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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完美精灵》 7 游侠见闻 “不叫，不叫，今天不吃你。” 洛迟像善良女神一样安抚玉环猪，但惊恐的母猪已经嗅到了他手上的血腥味，那是属于玉环猪的血，再看看已经飞往死者世界的雄性玉环猪，它别说听不懂这个残暴的人类在说什么，就算听得懂，也不会相信一个字。 眼看这只雌性玉环猪又越叫越大声的势头，洛迟反手一个入梦让它直接睡去。 “叫得真凄惨啊。”安波卡尔遗憾地说，“我都有点不舍得吃了。” “那你晚上就不要吃了，你要是敢吃一口，我就扒了你的皮。”洛迟笑嘻嘻地说道。 安波卡尔大笑：“我们可是朋友，难道你能光顾着自己吃香的喝辣的，让朋友在旁边干看？这可不是费伊拉克人的传统。” 严格来说，洛迟不算费伊拉克人。 卢瓜安不知道他的身世，他也不可能知道，可以确定的是，他绝对不属属于费伊拉克任何一个地区的人。 如雪般白皙的皮肤以及金灿灿的长发，这不是费伊拉克人的特征。 光看这两项特征，洛迟倒是有些像精灵，可是他的身上却没有最显著的精灵特征——月牙耳。 每个精灵都有一对月牙耳，这是区分他们与其他大陆的人类最直接的特征，洛迟没有月牙耳。 既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又在费拉伊克帝国内长大，洛迟把自己当成了半个费拉伊克人，听到厨师这么说，貌似也没什么不对。 “看来我今晚一定要请你吃个饱。” 然后，安波卡尔准备香料，洛迟再使出沃伊玛之力，将已经剥光了皮的雄性玉环猪带到旅馆前院，吊在烤炉上。 没等他放出白色焰火，卢瓜安便猴急地使出了最低等的破坏系魔法·火球术。 “鹿大师，为何不用更具威力的魔法？”洛迟不解。 “你懂什么？”卢瓜安说。“玉环猪是咱们这少有的美味，不要心急。” 通过洛迟捕捉它的过程，它还真不知道这种猪有什么珍贵的。 洛迟有这种想法并不奇怪，如果让魔法师看见玉环猪，他们确实能轻而易举地抓到。但玉环猪对人类的恐惧流淌在它们的血液之中，它们的移动速度极快，一旦看到人类，它们会立马奔走，根本不给你捕捉的机会。 像洛迟这种心甘情愿蹲在草丛里像猎狗一样几个小时不动弹的变态魔法师，对玉环猪而言是噩梦般的存在，放到这方天地之下，都是属于凤毛麟角般的奇葩。 魔法师们都很珍惜时间，他们把浪费时间的行为视为对生命的犯罪。 没有几个魔法师为了饱腹便在草丛里枯等几个小时。 听到卢瓜安这么说，洛迟也没别的意见，反正他又不饿。玉环猪在火堆里烤着，肉色渐渐产生变化，安波卡尔开始在它身上涂上各种各样的油料，不一会儿，色香俱全。 卢瓜安开始加大火力，使出更高规格的火焰魔法。 来到熊掌与兔耳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玉环猪是极其珍贵的食物，安息小镇根本没有猎人能够捉到，有钱人家如果想吃上一顿的话，还得去城里花大价钱买圈养的玉环猪。 可是圈养的玉环猪的肉质完全无法和野生的玉环猪相比，因此，今天这样的机会是难得一遇的，有闲钱的都奔着熊掌与兔耳来了。 正如洛迟所说，20玛拉管饱。 这只成年雄性玉环猪重大260公斤，足以喂饱小半个镇子的人了。 “我刚从维多达回来，没有闲钱，但我可以免费提供一路走来的见闻。” 安息小镇有名的游侠隆格尔道。 “维多达？那可是塔奈德的边陲省，你不怕被北佬给活劈了？” “就是，北佬可凶恶的很！” “隆格尔，我看你吃多了土龙蛋，瞎吹大气！” 越是位于边境的居民对于北佬越是恐惧，虽然费拉伊克与塔奈德已多年不生战事，但两国之间每次大战，基本上都是没有征兆的——至少对平民来说是这样的。 平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战突然爆发，位于边境的城镇首先遭殃，双方谁也无法防住谁的袭扰，最终的结果就是相互血洗对方的边境城市。 “吹？你们这帮人的眼睛都长到这头猪上去了！我什么时候吹过？”隆格尔看向卢瓜安。“鹿大师，你相信我吗？” 卢瓜安笑道：“说来听听。” 隆格尔一个箭步走到烤炉边，闻着玉环猪身上发出的香味，他开始讲道：“我此去维多达，是为了帮一个老朋友做一件事，当然，聪明又勇敢的我完成了他的委托，而且我分文不收，我对朋友向来如此。” “说重点！”一心想听故事的人们可没工夫听他自吹自擂。 “每一个恢弘故事的开头都是平淡的！”隆格尔怒瞪这帮愚民，令他悲哀的是，他居然和这帮愚民生长在同一个小镇。 愤怒的游侠开始展开故事：“其实北佬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可怕，他们和我们一样不希望发生战争。” 他之所以会有这种感觉，是因为他前往的地方名叫维多达，塔奈德帝国的边陲省，若是两国发生战事，那里的人们肯定要倒大霉。 “而且，北佬最近自顾不暇！”隆格尔说起这事，兴奋的很。“他们的国王苏顿刚准备对格瓦刻发起一场战事，就遭到了刺杀！” “刺杀？” “塔奈德的国王被刺杀了？” “谁干的？” “这是哪个伟大的弑君者？” 古往今来，弑君者的故事屡见不鲜，听闻塔奈德的国王遭遇刺杀，没良心的费拉伊克人们完全有理由幸灾乐祸，看见这帮人的反应，隆格尔相信他肯定能凭借这个故事赢得一顿免费的美味晚餐。 “我不是当事人，也不是塔奈德政要，以下皆为传说。” “传说，奥义魔龙一口吞噬了塔奈德的伟大国王苏顿·瓦奇姆贝佐！” “不可能！”卢瓜安打断了他。“巨龙早在战争纪元便已经凋零，即便还有龙族存世，也都躲在深山老林。” 至于传说中的奥义魔龙，它的尸骸恐怕都已风干，随风而逝了。 8 苏顿之死 隆格尔没想到卢瓜安会反驳，他也只是干笑道：“只是传说” 洛迟也不相信一国之主会死于奥义魔龙之口，先不论这条诞生于远古纪元的巨龙是否还活着，即便它还活着，也很难接近由塔奈德举国之力保护的国王身前。龙族虽有伟力，但自从拓荒纪元起，人类英雄辈出，逐渐有人掌握了可以战胜龙族与精灵的不朽之力，他们被称为龙族梦魇，隆格尔所说的这条奥义魔龙早在战争纪元便被姆瓦纳一剑斩杀，怎么可能存活至今？ “北佬虽然愚蠢，但不至于相信这么荒谬的传言。”洛迟笑道。“伙计，如果你只想拿这个玄乎的传说糊弄人，今晚这顿猪肉可能就没你的份了。” “哪能呢！”隆格尔赶紧改口道。“因为大家都对巨龙的传说感兴趣，所以我首先讲这个，我也不太相信，而且我有更多切实的见闻。” 隆格尔嗅到了玉环猪散发开来的香气。 想要将美味一口吞下的欲望让隆格尔开始说出另一个“苏顿·瓦奇姆贝佐之死”的传闻。 “传说苏顿为了报复屡次劫掠红日省的格瓦刻国，起兵十万，却在出征前夜遭遇格瓦刻第一刺客的刺杀。” “这也是塔奈德对外的说辞，他们声称国王死于格瓦刻的刺杀！”隆格尔说。“只是这个故事没头没尾，说出来没什么意思，我更喜欢另一个版本的故事。” 卢瓜安听得头疼。 看见鹿大师的眼色，洛迟对着游侠笑道：“您如果再藏着掖着，这猪肉就没你的份了。” 闻言，游侠连声说道：“我这不是正要说吗！” “看在诸神的面上，你不要再啰嗦了！” 别说卢瓜安和洛迟了，就是旅馆内的居民都听得不耐烦，这家伙善于吊人胃口，却完全不知道如何满足大家的好奇心。 隆格尔说道：“你们别着急，这是最有趣的版本，我个人最喜欢。” “传说，苏顿国王的弟弟，冯巴根觊觎国王之位和白银王后的美貌，在出征之日策划谋害国王。”隆格尔的话语引起众人一阵惊呼，连洛迟和卢瓜安的脸色都跟着变了。“理由有三：冯巴根当年最受老国王喜爱，但苏顿战功赫赫，深得臣子的推崇，因此，老国王只能由苏顿继位，冯巴根这些年虽然尽心尽力，但在王位面前，谁能保持忠心呢？你们能吗？” 大家不敢回应这个大逆不道的问题。 “继续说呀。”洛迟道。 隆格尔看见洛迟对此很感兴趣，就接着往下道：“第二，冯巴根深得苏顿国王的信赖，他们是兄弟，多年来，他为苏顿国王出生入死，也积累了赫赫战功，但有传闻，他早就不满足于元帅之位，此次出征前夜，苏顿还找他商谈了一番，此事千真万确，有众多目击者可以作证！” 卢瓜安喝了口酒，不动声色。 “第三！只有冯巴根有能力在出征前夜，对苏顿国王进行一次完美的刺杀，无论他用什么手段，最有机会做成此事的人，是他！”隆格尔说罢，抛出他对这件事的总结。“我个人对这个版本深信不疑，王室的权利斗争从来都是不顾亲疏，兄弟之间也能刀剑相向，历史上已经有过太多的前例了，人类总是重复相同的悲剧！” 一个游侠，能够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真是让人感到惊悚——嗯，他为什么要当游侠？各大国的智者学院才是他的归宿。 看见众人都被他镇住了，又发现玉环猪的表皮上流出鲜美的油脂，安波卡尔正拿着干净的匕首在上面划了一刀又一刀，每次都是如此轻松，种种迹象表明，这头雄性成年玉环猪即将要成为众人的晚餐。 “鹿大师，洛迟，不知道我这个故事能否换来一顿晚餐？”游侠自信地问。 卢瓜安笑道：“玉环猪是洛迟打回来的，你应该问他。” 于是隆格尔又满脸热切地看向洛迟，希望这个刚过完成人礼的年轻人有被他的故事打动。 洛迟陷入隆格尔的故事之中，未曾将思绪抽离出来，他问道：“既然你认为最后一个版本的故事接近真相，那么，塔奈德现在的国王应该就是这位冯巴根了吧？” “这个”隆格尔竟然说不出来。 “难道不是？” “不，塔奈德现在的国王是苏顿国王唯一的血脉姆瓦纳·瓦奇姆贝佐。” 这几乎是一件比苏顿身死更惊人的事情。 正在进行收尾工作的安波卡尔听闻苏顿竟然以古代英雄的名字给自己的孩子命名，他的手在发抖：“战神在上，宽恕这帮白痴北佬吧！” 洛迟笑道：“既然以战神为名，想必这位新国王的武勇肯定胜过他的父亲。” “恰恰相反。”隆格尔嘲笑道。“最大的讽刺就是这位新国王虽然以战神为名，却生性懦弱，两年前的十八岁成人礼上，苏顿国王命他上猎场射杀一只被捕获的食人魔，他因为食人魔相貌丑陋，临阵脱逃” 现场听众哈哈大笑，这是比苏顿身死更有趣的故事。 不过，既然塔奈德的新王不是冯巴根，那么隆格尔所谓的最有可能接近真相的传闻，也八成是假的。 但传闻终归只是传闻，这些讯息可以相信，也不能全部相信，有些真相就隐藏在传闻之中。 “洛迟，我看已经差不多了。”厨师自己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洛迟从身上掏出一把匕首，只见匕首的背面，清晰得可以印出人脸，如此干净的匕刃背面足以说明主人对它进行了精心的保养。 洛迟轻轻地割下一块烤熟的猪肉，放进嘴里，咬了几口，油汁与肉香在口中散开，油腻的皮肉完美地组合在一起，安波卡尔添加的香料与油水没有和猪肉产生任何冲突，这是一个完美的组合——“这是我今年吃过的最好的晚餐！”洛迟评价道。 接着，他用安波卡尔的匕首割下一大块肉交给游侠：“隆格尔先生，感谢你分享维多达之行的所见所闻，我们受益匪浅，以米达女神的名义，请你和我们一起共进晚餐！” 9 外面的世界 洛迟能成为安息小镇最受欢迎的年轻人，除了年轻和英俊，最重要的，还是他的博学和出众的交际能力。 因为长相只能让你赢得年轻女人的欢心，但内在美才是赢得众人欢心的重要因素。 一个18岁的年轻人能有这样的能力，真是令卢瓜安对他的身世越发好奇。可是，那个将洛迟托付给他的女人再也没出现，无论他前往何处，都没再得到一点消息。 回想当年那件事，卢瓜安有件事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食人魔对刚出生的洛迟表现出敬畏？ 他想不明白，以他的见识，也弄不清这件事。 安息小镇附近也找不到食人魔的踪迹，所以，就算他想再让洛迟和这些怪物面对面，也得等到以后他们出远门的时候。 目前为止，他们两人的活动范围基本就是在安息城附近的山脉。 克洛佩吃着美味的玉环猪肉，可是他的心情并不好，看见洛迟如此耀眼，他对卢瓜安说道：“要是雷东多有洛迟一半的能耐，我和奥利安就是死也安心了。” “别夸这个小鬼，他一点也不经夸。”卢瓜安淡笑道。 斯卡斯加德吃着猪肉，想的却是福祸难料的妻子。 “你真的不打算和我说说奥利安的事情吗？”卢瓜安不禁点出此事，因为他发现斯卡斯加德根本没有请他帮忙的意思。 斯卡斯加德问道：“说了又能如何？你这些年可有出过那么远的门？对失意山脉又了解多少呢？” 斯卡斯加德的话是不假，卢瓜安没去过失意山脉，但对方多多少少也小瞧了他。 在安息小镇，他是鹿大师——好人中的大师。 而在帝国中心，在自由人公会里，他也是鹿大师——一个专家级剑士和大师级魔法师。 平淡的日子过久了，连斯卡斯加德这种寻常人都以为他只是普通的自由人。 “我这些年不出远门，首先是没必要，其次是为了照顾洛迟，失意山脉再艰险，也比不过凶兽如云的忙稷山，我出入忙稷山像从家里走出来又走回去一样。”卢瓜安诚恳地说道。“告诉我你所了解的情况，或许我能帮你。” 斯卡斯加德苦笑道：“我能了解什么情况？自从失意山脉来了强盗，镇子上的人就不走那条道了，知道那边情况的人都在巨人城，我们这的人都是根据传说听风闻雨，我一个旅馆的老板，又能知道什么呢？” “唉，我只能祈祷，祈祷露琪女神将她送回到我身边。” “得了吧，露琪女神要真能为你主持公道的话，天底下就没那么多的悲剧了！” 卢瓜安道：“你若是指望神明发力，那还不如自己买一把刀冲到失意山脉和强盗决斗。” “不祈祷能怎么办？我们对那群强盗一无所知。”斯卡斯加德也脸色苦闷，为自己的无能和无力。 洛迟听到他们的谈话，故意等他们快要放弃的时候，开口说道：“我们不知道，游侠先生或许知道一点，他刚从维多达回来，不是有传闻说失意山脉的强盗来自塔奈德吗？” 听到洛迟的话，斯卡斯加德燃起希望，看向大块吃肉的隆格尔。 “游侠先生！” 他将隆格尔喊道前台，将他的问题和盘托出。 “失意山脉的强盗，我不是很清楚，但塔奈德最近确实有不少背负罪恶的逃犯流窜到了费伊拉克。”隆格尔详细说道。“其中有一批小规模的劫匪曾是塔奈德军方人物，因贪图钱财女色劫掠城镇，被发现后向外叛逃。” “军方？” “是的，他们出身自骁勇的塔奈德边境军，个个训练有素，勇猛非凡，如果聚集于失意山脉的强盗是这伙人的话，巨人城就不好过了。” 训练有素，勇猛非凡，然后把一身本事用到平民百姓身上？ 洛迟冷笑道：“你知道这伙人的底细吗？” 隆格尔摇头道：“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 斯卡斯加德的脸上难掩失望，隆格尔虽然提供了蛛丝马迹，但用途不大，即便知道这伙强盗的来历，他们也没办法，总不能让塔奈德来负责吧？这伙强盗已经流窜入费伊拉克，以后祸害的也是费伊拉克人，塔奈德人高兴还来不及，不可能对这件事负责。 “就这么算了吗？”洛迟不太甘心。 斯卡斯加德道：“当然不能算了。” “难道你想” 卢瓜安淡笑道：“我和洛迟准备一下，这几天就出趟远门，也该让这个小鬼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洛迟兴奋地看向卢瓜安：“鹿大师，你的意思是？” “如果你没有被吓破胆的话，可愿意跟我一起去失意山脉看看这伙强盗？”如果洛迟害怕，卢瓜安也会让他留下。 不过洛迟生来就不太知道害怕是什么东西，卡利斯乌斯可能根本就没在他的体内注入过害怕的基因。 “您去哪，我就去哪。”洛迟说。 卢瓜安笑道：“你考虑清楚了，可能会有人流血。” “哪里都有人流血。” “也可能有人要丧命。” “每一秒钟都有人叩开死者世界的大门。” 洛迟心意坚定，他问道：“鹿大师，我们需要准备什么？” “一点盘缠，一点口粮，还有两匹马。”卢瓜安说。“得是上等的佐特马。” 洛迟连声应是，估计都没考虑过他会不会骑马。 斯卡斯加德担忧地说：“鹿大师，你根本没必要为我冒这种险。” 卢瓜安轻轻扬手打断了他的话语：“谁为你了？你这满身猪毛的胖子太自恋了，而且你也太看轻我了。失意山脉的那帮人我根本没放在眼里，洛迟这小鬼需要看看外面的世界，我要带他出去游历一阵子，顺便看看失意山脉的情况，如果奥利安真的在强盗手里，我一定把她带回来见你，如果如果是其他的情况，我也会写信告诉你。” 如果不是闹出了这件事，也许卢瓜安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斯卡斯加德不再只是口头上的感谢，他决定支付给卢瓜安巨额的委托费——对他而言的巨款。 卢瓜安一再推迟，但被洛迟收下了。 “鹿大师，收人钱财，为人解忧，我们这回可不单单是为了老板。”洛迟笑道。 事已至此，卢瓜安只能让洛迟收下这笔钱了，或许这样能让斯卡斯加德感到安心。 10 患难与共 洛迟和卢瓜安的失意山脉之行并没有传出去，就像以往出门接受委托一样，他们悄悄地离开了。 洛迟准备干粮和盘缠，卢瓜安前往安息城购买了两匹脚力非凡的成年佐特马。 做完这些准备只用了不到两天，洛迟和卢瓜安便出门了。 离开小镇的时候，洛迟回望了一眼身后的镇子，这次离开不像以往。卢瓜安决定带他到安息城以外的地界游历闯荡，下次再回到这里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鹿大师，我感觉你有点如释重负？”离开安息小镇的时候，洛迟问。 卢瓜安牵着马，淡淡地说道：“你的感觉很准。” “为什么呢？” “你以为带大你这样的小鬼很容易吗？” 洛迟虽然才18岁，但他三年前就在帮卢瓜安减负了。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没有给大人增添多少负担的小孩，至于卢瓜安是怎么想的，他就不知道了。现在还有一个问题，他不会骑马。 卢瓜安觉得他天赋异禀，聪明好学，做什么事情都能很快上手，剑术也是，魔法也是，区区骑马绝对难不倒他。 “你这匹马很温顺，别担心，大胆骑上去坐稳了。”卢瓜安鼓励道。 洛迟迟疑了下，翻身一跃，跳到马鞍上坐着，卢瓜安突然抬手给了那马一鞭。 吃痛的佐特马惨叫一声，激动地向前狂奔，没做任何准备的洛迟除了拉住缰绳避免从马上衰落，也做不了其他事情，他一路尖叫，形象全无，幸亏这副狼狈样没被安息小镇的妙龄女们看见，否则他肯定不会再是最受欢迎的年轻男人。 卢瓜安是对的，洛迟的学习能力非同寻常，或者说，他对这些动物的控制力，极其出色。 佐特马是很受欢迎的运动马，也是各地商会的最爱，大城市甚至会用这种马来比赛，相对的也比较难控制。 一般的骑手不会选择这种马作为坐骑，只是因为佐特马相对便宜，而且他们只有两个人，为了赶往失意山脉买其他贵重的马不太划算。 不到一天的功夫，洛迟已经能稳稳当当地坐在马上，这真是惊人的进步。 “鹿大师，我现在知道你这些年为什么要躲在安息小镇了。”卢瓜安对洛迟用“躲”这个字不太高兴。“为什么？” 洛迟愤愤不平地说：“因为你肯定得罪了很多人！你连我这样的小孩都欺负，在外面指不定有多少仇家！” 卢瓜安大笑道：“这你还真说对了，我确实有不少仇家！” “你说真的？”洛迟只是开玩笑，他没想到卢瓜安真的承认了。 以他对卢瓜安的了解，他的这位老师是魔武双修的全才，剑术达到专家级，法术在十八年前就已经达到大师级，这些年他一直在安息小镇隐居，也难以推测他现在的真实实力。 这么一个算得上大高手的异人，居然还有很多仇家？ “别害怕，我的仇家大多死了。”卢瓜安对洛迟说。 洛迟并不害怕，他只是对卢瓜安的过去感到好奇，他问：“鹿大师，你貌似从没有对我说过以前的事。” “你又想听我如何把你抱回家的？” “不，我是说你的故事。” 洛迟控制着马，此刻，日薄西山，天色渐暗，他们得找个地方落脚，正好前方就有个小镇。 卢瓜安说：“遇到你之前，我也是个自由人。” 他们进入了小镇内，通过小镇路口的牌子，他们得知了此为何处——虎口镇。 “你肯定想知道更多，对吧？”卢瓜安笑问。 洛迟表现的很明显，他的确对卢瓜安之前的故事很感兴趣。 他们在虎口镇内唯一的旅馆停了下来——患难与共旅馆。 “我喜欢这个名字。”卢瓜安笑着从马上下来。 这时，旅馆内走出一位年轻漂亮的侍女。她打量了卢瓜安和洛迟几眼，笑得像东升的太阳：“两位客人，你们是想吃饭还是住宿？” 卢瓜安的眼睛在侍女身上停留多时，才说：“既吃饭，也住宿，还有，帮我们把这两匹马喂饱，它们走了一天的路，肯定饿坏了。” “里面请！”侍女帮他们把马迁到马棚，洛迟和卢瓜安走进旅馆。 这间旅馆比起安息小镇的熊掌与兔耳好了一个档次，不但布置优雅，而且最重要的是这里有漂亮的侍女，卢瓜安的眼睛都看直了。 “鹿大师，我听说异人只能和异人交好。”洛迟看出卢瓜安脸上的春情，连忙出声提醒。 “谁说的？”卢瓜安怎么能会让这种根本就不成文的规定给框住？他对洛迟说，“我跟你说了多少遍？少看那些猫猫狗狗写的书，我们的人生应该放在有意义的事情上。” 比如，和风情万种的侍女们同床共枕？ 侍女在旅馆很常见，她们为老板服务，平时多干杂役的活，但一到晚上，她们可以和住宿的客人进行其他的交易，这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洛迟和卢瓜安找一个位置坐下，旅馆的老板是一个强壮的中年男人，他热情地走到他们这桌问道：“想来点什么？” 卢瓜安问道：“不知你们这里有什么？” “应有尽有！”老板笑道。“只要你想得到，没有我们做不到！” 闻言，卢瓜安兴奋地拍着桌子说：“我要钢齿兽的腿和上等的玉泉佳酿！” “钢齿兽的腿？”洛迟从来不知道这种凶猛的野兽竟然是可以吃的？ 老板干笑一声：“客人，这个也太冷门了，从没有客人点过，我们暂时也没有存货。” “我只是开个玩笑，”卢瓜安淡笑道，“就来两盘玉环猪肉吧，再来一名侍女陪我喝酒！” “鹿大师！” 卢瓜安轻拍想要让他悬崖勒马的洛迟：“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们离开安息小镇的时候我会如释重负了吧？” 嗯，因为熊掌与兔耳旅馆除了老花有主的奥利安之外，连一个雌性生物都找不到。 洛迟不再多劝，四下张望，发现患难与共旅馆内，极少有来自虎口镇的居民，多数是外来的客人，他们穿着打扮不一，各有风情与特色。 12 食人魔现身失意山脉？ 酒足饭饱，卢瓜安搂着来者不拒的维塔利，上了楼，进入他们订下的房间。 看着卢瓜安那一脸达到人生巅峰的春情，洛迟遗憾不已，他没想到鹿大师居然对女人完全没有抵抗之力。 真是太遗憾了，要是熊掌与兔耳旅馆也有侍女的话，洛迟就能早早看清他的真面目，但现在貌似也不晚，今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能以此为由嘲弄鹿大师。 洛迟在旅馆底下，属于黑夜的生活正要开始，有人取乐，有人饮酒，多才多艺的侍女们还会表演各种各样的节目来为自己赢得额外的钱财。 有的侍女像维塔利，她们以肉体为资本； 有的侍女则不愿意献出贞洁，但也不是没有其他的法子赚钱。 洛迟给自己倒上一杯玉泉佳酿，受卢瓜安的影响，他也学会了喝酒，而且，他特别喜欢南境的玉泉佳酿。 一位打扮比其他侍女更严紧，相对的也更加漂亮的女人站在旅馆中央，她将为客人们献上一曲《点燃希望》。 这首歌曲诞生于远古纪元，饱受压迫凌辱的各大陆人民聆听着这首充满力量的歌曲像古代精灵和把人类视为粮食的怪物们发起惨烈的反击。 歌谣的作者已经不可考，但他赋予这首歌谣的精神永存。 “希望藏在雷鸣之中，恐惧正在夺走我们的信念！” “伟大又渺小的人们，请接过希望的火炬！” “我们绝不妥协，永不屈服！” “我们将要拯救卡利斯乌斯赐予我们的天与地！” “纵然粉身碎骨，我们也要点燃！点燃！点燃最后的希望！” “命运之轮朝前开进，勇者的心灵今日绽放！” “向着未来！” “向着未来！” 美妙的歌声令旅馆内的客人们不禁举杯盛赞。 一位身背弓箭的游侠起身说道：“美丽的女士，你的歌声令人陶醉！” “贝拉杜莎般的女士，我想邀你共赏黑夜！” 这是一场争夺战！ 外来的客人开始为了这一夜的美好争相发出邀请，唱完歌的侍女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过，盈盈一笑道：“诸位的邀请让我深感荣幸，但我只是一个侍女，只负责杂役和歌唱。” 有些侍女不会提供夜间服务，比如她。 不过，这也无法阻止客人们和她套近乎。 洛迟感觉他或许能在这位不染风尘的侍女身上得到更多的消息。 他们至少还需要两天才能赶到失意山脉，提前了解情况有助于他们到时候展开行动。 “请来个人为我倒酒！”洛迟喊道。 一位杂役正要过来帮忙倒酒，洛迟却指着那位献唱的侍女说：“我要她倒。” “没问题！”杂役走过去同侍女说清情况，她便带着相当职业的笑容走到洛迟面前。“您需要什么酒？” 洛迟缓缓地说：“我需要一壶玉泉佳酿，以及你的一点时间。” 侍女笑说：“我只负责倒酒。” “我完全拥戴你的权利，当然，如果你肯陪我说几句话就更好了。”语言是一门艺术，既能拉近人与人的关系，又能让两个素不相识的人瞬间结仇。 洛迟今晚一再证明他之所以成为安息小镇的明星，绝不是靠一张贵族王子般的面孔。 侍女隐隐看出洛迟没有其他的意思，他就像其他的过路客一样，想了解情况。 她为洛迟倒了一杯酒：“你想知道什么呢？” “为什么不让我们互相介绍一下，我们不能像塔奈德的北佬一样不礼貌。”洛迟笑问——可惜这次他的聪明卖弄错地方了。 侍女保持微笑，嘴角牵扯的弧度不变，“如果我就是塔奈德的北佬呢？” “那我们就更得互相介绍一下了，你将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北佬。” 既然已经说错话，那就一错再错再错再错 “我叫佩斯兰特，来自塔奈德的菲恩省。”侍女简单地自我介绍，“你呢你叫什么？该不是不懂礼貌的南佬吧？” 果然还是生气了，女人都这么小心眼吗？ 洛迟保持笑容不变，面不改色地撒谎：“我叫安波卡尔，来自安息城，曾经是个厨师。” 史上最伟大的欺诈者范弗劳德有句名言：“对陌生人要有所保留，特别是一个漂亮得让你把持不住的陌生人。” 洛迟要反驳的是，佩斯兰特虽美如女神，但他还把持得住，他说不出为什么，可能他真的患上一种不喜欢女人的病，不然的话，作为一个正值青春期的年轻男人，他没理由不对她产生其他的欲望。 “好吧，不懂礼貌的厨师先生，你到底想找我了解什么呢？”佩斯兰特有趣地看着他。 “我和同行的伙伴将要前往巨人城办一件事，但听说失意山脉来了伙强盗，你知道这件事吗？”洛迟问。 佩斯兰特轻笑道：“不懂礼貌的厨师先生，你把我弄糊涂了，既然你知道失意山脉闹强盗，为何还要打听那里的事情？难道想把失意山脉上的食人魔给煮了吃？” 洛迟脸色一僵，“失意山脉上有食人魔？” “一个不足为信的传闻罢了。”佩斯兰特问道，“你不喝酒了吗？” 洛迟喝掉了杯子里的玉泉佳酿，“既然不足为信，不如说来听听，我对这些故事特别好奇。” “好吧，厨师先生。”佩斯兰特将酒壶放桌上。“既然是我讲故事，那能请你为我倒一杯酒吗？” 洛迟看清了佩斯兰特的脸，净洁无暇的面孔，偏黑的皮肤——相比其他侍女，但丝毫不影响到她的容貌，她无疑是这里最美丽的侍女。 “当然，请。”洛迟为她满上一杯酒。 佩斯兰特说道：“失意山脉最近流传着一个传说，那伙在山上驻扎的强盗中有一个通人性的食人魔，他武力高强，能够以一当十，是所有强盗里最危险的存在，而且，他虽然通人性，却依然以人为食，凡是被他们劫掠的过游客和商队，女的遭到凌辱，男的被囚禁，成为食人魔的口粮。” “只是传说。”佩斯兰特说，“自古以来，除了精灵，没有其他生物能够驯服食人魔，更何况是通人性的食人魔？” 洛迟不言，失意山脉上的情况越来越复杂了。 “你真的是厨师吗？”佩斯兰特问。 洛迟转动着酒杯，回答道：“我当然是厨师。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你收下。” 看着洛迟随手拿出来的100玛拉，佩斯兰特绝不相信他只是一个厨师。 不会有出手这么阔绰的厨师，也不会有想要了解食人魔的厨师。 当然，很明显，一个女人都能看出的问题——费伊拉克绝对没有这么英俊的厨师！ 13 失意山脉 夜深，洛迟不想喝醉了再去睡觉，那样不安全，这里不是安息小镇，鹿大师也指望不上了，他今晚只要不死在维塔利的肚皮上就算完成任务。 洛迟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整合目前得到的消息/或者传闻。 失意山脉上的强盗有16人； 他们的实力可以令训练有素的巨人城保安队全军覆没； 能够在失意山脉上安营扎寨却不被钢齿兽攻击，是否说明他们中有大师级以上的强者震慑住了山上的野兽？ 通人性的食人魔传闻是真是假？ 洛迟的脑子很乱，隔壁房间传出各种男欢女爱的声音让他的心情更加混乱。 他无聊地使出各种不会造成任何破坏的白魔法和黑魔法。 他的魔法天赋让卢瓜安都羡慕——“都说我们异人天赋异禀，但只你比起来，我们只是普通人，你比异人更奇异。”这是鹿大师的原话。 洛迟谦虚地全盘接受他的赞美，因为他对魔法确实有种天然的领悟力。 不过，也有些问题。他的年纪太小，虽然已经掌握了好几个大师级的魔法，但由于魔力有限，根本无法像大师级魔法师那样发挥出摧枯拉朽的威力。 此行失意山脉，他的对手不再是凶恶却呆板的野兽，而是穷凶极恶的强盗，他必须小心，再小心。 之后，洛迟对自己使用了“入梦”，帮助自己睡去，不这样的话，他根本睡不着，环境太糟糕了。 次日清晨，卢瓜安和洛迟再次上路。 路上，洛迟将昨晚从佩斯兰特那里得到的情况转告给卢瓜安。 经历一夜春梦了无痕的卢瓜安此刻神清气爽，听得洛迟这消息，他说：“的确没有人类驯服食人魔的纪录，所以，你不相信那个持骨者会成为创造这个纪录的人？” “是的，除非”洛迟轻轻地拍着马。“他是精灵。” 卢瓜安道：“这是一个合理的解释，不过食人魔只是传闻，而且虎口镇距离失意山脉有一大段路程，隔着一户的街坊传闻都可能因为经过第二个人的转述出现差异，更何况虎口镇和失意山脉隔着4个小镇？” 洛迟想的却是其他的事情。 卢瓜安说过，他当年被一群食人魔包围，几乎就成了他们的点心，但他的出现救了他一命。 据卢瓜安说，他抱着洛迟，当着食人魔的面走下山，那群食人魔虽然愤怒，却没有一只敢上前。 这是为什么？多年来，洛迟和卢瓜安都在寻找答案，他们能够了解到的知识有限，根本查不出真相。 如果失意山脉的山上真有食人魔，这或许就是一个查清真相的机会。 这天晚上，洛迟和卢瓜安在另一个小镇落脚，从另一家旅馆的老板口中，再次听到了关于食人魔的传言。 而且，这次他们甚至得知了食人魔的姓名。 碎骨。 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食人魔的名字。 而且这里处处都流传着碎骨的传说——他吃人，而且特别喜欢吃女人和小孩，原因也简单，女人和小孩的皮肉更加鲜嫩。 传说是否属实，洛迟和卢瓜安很快就有机会确认。 离开安息小镇的第四天，他们终于看见了失意山脉。 “前面那座山，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卢瓜安淡淡地说道。 洛迟一眼望去，除了能看到山峰外，别的什么也看不到。 “鹿大师，白天进山的话，目标是不是太大了？” “如果我们骑着马进山，无论何时进山，目标都很大。” 洛迟抓住缰绳问：“你的意思是？” “虽然你一定会反对，但我们还是把它们放归野外吧。”卢瓜安笑道。 “把从小接受人工饲养的佐特马放回野外？你怎么不说在它们身上拉出一道伤口，用血腥味引来钢齿兽吃了它们？”洛迟怒问。 卢瓜安说笑道：“我看可行，就是有些残忍，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洛迟虽然不舍得胯下的佐特马，但他也知道，这两匹马必须放弃，否则目标太大，根本没办法潜进失意山脉。 最后他同意了卢瓜安的提议。 他们找了一个地方同时下马，接着，洛迟把马拉到与失意山脉相反的方向，手上施法——精神系魔法·狂暴。 两匹情绪稳定的佐特马，突然间大叫着，向前狂奔。 主人遗弃了它们，魔法效果会在它们身上持续两个帝国时，迎接它们的是三种截然不同的命运：累死、被猎食者追上杀死、被幸运的人遇见牵回家。 放走了佐特马，洛迟和卢瓜安在山下等到天黑。 他们在一棵树荫下等待着。 卢瓜安一手小麦面包，一手麦芽酒，边吃边嫌弃麦芽酒不好喝，小麦面包硌牙。 “如果您实在忍不了的话，我们可以生火烤肉。”洛迟建议。 卢瓜安笑着接下去：“然后被强盗包围，携手前往死者世界？” 洛迟认真地说：“我相信您一定会舍身掩护我杀出一条血路。” “该死的小鬼，为何不是你掩护我？” “你都活了上百岁了，见过大风大浪，吃过好酒好肉，也与无数的美女同床共枕，而我才刚过完成人礼，还是个纯洁的小男生，谁活下去更能体现人生价值？” 卢瓜安担心再说下去他会被洛迟说动，连忙打住，将没吃完的小麦面包丢掉，尖尖的鹿嘴上不断吐出口水：“操他的强盗姥姥，等把这帮人结果了，我一定要在他们的寨子里狂饮一夜！” “这种地方，最多也就只有麦芽酒。” “不可能！如果他们真的劫掠了朱利安，那就肯定有一大桶的玉泉佳酿！” 如果他们真的劫掠了朱利安 “凡是被他们劫掠的过路人和商队，女的遭到凌辱，男的被囚禁，成为食人魔的口粮。” 洛迟莫名想起佩斯兰特的话。 这让他为熊掌与兔耳的老板娘捏了把冷汗。 “小鬼，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卢瓜安压着声音低语。 洛迟反应过来，他们的前方，有一支钢齿兽群正在靠近。 14 有人迷路了 钢齿兽，失意山脉的绝对霸主，活跃于草原和山林的凶悍猎食者。关于这种生物，洛迟只在书籍和传说中听过，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钢齿兽。 卢瓜安见多识广，不似洛迟那么惊讶，他迅速使出变化系魔法，将他们的身体虚化，只留下淡淡的气息，这种障眼法平时只能用来戏弄小孩和没见识的平民，但对于凶猛有余智慧不足的野兽来说，足够了。 虽然卢瓜安和洛迟的实力足以在被钢齿兽包围的情况下脱身，但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失意山脉上的强盗，要打跑或者杀死这群钢齿兽会惹出大动静，因此，用这样的方式躲开钢齿兽是最好的。 这支钢齿兽群有4只成年雄性钢齿兽。当它们走近之后，洛迟观察着这群凶猛又美丽的生物——它们的两肋毛色稍淡，腹部呈现出落雪般的白色。身躯横纹细长清晰，背部和腹部横纹呈黑色，两肋横纹呈褐色，一身上下，尽是肌肉。 通过观察，他发现这4只成年钢齿兽均为雄性。 据研究表明，成年雄性钢齿兽的体态往往小于雌性，雄性钢齿兽往往成群结队，成年雌性钢齿兽则喜欢独居。 领头的钢齿兽来到洛迟和卢瓜安的面前，它们嗅到了人类的气息，但却看不到人类，只见领头的钢齿兽轻轻地叫了一声，身后的3只雄性钢齿兽跟上，逐渐走远。 “雄性钢齿兽已如此壮观，雌性钢齿兽竟比它们还要强壮？”洛迟惊讶地问。 卢瓜安望着远去的钢齿兽，点头说道：“是的，雌性钢齿兽往往更加巨大，我记得最大的雌性钢齿兽体重达到了700斤。” 洛迟无法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生物，这些年他追随卢瓜安见了不少怪物，但大多体型都比较在正常，即便性格凶悍，长相丑陋，也不会比人高出多少。 “走吧。” 洛迟和卢瓜安小心翼翼地上山。 失意山脉虽然是钢齿兽的地盘，但随处可见食草兽，它们是钢齿兽的猎物，也是这座山脉生机盎然的原因。 山峰高耸入云，强盗们极有可能在山洞中安营扎寨，那是古代精灵留下的遗址，圣洁的精灵总喜欢在阴暗的山洞里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实验。 此时正值夜深，除了虫鸣与鸟叫，山脉上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毛。洛迟紧张地观察着四周。 卢瓜安倒很从容，失意山脉最具威胁的野兽是钢齿兽，但他们一路行来，已经尽可能地避开了钢齿兽的领地，一路行动也没有留下多少痕迹，上山前也用草药掩盖了身上的气息，应该不会被它们发现。 “上方有魔法波动。”洛迟感受到了。 卢瓜安轻轻点头：“他们不可能将营地设置在山顶。” 从发现魔法波动，到接近魔法波动，洛迟和卢瓜安二人用了半个帝国时。 由始至终，他们都没有发出半点声息。 终于，他们接近了营地，果然是一个山洞。山洞外围，有两名强盗守夜。其中一个强盗身着黑衣，手套指环，头连蓝色魔法环，一看就是个极其强大的魔法师；另一个人身着钢甲，疑似塔奈德军方之物，左目失明，手持战斧，正与那魔法师闲聊。 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洛迟和卢瓜安决定分头查探营地外围的布置。 他们约定地点，然后往相同的方向搜索。 洛迟控制好身体的重心，像无法起身的努力，在营地外围匍匐前进。他杀死过许多凶悍的野兽，但还没杀过人，他知道今晚会迎来这一刻，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了充分的准备——我准备好杀人了吗？ ※※※ 该死的一天，艾恩斯讨厌守夜。他原本应该在这个时候从囚禁室拖两个劫上山的女人好好爽一爽，却因为打赌输了落得只能和这个满嘴黄牙的黑法师扯闲，他痛恨这个恶心的法师，如果不是对方实力超群，他早将对方推下失意山脉。 “独眼，我感受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平息。”黑法师突然说。“来自山下。” 艾恩斯不喜欢黑法师的感官，他每天都有不一样的感受，有时候感知到的是商队，有时候却是一头发怒的土龙，没有人愿意招惹发怒的土龙，哪怕是一群钢齿兽，见到发怒的土龙也要退避三舍。 “看在众神之王的面上，我们能不能安安心心在这里守夜？”艾恩斯哪也不想去。 黑法师淡淡地说：“我知道你不想惹事，但我感觉到这股气息正在接近我们，我甚至觉得他们就躲在暗处观察我们。” “那你告诉我他们在哪，我劈了他们！”艾恩斯握住战斧，一身杀气。 黑法师特别喜欢捉弄这些五大三粗的战士，总是把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描述的比世界末日还要可怕，让他们紧张兮兮，然后说：“我开了个玩笑，希望你快乐。” 艾恩斯愤怒地道：“你他妈再吓唬我，我就将这把斧子塞进里你那满口烂牙的臭嘴里！” “留着你那没用的力气搞女人吧，夜幕正深呢。”黑法师淡漠地道。 艾恩斯自知不是黑法师的对手，他相信他们彼此都想致对方于死地，但身后有人管着，没法动手，即便相互看不顺眼，也得维持表面上的和睦。 “妈的，你当我想在这？”艾恩斯抱怨道。 黑法师冷酷地看着他：“那就滚进去操你的女人！” 太讽刺了，那分明是大家的女人！ 艾恩斯虽有这个想法，但他和黑法师都不敢违逆布莱斯·托斯的命令——他嘲弄地看着黑法师：“然后我会被布莱斯用龙骨剑刺穿头颅，你会为我掉一滴眼泪吗？” 黑法师冷酷地笑道：“我会割下你的表皮，将你制作成骷髅战士，赐予你永生！” 艾恩斯刚想骂出口，忽然，一股连他都感觉到的魔法波动从营地的侧翼传来。 “哼！”艾恩斯提起战斧。“看来今晚真的有人迷路了。“ 黑法师不为所动地站在营地洞口：“别把头砍掉。” “放心，我会留着这个倒霉鬼的脑袋让你抱着睡觉。” 说罢，艾恩斯满脸杀气地走向营地的侧翼。 15 一目倾心的黑法师 艾恩斯原本决定只要看见这个闯到营地的倒霉鬼就直接给他一斧子，带着他的首级回去见黑法师，他相信那个身体残缺的变态会喜欢这个礼物的。 但当他通过营地旁的烛光看清了对方的脸，他改变主意了。 精灵般如黄金似的头发，比雪更无暇的肌肤，纯净得挑不出毛病的面孔以及如此年轻的年纪——居然还是个魔法师？ “贵族般的少年，看起来你迷路了？”艾恩斯希望装出很友好的样子，他越看这个年轻人越觉得他像塔奈德国都里的那些贵族公子。 “是是的”他表现出恐惧。 艾恩斯喜欢他脸上的恐惧，他相信黑法师一定会喜欢这份礼物，他们不是朋友，他们深深地讨厌彼此，但他可以以这个细皮嫩肉的小帅哥为礼物，向他讨要一些东西。 艾恩斯笑问：“我可以放过你，但你要告诉我，你来这干什么？” “我来这”英俊得像精灵般的年轻人脸上的恐惧慢慢消失了，艾恩斯感觉身后一凉，瞬息间，一柄锋利的剑从他的后颈刺入，从脖子穿出，血液喷涌。他瞪着眼睛，手上失去了力气，杀人无数的战斧落到地上，被刺穿的气管与喉道不断涌出鲜血，但剑刃堵住了出口，大量的鲜血只能从他的口中喷出。 年轻人不再恐惧，他说出了那句没说完的话：“杀你。” 这是洛迟第一次看见有人在自己面前死去，他的感受超出预期，不是恐惧，不是恶心，不是抗拒更不是厌恶，而是一种类似于是杀死野兽般的平静与冷漠。 艾恩斯身后的卢瓜安拔出魔钢剑，失去生机的强盗当场死去。 洛迟慢慢地蹲下，右手掌心凝结出黑色的魔法，与黑夜同色的法术注入艾恩斯的脑中，在他的魂魄离开身体之前，他得得到一些讯息。 一些名字涌入脑海，最深刻的名字随着艾恩斯魂归死者世界而中断。 卢瓜安看着洛迟使出为世人所不容的黑魔法，脑海中浮出他总是挂在嘴上的那句“只要用途得当，又有什么关系？”传说中可以腐蚀人心，令人堕入黑暗的黑魔法，似乎没有让这个年轻人走向邪道。 洛迟抬头问了一个让卢瓜安意想不到的问题：“鹿大师，你觉得我的姿色如何？” 姿色无所不能的卡利斯乌斯啊，请你告诉我这个年轻人到底在想什么！ 洛迟用于探测信息的黑魔法名为“灵魂禁锢”，是比较常见的黑魔法，只能用于死者。传说中，每个人死后都会前往死者世界，灵魂禁锢的用途则是在短时间内从死者得到有价值的信息。 洛迟目前只能使出初级的灵魂禁锢，得到的信息也有限。 但他得到了一个关键信息，和艾恩斯一起守夜的黑法师康赛尔是一个性障碍者，唯一能够勾起他**的只有小孩和年轻英俊的男人。 所以，洛迟才会问出这么耸人听闻的问题。 “现在可不是臭屁和自恋的时候！”鹿大师还以为洛迟又在同他开玩笑。洛迟却正经地问：“请你秉承的公正之心给出正当的评价。” 卢瓜安被气糊涂了：“你以为安息小镇的年轻姑娘们之所以喜欢你是因为你能捕猎？” “我喜欢这个答案。” “你到底想说什么？” 艾恩斯去了一段时间，正常来说，不会有问题，他是由战士公会认证的专家级刀斧手，前些日子巨人城治安队前来清剿营地的时候，他一个人就将治安队的队长当场杀死，那颗被送往巨人城领主府的人头，是他亲自割下来的。 黑法师正要一探究竟，只见艾恩斯提这斧子，身边还跟这个人年轻人。 “你搞什么鬼？”黑法师喝问，“你应该知道规矩，无论是谁，擅闯营地者死！” 艾恩斯大笑：“别激动，你为何不好好看看他？你确定要我杀了他吗？等你看完再做决定，如果你看完之后还想让我杀了他，我绝对不会收手。” 黑法师总算把目光转移到洛迟身上，营地洞口的烛光更为明亮，也更能让人看清洛迟的容貌。 康赛尔看呆了，这绝对是他们驻扎失意山脉几个月来捉到的最俊美的年轻男人。 “独眼，你想要什么？”黑法师的双眸直逼艾恩斯。 “哼，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现在可不是装傻的时候。”艾恩斯轻轻地握着战斧。“如果这个漂亮的小哥不足以让你动心的话，我现在就让他人头落地，这样你我都好做，布莱斯也不会发现这件事。” “不，独眼，我要感谢你的慷慨，我知道你要什么，我会给你想要的，但我需要你把这个年轻人交给我。”黑法师应该从未如此热情过，艾恩斯若在死者世界有知，应当瞑目。 “哼！” 艾恩斯一脚将洛迟踢到了黑法师的面前。 “没事吧？”黑法师扶住了洛迟，眼中满是怜惜，还有一股变态的兽欲。 洛迟表现出恐惧：“没没事” “那就好，好孩子，别害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黑法师笑眯眯地站起身来，此时正值冬天，他的脸上却迎来了春季。“独眼，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一下。” 艾恩斯一脸的厌恶：“如果让布莱斯发现” “我负全责，与你无关。”黑法师痛快地说。 艾恩斯将战斧靠在墙上，嘲弄着猴急的黑法师：“但愿这不是你人生中最慷慨的一天。” “绝对不是，独眼，多谢你的盛情，我永志不忘！” 艾恩斯又发出一道冷哼，黑法师知道此人的秉性，当即拉起洛迟的手，走向营地的洞口，推开木门，“来吧，孩子，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那里没有人会伤害你。” “真的吗？”洛迟恐惧地说着，忽然回头，与外面的艾恩斯，不如说鹿大师眨眼致意。 人皮之下，卢瓜安有些为洛迟担心，他虽然不知道黑法师的实力，但通过对方一身魔法首饰，绝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16 第一滴血 洞**灯光黯淡，黑法师带着洛迟一路直行，从营地外面看，真的无法想象洞**部竟然是这么一番光景。 黯淡的光线几乎看不清人脸，一条道路走到黑，转角，进入了一个类似大堂的地方，这里有三四个强盗，他们手里拿着赌牌，嗓门奇大，个个都是脾气火爆的杀人机器。 “康赛尔，今晚不是你守夜吗？”说话的是一个面目狰狞，满头红发的男人。 黑法师说道：“临时有些事情。” 他们看不见洛迟，因为黑法师在进入洞穴大堂前对洛迟释放了一个高级虚化术。 如果不是刻意观察，这伙强盗也看不出端倪。他们对黑法师没戒心，又在打牌，一心难以三用，注意不到虚化的洛迟很正常。 黑法师带着洛迟绕过大堂，进入休息室。 洛迟回望大堂，这里空间宽阔，足以看出古代精灵技艺高超，竟然能建造出这么漂亮的山中洞穴。大堂呈三角形，四名强盗围在中间打牌，在他们的头上，有一块少说有千斤重的巨石堵住了缺口。 “走吧，孩子，千万别让他们看见你。”黑法师用魔法探测洛迟的身体。 值此深夜，敢独自走上失意山脉摸到他们的营地，绝不会是一般人。 他探测到了洛迟体内的魔法，心中更是欣喜。 这么年轻英俊的男人，还是个魔法师，真是难得，他再找十年也找不到一个。 终于，他们走到了黑法师的房间之中，比起外面，这里烛光同名，左右两边以及床头，大大小小拜访了过八根黑蜡烛。 黑法师的房间里布置不多，有书柜，和存放宝物的箱子，以及一张床和一些让人心生不安的刑具。 “不要紧张，随便找个地方坐。” 黑法师努力作出温和的样子，即便他再怎么伪装，不怒自威的面孔和令人恶心的烂牙就足以吓哭中央大陆上的每一个小孩。 洛迟表现出忐忑，他坐在床上，不安地问：“你你想做什么？” “顺序乱了，孩子，应该由我先问。”黑法师右手中指的指环发出光芒，一个神奇的魔法护罩无形无色无味地出现在墙角，这将完全封闭房间，无论这里面闹出什么动静，外边的人什么也不会听到。 黑法师慢慢地走到洛迟面前，细微但冰冷地开口：“你是谁？来自何处？” “我我叫安波卡尔，来自安息城。”洛迟总是喜欢用熊掌与旅馆的那位厨师的名字骗人——相比这个可怕的黑法师，他真怀念那个信仰诸神的厨子。 不知道你所信仰的诸神，今晚是否会保佑我？ “安息城？”黑法师阴阴地笑道，“来自安息城的孩子，怎么会出现在失意山脉，你到这来做什么？” 洛迟的惊恐让黑法师兴奋，他很高兴看见对方的反应，这才是一个年轻人落入险境后应有的反应。 “我我和我的老师接受了虎口镇的委托他们联合其他的小镇凑齐了50提勒让我们来清剿失意山脉上的强盗。”洛迟不安地说道。 “真是一个好主意！”黑法师兴奋地说。“如果你们没有接受，我就无法见到你，孩子，告诉我，你的老师现在在哪？” 洛迟一副对老师忠心耿耿的样子：“不，你们会伤害他！” “我伤害你了吗，孩子？”黑法师的手轻轻地撩过洛迟的脸——洛迟忍住了将他的手斩断的冲动，他摇头。 “是的，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伤害你的老师。”黑法师就像邪恶的巫师一样，他以为情况尽在掌握。“你的老师，现在在哪？” 黑法师的靠近令洛迟情不自禁地后退，“我我不知道我是背着他偷偷跑上山的” “真是一个调皮的孩子。”黑法师冷笑道。“调皮的孩子要接受惩罚。” 黑法师的手指上魔法缭绕，洛迟发现地上的刑具正缓缓飘起，他使用魔法的方式让洛迟断定了对方的实力——这是一个高等专家级的魔法师！ 洛迟惊恐地说：“等等！等等！” “放心吧，我会好好对待你的。”黑法师淫邪地大笑。“你可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南佬！” 洛迟可以感觉到他的手脚正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控制，一旦他放弃抵抗，这股魔力就会彻底控制住他的四肢，到时候，他就真的无能为力了。 黑法师缓缓接近，洛迟体内的魔力让他放松了警惕。 这是一个毫无威胁的年轻人。 洛迟的手脚即将失去控制，他恐惧地看着黑法师，心中默念魔咒，沃伊玛之力在关键时刻催发而出。 “你的表情让我感到兴奋，孩子，我喜欢你的脸。” 快点！再快点！ 黑法师伸出了手，满是老茧的手掌像砂纸一样摸过洛迟的脸，一直到他的下巴上，轻轻地托起。 该死的！ 洛迟感到恶心，他有种强烈的冲动，他要杀死这个恶心的变态！ “你长着一张精灵般的面孔。”黑法师说。“真是漂亮极了。” 黑法师的手正要向下，延顺到洛迟的脖子，安息小镇的宠儿眼神凛然，无形的力量帮助他控制起了放在柜子上的纳斯精钢匕首，它飞了起来，尖端部位以无与伦比的速度射向黑法师的心脏。 “噗嗤！” 黑法师的双眼几乎要掉出来，他惊骇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心脏，纳斯精钢匕首从背后刺出，穿透了他的身体，完全刺穿了他的心脏。 “你！” 黑法师连退两步，脸色惨白，气力正在流失，灵魂飞速消失，生命之力像瀑布上的水一样飞泻——死者世界的大门已经向他开启。 洛迟从床上站起来，恐惧的表情消失于无形，冷冷地盯着即将被他杀死的黑法师，掌心再次凝结出黑魔法。 他迅速上前，对着黑法师使出禁锢灵魂。 黑法师的脸色惨白，他的气息减弱了，接着，再也没有一丝力气，生命之力已在他身上消失，而洛迟则快速地探测他的大脑，在灵魂飞升之前。 黑法师已死，他面色惊恐的瞪眼张嘴，刺穿心脏，从背后刺穿身体的纳斯精钢匕首的尖端，正往地上滴着鲜血。 洛迟得到了他想要的资料，黑法师的灵魂也离开了身躯。 洛迟停下了魔法，失去生机的身躯正面倒下。 看着地上的尸体，洛迟弯下身，从黑法师的背部拔出了纳斯精钢匕首，上面沾满鲜血，这是他此生杀死的第一个人，是他手上沾染的第一滴血。 17 激战爆发 黑法师已经死去，洛迟不知道要通知卢瓜安。在黑法师死去之前，洛迟通过灵魂禁锢了解到大部分强盗的讯息。 其中包括了这伙强盗的头目“持骨者”布莱斯·托斯和的确存在的食人魔格布罗切纳。 格布罗切纳之所以通人性，是因为它身上有着人类和食人魔的血，他是一个被诅咒的杂交产物，但食人魔的血脉之力常常压制人类血脉，所以他总被激怒的时候往往会暴露出食人魔的本性。 持骨者之所以能够驯服他，是因为持骨者本身也不是纯粹的人类。 持骨者是一个精灵，创造了食人魔的精灵。食人魔对精灵族的恐惧藏在它们的血液之中，面对精灵，食人魔有种本能的臣服，这就是格布罗切纳对持骨者表示臣服的原因。 “你长着一张精灵般的面孔。” “我曾被食人魔包围，你救了我一命。” “食人魔对你有股本能般的恐惧。” 鹿大师、黑法师的话语在洛迟的脑海中响起，让他不禁抬起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精灵最引人注目的一点是月牙耳，他并没有。 这是最奇怪的，无论与什么种族相结合，精灵的月牙耳都会遗传给下一代，但洛迟没有长出月牙耳。 “也许是我多心了？”洛迟心想。 这时，黑法师事先为了避免闹出动静设置下来的魔法护罩，随着他的死去而消失。 洛迟的思绪回到现实之中，无论他的身世如何，都没有眼前的事情重要，他翻来覆去，并没有找到可以帮到他的东西。 黑法师的房间内有不少记载着魔法的古籍，还有些不知作何用途的首饰，但洛迟知道他戴在中指上的戒指是一枚魔法首饰。 洛迟走过去，从尸体上将戒指拔下来，戴在自己的手上，一瞬间，大量的魔法涌入洛迟的体内，这股魔法的分量超过了他体内的魔法。 在法师公会有一件神器的法器可以测探出所有人的魔法值。 一般意义上，魔法值可以反映出魔法师的实力。像洛迟这种魔法值平平却能越级使出大师级魔法的魔法师是极其罕见的。 由于魔法值有限，一些大师级的魔法被洛迟使出来的时候，效果却和专家级的魔法差不多，但有了这枚戒指，情况将完全不同。 “boom！” 外面，传出一声巨响。 出事了！洛迟握紧手上的纳斯精钢匕首，靠着门，微微打开，匀着呼吸，不发出一点声音，因为他能听到有脚步正在快速接近。 “康赛尔！” “敌袭！” “康赛尔！” 那个方才和黑法师打招呼的红发男人急匆匆地跑过来，黑暗之中，他只能看见一道人影，却看不见洛迟的脸。 当他走到洛迟面前，只觉喉间一凉。 “你你不是康赛尔！” 纳斯精钢匕首轻易地隔开了他的喉咙，血液直线喷出，洛迟的身体虚化于黑影之中，他抛下红发男人等死，缓缓走到走廊路口，探了一眼大堂。 他看见了七八具尸体。 不，他仔细数了数，大堂上总共有九具尸体。 算上被他杀死的黑法师和红发男子，以及艾恩斯，失意山脉的强盗只剩下4个人。 洛迟听见兵器剧烈接触的叮咣声响，一眼望去，一名身形庞大的战士正在与卢瓜安短兵相接，他已经撕去了人皮，露出真面目，与那强壮的战士连打十几个回合不落下风。 洛迟观察那些尸体，多是背部受到破坏系魔法的攻击，全然没有反手之力。 这与洛迟和卢瓜安商议的计划一致。卢瓜安伪装成艾恩斯的模样，先让洛迟潜入洞穴，然后他再偷偷接近洞穴里的强盗，趁其不备，释放出破坏系魔法将这群强盗一网打尽，看来那一下不够干脆。 卢瓜安的对手明显是一个专家级的战士，如果他具备专家级以上的实力，早就战胜了鹿大师。 洛迟分析着，忽然，他看见三个人从最里面走出，站在最右边的块头远远大过了其他人，蓝色的皮肤，藏不住的獠牙，光头，虎背熊腰，与传说中描述的一模一样，但他的双眼并不像其他的食人魔一样呈以红色，而是蓝色。 浑身上下，只有这一双眼睛看起来属于人类。 卢瓜安发力劈出魔钢剑，锋利之极的剑刃斩断了对手的兵器，向前一步猛刺，将这位与他缠斗多时的对手当场刺倒。 阴影之中，一个完全掉光了头发的男人走了出来，他冷冷地看着卢瓜安：“你是谁？” 精灵？卢瓜安看见了对方的月牙耳，心中惊讶，但也对站在他身旁的食人魔释怀了。 原来如此。 “我讨厌诸神，但他们托梦给我，告知我失意山脉上有一群无恶不作的狗杂种，如果我不把你们统统杀光，他们就会不断地让我做噩梦！”卢瓜安缓缓地举起魔钢剑，指着“持骨者”布莱斯·托斯。“踏入死者世界之前，有什么想说的吗？” 持骨者指着卢瓜安，命令食人魔：“碎骨，杀了他！” 食人魔一声低吼，手握巨锤，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人性，只想着杀戮，就像十八年前围住他的那群野兽一样。不知道洛迟怎么样了？卢瓜安心中牵挂着洛迟，可是食人魔的逼近让他必须提起十足的精神， 食人魔力大无穷，巨锤上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向卢瓜安砸过来。卢瓜安绕后，本想对他发动袭击，可是持骨者身边的那个强盗却也动手了，他刺出的一剑让卢瓜安计划落空。 两名强盗的围攻之下，卢瓜安没有施展魔法的空间，并不是每个魔法师都能像洛迟那样心中念咒单手施法，那是卡利斯乌斯垂顾的天赋，他可没有。 洛迟等待着机会，他无时无刻不在瞄准持骨者的致命部位，以他的近战能力，搏杀经验，如果像卢瓜安这么与他们对打，结果凶多吉少，如果他和卢瓜安还想看到明天的太阳，他的袭击将是今晚这场战斗的关键。 洛迟的手里紧紧抓住纳斯精钢匕首，如果持骨者一直站在这个位置，他很难动手。 必须给鹿大师一些指示。 18 肃清 食人魔的力量是它们身上最恐怖的天赋，它们的对手永远也不知道它们的极限力量有多大。 如果不确定碎骨的攻势，卢瓜安不会轻易地挥出魔钢剑接招。只是捉对厮杀的话，这么打还没问题，但另一个强盗加入战局和食人魔一起围攻他后，他就有点招架不住了。 作为剑士，他只有专家级的实力，而食人魔起码是高等专家级的战士，这位使剑的强盗也有接近专家级的实力。 两人夹击，卢瓜安的活动空间越来越小。 打到这个时候，卢瓜安自认以一己之力难以同时击败这三名强敌，他需要洛迟的帮助，那洛迟现在何处？如果他没有得手，那个高深莫测的黑法师早已出现，如果他得手了，为什么不现身帮忙？ 卢瓜安的目光看向角落，他刚才以艾恩斯的身份进来和强盗们闲聊的时候，得知黑法师带着洛迟朝休息区去了。 他看向了休息区，远远地对上了一双明镜般的眼眸。 “吼！” 食人魔嘶吼着，战锤挥落，如果卢瓜安有瞬间的荒神，这一锤足以让他粉身碎骨。卢瓜安撤步闪开了致命的攻击，左侧的强盗再次出手，朝着他的心脏刺出一剑。 万分危急的瞬间，卢瓜安横过魔钢剑，正巧以剑刃隔开强盗的长剑，对方的剑尖击中魔钢剑的剑刃，好比针尖对麦芒，刺耳的钢铁摩擦声中精光闪烁。 卢瓜安一声嘶吼，使出全力将强盗的长剑撞开，右手攥住魔钢剑，就是现在，对准那名强盗的喉咙狠狠刺出。 “噗！” 这将是把他送往死者世界的一击。 无坚不破的魔钢剑刺进强盗的喉咙，轻易地穿过了他的后颈。 右侧的食人魔朝着卢瓜安发起暴击。卢瓜安来不及将魔钢剑拔出，他万般无奈地放弃了魔钢剑，腹地翻滚躲过了危险的攻击。 食人魔把他逼到了墙角，失去了兵器的卢瓜安难以承接食人魔的攻击，他必须 他看见了持骨者身后有道身影借着他这边的声势悄然逼近。 再拖一下！ 再拖一下！ 这是洛迟给他的信号。 食人魔吼叫着，如死神般为卢瓜安打开了通往死者世界的玄关，挥起的战锤足以将地面打碎，卢瓜安的手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抵挡他的攻击。 他瞪着眼睛，吞咽着口水。 这也许将是他生命的最后一刻，卢瓜安不愿正面迎接死亡，他闭上了眼睛，等待那一刻来临。 但是，痛苦，或者死亡，都没有降临。 有一滴雨点般的液体，落到了卢瓜安的脸上。 这令他睁开眼睛，一看究竟。卢瓜安看见了什么呢？他看见了那把刺进强盗脖子的魔钢剑，此刻被一股无法形容的力量控制着，从身后，劈进了碎骨的脑袋，滴到他脸上的液体，不是雨，而是血，来自魔钢剑剑尖的血。 力大无穷的碎骨逐渐失去了属于生者的精气，他倒下了，永远地倒下，今晚就是他的葬日，死者的世界已为他开启。 卢瓜安大口喘气，看向持骨者，洛迟毫无意外地控制住了他。 只见洛迟手持纳斯精钢匕首，准确地对准持骨者的喉咙，他不仅挟制住了持骨者，还用另一只手使出了沃伊玛之力控制着魔钢剑杀死了食人魔，救了他一命。 这是洛迟第二次救卢瓜安的性命。 同样是从食人魔的手上。 看来他这辈子和食人魔的死结是彻底化不开了。 “鹿大师，希望你还没被吓破胆。”洛迟平静地开口。 卢瓜安拿起了魔钢剑，挥洒几下，剑上沾满了强盗和食人魔的鲜血，算上这两个，它今晚一共杀了14个人。 “我们谈个条件吧。”持骨者强作欢笑，他没想到仅凭这两人就杀死了他从塔奈德带出来的精英。 他更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看起来毫无威胁的年轻人裹胁。 “条件？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们谈条件？”卢瓜安的握剑之手微微扬起，随时有可能将剑刺入持骨者的身体。 持骨者已经见识过卢瓜安的恐怖，他不敢挑战对方的耐心：“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放我离开！” “我听说你们劫掠了不少女人上山，她们在哪？”卢瓜安问道。 听到这话，持骨者以为有条件可讲，他作出从容的笑，想要讨价还价，“只要你啊！” 他发出了惨叫，因为卢瓜安根本没有耐心听他谈条件，直接砍掉了他一条腿。 惨叫与吼叫揉杂在一起，听不出来他是伤心还是愤怒。 洛迟淡漠地说：“看来我不用再拿匕首指着你的脖子了。” 卢瓜安的魔钢剑指着持骨者的脑袋：“告诉我她们在哪，我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一点。” 持骨者发现自己必死无疑，他不再求生，唯一的目的是激怒卢瓜安和洛迟，以求速死。 “她们？那帮臭婊子早就被我们玩腻了涮够了奖励给碎骨当点心！你们以为可以救回谁？想要把她们找回来，就滚去——” 持骨者的声音随着斩落的魔钢剑而停下。 持骨者死去之际，洛迟使出灵魂禁锢，在他的脑海中探寻讯息。戴上魔法戒指之后，他的魔法威力骤升，连灵魂禁锢的持续时间都增加了一倍。 “找到了！” 洛迟起身说。 “快！” 洞穴营地的最深处，是囚禁女人的囚牢，几千年前，这里曾作为精灵的实验地而存在，有无数的生灵凄惨地死在这里，因此，这对无助的女人来说，是一个阴气森森的地方。 当洛迟和卢瓜安进入打开囚笼，他们看见了七个女人，她们个个衣不蔽体，浑身上下尽是伤痕，对他们充满恐惧，就像看见吃人的野兽一样。 “你们别害怕，我们不是强盗！”洛迟一向镇定，除了此时此刻。“我们是受虎口镇委托前来浇灭强盗的自由人，现在强盗已经肃清，你们可以回家了！” 刺骨的冷风吹拂，没人回应，她们仿佛听不懂人话的原始人，或者听不懂费伊拉克语的外乡人，连回家一词都不能使她们产生触动。 洛迟的魅力与交际能力失去了作用，他无助地看向鹿大师，想要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19 活得可恨，死得其所 “这几个女人已经疯了。” 卢瓜安轻声说。他的视线不断地转移，想从这群人里找到斯卡斯加德的妻子奥利安，可是他找不到，这里没有奥利安。 “这是不是能够说明，奥利安没有落入强盗的手里？”洛迟心存侥幸。 “有这种可能，如果奥利安他们提前知晓失意山脉有强盗，他们可能会绕远路回家，这样的话，可以解释的通。”卢瓜安从来不会心存侥幸，更不会盲目乐观。“但也有其他的可能性。” 洛迟不语，既然没看到奥利安，那他就有理由相信那位待人亲和的老板娘没有落入这群强盗之手。 他真的无法想象这七个女人的遭遇，她们已经失去了作为人的本能，完全沦为供强盗发泄**的玩物，不懂得穿衣服，不懂得反抗，眼里和脸上全是恐惧，身上伤痕无数 洛迟走近，她们害怕，却不敢躲避，瑟瑟发抖，唯恐自己被看上。 洛迟从她们中间走过，查看地上的衣物。他停下了，一件衣物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慢慢蹲下，看个究竟。 这的确是奥利安经常穿的衣服，他见过奥利安不止一次穿过。 是她吗？ 中央大陆辽阔无边，凭什么只有奥利安能穿这样的衣服呢？ 他拿起了衣服，接着发现了被衣服盖住的首饰。 奥利安也有这几件首饰。 是她吗？ 相同首饰，随处可见，真的很稀奇吗？ 首饰最底下，是一枚戒指。 由紫晶打造的戒指，住在安息城的人们，无论贫穷还是富有，都会以紫晶戒指向恋人求婚。 从小到大，奥利安夫人无数次为洛迟倒水、递上美味的食物，他也无数次地从奥利安的夫人手上见到了这枚戒指。 衣服、首饰、戒指。 是她吗 这些私人物品没有一样不在告诉洛迟，奥利安没有躲过强盗，她和囚笼里这七个女人一样被劫掠上山，但她不在这里。 她不在。 洛迟的拳头由于握得太紧导致手背上的筋条迸发，他想起了持骨者死前说的话，他想起了那个凶恶的食人魔，他想起了艾恩斯和黑法师的种种罪恶，滔天的恨意让他不禁想要鞭挞强盗的尸首。 “洛迟，愤怒没有意义。” 卢瓜安的手轻轻地落在他的背上，“制造悲剧的狗杂种已经死了，如果奥利安真的前往了死者世界，我想她会安息的。” “为什么？”洛迟问道。“为什么这种事情会发生在奥利安夫人身上？她是那么好的人” 卢瓜安看着两眼无神的女人们说：“所以我们要为生者考虑，她们还活着。” “而且，我们还要为那些即便死十万次也不够洗清罪恶的狗杂种收尸。”卢瓜安想让洛迟振作起来。“我们要了结这件事。” “我知道了。” 洛迟的情绪依然低落，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今后，他还要经历很多，他得从一个被人拥戴的小镇明星变成身兼重任的男人。 尽管卢瓜安还不知道洛迟的重任是什么，这是他多年来的感觉。那个女人把洛迟寄托给他，绝不会只是让他把洛迟抚养长大，这个不同寻常的孩子一定有着属于他的使命，而卢瓜安的使命，不但是要把洛迟抚养成人，还要让他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我现在下山请一些杂役，你留在这儿，让这些女人睡一觉吧，她们看起来很累，该休息了。”卢瓜安临走前说。 洛迟看着卢瓜安离开，慢慢地闭上眼睛，对着囚笼内的七个女人使出了入梦，她们不是战士，也不是魔法师，即便是最低级的入梦也能对她们奏效。 很快，她们就睡去了，囚笼里变得安静，她们睡得如此安详，好像在家里一样，她们度过了一场悠长的噩梦，好在噩梦已经结束，迎接她们也许不是曙光或者希望，但肯定不会比现在的处境更糟了。 洛迟再次使出魔法，被撕烂的，或者被扔到地上的衣服，一一飘起，盖住了女人们的身体。 做完这些事，洛迟才走出囚笼。 他得准备些吃的，这些女人肯定饿坏了。 山洞内弥漫着血腥味，里面有十五具尸体，除了死在外面的艾恩斯，其他的强盗，全在这了。 大堂内整整齐齐地躺着14具尸体，洛迟还得去休息室将黑法师的尸体搬过来。 他用沃伊玛之力轻易地将黑法师的尸体搬到大堂，让这些尸体整齐地叠在一起。 最后，他想起了死在外面的艾恩斯，反正现在也没事，就去帮这位第一个被送往死者世界的强盗收收尸。 当他走出山洞，来到营地外，前往艾恩斯死去的位置，却发现有一只钢齿兽正在啃食他的尸体。 它已经将艾恩斯的尸体开肠破肚，现场血肉模糊。钢齿兽也在瞬间发现了洛迟，它抬起满是血迹的脑袋，充满杀气地看着洛迟。 这头钢齿兽比洛迟和卢瓜安上山之前撞见的那几头雄性钢齿兽更加高大粗壮，这让他第一时间就断定这是一头此行钢齿兽，而且，它的毛发特别旺盛，显得更为漂亮。 但现在的它，可不怎么友好。 洛迟虽然想帮艾恩斯收尸，但当他看见这家伙的尸体还能如此利用之后，不禁想起了大堂里的那些尸体。 反正这帮无恶不作的狗杂种死都死了，为何不废物利用一下？ 洛迟对这群强盗充满恨意，这个想法刚出现就被他落到实处，他迅速回到山洞，隔空托起失去看一条腿的持骨者，将尸体带到山洞外，钢齿兽还在这，它警惕地盯着洛迟。 野兽对于危险事物总是怀有戒心，当它看见洛迟将一具尸体扔到地上，它连动都没动。 洛迟知道它不放心自己，因此，他退后了十几米。 钢齿兽用舌头舔着嘴角的血迹，它无法确定洛迟的动机，所以，对这具看起来很新鲜的尸体无动于衷，还拖走了已经被它吃了一半的艾恩斯。 一个强悍的战士，在死后依然奉献着最后的价值，它虽然活得可恨，但死得其所。 20 龙骨剑 卢瓜安从附近的村落找了些胆大的杂役，他们起初不相信失意山脉上的强盗被两个来自安息小镇的自由人清剿了，但在这个地界，又有谁敢扯这种弥天大谎？所以，想要赚钱的杂役决定过来一看。 卢瓜安本想让他们过来清理山洞，埋葬强盗的尸体，但当他把杂役们带上山，却发现山上只剩下十具尸体。 卢瓜安追问缘由，洛迟如实禀告。 “丢到山下喂给钢齿兽？”卢瓜安没想到洛迟会这么处理，虽然不合规矩，但也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洛迟不信仰诸神，所以他无需按照这个世界的清规戒律行事，而且，即便他们将尸体埋进土里，尸身上的血腥味还是会把钢齿兽们吸引到埋葬地，它们可以轻易地从土堆里挖出尸体。 “你做得没什么问题。”卢瓜安说。 随同他上山的杂役们却是惊呆了：“你们杀了持骨者？” “你们还杀了食人魔？” “你们杀了黑法师？” 他们的问题哦一个接一个，洛迟和卢瓜安都没有把这当一回事。 “可以这么说。”卢瓜安对来自山下各大村落的杂役们说。“请你们把这些尸体好生埋葬，让他们入土吧。” “是，尊贵的巨人城守护。” “等等！” 卢瓜安喊住了他。 杂役停下来问道：“尊贵的巨人城守护，您还有何吩咐？” “你为何称我为巨人城守护？”卢瓜安不解地问。 守护是一个不具备实权的高等爵位，只有那些对城市有卓越贡献的人才能获得，卢瓜安和洛迟对此一无所知。 那杂役解释道：“治安队围剿强盗失利后，巨人城领主府便发出告示，凡是能浇灭失意山脉这伙强盗的人，将自动成为巨人城的守护，拥有最高级别的通行权利，受巨人城子民永世爱戴。” “而且，奖励1000提勒。” 突如其来的守护爵位和大额奖励让卢瓜安与洛迟都感到吃惊，他们互相凝视。 “请你们开始干活吧，希望日落之前，山洞内不再有血腥味。”卢瓜安说。 “是，巨人城守护大人！” 杂役们开始干活，洛迟则向老师道喜：“恭喜你，鹿大师，日后如果你想归隐山林，巨人城是个不错的地方。” “呵，我怕是没有这份闲工夫。”卢瓜安对成为守护之事表现得特别镇定，不悲也不喜，好像这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他反而对洛迟说：“不，我应该恭喜你，年纪轻轻就成为巨人城的守护，如果你以后想要投身仕途，巨人城守护的身份将带来很大的帮助。” 洛迟淡淡地笑道：“我对圣君陛下只有敬仰，至于去他手下效力这种事，还是算了吧，我不喜欢王权富贵。” “得到王权不容易，想要富贵却简单。”卢瓜安慢慢地走向大堂之内。“即便巨人城的领主不给我们奖励，强盗们劫掠来的财富也足以让我们成为这一带最富有的自由人。” 强盗的尸体们被杂役一一搬出山洞外。 大堂内，除了从藏宝室里搬出来的金银珠宝和几箱装满钱币的箱子，还有就是此战的战利品。 对手有16人，最差的也有接近专家级的实力，而像黑法师和持骨者这样的高手，虽然死于洛迟的袭击，但种种迹象表明，他们应该是大师级的强者。 “鹿大师，这是什么？” 洛迟一眼就看中了战利品中一把漆黑的骨剑。 这把骨剑早打造成剑刃之前，似乎经过烈火的灼烧，白色的骨头完全被烧成黑色，但骨质如同纳斯精钢一样坚硬。 “看来这就是持骨者之所以被称为持骨者的原因。”卢瓜安注视着这把像是来自黑色世界的漆黑骨剑。“也能解释为何钢齿兽不敢袭击营地。” 洛迟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卢瓜安握着骨剑，横在眼前，对洛迟说：“这是一把龙骨剑。” 洛迟大惊，他张大眼睛，满是惊讶地看着这把从持骨者手上夺来的剑。 “传说中的屠龙战争，人类英雄以屠龙为豪，那是一个巨龙凋零的时代，超凡的人类英雄总能击败巨龙，斩断它们的身体，剥掉它们的皮肉。” “人类对巨龙的恐惧源自于深深的憎恨，得到反抗之力的人们，将深埋于内心深处的恐惧，转化为了憎恨，他们希望巨龙从世界上彻底消失，因此，光是剥掉它们的皮还不够，人们还希望把巨龙的骨头也打碎，但是” “龙骨乃卡利斯乌斯的血肉，非凡力能毁。” 洛迟插了一嘴。 “不错！”卢瓜安轻轻点头，为洛迟的博闻。“人类想方设法想要毁掉龙骨，却都无法成功，最终也只能将坚硬的龙骨打造成兵器。” 洛迟看了半天的龙骨剑，突然问卢瓜安：“鹿大师，这把龙骨剑，比你的魔钢剑如何？” “哼！”卢瓜安看出他的小心思，淡笑着说。“单论珍稀程度，魔钢剑更为罕见，也更加贵重，若是要用来杀人，应该没什么区别。” 洛迟目光炙热地看着龙骨剑，想法和欲望都些在脸上：“鹿大师，我正好缺一把剑。” 洛迟不是藏不住心思的人，他只有在卢瓜安面前才会无所顾忌。 卢瓜安笑着将龙骨剑交出：“持骨者本就是被你制服，这把剑本来就属于你。” 洛迟伸出手，从卢瓜安的手上接过了龙骨剑——这把剑已打造成品数千年，可是当洛迟的手触及到它，有股发自本源的魔力，提醒着触剑者，它还有秘密。 “洛迟，怎么了？” “鹿大师，我感受到了一股力量。” 洛迟握着龙骨剑向前走，走出大堂，直往休息区。 休息区内房间众多，洛迟不知道哪个房间属于持骨者，是龙骨剑指引他前行。 年轻人踏入持骨者的房间，好像出于本能，拔尖劈开持骨者的床，锋利无比的龙骨剑轻易地将床斩成两段，床底下，一块由纱布包裹的石头，被洛迟用龙骨剑挑了起来。 龙骨剑吸引着那块石头，纱布渐渐脱落，石头的样貌完全表现在洛迟面前。 “这是” 21 敬奥利安 “龙骨剑指引着你？” “它吸引着龙骨剑？” “这是”卢瓜安想过某些可能性，但那属于神话传说。“不，我不知道。” 洛迟没想到卢瓜安会给出这样的答案：“您不知道？” “拜托，我只是一个自由人！” “可是您活了上百年” “我都活到玉泉佳酿和女人身上去了，别问我，我不知道，既然我们都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不如把它丢掉吧？就像你将持骨者的尸体抛入山谷一样。” 洛迟将剑一挑，抓住这块古怪的石头，给了卢瓜安否定的回答：“鹿大师，你看起来有所隐瞒。” “不，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感觉它会带来灾难。”卢瓜安担忧地说。“如果带着它游历四方，我们可能会有和持骨者一样的下场。” 洛迟将这块蹊跷的石头收了起来，卢瓜安的担忧在他看来完全没有必要，他不相信命运论，更不相信一块带着秘密的石头会有什么诅咒。持骨者之死是因为他和他的同伙在异国他乡为非作歹，被正义性泛滥的他和卢瓜安杀死为名除害，仅此而已，在此之前，他们并不知道这块石头的存在，说是这块石头为持骨者带来杀身之祸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那你就留着它吧，愿诸神保佑我们。”卢瓜安走出了房间。 卢瓜安走后，洛迟继续查探持骨者的房间，他相信持骨者不会无缘无故带着这块石头。 结果，他在被斩断的床头翻出了一本破旧的古籍《奇石可居》。 这本古籍记载着各种神奇的石头，其中有两页被持骨者特意折起来了。 “我们至今不知道这种石头与龙骨存在着何种联系，只有被选中的人才会感应到它们的存在。 由于我们对这种石头知之甚少，因此，暂且称它们为龙骨石。它们的出现往往伴随着一把龙骨兵器的面世，据被选中的人描述：它会指引我前往一个地方，我并不知道那是何处，它只是让我不断前行，这令人恐惧，因为你不知道它会把你带到什么地方。 龙骨石的秘密至今没有人能够破解，复苏之国曾有传闻，龙骨石也许和屠龙战争有关联，但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在这个观点。“ 龙骨石、屠龙战争、被选中者 按照这本书里的描述，洛迟就是被选中者，可是，他并没有那种“被指引”的感觉。 当他找到龙骨石后，被指引的感觉消失了。 龙骨剑不再为洛迟指明前进的方向，被他收起来的龙骨石就像普通的石头一样，没有发出带来任何的反响。 洛迟无法查清龙骨石的来历与作用，他只能去做其他的事情。 这天，杂役清理山洞，洛迟和卢瓜安则查看山洞内的每一个房间，他们的收获越来越多。 很显然，持骨者和他的同伙是决定在这里长住的，他们不仅分了囚笼、藏宝室、储物室、兵器库、粮库和行刑处外，还有一个令人恐惧的房间。 这个房间里面尽是血迹和尸骸。 打开房门，可以闻到浓浓的尸臭味。 “奥利安夫人就在这吗？”洛迟望着阴森，铺满地面的骷髅和腐烂的尸体。 卢瓜安没有回答，他关上了房间的门。 “也许我该给斯卡斯加德写一封信。”卢瓜安低语。“他需要知道这里的情况。” 日落之时，杂役们已经将洞穴里里外外都清理了一遍。 强盗的尸体已经入土，山洞内的血迹也已经擦干，铺上淡淡的香草，彻底掩盖了刺鼻的血腥味，就是不透风，让人感觉闷得慌。 “巨人城守护大人，那些女人怎么处置？”杂役问道。 卢瓜安也犯愁，这些女人都已经被疯掉了，根本无法自行离开，也无法搞清楚她们来自何处。 “你们在这里住一晚上，明天早上，我护送你们下山，等到你们回到各自的村落，我要你们将山上的消息散播开来，尤其要告知其他人，山上还有七个无家可归的女人，她们神志不清，需要家人认领，如果有你哪家女眷在路过失意山脉的时候失去消息，请立刻给我们来信，告知相貌，我们才能尽快确认，将这些可怜的女人送回家里。” 当然，只靠一个巨人城守护的名头不可能让这些无利不起早的杂役们免费帮你跑腿干活传声。 此次清剿失意山脉的强盗，洛迟和卢瓜安从营地山洞的藏宝室里搜出了两箱罗曼，总计有200罗曼，以及3000提勒，外加若干玛拉。 自由人是高风险高收入的职业，这些年，卢瓜安和洛迟吃香的喝辣的，一直都很有钱，但他们从未这么有钱过。 按照规定，清剿强盗所得属于战利品，哪怕这货强盗强光了国库，只要这些东西被搬出国库，带回到强盗的老巢，他们就是属于强盗的，如果有其他人将强盗打跑，抢回了这些东西，就属于战利品，可自行收下。 所以，发的大财的卢瓜安出手很阔绰，抬手就是一人10提勒，简直让这几位杂役激动得想要跪下来给他当奴隶。 可惜卢瓜安不需要这么丑陋的奴隶，挥挥手，让他们休息一下，准备吃晚饭。 属于强盗的营地，现在被另外一群人占据。 当晚，他们从粮库里找出干粮，洛迟又在山上打到几只野鸡，谷物与肉，应有尽有，多才多艺的杂役们吃饱喝足后，围着火炉唱起了赞歌。 “万能的诸神，请聆听我的呼唤！” “强盗占据山丘，我们无家可归！” “我们恳求你们赐予希望！带来勇者！带来公道与正义！” 这是一曲简单的民谣，此刻却颇为应景，当这位杂役唱完，他端起一碗酒对洛迟和卢瓜安说：“巨人城守护大人，你们就是勇者，你们带来了公道与正义！” “唱得好。”洛迟举杯，他并不像看起来的那么高兴。 卢瓜安也是。 他们此行的目的，并不单纯是想剿灭强盗，如果不是奥利安被强盗劫掠，他们可能根本不会管这件事。如今，16名强盗已经全部授首，奥利安却没有踪迹。 根据他们目前掌握的一些线索，可以轻易地推断出一个让他们无法接受的结果。 洛迟和卢瓜安对视一眼，他们轻轻地将酒杯举起。 敬奥利安。 22 传说级魔法 传闻：失意山脉的强盗已经被清剿！” 传说：来自安息小镇的两位自由人杀死了失意山脉上的强盗，他们成为了巨人城的守护！ 杂役的传言：失意山脉上有七名神志不清的女人，巨人城守护大人不知道她们家在何方，如有哪家女眷在路过失意山脉的时候失去音讯，可写信送往失意山脉！ 巨人城领主府：为奖章卢瓜安与洛迟英勇无畏之壮举，我们将赐予他们1000提勒币与两把受战争女巫祝福的奎斯钢剑。自今日起，卢瓜安与洛迟即为巨人城守护，来往通行无阻，享有伯爵待遇，特设若利特小巷前战将公府为守护府。 失意山脉虽然消息闭塞，不过有杂役的宣传，强盗被剿灭之事很快就传遍了周边的地界。 洛迟与卢瓜安一下子就成为了附近的名人。 声名大振的他们还在为其他的事情忧烦，山上的七个女人，如果单独把她们留在营地，以她们现在的状况，和杀了她们没有区别。 这几天，洛迟和卢瓜安等待着山下的来信，还有就是利用治疗系魔法帮助女人们驱除心魔。 要让一个疯子恢复如初，需要的是高等治疗系魔法，洛迟所学的治疗系都只是初等的，只能治愈一些皮外伤，对这种留下心魔的精神系伤病根本不起作用。 卢瓜安作为大师级的魔法师，他对治愈系魔法也是一知半解，会的都教给洛迟了。洛迟不会的，他也不会。 为了寻找治愈她们的办法，洛迟翻遍了营地，最终在食人魔的休息室里搜出了一本名为《玛吉雅之光》的魔法书。 听闻此事，卢瓜安迅速赶来。 “这可是传说级的治愈系魔法！”卢瓜安低语。 “传说级？”洛迟试着理解这个层级的魔法是一个什么概念。 这片天空下，公认的等级有五项：入门、专家、大师、史诗、传说。 传说之上即为神，只有活在神话里的诸神，才具备传说之上的实力。 五项等级，也分三等，分别为初等、中等和高等。 而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本传说级的治疗系魔法。 “鹿大师，她们有救了吗？”洛迟问道。 虽有传说级的治疗系魔法，可是卢瓜安却脸色阴沉，他摇着头说：“即便你把传说之剑放到小孩子的面前，也不具备威胁，因为他连拿都拿不起来。” “您的意思是” “以我们的能力，难以修习玛吉雅之光。”卢瓜安轻叹道。“所以这本魔法书才会被放在碎骨的房间，传说级魔法虽然威力无穷，但对于你我这样的人来说，却是可望不可即的境界。” 洛迟不像鹿大师那么沮丧，他对卢瓜安说：“鹿大师，你觉得我现在属于哪一级的魔法师？” 这却让卢瓜安难以说清。 “以你身上的魔法力而论，你应该只有高等入门级。” “但我可以使用大师级的魔法。” “那是你天赋异禀，而且，以你身上的魔法力，根本无法发挥出它的全部威力。” 洛迟的眼中闪烁着希望之光：“既然我的天赋让我可以跨级修习大师级魔法，为何不能跨级修习传说级魔法？” “这这根本不是一个概念！”卢瓜安想不到这个年轻人看着谦虚，实则装得下整片天空，太自大了。 洛迟问道：“那在这附近，可有精通治疗系魔法的法师？” 卢瓜安在这片地区生活十八年了，还真没听过有什么法师，更别说是精通治疗系的法师了。 要成为魔法师，需要有百里挑一的天赋，即便具备这个天赋，也有很多平庸的魔法师终其一生只能入门，只有少部分能够升入更高层级。法师稀少，治疗系法师多数为军方效力，他们的魔法可以让伤员瞬间恢复伤势，重新投入战场，拥有一位精通治疗系魔法的大师级法师，其能量不亚于一支军队。 以安息小镇为原点，向八方扩开上百帝国里都算是边境，而卢瓜安和洛迟的活动范围也就在这里面。 就这上百帝国里之地，最好的魔法师就是卢瓜安自己。 “应该是没有了。”卢瓜安说。 “如此说来，”洛迟从卢瓜安的手中拿走魔法书。“我只能硬着头皮学了，希望萨格拉达保佑。” 卢瓜安笑骂道：“你这个无信仰者怎敢祈求魔法之神的保佑？即便你成功了，那也是萨格拉达为了拯救这七个可怜的女人！” “诸神若果真仁慈，天底下就不会有这么多悲剧了。”洛迟拿起魔法书，走到营地外开始攻读。 洛迟的魔法天赋多次刷新了卢瓜安对魔法的认知。卢瓜安教授洛迟魔法之前，他以为最好的学法者顶多像他这样，学习速度快，但如果不是足够长寿的话，也没办法往更高层级进步。 洛迟呢？他不但可以在心里念咒，单手施法，而且还能跨越境界的障碍，学习远超出他魔力消耗的高等魔法。 第一个掌握魔法的人类，被称为“法者之祖”克鲁德以魔法的数值来区分魔法师的境界，拥有越多的魔法力，境界越高。因为无论多么强大的魔法书，要施法，都需要相应的法力来支撑，所以，魔法力便是区分法师强弱的重要凭证。 像洛迟这种以大幅度削弱法术威力为代价，跨级使出高等魔法的魔法师，几乎闻所未闻。 卢瓜安的足迹踏遍费伊拉克，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人，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人存在，那肯定也是传说中的神灵或者古代英雄。 从午时到黄昏，洛迟茶不思饭不想，全情修习，精于进益，有从黑法师身上抢来的魔法戒指帮助，他身上的魔法力应该达到了专家级，但要靠这点魔法力使出玛吉雅之光根本不够。 洛迟按照魔法书中提供的办法修习一天，毫无斩获。 “吃点东西吧，若是把你饿坏，安息小镇的姑娘们会把我的脑袋砍了喂野兽。”卢瓜安喊道。 这个洛迟是相信的。 斯卡斯加德就曾说过，卢瓜安这副尊容要是走在山脉之中，没准真会被钢齿兽们当成猎物。 23 猛兽之间 为了等山下的来信，以及修习玛吉雅之光，洛迟和卢瓜安暂且在失意山脉上住下了。这地方除了没有人烟，要什么有什么。 洛迟和卢瓜安两人一不注意就过起了隐居的生活，强盗留下的财富以及粮库，让他们可以在这里无忧无虑地过上百年，如果他们真的想留下的话。 过了近半月，终于有人上山认人，他们走的是卢瓜安规画出来的安全通道，能够完全避开钢齿兽的活动范围，不会遭到袭击。 来自山下的访客上山之后认领家人，还真是认出了一个。可惜的是，女人已经疯了，认不出自己的亲人，就像宠物，或者把自己当成了奴隶，对于将要前往何处完全没有概念。 第一个女人下山前，洛迟使出了破产版本的玛吉雅之光。 女人们的神智恢复了不少，但还不够。 这已足够令卢瓜安惊讶：“根据魔法书上记载，若是传说级的魔法师使出玛吉雅之光，能令死者复生” 大概是洛迟的表现给了卢瓜安太多的希望，他提醒了一句：“若是传说级鹿大师，你觉得我有机会达到传说级吗？” 这话问得卢瓜安当场就放弃了虚无缥缈的幻想。的确，洛迟的悟性超出常人，但他的法力累积却像正常人一样，有生之年能够累积到大师级魔法师的魔法力就算不错了。 生活变得平静，随处可见钢齿兽的失意山脉，却像当初的安息小镇一样安宁。 洛迟和卢瓜安的能力让他们面对钢齿兽的时候足以自保。他们已经决定要离开，只要将山上的女人妥当安置。 这期间，洛迟一边修习玛吉雅之光，一边借着地利观察钢齿兽。 为了观察这些美丽但是凶猛，却又相当复杂的生物，洛迟一天到晚总是见不到人，他可能在山的这边，也可能在山的那边，卢瓜安想要找到他，有时候都得向外扩散魔法波动以此唤的洛迟的回应。 这几天，洛迟密切追踪两头雄性钢齿兽。其中一头接近成年，另一头有待发育，它们瞄准了一只雌性钢齿兽。这人家已经名花有主，它们想要占有这只雌性钢齿兽，必须和已经占据了交配权的雄性钢齿兽进行一场血战。 钢齿兽的牙齿可以咬断钢铁，一旦发生关乎交配权的战斗，往往就是一场生死大战，胜者往往会将败者当场杀死，再不济也会让对方重伤。一旦受伤，捕猎能力自会减弱，想要把伤养好千难万难。 这一天，那只雄性钢齿兽离开了，像是外出打猎，这给了已经暗中观察多时的年轻钢齿兽兄弟机会。 洛迟发现它们出现后，那只已经名花有主的雌性钢齿兽并没有表现得坚贞不屈，它已经发情，此刻只想着交配，只要对方是可以进行交配的雄性钢齿兽。 占主导地位的哥哥抛弃弟弟留下来的雌性钢齿**配，争不过哥哥的弟弟则走到不远处睡觉。 这时，洛迟发现雌性钢齿兽的原配突然返回，他正在慢慢地向着事发地点靠近，显然钢齿**配时发出的叫春声引起了它的注意。它不但发现了正在交配中的竞争者并且也看到了躺在草丛中的更年轻也更好对付的钢齿兽弟弟，它开始考量对手的大致情况，最终选择了更容易对付的钢齿兽弟弟作为目标它的攻击目标。 “诸神在上！” 洛迟低语，这只成年钢齿兽对那只年轻的钢齿兽弟弟发起致命的攻击，尖锐的爪牙一下子打穿了对方的身体，可以刺穿钢铁的牙刹那间咬住对方的脊椎。 “吼！” 钢齿兽弟弟痛苦地嘶吼出声，它的哥哥终于发现后花园着火，赶紧拔枪上阵，准备参战。当它看见弟弟的血流了一地，而且被压制住完全无法动弹的时候，作为一只已经成年，为了交配权愿意付出生命的野兽，他应该上前帮助弟弟，可是，现场发生了一件让洛迟无法理解的事情。 咬住钢齿兽弟弟的成年钢齿兽看见了逼近的钢齿兽哥哥，出于安全考虑，它松嘴，快速逃走，即便野兽也明白一打二毫无胜算。可是钢齿兽哥哥并没有乘胜追击的意思，它看了眼已经重伤的弟弟，转身回去继续和雌性钢齿**配。 “这是什么情况？”洛迟看不清白。 无法开口的野兽有着复杂的社会关系，按照洛迟的理解，这只钢齿兽哥哥就算对追击敌人不感兴趣，也不该对重伤的弟弟不闻不问。 雄性钢齿兽是群居的，数量越多，越有利于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这对兄弟只有彼此，更该肝胆相照，可是他看见的情况却不是这样。 不久，那只逃跑的成年雄性钢齿兽回来了，带来了四个兄弟，它们个个都在鼎盛期，一旦被它们抓住，钢齿兽兄弟必死无疑。 钢齿兽哥哥咆哮一声，提醒弟弟要跑路了，可是，它的弟弟已经身负重伤，根本跟不上哥哥的步伐，很快就被五头成年钢齿兽抓住，摁在地上，五张利嘴同时落在它的身上，当场将它的身体撕碎。 一头英勇的雄性钢齿兽就此死去。 “太奇怪了”洛迟摇着头，对他今天所看到的事物表示费解。 这几头钢齿兽驱逐外敌之后，又开始为了争夺交配权大打出手。值得注意的是，同伴间为了交配权打架往往不下死手，它们基本不动用杀伤力惊人的钢齿，多用尖爪拍打和体型压制。 更为强势的钢齿兽赢得了交配权，代价是被自己的兄弟打得满脸抓痕。 比起那只被当场撕碎的钢齿兽，这样的代价完全可以接受。 洛迟叹了口气，他观察了快半个月了，除了搞清楚钢齿兽的大致习性，对它们的性格、喜好、社会关系等方面都知之甚少。 天色不早，他准备返回营地，却突然感受到鹿大师的魔法波动。 “在东边” 洛迟依稀听到猛兽的嘶吼。 “出什么事了吗？”洛迟快速离开现场，赶往卢瓜安的位置。 24 土龙大战钢齿兽 一般的野兽不会在失意山脉发出吼叫，除非它们不怕钢齿兽。 由于钢齿兽总是成群结队的出现，所以，再怎么凶悍的野兽，到了它们的地盘上也会夹起尾巴，尽量保持低调。 卢瓜安知道洛迟最近一边修习玛吉雅之光，一边观察钢齿兽的生活习性。他对野兽的兴趣正如远古纪元的精灵对创造生物的热情一样。 所以，当他看见这么有趣的一幕，直接将魔法波动外放，把洛迟呼唤至身边。 “鹿大师，发生什么事了？”洛迟赶到了现场。 “你看！”卢瓜安指着下方的山洞口。 “又一个山洞？” “不，这应该是雌性钢齿兽的巢穴，但情况不妙。” 洛迟和卢瓜安看见雌性钢齿兽堵在门口，这是一只成年，而且处于巅峰期，体型巨大的雌性钢齿兽。 洛迟这些年见过不少钢齿兽，雄性、雌性都有，它们体型各异，这只雌性钢齿兽的体型，绝对是他这些天见到的佼佼者。 “体型这么优秀的雌性钢齿兽，有什么能让它这么紧张？”洛迟发现这只雌性钢齿兽目光幽幽地注视前方，堪比钢铁的四肢紧紧地压着地面，它准备守卫洞穴。 接着，又是一声咆哮。 一只庞然大物从土堆中暴起，卷起满天白沙，它咆哮着，宣示着自己的主权，如吞天吐地的魔兽。 钢齿兽纵然勇猛，但二者体型差距巨大，孤身一只的雌性钢齿兽根本不是它的对手。 洛迟目瞪口呆，这是他们进入失意山脉近一个月来见到的最大的生物——土龙！ 《怪物起源》记载：土龙又名吞噬者，它们吞噬一切，属于杂食性野兽，体表无毛，皮肤坚硬且有多层，成年吞噬者高达5米，身长8米，是山脉之中最危险的杂食性野兽，生性暴躁，难以驯服，如若在野外遇见还请躲开，勿要惊动！ “钢齿兽对土龙？”洛迟惊讶地看着。 这不是一个级别的战斗，野兽的本性是恃强凌弱，遇见比自己强大的对手总会想方设法地逃跑。 可是这只雌性钢齿兽没有逃跑，它堵住山洞的洞口，决心与土龙死战。 “鹿大师，你一定知道其中缘由吧？”洛迟刚来，不清楚情况。 卢瓜安笑道：“看起来，这只钢齿兽刚生下幼崽不久，正是它母性最泛滥的时候，它会为了幼崽拼命的。” 一个不让洛迟意外，却令他神情恍惚的答案。 他们作为旁观者，不应该插手野兽间的死斗。当然，如果非要插手，也没有关系，从没有明文规定人类一定不能插手野兽的战斗，只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定罢了。 土龙发出咆哮，想要将钢齿兽喝退。 钢齿兽的前肢磨擦着山洞口的沙地，它缓缓张嘴，亮出致命的钢牙，试图将土龙吓跑。 土龙被激怒，首先发起了进攻。 钢齿兽嘶吼着，靠灵活性躲开土龙的甩尾，活动到右侧，后肢发力跳到土龙的背上。 这是它的机会！钢齿兽咆哮着挥出一爪，堪比牙齿，像钢钉似的手爪刺进了土龙的后背。 土龙发出一声怒鸣。 《怪物起源》：吞噬者一旦被激怒，就会摧毁看见的一切活物！ 成年钢齿兽的搏杀技巧由此可见一斑，它们可以用各种各样的致命攻击杀死比它们大的猎物，但土龙不但高大，充满攻击性，表皮还很坚硬。 一般猎物被钢齿兽打到这一下，极有可能当场打断脊椎，而土龙却在吃痛过后，通过摆动身体将钢齿兽甩到地上，张开血口，便要将钢齿兽咬住。 野兽间的搏斗，由于缺乏战术，全靠力量和体型，即便有钢齿兽这种懂得袭击要害，不求致命，但求致残的聪明打法，也需要强大的力量支撑。 土龙的身体和力量完全克制了钢齿兽。 这场战斗的结果还没开打就已经结束，当钢齿兽再次试图攻击土龙的脊椎。它跳了起来，却被土龙甩起的尾巴正面击中，当空打落。 土龙的尾巴甩到钢齿兽的刹那，躲在暗处的洛迟和卢瓜安都听到了骨头被打断的“咯咯”声。 钢齿兽落到地上，挣扎着要爬起来，但它的再也无法站起来了。 土龙靠近，瞄准它的脖子张嘴咬下去，尖锐的獠牙刺穿皮肤，抵达气管，发力，整个咬断。 一头勇猛的野兽当场战死。 “呜吖！” 钢齿兽誓死守护的山洞洞口，一只巴掌大的钢齿兽看见了战死的母亲，它出声呼唤，不知道是想要让母亲站起来，还是饿了，想吃奶。 土龙的嘴上沾满钢齿兽的鲜血，它回头看向只够吃一口的钢齿兽幼崽。 这是一份不错的点心。 土龙逼近钢齿兽幼崽，正要张口，洛迟拔出龙骨剑冲了过去。 “我就知道！”卢瓜安无奈地说。 以洛迟的力量，正面对上土龙就是以卵击石。 可是，土龙畏惧龙骨剑，龙是兽中之王，再凶猛的野兽放到巨龙面前也要臣服。哪怕只是一块龙骨，也能令野兽恐惧。 土龙开始后退，正如洛迟所设想的那样。 它对龙骨剑的畏惧是流淌在体内血液中的本能，发出几声不甘的咆哮后，土龙遁地离开。 “既然你已经决定要出手帮忙，为什么要等到它的妈妈被土龙杀死？”卢瓜安说。“失去了妈妈，你即便救了它又如何？” 洛迟起手使出入梦，让钢齿兽幼崽入睡，然后将这只暂时只是巴掌大的小家伙提起来放到手心。 “你说呢，鹿大师？” “难不成你想把它带在身边？” “有何不可？” “你疯了吗！”卢瓜安几乎看见了自己在睡梦中被钢齿兽咬死吃掉的那一天。“你我早晚有一天会变成它的大便！” 洛迟自信地说：“钢齿兽是群居生物，有家族观念，只要我们从小把它养到大，我们就是它的家人，哪有吃掉家人的道理？” 洛迟这些天除了休息玛吉雅之光就是观察钢齿兽了，他对它们的了解远超卢瓜安。 卢瓜安肯定不如洛迟了解钢齿兽，但这不妨碍他继续给这个年轻人出难题：“好，就算它不会吃掉我们，但它的母亲死了，而且很显然，它还不能吃肉，接下来这些天，你要喂它吃什么？” 25 失忆 “同样是吃奶长大，人奶、羊奶和钢齿兽的奶应该没什么不同。” “哼，早在你喂钢齿兽吃人奶之前，就有人这么试过了，然后你猜怎么了？” “怎么？” “钢齿兽的幼崽不小心把**咬下来了！” 洛迟翻了一个白眼，钢齿兽虽然是幼崽，但它们从出生开始，牙齿就在发育，不到一年就能生出咬断钢铁的钢齿，这位敢直接拿人的**喂它吃奶的前辈真是一位勇士——要认为他是白痴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洛迟决定收养钢齿兽幼崽的决定虽然被卢瓜安反对。但是卢瓜安也知道，洛迟不会改变心意。 这不是发善心，也不是爱护小动物，他只是对钢齿兽这种生物特别好奇，还有什么比把一只钢齿兽养大更能帮助他了解这种美丽的生物？当他看见那只雌性钢齿兽拼死也要保护幼崽不为土龙所害，心里就已经有了主意。 洛迟救回来的钢齿兽是雌性，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只有它一只，就像当年被卢瓜安抱回家的洛迟一样。 卢瓜安因为洛迟的颈部上有一道刻痕，将其取名为“伤痕”也就是洛迟的意思。 洛迟则因为小钢齿兽孤身一只，将它取名为塔姆。 塔姆在古老的霍铎语种有孤独、独自一人的意思。 塔姆醒来之后，对洛迟和卢瓜安很警惕，它表现得很凶的样子，不断地“呜吖呜吖”直叫，希望能让母亲听到它的呼唤。 可是它无论怎么呼唤，母亲都不可能再来救它。 它很快就饿了，洛迟给它带来了一瓶羊奶，倒在盘子里，放置于地板。塔姆立即过来连舔，几乎把整张脸都给埋进了盆子里。 这么反复几天，洛迟也有充足的耐心和塔姆培育感情。 有时候，卢瓜安走进大堂，他会看到洛迟把塔姆放到吃饭用的桌子上，将脸放低，模仿钢齿兽发出“呜吖”的声音。 据洛迟发现，钢齿兽能发出三种不同的声音。 一种为“呜吖”，有呼唤和叫喊的意思。 一种是“呜呜”，就像人类间的交流一样。 一种则为“呜喔”，当钢齿兽完全成年后，占据到一方山水的时候，它们会一边巡逻，一边洒下尿液宣示占有权，顺便以这种传遍整座山林的嘶吼告诉山上的生灵，这块地方是谁做主。 塔姆渐渐地开始信任洛迟和卢瓜安，它表现得调皮捣蛋，会啃咬它感兴趣的任何物体。 由于它的牙齿日益尖锐，洛迟开始交道它不能用它的牙齿啃咬别人，哪怕只是玩闹性质的啃咬，对细皮嫩肉的人类来说也是灾难。 洛迟发现钢齿兽的学习能力惊人，可以听懂他的口令和指示。 这表明它们有被驯化的可能。 这是一个惊人的发现，从没有人类会去驯化一头凶猛的钢齿兽。 不知不觉，又一个月过去。 洛迟和卢瓜安已经在失意山脉的强盗营地里住了两个月，他们熟悉营地的每一个角落，也将失意山脉大致探测了一遍。 闲不住的卢瓜安还做出了一张失意山脉示意图，他为失意山脉周边的人们画出了一条安全的上山通道。 这给山下居民带来的便利不亚于清剿了山上的强盗。 众所周知，失意山脉山势险峻，但半山腰部位却比较平缓，只要不登上山顶，根本不需要有其他的担心。山脉中物资丰富，各种罕见的奇珍与异草屡见不鲜，有了这这一份山脉地势图和路线图，山下的人民也就不用再前往巨人城或者其他的城市以高昂的价格购买药草。 由于卢瓜安的留下的图纸影响深远，失意山脉附近的村落不但流传着他与洛迟清剿强盗的传说，这两份图纸也以卢瓜安地势图和巨人城守护图命名。 卢瓜安也想不到他会在这里留下属于自己的传说。 若干年后，兴许他也会成为一个被人津津乐道的古代英雄。 两个半月过去了，山上只剩下一个女人，其他六个女人都已经被家人接回去。 洛迟对玛吉雅之光的掌握也越来越纯熟，这是超出卢瓜安认知的事物，他无法想象一个专家级魔法师使出传说级魔法的场景。 今晚，吃饱喝足后，洛迟对着那个女人，以身上所有的魔法力为代价，使出了他所能发挥出的最大威力的玛吉雅之光。 圣光照亮了整间大堂，堪比一百支黑蜡烛。 圣光消失之后，洛迟脚上发软，险些瘫坐下来。 身上的魔法一瞬间抽干的感觉，此生仅有一次。 他感觉今后这样的事情还会无数次发生。 “你们你们是？”她会说话了，有自主意识。 提出了问题说明他的意识已经恢复，而且能够分辨是非。卢瓜安解释了下，她的反应却出人意料：“强盗？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不认识你们，我要回家！” 卢瓜安惊喜地说：“请你告诉我你家在哪，我们可以写信通知你的家人。” “家”女人愣住了。“对啊，我家在哪呢？” 卢瓜安不解地看向洛迟：“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精神已经被强盗摧毁，她的灵魂是有缺的，如果是完整的玛吉雅之光，应该能够修复”洛迟使出来的玛吉雅之光，只是专家级的玛吉雅之光。“玛吉雅之光治愈了她的精神，也补全了她的灵魂，但也将那段不堪的记忆，连同她此前所有的记忆一同带走这是治愈精神的基础。” 卢瓜安听懂了，这个可怜的女人却没听懂。 “所以，就这样了？”卢瓜安问。 洛迟必须要找个地方休息，他累坏了，原来魔法力耗光是这种感觉。 “我尽力了。” 女人听不懂他们的话，卢瓜安遗憾地看着她：“他叫洛迟，是我的学生，也是一个杰出的魔法师，在为你治疗的时候发生了意外，虽然治愈了你，但也带走了你过往的记忆。” 女人对这个不断开口说话的鹿头人身的怪物感到恐惧。 她躲到洛迟身边：“谢谢你救了我。” 这个女人看起来刚成年，先后遭遇强盗的凌辱、精神破碎与失魂、现在又失忆了。 “你不要害怕，鹿大师是我的老师，虽然长得可怕了一点，但他有一副温暖的心肠。”洛迟笑着说。 虽然长得可怕了一点卢瓜安苦涩地笑了笑。 26 带着侍女远行？ “塔姆，住手！” “不能咬这个！” “这是洛迟先生和鹿师傅的晚餐！” “这个很脏，洛迟先生吩咐过不许你咬！” “塔姆！” 被洛迟治愈，却又失去记忆的女人，正在厨房里对着塔姆大呼小叫。她很想表现出淑女的一面，就像各大贵族家庭里的女士一样，可惜，在一只正值成长期，性格顽皮，见什么咬什么的钢齿兽面前，她很难控制住自己。 这是洛迟和卢瓜安住在失意山脉的第三个月。 他们之所以还留在这里，只是想等待英格拉的家里人来把她带走。可是，三个月过去了，英格拉的家里迟迟没有消息。 英格拉不是她的本名，因为她失忆了，洛迟依据一段最近听到的民间传说里的女主角给她取名英格拉。 英格拉喜欢这个名字，所以在她的家人到来之前，他们就先叫开了。 英格拉的手脚很轻快，进入厨房后，有种本能驱使着她去做一些事情。 从她被治愈的第二天开始，她就开始包办洛迟和卢瓜安的一日三餐，她的手艺很不错，堪比熊掌与兔耳旅馆的厨师。 今晚，她决定煮一顿玉环猪肉，这是洛迟前几天打到的。 可是，还没开始动手，塔姆就把玉环猪肉吃了大半。它的牙齿已经长得很是锋利，可以进食生肉，玉环猪肉鲜美好吃，乃是塔姆的最爱，它见了根本把持不住。 不管英格拉如何抓狂，塔姆都没有停下动作，将一块玉环猪肉全部吃进了肚子里。吃完，它就在厨房翻身躺下，四脚朝天，白色的小肚子吃的鼓鼓的，好像一条恳求主人抚摸它的小狗。 “什么塔姆嘛，你就是一个小恶魔！”英格拉好气又好笑，玉环猪肉已经全部被塔姆吃进肚子进，他们今晚肯定吃不上。 真是可惜，那可是上好的玉环猪肉，洛迟好不容易打到的。 事已至此，责怪塔姆或者遗憾没有意义，英格拉要想办法做点别的出来，不然洛迟和卢瓜安今晚就只能吃粗粮了。 傍晚，洛迟和卢瓜安结伴归来。 三个月来，他们的足迹踏遍失意山脉的每一个地方，起初只是在周围探索，而后开始向上探索。险峻的山峰林人敬畏，他们小心翼翼地搜寻着，今天抵达了山顶，然后再快速从山上下来。 他们在失意山脉上发现了数百头钢齿兽，它们的地盘占据了失意山脉大部分地方。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三个月。 洛迟和卢瓜安都知道，他们应该离开了，只是英格拉的家人还是没有音讯。 其实他们一直都有个感觉，英格拉可能是某支商队的陪同侍女、或者她的家人已经被强盗杀死，因为她年轻还很漂亮，所以逃过一死。 失意山脉的强盗闹得人心惶惶，他们被清剿后，消息四散，有些百里外的地方都听说了此事，他的家人不可能不知道。 这么久了都没有消息，要么她的家族距离此地甚远，听不到这里的传闻，要么就是如他们所预料的那样。 无论是哪种，洛迟和卢瓜安都不能再等下去。 他们清剿了强盗，也将失意山脉探索了一遍，卢瓜安制作的两张失意山脉图纸也流传了出去，可以说，在这里除了过隐居生活外，他们再也做不了任何事情。 此次剿灭强盗，让洛迟看到了外界的精彩，他不会满足于躲在失意山脉隐居，他的心早已飞到了费伊拉克之外。 这是一个广阔无边的世界。 七大国、四大海、神秘的复苏之国、从未有人踏足的西大漠、巨龙与凶兽、史诗与传奇，这些精彩是不可能在失意山脉或者安息小镇见到的。 “准备吃晚饭了。”英格拉已经帮他们摆好了盘子。“今天有听到什么传闻吗？” 洛迟笑着摇头：“这倒没有，我和鹿大师今天尽往山顶跑了，一个人也没见着。” 英格拉轻道可惜，她喜欢听传闻，也热衷于各种奇异故事，洛迟经常能带回山下的传闻与故事，而她总是听得津津有味。 英格拉今晚准备了炖肉汤，可是肉很少，汤味淡了点，因为玉环猪肉被塔姆给吃了。 洛迟和卢瓜安只能以粗面包配口味清淡的肉汤，这应该是本月最素的一餐。 卢瓜安喝了口汤，交口赞道：“英格拉，你这手艺比安息小镇那个小厨子好多了！” 洛迟为安波卡尔难过，鹿大师真是典型的喜新厌旧。 英格拉笑着接受他的赞美，但也没有其他的表示。 洛迟咬了一口粗面包，问英格拉：“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英格拉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洛迟说道：“我和鹿大师决定去更远的地方游历，失意山脉已经无事可做，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帮你做的，请尽管开口。” 卢瓜安点头道：“对！以你的厨艺，去任何地方都有安身立命的资本！” 他们的话语让英格拉一阵为难，她以为她会一直待在洛迟和卢瓜安的身边。失去记忆的她极度缺乏安全感，除了洛迟和卢瓜安，她很难取信他人。 “或许你们会需要一个侍女”英格拉说。 卢瓜安笑道：“从来没有自由人会随身携带侍女，我们没这么娇贵，而且，我们总是来来往往，四处奔波，你恐怕很难适应，现在失意山脉的强盗已除，周边村镇恢复安宁，你完全可以找个好活计重新开始生活嘛。” 英格拉没有回答卢瓜安，但她的表情和左右为难的样子清楚地给出了答案。 洛迟说道：“我们还要过几天才离开，你可以好好地考虑一下，如果实在不想留下，你也可以跟我们一起走。” “真的吗？”英格拉目放光芒，看来她等的就是洛迟这句话。 洛迟伸手抓住塔姆的后颈皮，它从刚才就一直在腰他的鞋子。 “我相信你肯定不会比塔姆更能给我添麻烦。”洛迟将塔姆放到一边。 英格拉激动地说：“我肯定不会！” 带个侍女出门？卢瓜安当了这么多年的自由人从没听说过这种事。 27 宁愿死在女人手上 这几天，洛迟和卢瓜安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商议下一步去哪。 卢瓜安本想深入费伊拉克境内到处转转，洛迟却想要去塔奈德，因为他手里的这块怪石头是持骨者从塔奈德带出来的，如果要弄清楚它的来历和用途，唯一的渠道是前往塔奈德。 可是卢瓜安却不这么想，他还有所担忧，嘴里念叨着这是一块有可能带来血光之灾的坏石头。 最终，洛迟说服了卢瓜安，他们将要一同前往塔奈德。 两天内，他们制定出了一条路线。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失意山脉，从这到巨人城以及安息城，方圆几百帝国里，其实都属于卡伊省。 从这里继续往南走，就是卡伊省的边缘地带，也是费伊拉克的国境边缘——隔绝了精灵与人类所有联系的遗忘之海。 他们并不是要横跨遗忘之海，对传说中的复苏之国也没有任何想法。 卡伊省的南边有个海岸码头叫南风海岸码头，这个码头上每天有无数船只横渡遗忘之海，但目的地却不是大海彼端的复苏之国，而是借道转向，前往其他的大陆。 这是南境人前往塔奈德的捷径，他们通过大海绕行，可以直入塔奈德的富庶地带。 在两国签订停战协议32年后的今天，商人的来往颇为频繁，几乎可以淡化两国的血海深仇。 路线一定，洛迟和卢瓜安以及执意要随同他们离开的英格拉一直在准备行李。 强盗营地内有太多可以带走的东西，大量的钱财、粮食、兵器与书籍。 可是他们没办法全部带走，除非拥有传说中的魔法空间戒指。这种东西，他们从来只在神话故事里听过，从未亲眼见过。 所以，洛迟和卢瓜安整理了半天，准备了十几匹马，将钱财挂在马背上，等进城了再找一家可靠的银行存放，这毕竟是一大笔钱，不是几百玛拉，而是200罗曼和3000提勒。 在失意山脉上住了将近一百天，他们再度启程，三个人和一只刚满四个月大的钢齿兽牵着十二匹马浩浩荡荡地下山。 期间有不少钢齿兽觊觎他们的马，想要发起袭击，洛迟则拔出手中的龙骨剑，以龙骨内的龙威压制这帮野兽的欲望。 龙骨剑对野兽的威慑力相当之强，看见洛迟拔出剑，连调皮的塔姆都乖乖的，生恐惹得洛迟不开心一剑砍过来。 “太好了！以后你们出去打猎的时候，把龙骨剑留下！” “为什么？” “这样塔姆就不会再捣乱了。” “塔姆毕竟是钢齿兽，我不想把它训成一条狗。”洛迟笑道。“还是保留它一些野性比较好。” 卢瓜安边听边点头说：“对，终有一天，它会把我们全部当成点心吃掉！” “鹿师傅你又乱说。”调皮的塔姆虽然给英格拉带来不少麻烦，但这不妨碍她喜欢这只还没什么杀气的猛兽。 卢瓜安也是无奈，活了一百多年，见识无数，从东边到南边，哪的人见到他都会尊称一声大师，到这个小姑娘家家这里就只会乱说？ 两天后，他们这支只有三个人的马队抵达巨人城。 当他们告知身份，守卫城门的巨人城守卫低身施礼。 洛迟和卢瓜安都快忘了，他们已经是巨人城的守护，虽然没有实权，但身份地位与贵族和其他伯爵无异，全城上下，只有领主的地位在他们之上。 他们没有前往府邸，而是在巨人城内找到了一家名为白银商会的银行。 白银商会乃是塔奈德已故的国王苏顿·瓦奇姆贝佐的妻子，那个被称为“白银王后”的女人所掌握的商会。传说，白银商会富可敌国，当年苏顿能登大位，他们出力不小。 费伊拉克与塔奈德之间虽有世代血仇，但如今停战多时，半百年前的事情已经被多数的年轻一代所忘记，只要不生战端，两国也不会拿出那些事情来刻意宣传。而且，两国现在都处于一个非常微妙的节骨眼，谁都不想节外生枝，稳定就是他们想要的。 洛迟他们带着几大箱的钱币进入白银商会，现场清点之后，以罗曼为单位，他们一共从失意山脉的营地里带来了300罗曼。 这个数字看似不大，但对洛迟与卢瓜安这种没权没势的自由人来说，却是一笔大财。 连现场的统计员都连声称奇道：“你们绝对是我这几年来见过的最富有的自由人了！” 卢瓜安意外的是：“还有比我们更富有的自由人？” 统计员说出一句人尽皆知的谚语：“吞天魔龙会是有史以来最大的巨龙吗？” 这句话出自战争纪元的屠龙战争之中，古代英雄以屠龙为荣，杀死的巨龙越是巨大，越为荣耀，根据战报记载，被人类杀死的最为巨大的一条巨龙，是赫赫有名的吞天魔龙，它的身躯巨大到能够将天空笼罩，也因此得名。 即便到今天，人类对巨龙的了解依然来自几千年前的精灵古籍，屠龙战争令巨龙凋零，也使人类失去了了解它们的机会。 “吞天魔龙会是有史以来最大的巨龙吗？”后来就变成了一句用以表示一山更比一山高的谚语。 卢瓜安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当即表示惭愧。 点清钱币，封签入库，留下姓名，以及将洛迟和卢瓜安身上的一点点魔法放入纳魔石之中，他们将凭身上的魔法在世界各地的白银商会中确认身份，随时都能领取或者寄存身上的钱币。 300罗曼离身，洛迟一行的钱袋子扁了许多，但是一路上的用度却不成问题。 将钱寄放在白银商会也是考虑到了他们要前往的地点是塔奈德，如果到时候需要用钱，可以就地取钱，白银商会的分店遍布塔奈德帝国的各大城市。 当晚，洛迟和卢瓜安受巨人城领主的邀请如领主府参与聚会。 会上无事，洛迟早早离开，卢瓜安则在领主的慷慨招待下与两名侍女一夜风流。 “鹿师傅迟早会在女人身上吃大亏！”听闻此事，英格拉气鼓鼓地说。 然后洛迟说了句：“我也这么说，但他坦然表示宁愿死在女人手上” 28 大海之子 一些古老的码头承载着人类发展的历史，南风海岸码头便是其中最著名的之一。 洛迟一行先是进入南风城，寻找旅馆歇脚，而后才要出城往南，到达码头边上，这有成片的旅馆。 “好大的一艘船！” 洛迟惊讶地说道。由于第一眼就看见这艘巨舰般的船只，他还以为这是南风海岸码头的标配。 “这应该是多米尼克号。”卢瓜安见多识广，听过多米尼克号的传说。“这艘船航行于遗忘之海，来往各大码头已有二十多年的历史了。” 二十多年？这不但需要有一艘高质量的船，还要有强悍的保护措施。 果然，多米尼克号靠岸后，一队与士兵无异的护卫队，大概有五十人，整齐地走下船来。 为首一人，身材高大，样貌英武，脸上有一道细长的刀疤，为他增添几分杀气。 “走吧，找个地方喝酒吃肉，今天还早着呢！”卢瓜安道。 码头的旅馆虽多，但也分高低好坏，好的旅馆一目了然。 卢瓜安虽然也是第一次来到南风海岸码头，但他当了一辈子的自由人，旅馆就是他的第二个家，好的旅馆和坏的旅馆一眼就能看出来。 海鸥旅馆 这家旅馆占位不前不后，面积颇大，外围铺设华丽，内里招待火热，多数游客都会在此驻足，卢瓜安一眼就认出此店是这里最好的旅馆。 洛迟和卢瓜安走进其中，迎接他们的，是两个衣着暴露的女精灵，这像是一对姐妹，肤色呈黑，明显可以看出是精灵与人类的后代，一般精灵的肤色都是晶莹剔透，胜过白雪，但这两个精灵女，如果不是月牙耳过于醒目，真没有人相信她们是精灵。 不过，她们除了没有继承精灵的雪白肌肤外，美艳得挑不出毛病的脸和火辣的身材却还是让无数客人眼睛发热。 “客人，西西亚为你服务，请问需要什么？”其中一个精灵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卢瓜安，他们还没入座，勾引就已经开始。 她的姐妹，另一个精灵则把重点放到洛迟身上，来往码头的旅客都是粗犷的汉子和丑陋的中年人，像这么年轻俊美的小哥可不常见：“西西里为你服务，年轻的先生，您需要什么？” “我们需要甘露与酒水，再来些干净的熟肉，谢谢！” 英格拉帮两个已经被惊呆的男人做了主意，看出她的敌意，西西里笑道：“这就为你们准备，请坐！” “英格拉，对待这么美丽的女士，可要保持礼貌和优雅，不能让她们以为我们是来自乡下的蛮子。”卢瓜安已经可以想象到今晚他一个搂两个春梦了无痕的情形了，可不能让英格拉给自己败了印象分。 英格拉不高兴地说：“鹿师傅看到她们连眼睛都挪不开了，如果为不帮你说几句话，怕是连魂都要丢了！” 卢瓜安没想到他在这位美丽的侍女心里竟然是这种形象？一张老脸真是拉不下来。 洛迟淡笑道：“不错，鹿大师看见美女就走不动道。” 卢瓜安找到了反击的机会，他哈哈大笑地指着洛迟：“你也觉得那两个精灵女很漂亮？” “我” “诸神在上！我的小洛迟快要变成男人了！”卢瓜安尽情地拿洛迟打趣。 “呜吖！” “看，连塔姆都同意我的说法！” 英格拉四处张望，发现这里的客人众多，而且侍女也不是一个两个，一眼望去，光是侍女就有十个，这还不算端茶送水跑腿的杂役和维护秩序的保镖。 “看来这里真是海岸码头最好的旅馆。”洛迟看了一圈，有所感慨。 “那是自然！”卢瓜安说。“这些侍女，以及这些杂役足以把我们每个人都服侍得舒舒服服的，如果遇到不开眼的，那几个彪形大汉足够解决，还有那个人” 卢瓜安指着站在柜台与客人谈笑的女人。 一眼看去，最吸引眼球的还是那双暴露身份的月牙耳——她是精灵？ 不像西西亚和西西里这两个血统不纯的混血精灵，这个精灵女的血脉看起来极为纯粹。 “月牙耳，篮宝石眼，女神般的容颜，我敢肯定，这是一个血统纯粹的女精灵！”卢瓜安说。 他见过许多女人，但她们没有一个像她这么诱人。女精灵总是圣洁纯粹，充满自然的气息，而她的身上，却总有一股勾引男人的媚感，这种感觉根本不应该在精灵身上出现。 洛迟跟着看去，的确是一个万中无一的美人。 “请问，这是钢齿兽吗？” 动听的声音将洛迟、卢瓜安和英格拉的视线从那位美丽的女精灵身上转移到声音的来源处——酒红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垂下，秀丽得像画中人般的五官整齐地铺开，同样是美女，有的勾人犯罪，有的则使人产生保护欲。 这个女人，就是这样。 “是的。”洛迟说。“它叫塔姆。” “呜吖！”塔姆的身体靠着洛迟的脚，警惕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来路不明的女人将手上的魔法杖放到桌上，轻轻地弯腰，嘴里念着些大家都听不懂的话语。整件事的神奇之处在于，塔姆竟然还“呜吖”地回应，好像真的在做交流。 “塔姆想吃肉。”她说。“可以不可以把它卖给我？我保证我每天都可以喂它吃肉。” 卢瓜安莫名其妙地说：“难道塔姆告诉你我们没喂它吃肉？” 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这小家伙说话一点都不凭良心吗？而且，卢瓜安还注意到这位女人放在桌上的魔法杖，这等贵重的物品若是在没秩序的混乱地区极有可能引来血腥的争抢，而这位看起来毫无还手之力的女人，真的像外表上看起来的那么柔弱吗？ 还有，她的胸脯真是一等一的巨大。 “它没说。”来路不明的女人还补充了句让洛迟与卢瓜安无言以对的话。“我猜的。” 这时，海鸥旅馆外，一个人还没进屋，就听到外围一阵聒噪。 “是‘大海之子’马格纳森！”有人低语。 29 我猜的 被人称为“大海之子”的马格纳森便是多米尼克号的船长，二十多年来横渡四大海，无数与他同代的水手们都已经葬身大海，唯独他成就此番声名。 他被称为大海的孩子，如果不是这样，巨浪与海啸不会避开他；难以揣度的海中巨兽也应该攻击他；无处不在的格瓦刻海盗更不会放过劫掠多米尼克号的机会。 海上的风险往往比陆地更大，但马格纳森和他的多米尼克号二十多年来虽经风雨，但总见彩虹，如今已是中央大陆上最著名的海上商队之一。 众人的视线为他所吸引，洛迟很快就把目光挪回到这位来路不明的女人身上：“不好意思，塔姆是我的朋友，我从土龙手上救下了它，我将抚养它长大，教导它成为一只聪明的钢齿兽。” “你不怕它吃了你？” “你会吃你的朋友吗？” “萨普诺安从不吃肉。”来路不明的女人回答道。 洛迟笑道：“你好，萨普诺安，我叫洛迟。” 来路不明的女人一门心思地解释道：“萨普诺安不是我的名字，它代表着我的血脉和名字所蕴含的意义。” 洛迟不清楚萨普诺安是什么，他看向卢瓜安，想从他这里得到答案。 卢瓜安虽然见多识广，但他不是全知者，也不知道萨普诺安意味着什么：“那萨普诺安又是什么呢？” 来路不明的女人总算露出微笑，洛迟和卢瓜安以及英格拉一度以为她不会笑。 “我也不知道。” 英格拉被她的云里雾里的鬼话惹恼了：“你在耍我们吗？” 来路不明的女人说：“请宽恕，我的确不知道。” “那我们应该如何称呼你呢？”卢瓜安问。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眼睛还不断地往上挑，有种迫切的心情，想把眼睛抬到最高处，这样就能一堵这个女人胸口这两坨木瓜内的全部春光了。 鹿大师完全不自重的做法把英格拉气到了，她狠狠地掐了卢瓜安的腰。 “嗷！”卢瓜安痛叫出声。 想来也不会有比一个鹿头人身的怪物像狼一样惨叫更瘆人的了。 “我叫乔治娅·林德诺西斯。”来路不明的女人终于自道身份。“萨普诺安从不说谎，我没有欺骗你们的动机和理由。” 乔治娅从头到尾只笑了一次，她认真地说着一些事情，说了半天，又不知道答案是什么，虽然她看起来像是在故弄玄虚，但洛迟从她的眼神中看见了真诚，这是特别难得的感觉，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乔治娅产生亲近之感。 “我相信你。”洛迟说。 大海之子的到来令海鸥旅馆变得更加热闹。 马格纳森是一位杰出的演说家，他向众人述说着此行最大的收获和最激动人心的传闻：“伟大的苏顿国王之子，无能的姆瓦纳·瓦奇姆贝佐决定秉承先王遗志，出兵讨伐格瓦刻，塔奈德全国上下气势浩大，连我们都曾想过绕道返回，以免受到殃及，可是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低级的悬念设置，奈何这里的客人就吃这一套。 一位游侠问道：“马格纳森先生，发生了什么事？” “这位新晋的姆瓦纳国王是先王苏顿唯一的子嗣，大家都知道。”马格纳森继续卖着关子。“常年在外奔波的呃诸位想必也听说了这位顶着战神之名降生的国王之子，在一场猎杀会中由于食人魔长相丑恶不敢动手的故事！” “没错，这是一个胆小鬼！” “他不但羞辱了姆瓦纳，也让塔奈德举国蒙羞！” “让这样的娘娘腔当国王，塔奈德真是要完蛋了！” 马格纳森的表情告诉大家，这位姆瓦纳国王绝对是做了某件“对得起”名声的事情。 “塔奈德兴兵十万，大举讨伐格瓦刻。”马格纳森继续说下去。“为了不给格瓦刻反应过来的时间，元帅冯巴根制定海上战略，决定走海路进攻，塔奈德的海军一向勇猛，这个策略真是棒极了！” 乔治娅不合时宜地说了句：“活动于四大海的海盗有八成来自格瓦刻，以大海为荣的格瓦刻海军岂不是更强？” “这位漂亮的女士所言不假！”马格纳森没有因为被人拆台就生气，他笑着解释道。“格瓦刻民风彪悍，可缺乏教养；虽然战力凶悍，但极不团结，经常有军队外逃事件，若是有一位英明的国王来好好管教他们的海军，格瓦刻必定能成为一股令人胆寒的力量，而我们这些在海上航行的大海之子，也就不用整天整夜提心吊胆了。” “没错！” 马格纳森的话语引起众位客人的赞同，他们纷纷举杯，就为了他那句“我们这些大海之子”就当满一大杯。 “但是，塔奈德好像遭到了诅咒，姆瓦纳国王和他的父亲——英勇的苏顿国王一样，在出征的路上出了事！” 马格纳森继续往下说：“塔奈德的大军航宇海上，姆瓦纳国王却不通水性，几天几夜吐泻不止，茶不思饭不想，整个人神情恍惚，一念之差，竟然跳海自杀！” “wow！！！” 英格拉惊讶地说：“那么王家血脉岂不是断绝了？” “苏顿国王一脉，确实已经断绝。”马格纳森长着一双犀利的耳朵，能够听到房间内每一个人的声音。“但王室血脉并未断绝，元帅冯巴根一脉极其昌盛，因此，塔奈德的国王之位依旧属于瓦奇姆贝佐家族。” 两任国王，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先后身死，一个死于出征前夜，一个死于出征途中，这很难不让人往阴谋上联想。 洛迟注意到乔治娅陷入深思，他问：“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吗？” 不问还好，一问，乔治娅又一句惊人之语：“冯巴根杀了苏顿与姆瓦纳。” 她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差不多能够传遍周围，耳力极佳的马格纳森一眼往来，大家都有一个问题，通过洛迟地嘴巴问出来：“你有什么依据吗？” 大家还以为这是一个看起来什么都不懂，实则谙晓天下事的高人。 谁知，她竟然说：“我猜的。” 30 流言 “好荒谬的猜测！” “国王身边的护卫如云，而且个个都是能够以一当十的高手，冯巴根就算真有通天之力，又是怎么瞒过国王的一众耳目？” “没错，现在塔奈德正举过行丧，白银王后已经宣布冯巴根将为帝国新王！” “按照北佬的传统，成为新王的冯巴根，有过继兄嫂的权利。” “如此说来，冯巴根的确有杀死苏顿和姆瓦纳的动机，但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乔治娅引出这个话题，但没有给出证据或者任何依据，完全凭借所谓的猜测。 卢瓜安越看她越觉得奇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单纯质朴的女人吗？她看起来和洛迟年龄相仿，还拥有一把价值连城的魔法杖，不应该是个天真无邪的年轻女人。 三分之一个帝国时过去了，洛迟一行点的酒水和甘露以及煮熟的炖肉终于被端上来，这里的客人实在太多，能以这种效率将吃的送上已经算是快了。 “乔治娅，你饿了吗？” 炖肉的香气扑鼻，海鸥旅馆的厨子绝对是个十倍于安波卡尔的高手。 乔治娅却直接拒绝：“萨普诺安从不吃肉。” “不吃肉？”英格拉奇怪地问。“既然你不吃肉你你是怎么长得这么胖的？” 胖？洛迟诧异地看着英格拉——乔治娅这算胖？除了胸口格外突出外，真没有一个部位显胖。 乔治娅自得地说：“也许我天赋异禀？” “我肯定你天赋异禀！”卢瓜安笃定道。 “鹿师傅，你不是说那里长得很胖的女士要么是胖子，要么喜欢吃肉，要么好色吗？”英格拉当面问了出来，她的声音太大，听得旅馆里的食客哄堂大笑。 洛迟害羞地训斥道：“鹿大师，你怎么能对她胡说八道呢？” “胡说八道？小子，你对女人的经验能有我丰富吗？”卢瓜安轻拍洛迟的肩膀，直接拿起一块肉放嘴里，手里握着一壶酒就要离席和附近的人打关系。 乔治娅问：“这个怪家伙对女人很了解吗？” 洛迟不得不承认：“比我了解。” “我猜也是。”乔治娅特别喜欢“猜”，她和洛迟关系快速地拉近，让英格拉很不高兴，她认为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不可靠。 洛迟喝了一口甘露，这是海边特有的饮品，颇受渔民和水手的喜爱。 感觉像是甘甜的泉水，又多了几分难以言清的细润，特别好喝。 “乔治娅，你来自何处？”洛迟问。 “我并不能准确地回答你这个问题。” “为何。” “因为从我记事起，妈妈就带着我到处游历，我根本不知道我来自何处，我记住的第一个地方是多斯特城，那里有种独特的骏马，特别漂亮。” “我也许来自更远的地方。”乔治娅说。 洛迟问：“那你将往何处呢？” “你的问题太多了，洛迟先生。”乔治娅拿起魔法棒，头也不回地转身。“也许有一天我们会在安息小镇相遇呢。” 英格拉惊讶地说：“洛迟先生，她怎么知道你来自安息小镇？” “他猜的？”洛迟猜。 “呜吖！” 塔姆叫着，想要吃炖肉。 看着它明亮的眼珠，洛迟将一块炖肉喂到它的嘴里，念念有词地说：“该不会是你告诉她的吧？” “呜吖！” 洛迟不知道这算是塔姆的回答，还是想再吃一块炖肉的意思。 起初，洛迟不给，但塔姆自有办法，它围绕着洛迟的鞋子又咬又扯，如果不给它吃的，这就将是一场长时间的拉锯战，为了吃完一顿晚餐，他必须多让塔姆吃一点炖肉。 “那个令你一见倾心的美人去哪了？” 卢瓜安回来了，带着那个名叫西西里的精灵侍女。很显然，他已经说服了对方，今晚他们会在床上进行深入了解。 英格拉总是没有安全感，无论是对这里的侍女还是对乔治娅。 “她走了，连头也不回，但她知道洛迟先生来自安息小镇，这个女人肯定有问题！”英格拉从谨慎的角度分析道。 “英格拉，我打赌是洛迟露出了马脚，我还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呢，这小子肯定春心泛滥了，我说得没错吧？”卢瓜安边说着，边搂着身边的西西里讨一口香吻。 结果西西里还真的吻在了她的鹿脸上。 长久以来，这都是洛迟想不通的事情，为何这些侍女和鹿大师暧昧的时候不会产生任何的抗拒？ 西西里和卢瓜安亲呢着，还对洛迟说：“洛迟先生不必为此担心，以你的条件，我们这儿的姑娘你想要哪个就要哪个，没人是你的对手！” “我也当不了他的对手吗？”卢瓜安有些醉了，听到西西里此言，不禁起了好胜之心。 西西里诱人地盈盈笑着：“鹿师傅的魅力肯定胜过洛迟先生，但我的姐妹们见惯了像鹿师傅这么稳重的汉子，可没有见过洛迟先生这么俊俏稳重的年轻人，只要他勾勾手嘿嘿。” “西西里，我们上楼说！”卢瓜安走前对洛迟道。“你也该变成一个男人了，在我们出海前，要把握住这个机会，这儿有这么多漂亮的女士，你还在等什么呢？” “出海？” 洛迟先生的关注点永远这么与众不同。 “这件事我们晚点再说，好好把握，别白费了你这张漂亮脸蛋！”卢瓜安说完就大笑着抱美人上楼了。 英格拉担心洛迟真听了卢瓜安的话：“洛迟先生，你不会” “说不定啊，英格拉，我可是个青春正茂的男人。”洛迟戏谑地说道。 英格拉没想到一向正经的洛迟在这种事面前也这么没原则，当即抱起了还想讨要炖肉的塔姆：“我们上楼，不理他了！” “呜吖！”塔姆鸣叫着，不知道是不想离开洛迟，还是不想离开炖肉。 洛迟认为两者都有。 旅馆向来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特别是海鸥旅馆这种设在海岸码头边上的旅馆，这里来往各大陆游客，有着各种各样的传说。 但他们探讨得最热烈的还是近期最令人好奇的事情。 苏顿之死和姆瓦纳之死。 塔奈德两代国王半年内全部死去，而且都是在对外战争发动时期。 他们死后，同为王室血脉的冯巴根上位。 偏偏，他又是最有条件杀死这两位国王的人。 好事的人们止不住幻想的冲动，但有些肮脏的历史真相，往往就在看起来经不起推敲的流言之中。 31 南风之花 第二天，洛迟吃着早餐，和卢瓜安说起了出海的事情。他昨天提到过，但没说清楚。 卢瓜安用一把普通的匕首搁着半只烧鸡，洛迟不希望他一大早就吃得这么油腻，但他偏不听，而且歪理一大堆，比如：西西里昨晚抽干了我，我必须补充大量的营养。 可惜洛迟还没体会到男欢女爱，并不知道被抽干是什么感觉，对卢瓜安这种补充能量的行为也无法理解。 说起出海，卢瓜安说：“我已经和‘大海之子’谈妥了，他们下次出航的目的地是曼德霍伊省。” “曼德霍伊省？”洛迟当即打开地图，看清地图后，难怪觉得耳熟。“这可是要绕一段好长的路。” 卢瓜安边吃鸡肉边说：“但是可以帮我们节省很多时间，而且多米尼克号护卫力量强悍，也能保障安全。” 洛迟不知道卢瓜安是怎们谈妥的，若是要出海，多米尼克号确实是最稳妥的选择，乘坐其他的船只出海不是不可以，但相应的风险肯定更大。 多米尼克号能在海上横行二十余年，不是没被海盗盯上，只是护卫力量强大，即便有海盗，也难以威胁到他们。 至于卢瓜安选中的这个地点就更有意思了。 曼德霍伊省，塔奈德的核心省，出了这个省，便可直奔王都破晓城。 “你昨晚可有摆脱了男儿身？”卢瓜安突然问道。 洛迟苦笑道：“鹿大师，你可能高估了我的魅力，我向这里的女士们抛了很多的媚眼，但她们似乎没有主动投怀送抱的意思。” 卢瓜安没听出洛迟话语中的玩笑，竟然当真了。 “没想到这码头边上的侍女一个个品味竟然如此之高？连你这种年华正茂的小帅哥都看不上？”卢瓜安嘴里念念有词。“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不行，我今晚一定要和她们好好探讨这个问题，一定让你在出海前从男孩变成男人！” 洛迟先生的关注点是奇怪的：“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出海？” 卢瓜安说：“多米尼克号还需要招揽商客，少则七天，多则十天，你就好好享受这最后的平静吧。” “最后的平静？出海有什么风险？” “那可是遗忘之海。令诸神失忆、巨龙迷茫、精灵困顿的死亡之海！” “但多米尼克号多年来横渡四大海，也不见他们出事呀。” “我并不是说会出事，但此行绝不会平静，我有预感，不要低估我的预感。” 洛迟相信卢瓜安的预感，他的这份担忧反而让洛迟对此次出行满怀期待。 中午，洛迟外出闲逛。 每天都有许多船只进出码头，游客来往，人数众多。 在安息小镇，洛迟从没见过精灵，但在这，精灵并不稀奇。 这些精灵大多是古代精灵战败后横跨遗忘之海前留下的后代，他们身上已经没有明显的精灵印记，也不像古代精灵那么刻板，除了长相俊美与一对辨识度极高的月牙耳之外，根本看不出与其他人有何异别。 码头附近最热闹的店还是旅馆，而拥有侍女的旅馆备受欢迎，侍女的数量和质量决定来客的数量与质量。 就这点来说，海鸥旅馆不愧是码头边上最好的旅馆。 洛迟逛了一圈，观察了十几家旅馆，没有一家从规模、服务、侍女上明显好过海鸥旅馆的。 下午，洛迟回到海鸥旅馆，随便找一个位置。 他坐在昨天的位置之上，莫名想起了那个名叫乔治娅·林德诺西斯的女人。她今天并没有出现，也许以后也不会出现。 此时接近傍晚，有人吃肉，有人喝酒，温饱之后就想着满足更深层的欲望，客人们开始用他们的才艺和花言巧语勾引旅馆的侍女。 在这里，有钱不一定好使，侍女每天都要招待很多客人，各种各样的人都见过，也不是那么看重钱财，能与她们发生一夜之好的，必然是客人里的佼佼者，毕竟侍女虽多，客人更众，僧多肉少是无法避免的。 “洛迟先生为什么对我们不理不睬的？”精灵女西西亚过来了。 如果让卢瓜安看到这一幕，肯定会怒而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没有主动投怀送抱？” 这时，有一对客人像野兽一样为了争夺与仕女的交配权，不惜大打出手，被旅馆的保镖一手一个扔了出去。光看这力量，这些保镖少说也是初等专家的战士。 “因为我不想被扔出去。”洛迟开了个玩笑。 西西亚为洛迟倒了半杯酒：“只有在我们犹豫不定的时候，客人才会为此争吵不休；若是我们心有所属，争执就不存在了。” 美丽的西西亚轻轻地用手触碰洛迟：“洛迟先生，我听鹿师傅说你还没真正的成年。” 他什么时候才能管住自己的嘴呢？事已至此，洛迟只能嘴硬：“鹿大师喝醉酒就爱胡说，我完成成人礼已经半年有余，怎么能说没有真正的成年呢？” 西西亚笑了，有些女人会捂住自己的笑脸，贵族认为笑不露齿是基本的礼仪，但这些活跃在底层的漂亮女人，她们远比贵族清楚勾人的笑容有多大的力量，她们才不会放弃自己最大的优势。 “你确实度过了成人礼，但有些方面还没有真正的成年。”西西亚渐渐靠近洛迟，不令人反感的体香熏得他几乎要倒在她的怀里。“洛迟先生，我可以帮你。” 一瞬间的走神就可能倒在女人的肚皮之上。 “西西亚，你对多米尼克号有什么了解吗？”转移话题是转移是转移注意力的最佳方式。 西西亚哭笑不得地看着洛迟：“洛迟先生，你该不会不喜欢女人吧？” “我绝对喜欢女人。”我发誓。洛迟心里补充。 这个答案反而让西西亚更难过，从没有男人能在她的总攻之下面不改色，这么年轻的男人，除非他的性倾向有问题，否则怎么可能 “鹿师傅说得没错，你真是一个有趣的人。”西西亚笑道。“不过，关于多米尼克号，你得去问我们的老板。” 沿着西西亚的话，洛迟看向柜台处，那个总是站在那招待客人的艳丽女子——“南风之花”帕拉戴瑟。 32 你怎么知道你是？ “南风之花”帕拉戴瑟，关于她的传闻，数不胜数。 洛迟他们刚来这两天，光是帕拉戴瑟的传闻就听到了五条。 传闻一：帕拉戴瑟以古老的黑魔法控制了侍女们的大脑，让她们无偿卖身。 传闻二：帕拉戴瑟实际上是男人。 传闻三：帕拉戴瑟之所以热情却从不过分接近客人的原因是因为她喜欢女人。原因？海鸥旅馆有十个侍女，这大大超出了一般旅馆的需求！ 传闻四：帕拉戴瑟是大陆上罕见的血统纯粹的精灵，早在三十多年前就于南风海岸开办海鸥旅馆，无论过去多久，她永远都像当初第一次出现在南风城一样漂亮，而第一次见到她的人都已老去，她的年龄有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她或许是被迫留在大陆的古代精灵，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传闻五：愿意和帕拉戴瑟同床共枕的男人可以从海鸥旅馆的门口排到南风城领主府的寝室——包括我们的领主大人！ 除了传闻五，可信的传闻并不多，但根据这些传闻，洛迟相信这个传说中的南风之花，确实是一个高深莫测的女人，他正凝视着她，忽然，对方目光一转，正好与他的视线撞上。 帕拉戴瑟对男人的吸引力超乎想象，也难怪海鸥旅馆的客人永远这么多，即便不为这里的侍女，也要为了这位美丽的老板娘。 洛迟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慢慢地走到柜台，像其他客人一样说：“老板娘，请给我倒一杯上等的玉泉佳酿。” 帕拉戴瑟淡笑，这一笑，仿佛将冰冷的冬日都给驱散了。 “自从巨人城附近闹了强盗，玉泉佳酿的来路就断了，我们这只有些藏在酒窖里的次等酒。”帕拉戴瑟笑问。“不知道洛迟先生可否愿意屈就一下？” 洛迟意外地看着她：“老板娘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又一笑，帕拉戴瑟说：“每天来往的客人有很多，但像洛迟先生这么年轻有为，又不近女色的客人，没有第二个。” 洛迟没想到不亲近侍女还会有这样的好处，竟然让这位被众人紧盯的老板娘放在心里，真不知道是福是祸。 “老板娘，我有几个问题。”洛迟说。 帕拉戴瑟道：“以萨普诺安之名，你可以叫我梅茨。” 萨普诺安？ 在陌生人面前，洛迟总是能藏住心事，可是帕拉戴瑟突然说出“萨普诺安”，他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乔治娅的脸。 “你看起来不知道萨普诺安。”帕拉戴瑟细细打量着洛迟，她这一生已见过太多人类，但洛迟身上有一种奇怪的吸引力，或者说，一股气息。 同类的气息。 洛迟看起来不是精灵，他没有月牙耳，一头灿烂金发符合高等精灵族的特征，但除此之外，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他是精灵。 “我的确不知道。”洛迟说。“萨普诺安代表着什么？” “你不知道它是什么意思，但是你听别人提到过这个词，对吗？”帕拉戴瑟为洛迟倒上一杯酒。“世人将所有长着月牙耳的生物统称为精灵，但精灵内部却有许多不同的偏支。在精灵语中，萨普诺安的意思是雪精灵，萨普诺安是天地间诞生的第一个雪精灵，也是我的祖父。” 洛迟看起来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他陷入深思，帕拉戴瑟则接着说：“你不是有问题吗，洛迟先生？” “既然你将名字告诉我，说明你愿意和我交朋友，既然如此，我希望你不要叫我先生。”洛迟说。“只有侍女和陌生人，才会叫我先生。” “好吧，洛迟，你有什么问题？” “关于多米尼克号。” 洛迟抛出问题，帕拉戴瑟解答问题，她给出的答案详细到让洛迟怀疑她是多米尼克号的内部人员。 一些罕有人知的事情，她说得好像亲眼所见。 洛迟很快就将多米尼克号的底细打探清楚，而且是不需要再去做其他打探的那种详细程度。之后，帕拉戴瑟反问洛迟，问他的出身与来处。洛迟也如实告知，这个过程中，帕拉戴瑟时常陷入短暂的沉思，然后带着笑容提出其他的问题。 她让洛迟感到亲切和自在，心里的防线逐一化解，而且酒水越喝越多，警惕性和自制力也下降了。 “我听博学的鹿师傅说，你至今还没度过真正的成人礼？” 夜深之时，帕拉戴瑟忽然问道。 “博学的鹿师傅？”洛迟想笑笑不出来，他估计鹿大师再待上十天半载，博学这个前缀要换成全知全能了。 已经醉了七分的洛迟恍然间听出了帕拉戴瑟的言外之意：“我听闻南风之花对客人热情却不过分接近客人，难道传闻是假的吗？” 帕拉戴瑟灌了洛迟不少酒，自己也喝了不少，完全没有缺点的面孔已被酒水熏红，她托着洛迟的下巴，淡淡地笑道：“传闻总是真真假假，洛迟先生。” “你又叫我先生” “抱歉，我必须叫你先生。” 对精灵来说，百岁才算真正成年，但他们的衰老期却极为漫长，有些被卡利斯乌斯眷顾的高等精灵甚至永远不会随着岁月流逝而衰老。 帕拉戴瑟必须称洛迟为先生，如此才能忽视她与洛迟之间有上百岁的差距。 洛迟的神思极为虚弱，他终于不再喝酒，被帕拉戴瑟带到了私密的房间之内。他依稀看见了美丽的肉体，却又不那么深刻，下意识的反应全拜南风之花所赐。 “我的猜测一定没错，洛迟先生！” 洛迟不明白为何要做这种事情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迷迷糊糊的意识传来的快感却让他觉得——只是这样，也不错。 第二天，洛迟醒来的时候，身上没有一件衣物，他看见正在照镜子的帕拉戴瑟，立即反应过来昨晚发生了什么。 “传闻果然是骗人的！”洛迟懊丧地说。 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洛迟先生却不知道能在一个血统纯正的雪精灵身上完成初体验是一件多么令人羡慕的事情。 “传闻并不假。”帕拉戴瑟回身，身上也没穿衣服。“为了保证血统纯粹，我从不亲近大陆人。” “我也是大陆人！” “你怎么知道你是？” 34 请诸神保佑 洛迟和卢瓜安在海鸥旅馆逗留了十二天。 这无疑是洛迟迄今为止的生命里，较为独特的十二天。在这里，他见识了南风城的风土人情，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第十三天，多米尼克号即将开拔。 离开之前，帕拉戴瑟将一枚戒指送给了洛迟。 “是定情信物吗？”卢瓜安问。 “不。”洛迟将戒指握在手心。“只是临别赠礼。” “那你送给了她什么？” “一句谢谢。” 卢瓜安大笑：“摘花者，你实在太小气了！” “这枚戒指储藏着初等专家级的魔法力，我想你可能需要。”帕拉戴瑟送出戒指时说的话。 现在洛迟身上有两枚戒指，一枚是从黑法师身上抢来的魔法戒指，也是用于增加自身发力。 另一枚则是帕拉戴瑟送的这枚戒指。 这种戒指被统称为魔法储存戒，只有储存魔法的作用。但帕拉戴瑟的这枚戒指品质不如黑法师的戒指。 帕拉戴瑟赠送的这枚戒指的魔法只减不增，用掉多少就是多少。 黑法师的这枚戒指则是从根本上增加了洛迟的魔法力。 因此，帕拉戴瑟送他的这枚戒指只能用来保命，在最危险的时候使用，而黑法师的戒指依然照常佩戴。 洛迟、卢瓜安、英格拉及塔姆作为贵客，登上多米尼克号，他们像其他的贵客一样享有单间休息室待遇。 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多米尼克号离开了南风海岸马头。 洛迟和卢瓜安自此离开费伊拉克，他们生活了18年的土地，前往完全陌生的塔奈德。 海上航行的第一天，塔姆有些晕船，没有食欲，还吐掉了早餐。 洛迟早料到会发生这种事，他使用入梦催眠了塔姆。 从今天开始，在他们上岸之前，只有到了晚上，所有人都休息的时候，塔姆才会醒来吃点东西，稍微活动活动。 钢齿兽毕竟是陆上生物，如果不是机缘巧合跟了洛迟，塔姆永远也不可能乘船。 洛迟喂塔姆吃了点肉和羊奶，带着他走出房间。 多米尼克号看起来就像是一座漂浮在海上的移动城堡，船上有四百多人，却没有空间不够的问题。 洛迟抱着塔姆对着海面小便。 “呜吖！” 塔姆对这种小便方式很不满意。 “它不喜欢海。” 洛迟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萨普诺安在上，谢谢你把她带到我的身边。 洛迟没想到会在多米尼克号上遇见乔治娅。 “你怎么知道？”洛迟问。 “它告诉我的。” “呜喔！”塔姆又叫了一声。 乔治娅从洛迟的手上将塔姆抱走，掌心散发出魔光，洛迟一眼看出这是治疗系魔法。 在这股魔光的照耀下，塔姆的精神好了许多，看起来也不晕船了，活力四射，即将恢复混世小魔王的一面。 洛迟问：“你也要去塔奈德？” 乔治娅说：“萨普诺安可以去任何地方。” 水手在休息，客人也都各自安睡，此时还不睡觉的只有穿上的护卫队和洛迟以及乔治娅。 还能算上白天已经睡饱的塔姆。 多米尼克号是海面上唯一的光源，无边无际的遗忘之海令人难以想象它的尽头是怎样的，如此安静的大海有股未知的危险。 这是平静的一夜。 第二天清晨，活泼的塔姆用它的舌头将洛迟从睡梦中惊醒。 “塔姆，我希望你换种方式叫我。”洛迟说。 “呜吖！” 很明显，他的建议被塔姆明确拒绝了。 洛迟走出房间，来到外面，船上的客人走已经走到屋外，有的搂着女人，有着揣着美酒，或是欣赏风景，或是闲聊。 洛迟他们位于多米尼克号的第三层，只有最尊贵的客人才能进入这一层。洛迟不知道卢瓜安是怎么让他们进入这一层的，他只知道，以他们的财富和声名，应该还不足这么好的房间。 不过，乔治娅也在这，让洛迟很惊讶。 通过帕拉戴瑟的介绍，洛迟对雪精灵有了详细的了解，他可能比乔治娅更清楚雪精灵的历史与典故。 再对比乔治娅和帕拉戴瑟的外貌和特征，他肯定乔治娅也是雪精灵。 “早上好，洛迟先生。”乔治娅说。 洛迟问道：“你看起来很高兴，听到了什么故事吗？” 乔治娅说：“我们即将进入危险海域。” 嗯，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洛迟向下望着，卢瓜安正在下面和水手套近乎。 看管水手的管理相当严厉，他不断地破口大骂，逼迫这群伤痕累累的水手拼命划桨。他的声音变得嘶哑，这丝毫没有影响他在粗口这一块的创造力。 在他的嘶吼声之下，水手们个个都像被打上地面的鱼一样疯狂喘息。 咸涩的海水不断地冲到他们身上，他们一个个怕极了，但努力表现出勇敢，像勇士一样妄图征服遗忘之海。他们只能这样，尽管此时全都脸色发青，海面之下，有未知的生物正在接近。 那只生物带来的海浪令多米尼克号这样的巨舰都颠簸混乱得像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水手们习惯了这种事情，但船上的客人则不然，自诩见多识广的卢瓜安将胃里的酒和早餐全部吐了出来。 “boom！” 自他们不到十米处的海面上爆出一声巨响，一头令人惊恐的大鱼从海中跳出，一个翻身，再堕入大海，溅出令人望而生畏的水花。 “！#！￥” 船上的人振奋不已。 “那是沧海兽？”洛迟问。 “是的，它不会伤害我们。”乔治娅比其他人都兴奋。 洛迟对这个答案表示怀疑，多本书籍记载，沧海兽是海中凶兽，几乎没有天敌，是一切海中生物的噩梦，也有多次吃人的纪录。 这样一只怪兽，从它们的身边跳脱而起，让他们所有人都用海水洗了一次澡，居然没有恶意？ “这也是它告诉你的吗？”洛迟问。 “不。”洛迟已经能够猜到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我猜的。” 这种事可不能靠猜啊。 洛迟问：“要是你猜错了呢？” 乔治娅正经地说：“那我们只能祈祷了，请诸神保佑。” 35 来路不明的海盗 航行于大海的船上，可供人娱乐的事情只有寥寥几项。 吃饭、喝酒、唱歌、上床以及卡牌。 多数人会选择前四项，而所有人都会在无事可做的时候选择最后一项。 卡牌又名为战争卡牌，由费伊拉克帝国著名学者贝雷吉发明。 一套战争卡牌有五十二张牌，而要玩一场正规的战争卡牌需要有四个人。开局阶段，每个人可以领到十张牌，按照事先约好的轮次依次出牌。每轮出牌之后，每个人都可以在剩余的十二张卡牌里抽出一张，直到卡牌被抽完，将手上的卡牌用光的人则视为输。 洛迟第一次听说这种游戏就很喜欢，他从水手那买来了一副卡牌，与乔治娅。卢瓜安和英格拉在房间里玩着。 洛迟抽到了堪称完美的十张牌。 有士兵、食人魔、和古代英雄。 古代英雄通常被视为王牌，只有手持神兵利器的士兵才能击杀。一开始，洛迟先摆出食人魔，吃掉了乔治娅的士兵。 “这个游戏真的不合理。”乔治娅抱怨道。“为什么三名骁勇善战的士兵会被一只食人魔杀死？” 卢瓜安笑道：“因为你没有将光之剑赐给他们。” 乔治娅奇怪地看着卢瓜安：“你怎么知道我这里有光之剑？” 卢瓜安模仿乔治娅平息的语气：“我猜的。” 卢瓜安显然是此道老手，非常善于套话，几句话的功夫，他已经把乔治娅的底牌摸清楚。 英格拉完全不懂，所以他才战斗初期就打出了王牌——巨龙。 “wow！”卢瓜安起哄道。“我听说巨龙特别喜欢吃食人魔。” 英格拉看下洛迟的食人魔，希望他说点什么来让自己改变主意。洛迟手上有一张古代英雄，食人魔完全是他的诱饵，所以，他根本不在乎食人魔的死活，只是说：“英格拉，我请你想想鹿大师有多狡猾。” 他们正在为了左右英格拉的决定而相互抹黑的时候，外面传出了不小的动静。 “#！￥” 而且这股听不清楚的声响显然来自其他地方。 卢瓜安警惕地站起身：“发生什么事了？” “呜吖！”塔姆从外面跑回来叫着。 乔治娅说：“远处有血腥味。” 洛迟盖下手里的牌，抓起龙骨剑，和卢瓜安一起来到房间外，果然是来自远处的声响。 虽然还看不太清楚，但可以明显看见两艘船近距离接触，浮桥搭在两条船的边上，有无数人正在厮杀。 “是海盗！” 海盗的船只远大于他们劫掠的商船，这也正常，没有多少海盗会去攻击多米尼克号这样的海上怪兽。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大海之子”马格纳森，他的一句话，将决定这艘被海盗劫掠的商船的命运。 一位不愿惹是生非的客人说道：“先生，我料这伙海盗也不敢攻击我们，不如我们就此避开？” “抗击海盗人人有责，我们不能袖手旁观！”大胆的游侠已经做好战斗准备。 另一位喘上的客人说：“马格纳森先生，早已认定，无论彼此来自何处，一旦遭遇海盗劫掠，我们都有出手相助的义务与责任！” 然后，另一位商人表示应该避开。 多米尼克号上关于此事如何对待形成分化，愿意出手相助的都是游侠和来往各地的旅客；希望避开海盗的则是富甲一方的商人。 马格纳森的心里早有决断。 他先安抚商人：“我们不能袖手旁观，请放行，多米尼克号可歼灭世界上的一切海盗！” “航道不变，直行！”马格纳森嘶吼。 前方的海盗和被劫掠的商船发现了一艘巨舰正在向他们逼近。 商船的人们个个举起兵器大声吼叫，而海盗们则发出一道道的警告，但警告无效，多米尼克号正面撞上了海盗船，险些将船撞翻。 多米尼克号上的护卫队将浮桥铺下，护卫队的队长“捍卫者”从腰间抽出一把钢刀怒吼：“跟我一起剁了这帮狗杂种！” 护卫队当即参战，双方短兵相接，喘上的人们也由此看清这伙海盗的来路。 海盗船上挂着黑色的狮头旗帜，表明了他们的出处——世间大部分海盗的来源之地：格瓦刻。 多米尼克号选择插手对海盗来说很意外，他们先是景煌，而后愤怒。 率领这帮海盗的头目是一个身材粗硕的壮汉，他的山羊胡简直可以点触到胸口，只见满脸杀气，拔出一把精致的雷德钢刀，指向多米尼克号的护卫队：“以海王雷伊之名，杀光这群人！” “看来这不是普通的格瓦刻海盗。”卢瓜安说。 洛迟依然在观战，他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卢瓜安说：“普通的格瓦刻海盗只会挂一面黑色狮面旗，但这伙海盗除了黑色狮面旗外还有属于自己的旗帜。” 洛迟与乔治娅一同看向他。 乔治娅说：“除非他隶属于军方。” “不错，那面绿色的火焰旗看起来很像是格瓦刻军方的旗帜。”卢瓜安分析道。“今天这一仗我们没办法置身事外。” 洛迟知道，卢瓜安已经决定要插手。 不过几秒，卢瓜安的手上凝结出一颗大火球，轰向了海盗船。 一声巨响，海盗船被炸出一个缺口。 卢瓜安这一下，大有振臂一呼百人响应的意思，原本其他人还没决定是否插手，随着这颗来自中立方的大火球砸中海盗船，穿上的游侠与战士纷纷抽出兵器冲进了战场。 洛迟看见乔治娅没有动手的意思，不禁问道：“你不想出手吗？” 乔治娅说：“萨普诺安不想见血。” 讽刺的是，他们眼前的血还不够多吗？ 那艘破烂的商船和被卢瓜安一发史诗级的大火球打出一个大洞的海盗船上，已经尸横遍地，血流无数。 “帮我看住塔姆。”洛迟对乔治娅说罢，直接从第三层跳到第一层，刚踏上浮桥，一名海盗就手持大刀向他冲来。 洛迟紧握手中的龙骨剑，左手施法，以沃伊玛之力将这位发疯的海盗直接扔进了几十米外的大海。 36 勇士瓦里 瓦里至今不敢相信自己会成为一个水手，而且是一个被人轻视和嘲弄的水手。 不过，成为一个怎样的人已经无所谓了，他现在要做的只是在这场浩劫中逃生。雷伊没有在那场劫难中带走他的生命，总不至于派一群海盗来完成这件事吧？ 如果海王真的要你死，他会失手吗？不，他不会失手，他是大海之王，海中的一切生物听他号令，只要他希望瓦里去死，他就不可能被守望号的水手救上船。 大家都在战斗，瓦里在干嘛？他拿着一把从死去的厨师手里捡起来的菜刀，不断地闪避，他不想卷入这场战斗，这不是属于他的战斗。他已经打定主意，只要船上的人死光，他就跪下投降，这是唯一生还的机会。 接下来发生的这件事，让瓦里深信雷伊并不希望他死，他还有崇高的使命和强大的仇人。 一艘中立的巨舰出现，他们没有将这场战斗视如不见，瓦里很肯定这艘巨舰的拥有者肯定是的忠实拥护者。 说真的，大海需要这样的契约精神。 巨舰正撞过来，几乎把海盗船撞翻，接着，浮桥落下，装备精良，骁勇善战的护卫队加入战场。 “以雷伊的名义！”守望号的船上纳斯哈维拔出巨剑怒喝道。“正义必将战胜罪恶！让我们一起杀光这帮格瓦刻的狗杂种！” 对瓦里来说，无论生前多么可贵，只要被人送到死者世界，那还不如狗杂种。 他只要活着。 他不断地后退，避免战斗，这时，巨舰上的魔法师打出一发惊人的大火球，在海盗船上炸出一个大洞，令海盗们失去了全身而退的可能。 这个举动激怒了现场的海盗，他们必须以死相拼。 守望号死伤惨重，如果没有第三方的参与，这伙海盗可以轻易地把他们吃掉。 而现在，被逼入绝境的海盗全力反击，参与进来的第三方也进入苦战，他们的护卫队虽然勇猛，但这帮灭绝人性的海盗进入绝境后爆发出来的战力也不容小觑。 巨舰上开始涌入一大批战士和游侠，这群人被那个伟大的魔法师所鼓舞，为了维护世界的和平，为了遵守的高贵契约，为了正义，为了海王雷伊，为了天下苍生——最重要的是为了我瓦里！ 瓦里抓着菜刀，至今没有与海盗短兵相接，他不断地躲开战斗，但身处战场之上，没有人能够彻底地避开刀剑。 终于有海盗找上了他，这个海盗看起来凶狠好斗，嘶吼着对他劈出一剑。 瓦里已经无路可退，他必须上前迎敌。可是他能怎么做？他连一只束手待毙的食人魔都不敢碰，又如何面对全副武装而且动了杀意的海盗？ 他不断地躲开海盗的杀招，不断的后退。 回想那些海上航行的日子，他每天都在抱怨守望号的活动面积太大，该死的船长就像使唤牲口一样使唤他。 现在他只希望守望号的活动空间就像破晓城一样，这样他可以一直这么退避下去。 退避的空间是有限的，海盗终于把瓦里逼入绝境。 瓦里没有退路，他再次躲开了凶险的一剑，距离死亡不过一步之间，为了求生，他发起了脆弱的反击，挥起的菜刀根本劈不到海盗。经验丰富的海盗将他踢翻在地。 他的菜刀由此脱手，这一脚正中要害，让他彻底地失去了战斗能力。 海盗举起长剑，准备将他送往死者世界。 这就是我的结局？英勇的瓦里死与奸恶海盗的剑下？真是一个伟大的结局！ 可没有人会记得我进行了怎样的抗争！瓦里没有闭上眼睛，他想看看这把剑挥下来的瞬间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的心脏在某个瞬间已经停止跳动，他的身体已经接受了这场必死的裁决。 这足以要走他性命的一间却没有落下，凶狠的强盗被身后的一股无法形容的力量高高地冲起来，飞到了几十米的高空，直接落入大海之内。 瓦里恢复了呼吸的能力，他看了眼救自己性命的人，他为何如此年轻？又如此英俊？像精灵王子般优雅，却敢于直面海盗，而我却只能像被割断筋脉的绵羊一样躺在这里等死？ 为什么？因为瓦里不够英勇？ 瓦里脸色惨白，来不及享受得救的喜悦，这个救了他的男人便转身去帮助他人了。 躺在这里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装成死人。因为如果他再次站起来，很有可能被其他强盗盯上，到那时，他还能期望有一个精灵王子还救自己的命吗？ 也许是雷伊的保佑，也许是死者世界的父亲正在凝视自己，无论是谁，瓦里相信他的运气已经用光，他必须聪明一点，只要能够活下去，装成死人又如何？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死人连狗杂种都不如！ 于是，瓦里变成了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他必须睁着眼睛，只有这样他才不会被那些倒下的尸体压到。 这场战斗的惨烈程度超出想象，多米尼克号号称横渡四大海，这些年遭遇的强盗也是数不胜数，但从没遇到过这么凶猛好斗的海盗。 这帮海盗的战力就像一支素养超群的海军，在数量完全不如对方的时候，他们的站位得体，将后背交给了战友，拼死作战，而他们的领头者更是一位战力惊人的战士，他已经连续斩杀十名多米尼克号护卫队的成员。 “大海之子”马格纳森看呆了，他没见过如此凶恶的海盗。 终于，护卫队的队长“捍卫者”法尔斯特对上了海盗的首领。 捍卫者寒声道：“我欣赏你的勇气，但你们必败无疑，如果投降，我可以不杀你们！” 海盗的首领冷酷地一笑，根本不搭话，拖刀就来，从第一个回合开始就以力量压制住了名震南风海岸码头的捍卫者。 他的出招凶狠，不留后手，捍卫者从第一个回合落入下风，到之后只剩下防御之力而无反击之气，令护卫队的众人心惊胆战。 法尔斯特本身已经是护卫队的最强者，具备高等专家级的实力，却被这个海岛牢牢压制，这说明了什么？ 这个海盗极有可能是一个大师级的战士！ 37 圣光照耀术 如果说，魔法力是魔法师主要的考核标准，那么力量和耐力就是战士的主要考核标准。 论对一场多人战争的影响力，境界越高的魔法师效果越大，因此，魔法师往往更加珍贵。 但有很多人永远都只是一个入门级别的战士，只有少数人可以成为专家，乃至进入更高的领域。 洛迟作为一名剑士，他的剑术技巧可能已经达到了专家级，但他的力量和耐力却都只是高等入门级，因此，对于这场战斗，他更多的是使用魔法来帮助其他人。 打到现在，他已经把七八名海盗扔进了大海。 这些海盗大多是从几十米高的位置坠入大海，即便没有摔死，也没有充足的耐力从海里再游过来。 海盗越来越少，守望号仅存的水手和多米尼克号的护卫队联手，多打少，开始蚕食海盗的活动空间。 不断有海盗被人从身后杀死。 终于，海盗的人数从两位数变成了个位数，但最为凶恶的海盗却还已经完全压制了护卫队里的最强者。 海盗的首领一声怒喝，几乎在同一瞬间，洛迟施法，准备将船上仅剩的海盗一起扔向大海。 令洛迟惊讶的是，沃伊玛之力竟然对海盗的首领不起作用，他的脖子上挂着一道像是由兽齿铸成的项链，具有抵抗魔法力的作用。 洛迟今天已经多次使用沃伊玛之力，发力空虚，无法将海盗连根拔起，最终还是只能靠肉搏来杀光这群海盗。 守望号的人已经快要死绝，多米尼克号的护卫队也死伤惨重，如果以这种状态继续航行，那实在是太危险了。 “大海之子”马格纳森看向了一直处于观望位置的乔治娅。 马格纳森来到船下，对站在三层的乔治娅说：“以萨普诺安的名义，请您施以援手。” 乔治娅脸色不变，对马格纳森说：“只有在鲜血流尽的时候出手才有意义。” 马格纳森回望战场，还在抵抗的海盗只剩下两个。 法尔斯特面对海盗的首领完全落入下风，已经表现出败势，至于另一位海盗，他被五个人围攻，招架不住，不过几秒钟的时间，身前身后，连中两剑，当场被杀。 至此，海盗只剩下一个。 海盗的首领怒吼着，挥刀砍中了捍卫者的纳斯精钢甲。 如果不是这套铠甲，捍卫者现在已经丢了性命。 但即便如此，对方的刀刃也砍进了他的身体，他彻底败下阵来，失去抵抗力。 可是，海盗的首领也注定要失败，他扫视各处，有上百个人包围着他，继续打下去也是力竭而亡的下场。 他的同伴已经死绝，即便还有气息，也是奄奄一息，难以提供帮助。 海盗船已经被对方的魔法师摧毁。 此地距离最近的岛屿也有上千格瓦里，他的水性虽然不错，但根本游不到彼岸。 他没有任何机会。 马格纳森不想再看见更多的鲜血，他从浮桥上走过来，对着海盗之首说道：“你已经没有胜算，如果此事宣告投降，我可以饶你不死！” 土匪的首领冷酷地看着他：“除非你以众神之王卡利斯乌斯、海王雷伊、家族的名义起誓！” “不用和这个狗杂种废话了，我们一起上，直接宰了他！” “他杀了我们那么多人，绝不能轻饶！” “是的，以血止血！” 洛迟站在最边上，对这场战斗的最终结果没有任何想法。 他看见有个家伙还在装死，他记得这个家伙刚才差点死了，是他从强盗手上救了他。 可是他没有站起来继续战斗，而是借着倒地的机会装死，躲过了战斗。 打到这个地步，他还在装死。 洛迟靠着船，对身旁的一位多米尼克护卫队的战士说：“等战斗结束，尸体如何处置？” 战士说：“无论敌我，全部扔进海里喂鱼。” 洛迟戏谑地看着装死者：“反正已经要结束了，不如我们先把这些尸体处理掉吧？” “也好，老子已经受够了烂肉的腥味！”战士说。 接着，洛迟抓住装死者的身体，正要发力往外扔，只见对方握住他的手腕，真像个要死的人一样虚弱地张嘴：“我我” “哦，这还有个活人。”洛迟“惊讶”地看着他。 装死者低语：“我还可以抢救一下。” “哦？那你叫什么？” “瓦里对，勇士瓦里的那个瓦里。”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以战神姆瓦纳为名的帝国王子是个胆小鬼。 以百战不死的勇士瓦里为名的水手临阵脱逃战场装死。 父母给孩子取名字的时候总有几分寓意，他们希望孩子以勇者之名行勇者之事，但洛迟这一路行来，听闻名为姆瓦纳的塔奈德王子胆小如鼠，现在又遇到一个在伙伴与海盗浴血奋战的时候倒地装死的勇士瓦里。 这时，法尔斯特力排众议，挥出剑在手上割出一道伤口，血液飞快流出：“我以众神之王卡利斯乌斯的名义发誓，我将饶恕你！” “我以大海之王雷伊的名义保证，你不会受到伤害！” “我以法尔斯特家族的忠诚与勇敢之名担保，我将以我的生命和多米尼克号的荣耀践行我的誓言与承诺！” 强盗的首领将雷德钢刀放到地上，宣告此战结束。 护卫队立马上前，将他的双手控制住。 马格纳森回首望向多米尼克号的高层处，那个始终以第三方视角观望这场大战的雪精灵：“鲜血已经留尽，请您遵守承诺！” 乔治娅轻抚塔姆，左手握着魔法杖，慢慢举起，手掌一松，魔法杖飘在空中，随着她的口中快速地念出咒语，魔法杖散发出刺眼的圣光，照耀了整片战场。 “这是” “圣光照耀术！” 受到圣光笼罩的重伤者，身上的伤口渐渐消失，恢复如初。 那些几乎死去的战士，突然间痊愈了。 包括奄奄一息的海盗。 马格纳森大声吼道：“赞美萨普诺安！” 战士们、游侠们、护卫队和仅存的守望号水手一起高声呼喊：“赞美萨普诺安！” 洛迟和卢瓜安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读出了一模一样的内容。 他们真的小瞧了乔治娅！ 38 战后余生，守望号的后困境 “只剩下一口气的人都恢复了，为什么你还这么无精打采的？” 洛迟没有沉醉于乔治娅壮丽的治疗魔法之中，他看见瓦里还是刚才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只是进一步肯定了这家伙装死。 瓦里看起来只有半口气了：“说明我伤得比他们更重？” “如果是这样，我会考虑把你当成尸体扔进海里喂鱼。”洛迟对他说。“船上没有医生，连这么好的治疗系魔法都无法治愈你的话，你必死无疑。” “不用！”瓦里瞬间精神了不少。“我好多了，真的！” 怕死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洛迟不反感瓦里的装死行为，以他表现出来的能力，即便投入战场，也只是平白多添一条无谓的生命。 死者世界已经足够拥挤，这个家伙好死不如赖活着。 “你救了我，我会铭记于心。”瓦里对洛迟说。 洛迟看着正在收拾战场的人。 这场战斗只有死者和生者，没有伤者。 受伤的人，无论是多重的伤，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都会被乔治娅的圣光照耀术治愈，这是大师级的治疗系魔法。 光凭刚才展现出来的威力，洛迟还无法确定乔治娅是不是大师级的魔法师，但她看起来游刃有余。 “希望你报答我的方式不是在战斗再次发生时躺下来装死。”洛迟不再和瓦里打哈哈，揭破了他装死的事。 瓦里担心事情败露，他希望洛迟为他保密。 幸好，洛迟与他无仇，也不是一个喜欢告密的人，所以，他当即表示：“再出现这种事，我希望你逃得越远越好，装死不是最保险的方式。” 瓦里认为洛迟的话语中有轻视之意，恢复了安全，他从容又自信地表示：“那是因为我刚才的武器是一把菜刀！” 洛迟轻轻地踢开地上的一把刀。 这里不只有菜刀，也有钢刀和铁剑，还有些是用上好的钢铁打造出来的锐器，兵器不趁手根本不能作为瓦里的借口。 强盗的首领一投降，那些被乔治娅救起来的强盗也跟着投降。 圣光照耀术敌我不分，但强盗的身上几乎都没有铠甲，刀剑砍入身体后，造成的伤害最大，因此，多数强盗当场死亡，只有少数的幸运儿被圣光照耀术救起。 这里就能体现出装备精良的好处了。 多米尼克号的护卫队全副武装，全队总共80号人，此次全部参战，是与海盗作战的主力军，在几乎全歼海盗的情况下，只有11个人当场战死，其余的伤者、重伤者、生命垂危者，均得到圣光照耀术的医治，当场痊愈。 洛迟完全可以理解乔治娅为什么能够进入三层，就凭这手治愈系法术，她无论去什么地方都会被视为贵客。 审问海盗之前，先要打扫战场。 护卫队的人先是将双方的尸体扔进海里，接着清理船上的血迹，然后清点战利品。 海盗船上，总共搜出了三箱铁器、五大箱提勒和满满一大箱的罗曼。 这也是马格纳森选择攻击海盗的原因。 海盗到处劫掠商船，本身就具备一定的财务，一旦把他们击败，他们的财富就归多米尼克号所有。 马格纳森完全没有贪恋这一大笔钱财。 他清点了这些钱币，然后平均地分给参与了此次战斗的护卫队以及根本不需要出手的游侠与战士们。 除了乔治娅，其他人都接受了属于自己的那份奖励。 海盗船已经被卢瓜安的大火球给摧毁，虽然还能在海上漂浮，但随时可能沉默，只能放弃。 守望号虽然船只大体没有受损，但水手和保护船只的战士几乎全军覆没。 包括船长在内的50人，只活下来4个。 船上的物资和商品还在，但已经没有可以保护物资和商品的战士，也失去了熟悉海路的船长。 仅存的老水手伊萨克请求马格纳森施以援手。 但多米尼克号人满为患，更没有多余的空位存放守望号的物资，因此，他最多只能接受守望号的幸存者，将他们带到安全的地方，至于这些物资和商品，则不能一起带走。 “先生，这是上千罗曼的生意，如果不能将物资安全地带到曼德霍伊码头，我们无法交差。”伊萨克说。 法尔斯特的助手巴克塞雷斯笑道：“你们的困难我们可以理解，但我们也有自己的生意，我们也要保证多米尼克号上的商品与物资及时到达曼德霍伊码头。我们已经出手帮你们消灭了海盗，这对我们来说是本分之外的事情，公理已足，我们不能为了你们的物资影响到船只的运营。” 史上最伟大的外交家克里斯蒂夫在中写道：“没有谈不拢的事情，除非你没有诚意。” 伊萨克是守望号目前仅存的四人之一，如果他能把这批货物送到目的地，他就是名正言顺的下一任船长。 想到这，伊萨克咬咬牙说：“如果我们以一半的物资和商品作为报答呢？” 巴克塞雷斯笑问：“只带一半商品靠岸？你们要如何跟买家解释呢？” “我们出发前有40人，到岸时只剩下4个人，这就是最好的解释。”伊萨克说。 伊萨克表现了足够的诚意，巴克塞雷斯看向法尔斯特，询问他的意见。 “嘿！”大海之子笑道。“比起当水手，伊萨克先生更适合当商人，你给了我一个无法拒绝的价码，我答应你的请求。” 接着是无聊的庆功会，法尔斯特打开酒窖，为了这场伟大的胜利，要与护卫队和船上的客人一醉方休。 “今天这一战再次证明，多米尼克号是海上的锡兰堡垒，我们永不沦陷，永不失败！” 众人举杯，齐声回应大海之子的话语。 洛迟在三楼，乔治娅也在三楼，他们都不喜欢这么粗犷的庆祝方式。 当然，勇士瓦里也不喜欢。他不但不喜欢这场庆功会，也不喜欢守望号活下来的其他三人，在他眼里，守望号的人死光才是最好的。 “你看起来不太高兴。”洛迟看着瓦里。 瓦里大笑：“月亮和星星知道我很高兴，海王雷伊也知道我很高兴，包括这只可爱的小家伙也知道我很高兴。” 说罢，他还摸了摸塔姆的脑袋。 “呜吖！”如果洛迟不在场，塔姆真的一嘴把他的手咬废。 “塔姆不喜欢你。”乔治娅提醒他。 “哈哈！”勇士瓦里揉着塔姆的脑瓜。“如果他不喜欢我，为什么它表现得像小狗一样温顺？” 乔治娅说：“因为有洛迟先生在。” 瓦里不信邪，继续用他的方式爱抚塔姆，他真的把这只漂亮的小家伙当成小狗，结果得偿所愿，被不耐烦的塔姆咬了一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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