人。

“叔,我想问你点事。”查文斌回到家就张口去找夏老六:“我是怎么醒过来的。”

夏老六喝着酒听他这语气里是带着一丝质问的,抬头瞟了一眼正在收拾家务的钭妃,那女子匆匆的洗了一把手就走出了门。

他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也记不得,瞎子阿茅没交代一句就走了。”

“叔,我没爹没娘,师傅也走的早,我跟小忆情同兄弟,也就拿您当个亲人。从我醒来,每次问道这事,您总是闪闪躲躲的,我不笨晓得您有人瞒着我。本来您不想说,我也就不过问,但是现在小白那丫头也跟我一样出了事,我得想法子救人啊,您总不能让我去地底找阿茅师傅吧,叔,您要真知dào

什么您就说吧,我求您了!”说着,查文斌就要给夏老六跪啊,夏老六其实这心里也不好受,他本来就是直来直去的人,再个也把钭妃当成了自己闺女一样看,这年轻人的心思在他过来人的眼里那都跟明镜似得,明眼人都能瞧出钭妃的确中意文斌,可查文斌呢,似乎从来只是把她当做了一个邻家妹妹看待罢了。

“哎,真是作孽。”夏老六叹了一口气道:“你起来,我先问你一个事,要是叔给你说门亲事你同意不同意?”

查文斌愣了一,他怎个也料想不到夏老六跟他来这出,只是道:“叔,我没跟您看玩笑,这都节骨眼上火烧眉毛了,哪里还能谈这个,再说我也还小……”

夏老六胡子一瞪道:“小什么啊!就我家那个兔崽子我也打算给他寻思找一个婆娘管管了,整天无法无天的。”接着他又转了个脸笑眯眯的道:“你觉得钭妃那孩子怎么样啊?”

查文斌只好接声道:“挺好的,钭妃妹妹贤惠持家,又读过书,对您二老也孝顺,说给小忆是挺不错的。”

“拉倒,那兔崽子配不上,我是准bèi

把她许给你。”不等查文斌做表态,夏老六又说道:“这样把,你也没个亲人给做主,这事儿就报给我和你婶去张罗,回头给你那屋修一修,咱挑个好日子就把事儿给办了!”

“这……这不成,”查文斌连连摇头道:“不成,不成,绝对不成,叔你这可不能乱来,人钭妃妹子哪里是我这么个土孩子能配得上的……”

“你给我闭嘴!”夏老六发起火来还是有几分霸气的:“我说成就成,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不行!”查文斌那也是个愣主,一子就站了起来道:“您不能乱点鸳鸯谱!”

夏老六估计酒也喝的挺多,加上前几天那事他是看在眼里,放在心里:“咋个不行?你说个道道来。”

“我心里有人了?”“谁?”

就在他俩正在争吵的时候,屋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夏老六心里一惊不好,莫不是那丫头在外面偷听?果然,不多会儿他就透过窗户看着钭妃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往外跑,赶忙起身对老夏喊道:“小忆啊,哦不秋石啊,愣着干嘛,赶紧把你妹给追回来啊!”

老夏也还纳闷呢,他正在屋里照顾小白,一听老六这吩咐,一个箭步就窜了出去追钭妃去了。夏老六指着查文斌的鼻子道:“你啊你,你这小子真不识好歹,良心都让狗吃了不是?你给我滚,滚滚滚,哪来的滚哪去,老子现在不想看见你!”

“叔,我要是哪个做错了,您骂我打我都成,可是这婚姻大事我不能耽误人钭妃的幸福,所以,抱歉了!”说着他就往外走,可听着他这话,夏老六那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借着酒劲就喊道:“你给我站到!”借着他一个耳刮子就扇到了查文斌的脑门上喝道:“你还晓得她有以后幸福哦,你都跟她那样了,你还叫她以后怎么幸福,您这个无情无义的畜生,你给我听好咯,你不是想晓得自己哪个醒的?我告sù

你,是她用自己的身子救得你的命,瞎子阿茅就留了五个字:**血可救!”骂着还不解气,夏老六又是一脚踹了过去,这可把查文斌给搞懵了,他那心里一子哪里接受得了这么大得信息量,只是傻愣着问了一句:

“叔说得都是当真?”

夏老六直不耐烦的吼道:“你要是个男人就去把她给我追回来,少了一根汗毛我打断你一条腿!”

这件事后来查文斌是怎么跟钭妃去面对的,我也不知dào

,包括河图,对于自己那个从未蒙面过的师母他从未在师傅的嘴里听到只言片语。他只知dào

后来每年师傅清明上坟的时候总是会独自一个人在那块墓碑前坐一会儿,也许对于那个女人他是有感情的,也许对于那个女人他更多的是愧疚,但是至少他这一生也只有那么一个女人,她叫做“钭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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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遇鼠得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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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道士能否婚娶这个话题要分两类:第一类便是正一派:元代以天师道统掌各符箓派法坛,上清、灵宝、天师等派合在正一名下,号称“三山符箓”,自此,上至上清灵宝等名门大教乃至走草根路线的闾山派、六壬门等法教,统归天师府掌管。这些道派门下又分火居出家两种道士,出家道士居住宫观之中,不婚娶,奉斋戒;火居道士可以娶亲蓄子,但是也要持戒奉斋,其中,天师道就不禁止门人婚娶,自张道陵天师以来,历代天师都以嫡亲身份继承法统。而茅山派与天师道极有渊源,又时常行走江湖,以火居道士为主,这些散道或游历或务农,都是可以婚娶的。第二类则是全真派:全真派以及与之接近的隐仙派等,由于修liàn

孤身修行的清净丹法,所以禁止门人婚娶,并将断淫作为修道的重yào

标准。所以,全真派门下道士不得婚娶,而正一派则存zài

着相当一部分火居道士。天正一脉又源自茅山,按分类则属正一教派,所以这天正派并于规定门中人不得婚娶。往上数几代,查文斌也多有些师祖师尊们是有配偶以及后代的,从婚姻这件事上来说,查文斌属于一个典型的中国传统男性:专一而又富有责任。他比夏老六要略早结婚,自是在结婚之前他也还便有一件事要去处理,那便是那位当初从上海来到省城的袁大小姐。彼时的袁小白一日不如一日,正直青春少女的年纪却要返老还童,一直到很多年以后才有科学家发xiàn

了类似病例,并将这种极为罕见的逆生长现象称为“生长倒退”,也一直到现在整个科学界依旧对此类案列束手无策。人总是在绝境的时候会创造出一些奇迹,创造奇迹的人又往往是那些不起眼的小人物,想要终止袁小白的倒退一开始的确想过是否用瞎子阿茅的主意,若是查文斌的加速衰老是可以用**血来解,那么小白呢?面对一天比一天倒退的小白,查文斌的时间也不多了,可是他始终不敢对她冒险。可是道家的知识是无穷的,查文斌深信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自己是衰老,而小白是年轻,那是否应对了两仪的说法呢?在我们的古代文化里有所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及“无阳则阴无以生,无阴则阳无以化”,意思是任何一种单级状态的阴和阳都无法生存,道家认为:男为阳,女为阴;进为阳,退为阴,查文斌便琢磨这不正好是眼下他和小白两人的现状,可他还是不明白为何自己和她会出现如此怪异的变化。既然小白的起死回生是当年那位江西道士留下的法门,可见这法门之中的奥妙也却只有他能懂了,不过可惜的是教授他法门的那位李神仙也已经逝去,如今唯一知晓此法的他也只懂形式而不明白其背后的意义。那一天晚上,在查文斌追回了钭妃之后他去了坟山,离洪村十几里地外的五里铺是查文斌的老家。五里铺据说在明代以前也是个屯兵的地方,同处天目山脉,浙皖两省的交界线,只要控zhì

好这个三面环山一面环水的小山坳,用不到一万兵力便可以控zhì

住两省三县上千万的人口。这个地方的来历据说是源自以前古时候的一个驿站,铺即为睡觉的地方,五里则是它的进深长度,在这个长宽约莫都是五里的山坳里现在零星还散落着十几户人家,这也是前几年的事情了,往后到了现在五里铺这个地方听说也只剩下了不到一两户了。此地不缺农耕所需的良田和水源,山上到处林立着可供砍伐的经济林,在七山两水一分田的浙西北,这样的环境是很容易形成村落的,可它为什么在短短几十年里就经lì

了荒无人烟的场景呢?听当地的一些老人都讲:住屋里铺不发家,那地儿风水不好。“五里铺那个虽然它应了那句右临白虎北环山,西道东水连北有岗,左有青龙水湾溪的四局名言,看着也是朱雀龙虎四相都全,可是它地方杀戮气太重啊。但凡杀伐过重的地方如古战场,刑场或是以前留下的监狱,冤死横死的人太多,戾气纵生,再好的风水也是聚不了气的。”河图眯着眼睛拍拍我的肩膀道:“以后买房子你得多了解了解那地儿以前是干嘛得,光靠看风水是没用的。”五里铺有一座罗汉山,当地人说是它有些像一座睡罗汉,反正我是看不出来,查文斌就住在那个山脚。这座山的下半部都是小竹子,往上走是一片板栗林,再往上就是一片开阔地,查家的坟就在那座山上,这个地方是当年马肃风马真人亲自挑选的,有人说查文斌当年也就是从这座山上的一处老坟里被他师傅捡到的。他上山做什么?他是急了,他没有法子,这做徒弟的还远远没有到炉火纯青的地步,遇上事儿了全靠他一个人扛着,一知半解的想去找师傅说说话,看看他老人家会不会显个灵给自己解个局啊。提着香烛纸钱贡品酒水,查文斌一个人猫着腰,刚下过雨的罗汉山不好走,三步一滑,两步一坑,那衣服上鞋子上到处都是污泥,可他心里却也是一片空白。谁有法子还会来请教一个死人啊?查文斌命苦,没有爹娘,唯一一个师傅还走的早,活着的时候就疯疯癫癫的,他是真zhèng

一个人就这么走过来的。说是新坟,却也杂草丛生,查文斌也有些日子没来过了,把那贡品摆好,说出心中想要说的话,重重的磕了几个头便也就往下山走。山脚下就是去年才修的屋,推开一看,里面也是蛛网遍地,落叶几层。

合着衣服,查文斌半眯着眼,心中那叫一个难受,慢慢的迷迷糊糊也就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个闷雷炸响,只见屋外半边天霎时都给点亮了,那雷声响得他的小屋都在来回摇晃。查文斌猛地一下也被惊醒,那身上那背后全都是湿漉漉的一片汗。借着那闪电,查文斌看到屋内有几个小东西离着自己不远处蜷缩在一起,定睛一看原来是几只老鼠,带头的那只尤为明显,它的尾巴竟然是白色的,此刻正在给身旁两只小的梳理打湿的毛发,这丑陋模样的东西不免惹得他心中一阵厌恶。刚想抄起**头的香炉砸过去,他又转念一想:这几个老鼠也是可怜东西,要不是这风大雨大的怎么敢舍命往有人的屋子里来,于是心中又顿生怜悯。转而想想背包里还有些干粮便拿出一个分了一半丢了过去道:“吃吧,你我一人一半,倒是你们让这屋子徒添了几分生气。”那几只老鼠却也不怕,嗅了嗅地上的干粮大胆的吃了一口竟也像模像样的坐在地上啃食了起来。这时查文斌却也听到了一阵清脆的铃声,他豁得起身,这屋子里哪来的动静,四下查看都不得发xiàn

,突然目光一瞥,地上那两只小的老鼠正在互相玩耍,其中一只嘴中叼着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铃铛。这查文斌愤是惊奇,照理这老鼠最是怕金属器物的撞击之声,过去都用这些法子防鼠患,这几只老鼠却是当做了玩具。也许是累了,也许是寂了,查文斌居然对那老鼠开口道:“鼠兄啊鼠兄,我走到这般落魄的田地进退两难又该如何是好,倒不如你们活得潇洒,来去自如。”那地上的老鼠“吱吱吱”得叫了几声,查文斌便认为那老鼠是在回答,又对那老鼠说道:“鼠兄,你要告sù

那些小的,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怎得晓得我这干粮里没毒药?我是师傅走的早没人教,自己又学艺不精才酿成今日之苦,也不知师傅泉下有知会不会保佑渡过难关啊。”“吱吱吱”那老鼠在地上转了两圈,也不知dào

是它真的听懂了没,那只白尾老鼠一口从两只小处咬下铃铛先是在地上徘徊了片刻,继而奋力一跃爬上了查文斌的**头丢下那枚铃铛又翻身下去。这倒是奇怪了,查文斌也起身,刚一摸到那枚铃铛他便有几分异样,轻轻接触过铃铛的手指放在鼻下嗅了一嗅,一股淡淡香烛味夹杂着淡淡的尸气若有若现。他仔细翻看着这枚铃铛,做工极是精巧,总计八面,中间镂空内有一丸,八面之上隐约还可见刻着八位人物,他们造型各一,神态优美,也把查文斌给看的有些惊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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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遇鼠得道(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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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八位人物,查文斌却也认得,不过这倒是让他觉得有趣起来,为何?这铃上八面画的正是八仙图。或许连小孩都能一一道出是哪八仙?今天多数人讲的八仙过海的故事都指的是:铁拐李、钟离权、张果老、蓝采和、何仙姑、吕洞宾、韩湘子、曹国舅八人,这八人的故事或成书或成剧,人们也早已习惯称呼他们为八仙。世人很少知dào

,还有另外一组八仙的存zài

,民间流传的多是吕洞宾们,而在一些极为讲究的道教门派里却是容成公、李耳、董仲舒、张道陵、庄君平、李八百、范长生、尔朱先生这八位。蜀之八仙之说早见于晋,谯秀在《蜀记》中载了这以上八位在巴蜀之地得道成仙的经过,并称他们为蜀中八仙,这开头的首位容成公是何人?那便是老子李耳的师傅,老子同志位列三清祖师,他的师傅是个什么分量?那张道陵、董仲舒又是何许人也?那都是实打实存zài

的,各大道门的开派师祖。所以,这蜀中八仙的分量是要远远大过于民间传说的吕洞宾们,这八位每位都留下了足以称为经典和奠基石的道教著作,如容成公的《荣成**》二十六卷,老子的《道德经》,像尔朱仙更是佛道双修,李八百则是西周时期的蜀中人世,传说他历夏自周活了八百岁所以才得了这么个外号。查文斌初见这么一件东西心里又是惊奇又是诧异,浙西北地处江南,这洪村更是属于鸟不拉屎的偏僻小村,家中何时来了这么一件东西。看那小铃铛做工精巧却也年份久远,难道是马肃风以前留下的遗物,可也从未听师傅提起过这蜀中八仙的事儿啊。看着那枚来路不明的铃铛,查文斌见那白尾老鼠还在地上徘徊,又问道:“鼠兄,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这枚铃铛?”那老鼠在地上转了两圈似乎是对查文斌的话没有兴趣回答,他自嘲的笑道:“也是急傻了,老鼠能听得懂嘛,估摸着是从哪个坟地里偷来的罢了……”“吱吱吱”老鼠又在地上转了一个圈,然后瞧了查文斌一眼转瞬就往屋外跑,刚跑出去又往回跑冲着查文斌叫,如此这番,查文斌赶忙从**上起身,莫不是这老鼠真的要带自己去哪里?跟着这几个老鼠,查文斌来到了自家院子里,这屋子是他前不久翻修的,过去马肃风是个不拘小节的游道,带着查文斌住着比牛棚没强多少。那老鼠来到院子里正中的位置不停的转着,那是一口六角井,很早的时候就有了,查文斌修这房子的时候本想埋了,但这井水甘甜终年不枯便也留下了。老鼠在井的边缘溜达了两圈后便顺着往下爬,这查文斌就不懂了,这岂不是……?不料一会儿那老鼠又从井上爬了出来,这回查文斌看的真切,这井壁上虽布满了青苔但石头之间的缝隙很大,这老鼠并未下到井底而是在半路上就消失了,他的第一个反应是这井里莫不是有个缺口?回屋找了一根绳子拴在院子里的桃树上,查文斌系着绳子往井下去,果然,下了不到三米功夫还真就让他找了个能一人勉强能进的豁口,这倒是出乎他意料了。那老鼠就在豁口处来回蹦哒,见查文斌下来后便往豁口里面溜,查文斌心想莫不是叫我也进去?其实他不是一个有探险精神的人,可是那枚铃铛给他带来的冲击还是很大,回头看看井顶的一片黑,查文斌还是转头钻了进去。他的手里有火折子,这豁口只能让他匍匐着往前爬,这豁口就跟地道似得蜿蜒曲折,不过自从进了洞查文斌倒再也没见过那只老鼠。也就一盏茶的功夫,查文斌觉着自己应该是到了底,这里似乎还挺空旷,一间屋子的大小,看着地上那些或埋入土里,或已经破碎的瓶瓶罐罐,查文斌意识到自己住的屋子下方应该是一座古墓。墓室并不大,上方有青砖模样的拱顶,有几块也已经坍塌。墓室的正中是一口半截埋在土里的棺材,棺材也分辨不出颜色,木料腐烂的有些严重。棺材的边上还有一具已经腐烂成白骨的人形东西,一开始,查文斌以为也是入葬者,可是当他走过去的时候发xiàn

那东西似乎又不像是人的骨头,因为它的骨架明显要比常人大上很多。这不是人的?查文斌蹲了下来仔细的检查着那具骸骨,联想着这骸骨的身形和它头顶残存的一点皮毛,查文斌联想到了一样东西:山魈!在中国的很多地方都有山魈的传闻,这种力大无穷似人非人的野兽也被叫作是野人,最多见闻的是出现在巴蜀一带,总之浙西北还从未听说过山魈的出现。“咦”,查文斌低头一瞧,在那遗骸左胸的骸骨处竟然卡着一枚飞刀,他小心翼翼的取下飞刀仔细琢磨总觉得这刀有些眼熟,好像师傅马肃风也有,果然在他仔细擦拭那枚飞刀的时候,一个若影若现的“马”字出现在了匕首上,查文斌那心里是“咯噔”了一下犹如打翻了五味瓶,怎么师傅的飞刀会出现在这儿?一连串的疑问开始在他脑海里形成了,马肃风什么时候来的这里?又为什么击杀了这只山魈?自己怎么从未听他说起过这事呢?一想到今天在坟山上自己跟师傅坟前说的那些事,晚上这老鼠就带着自己来到了这里,难道冥冥之中是师傅安排的想跟自己说点什么?查文斌马上开始搜索着这片不大的区域,棺材里还有一副烂的只剩下大腿骨的残骸,这里的一切都显示不过是一座普通的古代平民墓,除了那具山魈遗骸和这把飞刀外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吱吱吱”,这时那只白尾老鼠又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它似乎一点也不怕查文斌,顺着它裤脚转了两圈后那老鼠往山魈遗骸上一蹦,然后来回的跳跃了两下站立起来双手做合十的模样。“鼠兄你可是叫我拜这具山魈?”那老鼠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竟也学着人的模样对着查文斌点头,继而纵身一跃到了查文斌的裤子上麻溜的往上爬,一直爬到他的手上不停用鼻子嗅着那枚铃铛,然后再次翻身落到那山魈身上。这老鼠的表演查文斌并不知dào

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便问道:“你是说这铃铛是这山魈的?”那老鼠听完又点头,但是马上它又开始摇头,只是不停的在查文斌和那山魈之间来回跳跃搞的查文斌一头雾水。见这里实在找不到什么线索,查文斌准bèi

就走,他刚转身那只白尾老鼠竟然咬住了他的裤子,可惜它那身板怎么拉得住查文斌?只狼狈的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又只能“吱吱”叫了。不想与它纠缠的查文斌耐着性子说道:“鼠兄,我真的要走了,我朋友还在等着我去救命。”那老鼠却在地上朝着那山魈遗骸跪了下去,然后竟然学着人的模样开始叩头,才扣了两下又冲着查文斌叫唤,这下查文斌算是看明白了,他问道:“你是叫我拜它?”“吱吱吱”那老鼠不停的点头显得很开心的样子,查文斌眉头一皱心想不对劲啊,这山魈八成是被师傅杀死的,怎么这老鼠会让我去拜它呢?猛地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身世,马肃风曾经对他提起过他是捡来的,但是却没有说过他是从哪里捡来的。可是查文斌终究还是接触了社会,当年有一个老道士在老坟里捡到一个婴儿的说法他也曾听闻过,只是他生性淡泊善良,小时候别人以这个为乐取笑他,他也从不争辩。突然间查文斌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画面:一个黑毛高大的山魈怀抱婴儿躲在了一处老坟里,一个手拿七星剑的道士飞刀一闪,山魈顷刻倒地,婴儿被道士抱走,而一枚铃铛却留在了山魈的手里,那是它在死之前的一刻从婴儿的怀中拉扯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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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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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猜测都是建立在没有证据的基础上,单凭一枚飞刀,一只老鼠,查文斌断而不会轻易下结论。带着这些疑问重新回到**上的查文斌思索了**,其中最让他翻来覆去思量的便是自己到底是谁?他姓查,这不过是源自当初那对曾经收养过他的夫妇,而他真实的姓名,祖籍在哪,这一切又都是一概不知。现在一枚突如其来的铃铛似乎把他的视线拉的有些远,在中国上下五千年的历史里一共有两段神话,一段是五千年前的昆仑神话:盘古、女娲、伏羲,三皇五帝,涿鹿之战,泱泱中华文明由此在黄河流域拉开从而确立了这个东方神mì

国度的崛起。第二段神话则有些缥缈,这是关于凡人修仙的故事,一座名为“蜀山”却又无据可查的神mì

地方,古文献中曾经记载道:黄帝子昌意娶蜀山氏女,盖此山也;岷山宇庙西有姜维城,又有蜀山氏女居,昌意妃也。根据这两段出自史记的文献,大致可以推断出蜀山是指今天岷江上游的某处大山,在四川省境内,四川古称:巴蜀。关于这个地方,也就是在三千年以前曾经出过一系列的凡人成仙传说,譬如大名鼎鼎的天师张道陵,如神mì

而又现实存zài

的三星堆。对于查文斌而言,似乎蜀山这一段对他来的更为情切,伴随着道教的创立,蜀山神话在民间流传的广度使得这个中国本土宗教的兴衰与其命运相符,忽然间他脑海里冒出了一个想法:难道自己是蜀人不成?第二天一早,老夏就已经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他的到来带来了两个消息:一个是小白已经被袁先生接走,第二个消息则是找到了暂缓小白逆生长的办法。“时间走的挺赶得,怕耽误不得,他爸想让我来通知你一块儿过去,据说是那个顾教授找来了一些美国人。”老夏缓了缓又对查文斌说道:“还有我的事儿,我知dào

我把以前的记忆都给忘记掉了,也不知是好还是坏,这一次袁先生带来的那个团队说是对我们几个出现反常情况的病人都想见一次,我捉摸着是不是一次机会。”老夏这两年过的也的确困难,且不说他把过去的事儿忘了一干二净,就连他整个人的性格都大变,原先还叫小忆的时候,老夏是个整天没正行却鬼点子贼多的人,一个他还有一个胖子完全就是俩活宝。现在除了那张照片,老夏还老在半夜里惊醒,他老是梦到自己在一个地窖里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另外一个自己拿着长长的匕首刺穿,而在他的身边还有两个模糊的人影。查文斌还是去了,临走之前他去见了钭妃,那个善良的女人。“如果一切都妥了,回来我娶你。”这是他给她的承诺,女人趴在窗户上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渐行渐远,两行清泪不自觉地撒了一地……顾清和是个厉害的人物,他带来的那个美国大胡子叫做安德鲁,他给袁小白一通检查后也皱了眉头,不过却显得异常兴奋,他大概觉得这是一个非常有挑zhàn

性的事情。经过顾清和的翻译,大胡子对于查文斌用水蛭换血的办法感到震惊,他连说道:“难道中国人不知dào

血型要先配对嘛?上帝啊,这个女孩还活着简直是奇迹。”不过大胡子对于查文斌他们的故事还是很感兴趣的,滋滋有味的听着顾清和的翻译,听到惊险之处不忘高呼上帝和玛利亚。这位老兄并不是一个无神论者,他相信这个世上有上帝,有神,也有惩罚,可是同时他也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医学家。一种让小白陷入深度睡眠的药物被缓缓推进了她的血管,这种药物可以让她的生理机能降低到最缓慢的状态,既:休眠。安德鲁是从动物冬眠的这一特征上想出来的办法,他说,冷血动物冬眠如蛇类是因为冷血不需yào

消耗太多热量,可是哺乳动物的冬眠却是最大的难题。安德鲁就是专攻哺乳动物冬眠并将成果运用到人身上,这位天才研究狗熊冬眠时发xiàn

小型哺乳类动物在冬眠时体温会急速下降,但熊的体温只会下降约四度,不过心跳速率会减缓75%,所有身体机能指标都开始处于减冻状态。一旦熊开始冬眠后,它的能量来源就从饮食转换为体内储存的脂肪,种化学作用的变化十分剧烈。“但是脂肪燃烧时,新陈代谢会产生毒素,但熊在冬眠时,细胞会将这些毒素分解为无害的物质,再重新循环利用。可是我们人类体内是没有这种机制的,如果我们体内的毒素积累超过一个星期还没有排除,那么就会死亡。所以我在狗熊的细胞里提取了这种含有这种分解毒素机制的物质,它可以帮zhù

袁小姐渡过休眠期,当然这个时间也不能太久。”“那是多久?”查文斌问道。安德鲁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道:“三个月,超过这个时间我怕她的器官会衰竭,很抱歉查先生,袁小姐得的这种病目前我也无能为力,只能用休眠帮zhù

她延缓。”三个月,查文斌心中已然是长舒了一口气,至少他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可以想办法。熟睡的袁小白身上插满了各种仪器,看了她最后一眼,退开熙熙攘攘的人群,查文斌再一次要告别。他知dào

,想要解开她身上的那个谜要远比自己困难的多,就如同在他昏迷的时候被钭妃救了一般,如果一定要以牺牲别人来成全自己,查文斌会说不,他也同样相信小白也是如此的选择。门外,查文斌低着头说道:“老夏,我要去找他们了。”“谁?”“照片上的另外一个人,还有就是叶

叶秋。”“他们不是?”老夏现在已经改名叫做夏秋石,他自然知dào

自己这名字的来历,顿了顿老夏又说道:“我最近也老梦见他们,如果有可能你还是带上我吧。”“不,这一回,让我一个人去。”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了,曾经有一个小伙伴叫作石敢当,还有一个半路跑来搭伙的叫作叶秋。他们是在同一处地方先后消失的,有人说那个地方是一座古代王陵,也有人说那个地方是一处远古遗迹,只有查文斌知dào

它叫做八卦台。没有人知dào

那时候查文斌是怎么走出八卦台的,也没有人知dào

他是怎样带出老夏的,状元村前面的江面上已经再也看不到往日高耸出水的矿山,这个村落一如中了邪一般,在接下来的一年里迅速衰败。好久没有生人来了,一个赤脚光屁股的娃娃手里拿着包装精美的零食飞一般的朝着家中奔去,两年前的这里还是皖南最富裕的村落,两年后的今年除了天空还是蓝色之外,就连村子里的树都已经死了一半了。提起这个据说是宋朝起就开始生息繁衍的古老村落,以前的人总是会说状元村出状元,是文曲星下凡的地方,这里的人和这里的物一样有着浓郁的文化底蕴,但这是以前。早两年的人提起状元村,外面的姑娘总是挤破头想要嫁进来,第一部程控电话,第一口自来水,第一辆小汽车,曾经这里的人挥金如土,手里拿着大把的钞票进出皖南最高级的饭店,有人说这里发xiàn

了煤矿。两年后,状元村的人们但凡是年轻的都已经出走,有的南下去了深圳、广州,也有的人跟着兄弟姐妹去到了南京、上海,他们唯独不愿意去的便是一山之隔的浙江。在状元村有一个说法:要不是那群外来者破坏了他们先祖留下的风水局,状元村还会百年千年的富饶下去,可是现在呢?一片寂静。两年前有无数双眼睛目睹了那座小岛的沉没,也是从那个时候起,这个村落便开始爆fā

了一种瘟疫:他们有人的皮肤开始奇痒无比,用手轻轻一抓后便是溃烂,腥臭的浓水和浑浊的血液不断蚕食着他们的身躯,有的人甚至从大腿里面抽出了活着的虫子。突如其来的疾病开始迅速蔓延,它们肆虐着这个百来户人口的村庄,各种药剂和办法被宣bù

无用后,一个惊天霹雳开始响起:为了不让这种不知名的疾病扩散,状元村的人将被隔离,一直到找出治疗这种看似传染性非常强的疾病办法。一些还健康的人都开始走了,一些继xù

病着的人还苟活着,状元村被抛弃了,这里已经足足有两年没有外人再来了,就和当年的麻风村一样,状元村已然是一块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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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瘟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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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篇战国时期由楚国留下的帛书上如是写道:古未有天地之时,惟像无形,窈窈冥冥,芒芠漠闵,鸿蒙鸿洞,莫知其门。有二神混生,经天营地,孔乎莫知其所终极,滔乎莫知其所止息。于是乃别为阴阳,离为八极,刚柔相成,万物乃形。古人认为世界开始于一团混沌之气,后阴阳剖分,化生万物,这里的二神指的便是伏羲和女娲,分别代表着阴阳男女。同样,在甘肃天水的一处汉墓壁画和画像砖石中,伏羲手捧太阳或日规,代表阳;女娲手捧月亮或月矩,代表阴,在中国一个传说,相传伏羲手中的太阳日规和女娲手中的月矩如果同时在一起便可以打开通向天界的钥匙,成道成仙甚至是扭转乾坤。可巧的是在状元村也有这么一对石刻,岁月的痕迹已经让人难以辨认那对时刻的年龄,乍一看挺像是过去农村里用的碾盘,这对“碾盘”放置在村口必经之处,它的下方各有一双手掌模样的东西托举。碾盘之中左边那边的那个太阳模样的东西,而右边的那个呢则是个月亮模样的雕刻。第一次来状元村的时候查文斌就注意到了这对石雕,私下经人打听谁也说不清这东西的来历,有人说当年他们老祖宗来这里扎根的时候这对石雕也就有了,年复一年的一直在那位置不曾挪移过半分。今日查文斌再次来到这里,他停留在那对石雕前静静的看着,它已经不像多年前那般光滑有神,破败的村落让这石雕除了留下历史的沧桑外也只有无尽的沉默了。就在他看得出奇,一个刚刚打柴回来的褴褛老人停了脚步,他上下打量着这个看着有些眼熟的年轻人道:“你不是几年前来的那批人?”被声音拉回的查文斌看着风烛残年依旧还需劳作的老人,他的手臂上有数不清的疤痕,大的如钱币,小的也有黄豆大。老人穿着一身老蓝色的中山装,裤腿的一半已经不知了去向,那衣服的肩膀处补丁打了也有几层厚。“老人家还认得我?”“哼,一群害人精!”说罢老人又用力的把柴火甩上了肩膀,他似乎又不解恨,好像对这个年轻后生有着极大的抱怨,狠狠的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呸!”查文斌还想辩解点什么,看着那位老人落寞的身影和露出的脓疮,他决定是该去尽点自己的力了。在他看来,一个地方爆fā

瘟疫不外乎有三种情况:一是善恶报应,在道教,也称瘟疫为:天地之病。在过去的古代,医学条件不发达,瘟疫的到来几乎会让一片区域之内的所有人瞬间失去抵抗能力,轻则失去村庄部落,重则亡城亡国。但是道士们对于瘟疫的处理向来又都是义不容辞的,这或许与当年的天师张道陵有关。相传,张天师在鹤鸣山修道传教时,恰逢地方瘟疫肆虐,生灵涂炭,十室九空。为拯救苍生于水火,天师将自创金丹术和自己窥得的天道思想加以整合,研制出祛病健体的神mì

草药配方,张天师将药浸于酒中送于百姓,瘟疫得以祛除。所以,多数的系出有名的道士都懂一些医术。在正一教派的一部典籍名叫作《正一瘟司辟毒神灯仪》中如实说道:“人秉性,而福祸自来;故庆源乃袭于积善之家,而殃咎必几于作恶之者。积善者有余庆,则可保于安宁;积恶者有余殃,则难逃于谴责。”这片禀告是道士们在开坛祛除瘟疫的时候必念的,过去的人们遇到瘟疫无法解决时,往往也会请道士来做法,这在几十年前的农村地区都很常见:一个身穿黄袍道卦的家伙手持桃木剑嘴中念念有词,手中符纸横飞,口喷清水化火……道士们认为天道才是宇宙的仲裁者,如果作恶的是个人那么其个人便会受到惩罚,若是大众作恶,那么就会对大众报以瘟疫。而第二种爆fā

瘟疫的情况则是:阴阳失调。昼夜轮替、寒来暑往,周流不息、循环不止。道士们崇尚自然,尊重自然并从自然中去领悟宇宙奥妙,他们称为:修行。生,阳也;卒,阴也。事阴过阳,既致阴阳气逆而生灾;事小过大,既致政逆而祸大;阴气胜阳,下欺上,鬼神邪物大兴,而昼行人道,病疾不绝,而阳气不通。这是《太平经》里的记载,若是一处地方阴阳失调,阴气超过了阳气就会招惹祸事,轻则生灾,重则亡国,而人道就容易滋生疾病,包括咱们中医上一直也在讲的阴阳失调也是这个道理。第三种情况则是瘟鬼作祟,在道士的说法里,一共有五位瘟鬼,分别是:东方青瘟鬼,刘远达,木之精,领万鬼行恶风之疾;南方赤瘟鬼,张元伯,火之精,领万鬼行热毒之疾;西方白瘟鬼,赵公明,领万鬼行注黑之病;北方黑瘟鬼,钟士季,水之精,领万鬼行恶毒之疾;中央黄瘟鬼,史文业,土之精,领万鬼行恶疮痈肿。五位瘟鬼分别是五行病源,代表着五种疾病,每种对应的疾病都会有相应的符文、咒语、阵法和汤药解病。在查文斌看来,此处爆fā

瘟疫则是以上三种情况都各占了一分,状元村近年来早已被金钱麻痹了人心,盗挖墓葬冥器,是为坏人祖坟的勾当,应该遭受天谴。第二,状元村风水局被破,八卦台沉入水底,阴阳失调,戾气丛生,也可招致瘟疫降临。第三,看那老丈腿脚胳膊脓疮遍布,倒也像是黄瘟鬼之流的土行瘟疫。这心中有了谱,查文斌也便有了方向,虽说状元村有过,但过不至死,上天给的惩罚足以让他们为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买单。

本着救人行天道,解怨不结仇的天正道道义,查文斌便也尾随着那老丈一路到了他家中。推开院门,只见那老丈在门口井中打水,看着水桶约莫数分钟,那老丈又是摇头将桶中井水尽数倒回,长叹了一口气坐在地上抽起了闷烟。“大爷。”“你来做什么?”见那人尽然追到自己家中,那老丈更是生气,抄起手中的扁担就一瘸一拐的要打查文斌,“赶紧滚!再敢来我打死你!”“大爷。”查文斌也不恼怒,反倒是好言道:“我知dào

大爷对我有误解,今天来只为给大爷看病就医,绝无半点恶意。”“看病?”那老丈看着查文斌一副文弱的样子,不由得冷哼道:“你还来看病,你们不是就知dào

祸害人的嘛,喏,想看病嘛?”老丈指着身后那一片山道:“瞧见了没,那些白花花的都是纸钱,我们村里死了多少人你知dào

嘛?要瞧病啊,你去那里给他们瞧,老头我还能喘气就不劳你们这些人操心了,再不走我打断你的腿!”面对如此,查文斌心中也是苦笑,他知dào

自己再待下去也是无趣,刚要转身走却见屋内出来一个光屁股的小孩,他的手里还拿着一包零食,那是查文斌从城里带来的。小孩看着查文斌咯咯笑,似乎是在对他的礼物很满yì

。看着那孩子的手上也有脓包,查文斌原本想走的那双腿就跟灌了铅一般……“哪来的?”老人看着孩子手中的零食一把抢夺了过去,他打量着眼前那个不肯走的陌生人心里顿时也明白了,“没安好心的东西!”一把丢掉那袋子,那小孩被突如其来的责备吓得顿时哇哇大哭起来。“老人家,你可以不管自己,可这孩子是无辜的,我看他身上的毒疮发作的还尚早,您总想让他好好活下去吧。”这话到底还是起了作用,那老丈听完心里也是一阵酸楚,自己的儿子已经没了,儿媳早就跑出了这个村子听说是去了外地再也不会回来了,只留下这一老一少。前阵子,老丈发xiàn

自己的孙儿身上开始起那小疙瘩的时候就觉得不妙,想送出去医治却无人敢收,只要听说是状元村出来的,哪个大夫都躲避不急。他再次打量这个人,两年前,他见过这个人,不过短短的两年时间他似乎苍老了些许。见老丈的眼神里防备之心已有所缓解,查文斌乘势说道:“死马还当活马医呢,您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向一条不归路,让我试试吧。”“你,不怕?”老人迟疑的问道。“不怕,有什么可怕的。”说着查文斌大步的走了过去一把抱起那孩子替他擦了擦脸上的脏道:“告sù

我,你叫什么名字?”孩子对于这个给了自己好吃的叔叔很是亲近,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陌生人了,用稚嫩的口音说道:“周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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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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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童不过三四岁,手背上的脓疮已有鸽蛋大小,身上多处也已结痂,浑身脏兮兮的。紫you阁

那老丈请了查文斌进屋,屋内只有一盏煤油灯。

老丈开口就道:“这村子已经没人管了,以前是最早通电,现在是连电都通不上了,隔三差五的村口会来车子送一些生活必需品。不过这都快要有两个月了都没来人,在这么去,家里的盐都要断了。”

“没人管你们嘛?”

老丈又是摇头又是叹气道:“都是造孽啊,自从那儿炸了,你们这些外来人跑了,我们这里就开始瘟疫遍地,哪个还愿意管哦,都说是要传染死人的。”老丈摸着那孩童的头发道:“我是一把年纪了,大半截身子都在土里,就是可怜这孩子……”说着说着那老丈就开始掉眼泪,查文斌瞅着心里那也是难受啊。

“痒嘛?”他摸着那疙瘩脓疮轻轻问那孩子。

“痒……”他抬头又看看他爷爷道:“但是不能抓,爷爷说的。”

“老人家我看这瘟疫怕是你们日常接触的东西引起的,大有可能是这里的地气有了问题,前面进来我看村口不少枣树都已经枯死,敢问这两年地里的庄稼收成咋样?”

“不好,种啥是死啥,勉强还能种点玉米棒糊嘴,一根棒也结不了几粒米,要不是他们都走了地多,我们爷俩也早就都饿死了。”

这么一来,查文斌心里就更有底了,这“中央黄瘟鬼,史文业,土之精,领万鬼行恶疮痈肿”的说法可以对的上号。地气也就是瘴气丛生导致,气从何来?查文斌猜测多半是与那一次事件有关,八卦台的沉没扯动了底埋葬了不知多少年的瘴气,一子破散开来,久居此地的百姓便跟着遭了秧。

不过这地气之毒的解法,查文斌是没有,但是他却明白一个道理:万物相生相克,话说过去在山林间被毒蛇咬了的人多半都明白,离毒蛇出没不远处的地方一定会有解药。若要想寻觅毒蛇也简单,朝着生长七叶一枝花最多的地方去便是了。

如今的状元村早已不复往昔的风光,凋零的村落和到处枯死的植被很是好辨认,查文斌看着那大门禁闭爬满了杂草的祠堂,头顶的月亮照的那斑驳的大门格外凄凉。往前的人声鼎沸成了现如今的活人十几口,查文斌不禁的也感叹道:“你这祖宗的祠堂里是有多久没人给你上香火了。”

门上的挂锁不知去向,轻轻一推,满是灰尘和蛛网,中央的香炉上也是破败不堪。这大殿往日里曾经让他险些出不了门,查文斌轻轻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三根清香点上道:“过路的生人来祭奠一住这里的常客,子孙们在受难,给点庇护总不能让自己断了香火吧。”

转身,他只觉得耳边隐约也传来了一声叹气,那是来自何人的查文斌已然不关心。他一边走一边说道:“尘归尘,土归土,及尽繁华,不过一掬细沙;天上天,人上人,待结硕果,已是满脸残渣。”这逝者终究是逝者,往那供奉着千百年又如何,王朝尚且更迭,何况一个村落,这状元村已是日薄西山,元气待尽,他能做的莫过于救那些活着的人。

村子中央有一株银杏树,得三人才能合围,早些年这树生了虫被蛀空了一半,后来村上怕这树倒了就出面在四周砌了一圈膝盖高的围子。夏天的时候大家伙最多的便是在这儿聚天纳凉,多是一些村里的熟面孔,现如今这树也已经死了,不知为何,今天来的时候查文斌看见那树梢上系着好些红黄色的布条,怕也是那些村民寄希望老天爷能够垂帘罢了。

隐约的借着月光,查文斌依稀看见那树有个人影,隔着约莫得有二十来米,他看着那应该是一个女子。这可他心里给咯噔了一,这村子两年里死了不少人,该不是天才大黑自己就遇到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心里给自己镇定了一后还是迈着步子悄悄的走了过去。

抵近了,那女人是佝偻着身子,头发乱糟糟的,赤着脚,不过那影子倒是在地上拉的老长。查文斌心里松了一口气,这说明是个活人,不过谁会在这里呢?

“姑娘……”查文斌离着不远就叫了一声。

那女人听到后一转身,两人那一对眼,好家伙,还是个老熟人,谁啊?

查文斌当即就叫出了这个女人的名字:“程子衿!是你!”

在这里遇到这个女人不得不说是他的意料之外却又在惊喜之中,当年这个女人不知如何中了一种叫做金丝铁钩的降头,查文斌硬是拼了小命才勉强破了这种来自西域的古怪巫术。只可惜,当年将她救治之后,查文斌离开的时候那姑娘还是昏迷的。现在看着她,查文斌的脑子里顿时闪现出那个清瘦的背影来,他叫叶秋。

这两人一坐话便也打开了,程子衿醒来后查文斌他们已不在,当初将她买的那位混混不久后就也得了怪病,硬是折腾了有三个月才离去。那时候村子里的瘟疫横行,程子衿回不去娘家这里又容不她一个外人。

但凡被贴上状元村标签的人都走不出这个村子了,早些年还能跑出去,这些年已经被人当做是瘟神一般。这程子衿便也独自一人生活,不过她倒是相安无事,皮肤还是那么的白嫩,除了地劳作留的那些痕迹外。

“那你倒也还幸运的,其实那时我也有很多事情想问你,你是被人了降头。”

程子衿对于“降头”当然是不明白,不过她也说道:“我也不晓得,现在村子里加上我还有十二个活人,其中有几个也快要不行了。”

“那病传染?”

“传染,可厉害了,文斌哥,你得小心了,这村子呆不得的。”她倒是担心起查文斌来了,不过的确查文斌午接触了一会儿那孩子现在就觉得胳膊上有些痒痒,这会儿忍不住也想伸手去挠。

“呀!你这儿,你快看啊!”

“怎么了?”说着查文斌扭头一瞥,这一眼好家伙,只见自己的左上胳膊一道道鲜红的抓痕,那皮肤似已经被抓破了自己怎么会不知dào

呢?

“他们一开始也这样……”

查文斌只觉得天旋地转,怎么今天自己也中招了,不知不觉的短短时间内竟然成了这幅光景。又听程子衿说道:“然后就是结痂,再化脓,反复的不得好,人也会发烧,好多人都把胸口给挠烂了,还活着的人都是强忍着。”

正说着,突然三枚爆竹“砰砰砰”得炸响了,那火光跟小火箭似得嗖嗖往上升。半夜起爆竹,不用想,这一准是哪家在报丧。

程子衿看着那方向有些伤感的说道:“李婶怕是走了,文斌哥我得过去瞧瞧,以前他们都不把我当村里人看,现在人少了反倒亲近了许多。李婶是个好人,她老伴一年前就走了,亏得她熬到现在,总算是结束了苦难了。”

不自觉得查文斌也爆了粗口:“妈的,这该死的瘟疫!”

人少,但也不妨碍那位老人走的体面,她也是外来户。程子衿口中的李婶名叫李桂香,查文斌去的时候这位老人已经躺在木板上,脸上盖着几层黄纸了。村子里一共就这几个人,瞅了一眼也就都到齐了,那个老丈见查文斌来了便打了招呼,他手里是一袋子黄豆,叹气道:“本来寻思我走的时候磨点豆腐的,她走在前头了就给她先用了。”

说是有人,剩的那几个也大多有心无力,一各个身上脓疮脓包,浑身上都难找到点好的皮肤。一个年纪略大的手持拐杖微微颤颤的在给李桂香摆弄着衣服,还有几个则在院子里张罗着柴火,即使到了这一步,他们依然坚持着过去的传统。

挽联、祭台,香烛贡品一样不少,听他们讲,这得瘟疫的人都得是火葬,死后入不了祠堂怕玷污了祖先们。查文斌安静得看着他们各司其职,他知dào

自己不该插手,只要他们还忙碌着就还知dào

自己活着……

程子衿也在忙碌,她打了水想给老人擦拭一脸上的伤,老人凌乱的头发在她手里一边梳还一边念叨:“婶儿啊,走了就是去享福了……”

那梳子也不知是多久的,里面卡了不少碎发和杂物,程子衿便想用手拨弄一,她想让老人走的更干净。可是,那梳子破旧的有些厉害,上面有些倒刺,一个不小心可就把她的手给扎了,顿时她那手指就给划拉破了,这妮子也不顾只放在嘴里嘬了一便又继x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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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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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桂香的脸上有很多脓包,死的时候那些脓包依旧还在,世事往往就是这样的造化弄人,当李桂香被穿戴整齐的时候,她脸上的脓包竟然全部都瘪了去,前后还不到一根烟的功夫,原本肿胀的脸也恢复了原样,来去的人都没注意,可在一旁站着的查文斌却看得真切……

拉住一个那个过往的老丈,查文斌就问道:“叔,跟您打听一,咱村里的人得了这个瘟疫走得时候,身上的那些毒疮是不是也就跟着都会消失掉?”

“哪呢,不光不消失,人死后还得长,有的人长得跟个鸡蛋大,破了又长,长了再破,我们这里的人可怜啊,死了都不带留个脸去见祖宗。喏,你去看李老婆子……”那老丈刚一转身准bèi

指着查文斌看,却看到李桂香脸上竟然恢复了往常,这可把他给惊得,连连喊叫起来:“李老婆子咋好了呢,大家快来看啊,她好了!”

在外面包扎完手指的程子衿刚进屋就被查文斌给拉到了一边,他看着那姑娘手指处渗出的丝丝鲜红,顿时心中有了主意。

程子衿此刻的压力的是非常大的,她静静的割破了自己的中指,查文斌怀疑是她的血对这种瘟疫有某种奇效,整个村子连同他查文斌在内无一人能幸免,可这姑娘却好生生的呆了几年。就在刚才,那李桂香的脸不过是被她轻轻擦拭了一番,又恰好她的手指破了。

沾起碗里的血,查文斌在众人的注视,轻轻涂抹在自己的手臂上,那一刻,所有状元村还活着的人们都屏住了呼吸,看着他胳膊上那一点淡淡的红……

奇迹会发生嘛?这个世界从来就不缺乏奇迹,查文斌手臂上的斑点就像是遇到了克星一般,以可见的速度迅速瘪了去。几分钟的功夫就开始慢慢结疤,再过了一会儿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它又开始慢慢的脱落,露出里面的肌肤如同婴儿一般白嫩。

谁也不曾想到,这个滴血认祖被拒绝的外来姑娘会是拯救这个千年村庄最后一点的血脉的那个人,一个很讽刺的结局。

夜半,对岸曾经的小山包已经不知了去向,宽阔的水面荡漾着的是不堪的过往。

有些冷,查文斌紧了紧身上的道袍,他很少这般的打扮。河边的小码头上还停留着一条小舢板。这条河里已经很久没有人过水了,那一年很多人都说这里河里有一头怪兽,好几个年轻人被生生拽了去再也没有起来过,只有查文斌知dào

,它并没有消失,而是完整的沉入了水底,这本来就是一座城,一座谜一般的城。

这座城的终点在哪里?查文斌扭头静静看着身后山脚的那抹点点红,今晚,状元村的人们为了庆祝生,他们在祠堂面前虔诚的跪,感恩先祖的庇护。久违的香火让祠堂有了些许生气,早已破败的灯笼也焕然一,可是他们终究是忘记了是谁拯救了他们,又是谁抛弃了他们。

“他还好吗?”那个女人终于还是憋出了这句,她很小心翼翼的看着查文斌,几年前那个人也很沉默,比这个人还要沉默。

摇摇头,是的,连同查文斌自己都不知dào

他们在何方,他指着眼前的河水道:“或许还好,可以告sù

我,曾经你在这里遇到过什么嘛?”

“我被买过来就一直没出过村子,不知文斌哥讲的是哪件事?”

“你中了一种巫蛊之术,谁会对你手,我想肯定不是村子里的人,你想过自己有没有接触过村外的人。”

“村外?”程子衿也陷入了一片迷茫中,这几年前的事情要她突然想起,除非那印象当真是非常深刻的了。迷糊了一阵子,她突然说道:“我还真想起了一个人,有一日家中来了个老者,穿着一身黑色衣服,说是路过讨杯水喝。”

“怎得?”

“你说外人,我嫁到这村子里多半与他们不来往却也能认识村里之人,再者,家中贫寒平日里也鲜有人拜访。那人穿着很是古怪,所以一子能想起来,因为,他好像穿着的是一身寿衣,我家老爷子当时也给准bèi

了一套,能辨认得出,上面的‘寿’字一个圆对着一个圆的……”

“是他……”查文斌怎么也没有料想到会是那个人,那天在照片中看见合影却也怀疑,如今被这程姑娘的证言配对,基本就是**不离十了,那个人便是:叶欢!

“怎么了,文斌哥?”

“没事,我们先回去吧,等过了这阵子你还是走吧,这里不属于你,你也不必久留。”

“我能去哪里呢?”那女子低声的叹道,那个男人,他在哪里呢?

子夜,今晚的月亮有些朦胧,查文斌抬头看着天与那日有些颇为相似,他拖着已死非死的老夏从那个冰冷的沟里爬了出来却又亲眼见得那些数不清的怪东西包围了叶秋。

“走!快点走!”那是他们最后的对话,不知过了多久,顺着那条小道查文斌摸到头顶那一片沉甸甸的。用手敲打,吭哧有声,原本是一片木板,用刀子凿,用手扣,大片骸骨滚滚落,当查文斌发xiàn

自己出现在一口棺材的底部时,他怎么也想不到这里竟然就是那座祠堂,而更加让他想不到的是这条路的尽头居然是那口最大的主棺:状元村的先祖棺椁!

这两年来,他慢慢的开始清理这些思绪,一条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能说得过去的故事主线开始在他脑海里满满浮现:

言八卦必言伏羲,而言伏羲则不言太昊,这句话是顾清和送给查文斌的。

太昊是谁?在古籍中也有称他为“太皞”,据记载他是上古东夷部族的祖先和首领。东夷是上古在中原可堪与华夏抗衡的部族,它与华夏的交往十分频繁,并创造了灿烂的殷商文化。至此中国历史上开始有了文献的记载和实物的出土。对此,学界已无疑义,而东夷部族世居之地在今河南东部及山东、安徽一带。

《左传?昭公十七年》载:“陈,太皞之虚也。”陈地在今河南淮阳,淮阳今存太昊墓。周代以后,其后裔属地渐次东移,直到春秋战国时期,东夷各支才逐渐被鲁、齐、越等国吞并,融入华夏。顾清明一直以为太昊并非是伏羲,而是一个同伏羲处于同一时代统治着淮河流域的王,这个部落很有可能学习了伏羲的八卦并试图解开那一副算盘石,最终因为历史的变迁,这支东夷部落逐渐在浙皖两省交界的山脉处落了脚,过着隐士一般的生活。

“你们洪村、状元村是那支部落后裔留的历史痕迹,我仔细查阅过资料,也看过当地残存的一些遗迹,这些东西颇有殷商文化的遗风,绝不属于与你们相近的古越国。”顾清和拿着厚厚一叠文档对查文斌说道:“你知dào

整个浙西北有多少春秋战国时的贵族墓吗?现在已经登记在册的古墓群就有不三百处,这样一个地处偏僻,交通和资源都极不发达的地区出现这样规模的贵族墓葬群本来就是疑问。再者,江南流域自古是鱼米之乡,民以食为天,贵族多半出在江南,怎得会冒出那么大批在深山野凹的贵族墓来了,而且压根还没有历史可查,所以查老弟,那个地方是一片被历史遗忘的角落可能性很大很大。”

那状元村呢?

顾清和说,他实地查看后觉得这个村子在建成之前应该还有别的村落存zài

,村口那对石雕就是最好的证明。

“文斌老弟啊,那东西绝不是宋代的,起码也得是战国或者再往前一点。你曾跟我说,这村子里的后人监守自盗试图挖掘那座八卦台,我想这状元村的先祖,就是那位周姓的大学士怕才是真zhèng

的祖师爷。以这种名义搞破坏的,并不是没有先例,当年三国时期的曹操就有一支军队专门盗取贵族坟墓充军饷,还受官爵号称‘摸金校尉’。南宋的时候,都城迁到杭州,国力不比北宋的时候繁荣,又有来自北方金国的压力,整个国家实jì

虚弱的很,保不齐哪朝皇帝也想弄点零花钱便打起了这样的勾当,我特地去了你们省博物馆调取了一些资料,在这里你好好kàn

看。”

“保存的还算完整,那位集贤殿大学士周子源的来历颇有些道行,原本乃是龙虎山中的一名俗家弟子,后因家国破灭,奋发考取功名报效朝廷,却又说他看不惯南宋的**无能辞官隐居。此人看来还是颇有些懂得风水数术的,剩的不过是我的猜测还需查老弟你自己去亲自验证。”

一代文人大学士,在最附庸风雅的时代辞官,要知dào

南宋时中国的诗词文化可谓发展到了巅峰,身为集贤殿的学士,身处西湖歌舞几时休的临安城,他周子渊真得会因为看不惯朝廷的“**”而裸官回乡嘛?

这或许是一个不错的理由,一个可以轻易遮羞的理由。在那个年代,文人把持着朝政,活跃于上流的社交,一个如此讲究的王朝怎能好意思说出自己的钱包干干净净需yào

去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于是,在浙西北,在那个远离繁华和都市的三千大山深处,那些残留着的地财富成了弥补国库空虚的来源。

这就很合理的解释了为何那口被状元村人视为神灵一般的主棺方竟然是一条盗洞,一条一直通向对面那座山底深处的盗洞。

或许周子渊终究是没打开就过世了,其实他不过只差了那么一点点,因为当日的查文斌也是误打误撞才撞开了那道豁口。口口声声教育族人的先祖只能留着遗憾而去,并且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住这尚未来得及完工的一切,只为留一个“世外闲人”的称号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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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水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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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渊盗宝的说法有史料为证,查文斌是有几分把握的,这条密道的发xiàn

更加证实了顾清和的猜测。

如夜,祠堂门口还弥漫着这个村落最后被抛弃的人们虔诚的供奉,地上的树叶夹杂着纸钱余烬放佛在诉说着这座古老的建筑残存的那点气息也即将要落败。一个贼的祠堂又怎会真去保佑着他的子孙,这偌大的华丽建筑不过是一张用来遮羞的布。

龙虎山的弟子,一千多年前的道教是何等的昌盛,周子渊不过一俗家弟子就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给这千百年后的人们布下如此的局。

是该打开它,让世人见证了。

他轻声说道:“兄弟,我来了,或许不晚……”

一口八卦铜镜被翻出,查文斌拿着它移动着,和天上那一轮明月几次仔细的比划着,终于镜子把那月亮给框了进来。地上一圈光晕随着他的手慢慢的移动着,光晕所到之处皆是白白的惨色,要破八卦**阵就要破这里的气局,所谓气局不过就是障眼法,当年诸葛孔明用一堆石头就困住了曹操十万大军也是如此。

人是视线受到干扰的时候就会失去方向,比如用迷雾,也可以是树木,山石。失去视线后的人会本能的去寻找参照物,这些参照物都是按照奇门遁甲的排列顺序,一环紧扣着一环,会让人不自觉的就落入这些原本并不会移动的路线之中,最终的结果便是一处五里的地界硬生生能让你走上五百里还不到尽头。

周子渊巧妙的利用了这座大庙里的屋檐、棺木作为障眼法加之此处面水,湿气又是极重,每逢到了夜晚之时,这祠堂里便雾气丛生,这一简单却又实用的八卦阵法便成了。

而这一切却不过是雕虫小技,懂奇门遁甲的人只消不过半个时辰便能破解,周子渊自然是想明白的,他这样一个心思缜密的人如何会去犯这样一个错?俗话说,这同行便是冤家,周子渊下的这步棋可是一步死棋:那便是利用这里世世代代将他供奉的后代困在这祠堂之内。

第一次进这里的时候,查文斌就发xiàn

这座祠堂阴气极重,似乎无时无刻的都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那些看似闲云野鹤般的孤魂野鬼都是历代周家子嗣,它们死后被迁入这里,表面上享shòu

着族人最高礼遇的葬礼,其实不过都是那周子渊的牺牲品罢了。

生老病死,投胎成人,这本是一个人生命完整的旅程,为何这周家祠堂里的亡魂不去投胎却偏偏要在这里游荡呢?显然,这里有什么东西困住了它们!只有死后才能看懂这一切,生前那些为了族人奉献的人们,死后豁然明白自己中了先祖的局,这股戾气只会越来越凶煞,久而久之,这状元村便会成为不毛之地。

可是状元村偏偏红火了一千年,这个时不时有子弟荣登金榜的小山村甚至让几朝帝王铭记,与这祠堂的风水局却又完全不同。

原本这是查文斌最为不解的,直到那日他亲自登上淮阳龙湖那座传说中的,那座伏羲从洛河图书中悟出的八卦台。

上下五千年,带走的是光阴,留下的却是历史的记忆。

此台高两米,广阔十余亩,四面环水,景色宜人。在这里,曾经升起了中华文明的第一道曙光,后人在台上根据传说复原了一座八卦亭,亭上有石龟两只,各有一青石碑,一书“开物成雾”,一书“先天精蕴”。亭子前侧有一方青石算,。青石算盘散布算盘子。看上去,既象河图,又象洛书。但是细细一看,它既不是河图,又不是洛书,便是那被称为千古谜团的“算盘石”。

“石算盘”是伏羲画卦时的通灵之物,蕴涵的天机怎又是大众的凡人所能够理解的呢?慢慢的,这个神奇的地方也就成了旅游的景点。彼时的淮阳龙湖还不像今日的游人如织,查文斌独生一人盘坐八卦亭三天三夜,据当地人讲,那日有个年轻人身着紫金道袍,双眼紧闭。眉宇之间隐约有一股青色之气轩昂飘逸,三天三夜纹丝不动,如同那入定的老僧一般。

过往的游人和劳作的村民无不驻足观看,私下议论的却是“神经病”之类的污秽词汇,殊不知这千百年来有多少一心向道之人与他那般盘坐八卦台,又殊不知这千百年来多少人都同样的折戟在这龙湖的一汪水面之上。

道,这个说不清也道不明的词,老子只用了一句“道可道非常道”就使得寻道之人如同过江之鲫般跳入了那个一生也找不到出口的太极圆里,可终究在这圆里还是走出了诸如张道陵这般惊天地泣鬼神的人物。

神话,并不是不存zài

的,传说也并不是全无可信的,那终南山间遗留下的无数遗迹都在告sù

世人修道一直在延续。

他只是想来看一看,想来坐一坐,想来亲眼感受一下伏羲当年悟道的场景。殊不知,这一闭眼就是三天三夜。二十年,弹指一瞬间,查文斌已经从那个被抛弃在孤坟中被山魈抓走的婴儿长成了翩翩少年二十年,在这一汪龙湖水的变迁里不过是那湖中砂石多走了一个圈,可是他查文斌却在一天之内苍老十年,仍你再有道缘,终究抵不过的还是时间……

三天后,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眨眼,这是查文斌真zhèng

意义上的第一次入定。据说凌正阳二十七岁时才在终南山下入定两天,可他竟然是比他师傅提前了五年,还整整多了一天**。

仙骨这玩意存zài

不存zài

是一说,可入定这门功夫靠得不光是天赋,还有机缘。千百年来修道之人何其之多,真zhèng

能走到悟道这一步的却是凤毛麟角,什么是入道?那便是一闭眼就满身毛孔尽数开启,那天地万物都会化作可用灵气充斥全身,那天上的斗转星移,那脚下的山川大河都在脑海里触手可及,双脚犹如踩踏仙云一般顷刻间可遨游千里,那宇宙万物皆由你掌控,那无尽的道便像是滔滔江水一般直涌入心底。

睁开眼,湖中有一汪倒影,淡黄色的月在碧波中轻轻荡漾,折叠着,弯曲着,变幻着。抬头看一眼,那空中的月却是那样的圆,月还是那轮月,只不过这水中的月终究是它的倒影,无论它有多美,有多圆,变幻的不过是水。

那**,他明白了许多,如同为何会出现的叶秋,为何又有那个不见的石头,为何小忆会是那般,其实变得不是他们。小忆还是那个小忆,忘记了过去的他依旧还是他,变得不过是周遭的世界,这便是本源,也是修道之人必经之路:看破。

一年后,这状元村,这座祠堂,查文斌终于明白为何这凶煞之地还能繁华千年。一年前他站在秦始皇陵前,看着那地下埋葬着的千军万马,他明白了大秦帝国的崛起,六国战局的横扫是因为嬴政麾下那杀伐冲天的百万铁骑。

因为有杀戮,所以有兴衰也因为有煞气所以才有福气,这阴阳本是相辅相成,就如同那水中月,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周子渊不亏为一代大学士,他是明了,这煞气可害人,也可造人,就和锋利的匕首一般,即可刺秦王,又可打江山。

煞气并不可怕,这世间凡人都有怨气,无论人事皆不可做到面面俱到,有了委屈便有怨恨,有了怨恨便也有了煞气。这本是自然的调节,万事万物变幻的规律,它便也和人的善心一般,既然存zài

便就是合理的。

只不过可怕的终究还是人心,这煞气便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有人用道去化解这把匕首,也有人用这煞气去杀人。可周子渊选择了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路,他生在八卦台胖,坐拥媲美龙湖的那一道河水,青龙白虎两山伴其左右,足矣困住这些亡魂,于是,再用一些法子便可轻易控zhì

它们为自己所用,再于是便有了那个古老的习俗,但凡状元村的后裔都需yào

滴血认祖。

为何?后来的查文斌才知dào

,那是一种源自古老羌族的奇术,依血祭巫术变幻而来。

人的中指血为纯阳血,是人精气最为集中的地方,那些死后可以进入祠堂的人都是滴血被认同的,在他们还活着的时候,周子渊就已经开始熟悉这些将来要陪伴自己的人,这些人死后精血都被周子渊已经炼化过便再也脱离不了他的世界。

“和我们茅山弟子画命符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我们取的是八字,他取的是精血。”河图对我说:“小忆啊,你记住,但凡是用人血做法子的多半都是一些歪门邪道,若要有心害你的人取了你的中指血稍加法门,大罗金仙也救不得你。”

“后来呢?”我问他。

“后来……”

PS:亲爱的们,我微博上发了动态,腰椎间盘突出压迫了神经,前阵子倒地不起,所以不能动弹谨遵医嘱卧**不动一周,勉强能下地,今天也就开始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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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胖子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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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那晚的查文斌,查文斌学道不过十几年,他的师傅马肃风在这些时日里并未像是一般师傅对待这嫡传关门弟子那般悉心教导,反倒是有些懒散。|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乐°小°说°网的账号。这和天正道一脉历来的传统有关,天正道自师祖凌正阳创派以来,讲究的就是个随性自由,对于门中弟子几乎没有什么约束,他本人就是个亦正亦邪的人,所谓好坏皆在他一念之间,颇有些江湖侠客气息。查文斌深知自己道行浅薄,也不敢轻易下手,这周子渊乃是一朝大学士,精研的古籍势必广阔。再者,一千年前的时代,道家门徒香火旺盛,那些个古怪的法子到现在也就都落寞的找不到出处了。千万不要小瞧了古人的智慧,单一个北京城的风水,自元朝忽必烈建都后依照大相士刘秉忠的规划,后又经lì

了明清两代直至现代都没有太大变化,这是因为我们老祖宗先哲仰观天文,后俯察地理几千年探寻的宇宙奥秘,再把天体的运行与地球上的时间的变化、季节更替对应起来,最终导出地上一切事物以至于人的命运都是天道的反映。道是一个宗教,也是一门学问,这里面的东西那是多了去了,所以查文斌不敢托大。自周子渊起,历经千年,这座祠堂里的冤魂各个都是几百年的老妖精了,且不说它们是否会伤人,就单单那股子煞气就能让半夜进入此地的普通人一病不起。照例再给那口最大的棺材上了一炷香,这香炉颇有气势,三足圆肚,两旁的耳坠也都是神鸟凤凰,这种造型在过去是文官图腾的最高礼遇,足以见得这周子渊是并不是布衣还乡。香炉后面是一块灵牌,上等的金丝楠木,字体用是的阴雕的手法,烫金的大字行云流水表明着这口棺材主人的身份。不过有一点查文斌觉得奇怪,为何这灵牌用的是本色而不是通常的红色,那灵牌因为放置的时间太久了,又经常被香火熏烤,按理应是偏黑才对,却只是落了层灰烬罢了。看着香炉里的那那炷香互相盘绕在这祠堂里集结腾空,似乎并不留恋这阴森的老宅,查文斌心里念道:莫不是这周子渊根本就没吃过这里的香火?正想着呢,突然这天空里就乍亮了一下,抬头一瞧,透着浓浓的云层,上方有一闪电划过。果然,紧接着就是一记闷雷,就好似有人拿着锣鼓在他耳边狠狠的敲击了一下,不由得查文斌往后边退了一步。前面说过,查文斌的眼睛要比我们一般人好使的多,他走夜路几乎从不需yào

用灯,这是从小的锻炼。是今晚,他只觉得四周都是黑的,唯有眼前的那口棺材反倒显得明亮起来。“轰隆”,又是一记响雷,比先前要更响了,这屋子里就像是有人投放了个照明弹,“啪”得一下,也不知dào

怎的,一道闪电竟然穿过了云层直直的砸了下来……这祠堂的中部有一棵松柏颇有些年头,只听见一阵“滋啦啦”的声响,那记闪电劈中了它,查文斌扭头一看,好家伙,顿时那火苗“噌噌”得就往上冒,中间往上的部分都给削了去,这要劈着自己还能有人?要是咱普通人在这么个环境里遇到这样的事,要么当即拔腿就跑,要么则是腿软倒地,是他查文斌倒不会,为啥?自古还没听说过哪个道士是被雷劈死的,因为这招引雷的把戏,他查文斌也会啊!不过这后面火花烧着倒是让这祠堂里顿时明亮了一些,透着那层薄薄的雾气,查文斌隐约看到了有些不对劲的地方,这口大棺材附近还有一口同样体积的棺木,但是这前面的灵牌却有些古怪。怎么个古怪法?查文斌起先还以为这是周子渊夫人或者是其它亲属的棺木,也就没有多去在意,是接着刚才的火光他却看见这口棺材前方的灵牌上写着的并非是常见的人名尊称,而是八个大字:“双棺一日,文武双全!”查文斌只在心里跟着默读了一遍,顿时觉得自己脊梁骨有些冷,感情这周子渊是打算把他留在这儿了!查文斌,这查字在古时候还有个木字旁,是写“楂”得,文武双全不就是个“斌”字,难不成这周子渊算准了一千年后会有人来找他的麻烦?那他就是真神了!“装神弄鬼?”查文斌对着那个灵牌冷笑了一声道:“那我且来试试了!”七星剑,剑长三尺,刃口看似钝却寒光奕奕,它是查文斌的随身配物,在这个年代,真的很少能看见随身带剑的人。这是师祖凌正阳传下来的,有说是他寻得天外陨石打造的,也有说是他从哪座道观里偷来的,一代又一代的天正掌教都会接过这把剑并将它视为生命,自从它在凌正阳手里的那一刻它就是这般的,到了查文斌的手上它依旧还是这般,似乎时间从来没有在这把剑上留下过痕迹。这棺材是为自己准bèi

的?“对不起,我不要!”一张巴掌大的符纸贴着剑身从地面划过,火星四溅,一团火球跟着燃起。看似无锋的剑刃竟然像切豆腐一般轻松直入棺材的头部,只稍稍用力便瞬间没入了半个剑身。就在这时,突然那棺材里传来一阵响动,查文斌依稀听到有个人的声音闷在其中怪叫道:“火,哟,哟烫死了!”这棺材里竟然有人!就在他准bèi

进一步查看的时候,“咚”得一下,那棺材盖板瞬间被顶飞了起来,只见一个人影飞一般的跃出,他一边扇动着自己裤子上的火,一边怪叫着冲出棺材在原地不停来回跑,是他那屁股上的火似乎没有熄的意思,那家伙索性往地上一坐,好一阵子扑腾总算是弄灭了。还不等查文斌开口,那厮却先张了嘴:“哪个王八操的放火烧老子,看爷爷不弄死你,你他娘的给爷等着,哎呦,烫死了……”这声音,查文斌听的好熟,再定睛一看,地上坐着打滚的那厮不是胖子是何人?这一下,彻底轮到查文斌傻了,这唱得又是哪一出?他怎么会是胖子,胖子怎么又会出现在这儿……是他那神态,那声音,那动作,这是谁也模仿不了的!“石头?”查文斌小心翼翼的问道……胖子在地上一边揉着屁股一边起身道:“文斌!好家伙,我说你脑子是不是坏了差点要了老子小命啊,你们他娘的怎么回事,这老半天不拉我出来还拿刀子捅,放火烧,这是存心要我石大将军的命啊!”这家伙只顾着说,不过很快他好像也发xiàn

哪里有些不对劲了,一个扭头道:“咦,这是哪里啊,秋儿呢,还有小忆呢,他俩死哪儿去了,我们不是在地下吗,怎么跑这儿来了……”“你真是胖子?”查文斌的那个脸都已经白了,虽然他想过无数个能,是从未想过胖子会在这里爬出来,所以这一刻他依旧不相信是真的,因为关于胖子的事情已经到了一个说不清也道不明的谜的阶段了。“神经病!”胖子把自己肉呼呼的脸往前一伸道:“你捏捏?”查文斌还真就去捏了,这一捏,有温度有弹性,除了感觉他的皮肤略显干燥外真的以确定是个活人,而且就连那身衣裳都没有变。“不能……”查文斌微微向后退了一步盯着那口棺材道:“不能,这绝对不能,你不是胖子,少给我装神弄鬼的!”这会儿胖子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龇牙咧嘴的看着查文斌道:“他娘的,你是不是中邪了,老子进去这么一会儿到底怎么回事!”查文斌顿时有了一种崩溃的感觉,也不顾及场合,大声喝道:“怎么回事!我还想知dào

怎么回事呢!”突然,胖子冷不丁的说了一句:“文斌啊,你怎么好像一下子就老了啊!对了,他们人呢,我们怎么在这儿啊!”“别问我,你现在什么都别问我!”查文斌捂着自己的头不停的摇摆道:“幻觉,肯定是幻觉!”说着,他抬起左手狠狠的咬了一下,一排牙印夹杂着血丝让他顿时痛得清醒,一张眼,胖子还在那儿看着自己,就跟看着怪物一样一样的……“你……”“你……”这俩人似乎都有些糊涂了。“还是你先说。”胖子一挥手便坐了下去。“你知dào

我找了你多久嘛?”这是查文斌的第一个问题,胖子看着他伸出的两根手指道:“两个小时?”查文斌摇摇头,胖子又问道:“该不是两天吧?”“两年!”“两年?”胖子笑了,他笑得是那样的开心,他认为这个向来严谨的查文斌也学会开玩笑了,是看着查文斌那一脸的正经,再看着他似乎和以前大不同的容貌,胖子笑着笑着就跟着颤抖了起来,他打探着四周,这鬼地方以前他是也来过的,明明不是和叶秋还有查文斌下了那个大柱子吗,怎么滴就到了这儿来啊!“文斌,你别吓唬我,这事儿好像有点不对头了啊。”胖子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开始带着颤了。“我们,都以为你死了,两年前小忆以为他找到了你,我也以为是,但是叶秋却再也没回来,我只带回去一个昏死的小忆,他已经改名叫做夏秋石,你知dào

他为什么改这名字吗?”胖子指着自己道:“因为我和秋儿?”“是的,因为我们都以为你们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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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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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终于相信现在距离他上一次已经时隔两年多,而查文斌也终于相信在自己面前瘫倒在地的那个人真的就是胖子,如果说时间跟他们两个人都开了一个玩笑,那这个玩笑将是巨大的……

在胖子的世界里,他只是离开了一小会儿,但是在查文斌的世界里,这一晃就是好多年。

在地上渐渐开始平息自己的情绪,胖子突然爬了起来跳上了那口棺材道:“有鬼,这里一定有个什么机关把老子从下面弄上来了!”

他的裤腿上别着一把刀,军刀,他曾经和老夏吹嘘过,这种刀只有在特种部队的精英手里才有资格配发。他想凿开那棺材的底部,他相信那下面一定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机关暗道,可是当他抽出那把刀的时候才发xiàn

,刀已经锈迹斑斑。

胖子惊愕了一下,这种刀想要锈蚀可是很难的,加了磷的刃口据说用最好的纯钢打造,只要割破敌人的皮肤就会造成中毒。如今它却锈蚀了,这足以证明它真的很久没有被人好好擦拭过了……

木板很结实,胖子索性又跳了出来把它推倒,他在地面上疯狂的用匕首挖掘着,除了石头还是石头,火光四溅,这里就是硬邦邦的地,什么都没有……

“你停停。”查文斌去拉着还在发疯的胖子,可是胖子却又不顾。

“啪”一个巴掌,胖子脸上只觉得火辣辣的,扭过头,他看着查文斌那张一下子就苍老了十年的脸,终于他哭了,抱着查文斌的腿,这个铁打如牛一般壮实的汉子哭了。

失去了并不可怕,时间终究是会流逝的,他怕的是那些曾经的战友如今却又都成了这幅模样,而他却一无所知。

“能找到你已经是意wài

之中的惊喜了,若是他知dào

你回去了,不知dào

会有多少开心。”查文斌顿了顿道:“不过那是以前了,现在的他恐怕真的已经不认识你了。”

“小忆他真的失忆?”胖子很担心。

“下回你见到他还是管他叫老夏吧,他已经不是夏忆了。好了,在我准bèi

下去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说着,查文斌从怀里掏出了一枚玉制的圆环,有些斑驳,当他看到胖子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光亮的时候,查文斌的心中激起了点点涟漪。

“认识这个嘛?”

“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看见过,但是又想不起来。”胖子的眼神里顿时又开始充满了迷茫却又很认真……

“是你给我的,最后一刻我也进了那口棺材,里面空空如也,合上棺材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好像到了另一个世界。然后看见你走向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你推开了大殿的门,然后大殿开始坍塌,你把这个玉环丢了出来,再然后我就醒了就再也没有见过你们。”

“大殿?玉环?”胖子喃呢了两句,突然他好像变得很痛苦一般捂着自己的太阳穴在地上不停的重复这两个字,“大殿、玉环……大殿、玉环……”

“怎么了!”看着胖子突如其来的变故,查文斌也是一脸焦急,可偏偏这个时候的胖子就像是陷入了某种境地并深陷其中。害pà

再次出现意wài

,查文斌不得已一下子就抓起了胖子的中指放在自己嘴里狠狠的咬了一口,猛嘬了一下一口血水碰向胖子的额头。

终于,胖子安静了下来,也不知是疼痛,还是那中指血起了效果,他抬起头来缓缓的看着查文斌道:“文斌,我好像看到了你说的那个地方,我真的可能去过……”

“没事吧?”

胖子连连摇手道:“没事,可是我到底为什么会在这儿呢,就算是按你说的,我也应该出现在地下那个棺材里才对啊。”

地上,查文斌瞄到了那副灵牌,他拿起来递给胖子说道:“双棺一日,文武双全,这个灵牌是留给我的,我总觉得这件事从头到尾根本就是一个阴谋。这个周子渊是有些门道,但是决计不会算到一千年以后,如若他真有那么神通,南宋江山岂会被灭?”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yì

在整我们?”

“石头,这死去的人并不可怕,充其量变成了个恶鬼粽子,这活着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啊,敌人在暗,我们在明。这一步一步走来,我总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棋子,每一步,我们每个人都好像是被事先安排好了的,该在哪里出现,该发生什么事,看似都是意wài

,却总件件连环。比如你在这口棺材里突然冒了出来,当时的叶秋也是在一口棺材里突然就凭空钻了出来,我可不信这世上真有什么隔空变活人的把戏,要有也是障眼法罢了。”

胖子诧异的问道:“你是说我是被人拖到这口棺材里的?那你要是没来的话,我不是已经被活活憋死了?”

“所以,你别急,跟我来。”说着查文斌便拿着火折子跟胖子一块儿开始研究起那口棺材来,果然在一个很不起眼的地方,有一个手指大小的孔。这个孔的位置如果让胖子躺在里面怕是刚好面对着鼻子,说明胖子进去的时候是保留着呼吸的空间的!

“我在想,如果不是这个孔,我看到的应该是你的尸体,现在几乎可以断定你是被人拖进来的,而且就在这一两天!另外我在告sù

你一件事,旁边这口周子渊的棺材下方有一个地道通向地下,我估摸着已经有人进去了。”

查文斌现在才有注意到那口应该放着周子渊棺材的下方有一丝移动过的痕迹,看来狐狸的尾巴终究开始慢慢要露出来了。

“现在能行吗?”

“能行,就是肚子有点饿……”胖子揉着咕咕叫的肚皮转瞬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查文斌丢了两块干粮过去,也不知过去的两年里胖子到底有没有吃过东西还是他压根就没有醒过,这些都不重yào

了,眼下他要做的就是立kè

下去,因为还有一个人还在未知的地方。

这口棺材,查文斌当年在地下被它顶着的时候他记得用了不大的力qì

就轻松打开了,甚至根本不像是一口棺材的分量。可是就在此时,查文斌用力试了一把,那棺材却重如磐石,纹丝不动。

“来,帮个忙!”,出乎意料,这俩人如今的力qì

加在一块儿正面推那口棺材竟然还是推不动,要知dào

当年查文斌可是在下面向上顶,怎么着这都不像是一回事。

“查爷,我想该不会是叶秋那小子也被人刨出来了吧?”说着胖子指了指那口棺材,示意查文斌要不要看看?

这查文斌今儿个来的目的就是破了这里的煞气,只不过半路跑出个胖子,又见被人抢先了一步,四下一想,也对要么就开棺?可是他怎么的都觉得哪里不对劲,转眼一想当初自己怎么就那么轻易的上来了,一口棺材好赖几百斤吧。

他脑子里“嗡”得一下,随口也就把那个想法给说了出来:“我这人糊涂啊,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呢,一定是有人在上面帮我才得以脱身!这么说来,当时我们下去包括上来都在人家的掌握之中,他们甚至知dào

这条密道的存zài

!”

被人玩弄在鼓掌之中,查文斌第一次体会到这样的心情,仿佛全世界都知dào

你是光着身子在裸奔的,却还以为自己穿着皇帝的新衣。如果说这是一场阴谋,那么到此刻,查文斌输得已经算是彻底。

仔细的回想着前前后后的所有细节,从他们在东北到浙江,从年少到如今,从每个人的境遇,查文斌的脑海里无数个片段在飞速的旋转着,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猛地,他眼睛一亮,不经意的向外瞥了一眼道:“石头,你先跟我出去,我们得去一个地方找样东西!”

“这里?”胖子指着脚下。

“先别管了!”查文斌道:“我必须去证实!”说着他拉着胖子一路朝着村子跑去。

状元村已经荒废很久了,剩下的那几户也都睡了,胖子被他拉的一阵猛跑直喘气,他这哪里有那么快恢复,连连道:“不行了,查爷,你得让我休息休息。”

“等下再休息,我怕来不及!”说着那座上坡的位置,查文斌率先冲了过去,胖子看见查文斌就像是个土匪似得毫不讲理的猛踹着一座院子门。不一会儿,等胖子慢慢的赶到时,查文斌已经铁青着脸走了出来,低语道:“慢了一步!这帮子王八养的!”

这是哪里?这地方胖子可不知dào

,那会儿的他早就不知去向了,这是那姑娘程子衿的宅子,查文斌一圈狠狠砸在院门上说道:“你再跟我来,我估摸着她暂时没危险。”

“谁没危险?你把话说明白点啊!”

“一姑娘,我说怎么那祠堂里今晚上安静的很,突然还给下起了雷来了,你再跟我去一趟村公所,我估摸着那地方会有些我们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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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又出土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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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元村的村公所在几年前是很气派的,即使放到现在,那座三层结构贴着马赛克的楼房依旧很是威风。楼的外面有一圈高大的围墙,围墙上插满了碎玻璃,那时候都用这个法子防盗。

有一对铁门,也早就锈迹斑斑,门上有一把挂锁,石头找了跟棍子用力一撬也就没了。院子里的草有半人高,挂在墙上的那几幅门牌也没了往日的光彩,大晚上的一眼扫过去,没半点生气。

“来这儿干嘛?”

“你还记得他们村里书记办公室在哪里嘛?”

胖子抬手指着那黑漆漆的楼道:“应该是三楼,具体哪一间忘记了,反正一间一间的都打开,你到底想找什么?”

“一副照片!”

什么照片呢?胖子恢复了一些体力后就跟黑旋风李逵似得,一脚一个门,进去就是一通翻箱倒柜。

“找到了!”查文斌蒲扇着地上一副积攒着厚厚灰尘的一副相框,抹去玻璃上的灰尘后,借着那火折子忽明忽暗的光,查文斌仔细搜索着。那还是一副黑白的集体照,第三排最左边有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圆圆的镜片,照片的落款是:一九八零年三月状元村煤矿剪彩开业纪念。

“是他,我只是想再一次证明当年我看见这幅照片的时候没有错,叶欢,肯定是他!”

还是在东北的时候,在野人屯,那是查文斌第一次见到他。从那个时候起的查文斌就似乎厄运连连,这个黑墨镜每次出现的时候都是在一些奇怪的场合。这个人,查文斌知dào

却不了解,他的师傅马肃风只告sù

他,那个人是一段噩梦,不要轻易的去开启。

查文斌是个听话的徒弟,如果有可能,他宁愿一辈子都不去触碰这个被视为禁忌的家伙。的确,他可能是有那个能力的,一些稀奇的法门足以让他们这些雏鸟受到不可解释的打击,修鬼道的,寥寥无几,懂鬼道的更是凤毛麟角。不要以为鬼道只是传说,自三皇五帝时期,蚩尤便是鬼道的修liàn

者,往后更是有大名鼎鼎的张氏祖父三代。

说起鬼道,不得不提一个人:张鲁。

张鲁是何人?大名鼎鼎的天师张道陵之孙,而在史书上第一次明确记载鬼道这种修liàn

法门的是后汉书,上面清晰的写着:张衡妻“始以鬼道”、“兼挟鬼道”,“以鬼道见信于益州牧刘焉”。而三国志魏书张鲁传则记载:“鲁遂据汉中,以鬼道教民,自号‘师君’。”另一篇三国志魏书东夷传也写道::“倭国乱相攻伐历年乃共立一女子为王名曰卑弥呼事鬼道能惑众。”

东夷在哪里?就是现今的日本,古时也称为倭国,这位叫做“卑”的女子在战乱的年代自立为王,大行鬼道之术。

而后大约是在唐代,鬼道还有些许传闻,再往后,鬼道这一邪术逐渐消失,一直到了清朝时期才又有出世,并有如下记载为凭证:

清昭梿啸亭杂录徐中丞:“公深愧以鬼道设教,而满庭胥吏皆有见闻,不能掩也。”

这一段是中国史书上最后一次记载这种宗教的出现,再往后的百年时间里,鬼道再无出现。这种结合了道教阴阳术和西南巫术的综合体,因其阴毒的修liàn

手法被视为邪门,包括现在日本还存zài

的阴阳师这种职业都是源自中国鬼道。

查文斌深信,创造出这门法术的绝不是张鲁,虽然他是最为出名的一个。而鬼道应该是源自于天师道,甚有可能是天师张道陵所创,但因其毒辣而将它视为邪术。不想又过了百年,鬼道重现人间,叶欢这位天纵奇才竟然学会了鬼道……

除了这张照片别无其它,面对这样的人,马肃风那句躲着他,越远越好无时无刻不在查文斌的脑海里盘旋着。

当你必须要去面对的时候,逃避又有何用呢?

世间多少事皆不如人意,人算不如天算,叶欢,一个活在黑暗世界里的死人,注定要和他有一些交集。

村西有一座土地庙,庙里供着土地公公和婆婆,两尊泥塑上都披着红霞。路过的时候查文斌特地也去上了一炷香,他并不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只是在那一刻他的心里需yào

得到那么一丝丝的安慰。

祠堂里依旧还是那样,该走的,该去的,原先这座祠堂里住满了“人”,可是今晚也显得特别的空旷。那些棺材,一排连着一排,层层叠叠的,查文斌瞧了一眼手上的罗盘,指针纹丝不动,太安静了,安静的可怕。

“撬开它。”

胖子手里有一根撬棍,狠狠得朝着棺材板死死得戳了进去,用力一下,“吱嘎啦”,接着便是“嘭”得一下,结合了许久的棺木像是真空的一般。这活儿胖子干的麻利,他的手并不是生熟,朝里头瞄了一眼后那小子拍着胸脯“妈呀”一声往后一退道:“吓死你爷爷了……”

“你别过去,我怕恶心到你!都蜡化了,死透了。”

查文斌还是去了,一探头,果然,这棺材里是有一具尸体,甚至开了棺都闻不到尸臭。尸体的表面有一层类似于肥皂般的黄色壳包裹着,这种一瞧就是尸体体内的脂肪在死后渗出又慢慢凝固,查文斌本也想撇过头去,但是回头一看他猛地觉得不对劲了!

“胖子,这尸没铺盖,连个残片也没留下,就剩一个光尸,周子渊的棺椁怎么的连半个随葬品都见不到?”

两人视目一对过后便又小心翼翼的再次靠了过去,这胖子以前干过下地的活儿,查文斌自然更不会怕什么死尸。胖子率先用手扒拉了一下,一碰到那层“壳”他就觉得滑溜溜的,不像是表面看着那般的坚固。

胖子脱下衣服准bèi

裹在手上,他是不介yì

把里面的东西拖出来瞧瞧的:“我怎么觉得这尸不是正面躺着,而是脸朝下趴着的,要不我给拖出来?”

查文斌回头瞧了一眼那山下的村子,胖子明白他的意思,便说道:“你棺材都砸了人两具了,也不在乎鞭尸,反正回头真要有人晓得是你做的,这不结果都一样嘛!”

“弄吧……”查文斌别过头去,在他心里即使周子渊设置了种种禁忌,可总是先辈,只要他不作怪伤人,大不了一把火烧了这里便是,跟胖子那般粗鲁的动作终究不是他想要的。

得了令的胖子好似从来没有消失过,不论什么情况下,他对于死尸的癖好永远都是那么的强烈……

把手轻轻插入尸体的脖子处,用衣服缠了一圈后再自己转个身,往背上一搭,这是当年他在西安的时候那群土夫子教他的。尸体下葬都是正面躺下,和尸体背对着靠着拖出来可以防止万一起尸的时候被正面攻击。可是胖子大意了,这也是他的职业病,他忘记了刚才自己的感觉,这尸体是趴着的!

当胖子觉得有人抱着他的时候,他的确是做了一个下意识的反应,快点丢开,然后和受了惊的野马似得一蹦老高。“哗”得一下,他的动静闹的太大了,那层蜡壳顿时就裂成了无数条细缝。查文斌扭头一看,这家伙,那底下的肉还是新鲜的,这尸体难道没腐烂?

“这是个什么鬼?”胖子跳下来后立kè

又稳住了,他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个尸“蜡”的眼睛部分,鼻子部分,嘴巴部分全都是肉呼呼的,还在一动一动的,怎么看都觉得里面是个活人啊!

“妈的,秋儿,老子就说嘛,还真是他啊查爷!”胖子一下子就扑了过去,那些油腻腻的蜡层被剥开后,里面果真有一具全身**的身体,那厮不是叶秋是谁?只不过现在叶秋“出土”的状况比胖子可要差得多了,除了眼睛还能眨巴几下,完全就没了反应,天晓得他在里面被关了多久。

这下可好,俩大活人就这么冒了出来,一个生的莫名其妙,一个则被人当做了蜡丸,只不过都留了一手。叶秋全身都被封住,唯独留了呼吸的口子,说明是想留活路的,查文斌探头往棺材里再一看,棺材地板上有个黑漆漆的入口应该就是对着叶秋的脸。

一边替叶秋清理那层蜡,胖子在叶秋腹部的地方居然还发xiàn

了一封信,这信被裹在蜡层的中间。

信上写了一段话:“三天后狮子峰顶”

胖子见查文斌拿着信还在往棺材下面瞄:“妈的,查爷,我看秋儿快不行了,咱是不是得赶紧送医院去啊,他这脸都开始紫了。”

这会儿查文斌是没得选择了,一个程子衿下落不明却得了失踪得俩兄弟,这事的各中蹊跷怕是要等这封信的主人来解了。查文斌心想,他既然没有伤害胖子和叶秋,反倒一再出手搭救,这叶欢看来并没有伤人的心,那程姑娘若是被他带走估摸着有危险的可能不大,那眼下自然是先救人要紧了。

把现场给恢复了一通,查文斌又不忘锁了这祠堂的大门,这拜先祖有个规矩,只能是农历的初一十五,今天刚拜完,至少半个月内是不会有人再来这儿了。于是也就连夜带着胖子和叶秋往外赶,到了天亮边才找到车子送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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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很老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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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别两年,茫然的老夏看着那个熟悉却又陌生的人,那个在照片上曾经见过无数次的人。夏秋石,这是三个人的名字,合一。无奈,没有重逢的喜悦,只有说不清的哀伤,曾经是并肩的朋友,如今却成了路人。这边也是造化,或是天意,老夏没有呆多久,默默的一个人回了家,他已不再是那个跟胖子叱咤羊城的热血男儿,也不再是那个和查文斌共赴北疆的知青少年,如今的老夏只是一个农民的儿子,他倦了,也累了,他是他们之中第一个失去自我的那个人。时间失去还有时间在等待,记忆失去,以前的他就真的只能是别人口中的回忆了。还会和以前一样聚在老夏的家中,推杯换盏吹牛作乐吗?还会和以前一样为了一条狗,暗算口舌,落井下石嘛?不会了,过去的便是过去了,一如查文斌看着老夏远去的背影对胖子所说的:“我们终究是要重新面对现实的。”叶秋只是虚脱,他的体质本就强于常人,几瓶点滴下去,到了晌午的时候便就苏醒,又到了傍晚的时候已经可以下地,第二天一早便就办了出院手续奔着五里铺去了。那一天,查文斌还是去请了老夏,桌上,明明曾经是无话不说的四个人却面面相觑。杯子里的酒自顾自的喝着,盘子里的菜自顾自的吃着,这气氛一直持续到了结束的时候,胖子终于感叹道:“查爷,我们的路是不是也要走到头了?”查文斌没有回答,他是一个孤独的人,一个没有朋友的人,他渴望着可以保护自己所爱的人。看着老夏那有些单薄的背影,他只是叹了一口气再也没有多说。又是两年过了,狮子峰,那座山神庙还在,那些金字塔模样的墓葬上早就长满了又一茬的荒草,满眼的郁郁葱葱,一如当年。山顶,有一个人早已在等待,他背着手,眺望着远处,看着这片大地臣服在自己的脚下。“年轻人还比不上我这个老头子,等了太久咯!”他仿佛后脑勺长着眼睛,才等查文斌一干人刚到山顶便已经开口:“不要越过那块大青石,你跟我道不同不相为谋,就在那站着说吧。”叶秋的眼神里闪起了一丝亮,可是很快那丝亮光就又黯淡了下去,到现在他都还没有张口说过一句话。查文斌朝着那背影还是作了个揖,虽然他心中可以肯定那个人便是照片上合影的那位,那个师傅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去招惹的叶欢。“前辈,我们来了,有何指教?”“小子,是不是想问那个丫头,放心她已经被我送了回去,还有一个丫头倒是有些麻烦。当年终究还是被那个人抢先了一步,查文斌,这倒也是个好名字。”说完,那人竟然“咯咯”怪笑了两声又说道:“小子,这地方你来过,可看得出什么?”“看不出。”查文斌照实回答道:“以前有过猜想,这里当是一阴一阳对称设计,以这座山为界。晚辈才疏浅薄,不敢在前辈跟前造次。”“哎,一个好端端的苗子就被马老头给教的这么酸臭,可惜啊可惜!”那人竟然叹起了气来,他又说道:“秋儿,等下跟我回去。”他的语气很淡却有一股让人不得拒绝的感觉,叶秋只是身子怔了怔,查文斌跟着轻轻拉了一把他的衣角冲他摇了摇头。“是想知dào

嘛?有些事可以告sù

你们,有些事却也告sù

不了,你们五个人的命运其实都跟一件事有关:继周人。查文斌,你可还记得当日黑龙曾给你看过一面铜镜?”“铜镜?”查文斌想起来了,当时他在野人屯被黑龙带走的时候,在那里的确见到了一面铜镜,第一次见到的还不是实物的时候,单是一张照片查文斌的脑海里便出现了一副画面。“据说你是第一个见到那面铜镜就有反应的人,也是唯一的一个,本来我们以为你就是继周人,很可惜你看到实物的时候并不是。”查文斌现在还能想到那个场景,他第一次见到那面铜镜的时候,脑海里是这样一幅画面:一处圣大的祭司场地,有一位衣着华丽却戴着面具的人站在祭台的最顶端,他单手托着一个圆形器物对天长叹,嘴中唱着不知的歌谣。数不清的信奉子民俯首跪拜,一顶轻纱轿子被缓缓抬入场地,所到之处,世人均欢呼无比。轿子来到了祭台下,掀开垂帘,从轿内走出一个妙曼女子,可惜头盖薄纱,无法看清她的脸。那女子拾阶而上,缓缓步行到了那位华丽衣服的人面前,单膝跪地。华衣男子将手中的圆型器物交给了蒙面女子,女子伏地,这时候上来两个手持刀斧的精装赤膊男子。男人将女子扶起,另外一人手中大刀如风一般划过,头颅离开身体的那一刻被另外一个男人第一时间接住,而她的身体就像是喷泉一般涌出了鲜血。她的头颅被送到了那个华丽衣服的人面前,那个头颅的嘴贴着那华衣男子的耳朵一闭一合,不多不少,刚好一十六下。接着,那颗头颅就再也没有动静了,如同完成了她的使命一般,华衣男子开臂一挥,口中“乌拉”了一声,顿时下面的人群沸腾了,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种疯狂的境地……“这个和我没有关系。”“嘿嘿,那就由不得你了。”那人干笑了两声道:“看到了便是看到了,原本我们一直以为继周人是一个人,千百年来的人们也都是这样认为的,很可惜,现在看来错了,继周人应该是一群人,我先说一个故事给你们听。”“在《史记》里记载周武王文说:“故修谱者,当知其所自出,姓氏之所由赐,及迁移之所起,卜居之凡来,与夫世代相承,并无所缺,斯宝录也。”这个修谱的人便是继周人,会懂释碑文,能解释“独阙斯文”。忠臣比干因被妲己谗言糟商纣挖心,周武王得了王朝后,封神天下,取了燕白旗封比干却不得成,因为比干无心。所以又以红敛葬的方式竖立土丘坟将其安葬,并留下了那面铜镜,姜子牙观天象后预测:三年前后的第一个癸卯年会有继周人出现,根据时间推算,就应该是你出生的那一年,此人必定会读懂铭盘上的十六个字,同时也会书写这种失传已经的文字,还要名字中带着“慎”字。只要找到继周人,则能保佑当朝龙脉千秋万达,华夏方能崛起,炎黄子孙都会受到先祖的庇护。这个说法一直绵延了千年,历代王朝无不想要找到那面铜镜破解其中奥秘,一直到了唐开元中年间,在河南洛阳郊区的偃师县,有一位农民耕地耕出了一面铜盘铭。唐朝佛风盛行,这位农民本想拿着铜镜上交朝廷,却被拦在门外,这位农民便将这面铜盘赠给了一位过路的道人。这个人道号志生,乃是茅山清微派的一位弟子一眼便认得这东西了不得,便给匆匆带回了山中保管。后来,这面铜盘又几经转辗,一直到了明朝万历十五年,这面铜盘被带到了河南卫辉府,此处先朝乃是商纣时期的京畿牧野地,当时的知府叫作周思宸。”“周思宸?”听到这个名字,查文斌的眉头一皱,这个名字自己好生熟悉。“没错,他后来就是你们天正道的第十八代掌门永圆真人。永圆真人对照古籍翻译出了这面铜盘上的十六个字,分别是:前岗后道,左林右泉,万世之宁,此焉是宝!一度他以为这面铜盘便是周武王留下的那块,其实后来才证实,这块东是西周朝第五代君王周穆王按照周武王所写原文另新写的铜盘铭。虽然破了字,但也不明白这十六个字是何意思,再后来,这块东西就一直传到了现在,直到你看见了其中的那个画面。”查文斌道:“那跟我们五人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又不是什么继周人,更没有慎这个名字。”“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那人又是一阵阴笑道:“慎是一个很古老的姓氏,源自姬姓,后来几经变迁已经演变成了百家姓里的若干个姓了,很不凑巧的是,你们几个或多或少的都这个古老的姓氏家族带了那么一点关系,这里也着实是最容易迷惑住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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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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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五个人看似不相干,其实却不然,说不定多少年前你们也还是一家人呢,咯咯咯……”那人笑得十分诡异,接着说道:“你信命嘛?这就是命,三千年一轮回,当年为了你我可是找的很辛苦啊,查文斌!”然后他又说道:“秋儿,你大可不必跟我回去,另外,查文斌我提醒你一句,我本以为你很聪明,实jì

也是个蠢货罢了,看来马老头教这么个徒弟真没怎么用心。至于这天机嘛,不可泄露太多,你只需将你们五人的八字拿来一匹便可知晓。”说罢,他手中一枚小的黄色锦囊被丢了出来,“这上面有你们五人的八字,包括秋儿的,有些事我自己还没弄明白,下面那个村子比我想的要复杂的多,里面一些门道我能破的也都在这里了,剩下的看你们自己的造化,好了,你们可以下山了。”“前辈,”查文斌欲言又止,其实他有很多想要问的,比如他的师傅,比如小白,比如他那些消失的又出现的兄弟。那人似乎明白他的心思,说道:“别问我,我什么也不清楚,你们是我们要找的人,在我们需yào

的目的还没达成之前,顺手会帮你几把。那个小胖子是我在下面一口棺里发xiàn

的,秋儿是在一座祭台上发xiàn

的,那天我帮你移开那口棺材纯属巧合,别谢我,还有那个姓袁的女丫头的事儿不再你的能力范围内,这世上能救她的只有一个人。”“前辈请您一定要……”这边查文斌还没说完,那边已经说到:“我说了,那个人不是我,跟那个人比起来,我什么都不是哈哈。至于他愿不愿意救人,估摸着得看你们接下来的活计自己看着办,这里只是一个小小的测试,通过了或许才有资格去跟那个人玩以后的。”“那个人在哪?他是谁?”“别痴心妄想的去找那个人了,合适的时候说不定会有安排,至少现在你还没有资格。我再给你一个小小的提示,哎,怎么的我会对马老头的徒弟这么好……”那人竟然是一声叹息,果真是个怪人,他说道:“你的师傅怎么教你看待生死的?是六道轮回,道法天成嘛?阴间?奈何桥?十八层地狱?孟婆汤?阴阳两界?”这些话说得查文斌一愣一愣的,他心中疑惑,难道不是嘛?便也说道:“难道不是?”“你去过阴司?你走过奈何桥嘛?净整一些没用的玩意,你师傅有没有教你师祖凌正阳当年是何等的威风,难道他是整天抓着你手上那把破剑出去捉鬼才有了天正道的今天吗?小子哎,我不知dào

马老头是故yì

糊涂把你弄成了个野道士还是他压根就不想你走那条路,听过一句话嘛?‘叫顺则凡,逆则仙,只在其间颠倒颠’。”“听过,武当张三丰所言,前面三句是无根树,花正偏,离了阴阳道不全;金隔木,汞隔铅,孤阴寡阳各一边;世上阴阳男配女,生子生孙代代传。”“好,我再问你马老头到底教了你一些什么东西?”“师傅从小教我打坐吐息,口诀典籍,画符念咒,识天文辨地理,讲命理,说奇门……”“好好好,你可以闭嘴了。”那人极不耐烦的打断了查文斌,用一种近乎嘲讽的语气问道:“你这和天桥底下算命的有区别嘛?马老头看来是打算给你弄一门混饭吃的手艺啊,啧啧,就这个样子也还想继承掌教,师祖他老人家都得气得从坟包里爬出来,说你们师徒两人就是这么糟蹋了天正道你还不高兴。我只问你一句,草上的露珠,太阳出来就会烟消云散,第二天那早上依旧还有露珠,那还是昨天的露珠嘛?”“不是。”查文斌回答的很坚决。“马老头害人不浅啊,所以他只活得那个样,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糟蹋你这块好料。草上的露珠被蒸发了,成了气,第二天又凝成了水,或许还有头一天的一些水汽参杂在里面,好了小子,你要真想学道还早着呢,过去的那些东西只是皮毛。抓个鬼,收个魂的,你见过哪个能成大事啊?也不怪你们那些名门正派一个个的都衰成这幅德行,我再告sù

你吧,你们五个都是阴神转世,先去搞明白吧什么叫做轮回,什么叫做生死再想着去救你那个朋友,要还不懂得,回去找个太极图盯着看,什么时候看明白了,什么时候你那朋友或许就有救了。”说着,那人接连摆手道:“真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娃娃,走了走了。”下山的途中,几个人相继沉默,胖子问查文斌:“你懂了嘛?那人说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查文斌摇摇头又点点头道:“懂了,好像又不懂,他跟我师傅说的东西不一样。”胖子回头看着那片山,回忆道:“还记得那时候在这山顶,差点被小忆给吓死……”“你跟没事人一样多好,小忆,的确,他是最万幸的,又是最不幸的,我多希望他就此可以远离这些无谓的纷争。”查文斌的话也渐渐多了,这两年他很少说话,除了偶尔去看看老夏,他又说道:“我可能要结婚了。”“跟谁?哪家姑娘那么不长眼啊!”胖子很好奇,这两年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一转眼,查文斌这种木头都说自己要娶妻。“钭妃,我忘了,那时候你已经丢了,所以没见过她。”说着他又转身对叶秋说道:“那个姑娘,程子衿还记得嘛?”叶秋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一下,片刻后他点了点头,算是回答。查文斌提议道:“前几天见着她了,现在已经好了,有空去看看她吧。”“还是不了。”

这是他这些天第一次开口讲话,简单的几个字,语气中透着那么一股淡淡的无奈,一个箭步的超到了前面率先走了。夜路,尤其是这山里不好走,可查文斌觉得脚下跟明镜似得,看着身边的人,就跟做梦似得,来了又没了,没了又来了,好似他们都像是凭空出来又凭空不见了。看着胖子,看着叶秋,查文斌突然间想起了当时在山顶发生的那一幕:那个错乱的时空里出现了两个小忆……于是他回头看了那些菱形的三角坟墓,心中豁然有了一个设想:难道胖子和叶秋跟自己不是一个时空的人,或者他们就走进了另外的时空了嘛?查文斌的脑海里顿时陷入了种种场景,今晚他获得的信息量太大了。“我回去得闭关了……”新建的屋子挺大,几个大开间,一人占一个,胖子和叶秋都属于“外来户”,对于这两年的记忆,二人也是全无。好就好在,胖子是个心宽的人,心宽才能体胖嘛,他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而叶秋呢,根本是个闷葫芦,他每天都坐在查文斌院子里的那口井沿上,没人知dào

他在想什么,有时候胖子会看见他好像在跟他手上的那把刀说话。胖子呢,他也多了一样东西,一把剑。当查文斌指给他看,那剑上歪歪扭扭刻着的“石敢当”三个字,胖子举手对天发誓道:“我敢跟**保证,我绝对没有去过甘肃,更加不知dào

什么阳关了,这么好的剑要是弄我的名字上去还能值钱吗?这不可能是我的作风!”“那这字迹呢?”查文斌问道。胖子辨认道:“字迹倒是像我的,跟鸡爪挠似得,不过这真的不是我的,我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呢!不过你要是把它送给我,我觉得大小长短也刚好,这会儿不是搞什么禁枪嘛,你看你有七星剑,那个老二也有把刀,这把短剑给我防身也不错啊,以后我们就叫作风尘三剑客……”接下来的几天里,查文斌则是把自己关在了屋里,干嘛呢?他在回味那个人的那番话,的确如他所言,查文斌一度也曾怀疑过自己,难道做道士就是干那些事情嘛,按照他之前所学的,人的三魂七魄散失之后,也就各奔东西了,生命如何再度出现?轮回?说实话,查文斌心里没有底,虽然他曾做过好多法事,把那些逝去的亡魂送向传说中的阳光道,也会用板凳搭成所谓的奈何桥。他见过阴差,至少他认为那就是,他也见过鬼魂,那些往生咒,安魂咒,那些超度的咒在很多时候还是很管用的,可是他唯独没有见过孟婆汤……“这里好像说不通。”查文斌自己也陷入了一个圈,这个圈对于他来说似乎是一个死结:那便是,如若人死后都要走过奈何桥喝了孟婆汤,那前世的记忆便都没了。既然没有了前世的记忆,那后人是如何绘声绘色的描绘了地府里的种种流程?按照这个推理,根本不可能,因为你不存zài

有走过地府的记忆,它已经被孟婆汤所抹去……当然,他明白,关于那些东西是后人把它们神话了,传说了,故事化了。按照封建帝国的层层设置,于是地府也有了判官,有了阴差,有了监狱,还有那里的王,可是他又深信,任何传说都是有根据的,那么真实的究竟又是怎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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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有钱就得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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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下生之后,就拿到了一张死亡的通行证,所以东晋时代的抱朴子葛洪,在他的著作中说,人生就象是一只被牵到市场上屠宰的羊,每走一步就会接近死亡一步。这就是人生,生老病死,有生就有死,这也是一切痛苦的根源。想要脱离痛苦,打破生死,你就要通过修道,升华人的层次,脱胎换骨,成为得道的人。得道的人,称为“真人”。真人是没有生死的,他是与道一体的永恒存zài

。有人以为这一世不好没关系,我不是还有下一世吗?我可以从头再来啊?这就是佛教的“轮回”观念,当然道教也是有其轮回观念的,在更多民间的说法里:人死后是要投胎的,灵魂会从阴间重新回到阳间,再一次经lì

生命的历程,这也被称作是轮回。众所周知,佛教的体系是相对稳定的,每个寺院里的主持可以从这座寺庙前往下一座寺庙,称之为“云游”,而我们的道教呢?你大概很少会听到某位道教掌教,他从茅山掌门又换作了龙虎山去做掌门,这是因为道教的门派林立,体系又各有不同造成的。在中国,我们本土的宗教道教更加讲究的是个人修为的提升,因为他们更加愿意把自己看作是世外的高人,芸芸众生,普罗大众,那是佛教才去讲究的。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道教的全民参与感不强,甚至是慢慢被边缘化,只得以在一些民俗传统中得到部分融合的保留,这就更加使得道教逐日式微。如何看待生死?查文斌一直以为生死不过是自然规律,在他的世界里,他的师傅马肃风并不会告sù

他这些虚无的道理,教他的也只是偶尔的兴起,现在想想倒是越发不对劲了。哪里不对劲?首先,马肃风是一门掌教,可表现的却是像一个火居道士,每天饮酒闲逛,对自己毫无拘束。他对查文斌甚至没有什么严苛的规定,东家西家窜的,不像是一个讲究修为的人,可实jì

真的是如此嘛?至少查文斌认为自己的师傅并不是那么的不堪,一个得以传承千年的门派必定是有其生存的道理,靠着一副江湖术士的模样,莫说千年,就是这一世过完也只能是勉强糊口罢了。其二,那人所问的自己可从师傅身上学到什么,查文斌所答口诀典籍,画符念咒,阴阳八卦实为自己充数,要真说马肃风教了他一点什么东西,那便是偶尔在他面前表现一两回自己的路数,也多半是民间散道在一个祭场上所施展的。这些东西谈不上如何的高深,怕是有些名望的江湖道士都能耍上几招,更多的时候他会要求查文斌打坐沉思,然后便是推他到孤山坟头上去过夜壮胆,仔细想想,实质性的东西马肃风教的可真不多。其三,查文斌目前的本事难道不是他师傅教的嘛?答案是:他靠的是自学!马肃风有几口箱子,里面有很多古籍,多数都是泛黄的线装手抄本,这些书籍查文斌要看,马老头是不阻止的。多半都是一些道教典籍,还有一些则是天正道历代掌教的一些总结加上自己所见所闻,这些个典籍后来都在那场文革中被大火化作了灰烬,查文斌能学到多少,多半都是他看了多少,很可惜,他决计看了不到十分之一。其四,马肃风从来不告sù

查文斌天正道的过去,也不告sù

他自己的过去,似乎有意要回避天正一脉的历史。这对于一个存zài

了千年的门派而言很不正常,马老头会带着年幼的查文斌留恋穿梭于各种白事场合,表面上为了混吃混喝弄俩小钱,可查文斌总觉得自己的师傅不是那样的人,起码他从给人算命,无论你拿出多大的票子!其五,在游历的那些年,马肃风带着查文斌游走了许多地方,不少所谓的江湖高人对待这个老头都是尊礼有佳,包括一些名山大川里坐拥大殿的掌教们。那么马肃风在过去应该是个有点影响力的人物,可是一路行色匆匆,他并不与人讲道,带着这个徒弟不是在赶路便是在乡间卖弄点手艺,似乎有意将这个徒弟往一条再普通不过的民间道士那条路上引。“师傅?”查文斌今天在上香的时候第一次心中有了疑惑……80年代中期,道士这门职业的市场在农村里还是比较宽广的,那时候的农村人口比现在要多,医疗水平也远没有现在发达。生病率高、死亡率高,信息匮乏,文化水平不够,这都让道士在那个时期获得了还不错的发展,条件好一点的人在那会儿流行起了一股翻新老坟的风俗,也不知dào

是从哪个地方开始率先发起的。过去老人的子女多,三四个兄弟姐妹很常见,七八上十个的大家族也不少。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的到解放后这段时间里,中国农村的丧葬文化多是简朴的,一来大家也都没钱,二来当时的社会反对搞封建迷信。自从四人帮瓦解后,改革开放,经济慢慢开始复苏,老百姓自然又要回归一点以前的传统。土堆坟,那是那个年代最常见的,圆锥形,两三个平方算大的,稍微讲究点外面有层石头砌成围栏。这种坟抵御自然的侵蚀能力是很差的,几年下来坟头就会低下一截,更加别谈什么防盗防水功能了。别的地方我不清楚,在我们那据说是有一户孔姓人家被托梦,孔家有五个子女,三儿两女都已经成家,老大那年六十出头,祖上的老孔死于六十年代,和老伴一起合葬在自己后山的小山包上。浙西北盛产黄土,和一般的坟没区别,茅草丛生,两坟间隔不到一米,既没有墓碑也没有墓志,

就是最简陋的那种。孔家老大父子俩这些年在外面搞工程发了点小财,回到村里就想要显摆一下,自家建了宅子那是不过瘾,又提出要给老孔翻新一下祖坟,光耀门楣。孔老大现在兜里有俩钱,可他几个兄弟姐妹那都还是挣扎在温饱线上的主,这修祖坟必须得讲究各家都出点力,于是孔老大就跟兄弟姊妹们去游说,找了当地的工匠一合计,毛估估得五千上下,他提出一家一千,多得呢五兄妹平分,少的呢,他孔老大一担挑。这个提议看似合理,可他那些弟妹确实没有条件负担,一圈走下来挨家挨户都是观望的态势可把他孔老大气得够呛。孔老大在外面混了几年,认识一些有门道的人,他出去转流了几天后就很神mì

的回来了,又没过了几天,他又召集家族里人开会,这一次会议上一提议,再也没有人反对修坟,几个兄弟硬着头皮出去借钱也凑了起来。就这么的,孔老大又在外面请回了一个“高人”,说是要挑个日子准bèi

就开干。那会儿的浙西北洪村穷,但是乡里乡亲的只要有事说一下,东家西家都会来帮忙。孔家要修新坟,对外喊价就是五千元,那时候这可是一个天文数字,举个例子,我一伯父家那年盖房,整整五间的一层半,外带一个院子,也就三千块钱。五千块修一坟,这在当时的小山村里一下子就引起了轰动啊,这孔老大当然是个聪明人,借着感谢村里邻里这些年帮zhù

的屁话,说是要办个酒席,实则就是打算收钱。别人家那是盖人住的阳宅收份子钱,那厮倒好,反复老坟也要收钱,可人家说了啊,他那排场大啊,五千块钱盖的阴宅你见过?比你家活人住的屋子都要豪华的多嘞!老夏家也自然是收到了请帖,名义上是去帮忙的,其实就是喊你去吃酒。不去吧,别人骂你小气,去了吧,夏老六觉得憋屈,这就是活生生让人宰一刀啊。碍着面子,夏老六兜里揣着一张大团结,把夏秋石同志和他老妈一并叫上,那既然是花钱买的饭,那就全家都去吃,能吃多少回来是多少!这孔老大家的新宅子那是气派,光院子都有三丈高,走进去一看,好家伙,假山、鱼池、小亭子,那二层楼的墙壁上贴着都是马赛克!人屋顶上盖着的是红色的大洋瓦,院子里一台四喇叭录音机乌拉拉唱着的那是邓丽君的靡靡之音啊,孔老大红光满面的带着几个穷弟兄站在院子里迎客,那脸上笑得跟他今天是要结婚似得!这饭局呢,得办两天,第一天叫做帮忙酒,第二天才是正酒。啥意思呢,头一天男人们会被安排工作,负责置办酒席的材料,上山建坟时帮个忙啊,女人们负责洗菜做饭。第二天那要举行迁坟,那天才是真zhèng

的酒席。夏老六捏着兜里的十块钱不情愿的递给了账房,心里盘算着老子就是蹦碎了牙也给你都吃回来,交了钱这帮忙的任务也分配了下来:夏老六负责去坟山和水泥,夏秋石同志则是比较轻巧,负责跟一群差不多大的小伙上菜泡茶打打杂。上午时分,夏秋石同志先接到了任务,给山上的工人们去送茶水和点心。孔老大的家往后走约莫两公里有一片小竹林,清一色的苦竹,这种竹子喜阴喜潮,孔家二老的坟就在那片竹林下面。这材料都是很早就运上去了,今天其实就是一些收尾的工作,主要是上梁和封土。工地上的人忙的七七八八,这地儿离着老坟不远,据说是孔老大请来的那个“高人”给选的地方,这新坟的造型可是别致的很,一半在地上,一半在地下,听说仿的是明太祖朱元璋的建制,就是一缩小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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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活人间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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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秋石同志送水去的时候,正是地面建筑在盖瓦,这坟占地得有三四十平,外面熙熙攘攘着站着一圈看热闹的人,接过茶水点心算是休息。屋顶上盖瓦的是当地的砖匠,有一竹梯靠着上去,眼瞅着今天的活儿也要干完了,这砖匠打算下来喝两口水。就在梯子上那么脚下一滑,不算高,不过三四米,“咚”得一声,整个人就倒栽葱得下来了。有人掉下来了,一群人围了上去,那砖匠拍了拍身上的土还自己站了起来,嘴里笑着道:“没事、没事……”。除了身形还有点恍惚,当时的人都以为真没事,他也接过了夏同志递过去的碗,一口水灌下去只听“噗”得一声,夏秋石只见一阵血雾在自己跟前升起,再接着那砖匠便又轰然倒地。人,当天下午就没了,没送到医院就断了气儿。这砖匠与夏老六年纪相仿,算是秋石的叔叔辈,这家中顶梁柱一走,剩下个孤儿寡母的就只能哭天喊地了。要说这孔老大自己做事不地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还有心思折腾自己家那点破事,只是去匆匆看了一眼就走,结果当天晚上,那砖匠的婆娘和儿子披麻戴孝的就在孔老大家的新宅前面跪地喊冤,那围观的人真是里三层外三层。闹了一整晚,村里派人来调节,不顶用啊,人命这种事出了,孔老大就成了肇事方,人怎么的也是替你家干活的,当晚就谈判啊。这边一口咬定得赔,赔五万,一个子儿不能少,孔老大呢?他还觉得冤枉呢,你这人是来给我帮忙的啊,不算我聘用,出了事我也很难过,那给个几千块钱当安慰了,我这儿明天一早还得忙活呢。后半夜都散场了,孔家明天的迁坟仪式怕是会冷场,日子选了就不能改,一切照旧。哭闹的人也给劝回去了,调解的人表示得从长计议,要说那砖匠的婆娘也是个狠角色,天亮边回去呆着估计又不解气,悄悄的挑了两桶大粪爬到了孔家的坟山上……第二天孔家人上山一瞧,这家伙,新坟旧坟上都是一片狼藉臭不可闻,孔家二老的坟包上还被人刨出一个大坑,坑里漂浮着的是正儿八经的农家肥。当场孔家请来的那位先生就黑着脸走了,叽噜咕噜的跟孔老大说了一大堆,无非就是搞成这样我也收不了场了,这先祖被人都给干成那样了,还迁什么坟,你就等着倒霉吧。这事到现在那可就闹大了,孔老大自觉这两年在外面混的不错,出了这档子事儿他哪里敢就此罢休啊。要按理说呢,一码归一码,可你跟一农村妇女讲道理那有用嘛?这不,孔家人招呼了一大群浩浩荡荡的就去砖匠家要说法去了。砖匠家这边呢,那一大早的正是来吊丧的时刻,看着孔家人杀气腾腾的过来,二话没说,掀桌子,砸碗筷,那嘴里就更加不干净了。骂啊,骂砖匠死的活该啊,触他们家霉头啊,骂那女人恶毒啊,诅咒他们家八辈祖宗,这骂着就升级成了干仗。两帮人,都带着气儿,噼里啪啦的一顿火拼,受伤的,挂彩的,临末了,孔老大气不过进去把还躺在门板上的砖匠给掀翻在地,并且放话:钱,你要多少我给你赔多少,但是这砖匠下了地也别想过上好日子,今儿个怎么对我家先人的,明儿就怎么对你家男人的坟头。当天下午,孔老大还真的托人送来五万块钱外加一张调解书,村里都派来了干部做证明。要说那个年月,五万块,就是放在省城那也可以买几套房子了,简单跟您算个账吧,这五万块在当时有多强的购买力,那会儿城市里工人工资一个月也就八十块,一个农民一年忙到头挣不到五百块钱。这五万块钱在当时绝对是个天文数字,孔老大那几年在外面算是白干了,砖匠家虽说今儿被孔家人在这么个日子里砸了个底朝天,但是在这一大摞人民币前面也没话说了,那婆娘压根不明白五万块的概念是多少。这不是说人穷志气短,她本来也就一妇道人家,村民们对孔家的事儿都是有怨言的,可谁在那一摞钱跟头都是没说话的底气的。顺着有些人给那婆娘吹点耳旁风,借着这台阶,那婆娘放话这事儿也就这么算了,反正她钱要到了,气今天自己也是先出了,看他孔家以后敢怎么着她!吹吹打打的,那砖匠跟着就按照程序下了葬,不过这事儿可没消停。没几天,砖匠的坟就让人给刨了,连棺材带陪葬一块儿被拉了出来丢在野外。又是一顿吵闹,可谁也证据说这事儿就是孔家人干的啊,除了骂战外又给重新填了回去,又过了不多久,这坟再次让人给刨了,这会儿做的更绝了,砖匠的尸首被人用麻绳给套着脖子拖了出来,挂在坟头前面一棵老松树上……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不是两家积怨的事儿了,孔家人多,五个兄弟加子女轮流守在自家坟上。砖匠**人少,明着干不过,暗着也没法,就这样在一个月里的时间里,砖匠那坟窝子被硬生生的捣毁了三回,闹到最后,全村的人都跟着不安生。于是,调解,村里出面。当时的夏老六还是村上的民兵队长,他那人脾气大,说话直,过去挺有威信,可自从自己那儿子小忆改名秋石以后也不愿意出门了,心里糟的慌。约了双方当事人在村办公楼,还没进屋半道上就又干了起来,好不容易落了座,彼此脸上那红的花的抓痕都跟猫挠似得,都是急红了眼。洪村那会儿当家的支书是个没用的软蛋,只会当老好人,摆出一副和事老的样子压根没人

买账。双方就又吵,吵到后来,把夏老六同志给惹毛了,跑到楼下找了俩菜刀往桌上一丢道:“来,你们一人一把,砍,谁砍死谁就算是消停了,今天不砍你们谁也别想出这门。老找死去的人麻烦算啥本事啊,那个林子嫂,孔老大钱也赔你了,调解书你也签了字,那事儿就算完了。”他又转身看着孔老大道:“人好歹给你帮忙送了命的,让人出出气也就得了,你跟一女人闹什么,还真要抛尸砸棺的有完没完啊,也不怕半夜里走道人找你报应!”孔老大还想抬杠,脖子一拧道:“出了人命,我不是赔了钱了啊!”夏老六抓起桌上那菜刀一下子就跳到了桌子上,单手抓起孔老大的衣服脖子对外面的夏秋石喊道:“回去跟你妈说一声,下午取点钱送你孔大大家去,老子今天要买他的命!”他抬手就是一刀下去,那孔老大哪里晓得这人真会砍,抬起胳膊肘子下意识的一拦,“咔”得一声,顿时手背上的肌肉就跟嘴巴似得裂开了翻向两边,里面白花花的骨头清晰可见。这回,孔老大是真的怕了,他知dào

要是自己不拦那一下,那是冲着他脖子去的,夏老六这一刀是真的准bèi

要了自己命的!有句老古话,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在过去,夏老六那是出了名的狠角色。这孔老大出去两年以为自己行市见涨回来谁都得给他几分面子,可是他今天栽了,这一刀砍怂了孔老大,也把对面那娘们给砍懵了,那女人一见这场面当时脸就吓白了,整个屋子里鸦雀无声。夏老六提刀再要砍,孔老大带着哭腔开始求饶了:“六爷,六爷饶命,我这边就算了,算了……”当然,这事儿夏老六是付出代价了,先是民兵队长的职务被剥夺了,而后还被关进了派出所蹲了半个月,谁都晓得那不过是走个过场,最后赔点钱这事儿就算告一段落。事儿了结了,那是活人的事儿,可死人的事儿呢?那才是刚刚开始!砖匠是横死的,死于意wài

,当时有人就说孔老大家整的那祖坟不好,要惹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硬是让人扒拉出来三回,干这事的都是孔家人,孔老大的儿子每回都在场。先出异样的,是孔老大的儿子小孔,小孔先是手心痒痒,起初以为是毒气湿疹,弄点膏药涂涂。过了几天,手掌心开始起水泡,一连串的,那痒的是钻心啊,后来身上也开始痒,只要挠到哪里哪里的皮就脱,然后就是里面的肉又继xù

挠,一个月下来,身上已经没什么好地儿了。那砖匠**家呢,也好不到哪里去,先是养了大半年的猪死了,然后就是鸡,成群的挂,到了后来,家里的狗啊猫啊无一幸免,就连**自己和儿子也逃不掉。母子两人都是发烧,先是低烧,起初的时候白天还挺好,到了夜里就发作,可这几天白天夜里都开始烧,医院里也不知dào

去了多少次了,就是不管用啊。那阵子,村里的狗每到半夜就叫个不停,有人说半夜起**的时候听到公路上有吵架声,也有人说听到后山上有人哭,嗷嗷的哭,总之整得村里都不太平,一到夜里都不敢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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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黑头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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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里有个什么事儿那是传得很快的,而且是越传越邪乎,你千万不要低估了那些大妈的想象力和传播力!有人说在路上见到了砖匠,拖着厚厚的棺材板板一路走一路哭;有人说看见孔家二老浑身脏兮兮的臭不可闻在河边洗澡,越洗身上越脏,闹的现在河里都没人敢用水了。还有人说,孔家大宅门口砖匠天天蹲在那,脖子就吊在他们家门梁上。总之人心开始恐慌,村里又陷入了久违的不安中。小孔身上的溃烂已经到了穿不上衣服的境地,每天路过那座大宅都可以听见他在屋里的惨叫;**也有阵子没见到出门了,她儿子跟前托人请了几个医生回去也没听见什么下文,据说是开始咳血了,有人说得了肺病,会传染,于是也就没人敢去探望。突然有一天,村里来了俩救护车,乌拉拉的小孔和**一家都被车子送去外边。这两户人家都是难缠的主,村里也派人跟了去,情况貌似不是很妙,隔了一天又被乌拉乌拉的给送了回来。医院给的结论很简单:小孔得的就是普通湿疹,给配了俩药膏就回来了;**压根连感冒都没有,检查结果都是好的,在医院里到处跟医生说她被鬼给缠上了,教人当做神经病给送了回来。事实是否是如此?善良的洪村人还是挺相信科学的,但是传言依旧在继xù

,这孔老大看着自己儿子天天挠也不是个法子,想起了那位“高人”临走前说的话,心里捉摸着难不成应验了,这是要开始倒霉了,于是又花了点钱把那人给请回来了。这是一位什么高人呢?当年孔老大出门的时候也是身无分文的出去闯江湖,走投无路的时候遇到一个算命看相的,孔老大喜欢扯,就坐那跟人攀谈了起来。那人对孔老大说,他的财运在东南方,命中有两个贵人会帮zhù

他,只要他朝着那个方向找到贵人,他孔老大来日势必会是飞黄腾达的富贵人。这落魄的时候谁不愿意听好话,可惜他孔老大兜里没有半文钱,那算命的也说了,将来等他发达了再来感谢他也不迟。其实,这都是小把戏,只不过当年的孔老大不懂,这算命的要是遇上落魄的,都会这么说,这其实是一门投资学。每天遇到二十个跟你来算命的,这其中将来只要有两个发达了也有十分之一的概率,这两人里头只要有一个人还记得他,那将来指不定也不会亏待他到哪里去。要说这算命道士可是天使轮投资的祖师爷,一本万利,零风险,高收益高回报……不过孔老大也的确按照他所说,也不知是那先生算的准,还是他孔老大就是富贵命。在东南方向他还真就遇到了贵人,一工地缺人就把他给弄了去。孔老大这人手艺不错,脑子转得又快,一阵子混下来就结实了一帮兄弟,恰好当初招他进去的工头老家有事走了,他凭着自己那张嘴跟上头搞好了关系就接了班。没过多久,他就有了一支跟着自己混的队伍,那会儿整赶上改革开放的好时代,到处都在上马各种项目,孔老大聪明就聪明在他是第一批发明转包这个行当的人。每天夹着公文包到处跑工地,张嘴就是自己手底下有多少人,“咔咔”得签合同,拿到合同就又到处找人来接活儿,自己压根就是一二道贩子。就这么的,孔老大挣了钱,他也不食言,回头真去找到了那位先生,大红包的给着,好酒好菜的招呼着。可那先生却也奇怪,死活不愿意跟着孔老大享福,依旧到处打游击摆摊算命,于是孔老大对他是越发的深信不疑。这一回回家迁坟也是这位先生给出的主意,他给孔老大算过,要是还想再往上爬一爬,孔老大就得回去动一动土。可一开始不是家里兄弟姐妹们不同意嘛,他把这情况回去跟那先生一汇报,人家说你别急,我给你想个法子。第二天给了孔老大几张红绿纸,让他悄悄的把这些东西挨家挨户的压在那些人的**板底下,只要照做就行。果不然,没了几天,几个人就都答yīng

了,说是爹娘托梦上来骂了,孔老大乐得嘴都裂开了花,自己这是找到了真神了。孔老大不是没回去找过那位神,去过几次都没见着,有人说是让城管给撵走了,孔老大这回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再去。这一回他运气不错,老远的就看见那位爷在广场上跟一落魄青年攀谈着,上前就是一句:“哥啊,您得帮帮老弟啊,这都翻天了啊。”这下可把那攀谈的青年给吓得不轻,一看这人穿得不错,白衬衫黑皮鞋,还夹着个包,怎么得都像是个干部或是老板。人家这层次的人都来跪求了,刚才先生跟自己说要去东南边发展会遇到俩贵人估摸着错不了,带着希望,那小伙儿从此走上一条传销的不归路……这算命是谁?后来我们才知dào

他还是有些来路的,这厮乃是闾山派分支下面的一个黑头法师,这种教派的弟子多半都是散居道士,他们供奉的是闾山九郎、临水夫人和张觅娘等民间传说神,最早的时候在福建一带流行。后来很多年后,我曾经有机会去到闾山派的福州龙潭角,如今真的是南台岛上一个小角落。江滨仓前路穿过这里时,往里靠了靠,剪下指甲般的一小片临江地带,有人建起了围墙,门额上书“龙潭角”,又有一排小字“祈雨处、放生首池”。进得门来,脚下十分逼仄,只容下一株大榕树和一个悬空小庙。江水苍绿,从眼前无声地流过。庙壁有三个神龛,中间供奉“闾山许真君”,一个右手高

举拂尘的花白胡子神仙;左右分别是“临水陈太后”和“南海观世音”塑像。空寂无人,三神面向闽江,日日枯坐,但望不见对岸。这个门派的由来有很多说法,最多的便是那临水夫人陈靖姑,传说她是第五代的女巫,十几岁就赴闾山学法于许真君,而这个闾山现在记载是在辽宁境内。可在那个唐末的时代,一个十几岁的少女从福建远去辽宁学道的可能性有多大我不知dào

,所以我想这里的闾山并未现在的闾山。这位临水夫人学道归来后,先是在闽江上做法,斩杀了当地的蛇妖和长坑鬼救了当地的旱灾,而后又被妖物暗算,拼尽全力以生命的代价保了一方平安,从此得道。在福建一带这个闾山派还是有很高威望的,是中国道教华南教派里举足轻重的一支。这个教派里的法术讲究强硬,与茅山派颇有些相似,本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思想,不管是针对鬼魂还是对手,都是一种极具杀伤力的方法,道法霸道之际,有诗为证:天上至尊是玉皇,人间最贵是君王;天下鬼神皆敬仰,唯有闾山做主张!而闾山派道士又分为:红头法师和黑头法师,红头法师主要以驱邪收妖,消灾解厄,押煞纳福等吉祥法事;而黑头法师;则以超度亡灵等法事为主,那个替孔老大算命的道士名姓百,名千里,老家福建漳州人。这个百千里原来在当地也有是有些名堂的,正因为他出名所以在文革的时候被揪了出来,五花大绑后游街批斗,差点被活活打死,一天乘着看守不严连夜逃命一路北上,最后便在这里落了脚。他觉得老家的人对他太狠,当时竟然没有人愿意出面帮忙,大概是伤了心,就也不愿再回去。原本是个黑头法师,现在干的却是红头法师做的算命勾当,好歹在这城市里混口饭吃。他也极少说真话,每天重复的都是那一两句唬人的,因为黑头法师向来知dào

天机不可多说以免自己招来祸事,一直到遇到那个孔老大。孔老大不是好人,也决计不是什么坏人,发了财后他懂得感恩也不忘本,但是他身上又有着小农思想的局限,喜欢显摆,喜欢充好汉。百千里原先是不愿帮他的,他每天都在重复着那句如果将来你发了财再来报答我,可是这么多年下来了,真zhèng

发达了回来找他的只有这一个孔老大!正是因为这样的一个人,百千里决定帮他,要说第一次是他忽悠孔老大,那么这一次他是才是真心的。见到那个坟头上被粪水浇盖,懂得超度亡灵的黑头法师怎会不知这是触霉头的,那日也是看着孔老大对那**有些冷淡,这百千里不愿再多言,用他的话说,有果必有因。今日孔老大再来,百千里也是暗暗叹了一声,默默收摊子随那孔老大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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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拔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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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家又请先生回来做法了,一大早的杀猪宰羊,蒸馒头做发糕,忙的好不热闹。从县里请来几个戏班子,孔家大院里头搭台挂红,挨家挨户的再请客人,说是上回没办成,这回补上。

来看热闹的不少,戏班子唱的是《钟馗捉鬼》,台上的钟馗是典型的花元宝,中间一道红,外加乱七八糟的白和黑,看上去面目狰狞。台下的人看个热闹,台上的角落里一个头上包裹着黑巾的人一直静静闭目养神,从早上到晌午都没有动过,听东家的人说,这大戏得一直唱到半夜,三个戏班子合唱这一出戏,中间不得停歇。

洪村有好些年没这么热闹过了,前边大家红包都出了,孔家的事儿却没办,今天算是孔老大请客,乡亲们自然都来了。桌子上好酒好菜,大家伙儿推杯换盏,孔老大一个桌子一个桌子的敬酒赔不是。

这菜过五味,酒过三巡,孔老大站在中间开始讲话了:“各位乡亲父老,我孔老大上回怠慢各位了,今天备酒唱戏就是请大家伙儿来乐呵乐呵。”

台下稀稀拉拉的响起了一点掌声,大家都知dào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孔老大比猴还精的人怎么会做亏本买卖,就等着他还有什么屁一块儿放了算逑。

果然,那老小子干了一杯酒后又说道:“白天呢,大家就看戏吃酒,戏不停,酒不停,今天咱开的是流水席,傍晚呢,一会儿有个告示会贴出来,请对应的人早点回家去歇息。留下的呢,咱孔老大恳请人多给帮个忙,不白忙活,每人一条大重九外加两瓶杜康。”说完,他抱拳对着场子四处作揖,那神态像极了一个抠门的暴发户。

台下这就有人起哄道:“做撒子啊,你孔老大有事招呼一声嘛,搞这么客气干嘛,往后别家做事都要这个水准还不都穷咯。”

“招待不周、招待不周。”孔老大继xù

惺惺作态,而后清了清嗓子继xù

说道:“我那祖坟啊年久失修,上回就想请大家伙儿帮忙一块儿给拾到拾到,可不恰巧出了点小事给耽搁了。今天,我把先生给请来了,先生给算了一下,说是我那老爷子面子薄,好热闹,就想请大家伙儿能去的一块儿帮着凑凑人气,也好让他老人家起的有面,睡的也踏实……”

一招呼,他那婆娘就送来一张纸,孔老大照着纸就念道:“晚饭后,以下人等可以回避:女的请全部回避,男的不满十六周岁的娃娃请回避,属牛的、龙的、羊的、狗的请回避,两年以内家中有丧事的请回避,年纪超过四十五的请回避。”

这一条件一说,台下顿时热闹了,你看我,我看你,一张桌子上都在盘算着谁谁符合,谁睡不符合,稍稍粗略的统计一下,得去掉四分之三,余下得基本都是些青壮年。可老夏家父子俩都符合,夏老六是不想去凑那热闹的,秋石同志更是没兴趣,可偏偏那孔老大还就找上来了一下子就拉起夏老六的手道:“六爷为人仗义,公正。”说罢,他还特地把自己的手臂抬起来,那还缠着厚厚一层纱布呢,他满脸通红的说道:“上回六爷教xùn

我,教xùn

的对,我孔老大服,在咱们洪村,我也就服六爷……”

这一通高帽带的,夏老六知dào

自己走不了了,你砍了人家人不见气还吹嘘你,夏老六看着自己那一脸阴沉的儿子也只能叹口气还往肚子里咽啊。只能起身抱拳道:“晚上咱谁能帮的就帮一把吧,孔老大也不容易,想做个孝子贤孙咱洪村人总得表示表示吧。”

就这样,一直到傍晚的时候,大家伙儿心里还都是乐呵呵的……

七点多的光景,院子里除了几个还在收尾的帮工,其余人大多都在等候了。孔家人一水的白麻孝布,腰间扎着稻草绳,领头的孔老大手里捧着一副遗像。那戏班子也没闲着,吹拉弹唱敲敲打打的开始了,领头的那个钟馗一边跳一边唱,呜呜啦啦的绕着满院子的跑,东西南北几个方向不停的跺脚。几个调皮的男孩子还躲在角落里偷瞄,先后被家人拧着耳朵就往外扯啊,一边扯一边骂:“你个败家玩意,啥东西都敢看,那是钟馗在捉鬼知dào

不?捉鬼!”一边扯就一边打,那孩子的哭声、锣鼓声、唱戏声交错在了一起。

到了九点多,那个在台上已经闭目一整天的黑头人开始起身了,这个人就是百千里,也不知是坐的时间太长还是一天没进食,站起来的时候他人一个趔趄没站稳差点就摔倒,这家伙可把大家给逗笑了。

孔老大赶忙上前,那百千里却拿出一根鞭子,得有一尺多长,通体金黄,他部分由说的照着那孔老大的身上就是一鞭子挥过去。“啪”得一下,那是抽得结结实实,抽得孔老大顿时哎呦大叫,刚想作问,对面又是一鞭子挥过来,当即喝道:“玉帝有敕,神鞭五方,金木水火土,雷风雨电,神鞭轻打,霹雳电光芒,急急如律令,敕!”

“啪”又是一下,孔老大胸前那麻衣顿时开了一道口子,估摸着里面的皮肉也是大伤,痛得那是龇牙咧嘴,鼻涕眼泪一把抓了。

这百千里根本不由得他叫唤,上前抓着孔老大往地上一按,抬起左脚狠狠将他踩倒在地喝道:“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父有难当子来受,三十六道伤门,道道伤人,你可做好准bèi

了?”

这孔老大哀嚎着抬起半个头望着那百千里,一副可怜模样的说道:“先生,咱这唱的是哪一出啊,事先我可没听见你要这般的打我啊……”

“啪”得又是一鞭子当头就抽下,抽得台下的人紧口不敢言,抽得台上的人张嘴似鬼哭啊。这种架势在浙西北一地可从未见过,咱这儿的民间丧葬多半就是走个过场,还是以符咒阵法为主,哪里有上来就把主人家打个半死的。那是因为这里的人不知dào

那百千里是闾山派的,这个派别做事就是一个字“狠”!

在闾山派的说法里,管这叫“拔伤”,啥意思呢?他们认为人死后在阴间得有“天伤”、“地伤”、“水伤”、“火伤”、“刀伤”、“吊伤”、“跌伤”等所谓“三十六道伤门”要处罚,就跟咱们说得下油锅拔舌头一样,都是地狱里的酷刑,要通过这些处罚洗去前世的一些罪孽。只有经过“拔伤”,使死者在阴间不再重遭各种“伤门”所害,其子孙后代才会太平无事,这拔伤最好的办法便是挑起长子代为受过。

孔老大这下可谓是赶鸭子上架,下不来台了。这人是自己请来的,事先也没交代,自己莫名其妙就被抽个半死。这会儿你喊停吧,估计这辈子他孔老大是别想抬起头来了,得被人活活笑话死,不喊停吧,他这条老命不知dào

还经得起几鞭子……

“你可做好准bèi

了!”那百千里重重的一脚又踩下去,给那孔老大直接把脸按到了台面上,那厮心中是叫苦连天啊,都这会儿他就是被打死也得配合把戏给演下去,只得伸出手来比划道:“爹啊,我不孝啊,害您受苦啊,儿子来替您受过了啊!”说完他已经闭上眼准bèi

再接着挨揍了,可那百千里反倒停手了,轻轻拉起那厮道:“伤门已开,子嗣就位……”

殊不知,这出大戏才刚刚开始拉起……

再说那洪村整这么一出大戏还是惹了不少人来看的,虽然百千里贴了通告,哪些人等需yào

回避,可一听说孔老大被揍成那样了,谁不得跟着来瞧几眼热闹?这看热闹的永远不嫌事儿大,不光是洪村的,就连隔壁几个村的都来人了,院子里那是早已站不下了,没位置的就爬墙头,再厉害点的,干脆上了树,那场面真叫是:山下的朋友,树上的朋友你们好嘛……

这热闹也跟着传到了五里铺,查文斌呢在家闷着,整天对着那墙壁发呆,叶秋也好不到哪里去,唯独胖子呆不住,到处瞎逛。收到洪村有大戏的消息后,胖子风风火火就往家赶啊,拉着查文斌就要去。

“走啊,上洪村去啊,听说来了个道士整得老牛逼了,我们也去看看去啊。”

查文斌哪是爱热闹的,他对这种事向来不热情,不过那天叶秋反而一反常态竟然表示支持胖子的想法,也提议道:“这两天我总觉得有事儿要发生。”

胖子最怕的就是叶秋,他似乎有一种天生的预知能力,“什么事儿,你可别瞎胡咧咧,从你嘴里就没听到过好话。”

叶秋也不理他,只是对查文斌道:“去看看他,我觉得他可能不太好。”

“你是说小忆?”查文斌脱口而出,不过他又马上改口了:“哦秋石,那就去看看。”

“你这搞的真别扭,什么秋石,叫小忆,妈了个巴子的,明明就是一个人非得整这么样个破名字,不是存心把我们仨搞混咯。”

查文斌无语,他知dào

他很难和胖子解释,但是如果小忆真的有事,那他终究还是会第一个上去。方才叶秋的那番话已经在他心中激起了小小的涟漪,那种不安的情绪一下就涌上了心头,难道他真的要有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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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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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文斌他们到的时候,整个现场已经开始进入另一番景象了。

院子里有许多竹子做成的小门,半个高,绕着圈子恰好走成一个圈,每个竹门上都有一张符,符上画着些颜色各不同的字符。最中间的位置,是一根大毛竹,两层楼高,连根拔起被放置在这儿,四周都有架子做支撑。毛竹的顶端有一个竹笼子,笼子里头有一只芦花大公鸡正紧张不安的看着下面的人。笼子的下方杂七杂八的放着一些米筛啊、镜子啊、剪刀啊,铜钱什么的,都是用红绳系着。

竹子的最下方是一具牛轭,就是以前犁田的时候挂在牛身上的那种农具,这东西上密密麻麻的绑着很多线,以它为中心,这些线向着四周散去穿过那些竹门,门上都有一颗铜钱倒挂着。竹子正后方那扇门略大,门后面放着盛满水的木盆,盆中放着一对石磨,草绳穿过石磨中的洞孔,使之头尾两端相接,孔家一干子嗣全都站在这道门后面,一个个脸色都好不到哪里去。

查文斌看那个头戴黑巾的人口中一直在念咒,细听下来并不是这一代常见的,那声调忽高忽低,完全用的不是当地语系,不过他却也能听得懂。

胖子嘴里嗑着瓜子当是来瞧个热闹的,对查文斌道:“他这大神跳的还挺有模样的哈,我看比你要强得多,看人家那架势,这场面,那糊弄这些个土包子还是妥妥的。”

“别瞎说,人还是有点路子的,我怎么都觉得他好像带点闾山派的作风,这应该唱的是拔伤吧。”查文斌早年跟着马肃风出去走南闯北的时候到过浙南,他在丽水一代就见过类似的法场,不过要比这个规模小得多。这道教虽说门派有别,可咒的发音却是同属一脉,你若是能听明白哪个道士念咒的内容,那八成就是个假冒货,真zhèng

的道士咒只能他们自己人能听个明白,就跟外星语系一样,压根就不属于民间语言,所以查文斌判断这人还是有点料的。

胖子探头探脑的一溜的功夫就把秋石同志从人群里给逮了出来,“小夏爷,您这杵着挺高的个子咋就跟哥几个装作不认识呢?”

查文斌白了他一眼,暗示他别乱讲话,老夏知dào

这几个人跟自己关系莫浅,可他是真的想不起来啊,也只能尴尬的笑笑对文斌打招呼道:“你们怎么也来了,我这被叫留下来帮忙,这不村里的没办法。”

“过来瞅瞅,凑凑热闹。”说着他还抓起了老夏同志的手腕,这可把老夏给惊得,“哎,别动,我看你脸色不太好,给你把把脉。”

装模作样的半眯着眼,查文斌放下他的手问道:“你最近是不是去了什么不干净的地儿啊?”

“没有吧,一直在家。”“好好想想,你们村前阵子是不是发过丧?”

“恩,有一个,是个砖匠,就替这户人家盖阴宅的时候掉下来摔死了,就在我跟前……”

查文斌心里暗道一声“坏了!”这秋石同志出了那档子事,三魂七魄处于一个不稳定的阶段,至少需yào

三年时间来稳住根基。而他接下来那句“还喷了我一身血”就彻底把查文斌给惊出一身汗来。

他是会把脉,可比不了什么老中医,刚才简单的查看了一下,秋石同志的脉象有些乱,再看他整个人脸色泛黄,没有朝气,印堂之间也颇有些乌黑之色笼罩,这都是典型的阴阳失调,沾了不干净的东西而导致了惊吓造成的。

“你们这边要搞到几点?要不现在回去我给你开个方子。”

查文斌是好意,现在他那个状态已经不适合呆在这种场合了,秋石本来也不乐意,寻思着这么多人那自己就先开溜吧,他过去跟夏老六打了个招呼准bèi

转身就走。

这前脚还没跨出院子门,后面就有人喝道:“那个人,请等下!”

满场的眼光霎时就聚焦到了他们几个人的身后,被围观的感觉可不好,那个戴着黑头套的家伙从人群里走了出来道:“那个小哥你走不得。”

不等老夏同志开口,查文斌往前探了一步道:“我朋友身体有些不舒服,先走一步,先生这里排场这么大,多少不差一个。”

“他有冤魂缠身的兆头,留在这里比较安全,在下百千里。”说罢他还跟查文斌作了个揖道:“道兄怎么称呼?”

查文斌看他目光盯着自己脚背,这下明白了,今天出门的时候挑了一双十方鞋,这种鞋普通百姓是不会穿的,圆口薄底,青色鞋帮上有白色布条相间,总共有十条。看来这人的确是有点眼力界的,这一代很少出现懂行的道士,他心想这户人家看着也大气,应该是从哪座大山名川里寻来的高人,自己也不托大,只是作揖还礼道:“不敢在前辈面前卖弄,在下查文斌,一介草民罢了,不足挂齿。”

这两人行礼对话跟农村格调那是完全不搭,引得众人一通哄笑,竟然还在这里攀起规矩来了。查文斌也觉得尴尬,就又问道:“你说我这朋友有恶鬼缠身,那你可有法子能解?”

“有,不过要等到天明。缠着这位小哥的也不是什么恶鬼,只是这冤家宜解不宜结,待我先化开这两家之间的戾气再行处理可好?”顿了顿他又说道:“道友也可一起观礼。”

查文斌心想,你这道士倒也有趣,我就来看看你到底玩的什么把戏,和那胖子叶秋三人各自寻了一张桌子,那百千里又回到了原位。

有人送了一把柴刀,百千里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后抓起孔老大的手指轻轻那么一抹,孔老大先前就被抽的七晕八素,这下完全是已经麻木了,任凭他怎么折腾。余下兄弟姊妹四人也是各自一刀,查文斌见着倒也新鲜,这道士做法不拘一格,就地取材,看他拿的家伙事都是这东家的。

只见那百千里突然大叫一声:“脚踏七星步步升,天上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地鬼神惊

,凶神逢吾致头拜!恶煞逢吾走不停六丁六甲随吾转天兵天将随吾行廿八星宿随吾转恭请九天玄女娘娘斩妖精,急急如律令!”

这一连串的咒可把查文斌听得一愣一愣的,这咒用了不少的茅山派咒,那百千里走的天罡步也是稳健之际,从这咒的内容来看,想也是霸道之际的,颇有些茅山术的影子,可尾调确是九天玄女,又有些不同。

再看那百千里一个箭步向前,抄起手中的柴刀猛得劈向当前一片竹门,咔嚓一声顿时断作了两半。接着那孔老大立kè

迎了上去微微颤颤的把绳上的铜钱解了下来,余下的那些破碎的门都给一并扔到了中间火堆里,那竹子烧的噼里啪啦的,阵阵浓烟四起。

余下的那些男女一个劲的就开始哭,什么爹啊娘啊死得早啊,儿不孝女不孝的,那穿过门的绳索就给捡起来捆在自己腰上。胖子越看越觉得这个人就是个跳大神骗钱的,瓜子壳夹杂着唾沫横飞一直在点评:“弄得还挺像,我说你这人也搞把桃木剑啊……哎哎哎,他怎么能这么干呢,那绳子也太糙了吧,弄个红塑料绳像嘛样子啊……”

“不懂就别废话。”查文斌真是拿他没法子,不在的时候吧想他,在的时候吧嫌他,一旁的叶秋倒是说道:“我听到了那竹子里有哭声。”

“哭声?我去,老二,那叫爆zhà

声,小时候家里穷,没钱买鞭炮就专门烧竹子炸得响,哦对了,我知dào

,你小时候估计除了玩泥巴跟死人之外啥也没见过……”

“哦?”查文斌倒是对他这个看法很有兴趣,他说道:“这叫破伤,你看场上一共有三十六道门,就是三十六道伤,每破一道,逝者痛苦就会减轻一分。一直要把三十六道伤门全破,再接下来我记得应该就是引魂了,这可是有点难度的,死了二十年的人要想找回来,这个我是没把握的。”

胖子不解道:“二十年不应该早就投胎了查爷?”

“按照**,这阴间也是要满一个甲子,也就是六十年才会重新投胎成人。”说道这里,查文斌又想起那天叶欢跟他说的那些话,他这几天也在考lǜ

这个问题,如果把那些民间赋予阴司的形象抹去,那真zhèng

的地府该是什么样子,投胎轮回又该是什么样子。

想到这儿,查文斌也有点兴奋了起来,他说道:“要是真给招回来了,我还真想看看二十年后,他们的先祖是不是真的还记得他们,那孟婆汤到底有没有给灌下去……”

“你为什么老纠结那什么孟婆汤啊?”胖子说道:“我说你们这些道士就是玄乎,孟婆要真有汤给死人喝,那她一天到晚得都忙,每天你知dào

全中国要死多少人嘛?我在报纸上看到平均每天要死两万人,每隔四秒多就死一个人,跟你说话这功夫咱中华大地去见佛祖的就有几十个了,那孟婆天天煮汤得多大锅子?她忙得过来嘛她?”

“别乱讲话!”查文斌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不分场合的,这种地方要招惹祸事的。”

胖子吐吐舌头还是接着去跟永远不搭理他的叶秋继xù

胡侃那黑头法师百千里,极尽他丑化人的功夫,引得围观的人都在阵阵哄笑,都在讨论这是哪家来的活宝。

查文斌为什么关心这个呢?他想要明白的是他身边坐着的那个人,那个现在叫秋石的人,他的记忆全部被抹去了,他是一个死而复生的人,如果有可能,他还想让他能想什么,起码他希望他不要忘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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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闾山道士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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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引”即“做圣召引”,又名“引魂”。这种东西在浙西北也有,是丧葬前举行的一项祭祀活动,旨在为不使亡故者的灵魂在外四处飘游,成为“游魂”。在很早的时候,家中一般都有牌匾,有一样家具叫做案头,放在堂屋靠墙最里边的位置,贴着墙壁放。早些时候多是八仙桌的造型,现在也慢慢简约成了柜子组合。

这东西是干嘛用的?其实是用来拜访灵位或者供奉墙壁上所挂的中堂神仙,有些地区逢年过节需yào

作响,一般这个案头上会有一个香炉,左边两边放着一些水果干果,讲究点得放六种不重样的。

后来,一个条件所约,新建的屋子多半都没有那样讲究的案头,第二个,风俗也被逐渐淡化,很少有人将先祖的牌位放在自家堂屋里了。这是因为堂屋的功能已经从过去的多重简化成了现在的客厅,所以这些年在浙西北看葬前引魂的仪式那是越来瓯越少了,像是查文斌这一辈几乎就没有了,再年纪大一点的会有些印象。

院子里的那三十六道竹门已经尽数被砍去,只剩下一根孤零零的竹子还立在那儿。孔家的大门现在是开着,屋子里没有灯,几盏红蜡烛在那摇曳,远远看着让人心里觉得就不舒服。这招引得讲究个灭灯,行事前也一再要求院子里的来宾尽量不出声,免得惊扰到先人的灵魂。

从那大门处到院子门这儿约莫二十米的路,一路上都撒着一层石灰,就跟铺红毯似得一溜长。院子门上还有一盏白灯笼,这就叫做鬼灯笼,是给外面的魂指路用的,门上贴着这家先祖的名讳、生辰,意思是告sù

那些孤魂野鬼们,这地儿是有主的,别乱逛。

堂屋里放着一张四方桌,桌子上头有整只的半熟猪头,半熟的家鸭鱼肉,还有粽子米糕之类的,这些个东西就是贡品。那米糕特别大,多大呢,跟人脸似得,一个叠着一个堆得老高。粽子个头更是不小,绝对大号市场上没得见,一个粽子全家能吃两天。这些东西完事后是要拿出去散的,给谁呢?给来参加的宾客们,这叫回门礼,过去都说拿回家去给小孩吃,吃了消病免灾,也算是讨个吉利。

桌子前面是一盏油灯,它那油灯不是放在桌子下面的,而是用两个板凳叠在一块儿放上面,这点和查文斌用的截然不同。板凳两边还有蜡烛两枚,在前面就是个火盆了,盆自然是烧纸钱用的。

最里面的八仙桌上,贡品也是不少,以水果干果为主,有孔家二老的牌位在那放着,两边还各有一副挽联,那是村上的老教师亲自写的。

堂屋的两边坐着一排上了年纪的老头,都是村里找的熟面孔,手里拿着钵啊,锣啊,唢呐啊,随着那百千里嘴里跟唱歌一样的调调节奏不停的敲打着,别说,那唱得还不错,胖子跟这儿嗑瓜子都能打上节拍,时不时的晃头晃脑的跟着哼哼。

“查爷,这唱得什么调调?”

查文斌苦笑道“我也听不懂,应该是闽南语吧。”

他没说错,这百千里唱得的确是闽南语,讲述的就是闾山九郎君的故事,内容大概就是九郎君请先祖们回来,这里有好吃好喝的,有一圈孝子贤孙给您摆阔场呢。那个百千里在里头更是又蹦又跳的,绕着那八仙桌左转右转,估计折腾了得有半个钟头,最后突然把手里一块破葫芦瓢往那火盆里一扔,然后一阵火灰腾空,他只是衣袖那么一甩,两盏蜡烛就此熄灭。

院子里那会儿的人多啊,一片黑暗之后,顿时就炸开了锅。这些个老爷们有一半是来看热闹的,才不管你规矩不规矩,那人袋里有的是火柴。说来也巧,这时候不偏不倚的还起了风,那家伙风还不小,火柴你擦了就灭,擦了就灭,如此几下折腾过来,胆子大得那也变的冷静了,胆子小的那就更别提了,那背上的汗毛一根根的往起竖啊。

整个现场顿时安静了,当然除了胖子这种没心没肺的,查文斌注意到门口那白灯笼也晃动了两下,灯笼里也是根蜡烛,跟着晃动那火苗却不小,反而是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晃着晃着,那火苗“噌噌”就往上拉啊,不到几下子的功夫那灯笼竟然被点燃了,在众人的一片惊呼中,顿时化作了一团火苗。

“轰”得一下子,那灯笼瞬间灰飞烟灭,那团火掉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也就跟着灭了。

这个时候现场的气氛是到了顶天了,每个人都尽量控zhì

着自己的呼吸,真的是连气都不敢带大声喘的。有经验的人已经把连别过去埋在双腿之间,据说这样就不会来找你的麻烦,查文斌呢,手中这会儿已经打开了罗盘,罗盘的指针在不停的剧烈晃动着,看来真得有什么东西要过来了……

叶秋实时的把胖子的脸一把按到桌子上,胖子只觉得叶秋的力qì

是真大,这么一按,就两个手指自己就动弹不得,嘴中的瓜子扎得满嘴痛,想叫还叫不出来。

满院子的人,估计也就这哥俩敢站起来,好端端你真能觉得四周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那么多的人,要说这阳气足够旺盛,可就是有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往你身上涌来。有很多时候这种事就是这样,就像是在寺庙里见到了佛像,你不得不自动的收起平时里的吊儿郎当,即使不下跪也是决计不敢放肆的。

查文斌不停的看着手中的罗盘,罗盘的指针已经开始变得缓慢了,现在方位应该对着那道门。他的眼睛在夜里比常人要强,也能见到一些常人见不到东西,恍惚间他果真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在院子门处往里进,查文斌当即的反应就是:这绝不可能是孔家二老的魂魄!

他的判读是有依据的:第一,孔家二老都是普通农户,现在院子里有几十号人还以青壮年为主,这么些人聚在一起那气场是很强烈的。光是这些人身上的阳气足以压制一般的阴灵之物,哪里还敢闲庭散步似得过来串门?这第二便是一般的阴灵多为绿色或者白色,干他们那行的都知dào

,若是遇到红色的阴物都要小心,那可不是好惹的主,而黑色的更是少见,在他的印象里似乎只有那些据说是来自阴司里的阴兵小鬼们才是这个模样。

所以,他的反应是,这个东西恐怕不是凡物,所谓的招引法可能在今晚会出岔子。可那百千里看着是有些道行的人,也没有要祸害孔家人的动机,他难道不知dào

自己究竟惹了个什么鬼东西来嘛?

那团黑影顺着中间的石灰道缓缓地往里走,在场的人除了他和叶秋之外估计是没人能看到的,就在查文斌还站着的时候,叶秋轻轻拽了一把他的衣服,查文斌抬头一看,叶秋都已经坐下把头伏低冲他使眼色。

这家伙在查文斌的眼里向来都是狠角,怎么今天居然服软了,这个档口他也没法开口问,只得是照做,只想等着一会儿结束了去问那黑头法师打探一下。

一个被孔老大请来的“高人”,查文斌今天算是开了眼界,知dào

什么叫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世上的高手真得不少,一个能让叶秋低头的东西,查文斌自己顿时没了把握。

堂屋里此刻也是异常安静,孔家的子孙们排成几排,按照辈分跪地,把头贴在地皮上恭恭敬敬,那百千里此刻却也是跪着的模样,双手举天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迎接某个神圣的时刻。

突然,他的声音瞬间放大了数倍,一连串“呜呜啦啦”得经咒后,只看见他人跟疯了似得冲进了院子。

院子里有根毛竹,保千里跟猴子似得三步两下就往上爬,这会儿敢抬头来看的人已经很多了。乌黑的夜里,保千里嘴里叼着一把一寸长得小刀,手脚并用不一会儿就到了顶端一下打开那个笼子。

笼子里的公鸡被他那么一捏,顿时扑腾了起来,百千里倒提着那只鸡双脚夹在竹子上,身子向下倒挂,来了个猴子捞月的动作,这身手可不是假的。查文斌正纳闷他要做什么呢?百千里突然猛得捏那公鸡得鸡冠,那鸡一吃痛,立马“嗷”得一嗓子叫开了。

就在这时,查文斌瞅见屋里那团黑影飞一般的冲了出来,可百千里却把绑在竹子上的几根红线猛得一拉,顿时那些埋在石灰里的线全部被拉起,恰好一张渔网模样的红色网格跟着出现在了院子当中。

这一连串的动作那都是一气呵成,查文斌见得那团黑影被牢牢困在网格之中,就连叶秋也十分诧异,这外乡人到底是要做什么呢?那网格上都有铜钱倒挂相连,跟茅山派的天罗地网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看着百千里缓缓拿起那柄小刀,查文斌心中顿时开始不寒而栗,他似乎有些明白了,他之前万万想不到这闾山派的行事作风竟然彪悍到了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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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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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匕首一寸见长,锋利的刃口在这黑夜里都挡不住它的光芒,月牙般弯曲的刀身缓缓的划过那只芦花公鸡的脖子。血从喉咙处像雾一般喷涌而出,不断挣扎着的公鸡拍打着,百千里的手臂上顿时沾满了点点滴滴。雄鸡血,尤其是这种芦花鸡在道士的眼里辟邪效果是很好的,查文斌不禁觉得这人果真是厉害,那鸡血所洒的决计不会是今晚要招引的亡魂,恐怕是另外一种东西。那张红色的网格承shòu着如雨点一般四散开来的鸡血,一个红薄雾人形状的东西肉眼清晰可见,那东西慢慢的向下伏地。百千里在竹子上倒挂着突然向下滑落,手中多出了一枚符纸,那符纸在他指尖轻微一晃,就跟变戏法似得燃成了一团火球。离那网格约莫不到半个身子的时候,符纸透过网格往里一丢,“轰”得一下顿时炸成了一团更大的火球,连同那些网格一起一并烧了起来。一般的江湖术士可没这般的本事,查文斌确信自己没有看走眼,这个百千里果然是有些门道的,而他刚刚诛杀得更有可能就是所谓得“阴差”!他决定等下要去找这个人好好交谈一番,若是如此,那么招引大戏还是颇有看头的。这一出闹完,已是接近夜里十点,孔家院子里的人这会儿都起身了,看热闹的退了一半,还有些被点名留下的洪村人跟着坐立不安。院子里的灯被重新点亮,烧掉的一些东西余烬也被打扫,那个黑头法师又跟睡着了一样盘坐在案台前,那地上白石灰铺出的那条路留下了一串清晰可见的鞋印。这个鞋印很小,只有常人的一半,有人说这是刚才哪个孩子跑过来了;也有人说那是孔家二老回家来了,只有查文斌明白那是真zhèng

的鬼脚印。不管是在影视作品里还是戏台上,演鬼魂这个角色得多半是“飘过去”,其实那不是飘,鬼魂走路是半只脚着地,而且只有后脚跟,没有前脚掌。落下的脚印恰好就是半个,用石灰、炉灰或是朱砂一类的都能让其现形留下痕迹。十点来钟,留下的客人还有半个院子,孔家这会儿也开始上宵夜,一人一碗混沌,一个桌子一瓶酒。胖子吃得哧溜作响,查文斌却起身径直走入了内堂,内堂里这会儿已经没什么人,百千里依旧在闭目,查文斌蹲下身去取了一炷香点上后轻声说道:“先生,能不能借一步说话?”那百千里眼睛也不睁开,只是开口道:“时辰未到,天不动地不动我不动,道友有话就请讲。”“我以前跟着别人学了点皮毛,略懂这招引之术,我想问先生刚才招的可是孔家二老?”百千里轻轻的摇了摇头道:“不是,道友学得是哪门哪派?”查文斌如实回答:“天正小派,不入流,随茅山。”“这就不奇怪了,我学的是闾山派,拜的是闾山九郎真君,你们拜的是三茅真君太上老君。门派各有不同,道法自然也就不同。道友莫要打听,这是属于本门秘法,我若是说了,有违祖训,你既是行家里手,各中门道能看出多少那是你的本事。”他说的的确在理,中国道教门派之间虽说以友兄相称,却是各自发展,自成一脉。古往今来,但凡是开山立宗的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看门决计,这就跟手艺人走江湖一样,吃饭的家伙底那是轻易不可暴露的。查文斌吃了个闭门羹,颇有些自讨没趣的出来了,胖子见他耷拉着个脸,一抹油嘴道:“查爷,那鸟人是不是装来着?”见查文斌不作响,胖子还有些开心,迫不及待的说道:“这就是个江湖骗子而已,顶多也就是会招点小鬼吓唬吓唬老实人,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来来,这馄饨不错,来一碗?”“骗子倒决计不是,这闾山派自成一格绵延千年,在浙南福建一带香火旺盛是有其道理的。只是这人的路子依我看未必能罩得住啊,这孔家难道不怕以后会来个无妄之灾?”叶秋说道:“若是正派人士,应该算得到下一关,你且看他后事如何。我刚才去检查过那堆灰烬,你猜的**不离十,他弄得那东西怕是个小鬼。”胖子一口汤就喷了出来,吃惊道:“这么牛?一个罩面弄死一个小鬼?”查文斌道:“他是有可能做到了,一个阴差被这么硬生生的打死了,这恐怕不太好交代啊。我倒是有些明白了,按照他们闾山派如此强硬的作风,这个黑头法师知dào

自己强行招引等待投胎的人怕是不可能了,所以先破了三十六道伤门,目的一半是所谓的替亡人减轻轮回之苦,另一半则是引出这个阴差,他刚才蹦跶了那半天也不是在招魂,而是引鬼。把当地看守亡魂的阴差引过来收服,这样才有可能招引回已经入土的亡魂,可这样一闹,难保将来不会天降责罚,一是罚这法师,二是罚这东家,真是杀敌一百,自损三千啊。”“人家敢做就敢当,你们啊,总是前怕狼后怕虎,我在西安当土夫子的时候不知dào

撬开过多少坟,那陕西丁家从他丁胜武往上祖宗八代干得都是断子绝孙的活儿,不照样毅力在关中道上数百年。就他那个手下掌瓢把子刘三爷,硬是把个古尸当柴火烧,我也没见他生脓疮烂屁股,他们的后代一个个不知dào

活得比我们潇洒到哪里去了。这年头,真有鬼不假,可那玩意儿也是欺软怕硬的主……”胖子这话说得是糙了一点,拿盗墓的跟道士比,不过确也有几分道理,查文斌是个讲规矩的人,凡事总喜欢按照老祖宗那一套,讲究尊师重道,讲究祖训

门规,甚至在他们那一行当里都有句老古话:干道士的最后都不得善终。几个人还在那说呢,这边又来了,那个黑头法师百千里手里拿着一根和招魂幡似得棒子,其实就是一竹竿外面缠着一层留须的白纸。在他跟前,跪着一排孔家人,那百千里一声喝道:“天之灵光,地之精光,日月辉光,宇宙威光,玄真之光,光光相照,覆映吾身,与道合身,吾奉九郎真君,急急如律令!”查文斌抬头看了一眼,今晚天上是有一轮弯月,不知明日是否要下雨,那月得外面蒙了一层雾,俗话叫作月亮长毛。那百千里在院子里站着,手持哭丧棒向着月亮比划了三圈,照着孔老大的屁股上结结实实就是一下子,那家伙打的棍子都弹了起来,下得的确是狠手。孔老大今晚被折腾的那是够呛,这一棍子下去,顿时觉得自己皮开肉绽。那老嗓子“嗷”得一声惨叫过后就开始哭了,一边哭一边嚎啊:“爹啊、娘啊,快回来吧,你儿不孝啊,在这带着兄弟姐妹来接您来了……”这一下可把院子里刚才压抑的气氛一扫而光了,孔老大那模样的确叫人可怜,一大把年纪了被自己请来的先生打了一整晚,那鼻涕眼泪得夹杂着口中的唾沫星子到处横飞,看笑的人可比同情他的要多了去了。查文斌是不懂那百千里这又玩的是哪出,一人一棍子后,全家老小都跟那嚎,他就专门在后面盯着,谁不哭就揍谁,合着查文斌以为他是在那玩苦肉计呢。哭了约莫有一根香的功夫,百千里回屋拿了一个小碗,碗里有半碗米。抓着其中的一把往地上一撒,跟着就有两块手指长的小木牌被塞进了碗里。孔老大被喝着用双手把碗举过头顶,双膝跪地面对正院子门,其余的孔家人依次跪在后面低头,碗里的小木牌只露出三分之一在外,隔着远远的,查文斌也看不清,只觉得上面有些字迹。这个时候,百千里扎了一个马步,双手突然合十,口中开始念念有词,这回查文斌可是听懂了,那词是:“残魂出体,九魂归来。黄泉九幽,招魂乃引!魂魄已成,众灵归位。灵神入体,万物回春!”这句词,查文斌曾经在一本古籍上看过,描述得是苗疆一带的一种招魂术,属于外域的一种巫术,这倒有些出乎查文斌的意料。不过接下来的一幕,那百千里收掌转瞬成了个金刚印,双手的中指和食指向前,其余三指合抱做手枪状对着那碗。他口中不停的开始重复着刚才的那句咒语,不知是孔老大体力不支还是有些害pà

,渐渐地他头顶上的那只碗开始不停的左右晃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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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灵屋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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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老大的身子抖得跟米筛似得,那头顶的碗随时像是要落地,百千里的额头上开始出现黄豆大的汗滴,他那牙关咬得紧紧的,看上去十分吃力的模样。这才是真zhèng

招魂的开始吧,查文斌也看的出奇,他想知dào

这个道士最终能否成功。接下来的一幕是让人觉得诡异的,那两根原本插在米里碗中的小木牌开始往上探了,以极其细微的动作左右摇晃往上慢慢得爬!而这时孔老大也越发是觉得撑不住,他那摇得就随时手上得碗就要落地,不知dào

得人哪里晓得是什么情况,只有查文斌看出来,那百千里这会儿也快要撑不住了,为啥?因为他嘴角已经隐约开始有一丝血迹渗出了!他一把拍上叶秋的肩膀,叶秋心领神会,查文斌今晚过来是轻装上阵,除了个罗盘之外就是大印还在身上。他径直走向内屋,那屋里别的东西没有,他想要的却到处都是。铺开几张纸对折了几下,都给剪成了砖块大小的长条形,墨汁毛笔都是现成的,在那地上一边回头暗道:老兄你可继xù

坚持两下,他这边呢一气呵成连做了几道符。这洪村的人几乎有一半的是认识查文斌的,这个小伙年纪不大却也出名,因为跟他那样时代居然选择做道士的,恐怕整个镇里也就这么一号。咋旁人的眼里,道士多半是邋里邋遢,至少四五岁以上满脸胡须的中老年,哪里有这样的白白净净的小道士,而且还有几个狐朋狗友成天混在一块儿,尤其是那个胖子,刚来洪村住夏老六家的时候,哪个小痞子没被他修理过?只是最近这几年不知了去向,可最近那尊瘟神又回来了,就连村里最凶的那条土狗都不愿意出门了。夏老六家有条狗叫呆呆老跟那条恶犬打架,胖子呢有回替呆呆出气,这孙子拿了个套子下了那条恶犬,捆住它的嘴后把一串鞭炮系在那条恶犬的蛋蛋上……为什么孔老大会发抖?他头顶上的碗又是个什么鬼?查文斌现在知dào

答案了,那两张小木牌就是孔家二老的灵牌,那碗米就是黄土!在我们的汉族文化里阳间人去世后一定入土,无论是帝王还是百姓,再奢华的墓葬宫殿,主棺摆放的位置一定是贴着土的。当然有些特殊也会用悬棺,那是另当别论,为极少数。所谓入土指的是人死后进入地府的深度,这是有一套说法的,魂魄最少深度九尺,最多深度为一丈八尺。无论是哪门哪派,测算这个玩意都是属于基本知识。查文斌方才看了一眼孔家二老的灵位,根据目测那碗米的深度,大致估计了一下。只要以死者死亡日子哪天的日柱配数,配得几数则由死亡当天数起,一天配一数,当至该数尽便停,可以倒推出具体的高度,在那个高度下好灵牌,配以八字招魂,是有可能成功的。不光是如此,还要包括招魂回来的方位、时辰,和要离去的方位,这些都是经过严格测算的。仍沿用空亡日柱来推算,前一支是回来方位,后一支是离开方位,就如癸亥日在“子、丑”时辰死的,那么前一支“子”为“北方”,故魂魄由“北方”来,后一支“丑”为“东北”方,所以魂魄在会在“东北”方离开。现在的难点是,百千里一个人只能拔高位置,却很难去掌控具体的方位,而孔老大头顶上父母二魂,这个孝子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俗话说,百善孝为先,父母养育之恩重如泰山,一个孝子要能顶起爹妈,那就得撑得住这份重,其实查文斌知dào

那孔老大还算是不错了,换做一般人怕是早就已经倒地不起。围观的人都在慢慢靠近了,查文斌也匆匆从屋里赶了出来,出门之后第一张符随手用木棍挑着点燃在那百千里的头顶烧起,然后猛得踢向百千里的双腿,顿时让其双腿张开,呈马步状。查文斌一边口中念道:“阴阳八卦扶弟子,阴阳八卦扶吾身!”而后再用自己的腿靠住百千里的左腿轻轻用力一顶,那百千里知dào

这人是来帮自己的,也就跟着照做,查文斌再念:“兑泽统雄兵!”依次再来顶对方右腿,照例跟上一句:“离炎驾火轮!”两句一出,两步一走,百千里顿时觉得自己身上的压力少了好多,这便是天正道师承正一道最正统的天罡八卦步!可别以为这八卦步很好走,这相传是大禹仿鸟学步后而来,用这种步伐的下盘根基可成倍稳固,而自身则觉得力大无穷。其所传步法有三种:大禹七星步,天罡八卦步和太极玉真步,其中这天罡八卦步讲究手如雁、臂如鹰、身如虎、背如熊、脚如鸟、足如鹤、头如豹、眼如猿、行如风、体白云、形如雾、内如钢!这几步走完,那百千里身上的担子顿时轻了一半,而叶秋则负责用力扶住不断看似要垮的孔老大,他的力qì

要比寻常人大得多,双手紧紧勒住孔老大的双臂,就是这般的情况下,孔老大依旧觉得自己是有千斤悬顶,那膝盖似要随时都被碾碎。百千里也不忘对查文斌投来感谢的目光,所有人都在注视着这一场看似闹剧的法师。小年轻们图个热闹,上了年纪的就在点评了。约莫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那孔老大头顶上的小碗里那根木牌牌已经露出了约莫四分之三,还有一点点尚且在碗里,那牌上的字迹几乎全然都已出,只剩下最后半个字依稀还在努力挣扎。突然,啪得一声,也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查文斌一个箭步上前用力捂住孔老大头顶上的那支碗,原来是刚才那碗竟然好端端的炸裂了,眼瞅着里面

的米就要倾泻而下,他及时上前堵住,众人又是一阵叹息。这时,那百千里突然额头上青筋大盛,头顶的黑帽子都似乎被头发给多顶起了半寸高,这厮大吼一声:“天门开、地门开,千里童子送魂来!青帝护魂,白帝侍魄,赤帝养气,黑帝通血,黄帝中主,万神无越,生魂速去,死魂速来!”又是“啪”得一声,你不信也没用,可那碗里的两支木牌的确是先后落地,查文斌顿时松了一口气,那孔老大更是觉得自己瞬间被解放了,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百千里也是长叹了一下后擦擦自己满脸的大汗,殊不知他的衣服背上已经被完全湿透。不过这可还没有完,百千里立kè

分开熙熙攘攘的人群,朝着外面走去,在这屋子的东南西北和四个转角,总共八处的地方都放置了一根竹梯子,每根梯子下面都有一个首饰盒大小的纸屋子,也就是灵屋,这就是给回来的亡魂住的。查文斌看着百千里一个一个在寻,提醒他道:“不用找了,北面那个。”百千里狐疑的看了一眼查文斌,这个年轻人当真有那么厉害?方才自己差一点就破了功,这毕竟是死了二十多年的亡魂,自己强行招引当真是吃力的要紧,好在那个人及时的帮忙。这闾山派向来就是喊打喊杀的,这招魂一类的是他黑头法师的强项。不是信不过查文斌,而是他更加相信自己。每一盏灵屋下方都有一个油灯,辨认屋里有没有亡魂只需点火便可,黄色的火代表屋中无人,绿色的火则代表这屋里有主。黄主阳,绿主阴,这也是辨认家中有无脏东西的简单办法之一,不信你可以关掉灯,点个蜡烛每个房间走一次,看看火苗有无变化哦。(ps,别轻易尝试,出了事我不负责……)火柴轻轻点亮,亮起的一瞬间,火苗偏绿,百千里心里松了一下,可是马上火苗旺盛的时候就成了纯黄色。他偏头一看,那边查文斌已经走向了北边,而那他脚下的油灯也被点燃,里面的火光“嗞嗞”得直往上冲,明显要大上不少,整个火苗的前半段都是偏绿,这下百千里对查文斌是彻底的刮目相看了。百千里并不是一个下不来台的人,相反多年混迹于市井,他知dào

这世上天有多大,地有多高,过去便是对着查文斌弯腰行了一个大礼:“道友好本事,刚才的事情谢过了。”洪村的人呢,那更是觉得脸上有光,为啥?你孔老大不是牛么,在外面找了一个所谓的高人,这还没我们本土产的小查同志厉害啊。你可别看平日里洪村人一不烧香二不拜佛的,他们不信那玩意不代表他们不佩服,今晚的事儿都是自己亲眼看的,回去跟那些被吓跑掉的人吹牛可有是有素材了。查文斌呢,不贪功,不摆架子,回了礼只说道:“我那位小兄弟应当怎么处理呢?”他指的自然是夏秋石同志,百千里现在晓得这个年轻人是有几分道行的,说话也是客气了:“道友若是不嫌弃,可否等下一块儿帮个忙?”查文斌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估计再过一会儿就是子时,不过这老天爷可不太给面子,好像随时有大雨要下,这空气里更是闷的慌。越是这种天气,越是合他们那类人的胃口,不是有一句话叫“天有异象,必有祸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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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迁坟的前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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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完魂干嘛?那便是要迁坟!在风水界有句老古话叫作:“穷不改门,富不迁坟”,说的是不要盲目看风水,迁坟之事不可随意。通常呢,迁坟这活儿有五必迁又有三不迁,这说的就是家族千秋的基石是不可以乱动的。哪五必迁?一是墓穴无故自陷;二是墓穴上草木枯死,;三是**风声起,;四是男盗女娼,家人癫狂,;五是家中有夭折、败家、绝嗣、牢灾等。哪三不迁?一是开墓见坟中有龟、蛇、鱼(低洼处积水墓中有暗河),见到这些生物的坟不可迁,都是好风水的象征。二是开墓见坟中棺木有紫藤缠绕者不可迁,说明此处地气已与棺木相连,切记不可断了地气。三是开墓后见坟中有温暖之气或者类似乳汁的气味,此类坟多为良穴,说明先人有紫气相绕之势,可庇护后辈。一般来说,有经验的道士开坟后都可以判断出凶吉,过去很多坟都是随意下葬,真zhèng

请风水师瞧过的坟不再多数。查文斌跟着马肃风走南闯北也帮着人牵过几个坟包,马肃风曾经告sù

他几点:旧坟打开后,若是坟中多烂泥、有树根,生白蚁或者是被水浸泡,这种多半是凶多吉少。开棺后验尸,若是骨头发黑的,此为大凶之象,不及时调整则子孙后代不得安宁,破财败家无疑,并出孤儿寡母,疯哑**残疾之人;如果骨头颜色见黄,又称为黄净,则后代易出富贵之人,子孙辈多半兴旺发达。孔老大家的坟要迁嘛?其实是可迁可不迁,他要迁坟纯粹就是自己作的,一个拍脑袋的决定。目的是为了让他显摆自己的财力,可以说这件事一开始就没有去找懂行的人问过,他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要求百千里给他迁,而百千里呢,他是黑头法师,擅长的是诛、灭,他的心中是不惧任何事物的,对于风水阴阳和天文地理他就差了那么一点火候了。反正你孔老大要求的,我就给你办了,地方你自己挑,日子我可以帮你选。而对于查文斌而言,他第一步则是会去看,这个坟是否需yào

迁,如果要迁,那则是寻找个好穴,这好穴才是最关键的一步。下葬方位,朝向,埋的深度,这些东西可不是随便就能处理的,哪怕你盖个金銮殿放在那儿,要是位置不对,照样惹灾祸。其中最讲究的还有一点,你墓中陪葬的东西万万不可以乱来,比如桃木制品、金属利器、还有生肖制品(很容易和逝者起属相相冲)。说两个真实的故事,这都是确实发生的,浙江湖州有这么一个家庭,姐妹五个,没有男兄弟,父亲百年后,找了个所谓的熟悉人帮忙下葬。葬后的第二年,姐妹中的老三,丈夫突死。第三年,老二的丈夫突死。第四年,老大的丈夫又突死,都是“脑溢血”,这一家子人都是这样死的,后来觉得太巧了。当时的查文斌已经在省城里有点脸面了,这户人家的老大是当地一个主管部门的领导,标准的公务员,无神论者,按说是不该相信这些的。她们家接二连三的出事后也没心思工作,有一次去省城开会恍恍惚惚的走了神被点名批评,当时会场的还有一个家伙叫做赵云霄,这厮凭借自己那张嘴很是混得开。他个人很是佩服查文斌,会议结束后赵云霄就和那位领导攀谈,一问是这么个情况就推荐给她找个人瞧瞧。那女领导怕传出去对自己不好,赵云霄再三保证后终于引荐了查文斌。查文斌问过了情况后了解到她家曾经迁过祖坟,便提出要开坟,当时那女的死活不肯,说是对父亲的大不敬,本来这事儿查文斌就不乐意管,丢下一句,再晚三个月,你家中必然还有一条命。三个月后已经来年新春,那位女领导的老四丈夫也死了,同样的情况是死于脑溢血。这下那位女领导彻底慌了,几个姐妹也是乱作了一团,唯一那个还好着的老五丈夫更是成天提心吊胆,生怕哪一天就轮到自己去报道,更是吵着要跟她老婆离婚。当时外面的人都风传这家女人克夫,可怜那些个女人死了丈夫再嫁是谁也不敢接手,闻之就逃。那位女领导没法子,又找到了赵云霄托他再去寻查文斌,后来当着他们姐妹的面打开了那口坟,坟里摆贡品的位置有一把水果刀。查文斌当时取出那把刀就说找到了问题所在,原来刀尖对着的位置刚好便是棺材头,你拿把刀子对着你老子的尸骨,那能好到哪里去?再后来听说那家人没有出过事儿,一时间查文斌是被传得跟神一样,当然那是很多年后的事情了,慢慢的也会讲到。还有一个故事则不是查文斌,是一同学她老娘。这个女的四十多岁得了乳腺癌,发xiàn

得早,先去医院切了一个,医生说是没大问题,回来后不到一年又复发了,另外一个还得切了。我那女同学家里条件也不好,就有人提议找个人来“瞧瞧”,家中不顺么。当时他们就从江西龙虎山请了个道士下来,那道士一算就说是他们家祖坟有问题。同学家前几年搞拆迁,坟地那块儿要被征用,后来就当地zf划拉了一块地指定安葬,这位道士二话没说,拿了个铁锹插在她家坟包上,说是保管没事。这下可好,她们全家几乎就是在三天后全部病倒,反正各种医也不管用。后来她老爹上了坟山把那铁锹给拿走了,她们全家除了她老妈之外全部无药自愈,啥事儿都没了,这才明白自己请来的是一个假道士,得了乳腺癌也跟风水没多大关系。话题扯了有些远,不过说到底就是一句话,祖坟那

那东西轻易不要去动,必须要动的话就去请个真懂的人来,最好自己还得看着,被人做些手脚那是很容易的。孔老大这厮现在正在喘气,一晚上差点要了他老命,反正都到这一茬了,他就是打碎牙也得往肚子里咽。当然主角依旧还是百千里,查文斌非常识趣,因为这事儿关乎到夏秋石同志,所以他才继xù

呆着。这时候,另外一个主角登场了,那便是砖匠的婆娘。这婆娘来的时候还是花人用轿子去抬的,那年月哪里还找得到轿子,可费了老大劲了。为什么呢?因为这女人家里死了男人三个月守孝期按理是不可以出门的,在过去你提早出去串门,到了别人家,别人会不高兴的,认为这是个触霉头的事情。非得要出门,那就用轿子抬,双脚不沾地这就不要紧。孔老大今晚可是下了血本,光是雇这个轿子干这活儿不花个几百大洋是不会有人答yīng

的,那女人自然也是收了好处,不然以这俩死对头,哪里走得到一起去,她来的目的是什么呢?自然是她家男人。要说这**那也是个惹祸的主,他家那男人被孔家折腾成那样,那坟的确也没法呆了,安生不得就不能入土,不能入土就不能翻身,只能做个孤魂野鬼到处飘,所以老有人说看见孔家大门外有个人影站着。这冤家宜解不宜结,这是百千里答yīng

来给孔老大处理这烂摊子的条件之一,查文斌看到这儿才明白为什么百千里说要他等等。夏秋石同志惹得那点不干净怕就是那个砖匠给冲的,他根基薄,一惹就上,查文斌心里想道,这闾山派也全不是杀伐之辈,百千里看来还是想做个渡的。没错,百千里要做的就是把两家人全叫来,当着死去亲人亡魂的面合好,大家伙儿把事情说道清楚,谁也别再去怪谁,该干嘛干嘛去。这孔家二老的魂是给找回来了,那砖匠呢?这个就简单了,他死才不过个把月,查文斌见百千里也累了一天,主动提议道:“百大哥,这事儿要不就让我来,您就做个顺手人情让我也积点阴德怎么样?”百千里自然是欣然答yīng

,于是洪村人可以看见自己所熟悉的那个小道士做法了。查文斌没带家伙,东西都是临时凑的,要得东西一共如下:一枚铜铃、红绿纸各两张、朱砂一份、砚台毛笔各一,夹生倒头饭两碗,半生鸡蛋两只、铜钱一把、竹匾一个,灵屋是现成有的,再要来那砖匠的姓名、八字,这就基本齐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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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禁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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砖匠姓朱,朱有文,跟明朝那皇帝有点像,可他没皇帝的命。这人算是个好人,怎么说呢,心肠挺热,也没有什么自己的主张,手艺还凑合,生前绝不是什么凶恶之辈。这类人死了不会出事,但毕竟还是年轻,四十来岁的人就这么去了,自己都成尸了还被人扒拉出来三回,这事儿孔老大一家子的确做得过分。因为他就死在这后山,院子里东西又都是现成的,查文斌做这个法倒也不难。红绿纸被剪成了两条衣服,就地取了一些稻草用棍子串了两个草人,每个草人穿着纸衣服,一左一右的在院子外面的公路两边站着。朱有文是别家的鬼,所有的阳宅那都是有门神的,他个新鬼自然是进不了这孔老大家的门,所以一直在门外晃悠。孔老大那儿子这会儿还在里屋病**上躺着,那家伙病得比查文斌在状元村见的那伙子人还要厉害,那脓包最大得跟鸡蛋似得。小孔光着身子躺在**上,一丝不挂,连衣服也穿不上,那身上就跟有人拿开水从头到脚给他淋了一遍似得,看着确实也挺惨。小孔媳妇每天抹眼泪,只能用棉签蘸着药水给他涂,医院给配的蓝墨水,全身的蓝色,小孔就跟个蓝精灵似得,还得是浑身起大包的蓝精灵。这会儿小孔也被人给抬出来了,大马路上弄一凉**,过去浙西北家家户户都有这玩意,用竹子编得,夏天睡上去凉快。**上铺着一层稻草,还不能上棉被,那会跟他伤口黏糊在一起。小孔人身体还行,病成这样了意识还清醒的很,嘴巴一张一合的冲着查文斌挤眉弄眼,查文斌也懒得看,他其实有一句话放在心底很久了:你这就是自作自受,活该的!一并跟着来的还有夏秋石这位同志,一个纯属路过打酱油中招的五好青年,他有一凳子坐着,怀里查文斌给他塞了一个铜盆,盆里装得都是童子尿,都是附近人家小孩那接来的。俩草人对视,中间就是小孔和老夏,四方各有蜡烛一枚点着。查文斌给正西方,那是砖匠朱有文死的时候魂魄出去的方位,在那个位置地上放了个竹匾,匾里有两碗倒头饭,若干贡品,饭里两边各有三支清香已经点着。查文斌掏出那俩鸡蛋往倒头饭里给按了进去,再然后又让人把朱有文那婆娘给抬了出来,这家伙可热闹了,洪村几十年也没上过这样的大戏啊。不光是他们,还有一拨人也给安排了工作,查文斌见孔老大家有一帮唱戏的,光演钟馗的就有仨,好家伙这可是现成的,比他撒个豆子插个红旗喊天兵天将还惯用呢,都让他们在院子里埋伏好,就等他这边信号了。接下来,所有的灯都给关了,不相干人等全部都退回到院子里。那天晚上天气也确实不好,大半夜的忽然就起风,那叫的“呜呜”作响,人一散,灯一灭,就剩下俩蜡烛在那扑闪扑闪的,马上上还躺着一个人,这场面,饶是把那**给吓得不轻啊。其实女人胆子一般都小,这**死了男人本来在家里住着就怕,都是喊亲戚过来轮流陪着,今晚把她丢在路上做引子,那家伙,这娘们才一熄灯就“嗷”一嗓子撩开了。“啊!”这一咋呼,查文斌怕她乱跑,赶忙的上前去想安慰:“大姐啊,别怕,我在这儿呢,没事的。”那女的也是病急乱投医啊,好不容易逮着一活人,死死的扯着查文斌的手臂,那说话的腔调都发抖啊:“小兄弟啊,你说这老朱会不会真来啊,他不是死了嘛?”看着她那副眼神里的害pà

劲,就问道:“那你想见他不?老朱走得急,一句后话也没交代,要不要……”那女人一听,顿时就炸开锅了,“嗷”得又是一嗓子,这回喊得可比之前要响亮,据说当时整个洪村的灯一下子就亮了一半,第二天不知dào

的人到处都在打听昨晚上是哪家的娘们糟了大罪。叫完了还不算,这娘们还要跑,双手撑着那轿子就想往外赶啊,查文斌这会已经容不得她了,先是抱着,无奈干农活的农村妇女那力qì

可不是盖的。小查同志年幼营养没跟上,被那女人一膀子砸在脸颊上,查文斌顿时就觉得眼冒金星失去了方向。乘着这个当口,那女人如猛虎下山一般冲出了轿子,光着脚丫子也不顾什么禁忌了,哪里人多就往哪里冲。那孔老大家院子里的人方才听到动静都把门开了,看见那母老虎疯了一般的冲过来,又听查文斌在那喊:“拦着她,拦着她啊!”这会儿还是自己人管用,胖子这边就跟头熊一样的冲了出来,这可谓上演了一幕熊虎斗。那女人和胖子相撞的那一刻简直就是火星撞地球,两个硕大的身躯“哐”得一下,胖子一把死死抱住那女人的腰,那家伙粗得跟大水桶似得。女人也不好颤,抡起黑乎乎得指甲就往胖子身上挠啊,一挠几条血印,一挠胖子就跟杀猪似得惨叫,几个回合下来眼瞅着胖子就要投降,叶秋在关键的时候出现了。黑暗之中的他如同幽灵一般快速得穿过了人群,以至于快到很多人压根没看清楚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记手刀不偏不倚的砸向了那女人的后脖子,胖子顿时觉得自己手上搂着的就是一滩肉了,那是越发的沉了。女人被砸晕了,叶秋可不管人群里的议论声,这里面可也有和朱有文家交好的,一种声音开始出现了。“你们怎么可以打人呢!她难道还不够可怜!”“哪里来的几个毛孩子,给我揍他们!”是的,农村里面的事儿就是有这么难办,看似简单却又

复杂。那些嘴巴,那些人情,那些关系,那些饭后茶余的琐碎,就是这些构建了中国数千年的村落文化。一些男人已经开始跃跃欲试了,手里抄着家伙的,光着膀子的,嘴里喷唾沫的,就在这个即将要失控的时刻,还是夏老六出面了。“大家伙儿先听我说,这几个孩子我都认识,人打晕了也是为了方便办事嘛。这老朱说起来跟我还是同学,我跟他处的也不差,生前常往来,他媳妇说起来算是我弟妹,我相信这几个孩子都是好心肠,就是急了点,我以性命担保,今天晚上她没事的。”“六爷,你这……”夏老六一开口,那还算是好使,那些人有火暂时也得给压下去,毕竟这洪村里能够一言九鼎的人没几个,他六爷那是算上一号的。一场小小的风波后,女人被重新拉上了轿子,叶秋一声不吭的退了回去。他这人从不争执,也不为自己辩解,他不会说,如果这个女人失控了再来点什么意wài

,谁来负责呢?为了防止这女的再出意wài

,也算是给大家一个交代,给她放安慰后,查文斌悄悄得贴了一张符在那女人的背上。暗地里,小小得对着那女人念了个咒,此咒名为静心咒,“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那符就更有门道了,其实这是查文斌偷学的一道符,若是马肃风得知定会好好教xùn

一番。此符名唤“摄魂”,又名“听话符”,千万不要以为这世上没这东西,有些人被人乖乖问出密码指不定就是中了这个招。发明这道符的是正一门下青城派的一位高人,道号“木莲真人”,这个木莲也是天资极高的一位道者,可是他的心思不在青城门中那些典籍上,反倒是喜欢去钻研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原因便是木莲好赌。这厮是个赌徒,而且运气还不好,十赌九输,每每下山都是输光了屁股才回去,有一次更是把门中给他的佩剑也一并输了。回到山上的木莲不仅不反悔,反倒是要决心怎么才能赢,要说这厮是个天才,被关在藏经阁罚他闭门思过的时候,他竟然从张天师留下的一门讲述控zhì

人魂魄的法术里悟出了这道“摄魂”。用这符的人,只需yào

乘人不备将符贴在对方身上,半个时辰内任凭你摆布。实验成功后,木莲拿着这符下山再赌,那是逢赌必赢,大杀四方。不过这事儿很快又被师门知dào

,被抓回去差点打个半死,可他留下的那道“摄魂”还是被收录在了一本典籍里,并被视为青城禁术之一,严禁弟子学习。可不巧的是有一年,伟大的凌正阳先祖光顾了青城山,这家伙可不是好人,在被人发xiàn

后胡乱扯了几本,其中就有记载那种禁术的典籍。不过凌正阳也觉得此术若是被邪恶人所用,将是大祸害,原本准bèi

一烧了之,可他那人又喜欢搞收藏,以证明各大名山道观福地都不过是他凌正阳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小旅店。于是这本东西也被一直留存到后世,到了马肃风那个三不管的时代,别的孩子偷看的都是**梅,查同学偷看得可都是这些祖上留下的线装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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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鬼上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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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被打晕了,为了平息这场风波,查文斌含了一口水猛地朝那女人脸上喷去,那女人果然有了反应,接着又掐了一下人中,那女人跟着也就醒了。

不过这回她可就老实了,醒来之后一不哭二不闹,直溜溜的瞪着大眼睛瞅着查文斌。那些围观的人怕那女人是不是给打坏了,一个个又在那起议论。查文斌把手靠在背后轻轻动了两下,那女人便走出了轿子,先是对着对着围观的人鞠了一躬,接着便说道:“我家老朱走得早,剩下孤儿寡母的多些你们这些村邻帮忙,刚才的事儿是我有点想我家老朱了,让大家担心了。”

这人吧,说好就好,倒也没引起那些人的怀疑,话说得在理也就解了疑问。这会儿那女人又对查文斌报以一礼,说是刚才的事情很抱歉,这样一来彻底算是打消了那些议论。胖子再来一招呼,围观的人都各自退了回去,四周又开始陷入了让人窒息的境地。

“躺下”查文斌在那女人耳边轻轻说道,那女人跟着照做,这“摄魂”符的作用还是非常可见的。他手里有一件旧衣服,是朱有文以前常穿的,灰色的单排扣西装,也是他这一生买过最贵的一件。这衣服本来是要烧掉的,可是他媳妇舍不得,说是以后还能留给儿子穿,之前派人去她家里的时候一并被要了过来。

查文斌的身材跟朱有文很相似,都是那样的单薄,这西装他也是头一次穿,宽大的肩膀把他整个人笼罩在里面显得很滑稽。接着,他便就地双膝盘坐了下去,身边除了一个铃铛之外就什么都没有剩下。

屋里有些人在偷看,透过门缝,谁也不知dào

那个小年轻打的是什么把戏。查文斌双目紧闭,用心感受着四周那轻微流动的气息,生魂一般是指死后不到三个月的魂魄,逝去的人,尤其是横死的人根本没有做好死去的准bèi

,他的怨念通常会是最大的。

过了一根烟的功夫,查文斌的左耳微微跳动了一下,一种极其细微的感觉滑过了他脖子后方的汗毛。这就是道士的功底,一个好的道士出了日常事务之外最多的时间便是花在打坐上,千万不要以为他们那是在休息,静悟不仅可以提高人的领悟力,更是能让人获得更敏锐的勘察力。

它要出现了!

查文斌身上的那件衣服属于“遗物”,鬼魂也会有自己熟悉的东西,今天他选择的是另外一种方式:鬼上身!

他知dào

它就在不远处,也许在观望,查文斌慢慢睁开眼起身,随手用捡了一颗石子绕着自己的身体画了一个圆圈,这圆圈的外面又套了一个圈,两环相套。接着一根清香被点起,那烟雾顿时化作了一缕细线,跟着那线便开始成了圈,一个套着一个,一个连着一个,两环一扣,一扣两环,和查文斌在地上画的那图极为相似。

这时,他又蹲下身去轻轻用铃铛敲打着那装着倒头饭的碗,一边敲一边说道:“过往神灵,请来吃粮;若吃我粮,请解我难。”不一会儿,那些原本还画这圈儿的烟顿时开始四散,这便是引鬼了,周遭方圆几里的神鬼都会被叫来吃贡品,可查文斌要找得却是那一人。

这天气本来就阴沉,此刻更是开始起风,骤然而至的惊雷夹杂着道道划破天际的银龙,查文斌抬头一看,这天要变了。一时间,几盏蜡烛的火光顿时乱窜,飞沙走石,落叶枯枝漫天飞舞,叫人不得半眯着眼睛,周遭那些游荡的东西都在蠢蠢欲动了,整个村子里的狗在一瞬间开始狂吠,而查文斌却又重新落座,双手各自向上摊开,食指紧扣指甲当中,这便是结了一个天罡印。

那贡品对孤魂野鬼的吸引可见一斑,又受了他的召唤,幽幽的那一路绵延着闪着绿光的小点。有人家的孩子趴在窗户上拍着手惊叫道:“爷爷、爷爷,快看啊,路上有好多的萤火虫。”老人们赶紧一把拽下孩子用被子死死捂住,直说道:“小祖宗,轻点声,那都是些打着灯笼过河的主儿。”

其实这查文斌道行还是浅,以他师傅马肃风的修为根本不会招来这么多,点谁想谁就来谁,不过这查文斌地上的两道圈足以把那些个东西全都挡在外面。越来越多的“萤火虫”开始聚集在孔家大门外,它们贪婪得盯着中场的那一缕清香,半生的鸡蛋散发着诱惑的味道,可不知怎得就是过不去。

一睁眼,手一撒,那铜钱模样的纸钱如同雪花一般飞扬,顿时引得那群“萤火虫”开始四散追逐。接着,反手再来一把,那些贪婪的东西蜂拥而去,又蜂拥而来,几下过后,查文斌这才停下紧紧盯着当空那个从未有异动过的小绿点。

没错,就是它了!当见到自己亲人的时候,谁还有心思去抢食?谁还会有贪恋去争夺?起身,身上那宽大的西服猛得向天一掷,如同飞毯一般张开又飘然而落恰好把那一抹绿给笼罩在了其中。

“九天幽冥,孤鬼莫应;三清高照,借吾神灵;人形合一,天地为体!”说着,查文斌便把那衣服往夏秋石身上一批。秋石同志完全没有做准bèi

,只见他身子突然一下就僵直了,眼睛先是一闭,而后立kè

一睁,却是翻着白眼,已经不见那乌黑的眼珠了。

查文斌伸出左手,只轻轻在老夏跟前打了一个响指,老夏便乖乖得跟着他站了起来。他手中还有一枚铜铃,一边摇一边慢慢往后撤,老夏也就跟着慢慢往前走,一直走到那个圈里的时候这才停下。

接着他又走到那女人的跟前,在她两宇之间轻轻用食指一点,再又在她右耳边拍了拍手,那女人迷迷糊糊得就睁开了眼。

看着那女人就在自己的跟前,老夏就像是变了个人似得,眼珠子里竟然开始闪起了泪花,带着一点哽咽的声音就说道:“阿香啊……”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绝不是老夏本人,完全不听着那嗓子要更浑厚,年纪也要更大,何况老夏平日里看见那女人都是叫阿香姨的,比他要大一辈,怎么可以直呼其名呢?

“有文?”那女人一下子就喊出了这个名字,她往前一步牢牢的抓着老夏的手臂使劲摇晃道:“有文,真的是你吗?有文啊,你可回来了啊,怎么把我们孤儿寡母得就这样给丢下了啊……”

现在的那女人已经完全清醒了,人呐都是如此,真当自己的亲人逝去后回来站在你跟前,你是不会怕的。一个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的亲人,他怎么会来害你呢?所以,怕的不是鬼,怕的不过是自己那颗不敢去面对的心罢了。

这时的查文斌已经完全置身事外了,大概在这柱香完全烧光之前,他想让这夫妻两人可以在过最后的独处时光。可那些贪婪的东西就麻烦了,有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查文斌自己倒还好,可那凉床上分明还躺着一个小孔啊。这家伙是能想不能动,想叫又不敢叫,他这个样子那是一副垂死挣扎的断气样,要知dào

这些个孤魂野鬼可都是等着投胎呢,这可是有个现成的好拉着当垫背的。那家伙,就跟饿了半个月的狼见到了羊,要不是查文斌站在边上那些东西还有点顾忌,怕是早就冲上去轮翻着把小孔给撕碎了。

其实查文斌也是故yì

的,这个小孔心肠如此歹毒,居然连续鞭尸三次,有此报应也是活该。给他吃点教xùn

,长长记性,让他晓得死人那也是不好惹的。可怜那小孔拼着命的想求救,那心里已经喊了一千遍一万遍求饶的话,可无奈嘴中只能勉强“呜呜”作响,那眼泪水哗啦啦的就往外涌啊。

一直到查文斌闻到了一股臭味,低头一看,小孔的裤裆里头已经湿了一大片,这人在虚弱的时候火焰就低,越低越能感受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小孔只觉得有无数只手在自己的身上游走着,就像是蚂蚁在爬一般,这不已经吓得失禁……

“你知dào

自己错了嘛?”

或许这一刻他知dào

只有眼前的人才能救自己,小孔也不知dào

是哪里来的力qì

竟然挣扎着把脑袋抬了起来,冲着查文斌不停的点头。他那脸本来就不能看了,现在更是扭成了一团,惊恐、忏悔、求饶,原本飞扬跋陀不可一世的人也终于在死亡面前低下了自己的头。

查文斌那手中的天罡印重新捏了起来,顿时小孔就觉得四周的压力小了下去,查文斌看着他那可怜又可嫌的模样说道:“给你一个机会,要是被你祸害的人原谅你了,你还有得救;要是他不肯原谅你,华佗在世也医不好你这一身的烂疮。”

小孔别无选择,无论他是否诚心忏悔,至少现在他怕了。查文斌接着说道:“我要你能起床后,在这院子门口摆上三天大酒,每顿必须三荤三素,酒水香纸一律不能少,宴请这过往的野鬼孤魂。每逢子时你要亲自朝着东西两方磕头三下,还有,那朱有文的灵牌必须放在你屋里,每逢单日都要上香;每逢初一、十五要作响上贡品,连续一年,不得中断,否则的话,今日今日的苦难还会再次在你身上落个现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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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故人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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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个条件,不算苛刻,却难在坚持,不过查文斌也说了:“完事后,我会给你配好足够一年的香。你要是心不诚,这香烧到一半就会灭,若是心诚则一根到底,其中利害你自己去把握。平日里多行善,多积阴德,要不然等你老的那一天还有你受的!”小孔这会儿是快要被吓破了胆的人了,以前跟着他爹干工程的时候就没少遇到坟啊棺啊,刨开的死尸他也见多了。一开始的时候也怕,还会重新找个地方埋起来,上香烧纸请人家多担待,到了后来生意越来越好,小孔的胆子也就越来越大,遇到有料的坟,里面的东西全都扒拉一空然后找到个地方把遗骸给埋咯,遇到没料的坟干脆直接就和建筑垃圾一起打包,丢到远处任由野狗啃,鹰鸟啄。光靠着这些,小孔这几年和他爸就没少挣,要说他俩心里没鬼那是假的,只不过常走夜路都不曾摔跤就忘了自己姓什么,这回区区一个朱有文怎么会被他放到眼里,想起那天把老朱的尸体刨出来在他头上屙尿,小孔现在是真悔啊。搀着那一身尿骚的小孔,查文斌慢慢把他给扶了起来,外面那群东西可都还不肯散呢。没事,查文斌抄起地上那铜盆,那里头明晃晃的都是童子尿,这东西也叫做纯阳水。往那四周的地上一泼,“扑”得一下,童子尿不同于成人尿,这都是从十岁以下男童那收集的,味道根本不骚。这一盆子尿下去,那些个绿点点就跟炸开了锅似得,查文斌这还算是手下留情了,只是往地上泼。他和里面那百千里不同,天正一脉虽和茅山有极深渊源可却讲究一个万物皆有灵性,万物存zài

即合理的道,吓唬走了就算了,查文斌临末又撒出一把纸钱道:“今日不敬,改日再来,宴请三天,诸君饕鬄!”这便是他要送客了,可谓是左手胡萝卜,右手夹大棒,反正告sù

你们过几天再来吧,小孔不会亏待你们的,今天要再闹下去,那爷可就不客气了。为啥?那枚明晃晃的大印被拍了出来,查文斌拿在手里朝着四面八方把那印对着向外转了一圈,“天师道宝”四个大字在上,那意思就是:小爷今天虽然没穿道袍,可手里的家伙事不是假的,谁敢再闹,一并拿下!这下可好,那群个东西都是些小罗罗,本来就是讨口吃的。这大印乃是凌正阳亲传,象征的那是三清祖师对他门派的屁胡,那是道教一派的至高权威,历经二十几代掌门的手,不知亲自拿翻掉多少凶神恶煞,岂是这些东西能敢去照面的?那些绿点跟着是一哄而散,而查文斌也把小孔给扶到了地上,双膝跪在夏秋石的跟前,嘴里“哼哼唧唧”得也不知dào

说点啥,无非就是跟人求饶认错了吧。这些玩意是走了,可还有几个硬茬呢?那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脏东西也分强弱,盯着这个准死人小孔那都不是一天两年了,查文斌知dào

,这些东西靠吓唬那是吓不走的,自己偏偏今天又是空手来的,家伙事也没备齐,其中有一个红色的东西查文斌自己心中都有些忌讳。这号玩意,查文斌不仅知dào

,还认识!在洪村一直流传着一个说法,一百年前第一批先人们到洪村刚住下的时候有一间最大的宅子让个杀猪匠给拿去住了。当时夏老六的父亲,也就是老夏的爷爷,我的曾祖父曾经告sù

那个外乡人不要住那间宅子,说是那宅子活人住不得,八字不够硬气得进去只能是自己倒霉。老爷子算是个风水师,那地方位于村子的正中,门口有条河,河上以前还有一座拱桥。院子占地足足有三亩大,里面假山、亭台样样不少。凹字形三开间,两层,外面还有一道马头墙,清一色的白墙黑瓦,飞檐上那站着的都是龙虎凤凰。后来听我爷爷说,那墙壁用的都是小砖,纯青色,三层墙体,都是用的稀糯米和石灰加固,牢得连钢锤都砸不开。就这屋子,第一批来的人里都让老爷子给劝住了,他说宁可住草屋不能睡那宅子。一直到后来那个杀猪匠全家进去,不到半年,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就给那宅子烧得的剩下个框架,说是那火大得冲天啊,青砖硬是给烧成了红色,跟个窑似得。他那一家子也就没有一个能跑出来的,全都葬送在了里面,后来那宅子的地基又在文革前后改建成了一座大会堂,为啥选那呢?当时负责洪村这片的革委会主任也听说过这事,不是要打倒牛鬼蛇神,横扫一切封建迷信嘛?行啊,你们都说这里闹鬼,我就把革mìng

阵地的红旗插在这里,看看哪个鬼敢冒头。搞运动的时候,群众积极性高啊,每天收了工全都要到大会堂里坐着。革委会主任会讲**语录,讲革mìng

形势,宣传革mìng

路线,当然了,那是少不了批判和斗争的。当时那场虽然洪村被波及的不多,可冤死的并不是没有,其中有一个从苏州来的男知青就是死在了那座大会堂里。这个人其实是个知识分子,他的父母都是高级教师,被送到洪村以后,按照规定当时的知青只能带一些生活用品和学校发放的课本,这可个人私藏了一本《大英百科全书》。后来,公社里搞农业学大寨,工业学大庆,又搞公社可以推荐学生去深造。可机会只有那么几个,为了争夺名额,另外一个知青就把那个江苏知青带了那本书的事情给举报到了革委会。《大英百科全书》,那些个红卫兵眼里可不知dào

这东西是什么,他们只晓得这是资本主义国家的书籍,是毒害革mìng

群众思想的毒药,是走资本

主义路线的小辫子!于是那个江苏知青开始被批斗,被当做是典型送到了外面游街,周边几个公社里轮流批判,可他硬是不肯认错。到了最后,奄奄一息的他偷偷的取下了一面红旗,就是用那面红旗当做了绳索吊死在了那间大会堂的房梁上。从那以后,那座大会堂就没有人敢再去,聚会都放在了晒谷场上。再后来,那地方干脆被上了大锁,有很多人都说那地方闹鬼,也有人说时常看见一个披着红旗的年轻人在大会堂跟前的桥上坐着,他们说他一直在等,等待着一个去读书的机会。又过了好些年,这件事已经开始慢慢被人遗忘了,那个地方位置好,又在村子中心,关键是那座桥特别的凉快,夏天到了总有人喜欢去纳凉。有一年夏天,有个孕妇在桥上好端端的向后一仰跌落桥下,一尸两命,当时那件事轰动了一时啊。就有人提起了那地方不干净的事儿,记得的人都说是那个知青来报仇了,因为死掉的那个孕妇就是那个革委会主任的儿媳妇,那肚子里的就是他的亲孙子!当时马肃风是为数不多被人知dào

的道士,他也被批斗过啊,不过马肃风那人皮糙肉厚,仍凭你们怎么折磨,反正老子就是死活不搭理。加上他那人平时又有点疯疯癫癫,红小兵们除了把他关在牛棚里也没别的法子,出了事人们想到的还是他,于是就提了礼品想请他收个灾。马肃风当时就是拒绝的,毫无还价的余地,都以为他还是记恨着革委会主任对他的打击,于是那主任也亲自来登门道歉赔不是。可马肃风怎么说的?他说他根本不记仇,关牛棚那点事算个啥啊,老子在这里住着舒坦的很,可那桥上的事儿他管不了,也不能管。人问他为什么啊,你不是道士嘛?马肃风反口就说:“哎,你不是革委会主任嘛,怎么能和我一起同流合污呢?”这表面上他还是记仇,反正用这话就把那主任给激走了,可事实是什么?马肃风很早就知dào

那里有个东西,不光他知dào

,连查文斌都知dào

。查文斌小时候来洪村读书,每天都要经过那地方,有一条小路去五里铺是最快的,但是必须要从那道桥过,绕过那个大会堂。大会堂的后山以前烧炭的人砍出一条毛路,从那翻过去是最快能到五里铺的,早晚经过的时候,查文斌总能看见有个穿红衣服的人在桥上坐着,不管天晴下雨都在。起先他还能不说,后来自己也觉得奇怪了,那个年代的衣服不是灰色要么就是军绿色,很少能有看见那么艳的色彩,于是他就问同学啊,那个桥上的人是谁啊?小伙伴们都说他是神经病,说哪里有人啊,那桥上不是空的嘛!一直到有一天他终于遇到了知音,这家伙就是当年的小忆,原来他也问过别人同意的问题,得到的答案却是一样。这俩人于是每天都结伴回家,每每看到桥上的那个人都会停下来多看几眼。某天,查文斌终于憋不住了,他想上前去问,可是没等到他过桥,马肃风不知dào

从哪里冒了出来,当时就给他几个大耳瓜子。从此以后,查文斌就记住了,那个桥上的那个人自己最好别去惹,后来查文斌就离开了洪村,小忆也是从那一天起也就没再见过那个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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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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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后,查文斌一眼就能认出他,那个人的样子很模糊,看不清他长得什么样,也看不清他是男还是女。查文斌记得,当天被他师傅狠揍了一顿后告知以后再也不可以去那里,不可以去招惹那个人。当晚,马肃风换了一身道袍出去了,出去的时候是阴着脸,回来的时候还是阴着脸,不过那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小查文斌同样**没睡,在师傅的**前跪了整整**。后来查文斌有试着去回忆那件事,他想,那个东西很有可能已经被师傅给……起码他知dào

那应该是一个不干净的东西,再后来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马肃风让他离那个东西远一点,因为如果是一般的鬼魂决计不会在白天出现。这阴阳有别,任何邪物在白天一遇到阳光就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可那东西如果不是人是个鬼,那他是如何坐到白天也在那桥上的?这个疑问,查文斌想了很多年,再来洪村的时候每每经过那个地方,查文斌总是不经意的去看那道桥。那座桥还在,那间大会堂也还在,大会堂上的五角星已经没有当年的红色,时间的流逝让它涂添了岁月的痕迹。前年的时候,为了响应号召要搞集体经济,村里利用洪村当地生产竹子,就准bèi

办一个扫帚厂,用竹丝做那种大扫帚专供北方农场里使用。厂子办起来的时候选的就是那个大会堂做厂址,那地方宽阔,又高,加工和存货两不误。可是厂子办了不到一个月,第一批成品刚出来的时候就又发生了一场火灾,那竹子烧起来可快了,好在抢救的及时,又是白天,火总是给灭了,可东西也就烧得差不多了。那会儿起,有人总不免提起当年得那些事,于是那大会堂再次被上了锁,重新继xù

过着它黯淡无光的日子。既然是老相识,查文斌自然不想来硬的,本以为它被马肃风给灭了,却不料如今还能再次相见。他依旧那是红的那么艳,那一身从头到脚都包裹着的长袍更像是新人的礼服,因为隐约的查文斌看见那红色里头还带着一点金丝的痕迹。面对这样的僵持,查文斌一时间也没了主张,可巧的是,那红色衣服似乎并不关心奄奄一息的小孔,而是一直面对着查文斌。若干年后的他有了灭魂钉,可那时候的他手里有的仅仅是一枚大印。那红衣显然不惧怕这印,查文斌那手心的汗都要把印给滑落了,这时他突然想到自己还有一支神mì

队伍。于是张嘴对那大门处喊道:“天师钟馗何在?速速归来助我!”一口浓浓的京剧腔调开始响起,三个画着钟馗脸谱的鱼贯而出,这些人须冉一直垂挂到膝盖,耳垂挂着大红花,脚下踩着方头鞋。腰间拿着钟馗的令牌,嘴里唱着:“妖魔鬼怪你哪里逃,看我钟馗来捉妖,手持三殿阎罗令,脚踏地藏阴火云……”这些人都是老戏骨,那唱得可真叫一个好听,这阵势一出来,别说那个别还不想走的,就连那红色衣服的都开始向后退去,慢慢的越退越远,查文斌就看着那团火焰一般的红色飘然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仿佛他从没来过一般,留下得只是他那被湿透的一身后背……送走了这个瘟神,查文斌才算是喘了一口大气,孔家的外面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他查文斌要做的全都也做完了,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稳定一下情绪,这时候他冲着门里喊了一声:“千里道兄,剩下的事儿就交给你了,这个和事佬还得由你来做。”那边的大门缓缓的开了,百千里带头,手里提着那盏灵屋,他的身边站着的是遍体鳞伤的孔老大。孔老大手里拿着一盏灯笼,后面一溜的孔家子孙全都披麻戴孝低着头,那场面颇有些壮观。这事到如今,孔老大就是砧板上的一块肉,想被人怎么剁就怎么剁来着,也是他咎由自取,晓得这宝贝儿子如今命悬一线,到了外面不等发话自己就带头跪下了。冲着老夏和那女人,孔老大是老泪纵横啊,抹着鼻涕嚎哭道:“有文老弟啊,我是你孔大哥啊,我那不孝子拿你出气惹了您老金身啊。您大人有大量,求求您行行好放过我们一家老小吧,我这给您赔罪来了。”说着那就磕头啊,余下的孔家人没法子也都跟着磕起头来。查文斌拉过那女人站在孔老大跟前说道:“咱事儿一码归一码,今天得事儿完了你也要跟着一块儿做。孔老大是有不对,还是大错,你呢也没好哪里去,人家先祖坟头上淋尿泼屎。要不然你家男人也不会遭这个罪受,这冤冤相报何时了,人孔老大年纪大都下跪认错了,阿香姨是不是也该大度点跟人孔家也陪个不是?”那女人一下子听完一下子就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就说道:“刚才我们家有文都跟我说了,那事儿起初真不怨你们,是他自己不小心脚下一滑掉下来的。这事也怨我,不该上门来骂,更不该迁怒于二老,做晚辈的也给二老陪个不是,改明儿取棺的时候我亲自来替二老擦身。”这会儿百千里乘机也说道:“那既然大家都说开了,以后就都还是一家人。”,说着他又轻轻拍了拍手上那盏灯笼道:“两位先人可还满yì

?要是就这么了呢,你们家孙子也就没事了,等会儿我就上山给二老腾个干净的屋子,住着敞亮,睡得也踏实。”说完,他又把耳朵给贴到那灵屋上,不停的点着头,那孔老大见着硬是把自己耳朵也竖着老长就想听听自己爹娘到底说了啥。这二老究竟有没有交代什么,谁也不知dào

,反正事情到了这一步

那就基本了结了,恰好也到查文斌那一炷香马上就要烧完,一伸出手照着老夏的头上狠狠一拍,老夏顿时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好了?”“好了!”这是一个看似皆大欢喜的结局,余下得便是迁坟的事儿了,三枚鞭炮“啾啾”响着升空,凌空爆裂在洪村的夜空中,三朵闪光预示着起棺的开始。几个先前就安排好的男人用抬起了一个太师椅,椅子上有一块红布,百千里把那灵屋放在了太师椅上,把那盏油灯用盘托着走在前方。“六叔,你带着他先回去歇息,明儿一早我给他送副药方,您给按照方子给他抓点药吃下去压压惊。”他看着夏老六那唉声叹气的样子,又安慰道:“不妨的,都是些固本培元的补药,我这边帮着送一程,您就不用跟着一块儿去了。”就这么的,夏老六带着秋石就先走了,可巧那胖子看他走远了才敢对查文斌说:“看来小夏爷是真的认不得咱了,哎,等过完一阵子我也想走了,呆这儿挺没意思的。”“你想去哪啊?”胖子笑着说道:“随便啊,世界那么大,胖爷我想去走走。”查文斌不再多言,他知dào

胖子现在走不了,不为别的,只为了那个还在沉睡中的袁小白。上了山,查文斌这才见识到了什么叫阔气,往近了说,最近这几十年里这座坟应该是最为奢华的了,胖子一瞅着那些露出地面跟小宫殿似得建筑就对孔老大说道:“我说你这人啊就是喜欢显摆,你弄这么大一坟是不是想告sù

人家,咱有钱咱阔气啊。嘿,要是在过去,胖爷随手就端了这坟你信不?”孔老大现在是真的不经吓了,连忙哆嗦着问道:“这位兄弟,你是什么意思啊?”“你这不是给盗墓贼树好了信号嘛,这他娘的都是什么脑子,我劝你啊里面什么东西都不用放,今儿人多眼睛也多,大家伙儿知dào

这里面空的外边人也就不打主意了。要不然,就你挑上来的那些个瓶瓶罐罐,好像我看着还有点金银器是吧,今儿这话就我说的,这东西您放进,这坟不出几年肯定要被人给扒拉了。”胖子的提醒并无道理,这种事发生的可不少了,孔老大本来是想孝顺到底算了,都出了这么大乱子,索性把自己攒得一些值钱玩意都给般上来了。可被胖子这么一说,他又犯难了,只能看着百千里眼巴巴的等回信。“他说的在理,人多眼杂的,东西都拿回去吧,真有心多上来点香烧纸比什么都强。”说完,百千里就把那盏闪着绿光的油灯先行房间了空坟的棺材位上,这坟的确也是够大的,可查文斌一上来就瞧瞧看了一眼走势,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乘着胖子在那搅和的时候拿着罗盘一看,还真就发xiàn

了一点问题。他那人说话直,直接就开口问了:“叔,这坟地谁给挑的?”说这话的时候他是在看着百千里的,那会儿他正在摆放灵屋呢。“百先生给挑的啊,我看你也很懂啊,你说说这穴怎么样啊?”查文斌耳朵里听着嘴里就说道:“没事、没事,挺好的,挺好的。”说着他就把叶秋和胖子拉到了一边轻轻的说道:“你俩听着,这坟有问题,那个百千里是个行家里手,照理不会看不出这问题所在,所以等下留意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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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开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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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百千里还在里面忙活,查文斌便也凑了过去,在外面喊道:“千里凶,小弟想问一下,这坟的朝向你们是用什么东西看的啊?我也想学着点。”百千里随口回道:“天干地支配阴阳五行,查老弟说笑了,怎得还要跟我这个粗人学,倒是我该找你请教才是。”查文斌嘴上依旧还在客套,可那心里却坚定了有问题,而且问题很大。这看阴宅不同于看阳宅,阴宅立向只用天干,不用地支。而棺材的大头以乾、震、坎、艮为上,所以大头以乾、震、坎、艮方位最好。而纵观这座墓,棺材位所布局以及墓门朝向皆是以“离”位为主,离生坤,既生土位,土又为五行居中,若是阳宅照此立向则能聚人气,若是阴宅如此便会使得子孙非命暴毙的可能性极为增大。到如今,查文斌依旧还不打算说破,棺材尚未出土,新墓也还未有合上,他总心想着若不是那百千里真得不懂本土丧葬,又或是福建那边就是这种风俗。新墓的坑道里全都铺满了黄纸,每隔三张一叠,每叠又刚好压着下一叠,一叠压三如此循环。所有的纸面上都撒着一些铜钱,接着便是一些常规的五谷和生活用品,因为查文斌已经打了招呼,那些带锐利钝口的东西都没有被放进去。弄完这些时间也就差不多了,这时候原本该是百千里来主持破土仪式了,可他却走到了查文斌的跟前面带难色的说道:“查老弟啊,我今天吃了一天的香灰,估计是把嗓子可呛坏了,要不接下来这点事儿你给帮忙弄下。”这查文斌可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被摊上了这样的活儿,非亲非故的,再者别人请的是你,怎么能叫我来主持呢?看着他有些犹豫,百千里又悄悄贴到他身边说道:“你放心,不会亏待你的,东家那我会去打招呼,红包不会少你那份的。”看他那意思合着这还是好事,能让查文斌也捞俩钱花花,听着百千里说话那声调还真有哑了,查文斌心想着倒也无妨,于是便差他先去对孔老大说话让自己来指挥。这孔老大本就很是相信那百千里,另一个他也有些害pà

,怕那百千里等会儿又是一言不发把自己打个半死,那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啊。看着查文斌那后生今天弄得是有模有样,得,自己那儿子还得指望他呢,也就二话不说的应承了下来。“大侄子啊,叔这点事儿劳你费心了啊。”他拉着查文斌的手,一边拍就一边把一圈钱往他手里塞。查文斌自是觉得不好,连忙推脱,可不想胖子眼疾手快一把抢了去道:“客气什么,这也是应该的,我告sù

你孔大爷,就这俩钱平时想请我们查爷那是连门都不让进,今天算是对你开恩了。”孔老大一个劲的陪着笑脸说谢谢,查文斌这也就算是正式接替了百千里。隔着这边不远就是老坟,两座小土堆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他先走到那坟头跟前,一边抓了一把黄土往上一杨,张口就喊道:“天圆地方,律令九章,今辰破土大吉昌!”那孔家后代们一溜的又开始排队下跪了,烧纸钱的烧纸钱,哭喊的哭喊,“爹啊,娘啊,你们怎么走得那么早啊……”你别说,这大半夜的嚎这个,那真教人挺瘆的,加上今儿个晚上天气又不好,远处山岗上老有闪电在那扑着,查文斌就担心一会儿来场暴雨,这黄泥土的坟地可就成了烂泥地了。几个年轻的小伙儿手里拿着锄头,锄头柄上都系着白色的花球,查文斌招呼他们四人一组各自负责一个坟头,每个人对应的站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并交代道:“头两铲子一定要注意,我喊一下你们才可以挖一下。”接着便吼道:“金锄一举,瑞满山冈;鬼魅凶恶,远去他方。破!”八个人,两座坟,“呼哧”一下第一铲子土就地挖起被放进了一个编织袋里。这些土又叫做头土,是咱老祖宗头顶上的天,所以要带回去说是能庇护后代,每个子孙家里都会分到一部分,要用红绸子包好搁在箱子底下或者是**板底下。马上的,第二铲要开始了,查文斌又喊道:“金锹再举,起圹安详,千秋万岁,富贵永昌!破!”第二锄头的土则是不能要的,也不能留,这些土被叫做破生土,意思就是挖了这一层那就是通向死亡的世界了。这些土要用黑色的袋子装好,一会儿要长子放在背上那下山,得找一个方圆五里都没有人住的地方深挖三尺埋好,还要留下字据以防后人挖出这些土做建筑用途。真zhèng

的迁坟那是非常庄重的仪式,每一步,每一铲子都不可以乱来,古人讲究死者为大,破土迁坟乃是打扰先人休息的不敬行为,这种活儿其实一般的道士都是不愿意去接的,闹不好是要惹晦气的。这一铲子过后,查文斌又对那孔老大喊道:“长子上酒送金刚,东西南北各一方;祛邪避鬼保平安,脚踏天罡胜无常!”孔老大带着家人连忙端着碗上前送到挖土的年轻跟前,查文斌见他浑身是伤的本也不想为难,可这规矩不能坏了。动土的人又称为金刚,人家是来帮忙替你挖棺材的,万一有事谁说的清?所以需yào

东家给上金刚酒,类似于以前战场出征前将士们喝的壮行酒,这酒需得东家下跪,无论对方是什么辈分,此刻他都是高人一等的金刚下凡。“跪!”查文斌依旧还是喊出了那个字,那孔老大跟前的青年不过二十岁出头,论辈分得管孔老大喊声小爷。孔老大没法子啊,只能硬着头皮跪下去把酒恭恭敬

敬的举过头顶,事情到了这一步,迁坟这活他是彻底把肠子都给悔青了,破了财也就算了,真没想到如今闹得连脸都快要保不住了,真是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啊。一人一碗酒下去,查文斌自己开始动了,一根毛笔蘸着朱砂开始在老坟的四周画线。朝着西北方在地上画了一个拱圆,一边画一边喊道:“一画天开门!”而后呢又去到了东南方向画了长方形的图案,中间还有一个小点,那象征着的是上锁的门,喊得便是:“二画地户紧闭!”“三画鬼路塞严!”东北方的地上多了一道横线,长长的约莫有两米宽,“四画人道通利!”这条线是双线,中间留着一条路一直绵延到新坟处,从西南方坤位出,等会儿棺材出土后就要沿着这条路走,不能过线。做完这些,余下的就是正式破土了,随着查文斌一声说道:“可以挖了。”几个年轻壮力挥舞着锄头飞铲着。那土堆本就不高,当年埋的时候也不怎么讲究,三下五除二的就露出了里面的棺材。清除掉上面的黄泥,那棺材倒也还算完好,以前人对自己的身后事都是很重视的,一般上了年纪的老人都会优先为自己打好一口棺材,木料通常是自寻,那可都是真宗的实木加上生漆。取了老棺材是一定要开棺的,只有开棺检查过后才能确定这坟到底能不能移,好在检查了一下四周的黄土,既没有水泡也没有白蚁之类的。还有,这老棺材如果不开那是不能进新坟的,也有的棺材材质不好或者年数长就直接用棕或者麻包裹尸骨放在地上。两口棺材出土后并排放在一起,查文斌仔细检查后觉得没有破损,问题不会很大便找来一把斧头。棺材都是用的木钉,也就是楔子密封,缝隙的地方一般采用滴蜡的方式,因为时间紧迫,查文斌也就顾不上去找具体的那枚活扣楔子了,抄起斧头脑从下往上就那么一抡,“呯”得一声,与此同时他高喊道:“日吉时良天地开,盖棺大吉大发财,天清地灵日月明,盖棺子孙进财丁!”那棺材的盖板当地就被震开了一条缝,几根撬棍被依次塞进棺材里,两口棺材一起准bèi

发力。随着一声“开棺!”得悠长发号声,“吱嘎噶”的木头开始了崩裂。那会儿孔家人更是哭作了一团。棺材打开一看,还好,里面露出的都是两具腐烂完毕的白骨,下葬时的寿衣早就和棉被之类的丝织品黏糊在了一起,棺材里头除了几个破碗之外也无其它随葬。那白色的骷髅头上有不少黑色的斑点,空洞的眼窝子和发黄的牙齿形成了剧烈的视觉冲击,胆子小的人根本不敢上前,胆子大的就在那评头论足了:“还好、还好、烂的蛮干净,挺有福气……”“那些黑点是蛆虫的卵……”“孔老太爷的肚子是不是没有烂空啊,怎么看着还有点鼓鼓的……”那一晚,将会有很多人后续都会做噩梦,看热闹的心态最是要不得的,那个画面会一辈子都跟随着你的记忆,或许某一天会想起自己死后是不是也就那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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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一波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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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文斌带上手套开始清理遗骨,那些缠绕的衣服丝织品是都要被取出来的,除了骨骼和保存完好的随葬品,其余的一并清理干净。这活儿是个细致活儿,人腐烂后骨头就随之分开,取出来的骨头要按照原本的样子放在地上的一块白布上,还是按照人形。

取骨头的顺序依次是头、胸、上肢和下肢,零散的小骨头哪里取得放回哪里,那些粘在上面的物品要用刷子刷掉。这孔家二老的骨头都呈土黄色,算是标准的黄金骨,这种骨头没有问题,完全可以迁坟。

查文斌花了约莫有一个时辰总算把这些都给清理了出来,又把原先的棺材给清扫了一遍,这时候要把两口棺材从土里彻底抬起来。抬完之后再往下挖三尺深,这些土要一并带走,等会儿要铺在新坟里面的地上。

人死后会有液体渗出,当时也就跟着流入了这些土里,所以这些土也叫做血土,里面是有先人身体的一部分的。要不然贸然把棺材推进去,那就是让仙人身体葬的不完整,也是属于大不敬。

弄完这些,再又把那些遗股按照原来的顺序再放回去,盖上新的丝绸被子,有些要放进去的陪葬品也一块儿入棺,这里就相对没有那么繁琐了。无非便是让亲人再看最后一眼,有什么想说的都现在说了。

接着便是二次封棺,查文斌拿着斧头,刃口向上,这里要注意,封棺一定不能拿榔头非要用斧头,至于为什么嘛,大概是咱们过去的木匠手艺高的一把斧头能劈能砍能敲。

手拿斧头也要记住了,这封棺材只能敲五下,分别是前后左右,然后再回到最前方敲最后一下,一定得要这样的顺序。你要是乱敲一起,那主人家看见了可是要骂的,丧葬传统在农村地区那是格外讲究的,哪朝哪代都得遵循这样得规矩。

先是封那老太爷的,查文斌拿着斧头开始喊了:“手执金斧要封钉,东西南北四方明朱雀玄武来拱照,青龙白虎两边排!”

“咚”得一声,一斧头脑结结实实照着棺材头砸了下去,嘴里喊道:“一钉添钉及进财!”接着换个位置再砸第二下喊道:“二钉福禄天降来!”然后便是“三钉三元及第早,四钉子孙满厅阶!”最后一下一气呵成同时大喊:“五钉代代子孙大发财!”

这些个口诀便是封棺诀,一给东家讨个吉利,二呢迁坟以前都是被看作喜事而非丧事。

接着再换那孔家老太太,查文斌也是一样的步骤,不过这一回换了个口诀罢了,叫作“一封天官赐福,二封地府安康,三封生人长寿,四封百煞潜消,五封子孙世代荣昌!”

就这样,两口棺材全部封好了,查文斌再转身又去寻那百千里,接着再来的事情就看他怎么办了。若是非得还让查文斌来,那么以他的个性是肯定要点破那坟的格局了,可是周边寻了一圈,那百千里却不知了去向,刚才现场的人注意力几乎都在迁坟这边,也没人去留意那黑头法师。跟着他一块儿不见的还有叶秋,问胖子,胖子说他也没去注意啊,刚才都在那看大戏呢,谁知dào

那小子去哪里野了。

这事儿闹的尴尬了,人不见了,那只能找啊。前前后后寻了一圈,山下孔家家里也派人去了,都说没见过那人,这找也找了,喊也喊了,孔老大只能眼巴巴的瞅着查文斌了。

想想这事儿前后还是不对劲,查文斌就拉着那孔老大在一边问:“那个先生你是怎么认识的,怎么把他请来的,他又是怎么跟你说的。”

孔老大原原本本的把前后经过都跟查文斌说了一遍,说当年要不是这人指点自己指不定还在哪里要饭呢。查文斌听完心里对那人就有了点判断:第一,给孔老大算命的时候绝对是胡咧咧第二,这人有点本事不假,但是路子邪的很,杀伐太重第三,他怀疑百千里是故yì

的。

这时,叶秋又不知dào

从哪里冒出来了,这人从来都是一脸冰霜的样子,径直穿过人群在查文斌耳边低语了几声,查文斌听完那眉头是接连皱了好几下。

原来一早查文斌绝对不对劲的时候就跟他俩打了招呼,叶秋的心思就完全放在了百千里身上,查文斌正在安排破土的时候,乘着现场的注意力开始转移,叶秋看到百千里就悄悄往后退。因为怕打草惊蛇,叶秋特地等了一会儿再跟上去,以叶秋的身手想跟个普通人那是决计不会丢的,可是不想那黑头法师脚下步子却快得很,叶秋跟着还没到村口的时候就不见他人影了。

那就是有蹊跷了,明明是他叫自己来帮忙的,又把这摊子事扔给了自己。难道说他是怕查文斌看出来自己布的风水局有问题,仅仅是怕出丑嘛?若真是如此,孔老大既然和他相识又是花钱请回来的,没有道理来摆上孔老大一道啊。

事到如今,查文斌也只好实话实说了,他看今晚上人也挺多,就清了清嗓子说道:“大家伙儿听我说,各位长辈、叔叔伯伯,婶婶嫂子,大哥大姐。孔大爷您请的那个先生估计是有事先走了,我呢这边有个事情想说一下,因为这坟不是我选的,我怕以后万一孔家走的不顺会把事情怪到我头上。”

他这话一说,别人心里那就是咯噔了一下啊,尤其是孔老大,那脸当即就拉的老长,莫不是这里出了什么事情?

“大侄子,你莫要有忌讳,这都是熟人,有话直说。”

“那我可就说了,这坟朝向不对,要是就这么葬进去,别的我不敢保证,至少祖上不会有庇佑,至于会不会出麻烦那就看以后了。这个墓门的朝向要是向西北方偏个几度,面向乾位,至少还算是个吉利,不过因为这坟您又是找高人瞧过的,晚辈只是凑巧过来帮忙提个醒,怎么拿捏还得孔大爷您自己做主儿。”

这个结果是孔老大万万没有想到的,也更是现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刚好胖子那张嘴又是欠,冲着孔老大就讥讽道:“胖爷一眼就瞧出那是个江湖混混,你这老头好不识货,定是被人花言巧语骗了钱财,哈哈……”

孔老大那张老脸这下是彻底绿了,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干脆扑向那那两口棺材抱着就嚎啕大哭啊:“爹啊娘啊,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您二老显灵告sù

我可怎么办啊。”

别的人也都说啊,要不小伙子,你就好人做到底给想想法子吧。其实查文斌刚才那一套流程下来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服的,尤其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这些个规矩现在懂得人是真少了,查文斌那做的是有模有样,滴水不漏,不少人都开始盘算若是以后家里有个什么事儿就去找这个年轻人办就行了。

被人扶起的孔老大哭哭滴滴的又到查文斌跟前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侄子,叔这事儿你看要不你给拿个主意算了?”

查文斌实地勘察了一下,这坟要改恐怕得几天得功夫,棺材出了土又是不能见光得,那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个地方把它放起来。

“这样吧,您一会儿找个地方把棺呢先收着,上面记得要用黑布盖着,下面要用长条大板凳架着。板凳腿又要放进脸盆里,盆里又要放着水,这样棺材就不算二次入土缓几天也没事。我呢等会儿把要改动的地方方位都告sù

你们,你们找人去施工就行,改好了我再来给下土都没事。”

见查文斌答yīng

了,那孔老大也是感激的很,默默地又掏出一把钱来,不过这回查文斌是真的拒绝了,连同胖子那也吃了他一个白眼。他这个人对钱财看得比较单薄,道士做事收个香火钱那也是应该的,可他觉得已经给过一次就够了,这回是坚决不肯再要。

不过那棺材要放在哪里呢?这孔老大可就犯难了,这俩玩意虽说里面是自己爹妈,可抬回家那是万万不可的,过去吧还有义庄,可现在哪里还有那地方。思来想去,整个洪村适合放这两口棺材的只有两个地方:那座大庙还有便是大会堂!

大庙这个地儿刚一被提出来就被查文斌给否决了,那地方邪门的要紧,而且几年前那档子事儿洪村里还有不少人是记得的,当时也是这个小年轻。就因为那事,大庙那附近至今只要太阳落山就没人敢再过,平日里孩子们都被再三嘱咐,上哪儿玩也不敢上那里。

而另外一个地方大会堂,那反正是村里的集体东西,这么些年都又一直空着,说荒废吧也就那样,估摸着他孔老大出马跟支书打个招呼最多一条烟的事儿。

“行,那就先搁在大会堂吧,几个小兄弟辛苦,我孔老大绝对不会亏待大家的。”说着一边散烟一边又差人把棺材往山下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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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咋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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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送去大会堂,其实查文斌也不建议他这么做的,不过眼下却为无奈之举。不过这事儿就轮不到查文斌插手了,忙活了一整晚他也该回去休息了,这五里铺和洪村之间那条小道也会经过大会堂,那还是他小时候读书才会走的,不知是他想回味一下童年还是被魔障了竟然对胖子和叶秋提议道:“小时候走过一条山路,比饶大路要近一半,也不知dào

这些年路还有没有了。”胖子摇头晃脑的背着鲁迅先生的那句名言:“这世间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就这样,他们跟着抬棺队伍一起下了山,估计那伙子人还得忙活到后半夜。穿过那道拱桥的时候,查文斌的心里一阵激灵,他仔细的留意着四周,那个红色身影你还会出现嘛?这天气闷得叫人发慌,忙活了一天身上夹杂着汗臭味和香火味儿,走到桥上的时候顿时就觉得凉快。那凉意是说来就来,人背后的毛孔突然就那么一缩,汗毛接着便一根一根得往起立啊。胖子额头上的汗才走到桥中间就消了,紧了紧衣服,他说道:“邪门啊,这地儿怎么这么冷,搞得胖爷浑身有些哆嗦了啊。”叶秋站在那桥头,他们俩都快要走到那一边才发xiàn

那小子没跟上,查文斌回头一看,叶秋的眼神正在盯着某个地方看。查文斌扫了一眼,静静的河岸两边除了山上一起下来的那批人没有异样,便就问道:“秋儿,怎么还不走?”叶秋没有作答,匆匆的收回目光跟了上来,胖子问他有什么发xiàn

,他也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大会堂往后走是一片田,浙西北是山区,七山两水一分田,跟北方的大平原不同,这边的田很窄,有条水沟贯穿而过。顺着水沟边有条小路,路的那一头有四五户人家都已经睡了,大会堂的门口有两棵巨大的枫树,那条小路边则是种了一排橡栗树。以前人会捡这橡栗的果子去磨豆腐,出来的豆腐跟现在的猪血豆腐有些类似,不过颜色就要浅得多了。后来自从那个知青出事后,这一片得橡栗籽也很少有人捡了,那地上散落的也到处都是,脚踩上去一颗一颗的密密麻麻。“这些树都栽了不少年头了吧,”胖子比划了一下后说道:“比我的腰都要粗啊。”“这村子年头有些了,往后走,人家都睡觉了别吵着他们。”顺着这水渠,一直延到后山,田里的水都是从山上引下来的,查文斌所谓的路就是这条路。山不高,以前半个时辰就能到五里铺,这些年走的人少了,路两边的灌木也就跟着长得高了。叶秋手里有刀,那把寒月他从不离手,这开路的任务就交给了他。走着走着,查文斌就又说道那个百千里了,胖子说那个人是脚底抹油跑了,可叶秋说那个人跑得比他要快得多。也许是聊天聊忘记了,原本查文斌小时候记忆里的那条路就找不到什么痕迹,叶秋在前头领着领着就豁然出现了一大块光石头。查文斌一瞧,不对啊,小时候打从这里走从没有印象还有这地方啊,几个大男人自嘲着这半夜里怎么还走错了路,于是便又打算折回去。顺着那灌木丛走了不多久,咦,今晚上还真是奇了怪了,怎么又绕到这个大石头这儿了。这三个人那不是山下的村民,他们一个是道士,一个是经lì

过生死莽夫,别看胖子虎,心可细着,至于叶秋那就更加别说了。当他们第二次出现在这个地方的时候,三个人都下意识的停住了,这走夜路难免遇到鬼,今晚八成就是让他们给碰见了。查文斌也不急,三个人就地坐在那大石头上,就在几个小时之前查文斌还大开法坛把周遭的孤魂野鬼都请来溜了一圈,按理不会有那么不长眼的东西来惹他们。可是这三人身上又都沾着一股子香火纸钱味儿,被什么东西盯上了那也不奇怪。鬼打墙,查文斌已经好些年没遇到过了,不过洪村很早就有个传说,说是这山里有一种白舍鬼,专门引人在山里走丢。通常遇到鬼打墙有很多办法都可以解决,比如身上有什么辟邪开光的东西拿出来,有小孩在边上的接点童子尿撒撒,再或者脱掉鞋子往地上砸,死命的指着鞋子骂,越凶越好,底气要足。再若是有个道士在身边那就更加不用慌了,他有的是办法,所以查文斌感兴趣的不是怎么回去,而是今晚遇到的是个什么东西?其实他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念头是那个红衣服,可是转瞬他又摇了摇头,那种凶煞之物真的不会有这么低级的法子来引诱。所以他嘱咐胖子和叶秋三人围成了一个圈儿,刚好今天在孔老大那也有香纸多,本来是拿着准bèi

放进大会堂的,可走的时候给忘记了。于是查文斌就地画了一个圈儿,那圈里头点了香,又烧了些纸。做完这些,三个人都把脑袋放得低低的,静静的感受着四周有没有动静。这一炷香才烧了不到三分之一,查文斌的后脖子就开始一阵皮紧,那种凉意告sù

他有东西来了。查文斌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沾了一些纸灰在自己胸口比划了一阵,嘴巴里面轻轻的叽里咕噜的说着:“居收五雷神将电灼光华纳则一身保命上则缚鬼伏邪一切死活灭道我长生急急如律令。”原来他在这个档口直接用自己的衣服画了一道三清上灵符,这种符相对于茅山或正一其它符箓,攻击性要弱一些,属性也更加温和,没有天雷、神火一类的图案,有的仅仅是一道三清敕令。慢慢的,查文斌觉得自己的头发上开始有动静了,接着

一股凉意又传到了他的脖子上,轻轻瞟了一眼,那双手十指修长如嫩葱一般,原来还是个女鬼。等着那东西再近一步,查文斌突然一个转身把衣服向两边一拉,对于凡人而言那不过就是一副糊涂的图,可是对于脏东西而言那幅图瞬间便会发出一道金色的光芒直劈而来。那真的是一个女子,一个捂着脸躺在地上不敢动弹的女子。胖子看着查文斌就觉得他是个神经病,因为查文斌经常会对着空气说话,这道士都会开天眼,所以查文斌一眼便看到了那个女鬼的原型,便喝道:“不知深浅的东西敢在这害人性命,要不是我手下留情方才便就打得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翻身!”每逢这个时候胖子都是无聊得,有时候他怀疑查文斌根本是在吓唬他,反正他是看不见什么女鬼,只见查文斌一脸正色盯着前面那块空地又喝道:“你是什么来历,为什么在此地作祟?”那女鬼好像很是惧怕查文斌的衣服根本不敢放开手,查文斌往后退了一步把衣服收了一下那女鬼这才敢露出真面貌。看着像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不过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对着查文斌马上便是磕头求饶:“高人莫要害我,你们刚才险些就要走错地方,那个地方有危险去不得,我就是在那里送命的,过往的人若是有路过的我都会阻拦他们莫要走错……”“你还敢狡辩!”说着查文斌作势又要露出那符,少女吓得赶忙再次捂住脸道:“小女子不敢乱说,高人要是不信等会儿自己去一看便知,你们方才再往前半里会有一个草窟,我的尸首还在那里至今没有被人找到。”“咋哪子神?”叶秋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叫人听不懂的话,不过查文斌听不懂胖子可听得懂,他立kè

来了精神了:“看不出你居然还会说湖南话,嘿嘿,查爷,老二说我们遇到的是个好鬼,我猜一定是个女鬼才会把他给迷住吧。”“哦?”胖子接着说道:“在湘西一带把鬼打墙也叫咋哪子,“咋哪子神”其实就是那些因为意wài

冤死鬼的叫法,当地说,遇到鬼打墙不要怕,因为“咋哪子神”没任何危害性,反而是帮zhù

人的鬼,只是前面有危险而阻止你前进。”被他俩那么一说,查文斌也就收起了自己的那股散发出的压力,他看着那女人的衣服好像也不是现代装扮便又说道:“我看你死了也已经很久了,为什么不去投胎反而在这里转悠呢?”那女人跪在地上对查文斌说道:“高人,小女子日日夜夜都盼着能早点投胎成人,可是无论怎样我都逃不脱这一片小小的林子。我自己都记不清自己死了有多少年了,反正那个人说我一定要找到替死鬼才可以投胎,可是……可是我不能,我不能再去害别人了……”这还真出乎查文斌的意料,看来叶秋和胖子说的没错,这真的是一个‘咋哪子神’啊,可是她为什么不能投胎呢?难道这里有什么禁忌?“谁告sù

你一定要找一个替死鬼的?”“我也不认识他,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有一年他经常跟着一个小男孩身后。”那少女比划道:“只有这么高,每回那个小男孩要走到那个草窟的时候,那个人都会帮他避开,再后来那个男孩没有来过了,那个人也就没有来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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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我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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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查文斌立kè

问道:“那是多久以前?”“十几年了吧。”那少女幽幽的说道:“这条路很久没有人走了,那时候能遇到他总觉得很可爱,他很像我的弟弟……”十几年前,查文斌经常独自一人从这里过往,翻过这道山岗的那一头就是五里铺,那些年查文斌从未在这条路上遇到过别人,难道这少女看见的就是十几年前的自己?真想着呢,那少女似乎也发xiàn

了,原本她一直不敢正面去看查文斌,因为这个人胸口的那道印,现在越看越觉得他和当年那个小男孩十分的相似。那少女胆子大了一些,弱弱的问道:“高人,您不会就是当年那个小男孩吧?”可是在查文斌的记忆里他的确从未见过这里有个少女,更加别提那些年是谁跟在他的身后了,他总是独来独往,在这山间小道唯一作伴的便是这里的青山绿水。“姑娘,能不能告sù

我当时跟在我后边的那个人长什么模样,是不是一个看着邋里邋遢的老头?”他这么回答便是承认了自己就是那个男孩,如果是师傅一直跟着,那便真的叫他有些难过的,可是那少女却摇头道:“不是,那个人我也看不清模样,穿着一身火红的衣服,很是凶恶。每次他总会跟在你身后过了前面那道山岗就不见了,终于有一天他跟我说话了,他叫我去找一个替死鬼……”“嗡”得一下,查文斌那脑子里面顿时一下子就大了,原来是他!十几年前的查文斌不过是个毛头孩子若是那红衣厉鬼想要加害自己是易如反掌,如今听这姑娘所言竟然还一路在保护自己,难不成自己与他有些关系?可是,那个红衣厉鬼一直在洪村,自己呢,偏偏是个孤儿,无亲无故又长住在五里铺,怎么的也不会跟他有交情啊。查文斌暗暗的告sù

自己:“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随它去吧。”看着那姑娘如胖子和叶秋所言,的确无害人之心,查文斌决定帮她一把便说道:“我取出你的骨骸宁选地方,帮你超度,早日轮回吧。”顺着那少女的指引,往前走不过半里,看似无异样的林子实则暗藏了杀机。“就在那里,那儿有一块露出半截的小石碑。”查文斌小心翼翼的绕了过去,接着火折子果然在一堆树藤的下面找到了半截残碑。这碑的上半部分已经不知去向,剩下的下半部分只有一个“葬”字,也不知dào

藏在这山岗上究竟多少年月。叶秋用寒月扒拉了一下四周,慢慢的那层枯叶被逐渐清开,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果然如那少女所说,这一眼便望不到底。叶秋捡了一个石子往下一丢,过了老一会儿在隐约听到“叮”得一声,以前是听说洪村一带的山岗上有草窟子,可都是解放军开矿时候留下的矿洞,周围都标注着明显的提示。五几年的时候,洪村被发xiàn

了锡矿和铀矿,当时下来过一支部队驻扎,因为铀矿处于放射性矿藏,又是造原子弹的主要原料,在大约持续的五年时间里,洪村的部分山区出现了数个深达百米的地下洞穴。查文斌探头瞧了一眼,那洞里一股股的凉意“嗖嗖”得往上冲,微微有些湿润的空气让他的嘴唇轻轻开始颤抖,突然地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开始涌上心头,查文斌往后退了一步道:“不像是矿洞,这块碑看着有些年头,晚上估摸着我们还是别轻易下去,明儿一早带好东西再来不迟。”回家的时候,几个疑问又开始出现了,第一个,那少女自称没法走出这片林子,可是查文斌查看了一下并无禁忌之类的;第二,那个红衣人究竟为什么会帮自己?第三便是百千里去了哪里?这一连串的问题把他的脑袋搅了个天翻地覆,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第二天胖子就去了一趟镇上,什么矿灯,绳索的都给置办齐全了。一大早的查文斌先去洪村给老夏送去了药方子,这往后的事情查文斌不想麻烦他,虽然他记得叶欢说过,小白的事儿需yào

他们五个一起,总得等到别人愿意吧。现在的老夏过着平静的生活,据说夏老六已经在给他张罗亲事了,安县有个姓徐的人家,是个木匠,膝下有两儿四女,二女儿和老夏差不多同岁,人长得大方又会来事儿,夏老六很是满yì

。孔老大一大早就在家里张罗,只见查文斌一来就是好茶好烟,那个客气就别提了,自从昨晚后半夜开始,他那倒霉的儿子小孔已经能张嘴说话了,虽然还不能下地,可身上的毒疮都开始往回收了。过来转了一圈,事情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于是哥仨就准bèi

去替昨夜那个少女收尸。要说昨晚上也是奇怪,打雷闪电硬是折腾了一宿半点雨都没下,今天这天气依旧还是沉闷的很,灰蒙蒙的一层乌云笼罩着整个山村。来到入口,胖子找了棵结实的大树把绳索挂上,这一回第一个下去的还是叶秋,至于那个洞有多深恐怕很难想象,依照这座小山岗的高度它垂直向下大于和山脚的河能够持平,所以叶秋下到底部的时候第一个感觉别是冷。很快,身上背着编织袋的叶秋就重新爬了出来,看着那袋子里头鼓鼓囊囊的,想必是找到那姑娘的遗骸,不过他上来之后却说道:“我还是建议你俩也能下去看看,这个洞好像是通向哪里的,到底之后还有梳着的一道入口,人就在洞口边,骨架都散了应该是很多年了。”另外他还又补充了一句:“这地方是人工开的,我觉得和状元村那边有点像。”查文斌考lǜ

了会儿还是决定

先办正事,这种下洞入地的活儿他也没多大兴趣,不过说者无意,听着有心,查爷不感兴趣可那胖子就未必了,饶有些兴奋的问道:“老二,那下面可有见到什么东西?”“就一些枯枝败叶和石头,那里面我没进,看着有道石门就先出来了。”“哦!”胖子应了一声装作没事,可他脑子里已经开始盘旋什么馊主意了。洪村人死后葬的地方都比较集中,对面山坡上有一块竹林,前面正好对着河,山势平缓,早些年开荒的时候有人烧过林子种玉米,后来那片地废弃了就逐渐成了坟场。大晌午的几个人带着那姑娘的尸骨又在那山坡上寻了块地,这无亲无故的让胖子挖个坑树了个坟包,坟头上用石头压了两叠纸钱就算完事。因为这姑娘无名无姓,所以查文斌只能用块木板给她了立了个无字碑,好歹小时候她也不曾害过自己,又在坟边给做了点小法事,烧了香烛纸钱做了个超度。这不中午的三个人刚一下山就遇到了孔老大在山脚候着,说是特地备了宴席请查道长过去上座。起初查文斌也是不乐意的,可那孔老大十分热情又说下午的还想请他去坟山上指点一二,那查文斌推脱不掉也只好就依了。孔老大祖上是河南人,说的也是一口地道的河南腔,这河南人好客,规矩多。一来呢就给安排了上座,农村里叫做上屋头,就是指位置正对着大门的那个。这一坐上去,那孔老大就要来敬酒啊,说是查文斌帮了这么大忙一定要好好喝几杯,这查文斌本是滴酒不沾的,可是架不住一群孔家人的劝,一个大男人真上了桌子人家就快跪下求你喝两口酒了,再不喝那就是打人脸了。没办法,查文斌只好硬着头皮干了一碗,可人家说了,孔老大敬完了得替他儿子小孔再敬,再完了又替孔家人敬,总之这碗你只要一端起来那就没完没了。人生第一次被视为上宾的查文斌就这样翻到在热情的人民群众手中,一顿饭结束他是被抬着去了后屋。查文斌是醉的不省人事了,可有人却还精神着呢?谁啊?我们的胖爷!这厮那就是贼心不改啊,他也喝了点酒,趁着酒劲就把叶秋给拉到了屋外面,神神mì

秘非要跟他说个计划。啥计划呢?胖子这人可精明着,他知dào

,要让他轻易去说服叶秋做点什么事儿那是有难度的,可是叶秋这人呢毕竟还是单纯,胖子那是在江湖上混过多年,晓得叶秋的软肋在哪里。于是便故yì

说道:“老二啊,跟你说个事儿,你看你吧也从不知dào

挣钱,查爷呢又喜欢穷讲究,人家给钱他还不要,可我们三个男的天天在一块儿的吃喝拉撒哪些不需yào

开销啊?”叶秋看着胖子觉得很奇怪,你跟我说这些干啥?和我有关系嘛?似乎在他的眼里钱是个什么东西真的不重yào

,因为胖子也从来没见过叶秋兜里装过钱。“我给你算一笔账,你是不当家不知dào

柴米贵,咱们仨每天吃饭得花钱吧?查爷鼓捣的那些神神叨叨的要花钱买材料吧?你知dào

不,光你上回住院就花了这个数。”胖子伸出一只手晃荡道:“你知dào

这是多少吗?哎,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能坐吃山空,我那点老底子都还是以前跟小忆去南方挣的,早就禁不起这么折腾了,你总不能看着我和查爷明儿一块儿跟着孔老大去工地上挑砖头吧。”叶秋好像明白了他说什么,可是他的回答是那样的实在:“哦,知dào

了,可是我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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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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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二爷!我知dào

您老兜里连个毛都没有,我也没让你往家里交伙食费,可咱不是有手嘛,不是可以去挣嘛!”说着胖子一边给叶秋使眼色一边继xù

给他灌**汤:“这样,你跟我去干一票生意,咱们起码几年不用愁吃喝,到时候查爷也可以安心给那个小白想法子,还能顺便救治小忆那个脑子,你觉得怎么样?”叶秋听着觉得胖子的话好像在理,可是……他回头望了一眼孔家大宅道:“那我们要是走了,他怎么办?”“老二啊老二,你还真是二,我算是服了你。你以为我叫你跟我去打工嘛?咱不用干那没用的,听我说,只要一个下午,反正查爷中午酒多了,等他醒过来了咱们也收工了。你今天不是在那什么洞里发xiàn

有道门么,我估摸着那地方里头有些值钱的东西,我们也不多拿,随便挑个几件我拿出去一倒卖,咱的香火钱就不用愁了。反正那些东西烂在那里也是浪费,这事儿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放心我绝不会漏出去半个字。”叶秋看了一眼对面那山就像是个一个终于开窍的财迷对胖子说道:“那就走吧。”胖子说缺钱那也不是假话,维持这么一大家子的开销挺为难他的,啃的都是以前的老本,其实他早就想干一票了,为啥?洪村这地方看着鸟不拉屎的乡下角落,可好东西还真不少。就拿村头王大娘家那个喂猪的猪槽来说,一整块麻石中间凿开的,那两头各有一个耳朵,一个是龙形,一个是凤形,通体雕花,用的全是雷云纹。胖子当时一眼就相中了,他觉得这东西至少是汉代往前的,可是人家就那么丢在猪圈里头给猪当了饭碗。再一个,洪村不少人家里都有些瓶瓶罐罐,用来装水的,腌菜的,那些个瓶子无论是造型还是釉色都是上乘。这些东西从哪里来的呢?有很多都是以前迁过来的时候老房子里就剩下的,反正没人要,就前阵子上海拍卖了一只所谓的“鸡缸杯”,说是成化斗彩的价值28个亿。当时我的父亲还在看电视,他随口说了一句:“小时候家里好像有个跟这差不多的碗,不过那是给家里的猫当饭盆用的。”他还问我:“现在这东西有那么值钱嘛?”这两人那是光天化日的就上去了,用胖子的话说,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他是去捡的,而不是去“盗”的。顺着那绳索两人一前一后的落了地,这洞口笔直的往下垂,不过墙壁上可以看到每隔几步都有往里凹的小槽,有些地方还有木头插在墙壁上,这样看来以前人还真的是从这里下去过。一落地胖子就开始嘀咕:“这下头这么冷你怎么不叫我带点衣服呢?”的确,这里的温度异常的低,胖子一下来就打了个冷颤,下几十米深的盗洞这种活儿他可从来没干过,四下打探一番,终于看见了叶秋说的那道门。这洞底大约能容纳三个人,最左边的位置山体有个拱形的向里凹着,有一块黑色的大石板上布满了苔藓跟四周的墙壁融为了一体,若是不仔细瞧很难被发xiàn

。叶秋上前去推了一把,门很沉,用刀柄轻轻敲击,门后传来“咚咚”得回声。这两人都是行家,对视一笑,没错了,这后面指定是空的!对于胖子这种人来说,只要是门管你多牢在爷的眼里不过是阻碍我发财的绊脚石,搞暴力破坏对于一个盗墓贼来说简直是小儿科。为了这趟下来,他可是下了血本,那家伙一大早的就去了村里管新任的民兵队长接了工兵铲,这东西能砍能劈能砸,在盗墓贼的眼里就是和洛阳铲一样的神器。朝着左右手各喷了一口唾沫,“呸、呸,老二你往后退点,我怕一会儿碎石头溅到你。”“铛”得一声,火光四溅,胖子只觉得自己虎口一震,顺着手腕整条胳膊都在发麻,好家伙再看那石门上就留下了一个小白点。这家伙,胖子顿时就来气了:“爷还就不信邪了,敲不开你这一嘴大门牙。”再来,胖子这回是瞅准了,大喝一声:“呀!”只见空中传来了“呯”得一下,或许是他砸的太用力,或许是那把服役了多年的工兵铲的确老了,手柄一下子就给断成了两截。这下胖子彻底糗了,回头眼巴巴的看着叶秋嘴里的音调全无刚才的霸气,可怜兮兮的捏着自己那已经被震裂的虎口道:“咱要不回去了,弄些**来一次性轰倒算了……”叶秋抬头看看天,又看看脚下这点小面积,估计按照胖子的性格会弄上几十公斤黑火药,点着后可以想象那结果,这井下的人估摸着跟烟花似得就直接从下面被冲上去了。“你让我来试试。”叶秋把胖子挤在身后,这让胖子觉得自己非常没有面子,他知dào

叶秋很强,比他要强。原本在做知青的时候他的排名是自己、查文斌、小忆,结果后来自己成了老末,小忆脑子比他好使啊。后来叶秋来了,这会儿他想自己总有个殿后的,可不料那货完全是个怪物,瞅着叶秋用手推了几把没反应,胖子反倒觉得轻松了很多。他刚想劝叶秋算了回去弄**吧,可不料叶秋却对他说:“这门开是能开,不过要费点劲,这是一块断头石,只要从下面把它给顶起来我们还是有机会的。”说着叶秋蹲下身去用寒月便开始刨坑,顺着那石门的下方很快就掏到了底部,原来这洞里时间太久了,枯枝败叶和碎石早已把门的下半截给埋住了,被叶秋这么一扒拉就露出了底,光溜溜的石头被打磨得非常平整,门和地面之间露出了一条非常细微的缝隙。他把寒月的刀刃顺着那缝隙一点一点的往里塞,塞一点就用力往上抬一点。起初的时候,那石门依旧是纹丝不动,叶秋靠的是自己那股蛮力,可到了后来进去一寸有余的时候,他双手拉着那寒月的刀柄猛得向上一抬。“嘎”得一声,只见那门微微的动了一下,两边的碎石“哗哗”得就向下流。每抬高那么一丝,寒月就紧跟着往里面走一丝,就是这样抬一下挪一下,叶秋硬是把寒月刀的半个身子就这样给顶了进去,胖子看得是目瞪口呆,这也太牛了,简直就是一台人肉千斤顶啊!“等下我抬起来的时候,你帮我搭把手,要是门能拉开你就找点石再用那铲子把门垫起来。”“能行嘛?”胖子不禁要怀疑,这门说分量估计是在千斤上下了,要不然铲子砸上去不会毫无反应,虽然他知dào

叶秋有些能耐,可这也似乎有些太勉强。“要不还是算了……”胖子真心想打退堂鼓,他捉摸着回去弄点**来比这靠谱,可是叶秋那厮这会儿已经开始发力了,只见他双腿张得老开,双臂绷得笔直,突然大喝一声:“啊!”胖子看到叶秋的脖子瞬间好像眼镜蛇一般粗大了一圈,甚至这会儿已经比他的脸颊还要更宽,那皮肤瞬间变得通红,一条一条胀大的静脉就像蛇一般缠在他的脖子之上。“嘎、嘎”随着叶秋的吼声继xù

,那门也不断的开始发出这种声音,胖子看得呆了,那门下的裂缝真得开始慢慢变大,也不知dào

是该说他那把刀好还是说叶秋根本不是人类,大约开到一指宽左右,那厮居然还腾出一只手来,单用手掌托着对胖子喊道:“快啊!”“哦哦……”胖子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去身边找碎石,一边往里丢一边不停的抬头看着那个怪物,他的表情可真是狰狞到了极致,完全就是一头发怒了的熊。哦不,熊也没有这么能耐的,叶秋乘着胖子塞石头的功夫深深换了一口气顺势把另外一只手也给插了进去,然后连连呼气道:“吁、吁,石将军,你准bèi

好,我马上就要抬了。”“好……好……”胖子这会儿已经完全无语了,就在他换气的时候自己也上去想帮一把,可是他几乎都要把吃奶的劲都给使出来了,那石门硬是没有往上走过半毫。叶秋停顿了约莫有一分钟,大约是休息够了,又是那么一瞬间,他突然开始大喝:“呀!”接着,那家伙的手臂瞬间开始暴涨起肌肉,那一刻的叶秋简直不是人类,胖子亲耳听了“嗞啦、嗞啦”的开裂声,那是叶秋的衣服被瞬间发力的身体硬生生的给撑破了。从大腿到腰部,从腰部到胳膊,从胳膊到后背,但凡是衣服有布料相连的缝合处全部已经开线,那个平日里看着甚至有些瘦的男人此刻已经让胖子彻底臣服。一寸又一寸,叶秋的身体浑身颤抖着,从头发到脚后跟,全身的每一寸力量都被用上了,当那个家伙抬着这不知dào

到底多重的石板缓缓往起拉的时候,那个幽暗的世界终于向他们露出了久违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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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盗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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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的身材约莫比查文斌大一圈,叶秋平日跟查文斌相仿,所以要想让胖子钻进去那高度机会就要到他的膝盖。真不知dào

那家伙是怎么做到的,胖子亲眼看着他就那样一点一点的颤抖着把那石门硬生生的给拉开了,一直到叶秋闭着眼睛问他:“能进了没有?”胖子这才如梦初醒,连滚带爬的就真的钻了进去。石门的下方已经堆积了不少碎石,胖子又把那柄断裂的工兵铲也给插在那些石堆里,叶秋微微松了一下手,那石门顿时就猛地向下一沉。要说速度快,胖子那也是平生第一次见到,他甚至没有看清楚叶秋是怎么做到的,只见一条大长腿向里面一滑,叶秋后背贴着地面半个身子已经进来,另外半个身子则在外面,如今吃住那巨石的只有胖子临时堆积的那点碎石,还有便是此刻叶秋双手向上拖着的那股力。胖子听见叶秋在门外粗重的喘着气,自己也就不顾一切的在里面用手拖着往上拉,只要叶秋撑不住那石头往下一落,凭那点碎石和铲子不知dào

能不能顶住一两秒,万一要是顶不住,那叶秋基本就会给压成了两截。瞅着那双不停颤抖向上拖着的手,叶秋休息了片刻,再次发出了那种让歇斯底里的怒吼,那石头居然又被他以这样的姿势往上顶了两寸。突然间他大喊一声:“你让开!”胖子立kè

闪过一边,就在这个当口,叶秋突然双手一松,那石门没了支撑当即往下就落。胖子听见了工兵铲脆弱的“嘎吱”声,它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而叶秋就是在这么千钧一发的时刻,双手猛地发力向地面用力一推把整个身子侧过了过来向内滑。胖子见他要冲,连忙拉起叶秋的裤腿就往后拉,一个里面扯,一个外面推,也不知是他命大还是他身手好,总之叶秋就是那样硬闯了进来,回身再看,那些碎石早已被碾压的分向两旁,而那家伙除了手上发力过度蹭破了点皮外毫发无损,这会儿正躺在里面喘气呢!胖子和叶秋都不知dào

,他们打开的将会是一座怎样的门,整个浙西北的历史断代都有可能因为这一次的发xiàn

而改变,甚至它直接影响到了后来整个中华文明发源的走向。胖子现在已经有些后怕了,若是刚才出了那么一点偏差叶秋就恐怕真的再也回不来了,他躺在那拍打着那个到现在还缓过神来的兄弟道:“你是不是疯了?”而叶秋的回答则直接让他险些崩溃,他十分认真的喘着粗气道:“我真的没有钱……”好吧,你没有钱就玩命,胖子在那一刻彻底改变了对叶秋的看法,以前他觉得叶秋是一个高冷甚至是有些无情的人,在他的世界里永远只有他自己,沉默寡言,不苟言笑,仿佛任何事物都不会引起他的兴趣。而现在,因为自己的一个怂恿,他看到叶秋身上的单纯、善良和坚持,他总是在默默的做着自己能做的一切,如果你需yào

他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冲在最前面,然后他又回默默的退回到属于自己的那个位置。那一刻胖子的眼睛真的有些湿润了,但是一想到现在叶秋浑身的衣服就和叫花子没区别,他那天生的没心没肺居然“噗嗤”一声笑了,笑得是那样的开心。他们这样的一对组合也算是奇葩了,胖子起身拉起叶秋,这家伙东西准bèi

的挺齐全,除了头顶的矿灯,背上还有个包,这里面什么蜡烛、手电、细钢索等“专业设备”都是全的,他居然还弄了一串鞭炮搁在里面,原因是万一遇到什么难缠的玩意可以点几个吓唬吓唬,谁教他现在搞不到枪呢……那么这门里的究竟是怎样一个世界呢?首先是闷,无比的潮湿加上闷,空气中布满了腐烂和发霉的混杂味,接着就是腥,“就跟菜市场上卖鱼的摊子一样。”这是胖子后来对查文斌形容的。石门的里面是一条甬道,甬道的两侧布满了已经腐烂的木头,上中下三个方位都是用木头打桩,可惜已经坍塌的地方也不少,湿滑的黄泥和那些泛着黑色的腐烂物混合在一起,一看就是被水冲过的,胖子看到这幅景象心里已经凉了一半,这搞不好还真找不到什么值钱的,冲的乱七八糟都给埋在土里了。可是有半截东西露出了土面又重新给了他无限的希望,第一眼胖子用矿灯扫到的时候以为那是一块石头,可是第二眼再看的时候,那东西上泛着铜绿的花纹当时就让他笑得就没在地上打滚。那明显是一件青铜器,而且体积还不小,露出土面的那半截应该是个耳朵,胖子立kè

连滚带爬的就冲了过去扒拉。越扒拉,那东西就越发显得大,叶秋也一块儿跟着帮忙,他只听着胖子嘴里不停的说道:“发财了,我们要发财了!”最终那件器物被两人完整的清理了出来,那是一件长约半米,宽约三十公分的四方形形器物,上面布满了精美的兽面纹,两侧各有一个圆环,还没完全锈蚀。顶端开口呈喇叭状,中间采用了收腰工艺,腰部两侧又各有一个叫不出名字的兽头,胖子一眼便认出这一个“尊”,属于酒器里的一种,像这样规格和造型的尊被发xiàn

意味着他这的找到了一座宝藏。胖子爱不释手的用衣服仔细擦拭着那件器物,看着他乐呵成那样,叶秋就问道:“这个东西值钱嘛?”“值、值啊。”说着他便一下就抱住了叶秋在他额头狠狠亲了两口狂笑道:“哈哈,这种货色居然也能被老子找到,就是西安那群老家伙这辈子也未必见过这样的上等品,这东西要是能运出去

找朱子豪那小子脱手……”想到自己即将要发财了,胖子那是笑得更开心了,寻思着里面应该还有更多的好东西,这青铜器值钱归值钱,可在他们盗墓行当里一般是不拿的,因为这东西烫手的很。只有那些背景足够深,路子足够宽的江湖大佬们敢去倒腾青铜器,这玩意每出土一件就意味着国宝的出世,你要是倒腾点青瓷玉器、金器珠宝什么的被抓了还好狡辩,大不了说是祖上传下来的。你要是倒腾青铜器被逮了你怎么说?难不成你家祖上从商代一直把这玩意传给你了?八几年,正是严打的高峰,当时我们国内经lì

了一次新中国历史上最严厉的犯罪打击,从上面到地方,全民皆兵,任何一丁点看似微不足道的错误都有可能进去蹲大牢,而如今看来诸如聚众**这样的犯罪在当时更是有可能会被处于极刑。那一年,未婚男女在一起跳个舞就能定为**罪,可以想一下,要是胖子倒腾这玩意出去不被吃枪子才怪!那两年盗墓的被打掉很多,江湖大佬们也都纷纷收手躲风头,可问题是越是严打,文物市场上的价格就被炒的越高,因为奇货可居嘛。所以胖子这才决定铤而走险,不过他还算是个聪明人,知dào

大件的东西自己带不走,有命挣钱没命花的事情他不干,于是又把那顶尊给放了回去对叶秋说道:“我们搞点好拿的小物件,这些东西都先存zài

这里,等哪会儿好拿了再回来,现在风头太紧了,所以这事你得保密,连查爷那也不能透露半点风声,要不然都得吃官司。”于是这两人又继xù

往前摸,这条甬道走了不过二十米左右,胖子的矿灯就照到了一片雪亮,那亮的有些叫人刺眼。原来前方又出现了一道门,这门原先应该是有一对,后来估计被水冲毁了如今只剩下一扇。灯光照上去,即使这么多年了依旧通体流光,用的是一整块上等汉白玉完整的雕成,那些门上的钉子都有板栗大小,一颗颗得布满了线装的螺纹。更加让胖子开眼界的还是门上的门环,完全和玉门连成一体却可以转动,可以想象,若是当年雕刻的工匠有半点不小心断了这玉环,那整座门可都要推倒重来。这样的东西,这样的规格,这样的工艺,这恐怕是胖子这辈子见过档次最高的一座墓。他兴奋的连双手都在颤抖,轻轻触摸着那冰凉的玉门,他已经开始盘算着将来怎么把它拆回去了……突然的,叶秋冒出了这么一句话:“这个门我们进不去。”胖子一下就被他给重新拉回了现实,他看着叶秋那一脸正色道:“什么?进不去?里面开着呢。”“这个图案我见过,石将军,我的直觉告sù

我这门的后面有古怪。”叶秋的手轻轻的放在那半扇门的门环上,连着那门环得是一个圆形的图案,有些像兽又不像,看着像人又没那么狰狞的人。叶秋的直觉胖子是见过的,被他这么一提醒自己赶快把手撤了回来,不过这都到手的东西难道就因为他的所谓的直觉就这样放qì

嘛?胖子显然是不甘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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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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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环是一个圆形,圆的中间有一副似龙非龙,似兽非兽的黑色图案,这东西头和尾缠绕成一个圈,收尾相连。单从头看有点像牛,可头上的犄角却异常夸张又好似是龙,身体细长没有四肢,这种图案在叶秋的脑海里不是第一次出现,曾经在另外一个地方他也曾见过。罗门的底下世界是一座巨大的宝库,历朝历代的罗门人负责收集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器物,若说故宫是藏宝最多的博物馆,那恐怕仅仅是明面上。要去和罗门那座地宫比,故宫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了,不过即使在罗门,地宫也属于禁地,能够进罗门地宫一睹真面目的少之又少,而叶秋恰好是其中之一。整座地宫有三层,几乎掏空了周边的山体,据说是按照承shòu核打击的标准修建。第三层的地宫是最为神mì

的,其中地宫的开口处用的就是今天他所见到这个图案。叶秋从未下到过第三层,虽然他沉默,但是他不傻,听那里的人讲,第三层地宫里放得不是器物也不是金银,而是一些最危险的存zài

,至于是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所见见到这个标示,就如同常人见到骷髅标,代表着危险,代表着恐惧。可惜胖子不是一个轻易放qì

的人,更何况现在是叶秋冒着生命的危险才进来的,近在咫尺的宝物看似唾手可得,你要让他放qì

,只能说那就不是胖子了。“老二,我不能被这么一个玩意就给吓回去了,在西安的时候我见过很多墓里都有这样的东西,甚至还有刻字的诅咒碑放在那儿。干这行的,都只信钱,要是胆子小成连个门环都给吓回去,那也就不用再提在这行里混了。”胖子说的也都是实话,为了防止盗墓贼,盛行厚葬之风的中国古人们绞尽了脑汁,从机关陷阱到毒药毒虫,从诅咒传说到巫术鬼术,不管是心理防御还是实体防御,古人们已经用尽了法子。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些盗墓为了达到目的更是想尽了手段,甚至还形成了各自的门派和独有破解秘法,即使到现在,中国盗墓界依旧还有南派和北派的说法,分别代表着巧技流和巧力流。胖子跟随的是关中盗墓丁家,他虽然是分工里最下等的,可是脑子聪明,记性又好,别人干什么自己在旁边听着看着一遍就能学会。这关中盗墓流派就是北派的代表,善于利用工具,比如洛阳铲就是他们发明的,而到了现代他们更是把对火药的利用发挥到了极致。北派盗墓的不像南派的那般讲究,有什么拿什么,被他们光顾过后的古墓从来都是一干二净,只要能卖钱的连同死尸在内他们都敢刨出来。或许正是因为这些经lì

的不同,胖子对于这次叶秋的直觉没有太刻意的去遵从,所以当他决定要进去看一看的时候,叶秋只能保持着沉默。跨过这道门,又是甬道的出现,不过地面上除了淤泥之外还有一些方块形的石板,甬道的两侧墙壁上每隔五步左右就有个托盘,一个女人模样的雕塑手里捧着个盘子高高举起,而女人的头颅则全部都是断裂的。胖子看着那造型精美的烛台,用手摸着女人脖子的断裂处,粗糙而且不平整,他对叶秋说道:“好奇怪的烛台,看着是浇铸成功后再用外力切断的。”接连看了几个,都是一样的情况,烛台里头早已没有了油脂,熏黑的托盘泛着岁月的铜绿,可以想象一下,如果这些灯都还亮着,一条昏暗而又狭窄的甬道尽头如实如何的模样。胖子还想往前走,可叶秋再一次拉住了胖子的衣角,胖子回头,叶秋对着慢慢的摇着头。“怎么了老二?”“我们还是回去吧。”“别开玩笑了,那道门打开一次不容易,难道就这样放qì

了?”胖子指着甬道上的油灯说道:“你看看这些东西,这么的富丽堂皇,我估计马上就要到后殿了,我们不贪心,随便挑几个就走,真的不会有事的。”“真的不要再去了,我们走吧。”叶秋再一次的对着胖子发起了请求,他似乎很害pà

,害pà

着前方,胖子从他的眼神里读到了恐惧。叶秋居然会害pà

?看着那个男人的脸色略显苍白,眉宇之间也没有了往日的英雄气概,他到底在害pà

什么?“好吧,”胖子叹了一口气道:“算了,回去继xù

咸菜馒头凑合过吧,想让你们俩跟着我下水是比登天还难了。”说着他便掉头往回头,这两人现在隔着也就五步路,也许是心里不甘,也许是发泄,胖子掉头回来的时候用手轻轻拍了一把那墙壁上的油灯,只听“咔”得一声,胖子顿时就惊出了一身汗四下打探道:“什么东西,什么声音?”“跑!”叶秋吼了一声,可这时胖子耳边却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隆”声,他和叶秋近在咫尺,也看到叶秋对他在说话,可是胖子却什么都听不见。“什么?”叶秋上前一把拽起胖子头也不回的喊道:“跑!”跑,拼命的跑,胖子只听见身后那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响,那脚下又是黄泥特别的湿滑,加上空间又小,两个男人在一块儿很难施展开。乘着叶秋先出了那道白玉门,胖子往回扭头撇了一眼当即倒抽了一口凉气喊道:“我滴个亲娘哎,这是要了老子的命啊!”只见一个巨大的石球不知从何而来,顺着甬道快速的冲向两人,那石球与这甬道宽窄相似,又是下坡,滚起来的速度是越来越快越来快。在墓室里遇到机关是很常见的,有火油、弩箭,流沙,还有便是这样的滚石,很多盗墓贼就是死于那些

千百年前的老机关,只要设计的够巧妙,击发装置历经千年依旧可以保持正常使用,想必就是胖子自己手欠的那一巴掌触动了这个石球。叶秋那速度果真是快,两人一前一后拉着好歹冲出了门,可是一到外面傻眼了,那断龙石横着那呢,就听着里面“呯”得一声,想必是胖子惦记着的那道白玉石门已经被砸烂了,“轰隆”声还在继xù

往外走,这时候也只能祈祷了。“一人一边,快!”叶秋转身双臂张开死死的贴着墙壁,连脸都是侧着过去。胖子在另一边赶忙照着他的模样,这赌得便是运气了,看看这石球冲出来得时候到底会砸向哪一边,叶秋的安排非常合理,如果真出了事,至少保证还能有一个活着,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而且这最外面的空间比甬道要宽敞的多。闭着眼睛,就等着那一刻的到来了,在那一刻,胖子后悔了,可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嘛?也就是那么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胖子听见了一声巨大的撞击声,接着是碎石漫天飞舞的“啪啦”声,除了身上被小石子飞溅之外好像自己依旧还活着……“活着,”胖子缓缓的转过身,矿灯扫过之处全是迷茫的一片,撞击腾起的灰尘让这狭小的室内顿时陷入了混乱。自己既然没事,难道叶秋?“老二!老二!”胖子急急忙忙的往另外一边赶去,“老二你在哪,老二你说话啊!”“我在,我还在……”是叶秋,胖子听出他话里很虚弱,果然在一片摸索后,胖子找到了斜靠在地上的叶秋,他捂着自己的左臂正在那粗重的喘着气,除了看着有些狼狈,身上的零部件都还在,胖子蹲下身去一把就把他死死的搂在怀里:“哈哈、哈哈,太好了,你没事了真的太好了!”后来一直等到那阵硝烟散去胖子才知dào

刚才叶秋离死亡有多近,就在叶秋贴着墙壁的地方再往前一步,那块墙壁被巨石给砸出了篮球大小的一个坑。那巨石砸中这里后又产生了折线,继xù

往前滚动,一直撞到了断头石。叶秋就是被第一次反弹时的碎片击中了左臂,大约中指长的一道血口,好在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看着那个巨大的撞击点,再看看外面的断头石已经轰然倒塌,那石球最终停下的位置竟然是他们进来的坑底,巨大的撞击力轰碎了那道千斤石门,这得多大得力量才可以办到。其实后来他们才得知,那压根不是一个普通的石球,而是比石头要更加坚硬的多的物体,用查文斌的话说这两人是刚从棺材里出来就迫不及待的又去阎王殿里走了一遭。经过这么一折腾,胖子顿时也没了继xù

往里探访的心思,看着那顶被石球砸烂的“尊”,他有些心疼又有些后怕。看着他手里拿着那件青铜碎片,叶秋问道:“你还想去?”“哎,碰上这种黑窑我是没有办法的,要么找人要么就拉倒。”黑窑就是指很危险的古墓,北派里的一些老手遇到这种要吃人的穴都会掂量掂量自己的手艺,判断硬上突pò

不了的通常是撤出,要么把这个点卖给比自己技高一筹的,要么就索性自认倒霉。“就是可惜了啊,这么个窝子肯定是能发大财的,我胖爷真的是守着个金库没钥匙啊!”“你要真想弄可以去找他来帮忙试试,他比我要懂的多。”“谁,你说找查爷啊,算了吧,就他那人怎么肯来帮我干这个,他不骂我一顿就算是轻的了……”叶秋淡淡一笑道:“不会,你相信我,他肯定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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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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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洪村里的炊烟开始升起,忙碌了一天的男人靠在院子里喝茶聊天,女人们在灶台上张罗着晚上的饭菜。查文斌摸着头终于醒了,依旧还有点晕乎乎的,看见自己躺在陌生的**上,第一个反应就是今天丢人丢大了。“查师傅醒了,来来,喝碗蜂蜜水解酒。”“真是不好意思啊。”查文斌一边用冰凉的井水拍打着脸一边说道:“真是给您添麻烦了,我得走了。”“走,别走了啊,晚上还留在这儿,下午山上得活儿都已经干完了,我翻了一下老黄历明天说是迁坟吉日,您看要不明儿一早索性把两个老的送进新坟,您就在这儿住下得了。”“使不得使不得。”这孔老大也太客气了,查文斌推脱道:“就是明天可以迁那我也得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准bèi

一下,对了我那两位兄弟在哪呢?”“这儿呢!”胖子在门外冲着查文斌招招手道:“查爷,您这酒量可真不咋地啊,孔老大那儿媳妇的**软和不?要不咱今晚再睡一宿?”这死胖子,查文斌一听自己睡的是女人的房间,那脸当时就唰得一下红了,哪里还肯多留半步,匆匆别了孔老大就和他俩往回赶。这一路上,查文斌几次想要问话可又憋住了,叶秋今天一反常态的穿了一件白衬衫,印象里他可没这样的衣服啊。一直憋到五里铺,查文斌终于是憋不住了,看着胖子脸上一副怀着鬼胎的表情,在他家门口查文斌说道:“下午你俩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了?”胖子抬头一看天,又伸手挠挠自己的头皮,反正就是不正面对着查文斌。“哎,你说老二啊,咱们查爷上回喝酒是什么时候啊?”“你别给我扯东扯西的,”查文斌没好气的问道:“秋儿,你说,怎么回事,我看你那裤子怎么开成那样,衣服也好像不是你的,是不是跟人打架了?”叶秋不比胖子,他说话总是那么的简单:“没有,有点事晚点再跟你说。”这查文斌也急了:“有事你们不能现在说嘛?说,不说就都别回去睡觉,咱们就耗在这门口得了。”“查爷,”胖子瞧了一眼叶秋,他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要不是叶秋说他有法子,那胖子早就直说了,“其实下午我们……”刚说到这儿,突然那边有人老远的喊道:“查师傅嘛?您是查文斌师傅嘛?”三人转过身一瞧,对面公路上有一盏手电急晃急晃的,还有自行车“叮叮当当”的声音,一个穿着汗衫的小伙子满头大汗的推着自行车往这边赶。“我是查文斌,你是?”“查师傅,您赶快跟我回去吧,我是孔家老二的大儿子,我叫孔武。你们前脚刚走后脚村里头就出事了,我大伯让我来找您,这一口气追到现在总算是给找着了……”看着那孔武火急火燎的样子,查文斌赶忙安慰道:“你慢点慢点说……”“哎呀来不及了,我大伯家现在都快让人给围了,一孩子今天下午不知dào

怎么搞的溜进了大会堂,大人找了一下午傍晚的跟前在门外发xiàn

了孩子身上的香囊,冲进屋里一看,那孩子都快成人干了。我也不知dào

咋说了,你赶快的跟我回去吧……”查文斌的一个反应就是难不成那孔家二老起尸了?不过他很快就否决了这个答案,孔家二老的骨头是他亲自捡的,已经腐烂成白骨的遗体是不存zài

诈尸的可能的,眼瞅着自己一转身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查文斌赶忙的回屋拿着自己的家伙事就随着那孔武往回赶,叶秋和胖子跟着也一并过去。这洪村还真的是邪了门了,查文斌他们到的时候孔家大宅已经被围了外三层里三层,孔老大紧紧的锁着大门不敢开,门外的人情绪激动,骂的骂,砸的砸,还有几个手里拿着火铳说是要孔老大偿命,一些人正抬着木头准bèi

强行攻门,这架势给闹的。他到的时候,恰好遇到了夏老六和秋石一家,一打听,他们也在吃饭呢听说孔家被围了,有人孩子出了事赶忙的都来了,现在也还都是一头雾水呢。人群里也不知dào

是谁喊了一句:“孔老大既然不开门,我们就回去把他爹妈先挫骨扬灰,回头再来一把火烧了这个***,害死一个不够还敢再来!”“好!”“走,先砸了他家祖宗先!”查文斌赶紧的拦着了一个火气冲天的男人问道:“大哥,怎么了这是?”不料,那人一见是查文斌好像火气更是大了,抄起巴掌一下子就当空抡了下来,查文斌反应不及眼瞅着就要结结实实的挨上这一下,可好在有人抢先一把捏住了那人的手腕。那壮汉没料到自己的手居然被个弱不禁风的小伙给接住了,这正好就在气头上呢,单手抡起自己的火铳往叶秋头上猛得一顶道:“小子,我看你是在找死!”这时候眼瞅着事情就要闹大,夏老六赶忙推开人群冲了进去喝道:“马大炮,你敢动下试试!”“六爷,今天这事儿您就别管了,就算是天王老子来说情也不顶用,老子就是要孔老大陪我侄子的一条命来!谁敢拦我,我今天就弄死谁,这几个小子和孔老大那个狗娘养的都是一伙的,弄些歪门邪道的专门来祸害我们洪村人,老子今天要替天行道!”这马大炮是洪村里比较出名的一个莽夫,他是个石匠,人和他的外形一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马家是小户,三兄弟,马大炮是老三,膝下是个闺女,要说是他侄子出了事,那就是马老二了,三兄弟唯独他家有个独子,今年也不过五六岁,就住在大

会堂的后头。“大炮啊,你先冷静冷静,这事儿总要搞个清楚吧,你舞刀弄枪的……”夏老六还是想先劝劝他,这人做事比较冲动不计后果,万一那愣劲上来把枪给弄响了可就是杀人了。胖子可没一样的也不是什么好脾气,见叶秋被人给顶住了他不知上哪找了个撬棍来了,那螺纹钢掂在手里两头尖尖的,活脱脱的一张飞就从外边杀了进来,嘴里直嘶吼道:“狗东西!敢动手,爷今天就办了你!”“妈的,你敢动一下!”那马大炮这会儿也是红了眼,脖子往上一杠眼珠子瞪得比铜铃还要大,冲着胖子就咋呼道:“敢来我就先崩了他!”可胖子呢,压根没有搭理他,脚下的步子不减,手中的撬棍已经抡起,这俩货都是愣种。胖子真就那么结结实实的朝着马大炮砸了下去,那马大炮呢,手指还真就去扣那扳机,人群里“啊!”得开始尖叫,见势不妙的已经开始往外散,似乎一场见血的厮杀即将开始。“呯!”得一声枪响,带着浓郁的火药味腾起一股浓烟,“啪嗒”一声,马大炮的火铳半截枪管已经掉落在地,切口平整的如同打磨过一般。就在刚才那么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夏老六眼疾手快的一把抱住了胖子摔向一边,可马大炮那边却没收手,不过他怎么也料不到眼前那个被自己用枪顶着脑门的年轻人会在自己出手之前抢先出手了。没有人看见叶秋是怎样从后背抽出自己的那把黑刀,也没有看清他是怎样一脚揣向了马大炮的胸口,在他向后倒地的一瞬间,寒月划过了一道闪亮,齐刷刷的切掉了枪口已经朝上的火铳,下一秒,那把刀的刃已经架到了马大炮的脖子上。这里就是一群农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们之中的绝大部分人到过最大的城市就是县城,甚至还有些人连县城都没去过。他们有着自己的处事方式和百年来自发形成的村规民约,一家有难,百家来帮,可如今自己村里的人被外乡人打倒在地却无人敢再上前一步,若放在过去那可是不敢想象的,周边三镇十几个村落你去打听打听,哪个外乡人敢到洪村去撒野?也许是人的内心骨子里有着对强者的恐惧,在绝对的强者面前,再凶悍的对手也会臣服。叶秋就属于这一类,他太强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来形容这个家伙再合适不过了,古朴的寒月散发着冰冷幽暗的气息,锋利的刀刃轻松的割破了对手的皮肤慢慢向下侵入,他不需yào

用力,马大炮就能感觉到那把刀在撕开自己的身体,殷红的血顺着他的胸膛开始缓缓往下流淌……“秋儿,住手!”查文斌赶紧来劝架,这个家伙今天的眼神里怎么突然多了一股杀气,他好像是真的打算要了马大炮的命,查文斌从没见过这样的叶秋,凶狠、嗜血甚至是有些让他觉得害pà

。就在那么一瞬间他的眼神豁然又回到之前那副冰冷的模样,收起刀仿佛这一切都和自己无关,他慢慢的走出人群,没有人敢去阻拦,他就像是一头孤傲的狼,从来不需yào

任何理由的活在自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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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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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是在冲动过后再会陷入冷静,一场冲突最终以这样的结局暂时熄火,那孩子的母亲已经哭晕了过去被送回了家中,孩子的父亲也接受不了打击瘫倒在**。而事情的经过确实这样的:马老二有个儿子今年五岁半,名叫马文军,下午的时候家中家中无人,马老二夫妇都去田里干活了。洪村本就不大,这孩子除了那个年纪特有的顽皮外还算懂事,和常往一样,离开家门的时候,小军还在在院子里自己拿小板凳开火车。马家有个院子,栏杆比小军略高,站在那里往下看就是大会堂的屋顶。下午两点的时候小卖部的老板娘还见过小军,孩子拿了零钱过来买蜜饯。他家隔壁邻居也看到二点多的时候那孩子在橡栗林那捡栗子,他还很懂礼貌的叫了人一声“奶奶”。马老二是四点半收得工,回到家里院子门是开的,孩子不在,就在院子里喊了几声也没见回应。起初的时候并没有当回事,以为孩子就是去哪里玩了,马家的晚饭是五点就好了,通常这个时候小军已经吵闹着要自己的小碗了,可是孩子依旧没出现。毛老二的媳妇还发了脾气,说回来要好好教xùn

一下那孩子,这么晚了还不知dào

回来。五点一刻左右,马老二在家中附近找了几圈都没见到人就去隔壁问,小军在洪村有几个玩伴,年纪相仿。毛老二以为会不会是去别人家里玩被留下吃饭了,夫妻两人开始分头出门,一圈找下来都没见着儿子,其中有个小孩说三点多的时候看见小军在他家跟前的木桥上,马老二又匆匆这回害pà

儿子是不是掉进了河里。六点钟的光景,村里不少人知dào

马文军走丢的消息开始帮忙寻找,马老二夫妇则顺着河道一直往下游走。差不多就是查文斌刚醒来前后,有人在大会堂的侧墙处发xiàn

了一枚香囊,经过马家人的辨认,香囊是马文军的外婆给他缝制的,上面有他的名字,平时一直是拴在腰上。大会堂曾经在几年前发生过一场火灾,那时候是村办集体扫帚厂。除了把一堆扫帚给烧毁了,当时还烧掉了半座屋顶和其中一扇堆积原料最多的墙。后来,屋顶被翻新过,那道墙则是用石灰重新粉刷了一遍。受过高温烘烤的墙壁逐渐在热胀冷缩的原理下开始崩裂,两年前,左侧靠近大会堂尾部的位置处出现了裂口,里面几块青砖碎了出来,露出一个洞,大小刚好能钻进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因为那洞小,大会堂又废弃了很多年,村里也就没有在意去修补过,大家伙儿认为那孩子是不是淘气钻进了洞里才刚好把腰上的香囊给擦了下来。有人在趴在那洞口往里喊也不见回应,马老二夫妇也急忙赶过来,因为这大会堂才刚刚被孔家人用过,钥匙都还在孔老大手上,所以不一会儿就有人寻孔老大去开门。一听说人孩子可能钻进去了当即饭也没吃就赶了过去,按说这停放棺材的地方不可以轻易被打扰,可孔老大想着救人要紧这回真的没推脱半分。门一被打开,第一个进屋的就是马老二的媳妇,只听她“嗷”得嚎了一嗓子当时就倒了下去。发生了什么事儿呢?马文军就被吊在大会堂的正中间,那地方头顶是颗木制的五角星,孔家二老的棺材其中一口装着他爹的已经倒地,棺材板也滚落在了一边,里面的骸骨散落了一地。这下孔老大傻眼了,扑通一下就跪了下去,那可是他自己的亲爹啊,这可怎么回去跟兄弟姐妹们交代。他哭归哭,有人马上就借来梯子把马文军给解了下来,那孩子身体都已经硬了,浑身冰凉,而且异常的干瘪,脸颊上的两腮都往里贴了进去。孩子的双手和双脚都被麻绳缠了两圈,打绳的人用的手法非常古怪,村民们想解却发xiàn

无从下手,最后只能用刀子割开。除了这些之外,更加让人蹊跷的是孩子的双脚上挂着一枚铜钱,用红线系着垂在双脚之间,而孩子身上原本的衣服却又被扒光,重新给换披上了原本放在孔老大他爹坟里的寿衣……很快就有人发xiàn

吊那孩子的绳索正是用来抬孔老大他爹那副棺材的,正是因为这幅绳索的缺失,所以棺材翻到在地。这门锁的好好的,钥匙只有孔老大有,谁都知dào

他今天在家里,外面那个小洞又只有这孩子能钻得进来。因为他爹在里头,所以孔老大前一天晚上还特地把四周的窗户都给关上并且糊了一层报纸,所有的出入口都被封死,这孩子进来后是遭了谁的毒手呢?没有任何的辩解,人们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这是一起灵异事件!前一晚,孔老大家大摆宴席,又请了两位法师开坛做法。现在在场的村民里头可有一大半昨天都在孔家看了全过程,这里头原本有很多不信邪的人昨晚也都信了,既然这世上真的有“鬼”,那现在的结论就呼之欲出了,肯定这孩子顽皮钻了进来被孔家二老的鬼魂给害了啊,可怜的马文军死成了那副惨样,还是个麻花儿呢就做了替死鬼。要不是孔老大脑子灵光觉得这事儿会摊到自己头上,借口回去喊人先跑了一步,估计当场他就得被人给活活打死在大会堂里了。这不,出了事后,孔老大立kè

让侄子去请查文斌回来,可怜他自己已经被围在家中求神告爷了。估摸着要不是他们到了,再有个几分钟孔家就会被攻陷,到那时就真不是马大炮流点血的小事了,孔老大今天不被打死也会被活活逼死。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查文斌的第一反应是这是一桩命案,所以当即要求

村里先打电话报派出所;第二,其它所有不相干的人全部回家,人越多越是容易扰乱线索;第三,村里派人分别住在马家和孔家,以防事态扩大;第四,在警察到来之前,任何人不能进入大会堂,民兵队持枪守护。这样的安排既合情又合理,很多人不禁暗暗再次对这个年轻人竖起了大拇指,小小年纪却不慌不乱,既镇得住场面又拿得出办法,村支书当即表态就按照这几条执行。夏老六作为村里的老杆子,临危受命负责带人看护大会堂。那时候的警察还没现在这样有高科技,离着洪村最近的派出所在镇上,到这儿也得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八点多的光景,大会堂河对岸的两边占满了人,一辆带着警灯的吉普车和一辆三轮胯子一前一后的进了现场。带队的是有着丰富经验的县公安大队刑侦队长万永强,这人和夏老六以前是战友,都是从朝鲜战场上退下来的。夏老六脾气倔不愿意吃公家饭才回了村里当个农民,他喜欢自在。两人一照面,那万队长就喊了老六问了大致情况,一听说现场很多人都进去过了,孩子也被解下来了,那老万就皱起了眉头。果不自然,当他带着鞋套手套拿着手电小心翼翼的进屋一看,满地的鞋印,那墙壁上柱子上的手印更是乱的一塌糊涂,完全提取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勘察了大致的现场后,老万先撤了出来,剩下一帮警察继xù

在里面搜寻线索,拉着夏老六的老万瞧瞧的带着他去到了一个人少的地方开口就问道:“听说这屋子有点邪门是不?”夏老六拍了一把他肩膀上的肩章道:“你一刑侦队长还信这个?”老万给老夏散了一颗烟,自己也点上了一根叹了口气道:“年纪大了,我没几年也要退休了,这些年办的案子是有不少,古怪的也见过很多。现在手上还有好几桩无头悬案在那挂着呢,我今天出发前就听驾驶员说这大会堂以前也出过事儿。对了,他就是你们洪村人,也是个当兵的,退伍了就分在公安局当司机了。老实说,以我的经验,这孩子的案子不太好破,现场被破坏的太严重,又缺少目击证人,暂时定性为仇杀的可能性会更大一点。”“仇杀?”夏老六转眼一想,这要是仇杀那岂不是自己村里人干的?可谁跟马老二家有那么大仇非得用那种恶劣的手段朝一个孩子下手?抽完烟,老万收起腰包说道:“好了,今晚我就不走了,估计这工作得开展好几天,一会儿我就先睡你家,咱们战友几年不见晚上得好好喝几杯。”约莫一直忙碌到了凌晨时分,公安局的车决定先把孩子的遗体送回去,说是要请法医去查明死因。这话一出,马家人就不干了,马老二媳妇硬是从**上光着脚就冲了下来一把死死抱住儿子,说是如果今晚谁要带走他,就连同自己一块儿带走,谁敢动就死给谁看,这现场一下子就僵在了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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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跟警察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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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的中国正经lì

着严打,这样的命案受到的更是极为关注,也许老万是个好人,也许天下母亲的力量都是可以改变一切的。没有人愿意看着那位年轻的母亲就此倒下,一个为了儿子撒泼、蛮横无理的女人竟然得到了最大的宽恕,老万决定和请示上级,尽可能的把马文军的遗体用最短的时间处理完毕。最终吉普车“乌拉拉”的闪着红绿的灯光带走了遗体,上面答yīng

连夜组织法医等候,如果快的话明天中午就会把孩子重新送回,人性和法律在这一刻互相妥协。宁静的山村再次陷入了恐慌,一个月内,接连不断的死亡笼罩着每一户的村民。大人不再让小孩独自一人出门,上了年纪的老人则干脆窝在家中整理着属于自己最有意义的物件准bèi

倒数着死亡的来临,那时候一种谣言开始在人群中传播开了:洪村要走到尽头了,每个月都会送两个人去地府报道,下一个说不定就会轮到谁谁谁。老万把破案的注意力转向与马家有过节的人,马家三兄弟,老三马大炮行事鲁莽,做事不计后果,得罪的人最多,不过马大炮自己有一对双胞胎女儿,有仇的话何不对他的亲闺女下手而要去迁怒其二哥?马老二性格懦弱,孤僻,与村中人交往不深,平日里以务农为主,他的老婆倒是一号人物,嘴巴十分了得,喜欢与人争吵,前阵子还因为邻居家的鸡糟蹋了她家菜园子里的菜苗而与人大开骂仗。不过老万总结起发xiàn

都是一些邻里矛盾,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而他们家的老大更是常年在外打工,事发的时候家中只有孩子和老人。当晚老万和两个兄弟都住在夏老六家,这案件的确如老万所言,比较棘手。因为有警察涉入,所以也就没有查文斌这样的普通人什么事儿了,第二天中午法医将那孩子的遗体送了回来,说是结论还需yào

等到进一步的认证,初步怀疑是他杀,系颈部窒息死亡,无其它明显外伤,死亡时间为当天下午五点左右。到了第三天,根据风俗那孩子已经要下葬,按照规矩,白发人不送黑发人,未满十六岁的孩童也不得发丧出殡,通常是家里人出面找个地方埋了,不立碑,不做包。意思就是不能建坟地,地面要踏平,可是马老二的媳妇不肯,一定坚持要让那孩子沉冤得雪后才能下葬。其中有一点便是那马文军自死后眼睛便没有闭过,嘴巴也是张开的,都说那孩子死得冤,他还不想走,也有很多话想对大人说所以一直留恋着。可这天气已经不等人,马家索性去租了一台冰棺,孩子的遗体就放在他原来的房间里。每日三餐都还照例送进去更换,因为不能发丧,同村人多是私下结伴来慰问,查文斌作为外乡人也托夏老六送去了份子钱。到现在为止,所有调查的线索最让老万感觉到意wài

的是,那副孔老太爷的棺材盖上只留下了一人的手印,这还是第二天查文斌去的时候才发xiàn

的。“死人怎么可能杀人呢,无稽之谈。”早在前一天晚上老万就当场下了这样的定论,认定那孩子的死与孔家二老无关,虽然马家人心里不肯,可警察在场也只能被迫接受。所以孔老大准bèi

第二天还是把爹娘先送去迁坟,与查文斌约定好了次日一早抬棺送上山。公鸡领路绑棺材,孝子跪拜哭里外,旧人新坟添黄土,莫道丧钱又一盖。一大早的,在老万的监督下,孔家人随着查文斌一同进了大会堂,地上的骸骨依旧散落着,查文斌默默的一根一根收拾。为了怕还有遗漏,孔老大特地备了手电四处再照,突然查文斌对他喝道:“别动,你手电给我!”拿着手电的查文斌像个贼似得蹲在地上,眼睛死死的贴着那棺材盖,手电的光穿透着清晨的室内,不断飞舞的灰尘形成了一道光柱。“万警官,您能进来一下嘛?”“哦?”老万以他的直觉立kè

明白那个年轻人发xiàn

了什么,只见查文斌从布袋里掏出了一把石灰摊在掌心轻轻的对着那棺材板,同时空中开始呵气。“噗”得一下,石灰粉顿时飘起,而后它们慢慢降落在了那道朱漆的棺材盖板上,一个小孩的掌印赫然出现!两人一对眼,老万赶紧的喊人进来,这可是一个重大的发xiàn

,屋内没有被外人干扰的过地方就是这口棺材,这么重yào

的东西昨晚自己竟然忘记检查了!随着石灰粉的慢慢吹撒,一连串的手印逐渐开始出现在了棺材的盖板的多处,一个清晰的逻辑逐渐可以被还原,是这只手的主人打开了棺材!那是一个未成年儿童的手印,只需yào

拿这个手印去比对,那么结果可能会出现导向性的变化。事实证明,这枚手印的确属于五岁半的马文军,但是以他的年纪和力量怎么可能打开由查文斌用斧头封死的棺材呢?难道他仅仅是进了大会堂看见了那口棺材好奇而已?那么在他进来之前,这口棺材是否已经被人打开了呢?如果是,那么是谁?如果不是,那他又是如何做到的!问题的复杂性远超了想象,就在他们还在寻找其他线索的时候,查文斌却想起了一个人:百千里!那个被孔老大请回来却又突然在最后关头失踪的人,这也正是前几天他一直在想的,最近洪村里没有外人来过,本村仇杀又找不到嫌疑人,于是查文斌决定像老万提出自己的疑虑。那天下午,查文斌与胖子还有叶秋一同去到了夏老六家,老万正在研究案情。因为走得急衣服都没带,所以他不得不穿着六爷的

衣服,见是上午那个提供了关键线索的年轻人,老万很是欢喜,他觉得这个人做事心细又有担当,也听说了前一天他去现场的应急处理,很是欣慰,不然有可能会酿起更大的冲突。“万警官……”“叫万叔吧,我和老六以前是战友,你跟小忆听说也是朋友吧,都是一辈的。”“好,万叔,我想跟您说个事儿,前几天孔老大要迁坟从外地找了个先生来了,老家应该是福建那一带的,自称叫做百千里,说是闾山的道士。可是这个人最后迁坟的关头却临时跑了,他应该是个有点本事的人,可却把坟头的朝向给弄反了,还……”说到这儿,查文斌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不知dào

自己如何该去和一个警察描述斩杀阴差的事儿。老万一边用钢笔记录一边很认真的问道:“还什么,你说吧大侄子。”“叔,您别笑话,我也是个道士。可能我说的东西您不信,觉得玄乎,可是那个百千里真得斩杀了一个阴差,我亲眼所见!这个阴差可是动不得的,动了那是要遭天谴的。”“噗嗤”一声,老万嘴里一口茶当即喷了出来,直招呼道:“老六啊,你进来一下,这孩子是不是想跟我报警啊,这杀人放火的事儿咱管。可是大侄子,你说他杀了个鬼……”老万忍不住再次笑了出来:“这个我们警察真管不了啊!”这家伙给查文斌整的那脸“唰”得一下就红了,你跟人警察说这些的确是很难被理解,查文斌觉得好难为情,当即起身就要告辞,可是这时候夏老六进来说道:“老万啊,你小子啊,我说你点什么好,以前我也不信那一套,我家老爷子总喜欢跟我神神叨叨的,我从不搭理。他说的那事儿我也在,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发生了什么就是什么。”“那你觉得我是不是该立案啊,就说有人杀了个鬼?”夏老六说道:“我知dào

你不信神鬼,你不腰上有铐子神气嘛,以前我也照样不信,可怎么的,搭上我儿子半辈子的教xùn

我才信。就这孩子,他跟他师傅两人要说都是高人,看得比我们这些俗人要清楚,老万啊,不是什么事都得讲实证的,我就不信你天天刀口上舔血的就没遇到过怪事?”“那到不是,调到刑侦队去见过的怪事也不少,可不大部分都找到真实原因了嘛,你们不能讲封建迷信,得讲科学。”“行,科学,那你不是还有些破不了的案子嘛。”这夏老六真的就跟老万抬上杠了,他拉着查文斌道:“文斌啊,你万叔这个人呢属于铁嘴铜牙,说你是说不赢他,他那是叫不见棺材不落泪。你索性找个地方让他真真切切的经lì

一把,或许他还能听你继xù

说下去,怎么样老万敢不敢?”“有什么不敢的!我这不过是有工作在身,得空你想去哪我都陪着。”“行啊,老万,要不这样的,就今晚你跟着我们走,文斌你弄点东西叫这老万开开眼。”老万笑道:“死尸我都收过不记得多少具了,公墓里头抓人都好几回了还怕这个,行啊,今晚就今晚,大侄子你就可劲吓唬我都没事。”“今晚?”查文斌默默的一转头道:“今晚怕是不行啊,今天可是农历七月十五了,是鬼节……”“鬼节,鬼节好啊!”老万也是来了兴致了:“你不跟我说有个道士杀了个鬼嘛,今晚上你能让我亲眼见到鬼我还真就信了你,我以我的警徽担保怎么样?”查文斌一咬牙道:“成,那我傍晚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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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证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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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有四大鬼节,分别是七月半,清明节,三月三和十月初一。相传,每年从七月一日起阎王就下令打开地狱之门,让那些终年受苦受难禁锢在地狱的冤魂厉鬼走出地狱,获得短期的游荡,享shòu

人间血食,所以人们称七月为鬼月,这个月人们认为是不吉的月份,既不嫁娶,也不搬家。而每年的农历七月十五日,便是中国一年一度的“鬼节”中元,相传到了这一天,阎罗王就会打开地狱之门“鬼门关”,让关押的鬼类出来自由活动,直至第二天才回归地府。因此,民间便盛行在这段时间对死去的亲人进行拜祭招魂,烧冥钱元宝、纸衣蜡烛,放河灯,做法事,以祈求祖宗保佑,消灾增福,或超度亡魂,化解怨气。关于中元节这一天禁忌是很多的,农村里的老人一早就会叮嘱家中人今天不要外出乱跑,不能随便捡外面的东西,特别是钱财,哪怕是真钱最好也当做没看见。不可以一个人在夜晚的时候出门,即使有人结伴说话的时候最好也不要直呼其名,以免被那些在外面的“好兄弟”记住名字,那一晚通常是不洗衣服的,有人说把衣服挂在外面若是让“好兄弟”瞧上了它会穿走。还有诸如不可以敲打碗筷,不能偷吃祭品,不能说有“鬼”的词语,不可以随便搭别人的肩膀,另外便是过去很多妇女都会留刘海,这一天所有的妇女都会把刘海竖起来,以免影响自己的运势。相比起清明节的回乡祭祖和踏青,七月半的中元节则表达的更为直接了当,它就是一个单纯属于“鬼”的节日,有诗人甚至是这样描绘的:车行徐徐柳树旁,路有旋风绕池塘。此日万鬼开颜笑,家家户户上坟忙。这样的日子自然是不宜出行的,可是老万却有点跟夏老六较上劲了,查文斌傍晚的时候还得去给师傅上香。这一天烧的纸钱一定要比平日里多,而且还得在烧纸的地方画个圈儿,以防止路过的野鬼抢走,嘴中一定要说:“xxx,给您送钱花来了,今天孙男弟女都来看您来了xxx”烧完之后一定得看到火全部熄灭才能走,切记不要嬉笑打闹,反正来都来了,最好规矩一点坚持到结束,免得惹恼了那些过节的“好朋友”们。查文斌和一般人不同,他备的东西又要讲究一些,黄纸准bèi

了总计十三刀,每刀又分成了七叠。还有一种金纸和银纸,这呢是要折成元宝模样的,这玩意是给他师傅拿着下去打点那些当官的用的。现在殡葬店也有很多纸钱,各种类型,各种面额,上面印刷着什么天地人民银行,面值几个亿甚至上百亿的,做得跟平时用的人民币极为相似,在这里我奉劝大家一句,以后上坟这类冥币最好不要用。理由很简单:那对于下面的人来说也是假币,你无端端的加了那么些零简直扰乱了市场秩序,加速了冥币的贬值嘛。你家先人若是真在下面拿一个亿的冥币去买东西,估计得被人再打死一次,所以烧纸钱就买那种最普通的黄草纸。你想再讲究一点的,教你个法子,拿一张真钱,面额随意,把真钱在纸上压,要感觉这真钱是个戳子,由右至左,由上至下,一排一排的盖上去,直到把整张纸戳个便就可以烧了。这一天的查文斌也是十分小心的,胖子因为父母都不在了,路途遥远回不了家就干脆在查文斌家大门口地上画了个圈儿,嘴里念得都是他爹妈的名字,朝着故乡的方位三叩九拜然后再烧。这种方式的祭奠适用于外出的游子,千万不要以为人不在坟边就可以不烧了,只要你心诚,先人们还是可以感受到你的那份孝心的。但凡遇到这样在路边烧的,那些个纸灰千万不要去踩,查文斌每每遇到这样的都会嘴里说上一句:“对不起,借过一下。”然后再从旁边绕过去,真要遇上一大排那种躲不过的,除非你有把握跳过去,否则还是另选一条路稳妥。六点半的光景,天还不算太黑,查文斌打着手电和两个兄弟已经往洪村赶了。出发之前是千叮咛万嘱咐叫胖子管好他那张嘴,查文斌就怕他废话多又招惹麻烦,据说这一天的阴气是极盛的,人在一年中阳气随之最弱的一天,外出撞邪的概率几乎相当于平日去坟地里过夜,所以他也不托大,打着手电赶路为上。才进村子,就见着几个熊孩子被揍,原来是那群倒霉蛋在村口空地里玩鬼抬脚。那游戏估计很多人都玩过,就是一个人站在另外一个人的脚面上,然后被站的那人抬脚走路,其实这个游戏模仿的是鬼上身的动作。小孩不知dào

啊,被揍了还犟嘴,刚好有人认识查文斌就对那孩子说:“那个道士大爷都出来抓鬼了,你还敢在外面瞎闹,小心恶鬼把你捉了去……”不少孩子现在都认识查文斌了,私下里他们管他叫道士大爷,见到他真来了,所有的调皮蛋一溜烟的全都撒丫子跑了,比他们爹妈手里的棍子还管用。这可让查文斌有些哭笑不得,啥时候自己竟然成了恐惧的代名词了。本来是想再去马家瞧瞧的,看着那家院子里的灯都还亮着,门口也有几个人在交谈,想必家中也不缺人就直奔着老夏家去了。老万跟夏老六还在喝酒,忙活了一天的老万有些累,今天晚上酒也喝了不少,话也挺多,见着他来了就立kè

嚷嚷要查文斌带他去见识见识。那好嘛,既然你非要去,那就去吧,查文斌都想好了,洪村西北面大庙再往里有一片板栗林,那地方是个小山沟,就是大夏天的进那

沟里人都浑身打哆嗦。这片林子里多的是野坟,当年刚来的时候,洪村曾经有号土匪叫作李老二,腰间一把二十响的快慢机,专门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就是在这片林子里遇到了邪门的事儿最后让马肃风给救了。我们当地人也叫它**沟,从这名儿就可以听出来,这里面七七八八的小分叉路特别多,板栗树又没什么特点,人白天走进去都很容易把自己给绕晕了,东一个坟包西一个墓碑的就更加别提晚上谁没事往那里跑了。一起去的总共是六个人一条狗,老夏父子外加查文斌兄弟仨,还有就是老万。呆呆看见叶秋那是亲热的不得了,再说这狗以前在大庙那一带混过,它比人还知dào

哪里有鬼。顺着公路走过最后一户人家这气氛就有些不对劲了,隔三差五的路边就有根蜡烛几只清香的在那烧。老万呢,可能是酒有些多,看见这些玩意非但不警觉反倒越发的来劲了,嘴里直嚷嚷着:“哪儿呢,弄出来让我瞧瞧。”也是怪了,查文斌特地给自己抹了牛泪开了天眼,这一路上就还真没碰见一个脏东西,呆呆也是异常安静,这要搁在过去那指定有路边捡钱的主儿啊,可是今晚一个都没遇到。路过那座大庙的时候,查文斌还不忘对立面看一眼,漆黑的大门上挂着结实的大锁,门口的巨大香炉里竟然没有人来上香,这好反常。路边那棵高大的水杉上零星飘着几块红布绸,从颜色上看也是好久之前的了。“六叔,这里现在怎么没人来了?”在记忆中,洪村里有一群老太太每隔初一十五都会来这里烧香祭奠,不管这庙里曾经供奉的是谁,它都是这村落里唯一一间和“庙”有关的建筑,往日里香火不算旺盛可也从未中断过。夏老六用灯照着那棵三人合围的巨大水杉道:“哎,有一回下面村口的刘大娘来这儿烧香说是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回去就疯了,嘴里一直嚷嚷着有人要跟她索命。后来她儿子拿刀朝着那水杉连砍三下,据说流出来的是鲜红的血,也不知dào

真假,反正你看刀痕还在,就一年前的事儿。”“那刘大娘好了没?”“好了啊,就是这事儿邪门,她儿子砍完了回家没几天那老太就没事了,只是再也不敢到这里烧香了,她可是那群神婆子里带头的,她不来其它人也就跟着不敢来了。”查文斌多瞄了那树几眼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知dào

活得年数久的东西都是有灵性的,树木也不例外。可这巧,老万听得个明白,对着那树道:“你们的意思就是这东西很邪门?还能出血?那这样,我也不要见什么鬼了,咱就上去戳一刀子,见血了我就信。”说罢他还真就要过去,夏老六一把拉住他道:“这是咱们的风水树,你动不得。”老万以为夏老六在吓唬他,越是这样他越是不信,或许在老战友面前老万终于可以释fàng

掉平日的压力,又或许这样的他才是真zhèng

的那个老万,在一身警服的包裹下老万压力实在太大了,他也想可以放纵一回,他也想和夏老六一样的自由洒脱。他拍了一下胖子道:“小伙子,匕首借我用一下。”“咦,你怎么知dào

?”胖子赶忙捂住了自己的裤腿,没记得自己曾经把这玩意给露出来过啊。他笑道:“拿来吧,不要低估一个老刑警的眼力。”接过胖子的匕首,夏老六见他存心要去也不阻拦,就这般老万晃晃悠悠的朝着那棵大树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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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证明(二)树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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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子插进去,半寸有余,老万眼巴巴的看着那大树心里有些期盼,您倒是来点血啊。半根烟的过去了,大家都在看呢,向来不凑热闹的叶秋都在那瞅着呢。“哈哈,我就说嘛,谣言,绝对的谣言!打破谣言的最好方式就是亲自去证明!”老万一把拔下匕首开始往回走,面对着自己的好友加上一群后辈,老万觉得今晚自己给他们好好上了一趟不要相信封建迷信的鬼话,这江山是怎么来的?靠的是无数和他那样在战场上浴血拼杀的勇士用命换来的,要是有鬼?当年的小日本**杀了南京三十万人,那鬼还不得把小日本子给撕咯?最后靠的是什么,靠的还不是人民军队?可是当他走过三步的时候,对面那群人的表情都变了。胖子的嘴张成了“o”形,夏老六则一个劲的在叹气,查文斌则是一脸的紧张,就连叶秋的眉毛不自觉地也跳动了一下。“怎么了你们?呵呵,没事了都跟你说了是谣言。”随着夏老六那句:“惹祸了,你自己回头看去!”老万一个转身自己当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啊。树上那个刚刚被扎过的小洞已经缓缓有红色的液体再往外渗,一滴、两滴,那些红色的东西竟然像是人血一般慢慢在褶皱的树皮里汇成了一条线,“啪嗒”、“啪嗒”,一滴又一滴的落在地面,老万俯下身去用手抹了一点放在鼻子下面一闻,这个干了一辈子刑侦的老警察当时心里就咯噔了一下。“我滴个娘哎,还真是血啊,这腥味错不了!”夏老六道:“我就说嘛,以前我不信邪,现在你看见了吧,下回再教你胡咧咧,里面还要去嘛?”“算了吧,还是别去了。”老万这时候有点打退堂鼓了,估摸着是酒也醒了,玩笑归玩笑,一把年纪的人了传出去那还不得丢死人啊。不过转眼一想,他又觉得这事不对劲啊,“等等,这树怎么可能会流血?”胖子冷哼一声:“成了精呗,这还用问。”“成了精的也是树精,可我怎么闻着这有点像人血呢!”此刻的老万是彻底醒了酒了,出于职业的敏感,他立kè

觉得这里面有问题。抬头扫了一眼那棵见不到顶的大树,几个人合围啊,从外面看,除了个头大年岁长真没什么特别的,难道真如他们所说树也能成精?那成了精的树怎么那么轻易就让自己扎了个窟窿眼呢?这时候查文斌也察觉出了问题,其实当他第一次听见夏老六描述那三刀的时候自己就有疑问,树是有能成精的,但是出血的多是被夸张描述而已。自己亲眼见到老万一刀扎下去后,查文斌宁愿那只是个谣言,不想这血还真的就涌了出来,他也沾了一滴放在鼻子上嗅了一下,退后又给叶秋闻了闻,两人互相点头一对,查文斌说道:“是人血,这树有问题!”这棵树不知dào

是什么人在哪一年种下去的,有人说当年白莲教的杀过来种在了寺庙门口,也有人说那还太晚了,这树的岁数比白莲教要大的多。反正我们小时候听得最多的便是它至少有三千岁,这树原先是种在路边的,紧挨着的一边是悬空的崖壁,下面是一条小河。从正面来看,树皮完好无损,一切正常,那三刀清晰可见,离着老万扎刀的位置偏移不到几分。从下往上约莫十米左右是没有树枝的,笔直的树干延生到半空才开枝散叶,老万顺着那树左走又走看不出什么名堂,索性过去朝着最下面的根部又扎了一刀,这一刀过后等了十来分钟丝毫没有变化,别说血了,就连树浆都没流出半分。这真是奇了怪了,要是说这树能出血,那浑身随便扎应该都能啊,为何偏偏只在那个位置呢?突然,他和查文斌几乎是同时向着那棵树的背面绕去,树本身是斜着长得,往小河那边悬崖上探,又因为这树过于粗大,关于它的背面到底是个什么样他俩瞄了半天也没个结果。老万干脆提议:“要不就这样,老六你回去找把斧头来,今晚就从这里劈开它。”“那不成,这棵树有人想打它主义的多了,从解放前到解放后来过不知dào

多少拨人都想砍了它,这料子多好多难得。哪一次不是村里守着才没人得逞,这树就是咱洪村的祖宗,是咱的根,我可不管你里面出的是血还是浆,反正你动不得它。”“动不得,那也行,明儿我把这血送回去化验,要真是人血的话就有足够的理由进一步采取措施。”夏老六也放狠话道:“你敢!”这俩战友此时看着就要动起手来了,查文斌赶忙过来灭火道:“两位叔,别急,这事儿是有蹊跷,我绕到后面去仔细检查一下。”说着他便从包里拿出一卷麻绳,那是今晚准bèi

捉鬼给老万看的捆尸索,他把那玩意往腰上系着,又叫胖子把绳索拽好缠在手臂上,他准bèi

荡到后面去看个清楚。几次尝试他都没能抓着那粗壮的树根,手和脚都没有发力点,最后叶秋想了个法子,让胖子站在悬崖上先把查文斌放下去,在换到另外一边叶秋再用一根绳子给他。最后两边一起发力,这样查文斌上来的位置就正好的树的背面。这一伙子人鬼节的不仅跑了出来,还玩心跳,要是马肃风知dào

一定会揍他。查文斌心里隐约觉得这秘密就藏在树的后边,那个答案几乎就要从他喉咙里钻了出来,可是没证实之前他一直不敢说。几番努力,查文斌只觉得自己腰上的皮都要被蹭掉了一层,终于勉强被吊上了树后面,这可真是非常危险的,只要绳子一

一断,他随时都有跌落悬崖的可能。皇天不负有心人,这树的背面果真有文章,两排蜈蚣似得八字钉被整齐的打在上面,约莫在一块高约两米半,宽约一米的范围内,八字钉多的数不清。这些钉子的颜色与树皮极为相似,加之年份久远,不少钉子已经嵌入了树皮内,不用手触摸和仔细观察,仅在正面看根本看不出这异样来。“树葬的可能性极大。”这是查文斌给出自己的判断,据记载,在远古的西南地区曾经流行过一种特殊的丧葬方式,那就是选择把树干掏空一半,然后把人的尸体放置进去再重新封住。有些树木因为生命里顽强得以继xù

生长而不枯死,古人们认为这样人死后的灵魂便和这树融为了一体,还可以在人间继xù

的存活下去。不过这种葬法约莫在两千年前的西南边陲就已经不再流传,悬棺葬和土葬的出现逐渐代替了这种繁琐的丧葬仪式。因为树木被掏空后的死亡率极高,那些希望自己依旧能够得到长生的人转而用其它更好的方式来处理自己的遗体。可是现在问题又来了,老万首先问道:“树葬的话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里面的尸体还不腐烂嘛?”刚才闻着的血液可是异常新鲜,与活人的无异,人死后的血再一段时间后就会凝固,难不成这树葬还有防腐的作用?这又是一桩大案子,老万不得不决定马上回去通知开会,他要把今天的发xiàn

报gào

上面。几年前老万曾经处理过一桩案子和这个有些类似,不过那具尸体是被人用水泥砌在了墙壁后,过了很多年,房屋的主人一直觉得屋子里臭,可翻来翻去也找不到臭的源头在哪里。一直到有一天房屋开裂需yào

重修的时候,工人打开了那堵开裂的墙才发xiàn

了那具已经高度**的尸体,那个案子曾经轰动一时,老万亲自带人历时半年告破,死者就是房屋主人失踪了三年之久的妻子,而做案的是当初给他家建房的一个工人。第二天,洪村里出现了大批的警车,接二连三的命案让这个小山村一下子就陷入了舆论的漩涡。刘大娘听说那树里埋了个人更是吓得不能走道,他儿子也被作为第一个接触到出血现象的证人被老万带走。洪村人关心的不光是树里面,他们更加关心的是那棵树,它是洪村的象征,像夏老六说的,那便是他们的根。考lǜ

到村民情绪,专案组决定小心处置,以最大可能保住这棵树。二十几年过去了,那棵大树现在依旧矗立在大庙的斜对面,如今的它已经被订上了“古树名门依法保护”的铁牌,更是入选了省内“百大古树”的名录。来洪村的人一定会去看那棵树,可是那一年过后它已经越来越虚弱了,近乎三分之一的树干现在都已枯死,遍布全身的八字钉和用来加固的水泥围栏正在呵护着它最后一点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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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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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里面是人嘛?没有打开之前谁都不知dào

,千年古树庇护着天目山脚下的这座小村庄,这里的人都希望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八字钉被一颗颗的取出,那些泛着铜绿的钉子表面上还残留着古朴的花纹,如果它不是这样的残忍工具该有多好。曾经有很多人在这棵大树前膜拜祈祷,有一天当你知dào

这里面封着一具死尸会作何感想?先是清场,那天下着小雨,头一晚点的香烛沿路都成了湿哒哒的黑色。老万带着队员开始动用电锯,那些取出的钉子都用塑料袋包好交给那些戴着白手套的人,查文斌作为不相干人等也被远远的拦在警戒线外。不多久,一个大檐帽出来招呼道:“哪位同志叫查文斌的,请过来一下。”“这儿。”查文斌赶忙匆匆跟着过去,里面的老万正在冲他打招呼,他手里拿着一个碎料带在反复比划,见他来了就问道:“查兄弟啊,你看一下这个东西,我们这有个兄弟说是邪物。”老万的身边站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也带着大檐帽,见到查文斌还挺客气的握了手就自我解释道:“你好,我叫令南天,听万队说你是个道士,昨晚上也是你发xiàn

的,巧在我们家以前也有人干过道士。您给看一下,这钉子上是不是有什么符文咒语之类的。”查文斌接过那个碎料袋,钉子长约一寸,两头折弯向内扣,和现在的订书机针很相似。两个弯头各自有一个细小的倒钩,钉子的中间部位微微向外突出有一个小圆球,就是这个圆球引起了令南天的关注,他拿着放大镜给查文斌道:“你看着这东西是不是一个鬼头?”放大镜下,那个小圆点终于露出了真面目,约莫小手指甲一半大小的铜球上五官狰狞,两边的獠牙向外突出,眼球占据了半个面部,硕大的耳垂略显夸张,头顶隐约可见一个阴阳的符号。这东西查文斌也是第一次见,再看那钉子上隐约有一串自己没见过的虫鸟体文字像蛇一样绕了一整圈,他终于明白为何令南天会让自己来看。如果把道家的道符去掉符头和符尾,中间的那些部分的确和这些文字十分相似,从表面来看,这样造型的东西一定是凶戾无比的,拿这样的钉子封棺,难不成里面是一个被认为至凶的人物?“万叔,这钉子我也认不得,头顶那个符号和太极有些相似,上面的图案我也从没见过。不过好在现在是白天,开馆的风险比晚上要小得多。”“刚才南天还在私下说会不会是什么古代邪教干的好事,这不就找你来看看,既然这样,那还是先开来瞧瞧。”老万这两天觉得自己头都已经老大了,旁边几个弟兄拿着锯子小心的按照树上事先画出的线慢慢的切了进去。现场木屑开始横飞,不少人都等着打开的那一刻,突然那树里开始又有红色的液体往外冒,施工的人好像没有发xiàn

,电锯依旧再往里面切。老万发xiàn

异样后立kè

想喊停,可惜那电锯已经住不住,只觉得向前的阻力一下子就没有了,然后“嗞”得一声,半个电锯瞬间没入了树干,而这时那切口处就好像是喷泉一般,殷红的血水瞬间飞溅开来,那警察躲避不急,眼睁睁的看着一团血雾凌空砸来,当即哭叫道:“眼睛,我的眼睛……”打来清水后那位警察满脸腥臭的直接把头扎进了桶里,一阵折腾后终于喘着大气发着抖睁开了眼,看见那树干上汩汩而出的血水,那位仁兄说什么也不肯再过去,不停的比划道:“我感觉切到肉了,切到了肉里了你们知dào

吗……”虽然他也是戴着大檐帽的,可毕竟那心还是肉做的,这个时候就得老万这样的硬汉上场了。捡起那把黏糊糊的电锯,老万一咬牙继xù

开动,也不管他如何出血,横竖照着预定路线一通切,那树干上就跟开了一道门似得,这时的老万整个已经成了血人了,嘴里不知喷着什么脏话,查文斌只听他好像说道:“妈了个巴子的,日你娘舅……”双手扣着那切开的部分,老万咬着牙嘴里猛地大叫一声:“给老子出来!”“哗啦”一下,树皮被整个私下,接着就像是水桶被打翻了一般,那树里的血水喷涌而出,老万躲避不急,整个人彻底成了血人……“走走!不要看了,没什么好kàn

的,全部后退!”大檐帽们突然开始清场了,一辆救护车模样的面包车乌拉拉的开了进来,有人看见了一块长条形的东西被盖上了白布抬进了车子,而老万则像是疯了一样奔向了河边……很多人都不知dào

那棵大树里面究竟被掏出了什么,老万疯了,他像个木头一样任凭那些冰冷的河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他见过很多生死的场面,朝鲜战场上那些血肉横飞,断肢残臂,他也亲自击穿过敌人的后脑勺流出了白花花的脑浆。这一生,老万见惯了生死,高度**的尸体,蛆虫还在蠕动的腹腔,留着墨绿色脓水的尸块,这些对于老万来说真的已经有免疫力了,他究竟是看见了什么……后来警察都走了,老万走的时候一言不发,他用警服死死的裹着自己的头,据说很多当天参与行动的警察回去后生病了,还有人提出了辞职,不巧的是查文斌那时候也被清理出场,究竟发生了什么连他也搞不清楚。那棵大树又被重新封上了,一排蜈蚣钉把身后的所有秘密仿佛又重新封存,没有人想去开启,也没有人敢去开启。过了两天重新来了一拨人,老万这一次没有出现,听人说他已经放假了。可是夏老六却猜测老

万一定是出事了。“以他的性格,自己接手的事儿怎么可能转接给别人呢?”这是夏老六对查文斌说的,那天晚上他们在一块儿吃饭,“在等等吧,总归会有消息的,明天我去村部打听打听。”这几日,胖子异常的安静,他总是第一个吃好饭就不吭声,每次查文斌总是能看见他拖着叶秋在一旁悄悄私语,自己过去的时候他又立kè

匆匆走开。这样的情形已经发生了好多次了,查文斌决定今天要找他好好谈谈,因为互相太了解,所以你无法隐瞒。回去的路上,查文斌独自在前,胖子一人在后,他不停的鼓捣着叶秋的衣服,这几天可把他给憋坏了,但是自己又不敢开口。突然查文斌停下了脚步,回身一看,胖子立kè

从鬼鬼祟祟的表情又恢复成了平常的模样。查文斌的目光像鹰一般直勾勾的盯着他,胖子觉得对面那眼神似乎在观察着什么,他本来就心虚,被这么一看那是越发的不敢对视,只能不停的转动着眼球在旁边去找注意力了。“石头啊,你跟我说说最近是不是有啥事瞒着我?”他就像是家长,胖子就是那个淘气的孩子,他的语气缓慢而又平和,可这却越发的让胖子觉得不安。“没……没有啊,能有啥事,不就是这几天被夏爷他们村子给闹的,我怕你费心,小白那边还在等消息呢……”“以后撒谎啊记得别摸鼻子,一眼就能叫人看出来。”“啊!”胖子赶忙把手缩了回去想往裤兜里揣,却发xiàn

现在把手放在哪里都不适合,看着查文斌依旧那样的盯着他,他终于到了那个临界点了,一把推向叶秋道:“秋儿,是你说的你有把握说服他的,现在你就说了吧,我真的要憋不住了……”叶秋好像完全没有想要帮他一把的意思,这胖子真的是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连蹦带跳的“哎呀”了一声道:“好啦好啦,都别逼我了,我说我说,我跟秋儿在洪村大会堂后面那个坑里下去了一趟。”“你们去那干嘛,什么时候的事儿!”“那天你在孔老大家喝多了,我就寻思和秋儿下去瞅瞅是个什么情况……”查文斌一听就明白了,这小子肯定是想着去盗墓了,“然后呢,瞅见什么了?”“好不容易进去了,遇到机关差点送了小命,我这不是怕你骂么,我也是好奇心罢了。”“你想什么我都知dào

,既然没事,那就算了,以后那种地方不准再去了,惹的事还不够多,还要拉着叶秋一块儿下水。”“不是,查爷,那地方,哎,老二,你他娘的到底是说句话啊!”终于,叶秋开口了,他默默的在地上用树枝画了一幅画,然后说道:“我觉得你应该下去看看,在进门的时候,我在门环上发xiàn

了这样东西。”地上叶秋画的歪歪扭扭的,查文斌也没看懂,叶秋接着说道:“这是一个封印,在罗门的三层地宫里也有这样的图案,那里埋着的不是什么珍宝,相反都是一些不能出世的邪物。另外,里面的甬道里还有这样的烛台,我想你应该知dào

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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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求雨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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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那个图案非常奇特,叶秋按照那烛台的模样将她还原,一个没有头颅的女人双手撑起托盘,双膝跪地……“走,跟我回去!”说罢,查文斌扭头就往回走,胖子见他那么着急,以为查文斌是要去那个洞,这下可把他给乐坏了,对着叶秋竖起大拇指道:“还是你牛,随便拿个树枝在地上折腾两下就把他给搞定了。”这两个图案到底是什么呢?第一个图,查文斌也没有看明白,倒是第二个烛台也一眼就懂了,那东西叫作“女丑”!那么他折回去又是去哪里呢?是不是真的和胖子所想,让胖子失望的是他径直去了老夏家。一进门查文斌就问道:“六叔,以前听您说起过,咱这块经常有人来求雨是嘛?”“是的,往年大旱的时候都会有外地人过来求雨,浩浩荡荡的几十号人,听说都是安徽那边来的,你问这个干嘛?”“那您有认识他们其中的哪一个不?”“这个还真没有。”夏老六回忆起那些求雨的人,只是知dào

这些人好像是来自于安徽,至于是从哪里来的,又是一些什么人,大家都不得知,夏老六继xù

说道:“这说是去年了,去年夏天不是大旱么,还来过一拨人,以前我们家老爷子还在的时候能说明白。那些人都是光着膀子的,打最前面的一个年轻人身上背着一酒壶,听说是从求雨的地方徒步走过来的,一直走到里面龙潭背上……”来洪村求雨的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没有人知dào

他们具体来自哪里,有很多人猜测他们可能是洪村以前的原住民。他们一路唱着没有人能听得懂的歌曲,各式的祭品,各式的彩旗,他们不会和路人说话,也从不借宿。到达那个地点后,就开始进行繁琐的仪式,重头戏是会把一只公鸡掉到深水池里,夏老六描述的绘声绘色:“这个你想知dào

,我可以带你去找里面的老陆,他水性最好,往年那些求雨的过来丢下公鸡最后都是被他捞走拿回去吃掉了。”“最后,那只葫芦里会被装满水。”老陆也是个有趣的人,喜欢喝酒,查文斌特地拿了两瓶酒去找他聊天,他那话匣子一打开也不知dào

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了,拍着查文斌的胳膊道:“小兄弟啊,你是没亲眼见过啊,那个葫芦放在岸上,他们就念经,我亲眼看见水潭里的水慢慢的顺着葫芦往上爬,一直到葫芦全部灌满那些人就下山了。背葫芦的那个壮汉肩膀上被勒的老深了,走起路来那叫一个吃力,听说葫芦里装的就是龙王爷赐给他们的雨水,只要能背到家把里面的水倒出来,立马就下雨,灵的很。”“真有那么神?”老路鄙夷的看着胖子道:“咦,你这小伙子,不灵人家年年往这儿来?那伙子人是真能吃苦啊,光脚走啊,吃的喝的都不带,还有个女人穿着白纱被他们抬着,也不知dào

那姑娘怎么受得了啊。”“女人?”这个信息,对查文斌很重yào

,他赶忙问道:“大叔见过那些女人后来怎么样了嘛?”老陆比划道:“不知dào

啊,不让看的,他们有人拦在外面的,神神叨叨的,很凶的哦。”辞了老陆又别了老夏,查文斌这才满怀心事的回家。现在轮到胖子急了,你这弄啥嘞……我裤子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不行,胖子一溜烟的跑到查文斌前面拦着道:“查爷,您倒是给个指示啊,我们到底嘛时候再下去嘛?”查文斌没好气的看着胖子道:“现在下去等于找死!那天要不是叶秋在,你以为还回得来?你知dào

不知dào

那什么玩意你就敢下去,秋儿跟你说了有危险你不听,一定要搞清楚那拨求雨的是些什么人,不然的话贸然进去就有可能出不来。”胖子不解:“这和那些人有什么关系啊?”“你知dào

你按的那个烛台叫什么嘛?那叫女丑!我有点明白那天我们遇到的那个少女为什么死了那么些年还离不开了,她根本是被当做了祭司的牺牲品。”什么是女丑?查文斌熟读过古籍,在《山海经》的海外西经里记载:女丑之尸,生而十日炙杀之。在丈夫北,以右手障其面。十日居上,女丑居山之上。什么意思呢?说的是山海之间曾经有个不为人知的小国叫作丈夫国,在它北部的山顶上禁锢着女丑之尸,女丑就是那个国度的女巫,她终日用右手衣袖掩面,遮挡头顶的阳光。天神窫窳被杀,群巫前来解救,最后没能成功,窫窳死去了。身为女巫的女丑一曲祭祀舞蹈惹恼了杀死窫窳的神,招来十日并出。十个太阳在天上炙热的照射着,围着祭祀的山顶,女丑体力透支,渐渐死去,尸身终年无法离开,掩面留在山顶等待十日离去。《山海经》这玩意的记载很多都是听上去荒诞无稽的,不过女丑在民间却和一项非常重yào

的祭司活动求雨是有很大关系的。查文斌曾经看过一种非常奇特的求雨记载,那也是在马肃风的一堆古籍里找到的,里面说是在代在一个十分隐秘的小国里存zài

了一种非常残忍的祭司仪式。在天旱不雨时,那个地方便会有女丑出来求雨,其过程十分恐怖。这些女丑全是在很小的时候就由族长挑选而出的,这些女子必须是相貌美丽的女子,挑中后全部关在黑暗的没有窗户的房间里,用鼠油灯来照明用祭祀山神的米来喂养。必须养够十三岁,等到祭祀时,在深夜子时三刻,用红布蒙住眼睛,带到秘密的祭祀台上,巫师脱光女子的衣服,唯独留下眼罩,用蜈蚣血涂满女子身

体,蜈蚣血渐渐凝结,紧紧的把皮肤拉扯,十分痛苦。巫师再用一只成年的螣蛇放入女子的下体,这种蛇好阴,会在哪里吸尽女子的处子之血,出来时通体青色,这个女子也会痛晕过去。巫师再用天水将女子浇醒,用竹篾在女子身上刻下一种名为“师雨诀”的咒语,用硫磺和秘药涂在上边,到这是就告一段落。待到次日中午烈日当头,就以极快的速度拉开女子眼罩,眼球就会瞬间破裂,眼中的血水留下之后,与身上的硫磺、蜈蚣血和秘药其反应,会将女子活活烧死。在快要死时,将女子腹部剖开,将螣蛇放入后缝好,穿好青衣,再把女子放入一口特制的刻有咒语的槐木棺材内,棺材按八门方位的“死门”埋葬,并在此处宰杀九头牛、九头鹿,并念咒三天后,方可开始求雨。这是古书的记载,当年凌正阳收集这些东西的时候也都做了标注,每本书都会告之是来自哪里,唯独这篇记载了各种残忍的巫术书籍没有查到源头。最初的时候查文斌看这种书都是当做故事,一直到有一天他去洪村念小学的时候亲自见到了一波求雨的人,那时候的孩童纷纷躲在马路两边看稀奇,那时候他逐渐明白了古书上记载的那些故事演变到后来就是现在的这些仪式,那些过于血腥的部分或许被简化,可并不代表着他们已经消失。因此,当叶秋画出那个烛台的时候,查文斌的第一个反应便是丑女,接着联想到小时候见过的求雨队伍马上去找了夏老六。当晚查文斌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镇上,他给远在美国的顾清和发了一封电报,第二天一早电报回传,让他去省城寻那位姓冷的老师,在那里,查文斌得到了一些关于丈夫国的传说。冷老介shào

道:“《山海经》里记载中描述的那个丈夫国在哪一直没有明确,在史学界对于它的存zài

更是各持自己的意见,有人根据《汉唐地理书抄》编辑的《括地志》里记载发xiàn

了这么一段话:殷帝大戊使王孟采药于西王母,到此绝粮,食木实,衣木皮,终生无妻,而生二子,从背间出,是为丈夫国。去玉门二万里。说是在殷商的时代,君王派王孟到西王母处采集不死的灵药,后来断粮,困在半路,只能吃树上结的果实,穿树皮,住在荒山里。他一辈子没有妻子,天帝怜悯他无后代,在他睡梦中从背肋间跳出两个儿子。儿子出生以后,王孟就去世了。他的儿子也用这种办法生出下一代。而且后代又都是男子,慢慢地这地方男子越来越多,成立了丈夫国。这个丈夫国距离当时的玉门大于有两万里,所以根据秦汉时代的一里约等于400米来计算,至少是八千公里,已经超出了我们现代的疆土,不过古人的说法多为夸张,也没有精确计算长途的能力,所以当时史学界对这个地方的争论一个是西北今新疆境内,还有一个则是南方的浙皖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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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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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门、殷商、洪村、状元村,查文斌期间还到过阳关、东北,一条线好像在他脑子里开始出现了,这些看似不相干的东西之间他总觉得隐约是可以串成串的,可是这些信息太过于复杂,一时半会儿也理不清了。至少他确定了几件事:第一,丈夫国存zài

的可能性很大,那么古籍上记载的那种巫术求雨曾经出现过的可能就同样很大。第二,洪村出现的一些东西年代可以追溯到很久,顾清和曾断言是殷商时期,那么殷商时期的浙皖交界地究竟是否存zài

过一个盛极一时的文明?答案是未知的,查文斌现在想要做的还不是下那个草窟,他迫切想要找到那些求雨的人究竟来自哪里,他们为何形色匆匆?为何不远千里徒步来到这样偏僻的地方?他们又是如何知dào

这里的?很可惜,夏老六经过访查也是一无所获,所有的洪村人都知dào

那些求雨的人,可是从没有人和他们打过交道。只有一位看护林场的老人告知,他曾经看见过一支求雨的队伍夜间顺着天目山脉从北面而来。那一年的天气十分的炎热,整个上半年下雨的次数可以用一只手数的过来,每每最常见的便是漫天乌云,电闪雷鸣,可就是不下雨。老人们抽着旱烟在院子里低声叹气道:“哎,又下到别的地方去了,老天也不给饭吃啊。”那一年的洪村发生了旱灾开始缺粮,庄稼地里的稻子基本绝收,少量的玉米结的粒也很小,小河里的水道露出的都是光溜溜的大石头。那一年不光是在洪村,大半个中国都陷入了一场持久的干旱,电线杆上的喇叭天天报道着某某地方人畜饮水困难,要求民众自发行动起来打好秋收战役。查文斌从省城回来的第二天一早,老夏急急忙忙的骑车来到了五里铺,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的敲着门,他已经好些时日没有来过这里了。开门见是他来了,查文斌也觉得yì

wài

,老夏迫不及待的拉着他手道:“你不是想找那拨求雨的人嘛,他们来了,快!”今天一大早的老夏还在家里翻边,听到外面公路上熙熙攘攘的很多人在讲话,时不时的还有锣鼓唢呐的声音,老夏爱睡懒觉,自顾自的还骂了一句谁大清早的那么烦人。不一会儿,夏老六就叫他起来了,说是让他刚忙去通知查文斌,老夏披着衣服起**一看,好家伙,公路上一群不知dào

从哪里过来的人排着整齐的队伍,领头的那个身上背着个水壶,打着赤膊,后面还有顶建议轿子,轿子上有个女人。那些人嘴里“咿呀咿呀”得唱着自己听不懂的调子,各种颜色的彩旗被扛在肩膀上,几个挑夫框里更是有不少东西,这一看明白了,求雨的人来了。这下可把查文斌给高兴坏了,真叫踏破提携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招呼了叶秋和胖子,四个人飞一般的朝着洪村撵了过去。跟着求雨队伍的人有很多,孩子们是最乐意凑热闹的了,因为只要进了洪村,挑夫会不停的从框里刨出一些糕点来。盖着红印的馒头,成串的粽子,各种样式的点心,只要一抛,那些孩子便跟着去哄抢,求雨的队伍也不阻拦,只顾自己往前。这种场面会一直持续到大庙那为止,到了那里通常孩子们会被告诫不准在入内,几个大汉会留在后面赶人。孩子们得了好处哪里肯罢休,大汉们会给一些糖果之类的作为打发,通常这时候大人们也会把跟随着的孩子带回去,在往里面的事儿就很邪乎了,又是崎岖的山路,通常只有一些胆子大的成人才会在很远的地方偷偷摸摸跟着。查文斌他们到的时候,队伍刚巧已经到了大庙,远远地查文斌看见那些人对着那棵大树在膜拜,大庙门口的香炉边也被摆上了各式的祭品。最外面的地方,四五个大汉手里拿着竹柄的长矛一字排开,隐约的里面开始有人拉起了两个高的白布围栏把里外的视线完全给阻拦了。“又是一群跳大神的,搞起来还有模有样的。”胖子拍打着自己身边一个小年轻道:“你们怎么不进去看啊?”“外来的吧,”那小年轻低声对胖子说道:“那些人手里都有家伙,不让进的,谁进谁被揍。”“真没出息,这是谁的地盘啊?这可是你们自己村,就这样让一群外来乡巴佬耀武扬威的?”“且,你说的倒轻松,有种你上啊!”这两人一抬杠,查文斌的注意力完全都集中在了那白纱帐后面,压根没注意到胖子。胖子呢,也不是存心找茬,他就是看不惯别人搞一些神神叨叨的,加上他在这一代混的久了也拿自己当做半个洪村人,颇有些地头蛇的意思。“等着啊,你看哥就进去瞅瞅。”说着胖子那厮推开人群就准bèi

往里钻,还好查文斌发xiàn

的及时一把扯住他道:“你又犯浑是吧,给我回来!”“我……我就往里看看,没,没事。”胖子一溜的又往后退,可那伙小年轻这下热闹了,一个个都拿胖子开涮,不过叶秋却贴过来对查文斌说:“你让他进去搅合一下,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他们怎么会在那个地方呆那么久。”“不行,万一出事呢。”叶秋嘀咕道:“我看着,估摸那些人也不敢真动手,胖子的身手不会吃太大亏,只要他能闯进那道帐子就好办。”有了叶秋的主动提议,查文斌悄悄拉过还在跟人扯皮的胖子道:“你进去想办法冲破那帐子,尽量保护自己。”胖子得了口谕,正有气没地方出呢,这下可把他乐坏了,大摇大摆的就朝着那几个人走了过

去。走到那些人的跟前,那些大汉既不退让也不闪避,就像一堵人墙,胖子的身材本来就宽,哪里有让他可以见缝插针的地儿,一想自己这可是得了任务来的,不能丢脸。便抬起头挑了其中一个相对瘦弱一点的大汉说道:“我家田地在里面,你们这些人好生无理,怎么可以随便设卡拦人,给我让让。”那人不搭理胖子,见自己吃了个闭门羹,外面那群老乡可都看着自己,胖子这会儿不露两手长长脸就不是他的性格了。袖子往上一挽,胖子站在那个跟自己差不多高的人面前把头往前一顶道:“哎,我说你们都是哪来的,无法无天了还,这是什么世道,土匪路霸啊!给爷让开,不然爷就不客气了。”话音刚落,胖子那手就不老实了,往人家肩膀上一搭,暗暗的双爪一个发力。他算是个练家子,普通人两三个近不了身,尤其一套号称自创的“铁砂掌”更是了得,要是普通人被胖子这么一抓当即就会吃不住力,可胖子觉得自己就跟捏到了一块石头上,梆梆硬!若就此收手胖子的脸往哪里搁?一抓不成,那就往回拉啊,撕开一条口子,猛地向后一拽,胖子竟然发xiàn

对方犹如一尊佛般,纹丝不动,那心里便明白七八分了,今天自己遇到硬茬子了。蛮干不行,那就胡搅!胖子也不顾对方人多,往后退了几步就准bèi

往里冲,他那体积加上力量冲击力是足够的,只可惜还没走到对方跟前,五根长矛齐刷刷的伸了出来,胖子一个刹车才险些没让自己成了刺猬,他没想到那伙子人是真敢来硬的。接连吃了几个暗亏,胖子索性就站在那儿开嚷了:“你们哪里来的一群**恶霸,到这儿来欺负本地人来了,”说着他还不忘对后面围观的人张臂煽动道:“洪村的老少爷们就这样没种嘛,这条路是我们开的,这里面有我们的田地,有我们的林场,怎么得就被这样一群不讲理的拦着道嘛!带把的洪村老少爷们呢?站出来给我瞧瞧,今天胖爷把话撂这儿,敢跟我上的一人一条老刀牌香烟,有一个算一个,一会儿都到村口小卖部那等着。”这一咋呼,还真就有人出来了,看热闹的从来不嫌事儿大,有人挑头,还有人撑腰给好处。洪村一群愣头青们嘻嘻哈哈的跟着都从人群里跳了出来,这都是一帮子二十岁出头的,胖子常在这一带混,认识的也不少,逐渐的,他这边身后就站了十来个人,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就到了**。胖子不傻,对方手里有家伙,他脑袋一转道:“弟兄们,拿石头砸,他娘的砸死这群***土匪路霸,到咱门口来耍威风了。”于是他捡起了第一个石头丢了过去,对面那群大汉怎么着也想不到这里还有远程攻击,十几块石头齐飞,那便是怎样都挡不住啊。胖子想要的就是激怒他们,挑起矛盾,只要对方敢过来就一定会露出破绽,到那个时候他一鼓作气冲过去扯掉那帐子还不易如反掌?这如意算盘打的是没错,一通石头雨过后,对方硬生生的给接下了!愣是站在原地不动让你砸,几个大汉的脑门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有个别的甚至挂了彩见了红,看得出对方对胖子也是恨得牙痒痒,那眼神恨不得能把胖子生吃咯,这小子依旧在那叫嚣挑衅。就在这时,里面的帐子开了一条小缝,从里面走出来一个长者模样的人,拦路的大汉立kè

闪出一条路来,那人出来就对胖子说道:“朋友,我们只是远到此处借贵宝地一用,年复一年的从未扰民,若是朋友急着进山,再多等我们片刻,耽误了什么老朽一概作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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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尸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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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还有会讲话的呢,我以为是一群哑巴呢。”胖子惹事功夫可以,嘴巴那就更厉害了,眼下自己占了上风,那更是得理不饶人:“既然你要赔那也好说,我里面种了五十亩人参果,一百亩蟠桃树,死一棵赔一万,今天太阳这么大,你自己看着办。”那长者知dào

胖子是在搅事,也不发作只是赔笑道:“小哥说笑了,一会儿我差人送好酒一坛,鸡鸭鱼肉各一副就当请各位吃酒了,出门在外多有得罪之处,各位包涵包涵。”“打发叫花子的,我请你好酒两坛,麻烦让个路,我现在就要进去。”说着胖子一脸低沉装作很生气的模样就要往里冲,这时查文斌出来了,他怕一会儿再惹大了就没法收场了,对胖子喝道:“石头好了,你先回来,我来与他说。”“老丈,你们这样拦着路不让进的确不对,这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今年外面收成不好,高山上不少人都只能开荒种点玉米。一年忙到头就指望这抽穗的几天,您往这一拦说不让走就不让走,是不是过了一点?”那老丈也不作答,腆着脸笑,一副软硬不吃的模样看着查文斌。这是一个老江湖了,估摸着在来会儿里面都要结束了,查文斌八辈子没耍过无赖可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去了。就在这时胖子跟着身体往前一倾,往那老丈身上一啪,转而就喊:”哎哟,痛、痛……”瞅着胖子那一脸逼真的表情,皱着眉,闭着眼,鼻子和嘴巴都快要拧到一起了,查文斌暗暗的心中对他是真佩服。回头“嗷”得一嗓子喊道:“教人给打了。”善良的人民总是那么容易被利用,从当年的陈胜吴广起义到后来咱们的太平天国,甚至包括……,那就不说了。老百姓的情绪一旦被点着后是很短扑灭的,那查文斌现在好歹也算是个小名人啊,最近这个小道士火的很,“呼啦”一下子,拿着棍子石头的乡亲们就涌了上来。就在这时,里面的帐子忽然撤开,那老丈把靠在自己怀里的胖子往外一推道:“抱歉了,耽误了各位的行程,现在有想进去的尽管走。”说罢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其实谁没事往那里面跑,胖子还蹲在地上装模作样的,查文斌一眼扫过去,人家都完事了,一切恢复原样。那老丈给了他一个深邃而又诡异的笑容后头也不回的重新去到了他该去的地方,那种古怪腔调的歌声再一次响起,各式的彩旗和锣鼓的喧嚣,让人更加相信这是一场葬礼。“好了,可以起来了。”查文斌踹了一脚地上的胖子,这人都走远了,你还在那装蒜。不知dào

是胖子入戏太深还是他打算逗人,抱着自己的膝盖在地上继xù

低声**着:“哎哟……”查文斌对这厮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无奈的伸出手来去拉他道:“起来啦!走拉!”这时叶秋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抓着胖子原地一个翻边,查文斌这才看到胖子的额头上满是黄豆大的汗珠,那嘴唇都在颤抖着,满脸的痛苦和蜷缩的身体,这真不像是装出来的。叶秋抬头去查文斌说道:“拿根银针给我。”朝着胖子的肚脐眼上,叶秋猛地一针扎了进去,那肚子上的皮肤被他用银针挑着一闪一闪的,要不是查文斌抓着,估计胖子这回就得在地上打滚了。这时他才发xiàn

胖子真不是装的,也不知dào

怎么搞的突然就这样了,叶秋顺着胖子的肚皮缓缓的挑着,猛地一下突然用手捏住了一小撮肉又拿了一根银针扎下去,这一针过后,一团黑色的血立kè

就被挤了出来。叶秋再一用力,一只跟芝麻粒差不多大小的虫子从那针眼里钻了出来。他的肚皮下竟然有一只虫子,查文斌也是从未见过,心中大骇:“怎么会这样?”叶秋用指甲小心翼翼的钳起那只虫子道:“这是一只尸蟞,他刚才应该是着道了,那个老头趁他不注意把这东西放了进去,若是再晚一点它继xù

往里钻就可以钻进胖子的五脏六腑,到那个时候就是想找也找不到了。”“好狠的手段!”看着那远去的队伍,查文斌心中突然升起一团无名火,胖子刚才是很无理,但也不至于下这死手,要不是叶秋,那后果真的不敢想象了。叶秋反复给胖子挤压伤口,一直等到出来的血是红色的时候他才松了口气道:“应该没事了,尸蟞本身没什么毒性就是牙齿锋利,罗门就有一个驯养尸蟞的高手,用这东西害人无影无形,很难提防,那伙人里头有高手。”胖子什么时候吃过这种暗亏,起身的时候牙齿都咬得咯咯作响:“妈了个巴子,老子要回去拿枪毙了个***!”查文斌说道:“现在不要乱,这伙子人十分危险,我看还是先让村民们撤,要不然真起冲突了,他们是敢下死手的,先跟着去看看再说。”洪村继xù

往西北走有一处风景绝佳的地方,当地人叫做“龙潭坑”,沿着山涧小路盘上而上,靠左边的位置可以听到“轰隆”的巨大水声。道路两旁长满了杂草,走到边缘可以眺望下方是黑黝黝的峡谷,一直到很多年后有人修了索道才能进入这里,这是一条长约五公里,上下垂直约莫二百米的无人山谷,谷中有大小水潭十一座,每一座之间都会有一条瀑布相连,最深处不见地,浅的地方刚过膝盖,山谷里有一种无鳞的小鱼,双眼蜕化成了白色,肉味鲜美。还有一种长得跟蜥蜴似得动物叫作大鲵,也称娃娃鱼,叫声跟婴儿哭似得,这里的温度常年低于十度,哪怕是大夏天的也不例外。顺着龙潭坑边的山路在往里走就是水库了,解放前后当地zf修的,水域辽阔,一眼望不到尽头,听说当年修它的时候炸石炮出过事故,死过几个工人。大坝长约三百米,宽约八十米,只有一个负责发电的老人看管,老人的屋子就大坝的左侧,他也是这龙潭坑一带最后的活人。沿着水库在往里面走就有分叉道了,查文斌他们尾随的那支队伍正沿着水库边的小路往里走,一个身穿蓝色的确良的老人正在路边弯着腰十分恭敬的送那支队伍。胖子惊讶道:“那不是曹老头嘛,他怎么会认识那伙子人的。”胖子说的这个曹老头就是看管水库的那个人,这老头一个星期下山一次采购一些生活用品,每回都用一个塑料壶打满满一壶酒,一包花生米。这些东西小卖部的老板娘都会在周五下午就准bèi

好等他来取,他从这个水库建好后就一直在那,从不与洪村人多话,也没人知dào

他从哪里来,反正听说是上面管水电的派下来的。曹老头的户口不在洪村,只有开小卖部的人知dào

他姓曹,胖子喜欢在那打桌球,所以也见过这老人。他们三人躲在一片茅草的后面,一直待那队伍走远了他们打算继xù

跟着,这时胖子发xiàn

曹老头并没有回屋,反倒是对着他们那边死死的盯着。胖子按住查文斌道:“别动,那老头好像发xiàn

我们了。”双方就这样僵持了得有五分钟,眼瞅着那队伍越走越远,查文斌也按耐不住了,索性站起身来,果然那曹老头还在盯着自己。这下查文斌倒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被发xiàn

的贼,有点那么不好意思了,他正捉摸着怎么和那老头说呢,这边胖子那厮已经笑嘻嘻的朝着他走了过去。隔着老远胖子就喊道:“曹老爹啊,你还好吗?”那感情他好像跟曹老头很熟似得,查文斌和叶秋一块儿也就跟着上去了。曹老头听见胖子说话也不作答,曹老头看着年纪也比较大了,可能是因为得了甲亢,眼珠子微微有些突出,脖子上也有一个大肉瘤子。他的脸很是消瘦,黝黑的皮肤紧绷在脸颊上,看着胖子的眼神里充满了不信任。“是我啊,经常在小芳商店门口看见您。”胖子依旧在介shào

着自己,掏出一盒烟来递到那曹老头的跟前说道:“老爹,拿去抽,大前门的好烟啊。”那老头狐疑的看着胖子,胖子在笑的时候绝对是一脸的人畜无害,他转眼看向查文斌和叶秋,来回又大量了一下胖子道:“你们来做什么的?”“玩儿啊,这山里好玩啊。”胖子一边笑着搓搓手一边指着那远去的队伍道:“曹老爹,那些人是干嘛的啊,您是不是跟他们认识啊?”那老头狠狠的瞪了一眼胖子,他本来眼珠子就外凸,这下可就更大了,满嘴黄牙的喝道:“走!走!”胖子那脸也是说变就变,“哎,你这老头,我好心给你烟抽,算了,我们走!”“往哪走?”看着胖子的脚步上继xù

上山的,那老头又对喝道:“下山去,山上现在不准去不知dào

嘛!”“关你什么事,莫名其妙。”胖子还要呛声,查文斌劝道:“算了算了,你跟一老较叫什么劲,我们走我们的,不搭理就是了。”胖子回身一看,那曹老头径直的就走进了自己的屋子,他也没多想顺着那陡坡就往上爬,走了没几步就听见下面有人喊:“都别动,谁要再动我就开枪了!”这是怎么了,原来那曹老头竟然回屋拿了一把猎枪追了出来,现在端着枪离他三人不过十来米的路程,这下胖子傻眼了,这哪里蹦出这么个凶悍的老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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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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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着手,一个挨着一个后面,三个小战俘被一个老革mìng

活捉了。这是一处两开间的小平房,一间里面是管发电的机器,轰隆隆的水声嘈杂与耳,另外一间屋子里有一张**,简易的灶台和一口水缸。水缸的上面有一个神龛,神龛上有一尊被灰布罩着的神像。墙上那只塑料壶里还有半壶酒,水缸盖上是一叠腌菜和一叠花生米,他们三个被要求双手抱头蹲在墙角,曹老头坐在**上拿着黑漆漆的枪管顶在最前方。胖子只要一抬眼那老头就会把枪口对准他,一副随时要枪决他的样子,最终那厮还是憋不住道:“曹老爹,我们既不是梅花党的特务,也不是反革mìng

的红小将,都是山下老百姓的干活,您老拿着枪对着祖国的花朵,**他老人家知dào

吗?”“少废话,最近闹大旱,水库是严管地带,闲杂人等不能靠近,要是破坏了水利设施那是要犯大罪的。”“嘿,你这老头好一个睁眼瞎啊,明明刚才有一大波神棍大摇大摆的进去了你不拦着,偏偏跟我们这些孩子较劲,我看你就是个潜伏在这里的老特务!”胖子越说越来劲,索性站起来指着曹老头的鼻子道:“别以为我不知dào

,你一个星期下山一趟,是不是给小卖部的老板娘送信号,告sù

你,我守着你们可有些日子了,注意你曹老头好久了,就等着抓个现形。同志们,来啊,打倒这个反革mìng

特务曹老头,把他交给正义的人民去审判!”胖子的口水横飞把查文斌和叶秋都给逗乐了,曹老头哪里见过这么能侃的后辈一下子失了神,胖子见机一把拽住曹老头的猎枪往上一翘,他可是军区大院长得孩子,枪这玩意玩得贼顺溜,没等曹老头反应过来,那猎枪的保险就让他给关上了。“扣啊!你再扣啊!拿来吧你!”曹老头哪里是他那个年轻壮汉的对手,胖子凶神恶煞的换了一副嘴脸把枪抢过来后对查文斌说:“队长,这老特务你看怎么处置,要不要先审问一遍,录个口供?”“石同志,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对待老年人怎么可以这么粗鲁。”查文斌也学着他那调调说道:“这个处置就不必了,都是革mìng

同志,我相信曹老头不过是被敌人蒙蔽了双眼,骨子里还是对组织忠诚的嘛。”这两人一唱一和的,曹老头懵了半天终于说道:“你们正是来抓特务的?”胖子一本正经的说道:“那还有假,那伙子人里面有混着测绘军事地图的特务,我们一路跟随却被你给拦了,这怎么交代?”“不对啊,刚才我看见那伙子人说后面有三个小偷想偷他们的祭品,他们哪里是什么特务,就是一队求雨的人,我看是你们搞错了吧。”“偷祭品?”胖子指着自己夸张的问道:“我像小偷?”曹老头瞥了胖子一眼道:“也不像什么好人。”胖子这下来劲了,一把脱掉自己的衣服露出一声肥膘,他那胸口的两团还在不停的抖动着,把自己的肚子往曹老头那一顶道:“您看看,您看看,我不像好人,我胸口这么个血口子就是刚才那特务放的毒虫咬得,我还不像个好人,我看你就是跟他们一伙子的,查爷别废话了,找个绳子把这老特务给绑了明天送派出所。”叶秋这下可配合了,从查文斌包里翻出捆尸索来作势就要上,那曹老头看着他们几个来真的那也慌了,赶忙说道:“几位小同志,你们误会了,我不是什么特务,他们就是一伙求雨的,那个领头的往年也从这儿过,次数多了都熟了。”“熟了,这么说你跟他们认识?”“认识,五几年我就在这儿看水库,打从我来的时候这伙子人就年年来,有时候从村子过,有时候从上面山岗子走。每回走的时候他们都会给我捎上一点东西,什么布料啊,烟酒啊,腊肉啊,我这老头子哪里好意思吃人家的。他们就托我好好管理这片水,管好这片山,说只要我管好咯,就是他们该感谢我。这年复一年的常来常往,真要是你们说的特务我早就举报了,是你们搞错了。”“一点糖衣炮弹就把你给打发了,你这叫收受贿赂包庇敌人,这是罪加一等!好了,我也不跟你多说了,你在这儿老实呆着,这武器我先收缴了,查爷我们走。”查文斌也心系着那伙人,不愿意在这里多等,便于那老人说:“曹大爷,那伙人是不是特务还要继xù

查,但我们不是贼,枪呢等下会送回来,先借去用用,您就在这儿等我们。”说着查文斌从怀里掏出一叠钱来轻轻放在桌面上道:“打扰老人家了,您自个儿去买点烟酒就当晚辈给您陪个不是。”有了枪,胖子那就神气了,这条道顺着往里走有分叉,他们要去的地方还在里面叫做求雨台。求雨台这地方生的巧妙,一共有九级瀑布,每一级下面是一个水潭,其中第三、六、九个水潭最大,无论天再多干,这里的水常年不绝,更加其妙的是水潭的上游找不到河流,就好似凭空出现一样。据说最早的时候这里是一条路的,估摸着和山下的村子一样都消失了,不过那些做路基的石头都在,后来有采药的和砍柴的又在原来的路基上修了一条现在的小道。宽不过一人,奇陡无比,两边飞石瞭岩,倒挂着一些爬山虎和树藤。九级瀑布依次而上,九道白帘下方各有一碧绿水潭,查文斌他们猫在最高的岩石顶上,下面的那些人依次站队,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其余的人则不知了去向。初次见得如此美妙的瀑布群,查文斌一

下子就想到了古籍里记载过类似的风水局,他说道:“九龙连珠,这地方可是好风水啊。”这九龙分别是:青虬、绛螭、白蛰、玄蛟、黄蟠、夔魅、应龙、烛阴、相柳。俗话说,龙生九子不成龙,各有所好,这九龙风水局乃是天下一绝,古籍中虽有描绘却也注明:这种风水局刻意去寻是找不到的,靠的只能是机缘巧合,看上天给不给机会。“这世上真有龙嘛?”胖子问。查文斌一点他头道:“《阳二宅全书龙说》记载:‘地脉之行止起伏曰龙’。这里的龙不是指年画上的龙,那个都是古人想出来的图腾,我们说的是风水局。龙脉也叫祖宗山,就是山脉的出处,群山起源的地方,父母山就是山脉的入首处,比如昆仑就是咱炎黄子孙的父母山。”“嘿嘿,你看那他们在干啥呢,在那儿。”胖子指的是第五处瀑布的地方,几个人影在石头边若隐若现,他们所在的位置刚好被那些巨石给挡住了,若不是胖子眼尖还真发xiàn

不了。“一、二、三、四、五”查文斌数了一下道:“九五之尊啊,他们选的好地方,怪不得说这里能求雨呢,这是把龙血给抽回去了,走着咱们换个地方。”胖子才一起身就又蹲了下去:“哎哟,我这肚子痛,一定是中午的小炒吃坏了,你们要不先去,我在这里屙泡屎……”查文斌有些担心的看着他问叶秋道:“不是那虫子还在里面吧?”叶秋摸了一把胖子的肚皮,里面“咕噜噜”得直翻天,“我们先走吧,他真的是闹肚子。”只能怪那胖子这时候不争气,查文斌也拿他没办法,只能招呼叶秋先往左侧山岗移,爬过顶上几块大石头再往下就刚好能俯瞰第五道龙潭。两人猫着腰不敢大意,一边盯着山下的守卫一边慢慢的挪动着步子,那山顶上有一块乌龟形状的巨石,查文斌刚翻过龟背就傻眼了,叶秋被两把长矛死死的顶着脖子,想必是他才一过去就落到了别人手里。这下可好,查文斌老老实实的又做了一次俘虏,四个人毫不客气的取出绳索捆了他二人的手脚,叶秋的那把寒月几个大汉也想一并拿下,不过叶秋的手劲奇大,使了几次都没有得逞,索性给捆在一块儿了。那四人压着他们两人往山下走,又是那个老丈笑吟吟的迎面走了过来,开口便道:“年轻人,我们又见面了。你们几次三番的苦苦相逼到底所为何事,我们不过是远道而来的求雨人,地里的庄稼都是命根子,就指望这点雨水回去救命了。”查文斌冷哼一声:“求雨人?那我朋友肚子里的那只虫子如何解释?”那老丈颇有自信的说道:“我已将解药交给了看管水库的老人,若非你们无理他一定会把药给你那位朋友,现在看来你那位朋友还要受点苦。只要你们在这老老实实的呆着,临走的时候我会再取一粒药与你。”“若是不呢?”那老丈双手一摊道:“那可就难说了,被圣虫咬破的人七天之内不会死,要承shòu噬骨之苦,七天之后要是没解药,那就会被圣虫咬破心肝,一命呜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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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风起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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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秋淡淡一笑:“如果虫子已经被取出来了呢?”叶秋很少笑,不,应该是说他根本没有表情,无论是痛苦还是哀伤,他的那张脸依旧波澜不惊,他竟然笑了,嘴角微微上翘,连查文斌都看得呆了。别说,他笑得还真的挺好kàn

的!那老丈脸色一变,顿时底气一下就没了先前的那么足,“不可能,我的圣虫没有我的解药怎么可能会被取出。”他微微底下头颅然后突然抬起感觉完全跟变了一个人似得:“既然你说能取,那我就在你身上再试一次!”那只手缓缓的从衣袖里拿出,慢慢的一只皮肤细腻、白嫩的手向着叶秋探了过来。谁也没想到那个满脸皱纹的老者竟然会有一双如此年轻的手,一颗黑色芝麻粒大小的虫子在他的指尖不停的跳跃着,似乎非常兴奋着即将到来的饕鬄盛宴。突然,莫得寒光一闪,接着那个老丈十分大叫一声十分痛苦的捂着自己的手腕,殷红的血从他指尖慢慢流出,一脸幽怨的看着叶秋。在看叶秋,手上的绳子不知dào

什么时候早已自行解开,单手持刀一手护着查文斌一手垂直在地,那范儿简直是狂酷炫拽吊炸天啊!老丈吃了亏,打量着眼前这个手拿黑刀的年轻人,刚才那一瞬间自己压根没看清楚对方是怎么出的刀,不敢再托大的他对着身后“乌拉乌拉”的一阵怪叫,几个赤膊的汉子顿时鱼跃而出,这样一前一后对他们两人形成了夹攻之势。叶秋这会儿也不敢太大意,查文斌要论身手就是一普通青年,这些人手里拿着武器,他就怕等下乱战的时候伤着了他。于是拦着查文斌的肩膀慢慢向身后的石壁靠着,一边挥着刀一边把那些人保持在外。那老丈的手伤得不重,想必应该是叶秋手下留了情,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己被伤,他哪里肯罢休,就这这时,一声枪响传来,那山顶上一个汉子双手举着慢慢向后退,他的前方一个胖乎乎的家伙嘴里叼着一根野草,龇着牙,瞪着眼,枪管不停朝着那汉子身上戳去道:“来啊,来啊!”那老丈没想到被自己使了小计的胖子真的跟没事人一样,看着他敞着衣服露出的肚皮上还有两个血点,他开始有些相信那个年轻人说的话了。“老东西,说你呢,敢放虫子咬我,今天不把这个塞你嘴里老子就不信石!”他伸手从身后居然掏出了一只蛤蟆!这家伙,他到底是想干嘛!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胖子慢慢把那些人往身后逼,那老丈不敢轻举妄动,一边招呼着他们的人也往后退,可身后就是那白沙帐了,就在这时杖子被掀开了,一个面容十分清修的年轻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先是狠狠的对着那老丈一瞪眼,那老丈好像挺害pà

他立kè

唯唯诺诺的退到他身边,那年轻人对着三人一一作揖,然后开口道:“几位朋友何必大动肝火,家师方才为了不让仪式被打断才出手过重,那位朋友若是要讨个说法,在下先陪个不是再与你们商议可好。”“小白脸,你给我滚一边去叫那个老头出来,他把这只蛤蟆吞了我就当什么事都没有,要不然今天你们休想从这里带走一滴水。”那老丈见胖子如此嚣张更是咽不下那口气了,刚准bèi

上前却被那白面书生拦住,一手挡着那老丈的去路一手指着那老丈道:“是不是他把那蛤蟆吃了,我们的恩怨也就了结了?”“别那么多废话,爷要不乐意了擦枪走火你可别怪我。”“好,那就这样。”说罢,白面书生上前一步一把抓过胖子手里那只蛤蟆,轻轻一笑转身对那老丈喝道:“吃了它!”查文斌、叶秋、胖子:……更加让他们震惊的是那老丈竟然没有半点犹豫,一把抓起那只蛤蟆就要往嘴巴里咽,这时查文斌说道:“算了,我朋友现在也没事了,不必这样。”那老丈十分感激的一脸看着查文斌,可他才高兴了不到一会儿又立kè

把蛤蟆往嘴里塞去,眼瞅着那半只蛤蟆都进了嘴里,查文斌对胖子说道:“你跟他说,这事儿就这么算了。”胖子一挥手道:“好了,我哥说算了,那就算了吧。”那白面书生对着查文斌微微一笑又作了个揖这才对那老丈道:“算了……”那老丈如获重释,一口吐出那只已经咽到一半的蛤蟆,估计是给恶心坏了,趴在那地上不停的呕着。查文斌这时却站了出来轻轻的拍了拍手道:“将不下令,兵不卸甲,佩服佩服,请问朋友怎么称呼?”“风起云。”“你姓风?”这个姓不光是非常少见,而且看着对方那架势竟然可以让那老丈俯首低头,查文斌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个传说。“兄台可否在这小等一二,我们从很远的地方来这儿求雨,只为解旱降甘霖。”对方这样一说,查文斌也实在不好意思再硬闯了,不过他抬头一看,那天上竟然又开始乌云密布,这连着几天都是如此,就是不下雨。可是今天不同,那电闪雷鸣的看似随时都要有一场暴雨,查文斌便对那风起云道:“风兄,这雨已经要来了,你这求的还有用吗?”那老丈一声叹气满脸怒气的看着查文斌道:“哎,都是你们!你们何苦这样对我们一再纠缠,已经耽误了吉时,家主这群人着实可恶!”“好了,天意如此,告sù

他们先去躲雨吧。”说着他还邀请查文斌道:“我知dào

这里有一处地方可以躲雨,兄台要不要一起随我们来?”随着那人,他们一起来到了一处悬崖下,那悬崖生的很是古怪,平地里

一个侧”凹“字形,往里凹进去一大块面积,查文斌目测这些人全都进来都没问题,可是除了那个年轻人和老丈还有一顶轿子被抬进来外,其它人全都站在外面淋雨。查文斌问道:“那些人为什么不进来?”风起云笑道:“干了一整年了,见点水也好,我看兄台仪表堂堂,这位胖兄看似粗鲁却是道义之人,而那位小哥更是人中龙凤,他俩以你为首,我看阁下也不是凡夫俗子吧。”想不到这八十年代还有人这么文绉绉的对话,不过在查文斌听来那风起云的嘴中说出却没有半点不适,反倒是觉得他就应该是这样说话的人。查文斌也报以一揖道:“风兄高抬了,我们兄弟尾随其实是有一事想要讨教,可又怕吃了闭门羹,只能偷窥,还望风兄不要见怪。”这时外面有人送了一壶茶,还有几只碗,那人给查文斌斟了一杯道:“我知dào

你有事,说吧。”查文斌见那茶具做工十分考究,通体幽绿,一看便不是凡品,再看那人谈吐举止颇有大家风范知dào

自己今天是遇到对的人了,索性就打开了话匣子说道:“风兄远道而来求雨,可知女丑一说?”那年轻人脸色微微一变,可转瞬又恢复了原样,他没有先回答反而问道:“兄台到底走的是哪一路呢?”“在下姓查,名文斌,是本地一个不入流的小道士。前不久在荒山野岭的地方发xiàn

了一具女尸,细查之下发xiàn

她很有可能是被人当作了女丑用来祭司。风兄来的正巧不是时候,这两天洪村里接连发生命案,人心惶惶,就在前几天你们今天停留的那棵大树里还发xiàn

了一样古怪的东西。”“哦?命案?”风起云转头对着那老丈微微一笑道:“查兄该不会怀疑是我们作的吧?”查文斌也是一笑道:“无凭无据的怎敢胡乱猜忌,看风兄年纪轻轻,我也听说这洪村求雨已经有些年头,风兄竟然还知dào

这里有避雨的地方,难道以前也曾来过?”“没有,小弟也是初来乍到,不过这位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指的是那位老丈,老丈对着查文斌冷哼一声,显然是对他刚才的话心有不满。查文斌再问:“那敢问风兄到底是哪里人,为何又偏偏要到这样的山沟沟里来求雨呢?”风起云起身指着外面的那一片大山道:”如此的江山美景,怎得会是山沟沟呢?查兄既然是道士,想必对风水也了解一二,九龙连珠号称是天下无双,地理五诀里首推为真龙地,您不会连这个都不知dào

吧。”“风兄果真是学识过人,”查文斌这句话不是恭维,那地理五诀是清代风水大师赵玉才所著,他结合了历朝历代的风水大师所有的著作,踏遍大江南北实地察访,尽其一生写下了这本《地理五诀》。赵玉才因为古籍“前人著述艰深,滋世迷误,”为“尽洗近今支支离离之说”,“故言期显易,一见能解。”希望言简意赅,言语显近,地理风水学者一读能懂,达到通俗易懂的目地。所以他也为后世尊为近代地理风水的宗工哲匠,不少风水先生都是从这部著作开始研习风水格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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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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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姓,敢问兄台祖籍是哪里?”这是查文斌第二次问,风起云起身背着查文斌道:“阁下一定要知dào

嘛?”查文斌也起身道:“我想与风兄交个朋友。”一字一句的,风起云终于说道:“祖籍洪村!好了朋友,你知dào

的已经很多了,现在可以下山了。”这一次,查文斌没有再作纠缠,临末了的时候他问了一句:“风兄,不知明天在下能否有幸一睹求雨盛事?”风起云没有作答,反倒是从怀里掏出一枚棋子送给了查文斌道:“留个纪念,你我君子之交,如不愿送了。”下山的时候,胖子不解问查文斌那风起云为何要送他这枚棋子?查文斌翻转上那枚棋子道:“所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他风云起倒是挺看得起我。他送我的是一枚黑棋,黑棋先落,代表他已经先走了一步。这人生就像一盘正在进行比赛中的棋,从一开始布局的第一个棋子,就是人生的第一步。这场游戏从这步棋开始,走错了,那么接下来会一步步的跟着错下去。第一个棋子的布局很重yào

,可能会统领全局,也能使你落入对手的布局中,最后全盘皆输啊,挺有意思的一个人。”“搞不懂你们这些文绉绉的那么麻烦干嘛,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胖子一甩手就喜欢发牢骚。“那明天我们还来不来?”“来,当然来,这样的大戏怎么可以错过呢。他想下棋,那我们就陪着一块儿下,风姓,祖籍洪村,看来真的是这样,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就是洪村这些宅子真zhèng

的主人,这个村子里原本的人都姓风,只是不止为何全部都走了。人走了,根还在这里,他们依旧还是会来这里祭司,这里有他们的先祖啊。”查文斌只敢想到这儿,往后的那一点他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知dào

风姓存zài

的意义。在大约三千到五千年以前的神州大地,有三支部落成为各自的杰出首领,分别是:燧人氏、伏羲氏、神农氏。中国有记载的历史就是从这个时代开始的,后人也称“三皇五帝”时代,而燧人氏因为发明了钻木取火和结绳记事也被称为是“三皇之首”。这是一支年代可以继xù

往前追随的更远的部落,在距今约四万年时始作大山扶木纪历,在昆仑山顶远古的遂人观察天象以明天道,始为山川百物命名。燧人氏在昆仑山立木观察星象祭天,发xiàn

了“天道”。因天道而受到启发,燧人氏始为山川百物命名,而有“地道”。天地之德孕育万物,而人为万物之尊。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燧人氏开始以“风”姓为人类命名,对人的婚姻交配有了血缘上的限制,使人与兽有了严格的区分。这是人类早期的伦理道德,也就是“人道”。由天道生地道,由天地之道而生人道,这便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天道观。天、地、人始于无名,成于有名。有名则天地开明,人乃文明。中国的考古记录上最早追溯到大约三万年以前发xiàn

已经有人标注出了北极星所在的位置;大约在一万五年前年,遂人发明了大山榑木太阳历,这是世界上第一本太阳历,比玛雅文明要早了大约一万两千年;大约在距今约一万四千八百年时,燧人氏发明了《河图》、《洛书》,并且开始有了中国最早雏形的星象历和符号文字;距今约一万二千年时,燧人氏发明“陶文”,创造“十天干”;距今约一万一千年时,燧人氏创立八索准绳圭表纪历,后道教将《八索》视为上古无上典籍,总计八卷,上三卷曰“三精”,次三卷曰“三变”,次二卷曰“二化”;而中国的史学家们确信在距今约一万年时,燧人氏发xiàn

天纲、天纪、太极印与太极涡旋宇宙生化模式,太极图正是开始出现。后又在约公元前7800年,燧人氏总结天道大发xiàn

,建立了中国远古文明。“现在知dào

风这个姓氏的背后代表着什么嘛?说他是中国最早的姓氏毫不为过,没有燧人氏就没有后来的伏羲八卦,没有燧人氏的天道大总结,更加不会有后来的《道德经》,他们是最早研究天道的人,被尊为三皇五帝之首是所有人的共识。那个风云起在那些人中的地位肯定是极高的,看那些人对他恭敬的态度便知,他们所吟唱的咒语根本不是现代词汇和发音,我敢保证那些人和我们之前遇到的种种都会有一定的关系。”“那我们明天是去偷看还是?”“不!”查文斌说道:“一定要让他信任我们,起码今天这枚棋子是一个很好的开端!”次日,天气转好,一早的吃过早饭,几个人就结伴再去。六点多的光景,三个人气喘吁吁,胖子没忘记给曹老头带了烟酒,这不,人家才告sù

他昨天那个人给了一粒药丸。查文斌拿着那颗花生米大小的药丸一看,香气扑鼻,看来那位老丈并没有乱说,他的确只是想教xùn

一下胖子的无礼罢了。查文斌老远的就看着老陆笑呵呵的提着一只公鸡从山上下来。“陆叔啊,你这是……”“哪一年的这只鸡不是我的?”老陆很高兴的说道:“今年这只又很肥,走,晚上一块儿去我家喝酒!”他拍打着那只已经被割破喉咙浑身湿漉漉的的公鸡,查文斌一看,坏了,难不成他们已经结束了?“那些求雨的人还在嘛?”“他们啊,走了,你们来晚了,他们刚走了一步。”“那你?”“我啊?我昨天下午就来了,哦对了我还看到你们了,他们天不亮就

去求雨了,蹲了一晚上总算没白干。”说罢老陆笑嘻嘻的提着那只大公鸡下山去了。“对了陆叔,他们往哪走了啊?”老陆拿手比划了一下道:“山上!”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大山,查文斌攥着拳头狠狠砸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道:“哎呀,来晚了一步,赶紧追去啊,他们那么多人走不远的!”昨天求雨的五龙潭处还残留着斑驳的血迹,瀑布冲刷过后,那些血迹如云雾一般散开又聚拢。查文斌沾了一点放在鼻子下面轻轻一嗅道:“是人血!”胖子和叶秋四下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xiàn

,除了那些血迹这里好似根本没有人来过一样。洪村的后面就是高耸的天目山脉,这里是整个浙西北海拔最高的山区,黄浦江从这里发源,连绵数千里荒无人烟。这山的那一头是哪里谁也不知dào

,往北那个山坡上去就是狮子峰,曾经查文斌去过的地方,自古洪村人到了水库在往里面就很少再有人了。听说现在的先民们以前也曾探访过这一带,这些深山峡谷里多是毒蛇猛兽出没,岩石峭壁只有猴子才能攀登,老人们说那里有瘴气,有采药人和猎人以前去过下山后无不是生疮烂皮,再后来,山下的田地够吃了也就再也没人往里去。洪村人管水库往里面的地区叫作丢魂沟,意思就是进去了就容易出不来,既没有路也无路可寻。查文斌他们三人一通狂追,可就连那队人留下的脚印都没寻到,感觉像是凭空蒸发了一般。站在那高耸入云的悬崖下面,查文斌判断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北面的狮子峰,可那数百米高像是被刀锋切过一般的悬崖上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那些人难道是猴子转世不成?“从这儿出去,无论哪个方向他们都是进了安徽境内。”查文斌垂头丧气的坐在地上,好不容易有点线索又中断了,难不成还要等到下一次求雨的时候?想了想,他又从怀里掏出了那枚棋子在手中把玩着,这时太阳已经出来了,查文斌突然发xiàn

那枚棋子的一面有一道白光闪了一下,起初,他还以为不过是太阳的反射,可是再看的时候他发xiàn

这棋子里面隐约好像有什么东西。他赶忙招呼胖子道:“拿个石头给我。”查文斌把那枚棋子放在了石板上,胖子问他:“你确定要砸开,这要砸了可什么念想都没了。”“砸!”“啪”得一下,胖子一石头下去,棋子顿时成了粉碎,小心的剥开那些碎末,胖子幸福的叫道:“有了有了,里面还真的有个东西。”那是一张叠的只有小拇指大小的锡纸,查文斌小心翼翼的把它摊开了,只见上面写了一串字:“七月二十五,霍山县城王记茶楼见。”“七月二十五?今天是几号了?”查文斌抓着那张纸条道:“今天二十二了,还有三天!走,我们立kè

去霍山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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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拍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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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山县,安徽西部的一个小县城,著名的大革mìng

时期为鄂豫皖红色区域中心,革mìng

圣地。大别山在它的身后,也是一个七山两水一分田的地方,距离浙西北洪村400公里。如果那伙人是霍山县的,光凭脚力意味着他们每天要前行130公里,一个人的正常步行速度是每小时四到六公里,除非这伙人三天三夜不休息连续赶路,农历七月二十五号风起云才有可能出现在霍山县城。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就是霍山人,据说元朝末年,一位天师托梦给皇帝,某日某地,太子降生,元朝江山不长矣。皇帝命巫师一算,太子将降生在霍山一带,于是,皇帝降旨在霍山一带缉拿末出生的太子。霍山县官接旨以后,便将境内怀孕8个月以上的妇女一个个破腹取胎,回禀皇上。皇上再焚香回问天师,天师曰:“天子未获。”最终朱元璋的母亲一路逃到了鄂皖两省交界的大山中拜托了追兵终于进入湖北境内产下了一男婴,取名于“朱元璋”。查文斌他们先转乘汽车到宣城,再改火车到合肥,再转汽车去霍山,八十年代的车票十分紧张,途中耽误了一晚,等到他们到达霍山县城的时候已经是七月二十五日傍晚。走在那条沧桑的大街上,河道里突然出现了好多莲花灯,一盏接着一盏,顺着河道往上看才发xiàn

源头有一座寺庙,寺庙旁有一尊佛塔。经人打听,原来那佛塔的对岸就是一品茶馆,塔的第五层有一道桥和对岸的茶馆相连,查文斌几人便蹬塔过桥,那一品茶馆原来是家百年老字号,解放后收归国营改作了饭店。改革开放后,茶馆的后人又重新接手,成了这霍山县城里最有名的的交际场。一进屋,门口的店小二穿着一身汉服的打扮,头上打着方巾,肩膀上挂着一麻布,端着脸笑迎道:“几位客官,里面请,请问是要打尖还是住店?”“油嘴滑舌的。”胖子从兜里拿出几个五分的硬币丢给那小二道:“跟你打听个人,这儿有没有一个姓风的小白脸?”那伙计一听反倒把胖子给他的硬币塞回来还了,没好气的说道:“几个小钱打发臭要饭的嘛?”“哎哟,嫌少?那爷还真就不给了,给老子上点酒菜,敢怠慢了老子掀掉你家屋顶!”胖子将那小二狠骂一通后自顾自的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三个人舟车劳顿了几天终于可以安安静静的吃顿饭了。来的时候胖子就听说霍山的米酒不错,跟店家要了一壶后刚给其他二位倒上,那个一袭白衣的男人就出现了,他自顾自的拿起酒杯来道:“迟到的是不是该罚三杯?”胖子说道:“那也是你迟到了,我们可先来一步。”岂料那风起云哈哈笑道:“方才那小二要是敢收你的钱,这店便开不下去了。”如此说来他们进这茶馆的时候,风起云已经在了,胖子认输拿起酒杯就要喝,那风起云却拦着道:“哎,不急,先请你们来这儿是看一出戏的,这霍山县本是偏僻小镇,最近听说来了不少人物,二楼在搞一个什么鉴宝大会。我看查兄也不是凡人,所以想请你来帮我把把关,免得我看走了眼,白花了那价钱。”这就起身,那店小二赶忙在前面引路,这家茶馆分上下两层,一楼是大厅,里面横七竖八的放着十来张桌子,二楼也有一个厅,面积只有一半大小,有一层珍珠帘子隔着,楼道上有几个彪形大汉守着。风起云从怀里掏出一张信封交给其中一个大汉,检查一番后,几个人都被请了上去。查文斌这才发xiàn

二楼已经坐了好些人,当中有一个主席台,台上有一个红绸子盖着的物件,两边摆着各三张太师椅,总计六张,其中有五张已经坐满了人。一个脸上涂抹的跟山药蛋似得妖艳女人一看风起云来了就扭着屁股赶忙来献媚,那声音就像过去**里的**似得,一张嘴便是:“哟,公子来了,他们说要是你不来,这局就没人敢开啊,来来来,这儿还有个位置特意是给您留的,您请。”那场上坐着的五个人也都对着风起云点头行礼,这些人一看就是见过大场面的,那气势绝不是装出来的。不过风起云搂着那妖艳女人朝着她屁股上抓了一把道:“今天我请了个朋友来替我坐镇,局照开,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完全代表我的意思。”那女人一听立kè

搭着查文斌的肩膀道:“这位爷怎么称呼啊,那您就请吧,茶都给您泡好了。”查文斌也不知dào

这是怎么回事,莫名其妙的就被拉扯到了那太师椅前坐着,其中一个人不耐烦的说道:“翠儿啊,这局到底还开不开,不开我就先走了。”“开,马上就开。”说着那女人缓缓走到红绸子跟前道:“今儿和以往一样,价高者得,上不封顶,老规矩,第一轮先出底价,今天的底价是五万,从虎爷您这儿开始。”这查文斌初来乍到的根本不晓得这是唱的哪一出,硬是被赶鸭子上了架,结果就已经有人喊了:“五万!”“虎爷五万,还有人出价嘛?”那个叫虎爷的瞟了一眼风起云,一副自己势在必得的样子,这时有人喊价了:“六万。”“六万,陈三爷喊了六万,六万了!”这时,那位陈三爷旁边的那个把自己的茶碗盖一扣,叹了口气,那妖艳女人笑道:“朱九爷这儿过了,现在该轮到这边了,吴老把子,您今儿个怎么看?”那个叫吴老把子的嘴里镶着两颗大金牙,一露嘴就嘿嘿笑道:“翠儿啊,这虎爷和三爷瞧上的

的东西我可不敢抢,不过我今晚可以出个价,不过那是买你不买它!”妖艳女人想必是江湖老手,见那人占她便宜也不恼火,自顾自的笑道:“陈老把子出五万买我,那您李老大要不要加码子呢?”坐在“我老了,加不动了,让他们去争吧。”坐在查文斌身边的那个叫李老大的叹了一口气拿着茶碗起身道:“各位,我先告辞了!”这走掉一个,马上就轮到查文斌了,果然那女人冲着他媚笑道:“小哥,该轮到您出价了,这东西您到底是要还是不要呢?”这下可把查文斌给难住了,他哪里晓得自己是来干嘛的,扭头去看风起云,那小子笑眯眯的搂着身边一个姑娘,好像完全没有在意这现场。五万、六万的,查文斌虽然不计较钱财可不是不代表他不知dào

这数字有多大,见他在犹豫,那个虎爷喝道:“你这人好墨迹,要与不要,说个话便是!”“等等,我想知dào

今晚卖的到底是什么?”那虎爷听他这么一说,立kè

拍着桌子就起来吼道:“这个乡巴佬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这时查文斌身后的胖子站不住了,拨开查文斌的椅子往前一站道:“你又是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龟孙子,**,今晚不管这个孙子出多少,我们比他多出一毛钱。”“哟,这位爷,我们这的规矩是比上一轮出的高……今儿个三爷喊了六万,那您这儿?”“六万零一毛!”那个虎爷一下子就火了,手中的茶碗往地上一砸道:“妈的个巴子,哪条道上的狗东西来这儿撒野了!封老七那个老不死的说今晚得多一个人,我是给他面子等到现在,今晚谁敢跟老子抢老子就叫他活不过今晚!”“虎爷脾气见长啊!”那个叫陈三爷的也站了起来,这下胖子可觉得找到战友了,不过他也瞟了一眼查文斌道:“野小子,你连卖的是什么东西都不知dào

就喊价,等会儿小心死的很难看啊,我怕你走不出这茶馆去。”这架势,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查文斌也不能示弱了,起身道:“现在能否开布了呢?”两人各是冷哼一声坐了下去,那小翠扭着屁股走到那红绸子跟前笑道:“几位爷,那就请你们开眼了!”说着她一把扯掉那层红布,查文斌当即羞得把脸都转了过去,原来那红绸子里头是一个光着身子的妙龄少女……那女子的眼睛被一块黑布遮着,全身上下再无遮体之物,她在囚笼之中蜷缩着身子活像是马上要被宰杀的牲口,那两个人见着笼子里的人顿时眼放金光,虎爷大笑道:“封七爷十年磨一剑,这东西真是不凡,陈老三我可告sù

你,今儿你要是让给我,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要是你敢抢,就别怪我不认兄弟情!”“那就看各家本事了,十万!”陈三爷一张嘴就是十万,那虎爷的脸上顿时就黑了,立马涨价道:“十五万!我看谁还敢拿!”“十五万零一毛,”胖子看了一眼查文斌道:“我不是说了么,那个孙子出价多少,我就比他多出一毛钱。”虎爷阴笑道:“小子哎,冲好汉是要付出代价的,咱这儿的规矩是喊出去的价格泼出去的水,今晚上你要拿不出来就走不去这个门,你可想好咯!”胖子轻蔑的一笑道:“想好了,你出吧。”他心想反正今天是那姓风的小白脸鼓捣的他们,那就让他来收场吧,他都看过这里的地形了,一会儿大不了从窗户上跳下去,再说叶秋身手那么好还能吃亏?大不了一掀桌子撂摊儿走人,反正这脸是不能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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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洪村的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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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万!”虎爷咬着牙齿叫出这个价格的时候,陈三爷已经放qì

了,他起身抱拳道:“虎爷,别丢了咱弟兄的面子,我到外面给你看着,今晚谁敢出千就谁也走不了。”胖子漫不经心的喊道:“二十万零一毛。”现场鸦雀无声,八十年代的二十万是什么概念?那个时候工人平均工资是40块钱一个月,胖子天马行空的喊出这个价格后虎爷知dào

这小子八成是存心来捣乱的,继xù

喊价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思,伸出大拇指来对着胖子道:“好,算你狠,二十万零一毛,现在付账吧,要是付不出来今天你就把自己的手和脚留在这里!”说完他从怀里抽出一把尖刀来往桌子上一插,瞬间就没进了半个刀身。这个数字胖子当然拿不出,事情到了这一步那也该是换脚底抹油的招了,他对那妖艳女人说道:“把里面的东西拉出来我先验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咯咯……”那女人笑得花枝招展的:“这位小哥,封七爷放在这儿的东西从来都是先钱后货,这儿也是咱们这的规矩。”胖子耍无赖的本事这下可就来了,横竖一口咬死道:“那是以前我们没来,现在来了,规矩得改,我哪知dào

你们有没有使诈,先让我验货!”那女人咯咯又是一阵笑,突然她就像变了个模样,一脸凶狠的看着胖子道:“拿不出钱来,你今晚就得把命留下!”这时查文斌起身看着风起云,他似乎毫不在意场上的变化,依旧眯着眼睛品着茶,有个姑娘还在替他捏着肩膀。“风兄,你交代的事儿我已经办了,现在呢?”“哦完事了?”他好像什么事都不知dào

一样,居然还一本正经的问道:“什么价格?”“二十万零一毛。”风起云突然大惊失色的问道:“这个价格你出的?啊呀呀,二十万零一毛,那得多少钱啊,那位胖子老兄兜里我看到还有三个五分得硬币,你们拿去好了,东西带走,就这样了。”“果然是一群来闹事的,老三!”虎爷一拍桌子,那插入的匕首竟然凌空被震出,一群大汉“哗啦”一下就把几个人给围了,胖子偷偷朝着窗户下面瞄了一眼,外面起码站着两层人,手里全都明晃晃的拿着刀子,这下明白真是遇上道上的人了,他心中早已把那风起云给咒了几万遍,可嘴上已经不能输了架势,还真的掏出了几个硬币放在桌子上道:“这一个是十万,三个是三十万,不用找了,都拿去吧!”“噗嗤”,那风起云也被胖子给逗乐了,竟然哈哈笑了起来,这下虎爷彻底怒了,拔起尖刀就冲着离他最近的胖子冲了过去,还未近身只见当空一只腿飞踢了过来,虎爷只觉得手腕一麻那匕首便悄然落地,他抬头一看那胖子身边站了一个瘦弱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把古朴的黑色短刀。“好家伙,还是有备而来,兄弟们给我上,打死一个奖三千!”“慢!”就在那些大汉准bèi

一拥而上的时候,楼下“腾腾”的走上了一个人,一个手持拐杖身着长衫的老人一步一步走了上来,那些人纷纷向着两边让去,那老人开口便道:“是谁说我是个老不死的啊?”“七爷好!”两旁的大汉就跟黑社会似得自动闪开一排的在那弯腰,老人慢慢的走到虎爷跟前笑眯眯的说道:“小虎啊,膀子硬了啊。”“七爷,我……”那虎爷这时已经全然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那眼神里就只剩下惊恐了,扬起大手朝着自己嘴巴上狠狠扇道:“七爷,我错了,我不是人,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滚!”老人的声音中透露着一股不置可否的威严,那虎爷就像是得了天大的恩赐一般连滚带爬的就跑了,剩下的那个陈三爷腆着脸在一旁赔笑,老人只轻轻一扫,那人赶忙一边作揖一边退却道:“七爷,我已经出局了,先告辞了啊……”那老人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查文斌,不停的点着头,似乎很是满yì

这个目前还未露出胆怯之意的后生,他问风起云道:“这就是您要我来见的那个人?”查文斌注意到了,这个让所有人胆颤的封七爷竟然对风起云用了一个“您”字,他立kè

就意识了“封”和“风”发音本是一样的,难道这老者也是风家人不成?老人一扬手对那个妖艳女人道:“叫他们都退下去吧,今晚闭馆打烊。”“是!”那女人得了话,不禁多看了查文斌和风起云一眼,心中暗道还好刚才自己没有太放肆,若是大意了那岂不是今晚自己也要倒霉了,一想到那老头传说中的手段,女人已经在暗自庆幸自己命大了。待那二楼的人已经全部退去,一楼的客人也尽数都被请走,一品茶馆的大门关上了,几个伙计在外挂上了打烊的牌子,二楼的灯火却依旧通明。有霍山人笑着说,这一品茶馆自建成后就有个从不打烊的规矩,哪怕是改成国营饭店也不例外,今晚是来了什么重yào

客人,竟然关门了,一时间这个话题竟然成了街头的热议。人一走,这里就剩下了查文斌三人加风齐云和那老人。楼下门一关,那老人便要冲着风起云下跪,可风起云却抢先一步抬住了他的手道:“不必,坐吧。”几个人落座,那老人亲自给他们斟了茶,十分谦卑的问道:“您怎么出来了?”“出来透透气,这几位朋友一路跟着辛苦,想我们这里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只好带他们来这里了。查兄,你上次不是问过我一个问题嘛?那边的便是。”“女丑?”

查文斌从嘴里喊出这两个字的时候,那个老人十分满yì

的看着查文斌道:“果然是个人物,认得女丑。”这女丑是什么?是传说中一种极其歹毒的巫术之作,现在都已经是八十年代了,这里还是革mìng

老区,查文斌真的不敢相信,在这红旗飘飘的脚下竟然还有人施这般惨绝人寰的毒术,当即那脸色便拉下了道:“果然不是什么好人!”那老人非但不恼火却还笑道:“哈哈,这小哥真是正义凛然啊,你再去仔细看呢!”这时叶秋在身后贴着查文斌的耳朵低语道:“那个不是真人,是用一整座汉白玉雕的。”风起云笑道:“这位兄弟好眼力啊,封七爷找来的东西不亏是神品,竟然瞒过了查兄的眼睛,另外再跟你们说一个小秘密,他们的报价万字后面是白银,这座楼从建立起交yì

从不用纸币,二十万指的就是二十万两白银,刚才那位小哥可是耽误了七爷一笔大买卖啊。”查文斌起身递近一看,果然,那真的是一尊玉雕的女丑,只是太过于相似,以至于自己竟然一眼把它当作真的。这般的物件,风起云用神品来形容查文斌觉得丝毫不为过,他不禁的迫切想知dào

这东西究竟是从何而来呢?不过风起云好像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说道:“这件东西就是来自洪村,如今算是物归原主了,查兄据我所知,你并不是洪村人,所以这件事其实你不用插手。知dào

的越多反而越不好,我作为朋友是好言相劝。”“既然来了,那总不能白来吧,我想风兄不会把我千里迢迢从洪村叫到这儿只是为了欣赏这件宝物。”“好。”那风起云叹了口气,旁边的七爷赶忙插嘴道:“您真的要说出去?”风起云道:“没事,我信得过他。”于是他便对查文斌又说道:“你既然知dào

我姓风,又特地再三的问我,那我也不瞒着了。这洪村在数百年前本是风姓当家,我们的祖先在那里生活了数千年,你一定很奇怪它为什么叫洪村?那是因为我们的先祖是因为一场大洪水被迫迁移过来的……”根据风起云的说法,他们风姓一共有十部,一为天芎部,二为天齐部,三为天乙部,四为合雄部,五为天阳部,六为天幽部,七为候鸟部,八为候虫部,九为雷雨部,十为天皇部。而他们则是第九部雷雨部的后裔,他们的先祖擅长用巫术求雨,那一场旷世的大洪水,雷雨部受到了其它九部的指责,说是他们滥用巫术降天水祸害人家以图一统天下,其余九部合而围之,以天皇一部为首,雷雨部的子民死伤无数。太昊和伏羲同为遂人氏的儿子,九部信奉伏羲,而太昊唯有雷雨一部供奉。为了躲避其余九部的沙发,雷雨部的先祖开始向南迁移,慢慢长路,洪水肆虐,部落的族长在撤tuì

的时候战死,剩下年幼的儿子被族人护送一直。等到达现今洪村的时候,部落中人已经所剩无几,剩余的雷雨部人为了让后世记住这场耻辱的自相残杀,因此将这座村落命名为“洪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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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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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后约莫一千五百年,那时的洪村已经很具规模,如今的狮子峰上已然有了当年雷雨部落的雏形。那个时候的狮子峰顶飘扬着威武的龙蛇旗,与世隔绝的天目山脉将这个古老的部落远离历史的变迁和战火的纷扰。他们依山傍水,在这十万大山里修建属于自己的世外桃源,那个时候的雷雨人单纯而又幸福。一千五百年前,有个青衣模样打扮的人从西边的山川步行而来,当时的族长热情的接待了他。一千多年了,这是第一个踏上雷雨部落的外人,那个人教他们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变化,与他们说历史、天文、算术、地理、文学,在那狮子山顶一住就是三年。三年的时间,他与雷雨人同吃同住,与族长和长老们谈古说今。慢慢的,这个善良的部落已经完全接纳了这个外人,他们向他学习最新的知识,他向他们了解最古老的巫术神奇。看似融洽的相处,又持续了两年,那一年的农历七月二十二,雷雨部落时隔千年再次发生了惨案,**之间,部族里过半的人无辜丧命,那个从山下的来人用一种极其歹毒的巫术肆虐着毫无防备的人们。长老们和勇士们奋起反抗,另外一队勇士则带着那尊无上的至宝:女丑之尸悄悄离开了洪村。经过一场血战,雷雨部落伤亡惨重,发xiàn

女丑之尸已经离开后,那个人一路追寻,至此那些勇士再也没有了下文,而女丑之尸也随之消失人间。那些死去的人们被安葬在了狮子峰下,金字塔形的墓葬是他们特有的形式,失去了女丑之尸的雷雨人也失去了召唤雷雨风云的神力,他们被迫下山寻找更加适合的居住地,于是现在的洪村开始慢慢形成。河水冲击的山谷两旁有适合开垦的田地,充沛的河水慢慢抚平着雷雨部落那颗千仓百孔的心。开始接受外来文明的雷雨人将汉字洪村竖起了高大的牌坊,为了生存,他们开始和外界有了物物的贸易,慢慢的更多先进的技术和文明重新哺育着这个最古老的文明,又经过一千年的发展,洪村人在此地繁衍生息逐渐有了现代洪村。他们在这里修建了村落、庙宇、祠堂,他们有着严格的家规祖训,洪村人恪守着先辈们的遗命,无时无刻不想着重新巡回那丢失了千年的女丑之尸。所有在这里出生的人都会在这里死去,每个人都严格守护着洪村的秘密,那时候的洪村只有一条非常艰险的道路通向远处的村镇,这里依旧还是能获得宝贵的宁静。大约五百年前,洪村再一次承shòu了劫难,元末的时候一场天灾使得天下动乱,红巾军起义,南方的朱元璋揭竿而起。一支地方散兵游勇组成的军队误打误撞进了洪村,这个富饶的世外桃源再一次迎来了灭顶之灾,充实的粮仓成了致命的导火索,洪村人被迫再一次重建家园。又过了三百年,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生机的洪村却迎来了白莲教和太平天国运动,战火顺着浙皖两省一直烧到了洪村。再也经受不起磨难的洪村人决定离开这个已经被太多人知晓的家园,翻过大山,踏过大河,一直来到了现在的霍山县境内,这里有和洪村相同的十万大山,这里有着同样恶劣的自然条件,这里人烟稀少,于是他们把这里当做了第二个洪村。为了祭奠那一场浩劫,每年的农历七月二十二,雷雨人都会重新回到洪村的故乡,他们要去祭拜死去的先祖,祭拜曾经的祠堂。“现在你明白了?”风起云说完这些的时候,查文斌不禁开始对这个顾老的民族有了一丝崇敬。“那你们求雨是?”风起云起身指着那笼内的女子玉雕道:“求雨是真,祭拜也是真,这尊女丑之尸并不是真品,而是仿的,封七爷找它可也是花费了不少的手段啊。”那老人赶紧起身低着头道:“教您失望了。”原来这封七爷的确也是那雷雨后人,他原本姓风,为了掩人耳目改姓了封。这一品茶楼就是他们对外的一个据点,封七爷则是幕后的实jì

掌控人。刚才那几位虎爷、陈三爷都是这条道上混的,风氏为了寻回那尊女丑之尸秘密建立了一支专门寻找此物的队伍,这样大的物件如果被人找到就一定会露出信息,于是风氏便在这霍山脚下建立了第一家一品茶馆,不光是这里,在西安、在成都、在北京、在上海、在两广、在江浙,几乎所有的省份都有类似的经营活动,表面上也许它们是茶馆,是澡堂子、甚至是裁缝铺,可私底下却是一支地下文物交yì

的庞大通道。从彻底离开洪村后,风氏人终于明白这个世上是弱肉强食的,他们需yào

建立起一个稳固不可摧的巨大网络,分散在全国的点不停的收集和打探消息。他们与各种各样的人来往,雷雨人有着自己的智慧去经营,如今的雷雨氏依然成了地下文物交yì

的最大老板。而他们的另外一个潜在对手则是:罗门!“我们和罗门没有冲突,桥归桥,路归路,有时候也有些合zuò

,查兄还有身后的那位小哥,我这么说你们不会觉得有问题吧?”这下轮到查文斌觉得尴尬了,他那个罗门身份确实可有可无,叶秋呢,更是说不清道不明,对方居然能知dào

自己的底细。好比那个女丑之尸一样,查文斌以为披着红绸子在场的人都就都不知dào

绸子里面的是什么,可别人呢早就把你瞧的一干二净,他不是胖子,没有那些凭空而来的底气,那也不叫底气,那叫不知者无畏。查文斌也没有去回答他那个问题,起身道:“

既然风兄是洪村人,那在下就直说了,那天在那棵大树里发xiàn

了一些东西,想请教树里封藏的到底是何物?你们那天是否是在祭拜?”风起云看了一眼封七爷,呵呵笑道:“那棵树,让我想想,是哪一年种下的,大概是他们下山后的第二年吧。所以这件事,我也想请查兄帮我一个忙,三百年前走的时候我们有一位长老不肯离家,说是要誓死守护先祖的祠堂,于是他就被封进了那棵树里。”“死了?”“不,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封了进去,封七爷你可以告sù

他一些情况。”那封七爷叹了一口气道:“您见过琥珀嘛?”“见过,”查文斌如实说道。“风氏十部里的候虫部最擅长这种法门,我们的先祖学习了其中的一种办法,便是将活人放进融化的蜡里面,蜡会在特定的模具里成型。蜡分两层,第一层里是人,第二层里则是鲜血,我们的先祖相信这种办法可以让蜡里的人得到永生,凿开大树封入蜡棺。”“所以,想请查兄帮我要回先人的遗体,当然这个忙不会让你白帮的,我会额外再回答三个你想要知dào

的问题,你考lǜ

一下吧。”三个问题换一具死尸?这个买卖划算不划算查文斌心中有数,可是那具死尸已经被拉走了,他查文斌一介草民,难不成去抢去偷?晚上,查文斌陷入了思考,如果要拿回那具尸体他唯一能求助的恐怕也只有……黑龙,查文斌亲眼看见了他埋葬在了水底,这些年和罗门的联系早已断了,能够置身事外是他现在最大的享shòu

,可以选择的话,他宁愿做一个凡人。第二天,一品茶楼,查文斌很早便醒了,靠着窗户的位置风起云正在静静的发呆。“风兄。”“这么早?”“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嘛?”风起云笑着看着他道:“先借了可是要还的哦。”“我们几位朋友,每个人的八字里,我缺金,其余四位是缺木、火、水、土。有一位高人告sù

我,说我们都是天注定会遇到劫难的。跟我一起来的那位小哥名叫叶秋……”查文斌把他们五人所发生的事情都与那风起云说了一遍,说到最玄妙的地方,连风起云也皱起了眉头,尤其是那状元村的伏羲八卦台。查文斌说完后,风起云沉思了好久,终于他好像做了一个重yào

的决定似得,起身道:“你随我出去一趟,不过你的朋友不可以一起,答yīng

我,等下你所看到的,听到的,不可以跟第二个人说,我是冒了极大的风险的。”通知了店里的活计,胖子和叶秋就在茶馆里等着,出了门风起云便招呼了一辆汽车,看来这个古老的姓氏真的完全融入了现代的生活。汽车很快使出了县城,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座小山冲,到了这儿两人又下车步行,前面出现了一片湖,湖边有为打渔的老者。那老者见了来人,赶忙一路小跑的迎了过来,查文斌和风起云上了一艘竹排,老丈载着他们慢慢朝着湖心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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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十部卦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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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湖不大,左右宽不过两三百,长约两公里,两边的山起起伏伏。风起云坐在船头,查文斌在船尾,两根烟的功夫竹排滑到一半的位置便停了,查文斌豁然发xiàn

此刻的竹排右侧有一股水流在往外涌,抬头一看,两道山势中间似乎有一条暗河,外面倒挂着的绿色植物刚好给遮住了。那船夫把手中的竹篙往湖中一插,又用力的一搅,竹排整个便倒过头来了,顺着那两边岩石流出的极小缝隙,查文斌坐着都得把头蹲下去,那竹排一下子便滑了进去,原来这里有一个地下暗河,暗黑里漆黑一片。进了那山洞,风起云便说道:“查兄,多有得罪还望见谅。”说罢,他便起身拿起一条黑布缠在查文斌的双眼之上。重新安顿好查文斌后,他又说道说:“查兄,莫要慌张,这船夫进出这通道已有几十年了,这洞里岔路无数,唯有一条可以通到新的村庄,洪村历经劫难,你是第一个进来的外人,不多时你就能看见外面的太阳了。”查文斌是能理解风起云的做法的,他本就是旱鸭子出身,这洞内水流又是极大黑暗一片,他哪里还敢乱动,牢牢的抓着竹排只盼早点能够到达彼岸了。那老丈点了一盏煤油灯挂在竹排中间,昏暗的灯火让人打不起精神,查文斌双眼被蒙,也无暇顾及这洞内的情况,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才终于驶出了这长长的河道。河道的出口便有个码头,船夫把两人送到之后掉转头便又出去了,风起云告sù

查文斌,只有两个人能摸清楚这河道里的路线,还有一位是那位船夫的孙女儿。正说着,码头处一个头上扎着小花鞭的小女孩笑嘻嘻的跑了过来,风起云一把抱起她道:“这就是那位船夫的孙女儿,小琳叫哥哥。”才一落地,查文斌就觉得这里好生熟悉,走了不多久他便看到了一块牌坊,上面写着大大的“洪村”两字,竟然是完全一样的被拷贝了过来,顺着这里再往里面便是村落,现在的洪村已经重新修建了很多房屋,但多数是在原址上重建,这里的屋子排列布局都与洪村一样。一路上的人见到风起云都纷纷行礼,对于查文斌这个外来者他们则多了一分警惕。风起云带着他来到了村落的中央,现在的洪村那儿刚好就应该是大会堂。同样的是一道拱桥,桥的那一头同样的种着橡栗树,只不过这儿的中间是一座巨大的宅子。马头墙,雕花栏,神兽瓦当,巨大的横幅牌匾上气势恢宏的写着“天道圣德”四个大字,那门槛足有查文斌小腿高,门口各有一个大汉见风起云来了老远便来迎接,其中一个大汉查文斌一眼便认出,正是那天求雨队伍里手持长矛与胖子对峙的一位。院子里假山亭楼、花草树木样样不少,走过长廊,院子的中央一位老丈正在打拳,这位也是老相识,便是那日放虫撕咬胖子的老丈。那人见来者竟然是查文斌也是好一番惊讶,风起云将他招呼过来贴在耳边低语一阵,老丈立kè

匆匆出门。进了屋子,查文斌发xiàn

这是一处客厅,两旁各有五张大椅子,每张椅子旁边都有一副茶几,明堂的位置有一张巨大的龙形椅子,不用说,那便是这儿的主人做的正位。有佣人给查文斌上了茶、点心、水果,他细细的打探着这里的一草一木,忽觉阵阵幽香沁入心脾。抬头一看是那风起云正在点像,左侧的位置有一副画像,画上有一位男性浓眉大眼,发披过双肩,可额头上却有两个小突起,似角而又非角,这正是那传说中太昊的面容,不免也肃然起敬。“风兄这香可有些特别,味道十分好闻。”风起云朝着那画像行了大礼后对查文斌说道:“制香的时候加了一钱龙涎,一钱麝香,用水沉檀木磨成的粉,查兄若是喜欢等下拿些回去,有些提神的作用。”一听这些名贵材料,查文斌心中又是一阵惊,此时坐在这大厅之中倒是有些手足无措,开始变得拘谨了。好在没一会儿,那位老丈便领了七八位身着黑衣的人进来,那些人年纪都应该是六十以上,见了风起云纷纷预跪在地上行礼,这时查文斌已经肯定了,他的身份应该就是这里的族长。风起云似乎对他们的举动有些不满,皱着眉头道:“好了,不是说了,各位长老见我不必行礼,今日怎得又跪起来了。”那些人看着查文斌又看着风起云,一个个低着头不敢说话,风起云道:“今日招你们前来就是为了我这位朋友,姓查,名文斌,你们可以叫他查先生。”说着他又招呼他们坐下道:“诸位不必担心,查兄不是什么奸恶之人,他原本便是生活在老洪村里,那日有缘与我碰见,遇到一些事情想来讨教,诸位长老且先听他所言。”查文斌便又把与风起云所说的重新说了一遍,这些人的反应更是要比风起云大得多,待到查文斌讲完时,风起云起身道:“诸位长老,起云年纪尚轻,不知我这位朋友所遇劫难是否与先人们设下的某种禁忌有关。我们即为太昊先祖的后人,当有圣德之心,行大道,有大德者方可成圣人,请各位长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下面的一众老人先是各自私下交谈,不一会儿,坐在第一排靠左的一位老者起身道:“禀族长,这位查兄弟所讲的事倒是与先人们所述的一件预言有些相似,曾经听老族长谈起过,洪村原本为一阴一阳的建制,参考的乃是《河图》《洛书》中的石算盘,是石算盘比起伏羲的乾坤八卦要多出一卦来,这一卦被

称为天卦,无人能解,无人能破。传说这一卦能有天地逆转,阴阳颠倒的神力,恐传世之后会有人用它来祸害天下苍生,便将这一卦的解法分于风姓十部,每一部各有其中一段,我雷雨一部分得部分便有行风云变幻之道,能够求雨得风,若是这十部合一,便可解开算盘石直通天道。那老人接着说道:“后因十部内乱,各分东西,为了凑齐这十部卦辞,天下开始纷争,先后爆fā

了逐鹿之战,黄帝的天皇部和炎帝的天阴部以及蚩尤所在的候鸟部最为强dà

,候鸟部先发制人,横扫天下,天皇和天阴联合余下六部终于将其击败于不周山下。十部卦辞至此已有八部规整,唯独缺候鸟部与我雷雨部。又过了数百年,纣王无道,武王伐纣,他于不周山中寻得了蚩尤的第九部,商灭周起。九部卦辞已有通天神力,于是姜子牙封神榜,可武王举燕白旗却封不了比干,于是刻下十六字的铜铭盘,姜子牙用九部卦辞窥得天机,预言三千年后的第一个癸卯年会出周继人,能懂十六字铭文所言大意,并且能收集第十部卦辞破解算盘石再封比干。”这段话的后半段,查文斌想起那日叶欢也曾在山顶说过,便问道:“敢问长老,这预言与我那几位朋友的遭遇又何相干?”老人道:“查先生有所不知,在这之前,姜子牙已经到访过雷雨一脉寻那最后一道卦辞,可惜,我家先人深知这卦辞会引起天下浩劫,早在百年之前便将它带进坟墓棺椁之中,并设下重重机关,并告知有缘人方可窥得天机,就连姜子牙也奈何不得。后来姜子牙得了九部卦辞为周武王夺得天下,他便深知这其中厉害,于是便将这九部卦辞藏于一玄妙之处,世人皆不得知,只留下四枚玉环,将卦辞所藏之处刻在玉环之中。姜子牙年纪雷雨一部当年为天下百姓祈求风调雨顺有功,便将其中一枚玉环托人送到了我雷雨一部,至于这枚玉环的下落我便也不知所踪,历来都只有族长才能知晓。刚才听闻查先生所言,你们所到的状元村应该就是按照阴建制的洪村,那河岸的八卦台下便是我先祖寝陵所在。先祖得太昊大道活了五百九十九岁,有时空变幻,斗转星移之神力,你们误闯进入又不懂得破解之法,既是劫又是命。”听到这里,查文斌是信一半,不信一半。他信的是那长老所言状元村是他们先人的寝陵,不信的是什么神力,若要有,他觉得也是一些尚还不知dào

的诡异法门罢了,不过这时他却在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那东西正是那日他才棺椁中依稀看见胖子给他递过来的那枚玉环。此物一出便是满堂惊愕,就连风起云也一并站了起来,查文斌托着那玉环问道:“诸位前辈见多识广,帮晚辈辨认一下可识得此物?”“这……”几位长老根本不敢靠近,一阵惊叹过后,又是那位老者对风起云道:“我辈才疏学浅,老朽斗胆问一句族长,此物可是那传说中的玉环?”不料风起云却道:“不瞒各位长老,这玉环一事也有听闻,可族中确实不知它究竟是个何物,也不曾有人告sù

过我它的下落。”说罢,他起身对查文斌道:“查兄,你先等片刻,记得族中有一片帛书上层画有玉环的图案,我去取来做个比较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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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神秘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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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云真的找到了那片帛书,拿在手中与查文斌那玉环一做对比,无论是大小,形状都几乎一致,唯独颜色帛书上没有将它完整的描绘,不过所画斑驳的花纹与这实物也无差别。这下,厅堂之内可炸开了锅,那风起云也变了脸问道:“查兄,这玉环你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查文斌这下可好,那一个个的盯着他,好似他去盗挖了人家的祖坟。几经思量他还是如实说道:“那日去到一座地下宫殿,两旁都是一些无头人俑,有一棺椁停在当中,我有一兄弟进那棺椁后便不见了踪迹,于是另外一兄弟跟着进去同样下落不明。”查文斌把那日的情形又给说了一遍,蹊跷之处听得那些人各个目瞪口呆,若不是风起云见过胖子与那叶秋,现在也该怀疑查文斌是在鬼话连篇,胡扯一通了。说罢,查文斌拿起那枚玉环递给风起云道:“既然这东西本该就是你们的,我带在身上也不方便,那今日便算是物归原主了。”风起云接过那玉环,一干老头顿时围了上去,这个评论一番,那个说教一通,似乎是终于找到了失传千年的镇宅之宝。不过现在查文斌倒是长舒了一口气,他这人就那脾气,不是自己的东西坚决就不要,如今倒也觉得一身轻松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后,风起云拿着那枚玉环又重新给了查文斌,他说道:“既然当年先祖曾有言,有缘人即可窥得天机,这东西到了查兄手上也算是缘分。既是缘分,便是天注定,我们又怎能逆天而为呢,诸位长老是不是啊?”他说这话的后半段特别加重了语气,那一干老头虽然心中有想法却也是不敢言,族长都发话了。告了这一段落,那风起云又问道:“查兄,你所说的那位姑娘按你的法子所用,可有效果?”查文斌摇头道:“现在依旧治标不治本,若是能解了她身上那逆生长怕还是有些机会的,我也曾得到高人指点说是要救那姑娘需yào

我五人合力,可是文斌无能,至今也没能想出个对策来。”风起云又问那群老头道:“诸位长老,可曾有人听说过这病?”左边那老头连连罢手道:“这等罕事闻所未闻,只听说过有人容颜不老青春常驻,却不曾听过有人能逆时而为。”“族长,我倒是见过一事与查兄所说有几分相似,是我族一部古籍上记载。”说话的是那日与风齐云一道去祭司的那老者。“是哪本古籍?”“《异志录》第三卷第六章曾说过:邙山之北有蟜氏神女,三十而负,竟得十三,又一年,得十,女希恐,诛之。”查文斌一听便明白了,这说的乃是另一位上古大神,蟜氏便是女娲氏族,女娲又名为“风里希”。族中出了一个实jì

年纪已过三十的女人,这在当时已经属于老年,可却生得如十三岁的少女一般。又过了一年再看,便是只有十岁的女孩大小了,女娲觉得害pà

以为她是个妖物便将她处死。查文斌问:“可有说破解之法?”那老丈也是摇头,不过他又说道:“《异志录》所载事件都是先辈所闻,为当时不可惑解的难事,诸如现在早已被解开的九宫数术也有记载,其真实性还是可靠的,也说明查兄这位朋友所得的怪病并不是第一个。”那个美国医生告sù

查文斌他的药物只有三个月的延缓期,如今已经半个多月过去了,他依旧毫无头绪,怎得好端端的这人就……若是能找到那个该死的江西道士得有多好,那法子虽然救了小白却落得个如此下场,想到这里,查文斌不禁自责:与其这样,当初便不救便是,落得个生不如死。风起云也安慰道:“查兄不必过于担忧,人各有命,你们不是说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嘛。你可否把当日救那姑娘的法门告知与我,我们几位长老对于阴阳法门也有一些粗略的见解,看看能否找到其中的破绽。”这群老头隐居深山,又是正统的太昊后人,听到风起云这么一说查文斌自然是看到了希望,取来笔直便将那日得来的法门与经过细细写下一并承了过去。本以为这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的买卖,可那江西道士的法门一与风起云手中他便脸上一惊,缓缓叹了口气道:“查兄,你这法术看似有些……”“风兄既然是懂道的人,实不相瞒,我也知dào

它有违天道,有些邪路子,所以争得了那女子亡魂的同意。可就是这般还是背道而行,我那朋友似乎阴阳颠倒,连时间也错乱逆行,倒是我自己**之间老十岁,还连累了一位无辜的人……”他倒是想起了钭妃,那真的是一个善良的姑娘。“地狱之门,这个名字查兄取得好啊,若是有机会得偿所愿能够见得那副图便也满足了,这惊世的法门却有其奥妙之处。”“恰好,那副图我带在身上,风兄请过目。”查文斌所带的这幅图便是那日他与袁小白做法时,千人哭打开了那道地狱之门的钥匙,万鬼讨伐的符咒,眼花缭乱的图案让风起云大开眼界,不过渐渐的他的眼神却开始慢慢凝固……“查兄,这好像不是一道符咒,反而像是一幅地图呢。”说罢他便将那图拿与几位长老,其中左边第一排的那位大长老只看了一眼便叫道:“不周山!这是不周山啊!”不周山?《山海经大荒西经》里记载:“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相传不周山是鬼界唯一能够到达天界的路径,不周山终年寒冷,长年飘雪,非凡夫俗子所能徒步到达。这个地方更多的是与中国神话相连,先是盘古开天地的时候有一部分成一根天柱,将天地分开,便是不周山,不周山的字面意思是不完整、灾难。虽然不周,却是顶着老天爷。所以后来共工为了和颛顼争夺帝位,怒撞不周山,才有了女娲补天的传说。另外一位上古大神蚩尤战败后也是被埋在了不周山,就连我们伟大领袖**也曾作诗道:“唤起工农千百万,同心干,不周山下红旗乱。”而关于这个地方到底在哪里?那是各有说法了,有人说不周山在昆仑山西北部的帕米尔高原上,也有人说它在祁连山尾一座三面环山的山谷里,还有人说在宁夏和内蒙交界的贺兰山上。关于这个地方的猜测,每个地理学家都有史料为证,黄河前套阴山之南的诸毗之山,甚至还有人说不周山根本不在中国国内,而是在约旦河西岸赫尔蒙山。可谓世人皆知不周山,却无缘一睹真面目,那为何那老丈一眼便叫出这是不周山呢?那老丈已经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好不容易被人搀着坐了下去道:“查兄弟,你说这幅图是你做画又不是你所画对吗?”查文斌如实说道:“是它带着我游走,而我却再也无法重新临摹出这样的图。”“那就对了!”老人托着那图对风起云道:“族长,你可知我族是从何而来?”风起云道:“自西域至昆仑,作大山扶木纪历,以昆仑山顶观察天象以明天道,始为山川百物命名。”“不错!《山海经大荒西经》记载不周山位于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既为昆仑西北,我族先祖便是从不周山而来,若是族长肯恕我无罪,那我便将天赋神图拿出一睹便知。”四周的议论声马上就起:“大长老,这恐怕不妥吧……”这天赋神图是什么呢?天赋神图便是遂人们的先祖传下来的一副关于他们起源的壁画,那个时候的遂人们还没有发明文字,只能用一些原始的壁画来记录他们的信息。这些信息被一代又一代的族中长老负责传递,也只有族中的长老才能明白那些壁画的意思,搁在封建王朝,就相当于是一个史官的角色。雷雨一部作为风姓十部之一,自然也要学习祖宗的历史,这些壁画大多简单,总计十副,讲述的都是燧人氏先祖们的故事,也被称为天赋神图。风起云没有犹豫便点头答yīng

,那大长老立kè

与人回去取来一本线装书籍,他说道:“天赋神图上一次还是八百年前重修的,不敢随意翻阅,这第一幅图我且打开你们细看。”第一页纸张被打开,上面画了一座山峦的形状,山的下方有一些人物看似是在狩猎和采集,下方有一串查文斌也不认得的文字,这便是陶文,这种文字要比甲骨文早上约莫8000年。大长老指着那图下的文字道:“不、周、山!”说罢,他又寻过查文斌的那张图做比对道:“你们看,查兄弟这图中是否也有一座山川。”他用手指圈了一个鸡蛋大小的位置又道:“看这里,与这座山是不是一模一样!你们再看,这下面是不是也有一小串文字,也是三个字!”这下,所有人都不能否认了,查文斌所带来的图上的确有那座山,更加重yào

的是,那三个被他视作是图案的东西竟然是文字!而且还是最为古老的“陶文”,那大长老激动的说道:“不可能,查兄弟不可能会写陶文,这个世上除了我之外,再也不可能有第二个人认得陶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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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脑洞大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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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门之隔,两个世界,山里山外,皆是人间。查文斌走了,风起云没有送他,他答yīng

了风起云会要回那具尸体。大长老最后只告sù

查文斌四个字:物极必反。顾清和回来了,带着一条消息,查文斌去了上海,袁小白正在卧室里安静的睡着,她的胳膊上一条长长的管子连接着悬在头顶的吊瓶,白色的液体缓缓的流进她的体内,那是用来续命的营养液。每隔一会儿就有看护来替她擦拭身子,睡得久了,她已经开始生褥疮了。安德鲁医生表示她的情况可能坚持不了三个月,比他先前预计的要糟糕,小白的身体继xù

发声着变化,和半个月前比,她的生理年龄至少已经蜕化了两岁。“文斌啊,我这趟回去也请教了不少科学界的朋友,其中一位朋友的一句话倒是点醒了我,安德鲁医生也发xiàn

袁小姐的眼球再以超乎常人百度的速度进行水平移动,脑电波显示她的思维并没有停止,反而在剧烈的波动着。”“我只想知dào

结果。”查文斌说道。“像袁小姐这样时间逆行的生理现象在医学上本来是不能成立的,”安德鲁说道:“但是顾教授的朋友提出了一点,物理学上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已经证明,如果速度接近光的时候,时间就会停止,如果超越光速的时候,时光将发生逆转。查先生,袁先生,请让我再次声明,这是科学。”袁先生这几日早就精疲力竭,只是点头表示了一下,查文斌之前也曾老顾说起过这事儿,可是小白的逆生长和光速有什么关系?虽然他没正儿八经上过学,可也不是不知dào

这世上哪里会有比光还要快的东西呢?“有一样东西是可以超越光的速度的,并且常人就可以做到。”顾清和顿了顿又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说道:“思维!这个世上只有思维是比光还要快的,一束光从地球到月亮上需yào

128秒,一束光从太阳照到地球需yào

83分钟,可是人的思想只需yào

转瞬。”“等一等。”查文斌打断了顾清和的讲话,他说道:“这个不光是小白,我、你、在场的每个人都有思维,那为什么我们的思维超越了光速的时候不会逆转生命呢?”顾清和很认真的说道:“那是因为我们生活在四维的世界只能看到三维的世界,简单说:一维世界就是一张白纸上的两条线,每个人属于自己的那条线,二维则是形状的出现,三角形、四边形等。而三维就好比这个杯子,简称立体了,有xyz三条轴线,四维便是在这三条轴上再加上一条时间轴。查老弟,记得在狮子峰山顶的时候我们探讨这个问题,你还记得夏老弟当时看见了另外一个自己在五分钟后对你们做了什么那件事嘛?”“记得。”狮子峰顶,那个时候顾清和也在,他认为那一瞬间的变化是来自于某种神mì

的力量改变了时空,让原本两个平行的世界在那一刻发生了交叉。“好,现在我们看到袁小姐的确在发生着变化,这种变化是我们所不能认知的,超越了我们的常理的,这似乎看上去无法解答。可是查老弟,我可以非常轻易的让你亲眼看到时间倒着走你信嘛?”说着他便解下了自己手上戴着的手表然后对着那指针说道:“现在这只表是没有问题的,我们看到它的秒针和分针都朝着顺时针的方向走的很正常。”说罢,他又拿了一面镜子把那支手表放到镜子跟前再问大家道:“请问,这镜子里的手表是顺时针还是逆时针?”“逆时针……可是镜子的一切都是相反的啊!”他还想争辩什么,顾清和却说道:“按照你们道家的说法,有阴必有阳,那么有和我们一样时间轴向前的世界,那么必定也有一条时间轴向后的世界!”“所以!我的朋友给了我一个大胆的猜测,袁小姐很有可能掉落在了另外一个尚不未我们知晓的世界里,因为我们仅仅能看到三维的世界和感受到四维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越高级维度的生物就可以轻易的改变低一个维度的世界,就好比我们可以轻易的折叠这张白纸,或者轻易的在一条线上再加上一条线。”“物极必反……”查文斌想起来了那个大长老最后与自己说的那句话,“可是,她明明就活生生的躺在我们面前啊!”顾清和道:“有的时候不要相信我们的眼睛,我们的眼睛或许会欺骗我们。美国的科学发展的很快,尤其是在物理学和天文学,这是最新一期的科学周刊,哈佛大学的一支研究队伍提出:任何系统都是有层次的,指事物的不同深度的本质,它只有通过人的抽象思维来把握,然而却是外界事物的客观存zài

。同时,这种不同层次的本质也可以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演变成事物发展的不同阶段,成为人们感官可以把握的新的物理三维空间。因此,四维空间还应加上层次一维,任何真zhèng

的系统都是五维空间。”“简单来说,这五维空间的任何一维都可以和其他四维相互转化。作为事物本质的反映的人的意识空间或心理空间,本质上就属于这五度空间中的第五维空间——层次空间!在五维空间宇宙观中,时间、空间、层次是对称的,就和我们现在看到镜子里的钟表一样。因为我们是生活在四维空间里的三维生物,所以人的维度只能达到三维,我们知dào

时间轴的存zài

却不能去改变它,可是在五维的世界里时间是可以被实体化的,就像现在我在白纸上画的这条线,他不知dào

在三维生物的我们手中可以轻易的将它二

维化……”“您的意思是她现在跟我们所处的世界不同?我们是三维而她是在更高的维度?”顾清和道:“就像一维看不到我们一样,我们同样看不到比我们维度更高的生物或者力量,但是他们却可以看到我们,袁小姐或许正是被这种高纬度的力量所掌握,曾经至少你和她存zài

于同一个维度,可是你却幸运的逃脱了,因为你是加速,所以**之间苍老了十岁。根据对称理论,袁小姐便会朝着与你相反的维度,也就是逆时间,那个维度我们看不见,可是她却看得见,所以通过脑电波的测试,那个维度的正式反映在她的意识里一刻都没有停止。”“空间是一个集合,最基本的元素是点,无数个点就是一条线,一维既是线面体;当线面体运动便产生了形状,是二维体;二维体通过对折产生了三维体;而三维体的运动又产生了时间所在的四维体,以此类推。简单的说五维就是由于四维运动产生,假设四维空间可以对折,那么对折后的那部分所谓的无,就会由于四维的运动而给填补。当物体运动速度超过光速时,时间就会出现倒流即所谓负时间;空间也会相应回到过去空间,也就是所谓的负空间,这时该物体就进入了负时空,即时空倒流或时空倒转,从而该物体就实现了瞬间移动,所以你现在明白了为什么你的朋友叶秋会突然一下子出现在某个地方,你的那位胖子朋友同样是如此,你们都拥有进出那个世界的能力,只是袁小姐迷失了,而其它的人却幸运的都出来了。”“我……”查文斌一个土包子这回是彻底折服了,顾清和所讲的都是现今最高的科学,但是他理解起来却一点都不费力。顾清和说道:“查老弟,我所讲的这些东西只不过是现代文明区区两百年间所发xiàn

的,中华神州大地现在能考证的便有五千年历史,而我一直研究的则是五千年以前的古中国,那个时候的中国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国度谁也不说不清道不明,比如你们道教的太极图,一万年以前的古人就能画出如此精妙的图案,是否跟我今天所讲的五维空间对称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呢?”他拍着查文斌的肩膀道:“现在答案已经很清晰了,它离你很近,我们这些局外人根本无从得知如何进入那个世界,而你们却已经先后论证了数次它的存zài

。在那个世界里找她属于她的时间轴,然后反过来,那么一切就会恢复正常,否则任何药物的方式都只能表象的阻止。你既然可以阻止自己,就一定也可以阻止他的。”“可是……我”查文斌终于还是说出了实情:“我……我是被一个女孩子救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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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虚实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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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钭妃如何救他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顾清和反倒觉得这事儿有眉目了:“查老弟,那个女孩子救你不是因为什么**血,那是无稽之谈,我想最大的可能是她用那种方式把你从那个世界里拉了出来,或者说是她的行为激发你自己从那个世界里走了出来。受到外部的刺激,这种可能性是很大的。”他看着安德鲁医生道:“把他们这种病往精神性疾病上考lǜ

,会不会有收获?”“完全有这个可能。”安德鲁拿着袁小白的脑电图道:“袁小姐现在的脑部活动非常距离,说明她的精神世界并不像她的身体这样安静,查先生,我们还会继xù

观察她的情况,这阵子都会留在上海。”查文斌与他们道了别就先启程回了老家,在那里他还有别的事儿在等着,这一趟的收货无疑是巨大的,顾老讲的都是一些科学,可查文斌认为老祖宗讲的也并都是迷信,我们对于宇宙的认识早在几千年之前就开始探索了,顾老有一点说了没错:现代科学才发展了区区几百年,老祖宗未必就真的没有想到过什么或者做到过什么?如果真如顾老的推断:胖子和叶秋都是进入了一种负空间的状态从而导致了瞬间移动,那么一定有一种力量支配着这个空间的存zài

,那么只要找到这种力量的来源,那么解开小白的疑问便有了希望。回到家,一个四人小型会议在五里铺召开了,夏秋石同志也被拉进与会,查文斌认真的把上海经过与几位进行了汇报,胖子进行总结的时候说了一句非常经典的话:“各位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伟大领袖**教育我们:对于任何问题应取分析态度,不要否定一切。”那么风姓后人见了这座洪村,那些人来自于遥远的时代,那个时代有女娲伏羲的传说,有三皇五帝的传说,在后人看来,那是一个光怪陆离的时代,各种不可思议的事情通过文字或者语言一代一代流传了下来,我们称它们为神话。“神话是不可以被验证的,也无从验证,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或许可行。如果小白真的如他们所说和我们不在一个世界里,那么我就重新再进一次那个世界。”当晚,查家,千人哭,查文斌尝试着重现那日的一切,那道士的咒语和经文他默默的重新背诵了一遍,只可惜,这一次他手中的笔再也没有动,数次尝试后依旧是如此。“难道是你一个人根本开不起?”查文斌也不知dào

,这个答案似乎离他又越来越远了,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指向同一样东西,那便是:时间!“负空间、负空间,”查文斌的脑海里不停的出现这几个字,就在他焦头烂额的时候,突然他恍惚之间看了眼前空无一人,整个世界顿时陷入了一片漆黑,抬头,漫天星空正在轮转,脚下也是亦然。他赶紧的把眼睛炸了一下,胖子依旧在桌上打着瞌睡,叶秋则送老夏在回家的路上。他想,也许是疲惫了,不然怎得一下子跟浑身没力qì

似得,便问胖子道:“几点了,秋儿回来了没?”胖子迷迷糊糊睁开眼说道:“这都几点了,他个没良心的老早去后面睡觉了,我说你魔障了,他非说你入定了还叫我不要吵你。”说着胖子又一头栽倒睡下了。“入定?”查文斌距离上一次入定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回头看了一下后面墙上的挂钟,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了,他记得老夏让叶秋送走的时候不过十点来钟,怎么自己一眨眼就过了六个小时?等等,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他猛地一拍桌子把胖子震得一脸口水的从凳子上跳了起来,然后抬头大笑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秋儿、老二,老二!”胖子风风火火的一脚踹向睡着的叶秋道:“你快起来,查爷疯了!”叶秋跟胖子赶过来的时候,查文斌已经在院子里了,还好这是一个偏僻的小山村,要是在城市里保不齐就有人打110了,“喂,110嘛?这里有人后半夜扰民……”他不停的原地转着圈,双手举着,嘴里一会儿是:“明白了,终于明白了。”一会儿又是“哈哈哈哈”狂笑。“你看,是不是疯了,是不是!”胖子想让叶秋拿个主意,叶秋却制止道:“别去碰他,他那是在悟道,肯定是悟出了什么,突pò

了什么,你让他消化一下就好。”约莫半个时辰以后,三个人坐在院子里,查文斌终于平静了,他的眼神中有一种喜悦,一种找寻了好久终于找到的喜悦,他说道:“方才的一瞬间,我以为只过了几秒钟,可实jì

却过了几个小时。顾老说,我能进入那个世界,我一直不理解,可刚才我明白了。就像是入定一样,明明几天几夜过去了,可在我的脑海里只是一晃而过,也就是说我思想的时间跳跃要比外面实jì

变化的时间要慢。看着是慢,可实jì

则是快,因为太快了,反而觉得慢,小白很有可能就是进入了一种入定状态,导致了和我截然不同的变化,她跳跃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让她自己的身体都被骗了。时间根本没有发生逆转,只是身体以为发生了逆转,所以才会……”叶秋说道:“就像一个人**之间头发全白了一样,身体是会被思想骗的,她的思想在逆行,她肯定看到了过去,所以身体也在朝着过去发展……那她到底看到了什么?”“对,就是这个问题,她到底看到了什么!”查文斌说道:“刚才,我忽然的就明白了,老子说道**而不改,周行而不殆;《道德经》里古人把时

间看作是道,描述为“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后。”置身于时间其中的时候,老子又说:“道之为物,唯恍唯惚。”意思是道是没有形状的,是不可以被描述的。我刚才入定的那一瞬间想的是《道德经》二十一章明确说道:“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我便试着用象、物、精去看自己心中的道,试着将它描述出来,我看到了浩瀚的宇宙,我置身其中是何等的渺小,这说明负空间是真实而有信的,可以凭借思想去改变和把握的。就像我入定的那个空间,你们根本进不去也不会看得见,甚至觉得它是不存zài

的,可是它就是存zài

的。两种天地,四重阴阳,我终于有所领悟顾老所说的那些科学了,其实我们老祖宗早就把它们写下来了!”何为两重天地,四个阴阳?“两重天地”是指虚、实两个天地,“四个阴阳”就是先天阴阳和后天阴阳。道教认为先天虚世界的时空是虚数,后天实世界的时空是实数,前者是形而上的法界既一些高人们经常讲的层次,眼界,需yào

一定的修liàn

才可以达到。后者是形而下的器世界,就是我们眼睛所看到的世界,前者需yào

用心去看待,而后者则是本来就存zài

的。比如一只馒头,胖子看到的就是一只可以填饱肚子的馒头,而查文斌看到的却是四季轮回,万物变幻。前者是器世界内的思维功能无法触及的世界,也是目前人类发明的科学仪器无法观测的领域。它的存zài

目前是一种人类感官基本功能之外的在场性,这是人们通常认为的“无”,既“道”!“我们道教认为以无为有,认为我们常见的“无”才是真实存zài

的“有”,这与世人的理解不同。世人总以为先有有,然后不是有才是无,老子的意思是先有无,没有无哪里有空间给你有?所谓道可道非常道,无便是没有,便是说不出,这便是道!道是存zài

的,那么负空间就是存zài

的,虚世界也是存zài

的!我从实世界进入了虚世界是因为我打开了一扇门,就和我入定一样,分不清虚实,分不清时间。钭妃让我知dào

这世上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于是我不应该那么早的看见自己的结局,于是我便出来了。可是小白却在纠缠着自己的过去,这个过去绝不是眼前的过去,否则她不会蜕化的那么快,胖子,我想起来了,在东北的时候是不是有一幅画。”这么一说胖子还真就想起来了,那副画是在一个地宫里找到的,画上的女子手里抱着一只猫,一袭古装的打扮。“那幅画好像在小忆那儿,我记得走的时候他想把那幅画送给小白的,可是后来不是分手了么,小白就出了国,走散了。”“是在他那儿,我记得我看见过他**底下有一副古画,这就有些对了,胖子,还有一件事我先对你说,你好在是没心没肺,要不然你的下场估计和她一样。”“什么意思,你可别吓我!”查文斌说道:“那把剑上的字很有可能真的是你自己刻上去的,总之我们几个人身上一定发生了一些我们自己都不知dào

的事儿,小白很有可能是去寻那画里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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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多事之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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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幅画我已经没见到过了,听老一辈说画上的女子非常漂亮,也有人说她和冷怡然长得很像,你见到她就是见到了画上的那个人,最终听说那副画是给查文斌带走了。1984年夏秋交替的季节,那一年的洪村发生了很多事,首先是一场闹得沸沸扬扬的偷葬。查文斌找了人,有人说那个小伙子不像看着那么普通,县公安局的人把那具从洪村带走的尸体又送了回来,来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有说,送完就走了。听说老万已经申请退休了,他的工作由他原来的副手接替,洪村那个孩子的命案一直没破,大约六点左右的光景整个村上就很少有人出门了。那个年月,信息不发达,谣言却传得快,有人说洪村来了个恶鬼,专门掏孩子的心。起初也许是孩子之间互相吓唬,到了后来,大人们也这样说,还有人说大庙对面那树挖出来的就是恶鬼。警察来了很多次,关于马文军的案子进展不大,查文斌大约是在发出那份电报后第三天就去村部接到了电话通知,说是上面派车把东西送回来,让他去接。这种事不能大张旗鼓的,洪村人都晓得那棵大树里掏出了东西,以前都把那当做是自己的根,把那棵树看作是洪村的象征,现在很多人都盼望它能早一点死掉,若是晓得弄出去的东西又被弄回来了怕是吵翻天。所以查文斌决定找个后半夜动手,那些当初用来封印的钉子一枚不少的都拿了回来,尸体当时是用有拉链的封尸袋密封着的。胖子找村部借了一辆拖拉机,三个人决定当晚动手。十二点多的光景,胖子“突突”的驾着拖拉机一行人往大庙里去,也没给那袋子拿掉,查文斌整个就打算往里面塞。封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四周出现了大批的火光,村民们举着火把,打着手电把他们给围了。这回,夏老六出面都不好使了,他们深信这东西就是洪村的灾难,他们要把它烧掉,当时的场面听说是已经失去了控zhì

,原来村部里头有人走漏了消息,查文斌接电话的时候一个会计听到了内容。这个会计是个大嘴巴,又极力相信这件事与那具尸体有关,所以等着拖拉机启动的时候,全村的人几乎都到了。“烧了它!”有人高喊,“烧了它!”更多的人开始喊。查文斌示意他们不要激动,举着手安慰道:“大家听我说……”“烧了它!”满场的吼声瞬间盖过了他的声音,有人带来了煤油,趁着乱,那棵大树上被泼了整整一大桶。四周的火把得有十几个,有的男人嘴里还叼着烟,就在那个时候查文斌抱住了那个树,他作出了一个非常危险的举动:“要么连我一起烧了,要么就都回去。”听说就是这样,查文斌才保住了那棵树,可代价是那具尸体必须离开洪村,否则看得住一时你也看不住一世,就这样,胖子把尸体运回了五里铺。蜡是最怕高温的,一热就化,为了保住它查文斌不惜把这只尸袋放进了自家院子的水井里,从此以后那口井的水就再也没人喝过。后来听说那只尸袋还给了风起云,它去到了原本它不想要去的地方,这大概也是命运最大的玩笑,沉睡了千年,终究敌不过岁月的变迁。1984年夏秋交替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件事,夏秋石同志订婚了。那个时候还没有订婚这种名词,在当地叫做“看人家”,有媒人撮合,女方的亲戚组队来男方家考察,七大姑八大姨的充当评委。夏老六很客气,老夏同志表现的也不错,对象是另外一个村的,姓徐,名惠英。徐家的二女儿比夏秋石小一岁,他们小的时候见过,秋石的一个姑姑嫁到了徐家的隔壁,不上学的年纪秋石也会过去玩,惠英就是他儿时的玩伴。不过这些,老夏同志都已经完全不记得,惠英长得好kàn

,又会来事,夏老六很满yì

,老夏也挺满yì

。查文斌作为朋友那天也去了,老夏家很热闹,饭桌上的时候,钭妃负责端菜。夏老六就与查文斌说道:“侄儿啊,原本钭妃那孩子我是有私心的,可现在秋石是没那个福气了。他这媳妇要一娶进门,那往后的日子怕是有些不妥了,你看你们的事儿是不是也趁机给办了?”查文斌和钭妃的事儿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查文斌也不是个不负责的人,就对夏老六说道:“叔啊,我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等我把一点事儿给办完了就上门来提亲,您是长辈,到时候帮衬着点。”每回钭妃听到查文斌这样含糊的说法时就总是偷偷抹眼泪,她知dào

查文斌的心里有别人,她也知dào

查文斌要娶她那是不得已,可她姓命,她总说查文斌就是她的命。老夏家搞上门酒那天,胖子喝多了,查文斌也喝了,就连一向沉默的叶秋也端起了酒杯。男人们喝多了总是话多,抱在一起哭,说是一辈子的兄弟,那顿饭吃到夜里十点多。徐家人不明白这到底是上门酒还是兄弟情,总之他们什么时候走的老夏都没搞明白,为了这事后来他还专门去道歉了。十一点多的时候,胖子开着手扶拖拉机往五里铺赶,那玩意的大灯比手电筒强不了几分。路过大会堂的时候,他终于下车吐了,嗷嗷的在那喷。喷完了靠在拖拉机那厮就睡着了,查文斌喊了几声胖子也没反应,跟着他也就在后面的车斗里睡了起来。两点多的光景,村子里的狗都睡下了,查文斌觉得地板烙得疼,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一头磕在拖拉机的车栏上。晚上喝的是米酒,这玩意后劲足,查文斌的

前额头被猛磕了后疼得厉害,伸手揉了几下那睡意和酒意都下去了不少,恍惚的他看见那桥上好像站着一个人,使劲揉了揉眼睛,那家伙身子高高瘦瘦的,单手拿着一个什么玩意儿在那背对着自己。这好像是叶秋啊,他一扫身边,果然叶秋不在,往地上一瞅胖子“呼啦啦”得睡着正香呢。“秋儿……”他冲着桥上那人喊了一声,叶秋既没搭理也没转身。查文斌觉得有些不对劲,上回从这里走的时候他就站在那个位置老盯着什么东西看,于是蹑手蹑脚的下了车朝着他走过去。一边走,查文斌就一边喊他的名字,越是靠近吧,查文斌就越是觉得心里发毛。那晚是农历八月初,天上只有一轮月牙,依稀可以辨认出那人的轮廓,喝了酒就容易上火,他眼睛也有点给迷上了。于是就打了一个火折子,靠近的时候刚举起手想拍叶秋的肩膀他又收住了,他是个道士,想想不能这么干,于是就绕到了叶秋的跟前。这一下不要紧,可让查文斌一声酒全都从毛孔里钻了出来,叶秋站在那儿,眼睛瞪得跟铜铃似得,嘴巴微张,鼻孔里,耳朵里,嘴唇边,眼角里全是红色。再看那地上还有一滩血,伸手一摸都有点黏糊了,他就跟个雕塑一样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查文斌的手触碰到他身体的那一刻,叶秋整个人往前一倒恰好钻进了他的怀里。“秋儿!秋儿!”他的叫声撕心裂肺,把胖子都在睡梦中给惊醒了过来。叶秋命很大,查文斌醒来看见他的时候他还活着,送去医院里,医生说是受到了剧烈的震荡引起的内伤。不知dào

从什么时候开始,叶秋都快成了住院专业户,总是往医院里送,可这家伙自愈能力又很强,待了两三天就跟没事人一样,要知dào

被送来的时候医生对查文斌说的是:“做好最坏的打算……”怎么个事儿呢?叶秋说那晚胖子和查文斌都睡在了地上,他又开不来什么拖拉机,索性就在后斗里眯了一阵子。估摸着也就半小时左右,忽得听到了四周一声狗叫一下子就把他给叫醒了,叶秋说,狗在夜里叫分几种。狂叫的那种没事,还有一种是夹着尾巴的哀嚎,那天就属于后者,他一睁眼就看见那大会堂的门口有个人影。大会堂命案这才多久,叶秋一个翻身下了车就想过去看看,刚走到那桥中间的时候觉得双腿一麻,顿时跟灌了铅一样就走不动了。慢慢的,他说他听到了一种歌声,好像有个人在他身后唱儿歌,这大半夜的他还以为是胖子恶搞,想回头却发xiàn

脖子也动不了了。叶秋说自己当时唯一能动的就是嘴巴,一狠心猛地张嘴咬了自己的舌尖,可就在他觉得身体恢复了的那片刻,突然后背被人狠狠拍了一下。叶秋没有说谎,在他的后背有一块紫色的淤青,胖子说能用外力把叶秋打成那样的肯定是超一流高手。查文斌则说,洪村哪里来那么多高手,他反倒估计是什么脏东西干的,要不然叶秋不会走不动道,可叶秋却说是人不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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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多事之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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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秋能见鬼,他和查文斌不同,和胖子也不同,他是个怪胎。胖子很少见到脏东西,查文斌说胖子杀气大,阳火旺,什么都不怕,而且没心没肺,这种人脏东西是不会去招惹的。查文斌是属于混那个圈子的,熟了,他能根据气味、感觉、声音,甚至是气流的变化分辨出人鬼,而且还有一套专业的家伙进行辅助,说白了他是靠技术吃饭的。而叶秋则是靠天赋,查文斌以前觉得他是不是有天眼,就跟以前的小忆一样,后来他发xiàn

这个人根本不需yào

任何手段和天赋,他能看得见也能被看见,查文斌曾偷偷看过叶秋的三盏火,扑闪扑闪的,一副随时要熄灭的样子,跟七八十岁随时要入土的老人一般,可他就是打不死的小强。叶秋说是人,是因为他听到了脚步声,他说:“步子很轻,声音很细微,虽然被定住了还是能分辨出那是一个男人。”胖子很郁闷,在他心里,叶秋是无dí

的存zài

,这个世上竟然有人差点把他给秒了,这让他瞬间觉得自己的排名又下降了。这样说来,洪村里的确隐藏着一个高手,叶秋说如果让他再听到那个声音,他可以找的出来,他能记住。查文斌说,那人打伤了叶秋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他和胖子没事,难道他想阻止叶秋去那座大会堂嘛?叶秋说,最让他奇怪的还不是在这里,他说:“我看到河对岸有个影子闪了一下,追了过去却在背后被人偷袭,那个人偷袭的人一定是在他的身后,而那时他身后只有熟睡的胖子和叶秋。”很难有人躲在叶秋的身边而不被他发xiàn

,这样说来,洪村里岂不是至少有两个危险的人物?叶秋出院的那天,查文斌去了霍山找风起云商量那具尸体的事儿,胖子和叶秋两人在家里,一个睡觉,一个在院子里逗猫。那只猫是小白的,通体黝黑,名字叫“阿米”,这还是很多年前他们当知青的时候从东北带回来的。小白出事后,那只猫就变得很怪异,经常从外面叼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回来。有时候是半截没烧光的蜡烛,有时候是一张纸钱,当然那不是给活人用的。为了这事,袁先生几次都想把它给赶走,可是小白以前对它可好着呢,可上一次它竟然钻进了查文斌的背包,一直到了家里才给发xiàn

。这是一只公猫,懒散的很,白天基本都在树荫下睡觉。和呆呆不同,它似乎很讨厌叶秋,每次看到叶秋走过的时候总是把背上的毛全部竖起,龇牙咧嘴的冲着他凶。他对查文斌好像也不怎么感冒,除了跟着搭了一趟免费的火车就对他爱理不理,倒是胖子是唯一能接近他的人,这家伙有事没事就去买火腿肠喂它。猫到了这个季节就容易发情,农村里那会儿猫特别多,野猫就更加别说了。到了晚上猫叫起来就跟孩子哭一样,比人哭要凄惨的多,拉的老长老长,我就被那种声音给吓到过。阿米的脖子上有块小玉,是小白在上海的城隍庙给它买的,指甲盖大小,一条鱼的造型。小白每逢初一十五都要去那里烧香,庙的外面天天都有人摆摊,各种小玩意都有。她是很少会去那儿逛的,去年年底,小白在门口遇到了一个人,那人一身破烂的打扮,手里拿着个碗。小白觉得他挺可怜的,大冬天的还光着脚,脚背上开裂得跟老树皮似得就拿了点钱给那人。不料那人却不肯要,小白觉得这叫花子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哪里有要饭的还拒绝施舍的?可是那人却说自己不是来要饭的而是在这儿做买卖的。小白觉得有趣,一个叫花子居然说自己做买卖,就问他,那你卖的是啥啊?那个叫花子用手指了指地上说:“我卖玉,一块宝玉。”这时候小白才看清楚原来那叫花子身前的地上真的有一块玉,不过它实在是太小了,以至于自己根本没注意。小归小,可那玉生得却是很漂亮,玉的前端有两点黑色恰好被雕成了一条鱼的眼睛,肚子上又有一抹红,其余的部位通透温润。因为一个妙龄少女和一个叫花子在那谈买卖,这样的场景很是新鲜,过年边人又多,一下子就给围了起来。这时候,也有人看中了叫花子这块玉,问他多少钱,叫花子却又说不卖,他说这玉一定要配给该配的有缘人,那个人既不是小白也不是那些香客,所以他一直在等,等那个有缘人的出现。于是大家就觉得这是个神经病,小白也起身走了,可是就在那会儿,她自行车篓子里的那只阿米不知dào

怎么搞得把拴它的线给咬断了,一下子就从里面跳了出来。谁知dào

,这个叫花子已看到那只猫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说这只猫就是有缘人。小白觉得那玉给阿米戴上也挺漂亮的,就问叫花子要卖多少钱,叫花子就伸出了一个手指头,最后只收了小白一分钱。从那以后小白再去城隍庙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叫花子,也没有谁知dào

他去了哪里,又从哪里来,那只鱼刻成的小鱼也就跟着一直拴在它的脖子上。胖子在院子里逗猫,没一会儿有人来敲门,他还以为是查文斌,门一开,外面站着个大婶儿,这女的就住在查文斌对面,中间隔着两大片稻田。女人的手上有一只布袋,一看到胖子便拿着布袋冲他砸了过去道:“你看你们家这只恶猫干的好事,昨晚上把我叫的猫给活活咬死了!”打开那布袋子,胖子顿时倒抽一口凉气,那里面果真有一只死猫,喉咙处一片血肉模糊。这人找上门了,胖子就问啊,说:“大姐啊,你凭什么说是

我们家猫咬死的?你看它那样是在城里长大的,吃的是香肠牛奶,连个耗子都不敢抓,它能咬这么狠?”可那女人一口咬定她家的猫就是阿米干的,还说不光她家一只,另外几户人家也都发xiàn

了类似的情况,有人亲眼看见是这只猫。正说着,陆续还真的有人来了,这些人都是熟面孔,一个村里的人,五里铺本来就不大,有些人手里只有一只,最多的那个有三只,无一例外,全都是脖子处被咬烂。在过去农村里,猫比狗要重yào

,农民靠的就是那点粮食过日子,老鼠多全靠猫对付,家家户户都养着那玩意。眼瞅着门口的人越来越多,胖子觉得这事蹊跷了,他知dào

这些村民不是不讲理的,不然好不端端的怎么都冲着这只猫来了呢?可瞧一眼那猫吧,跟压根不关它事儿似得,该睡还在睡,就连胖子踹它也就是换个地方接着睡。为了不触犯众怒,这件事以胖子赔钱了事,可他总觉得那些人是冤枉阿米的,就它那傻乎乎的样能这么凶悍?这件事,叶秋从始至终就没开过口,等到那些人走后他就对胖子说要不晚上把这只猫关在笼子里,要是明天村里还有猫死了,那就证明和阿米无关。胖子觉得有道理就真去镇上买了个笼子,木头的用来关鸟的那种,第二天一早起来一看,笼子上破了一个大洞,阿米正在院子里睡着呢,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又有人上门来了,连续两天,这已经不是胖子赔钱能摆得平了,那些人要求处死那只猫。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胖子也无话可说,可这猫不是他的,是小白的,小白都那样了,万一要是她醒过来知dào

自己的猫被胖子给整死了那他是真的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这一天早上,一共发xiàn

了六只,比昨天多一只死猫,有些猫是野猫,其中两只是家猫,无一例外竟然全部是母的!最终还是以胖子求爷爷告***道歉外加赔钱了事,他答yīng

等候查文斌回来处理。这事儿闹的头大,叶秋给出了一个主意,这猫不是喜欢杀生么,那好办,他特地又让胖子出去买了一只猫,一只母猫。胖子把阿米和那只母猫关在一块儿,一整个下午,阿米对那只母猫丝毫没有兴趣,既没有去攻击它也没有去搭理它,只是自顾自的睡着自己的觉。这天晚上,两人多留个心眼,十一二点的样子,院子里的铃声一片大作,叶秋和胖子赶忙出来准bèi

抓个先行,可是呢,笼子里的母猫蜷缩在一角,阿米却跟疯了一半在撕扯着那只铁笼子。就这样,第二天,村子里依旧发xiàn

了死猫,阿米因为被关在笼子里反而洗涮了冤屈,家中的那只母猫平安无事,可这就能说明阿米不是凶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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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诡异的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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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文斌当天早上回来了,一起来的还有风起云和那个老丈,他是二长老,因为和胖子有些过节,来的时候还提了一包不知dào

是什么玩意做的草药,说是给胖子补补的。胖子打开一看,这一包东西里头光是各种虫子就有不下二十种,吓得赶紧丢到了一边。一回来,查文斌就问起了猫的事情,一路上他已经遇到好些人跟他说这事了,现在五里铺还是有很多人坚信就是小白的那只猫干的好事。不过风起云一进来就看到了那只猫脖子上挂着的玉佩,他蹲下去,那只猫罕见的舔了舔他的手掌,把猫抱在怀里,拨弄着那只玉佩问道:“这么好的东西怎得如此暴殄天物挂在一只猫的脖子上啊?”“很名贵么?”风起云轻轻解下挂在猫脖子上的玉佩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道:“你不认得我可认得,这东西原本是一对,一阴一阳。阴的这只眼黑肚红,阳的那只眼红肚黑,叫作阴阳双鱼,和你们道教中的太极鱼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查兄能不能告sù

我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另外一只现在又在何处?”查文斌苦笑道:“风兄,我若是知dào

它如此珍贵还会把它系在一条猫上吗?这只猫是我一位朋友的,听说这东西也是个偶然的机会,一个叫花子送给这只猫的,她便当作了小玩物。”“这就对了!”风起云道:“这东西本来就是给猫戴的,我来告sù

你,相传颛顼帝在攻打古蜀国的时候,那个民族有一种巴蛇十分凶猛。以羌人为主的颛顼部最终消灭了以蚕丛为王的那个国度,在那场战役里,颛顼消耗了太多的精力死去并化作了两条鱼,一阴一阳。《山海经》里记载“有鱼偏枯,名曰鱼妇,颛顼死即复苏。”颛顼帝死后,他的儿子鲧,这个字是“玄鱼”的意思,有一个国家叫做中车扁,《山海经大荒北经》说:“西北海外,流沙之东,有国曰中车扁,颛顼之子。”这个鲧呢就是这条阴鱼,而还有一条阳鱼则是值得“大禹”,禹是鲧的儿子,就是颛顼的孙子,“禹”通鱼,《列子杨朱》说:“大禹,一体偏枯。”意思就是和鲧是同一体的,阴阳相合。倒过去看呢,颛顼帝死而复生是因为他的儿子和孙子继承了他的力量。颛顼又号高阳,高阳与与我们太昊风族关系是很密切,他们的图腾是鱼,我们的图腾是凤鸟。说当年在古蜀国有一位大祭司非常了得,这位祭司有着通天彻地的本领,他悟出了颛顼帝起死回生的大道,并刻下了象征着鲧的力量的阴鱼玉佩,和象征着大禹之力的阳鱼玉佩。这位大祭司非常高傲,他认为当时的巴蜀人已经被权利和利益污染了灵魂,根本不配拥有先祖的神力。于是就分别把这对玉佩挂在两只猫的脖子上,这两只猫一黑一白,大祭司把这两只猫放进了深山随他们去了,并说道:“有缘人可得知。所以,查兄,你这朋友的猫上这枚东西有多珍贵现在知dào

了吗?”胖子道:“要真是那么贵重,傻子才会给她呢!八成是仿品,云老兄,你天天在深山老林里住着不知dào

,离我们这儿三百公里远有个叫义乌的地方,专门做这种小玩意。别说鱼了,龙啊凤啊一筐一筐的经常有人挑着到处卖,普通的几分钱,贵点的也不过几毛,这就是那种货色。”风起云懒得和他辩解,便问胖子道:“听说这村子里的母猫每天晚上都离奇的死对吗?”胖子一脸苦相的看着查文斌道:“他们都说是阿米干的,昨晚我和秋儿把他关在笼子里,连同一只母猫一块儿,可结果呢,外面的猫死了一片,我们的阿米压根没出去也没咬这只,真的是被冤枉的啊……”没想到风起云淡淡一笑道:“没有冤枉,就是它干的!”他一边抹着那只猫的背,一边蹲下去检查笼子里的那只母猫道:“这根本就是一只公猫,只不过是被阉割掉了,可它还是一只公猫,不信你今晚抓一只没怀孕的试试。”“还有这事?”胖子哪里知dào

猫还有阉割一说,他只知dào

没那玩意就不是公的啊。不过他见不得那风起云在这里一来就说一堆,于是抓着那笼子匆匆就往外跑。卖猫的是当地一个痞子,他当时对胖子说这还是个**猫来着,胖子很是满yì

。那痞子这会儿正在桥头一小卖部里打牌,看着胖子手里拿着猫朝自己走,丢下手里的牌拔腿就跑。胖子人胖,身手可不赖,那小痞子没跑多久就气喘吁吁,刚一回头就被胖子一把拧住胳膊道:“你见到我跑什么?我能吃了你?我问你,你卖给我的这只***到底是什么猫。”那痞子见跑不掉,只好绕着说道:“石爷爷,你不知dào

啊,这只猫它怀孕了啊,这买卖你做的还不划算么,我卖给你的是一只的价钱,等它下了崽儿那您就赚了好几只啊。”胖子朝着他头上就是一巴掌,扇得那痞子头冒金星:“妈了个巴子,我问你它是公还是母!”痞子带着哭腔道:“我哪知dào

啊,也不晓得哪家的野猫,他们说有人要买母猫,我就在路边随便逮的……”弄半天,胖子这猫还是拐来的,一下子就火起了把气全撒那痞子身上好一通揍:“让你**猫!让你偷猫!让你**猫……”后来找了村里的兽医,经过确实,这的确是一只阉割过的公猫,胖子那个脸绿的跟青豆似得。偷猫的那痞子最后又不知dào

上哪给他弄了一只猫,这回的的确确是只母猫,痞子说了:不是母猫让胖子再打他一顿也行,说是最近村子里的母猫丢的差不

多了,就这只还是从面搞来的。”风起云摸着那只黄色条纹的母猫道:“今晚正是可惜你了,要不要这样,查兄,我们晚上来看一件有趣的事儿,我把这枚东西用个活扣系在这猫脖子上,再给它的嘴上缠一层胶带。”查文斌哪里晓得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是这样,晚上还把两只猫关在一块儿,几个男人呢都在院子里喝茶,吃葡萄。约莫十二点左右的光景,突然那笼子里的母猫叫了一声,那叫得跟孩子哭是没二样的,就连查文斌听着都觉得瘆的慌,那玩意嗓子又尖又细,完全不是平时猫咪“喵喵”的那种叫声。不一会儿他们就看见查文斌家的墙头上站立着好些公猫,胖子还开玩笑道:“娘的,真是个小**,一嗓子把全村公猫都给吼来了。你他娘的笼子里不是有男人啊,居然在这里搞现场直播。”笼子里,阿米现在已经和那只母猫纠缠在了一起,隔着有些路,查文斌不是个无聊的人,那场面有啥好kàn

的。可是墙头的那些猫瞬间就都一跃而下,它们的目标都只有一个,那就是笼子里的母猫。本以为那些公猫会打成一团,这在母猫发情的时候非常常见,可是那些公猫今晚一个劲的都在挠笼子。胖子笑道:“它们那是想把阿米拖出来扁啊,这群猫都在吃醋。”可是风起云却说道:“你错了,它们是想进去杀死那只母猫!不信你看,你的那只猫也在干着同样的事儿,虽然它的嘴被缠住了,可是它的爪子还好着呢!”“好像真是的,查爷你听那母猫叫的挺惨的,已经不是在发春了,这是在哀叫了!”隔着不远,查文斌这时才看清楚,阿米的爪子就像雨点一般不停的落下那只母猫,而笼子外面的那些公猫都在做着同样的事情,它们并不攻击“情敌”阿米,反而是一致都在攻击那只母猫。可怜的母猫此时已经被笼子外面的几只公猫咬住了背部和脖子,阿米就像疯了一般的抓挠。看到这个场景,查文斌立kè

拿着棍子去赶,可是那些公猫压根不理睬查文斌,即使被打了它们依旧在攻击着,这些公猫好像全部陷入了某种疯狂的状态……就在这时,风起云站起来了他走到窗台边把那根和阿米相连的绳索轻轻一拉,它脖子上的那枚玉佩瞬间被扯出笼子。就在这时,那些公猫先是一愣,然后胖子拿着棍子一扫,这些猫顿时闪开了老远,一个个跃出围墙……笼子里的阿米也安静了下来,那只母猫浑身上下遍体鳞伤,只在笼子里喘着粗气了。风起云把那只母猫拿出来丢给二长老道:“你救活它,”然后又对查文斌说道:“现在你们都看见了。”查文斌从没见过如此同类互相残杀,想着刚才的血腥,他也皱起了眉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来告sù

你为什么,笼子里你的那只猫也是母的,它也快要发情了。在发情之前,它要打败所有的竞争对手,任何有发情迹象的母猫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那些公猫都是它的帮凶,这枚玉佩有着十分特殊的力量可以改变思维,不光是人的,同样是猫的,只要谁戴上它,谁就可以影响周围人并被自己控zh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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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出发:地狱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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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云接着说:“是恶念!动物和人一样都有本性,这只猫也到了发情的季节,它的本性便是去除掉那些竞争者,它的潜意识里所有的母猫都是它的敌人,这枚玉佩的确很可怕。不过有邪就有正,就好比一把匕首,看是谁用它,强盗手里那就是作恶的利器,士兵手里就是保家卫国的正义。”查文斌问道:“你是说还有一枚跟这个类似的玉佩?要是能找到那个叫花子就好了,这样看来这玉佩不能轻易拿出来了,谁都有善恶,保不齐哪天就被这东西给蛊惑了。”“从料子上看年头肯定是有了,造型上看也接近古蜀风,这东西说不好,是谁做的这对玉佩并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谁拿到了它。先留着吧,既然人家选择了给那只猫,就是缘分,缘分这东西强求不得,我有个法子可以让这猫不再作恶。”胖子道:“你不会是想给它结扎吧?我听说小白已经都给它喂避孕药,她不喜欢阿米怀孕。”风起云道:“那就对了,母性是天性,动物也不例外,人怎么可以去压抑它的天性呢?现在这个局面也是人造成的,是人让它有了报复心,有了恶念。看这猫年纪也不小了却从未有过当母亲的滋味,就随了它的愿,一切也就了结了,拿掉玉佩让它自然受孕,过了这一茬再给它戴上,让它去感受生命的魅力,它才会懂得尊重生命。”一席话,在风起云的嘴里说出来查文斌听着就是那么的舒服,恍然之间他有了一种错觉,这个人和叶秋怎么有那么多的相似之处。只是一个冰心玉壶,深沉而内敛;一个**倜傥,潇洒而随性。截然相反的两种性格却有着相似的气质,仿佛天生就是一双对立面。风起云来自然是处理那具尸体的,千百年前这里的确属于风氏,是他们的先祖缔造了现在的洪村。小时候狮子峰上常年云雾笼罩,我们这些孩子就会问老人:爷爷啊,你山里是不是有妖怪?老人们总是会笑着说:傻孩子,那里面住着神仙啊。现在的洪村一如当年的模样,山没变,水没变,路没变,只是人变了。尸体被运走了,也有人说根本没有运走,它就在那棵树里,很多年后,那棵数次经受磨难的大树终于摆脱不了要死亡的命运,如今它的一般身躯早已干枯无力,每每这些后人走过的时候依旧能看到有人在那里虔诚的焚香。你要问洪村人为什么?他们会告sù

你:这里是他们的根……夏秋石把那幅画送来了,用锦缎包着,这些年它被保存的很好,查文斌轻轻打开画卷,那画中的女子一如真实。画中人内穿薄蝉翼的霞影纱桂花香胸衣,腰束葱绿撒花软烟罗裙,外罩一件逶迤拖地的白色牡丹花蝉翼纱。那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那真是白的如雪,红的如火,慑人目的鲜艳,明黄色的罗裙着身,翠色的丝带腰间一系,顿显那袅娜的身段,画中徘徊,万种风情尽生,脸上未施粉黛,却又清新动人。女子怀中抱着一只黑色小猫,查文斌猛地一眼瞧见那猫的脖子上果真有翠绿一点,让那慵懒的猫咪有了一丝俏皮,却又让这画中女人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而绚烂。他看得痴了、呆了、迷了,那画中人仿佛缓缓朝他走来。他慌了、乱了、哭了,那女人幽幽的喊道:“文斌哥,你怎么好久还不来看我呢?”“小白?你真的是小白嘛?”他伸出手却发xiàn

自己扑了空,那女人掩面后退,嘴中又道:“文斌哥,我好冷,你们怎得忍心让我一个人呢?”“小白,你在哪!小白!”他朝着那女人奔去,可是他们的距离却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小白!”忽然的,查文斌觉得自己的脸上被人狠狠掐了一下,一挥手,一蹬腿,睁开眼,胖子和叶秋一起默默的走开了……“哎,老二,你那么厉害倒是给想想法子啊,我真没看见他哭过,可刚才……”就在之前,胖子和叶秋都听到了查文斌的大喊大叫,这后半夜的胖子匆匆进了他屋,此时的查文斌正睡在**上口中大喊小白的名字,离着他不远的桌子上放着那幅画。估计他这又是在做噩梦了,胖子伸手擦了一把他脸颊上的泪,这样的情况已经是连续第三天了,自从那幅画回来,查文斌几乎每晚都要上演一番今天的情形。叶秋没有说话,自顾自的回了自己房间,胖子知dào

他那不是在装酷,他是真心找不到办法。“哎,心病还要心药医啊……”胖子摇摇头一个人去厨房里喝闷酒了。飞天舞碎斜阳,桂花扬两袖香;黄沙迷乱了铭刻千世的绝望,轮回茫,宿命苍,难忘……画中的女子不仅和袁小白如出一辙,就连她怀中的那只猫都与现在的阿米有着九分九的相似,那鱼形的吊坠,难道是巧合?还是后世穿越回了千年奏响了今世的悲伤?风起云最后走的时候告sù

查文斌,这画中的背景或许是破解的唯一线索。若是在灯光下仔细看,那女人的背后隐约有一座山峰,山峰和她的发丝巧妙的融合在了一起,若不是风起云发xiàn

那山峰之间有一个三角的拗口,恐怕至今查文斌也想不到会有这一层。漫山的白雪和纸张早就融为了一体,风起云告sù

查文斌,这张画的白底是有两重色的,一层是纸,一层是雪,这种玄妙的构图也只

只有他这样见过无数大家手笔的高人才能看得出。天地一色,万年冰封,你是否还在等着那个人?“查兄,如果你要去,记得告sù

我。”这是风起云离开查家的最后一句话,不周山!一座在五千年的传说里随处可见却至今无人知晓的神山,一座被认为是人界唯一能够直达天界的神山。“两个月,如果你还没有醒来,那我就去陪你。”这是他离开家前对着那张画说的最后一句话。霍山县,一品茶馆,四个年轻人,一个星期后,昆仑西北,刚刚入秋的大半个中国还在受着炎炎的烈日,可是这里的人们却穿着厚重的皮袄。风起云找了一个向导,他们要去的地方叫作那棱格勒峡谷,这地方海拔000米。发源于6000多米高昆仑山上的那棱格勒河,南有昆仑主脊直插云霄,北有祁连雪山阻挡着柴达木盆地。也许这个名字很多人都没有听过,包括查文斌在内,可是它却有一个响亮的称号:死亡之古,也被叫作“地狱之门”!相传在昆仑山生活的牧羊人宁愿让牛羊因没有肥草吃而饿死在戈壁滩上,也不敢让其进入昆仑山那个牧草繁茂、古老而沉寂的深谷。在那一年的前一年,也就是1983年的四月,当地阿拉尔牧场的马因贪吃谷中的肥草而误入死亡谷。一位牧民冒险进入谷地寻马。几天过去后,人没有出现,而马群却出现了。后来他的尸体在一座小山上被发xiàn

。衣服破碎,光着双脚,怒目圆睁,嘴巴张大,猎枪还握在手中,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让人不解的是,他的身上没有发xiàn

任何的伤痕或被袭击的痕迹。同年,三个月以后,1983年的七月,一支青海省的地质调研队误入了这片死亡谷,那时的外面正是酷热难当的时候,那棱格勒峡谷附近却突然下起了暴风雪。一声雷吼伴随着暴风雪突如其来,除了一位炊事员捡回一条命外,其它的人全部当场丧命。根据炊事员回忆,他当时一听到雷响,顿时感到全身麻木,两眼发黑,接着就丧失了意识。醒来后发xiàn

原来的黄土已变成黑土,如同灰烬,周围一切活着的东西全部成了焦土。查文斌把自己救了袁小白看到的场景称为“地狱之门”,不知这是不是一种巧合,一年前的两起惨案让那棱格勒峡谷进入了风起云的视线,这个当地人的禁区传说被一代又一代的牧民教诲给子孙,那里是属于另一个世界,如果你贪图里面的土地,神就会惩罚你。1983年8月,惨案过后引起了有关部门的高度重视,一支由地质和当地武警组成的调查组想揭开这个传说中谜一般的那棱格勒峡谷。根据他们后来提供的报gào

,当时被发xiàn

的牧主尸体仰面朝天,脸已经完全发黑了。另外,不知为何他是以托着枪准bèi

射击的姿势倒下的。调查组决定弄清楚他们究竟遇到了什么。几天后,除了在附近发xiàn

架着的帐篷,说明他们两批人马曾在此逗留外,一无所获。当时带队的队长叫做落穆,是一位青海的藏族汉子,就在他准bèi

带队撤出的时候,相同的灾难再次降临,这一次,他们无人生还,又是七条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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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神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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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收钱,但是你们要带我去找到我爸爸的遗体。”那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他的脸颊上有着高原人独有的红晕,开裂的皮肤和乱糟糟的头发却阻挡不了他眼眸里的闪亮,他叫噶桑,是落穆的儿子。风起云托人打听了好久才找到了这个孩子,两间破旧的木屋,屋里烧着是通红的牛粪,外面的气温已经接近零下了,噶桑脚上那双不合尺码的解放鞋前端早就不见了,他有些拘谨,脚趾头在一起不停的来回摩擦,这些从外面来的人给他买了好多东西,虽然他已经一整天没有进食,他的肚子也早就出卖了他那颗坚强的自尊。风起云伸手摸摸那孩子的头道:“噶桑,告sù

我明天的太阳还会升起嘛?”“会!”风起云笑着道:“会升起就会有希望,带着我们,去找到希望。”噶桑没有母亲,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落穆是当地边防支队的教导员,他父亲出事后就很倔强的搬出了军营。当地的领导也曾经把这孩子接到大山以外,可是他又自己跑了回来,当地人都说他像他父亲一样倔强而又坚强。噶桑拒绝了很多好意,每个月当地会以五保户的规格给他发放生活金,一直到他十八岁为止,可是噶桑从来没有用过那些钱。他告sù

风起云他的穆落爸爸在天上看着他,他是雪山上最勇敢的少年,他需yào

靠自己勇敢的活下去。他的家里还有一匹马,三头牛和十几只羊,外加这间屋子就是他的父亲留给他的全部财产。小小的年纪手里死死的抓着一柄猎枪,他说这是父亲的枪,上面有他的名字。胖子看过那枪,他说是把好枪,保养的一丝不苟,枪械里的部件比那孩子的脸要干净多了。噶桑说从来没有人真zhèng

走进过那棱格勒峡谷,就算是他的父亲也不过才走到了峡谷的入口,村里的老人说,山里有神仙,也有魔鬼,经常可以看到峡谷上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可是峡谷之外的地区却是一片太平。“布吉爷爷说,那是山里的神仙和魔鬼在打架,它们打了几千年了,从没有分出胜负,只要它们没有分出胜负,我们就不可以进去。”布吉是村里年纪最大的老人,下午的时候他们试图去拜访,可是老人只留下一句:“你们不能害了这孩子”便把大门给关上了。查文斌有过犹豫,他对风起云说道,那个地方如此危险,让噶桑去做向导会不会太危险。风起云说,这个地方到处都是冰川雪窟,看着没事的地面下方也许就是万丈深渊,只有有经验的当地人才能分辨出这些危险的所在,他们必须要有人带路。不是他非要找这个孩子,而是根本没有人愿意,无论风起云出到怎样的价格。今天上午的时候风起云就一直发xiàn

那孩子跟在他们的身后,远远的他在躲着他们,失望一直延续到了中午,风起云决定和那个孩子谈一谈,他追,那孩子跑,最终他失败了,他踩入了一个雪窟,那孩子故yì

的。胖子说,这个孩子比他们都要坚强,最后他们知dào

了这个孩子的故事,也知dào

了他父亲就是去年那个失踪的人。七具尸体,找回了六具,墓落至今找不到下落,人们在现场发xiàn

了他的枪,弹匣里的子弹已经全部打光,可是人却没了去向。就因为没有尸体,穆落就不能定义为烈士,噶桑更加不能享shòu

烈士后代的抚恤金,他太要自尊了,那些钱他知dào

是可怜他,可是他想为父亲拿回一点属于他的尊严。当年他们几个都在东北老林子里呆过,对于环境不算陌生,但是这里的海拔和变幻无常的天气以及那些冰川雪窟才是最致命的。胖子决定要去问牧民们买一些装备,他给噶桑买了一双厚厚的牛皮鞋,一顶狗皮帽子,还有一件暖和的大衣。他给他们自己买了足够的牛肉干,干奶酪还有高度的青稞酒,找当地的地质队买了专业的登山索和手杖还有指北针,强光手电的一端可以当做电棍使用,瞬间释fàng

出强dà

电流,他甚至弄到了一套来自于国外meisms公司生产的二维矩阵对讲机,虽然是老旧的产品,可聊胜于无。至于枪械这种玩意,牧民地区到处都是,胖子可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有风起云那样的大财主在,他要做的便是挥舞着手中的钞票。一把五六半,一把锯短了枪管可以别腰上的双管猎枪,还有四枚59式攻防手雷,这玩意仿得是苏联早期产品,特点是威力大,缺点就是极度不稳定,经常扔出去就不炸,淘汰下来的东西被牧民用来塞进肉里炸狼。其余的罐装煤油和火柴还有打火石都带了,每个人分了一个牛仔背包,就连查文斌也不例外。第二天一早,噶桑把家里的牛羊委托给了村里的牧民,牧民们在他们临走的时候端上了**的青稞酒,虽然他们不愿意去,可是依旧佩服这些人的勇气,除了布吉爷爷之外,村子里所有的人都来了。噶桑有一条狗,是一条獒犬,三岁大,黑色,名叫八督,噶桑说这是勇士的意思。这里的温差特别大,随着太阳的升起,冰冻的大地开始了苏醒,他们顺着一条不宽的河沿岸往西北走。四处都是一种开着紫色花朵的小植物,噶桑说,这叫吉拉尔拉姆,意思是神仙姐姐喜爱的草。在他们这里还有一个传说,说在很古老的时候,这山里还有一位非常漂亮的神仙姐姐,她从遥远的东边带来了这种漂亮的草把它种在高原的大地上。查文斌看着那花觉得眼熟,这东西他们那儿也有,学名不知dào

,一般人都

管它叫作瓜子兒花,开起来的时候漫山的紫色很是漂亮。沿途的河边有不少玛尼堆,也有一些破败的小房屋,噶桑说那些屋子是放牧人修建的,现在出了事这里已经没有人敢来了。他说,在这条河上的上游有一片非常清澈的湖,当地人叫作神木垒天湖,意思是神仙经常去玩的地方。按照进程,今天太阳下山之前他们可以到达神木垒,这里只要没有太阳就不适合赶路,没有了它就会失去方向,脚下的大地也会结冰,原本裸露的草原洞窟就有可能出现一层薄冰从而成为吃人的陷阱。这里有很多的洞窟,浅的几米,深的不见底,有人说是地质运动的构造形成了这些千奇百怪的地下世界,也有人说是因为热胀冷缩的原理使得这片大地千疮百孔,可是噶桑却说是因为这里有一种会打孔的怪物。胖子问他是什么怪物,他不知dào

,那是布吉爷爷告sù

他的。胖子没心没肺说真有怪物就打一只来吃吃,这辈子山珍海味的吃过不少,最喜欢吃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了。似乎老天爷很眷顾他们,一整天的好天气多少让查文斌的心里有些放松。日落前半个小时,他们到达了噶桑说的那片湖,湖边的雪山倒映在湖水之中,烈红的夕阳让这湖水呈现出了三种神奇的颜色:蓝、白、红,它们互相交织又层次分明,胖子说这地儿不圈起来收门票真的可惜了,等他办完事就来这里找当地zf投资开发个景区。噶桑说,神木垒是神湖,这湖里的水都是从远处那棱格勒峡谷里流淌出来的圣水,是不可以被亵渎的。胖子逗他,说他不管,他一会儿还要去这湖里洗个澡,他一边脱去大衣一边往湖边走,在东北的时候他们没少干那事。胖子的确很喜欢冬泳,遇见这么大片的湖水和美景,他觉得他要来一个人景合一。噶桑说不可以,这湖里只有神仙才可以游泳,否则湖里的怪物会毁灭一切,他说有牛羊曾经到湖边喝水,游牧民亲眼看见巨大的嘴巴吞噬了那些牛羊。胖子说,那是骗你们小孩子的,高原淡水湖里的最大的也就是裸鲤,还不到小臂长,他还说要弄几条上来当晚餐。噶桑见自己劝不了胖子就来找在一旁生火的查文斌,“查哥哥,他真的会出事的,求求你快点阻止他,神会惩罚他的。”可是等查文斌放下手中的活儿追出去的时候,胖子已经在湖边欢快的下水了,他知dào

藏族地区对于湖水的尊重都是源自于对自然的尊重,可是胖子那厮哪里会管得了这么多。不过看到叶秋和风起云两人也都在湖边,查文斌对他说道:“不要紧的,他水性很好,一会儿我就去喊他上来。”“可是……”噶桑的眼神里充满了警告,查文斌被这孩子缠的也只好朝着湖边走去,此时的胖子离岸大概有十几米,风起云还在拿石头丢他,这也是个顽主。看着那俩活宝,查文斌摇了摇头冲着胖子喊道:“回来了,不要下水,藏区的湖是不可以瞎闹的。”湖里的胖子正游的起劲,他看到了查文斌在对他说话,可也没听清楚,转身踩了个水喊道:“说什么,我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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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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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文斌见他听不着又冲他挥手,那意思就是你赶紧的上来,胖子正琢磨自己还要不要弄几条鱼呢,他可是弄了跟木棍把匕首捆在了上面。就在刚才,他还看见这湖里大片的裸鲤从他脚下游过,这里的水太清澈了,这里的鱼也从未被人打扰过,所以它们也根本不怕人。裸鲤这玩意,一年才能长一两,肉质细腻白嫩,尤其是熬出的汤汁更是一绝,这种鱼天生只生活在雪山融水的高海拔流域,很小的时候他爸有一个战友在四川康巴地区当兵负责修建318公路,康巴的下游是汉人区,旁边就是滚滚而下的长江支流,这些河里只有一种生物就是裸鲤。起初的时候为了汉藏和谐,那些修路的都还老实,可那时候交通不便,食物尤其短缺,部队里就有个钓鱼高手就试着往河里丢用绣花针作的鱼钩,鱼钩上头只挂着饭粒。谁也没想到一旁山谷里那么激烈的水流里面会有鱼,而且是一丢下去立马上钩,那鱼肉的味道鲜美无比。当时的藏民是不吃鱼的,他们的先祖采用过水葬,他们认为这些鱼都有先祖的灵魂,可汉人却不管,他那位战友后来起看他还特地弄了晒成的鱼干给送去,胖子一辈子都忘不了那美味。他看懂了查文斌的手势,不情愿的说道:“行了,马上回来!”就这样走那不是可惜,恰好他看见此时自己的脚下又游来一大片裸鲤,这些家伙正在啃食着胖子脚尖的死皮,胖子心想刚好弄俩回去给他们炖汤,于是一个猛子扎了下去,手里的木棍匕首一通乱扎瞬间就刺穿了三条裸鲤的胸腔。瞬间,那湖面上泛起了点点血腥,胖子欢快的冲出水面向他们炫耀着自己的战利品。“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噶桑看到胖子后非常生气的冲着查文斌大嚷,知dào

引起了民族矛盾的查文斌脸都被胖子给气成了猪肝色,赶紧对他说道:“扔掉,你赶紧给我上来!”见那孩子生气的往回走,查文斌又急忙掉头去追,胖子不以为然的自言自语道:“你们是不知dào

这东西的好处,等吃过了就晓得什么神鱼都不如肚子舒服来的爽快。”一边把那些鱼固定好,胖子一边就打算往回游,此时的查文斌正在追噶桑,突然听见耳边的水声“哗啦”一下大了起来,刚那一瞬间他还以为是胖子在划水,可是立kè

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这水声大得有些不正常。就在这时,噶桑也转身了,他俩同时向着身后那片神湖看去,湖里的胖子埋头向着岸边游来,风起云跳着脚在大声冲着大喊:“跑!快点跑!”叶秋更是已经奔着向水里去了,他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来得及脱掉。发生了什么让这些人如此紧张?只见胖子的身后突然泛起了一片巨浪,那浪来的很突然,可胖子却浑然不知,他把脸埋在水里一个劲的刨,只觉得身后的水流好像剧烈的晃动了一下。可是这冬泳不比平常,身体的反应相对都要麻木一些,因为离岸不远,胖子压根就没多想。他冒出水面换气的时候恰好瞄了一眼,好像岸上的同伴们都在冲他打什么招呼,刚潜下水的时候他看见叶秋居然也往水里来了,他一想别不是有事吧,于是又把脑袋探出了水面,此时他距离叶秋大约只有三四米,湖水刚到叶秋的脖子处。胖子冲叶秋喊道:“干嘛呢你!衣服也不脱?”瞬间他看见叶秋的嘴巴张的巨大,并且在转身的时候给胖子丢下一个字:“跑!”胖子一回头,他后来说在那一瞬间他应该是再次亵渎了神湖,因为他尿了,直接尿在了神湖里……那是一只巨大的嘴巴,扁平的大嘴就那样张着,锋利的牙齿跟剃刀似得一排接着一排,两个长长的胡须边上是跟铜铃那么大的鼻孔。胖子做了他这辈子最正确的一个决定,他果duàn

的把手中的那串鱼连着棍子一起往后扔了过去,那张大嘴一张一合,瞬间又激起一个大浪,就是借着这股浪胖子才一鼓作气的冲上了岸。上了岸的胖子腿都在发抖了,回头一看,一条巨大的白色尾巴凌空拍打了一下,久久的那湖面都没有恢复平静。“那是个什么玩意?”叶秋一边给他擦拭着后背的伤,他的后背被撕掉了一小块皮,那张大嘴巴合上的时候不小心“蹭”到的。“鲶鱼,一条白化鲶鱼,只有两条胡须。”风起云想了想又加了两个字:“巨型!”查文斌也在为胖子刚才捡回一条命而感到庆幸,那张嘴至少可以一口吞下半个胖子,看着他背后的吻痕,要是真咬着他估计今天胖子就回不来了。“鲶鱼一般都是四条、六条和八条胡须。”风起云道:“我从没有见过两条须的鲶鱼,看来这地方人迹罕至,连东西都和外面的世界不同。”噶桑一脸怒气的对胖子吼道:“我都说了,这是神湖不能亵渎,你不听,还杀生,它是这里的保护神!是来惩罚你的,刚才只是警告!”“你懂什么啊小娃娃,就那种鱼你光屁股的时候我就吃过了。”胖子还在犟嘴,那边叶秋狠狠给他来一下,胖子顿时龇牙道:“娘的老二你轻点啊,对了刚才多谢你啊……”噶桑说,袭击胖子的那条鱼叫多折,意思就是邪恶的守护神,那位牧民看见自己的牛羊被吃掉就是多折的惩罚,今天胖子的无礼已经惹怒了这里的神,他说夜里要起风下雪,必须要换一个背风的地方。离扎营的不远的地方有块突出的小平台,查文斌看着外面的天,那云就好像一伸手就能抓到似得,蓝得也格外纯净……噶桑说,这里的夜晚最好不要做熟食,食物的香味会引来雪人,他说在棱格勒峡谷地区有一种野人,身形巨大,通体长着雪白的毛发,有猎人见过雪人轻易的撕碎了成年的牦牛。现在噶桑说这些东西的时候,胖子的怀疑少了那么几分,毕竟不久之前就因为自己的托大差点丢了性命。就着肉干和冰冷的湖水,一顿晚餐就这样草草的解决了,寻了一些干柴点了个火堆,他们只有一顶帐篷,五个人在里面略显拥挤,就提出换班轮岗,十点开始,每人两小时一直到天亮。不要小看那单薄的帐篷,在高原的夜里,里外就是两个世界。第一班岗的胖子,接替第二班的叶秋时他感叹帐篷里简直是天上人间,不过这厮一进去别人基本就没得睡了,又是磨牙又是打呼噜,查文斌被他弄得心烦,索性跟叶秋一块儿出来了等他消停再进去。十二点多的光景,天空开始飘起了第一片雪花,不得不佩服噶桑,他精准的遇见了今晚的天气。凛冽的北风夹杂着雪花砸在人的脸上就跟刀子一般,因为低温,这里的雪非常硬,在高原,水分又重,那吹起来真叫一个滋味。风开始越来越大了,那火堆上的木柴时不时的就被吹散,燎燎的火星就跟烟火似得炸开又飞溅,湖面上传来一阵阵“呜呜”得叫声,若不是在避风处,估计连帐篷这会儿都不在了。感叹着这里的变化无常和说不清道不明的神mì

,查文斌破天荒的和叶秋一起开始喝点酒,酒能暖身,可是他似乎忘记了,酒的香味要比熟食更容易捕获。大约是在叶秋和风起云换班不久,查文斌依稀看见了不远处的一片石滩上有一对绿油油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可是再多看一眼,那绿色又不见了,他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这时帐篷里胖子的呼噜声已经停了,风起云好心劝他道:“你进去睡吧,明天还要赶路的,高原地带最忌讳的就是生病,一个小感冒就有可能让人送命,没有体力是走不远的。”查文斌也觉得累,主要是缺氧,现在的海拔只有3000米左右,可他已经能感受到那种空气稀薄带来的厉害了。他使劲搓了搓自己的脸暗想道也许是缺氧引起的眼花罢了,于是他便说道:“那我进去了,你小心着点,刚才我好像看见了一双眼睛在那边瞄着我们。”风起云不禁的对着那个方向也多看了一眼,他示意查文斌没有发xiàn

,便也就一个人在那里候着了。他是个奇怪的人,胖子昨天说要给他弄把枪防身,他不要,说那就弄把刀子吧,他也不要。风起云说,那是俗人用的,俗人的东西只能防俗的东西,既然是俗的东西也就用不着防着。胖子说他是装逼,风起云也不恼火,他跟这群人还处得挺愉快,总有一种天生就能融入的感觉,好像本来也就很熟。四点多,这个时间该换噶桑了,迷迷糊糊的噶桑从帐篷里醒了过来,帐篷外面的风声很大,他特地戴上了那顶帽子。出门一看,火堆还烧着,可是火堆边的人却不见了,他以为风起云是不是又回去睡了,于是转身去帐篷里想确认一下,一摸被子,哪里有他,意料到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要发生的噶桑刚一张嘴想喊醒查文斌却被背后一只手死死的给捂住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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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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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一个声音在噶桑的耳边轻轻响起,被拖出帐篷后他才赫然发xiàn

那人原来是风起云,他的脸上有一道血痕,身上的衣服也破损露出了里面的棉絮,噶桑和这个人一路上基本没有沟通过,他只知dào

这个人姓风名起云。“风大哥,你?”他指着有些狼狈的风起云说道:“现在轮到我值班了。”风起云没有说话,只是笑笑,他指着不远处的那堆木柴示意自己刚才只是去捡木头了便弯着腰一头钻进了帐篷。西部的天亮要比东部的洪村晚两个小时,七点多,查文斌起**的时候噶桑已经在火堆边睡着了,不知合适熄灭的火堆还留着昨晚的余烬,天空朦胧有些蓝色,雪已经停了。这外面的世界异常的冷,他进屋拿了一条棉被给噶桑披上,那孩子一哆嗦便也醒了。看见雇主,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慌乱的挣扎爬起来,眼睛却也是通红的说道:“睡着了……”“再进去补个觉吧,天亮还有会儿。”查文斌喜欢这孩子,有骨气,有担当。“不了,我已经睡过了,给他们张罗早饭吧。”说着他便起身拿着一个军用水壶起来抓雪,这是昨晚下的雪,把它们装进水壶里丢在火堆上,看着壶里的热气,查文斌问他:“你以前去过那棱格勒峡谷嘛?”他摇摇头又点点头道:“我到过那个峡谷的入口,七岁的时候跟着布吉爷爷一块儿,他是草原上最好的猎手,只有他能打到最完整的黄羊皮子。”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从这里打进去,皮子就是完整的,他的羊皮总是能卖最好的价钱。”他好像陷入了那段回忆,继xù

说道:“布吉爷爷每年只打一只黄羊,他说黄羊是天神给草原的恩赐,要懂得取舍,可是他已经很久都不再打黄羊了。”查文斌安慰他道:“那是因为他老了,草原需yào

你这样的年轻猎手继xù

驰骋。”噶桑一个劲的摇头道:“不是,布吉爷爷他……他的眼睛瞎了。”顿了顿,噶桑的眼神里好像透露着一股湿润,他说道:“布吉爷爷说他欠黄羊的,现在可以还了,他……他自己挖瞎了自己的眼睛。”查文斌也是大惊,这猎人怎会如此对待自己呢?那噶桑说道:“他射杀了一只母羊,肚子的羊羔就要生产了,布吉爷爷说,这是他唯一一次的失手,他犯错了,他要祈求伟大的天神原谅他。”后来,查文斌才了解到这一段往事,1980年冬,布吉老人进山打猎,走到了那棱格勒峡谷的入口。在入口处,他看见了一群肥美的黄羊,这个经验丰富的草原神枪手向来只打成年的公羊。突然下起了暴雪,雪花眯住了他的眼睛。顿时羊群开始骚动,噶桑扣动了手中的扳机,他瞄准了那只头上有长角的领头羊,可倒下的却是一只怀孕的母羊,依旧是精准的射穿了羊眼,可是老人却久久的跪地不起。他说,这是天神对他的惩罚,一个尊重了几十年的信仰瞬间就崩塌了。布吉老人把心爱的猎枪丢下了万丈的悬崖,然后他又……草原的民族都有着说不出的执着,查文斌开始理解了噶桑为什么会拒绝救助,他的父亲落穆就是他的信仰,他坚信他的父亲是一个伟大的男人。八点多,天边终于亮起了鱼肚,圣洁的太阳从东边的山脚缓缓升起,金色的光芒照耀着白色的雪山,一刹那恍如来到了仙界一般,美丽的倒影又开始出现了,平静的湖水一如婉约的少女,微风轻扶,闪过碧波点点,折叠得层次让人心乱情迷。气温开始回升了,噶桑说昨晚下的雪都会融进这神湖里,他虔诚的朝着初升的太阳膜拜着,那是他们草原人最淳朴的祈祷。陆续起**的人们开始补充昨夜的饥饿,早上噶桑告sù

他们可以熟食,他说雪人是怕光的,光会刺瞎它们的眼睛。胖子十分得yì

的烧烤着青稞粑,噶桑给他们煮了暖和的酥油茶,这两种食物的搭配可以迅速的给他们补充热量,查文斌也开始逐渐习惯了这里的海拔,他的头已经没有昨夜那么痛了。噶桑说,走到这湖的对面,翻过那座雪山再走一天就可以看到那棱格勒峡谷的入口了。刚吃过早饭,查文斌就看见一个喇嘛手上拿着转经筒在湖边缓缓走来,噶桑说他是这里的僧人,每天都要来神湖,这里的人虽然清贫,可是他们过得简单,过得充实,他们懂得取舍,懂得尊重。收拾好行李,雪山就就在眼前,这山不高,噶桑说有一条路可以通过。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往山上走,反而带着他们一直在湖边绕,十点多的光景他们来到雪山的左面,他熟练的拿出凿子在冰棱上扎了进去。两只手,两把凿子,交替轮回,他就像是一个蜘蛛人一般瞬间便登上了二十几米高的冰棱,很快的从上面垂下一条绳子。不过即使有绳子,查文斌和胖子这两位依旧觉得很困难,因为鞋底在冰面上根本没法找到着力点。好在叶秋和风起云都不怎么费力就爬了上去,这两位连拉带拽的总算是把大家伙儿全部弄了上去。原来这上面有一个洞,噶桑说,这洞左右对称各有一个,进山的时候一定要走左边的,出山的时候要走右边的,知dào

这个洞的人很少,是布吉爷爷告sù

他的。“通到山的那一头,要翻山的话得走很久,从这里走会很快。”他指着身后那片黑漆漆的洞说道:“布吉爷爷说,在洞里面不可以随便讲话,这是山神的鼻子,如果讲话会让他听到,他会生气就会打喷嚏,洞里的大风可以把人的皮肉吹的分开。”对于这个孩子的说法,大家都是会心一笑,不过既然他是向导,每个人也都尊重了他的说法。山洞高越两米,宽一米有余,呈正三角形,看着像是以前的地壳运动形成的。路面并不平坦,高低起伏却又铺着一层厚厚的冰冻,为了防止打滑,每个人的鞋底都捆了几层棉布,即使这样,摔倒的事儿还是时有发生。噶桑说,这段路有十几里长,洞内异常干燥和阴冷,感觉就像是走在冰箱里一般。约莫个把小时以后胖子示意可否休息一下,他的膝盖都不知dào

被磕了几次了,可是噶桑比划道,这里不能停留,越快越好。胖子无奈只能继xù

赶路,不过既然这么冷,喝两口酒总可以吧?这个问题,噶桑也不知dào

怎么回答?反正以前布吉爷爷没说过,看着他们一个个的脸都快被冻成了紫色,噶桑还是勉强同意了这个要求。胖子小心从包里取出酒壶,酒的冰点要远比水低得多,这个时候来上一口既可以解渴又可以御寒。几个人连同噶桑在内都弄了一点,刚刚有些满yì

的队伍准bèi

继xù

赶路,大家都觉得身上暖和了许多,可是就在这时风起云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这都是一群老油子,很快的状况就被发xiàn

了,离着他们百来米的前方有一对眼睛正在死死盯着。噶桑估计他们现在已经走了一半,刚好处在正中的位置,那对眼睛绿油油的跟铜铃似得,查文斌一眼便想到了昨晚自己看见的那个东西,果然这山里还是有些不速之客的。风起云示意大家都不要动,这个时候不说话也不行了,他轻声说道:“昨晚上跟它打过交道,挺厉害的角色。”查文斌哪里想到这家伙竟然瞒的这么牢,昨天自己还提醒他来着,他压根当做没事,“你见过?”“那孩子说的没错,”他看着噶桑说道:“你见过雪人嘛?”噶桑摇摇头,风起云指着前面那对眼睛道:“那个东西估计就是你说的雪人,通体雪白,力qì

大的惊人,速度和豹子不相上下,真是冤家路窄又在这里碰到了,估计它不会罢休。”那么,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在查文斌被风起云送进了帐篷后不久,风起云就起身了,他老早便就看见了那个东西,其实查文斌进帐篷的时候,那玩意就在他们帐篷的右侧。“昨天和它交过手,伤了它的胳膊,我也没好到哪里去。”说着风起云拉开了自己厚厚的衣服领子,露出里面一圈抓痕,那痕虽然已经结痂,可依旧让人觉得触目惊心。他说道:“怕你们担心,以为白天赶路就没事了,没想到它就住在这里。”说着只见他的手在腰上轻轻一抹,一道寒光顿时出现,他的手中多了一把两尺多长的东西,原来这是一把腰带剑,宽不过小拇指粗细,通体闪着银光,就连叶秋都都看了一眼。“都别废那劲了,一个个都还以为自己生活在远古时代呢,动不动就刀啊剑啊,你们都闪开,老子一枪打烂它头。”说着胖子便把手中的五六半上了膛,可是噶桑却阻止道:“枪声会引起雪崩的,在雪山开枪就是自寻死路,我们的出入口都会被封死的。”噶桑说的是对的,胖子头脑还没热到那程度,只要又换了一把匕首握在手里道:“那就来个刀猎,老二,露两手给咱风兄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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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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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秋从来不需yào

别人怂恿,此时的他手里握着寒月已经慢步朝着那对眼睛走了过去,风起云紧随其后,二对一,这把握有点大。



M)

交锋来的很突然,对面突然开始发难,一头浑身雪白的巨大猿类出现了,见过动物园里的大猩猩嘛?跟那玩意长得类似,但是体积还要打的多,出乎风起云的意料,那双眼睛的后面还有一对眼睛,一马当先的那个身上并没有伤,当他见到后面那只的时候才明白,这俩或许是一对了。

对面加速冲着自己来了,这边呢,也不示弱,叶秋脚下的步子频率一下子便就加快了,这一黑一白就像是火星撞地球似得,一瞬间就开始接上火了。风起云亲眼看见叶秋像弹簧一般举刀飞刺了过去,那股力量让他的脚掌在冰面上硬是留了一道裂缝。寒月是把神兵,锋利无比,吹毛既断,这把刀曾经**屠了不知多少条生命,凡是被它所伤的,皆为血液冻结,筋骨尽断。

那雪人似知dào

来敌不可硬拼,他那庞大的身躯绝对让叶秋想不到还有如此灵活的身手。叶秋出手便是杀招,寒月只扑对方胸口而去,那雪人竟然在这时脚底一滑,屁股一坐,电光火石之间硬生生的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叶秋的刀擦着雪人的肩膀而过,锋利的刀刃割破了它厚厚的皮毛,也仅仅是皮毛而已。但随后,也就就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拽住了自己的左腿腕。那雪人竟然在这个档口还能腾出大手来抓住了凌空从头而过的叶秋,巨大的惯性让叶秋顿时觉得自己的腿就和要肉分离,可是危险远没有结束,雪人不等他落地已经又抓住了另外一条腿。

起身,挥臂,张开的大嘴露出了巨大的獠牙,它就是那般从躺着又一跃而起,叶秋被抓住双腿还没落地就被又一股巨大的力量像投掷石块一般从后方向上升起。头和头顶的冰层接触的那一刹那,冰棱“咔咔”被撞断了一排,这个雪人似乎知dào

雪崩的厉害,它本来完全可以将叶秋顺势抡到自己跟前,以那样的力量结果只有一个:叶秋会被直接砸穿……

再说叶秋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一股热血从身体里迅速倒灌进了后脑,他的速度已经很快了却及不上那雪人的一半。此时的他已经被双腿倒提着,那个终于露出庐山真面目的巨大怪兽挑衅的看着前方,他随时都可以把叶秋一分两半!

胖子的五六半再次搭上了弦,只要那个东西动手,他也不顾什么雪崩不雪崩了,总是先救活的要紧。就在这时,风起云离着那雪人也只有一米左右了,突然那雪人身体一侧,它竟然能判断出风起云的进攻路线,可是风起云此刻却学着那雪人一样倒地一滑,倾尽全力朝着那雪人已经侧身的右腿猛踹了过去。

这些都是眨眼之间出现的变化,胖子看得是眼花缭乱,何为高手?这大概便是高手!依葫芦画瓢,现学现用,纵使那雪人再快也来不及已经轰然而至的双腿,只听“轰隆”一声,它那巨大的身体瞬间倒地,趁着这个功夫,风起云单掌猛得朝地面一拍。“啪”得一声,那地面的冰川立kè

裂成了蜘蛛的模样,可见力道之大,他顺势而起,完全模仿的是那雪人的套路手中一把腰带剑凌空刺下,直取那雪人的面门。

这个档口,风云变化再起,那雪人无处可躲竟然把叶秋横在了自己身前,风起云在空中落下来不及调整方向,只好换了策略,只见那腰带将化刚为柔,一阵剑花“噼里啪啦”舞成了一道墙。雪人看不清他的剑锋所指,只好保持这个姿势,却给风起云留下了一个空当。

那剑看似柔软却却也锋利无比,剑身一颤,又来了个化柔为刚,“咻”得一声那雪人的手臂顿时被洞穿。风起云的腰带剑厉害绝非再次,它的口径小但是却可以在刺入对方之后只需把手腕一抖,那剑便如同跳舞一般将伤口迅速扩大。

雪人吃了这一记顿时转守为攻,单手抓着叶秋狠狠的朝着风起云砸了过去,风起云这下也是无可躲避了,只能硬生生的抗下,两个人的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了出去,一前一后的落在了胖子的跟前,目测了一下足足有十几米……

噶桑此时也是被吓傻了眼,雪人原来是真的,而这些人居然可以和雪人相抗衡,只是他不知dào

一只受了伤的雪人要比三只饥饿的狗熊更加危险。

它的同伴,也就是昨夜被风起云伤的那一只体积略小,见到自己的帮手也居然被那人所伤,这下两只雪人彻底怒了,它们龇牙咧嘴不停的拍打着自己的胸脯,似乎下一轮攻击随时就会到来。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他们两人爬起来,对面那对雪人已经同时暴走。它们的脚步就连山洞也跟着颤抖,胖子和噶桑都已经架好了枪,这些人抱着大不了同归于尽的态度,就在这时查文斌突然想起来噶桑说过,雪人从不在白天活动,它们害pà

阳光。

“强光手电!”他喊道,胖子都忘记了自己还有那东西,这种采用蓄电池的手电亮度极高,在一瞬间可以让犯罪分子致盲。把自己的背包往地上一扔,胖子丢到五六半胡乱的一通翻找,终于,那道巨亮的光柱在一瞬间如同炮弹一般射了出去。

生活在黑暗世界的雪人哪里见过比这种比太阳还要亮上几倍的光照,接近8000K的色温在聚焦镜头的帮zhù

下化作了一柄激光剑。那两个雪人根本没料到还有这玩意,顿时眼睛一黑赶忙用双手遮挡,可惜这种黑暗生物的眼睛怎能受得了这样的刺激,估计当时就让胖子给照瞎了。

短暂失去了视力的雪人立kè

陷入了疯狂,它们不顾一切往前面冲着,硕大的身体像炮弹一般飞射而来,只要被撞上,毫无疑问,非死即伤。就在这时,躺在地上的叶秋和风起云也先后起来了,两人再次双腿一蹬超前飞奔出去。

这个时候,即使你能一剑刺中也会被雪人的惯性给砸飞,还是那个套路,专攻下三路,两人借助冰面的光滑再次双双到底以剪刀脚的招式各自踹向雪人防御最薄弱的脚踝。

“嘭、嘭”,两记闷响传来,相继倒地的雪人哪里受过这样的窝囊气,伸出巨大的巴掌扫过,掌风所过之处冰面皆是“嘎嘎”做响,就在这时,叶秋和风起云已经再次做好了攻击的准bèi

。原地陷入狂怒状态的雪人已经完全没了之前的章法,露出的破绽在这两位高手的眼里可谓数不数胜。风起云原地捡起一块碎冰朝着那俩雪人身后投去,果然失明的雪人上当了,双双转身的一瞬间把后路完全暴露了出来。

左肩胛骨下方一寸,两条肋骨之间有一块肌肉是连接身体和手臂的,有经验的猎人在猎杀诸如狗熊和野猪这样皮糙肉厚的猛兽时都会优先朝着这里射击。叶秋和风起云对视一看,各自选了一个凌空跃起,就在这时,查文斌接着胖子的那强光闪电豁然看见在不远处还有一个雪人,他立kè

喊道:“停!停!不要杀它!”

为何他会如此?因为他看见了不远处有一个和婴儿差不多大的白色小东西正在地上缓缓的爬着,那是一只幼小的雪人,他想起了噶桑说的布吉爷爷,杀戮终究是会招致大自然的报复的。

叶秋和风起云力已经发出,收是收不回来了,只能双双再次侧身收剑为腿,“嘭、嘭”又是两记闷响,叶秋觉得自己就像是踢到了一块结实的门板,正中后心的雪人一个趔趄,一先一后的双双再次倒地。

“有幼崽!”风起云也看见了那个小雪人,它真的很小,或许它不知dào

它的父母为何几次三番的倒地,或许它是知dào

了它的父母双双受伤后想来给予它们帮zhù

,它应该还是蹒跚学步,粉色的小舌头不停的在脸上来回舔舐着,嘴里“咿呀、咿呀”得发出如同婴孩般的叫声。

如果它们就此罢手,那么我们也就收手,每一个人大概都是这样想的。可是意wài

再一次来临了,受了伤的雪人似乎已经暴躁到了六情不认的地步,那只身材略大的雪人竟然单手一把抓起幼崽然后和疯了一般的扯住了它另一条腿。

“嗞”得一声,胖子说,那是他这辈子见过最血腥的一幕,那只天真可爱的小雪人竟然被它的父亲亲手扯成了两半!

不知是杀戮还是鲜血再一次刺激着它,两只高大的雪人双双站起,这一次它们的脖子高高扬起,“呜吼……呜吼……”巨大的叫声从它们的嘴里喊出,风起云暗道一声:不好,它们这是要同归于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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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因为,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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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得一声,两只雪人猛地举起了自己的双臂狠狠的砸了下来,那叫声惨烈,那锤击的地面“咔咔”做响。

“自作孽不可活!”风起云眼中寒光一闪,顿时化作了一道白影,可惜他已经晚了,冰封的大地哪里经得起如此的捶打,一条冰棱如同地震一般瞬间撕开了大地。那一刻,地动山摇,那一刻,猿声似犼。“轰隆”声不绝于耳,脚下的大地开始了对亵渎自然的惩罚,也不知多少年的冰层就这样撕碎了他们的前进之旅,风起云的剑刺穿了它的胸膛,那一刻,他们一同跌进了突如其来裂开的深渊。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电光火石之间,大地如同怪兽的嘴,一旦张开它便再也合不上了。看着一个又一个相识的人被吞没,可是你却无能为力,只因你也是其中之一。

是万丈的深渊嘛?那么小白,也好,我已经尽lì

了,就让我这样来陪你吧……

查文斌张开了双臂,他感觉自己飞了起来,从未有过的轻松。对不起了,钭妃,让我来世做牛做马再来补偿你吧,我累了……

“咚”得一声,查文斌觉得自己背部一疼,接着便是无尽的水从四面八方涌来,耳朵里,鼻子里,嘴巴里,好难受。也不知下坠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有人拉住了他的手,胡乱的登踏着,终于身上的压力小了很多,露出水面的那一刻,他喘着大气,人啊要等到你死过一回才会明白:原来活着,挺好。

有些狼狈的爬上岸,还好,人都在,风起云是最后起来的,被那只巨大雪人压在身下的他一直沉到了水底。刚才拉着查文斌上岸的居然是噶桑,见他冻得只打哆嗦查文斌也是好一阵心疼。胖子用灯目测了一下他们摔下来的距离,估摸着现在的高度和湖泊持平,差不多五十米高的裂缝两边是刀削一般的冰层,再要往上爬大家都觉得很冒险,刚刚崩裂过的古冰川是很脆弱的,任何外力都有可能引起二次反应。

看着水流的方向应该是通向湖泊的,噶桑说这里四周只有那棱格勒一个峡谷是有河流的,那么这条河的尽头应该是和峡谷相连的。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大块由冰覆盖着的岩石,这条地下河道的两边都结满了冰层,至于厚度那就不好说了。

胖子一边拧着衣服的里水一边道:“刚才你们落水的时候注意看了没,水底下有好些柱状的石头,横七竖八的。”

“没有啊……”

胖子道:“哦也对,我刚才掉下去的时候手里还拿着手电,不过挺壮观的,你们没看到挺可惜的。”

风起云道:“你说那是一些柱子模样的石头,而且还有很多?”

胖子比划道:“不少,不过这里的水很深,我估摸着那些石头起码在十米以下,就跟以前大殿两边的那种柱子似得。”

就在这时,叶秋说道:“我也看见了,还有一尊神像,胖子手电扫过的时候我刮了一眼,就在水底下坐着,那眼睛比我脑袋还要大。”

这两人的发xiàn

可谓是出乎意料了,这样的一个地下河道里竟然有人造大型建筑!风起云看着那脚下静静流淌的河水道:“可惜了,这里的水温太低,下去之后撑不了太久,还有那种鱼,这河肯定和外面的湖是相通的,而且宽度和深度都超过了我们的想象。两位朋友看见的东西至少说明了一个问题:这里曾经有过高度发达的文明,只是现在沉入了水底,也许它们就是从上游被一点一点冲下来的。”

风起云说的没错,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赶紧走出去,东西一样没少,可浑身湿透的衣服已经结成了冰,这样的状况下他们的热量只会加速消耗,要是找不到可以取暖的地方,低温会在不久之后就夺去他们的生命。

一边走,一边喝着青稞酒,风起云分析,就是酒的香味引出了那种雪人,这并不是雪人第一次被发xiàn

。在喜马拉雅山脉,300多年前的一支英国探险队就曾遭遇过这种介于人和猿之间的神mì

物种,而在1941年,一前苏联军医在今塔吉克斯坦的帕米尔地区的一个小山村里捕捉到一个混身披白毛的怪物,它不会讲话,只会咆哮。

后来边防哨所的卫兵将它当作间谍枪杀了,这令军医很伤心。这位军医的名字叫维?斯?长捷斯蒂夫。他将这件事情写成通讯稿并发表在一份医学杂志上。要知dào

,这里离帕米尔很近很近,风起云说它是尼人的先祖,一种和山顶洞人处于同时期的物种。

对于那只小雪人,所有人都感到惋惜,可这就是自然的残酷。也许是那对雪人知dào

自己会命丧与此,为了不让自己的孩子落入“敌人”之手,它们宁愿选择亲手杀死它,这也是一种勇气。

河**两边的冰面好在足够结实,就连胖子走上去也没发xiàn

什么异样,大约走了半个小时左右,这些人的眉毛和头发都被冻成了冰霜色,他们终于迎来了久违的阳光。越走到后来,冰层就越厚,到后来干脆就看不见那条河,逐渐的岩石开始取代了冰层,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即将走出这片大山。果不其然,当一丝亮光出现的时候,每个人激动的几乎都要哭了。

走出洞口他们才发xiàn

自己真的是命不该绝,这个出口完全就是因为雪崩塌方才出现的,出口很小,外面大层的冰冻足足有七八米厚,也许是山上**的岩石恰好砸开了这个出口,当他们爬出来的时候老天爷都在微笑的报以温热的阳光。

连滚带爬的几个人从山间一路滚了下来,山脚下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绿色而又肥美的水草,美丽却不妖艳的花朵,两旁低矮的林子里稀稀拉拉的还有长着绿叶的不知名灌木,这简直就是两个世界,背后的这座大山挡住了大风给了这一片在雪山难得一见的安祥之地。

灌装煤油和打火石的好处在这一刻发挥的淋漓尽致,活木柴夹杂着浓烟生起的火堆丝毫没有人觉得呛鼻,这简直是天堂般的待遇。噶桑的脸被火烤的又有些红扑扑了,这孩子一路上几次都到了极限,硬是跟着队伍没有拉下,最困难的时候他口中不停的喊着父亲,也许真的是他的父亲指引他们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顺着这条小河往上走就是那棱格勒峡谷。”噶桑说道:“这里有草原上最好的土地,我们的牛羊经常偷偷走上两天翻过高耸的雪山,只为到这里吃一口鲜草。看到前面那堆石头了么,那里就是界限,即使里面的草比这里还要好,我们的牛羊也不敢前进一步。”

顺着噶桑手指的方向,查文斌果真看见了地平线上有一排石头,长约百米,就像一条白色的分界线清晰的分割着两边的世界。

“那是我们的先祖和伟大的天神一起划定的,那棱格勒峡谷以外的任何地方都可以有我们的牛羊,过了那道线就进了峡谷的领地,今天晚上我们就在这里过夜。”

这个小向导把一切安排的都还妥当,即使为了早一天到达差点让他们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也没有人抱怨,每个人都越加的开始喜欢上了这个孩子。看着身后那座雪山的山顶再一次恢复了血红的色彩,查文斌知dào

夜幕又即将来临了。

今晚,好像谁都没有睡意,风起云问噶桑,这里有雪人嘛?噶桑说,雪人不敢来这里,这里是属于天神和魔鬼的领地,雪人不会冒险。

那天天不暗的时候,他们看见了黄羊,一大群,隔着那道分界线,黄羊在这头吃草,查文斌注意到一直到它们离开也没有一头越过线,似乎这里的生灵真的和主宰这里的力量达成了协议,楚河汉界分的是那样的清晰。

噶桑告sù

他们,峡谷里有很多属于峡谷自己的生命,它们和外面的世界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胖子问他是怎么知dào

的,他说是布吉爷爷告sù

他的。说得多了,查文斌也就对那个他口中的布吉爷爷感了兴趣,噶桑的年纪和他们刚做知青那会儿差不多,加上这两天的相处,这个草原孩子也渐渐的和他们打成了一片,从他的口中,慢慢的他们知dào

了更多关于这片神mì

的土地和那些神mì

的人。

解放前的藏区是农奴制的社会,所有的土地、牧场都划归为那些贵族家族、大僧侣及寺庙所有,以此作为其修缮费和维持生计的来源。布吉出生在一个官僚家族,他的父亲是当地的宗本,也就是掌握着当地最高权力的头儿。布吉在十几岁的时候和一个农奴的女儿相爱了,他的父亲不允许这样的丑闻发生在自己家里,于是那个女孩和他的家人被布吉的父亲赐予鞭笞。宗本拥有无上的权力,可以随意剥夺农奴的生命,于是,那个女孩就这样被活活打死了。

布吉伤心欲绝,他要离开这个充满了罪恶的地方去洗涤自己的心灵,他要为死去的爱人超度通向天神的灵魂,于是布吉出家了,他选择做了一名苦行僧,每天拿着转经轮在神木垒的湖边为爱人的灵魂诵着最古老的经文,有一天他的师傅问他:“布吉,你的爱人通向了天神的怀抱了嘛?”

布吉说:“师傅,我不知dào

,因为我感受不到她不快乐。”

师傅对他说:“那是因为她早已原谅了这世界去往了天国,那里有的快乐原本已经让她忘记了此处的悲伤。可是她在天国看到你每天如此的悲伤呢?她又怎么能快乐呢?回去吧,做回你原来的布吉。让她感受到你的快乐,你也就能感受到她的快乐。”

听了他师傅的话,布吉又重新还了俗,那时候已经解放了,他的宗本父亲得到了人民的审判,最终老死在了监牢。因为布吉曾经出家,所以早已和他的家庭划清了界限也就没有受到牵连,他认为这是那个女孩的灵魂在天国对他的指引,是她给了他全新的生活,所以布吉一辈子再也没有婚娶。

查文斌知dào

在藏区有很多人信奉宗教,这些古老的教派里所讲述的教义千百年来从未变过,很多智者都会在宗教里去寻找自己的意义,那位布吉老人便是如此。

夜里的高原是很美丽的,这里的天空低垂,漫天繁星似乎唾手可得,在这样的地方生活或许才叫生活吧。查文斌感叹着,噶桑和胖子靠在一起,一大一小都在打着呼噜。

“你身手很好。”风起云对叶秋说道。

叶秋对他的恭维很不感冒,不过他依旧是对风起云了说了一句:“谢谢。”

风起云的眼神一闪,他贴着叶秋的耳朵亲亲问道:“被它倒抓的时候你是清醒的,那么好的机会你完全可以杀了它,可是你放qì

了,告sù

我为什么?”

他沉默了一阵,良久他抬起头道:“因为我比你们更先看到那只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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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被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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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秋,人如其名,生于秋深,性喜静,意清幽,宁可孤独,也不违心。

他是个奇人,风起云不禁暗自的对这个人再次刮目相看,他的身手绝不止下午展现出的那样,这个人甚至在自己之上。

草原的夜空是寂静的,这美的让他们忘记了明天或许即将遇到的困难险阻。

这草原的天说变就变,昨晚还是星空漫天,今天却又成了阴云密布。噶桑说阴雨的天气是不能进那棱格勒峡谷的,他们只能在原地等待。胖子和风起云都在喝着青稞酒,噶桑的狗抓了一只野兔,这只狗很奇怪,昨天一早在湖边的时候就不见了,风起云说会不会是被……可是噶桑说,他的狗非常聪明,果然昨天夜里这家伙又不知dào

从哪里冒了出来,嘴里还叼着猎物。

烤那玩意是胖子的强项,内脏和头都赏给了獒犬八督,噶桑说,进峡谷一定要带狗,否则很容易就迷路了,那里有数不清的岔路。

正午时分,天空又开始放晴了,雨后的草原散发着独特的清香,几只漂亮的蝴蝶在他们的帐篷边飞来飞去,似乎一切都在预示着美好。

出发吧,跨过那条分界线就是你们的征程了,千百年来,从来没有人能安然无恙的走出来。八督也被噶桑套上了绳子,在这里,即使是最聪明的獒也不能大意。脚下土地的泥泞让人走的不是那么的舒畅,跨过分界线的那一刻,查文斌轻轻向后看了一眼:别了,那个熟悉的世界。

峡谷的两侧各有起伏的丘陵,不高,没有植被,光秃秃的岩石和少量的杂草充斥着一股荒凉。而峡谷的下方则完全不同,一条不宽的小河,河道旁是同样肥美的水草,隔着老远胖子就看见一群叫不出名字的鸟儿在里面扑腾。这一上一下,百米之隔竟然仿佛是两个世界,噶桑说,顺着河道走,他父亲那次遇难的地点在峡谷内五公里处,听后来去救援的人说那儿有林立的岩石,就在这条河的上游。

到目前为止他们遇到最大的敌人是蚂蝗,这里的蚂蝗非常之多,走了不到一公里几乎每个人的腿上都被叮了几口,鞋子里面全黏糊糊的血,胖子用首从风起云的后背上挑下来最大的一个竟然和他的巴掌持平。胖子抱怨说,在这么下去走不到底就能被吸成人干了,不得已,查文斌用硫磺混合着朱砂涂抹在众人的身上,味道难闻了一点,可效果还是有的。

他们看见的第一个大型动物是一头黑色的山羊,长着白胡子,顺着陡峭的山坡,那山羊如履平地。查文斌说,那羊是在舔舐石头上的盐巴,既然有活着的东西就不会太危险。可这话刚刚说完不久,那头山羊就眼睁睁的倒下了……

“快看!快看!那是嘛!”胖子惊叫到,之间那山羊的脖子上赫然缠着一条黑白相间的巨大“水桶”,只在山坡上翻了个滚就没了。

风起云皱着眉头道:“是化蛇!都小心一点了,这东西能模仿人的声音!”

胖子大奇:“还有这种玩意?”

查文斌道:“《山海经?中山经卷》里记载:“昆仑又西三百里,其中多化蛇,其状如人面,而豺身,鸟翼而蛇行,其音如叱呼,见其邑大水。说的应该就是风兄所述的化蛇,现在看来就是一种大型蟒蛇,据说它是蛇类里面唯一不需yào

冬眠的,和人一样,是温血的。”

风起云道:“古上说看见化蛇就要发大水,这天说变就变,我们不能在低洼处多呆,看着河滩两边乱石嶙峋的,想必经常有山洪暴发,若是一场大雨也能叫我们死在这山野之中。”

噶桑看了两边的山势,用手比划了一下道:“左边比右边略高,要不顺着左边的山岗走。”

“那山上会不会也有长虫……”胖子天不怕地不怕,但是他就怕一样东西:蛇!反正从小他见了这玩意腿就发抖,为了避免心里紧张,他都管蛇叫长虫。

风起云乐的拍拍他肩膀道:“你不有枪么,枪神啊!”

这里的山全是光秃秃的,海拔足够高,可是气温要比外面暖和的多,山顶也没积雪,一溜的颗粒装黑色岩石,其中还夹着很多跟倒刺一般的红色岩石,那东西脚踩上去能把鞋子给刺穿。风起云说,这些黑色石头都是火山石,红色的是金刚石,胖子说那要这么多金刚石不是都发财了?风起云说这种石头不值钱,就是硬度高,和玻璃的成分一样,但是特别容易碎。

上了山坡视野一下子就开阔了起来,顺着这山岗往前看,蜿蜒的河道两边有很多支流,干流则在前方不远处的山谷下方,在那儿有一个转弯,视线被遮挡便再也瞧不见了。

一路上都是天然的景色,看不到半点人为的痕迹。刚才给胖子造成阴影的大蛇也没有出现,零星的飞鸟不时从空中飞过,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有危险,这些经lì

过生死的人最是明白其中的道理,谁也不敢放松,谁也不能放松。

风起云道:“查兄,你看着这山沟蜿蜒的是不是有些像条龙?”

“龙?”查文斌不解,他还真没看出来。

风起云指着两边黑色的山脉道:“你看啊,这是龙的肚皮,中间那一条是龙的脊椎,只不过是一条死龙,被人划拉开了肚子把皮往两边扒拉开了。你再看那些支流,像不像是它的肋骨,若是这山没有这条沟那便是真龙,可惜了啊。”

被他这么一形容,查文斌觉得也有点像了,顿时觉得惭愧:“风兄厉害,我这俗人只能寻得裹着皮的龙,风兄慧眼竟然能识得这龙的五脏六腑,这么说来,我们今晚要做歇息的地方岂不是在龙的喉咙处?”

风起云点头道:“没错,而且是下刀的地方,一刀从那里扎下去。”他用手在自己的喉咙上比划着轻轻往下一拉,直到肚脐,口中“嗞”得一声。不知怎得,他这个形容让查文斌顿时觉得心里非常不舒服,定睛在看,他的嘴唇微微翘起,有一种说不出的邪气。

最让胖子害pà

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一条一尺多长的白色小蛇横在一块大石头上晒太阳,它慵懒的盘成了一个圈儿,胖子和噶桑领头的,几次试着用石头驱赶那蛇就是纹丝不动。

胖子就快对它下跪了,双手合十的对着它拜道:“娘的,小祖宗,劳烦让个道好吗?”

噶桑说,那是一条高原岩蛇,没有毒,他说可以直接绕着走过去,可是胖子死活不肯。这两人在前面一耽搁,后面的队伍就一块儿堵上了,查文斌见是一条小蛇横在这里便对叶秋说道:“秋儿,要不你去赶走它算了,不要杀生就行。”

叶秋点了头,走到那条小蛇旁边用寒月轻轻推了一下,可那蛇依旧不动,他索性用刀把它挑了起来准bèi

扔到一边,这条蛇慵懒的挂在它的刀背上,就连身子都懒得卷一下。叶秋把刀轻轻往右边一移,准bèi

把蛇丢到山谷下方,可就在这时,那条原本垂直的小蛇突然身子一拱,露出了漆黑的嘴巴朝着叶秋的手臂猛得射了过去。

太快了!当查文斌看到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一下子那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上。这个时候叶秋想甩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左手一把抓向那条小蛇。只觉得虎口一痛,原来是那蛇反口咬了一下,叶秋眼前一黑当场几乎就跪了下去,临倒下前,他还是把寒月翻了个身,盘在刀上的蛇身立kè

就断成了两截。

叶秋被蛇咬了!他的手臂顷刻之间就成了乌黑色,查文斌瞧着他虎口上的两个血洞立kè

明白这蛇有剧毒!

胖子跟疯了一样摇晃着脸色铁青的噶桑:“你不是说这是无毒蛇嘛!”噶桑一言不发,他已经不敢说话了,的确,在他的印象里,这就是再也普通不过的高原岩蛇,小的时候甚至抓它做**物,从没听说过哪个牧民或牛羊会被这种蛇所伤。

风起云用刀轻轻挑开还在扭动着的舌头,里面的毒牙向后弯曲,足足有三四公分。他皱着眉头看着那蛇身上的花纹慢慢竟然变成了黑色,“这种蛇会伪装,你们看不光是颜色变了,就连身体都变小了很多。”

那条被叶秋砍成两半的小蛇现在竟然成了筷子粗细,颜色通体黝黑,和那岩石根本无二。风起云肯定道:“这东西会伪装,伪装成无毒的岩蛇,看来我们是走到蛇窝子里面来了,如果它们不变色跟这些石头混在一起简直太容易中招了。”

查文斌那边已经忙得满头大汗了,他用首轻轻割开了叶秋的伤口,又死死勒住他的胳膊,胖子一直在用力挤,大团的黑血不停的从他虎口处流出。虎口连心,这个位置被咬是非常危险的,叶秋现在脸都已经成了青紫色,胖子看着风起云低着头一直在边上闲逛,也不禁开始发了火:“你这人好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说那么多废话有个什么用,赶紧想法子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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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先祖的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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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云独自在那山岗上转悠,没过了多久,他脸上会心一笑,俯下身去从乱石丛中拔了一株模样怪异的草,下面连着的根有马铃薯大小。

.T.他把那草放在地上用石头捣碎,连同汁水一起送过来道:“毒蛇出没之处,七步之内必有解药,给他敷上,根茎部分一会儿寻个地方煎水一并送服。”

查文斌迟疑了一会儿,看着风起云那张轻盈的脸,他还是默默接过了草药。按在叶秋的虎口,他的身体痉挛了一下,这是痛,他极少会这般的痛。

胖子红着眼睛道:“你给他用的到底是什么药?”

“此物名叫鬼督头,《本草纲目》里记载常人就算是溅了它的汁水也会毒发攻心,若是吃了便肝肠寸断,这如此剧毒的蛇边竟然生着如此剧毒的草。所谓阴阳不能独存,万物相生相克,这草便是以毒攻毒可以解开叶兄的蛇毒。”

“好了,”查文斌长吁了一口气,这会儿挤出来的血已经是红色了,他颇为感激的对风起云说道:“风兄不光**倜傥,对药理竟也有如此高的造诣,我代叶秋谢过了。”

接下来,叶秋就由胖子背着,一路上他都是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风起云说要早点到达营地让他休息,有些毒血已渗入体内要用药水送服。

天色渐黑,眼瞅着目的地还有段距离,噶桑提议要不要今晚就在山岗过夜,他找了一个非常平坦的山包,就像一块天然的砚台,面积足够大,视野也很开阔。这一路行程被耽误,胖子又背着叶秋,最后决定查文斌和噶桑负责搭敞篷,胖子和风起云下山坡打水和捡柴。

为了防止蚊虫蛇鼠,营地的周围都撒了一圈硫磺。打了水,捡了柴往山上走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望着本来今天就能到的目的地,胖子不由得叹了口气,这才一开始就损兵折将的。恍然间,他依稀看见了营地那儿竟然有一拨人,为了确信自己没有看花眼,他还特地揉了揉眼睛,没错!有人,而且还不止一个!

“喂,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一伙子人?”胖子私底下都叫他小白脸,直接面对的时候就干脆用“喂”来代替了。

不想风起云却道:“我有名字,走你的路,别看一些不该看的东西。”

胖子嘀咕了一阵,一溜烟的跑回去就对查文斌说:“查爷,那里面有人。”

“人?”噶桑和查文斌都是一扭头,顺着胖子手指那个方向现在却是雾蒙蒙的一片了,这山上的雾说下就下,转眼前就快要到他们跟前了,也许是上午的一场雨让这里湿度陡增。

“这……”胖子赶忙指着风起云道:“他也看见的!”

查文斌看着风起云,他好像毫不在意,反倒是蹲下身去生火煮水:“这药他吃下去,估摸着晚上就能醒过来,他的身体好,恢复的很快。”

“风兄,石头说他……”

“嘘……”风起云竖着手指道:“这荒山野岭的又多些横死的人,见着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是要生眼针的,我是劝胖子兄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待会儿晚上有人跟他抢被子。”

“你什么意思!”

他嘴角一笑道:“我不都和你说过了,不该看的东西别看,所以,你看到了什么,我怎么知dào

呢?”

见他两人有要起冲突的意思,查文斌赶忙出来做个和事佬道:“石头,你跟噶桑看一下四周的情况,免得再有些蛇啊虫啊的,捡一点石头再把我们四周围上一圈,晚上睡着了要是有东西走过来也能听见声响。”

支开了胖子,查文斌这时才起身问风起云道:“风兄,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嘛?”

风起云给他投来一个赞许的目光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晚换班的时候劳烦查兄替我多看会儿。”

“风兄的意思是要孤身探营咯?”这个人行事也非常不按常理出牌,就像那日明明他知dào

有雪人却故yì

支开了查文斌,不知是他在刻意保护他们呢,还是另外有别的难言之隐。

“漫漫长夜,无心睡眠,这里风景独好,我想自个儿到处走走静一静,查兄不会连这点自由都不给吧?”

查文斌也报以一笑道:“请自便。”

被灌下汤药的叶秋连续咳了几口黑血再次昏睡了过去,如他所说,体温已经逐渐下去了,有几次还睁开眼对查文斌示意了几下,脉象也趋于平稳,看着应该是没有大碍。风起云说,那种蛇叫作喜玛拉雅白头蛇,属于剧毒类,非常罕见,常人让它咬伤基本就是死,这叶秋体质超乎寻常恢复的很快。不过同时他也说,古上记载这种蛇只出现在过喜马拉雅山区,同时他还说道,这种蛇虽然毒可是味道绝佳。胖子一听赶紧说那真是可惜了,早知dào

晚上炖了喝汤,风起云说你不是怕蛇么,胖子说怕不代表不敢吃,在还算欢快的气氛里,他们结束了今天的旅程。

到了九十点的光景,山上的雾又淡了许多,今天的前半夜是胖子,天亮前那一段则是噶桑,查文斌特地把自己的时间和风起云安排在了一起。10点过了,胖子也被招呼进去睡了,又过了半小时,里面鼾声渐起,风起云起身对查文斌道:“查兄,我出去逛逛了,你最好别跟来。”

查文斌反问道:“你怎么知dào

我会跟来?”

风起云突然神mì

的低头说道:“据我说知,这里并没有火山活动,好好想想这两侧的岩石为什么会被融化呢?能把这山硬生生的烧成了一条峡谷。”

查文斌不可思议的问道:“你是说这是火烧的?”

风起云笑道:“要不然这山谷两端怎会寸草不生呢?我风氏便是遂人后裔,钻木取火乃是万年前就学会了,要说用火能到这个地步,普天之下只有一人!”

查文斌喊出了那个名字:“火神祝融!”

《山海经?海外南经》中说:“南方祝融,兽身人面,乘两龙。”在传说中关于这位被尊为“赤帝”的大神最有名的战斗便是与水神共工大战不周山了。

相传在遥远的洪荒时代,人们连毛带血地吞吃着打猎得来的**。这时,昆仑山上有一座光明宫,光明宫里住着一位火神,就是祝融,祝融从光明宫的神灯里取来了火种,于是从此人们开始从火焰中领悟了烹饪的办法。为了感谢祝融所传的火种,人们对那位善意的神仙进行了诸多祭拜,这样一来,火神势力大增,对其它神多有压制行为。可是这却引起了另外一个大神:共工的嫉妒。共工认为,水和火本来就是生存必不可少的条件,为什么世人只尊祝融而不敬我共工呢?

两人的矛盾开始越演越烈,终于有一天,两位上古大神在不周山附近大打出手了。

那共工离领着水族,向祝融居住的光明宫进攻,把光明宫周围常年不熄的神火弄灭了,搞得大地上一片漆黑。这一下把火神祝融惹怒了,他驾着一条火龙出来迎战,那火龙全身发光、烈焰腾空,把大地都撕裂成了两半。而共工则调集了五湖四海的水全部引到了光明宫附近的不周山,于是,整个大地陷入了一片泽国,一场旷世的大洪水从昆仑山颠倾斜而下,光明宫顿时被大水淹没,宫殿随之分崩离析瞬间被冲毁,

可是,水往低处流,大水一退,神火又燃烧起来。祝融占据着地利条件,驾着火龙把共工打的落花流水,终于因为不敌祝融,决心同归于尽的他一头撞向了天柱不周山。天柱被毁,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地也裂成了无数的碎片,大火在森林里蔓延,洪水在大地上肆虐,为了拯救天地,女娲舍身补天,后来也才有了大禹治水的故事。

蛮荒神话开启了中华文明,可查文斌从未想过这些东西会是真的,看着脚下漆黑的岩石,那是明显由滚烫的岩浆冷却后才形成的火山石,可是这里真的不像有火山活动过。风起云接着说道:“查兄,神话是怎样来的,它靠的是后山的杜撰,那又是由什么东西杜撰的呢?存zài

即合理,传说也是一样,没有原型,古人如何描绘的那般惟妙惟肖?那些本不该存zài

的神仙为何还在咱们民族的祠堂里沉睡?”

这一席话竟然问的查文斌哑口无言,可是他又说道:“昨天在跌落冰川之下的地下大河里,那些巨大的柱子我也看见了,还有那尊雕像,也许他们没瞧清,可我确是看的明白了。”

查文斌不可思议的问道:“你是说那是光明宫的遗迹被冲到了那里?”

“我不知dào

这世上到底有没有光明宫的存zài

,可那雕像我却认得,定是火神祝融无疑。查兄,我们如今已经踏入了先人留下的遗迹,不管你信不信,或许像神话中那般神通的他们是不存zài

的,可是这世上必定有其原型,我风氏和祝融氏有着一衣带水的关系,遂人氏是从祝融氏那里学来的钻木取火,这支以火为荣耀的民族怎么得也算得上是能让尊敬我的先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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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迷雾丛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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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兄?”“嗯”“你真的只有二十出头?我怎么看你都像是一个老妖怪,身藏不漏。复制址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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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风起云大笑道:“你不也一样,可惜你不喜欢喝酒,要不然我还真愿意和你来个一醉方休。你那两位弟兄也很有意思,这外面的世界就是妙啊,真想和你们到处去走走。”

查文斌笑道:“有人拦着你么?”

风起云抬起头看着天道:“身不由己。”

“想不想放下只是看你自己,现在天下太平,守着过去那些条条框框是怕是自己裹着自己的脚。”

风起云起身道:“好了,我该走了,这边就交给你,山路多了难免会遇到一些怪事儿,我想你能应付的过来。”

查文斌也起身道:“今晚荧惑之星微微黯淡,南方火精主凶,即是这火神祝融的地界,我劝风兄一句:火遇水则熄,遇风则胜。”

“多谢提醒。”风起云抱拳一识,转身便也顺着山岗走了,空手一人,他是那般的潇洒。查文斌想,若不是他的身份,这人一定会成为挚友……

看着篝火里的余烬,查文斌的担心越发多了,刚才所言绝非信口开河,这荧惑指的便是火星,无论是在东方的星象天文还是西方的星术占卜里,这颗星都被认为是战争和死亡的代表,中国的星相术一直认为它的出现是方伯之象,主岁成败,司宗妖孽,主天子之礼,主大鸿胪、主死丧、主忧患。

如今这颗星豁然出现在南方,南方朱雀,五行属火,查文斌只期盼他能早一点归来。

一个人的高原是孤寂的,空旷的四周让他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恍惚的他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说道:“冷嘛?”

回头一看,是叶秋,他的脸还有些浮肿,气色倒是不错,看来他是醒了。

“感觉如何?你该早点进去,那蛇……说是毒的很。”

“是他救了我。”叶秋的眼神看着远处,那里是刚才风起云走过的方向。

查文斌安慰他道:“也多亏了他,外面冷,你进去吧。”

叶秋摇了摇头道:“睡了一整天了,想起来活动活动,你怎么让他一个人去了?”

“怕他应付不来?”

叶秋往那篝火里添了一根柴道:“我的直觉是他回不来,我不想欠他的。”

“你也想去?可是……”查文斌从他眼中读出了信息,叶秋肯定是听到了他们之前的对话,而且他认为风起云此去凶险万分。

“你留下吧,有些事儿我去比你合适。”他的话是那样的淡,可是查文斌明明看着他那身体却说不出心里那个想拒绝他的理由,有一种人,一旦他做了决定是不会改变的,跟你说只是尊重你而已,叶秋就是属于这类。

查文斌试探着问道:“要不我陪你一起?”

叶秋朝着帐篷努嘴道:“合适嘛?”

“有什么不合适的!”这时胖子从里面钻了出来,露出一口大白牙笑道:“你小子一有动静我就知dào

了,老二你这人不地道啊,你这带伤的都出去溜达了把我留在里面睡大觉,这不是寒碜你胖爷么?”

完了,这活宝出来那是谁也劝不回去了,查文斌一脸无奈的对叶秋说道:“要不就一起吧,把噶桑留在这儿,我们早去早回的,他一孩子总不能跟着。”

“查爷这话才像话,男人嘛,就该去干男人的事儿。我还觉得奇怪呢,那小子白天装神弄鬼的问他他也不说,跟我摆什么谱子绕弯弯,爷什么场面没见过?我就知dào

那儿有问题。”

胖子手里有强光手电,他可不喜欢走夜路,五六半身上背着,手榴弹腰上挎着,安全感倍增。叶秋在前,胖子在后,查文斌殿后,都说这上山容易下山难,到了这地儿可就反过来了。下山的时候贼拉顺溜,因为这里的石头上都有颗粒,只要避开那些红色的锋利石头,往下赶还是挺快的。

因为有一层淡雾,胖子的手电穿透不了太远,他就一直注意着给前面的叶秋照亮,走着走着他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怎么自己身后的脚步声没有了?

一转身,好家伙,查文斌不知dào

哪里去了!

“老二,等等,查爷不见了,估摸着是哪里掉队了!”胖子这时离着叶秋也不过就两三米远,这个距离,以他的嗓门喊,就算是头睡着的猪也能给吵醒了,可是呢,叶秋竟然跟没听见一样继xù

往前走,这下胖子可急了,又吼道:“老二,你他娘的聋了啊,查爷没了!”

看着叶秋继xù

往前的身影,胖子是急了,起码叶秋还在他视线里,可查文斌呢?他一跺脚一转身就想回去找找看,可是没走了几步他就觉得不对劲了,怎么得叶秋还是非常关心查文斌的啊,怎么自己跟他说了毫无反应,难道他真的没听见?怎么说胖子也是在江湖上混过的,当即就意识到这绝不是一个正常现象,立马想到该去拉叶秋,不想等他再掉头回来看?好家伙,叶秋也不见了!

这个时候山下不知怎得又开始起雾了,那雾气就跟电影里放的神仙出现了一半,从脚底下“蹭蹭”的就往起涨啊,胖子没一会儿就感觉自己的头发稍都在滴水,顿时就连方向都失去了。好在这山坡是上下他还能分得清,老江湖就是老江湖,事到如今胖子反倒没乱了分寸,他拿出五六半枪口朝上“啪”得就打出去一发子弹。这半夜里,这动静,那真是犹如晴空响起了霹雳太扎耳朵了。

果然,很快就有了回应,不多时他就听到查文斌和叶秋两人的声音先后到来。

“胖子,出啥事了!你现在在哪?”“你们人呢?怎么都跟丢了!”

胖子从这声音里分辨出叶秋此时离自己并不远,他挥动着手里的强光手电大声吼道:“你奶奶个锤子的老二,我他娘的喊你半天了!”然后他又转身对着后面说道:“查爷,你怎么会跟丢了呢!我就在这儿,看见了嘛!”

“哪儿呢?”恍惚的他听见查文斌又在喊了。

“这儿呢,这儿呢!”胖子不停挥着手电,这时他又听到查文斌喊道他道:“胖子,出啥事了?”

“妈的,你们都是聋子啊,丢了丢了!”他使劲的喊道,那嗓子都快要扯破了,这时,好像是叶秋的声音又在问了:“你们人呢!怎么都跟丢了!”

这俩货!胖子也是快要被逼疯了,他听着那两人的声音好像都在自己的下方,估摸着那两人是不是趁着大雾都摸到河边去了,也是,这山坡上现在是寸步难行,最好的选择便是往下,反正用手贴着往下滑就行了。

“胖子,出啥事了!”胖子听着查文斌还在那喊,他也喊道:“行了,你们都呆在那儿别动,黑灯瞎火的等我的手电。”胖子今天可算是吃了苦了,他那厚厚的肉掌在石头上不停的来回磨着,时不时的就碰到那该死的红石头,那玩意跟刀子似得,一割就是一道口子,胖子只能不停用双脚先在地面上踹,他心想只要不割到自己的那活计就成。

“胖子,出啥事了!”查文斌的声音还在继xù

,语气里透着焦急,胖子也在回应,可是似乎对方并听不见的声音,一想起刚才叶秋也听不到自己的叫喊,胖子那心里是真没谱,索性加快了速度。他这里一块,那衣服裤子可就遭殃了,破的破,割的割,反正一路跌跌撞撞的总是叫他给摸到山脚下。

“胖子!”查文斌还在喊他,他也不耐烦了,接着说道:“别问出啥事了,我他娘的也不知dào

出啥事了,你倒是给个火来点信号啊,老子真的啥也看不见了!”

顺着查文斌一直叫喊自己的方向,胖子已经听见了水声,他估摸着此时他和查文斌之间的距离也就顶多十米,只要查文斌不动,这就是玩小孩子的游戏瞎子抓人也能给摸到。不过很快他的手电就在前方看见了一团红色,想必是查文斌点了火折子。胖子不止一次嫌弃他土了,说这都是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用那玩意,可是查文斌说,火折子用着习惯了。

看见了信号,胖子立kè

也用手电挥了挥,透过层层迷雾,对面那团红火好像也动了一下。嘿,这下好了,好到组织了,胖子小心翼翼的摸索着脚下的石头。可是就在他再次抬头的时候,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哪里不对劲呢?

这查文斌怎么会同时拿着两个火折子?胖子突然发xiàn

那个红色的旁边还有一个红色,而且这红色的光是自己的手电打上去就亮,不打过去吧压根看不着,黑乎乎的一片,就在这时他停住了脚步,小心翼翼的把手电筒往袖子上的套筒里一插就喊道:“查爷啊,你是不是跟老二在一块儿啊?”

“胖子!”这一声胖子喊得没错,的确是查文斌的声儿,可是却又要细一点,“出啥事儿了!”

胖子慢慢的把五六半端了起来,轻轻的拉上了枪栓,他一直在注视着那团红火,一种越来越不对劲的感觉逐渐涌上了胖子的心头,他一边轻轻往后退一边说道“我说,查爷你能不能换句别的问问啊,老是这一句,您是不是巴不得我出点啥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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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胖子的逆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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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红光之间的距离始终保持着一致,胖子可不傻,这空气里迷茫着大雾,他却嗅到了一股浓浓的腥味儿。

他料定前面的不是查文斌,也不是叶秋,往后撤的胖子无暇顾及脚下,大概是踩翻了一块石头,“嘎嘣”一声,他也随即一个趔趄。就在这时,那两个红光突然朝他扑来,速度之快绝非常人,胖子单手拿着五六半嘴里骂道:“干你娘的,吃老子一梭子!”

单发的五六半怒吼着射出了7.62毫米口径的子弹,这种步枪的好处就是精度,坏处便是它的弹容量只有十发。“呯”得一声,第一枪胖子就稳稳的击中了那个红点,迷雾中一声凄惨的怪叫顿时传来。

“嘶吼……嘶吼……”那叫声在山谷里就像号角一般吹响,顿时无数乱石朝着胖子噼里啪啦的飞来,胖子猝不及防又在后退,被那些石头给砸了个正着。慌乱中,胖子也不顾自己看见没看见,“啪啪啪”又是连着三发点射,枪口的火焰像龙一般喷射着。突然一股强dà

的力量瞬间从他的左侧重重的击中了他的身体,胖子顿时感觉被一棵大树拦腰砸中了,足足飞出去四五米远。

这一下胖子可是吃了大亏,半边脸贴着那些乱石一通横扫,那痛的就别提多惨了。河里冰凉的水剧烈的刺激着他撕裂的皮肤,痛感一下子让他陷入了求生的本能。

“跑!”

才踉踉跄跄挣扎自己的胖子没走出去几步就听见耳边一阵大风传来,紧接着一声嘶吼,胖子被什么东西困住了腰,整个人一下子就被悬上了半空。就在自己双手即将陷入被困的刹那,胖子用力的抽出了自己的一只手,那坚硬的鳞片,冰冷的身躯,强有力的肌肉,胖子明白了,他终于想起来风起云说过的那句话了:“化蛇可以模仿声音,包括人的!”

胳膊上插着的强光手电终于在这一刻看清了那东西的真面目,此时的胖子被一条黑白相间的巨蟒缠住了身子,巨蟒的头颅高高的昂起正以回头望月的姿势狠狠的盯着它的猎物。胖子的一枪击中了它的眼球,半个眼珠子血淋淋的爆裂挂在脸上。

他是最怕蛇的,可在这一刻却忘记了害pà

,倒是那张蛇的脸让他这辈子都忘不了,黑白模样的花纹在那条蛇的头部竟然形成了一个类似人脸的图案。有鼻子有眼,就连那巨大的嘴巴都有一部分是白色的,见过人脸蜘蛛么?和那个图案非常相似。

这会儿那条巨蟒不停来回的吐着芯子,它似乎是在思考要怎样处理这个胆敢伤害自己的人类,一张嘴,那一排镰刀似的牙齿顿时让胖子觉得人生从此进入了黑暗,而此时更加悲剧的是那把五六半和自己的右手都被蛇身死死的缠着。

“放我下来!”胖子对那蛇吼道:“你再不放我下来我要报警了啊!”

“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浑身肥肉的吃了您也容易得高血压啊……”

这蛇便和胖子这样僵持着,它随时用力就可以把胖子挤死,它随时张口胖子也就成了盘中餐,可它似乎很有耐性,这个猎物存心是要打算好好玩玩。

就在胖子要失去信心的时候他突然发xiàn

自己还有一只手可以用,胡乱的一摸,腰上还有一把短猎枪!这下可有救了,拿起猎枪的胖子立kè

换了一副嘴脸:“你他娘的再不放老子,老子一枪崩了你!”

“嘶吼”一声,蛇似乎也憋到了最后,它决定要处死这个一直叨叨絮絮的家伙了,血盆大口立马张开,胖子怎能错过这样的机会,抄起猎枪“砰”得就是一下,这种锯短了枪管的猎枪远距离几乎没有杀伤力,但是近距离威力可就大了,两百多粒弹珠瞬间喷涌而出全部射进了那条大蛇的嘴巴。

纵使它的鳞片再硬,可口腔里总是肉吧?这一下打过去,那条巨蛇的嘴中顿时一团血肉模糊,估摸着很久的时间里它是不能再发声骗人了。这一下也给胖子硬来了喘息的机会,那蛇吃痛,身子一松,胖子瞬间便掉了下来。

一不做,二不休,往后撤了两步的胖子一手拿着五六半,一手端着猎枪,就如同小马哥附体一般(不好意思,那时候小马哥还没上映呢)。左右连环,“啪啪啪”一通乱打,剩余的六发子弹全部都照着那蛇身上打了过去,有些击中背部鳞片的竟然发出了火星,可见这蛇皮有多坚硬。

这一通乱打,那蛇也是够呛了,血是流了一地,身子还在不停来回扭着,眼瞅着是活不成了,张着大嘴还在那伺机给胖子招呼一下。胖子是什么主?那就是个只许沾光不许吃亏的王八蛋啊,今儿他半张头皮都给蹭掉了,被卷在当空的时候就差大小便失禁,恼羞成怒的他掏出了一个黑乎乎的玩意,一声清脆的金属响后,胖子把那59式攻防手雷朝着那大蛇的嘴里狠狠扔了过去。

再说那条蛇也是被他打的奄奄一息,瞅着有个玩意朝着自己脑门子飞过来,非但不避反而张嘴去咬,也不知dào

它到底咽下去的时候有没有后悔,反正胖子是抱着脑袋就把屁股朝天撅着啪在地上。

“轰”得一声闷响,就跟小孩儿把鞭炮塞进牛粪里的动静一样,漫天的血肉顿时炸开,胖子只觉得自己脖子上后背上响起了一阵大雨。噼里啪啦的一通乱响过后再起来瞅着,那蛇的大半个脑袋就跟被砸烂的西瓜似得成了一锅酱了……

据说,从此以后这位石敢当兄弟就克服了怕蛇的毛病,那跟人吹得资本可海去了,水桶那么粗的蛇你见过?嘿嘿,不好意思,爷单挑过!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要说再没人听见那也是见鬼了,不多时,他晃晃悠悠的在河边清洗着自己那张老脸,虚到极致的胖子看到不远处又他娘的来了个火光!这下可把他给吓坏了,为啥?走得急啊,五六半的弹夹还在帐篷里呢!眼下就剩腰上还挂着一手雷,见那火光红色的朝着自己这边就摸过来了,他把首拿着往胸前一横道:“老子学不了黄继光,还他娘的学不了王成嘛!大不了一拍两散,一条命顶你两条老子也赚了!”说着他便偷偷摸到了一块大石头的下面,把那自己的强光手电也给关了。

听着河滩上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胖子那头皮是一阵麻着一阵,估摸着马上就要到自己跟前了,抱着必死决心的石胖子口中大叫一声:“我日你娘!”同时就像一头猛虎一般高高跃起,就在这时胖子终于看见了那团火光后面的脸,他最亲爱的查爷瞪大着眼睛准bèi

默默的承shòu着他突如其来的一击!

“查爷,真对不住,你有事没事啊?”“他娘的,你能不能先从我身上挪开,要被给压死了……”

这查文斌到底怎么就和胖子失散了呢?这还得往前面说起,刚出发的时候,胖子走最中间,他殿后。走出去没多会儿,开始起雾了,查文斌也没带个火,一个不注意,脚踩进了个石头缝里,脚是抽出来了,可鞋子又给卡进去了。他低头想把鞋子给抽出来,再一抬头看见胖子他们就走远了,那雾着实是很大,他就喊啊:“石头,秋儿!我这鞋子卡了你们等等我!”

可是没人回应啊!

胖子这回辩解道:“你喊了?我压根没听着啊。”

查文斌道:“我喊了啊,跟祖师爷发誓,我可从不带哄你的。”查文斌确实是喊了,喊了半天人也不搭理,他就估摸着这事儿有古怪了,把鞋子弄出来后就想过去追,不多时就听见了一声枪响。

“听枪声,你跟我隔着不远,我就又喊了。”

胖子打断他的话道:“你是不是问我出了啥事?”

查文斌一脸埋怨的说道:“你听见了为啥不做声呢?”

“我他娘说话了啊!你们两个的声儿我都听见了,可是没人搭理我啊!老二呢,你瞅见没?”

“没!”查文斌接着说道:“我还以为你俩肯定在一块儿呢,听着了枪响我就怕你们是不是出什么意wài

了,然后我就又听到有人在那喊:胖子,你出啥事了?”

胖子指着身后那条大蛇道:“那玩意干的好事,个***好好的蛇不做,偏偏学人话,我就是让它给骗了下来,还他娘的以为你在山脚呢,要不是它有两个火我估摸着真就上当了。”

看着胖子那头皮上还是血肉黏糊的,一身的狼狈样,查文斌道:“我听出来那不是人的声儿,喊你你也没答yīng

,后来顺着枪响和爆zhà

,一路摸到这里来了。咱捋一捋,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即使我俩距离很近,我们也有可能听不到彼此的声音,有东西在这里作怪!”

胖子说:“是那条蛇吧,小白脸不是说它能学人讲话嘛。”

查文斌却不这么认为,他说道:“你跟我做个试验,我俩各退后五步,你就喊我名字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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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高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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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试的结果是令人恐慌的,两人发xiàn

只有在三步之内彼此可以听见对方的声音,超过这个距离就成了哑剧……

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耳鼻喉没有什么毛病,查文斌和胖子都是二十来岁的壮年,不耳背,不哑巴,那为何他们说话听不见?

“石头,你说声音在什么地方可以被阻隔,只要我们两个超过了一定的距离,我们之间一定有某些东西切断了联系——

.T.”

胖子抱怨道:“这哪知dào

,我就说白天我看见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就晓得这地方不安生,你们非要不信,这下好了,一个个都是聋子哑巴,我们是去找老二还是怎么的?”

查文斌看着不远处那条蛇道:“再遇到这样的玩意,你那个烧铁棍还能用嘛?”

“不能,没弹了,要么你就跟我一块儿上去拿点子弹,这种场合真的不太适合查爷你,我们皮糙肉厚的习惯了,他娘的,这雾都快要把眼睛给弄瞎了。”

这两人一前以后的,查文斌抓着胖子的裤腰带,就是这样慢慢往上爬。上了山岗营地,他俩算是有惊无险,查文斌发xiàn

,现在的雾气已经都在山岗之下,山岗之上倒也干净。噶桑还在睡觉,这孩子当真是爆zhà

也炸不醒他,估计是太累了,胖子拿上弹药就准bèi

走。查文斌呢,他也算是个明白人,今天晚上这种阵势跟他真的没多大关系。

胖子都有些走远了,查文斌才又出来叮嘱了一句:“记得安全,找到人就回来。”

“知dào

啦!”胖子回答的很干脆,此时他俩目测距离超过五十米,两人都是一愣!可以听到了!

这其中便是有古怪了,为何山顶说话并无异常,唯一的区别便是浓雾,莫非是这雾里有古怪?有了这发xiàn

,那就意味着这山下的浓雾或许是个坑,进去就如同胖子的遭遇,那么叶秋和风起云二人想必也是凶多吉少。

“查爷,老二和小白脸两人身手再好也是**凡胎,就那种大长虫,我拿步枪对着突突就干不死,他俩还是手拿刀剑的原始人,这不是存心去找死么。你呢,也别跟着了,赶紧回去,和噶桑呆一块儿,那屋子里头我给留了颗手雷,遇到要紧要慢的实在不行就拿那玩意丢,噶桑会用那东西,我走了!”

这番话就像是个长辈对后辈交代的,胖子毅然决绝的踏入了迷雾。

他的强光手电还是有些作用的,几米之内的范围还能勉强,从这儿到他白天见着的地方得有两公里,照着这速度,估摸得半小时才能爬的到。一边走,胖子就一边对着天空放枪,这是他和查文斌之间的信号,五百米一枪,既能告sù

对方自己的位置,又能震慑一些凶兽。

也不知dào

是他石将军确实厉害还是运气挺好,走出去放了三枪的功夫就当面遇到了人,当时一个照面胖子差点把手里的五六半搂火了。为啥?看不清啊!模糊的看着有团东西往过来走,一个是叶秋,还有一个则是叶秋背上的风起云,那小子也不知dào

怎么搞的,狼狈不堪,浑身上下焦黑一片,隔着浓雾胖子都能闻到他头发被烧焦的味道。

见着胖子,他还能笑着打了个招呼,耍帅的本事真是到哪都忘不了。叶秋呢,还算好,胳膊上的衣服有几个大口子,头发稍显凌乱,胖子问他怎么回事他也不说,两人一边一个架着风起云总算是回了营地。

出去四个人,伤了俩,胖子是被蛇伤的,那风起云呢?他那架势不太像啊,这可就只能问叶秋了。

叶秋又偏偏是个不善于表达的人,胖子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个屁来,好在风起云没有什么大碍,稍作休整之后便开始讲起了整个经过,他所说的第一条就差点让查文斌叫了起来!

“这里有很多怪事,玩过肥皂泡泡么,就跟那个一样,这些雾都是一个球泡一个球泡的被吹出来的,别不信,我就差点被那玩意给烧死。”风起云指着那远处说道:“那边是有伙子人,是人,不是鬼!我摸过去的时候他们的营地上火都还没熄灭,地上有一串脚印是往里走的,有人比我们早到了一天,估摸着他们应该也是看到我们了,是敌是友现在还不清楚。”

他接着说:“为了搞清楚对方来路,我寻思着想往里面去谈谈,这大晚上的料他们也走不远。果然,往里面不到一公里有一片黑色大石头,那伙子人弄了个什么东西在那边炸炮,一声闷响就给弄出个大洞来了。”他用手比划道:“起初我以为这伙人是不是一群土夫子,跑到这儿高原上盗墓来了,天黑也看得不大清,没一会儿我就听到里面有人招呼“跑”,听得出是北方口音,我多等了一会儿,一根烟的功夫还没啥动静,估摸着人也散开了,然后我就摸过去。”

风起云一边说就一边不停的喝水,说是自己的嗓子都快哑巴了,这小子摸过去一看,咋了?他说:“地上脸盆大小的一个洞。”

胖子问道:“方的还是圆的?”

“方的!”

“好家伙,这可是关中丁家的看门绝迹,难不成是丁胜武老爷子亲自到了?那可是有热闹看了啊。”丁胜武是谁?关中三地地下那一界的头把交椅,在中国只要是干那行的都知dào

这关中地区下面埋得就等于大半个中国的财富,谁掌握了那块地界,谁就能左右整个东南亚的文物交yì

,甚至直接影响全球亚洲文物的兴衰。陕西丁家,说他是个地下皇帝那可不过分,富可敌国,手下众多,金缕玉衣知dào

不?听说丁胜武老爷子就有一整套,他说等他百年之后就打算穿着那身入土!

再说那风起云,见着有个洞就探头去瞄啊,就在这时一阵火光顿时冲了出来,他好在是躲得快,要不然就直接给烤了。再便是漫天的白雾开始起来了,风起云说:“那个洞里的白雾,是一个圈儿一个圈儿的往外喷,就跟那孩子吹肥皂泡泡似得,出来的时候小,转瞬就变大,一个套着一个,只要两个人不在一个泡泡里,根本看不见彼此。”

“怪不得!”查文斌道:“我说怎么和石头在那些雾里头说话根本听不着呢,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他放枪你听见没?”

风起云说:“子弹的速度足够快,能够瞬间撕开那些泡泡,声音跟着就能传出来,我估摸着是这个道理,一路上都在跟石兄弟探讨。这些泡泡把这里的世界阻隔成了一个一个的小世界,加上迷雾,很容易就让进去的人出不来,他遇到的那条化蛇估计是在这里生活的久了,知dào

如何在这些雾气泡沫里传声,他才差点上了当。”

他顿了顿又道:“也就是这枪声把那伙人又给引出来了,”说到这儿风起云满怀感激的多看了一眼叶秋道:“要不是叶兄今天及时赶过来,我怕也是撂在那儿了,对面有几个高手。”

胖子惊讶道:“你俩还打不过?”

风起云无奈的笑笑道:“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比一山高啊,叶兄能不能看出对方是什么路子?”

叶秋摇摇头道:“看不出,速度和力量不再你我之下,用的刀很像是环首刀,一米见长。”他扒拉了一下自己的衣袖道:“这不是被砍得,都是刀锋的剑qì

带过的,能用这种刀的据我所知只有一人。”

风起云道:“可是不归刀神?秦无炎!”

叶秋没有否认,这个人不光叶秋知dào

,风起云知dào

,就连查文斌都知dào



八十年代的中国依旧有江湖,不要怀疑,古龙说过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人,有些人注定一辈子就是在江湖里的。秦无炎,江湖人称不归刀神,他得这个名字据说是因为他说过一句话:拿起刀便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踏上这条路那自己也便就是个不归人。

秦无炎就是为江湖而生的,这个人生于三十年代末期的东北,东北沦陷后,他的父亲带着一家老逃难到了关中地界谋生活,没过几年战火又烧到了关中。那个年月动荡不堪,活跃在古秦大地上的不光有日本人、国民党、八路军,还有皇协军和土匪。他的父亲和兄弟都被一伙叫作耿飙的土匪给害了,他娘亲也让抓到了山上供糟蹋,有一天晚上秦无炎的娘连夜跑出赖把他给送到了药王山上的一个小寺庙,人送到后转身就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那时候和尚也不好当啊,庙里的僧众都跑的差不多了,只留下几个老弱病残和一个方丈,这方丈见秦无炎骨骼结实又有灵气,觉得是块习武的好料于是就悉心**,从此这人便坠入了武道。解放前后,老方丈死了,那山庙也破败不堪了,半大的秦无炎拖着一把跟人差不多高的长刀就下了山。下山之后的秦无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耿飙,那时候关中土匪还猖狂的很,这耿飙更是当年关中道上的老瓢把子麻老九亲自带出的嫡系,号称手下机关枪迫击炮不下百挺,坐拥渭北老龙山为王,祸害一方。

解放军曾经派出一个主力团硬是没拿下,就在当时的军分区首长十分恼火的时候,突然传来个消息,耿飚和他手下的八大金刚在**之间被人剁了脑袋,墙上歪歪扭扭的用血写着八个大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落款便是秦无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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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高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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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无炎是谁?谁也不知dào

啊!但是这并不阻碍这个名字**之间在关中地区爆红,因为他杀的十恶不赦的土匪头子,当时得了个外号就叫关中刀神,可谁也没见过这人,也不晓得从哪里来,天桥下说书的更是把他说成了神了,这秦无炎是个怎样彪悍魁梧,能够飞檐走壁,能够一跃三丈高……此时的秦无炎干嘛去了呢?流落街头!他终究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拿着一把环首刀就在街头卖艺啊,可笑的是他每天挣几个馒头钱,隔壁天桥下说的却是他的故事。这个人在关中地区老一辈人的心中始终就是一个谜,一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一位“贵人”。这千里马再好也要伯乐来辨,认出这匹好马的便是刚刚接手关中道上的丁胜武,丁老大。丁老大年轻的时候也是好个刀枪棍棒,一日在路上偶遇卖艺的秦无炎,觉得那孩子的耍的刀路很像是失传了千年的先秦刀法。这套刀法据说是秦朝名将王翦所创,这位将军凭着一路环首刀兵不血刃,战国七雄中除了韩不是被他所灭外,赵、魏、楚、燕、齐这东方五国皆是败在了王翦手里。除了卓越的军事领导力,他最厉害便是手下秦军的那十八路刀法,让其余诸侯国是风闻丧胆,一触即溃。很可惜,这套刀法随着秦朝的覆灭也就随着消失,在陕西的地界上有一座大墓,丁胜武已经盯了许多年。那墓的封土高约十米,东西长约一百米,南北宽四十余米,他手上有一副“藏宝图”,根据图上显示,这座墓的主人就是秦朝大将军王翦,在这座墓的四周还有六座小型的陪葬墓,那里面据说埋着的都是战败六国的王侯的衣冠、图书和俘虏,秦始皇以这样的规格告sù

世人,这天下是王翦大将军替他打下的,只有他配享用如此奢华的墓葬。当时丁胜武推测,王翦的墓葬里一定会有那套先秦十八路刀谱,他不急于下手是因为这墓太扎眼,又刚刚解放赶上政权交替,罗门这玩意也得有个过渡的过程。见到那孩子武刀,丁胜武来了兴致就上前去盘问,见那孩子一生邋遢,他也不嫌弃就问他愿不愿意跟着自己回家吃酒。秦无炎在街边卖了一个多月的艺了,硬是饿的眼冒金星,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从此丁胜武用一顿饭搞定了日后的刀神这个美名既成就了他的仗义,也成就了秦无炎继xù

攀登武学高峰。当得知他就是秦无炎时,丁胜武也是呆了,一个半大的孩子竟然活生生的在土匪窝里杀了九个头儿,这等气势也只有当年的赵子龙可以媲美了。觉得秦无炎是个人才的他如获至宝,一年以后,丁胜武把这件宝贝当作了自己的投名状献给了现在的那个组织:罗门!真zhèng

踏进罗门之后的秦无炎更是了不得,这里全是一些能人异士,不乏高手中的高手,十几岁起的秦无炎便开始向各路高手挑zhàn

,从下往上,屡败屡战,屡战屡败,一直到二十岁的时候,整个罗门除了一些不出世的老家伙,秦无炎已经找不到对手了。又往后的十年,秦无炎开始出走罗门,一心达到武学巅峰的他凭借一把环首刀走遍大山名川,只为挑zhàn

,有传言说,当时中国武学的几大门派皆战败于他的刀下,三十岁时的秦无炎竟然有了独孤求败的滋味。打出了名堂的他已经找不到对手,只身返回罗门后听说试图挑zhàn

过地狱人间,至于这个地方是什么,叶秋和查文斌这个层次的人是不知dào

,查文斌以前倒是听狂风说起过,地狱之间里呆的都是一些不出世的老怪物。如果说秦无炎是人,那么他便是第一个挑zhàn

神的人,显然他败了,不归刀神秦无炎惨白,但即使是这样,他依旧获得了罗门中无数人的崇敬,因为他是第一个能在里面坚持超过三分钟的“人”!说完这些,查文斌也起身道:“如果真是这个人出来,那么怕是和我又有些关系了。”说罢他对风起云作揖道:“风兄前阵子我们有个交换的条件,其中之一便是替你寻回祖先的尸首,恕我直言,查某只是一介草民,不谙世事,没得法子只能书信求援罗门。原本我与罗门之间已无瓜葛,估摸着这次又给重新搭上了,也正是人算不如天算。”“查兄又何须自责呢。”风起云轻轻笑道:“叶兄和那人过了几招并未落得下风,要不是另外几个一起,我估计一百招之内他两人也可以分出个胜负,你有如此神人又何须太在意。”胖子好奇的问道:“老二,那里和那个秦无炎如果真打,谁能赢?”叶秋淡淡的说道:“如果五十招之内我不赢,那么一百招之内我必输,他的功夫确实很厉害。”“那你也很厉害啊,跟这样的传奇人物都还有五五开。”“那是因为我手里拿的是寒月。”叶秋脸上不经意的闪过一丝迷乱道:“舍去这把刀,十招之内,我死……”论凡人的武学巅峰,秦无炎的确已经站在了最顶端,这样的人不可能轻易出世。查文斌心想,如果他都出现了,那么和他在一起的一定还有更加厉害的角色,这罗门说到底和自己还有有些关系的,叶秋名义上更是罗门中人,对方总不至于大开杀戒吧,顶多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罗门行事向来诡异,谁也说不清,或许也是为了一年前那些神mì

死亡案件来调查的呢?“好了,都那么紧张干吗!”胖子一拍腰间道:“再厉害又怎样呢,扛得住一梭子嘛?那条化蛇够牛掰吧,老子不照样一颗手雷送它归西去了。”“对了,

石兄,我忘记和你说一件事了,化蛇通常也是一雄一雌,成双成对,不知你那条是公还是母?”胖子笑道:“公的吧,要不然学查爷说话那么像呢,母的说话应该是个娘娘腔啊。”转而一想,他脸色一青看着风起云道:“喂,小白脸,你什么意思,是说还有一条得上门来报仇是吧?”“我只是提醒你小心着点,时候不早了,都去休息,明天一早的带你们去看看,我们手里有地图就行。”是夜,胖子一宿没睡,第二天一早顶着个熊猫眼,风起云看着他笑而不语……和头一天类似,雾气早就散去,也不知是昨夜的河水把那化蛇的尸体冲没了还是怎的,胖子一大早站在山岗上也没瞅见。开拔营地,果然如同他们所言,地上有个方形的洞,胖子凑上去嗅了一下,很有把握的肯定道:“这绝对是关中道上的手法,普天之下只有一家,别无分号,丁家的人一定是到了,看来这一带还有个什么值得他们亲自动手的窝子。”“也好,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干他们的,我们走我们的。”查文斌拿出香纸道:“噶桑,这里就是当年你父亲他们出事的地方了,既然今天来了,你要不就在这里祭奠一下,我们汉人的方式是烧纸焚香,告慰在天的阴灵。”噶桑的脸上写着倔强道:“不!他没死!”“查爷,你看那边还有个帐篷。”顺着胖子手指的方向约莫五十来米,有一定军绿色的帐篷。帐篷早已坍塌,查文斌示意他过去检查一下,胖子一通翻找后里面基本没剩下多少东西,倒是帐篷顶上留下的一个巨大黑色窟窿引起了他的主意。“看着像是雷击造成的。”查文斌仔细翻查着那顶帐篷,这里的地面上都是焦黑,河谷的边的草也要明显比外面的低矮很多,也稀薄很多,只有大火烧过重新发芽才会有这样的诧异现象,所以当年那份调查报gào

书上说,他们遇到了雷击,查文斌认为是可信的。他接着说道:“这里海拔高,云层低,前面那座雪山刚好挡住了气流。西北来的冷空气和盘踞在此山谷里的暖气极其容易在这一带混合,冷空气撞山后反弹,云层剧烈的活动和充足的湿气都会加剧雷电现象的产生,我们要是看到天气不对一定要实现选好地方避雷和躲避山洪。”胖子继xù

抖着那帐篷,突然“啪”得一声,帐篷里面竟然掉出了一个小本子。本子是当时比较流行的牛皮封面,上面印刻着一个五角星,下方有一行烫金小字:西宁军分区武警总队统一印制。本子里面的纸张有些互相粘着,胖子检查了一下那帐篷,发xiàn

帐篷的左侧有一个衣服兜的设计,这本本子应该就是从那个兜里掉出来,随即发xiàn

的还有一只干了墨的钢笔,这只钢笔一出现,噶桑顿时两眼就开始流泪,胖子翻转了一下,钢笔的笔身上歪歪年年的刻着两个字:落穆!噶桑说,这两个字是他偷偷刻上去的,因为这件事,落穆还暴揍了他一顿,这支笔是落穆的一个战友退伍前送给他的礼物。有了笔和本子作证,可以确定他们的确已经到达了去年的失事地点,现场残留的遗体和有价值的东西都被后来进来的一支救援队可带走了。当时唯独少了落穆,他的枪和装备都在,这些东西现在也存zài

当地部门里保管着,可是没想到他们落下了这个本子。落穆当时的身份只指导员,很多指导员都有写记录的习惯,会把每天的执勤情况都记在本子上,尤其是这种野外任务,回去之后是要形成报gào

的。所以胖子的这个发xiàn

对他们是很有意义的,查文斌非常希望打开它后能够得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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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大地红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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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3年8月11号晴

接到上级首长通知,为调查地质勘探队遇难一事,要求连队组织精干力量进入那棱格勒峡谷地区进行探访——复制址访问

hp://经过连党委工作小组会议讨论,决定抽调由我和一排副排长马东国带队,一排三班班长陈六斤,三班战士仓尼达瓦,三班战士班布拉赞等五人,会同地质大队王明和汤恩国两位同志,总计七人由神木垒湖附近进山搜索。

1983年8月12号晴转小雨

翻过雪山,经过强行军到达指定地点,距离事发地区还有半天路程,半晚时分开始下雨,考lǜ

那棱格勒山区多泥石流,今晚将在127.183坐标处露营。看到四周有疑似大型猛兽活动的痕迹,经过两位地质大队的同志辨认,初步认定该地区有熊人出没。

1984年8月14号晴

分队顺河谷两岸搜索,未发xiàn

有价值线索,于下午四点到达131.227坐标,发xiàn

7月进入峡谷地区的地质队同志,亻

以上三篇便是整本本子的最后三页,三页之前的都是一些日常训liàn

和执勤记录,这说明,噶桑的父亲是于8月11号进入那棱格勒地区,而最终的时间定格在了8月14号。而中间应该还有一篇8月13号的记录则不知dào

去了哪里,那页纸有明显的撕裂痕迹。

“记录的最后一页纸显示落穆是在非常突发的情况下终止了写作,最后一个字只写了一个偏旁,说明他匆匆合上本子后随手塞进了帐篷里的这个夹缝,可以判断事发时他人是在帐篷里,因为天气是晴好,具体时间我认为在夜间的可能性很大。”

风起云道:“厉害,查兄的推断基本和我想的类似,看来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应该就是131.227坐标,你翻翻看他之前有没有记录缺失的情况。”

“没有。”这个本子查文斌已经重复翻了好几遍了,他非常确定:“只有这一页,前面的每一天日子都是连贯着的,也有可能是个意wài

,不过这样有素质的军人把一份如此重yào

的调研小记弄丢的可能性很低。”

说罢,查文斌又问胖子道:“石头,你是军人家庭出身,像这种本子上的记录是否是正规的?”

胖子摇头道:“不正规,这个看上去更像是他个人的日记,军队日志有着严格的填写格式,纸张也不是这种笔记簿,我见过正规部队的军事日志。像这样的有准bèi

的行动,作为最高指挥官,落穆肯定还有一份非常详细的日志,我估计这个已经被他们后来进场搜救的人拿回去了。这个本子只是他的私人物,应该没有记录在他的随身携带装备清单中,成了漏之鱼被我们拿到也在情理之中。”

查文斌叹道:“要是能知dào

13号那天发生什么了就好了,我总觉得这张纸缺的很蹊跷……”

他们在聊着,噶桑始终是背对着,查文斌这才意识到那孩子微微颤抖的肩膀,他刚想过去安慰,风起云就给他试了个眼色,那意思是,让他哭吧,他需yào

这样的发泄。作为一个坚强的草原少年,男子汉大丈夫的泪又岂能轻易让人看见呢?

胖子在距离他们营地一百米处左右的石头上发xiàn

了着弹点,清晰的红色记号笔让一整片巨石上图满了圈圈。厚厚的岩石被削去了整整一层外壳,可想而知当时有多少子弹疯狂一般的朝着这里狂泻。

“基本都是朝着一个方向,最远的地方在150米左右,说明是近距离射击,着弹点如此密集,这么强的火力同时击发,就算是一群大象也可以被整整放倒十遍了。”胖子顿了顿说道:“他们拿的可是八一杠,比我这五六半不知dào

强到哪里去了,我滴个乖乖,这完全是在用阻击一个排的火力了。”

“噶桑。”查文斌一转身,那孩子两眼通红的正在后面站着,他非常努力的想保持着镇定,可是他的肩膀还在间歇性的抽搐着。

“刚好,我来问问他。”风起云看着噶桑道:“你知不知dào

当时那支来搜寻的队伍除了六具尸体之外,还带回去了其它什么嘛?诸如野兽毒蛇?”

噶桑紧紧的闭着牙关使劲的摇摇头,这里就是他父亲最后战斗过的地方,那些弹坑中有多少是他的父亲亲手打出。查文斌默默的叹了口气道:“我们走吧,让他一个人在这里待会儿。”

胖子看着身后那个消瘦的背影,捂住嘴道:“噶桑他爹会不会是让什么东西给叼走了,就昨晚上遇到的那种化蛇之类的,吞下个把人完全没问题。”

“也不排除,”风起云道:“枪支打不透那种蛇么?”

胖子撇着嘴道:“我要是有把八一杠我能被整那样?”这会儿他倒嫌起自己手中的五六来了:“要真是化蛇也都被打成筛子了,我是说他爹死了尸体让人捡现成的了。”

叶秋突然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会不会他们打的不是人?”

“鬼啊?老二这朗朗乾坤的别老吓唬人。”

不过风起云却说道:“昨天他们炸的那个洞和射击的方向倒是同一个,也不知dào

那伙人后来到底下去没下去。”

胖子提议道:“那要不我去看看?”

说完这句话,胖子恨不得就转过身去掌嘴,那叫一个欠啊。风起云就等着呢,话说那个洞真的不小,胖子的体积也完全没问题,用一根绳拴在他腰上,胖子嘴里吊着手电头朝下往里面爬,洞内是一股刺鼻的火硝味儿,可他就是喜欢这一口,闻起来贼过瘾。

下斗这种事还是他刚从东北逃回来那年干的,胖子一边咒骂着风起云的老奸巨猾,一边像头猪似得往里面拱。这种方形入口他很熟悉,好处是身体的四周还能留有间隙让外面的空气可以通进去,坏处是塌方的可能性会增大。早些年打的都是圆洞,这种洞遇到突发状况想往外拉会经常出现卡住的情况,人的身体本来就是蜷缩的,四周被挤得满满当当。胖子刚下坑那会儿就遇到过一个搭档,当时掏的是西汉的一个将军墓,他的体积偏大下不了坑。掌眼的就让一个身材瘦小的下地,胖子负责用绳子牵引,当时下去也就七八米深,下方的人发信号说是到了底,突然绳子一阵乱窜,上面的掌眼见势不妙让胖子赶紧拉。他力qì

大啊,拉的也算快,感觉就跟掉了条大鱼似得,里面有股力量和他对扯,最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拉上来一瞧,半片脑袋都没了,掌眼的后来让他们谁都不准把这事儿张扬出去,那个坑又重新把土给填了起来。

胖子顺着那坑道往前挪着,这洞打的不深,四米多的功夫就见了底,一块鲜红色的石头卡在了他的前方,石头上有一排跟蜂窝似得不规则小孔。这些孔大小不一,胖子用手清理了一下上面的渣土,大的有手指粗,小的跟针眼差不多。他可是个识货的主儿,一看见这么大块石头顿时心里都乐开花了啊,那个笑得就连口水都把泥土跟他嘴巴混到一块儿了。

笑了好一阵,胖子开始刨了,这一刨发xiàn

这石头大的惊人,两边的土层完全没有边际似得。胖子顿时扯着绳子发信号,让人从洞里拉出来的时候活脱脱就是一山药蛋子,可他的嘴笑得硬是合不拢啊。

“哈哈哈哈……哈哈……”

瞅他那贱样,查文斌就恨不得给他屁股上来两下,胖子一个劲的笑,笑着笑着就连腰都弯下了。

风起云对查文斌道:“该不是魔道了吧,要不你给看看?”

查文斌略带鄙夷的说道:“就他的德行,估计是下面有个古墓之类的。”

蹲在地上笑得嗨的胖子连连挥手,几次想说又硬生生的给笑了回去,也不知是憋了多久终于让他憋出来一个字:“鸡……”

“鸡?”这个答案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这下面有鸡?

胖子扯着自己头发终于忍住了,他感觉老天爷瞬间把好运全部用在这一刻了,“鸡血石!我们发拉,这下面是一块巨大的鸡血石!”

“你们?”除了他之外好像每个人都顿时没了兴趣,“鸡血石,鸡血石知dào

嘛!”他一个一个的喊过去,可是依旧没有人回应,可怜的胖子就这样冷场了……

查文斌说道:“难道那伙人是为了挖鸡血石?秦无炎这样的家伙都出动了,竟然是为了一块鸡血石?”

“不可能,石兄,你可看清了那只是一块鸡血石?”

“看清了,那还有假,石头上满是孔,体积又特别大……”他正想和这群土包子好好描绘一下自己看到的宝贝。

“等等,石头上有孔?”“有啊。”

风起云道:“查兄,这就对了,昨晚上那些雾气就是从这炸洞里出来的,石头上有孔,说明下面还有一层,雾气透过孔传到了地面,那石头很大嘛?”

“大,我估摸得请个吊机……其实凿它两块下来带回去也行啊,这玩意可比金子值钱。”

“是么?”风起云呵呵笑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查兄你看一下你的那副图最下方是不是有朵莲花模样的标记。”

他所说的便是那日查文斌救小白念咒用千人哭无意之中画出的那副图,查文斌小心的从包中取出摊在石头上一看,果不其然,在右下角的位置还真的有一株莲花似得图。这风起云果真了得,他不过看了一眼,竟然就连这样的细微之处都记在了脑中。

“这是根!是盘!那伙人比我们想的要厉害的多,查兄冒昧问一句,你那副图可有给别人看过?”

查文斌仔细冥想了一遍,突然地他想起了一个人:顾清和!也是顾清和第一个告sù

他这东西看上去更像是一副地图。

“你的意思是有人拿着这幅图快我们一步?”

风起云道:“没错,而且他们比我们更加了解这幅图如何走,要不是石兄说有孔我还真的想不明白,为何他们要在这里打眼。话说盘古天王由大道之莲孕育,在这不周山下开天辟地之后,身上的胎盘就化作了一盘红莲,这莲是不周山的根,也是天下的根,其内含有洪荒之气,是为最古老的天地间阴阳抱团之气。”

查文斌道:“阴下阳上,所以才有了这天和地,那和这里的气又有什么关系?”

“这就对上了昨晚为什么明明近在咫尺却听不见彼此的声音……”风起云刚说了一半,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噶桑突然喊了一声:“不要跑!”他们一转身,只见噶桑如同猎豹一样朝着前方猛窜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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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红字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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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影如同鬼魅一般在噶桑的眼前一闪而过,噶桑奋起直追,草原长得的孩子就算是赤脚也能跑的比马儿还快,雄鹰一般锐利的眼神让他不可能轻易放过锁定的目标。“呯”,他鸣枪示警了!“站住,再动我打死你!”对面那人双手举着,噶桑端着猎枪一步一步的逼近!“转过来!”他的声音还略显稚嫩,可是语气却不容置疑。那人慢慢的转动着身子,他的衣衫褴褛,头发蓬乱,那双手黑得就像是枯死的松树皮,腰间系着一条五色的粗麻绳,这是草原汉子用来赶牛羊的鞭子。他脚上的两只鞋形状颜色都各不同,脚尖慢慢的和地面摩擦着,每移一寸似乎都是漫长的一步。突然间叶秋喊道:“小心!”只见他纵身一跃一把抱住噶桑往地上一滚,就在同时,一把闪光银光的飞刀贴着查文斌的耳边飞过。那人张腿就跑,胖子果duàn

抬手开枪,这个距离上他不会失手,那人的肩膀处一团血雾瞬时炸开,一个趔趄栽倒在地。胖子踩着那认的后脑勺,一把五六半顶在他的脖子处,狠狠的用力踩了踩道:“***,爷现在就该送你上西天!”叶秋和风起云一人一边拉着那人的肩膀往起一拉,谁也不会想到竟然会是他!“是你!”查文斌和风起云同时喊道!接着两人四目一对,“你也是认识他?”又是同时。终于还是胖子替他们喊出了那个名字:“百千里!是你个神棍!”说着,他替拳就要打,风起云一把捏住他的手腕道:“别打了,千里叔,这些年过的好嘛?”“你们认识?”胖子惊讶的问道。百千里的脸面如死灰,他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恍然间他又好像什么都看明白了一样哈哈笑道:“终究还是被你们发xiàn

了,风少爷,家主可还好?”“三年前就不在了,你怎么会跟着到这儿的?”他看了一眼查文斌道:“跟着他。”“为什么?村里的那个孩子是不是你干的?”百千里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痛苦的表情,他的思想在剧烈的挣扎着,那一晚,他明明近在咫尺,可是却无能为力。“不是我。”胖子端着枪一脚踹了过去喝道:“妈的,我看就是你,鬼鬼祟祟的跑了在先,杀人在后,现在还跟着我们妄图伤人,看不出你个神棍还有两下子。查爷甭跟这种人废话,这地方死个把人根本没人知dào

,只是糟蹋了老子的手,这种货就该去喂蛇!”百千里两眼通红的吼道:“不是我,我说了不是我!”“不是你,那是谁!”从他的语气里,查文斌读出了那事儿跟他脱不了干系,突然的百千里双膝一跪道:“别问了,真的不是我,求你们别问了!”这时,风起云给了查文斌一个眼神,查文斌对胖子喊道:“你跟秋儿看好他,再不济,拿个绳子捆着!”一旁,两人走到了一起,风起云先问道:“你怎么会认识这个人?”查文斌把风起云在洪村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风起云这才若有所思的说道:“怪不得他会跟着你了,你知dào

他以前是干嘛的嘛?”“黑头法师,是个闾山派的弟子,听说后来到了江浙一带算命问卦为身,你怎么会认得这个人的?”风起云叹了口气道:“二十年前,他跟过七爷,我父亲认为他是个难得的人才,曾经一度想破格提拔他进七爷的内僚,你知dào

我们风氏是传内不传外的,尤其提防着一切外姓人。十年前,封七爷带人去福建,听说那边的海里出了一件东西很像是女丑之尸,在那边我们遇到了罗门的人,福建是唐家的天下。罗门一共有五大家族,福建唐家、四川钱家、湖南张家和陕西丁家以及东北的苗家。唐家的家主叫做唐远山,是罗门五大家族的门主,但凡是江湖上需yào

人出面的事儿都是这五家。那件东西被发xiàn

后,引起了各方的注意,封七爷在下海的前一晚被人暗算,手指头断了一根。那会儿时局紧张,封七那样的身份根本不敢进医院,罗门有背景想乘此机会打掉封七,最后的关头封七跑到了海边悬崖上一座破道观里,躲在了临水娘娘的泥塑身后才逃过一劫。当时那道观里只有一个小道士,就是百千里,是他替封七圆过了那些唐家的人。细下一问,原来这人也是文革年间受到了迫害,唐家忌惮闾山派在民间的势力。借着文革大肆打压闾山信徒,他也是九死一生才逃到那江边小庙,封七见他灵活为人又本分就带到霍山。悉心**了五年后,百千里被封七安排到了你们省城,算是我们在那儿的一个联络点。”“那后来呢?”查文斌问道。“十年前,我第一次出霍山,我父亲带着我去找灵隐寺的一位高僧。期间都是百千里负责我们的饮食起居,所以对他很是有印象,大约八年前,百千里从封七的名单中消失了,因为我们需yào

保持一定的隐秘性,这种人员的淘汰和更迭比较常见,加上时间那么久,我压根就没在意。五年前,我已经开始学着主事,你的名字那时候我就已经知dào

了,不要在意,查兄,你人虽不在江湖,可是江湖有你的传说已久,大约你在两岁起的所有记录我都看过,包括后来马真人带着你去游历,一直到后来你去了东北然后再到回来,这些资料加起来有一摞。”风起云用手比划了一下,查文斌脸色一惊,什么时候我这平头百姓居然成了这般的关照对象。“不过,查兄,我愿意当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有些事能说的我会说,不能说的你也别问,关于你的资料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手里也是老一辈的人安排的,只说注意这个人就行。我们的消息要比罗门逊色的多,他们关注你,所以我们也只能关注你,而百千里在脱离封七之后听说被另外一股势力吸收,这股势力至今属于谁我还不清楚,八成我想也是吃那一行饭的,盯着你在情理之中,或许我们这一趟出来,类似他那样的尾巴有很多根,只不过是他提前暴露了罢了。”这一通对话从风起云的嘴里说出来,查文斌顿时觉得犹如晴天霹雳!自己何德何等,不都是长着两个眼睛一个鼻子的正常人,还是一个连书都念得不多的,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小道士。像他这样的身份,偌大个中国没有一万也有九千。风起云是谁?他可是亲眼看见那些老头对他如何的尊重,一个千年家族的当家人岂会戏言与自己?查文斌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无奈和苦笑,他问道:“风兄,那我的这颗头到底值多少钱?”“也许一文不值,关于你的消息都是罗门那边出来的,我们在他那儿也安排了人,这种事儿互相斗来斗去的都不稀奇,大约二十几年前,你的姓名就已经出现在了罗门的红字标上。知dào

什么是红字标嘛?”“不知dào

。”查文斌在罗门呆了三年,除了那枚镜子之外他并没有接触过太多,他也从未听别人提起过这件事,包络当时的黑龙和狂风。“罗门分黑、红、青、黄、白五个阶层,每个阶层又有对应的五个级别,比如福建的唐家就是属于青色,大概处于罗门的第三层,罗门五大家族看似不可一世,其实充其量也就是替人跑腿的。青色的领袖可以发出黄、白两面标记作为命令,下两个等级的见到必须遵从,否则视为抗命。原来带你的那个黑龙同样属于青色,不过他是内青,五大家族属于外青,理论上黑龙要高他们半个级别。往上的红色就是大名鼎鼎的罗门一言堂了,这里面一共又有五个话事人,分管掌管着罗门的大小具体事务,是罗门实jì

的最高领导机构,至于黑色,至今仍然是一个谜,听说就连地狱之门也不过是红色级别罢了。针对你的那张红字标记,就是由黑色直接发出的,天下所有罗门人见标如见天子,红色标是最至高无上的存zài

,你查兄值多少钱你自己算,而且据我们所知,罗门历史上已经有快要三百年没出过红字标了。所以,你即使一个全天下都知dào

的秘密,又是一个全天下都不知dào

的秘密,因为那张纸上根本没有任务,只有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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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刁蛮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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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文斌有一种想要疯狂发泄的冲动,凭什么?凭什么一张纸就可以去决定自己的命运?凭什么!如果可以,他想回去问问,是谁赋予他有这种权利!

“你即是一个全天下都知dào

的秘密,又是一个全天下都不知dào

的秘密……”这句话在他的脑海里久久盘桓,豁然,查文斌跟疯了一般冲到了已经被五花大绑的百千里跟前,他眼神里少有的露出了杀意,恶狠狠的道:“说!告sù

我!”

“查……查爷。

hp://”胖子可从来没见过如此失态的查文斌,“你的手捏着他的嘴巴了,说……说不了啊!”

“啪!”查文斌一个巴掌狠狠的扇了过去道:“枉我曾经还拿你是前辈!说!”

“呵呵,你杀了我吧……”百千里显然不惧怕,他的嘴角泛着淡红色的泡沫,眼神冷冷的盯着查文斌重复道:“你杀了我吧!”

他一把抢过胖子的五六半往百千里的脑袋上一顶,戳他的顿时额头一翘,“你以为我不敢!”

“哎哎,查爷,别冲动啊……”这回竟然轮到胖子来劝他了,悄悄的他顺手在那枪上一抹就把保险给关了,风起云暗地里给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你小子这回真机灵。

“说,为什么跟着我,洪村的孩子是谁干的,说!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半眯了一下,恍惚之间,胖子在那一刻觉得眼前的查文斌真的已经不是那个他所熟悉的查文斌了,冷血、无情,甚至带着一点霸道!

“你杀了我……”

“咔!”他的手指真的去扣动了扳机,只是到一半的时候就卡主了,明白枪械被胖子动了手脚后查文斌伸手去拿噶桑的猎枪,噶桑看着他那要模样死活不给,就在这时,那边喊道:“哎哎,神棍,神棍!你丫装死是吧,哎……”

风起云附身一探道:“已经没气儿了,”说着他拿木棍在百千里的嘴巴里撬了一下,连同血水一块儿凑到鼻子跟前道:“氰化物中毒,应该是口中含毒自杀了。”

“死了!”见查文斌还在那儿跟噶桑较劲,胖子把手中的枪往他怀里一塞道:“死了!你要打是吧,来啊,打啊!朝着他打啊!人已经死了!死了,你听到没!查文斌,你***醒醒!”说着他一个巴掌就扇到了查文斌的后脑勺上。

世界顿时安静了,良久查文斌默默的转过身来,他一把拉起百千里还微翘着的嘴角哽咽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连死都肯告sù

我!为什么!”最后这一句为什么,那棱格勒峡谷里一大片鸟儿顿时被惊得飞起……

百千里的尸体被埋在了山谷里,查文斌依旧给他做了一个简短的法事,一炷香,没有纸,他说,这是为了亡人可以早日回到故乡,虽然他知dào

百千里这辈子都有可能回不去了。

风起云在一旁说道:“盘古红莲给他作伴也是前世修来的福了。”

“知dào

石算盘是怎么来的嘛?”查文斌的脸色已经缓和了很多。

风起云也没回答,只说道:“跟着红莲有关系吧?”

“这易经里头的易字,本是个通假字,原本是个“弈”字,据《世本》所言,围棋为尧所造。有“尧造围棋,以教丹朱”的记载。石算盘其实便是一盘棋,由莲盘变化而出的棋盘,所有的易中高手都精通对弈之术,让这百千里遇到这幅红莲也是命运,解的开他便成仙成道,个中造化且看天命。”

“查兄的意思是说,那下面的红莲应当是一副开启的机关,能开便有可能继xù

进入?”

“没错,方才我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你看这两边都是光秃秃的山石,万千年间,日月变幻沧桑桑田,这幅原本在地表的红莲因为地质的变化逐渐被埋入地下,若是这副莲盘没有在地下,而是出现在我我跟前,你会选择怎么做?”

风起云想了一会儿道:“若真是一副棋盘,我有心去跟它下一盘。”

查文斌道:“下棋这玩艺,原本就不是游戏。而是一种仪式,一种神圣的仪式。古往今来,多少神圣的仪式褪去了它们原本的光彩,变成了人们日常的娱乐。遥想当年,玛雅人虽然也踢“足球”,可是输掉的一方队长是要被砍掉脑袋祭神的,真一盘棋若是你输了,这结果能否掂量?”

“下了还有一线赢输,不下则是寸步难行,看,他们出来了。”正说着,不远处几个人正朝着这边走来,一行人总共三个。领头的是一个身穿黄色裘皮大衣的老人,嘴唇上留着山羊胡,头顶戴着狐狸帽,脸上虽有倦意,可脚步却异常铿锵,走起来路仿佛带着一片风,他的左手大拇指处有一枚黑色的扳指,右手一直不停的在那扳指上来回旋动。

中间那位手里有个长长的布包,里面是一身黑色对开襟单褂,外面只有一条长毛大衣,开始豁开的。那人脚上穿着一双黑面白底的布鞋,走起路来感觉脚不沾地,异常轻盈。最后面那位是个妙龄少女,从头到脚一身火红的打扮,手里拿着一把九节花蟒鞭,时不时的嘟着嘴,似乎非常不满。

两方人马都在盯着彼此,走到营地之时,胖子率先抱拳道:“敢问前辈可是陕西丁胜武丁老爷子?”

那红衣女子上下打量了胖子一番,不禁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哼哧之声转而看向几个瘦弱的年轻人道:“你们几个里面谁是查文斌?叫那小子出来见我。”

这几人自是不去应答那女子,女子见势手中的九节鞭猛得往地上一砸,“啪”得一声,一块脸盆大小的圆石顿时裂成了两瓣,那力道当真是让众人心中一叹:这女子好生的骄纵无理和霸道。

“哎,九儿,”领头的那个老人伸出左手示意那女子莫要闹事,上前一步问胖子道:“你怎得认识我?”

见对方承认,胖子也不搭理那女子,抱拳再道:“原本与刘青刘三爷那做过“腿子”,久闻丁老爷子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好生气派。”

胖子这么一说,那女子更是神气了:“原来是一伙的跑这儿盗墓的小罗罗,我当查文斌是什么人呢,也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掌眼罢了。”

她这么说,胖子可就不乐意了,顿时要与她理论道:“姑娘!我家查爷与你素昧平生,怎得出口就伤人,你侮辱我也就罢了,看在丁老爷子份上不跟你计较,若是再敢放肆侮辱查爷,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那妙龄红衣女子轻轻翘起嘴角轻蔑道:“哟?”说着,她顿时脸色一沉,手中的鞭子照着胖子的头盖骨结结实实的就挥了下来,那一鞭子若是打着了,想着胖子的头难道比那石头还硬?

鞭子“呼”得一阵风,胖子躲避不及,只能闭眼想硬抗,就在这时,一旁的叶秋往前一步,手中的黑色寒月往前一挡,“叮”得一声,那女子的九节鞭顿时被打退了回去。

见有人竟然敢还手,那少女更是气的不行,抽出鞭子就作势再要打,这时又是那老头发话了:“你再敢胡闹回去我关你紧闭!”说着他便对胖子也作揖道:“这位兄台既是跟过刘三爷的,那也算是自己人,九儿有些得罪,还望兄台海涵。”

丁老爷子是何等人物?那是关中三省躲一躲脚都要震动的,他今儿个竟然放下身段跟胖子赔罪,那少女也是惊得掉了下巴。不得不说,胖子这面子今天大了去了。

“爷爷,你!”说着她一跺脚对着胖子骂道:“你以为刘青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我们丁家的一条狗罢了,你呢只不过是他的一条狗,竟然敢跟我爷爷面前卖弄!”那女子看似是不准bèi

罢休,又是一鞭子扬起,这时,他后面一直沉默的那个人出手了,查文斌看的真切,他单手在那女子挥鞭的一刹那接住了鞭子。

“秦叔叔您……”

那男人手里抓着鞭子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叶秋道:“不要再胡闹了,刚才若不是那位小哥承让,只一刀便可了断你这九节鞭。”

“我这鞭子可是玄铁千折打造,怎么可能会打不赢他?”

“方才他只是用刀背挡了你一鞭,他人既然没有杀意对你,你又何必妄加恶念与他人,真想不到我这辈子竟然还能看见有人拿起那把寒月。”

寒月刀,这在罗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它不光是一把名刃,是天下武学大家所竞相争夺的宝刀,更是因为寒月有一个特性:这把刀据说因为当年徐夫人**之间杀伐诸多,又以此刀自刎而死,因为怨气极重,寒冷无比。寻常人碰到寒月立kè

觉得浑身冰冷,体温迅速下降,若是有修为的人拿了在夜晚也会觉得心中如万鬼啃食,如同一把梦魇缠身。所以,这寒月刀虽好,可就是无人能拿,当年的不归刀神秦无炎一眼便相中了这把寒月,可惜最后他终究是和这把刀无缘,并且一直有一个传言,秦无炎曾经拿过寒月,但是那一晚罗门中有十几条性命死于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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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对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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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胜武本就是罗门中人,又坐拥最富裕的关中三省,他是什么人物?秦无炎一开口他顿时就感叹自己出来找这些人是多么正确的选择。七个人,连同那丫头是想出来长长经验的,丁家到了这一代就剩下个独女,虽有些天赋但自恃娇**,本以为有秦无炎这样一等一的高手在旁,加上丁家四大高手,岂料昨天夜里便折了一半还多,若不是自己见势不妙腿脚快,真是连这把老骨头都会搭在这莫名的峡谷里头。对方既然有意放下身段,那查文斌自是不会托大,便也往前一步对丁胜武行礼道:“晚辈就是查文斌,见过丁老爷子,敢问前辈可有指教?”“你就是查文斌?”丁胜武原本以为查文斌身边那个偏偏少年才是,查文斌无论是打扮还是气质自是在风起云之下的,冲突期间他也一直默默在旁不做声,如今这与自己说起话来不吭不卑,其它人又对他如此的呵护,这丁老爷子一辈子见过多少风雨,心中自然是对这个有些不起眼,甚至是微微有些成熟的他年纪有些不符的少年有了自己的判断。他的眼神里转瞬就带了一种赞许,凡成大事者必有静气,不可无自信心,每处一事既看的透彻,自信得过,则以一往无前之勇赴之,以百折不挠之耐力持之。虽千山万岳,一时崩溃而不以为意,虽怒涛惊澜,慕然号于脚下,而不改其容!他心中早已说了连续几个好字,在那少女不可思议的注视中,丁胜武竟然主动朝着查文斌伸出手去道:“在下陕西一介草莽丁胜武,今日有缘得见查老弟甚是自觉有幸。”这句话若是从胖子嘴里说出那不奇怪,可在他丁胜武里嘴里说出简直是可谓石破天惊了。第一,他对查文斌竟然自称是草莽,丝毫没有托大的意思,可他的身份明眼人都知晓,那也算是一方枭雄,丁家贵为罗门五大家族,千百年来毅力于关中三省而不倒,这般的背景与深度竟然表现的如此卑微。第二,查文斌的年纪与那红衣少女相仿,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是他的孙子辈。可是他的话中却称查文斌为老弟,这一下子可就把一介平民硬生生的抬高了三个辈分。若是这话传回到关中道上,那么就凭查文斌这三个字估计就能横着走了。第三,他说有缘得见是一种幸运,说明查文斌在心中原本的地位就是不低的,甚至是有些尊敬的。一位氏族枭雄竟然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这般的示好,查文斌心中对那个红字贴已然明了。这就好比当朝皇帝说了一句:李三,然后就没下文了。朝上的文武百官各自猜测,这皇帝是要提拔李三呢还是要杀了李三,我们国人最擅长的便是中庸之道,丁胜武更是谙熟其中精髓。既然事情没搞明白之前,我还是把你当个人物看待,这样即使无功也至少无过啊……老江湖做事风格便是滴水不漏,他真心的也好,虚伪的也罢,至少眼下对于查文斌来说,有友不是敌便是最好。“前辈谬赞了,晚辈查文斌与几个朋友进山是为了替那个孩子寻他失踪的父亲,不知前辈到此又有何事?”这江湖上混久了,查文斌也学会打太极了,不过他这一招出的秒,有了噶桑做由头,既合情又合理,我是来寻人的,你丁老爷子这样的人物总不可能是来这不毛之地旅游的吧?“查老弟啊,我也就实话实说了。”他看了一眼胖子,又轻轻咳嗽了一下,旁边的少女赶紧拿出一个小药瓶子给他,丁胜武吞了一颗药,又长吁了一口气道:“哎老了,干我们这一行的终究是有个头的,临走之前呢就想给孩子们留点什么,查老弟不要见笑。”他的意思也说的很明确,我就是来盗墓的,年纪大了也要金盆洗手了,干一票大的好退位,这解释听起来也是合情合理,反正他的身份别人不知dào

胖子肯定知dào

,用这个理由就相当于把查文斌的太极又给挡了回去,还显得自己很磊落似得。查文斌也顺势就给回了过去:“哦?那丁老爷子真是老当益壮啊,这把年纪了还亲自下斗?来这高原山沟里怕是有些不适应吧,老爷子这是已经得手了打算回去呢还是想在这儿附近转转?”丁胜武脸上已经还是那抹微笑,这年轻人说话时而尊重时而调侃,倒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心中左右一衡量,好,那就看看自己押的宝到底对不对了。“查老弟啊,我们这一出来折伤了不少兄弟,说来惭愧,一把年纪了还落得个惨败。倒不是我看不开输赢,只是心中觉得对不起死去的兄弟,那些都是跟了我几十年的铁杆啊。既然在这里遇上了,那么我们能不能搭个伙儿,查老弟你寻人,我寻物,互相帮衬着。”说完他话锋一转道:“当然了,若是我寻到物了,按照道上的规矩,见者有份,你查兄现在人多,我四你六怎么样?”若要单纯看作是一桩买卖,那简直是大赚了,可是这些人说话能信嘛?查文斌虽然不盗墓,可是那一行的事儿他可知dào

不少,这盗墓自古就是只有父子才能搭伙,亲兄弟那都不算数,在钱的跟前,亲情算什么?有多少例子是等货出来了就把下面的人给埋了,这一条道上黑吃黑简直是太常见了,再说对面还有个秦无炎,查文斌不懂武学,可从风起云和叶秋口中听到的传言,以及叶秋和他交手的经过,对方吃掉自己的把握还是很大的。查文斌的脸上突然出现了狡黠的一笑:“既然丁老爷子这么赏脸,那晚辈又怎敢不从?”这一笑让丁胜武很满yì

,让九儿更是从心底讨厌这个人,她心想搞了半天还不是来抢食了,非要说什么寻人,不过是借口罢了,狐狸终究是要露出尾巴的。丁胜武呢?他还怕查文斌跟他客气呢,越是客气他就越发要提防,就怕你不贪心,只要你贪那都好办!丁胜武小心翼翼的怀里拿出一张图,犹豫了几番终于还是对查文斌说道:“我这里有一副祖传的宝图,最终要去的地方就在这个最顶端,现在我们在的位置就是这里。要想上顶端,必须要过这第一关,起初就是因为托大了才折了人。”查文斌上去一瞄,好家伙,这不就是自己的那副图么,这老东西果然是个狐狸,不过这样看来他起码不知dào

这东西是出自自己之手。而胖子看到了更是觉得好笑,刚想说什么,查文斌立即对他瞪了一眼,风起云更是意会到了,之前两人正在研究着呢,这里竟然冒出一个李鬼说是自家祖传的。他也是想笑却憋着,如果丁胜武要是知dào

这图是出自查文斌之手,他不知dào

会是给自己几个大耳光掌嘴呢还是跪下来喊查文斌叫一声“祖宗在上……”既然选择了合zuò

,那就不如不说破,不过这丁胜武也是厉害,就凭借一张没有任何坐标的图竟然把盗洞打的如此精准,这丁家能在陕西立足确实有其本事。查文斌道:“不瞒前辈,这洞我兄弟已经下去探过了,在里面发xiàn

了一些有趣的东西。”“哦?”丁胜武很是满yì

他的回答,既然是干这行的哪会有洞不进?他也是欣然问道:“查老弟可有发xiàn

?”“一副棋盘,叫做盘古红莲,丁老前辈见多识广,可对这盘棋有认得?”丁胜武略了一把他那山羊胡道:“我虽是粗人,可也对棋路有些接触,不过查老弟所说的盘古红莲恕我孤陋寡闻,真的从未听过,愿闻其详。”查文斌心想,管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既然合zuò

那自己便斗一些料出来,不能让你这么快就知dào

我的深浅,于是便说道:“这《棋经十三篇》所言:夫万物之数,从一而起。局之路,三百六十有一。一者,生数之主,据其极而运四方也。三百六十,以象周天之数。分而为四,以象四时。隅各九十路,以象其日。外周七二路,以象其候。枯棋三百六十,白黑相半,以法阴阳。局之线道,谓之枰。线道之间,谓之罫。局方而静,棋圆而动。”所以,晚辈认为,这盘古红莲当是围棋之祖,乃是天与地对弈的一盘棋,各种旗路当以和棋收盘为易,既不能赢也不能输。这天地之间须有一个平衡,不能枉了我,也不能斜了你。”“查老弟真是高见,年纪轻轻竟然对围棋有如此深刻的体会,老朽下了一辈子棋只知寸池必争,这下棋不是输就是赢,若是一开始便知要下的是一盘和棋那又何必要下?”查文斌道:“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为二以象两,ㄚ挂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归奇于扐以象闰;五岁再闰,故再扐而后挂。乾之策二百一十有六,坤之策百四十有四,凡三百六十,当期之日。二篇之策,万有一千五百二十,当万物之数也。是故四营而成易,十有八变而成卦。我是个小道士,在前辈面前不敢卖弄易数,可读过这篇文却发xiàn

两者有诸多相似之处,就连棋经中使用的“罫”字,都跟“卦”字是一奶同胞的兄弟。听闻我这边一位朋友介shào

,这盘古红莲乃是九宫棋格,是否有那么一点九宫八卦的味道呢?”查文斌的这番话讲完,丁胜武的额头上竟然出现了汗滴,如此精妙的发xiàn

和对比,此中道象天意竟然被他这般轻易的就道出了口,这少年究竟是如何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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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一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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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把夏商周往前的时代成为三皇五帝,那是一个遥远的年代,关于那个年代流传着种种传说,比如逐鹿之战、大禹治水,如今这些传说有的已经被证实,有的则有文献和实物的出土作为佐证,人们开始搜寻那个时代的神州大地残留的更多遗迹。



M)

而再往前的那个时代是一个连文字都没有的神话世界,从盘古开天辟地到女娲造人,因为它距离我们太遥远也太陌生,所以世人称它为洪荒。

道家说:盘古有那一线生机,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故留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有生死,或生或死,或死或生,皆是造化。

这句话翻译过来的意思便是:可以推测出来的天道一共有四十九个,世间的沧海桑田、星辰变化、更朝迭代,生老病死、姻缘祸福皆在这四十九道理,可有一道却是不明,便是盘古开天辟地时给天下众生留下的那一线生机。

道教认为,道可道,非常道,连老子自己都说不清楚什么是道,但他却在反复强调万物皆有道生。又说,道生一,一生二,那么这个一是否就是盘古那一线生机呢?如果是,那么它岂不就是老子和其信徒一直在苦苦追寻的那个道嘛?

有人说,道便是万物的起源,既然古人都认为是盘古开了天地,他的身体化作了江河大川,星月星辰,是他让这个世界有了阴和阳。这一切都是世人所知的,所触的,所能享shòu

的,那还有世人不知的呢?因为世界是他所创,所以这世界才有规律可寻,所以才会有天地大道!

就好比我们现在使用的电脑,微软开发了ns系统,我们认为,微软创造了互联的世界。所以我们根据这套系统可以开发和衍生出无数其它程序,但是一切的代码都基于这套系统的开发者,因为开发者公布了他的规律,所以你才可以去重新组合和排列,这里的前提是:有!

但是微软作为开发者,它会留下后门嘛?我想这个答案对于全世界的IT工作者来说都是确定的,那便是有!那这个后门在哪里?它又该被如何找到?它被找到又会如何?那么这个答案既是未知的,又是否定的,理由很简单,这个后门根本不在它开放给你的程序里,你也就无法从已开放的程序里试图找到它!

这便是查文斌对盘古红莲的答案,这是一副棋,根本不存zài

于天地间的一副棋。你若动了,那天地便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平衡,阴阳将会颠倒,天命将会被溃破;你若不动,那这传说中的不周山将永远成为水中月,镜中花,这便是为何不周山成为天柱的原因!

查文斌道:“我们先认定,不周山这根柱子是存zài

的,它就是天地间连接的,因为它出了事,所以女娲这样的天神也不得不牺牲自己的性命来添补。那么这样重yào

的东西,你作为盘古,你会轻易让世人去接触嘛?特别是还有个人险些就把这柱子毁了,不得不搭上一条世间最昂贵的代价,大地之母!这个错误,你还会重新犯么?”

“不会!”丁胜武回答的很坚决,查文斌看向风起云,他的回答也是不会。

“那么好,你们不会,同样他们也不会,我暂且称呼为“他们”,因为我也不知dào

是谁设置了这些禁忌。首先,这座山谷一定要成为无人区,只有无人区才能确保它是安全的,不会因为人的麻烦而导致灾难重演,所以这里充满了一些看似不合理的存zài

,诸如忽然袭来的雷暴,神出鬼没的毒虫蛇兽,夺取生命的东西都是非人类,那么就一定说明这里的一切都是排外的,你、我都是一样。”

拿过丁胜武手上的那幅图,查文斌继xù

说道:“这幅图异常复杂,这第一关我认为过也是这样,不过也是这样,这个棋盘本来应该是暴露在地表的,它就是给你看的,它也不怕给你看,因为它无解。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故留一,这个一是故yì

留下的,是天地给自己开的后门,是盘古仅存的那一点洪荒之力,它是创世神力,是可以改变一切的。这是一个地雷,一个足以引爆世界的地雷,我要是盘古我一定把它放在最最安全的地方!”

丁胜武用赞同的眼神看着查文斌道:“查老弟你说的有道理,如果我是他我就一定设置一个连我自己都不可以开启的密码,然后把这个装着炸弹的箱子丢到一个连我自己都找不到的地方。但是如果按照查老弟的推断,这盘棋是进山的密码,而密码又法找到,只要没密码进去就是死,那么这座山岂不是永远也没有人可以进去?”

“错!”查文斌道:“恰恰是因为这样我们才有可能进得去!”

风起云也好奇道:“哦?此话怎讲?”

查文斌说道:“首先,第一个条件是,这座山的确是人为创造的,不周山发生在碰撞也是在遥远的洪荒时代。那个时代有伏羲、女娲、火神祝融、水神共工。暂且,我们认为这些“神”都是存zài

的,可是这些神也是盘古开天辟地以后再出现的,那么这里有一个先决条件:盘古开天辟地后就已经不存zài

了,作为这个世界的创世神,他的能力是大于一切的,无穷大,所以不周山只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如果它在开创不周山的时候就已经设置了禁忌,那么共工是如何进得去撞那不周山呢!”

“厉害!”风起云道:“正因为共工能进去,所以盘古一开始是没有对这里设置任何禁忌的,唯一有可能的就是留下的洪荒之力在他的脚底并以莲盘镇压。而这座莲盘也不会是阻挡进山的禁忌,因为共工进去了,他既是神但也不可能高过于洪荒神力,没有人可以打开这座红莲。所以结论是:为了防止再有第二个共工出现,在女娲补天之后,有人重新在这里设置了种种禁忌,而这个年代早已脱离了洪荒,它的禁忌依旧只是在我们所熟悉的世界里,有人能设置就一定会有破解,阴阳不可能被单一力量所左右,禁忌也不可能永远左右某一块地区成为空白,否则这就颠倒了整个世界!盘古开天辟地给我们留下的世界就没有绝对的死活,因为他留了一,所以无论你再厉害设置的禁忌里肯定会有一个“一”存zài



这么说来,那棱格勒峡谷是后人人为的一片无人区,莲盘的开启与否只是取决于你输赢的心态。”

“没错,如果这个棋盘在这里,十之**的人都会下去对弈,一旦对弈就有输赢,一有输赢非死即伤。所以,这第一步要做的就是和棋,和棋者阴阳平衡。这盘棋不下也罢,下了是必败无疑,不下方才有可能得到那一线生机。”

丁胜武道:“那如此说来,我们岂不是照着这幅图继xù

往里?昨夜,我们几人往里探寻了约莫十里地,那里有一大片一大片的石林,就像是屋子似得,就是这图上画的这些。”他指着那幅图右下角的区域道:“我那几个弟兄根本没有回应就莫名的起火,火势说来就来,根本不得灭,片刻之间就烧作了一团灰烬,我从未见过这世上有如此厉害的火。”

“你看着图上不就是一把火么,非常明确,是个火的图案。敢问丁老叶子,那些死去的兄弟和你们之间有什么不同么?或者当时他们做了什么你们没有做的事,我的意思是您是完好的。”

丁胜武说道:“出来的路上我们也在想这个问题,当时我们七人挑选了两处相邻的小山包,那些山包下方都有看似可以留宿的地方,他们四人一组,我们三人一组,相距不过二十米。随后不久,他们就突然身中淡蓝色的火,一个瞬间就没了,喊的机会都没有……”说到这儿,丁胜武也是难过,那些人真的是他丁家的顶梁柱,一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说没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没了。

查文斌问道:“若是老爷子再回去一遍可还记得路?”

“应该没问题,只是查老弟,这样贸然的进去会不会重滔覆辙?”

查文斌指着那坑洞说道:“盘古红莲就在此,若是计较生死则大可不必进去冒险,这路既是人开,那边也是人能走的。”

“也罢,查老弟如此年轻且不论生死,我这一把老骨头还在计较些什么。”说罢,丁胜武多看了一眼那个一直在跟旁边地上石头憋劲的红衣女子,他说道:“那是我的孙女儿,乳名叫九儿,她若是有你一半的见识,我也不用亲自出来跑这一趟,我终究还是患得患失啊,若是查老弟不嫌弃,那我这老头子就领着你们这群后生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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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烟波钓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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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胜武和查文斌这两个原本风马牛不相及的人终于暂时归位一类了,一个是江湖上的传说,一个则是传说在江湖上,这样的组合注定是要擦出一些火花的——

.T.

九儿是个很高傲的姑娘,在她的眼里,查文斌等人就是不入流的小罗罗,土老帽,唯一能让她觉得还能入眼的就是叶秋。

“喂,秦叔叔说你很厉害啊……”

“喂,你这人好没礼貌,怎么别人叫你还摆臭架子,爱理不理,哼!”

胖子在一旁讥笑道:“喂,喂,那地上掉了一个石头是不是你的啊?”

九儿回身一看,胖子笑得是越发得yì

了,她那小脸上顿时怒气冲天,挥舞着小粉拳冲到胖子跟前道:“敢戏耍本姑娘,我要你好kàn

!”

胖子把脑袋朝着四周都瞧了一遍道:“我跟你说话了么?刚才我是跟“喂”在说话,你跟着瞎起什么哄!”

“你……”九儿自知被他戏耍却也不好发作,只得一跺脚气呼呼的挽着他爷爷的手了。丁胜武年纪虽大,可脚步却不落下,上坡过河健步如飞,一段路程走下来竟然脸不红气不喘,这份功底那自是被查文斌看在眼里。

峡谷的的两边依旧是光秃秃的黑石,一眼扫过去就能看到边际,走了约莫又三公里路河水开始在这里出现了分叉,两条水流相仿的支流在这里一分为二。丁胜武道:“我们走的是左边的这条,图上这里应该是最近的路程,过了前面一段沼泽地上了那边的小山坡,便是我门昨晚夜宿的地方。”

查文斌看了左右两边的支流,乍看的怎么都瞧不出名堂,可他心里总隐约觉得右边那条分叉才是他该去的。于是他便问叶秋道:“让你选,这两边走哪?”

叶秋没有思考,直接回答道:“右!”

听到这个回答,九儿顿时火冒三丈道:“你们真是太过分了!竟然这么不相信我们,爷爷,我们走我们的,不要理这些粗人!”

查文斌对丁胜武说道:“左右两边看似都能进入那个地区,左边既然已经走过了,我们又是进来寻人的,我这位小友的父亲在这片峡谷里走丢了一年,若是您那边没什么发xiàn

,我想我们是不是该去那边也搜搜,应该耽搁不了太久。”

丁胜武倒也好说话:“寻人是正事,就依查老弟的安排。”

噶桑很感激的看了一眼查文斌,虽然这仅仅是个借口,可对于他来说便是又多了一分希望。

顺着右边河道往上游走了约莫一公里竟然破天荒的出现了一片林子,大片的高山柳和柏树遍布着整个峡谷,河水从林子里面流出。林中时不时的有飞鸟略过,河边的草丛里偶尔也能见到一些诸如草原鼠之类的小动物,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完全独立的生态体系,让你一下子就忘记了之前的种种危险。

风起云道:“一边是死气沉沉的沼泽,一边是生意盎然的树林,这里可真有趣。”

“这不对应了有阴有阳的说法么,如果那边是代表死亡的沼泽,那这里就是代表生机的树林。”查文斌坚信这个世界是公平的。“一山之隔,两个世界,这选择是叫人多么的无奈。”

“从图上看穿过这片林子应该就能到达丁老爷子他们之前的位置,不过方向截然就不同了,一左一右,不知生死。”

“查老弟和这位风老弟都是有见识的人,老朽有一事不得知,请教查老弟。这自古左为阳,右为阴,所以之前我们从左入,如今看来这右倒是更符合阳来着。”

查文斌道:“您说的没错,左阳右阴,太阳自东方升起从西方落下,故有升为阳,沉为阴。若是让我第一次选择,我也毫不犹豫的会从左进,但是隐约的,我却又有一种直觉告sù

自己右边或许更适合,这世界物极必反,阴盛阳衰的紧,我们看到的也许是假象,就如同老爷子过沼泽不也毫发无伤么?”

“查老弟是说我们要走这片林子怕是不容易?”

“看着漂亮的东西未必就是好的,诸如鲜蘑菇,越是好kàn

的反而越是有毒。”

丁胜武道:“那既是如此,我们不如折回?”

“神农尚且尝过百毒,既然知dào

有问题不亲自去了解,靠躲是躲不过的。一如您过了沼泽依旧会遇到明火,或许从这里经lì

了一些磨难,后面则少承shòu一点。”

“你意下如何?”丁胜武问秦无炎,那人一路沉默,好似高手都是这般,他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嘴角欲动却又没动。“既然无炎没有意见,那我们就学学神农,来个以身试毒。”

林子不密,分成了上下两层,最下面一层是高山柳,这是一种低矮的小灌木,现在正是它果子成熟的季节,一些草原鼠正在灌木丛里享shòu

着难得的饕鬄圣餐。上一层则是松柏,这种耐寒的古老树种也不知再此处存zài

了多少年,粗的得有洪村那棵水杉的两倍,高耸入云;小的也有脸盆粗细,这些松柏并非杂乱,查文斌第一步进入的时候就隐约感觉以前曾经到过。

高山柳生在河面上,它那发达的根系让吸收了诸多碎石,一大片柳树集中的地方就形成了一个小岛。这样的小岛新罗密布,每个岛上又都能寻到一棵松柏,松柏需yào

土壤又能给高山柳提供落叶作为养分,这般的生态构建倒也其妙,可是查文斌走了没多久就举手道:“暂停!”

“怎得?”胖子立kè

开始警惕了起来。

“石头,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东北插队的时候在后面那片老林子?”

胖子笑道:“记得,不是苗兰那丫头说老虎最值钱,我们就去了西山头,最后还真的弄了头虎么?”

查文斌道:“你觉得这儿和那是不是有些像,我说的是这些树。”那时候,他们两个一同进了一片老林子,转悠到后来竟然发xiàn

被困住了,一只折腾到天黑,查文斌才借助夜空里的星光分辨出方位勉强走了出来,那里的林子也是极高,而树种恰好也是松柏。今天一穿进这片林子他就两处地方联想到了一块儿,都是河边,都是这样的树木,而且这些树木存zài

的距离、方位看似都像是经过严格的布局,更像是一片人工林!”

他仔细的看了又看,坚定道:“我们不能走了,再走的话可能会困在这儿,这林子里有古怪,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是用的奇门遁甲里孤虚十二章,比我们那日在东北遇到的不是一个等级的。”

丁胜武道:“奇门遁甲虽然厉害,可我们手中有指南针,顺着一个方位走,应该不会有错。”

查文斌对他施了一礼道:“老爷子自然是行家,若是一般的遁甲迷宫术有指南针在手便可破,可是此处结合先前的种种际遇却让我想到了一首歌。”

胖子笑道:“什么歌?查爷还会唱歌呢?”

说着,查文斌还真就开嗓唱了,那调说不出,一股刻意压着嗓子发出的干嚎声,感觉他就像是一个被捏着嗓子的鸭子,“阴阳顺逆妙难穷,二至还归一九宫。若能了达阴阳理,天地都来一掌中!”

在胖子听来这歌难听至极,可是丁胜武却鼓掌叫好道:“查老弟这《烟波钓叟》唱的确实精妙,老朽曾经听过落霞观飞云道长也曾吟唱过一次,不敢说查老弟超越他多少,至少也能平分秋色,以这样的年纪能有如此的造诣,佩服!”

查文斌也懒得管他是否在恭维,接着说道:“《烟波钓叟》便是从那孤虚十二章的一千零八十局变化中归纳而出,这头一句阴阳顺逆妙难穷是不是跟我们方才选择左右时的感觉一致?而二至还归一九宫,最终要想判断出对错,还要面临九宫数术的变幻,我们只有破解了这其中的奥妙或许才能平安穿过这其中的万难险阻。不要小看了这片林子,奇门遁甲诞生起已有不下五千年,如今留下的不过区区一百二八道章法,剩余的千百来道至今无人能解,若是我们错走一步便有可能是万丈深渊。”

“深渊在哪里啊!”那九儿姑娘瞪着查文斌道:“你这人好不无趣,明明就是片林子还非要卖弄玄虚,故yì

装作高明,你若是想显示自己本事大有能耐就明说,不用来这些东拉西扯的吓唬人,本小姐从来就不是吓大的!”

丁胜武脸色一沉喝道:“九儿!”

“好了爷爷,您不用再给这个小骗子说话了,他何德何能能让您这么瞧得起?一个神棍,一个**再加一个没教养的和一个农民,本小姐已经受够了,既然他不走,那我们走!”九儿那脾气还不小,说走就走,转身朝着里面便跨出去几步,隔着一块石头就跳上了一堆高山柳子丛边,她回声气呼呼的说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你那些深渊呢,你倒是指出来让本小姐瞧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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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布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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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呯!”一声枪响,胖子的五六半枪口还迷茫着淡淡的硝烟,九儿捂着耳朵“啊”得大叫一声,子弹贴着她的头皮一闪而过——“你个死肥猪!”胖子轻轻一吹枪口道:“回头自己看吧,下回挑个远点的地方,免得你爷爷白发人送黑发人!”一条白色小蛇挂在树上断了半截脑袋,血和肠子留了一地,蛇头在九儿的脚边不停的一张一合……“啊!!!”她没命似得朝着他爷爷那儿跑了过去,没错,就是那种差点让叶秋送命的变色小蛇,方才它缠在高柳树枝上,若不是胖子眼尖,九儿的喉咙上恐怕就要留下两个洞眼了。女孩子终究是对那种生物有恐惧的,她抱着丁起胜颤抖着问道:“这里怎么会有蛇?”丁胜武对胖子感激道:“多谢石老弟出手,这下你该乖了。”查文斌道:“现在起大家可以去刚才九儿姑娘呆的地方了,那里已经安全了,奇门遁甲无时无刻不在变幻。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总计十二个时辰,其中每一个时辰就有一个格局。按奇门历法,每年冬至上元到第二年冬至上元为一个循环,总共是三百六十日,每天十二个时辰,一个时辰一个格局,全年的局数为四千三百二十局。但是,但在这四千三百二十局中,实jì

上每一局是重复了四次的。拿阳遁一局来说,冬至上元、惊蛰上元、清明中元、立夏中元,都完全一样,皆属于阳遁一局。所以4320要再除以4,得出总计1080局。而这四个元本来总计共有二十天,但落实到孤虚十二章的排局里头,其格局类型以每个时辰一个格局计算,并不是12乘以20得出的240局,因为每一局又重复了四次,所以应该12乘以20再除以4,最终得出正确的局数是六十局!这六十局正好占据了从甲子到癸亥这十天干与十二地支的六十种结合。阳遁一局是如此,其它各局也无不如此,即都重复了四次!单一个阳遁就有六十种变幻,每一个位置相隔一个时辰会有一次调整,不摸到这样的规律贸然行走,危险就如方才九儿姑娘遇到的那样,无处不在!”风起云道:“那这一千零八十局我们要去推演,即使出来也差不多要等到几年以后了,那时候别说再去破解,就是困也把我们硬生生给困死了。”查文斌道:“全年1080个局,但并不是每一局都要用一个盘去演示,如果用活盘演示,每个活盘可演示从甲子到癸亥60个时辰的格局,用1080个局除以60等于18,相当于用十八个活盘就可以演示出整个年所有时辰的格局。这一十八局,就是阳遁九局、阴遁九局。如果我们用八卦记载方位,用十天干隐其一而取九,再配九宫记载天象及地象之交错,用八门记载凶吉,用九星八神记载周围的环境,所以我要等到今晚月圆时刻方能尝试推演,若是各位相信查某人,不如打起精神来守好这一亩三分地,留着力qì

夜晚再行事。”方才九儿的凶险可都是亲眼见的,丁胜武那老脸当时都白了,九儿更是不敢再犟嘴。人不吃点亏就不会懂,一个人可怜巴巴的死死搂着她爷爷在那眯眼。每间隔两个小时查文斌就要事先提醒一番,注意脚下,头顶,甚至是四周的变化,好在自从那条蛇过后,这片小地方没有再出意wài

,小小的河中间已然成了他们唯一的立足点。他们在休息,可查文斌没的休息,他用四张纸剪了四个圆,每个圆比另外一个要大上一圈,以最小的那张圆纸为中心,四张纸叠在一起,取四个同心圆。中间圆心的位置用九儿头上拔下来的一根别针定住,以墨斗线把这这个大圆分成成了六十个小格,总计六十个天干地支依次用红黑笔标注在纸上,然后再把指南针往圆心上那么一方,一个最简易的九宫八卦奇门遁甲罗盘就作成了。这玩意说的简单,可活却很细致,每一个等分要是出现偏差,那结果将会完全不同。查文斌只依靠最简单的工具,这副罗盘出世之后,丁胜武也是惊呆了,以这个老狐狸的眼光目测,罗盘的偏差估计被他控zhì

在了一根头发丝的精度!而这些更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画了一个下午便搞定了,这样的人,加上那副红贴,丁胜武看了一眼身旁的九儿心中顿时有了想法……“给!”胖子用手敲了一下那个不可一世的大小姐,递过去一块牛肉干。见是胖子,九儿冷哼了一声便扭过头去,“不吃拉倒,稀罕死了!”九儿在这地方被憋了一天心中是有火没地儿去,又疲又累,他们的补给都在那四个人身上,一把火烧了个精光,这个大小姐的确也是饿了,可嘴上还在逞强:“饿死我也不会吃你的东西!”风起云在一旁笑道:“胖子老兄,人姑娘嫌你手不干净,还不识相一点。”那边才贴了个冷屁股,这边又被调侃,胖子也是来气了:“小白脸,你给我滚一边去!不吃老子多吃一块,好心当做驴肝肺!”可那九儿的肚子偏偏不争气,“咕噜噜、咕噜噜”的叫声就连隔着老远的查文斌都听到了,除了噶桑,就她年纪最小,还是个女孩子,便就对噶桑说道:“你把我们的口粮匀出一部分出来给丁老爷子他们。”毕竟是老江湖,丁胜武能浑上一方霸主绝对是拿得起放得下,接过口粮再三感谢赶忙给心爱的孙女喂了过去,那丫头偷偷瞄了一眼胖子,那厮正在往水里砸石头呢,赶紧一口咽下生怕被瞧见,这姑娘就是一个死要

要面子的小女孩。夜半时分,查文斌这就要观星象了,他们这里共计有八个人,查文斌他们五个,丁胜武三个。吃过晚饭,查文斌把八人分别站在了八个方位上,每个人的手上都发了一根蜡烛,蜡烛的中间系了一根红绳,红绳被汇集到放在最中间的罗盘上,因为他自己又要去比对,所以他的位置就用了一根树枝代替。罗盘山的四个盘面从外到内分别是地、天、人、神四个圆盘,他又在地上捡了一把石头,分别代表着三奇六仪两副共十八个奇子。夜半时分,河谷中不时有虫鸟鸣叫,夜空中那一轮明月洒在河面上引起了点点银光,因为现在已是入秋的季节,查文斌首先锁定的便是阴遁。这奇门遁甲也分阴阳,时间在冬至以后到夏至之前的,采用阳遁。夏至以后到冬至之前的,采用阴遁。他首先将两副奇子按照局的规律排布在地盘和天盘之上,结合了今天的日干支和现在时辰所处的天干,然后再要通过三元来定时局。何为三元?中国有二十四节气,每个节气都分为上,中,下三元,每元对应五天时间,但是由于每个节气并不是刚好等于五天,所以会产生接气超神的问题。在天正道一脉,师祖凌正阳恰恰是这三元超神算法的个中翘楚,自古以来,拆补法、置闰法是多数奇门遁甲算三元的首选。而茅山派却有一种独创的茅山术,这种茅山术被凌正阳偷学去以后加以改良,反倒比任何一种方法都要来的精准和便捷。等查文斌把这些全部算完,根据星象他便就能算出今日八门所在,不停的调整着那个罗盘,而罗盘外的人则要根据手中红线的移动来不停的调整自己的方位。等到这一切全部准bèi

妥当,查文斌喊了一声“停!”所有人都停下,包括他自己也把树枝的位置重新移动,每个人手中的蜡烛现在开始点燃,红线距离烛火的位置约莫是一个小时,也就是说在红线被烧断之前,查文斌必须要推演出今晚幅奇门遁甲的路数,然后再去反推方可有机会顺利走出。接下来便是布子,这就好比是下棋,每一步都会影响到一下步。这阳遁采用采用顺布六仪,逆布三奇的方式,即顺序为:戊、己、庚、辛、壬、癸、丁、乙、丙的顺序从第一宫开始布。假如坎一宫布戊,则坤二宫布己,震三宫布庚,以些类推。而阴遁呢,则完全相反,采用逆布六仪,顺布三奇的方式。例如坎一宫布戊,则离九宫布己,艮八宫布庚,以此类推。他今天要先阴后阳,十八子先后落完之时,查文斌又要找出八人中的“值使”门,就是当天生门值日的那一门。用十八子中的六仪比对该宫所对应的天盘上的九星,就能算出“值符”星,对应的星位落在罗盘上所指的方向则可以通过红线清晰的看出,查文斌低头拨弄了好一阵,终于手指轻轻一拨:“这根线是谁的?”“我……我的……”查文斌抬头一看,竟然是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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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布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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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盘的值符星旋转对值使门,天盘的旋转已经完成了,通过天盘的旋转,放置在天盘上的奇子也跟随一同旋转了,神盘对应的结果应该会出现在跟人盘是一条线上。



M)如此之后,地、天、人三线合一,只要查文斌把神盘上的值符神转到“值符”星所在的方位即可,至此,一个完整的奇门遁甲的排宫法的局面就起好了。

只不过,查文斌没想到这人竟然是九儿,查文斌走了过去捏了个指法道:“九儿,你跟着我做,男左女右,你伸出右手来。”

此时查文斌的中指、食指和大拇指紧紧的贴在一起,呈三足鼎立之势,而小拇指和无名指则和手掌持平伸直,这便是九遁中的鬼遁手印,有口诀道是:金水为阴,主鬼道,这个便是九儿的神位。

奇门九遁分别有:天、地、人、风、云、龙、虎、神、鬼,每一遁神位对应的口诀和指法都是各不相同,前无道最常见,后四道则是罕见,尤其是最后两道,而鬼遁则号称是九遁之甲,在那一千零八十局里最难以被排列。如今算出九儿位归鬼遁,不由得让查文斌想起一段话来,在道家典籍中有这样一句记载:九天玄女曰:此法背孤击虚,一女可敌十夫,取击对冲之方是也,万无一失。

这个法便是查文斌今日所用的茅山术,只要生门遁位一出,那么只要九儿手拿罗盘朝着当日吉门的方向笔直行走15分钟,过了这个时间她就可以改变方位去往原本要去的目的地了。据说,当年刘伯温靠着此法指挥大军攻城略地,战无不胜。

“九儿姑娘,把蜡烛拿着,就朝着西北方一直走,罗盘的指针会告sù

你方位。”

“不……”她一把抱着丁胜武道:“爷爷,我不要!”

丁胜武也是面露难色道:“查老弟,能不能我代替九儿,她还是个孩子……”

“不行!”查文斌正色道:“丁老爷子,您要是信得过我就让九儿走前面,我们任何认不能超越她的脚步,八个人生死攸关全在她一人身上。她只要捏那手决放在胸前,口中默念‘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九字真言不停歇,十五分钟后,我们一切都会平安无事!”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无论是不是他查文斌存心坑那姑娘,丁胜武都知dào

自己没得选择了,只能好言劝道:“九儿,你看,我和你秦叔叔都会随在你身后,你不要怕……”

胖子趁机讥讽道:“哼,白天作威作福,原来是个胆小鬼!”

“呸!”见胖子竟然奚落自己,九儿那脸面顿时涨红气,撅着嘴道:“谁是胆小鬼!我只是不想我爷爷担心!走就走,谁怕谁啊,你们要是掉了队可别怪我脚步快!”

那女子底气不足,可是倔脾气却不小,查文斌教她怎么看那罗盘和指针,确定了方位之后,丁胜武特地让秦无炎走在了第二个,一行八个人就像是一串葫芦悄无声息的在林中行走。

一整天了,他们活动的范围只有那么点大,现在说是可以走,前面又只有一盏蜡烛的光。查文斌特地交代了九儿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只要手决不要放,口中念的真言不要停,一切都会没事,可她毕竟是一个只有十八岁的小丫头,光是那些林子里的荆棘都很快便让她后悔了。

夜里,河水冰冷,这里是高原,查文斌给她出的路线是直的,无论前面是什么,是刀山还是火海,闭着眼睛也要跳下去。速度则是以查文斌交代好的,大约保持着正常走路的步伐,切忌过慢。

河里的石头和苔藓随时都会踩翻,九儿几次趔趄都多亏了身后的秦无炎,她那心中早已是把查文斌和胖子咒了千遍万遍,这里的水最深处已经没过了她的腰。起初的时候仗着那股倔脾气,九儿还能说服自己,可是越到后来她越发觉得查文斌是在整她,想起白天的种种,这种想法很快就占据了上风,终于当她再一次浑身湿漉漉的翻过一块石头的时候,九儿爆fā

了!

突然的,队伍就停了下来,查文斌排在第三个,他身后是胖子,再接着是丁胜武和噶桑,叶秋和风起云殿后。

查文斌问道:“怎么不走了?”

九儿一转身,满脸的都是怒气,平日里娇生惯养的,丁家上下恨不得连吃饭都要派人喂她,今天跑这里来吃这个苦,还被人暗算。九儿那是委屈加愤nù

,突然她把手中的蜡烛举起来道:“姓查的小神棍和那个胖子**,你们敢联合起来欺负我!故弄玄虚的让我来探路,我让你来装神弄鬼!”

空中,一道火光划过,九儿把蜡烛朝着查文斌的身上狠狠的砸了过去。

“糟了!”

突然,查文斌只觉得眼前一道劲风呼过,只见一只手掌牢牢抓住那蜡烛,另外一只手掌则在蜡烛外围轻轻一摆动,原本还在摇曳的烛光顿时安静了下来,火苗“噌噌”得就往上涨,看着这一幕,风起云和叶秋都是一惊:这人好大的掌力,这般划过的蜡烛硬是被他用掌风重新逼得燃烧了起来!

秦无炎终于开口说话了:“小姐,前方路黑,这没了灯火给你引路呢?”

“秦叔叔我……”她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见到身后的查文斌一脸紧张她又觉得气不打一处来:“都是他,还有他们!都是这些人在整我,秦叔叔,我知dào

您最疼九儿了,您看我这全身泡在冷水里连头发都快结冰了,您帮我出了这口恶气好不好?秦叔叔……”

丁胜武在后面喝道:“九儿!不得胡闹!”

“我不管,我就不要!”说着她索性抱着自己的双腿往石头上一坐道:“你们爱谁走谁走前面,反正我不是不带路了。”

这队伍是一人跟着一人,没有人可以越位,胖子也是烦了,他们后面的可全泡在冷水中呢。“大小姐,你到底抽的哪门子风?到底要怎样你才肯走?”

九儿那性子上来了,索性耍起无赖:“要我走也行,你们必须跟我道歉!”

“你!”胖子也是气不打不处来道:“好,那就都晾着吧,走不出去的又不是我一个,你爷爷一把年纪了就在这冰冷的水里泡着呢!”

“爷爷,您先过来!”说着九儿还不忘记招呼丁胜武,丁老爷子这会儿拿她没办法,家族里竟然到了这一代就是一个独女!

突然间,查文斌抬头一看,那东南方向似乎有一块乌云飘然而至,那速度之快好像马上就要把月亮给遮挡住:“九儿姑娘,您如果一定需yào

道歉才肯走,那查某向您道歉来了,也代我的兄弟们跟您道歉,怎样?现在可以走了嘛?”

“哼,我要那个胖子对我道歉!”

胖子也是怒不可遏道:“你做梦!查爷,甭废话了,我们走我们的,让她一会儿喂蛇喂熊的随她去,他娘的,爷不伺候了行吗!”

“石头!”查文斌一声喝道,身后的风起云也一把拉住他小声道:“别乱动,节奏一乱,就出不了局,到时候谁都是死。叶秋刚才对我说他预感不是很好,我刚才看了一样天象,九儿所在的天英右弼星与南方九宫离卦相对应。天英之星居离宫之位,烈火炎炎,性躁易暴,虽如日中天,大放光明,但和血光之灾有关,天英为炉火为残患,一点就着,所以你最好这个关头还是帮帮文斌先给那丫头灭火,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嗨!”胖子一咬牙,一狠心在后面喊道:“九儿姑奶奶,胖爷给您道歉来了,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这种**一般见识!”

九儿翘着腿道:“哼!真是没骨气!那姑奶奶就勉强先收下了。”说着她还不忘用手去梳头,就在这时查文斌大喊一道:“跑!往两边高地的跑!”

“啪”得一道闪电突然划过了天空,接着便是一声爆裂般的巨响,那雷声犹如有人拿着铁罐往里面扔鞭炮,还就贴在你耳朵上一般。顿时,就连脚下的大地都跟着颤抖了起来,九儿坐在石头上只觉得身子一斜,秦无炎顿时夹着她往自己胳膊里一塞,稍稍才往左边移动了几步。

顿时一道极为光亮的闪亮从天而降,那颜色亮得让人无法睁眼,犹如一条盘龙在云中穿梭,时隐时现。这般奇异的景象让人看得呆了,查文斌知dào

那丫头已经坏了九星格局,如今奇门遁甲中暗藏的杀招将会被第一次开启,他们此刻站在水中,头顶电闪雷鸣,想起那些搜救队,只要闪电砸下,这一行八人想不步他们的后尘都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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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一错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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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奇门遁甲是个什么玩意呢?奇门遁甲看似是四个字,其实是由三个部分组成:“奇”“门”和“遁甲”,常见的一些小说和影视剧里都会提到,它其实是中国古老的一种学问,既可以用来占卜,也可以用来排兵布阵。复制址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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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就是乙、丙、丁三奇;“门”就是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遁”是隐藏的意思,“甲”指六甲,即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遁甲”是在十干中最为尊贵,它藏而不现,隐遁于六仪之下。

“六仪”就是戊、己、庚、辛、壬、癸。隐遁原则是甲子同六戊,甲戌同六己,甲申同六庚,甲午同六辛,甲辰同六壬,甲寅同六癸。另外还配合蓬、任、冲、辅、英、芮、柱、心、禽九星。

奇门遁甲的占测主要分为天、门、地三盘,象征三才。天盘的九宫有九星,中盘的八宫(布八门,地盘的八宫代表八个方位,静止不动,同时天盘地盘上,每宫都分配着特定的奇仪。这样,根据具体时日,以六仪、三奇、八门,九星排局,以占测事物关系、性状、动向,选择吉时吉方,就构成了中国神mì

文化中一个特有的门类。它是一种极为复杂的数据排列。

我们的老祖宗发xiàn

人在一生当中很难脱离开一种有规律的发展,不管您的要求是什么,必定要有类似一个关系,这个关系就是在大自然宇宙中,一切都必需相互组合,也就是不管主观、客观的因素,都离不开此因素而产生正负作用、阴阳作用、好坏作用。所谓的因果、所谓的报应,所谓的命运都是在这一系列排列规律当中。

古人利用五大元素:人、事、地、物、时,再配合天地形成之地、水、火、风、泽、山、雷之八大元素,把这一些组合在一起,但都是把时在中间。故典型的人物是孔明,可借风借水,他抓准那个时间配合人、事、物、地、水、火、风及四时的变化,如此当中我们要准时掌握四个字即“观天测地”观天星、测地理,通人情,所谓天时地利人和,利用天地变化、阴阳交错,所产生的作用来左右事务。

你以为它没变,其实它无时无刻没在变,简言之:如山不动,永远在那里,而水会动,因此水就是定数,水就是变量,因而产生山水。又如天在上不动,地在下有动,一动及一不动而产生一切变化而来,如地球绕太阳春夏秋冬之变化,木星绕太阳而成十二地支,月亮绕地球有潮夕产生月会变化,但是一切星球都在动,它是不定数,包括太阳也是星球也是不定数,天就是宇宙涵盖所有的星球,它是定数月球是变量,地球是定数,太阳是定数,月球是变量,地球是变量,太阳是定数,木星变成以宇宙来分太阳又是变量,故宇宙大到无限大、小到无限小,所以奇门遁甲即是科学的,又是带有玄妙性的。

而通常,用奇门遁甲布阵的,奇门一般为攻,遁甲则是守,有攻有守,这样入阵的人既不能强行突pò

,也不能坐以待毙。那四周你觉得不起眼的树木、河流、山石、动物,甚至是天气都有可能是它攻的武器,查文斌便是从这攻守之间找了一条平衡之道,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方位,遁中隐去那一环便是生路,这就需yào

破阵的人拥有海量的知识和精于计算的头脑。

此时风云突变,电闪雷鸣,这里既是河流又多大树,云层极低,从哪一个角度来说都是相当容易中招的。一个字跑,顿时乱了,往哪里跑呢?

四周,河边?头顶那片云是越积越大,闪电几次三番欲冲破云层。

“左边,左边那儿有个坡,冲过去,不要管脚下!”这么大一片水源地,这么多的树,再不跑那就是等死了,如今之计只能是乱冲一通,先避过这一关再说。

河流,树丛,石滩,荆棘,没了命一般的奔跑着。肆虐的雷暴终于开始下起了暴雨,不绝于耳的“轰隆”声试图撕碎每一个人的耳膜。九儿披头散发的捂着耳朵,她大声的喊叫着,秦无炎拉着她的胳膊,丁胜武的速度竟然不输给年轻的风起云,倒是胖子和查文斌垫了后。

没过多久,查文斌只觉得眼前一阵爆亮,随后一记爆zhà

声凌空响起,再着就是漫天飞舞的火光从天而降。他们的前方不远处一棵巨大的树木被雷击中了,树顶端犹如火把一般熊熊燃烧着,很快火苗随着飞溅开始向着四周蔓延。走在最前面的九儿呆滞了,也许她很后悔刚才自己的任性,但是她更后悔的是自己为什么要放qì

温暖的**被非要缠着爷爷来这里。

她死死的搂着秦无炎:“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秦无炎,你纵使再强dà

又能怎样?在这毁天灭地的巨大自然力面前,谁都如一只不堪一击的蝼蚁。

查文斌在后面嘶吼着:“别愣着了,跑!那边有河水,火烧不起来的,冲过去!”

“跑啊!”胖子和风起云也在身后喊着:“难道等死嘛!”

“啪!”又是一记闪电,这次出现在了他们的右侧,一团巨大的火球瞬间爆zhà

,应该是某个巨石被击中了,从空中顿时掉落了大片碎石,滚烫的石头就像是火山喷发一般倾泻而下,他们的头发上,衣服上,裸露的皮肤上,人群里嚎叫声不止,尖叫声不停……

此时的大半个天空都是闪亮的,大地如同白昼,秦无炎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和查文斌对了个眼,也不知他没听没见,查文斌拼命的挥着手,那意思是跑啊,还愣着当把子嘛!

终于,秦无炎一把背起了九儿,只见他纵身一跃就跟个猿猴似得,那速度当比猎豹还快,瞬间就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里。到了这个关头,那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谁也顾不上谁,才没跑了几步,只见秦无炎正在那棵烧着大火的树旁朝着他们招手,这里是一小块高地,四周既没有河水也没有石头,他身后的大树已经成了两瓣,燃烧的松柏香弥漫着浓烟。

“到这儿来。”他对众人说道。

胖子大叫道:“妈的,过去当烤猪嘛?”

查文斌在后面道:“同一个地方被雷再次击中的概率是很小的,听他的话。”

地面上一个巨大的坑,可以想象刚才雷击的力量有多大,顺着树梢从上而下劈成了两半再把大地击了深坑,这要是打在人身上或者河里,估计当场就烟消云散了。

后来事实证明他们的选择是对的,就和弹坑理论一样,在战场上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躲在刚刚炸过的弹坑里。四周不停的闪着雷光,慢慢的暴雨也如期而至,他们别无选择,拥挤的坑里开始渗水,冰冷的雨水模糊了他们彼此的视线,利用一切可以舀水的手段拼命的朝着四周舀水,也不知过了多久,等到那坑里的水已经淹没到查文斌的下巴时,雨终于停了……

慌乱之中,九儿也顾不得那么多,她找到了一个身体,死死的搂着脖子,她的个头小,只有抓着那个脖子才能喘气,而那个脖子的主人从头到尾都在骂娘,有好几次胖子都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勒断气了,等到最后爬上泥地的时刻,九儿终于是哭了。

“对不起……”她哭得是那样的伤心,“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也许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浑身泥泞,一天之内,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因为她的任性差点让最爱她的亲人一起陪葬,因为她的无知,差点让所有人全军覆没。

这一次,丁胜武只是叹了口气,面对着那个跪着的孙女,他第一次把头别了过去。或许这个不可一世的枭雄是在心疼,也或许他是在感叹,如果能活着出去,这一趟真的很值。

没有人试着想劝阻,包括秦无炎,她的确是错了,在这种充满了丛林法则的地方,错就意味着死亡,没有谁可以承担一错再错的后果!

“行了,起来吧,”最终还是查文斌开了口,丁胜武不能开口,秦无炎同样不能,或许他们可以原谅九儿的任性,但是他们懂得,查文斌那几个人才是最应该被道歉的。

“胖子,还有酒嘛?每个人灌两口,事到如今也只能看运气了,左右两边中间有一道山脊,我们要在天亮之前找到地方把身上的衣服烤干,不然即使躲过了这一劫,这样的低温足以让我们失去继xù

下去的动力。”高原地区最怕的并不是流血,而是在我们平常最常见的感冒,一旦感冒就极为容易转化成致命的肺水肿,当务之急是找到可以生火的地方。

因为刚刚被雷劈过,这附近有好些散落烧焦的树枝,风起云和胖子又在那些松柏上找了许多松油脂,每个人各自灌了几口酒后互相搀扶着开始寻找下一个落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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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新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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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火的时候,尴尬出现了,九儿是个姑娘,这衣服早已湿透,他们的行礼又多教先前的四人背着,丢失殆尽,冻得只打哆嗦。他们找了片林子,背靠着巨石,湿漉漉的树枝和松脂散发着浓烟,呛人的气味迷茫在林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几个男人大大咧咧的脱掉自己身上厚重的衣服,围坐在一起,只有九儿一个人可怜兮兮的蜷缩在她爷爷的怀里。看出了其中端倪的查文斌起身对胖子道:“你去给九儿姑娘找个地方换身衣服。”胖子也只穿了个裤衩,浑身的肥肉一抖一抖的,撅着屁股有些不情愿的道:“好事总轮不到我,小丫头你等着。”兴许是运气还行,就在这片石头的后方,胖子寻到了个小山洞,很浅,一个人勉强能够钻的进,和那些男人之间又隔了块石头。胖子取来木柴和火种,在这洞口生了一堆火,弄得满脸乌黑,窜出来的时候噶桑还以为自己见到鬼了。没好气的对那丫头说道:“火给你弄了,要去就自己去。”九儿搂着她爷爷,丁胜武轻轻说道:“快去吧,不然真该生病了。”“爷爷,我怕……”查文斌对胖子说道:“你去护着。”“我?”胖子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等下那娘们不得说我偷看她,到时候铁定是要挖我眼珠子了,这么泼辣的主儿我可不惹那个霉头。”“没让你蹲在人跟前,总得有人生火的,你再给她找条衣服。”查文斌说的并不是调侃,他看九儿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过渡的惊吓和冰冷的雨水足以摧垮一个少女的身体,而健康是现在他们最大的敌人。“走吧!”胖子对着九儿伸了一把手,那姑娘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把头埋了回去,胖子不耐烦道:“难不成要我背你?”她小声问丁胜武道:“能让秦叔叔陪着我去嘛?”“看吧!”胖子顿时掉头就走,可是秦无炎却说道:“还是让石头兄陪你去吧。”胖子:“……”九儿:“……”一块石头之隔,胖子蹲在地上对背着九儿,山洞里九儿换了一条胖子的汗衫,她皱着眉头闻着那股酸酸的味道顿时眼泪就差点下来了。洞口的火生的很大,胖子贴着山洞,这样两个人倒也互相看不见,门口又隔了一排晾衣架,除了柴火在一起烧的“噼里啪啦”爆裂声,现在静的让人觉得害pà

。良久,九儿终于开口了,她小声的问道:“你……还在嘛?”“在呢。”胖子耷拉着个脑袋,他不明白为什么秦无炎和查文斌都让自己来,在他的眼里这个女人刁蛮无理,任性霸道,简直是不可理喻。“你能陪我说会儿话吧,太安静了,我有些怕……”胖子笑道:“嘿嘿,你也有怕的时候啊!”“我怕黑……”“你怕黑?你居然会怕黑……”胖子笑得更开心了,“你个死胖子,你笑什么笑!”“我就笑怎么了,哈哈……”“啪”一个石头扔了出来,正中胖子的脑门,“哎哟……”“让你再笑!”“啪”一颗石头丢了过去……就这样,一场看似美好的开局在两个没心没肺的导演手中瞬间就成了互扔石头的斗殴,胖子这个家伙到哪里都是那样的活宝,而丁大小姐原本刚刚有些歉意的心灵再一次被怒火点燃。石头前面的人都在听着身后的斗嘴,原本沉闷的气氛也被这两人的吵架声给打破了,他俩就像是在演一出相声,每一句粗话都不带着重复,胖子先后几次问候了九儿的先人,每每丁胜武听到那些恶毒的语言时嘴巴都禁不住要抽搐一下。九儿呢,也不甘示弱,胖子的祖宗八代都被刨了个遍,欢快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两人的喉咙到嘶哑,最终胖子像一只钭败了的公鸡小声求饶道:“姑奶奶,能不能先歇歇,容我喝口水再接着骂……”风起云悄悄对查文斌竖了个拇指,那意思是,查爷你把他送过去可是真选对了人,这里面除了他也没谁皮能厚到那程度了。查文斌笑而不语的看着秦无炎,他让胖子去不过是给丁胜武一个台阶,意思是我们这边的人没有那么计较,即使差点被你孙女害死。而秦无炎呢?理论上他的确是最适合去陪九儿的,既是长辈又能力强,可他却也选择顺了查文斌的人情,这说明两方人马在这一刻达成的协议是一致的,他们还需yào

继xù

合zuò

,还会选择彼此信任,这是能否成功的关键因素。整整**,后面那两人的斗嘴就没消停,天亮边,也不知dào

是谁先累了总算是安静了下来。清晨,林子里迷茫着昨夜的雾气,零星的火苗带着点点烟雾在这林子里环绕,不知名的鸟儿开始了清脆的歌唱。衣服都干了,该是继xù

赶路了。“查老弟,能走嘛?”丁胜武心有余悸。查文斌指着那副已经破烂的罗盘道:“我推演了一整晚,发xiàn

昨天误打误撞的往这边走似乎走出了一条活路,九儿姑娘原本再继xù

往前走上几分钟我们就能破阵而出。因为误了事,恰好又被雷击中了几根大树,这阵法已然没有先前那般刚烈。现在依照推演的结果我们从生门、景门、开门而出则吉;从伤门、惊门、休门而入则伤;从杜门、死门而人则亡。”收拾了各自的行礼,胖子瞪着一副熊猫眼迷瞪着跟在后面,根据罗盘的方位,查文斌目测了一下,估计直行不过两公里就可以走出这片林子。和先前不同,这边没了高山柳,更多的则是一种不知名的荆棘,长着如同狼牙一般的倒刺,和蔓藤一般缠绕在你所见的任何区域里。噶桑说,这种东西叫作狼牙,刺有毒,高原上用这种植物的藤编在羊圈的外围用来防狼,可是查文斌却说这种东西在南方更多的是出现在坟包附近,通常伴随着夯土。丁胜武也表示认同,作为一个老盗墓头子,这种植物的出现就好比是给他们做了清晰的标记。胖子笑道:“该不会是这下面还有个坟?”丁胜武抓了一把土道:“至少是有夯土层,这种地方要干活可不太容易,还是先赶路吧。”正说着,查文斌看见前方的荆棘上留着一块灰绿色的东西,伸手一拿竟然是一块布条子!八十年代的中国衣服主要是以土黄色、卡其色和军绿色为主,这块布条子有着鲜明的绿色。高原上的居民多为少数民族,穿这种服饰活动的人只有一种职业,那就是解放军!“有认进来过!”查文斌抖着那面布条子,“从时间上上看有些日子了,胖子这是不是军装?”“没错,是七八式军装的料子,这是一条裤子,上衣的料子高原部队跟这个不同,难道?”他看了一眼噶桑,噶桑的眼睛里充满着激动的神情,根据几次记录,这里近期有部队活动的就是在去年,但是这个深入内部的布条子会是搜寻的那些人留下的嘛?显然这个可能性微乎及微,因为这样的迷阵,如果有人一旦进来肯定失踪,而搜救的队伍全部安全撤出,到目前为止唯一被登记为失踪的军人只有一个,那便是噶桑的父亲:落穆!噶桑激动的抓着那块布条子喊道:“是他的,一定是我阿爸的!”“啊爸!阿爸!”他在林子里高声的叫喊道!除了回音,留下的就只有是哗哗的流水声,真的是落穆嘛?起码这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查文斌安慰道:“噶桑,你别急,有了这个,你阿爸还活着的可能性就很大!顺着这条路,我们一直找过去,看看还有没有留下点其它的。”可是胖子又说道:“查爷,不对劲哦,落穆是个军人,他怎么会放qì

自己的枪孤身跑到这里面来?即使打光了子弹,他也没理由丢下自己的装备和战友。”“先别说那么多。”查文斌给胖子试了个眼色,噶桑好不容易有点希望,不能就这样给灭了,他何尝又不知dào

这林子的厉害,即使真的是落穆留下的,如果他孤身一人来这里硬闯,就算是运气再好,能活着出去的机会也不大。风起云突然提醒道:“等等,你们听什么声音?”“沙沙……沙沙……”前面的那堆林子里有个影子好像再来回移动,大家伙儿赶忙把头都连忙低了过去,胖子瞄了一眼小声道:“好像是个人,穿着黑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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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偶遇马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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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二十米开外的林子里有什么东西在晃动,胖子说是个人,可是风起云却不这么认为,他把手轻轻一边往下压一边示意大家往后退,隐约的一阵“咕噜、咕噜”的咆哮声就在不远处响起——

.T.突然间林子里的树叶被拨开了,两只黑溜溜的眼珠子真好和他们来了个对视,这哪里是什么人啊,一张白乎乎的脸上有个长长的鼻子,一对又圆又小的耳朵在那脸盆大的头上很不协调。

“马熊!”噶桑一声尖叫,果然瞬间从那林子堆里竖起一个高大的身影,浑身黝黑泛着光,脖子上有一圈白色的皮毛极像是一条围脖,不过千万不要被他有些呆萌的外表蒙蔽了。这玩意就是高原地区唯一的熊,也是熊类家族里体型最大和最暴躁的,它直立站起身高接近三米,体重可达一千斤,一头成年马熊的巴掌可以轻易拍碎一头野牦牛的脊椎骨,而它厚厚的皮毛和脂肪则能抵御猎枪的子弹。

它可不是吃素的,这家伙的菜谱非常广泛,从牛羊到蛇鼠,不管大小,只要是肉那都是下酒菜,性情又极为暴躁。在高原上,最有经验的猎人碰到这玩意都是绕道走,它的攻击力要在雪人之上,速度虽然不及雪人,可是力量和防御都足以让它成为一方霸主。

风起云小声道:“熊的视力不怎么样,但是嗅觉很发达,不要轻易动,准bèi

好随时上树!你们各自找一棵离自己最近的,我数三个数,一定的快!”

这玩意就是胖子也不打算去招惹,曾经在东北,他见过人熊,比这个玩意体积要小一半。四五个猎人加上十来条经验丰富的猎狗才敢捕捉,不要以为自己有枪就了不起,这玩意的皮不一定能是五六半能打得穿的。

他们的四周不缺大树,松柏都是两人合抱的那种,可问题来了,这么粗的树开枝高,同样也就意味着难爬啊!

胖子机灵,率先找了身边一棵树然后负责把查文斌给拉了上去,查文斌这个的确不在行,两三下一拉脚底一滑,胖子也是急了就吼道:“老二,你眼瞎啊,能给托一把嘛!”

也不知dào

是不是因为他的这句话惊动了那头熊,只见那头马熊瞬间立起自己的身体,脑袋像个雷达似得一转,瞬间就锁定了这一批不速之客。

“嘶吼!”马熊发出了低沉的咆哮声,它龇着牙吃,就像一匹凶狠的狼,鼻子上的皱纹向着两边耸起。风起云果然喊道:“上树!”

对面的树枝顿时开始纷纷断裂,马熊如同一阵风般撕开了茂密的荆棘,这些倒刺对于它来说简直是挠痒痒。那几位都是高手,叶秋和风起云选择了一棵树,丁胜武和秦无炎选择了一棵树,男人们都上去了,留在最下面的是噶桑和九儿,这两人可就惨了,尤其是九儿,那小脸顿时就白了,扯着喉咙放大着音贝,女人独有的尖叫声响彻了大地。

就在这时,那头马熊愣了一下,估计它在这里称王称霸也有阵子了,还从未听见过这样的声音,一时间竟然刹住了车。就在这时胖子从树上伸出一根绳子道:“接着!”

九儿如同抓了一根救命稻草,她也有些身手的,只是方才乱了分寸,这下可好,一把握住绳索“噌噌”得就往上爬,没多久就站在了胖子的肩膀上上了更高的树梢。

马熊一瞧,咦,原来是在跟我玩声东击西啊,这不地上还有一个嘛,顿时感觉到自己被耍了它一拍胸脯,又是一声嘶吼朝着噶桑就飞奔了过去。

噶桑想要再上树是已经来不及了,情急之下风起云喊道:“装死,躺下装死,不要呼吸!”

噶桑顺势往地上一啪,其实他远比其他人要了解这种猛兽,马熊是吃腐食的,千万不要以为你装死就可以逃过一劫,他只是把脸部死死的贴在地面上,万一那个畜生要伸出舌头来舔一下,那准的半边脸就没了。

不过马熊似乎更加偏好那些活着的,尤其是胖子那棵树上的九儿,那声尖叫对它来说可能非常有吸引力。它凑到地上的噶桑背上嗅了两下,用前掌又翻动了几下,接着便对着胖子那棵树上的人开始嘶吼了。

胖子因为体重最大,上面的树梢估计承shòu不了他的体重,此时他离地也不过就四米多,往上是查文斌和九儿。可那马熊站起来足足就有三米,加上它那对肉呼呼又长着利爪的前掌,估计它是觉得那个胖乎乎的东西能够得着,有活的它可不愿意吃地上的死的。于是,马熊开始跳跃了!

千万不要被这种东西的萌呆可蒙蔽了,马熊竟然懂得助跑!第一次当它高高跃起试图用牙齿去咬胖子的裤腿时,胖子都能闻到它嘴巴里喷出的那股腥味儿。

眼瞅着那熊就准bèi

开始第二次,胖子对着自己上方的查文斌喊道:“你们能不能再上去一点!”

可惜,老查同学在这个时候完全就是属于拖后腿的,他能抓住那树干就已经谢天谢地了,你还指望他往上,再说往上那是九儿大小姐的地盘,这妮子比猴子还精怪。马熊的第二次跳跃距离胖子大约还有半米左右的距离,它落地后绕着那棵大树转了一圈,时不时的盯着树上的胖子,那嘴巴上的哈喇子一边流一边甩,那就跟胖子见了红烧肉时的德行一样。

突然的,那只马熊身子一立,两只前爪往松柏树上一搭,树皮不断的发出“嘶嘶”的抓裂声,那东西竟然开始上树了!

这时候的胖子是真的欲哭无泪了,眼瞅着下面那坨黑乎乎的玩意冲着自己来了,他朝着对面树上骂娘道:“是哪个***说熊不会爬树的,他娘的比老子还顺溜,老子不管了!”

抄起五六半,上膛瞄准,那头马熊的前方是一只黑洞洞的枪管,或许它的眼睛没见着,但是鼻子一定是闻到了。猛兽对于火硝味有着一种天生的敏感,就在胖子扣动扳机的那一刻,它已经掉头开始往下了。

“呯”一枪打中了那只马熊的背部,没有想象中那般飞溅出一团血肉,马熊只是重重的摔倒在地。就在这时,胖子扣动了第二枪,这一下打中了它的左肩,连续两下吃亏,那马熊顿时掉头准bèi

就逃,胖子借机又是一枪,这一下正中它的屁股,那头马熊一边撅着屁股一边朝着林子里钻,众人皆为地上的噶桑松了一口气。

胖子一把拉起噶桑道:“看来这马熊也不过如此啊,三枪均中,我估计它活不太久了,闹不好晚上还有熊掌吃。”

其它人的想法跟胖子也差不多,看来那些猎人害pà

它的原因还是装备跟不上,面对五六半这种可以连续攻击的现代武器,一头马熊也只有逃命的份。

九儿低着头对胖子说道:“刚才谢谢你,不过你别得yì

,一码归一码,本小姐不会欠人情不还的!”

“好啊,我等着你还啊。”

所有人都放松了,可是唯独噶桑还在皱着眉头,查文斌以为他是受了惊吓想安慰一下,可是噶桑却说:“不会的,马熊有仇必报,它绝对不是轻易吃亏的主。”

胖子拍着五六半道:“傻孩子,你胖爷刚才三枪都要了它半条小命了。”

“它比你想的要聪明的多,几年前有一个护林员巡山的时候也遇到了一头马熊,他当时用的就是你手里的这种枪。人们找到他的时候只剩下了半个身体,内脏全部被掏空了,后来人们又在不远处发xiàn

了一头马熊,它身中十七枪,光是肚子上的洞就有三个。那只受了伤的马熊在七条枪的围捕下还伤了其中两个猎人,并且最终逃之夭夭。”

胖子惊叫道:“我靠,这么**!”随即他马上又换上了那副嘻嘻哈哈的嘴脸道:“小噶桑啊,马主席教育我们要在战略上藐视敌人,要在战术上尊重敌人,知dào

为什么你们不行嘛?因为你们怕它,看见那玩意恨不得抱头就跑,胡乱放枪不仅伤不了要害还有可能激怒它。”

噶桑小声说道:“就是你手中的这把枪,它原来的主人就是那个护林员,他的枪法可好了。”

听他这么一说,胖子就更加神气了:“那只说明你胖爷的水平比他好,不过真没想到这竟然是个死人用过的东西,怪不得我说出门这么晦气呢……”

查文斌提醒道:“好了,闭上你得嘴,小心点总没错,他们是当地人比我们有经验。”

“闭嘴、我闭嘴!”胖子一边收拾一边砍着前方的荆棘,殊不知在这时候林子里一直有一双通红的眼睛在盯着他,也在盯着他们。

“丁老爷子,我想跟您打听个人。”

“查老弟尽管说。”

查文斌瞧了一眼风起云道:“百千里,这个人您听见过吗?”

“没……”丁胜武回答道:“我不清楚,查老弟认识这个人嘛?”

查文斌淡淡的说道:“有些交情,不过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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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做媒&he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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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丁胜武的脸上微微抽动了一下,“哦,死了,那查老弟打听的这个人是什么道上的,回去我好托人给你问问。”

“也不知dào

算是那条道的,这个人跟我们村里有一桩命案有关,丁老爷子既然不认得也就算了。这个人好像一路跟着我们,看来这一趟旅行不光有我们和你们,还有其它人一块儿,想寂寞也都难了。”

“是吗?呵呵……”丁胜武开始沉默了,他已经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年轻人了,接到这趟活的时候他是不愿意的,要不是接到该死的青字标,他这把老骨头怎么能出山?指名道姓的要他亲自前往那棱格勒峡谷一趟,一起送来的那副地图。不要看丁家现在势力大,屹立于关中三省也已经数百年,可普天之下谁都知dào

那块地有多费,单是离着最近的四川钱家和湖南张家就已经几次三番提出来要重新划归地盘了。

丁家到了这一代已经式微了,江湖上新崛起的势力一直在涌动着,丁老爷子膝下有两子,其中大儿子迷恋上了烟土,十几岁的时候就在烟馆里过日子透支了身体,老婆先后换了好几茬,可就是只开花不结果,是想生也生不出来了。二儿子,也就是丁家未来的管事,这个人有些名堂,留过洋,懂新知识,丁家现在的海外走私市场都是他一人管控,可是他那媳妇只留下一个九儿后就再也不见肚子,为此丁老爷子想曾想过让他休妻再娶一门,可是二儿子偏偏和他老婆感情好的很,说什么也不肯,还说他是老封建,生男生女都一样。

自古氏族就是传内不传外,传男不传女,可到了九儿这一代实在是没香火可续了。二儿子整日的在欧洲北美日本到处跑,闲下来的时候不是在香港就是在台湾,反正很少回来,他和他父亲不同,他根本不精通盗墓,也对盗墓不感兴趣,他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商人,文物在他手里就是商,明码标价。他认为到了如今,丁家需yào

的更是掌握渠道而非技术,技术是下等人才需yào

的。

这些年丁家的生意已经越来越大,近乎垄断了一半的海外走私,守着关中那片富饶的地方丁家的财富在急剧膨胀的同时,敌人也树得越来越多。这一趟出门前,丁胜武是有预感的,他还专门去请人回来给他算了一卦,算卦的人只说了四个字“凶多吉少”便连钱也没拿就走了。

丁家能够崛起除了手段之外便是祖上传下来的那本图册,上面详细的记录了中国境内大型墓葬的分布点,据说他们丁家以前有一位风水高人,懂得寻龙点穴,任何一片土地只要被他踏上,两岸的山势,眼前的水流,稍稍瞄上一眼就能准确无误的判断出墓葬所在地。

中国古代讲究厚葬,越是厚葬的人又越是注重风水,一般选择入葬处都是风水绝佳的宝地,只不过这也恰好给了那些风水高人们一个盗墓的捷径。这些东西,丁胜武想把它传下去,丁家手上掌握的王侯级以上墓葬还有多达上千处,几乎涵盖了从商周到明清的所有年代,这些地方多是一些未被开垦的**地,有的是大把的金银财富。

九儿要到下一个月才满十八岁,丁胜武也是左思右想才打算把这些家底都传于她,一个是九儿的确聪慧,另外一个他还想要保持丁家再能兴旺五百年。他的思想和他的儿子截然不同,他认为盗墓不是种地,这青菜萝卜全国各地都可以出,你垄断了市场东边不卖可以去西边收。但是盗墓不同,这几年国家严打,能出土的精器物已经越来越少,价格则是一番再翻,只要你手头上有好东西,愿意铤而走险的人一大把,况且这两年不少外商借着投资的名义已经杀到内地,他们手里挥舞着大把的港币和美金,人在金钱面前可是什么规矩都不讲的,眼下又换了严格的zf,他们已经是小心再小心了,生怕被人抓住把柄一锅端。

为了这一趟,他甚至不惜和他们谈条件,秦无炎是他最信任的人,这张王牌拿到手后才肯点头,哪里晓得刚到那棱格勒峡谷就吃了一记下马威,不光折煞了四名辛苦培养了数十年的好手,还差点连自己孙女的小命都搭了进去。隐约的他那份预感越来越强烈了,他有可能走不出去!

走着走着,丁胜武一咬牙拉下那张老脸问道:“查老弟啊,跟你唠点家常,我看你仪表堂堂又学识淹博,不知dào

老弟婚娶了没有?”

查文斌笑道:“老爷子过奖了,文斌只是一介草民,尚未婚娶不过却也定了一门亲事。”

“这样……”丁胜武有些微微失望,不过他还是不死心道:“那查老弟可有准bèi

什么时候婚娶,您家二老都答yīng

了嘛?”

“我是个孤儿,自幼被师傅养大,他也去世几年了,现在剩我一人在外飘着。至于何时婚娶,难不成老爷子想讨一杯酒喝?”

“喝……”丁胜武尴尬的笑笑道:“想喝啊,查老弟的酒我怎么能不去喝呢,哈哈……”不过他话锋一转又说道:“我知dào

你是懂道的人,你帮我看看我家九儿的面相如何,以前有个算命的跟我说九儿将来要嫁的会是一个南方人士,还非要说他是个孤儿,我还不信了。”

“哦?那算命的还说什么了?”

丁胜武笑道:“还说十八岁之前就会遇到她的真命天子,我家九儿刚好下个月就满十八了,我们丁家藤上就这么一个瓜,我在想那位丁家女婿不知是不是已经出现,若是查老弟能帮我瞧出来我也好审视审视,别的不敢说,要是真能跟我九儿在一起,丁家偌大个产业以后也就是他来打理了。”

查文斌就是再傻也能听明白了,感情这丁老爷子是瞧上自己了,这下**可是够大的,又是美人计又是钱财地位,别说,一般人见着这样的机会那就是跪着便也要往上爬了。那九儿虽然刁蛮了一些,不过心思却也不坏,只不过是被**,这样的家庭被**也算是正常。

他眼珠子滴溜的一转,顿时心中有了主意,便问道:“您把她八字给我,我算算看。”

这丁胜武一瞧有戏,我都豁出去老脸给你搭了这么大一台阶了,你要再不上可就真没天理了,难不成我丁胜武还要到处吆喝嫁孙女嘛!于是便把九儿的八字都欣然的给了他。

这查文斌拿了八字后,又是闭眼又是掐指,还装模作样的看了会儿罗盘,搞得丁胜武在一旁眼巴巴的瞅着猴急,不停的问道:“怎样,怎么样啊?”

“老爷子,那算命的你是从哪里请来的啊?”

“白云山道观啊!他们掌教亲自来的我家下的命批。”

查文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原来是周云川道长亲自算的,挂不得,这卦果然灵验。”这白云山可谓是关中地区的道家名胜了,自终南山李玉凤道长仙游于此见此处风水绝佳,天地灵秀,便建了白云观至今已有数百年。而后明万历四十六年神宗皇帝朱翊钧亲自给白云山颁施对旨一道,亲赐《道藏》4726卷,从此白云山便名声大震,一跃成为西部道教的中心。

“是嘛?”丁胜武更是又往前踏了一步道:“道长还说这人文武双全,敢问查兄这人到底是谁?”

好家伙,文武双全都来了,这不就是个“斌”字嘛!还真是抢着嫁孙女啊,查文斌神mì

把手对着丁胜武道招招道:“老爷子,你过来,我告sù

你。”

丁胜武赶忙配合的把耳朵贴了过去,只听查文斌讲:“你看到前面那位和九儿姑娘并排走的那个年轻人了嘛?我说怪不得他怎么以前从东北去到了老爷子的地界去混饭吃,原来是早就命中注定是要过去熟门熟路啊。刚才我用九儿姑娘的八字和咱这片的匹了一遍,刚好和他的完全对上……”

“你说他?”丁胜武那眼睛顿时瞪的和铜铃一般大了,他那下巴上的胡子恨不得都快要翘了起来道:“搞错了,查老弟你肯定搞错了,你都说了他是东北来的,道长可算准了他是一个南方人……”

“没错啊,是南方人,他是四川人。”查文斌道:“文革的时候跟我一块儿下放知青年,插队插到了东北,这四川不是在咱关中地界的南方嘛?还有啊,我这兄弟他的父亲是个部队首长,母亲呢是个大学老师,你说他是不是一文一武结合起来的后代?”

丁胜武是彻底急了,就差跳了脚道:“那他也不是孤儿啊!”这顿时惹得前边的人都在往后看,那两人是在讨论啥呢?

“石头啊!”查文斌就索性冲着胖子喊道:“丁老爷子跟我打听你呢,他问你父母可还好啊?”

胖子那个没心没肺的说道:“他们好不好我哪里知dào

啊,这事儿刚问你查爷啊,我又不会神啊鬼啊的,他们在地下住着那么些年了反正也没给我稍过话,我估摸着是过的还凑合吧……”

查文斌乘机对丁胜武说道:“老爷子,你看……我就说那个道长是个神人啊,这完全都能对的上啊,我俩都算出来是他,那就准得没跑了,你看他跟九儿现在不就处的还不错嘛,这就叫缘分啊!”

丁胜武那是胡子都快要气歪了,扯着嗓子吼道:“九儿,你给我过来,跟着爷爷边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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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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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文斌是想笑又忍着,一方枭雄这么腆着脸亲自保媒,就被这样顺手推舟让给了胖子,且不管那丁胜武是否瞧得上胖子,至少自己这边松了口气,那丁胜武就是再想也不会打他的主意了。

.T.要说这波人里头论长相,论出生,论学识那肯定是风起云排在第一,也不知dào

那老头怎么想的,就为了一张谁都不清楚的红字贴硬是把自己家族的百年命运都压了上去,可见这丁胜武真的是为了家族未来操碎了心。

胖子刚好被那丫头缠着嗓子都要干冒了烟,说来也巧,自从胖子几次三番救了这九儿,九儿对他的态度是一改先前的反感,反倒是越发喜欢听胖子胡咧咧他们那些过去,从他小时候在军区大院里的偷鸡摸狗到东北知青时的插科打诨,这些看上去有些离经叛道的过往在九儿听起来却是那么的有趣。或许是她就是一朵开在温室里的花朵,自幼那双脚就不怎么沾地,她又何曾知dào

这外面的世界是那样的险恶。这样年纪的少女都有着一颗好奇的心,她迫切的想要知dào

别人的成长和自己有多少的不同,同时她可渴望着和向往着胖子口中那些叛逆的经lì



这不,没一会儿她就跟丁胜武撒了个娇又跑到胖子跟前缠着他让他讲故事了,胖子那厮正愁叶秋闷葫芦,他又斗不过风起云,有个人陪他解闷那自然是求之不得。

这一路披荆斩棘的倒也有惊无险,噶桑把查文斌捡到的那块布条子缠在了他的猎枪上,可惜的是除了那一丢丢布条子别的什么都没有剩下。

噶桑一边走一边对查文斌说道:“文斌哥哥,我父亲一定还活着!”

“只要你不放qì

希望,希望就会一直存zài

。”

正聊着,一直在前面开路的叶秋和风起云先后竖起手道:“先缓缓,有些不对劲了!”

一向淡定的秦无炎都开口道:“好重的杀气!”

杀气这个词可不光是人所有的,只要对方是嗜血的,是有仇杀的,通常说的一切准bèi

要你命的东西都可以散发出杀气。可往往让人觉得比较悲惨的是,当你发xiàn

杀气的时候,你已经被包围了!

当一个又一个高大的身影开始出现在四周的时候,愤nù

的吼叫伴随着漫山的骚臭味,那些巨大的马熊们或龇牙咧嘴,或挥拳擦掌,但是风起云粗略的数了一下,估摸着现在至少有六头马熊出现在他们四周。

胖子一边干忙的把子弹上膛一边说道:“感情他娘的是回去搬救兵了!”

这些巨大的熊把他们已经围进了一个圈儿,正前方的那头嘴角还有渗血,不用说就是被胖子打跑的那一头。那棱格勒峡谷终年人迹罕至,想不到竟然造就成了大批这种罕见生物的天堂。

上树?可不巧了,这些东西算准了你们要来这一招,包围圈里不光一棵树没有,最近的树离着也有二十米开外。跑?你往里跑?这玩意奔跑时速可达60公里每小时,连岩羊这样的跑步能手都能被它抓了。

下意识的,这边也就有了一个包围圈,查文斌九儿和丁胜武都被包在了里面,噶桑手里有枪和胖子靠近,余下三人手里各持刀具,五个面都有一定的防御,可是这样的防御真的行嘛?

风起云贴着叶秋的肩膀道:“叶兄,你觉得这里面哪一只是带头的?”

叶秋道:“你对面那头,胸口的毛色偏红和其它的有些不一样,体型也要更大。”

风起云道:“我们等会儿来个擒贼先擒王,这些东西体重都跟卡车似得,一旦让它们奔跑冲起来,就算是你丢手雷也来不及,光是冲击力就可以把我们撞死。”

胖子心领神会,五六半一共有十发子弹,他有把握在十秒内全部打完,只听风起云一声吼道:“打!”

“呯……”

那头有着红毛的马熊猝不及防,这枪声一响果然把其它几只都给镇住了,胖子照着那头熊的前胸一阵猛打,子弹先后朝着同一部位倾泻了过去。只见那头最为高大的马熊胸口就像是被捅了个蜂窝,那血雾一阵接着一阵腾起,五六枪的功夫已然倒地。

其它马熊一见老大被干掉了也是一愣,这火器惊得它们纷纷开始后撤,岂料突然那头原先被胖子打过的马熊一声怒吼,也不知是不是它在和同伴喊话,余下几只马熊顿时回过神来了纷纷调头开始往人群里冲来。

局势已经开始恶化了,胖子和噶桑又接连打了几枪,若是一两头马熊也许就这样过去了,可是现在那头被打倒的马熊居然也站了起来!它的胸口处大量的鲜血再往外涌着,它的嘴角同样挂着血丝。一声惊天的怒吼过后,它四肢着地猛的朝着人群也跟着冲了过来。

想知dào

马熊的冲击力有多大嘛?刚和它的第一个照面,风起云和叶秋两人同时刺中了一只,连带着身上的刀剑,一头马熊硬生生的把两人撞飞出去四五米,先后重重的摔倒在地。而秦无炎更是苦不堪言,他挥刀砍中了其中一只马熊的肩膀,可是那只马熊竟然用爪子按住了他的刀背,余下的两只对它进行左右夹击,纵使他武功再高也要顾及身后的老小,不能施展,也无法施展开来。

这是一场惨烈的人熊大战,无与伦比的巨大熊掌只要招呼到身体顿时丧命,它的尖牙,它的利爪更是不输胖子手中的首。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靠肉搏?也许他们三个能顶住,但是余下的那些人势必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风起云的软剑死死的插进去了一头马熊的个胳膊里,那头马熊反手就是一记巴掌,他倒是躲过了,可是身后的噶桑就没那么幸运了,还好只是利爪贴着皮肉而过。“嗞啦”一声,噶桑那身厚厚的羊皮大衣已经被撕裂,胸口上几道血痕顿时让他痛得想要晕过去。

事情远不像他们所想的那般简单,就在这时,林子的周围又陆续出现了几头马熊,有大有小,看来整个那棱格勒峡谷的马熊都已经被招惹过来了,它们这是打算要玩添油战术,一批批的轮番冲锋。

风起云“胖子,你不是有手雷嘛!丢它一颗,我们往后山撤,这些畜生都已经发疯了!”

胖子这会儿已经把首都给上到五六半上了,连劈带刺的只剩下还手的份,“妈的,好,我殿后,你们杀一条路出去!”

外围的几个或多或少都有点挂彩了,第一批围攻的马熊也都折损惨重,其中一头被秦无炎一刀从胸部破开,肠子留了一地,那货硬是一只手掌兜着一只手掌还在拍,足以可见其实力有多彪悍。

人在喘气,熊也在喘气,伤了的不肯退,新援兵跃跃欲试,重达千斤的马熊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是顶级掠食者,若非没有叶秋、风起云和秦无炎苦撑,他们早就成了盘中餐了。

风起云喘着粗气道:“秦哥,九点钟方向有一头伤熊,那边是我们的突pò

点,等下我们三人负责殿后,你带着其他人朝着那边突围,我喊一二三,胖子把手雷准bèi

好。”

“大家都挺好了,我要喊了,一!二!三!”顿时他和叶秋两人一马当先挥着手中的刀剑就杀了过去,胖子趁机重新朝着那些要死不活的马熊补枪,这边一动果然吸引了大量马熊过来。机会一出现,那边秦无炎带着余下的人果duàn

朝着右边奔去,那头挡路的马熊被他高高跃起奋力一刀凌空斩下,当即半个脑袋被切没了,而他自己也被那马熊一个巴掌重重的扇在了左肋。秦无炎“啪”得一声落下,又重重砸在了一块石头上,顿时一口血就涌了上来又被他生生的给吞了回去。

“走啊!别愣着了!”他一把抓着九儿就往山坡上跑,马熊虽然凶悍,但是攀爬不是强项,这里到处都是光溜溜的石壁,他们只要占领了制高点从上往下就算是丢石头也能扛得住。

那边战斗是结束了,可是主战场却又陷入了一片惨烈,叶秋和风起云,胖子三人背靠着背,那脸上也分不清红白了,地上一堆残肢断臂,肠子肚子血淋淋的一滩又一滩。风起云的胳膊上又被挠了几下,叶秋的后背上被拍了一下,胖子的裤子已经开了个大洞,光溜溜的两片屁股都留在外面……

“他们撤的差不多了,”风起云一片剑花舞出又打掉你一波进攻,他喘着粗气道:“胖子,差不多到时候了,看你的了!”

“爷什么时候掉过链子!你们走着,我殿后!”说着他端起五六半朝着九点钟方向那三只马熊猛的一梭子打了过去,近距离,枪枪打的都是头,其中一只的眼珠子当场就被打爆,那马熊也是厉害,一阵怪叫后一巴掌就把挂着的眼球给撕扯了下来,然后玩命一般朝着胖子扑了过去!

胖子掏出了一枚手雷朝着那堆马熊丢了过去,这马熊也是滑稽,哪里知dào

这是个什么玩意,其中一只用爪子掏了两下又把鼻子凑下去闻……

“同志们!为了新中国,冲啊!”

“轰”得一声巨响,顿时森林里下起了一场肉雨,马熊才适应了枪声哪里见过这样的爆zhà

,顿时纷纷往四周闪开也恰好给他们让出了一条生路。

这边一个空当,三人拔腿就跑,余下的几只一瞅立马反应了过来嘶吼着狂奔,要比速度绝不是这些猛兽的对手,胖子也不管了,家底都给掏了出来,又拿了一枚手雷随手往后一抛,“轰”又是一次猛烈的爆zhà

,那气浪掀得他两扇屁股上的碎衣片就跟猪耳朵似得在那一扇一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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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泡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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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这三人到底是好身手,胖子两枚手雷把那些马熊给轰的七晕八素,余下的那些不是重伤也给镇住了,估摸着那棱格勒的马熊群体从此就要告一段落了,修生养息了几千年,称王称霸的几千年,全让这群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给一锅端了——(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爬上山脊,山脚下的熊吼声绵延不绝,不止那是哀鸣还是愤nù

,总之短时间内这些马熊已经构不成太大的威胁了。

nbsp;nbsp;nbsp;nbsp;一条山脊把这座大山分成两半,一半是看似地狱的天堂,一半是看似天堂的地狱,正如查文斌所说那句话:“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天堂地狱皆在游离。”

nbsp;nbsp;nbsp;nbsp;这一个个从林子下面冲上来,胖子算是伤的最惨的,屁股上还被自己的手雷弹片给插进了一块。九儿正在那帮他拔,胖子趴在地上跟杀猪似得嚎着:“哎哟娘哎,我的亲娘哎,我宁可让那熊再多挠我一下,我求求你了大小姐,放过我吧,到时候传出去被熊拍死的我好歹还能留个烈士的美名,要是传出去是被你这样给折腾死的,那我都没脸下去见祖宗了。”

nbsp;nbsp;nbsp;nbsp;胖子越是叫九儿越是不敢下手,估计那弹片有个倒钩形,她只要轻轻一用力那肉就跟着被起来,几次三番下来胖子如同又被多扎了几回,后来索性还是风起云一把给扯了出来,连带着还有指甲盖大小一块肉……

nbsp;nbsp;nbsp;nbsp;这哥几个要说惨,那伤的基本都是皮外,难看是难看了一点可没有性命的危险,唯一的秦无炎看上去也没有大碍,只是偶尔咳嗽两声。一番休整,各自的伤口都包扎完毕,这也到了下午的光景。

nbsp;nbsp;nbsp;nbsp;太阳又要落下去了,左边往下是黑乎乎的沼泽,右边往下是该死的林子,这山脊到了这里也分成了两座顺势蜿蜒而下。查文斌还是选择继xù

往右,他说这一关都过了后面的也就不怕了。

nbsp;nbsp;nbsp;nbsp;往下走可要简单的多,大概是在日落时分终于他们见到了久违的陆地,夕阳把大地染成了一片红色,一种非常奇特的地貌出现在了他们眼前。一个个倒立着如同巨大马蜂窝形状的丘陵在眼前这片大地上矗立着,这些“丘陵”上有着如同窗户似得千仓百孔,它们形态各异,高矮不同,丁胜武指着那些丘陵道:“这些东西起初我以为是陵墓,它们的造型和贺兰山脚下的西夏王陵如出一格,抵近了才发xiàn

它们原来都是石头,被冰雪侵蚀和风化形成的,我也叫它是“鬼屋”,夜风吹过这些丘陵时会发出一种“呜呜”的奇怪声,犹如鬼哭狼嚎一般”

nbsp;nbsp;nbsp;nbsp;“你说的那些人起火也是在这里嘛?”

nbsp;nbsp;nbsp;nbsp;丁胜武的身上不由得一抖道:“应该是在那边……”

nbsp;nbsp;nbsp;nbsp;“那就下去吧,天黑之前我们最好能够到达那些石头的下方,找个地方扎营,累了几天了也都需yào

休息。”

nbsp;nbsp;nbsp;nbsp;这种地貌比较常见的是在沙漠地区,古时候因为流水的侵蚀让这些古老河**两边的岩石催化成了沟壑,沙漠化以后的风沙又在这些岩石上进行雕刻,在高原地区出现如此大规模的风侵丘陵的确比较罕见,而更加让他们觉得惊奇的是这地上的沙子踩上去竟然是暖乎乎的!

nbsp;nbsp;nbsp;nbsp;和前面刚进来的乱石堆不同,地表水找不到比指甲盖还要大的石头,全部都是西沙,这些滚烫的砂石和之前的皑皑白雪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之间竟然像是到了盆地,可这里稀薄的空气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人们此处的海拔。

nbsp;nbsp;nbsp;nbsp;风起云看着满地时不时的有一种烟在飘散着,一股淡淡的硫化味让他觉得鼻腔极为不舒服:“会不会是这下面有火山活动?”

nbsp;nbsp;nbsp;nbsp;“如果是火山,那就可以解释的通,这图上为何会是一把火的形状。”查文斌接着说道:“《山海经?西山经》中有这么一段记载:“南望昆仑,其光熊熊,其气魂魂。”下面还有一段说:“有大山,名曰昆仑之丘……其外有炎火之山,投物辄然”,史记?天官书》中也说道:“跰踵,熊熊赤色,有光。

nbsp;nbsp;nbsp;nbsp;这些古籍中所记载的昆仑的确是有某种可以燃烧的地方,同时,古人还称这些“昆仑山”为“神丘”或“火穴”,它的火焰可以“光照千里”,在遥远的年代里火是生活中不可缺的一部分,古人们崇拜火,并且在这里修筑了传说中的火神祝融的光明宫并加以顶礼膜拜。”

nbsp;nbsp;nbsp;nbsp;“这样也就解释了外面那些犹如火山石的黑色岩石和红色晶体的由来”风起云道:“查兄分析的有理,若是这样,我们在这火山口上过夜岂不是万分凶险?”

nbsp;nbsp;nbsp;nbsp;查文斌环顾了一圈四周道:“要想走出这片地方起码也得一天,你们都有伤在身,后面那山坡上我怕那些马熊还会追来在夜里伺机报复。这片地方看似危险却也安全,若真是运气那么不佳恰好刚上它喷发了,那也只能说我们的运气太差了。”

nbsp;nbsp;nbsp;nbsp;丁胜武道:“这里寸草不生,视野也开阔,我看多半也是没有生机的,那便寻个地方安歇下来,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走。”

nbsp;nbsp;nbsp;nbsp;查文斌瞄了一眼道:“丁老爷子可别隐瞒,你那些手下是不是动过什么东西?”

nbsp;nbsp;nbsp;nbsp;“这……”丁胜武那脸色随即变的难看起来了,胖子插嘴道:“那指定是的,职业习惯嘛!”

nbsp;nbsp;nbsp;nbsp;“你!”九儿狠狠瞪了胖子一眼,“喂,小神棍,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nbsp;nbsp;nbsp;nbsp;“哎……”丁胜武叹了口气道:“也是我不好,在那边的一些山丘上有些洞里发xiàn

了人骨头和已经烂的差不多的木板,这种寻常的物件搁在平时我是不放在心头的,就是不知dào

他们……”

nbsp;nbsp;nbsp;nbsp;胖子打趣道:“那就没跑了,铁定的,手痒痒了呗。”“哎哎,你掐我干嘛,你掐也是手痒了啊……”

nbsp;nbsp;nbsp;nbsp;“既然如此就多谢提醒了,”查文斌咳嗽了两声,那两货还在互相厮打着,九儿一个劲的踢着胖子的屁股,胖子呢则拿沙子往她头上撒。“石头!听到了没,别一会儿又手欠。”

nbsp;nbsp;nbsp;nbsp;“知dào

啦!哎哟,臭娘们……”看来还是胖子落败了,九儿拿着鞭子在后面追,他在前头跑,整个一对是活宝。

nbsp;nbsp;nbsp;nbsp;查文斌不失适宜的来了一句:“瞧,老爷子他俩是不是挺搭的?”

nbsp;nbsp;nbsp;nbsp;丁胜武那是连连摇头叹气……

nbsp;nbsp;nbsp;nbsp;胖子这一跑可还真是捡到宝了,他跑着跑着就绕着一堵石塔模样的丘陵转着圈,就在那堵石塔的背后竟然给他找了一汪泉水!

nbsp;nbsp;nbsp;nbsp;咕噜噜的泉水里冒着阵阵水汽,一个规则的圆型水坑里清澈的泉水正在起着一串串的水泡,风起云对他这个发xiàn

简直是大喜,这种水里的硫化物含量较高,对于伤口的愈合有着说不出的好处。再者今天那一身的熊血肉沫早就让这群人成了丛林野兽,跳到这温泉里泡个澡简直是上天给的恩惠啊!

nbsp;nbsp;nbsp;nbsp;不分由说的几个大男人当即脱光了跳了下去,靠在漏斗形的沙坑池里那股舒坦劲也别提了,小憩了一会儿顿时觉得疲劳一扫而光,只可怜九儿一个姑娘家只能打些水来在岸上梳洗。看着那些男人们一个个的舒服劲,这丫头终究还是憋不住了。

nbsp;nbsp;nbsp;nbsp;“我不管了,我也要来!”这九儿三下五除二的把身上的外衣全托了下来,只剩一身轻薄的贴身衣服,玲珑的身段一览无遗。

nbsp;nbsp;nbsp;nbsp;那丁胜武是个百年家族的掌门人,眼见自己亲孙女儿竟然在一干陌生男人面前如此大胆,那是胡子气的又朝一边瞪了过去。连呵斥带骂的也没法阻止,反倒是让九儿离他远远地索性到了查文斌他们那边去躺着了。

nbsp;nbsp;nbsp;nbsp;不过胖子和查文斌他们到觉得这也没什么,当年在东北当知青,好不容易有机会烧一大锅子热水全倒在集体澡堂里,那些白天在地里干活的女知青们起初也是不好意思。可是热水全让男人们用了,时间久了,这些女知青头上都生虱子了,后来索性也就跳到男人一块儿跟着泡,这在当时可让山里的那些老家伙们开了眼,为此还专门开会研究,最后胖子在会议上的一句话彻底征服了他们,他当时是这样说的:“伟大领袖**教导我们说:妇女要同男子一样,有自由,有平等,革mìng

工作不分男女!**还说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男同志能办到的事,女同志也能办得到!男同志能洗澡,女同志为什么不能?”

nbsp;nbsp;nbsp;nbsp;当时的革委会主任硬是被胖子这番讲话给憋的没处还嘴,,你要是敢反对,胖子立马就会跳出来说:“你不同意男女一起洗大锅就是歧视妇女,就是搞男女不平等,就是搞封建倒退!”

nbsp;nbsp;nbsp;nbsp;这顶帽子可大可小,在那个年月阶级斗争十分厉害,工农兵内部也是派系林立,闹不好今天你还在主席台上,明天被人抓着小辫子就给抓起来游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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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西夏王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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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完澡,一行人啃着干粮,那浑身的毛孔都似要舒张开来了,躺在这温热的砂石上简直爽上天了,前两天还在冰冷的河水里泡着,对比一下胖子感叹终于咱农奴翻身把歌唱了——这温泉水果然是风起云所言,对于伤口的愈合有说不出的好处,胖子屁股上那块肉都已经结痂了,不过这夜里也有坏处,找不到柴火,遍地的荒凉。查文斌感叹道:“真觉得是到了大戈壁滩上,哪里想到会是这般的模样。”丁胜武也说道:“年轻的时候我跟几个兄弟去下斗,当时选的是西夏王陵里的一座太后墓,跟这场景可是有好几份的相似。那时候年轻,家族里候着位置的人多,我就想出头,现在看着你们才发xiàn

自己是真的老了。”胖子嬉笑道:“老爷子,您可不老,今天冲山岗的时候您撒丫子跑的可欢了。”这家伙丝毫没留意到自己讲话可能会得罪的是什么人,反正在他的眼里这个世界上唯一还能让他稍微收拢点的就是查文斌和秋石同志,后者现在已经退出了江湖,也就剩下他一人继xù

无法无天了。丁胜武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他,胖子却不以为然的说道:“老爷子,我崇拜您很久了,要不你给我们说说西夏王陵的故事?”刚好九儿大概也是无聊,便也缠着他爷爷说道:“爷爷您就讲嘛,九儿小时候最喜欢听爷爷讲故事了,九儿大了您都很久没有讲过了。”丁胜武无奈的看着孙女儿,不过这气氛的确也挺适合讲故事,这里都是一些小辈,丁胜武也就欣然答yīng

了要求,一代枭雄的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那么一天也跟着会和一群孩子讲着自己的过往,从他那双锐利的眼睛里,这个枭雄的一生又何止是一个故事能讲得完的?“那一年我二十一岁,丁家一门有四个儿子都可以继承祖业,我排行老三,按照长幼顺序,轮到我接班的可能是很小的。你爷爷年轻的时候好勇斗狠,凡事只认赢不能输,当时我就想弄场大的给他们看看……”这话匣子一打开,丁胜武也就说起来了。那还是一个战乱的年代,关中三省上横行的有日本人、国民党、游击队和土匪,日本人占了关中自然也不会放过地下的文物,民间的大肆搜刮和野蛮的破坏式挖掘都曾经一度让这个文物宝地受到了空前的破坏。丁家作为关中地下世界的龙头老大,既是地面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是各方势力争取的对象。罗门自古就独生于势力之外,它们本身也就是一股势力,从来只向强者低头的罗门在那时候也不得不收敛起来,平日里只能干一些小打小闹的买卖。有句古话叫作乱世黄金,盛世古董,不太平的天下让古玩交yì

也陷入了低估,丁家急需一些够分量的东西来维持眼下动乱时的地位。当时还没有资格翻阅藏宝图的丁胜武就和自己的二哥丁胜文一起决定要干票大的。“这古诗里说贺兰山下古冢稠,高下有如浮水沤。道逢古老向我告,云是昔年王与侯……这几代人都知dào

那一片王陵就在那放着,可是几代人也都拿那些土丘丘没办法,我也听人说那地方有些邪乎,可是不挑场硬仗打,当时我的资历是翻不了身的,左思右想就还是决定冒险一试。”西夏王陵位于贺兰山脚下,这个曾经在盛唐时期由党项族首领拓跋思恭一手创立的帝国曾经在中华西北部地区横行一时,皇室更是被赐予唐国姓“李”。在公园1038年,李元昊建国时便以夏为国号,称“大夏”,又因其在西方,宋人称之为“西夏”,从此一个属于贺兰山脚下的帝国王朝正式拉开了历史的序幕,雄踞西北长达两百余年。这个由北方游牧少数民族发展起来的帝国以其骁勇善战的作风闻名于世,但受到汉代文化的融合,其留下的作品极有草原民族的特色又有汉代工艺的精髓,是不可多见的珍贵藏品。广阔的贺兰山脚戈壁滩上依稀分布九座帝王陵墓,两百余余座王侯勋戚的陪葬墓,规模宏伟,布局严整,每座帝陵都是坐北向南,呈纵长方形的**建筑群体,吸收自秦汉以来,唐宋皇陵之所长,又受佛教建筑影响都是塔形,也有东方金字塔的称呼。这些王陵随着西夏亡国的衰败也随之走向了落寞,一批批倒斗的艺人随即盯上了这些气势恢宏却又无人看管的帝王陵墓,尤其是当年成吉思汗灭了西夏后对这些王陵纵兵掠夺,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无论是史料记载还是民间传说,这些西夏王陵里几乎没有发xiàn

什么值钱的东西。一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帝国王陵里竟然没有陪葬品,这话传出去谁都不信,于是一代又一代的盗墓人前仆后继,丁胜武说有不少好手都是折在西夏王陵里,反正市面上关于西夏王国的古玩他也见过极少。和那些前辈一样,他也深信着西夏王陵肯定有数不清的宝藏,并且因为某些原因一直没有被找到,这是一个千古留名的好机会,只要他能找到属于那个时代的帝王印记,那么从此他在江湖上的地位将**窜起。丁胜武当时在家族内部也有一些支持的势力,这些势力的子弟多半于他交好,于是拉上他那位一直关系不错的二哥,还有一众兄弟总计十来余人奔赴了银川西麓。当时被认为是开国首领的李元昊陵还没有被挖掘,丁胜武选择的是他的妻子,大名鼎鼎的**妃,后来的皇后野利氏,既宪成皇后墓!这个女人是后宫争斗的高手,利用谗言和**爱大肆铲除异己并登上后位,但是死后她所在的

位置却一直是个谜。丁胜武的祖上有本图,上面记载了西夏王陵大小数百墓葬的具体名称,但是宪成皇后的墓葬也没有被标明。他既然想做就做个大的,就是想证明自己的才能,祖先都没办到的事儿如果我办到了那岂不是莫大的能耐?当时时局动荡,作为北派盗墓的代表人物丁家自然是装备精良,除了基本工具之外,他们当时携带了大量的火药和枪支,人手两把二十发的快慢机。丁胜武分析宪成皇后是李元昊最**爱的女子,如果不是跟李元昊合葬了,那么就一定也在附近。可是那位宪成皇后生前得罪的敌人众多,其中就包括李元昊原先的皇后,那是一支在党项族有相当有势力的部落,因为害pà

自己死后被报复,所以她把自己隐藏在某个角落而不修这种佛塔形的墓葬也极为有可能,因为也有传言这个女子十分推崇南方的汉文化。茫茫的戈壁滩上到处都是千仓百孔的地王陵,这些王陵都由由阙台、神墙、碑亭、角楼、月城、内城、献殿、灵台等部分组成,规格等级森严。当时在李元昊墓的神墙里一截残碑引起了丁胜武的注意,帝王墓的残碑上多半刻着其生前的经过,可是这截残碑上不仅空无一字而且还出现在了墓葬的西方。自古陵墓都是东西向,东为前,西为后,理论上碑亭的位置应该在东边。这块石板模样的残碑让丁胜武的直觉告sù

他这里有料,于是马上安排人打土。丁胜武回忆道:“当时的洛阳铲一直往下打了快十米出来的还是生土,一直到我们把最后一截管子接上才终于出来了第一块五花土,当时大家都异常兴奋,连夜点着煤油灯丈量方位,最终定下来这里地下约莫十五米深处有一座古墓,呈东西走向,长约四十米,宽约十米,有四个耳室,一个主墓室。”胖子听得出神道:“哇,那可是非常大的规模了。”“当时我就觉得明明西夏王陵都在地上,可是这墓却在底下深处太反常了,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这个墓比西夏王陵还要早,李元昊把皇陵修在了先人后面,这种事出现的概率不大,帝王怎么允许有人跟他抢地盘呢?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里是一个隐秘的西夏王陵,怕人知dào

它的存zài

,故yì

而为之。”丁胜武他们忙活了**大致确定了主墓室的方位后开始**眼,精准无比的定位让他们竟然直接找到了主墓室的拱顶,一炮放下去露出的盗洞让他们欣喜若狂,他们在等待烟雾散去的时候甚至提前喝了庆功酒。下午时分,第一批两个人开始下斗,困难开始出现了,拱顶的部位异常坚硬,两人在下方又打横洞,危险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那是在戈壁滩,我也大意了,这里既然是戈壁就会有流沙,这座墓的防盗设计非常巧妙,拱顶的位置留了很小一块区域用五花土填埋,其实四周都是流沙,我们上当了。”当时两个人就没起来,预判到是遇到了最棘手的流沙墓后,丁胜武再一次证明了自己是个人才。“查老弟,你猜我当时是什么做的?”“为了保证墓穴的稳定,流沙墓葬的四周都可以铺满流沙,任凭你怎么打盗洞都是行不通的,我想唯一的可能是选择在流沙层之外往下垂直打盗洞,一直往下打到墓室水平线以下,再打横洞通向墓室底部,继而再往上走。任何墓葬的底部一定是贴着生土层才能保持稳定,恰好这也是它唯一出现的软肋。”“聪明!”丁胜武伸出大拇指道:“查老弟不去做个倒斗的真是屈才了……”说着他看查文斌的眼神那是越发的欢喜了,这么好的小子要是继承了我的事业那该有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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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鸟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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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胜武想到的就是查文斌的那个法子,在离主墓穴十米开外的位置终于找到了生土层,好在这片帝王陵压根就没人管,忙活到了当天夜里一条全新的盗洞已经形成,当时一共还剩下五个兄弟。丁胜武认为这次是胜券在握了,只要谁能拿到西夏王族的陪葬,谁就能扬名立万,可是这样的机会他的亲二哥丁胜文又怎么会错过?

“当时她二爷爷与我是几兄弟里关系最要好的,真到了那个要紧的跟头,哎都一样……”丁胜武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些许的无奈,他被人砸晕了,结结实实的砸在后脑勺上,还特地的用手拨了一下给大家看,的确是有一块疤痕留到了至今。

等丁胜武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现场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很像是肉烤糊了。他摸着脑袋挣扎着起来,地上有一滩已经干涸的血迹想必是自己的,不远处就是那个盗洞,丁胜武左晃右摆的想找找看还有没有人没走的,只可惜偌大空旷的陵区陪伴着的只有呜呜的风声。

“一起来的,都是从小到大的玩伴,我以为他们都是心腹了,谁知dào

最终我却成了孤家寡人。”老爷子回忆起这一段的时候颇有些心酸,“一直到后来我看到,看到那些烧焦的……”

天也黑,视线不好,丁胜武随手还有个手电,使劲拍了两下终于亮了。往那盗洞里一探,边缘处正有一只手在往外伸……

“那手电红兮兮的,照着那手背也是红兮兮的,手腕上有一串珠子我认得,那是我们家老太太赐给老二的。见是二哥,事已至此我也打算认命了,便伸手去拉一把,哪里知dào

一捏他的手臂就觉得滚烫,我用力往上一拉,从手腕处到整个手背的一层皮就这样被我扯了下来……”

说道这里,丁胜武的眼角有些湿润了:“后来我想办法把他给弄了上来,二哥从胸口往下都烧得不能见人了,一双腿都快要给烤熟了,临死之前他眼睛睁得老大,一直想跟我说点什么却再也没能说出口。他右手的拳头里一直死死的捏的很紧,掰开后那里面有一枚金印,火柴盒大小,上面刻的正是宪成皇后的印鉴,而那些一起到访的弟兄们再也没有出来。”

查文斌问道:“您后来就是靠得那枚印鉴?”

丁胜武默默的点点头道:“几十年过去了,没有人知dào

我到底是怎样走到了丁家的巅峰,我二哥的尸骨被我带了回去,西夏王陵的坟墓从此也成了丁家的禁地。”

胖子道:“给烧成那样,指定是遇到火油了。”

“起初我也以为他们是遇到火油,如果在查老弟说的墓地铺上一层琉璃中空的火油,那么这座墓就可谓是无懈可击了,可是如果是火油他们则拿不到那枚金印,我二哥浑身烧伤的位置也闻不到半点火油的味道,我推测他们是进了主墓开了棺椁才出的事儿。”

查文斌道:“这么重yào

的印鉴一定是随着墓主人随葬的,以他们的经验,这枚金印应当才是最值钱的,只是取出这么金印之后发生了什么?如果说有机关的话,那整个墓室现在都应该已经烧塌陷了。”

“没有塌陷,除了他的身体之外,盗洞里的温度还是凉的,如果主墓室起火,一定会有烟雾从盗洞传出,盗洞两边也应该会留下火烧的痕迹,很遗憾的是这些都没有出现。甚至当我看着我几位兄弟在这里起火的瞬间让我又想到了我的二哥,他们面部蜷缩的表情,长大的嘴巴是那样的相似。”

胖子当即四周都瞄了一眼道:“老爷子,这话您该不会是吓唬我们的吧?”

丁胜武瞪了一眼胖子道:“老骨头一把了,你们都是我的孙子辈了,我永远也忘不了他们死前张开的嘴。”

夕阳西下,夜幕来临,高原的夜空布满了迷人的星星,可是背后那“呜呜”的风声的确有些煞风景,如同他们所描述的那般,和鬼叫有七分相似。话说那晚他们是仓惶而逃,今晚是夜,原本觉得宁静的查文斌却多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但凡预感都是有前兆的,七八点的光景,荒芜的大地上竟然出现了众多的星星点点。

“哇,萤火虫!好多萤火虫啊!”九儿兴奋的爬了起来,这些“萤火虫”都在离着不远的左侧地带盘旋着,起初是零星的几个,慢慢的就开始越来越多了,成片的绿色光点起起伏伏,别说乍看的时候的确挺美的。

九儿毕竟还是小女孩,看见这些可爱的实物一下子就来了兴趣,对胖子叫道:“小混混,我们一块儿去逮几个?”

胖子极其鄙视的看着那丫头道:“真是脑门子缺根弦,还第一次听见有人要去逮鬼火的,查爷这小妞我看跟你混挺有前途的,胆子不是一般大啊。”

“鬼火?你又吓唬人,你这个死胖子!”九儿作势就要打胖子。

查文斌轻声道:“他说的没错,那是一片鬼灯笼,俗称鬼火。九儿姑娘要是有兴趣可以去逮两只玩玩。”

风起云也说道:“这下面既然是火山,怎么会有这么些磷火?”

“丁老爷子不是说我们背后靠着的这些山石上有不少窟窿眼么,里面埋着的有一些棺木。”

胖子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叫道:“那我们岂不是睡在坟堆里?”

查文斌道:“我四岁的时候就一个人在坟堆里过夜了,还从未睡过这么舒坦的坟堆,手不要乱喷,心不要乱想,话不要乱说,没有什么东西会找上门的。”

风起云笑道:“这就叫作平日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睡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

这两人心是真宽,离着数百米的地方一堆鬼灯笼在那上串下跳就像是大妈跳广场舞似得,这边倒好,两人倒头闭目开始呼啦啦的酣睡了。不光是他们,叶秋和秦无炎也睡的挺沉,只有丁老爷子一直在那沉默着,不知dào

他是不是想起了自己的二哥。

九儿呢,自从知dào

那些东西不是萤火虫后干脆蜷缩在她爷爷旁边,胖子的眼珠子不停的转着也不知dào

他在想些什么。

夜半的光景,大地一片寂静,有个身影鬼头鬼脑的站了起来。突然,一道闪光在空撤的大地上亮起,有个人的眼睛正在不停的打探着,他小心翼翼的穿过身边熟睡的人,蹑手蹑脚的窜到了同伴们靠的那堵山的背后。

刚踮起脚,突然背后有个手搭上他的肩膀幽幽的问道:“你是谁?”

“他娘的,鬼搭肩啊!”胖子立kè

就想到了查文斌经常跟他说的,他也不作答,慢慢的把中指猛地塞进了嘴巴里,一口咬破指头猛地想往那手背上戳,顿时那手就又不见了。胖子果duàn

转身,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个舌头拉的老长,眼珠子瞪得老大一脸怪模样的东西,吓得胖子顿时一个趔趄……

“哈哈……我就知dào

你小子闲不住。”

“小白脸?我……”胖子知dào

自己被耍了,顿时就抓着手电想上去拍,刚才无端端的咬了一口手指现在还钻心的疼呢。

风起云一举手道:“先别动手,你这大半夜鬼鬼祟祟的跑这儿干嘛来了?”

胖子把裤子一扒拉对着那堵石塔就尿了起来道:“老子出来尿尿你也跟着?小白脸不是我说你,你是不是性取向也有问题?我告sù

你,你家胖爷对男人可不感兴趣!”

风起云略带鄙夷的哼哧道:“绿豆芽样的玩意也好意思出来现……”

“你……”胖子一转身,那尿随即也在空中滑了个圈儿,风起云哪里料到这小子会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躲避不及,鞋面上硬是让胖子给扫个正着,这下可把胖子给乐坏了。

“真是个粗人。”风起云一边往白天洗澡的温泉走一边捂着鼻子,他是一个极爱赶紧的人,胖子呢,见那个灾星一走立马又踮起脚来,不料风起云远远的却对他说道:“千万别伸手,伸手必被捉!”

胖子不以为然的说道:“你个蠢货,傻子才用手呢!”这家伙有的是办法,他手里揣着五六半呢!白天的时候他就瞄到这边有个洞离地很矮,隐约的里面像是有一口棺材。遇到这种事儿用他自己的话说,那就是职业习惯了,哪里有流氓见到美女还能走得动道的,这送上门来的买卖不做,真以为他胖爷是来旅游的啊?

胖子拿着五六半小心翼翼的在那掏着,一阵鼓捣过后,“啪”得一声从上面掉下来一团东西。胖子也不敢大意,用枪管子小心翼翼的翻腾着,感觉是一团干草,跟个鸟窝似得。合着自己冒这么大风险就掏出一鸟窝?胖子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刚想用脚踩,后面风起云喊道:“掉下个什么?”

胖子眼珠子一转,心想好啊,你刚不是整我嘛,你那么爱干净是吧,那我就索性再你干净一回。他轻轻把那团东西踢到自己尿尿的地方,然后转过身来故yì

做遮挡的样子道:“没……没什么啊,哪里有什么东西。”

别说,这家伙的演技还真的挺不错,风起云半眯着眼睛道:“行,那你让个地方,我也来方便一下。”

胖子把脖子一拧道:“你是不是存心的啊小白脸,这地方这么大,哪里也没标不可以尿啊。”

“我还就看上你那地方了!”说着他便往前一步,胖子那体型少说也有一百八十斤吧,风起云硬生生的把胖子给挤开竟然半点都不吃力。胖子的眼珠子不停的朝着地上瞄着,这个动作却被风起云抓了个正着,他弯下腰去看着胖子笑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连孵鸟的窝儿都给掏出来了,来我给你捡回来重新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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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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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云一弯腰手一碰到那个“鸟窝”顿时人就不动了,胖子憋了好久的笑声终于放肆的暴发了:“哈哈……哈哈,小白脸,怎么样啊,那东西不错吧!”

他竟然把那个鸟窝拿了起来,颠在手里问胖子道:“是挺不错的,你在哪里发xiàn

的?”

“你还要嘛?我这有!”说完胖子就往自己的裤裆上拍了两下,整个人笑得都要直不起腰来了。

“我是说这个,你也有?”说着,风起云就从团“鸟窝”里掏出了一个东西,大晚上的胖子瞅的也不清楚,圆乎乎的还泛着白色,得有鸡蛋那么大小。

“放下、放下,这可是我找到的!”胖子作势就想要去抢,可风起云轻轻一闪便躲过了把那东西往身后一藏道:“你告sù

我,我就给你。”

“就你头顶上那个洞里面!”

风起云一抬头,望着那个离他约莫一臂高石窟对胖子说道:“你去把查文斌他们叫来,就说有发xiàn

。”

“别啦,你知dào

我们家查爷的脾气,好不容易倒腾点东西换点粮食,要不这样好了,咱见者有份,回头三七开,我七你三怎么样?”

“不行!”风起云起身就要去找人,胖子又赶忙拦住道:“哎哎哎,四六,四六总行了吧,五五……”

这是一对白色的古玉,造型十分奇特,它由两个半球组成,每个半球的球面上都雕刻着一只造型非常夸张的人脸谱,尤其是那一口牙齿近乎占了四分之一大小的面积。牙齿和常人的无异,可是头上却又有一对角,似羊角而又似鹿角,头部中心的位置各有两个孔,一边是个半月,而另一只则是一个圆。

这东西风起云交到了查文斌的手里,胖子就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一声不吭,果不其然,查文斌狠狠得瞪了他一眼,他又把那东西交给了丁胜武道:“老爷子,您见过的东西多,给瞧瞧,有没有什么来历?”

丁胜武接过那对东西仔细的翻看了一下道:“这是一对羊脂白玉,品相属于上等,应该是昆仑玉没错。从这雕工来看年份有些久远了,从造型来看,这样类似的东西在罗门也有一件,叫做阴阳连城璧,不过这件东西还少了一个部件。”

胖子把脖子一伸道:“少了什么?”

丁胜武指着那玉雕额头处的空心点道:“这里应该有一枚对应的栓子,一头是这半月,一头是那太阳,两件东西由这个栓子连在一块儿才是完整的。你们从哪里找到的,不妨可以在去找找看,东西应该就在附近。”

“好,那我就找!”说着胖子准bèi

转身就走,可查文斌却一口喊道:“不准去!都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随便碰这里的东西。”

“查爷,你看我碰了不也没事嘛,不要凡事都那么绝对嘛?”他又朝着丁胜武小声问道:“老爷子,这东西值钱不?”

丁胜武道:“如果是完整的,那我估计很难出价格,罗门手上的那一对还没有这件的品相好,造型也很普通。听说还是明朝年间湖南张家的人送上去的,但凡能进罗门的都不是凡品,不过这东西要是少了那根栓就起码要打个对折了。”

胖子哈哈大笑道:“那真是捡到宝了!查爷,您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在咱这山后头,我踮着脚就能摸到的东西。”

查文斌也拿他没办法,于是一行人都转到了后山,胖子十分特意的用手进去掏了半天,除了一堆乱石头和干草之外啥也没有了。他哪里会死心,招呼叶秋道:“老二啊,过来帮个忙,给哥哥搭把腿呗,这里太高了,往里面去我够不着啊。”

叶秋心不甘情不愿半蹬在地上,胖子站在他的大腿处竟然不带半点颤抖的。那石窟的开口约莫有半个手臂宽,胖子在里面摸索了一阵子,嘴巴一笑道:“有了,准bèi

接货!”

只听“唰”得一声,一阵沙土从上而下全倒进叶秋的脖子里,他也懒得管胖子了,托着他那肥大的屁股往前一凑,胖子顿时一个趔趄从上面摔了下来。与此同时,他的手还在石窟里,只见一个又黑又长的东西从天而落,胖子硬是让自己当做了肉垫用厚实的肚皮给接住了。

“妈的拉一把啊,都死人啊!”

那的确是一个死人,那是一口人形的棺材!胖子这么重重的一摔,那脆弱的盖板已经被震开了,里面露出的白骨空洞的眼窝子仿佛在责怪着这些外来人的打扰。

这是一口非常古老的棺材,古老到这木料几乎已经快要风化了,等到胖子把它从身体上挪下来的时候就整个散成了一团。棺材里的尸骨大多已腐烂殆尽,剩下的部位只是一些粗壮的骨骼还能分辨,除此之外并没有其它多余的东西,倒是它的嘴里喊着一根斑纹模样的小棍子,丁胜武抽出来一看,正和和胖子先前寻到的那对阴阳连城璧凑成一个部分。

胖子搓着手把那东西不停的往衣服上擦,嘴里不停的念道:“发财了,发财了!”

而查文斌则蹲下身去检查那些遗骸,作为一个道士他怎么忍心见到有人暴尸荒野?轻轻的他和叶秋一起把散落的东西都一一复原,然后重新再次把那口棺材抬进了石窟,并在石窟前插了一注清香道:“对不起,打扰您的休息了。”说罢又让胖子朝着那石窟拜了三拜,搞完这些他们又准bèi

走回营地继xù

休息,可才没走了几步,查文斌就听到身后有个女人的声音说道:“还给我!”

“谁?”查文斌猛的一回头问九儿道:“刚才是你讲话嘛?”

九儿给查文斌丢下一句“神经病!”就自顾自的先回去了,这时查文斌突然觉得自己背上的汗毛就开始竖起来了,那头皮也是一层接着一层的紧,他又悄悄拉过叶秋道:“刚才你听见了嘛?”

叶秋轻轻的点点头对着查文斌小声道:“左后侧。”

朝着他所说的那个方位一扫,眼前一片空荡荡,只有那炷香还在燃烧着,查文斌使劲的眨了眨眼睛依旧没有发xiàn

。可是他心中的那股不安却越来越强烈,他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秋儿,你看到什么了?”

“什么也没看到,但是感觉告sù

我在那里。”“那你刚才听见了?”查文斌又重复的问了一句。

“没听见,”他顿了顿道:“但不代表没感觉。”

“石头。”查文斌朝着已经走远的胖子喊道:“你回来,把那东西从哪里拿的给我放回到哪里去。”

那胖子自然是不乐意了,这就好比是在他心尖上割肉了,“查爷,不带这样玩的吧,我们又不是在道观里吃香火的道士,咱那么大一家子人,要吃要喝吧,要人情往来吧,再不济有个感冒发烧也有你那些符不管用的时候,那总得备一点。我们都已经几年没开张了,我也答yīng

你不去干那些偷鸡摸狗的活儿,可这……”说到这里的时候,胖子是真觉得委屈,他并不是责怪查文斌,而是在他的眼里,这根本就不算什么事儿。

“查兄,别那么计较,”风起云也过来安慰道:“我们都知dào

你的为人,石头兄这不算是倒斗,你就当他是野地里捡的。”

胖子连声附和道:“就是嘛,我这不就是捡的嘛……”

查文斌不再去做争辩,他知dào

今晚绝不会像表面上那般的安宁了,这种不安的感觉已经越来越强烈了,他的内心深处甚至多了一丝恐惧,他很少会害pà

,尤其是这样清晰的害pà



最后再回头往了一眼,那石窟的附近依旧还是那样,他叹了一口气便转身离去,突然间,那炷香猛的亮了一下,转瞬又瞬间熄灭……

胖子寻到的这件东西让大家顿时有了话题,丁胜武说如果他要卖自己可以帮他出手,至于价格上不封顶。这关中地下黑道的总瓢把子发话了,那胖子自然是求之不得,他已经在掰扯着手指头和脚趾头在计算会是怎样的一个天文数字,这下可是连做梦都要笑醒了。不过这人最怕的就是贪心,有了第一件,胖子就开始盘算着再去弄第二件,既然随便掏出一个玩意就能让丁胜武这样的行家大佬心动,那要是再去仔细搜罗一番自己还不是富可敌国了啊!

这在场的真心有几个是好人?丁胜武那一伙自然就不说了,人家就是这条道上的,可还有风起云呢?表面上他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可胖子不相信,封七爷是干嘛使得?虽然他没见过,可从查文斌和他的对话里,他早就知dào

这个小白脸的背后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就算是地上掉黄金,那也得赶早起来捡啊!”胖子的内心深处这样的声音在强调着,他告sù

自己只要再去掏出两个来就收手,反正这玩意体积小,随便藏在哪里也没人知dào

,跟之前一样的石窟光是这堵石塔上就有五六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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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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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合着衣服死死的抓着那东西准bèi

休息一下,不料他身边的风起云凑过来道:“不要再想了,今晚他们都不会睡的。”

“切,”胖子白了他一眼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爷现在就想睡觉,管你们呢。”

突然风起云神mì

的冲着胖子一笑道:“那件东西你带不走。”

“神经病!”胖子低声嘟囔了一阵后就假装闭眼了,也不知是他困了还是放松了,没一会儿这胖子竟然打起了鼾声,九儿一个翻身抱着丁胜武就抱怨道:“那头猪一样的货,谁能去把他的鼻子给堵上,这样谁能受得了啊!”

丁胜武安慰道:“好了,出门在外,不像家里。”“在家里要有这样的人,我一定给她宰了去!”说完九儿气呼呼的使劲捂着自己的耳朵又倒了过去。

约莫两三个小时以后,呼吸声开始此起彼伏,看来真的都累了,也不知dào

是几点的功夫,查文斌觉得自己的眼皮子开始疲劳,不停的上下打着架,自从心中那股担忧开始他这一整晚就不能睡。突然,他的耳边传来了一阵“沙沙”的声音,轻轻的他撇过头去借着星光依稀看见一个人影站了起来。

刚想动,他身边的风起云便死死的捏住了他的手腕,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明白了原来他也没有睡。只见那个身影在星光下身材玲珑有致,一看就是个女的,加上她手上拿着一根弯曲的东西那便制定是九儿了。

她这么晚起来干嘛?难道是要去方面嘛?

只见九儿轻轻的走到了胖子的身后,她的头慢慢的俯下去,贴着胖子的身体慢慢的往上蹭,突然手中的长鞭往胖子的脖子上一卡,只听胖子从睡梦中发出“额”得一声低呼便就只剩下两只腿不停的地上乱登踏着了。

果然要出事!

查文斌和风起云几乎是同时跃起,而他们身边的叶秋则更快一步翻转一脚就朝着九儿的胳膊踹了过去,黑夜里,这一些列的变故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噶桑甚至丝毫没意识到身边刚刚发生了一场争斗,只不过轻轻翻了身就又睡着了。

胖子被这一下勒得可够呛,一松开来顿时开始咳嗽连话都讲不出,风起云一把抄起胖子手中的强光手电朝着她脸上一照道:“你想干什么!”

这时丁胜武也醒了,他见到自己的孙女竟然被人拿着刀指着就赶忙起身怒吼道:“你们想干什么!”

“不对劲!”,查文斌立kè

意识到问题的所在了,胖子的强光手电是多么的厉害,照着九儿的脸上她竟然双眼不都带眨的,凡是一个正常人被直接照射都会觉得刺眼难受,可是那九儿的脸上却还挂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突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九儿手中的鞭子往下一挥,不偏不倚的挂到了丁胜武的脖子上,她这是要干嘛?只见她刚想把手腕往上抬的时候,秦无炎已经一把抢先捏住了她的手腕喝道:“孽畜,还不离开我家小姐的身体!”

查文斌没想到他竟然也懂得这些门道,方才见她眼神如此空洞竟然不惧怕强光时他便意料到了,这女人八成是中了邪。那九儿被秦无炎拿捏着手腕又动弹不得,可她提着的丁胜武却已经在蹬腿了,情况紧急,查文斌也顾不得那么多,一边从怀里胡乱的掏出一张符纸,连七星剑都来不及拔出来都朝着秦无炎扔了过去道:“按在她头上!”

那九儿似乎知dào

这纸头有些来历,竟然抢先一步松开了自己手上的钢鞭,一个翻转身突然把鞭子往自己脖子上一缠,秦无炎见势不妙,她这是要自残!九儿的嘴边闪过一丝狡黠,秦无炎被迫一松手,那女人转身便跑,这时胖子也从地上起来了,喘着粗气道:“你为什么把她给放了,没看见刚才连她亲爷爷都要下手嘛!”

风起云白了一眼道:“不放手到时候谁给你做媳妇?还愣着干嘛,赶紧追啊!”

毫无疑问,九儿已经被控zhì

或者是鬼上身了,这票人都是江里浪里打过滚的,什么阵势没见过。查文斌只对秦无炎道:“你留下照顾老爷子,余下的我们去追。”

夜里这砂石地上依旧还是滚烫的,胖子的手电死死的锁着地上的一滩脚印,这女人跑的太快,一转眼的功夫竟然不知了去向,约莫五十米开外,脚印突然消失,任凭他们如何搜索,一个大活人竟然就这般在眼皮子底下不翼而飞了!

胖子用手电在四周照着:“他奶奶的,难道长翅膀了?”

“你怎么样?”查文斌喘着大气问他道。

胖子方才真的是够呛,他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近乎黑色的勒痕,用手摸摸自己的脖子道:“还好皮厚脖子粗死不了,那娘们跟我是有多大仇!”

风起云提醒道:“你摸摸看,身上什么东西是不是掉了?”

胖子在胸前一摸顿时脸色一变,又在上下左右一拍说道:“糟了,今晚上掏出的那对阴阳连城璧不见了!”他转身盯着风起云叫道:“小白脸,你是不是看见她摸走了?他娘的,你看见了你为什么不阻止啊!”

“没确定的事情我怎么敢乱先动手,查兄,这女的中的什么招你可看得出?”

查文斌摇头道:“真的好奇怪,我以前见过鬼上身,闹得凶的也会拿头去撞桌子角,可是无一例外这些人我只要看一眼就能看出来,鬼上身人的阳火会明显减弱,男左女右肩头的命灯必定要灭掉一盏,可是九儿姑娘一切正常,除了行为举止有异常外,我竟然看不出半点名堂。”

就在这时,丁胜武捂着脖子也追了上来,有一口气没口气的说道:“查老弟啊,你们千万可不要伤着她人啊!”

“秦大哥,敢问您可看出九儿姑娘是遭了何变故,我们追到这儿来就已经没人了。”

秦无炎道:“我只是一介武夫,不懂阴阳数术,只是方才见小姐眼中有凶光便知dào

她八成是着了道。”

“你也看不出……”就在查文斌还在纠结的时候,胖子喊道:“那边,她朝那边跑了!”

就在他们身边的一座石头上边,胖子在那些石窟上的洞眼上发xiàn

了踩踏的痕迹,原来这九儿竟然是爬上了石山,沿着山脊之间跑了一阵后又突然换了一边下来,胖子追出去白来米才发xiàn



看着那一串朝着北边去的脚印,查文斌心头隐约的那股不安再次爆fā

了,他转身朝着胖子怒吼道:“你就作吧!看看还有多少会作死在你手上!”

“这又关我什么事?”

风起云劝道:“好了,别吵了,赶紧追人去。”

这峡谷本是东西走向,查文斌他们在东,西边就是原来丁胜武落脚的地方。北面是什么,地图上标注的是一片空白,这沙子是极容易变形的,顺着脚印,一行人马跟着追踪。走了约莫四五个钟头,天边隐约都要亮了,终于眼前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场景!

噶桑尖叫道:“看那是什么!”

借着天边的微亮,一道褐色的轮廓赫然矗立在这一片荒原之上,坍塌的城墙呈波浪状起伏,里面依稀可见一些建筑的窗户上还透着点点烛光,这里竟然有一座城!

丁胜武就像是发xiàn

了新大陆一般惊叹道:“这里有人住着,这太不可思议了!”

从轮廓上看,这座城的规模还不小,那地上的一连串脚印就是朝着前方而去的。在那棱格勒峡谷的深处竟然出现了一座城,在那副带着他们来的地图上居然还忽略了这一点,这个发xiàn

太意wài

了!意wài

到查文斌不停的揉着眼睛告sù

自己这不过是幻觉!

“会不会是海市蜃楼?这里怎么可能还有灯火呢?”虽然隔着有些远,可是那摇曳的烛火明明就是在燃烧着,这可不是什么鬼灯笼。

这个答案,没有人可以告sù

查文斌,一直到他们快要接近城墙的时候地面上出现了一座高大的祭台。

这是一座四面梯形结构的建筑,丁胜武一眼便叫出了这种建筑的名称:“方尖碑!这里居然有方尖碑!”

查文斌不解道:“什么是方尖碑?”

丁胜武说道:“我去过世界很多国家参观过他们的古老遗迹,在埃及一些法老的金字塔和一些太阳神庙前就有这种建筑,上面刻满了精美的雕刻,是他们先祖祈祷太阳神的祭台。这种方尖碑被誉为是权利的象征,包括后来一些曾经称霸过的国家,像古罗马帝国,拿破仑的法兰西帝国,英国的日不落帝国,包括现在的美国都可以找到在他们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时修建了这种建筑。但是唯一例外的是自古埃及以后的方尖碑都是仿制埃及形制的,我还从未听说过中国的大地上也存zài

过这种建筑!”

查文斌拿过胖子的强光手电顺着那方尖碑从下往上照,一团团精美的花纹开始出现了,这方尖碑高约三十余米,四面形,下宽上窄,到了顶部又汇成了一个尖角。若是从单一面看,这非常像是一把利剑插在这里,可以想象一下,白天当它完全展现出来的时候会是何等的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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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阁楼上的幽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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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探着方尖碑高耸入云,往前便是那座城,这是何人在什么时候建造了如此宏伟的建筑?在寸草不生的那棱格勒峡谷腹地,这样规模的城池又是靠着什么生存?那些繁星点点的橱窗中又是何人在生活?

风起云眯着眼睛道:“看着脚印她是进城了,丁老爷子见多识广,可知dào

这里应该是座什么城?”

丁胜武摇头道:“我随你们一道也是第一次进来,从未听说过这一毛之地还有什么城池,倒是史书上记载在昆山的西侧曾经出现过一个叫作豳国的古国,不过也从未人考证过这个国家是否存zài

,更多的都是当作了传说罢了。”

PS:豳(bin)

“可是《穆天子传》中记载的西域豳国?”

在公元281年的西晋,有名的盗墓贼汲郡人不凖挖了魏襄王的墓,这座墓中出土了大量竹简,经过当时一批学者,包括荀勖、卫恒、束晳等人整理成《汲冢书》七十五篇,而其中的《穆天子传》是《汲冢书》中唯一流传至今的一种,其中记载的内容是周天子穆王西逊所见所谓,有点像是一本游记,又有点像是一本史书,而其内容中含有诸多今人看来夸张和不可能的存zài

,但是其中也有一部分内容都被相继证明确实可靠。

《穆天子传》前五卷详细记载周穆王得赤骥、盗骊、白义、逾轮、山子、渠黄、骅骝、绿耳等八匹好马,御者造父,伯夭作向导,在十三年至十七年进行了一次西征昆仑山的远行,越过漳水,行程九万里,以观四荒,北绝流沙,又驱驰阴山、蒙古高原、塔里木盆地、葱岭等地。而这本书里最为人牢记,也是最引起争议的便是周穆王与西王母的故事。

而那个传说中的西王母国,也就是丁胜武所说的豳国到底存zài

不存zài

已经在史学界争论了数千年。

丁胜武道:“在我还是幼年的时候,罗门曾经有一次重大的发xiàn

,在青海一座叫做卡约的村庄里发xiàn

了诸多三千多年前的青铜器,那批器物至今还被封存zài

罗门的地宫里,据说它们就是来自豳国。如果这座城里真的住着是它们的后裔,那查老弟,我们就能改写历史了。”

城墙下,有一道布满了灰烬的大门,斑驳的后门板如今早已残缺不堪,门半掩着,厚厚的灰烬上有一个人的新鲜手印,十指修长,胖子拿自己的手比了一下说道:“应该是九儿的。”

进了门,城墙里一条宽阔的马路两边整齐的站着对称的石像,这些石像的下半截无一例外的都是被一种蛇形图案缠着的人身,而头则又全部的被人为的砍断了。这种近乎原始的时空穿越感在每一个人的脑海里盘旋着,查文斌此刻盯着不远处那座大殿模样的建筑一动不动。

“查爷你怎么了?”胖子问道。

“这些屋子里应该没有人。”他轻轻的说道:“若是有人,这里怎会如此的杂乱,这些灯难不成是九儿姑娘跑过来一盏一盏点起来的嘛?”

显然这不可能,纵使九儿脚踏风火轮是他们一倍的速度,这里的屋子少说也有上百间,有些还是上下两层的结构,一眼望过去,这些用石头堆砌而成的屋子里全在摇曳着烛火,竟然连漏网之鱼都难寻觅。

风起云指着中间最大的那座建筑道:“看那座最中间的,两边的台阶上,那些火盆都有三四米高了。”

“走进去看看!”

丁胜武心里急切,刚到那座大殿的门槛下,查文斌他们还在端详,他便顺着那串脚印往里头。查文斌想提醒他要不等一等,可是老爷子健步如飞,他一刻也等不了了。

这台阶越有数百级,两边都雕刻着左右对称的日月形状的栏杆,不用说缠着栏杆柱子的依旧是蛇,看来蛇曾经是这里的图腾。一想到那些巨大的化蛇胖子就开始不寒而栗,他望着那大殿道:“这里面该不会是蛇窝吧。”

风起云道:“不是没这个可能,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化蛇不冬眠,一想到这里的温度顿时游戏明白了。外面如我们所料是一片活火山的话,这里的蛇常年都处于常温状态,慢慢适应后也就逐渐成了温血状态,你们看这些台阶上的纹路都是照着蛇皮的模样刻画上去的。”

“我隐约觉得这里很熟,”查文斌闭着眼睛左思右想,一时间也想不出,他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座大殿。四方形,白色的栏杆,蛇形的图案,还有那半掩着的门,这些场景曾经好像一直伴随着他。

“想起来了!胖子!”

这一叫可把胖子吓了一跳道:“查爷,你可别吓唬我。”

“我想起来了,当日在状元村河对岸,那口棺材里,你躺进去之后我也跟着去找你,”查文斌从怀里掏出那枚玉环道:“我再进去的时候你给了我这个,然后隐约看到你往一座大殿里面走,接着你就再也没出来了。这台阶,这栏杆,这大门,没错,就是这里!”

胖子抓抓头皮道:“那我怎么不知dào

?”

查文斌一马当先的跃了上去,风起云笑着对胖子道:“你不知dào

的事情多了去了。”

“九儿!九儿你在哪,九儿!”

还没走进,老远的就听见丁胜武的声音,查文斌跟着进去大殿里问道:“有没有找到人。”

秦无炎低头看着地上道:“很奇怪,脚印到了这大殿里就消失了。”

查文斌抬头看,这是一座中空的两层大殿,一二层之间没有楼梯相连却又有房间的存zài

,呈“回”字形结构,不知dào

是不是当时的楼梯已经被拆掉了。大殿里四周的墙壁上各有一盏灯台,灯台的附近各有一条走廊通向四周。

灯台里是盛满了油脂,灯芯看上去也是新的,感觉就像是才点了不久。一行人七七八八的冲了进来都一时没了方向。查文斌对着上方的二楼道:“她会不会是上去了,我看那根柱子上面好像有些痕迹。”大殿的正中位置,大约是一二层的分界线,非常奇怪的出现了一根横着的巨大柱子,长约三十余米,两头感觉是一样粗,单是要找这样的树才怕就是难于上青天了。

胖子拿出绳索在手里晃了两圈道:“这个简单,我上去瞧瞧。”说完,手中的绳索往侧面的柱子上一丢刚好挂了一个来回,胖子用力扯了一下,非常结实。

“妈的,这木料可真没话说。”胖子手脚并用,很快借助绳索的力量他就接近了那根柱子,拿着手电四下一照,果然一排鞋印顺着左边的方向去了。

“找到了!她还真上来了!我先过去那边瞧瞧。”

左边就是一排类似于房间似得结构,侧面开着窗,透过窗里面也发出着温暖的光。胖子蹑手蹑脚的顺着这根柱子往左边爬,秦无炎则是第二个上去的人,查文斌他们决定再排一个叶秋,这楼年数太久,那些阁楼的木板天晓得还牢固不牢固,万一踏了,就算是九儿真在里面那也跟着成了悲剧了。

“九儿?”胖子把脑袋探进了那个窗户,查文斌看到他刚一探进去就立kè

往后一退,随之一个趔趄,好在胖子反应够快在马上就要摔下来的时候抱住了那根柱子,张嘴就喊道:“他娘的,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一屋子的全是他娘的棺材!”

这里出现什么东西都不意wài

,查文斌问他道:“里面有人嘛?”

“死人估计有,活人没见着,他娘的,查爷我觉得这里很邪门,这种事要不还是你来搞定,那些个棺材的摆法我八辈子都没见过。”

“你别急,是怎样的东西?”

胖子在上面喊道:“三横三竖跟搭积木一样,去他娘的,一屋子的从地板摞上了顶,我怀疑这里是不是一个义庄来着!”

就在这时,二楼右边的那盏灯突然一暗,紧接着又亮了起来,这个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下面风起云的眼睛,他果duàn

喊道:“秦哥,在右边,在右边!”

秦无炎本来想去胖子那,这么一喊他立kè

掉头,隔着有三四米的路,秦无炎一个鱼跃龙门不偏不倚的从那窗户眼里跳了进去,紧接着只听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响起,然后楼上突然传来一声怪叫。

查文斌暗道一声:“糟了!”风起云和叶秋一人一根绳子左右就上,刚踩上柱子,秦无炎就面无表情的提着一个黑乎乎的大家伙从窗户里翻了出来道:“一只蝙蝠。”

“蝙蝠?”下面的人惊叫道,那也能叫一只蝙蝠?你见过小孩大小的蝙蝠嘛?那玩意被秦无炎提在手里就跟个小牛犊似得,肠子肚子正挂在一边,不用说,这个高手只用了一刀便结果了。

查文斌突然往后退了一步喊道:“这不是蝙蝠!你们快下来,快快!我们得先撤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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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阁楼上的幽灵(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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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正道曾经记录这样的一件事,大致是说清朝初年,大约是马肃风再往上,湘南西边,有一个靠山的小村落,村中一个无赖因盗墓而进入一个洞窟里被蝙蝠咬了,后虽被一老人救回,但因再度做不当的事,被全村的人打了一顿,再丢在后山草丛中让他自生自灭。

过了几天,他再来求救,但这次没人愿意帮他。村民们将他打他一顿,然后绑在树上,虽有人出言劝阻,但无人理会。最后他死在树上,据说一只巨大的蝙蝠几乎把他吸成了人干,

第二天一早村民想将这个人安葬,但发xiàn

尸首不见。最后他回来杀了全村,村民因被咬而一个一个变为僵尸,一些及时离开的村民在早上回村探望时也惨成僵尸。

当时天正道的第二十二代掌门名叫伏天罡,道号云曦子。很快,这个村子里的僵尸就开始外出作乱,附近的一些村庄无奈只好外迁,并且波及到了县城,被咬伤的百姓当地的郎中根本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死去。当时的知府得知是僵尸作祟就出银两悬赏,先后来了不少民间高手均一去不复返。

云曦子此时还是徒弟,那日路过,见县城内有张榜告示便决定揭榜除魔,他孤身一人来到那村庄之内,早已是落败不堪,隐约中煞气腾空。那些被咬死的尸体大多聚集在村外的一片林子里,因为僵尸白天不会出来作祟,云曦子把那些乱葬岗中的棺木浇上火油一把烧了个精光。他料到这村子里肯定还有其它尚未出没的僵尸便独自拿了酒菜弄了张桌子坐在村子正中畅饮。

夜半时分,月圆风高,果然,还有大批的僵尸闻到活人的味道纷纷出动,这云曦子当时手里拿的就是查文斌现在的那把七星剑。他早在自己的四周布下了一道天罡八卦阵,那些僵尸成型不久,气候尚未大成,一入阵中顿时纷纷被困。云曦子一手拿酒壶,一手持剑,那剑风如花般飘过,仰天长饮,凌乱的头发在风中狂舞,一夜之间这些僵尸被他尽数诛灭。

临近收工的时候,云曦子看到还有一只僵尸漏网,于是便提剑去追,一只追到一个山窟处,外面的白骨和杂草堆积,那洞口蛛网横结。云曦子挑了根火把进洞探视,果然那漏网的僵尸就藏在这洞窟之中,二话没说,又是一剑穿心,拔下那僵尸的牙齿之后准bèi

带回去磨成粉,只有这样才可以解那些被咬之人的尸毒。

不料,就在云曦子转身的时候一团黑影突然凌空而落,他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带有长条尾巴的巨大蝙蝠。那蝙蝠用尾巴往他脖子上一缠,根本不避讳他手中的火把,云曦子顿时觉得脖子一麻,人刹那间就失去了意识。原来这种蝙蝠的尾巴上有像蝎子似得倒刺,一刺进入人便麻痹。再接着,那蝙蝠便龇开一嘴的尖牙朝着云曦子的脖子处啃去,云曦子只觉得自己体内的血迅速流出,就在这时他猛地一咬舌尖顿时清醒了过来。

那蝙蝠也是没料到这人竟然会苏醒,趁其不备,云曦子一把抓住那蝙蝠往下一扯,抬手就是一剑割掉那蝙蝠的脑袋,而后踉踉跄跄的出了洞。

去到县衙里,云曦子告sù

县令自己已经完成了任务,核查确认之后,他带着赏钱便欣然回家。随后这件事就被当地的史官记录进了县志里,据说现在依然还可以查到那件事。

第二天的晚上,云曦子在一破庙里过夜,突然觉得自己的脖子很痒,牙齿也很难受,就想找到个东西磨。结果用八卦镜一看,好家伙,自己两边的犬牙竟然开始边长。于是他便明白了,原来那只蝙蝠才是最终作祟的妖物,好在他自己是个道士也懂得尸毒的克制之法,赶忙去到附近的村庄寻得一些陈年糯米又给磨成粉贴在伤口上,当时他看见那些村民的脖子处跳动的静脉竟然心中有一股邪念涌出,十分想去咬上一口。

云曦子极力的克制这种感觉,到了第三天他发xiàn

自己白天竟然开始惧光,每当月亮出来的时候心中总有一股莫名的嗜血冲动。那些多余的僵尸牙粉也被他一并吞服了下去,可那股嗜血的感觉依旧,为了迫使自己不伤人,他只好寻一些野兽家禽,那些平日里闻不可闻的鲜血却让他异常满足。

到了第四天,他已经不能像正常人那般双脚走路,全身的关节也开始变硬,指甲生长的速度开始加倍并呈黑色,牙齿也是越来越长。每逢夜里他专门挑一些没人的乡间野路,终于在第五天的时候赶回了家,推门而入的云曦子完全已经没有了人样,眼窝凹陷,颧骨突出,满身的血污浑身恶臭,哪里还有半点平时的潇洒模样。

这云曦子的师傅起初还以为是僵尸闹到道观里了,取出法器就准bèi

要收,结果一看,好家伙,这不是自己徒弟嘛?这赶忙的开始救治啊,说是用糯米混合朱砂煮了大锅里把云曦子放进去蒸,浑身十七道大穴依次用银针放血,用黑驴蹄子削成片状熬粥送服,总之各种解尸毒的办法都用了一个遍,好歹是把他那小命给捡回来了。

后来,根据云曦子的记载,是他师傅用嘴嘬他伤口的毒才捡回了那条命,也因此,他的师傅没几个月后就过世了。师傅两人为了搞清楚那种怪异的蝙蝠到底是什么,翻阅了大量典籍,终于在一本没有作者署名的手抄本上找到了这么一段:“内海往西三千里,有山名魇,人死不腐,有蝠狐脸善飞,尾刺而僵。”

于是师徒二人根据这段记载便称这种蝙蝠为魇蝠,据说它的毒性要比尸毒更加厉害,原本云曦子应该是天正道最为潇洒的一代掌门,他和风起云一样喜穿白衣,酒量又好,交友广泛,五湖四海都有朋友。可是自从那件事后他的身体便越发不如以前,尤其是他的指甲和常人不同,三五天不剪便如同鹰爪一般,索性也就不再出门。

云曦子伏天罡只活了四十五岁便死了,这在天正道历代掌门里都算是短寿的,临死前他交代徒弟一定要把自己的尸首火化,并且骨灰都不要遗漏,全部封坛装好贴上镇尸符埋入深土,并留下石碑,若是将来有人不幸挖到务必不能打开而要重新回填。

如今这秦无炎手中倒提着一根尾巴,众所周知,普通的蝙蝠尾巴早就和飞翼融合在了一起,再看那尾巴上如同弯月一般的倒钩,查文斌一眼便想起了这和当年记载咬死云曦子的那只魇蝠是同类。如此大的空间里,断然不会只有这一只,才刚喊完只听头顶突然传来一阵“哗啦”的声音,一瞬间黑压压的一片东西从头顶顿时倾斜而下……

铺天盖地的也不知dào

那些该死的蝙蝠究竟在那顶上潜伏了多久,一瞬间如同乌云一般呼啸而下,查文斌急的在下面直跳脚道:“胖子,跳!你们快跳啊!”

一只硕大的蝙蝠直扑胖子而去,“你姥姥的……”胖子双手一松,顿时如同铅球一般从那柱子上重重落地。“嘭”得一声,地上的一层灰被高高震起,那只蝙蝠扑了个空,锋利的牙齿在那柱子上留下了一声锐利的尖叫声,“嗞……”

胖子还算是反应快,肉呼呼的身体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一边揉着两边的屁股一边道:“妈的,才被那群狗熊给拍了,又糟了这群鬼,这下彻底是烂了……”

贫嘴归贫嘴,要是不贫也就是不是他胖子了,一边揉着屁股一边跑得比狗还快,查文斌看着他如同火箭一般冲出了大门,倒是自己还愣在那里没反应过来……

再说上头还有那三位,高手就是高手,处惊不变那是必须的,叶秋手中的寒月一闪,“啪”得一下,两只翅膀从天而降,一只倒霉的蝙蝠在空中就已经成了两半。那边风起云也不是示弱,直接来了个串糖葫芦,一剑过去两只对穿,不过那蝙蝠的尾巴还在动,绕着就往他脖子处去。只见风起云手腕一抖,顿时那两只蝙蝠的胸口就炸开了两个血洞,刚翘起来的尾巴随之也耷拉了下去。

秦无炎则是把手中那只死的一把丢了过去,凌空也不知dào

砸飞了几只单掌乘着那柱子往下一跃,首先护着丁胜武就往后退,叶秋和风齐云也一同落下拉着查文斌和噶桑,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刀剑劈砍,一边用力的才逃出来前死死的关上了大门。

台阶上刚还没喘了几口气,胖子就叫道:“糟了,这里他娘的窗户眼全是通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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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阁楼上的幽灵(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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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放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往后跑,那留在里面的九儿可就麻烦大了;要么就在这里一场恶斗,小牛犊似得蝙蝠数都数不清,能不能打得过又是一个巨大的疑问。

这里所有的建筑都开了窗,可是窗户上没有任何遮挡物,通透,关闭的大门对于那些蝙蝠来说形同虚设。查文斌环顾了一下众人,里面的九儿的确至少和他们五人不过是初识,从内心里讲,对于罗门那群人,查文斌还有着骨子里的反感。如果自己要撤,就算是丁胜武也无话可说,两天的交情凭什么一群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就把小命给搭上?

“放开我,无炎,我要进去!九儿还在里面,九儿!九儿!”丁胜武一边挣扎一边朝着那座大殿呼喊道:“九儿别怕,爷爷来了,爷爷来救你来了!”

“兄弟们!”查文斌环顾四周道:“噶桑,你和风起云一块儿后撤到安全地带,石头和秋儿跟我一起,我们一块儿再冲进去,务必找到九儿姑娘。”

丁胜武一边咆哮一边对查文斌道:“查老弟,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无炎你跟我一起进去。”

“哎,”风起云往前一步道:“怎么你们是准bèi

要把我排除在外嘛?”

查文斌道:“风兄,你家大业大,又是顶梁柱,万一出点什么意wài

,这个罪责查某人担不起。”

“这么看不起我?”风起云哈哈大笑道:“你我虽不是一路人,却是一条心,起云这条命虽然是挺值钱,也很珍贵,但这人生在世短短几十载,最痛快的又不过是与同心之人一并潇洒。若我真是不幸,那按照查兄道家的说法也不过命中注定罢了。”

“我也要去!”噶桑在一旁挥舞着手中的猎枪道:“我有枪!我是草原的战士。”

“小鬼,你就算了,我给你安排一个任务,要是我们这些人真的没有走出来,劳烦你去一趟浙西北的洪村找一个叫夏秋石的人给他带个信,就说他那几个弟兄都出国玩去了,快活的不得了。另外让他带你去一趟五里铺找查文斌的老家,左手第三间是我的屋子,床板底下有个痰盂,里面是我给他结婚时留的份子钱,你还要告sù

他……”

“行了,行了,扯的跟离别赠言似得。”查文斌扶着噶桑的肩膀道:“记住,呆得远远地,如果天亮我们还没出来你就先出去,然后告sù

世人永远再也不要进这片峡谷,你活着比我们都要重yào

,明白了嘛?”

噶桑摇摇头,然后他摸了一把枪上绑着的那块军绿色布条,死死的咬住了嘴唇用力的点了点头。

胖子率先大喊了一声:“杀啊!”那一马当先的气势还颇有些将军的味道,其余人跟着也都是一拥而上,胖子率先一脚踹开那门,当头一只蝙蝠扑面而来,二话没有,五六半搂上了火,顿时打了个稀巴烂。

这边秦无炎挥起手上的环首刀,那果真是气吞山河,只见一阵刀花把整个人都包在了一片雪亮之中,所到之处像是刮起了一股龙卷风,稍有蝙蝠靠近顿时就成了一堆碎肉。叶秋的寒月本就是至阴之物,那蝙蝠终年生活在黑暗之中,这阴阴之物相遇,比的就是谁更强盛,他灵巧似一只猎豹,轻盈的身姿和黑夜融为了一体,寒月所到之处,刀刀毙命,悄无声息,如同一个收割灵魂的死神一般让人不能接近。

再看风起云,仗剑而行,剑qì

带出道道精光,若叶秋是沉默的死神,他便是象征着光明的佳公子,无论那些肮脏的血肉如何在他面前飞舞,终究是一身雪白不站点滴污秽。他是那般的潇洒,谈笑之间取其性命,到让你忘记了害pà

,多了一份欣赏。

老爷子如猛虎下山,一方枭雄的霸气,多少生死浪里的徘徊,手中两枚闪着金光的匕首一看便不是凡物。出刀快、准、狠,他的年纪已不需yào

再像胖子那般去搏命,动作看似简单却实用至极,一刀毙命绝不恋战,不知不觉他脚下的蝙蝠尸体已经累积到了小腿处。

查文斌呢,拳脚功夫显然不是他所擅长的,蝙蝠似乎也发xiàn

了这个弱点,很快,它们开始集中轮番攻击这个手持长剑的年轻人。几个回合下来,查文斌就显然占据了下风,脖子上,手臂上已经有了多处抓伤,胖子见他受伤,赶忙对战着正酣的叶秋吼道:“老二,去保护查爷,他不会玩刀!”

那边胖子子弹也打的差不多了,腰上别着的短管猎枪都已经拿出来了,一枪喷过去顿时打飞了几只,拔出匕首咬牙道:“奶奶的,爷跟你们拼了!”

惨烈的厮杀差不多持续了十分钟,大家伙儿终于要开始顶不住了,那些蝙蝠似乎无穷无尽也不知dào

害pà

,这屋子里地上已经血流成河,可四处盘旋着的巨大翅膀依旧在呼啸着。几个人都开始慢慢收拢了队形,从一开始的主动的进攻逐渐成了防御,胖子喘着大气靠着查文斌道:“查爷,我还有一颗光荣弹,要是顶不住了也不能让这些玩意给咬了变成僵尸。”

“那你们跑,”查文斌呼哧着说道:“手雷留,留给我……”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悠然的笛声,那清脆的如同仙曲儿一般,原本张牙舞爪的蝙蝠们瞬间开始调转着方向,它们挥舞着巨大的翅膀成群结队的从他们头顶呼啸而过,那顿时便是刮起了一阵大风。黑色的翅膀就像一条巨大的黑龙从大殿里鱼贯而出,广场上的噶桑看得呆了,长长的黑龙绵延数十米,绕着那大殿的房顶盘旋了一圈过后在夜幕的掩饰下向着西边振翅飞去。

等他们睁开眼的时候,除了满地的苍夷便是死一片的寂静,那些蝙蝠突然之间就全部消失了,无影无踪,只有地上的尸体还能证明刚才的惨烈。胖子环顾着四周,那脸上的神情从紧张逐渐过渡到平静,转而又哈哈大笑道:“赢了,我们赢了!”

一旁的查文斌脸上也露出了一抹微笑,慢慢的他的身体靠着风起云开始往下瘫软,察觉到异样的风起云转身一把揽住他的腰,这时查文斌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了,他的嘴唇变的漆黑,他的伤口还在不停的流血。

“查兄!查兄你怎样?”风起云使劲的摇晃着,叫喊着,而查文斌的眼神里似乎看见了一片雪白,那股光温暖着,照耀着,他似乎看见了一双手从上面伸出来对他轻轻喊道:“来吧……来吧……你累了,到我这里来休息吧……”

查文斌慢慢的伸出手,他的身体却在继xù

的瘫软着,无论风起云怎样的叫喊,他始终是微笑着。

“查兄!查兄,你醒醒!”风起云抓着查文斌,努力的不让他睡下去,当他的手摸到查文斌的腰上时,一片黏糊糊的东西顿时让他觉得不妙了。伸出手来一看,一片血红,他和叶秋赶忙把查文斌翻了个身,衣服的背面已经被血浸湿了一片,一个子弹洞大小的眼里还在不停的往外渗着血。

随手抓起身边一只蝙蝠的尸体,风起云检查了一下那蝙蝠尾巴上弯月般的倒钩,顿时一拳砸到了地上,查文斌被刺了!

纵使他风起云再博学多才,纵使丁胜武再见多识广,可是面对这种压根他们根本都没有听闻过的蝙蝠伤,谁都是一筹莫展,难道真的像天正道里记载的云曦子一样嘛?

风起云抱起查文斌道:“现在蝙蝠走了,我们分头行动,几个去找九儿,几个赶紧的给他疗伤,有什么药带来的全都用上,要快要快!他已经快要不行了,我能感觉他的心跳和脉搏都在减弱。”

事到如今,丁胜武也只能拜托风起云,由他和秦无炎去找九儿,身上一些丁家独门的药全都一股脑掏了出来。门外,查文斌的外衣已经被褪去,左侧腰部有一个小眼儿,伤口不大,可是出血却很凶,联想到那种蝙蝠是吸血的,风起云道:“估计这钩里的毒有能阻止血液凝固的某种毒素,胖子你把查文斌的蜡烛点上,一会儿我用匕首划开给他挤毒。”

“哎呀。”胖子一把扒拉开风起云道:“等你慢慢烧刀子黄花菜都凉了,你给我让开!”

“你要干嘛!”

只见胖子朝着查文斌的伤口处一贴,张起嘴巴就开始吸,猛嘬一口顿时像一边吐出一团黑血,接着便是第二下。第三下的时候,胖子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嘴唇和舌头都开始发麻了,他使劲的用巴掌拍了拍脸又赶忙低下去,大约是到了第七口的时候,胖子再次抬起头来,他的整个嘴唇已经肿胀的如同香肠一般,他脑袋晃了晃还想继xù

,只见幽幽的前后点了两下便一头栽倒在查文斌的后背上……

这时,叶秋一把搬开胖子交对风起云道:“他就交给你了。”

看他那架势,风起云就猜到他要干什么了,这是打算要接胖子的班了,他看看胖子又看看叶秋竟也语无伦次了:“你……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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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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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不是一堆华丽的辞藻,而是一句热心的问候;情谊不是一个敷衍的拥bào

,而是一个会心的眼神。寻遍记忆,唯有你,容得下完整的我,无论日后路怎么走,今天我们生死相随。

在他们之间已经不需yào

时间的洗礼,不需yào

山盟海誓的誓言;只需yào

有共同的思绪,共同的理想,共同的存zài

,就会成为在对方最危难的时候的一面后盾。文斌,若是换了我,你也一定会这样,对吗?

轻轻的拨开已经昏迷的叶秋,风起云终于还是把嘴凑了上去……

温热的沙地,高悬的太阳,那方尖碑上的蛇形纹路犹如一条会动的巨蟒,太阳在天空中的轨迹让它有了不同的折射,无论你从哪个角度看,每一面的方尖碑都是不同的,仿佛是活着的巨蛇在互相缠绕。

很可惜,他们四人没有看到清晨太阳苏醒的样子,这座城被叫醒的时候是那样的神圣。方尖碑上的蛇形纹路随着太阳的升起慢慢张开的它的“翅膀”,这个昔日的王朝从来就没有消失,它依旧在那矗立着,静静的等待着属于这里的王者衣冠华丽的走出大殿,接受她最虔诚的子民的顶礼膜拜。

丁胜武耷拉着脑袋靠在石碑上,秦无炎还在大殿里搜索着,整整一夜,九儿依旧没有下落。广场上,四个年轻人尽数倒在一起,他们的脸颊浮肿,嘴唇乌黑,明显都是中了毒,从昨夜一直到现在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看着他们,这个不可一世的枭雄无语凝咽,他早已经满鬓白发,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躺着的那个是自己。他老了,他看惯了江湖的纷争,除了子女他从不相信任何人,生存的法则教会他什么叫做现实,他或许早已忘了这个世间还有一种东西叫作:情谊。

这些人不就是情谊嘛?到底是自己变得无情冷漠还是根本不敢放下高高在上的权利?丁胜武高速自己,欠这些年轻人的,他一生都将还不清。

一个声音微弱的叫道:“好刺眼……”

丁胜武侧头一看,查文斌醒了,他用手遮着太阳,噶桑赶忙上前去挡着道:“查大哥,你总算是醒了,他们……”

“我知dào

……”查文斌虚弱的点点头道:“我都知dào

,丁老爷子,劳烦您一件事。”

“查兄弟,你有话慢慢说,咱们不急。”

查文斌指着自己那个乾坤袋道:“我那袋子里有一卷银针,你给他们左脚的中指上都各扎一根放点血。”

丁胜武赶忙翻找了起来,又问道:“那你自己呢?”

他惨白的嘴唇慢慢动道:“我的毒都让他们吸出来了,不碍事,休息休息就好……”

原来他什么都知dào

!这就是那种蝙蝠的厉害,它们的尾巴只要刺入身体就会立kè

麻痹中毒,但是人的意识还能保持清醒,身体却会失去控zhì

,接下来,你就会眼睁睁的看着那魔鬼一般的牙齿贴上你的喉咙,静静的听着汩汩鲜血从静脉里流出的动听的声音。这一切,从生到死,你都是能完完全全感受到的,整个过程不会有任何痛苦,慢慢的就成了一具干尸,也许再过不久你会再次获得重生,不过那就已经不再是你了,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般的僵尸。

在丁胜武给他们扎了针后,每个人的脚趾上顿时都喷出一股血柱,这就是天正道记载破解这种蝙蝠毒的办法,只要时间及时,少量的毒素可以通过特点穴位排出。也好在他们三人都是用嘴嘬毒,等于一个人的毒素让四个人先后分担,并且还吐掉大部分,也正是因为这样,查文斌得救了。

没多久,那哥仨也就陆续醒来,风起云是第一个,叶秋第二,胖子则是最后,基本和他们中毒程度的深浅有关。每个人醒来后都是觉得口干舌燥,身体极度疲劳,非常乏力。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打了过量麻醉剂一般,所以风起云苦笑道:“每个人都挨了一针,护士却被我们给活活打死了。”

非常幸运的是,即使他们伤的如此重,可好在没有人被那种蝙蝠咬伤,即使是查文斌也是抓伤和钩子上的毒,若是被咬了,以他们现在的状况那制定唯一的选择就是光荣弹了,谁也不想看着自己变成僵尸。

正午的时候,秦无炎一声不吭的从大殿里走出来了,让丁胜武失望的是他的身边没有九儿。

他一出来就带着一个让人费解的发xiàn

:“很奇怪,天亮边的时候我发xiàn

昨夜那些原本亮着的油灯全部都自己熄灭了,我检查了一下,那些灯碗里除了一层厚厚的灰烬之外连半点灯油都看不到,我用手摸了一下,灯碗是冰凉的,丝毫没有燃烧的痕迹。”

查文斌此刻已经开始恢复的七七八八,这种毒就和麻醉药类似,过了那个劲就好了,他皱着眉头问:“有这种事?”

秦无炎接着说道:“更加蹊跷的还不光是这个,昨夜明明一屋子的蝙蝠尸首,一整夜在里面到处都充斥着那些气味,可是当我从二楼下来的时候,整个大厅里也是厚厚一层落灰,半点蝙蝠的痕迹也找不到,好像那里我们根本没有去过一样!”

看着秦无炎那副表情,查文斌知dào

他不是说谎的人,真相离着自己只有一步之遥,他喘了一口气道:“进去看看。”

丁胜武道:“你能行嘛?”

“放心老爷子,死不了,你们呢?”他问那地上三个还躺着的,胖子的嘴唇虽然已经消了不少下去,可还是肿的,他撅着那张猪嘴道:“你都没问题,难道我们会有事?”

大殿里,依稀有几道光柱,灰尘的身影在光柱里来回,干燥的气候让这间大殿连个蛛网都找不到,淡淡的霉味和尘土味在告sù

他们,这里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来光顾了。墙壁上,干枯的油灯已经被厚厚一层灰烬包裹,查文斌翻了好久才找到一丁截烧焦的灯芯。地上有一串杂乱的脚印,那显然是秦无炎之前留下的,别说蝙蝠,现在就是连半点昨夜的记忆都在这里找不到。

胖子嘀咕道:“邪了门了,难道是幻觉?”

“不是幻觉,文斌背上的伤方才噶桑才给换了药,我们几个全部毒发麻醉……”说着,风起云弯下腰去使劲的拨弄了一下地上那层灰道:“你们看,这是什么东西!”

一枚弹壳!五六半的弹壳!不过现在的它早已锈迹斑斑,满身的铜绿已经要看不出底座上刻的编号,整个已经锈蚀成了一坨!

“我X,”胖子忍不住爆了粗口,“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我敢拿毛主席保证,这绝对是五六半的弹壳,小白脸,我们在找找……”

胖子一边用鞋子不停的地上划拉着,很快,一枚,两枚,更多的弹壳开始被找到了,当那一堆早已辨认不出形状的铜锈疙瘩被摆放在在外面的台阶上时,所有人沉默了。

丁胜武是行家,他说这样的铜锈起码也得是几百年,那还得是在有湿度的空气里。可是这里气温干燥,又是在室内,胖子昨夜射出的五六半怎么才过了几个时辰就成了这幅模样?

第一种可能是,这些弹壳不是胖子的,可要知dào

,这不是匕首,不是箭头,这是五六式步枪弹的标准口径。这玩意发明出来还不到也不过二十几年,难道有人在五六半刚刚面世的时候就闯进了这里,然后站在胖子昨晚的位置横扫一通?

而第二种可能则是不敢想象,也不能想象的,一夜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些墙壁上的弹坑是最有利的说服,难不成昨晚上他们穿越了?然后今天早上又穿越回来了?

良久,查文斌说道:“风兄,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那这两个弟兄在状元村的遭遇嘛?我前后想了很久,好像跟我们昨晚遇到的事情非常相似。同样的是进了一个固定的空间,首先是人不对了,胖子和秋儿都消失了,然后我再进去看到的又是另外一幅场景,感觉像是做梦,可是我却拿到了那个玉环,棺材之中明明什么都没有。再接着,我出来了,就和秦大哥一样,毫发无损的回到了现在,可是之前发生的事情却都变了。”

“秦哥,昨晚上你一直在大殿里吗?”风起云问道。

秦无炎点头道:“在,我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过去,里面如石老弟所言,都是一些横七竖八的棺材,这里面有很多房间,每间房里的布置基本都是一致,那些灯碗里的火什么时候熄灭的我都没发觉。”

“问题来了,先假设昨天夜里我们真的回到了过去,那胖子留下的弹壳可以是最有说服力的证明,”风起云拿起了那枚锈蚀的弹壳道:“它留在了现场,所以它发生了变化,它锈蚀了!同样,秦哥也留在现场,他和这枚弹壳应该是属于同样的,按照这枚弹壳的蜕化速度,那秦哥现在怕是连骨头都已经腐烂了干净了才对,为什么他却能毫发无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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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诡异的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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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云这个问题一出,那顿时就是无解了,如果这些弹壳来自昨晚,那么依照这样的蜕化速度,至少有很长一个时间的跨度,现代文明的产物怎么可能出现在遥远的年代一直残留到如今?

所以,假设昨晚他们穿越了,那么因为有物证,所以这个解释是能成立的!

可是风起云说到了秦无炎,同样的,他也是昨晚就一直逗留在现场至今的人,他今天的出现则又从某种角度完完全全的推翻了弹壳作为穿越的物证,因为他本身也就是一种物证!

这种沉思与查文斌的遭遇何其相象?同样是一个固定空间,他、胖子、叶秋三人的遭遇完全不相同,至今到底发生了什么依旧还是一个谜一般的存zài

。望着对面高耸入云的方尖碑,查文斌的心中陷入了一片杂乱,到底是什么力量在左右着这一切?

丁胜武问道:“那九儿呢?她会不会?”现在距离九儿失踪已经有一夜了,虽然那妮子脾气火爆,可却不是一个胆大的主,说到底,她不过是一个娇惯的女孩子罢了。

风起云摇摇头,他也犯难了,这个前后重重矛盾的解读让他也无法解释了,即使是推理似乎也开始站不住脚了。他从来就不相信这个世界是可以穿越的,风起云和查文斌不同,他是一个通古博今的人物,很小的时候除了接受族中长老灌输的知识之外,他同样也接受现代文明的教育,甚至他可以说一口流利的英语。

一个王朝的兴衰绝不能只看着过去,历史是被回忆的,而将来才是真zhèng

需yào

被创造的!自从洪村被毁他们被迫搬离之后,风氏的后人就牢记了这一点。

“老爷子,一切都往好的想,秦哥不是安然无恙的走出来了嘛?别管那些弹壳了,”说着他又问秦无炎道:“秦哥每个房间都搜过了吗?”

秦无炎道:“搜过了,没人。”

查文斌突然想到:“那些棺材呢?”

“棺材?你是说小姐在棺材里?”秦无炎若有所思的说道:“其中有一间房间比较特别,二楼左侧,那间房间里是唯一没有油灯的,里面只有一口悬棺。那里有一道密门,我也是快要天亮的时候才发xiàn

有两个房间之间的距离有些长,顺着那些墙壁按到了一个机关模样的石头才转了进去。”

胖子起身一拍手道:“那还等什么啊!”

查文斌终于见识到了那些摆放怪异的棺材了,和胖子外面石窟里发xiàn

的那种人形棺材一致,它们错落有致的被三横三竖的交叉放置着,每间房里一共有九具,基本都是保存完好。棺材的四边都有木楔封口,每排之间有一条过道。翻过窗户才能进屋,屋内没有门进出,同样的还有一道窗户在墙的另外一边。

翻过这道窗户就是一条过道,过道上每隔几米会有一条半人高的石条,往左大约走过第七间,秦无炎在一块墙壁上反复摸索了一阵子,突然“咔”得一声,墙壁上左右挪开露出一道进门,门中一看,果然是有口悬棺挂在当空,除此之外,再无它物。

“青铜棺?”丁胜武倒吸了一口凉气,查文斌问道:“怎么?”

丁胜武说道:“在我们这行有个顺口溜叫作:发丘印,摸金符,护身不护鬼吹灯;青铜棺,窨子棺,八字不硬莫近前。竖葬坑,匣子坟,搬山卸岭绕着走。赤衣凶,笑面尸,鬼笑莫如听鬼哭。这种棺材我们丁家有祖训,从来不碰,而且还是一口悬棺,这棺不入土就不沾地气,莫不是这里面埋着的是个粽子?”

查文斌也说道:“方才进来的这一路我都在观察,这里室内的布局非常有讲究,所有的房间都是坚硬的玄武石整条砌墙,你们看,这石头和石头之间怕是严得连刀片都插不进。再者,房间的布置全部都是有窗没门,还有外面那些走廊上的长条,这些设置都让我想起了同一样东西:僵尸!”

“僵尸?”胖子赶忙的摸摸自己的牙齿,还好,好像还没变长,顿时又松了一口气。

查文斌接着说道:“昨晚上我们遇到的那种蝙蝠根据门中记载,被咬吸血之人会中一种非常奇怪的尸毒,几乎无药可解,连我的两位先祖也是死于这种毒发。被咬过后三天,人便会成僵尸,一旦成僵身体就会僵硬,没有门,僵尸自然出不去,窗户的位置我测量了一下刚好位于腰部,小臂的宽度,只能弯腰才能爬进。外面走廊那些石头,在古书里有一个叫法叫作僵尸跳,它是一种专门用来对付僵尸出没的防御型结构,这座大殿看似四面窗户通透,我们活人可以进出自如,但若真是把僵尸关在这些房间里它们根本出不去。”

丁老爷子也说道:“查老弟分析的很有道理,这种结构的屋子的确更加适合用来放死人,三横三竖的结构,只要其中一口出了变动,其余的都会倒地,引起的动静足以让外面的人发觉,而且这里无论是太阳还是月亮都不能直射,常年在黑暗之中,又与地气隔绝,起尸变的可能性已经做到了最小,除非它们在被装进去之前就是确定已经尸变了的!”

查文斌道:“那些灯就是我们说的长明灯,走道是给进屋添油的人开的,所以但凡是靠近油灯的地方都有开窗户,这样外面的人根本不需yào

走进来,只用勺子在外面就可以添油。至于这口悬棺,我跟丁老爷子的看法类似,自古一等棺木用雪柏,次之为金丝楠,古往今来帝王将相都是如此,也是晚辈眼拙第一次亲眼见到有人用青铜做棺,如此葬法,这棺材摆放的位置又如此隐藏,晚辈真的不敢多言。”

那青铜棺的两侧各有一根绳索状的东西吊着,噶桑说,那是牦牛的筋。在他们草原有一种古老的技艺,先杀的牦牛剥皮抽筋后,先把牛皮裁成合适的宽度裹住成条的牛劲,然后再用牛血浸泡三天三夜,取出后放在太阳下暴晒,然后反复搓揉再放进牛血里浸泡,一张一收之后,牛血混着着牛皮、牛筋最后慢慢蜷缩成小拇指粗细的绳索状。这种牛筋绳异常坚固,甚至用刀子都难以割断,牧民们用这种绳索最早是做套马杆的,野马和野牛力qì

大,普通的绳索难以抗拒,唯独只有这种玩意才能降服。

查文斌没有把握,问道:“秋儿,有感觉嘛?”

叶秋摇摇头道:“没有,不过这棺材是开的。它的西北角有过移动,没有完全合拢,露出的那一寸多。”

胖子伸出大拇指道:“我靠,你不去偷窥女厕所真是屈才了!”

叶秋在那棺材下面转悠了两圈对胖子道:“搭把手,我上去看看。”

“有把握嘛?”查文斌还是很担心:“没把握的话还是我上,毕竟里面真要个有邪物,我比你可能会更好使一点。”

叶秋往胖子扎着马步的大腿上一跃道:“不用!”说罢,他又纵身一跃,那跳的是真高,双手张开猛地在棺材棺材头部一拍,“铛”得一声传来,那棺材顿时开始前后摇晃,他就凭着两只手掌夹着的力量竟然也死死贴住了。

风起云不禁的自语了一句道:“他比我强……”

接着,叶秋做了一个可以拿体操项目满分的动作,只见他双手掌死死的贴着棺材的两侧,腰部绷得笔直开始缓缓往前,双腿丝毫不打颤的让自己呈一个标准的九十度。胖子还在惊叹这厮的腰部力量简直是怪物级,叶秋的双腿就又在缓缓上身,当他的身体已经成了一个“V”字形的时候,突然他小腿往下一勾,然后双掌发力猛得把自己的身体往上一甩,只见他整个手掌心贴着那棺材两侧完成了一个旋转,于此同时双腿已经完全朝上立起然后缓缓叉开往下落。

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中间不带半点停顿,当他屁股接触到棺材的时候,双手也开始松开,整个身体开始向上,就这样,他从垂直双手夹着棺材,双脚离地的状态,转眼之间已成了骑坐在棺材背上。

就连丁胜武眼中都闪光了,不禁的喝道:“好俊的功夫!”

叶秋上了棺材发xiàn

果然如自己所料,这棺材的边缘没有完全合死,露出了一条细微的缝隙,刚想抬手赫然发xiàn

那棺材盖的连接处夹着一缕黑色的头发。低头一闻,好家伙,还略带着淡淡清香,”丁老爷子,九儿姑娘敢问平日用什么洗头?”

“一个老中医调的方子,人参何首乌加芝麻混合皂角,还有一些其它中药材。”

叶秋又问道:“加花嘛?”丁胜武不解道:“加,你问这个做什么?”

“敢问最近加的可是茉莉花?”“是!”

叶秋单手扣着那板道:“那这棺材里躺的就应该是她啦,文斌,借你的捆尸索一用!”

查文斌取出捆尸索往上一抛,叶秋迅速的接住就绕着那棺材颤了一圈,那手法可比胖子打起来要快速的多。手掌猛得朝着棺材头用力一击,棺材盖顿时“吱嘎”一声往后一退,下面的人看得是心惊胆颤,完全瞧不见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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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被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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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材里面躺着一个少女,面色温润,和刚刚睡着了一般,嘴角还在微微动着,一袭红衣。没有想象中的激烈战斗,也没有什么恶鬼僵尸,除了九儿之外,里面空无一物。

叶秋用绳索慢慢把她放了下来,查文斌赶忙检查了一番,呼吸均匀,脉搏正常,似乎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真准bèi

给她翻开眼皮检查瞳孔的时候。九儿突然伸手遮挡强光,十分不乐意的抱怨道:“你们干嘛,神经病啊!”

“九儿、九儿!”丁老爷子见孙女醒来那是激动的老泪纵横,一把抱住……

“爷爷……咳咳……爷爷你松松,我要被你勒死了……”

确信了九儿浑身的零部件都还尚在,为了让这个姑娘不害pà

,查文斌就地编了个谎道:“你昨晚上也不知dào

怎么回事突然就睡死过去了,我们带着你一路走,刚好到这个屋子里你才醒来,是不是太累了?”

“我?昏死?”九儿打量着周围的人,瞧着胖子道:“喂,是你背我的?”

“不不不,你家秦哥背的,我才没那个闲工夫,对了,我那个宝贝呢,你藏在哪儿了,赶紧拿出来。”胖子指的当然是那一对阴阳连城璧了,昨夜里不就是九儿突然把它抢走了。

“我哪知dào

你什么宝贝,”还没等她说完,胖子已经伸手过去摸了,九儿连忙尖叫道:“你干嘛,你耍流氓啊!”

胖子心想你还有理了,别以为装神弄鬼的就想把我的宝贝糊弄走,立马喝道:“谁流氓了?东西呢,赶紧还给我!”

“九儿啊,是这样的。”丁胜武怕胖子再这么闹下去,查文斌那个谎就白搭了,于是说道:“昨晚你昏睡之前拿了石头兄弟昨天找到的那对阴阳连城璧,你一个女孩子,他们也就尊重你没去寻,你赶紧找找在不在身上?”

“有嘛?”九儿抓抓自己头皮,她好像什么也记不起来了,浑身上下那么一拍道:“没有啊,我不记得拿过他什么连城璧,你们可别诬赖我啊。”

好啊,胖子估计这丫头是想黑了自己的东西了,这下他可不干了,真准bèi

发作,查文斌赶忙对他试了个眼色道:“也许在路上丢了,人丁老爷子什么东西没见过,至于要你那么一个?别废话了,这个地方不能久呆,先出去再说。”

胖子心里正郁闷呢,一边扭头一边嘴里絮叨着:“好好好,出去出去……咦,门呢,这门怎么开啊秦哥?”

一转身,胖子没见着秦无炎了,赶忙喊道:“秦哥,咦,秦哥呢?”

“刚不还在这儿么……”查文斌四下找了一番,这个房间并不大,一堆人都在里面还嫌挤呢,环顾了一下,的确,秦无炎怎么不见了?

“老爷子,秦哥呢?他刚才是先出去了么?”

丁胜武刚才心思全在九儿身上呢,他哪里管什么秦无炎,不光是他,其它人的心思也全都在她身上,谁都没有注意秦无炎去了哪里。这么大一活人,难不成还能飞了?

胖子道:“会不会是刚刚先出去了,高手不都喜欢玩孤独么。”

丁胜武也说道:“我还在这儿呢,他能去哪?等等吧,估计是出去了。”

有他在这里,起码不用担心是被放了鸽子,查文斌是这样想的,其他人也是这样想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空间逐渐开始变得压抑,胖子明显开始越来越烦躁,一会儿在这里按按,一会儿在那里拍拍,正面墙差不多都被他捶了一个遍,他抱怨道:“他不是说这里有机关的嘛,他娘的机关在哪里呢,自己溜出去了,把我们剩在这里算什么意思啊!”

“风兄,我们等了多久了?”查文斌问道。

“快要一个时辰了,你觉得呢?”风起云也意识到这件事怕不简单了,秦无炎怎么会突然消失呢?这里就这么一点大,除了先出去外,他还能遁地穿墙术?

“老爷子。”查文斌还带着一些礼貌问道:“秦哥这人有把您一个人留下的习惯嘛?”

丁胜武起身道:“我知dào

你们想问什么,他十四岁开始跟着我,十五岁我就把他送进了罗门,算一算他跟我在一起的时间不足一年半。不久前,秦无炎回来找我,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一张罗门令,自从他十五岁以后的轨迹跟我已经没有太多关系,但是老夫一生看人无数,从未走眼,秦无炎是个知恩图报之人,与我既是有知遇之情,又有同门同宗的关系,他决计不至于抛弃各位先走。”

“那现在呢?怎么解释,是我们要继xù

等下去?”胖子狠狠的朝着墙壁砸了一拳道:“老爷子,他说这墙上有机关,我就差天花板上没去砸了,怎么的哪里都没有反应呢!”

丁胜武搂了搂九儿道:“石头老弟,就算是秦无炎真的有心加害你,你怕什么,我和我孙女还跟你们在一块儿呢!”

“嘿,真他娘的晦气,查爷,你说我们各走各的多好,先是这小娘们几次惹事害我们差点丢了命,好不容易给找到了吧,又让人给关在这里了……”胖子那是一肚子的委屈,他就觉得那伙子人简直就是来添乱的,他心目中的丁总瓢把子可是关中道上响当当的英雄人物,怎得如今看来不过是倒霉蛋啊。

查文斌说道:“好了,闭嘴!老爷子都在这儿,秦哥还能丢下他?”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九儿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了,她低声道:“爷爷,我们这到底是在哪里啊?”

“秦无炎!你给我死出来!”胖子一边凶狠的踹着墙一边叫喊道:“你给我死出来!”

三个时辰过去了,胖子已经累了,他瘫坐在地上时不时的用拳头砸着,嘴里哼唧着各种咒骂……

四个时辰过去了,查文斌也开始焦躁不安了,不停的来来回回在屋里走动着,风起云早就已经跟上胖子的节奏,这里的每一块墙砖,每一块地砖他都亲自检查过了。

五个时辰过去了,终于,冲突要开始爆fā

了!

风起云铁青着脸道:“丁老爷子,给个说法吧。”现在房间里的空气已经开始越来越浑浊了,长时间的密封让屋内的氧气开始急剧下降,再这么耗下去,就算是秦无炎回来,估计他们也活活憋死在里面了。

“我……”丁胜武欲言又止,是啊,他能给什么说法呢?人是自己带来的,还是亲信,地方也是他领进来的,现在不见的又是他,这怎么说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风兄,”查文斌靠在墙边道:“你就先别为难老爷子,我们先商量一下对策,现在是出去要紧。已经不能再等了了。”

“出去?”风起云反问道:“这里的墙壁你知dào

有多厚嘛?就是用炸药怕也得几十斤的量,石头密得连刀片都扎不进,还要我们怎么出去?查爷,别再做好人了,我们叫别人给卖了!”

“就是,秦无炎明明说这里有机关可以进来,把我们忽悠进来自己跑了,等到我们全部完蛋了他再进来捞现成的,我估计我的宝贝他是一并给顺走了,要不然怎么给九儿留条缝呢!”

九儿一头雾水的说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什么给我留条缝?”

胖子发火道:“你就别装了,昨晚上戏码演的不错,装神弄鬼的,不过我告sù

你,就算爷死了也一定拉你们俩垫背,老子这里还有颗雷,大不了一拍两散!”

“先别吵,这件事,我们先捋一捋。”查文斌道:“先是到了这里,然后秦无炎上了柱子对吗,是他进了左边的那间屋子然后拎了一只蝙蝠出来了。风兄,我问你他的武功是不是很高?”

风起云和叶秋对视一眼点头道:“在我之上,和叶兄伯仲之间。”

“你们那天打那头熊吃力吗?”查文斌突然想起来了。

“一对一单挑没有问题。”这时胖子也插嘴道:“单挑我都行,那天我也宰了好几只,是吧?”

查文斌道:“那天他带着我们先跑的时候,我看见他被熊拍了后背一掌,似乎还有点吐血了……”

风起云冷哼道:“怎么肯能,不归刀神,几十年前就号称打遍天下无dí

手了,会让熊给拍吐血?要么他是装的,要么他压根就不是真zhèng

的秦无炎。”

查文斌要的就是这句话,他问丁胜武道:“老爷子,您说他十五岁就离开您去了罗门,那之后的这些年你可有陆续再见过他?”

丁胜武摇头道:“没有。”

查文斌再问:“那他第一次来找你的时候,你可认出了他就是秦无炎?”

丁胜武想了一会儿道:“这个被你一说,我第一眼真的没认出,毕竟那么多年过去了,当初送他走的时候还是个身子略显单薄的孩子,跟噶桑小兄弟差不多大。一别几十年,那总归是有些陌生的,不过他手上的那把刀……”

“好,”查文斌打断了丁胜武的话道:“那么也就是说,是他告sù

您他就是秦无炎您才认出的对嘛?”此时的查文斌就像是一个律师,他和别人最大的不同就是,别人越乱的时候他往往越冷静,越有条理。

“对!”丁胜武肯定的说道。

“几十年后再重逢,当初的少年已经成了中年男人,这期间发生的外貌变化是有的,丁老爷子您能保证现在这个秦无炎就是当年的那个秦无炎嘛?”

丁胜武道:“查老弟,你这话的意思难道他不是秦无炎?”

“这个我个人无法下定论,现在只是推测,几十年的时间足以让老爷子错认了当年的人。特别是那人若还有心假扮的话,那这个秦无炎的出现无疑是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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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巧妙的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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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风起云倒是不同意查文斌的看法,那天晚上浓雾他独自一人出去遇到了丁胜武他们一伙儿,后来叶秋赶来帮忙,两人有过对招,起码也是伯仲之间。

“不是我自负,能和叶兄打个旗鼓相当还能占据上风的人,这世上怕是不多。寒月刀本就是神兵,和他的环首刀对招,从刀法路子上看,的确使得是先秦刀法,至于查兄说的熊,有可能是他故yì

放水,也有可能是不小心。不过,”他话锋一转道:“我还是想说今早的事,从现在来看,九儿姑娘只是睡着了,如果她一直在这里,那便是和秦无炎一样,都没有发生变化,那些子弹壳是最难解释的。要么秦无炎一个人对这些子弹做了手脚,不过那些油碗又是证据,他不可能同时办到这些,现在把我们关在这屋子里,我倒是有了一个推论了。”

“什么推论?”

风起云道:“假如,我是说假如这里真的有某种力量让我们可以回到过去,那么这里是不是同样有一个力量真空是和外面保持着同步的,就像我们走进了台风圈里,而现在这个房间恰好就是风平浪静的台风眼。”

胖子已经超级不耐烦了:“就算是台风眼,那我们现在怎么出去呢?你告sù

我?九儿身上的阴阳连城璧呢?明明是他把我们领进来的,对了,你们谁注意到刚才进门的时候那扇门是开的还是关的?”

“这个……”这个问题被胖子这么一问好像还真的没有人注意了,不过噶桑这时却在一旁弱弱的说道:“关着的,我看到他出去了。”

胖子一下子就冲到噶桑身边喝道:“谁?小鬼,你说你看到那个秦无炎出去了?”

噶桑点点头道:“我看到了,他进来后就又出去了,门重新开了,那时候你们都在看头顶的棺材,我在角落里坐着。”

“你!”胖子一个巴掌高高举起又慢慢放了下来道:“小祖宗,你不能早点说嘛!”

“你们又没有问我……”

“好了。”风起云道:“这至少说明了一样问题,这扇门就算是关着的,也能从里面用某种办法把它打开。可是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我们已经找遍了这个房间的所有角落,现在想一想,还有什么地方是被漏掉的?”

胖子用手电扫了一下头顶道:“屋顶?不可能吧,秦无炎又不带翅膀的,他能摸到那上面?”

“噶桑。”查文斌问道:“他出去之前干了什么?”

“什么都没干,我看到他用手在那堵墙上摸了一下。”

“哪堵?”胖子用手比划道:“是这里嘛?”噶桑点点头道:“就在那儿。”

胖子赶忙开始敲打,用掌,用拳头,用刀子,甚至是枪托砸,“咚咚咚”得一圈砸下来,啥反应都没有,“小鬼,你是不是看走眼了?是这儿嘛?”

噶桑点头道:“是的”

胖子垂头丧气的说道:“小白脸,你来!”

风起云过去检查了一番,这块石头和其它的并无差别,确实瞧不出有什么端倪,既然秦无炎就是在这里出去的,那么他为什么就能动呢?难道是他动的时候有什么特殊?

“你们好好想想,刚才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就在我们四周多了什么或者少了什么?”风起云道:“这里的机关设计很巧妙,都是一环套着一环的。”

胖子嘀咕道:“有什么变化,还不是这样一个房间,还不是我们这些人?”

“不对!”查文斌说道:“有变化,当然有!按照噶桑看见的,他走的时候我们的目光全部在那口棺材上,那么前后唯一的变化就是那口棺材!”

风起云凝视了一眼道:“你是说机关在上面?”

这时查文斌拿过胖子的手电朝上照着道:“这里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我不懂机关设置,可是唯一敲上去多出来的就是这口棺材,尤其是吊着它的那几根绳索。”查文斌的灯光刚好打在那些绳索和天花板的连接处,有一个钩子模样的器物和天花板连在一起,查文斌道:“如果说,这口棺材发生了变化,那么是否会引起机关的实效只需yào

做个试验即可。”

这时,全场的目光都聚到了九儿身上,九儿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使劲往她爷爷的怀里钻了一下道:“你们都看着我干嘛,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胖子见他们一个个都闷在那,终于是憋不住了,跟竹筒倒豆子似得一股脑的全都说出来了:“跟你关系大了,好了查爷别瞒着了,我实话告sù

你。昨晚上你鬼鬼祟祟的在我怀里乱摸一通,先是抢走了我那对宝贝,然后一路狂奔还会飞檐走壁把我们几个全部引到这个鬼地方,然后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你,后来你那个好秦叔叔就带着我们到了这间屋子,然后是我们家老二把你从棺材里捞了出来,我不管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总之现在你给我重新躺回去!”

“你……你……”九儿那张小脸顿时就憋的逐渐变黑,一边哼哧着一遍对胖子咬牙切齿道:“你别血口喷人仗着人多就乱栽赃,要不是我们虎落平阳会被你们这群小流氓欺负!”

“谁流氓啦?谁?”胖子也是恼火了,一把拉起五六半的枪栓道:“你再给我装神弄鬼老子就不客气了!”

查文斌“呼”得一个巴掌扇到了胖子脸上,毫不客气的骂道:“你他娘的疯了!她骂得真没错,你跟条疯狗似得逮谁咬谁,还把枪拿出来,你要打谁?”说着一把夺过胖子的枪丢给风起云道:“你收着。”

“我!”胖子转身一拳又砸到了地上,嘴里狠狠的叹了一口气道“哎……”

“九儿。”“嗯。”丁胜武把嘴轻轻凑到她耳边一阵低语,只见九儿听得那脸上的表情顿时从生气变成了惊讶,转而又成了惊恐,等到丁胜武说完的时候,九儿已经完全呆了。

再怎样闹腾,她终究还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女,一个连小动物都没有杀过的女子怎么敢相信自己真的就躺在这头顶那个本来就让她觉得害pà

的棺材里。还有他们说的种种,那一幕一幕,如果都是真的,那是要怎样?那又该怎样?

“查老弟,你也不要怪石头了,他除了性子急了点人挺忠厚,又直爽,是我老头子喜欢的那一类。年轻人哪个没点脾气,我年轻的时候脾气比他还臭呢。”说罢他又对九儿道:“去,给你石头哥哥道个歉,我们丁家的人从来就是行得正,站得直,祖祖辈辈都是风里来雨里去,睡个棺材怕什么,你爷爷不知dào

在多少死人骨头上打过滚,被埋在地下的时候连死人肉都往嘴里塞。”

九儿默默的擦了擦眼角的泪,刚要起身,胖子转过来低声道:“老爷子,晚辈失礼了,查爷教xùn

的对,九儿姑娘对不起了,是我冒昧了……”

“不,石头哥,是我不对,都是我不好,你丢的那个东西我一定找到还你,要是找不到……”九儿的声音越来越低道:“要是找不到,我们家里的东西随便你挑!”

“好!”丁胜武也一拍大腿道:“既然九儿承诺了,那我也就表个态,无论那件东西能不能找到,石头老弟我们丁家的东西到时候随便你挑一件,知dào

你满yì

为止!”

“不不不……”胖子连连摇手道:“那本来就是个身外之物……”

丁胜武道:“好了,我丁某人一向说话算话,查老弟麻烦你们把她重新送上去吧。”

叶秋依葫芦画瓢,那副非凡的身手再次重新展露了一边,回到顶上的他扔下一条绳索,九儿则抓着这条绳索被重新拉了上去,一坐到那冰冷的棺材上,九儿顿时心里就一阵害pà

,死死的住着叶秋的手臂小声道:“叶大哥,你能在这儿陪我吗?”

叶秋的话永远都是那么直接了当:“怎么把你弄进来的,我会怎么把你弄出去,躺下去吧,我一会儿就会把这个盖子给盖上。”

棺材的盖板被缓缓重新移上,同样的,他也给她留了一道缝隙,纵身一跃下来道:“过去试试。”

胖子早就等在那儿了,只等他这句话,操起自己厚厚的肉掌朝着那块石头上狠狠一拍,没有反应!

就在他准bèi

失望的时候,突然手掌猛地向前一凹,那块石头竟然被推了一点进去,接着“吱嘎”一声,两扇墙壁完全打开了,而那扇门被打开的一瞬间,门外则站着一个人,他同样的满脸焦急,胖子一见到他顿时两眼通红的喝道:“我日你姥姥!”说着,头也不回的一拳重重砸了过去。

那个人是谁?很显然是秦无炎,不过他这一次并没有躲闪,他的右侧脸颊结结实实挨了那一拳,一丝鲜血沿着他的嘴唇慢慢渗出,胖子还不解气,提拳准bèi

再打,不过这时风起云和查文斌都冲了出来死死抱住他道:“冷静!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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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搞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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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广场,秦无炎的鼻孔里正在流着血,九儿一边替他擦拭一边嗔怒的看着胖子。胖子则被查文斌和叶秋死死的按着。

胖子憋着劲,脖子上的青筋杠得老高,咬牙切齿的对着秦无炎吼道:“说!你个狗日的!”

秦无炎抬头轻轻看了一眼胖子,又看看查文斌,他的眼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冷,慢慢的,他靠着栏杆起身了。他一个人拿着那把环首刀,漫无目的的向着更远处的城内走去,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背景,九儿拉着丁胜武的手道:“爷爷,秦叔他?”

胖子不耐烦的挥着手道:“走,你们也一块儿走!再不走,一会儿我怕自己控zhì

不住把你们也给突突了!”

丁胜武仰天长叹了一口气,默默的对着众人做了一个揖道:“该有的解释有机会我一定会交给到各位的手中,丁某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各位的恩情、相助,丁某没齿难忘。事到如今,丁某也没有脸面在跟各位一起,只能就此别过,咱们一路上要是还能再遇到希望各位手下留情!告辞!”

说罢,丁胜武起身便走,九儿那是看看这儿看看那儿,她也知dào

如今这局面已经没法收场了,只要秦无炎还保持沉默,那么他们彼此之间那份短暂的信任就会荡然无存。从出门到现在过去的一个小时里,秦无炎一言不发,任凭胖子是如何的暴怒,也任凭那些一而再再而三有恩于丁家的年轻人如钉子般的眼神,他们只是想要一个解释,可秦无炎偏偏就是不给,或许在不归刀神的眼中从来也就不需yào

解释。

“爷爷……”九儿拉着丁胜武的手还想在试图有回旋,不料那个老人只冷冷留下一个字:“走!”

这三人,补给全都没有了,就算是他们想回头也已经缺乏能够走出去的装备。查文斌知dào

他们这一走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刚想伸手喊他们一句,可是风起云却轻轻搭上了他的手臂对他摇摇头道:“不必了,秦无炎是个聪明人,无论他怎么解释我们都还是会怀疑他,一旦有了怀疑就会有间隙,没有了信任的团队就是一团散沙,他跟着我们一起不如独自行动或许还多了一份自在。”

胖子也起身道:“查爷,你可真是大好人啊,都这个时候了还想什么呢?走了也好,一了百了,只是可惜了我那个连城璧,一准就是让他们这样拿走了!”

看着丁胜武慢慢追上了秦无炎,风起云道:“好了,既然道不同,那就不相为谋,”风起云指着图道:“穿过这座城,有两条路都可以向上,一左一右,到时候他们先走哪边我们就换一边走,如何?”

“那这大殿里就不去管了?”查文斌道。

“不管了,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那些弹壳,也不是那口青铜棺,只要我们还站在这儿,还活着,那离我们真zhèng

的目标就还很远。不过昨晚那阵和笛子一般的声音,我真的很想知dào

是谁,至少在目前来看,这一路我们绝不会寂寞。”

白天,这座城在太阳的照耀下有些苍白,城市的中心有一条宽大的马路,地上铺着已经凹凸不平的地砖。道路的两侧是一条沿街分布的房屋,同样的开窗无门设计,每户人家前面都有高高的围墙,院子门前的台阶石约莫半人高,上面刻画着一些简单的线条类图画。

这些房屋大多保存完好,只是里面基本都是空荡荡的,偶尔几间里有些腐烂的家具,看不出款式和用途。每家每户的院子后方都有一个深窖,黑乎乎的一眼看不到底,他们在窖的附近有找到类似轱辘的东西,考lǜ

到这里不远处曾经有火山活动,很有可能是用来存水的水窖。

走了约莫半个小时,这座马路的尽头已经到了,果然如同图中所示出现了左右两道岔口,从地上的脚印来看,丁胜武选择了右侧,这是查文斌的爱好。

风起云道:“看来他挺了解你的,那这回我们只能选左边了,有意见嘛?”

查文斌道:“没有,下一个地点大约会是在哪里?”

风起云道:“根据图上的比例,结合这几天我们行走的路程,从左边这条路绕出去将会回到那片火山的左侧边缘,图中这个标示好像是水的意思,我想可能那儿会有一条河。如果不出意wài

,天黑前可以到达那儿露营。”

“兜兜转转的一圈儿又回去了。”胖子向着右边探了一眼,也不知dào

他是否是后悔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便也走了。

风起云预估的很准,日落时分,他们到了,不过那不是一条河,而是一片湖。

噶桑眼中的神湖要是这里比那就是个洗澡盆了,一眼望不到边际,清澈的湖水轻轻拍打着细腻的沙滩。干净的湖床边你找到一粒比米要大的沙子,也见不到半点的杂草,这里的水太干净了也太没有生机了。

查文斌轻轻捧了一口放在舌尖,微微的有些甜,胖子绕着湖边走了很远好不容易才收集了一些干木柴,喝着滚烫的酥油茶,饥肠辘辘了一整天的人们啃食着手中的牛肉干,这份滋味怕是远去的丁胜武再也享shòu

不到了。

“哎!”胖子一边摇头一边开始脱衣服,转瞬间就剩一条花裤衩的他已经开始用湖水拍打着肥硕的身躯了。

查文斌随即提醒道:“你又要干嘛?怎么那么不长记性呢?”

胖子道:“第一,这里不是他们的圣湖,第二,我绕着这湖走了那么远水里也没半点水草,这样的地方根本没有生存动物的环境,第三我跟组织上保证,这回我只在浅水区晃荡一下。”

“得了。”风起云劝道:“你也不能老把他管太死了,心里憋着火呢,让他去消耗一下也好。”

既然都这么说,查文斌也就不再反对,胖子一个水花“哟嘿”一声扑向了水里,没一会儿就开始欢快的游了起来。约莫四五分钟过后,胖子在水里正在练习憋气,突然脚下一滑,一个趔趄让他整个人往前一趴,这个动作整大了,引起四周的水花顿时溅得老高,岸上的人纷纷侧目过看着,胖子接连呛了两口水后挣扎着稳住身子又在那骂娘了:“也不知dào

这下面有个什么鬼东西,好像给老子滑了一下,等我钻下去看看。”

他那白花花的屁股一撅,两条大肉腿顿时就倒立了过来,胖子的水性不错,一下就潜到了水底,这里的水太干净了,以至于天快黑了他还能瞧见点什么。那堆砂砾里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胖子随手拨弄一下,有些滑,使劲扒拉了一下,一个耳朵模样的东西露了出来。职业的敏感告sù

胖子,这东西应该是一个陶器,顿时他一下又来了精神。

弄到水面上一看,呵,还真是个罐子!

胖子举着那玩意在水面上咋呼着,风起云赶忙拍着查文斌的手道:“起来起来,你看那活宝好像又捡到个什么了。”

这是一个跟酒瓮差不多的黑色罐子,头上没有盖,罐子约莫西瓜大小,上面刻着几个动物的模样,还有一条是人都能看出来的蛇形纹路环绕着这个罐子。

风起云用手指轻轻敲打着那个罐子,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吭吭”作响,他上下又瞧了一遍道:“是个黑陶,好奇怪,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查兄你看,这底座上居然还有两个甲骨文字。”

胖子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嘿嘿笑道:“这东西怎样?”

“黑陶是咱们汉族人特有的瓷器烧制手法,”风起云道:“以前封七爷倒腾过两只,说是有六千多年的历史,研究价值很高。这汉人的东西怎么出现在藏区,这上面明明刻得是甲骨文,而且这只东西的造型还挺优美的。”

胖子一听,这下可高兴坏了,立马又开始脱衣服道:“那就是说能值钱啊?这下可好了,我刚才潜下去看见湖里好像还有一些,乘着天没黑,一会儿我下去都给捞上来。”

风起云拉着他道:“等等,先不急,你是说这湖里还有很多?”

胖子道:“有,都在离着四五米远的地方。”

“嘿,这可有意思了啊。”风起云环顾着四周,到处都是一片茫然的景象,看不见半点生气的湖里竟然有古老的生活用品出现。顿时他脑子里闪过了下午那些民房里的场景皱着眉头道:“那些屋子里都是空荡荡的,该不是那些人都把家里的东西拿出来丢在这湖里吧?”

说着他自己也开始脱衣服了,胖子一看,这下好了,可有伴了。不过风起云却跟胖子要了他的强光手电,两人二话不说又扎进了湖里,胖子在原先发xiàn

黑陶的地方又扎了下去,不一会儿,一个罐子一个碗模样的东西就被他给捞了上来。风起云只匆匆看了一眼后就对胖子说:“你在这里捞着,我到深水区去看看,刚才瞧了一眼这水下的东西还不少,都是呈扇形分布的,说明应该是从中间因为水流的关系荡过来的。”

说完,风起云便像着深水区游去,他嘴里叼着胖子的手电,眼睛在水中睁开,采用浮潜的方式一路搜寻,这下面的东西可真是教他开了眼界,不光是一些陶器,慢慢的,一些类似于家具的东西也开始出现了,不过上面都沉积了厚厚一层砂砾。当他第一眼见到一座类似于小屋子的建筑时,风起云差点没让水给呛死,随着手电光线的移动,那不远处的水下开始有更多模糊的东西出现了,只不过这里的水深已经接近了四五米,加上天色也开始变黑,风起云不得已开始掉头。

上了岸,胖子还在跟搬运工一般喜滋滋的准bèi

再去淘宝,风起云一把拉住他就往回走道:“你那些破烂都丢掉吧,这回好像我们搞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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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蚺氐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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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云直接了当的说道:“我感觉这座湖底有一整座城,不知dào

出于什么原因,它们沉没了,我看到下面有数不清的房屋、街道,有些建筑看上去十分庞大。”

“另外一座城?”查文斌也是迷糊了,就是他们之前看到的那座城已经够宏大了,这不毛之地竟然相约出现了两座城池?“这太不可思议了!”

“不可思议的这座城我怀疑根本就是那座城的翻版。”风起云喝了一口水道:“我看到了方尖碑,离着水面不远,一根长长的柱子垂直向下矗立着,水波下,那些纹路活脱脱像是一条巨蟒。”

“水有多深?”查文斌问道。

“最深的地方估计有三四十米,我们没有设备是下不去的。”风起云把手臂枕在手臂下道:“真是谜一般的地方,我研究了一下地图,穿过这片湖,到达对岸,有一个祭台一般的标示,那是我们下一个落脚点,明天一路的路程。”

夜幕,静悄悄的湖边,微风吹着,真有一番塞外江南的感觉。查文斌睁着眼,这里的星空格外的低垂,胖子和噶桑的鼾声起此彼伏,火堆边的风起云一个人正在静静的看书。突然,湖边传来了一阵水浪,“哗”得一下,这点动静立kè

引起了他的警觉,拿起手电往湖面上一照,一片风平浪静。

“怎么了?”查文斌合着衣服起来走到他身边问道:“有情况嘛?”

风起云转过身来打趣道:“你怎得也变得这么敏感了,不过是湖风有些大罢了。”

“风兄,我有些倦了,等我回去我想去你那个山村里呆着,不知dào

能否接纳?”

“求之不得,不过我们那可有个规矩,生人若是进去了就不能再出来了。”他指了指自己道:“我要为我的族人们负责,历史的教xùn

不能再重演了。”

查文斌笑道:“你给我拨几亩地,我可以自力更生的。”

风起云也笑道:“土地没问题,不过你查文斌现在名号这么响亮,我可不想到时候有人把我那翻个底朝天。”

“我一定不会让他们再找到我的。”查文斌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光亮又迅速的黯淡了下去道:“死人怎么还会再被人惦记呢?”

风起云顿时又笑了:“好,那就一言为定,等我收到你的死讯时,你的土地和房屋我就会为你准bèi

妥当。”

这是一个约定,后来的风起云一直等到了很多年后,他终于收到了那个死讯,只是查文斌还会来嘛?他也不知dào

……

“走吧,该我换班了,你去睡会儿。”

于是两人转身往回走,细腻的砂石有一种海边漫步的味道,这两人颇有些一见如故的感觉,看着查文斌那个略显瘦弱的身躯,风起云站在了原地停顿了一下,心中暗道:“希望你说的那一天能够早些到来,莫说是土地,就算是江山,与你共享又有何妨?”

他刚想追上他的脚步,突然脚下一滑,好像有什么东西拉住了他的脚腕,刚想叫出声来,一股蛮力带着浓郁的水腥味捂住了他的嘴巴。

“呜呜……”他想努力的叫喊着,可是身体却不分由说的往后倒退着,那股力量大的出奇,饶是他风起云也没有半点招架的余地。

当查文斌听到身后传来那阵猛烈的水花拍打声时,他回头一看,风起云正在不停的往后倒退,似乎有个什么东西在拖着他。意识到不妙的查文斌赶忙大喊道:“石头!石头!有情况!”

胖子睡得正酣呢,被查文斌这样突然的叫醒,一个激灵就从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到底还是有些底子的。反应快,只见他抄起五六半对着风起云的旁边啪啪就是两个点射,突如其来的枪声让风起云顿时觉得脖子一松,那股力量立kè

消失了,哪里还顾得上回头,死命一般的往回奔,等上了岸才发xiàn

自己的胳膊上不停的流着血。

看着他脖子上手臂上那些伤痕,胖子一边给他上药一边说道:“感觉不像是人,我看着有些反着白光的亮点,跟甲片似得。”

风起云也心有余悸的说道:“你估计的差不多,那东西手臂非常有力,一把死死捆住我就动弹不得,浑身冰凉的带着腥味,瞄了一眼那只手背,上面全是跟鱼鳞一样的东西。”

查文斌一边收拾行囊一边道:“这里不能呆了,我们撤,撤得越远越好!”

就在他们收拾行李的时候,突然湖边又是一阵巨大的水浪涌起,然后某些神话故事里曾经出没的虾兵蟹将们真的现身了!一大波,真的是一大波身披鳞甲手持各式武器的东西从湖面上不断的涌出来,这些东西长着和人类似,有头有脸有躯干有四肢,它们的身上长满了和鱼鳞一样的甲片,手指和脚趾之间有类似璞的存zài

,牙齿要比人的更尖锐,胸口挂着一个皮鼓鼓的东西,又跟和肠子一般的管形器物缠绕在脖子上……

“氐人!”风起云一边往后退一边大喊道:“是氐人!”

“我知dào

是敌人!”胖子端起五六半道:“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说着他对那个最前面的氐人喊道:“不要以为把自己打扮成怪物的模样我们就怕你,日本人我们还叫他是鬼子呢,不照样被撵回东瀛。和人民为敌是没有好结果的,放下武器,我劝你们立即投降!”

见他还在那里耍宝,查文斌在后面狂拉他道:“走啊!”

胖子满不在乎的说道:“一群土农民而已,嘿,那个打渔的,你手上拿着棍子很牛嘛,你来打我一下子嘛!”他用五六半敲敲自己的脑壳道:“来嘛,打一哈子嘛,朝这里打嘛!你知dào

我这是什么嘛,是枪!”

瞬间,一根棍子模样的器物绕着十字圈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胖子的飞来,说时迟那时快,叶秋一个箭步上前拽了胖子一把,胖子身子一侧,只听身边“嗖”得一声,他那件十分结实的羊皮袄子顿时就被撕裂了一道大口子!

看着那个大豁口,胖子再回头瞧瞧,那根不起眼的棒子正插在泥地里呢!若真是砸到自己那还不得断几根肋骨啊?

“格老子的。”胖子一拉枪栓对着那个扔他的氐人道:“你个胎神瓜娃子,一副媲样子,张得像锤子模样还是个农村户口,老子今天要你晓得嘛叫袍哥!”

“呯”,五六半的枪口吐出了一道火光,那个氐人的胸前顿时炸开了一团血雾,他怔怔的低下头不可思议的用手摸了摸,突然身子往后一倒。“哐”得一声,水花四溅,那鲜血不停的从他胸前汩汩而出,余下的那些氐人哪里见识过这样的厉害,其中一个一边瞅着胖子一边俯下身去用手一探它的鼻吸,顿时那树皮一样的手抓立kè

缩了回来,朝着同伴立kè

是一顿“叽里呱啦”得乱叫。

刹那间,无数不明器物凌空飞来,胖子见势不妙扭头就跑,一边跑还一边招呼其它人:“还愣着干嘛,跑啊!”

几个人拔腿就跑,那些湖中的氐人哪里肯罢休,手里挥舞着各式武器的它们跑起来那也是相当的彪悍,不多时抢先跑的胖子反而落后了,眼看着同伴们一个接着一个的超过自己,这时候他慌了,拿出腰上的短管猎枪头也不回的放了一枪。一把铁砂喷涌而出,也不知dào

又有几个倒霉蛋被他轰中,这时前面的几个人突然停下的脚步,胖子一边喘着大气一边感叹这帮哥们真够意思,关键的时候还是没抛下自己的嘛。

“同志们,不要怕,反攻的时刻就要到来了!”

风起云一脸无奈的看着他道:“前面没路了……”

横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道宽阔的峡谷,要不是噶桑发xiàn

的早刹车及时,估计这会儿已经有人要栽下去了。前有追兵,后有峡谷,眼看着把这些人逼到了绝境,那些氐人似乎也不着急着立kè

攻上来,它们一步一步的慢慢往前逼近,似乎是想看着这群人怎样去面对现实。

其中一个氐人从人群里战了出来,他双臂一展,那雄性浑厚的嘶吼声顿时从他身后传来,“乌拉!”

那个人要比其它的氐人都要高大一劫,他用手指着胖子往回勾了勾,那意思不用说,这是要打算找他单挑了。

胖子那脾气也是属牛的,把五六半往噶桑怀里一塞道:“娘的,打就打!”

“别去!”风起云喝道:“这些都是蚺氐,终于知dào

为什么那些方尖碑上随处可见蛇形图案了,传说中的水怪野人原来是这一支一直躲藏在深山里的古老民族,真想不到他们竟然还没有灭绝!”

查文斌皱着眉头问道:“野人?”

“应该是它们,它们和我们的先祖曾经都生活在这一片地方,原始的氐人的凶狠是出了名的,它们精通水性,我们的先祖也叫它们是水猴子。这些人骁勇善战,会采用大鱼的鱼鳞做成战甲,用鱼的肋骨做成武器,这些人相当危险!石头,你绝不能过去,这会儿不是逞能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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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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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氐,中华民族最古老的氏族部落之一,包括今天的四川、云南、贵州、西藏、青海、甘肃都生活这这个氏族的先祖。从三皇五帝开始,羌氐便开始逐渐融合,更多的说法是羌族消灭兼并了氐族。氐族根据考证来源于遥远的喜马拉雅山脉,这些氏族里有擅长渔猎的,有擅长驯化的,也有擅长农业的。大约在四千年以前,氐人们活跃的版图已经从西南横跨到了漠北,考古学界相信,中国历史上那些昙花一现的边陲小国都与这个氏族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随着炎黄部落的统一,蚩尤部落的战败,神州大地终于迎来了真zhèng

意义上的第一次统一。越来越多的远古其它氏族开始逐渐汉化,他们改变了过去茹毛饮血的生活,从高山走向平原,从渔猎走向农耕。远古氏族们带来了他们独有的技能,比如萨满,比如巫术,比如他们精湛的捕猎技巧。关于这个氏族的最终去向,大部分人认同,氐人只是汉化了,他们从来就没有消失过,氐人的后裔一直在同我们生活在一起。

近些年,各地陆续都有野人的报道,随着生产力和科学的发展,人类的视线开始无限的变大,那些曾经远离我们生活的大山、高原逐渐出现了现代文明的身影。也正是因此,野人的新闻屡见报端,曾经就有学者认为,中国的大地如此广阔,完全有可能一些远古氏族通过隐居的方式流传至今,就像南美和非洲的那些原始部落,至今他们任然过着数千年前的生活。

蚺氐,氐人氏族里最为凶悍的一个,没有之一!它们崇拜蛇的力量,尤其是巨蟒,他们是氐人氏族里数量最少的一支,可却是战斗力最强的一支,据说这个氏族曾经是蚩尤的帮凶,他们冲在队伍的最前面驾驭着无数巨大的蟒蛇攻城拔寨,一路如风般的摧枯拉朽。

逐鹿之战,蚩尤败北,蚺氐随之消失,很多人都认为那些大蛇和驾驭它们的那些人一同被战火埋葬了。如今看来,至少在这那棱格勒峡谷里,还有蚺氐人,他们还活着,并且种族繁盛,彪悍之风不减当年。

那人见胖子被风起云拉扯,十分得yì

的回转身去又是一展臂,“乌拉”一阵呼喊,不用翻译,光是从语气里都可以听出他们是在嘲笑着对手的胆小和懦弱。

胖子一边挣扎一边叫道:“别拉我,让我一枪干掉他的脑袋!”

叶秋默默的走出人群对查文斌说道:“自古两军对垒,主将约战不可避战,既然对方有意,不如这一战我上。”

胖子咆哮道:“老二,你跟他们讲究这些干嘛?这伙子根本就不是人,他们是怪物!”

举刀,平视,单手贴着后背,峡谷边的强风吹着他的头发有些稍微凌乱。缓缓的寒月竖起,慢慢向下落下,刀尖指地,口中冷冷喝道:“战或不战!”

胖子一锤脑袋道:“真以为自己是活在三国里的关羽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冷兵器单挑呢!”

“不然呢!”查文斌白了他一眼道:“他这是在救我们,只要你枪再一响,对面立马冲过来,你一条枪能打几个?我们退无可退,若是能拿下对方的领头,挫挫锐气,这些人传承先祖,古人们只对强者低头,只有彻底打败他我们才有机会全身而退!”

那人见叶秋站了出来,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接着他用力把手中一把弯刀模样的东西用力扎进了沙土。然后那人竟然开始脱起了身上的甲片,那些如同鱼鳞一般的外衣被逐渐剥去,露出里面黝黑的皮肤和健硕的肌肉,暴涨的经络游走在他的全身,这个人似乎知dào

对手很厉害,他的举动引起了身后那些氐人的一阵骚动。那人只是一个眼神,那些氐人们又都乖乖闭嘴了,缓缓的他向着叶秋伸出手来,那意思是自己已经准bèi

好了。

“噌!”寒月插入了大地,叶秋淡淡说道:“我不会占你的便宜。”

衣服逐渐剥落,胸前一道又一道的伤疤代替了性感的肌肉,当他的整个后背完全裸露的那一刻,风起云轻轻“啊”了一声,查文斌问道:“怎么了?”

“没……没怎么。”他说话可是很少打颤的,查文斌以为他是在惊讶叶秋身上的那些伤,便说道:“新伤添旧伤,我这条命要不是他怕也早没了。”

“查兄,他后背上的那个纹身是什么时候有的?”

叶秋的后背左肩上有一枚纹身,这东西查文斌也瞧不出名堂,胖子曾经说那是个操蛋的纹身师干的,他从没有见过那么难看的纹身。烧鸡见过没?胖子说那是一半的烧鸡,屁股上还有一根半的羽毛。曾经关于这个纹身,查文斌也问过,他想不到叶秋这样的老实孩子竟然会有纹身,不过叶秋说自己也不知dào

,从来没有人告sù

过他这纹身的来历。

“不知dào

,你问这个干什么,认得那纹身嘛?”

风起云连忙说道:“不认识,只是纹的好奇怪。”“恩,我也觉得很奇怪,不过看多了也就习惯了。”

此时,战场上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状况,叶秋把衣服都都放在了地上,只留了里面一件贴身的束在腰上。寒月被轻轻拔起,它似乎有些兴奋,嗜血的天性让这把神兵有着超乎寻常的敏感,刀身微微的颤动着,每一道风从它的刃上划过都留下“啾啾”得声音。

对面那人在拔刀前竟然对叶秋弯腰施了一礼,也不知dào

这是在对对手的尊重还是他们的礼仪,不过风起云去说道:“他是在对叶秋身上的伤疤致敬,只有战斗过的真男人才会留下这些,看来他不会轻敌。”

“嗷”一声怪叫过后,那人手中弯月模样的长刀举过了头顶。他脚下的沙子不停的往后腾起,这就像是一头发怒的公牛,要以最大的力量去毁灭对手。

叶秋也不示弱,他单手持刀眼神死死的盯着对方,就像是一个黑夜里的幽灵,他走的是那样的悄无声息地,如同一片随风起舞的落叶,若要说寒月是阴柔的,那叶秋也是阴柔的,可是他的内心却是阳刚的。

第一刀,火星飞溅,两人都是最原始的对砍,没有任何的套路。一刀过后,叶秋微微往后靠了靠,对面那人却接连退了几步。

“嗷”第二刀原地开始发力,势大力沉的从天劈下似乎要把眼前的人劈成对半。叶秋的身子像是鬼魅一般轻轻一侧,那人的刀锋顺着他的胳膊边缘而下。突然间,叶秋动了,他的左腿像是弹簧一般,“咚”得一声,那人的肚皮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顿时往后倒飞出去几米。

一干氐人往上一涌,那人挣扎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轻轻擦拭了一番嘴角的鲜血,他的眼神开始变得狂热,那股战意隔着老远的查文斌都能感受到。缓缓推开那些氐人,弯月刀再次竖起,这一次他将会燃烧自己的生命!

一步,两步,他开始动了……

叶秋,依旧是那般,不,他也动了,当查文斌看到他把左手缓缓从背后拿出来的时候,终于,叶秋第一次双手持刀了!

胖子就这个问题经常讨论过,他认为叶秋适合拿剑,他说单手拿剑的都是大侠,帅!双手拿刀的都是刀客,再强也不过是个刀客。查文斌问他哪里学来的,胖子说古龙书上写的!

弯月的主人高高跃起,他的眼神中只有目标,这有死亡,这是最原始的力量的对抗,胖子看着那一刀顿时嘴巴都张作了“0”形,那一刀的力量太大了,以至于肉眼都可以看见刀锋带起的气浪,真的就犹如把空气撕裂了一般。

叶秋这一次没有躲,寒月突然开始发力,叶秋既没有去挡也没有去砍,他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挑!

自下而上,寒光划出来了一道半月,“铛”得一声,那把弯月顿时成了两截,而寒月还在继xù

向上,它已经张开了久违的大口,这一次去收割他的咽喉吧,去尽情的饮血吧。那人已经闭上了眼,他也许死的不甘心却不得不甘心,这就是力量,在绝对的强者面前绝对的臣服!

离着那人喉咙不到半寸的时候,寒月停了……

收刀,叶秋默默的转身,“扑通”一声,那人跪下了,垂着他高傲的头颅,用那把残刃撑着地上,他的头久久不愿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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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为了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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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tuì

,如海水退潮一般,大批的氐人开始蜂拥后退,唯独那个被叶秋打败的依旧还跪在地上。

胖子问风起云道:“咦,那个蛮子怎么还不走?”

“根据古书的记载,蚺氐人崇拜力量,他们是原始的奴隶制社会,被打败的就会成为你的奴隶,现在他已经被族人抛弃了,他已经属于叶秋了。”

“我靠!”胖子膜拜的看着风起云道:“你怎么什么都懂,有文化真可怕!”

叶秋淡淡的对风起云道:“叫他走吧,对于奴隶我不感兴趣。”

“好吧。”风起云往前走了几步,用一种他们根本听不懂的语言对那人说道:“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嘛?”

那人抬起头,乌拉乌拉的对着风起云一顿叫唤,同时风起云也时不时的在乌拉乌拉的对着他说着什么,这两人的交流完全属于另外一个世界,胖子的好奇的问查文斌道:“这个小白脸真有两把刷子,怎么连外星语都懂?”

没多久,风起云一脸无奈的回来了,还没开口,胖子就问道:“哎哎,你刚才跟他说的那个是什么鸟语?”

风起云说道:“这叫雅言,是一种最古老的“普通话”,我们的先祖会这种语言,我也是尝试,没想到那个人听得懂。他们的确是蚺氐人,就住在这个湖底,现在他已经回不去了,如果叶秋不肯收留他,那可以把他杀了,蚺氐人是不会接受战败的士兵的。”

“我靠,有文化真可怕!”胖子缠着风起云道:“你再问问,他们那里有没有什么瓶瓶罐罐的老玩意,我可以付钱去收……”

汉族的本来名字是华夏民族。华夏这个名字有很深奥的意思。简单说,华就是衣冠之美;夏就是礼仪之盛。雅言,就是夏言。早在三皇五帝时期,分裂的部落之间沟通需yào

一种共同的语言进行交流,于是雅言开始出现。“雅言”被认为是我国最早的古代通用语,相当于现今的普通话。其音系为上古音系,至今已无方言可完整对应,能够通晓雅言发音的至今不过寥寥数人,多为代代相传。

风起云完全不搭理胖子,只是对叶秋说道:“这些上古遗民古板的很,你若不带他,估计他也不会苟活,这事说到底也是我们的不对,胖子出手重了点。”

“靠,赖我?我还不是为了救你!”

查文斌道:“还有别的法子嘛?”

风起云想了想道:“有,跟他一块儿回氐族,亲自把他送回去,告sù

他们的族人解释清楚也就完了。”

查文斌否定道:“不行,太危险了,这些都是未开化的野人。”

“你错了,野人比我们文明人要讲规矩的多,否则他怎么不跑呢?”风起云说道:“我想你们肯定猜不到,这座湖的下方别有洞天,他告sù

我,湖面上有一层透明的晶体,就和我们的玻璃一样!”

查文斌和胖子同时说道:“当真?”

“还有一件事,我想你们恐怕会更感兴趣,他告sù

我,一年前他们捡到了一个“人”,因为害pà

领地被入侵,所以今晚对我们进行了攻击。”

噶桑尖叫道:“是我啊爸!”

这条理由无论如何查文斌知dào

自己拒绝不了,他问其他人道:“你们的意见呢?”

噶桑的眼中充满着期盼,胖子扫了一眼大家问道:“我石敢当父母走的早,你查爷是个孤儿,老二他到底是哪颗种子出的同样稀里糊涂,咱几个都是没爹疼没娘爱的野孩子,咱到这儿来的任务之一不就是找人嘛,既然现在有着落了,噶桑的爹有可能还活着,你为什么我们不去呢?给他一点希望,也给我们一点希望,各位爷!”

“我的父亲也离开了。”风起云顿了顿伸出手来道:“算我一个,就算是为了父亲!”

查文斌也伸出手道:“好,为了父亲!”

五个人齐刷刷的吼着:“为了父亲!”

风起云掉转头,几个人一起走到那个人面前一阵乌拉过后,那人迟疑的抬起头看看叶秋,他似乎还是要等他的答案。

“你告sù

他,带我们去,我不会为难他的。”

风起云把叶秋的话翻译了一遍,那人唯唯诺诺的站了起来,一边小心的回头做手势给他们引路,像是生怕要得罪了叶秋似得,一改之前的狂妄与爆戾。走到湖边,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边接着缠在自己脖子上的那串“肠子”模样的东西,一边捧着那个干瘪的黏糊糊的玩意往回走,走到叶秋身边把那玩意递了过去又是一通哇啦哇啦。

风起云翻译道:“他说入口的水很深,这个东西给叶秋用,其它人没有这个很难下水。”

“那怎么办?”胖子说道:“查爷是个旱鸭子不会水,噶桑年纪这么小怎么放心他去,老二那张嘴几乎不会说话,这种谈判的事儿要不还是我亲自出马,至少保证不会亏。”

“叶兄的确不适合,你们谁去都没有我去是正确的。”风起云抓起那个水肺道:“没有我,你们听不懂他们说什么,所以不用考lǜ

了,我去!”

胖子道:“不会说有什么关系,人和人在发明语言之前不都是靠比划的嘛……”

“风兄说的在理,胖子你不用说了,他的确比我们所有人都适合,只不过此行凶险,我们约定明天太阳升到当中为限,这个时间内,风兄务必请回。”说罢他又对胖子说道:“你那还有没有防身的东西。”

“枪要吗?”胖子拍了拍五六半道:“还有一颗手雷。”

风起云接过胖子的手雷道:“枪就算了,我不习惯,手雷给我把,体积小,好带。”

他悄悄的贴着查文斌道:“拜托你一件事,不要说出去,如果我回不来,你帮我把叶秋带回霍山找封七爷,让他带你们去找长老。”

查文斌狐疑的问道:“为什么?”

“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那里对于你们来说才是最安全的,切记!”说罢他对那个氐人又乌拉了一通,两个人开始慢慢朝着湖边走去,夜幕里,湖面上响起了阵阵水花,离着他们也越来越远,慢慢的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风起云刚走,胖子就贴了过来道:“他跟你说了什么,你们俩搞得那么神mì

。”

查文斌看了一眼叶秋道:“没什么,他叫我看好你。”

是夜,湖边恢复了寂静,一切又仿佛回了起初,风起云,你不能有事,查文斌一夜未眠。

次日,从太阳升起的时候,胖子就在数着它的轨迹,时间从未像那般难熬,当它终于走到一天最高点的时候,胖子叫道:“时间到了!”

湖面,一切如旧!

又过了一个小时,太阳已经往西走了,胖子焦急不安的来来回回踱着步子,“查爷,我去看看!”

查文斌考lǜ

了片刻道:“去可以去,就在水面上,不能下去。”他想了想又喊道:“等等,秋儿,你跟他一块儿去,要是他私自下水,你就把他抓回来。”

叶秋的水性不错,这一点查文斌是知dào

的,他也清楚以胖子的个性肯定不会只是去逛逛那么简单,派个叶秋起码能控zhì

一下他的胡闹。

临走前,查文斌再三嘱咐道:“千万不能下潜,不要走太远。”

两道水花相继奔着湖中央,胖子只穿了一条内裤,身上斜挎着五六半。白天,这湖中的水质依旧很好,昨夜胖子当做宝贝的那些玩意随处可见,能见度约莫在五米左右,两人到了湖中心的位置胖子踩着水对叶秋道:“昨晚我看小白脸和那人差不多就是在这儿消失的,要不你等着我,我刷个水鼻子下去瞧瞧。”

“文斌不是让你不能下潜嘛?”

“老二啊老二!”胖子伸出手来抹了一把脸道:“你是真二啊,他现在在岸上能拿我们怎么样!你真以为我们俩下来是洗澡的?小白脸是个什么人物我很清楚,那家伙身手好,脑子快,通古博今,尤其讲究原则,他能不知dào

我们在这里等着急?用屁股想想也知dào

肯定是惹了麻烦,虽然他有时候看起来是挺讨厌的,可至少也算是一起滚过来的兄弟,咱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叶秋稍稍往水下探了两眼起来道:“这里根本深不见底,就算是要下去你靠什么?”

胖子拍着胸脯道:“靠这儿!老子当年跟着那群警卫排去长江拉练,一口气最多下过二十几米,你就在这里等我,等下回去查爷怪罪我一个人扛着,都是自家兄弟最多让他骂一顿。”

查文斌在岸上等的那才叫一个急,突然见到那哥俩在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查文斌便冲着湖面喊道:“找不到就回来,不要下去!”

可惜,他们隔得太远,踩水的声音完全让他俩都没有注意到查文斌这最后的警示,叶秋沉思了一会儿后说道:“行,要去就一块儿!”

胖子高兴的一拍叶秋的肩膀道:“关键时刻,老二果然还是靠得住的!”

说罢,两坨屁股往上一撅,查文斌只见湖面上闪起了几朵水花,瞬间那两人就都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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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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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查文斌是真恨自己不会水啊,经过这件事,他是决定回去以后一定要把游泳这件事给学会了,看着那两人消失在水面,查文斌如今能做的只能默默祈祷。

再说胖子和叶秋,这两人的水性都是绝佳,本来胖子以为在这项技能上他是妥妥的五人组冠军,不要看他胖,在水里,胖子就如同一条鱼,肥硕的身躯丝毫没有成为他的累赘。不过很快胖子就发xiàn

叶秋下潜的速度超过了他,并且是越来越快,胖子慌乱之中还呛了口水,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叶秋的两个大脚丫子在自己跟前和蛤蟆似得一张一合。

在水中每下降十米就要多一个大气压,呼吸就更困难,耳膜会胀痛,没有任何设备辅助的话,一般人最多也就十米左右了。徒手三十米以上的可以称为达人,超过四十米的就是高手了,当然现在也有牛人徒手已经破了一百米,不过没有受过专业训liàn

的胖子和叶秋到底能下到哪里呢?

高手们一般是通过身体对气压的变化来测试水深,当胖子觉得耳膜有些胀痛的时候估摸着已经快要到二十米了,他赶忙捏着自己的鼻子开始鼓气,体内的气压迅速开始变化,难受的感觉逐渐消失。看着叶秋离自己越来越远,胖子暗骂了一句:“他娘的真是牲口!”

二十五米,这是胖子以前到达的最深记录,再往下他不敢尝试,目前叶秋距离自己已经有七八米,胖子回头望望水面,光线十分充足,而此时的湖水还是那么的清澈。他一咬牙,身子一动,继xù

开始下潜,叶秋似乎在那里正在等着他。

距离下潜已经过了半分钟,距离的运动消耗了大量的氧气,这湖已经看不到底,不过隐约的,水底下开始出现了一些浑浊的淡绿色,像是水藻之类的东西。叶秋对胖子比划了一番,意思是叫胖子先上去,他再下去瞅瞅,胖子坚决的摇摇头,这么丢面子的事儿他怎么愿意呢?

一个继xù

的手势,胖子摔下继xù

下潜,每加大一个气压给人带来的变化都是剧烈的,胖子只觉得耳膜突然一阵钻心的痛,稍稍调整了一下后叶秋再次超越。

突然,就在水里,胖子听到了“砰”得一声闷响,他赶忙捂着耳朵四下查看着,只见叶秋不断的向他招呼着,还有五米,深度四十!

这样的深度足以击穿胖子的耳膜,长时间没有下潜的突然承shòu如此大的压力,加上这里又是高原得水压病的可能性开始倍增。胖子在原地调整了几秒钟,心一横,一鼓作气继xù

下潜,那感觉顿时是要撕碎了自己的头皮,他咬着牙屏着气,终于慢慢的一步一步接近了叶秋,此时的胖子思考能力几乎已经丧失了。他只能拼命滑动着身躯去抵抗巨大的浮力,叶秋拉着他的手往水里一按,胖子一通乱摸,突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明明这水里看不到底,可是却觉得眼前已经出现了障碍物,就像是一块玻璃横在了他们的面前!

想起风起云跟他们说的,胖子心中也是一阵窃喜,这证明他们已经到了水底,现在无非就是要找到入口了!

这个时候,起码胖子觉得自己撑不过半分钟了,他在水底,四十米的水深上浮本来就需yào

控zhì

速度。人在水底由于压强增大,使血液中溶解的气体增多,从水底上浮过程中由于压强的减小使气体从血液中释fàng

出来,人体内的氧气和氮气不能很快溶解,会在血液中形成气泡使血管拴塞,从而会掉了小命。因此他还需yào

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去上浮,看这里一时半会儿也没有什么希望,胖子做了个上去的手势,叶秋朝他示意可以先走,自己随后就来。

胖子上浮第一个十米的时候顿时觉得轻松了很多,他没有回头,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的他继xù

上浮下一个十米,到了这里他才回头探望叶秋有没有跟上。不知dào

是此时他已经处于缺氧还是水被自己搅浑浊了,胖子只觉得下面的水质顿时变得很差,依稀的他好像看见了一个人影在下面游动着。

应该是跟上来了,胖子没有多想,一边调整着自己往外呼气,一边朝着头顶那轮光明继xù

上浮。当他终于冲出水面的那一刻,胖子放肆的大口呼吸着,只觉得整个人身子都要瘫软了,一头躺在水面上让阳光沐浴着自己是动也不想动。

再说查文斌,等了那么久终于看见胖子出水了,那心中的担忧立kè

就消失了一半,可是左等右等就是没看到叶秋,这差不多又过了一分钟了。他叶秋再厉害也是人啊,一个没有任何装备的人徒手在水底能呆多久那是个常识问题!于是,他焦急的朝着湖面的胖子喊道:“石头!石头!秋儿呢!”

胖子躺在那都觉得自己快要舒服死了,迷迷糊糊的他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叫自己,立马一个翻身跟着岸边的查文斌打了招呼道:“什么?”

“我说叶秋呢!”查文斌对他吼道。

“叶秋!”胖子四下一拍水,对啊,叶秋呢!这下糟了,胖子不敢大意,立kè

就继xù

往下潜,上一回他的体力已经严重消耗了,短时间内想再二次深浅已经不足以支撑。果不其然,下到十米左右,胖子就觉得自己的力qì

已经被周围的水流都给带走了,在那个深度,他四周打探了一番,丝毫不见叶秋的人影,一阵扑腾想试着继xù

往下搜索,可是巨大的浮力已经占了上风,他不得不随着慢慢上浮一直到露出水面。

这样的反复搜寻,胖子坚持了五六次,一次比一次的深度更低,而查文斌在岸上看着他像头鲸鱼一样不停的起起伏伏更是急的没边了!

大概是胖子真的游不动了,他也一直不肯回来,就那么四仰八叉的漂在水面上,稍微恢复了一点力qì

又钻了下去,稍微喘口气再继x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任凭查文斌在岸上如何叫喊,胖子还在继xù

做着重复工,到了最后不知dào

是水还是泪,胖子已经满脸湿润……

太阳都快要落山了,胖子还不肯上来,查文斌也急了,抄起旁边噶桑的猎枪对着天空“呯”得一下,这是他第一次开枪,巨大的后坐力让他几乎没能把握住,一屁股坐在湖边的查文斌呆滞了……

不知dào

是枪声还是胖子明白终于是要回去面对的,当他脸色惨白的刚走上岸,查文斌已经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啪”,胖子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鲜红的五指,他跪在查文斌的跟前低着头喃呢道:“你打我吧,如果你能好受一些。”

高高举起的巴掌,查文斌又缓缓放下了,他迷离着眼睛忍住不让自己落下泪来,哽咽的说道:“你走吧。”

“你要我去哪?”

“随便你去哪里,走!我不想看到你!你给我走!”最后一个走字,查文斌是吼的,拉到老长,也叫的很响,可是,在湖底的人,你能听到嘛?

“查爷……”胖子也哭了,他不停的颤抖着双臂,因为长时间的浸泡,胖子的皮肤都有明显的浮肿了,“查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胖子一边哭一边甩着自己耳光子,查文斌一把推倒过去,胖子就像是个皮球一般原地打了个滚,查文斌哭吼着:“我让你别下去,你不听,我哪一回说话你是用过心了的,到底还想闯多少祸,还要多少人给你擦屁股才算完!你回去,我随便你去哪里,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我不走……”胖子抬起头哽咽道:“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就是死,也要死个明明白白!”说罢,查文斌朝着胖子的屁股上狠狠一脚踹过去道:“你给我滚!”

“不走……”胖子一把抱住查文斌的小腿,他就那么像是一个孩子嗷嗷的大哭着,这哭声让人心碎。

“好!”查文斌点点头道:“你不走是吧,你不走,我就死给你看!”说着,他一把拔出七星剑往自己的脖子一横道:“没了,都没了你知dào

嘛!你走不走!”剑刃轻轻的贴着查文斌的肌肤,瞬间一股鲜血便开始滴答起来,“走不走?”

“查爷!”胖子从未见过这样的查文斌,即使以前他捅了天大的篓子,“好好,你把剑放下,我走,我走!”说罢,胖子狠狠的朝着湖边磕了三个响头,混乱抓了几件衣服扭头就走,走出去没有几步,他又停下了,对着查文斌摇摇晃晃的背影,胖子再一次跪下了,他一句话没有说,又是三个响头。

保重了,查爷!再见了!胖子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慢朝着远方走去,他知dào

这一次他错的离谱了,这一次也彻底让查文斌寒心了。不远处就是万丈悬崖,胖子嘀咕道:“老二,我不会让你就这么一个人去的,我来陪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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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隐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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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我离开父母,便遭受冷眼,好不容易遇到了查文斌,有了昔日的希望感恩之心。你们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可是我终究是一错再错,不过现在我已经不用想了,因为我马上就可以再也不让你们觉得想自己是个只闯祸不收场的捣蛋鬼了,叶秋,对不起!查爷,您保重,小忆,我不能再回去陪你了……

“文斌哥哥,”噶桑尖叫道:“你快看!石头哥哥他要跳崖!”

“什么!”查文斌大吃一惊回头一看,只见胖子的身影纵身一跃……

这是什么感觉?是在飞嘛?胖子张开了双臂,山风呼啸着刮过他的脸庞,漠然的,像是一双温柔的手在轻轻触摸着,胖子觉得舒服极了。

“妈妈,是你嘛?你在等我对嘛?”

解脱了那些对与错,再见了,那些是与非,也许我是个懦夫,但是我真的无法面对!

“石头!”查文斌一边高喊着一边狂奔着,落寞的夕阳竟成了最后陪伴着他的景色,深不见底的峡谷在向他传递着最后的歉意。

“查爷,对不起……”

“扑通”一声,查文斌跪下久久泣不成声……

是夜,盯着风平浪静的湖面,查文斌的眼神涣散着,冷漠着,绝望着。

“不,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眼泪模糊了视线,他的嘴唇早已被咬得血肉模糊,手背上的指甲也已深深嵌入了肉里。

“噶桑。”查文斌擦了擦眼泪道:“你帮文斌哥哥最后一个忙好嘛?”

“不!”噶桑已经猜出来他要干什么,立马双手伸开挡在查文斌的前方道:“你不可以,他们还活着,你要等着风哥哥和叶哥哥。”

“活着……呵呵,”查文斌冷笑道:“活着,我亲手葬送了这一切,我还怎么有脸活着。道啊,德啊,讲了一辈子的道,终究还是没能明白有德才有道。我是如此的不堪,怎么还配谈道论德,连德行都没有了,我又还有何脸面去见活着的人。”

噶桑把自己身上带着的一个小木雕拿出来道:“文斌哥哥,我问先知了,他说他们都没有事,你要相信我!”

“噶桑!”查文斌忍住泪对他说道:“你听话,就在这里等,如果超过一个星期还没有看到他们你就走,记得去浙西北洪村找一个叫夏秋石的人。”说罢,查文斌把自己背囊里的补给一股脑的都给倒了出来,噶桑拼命的抓着他的衣服道:“你一定要坚持住,他们去接你爸爸了,相信我!”

“那你为什么还要……!”

“因为我做错了事,”查文斌道:“有些事一旦铸错了,就再也无法挽回,我也无法再去面对他们!”说罢,查文斌突然一把推开了噶桑,他扭头拼命的跑着。噶桑起身在后面追着,一边追一边哭喊着查文斌的名字,可是终究在他跃下悬崖的那一刻,噶桑瘫倒在地了。

自由落地的感觉是那么的让你来不及思考,查文斌的眼前闪过一连串人的脸:师傅、叶秋、小忆、胖子,风起云、还有钭妃,对不起了,你不用再等我了,欠你的,来世再还了。

小白,对不起,有时候你选择与某人保持距离,不是因为不在乎,而是你清楚的知dào

她不属于你。人生遇到的每一个人出场的顺序真的很重yào

,很多人如果换一个时间认识,就会有不同的结局,或许有些爱只能止于唇齿,掩于岁月。那么,再见了,我先去那边等你了,相信我,这一次我不会再逃避了!

“砰”得一声传来,查文斌顿时觉得自己的身体撞到了什么,无数坚硬或柔软的东西在他的身边接触着又离开,又是“砰”得一声,树枝的断裂声,枝桠的碰撞声,“嗖嗖”得枝条划过了他的脸庞,一道一道犹如鞭挞一般,渐渐地,这种痛占了上风,他麻木的意识开始有一丝清醒。他的内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呐喊着:“不,查文斌,你不能就这样走了,你的责任呢?你的使命呢?你要那个孤苦的女子如何的去面对她的下半生呢?”

伸出手,终于他开始有了求生欲,一边尖叫着一边胡乱的抓着。树枝像刀子一般的划过了手掌,也如同朋友一般在下面死死的接着。也不知dào

压断了多少树枝,往下跌落了多少深度,当他背上狠狠的一痛时,他知dào

自己死不了了,四周漆黑一片,查文斌摸着那根树枝往里靠了靠,大口的喘着气仰望着头顶的星空,看着看着,突然间他笑了……

火折子温热的光照亮了四周,查文斌想看清地形,他现在正在一棵大树上挂着,往下黑咕隆咚的,爬树并不是他的强项,正在捉摸着怎么下脚呢,突然他耳边传来一阵怪异的叫声:“咕咕……咕咕……”

查文斌四下打探了一下,那个声音离着自己很近很近,他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这人有了求死心一下子又没死成,这下他的求生欲其实是最强的,查文斌也不例外。

轻轻折了一根树枝用火折子点上,查文斌朝着声音的方向丢了过去。

“哎哟,我操!”

居然是胖子!查文斌听到那个声音激动地都想要立kè

就跳下去了,他喊道:“石头,是你嘛?”

“查爷!”胖子先前是看见头顶那边有个火球在闪,他从上面跳下来也是被这一片树木是刮到了,要死不活的爬了半天发xiàn

自己还在半山腰上,上下两头都跟镜子一样,根本没地儿下脚。这胖子也是求死心有了,他觉得老天竟然放过了自己就肯定是有原因的。

“是我!你怎么在哪儿?”

这下轮到查文斌语塞了,他总不能说,嗨哥们我不是跟你殉情来着嘛?琢磨了半天,终于还是憋了一句:“我这儿怎么下来啊!”

“你等等,我给你照着点。”胖子的手电还在,打着光目测了一下,查文斌离着自己有十几米高的一棵大树上。“你身上有东西吗,绳子之类的。”

“有个捆尸索……”

“我教你……”胖子一边指挥查文斌把捆尸索系在腰上,另外一头则绕着树干,这样只要他保持身体往后倾,绳索就会把他身体固定在树干上。一寸一寸的慢慢往下挪,经过一阵子折腾,查文斌有些狼狈的下了树,第一句话就是拉着胖子检查了一番道:“有没有受伤?”

“我……”胖子支吾着的说道:“没……没,查爷对不起,我,我错了!”

“不,是我错了,我不该那样,该我跟你道歉……”

“查爷……”胖子已经泣不成声了,查文斌也是,两个男人在这荒郊野外的悬崖上抱头痛哭……

有些事,过去了,这就是你的成人礼;过不去,那就是一个无底洞。

这件事对于后来的查文斌人生旅途有着很重大的意义,不真zhèng

去经lì

世间的种种,又怎么会去懂得这世间的种种。道,靠想嘛?还是靠念经?那岂不是成了谁最会背书谁就最容易得道?

佛坨释迦牟尼,在他还没有还没有出家的时候,他是迦毘罗卫国的太子,曾经娶拘利城耶输陀罗公主为妃。作为没落部族的王子,这位佛陀在年轻时,有一部早期经典中,他自述青年时期生活奢侈,极尽声色娱乐,有暖、凉、雨三时宫殿轮换居住。他见虫子被农夫掘起,又被飞鸟啄食,痛感众生相残。这种对世间诸苦的深沉思考,即使在结婚生子后也没有消除。所谓“四门游观”事件:他出城分别见到老人、病人、死人,当最后看到出家沙门时便决定出家,最后成佛。

如果他没有经lì

过那些,他就不会说放下,没有拿起过又何谈放下?没有拥有过,又何谈四大皆空?所以中国人才讲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

这才是我们中国道家真zhèng

的哲学思想,闲逸潇洒的生活不一定要到林泉野径去才能体会得到,躲在深山老林子修liàn

一生的就没有出过一位高人,整日孤身一人面对着山峦起伏,云起云舒,那不叫境界,那叫逃避!

对于胖子,他的人生也会不同,他会明白感情基础的建立并不意味着自己可以获得一味的包容,人和人之间是需yào

约束的,不能任由着自己的性子,这对他以后成为雄霸一方的枭雄有着最深远的意义。胖子不缺头脑也从不缺手段,他缺的仅仅是最简单的自律,而这恰恰也是很多天才最容易忽视的。

一通兄弟间的认错,两人现在需yào

面对都是劫后余生的绝境。胖子告sù

查文斌,这悬崖的中部有着茂密的林子,无数遮天的大树从这些悬崖峭壁上发芽然后衍生出去,形成了一道非常奇特的屏障。所以,除非你在跳崖的时候能跃出去十几米,否则只要是从上面下来一定会被这道屏障所遮挡。真的好像冥冥之中就是有天意一般,在这屏障的的根部,胖子所站着的位置有条仅能容纳一人的栈道。

胖子打着手电照着地上道:“查爷,你看,这些都是人工开凿出来的,我往前面走过一段,可是白天从下面往上吹一股山风,很难稳住,这两边肯定有一段是能通到哪里的,要不然工匠们也下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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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半番外特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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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七月半,鬼门大开的日子,不光是我们中国,还有日本、东南亚各国,朝鲜半岛,以及海外有华人的地方都会重视的日子。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作为特辑,我插到这里纯属时间安排。

洪村的不远有一个地方叫作“上天堂”,这是一个人口在百来户的小村庄,解放前,为了方便浙皖两省的人民往来从事一些买卖和走亲戚,有人开始在山间做一些过路生意,后来逐渐就成了一个村落,名字就叫“上天堂”。

天目山脉是浙皖两省的行政区分界碑,界碑顺着天目山脉的脊背分布,在界碑往下的一百米有一处平地,上天堂就在这个平地处。

从村子往下有一条盘山小路,以前只能走些牛马和自行车,要顺着山往下走上二十几里地才会到达下一个村庄。往上走,翻过界碑就是安徽宣城境,那边也有一个村庄和上天堂类似,不过村落要相对分散一些,叫做下天堂。

这两座村落靠的近,于是村民多有相互来往,先是交yì

后是联姻,慢慢的,下天堂的姑娘也有嫁到洪村的,村里有一个人叫作朱六斤,和夏老六是一辈的,他的丈母娘家就在下天堂。

上天堂产竹子、笋干、茶叶,而下天堂则不同,它产菜籽油和香菇。一山之隔,竟然是截然不同的生态系统,八十年代初期,油还是比较紧张的,尤其浙西北,普遍缺油。朱六斤的丈母娘心疼女儿女婿,每年都会存些油给朱六斤带回去。

从洪村到下天堂那时候走路要得五个小时,朱六斤借了一辆自行车,是夏老六的,那个年代最时髦的二八大杠。起了个大早到丈母娘家吃了午饭,下午帮忙干点农活,傍晚老丈人给他喝了点酒,劝他不要走了,可是朱六斤答yīng

他婆娘是要回去的,他婆娘是个疑心病很重的女人,老是怀疑六斤在外面偷人,朱六斤怕回去解释不清楚又要干仗,决定天黑前就走。

老丈人说:“六斤啊,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朱六斤答道:“老历十五啊,月亮圆,赶路看的着。”

“今天是鬼节啊!”老丈人叹了口气道:“你真要回去的话记得在路上看见什么生人千万别搭话,到家之前也不要进大门,先去茅房里方便一些然后拿扫把朝着自己腿上扫扫再进屋。”

朱六斤是个不信神鬼的人,文革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红卫兵,他手上也不知dào

砸掉过多少坟头和祠堂,嘴上答yīng

了他老丈人心里压根没当一回事。

拿了一壶油,整整十斤,这是下半年的口粮,大塑料壶,用塑料袋封头再拧解释,放在二八大杠的书包架上,外面又是绳子给五花大绑,反正不用刀子割那是绝对不会掉的。

六斤的老丈人位于下天堂的尾巴处,要想回家他得走过一道九连湾。

下天堂有个水库,这个水库在修成以后就接连出事。第一年是有个女人因为家暴自杀,死的时候肚子里还有个孩子,一尸两命。

第二年,是一对十来岁的孩子去游泳,其中一个不知dào

怎么就沉了,另外一个去救,结果两个都没上来,捞起来的时候那俩孩子的小腿上都有跟人掐过似得红印,老人们都说是水鬼拽去了

第三年,死的是个电工,那时候有水库就可以发电,电工发xiàn

水渠给堵住了,于是去到大坝下面的出水口检查,也不知dào

他到底从那里掏出来什么,反正大水突然一下就从水渠里涌了出来,这个电工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接连出事后,下天堂的人心里都慌,请过先生来瞧。先生说当初建这座水库的时候水底下沉了一座坟,因为阴宅被水压塌已经没法再用,所以每年都会害人来泄愤。

当时有人扎了竹排,那个先生在水面上到处找,最终确定了方位。后来水库把水排干后在那个先生指的方位往下挖果真发xiàn

了一座老坟,里面的棺材早就泡烂了,取出遗骸后又重新迁葬后来才陆续平安了一点。

不过那座水库恰好位于背阴面,整年的都晒不到什么太阳,看上去阴冷的很。九连湾就是当年修水库时的留下的一条路,绕着水库往上盘,里面是贴着山崖,也不过就勉强能走一辆独轮车。

朱六斤上山就不能骑,得用推的,他手上有个老式手电别在车头,七点多的功夫月亮已经升起来了,当晚一颗星星都看不见,月亮外面还蒙着一层毛。走了一半的路,朱六斤觉得有些累,停下来抽根烟。

这时,从后面走过来一个大肚子的女人,朱六斤瞧着那妇人觉得很奇怪啊,这么晚了一个孕妇怎么的一个人下来了。他这人话挺多,就是喜欢搭讪,刚好歇息觉得没事就问道:“大妹子,你这是上哪去啊?”

那女人道:“去前面岭脚下给公公送饭。”

那个时候,晚上劳作也是很常见的,尤其那会儿又是玉米忙着收的季节,他下午自己还在帮老丈人收来着。

朱六斤道:“我看你挺个肚子也不容易,这么晚了又不带个灯,要不你东西搁在我车上,刚好咱们还可以共个亮。”

那女人跟朱六斤道了谢,又把那篮子挂在车头上,两人一边走就一边聊,朱六斤知dào

原来她姓蔡,嫁的那户人家姓金,朱六斤就问道:“是不是下天堂田畈上那个老金头家,种香菇的?”

那女人说道:“是的,大哥还认识家公啊。”

其实朱六斤是知dào

有这么好人,他哪里认得那个金老头啊,为了显摆自己那就吹开了道:“我跟你公公可熟了。”他胡乱瞄了一眼那女人,估猜了她也不过结婚不到两年,就吹道:“十几年前,我跟金老头一起贩过香菇,那是挑担子走山路几天几夜啊,你还早呢,还是在家的小姑娘。”

那女人说道:“大哥啊,你这油闻着好香啊,能不能卖一点给我啊?家里的油都断了,孩子没油水长不大。”那个年代,油属于紧俏物资,需yào

凭油票去供销社买,私人只能花高价去黑市上买,弄不好还要被抓去当做投机倒把。

这朱六斤心想能卖几个钱攒着私房用也好,反正他老婆又不知dào

自己到底拿了几斤油回来,到时候就说只给了八斤不就完事了。

“大妹子,我也就看你是个孕妇,那就卖你点,你要多少?”

那女的一边从篮子兜里往外掏出一个花碗道:“我也不知dào

要多少,你看着只要把这个装满就行。”

天黑,视线也不好,那碗看着还有个缺口,哪里有人买油还用碗装的,朱六斤一边紧了紧绳子道:“大妹子,我就是卖给你,你走到家也泼洒光了,我看还是算了吧。”

说着,他就一边继xù

推车一边走,那女人想了想又追上来道:“大哥,我要是没买到油我男人会打我的,你这样,你醒醒好,我这里有些私房钱都给你,我只要这一碗装满就成。”

朱六斤回头一看,那女人的手上捏着一大把钞票,目测一下还真不少,他那眼珠子都快要放光了,心里明白今天算是碰到个傻子,那是不宰白不宰。于是就说道:“我看你这碗也不小,反正我给你倒满为止,就按一斤油算,你给我六角钱。”

那女人小心翼翼的数出几张小毛票点给了朱六斤,他满心欢喜的借过钱往怀里一塞就开始倒油了。

那个碗看着就是寻常人家的饭碗,倒满也就顶多半斤油,可是他却管那姑娘要了六角钱,这在当时已经可以买上两斤油了,等于一下子就翻了四倍。

哗啦啦的菜油往那个小碗里倒,本以为一下子就能满的,可是那碗里的油总是到了一半多点就上不去了!起初的时候朱六斤根本没有在意,可是约莫往里倒了一斤多了还没满,朱六斤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就收起油壶道:“大妹子,你这碗是不是漏啊,怎么我倒了了这么多下去还只有一点?”

那女的反倒说道:“你不是说好要给我倒满的嘛,怎么现在倒了一点又不肯了,莫非是要哄我的钱财?”

朱六斤拿起油壶比划道:“我这一壶是十斤,你自己看,本来是满满的,给你倒了已经有这么多,足足一斤多了,你还说我骗你?要不这样,你把钱拿回去,油我不卖了!”

那女的见状又连忙说道:“那要不这样,大哥你在帮我一个忙,我就只要这点油。”

“什么忙?”朱六斤问道。

那女人说道:“我看你自行车车垫里面有棉花塞着,能不能给我搓一根棉条?只要你搓好了,我再给你六角钱。”

这个要求朱六斤也觉得奇怪,但是谁又会跟钱过不去呢?反正夏老六那坐垫也是破的,扣点棉花出来有什么关系,于是他还真就照做了,搓了一根棉条给那女人后,那女人说道:“大哥你再帮我这个棉条上点个火,夜太黑了,我走路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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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半番外特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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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六斤见那女人的举动怎么看都有些邪门,他这时才发xiàn

那油碗上面有一道黑漆漆的火烧痕迹,想起出门前老丈人对自己的叮嘱,朱六斤那心里有点开始发毛了。用夏老六的话说,他就是个文革余孽,脑子里那种激进的思想还能当做革mìng

的火把用,坚信无神论的他掏出打火机给那女人点上道:“大妹子,你这种东西我二十年前不知dào

打碎过多少个,什么牛鬼蛇神我没见过?”

油碗被点上后,那女人莞尔对他一笑道:“大哥,你人真的挺好,我先回去了,麻烦你把篮子里的东西带给我公公,他就在前面岭脚下那块田里。”

朱六斤其实是巴不得她走,安慰自己道:那女人只是求个火光回头,她肯定是个活人,想着自己还是挣了一块贰角钱,那心头顿时又觉得美滋滋的。

推着车往前走不久,朱六斤就觉得这上坡是越来越难走了,车子重的慌,他以为只是上坡,到了后来一截相对平坦的地方已经是累的气喘吁吁,那自行车恨不得就要往回退了。

看着车后座的那壶油,朱六斤喘着粗气道:“小祖宗,要不是为了你我来爬这个山……”

可是不知dào

怎么的,是山路太震荡了,还是刚才那油壶没有绑紧,突然的“呯”得一下,油壶掉到了地上,朱六斤一看不好,这要是给摔坏了那就事儿大了。

捡起来一看,还好,又给重新捆上,可是过了不多久,那油壶又掉了!这一次朱六斤毛了,骂骂咧咧的把车子停好后再三确认,捆了一个结结实实,可是那车子一下子又变重了,就在这时朱六斤忽然听到身后响起了声音:”是我的,你别抢!“”这是我的,你不要抢!”

这是两个孩子的声音,他听得真真切切,回头一看,空无一物,这个时候朱六斤的革mìng

火把都快要被自己的汗水给熄灭了。硬着头皮推车也不管那后面如何吵闹,他想着一会儿要是遇到那个女子的公公就是有伴儿了,人多胆子就大,那岭脚下有老大一块地,里面的玉米成片的挨着早就好掰了。

玉米地旁边他把车子停了,取下车头上的那个篮子,篮子上盖个一块布,里面也不知dào

装的是啥。穿过玉米地,朱六斤来回走了两圈,硬是没见着半个人,他心想要么就是那个女的说谎,要么就是那老头不在。

那不在也行啊,我把东西搁在这儿总不算是食言吧,于是就想把篮子放在田头转身就走。可是这时突然身后有个声音响起:“大兄弟,这个篮子是我家的嘛?”

朱六斤回头一看,田头上坐着一个穿着黑色对襟褂子的老头,老头手里还拿着一个烟斗正在冲着自己笑。上下一打量,这老头脚上穿的是一双宽口白底黑面的布鞋,身上干干净净也没见着半点土,怎么都不像是来掰玉米的就疑惑道:“老人家,你可是姓金啊?以前是种香菇的?”

老人笑呵呵的说道:“你还认识我啊,我就是金顺发啊,那儿不是写着我的名字嘛?”说着老头用烟斗敲了敲他旁边一块石头,这朱六斤手里拿着个手电也瞧不清,往前走了几步,嘴里一哆嗦惊叫道:“妈呀,有鬼啊!”

敲的是啥?是一块墓碑!墓碑上刻着几个大字:金顺发之墓!下面是的日子就是一个月以前,这是一座崭新的新坟!

确信自己遇到了某些东西后,朱六斤是彻底傻了眼,他刚想跑那老人却叫住他道:“先不要走,你现在过去也是走不掉的,那两个调皮蛋会整你的。”

朱六斤哪里肯答yīng

,那是早一步跑了都是赚了,突然他定睛一看,好家伙,自己的自行车上不知dào

什么时候多了一对小孩,身上穿着花花绿绿的,头上戴着小帽子,脸白的就跟面粉涂得是的,脸颊上还有两个腮红,就跟山药蛋子似得。再看那小嘴唇上嘬了个小红点,一个坐在车前头的大杠上,另外一个则坐在后面的书报架上。那两个娃娃正冲着自己在笑,这下朱六斤是扭头就跑啊,可是往里跑?

回头就是娃娃,前面又是老头,他真恨不得这会儿地上有个洞好让自己钻。没办法啊,一想起那俩娃娃还是算了吧,好像是那个老头看起来比较和蔼一点点,再怎么老头还像是个人样啊。

老头看他又回来了便说道:“把篮子送到这儿来,我够不着。”

朱六斤没有发法子只能照办,送过去也只能把脸撇到一边,他哪里敢看,那老头一下子掀开了篮子,从里面取出两个酒杯道:“大兄弟,谢谢你帮我送来这些,我请你喝一杯。”

他虽然害pà

但是又不敢不从命,微微颤颤的接过酒杯一看,这哪里是什么杯子,分明就是用锡纸糊的一个小杯子,专门给死人用的那种。杯子里也不知dào

是个什么玩意,老头还起身要跟他干杯,朱六斤被对方盯着那是毫无办法,最后硬着头皮往嘴里一倒,反正也没吃出个酒味来。

那老头陆续从篮子里又拿出几样东西,其中一根蜡烛拿起来就往嘴里啃,一边啃一边还觉得津津有味。朱六斤放下杯子壮着胆求道:“老人家,对面那俩孩子你能不能帮帮忙给弄走啊。”

老人摇头道:“你那车后面装的是啥啊,是油吧,香油香油,你不给他们添点香油纸钱他们就闹你,我也没得办法啊。”

朱六斤急了道:“我上哪给那俩小祖宗添啊。”

老人对他说道:“前面那有个小路口,你就在地上画个圈儿,然后对那俩孩子说说好话,就说碗里的油是给他们的,到时候你再烧两个压岁钱哄哄。这俩孩子走的早,家里人也不管,怪可怜的。”

朱六斤哭丧个脸道:“我哪里有纸钱和碗啊……”

那老人道:“碗我这里有,反正刚下来没几天,够吃够喝暂时饿不着,我卖两个碗给你,钱呢,你要是没纸钱就烧真钱也一样。”

“那你的碗怎么卖啊?”

老人吃饱了,掰扯着自己的脚丫子道:“三块钱一个,两个六块!”

朱六斤还想讨价还价:“能便宜点嘛?”

老头胡子一吹道:“爱买不买!”

就这样很无奈,朱六斤只要从怀里去掏钱,可是掏出来一看,不对劲啊,刚才那个女的给自己的钱怎么是冥币!顿时吓得他那是越发了,合着自己一斤多油就换了这么点东西,他把那些冥币往地上一扔也不管了,拿起那座坟头上的两个碗道:“老人家,对不住了,要是不够,明天我再来烧给你。”

说罢,他便像风一般冲向自己的自行车,后面那个老头一边拿着烟头一边追道:“大兄弟,说话要算话啊,欠下的钱我记着了,你是不来,我可去找你啊!”

到了那个小路口,朱六斤又照着那老人所教的办法,前后对着自行车磕头行礼,两个油碗都给加上,又掏了棉花做了灯芯,点着之后他就听见一串孩子的咯咯讥笑声,好像跟农村里孩子过年放鞭炮似的。

他刚想起身走,突然觉得自己的后背就被人扯着衣服了,朱六斤一回头,“啪”的一个巴掌迎面扇了过来,一个小男孩气势汹汹的说道:“这个人好坏,他想跑!”

朱六斤何止想是跑,他简直是想去死了,抱着脑袋根本也不敢对着那张脸看,只能求饶道:“两位小爷,你们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你不是答yīng

金老头给我们红包压岁钱的嘛!”

“压岁钱?”朱六斤立kè

反应过来说道:“哎呀,你们搞错了,今天不过年,等到过年的时候我会过来给两位包压岁钱的,还是放在这个地方,我一定说话算话,我没有忘记啊。”

“啪”又是一个巴掌,那个男孩子一张惨白的脸对着朱六斤说道:“今天就是我们这里过年,你快点给压岁钱!”

原来这七月半啊,对于死去的鬼魂来说就是阴间过年了,就和咱们阳间的农历三十一样,这个朱六斤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不得已他从怀里掏出了真钱就在地上烧,那一边烧是一边哭啊,不知dào

的还以为他有什么亲人死在这里了呢,其实他是心疼那些钱啊。

一直等到口袋里的钱全部烧完,那两个小鬼好像终于满yì

了,朱六斤推着自行车一路狂奔,一口气就上了界碑,看到不远处还有些火光的上天堂,朱六斤是顿时觉得自己找到了队伍,推着他的自行车一路小跑……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现在摆在他的面前就是一条下山路,朱六斤和他的油最后到底怎么了,咱们明年的这个时候再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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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绝处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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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同时掉落,大难不死,在这山崖的绝处不知能否绝处逢生?

栈道很小,有的地上是往外斜,那等于人就是得往前趴着走,连自己的脚尖都看不到。查文斌和胖子两个顺着栈道想往上走,窄的地方三分之一的脚掌都是悬空的,虽说下面还是有一层树挡着,可那些树里免不了有间隙,一脚落空也就可以去见祖师爷了。

两人一前一后挪着,半个多时辰过去了,路也到头了,这个栈道的终点貌似断了,不知dào

是当初修的人到这儿就停工了还是怎样,两个人绝望的往回往了一眼,这种栈道走上坡要比下坡相对容易一点。胖子一脸无奈的看着满脸血痕的查文斌道:“要不我们往回走?”

查文斌试着踢了一块石头下去,半天硬是没听到动静,他说道:“路到这里断头,说明是从下面往上修的,看这个深度,我们两要走多久才能到是个问题,能不能坚持到底也是个问题,我总觉得这条路不会轻易就断了。”

胖子趴在石头上往前方探了探道:“前面确实就没了,估计当年修到这里也就停止了,”胖子抬头往上瞄了一眼,现在离着他们高度越有三四十米,胖子叹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些树怎么看都是他们当年修路种下的,目的难道是为了当栏杆?”

“对了,”查文斌说道:“那个氐人不是说那座湖的下面有个城么,他们是怎么把材料运进去的?”查文斌目测了一下高度道:“我怀疑这条栈道就是用了运材料的。”

胖子连连摇头道:“不对,这条栈道的宽度只够走人,那些建筑的石材都太大了,这里更像是走人的,比如走我们这种人。”

“我们?”查文斌迷瞪了一下突然想道:“那些氐人水性了得,若非我们这般的常人不能走水路的一定是有一条旱道,一个国不可能没有考lǜ

到外交和使者,这条栈道很有可能就是为这类作用设置的。”

“这个猜测倒是有可能,”胖子分析道:“那些使者来这儿怕出事,所以修了这么多的树栏杆作为防护,从高度看跟我潜水的深度相差无几,这里差不多也到了湖底,就是不知dào

这入口到底在哪里。”胖子在四周瞄了一会儿,左打又打,石头纹丝不动,就在这时那股山风又涌了上来,顿时一团好强的气流“呼呼”得炸响,吹得人身形不稳,查文斌几次三番要不是胖子拉着都有可能掉落了。

胖子用手挡在他的胸前道:“查爷,你靠里面点,我体重大,护着你。”

“你别动,你听。”

“听什么?”胖子好奇的问道。

查文斌梳着耳朵道:“有没有听到一种像口哨似得声音,就在我们边上,嘘嘘的,听见了嘛?”

“风?”胖子把手贴到耳边仔细听了一下道:“没错,是风在往洞里灌的声音,这附近有洞!”说着他一边把头往下抬,一边仔细的搜寻着,终于当那股声音越来越近的时候,胖子尖叫道:“查爷!这儿这儿,在下面,入口在下面!”

这是一个极其隐蔽的入口,就在栈道的正下方,从上面往下看因为视线被阻你无论如何也是看不到的。不得不佩服设计这个入口的人,如果不是因为风,如果他们到这里无功而反,谁也不会想到真zhèng

的入口就在自己的脚下!

顺着树往下爬,有一方弯腰能进的洞,凌空开凿在峭壁之上。当这个入口出现的时候,一切的希望又都燃起了,因为入口处竟然用两种文字刻在了峭壁上,其中一种便是现代汉字的先祖:小篆体!

“昆仑之阿!”查文斌逐一的认出了那几个字!

胖子咽了一下口水道:“娘的,这里该不会真的是通往氐人的老巢吧,老子可是什么东西都没带,枪械都给了噶桑那娃子了,浑身上下就一把匕首,进去会不会让他们给撕了。”

“你怕?”查文斌回头对他看道:“我想我推测的没有错,这里曾经应该是有汉人来往过的,不然怎么会把小篆刻在上面,往里进,我们以礼待人……”

正说着,突然洞内闪起了火光,一阵“啊呜啊呜”的嘈杂声从里面传来,胖子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差点一脚踏空。很快,几个氐人露着怪异的脑袋打量着这些陌生人的造反,查文斌刚想比划两下,几柄刀具模样的东西已经落在了二人的脖子上,随身佩戴的器物均被缴械一空。

胖子被压着最前面,他的身边有两个氐人看着,那表情自然不是友好的,动不动就朝着他龇牙咧嘴。胖子对他说道:“你是不是认识我?我们之前见过吗?”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想套近乎,果然,对方狠狠一棍子闷在了胖子的后背上。胖子哪里是个肯吃亏的主,那家伙转身就要跟对方干仗。四五个氐人瞬间涌上来,五花八门的东西往他跟前一架,冲着他一通凶神恶煞的“乌拉乌拉”。

得,咱投降吧,胖子乖乖的把双手举起来,貌似这个动作在全世界任何民族都是可以通用的,果然他没有继xù

再挨揍,被人推着往前两步后,胖子和查文斌就像个俘虏一般。

当城门第一次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时候,查文斌真的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如此绝妙的建筑:

去过海洋馆嘛?那些美丽的热带鱼在你的身边环烧着,头顶,两边,珊瑚和鱼群快乐的生活着,你穿行在其中,却脚踏实地,一道玻璃,两个世界。

没错,这里也是这样的!只不过这里的“玻璃”还要巨大,是大到了无边!透过那些火把,你可以看到沉积在湖底的淤泥和水草,一种不知名的透明材料竟然在这湖底隔绝出了一个巨大的世界。到处都有高大的石柱撑在角落,就像是现代建筑的龙骨一般,而那那座大殿更是先前他们去到那座空城的缩小版,随处可见的氐人让这里看起来更像是一处地上村庄!

大殿台阶的入口处,一个年长模样的氐人站在那里,他的身边有守卫,那个氐人咧着嘴在笑,虽然胖子认为他笑得比猴子还难看。押解他们的氐人到了台阶这儿就四散开来站到了两边,那个长者氐人缓缓往下走了几步,他竟然对着查文斌伸出了自己那道布满了鱼鳞的手,嘴里乌拉乌拉的对着查文斌说着什么。

查文斌和胖子是一头雾水,看着那个氐人的模样还算是慈祥,查文斌正准bèi

伸手去握,这时他听到台阶上有个声音响起道:“他说他叫姜成子,是这里的大祭司,他在对远道而来的朋友表示欢迎。”

“我操!是你!”胖子尖叫道。

没错,是风起云,他的样子似乎很轻松也很自由,胖子心中那股埋怨顿时就涌了上来道:“你知不知dào

因为你,我们差一点就全部挂了!”

查文斌也是相当的惊讶道:“风兄,你?”

风起云又说道:“别人对你们行礼了,该注重礼节才是,余下的,你们过来自然便会知dào

。”

查文斌这才转过脸来对那姜成子握手道:“在下查文斌,见过姜大祭司。”

在两人手接触的那一刹那,查文斌似乎觉得这个是一个梦,一个不可能的梦,他竟然和一个传说中的古老先民遗族握手了,而且还是在这样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方!这两只手,一支来自与东方的现代文明,一支则来自遥远的古代西域,就是这样的神奇。查文斌抬起头正色的看着来人,在握住手的那一刻,那位姜成子的脸上竟然闪过了一丝惊讶,接着他竟然开口用不怎么正统的汉语说道:“远方来的客人,请问你是不是来自巴蜀之地?”

这个结果就是连风起云也没有想到的,他连忙往下走了几步道:“姜先生竟然会说汉语?”

那老者对着风起云微微施礼道:“略知一二。”

从他这简短的两句话中,胖子听出了一口浓浓的川腔,这个人说的汉语带着明显的四川话风格,他连忙往前一步说道:“哎哟你耗你耗,哟来窝们两锅似老乡哦!”

那老头愣在那儿一脸迷茫的看着胖子,胖子又说道:“泥们这个地方安逸的很哦!”

老头回身问风起云道:“那位朋友他在说什么?”这句话胖子可是听的明明白白,顿时觉得自己被打败了只好悻悻得退了下去,那场面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查文斌说道:“我不是来自巴蜀,来自浙江。”

“浙江?”那老头又是一脸茫然的看着风起云,风起云解释道:“就是越国,东海之滨。”

老头这才若有所思的点头,立kè

回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远道的客人请里面请,我们已经等候你们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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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疯掉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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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候很久?查文斌心里有一个疑问,难道这些人早就知dào

自己要来,所以干脆押着他们也不走?

没有错,的确是这样,风起云进屋后就小声的对查文斌说道:“不是我不走,这几天我天天都在陪他下棋,除非他说我能下赢他,否则……”风起云又小声对他说道:“他占卜了说还有几位朋友肯定会来,我就估计你们会等不及下水。”

“下水?”胖子瞪了他一眼道:“你知dào

我们怎么下来的,差点摔死!算了,跟你一时半会儿说不清,老二呢,他不在这里嘛?”

“谁?”风起云脸色一变道:“你说叶秋也下来了?”

查文斌道:“他没有到这里来嘛?过了我们和你一起约定的时间,他昨天下午时候跟胖子一块儿潜水下湖,胖子上来了,他没上来。”看着风起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查文斌心里也是咯噔了一下,难道……

风起云赶忙对正在向着大殿里面走去的姜成子道:“大祭司,我们还有一位朋友下了神湖至今没有下落,您能不能给算算……”

姜成子回身一看,微微点了一下头道:“确实是还有一位朋友没到,不过我想他应该在这城里的某个角落里,既然是你们的朋友,不妨去到大殿的门口等候,我想他自然会现身。”

胖子问道:“当真?你是说他还没死?”

老者看了一眼胖子,只留下一个笑容便又转身进去了。查文斌赶忙招呼胖子往外赶,不料这时突然传来一声:“不用了,我在这儿。”说罢,一个人影突然从顶上的房梁上一跃而下,落地之后竟然没有发出半点声音,那人面色冷酷不苟言笑,手中拿了一把黑色的短刀,几个氐人一下子就“呼啦”得围了上来,他们不停的冲着叶秋指指点点但又不敢靠得太近。

姜成子停下了脚步说道:“他就是打败门图的那个英勇战士吧?”

叶秋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没有答话,姜成子笑着看了他几眼便后屋继xù

走去,这时一行女氐人捧着各式鱼制品,盛饭的器物就是胖子眼馋的那种黑陶,每个人的身前都有一张桌子,需yào

和古人一样席地而坐。

饿了一天一夜的他们那里顶得住这般的诱惑,胖子的口水已经不知dào

咽下去多少了,可是他知dào

哪怕再饿,来路不明的东西也不能吃。不一会儿,那位姜大祭司牵着一位妇人模样的从后屋走了出来,和那些氐人不同,这位妇女穿着绫罗绸缎,明黄的丝织物和头顶那尊布满了宝石的垂帘都显示这个女人拥有着不俗的地位,只不过因为脸挡在垂帘身后,他们始终不得见她的真实面容。

姜成子安顿好那位女子便恭敬的退到一旁,然后缓缓走下台阶道:“今日我们蚺氐的王将会亲自招待各位远道而来的朋友,请举起你们的酒杯,与我王共饮。”

说罢他便举起那个类似于酒樽的东西对着众人,查文斌他们也各自端起,那姜成子和那位女人率先一饮而尽。胖子看着查文斌有些不知所措,风起云的眼中也有些让人值得玩味的神色,在这陌生的地方和陌生的人喝酒?谁敢保证这酒里没问题?

姜成子拿着空酒杯,现场有些尴尬,客人们只举杯不喝,他的那位王已经在咕噜的问着什么了。

“远方的客人,是我们的酒不够美味嘛?”

“不。”查文斌托着酒樽道:“十分感谢主人的款待。”说罢他一欣而尽,到了如今,对方真要暗算他们也没办法,地盘都是人家的,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嘛?其余人也纷纷跟着饮酒,一旁的少女氐人穿着十分清凉,她们的肤色非常白,可能是常年生活在这底下世界里的原因,惹得胖子都不禁多看了几眼。

这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那大祭司便又说道:“我们蚺氐乃是边陲小部落,世代安宁,鲜有外人造访,既然各位朋友来了,不妨在这儿久住一段时间,房间我已经替各位打理好了。”

查文斌起身道:“不,您客气了,这番贸然来访实有得罪冒犯之处,请各位主人家海涵。”按照汉族的规矩查文斌鞠躬作揖,然后又说道:“那位叫作门图的战士不是我们的俘虏,他是我们的朋友,还盼望大祭司能准许他重回部落。”

“战败的便不再是勇士了,如果您的朋友不愿意收留他,那么他自然会有属于他的归处。”

“自杀吗?”查文斌反问道:“恕我冒昧,人和人之间是平等的,战争和杀伐的失败不能决定一个人贵贱的高低。”

“败便是败了。”那位大祭司似乎不想就这个问题跟查文斌有所纠缠道:“请尊重我们的习俗,门图自然有他的安排。”

查文斌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道:“按照您这么说,如果我们打败了这里的王那岂不是你们都是我们的俘虏?”

这话一出,那位大祭司的脸色也是一变,查文斌那话中的确带着几分挑衅的意思,转瞬他又恢复到常色道:“战士天生就是战斗的,我们将会誓死捍卫我们王的尊严,请远方的朋友尊重我们的王!”

查文斌也不示弱道:“那也请王尊重远方朋友的恳请,这是我们的诚意,汉族有句话叫做化干戈为玉帛。”

大祭司这下没了主意,他轻轻走到那个女子的跟前低语了一番,而后那女人轻轻点了点头说了什么,大祭司的脸上顿时有了一丝笑容道:“我们的王非常欣赏朋友们的心胸,她已经批准了门图重回部落。”

这下第一庄事情总算是解决了,那么第二庒查文斌则直接问道:“听闻一年前还有一个生人被接到这里来了,我想请问大祭司他在哪里,因为他很有可能也是我们的朋友。”

“朋友?”大祭司的脸上顿时出现了难色。

查文斌的心中立kè

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他说道:“你们等下可以随我来。”说罢他对那位女人说了点什么,女人便起身微微向他们行礼,这是她要离开了。

随着大祭司的脚步,在那王座的后方有一悬梯,查文斌朝上瞄了一眼,这里也是上下两层结构,甚至连油灯位置都不曾偏差分毫,要知dào

他记得这二楼可全是棺材……

左侧,那边只有秦无炎曾经去到过的位置,不过这里和上面不同,取代半人高窗户的则是门,打开门里面没有横七竖八的棺材而是一间房屋。地上铺着某种干草一样的应该就是床铺,床铺的一脚蜷缩着一个浑身赤裸的男子,他的头发都已经过了肩膀,身上倒也还干净,地上有一些散落的食物和水。

大祭司指着那个人对查文斌说道:“那位可是你的朋友?”

查文斌往前刚走了一步,那个男人便显得很害pà

的样子蜷缩着,浑身不停的颤抖着:“穆落大哥是你吗?”“你不要怕,我们是来接你的。”他还想更近一步,没想到那个人马上把脸侧了过去,那抖得嘴里不停的发出“呜呜”的声音,不停的用手遮挡着自己的脸。

看到这幅模样,查文斌只好先退过来问姜成子道:“他这是怎么了?”

姜成子道:“我们也不知dào

,大概一年前,在我们的圣城大殿里发xiàn

了这个人,我们的战士把他带回来交给王处置。王心地善良,给他衣服,给他吃喝,可是他始终是……”

“我们都没有见过他的样子,”风起云问道:“噶桑呢?”

“我让他再上面等着,要是超过一周还不上去,我就让他先出去,时间和人物都能吻合,应该是他。”

胖子也说道:“你们看这个人的食指和大拇指内侧都有厚厚的老茧,这是经常拿枪的手才有的,再看他的肌肉线条也很饱满,应该是受过训的,看样子是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

查文斌随即对姜成子道:“这个人我们要带走,而且是马上,请转告你们的王,多谢他的款待。”说罢查文斌便打算让胖子和叶秋去抬人,可是这时姜成子却道:“不行!”

查文斌不解道:“为什么?”

姜成子说出了一个类似和当年风起云说过的同样的话:“蚺氐屈居这孤僻之处只为躲避灾难与战火,你们既然来了就是客人,我们会以最好的食物安顿各位,但是为了部落的安全,所有的外来人都不能再离开,请您谅解。”

查文斌保证道:“我以人格担保,在这里发生的一切我们都会选择忘记。”

这点似乎根本不能打动对方,他不暇思索的说道:“蚺氐有蚺氐的规矩,先祖定下的,谁也不能破,你们依旧会是我们最尊敬的客人。”说罢他便开始招呼那些女人们,这些类似于丫鬟角色的已经开始在悬梯的两侧排好队准bèi

迎接客人们下楼了。

胖子往前一步道:“如果我们一定要走呢?”

姜成子朝着下面做了一个手势,顿时从大殿外涌进大队手持武器的氐人,与那晚的情形十分相似,姜成子道:“任何冒犯先祖的都会受到惩罚,是朋友还是敌人,你们自己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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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一百一十五章:先人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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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不屑的问道:“门图是你们当中最厉害的战士嘛?”

“我们这里所有的战士都不会退却,保护自己的家园直到战死!”姜成子的这句话已经非常明了,在这里不跟你们单挑了,上升到政治高度那就是玩你死我亡了。

上百的氐人,且不说叶秋能应付几个,以战斗力来评估,至少查文斌和胖子是凶多吉少了,这是一场陷入人民汪洋战争的泥潭,一旦开战,对方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不用打胜负已分。

风起云给查文斌使了个眼色,眼下绝不是直接冲突的时候,查文斌也知dào

不吃眼前亏,便对那姜成子说道:“既然如此好客,那我们便呆些时日,大祭司敬请带路便是。”

见他们屈服,姜成子面色也缓和了下来,手一挥,那些氐人尽数退去,引着众人下到二楼又穿过大殿,那后排便是有很多屋子,一些女人模样的氐人正在收拾着。

这是一个巨大的院子,院子的当中有两个圆石,一黑一白呈对立摆放。因为这水下常年无光,四周挂着都是烛台,这些氐人对于黑暗有着超乎常人的敏感,他们的视力可以保证在暗光下和常人无异。

查文斌看了一下那些院子的排列,默默数了一下,总共有八个开间,三排一方位,有三间两间,或相连或断开,俨然一副八卦图的造型。因为自己是个道士,没想到水底的城池竟然是这般的模样,那日在地上却也没仔细去分辨,便问那祭司道:“大人,这里的房屋可是按照阴阳八卦进行排列的?”

姜成子惊讶的看着查文斌道:“你也懂八卦?”

“略懂。”查文斌不敢托大,只是问道:“今晚我们住哪间?”

“东南方位那几间都已经收拾好,”他指着西北边道:“那里是我们的王的住所,后面有一排禁地希望各位客人不要擅闯。”

查文斌应了一声便被招呼着进屋,他们分到的是乾位,三排相连的房子,每间房子里有一张“床”,油灯点着,三间房屋之间都有设门想通。一进屋,风起云便道:“可有看出其中蹊跷来?”

查文斌看了一下左右,确定没人后关好了门窗道:“非常奇怪,这里的布局用的居然是后天八卦图,他所说的西北方是乾位,在八卦里象征着天,当然是最高的位置。按照这样一个古老氏族来说,就算是用八卦的话,也理应遵循伏羲先天八卦,怎会用到后天。”

风起云道:“后天八卦是西周文王所创,后天八卦,乾在西北,就因为周文王的周朝在西边,西岐西周嘛。”

查文斌上下打量着这间古怪的屋子道:“这么说来,这个地方应该至少是在西周以后才开始建立的。我们因为一些事跳下了后山那座山崖,先后都挂在了树上大难不死,结果在山崖的中间发xiàn

了一条栈道,又找到了一条入口,上面还刻着小篆体:昆仑之阿。风兄博才多学,可知dào

这昆仑之阿是什么意思?”

风起云道:“这倒是有些意思了,结合前前后后的一系列,咱们恐怕并不是第一波进来的外人。丁胜武第一次提起豳国的时候我是一笑了之的,毕竟那本书到底真实与否就和《山海经》一样被人质疑,《穆天子传》的卷二上我记得有这么一段记载:“吉日辛酉,天子升于昆仑之丘,以观黄帝之宫,而封丰隆之葬……以刁昆仑之丘。”说的是这位周天子穆王在辛酉日到达了昆仑之丘,看到了黄帝的宫殿,并且大肆的祭司了一番,而后同卷又记载道:“遂宿于昆仑之阿,赤水之阳,以三十人于昆仑丘,以守黄帝之宫,南司赤水,而北守舂山之宝。”

“这么说来,如果那本书是真的,这个地方岂不是当年周穆王也曾来过?”查文斌来回踱了几步道:“这样说来就合理了,周穆王带来了当时最流行的后天八卦图,可能是一种文化的交流。”

风起云接着说道:“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走的路线和当年的周穆王是一致的嘛?”他说道,“天子先到了昆仑,然后看了黄帝之宫,再到昆仑之留宿,文中记载他守孝黄帝一年,并且赐给当地的首领大量的黄金玉环,珠宝扇贝和布匹,并且一年后他到了传说中的舂山。”

这时,风起云打开那张图道:“如果我推测的没错,舂山就是这一趟我们要到的终点!这里的地势从图上看是最高的,而《穆天子传》记载:季夏丁卯,天子北升于舂山之上,以望四野。曰:“舂山是唯天下之高山也。”

胖子总是那么的会抓关键点,他那短脖子都要探得跟王八一样长了:“那个什么舂山上真有宝贝?”

风起云道:“记载是这样的,‘舂山之泽,清水出泉,温和无风,飞鸟百兽之所饮食’,说明那个地方至少气候还不错。”

查文斌则说道:“既是高人,这里又是高海拔,那一定是雪山啊,怎得还会气候宜人呢?”

风起云道:“那我们现在所处的不也是高海拔,可是这顶上湖水不照样温润的很,而且我推断,那个舂山绝对离这里不会太远。正因为有地热的关系,所以呈现出既然不同的两种矛盾生态体系,书中记载穆王离开昆仑之阿,‘天子五日观于舂山之上,乃为铭迹于县圃之上,以诏后世!’仅仅五天就到了,还留了笔迹。”所以他又看了一眼胖子道:“就单单这份笔迹你说是不是宝贝啊?”

“那是……那是!”胖子已经快要陷入幻想了,估计他正在捉摸着怎么出货和数钱了。

“好,既是这样,那便出去瞧瞧,关在这个地方多一日,小白就多一天危险,石头你出去瞧瞧有没有岗哨之类的。”

胖子出了门先是偷瞄,后来干脆清了嗓子咳嗽,他来回在院子里甚至还小跑了一圈,连个人影都没见着。查文斌思量了一下道:“外面肯定有守卫,晚点,我们先休息几个时辰,估摸着等他们都睡了,悄悄摸出去,对了秋儿你是从哪里过来的?”

叶秋道:“水底有也有一个入口,非常奇怪,会生成一个个巨大的气泡。人只要进了起泡就可以进入入口,等到起泡消失我便到了这座城,一直埋伏在大殿周围。”

风起云对着查文斌笑道:“你不会认为这样高级的设备是这群土人弄出来的吧?”

“难不成还有别人?”

风起云道:“这世间有万物,我从来不相信为什么唯独人会那样的聪明,同样的灵长类的猴子和猿现在才学会用木棍。一样的是在进化,可是人类已经领先其它动物太多了,比如你们说的道,最近这几年我已经在研究西方科学,发xiàn

真的有太多相似之处。就连盘古开天辟地和宇宙大爆zhà

都有异曲同工之妙,有时候我真的在想,到底是谁创造了我们,那些神仙的原型又到底是什么?”

“好了,你别理他,说着说着又开始在装深沉了,要不是因为这货我们仨哪里会被困在这儿,你们不睡我可睡了。”说着胖子便往那草席上一躺。看着这里简陋的一切,查文斌也自言自语道:“的确是一伙儿土人……”

两个时辰以后,几个身影在院子里靠着墙角鬼鬼祟祟的探着,蹲在那儿约莫有五六分钟的功夫一点动静也没有。胖子拍了一下开始发酸的大腿道:“这伙人脑子还没开化,哪里懂得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哥几个走起!”

“确定周围没人嘛?”查文斌道。

“我观察了三个小时,这块区域周边的确没有人过往,”叶秋猫着腰道:“从往你们来的路出去,先过大殿再说。”他一起身,胖子跟着也走了出去,才没几步,只见胖子扭头就往后退道:“奶奶的,老二你是不是睡着了,谁说没岗哨来着?”

“啪”叶秋一记手刀劈在那个人的脖子上,身体一软他拖着那个人往墙角走,胖子瞪着大眼道:“你疯了啊,说你一句就要杀人啊!”

“没死,只是打晕了,我有种不安的感觉,呆在这里越久我们就越危险,各位赶紧赌一把快点撤!”

叶秋的预感,风起云的判断,这两样东西几乎就是他们的指路明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过错,查文斌当机立断道:“走!”

几个人一溜烟的冒着身子开始往大殿方向跑,就在这时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呜呜”的声音,像是号角,查文斌回头一看,被叶秋打晕的那个氐人嘴里正对着一个海螺模样的东西,而此时外面已经传来了阵阵脚步声。

“该死!”说时迟那时快,一干氐人鱼跃而进,领头模样的那个“哇啦哇啦”对着他们一通吼,胖子赶忙解释道:“没事,我们只是睡不着到处走走……”

这时,有一个氐人用手一指那边躺着的那位,领头模样的顿时脸色一变,抄起手中一根用鱼骨做成的长矛朝着胖子一矛刺过来,那力道看着就是直奔他命门而去。眼疾手快的风起云赶忙一把把他往回一拉,与此同时腰上的软剑奋力抽出,一道寒光过后,那根长矛断成了两截。

这一下,彻底点燃了对方的情绪,或许他们认为这是一个攻击性的动作,那人对着身后的氐人一声乌拉过后,数十个氐人手持各式兵器一涌而上,那架势就是打仗来的。

“跑!”胖子大喊一声,自己率先脚下抹油,他知dào

,在这里硬拼那简直是找死了。可是那些氐人的速度奇快,这里视线又昏暗,没一会儿一个包围圈就接近形成了,唯独西北面有一个空缺,那个位置就是姜成子说的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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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初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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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还是有着动物的本能的,哪里有缺口就往哪里钻,再者按照胖子的说法,那是你们的禁地又不是我们的。

退入禁地是被迫的,也是唯一的选择,好在他们一进去那些氐人全都愣住了,挥舞着手中的家伙嘴里乌拉乌拉的就是不敢过线。发xiàn

了这个好处后,胖子顿时乐了,撅起他那肥硕的屁股朝着外面一干氐人不停的挑衅着,“来啊、来啊,爷的屁股圆又大,想不想来啵一个?”

那些氐人是又气又恼却也无可奈何,说是禁地,其实就是一块空地,啥玩意也看不出来。何况这还是在城内,绝不会像武侠小说似得出现个什么世外高人的山洞之类。查文斌招呼胖子别太挑衅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做人得低调。

往里面谈了两眼,禁地中央有一块石头桌子,桌子边上坐着一个人正在沉思,丝毫没有发xiàn

外面的闹哄哄的。查文斌定睛一看,那女人有些眼熟,头上戴着一层莲子,这不是白天姜成子说的那个王嘛?

“嘘,那边有人。”查文斌示意他们几个,“好像是他们的王。”

“王?”胖子顿时心里有了馊主意,这不都说擒贼先擒王嘛,“这好办,一个小娘们,我们抓了当人质,那群野人敢拿我们怎么样?”

要搁在平时,这种事情查文斌铁定一顿臭骂过去,可眼下哪里还是讲什么江湖道义的时候,且不说他们的过节能否化掉,单是那个老不死的祭司把他们软禁在这儿一条那就说不过去。查文斌对着叶秋小声说道:“你下手轻点,记得千万别伤着人,我们的目的就是离开这儿就行。”

叶秋好像也不乐意干这事,嘀咕了一句:“干绑架?”

“绑架怎么了,把这个拿着,你那刀子太大了不专业。”说着胖子递过去一把匕首道:“架在她脖子上,我跟他们谈条件,小白脸你们都好说话了,一个王怎么得也要换点路费作为补偿吧。对了,还有噶桑他爹,我们要是不走迟早就是他那个下场。”

叶秋没有搭理胖子,回身冲着那女人而去,说实话,连同查文斌在内,谁也没有把一个女人过分的放在眼里,何况还是一个看似毫无招架之力的弱女子。叶秋三步两步就到了她的身后,只见那女子正对着一副棋盘在苦思冥想,他刚准bèi

动手,那女子却说道:“既然来了,何不就进来坐坐。”

那声音好是悦耳,清脆中带着一丝微甜,原来她是早就知dào

了,面对一行男人的擅入竟然表现得如此镇定,查文斌冲着叶秋使了个眼色自己说道:“打扰姑娘了,有些唐突,冒昧的有事相求,恳请姑娘放我们这些朋友一条生路。”

眼瞅着偷袭不成,那明干就显得有些丢人了,查文斌打算来个先礼后兵。

那女子头也不回的继xù

执子思考道:“你若是能下的赢这盘棋,我便放你们出去如何?”

“哦?”他与风起云对视一眼后,两人前往观看,果真是一副棋盘。这棋盘不同于常见的围棋盘,围棋棋盘乃是方形,而这棋盘则是圆形,上面均匀的打着旗格,通体血红,那棋子也是碧绿之色。

查文斌诧异道:“盘古红莲……”

“啪”那个女人听到此话,手中的棋子也是一震竟然不自觉的落了下来,终于她第一次撇过了头,透过那张帘子看着查文斌道:“你认得这副棋?”

查文斌如实说道:“听说过,不曾见过,只是这棋盘是莲藕造型,配上这棋子又恰似莲子,便也随便答了。”

那女子迅速的收放着桌上的棋子,不一会儿一副残局就已经被重新归置,棋盘上有黑绿两种颜色的子,女子这方是黑色,她问道:“那你可知dào

这棋该如何能赢?”

“不能赢,和棋。”关于这副棋,他们早有定论,盘古红莲是天地间平衡的一种表现,任何一方输赢都将会打破这种平衡。

“哎……”那女人默默的把棋盒盖上道:“我们的先祖也是这样说的,既然你来了,那就随我来吧。”

“谁?”胖子问道,他心想难不成这个王还打算给点赏赐?

“你!”她对查文斌道:“其余人可以到室内休息,你先随我来。”说罢,那女人便自顾自的起身往西北方那间屋子走去,留下的几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后还是胖子道:“一个娘们对我们这么些男人都不怕,我们要是不去,那还不得丢死人啊?”

进了屋,屋内有一种淡雅的香气,风起云鼻子一嗅便道:“有点像是龙涎香,可又不像,比龙涎要更淡,请问姑娘这是什么香啊?”

那女人道:“这湖里盛产一种大型鱼类,它的鱼腹中有这种香料,若是喜欢一会儿派人送点与你们。”说罢她便对查文斌道:“你随我这边请。”

见查文斌见了屋,胖子立kè

跳窜起来道:“那女人该不是看上了查爷想留他做个驸马爷吧,要是这样,咱可得好好说道说道了,牺牲他一人的色相留在这里享福,我们呢作为娘家人自然要狠宰一笔财礼,小白脸你说是吧?”

“我看你比较精壮,一会儿我去说道说道,留你下来吧。”

胖子一翘二郎腿道:“那我还不走了,留在这里做个山大王有什么不好?看那女的身材也不错,想必相貌不会丑到哪里去。”说着他已经开始陷入了意淫阶段了,那嘴巴里恨不得都流哈喇子……

查文斌进了屋,那人撩开一块帘子对他道:“这边请。”

看着里面幽幽的灯火,孤男寡女的进了一偏室,查文斌自己还有些不好意思了,便说道:“姑娘身份尊贵,我不敢打扰,要有事不如就这里谈吧。”

那女人轻笑一声道:“你这人可真有意思,”说罢她便问查文斌道:“你可知dào

为何姜成子执意不让你们走?”

查文斌道:“不是说过怕我们出入泄密扰乱了你们的清静嘛?”

“你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那女人说:“进来吧,我不会害你的。”说罢她便又自顾自的进去了,查文斌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想了半天,也罢,一个大男人还怕什么呢,撩开帘子便也一头钻了进去,才一掀开迎面便有一副画像,那画中之人穿着一袭青衣,身材匀称,头上梳着发髻,手中一柄长剑,看上去应是一位中年男子,却不知当他第一次见到这幅画的时候便觉得有些相似。

那女人把两边的油灯调亮了一点,这昏暗的光线顿时也充足了起来,查文斌正看着那副画出神,那女人却已经落座到了一旁道:“请坐,是不是觉得这画上人与你十分相似?”

那修长略瘦的脸颊,那对有神却有些忧郁的眼睛,薄薄的嘴唇,高耸的鼻梁,那饱满的天庭熟悉的轮廓,除了那下巴上的胡须,这画中人的确和查文斌有着九分九的相似!而更加让他心惊的是那画中人的手上有一把剑,七颗颜色不一的石头镶嵌在剑鞘之上,呈北斗七星的排列,有一条银线把这些石头相连,剑柄尾端那枚独一无二的龙头造型更是让查文斌目瞪口呆……

看看自己的,又看看手中的剑,再看看那画中的人,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半饷,他终于开口道:“这人是谁?”

那女人轻轻喝了一口水道:“这也便是我想问你的,你是谁?究竟为何到这里来?”

“寻人。”查文斌如是道:“还有寻魂。”

“魂?”那女人放下杯子道:“魂是什么?”

“人躯体上作为主宰的灵体,灵体就是魂,魂离开躯体人即死亡,离开的灵体也叫亡魂。”说罢他也坐了下来道:“在下姓查,名文斌,来自遥远的东方,大海之滨有个地方叫作浙江,古称越国。如今我的一位朋友已经被证实在此地,我们要带走他。”

那女人轻轻点头道:“原来是那个男人,你活了多久了?”

查文斌如实道:“二十余年。”

女人不信道:“骗我?”她指着墙上那副画道:“自先祖迁居与此已有三千余载,你便是从这画中走出的人,怎得只有二十年?”

“他不是我,”查文斌刚想拉高声调瞬间又低了下去道:“我也绝不会是他,只是个相貌相似的人罢了,敢问姑娘这幅画可有来历?”

那女人还是有些不信道:“当真?”“当真!”说罢查文斌从怀里掏出身份证往桌上一丢道:“这是我的身份证,上面有我的出生年月,姑娘一看便知。”

女人有些好奇的拿起那张东西,左思右看,不停的和查文斌对比道:“这个东西什么做的,这上面有你的画像,还有这些符号是什么……”

查文斌顿时觉得头大了,也对,这些人世代都在这里隐居,她们怎么会知dào

身份证是个什么玩意,更加不用说那些阿拉伯数字和现代汉字了。查文斌一一和她解释了一番,那个女人听了半天最后还是表示不懂,最后她在查文斌一再发誓和保证下,终于开始相信他是来自于80年代一个叫共和国的王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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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绑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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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交谈查文斌大概知dào

了这些人的来历,和氐人的先祖一样,他们原本生活在青藏高原的高海拔地区,先祖们顺着崩腾的江水而下,氐人们开始在广阔的平原繁衍生息。

大约在公元四千年以前,那时候的氐人中的一支迁到了四川盆地,和高原的差距在于这里拥有充足的氧气,哺育了大量的取之不绝的资源,于是氐人们开始在此处停留。氐人的先祖跟随当时古蜀的领袖蚕丛学会了养蚕制衣的手段,从此氐人告别了赤身裸体的原始生活。

他们利用牛的膀胱和肠道制成了可以潜水的气囊,以保证在水下获得更多的劳动时间,大约公元前3000年左右,黄河中游出现了炎、黄两大部落。炎帝姜姓,姜、羌本一字之分化,这支由羌族部落统帅的父系社会在后来的战争中,大部分与黄帝部落互相融合,成为华夏族,也就是汉代的先祖。

当时的西南边陲还有一个信奉巫术的部族叫作:九黎族。

九黎是一个非常古老的氏族,共有九个部落,每个部落又有九个氏族,蚩尤是他们的大酋长。众所周知的逐鹿之战后,蚩尤战败,九黎族南下逃到了西南边陲与土著苗蛮所属部落杂居融合在一起,这支势力很快发展起来并且隐约开始威胁到了当时黄河流域的统治。

是年,皇帝子昌的后裔,也就是三皇五帝之一的颛顼带领着一支部队开始远征西南九黎族,这支部队多为羌族后裔组成。刚刚到达西南的颛顼帝以其威武的战斗力很快站稳了脚跟,而在初步平定九黎之乱后,颛顼帝又在当地进行了一次重yào

的宗教改革。被黄帝征服的九黎族,到颛顼时,仍信奉巫教,杂拜鬼神。而颛顼禁绝巫教,强令他们顺从黄帝族的教化,并颁布一条让当时的氐人无法接受的条款:规定妇女在路上和男子相遇,必须避让一旁;如果不这样做,就被拉到十字路口打一顿!

氐人原本并没有被卷入这场冲突,正是因为颛顼帝的这一法律让氐人开始奋起反抗来自中原武力的压迫,为什么?

因为氐人是母系氏族社会!他们崇拜女性的生殖能力,以尊女性为王,颛顼的这项法律恰恰是让氐人无法接受的,于是冲突即将爆fā

。联合了九黎部族和远古苗族的先祖,氐人们召唤出他们的图腾,一种巨大而凶悍的蛇类:巴蛇!这也是他们的图腾,九黎的巫术和他们精湛的冶炼术,使得这支杂牌军在战争的中期开始逐渐占据了上风,诡异的九黎巫术甚至让颛顼在这场远征战役中丢去了自己的性命。号称鱼凫的颛顼帝死后被剥皮,并被氐人的先祖制成了战袍,身披厚重鱼鳞的氐人战士手持九黎的兵器和来自远方的羌族继xù

展开着腥风血雨的厮杀。

黄河文明不允许自己受到失败,颛顼的后裔鲧重新率兵继xù

攻打,经过漫长的战争,华夏族逐渐开始展露出后劲,源源不断补充的人口和粮食能够保证他们持续的作战,而其中一位身着青衣的神人更是让九黎族的巫术无法招架。

没有人知dào

这个人从哪里来,无数的氐人开始被杀戮,他们将他视为最大的仇人,并发誓一定要手刃。最终九黎族被迫退入了茂密的山区,氐人的部落要么被吞并要么被杀戮,而其中的一支便逃到了如今的这里,他们的先祖无意之中发xiàn

了这个神迹的存zài

,于是一代又一代的蚺氐人开始在这里生息繁衍。而每一代的王都需yào

牢记他们的仇人,一代又一代的继承者们都会从长辈那里经过口口相传了解先辈们为了家园的惨烈历史。

这个女人就是他们的王,蚺氐人从九黎那里学到了蚩尤部落特有的巫术,而后大约在他们迁徙过后的几百年后。一支来自汉族的车马开始造访,他们的先祖以为战争又要来临,可是来访者带来的并不是战争,而是当时先进的文化、思想和生产技术,这个人便是周穆王!

周穆王在这里呆了一整年,他与当时的王一见如故,对于这个汉人给氐人带来的帮zhù

,也开始慢慢化解那一场千年前的历史积怨,而这幅图历经千年如今依旧还在,它告诫着一代又一代的氐人们那些不能被遗忘的历史。

听完,查文斌正是五味陈杂,一个民族的发展从来都是离不开战火的洗礼,或许当年颛顼的杀伐是氐人的灾难,可是对于历史的前进他却也为功不可没。

“这个世界的战争从来没有对与错,只有胜和败,偏安一居能获得的安宁却也是阻碍了发展,”查文斌道:“我不是画像中的那个人,姑娘也不用提防着我们,就像您一直在下着的那盘棋,如果非要分成胜负,那总是会要付出代价的。如果还想能让这氏族继xù

发展下去,姑娘不如以和为贵,我们几人出山定当守口如瓶,还望姑娘成全。”

不料那女人却叹了口气道:“颛顼帝也并未有错,只是过了,你看如今这里,女人们不也成了佣人,我这个所谓的‘王’也不过是个摆设罢了。并不是我不愿放你们,而是大祭司他……”正说着,突然屋外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那女人赶忙拉着查文斌起身道:“你赶紧出去,就说是我请你们来的。”

两人的手触碰的那一刹那,查文斌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很快的他便缩了回来,正欲出门,只听外面胖子已经叫骂了起来。

查文斌透过窗户往外瞟了一眼,果然是那位姜成子带着大批的氐人已将他们团团围住,那女人轻声道:“终究还是闯了进来,等这一天怕是已经等了很久了……”

眼见自己的兄弟们就要吃亏,查文斌突然一把搂住那女人,手中的七星剑往她脖子上一架道:“姑娘,对不住了,我不会伤你分毫,但也请求你配合我一下。”说着他拉着那个女人慢慢往外移着,突然抬起一脚踹开了房门对着大厅里喝道:“谁敢乱动!”

“呜呼……”顿时那些氐人全都慌了神,一时间他们全然不知所措,自己的王竟然落在了对方的手中。胖子顿时伸出大拇指来道:“查爷,你真有种!”

拖着那女人,那些氐人纷纷让开一条路,查文斌很快和兄弟们汇合在了一起,他对着姜成子喊道:“大人,我们无意冒犯你们的王,只想今早离开这里,请行个方便,我保她安然无恙,至于这件事也会滴水不漏永远烂在我们肚子里。”

那姜成子的脸上却泛起了一丝狡黠的微笑,他背着手,手里拿着一根好像是人骨做成的杖子。风起云对查文斌道:“小心一点,这个人有些古怪,我看他隐约有一些邪门歪道的功夫。”

“你们这些汉人讲话从来就是不可信的,如今还敢冒犯我们的王!”说着他便对身后那群氐人一阵哇啦哇啦,那些氐人的情绪瞬间被点燃,一下子就开始变得群情积愤起来,瞬间有一个斧头模样的东西从对面投掷了过来,要不是叶秋挡了一下,那一斧头就能要了查文斌的小命。

查文斌看这场面不对啊,怎么自己手上有人质,对方还敢如此放肆,于是他低声问那个女人道:“刚才他说了什么?”

那女人先是沉默了一下,接着第二把斧头又再次飞来,这一次是贴着那女人的头皮而过,锋利的刀刃甚至削断了她的秀发。

“他说你已经玷污了我,他还告sù

那些氐人被玷污的女人是不能做他们的王的,他要……”

“靠!”胖子一听冲着那风起云道:“你赶紧用什么雅话给他们说说,这老头有些存心不良啊,我们查爷家里有漂亮媳妇等着,怎么可能看上这种野人娘们!”

风起云正要讲话时,那个女人开口了,他对着姜成子用汉语说道:“你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吧,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接替王的位置了。”

姜成子掂量着手中的棒子说道:“那也要感谢这些不速之客给了我这样的机会,要不是他们擅闯禁地,我们的这些卫兵怎么敢踏入您的寝宫呢?”

已经开始逐渐明白了怎么回事的查文斌问道:“所以,你故yì

把我们留在这个地方留宿,并且故yì

不放我们走,目的不过是想做个篡权夺位的奸臣罢了,这种事你将来怎么面对这些被蒙蔽的子民们?你竟然要他们亲手杀了他们爱戴的王!”

“女人早就该退位了!”姜成子恶狠狠的说道:“你以为她身上流着的是我们氐人的血嘛!自从那个老不死的和周穆王私通以后,我们氐人就该废除了女人的王位,一个汉人的后代用什么来统治我们氐人的氏族,还故yì

设下禁忌,你为什么不敢掀开你的脸!因为你和我们氐人长得不一样!你怕被我们这些一直受到蒙蔽的族人们开穿你那肮脏的血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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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绑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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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女人被气得不打一处来,不过这老匹夫说的也不是没理,野史上一直有这么一段说法:当年周穆王在西行的时候邂逅了一位异常美丽的女人,有人猜测她便是西王母,唐朝的大诗人李商隐有一首七言绝句:

“瑶池阿母倚窗开,黄竹歌声动地哀。八骏日行三万里,穆王何事不重来?”

《古风》中记载:“穆王十三年,西征昆仑丘,见西王母。”周穆王西巡来到昆仑,盛赞西王母居处是仙山王阙,绮景瑰观,“遂宾于西王母,觞于瑶池之上。西王母为王谣,王之和。”甲子这一天,是个大好日子,周穆王在西王母之邦瑶池作客,西王母以礼宾之仪相待,穆天子同样相敬于玄圭白壁,还献上一些彩色的丝带,西王母都恭恭敬敬地拜受下来了。第二天是乙丑,日子也很好,在雪峰矗立,万松环拥的碧波之畔,美酒佳肴,莺歌燕舞,西王母与穆天子把酒叙情。西王母为天子谣曰:“白云在天,丘陵自出。道里悠远,山川相间。将子无死,尚能复来?”

如果用现在的话理解是:“白云高高悬在天上,山陵的面影自然显现出来。你我相去,道里悠远,更阻隔着重重的河山。愿你身体健康,长年不死,将来还有再来的一天。”

西王母这是在问穆王,迢迢西路,相隔万里,何时还能再相见呢?穆天子回答:“予归东土,和治诸夏。万民平均,吾顾见汝。比及三年,将复而野。”

意思是:“我回到东方的国土,定把诸夏好好地治理。等到万民都平均了,我又可以再来见你。要不了三年的时光,又将回到你的郊野。”

天子心系治国安邦大事,便委婉承诺三年之约。

离别的宴席上,西王母更是留下了千古名言,那首九重九的情歌,歌词如是写道:“巍巍瑶池兮鼓乐鸣,鼓乐鸣兮侍嘉宾。侍嘉宾兮歌声浓,歌声依兮上九重。上九重兮上九重。上九重兮君长寿,君长寿兮何日来?”

周穆王与西王母依依惜别,惆怅归去。相隔千山万水,虽然是天子,但周穆王许下的三年之约,却再也没能兑现。

如今按照这姜成子所言,看来当年至少的确是有穆天子曾经到过这儿,这个由母系氏族把握的社会与周天子还真有着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历史。

姜成子一招手,那群氐人再次舞动着手里的武器,眼瞅着那上百把斧头就要飞来,任凭叶秋再有三头六臂也挡不住,这时,胖子大喊一声:“小白脸,我他娘的给你的手雷呢!”

一阵青烟滋滋的冒起,顺着那地上往人群里一滚,查文斌拉着那女人扭头就跑,那道后门再几个男人结实的踹脚下顿时轰塌。胖子捂着耳朵拼命狂奔,一行人跑出了老远也没听见动静,倒是那些氐人见风起云丢来这么一个东西觉得非常奇怪,被人捡起来在那围观……

“靠,这玩意的毛病又犯了,关键时候就喜欢掉链子!”59式攻防手雷最大的毛病就是不稳定,经常甩出去就是哑弹一枚。

可是这种手雷还有一种毛病就是延迟爆zhà

,虽然发生的几率不如哑弹大,可是今晚它确确实实是发生了。突然间,一阵火光带着剧烈的爆zhà

声从屋内传来,屋顶顿时被掀翻,威力巨大的弹珠从内部释fàng

之后带着动能砸向了头顶那一层透明的隔离带。

“咔”得一声,接着便是“咔咔”得连续撕裂声,胖子抬头一看,脸上顿时像是有水滴砸了下来,他两条腿一抡道:“妈呀,动静闹大了,这里要塌啊!”

“赶紧走!”风起云推了一把查文斌道:“我去背穆落,你们先撤!”

氐人那边也是乱作了一团,死伤了一大片不说,这“屋顶”竟然还给炸裂了,院子里火光冲天,救人的救人,哭喊的哭喊。查文斌问那女子道:“跟我们一起走吧。”

“不!”她往回走了两步道:“他们是我的子民,我有义务在困难的时候和他们站在一起。”

查文斌一把拉住她道:“疯了嘛?他们会要你了的命。”

“那就把我的命拿去吧,你们快走!”说着她女人挣脱开查文斌的手,查文斌还想拉,不巧的是这一下偏偏拽到了她头上的那副帘子……

徐志摩说: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

帘子落幕,那女子的回眸一瞥,查文斌呆立了。

那略施粉黛的五官,那一身素裙好似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颈脖间的肌肤娇嫩,那受惊后的含辞未吐,一股淡淡的幽兰之气缭绕于掌心,说不尽的如花似玉般美态,真的比他手里那副画中走出来的还要好kàn



“小白!”他一声大喊,喊得那内心迸发,喊得那众人侧目,喊得那女子也乱了方寸。

是她吧,那个让你梦回迁绕一直在内心深处的人儿,是她吧,那个让你为之付出一人却不能再言再见的人儿,你已经错过了一次,这一次,你还愿意错过嘛?

“袁小白……”胖子也是看得呆了,他不敢相信这世上竟然会有这么相似的女子,就连左边玉颈上那一刻淡淡的朱砂痣都一模一样。那神态,那韵味,小白便是多了一份活泼,这个女子则是有了那么一份忧郁。

“公子,认错人了!”那女人便再也不回头的往前走去,胖子一拍查文斌道:“你还愣着干嘛!”

去追吧,追回属于你的小白,可是她真的是小白嘛?

熊熊的烈火已经开始在蚕食着四周了,风起云背着模糊不清的穆落却看着查文斌飞奔向火海,看着屋顶的天穹随时要崩裂了,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却明白再不走,一切都要晚了……

余下的那些氐人搀扶着已经浑身挂彩的大祭司从屋内踉踉跄跄的往回赶,正巧碰上那个女人,女人是他们的王,可是现在已经成了“里通外敌”的叛徒!姜成子抬手就是一个巴掌,几个氐人毫不客气的架起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王。

“放开她!”查文斌冷冷的盯着那些氐人,他的心已经在燃烧了,七星剑缓缓的拔出剑鞘,一瞬间,那个女子看到的放佛是一个身着青衣的男人,他用着低沉而不可抗拒的声音对着姜成子喝道:“放开她!”

“你!”姜成子已是满脸的污垢,刚才在屋里他就发誓要杀光这些人,为了这一天,他们祭司一族已经等了太久太久!让一个女人凌驾在自己之上?若不是苦于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他早就想动手了,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年前他抓到那个在湖边的男人就知dào

这是一个非常合适的鱼饵,一定会有他的同伴来救,他占卜,他推算,他知dào

这是命运的安排,几千年来的母系社会终于要被男性替代了!

可是如今他却有些怕了,刚才还不怕的他现在看到了这个男人,他想到了那幅画,有一次他曾偷偷溜进了王的寝宫,在那里他见到了画上的那个人,那个人是谁?

如今他来了,手上那柄剑缓缓的拔出鞘,原来这一切是真的!

从他开始,也会从他结束!这是历代大祭司都会牢记的一句话,他被称为是氐人的克星,只是那个他原来就是这个男人,大祭司做梦也不会想到。但是他会被吓到嘛?那副谦谦君子的面皮下却也是一个精通巫术的人,最古老的巫术,可以召唤虫蛇,可以控zhì

灵魂,但却唯独对那个女人无效,要不然她早就死了千百遍了。

白色的人骨棒一挥,大祭司的口中开始吟唱着一种古老的咒语,刹那间,湖水开始泛起了巨大的涟漪,坐在岸边的噶桑眼睁睁的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一个巨大的漏斗开始在湖中形成,四周的湖水旋转的越来越快,天阴沉沉的,无数蝙蝠开始从四面八方涌来……

它们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朝着湖中的漩涡飞去,巨大的化蛇如同蛟龙入水在湖中翻滚着。蚺氐:从九黎部落那里继承的蚩尤八十一巫术,一个以蛇为图腾的部落,这就是它们的力量,可以和自然交换着能量的秘诀。

不知从何而来的巨大蝙蝠低空盘旋着,它们似乎并不着急着进攻,大祭司的脸上透露出诡异的笑容,两条化蛇在他两旁不断的吐着芯子,一般的氐人纷纷下跪,这是他们的神!

叶秋和风起云想要前去,却发xiàn

生前竟然有一股看不见的无形之力,那股力量让他们寸步难行。

突然,最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查文斌的后脚跟开始慢慢离地,接着是脚尖,当他完全悬浮于地面的时候,姜成子的脸都变了色。

他口中开始缓缓念道:“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这念的竟然是《道德经》

慢慢的他伸出左手,虚空画圆,右手持剑,一边念着咒,一边在那圆中破空画符,一道接着一道,那姜成子只觉得头顶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开始往下压迫,他一咬牙用尽了全身的力qì

把手中的人骨棒子往地上狠狠的一戳。

“啪”得一声,棒子碎成了无数,顿时那蝙蝠如同黑色的离弦之箭当头飞驰而下,两条化蛇如同飞龙一般从左右直扑查文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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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死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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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传说是有神的,如今的神要么变成了雕塑,要么就成了画像,供后人敬仰和膜拜。

胖子说,查文斌就是神,叶秋也是神,前者是代表光明的神,后者则是代表着死亡的神。

一刹那,如同无形的海啸,又如万把锋利的尖刀,硕大的蝙蝠如同破布一样被无情的撕裂,漫天的血污竟不得染上他半分;凶猛的化蛇可以抵御强dà

的子弹却不能抵抗这小小的凡人,一道又一道的血口在它身上凭空出现……

缓缓的,他落下,犹如一场梦,满地的渣滓残碎,查文斌身形一晃,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切,他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这一切又是谁造成的?

姜成子批头散发,他败了,是一败涂地,苦心经营了那么久,一招完败,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呆呆的只坐在那里呵呵傻笑着。氐人们跪下了,他们惊恐了,不安了,害pà

了……

拱顶的崩裂声又在加剧了,湖水的重压开始肆虐着每一寸大地,缝隙之中的流水越来越大,风起云壮着胆子过去拉扯查文斌道:“能走嘛?”

查文斌略显呆滞的回应道:“哦。”

刚回转没几步,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马上掉头回去找那个女人道:“走,跟我一起走!”

女人退却了,她挣扎了,她苍白的眼神看着即将被毁去的家园道:“你们走吧,我要留下,他们是我的子民。”

胖子尖叫道:“你的子民都已经抛弃你啦!”

“跟我走!”很多年前,查文斌很后悔自己没有那样对一个女孩说出这句话,这一次,他不想再错过。

“不!”女人一边摇头一边后退,她的眼神里依稀泛着泪花,不知dào

是为即将的分别而伤心,还是为那满地的支离破碎而难过。

她走,他去追,没两步,有拉住了他,“她跟我们不属于一个世界,走吧!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不!”查文斌对风起云怒吼道:“你不会懂的!”

一记手刀,查文斌的身子顿时软了下去,在眼睛闭上的那一刻,他依稀看见了那个女子朝他挥手,然后转身毅然而然的踏入了那座燃起熊熊大火的屋子……

再见了,也许你就是那个最熟悉的陌生人,再见了,这穿越时空和空间的再见!

叶秋一把背起查文斌,胖子不由得对他竖起大拇指道:“关键时候,老二还是有魄力的!”

往回走?只可惜胖子才没冲出去几步,一阵喊杀喊打声已经冲了过来,被毁去家园的氐人把所有的矛头都对向了这些外来人,胖子一边抵抗一边往回退道:“妈的,那边被掐断了,还有别的路嘛!”

“有!”风起云用了一条绳索把查文斌牢牢的系在自己的背上道:“跟我来!”

四面八方的氐人越来越多,胖子背着幕落,叶秋背着查文斌,风起云的软剑舞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剑花,一条血路就这样被打开了,只要过了前面那座大殿,顺着外面的道路往西边跑,那里就是叶秋找到的出入口。

“啊!”一个女人发出的凄惨的叫声,三人回头一看,原来是那女子已经那群氐人捉住了。

曾经的王啊,当你被夺去高贵的王冠,你便是阶下囚;曾经的王啊,当你的子民把屠刀面向你的时候,你便是将死的敌人……

一把鱼骨牢牢的钉在了那个女人的左肋,“啊!”得又是一声惨叫,她的腹部顿时被鲜血染红了一片。背叛部族的王啊,你已经不再是我们尊重的王了,是你将祸水引向了我们,是你的先祖早早就已经背叛了我们。

仇恨转眼而至,杀戮即将开始!

“回去……”查文斌有气无力的拍打着叶秋的肩膀,他打,他掐,他伸出牙齿去咬:“回去……救她……”

风起云叹了口气道:“把他交给我吧……”他知dào

,若是他们不救,这个男人将永远不会原谅自己,不远处那个女人还在哀嚎着,她的血已经不能再流了。

缓缓解下背上的人,寒月的光芒发出着嗜血的兴奋……

“咔”得一声,他背部的衣服顿时全部开裂,露出的那道纹身竟然也成了血红之色……

风起云看得呆了,他从不知dào

这纹身竟然还会变红……

一道黑色的风如同鬼魅一般冲杀了进去,寒月所过之处皆是带起一抹血红,氐人的刀剑疯狂的砍向来者,来者却不阻挡。有人说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他已经完全放开了自己所有的命门,刀刀取之项上人头。一道又一道的血痕开始疯狂在他的身上添加,手中的刀却是越发的兴奋,他已经看不见那些飞起的残肢断臂了,很久没有这样大开杀戒了,一颗嗜血的心被彻底点燃了……

曾有古兵器学着评价过:最恨不过寒月!

此刀全名毒匕寒月刃,正因为它出生时便含着铸剑大师徐夫人的一生恨意,刀成时,赵王命使者携万金买刀,但徐夫人曾说此刀并非凡间之物,不应受凡人染指,后普天之下唯有秦始皇一人能使此刀,只因为他的爆戾之气已经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如今这把刀落在了他的手里,若是徐夫人在世定会认为叶秋便是那杀神转世,白起投胎……

披头散发的叶秋横刀在前,一干氐人根本不敢再靠近,留在他脚下的尸体已经成了长长的一条血道,他双眼通红看着那些人低沉的嘶吼道:“挡我者,死!”

“啪”得一下,他身后又传来重重的一记,一个身高马大的氐人举着一块巨石狠狠得砸向了他的后背顿时粉碎。叶秋回过头,他的嘴角微微有血渗出,可嘴角却挂着一抹让人不寒而栗的微笑,那氐人被这股气势给镇住了,双腿一时间就像是灌了铅水动弹不得。

“咻”得一声哨响,是刀刃划破了空气发出的爆裂声,他缓缓走向那个女人,身后的氐人瞪大着眼睛,他到死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头颅就那样被轻易得分成了两半……

抱起她,那条绳索再次把她牢牢的系上,他从不奔跑,死神怎么会跑呢?

闲庭若步的缓缓的往回走,有那么几个不长眼的又成了刀下鬼,突然的,那个大祭司不知dào

怎样爬了起来,他一把抓起身边一个氐人手中的鱼骨长矛……

“噗嗤”一声,尖锐的长矛刺入了身体,洞穿了胸膛,他的嘴角一股漆黑的鲜血不停的往外喷涌着,可是他的手还牢牢的抓着那把长矛。

叶秋回过身子,那个男人的五官已经扭曲到了极致,他用一种他不懂的语言还在说着什么,大概是在让他走吧……

门图,那个第一次被他打败的男人,他替他挡住了这一刺。这条命是你的,这是氐人的规矩,你若是不要我那便杀了我,如今,我的主人,我不能再跟随你了,对不起……

“我……操!”叶秋的声线高到了一个极致,胖子说他从未听过叶秋说脏话,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叶秋背着那个女人高高跃起,姜成子想走,可是无奈他已经走不掉了,那把匕首就像是一抡弯月,它是来自死神的召唤,是灵魂的收割者。

从头开始起,一刀劈下,到尾至大腿根部,一条血线缓缓的从姜成子的头部裂开,“噗嗤”一声,如同竹子一般从上而下顿时成了两半……

有人说如果刀足够快,死人后还会是活着的,他能够感受到血管里不停涌出的鲜血,在地上蠕动着尚未消化的肠肚,跳动的心脏和呼吸的肺,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面无表情的离开,一步,两步……

氐人们放qì

了抵抗,他们相信这是从天上下来的死神,是不可战胜的神话……

“对不起,我那受到蒙蔽的族人,再见了,守护了千年的家园……”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巨大的透明球体载着他们从那道古怪的石门里穿越而出,刹那间湖面上泛起了一连串的泡泡,正在湖边焦急的噶桑紧握着手中的猎枪,当第一个人从湖中甩出脑袋的时候,他激动的落泪了。

文斌哥哥,你知dào

我在等你嘛?噶桑一直在等你们……

重新见到太阳真好,胖子大口的喘着粗气,叶秋身上的伤口足足有十几条,风起云一边用针线缝合一边打量着这个棱角分明的男人,他从头到尾没有坑过一声。

当年有赵子云单骑救主,今日有叶秋单刀救王!

英雄,理应是被尊重和铭记的,可是风起云的心中却越发的害pà

了……

“她怎么样了?”苏醒过来的查文斌第一句话便是那个女人。

风起云摇摇头道:“不乐观,怕是撑不了多久,有一处贯穿伤刺破了肺脏,还有一处扎破了脾脏……”

女人的脸色苍白,一如睡着了的袁小白,她的睫毛又长又弯,垂着好似一道帘子。查文斌伸出手想去抚摸,那个女人却醒了,如同被电了一般迅速的抽回,女人从未见过蓝天,她用手挡着自己的眼睛艰难的问道:“这是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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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命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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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时间允许,也许他们之间会有好多问题,头顶的那个天原来是这般的模样,她以为那个小小宫殿便是全世界了。

从她口中,查文斌得知,她们便是那一支迁徙而来的蚺氐部落,她们的神是一个蛇身的女子。查文斌问她是不是女娲,她摇头,她说那是西王母。

关于这位女性神仙的信仰,中国,尤其是道教那可谓是由来已久,古籍记载西王母居住在玉山之山,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胜,是司天之厉及五残。是掌管瘟疫和刑法的女神,道教认为西王母是西华至妙之气化生而成,与东王公分掌天下三界内外十方之男女仙籍,配位西方,其神格仅次于三清,十分崇高。

而这个女人却说她也是西王母,她们每一代的蚺氐王氏都叫做西王母。

她说,始祖西王母居住在昆仑山上的悬圃里,是一座空中花园,叫做“阆风”的苑中,一共有玉楼九层,左绕瑶池,右环翠水,那里有着通向天界的天梯,有着吃一颗可以活上三千年的鲜果。为了让自己的香火得到绵延,西王母赏赐给了第一代到达这里的蚺氐人首领一种神力,由此蚺氐人开始为西王母守护这十方神山,这里的化蛇和蝙蝠是天然的御敌屏障。

第一代的蚺氐首领便是那个和周穆王幽会的西王母,姜成子说的没错,西王母的后代便是这女子,她活了三百年,也整整统治了这个部族三百年……

三百年后,第一代西王母阳寿殆尽,于是有了第二代的西王母,在她临终前终于分娩出了一个女孩,她和周穆王的那个孩子。和其它女性需yào

配偶不同,从第二代西王母开始就延续了母系生产的特征,她们可以不需yào

配偶便直接在临终前生下下一代继承王位的人,也许,这就是那种天赐的神力。风起云推测可能是传说中的无性繁殖,他说在某些鱼类身上也有这种现象发生过。

正因为这种特性,氐人们始终尊重和接受被女人统治的事实,一直到这一代的大祭司,也就姜成子。

皇权和神权,外面的世界早已多次更迭过这种冲突,古今中外,关于这两者的纷争从未停止过,深处大山内部的蚺氐也终究逃不脱历史的车轮。

姜成子发xiàn

了一个秘密,第二代的西王母起身上流淌的便有汉人的血液,他们是仇人,怎么可以接受被仇人的统治呢?是华夏的颛顼率兵攻打了他们的先祖,才被迫从富饶的巴蜀盆地来到了这恶劣的山居,他们偷偷的驯化了一种古老的蝙蝠,被咬中者立即成为了僵尸,他们妄图依次夺取氐人的重新领导。

于是,一场巨大的灾难在第二代王母身上开始发生,据说,那一年有一个人拯救了这一切,也许他只是路过,也许他是有心,有一个少年郎途径此地挽救了那些水火中的氐人。从第二代王母的口中,那个年轻人得知了瑶池的所在地,和那个时候的多数修士一样,他要进山寻仙。

因为有恩,所以他如愿了,年轻人临走的时候告sù

氐人们那座湖的下面有一个洞天,他说氐人与华夏的仇恨不会终究,西王母是华夏的神,不过是利用他们在延续自己的香火,终究有一天他们将会被抛弃。

氐人们不信,不久后灾难再次降临,一场瘟疫横扫了这个刚刚有些缓解的部落,就连蠢蠢欲动的大祭司都奄奄一息了。又是那个少年郎,只不过已经是几年以后了,他再次出现在了城里,他告sù

这些氐人是西王母要将他们赶尽杀绝了,他们已经被抛弃了,如果他们还想活命那只有远离到看不见太阳的地方去。

于是氐人们开始搬迁,从此以后他们开始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根据第二代王母的手记,那个少年郎与他们的青衣画像也有着九分九的相似,她相信是那个人回来了,他在为当年的过错赎罪,他是来拯救蚺氐的。

强悍一时的蚺氐部族彻底离开了大地,以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就如同那一成不变的地下世界。

风起云说这可能是一个阴谋,一个从开始就设计到的阴谋。

查文斌问他为什么,风起云说,蚺氐是蚩尤部落的后裔,是炎黄部落的死敌。当年蚩尤战死后就是埋了不周山,这也是为什么蚺氐会迁到此处的原因,风起云说他们是来守陵的,为蚩尤守陵。

“这些蚺氐人不好对付,有人想了法子让他们自动消失,并且还用了一个具有汉人血统的女子来做他们的王。”风起云道:“我可以理解为什么姜成子会造反,如果是我,我也会!”

胖子道:“你是得了失心疯了吧。”

风起云对查文斌说道:“一个氏族最大的侮辱并不是杀戮,这些氐人是不会害pà

死亡的,真zhèng

将他们信念击垮的还是他们的王竟然是有华夏血统的汉人,他们守护了那么多年的王是自己的仇人,这是多么的可笑,你们也许不能体会这种感觉,但是我能。”

查文斌道:“你的意思是,穆天子根本也是这个阴谋的一部分?”

风起云点头道:“没错,至少他是始作俑者,无论这是不是他的主意,一个风流倜傥的周天子不费一兵一卒就完成了对一个世仇的统治,不得不说是一步好棋。他们这些氐人只是这步棋里的一小部分,我总觉得这后面还会有一个更大的阴谋,比如那个少年郎。”

“你们真信她说的?”胖子道:“几千年前的事情了,传说罢了,咱不还说五千年前中华大地上神仙满地跑来着吗,现在谁证实了?”

“那现在谁又证实他们不存zài

嘛?”风起云道:“她就是一个活化石,一部几千年从未被重新修订过的历史书,以前是怎样,现在还是怎样,还记得你那些子弹壳嘛?你打算怎么解释?”

“这……”胖子卡壳道:“你问我,应该要问那个女人啊!”

是啊,有太多的问题想问她了,可是还有机会嘛?没有了,她已经去了,就在几分钟前,在查文斌的怀里,她的嘴角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她的最后一个愿望是请求他们可以把她葬回族人那里。

查文斌甚至还没有来得及问她叫什么,她只知dào

这个氏族的人姓姜!

抱着她的尸体,查文斌呆滞了一会儿缓缓对胖子道:“找些能用的木材做个排,给放到湖面上去吧……”

“这……”胖子也是为难了,这地方硬是寸草不生,哪里还有什么木排,正犹豫着,突然大地开始了摇晃,胖子一个趔趄就坐到了地上,顿时惊吼道:“地震了!地震了!”

瞬间,平静的湖面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噶桑一边往后爬一边喊道:“又来了,又来了!”

“是拱顶塌了……”风起云对查文斌说道:“你要送她走,现在就可以了。”

“我……”查文斌不想让她走的就这般的寒酸,可是……

“哎呀,来不及了!”风起云一把抱过那个女子的尸体,他的手刚好触摸到那个女人的小腹上,突然间,他觉得自己的手指上微微有了一丝异样,很快那便察觉到了这丝异样的来源。

“她怀孕了!”当风起云宣bù

这个答案的时候,现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惊,这个女人竟然怀孕了!

她的肚子像个皮球那样的迅速膨胀,从一个妙龄少女转眼间就便成了一个大腹便便的怨妇,联想到她的那个说法,查文斌难以置信,这个世上竟然真的有如此怪异的事情发生。

“把头转过去!”风起云突然分开那个女人的双腿对他们喝道。

“哦哦”胖子刚转过去就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他娘的凭什么,你不也是个男人嘛!凭什么叫我转过去啊!

几分钟后,只听风起云一声叹息呆坐在地上,查文斌回身一看,他的手上已经用那女子的外衣包着一团肉呼呼的东西,他兴奋道:“生了?”

胖子没好气的说道:“跟你做爹了似得!”

风起云摇摇头道:“太晚了,不知dào

是不是她伤势过重,这个孩子已经没了心跳和呼吸……”

就在这时,远在上海家中昏睡的袁小白,满头大汗的安德鲁医生刚刚阅完看护给他的最新数据,小白的身体在之前经lì

了一波剧烈的变化,有一瞬间甚至心脏接近了停止跳动,血压也迅速降低,瞳孔隐约出现了散光的迹象。

他甚至进行了电击,就在电击完成的那一刻,一旁的心电图已经发出了“刺耳”的滴滴声,一条平直的线再无半点波动,呼吸机随即也开始停止,他已经摘下了口罩有些遗憾的替她盖上了白色的被单。可是就在他准bèi

走出房间通报噩耗的时候,突然看护大叫了一声:“有了!”

接着,是心电图重新出现了波动,血压开始迅速回升,呼吸机再次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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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命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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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弯弯的睫毛第一次眨的时候,安德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药物应该还能持续一阵子,如今看来袁小白竟然有苏醒的迹象!

所有的生命特征都开始恢复到了正常状况,安德鲁惊人的发xiàn

袁小白的身体在迅速的恢复着,那速度之快让他始料不及……

远在那棱格勒峡谷的查文斌还在为这一对双双离世的母女感到悲伤,前后只有几秒,你便可就看见你的孩子,你的孩子便也看见她的娘,只可惜,造化弄人。

“要塌了查爷!”胖子拉着查文斌道:“别看了,没办法的事儿,我们已经尽lì

了!”

“文斌,走吧!”风起云缓缓放下那个孩子道:“你是道士,应当懂得生死气化,顺应自然的道理,她们不过是离开了这个让她们经受苦难的世界,放手吧,让她去吧,去到她应该去的地方。”

查文斌有些后悔,他后悔自己不该来这里,后悔不该跟着胖子一块儿跳下去,他曾经目睹过无数的生死,唯独这一次让他久久不能释怀。初生的生命是那样的脆弱,他坚信,如果能够早一点,如果他能够在坚持一把,或许那娘俩儿就得救了,可是他又怎会知dào

,若不是他的这一出,小白又怎么会醒呢?

一句话:造化弄人,天意难违!

远远的,又到了分叉的那条路,查文斌道:“噶桑,你的阿爹还活着,你带着他先回去吧。”

“我……”他知dào

这个时候他离开或者不离开都不是合适的选择,噶桑再一次看见了他的父亲,虽然他已经不能认出眼前的儿子,甚至现在他倒像是噶桑的儿子。风起云已经给他们父子俩准bèi

好了回去的补给,无论如何,噶桑势必要先接走落穆。

“我在家里给你们煮好酥油茶,备上草原最好的青稞酒,最肥美的牛羊肉,你们一定要回来,我等着你们!”说罢,小噶桑双膝跪地给这些远道而来的人们叩了重重的响头,这是他能做的唯一,查文斌没有阻止,看着他那还稚嫩的肩膀挽着自己的父亲慢慢消失在视线里,查文斌的心头多了一丝安慰。

“他还能好嘛?”查文斌问道。

风起云摇头道:“很难说,他好像受到了很大的刺激,这也是我现在心中的疑惑之一,显然,他出事的地方离蚺氐的中心还很远,到底是什么东西把他带到这里来的。”

身后的轰隆声还在继xù

,巨大的水压从地表倾泻而下,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尽的塌方和掩埋,也许这里的一切都会被悄无声息的从此掩盖掉,但是他们心里……

“秋儿怎么样?”这位兄弟今天可谓是到了极致,那不顾一切的拼杀让胖子都觉得不寒而栗。

他有些微白的嘴唇轻启道:“没事,我,或许回去的太晚了……”从他那略显平静的眼神里,查文斌还是读出了他的遗憾,或许叶秋在想如果自己能够早一点救出那个女人,那么这之后的悲剧就不会再发生了吧。

“你已经尽lì

了。”查文斌看着他浑身已经被缠满了纱布,这样的伤要放在常人身上不说昏死过去,至少也是不能动弹了,风起云都不记得自己给缝了多少针,可是叶秋竟然还能正常行动,用胖子的话说,这厮就是个变态!

“哎,”胖子自顾自的说道:“有很多转瞬即逝,像在车站告别,刚刚还相互拥bào

,转眼已各自天涯。人生就是这样,说着说着就变了……”

不知dào

怎的,从别人嘴里说出这句话好像挺深沉,可是在这家伙嘴里说出来居然带着那么几分的搞笑,查文斌也是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道:“好了,你说的没错,无论生死我们都还是要继xù

的,既然这里有很多的谜,我们就去解开那最后的谜团。胖子,想九儿了没?”

“她?”胖子冷哼道:“一个没有教养的小丫头片子,哼……”一边扭动着他的大屁股,胖子一边哼着小曲儿,风起云道:“这还真是一头到哪儿都能想得开的猪!”

下一站,图上标记的是一棵树的模样,这一段路程看着也是最远的,风起云推测这幅图的最终点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舂山,传说中太阳升起的地方,一路上他都在整理这些信息的片段,有几点他已经和查文斌逐渐达成了共识:

一,蚺氐不过是个后来者,至少在蚺氐之前很多年这里就有其它人在活动,落穆也不会是蚺氐人干的,有人把他丢在了湖边,那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二,那个女人说的少年郎非常可疑,风起云推断这是一个阴谋,并且周穆王可能就是知dào

这个阴谋真相的人之一,并且是其中的参与者。

三,他们坚信,那座城池并不是蚺氐人所建,地表的那座城和底下的那座城池是那样的宏伟和精美,并且蚺氐是渔猎民族,不具备高超的建筑技巧,那么是谁给他们设计了这样的城池并且还要是这样的对称设置。

四,让先前那些考察队和搜救队出事的绝不是偶然,包括他们所遇到的那些蝙蝠的袭击和难以解释的子弹壳都让风起云相信有一双眼睛时刻都在背后盯着他们。

五,盘古红莲的棋盘是谁教给蚺氐的王的,他为什么一定要对方解开这幅明明不可以分出胜负的棋?

六,真zhèng

的西王母和他的瑶池在哪里?那些遗迹是否来自上古传说?如果是,那么这些人又是什么人,是否还会有继xù

存zài

的可能?

七,丁胜武他们要找的到底是什么?当初把九儿引到这里的又是什么东西?

八,查文斌看见的那幅图上的人到底是谁?是否如同那个女子所言的那般,还有一点便是她为何和小白会如此的相似!

九,这一点是风起云最好奇的,查文斌在那一刻究竟发生了什么,当然也是查文斌最糊涂的……

一天的赶路,又快要到了天黑的时候,陆续的路边开始出现一些残砖断瓦和半缺的土坡,仿佛一下子就到了黄河两边那些被遗弃的老村庄。

风起云嘀咕道:“《穆天子传》里记载周穆王不过走了两三天的路程就到了舂山,他还带着那么多的随从,这里地势开阔,按理应该有所发xiàn

才对。”

“也是老神棍写的,别太在意。”胖子道:“今晚就在这里扎营吧,我们的补给不是很多,给噶桑匀了一些,我刚才看见那边有几只毛兔,要不晚上弄点野味尝尝?”

要说这几天那也真是嘴里快要淡出鸟来了,在氐人那吃的也不知dào

是什么玩意,形同嚼蜡一般,便由着胖子去了。不多久,一声清脆的枪响,他还真提着一只岩羊回来了,足足得有七八十斤,这门口刚好也有一条小水沟,胖子一边收拾完一边就地就开始烤,不多久那金灿灿冒着油滋滋的羊肉就香气扑鼻而来。

一条羊腿,四个男人啃了个精光,余下的那部分胖子打算用等下用熏的做成干粮,起码补给的问题不是太大。

正讨论着这些天的过往,突然胖子听到了周边有脚步声,这小子耳朵灵得很,立马翻起五六半朝着一堵墙的后面喝道:“谁!给老子站出来!”

慢慢的还从里面出来一个人影,查文斌第一眼就觉得怎么那么眼熟,果然那人影一开口就哭道:“是你们嘛?”

“九儿!”胖子和查文斌异口同声的喊道。

九儿狼吞虎咽的吃着羊肉,那架势恨不得连手指头都给嚼了,胖子拿着水壶,那妮子也不嫌弃,一边猛灌一边就给呛到了,瞅她那浑身脏兮兮的样子又是孤身一人,查文斌隐约的估猜一定是出什么事儿了。

“你爷爷呢?”查文斌这一开口,那妮子就又哭了起来,胖子不耐烦的喝道:“哎,真麻烦,哭哭哭,就知dào

哭,哭有个蛋用!”

风起云瞟了胖子一眼道:“九儿姑娘,你别急,告sù

我们发生了什么?”

这九儿被胖子一顿凶反倒是止住了,断断续续终于说了点前前后后。

原来那日他们分开之后果然是往右边走的,这一路上倒不像他们遇到的那般凶险,平安的直达到了这片区域,不过那也是三天以前的事儿了。

九儿说他们没有多少补给,一路上全靠秦无炎弄来点什么就吃什么,甚至还吃了耗子肉。三天前在这里落脚后秦无炎出去找食物,她和丁胜武则在这片废墟后面休息,谁知dào

当天晚上秦无炎就没回来。因为天色黑,丁胜武选择了保守的方式一直等到了天亮,天亮后把九儿安顿好,他出去找秦无炎,结果至今也是下落不明。九儿一个人只敢蜷缩在废墟里一直到了晌午,又饿又渴的她实在不能忍受便从废墟里想出去看看,结果往外走了十几里路硬是没有任何线索,不得已只好再次回到原地里等待,每天只能在前面那条水沟里饮水充饥,足足等了三天两夜的九儿方才都已经饿晕了过去,倒是那羊肉的香味让她再次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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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白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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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无炎是个高手,不管他发生了什么,依旧是个高手;丁胜武是个老江湖,用胖子的话说,那厮就是个滚刀肉祖宗,什么阵势没见过,还会走丢了不成?

从这往任何一面都没有遮挡,从图上看通往那棵树模样坐标的是往北边,那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带着零星的积雪,风起云和胖子在四周搜了一圈没有发xiàn

脚印。九儿说昨天晚上这里下过一场暴雨,估计是给冲没了,既然人不见了,虽然先前是有些不愉快,可这几个都不是铁石心肠的主儿,查文斌一寻思要不连夜去找找。

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这丁胜武喜欢她孙女儿要紧的很,怎么得都没理由把她丢在这儿几天几夜不管,不用说那一准是出事儿了,还是个麻烦事儿,现在无非想着的是他还活着嘛?

他们两人一前一后相隔失踪的时间有一整夜,问题就出在这儿,并且查文斌分析他们没有走远,应该就是在这儿附近就出了什么状况。

理由很简单,胖子说:“如果秦无炎出去找食物,这方圆几里内肯定能有,丁老爷子要是走远了也一定会跟九儿打个招呼,所以我们搜的目标不要太大,就以现在为中心画个圆,最多不超过一公里。”

风起云道:“估计都没有那么远,顶多两百米,九儿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九儿回忆了一下直摇头道:“我一直在里面躲着,什么都没有发xiàn

。”

“这就奇怪了,两个老江湖被无声无息的干掉,要么就是这麻烦太大了,以至于没有反抗能力。”他看着叶秋道:“叶兄这种身手不至于连动静都没有就被束手就擒吧?”

查文斌听出他话里有话,便说道:“你是不是想说还有一种可能,是熟人做的,而且非常熟,以至于毫无防备。”

风起云点头道:“我个人更加倾向于第二种,你记得我们来的路上遇到的那个黑头法师百千里嘛,他就是一路跟着的,只不过是暴露后就选择服毒自杀,起码我们的身边还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时刻盯着我们。”

这是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却又无可奈何的一件事,要说这几个人那也算是年轻一辈里的佼佼者了,看似吊儿郎当可一刻也没放松过四周的交替搜索,自从百千里那件事后,风起云恨不得后脑勺都长着一对眼睛,可是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发xiàn

,除了那一阵笛声。

所以他说道:“这些人至少目前还不想路面,也不想置我们于死地,现在的我们就像是被人放进迷宫里的老鼠,怎么走,到哪里去一概不知dào

,可那双眼睛却看的清清楚楚。”

“既然看得见,那就让他们看吧,我敢说目前我们走的每一步都是安排好的。”查文斌顿了顿道:“甚至包括落穆的失踪也一定跟他们有关。”

“你是说罗门?”

“不然呢?”查文斌知dào

,秦无炎和丁胜武都是罗门中人,地位还不低,既然他们都认同是熟人做的,那除了罗门中人还会有谁?所以他说道:“要么他们两个就是饵,又把我们指向哪个地方罢了,附近都找找吧,被人盯着也要做做样子。”

不多久还真有发xiàn

,胖子在一堆乱石边发xiàn

了一枚玉佩,九儿一眼就认出那是丁胜武随身挂在腰上的。拿着那块玉佩,风起云更加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测,他说道:“这块玉是故yì

留给我们的,我见过丁老爷子腰上挂着是个死扣,可这玉上面的扣去哪里了?放在这样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地方,又是身份这么明确的东西,无非是想给我们制造某种假象。”

“那现在呢,我们怎么办?”查文斌这会儿也没了主意,他们这些人里风起云的脑子绝对是最好使的。

“能怎么办?要不干脆我们玩点有意思的,来测个字,查兄,这个你应该很擅长吧?”

查文斌面露难色道:“拆字多是一些不入流的民间神棍骗钱的把戏,可信度不是很高。”

风起云笑道:“你管呢,我们反正是闷在罐子里的老鼠,出不去也逃不掉,就当是跟他们玩个游戏,就不按套路出牌却又要看上去有迹可循。”

“那好吧,”查文斌面向九儿道:“现在我们也不知dào

老爷子的下落,想通过拆字的办法试试问问大仙,你是他孙女,你自己想一个字出来。”

“有用吗?”九儿可怜兮兮的看着查文斌,这会儿她也没得选择了,紧张斟酌了半天道:“我爷爷是胜字辈,那就取个‘胜’字。”

“胜!”查文斌在那地上用木棍写下了这个字,然后有模有样的咂嘴冥想了会儿道:“这右边是个月,左边是个生字,这说明丁老爷子还活着,那位置就是月亮的右侧,所以应该在西北面。”

九儿听他一说好像挺有道理,顿时觉得就有希望了:“当真?”

胖子道:“我们查爷会哄你个小妮子?你以为他是天桥下面摆摊的神棍啊?”

查文斌真是那么随口一说,这拆字本来就没有什么章法可循,全靠一张嘴,汉字的魅力便是你可以用汉语随意来表达,同样一个字,你往好了说那就是吉,你往差了说那就是凶。这种玩意从汉代起就有一些神棍开始运用了,其方法是先让析疑者随手写一字,测字者根据该字组成或间架结构来发挥答疑,属于典型的封建迷信外加骗人活动,毫无根据可言。

西北边,胖子做了几个火把,这电池得省着点用,夜晚这里的温差是极大的,那些白天看似葱郁的青草到了夜里都结了一层冰,走上去“沙沙”的作响。不禁的,查文斌打了个寒颤道:“好冷啊。”

风起云道:“冷才正常,我们这儿是在高原,前几天那才叫反常。”

胖子把大衣给了九儿,这货大大咧咧的,关键时候还没掉链子,他说那叫绅士风度。裹着衣服,胖子都觉得那风往缝里钻,只得把本来就没多长的脖子给塞了进去,上嘴唇不停的打着下嘴唇,那风把火把吹的拉得老长,一个哆嗦,胖子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一团白色东西,他连忙打着手势道:“慢着!你们看,那是个什么玩意?”

依稀的,那好像是个人背对着他们,离着约莫得有四五十米,白色在这黑夜里格外的眨眼,查文斌还寻思着难不成真遇到丁胜武了。他轻轻拍拍胖子的肩膀道:“摸过去瞧瞧,我看着像是个人。”

胖子刚准bèi

动身一抬头,那个白色的人影又不见了,就是那么一瞬间,他嘀咕道:“怎么没了。”

“都别动!”叶秋突然说道:“那东西速度很快,绝不是个人,就地背靠背成四面防御阵型!”

查文斌捏着剑,这么冷的天他的手心竟然开始往外出汗了,贴着叶秋的背他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叶秋道:“一眨眼,往左边移动了一下,至少有三十米,然后下一秒又出现在了右边。”

“风兄,你呢?”

风起云有些尴尬的说道:“我压根看不清……”

正说着,突然一瞬间,胖子的正前方出现了一张人笑得无比诡异的人脸,不等胖子有所反应,那张人脸顿时张开了大嘴,一条又长又红的舌头往下一拉,直接到了胸口的位置……

“嘻嘻……”那人脸竟然冲着胖子一阵怪笑,胖子顿时就觉得自己脑门子上有什么东西冲了出去,三魂顿时就被吓掉了两魂半。纵使是胖子的心眼再大被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出他总是招架不住的,当即口中大喊道:“妈呀,有鬼!”

查文斌赶紧一个转身,只见一道白影飞速离去,等胖子反应过来端枪的时候哪里还有半点影子……

看着胖子满头的大汗和苍白的脸色,几个人心里都是一紧,这莫名其妙的闹的是哪一出?那声音可是所有人都听得真真切切,查文斌从来没有听到过那么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声,他从怀里瞧瞧的摸出罗盘一瞧,指针在盘面上飞速的转动着,这说明四周的磁场正在剧烈的变动着……

九儿是被四个男人围在中间的,她现在就如同是受了惊的松鼠一动都不敢动,双手死死的抓着查文斌和胖子的衣服,突然间从天而降下来一张脸,那张脸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人,因为它的五官全都是扁平的,更像是一张白纸上用笔画上去的。

“嘻嘻嘻……”又是一阵怪笑,那舌头几乎就要舔到了九儿的脸庞……

“啊!”女人独有的尖叫声顿时炸破了一干男人的耳膜,查文斌回头一看,九儿正抓着自己的头发蹲在地上不停的摇着头,嘴里的尖叫声已经要撕破了喉咙。

“在上面!”叶秋抬头一看,一张白色的大脸盘正在迅速的往上拉升,胖子也看见了抬头就是一个点射,也不知dào

打没打中,反正瞬间又不知了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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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孤盗容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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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儿吓得浑身瑟瑟发抖,一个女孩子哪里经得起这般模样的恐xià

,查文斌心里也没底,那玩意来无形去无踪,究竟是人还是鬼?

叶秋道:“好像是纸糊的。”

胖子也快被搞疯了:“你别好像啊,那舌头湿哒哒的添在我脑门上还能有假?”一想起那画面感和那笑声,胖子恨不得立kè

烧一锅热水把脸给狠狠洗上三遍。

似乎对方只是想跟他们开个玩笑,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那张白色的脸再也没有出现过。风平静了,火把也烧得差不多了,人的神经却还时刻紧绷着,这种事毕竟谁也说不好,不能因为这么个东西就吓得走不动道了。

九儿是被吓蒙了,不得已只能由胖子陪着,那小妮子恨不得钻进他的怀里,时不时的东张西望搞的胖子自己也一脸紧张起来。

不多久,地上开始陆续出现了一些圆的纸钱,有白有黄中间还打着方孔。

那些纸钱迎风被吹得乱舞,从他们脚边,裤腿旁肆意席卷着。这场面,一下子就给拉到了现实里,好似刚刚有人在这地方进行过丧葬仪式似得,查文斌弯腰随手捡起了一枚纸钱道:“看这折痕和剪开的豁口都是新钱,估计刚撒下不久,看来我们真的不会寂寞了。”

“有鬼嘛?”胖子紧张兮兮的到处看着。

风起云用手一指道:“我看倒是像人搞的鬼!”不远方,又有一团白影若隐若现的,胖子抄起五六半对着就是一发点射,“呯”得一下子弹打到旁边的土上,那个白影顿时原地一跳,好家伙,还真是个人!

“别开枪,别开枪!”对方一边扑打着一边喊道:“自己人,自己人啊!”

自己人?胖子可不敢掉以轻心,手中的五六半时刻描准着,不一会儿从对面走来一个长相滑稽身着白衣的男人,手里还拿着一个画着人脸的风筝。这人贼眉鼠眼,留着一撮小八字胡,脸瘦尖瘦尖的嘴唇上还长着一个带毛的大痦子,瞬身一套白色的大衣,披头散发的走起道来都跟个猴子似得上串下跳。

看着他手里那风筝上留着一个子弹眼儿,那长长的舌头上还沾着湿滑滑的东西,胖子那是气不打一处来,抄起枪托就要砸。那人却也灵巧,一个闪躲绕到了查文斌的身后冲着胖子做鬼脸,可不巧他忘记了,对面这一波哪个不是想揍他的主儿,叶秋一把拎起这男人,他双脚瞬间就离了地,那模样甚至滑稽。

见他被捉,胖子上前扬起巴掌就扇,可那男人脖子一缩整个脑袋竟然全部都钻进了衣服里,叶秋只觉得手中分量一轻,再低头一看,好家伙,那个男人不知dào

用的什么手段竟然用了一招金蝉脱壳,自个儿原地一个打滚又闪到一旁只留下那件衣裳还在叶秋手里。

这身手,有点意思,查文斌也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一个活宝给逗乐了,便问道:“兄台说我们是自己人,那这里就你是外人,怎得自顾自认起亲来了?”

那男人手里拿着一块羊肉正在啃食,胖子一拍自己的行囊,好家伙这厮不知dào

什么时候已经顺手把它给打开了,他翘着二郎腿道:“这地方方圆几十里都只有鬼没有人,你说我们算不算是自己人?”

“哦?那刚才是你装鬼戏谑我们的咯?”

那人把手中的风筝往地上一丢,极其鄙视的看着胖子道:“你这人胆子怎得如此的小,竟然还敢闯这人间阎罗殿,一个假鬼就吓得你们不敢动弹,要是真鬼来了还不得尿裤子。”啃了一口羊肉道:“走吧走吧,这种地方你们来不了,该上哪去就哪去。”

查文斌道:“哦?那敢问兄台你是懂得捉鬼的咯,要不然怎得敢一个人进这那棱格勒峡谷呢?”

“啊?这地叫作甚?什么峡谷,我不知dào

,我是受人所托前来找一样东西,你们几个小娃娃还是走吧,前面已经有少人折掉了。”

“你有同伴?”

“没有没有,谁都知dào

我孤盗容平独来独往,那些笨蛋怎得配和我在一起。”

风起云惊讶道:“你是容平?茅山容平?”

那人一个翻身起来指着风起云道:“嘿嘿,你小子识相,竟然也听过本爷的大名,老子上偷天下盗地就是不摸老百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容平是也!”

“你认识?”胖子听风起云那口气,好像这人还很有名似得,风起云对查文斌说道:“这个人就是号称贼王的容平,身手极其敏捷,你更加猜不到他原来本是茅山上一名小道士,后来因为偷了他们掌门的大印下山显摆被逐出了师门,总之正邪两难说,以前他跟封七有些交情,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都是通过封七洗白走货,算是道上的老手了。”

胖子哈哈大笑道:“我当是个什么货色,原来是个小偷啊,我说这地方鬼毛都没有一根,你跑到这儿来是准bèi

偷点泥巴呢还是偷点干草啊?”

“小孩儿玩意,你懂什么!”那容平掂量着手中的羊肉道:“你们几个也是冲着赏金来的吧,不过我告sù

你们,没戏!因为没有人出手比我还要快,那东西我要定了!”

查文斌也被他给搞糊涂了:“前辈是什么意思?”

“别装了,都是一路货色,不为了那钱谁跑到这儿来。”他转瞬又低下头瘙痒道:“不过,我是觉得越发的不对劲了,这一路上老子怎么隐约觉得要折在这里了。”

“别听他胡咧咧。”胖子道:“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等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多看一分钟老子心里都不舒服,查爷咱走吧。”

查文斌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便对那容平抱拳道:“前辈,先走一步了。”

没走出多久,后面那人就又追了上来,一边跑一边叫道:“哎哎哎,等等我等等我,小年轻们,一块儿做个伴吧。”

胖子把枪口一横道:“没兴趣,别缠着我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兜里没两毛钱,你就不用翻了。”

“我要你的钱作甚?”那容平一个翻滚又拦在了他们前面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看这位小兄弟也是个道士出生,手里拿着的可是七星剑?”

查文斌一诧异,对面迎面飞了一块东西,他用手一接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那块掌门大印!这东西什么时候到了他的手上了?

“你!”

“品相还不错,还给你啦,我偷了一辈子就从没偷过活人的东西。近来算一算自己这条小命怕是要走到头了,我有个请求要是我死了,你们能不能刨个坑把我给埋了,我可不想被鸟啄被野兽啃。”

胖子道:“怪事了,我们为何要信你,坏事干多了心里有鬼吧!”

那人也不恼火,只问查文斌道:“小兄弟,你可懂星象之道?”

“略懂点皮毛”

那人指着天空道:“北斗七十二地煞里的倒数第二颗,你且看一下。”

查文斌抬头扫了一眼,这七十二地煞乃是道教星象的入门知识,他一眼便瞅见了那颗微微有些暗红的星星,似乎随时都要被熄灭的感觉,不禁的眉头一皱道:“地贼星!”

那容平也是耷拉着个脑袋道:“自幼我师傅便告知那颗星主我的命势,果然我长大后就是个贼,还生的贼头贼脑,不去做贼也算是愧对老天爷给我这幅脸了,小兄弟,依你看我这是不是就要走到尽头了?”

查文斌也不解答,只是问道:“既然知dào

那为何还要来?”

“哎。”那人叹了一口气道:“欠人一条命今天终究是要还了的,十几年前我去鼓捣过先秦的一座大墓,着了道差点没能走出来,是张老爷子救了我一命,如今人开口,我还能怎得?”

风起云道:“可是湖南张家?张若虚张老爷子!”

“这位小兄弟年纪轻轻见识倒是不少,没错正是他!”那容平道:“当年我被困在那重重机关里四五天有余,要不是他,我这条命那时候就交代了。”

张家,湖南张家,终于,张家人也要露面了嘛?

“怎得张家就拍了你一个人来嘛?”

“我不是张家人,也无门无派,只是为了还他一个人情罢了,小子哎你们是哪条道上的?”

风起云道:“前辈可认得霍山县封七?”

“七爷,”那容平眼珠子一转盯着风起云转了一圈狐疑的问道:“你是谁?跟封七爷又是什么关系?”

“我姓风,封七是替我看管店面的伙计,你说我是谁?”突然间,风起云腰间的软剑像蛇一般的朝着容平的胸口射去,那容平一个打滚往后一撤再低头一看,胸前的衣襟赫然衣襟开了一个大洞。

“你!”容平刚想发作却又笑了,原来他的裤腰带不知dào

什么时候也给风起云挑断了,露出一截花内裤模样十分的滑稽。

“好好,江湖代有才人出,倒是我看走了眼。”说罢他正色抱拳道:“先前的恶作剧给各位陪个不是了。”

对付这种老江湖油子,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也领教领教你的厉害,这便是风起云的处世之道,不然你休想从他那得到半点真话,因为从骨子里这容平不过是把他们想成了一群小毛孩子。

所以这时候风起云才开口道:“多有得罪,前辈海涵,请问前辈可有看到一个手拿环首刀的中年人和一个左手带着玉扳指的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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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前朝遗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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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容平肯定的说道:“我也是昨天晚上才到这儿,前面已经有几波人过去了。”

“当真!我们怎么没有看见脚印?”查文斌问道。

“怪不得呢,原来你们还是靠看的,在这儿得用这个。”容平指着自己的鼻子道:“地下三尺有没有坟,是什么走向,主墓室在哪,哪朝哪代的我都能靠鼻子嗅出来,说句不中听的,一般的狗都没我灵光。”他双手互相搅在一起说道:“我没吓唬你们,前面真的闹鬼,这一带不干净,怨气太深。”

查文斌还真没发xiàn

这地方脏在哪里,便说道:“哦?愿闻详解。”

那容平道:“这里先前是一个古战场,十几年前我曾经来过一次。”

“你来过?”众人皆是一惊,没想到还真有人到过这那棱格勒峡谷。

容平摇摇手道:“不值一提,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喜欢收藏,极少买卖,我把自己定义为雅贼,也就是个有品位的贼,一般的东西不入我眼。宋以下的基本我不碰,这些年关中道人的人不讲究,能挖的不能挖的全在掏,中原流域几乎就是十室九空,还有一些挂着名号的都是黑白两道盯着,也不好下手,我就专门挑一些没人去的地方找找乐子。”

他说,大约在十三年前,他原本的目标是去找找看传说中的精绝古国,顺着罗布泊走了一个多月,差点没给干死,渴了的时候只能以尿充饥。就是在那里他结识了一个人,这个人跟他一样也是找楼兰遗迹的,两个人作伴好不容易从死亡沙漠里爬了出来,恰巧就到了这雪山脚下。

那人与容平说他知dào

一个地方,只问他有没有胆子一同前去,容平那性格只要好玩没什么不敢的,以前祖师爷的大印都敢偷的主还怕什么?那人说,西域有一个古国叫作豳国,据说是周人先祖不窋之孙公刘所建,这个公刘是周人部落首领,其祖皆为夏朝贵族,是弃的后代,所以姓姬。

这个弃是谁呢?在颛顼帝之后有一个喾帝,是后启尧舜的五帝之一。喾帝和正妃姜嫄,生了个儿子就是弃,这位公子爷不爱江山偏爱种田,就成了华夏民族的农耕之神,他还有一个名字也叫做社稷,这便是那些帝王口中常说的“江山社稷”的由来。

大约过了八百年,江山更迭,轮到别人做皇帝了,弃的子孙公刘拉了个队伍,自称周人,这便是后来周武王的先祖,说起来也算是开国皇帝了。

从夏初以来,周一直是夏王朝西部的一个重yào

方国。到夏代后期,夏王朝的统治力量逐渐削弱,西北黄土高原上的游牧部落不断南下侵扰,渭北平原的农业遭到一定程度的破坏,周人的居住地也受到比较严重的影响。

大约在商初,周部族首领公刘采取了有力的措施,扩大耕地,整治农田,很快就将周部族发展成为一个富庶兴旺之邦。接着他使用武力,活动范围进一步扩大,“周道之兴自此始”,这位公刘爷首先便建立了一个国家叫作豳国,为了显示自己血统的纯正,他打算把都城搬到昆仑山上。

“当时在这昆仑上还有一个小国,虞朝,北虞。于是双方人马便在这里开始厮杀,杀的是天昏地暗,北虞住在这昆仑千年有余,手里拿着的可能还是木棍之类的原始武器,哪里是那已经有青铜冶炼技术的公刘对手,不过仗着地形,双方也是势均力敌,最终估摸着是公孙更胜一筹,最终豳国的大旗插在了这昆仑之巅。”

风起云不解道:“虞朝?怎么我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个一个朝代?”

“嗨,小娃娃们,别说你了,我都不知dào

还有这么个朝代,那人跟我说,虞朝是在夏朝之前的一个王朝,古史传说中著名的圣王舜,就是有虞部落的首领之一。他跟我说,这上下五千年其实是错误的,能计算出来的起码有六千年,只不过那时候没什么文字,当时我也不信,可他给我说了一段话我就信了。”

“什么话?”

“他说,西域清代的时候有一个小县出过一本县志,上面开篇第一句就是:‘蒲坂自虞帝以来经天纬地之人,历代层见迭出,昭著史册,目河中为人文之蔽’,你知dào

那些鼎鼎有名的比如始皇陵,乾陵之类的哪里轮得到我们这些人,我们最擅长的就是研究一些偏门古史,去找一下或许可能的存zài

。按照那人的说法,既然称说虞帝,可见认为就是一个朝代。中国封建王朝一代最长的为清康熙王朝61年,以此估算奴隶社会的虞朝至少二十四代。如按舜在位三十年算一代,虞朝至少也有三十代。”

那人伸出三个手指道:“三十代,什么概念,那至少是有出了三十位帝王,还是一些传说中不出世的老祖宗们,我滴个乖乖,当时我就一拍脑袋跟他走了。”

“老前辈,这个我信。”风起云道:“就是因为近代辨伪思潮兴起以后,一些古史辨派的学者们索性从信史中将夏朝以前的时代一笔勾销,将夏以前的古史一古脑儿归于“神话传说时代”。我看到现今通行的学校历史教科书都是以夏朝的建立作为中国阶级社会的开端,这简直是自行打脸的行为,真该让他们去好好kàn

看六千年前的良渚古玉,现在还在博物馆里躺着呢。”

《朝非子??显学》说“虞夏二千余年”,而夏朝有记载的是六百余年,由此推算,这个先虞朝甚至有可能将近1500年的历史,而它在哪里?这个问题查文斌也觉得很有意思,他不禁想起了当年顾清和所言,中国的历史要追溯下去或许真的会是一个让人觉得惊叹的未知领域。

“那后来呢?”查文斌问道:“你们找到了嘛?”

容平摇手道:“找什么啊找,小命都差点丢了,那个地方要多邪门有多邪门,大晚上的你都能看见千军万马在那厮杀,要说长平古战场我也是去过的,那地方也有这种事儿发生,可是它们不伤人。这里的不同,那些东西能伤人,就跟阴兵似得,我当时还莫名其妙的让一种虫子给咬了,这也是回去之后那人才替我弄出来的,他还如获似宝。”

胖子好奇道:“什么虫子?值钱吗?”

容平摸着脑袋想了半点道:“好像听他说叫什么金钩铁丝虫。”

查文斌的脑子里顿时嗡了一下,金钩铁丝!这正是状元村里程子衿中的那种蛊术的虫子,《五行通志》里记载的西域出产的一种极其罕见的蛊虫,能够摄人心魄,中蛊者便会听之任之。当时他还奇怪,江南地区怎会出现这种上古记载的蛊虫,不想还真有人就在这里碰到过。

他急忙问道:“老前辈,你可还记得当时那人叫什么,长什么模样?”

他反问道:“嘿嘿,干我们这行的有人说真名嘛?”摇摇手继xù

道:“他说他叫阿四,那明显就是个假名,我一听就知dào

了。长得也不高,瘦瘦的,整天戴着副墨镜,哦对了,他娘的还穿着一身寿衣,我还问他为什么这打扮,那人说阎王殿里讨饭吃,一只脚都在棺材里的买卖,指不定哪天就出不来了,索性给自己备一套。”

查文斌道:“果然没错,是他!”

容平道:“你们认识?那家伙看着就是一脸晦气,我都后悔跟他一块儿了,把老子给骗惨了。”说着他伸出左手来,小拇指明显端了一截,他晃着那半截断手指道:“他跟我说那些阴兵都是幻觉,不碍事,老子用手去摸,要不是老子闪得快,整只手都没了。那小子倒好,扭头就跑,要不是老子脚底抹油跑得快,十几年前就葬在这里了。”

风起云问道:“那你后来跟张家是什么认识的?”他记得听丁胜武说过,张家曾经把一对东西送给了罗门,那东西和胖子先前发xiàn

的那堆阴阳连城璧非常相似,他想打听一下。

“你说张若虚啊,那是在阳关道上,那里有个前朝将军的墓,我也是偶然听人喝酒吹牛说在那地方出了一把宝剑牛气的很就去瞅瞅,结果在北面的一个山坡上找到了一座破庙。那庙里有个和尚在扫地,我就去借宿了几宿顺便跟他打听,可是那和尚一口咬死自己什么都不知dào

,我一瞧那地砖就晓得这里头有门道,那都是长条方块的老青砖,年代长了去了,庙里供奉的既不是佛祖也不是菩萨,倒是一个身披红霞的古代将军。”突然间他扫了一眼胖子道:“咦,别说,那雕塑像跟这位小哥长得有七八分相似,那脸跟磨盘似得,”他一边朝着胖子的脸比划一边道:“恩,眼睛像,鼻子和嘴巴也挺像。”

这胖子被他弄得浑身有些不自在,那眉头不自觉的都皱了起来,那容平突然喊道:“哎,别动!别动!你这眉头别动,”突然的他一拍手道:“就是这样!绝了,那眉头就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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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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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关,你说的可是甘肃阳关?”

容平对查文斌说道:“那还能有别的地方,那是个凶煞的主,我差点没逃出来,开棺之后那尸首不仅没有腐烂,眼珠子还瞪着跟铜铃似得,给老子吓得以为是个活人。”他说的时候那眼神一直盯着胖子,“现在是越看越跟这位老兄长得像了,他娘的邪了门了,十几年的功夫老子见过不知dào

多少尸,咋就那个一直念念不忘呢。”

查文斌暗自里寻思着,阳关背面山坡上好像是有座小庙,他去的时候那庙还在,这一想当时是朱子豪的老家,他奶奶叫姜瑜,他手上的那幅画就是和胖子贼拉像的将军据说就是姜瑜那带来的。这真是巧了,偏偏那氐人也是姓姜的,这个姓在中国并不是什么大姓氏,怎得周遭几件事都和这个有关呢?

胖子有些不愉快的说道:“老头,你别在说了,搞得就跟老子当时躺在里面一样,我说你能不能说点别的,别老形容我俩像了。”

“得,”容平继xù

说道:“我吓了一大跳,往后退了几步,后来壮着胆子朝着那棺材里头丢石头,没啥反应就又重新过去瞧。当时我看他手里捏了个玩意就想去扣,连着扣着几下,纹丝不动,真准bèi

拿刀子砍他双手的时候,突然那家伙单手一把捏住了我的手腕给我往棺材里拖……”

“活得?”查文斌也见识不过不少邪门的玩意,可按照容平这种说法的还真不多见。

“可不是嘛,老子半个身子都让他给拖进去了,这才想起来怀里还有点符,多少年不干道士差点把老本行都给忘了。稀里糊涂的也不知dào

掏了个什么往上一贴就给划拉着了,一通火苗朝着那棺材的尸给烧了过去,也不知dào

是不是符起了作用,我还真就逃脱了,一股脑没命的往上跑,当时我打的那个盗洞得有七八米深,一口气连爬带滚的窜了上来。”

这容平上了地他又不甘心,好不容易碰到这么个稀奇的事情就想闹明白那家伙手里到底窜着什么,于是他心里郁闷就下到附近村子里一个饭馆里喝闷酒,这时候有个人走过来手里提了一瓶上好的汾酒道:“这位朋友,看样子是翻肉粽的?”

容平一听,这是个行家,翻肉粽那是黑话,一般就是南派的人用的比较多,这容平虽说是茅山出生,可大部分时间都在北方混,剥了一颗花生米往嘴里一丢道:“翻咸鱼的。”这咸鱼的意思就是没腐烂的尸体,烂干净的那就是鱼刺了。

那人笑着给他斟了一杯酒道:“还是条咸鱼,我看你这手上怕是让鱼咬了吧?怎么样叉到鱼没?抖出来瞧瞧。”

容平这人独来独往的灌了,想着一年前在昆仑山被个不认识的坑的够呛,那自然也不愿意多搭话,只是冷哼了一声道:“想分鱼的就另找河去,这条河我下了网了。”

“好,”那人把手里的酒往桌子上一摆道:“这条河里的鱼啊,咬人,小心再下去就给淹死了,我就住在这二楼,你要是想找我搭个伙就随便。”

容平吃饱喝足到了夜里又再次准bèi

动身,他照旧摸到了那庙里,庙里的和尚早就让他给捆了,他打洞的地方就在那尊神像前面的摆放着的蒲团下面。掀开那蒲团一瞧,这盗洞不知怎得竟然被实住了,他起初以为是那个和尚搞的鬼,可是那和尚压根就没动弹过,屎尿都在裤子里兜着。这容平只好重新再次打洞,让他奇怪的是这回洞里的土中竟然染着红色,往手里一闻一股血腥味。

土里出血可不是什么好征兆,容平心里也有几分慌兮兮的一时没了主意,刚想到外面去透个气,恰好白天遇到的那个人就在外面。

两人一照面,容平说道:“都跟你说来晚了,这河里鱼少,不够两个人分的。”

那人却道:“看兄台裤腿湿了又上了岸,要不就是找错了道,要不就是鱼跑了。”

容平懒得搭理他,看那人年纪五十来岁,一身的绸子干干净净,说是个商人倒有点像便不耐烦道:“你就别缠着我了,一会儿我下去捞点东西分你个尾巴,走走走,别在这儿碍眼。”

那人问道:“是不是老洞打到血了?”

“咦,你怎么知dào

?”容平心想这人肯定是在自己之前就来过了,他顺得从兜里掏出一把匕首道:“别坏了规矩,要不然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那个洞不能再打了,沾了人气,这种墓千百年来难得一见,知dào

周武王封比干嘛?比干就是这种葬法,用的是红敛葬加上九宫八门,乃是姜子牙独创的一门秘葬术。你若是先前取了墓里的东西老早就出不来了,若是顺着老洞再进就会小命难保,它最厉害的地方便是你第一次进去,无论从哪里下洞都是平安无事,若是取了东西则出不来,就看你自己识相不识相。出了洞,洞还会自动填补上,再挖就出血,那是警告,姜子牙心中还是有仁义,再三给我们这些讨口饭吃的留条活路,但你不信邪要硬闯的话那也只有死路一条!”

容平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不禁的问道:“你是谁啊?”

“湘西张若虚。”

那时候容平还不知dào

张若虚是谁,也难怪他一向独来独往,可是这个名字若是放到关中道上,那就是一个神话般的存zài



湖南张家,最擅长的便是机关,帝陵的设计和建筑者,自从张家开始崭露头角起,大大小小的王侯将相陵墓的设计不知dào

有多少是出自张家的手笔。张若虚为何来这里呢?那目的也只有一个,解开这门秘葬术,说白了人家就是来搞科研的,和他容平完全是两种性质。

“那你能解开?”“不一定,但有三成把握,这个墓从我祖上往下已经标记了六百余年,里面你捆着的那个和尚也是我的眼线。”

“这……”容平立马跑了进去解开那和尚,果然那和尚一出来就给张若虚行礼哭诉,这容平一瞧,得了,原本还以为自己先盯上,这人家都在这盯了几百年了那还跟人抢个什么,他很识趣的就准bèi

要走,可是那张若虚一把揽住他道:“你就不想看看?”

“想是想,可跟我……”的确,这容平盗宝本来就是图个刺激,这下就有个大刺激放在自己眼前,他哪里禁得住这样的诱惑,那张若虚对他说道:“我知dào

你是贼王,身手了得,或许我俩合zuò

有几分机会能破得了这局,想不想一块儿试试?”

这容平一听,原来对方是认识自己的,那就合zuò

一把。他有一门绝活是钢丝飞爪,手腕上有一个特制的小盒子,盒子里面有一根箭头,按下去,里面的弹簧就会把箭头射出去,跟以前的暗器袖里箭是一个道理。

这箭头是三个金刚爪,后面连着一条极细的钢丝,靠着这东西他就能飞檐走壁来去无声。

张若虚说这个墓当年是没有修甬道的,棺材是顺着一个地洞进去的,这叫天井,下面棺椁的位置对应的是地井,连着两者之间的那条线就是唯一能够进出不惊扰到棺材里面那个主的正确路线。

而这个路线,姜子牙是根据天干地支的一千零八十局变化得来,无时无刻都不再变化着,所以这才导致他们一直没有找到正确进入的办法。

查文斌立kè

想到他们进山来的那个局,便问道:“难道是按照奇门遁甲布的?”

容平竖起大拇指的道:“聪明!当时我也想到了,可这玩意难就难在它根本没规律可循,张若虚觉得这机关设计的巧妙之处就在于人,只要双脚一沾地就等于从阳界跨境了阴界,那人盘就会启动变化,无论你怎么推演,始终会是改变的。他想的法子是打个可能正确的盗洞,然后我用探爪去钩。”

查文斌点头道:“这个可能是个法子,起码能锁定一盘。”

这张若虚在神像的后方又开了一孔,那盗洞打的笔直,恰好对着棺材头,不得不让容平心里暗地佩服,七八米深就像用木匠的线吊过一样,笔直到底。强光矿灯在上面支着,容平瞄了半天竟然发xiàn

那口棺材盖又重新盖上了,他明明记得昨天自己跑的时候是掀翻在地的。

“老子看得手都发抖,当时瞄准那棺材盖一爪子射下去往起一拉,当时就觉得棺材里面的主在又在冲我瞪眼,我也顾不得那么多,张若虚问我情况我压根没说,爪子一收接着一放就冲那尸上的双手抓了去。”

胖子听得入神道:“结果呢?”

“结果?”容平的脸上立kè

浮出了一层死灰色,他的脸上微微一抽搐道:“结果他的手一把抓着我的钢爪,我连脱开手上的皮带都没来得及就整个人倒栽葱的被拖了盗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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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我们是坐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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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平按照和张若虚设计好的法子准bèi

开棺盗宝,没想到反被那尸首一把抓住他的钢爪,一股巨大的蛮狠之力将他从地面顺着盗洞拖了进去。眼瞅着自己就要被飞进棺材,他急中生智,临末了的时候双脚一朝着盗洞用力一蹬,好不容易稍稍改变了一些方向但也结结实实的撞向了地面。

不由得他耸了一下鼻子,查文斌这才注意到他的鼻子有些歪,饶是他容平再敏捷也无法逃脱,整个脸“咔嚓”一下就狠狠得摔向了地面,那个疼得当即头冒金星。更可怕的是那股力量还在继xù

,容平也顾不得疼,双腿用力往那棺材弦上一抵,用腿力死死抗住那拖扯一边又来解手腕上的皮带。

勒得太紧了,以至于他的皮带也和皮肉扣在了一块儿,那痛的感觉整条胳膊都要被生生扯断了似得,他不由得朝着盗洞上方求救道:“张爷爷,别瞅了,赶快想办法救老子啊!”

其实这张若虚也没有错,后来查文斌分析,之所以还会出问题是因为打盗洞的时候有土落了下去,这土一动,边动了地盘,任凭你如何依旧还是会让这墓里的情况发生变化。张若虚透过盗洞那是看得真真切切,他原本大可以一走了之,可咬着牙想了想还是顺着那盗洞滑了下去,手里还拿着一块灵牌,这灵牌上写的到底是什么容平就不知dào

了,应该是从破庙里那尊塑像前拿下来的。

张若虚下了地把那灵牌聚在头顶朝着地上一跪道:“先人在上,后辈们打搅了您的清静,若是今日放我兄弟一马,来日这灵牌我定带回家中,日夜供奉,保你千秋万代香火不绝。”

说来也怪,他一通念道过后那容平顿时觉得那股蛮力没有了,那探爪往会一收,容平壮着胆子往棺材里一瞧,那里面的人眼睛也是闭着的,他心里暗想道:“原来这也是个好忽悠的主,有钱能使鬼推磨那真不假。”于是他便对张若虚示意让他先上去准bèi

一些东西,刷拉拉的开了一张清单,上面贡品香烛纸钱的全都通过盗洞用篮子往下垂。

容平把那些贡品摆了一地,嘴里念念有词,说是来陪个不是的,那三荤三素,上好的汾酒,那大堆的金银冥币,惹得他自己都忍不住咽口水。

闹罢,他拿出一双筷子站到了棺材跟前说道:“前辈,小的都有不是,您将来就别怪罪我了,今天就让晚辈好好服侍你……”

他制不住心里的狂跳,慢慢的把筷子往那死尸的手里塞,这活简直就是光屁股打老虎,不要脸还不要命。

眼瞅着筷子慢慢从那人的手指缝隙里塞了进去,不知dào

是他的忽悠起了作用还是那尸体已经放下了戒备,乘着他手指松动的那片刻,容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伸手一把从那尸体手里抓出来个东西。他是谁?他是贼!你活人都防不了的贼,何况是个死人!像容平这种贼王油锅里夹肥皂那都是入门功夫,夹一个放松了的死尸成功率自然就高了,只见那死尸果然双目一睁,可是这时容平已经跑了。他的探爪早在盗洞的那一头,手上的机关一按,人就跟风筝似得“嗖”得一下往上飞。

容平不禁的开心着对那死尸挥手道:“再见再见,拜拜拜拜!”

突然间,那死尸奋力一跃,嘴里一声怪叫,整个人就像是火箭一般腾空而起。容平这时已经进了盗洞,唯独一双脚还在外面露着,那死尸一击不中只扯下了容平的一只牛皮鞋,当场就被撕了个粉碎。

查文斌很好奇他费了这么大的力qì

到底结果是什么:“你拿到了什么?”

“嗨,我以为起码也是个金印之类的宝贝,没想到是两块破玉。”容平说起来这事似乎还有些心有余悸道:“不划算的买卖,那玉成色也不怎么样,就是造型有些怪,跟两个鬼头似的,一张大嘴巴头上还有角……”

“啊!”胖子一听立马急得冲他吼道:“玉呢,拿出来我瞧瞧!”

容平往后一退道:“你要干嘛?那东西又不值钱,我这条命算是要是没有张若虚估计就给扯进棺材里了,上来之后我就给他当做是答谢了,哎白忙活一场。”

“你……”胖子之所以紧张是因为那东西听他的描述跟之前他发xiàn

那对阴阳连城璧有些相似,“你个大傻逼,你他娘的居然给人了!”气急败坏的胖子已经开始骂人了,骂得容平那是一头雾水。

他从那个将军墓里弄来的东西应该就是后来张若虚交给了罗门的那一对,丁胜武曾经说过那对东西和胖子找到的阴阳连城璧非常的相似,只不过中间连接的那根玉杆不见了。

查文斌多瞧了几眼胖子,越来越多的事情似乎把这个大大咧咧的家伙也牵扯了进去,查文斌的心中只能期望一切不过是个巧合罢了。

“容前辈,”查文斌抱拳道:“我们这一趟出行还有这位姑娘的爹爹,关中道上的丁胜武丁老爷子想必您也是听说过的。”

“他?”容平的眼睛里一亮随之又黯淡了下去道:“老爷子在那我就不打搅了,各位先走一步。”

看他要走,查文斌便觉得蹊跷,刚才还死乞白赖的要跟着一块儿,怎得提到丁胜武他就要跑呢?便问道:“你跟他有过节?”

“没有没有。”容平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跟他没过节,他跟我有没有过节那就不知dào

了。”

查文斌叹了口气道:“老爷子失踪了,正在寻呢。容前辈既然以前来过,又熟悉地形,能不能帮衬着一块儿找找。”

“失踪了?哈哈”容平竟然笑了起来,那九儿自然就不乐意了,先前被他吓得够呛,立马双手插着小蛮腰喝道:“你这人好无理,竟然还敢讥笑!”

容平拍拍手道:“失踪了就好办啊,我上次去你家的时候,你可还在你娘怀里吃奶呢。”

果然他跟丁胜武也是有交情的,查文斌道:“既然都是认识的,那何不……”

“不认识不认识!”容平绕着九儿转了一圈道:“你跟你娘还是有几分相似的,这样吧,看在你娘的份上这个忙我帮,要是丁老爷子到时候找我麻烦,你们可得拦着点,那家伙脾气大,不好惹。”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内情,容平不肯说,那他们自然也就不好问,容平说,从这里往西北方向去会有一道大峡谷,那里就是古战场,也是古虞朝的入口处,地势十分险要,终年冰封。

“老爷子失踪了你们不要太放在心上,”容平那话也不知dào

是不是安慰的,他说道:“据我所知,五大家族这次来了仨,还有各路牛鬼蛇神都是收到了赏金榜全都出动了,丁老爷子在江湖上有地位有脸面,要是这些人就算是抓了他也不敢轻易下死手,说到底都是钱闹的。”

查文斌好奇道:“对了,前辈一直在说赏金,这到底又是个什么东西?”

“你不知dào

?”容平狐疑的看着查文斌道:“黑白两道有头有脸的几乎都收到风了,有人开出天价收一块玉佩,说是叫什么阴阳双鱼,并且给出坐标就是在这片大山里,我也就是来个凑个热闹,什么钱不浅的太俗,真要让我弄到了,嘿嘿我就挂在自己脖子上显摆!”

“查爷,他说的玉佩是不是阿米……”胖子正要说,风起云却给打断了道:“据我所知,这那棱格勒峡谷不是那么想进就能进的吧,前几年可是有好几批的人都死在这儿了,我们自己每天都是在刀口上舔血,那些人进的来嘛?”

这容平自然没注意到胖子所说,查文斌不禁的也拉了胖子的衣角一下,胖子顿时心领神会,只得吐吐舌头把话题岔开道:“对啊,他们进不来。”

“进不来?”容平上下拍打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道:“你们看我浑身上下哪里有洞眼嘛?这还不是跟上康庄大道似得,爬个山能有多费劲?”

“爬个山?敢问前辈是不是先从一片湖然后爬过了一座大雪山……”

“不用,不用。”容平连连罢手道:“那不是有公共汽车嘛,一天一趟,直接就到了那边的山脚下,顺着那山沟沟走上一天一夜不就到了这儿,能有多少危险。”

“公共汽车?”这下可是把他们跌掉了眼镜,这货居然说自己是坐车来的!

看着他们一脸诧异的样子,容平道:“怎么,你们难不成是走路来的?别说这几天车票不太好买,来的人太多了,挤得老子都想吐。”

查文斌他们是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说着容平还从兜里摸出一张车票来,上面写着“格尔木—乌兰美任”,票价显示是一块三角钱……

他看着这一群孩子满脸的怪异表情,容平惊讶道:“你们该不会是从那棱格勒村出发的吧?”

胖子一把把那车票撕了个粉碎道:“是哪个王八蛋给指的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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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牛鬼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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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一年前就有一条公路修到了那棱格勒峡谷的背部,也正是因为修路,所以当年才有地质队进来调查,原本准bèi

这条公路是横穿峡谷的,就是因为接二连三的出事,现在这条公路选择了绕道。而查文斌他们走的则是一条压根没有人走过的路,这个也不能怪噶桑,他只是沿着父辈的脚步罢了。

而容平十三年前来的时候走的也不是查文斌这条路,他说那个人告sù

他那棱格勒峡谷的正面就是鬼门关,从鬼门关正门进是进不了的,得倒着走,当年他们顺着悬崖用冰镐和绳索从背面爬上来的,从现在的位置往北面横着走二十几里地就是盘山公路,查文斌他们听到这儿那是心中各番滋味都有,饶是丁胜武应该也不知dào



容平说现在他们所处的地方应是峡谷的腹地,这条峡谷是一条蟠龙的形状,头脚都在东面,首尾相接,其中一条是顺鳞,另外一条则是逆鳞。龙的逆鳞是摸不得的,这大概就是查文斌和丁胜武选择左右时遇到的不同状况,现在也不知dào

是他们顺着鳞还是逆着鳞,眼下最主要的还是找人。

不过能够给九儿少许一些安慰的是,既然罗门来了那么多人,江湖上的牛鬼蛇神也出动了不少,以丁胜武的地位,若是有难,其余人不会袖手旁观。

果然走了不多久他们就见到了火堆,一共有两堆火,火苗烧得还挺大的,胖子大大咧咧的想过去打个招呼,可是迎接他的却是黑漆漆的手枪。

拿枪的人使得是双枪,硕大个脑袋上零星的还有几根毛,就那都能数的清的毛,那人还特地用修得整整齐齐。地上还有四五个人坐着,手里也都有各式家伙,一个个不苟言笑的死盯着他们,一瞧这就不是一群什么好人。

胖子举着手一边笑一边慢慢往后退,嘴里不停的说道:“大哥、大哥把枪收起来,您这万一走个火小弟不是死得冤枉了嘛。”

“你谁啊?”

“我……”胖子一边退一边笑,这厮可不是善茬,脸上挂着那都是阿谀,对方不停的用枪往胖子胸膛上戳,戳着戳着,胖子突然脸色一变口中喊道:“我是你大爷!”双手猛地捏着对方的两把枪拖往上一举,然后中指灵巧的一动,两把手枪的保险顿时关上,那人再想扣扳机却发xiàn

已经被锁死。

胖子手一松又变爪朝着那人手腕处一捏,那人顿时觉得骨头一紧感觉就像是要裂开似得,顿时两把枪便往下一掉,胖子顺手把枪抓到手里,同时抬脚一踹正中对方胸口,那人顿时往后斜飞了出去狠狠得摔在地上。

胖子像个西部牛仔一般把两把手枪绕着手指一转十分拉风的往后腰上一插道:“我最讨厌没有礼貌的人。”

摔倒地上的那人受了侮辱哪里肯罢休,转身就想要去拿身后一个瘦子手里的刀,那瘦子一闪结结实实给了他一个巴掌道:“滚一边去!”

“好啊你们!”他狠得牙痒痒,看来那伙人并不齐心,至少他们不愿意帮zhù

那个人。那人刚才地上捡了一块石头胖子抬手就是一枪,“呯”得一下,那石头顿时成了粉碎,胖子一吹枪口道:“还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敢来送死!”

“啪啪啪”这是有人从后面一顶帐篷里走了出来,一边拍手一边道:“几年不见,身手见长啊!”

那人顿时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赶忙跑过去嚷道:“钱爷,你看这些乡巴佬……”

来人倒还真跟胖子和查文斌有些渊源,当年在东北知青插队的时候,查文斌遇到个养尸地,来的人里面就有这位钱爷,一个打着钱家旗号极度擅长装逼的家伙,名叫钱万贯!当初若不是查文斌开口给他求情,这钱万贯怕是早就让钱家人给弄死了,几年不见瞧他一声貂皮大衣的打扮,感情又重新混了出来。

地上那几个人见他出来也是纷纷站起让路,胖子一瞧觉得有些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这货是谁,迷瞪了半天道:“你谁啊?”

那人在人群里一眼就瞄见了查文斌,顿时慢步改成了小跑,满脸堆笑的挤了进去一下子握着查文斌的手道:“哎呀,这不是查老弟嘛,你怎个也来了呢,咱可真是有缘啊!”

钱万贯那嘴裂得就跟荷花似得,查文斌一见那他样就想笑,这等货色就是个跳梁小丑,便说道:“钱大爷这是哪支代表队的?四川钱家?”

钱万贯那脸上顿时就一片灰色,捏着查文斌的手立kè

就放了下来道:“这个世上难道就只有钱满堂一个人姓钱嘛?我,钱万贯!谁也代表不了,是不是啊兄弟们!”

“是……”那四五个人稀稀拉拉的叫着,有气无力的,钱万贯一边给查文斌请路道:“哎呀,查老弟真没想到你也来了,你来了这事儿就好办,你看啊,我这里有一票兄弟那都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咱们两个合zuò

,赏金五五分,怎么样啊?”说罢,他还敲打了一下子胖子道:“别怪老哥没提醒你,你打的那个是个杀手,职业的,最好小心点。”

原来这钱万贯当年因为把事情办砸了,还差点害了他们老大钱满堂把自己都给折了进去,一早就被赶出了四川钱家,用这货自己的说法那叫学成出师,自立门户。这些年一直在干一些坑蒙拐骗的勾当,听老钱家以前的一个兄弟说昆仑山这有大买卖,他便找了一些三教九流之辈凑了个队伍,自称老大也摸了上来。

这人有几斤几两,查文斌清楚的很,瞅他找的那几个人,一个个歪瓜裂枣的就知dào

这顶天也就是一群炮灰。

“钱大爷,合zuò

那就免了,小弟只是来旅游的,我只想跟你打听个人,有没有见着一个手拿环首刀的男人和一个手上戴着黑色扳指留着山羊胡子的老人?”

钱万贯朝着地上睡着的那群人扫了一眼吼道:“查老弟就是我亲弟弟,你们谁看见了他说的那两个人了没?”

地上一群人你看着我,我瞪着你,丝毫没有人想搭理的样子,胖子也不乐意了嘀咕道:“看见了就看见了,没看见就没看见,好歹说个话嘛。”

钱万贯又清了清嗓子道:“问你们呢,”说罢他用脚踢了旁边一个男人道:“说话啊,哑巴了!”

那人顿时一眼扫向了钱万贯,然后“哗”得一下就站了起来一把抓住对方衣服领子道:“给老子道歉!”

“你!”钱万贯这下可是下不来台了,才准bèi

在查文斌面前装个逼的,没想到自己这会儿竟然被人给制住了,他也不知dào

是哪里来的勇气,抬头照着对方就是一个巴掌,还没扇下去已经让人给捏住了手。钱万贯一吃痛,顿时哎哟了起来,那人却没有丝毫松手的意思,钱万贯的手腕都快要翻个边儿了。

这时风起云道:“再捏他的手可就废了。”

那人丝毫没有听见,继xù

加力,钱万贯痛得喉咙里只剩下哼哼声了,“快给老子道歉!”

“道歉、道歉……”

“啪”得一脚,钱万贯的膝盖上结结实实的留下了个鞋印,只听“咔”得一声,那骨头也不知dào

是脱臼了还是断了,那人一松手,钱万贯顿时往地上一倒,捂着膝盖原地打起滚来了。

这下查文斌有些看不过去了,这钱万贯喜欢装逼不假,可刚才也认怂给人道歉了,被扭了手不说,这一脚下去怕是今后走路都得成问题,脸色一黑道:“你这人下手好狠!”

那人正眼也不瞧查文斌,自顾自的躺了下去把双手枕着头,这时被胖子揍的那个人说道:“对啊,你们不是牛嘛,打了我没事,有种你们去惹他试试看,都别说狠,这年头谁的拳头硬谁就是爷!”

胖子抄起一块石头朝那人丢了过去道:“叫你话多!”然后掏出一把手枪往地上一指道:“小子哎,起来,爷数三下,你要不把钱万贯背着赶路,老子就一枪打爆你的蛋蛋!”

“一!”“二!”

“呯”得一枪,那人裤裆贴着裤子的地方,一团泥土顿时炸裂开来,胖子那枪口要是再往上来一寸,那人的命根子可就废了。

“三!”胖子数字一喊完,那扳机又准bèi

再扣,不料突然那人睡在地上双脚往上一踹正中胖子枪口,子弹一斜打了一旁。接着那人又是一个剪刀脚,双腿一夹,胖子的一把枪顿时就落了地,接着又是一个扫腿,一连串的动作下来丝毫不拖泥带水,胖子躲避不急一只脚还是被带到了裤腿,一个大马叉摔倒在地。

风起云喝道:“好俊的腿法!”

胖子起身想要冲过去再打,风起云拦着他道:“你不是他对手,让我来!”

“你?”胖子那鼻孔里喘着大气道:“老子不把他撕了我就跟你姓!”

“他用的是真宗的少林谭腿,我看他头上还有戒疤,估摸着是个还俗的和尚,拳脚功夫你不是他的对手!”

说罢风起云单手往身后一别,右手往前摊开掌心做了一个来的动作,只见他双腿前后分开,左腿再前,右腿在后。那人轻轻擦了一下鼻子,突然身子往下一沉,突然起脚朝着风起云踢来,风起云看似没有防备,可偏偏要等那人脚劲到了自己跟前的时候,右脚朝着对方向弹簧一般的发力,同时嘴中喊道:“出马!”咔得一下,那人的脚踝刚好被他踢中顿时往回一缩,接着风起云身子一动,就像一阵风似得吹了过去:“扯钻!车轮!抹拦!戏水!单鞭!展翅!朝天!擒龙!登梅!风摆荷叶!”咔咔咔,只听见一顿爆响,每一次他都能比对方先出脚,每一脚都是准确无误的踹在对方脚踹上,这连着十脚过后,那人双脚已经都要站立不稳了,而风起云依旧单手靠着,突然口中大喝一声道:“十二路鸳鸯巧连环!”,顿时跳去,身子测斜朝着那人胸口飞踹过去,“啪啪啪”连续四五脚踹得那人后退连连,最后竟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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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真假九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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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云使得也是十二路谭腿,对方比起他来没一次出脚都会慢一步,无论是出脚的时机还是方位与风起云比起来那都是略差一筹,十二脚过后高下立判,对方满口鲜血的躺在地上只剩下鼻子里还在喘气。

走到那人的跟前,风起云半蹲下去道:“现在我要你给他道歉!”

“对……对不起!”

叶秋也俯下身去检查了一下钱万贯,只用手一捏就对查文斌道:“腿断了。”

胖子附身对那个被自己打翻的人道:“你起来,负责把他送到山下,要是这老瓜皮有半点问题,我把你头上的那几根毛一块儿揪下来!”

那人也没得脾气,眼珠子连正眼都不敢瞧上一下,这伙子人简直太暴力,他一边背着钱万贯还一边小声问道:“钱爷,您这几位兄弟混哪条道上的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下手真他妈黑啊……”

钱万贯走了,余下的还有一个躺着,两个干瞅着,躺着的那个估计就是这波人的刺头。风起云打得他伤的不轻,估计脚踝基本是废了,肋骨也断了几根,不过他们都不是赶尽杀绝的主,余下的那两位负责做个担架送人下山。末了临走的时候,旁边有个小个子低声道:“你们说的那个人我好像见过。”

“哪个?”

“就那个手里拿环首刀的。”那人比划道:“是不是一脸凶相,穿着一件毛呢子长褂的。”

“对对对,”九儿连忙说:“你在哪里看到他的,什么时候?”

那人道:“昨天下午,我看到他在追一个人,”那人用手指着前方道:“就在那边。”

“什么人?”“没看清。”“那还有个带扳指的老人看见了嘛?”“没。”

这个消息可以让他们暂时松一口气,追人那就意味着是他在强势中,可追的是什么人,以至于丢下他的主子,那丁胜武呢?

打发走了这批过客,查文斌知dào

这一趟昆仑之行怕是要热闹了,大鱼虾米全都出动了,上至江湖中的老把式,下到混迹街头的流氓阿飞,所有的目的说出来都只有一个:一枚鱼形的玉佩,高额的赏金或许会让一些亡命之徒趋之若鹜,可那些江湖大佬们决计不是能用钱收买的,而且通过钱万贯可以确定的是钱家的家主钱满堂也到了!

张若虚虽说目前还没路面,但是从他说服容平的到来,基本张家确定无疑;丁家那是最早碰到的,和自己走的是一条路线,不知dào

福建唐家和东北苗家到底有没有也出动,若是都到齐了,那整个罗门的范围势力可谓是一个也没落下。五大家族里,如今和查文斌照过面的就有两家,张家有容平在那也算认识了半个,他最好奇的便是东北苗家,当年在东北插队的时候从没听人说起还有这一号,至于福建唐家,听说那罗门五大家族之首,富可敌国也是最为庞大的一股势力。

查文斌问道:“容前辈,张老爷子这趟怎么没和你一起前来?”

容平道:“我独来独往的惯了,虽说和他有过命的交情,可也不是到哪儿都得凑一块儿,据我所知他比我先一天动身,按理也差不多该到前面的黑山口了,从那儿过去就是古战场,一条宽三十来米,长五百米来米的峡谷,当年就是在那儿我差点被那个狗日的给害死。”

查文斌想了想,这丁老爷子的失踪会不会跟那些大佬都到齐了有关,电影里不是都那样演的嘛:一群黑衣大哥让自己的小弟们全都退出去,然后几个人凑在一间封闭的屋子里商讨着江湖次序。

连夜赶路,容平说从这儿往前面走如果快的话后半夜就能够到达古战场,本以为这一路一定是分外危险和孤单,殊不知这昆仑山上如今已经成了菜市场,随处可见的星星点点,至少也有几十号人。这些人或单或聚,也有三五成群的,也有行色匆匆的,等到了目的地的时候已然是一片灯火通明,几个硕大的帐篷连成了一大片。

“这……”胖子看着这景象也是傻了,这是准bèi

搞野外露营呢还是搭台唱戏啊。那些帐篷之间人来人往的,查文斌依稀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正呆坐在帐篷边发呆。

胖子正预备过去凑个热闹,查文斌一把拉住他道:“往人堆里凑干嘛,我们就在这边上歇歇脚,赶了一晚上的路了,舟车劳顿的,胖子你哪里还有酒没?”

胖子一摇手中的酒壶,里面空空如也,查文斌说道:“取些肉干风给容前辈,我过去讨点酒水。”

“啥,你?”胖子哈哈大笑道:“查爷什么时候也开始擅长搞交际了,算了吧,还是我去,谁叫我脸皮厚呢。”

查文斌道:“你去不行,人多口杂的容易惹事,我过去探探情况。”

拿着胖子的酒壶往前走,胖子一边在跟风起云嘀咕道:“这查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查文斌此行前去目的很是简单,一转眼那个红衣女子又翻身进了帐篷,看她那身段,这不是九儿是谁?难不成他还看花了眼?

这营地走来走去的人多了,估计也都是临时才到的,谁也不会对他一个陌生人多瞧两眼。其中一顶帐篷里的人声很嘈杂,查文斌正在门口竖着耳朵想听点什么,突然背后有一个人搭着他肩膀道:“查老弟,你也到这儿来了?”

查文斌一转身,赫然发xiàn

那人竟然是丁胜武,他还奇怪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啊,其它几位兄弟呢?”

这时,帐篷的帘子刚好被人给掀起来了,迎面从里头走出一个小姑娘,查文斌顿时觉得脑袋“嗡”得一下,这不是九儿是谁?满脸的白静看上去可不想是吃了大堆苦头躲在端墙后面的那位,见到来者是查文斌,她也诧异了一下,终究还是硬生生的说了一句:“你们也来了。”

这屋里屋外的有不少灯火都点着,查文斌确定自己绝对没看走眼,当时他就有了一种错觉,自己这是不是在做梦了?

“老爷子,”查文斌探头打量了一下帐篷道:“秦哥呢,他在哪儿?”

丁胜武叹了一口气道:“不知dào

啊,有天晚上他说他出去找点东西吃,你也知dào

我们没补给,结果一夜就没回来,我跟九儿不能坐以待毙只要往这边先行一步,恰好遇到了他们大部队……”

查文斌的视线至此至终都没有离开过九儿,他怎么看都觉得这女子的眼神里透露着一股冰冷,要说这相貌,这声音都可以确定是她。这两人不用说,其中之一肯定是有问题的,至于哪个是有问题的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

“老爷子,我有事想私下里跟你说,咱能不能找个僻静点人少的地方。”

这老狐狸也在纳闷呢,查文斌为何孤身一人前来,脑子里也有一堆问题想问他,这不刚好两个各怀心事的人一拍即合,丁胜武便对九儿道:“你去跟钱爷爷说一声,我有点事,晚点过来。”

查文斌带着丁胜武往一片人少的地方去一边道:“老爷子,你们是什么时候到的这儿?”

“刚到没一会儿,年纪大了。”“那九儿呢,她还好嘛?”

丁胜武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要不是她,我还真找不到这地方,说来这一趟九儿真是懂事了许多,查老弟你别看我家大业大,人老了就想图个平平安安,一堆老头子凑在一起,江山终究是要交给后来者的,我也准bèi

跟他们合计合计,是我们这些老头子们退下去的时候了。”

“老爷子好福气啊,”查文斌又问道:“是不是钱满堂钱爷到了?”

丁胜武惊讶道:“你认识?”

查文斌含糊道:“有过照面,那张若虚张老爷子呢?”

丁胜武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子,那心里对查文斌是越发的满yì

了,这个年轻人竟然能够如此随意的报出另外两大家族的族长姓名,而且看似还有些交情,心想着自己那宝真是押对了。只是好像他对九儿不上心,回去一定要好好劝劝九儿加把劲,不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嘛,他还就不信九儿摆不平这么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郎。

“到了都到了,苗木华也来了。就是唐远山这次不知dào

搞什么鬼,竟然只派了一个小兔崽子,哼,都到了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敢个老大的谱。”

苗木华!查文斌赶紧问道:“老爷子,苗木华是谁?”

“哎……”丁胜武叹了一口气道:“我也没想到啊,就连没有来往过的苗家都来人了,他们可是在一百年前就已经消声灭迹,有人说,苗家的人在外蒙古闹独立的时候去了那边,也有人说他们去了西伯利亚的老林子,谁也没想到,事到如今苗家已经衰败成了这个样子,等会儿我给你引荐引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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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真假九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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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文斌觉得走得足够远了,回头瞄了一眼,九儿也没见着,便对丁胜武说道:“老爷子,我带你去见个人,但是你得答yīng

我,一会儿不准喊叫,不能闹出动静。”

丁胜武笑道:“查老弟,我这把年纪什么风浪没见过,别的不行,气倒是能沉得住,说吧,带我去见谁?”

查文斌拉着他往地上一蹲道:“跟我来。”

见着那个浑身狼狈不堪的九儿时,丁胜武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只是疑惑的问道:“一会儿没见你咋弄这幅样子了,等下赶紧回去擦把脸!”

“爷爷……”九儿一声哭嚎一头扎进了丁胜武的怀里死死搂着,嗷嗷的哭……

丁胜武也是一头的雾水,这孙女是咋了,一会儿要风一会儿要雨的:“这……爷爷不是在嘛!”

查文斌适时道:“老爷子,就没发xiàn

有什么不同嘛?”

这话一说,丁胜武赶忙一把把九儿推开,看着她满脸的邋遢,那头发乱糟糟的,身上还有一股酸臭味儿,那身红衣裳也沾满了污垢,老爷子顿时双手一松往后面退了一步道:“这是怎么回事!查老弟你可别跟我开玩笑!”

查文斌也正色道:“我可没跟你开什么玩笑,这个才是你的孙女儿,至于里面那个是谁我也不知dào

!”

丁胜武那心脏顿时一下子开始“嘭嘭嘭”得狂跳,这样的事情你叫他如何接受,差点一口气就没喘上来,口中直呼道:“你……你……”

“快!”查文斌一瞧他脸色铁青,那嘴唇上下不停的拍打着,手指一个劲的在那打哆嗦,于是赶紧喊道:“胖子给他放倒,情况不妙了!”

“别急。”九儿刚才还是哭花着脸,马上一定镇定的在丁胜武的怀里摸出一个小药瓶子倒出一粒丸子塞进了他嘴里,又给顺着胸口上下不停的摸着,慢慢的终于丁胜武有点喘过气来了,他的第一句话便是:“也只有我亲孙女才知dào

我的衣襟里头有药啊,查老弟,你倒是给我讲讲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看着其他人也是一头雾水,查文斌说道:“还是你俩自己先对一下吧,老爷子,你一早去找秦哥的时候是一个人还是跟九儿一起的?”

“一个人!”丁胜武道:“九儿一天没补给了,我想让她休息会儿,我出去后不久那妮子就跟了出来,然后我们就决定不能坐以待毙,给秦无炎留了记号就先走了。”

“不对,爷爷!九儿根本没出来,九儿一直在原地那堵端墙后面等您,一直等了好久好久……”说到这儿九儿又要掉眼泪了,丁胜武看着也是心疼道:“查老弟,难不成里面那个不是人?”

“问题就在这儿,那个假的趁你出去的时候适时出现了,然后领着你一直到了这儿。”查文斌道:“我不知dào

这世上是不是有可以以假乱真的易容术,无论人再怎么相似可是有一点,眼神她永远也模仿不了,里面那个九儿的眼里透露出的是凶狠和冷漠,还有一丝狡诈,我也就是从那双眼睛断定出那是个假的,至少现在看来老爷子还是安全的,我想这比什么都重yào

。”

胖子不解道:“废了这么大心思弄个假的那是要做什么呢?就为了把老爷子引到这儿来,那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啊!”

查文斌对丁老爷子介shào

道:“这位前辈叫容平,对这里的地形最为熟悉,为了不打草惊蛇,也为了九儿姑娘的安全,我想让两个人留下保护她。胖子,你手里有家伙,就跟容前辈一起留在这儿,时刻和我们保持好距离,让我们去搞清楚那个假冒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我?”胖子哼哧道:“凭什么是我?”

查文斌心里暗骂道,这个蠢货,给你创造机会都不要,只好说道:“你跟九儿熟,她现在需yào

安慰。起云脑子好使,秋儿冷静,他俩在,一般不会有危险,容前辈你看着这样安排可好?”

“捉贼啊?”容平笑嘻嘻道:“那最是欢喜的,只要好玩的事儿都行。”

“容平,”丁老爷子嘀咕了一句道:“贼王容平!”他突然脸色一变,单手便爪一把扯住了容平的衣服道:“竟然是你这个无耻之徒,查老弟,随便谁护着九儿都行,唯独他不可以!”

“老爷子,老爷子,别生气啊……”容平脸上也是一阵尴尬,查文斌一瞧,得了,这两人不用说以前肯定有什么过节。

查文斌也劝道:“现在不是自己人内斗的时候,丁老爷子,有什么事等回去再说吧。”

“呸!”丁胜武一口唾沫喷向了容平的脸上道:“这个畜生,你知dào

当年他干了什么好事嘛!”

那还是容平刚被赶下山的第三年,他在道上已经有些名气,那自然眼睛就放到了关中道上,那里正是丁胜武的地盘。那一年,关中发洪水,有一处五代十国时期后梁一位皇太后的墓给冲了出来,乘着天黑容平就伺机下手,这个墓丁胜武老早都是标记好了的,只是苦于一直找不到具体的入口。洪水一冲露出了甬道,如果他不动手,要不了多久被人发xiàn

后上面就会以抢救性发掘的名义派出考古队,到那时候这就成了白道的东西,是谁也沾不得的。

恰好这两拨人马是挑了同一天,因为是个皇族墓,朝代又很特殊,丁胜武带着人是亲自出马,刘三爷都只能打个下手。到了现场一看,盗洞还是热乎着的,这行行都有规矩,关中道上没有他丁家点头别人来点炮那就是砸场子,结果后面的人把先进去的容平给堵了个正着。

刚出道的容平就是独来独往,在他看来这偷天盗地靠的是本事,凡是有个先来后到,不等丁家人动手他倒抢先跟人打了起来,一顿冲突过后,寡不敌众的容平肩膀上挨了一颗枪子。

他觉得气不过,当天夜里就溜到了丁胜武家,这丁家干的是什么买卖?那戒备森严之下,他竟然摸进了丁家的卧室,然后把正在床上熟睡的丁胜武婆娘的贴身衣物一股脑的全给偷去,还在墙上留下“容平到此一游”的笔墨。那套内衣然后又被容平给溜到了大门上,用一根竹竿子挂着插在门梁上,等到他婆娘醒来发xiàn

自己浑身赤条条的还以为是老爷子干的,气得丁胜武发誓要把容平碎尸万段!

胖子听完是捧着肚子在那笑得都不能出声了,这老前辈也太能闹了,这么绝的事情他也干得出来,也是足够让丁胜武这一方枭雄丢大了脸面。他们越笑,丁胜武那脸上就越是挂不住,那恨不得现在就立kè

把容平给杀了泄恨。

容平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丁老爷子,以前是我不懂事,刚出来的时候不晓得天高地厚,您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如果老爷子不嫌晚,我今儿给您叩头陪个罪。”

丁胜武冷哼一声道:“我家老婆子自从你那件事后整整一年没有跨出过房门一步,一直到她后来死了嘴里都念叨着自己愧对先祖,你要磕头被给我磕,你跪在她坟头前面去磕去!”

“我……”容平一时语塞,他双膝往下一跪,“咚咚咚”连续就是三个响头,对丁胜武道:“老爷子,我容平这三个头是给您磕的,回头老太太那要是我还能活着走出去我都会给补上,要是走不了,到了阴曹地府里我也会去给她陪个不是,您就别在耿耿于怀了。”说罢他一扯衣服,右肩上一个拇指大小的凹陷,他指着那凹陷道:“当年您一个手下要不是先对我下了这死手,我也不至于,要不是我躲得快,这一枪打到的就是心脏了。”

“好了好了。”查文斌赶忙扶起容平,又对丁胜武道:“老爷子,谁能无过呢?这容前辈虽然为人行事有些古怪不讲套路,可他也是一个有情有义之辈,过去的事儿咱就让他过去吧。”

就这样,在他的一通劝下,丁胜武和容平之间暂时停了火。容平和胖子跟九儿呆一块儿,余下的几个人则和老爷子一块儿往着帐篷里面去,挑开门帘一看,好家伙,里面的人还真不少,除了九儿之外,查文斌一眼就扫到了钱满堂,他也一样认出了查文斌。

“查文斌!”钱满堂一脸惊讶的叫道:“你怎么也来了?”

“凑个热闹,见过钱爷,”查文斌刚放下作揖的双手,就在帐篷的一脚瞅见了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她的身边还有一个姑娘一脸惊喜的起身喊道:“文斌哥,真的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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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真假九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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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这一口熟悉的乡音,查文斌真的认为自己是在做梦,可对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条又粗又黑的大辫子,那小瓜子脸红杏唇,瞅着自己那份激动,查文斌也是呆了。

“苗兰!”他就是做梦也想不到,竟然是苗兰!起初丁胜武和他说苗木华的时候,查文斌心里咯噔了以下,告sù

自己不过是个巧合。东北苗家,偌大个东北几千万人,有个同名同姓的不稀奇,查文斌是怎么也不会联系到苗老爹头上的。

没错,正是他当年下乡知青插队的野人屯苗老爹父女俩!苗老爹大名就叫苗木华,这是当时查文斌在公社的名单上看见的,水清木华,当时他们还笑言老爹是个文化人。现在转眼一想,查文斌是依稀记得苗老爹的左手大拇指上有个膏药贴着的环,一年到头也不曾拿下。东北天寒地冻,农民多有些风湿,手指上缠一圈膏药那是很常见的,他哪里敢想到那膏药下面竟然是一枚玉扳指!

“爹、爹。”苗兰摇着地上那个老人道:“你快看谁来了,是查文斌!”

丁胜武的脑子是更加越发觉得大了,这小子是个什么人物,东北苗家,五大家族里唯一一个不出世的竟然看着和这小子这么热乎,而且对方还有一个闺女,还跟查文斌亲热的很,这丁胜武一扫到自己的“九儿”,心里顿时不寒而栗,换做一般人这心里不是大叫着见鬼了就一定是会冲上去撕破对方的面具,可他到底是老江湖还是忍住了。

东北苗家,一个谜一般的传说,罗门之中都知dào

五大家族有一位苗家坐镇北方。东北自古土地富饶,古称关外,以山海关为界便是华北平原,西接蒙古,东临朝鲜半岛,北靠俄罗斯,历史悠久。这苗家占着这东北富饶大片土地却偏偏躲到了深山老林里,生活起居与一般农民相比还要略差,用胖子的话说野人屯那个地方除了鸟兽拉屎之外就没别的了。

苗老爹微微的站了起来,他依旧和以前一样,咋看都是一个朴实的山民,因为以前还当过兵,所以他的脸上有着独特的棱角。好像他对查文斌的到来并不意wài

,只是叹了口气道:“小崽子们一去这些年也不知dào

回来看看,兰兰还给你们几个一人缝了一双布鞋,当年闯了祸一走了之的熊孩子们终究也长大了。”

只听现场有一个脸色俊美的年轻人清了清嗓子道:“各位叔叔伯伯,兄弟姐妹,咱们罗门是百年一聚,今儿问天有幸前来赴会,家父让我代他给各位问声好!”查文斌一瞅,这年轻人的拇指上赫然带着一枚黄色的玉扳指,自古黄便是居中,不用说,这位一定就是唐家的老大。

钱满堂清了清嗓子道:“大侄子你爹是不是把位置已经传给了你了?”

那男子道:“家父最近身体抱恙,我也只是代劳,各位叔叔伯伯们都在,问天不过是来学习了,依旧听从各位长辈的教诲和安排。”

钱满堂对一旁一直沉默的一个男子道:“老二啊,这老大既然没来,今天的事儿我看就是你做主了吧,把我们五大家族都弄到这大山里头总要闹出点名堂的吧。”

那男子便是张若虚,看着也像是一个内敛的人,穿着打扮都是普通,他思考了一下道:“上面让我们把后辈都带来意思也是很明显的,我们老了,该交出来了,老大既然都带了头,你们还想什么呢?”说罢他就要取手中的扳指,那唐问天马上说道:“张伯伯,我爹不是那个意思……”

丁胜武笑道:“唐老大身子金贵,家大业大,不比我们这些粗人,这山上他的确怕是上不来,不如二哥你就安排一下。”

张若虚从兜里掏出一张带着鬼头模样印记的小盒子,上面的封口处还有火漆,“前几天我收到了两封,一封是给我的,一封是给你们的。”说罢他便打开那盒子,众人皆是一阵紧张,一张青色的纸赫然躺在里面,这就是罗门独有的“青字标”。张若虚瞄了一眼然后把字标给了钱满堂,钱满堂又给了丁胜武,丁胜武要交给苗老爹过目的时候,他却摇手道:“不必了,直接说吧。”

“我们这些老家伙们原地待命,进山的第一道任务由各自的继承人去完成。”张若虚宣bù

完后,拍了拍身边的一个少年,也不过十五六,和噶桑差不多的年纪,这应该就是他的儿子。

至此,五大家族的未来继承人全部已经碰面了,分别是:

东北苗家,苗兰;四川钱家,钱韶;关中丁家,丁九儿;湖南张家,张乾元;福建唐家,唐问天!

这五人中,以钱韶年纪略长,三十出头,余下的苗兰和唐问天不过是二十几岁,而九儿则排老四,张家的那个甚至还未成年。

以容平的说法,这里面便是号称人间炼狱的古战场,就这几个娃娃进去,那简直就是羊入虎口。查文斌总算明白了那些牛鬼蛇神们是怎么来的,一则怕是他们各自招来的,都是门中好手,比如秦无炎和容平,还有一些则是炮灰。

他们在讨论这些的时候丝毫没有顾忌到查文斌这个外人在场,似乎老一辈的罗门都对这个年轻人青睐有加,甚至是当作了自己人。

张若虚站起来道:“时候也不早了,各位都先回去歇息,明天一早六点门外集合,天亮之前切记不可越过那条红线,我们这些老家伙们明天有人会安排。”

这队伍一解散,几个老家伙顿时都纷纷朝着查文斌走来,说是散场可谁也都没走,全场的目光再次聚集到他的身上,尤其是那些未曾照面过的年轻人,纷纷好奇这个跟自己比略显沧桑同龄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丁胜武那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一把搂住他肩膀道:“查老弟,今晚就睡我那个帐篷,补给到了,晚上我们哥俩好好喝两杯。”

“文斌哥,”苗兰一上来就红着脸道:“还记得知青的时候我们睡在一个炕上嘛?”

的确来的有些突然,查文斌都有些措手不及,一个穷小子顿时就成了众星拱月,可是他的眼神却在不停的搜索着那个九儿,他心里好像已经有了第一个答案:这个人的目的就是代替真九儿进山。

“兰兰啊,那会儿我们都还小……”查文斌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现在都是大姑娘了,我晚上就在外面过夜……”

苗兰马上就说道:“那我晚上出来找你!”

这时苗老爹一声闷喊道:“兰儿,跟我回去!”就这样,查文斌好不容易才暂时解了围,他知dào

苗兰生活在那种大山里几乎没有什么朋友,他们当时那一闹也不知dào

后来发生了什么,说到底那时候算是钢铁一般的革mìng

友谊,一块儿下地,一块儿吃饭,一块儿睡觉,整整三年多,他们确实有着共同的语言和记忆。

跟众人一阵寒暄过后,查文斌和丁老爷子也出了门,估计是老爷子不放心九儿,借口要去方便一下先闪了,只留查文斌和这个“九儿”在一块儿。查文斌故作放松的到处瞄,突然间那个女人凑上来道:“不要多管闲事。”

查文斌笑道:“哦?我多管什么了?”

那个女人冷哼一声道:“我对她已经很客气了,给留了一条命,最好装作什么都不知dào

,这对你只有好处。”

“好处?”查文斌道:“说来听听。”

那女人的眼神透着一股凶像道:“等出了这山,九儿还是那个九儿,否则的话,谁是九儿那就真的得两说了!你是聪明人,知dào

该怎么做的。”

查文斌冷笑道:“那这样说那就是承认了?”

“承认什么?文斌哥!”原来是苗兰那妮子又溜了出来,她一把挽着他的手臂道:“这个妹妹长得好漂亮。”

“走,”查文斌也懒得跟那个九儿纠缠,直说道:“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去看星星好吗?”

苗兰的脸上闪过一丝红霞,低着头道:“好!”

查文斌便走脸上的笑容便僵硬,他这步子是在走着,可心里却是越发的察觉到异样了,看着身边的的苗兰他有了一种自己不该来凑热闹的想法,这是一个阴谋!一个不知dào

针对谁的阴谋!

他知dào

,身边的这个女子也绝对不是苗兰,他从没有和苗兰看过什么星星,苗兰也从来不会这样主动的亲热自己,虽然过去他们的关系也不错,可查文斌是个闷葫芦,要说玩,苗兰倒是和胖子更能搅合到一块儿去。

可是那个苗老爹不是假的,那么真zhèng

的苗兰又去到了哪里?查文斌的心中不禁暗自的为那个知青时的伙伴开始担心,这女子如此的主动接触自己又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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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热火朝天的阴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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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大家族掌权的来了四个,后代五个,其中两个查文斌认为是有问题的,丁胜武惦记着自己的真闺女,给他们也弄了一顶帐篷特地远离营地,这一夜心里犹如翻滚一般难免。

次日一早七点,西北的天亮得要比较晚,那时还是蒙蒙亮,丁胜武就过来串门,几个老家伙决定先派子女们进入古战场,而目的也很简单:找一座坟!

“根据史书记载,这里大概战死了三万五千余人,包括北虞和豳国双方的士兵以及百姓,”丁胜武道:“我也是今早才知dào

,他们找到了一些竹简,里面揭秘了当年公刘率兵打北虞的真实目的,其实就是为了一块玉佩。不过,这东西我持怀疑态度,要说一两千年还可以去考证一下,五六千年前的事情,大部分也都是一些传说罢了。”

风起云道:“可是双鱼玉佩?”

丁胜武点头道:“战争总是需yào

一些遮羞布的,公刘以为那块玉在北虞人手上也是有根据的,这北虞目前为止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存zài

过。”

这时容平道:“老爷子,你错了,北虞存zài

过,并且这个推断是合理的。”他说道:“舜是虞人部落的首领之一,他恰恰又是颛顼帝的七世孙,是尧的女婿,尧为了考验他把两个女儿嫁给了他。”

丁胜武道:“他跟那块玉佩有关?”

“根据传说,颛顼帝攻打巴蜀,久攻不下,被九黎巫术和氐人合围,耗费精力而亡便化作了两条鱼。后来他的儿子鲧得到了这双鱼中的其一,鲧便是《山海经??大荒北经》里记载的:“西北海外,流沙之东,有国曰中车扁,颛顼之子。”按理说,他是舜的先祖,这个所谓的中车扁国无论是地里位置还是年代应该都在北虞的势力范围内,应该看作是其下一个部落或者是藩国。那么这块玉最终到了北虞的手上可能性是非常大的,而且北虞以圣王舜最为杰出,不过这古战场我曾经去到过很小的一部分,你们是打算掘地三尺嘛?”

这边正在聊着,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查文斌赶忙示意九儿躲在里面的睡袋里,果然,不一会儿外面又来了个九儿,挑开门帘的那一刹那,胖子还是吓了一跳道:“真他娘的邪门啊!”

尽管查文斌已经跟他们几个说了实情,可这种事真要发生的时候,总归还是有点本能反应的。那女人瞟了一眼胖子,这里的人数之多怕是超过了她的预估,“爷爷,张伯伯在找您商量事情。”

罗门五人,加上来的那些为了赏金的江湖中人,一大早的帐篷边已经聚集了不下五六十号,这些人以罗门为马首之瞻,目的就是眼前的这块峡谷地区。这就跟挖金矿一下,每人分别领取一块儿地皮,手里的各式家伙凿得土沫子四处横飞。

高原地带,土地冻得结实,有不少地方一铲子下去就是一个白点,白茫茫的一片峡谷毫无目标可循。有些人一边支锅烧开水往下浇一边掘土,有的人干脆就地生火,一个早上的忙活,几十号人除了挖出一些锈迹斑斑的青铜箭头外一无所获。

查文斌呢,他和他的弟兄们乐得自在,中午的时候胖子又去搞了一只黄羊烤肉,就这么个挖法估计一直到大雪封山也不会找到半点踪迹。阿米脖子上的那块玉不过比硬币稍大,漫漫雪山毫无目标的就算是掘地三尺也无异于大海捞针,所以吃过午饭,查文斌决定去峡谷里面转转。

巍巍昆仑,是玉龙腾空之地,素有亚洲脊柱之称。昆仑山为龙脉的中心,昆明山脉形成后,以后天八卦的八方出脉:正北方位有阿尔泰山山脉;正南方位有西玛拉雅山山脉;正东方位有阿尔金山山脉;正西方位有喀喇昆仑山山脉;东北方位有天山山脉;东南方位有唐古拉山山脉;西北方位有阿拉套山山脉;西南方位有冈底斯山山脉,组成了八大龙脉系列,而后这些山脉又向着四面八方各自分散,大大小小的山脉——大大小小的龙脉,构成一幅副中华巨龙,大龙,中小龙混杂的卧龙图。

所以查文斌对风起云道:“我在广播上听到西方人评论中国是一条沉睡的卧龙,这在政治上也许是对的,但在风水上是错误的。就像我们民族不是单一的一样,华夏是一群大小不等的卧龙,总有一天这些龙都会苏醒,来个群龙狂舞,到那个时候,华夏必定还会屹立于世界民族之巅。”

风起云道:“可惜啊,这没有水的龙就是死龙,水大龙大;水小龙小;反过来没有龙的水也是死水,死水一潭是没有价值的,这里虽好,可是冰封万里……”

“这位小兄弟此言差矣。”查文斌一回头,赫然发xiàn

是张若虚老爷子,他的身边还有其它三个,这四个老头竟然也到了这深山里,张若虚笑着说道:“这冰不也是水嘛?”

风起云道:“流水流水,不流的怎能算水呢?”

张若虚用鞋子重重踩了几下道:“自古河流都是冰雪融化而成,这地下深处且有流水,做人做事不能光看表面啊。”

说罢他又对查文斌说道:“查老弟怎得也有闲心到这山坳里转悠,我听这几位对你都是赞不绝口,就像这昆仑一样,数万年来都是人们心中的圣山,可如今圣山也不过成了年轻人口中的死水。听闻查老弟是个道士,恕我直言,中国的道教就和这昆仑一样,大家都明知它是祖宗可现在却无人来拜,这香火就好比流水,表面上看没有香火的道观就是破落的茅草屋子。”

“所以我改劝查兄换个行当。”风起云笑道:“道教不如那些舶来品的宗教活得滋润也是其必然的结果,就如同这昆仑一样,老把自己弄得那么神mì

那么不可接近,试问一个浮躁的年代,谁能有一颗沉得下来的心慢慢品味这个中滋味,就如同这冰山一般,化成了水也是偷摸摸的从地下而过,这份含蓄的中庸之道在过往或许是明哲保身的好手段,可在如今却成了阻碍前进的绊脚石。”

张若虚点头道:“有意思有意思!真想不到现如今的后生们还有这个体会,”他对着身边那几个老头道:“也该是我们这些老家伙退位的时候了,思想跟不上了。”

丁胜武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他还是担心这事儿该怎么收场,“查老弟有发xiàn

嘛?”

查文斌站在那个小山坡上看着山下的人们忙得热火朝天道:“此处来龙气势如万马奔腾,从天而降,这是王侯葬地的首选,昆仑历来又都是仙山,这地仙之气绵延不绝,是个好地方,只可惜了让战争污染了这片难得的宁静。”他指了指头顶的太阳道:“这朗朗乾坤的不会有什么差池,不过那几位可就难说了。”

他手指着山下,一群人正在大声的嚷叫着什么,众人一瞧,好像是有什么发xiàn

……

这是一具完整的尸体,得益于终年寒冰,在地下两三米的时候有人发xiàn

了一团头发,挖下去一瞧,好家伙,一个穿着兽皮的男子被整个拖了上来……

尸体的大部分已经干瘪,尤其是面部已经蜡化,身高大约只有常人的一半,绝大部分的身体都被兽皮牢牢包裹,一同出土的还有一把类似石斧的工具。这个发xiàn

让现场顿时引起了轰动,这说明古战场的猜测正确性已经大大得到了提高,而且埋葬的深度之浅一下子就让人们看到了希望。

现场就已经开始有人出价,从最初的两千块一直飙升到了三万三,查文斌惊奇道:“这玩意也有人收?”

丁胜武道:“查老弟,你不知dào

,这东西也叫做东方木乃伊,我是从不倒腾的,可是有人却很是喜欢搞这种古尸收藏。”

查文斌瞄了一眼那尸体上的指甲足足有一寸多,而且往内弯曲呈黑紫色,他不由得替出价的那个人捏了一把汗。买到的人欢天喜地的把尸体搬到自己的帐篷,查文斌祈祷着他晚上最好不要喊救命,他知dào

现在他说什么都是没用的,狂热的人们已经掀起了一股淘金热,而罗门的人也很是大方,这就是一块公共场所,谁淘到算谁的,唯独那块玉除外。

年轻的接班人们各自负责一块区域的看管,所有挖掘上来的泥土都用细筛子过滤一遍,搞得就像是考古队似得,一整个下午总共挖出了三具尸体,各式兵器和配饰若干,这可都是五六千年前的东西,看得胖子也心里痒痒,要不是查文斌阻止他老早背着家伙就要进入场地里了。

查文斌对他说这些人都是炮灰,让他别眼红,胖子不解,那价格都是现场成交的,他的理念是钱在谁兜里谁就是爷,大不了干一票就走人。

查文斌笑道:“你没看看那群大佬们一个个的闲庭若步?我敢说,明后两天来的人还会更多,这里的发xiàn

很快就会在外面形成一个巨大的磁场,吸引着这条道上的各路牛鬼蛇神。你说,他们这么明目张胆的干着难道白道上的人会不知dào

?”

胖子若有所思的道:“你的意思说,这是他娘的一个套?”

查文斌说道:“如今正在严打,按照现在的形式,这些人全部抓去枪毙都不为过,你以为钱到了手里就走得出这大山?我现在总算是明白有些为什么了,至少到时候我们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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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热火朝天的阴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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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文斌的疑虑是客观的,首先那棱格勒峡谷的进出有两条道:第一就是他们进的那条非人的路,第二则是一条平坦的马路,试问如果那棱峡谷如此可以进出,为何这些年一直被称为无人区?

再次,那个年代对于个人行为的控zhì

很非常厉害的,小偷小摸都可以判你个无期,非法同居都可以以流氓罪关十几年,83年的严打到了一个什么境地?可以说是草木皆兵!

1983年夏天,据传一位老外在在北戴河被当地的流氓给砍了,此事迅速引起风波,恰逢当时一位大佬在此地疗养,一时间菜刀队震动了高层。那一年年全国范围的第一次“严打”就从剿灭唐山“菜刀队”开始,涉案有菜刀没菜刀的菜刀队员600多人被迅速判处死刑,公审之后拉到唐山郊区岳各庄煤矿塌陷区就地正法。

而在同年的2月12日是大年三十中午时分,沈阳某军区医院院内,一件震惊中国的大案即将拉开序幕:王宗和王宗玮,史称“二王”在463医院开枪杀死四人后流窜,在北京坐上了开往广州的47次列车,途经石家庄,郑州,衡阳,后下车辗转武汉,江阴,广昌。

历时7个多月才被解放军在江西广昌密林深处击毙。期间,二王枪杀10多人,包括军人、警察和群众,杀伤10多人,给社会造成了极大的恐慌。二王案件的其它意义,还在于使公安部发出了“文革”以来的第一张A级通缉令,而且是建国以来的第一张悬赏通缉令,此次事件间接催生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武装警察部队的组建。

当年甚至包括一个通天级别的公子哥都是按照当时的刑法第160条流氓罪被判处死刑的,就是乱搞男女关系,为此,全国范围内一场针对各类犯罪的全面打击拉开了帷幕。同年高层发出指示,要“在三年内组织一次、两次、三次大的战役”。同年9月全国人大通过的《关于修改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法院组织法的决定》规定,将部分死刑复核权正式下放至地方各省高院。

在第一战役中,全国共消灭各类团伙组织50000多个,抓获犯罪人员100多万人,社会治安明显好转。

所谓“乱世必用重典,恶疾须下猛药”刚刚经lì

改革开放的中国正在经lì

着疯狂的盗挖文物,但是五大家族偏偏在这个时期安分守己,丁胜武更是封存关中道上的古墓长达五年之久。如今一张天价悬赏令公开到了阿猫阿狗都来尝试的地步,查文斌怀疑这个背后确有一场不能说的秘密。

于是回到帐篷里的查文斌告诫胖子,无论如何,就是看到金子在地上也不能捡,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不能碰。刚刚经lì

了文革洗礼的中国,尤其是在文物黑道这个行当里的确需yào

一次大洗盘,这世上总是有两双手在维持着秩序,一双是看得见的,而另外一双则是看不见的!

罗门!权利的象征,试问他们怎会轻易让自己的利益受到冲击,若是再来几个李鸭子孙殿英之流的,那将来罗门还有存zài

的必要吗?请不要忘记,他们的存zài

是被包容的,是被允许的!这就好比澳门可以开赌场,但是你到上海来试试?

傍晚,查文斌决定不要坐以待毙,包括丁胜武在内,这些人都是老狐狸,谁也不知dào

他们心里装的到底是什么,所以他打算来个夜探曹营以证实自己的猜测,而对象他则选择了那个一直让他猜不透也看不透的苗老爹。

胖子带着羊肉,这两人去拜访苗木华可谓是名正言顺,进了屋子,苗老爹一个人正在生着炭炉,年轻一辈的都在外面总结今天的任务,也就是乘着这个空档,查文斌才确定了这个看似合适的时机。

三个人围着火炉这就聊起了天,聊得都是一些他们过去在野人屯里的种种,原来当年他们闯了祸坑死了那个支书,不过人家做贼心虚在先也就没敢再追问。只是这几年国家开始搞封山育林,大部分的年轻人都往南边赶改革开放的春风去了,留在屯子里的多是一些老弱病残。

这七聊八聊的自然就要归到正题了,查文斌也不客气,直切主题道:“苗老爹,当年多亏您的照料,三年时间我们没饿着也没冻着,比起一般的知青那是要快活的多。”他顿了顿说道:“我想问一句,当年我们几个去野人屯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安排好的?”

几年不见,苗老爹的鬓发已经开始白了,有些开裂的嘴唇猛地吸了一口烟,他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那烧得通红的炭炉,终于他叹了一口气道:“小崽子们,如果你们不走一直留在那说不定也是个好归宿。”

胖子道:“这么说的确是咯?”

苗老爹看着胖子问道:“你回去后在四川闯的那个祸有多大你知dào

吗?”

当年胖子从东北逃回老家的时候,父母都因为迫害自杀了,胖子一气之下放了一把大火烧了革委会的大院然后一路逃向了西安。

胖子有些心虚的说道:“应该没多大事吧?”

“应该?”苗老爹冷笑道:“你确实不知dào

,当年的一把火烧死了整整四个人,不过那几个人的确也死有余辜,你的爷爷和你的父亲后来都得到了平反。这一码归一码,你的事儿要不是上面硬生生给压了下来,你小子今天还能坐在这儿?”

胖子心里一惊,他以为当年自己那事做的天衣无缝,没想到就连苗老爹都知晓,一听死了人,他也是一阵的后怕,赶忙问道:“是我爷爷的战友?”

苗老爹摇头道:“你爷爷的朋友们还没那个能力,不要打听这些事了,过去就当是过去了,那场火已经被定义为是个意wài

。”他顿了顿又问道:“小忆和那个上海姑娘还好吗?”

查文斌勉强笑着说:“好,都在家里呢。”

“他们没来就好,”苗老爹一边翻着火石一边道:“你俩都是聪明孩子,有的事看透了也不要讲,跟我一样选择明哲保身是最好的,要是他们真的想要动你们,我这把老骨头藏了几十年了,也是可以动一动筋骨的。”

查文斌知dào

,五大家族之所以被称为家族是他们各自都经营着庞大的,或能见光或不能见光的生意,比如唐门,比如丁家,可唯独这苗老爹是那样的格格不入。粗布卡其蓝的中山装,肩膀上还打着补子,一条灯芯绒的裤子,查文斌在东北的时候那裤子的屁股上就是一块黑色的补丁,如今就又换成了蓝色的,脚上还是一双解放鞋也是,鞋帮子都恨不得要拿线重新缝合一道,抽得依旧是他自己种的烟丝。这模样就是让他把头想破天也想不到他竟然也是五大家族之一。

胖子就好奇道:“老爷子您会不会是传说中的邦德,专门隐居在深山老林里从事一些绝密工作?”

苗老爹愣了一下道:“邦德?”

“哎呀,就是特工,过去叫特务,007啊,电影你没看过?”见苗老爹一头雾水,胖子道:“哎呀,就是《金枪人》啊,得了老头,回去我给你整一台录像机,我那有拷贝,整卷的,里面的人贼拉牛逼。”

胖子早些年倒腾的时候整过不少盗版海外电影带,那个时候录像机还是属于超级奢侈品,所以胖子进的带子销路不怎么好,一直丢在老夏家,还有一台日本进口的二手录像机,他曾经自己开过一个放映厅,后来因为放某些带颜色的片子被一锅端了。

别了苗老爹,查文斌证实了心中的几个问题:第一,如他猜测的那般,至少从那个时候起他们几个就被人盯上了,至于原因,至今还不知dào

,这一点曾经叶欢也提醒过他;第二,罗门的势力非常庞大,庞大到甚至可以干预胖子那样逆天的祸事,并且暗中还在关注和保护着他们;第三如果他们这几人没有被集合在一起从事某件事,那至少说明他们还在保护伞之中,也就意味着是安全的;第四,这个罗门亦正亦邪,只为目的不择手段,以至于当年他们的父辈们被迫害pà

是也跟这个罗门脱不开关系!

胖子则觉得苗老爹一定就是传说中的特工,他说那一看就是个老邦德了,他的理由是当过兵,受过训还上过战场,他觉得自己现在非常崇拜苗老爹。不过查文斌却暗暗的开始为一个人开始担心起来,那就是丁胜武!

丁胜武身为关中道上的一把手,坐拥全中国地下埋藏最丰厚的文物,前后包括从商周到唐宋时期最顶级的王侯将相这一级,俗谚说:“生在苏杭,死葬北邙”,这一的确出土的都是神器级以上的珍品,说起来丁家在五大家族里排行第三,实则要论实力,查文斌认为他是可以超过其它家族的。几百年来,关中道上已经是十室九空,这些大量的财富都是丁家的控zhì

下游走,即便是他上缴了一部分给罗门,那剩余的那些,尤其是他儿子控zhì

的海外走私市场已经垄断了半边天。

树大招风的道理谁都明白,丁胜武现在是想收手却也收不了,虽然他封存了大量唾手可得的珍宝级墓葬,可这些年关中道上已经越来越乱,放眼全中国,如果这次打击要开始一定也是从那里先来!这也就是查文斌隐约担心的那个问题,丁胜武若是事先不知dào

有第二个九儿在的话,那么他被一起算计进去的可能性是极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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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茅山弟子要除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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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查文斌已经无意参与这些政治斗争,他充其量只是一个洪村小道士,来的目的也很简单,看看能不能找到救小白的办法。找得到便找,找不到这一趟也算是有收获,仅此而已,所以他决定是要明哲保身,至于你们的内斗那是你们的事情。

入夜,帐篷里外的温差是极大的,纵是如此他们决定还是老规矩轮流守夜。

十一二点的功夫,一声惨叫划破了高原夜空的宁静,胖子端着五六半旋风一般的冲了出去,帐篷外火把电筒四川乱窜,有人哭喊着逃命,也有人手里拿着家伙跃跃欲试。一个从胖子身边逃过的人被他给抓住了,恰好这时查文斌也披着衣服出了门。

“出啥事了?”

那人一边挣扎胖子的手一边叫喊道:“闹鬼了,那边有人死了!”乘着胖子不注意,那家伙给他手背上来了一口扭头就跑,这大晚上的胖子除了骂娘还上哪里去找人?

营地里一片混乱,几个熟悉的身影正聚在一起,查文斌上前问道:“几位前辈,发生什么事情了?”

张若虚一瞧是他,贴着脸道:“恐怕真被你下午给说中了,你过去瞧瞧。”

下午一共发xiàn

了三具冰尸,这些尸体全部被一个来自山东的买家收购,这人是个小有名气的文物贩子,手里资金阔绰,来了三四个弟兄,查文斌走进那顶帐篷一看,存放尸体的拉链袋子赫然已经成了碎片,地上有两个人脖子上都有手指粗细的血洞,还有一个则是满脸的烫伤,整个脸上的皮都已经完全剥落。这些人的死状极为恐怖,均是嘴巴张大,眼珠子吐出,两腮向内瘪进,一看便知dào

生前是受到了非常恐怖的惊吓。

钱韶也就是钱满堂的儿子这时带着一个浑身哆嗦的男子走了过来道:“这个是他们的人,刚逃出去的时候被我给抓了。”

那人不停的扭曲着身体,一见着那地上的死尸便尖叫道:“不关我的事儿啊,我只是个打工的。”

大约就在十五分钟之前,这个家伙起来夜尿,刚出了帐篷不久他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一阵布料的撕扯声,起初他倒没在意,听见第一声惨叫的时候他连裤子都没来得及拉上就回去查看。撩开帘子一瞧,下午买回来的两个冰尸正趴在他老板和一个兄弟的脖子上啃着,还有一个同伴也已经被扑倒,他抄起外面炉子上架着的热水朝着其中一具冰尸砸过去。开水刚好从他同伴的脑袋上一涌而下,那具冰尸只是手掌一带,一层人皮便从那人头上往下一拉,这小子扭头就跑,恰好被外面巡逻的钱韶给逮住了。

很快,闹鬼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大营,这些人都是地里讨饭吃的的狠角色,除了一些酒囊饭袋之外其它的倒是略显镇定,谁下地的时候还没遇到过几个粽子?有人手里拿着钢丝绳,也有人脖子上挂着穿山甲爪子,甚至查文斌还见着了手拿八卦镜和桃木剑的货色,最夸张的是有一个人竟然拿着一对黑驴蹄子!

查文斌蹲下身去检查那血洞,伤口发黑,闻一下隐约有一股腥臭的尸味,被咬的人面部血管依稀可见,呈树叶状的脉络,颜色偏紫,这说明血液在短短几分钟内就已经完全凝固。他起身对几个老头说道:“这三具尸体要尽管处理,一定要用火烧,不然留着还会出事。”

张若虚点头道:“应该是僵尸毒没错,钱爷你着人去安排一下,问天你把自己人全都聚在一和帐篷里,告sù

他们不要乱动乱跑。”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通体黝黑两头尖尖的东西,查文斌一眼便瞧出那是一根上好的雷击枣木垂,这东西可是难得一见的,造型乃是仿得雷公手中的电击锤,这东西互相敲打发出的声音可是辟邪的利器。

钱满堂手上是一对手套,通体雪白,犹如蚕丝编制一般通体泛着幽光,这一看也不是个简单的器物。丁胜武则是拿着一个方盒子,这里面是什么查文斌也就猜不到了,唯独苗老爹两手空空,不过看他一脸无关紧要的表情想必也有准bèi

,这些都是真zhèng

的江湖大佬,他们自然是会有应对的办法。

突然间,一声女人的尖叫从后方传了出来,查文斌一听暗道一声不好,这分明是九儿的声音!他急,那丁胜武便是更急了,这若是两个九儿在营地一碰面,那场面查文斌自己都不敢想象,肯定就乱了套。

“你们守着,我先过去看看。”说罢,查文斌撩开门帘就往外走。

再说查文斌出去了,这营地一乱,留下来看九儿的只有容平和叶秋。容平是个喜欢看热闹的人,憋了这么久他早就按耐不住了,一早的就躲在帐篷外面踮着脚看,叶秋呢,根本是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主,他竟然还在呼呼大睡!

九儿偷摸着在容平身边,她是担心她爷爷的安全,就在刚才,九儿觉得有人在摸她的屁股。容平看着对面一团乱,正在嘿嘿直笑,九儿看着他那个猥琐的样子,顿时甩手就是一巴掌。容平被打了个莫名其妙,刚准bèi

讨个说法,一眼瞧见九儿身后有个“人”!

也亏得容平速度够快,一下子朝着九儿扑了过去,九儿见这人非但不收手竟然还想继xù

轻薄自己,拿着手中的钢鞭一下子就挥了过去。可怜那容平躲闪不及,硬生生的接下了这一鞭,九儿刚被扑倒的那一刹那,那一嘴尖牙顺着她的头皮擦过!

九儿倒地,容平双腿一个交叉朝前一踹,他个子小腿就短,不得已一屁股坐到了九儿的胸上,九儿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这一声尖叫便是这样来的!

查文斌和胖子风起云赶到的时候,容平正在从怀里摸符,他是好多年都不干道士了,摸出来张空符纸贴在了对方的额头上,上面压根没有符文,那冰尸一个巴掌扇过来容平顿时飞进了帐篷里。

胖子老远抬手一个点射,“啪”得一枪打中了一个伸手正想九儿头上抓去的手臂,一团烂肉顿时炸开,九儿把头往后微微一挪,一张满脸苍夷布满凹凸疙瘩的脸正在上方,这家伙又是第二声惨叫开始了。这枪是打不死这种冰尸的,起了尸,便不再有痛感,能够将僵尸完全消灭的办法只有一种:便是用火烧,即使是像七星剑这般的克邪器物洞穿其心也只能伤起一时,伤不了其命,可以说,这玩意是道士们最不愿意碰到的。

马肃风曾经告sù

过查文斌,有些人死后还有一口气没有咽下去,若是碰到特殊的情况尸体不腐这口气便会成僵尸,僵尸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依天地怨气而生,无惧无怕。他们这些前人摸索出一些可以克制僵尸的办法,诸如桃木剑,糯米,朱砂墨斗线,还有一些门派研究出的镇尸符。

胖子的一枪只是让那个冰尸的手微微颤了一下,马上它继xù

便朝着九儿扑了下去,此时他们离着还有二十来米,已经是鞭长莫及。就在此时,突然帐篷被一刀划开从里面闪出一个人影来,只见那锋利黝黑的刀锋带过一条漂亮的弧线,顿时一颗头颅便像皮球一般飞了出去,抬手又是一脚,那个没了头的冰尸顿时轰然往后一退。

这个档口,查文斌也已经赶到,立kè

从怀里掏出一张真火符照着那冰尸的残躯打了过去,一团火光霎时从包住了那冰石的皮革,查文斌拿过胖子手里的酒壶往那火上一塞,顿时那火光便是一通蓝色火苗冲起。那尸体不断的随着火光扭曲着,一直到了后来才开始渐渐不动。

好在九儿只是受到了惊吓,查文斌给胖子试了个眼色道:“你带着他藏好,还有两个冰尸应该也就在附近!”

这里一片乱石,往前一百米便是下午工作过的古战场,这些尸体被冰封地下已经数千年,原本只是一些亡魂作祟,把它们挖出地面沾了人气之后便开始立kè

起尸。千年僵尸是非常危险的,尤其今晚的月亮还大,阴气及是旺盛,这些冰尸都是士兵所成,戾气原本就是极重,好战、嗜血是它们的天性。查文斌把叶秋砍飞掉的那个头颅也一并火烧,余下的他又在帐篷外面临时用石头摆了一个八卦的形状,这些石头堆之间均有一根墨斗线围城了一个围栏,起码有了这个设置,他们这里再被攻击的可能性就小了几分。

那边丁胜武也按耐不住拍马赶了过后,爷孙俩一见面那又是哭得稀里哗啦,查文斌好不容易劝住了,可怜那容平挨了几下连个道歉都没得着。

这家伙也是个知耻而后勇的,再怎么说他也是茅山派的正统弟子,虽说是个被开除的,可是手里的家伙都是货真价实的。他问查文斌要了纸笔铺在地上哗哗哗连着就是几道符,查文斌定睛一看,那可都是紫色的符纸。

这茅山派的符箓又分金色、银色、紫色、蓝色、黄色五类,金色符箓威力最大,同时要求施法者的道行也最高,消耗的功力也最大,银色次之,紫色、蓝色又次之,威力最低的是黄色,这也是最普通的符箓,大部分道士由于悟性一般,终其一生都只能停留在使用黄色符箓的道行上。依照查文斌如今的修为也就能勉强驾驭紫色,下笔行走决计做不到容平这般信手拈来,不由得他对这个成天不正经得和胖子有一拼的家伙开始刮目相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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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茅山正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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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山道术等级森严,茅山术最开始的时候又称“玉女喜神术”,乃是巫术的一种,如今早已无此类修行者。而茅山术发展至今,演变诸多且已经被按照符箓咒语和休息的法门分类完别,拥有一套自己的体系更是有其自己的教义。

茅山术演变至今,已将佛,道两教许多部分融合为一体,不似初时主要以道派道术为主。茅山术最的主要将民间中原地区以及苗区流传的黑,白巫术一并纳为己用,经过三千多年来时间的削刻与洗礼,茅山派历久不衰,不但没成为明日黄花,反倒隐约成了道教中最具名气的法术,只因其手段变化莫测且接地气,与诸多民间法则相融合更是让它在有华人的地方就有茅山道士。

而其咒语和符箓种类更是高达3000多类,查文斌所在的天真道便是从茅山一派演变而来,既保留了茅山术的精髓又经过凌正阳融合了龙虎、全真两派的精华,既不像茅山术那般讲究杀伐也不至于像全真那么繁琐,这也随了他们天真道人的性子:时而内敛时而洒脱,该出手的时候绝不留情,能救人的时候也绝不袖手旁观。

查文斌一看容平的符文潦草至极,行书落笔一气呵成,这没有个几十年的功底是不可能完成的。这茅山术因为等级的关系,若门下弟子强行施展高级的符箓,大部分情况下由于法力不足而无法施展,若是机缘巧合施展成功也会遭到符箓法力的疯狂反噬,轻者经脉错乱、半身不遂,重者七窍流血、当场毙命。当然了,有一些有钱的可以买一些上好的材料,比如茅山道士们最喜欢收集的各类宝石,他们相信宝石可以储存能量,这再以前或许看起来是个笑话,但是随着科技的发展,人们已经逐渐开始认识到一些宝石比如钻石便可以储存一些能量体。

不过大部分的道士终其一生,由于醉心道术,泄露太多天机,都是一些穷困潦倒、家徒四壁之徒,哪来的钱财购买昂贵的宝石和高级的符纸,是以只能使用些黄色符箓。一个道士的材料开支是相当惊人的,尤其有些人还要炼丹,昂贵的药材花费往往还看不到结果,不过中国的道士们就是这样一代又一代的坚定着自己心中的那个道。

对于容平这样的家伙来说,好东西从来就不缺,他是贼王,看中什么就去偷,号称双手从不空空而走。查文斌见他画的符,符顶用的是三茅真君,符底用得则是三昧真火,中间一个敕令,这样的符文已经算是很高级了。这在画符是时有诸多的禁忌,画符念咒,并非一般道士所能为,它一定要出自受过正规训liàn

的高道之手,才被认为是有灵验的符录,未受过职,没有扶将,更无役使万灵之权,不能画符。

容平总计画了三道符,符文画完之后他又做了一个动作,把中指塞进了嘴里咬破,每张符上都按了一下,口中念道:“真君三茅敕吾纸,书符打邪鬼,敢有不服者,押赴都城急急如律令!”

查文斌十分好奇他这个动作,便问道:“老前辈这血印子按上去是做什么呢?”

容平道:“我们茅山派弟子门中规定有十戒八忌,这是对画符人的道德要求,必须遵守,否则画符就无效。

一戒贪财无厌。画符人,为别人消灾解难,略收些财物当无可非议,但不能藉此敛财,贪得无厌,除衣食所需,多余部门应奉献宫观。

二戒迟疑不决。画符时应速断速决,“一点灵光”一气呵成。

三戒鲁莽从事,操之过急。应心情淡泊,中庸行事。

四戒假公济私。戒用宫观器具物品,为个人发财。

五戒亵渎神明;六戒无帮杀生;七戒好色酗酒;八戒铺张扬厉;九戒朋比为奸;十戒滥收学徒,传非其人,泄露天机。”

他又叹了一口气道:“我这一生除了第十戒尚未打破之外,其余九戒老早就破了,自己也已经被撵出师门,按理是没有脸再去请祖师爷的帖子的。也没有资格再行茅山术,我这口血是将性命豁出去贴在这符上,以血为盟厚着脸皮求祖师爷看在曾经是一门中人的份上可怜可怜我罢了,所以查老弟,要做个道士是不容易的,做个好道士尤其难得。”

查文斌若有所思的看着他道:“要是再给前辈一个机会,前辈是选择做个好道士呢,还是就是这般风流快活的潇洒着?”

容平嗤笑道:“你这孩子倒也天真,不过真有这个机会的话,我想我愿意守着香烛道经,就在三清祖师爷前默默的过完这一生。”

“为何?”

容平正色道:“因为到头来我发xiàn

自己的道心未死!一日茅山人,终身茅山人,就算到了阴曹地府我也会去恳求师祖的原谅,我想亲口告sù

他们一声,我错了,真的错了。”

咒完符成之后,还必须结煞。俗话语:“刀无钢不快,符无煞不灵”,“画符容易结煞难”!

符咒,虽有形式上、派别上的多种分别,从要想使所画符咒灵验的这一方面来说,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即不可能仅仅单从“描画”来完成其操作,否则我们现在在网上找一些符文的样子照着画,活着干脆把图片打印下来不就行了,事实上那样的符没有半点用处,即使你完全复制了对方的图案也不行。

因为所有的符都有一个“根”作为基本,这个致使符咒灵验的“根”,因为派别的不同或者地区不同而称呼不一。小的时候,查文斌想收我为徒,他曾经告sù

过我,结煞有通常有三种,分别是天罡煞、涌泉煞和肘后煞!而常用的是天罡煞和涌泉煞。什么符,结什么煞,念什么咒都是有严格的规定的。自古以来这些东西均系师传口授,决计不形成文字,所以无论你翻遍任何道教典籍的书本或者是史籍均没有结煞的具体记载。并且口授时师徒之间还要还要起誓为盟,不得泄露天机,这大约就是道教中最为精华的一部分。

容平结煞的时候并没有可以避开查文斌,他用的方法和咒语和自己都有些不同,查文斌隐约觉得容平结的煞要比自己更加的好,他暗暗的把这些东西都偷偷背了一遍,以至于后来才知dào

,天正道因为代代都是单传,经lì

了数千年,有些东西已经和原来凌正阳留下的有些不同了,也多亏了他今天从容平那里偷学了一点才让他后来的成就更上一层楼。

关于这结煞,我只听查文斌说过一句天罡煞的口诀,我还记得一共是四句,内容是:“月月常加,时时见破军,破军前一位,誓不愿传人。”

总得来说结煞就是填写讳令散形,画符作咒并且同时配合取气入符的一个总称。

老道士们都会说一句叫作:“无罡无煞不成符”,这里的罡,指的是天罡,煞指的是结煞。而非字面意义上理解出来的“每一道符中都需yào

有‘罡’‘煞’二字”。

现在很多大量的我们见到的流通的符咒都是盗版货,通过看这些伪书就可以发xiàn

,有很多的“大师”“高人”不光乐意自己去发明创造一些蹩脚的符,还根据自己的无知去改造古代流传下来的符。这类符除了根本没用之外也就成了哄骗钱财的办法了。要记住每一道符下都加上一个“罡”字和“煞”字,不等于就具备了“罡煞”!天罡煞的根源是取“天罡气”的方法,而这个方法并非什么“千古不传之密”!不传人,是不外传、不妄传给小人、外人罢了,并不是谁也不传。

真zhèng

的道士,请记得,请他为你做法事的时候他是不会主动开口问你索要多少钱财的,更加不会明码标价符箓的品种和作用,那简直是扯淡,所以这里提醒一下各位读者朋友们,千万不要相信那些网络上兜售的符文,绝对没有半点用处。

而一些“罡”字或者“煞”字的左右,是分拆开的“印”字,更不是密字的结构,它是告sù

你在此还要加上“玉印煞”,并且加盖法印之处!这是一种“复合型”的结煞法,往往需yào

结出一种以上的“煞”时就需yào

用到本门中的掌门大印了,查文斌手中的那枚天师道宝便是用在此处。一张符结的煞越多,其威力就越大,风火水雷电,阴阳五行之力皆是可以调用。所以上了大印的符通常都是高级货了,诸如容平这一手,“啪啪啪”的盖上戳子,看着这架势,查文斌知dào

一个即将要暴走的茅山道士终于打算出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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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老一辈是这样捉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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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捉僵尸这玩意,的确要数茅山派最拿手,这容平虽看上去吊儿郎当个样,手里翻出一个袖珍的小罗盘,通体赤红,那罗盘的指针只有铁丝那么细,查文斌一瞅就知dào

这又是个好东西。

他使得是一串铜钱,铜钱之间用的都是红线相连,一出帐篷便绕着四周走了一圈,那指针微微一颤,容平低头就走,查文斌紧随身后。这僵尸是极阴极煞之物,按照现代可续的解释,阴阳便是一种磁场的调和,当其中一方的平衡被打破,磁场就会发生变化,那罗盘自然就可以感应。

用罗盘捉鬼除僵尸,只需yào

按照指针晃动幅度最大的方位去八成是错不了的,突然营地里又是一声惨叫,容平身子一弓就像是发xiàn

了猎物的豹子一般窜了过去。那边果然又是一阵大乱,原来是一支小队驻扎的帐篷又被袭击了。

容平拍马的赶到的时候有一个人还活着,他的喉咙处也有一个血洞,两个已经丧命,还有几个则被吓跑到了外面。躺在地上的那人十分渴望能有人来救他一把,可是咬断了大动脉的他已经根本无法止血,查文斌刚想附身去救救看,容平道:“别白费力qì

了,你要真为他好,还不如给他脖子上抹一刀来得痛快。”

过去一直认为僵尸是没有智商的,完全凭借着杀戮和嗜血的本性捕捉一切可以捕捉的目标,不过今天似乎要改一改这个观念了。查文斌发xiàn

这些僵尸非常有特点,它们袭击的对象多是一些没有反抗能力和容易猎杀的,并且绝不恋战,采用偷袭和速战速决的方式,颇有些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游击战术。

这不,隔着约莫一百多米的另外一个帐篷里也出事了,这一声尖叫过后,他和容平飞速奔跑了过去,门帘外的人正在四下逃窜着,帐篷里已经倒下了一具尸体,而那具冰尸正把另外一个男人逼到了帐篷一角。

被困住的那个人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书,查文斌定睛一看也差点笑出声来,原来那是一本《圣经》,他手上还拿着一个十字架正对着那个僵尸念念有词。中世纪的欧洲曾经爆fā

过一次大规模的吸血鬼,由此一个职业叫作驱魔人便诞生了,这些人通常就是使用这类武器和打蒜汁对抗吸血鬼,其实所谓的吸血鬼就是西方的僵尸而已。

咱中国老祖宗的僵尸,几千年前的货,那时候还没有基督教的说法呢,它咋个会怕你手上的那玩意。这不,一掌扫过去,连同那《圣经》一块儿被拍倒在地,那僵尸势要置人于死地。容平在它背后一声吼,手里那串铜钱顿时就像鞭子一般挥了过去恰好绕到了那僵尸的脖子上。

僵尸顿时一阵抽搐,这玩意身体僵硬要转弯什么的的确没那么迅速,乘着这个档口,容平一个剪刀腿朝着僵尸的下盘踹去,左右咔咔两声响,那僵尸刚一转头,容平个子小已经从它胯下钻了过去。

起身,一张紫色的符纸已经准bèi

好,左手捏了一个茅山神剑诀,也就是我们最常见的二指禅。夹着那张紫色符纸迅速在空中转了三圈,口中念道:“郝郝阴阳,日出东方,吾今书符,普扫不祥!”

那僵尸感觉已经被人穿了裆,才一转头迎接它的就是一张符纸,不偏不倚正对着自己的脑门,它想躲那也没得躲。查文斌暗自开始佩服,这茅山道士的拳脚功夫的确非常了得,不像他们天正道,只是更多的依靠法门,真遇到僵尸这种有形有体的玩意他天正道的就容易吃身体素质不足的暗亏。

容平动作敏捷,准确,狠中带着一股巧劲,看似不费什么大力就已经完成了张符的一连串动作,这时果然那个僵尸就已经被定住了。

有道是僵尸并没有视觉,它主要靠得还是嗅觉,这符的最大作用就是封住僵尸的阴气不外溢,让它以为自己又进了棺材从而进入休眠的状态,这便是定。通常在一些义庄或者老坟头里都会发xiàn

一些张贴着符印的棺椁或者坛坛罐罐,这类东西若是看见了尽可能的不要去触碰,因为符印终究还是纸做的,长时间的风吹雨打终究会有烂掉的那一天。

僵尸定住之后,容平抽出绕在它脖子上的那串铜钱,单手一抖,一串铜钱顿时互相连接成了一个长条,这才是真宗的茅山铜钱剑,每枚铜钱之间连接的线采用的是茅山派独有的绳结打法,松可以成鞭,紧则可以成剑,而容平更是把它平时就当做皮带来用。

没有二话,一剑刺入,这僵尸的皮骨是非常坚韧的,虽然不至于像传说中刀枪不入那么夸张,不过晒干的熟牛皮见过没?当尸体的水分迅速脱离,肌肉和皮肤会变得非常紧绷,这就相当于是尸体外面套了一层皮甲,要知dào

在冷兵器时代,一般的军队也不过是用皮甲进行防护,足矣抵御普通的冷兵器对其造成致命的伤害。

容平脚下连着踏出一串天罡步,若是查文斌和他比的话,形制和标准上应该无二,可要论速度那容平却又是快了他一大截,他口中念道:“口吐三昧真火,服一字光明,捉怪使天蓬力士,破七用来疾金刚,降伏妖魔,化为吉祥,急急如律令!”

这便是茅山派大名鼎鼎的真火驱魔咒,克得也正是僵尸一类,只见那僵尸从头部开始一串火光闪过,顿时就烧成了一团火球,很快便连同那帐篷一起燃了起来。

得了救的那个人感恩磕头想要走,查文斌却一把拦住他,扯开他的衣袖一瞧,几道黑紫色的抓痕,深可见白骨,这便是僵尸的独特之处,有伤你却不流血。据说尸毒和某些能让血液凝固类的蛇毒一样,你甚至不会感觉到伤口的疼痛,却能慢慢看着它溃烂腐败一直到死亡。

“容前辈,这尸毒?”查文斌终究还是心地善良,容平瞄了一眼道:“这荒山野岭的,我也没法子,能不能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接着他便对那人说道:“你且下山去,往北面走,一直走到嘉峪关去跟人打听找一个叫做无尘道人的,就说是我容平叫你去的,让他替你解毒。”说罢他又从兜里掏出一枚黑乎乎的丸子塞进了那人嘴里道:“这丸子有里外两层,外面那层药也只能保你三天之内无恙,若是三天之内你尸毒没解,这丸子的里层就会破裂,到时候便会腐烂掉你的五脏六腑化成烂泥一摊,那样也免得你死在路上成了僵尸还要害人。”

别了这一个,还有另外一个,不过那一个也已经被困住,饶是那张若虚和钱满堂已经发xiàn

了它的踪迹。张若虚手里拿着木槌一边敲击,那僵尸似乎很是忌惮这个东西,被困在山石之下后退无路,这雷击枣木向来就是是道家法术中至高无上的神木,没有之一!典籍《万法归宗》一书,将其列为制作法器的第一圣木,古往今来多少道士只想得到了这样一柄法器,只因它是天地阴阳之电结合交泰之精华。除了日月之精还有北斗七星之精,金木水火土五星之精。越大的枣木越是历尽春夏秋冬风寒,昼夜星辰之沐浴。尤其经过雷电的洗礼,一切邪崇惧怕于它。“枣”字为“早”的谐音,即早显灵光,早发神威,其质底又坚硬,比起桃木来那是高上了不知dào

多少一大截呢。

张老爷子还不急于动手,查文斌知dào

如果自己有他这雷击之锤,只要照着一遍五雷咒或者是云雷破,那僵尸顿时就不过就是一片破布罢了。道士的法器属性与其调用的五行之力是密切相关的,由以天雷最为厉害,真火其次,就在他一直纠结为什么还不动手的时候,突然钱满堂出手了!

他手上戴着一双手套,只见他赫然扑向了僵尸直捉对方手腕而去,这徒手抓僵是万万不可的,僵尸身上有诸多毒素,可见他对自己那双手套是多有信心。这僵尸现在已然是作困兽之斗,双手被抓后张嘴朝着他脖子就咬去,这时钱满堂反倒伸手迎着僵尸的嘴巴而去,这可把查文斌看得目瞪口呆了。

要不怎么说人是一方霸主,屹立千年的家族,这些老东西们什么级别的粽子没见过?钱满堂一只大手直接塞进了那僵尸嘴中之后竟然没有伤到分毫,那僵尸的力qì

可是大的惊人,一般的铁皮都都可以轻易咬穿,可是竟然对钱满堂的手掌毫无办法,而接下来查文斌更是见到了最蛮横的一幕:

“咔”得一声脆响,一枚僵尸尖牙竟然被他生生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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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进可攻退可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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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死后指甲和毛发因为身体还有营养都会继xù

生长一段时间,而僵尸则因为尸体不腐则会指甲格外显长,这就是为什么传说中僵尸会有利爪的原因,至于尖牙则是它们嗜血后的本能,犬齿会突变得发达,以便于撕咬。

这玩意并不是没有罩门的,它的牙就是最致命的地方,所以再有些还用土葬的地方都会在人死后把犬齿拔掉防的就是他们尸变。

钱满堂单手拧下了那僵尸的牙齿且不说这份手劲有多大,单是这气魄查文斌也自问做不到,用手去掰扯那玩意可是会死人的。不过钱满堂可不手软,另外一颗牙也顺道一起拔掉了,接着便是手指甲。胖子说这家伙一定是《红岩》里那个特务的超级粉丝,一根根的指甲被活活扯了下来,纵使对方是个僵尸查文斌也觉得于心不忍,何必这么折磨着对方呢?

这只老虎终于是被除去了最有利的武器,现在的它就被轻易的制服了,张若虚让容平给上了一道镇尸符,这具冰尸说是要带回去交差。

“这不算什么……”丁胜武一边走跟着查文斌说道:“老钱家在明代的时候曾经兼职过锦衣卫,那锦衣卫们酷刑里一招著名的用烧红的铁链子缠在犯人身上,叫狮子披红就是他们老钱家祖宗发明的,总之我宁可得罪唐家那样的势大之人也是绝对不愿意和老钱家过不去的。”

胖子嘀咕道:“还真被我说准了,干了这么些勾当他们也不怕遭报应!”

“石头兄弟,说话小心点,钱家的人出了名的小心眼。”丁胜武道:“所以他们钱家是开寺庙和道观的,总之什么神灵他们就拜什么,西南那块有关宗教活动的事情背后几乎都有钱家的身影。上面有真神罩着,这下面人做事就肆无忌惮了,”说着他又低声道:“老钱还养鬼的,能够使什么五鬼行运横财之类的巫术,所以这种人阴的很,你别看他笑呵呵的,其实他比东北的那个还要叫人看不透。”

“那还真有点意wài

了,西南的确自古盛行巫术,钱家能够竖起大旗千百年不倒想必也跟这些有关。”

丁胜武冷哼道:“不过是些旁门左道罢了,靠装神弄鬼的骗几个铜板也好意思并称五大家族。”

回到帐篷,查文斌把看过的都说了一遍,他分析道:“看来罗门五大家族的确互相是有间隙的,唐家势力最大却派了个儿子来,听闻唐家这一代总计有四子,来的这个唐问天还是个嫡出。”

胖子道:“原来是个小老婆生的,怪不得那些老头也不屌他,九儿你爹好像对钱家颇有些看法,你们五大家族高不高联姻之类的?”

“不可以。”九儿道:“为了防止一方的势力过大,五大家族无论是各自的生意还是地盘都是不同的,并且禁止联姻和结干亲。”

查文斌道:“这么晚了就都先睡吧,我们明天进峡谷内部看看,容前辈,白天进去总不会有事吧?”

“这个……”容平道:“其实我也不确定,不过应该没有大碍,这神鬼历来都是见不得光的。”

刚入睡不过十来分钟吧,外面突然想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听屋外的胖子道:“张老爷子真是稀客啊,这么晚了过来有事嘛?”

“我找容平,他是在这儿嘛?”说罢他便急着挑起门帘往里进,一进来就略显仓促的查文斌说道:“差老弟,真是打搅了。”然后他对着容平的耳边低语了一阵,容平也是脸色一变当即跟着张若虚一块儿出了门,查文斌还在纳闷到底出了什么事,却听风起云道:“他跟容平说唐问天和张乾云一块儿进了古战场。”

胖子一听就来劲了:“走,去看看,估计今晚没得睡了!”

查文斌喝道:“跟我们没关系,接着睡,不要那么喜欢自己找事情,这里的能人异士多的很,我们几个在他们跟前不过是乳臭未干的小毛头罢了。”

胖子有些不甘心的继xù

出去站岗,不一会儿他又匆匆折了回来,还带来一个人,这个人一来查文斌可坐不住了,来的人是苗老爹。

看他一脸阴沉,查文斌立kè

爬了起来知晓对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果然苗老爹一开口就说道:“文斌啊,听他们说你有些阴阳的本事,能不能过去帮着瞧瞧。”

“出啥事了?是不是还是?”查文斌心想以他的个性不至于这样上门来替别人求情吧,再说容平不也才刚过去。

“几个孩子跟中了邪一样,全都进了那山谷里,听说那里面不太干净。”

查文斌问道:“苗兰也去了?”

苗木华点了点头道:“都去了,一个也没落下。”

到了这个时候,查文斌觉得自己就不该再有什么猜测了,把心中的想法顿时就脱口而出道:“苗老爹您是我的恩人,当年要不是您的照顾怕是我们也就冻死在东北老林子里面了,吃住那几年都是您管着,作为晚辈,有件事,恕我直言:这次来的到底是不是苗兰!”

苗木华的脸上微微一颤道:“你怎么会这么问?”

“我的直觉告sù

我她不是。”说罢他对着帐篷里面喊道:“九儿你过来,见见你苗伯伯,东北苗家。”

到了这一步,苗木华的选择要么就是一口咬定,要么就是给出查文斌想要的答案,如果是后者查文斌或许会考lǜ

,如果是前者,那么他依旧会选择置身事外。

苗木华看着九儿缓缓走来,脸上的表情也微微沉下了一点道:“好吧,既然丁老头已然都这样了,那也算不得是我泄的密。文斌,这一趟之所以把罗门五大家族全部召集起来是有几个原因的:

第一个便是找到想要的东西,榜单说的没错,就是一枚鱼形玉佩,至于那枚玉佩在哪里,肯定不会是在今天乱挖一气的地儿。

第二点,你的眼神已经很毒辣了,兰兰在村子里我托人照顾着,从一开始的时候我就怀疑这一个阴谋,既针对五大家族又针对那些好事之徒。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改了朝换了代,别人也要测测我们这些人的忠心,我也不瞒着你,我在东北是个守陵的,屯子里只是一个点,另外还有几个点,蒙古国铁木真的铁骑踏遍了中欧大陆,一路的烧杀劣夺,不知dào

多少奇珍异宝下落不明。元朝败退关外的时候,这个能战善战的草原民族把大部分的财富都留在了蒙古和东北交界的大兴安岭和长白山脉以图让他们的后代东山再起。

第三点,我们在罗门充其量也是个跑腿的,五大家族远没有表面上那么风光,比如这位姑娘就算是丁胜武想必第一眼也会错认。中国之大,想要找寻两个容貌类似的并不是难事,策划这件事我想应该已经很久了,目的就是彻底得打掉一些除去罗门之外的势力,但同时也给他们一个交代,我们的这些子孙后代都会葬送在里面。

第四点,五大家族已经在位时间太长了,有几个人的位置恐怕要挪一挪了,据我所知,唐问天是真身,估计上面也没想到他唐家会派这么一个最不成器的来,他们想要除掉的应该是我还有老三和唐家,这不过是一个狸猫换太子的游戏。”

查文斌顿时好像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原本这件事都是告sù

你们的,以假得出事为名再把真的兰兰还有九儿都给暗地里做掉,这样他们似乎在逻辑上就可以说得过去,以一个无法辨认出真假作为由头就可以强行搪塞住你们的嘴巴。”

“所以,”苗木华看了看九儿道:“你以为以他们的行事风格真得会让你那么容易得就找到这个姑娘然后还让你把她藏在这儿?文斌啊,你还是太年轻了,他们早就算准你会这么做,只不过是顺势而为,你恰恰反倒最后还成了帮凶啊!”

查文斌心中也是一惊,的确,罗门里都是一些什么人,自己的一举一动从来都是让人瞧在眼里的,自己竟然还敢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耍这种小聪明。罗门就是利用了自己所为的聪明把真九儿和假九儿放在了一块儿又能说服丁胜武,其实大家都在玩一场故yì

装瞎子的游戏,只不过这游戏怎么玩的规则却是背后那一双看不见的手在制定着的。

“还是您聪明,如果兰兰到了这儿也一样会很危险,那现在九儿该怎么办,她是无辜的。”

苗木华道:“兰兰即使不到这儿也一样危险,如果今天那个假的苗兰死了,真的兰兰在外面一样会出事,这就是同步,冠冕堂皇的告sù

我死在了这个鬼地方,我还不能辩解,还有这姑娘也是,他们真要下手的话,你这几个人未必保得住她。”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这一招其实怎么走,那双手都是赢的,进可攻,退可守。万一那一拨人进了峡谷死了,那么只要死的人是苗兰九儿和唐问天便算是赢了。再退一步讲,如果没死,回来了,再找个机会把真的做掉乘他们不注意制造点意wài

,这便是第二步,双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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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孤身探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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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老爹道:“为今之计,文斌,那钱韶是个懂得巫术鬼术的野路子,我也打听过情况,几个孩子都是神志不清的摸了出去,万一他要是在里面下黑手,那真是不堪设想。”

如今之计,也只有依次而行,既然九儿也随时会有危险,查文斌决定孤身前往,这生死难料的古战场听容平说过步步惊险,和一些看不着的东西斗还是他自己去比较稳妥。

“慢着,我随你一起。”跟出来的是叶秋,他对查文斌道:“他们两个一文一武应该是够了,没有我你一个人不行。”

苗木华刮了一眼叶秋,看得手里的那把刀顿时换了个眼神道:“它怎么在你手里?”

叶秋的回答极其简单,就四个字:“它是我的。”

自古就传说昆仑山有个地狱之门,有人说那是通向无尽的深渊之处,也有人说那个地方万鬼纵横,活人是进不了半步的。就像查文斌以为那棱格勒峡谷是个无人区,实jì

上他们真zhèng

要踏入的这块古战场的身后才是个不毛之地。

入夜,查文斌一眼望过去,满地的阴气缭绕,这里已经开始死了人,周遭一些孤魂野鬼都在荡漾着,生怕错过了下一个投胎的机会。查文斌特意点了个火折子,幽幽的发着蓝光,张若虚已经急着在那跳脚了,听说容平已经进去有会儿,查文斌对那些人道:“几位是要随我进去还是在外等着。”

“我看我就不进去了。”丁胜武觉得现在他是最轻松的了,反正进去的那是个假货,死了是最好的,没事儿也用不着他担心。

钱满堂道:“丁老三是棺材摸多了胆子也开始变小了吧。”

丁胜武也得不承让的说道:“是啊,夜路走多了就会容易碰到鬼,我老了,不中用了,你钱爷不是精通神鬼之术么,听说这里头是个古战场,死掉的冤魂成千上万,你不进去大显身手救出你的宝贝儿子?”

“张老前辈。”查文斌面向张若虚道:“能不能跟晚辈搭个伴陪着一块儿进去。”

张若虚看了外面那乱糟糟的一团道:“也好,老而不死是为贼,我也风光够了,该是为后辈么做点什么了。”其实,容平一直是告诫张若虚不可踏入此场的,就连他自己都知dào

活人进去能出来的把握不到三成。

“那就多谢了!”说罢,查文斌口中右手捏了一个光明决往那火折子上一指念道:“天清地灵,兵随印转,将逐令行,弟子查文斌奉太上老君敕令,赐我真明!”顿时那火折子的火苗便随着他的手指慢慢往上移而随之变大,原本绿豆大小的火光竟然可以照亮周遭几个人的人脸。想必是此地阴气太盛,就连明火都不敢烧得过旺,查文斌这是在借三昧真火强行点亮,起码一般的邪物看到此火都会退避三舍。

这行家一看便知晓,查文斌这可不是在玩把戏,三昧真火用的乃是人的三魂精气作为燃料,等于是把自己的阳气精气拿来燃烧,这本就是一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那钱满堂就说道:“差老弟这么早就祭真火,那能走得了多远?”

查文斌正色道:“心有多远就能走多远,道有多大我心就有多大!”

面不改色,脚不颤抖,四平八稳的查文斌拿着火折子刚走进那条所谓的生死线顿时迎面就吹过来一阵冷风,那火苗顿时往他人得方向一打,查文斌顺势再捏了一个光明诀又对张若虚道:“老爷子,恐怕要借你一样东西了,你那雷击枣木的槌子且拿出来放在身前,有天雷真火开路,除非来的是九殿阎罗,否则起码一炷香的时间你我必定是安然无恙。”

这两人此刻都是脸色泛着青色,查文斌的火苗最顶层也是绿色,若是仔细竖起耳朵听便可以听到不断发出“滋滋”得声音,这便是真火遇到了阴气。什么时候等着绿色的火苗降下来什么时候也就是他的真火即将熄灭之时,到那个时候才是真zhèng

的危险来临。

张若虚看查文斌的右手捏诀一直未曾放下,他的注意力此刻全在那火苗之上,尽管这里的天气如此之冷,可查文斌的额头上却不停的有汗冒出,他担心道:“查老弟,你年纪尚轻,这样的做法恐怕对将来的身体会有很大的影响。”

“不碍事,我还顶得住,若是遇到绊脚的,搭背的,前辈尽管锤击,你那东西胜过我灵符百倍。”

张若虚也不避讳道:“你是个识货之人,要不是这东西,我们张家怕是早就死了多少回了。这阴阳之术我也知晓一二,在“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中,我们湖南就别有六“洞天”和十二“福地”,古往今来的修士高人不计其数。说起来这雷击槌还是魏华存所传,她在南岳潜心修道十六年,与我家先祖多有交情。”

“原来是出自上清派神人之手,那也难怪。”这魏华存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天下五岳之一的南岳衡山道场开辟了上清一派,尊号南岳夫人,这一派以以存神服气为修行方法,辅以育经、修功德,为道家内功的发扬地。

正说着,这两人已经孤身进入一百余米,外面的人根本瞧不见,查文斌的火折子进去不到五六米外面的人便看得一片黑暗,更加别提人影了。这便是阴气过胜遮住了人的眼睛,我们常说的鬼遮眼也是这个道理,白天挖坑的人多有留下一个坑坑洼洼,稍有不慎脚下就可跌落,查文斌的视线不过也就是两三米,再远的地方就是一片朦胧。

突然,一团红色的东西一闪而过,张若虚顿时屏住呼吸,查文斌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正在加速。那团红色的东西以极快的速度和频率不停的出现在他们周围,一下左一下右,这两人都能感觉到莫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袭来,查文斌的火折子迅速开始黯淡,那火苗比之前已经短了将近三分之一。

这时,查文斌拿出一串幡,就是人死出殡的时候走在对方最方人手里拿着的跟旗子一样的东西。查文斌把那东西一抖然后用剑挑着道:“老前辈应该不会怕阴间之物吧?”

张若虚道:“瞧得多了,你有什么法子尽管用来。”

说罢他把那幡往头顶一举,幡旗瞬间“哗啦”一声打开,查文斌摸了一把纸钱向上一洒,口中念道:“阴灵来我幡,阳灵返汝残。北斗天蓬敕,玄武开阴关。魂魄乘吾召,急急附吾幡,急急如律令!”说罢那幡在空中连续左右三圈,摇得那是煞气大作,阴风阵阵,这便是天正道的追魂咒,魂动鬼动幡动,四面一抖,万鬼来朝!

那张幡先是开始慢慢的转动,那团红色的影子到哪里停下它就朝着那一面牢牢锁定,影子动的越快,幡转的也越快,风也就越大,到了后来那幡已经成了陀螺一般,查文斌只觉得手掌发烫,那幡随时都有坠落的可能。

“老爷子,我的火折子要熄一阵子了,做好接应的准bèi

。”说罢,查文斌把那摇摇欲坠的幡往上一抛,顿时那幡便像一面迎风的旗子瞬间张开,查文斌原地一个盘腿坐,清香三根已然点亮分别插在了自己的左右和正前方。

他深吸了一口气,那幡也已经飘落到了自己双腿之上,查文斌咬开自己的中指朝着那幡上齐刷刷的开始画符,口中急速念道:“阳神返汝魂,阴灵返汝残。魂魄随吾召,急急附灵旛。元亨利贞,魂魄归形。五脏万神,不受死惊。回尸返神,永保黄宁。急急如律令!”

“霍”得一下,那幡赫然从查文斌的腿上“站”了起来,就跟一个人拿着棍子挑着一般,张若虚也是看得呆了,这是个什么法术好生厉害。其实他不知dào

,查文斌已经收了自己的真火,三魂强行附到那幡上罢了,如今留着盘坐在原地的他不过是一具躯壳,这等法术在天正派里已属上乘,他道法根基不稳,强行用此术怕是又会伤及自己的精元。

当他的双眼再次睁开时,四周的一切都已经逃不过了,无论那东西的速度有多快,幡都会跟着,而他相当于在幡上多了一双眼睛,死死的锁定着目标。这一看不要紧,原来是一队士兵模样的鬼魂舞动着一面红色大旗在他们的四周游荡着,那些鬼魂的速度极快,它们不停的变幻着阵法和方位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到空档然后袭击对方。查文斌估摸着它们是有些忌惮张若虚手上的雷击槌,若不然早就可以动手上来,这些阴兵应该是战场最外围的警戒哨位,这里果然如同容平所言万分危险。

查文斌目测了一下,对方那一队大约有八个人,若是强行对攻且不说会引来里面的大队阴灵,就是自己有没有把握接下这一仗都是个问号。要知dào

,这些可都是五六千年前的阴魂,五千年的天地日月都没有叫它们消散,这里滔天的阴气足足熏陶了它们一百个甲子轮回,这样的“鬼”别说是去收,就是碰到那都得绕着走。

你和人比什么?姜子牙封神榜才三千来年,这些东西一个个拉出去给九殿阎罗做祖宗都还绰绰有余,怪不得自己扔的那些纸钱对方毫无反应,几千年前的东西它也压根不会认识冥币。查文斌此时心里的念头只有一个:如果对方不主动上来,那自己也绝不出手,自己这点小伎俩压根撼动不了这里的一兵一卒,突然的他看到那些阴兵堆里还有个人,仔细一瞧,好家伙,那不就是容平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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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跨越时空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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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平领了张若虚的嘱托,孤身进了古战场,十三年前那一次的记忆犹新,他心里犯着怵,果不其然才没走了多久就让一群阴兵给活捉了!

那红色大旗左闪右闪的,终于渐渐停在了查文斌的跟前,查文斌定睛一看,对方衣衫褴褛满身血污,浑身冒着绿油油的精光。张若虚见查文斌的幡也停止了晃动,四周一股冰冷的气息几乎让他要觉得窒息,就在此时,只听查文斌用一种自己听不懂的语言在跟空气说着什么。

这种语言就是鬼语,就和道士的咒普通人听不懂一样,这种古老的语言比道教的诞生还要早得多,古时候的巫师便是以这种语言与神灵沟通,算是最早的语言之一。

他说道:“诸位上仙,我有朋友迷失在这峡谷,想讨个方便把人请出。”

对方有个小头目模样的手里挎着一柄青铜剑却也是早已锈迹斑斑,那身藤蔓盔甲也崩裂稀烂,露出一口大黄牙朝着查文斌喝道:“前方两军正在交战,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将军。”查文斌作揖道:“战争早就已经结束了,你们这些鬼魂应该早日轮回投胎才是,何必心中执念着过往,数千年的光阴更迭难道还不能消磨心中的怨恨嘛?”

“你说什么!”那鬼魂顿时一闪立kè

到了查文斌的跟前,冰冷的长剑已经架在了查文斌的脖子上:“战争没有结束,你休想骗我!你好好听听里面的金戈铁马,杀吼声震天!”

查文斌看他的装扮和武器样式,心中猜测这应该是孙公刘的部队,便对那人说道:“大周王朝都已经结束三千多年了,你看我们都是几千年后的晚辈们,将军若是不信便看看自己在这火烛下有没有影子。”

说罢,查文斌点了两根蜡烛,绿油油的火光照着对方那张腐烂不堪的脸更是显得惊悚,查文斌把蜡烛放在自己身边道:“将军请看,我有影子,你没有。”

“你是说我们已经死了?”

“死了,周人赢了北虞,你们赢了,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我们这些后人都是周人的子子孙孙,是你们给了我们这片富饶的江山和土地,请受后辈们一拜。”说罢,查文斌便跪地朝着那几个阴兵下跪,行了三叩九拜的大礼。其实查文斌也不算忽悠,真要说起来,每个汉族人都是周人的后裔,给老祖宗行礼下跪不算什么卑躬屈膝之事。

“我不信!我的命令就是守在此处,任何闲杂人等不能进入!我看你还有些尊重,你们走吧,我不为难你,这个人你们也可以一并带走了!”说罢,那小头目大手一挥,容平顿时踉踉跄跄的跑了过来,他的脸色都已经犯紫,应该是被鬼气所侵蚀,这活人一旦接触了太多的阴气便会被阴噬,就跟鬼魂见了太阳一样会被晒得魂飞魄散是一个道理。

鬼魂,尤其是战死的鬼魂是最为凶煞的,他们天生就是战士,渴望着厮杀,渴望着胜利。所谓将不下令,兵不卸甲,这自古就是军人们恪守的天职,查文斌知dào

自己无论说什么也都是没用的,要不然也不至于六千年的光阴还让他们重复着昨日的岗哨。

“敢问将军有没有看到四五个年轻人也到了这里?”

“什么!”那将军又是一喝道:“你是说有人进去了!”

查文斌如实道:“都是周人的子孙们,我们身上流着的是同样的血,若是将军知晓他们的下落,请手下留情,我带着他们走便是。”

那小头目回声对着那群手下喝道:“你们放人进去了?是谁当的班!”

这时一个小阴兵微微颤颤的走了出来,那头目二话没说,挥起手中的长剑一刀劈下,那小阴兵的头颅顿时飞出去老远,只剩下个身子还在那里摇晃着……

看着那对阴兵又开始一闪一闪的远去,查文斌知dào

那波人现在是凶多吉少了,也不知dào

他们是用的什么法子居然绕过了岗哨,查文斌对张若虚道:“老爷子带着容前辈先走,这里人多也不禁用,都是千万的亡魂,我也没得手段去硬拼,只能进去试一试。”

“一个人,那可不行,你且等我片刻。”

查文斌看着那红旗子已经渐行渐远,这鬼魂一类的根本不用走,它们是“飘”,一等时间肯定撵不上,要是让这对阴兵捉住就一切都晚了。

“来不及了,容前辈被阴毒伤得很重,现在是能救一个算一个,老爷子你且回去将他放在热水里蒸澡,水里面加一些辟邪之物。”说罢,查文斌拿起招魂幡便追着那队阴兵而去。

见张若虚扶着满脸黑色的容平而归,胖子那是急了,他查爷竟然没回来。一听说查文斌孤身进了古战场,胖子拿着五六半就要往里冲,这时叶秋起身道:“你坐下,我去。”

容平艰难的扶着帐篷起身道:“那里面阴气丛生,就算能平安走出来也难免大病一场,你找到查兄弟告sù

他无论如何都要走为上策。”

跟着那对阴兵的查文斌继xù

深入,偌大的古战场迷茫着叫人看不清的浓雾,耳边不时得传来喊杀喊打声,那声音叫的让人撕裂,就恍如一下子穿越回了几千年前。有科学说法解释,说这是一种放电现象,差不多意思就是以前打仗的时候刚好遇到了某种电磁变化,收录了当时的影像和声音,恰逢战场附近又有可以储存这种信息的介质,再遇到一些特殊的天气就会重新通过磁场播放。

可我们中国人早在很久以前就发xiàn

一些大型古战场都会存zài

这样的阴兵,你不能说每个地方都有适合存储的信息,查文斌认为集中的杀伐会使得一个地方的阴气达到了难以被平衡的顶点,那么死后的人根本无法分辨出阴阳。这些阴兵又是属于群体,集中在一起的阴气就连鬼差都是不敢靠近的,执着于胜利的他们无暇顾及投胎和轮回,这也就是为什么古战场通常都会闹鬼的原因。

唐代著名大诗人李华有一篇赋叫作《吊古战场文》,其中写道:“浩浩乎!平沙无垠,敻不见人.河水萦带,群山纠纷.黯兮惨悴,风悲日曛.蓬断草枯,凛若霜晨.鸟飞不下,兽铤亡群.亭长告余曰:“此古战场也!常覆三军.往往鬼哭,天阴则闻!”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就是古战场啊!常常有失败的一方全军都湮没在这里,时常能听到鬼哭的声音,每逢天阴的时候,就会听得更加清楚。

突然的,前面队伍停了下来,那个小头目转身对查文斌喝道:“你这人还跟着我们作甚?”

查文斌道:“找到我的朋友们,我不能抛弃他们。”

那人点点头若有所思道:“共患难,也罢,我刚才收到军情,你说的那几个人已经被抓住了,将军就要问斩以祭天地,想救他们的话就随我来。”

又往前进了三百余米出现了一座土台,白天查文斌倒是见过这地方,当时他推断这里应该是两军交锋时留下的阅兵台。入夜了一瞧果不其然,地上一溜的跪着几个人,台上有一个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子的鬼魂正在训斥着什么,查文斌张眼望去,前方一片黑压压的,青铜戈在黑夜里发出着淡淡的闪光。那个小头目上前去低语了几句,台上的那位大手一挥,接着查文斌便被两个阴兵架着走了上去,他一眼瞧过去那地上跪着的赫然是四个人:张乾元、苗兰、九儿和唐问天。

查文斌刚想作揖行礼,只觉得后腿肚子被狠狠一拍,一个阴兵喝道:“跪下!”

那彪形大汉腰间挎着长剑,一声皮革带着金属的铠甲,这一瞧便是个领军的模样,一脸凶煞之气的对着查文斌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查文斌依照周朝天子礼仪的规格,屈膝跪地,左手按右手,拱手于地于膝前,手不分散,再慢慢伸头到手前地上道:“您的子孙姓查,名文斌,拜见周人老祖宗。”

“我的子孙,”那鬼魂一捋胡须哈哈大笑道:“我哪里有什么子孙呐。”

查文斌缓缓起身作了个揖道:“敢问大人可是周人首领孙公刘的大将,这下面气势恢宏的军士可是我大周的好男儿?”

“嗯,不错!”

查文斌再道:“将军可知这场仗已经打了过少年?”

那鬼魂摇头道:“不知,我也依然记不清。只知夜夜那虞人的杀吼声都在,你听,那便是他们的军队又要来犯了。”

查文斌道:“大人,战争早就已经结束了,这几千兵士和您早在六千年前就已经战死沙场,周人赢了天下,您和您的军队已经完成了周人的使命,现在应该领着您的军士去投胎轮回才是。”

“放肆!”那将军一声喝道:“来人啊,这个人妖言惑众给我问斩!”

查文斌突然从怀里掏出那枚天师道宝的大印往生前一拜,两个阴兵顿时被震得往后一退,他喝道:“慢着!大人和诸位将士皆是我们的先祖,虎毒尚且不食子,大人岂可妄杀了子孙!”

那将军狐疑道:“你口口声声说是我的子孙有何凭证?”

“大人的军队拿下了这昆仑,两千年以后,会有一个周朝出现,统治着整片的大地。小姓查,源自姬姓,试问周人可是以姬姓为正统?大人若是不信,在这土台下方着人下去查勘,掘地三米有余便可亲眼见到诸位将士战死的遗体!”查文斌又指着跪着的那几个人道:“我们这些周后人念及先祖为江山社稷劳苦功高,可竟然埋骨于皑皑雪山,冰天雪地,特来巡回遗骸回土厚葬,请大人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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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人和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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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将军迟疑了一阵,扭头问向刚才的那个小头目道:“他所言当真?”

那人唯唯诺诺的不敢回答,查文斌道:“大人请看!”说罢,查文斌从怀里拿出一面八卦镜来,那将军一见此物竟然微微向后退道:“你这是何物?”

查文斌道:“这是一面镜子,青铜镜大人应该是知dào

的,镜中有人便能看见自己的影像,人死后成鬼魂无实体,镜中便照不出自己的模样。”然后取出一枚纸将那镜子背后的八卦贴住,查文斌把那镜子递给那将军,将军对着自己的一照,里面果然是空空如也,查文斌又道:“阴阳不能随同,如今这天下都是周人后裔所有,吾辈皆是您的子子孙孙遍布神州大地,香火鼎盛。周人开枝散叶,早已一统天下,将军可以放下手中刀剑卸甲归阴早日重新投胎成人才是。”

那人收起手中的刀剑道:“罢了罢了,你们且走吧,敌军不退,我岂可鸣金收兵。如今有你一句周人一统天下,我这心也放宽了也许,这几个人你带走吧,以后莫要再来。”

查文斌是万分感激,取出清香一炷道:“今日承蒙周人先祖列军在上,周氏后人理应供奉香火以告慰诸君在天之灵。”说罢,第一支香插在那土台的正中,查文斌手中一把黄纸撒去,口中念道:“志心供养道,当愿众生,常伺天尊,永脱轮回!”

第二支香插在右边念道:“志心供养经,当愿众生,生生世世,得闻正法!”

第三支香则插在左边念道:“志心供养师,当愿众生,学最上乘,不落邪见!”

每一支香都是用左手插上,这是道士上灵香的规矩,上香完毕,查文斌恭敬的后退三步面向那千军万马再叩首道:“道由心学,心假香传。香热玉炉,心存帝前,真灵下盼,仙旆临轩,令臣关告,径达九天。人未生时已禀先天之性,处于虚无缥渺之间,如那香烟有迹无形,元性之灵异,无始无终与道合一,与仙佛同体,并无区别。待它落于后天,体性则疏,有形有质,皆为不舍得这个身子的缘故。你若如香,焚烧自我,利益群生,慧光无处不及,氤氲何处不在!遂心念福生无量天尊!”

此乃道教正统焚香咒,此咒一念,香飘万里,万千枯骨皆受供奉,底下那大军更是觉得神清气爽,一时间,杀喊声顿时响天彻地,犹如给他们打了一针鸡血一般。也难怪,这几千年来数万孤魂野鬼从未受过丁点俸禄,如今查文斌诚心来祭便也触动了这些亡魂的内心。

那鬼将军一瞧也是十分高兴,当即说道:“三军听命,我周人天下大兴,子孙绵延万里,今日终于来祭,诸位务必一鼓作气拿下那作乱得虞人寡君!”

见此,查文斌知晓自己应该可以全身而退,后来想起这一幕他自觉后怕,想不到最终乃是一炷清香救了众人的性命。这祭祀烧香的意义就在于它是神、人、鬼三者沟通的一个非常重yào

的中介。通过烧香,人才能与神、与鬼都结下善缘。

因此说:“九天之上,惟道独尊,万法之中,焚香为先。”诸位无论是在道观庙宇还是先祖灵位之前烧香一定要做到心神专一,切忌戊日烧香,切忌双香祀神,三支香之间不可插得东倒西歪,每根香之间距离不能超过一寸,以香头齐平为准,烧香时一定要记得别用右手拿香,须须左手持香,右手护香,更加不能用嘴叼香闹着玩。

那地上跪着的一排人各个眼神恍惚空洞,印堂发黑发晕,查文斌一瞧便知这几人都是中了魔障。于是取出怀中的辟邪铃朝着这四人的头上轻轻一晃,右手一指,这四人便自动排成一队跟随他往外去了。

营地外众人皆是焦急万分,当查文斌的身影出现的时候,胖子激动得都要哭了,上前一把抱住他家查爷道:“个奶奶的,你真是吓死老子了!”说着他赶忙上下前后的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少什么零部件后,胖子才把他给放下来。

几位家主见着自己的孩子平安归来,也都是一阵高兴,可是很快他们就发xiàn

不对劲了,这些人似乎就像是木偶一般任人摆布。既不会讲话也不会眨眼,无论怎么叫喊就是不答yīng

,张若虚急忙来找查文斌。

其实查文斌这时候已经是硬撑着了,张若虚瞧出他有些不对劲,查文斌的脸色十分难看,身影有些恍惚,连忙上前扶着道:“查老弟,你这……”

查文斌虚弱的说道:“阴气太深,被反噬了,那几位都是中了勾魂邪术,我只能把他们先带回来,你们各自回去帐篷里寻找,在这几位睡下的位置十步之内一定会有巫蛊之术一类的东西,找到它然后烧掉它睡一觉就没事了。”

张若虚脸色一青道:“你的意思是被人给害得!”

查文斌死死的盯着钱满堂,他的目光有一些那么的不自在,至少到现在钱韶还没被找到,他说道:“鬼并不可怕,鬼也是由人才成的鬼,只要人无害人之心就算是成了鬼也是不会害人的,比鬼更怕的不过是人心罢了!”

他刚转身要走,只听后面喊道:“查老弟,请留步,我家韶儿呢?”

查文斌被胖子扶着也没回头,他也懒得和这种人讲话,这种勾魂术一看便是蛊术所制,查文斌在他们的鼻腔之中各自都发xiàn

了一条黑色的小虫。施蛊的人只要通过媒介控zhì

这条虫就可以控zhì

人的意识,这种手段是非常可恶的,暂且这里谁又会懂蛊术呢?他没把这点说破已经算是非常给钱满堂面子了,这是五大家族的内讧,说到底和他查文斌又有几毛钱关系!

胖子替他喊道:“我家查爷说了,没看到你家那个宝贝儿子,他还说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钱满堂听完是满脸的铁青,那牙齿似都要咬碎了,往前撵了几步道:“给我站住,几个小兔崽子……”

丁胜武上前刚忙拉住道:“好了好了,还是想想办法找你那个宝贝儿子吧,他也已经尽lì

了,没看见二哥出来的时候都啥样了嘛。”

果然在他们每个人的帐篷里都找到了一个小人,火柴盒大小用白布所制,上面还扎着银针。苗木华拿着这东西给查文斌瞧,查文斌说这是一种非常独特的蛊术,谁接近这个小人谁就会被勾魂,和一般蛊术要匹配八字根本不同,说不定是乘着冰尸起乱的时候被人放进去的。

他们在屋外烧那小人的时候,钱满堂手里也捏了这么一个玩意,满脸的铁青说是要进去找儿子,任凭谁阻拦也没用,他还发誓要找到那个背后暗算的小人。丁胜武见他真的一头扎进去还略带幸灾乐祸的说道:“这戏演得连自己都当真了,老钱的鬼术功夫不知dào

是不是能把自己练到走火入魔。”

俗话说,魂伤则魄伤,最终反应到人的还是身体,查文斌无法入睡,肚子里上下翻滚,犹如有千万条虫蚁在啃食,这便是被阴气所伤的后果。今晚他又强行灵魂附幡,两相夹击之下眼窝子都已经陷了下去。这人的精气一伤就会生病,高原地带吃得东西都没层熟透,果然是从肠胃开始有反应。

查文斌在自己跟前点了一盏长明灯,灯的前方又悬着一面八卦镜,反光刚好照着着他的印堂之上,帐篷内的四面墙上他自己画了四道五行八卦符贴着,采用五行通关,阴阳开化的办法进行调节。胖子又给他从外面要来了姜汤棉被,一阵折腾过后总算稍微是有些好转。

不多时,等他缓解了一点后他问胖子道:“起云和叶秋呢?”

胖子一拍脑袋瓜子道:“我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糟了,老二说他是去找你了!小白脸我还真不知dào

去了哪,”刚好九儿在屋里,胖子问道:“那个小白脸上哪去了?”

九儿一边给炉子升温一边道:“刚才文斌哥回来之前,他说出去看看,怎么,你们在外面没碰到嘛?”

胖子一算,这都一个小时过去了,“你这娘们怎么不早说啊!”

“我哪知dào

啊,再说你们又没问我……”

“你!”胖子那是气不打一处来,查文斌赶忙又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收拾东西道:“起云应该不会有事,他足够聪明,倒是秋儿如果孤身前往,以他的个性怕是会和那些交起手来,到那时就什么也来不及了!”

“你还要进去?”胖子拉着查文斌的八卦袋道:“查爷,你自己看看镜子里的样子吧,那眼袋大得都能养鱼了,你这再进去一趟还能出的来嘛!这样,你在这休息,我进去,我年富力强的阳刚之气又足,那些东西奈何不了我。”

“不行,你不能去!”说着查文斌就往外走,才走没几步,风起云刚好在外面迎头撞上,胖子见他回来了一脸不高兴道:“你死哪里去了?”

风起云进屋一查勘道:“叶秋还没回来?”

查文斌摇头道:“没,我打算进去找他。”

风起云扭头就走道:“你们都在这里待着,我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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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大红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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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查文斌喊道,可是风起云头也没有回的就走了,什么时候他开始这么在乎叶秋了?

查文斌在那捶胸顿足,以叶秋的个性能动手的他绝不会讲理,可那里面都是上千年的鬼魂,怨气滔天,容平一代贼王,他的本事可是查文斌亲眼所见。能画紫色符纸的道士那已经是相当厉害了,能用王称呼的人更是个中好手,结果如何?差点连小命都丢掉,那地方根本就伦不得他们这些凡人去动粗,饶是三清师尊亲临也得恭恭敬敬喊人一声祖宗在上。

现在的查文斌的确自己都是寸步难行,胖子抱着他看着远去的风起云竟然有一种送别战友上战场的感觉。这两人就势坐在了帐篷外面等,等得那是心力交瘁,心乱如麻,结果这一等就是一整夜,到了天亮浓雾散去,那两人还是靠在帐篷边。

查文斌的身体本来也就不算好,尤其是救了小白之后一下子便苍老了十岁,说得好听那叫少年老成,说得不好听他就是在透支生命。这天寒地冻的,胖子还能熬得住,查文斌却病了,病得很重。

高烧,上吐下泻,这在高原上是非常致命的,因为担心他要转为肺水肿,这种病是最为凶猛的高原病,如果不能及时得到治疗很有可能会丧命。

胖子不停的来来回回用雪水给他做冷敷,可在这缺医少药的环境里,他们能做的除了尽lì

之外别无他法。好在罗门这些大佬们带来了医生,给查文斌输了液,不过任然是建议将他送到海拔三千米以下的医院里。这个建议被他断然拒绝,任凭胖子怎么说好话都不管用,叶秋是因为他才进去的,而风起云更是因为前者,说到底,这两位都是为了自己。一夜未归,白天派人进去搜寻的人既没发xiàn

钱满堂父子也没发xiàn

叶秋,空荡荡的峡谷又恢复了昨日的工地模样,一些玉制和骨制品也被陆续发xiàn



经过昨天一夜的折腾,胆子小的已经走了不少,留下的都是一些要钱不要命的亡命徒,不过算是罗门五大家族的也就不到二十人,比起昨天,今天已经冷清了不少。

那几个后辈都也安然无恙,一大早的都被各自的长辈领来探望过查文斌,张若虚当即就表态他们张家欠查文斌一个人情,将来无论他有什么要求张家都会义不容辞。容平也比查文斌好得快,这会儿已经帮忙在外面煎药了,这茫茫高原上别的东西没有,上好的草药倒是可以找得到。不多的功夫容平就寻来七八根硕大的冬虫夏草,全部一股脑的给查文斌灌了下去,就这样的伺候到了下午他的病情才开始有些好转,查文斌自己也提出来要去峡谷里走一走。

这天空中午还是艳阳高照的,高原的紫外线格外厉害,一天就能把人晒得漆黑。查文斌走到昨天那土台跟前,几个亡命徒正准bèi

拿铲子在这里挖,这东西的确像是个封土堆,查文斌上前劝道:“这里碰不得,扰了先人是要遭报应的。”

那几个人一听他这么说反倒是更加要挖了,你越是阻止他越是以为这里肯定有什么好东西,到了后来胖子差点跟他们动起手了,那几个人从腰间拔出几把手枪顶在了胖子的脑门上硬是把他俩给逼了出去。

那封土堆上有一根木头杆子,跟旗杆似得,不过现在烂得就剩下一个桩了,查文斌知dào

这个封土堆就是将军们讲话的训话和做仪式的时候用的。通常古时候士兵出征都会带着巫师一类的角色,交战前,巫师会请求神灵庇护军队,也有得会占卜问凶吉,通常这种封土下面都会埋着一些用来祭祀得巫术器皿,这些东西都是属于邪物。查文斌的好言相劝却换来兵戎相见,他和胖子只好退了下去准bèi

去找张若虚说道说道,就在这时,只听”咔“得一声,其中有个人一铲子砸下去那根木桩顿时烂作了碎片,时间太久都已经风化了。

此时天空忽然响起了一声炸雷,把本来还有些高烧的查文斌都给惊出了一声汗,那雷声响得就跟有人把手榴弹往你脑袋上丢似得,耳膜顿时震得嗡嗡响。胖子一时间捂着耳朵直喊道:“哪里在打炮!哪里在打炮!”

接着便是一阵狂风,那风大的根本让人站不住,查文斌只觉得背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狂推着自己向外,而此刻那几个正在挖封土的却像是被一股风力再向内拉。

查文斌终于开始见识到传说中那棱格勒峡谷的天气了,那来的根本就是毫无预兆,一时间只觉得身后似有万鬼嚎啕,压顶的乌云滚滚而来,天色瞬间成了一片漆黑。只见身边无数条闪电换做了银龙,那场面是一辈子也不曾看见过的,就像是雨点一般的电火花轰炸着大地,查文斌跟胖子被震得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只能下意识的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恍惚间查文斌看到大地开始撕裂,一道道的裂痕犹如扯开的无底深渊,列着整齐队伍的古老士兵手持兵器高声叫喊着,刹那间,这些士兵喊杀声响彻天地。与此同时,查文斌和胖子亲眼看见一个浑身挂着拳头大小婴儿头盖骨的人站在了那封土堆之上,在他的跟前是那三个掘土的盗墓人,这些人满脸惊恐得看着这一切,不用说,这个就是战争巫师。

古老的歌谣开始吟诵,远古的号角吹响了今日的战场,胖子依稀觉得这场景好生熟悉,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站了起来想冲过去加入那杀伐的队伍。

诡异的舞蹈有节奏得跟着巫师肆意的晃动着,手舞足蹈的他绕着颤抖不已的人轻轻抚摸着他们的头。就在这时,其中一个人大约是逼得快要疯了,他豁然拔出腰间的枪支朝着那大巫师疯狂的扣动了扳机……

“呯、呯呯呯……”躲在帐篷里的张若虚听得真切,几分钟前他们几个外围的跑得还算快,那些二代们因为昨夜的伤也尽数都没有上场,余下的那些亡命徒几乎是瞬间就被大风带起的狂沙淹没。要说这事怪就怪在,你只要出了那个范围就一点异样都没有,放佛那黑暗只肯在古老的战场肆虐着。

子弹轻易就射穿了巫师的身体,很可惜,没有他想象中那般的身体爆裂出血雾,这些子弹像是穿过了一道道的空气压根没有阻止舞蹈的继xù

。那些人已经到了最后彻底绝望的时刻,巫师用手抚摸着可怜的贪婪人们,清脆的头骨爆裂声让胖子觉得不寒而栗,因为受到挤压而凸出的眼球跟个鸡蛋似得挂在人脸上,接着是颈椎,腰椎,一层层的就像是一个慢慢再被压扁的面包。

终于,大约是到眼球马上就要爆裂开的时候,巫师手中拿着一根锥子模样的东西朝着那人的天灵盖刺了下去,与此同时,手掌一松。人多度被挤压的身体开始迅速向上反弹,同样也包括他的血液……

一团稀泥一般的黄白色混合着红色的液体从那人的头颅里喷涌而出,飙上去足足得有两米高,胖子顿时觉得自己恶心得都要吐了,那是人的脑浆……接着便是血,巫师拎起还没有完全死透的那个人的双脚,他的身体被倒挂在封土台的边缘,鲜血开始顺着天灵盖的那个空喷洒而出,巫师一边口中吟诵着祝福一边将他的血洒在了封土的周围。

“血祭!”查文斌心里顿时一阵哆嗦,古人,尤其是高原的游牧民族们相信,血是用来祭祀神灵最好的贡品。而多数的祭司活动采用的都是一些牛羊牲畜的鲜血,唯独有一种传说中的“大红祭”用的就是人血,在著名的贡布摩岩石刻上就刻有止贡赞普时期的以人殉葬的事例,自开辟封建王朝以后的中国鲜有大红祭的记载,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仪式也只能各自从为数不多的壁画中去揣摩。

今天,查文斌终于亲眼得见,以血祭司原来竟是这般的残忍过程,那人还没有死透不时得还蹬着双腿,就像是被抹掉脖子的公鸡最后的挣扎。大约是没有什么血了,他的身体便被丢下了封土台,接着是第二个……

被选中的人已经忘记了挣扎,同伴的死他全程看在了眼里,同样的过程查文斌已经不忍再看,也不知dào

这些人会不会随时把自己也抓上去成为同样的祭品……

想走?现在已然是走不了,无数的雷电就在四周交织着,可唯独就是不砸向他这里,周围的阴兵近在咫尺,无一人把目光投向他们,好像根本就不存zài

。查文斌暗想这支军队是昨夜自己遇到的那位将军的手下,或许他还认得自己才放过了一马,当第三个人被杀掉的时候,站在祭台上的那位巫师突然转身,一双冰冷透彻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查文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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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行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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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双冰冷的眼睛盯着,查文斌和胖子两人蜷缩在一起,这样的场面已经不是他们凡人所能掌控,殷红的鲜血洒满了大地,摇曳得旗帜飘舞在空中。

喊杀!喊杀!

随着那位鬼头将军一声登台一声令下,大军顷刻之间如潮水一般涌了过去,数千年前的一幕也不也是这样嘛?

阴兵们离着视线越来越远,风声开始渐渐变小,四周那叫人不能动弹的压抑也开始慢慢散去。残缺的祭台上依旧站着那位孤独的老人,他是在为战士在祈祷,他是在为部落而求福。乘着这个机会,胖子搀着查文斌准bèi

往外走,查文斌却道:“不能走,不能把他们丢下。”

“进去?那不是找死嘛!”

“死也要死在一块儿,石头,你回去吧,我一个人能行。”起身,迎着朦胧,查文斌一步一个脚印向着那土台上的老人走去。

“战争已经结束了,你们为什么还要打!”查文斌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却又勇敢的去面对着死神一般的前方,他不断重复着:“战争已经结束了,你们为什么还要打!战争……”

终于,那个老人转了过来幽幽得说道:“战争永远不会结束,敌人不灭,我军岂可退却!”

“他们已经死了,你们也都死了!”查文斌道:“这种无意义的厮杀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老人双手举着天,用一种不可置否的口吻呐喊道:“那就让它们再死一次!”

蛮荒的时代,血流成河,无数阴灵归不去,散不得,查文斌别无他法,只能就地打坐,口念:“救一切罪,度一切厄,

渺渺超仙源,荡荡自然清,皆承大道力,以伏诸魔精,

空中何灼灼,名曰泥丸仙,紫云覆黄老,是名三宝君,

还将上天炁,以制九天魂,救苦诸妙神,善见救苦时,

天上混无分,天炁归一身,皆成自然人,自然有别体。

本在空洞中,空洞迹非迹,遍体皆虚空

……”

此乃道教无上典籍《太上洞玄灵宝天尊说救苦拔罪妙经》,乃是三清之一灵宝道君度人亡魂的一段经文。灵宝:变化无方,曰灵,钦崇贵爱曰宝,也是“道”得别名之一,古万物皆是灵宝,万物皆可被此经文超度。

这也是查文斌无可奈何之举,这滔天的怨气依然成了比十八层地狱还要凶恶之处,他能做得现在只是一个道士该做的。这经文被他一遍又一遍的念着,无往而复,渐渐的胖子发xiàn

查文斌的周遭已经开始出现了许多绿色的小点,就像是萤火虫包裹着他,把那全身上下映射的通透无比。

自道家思想出现在神州大地以后,得道者屈指可数,近几百年唯武当张三丰一人可称得道。查文斌双目紧闭,可他心中却看得明明白白,周遭的阴灵已经感受到了他的超度,翩翩升起的鬼魂开始越来越多的向他聚集。

死了六千年的人们终于感受到了轮回的召唤,没有可以一直存zài

的阴,也没有可以一直不灭的阳,阴阳轮回乃是天道所归,万物皆有道生,何况是人?

河图说,如果那一次他师傅成功了,那么他就得道了。我问他,怎样才能算得道?

河图告sù

我说:问道,闻道,知dào

,行道,才能得道。

后来我才知dào

,问道是开始,是生命的思索;闻道是认知的过程,所谓真法难闻,探索的过程是坎坷的;知dào

是认知的结果,理解是知dào

的准则;行道是身体力行,只有行道才能使得道长存。

何为行道?身体力行,心无杂念,一心向道,他问我说,这世上可以有几人可以抛弃自己的生命去行道,又有谁在那样的情况下心中还在坚持着道。他喝了口茶莫不骄傲的告sù

我说:“佛教说地藏王菩萨说,地狱未空,誓不成佛。可是地狱怎么会空呢?只要人有恶念,这地狱永远便空不了,善恶皆是人本性,人之初属善恶便已在心中发芽。我师傅想度空那千万阴灵,只可惜他不知dào

,若是可以离去,几千年前便可以离去了,那里是不周山啊!”

我不解道:“不周山是神话传说,河图,你不能乱编故事。”

他笑着说:“信不信随你,昆仑是龙脉始祖却也是至阴之地,若不然这么好的风水,你想想为何至今昆仑周遭任然是人迹罕至呢?”

查文斌当时做那个举动完全是下意识,也正是因为他心中有道,心系天下所以才会有着那一幕。胖子说他亲眼看见当时的天空开始慢慢低垂,原本的乌云绕着查文斌的头顶开始低俗的盘旋。慢慢的,黑云中开始出现了一点白,接着那白色的云逐渐又开始慢慢增多,也不知dào

他念了多少遍咒,胖子说起码不下三百遍,一个巨大无比的阴阳太极云层终于出现了!

满身的绿色开始向着太极云飞迸去,就连那个大祭司也不得不抬起了他的头颅仰望着天空,慢慢得头顶开始撕裂,太极图的阴阳鱼眼出漏出了一个小小的圆。一束阳光从天直射而下照耀到了查文斌的身上,那一刻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传说中,地狱是黑暗的,是永远也见不到的光的,光明象征着阳间,就和鬼魂不会出现在白天一样,阳光是属于众人的,活着的众人!

巫师的身体开始慢慢离开了地面,他不由自主的往上升起自己的魂魄,这些受尽了六千年折磨的亡魂终于是要去轮回了……

万千的军马开始停止手中的刀剑,它们第一次看到了阳光看到了彼此那早已腐烂不堪的身体,幽幽的经文穿越了时空,直击灵魂的深处,去吧,去到你们该去的地方吧……

忽然间,天空那太极图上突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闪电,胖子说,那道闪电瞬间就把太极撕扯开了一道口子。接着,太极云开始分崩离析,原本那些已经飘到半空中的绿点又重新下落,如雨点一般,有得落到了照射在查文斌身上的那道光柱上,转瞬之间就烟消云散了。更多的,包括那个巫师在落地之后瞬间便再也瞧不见,等到查文斌额头猛地向前一倾时,整个大地又恢复了往昔的面目。

三具尸体冰冷得就躺在他们的跟前,不远处,有一人跪坐在地上与他隔岸相望,那人不风起云还会是有谁?更远处,一个老者抱着一具年轻的尸体正在嚎啕大哭……

那一天过后,很多人都走了,三教九流的人走了,钱家的人走了,钱韶的身体据说已经找不到完好的部分,全身上下好似被万种野兽啃咬过,几乎没有一寸皮肤还是完整的。查文斌看过那咬痕,他说那是被鬼咬得,他的魂魄在一瞬间被万鬼啃食殆尽,不知dào

他到底发生了什么遭受了如此的变故,抬出来的时候他的身体还是温热的,证明就在不久之前他遭遇了不测。

查文斌后来回忆过,当他念到第三遍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没有意识了,后来的事情完全不是他自己的掌控,只是心中有一个声音一直在重复着。

他们三个人出来的时候反倒是查文斌扶着他们,左边一个胖子腿脚都已经软了,风起云也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整个人的身上全是污秽之物,问他他也不肯说,头发乱糟糟的,双眼通红,胖子说他觉得小白脸那一天身上有杀气……

五大家族去掉其一,张若虚说,违罗门令者杀无赦,钱家怕是从此要在江湖上除名了。除了胖子,没有人知dào

里面的查文斌到底发生了什么,而这一切都将在他们心中永远是个谜。

傍晚,高原上难得出现了红色的晚霞,查文斌靠在帐篷外道:“这倒是个祥瑞之兆,也不知dào

秋儿现在还好不好。”

下午回来的时候,风起云告sù

他叶秋已经进山了,前方有一道峡谷,宽与百米,深不见底,他说他亲眼看见叶秋走了过去,等到他再过去的时候赫然发xiàn

无从下脚。站在在万丈悬崖边,风起云大声喊着叶秋的名字,但他浑然没有听到,就是那般走了过去。

胖子疑惑道:“没有路,难道他是飞得?或者那个压根不是叶秋,是他的鬼魂?”他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一边用力掌着自己的嘴巴一边道:“呸呸呸!”

罗门的人还在磋商着下一步的行动,压根还没走进去人手就折损了大半,其中一人还是罗门的接班人。不多时,张若虚带着另外三位来到了查文斌的营地,这几位来是打探的。

“查老弟,还有这位风兄弟和石兄弟,这里面是否真的是活人进不得。”

查文斌点头道:“是不得进。”

那唐问天道:“那你们是怎么进来又出来的?而且这位查先生进出犹如是在逛菜园子一般毫发无损,反倒是我们的人……”

胖子一听这话立kè

就站起来单手一把抓住唐问天的衣服领子道:“小逼崽子,你他娘的什么意思!有话就明说,要是不服气,你胖爷让你一只手,我们查爷小命都差点丢了几回了就寻回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他那眼珠子一瞪活脱脱就是一李逵在世,那唐问天还仗着自己身份道:“你他妈知dào

我是谁嘛,把手给老子拿开!”

突然间,一道寒光闪过,唐问天一声惨叫顿时用手捂着自己的脸颊,张若虚低头一看,那地面上一只完整的耳朵正还在冒着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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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黄雀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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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云手中的剑上还在滴着血,被削去耳朵的唐问天痛得一边在地上打滚一边还在继xù

叫骂着查文斌,张若虚看到风起云的身体只是轻微得晃了一晃,“刷”得一下另外一只耳朵也被他削了下来。

唐问天满脸的血,被人活生生得剁下来双耳,而且还当着罗门一干人等的面,此刻那些家主们竟然无一人敢出来质问,甚至连大声喘气得都没用。

如果说他们认为贼王容平的速度已经够快了,快到可以让他们看不清他的动作,那么风起云则根本是看不见就已经完成了杀戮,方才若是他想,那一瞬间的功夫便可以带走几条人命。他的剑如同他的人一般,是那样的优雅,就连杀戮都显得那样的风度翩翩。

唐问天这下是彻底被风起云给弄得没有半点脾气,他觉得眼前这个同龄人随时都可以要了自己的命,只要他想的话。“张伯伯救我!”

张若虚一脸苍白无力的说道:“查老弟,这……”罗门五大家族纵使是有不合,那也属于内部矛盾,自古就是罗门欺负别人,还从未有人敢在罗门头上动土。唐问天虽然是唐家庶出,可唐家是个什么角色他们心中都是有数的,唐门一脉已经稳坐五大家族之首八百余年,其门徒之广,势力之大,财富之多已经不是其它人所能抗衡。唐门这一代的家主名叫唐远山,表面上这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商人,但是坊间传言其黑白两道通吃,就连大名鼎鼎的福清帮据说也不过是唐远山的养得其中一只手。

查文斌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风起云,自他俩认识起,他从未见过风起云的思绪波动如此剧烈过,他的眼中有杀气,他是真得想要杀人!

“若是你再多敢言半个字,下一刀我就要了你的命!”说罢,他转身便回了营帐,胖子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被自己叫“小白脸”外号的男人,什么时候这家伙竟然开始跟叶秋有那么一点像了,能动手的绝不多话……

“老爷子,你也看到了,是这个孙子嘴欠。”胖子在该落井下石的时候他绝不会错过,跟着朝着那地上哼哼的唐问天屁股上就是一脚踹过去道:“我们查爷不认什么唐家李家,就认个狠字,今天算你小子命大,还有个活阎王不知dào

去哪里快活了,要不然还有命在这求饶呢!”

“老爷子,”查文斌起身看也不看地上的唐问天道:“各位都是我敬重的前辈,苗老爹还是我知青时候的长辈,算得是自家人了。恕我直言要想靠外力过这一片场地怕是办不到,里面埋着得万千将士亡魂不归,早已成了一片修罗地狱,原本我想试图超度一番,就在要成的关头又失败了。”

丁胜武道:“怎得会失败呢,要不然叫容平兄弟助你一臂之力。”

“没用的,”容平摇头道:“我听他的描述,下午的时候纯属是个机缘巧合的机会,查老弟天资过人,一心向道,是感应了天地,我从未听闻过有人靠念诵经文还能显出道始真身。我茅山一派往上除祖师爷曾有幸见过老君身影外再无一人,这般的变化除去老弟个人的修为之外,还要一些巧合的,如今既然失败了那便是败了,这山中应该是有一股更强的力量封印住了这些亡魂,方才我还看见昨夜死去的那几人的魂魄就在周遭营地游荡。”

“哪呢!哪呢,查文斌你赶紧弄两道符啊!”胖子听他这么一说当即觉得汗毛一竖,这人便是这样,里面的万千亡魂大军你或许还不会怕,可若是见到身边熟悉的人成了鬼魂来找你,那种感觉就又完全不同了。这是因为,你知dào

他死了!

查文斌道:“死在这儿的人都出不去,魂魄不死不灭,仍受那无尽的轮回煎熬之苦。我有些明白何为地狱之门了,门向你敞开,一步跨进永世不出。几位前辈,我还有位兄弟至今下落不明,左思右想子时我便起身进谷,此番前去凶多吉少,你们愿意一同也罢还是坐等与此都好,大家就在此处别过吧,至于丁前辈,你的人我就交给你自己看护了。”

他这便起身前去收拾东西,留下一干老将在那面面相觑,这该如何是好?去吧,前面就是万劫不复,不去吧,回去没法交差不少还落得个不如后辈们。

丁胜武道:“面子事小,小命是大,老钱不也走了,唐老大根本就没到场,要不二哥,我们也就此别过,各回各家吧。”

张若虚道:“苗兄,这一路你最沉默寡言,此事你看该如何?”

苗老爹也没搭理他俩,默默的带着自己的“苗兰”就此回去,张若虚瞪了丁胜武一眼道:“你啊,真是越老越糊涂!这事儿明摆着就是坑你们俩来的,这般回去不是刚好落了人口实!”

丁胜武要背一挺道:“那又如何?他还真能拿我怎么样,要动我丁家也不是那般的容易!”

夜半,查文斌准时醒来,风起云已经坐在了帐篷外,为何要选择此时出发,是有原因的。风起云昨夜进去的时候做了一件事,那就是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屏住呼吸,这人有七窍,只要捂住了七窍不出阳气,你的阳火便会处于十分微弱的状态。当时时间久了,这火就得熄灭,人也就跟着没了。此时一般的邪物是看不到你的,你也看不到它。这个道理就和满世界都是鬼魂在游荡,指不定现在的床头或是窗户上就有个好兄弟,客厅里也有个老婆婆正坐在那里喝茶你同样看不见的道理是一样的。

只是,这么长的一段路想要通过难度确实很大,不过以风起云却有一样东西恰好可以帮他们,那便是从氐人那里得来的那个水肺!

这东西里面存着空气,主要也是给查文斌和胖子准bèi

的,实在憋不住的时候,吸上一口,气依旧还是不外泄,用这个法子支撑几人通过古战场的可能性是极大的。既然白天进去雷电交加,那还索性不如去撞鬼,乘你们杀得难解难分的时候,我当什么都看不见,一了百了。

是夜,四周静悄悄的,比起前几天的嘈杂,如今正是多了一份难得的安静。一出门恰好碰见容平正在撒黄纸,胖子顿时有些不爽道:“你这意思是准bèi

送我们几个上路是吧,我们也没亏大你啊,用这种恶毒的法子咒人。”

容平解释道,他这是在打发那几个死掉的人,“大半夜的就在帐篷外面哭哭啼啼的,还像是个大男人嘛,哭得老子心里瘆的慌,起来活动活动。”

“我教你个法子。”查文斌道:“你有伞嘛,让那些鬼魂全都躲进你的伞里,到时候把伞用符给封上,断绝它们与这里的气息,或许能够带的出去。”

“有道理!”容平转身还真就去找了一把黑伞,也不知dào

是哪个家伙留下的,剩他一人在那舞弄,查文斌三人跟着进了古战场。

看着消失在黑夜里的三个年轻人,张若虚站在帐篷外道:“他们终究是要比我们讲情义。”

丁胜武有些心虚的说道:“那要不我们也进去吧?”

张若虚道:“捂住鼻子不呼吸你行?”

“我……”丁胜武刚要准bèi

说什么,突然一个声音幽幽的说道:“他行,不行也得行!”

帐篷外缓缓走出一个戴着黑色墨镜的男子,一身黝黑的丧服让人觉得这是哪家棺材诈尸了。张若虚和丁胜武见是他也连忙低头行礼道:“见过大人。”

“罢了罢了。”他伸手挥挥,跟在他身后的苗兰和九儿顿时燃起了一通大火,“轰”得一下,转瞬就只剩下了一对灰烬,原来这竟然是两个纸人……

鬼道,当世修行甚少,这个同样源自古老巫术的一脉沿用了一条最短的捷径。鬼道,修的是死后,人道修的是生前,一个以己度人顺应天道,感受宇宙变化,六合五行之力,悟道而行道,视为正道。而鬼道者则是以鬼度己,修liàn

法门早已失传,自鬼道修liàn

法出世以来,能成者皆是由正道转入,尤以张鲁母子最为出名,这二人恰好又是名门正派出身。在天师张道陵归位后,张鲁父亲张衡继行其道。张衡死,则张鲁继为首领,不多久,天师道又重归正道门下。

就连查文斌也未曾想到,叶欢的两个纸人竟能蒙蔽了他,不过这也难怪,叶欢是鬼道个中翘楚。此道向来以诡异神mì

著称,他又演习过正道之法,通晓道士看穿阴阳的一切法门,要找到查文斌现在的漏洞在哪里,以叶欢的本事还是可以办到的!

“听说唐家的那位公子被人削去了双耳?”叶欢露出一口焦黄的牙齿嘿嘿阴笑道:“有趣有趣,我这同门师侄倒也越来越有脾气了。”

张若虚赶忙说道:“已经派人送下山去救治了。”

叶欢推了一下墨镜道:“总要给上面一个交代吧!死了一个区区钱韶怎么够呢,无炎,去杀了他,你知dào

该怎么做的。”

“是!”突然间,秦无炎从他身后像是鬼魅一般的闪出,惊得丁胜武顿时浑身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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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骨笛搭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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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年,福建唐家唐问天薨,四川钱家钱韶薨,罗门之中势力最大的两个家族,一个富可敌国,一个雄霸一方均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击。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罗门是个工具,工具之中断然不允许出现打破势力平衡得出现,经过千百年的发展,罗门五大家族各自为王,的确是到了要敲打敲打的时候了。要养一条狗,便是忠心的狗,会反过来想咬主人的狗下场都是一样的。

张若虚上前问道:“那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叶欢诡异一笑道:“好办,跟着他们。”

“这……”张若虚也是面露难色,以他的了解,这进去怕是简单,出来那可就难了。

叶欢低哼一声:“没用的东西,苗子,跟我一块儿去,陪我走走。”

苗木华低头道:“是!”

就像没有人知dào

苗家的底细一样,对于这个在罗门里像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黑墨镜张若虚也只有退到一边的份儿。叶欢大摇大摆的朝着黑暗处走去,这里才是他喜欢的味道,熟悉的感觉。

鬼道者,能通阴阳,修liàn

鬼道的最高境界是死而不腐却不成僵,简称活死人。他们可以把自己的阳气完全消耗殆尽,如同死尸一般却又有着活人的思维和行动能力,代价也是有的,比如他们的手和皮肤都会变形,到后期,手掌会像僵尸那般变得僵硬弯曲,皮肤上会布满尸斑,并且再无味觉,吃什么东西都如同嚼蜡,最重yào

的是他们会丧失生育能力。

造物主从来都是公平的,鬼魂一类是无法繁衍后代的,鬼道者同样是如此,所以研习鬼道的信徒多半心灵是扭曲的,黑暗的。在他们的内心深处,生命是不值得尊重的,如同蝼蚁一般,而感情更是要求坚决斩断的,为了生存,他们会不惜一切。正是因为这种修liàn

法则会导致人性的扭曲,所以天下正道皆以鬼道者不耻,并将其视为魔道。

张若虚一声叹息道:“走吧,老丁,去或许还有条生路,起码他现在放过你的九儿,这个人喜怒无常,你又不是不晓得他的手段。”

丁胜武也有些犯难道:“带着孩子……”

“吃吧,吃下去或许就挺过去了。”说罢,张氏父子一人一口吞咽下一颗黑色小药丸,奇苦无比,一咽下去顿时觉得喉咙处被人牢牢锁住,半点喘气得功夫都没有,难受了一阵后,张若虚渐渐开始缓过神来。这种药丸就是鬼道炼丹杰作,可以封住人的七窍,短时间内不会致人死亡,专门被用来穿梭于一些活人不能去的地方用来捉鬼修liàn



“哎……”丁胜武一声叹息,只得给自己和九儿各自喂下一颗,四人结伴随着那叶欢一同前去……

查文斌和胖子是轮流用着那水肺,三个人之间彼此之间用绳子拴着,风起云打头,虽然是堵着耳朵,可依旧能听到喊杀声和金属的碰撞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场战争永远不会结束,也永远不会有尽头。大约是坚持到那水肺里的空气快要用完的时候了,风起云这才终于停下了脚步道:“到了,应该就是这儿。”

查文斌终于可以睁开眼,一看就立kè

把自己吓得一大跳,也就是再往前走那么一丢丢就一步跨了下去。胖子捡了个小石头往下丢,压根就没听到回声,如同他所说,从这头一眼望不到那头,真不知dào

当时叶秋是怎么走过去的。

毫无疑问,对面应该就是当年的北虞王朝,战火被阻挡在了家园外,若是有这样一道天堑,以当时周人还十分原始的工具无论如何也是攻不过去的,为何偏偏要把战场选在外围?

胖子突然发xiàn

这峭壁上有两截锈迹斑斑的半圈,他用手电照着,那东西乍看跟快石头没啥区别,用手敲击发出“噌噌”得声音。

“是链子,青铜的,以前这儿说不定是有道链桥通过去的,”胖子测算了一下距离道:“乖乖,这要是有一百米的话,那整个链子的重量就是相当惊人了,怪不得这地上有铜水浇筑过的痕迹,六千年前的古人难道就已经掌握了青铜冶炼技术?”

“不稀奇,我们燧人氏自一万多年前就掌握了火,后来不久就已经发xiàn

利用火可以从石头中提炼金属。”风起云颇有些子豪的说道:“当年,我们的先祖就是从这里走向了肥沃的平原,这里是所有风姓后人的祖宗山,是我们的根!”

站在这万丈悬崖边,除非身上有翅膀,不然怎得才能走过去呢?查文斌忽然看着风起云道:“他真的就是那般走了过去?”

风起云点头,查文斌道:“好,那我信你!”说罢,他抬出一脚便要跨出,胖子急忙拉住他道:“你疯了!”

胖子随手捡起一个石头朝着查文斌的正前方砸了下去道:“你看,你听,这有路嘛?小白脸,你倒是看明白了,老二又不是鸟人,他怎个可能就这样过去呢!”

“文斌,不要冲动!”风起云也怕他真的一步就跨了过去道:“当时天黑,我到的时候叶秋应该比我早到了很久才对,我还能看见他的背影,说明他在这里也是等了很久。”

“等什么?”胖子道:“你以为是七仙女会牛郎,等着喜鹊来给他搭桥嘛!要等也要等天亮了,等我们眼睛能看得见了,我相信老二不是飞过去的,这地方肯定有一条道只是暂时看不见罢了。”

查文斌突然问道:“风兄,你说你当时叫他的名字,他没有反应对嘛?”

风起云也奇怪道:“隔着不远,按理来说可以听得见,可是他头也没有回,再说叶兄是进来找你的,怎得会一个人去到了对面,这个疑问我也想不清楚。”

查文斌推测道:“有几种可能,一个是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吸引了他,还有一个可能则是那根本就不是叶秋,你看到的只是个障眼法,目的不过是想引你跨过去。这里天黑,不小心的话根本分辨不了这悬崖所在的地方,一脚踏空就是没命,这种事儿在我们那叫被勾了魂,以前多有山民无故摔下的先例。”

“啪啪啪”后面传来了一阵鼓掌声,查文斌回身一看,来人让他心头一紧,隔着老远他都能闻到一股死尸的味道,这鬼道修liàn

的功底越深,身上所发出的尸臭也就越浓,越往后的鬼道者也越不会轻易现身。

叶欢嘿嘿笑道:“这些年看来真得没少长进,马老头要是早死个几年你小子也不会被耽误这么久,真是白瞎了一块好材料啊。天性、悟性都是绝佳,现在还学会用脑子了。”

一见来人是他,胖子也不自觉的收敛了一点,反正看到这个家伙他就浑身不自在。只见叶欢拿出一根人的大腿骨,这家伙的东西还真是特殊,胖子才觉得恶心,叶欢就把那腿骨凑到了自己嘴边用舌头微微一舔。

胖子尖叫道:“这老头还真是个变态啊!”

忽然间,一阵清脆的笛声悠然传来,原来他竟然是拿人的腿骨做笛子!

“不稀奇,”风起云道:“八千多年前的美索不达米亚就已经有人开始用骨头做笛子,只不过用人骨的我今天也是头一遭。”

那旋律查文斌听得有些熟悉,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忽然间,一阵“噗噗”得声音从四面八方开始传来,他终于记得了,那是在那天他们在土城里遇到了那群蝙蝠的时候传来的笛声。就是因为这笛声那些蝙蝠才又突然飞走,没想到竟然是他吹奏的!

随着笛声的演奏,蝙蝠开始越来越多,起初他们只是在头顶盘旋,随着叶欢的脚步,这些蝙蝠开始往往向着峡谷飞去,这些蝙蝠互相之间用手爪相连,宽大的翅膀全都展开。不多久,一道黑色的桥梁就这样被架了起来,还有更多的蝙蝠还在不断的加入,胖子随口说的喜鹊搭桥竟然成了真的,只不过美好的喜鹊换成了咬人就能成为僵尸的巨大蝙蝠!

一曲凑罢,叶欢低下身去轻轻抚摸着那些叽叽乱叫着的蝙蝠道:“多好的小东西,世人皆当你们是恶魔,殊不知你比他们要漂亮上一百倍。”

“漂亮?老头我看你真是的眼睛瞎了吧,不过这东西倒是跟你挺搭配的!”

“石敢当,”叶欢突然如鬼魅一般的闪到了石头的跟前,他的指甲轻轻在胖子的脸颊上微微带过,胖子竟然发觉自己全身陷入了不能动弹的境地。他的指甲上沾着一滴晶莹的血珠子,叶欢把那血放进了自己的口中微微舔舐,发出了“啧啧”得声音道:“不知dào

用你来喂这群小东西它们会不会嫌你的血太臭!”

查文斌拿起七星剑往前一横道:“你要干什么!”

“放心!”叶欢轻轻打了一个响指,胖子顿时觉得自己又轻松了下来,叶欢走到那悬崖跟前道:“听说叶秋已经过去了,这倒真的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叶欢、叶秋!”查文斌突然心中一阵不舒服,该不会连他也是……他马上就又换了一个念头道:“不可能,秋儿是我的生死弟兄……”

“你在怀疑他?”那叶欢放佛能够看透查文斌的心思,他竟然叹了一口气道:“哎,所谓的正道也不过是如此,嘴上念着号称最无上的道经,心中却是一个无时无刻不再猜忌着的小人,真是可笑啊,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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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过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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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文斌仿佛被人戳中了脊梁骨,自从入世以来,这心中早已不像当年那般单纯,世间的险恶与狡诈让他也学会了猜忌和怀疑。他不禁的再次想起马肃风在他第一次出门的时候对他说得那句话:“人心险恶,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要防人,谁都要防,你的朋友,甚至是将来你的妻儿。”

或许这话对旁人来说,显得一代宗师马肃风的心胸不过是如此,但这句话对于查文斌而言却不同。他一出生便和常人不一,他要时刻提防着或明或暗的陷害,或偶然或必然的遭遇。他是一颗棋,下棋的人能布得了全局,却也不能无时无刻的掌管着这颗棋子,有道是,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马肃风从找到他的时候便知dào

自己输不起,也不能输,他赔上了自己的下半生,疯疯癫癫的隐于市,从此近乎天正道这块牌子已经消失了很久很久……

若是说查文斌前半生修的道,则是小道,如同道教的弟子一般。讲究追求天人合一,顺应自然,一切皆是以自己能够得道往生为目的,排除一切艰难万险去问心中的那个道。千百年,世人某不是如此,诵经背道,感应天地,可是千百年来又有谁曾经得过道?那便是只因世人修得是自我的小道!

“前辈,”在叶欢的面前,他始终表现得隐忍,这是一个他本来该避见的人,“我愿先行尝试,请给我这个机会。”

叶欢旋转着手中的骨笛道:“你且想好了,稍有不慎,粉身碎骨!”

“弟子心中惭愧,若有大道,天下都可容得,又怎会乱得了自己的那颗心!”说罢,他转身便走,一脚踏上那蝙蝠桥的时候,身子一摇晃顿时一个趔趄让他蹲了下去。

叶欢笑道:“回来吧,你们那一套终究只是走了个形式,没有强健的体魄,就算是等你悟出道来也是风烛残年摇摇欲坠了,还有什么意义?”

这句话又仿佛再次刺入了那他敏感的内心,与其它人比,查文斌只不过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除了满口的经文和花拳绣腿般的剑法,他似乎一无是处。做一个道士,尤其是立志要做一个好道士的他,怎能就这般轻易得被吓倒?

查文斌,站起来!他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告sù

着自己:前方就是你的兄弟,站起来!

轻轻的吸了一口气,查文斌缓缓的闭上眼,口中缓缓念道:“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队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急急如律令!”中指翘起猛地按向自己的印堂,他内心那颗不安的心总算是有些定了下来。

叶欢在一旁看着点头道:“有意思,这傻小子竟然用净身神咒来安慰自己,我等下倒要看看你这道家法门还能管用多久!”

一听他这么说,胖子立kè

朝着查文斌喊道:“查爷,你快回来!这老东西没安好心!”

可是走在桥上的查文斌却浑然不知近在迟尺的胖子的呼喊,他的耳边一阵寂静,只有“呼呼”得风声从下面用力的往上涌着。

“小胖子,你说话他是听不到的,这里的风太快了,以至于我们说的话都会被吹走,唯一能过这道桥的就是这蝙蝠,也只有它们强悍的身体凝结在一起才能抵御这强dà

的风。所以,若是他走偏了一点,没了脚下那蝙蝠的阻挡,瞬间便会被强风吹落下去。”他也对张若虚道:“走这条路要的是人能够静的下来,沉得住气,一有杂念则粉身碎骨,所以,你们不行。”

“你行,你厉害。”胖子虽然还有忌惮他,可是他那脑子多聪明,自己要死早死了,这个人肯定不舍得为难自己,打不过他,过过嘴瘾总是可以的。

叶欢饶有兴致的走到风起云的跟前道:“这位小姐以前倒是没见过,如此场面还能看到你呼吸匀称,心跳平稳,真是难得啊难得,这两天年轻一辈怎得涌出这么些人才了。”

“小姐!”胖子哈哈大笑道:“我说你是瞎子吧还真是瞎子,”“喂,小白脸,你这回知dào

我这样叫你是有原因的吧,哈哈……”

风起云没有作答也没有理睬胖子,恍惚间胖子越笑越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说真的,若是这风起云真是个娘们的话,那也得是个一等一的大美人啊。他的脑子里甚至已经开始幻想风起云穿女装的模样了……

期间,查文斌感受到了两边的风有多大,这蝙蝠桥上走着只是一抖一抖的摇晃着还不明显,可是当他看见那蝙蝠的翅膀鼓得就和吹胀得气球一般时,他知dào

自己不能有丝毫分心。黑暗,压抑,危险,一只蝙蝠张开来虽说有一米多宽,放在平地上这骑车过去都没问题。可这地方全然不是你想的,左右两边不停的摇晃,上下还不停的抖动,老实说,每走上一步都是艰难的,十分考验人的平衡和胆色。且不说两边的悬崖,就是脚上那些蝙蝠龇开的牙齿就能让你胆战心惊,万一它们中的一只松动了,或者是这群家伙不想玩了一哄而散,他查文斌可有长翅膀能飞啊!

他告sù

自己必要要找一个让自己忘了危险的办法,怎么办呢?还是念经!念就念最经典的,查文斌大声的喊道:“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背着背着,他的眼中就只有脚下的路了,那身子跟着摇晃的蝙蝠上下一起悦动着竟然渐渐地浑然成了一体,越是到那桥的中间就越是抖得厉害,胖子他们只能模糊的看着一个人影在晃动着。

就这样,一直反复着背着《道德经》,查文斌竟然就是这般安安稳稳的走了过去,此时叶欢也微微点头道:“真是块好料,你们在这等着吧,”说罢他起身要走,胖子一把拉住道:“不行,你得让我先走,万一过去了你要使坏,查爷可没你心眼那么多。”

叶欢不屑道:“你?你以为这是你家门口马路啊,想走就走,就你那体重这些蝙蝠它也承不住。”

“那我呢?”风起云往前一步道:“能否让我先过去?”

“好!”叶欢一拍手道:“我还真没见过女子有如此胆色,我叶某人担保一定让这桥不塌,你若能去得了便也算是巾帼不让须眉。”

胖子很奇怪叶欢为什么一定要说风起云是个女得……不过他转眼一想,那家伙整天戴着个墨镜估计跟瞎子也差不多,风起云的声线属于比较细柔的那一类,他想象成女人或许也就不奇怪了。

“多谢!”说罢风起云一晃自己那身长衫的衣摆,一身白衣的他跃然轻轻跳上了那蝙蝠桥,一起一落如同蜻蜓点水一般闲庭若步,叶欢还没来得及喊上一声好,却见一道白影已经如风一般的电掣而去。每次那脚尖点地随即弹开,每一步走得都是那般的轻盈飘逸,他眯着眼睛突然脸色一变对着张若虚道:“此人究竟是谁?”

张若虚惊得只得看着丁胜武道:“丁兄,那个风老弟到底是什么来头?”

丁胜武哪里会知晓风起云的底细,见叶欢的眉头紧锁,他生怕自己遭殃,只好回道:“小人也不知dào

,只晓得他与查兄弟是一并来的,名叫风起云,身手了得且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与多种遭遇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风起云?”叶欢疑惑了一下,他满脑子的搜索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有这样一号人,看他的年纪不过二十出头,身形步伐却犹如绝顶高手,怕便是找遍天下也难觅得这般的年轻才俊。他把目光立kè

盯着胖子道:“告sù

我,他是什么来历!”

胖子哪里肯说,只是随口答道:“一小酒店里遇到的狗肉朋友罢了。”

突然叶欢拿出一道黑色的小纸,那纸的形状活似一条小虫,手指轻轻一抖那纸便烧了起来,他用手指夹着在胖子跟前绕了两下,胖子顿时觉得眼睛很疲倦,幽幽的一个声音问道:“风起云是谁……快告sù

我……”

胖子在那悬崖边犹如喝醉了一半,开始东倒西歪起来,九儿一看他好像马上就要掉下去,赶忙上前一把拉住道:“你这人怎得可以这样!”

丁胜武那时真是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只能在那边小声喊道:“九儿,回来!”

胖子摇头晃脑的支支吾吾,半饷得他终于说出了三个字:“小白脸!”

叶欢手指轻轻打了个响指,胖子顿时一下就清醒了过来,看着九儿死死拉着自己,他不解道:“你干嘛!”

“救你!”说着她白了一眼叶欢气呼呼的拉着胖子就走到一旁。这叶欢使得是读心术,他没想到竟然连胖子也不知dào

那人的来历,于是他身子一动犹如鬼魅一般纵上了蝙蝠桥。那桥是黑的,夜是黑的,他的衣服也是黑的,除了那几个偶尔还泛着银光的“寿”字,他已经和黑色融为了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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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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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文斌到那一头豁然只觉得眼前一片明亮,一棵巨大的青铜树上挂满了油灯,照的整个山头灯火通明。那树有多高,一眼望不到头,密密麻麻的枝条盘根错节,每根枝条上都有九盏灯火摇曳着烛光,他仿佛看见了古人在这树下吟唱和膜拜。

忽然间,背后一个声音响起:“文斌!”

一回头,那人却是风起云,等他再转身,周遭又是一片黑暗,不多久叶欢也随即而至,只见他扬起手中的骨笛一吹那些蝙蝠纷纷四下离去。他轻轻敲打着手中的笛子道:“用这样的办法过桥,也只有他能想得到了。”

“他?他是谁?”

“跟你没关系。”叶欢冷冷的说道:“有什么发xiàn

嘛?”

“没有。”查文斌指着四周道:“一片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

叶秋指着头顶道:“那不是嘛!”他来回走着,口中不自觉的说道:“真大,想不到这世上还有如此的神迹,若是这北虞不被战火毁去,中原文明也不会被改写的这么彻底,这里便是最终的地点了,传说中的开天神树,这树下埋得你们可知dào

是何人?”

查文斌说道:“莫不是北虞的哪位王?”

叶欢哈哈笑道:“王?区区一个王哪里值得我费心,这里传说就是埋葬着战神蚩尤身体的地方!”

风起云道:“相传蚩尤战败后,黄帝命令给蚩尤带上枷锁,然后处死他。因为害pà

蚩尤死后作怪,将他的头和身子分别葬在相距遥远的两个地方。蚩尤戴过的枷锁就被扔在不周山上,用来镇压他那无比凶戾得魂魄。他是九黎之首,精通天下巫术,而古籍中记载,蚩尤因为没有头颅的身体不能发生声响,于是便只能从断裂得喉咙处往外喷射着阴风。

这阴风只要吹到人便能叫你骨肉分离,所以,我猜,这蚩尤当年应该就埋在这峡谷之下,这位师傅莫不是想去证实一下神话的存zài

?”

叶欢笑道:“那又有何不可?”说罢他又对查文斌道:“小子啊,你可知dào

这对面是哪里?这对面就是当年姜子牙修liàn

行大道四十载之地,被你们道教人称昆仑玉虚的天下第一道场!”

“与我何干?”查文斌蹲下身去仔细检查着地面的脚印,这应该是不久之前叶秋留下的才是,他起身道:“那我们就此别过,你找你得金银财宝,我找我的兄弟情义。”

“也好。”说罢,叶欢竟然诡异一笑,面对着那万丈悬崖纵身一跃,当空盘旋着的几只蝙蝠瞬间凌空飞下,硕大的翅膀就好似魔鬼一般张开直追而下……

这般的诡异法术看得风起云也是一阵惊愕,他看向查文斌道:“这个人到底什么来头?竟然会使如此玄妙诡异的法门,那些蝙蝠不是被氐人所召唤的嘛?”

查文斌默默的往前走了几步道:“按辈分我得管他叫一声师叔,他曾经是我天正门下千年不出的旷世奇才,天资聪慧,极有悟性。可惜后来误入歧途,修liàn

了一些邪门歪道之术。”他顿了顿又说道:“叶秋据说也得管他叫一声爹。”

“放屁!”风起云突然激动起来道:“不可能!叶秋怎么会是那种人的后代,查兄你竟然敢会相信那人的胡编乱造!”

查文斌道:“我当然知dào

不可能,修鬼道的是没有生育能力的,叶秋被找到的时候记忆全无,一片空白,是他给了叶秋现在的名字。看他的身份,应该是在五大家族之上了。这个人亦正亦邪,说起来与我还有不共戴天之仇。”他的脸上泛起了一抹灰色道:“总有一天我要清理门户!”

这时下面突然传来一声悠长的声音道:“好小子,我等着那一天!”

他竟然听见了!这叶欢明明已经跳了下去,这人当真做到了无处不在的境地嘛?

查文斌看着风起云耸耸肩道:“自我出生起大概就是被他们看着的,无论是我走到哪一步都躲不开这些人,也不知dào

是为了什么。从来没有人告sù

过我答案,也许我的师傅是知dào

的。我小的时候他便带着走到处游走,哪里偏僻就带着我去哪里,曾经一度我被他仍在荒山野岭里长达半个月,只能依靠野果充饥。我以为他不要我了,可是后来他又来找我了,其实他死的时候我就知dào

了,他有很多事都瞒着我,我们天正道的典籍除了我偷看了一些,更多的也被他藏了去。后来文革又毁掉了一批。一直都是这样,他知我也知,就是谁都不说破,天底下这样的师傅真不知dào

谁还能找出第二个。”

风起云道:“隐忍和仇恨也是一种考验吧,你们道士讲究静心,能做到你这般的心静如水,也算是一种境界了。”

“隐忍,是为了厚积薄发。其实叶欢也知dào

,或许他也在等,等着我能够真zhèng

去面对他的时候,走吧,我们也该去我们该去的地方了。”

六千年前的古城,饶是用水泥浇筑的也怕是早已找不到踪迹了,也好在这里是冰天雪地,起伏的的皑皑白雪依稀还能分辨出顾老的石头遗迹。中央是一个过道,门有一人多高,都是一些拳头大小的石头互相叠叠。这些建筑顺着山势错落有致的摆放着,奈何多数已经被毁去,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地上的鞋印还清晰可辨,若不是叶秋还能有谁?顺着那脚印,两人越走越深,终于在拐了七八道湾后一个人的背影被他们瞧见了。

“秋儿……”查文斌轻轻的喊道:“叶秋,是你嘛?”

他没有回应,他的背是那些的直却又是那样的单薄,风起云有些担心,甩开查文斌急匆匆的往前赶去,还没开口他便如同叶秋一般死死的盯着那堵石墙。

这两人的姿势惊人的相似,论背影,叶秋要略高于风起云,论气质,这两人一个柔中带刚,一个刚柔并济,恍惚间,查文斌有一种他俩仿佛是一体的感觉。

到底发生了什么?查文斌也往前走了几步,原来是一副精美的石刻,那石刻上有一只异常精美的长尾羽毛,查文斌认得,那是神鸟朱雀,它的头顶有类似真火的羽冠,总共有七条尾巴两对翅膀,若是不认识的人定会认为这是一只凤凰,其实不然。

朱雀是上古四大神兽之一,在道教也被尊称为南方七宿星君、四象之一,为二十八宿的南方七宿。虽说是神兽,但是朱雀根据典籍记载确实一种凶狠,残忍喜好杀戮的神兽,乃是火精始祖,祝融的神火相传便于取自朱雀的羽冠。

而凤凰则是纯洁的,是被纯洁之火包围的兽。朱雀高高在上冷淡又热烈,而火凤却是为人类带来温暖,烧毁一切罪恶的兽。这两样东西一个是神的象征,而另外一个则是瑞兽的象征,最大的区别便是它们的羽毛。《山海经》中的记载的是:南有玄鸟,生六尾,非梧桐不栖,非甘露不饮,其名为凤。所以正统的凤凰应该是有六根尾羽的,而朱雀则有七根,象征得是南方井、贵、柳、星、张、翼、轸这七个星宿。

见他俩人都站在那里,查文斌见这壁画的确做得精美绝伦,可也不至于让他俩都这般的着迷才对。叶秋的眼神连眨都没有眨一下,查文斌用手轻轻在他眼前晃了晃道:“你怎么了?”

良久,他终于说话了,头也没有回,轻轻的问道:“我是谁?”

这句话,当年查文斌也曾听他问起过,几年过去了,叶秋再也没有提过关于自己身世的事情,究竟是怎样的才让他再次又想起了这个话题?

身上的衣服被缓缓的脱下,他的后背左肩上有一块纹身,平常的时候是青色,那一日大战氐人的时候又成了红色。关于这块纹身,查文斌很早便也知晓却一直无法猜测其图案的来源是什么,他恍然间拿着那壁画上的图案与这一对比,终于明白了!

叶秋左肩上的纹身恰好是这朱雀壁画的一半!刚好一半!

风起云抬起手轻轻得抚过叶秋的后背,那一刻查文斌看到了他得肩膀在微微耸动,是在哭泣嘛?他为何要哭泣,他为何又要为了他而哭泣!

良久,一个光滑雪嫩的右肩也露了出来,查文斌赫然发xiàn

那风起云的后背上有着和叶秋对称的纹身!而当这两人站在一块儿的时候,一对完整的壁画终于再他二人肩膀之上得到了完美的合并!

“哥哥……”风起云轻轻的说道:“不要怕,我会带你回家……”

哥哥!查文斌顿时觉得五雷轰顶!如果说这趟昆仑之行的目的是为了小白,那眼前的这个场景怕就是纯粹的意wài

了。他终于想起为何那天风起云会问起叶秋的纹身,原来他早就认出了那图案,那是火精啊,燧人氏的图腾啊!以发明钻木取火的燧人氏,中国最古老的风氏一脉,他竟然叫他是哥哥……

那么叶秋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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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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燧人氏从古老的昆仑走向了平原,是他们结束了古人茹毛饮血的历史,开创了华夏文明的新纪元,被尊为“三皇”之首,奉为“火祖”。火的发明使人类有了可以创造的温暖,对远古人类的聚集提供了武器和条件,为人类群居思想的产生提供了根源。

这里每一间屋子的遗址上都是半地穴式的住房,这些住房无一例外都有一个火塘,而且必然设在进门处,这一位置设置透露出一个非常重yào

的信息。如果单为照明和取暖,火塘的位置应该设在房子的中间,效果才最好。设在进门处,说明火塘还有另一个重yào

作用,那就是防止被野兽和其它东西半夜偷袭,比如僵尸。

风起云说,这里是他们先祖曾经创立的一个朝代,史称北虞,在那场旷世的内斗中,作为风氏十部之一的雷雨部被迫迁移,这大约跟两件事脱不了干系:一是水神共工撞了这天柱,二是那场大洪水,如今其余九部早就散落人间,唯独雷雨一部还保持着原来的模样。

但是同为遂人氏的后裔,雷雨和其它九部都一样,身上流淌着的是最古老的血液,而且尤为纯粹。

“哥哥,”风起云轻轻喊着叶秋的名字道:“我们本是一对双胞胎,你两岁那年被逮人虏去,我们找了你整整快要二十年,唯一能够相认的便是这肩上的刺青。你我原本是一体,所以每个人才得了一半,合二为一方能成为这完整的图腾。”说罢他也第一次对查文斌表露了自己的身份,轻轻解开了自己头上的发簪,俊秀的脸庞微微一甩,一头乌黑的长发顿时也掩不住那里面的娇羞之色,查文斌与他日夜同在,竟然从未发xiàn

过风起云竟然是个女儿身!

“风兄……”查文斌突然觉得再这样叫或许不合适了,风起云看出了他的尴尬道:“你我大可还是以兄弟相称,因为哥哥的关系,父亲从小也把我当作男孩子养,只是查兄莫要见怪起云瞒了你这么些日子。”

“没有、没有……”一想到和她竟然睡在一起多日,查文斌自己倒是有些难为情了,眼前这风起云秀美中透着一股英气,举手投足不失潇洒又光彩照人,若换了一身女儿妆那当真是丽若春梅绽雪,神若秋惠披霜了。两颊融融,霞映澄塘,双目晶晶,目射寒江。她那一颦一笑之间,高贵的神色自然流露,王者的霸气配上这英气秀美的外表,让人不得不惊叹于她影藏于世人背后那闪耀的光芒。

叶秋迷瞪着眼看着风起云,他的脑海里丝毫找不到以前的任何记忆,这空白的场景你叫他如何想起?对于凭空多出来的这位妹妹,叶秋宁可还愿意他是那位潇洒翩翩的佳公子风起云来得适应,对于风起云与他所说幼年的描述,他既不能想象也不能回味,这知dào

甚至还不如不知dào

来得痛快!

“等下山了我就带你回去,我要告sù

他们,真zhèng

的王已经找到了!”风起云轻轻依偎在了叶秋的肩膀上,那一刻,女人独有的妩媚才让查文斌从从内心深处接受了这个事实……

“你们那里如此的隐蔽,怎得还会?”查文斌可是去过那个新洪村的,外人决计找不到那人间桃花源,就算是有地址也会迷失在那蜿蜒曲折的河道里。

“当年,父亲得了龙凤双子非常得yì

,第二年他不顾长老们的反对,执意要带着我们兄妹出山祭拜天地,以感谢上苍给予风氏的香火旺盛。是年,在泰山绝顶,父亲遇到了一伙歹人,从此哥哥便是下落不明。现在看来,定是那叶欢所为无疑,他这个奸人不仅拆散了我们一家的团圆,还妄图把哥哥培养成他的心腹,实在是可恶至极,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风兄,”叶秋突然说道:“以后我还是这样叫你吧,”

“为什么啊,哥哥!”风起云的眼眶里有些湿润道:“我就是你的亲妹妹啊!”

叶秋起身道:“我习惯了,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黑夜,也习惯了孤独。也许我已经知dào

了我是谁,可是丢掉的那个我已经找不回来了……”他对着风起云深深的鞠了躬道:“谢谢你能够告sù

我真相,文斌,现在你还想要做什么嘛?”

查文斌道:“找到地狱之门,那是我和小白的死结。”不过他们走了这一圈,除了那些地穴式的房屋之外,这里似乎什么也没用,就像是一座漂浮在海上的小道,四周全都是悬崖峭壁,它就那么孤零零得拔地而起……

“查兄,你不觉得这座古城的遗址非常有趣嘛,我想如果传说是真的话,我们所在的位置就应该是被共工撞断掉的不周山天柱石!”她指着那岩石的四周道:“很难想象这种地方还会有如此圆润和面积均等的石山,我想穆天子北上守着的所谓舂山之宝中的舂山指的也就是这里罢了!”

查文斌起身往那万丈悬崖上眺望道:“难不成所谓的地狱之门是在这下面?就算是,我们也下不去啊。”

风起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道:“哥哥,这悬崖你是怎样走过来的?”

叶秋从怀里摸出一根与那叶欢十分相似的骨笛道:“靠它,”他低头望着那根笛子道:“他救了我的那一年送给我的,还教我吹会了一首曲子,其实那一日在大殿我便也听出了那曲子是我以前所学过的。当日寻你来到这悬崖的时候,无数蝙蝠正在上下起伏,我惧那蝙蝠数量众多,便想仿着那曲子吹奏一曲,没想到这些蝙蝠陆续在这悬崖上竟然搭成了一座桥。”

“怪不得!”风起云道:“他该不是还教了点别的邪门歪道的东西吧,哥哥,我们风氏有属于自己的修liàn

法门,他那是邪物,用不得。”

叶秋摇头道:“除此之外,再无其它,”他又看向查文斌道:“文斌,我想下去替你看一看。”

查文斌起身道:“不可,这里太危险,而且……”

他还没说罢,叶秋已经吹响了笛子,几只硕大的蝙蝠顿时从四周飞来只绕着他的头顶在打转,原来这音律真得可以指挥这种神奇的物种。叶秋把那笛子往怀里一塞道:“且等我!”

双手一展,两只蝙蝠顿时往下俯冲,叶秋瞅准机会抓住那蝙蝠的双腿身子微微一颤便被瞬间拉起,犹如那风筝一般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中。

“哥哥!”风起云对着越来越远的风起云喊道,那蝙蝠飞到一定的高度后迅速掉头贴着悬崖就像火箭一般一头扎了下去,随之那底下传来一声:“等我!”

这一等,就是一夜,这一等又到了天暗。悬崖两侧的人是你看不到,我看不到你。胖子就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坐立不安,张若虚和丁胜武容平轮流得趴在那峡谷上看着,生怕错过了一点细节。只可惜,昨夜那蝙蝠桥再也没有出现,这峡谷之中到处弥漫着白色的雾气,太阳的照耀下这雾气生得五光十色煞是好kàn

,可谁也没有心情。

胖子来来回回走了一整天,容平抱怨道:“石头老弟,你就别走了,再走下去我头都要看得晕了,年纪大了,一个不小心栽下去你说怎么办?”

“那我就一脚把你踹下去得了!”胖子道:“你不是贼王嘛,那对面就搁着宝贝呢,你就不想过去看一看,赶紧想个法子啊!”

容平拍拍自己的手臂道:“跟你一样,也没长翅膀,我要是有法子还用你说。这距离实在太远了,石头都丢不过去,我这探爪勾最多只能二十米远,耐心得等着吧,那个老头可不是一般人。”

“老爷子!”胖子眼珠子一转道:“你跟那个老瞎子他们是一伙儿的,那个招蝙蝠的把戏你会不会?”

“我哪里能会。”

胖子点头道:“也是,这世上就一些人不人鬼不鬼得才搞这些门道,比如那个该死的氐人大巫师就放那玩意出来咬我们!”

丁胜武好奇道:“什么巫师?”

胖子一挥手道:“哎呀,你不是要跟我们闹分家嘛,后来我们找到了个湖,你是不知dào

那湖里面全他娘得是几千年前的老玩意,老子捞了一个又一个,没想到那湖底下竟然还有座城!”他敲敲丁胜武的胸口道:“你家里那些东西跟那个比都是破烂,人可是几千年前的老东西,海了去了,只可惜后来我们把那座城给弄塌了,那座湖也沉了,要不回头我们再去瞅瞅,顺便捞点上来回去当路费,这一趟总不能白来吧。”

丁胜武是个什么人物?那可是关中道上的总瓢把子,一听说还有这等奇妙的事情他那心里顿时就开始盘算了,这十来年丁家一直关门闭客,账上只有出的没有进得。他这一把年纪也不知dào

还能干几年,总得给后辈们留点底子,再说了,如今这一张把外围那些阿猫阿狗们都清扫了个精光,也是该他们这些老家伙出山弄点新货了。

这两人那是一拍即合,那边人在还在想着怎样过桥呢,这边两个已经盘算着怎么去盗墓了,不然要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道门呢。丁胜武这才发xiàn

胖子有些对自己的胃口,来回一合计,这人与那查文斌的关系称兄道弟,人虽然胖了点,鲁莽了点但几次三番对九儿也是救过命的,心中不免已经开始有了一点小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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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舂山之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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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等得着急,正愁没办法打发就跟丁胜武聊起了那氐人的事情,讲道惊心动魄之处张若虚也是听得目瞪口呆,最后当然不会忘记给自己包装一下,他添油加醋的弄得一身好本事,是他如何解决了那些氐人,又是如何逃了出来。

张若虚道:“我知自从西周出土的文献开始,这氐人便已从部落里面消失,《尚书牧誓》提及商末期周率“蜀、羌、髳、微、卢、彭、濮人”伐商,有羌无氐,大概是那个时候起,单独的氐人部落已经和羌族并为一体,石头老弟这个发xiàn

了不得啊,关于先氐的东西市面上可是少见的要紧。”

这查文斌和风起云二人在那峭壁上已经等了一天一夜,期间无数次查文斌就和胖子一样来回的查看,他盼望着下一秒叶秋就能从下面飞窜而起。白天这北虞古城的模样也全都显现了出来,大抵约等于现在的一个自然村大小,周遭要走上一圈也要花上三个小时。孤零零的城选址在这巨大的石柱之上,若是没有桥梁,任凭当年的周人如何强悍也是攻不过来的。

所以,风起云认为,当年的孙公刘伐虞并不是为了这座城,这就像是个空中楼阁,既无半点军事价值也没有经济价值。所以,他认为孙公刘之所以伐这北虞最大的可能还是于《穆天子传》中记载的那段舂山之宝。

他分析道:“舂这个字本身就很有意思,它是一个动词,说得是把东西放在石臼捣去谷物的外壳,如果我们把这座天柱一般的山体看作是一个巨大的石臼,那么你说有什么东西是能放在这里面舂的?”

PS:舂[chōng],第二声。

查文斌是个彻彻底底的农民,过去农村没碾米的机器还没有那么普及,多数的农民都是自己用石臼舂米,他对那东西倒是熟悉的很,于是联想道:“要说舂米那一定得是有一根棒子,你说这石柱山到底是那根棒子呢还是石臼。”

“都有可能啊,周穆王文武双全,就连西王母国女王都对其一见倾心,文采那是极好的。”他回身对那巨大的青铜树道:“你说这件东西是不是传说中的扶桑神树?”

扶桑树是汉族神话中的灵地之一,传说在东方的大海上,扶桑树是由两棵相互扶持的大桑树组成。太阳女神羲和大神为她的儿子金乌从此处驾车升起。也说是神界,人间,冥界的连通大门,只是后羿站在上面射日,将其踩断,人神冥三界才难以联络的。

查文斌道:“这样大的东西也真不知dào

那些先人们是如何浇筑出来的,传说中的扶桑树是九条树枝,这东西错杂烦结,我数了一下有几十根之多。你说这里曾经是你们燧人氏的先地,燧人以钻木取火闻名,他们崇拜树类也就不足为奇了。”

“乱是乱了些,”那棵青铜树上密密麻麻的早已被一层厚厚的铜锈覆盖,上面还有一层厚厚的冰雪,也不知dào

是哪朝哪代的人弄出这样奇异的东西,风起云有些好奇走到那树下用鞋子踹了两下,赫然发xiàn

那树根处露出了一块石板,上面画着一些奇怪的图案。

“查兄,你快过来看,这图上所画得是什么内容?”

查文斌过去一瞧,这石板上刻画的乃是一副众人跪拜这树的场景,旁边还有一个躺着的人,其余的一些人正在远方凝望祈福。他赶忙又和风起云在这四周清理了一下,逐渐越来越多的壁画开始显现,通过这些简单的粗线条壁画,他们逐渐读出了一些信息。

原先画着躺着的那个人应该是死去了,第二幅画上这个人又出现在树下方,过了不多久,神树上的油灯全部亮起,又再过了几幅画,一个体型明显要小很多的人出现在了树干上接着的一枚果子中。果子落地成了两半,那人从中钻出,整个过程惟妙惟肖,这信息不难看懂。画得是北虞人相信人死后的一个轮回,通过膜拜这巨大的青铜树后,死后的人可以通过结果的办法重生。

不免的,查文斌开始想了一起神话传说,这个传说是这样的:

说在很久以前的蛮荒时代,在遥远的西方有一个国家叫做遂明国。这个地方因为太僻远荒远,以至于太阳的光芒和月亮的银辉都普照不到,可以说是不见天日,不分昼夜。

在遂明国有一棵大树,名叫“燧木”。这棵树真是异常之大,它的树枝很高很长,仅仅光树冠的面积竟达一万顷,伸展到了几十里以外的地方,而且整个大树看起来,就像是一片茂密的森林。按理说遂明国本来就是见不到日月之光,暗无天日的,再加上有这么大的树木遮蔽,必然是黝黑一团、漆黑一片的。其实并非如此,大树下到处闪耀着美丽的火光,犹如珍珠生辉、宝石发亮,把四下里照耀得明明亮亮的,如同白昼。不见天日的遂明国百姓,就在这种灿烂的美丽的火光中,躬耕劳作,怡然自得,悠哉悠哉的靠这种火光生活。

为了保存火种,大家就轮流值日看守火种,长年累月,没有尽头。可是保存火种非常之难,有许许多多的不利因素,常常使得他们的生活处于没有火的状态。有个聪明智慧的人一想到自己国家的人民的痛苦状态,就发誓要把这个谜团解开。

有一日,这个聪明智慧的人周游天下,走得很远很远了,远到连日月星辰都不见了,终于来到遂明国。他见到此地的奇异景象,感到十分奇怪,决心把火光的来源弄个明白。经过了好多天的仔细观察,有一天,他终于发xiàn

这里有一种大鸟。桔红色的嘴巴、漆黑的脊背、雪白的肚皮,长着鹗爪似的坚硬利爪,在大树上跳来跳去找虫吃,不时像啄木鸟似的用长长的硬喙啄树干,每一啄,就发出璀璨的、夺目的火光。

这个聪明人见了这种景象受到启发,想到了取得火种的力、法。他于是捡了一根硬木枝,在遂木上钻起来,结果真的也发出火光。这个传说便是燧人氏的先祖钻木取火的故事,联想到那个传说里巨大的树木,因此查文斌推断它很有可能便是那传说中的““燧木”!

若这里真是燧木,那他们此刻站着的地方就是中华文明的起源,也是道家最至高无上的存zài

,因为是燧人氏在昆仑山立木观察星象祭天,发xiàn

了“天道”。

因天道而受到启发,燧人氏始为山川百物命名,而有“地道”。天地之德孕育万物,而人为万物之尊。燧人氏以风姓为人类命名,对人的婚姻交配有了血缘上的限制,使人与兽有了严格的区分。这是人类早期的伦理道德,也就是“人道”。

由天道生地道,由天地之道而生人道,这便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天道观。天、地、人始于无名,成于有名。有名则天地开明,人乃文明。

中国有文字记载的文明历史由此开始。

他二人开始不断的推测,若是一开始没有钻木取火之前,那燧人氏是如何有了这冶炼技术。众所周知,没有火则没有高温可以融化矿石,这是一个先决条件,所以要么燧木只是个传说,要么这挂满了油灯的东西就应该远比古人掌握了火之前更早就已经存zài

了!

而他二人逐渐的推断之后,这个答案已经慢慢接近了后者:

既:燧人氏无法浇筑出如此体积和造型复杂的青铜器物,这样的工程即使是放在三千年以后,青铜文明达到高峰的西周时期也无法完成。

查文斌丈量了一下那棵铜树,露出地表的部分足足有三十几米,相当于六七层楼,而主树干更是要几人才能合围。虽然已经布满了铜锈,可依旧还能分辨出上面雕刻着的精美花纹,这些图案由非常复杂的点和线相连,细看之下,每根线竟然都有自己独立的一条行走轨迹。

凡是他能看到的这些点和线都非常得以某种规律整齐严谨的排列着,并且不是后期用手工印刻,这些点和线是用的是阳刻的造型,这说明当时这些图案是和巨大的树体一并浇筑完成的!

这样的东西别说是古人,就算是当代也无法浇筑,单是这倒模一关就足以难倒世人。

所以,二人大胆的推测,这东西很有可能不是出自六千年以前的遂人先祖,他们没有这个能力,那么究竟是谁留下了这样旷世罕见的神作!这所谓的“舂山之宝”指的又是何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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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轮回和终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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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穆天子传》中的记载,周穆王姬满在登山昆仑的一座山峰,也就是他所称呼的“舂山”。在这里他见到了诸多的奇珍异兽,有不畏风雪绽放的孳木花能够迷失人的心智,还有一种头上长角的豺狼甚至可以捕食猎豹。周穆王在这舂山呆了总计五天整,最后刻下一段话便离去了。

根据这个线索,二人寻遍了整个古城也没有发xiàn

一二,这上面既无花草也无豺豹。此时距离叶秋下山已经超过了一天一夜,无奈无论是风起云还是查文斌都没有召唤蝙蝠的能力,实在憋得难受的查文斌干脆去研究那“燧木”铜树了,那些树干上的点和线他怎么瞧都觉得像是一幅星象图。

大约是七八点的功夫,两只硕大的蝙蝠伴随着笛声“呼啦”一下扑闪着翅膀上来了,查文斌喜极而泣还以为是叶秋回来了,不想等那蝙蝠抬着奄奄一息浑身破烂的人往地上一丢的时候才发xiàn

,这赫然是那叶欢!

这时的叶欢满身污秽,那身寿衣也是快要被撕成了拖把布,躺在地上的叶欢过了好久才有些缓过神来。他撑着自己摇摇晃晃的身体,一言不发,与查文斌看了一眼也是慢慢的把头又转了过去,看他那样子不用说一定是遇到了沉重的打击。查文斌上前道:“前辈,叶秋是不是跟你在一块儿?”

“没了,”叶欢扭过头去自言自语道:“什么都没了……”

无数的蝙蝠又在聚集了,时隔两天那道蝙蝠桥竟然重现了!胖子这是等得千辛万苦啊,这一回他是说什么也不会错过了,当桥出现的那一刹那,胖子已经率先冲了过去。这人大约就是这样,当你专心极致的去做一件事的时候,一切都会显得简单,一条路只有一块砖头的宽度,让你看着脚下走,你还未必能走出一条直线,可你只看着远处拼命狂奔的时候,你才发xiàn

,道路永远不需yào

那么宽,够走就行!

胖子往那边冲的时候,叶欢摇摇晃晃的正要往回走,查文斌和风起云二人都往前一拦住道:“前辈,叶秋呢?你到底有没有看到他?”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没了是什么意思!”

他不回答,只是抬手去拨开挡着他的人,查文斌注意到他的手背上血迹斑斑,尤其是一双手指处,他所有的指甲竟然全部被连根拔掉……

风起云道:“你不说也可以,你送我下去!”

叶欢依旧在拨着,他的手臂是那样的无力,站着的身子也是不停的在摇晃着,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个风烛残年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一个人之将死的老人……

突然间,查文斌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丝念想,杀了他!趁着这个机会!

“不!不可以!”很快这个想法就被自己否定了,他无法去面对要杀一个褴褛老人的自己,即使他是门中叛徒,有着杀师背弃的深仇大恨。

缓缓的,查文斌伸出手,当他扶着叶欢的那一刹那,他心中的仇恨突然消失了。不知为何,是他现在这般凄惨的模样让自己又生了善意嘛?查文斌也不知dào

,或许他看到的只是一个老人罢了。

拿出水来凑到他那结满血痂的唇边,叶欢“咕噜噜”得猛灌了几大口,以至于自己接连呛了好几回,终于他大约是有点缓过神来了,他开始静静得看着查文斌,过了好一会儿他又抬起头看着风起云。

此时,胖子、容平、丁胜武和张若虚等一干人也依次都过了蝙蝠桥,每个人也许目的不一样,但每个人看到如此的叶欢时脸上浮出的表情都是一致的震惊!

这个老人纵横天下,通宵阴阳鬼道,可以穿梭于人冥两界自由来回。曾经他不知dào

让多少英雄好汉为止胆颤,曾经他是那般的登上了巅峰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终于他今天害pà

了。

胖子听说叶秋在这峡谷之上那简直是要发狂了,一把拽起瘫坐在地上的叶欢嘶吼道:“老瞎子,你是不是把他给害了!你说,你给我说!”

叶欢被他摇晃的像个拨浪鼓,嘴角不停的有带着黑血的泡沫从中涌出,胖子丝毫道:“别给我装死!你他娘的给我说啊!”

查文斌见叶欢那样子,赶忙拉着胖子道:“冷静,他已经伤的很重了。”

胖子一把豁开查文斌道:“这个老东西定是害了老二,老子今天就把他的头给拧下来祭拜。”说罢他往后一退,手中的五六半“咔咔”一下就上了膛,黑漆漆的枪管对着叶欢的脑袋叫道:“我数三下,再不说,你就去跟阎王说罢!一!”

“石头!”查文斌想阻止,胖子的眼神里现在满满的已经是杀意了,这似乎有些反常了。

“二!”胖子还在继xù

数着数字,这两人相隔不过数米,这时查文斌立kè

给离着他最近的容平使了个眼色。胖子端着五六半恶狠狠的盯着叶欢终于数到了第三下:“三!”

“既然你不肯说,那就去死吧!”身边的容平眼疾手快,终于是在那一刻拖着枪管微微向上一台,”呯”得一声枪响,子弹提着叶欢的头皮擦了过去,顿时几个断裂的头发要要缓缓的飘了下来,这一枪胖子是真的打算要了他的命!

可是躲了这一击,下一枪随之而来,查文斌见势不对,一个猛扑向叶欢,两人往地上一滚,背后的乱石上又是一记爆裂。眼瞅着局势就是失控,容平身子往下一顿,中指狠狠朝着胖子拿枪的手腕一弹,胖子只觉得整条手臂瞬间发麻,乘着这个当空,容平已经缴了他的械。

查文斌起身走过去照着胖子就是一巴掌道:“你他娘的失心疯了!”

重重的一个巴掌扇得胖子脸上顿时多出五道掌印,胖子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一痛这才有些反应过来,见着眼前的这一切他不禁自问道:“我怎么了,我刚才怎么了!”

也不知dào

是被胖子那两枪给打得有些回过神来了还是被查文斌这一扑给惊醒了过来,叶欢终于自己爬了起来,他竟然开口说道:“小子哎,谢谢你。”

谢谢!叶欢居然对查文斌说了谢谢!

“前辈……”查文斌也是深感意wài

,张若虚要过去扶他他却一把给推开了道:“走吧,都走吧,回去吧,如果不是秋儿也许我也会被留在那儿了,是他……”

叶秋最后的那一句话,叶欢怕是一辈子也忘不了的。

他说:“欠你的情,我还了,你欠我的,就永远欠着吧……”

胖子吼道:“他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叶欢痛苦的说道:“轮回的终点。”

说罢他把那根骨笛和一张纸递给了查文斌道:“我且走了,如果可以,请你允许我去给马肃风上一炷香……”

“什么意思?”查文斌追上去,可是他不再回答,摇摇晃晃的踏上了蝙蝠桥,只留下一干人在那各自思量。

张若虚叹了一口气道:“也罢,乾元,我们走吧。”说罢他便带着儿子跟着叶欢准bèi

过桥,一转身他看到丁胜武和容平还在道:“你们两个怎么打算?”

丁胜武那是个老狐狸,他第一眼看见眼前这棵巨大的青铜树时心里就有了想法,这舂山之宝的说法他怎么会不知dào

,正是巴不得你张若虚走呢,就这树上挂着的油灯,随便掰扯两个回去不知dào

顶几个窝子。

“咳咳……”丁胜武干咳了两声道:“你先走吧,查老弟与我爷孙两人都有救命之恩,我留下来陪陪他们。”

“容平,你呢?”张若虚又看向那个“自己人”。

容平和这张若虚相对于是朋友关系而非主仆,他这个人最是喜欢一些新奇的东西,再者,很多年前带来他的那个人如今也已败走麦城,那个人便是叶欢。如今一则他在江湖上飘荡的时间久了,与查文斌这个后辈在一块儿让他有了一种找到了伙伴的感觉,还有一则是他天生的好奇心在驱使着自己试图去解开这里的秘密。

“我还想多玩几天,张老大,回头这趟你还得请我喝顿酒。”

张若虚叹了一口气,祝福他们各自安好,便随着叶欢的脚步去了,如今一来只剩下他们六人还在这天柱石上。

要不说丁胜武和胖子其实是一个尿性呢,甚至到了这时候他还不如胖子,一转身就去瞅着那铜树流口水去了。而查文斌则看着那骨笛和一份看着像乐谱的东西发着呆,这张纸上写着十分有规律的汉子,永不同的排列方式整合,查文斌满屏望过去,一些上、勾、尺,工、凡、六、、五、乙等汉字。

风起云道:“这是工尺普,一份完整的曲谱,他应该是把控zhì

那鸟兽的办法教给了你了。”

查文斌把笛子和曲谱一并递给了风起云道:“既然你看得懂,那就由你来试试,我愿意第一个。”

“你可要想好了,”风起云看着那份曲谱道:“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这曲子变幻无常,有一个音律错了都有可能出意wài

。”

胖子上前道:“那让我先来,如果死了,我也是最不值钱的,查爷不能有意wài

!”

这句话让查文斌感动了很久,也正是这句话让他坚定了要去寻回叶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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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终点和轮回(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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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云的博识是众人皆知,这繁琐无比的乐谱他只看了一眼便了然已经给予心中,拿起骨弟放在唇边,悠然空灵的乐律跃然于指尖,随着旋律的起伏,他忽然觉得浑身的毛孔都已然张开,与这山川大地已经合二为一了。

这曲子当真有着通灵的奥秘嘛?为什么那些蝙蝠还是连成了桥不为所动呢?它们不应该是立kè

飞到自己身边嘛?

正想到这儿,忽然,那蝙蝠桥瞬间崩塌,无数的黑影顺着强烈的气流一涌而上,也不知飞了多高之后四下散去在空中慢慢得结成了一个巨大的圆。这个黑色的圆以最快的速度朝着他们飞来,搞得胖子举枪都准bèi

要打了,接过那蝙蝠竟然绕着风起云的头顶开始飞,他立kè

就明白了,原来只要你心中所想它们便会照做。

于是,他想到,来吧,带我飞起来吧。

两只巨大的黑影从队中脱离而出,风起云学着叶欢的样子高举手臂,忽然间他的手腕处便被那蝙蝠牢牢抓住,扑闪了两下巨翅风起云的脚尖已然可以离地,这感觉当真是太美妙了!心中想着向左它们便左,想着向上那便是向上,这曲子当真可以把人的想法跟鸟兽串联起来,用心在沟通着。

看着风起云都飞了起来,胖子哪里甘心寂寞,在下面挥舞着手臂道:“这儿这儿呢,带我飞一个,带我也飞一个啊!”

不一会儿,风起云飘然落地,配合那一身白,说不出的潇洒,就连九儿都看得呆了,心里叹着这男人好生的俊美。

风起云落了地,查文斌便张开手臂道:“来吧,让它带着我走。”

“还有我、还有我……”胖子等不及了,一旁的丁胜武也道:“叶兄弟也是我的兄弟,既然风兄能够驾驭这神鸟,不如也算我一个,这下面危险重重,多一个人好歹多一些力量啊。”

“那我也去,”容平道:“这般的体验我还从未有过,若是有上一次那也便是足矣告慰平生了,我倒想看看连他都如此狼狈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查文斌道:“这下面定是万分艰难,诸位不如就……”

丁胜武那是生怕漏了这个机会,舂山之宝岂可错过?有道是富贵险中求,多少人穷其一生也没有机会来到这儿。那九儿一看,这都走了,把自己留下?于是她也对风起云道:“不能丢下我一人,总得把我也捎上。”

到了这会儿,查文斌本不愿意这些半路上结实的朋友跟着一块儿去送死,无奈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这人啊各有各的算盘,风起云对这些人的态度可和查文斌不同,多一两个送死的他也不在意,既然你们要去,那就成全了吧。

伴随着笛声,硕大的翅膀蜂拥而至,这些嗜血的蝙蝠犹如被驯服的野马,查文斌闭着双眼只觉得双脚一空,接着便以极快的速度提着那峭壁直下。蝙蝠用得是俯冲的姿态,也只有这般它们才能再风力最小的边缘冲下去,而胖子更是要四只蝙蝠同时才能勉强拉动,他可就是躺在地上手脚都一并被抬着,可累惨那几只负责他的蝙蝠老兄了。

这悬崖有多深?查文斌只知dào

自己跟自由落体一般的飞了好一会儿才逐渐被放下来。当蝙蝠穿过厚厚的浓雾层时,周边的岩石上竟然开始陆续出现了绿色植物,起初是苔藓一类的,越往下那植物也就越繁盛,周遭甚至有不同颜色的小花朵,完全不是一副冰天雪地的样子。

等到几个人先后落地之时这才发xiàn

赫然已经是个世外桃源,有一条小溪正在身边缓缓流淌,葱郁的草原边是啃食的羚羊,这里到处都有一种不知名的紫色小花朵点缀在草丛之中,像是一个个小精灵一般。九儿是女子,见到这般的美景自然是高兴的手舞足蹈起来,她刚下蹲下身去想要菜花就被风起云给喝住道:“这里的东西不可以随便碰!”

九儿噘着嘴道:“你这人真是!”

正说着,突然那河对岸的羚羊顿时骚动了起来,反应敏锐的容平立kè

蹲下道:“别出声,最好屏住气,有情况了!”

果不其然,一只外形和牛差不多大的斑纹猛兽一跃从草堆中高高跳起,一只跳起来的羚羊刚好被它倒着身子咬住了脖子,两条粗壮有力的长腿配合着利爪死死的锁住了羚羊的肚皮,待要落地的那一刻它已经翻过了身子把那羚羊压在身下已然是被咬断了脖子一命呜呼了。

这东西远看着有些像虎,可是胖子居然看着它头部正中长了一只角,跟犀牛角非常相似,这样奇怪的东西他可从来没见过,顿时觉得十分稀罕便起身想看个清楚。

他刚起身,那个东西就发xiàn

了它,一扭头朝着胖子就张嘴一声低吼,有点像是狼得那种“嗷嗷”叫。风起云赶忙把他拉低,透过草丛,那东西低头又瞄了胖子那位置好一会儿才叼着羚羊慢慢走开,一直到这时风起云才说道:“别不要命了。”

胖子道:“我知dào

这自然界里头上长角的可都是吃素的啊,怎么这货还吃肉呢。”

查文斌也奇怪道:“难道这个就是《穆天子传》里记载的那种怪兽嘛?当年他难不成也来过这里?”

风起云起身道:“你们有所不知,这个东西叫做‘角端’,是一种杂交培育出来的猛兽,我们的先祖燧人氏发明了驯化,有一次他们驯化的野牛生产了一只小牛犊竟然只有一只角,并且是一只雌的。当时先人们大为惊奇,以为是天神所赐神兽,因此兽为独角,端生头顶中央,不偏不倚,故名角端。后来先人们发xiàn

又有其它母牛陆续怀孕,而它们放牧的地方一只有一种食肉的猛兽活动,那些母牛生育的独角小牛长大后也根本不像是牛,反倒是跟虎豹一样,它们杀光了被驯化的牛群,甚至包括生育它们的母牛,它们又咬破了围堵的栅栏一头钻进了山谷里再也找不到。后来先祖们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便禁止一切牲畜进去那个深谷,我想这段往事记载的应该就是这里了。”

胖子笑道:“你这故事编的不咋地,你说这是一种未被发xiàn

过的生物那还不稀奇,要说杂交,那些牛也太蠢了。”

“牛是不蠢的,但是如果它们吃的草有问题呢?”风起云指着那些紫色的小花瓣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就是孳木花,它们混合在青草之中,传说能够致使人迷乱神智,那大量使用它的牛羊也就一样了。我刚才注意到,所有的羚羊都不会啃食这些花朵,那就说明它们知dào

这是有害得。”

查文斌果然看到四周的青草都有被啃食过的痕迹,有些只剩下了很短的根部,那些紫色的小花在这些被啃食的青草丛中格外明显,似乎是被特地选择绕开了。若不是风起云的提醒,指不定九儿就要中招,这看似美丽的东西往往都是陷阱。

孳木花的大名他也可是听过的,据说最早的巫术就是用此花作为原料之一,吃下去能够腾云驾雾沟通神灵,现在看来这玩意和鸦片倒是十分相似,是一种致人迷幻的天然毒药。

才一落地,两种被《穆天子传》所记载的生物都已经相继现身,这也越来越说明穆天子姬满曾经到过这里的可能性很大,相传他可是呆了足足五年还留下笔墨走的,这偌大个地方,叶秋究竟是在哪里呢?

“轮回的终点。”查文斌反复斟酌着这句话,他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很快,风起云就发xiàn

了线索,他绕着那石柱走了一圈,赫然还真的发xiàn

了一块石碑!

这石碑已经有大半个都埋在了地下,斜歪着的石碑上面已经附满了泥土和青草,他和胖子好一阵折腾才逐渐把这块黑色的大石慢慢清理了出来。

这石碑上刻画了八匹骏马,呈八卦分布的方位,马首和马尾互相连串,嘴巴咬着前一匹马的尾,正中的位置有一位身材修长的男子,一旁更是还有一行小字,写的工整娟秀,可惜这字却是甲骨文!

这甲骨文可让胖子犯了难了,就连风起云那也是看不懂了,不过这可难不倒在场的一人,那便是丁胜武!

一听有这样的东西出现,他已经按耐不住自己的兴奋,赶忙说道:“让我来瞧瞧……”

摸着那石板上镌刻的甲骨文字,丁胜武恍然有一种时光倒流的错觉,这一下子又让他觉得回到了从前,回到了年轻的时候。他已经记不得有多少时间没有像这般的兴奋过了,丁家藏宝无数,上至皇宫大内御用,下至民间巧匠珍宝,现在那些东西都没有眼前这块石板吸引他的眼球,尤其是当他看到落款那两个字的时候眼珠子已经要凸出来了!不知觉的,他已经开始笑了,而且是越笑越大声,笑着笑着突然一屁股就坐了下去,接着便开始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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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轮回和终点(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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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要笑?那是因为丁胜武觉得这是他有生之年遇到过最珍贵的宝物,家中那些藏品若是和此物比根本不值一提。为何要哭?那是因为这样一件东西,重约七八百斤,人力不可轻易挪动,且地势险要情况复杂根本也带不走,他是舍不得……

胖子不解,问九儿他爷爷是不是脑子有啥毛病,九儿说你才神经病呢!

被九儿扶起来的丁胜武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说道:“你们猜这东西是谁写的?”

查文斌道:“摸真的是那周穆王所留?”

丁胜武点头道:“那落款两字确实姬满无疑,这石碑上刻得文我给你们翻译翻译:曰,古文王初。教琳于政,上帝降处德大曾。甸有上下造受万邦。泌围穆王,透征四方,达殷吮民,永不巩狄皮,长伐西夷。只显穆王,井帅宇侮,膝盅天子。承蒙天意,得神感应,门开恭迎,天子观舂山之宝,天子赞无句,……”

胖子听他念得全是古文,嘴中恨不得就冒出那句:靠,你丫能不能说句人话啊!

查文斌和风起云那样常看古籍的可全是听懂了,这块石碑上刻得全是周穆王的生平,当世天子的文功武德,一统天下,并帅军队西征的历史,并且了明确了周穆王的确到过此处,不过以文中叙述的方式来看,这字据当时周穆王口述,由其它诸如文官一职的镌刻上去。所以,丁胜武指着那最后一旁的两个小字道:“这两个字的字迹与前面这排小子截然不同,无论是写字的力道还是其中的势气都隐约透露出一股帝王之风。这以字观人决计错不了,这两个字极有可能是周穆王姬满最后亲自落款下去的,当世唯一的真迹,最早的帝王手笔,还是西周的穆王……”

如此一说,胖子也全然知晓他为何苦笑了,那家伙恨不得现在就把这玩意扛回去,不说卖钱了,这玩意就是印点拓片卖卖他也全然足够了,这两人笑得那是连嘴都合不拢了,惹得九儿直骂两个神经病。

再说查文斌,他最感兴趣的无非还是证明了周穆王的确到过此地,在他眼里那也不过就是一块石头罢了,还是带不走的石头。

这段文里最明显得是提到了一处:天子开宝库!

以古人的尿性,这石碑放在哪里,所谓的宝库就一定是在附近,以彰显自己的文功武德感动了天地所以才得到了神仙的眷顾,打开了大门,让这位周穆王观看到了所谓的舂山之宝。

这儿光秃秃的实在看不出哪里有门,莫不是时间太久,这遗迹都已经沉到了地下?

再一个,这地方看起来一片祥和,叶欢为何会落得如此田地?查文斌不解,他纵使遇到事儿,以叶欢的身手和受伤的状况来看,势必是有一场打斗的,可这四周怎么什么都没发xiàn

,难道他们到的并不是这里?

抬头看看那高耸的石柱,想着一路飞下来的路径,查文斌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落脚。就在这时容平发xiàn

了一个异样,这里的花草全部都是倒向同一个方向,便是那中间巨大拔地而起的石柱。根据一般的自然规律,比如向日葵会跟着太阳的方向旋转,树木也会尽量按照太阳的行走轨迹生出对应的枝桠以获得充足的光照,这些花草全部面对着那些石头,难道它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在吸引着它们嘛?

查文斌说能够吸引植物得只有几样东西:水分、阳关和养分。而风起云说还有一样东西也可以吸引,那就是磁场。查文斌拿出自己的罗盘一看,果然,无论他走在哪个位置,指针都是牢牢的对向那石柱,而且这时候丁胜武也发xiàn

自己手腕上那块钻石表也出了故障,不知dào

什么原因秒针一直在来回不停的卡顿,这些现象都说明这块巨石有着无与伦比的磁场影响力。

最后,当胖子试着把自己的匕首放在那巨石上时,它竟然贴住了!虽然力量不大,可它就像壁虎那般牢牢的贴住了,如此说来这根石柱还真有磁场在附近。

就在这时,一头山羊走了过来,它似乎并不害pà

这些人,自顾自得走到那石柱跟前伸出了自己的大舌头就是一阵舔,一直舔了好久它才心满yì

足的走开。胖子好奇道:“这羊是傻缺嘛,一石头也舔的那么欢。”

九儿白了他一眼道:“土包子,山羊要都是靠舔食石头中的盐分维持所需的矿物质。”

“哟,你怎么知dào

。”“我读书的时候老师教的!”

胖子好奇的想去验证一下,于是他学着山羊的模样照着那石柱也舔了一口,一股又咸又涩的味道顿时传来,害得他连连跑到河边,才捧了一口水到嘴里又一下子吐了出来道:“我靠,这水怎么也有点咸!”

风起云轻轻用小刀刮了一点那石柱上的石屑放进嘴里微微尝了一下,的确是有点咸,他说怪不得这里的草都是碱茅一个品种,也只有那种草才可以耐得住如此的高盐份,现在看来这石柱里盐分含量很高。一联想到上面那棵巨大的“燧木”,风起云心中突然爆fā

出了一个想法,瞬间他又摇摇头自嘲道:“怎么可能呢……”

“有什么发xiàn

嘛?”查文斌问道。

风起云道:“没什么,胡思乱想罢了,我是看这里的东西组合有些意思,心中有一个不太切合实jì

的推断。”

胖子道:“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卖关子了!”

风起云指着那石柱道:“我也就是那么一说,你们各位且听听好了。这个石柱里我们发xiàn

了含有大量的盐分,并且刚才用刀哗啦了一下,发xiàn

这石柱和地上都发xiàn

了这种有十二面菱形结构的东西,这是典型的铅锌矿才会有的特征。”

这时九儿突然大叫道:“天啊,我知dào

你要说什么了!”

胖子不解道:“什么?那你倒是说说。”

风起云刚好也不想随意下这个结论,既然九儿有想法,他便也想听听,于是便道:“就请九儿姑娘你说下去。”

九儿把手背在身后用手指点着嘴巴道:“这岩石里面有盐分,水也含有盐分,说明这附近一定有高浓度的钠离子,如果把这个石柱的外围看着是铅锌矿或者是铜锌矿,那么理论上,石柱得中央只要插进一根巨大的铜管到底,头顶和脚下各有巨大的磁石来进行流动性的引导,再加上合适的一些自然条件,比如山体内部有盐分以流质的方式进行保存,那么这座山体就可以看作是一个巨大的干电池结构,请问,我猜对了嘛!”

她这话一说,胖子顿时觉得自己是掉队了,一个十八九岁的丫头,说起这些东西来他已经完全是听不懂了,不过还是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查文斌问道:“风兄,是这样嘛?”

风起云点头道:“她猜想的和我想得是一样的,如果这个结构保持相对的稳定,只少是可以存储能量的,我想这也为什么解释了这个峡谷地区经常雷电分布,但是气象却无法准确预报出的原因。因为这里的电流不需yào

向其它的雷电有云层的支持,这座山体本来就是一座巨大的电池,它既能作为储存能量又能进行释fàng

能量,这也决计不可能是古人的智慧能够办到的!”

查文斌对于化学那也是属于一窍不通,可是他听这两人这么一解释也明白了几分,这根石柱可以作为一个能量载体,那即使是这样,叶秋又在哪里呢?

风起云看着那高耸的石柱道:“我的直觉告sù

我他在这里面!”

胖子赶忙开始用手敲,传来的到处都是结实的声音,他贴着那石柱不停得喊着叶秋的名字,可是终究没有得到回应。

几个人开始陆续风头,就按照这样的办法一寸一寸的找过去,大约一个小时以后,又是九儿有了发xiàn

,她那尖细的嗓音独特的喊叫道:“找到了,找到了,在这儿!”

在山体的东面,九儿发xiàn

了岩石上残留着一些血迹,其中有人的掌印特别的清晰。风起云看完后,这些血迹还十分新鲜,其颜色气味经过辨别也是属于人血的,而且地上的草有着明显被踩踏过得痕迹,那就基本可以确定是叶欢留下的!

所要寻找的位置一下子就缩短到了这么一点也为他们带来了再次的希望,经过仔细的甄别,胖子还真发xiàn

了这石头上果然是有门道的!一条极为不显眼的细小分析隐藏在岩石之中,那薄得就连他的指甲都插不进去,胖子用查文斌得石灰粉把这些线条一一标记了出来,那果然就是一道门的模样!

现在他可以百分百的确定入口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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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轮回和终点(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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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麻开门……芝麻开门……”胖子已经念道的连自己都不想再继xù

念道了,这石门也不知dào

有多重多厚,几个男人办法想尽了也没法打开。四周光秃秃的石头上看不到任何开启的机关,倒是正中间的位置有一个圆形的小孔,容平已经尝试了几次了都没有找到任何机会,

“你不是号称中国贼王嘛!”胖子实在无力了只能去吐槽容平,“都当上贼王了,怎得连个门都打不开呢,你偷了一辈子也不会有这个值钱啊!”

容平不是没有想办法,他随身带着的全是偷盗的工具,什么铁丝钳子能用的他也全都用过了,可是那石门也不知是哪位大神做的,那缝隙严得就什么东西都插不进去,这不只能望门兴叹着么。

查文斌记得不停用手拍打着那石门,不知不觉的连手掌上的皮都可擦破了,自己却还浑然不知。急啊,那是真急啊,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这里了,他在想,如果能找到叶秋,那就什么都不问,什么也不想,就这样平安的能回去就好。

人啊,到了最绝望的时候就是会去想一些最简单的要求,总是试图能弥补一点就是一点。

阳光洒着绿油油的草地,鸟儿在谷中肆意的互相追逐着,低头的是觅食羚羊,穿梭着得是草原上的土拨鼠。查文斌靠在那石门上,这里的一切看着都是那般的和谐,可是那太阳晒在心头怎么就那么的冷呢,冰冷!

突然的他说道:“起云,要是找不到他,你们就走吧。”

“好端端的怎么又说这种话呢?”

查文斌起身,微微弓着腰道:“突然觉得很没有意思,我从小就盼望着简单一点再简单一点的生活,这就是我的要求,为什么连这个我现在都做不到呢?”

“查老弟啊,”丁胜武道:“越是简单的就越是难以得到啊,你像我,别人觉得丁胜武那就是人中龙凤,关中三地提着丁某那说的都是他如何的厉害,拥有多少的财富,其实不瞒你说,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每天都有一盘炒螺蛳,弄点小酒喝喝,再去东家西家串串门,和那些老头一样遛狗散步。”他看着九儿道:“盼着他们这样的孩子能够健康平安,我这要求也够简单了吧?”他双手一摊道:“可是怎么办呢,谁让我出生就姓丁呢,当年是我自己争着抢着要去坐这个位置,一坐就是几十年才明白有得必有失啊,如今想退下来都没那么容易了。”

胖子笑道:“那好办,把你宝库什么的钥匙给我,你不做总瓢把子,我去做。你是吃香的喝辣的,没见过穷人的苦日子是怎么过的,那叫资产阶级享乐主义泛滥,早几年你这样的得拉大街上去批斗。”

“年轻人不要言语上猖狂,将来你有的是机会大富大贵,若我真是把这个位置给你做,你又打算怎么做呢?”

这胖子哪里听得出丁胜武这是话里有话,他权当是一句玩笑了,嘿嘿说道:“我要是你,我还得继xù

干下去,为啥呢?这人在江湖走,不得不挨刀,尤其是你那样的树大招风啊,身上有个金字招牌护身符总是强的。不过我也不做最强的,这枪打出头鸟,你那些宝贝弄出来后我先想办法洗白,弄个门帘,租个大宅子,到处展览卖门票。”

胖子又道:“你不知dào

那些香港的外国人又多稀罕咱中国老祖宗的宝贝,他们有什么历史啊,美国建国才两百多年呢,欧洲人十五世纪还不知dào

要每天洗澡,在那之前就是跟没开化的猴子一样,古罗马一万多手拿长剑的家伙就横扫了整个欧洲,非洲那就更加甭提了,就连小日本那也是咱的徒弟。他们眼馋啊,馋咱中国人老祖宗的宝贝啊,拿回去放家里就显摆自己有文化有历史,咱地大人多历史久可也禁不起罗门这样的糟蹋啊,总有一天要给挖空咯,卖光咯,到时候就是咱的子子孙孙去外国人那付钱看咱祖宗留下的宝贝了,这个买卖不划算。”

他这一席话说得在场的几个人那是心中一震,丁胜武从未想过这小子竟然还有如此的眼光,和自己一对比,那也决计是高了几个档次了。要知dào

他们从关中地下弄出个战国的青铜器,一个窝子就值千八百块,一件东西到了他手上转出去得翻个几十倍,可真要到了洋人那就是成千上万倍了。别的不说,他儿子前些年走私了一个战国青铜鼎,从这儿到海边上船的价格是四十万,这就算是天价了。可是那东西一转手到了香港,立马飙升到了三百万,去年,听他儿子回来说在一个什么苏的拍卖会上,那件鼎拍出了五百万,还是美金!

他还听说,那些老外把这些东西买回去都是用个大玻璃罩起来,轻易不得露面,就跟胖子说的那样要去看还得付钱。想想他们罗门这些年的确是挖出了不少好东西,光是西汉的金缕玉衣解放前后乘着战乱就弄了整整四套,可要真说留下多少东西,那还真是不多。

看着胖子,他心中顿时已经有了答案了,罗门是该变一变了,他们这些老家伙已经跟不上这个时代了。过去是被生活所迫,现在早已没了衣食之忧,能想着的恐怕也就是点权利和贪婪了,可是自问过得是你想要的嘛?

容平一直在研究那石门,过了得有两个多时辰了,他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这门用得还是四俩拨千斤的办法,这块石门重上万斤,要靠蛮力是打不开的,我用探针仔细在这小孔上研究了很久,发xiàn

它是一种极其古老的防盗术,除非能够完整得匹配出这钥匙孔里的花纹,否则的话很难。”

胖子道:“说了半天就是你不行呗……”

“办法倒是有,就是也要花费大量时间,”说罢他用一根纸卷成了一根小棒子往那洞里塞,一直把纸张的大小调整得和洞口完全一直贴合住。

“查老弟,把你的墨斗借我一用。”他拿着查文斌的墨斗,取出里面的棉花团,这里面黑乎乎的全是墨汁水。容平用镊子夹着那棉花,轻轻地绕着那小孔里面转了一圈,然后再把刚刚卷好的纸重新塞了进去,上下左右都微微用力靠了一下,待里面的墨汁差不多都和卷纸贴合了,他再把纸张抽出来。

如此一来,那孔洞之内的花纹便会被完整的印到这卷纸上,这样的法子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容平这个贼王才能想得到啊!

若是一般的钥匙,容平依靠自己的手印便能复制出一把,可是这回他也犯难了,那卷纸上带出来的花纹之繁琐,手法之精妙,没有个几年功夫还得是雕刻大师或许才能搞的定。

查文斌看那花纹怎么有些眼熟,便接过那卷纸一瞧对胖子说道:“你看看,这个东西是不是和你找到的那堆什么阴阳连城壁中间的那根杆子挺像得?”

胖子接过来一看,一拍大腿道:“个老子的,我就知dào

这他娘的有问题,当时肯定是秦无炎偷走的,说着不让我们搜,还要翻脸。”说罢他立kè

把矛头对向了丁胜武道:“老爷子,我们可是上了你的当啊,玩这么个调虎离山之计,你可别告sù

我那老瞎子都能飞天遁地穿石头了,肯定是他拿了那东西,那东西他娘的根本就是钥匙!这回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这这这……”丁胜武现在那是有口也说不清啊,只能辩解道:“那不我哪里知dào

他,他也背叛我了,要不然,我怎么会跟着你们来这儿嘛,那我岂不是自投罗网了……”

“胖子,”查文斌劝道:“老爷子应该也是被蒙在鼓里的,你就别为难他了。”

丁胜武顿时感觉找到了救星:“还是查老弟明白事理,我要真是那种人不早就跟着他们一块儿跑了嘛……”

查文斌道:“不过这也奇了怪了,那么重yào

的钥匙怎么会偏偏出现在那个位置,若是我们不恰好路过,若不是胖子又恰好手痒痒,那这一趟岂不是要白来了?”

这么多的巧合凑在一块儿,从头到尾想想,这其中任何一环要出了差错那也到不了现在这一步。若说要是被事先安排好的,那未免设计的也太精妙了,也太能琢磨出他们每个人的心思了,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风起云道:“那口棺材所在的位置离着最近得便是氐人的地面王城,照理来说那儿埋着得就应该是氐人的棺椁,如此说来,拥有这把钥匙的岂不是那些已经沉入了水底的氐人?”

他又道:“所以,如果是氐人,那么能掌握这把钥匙的人肯定位高权重,胖子我记得当时里面是一具女尸对吗?”

胖子点头道:“没错,是个女尸,后来不是九儿那丫头抢了钥匙嘛!”

风起云皱着眉头道:“氐人能够有资格掌管如此重yào

钥匙的人肯定也只有它们的王了,如果是,一个王的墓葬怎么又会如此的简陋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查文斌问道。

风起云到:“我的看法是,那枚钥匙应该是被那个死去的女人偷走的,我记得胖子当时是摸出来的对嘛,你还记得是在哪里摸出来的?”

胖子支吾着不肯说道:“这个重yào

吗?”

“重yào

!”

“是从她的喉咙到胸腔的位置……”胖子道:“一般古人死后都有嘴里含玉的葬法,其实我是想摸摸看,没想到还真得……摸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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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轮回和终点(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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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对了!”风起云道:“这说明这个女人当时是来偷的这个东西的,为了防止被发xiàn

,她把那东西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结果依旧是被抓了。我想这也就是他为什么会被葬在那个进入氐人王国必经之路的原因,那是一个警告,警告外来的入侵者,擅自进入这里的只有死路一条!”

“那个女人是谁呢……”胖子摸着下巴道:“九儿那时候中邪我好像依稀是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叫我不要拿她的东西,那就一定是那个女人的鬼魂!”

“问题就在这儿。”查文斌道:“这人死后成为鬼魂,应该还是随着生前的一切,胖子你能听懂她说的话,就证明她说的是汉语,绝对不是什么古人。”

胖子顿时想起来道:“查爷,你说的有道理,我怎么听着那个女子的声调都有一些南方口音,像是江南女子,就跟小忆他们村里的那些姑娘一样,连个鬼话都说的那么温柔。”

九儿嗔叫道:“你个白痴加流氓,连女鬼都不放过。”

“那也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我们会这样?”

查文斌不想搭理那两个整天拌嘴的,他分析道:“既然那石碑上刻着周穆王曾经来过这里,并且有幸能够进去,那么他当年是怎么打开这道门的呢?若非是当真有什么神仙在这儿迎他。”

风起云道:“你的意思是这东西是他从西王母那里偷来的?”

查文斌点头道:“可能性非常大,这么重yào

的东西一定是随身带着的,我们去过氐人的宫殿,王是独寝的,仍凭氐人胆子再大,谁也不敢去偷王的东西,外人根本不能轻易接近。既然这周穆王曾与她有过亲密接触,朝夕相处之下顺了这东西的可能性是极大的。”

风起云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穆天子传》中记载的西王母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有可能是氐人的装扮是如此,但听这描述那也没有形容他国色天香到哪里去,周穆王是大周天子,文韬武略,怎得会和一个番邦异族的女子发生那样的事情,并且在她怀孕后就走了,留下一个女人一直在这里傻傻苦等。他若真是爱她的,那便一起回了大周或是再来迎接,可是周穆王却一去不复返,这个动机也是值得怀疑的。”

“你俩真是神探了,这都能发xiàn

,如此说来周穆王干得是以美色肉体去偷来这么一件东西?”

查文斌道:“一个天子若被传出去偷了这么一件宝物,那定是会被历史记载并受到氐人的敌视。周穆王当然不会蠢到让别人发xiàn

自己就是一个小偷和伪君子,在顺利的打开宝库后,这把钥匙就成了烫手山芋,于是顺便找了个替死鬼,就是那个女人,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胖子能够听得懂那个女人讲话。”

九儿道:“那个女人好可怜,心甘情愿的为了那个男人去死,她一定很爱他吧,你们这些男人真的是没良心!”

正说着呢,突然容平在离着他们约莫三十米开外的地方尖叫道:“快来人啊,快!快!”他叫的很急促,一听那就是出了啥大事,跑过去一看,那草丛里正躺着一个男人,浑身焦黑,背上的皮肉绽裂开的口子跟爆米花似得,有大块的地方那肉都熟了……

九儿赶忙捂着鼻子闪到了一边,查文斌小心翼翼得把那人翻过来一瞧,好家伙,这赫然不是那秦无炎嘛!

丁胜武弯腰下去用手一探,哆哆嗦嗦的收了回来别过脸去,不用说,都这幅样子那肯定是没了。这家伙不是被安排着去追杀唐问天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风起云见他左手还拿着刀,右手则死死的捏着拳头,他轻轻用手拂过秦无炎的眼皮,可是他的那眼珠子还是瞪得老大。

查文斌在一旁道:“死不闭眼,这是不甘心呐。”一般来说,人死不闭眼,要么是有冤情,被人害死的之类。要么就是有遗愿没完成,心愿未了,走得就不甘心。

于是查文斌俯下身去道:“秦哥,不管以前我们有什么过节,你这尸我都会替你收了,这地方风水也不错,昆仑龙脉,我决计是不会让你暴尸荒野被野兽啃食的。你要有什么遗愿呢就晚上拖个梦告sù

我,能办的我都你办了,安心上路吧。”说着查文斌拿住一张黄纸轻轻盖在他的脸上,再用手隔着那层黄纸拂过,这时这尸体竟然抽动了一下,吓得胖子赶忙往后一跳道:“诈尸啦,诈尸啦!”

其实这也就是人死后的正常反应,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受到了雷电或者大火一类的外伤,死后人的经脉因为高温而痉挛就会变得扭曲。随着时间温度慢慢降下,那些原来收缩的经脉也会得到放松,顺便就会拉动着骨骼和肌肉再次发生痉挛的情况。

他那右手就一松,“滴溜”得滚出来一个小东西,胖子一瞅,好家伙,这不是自己要死要活一直想要的那个宝贝嘛!果然是被这货给拿去了。

“阴阳连城璧!”胖子捧在手心这回那是彻底怕飞了,他在丁胜武跟前那算是彻底站了上风,“如今人赃俱获,老爷子,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您那威名怕就要扫地了。”

“石头!”查文斌对他喝道:“人死为大,秦无炎纵使是有万般不是,这也已经是入土的人了,不可对他再有不敬,东西找回来了就好,赶紧过去开门去。”

拧下这阴阳连城璧中间相连的那根杆子,容平小心翼翼的插进去左右那么一拧,只听“咔”得一声,上面一阵乱石滚了下来,只觉得这天柱都在摇晃了。伴随着整整“嘎嘎”得巨响,那石门开始缓缓的升起,终于,传说中那曾经有神仙接引周穆王的大门已然开启!

闪进门,胖子的强光手电派上了用场,地上满道都是脚印和血迹,看得出他们撤tuì

的时候是多么的狼狈。进了这里头,那可就是危险重重了,九儿说外面有死人还有猛兽,她还不如一起跟着。丁胜武让胖子多照顾一点九儿,这个时候的胖子也已经收起了顽劣,该认真的时候他还是很认真的。

已经无法再去追求到底是谁在这石柱下方修了这样一道门,容平拔下那钥匙后石门顿时落地,里面也有一个孔,试了一下,这石门果然可以开启。前方是一条幽暗漆黑的小道,风起云喊了一声:“哥哥你在嘛?”

胖子顿时石化了,哥哥?

风起云懒得和他解释,查文斌也喊了两句,传来得除了阵阵阴冷之外就只有空荡荡的回声。

九儿从踏进来的第一步就有些后悔了,如果说男人要和女人比直觉,那女人则要强得多,所以她和风起云几乎是同时能够感觉到背后的肌肉一阵紧绷,下意识的她就抓住了身边胖子的胳膊。

出乎意料的是,这小路很快就成了台阶,而且是向下和向上都有的台阶。一根巨大的青铜管树立在正中,往上看一眼看不到头,往下看一眼看不到底。这里的情况和城市里常见的水塔有些相似,中间一根管子,两边是绕着管子旋转的楼梯。

查文斌看那地上的脚印,没有向上的,只有往下的,胖子用灯朝下面绕了绕,整整灰烬透着白光成了一道柱子,他倒吸一口气道:“老天爷,你可别跟我说这是北虞劳动人民干出来的杰作。”

谁都明白,这样的工程已经超出了人类想象的极限,查文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根香来朝着四面八方拜了一拜,胖子问道:“查爷,你这拜的是哪路神仙?”

查文斌做了一个让他闭嘴的工作,口中念念有词道:“四纵五横,吾今出行。禹王卫道,出无避兵。盗贼不得起,虎狼不得侵,远行归故乡。挡吾者死,背吾者亡。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说罢,他左手拿着那香,双脚并齐站正面对着那中央的铜铜柱子,上下齿不断的打着下牙齿,不停的“嘎嘎”作响,那画面和感觉别提有多渗人。一共那么上下打牙三十六次,又用右手大拇指在空中画了四纵,然后后画五横,再又把刚才那咒横竖念了六遍,这才安心的把香放在门口。

他解释道:”诸位,我们此行凶险万分,若是万一有个三场两短都交代在这里面了,这柱香会带着各位的亡魂回去跟各位的亲朋好友见上最后一面,若是现在有想法的出去还来得及。”

“你看!”胖子叫道:“查爷,你那香咋灭了!”

查文斌低头一看,果然一缕断烟升起后,那香头上的火便暗了下去,跟有人拿东西给拧过了一般。查文斌皱着眉头道:“不应该啊,难道给我们留个出去的念想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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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轮回和起点(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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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又点了一根蜡烛放在西南角,丁胜武道:“这是我们才会用的手段,查老弟莫不是怀疑这里不干净?”

“很不干净!”查文斌道:“这里已然是煞气冲天了,这下面也不知dào

是什么东西,竟然如此的厉害,”说罢,他那蜡烛也已经熄灭了。“这阳间的火到了这里竟然点不起来,我看到各位肩头上的两盏命灯火焰比起之前已经减了一半。”

容平也道:“你说得没错,以我们茅山的看法,这里终年不见光,血煞之气自地下往上涌气已经达到了阴盛阳衰的顶点,莫不是在那阴司的地府里才会有此等的煞气。”说罢,他从怀里掏出几个折成三角状的小黄纸,上面用红线缠绕起来分发给众人道:“藏在身上,能管一点用。”

查文斌接到那东西问道:“这可是茅山派的三清灵符?”

容平不以为然的说道:“掌门师叔那偷来的,听说他是写给一些大佬们的。”这种灵符可不是一般小摊上的那种护身符,茅山派真宗的三清灵符写好了是要放在三清神像胸前挂上供着的,日夜与三清尊神享shòu

香火祭拜,早晚各受经文典籍朗诵沐浴,这种符饶是他们茅山本宗也不会有太多,饶是容平一出手便一人发了一个,查文斌怀疑他是不是把茅山本宗可偷了个遍……

一带上这护身符,第一个感觉便是人轻松了很多,首先是视线。原先这里看过去总是有一种朦胧的感觉,跟眼睛被什么东西糊住了,查文斌说,这就是阴气。再一个,呼吸也觉得没那么喘了,胖子还以为是高原反应,一用上这符他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了好多。真zhèng

有用的符,所谓的开光便是这样来的,说到底这些东西普通百姓是不易得到的,且不说什么缘分,单就是数量那也是少的可怜,若是有缘求到一枚挂在小孩儿身上那是极好的。

胖子打着手电往下走,这一路上都是干涸的血迹,也不知dào

哪些是那秦无炎,哪些是叶欢的,怕就怕还有一些是叶秋的。从这脚步凌乱的步子看,当时走得的确很急,确切来说是夺路而逃。

这越往下周遭的情况也开始陆续出现了变化,头顶上不停有水珠低落,胖子尝了一下是咸得。

查文斌一直记得那最后一句话是:轮回和终点,这也是他最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两边的岩石逐渐开始变得粗糙,不像刚开始那般的圆滑,说明这里的工期开展的不如前面的细致,那根巨大的铜柱始终伴随着左右,谁也不知dào

它究竟有多深,这向下旋转的台阶有多远。

越走到后面那心里越是没底,差不多走了约莫有三四个时辰,他们的腿都走得有些肿胀了,终于到了无路可走的境况了。

在一个拐角处是开始出现了水,胖子的手电照射下去,碧绿的像是一块翡翠,那铜柱也插在水中。这让胖子想起来了传说中孙悟空的那根定海神针金棍棒,试了一下,这水竟然是微甜的,也不知dào

是这里太深终于让地下水开始穿透了还是怎样,现如今摆在他们跟前的就这两条路:要么跳入水中,有多深那是两说,要么就原路返回或者一直往上走。

几经思量胖子提议他先下去看看,为了防止出现意wài

,容平用他的探爪挂在胖子的皮带上。胖子一股脑的把自己的衣服脱的只剩下一条裤衩下去试了一下还笑道:“没事,这水还有点温热,刚好让老子下来洗个澡。”

查文斌道:“你不要逞能,稍有情况就即可回来。”

容平也说道:“超过一分半钟你若不上浮,我便收这探爪,别看着线细,几百斤的东西可以轻易的拉得回来。”

胖子应了一身后那大屁股朝上一崛,两条粗腿一张一合活像是一直大蛤蟆往水里一扑,他双手扶着那铜棺打着手电逐渐开始往下沉去。这手电在水里照得通透,他们在上面都能清晰看见胖子的身影,也就是下潜了七八米的深度,胖子的身体开始打转了。

“有情况!”查文斌紧张的已经不敢呼吸了,只见水底下的那个人影打着手电开始左侧去,不一会儿就又看见他掉头了。

那水下的手电开始朝上,容平也同时收紧他的探爪,不一会儿胖子就露出水面喘着甩着头上的水珠道:“哥几个,你们猜怎么着!这居然里面他娘的是中空的,又有一条回廊往上走!”

如果把这座石柱山比作一个水杯的话,那现在查文斌他们所在的位置就是杯底的内胆。胖子游到内胆的最下方发xiàn

这里面有门道,内胆和杯字外表之间还有一处夹层,这个夹层的底部和杯子的内档是相同的,也就是说那个夹层里差不多和这里是同样的水深,而那根铜管得四周则开始迅速收窄,一直延伸继xù

往下。胖子检查了一下,那里就窄到只有拳头可以伸进去了,里面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见,他估摸着是已经到底了。

他还带回来一个情况,他说道:“这水底下一层我看到好些尸体,全身赤条条的,那些肉都被泡得起皮了,眼珠子瞪得跟牛一样,一开始下去的时候老子差点没给吓死。一口水呛进去,老子一想不对劲,这喝得可都是泡尸水,立马又给吐了出来。”

他说得轻松,听得人可顿时觉得头皮发麻了,胖子你这口味可有点重了,他一边擦着自己的头发一边道:“你们怎么想,要么就我进去,小白脸水性也不错,你们在这儿等着咋样?”

没想到丁胜武却说道:“我的水性那也是相当好的,就是现在冬天黄河不结冰的时候我也照样下去游泳。”

胖子哈哈大笑道:“您这是学毛主席他老人家啊,行啊你,老爷子觉悟很高嘛!”

九儿冷哼一声道:“我们丁家养的狗那都能下河里逮鱼,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我八岁那年就可以横渡黄河水了。”

“吹吧你就……”说罢胖子又看向查文斌,这不就等着他拿主意么。

查文斌看向风起云道:“你那里不是有个水肺么,要不就给我吧,我们仨一块儿下去,我不可能放过任何找到秋儿的机会。”

容平干咳了两声道:“咱们虽说是半路结的道,那也是火里来,水里去的生死之交了,既是如此我容平也愿意陪着各位一块儿去看这个热闹,论水性我不会比各位差到哪里去。”

都到了这一步,查文斌也不再言语,只是说道:“各位随意,不去的便在这里等着就是,”说罢他便戴上那水肺,几个人陆续收拾了一下各自的行礼,不能入水的全都丢在了原地,能包的也就包了起来,胖子打头,一个个就如同鸭子一般先后跳了下去。

九儿是最后一个,临下去前她还保证自己游得最快,可临末那一脚她停住了。为啥?怕!胖子说那下面铺着尸体,饶是九儿如何她也不过是个女子,丁胜武在水中扭头看了一眼,终究还是说道:“九儿啊,你就在这儿呆着,爷爷去去就回,我那包里有你奶奶给你准bèi

的一只簪子,是她临走前嘱托我,说是将来等你出嫁的时候一定要亲自给你戴上。”

这话一讲,那现场的气氛顿时就有些不对劲了,怎么听这都像是最后的离别,九儿一急那眼泪就要出来了。丁胜武也意识到了,立马改口道:“你听话,就在这里等着,把蜡烛点上,回头爷爷一定陪你去英国看看剑桥。”

九儿的父亲在英国,时不时地会寄回来一些当地的照片给九儿,其实丁家是想送她出国留学的。可是九儿从小就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她说奶奶走了,爷爷老了,她不想让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待在家里。虽然她很像去亲眼看看托尔斯泰笔下的剑桥美景,她也很想去看看那位已经有五年没有见面过的父亲,但是她说一定要丁胜武陪着一块儿去。

这一等就是她从少年成来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丁胜武哪里走的开,这么大的摊子都要他盯着,于是爷孙俩的剑桥行也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九儿总算是有了一丝安慰:“爷爷,你说话算数!”

丁胜武伸出手来和她还拉了一个钩,殊不知这已经是他们俩人之间的最后一面,也是最后一次牵手……

查文斌被胖子和风起云照顾着,饶是这水下有水肺他依旧觉得万分紧张,其实查文斌不会游泳这事儿也得怪马肃风。马肃风也不知dào

是不是因为怕查文斌小时候去河边出意wài

,就跟他说过他命中与水相克,于是小时候别的孩子都在河里泡澡查文斌就只能在岸边默默的看着。有一次偷偷跑下去还没狗刨了两下就被马肃风拎起来用用戒尺狠抽,从此以后他就彻底成了一个旱鸭子。

那水底下起初看去是白花花的一片,什么也都看不清,可是随着水的深度越来越深,那水底下一团团漂浮着的黑色的东西便像是水草一般在轻柔的肆意飘荡着。查文斌突然看到其中一具尸体咧嘴冲着自己笑了一下,他顿时一阵乱窜,这水里面可不比陆地上,胖子顿时就觉得裆部被人狠狠踹了一脚,而查文斌也已经把含在嘴里的水肺给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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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水僵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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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口水猛呛进了查文斌的喉咙里,那滋味有过溺水经验的人都知dào

,肺部一阵刺痛,接着便是人的本能求生欲让他开始猛烈得挣扎。他这一乱整个水下队形也就乱了,胖子和风起云不得不在一旁试图去帮他调整,那水肺因为有空气开始往上浮。风起云去追水肺,胖子则用力牢牢抓着查文斌。

这汪池水本来是很干净的,被他这么一倒腾,顿时水中开始充满了气泡,视线也随之变得模糊。容平和丁胜武两人在最下面,丁老爷子只觉得自己的后腿被人踹了几下,吃了痛刚想回头看看是什么情况,只看到几只脚掌在那胡乱登踏,他想掉头回去帮上一把,才一调头就觉得自己的脚腕处被什么东西给拉住了。

九儿在岸上看到那池水不停的泛着巨大的泡泡,池子下面也是乱作了一团,她急得是无计可施,好在很快风起云浮出了水面抓住了那只水肺与她说道:“没事,文斌把这个给弄丢了,你自己小心点。”说罢,她又重新潜了下去。

查文斌也不知dào

自己究竟吃了多少口水,当水肺重新塞进他嘴里的时候,顿时觉得自己有救了,大口得喘着气终于开始逐渐缓过神来,待他两人把他安顿好准bèi

继xù

下潜的时候水下已经没有人了。不光是容平和丁胜武不见了,就连那些尸体也一并不知了去向。

几个人陆续游了底层又穿过了那层夹层,猛得一通上浮各个都在喘着大气,最上方的容平已经在拧着自己身上的湿衣服了。

“你们刚才怎么了?”他漫不经心的问道。

查文斌略带抱歉的吐了几口水道:“是我不好,呛了几口水,怎么你一个人呢,丁老爷子呢?”

容平惊讶道:“他不是跟你们在一块儿吗?”

胖子看看自己周围,就他们仨啊,哪里有那老头。“他明明是跟你在一块儿的啊,人呢,你可别说老爷子丢了?”

查文斌一抹脸上的水,突然想起那水底的尸体一并也不见了,脸色一变道:“糟了!老爷子肯定还在下面呢!”说罢他就要往水里潜,胖子赶紧一把拉住他道:“我去,我去找找,你那水性就别跟着添乱了。”

一个猛子扎了下去,胖子把眼睛睁得老大,仔细得搜寻着这面积不大的水域,七八米的深度,他三下两下就到了低。绕着夹层处寻了两圈,这水底下是干干净净连个人影都没见着。胖子心中还有疑惑呢突然看见铜柱的背面有一只手在胡乱摇动着,他刚忙朝着那个方向游了过去。

这家伙一过去的场景差点没把他给吓死,七八个泡得浑身肿胀的死尸正挤压在一起,中间的部位露出人的手脚来还在动弹,胖子一瞅那手指上带着个大扳指呢,这他娘的不是丁老爷子还会是谁?

反握着匕首,胖子一用力就朝着那一堆烂肉划了冲去,手起刀落。一刀扎进一条浮肿得跟大象似得大腿当中往后猛地一划拉,撕裂的肌肉顿时化作了烂棉絮一般,一团黄色红色的臭不可闻的东西顿时喷涌了出来……

水一浑浊胖子也没了方向,只凭着感觉如乱挥舞着,扎到东西就用力拉,没扎到就继xù

挥,突然一下子好像什么东西把他的手给捆着了,接着便是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往他嘴巴里鼻子里耳朵里钻,那感觉胖子顿时毛了,瞬间觉得自己比死还难受。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火光,胖子只觉得眼前一亮,接着有人拉着自己开始往后拽,嘴巴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瞬间开始没有了。模糊的他看见前方有条腿,感觉像是丁老爷子的,顺手一把带上就随着那股力量往后撤,死命的踏着水,涌上来一瞧,原来是容平下来救了他。

丁胜武是被他给拽上来了,风起云按着他胸口好一阵,老爷子不停往外吐出水泡。他的嘴巴里还有大团黑乎乎的东西,拉扯出来一瞧,原来都是头发,鼻子里嘴巴也都有。胖子顿时觉得恶心开始在一旁干呕起来,容平一边帮着风起云救人一边道:“刚才挺悬的,也不知dào

是些什么东西,七七八八的缠着他俩,要不是我随身带着那玩意,估计也够呛。”

方才他用自己做的土炸药,就是青霉素的那种瓶子里塞进黑火药用导火索和蜡烛封口的,不过里面掺杂了一点硫磺和朱砂。胖子现在只觉得自己眼睛疼的厉害,容平又拿了个小瓶给他滴了两滴药水总算是觉得有些好受了,那药水异常的清凉顿时让他觉得一下就清醒了不少。

“个奶奶的,吓死老子了,”胖子道:“老爷子裹得跟个大号花卷似得,老子上去捅了几刀就给逮住了,查爷你说那些是不是水鬼啊?”

“是水僵尸。”容平道:“这种东西异常罕见,有些人死在水里尸体不腐,时间久了也会成为僵尸,我上次见到这玩意还是五几的年底在黄河边上。当时发洪水,听说有一口巨大的青铜乌龟给冲到了河滩上,我就去看热闹,那乌龟的身上密密麻麻的缠着巨大的链子,当时一个公社得有几十号年轻小伙子一起拉那链子硬是纹丝不动。”

风起云道:“那应该是用来镇压河怪的乌龟,这种东西在大江河湖泊里都有过发xiàn

。”

容平接着说道:“当时他们公社里调来了葫芦,刚好是大炼钢铁的时候,公社见着这么大一块材料那是铁了心准bèi

要弄上来。于是他们就扯那个链子,呼啦啦的往外拉了一百多米长也没见到头。有人说这乌龟是一雄一雌,链子的那头肯定还有一只,还有人说这链子下面是拴着是龙王殿,要是把链子拉上来,龙王殿一倒那可就要不得了发大洪水的。

那个时候哪里管得了这些,家里的锅碗瓢盆都给集体拿去炼钢了,公社大队书记亲自坐镇指挥,誓要把每一寸链子打捞上来为祖国建设添砖加瓦。

再到后来,捞上来才发xiàn

链子的那头捆着的全是尸体,加起来得有二三十具,浑身赤裸的也看不出是一些什么人。当时有人说这是不是什么国民党特务干的,杀人沉尸,我一瞧那些尸体的指甲又长又尖就觉得不对劲,这玩意怎么瞧都跟僵尸似得。

当时我劝那书记,这些尸体得用火烧了,可是人不听啊,说这是反革mìng

行为,杀害的一定是我们的战友。于是这件事后来被上报了,那些尸体也被附近一个连队给拉了回去。再后来,听说参与尸检的法医一个都没活成,他们为了方便保存尸体全给泡在福尔马林液体里面,其实这玩意离了水就什么都不是,在水底下那可叫一个厉害……”

正说着呢,那边丁胜武咳嗽了几下后醒了过来,老爷子眨着眼睛嘴角还在泛着水,第一句话便是对胖子道谢,原来他当时还是看见了的。胖子摸着脑袋有些过意不去,自己这不差点也搭了进去。老爷子醒过来说自己刚要调头就被缠住了脚,接着就又被捂住了嘴巴给拖到了一边了去了,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从身边游走却无法呼救。

丁胜武脸色苍白的说道:“它们压着我,拼命用东西往我嘴里塞,根本动弹不得,要不是石头我这条老命怕就交代了……”

“连我都差点交代了,容平大哥救得,说是什么水僵尸,老爷子你感觉怎样,还能走嘛?”

“年纪大了,不中用了。”丁胜武干咳了两下,摊开手掌一看,一堆殷红的血,他刚忙把手往屁股下一垫道:“我没事……”

“文斌,你那有克僵尸的东西嘛,往这谁里撒一点,要不然等下回去的时候还得遇上。”容平接着说道:“这水僵尸虽然不比普通僵尸凶狠嗜血,可它们最大的特点就是难缠,一动不动的趴在那儿等着人靠近再突然袭击,当年那个连队出了事儿为了不引起恐慌就把消息给封锁了。连队里头的一个指导员家里以前干过我们这行,懂点道行,找人把那些尸体浇上柴油一把火给烧了,然后又派人去公社里收缴那只乌龟,后来在那个乌龟的肚子里发xiàn

了一肚子的金银财宝,这事儿好像丁老爷子也知dào

的吧。”

丁胜武点头道:“知dào

,那是在我的地界上出的事儿,用大卡车装那乌龟的时候我还在场,后来那个公社不是没有了嘛,说到底这事儿还是怪一个贪字。”

查文斌好奇道:“为什么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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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水僵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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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胜武叹了一口气道:“那玩意要不得,当时我也打了报gào

,建议那只乌龟从哪里来的放回到哪里去。我们丁家做这行这么多年了,上至王侯将相,下至平民百姓,只要是土里的我丁某人都敢拿,可是唯独不碰黄河里面的一颗石子儿。那里面的东西要不得,有命拿没命花的,那些个东西我一瞧就知dào

全都是冥器,那是有人拿来陪葬的,那些个死人都是看那些宝贝的。黄河里有一种非常顾老的秘葬法叫作沉阴,把坟墓建在船上开到河中央,然后再把船凿成整个墓全都沉下去,为了防止坟墓被河水冲走,就会丢下那种乌龟并在四周打桩拴上链子,我们丁家先祖曾经就有人去捞过这种沉阴墓,几乎都是有去无回。明朝初年丁家有个能人冒死弄开了一座,结果回来不久就得病死了,当时朱元璋的军队正打到黄河边上,先祖就差人去请教他的军师刘伯温。

结果刘伯温就说了,这进了黄河的东西就是河里的神的,人拿不走也贪不得,谁碰谁死。

朱元璋那时候正是缺经费,我们先祖拿着从河里捞上来的东西给他他都不要,后来没办法只能重新丢回了河中,刘伯温说要不然我们丁家这一脉从此怕就是要绝后了。”

查文斌问道:“所以那个村子后来也绝了?”

容平点头道:“绝了,一个不剩,你说怪不怪。后来没得办法怕把事情闹大,他们秘密的请了我当时的师傅过去,把那乌龟原样的重新丢了回去,每根链子上都又扎了个纸人。师傅说,这黄河底下冤屈死掉的人太多了,他一个人没办法闹得干净,因为动了它们的东西,所以都上岸来索命,不得已,当时道门之中几乎所有能动用的力量都集结了,还有很多寺庙里的高僧,大家一同开坛做法,为这黄河里死去的人们超度,整整持续了三天三夜的法事,这在当时叫迷信活动,那是要杀头的。”

他又叹了一口气道:“其实说到底还是人祸,当年若不是老蒋炸了黄河口,也不会一下子淹死那么多人……所以当时上面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部封锁消息,你看这些年有几个人敢去黄河里捞东西的,就算是渔民打捞上来个瓶瓶罐罐的也都是就地放回去,还得烧香跪拜一下,免得惹祸上身,要说咱中国好东西最多的地方,我估计也就是在那条河里了。可要说冤死的人最多的地方,那也同样是在那条河里。”

容平道:“用一种极其歹毒的法子把人的三魂七魄全部提取出来封在一个罐子里,然后在把他们溺死,封住他们的七窍,使得这些人没有办法轮回,怨气便会丛生。那些装着魂魄的罐子一般就在这些尸体的周围,可以感觉的到却无法碰的到,每当有活人经过这些水域,那些死尸都会奋不顾身得去抢魂魄以投胎轮回,用这种法子一般用来防盗或者防止入侵,在一些大型古墓葬里都可以看到有深水沟,水沟里不是插着尖锐的匕首就是这种死尸,只要踏进去多半是有去无回。”

查文斌道:“正是歹毒至极,那些人也是可怜人,如果有办法能把他们捞上来,我定会超度解放这些英灵。”

这夹心层又有一道楼梯,不过窄到只够一人行走,果然,这里依旧有脚印,很显然他们也曾到过这里,想必以那叶欢的手段是不会畏惧的这水中的僵尸。

往上行走了约莫一个小时开始出现了一道门,门是半掩着的,拉开门,胖子差点一脚踏空,原来这门的背后竟然是一个圆洞,笔直的向下。

“谁设计的缺德玩意。”胖子怒骂道:“日他个先人祖宗,搁在这里下套等着往下掉呢。”

容平用手敲了一下,回声吭哧有力,“好像是铜管,这条路的尽头就应该是通向这铜管的内部了。”

“门是开得,说明他们至少到过这儿,”风起云拿过胖子的手电往里面照了一下,果然,铜管的两侧血迹斑斑,原来这铜管的内部还设计了档把,就跟水塔外面的钢筋楼梯似得,不用说他们的确是进去了!

到了这份上,就算是刀山火海查文斌也决定要去走一走,不过这暗道设计的的确巧妙,谁也想不到这树的下方竟然衍生到了这里还是中空的。几个人决定由胖子打头,丁胜武这一路上一直在咳嗽,临了下去之前,查文斌还特意问了一句:“老爷子,您没事吧?”

“没事,呛了些水,可能有些着凉了。”他一边挥着手一边催着他们赶紧走。

容平说他这一生去过很多奇奇怪怪的地方,唯独这地方怪的不像话,完全超过了他的想象。胖子开玩笑说自己现在就跟城市里清理地下井的工人没二样,还就是这坑道竟然特别的长,也可以想象那台阶他们走了一个小时,这往下爬那又能差到哪里去。奇怪就奇怪在这铜管内部竟然还有一股气流从小往上翻涌,新鲜的空气保证了这些人清醒的头脑,这说明这底下和外界是相通的,并没有完全封堵死,这倒是一个好现象。

当他们穿过铜管开始出现第一丝温热的时候,世界的尽头终于要到了!

铜管周边的温度开始越来越高,从一开始的温热到了后来竟然开始烫手,等到那温度已经快要让人无法承shòu的时候,终于,到底了!

钻出铜管的那一刹那,周遭炎热的气浪差一点没把胖子给掀翻,身边某种沸腾的液体正在不停的上下翻滚着。

谁也不曾想到,这天柱山的正下方有一个奇特的是的形状,这看着竟然像是老北京的火锅,中间有个孔,两边的凹槽里全是翻滚着的热水,并且还有两道石坝相连。“咕噜噜”得感觉让胖子想到了老北京的火锅涮羊肉,咽了口唾沫后走在这石坝上低头便可看见深约百米活动得滚水在闹腾着,只要一不小心掉下去那便是瞬间煮熟了永世不得翻身了。

在这石坝的两边,全都布满了手臂粗细的青铜链子,一头连在那滚水里面,另外一头则通向最中央的黑洞里,也不知dào

有多深。胖子拿着手电往那洞得下面一照竟然不得任何见,这光好似是被吞没了一般。

不过,这洞口边缘倒是万分的清凉,这一冷一热让这小小的方寸之间竟然是两个世界。

胖子轻轻扯了一下那链子,那水里立kè

开始传来一阵“咔咔”得声音,水面之上翻滚的水花也是越发的大了。胖子惊奇道:“你们看,这底下莫不是你们说的那种黄河里的乌龟?要是真有,那咱们可就发达了!”

“你能不能找点正经事儿。”查文斌说道:“看着入口处还有血迹,他们八成就是下了这个黑洞了,顺着链子应该能爬下去。”查文斌一抬手轻轻摸着那链子道:“秋儿,你是不是在这下面,若是,便应我一声。”说罢,他朝着那黑洞里喊道:“叶秋!你在哪!”

没有回应,死一般的寂静,他掉转头道:“我先下去,这回你们谁也别跟着,是生是死各安天命!”

“查爷,”胖子一直蹲在那里看着滚水道:“你等等,我他娘的好像在这水里看见老二了!”

“在哪!”一排人赶忙别过去脑袋,等着那池子里的水已经恢复了平静,查文斌果真依稀在里面看到了一个人影在来回的走动着。那步伐,那身影不是叶秋是谁?

“叶秋!”胖子朝着水里喊了一声,就这么一声后水重新开始沸腾了,那倒影也随之消失不见了。风起云当即拉着胖子道:“你刚才做什么了又!”

“我……”胖子这是被冤枉了,“我什么也没做啊……”

“链子!”查文斌道:“刚才你是拉了这链子才有的他吧!”他胡乱的在地上找寻着那些链子,捡起其中一根拉了一把道:“是这根嘛?是不是?”

那地上密密麻麻的链子,胖子被他们这一吼彻底也是迷糊了,哪根链子他自己也记不得了,模糊的说道:“大概是吧……”

不过真的很神奇,查文斌扯完这根链子后,那翻汤的池水一会儿就又消停了下去,慢慢的里面又有人影模样开始出现。一开始是很模糊的,到了后来就开始逐渐有轮廓,大家屏住呼吸,期待着叶秋得即将出现,可是当水里的倒影完全出现的时候,查文斌呆滞了,胖子呆滞了……

“怎……怎么可能会是他!”胖子尖叫道。

“不可能,不可能……”查文斌连连摇头道:“这一定是什么幻觉,容平前辈你看看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风起云很诧异的问道:“这个人你们认识?”

查文斌还是不敢相信,胖子点头道:“认识,这个人是我们的兄弟,他原来叫夏忆,后来因为一些变故改名叫做夏秋石,目的就是为了纪念我和叶秋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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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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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夏的出现绝对是个让他们意想不到的状况,那倒影里的老夏分明就是在洪村家中的院子里,一手拿着白瓷茶缸,还有一手则叼着一根烟。那茶缸是夏老六退伍的时候发的纪念品,老夏爱喝浓茶,这茶缸虽说年数久了,上面坑坑洼洼的,但是因为常年被茶水浸泡,就算只是开水也能喝出茶味儿来。

这两年,夏老六胃不好,逐渐的改喝开水了,于是这茶缸就成了老夏同志的手中必备。胖子还曾经取笑过,这茶缸就是他们家的传家宝了,是不是将来等哪一天还打算传给他们的儿子孙子。

不过这回胖子什么也没做,图像大约出现了一分多钟就消失了。几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查文斌道:“胖子你刚才心里有想过他嘛?”

胖子摇头道:“没有,怎么会想到他呢,我这满脑子都是叶秋啊。”

“再试一次!”说着查文斌再次扯了那根链子,可是半天过去了,翻汤的池水依旧在翻汤,啥反应没了。胖子道:“会不会有时效性,要不咱换一根链子试试?”

说罢胖子又随手扯了一根,这回果不其然,神迹再一次出现了,又有一个人影出现了。不过这一回出现的人他们谁也不认识,这人一身到脚的都是古装打扮,身后还有随从,慢慢的镜头里一直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半边脸时就又全部消失了,查文斌嘶了一口气道:“那女的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有点像小白吧。”

查文斌道:“你也这么觉得?”

胖子点头道:“不过那个男的是谁,她难道已经醒了在拍古装剧了都?”

丁胜武干咳了一声道:“如果老头子我没看错的话,你个人穿的是西周时期的服装,他的衣服领子是交领右衽,通体没用钮扣,腰间系着一根横带还还挂有玉制的饰物。这身衣裳做工精美,上面的龙形花纹十分古朴,是典型的西周时期造型,后人很难仿制出如此绣工的图案。”

“我靠,”胖子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不会是说那个人是他娘的周穆王吧!”

丁胜武点头道:“我的想法可能天真了一点,查老弟不妨再试试。”

于是,查文斌他们再次扯动了一根,这回出现得竟然是丁胜武!这影像一出来的时候,丁胜武当即吓了一跳,那井里明明白白的丁老爷子就蹲在那儿,于是他壮着胆子轻轻挥了挥手,那倒影马上跟着也照做了!不光是丁胜武,慢慢的,整个一排人都出现了,就和平时看井里的倒影是一样一样的,这时风起云说道:“这个就是普通的倒影,之前出现的人物都不会倒着来的,若是我们在里面这景象应该是跟我们现在一样实况,而不是个倒影,看来这根链子白拉了。”

这般的情况他们越发是觉得神奇,胖子突发奇想道:“拉这边出现倒影,那拉那个黑洞里面会出现什么呢?”

这货从来就是说干就干的,拽起一根链子猛得一抖,“哗啦”一阵巨响过后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一直能够期待着是否会出现点神迹,很可惜的是啥反应也没有。又重复试了几次,还是如此,胖子便就放qì

了道:“刚才看到老二还在走着,这说明他活着的可能性挺大的,我可不相信他是在这池子里,这地方就这么点大,查爷,我看这样,我先下去摸摸情况。”

“不行!”这次出来的是风起云,他说道:“要去的话也是我去。”

“凭什么!”胖子有些不乐意了,他心想你才和叶秋认识几天啊,老子跟他可是过命之交。

这两人争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查文斌已经爬了下去,等到他二人发xiàn

的时候查文斌只还有个头在外面。这还争什么?待查文斌的位置差不多的时候,胖子二话不说拉着链子,接着便是风起云,待他们三个全都下去之后,余下的那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是容平率先说道:“丁爷,我容平活了一辈子,从未见过这样的稀罕事,反正我无儿无女,孤身一身了无牵挂,这就下去陪那些小子们玩玩,你请便……”

这又走了一个,轮到丁胜武一人犯难了,下去吧,叶欢老大的模样可是他亲眼所见。那秦无炎是什么身手他丁胜武可是知dào

的清楚,左右思量,一跺脚道:“也罢,老夫横竖也够了花甲,这辈子荣华富贵样样不缺,临到头了不就是为了这一下吗,怎得到这个时候反而退却了呢。”

这五个人顺着链子就往那黑洞里去,其实查文斌才下去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觉得头脑开始发晕,接着便是恶心想吐,有好几次都拽着那链子上下不能。他是看着胖子下来的,想提醒但已经来不及了,眼前一黑,手一松,“哗啦”一下往下一沉,只觉得身子轻飘飘的好像有个什么东西托着自己在慢慢往下降。

忍着那非常的难受,查文斌睁开眼睛,那四周的时空顿时感觉开始变得扭曲,恍惚得他好像看见了很多人,有老夏通同志的脸也有叶秋的脸,还有叶欢的,还有一些奇奇怪怪他不认识的。其中一个女人穿着古装,手上抱着一只猫在他身边笑吟吟的,那不是画上的那个女人么,他怎得和小白是那样的像呢?查文斌一甩脑袋,顿时那画面又没有了。

接着他依稀好像看见了他自己,不,查文斌一晃脑袋,那只是像而已,那个人怎么也穿着长袍,不过那脸离着自己是那样的近。于是查文斌伸出手来,他想摸一摸那个近在迟尺的自己,当他的手穿过那个画面的时候,顿时托着自己的那股力一下子就消失了。

“咚”得一下,他摔到了地上,只觉得背上一阵痉挛,后脑勺犹如被人拿锤子狠狠砸了一下。

“痛!”知dào

痛那就意味着还活着,查文斌抬头,头顶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他躺了好半天终于再次爬了起来环顾着四周,这里怎么那么熟悉呢,这是哪里啊……

看着周围的景色,远处是一座不高的小山坡,门口有一条小溪,溪水上架着一道竹桥。河对岸是大片的稻田,金黄色的稻谷已经被压得弯了腰,穿过稻田是几户低矮的土坯房,黑乎乎的烟囱正顶着石板片的屋顶冒着黑烟。

一转身,自己的背后是三间茅草房,院子里还有鸡鸭正在互相打闹。

一个孩子追着一条狗,手里拿着得是一把木头做的宝剑,一个身上背着酒葫芦浑身脏兮兮的老头正在追那孩子。这幅景象,查文斌看着也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你怎么能把祖师爷的桃木剑给扒拉了下来呢,你给我站住!”

那老头兴许是喝多了酒,讲起话来上舌头搭着下舌头,走路也不稳当,踉踉跄跄的。那孩童跑得飞快,一边用手中的木剑拍打着那小狗的屁股一边还时不时的扭头做鬼脸。不一会儿,老头就气喘吁吁的累倒在地,竟然一个趔趄倒下就再也没爬起来了。那孩童见老头倒下也慌了神,赶忙穿着开裆裤三步两步的往回跑,一下就扑在那老头的身上哭喊道:“师傅师傅,你怎么了,你怎么了……”那孩童已经是已经哭出声音来了,嗯哼的推着那地上的老头道:“文斌错了,师傅你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

突然间,那老头一下子用力抓住了那孩子的手臂猛地把提着他的双腿站了起来道:“好你个小子跑得快,这回看你再往哪里跑。”原来这老头竟然使诈,他竟然在跟一个四五岁的孩子玩这种伎俩。

那孩子知dào

上当,照着老头的大腿上就是一口,老头吃了痛又被那孩子趁机给跑了,欢快的笑声充满了整个院子……

看着这一幕幕,查文斌的眼角开始湿润了,这些过往他早已忘记殆尽,他不知dào

原来在他小时候竟然也是那般的淘,马肃风也竟然是那般的疼爱。自从他记得事情起,马肃风便不再与他有笑容,除非他喝多了的时候会偶尔笑得莫名其妙,其它的记忆里他从来都是一个古板严肃且疯癫的人。

“师傅……”查文斌喃呢道:“您老人家还好吗?”

“醒醒……”胖子使劲摇晃着查文斌道:“查爷,你醒醒啊!”

查文斌觉得眼前有些刺眼,一道白光离着自己越来越近,他不得不伸出手去遮挡,这时一个声音道:“老天爷,终于是醒了!”原来是胖子怕他挂了,正用手电照着他的瞳孔呢!

一醒来,查文斌还是觉得自己有些浑身无力,他问道:“这是哪儿啊?”

风起云扶着他道:“你自己看吧……”

查文斌被二人搀扶着站起来一看,这不还是在原来的地方嘛!搞了半天怎么回事!难不成是自己摔下来又被他们给救了起来了?

“你们拉我上来了?”他问道。

胖子摇着头道:“查爷,我也说不清,你到这里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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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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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味道,却是不一样的配方,原先是中间黑洞两边池子里装满了水,现在则是两边池子成了深不见底的黑洞,中间的黑洞反倒成了一汪清水。

“怎么会这样?”查文斌瘫坐在地上道:“我们是进了那个洞?”

胖子点头道:“进了,然后稀里糊涂的掉了下来就到了这儿,你晕在地上,我们……”

查文斌揉着太阳穴,使劲甩了甩脑袋有些疼,觉得有东西在里面炸开了一般。

“我睡了多久?”胖子问道。

“差不多三个时辰了……”

查文斌赶紧挣扎着起来道:“怎么就你们两个,容平和起云呢?”现在,他身边的就只有丁胜武和胖子两人,这地方不大,一眼就能瞧见。

胖子指着那池子道:“他俩下去了,我俩在这里守着你。”

“该死!”查文斌一拍自己的额头道:“赶紧的,这里的情况诡异的很,千万的不能分开。”说罢他便踉踉跄跄朝着那干得池子抓着一根链子又滑了下去……

这一次,一切顺利,拉着那链子就跟平时攀爬无二样,查文斌顺着爬着十来分钟就看到一丝火光,饶是这下面怎么有火?他顿时心中开始有了希望。

松开链子的那一刻,风起云正在一个巨大的铜盆面前踱来踱去,容平则面对着一度石墙暗自发呆。

“风兄……”

“你来了。”风起云的眼窝子不知怎得陷得很深,脸上也布满了惆怅,想必一定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你看这里,”她拉着查文斌走到一堵石墙前道:“这上面有这样一个圆盘,容前辈说这是一幅罗盘密码,只要能解开密码,这门就能打开。”查文斌注意到那罗盘的两边有黑褐色的血迹,门的两旁各有一个巨大的铜盆,里面有一层灰色的油脂,两根崭新得捻子插在这油脂里面,滋滋的火苗把人影拉得老长。

那东西,容平说是罗盘确实也挺像,不过这“罗盘”上画着得一些符号和图案都是从未见过的,一环套一转,总共有五道同心圆,容平用手可以轻易的转动每一道环。那东西既不是石制的,也不是青铜制的,一种泛着墨绿色淡光的不知名金属,用摸着微微有些发凉。那些图案上有些是简单的线条,有些则是点和圆,还有一些像是某种古文字,丁胜武和容平都说没有见过这种文字,也想不到哪朝哪代跟这种文字相似的。

看那门上的掌印,几乎可以确定是叶欢留下的,大颗的黑色血痂被扎破后还能流出血来。容平说,这种防盗工艺他以前曾经在东北边境见过,大兴安岭的腹地就有这么一个类似的东西,当时花了很长功夫也没打开,他气不过就硬来,结果好像触动了什么机关,那一整座大墓都给埋了下去,他自己小命都差点丢了。

容平道:“当时我遇到的只有三个环,这里有五个,每个环上我数了一下有一百零八种不同的图案,总计是六百四十个完全不一致的字符,我相信,只有其中一种排列顺序是可以打开的。”

“六百四十个取五个……”胖子已经在那掰着手指,不一会儿他脑子就晕了,“这他娘的得试到猴年马月啊。”

风起云道:“靠试的话别说时间不够,就算我们够,里面的人怕也是等不及。既然他能打开,没理由我们不可以打开,他叶欢也不过是第一次前来,我就不信这里面没什么技巧。”

“你们好好想想他曾经说过的话,或者是做过的事有什么跟这些记号是有关的。”查文斌看向丁胜武道:“老爷子,您是罗门的人,可曾有听过这方便有关的消息?”

丁胜武摇头道:“我们虽是罗门,不过罗门的等级是很严格的,平时像叶老大那般的人物极少会出现,偶尔见到也仅仅是匆匆一面。以我本人这么些年和古物打交道来看,这些图文似乎根本不是汉朝文字,倒是颇有些像是古埃及的那种圣书文字。”

查文斌不禁开始想起顾清和曾经说过的那个他研究中的古老帝国:啊哈帝国。

顾清和认为夏后王朝实jì

上就是上的公元前3000年左右的阿哈王朝!是一个横跨了亚洲和北非大陆的巨大帝国,也并不像史书中记载的那般原始和落后,这个帝国曾经一度繁荣昌前。

他认为阿哈王朝的都城不在埃及,而在中国的云贵川一带,而且很可能就在川西。

“老爷子能看得懂这种文字嘛?”

“不能,”他摇头道:“仅仅是像却又不全是,有些地方还是有诸多不同的,不过我们倒是可以找到一些规律。”他指着那罗盘上的其中两个图案道:“任何文字的创立都是有其逻辑性和科学性的,既要能表达这个字的意思,又能方便书写和牢记,任何种族和任何时代都不会违背这个基本原则。”

他手指的是罗盘上的两只和鸟类似的图案,这两只鸟其中一只有一只脚,而另外一只则有三只脚,除去这个部位,其余部位都是出奇的一致。

“你再看这两个。”丁胜武道:“这个是一横下面有三个点,那个则是有四个点,我觉得这些图案应该是某种数字或者是代表着方位,总得来说与你用的罗盘应该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这个甚至还有可能是最早的罗盘之一。”

众所周知,在指南针发明以前,古人是用天星来辨别方位的,晚上通过观察北极星定方位,白天通过日影来分辨方位。很早的时候,我们的祖先就发明了指南车和日晷用来分辨地平方位。

“搞半天我们这也还是不认识啊……”胖子道:“说到底没有文化就是可悲的,哪个王八蛋想出用这样的损招,他娘的容老爷这下就看你的了。”

容平蹲在那儿半天也没个动静,一直摸着下巴在那瞧,满眼的图案瞧得他眼睛甚至开始冒金光了。这时候他突然说道:“文斌,你那有石灰粉嘛?”

“有。”查文斌递过去一个小布包,容平撒了一些石灰粉在掌心,用嘴对着那罗盘轻轻一吹,赫然得那罗盘上的石灰粉就出现了两种,一种是粉要厚一些,还有一种略薄。

胖子顿时对这个中国贼王佩服的是五体投地,这法子也就他想得到了,因为他自己也试着转过几次,人的皮肤和手指都有油腻。这罗盘放在这里肯定是很久没有人碰过了,才被碰过的会留下指纹和印记,虽然很小,但是容平吹得恰当,这粉末依旧能帮他分辨出最近有人触碰过的图案。

这样一来,顿时他们的工作就减少了许多,加上他自己尝试的那几次,也就是几十种组合,最多不用半个小时便能解开这正确的密码。丁胜武用笔记录下每一次最终排列的图案并校对下一次,容平则负责旋转,果然十几分钟以后,咔得一声,这道山门又被打开了。

到现在为止那可以说已经是困难重重,过了一关又一关,究竟是怎样的舂山之宝竟然会设置如此多的障碍,当那地上的血迹斑斑点点的一只衍生向内的时候,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开始传来……

这是一条甬道,甬道的两侧全是壁画,同样是那种文字和符号,同样的是简单的线条,这些前人曾经留下的信息让他们恍如进入了几千年前得昆仑。

世人都说昆仑山是中华文明的发源地,可是谁也说不清个为什么。要论资源,比起肥沃的平原这里极度匮乏,要论气候,比起四季分明的塞外,这里终年冰封。实在是没有什么理由可以说服人们,这里竟然是文明的起源,但是眼前的这一切却又实实在在的描述着空前的盛世。

又出现了,那个池子和黑洞的火锅造型,胖子再次看到他的时候已经觉得要崩溃了,“怎得这里的人有那么喜欢吃火锅嘛!”他一屁股坐在那石坝上,不同的是现在两边都是满满的水,那些链子仿佛是移植下来的,无论是粗细还是兴致都一模一样,不同的是这里的水不再是清澈的,而是满眼的红……

腥,无比的腥,风起云皱着眉头道:“是血嘛?”

容平伸出探爪沾了一点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道:“是血,人血。”

“人……人血……”胖子看着那满满的池子,一个人有多少血,差不多全身流干了也就两大脸盆吧,这他娘得都快要赶上一个游泳池了,还不知dào

有多深浅。众所周知,血是会凝固的,可是这里的血却一如是分分钟之前刚刚宰杀的,猩红得是那样的扎样。

查文斌轻轻拽起了一根链子,“哗啦啦”得一声过后,那血水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胖子趴在边上捡了颗石子投了下去,一阵涟漪顿时泛了起来,他觉得这或许是一个打发闷子的好办法,于是又丢了一颗。只见水面上原来的涟漪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开始越来越大了,隐约得胖子见到那血水底下好像有个什么东西,他有些好奇就把脑袋往下面多探了一点。

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哗啦”一声,突然血水之中伸出一张大手,胖子连躲得机会都没有就被狠狠得扯着了五官。那力量大得出奇,一下子就拧住了他的全部,接着一个倒栽葱,“咚”得一声。

几人赶忙回身扭头去看,之间胖子的双腿挣扎了两下过后就消失在了水面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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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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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谁都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查文斌连衣服都没脱,一口气就扎了进去,他完全忘记了自己根本不会游泳。

浓郁的血腥和满眼的猩红,查文斌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胡乱的伸出手到处摸抓着,好像还真的给他摸到了什么。

嗯,是一个人的腿,还在登踏,那浓密的腿毛应该是胖子的。他赶紧往回拽,可惜那腿却在带着他往更深的地方去。他只觉得呼吸越来越难,鼻子里,嘴巴里开始涌进这腥味,大口大口的吞咽着,不想喝,可是溺水的人有选择嘛?

顷刻间他就被拉下去七八米,耳膜处开始传来了剧烈的疼痛,那是水压的力量,但是他始终没有放qì

那条腿。豁然间眼前出现了一片光亮,这水下好似有个东西在发着光,那是什么呢?查文斌又咽了一口水,他的喉咙处开始喷涌着起泡,或许那是最后一口气吧,张口等着得又是下一口要命的血水。

马肃风曾经告诫他要远离水,难道今天真的就要死在这里了嘛?

不对,那是个什么东西,那个光为什么那样的奇怪?

突然,一个巨大的起泡从那下面鼓了起来,它慢慢得穿过了查文斌的身体,又慢慢得把它包裹在其中。终于,他和血水分开了,踩在那起泡里恍如又回到了那个大湖,好奇怪的感觉,他感觉脚下轻轻的,那些血水喝下去为什么一点都不难受呢?

漂着,漂着,慢慢的他一直在往下沉。

旁边的那个是什么?好像是个人!查文斌发xiàn

自己的双脚可以像走路一般,他朝着那个影子慢慢荡了过去,这个人是在睡觉吗?他全身赤裸的蜷缩在一起,像个球,那背上完美的肌肉显示这是一个男性,他的头发又浓又黑,静静得窝在那里身上有一层淡淡的光亮。

这是什么?他很好奇,于是伸出手去想摸一摸,于是他伸出手去,他听到轻轻的一声“啪”,瞬间那起泡消失了,无尽的血水再次将他包围……

突然背上一阵疼痛,好像是肌肉要被撕裂了,这一痛顿时让他醒了,接着一股奇大无比的力量拉扯着他迅速前往那个光亮……

血水池又恢复了平静,容平不知dào

往下探了几次钢爪,终于他叫喊道“有了!”

正准bèi

往回收的时候,突然一股怪力把他往下一扯,就像钓到了一条奇大无比的鱼一般。一瞬间,这个渔夫就被大鱼拖了下去,水面上一阵翻滚。

丁胜武连连往后退,才没几步,风起云便听他“啊”了一声,一回头,一只手已经抓住了老爷子的腿,两边的池水都像是炸开锅一般。

那速度太快了,风起云根本看不清,四个大活人电光火石之间全都栽了下去……

他的眼前一片死灰,早一步晚一步,迟早是会轮到自己的,风起云轻轻的闭上了眼,“咚”得一声,最后一个也被拖了下去……

胖子是第一个醒来的,四周一片漆黑,摸摸自己身上竟然是干的,那股血腥味也已经消失。脚下的大地好似棉花糖一般,他上下左右环顾了一下,从未有过这样的黑暗,这他娘的是哪里!

“喂……”胖子喊道:“有人吗!”

“石头?”一个声音传来,胖子一听便知dào

那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老二,我操!”胖子一下子兴奋了起来,没想到自己竟然稀里糊涂的找到他亲爱的老二了,“老二,你在哪,我是胖子啊!”

“你们怎么下来了!”那声音胖子觉得很近,就在十步之内,决计不远。

“还不是找你嘛,别废话了,人呢!”说罢他开始摆弄着自己的手电,也不知dào

是不是摔坏了还是没电了,一丝光也没有。

“我不知dào

我在哪里,”叶秋道:“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莫名其妙的被人拖下来的……”胖子抱怨道:“这他娘的是什么鬼地方,我记得是个血水池子啊,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好像来过……”叶秋道:“你还记得那个棺材嘛,睡进去我好像也是到这里来了,至少我不陌生,他们,还好嘛?”

“不知dào

……”胖子道:“我是记不起来了,他娘的晦气,不是说有宝贝嘛,周穆王这个千年老骗子!”

“石头!”突然又有一个声音传来:“你在哪,我好像听见秋儿的声音了。”

“我靠,查爷!”“文斌!”那两人都是一同喊道。

“秋儿!你真的在!”查文斌的声音里有一丝激动道:“我们这是在哪里?”

“他说,这里是终点。”叶秋道:“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是怎么猜到那个罗盘的开启方法的?”

“有贼王在什么办不了。”胖子笑道:“这儿也挺不错的啊,就是黑了一点。”

“你……”叶秋顿了顿道:“罗盘对应的其实是我们五个人的八字……我觉得我们就在这池底,这水里有东西,非常的厉害,也不知dào

他们有没有逃出去。”

“出去了,”查文斌道:“秦无炎死了……但是为什么是我们的八字,是谁设置的。”

叶秋叹了口气道:“欠他的终于是还了,那池子里的血是人的,在你们来之前,打开了那道门,里面全是人。他们好像是一支守在这里的古代军队,我们就在那里厮杀,一直杀到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那些人根本杀不死,被砍倒了不一会儿就又爬起来,他们就像没有疼痛感的木头,一波又一波得往上冲。后来实在是打不过了,我们身上到处都是伤,眼看着就要全部死在这里,边打边退,一直退到门外的时候,我把门给关上了,以一己之力挡住了把门关上的时间。

可是等我再看的时候,那些人又都消失不见了,所有的血都向着中间那个池子,等到走到边缘的时候就被拉了进来,然后就又到了这个地方……”

“我们也没有遇到你说的那些军队啊,”查文斌好像想起了一个细节,他说道:“我猜一定是门的关系,我们进来的时候把门是关上的,而你们进来的时候门是开着的对吗?”

“哎哟,查爷,你就别管门不门了,现在怎么办啊!”胖子的声音有些急了,“他娘的比非洲人还黑,你们到底在哪啊!”

查文斌已经试着几次吹他那火折子了,没有一次是能够点起来的,这火折子就算是遇水也不会打不着,他听那两人的声音离着自己也很近,仿佛触手可及。

“他有没有告sù

你什么轮回和终点?”

“有,”叶秋道:“我听他进来的时候说过一句话,他说:轮回,就是从三五到终点,然后以终点为三五再向终点,这里就是终点。”

“那终点岂不是既是三五又是终点,”胖子道:“扯那犊子干嘛啊,那个老不死的把你留下挡路,早知dào

他上去的时候我就该一枪打死他。”

查文斌听了叶秋那话若有所思道:”终点就是三五,这个三五也就是上一个三五的终点,他说这里是终点,那我们的上一个三五是在哪里?”

胖子道:“洪村啊,我是在四川……”

“不不不,”查文斌道:“秋儿你说那些人杀不死对吗?就连是叶欢杀杀不死嘛?”

“杀不死!”叶秋道:“我们三人杀到手软,一批批的倒下,一批批得又爬起来了。”

“如果是人,不可能杀不死,”查文斌道:“如果是鬼魂一类的有他在,那也一样不会杀不掉,这说明你们碰到的既不是人,也不是鬼,以至于阴阳两道的一切办法都没有用,我想那便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幻觉。”

“幻觉能伤人嘛?”胖子问道。

“能!”查文斌说道:“当你分不清真假的时候便能伤人,有些人睡觉的时候做噩梦,发xiàn

自己被人勒住了脖子,第二天醒来果然脖子上有一圈吊痕。这就是已经分不清虚实的幻觉,看过《红楼梦》嘛?”

“没有……”

查文斌道:“红楼梦里的贾宝玉就是进了一场太虚幻境,在那里有无数的金银美女可以让他享shòu

一切奢靡,秋儿,就像你一直在问的那个问题:你是谁?可是当你知dào

了答案的时候你心中可有了解脱。”

叶秋如实说道:“没有,我反而觉得自己更加的迷茫了,就像飘落的深秋一叶,找不到自己到底来自于哪棵树,又将要飘到哪里去。”

“我认为,我们是有道缘的人,你们信嘛?”查文斌说道:“其实现在我反倒有些明白了,其实我们哪里也没有去,一直就在那楼梯之中,这一整座天柱山就是我们所在的世界,他想要什么就能够给你什么。”

“不可能,查爷,我们明明……”

“石头,就像你曾经消失了两年一样,其实你也哪里都没有去,为什么叶欢能够找到你,我却找不到。当一些东西超过我们现在的认知的时候,最好便是什么都不要去做,是有人把这里的世界虚无化了,那个人超过我们对这个世界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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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引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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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胖子觉得查文斌现在是在自我安慰了,可是查文斌却说道:“这个世界,你无法把同一样的事物再完美的重复一遍,何况还是这么大的地方,我们依次见到了三个。我斗胆的推测,这是最后一个,也就是所谓的终点,分别代表着三个世界。”

叶秋道:“你想说是神、人和冥?”

“没错,”查文斌道:“第一点,我们进了那个黑洞然后又出了那个黑洞,你们发xiàn

我们最后的出口在哪里?有那个出口嘛?”

胖子想想,好像也是啊,再怎么得也该有个出口啊,总不能是凭空掉下来的。

查文斌道:“穿过那个黑洞的时候我看到了很多熟悉的人,甚至可能还有我自己,那感觉像极了是两个世界的擦肩而过,让我想起了在狮子峰小忆遇到的那一幕,是两个时空在这里交错了。其实我想我们就好像是穿过了一个阴阳对立,起初的时候是池子里有水,洞里没水。到了那一边恰好相反,如果把这两者合二为一,那会怎样?”

胖子道:“那两边都会有水,”他顿时也感觉到了,“所以,当我们到了这第三个池子的时候,水满了!查爷,你的意思是,现在我们已经到了它们合并起来的那个状态了。”

“应该是这样的,就像是冥界,由人和神同时充斥着,可它却又属于一个相对的独立体。我们死后的魂魄进入冥界是由神界的掌管着,我觉得大致就是这样一个意思,兜兜转转得就到了这个所谓的终点,因为要投胎,所以这个终点又是三五,但是无论怎样你还是会回到这里,它又是个终点。”

“说了这么多神神叨叨的,查爷,我觉得你脑子是不是已经摔坏了,现在是我们找到老二了,可是看不到对方,也不知dào

怎么出去……”

“等着吧……”查文斌道:“没有永远醒不过来的梦,除非我们死了。可是现在不是还活着嘛,这就可以了,有人把我们故yì

带到这里来,那总是有他的目的。”

“你认为是故yì

的?”叶秋道:“为什么?”

“因为你说的,开启门上的密码,是我们的八字。”查文斌道:“叶欢曾经说过,秘密就在我们的八字里,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一直在接二连三的出状况的原因,既然他都知dào

,那就一定是人为的。既然是早就安排好的,那又何必去在意,困着我们又有什么用呢?”他又笑道:“甚至连他自己恐怕都没想到,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得到就灰溜溜的回去了,也不过是替别人做了嫁衣裳。”

“就你们两个吗?”叶秋问道:“其它人呢,”

“你想问起云吧,”查文斌说道:“我也不知dào

他们现在怎么样,希望他们一切安好。”

胖子一屁股坐了下去,突然觉得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他用手摸摸,原来是那一堆阴阳连城璧,这玩意他还一直揣着呢。“我还以为老子这回要发财了呢,没想到两个屁都没有,”胖子抱怨道:“还好这个玩意没丢,哎哎哎,查爷,”胖子突然叫道:“好奇怪啊,我那个东西竟然在发热哎。”

“什么东西?”

“就那对玉啊,其中有一只一直在发热,中间那根栓子还一闪一闪的……”

“我看见你了!”查文斌突然发xiàn

离着自己不远处的确有一闪一闪的淡绿色光,甚至他连胖子的脸都可以看得清楚,可是那张脸为什么那么奇怪,他好像是倒立着得,怎么鼻孔是朝天的?查文斌试着往前走了几步,但是他发xiàn

自己和胖子之间的距离一点都没有拉近,依旧还是保持着先前的距离。

“我操,查爷,我看不见你。”胖子叫道:“我好像看见小白两跟老爷子了。”

“在哪!”叶秋问道。

“不知dào

,挺模糊的……还有贼王,他们仨在一块儿了。”

再说风起云最后也被一块儿拉了下去,前期的遭遇他跟查文斌他们基本一致,只不过他们这儿是有色彩的:白色,到处都是一片白。

那三人果然也是掉到了一个地方,互相彼此看不见,摸着瞎,好似就在一个围城里,进不来也不出去。风起云他们三人,一个聪明绝顶,还有两个都是老江湖油子,这情况三两下的就摸得差不多了,他们远比查文斌要早推断出只不过还是在原地的结论,并且他们现在的位置就在打开门便看见的那根铜管之中,而且风起云认为这个巨大的设备有足够的能量来制造这样的场景。

“我认为是史前文明,或者是未知的外来文明。”风起云道:“你见过跟我们同时代的猩猩和猴子已经学会了生火这个最简单的技能嘛?”他说道:“没有道理,人的进化会突然一下子迸发,把其它同时代的物种甩开如此之大的差距,这违背了正常的进化理论,我们明显作弊了。”

“那废了这么大心思就是为了逗我们玩?”容平道:“我倒是认为这是一个混沌的世界,它们创造了一个能让人领悟到一切的空间,让人可以了解什么叫做轮回,什么是终点,实jì

上我们的世界是很微妙的,老子说,道,其实他也说不清什么是道,就取了个名字叫无极,既混沌的状态,天地初开。”

风起云道:“就像我不信几千年前的古人可以凭空说出那么道得哲理,它已经超出了当时人知识的极限,肯定是有人告sù

了他们,或者是受到了启发。就像你学的道,实jì

上我们什么也看不到,可是你却能感受到所谓的五行力量。其实一切的道法都是能量的性质,无形无态,但是这些元素却又构成世界,所以道才能生万物,万物得以生存都是需yào

能量体的。而这个东西的造型更像是个巨大的干电池,既可以储存能量,又可以释fàng

能量,岂不是道的最好体现?”

他又说道:“当然,任何一层面上的物质都具有其构成的依据——理。这理我们无法解释,老子也无法说出,是以老子说吾不知其名,故强字之曰道,道的本源是无极,无极就是构成这个世界的能量体,一切的东西都是由最基础的能量体组建而成。无论是太阳、河流还是空气,都脱不开,我倒是觉得有人在引导我们重新认识这个世界,而他想要引导的绝对不会是我,也不会是两位。”

而此时,查文斌也越来越多的在体会着:“我们的肉体和灵魂都是从那个世界而来,可是我们却害pà

那个世界,我们称它为阴间,是死亡的地狱,但是却忘记了它由是重生的温床。

人的身只有通过死亡才能回到那个世界,但是人的心却可以通过道德的自我实现回到原本的那个世界。所以,人的真谛是以生求存!我一直不明白为何小白会那样,顾清和曾经告sù

我,小白或许是被一种高纬度的力量所掌握,曾经至少我和她还存zài

于同一个维度,可是我却幸运的逃脱了,那个维度我们看不见,可是她却看得见,今天我终于有些明白那番话了。”

并且,顾清和曾经说过,他们,包括他叶秋和胖子似乎都有一种可以穿越那个空间的能力,如此说来他们是可以离开这里的,那么其它人呢?

查文斌若有所思道:“任何事物都会有对立的一面,轮回和终点也是如此,如果我们回到了三五,那就一定会有人站到终点去,否则就只有终点,没有三五,怎么能称为轮回呢!”这就好似为什么有些横死的人一定要个替死鬼,那个位置空着他怎么可以去投胎呢?必须要找一个人去顶上,他心中隐约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个游戏他恐怕已经玩不下去,也玩不起了……

胖子听他啰里啰嗦了这么久觉得肚子都饿得快要发昏了,一摸口袋,好家伙,里面好像还有点肉干。先啃了再说,这肉好吃是好吃,可就是他奶奶的有些塞牙给卡住了,胖子用手抠了几下都不得解放,他寻思着这时候要是有一根牙签就好了……

这东一想西一想,嗨,有了,这连城璧中间那根栓子不是现成的嘛。管他呢,先拆下来剔牙,一边听着查爷神神叨叨,这肉怎么塞得那么紧呢?我用力,我用力,我再用力……

“啪”得一声,胖子只觉得嘴巴里一阵疼,有个东西戳到了自己的天花板了,朝着地上“呸”了一口,胖子这时突然反应过来,我滴个亲娘哎,老子怎么把这宝贝给弄断了呢!

突然间,周遭的气流开始有些了一些变化,查文斌只觉得天旋地转,那些黑色好像在慢慢的开始散去,而风起云那边同样是如此,那些白色也在开始慢慢散去。终于,当这个世界开始变得越来越清楚的时候,他们见面了,六个人背对着背竟然是靠得那么近……

PS:我知dào

,有很多读者在其它一些渠道也在阅读本书,其实我想说,我个人阻止不了盗版,但是有一句话我想送给真心喜欢这本书的读者们

古语说“没有君子,不养艺人”,是说古时候在天桥下卖艺的艺人,收入多少全靠观看的人自愿付钱。如果不是君子,就会白看卖艺而不掏腰包,那么艺人就只能饿肚子了。我每天花八个小时,现在是凌晨五点才勉强更新了三个章节,脑细胞死了一大片,我每天只吃一顿饭,我也不知dào

这卖艺的竟然会活得如此辛苦

如果您觉得我这卖艺的还凑合,那就请阅读唯一正版:磨铁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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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以命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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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多少?恐怕是你我背贴着背却无法感受到彼此,恐怕是你我肩并着却无法触碰到彼此。

这个世上有超级文明嘛?或许有,也或许没有,人类的知识真的是无师自通嘛?或许是,也或许不是……

原来他们就在一起,从未有过分开,他们相聚就是那么得近,你挨着我,我挨着你。胖子拿着手中那根已经断了半截的阴阳连城璧不知所然,“查爷,我……我……”他说不出,也不知dào

怎么说,当那根钥匙断裂的时候,一切的一切似乎又在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

恍惚间,地上出现了一个阴阳太极的图案,查文斌他们三人站在代表着的阳得白色地面上,而风起云三人则站在代表着阴得黑色地面上。可巧得是查文斌脚下是那个黑色的点,而风起云的脚下又恰好是那白色的点。道生一,无生有,有混沌生太极,万物相生相克,有善便有恶,有美便有丑,同样有阴便有阳,黑中有白,白中有黑,这正是正是万物负阴而抱阳,负阳而报阴。

“叶秋!”,风起云朝他喊道,原来他的背就贴着叶秋的背,两人隔着那么近为什么就是自己感觉不到呢!

这个人,她说她是自己的妹妹,果真如此嘛?叶秋茫然,他伸出手来想去摸一摸这个至亲的人,为何你们要把我抛弃?

胖子的背后原来是丁胜武,这爷俩一见面都是一副苦瓜脸,被困在这莫名其妙的地方,别说舂山之宝了,丁胜武的肠子都要悔青了,真是鬼使神差得要跟来送死。

而查文斌的背后则是容平,两个来自不同门派的道士,这样的排列倒也有趣,不知是有意而为之还是天意。

“文斌,想出去嘛?”风起云的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他说道:“你还记得那个寓言嘛?预言三千年后的第一个癸卯年会出周继人,能懂十六字铭文所言大意,并且能收集第十部卦辞破解算盘石再封比干。”

“记得,”那时风氏的那位长老亲呈。

“那我且告sù

你,当年姜子牙来这不周山寻得的一部候鸟部卦辞,你可又曾记得?”

“记得。”查文斌如实道。

“当年,姜子牙感恩我风氏先祖,曾告之寻这卦辞的经过,”他指了指这大地上的太极图道:“便也是这里了,你们五人便是周继后人,所以你们的生辰却又是这里开启的关键,如今该是送你们走了。”

查文斌心中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什么意思?”

“其实你知dào

的,”风起云道:“我也知dào

,容前辈也知dào

,既然大家都知dào

又何必要说得那么透彻呢。所以,我有一个请求,带着叶秋去到他该去的地方,那里才是他的故乡。”

“我……”查文斌想过这个问题,可是他不敢深想,其实所谓的“轮回和终点”就是一个太极图,阴阳互抱。这里的一切都显示着天地的起源,三界的分离,无处不充斥着道得最高境界。也许这个境界被中国的老祖宗们试着用一个“道”字去阐述,也许创造这个境界的人是想告sù

他人,这世间便是如此,一个有着独特能量体和空间存zài

的高纬度,一个超越了三维认知的更高维度。在这里,没有空间的概念,没有立体的概念,甚至没有时间的概念,一切只有对立,有阴和阳,有黑和白,那自然也有生和死……

他说道:“没有死亡哪里会来得重生,没有重生怎么又会有下一个死亡呢?”有生命的诞生必定会有生命的逝去,这是造物主平衡这个世界的一切源头,否则那岂不是乱套了。

他们在这里已经看到了,三个不同的境界,当那前两截然不同的池水合二为一化成了血红的那一刻,风起云就懂了。要么永远就留在这里,要么就有一方付出生命的代价,创造出一个死亡换取另外一个的重生,没有三五怎么会有终点呢?

“人终有一死,”容平道:“风老弟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我顿时觉得自己白活了,还是孩童的时候我就拜入道门,如今混世五十余载,留下得终究不过是个漂泊的孤魂。我没有亲人,甚至没有朋友,没有人会在意我的死活,也没有人关心过我的得失,多一个我不多,少一个我也不少,只到遇到了你们我才逐渐感觉自己像是一个人。其实,我偷那些东西不过是为了证明,证明我的那内心之中可怜的存zài

感罢了……其实,从始至终我便是死了,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要来又有何用呢?”

“怎么了你们都……”丁胜武的眼神里有些灰暗,他从这些话里听出了一点他不想得到的信息。

“老爷子,”风起云道:“我们现在站着的位置是阴包阳,他们站着的那个位置是阳包阴,只要我们把自己站着的这个眼给填了,对面自然也就是全阳了。”

“你是说一命换一命?”丁胜武连连摇头道:“太可笑了,你有什么根据,就凭这些神怪,老头子我一辈子见过的稀罕事也海了去了,说到底不过是个障眼法。”

“是障眼法,”风起云道:“那便又如何?你能改变这个障眼法嘛?这里的时空都能随意的切换,就不用说你我了,难道你怕,那也好。”

“查爷……”胖子这时已经不敢再乱说话了:“是不是因为我……”

“有没有你都一样,”查文斌低声道:“以前我不理解顾清和说的那些东西,现在有些明白了,他说任何事物的创造都是有根据的,哪怕是他们科学家看起来匪夷所思或者是荒谬的一些东西都是有依据的。从一开始,我们就是被人为的带到这里,我感觉我们以前也来过这里,可能是很久以前,那些画面感让我逐渐开始捋清楚了一些事情,比如小白和那个女人。”

胖子道:“所以,把我们困在这个鬼地方的原因就是想让我们看到有人为我们而死嘛?”

“还有更多的吧,”风起云道:“查兄,我们这些人的死或许会换开来你的成长,道,靠口口相传你也说终究是成不了道的,有些事,有些人不自己去体会怎么会能真zhèng

的理解。现在这样一个机会,让你可以身临其境的体会道的本源,这太极图不就是为你所画得嘛?如果,有来生,我定还会与你相遇相识。”说罢,她一下扯掉了头上的发簪,一缕秀发顿时如水银泻地一般垂了下来,“你要记得我,也一定要记得我说过的话,带着他,回去……”

她又面向叶秋道:“哥哥,我要走了,你是风家的人,也是风家唯一的血脉,就让我换取你的解脱……”

“不!”叶秋嘶吼道:“不要!”

她的剑已经拿起来了,她的脸是那样的从容,咽喉上淡淡的渗开出一条猩红的细线,“滴答……滴答……”一朵朵绽放的玫瑰在洁白的衣上,她从未穿过这般漂亮的衣服,今天她破例了:“查文斌,你终究不会明白我的心……”

“不!不……”叶秋高昂着脖子,他的声音伴随着他的喉咙已经沙哑,而他的身影竟然也开始伴随着风起云一块儿渐渐消失……

六个人,一转眼就只剩下了四个,死亡的气息还未消失,容平就已经举起了手中的探爪。他对着自己的咽喉说道:“查老弟,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道士,有德行,有领悟,有一颗执着向道的心。干我们这一行千万别被自己的心给迷惑了,一步错就步步错,其实,我也一直想做一个好道士,只是再也没有那个机会了,如果你将来能去一趟茅山的话劳烦找到我的师傅帮我跟他捎上一句话,就说容平知dào

他错了。”

“噗嗤”一声,尖利无比的探爪转瞬射入了他的咽喉,慢慢向前倾斜的身体微微的颤抖,他还想说着什么,可是口中的鲜血已经没有淹没了他所想要表达的一切。曾经,他只是一个拿着道经拜香的道士,自从脱下了那身道袍,他以为自己可以找到那份所谓的自由,书中不是说,只要心中有道哪里都是道嘛?可是终究他没有得道那个答案,一直到死他才明白,原来最适合他的不过是那一座终日焚香的林间小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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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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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下两人了,一老一少。胖子在沉默,丁胜武在啜泣,一代江湖枭雄终于是要落下帷幕了,若是心中不贪念他又怎会落到这一步?

“别哭了,你要真怕死,那我就突突了你!”胖子听他哭着烦,无比的烦,查文斌也就那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他总不能自己拿起五六半把对面的这个老头给突突了吧。

“石头……”丁胜武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答yīng

我一件事,出去之后帮我好好照顾九儿。”

胖子不耐烦道:“你想好了?想好了就上路吧,我一会儿怕晚了就找不到我家查爷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都快说了。”

丁胜武缓缓的从手中取下那枚扳指,他轻轻的拉过胖子的手道:“戴上它,然后娶了九儿,就说是他爷爷最后的遗言。”

“干啥玩意?”胖子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道:“娶了她,不行不行,老爷子你不能搞拉郎配啊,毛主席讲男女婚姻要自由,你这样属于封建思想,要不得的。”

“你……”丁胜武拿起一把匕首道:“你要不答yīng

,我就不让你出去!”

“你……”胖子眼转子一转,反正出去了之后还不是我说了算,这事儿天知地知,先答yīng

他再说,“行,东西我收下了,你那孙女我会照顾的。”

“你得发誓!然后跪下来先认我做了你爷爷,若是违背誓言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我操……”胖子心中已将那丁胜武咒了一百遍了,不过他这人就是能屈能伸,男子汉大丈夫那是说跪就跪,配合他那无与伦比的演技还真得挤出了几滴泪。后来胖子跟九儿说,其实那是他用口水涂上去的,不过不管真假,至少老爷子是感动了,对于这个女婿的托付他也算是把百年命运都一并交了出去。

当丁胜武胸前插着匕首向后倒下去的那一刻,胖子才意识到刚才那句话好像是遗嘱,他赶忙叫道:“哎哎哎,等等,你别死那么快啊,什么存折的密码,宝贝的存放地你还没有告sù

我啊……”

当他睁开眼,四周觉得暖烘烘的,胖子揉了揉眼睛刚想起身突然就看到了一张惨白的脸。这一下彻底让他醒了,他想跑,转头就是“铛”得一下,额头上顿时起了一个大包,原来是撞到那铜管上了。

胖子把头埋着,自己不停的念叨着:“老爷子老爷子,我说话算话,你可别这么快就来盯着我,我回去一定给你烧香上纸,一天三顿我吃什么你就有什么。”

“真的嘛?”丁胜武幽幽的说道:“如果少一顿,我就要了你的命……”

胖子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得:“真的真的。”

这时一个声音道:“恭喜丁老爷子了,这一趟还真的是找到了一件大宝贝……”

其他人也是一阵哄笑……

胖子听那声音,怎么是小白脸的,还有容平的笑声……他慢慢的转过头来,好家伙,该在的人都在呢,此刻他们就在那根铜管的最底部,拥挤狭小的空间里正点着一枚蜡烛,查文斌微笑的拿着他那玉扳指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嘛?”

“来不及了!”丁胜武哈哈大笑道:“戴上我的扳指,你就是我丁家的人,死也是丁家的鬼,小子,算你走运,记得你已经拜过二老认过祖宗,要不然走到哪里关中道上那些弟兄都会把你给活劈了!”

胖子这一看,丁胜武那好着呢,小白脸那身衣裳也没有血渍,他好奇的去拨弄那容平的下巴,光洁如初,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最灿烂的笑容。

“这……”

“没死!”查文斌哈哈大笑道:“我们都还活着,都活着呢!哈哈哈……”

在中国,有一个名词叫作“太虚”,其实“太虚”的本意就是道。老子的《道德经》认为,道大而虚静。道家认为,世界的本源是道。因此,“太虚世界”的意思就是世间万物皆由太虚之处幻化而来,也就是所谓的“道生万物”。

后来,河图跟我说起这一段故事的时候我是表示怀疑的,这些东西听起来太玄了。可是他说,小忆,如果把所谓的“轮回和三五”看作是德对道的回归表述,那就是从生的此岸渡达存的彼岸,其实德就是这两岸之间的渡船。他们当中有些人因为选择了放qì

而去成全另一个,于是一个有了德,而另外一个则得了道,否则只会永远困在那幻境之中。

他说,这就是像是我们的人生,有些人总觉得自己是迷茫的,既没有目标也没有希望,那是因为他们不曾选择去放qì

一些束缚自己的东西。也许是钱财,也许是享shòu

,但是决计不会有人轻易去放qì

自己的生命,而且是那般的心甘情愿。

而查文斌却说:“因为叶欢不明白,所谓的得失不过是不知水性的落水者怀里紧抱着的一段木头。在此岸与彼岸之间沉浮漂流时,他总是都把自己的性命和这段木头系在一起。只有到达彼岸后,他和才会明白,原来得失仅是他们渡达彼岸的一段木头而已。”

我过了很久也不明白他所说的话,或许就像我不能理解这个世上真有那般的幻境,那么是谁造了这样一个幻境,他们为什么又要偏偏去选择他呢?

不过,胖子到最后是真得跟九儿在了一块儿,同样的罗门的事情他没有参与,这也不算违背了当年他对丁胜武所发的毒誓。他成了一个非常成功的收藏家,现在他的藏品代表着中国元素出现在一些欧美国家的顶级会展中,他每年用这些会展赚的钱去收购那些流失在海外的国宝,他说,这是在为老一代还债,不过我也有很久没有见过他了。河图说,胖子很忙,他跟查文斌不同,他们不是一类人,尽管后来他们还是在一起很长一段时间。

叶秋跟着风起云回了那个桃花源,或许他也穿上了华丽的锦缎坐上了那个高贵的椅子,或许现在别人已经称呼他为王了,可是他想念得依旧是那间朴素的茅草屋……

容平回了茅山,得道号归真,从此,中国一代贼王消声灭迹,江湖之中再无容平这个人。用他话说,那一年他死了到达了那个终点,可是那一年他又活了,重新轮回开始了新的三五。

每个人的生活都发生了一些变化,唯独一尘不变的是那个叫查文斌的人,他又回到了五里铺,回到了那三间小屋。

小白醒了,不过她现在已经完全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她的身体一如一个十岁的少女,时间真得在她身上发生了倒退。是你吗?那个替他拿走了连城璧的那个女人,我在黑洞里看到了你的容颜,你应该很爱他吧,你身边的那个男子……

她被送去了省城,她现在的父亲姓冷,她被告知自己叫做冷怡然,父母相依为命。可是每年的有一天,总会有一个从上海来的老人拿着草莓味的蛋糕来看她,冷怡然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今天既不是我的生日也不是什么节日,这个人总是会拿着自己不爱吃的草莓味蛋糕呢?

他们让她管她叫做干爸,后来干脆连那个“干”字也省掉了,就叫她爸爸,于是她便有了两个爸爸。其实她不知dào

,那一天真得是她原来的生日,而她现在的八字则是来自另外一位早就死去的人……

袁先生来找过查文斌,查文斌说眼下这样便是最好的结局,“她还活着,您也还可以经常见到她,这已经是我们能做到的最好的了。”

“可是,她以前最爱吃的就是草莓味……”

“那是因为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她了……”

1983年腊月二十二,夏秋石同志结婚了,婚礼很热闹来了很多客人。新娘子是胖子他们组团去接的,查文斌那天喝大了,据说吐得浑身都是,是一个叫钭妃的女人最后替他清理干净的。

那天据说非常冷,查文斌的鼻涕都黏在桌上结成了冰冻,胖子倒在院外的雪地里第二天才叫人发xiàn

差点没给活活冻死,还有叶秋,据说在是在河边的沙滩上发xiàn

的……

火盆里的炭火烧得很旺,一个女人系着围裙正在屋里忙前忙后,查文斌问胖子道:“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你不去关中嘛?”

胖子别过头去道:“不去,一个玩笑而已你们还当真了,怎么怕我上你们家蹭吃蹭喝,放心,老子有钱,不白吃!”

“你呢?”查文斌看着对面那个男人,他一言不发低着头在那坐着已经很久了。“去霍山吧,那里有你的亲人。”

他摇了摇头,“不去,我不是……”

胖子还在想着前两天的酒席,打着哈哈道:“话说起云妹子怎么没来,你现在听说已经是土皇帝了,感觉如何?是不是到时候也封我做个王啊啥的。”

“他们是你的亲人,”查文斌安慰道:“血浓于水,这个关系你到了哪里都是甩不开的。”

“如果我说不是呢……”叶秋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道:“不是,我的心告sù

我那不是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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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新年夜的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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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3年的春节,查文斌家算是比较热闹了,老夏同志因为已经结婚,所以钭妃在夏老六的安排下“住”进了查家。这一天一早的查文斌就张罗着贴对联,胖子则和村里几个二流子一块儿出去置办年货。

按照浙西北的规矩,贴完对联查文斌要去上坟,烧香放鞭炮,告sù

逝者这是过新年了。

下了山,胖子买了好些副食品,外加每个人两套新衣裳,这两年查文斌是没有问过柴米,全靠胖子一个人补贴家用,说实话前些年挣得那些钱基本也快要画完了。说好的,来年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查文斌要大婚,这置办婚礼总也是要一些花费的,所以他决定要出去弄点钱,当然这些话都留到了正月初七以后了,大过年的哪里能提这些事儿。

当天晚上,胖子买了好几个大烟花,炸得全村小孩都跑来看热闹,胖子说这叫鸿运当头,来年一定红到发紫。本来过年的喜庆气氛就应该在这样一片祥和中度过,十二点的新年钟声刚刚敲过,那一年也是中央电视台第一次直播春节联欢晚会。胖子在院子里的树干上弄了根天线,满院子的坐满了看电视的人,马季和姜昆的主持恰到好处,那时候的刘晓庆真是红得发紫。胖子说,那样的娘们真他娘的漂亮,村里长得最好kàn

的翠翠跟她比就是一朵大白菜。他还说,要去买一套她那样式的衣服送给钭妃嫂子,这样式穿着结婚,好kàn



李谷一的一曲《相恋》彻底让人觉醒原来内地也可以有这样的流行音乐,姜昆和李文华的相声连来三段,村子里的石匠老五硬是把巴掌都拍的起了大泡。

中国人第一次在电视里看到了一起倒计时,于是在胖子的带领下五里铺的老少爷们用口音不全的浙江方言跟着一起大喊,喊完那些老娘们硬是笑得前气不接后气,据说还有人闪了腰子。

等到客人们都陆续散去,钭妃在院子里收拾残局,满地的瓜子壳花生壳还有水果糖的皮,胖子好客,这些个东西花了他不少。但是他说,既然是过年,那就图个人气,这人气旺来年才丰收旺。正准bèi

去睡觉呢,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这钭妃以为是哪个老乡把东西拉下了赶忙去瞧,一开门来的是个女人,脸上吹得皮都绽开了,一身厚厚的花布棉袄上沾满了油渍。

那女人有些紧张,不停的用手搓着衣角,她探进屋里半个脑袋瞅了一下没人这才问道:“大妹子,真是不好意思大过年的来叨扰你们,请问,查先生在家里嘛?”

查文斌刚好从茅房出来,见有人找自己赶忙过去迎人,可那女人却连连摇手道:“不不不,我不能进来,不能给你们带来晦气。”

查文斌见那女人有些面熟,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了,这不是洪村马老二的媳妇嘛!这半年多没见,这个女人怎么沧桑成了这幅模样,以前记得老夏他们都管她外号叫做水仙花,那长得洪村里同一辈分也算是个顶个的了。

“婶儿,有事您就进屋说,外面冷,我这不分晦气还是福气,来人了咱就得客气。”

这时,胖子和叶秋也都走了过来,大过年的这么晚了这女人怎么跑这儿来了?

那女人一边勉强的笑着一边解开手套就往去解那棉袄,没一会儿她就从怀里掏出一个红纸包来递给查文斌道:“查先生啊,过年好,婶儿呢就是寻思着您上回帮忙我也没顾得上,这不,来给您拜个早年。”

“婶儿!”查文斌赶忙把那红纸包给推了过去道:“您要有事那就直说,您要没事红包您拿走,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里能要这个。”

那女人欲言又止,几次嘴唇微启又给硬生生的吞了回去,从她的眼神里查文斌读出了她有事,而且一定是一件大事!

“我……”那女人身子探了一下又缩了回去,查文斌道:“您要真没事那就请回,明儿一早我们就启程去外地,可能要过个几个月才能回来。”

“这……”那女人一听他要走,那是更加不知所措了,那脸上的笑本来就是那么僵硬,慢慢的那眼泪水“汩汩”得就流了出来,一边流那女人一边擦着脸自言自语道:“这该怎么办呐……”

钭妃赶紧一把的给拉了进来,到了屋里,那女人喝了口热茶终于是连哭带说的讲出了此行的目的:

他儿子马文军死后因为一直没查出凶手所以这马家人就没把那孩子给葬了,马老二东拼西凑了不少钱去县城买了一台冰柜把马文军一直冷冻着,那冰柜就放在孩子以前住的房间。

十月份的时候赶上村里电力大检修,其中一个变电站在检修的时候发生了意wài

起了火给烧了,于是洪村的电硬是停了半个多月。

一停电,那冰柜里的尸体不就得坏嘛,马老二夫妻俩天天在家愁得是头发都要白了,有人提出村里有个冰窖,就是过去的时候冬天结冰存zài

地下深处等到来年夏天的时候可以取出来用,反正都是前人留下的。

马老二就寻思把人放在冰窖里存几天,当时村上也是同意了的。一夜的功夫等到第二天马老二再去瞧儿子的时候,除了皮肤有些发黑之外倒也还好,一直等到电来的时候,这冰窖里的冰也全给化光了。那时候马老二就发xiàn

儿子的指甲和头发在这阵子的时间里竟然都长长了不少,回家去他把这个情况跟他婆娘一说,那女人一看果不其然,于是她就背着男人坐车去了县城问一个先生。

这婆娘没读过几天书,儿子死了大半年她是日想夜想,做梦都想着有天他能活过来。这不,看到指甲和毛发都在长着,她捉摸着这是不是能够起死回生了啊?经人打听,有人跟他介shào

了一个大仙,说得那是非常了得,据说阴曹地府他能自由出入,各路神仙都是他拜把子的弟兄,有人亲眼见过他把一只断了头的鸡都给救活了。

听到这儿,查文斌就猜到那一定是个骗子,使得不过是最简单的障眼法。

这婆娘也是病急乱投医啊,找到那先生后又是红包又是买布买米买香油,对方的谱也摆够了,掐着手指七七八八的一算说:“大妹子啊,你这儿子啊根本就没有死,只不过现在他的魂给吊在外面回不来。他上辈子是个赌徒,欠了人钱,这辈子的魂刚好让人给抓住了,只要把钱还给那人的后人,再加上我独门的秘法一定是能给救活的。”

那婆娘一听这有救了啊,简直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啊,那先生嘛咪嘛咪哄的一算,说是一共欠人一万块钱,最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若是再不还钱对方就要他儿子以命相抵了。

1983年的一万块钱是个什么概念?差不多是普通人家十五到二十年的积蓄,那时候的万元户可是要上新闻报纸的。这样的天文数字就算当时可以卖肾,那马老二一家也是拿不出来的,那先生后来又说自己反复沟通,反正就是七讨价八讨价的,最终要了他们两千元。就这个价格马老二已经是把家里能卖的全卖了,能借得也全都借了才凑得起。

后来,马老二去送钱得时候,那先生还特意挡着他们面来了一次断头鸡复活的法术,看得那是他们夫妇二人深信不疑。

大概是一个星期之后,那个先生来了马家,一会儿说是他们家风水不好,一会儿又说他们祖坟上有问题,总之找了一堆理由又要了一遍钱,一直到马老二把地里刚收的最后一粒稻子也给卖了,他才终于答yīng

开始开坛做法。

他让马老二去找了好些黑色老鸹来,那阵子马老二天天漫山遍野的抓老鸹,还只能要活得不能死得。每隔三天,马老二就得抓一只老鸹,并且用老鸹的血从马文军那冻得都要开裂的嘴中灌下去,说是等什么时候灌完七七四十九只老鸹血,他就能把马文军给救活了。

这不,时间眼瞅着也差不多了,马老二这一整个下半年什么事儿都没干,全天都在抓老鸹,周边的乡镇硬是让他掏了个遍,也不知dào

从树上掉下来过几次。他们夫妻俩算着,再有个几只老鸹血灌下去就要到日子了。

腊月二十八那天,马老二说就要过年了,给儿子擦擦身子吧,完事他再出去裁缝铺赊一身料子给孩子做衣裳。

就在把马文军抱出来擦身的时候出意wài

了!

马文军那指甲已经跟鹰爪似得又尖又长,马老二寻思着给他修理一下,才拿起剪刀还没剪呢,忽然那躺在床上的马文军眼珠子猛地一下睁开,接着双手向前一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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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胖子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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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老二胸口顿时一阵巨疼,几个血淋淋的窟窿更是激发了那孩子的杀性,龇开嘴巴露出了又长又尖的两颗虎牙照着他脖子就要去。马老二一惊之下,床头恰好有一盏煤油灯,吵起便朝那孩子的头上砸去,这火顿时烧了起来,马文军立kè

松开他的手膀一阵痛苦的怪叫。马老二这才反应过来,咬自己的可是自己的亲儿子啊,也顾不上自己的疼痛,拿着被子就去灭火,等到那火被扑灭马老二想检查一下有没有把心爱的儿子可烧坏了,突然马文军一脚向他踹来直扑那窗户打碎玻璃也不知dào

去了哪里。

腊月二十八的夜晚,再过两天就是年三十,马老二便开始一病不起,家中也没钱财送医,寻了个土郎中过来瞧了一眼便摇手走了,说这是僵尸作祟,得请高人来解。那婆娘失了儿子又要失了丈夫,二十九一早别人进城办年货她便去寻那先生,这情况刚说了两句便被人轰了出来,说是马老二自作主张动了尸气与他无关。到了年三十这天,马老二的胸口已经开始散发出恶臭,洪村也开始陆续传来有鸡鸭牲畜被莫名的咬死,她心中有些害pà

这才想起了查文斌。

这不一早来到查家,见院内人声鼎沸,别人那是过年,她家那是在过难。一直站到等人散去,这婆娘才咬牙敲门,往哪里说这都不是一件光耀的事儿,不得已才开了口。说完这些,那女人又在哭了,钭妃一个劲的安慰着。

查文斌赶忙进屋匆匆收拾东西,这大年夜的,有人求上门他不能不管,况且以他来瞧那马文军定是起尸无疑。而且一旦窜到村子里,若是碰到活人那后果便不堪设想,要越早解决这件事越好。

路上问道:“查爷,那个先生是不是个骗子?”

“何止是个骗子,简直是荒唐至极。”查文斌道:“这尸原来一直存zài

冰箱里也无大碍,只要不沾土他就接不了地气,我想起因应该是放在冰窖里市场过长遇到了土气所侵,可偏偏温度太低尸又不曾腐烂这才给了起尸的可能。

若是及早发xiàn

倒也无碍,可偏偏那人却叫他喂食黑老鸹血这种阴毒至极的东西,古时候有人就用这种法子专门炼尸。我猜他也是个一知半解的江湖骗子,可能从哪里得知喂食老鸹血能让尸体不腐便哄骗他们,不仅骗了钱财更是要了人的性命。”

胖子一拳狠狠砸在桌子上道:“他娘的,太可恶了!婶子,你告sù

我那人姓甚名谁,老子去活剥了他的皮!”

当晚,兵分两路,查文斌和叶秋去了马家,而胖子则借了一辆摩托车直奔县城而去。

先说胖子,大年夜县城里那叫一个热闹,到处的张灯结彩,街面上全是红色鞭炮炸剩下的外衣,照着那女人给的地址,胖子摸到了中医馆后面得那幢二层小楼。院子门口贴着一副对联,上面还有两只崭新的大灯笼,门是当时还比较罕见的钢门,上面有带尖角长矛一样的栏杆,这架势一看便是有钱人了。胖子那是更加气得不打一处来,想必这这位人称吴半仙的家伙坑了不少人。

“哐哐哐”得就开始砸门,里面院子里一条狗开始狂吠,不一会儿二楼的灯亮了,一个声音传来:“谁啊,大过年的还不消停,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胖子脑瓜子一转道:“吴半仙在家吗,我有个刚从广东回来的表哥他舅姥爷今晚上好像有些不对劲,怕是要等不及了,这不都说您是这里最好的先生,表哥让我来请您过去一趟。”

这话一说完,里面顿时开骂了:“哪个狗日的叫你大年夜的出来喊丧的,存心来找霉头是嘛!滚滚滚,给老子滚回去。”

“吴半仙啊,我表哥说了,价格好商量,他让我带了一万块钱的开门包,只要您过去还有一万的进门包啊,我们这不也是没法子嘛……”

只见那窗户上传来一个人穿衣裳的影子,胖子心里暗道果然是个贪财的主儿,不一会儿有个年纪四五十下巴上长着个黑色痦子的男人打开门上的小洞探头探脑的说道:“就是你找我?”

胖子腆着脸笑道:“打扰了吴半仙,您赶紧的请吧。”

那吴半仙见他就来了一个人,有些怀疑,胖子立kè

从怀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红包道:“这儿呢,这儿呢,规矩的我懂。”

那厚厚一个大红包得有多少钱?吴半仙那是眼珠子都看着直了,早就听说南方人有钱,没想到今儿个年三十来了个大财主,亏得下午拜祖坟山还许愿来年发财,这不就来了嘛。

他一边伸出手,胖子一边往后退道:“开门包!”

这回轮到他吴半仙嘿嘿笑道:“我懂,我懂……”打开大门,一只脚刚跨出来,另外一只手就朝着胖子手上的红包拿去。胖子一边笑一边慢慢往后退,待那吴半仙整个人都完全走出来的时候,胖子抄起手上那个“红包”照着他头上狠狠就拍了下去,顿时那吴半仙的额头上一道血注就涌了出来,两只眼睛一翻往地上一赖就昏死了过去。

胖子掂量着那个用红纸包着的砖头道:“他娘的,这就是老子要给你的开门红,让你红个彻底!”

人往摩托车后座上一架,突突的朝着洪村方向开去……

那边查文斌在第一时间也赶到了马家,这马家现在真的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了,堂屋里的饭桌上有几个番薯已经冰冷,这估计就是他们一家的年夜饭了。查文斌看着鼻子那也是一酸,才进屋子就能闻到一个腐肉的味道,这可是年三十正冷的功夫,撩开帘子一看,侧屋里的马老二脸颊凹陷,两眼无光,一床烂棉絮上沾着都是黄色的液体。

解开胸前的捆着被单,那伤口果然是五个,周遭的皮肉都像是被烧滚得铁棍烫伤过。而且那婆娘说,自从受伤过,这伤口里竟然没有流过一滴血,只有那些黄色的恶臭液体时不时的往外淌。

查文斌抓了一把香灰按了上去,原本昏死过去的马老二当即一阵抽搐,待他再把香灰收回来的时候已然都已经成了黑色。

那婆娘在一旁问道:“查先生,这怎么样啊?”

“毒很深啊,婶子,明儿个估计药铺也都不开张,你晚上多熬一些糯米粥给他灌下去。一早的我上山采一些草药来试试,能不能救活也就要看他自己了。”说罢他又用银针把马老二的十根手指都扎了个小洞,里面流出来的血就用个盆接着,血呈黑色。查文斌说,这是因为尸毒入侵后人的血会变得浓稠,要等到血变成红色的时候就可以包扎伤口了。

可巧的,大年夜马家那里还有什么糯米,查文斌又去老夏家借。熬成粥后马老二总算是进了一点食,这会儿胖子也已经回来了,那吴半仙让他丢在院子里一盆冷水浇下去顿时跟杀猪一样的冻醒了。胖子单手提着他让跪倒马老二床前他这才明白是马家找人报仇来了。

起初马老二还耍横,说是要报官,胖子这是绑架杀人和勒索,可是胖子是个恶棍,你跟恶棍讲这些什么用,不服气那就打,抄起板凳结结实实拍后背上。两下一揍,吴半仙就跟一条死狗一样求饶了,很快他就承认了自己糊弄那婆娘出馊主意的事儿。

原来这个吴半仙还是稍微懂一点门道的,早些年他出去闯江湖的时候认识过一个江湖术士,吴半仙跟他学了点气功和变戏法的手段就开始招摇撞骗,又是开香堂又开始开药铺,专门打着替人消灾的口号敛财。他以前看过一本老书,书上说人死后只要喂他喝老鸹血就能起死复生,于是他就用这个法子去糊弄马老二,结果弄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胖子从厕所里舀来一堆大便往他跟前一方道:“我也看过一本书,说人只要吃屎就能长记性,老子今天就让你走长长,你要不吃我怕你明天又忘记了。”

吴半仙是真的怕了胖子,磕头求饶说是答yīng

明天一早就把骗的钱连本带利的都还回来,可是胖子不干,非要一命还一命,说是如果这马老二救不回来他就准bèi

一把火烧了他全家,最后还是查文斌出面吴半仙才免了吃屎的罪过一瘸一拐的自行回了家。

那些被咬死的牲畜都是被吸了血,起初大家还流传是什么黄鼠狼精在作怪,一些老迷信的人就在自己门口放上已经烧好的鸡鸭和香纸。查文斌也建议他们不要声张,一旦透露消息说是有僵尸那是会炸了锅的,明儿就是大年初一,走亲访友的人多了去了,所以他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马文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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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奇怪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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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扇破碎的窗户,那婆娘用了一块布给遮上了,当时是下雪天,地上留着一串脚印,那婆娘说脚印的方向是往后山去的。

说说闹僵尸这种事近些年已经很久不见了,主要是现在用火葬的多了,成僵尸的可能性也小,就算是土葬的也罕有随便遗弃的乱葬岗形式。

还有一个则是以前的僵尸经过明清两代道士们的诛杀也基本殆尽。在这个两个朝代经常爆fā

地区性的僵尸灾害,为此朝廷经常组织大批民间道士开展灭僵运动。同时期的西方驱魔人也屡见报端,总之在那个时期里,僵尸这个物种几乎已经被灭绝,没有了尸毒的源头那自然僵尸事情也是越发少了,大部分的道士也都改成了以风水和算命为生。

洪村不大,那后山又是查文斌极为熟悉的地形,这僵尸白天不能见光只能夜晚出行,尤其怕火。马文军尚且年幼又被火烧,查文斌估摸着他是没有办法才只能找一些容易下手的牲畜来满足自己的嗜血,于是他便让胖子特地去老夏家牵了一条羊,他们准bèi

以此作为诱饵。

羊被拴在后山,羊身上的血红都是过年杀猪时的血豆腐给抹上去的,那羊的周围查文斌做了一圈梅花降魔阵,用的是烧了一半的香以六根为一炷倒插在雪地里,总计是以六炷为一组摆放成梅花模样,每一炷香之间都用墨斗线在外缠上三圈。总计地上一共是六朵梅花把那羊围在中间,查文斌手中一根线连在那三十六炷香中间,这感觉有些像是小时候撒米用匾筛捕鸟。

一等就是半个多钟头,大年三十在这雪地里窝着,胖子觉得浑身冻得和番薯似得就准bèi

讨根烟抽抽,查文斌一把就给捏了道:“僵尸的嗅觉非常灵敏,不能抽烟。”

“那你说他今晚会来嘛,要是不来我们不得要在这等一夜啊。”

“会来!”查文斌低声道:“他不是天生而成的僵尸而是后天炼化,心智远远没有成熟。被他老爹一把火给烧的伤了元气,今天是大年夜,山下的鞭炮和火光会让他躲在深山里不敢出来,但是他又受了伤只能靠血来补充元气,我料定他一定憋不住。”

约莫到了凌晨快要四点左右,胖子已经在瞌睡了,叶秋突然一下捏住他的鼻子,胖子一阵难受醒了过来道:“你干嘛!”

叶秋指着耳朵道:“鼾声太响,吵着我听动静了。”

“嘘……”查文斌盯着罗盘道:“有动静了,记得活捉,毕竟还是个可怜的孩子。”

只听黑夜里雪地里传来一阵“咔咔”得声音,那山下因为是大年夜灯火通明,可是这山上却是黑暗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不远处的那只羊在焦躁不安的哼叫着,凌乱的步子让它再试图扯断吊在脖子上的绳套。

突然间,那倒插在地上的一炷香嗖得一下飞了起来,一根线崩得笔直,查文斌立kè

拉住手里的墨斗道:“开灯!”

胖子把那强光手电往前一探,好家伙,雪地里果真有个黑乎乎的东西披头撒发浑身。

这回胖子可是空手的,一把拔出鞋子里的匕首反握着道:“查爷,你确定这是个孩子?他娘的块头都要赶上一头牛了!”

出乎他们的意料,来的并不是马文军。马文军查文斌见过啊,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能有多大,可眼前这玩意明显是个成年人,这下可好,完全打乱了他们的计划。那东西浑身都被墨斗线给缠着,地上的香束不停得被线带起来弹向那个人。

查文斌抓了一把雪捏在掌心狠狠道:“娘的,误打误撞来了个大的,给我干!”他猛地一把拉住手中的墨斗,那人身上的线一下便收紧了,这种混合着公鸡血和朱砂糯米的墨斗汁是专克僵尸的,查文斌顿时觉得自己的手腕一疼,若不是胖子在身后帮忙拉了一把他都差点被扯了出去。

梅花降魔阵最大的特点就是降而不诛,这种以兵法改良而来的道家法门讲究的是困,以梅花香作为阵法的引子。僵尸因为没有视觉,主要是靠嗅觉来感受,所以梅花香可以迷惑对方,再以墨斗线作为制服对方的手段,在清朝以前,道士们常用这个办法活捉僵尸去衙门里领赏钱。

他以为这种法术对付一个孩子那是绰绰有余,其实用来对付一般的僵尸也是足矣,明朝年间江西龙虎门的一位道士发明了此法,一夜之间最多抓到十三个僵尸,成为了鼎鼎有名的僵尸道长。

可不料,这僵尸除了受挫之外却有反抗之力,查文斌和胖子两人之力根本制不住他,若非他脚下被梅花阵所困估计这会儿已经扑杀了过来。那边叶秋一瞅情况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提刀便上,突然“啪”得一声,那根墨斗线一下崩裂,弹回来的线竟然将查文斌的耳朵都割开了一道血口,足见这力qì

之大。

叶秋才没走出去几步,迎面那人已将地上的山羊举了起来,那人手拿着两条羊腿一声怪叫过后,顿时将那羊分成了两瓣朝着叶秋劈头盖脸得砸了过去。

这些个内脏血污把躲避不及的叶秋是给砸了个结结实实,等到他混弄开那些东西的时候,雪地里已经是空空如也。

顺着那地上的脚印和羊血他们还追了一阵,一直追到一个老地方,当年发xiàn

那个少女的山洞,也就是胖子和叶秋下去盗宝的那个洞口时血迹不见了……

回到山下,查文斌给马老二家门口张贴了几道符,又在门神的位置添了几枚重钱便匆匆返回家去,今晚上他们连家伙都没带够,而且这马上就要天亮了,贸然下去那简直是瞎胡闹了。

大年三十的晚上受了伤挂了彩,这让查文斌十分郁闷,回到家三人各自洗了个艾草泡澡去去晦气已然是天亮了。包好伤口,吃了饺子上床睡倒一直到中午的时候才陆续起床。

大雪天,山上要刨个草药那是不可能了,查文斌在这五里铺无亲无故的也不用走亲戚,家里寻了一些寸药带上家伙,又拿了一点礼包。这毕竟还是年初一,按照规矩,无论如何进人家里不可以空手,不然那是要挨骂的,马老二的媳妇是感天跪地的谢谢查文斌,说是一早吴半仙已经派人把钱都送过来了,还给他们特地赔了不是,也让她转告胖子问这事能不能就这么算了。

胖子说不行,等这边忙完了还要去找他的,撂下这句狠话后去看马老二,气色比昨天还是要更差了。

查文斌摸着他那虚弱的脉搏道:“有点不对劲啊,按说喂了那么些糯米下去总该是要有些好转的,怎得还觉得越发厉害了呢?”

仔细检查了一下伤口,颜色又黑已经开始微微有些泛绿,而且伤口处不知何时开始长出了白色的毛发,足有指甲长短。查文斌看马老二的脸色也有些发黑,可是指甲和牙齿都跟之前无二,这看着像是尸毒却又不想,他脑子里想遍了所看的书籍,从未有说过被僵尸伤了人还会长毛的。

带来的几幅药都让那女人给煎了,这可知僵尸毒讲究的是以阳克阴又要以毒攻毒,药的分量必须牢牢掌控,多了则会加重,少了反而没用。查文斌一下午都在观察马老二的情况,他越来越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恰好旁边就是放那孩子的冰柜,查文斌便起身打开瞧了一眼。只见那冰柜的最下方有一圈黑色的人形,放佛都能依葫芦画瓢的想出当时马文军是怎样躺在里面的,他用手沾了一点那黑色的冰渣滓在指尖揉了揉,一阵奇怪的香味传来……

“婶儿。”查文斌出去找到正在熬药的那婆娘道:“那冰柜下面的黑色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很早就有了,起初我们也担心过以为是孩子渗血了,可是身上却又干净的,日子久了就没在意过,吴半仙还说那是他的魂魄。”

胖子说道:“他知dào

个狗屁!”

查文斌把那冰渣滓给了一点给叶秋道:“你闻闻……”

叶秋也道:“好香啊!”

查文斌问那婆娘道:“马文军身上是不是有什么香味?”

“起初是有,后来就没有了……”

“那你们应该是闻习惯了,同一个味道日子久了就感觉不到了。”查文斌一边撵着那冰不停的嗅着一边来回不停的走,突然他脸色一变道:“石头,你赶紧的去一趟县城找到那吴半仙看他还在不在,一定要把他给控zhì

了。”

那会儿天又就要快黑了,大雪天的胖子推出摩托发了好一阵才发着,这还是村里一个痞子的破烂货,就是卸了一个轮胎的长江牌。他一边发一边问道:“那老小子有炸?”

“别问那么多,人逮到就行,秋儿你跟我去一趟镇上找个人。”

说罢,查文斌几人便行色匆匆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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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香飘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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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镇上有一座千年古刹,叫做净慧禅寺,五代时的吴越王钱谬笃信佛教大兴建造庙宇……于石晋开运三年(945)赐建禅定寺于浙西北,取意清净生慧之义。

一致到太平天国之前,该寺庙寺产众多,规模宏大,并有多位名家留下手记石碑立于寺庙之中。太平天国之乱时期,此地曾一度成为太平军之中转地,寺宇毁灭,佛像倾倒,法日不悬。咸丰后又重建。至文革时被破坏殆尽。丛林古刹,消声灭迹,寺址荒芜,片瓦无存。

但是这寺庙旁边却有一户人家,是镇上少有的本地人,姓柳,据说是南宋年代随着皇帝一块儿从北面逃下来的,得以继承先祖一手制香的好本事。后来这柳姓来到了浙西北,因为有这座寺庙在,香火旺盛,柳家制香的功夫又是一流。味道特殊,留香时间长,燃烧不断灰是柳香的三大特点。

柳家靠着这寺庙一代传了一代,这手艺也从千年前一直传到了至今,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他制的香已经是属于顶级水准。可惜,因为文革把寺庙的最后一点残存也尽数毁去,所以柳香也就是从那时候不再生产,以前马肃风常和柳家的一个老头厮混,经常拿着酒肉去攀附,目的也是偷学点手艺,可惜一直到他死也没学到半点皮毛。

傍晚的时候,天已经大黑,这寺庙原先是在一座松树林里面,进这林子必经之处就是一道小土坡。土坡上有个院子,青砖黑瓦占地颇大,人还没走近就觉得空气中满满的迷茫着淡淡的香味,闻一下都觉得神清气爽。

叶秋还未走近的时候就说道:“这地方不干净。”

查文斌说道:“那是自然,他的香活人闻着都能上瘾别说是死人了,不过倒也无妨,这种人脏东西只会庇护他反倒不会去害他,这可是它们的衣食父母。所以你看,这柳家虽说是偏门独户,可是家产颇丰,就算是那年太平军闹事他们家都安然无恙,这不不得不说是冥冥之中有东西在护着。”一边走,查文斌又一边说道:“按理,他这些房产在解放的时候都是要充公的,当时他们家的成分给划到了资产阶级,因为是经商吗,后来你猜怎么着?”

刚解放那年国家搞公私合营,浙西本本来就是偏远山区没什么企业,柳家充其量也就是个手工作坊,可是柳香有名啊,每天来求香的客户那得排队。柳家有个规矩,每天只售出一百三十三束香,多一根不卖,从他们祖先迁到这里就是雷打不动的规矩,要想买那得乘早。

我们镇上最早出现的“黄牛党”多半就是在柳家排队买香的商客,他们往往在这里一住就是半个月,淘够了香再运到别的地方高价出售,据说可以翻上十倍的价格还供不应求。

当时负责企业整合的那位干部听说柳香闻名,于是就打算开办一个制香工厂,可是老柳太爷死活不肯交出配方。那位干部找的工人生产的出来的香和普通无异,但是却打着柳香的招牌,这样的行为很快就让市场唾弃,冒牌的柳香根本没有销路,于是工厂在办了一年后就消失了。

不过他们又看上了柳家的宅子,这地方因为已经制香超过了千年,有人说他们家房子里的那些家具和木头,甚至是砖块都比金子还要值钱,被香料一直浸染的屋子里到处都散发着迷人的香味。于是他们就又找了个理由把柳家的屋子也给充了公。

当时这座宅子可以堪称豪华,左右七个大开间,里面堆积的香料无数,有的还是千年前留下来的底料,那些人冲进了大宅抢的枪偷的偷,大概也是因为这事儿柳家再也不制香了。据说就是因为老料被毁,制出来的香也没有眼前那个味儿,也有人说是因为文革的时候旁边的寺庙被毁,柳家彻底断了念想,心灰意冷了。

宅子充公以后自然是重新分配,谁都知dào

这宅子好,不过当时抢到这宅子既不是中下贫农也不是当时的干部,反而是镇上和赫赫有名的造反派头头,革委会主任。

这厮叫做黄成功,说是干什么事儿都能成功,他带着一家大小以革委会总部的名义强行占了那宅子,可是住了不到三天就灰溜溜的跑了。据说从他入住的第一晚上起就不安生,先是他儿子被老鼠啃掉了半个脚趾头,然后便是他婆娘在门口好端端的摔了一跤磕掉了两颗门牙。当天晚上就有人压在他身上喘不过气,第二天醒来发xiàn

院子里不明不白的多了个花圈。

头一天,这黄成功还能咬牙坚持,他坚信自己身为红卫兵的头头是可以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他怀疑昨晚的一切都是柳家人故yì

陷害。第二天找了人抓了柳家人游街批斗一直忙活到很晚,那一晚,黄成功刚躺下就发xiàn

手脚不能动弹,然后就有个没脑袋的人站在床头转悠,还有个老太太拿着藤条抽他,抽得他痛却又叫不出来。半夜里他媳妇又是被人掐脖子又是被人抓头发,他那儿子一夜哭到天亮就没醒过。一直折腾到天亮家里兄弟又派人捎来信说昨夜里梦到死去的老爹说快要被人给整死了,一堆冤魂咬他打他,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好皮肉了,就说是因为他占了人家的宅子,要他赶紧的搬回家去。

这黄成功灰溜溜的走了后,又还陆续来过人,可是只要去的人都呆不过三天就一准跑掉,久而久之,这柳家也就成了大家口口相传的鬼宅。

人们都说,柳家世代制香,屋子的鬼比外面街上的人都多,为啥?都好他那口香呗!

于是柳家人又得以重新搬了回去,也正是因为这样,柳家这些年鲜有人来往,别人都怕啊,也不知dào

那一家子成天和鬼作伴是怎么活下来的。

查文斌说,那些鬼魂就是为了保护柳家人,这些亡魂孤鬼们无人供奉就只能在这柳家吸收香火,时间久了都记得他的恩情,这就是阴报。也正是因为如此,柳家从未遭受什么劫难,反倒是他们家人各个寿命都很长也没听说得什么怪病,无一例外都是老死寿终正寝的,所以这积阴德的事儿做到了也是有好处的。

到了那门外,大门是刷了十三道大漆的朱砂色,红得发亮,两边各有一副对联,上联是:斗转星移祥瑞降;那下联是:风生水起紫气腾!横批:香飘万里!

查文斌看着那铿锵有力的几个大字暗自点头道:“名不虚传啊!”

轻轻扣了扣门上的铜环,不一会儿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探出脑袋道:“谁啊?”

查文斌上前作揖道:“敢问柳老太爷可在家里,劳烦通报就说是马肃风的徒弟查文斌前来拜访。”

那少女笑道:“你这人可真有意思,哪有天黑了才来访客的,难道不懂规矩嘛。”说罢她一转身子说道:“在这等着,我爷爷可是很少愿意见客的。”

没一会儿,那少女又折返回来对查文斌伸手道:“红包呢?给红包就开门,不给就请回。”

这下可是轮到查文斌尴尬了,这出来匆忙他哪里有带什么红包,要说今天那还是正月初一,按理到人家是不可以空手的。他倒是想过这个问题,可是古有规矩,晚上访客不能带东西,因为那是探望将死之人才有的行为。

在浙西北一带,拜年那得是赶早的,过了中午饭的时间再去拜年是要被骂的,而晚上那更是不能轻易拿着东西去看望别人的。

就在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那少女又笑道:“跟你开个玩笑了,我爷爷叫你进去呢。”

进了屋子查文斌才发xiàn

这里面才是别有洞天,他也开始明白当年为何人人都谗言这大宅。且不说那些门梁上的镂空雕花是如何的精美,光是那院子里造型奇特的各式盆景就让他看了个眼花缭乱,还有诸多的奇石更是鬼斧神工,当中的院子里有一汪池水,里面几条肥硕的鲤鱼正在游来游去。

不过他是个道门中人,一眼便瞧出这宅子里是经过特殊的风水布局的,他随口说道:“宅东有水,紫气东来……”

屋子里顿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道:“果然是马肃风的徒弟,就连第一次上门说的话都是一模一样。”随着那声音,屋子里走出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老人的一旁就是那个鬼灵精怪的少女。那老人面色红润,步态稳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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