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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配者日记》 000 愚痴的鼓点 钢铁联邦不信神。 当多年以前联邦大总统从废墟中崛起，无数强横的神魔被他脚下的车轮碾碎时，那些神秘的面纱就已经被粗鲁地掀开，露出可堪亵渎的躯体。 那个时候，联邦的天空早已经看不到繁星，只留下火热的无尽刀锋。 废土上的信仰时而迷失，时而泛滥，一切只为了活得更加坚定。 但不论那些挣扎在最底层的贫民怎样去思考，五湖城堡都始终坚持：钢铁联邦没有神。 就连救赎之山的教廷骑士团，在联邦大陆也只能是浮华的演绎者，一曲《弥撒》，唯美地宣扬上帝的慈悲。哪怕救赎之山的信徒依然遍及整个联邦，也压制不了联邦对大总统的敬畏。 可惜的是，禁忌海封天一战，联邦西海岸沉寂，五湖城堡也仿佛蒙上了灰尘。唯独监察院的身影穿梭在联邦大陆，执行着大总统不灭的意志。 刀锋已远，故野心萌动。 …… …… 联邦北境，一座废弃的旧时代交通枢纽站。 巨大却残破的钢铁桁架错乱交叉，腐鹰们仿佛都已经吊死在上面，如果不是偶然的风沙让它们扑腾一下翅膀，没人会意识到它们还是活物。 这些腐鹰浑身长满了变异的瘤子，都已经腐烂得发臭。 地上错落着凌乱不堪的碎尸，有鬣狗在其间徜徉，偶尔仰天怒嘶，一张张骨嘴从它们的舌头中间炸裂，露出细密的锯齿，血肉在其中粉碎，吞咽声比风还大。前一刻还威风凛凛的圣堂战甲，凶猛旋转的达林机炮，顷刻就四分五裂，仿佛一瞬间就被风化，变得锈迹斑斑。 这不是战场的中心。 这只是任务的外围。 谁能够解释，叶苏干的明明是后勤奶妈的活计，面临的却是任务中最不可知的凶险？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神，叶苏认为自己刚刚已经离神非常之近。那种古老的悸动伴随着心脏一起跳跃的感觉，就仿佛沉眠的巨兽即将苏醒，封印的古神想要夺舍降临。好在那种感觉只存在了一瞬间，从见到那只人脸蜘蛛开始，到猝然出现的无尽蝙蝠结束，叶苏醒来的时候身边躺着两名被生生撕裂的天堂鸟上校，还有血雾化成的血水。 鬣狗没有过来，腐鹰不敢下落，它们的眼神也带着忌惮和迟疑，就好像看到了弱小却高傲的天敌，想要趁机杀戮，骨子里却充满敬畏。 叶苏无奈地笑了笑，任务小组就只剩下了他一个，还好花公子和强森不在这里，否则也得变成一团血污。面对那片未知的黑幕，就连六阶的天堂鸟上校也无力应对，何况他们还不到一阶？ 从黑暗中醒来，大口喘息的叶苏本应该庆幸，却想不明白：为什么没死的偏偏是他？ 猛然之间，心脏剧烈而沉重地起伏，仿佛能感应到辐射云外遥远的星辰在舞蹈，疯狂地击打着愚痴的鼓点！ 叶苏困苦难言，昏死过去。 …… …… 高贵的维多利亚城，议院东，索隆堡。 一名女子一袭白衣，面对镜子坐了三个小时，没有动作，没有言语。 她的身后是一名面容清隽、白面无须的老者，此刻却面带愁容。他看着镜子里面那道狂暴而冷酷的猩红身影，瞳孔深处满是痛惜，他说道：“小姐，选民已经北上，发生的时候就来不及阻止了。南大陆那边的反应前所未有，将军部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议会一直穷追不舍。” 女子没有说话，可镜子里面却传来冷酷的声音：“他们找死，与我何干？” 老者沉默不语，他知道这里还有另一个声音。 一刻钟过去，镜子里面的形容依旧冷酷，可镜子外面的女子却终于忍不住了，颤声道：“和叔——也去了？” “为了小姐，每一个选民都愿意倾尽所有。” “我能做什么？” 老者摇头道：“小姐如果不想辜负选民们的付出，现在就随我北上。” “院长因何帮我？” “淳于议长只留下小姐这唯一的骨血。” “所以你会觉得惋惜？”猩红的身影冷笑道，“大总统的光芒掩盖一切，这个世界哪里会记得默默无闻的前任议长？都知道监察院是五湖城堡的走狗，现在却来表达怜悯？” 老者沉默。 白衣女子突然问道：“院长如何帮我？” “极寒之地，极热之火。” 猩红的身影勃然变色：“你还在妄想吗？救赎与毁灭之种，有什么不好？” “如果——没有你……” 在看不见的地方，星云流转，院长突然变了脸色。 白衣女子右手微抬，一柄血色巨刃在她的掌间蔓延，冰冷悬空。猩红色的甲胄潮水般覆盖在她的身体表面，肆意张狂，如同深渊魔神。她左手虚握，咯嚓作响，镜子凭空碎裂！ 院长却只是呆呆地看着头顶的悬梁，仿佛目光能够穿越厚重的辐射云，抵达虚无的太空。他的脸上血色褪尽。 女子的面容变得癫狂，忽而回复平和，猩红色的甲胄一直蔓延到脖颈，却在进退间难以为继，冷酷癫狂与温柔平和循环往复。不经意间，乳白色的圣光在她的左手点燃，温柔绽放。 “你一定会后悔的！” 猩红战甲恍如悄然涨落的潮汐，在圣光中褪去不见。狰狞的血色巨刃也化为繁星，隐没于她那秀丽的右手。 一丝血迹出现在她的嘴角，又消弭于乳白色的圣光中。白衣女子说道：“我要救他。” 院长恍若从梦中醒来，面色复杂。 …… …… 南大陆图腾王朝，神圣的沃登克里弗塔之下。 无数的变异人在这里攀爬穿梭，他们堆砌巨石，搭建钢架，没日没夜，永不停歇。神圣的沃登克里弗塔越来越高，已经捅破天际，只有最彻底的癌化人才能无惧辐射活动在塔顶。但癌化人都是愚痴的，效率不会很高。 所以这座建设了100年的巨塔，依然没有完工。 作为文明的敌人，核爆的始作俑者，数百年过去，牧首依然没死。他蜷缩在沃登克里弗塔脚下的一张纯金宝座上面，就像是漏风的大衣包裹着一团嶙峋的枯骨，脸上那大片的老年斑，刻绘着罪恶的图腾。 “先师！”高塔广场的中央，高地亡者的酋首跪在地上。“狡猾的亵渎者偷走了祖灵们辛苦炼制了100年的‘神域之门’，这是王朝的巨大耻辱！我高地亡者一族愿意奉献肉体和灵魂，只为杀光那些万恶的亵渎者，恳求您的允许！” 牧首微微抬眼，没有理会。同样的请求来自各族万类，已经有过无数次，可每一次他都毫无意动，只是淡然高坐，如同在倾听一个世纪的声音。 忽然之间，他脸上的皱纹微微淡开，轻轻拨了拨食指。 “谢先师！”高地亡者一阵狂喜，迫不及待地转身吼道：“先师有令！即刻发兵！为了王朝和祖灵的荣耀！为了高地亡者的荣耀！” 广场之上，铺天盖地的高地亡者变异人挥动着残缺的肢体，如同潮水般起伏，嘶哑的叫喊声惊天动地：“为了高地亡者的荣耀！” 牧首却神情淡漠，独自在呢喃：“尽管繁星永不归位，但愚痴的鼓点已经敲响，愿支配者的魂灵，能够让您从愤怒中醒来……” 他缓缓地站起身来，好像有无数星光透过厚重的辐射云朝他涌入。那具瘦小的皮囊一瞬间变得无比伟岸，光芒万丈！ 万众匍匐，静默，然后是潮水般地呐喊，无穷无尽。“先师！先师！先师！先师……” 一只眼睛，透过铅灰色的辐射云层，露出庞大的轮廓。它静止着，仿佛在偷窥这个癫狂的世界。 …… …… （序章太文艺了，还是移到作品相关来比较好。） 背景介绍 （不少读者表示看了半天不知所云，我认真想了一下，这书的设定确实挺复杂的，觉得有必要在这里把故事背景简单地梳理一下，有兴趣就看看吧。） 故事发生在核爆灭世以后800年，钢铁联邦创建后100年，废土。 辐射云笼罩新时代，飞机大都沦为废铁，无线技术几乎失传，重新回到战列舰控制世界的大航海时代。因为经历过繁荣的旧时代，所以各种武器并存，超级战甲、蒸汽朋克，甚至还有大刀长矛。又因为邪灵真实存在，环境极度恶劣，人类在愚昧和理性之间艰难求存，权贵们则身居高位，利用一切手段继续着残酷的战争权谋。 撒哈拉大陆（非洲）沉没，仅留下一些零碎小岛，那位曾被教皇陛下重创的邪灵盘踞在此。废土三角洲（欧洲）与东大陆（亚洲）分裂，黑海与北冰洋垂直贯通，形成冰封海洋。废土三角洲与东大陆之间仅通过绝境长城（旧时代伊斯坦布尔附近）相连，长城以东是中东巨兽的势力范围，以西的废土三角洲是一片混乱之地，其中狩魔联盟的势力一家独大。救赎之山坐落在旧时代耶路撒冷附近，教皇在那里以身镇压邪灵和狂暴的变异巨兽。飓风海洋即旧时代大西洋，虽然飓风肆虐海兽横行，却拥有几条相对安全的航道，大部分被妖精客栈控制，少部分被帆船女王控制。禁忌海洋即旧时代太平洋，封印着沉默而强大的邪灵，深潜者曾侵入西海岸，但是在与联邦大总统一战后陷入沉寂。禁忌海洋没有安全的航道。 时间线：800年前牧首灭世。400年前邪灵复苏，“奇迹教父”特斯拉横空出世，与当时的狩魔联盟大长老等人东征绝境长城之外，意外放走囚禁在救赎之山的牧首。牧首逃亡南大陆，带领十二无信门徒，以“先师”之名在南大陆创建图腾王朝。此外400年前还发生了很多事情，关于旧神，关于邪灵，关于某位化身千万的强大人类。直到100年前北大陆钢铁联邦创建，黑暗议会覆灭，联邦西海岸一战，大总统的光芒掩盖一切，禁忌海平静，神魔退隐。 故事从钢铁联邦开始。 钢铁联邦（北美洲），百年前由大总统带领议长、将军、城主等人推翻黑暗议会的统治之后建立。希望保持纯净的人类阵地，引导文明开化。联邦西海岸一战之后，大总统在五湖城堡静养，不出于世。大总统以下为议会和将军部，其中议会近年来已被二公一王一城主和新任议长为首的新旧贵族主导，将军部陷于与南大陆战争中无暇抽身，旗下基地各自为战，影响力已经不如议会。 一、钢铁联邦 1大总统 联邦中心，五湖城堡。 直属五湖舰队、联邦基因公司。其中五湖舰队由黑暗议会沿袭和改造而来，没人见过；联邦基因公司则是新时代最挣钱的公司，因为独一无二的垄断地位，经营方式是单向的，公司占据着绝对的主导。公司的直接交易渠道极其珍贵，目前仅妖精客栈亨利·摩根、将军部第一基地、纽芬兰侯爵和穆里尼奥侯爵拥有。 大总统的耳目监察院，院长陈萍萍，与议会合办贵族仲裁所，联系星之陆行者。圣菲利普号。 2议会 联邦东部，维多利亚城（旧时代华盛顿）。 新任议长拜伦洛克菲勒。运营饥饿游戏，与监察院合办贵族仲裁所。直属精英部队天堂鸟，超级战甲大多用于这里，史塔克军火联盟提供技术支持。议员大部分是贵族，有新有旧，少数平民，目前由拜伦议长和史塔克城主为首的新贵族掌控。议会的主战核潜艇，费城号、圣弗朗西斯科号。 3将军部 联邦南部，墨西高原，洛城。 将军，独裁。归口72个基地，负责保境安民，可视为联邦官方代表，陆军为主。直属战甲部队钢铁洪流，由莱茵金属公司提供技术支持。将军部与废土三角洲的莱茵金属公司和普鲁士大学长期合作，关系密切。第一基地的指挥官凯撒，父亲侯赛因斯科菲尔德却是旧贵族的代表，第一基地拥有联邦基因公司的直接交易渠道。 4贵族 1能源系：维多利亚城。斯科菲尔德家族，能源系贵族首领，族长斯科菲尔德公爵，联邦两大公爵之一，旧贵族领袖，势力庞大，热衷于南大陆的战争，庞大的魔虎三代战甲群，战列舰俾斯麦号。洛克菲勒家族，族长拜伦议长，新贵族代表，拥有生物战甲“夏盖”，战列舰无畏号，亲自运营饥饿游戏，属下平民将领很多。能源双子星：斯科菲尔德家族族长的嫡长子凯撒，和拜伦议长的次子莱恩。此外，拜伦议长的嫡长子卡索，不以武力见长，但智计很深。 2军火系：史塔克城位于联邦东南角，与妖精客栈总部隔海相望。史塔克城主，未婚，无子嗣，养女淳于徽因。新贵族领袖。史塔克城由黑暗议会时代“奇迹教父”特斯拉的科技成果发展而来。代表作超级战甲、粒子束武器、次声波武器等，此外还有圣堂、猛龙、魔虎、飞鱼等各种战甲，以及各种规格型号的战舰等，生产的所有军火武器都是绝对精品。 3农牧系：英伦废土。马克斯家族帆船女王，座下纽芬兰、德雷克两大实力侯爵，其中纽芬兰侯爵在联邦东部偏北，拥有联邦基因公司的直接交易渠道，德雷克侯爵在法罗群岛，守卫北部航线。帆船女王拥有飓风海洋北部航线，拥有最大规模的种植场，拥有超级蒸汽战甲“亚瑟王”“都铎王”和永不沉没的蒸汽巨轮“泰坦尼克号”；女王继承人珊莎伊丽莎白，白色的贵妇人号。梅耶公爵，英伦废土首相，掌控英伦基地，威尔士亲王号；儿子拉姆斯，纨绔子弟，喜欢剥人皮；外甥弗林男爵，开办炸鸡公司。都是旧贵族代表。阿姆斯特港是帆船女王在废土三角洲的阵地，城主雷欧，战争机器“都铎王”常驻城内。 4第一侯爵：联邦西部，俄城。穆里尼奥侯爵，绯红之夜的刽子手，贵族叛逆。奉大总统之命，镇压西部暴民。西部铁路的控制者，曼珠沙华博彩公司的创办者，《西京很热》杂志主编，豢养了很多倭国女优。拥有联邦基因公司的直接交易渠道。 5选民：前任议长淳于理的亲信，散布于废土各地，奉维多利亚城索隆堡为主，“一切为了议长的心愿”。“少议长”淳于徽因，双重人格，战争与毁灭之种。猩红战甲，血色巨刃。 6中小贵族，以斯隆伯爵、乔治子爵、冰岛贵族、哈利油男爵等为代表，同样是传承贵族，就算势力再小，也会受到议会保护。贵族的分封骑士都在议会备案，也属于贵族序列。 5平民 将军部将军、天堂鸟统领巴顿上将、天堂鸟胡蝶少将（饥饿游戏的代表）。事实上大总统也是从平民之中崛起。 陆行者，可视为不在贵族序列的骑士，有扈从。 海行者，可盗可商，亦盗亦商。德雷克侯爵便是靠这个起家，妖精客栈的几位海主也是。 狩魔人、采药人、拾荒者、背包客，都是平民。 6暴民 以西部“废土主义联盟”为代表，据称与邪灵勾结，武器装备落后，蒸汽朋克。鼓吹自由变异，向往南大陆，反抗钢铁联邦对不定变异者的打压。 7公司 联邦基因公司（所有类别的基因药剂生产，占据绝对垄断地位，还是最大的常规药物提供商）、妖精客栈（最大的银行，最好的航运公司，最好的农牧供货商，最好的情趣服务提供商）、狩魔联盟（占据垄断地位的变异兽生产商，并提供佣兵服务）、史塔克军火联盟（最大最好的军火商，代表了最尖端的科技力量）、联邦石油公司（老牌石油巨头）、洛氏煤炭（能源新贵）、皇家航运公司（飓风海洋北部航线的拥有者，帆船制造商）、英伦农牧（最大的农牧供货商）、曼珠沙华博彩公司（最好的角斗博彩公司，联邦西部）、莱茵金属公司（自由军火商，常规武器为主，拥有核技术，不受联邦制约，废土三角洲卡特琳娜）、皇家蒸汽研究所（专注于蒸汽朋克，巨大化的战争机器）等，都是巨无霸似的存在。 类似于合金弹头、卡戴珊金属公司、冰岛世纪博彩公司等中小型势力，通常有贵族背景，或者直接由贵族经营。平民建立的公司很少，往往也有妖精客栈之类的靠山，否则无法立足。 二、图腾王朝（南美洲） 深度变异的人类王朝，部落林立，文明退化。精神领袖被称为“先师”，旧时代的最后一任牧首，伊格纳季。他背叛救赎之山，是核爆的始作俑者，活了800多年还没死。手下十二无信门徒，没有信仰的苦修士。 先师以下，血腥玛丽女王，座驾沉默玛丽号。 牧羊人，加百列，奴役变异兽。迪森马斯，炼狱之主，癌化人。弑君者阿兰王，戈兰高地之主，曾受邪灵迫害，半死不活。 蓝血贵族，图腾王朝统治阶级。只能信仰祖灵图腾，不信上帝，不信一切旧神，更不信邪灵。 三、狩魔联盟 总部废土三角洲中部。 大长老斯特林。七长老会议。 星级狩魔人。 狩魔联盟由一群境界很高的狩魔人筹建，旨在对抗日益强大的变异兽以及不可名状的邪灵，无所谓南、北大陆。狩魔人以狩魔联盟为平台，接受任务，获得稳定的报酬。除了狩魔联盟，废土三角洲还有不少独立狩魔人、陆行者。 狩魔联盟与教皇陛下约定，除了狩猎变异兽外，还负责监管绝境长城上的守夜人。 守夜人曾发誓守住人类东大门，不让中东巨兽西进一步。他们都是被放逐的罪人，在此赎罪。首领三眼乌鸦，同时也是狩魔联盟第七长老。 四、妖精客栈 总部加勒比海。 无尽女皇，爱莉诺皮尔庞特摩根。曾经支持大总统上位，故而与钢铁联邦的关系良好。同时他们与南大陆、废土三角洲的关系也都不差，因为一切为了利益。妖精客栈控制着新时代的财富话语权，掌控着北大陆、南大陆和废土三角洲之间最多的安全航道。拥有新时代最好的无辐射农场。战列舰，维多利亚号。 星级商人。 座下四大海主： 亨利摩根，无尽女皇的弟弟。《海盗法典》的整理者，曾经是一名穷凶极恶的海盗，现在是一名富裕的农场主，金斯敦港的领袖。拥有联邦基因公司的直接交易渠道。 爱德华蒂奇。黑胡子，座驾安妮女王复仇号。加勒比，妖精客栈首席护航。 萨姆贝拉米。海盗王子，妖精客栈南大陆代理。好望角夫人号。 沙洛缪罗伯茨。曾经是维京领袖戴维琼斯的下属，妖精客栈在废土三角洲的代理。巴伦西亚号。 五、救赎之山 教皇，亚伯拉罕。绝境长城之外，救赎之山。 无面者斯芬克斯，被收伏的邪灵，教皇陛下的使徒，红手套领袖。红手套，被感化的变异兽甚至是邪灵，能自由穿越变异兽甚至是邪灵的领地，传达救赎之山的信息，但轻易不出救赎之山。戴红手套，以示身份。因为大总统的关系，他们不能出现在联邦大陆。 大总统禁忌海一战之后，神魔退隐，联邦大陆禁止一切宗教仪式，就连教廷骑士团只能通过演唱会的形式活跃在联邦大陆。圣女阿佛洛狄忒。 六、维京人： 哥哈港。 废土三角洲北部的土著，信仰挪威海怪。 拉格纳王，维京人领袖。 戴维琼斯，前任维京人领袖。 迷雾岛，遗弃之地。 七、邪灵、海洋领主 克苏鲁啊魔蟹啊巨兽领主什么的，若干。很多重要剧情会围绕邪灵展开，但有的时候人类势力也会借用邪灵的名义来明争暗斗，这里就不多说了。邪灵的那条线并不复杂，复杂的是人心呀。 好了，背景介绍到此为止，故事大概就围绕这些势力来转，用心写书，不换地图。但需要说明的是，这4000多字下来，重要的剧情人物大都没讲，因为不能剧透。话说我的大纲加一起都有大几万字了，自认为设定蛮好，人物性格也挺鲜明的，可惜的是展开慢了，没人看。 就当自娱自乐吧，有兴趣的入坑就是。 001 一只手掌 “你觉得他是怎样一个人？” “一个将死的炮灰，不值一提……好吧，他一无所有，却喜欢读书，甚至跟人强调过他想通过学习旧时代的知识来改变世界。可笑的是，他根本连不自量力的机会都没有。” “我知道不少救赎者在完成任务以后，会去图书室翻一翻《花花公子》、《阁楼》之类的书籍……” “不！不！他可不是想通过繁殖来改变世界！事实上他花在其他书上的时间和这种书一样多！” “所以，他的后勤技能就是通过这些学来的？” “可能还包括物理、化学、生物……甚至是文学和音乐！” “……难能可贵，竟然是一个有秦淮的炮灰。可是，读书是一件吃力不讨好，并且花钱很多的事情，他靠什么支撑？” “虽然他的机修和医疗水平都很一般，但对于炮灰来说，这些奶妈技能可以让他拥有更多挣到妖精币的途径。也许……这就是他的办法？” “他出的任务不少，为什么八年下来都还没死？” “既然是奶妈，每次任务就得呆在后面，如果再有一点儿小聪明，活下来的机会确实比其他炮灰更大。” “除此之外呢？” “夫人，您对一个炮灰的期待，是否有些太多了？原谅我的失礼……他的力量、防御和速度都很差，枪械能力也很差，几乎没有自保能力。” “那他有没有圈子？” “炮灰的圈子，能叫圈子吗？嗯……他很小气，除了有几个炮灰经常和他一起出任务，平时除了读书，没什么圈子。” “被剔除后，他有什么反应？” “一直很平静，没有沮丧，也没有绝望。我认为这是在假装镇定，没人不会为自己迷失的未来而恐惧，一味地压抑只会让他更加恐惧。” “他现在到了哪里？” “他的房间。” …… …… 嘶嘶！嘶嘶！ 初夏，钢铁联邦，拉布拉多的傍晚。 n91号基地周边撕扯着迷离的电光，灰色的建筑群倒映在低矮的辐射云下，闪烁出森冷的轮廓。这是因为基地周边环绕着旧时代的太阳能电离幕墙遗迹，损毁的充电装置，让本来就不稳定的电压一到傍晚就迷乱碎散。 正如叶苏此刻撕扯着的心脏。 这不是紧张，而是因为变异。刚才的检疫似乎有点刺激到了这个新生的变异组织，非常痛苦，步履蹒跚。不过他一直强装平静，忍着剧痛回来，不想被人看到他有多么绝望。 4组救赎者营地，一条巷子，一个房间，两室一厅58平米。 任务结束，叶苏第一个接受检疫，也是第一个被剔除的。刚检疫完他就回来了，没有同行的人。 打开门，没有窗户，光线十分阴暗。 客厅极度拥挤，充斥着各种机械零部件、废旧电子元件、塑胶电线等废物，高高垒起，令人压抑。推开左边的房门，里面放着一张床，床边是一个很大的医药箱。他颤抖着双手，找到一个全玻璃100ml注射器，又拿了一些绷带、一盒注射用阿莫西林、一小罐自制镇定剂和一套珍贵的战地手术套装，打包带出去。 右边的房间，有一个摆满了试管、量瓶、烧瓶等医药或化学器皿的试验台。 一边的锥形瓶里面，装了一些营养液，里面泡着一只极度萎缩的手掌，还没有腐烂，但有些发白。如果仔细观察，会看到整个手掌心长了很多黑色的细毛，在营养液里面静静地浮游。 这只诡异的手掌取自于一个过来求医的炮灰。因为重伤后失去收入来源，截肢以后不久他就饿死了，尸体则被火化，骨灰抛洒在下水道。讽刺的是，那个炮灰曾把这只变异的手掌视为累赘，却没想到这只手现在成为了他在这个世界上仅有的痕迹。 但叶苏没心情感慨这些。 他掏出一根铁丝，在试验台底下打开一个没有钥匙的锁，箱子里面摆放着各种瓶瓶罐罐和一些装着未知晶体的透明袋子，上面标识着只有叶苏自己才认得的符号。他选中一支装着蓝色液体的玻璃瓶，小心翼翼地拿出来。 取出注射器，插入玻璃瓶的橡胶塞，蓝色液体随着注射器活塞的缓慢抽拔而上升。针脚向上，微微前推，有一丝蓝色液体从针管射出，多余的空气排出管外。 叶苏长吁一口气，拉起袖子，将针头扎入静脉，缓缓推入。 一分钟的沉寂，叶苏毫无动作。一分钟后，整个人开始无规律地抽搐，眼睛翻白，嘴角吐出泡沫。 三分钟后，他逐渐醒来，心脏部位的痛感大大减弱。 可大脑却开始有些恍惚了。 这是高纯度蓝冰的代价，静脉注射能够强力阵痛，让人兴奋，可副作用却极为明显，比如致幻，但叶苏已经顾不得了。他赶紧将那些瓶瓶罐罐和未知晶体都收起来，装进一个黑色垃圾袋。想了想他又从垃圾袋中翻出三包白色晶体和一小瓶无标识的蓝色晶体，扔进了自己准备的大背包中。 他再次回到客厅，从进门左边的那个简易工作台下面，摸出了一袋奇怪的电子元件半成品。收好之后他拿出一个机修工具包，又从一边的垃圾堆中翻出一个老旧却强劲的摩托引擎、一根传动链条、两米钢丝和一些通用的机械和电子元件，还有一升机油、五升汽油。 作为一个奶妈，生存工具必不可少。 收拾好一切，便准备起身离开。对于能否走出这个基地，他毫无把握，但如果不试一试，会死不瞑目。 可是在起身的那一刻，也许是因为动作太快，大脑瞬间失血，一片空白。短暂的失神过后，心脏猛烈膨胀，感觉大脑又有些充血过度，没有站稳，跌倒的身体又将各种废品撞落一地。 本来开着的门，随之掩上，房间一片漆黑。 叶苏坐在地上，昏昏沉沉地摇了摇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三级不良变异，怎么会这么严重？纯度92%的蓝冰，竟然也不能让我兴奋？难道连一点时间都不能给我吗？ 他难以形容自己的绝望。 双手撑起身体，试图重新站起来。 可他忽然感觉地上有点滑，手上沾了东西，十分粘稠。 放到鼻前闻了闻，是一股深沉的腥味，就像是被放了很久的血液，却没有变质发臭？对！就是那种味道！ 叶苏微微一呆，这里怎么会有血？刚刚是因为没有注意到吗？ 002 舌头 嘶嘶！嘶嘶！ 心脏在胸腔里面剧烈地挤压、撕扯，仿佛要挣脱他的肋骨！叶苏没有痛感，却感觉被阴森笼罩。他努力让自己的思维平静，转身准备开门。可那层层垒起的废品，因为失去了平衡的稻草，再度垮塌！ 迟钝的反应，来不及躲避，门就已经被这些废品死死地抵住了，无法开启。 没有窗户，门缝也好像突然消失了，伸手不见五指。 他控制自己冷静下来，不论如何，这里都是救赎者营地，只要自己张嘴一喊，就会有人过来。尽管他的朋友不多，可是喜欢看热闹的人从来不少。 当然，不到绝境，他不想跟任何人求助。 这里毕竟是他的房间，没人比他更熟悉。 他相信这只是一个巧合。 可这血，是怎么来的？叶苏晃了晃脑袋，有些清醒。放了很久，却没有变质发臭？对了！血包！是我的血包！ 在基地，有时候会有一些狩猎任务，人类的血液则是最好的诱饵。所以叶苏身为一个蹩脚的赤脚医生，有时候会趁着职务之便，收集一些病人或死人血液，加入防腐剂，制成血包备用。 但血包，不应该整齐码放在床底下吗？为什么流到了门口？ 叶苏摸了摸地上的血迹，并不是随意地一滩，而是流成了一条线，方向似乎是从放床的那个房间过来的。这就对了，可能是刚才不小心弄破了吧？ 想通之后，叶苏就懒得理会了。 他开始搬东西，试图把门前的杂物全都搬开，没想到脚下稍微用力，却绊到了一根发动机皮带，牵动后面的废品架子整排歪倒！ “fuck！有这么脆弱吗？”叶苏忍不住开骂了。紧凑的空间变得更加拥挤，刚刚清理出来的一小块空地再度被填满！ 他取下脚边的发动机皮带，疑惑地扯了一下，发现根本无法拉动分毫！可刚刚是怎么回事？稍不注意，竟然让整排架子都倒了？我有这么大力吗？难道是被东西压住了？ 嘶嘶……嗞嗞…… 不是电离的声音，也不是心脏在撕扯，而是老旧的录音机突然转动，黑色的磁带发出不规则的磨牒声。叶苏一听就知道，这个录音机是属于他室友李林的，可李林已经死去了很久，这个录音机他也很久没再用过，丢到一个角落蒙上了厚重的灰尘。 磁带径自转动，感觉是在慢放，刺耳的嗞嗞声甚至要多于歌词。 “……那一只眼睛升起于麦地，照亮失望，划破了夜的伤口……她静静守望着你的背影，希望看到你的脸，听见你的歌，哪怕是黑夜破晓，彼岸花开，也只为等来，你的转身……” 嘈杂的声音渲染着悲伤的氛围，好像能够磨开头骨，钻入灵魂。 叶苏皱起沉重的眉头，他疑惑的是：自己从未听过这样一首歌，李林也不会有这么令人绝望的磁带。 还有，他记得录音机并没有插电，就算杂物恰好碰到了播放的按键，又怎么能够转动起来？ 有人？ 谁？ 嘶嘶！嘶嘶！ 身后的门缝挤进来剧烈的电光，一道孤单的影子铺在狼藉的地面上。可叶苏分明能够看见，影子的上方还有一道影子，好像是一只倒挂着的枯枝？ 不对！是那只手！ 仿佛灵魂被人掐住了脖子，无助地升了很高，骤然坠落！叶苏肾上腺素猛增，猛地滚倒在地，扑进前面那堆废品，向前逃窜！ 哒哒！哒哒！ 手指在地上飞快地按响，如同旧时代的钢琴演奏着灵异的曲目，枯瘦的指节沾着没有干的水渍，急促地落在地面，好像在跳跃，又似在舞蹈！ 叶苏惊骇莫名！起身要跑！ 但一步过后，他霍然醒悟：能逃吗？更关键的是，我特么用得着逃吗？ 你生前还要靠我救助，现在都死得只剩下一只手了，居然敢过来吓我？ 稳住心神，猛地回头，手术刀在指尖旋动，心想老子不把你肢解了，就不姓叶！ 可是他才给自己打足气，又是一阵恍惚！那只手掌猝然跃起，准确无误地趴在叶苏的脸上！五个节肢拼命地抱住他的脑袋，一条滑腻腻的舌头伸进叶苏的嘴，朝着他的喉咙凶猛探去！ 一阶！ 手术刀落在地上，拼命撕扯着那只手掌，却毫无作用！ 呃——呃—— 粗壮的舌头伸进叶苏的喉管，呼吸不畅，惊恐莫名！他睁大眼睛，只看到那只枯瘦的手掌心细毛掀开，露出一只苍白的眼，细小的瞳孔焕发出诡异的光…… “也许她未曾将你等到，却愿在远方伴你同眠，将红莲花开在你的梦里，孕育着翩跹的舞蹈。黑夜终将熄灭，黎明也不会来到，她化作昏暗的月光，为你的葬礼祈祷……” 嘶嘶……嘶嘶…… 舌头穿破肺腑，触及心脏！那只萎缩的手掌开始了癫狂地颤抖，死死抱紧，几乎抠进叶苏的颅骨！而那颗撕扯着的心脏，就像一只不断起伏的刺猬，不停变幻着形状！ 血液奔流，冲击着四肢百骸！ 舌头上骤然长出细密的针管，要扎入那颗火红的心脏！ 啊——啊—— 叶苏很想嘶声怒吼，却被卡住了喉咙无法出声！ 剧烈的痛苦牵动着他每一根神经，哪怕高纯度蓝冰的止痛效果再好，也无法压抑这一刻的绝望！ 叶苏的双眼血红，浑身上下青筋毕露！ 奇怪的是，尽管脏腑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损伤，他却感觉自己的生机并未流失，只是那种清晰的撕裂感，被一步一步拖进深渊的无助，令人绝望！ 嘶嘶……咚！ 嘶嘶……咚！ 咚！咚！咚！咚！ 心脏内外的碰撞，逐渐变得缓慢而有力，那种撕裂和针刺的感觉，慢慢被膨胀和收缩替代，如同一个无比神秘的鼓点，在狂乱无序地敲响！ 愚痴？ 痛苦之中的叶苏，莫名想到了这样一个词语。 此时此刻，别无所求，他只想死得更轻松一些！情不自禁地变了一个姿势，感觉稍好一点，少顷以后痛感继续增强，然后又换了一个……这些姿势或严肃、或妖娆，或圣洁、或恶毒，或简单、或诡秘，或高贵、或卑劣，杂乱无序，透着癫狂的味道。 磁带嗞嗞作响，狭小的空间令人窒息。 没有人来，也不会有人来。 003 室友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条粗壮的舌头逐渐变得绵软无力，对心脏的攻击也没那么频繁了。与之相反，变异的心脏却慢慢变得强劲，跳跃得格外有力。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叶苏几乎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凭着本能在摆弄着杂乱无章的各种姿势。 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些没用的姿势，成为了他临死之前唯一能够抓住的稻草！ 是的，没用的姿势。 因为这些姿势杂乱无序，根本无法连贯，形成不了战斗力，也不能修炼，毕竟没有心法，唯一的作用就是让肢体变得更加敏捷，尤其是双手。 但是要知道，这些姿势被叶苏练了整整20年！哪怕是最拙劣的技击套路，苦练20年下来，也能形成不错的战斗力！可叶苏的战斗力充其量只能说是一个合格的成年人，哪怕在基地救赎者中，也根本排不上号！ 幸亏他活下来的本钱，本来就不是靠战斗。 咯嚓！ 寂静的空间，按键弹起。录音机停止了诡异的歌唱。 叶苏浑噩地睁开眼，一把抓住脸上的那只手掌，嘶地扯开，砸在地上！然后他开始了剧烈地干呕！ 与想象中不太一样，没有太多血液出来，只是有大片大片恶心的黏液，还有碎裂的肉块——也许是来自于那条舌头？ 直到呕出黄水，叶苏才停了下来，擦了擦嘴唇。 恍惚之中，被死死抵住的大门，竟然吱呀一声开了，一道光线变得明亮，叶苏忍不住遮了遮眼睛。 一个身影走进来，枯瘦，修长。 “李林？你竟然没死？”叶苏有些困惑。 李林疑惑地看着他，莫名其妙道：“是啊，你不是也没死？” 叶苏摇了摇头，喃喃说道：“可你应该死了的……” 李林没好气地说道：“你死了，我也不会死呢！” 叶苏一愣，左右看了看，拥挤的废品并没有垮塌，地上也没有那只手掌，血迹更没有从房间蔓延出来。那么，刚才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蓝冰产生的幻觉？ 李林上下打量了叶苏一下，看了看他背着的大包，疑惑道：“怎么，又要出任务？不是才出了回来？” “呃……是啊？” “你真拼命！用得着吗？”李林露出嘲讽的笑容，“为了当好你的学霸，科技改变命运？” 叶苏摇头说道：“我和你不一样，还有很多人等着我呢……” “很多人等着你？你不是孤儿吗？谁会等你呢？”李林古怪问道。 “好多人呢！”话到这里，叶苏蓦然有些迟疑，“你现在就回来，检疫还顺利吗？” “顺利，顺利得很！你看我，像是哪里有问题的吗？” “没问题，所以你今晚又想去找梦露？” 李林习惯性地舔了舔嘴唇，嘿嘿一阵干笑，“怎么，说了这么久，我是不是应该进去了？你看我这么一个斯文人，却穿着一身破烂的迷彩服，去酒吧之前总得换身行头吧？” 叶苏只觉得头昏脑涨，猛地摇了摇头，说：“这里没你的东西了啊……” 李林奇怪地看着他，问道：“为什么？右边那个难道不是我的房间？” “那个房间……我摆了张试验台啊？” 李林莫名其妙道：“什么试验台？我的房间为什么会有你的试验台？” 叶苏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头很痛，想了半天终于脱口而出：“你不是都知道吗？” “我知道什么？” 叶苏变得满头大汗。 “我知道什么了？”李林深深地看着他，问道。 沉默少顷，叶苏开始有些激动，道：“你什么不知道？你跟我在一起那么久，什么不知道？你是我的兄弟啊！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啊！” “是啊！我是你最好的兄弟，然后呢？” “然后？”叶苏有些茫然。“你是不是威胁过我？” 李林深沉问道：“威胁你？我威胁过你什么了？” 无数画面浮光掠影般在大脑浮现，叶苏头痛欲裂，悲恸道：“那一次任务，我们依然是兄弟，依然配合无间，后来……后来你受了重伤，我还拼尽全力救了你！” 李林表情变得狰狞，森然道：“可我最后不还是死了？” 叶苏崩溃道：“是啊……可我当时记得手术很成功，你不应该死的！那次你不应该死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啊？真的不知道！” “你表面是个好人，内心却藏着罪恶，不是吗？我到底威胁你什么了？你会选择动手杀我？” “你说什么？没有！我从来没想过要杀你！更不可能动手！”叶苏猛地摇头，忽然变得无比坚定。“我把你当成自己的兄弟，从来没有过放弃！也许在很多人看来只是一厢情愿，可我从未有过怀疑！刚刚之所以不确定，是因为我一直在回想当初的手术细节，到底是哪里错了？” 李林挂着嘲讽的笑容，死死盯着他，双眼甚至绽出了猩红的血渍，极其诡异。“我到底，威胁你什么了？” 叶苏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我只是想离开这里啊！” 李林冷笑道：“为了离开，就可以杀掉你兄弟？很好，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借口。而我会把你的秘密全都公开，包括你那些愚蠢的姿势！嘿嘿，哈哈……” “姿势？”叶苏疑惑道。 “是的，那些愚蠢的姿势！我发誓！那一定是魔神的舞蹈！我从未见过那么诡异的姿势！你必须在火刑架上被活活烧死！”李林突然表现得无比激动。 “原来如此。”叶苏站直身体，点了点头。 李林错愕道：“原来如此？” “李林已经死了。不论您信与不信，事实上我也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包括那些姿势。”叶苏静静地看着眼前人，“曹尼玛。” 画面迅速流转，幻境破碎。 门依然是关着的，地上躺着一只枯瘦的手，新鲜的血液从断口流淌出来。 房间其实并不阴暗，因为门缝里面还能透过黄昏的余光。电离依然闪烁，却五彩缤纷，从来都不诡异。 叶苏冷冷看着角落里的那位头发枯黄、行将就木的老妪，她的一只手已经齐肘断去，嘴角渗着浑浊的血液，低沉咳嗽不止。“您亲自出手，竟然还失了手，被我叫出真名，很意外吧？” “是的。”曹尼玛抬起头，露出骷髅般的眼眶，无比森然。“你的这些姿势，到底从何而来？” 叶苏耸了耸肩，道：“您问我，我问谁去？” 曹尼玛狠狠地看着他，阴沉道：“你不说，我也会知道。可如果让我亲自动手，你的结局会比死亡凄惨一万倍。” “说得好像你刚刚没有动手似的。” 曹尼玛冷笑道：“如果不在乎我给你的这一线生机，你当然可以这么认为。” 叶苏仔细看了看对方的脸色，确认之后才悲哀地摇了摇头。“您现在能给自己一线生机吗？” 004 弩 “什么意思？” 叶苏认真看着她，道：“我说你要死了啊！” 曹尼玛啼笑皆非道：“区区一个赤脚医生，能够断言我的生死？” 叶苏微微一愣，道：“我如果说自己不只是一个赤脚医生呢？我想您一定不相信。就好像您不愿意相信自己对一个炮灰亲自出手，竟然还失了手一样……” 曹尼玛面色微白，道：“你到底是谁？” “我认为您真的想多了。”叶苏无奈地笑了笑，“您就不能认为，我意志坚定，人品优良，做事情问心无愧，所以很难被您迷惑？一定要是谁才行吗？” “告诉我，你的那些姿势，从何而来？” “我在基地练这玩意儿，应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吧？为什么您今天才来关心？”叶苏很自然地从兜里掏出一个奇怪的蝙蝠哨子，随意把玩，“您好像并不关心自己的生死？” 曹尼玛平静说道：“你虽然侥幸破掉了我的幻境，却不代表你有多么能耐。区区一个炮灰，我随时可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请不要故弄玄虚，努力装成一副很高深的样子，我认为这很幼稚。” “被您看出来了啊？”叶苏谦虚地垂下头，看了看地上那只枯瘦的手，真诚问道：“那您的手……是怎么断的？” 曹尼玛的面容漆黑如墨，枯发无风自扬。她很愤怒，却还是忍住了。 其实曹尼玛并不好受，通灵的反噬让她受伤很重，并且这一次不只是伤及灵魂。之前在恐怖的幻境之下，叶苏以为自己在反抗，其实一直未曾醒来，她的手本已经深入对方的肺腑，即将抓到对方的心脏，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却没想到那些诡异的姿势让对方的心脏再度变异，不但拒绝了她的侵入，功败垂成，更是直接侵蚀她深入的左手，让她不得不断臂求生！ 至于连续布置的第二层幻境，更是她极为擅长的心灵诱导，本以为至少能击溃对方的心里防线，获取这个炮灰内心的秘密，却没想到再次失败！对于叶苏那些毫无逻辑的鬼话，她一句都不信。她只是忍不住感叹：本以为夫人派自己来过于谨小慎微了，现在才知道并不过分。 她不惊讶那个心脏强大的侵蚀力，却对区区一个炮灰竟能够激发这个心脏的部分能力震惊不已！没有解锁密码，怎么可能破解那个神秘而强大的基因能力？这是什么传承？ 一个挣扎在生死线上的炮灰，会有如此诡异的传承？不过她不认为对方真的很厉害，否则怎么可能甘心在基地当一个炮灰？要知道任何一门传承都不是区区一个炮灰能够拥有的，哪怕是下等贵族都不可能。所以对方拥有那些古怪的姿势，应该是机缘巧合。 她这次过来的目的，是奉夫人之命提取那个强大的基因能力，但一次失败之后，后续会很麻烦，需要在严密的环境里活体解剖。不过她认为对方这个诡异的传承，是她将功补过的机会。 于是她抬起头，准备认真地回答对方的问题，证明对方的无知，碾碎对方的自信！ 不可知的地方，黑幕升起，神秘的氛围再度熏染。 然而迎接她的，是六支幽蓝色的劲弩……六个方向，一个聚点！ 距离太近，劲道太足，关键是无声无息！ 噗噗连声，刺猬一般扎在身上，毒液在体内绽放。黑幕刚刚起势，又迅速萎靡散去，曹尼玛死不瞑目！ 叶苏放下嘴里的蝙蝠哨子，喃喃道：“我真的没有骗您，您的伤已经很重了，我不动手，您也会死的啊！之所以现在杀您，是因为您的位置太好，不出手都有点过意不去啊……” 曹尼玛倒了下去，右手持印，嘴唇微张，似乎想念个什么咒语，放个什么大招，可惜有点慢了。 “咳咳咳咳咳……”叶苏想笑，却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咳完以后，他感觉自己竟然轻松了很多。除了心脏部位涨得有些难受，别的地方倒还好，看来是蓝冰终于起作用了。 随后，他从房间的几个隐蔽角落拆出一些古怪的电子元件出来，发射弩则留在原地没动。这些古怪的电子元件属于无线连接装置，有效传递距离10米，本来用处不大，但覆盖这房间有限的几个角落倒是够了。 在新时代，由于无处不在的强辐射干扰，一切远距离的无线信息传递都失去了作用，使得这一类技术的地位在不断弱化，近似湮灭无闻。但叶苏经过机缘巧合的试验，竟然成功利用变异蝙蝠的发声和接收器官，试制了一些特殊的生物电子元件，辐射值越低，无线传递距离越远。 奇怪的是，这种电子元件，似乎只有叶苏能做，其他人哪怕一模一样重复一遍都不行。 收好电子元件，重新面对曹尼玛的这具尸体，叶苏直觉有些难办。 曹尼玛，三阶感知，通灵方向。十年前随后勤长官席拉里进驻基地，作为席拉里带过来的人，一般只听从席拉里一人的调派，甚至连胡佛上校都管不到。这样一个人，带着特殊目的来到叶苏的房间，却死于无名，怎样才能掩饰过去？ 似乎根本不可能掩饰。 曹尼玛身上带着的神秘气息，让叶苏直接联想到了刚刚过去的这一次任务。毫无疑问，由于不可知的原因，自己已经被某些势力给盯上了。是席拉里吗？ 可惜叶苏完全没有对三阶通灵者刨根问底的本钱，否则刚才就仔细问一问对方的来意了。 来不及多想，叶苏从废品里面翻出一个塑料桶，将曹尼玛瘦小的尸体塞了进去，用力压实。然后走进放置试验台的房间，找到两个罐子，分别标示着30%过氧化氢和98%浓硫酸。他将两种溶液搬出来，熟练无比地将它们按比例混合，倒进了装有尸体的塑料桶中。 浓烈无比的雾气冒了出来，夹杂着令人作呕的酸臭味道，他把黑色垃圾袋里面的东西也倒进去，赶紧盖上盖子，将塑料桶搬进了一个小型地窖，压好金属板，又在上面堆了很多杂物。 做完这一切，他拍了拍手。 背起大背包，左右看了看，感觉痕迹还是太明显，傻子都能看出来啊？如果就这么直接跑出去，那一定是一个特别悲壮的选择。 叶苏皱起厚重的眉头，突然想到：既然对方选择这样一个隐蔽的方式找到自己，并要借助一名三阶通灵者悄悄地动手，那么对方一定不愿意将这个过程公开。至少在基地之内，一定还有对方不愿意面对的人。既然如此，那不如干脆把事情再搞大一些，火中取栗？ 005 寄主 李林生前是一个优秀的工兵，挖地道、战壕什么的十分厉害，也是一名合格的爆破手。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李林还留下了最后的遗产，除了那个用来化尸的地窖，还有一条无聊的地道，通向基地的酒吧附近。当然这不会很远。 叶苏换了身行头，从酒吧后面冒出来的时候，属于他的那个房子陡然冒起腾腾的火光。不得不提的是，在离开房间之前，叶苏设计了一个简单却有效的沙漏，定时点燃那个充满罪证的房间。 救赎者营地是混乱的，水又是很宝贵的，同时四组的救赎者们多数还在接受检疫，所以这一把火迅速燎燃，难以遏制。 浓烟滚滚，人流混乱起来。 在基地，除了正式工捍卫者、临时工救赎者，还有妖精客栈和任务分包公司的代理点，以及不少经过严格审核的流动人口。他们平日里无事，就混迹在酒吧附近，这一刻的混乱为叶苏争取了一些时间。 叶苏不紧不慢地穿越这些人流，经过一个挺大的广场。广场里面充斥着破旧的坦克、战车、高射炮、摩托，还有噪音、沙尘和相对较少的辐射。炮灰们平时都在这里训练。 一直到基地东门的检查岗亭，都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事实上这样的炮灰太过普通，不值得关注。 在岗亭这里，叶苏不得不停留下来。 根据《联邦军火管制条例》，为了压缩暴民的生存空间，禁止贫民从官方渠道得到任何形式的武器装备——至少不能是官方渠道。走出基地大门的炮灰以后都是贫民，只能带走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复杂点的都不行。 于是才有了这么一个岗亭。 今天在岗亭值班的人是罗伊和格林。一个难得友好的白人基佬，和一个粗鲁的黑人大汉，他们的身份都是捍卫者。 作为一个被剔除的炮灰，叶苏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你说自己要走？确定不是在临死前好好享受一下基地的乐子？”罗伊疑惑无比地盯着叶苏。 “反正都是要死的，我想出去逛逛。” “果然是一个有秦淮、有梦想的炮灰。”罗伊眯着眼睛说道。 格林从亭子里面冒出脑袋，道：“你他妈确定不是出去喂穴地疫鼠的？” 叶苏苦笑道：“我倒是想，可惜没多少肉。” 格林恶狠狠地盯着他，说：“相信我！那些穴地疫鼠连骨头都能啃出肉来，绝对不会嫌弃你肉少！” “我知道隔离带不好惹，对我这种炮灰来说就是九死一生，所以才想请你们帮帮忙。” “帮忙？”罗伊玩味地看着他，“你知道的，武器装备可不能带出去，除此之外我们还能怎么帮你？” 格林却是大有兴趣地看着叶苏背上那个大背包，怪叫道：“倒霉小子！你是不是叫苏？先告诉你！想帮忙的话，费用可不便宜！” 叶苏正待答话，却突然感觉背心发冷，浑身不自在，好像有种被人偷窥的错觉？ …… …… 基地正式工的生活区、重要办公区、仓库、能源中心、水处理区、核心农牧区和防疫区等设施多半设在地下，在地面的部分包括蒸汽塔、炮塔、掩体、普通农牧区、救赎者营地、流动聚居区、训练场、角斗场、赌场、酒吧、妓院、餐厅、图书室等设施。 除此之外，地面还有一栋颇具象征意义的标志性建筑，共20层，名为基地中央办公楼，用来租赁给妖精客栈代理点和一些任务分包公司作为办公场所的。办公楼的10层以上部分因为辐射太重，一般都是闲置。 第9层。 内勤长官席拉里摘下望远镜，露出严肃而睿智的淡蓝色瞳孔。她永远都是一身的白色西装，气质无比整洁，只是皮肤有些微皱。“果然，我们还是低估了这名救赎者。” “我去查查……对不起，夫人。这个炮灰原来有个叫做李林的室友，精通工兵爆破，也是个精英炮灰，不过在一年以前就死了。他可能在房间留下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地道，否则无法解释苏为什么突然出现在东门岗亭。” 席拉里按了按眉心，道：“四组营地失火，曹尼玛没有消息，那个本应该死去的救赎者却跑出来了。果然每一个有秦淮的人，都不能小觑啊……” “对不起，夫人！” “闹出这么大动静，科尔那边应该已经警觉了。”席拉里细不可察地摇了摇头，“你现在道歉也没什么意义。” “是，夫人，那现在应该怎么办？” “既然曹尼玛已经失败，就只能启动第二套方案了，否则基因不能到手，才是大错。老肯，你现在去帮一帮我们的寄主，否则真要死在了隔离带，可就前功尽弃了。飞鸽，请马上与南雁取得联系，他应该正在回来的路上。只希望科尔的反应不会很快吧。” “是。”角落里，一个身影领命而去。 席拉里眉心深蹙，少顷后却发现老肯还没起身，不满说道：“你怎么还不动身？” 老肯道：“想请教夫人，我应该怎么帮他，才会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自己动脑子吧，这也许是你最后的机会。” 老肯满头大汗。“是，夫人。” 所有人退去之后不久，席拉里在桌上沏了一壶茶，自己端了一杯细心品味。 少顷之后，房门再度打开，一名黑衣中年进来。 “黑侍者，本来不想叫您过来，但这一次任务，实在过于重要，我有些力不从心了。” “伯爵那边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这边才是真正紧要的大事。” 席拉里邀请对方落座，斟茶。“真没想到，区区一名救赎者，竟然有这么大能耐。被那个基因寄生了没死，逃过了我们的控制，居然至今还在试图逃亡。至于曹尼玛，应该已经死了。” 少许的沉默。“天堂鸟那边，知不知道您的计划？” “上次任务之后，他们的主力已经去了极地雪原，应该没看出来。不过科尔那边，很难对付。” “科尔中校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英才，可惜了。” “其实我真正担心的倒不是科尔。” “是胡佛？” 席拉里微微叹气，没有答复什么，许久之后说道：“可能最后，还得麻烦您亲自过去一趟。” “为夫人分忧，即是为小姐分忧，请您放心。” 006 廉价的感动 格林拿过叶苏的大背包，在岗亭里面一顿捣鼓，骂道：“我操！你出门在外，不带妖精币的吗？这么多金属物品是几个意思！违规！严重违规啊！” 这几乎就是最标准的回答了。事实上如果完全没有一点儿卡拿索要，这些捍卫者都不会愿意呆在上面挨辐射。 “那些都不值钱，您通融通融啊！”叶苏小心翼翼地掏出一瓶蓝色晶体，“这个，机缘巧合得到的礼物，孝敬你们了。” “好东西啊！可不容易搞到！”罗伊一把夺了过去，兴奋道。 “值钱？”格林更关心钱。 “不值钱！当然不值钱！” “不值钱算什么好东西！”格林无意中晃眼过来，突然就定住神了，“这是？蓝冰？” 叶苏解释道：“是的，不过我只有一瓶啊，上面的标识好像是65%的纯度……” 格林顿时就来兴趣了，“那有没有掺一点儿胡椒粉呢？” 罗伊翻了个大白眼，“抱歉，你这个是低俗趣味！” “你懂个毛线！不过不懂没关系，我自己来！”说着就要上来抢。 罗伊把瓶子往边上一挪，“谁要给你了？” “不给我？”诱惑就在眼前，格林急得脸都绿了，扭头对叶苏狠狠地说，“你说说看，这个给谁！” 罗伊举起手中的瓶子，透着光亮欣赏里面的蓝色晶体。“东西已经到了我的手，你认为他说什么，还管用吗？” 格林反应过来，拉下脸来哀求着说：“之前的任务消耗太大，基地的蓝冰有价无市啊！罗伊大哥行行好，咱今晚把屁股奉献给您？不论是深水鱼雷，还是圣彼得轮盘，随您挑！咋样？” 深水鱼雷，圣彼得轮盘，这都是些什么鬼？叶苏不理解，不做声。 罗伊诡异地笑了半声，含蓄地瞧了叶苏半眼，及时收住，然后漫不经心地把蓝色小瓶递给格林。“可不能全给你，省着点儿！” “知道知道！”格林赶紧凑上前来，从怀里掏出一张白纸，又从口袋里弄出一个灰色小瓶，倒出一点儿胡椒粉，再打开叶苏的蓝色小瓶，倒出一点儿微晶体，混合均匀后轻轻碾碎，接着按住左边鼻孔，垂下右边鼻子一口吸干净，眼睛眯着半天没有动静，好久才捶胸顿足地叫出声来：“爽！真他妈的爽！爽啊！爽！爽！爽啊——” 不少人都到救赎者营地那边看热闹去了，岗亭这边的人不多，格林直接就发春似的喊上了。 罗伊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格林的大屁股，从一边柜子里面翻出一个玻璃烟斗，朝里面倒上一小点儿蓝色晶体，拿出打火机在底部轻轻灼烤。待晶体融化，淡白色的烟雾在烟斗中弥漫开来，罗伊的眉头也随之舒展。 “操！65%的纯度！这么一小瓶少说也得上千！再过几天新的补给不来，说不定还得翻倍！比烟麻可金贵多了！妖精客栈都是限量供应啊！有这货怎么不早说！还有没有！有没有！”格林瞪着迷离而愤怒的双眼，望向叶苏。 “如果有，还至于混到被剔除？”这话半真半假，由于原材料的关系，叶苏弄出来的成品确实不多，可要说叶苏就这么点儿也不对，刚刚扔进化尸溶液的，就得有个四五瓶了。这玩意确实值钱，可惜有些烫手，如果让基地知道他八年来还学到了这门手艺，必然不会放他离开。 当然，现在基地也许有更重要的理由不让叶苏离开。 “谅你也没这本事！”迷迷糊糊又吸上了，格林不清不楚地胡乱嘀咕，“你这个倒霉小子！还嫌自己不够倒霉？安安分分在这里过完最后的人生不是挺好？据说你还是个医生，在基地总能混口饭吃，比其他被剔除的炮灰强多了……” 叶苏点了点头，不置可否。他本来倒是想在基地多呆点时间，再学点儿东西，尽管他现在对基地大部分的武器装备、零件构造都已经非常熟悉了，可魔虎战甲的维护保养一直被基地视为禁脔，有专门的捍卫者机修师负责维护，他没机会接触。 如果真是寻常的三级不良变异，每年一支三级抗变异药剂的钱他也不是不能想办法，可是很显然，他这个变异是受人控制的，生命受到威胁。他可不想任人摆布，哪怕是挣扎一下也好。 罗伊忍不住劝道：“不说你也知道，被剔除的人有很多，可能够成功出去的，屈指可数。没有装备的辅助，寻常的捍卫者都闯不出隔离带，何况你一个炮灰？” “我想试试。” “作为一个炮灰，能够被剔除，也许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把握最后的时光好好享受，许多捍卫者都做不到。所以我认为你的决定很令人费解。”罗伊深深看着他，“刚刚你们的四组营地失火，大部分的炮灰都过去了，你身为四组的人，为什么一点都不关心？特意选择这个时候出来，是有什么隐情吗？” 叶苏心中一沉，看了眼罗伊，失声笑道：“我可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相信您也知道，我们炮灰营那边发生任何事情都是正常的。” 一边正享受着的格林早就诸事不想了，哼哼乱叫着。罗伊拿出三包白色药剂，问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一些什么？还有，你脖子上的那个吊坠，是一颗子弹吗？” 叶苏皱起眉头，什么时候检查变得这么严格了？没有过分的武器装备，一瓶蓝冰还不够？ “这枚吊坠，是我室友李林的遗物，一枚刻着装饰花纹的哑弹，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口琴。至于这三包药剂，是一些常规化学毒药……” 看到叶苏神情紧张的模样，罗伊露出古怪的笑容。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放松说道：“李林用这东西救过我，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 叶苏愕然抬起头，看着罗伊。 “我感觉基地最近很不对劲，不过隔离带肯定不是好惹的地方。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选择离开，但我希望你能成功。”罗伊微笑道。 叶苏紧紧握着那三包白色药剂，这是安定后的低端起爆药，确切的说，是水含量10%的雷酸汞盐。毫无疑问，这属于违禁物品，并且罗伊也看出来了，现在却要放他离开？就因为李林曾经救过他的命？ 新时代的废土，还有这么廉价的感动？ 007 宿命 无处不透着诡异，可他没空去深思细想。 钢铁巨门从两边拉开，叶苏就在这扇巨门的中央。 不论这个基地对他是否带有感情、是否抱有恶意，至少在他的内心，对这里还是有着很深留恋的。离开之前，他对这个生活和战斗了八年的基地，敬了一个深沉的军礼。军礼过后，他便背着一个大包孤身走向荒野。钢铁巨门在身后合拢，如同关上了一个世界。 隔离带的危险不止于无所不在的核辐射。 在30公里隔离带外围，是旧时代留下来的太阳能电离幕墙遗迹，将整个基地圈了起来，不借助专业抗电离设施，生物是无法自由出入的。但因为蓄电功能损毁，它只在白天有效，夜间则极不稳定，屏障作用不明显。要穿越它，只能在晚上。 此外，隔离带内虽然看似平坦，却充斥着无数小型洞穴，如同蜂窝。它们是无处不在的穴地疫鼠。辐射引导人变异死亡，穴地疫鼠却可以直接把人吃了。 好在穴地疫鼠一般昼伏夜出，晚上的它们无所不在，极其恐怖。可如果你认为它们白天就一定不出来，那也是幼稚的，哪怕是你的身影短暂地停留在地面，饥饿的疫鼠们也会顺着影子钻进裤管，从脚趾开始细心地啃噬你的骨肉！ 因此，被剔除的炮灰如果想要出去，首先得扛住这30公里辐射，然后赶在电离幕墙失效以后、穴地疫鼠爬满幕墙辐射范围之前的间隙之内迅速冲出去。 这个间隙非常短，一分钟。如果不能及时通过，就会沦为穴地疫鼠们的食物；如果提前进入500米电离幕墙辐射范围，超强电离辐射会让尸体的腐烂都变得不可能！ 从基地被剔除出来的炮灰，基本都带着各种不可逆的疾病或变异，就算没人碰也可能随时死掉。基地没有将他们人道毁灭，实在算不上仁慈，与其说是给这些炮灰们机会，不如说是给穴地疫鼠们机会。 30公里的辐射带，没有防辐射装备，不能停留，最外围还有一个太阳能电离幕墙遗迹！这是一个正常炮灰能穿越过去的吗？ 叶苏只能这样去想：在新时代，生存本来就是万中无一的可能，只能去拼。 一分钟500米，在能力未得到强化之前，是一般人的极限速度。但若是能力得到了哪怕只有一阶强化，这个都不再是问题。 很少有人知道，叶苏最高速度是一分钟600米，未经强化，也就是说极限冲刺能够达到一阶水平，区别在于持久能力较弱。基础速度的提高，也是他练那些姿势的收获之一，除此之外真没有什么底牌了。 当然，他敏捷的双手，使让他在手术和机修等方面效率极高，并且堪称精准。只是在基地的日常表现中，他毫无疑问地藏拙了，因为他最终的目的从来都不是在这里养老。 所以他做了一些准备。 出门左转，叶苏沿着基地北侧走了三四公里，到达垃圾场。 垃圾场所在的地方矗立了一块巨大的旧时代三面高炮广告牌，有一面极不搭调地张贴着一张不太完整的海报，时间有四年多了。那是一张关于演唱会的宣传海报，内容是教廷骑士团的《弥撒》专场演出，海报中央是一名面容神圣的白纱女子，双手托着一团乳白色的光，庄严地垂首祷告。 不少人说，她是这些年废土上的希望之光，有她的每一场教廷骑士团演出都集中在废土，而非针对贵族。她是阿佛洛狄忒，钢铁联邦最耀眼的明星，没有之一。 但这个并非是叶苏要关心的。在广告牌的下面，如山的金属垃圾旁，当看到里面有几部报废摩托依然没被收拾的时候，叶苏才露出真诚的笑容。 叶苏的大背包里有不少东西，比如机修工具包、摩托引擎、传动链条、通用机械零件、废机油和汽油等等。这些东西在垃圾场不可能找到能用的，所以他带来了。 在基地这些年的炮灰生涯，叶苏学了很多乱七八糟的知识。机械设计、电磁能动、医药化学、生化变异甚至是音乐文学等，也不管有用没用，他都有涉猎。可惜的是没有条件深入，泛而不精，好在动手能力很强。 叶苏扫了一眼面前的这堆金属垃圾，确认可以组装出一台能用的摩托。可是当他搬开残损的摩托车架时，一个精致的不锈钢盒子从垃圾里面显露雏形。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个盒子的价值——三级抗变异药剂，价格五万妖精币！ 但叶苏产生不了任何喜悦的感觉，只有一种宿命般的恐惧！是谁，将他此时最需要的东西，放到了这里？ 是的，他需要这个，却不希望是以这种方式！ 以叶苏目前的状态，就算拥有一台摩托，也无法逃出隔离带。除非拥有抗辐射装备，或者是抗变异药剂。众所周知，抗变异药剂的效果甚至比抗辐射装备更好，只是说价格昂贵，并且只能做一次性用途。 此外，叶苏的心脏变异程度已经很深了，蓝冰只能止痛，却不能阻止变异。在隔离带的强辐射条件下，很难保证变异不会进一步激化，他需要抗变异药剂来给他时间。 所以叶苏根本没办法拒绝！ 三级抗变异药剂，未拆封，联邦基因公司出品，必属精品。 叶苏并未犹豫很久，便打开盒子，掏出药剂，用注射器认真推入自己的血管。他苦笑着想：就算是被人利用了，那至少也证明了自己还有利用的价值，听来感觉不像坏事？如果有人看着，那么就先按他们的剧本去演吧！ 至于对方为什么知道他一定会来这里？叶苏也懒得去理会了，知道就知道吧，身为一个炮灰，哪怕底牌再多，那也是有限的。如果对方真的是席拉里，那么以她的能量，布下一个大局，把叶苏死去活来玩一万遍也没问题！ 此时此刻，叶苏唯一的期待在于，对方到底忌惮着什么？先是要害自己，现在又来帮自己，关键是这些手段都是不公开的，对方到底是在瞒着谁？ 时间过去二十分钟。一台几乎只有两个轮子、一个油箱、一个发动机、一根传动链条的破烂摩托拼凑完毕。灌上汽油，打燃机器，剧烈的抖动后慢慢稳定，有些松晃，却好歹能跑了。 完好的汽车、摩托同样不能随意地带出基地，因为它们很容易被暴民利用，但这种一次性的废品就可以打下擦边球了。 事实上，叶苏现在倒是想让动静更大一点才好。于是他想了想，拿着三级变异药剂的金属盒，刻意在空中晃了晃，算是为了吸引有心人的注意？ 晃完正准备离开，叶苏忽然瞟到了一支锈蚀严重的手枪部件，正从杂乱的金属垃圾深处探出头来，洞口依自森寒——那是旧时代经典的m1911式手枪！这应该不是对方的刻意安排吧？ 他那颗变异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还能修复吗？ 008 神秘的任务 垃圾场在基地的北边，叶苏则站在垃圾场的南侧，他没有第一时间蹲下身体去翻出那把破烂手枪，而是装作摩托还有些问题，熄火后又回去刨了一堆零件出来，那把锈蚀严重的m1911就在里面。 为了不让那未知的监控察觉，他用身体挡住了整个的手枪检修过程，最后又象征性地在摩托上面加装了几个可有可无的部件，算是掩饰。 这把经典手枪的下半个握把和弹匣都已消失，套筒也裂开了，膛线的锈蚀磨损严重。好在扳机、撞针、弹簧、击锤等构件只是歪了，微调一下、上点机油就能用。这把手枪已经无法从后面正常上膛，只能将子弹直接推入枪管，打完一颗子弹估计也就报废了，无法瞄准、随时走火、极有可能爆膛。 不过叶苏根本不需要这把手枪能够坚持多久，因为他只有一颗子弹。他脖子上的那枚吊坠正好来源于一枚1143mm手枪弹，上面雕刻着繁密的花纹，对外说是哑弹，其实不是。 他在心中默默地感念。压入子弹，组装完毕，将手枪放进了左侧口袋。 时间过去只有五分钟，他的速度堪称奇迹。 …… …… 基地被称为废土上的绿洲，是废土贫民心目中的天堂。在钢铁联邦，像n91这样的基地有七十二个，它们有大有小，构成了新时代联邦的绝对中坚。当初叶苏来到这里，却不是为了享受，也不认为这里真是自己的归宿。他是带着目的来的，必须带着收获回去，当然类似的想法他不曾在任何人面前表露。 他在基地的所有任务，都是为了获得金币或知识，对于战斗能力的培养，没有很大期待。因为他一直认为个人的力量再强是有限的，废土需要更多的人才能重建。 包括之前的那一次任务。 可惜那次任务凶险而诡异，保密级也非常之高，参与与否都是强制性的，根本由不得他来选择。也就是说，他注定了要参与，注定了要变异，注定了要被追杀，注定了不可知的结局？ 当然，这么说有点过于宿命论了，对方也不一定能计划得这么周祥。只能说一切从那次任务开始，叶苏则不幸成为了被选中的目标，结局也许只有一个，但过程可能有些偶然。毕竟现场打斗那么激烈，那么多杂乱的炮灰，要刻意选定某一个目标无疑极为困难。 事实上，那一次任务中叶苏的参与程度并不深。作为一个炮灰奶妈，由始至终他都只能活动在外围，哪怕他号称是一个八年不死的高级炮灰。因为这完全不是一个层级的对抗，也许在那些议会精锐“天堂鸟”的眼中，所谓的基地救赎者，连做炮灰的资格都没有。 没有代号，对手不明，只是隐约有人提到对方来自于南大陆图腾王朝。但叶苏认为这可能是那些大人物们更愿意透露出来的解释。 当然作为一个基地炮灰，叶苏也只有道听途说的资格。 合理的解释是这样的： 南大陆的变异人侵入联邦，偷取了某项核心机要，议会派人一直追杀过来，并最终将他们围堵在n91号基地的势力范围内。不过那些变异人并没有束手就擒，而是仗着所在的那个废弃的交通枢纽站地势复杂，负隅顽抗。 理想中的一鼓作气最终变成了持久战，在这个偏远的北境，天堂鸟不得不就地寻求补给，于是n91号基地成为了最直接的选择。在议会天堂鸟的要求下，n91号基地必须出动一切武装力量和物资，全力协助这次任务。而且为了严格保密，参与力量必须是基地自有武装，不得雇佣任务分包公司。 这样的背景下，叶苏十分荣幸地成为了炮灰中的炮灰。 虽然叶苏没有亲眼看见，任务结束后是分批次回来的，但他感觉这次任务是n91号基地数十年来损失最大的一次。敌人的层次超出基地太多，有些难以理解。作为基地的骄傲，横行联邦北境的魔虎战甲都只能参与辅助作战，正面的战斗全都是圣堂战甲那个级数的存在，甚至在那绯色的天空中，叶苏还看到过一部红色超级战甲的影子！ 令人震惊的是，任务差点儿失败，对方在冲破天堂鸟的铜墙铁壁之后，又撕裂了基地的外围防线，一路向北逃去。好在那部红色战甲及时赶到，最终将变异人消灭在极地雪原，寻回了那些机要。 后面的部分就与叶苏无关了。最后与他有关的事情，是变异人冲破天堂鸟包围的那一刻，黑暗笼罩大地，沉重的鼓点响起，各种飞禽走兽都癫狂了起来，拼命地冲杀。 叶苏在大后方麻木地为伤员包扎，却从未想过会有无数蝙蝠朝他这里靠拢，两台死守战线的圣堂战甲被生生撕裂，里面的六阶天堂鸟上校，自然也留不下全尸。 未知的黑幕过后，现场被血雾笼罩。 在此之后，多数人当场死亡，少数人重伤不治，唯独叶苏的命运仅仅是被剔除…… 在以往的任务中，叶苏也有过几次情况类似的情况：身边人死的死伤的伤，只有他全身而退。所以这次叶苏依然能够活下来，并没有太多人在意。作为基地不多的高级炮灰之一，叶苏的生存能力早已被基地认可，甚至叶苏本人也默认了这个事实。 但在以往的基地任务中，面对的多是一些暴民、变异兽之类，无非是庞大的力量和坚固的防御，钢铁与血肉的冲撞，多少能够做一些准备。可这次的敌人难以预料，对抗的手段无从判断，叶苏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准备，因此他当时的反应与身边人没有任何不同。同样的反应下来，最终的结果却是：这些人中只有叶苏还活着，包括那两名强大的天堂鸟上校！ 神秘的变异、曹尼玛的陷阱、罗伊的放行，还有莫名出现的三级抗变异药剂，都让事情变得更加诡异。 最令人恐惧的是，现在他只有一条路可选：就是趁着黄昏，穴地疫鼠们还未苏醒、电离幕墙不稳定的时机赶紧冲出隔离带。可这一条路，怎么看都像是被人安排好了的！ 009 暴动 走，还是不走？ 如果不走，毫无希望，如果走，将面对宿命。 不过叶苏一直是联邦大总统的忠实粉丝，不信神魔，更不是一个相信宿命的人。于是他做了后面那个决定。 摩托打响，荒野中飚起一骑烟尘。 不过在离开之前，他实在愤怒不过，回头比了一个中指。 这显得无比幼稚。只是这一个中指比下来，却发现有点不对劲了，问题好像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救赎者营地的那一把火，怎么会烧出这么大的规模？ 叶苏能够看到，现在不只是四组，整个救赎者营地都已经失火了！基地里面升起剧烈的火光，与闪烁的电离幕墙交相呼应，浓烈的烟尘滚滚冲天！ 叶苏一脸懵逼地看着基地大后方，刚竖起来的中指顿时又疲软下去…… 特么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难道是又有人帮我不成？ 还在莫名其妙地幻想，一部敞篷的老旧吉普愤怒地冲开基地大门，朝隔离带咆哮冲出！后面则跟了好几个手忙脚乱的基地捍卫者，吉普上面的人竟然和那些基地捍卫者们在激烈地交火！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高射机枪拼命地吼叫，子弹一阵狂泄！金属弹壳在火光中水一般地溅射！ 马达轰鸣，荒芜的隔离带上掀起一排排泥土！吉普车凶猛倒退，骤然一个180度回旋，一脚油门轰到最大，狂速飚进！ 在激烈的交火中，吉普车后座显然有人受伤，漂移时一个没有抓稳，甩出了十多米远，沙袋一般滚落在地，瞬间被后面跟上来的捍卫者们打成了筛子！ 但明显可以看出，捍卫者们似乎没有准备好，被吉普车占了先手。他们一方面试图追击史特龙，另一方面却好像在阻击基地内部的其他暴动。 破烂的敞篷吉普车马力开足，轰然冲刺！ 在吉普车副驾驶上，一个强壮的黑人放声狂笑着。他身上遍布着青色纹身，下巴长满了树根状的变异组织，一直蔓延到脸颊。叶苏认识他，名叫史特龙，是二组的王牌炮灰之一，绰号“变异胡子”，拥有一阶的速度，以及力量和防御方面的变异能力。 虽然联邦一直在打击不定变异能力，可是对于这种甘于被控制的低级变异能力者偶尔也会出现，像n91这样人手紧缺的偏远基地还是非常乐意收留的。别的不说，当成炮灰可以说是物尽其用。只是当变异能力者的实力到一定地步，基地兜不住了之后，便会以变异生物的名义将之清除。 叶苏震惊的是，这个史特龙，怎么就跟捍卫者打起来了？不要命了吗？竟然成功抢到了一部吉普车出来，还是加装了高射机枪的那种！这特么开的什么挂啊？ 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破烂摩托，刚刚还觉得挺拉风呢，现在能比吗？能比吗？ 还在乱想，一看对方的方向好像有点儿不对，怎么朝我这边来了？叶苏一愣，猛地反应过来，夹着摩托一路狂奔！ 摩托在前，吉普在后，莫名其妙地你追我赶。 吉普车上的音响声音被调到最大，刺耳的重金属音乐在隔离带上唱响。一名枯瘦的炮灰仿佛已经提前感受到自由，站在吉普车上欢呼，脏乱的头发随风怒舞，癫狂地拥抱那不可知的明天！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高射机枪指天打响！ “狗日的黄皮猴子！想活命的快上车！”距离拉近，史特龙突然狂吼道。 叶苏疑色升起，想活命的上车？你们自顾不暇，还要救我不成？确认似的问道：“你们……是在造反？” “都被剔除了！老子可不想在这里玩完！正好基地大火顾不上！你他妈的快上来！赶紧的！老子的车可不拉废物！”吉普猛地加速，迅速超越叶苏，横在了前面，幽深的机枪口正对着他。 这到底是来帮我还是威胁我？叶苏都没来得及懵逼，突然发现眼前的几位上一秒还牛逼哄哄，下一秒却惊骇欲绝地望着天。只见那史特龙撕心裂肺地狂吼一声，拼尽全力飞身离开吉普。接着，轰地一声火光炙热！一枚迫击炮准确无误地将这停下来的吉普轰碎成渣！ 弹片淋漓！土石飞射！好在还隔了几十米的距离，叶苏没有大碍。可当他再抬眼细看的时候，却发现一道凶狠无比的身影，正狂躁地朝自己冲来！ 史特龙！你他妈跟我有仇啊！ 叶苏心中一寒，错向逃跑！他可不认为史特龙这是想跟自己好好谈心！ 虽然都是高级炮灰，可他们双方的战斗力完全不成正比！要知道人家史特龙可不是奶妈出身，他是从无数次任务的血与火中走出来的！就连寻常的单方向一阶捍卫者，都不能比！ 破烂摩托在奔驰，抽风的咆哮让人感觉随时会爆掉。 叶苏大叫道：“我可没有造反！没事别拉我啊！” “不拉你可以！留下东西！” “我他妈能有什么东西啊？你犯事儿了别拉我！我跟你没仇啊！” 一个摩托，一个靠腿，双方的速度却差不多。距离相持在50米左右。史特龙怒吼道：“给老子停下来！” 追赶的路线并非一条直线，叶苏能够用余光看到对方的身影。一眼下来叶苏惊讶了，这个史特龙，竟然变异到了这个程度？变异的肉须几乎爬满了整个脸颊，尾部结缔组织估计已经扎根在脑髓，直接影响到小脑，以至于他在奔跑的时候偶尔会出现霎那的动作失衡！到了这个程度，当然是被剔除了！ 直到此刻，叶苏才算是想通了。这个史特龙因为被剔除，带着一帮炮灰铤而走险搞暴动，侥幸抢了部车，却马上被迫击炮炸碎了，枪支什么的也来不及带下车来。 只是，那火又是谁放的？这个史特龙，绝对不是什么聪明人，也就临时造个反而已，会有这么周祥的计划？或者说，有人刻意为他提供了这个条件？ 那么，目的呢？ 找我要东西？救我？杀我？阻止我？ 更关键的是，谁派他来的？席拉里？ 在他之后，会不会还有人过来？捍卫者？救赎者？ 010 错得如此离谱 看着史特龙现在的脸色和气息，叶苏马上作出了判定：变异到这个程度，优化的可能性为0，战斗力直线下降，已经不是不能应付的对象了。于是他刻意放慢速度，让史特龙缓了口气，道：“我有什么东西是你想要的？” “药剂！放下药剂！我让你走！” 果然！看来之前在垃圾场的那个小动作还是起了作用，只不知是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过转念一想：水要是不混，又怎能摸得到鱼？ “是谁告诉你，我有抗变异药剂的？” “哈哈！看来你是真有！登哥没有骗我！”史特龙蓦然激动起来！暴吼一声，肉须在脸上根根虬结，也不知从哪摸出几块铁疙瘩，朝叶苏凶猛砸去！ 呼地破空，叶苏低头躲过。 史特龙四肢伏地，竟是猛地爆发出超越每分钟600米的极限速度！黑色的肌肉几乎要炸裂，颌下的变异组织倒刺般伸展！50米眨眼就过，他又拔出一条两米长的链子锥，在空中唰地展开，投向叶苏！ 武器？幸好只是冷兵器！ 两米长的链子锥，细长却坚韧，算是特种武器，并非垃圾场随随便便就能找到的。 叶苏堪堪拔出一根锈钢管，勉力拨开链子锥，没料那锤子竟是突然回卷，钢管刹那脱手而出！ 摩托左右晃动，有些不稳，速度减弱！叶苏心中一凛，幸好史特龙的动作再次出现不谐——可惜只持续了01秒，无法把握机会。之前动手防御的同时，叶苏的半个身体已经下了摩托，此刻脚下猛地用力，速度飙升，趁着对方失衡的间隙加速脱身！ 这个史特龙实在太厉害，就算战斗力下降，也不是叶苏能够对付的。逃命的同时随手摸出一把螺钉，朝身后飞散而去，铺开一片！ 螺钉都是通用零件，还没来得及淬毒。 史特龙赶紧双臂交叉，护住面门，接着就是噗噗地一阵肉响，螺钉七零八碎地落在地上，好像不痛也不痒？ 被骗了！回过神来，抬眼一望，叶苏竟是推着摩托在飞奔！转眼就离开距离两百米！这逃窜速度，竟然还超过了之前！600米/分？ 一阵暴怒，黑色的老脸几乎要范起紫来！牙关紧咬，追！ …… …… 基地中央办公楼，第9层。 “夫人，救赎者营地火势已经不可控，基地出现局部暴乱。如果这一切的背后真有科尔中校的影子，那他的反应未免过于果决……” “除了那几个变异的救赎者，他出动捍卫者了吗？” “没有。” “那就无妨。” “现在的动静太大，哪怕科尔中校选择在暗中博弈，胡佛上校也不可能不插手！” “一步错，步步错，但也不至于不可挽回。”席拉里深深看着杯中的茶水，淡淡说道。“你说的，我都知道了。” “夫人，看科尔中校这架势，应该不只是要对付那个炮灰啊！” 席拉里放下茶杯，走到窗前，望远镜继续扫向隔离带。“我知道。” “夫人，您付出一切，就为了那个炮灰，值得吗？” 席拉里微微一滞，艰涩道：“你不是选民，不会理解我们的追求。” 独眼的基地内勤副官老肯闻言，不再言语。 可不知为什么，一直喜怒不形于色的基地内勤长官席拉里，少顷之后突然放下望远镜，神色大变！“他没有基因解锁密码，怎么可能获取能力！” “夫人？” 席拉里摇了摇头，一瞬间好像苍老了很多岁。“你的消息，怎么会错得如此离谱？这就是你口中几乎没有自保能力的炮灰？” 老肯愕然抬起头，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们下去吧。” …… …… 激烈的追逐中，叶苏逐渐理清思绪。 在基地，最大的头脑无疑是基地指挥官胡佛上校，可他基本是一个甩手掌柜，不怎么插手具体事务。在胡佛之下，是七人圆桌会议，其中又以科尔和席拉里的威望为最高，恰好他们二者之间的关系又不那么和谐。 所以事情就有些明了了。 曹尼玛是席拉里的人，登哥是科尔的亲信，叶苏的猜想便以此进行展开： 看史特龙的样子，好像没有要救他的意思，反而被利用了找他要抗变异药剂。药剂的事情是登哥告诉史特龙的，那么叶苏完全可以想象，之前在垃圾场的时候，至少登哥是看到他了的。那么，科尔的态度似乎已经明显：为自己的离开制造阻碍！ 席拉里在基地的对手，科尔排在第一位。如果说科尔要阻止自己，那么席拉里的态度呢？很可能截然相反。虽然曹尼玛当时要杀自己，可叶苏知道背后的真实目的没有这么简单，一定与自己的心脏变异有直接联系。所以他们在一次失败之后，很可能转变方式。毕竟，他们希望保密，不想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所以，偷偷摸摸放下一支三级抗变异药剂，很符合席拉里这一次的行事风格。之所以给自己这支药剂，叶苏认为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们认为自己如果没有这支药剂，根本没可能走出隔离带！ 他们很可能对叶苏的心脏变异非常了解，同时又希望叶苏自己逃出隔离带，这样的话，可以最大程度地降低其他人的关注。有什么事情，到基地外面解决即可。 只是科尔的反应也够快，直接策划一次基地暴动，利用史特龙这些被利用的炮灰出来阻止。 只是，都闹出这种动静了，怎么还不出动捍卫者？科尔是要干嘛？ 叶苏的心脏猛烈地跳动，突然觉得有点古怪。熊熊大火，策划暴动？ 不对！ 如果席拉里足够严谨，科尔不一定知道叶苏身上带着何等秘密。也就是说，科尔闹出这么大动静，对付的不一定是自己！他区区一个被剔除的炮灰，还没资格让科尔出动这么大的阵仗！ 不要过分地高估自己，也许自己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再仔细联系史特龙刚刚说的话，跟他透露抗变异药剂的人是登哥，而不是英格拉姆或杰拉德，要知道后面两位中的任何一人，在科尔心目中的地位都要高于前者！英格拉姆被很多人视为小科尔，杰拉德智计无双，而登哥虽然各方面能力尚可，却更多活跃在科尔的床头。 这么一来就很明显了，叶苏不过是科尔顺便对付的人。只是对于一个基地巨头而言，哪怕只是一个顺便，也足以让叶苏吃不消了。 正感觉压力稍轻，身后却传来无比猛烈的咆哮，距离凶猛拉近！ what？700米/分钟？你特么吃错药了啊？ 011 力量 粗大的针筒扎入后颈，整管的肾上腺素推进体内！史特龙的面目瞬间赤红，虬结的青筋和肌肉同时绷出醒目的沟壑！速度、力量、防御，同时全面增长！ 叶苏看得目瞪口呆。这肾上腺素啊！就这么用的？平时用这么一大筒算你狠，死不了也得废你几天，现在你都变异恶化了，用这个不等于找死？ 即便如此，叶苏却感觉自己要悲剧了！ 无他，这人不讲道理不怕死啊！这一管子肾上腺素下去，九级抗变异药剂也救不了你啊！还追我的三级抗变异药剂有毛线用？这特么舍本逐末都不如啊，完全就是奔着找死去的啊！ 你说你自己找死也就算了，为什么偏要搭上我？ 叶苏拼命地催动摩托，最后不行了推着跑，最快也只能达到600米/分钟！距离一步一步在拉近，怎么办？完全可以想象，哪怕这史特龙马上变异要死，在临死之前也能将自己蹂躏好多遍啊！ 呼呼！呼呼！呼呼！ 恐怖的呼吸如同风箱，压力成倍增长！叶苏扭头再看，我操！大变怪兽！ 在超量肾上腺素和重度辐射的双重刺激之下，史特龙颈部的变异组织迅猛攀升！少顷之后便如同触手一般在脑后伸出很远！肩部撕裂，双腿变形，仿若有一个巨大的野兽将要从他的体内爆裂出来！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史特龙嘶声怒吼，显得十分痛苦，却充满了狂躁！ 力量！叶苏注意的是他的力量！气势！一阶？二阶？三阶？ 我特么狂操啊！一管廉价的肾上腺素，就能变身三阶怪兽？变身之后明显失去了理智，竟然还没忘记追杀我？这么好的运气都被老子赶上了？ 不待继续抱怨，一股庞大的力量骤然击打在叶苏的背部，沙包一般横移飞远！破烂摩托甩到一边，引擎凄惨地咆哮，两个轮子朝天乱滚！ 兹隆！兹隆！ 嘶啊！嘶啊—— 此刻的史特龙已经没有人形，肌肉撕裂，浑身鲜血，却反而拥有着狂暴的力量！它张开臂膀，拍打着胸脯，望天嘶吼！ 这不定变异，果然疯狂啊！联邦限制它们是对的！大总统的智慧是无穷的！不然都特么一管药剂变身怪兽，其他人还怎么混啊！老子可不是奥特曼啊！受伤的叶苏，昏头昏脑地想着。只是不知，老子现在装死会不会有效果？想到就做，趴在地上就不动了。 咦！特么还真有效果！走了？它竟然真的走了？对对！后面有火！朝后面跑啊！跟着我又没肉吃，后面有热闹看，说不定还有母怪兽，那是多么有趣啊！ 嘶嘶！嘶嘶！ 激愤中的叶苏莫名感觉衣角在动，身上有点痒？接着有股奇怪的痛觉不可遏制地传来！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夜幕尚未降临，但叶苏躺着的地方有阴，阴的地方有洞，洞里面藏着饥饿的穴地疫鼠！ 叶苏蓦然惊醒！穴地疫鼠！是穴地疫鼠啊—— 活在基地的人，不会不明白它们的恐怖，一分钟之内，它们就可以将一具完整的尸体啃成一堆碎骨！一点阴凉，就可以勾引它们出来觅食，成群结队！ 撒逼了！不能犹豫！猛地跳起来！瞬息之间，身上就已经挂了二十多只疫鼠！死死地咬住他的衣服、皮肉不放！ 吱吱！吱吱！刚刚受了史特龙一击，还只是口吐鲜血，这会儿就已经全身没有好肉了！叶苏试图扯下趴在身上的疫鼠，可每一次下来，都得撕下一块皮肉！尽管如此，也只能去撕！拼命地撕！撕得越多，血流得越多，血流得越多，又有更多的疫鼠不顾一切飞奔过来，咧牙要上！ 穴地疫鼠的恐怖，一至于斯！ “啊——啊——”叶苏只是一个后勤奶妈，说实话这种阵仗他见得多，经历得却不多！他终于知道拿活人喂养穴地疫鼠是个什么感受了，一点一点，将自己的肉撕下来，最后却还是逃不过分尸成渣的结局！ 痛苦！恐惧！嘶吼！本来已经回转的史特龙怪兽，重新又盯上了他！ 可此时此刻，叶苏根本顾不上那什么怪兽，穴地疫鼠已经让他应接不暇！没时间撒布毒药，也不可能布置陷阱，面对这细小而繁多的低级变异兽，要是没有充足的准备、合适的装备，根本无能为力！ 史特龙的身上，此时同样挂满了穴地疫鼠。可它却毫不在乎，径直朝叶苏这边飞奔过来！ 本来就被史特龙一击重伤，此刻又被穴地疫鼠围攻，绝境中的叶苏，蓦然感觉心脏变缓，却更加有力。不经意间，他的姿势也变得诡异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 史特龙大踏步飞奔，踩着奇怪的鼓点，穴地疫鼠们挂在它的身上，狂躁地嘶鸣！在基地黄昏的血色里，火光冲天的背景中，形成一幅无比灵异的画面！ 失血有点多了，头脑有些浑噩，穴地疫鼠身上带着的病毒又进一步将他麻醉…… 叶苏无意识地摇了摇头，感觉时间过得很慢，史特龙飞奔过来的一步又一步，变得极为清晰。 史特龙的头上布满了章鱼般的触手，双颊变成了紧紧闭合的鰓部，巨大的爪子长着奇怪的鳞片，双腿还在继续拉长，反关节开始凸显，魁梧的身躯充斥着狂暴的力量！进化！它这是在进化！ 然而叶苏的眼神却很冷漠。心脏沉重而缓慢地跳动，身上的穴地疫鼠们不知为什么纷纷恐惧无比地逃开！他的身上极为狼藉，却完全没有脆弱的感觉，孤身独立荒野，面对着狂暴的巨兽，顽石一般坚定！ 巨大的爪子握成拳头，狂烈无比地冲击过来！ 叶苏抬起手，轻描淡写地抓住那个无与伦比的兽爪，嘴角挂着一丝难言的冷笑。“深潜者？” …… …… 基地东侧城楼的一角，一名捍卫者放下手中的望远镜，震惊道：“上尉！那个炮灰，逃了！” “什么！”正在假寐的登哥腾地站起来，“怎么可能！史特龙可是救赎营二组的王牌炮灰，干掉一个奶妈绰绰有余！”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的时候就是这样了，那个史特龙，好像变成了怪兽……”捍卫者将望远镜递给登哥。 “怪兽？哪里有怪兽？”登哥疑惑地接过望远镜，看了小会儿，不满道，“史特龙死了就死了，尸体普普通通，哪里有什么怪兽？” 捍卫者一愣，重新接过望远镜，少顷之后喃喃道：“不对……不对！刚刚那尸体明明就是怪兽！” 012 荒野中的女孩 在黄昏与黑夜之间的那一分钟，叶苏穿越了电离幕墙遗迹。 他手上缠着一条链子锥，胸前绑着一块陶瓷装甲片，甚至还有200多的妖精币，这都是对史特龙的战利品。 叶苏反应过来的时候，史特龙已经死掉了，尸体也恢复了变身怪兽之前的样子。奇怪的是叶苏好像完全记不起史特龙是怎么死的了，最后只能归功于那管廉价的肾上腺素。 至于那些穴地疫鼠？更像是一个噩梦吧！ 叶苏还隐约记得自己的心脏当时做出了某种回应，那些穴地疫鼠恐惧无比地逃离自己，好像自己是一个多么恐怖的存在！就像是那一次任务，腐鹰和鬣狗都不敢吃他一样。 摩托划破沉寂，却也显得更加沉寂。相对于基地内部，外面的空气并不清新，到处都是废墟，叶苏也没有感觉到丝毫自由的气息。 迅速进入黑夜。 废土的温度比起旧时代要低了很多，即使是夏天，晚上也寒气逼人，叶苏应该尽快找个聚居地落脚。虽然在基地附近存在强大变异兽的可能性很小，可是变异兽永远不是最恐怖的敌人。 走出隔离带，叶苏面前依然是没有尽头的一片荒野，枯黄的杂草在夜风中萧瑟起伏。他看向西边十公里外的一点红光，那是距离基地最近的一处聚居地，一个比较繁荣的中转站，有一些不错的补给。可惜叶苏要去的不是那里。北边三十多公里，有一个任务分包公司在那边，规模不小，叶苏还认识一些人，但那也不是他的目标。 摩托一刻未停，一路向东。 …… …… 基地往北不远，有一条大河横亘东西，几个聚居地便坐落在河的两岸。沿着这条河一路向东，四十多公里外有一片很大的冰地沼泽，沼泽地的东边是一条纵贯南北的安地纳斯山脉。大河穿越这沼泽地近三十公里，经梅多大峡谷横穿山脉，便汇入了飓风海洋。 这里的河流、沼泽还有山脉，它们的历史都不悠久，是旧时代末大灾变留下的印迹。 由于海洋的净化作用，越靠近海洋的地方往往辐射越小，所以沿海地带属于新时代最适合生物栖息的地方之一。但飓风海洋的风暴不可捉摸，随时都会有暴风雨降临，并且这些暴风雨的厉害之处不止是狂烈的摧毁力，还有辐射量远超过空气的雨水。有的时候就算逃过了被风卷走、被浪拍死，也逃不过辐射的摧残。 辐射雨，是新时代极其令人胆寒的存在。 新时代的人类已经没有条件在恶劣的海岸上栖息，乃至于建立聚居地了。但有不少野兽除外。 与人类不同，一方面许多野兽可以依靠本能提前预知大的风暴，事先躲开辐射雨；另一方面，许多野兽的辐射免疫力天生比人类强大。很多时候，就算雨水击打在它们的皮毛上，也渗不进它们的身体，故而难以致命。 各个充斥着暴风雨的海岸，都是野兽们的天堂。 自然也有平静的海岸，辐射水平很低，风平浪静，雨水也极为温和。这样的地方往往就是联邦贵族们的禁脔了，不只是废土上的贫民，连基地都没有机会插足。矗立在那里的，都是一座座雄伟的城堡。 叶苏要去的地方也是一片海岸。那里没有城堡，野兽也不多，因为那里太冷太偏，很少有贵族愿意过去。 在此之前，他要先到达安地纳斯山脉西边的冰地沼泽。 至于是不是将要面对宿命，总得走了才知道。叶苏知道自己没法跟人周旋，所以他没想过要去人多的地方浪费时间。他唯一打算就是用最快的速度逃走，逃到别人都追不上的时候，再想办法回家。 是的，回家！ 可能席拉里为他安排了注定的宿命，但科尔的能量也非同小可。此时此刻，叶苏只希望他们双方的暗中博弈来得更久一些，不求两败俱伤，只求给他成功逃走的机会！ 走出隔离带三公里，一路只有摩托的喧嚣，平静得令人窒息。 真实的窒息感。 叶苏马上就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孤身出现在前方不远。 在废土，除了少数的狩魔人、采药人、拾荒者，聚居地以外的地方是很少有人栖息的。到了这个时候，聚居地往往灯火通明，荒野却充斥着不知名的危机，没人愿意独行。 她静静地站在霜花满地的荒野，呆呆地看着叶苏，没什么神采。她的头发枯黄、有些凌乱，脸颊很圆，沾了不少泥土，就像是刚刚玩耍回来，等着被父亲打骂的孩子。 最令人疑惑且心痛的是，她的左腿竟然肿胀得不成人形，只能用右脚单独站立，并且站了不知有多久。和叶苏一样，她的背上也背了一个大包，像是要远行。 夜晚、荒野、女孩，这画面并不诡异。叶苏正好认识这个女孩儿。 她叫做紫，实际年龄应该比身体要大，来了基地不到一年，同样是一名炮灰。这些年里，叶苏观察过身边的很多人，对基地不少人的习性都有一定的了解，但对这个新来的女孩，真的没有多少接触。叶苏只知道，每次炮灰任务，她接的都是价钱最高的那一种，并且每次都成功拿到了报酬。 这一年来她应该挣了不少钱，却几乎没有花销，没人知道她那么拼命地做任务挣钱是为什么。当然肯定会有不怀好意的人去打她和她钱的注意，结果无一例外，都被致残剔除了。 她的力量不是特别出色，动作却很有章法，几乎不像是一个废土出身的炮灰。然而她确实是一个炮灰，因为那些稍微有身份的人，没人敢这么拼命地做好一个炮灰。 当看到紫的时候，叶苏知道这应该不是席拉里的安排。 席拉里拥有很强的大局观，擅长猛虎搏兔，而不是轻微地试探。都到了这个地方，如果出手，便求万无一失，不会派这么一个炮灰。 哪怕这个炮灰确实很强。 013 维京战技 叶苏不敢直接走到前面，将后背暴露给对方，于是不得不停下摩托。“你为什么会在我的前面？” “你的速度太慢。”紫的声音干涩无比，却十分清晰。 叶苏看着她那条肿大的腿，有点怀疑她说这话是否出自真心，同情说道：“你的变异很严重，也被剔除了吗？” “是的，所以想请你帮我治。”她的回答十分出人意料。 叶苏一愣，重眉微沉，然后认真地观摩那条粗肿的腿。少顷之后，他确定这是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于是摇头说道：“也许要截肢，我治不了你。” 在叶苏看来，她这病可以截肢保命。然而在新时代的废土，所谓截肢，无疑就是死亡的代名词，所以叶苏才说治不了她。 “那就把东西交出来吧。” “交什么——”不等叶苏说完，人已经疾速跃来。 又是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啊？叶苏真有点急了。 速度不如紫，战技同样不如，力量也可能差不多，甚至他刚刚还受了伤！要是正面战斗，这个紫死磨硬耗也得将他磨死，因此他不想跟对方见招拆招。 结果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谈心也不管用，怎么破？ 一根针刺扎向叶苏的脖颈，简单的一扎，便有无数后手。但叶苏一个都应付不了。他只是有些好奇，为什么她的左腿都肿成这样了，速度都没有落下？至于怎么躲避？不懂就算了吧！链子锥脱身飞出，却凌空倒卷，扎向紫的后脑！危境之下，这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无耻打法！ 紫面无表情，身子向左偏移，躲过回旋的尖锥。同时针刺却没有回收，竟是一个弹指，将她唯一的武器飞射出去，直朝叶苏的脖颈！ 叶苏大惊失色！却没想到身体已经提前作出反应，诡异地一个横斜，差之毫厘地躲过，可皮肤还是被割出一道血迹。 侥幸啊侥幸！可是，为什么自己竟能够在战斗中使用这古怪的姿势了？要知道这些姿势形如割裂，无法连贯，战斗中要用的话纯粹作死！怎么今天脑子还没转过来，身体就直接用上了？ 紫却没有觉得意外，依然面无表情。 只是在此之后，她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出手更加认真了。 她抛开之前的常规战技，动作突然变得更有章法，朴实却连贯生风，柔和却隐现杀机！ 才不过几个起落，叶苏无比狼狈地应对，心里却已掀起惊涛骇浪！ 维京战技！这是维京战技！ 虽然他水平不行，但眼力还是有的。8年以前在海上闯荡的时候，也遇见过维京过来的人。但那些人的战技彪悍而狂野，虽然招式很多和她类似，细节上却有太多区别，明显少了一股华丽的贵气！ 是的，贵气！ 并且，紫这些动作简直绵绵如雨，密不透风，一环套一环！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拥有无比完整的战技传承！ 可为什么，平时没见她用过？如果她真是维京人，独自一人跑到这里，是要干嘛？拥有高等级的维京战技传承，是否意味着她拥有非同寻常的身份？ 还是小看这女孩儿了啊！本以为她再厉害也是炮灰，自己的机会还是有的。可现在一看，这孩子的维京战技简直炉火纯青！这特么哪里是炮灰啊！如果不算力量，三阶的基地捍卫者也不过如此啊！扮猪吃老虎吗？难怪她每次任务都能成功，对于一名炮灰来说，完全就是bug，强得过分！ 叶苏一顿乱想，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下还一直在坚持！尽管险象环生，心惊肉跳，可本能驱使着他不自然地动作，一个个诡异的姿势在手下显现，堪堪抵御住了对方绵密如雨的进攻！ 如果是平时，根本不可想象！一个炮灰奶妈，顶多就会一些同归于尽、以伤换伤的野路子，竟然和一个战技顶级的精英炮灰正面战斗，不落下风？ 三分钟后，叶苏也慢慢意识到了问题：我特么……怎么也好像变厉害了啊？难道是因为天纵奇才悟性一流，在战斗的过程中不断升级，然后就达到了现在的地步？特么要是再打下去，岂不是要变成独孤求败？ 正得意间，叶苏发现自己的眼力竟然也有提高！也许是因为对方腿伤的缘故，竟然露出了一个细不可察的破绽！ 叶苏心中一喜，一个“苦者相”躲过对方力尽的一招，链子锥擦过自己的身体凶猛回旋，直奔紫的背心！ 紫一击不成便已侧身，可这链子锥的攻击并非直线，她再一偏，中段便靠在了她的腰间。叶苏如影随形，手上发力，迅速缠绕！ 叶苏大喜！紫却依然面无表情，任由这链子上身，人与叶苏擦身而过。当链子发力缠绕以后，锥尖就无法伤人了，故而紫也没有受到实际的伤损。 二人相距咫尺，链子锥已然将紫缠住，让她无法动弹。 只可惜，突然明白一切的叶苏，怎么都高兴不起来了。因为在链子锥缠住紫身体的同时，她的右手已然穿过叶苏的腰间，夺走了他珍而重之的那把m1911！ 一息之内，叶苏杀不了紫，紫却有足够的时间扣动扳机。这是一个圈套。 叶苏一愣，懵逼了。“你怎么……知道我有枪？” “从垃圾场开始，我就一直在观察你。”她的声音依然干涩，不过语气明显有点放松下来。原来她一直在跟着叶苏，而叶苏却没有发觉。从她的出手时机，可以判定她的能力，这确实是一个极其强大的对手，比变身前的史特龙不知厉害了多少倍。 “你的速度已经慢了。”叶苏仔细回想，还是发现了问题。 “是的，腿脚不如从前，你如果再坚持下去，我就打不过了。” 叶苏低下头，他知道自己的临战经验远远不如对方，这确实是实力原因，与中计与否无关。问道：“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前面？你的速度不至于快到这个地步。” “我在那部车底。” “车底？”叶苏承认自己当时只关心史特龙去了，没注意还有一名瘦小的女孩从吉普车底钻出来。不过叶苏马上就意识到了问题。“史特龙死后，我马上就骑车出来了，你有这么快？” 紫摇了摇头，道：“不，你杀死史特龙以后，昏迷了5分钟的时间。” 014 一首悲伤的歌 “我昏迷了5分钟？”叶苏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他知道如果紫说的是真，那么她就是当时的见证者。要知道叶苏的心中一直有个怀疑，就是进化变异了的史特龙，到底是怎么死的？他自己没有这一部分记忆。“你当时就在旁边？” “我离开了，因为我当时不确定你是否真的已经昏迷。” “在此之前呢？” 紫惊讶道：“你不记得了？” 叶苏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对她说出更多。他只能结合自己刚才的表现，含糊说道：“我对自己的能力表示惊讶。” 没想到紫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是的，我也非常震惊。甚至一度不敢靠近，直到后来感觉你恢复正常，我才出现在了你的面前。” “我杀了史特龙。”叶苏仿佛在自言自语。 “那已经不是他了，正如你所说，深潜者。” 叶苏错愕道：“深潜者？” 看到叶苏故作夸张的脸，紫冷笑着摇了摇头，道：“在我的故乡，有一句谶语，我想你应该听过。” “什么谶语？” “当繁星归位之时，拉莱耶将从海底升起，伟大的克苏鲁将会苏醒。” 叶苏苦笑道：“确实没有听过。” “说的就是深潜者之主，被封印的邪神，支配者克苏鲁殿下。” “跟我有关系？” 紫深深看着叶苏，道：“我认为有一些关系。比如刚刚的史特龙不是史特龙，你，也不是你。” “我从来不信神魔。”叶苏的心中微寒，对于自己诡异的心脏变异，他越来越难以理解了。无奈地笑了笑。“你要杀我吗？” 紫没有回答他，自行解开身上的链子。然后她拉开叶苏的背包，翻出那个不锈钢药剂盒。 看到她这个动作，叶苏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也是因为这个药剂才过来追我的？是谁告诉你的这个消息？” 价值五万的三级抗变异药剂，对于一个炮灰而言，是可望而不可即的。特别对于一个因变异而被剔除的炮灰，诱惑力极其致命。 “锋线营的登哥上尉。”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她失去了刚才的冷静，语气明显有些急促、兴奋。 答案不出所料。哪怕这个女孩的战技再好，没有力量的支撑，也只能是科尔的一枚小小棋子。看着她略微有些焦急的动作，叶苏的表情变得怜悯，这毕竟只是一个孩子，很多地方还带着青涩与纯真。 拿到东西，她脸上涌现出兴奋的潮红。一只手持枪，另一只手赶紧打开，却发现药剂盒里面竟然是空的！这一瞬间，就算她的外表再镇定，叶苏也感觉到了她内心的绝望，面色突然惨白！ 不知为什么，即便是在枪口下面，叶苏也有一股莫名的伤感。“对不起。得到它以后，我马上就用掉了，登哥上尉可能欺骗了你。你比我更需要它。” 此时此刻，叶苏其实对自己成功脱逃已经不抱太多希望，因而他的态度是平静坦然的。小小一个紫就让自己万劫不复，更何况席拉里、科尔，他们任何一方都是自己惹不起的巨头。 除了对生他养他的聚居地还有些留恋，对兄弟们有点抱歉，其他应该没什么值得去想了吧？ 紫的表情没有停留很久，将药剂盒放在一边，不甘心地继续翻动，许久后依然没有收获。事后她并没有将叶苏的东西丢得到处都是，而是整齐地放回原处，也没有恼怒地杀人泄愤。 最后她从叶苏的背包中拿出一支口琴，呆呆地看了一眼。然后竟放开了叶苏，并且把手枪还给了他，似乎完全不担心叶苏会反戈一击。她的神情变得无比地落寞、无比地孤独，想要抱住双腿坐下去，只是肿胀的那条腿让她无法以正常的姿势蹲坐、埋首。 此刻的紫，孤苦无助，便如叶苏。 只不过叶苏比她更年长些，经历得更多。 “要一起走吗？”叶苏好像是在说一个笑话。在叶苏心里，他俩本来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当得知药剂已经被叶苏用掉之后，更没必要你死我活了。在紫还给他枪的那一刻，他再次相信这个女孩跟他是同一类人，于是他对这个女孩有种比较单纯的好感。 新时代以来，不但贵族和贫民之间的两极分化严重，性别的差异也变得十分巨大。当欲望失去了道德的枷锁，女性就变得十分可怜，她们大部分都沦为了生殖工具，或者强权之下的玩物。 像紫这样独立生存的女孩，是极其稀少的。所以叶苏不想她失去活下去的希望，如果能够帮到什么，他非常愿意付出。即便结果并非他能控制。 “你想走吗？”她没有讥讽，只是反问。 “想是必然的事情，能不能走得成，就不好说了。”叶苏很认真地看着她，发现她并没有动身一起走的意思，便没有再劝什么，可能她还有其它挽救的方式吧。自己的机会却是已经渺茫了。叶苏收好东西，背上包，迟疑地看了眼她手中的口琴，很想说能不能还给我。 紫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手中的口琴，低声问道：“每天晚上在图书馆外吹口琴的人，是你？” “一年以前不是，但最近……是我。可能吹得不好。”叶苏不好意思说道。 紫没有评价，“之前的那个人呢？” “死了。”想到李林，叶苏的心中总有一些难以言述的痛苦。 “《圣彼得城郊的晚上》，那本来是一首悲伤的歌。”紫呢喃着说，如同失心。 这算是在教训吗？自己吹得不够悲伤吧！叶苏苦笑着想。 紫回过神来，将口琴还给叶苏，说：“他们来了。” “谁？”叶苏的反应比常人要慢半拍。 “应该是科尔和席拉里，两边的人都来了，我会尽力拦下一边。最好的可能是他们互相先打一场。”紫没有等叶苏说什么，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她径自解开自己的大背包，取出一个密封的油纸包，认真地交给叶苏。 叶苏茫然无措，“这又是什么？” “一些钱。” 叶苏愈发地不理解。好像这不是自己要帮她什么，而是她试图帮助自己，为什么？ “钱不是给你的。里面有地址，油纸包里面有我的信物。请交给我的姐姐。” 叶苏终于有些明白了。眼前的这个女孩，已经知道她自己失去了活下去的可能，却因为某种信任，将希望的延续交给了叶苏。她的希望，就是这一些钱，要叶苏帮忙交给她的姐姐——那同样是一个女人。叶苏终于知道这一年来紫为什么拼命地接各种高回报却也是高风险的任务，原来仅仅是为了钱。 是的，钱，可能还不到两万吧？叶苏掂量了一下。 015 不能愈合的伤 废土上的妖精币，来之不易，却可以购买很多东西。废土固然贫瘠，妖精客栈的信用却足够支撑这个世界的货币运转。他们发行的妖精纸币可以在任何一家妖精客栈代理点兑换相应数量的金、银等贵金属。 叶苏将钱收下来，放进背包。“你来自维京？能告诉我你姐姐是谁吗？” “如果你能找到地方，自然会知道。”女孩认真地看着叶苏，“你的兴奋剂，给一些我吧。” 叶苏拿出几粒蓝冰糖果给她，被她一口吃光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束单光从隔离带那边径直打过来，两人赤裸裸地暴露在强光之下。可以清晰地看见这束单光在一路迅速地晃动，却没有听到鸣笛和马达声。不论来的是席拉里、科尔，或者是两者都来了，他们的行动都没有声张。 在单光过来的同时，紫迅速收起自己的泪光，手中的链子锥挽起几个漂亮的鞭花，骤然罩向叶苏！ 叶苏突然想起，那个链子锥，好像本来就是她的。用得真好。 …… …… 单光打过来的瞬间，正好照到叶苏被紫制服的那一幕。因此这束光没有继续锁定他们，而是放心地选择熄灭。但与此同时，能够感觉那些人的距离正在疾速拉近，是以能力强化者的速度！ 基地捍卫者们，终于出现了！ 来的确实是两拨人。 声音距离电离幕墙遗迹只有不到10公里。 此时紫代表的是科尔，叶苏则本来是席拉里的猎物。紫故意制服叶苏，是为了让科尔和席拉里双方都以为科尔得到了席拉里的猎物。 当席拉里一方知道自己的猎物已经被其他人得手时，势必会拼命加快速度，而科尔一方则肯定会阻止他们加速。在这个过程中，紫的做法仅仅是将叶苏困住，让他们双方误以为猎物已经停在那里，只要他们战胜彼此，就能得到猎物。 他们两方拼命博弈，才是对叶苏和紫最有利的情境。 他们不会想到这逼真一幕，只是叶苏和紫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打斗因为强光下的这一出戏而迅速上演，声音剧烈却沉闷，枪械应该也是带消声器的。就算有一方占到上风，也不会很快结束。 “已经进入缠斗，应该开始见血了。”只要见血，穴地疫鼠将会疯狂攻击，他们的速度将进一步放慢。紫的言下之意是说，叶苏可以准备离开了。 紫放开叶苏，打开她自己的包裹，慢慢展开。竟是一把精钢强弩，和数十只淬毒弩箭！这是她在基地的惯用武器，叶苏毫不怀疑它们的强横。 “科尔担心我拦不住你，要我必要时将你射死。”紫缓缓说道。“几乎就是你离开的同时，席拉里被人出卖了。这一次站在科尔背后的，还有胡佛指挥官。之所以不动声色，是为了在有限的时间内查明席拉里背后的目的。她本来就是基地的外来人，就算身份尊贵、做事谨慎，却还是难免遭人怀疑。” 简单的几句话，却包含了很多信息。 “你能知道这些，必然跟基地达成了某种协议。如果做好了，他们是可以为你提供治疗的，为什么不把这个协议履行到底？” “我的变异，三级抗变异药剂的效果不太好。” 叶苏沉默无语，抗变异药剂从一级开始，每一级的价格都有4-10倍的上涨，四级的就是25万元妖精币。基地就算信誉再好，也没必要对这个女孩炮灰花费价值25万元妖精币的信用。不论他们之间有任何协议，毁约都是必然的。 “三级的最多稳定一个月，五级的才有机会治愈。”紫继续淡淡地说。“本来我想从你这边得到那支三级的药剂，然后用剩下的一个月时间回家，把钱交给姐姐……” 叶苏满心沉重。 “当然现在不需要了。”紫的笑容轻松而镇定。“他们的速度已经很慢了，并且愚蠢地没有开车，你走吧。” 说完这些话，她沉默走开，开始准备自己的伏击。忽然她再次回头，一脸孩子的惶惑。 叶苏怔住。 “如果还能见到她，代我说声对不起。”女孩的脸上挂着大颗的泪珠，沿着双颊滚落。“妹妹没有能力帮到她。” 叶苏知道自己不能够保证什么，强忍内心的酸楚，转身上了摩托。 刺耳的马达声惊醒了混战中的双方，可惜疯狂的穴地疫鼠们阻碍了他们追击的脚步。叶苏的内心也如马达一般在轰鸣。仿佛听到了弩箭穿空，插入敌人心脏的声音，又仿佛听到了女孩干涩的嘶喊，如同绝唱！ …… …… 这是一条旧时代遗留的高速公路，已经烂得只剩下基层，长满了杂草，却好歹比没路的地方容易走。摩托跑起来不再那么费力，能够保持500米/分钟的速度。 这个速度并不可靠，叶苏十分清楚那些精英捍卫者们的强横实力。比如基地里最快的人是科尔，拥有五阶速度，达到1000米/分钟，并且持久能力远超常人！ 对于速度这项基础能力，每一阶的提高都将换来最少20%的提升，基础速度越高，则越快。比如常人的速度极限为500米/分钟，那么一阶速度的每分钟能够达到600米，二阶速度能够达到700米，如此一直到五阶，能够达到1000米。到了第六阶，更有500%的加成，每分钟3000米！至于第七阶往上，则变得有些虚幻了，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范畴。 叶苏只能够短时间内达到一阶的冲刺速度，不借助摩托根本没有尝试脱逃的可能。好在敌人在内耗，又被穴地疫鼠迟缓了行动，更没有开车出来，希望他们的耐力有限吧！ 当然，总有人选择与叶苏不一样的道路，却能够在半路与他相遇。紫用生命在背后设置的障碍，阻拦不了从荒野归来的人。 一名黑发披肩、周身整洁的男人，站在叶苏的必经之路上。很有可能，这就是席拉里事先的安排，用来迎接叶苏的人。他不会期待对方突然变异，更不会妄想对方临阵倒戈，没有回寰余地，只能正面应对。 这是他的宿命。 016 南雁 如果一切顺利，叶苏的第一个目的地是那一片冰地沼泽，只有在那里，他才能找到活着的机会。废土上的每一名赤脚医生，都是一名合格的采药人。在基地的八年间，他也接过类似采药的任务，曾踩着高脚在沼泽中冒险，对那里并不陌生。 因为在基地呆得够久，同样的任务也会多次去接，为了类似的任务完成得更加方便，他在这片沼泽中，有一点准备。 可惜现在还不到他用上这个的时候。 那个黑发披肩的人，所在的地方距离沼泽地只有不到3公里，隔断了他近在咫尺的希望。 叶苏的重眉下沉，骑着摩托冲了过去！ 倒伏的芦草就在眼前，能够看到水面的微光，如此生动诱人。那人却横亘在中间，不前不后。直到叶苏的势头逼近，他才露出嘲讽的笑容，身体快如捷豹，消失在原地，超三阶速度！ 叶苏听说过，席拉里来自于高贵的维多利亚城，手下有几个不在基地序列之中的捍卫者。一个名叫飞鸽，二阶驯禽师，一个名叫曹尼玛，三阶通灵者，还有一个速度很快，名叫南雁。 这一次南雁没有用枪，他奉命活捉叶苏。 拥有至少三阶速度的基地捍卫者，战技必然也不差，基地传承的战技至少比之前只会死缠烂打的叶苏强了三个级别。并且南雁属于席拉里的人，有什么其他私货也说不太好。 可叶苏依然义无反顾地冲了过去，迎面又是一把螺钉，在铺面的螺钉后面，是一把大扳手！ 南雁微微冷笑，透过绵软无力的漫天螺钉，直接抓住扳手。他的表情高傲，嘴角弯起一抹轻蔑的弧度。心道：你辛辛苦苦跑到这里，就只是这样吗？身体横移，封死了叶苏所有前进的路！ 摩托凶猛前倾，竟被南雁一脚踢开。可叶苏却已提前下车，顿在原地，不知从哪摸出一个注射器，朝南雁猛地喷出不知名的液体，洋洋洒洒无迹可循！ 南雁神色骤冷，迅速躲开，周身不曾沾染一滴污秽，敏捷的身姿由此可见一斑！他讨厌污秽！动作因此而变得稍缓，有一瞬间的清晰。 枪声陡然打响，击碎了他上位者的矜持！南雁的身体呈现诡异地弯折，堪堪躲过要害，却还是打在了他的右大腿上！他惊怒交加：“你竟然有枪！” 残破的m1911奉献了它最后的使命，来自于李林的子弹吊坠也最终分崩离析，却还是带不走一名精英捍卫者的生命。 但这毕竟是一个机会！ 须知南雁的本事都在速度上面，力量和防御不算太高，通常也不会穿笨重的防弹护甲，是以这一枪算是真正伤到了他！ 叶苏拼尽全力折行左前，绕过对方右侧。m1911的枪口依然冒着烟，被叶苏牢牢握在手里，让南雁投鼠忌器。 即使南雁受伤，但一时之间他的速度依然快于叶苏。南雁没有想过拔枪，他担心拔枪的时候叶苏已经开枪。他认为当下最好的选择，只能是凭借强悍的格斗技能与叶苏近身缠斗——这才是他最擅长的方式。 事实上，叶苏手中的枪已经完全报废，只能作为一种威慑。这一点南雁并不知情。不过双方的距离很近，使得叶苏手中的枪没有想象中那样令人绝望。 南雁迅速更换身姿，忍住痛苦贴身上来，最大程度地避开了叶苏的枪口指向。但是，他完全想不到叶苏根本没有开枪的打算，而是把手枪直接砸了过来！是的，竟是当作石头在砸！ 叶苏的手法很准、用力很猛，稳稳地落在了南雁的头上，顿时让他头破血流，痛苦得有些晕眩！ 奇耻大辱？南雁来不及愤怒，也许是认为没有必要了。因为双方的距离已经太近，只需要一探手，这个炮灰就将沦为他的阶下囚，接下来的游戏就得由他来掌握了。可是，当他靠近叶苏的时候，一阵眼花缭乱的纠缠！猝不及防之下，他发现自己竟然落了下风！ 当他再把左手伸向腰间的时候，却发现本来插在那里的匕首，竟然无故消失！这是为什么？ 叶苏面容平静，他只是将之前与紫缠斗的过程，重新演绎了一遍。 一个“妖精相”，身体诡异变形，如同妖异的芭蕾，出现在南雁意想不到的方位；又一个“小人相”，五指娴熟无比地摸出，得到对方的匕首；再一个“苦者相”，缩身一团，避过对方的强力反击；最后一个“愚者相”，选择最好的体位出手，准备以伤换伤！ 事实证明，南雁的战技不比紫高，但力量还是强了太多——哪怕他不以力量出名。叶苏没有选择偷走对方的枪，是因为枪往往是防备最严密的武器，不容易得手。 南雁极度震惊！且不说这个炮灰有枪，实力也超过寻常的一阶能力者，这些都与情报中的信息严重不符！更关键的是，这个炮灰最初交手时用的全是野路子，让自己掉以轻心，到最后才使出隐藏的传承战技！ 是的，传承战技！狡猾的救赎者！ 但南雁毕竟是精英捍卫者！在叶苏通过那诡异的姿势，用最强的力量对上他最弱的防御时，南雁手中的枪也已经上膛，对准了这个炮灰！现在只看谁更快，谁更有效率！ 叶苏的心脏震动，双目血红，一个“恶魔相”，枪响的同时也一刀刺了下去！ 毕竟是枪比刀快！砰地一声叶苏胸前大震，口中再度喷出鲜血！心脏凶猛起伏，无意识地又换成了“伟主相”，竟然成功稳住刀锋！ 来不及体验刀锋划裂皮肤的触感，叶苏唯一的执念就是让匕首冲破一切束缚，切开皮肉、捣碎软骨、刺入脊椎，至少能混个同归于尽！枪声只有一次便停了，气管中涌出的气流，将动脉中的血液变成泡沫，肆意喷洒！ 叶苏被淋了一身血红，好在他的胸前，有陶瓷装甲片。 强悍的超三阶能力者南雁，就此沦为一具难看的尸首。 叶苏抚住胸部大口地呼吸，犹自不敢相信自己真地杀了一个精英捍卫者！ 没有时间过多地感慨，叶苏低下身去，想要拿走对方的那柄手枪。没想到刚一俯身，身后就突然多了一个人——这同样是一名捍卫者，用一杆大口径霰弹枪抵住了叶苏的脑袋！ 017 敌人的敌人还是敌人 这个人叶苏认识，来自于科尔手下，同样是三阶速度，但因为基础速度比南雁慢，所以要差了一线。 很可能这个人在他们纠缠的过程中已经接近了，却潜伏下来等待时机，直到叶苏绝处逢生，并且马上就要得到一把新的手枪时，他才动手。 叶苏忍不住想要苦笑。您身为一个高高在上的捍卫者，有必要这么针对我一个炮灰奶妈？还特么一明一暗，要把我当boss来宰吗？难道我身上有什么好装备要爆？ “真是一个出色的炮灰，可惜了。”这人感叹道。如果他真的开枪，无数的铅弹下来，叶苏的脑袋将瞬间变成蜂窝，无法挽回。 叶苏没有回头，只是深深吸了口气，微嘲说道：“就这么直接杀我？” “为什么不？难道你认为自己还有什么价值？” “你们的对手想得到的人，我想你们也一定会感兴趣。” 这人冷笑道：“炮灰啊，不要高估自己。” 扳机扣动，枪响！ 然而死去的并非叶苏。 新来的捍卫者轰然倒地，一名黑衣中年从黑夜中出现，样子并不从容。 叶苏从未在基地见过这个人，可对方表现出来的气势却不在基地副指挥官科尔之下，形容十分神秘。他没有随便表达自己的感激，谨慎问道：“您是？” 黑侍者遗憾地看了一边南雁的尸首，摇头说道：“曹尼玛死了，南雁也死了……你有这个能力，我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同情。” “什么意思？” “如果现在跟我走，可以给你答案。” 叶苏明白自己终于遇到了正主，道：“您也是席拉里的人？为什么要抓我？” “聪明的孩子，但现在还不是跟你解释的时候，你只要配合就行了。” “假如我说不呢？”叶苏重眉轻皱，很认真地看着他。 黑侍者冷笑道：“凭什么？” 身影如同幽灵，凭空缩短与叶苏之间的距离，却又立刻停下。简单的一起一落，便是五阶的战斗水准！叶苏根本没有反抗的半点机会，便直接将夺过来的枪指在了自己的头上。这样一来，竟然迫使对方停下脚步。 黑侍者嘲讽道：“你要用自己的性命，来威胁我？这个举动很幼稚，却并不好笑。” “如果不试，我确实不知道有这么好的效果。我真不是想让你笑的，只是单纯地想试一试。现在看来，我的猜测没有错。”叶苏赌的就是：席拉里千辛万苦让他走到这里，总不希望最终得到一具尸体，对方不会让他轻易死去。 “既然我现在不让你死，以后就更不会了。”黑侍者没有否认叶苏的说法。 叶苏问道：“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只是一个等待死亡的小人物，好像不值得你们这样耗尽心机暗中来追捕。” “自然不是你的原因。” “我也知道自己不值五万元。”叶苏摇了摇头，“是因为变异吗？” 黑侍者神色微变，道：“说了现在不是跟你解释的时候，并且有些事情你知道了反而不好，本来死不了的，知道得太多就活不了。” 叶苏起身，站直，一脸坚毅。“我只是想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什么？很多时候，活着反而不如死去。” 黑侍者没有继续深入这个话题。“如果你愿意以这种方式僵持下去，最后不利的一定是你。你知道我不可能放你离开，就算离开了，以你这种近乎愚蠢的方式也无法摆脱我们的跟踪。再这样耗下去，科尔的人就要来了。我不明白你这样做的意义在哪里？” 眼前这人已经表明了立场，至少是与科尔对立的，叶苏的心更加坚定。 僵持的时候，他已经得知枪里面还剩下三发子弹。毫无预料地，他突然朝空中放了两枪。可这两枪的目的不为杀伤，效果也与之前截然不同，竟然在枪口喷出了两道细长的火舌，伴随着枪声冲起很高！此后，他又把枪对准了自己的头颅。 原来叶苏暗中对两颗子弹做了点手脚，把这枪临时变成了信号枪。 信号枪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明确目标，让某些人快些抵达这里，比如眼前这位黑衣中年的敌人。 黑衣中年的敌人，极可能也是叶苏的敌人，比如科尔。相对于眼前貌似温和的黑衣中年，科尔更加极端。也许席拉里是为了利用叶苏，并不一定杀他，而科尔却是想破坏席拉里的计划，杀他不会有什么遗憾。所以刚刚那名捍卫者，才会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叶苏之所以要科尔的人尽快抵达，不是想故意找死，而是因为他已经断定席拉里等人让自己走到这里，肯定不是为了一具尸体。只要科尔过来，黑衣中年就必须帮助叶苏拦下科尔的人，同时得放他先走，否则叶苏多半会死，死了就没什么价值了。 叶苏不愿做一个任人摆布的棋子，他只是想摆脱眼前的僵持状态，寻找脱身的可能。 黑侍者的声音变得无比低沉，“你这样做十分愚蠢。” “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追上我。不过在此之前，你需要帮我挡住科尔那些人。否则我就得被他们杀死。”叶苏淡淡笑道，他依然在拿自己的生命来威胁对方。 “你以为我不得不被你利用？” “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我很想用生命进行这一次赛跑。如果你在消灭科尔那帮手下之后，还能够追上我，我就跟你走。”叶苏骑上摩托，枪依然抵在自己的脑袋上，里面还有最后一颗未经改造的子弹。 黑侍者的双手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没有我的帮助，你无法逃脱基地的掌握。最后说一遍，请跟我走。否则我只能先杀死你，冰冻你的器官，再交给夫人——尽管这是最后的选择。” 叶苏的心中大寒，问道：“你要我的器官？什么器官？心脏？” 话音未落，一支醒目的信号灯骤然从基地那边升起，凶猛绽放！几乎在同一时刻，遍地响起了刺耳的警报轰鸣！瞬息之间，基地所在的那个区域点亮了无数灯光，迸射出数十盏探照灯！ 018 沼泽地里的采药人 机枪朝空中轰鸣，此起彼伏的引擎声突然打响，数十部战地吉普的声音如龙般汇聚。在最大、最高、最快的巨轮战车上，两盏标志性的探照灯射开数十公里远，肥胖的基地指挥官胡佛上校正气急败坏地指挥着什么。 双方的距离还远，充斥叶苏感官的只是灯光和噪音。 基地已经太多年没有这么大阵仗了，天知道又得消耗多少能源！叶苏知道，这是一级警报，只有当出现严重敌袭或其它紧张情况的时候才会出现。 此时此刻，比叶苏更加紧张的人，却是那名黑衣中年。他望着基地的方向，神态郑重，面色惨白！ “正如你所说，我们有自己的方式找到你。希望你今晚有本事逃脱，我走之后，再没有人能够帮你。”说完这句话，黑侍者奇迹般消失，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 叶苏一愣，发现事情再次超出了他的掌控，急忙脱口道：“什么意思？” 除了两具冰冷的尸体，四周一片寂寥，没有人回答他。 气氛紧张起来。 叶苏飞速地转动着自己的大脑，知道下一步的举动直接决定了自己的生死！ 他思考的第一个问题，是这个黑衣中年是否在演戏，目的是制服自己？ 答案应该是否定的。明显这个黑衣中年不属于基地，从黄昏到现在，他们的行动也都刻意保密，证明他们并不想让基地知道。此刻基地那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绝非黑衣中年所愿，他是真的被惊到了。 第二个问题，什么事情能惊到对方？ 对叶苏来说，干掉南雁已是侥幸，面对这个黑衣中年，没有任何机会。可是在警报拉响之后，对方果断放弃大好形势，取消了蓄谋已久的计划。叶苏认为最大的可能是，后方出了问题。 第三个问题，基地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紫所说，席拉里遭人背叛，现在要对付她的不只是科尔，还有基地指挥官胡佛上校。现在的情形好像可以对这个说法进行验证。一级警报只有胡佛上校才能启动，叶苏不认为自己有惊动它的资格，那么怎样的条件下才会启动？有一种可能：内部出现重大分裂的时候，比如席拉里的叛逃。 假想一下，胡佛和科尔都对席拉里的行动产生了怀疑，暗中查探她的一切行动。而席拉里同样不是善茬，在发现自己的行迹败露之后果断叛逃。这个时候是完全有道理拉响一级警报的。在一级警报响起的第一刻，黑衣中年便只能弃卒保帅，放弃叶苏。 思考到此为止，在没有更多讯息的前提下，更深入的原因叶苏也就没有头绪了。他只要已有的思考能够指导下一步行动就行。 对叶苏而言，眼前因此出现了一个机会。 机会在于黑衣中年的离开，这给了叶苏一种自由的错觉。因为即使后面有无数追兵，前面却没有等他自投罗网的人了，这种感觉总会相对轻松。要知道追兵即使无法摆脱，却至少看得见，而等他自投罗网的人，总给人一种宿命般的恐惧。 从走出基地大门开始，对叶苏抱有某种目的的，是席拉里的人。而科尔的目的应该是对付席拉里，与叶苏并没有太直接的冲突。而今代表席拉里的黑衣中年走了，也就意味着叶苏的面前没有了最直接的敌人。也就是说，只要叶苏渡过眼前这个困境，便极有可能真正逃脱！ 这是毫无疑问的生机，纵然只有一线！ 叶苏本来已死的心重新沸腾起来。 现在，他只要逃就行了，不用想太多，不断向前，不要回头！ 远处的灯光迅速逼近，显然有很多人正向这边来。叶苏心中苦笑，无比后悔他刚刚发射的那两个信号枪，真可谓作茧自缚！ 从地上的尸体上搜走一挺m1半自动步枪、一把霰弹手枪、一件战术背心和不少子弹。同时，他将破损的陶瓷装甲片绑在背上。摩托再次打响，轰地启动！ …… …… 从基地出来的人兵分两路，其中朝叶苏这边过来的人力量明显要小很多，速度也相对要慢。这对叶苏来说非常有利。 同时叶苏也有感觉，如果席拉里他们真的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就必然不会如此轻易地放弃，说不定自己眼前的有利情形就是他们掩护得来的。此外，如果基地追过来的人不多，紫的存在同样能够送给他们一些纪念。 下高速后，叶苏将摩托拆了，只带走一个发动机。他以最快的速度接近冰地沼泽，接着他又穿越了五公里荆棘地，到达一片薄冰烂泥地。 在夏季的冰地沼泽，由于冻土溶化，潜藏着无数险恶。比如巨型水蛭、吸髓脑虫、迷彩水蜥、异形蛇等，又如吞噬的暗流、移动的坑槽、看似平静的泥潭等。叶苏这一路看似简单无比，其实布下了不少陷阱。 沼泽地是采药人常来的地方。这里固然险恶，值得采摘的药草却也不少。他们借助于高脚、斗笠、蓑衣、塑胶手套等简陋装备，往来于烂泥地，有的直接就在沼泽深处找个地方搭起芦苇棚，晚上歇在这里，避免每天都在水陆之间往返奔波。 叶苏最后停下的地方正是一处落满了霜雪的垮塌芦苇棚，很奇怪周边找不到踏脚的地方，不断有水流从这边经过。这个地方并不适合搭建芦苇棚，水流偏急导致了棚子的垮塌。又或许之前建的时候还好，后来水将水草、薄冰和软土都冲走了，才使得周围变成这个样子。 总之不会有采药人愿意在这里歇息，也不会尝试修复它。相对于修复，还不如建一座新的芦苇棚了。 叶苏一跃过去，站在了摇晃的芦苇棚边角上，差点掉进水里。新时代无处不是核辐射，被污染的水往往比空气更加恐怖，如果人要大面积接触——比如饮用、洗漱等，就必须进行蒸馏等昂贵地处理。 他取出一根钩子，顺着芦苇棚的柱子往下，从水里捞出一根绳头割断，再取出一根绳头，同样割断，如此反复有十多次。过程中明显感觉芦苇棚所在的地方在缓慢隆起，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挣出水面。 019 与捍卫者同行 当最后一根绳头割断，一艘三米长的木制舟底浮出水面。这个小舟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不过用桐油保护得很好，基本没有什么破漏的地方。叶苏赶紧将船翻正，跳进去放下背包，又取出机修工具包、钢丝、零件包和摩托发动机等，准备开始组装。 就在这个时候，连片的枪声在身后很远的地方响起，有震惊而愤怒的咆哮，不甘而凄厉的惨叫！叶苏仿佛能看到那个头发枯黄的孩子，拖动着那条肿胀的腿在草丛中匍匐挪动的样子；看到箭矢从带血的躯体中穿出，插在荒原中的孤独！ 也许是猝不及防，基地的人们吃了大亏，否则枪声不会这样连片地响，惨叫声也不会这么多。但这样的喧嚣注定不会持续太久。 一刻钟。 一刻钟后，一艘摩托动力的小艇成型。叶苏埋首打响发动机，不忍去体会那骤然的宁静…… 小艇的尾部腾起一团翻滚的浪花，螺旋桨促动着小艇向前。 数道黑影以远超叶苏的速度飞跃过来，却又不敢直接蹚水而过，便追在岸边提枪扫射。 叶苏终究是被追了上来，好在紫为他争取的时间足够船行驶到敌人不方便涉足的地方。他身受重伤，只能伏在船底，避过那纵横交织的子弹，有一些打在陶瓷装甲片和背包上，更有几颗子弹擦身而过，增添几道血痕。 小艇专挑周围不好踏足的地方迤逦穿行，划破沼泽中的薄冰地带，冲向一片宽阔的水域！ 但这里毕竟是冰地沼泽，既有宽阔的水域，也有不少的厚冰带或芦苇滩，基地捍卫者的能力更有些超出常识。一名捍卫者身轻如燕，几乎是掠过水面，轻点芦杆，停在一片浮动的冰层上面。接着他掏出一枚手雷，抛向叶苏的小艇！ 叶苏尾舵急摆，手雷差之毫厘地落到水里，又将发动机功率调到最大，迅速逃开数十米的距离。水底马上传出轰鸣，水花夹着弹片铺天盖地！ 经过水力的削减，又有船底的阻隔，弹片的威力减小。可是水花无处不在，且都是强辐射的疫水！叶苏被淋了一身，钻入皮肤，透进心里！ 叶苏手中的m1半自动步枪拼命轰击，射在那名捍卫者的下一个落脚之处。那名捍卫者的速度很快，所幸飞不起来，此刻由于前路被叶苏封死，立足的冰层又不能长期承重，便陷入进退不能的境地。叶苏再一枪过来，尽管没有打中，却也将他逼入水中！ 摆脱此人，叶苏终于进入宽阔水域，两岸的追兵不构成直接威胁。 摩托发动机疯狂轰鸣，不知疲倦。 小艇的速度最快也只有10节，好在两岸并不好走，拉不开距离却也不至于被超过。不时有子弹零星射来，都被叶苏一一避开。叶苏在大江中心，距离两岸各有800米远，这个距离他们无法瞄准，射程也难以达到。 叶苏这里是黑暗的，岸上却有人举着火把。大江南岸，一名壮硕无比的三米巨人提着一具瘦小的尸体缓慢挪动着步伐。这个巨人名叫格雷格，曾做过胡佛的护卫，现在独立领队，力量和防御均达到四阶巅峰，只是脑子不太好使。此刻他的右眼包了片白布，不断有新鲜的血液渗透出来。 火把的照耀下，能看到那具瘦小的尸体赫然就是紫！格雷格的另一只手则紧握着一支弩箭，箭头插着一颗硕大的眼珠！ 格雷格的眼睛，应该是被紫伤的，代价却是她珍贵无比的性命，或许随葬的还有几个捍卫者？不过在叶苏的心目中，这个时代每一名优秀的女性，都要比男人更加值得珍惜。 格雷格的实际战斗力在基地是排在前五的，比科尔略低，与武备营阿泰斯特在同一水平。这样的人物，竟也被紫伤了一只眼睛，叶苏自认绝没有做到的可能。 此刻的紫，就像一个破布娃娃被人提在手里，双眼未闭，却不可能再有神采。粗肿的腿已经断掉一截，就算还活着，也无法支撑那倔强的身体。 想到这个女孩刚刚对自己的托付，孩子般惶惑的眼神犹在心间，叶苏的内心愈加沉重！她死了，他却不能！ 僵持中迅速过去十五公里，安地纳斯山脉近在眼前，即将面对梅多大峡谷！水流变得湍急，不断有碎冰撞击船舷，两岸也变得险峻起来，越来越难以立足。 捍卫者一路同行。他们每走一段距离，都会定时地发射信号弹，为基地援军指明道路。终于在距离大峡谷还有三公里的时候，两艘基地快艇在身后10公里处出现了，速度达到30节！ 梅多大峡谷，又称为上帝的剪刀。 大河经过峡谷，被一座狭长的山脉分为两支，五公里的分流之后，又汇进同一条河流，最终入海。靠近南岸的这一支，在前半段相对平缓，水路却狭窄险峻，即将汇入大河的时候陡然形成一个落差很大的瀑布。北岸那边则要宽阔很多倍，看起来波澜不惊，可高度却是逐级降低，导致水流一直都很急，伏波暗涌。 若是选择北岸的那条大支流，快艇将以最快的速度追上来，叶苏必死无疑。 靠近南岸的支流，基地快艇无法发挥速度优势，反而不如叶苏的小艇灵活。至于那个极端险峻的瀑布，对谁都是一样，很难通过。在同一个起跑线上，这个时候就看谁运气够好了，快艇小艇都没有很大区别，算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吧！ 尾舵急转，小艇朝南边支流开去。 基地快艇开足马力，想在叶苏进入南岸峡谷之前将他留下。可惜双方的距离很难在进入峡谷之前真正拉近，捍卫者们更多只能朝空放枪，期待形成威慑。 此时此刻，真正能对叶苏构成威胁的，便是格雷格那几个人。 基地的追兵在南北两岸都有人手，南面由于格雷格这强悍的存在，人数要少些，包括他本人在内一共只有四人。其他三人同样是来自于基地的捍卫者，至少都有一阶的能力强化水平，关键是枪械能力很强！ 更令人担忧的是，在一名强壮的捍卫者背上，无比醒目地背着一个巨大的帆布包，叶苏知道那应该是格雷格惯用的马克沁重型机枪！在另一名捍卫者的背上，则背着几条马克沁弹带。 也就是说，叶苏不能有半分停留，不能让他们有跑到前面准备的机会。马克沁的攻击完全没有死角，铺天盖地！ 020 埋尸谷底 所幸越靠近峡谷，寒风越大，气温也越低，两岸的冰层自然也越厚，并且河岸都是悬崖峭壁，格雷格很难在这种条件下使用马克沁。 地形并不会阻止轻型枪械的使用，这条支流也就两百多米宽，基地随便一支步枪都能全射程覆盖。若是他们真能在岸边站稳脚跟，叶苏无疑就是案板上的肉！好在两岸地形复杂，叶苏的手里同样有枪。m1半自动步枪虽然有着弹夹重新装弹困难的致命问题，但射程并不差。 枪击声凶猛来回！捍卫者们在岩壁上的速度其实也不慢，只是体力上的消耗要远超叶苏。接近谷口的时候，格雷格无法容忍手下缓慢的速度，将紫丢给身边一名下属，徒手将马克沁接了过去，径自朝另一个方向大步走开。 濒临峡谷，身后快艇已然不到600米，m16突击步枪的凶猛火力勉强能够着叶苏的身体，刮开一些皮肉，只是还不能构成致命伤害。并且在600米的距离上，白天的精度都很难保证，更何况晚上。叶苏的防御重心依然放在岸上的这伙人身上。 冲入谷口，船尾猛摆，右侧进入一个急弯，五十米后再向左转。因为在这里出过不少任务，采药人的活儿没少干，叶苏对这艘小艇的控制可谓驾轻就熟，对这里的地形也了如指掌。如果基地快艇真敢不顾一切全速冲入这道峡谷，叶苏相信顷刻就会四分五裂！ 果然，身后快艇的声音变得缓慢起来，应是在逐节减速。 两岸起伏不定，叶苏的小艇也在七弯八拐，始终快不起来。 岸上的火力一直将叶苏压制。再绕过一道“之”字形的急弯，压力稍有减轻，没想到上空竟骤然传来爆炸似的连绵枪击声！ 竟是格雷格翻过山头走了捷径，单手抓着马克沁，如潮的子弹凶猛绽放！由于双方的垂直距离很高，格雷格不能直接瞄准，于是把子弹击打在崖壁上，破碎的岩石和坚冰疯狂坠落！ 如此巨量的岩石和坚冰，远超过枪林弹雨！ 叶苏赶紧靠边，小艇沿着凹进去的崖壁艰难前行。碎石、冰尘和激荡的疫水在四周纷扬，叶苏无论怎么躲避，也只能躲过最致命的，小艇则被砸得东倒西歪，出现了严重的破损！ 五公里的弯道走过一大半，负责火力压制的那三名捍卫者一直在追赶叶苏的小艇，体力逐渐不支。此刻看见叶苏被逼到了这等绝境，心中大喜，拼起余力追到前面，手中的步枪瞄准，朝着叶苏铺射而去！ 人在绝境，浑身湿透的叶苏脑海转过了无数念头，知道自己今天是无法逃走了。以他区区一介炮灰的身份，又受了重伤，跟任何一个捍卫者相比都已经不如，更何况还有一个格雷格！ 叶苏没有再犹豫，打完手中的子弹，直接跳到水中！ 这个世界的人们普遍都不会水性，因为绝大多数的水都是已经被核污染的疫水，下不得。不过沼泽中的采药人例外，他们虽不懂游泳，可水中憋气却是一项必备的能力。这是最后的保命手段，即使他们也知道下过水的人几乎必定会变异死亡，可变异死亡总能够给一点拖延的时间！ 叶苏的侥幸心理就在于，他还有一支抗变异药剂撑着。 在入水之前，叶苏最后的那几枪出人意料。 谁都知道m1的弹夹只容得下8发子弹，上子弹的过程会比较麻烦，而叶苏在如此不利的情景下一次性将弹夹里面的子弹打光，几乎不可能再补充，等于放弃了所有抵抗。没想到叶苏的手速远超过这些捍卫者的认识，几乎在一瞬间就换好了新的也是最后的弹夹，在他们大意之间，干掉了其中一人！ 叶苏的枪械能力不是很准，可有意识的8发子弹下来，也还是能够达到预期的效果。扛着紫的那名捍卫者不幸中弹，惨叫着滑落崖边！ 紫的身体被抛飞在空中，翻滚。在仰面向上的时候，无神的瞳孔如同看见了天堂，一团热烈的火光…… 那是马克沁的剧烈火光！崖顶传来格雷格撕心裂肺的嘶喊！无尽的金属狂潮朝着紫破败的身体轰去，可见格雷格对紫的恨意是如何之深！因为这个卑微的炮灰，他永远失去了关键的右眼，那是他看枪的眼睛！ 没有血液飞溅，飘落如同碎布。被马克沁撕裂的岩石迅速崩裂，掩埋了她卑微渺小的躯体！ 岩石沉入谷底，浑黄的河水升起。一些碎冰和树枝浮在水面，当然还有一艘破烂成疮的小艇。小艇里面放着一个大背包，散乱着一些芦竿。 局面已定。终于平静下来的格雷格走下来，在崖底一处刚刚堆聚起来的岩石上站定。两名捍卫者找到同伴的尸体，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 “上尉，人可能被埋在石头底下，没法打捞了。”一名捍卫者过来汇报道。 格雷格怒道：“你是怪我不该打落那些石头？” “没有，只是科尔中校说……” “科尔！科尔！这个基地到底是哪个大？是胡佛上校！为了干掉这个炮灰，老子眼睛都被打掉了一只，还要老子听科尔的话？”格雷格俯身咆哮，一巴掌就将那捍卫者拍飞一边！ 那人不敢反抗，抚着脸颊吐了几颗牙齿，含糊不清地应承道：“是，是……” 看到这人凄惨的样子，格雷格的心里稍微舒坦了点。一艘基地快艇在这个时候赶到，里面坐了三名捍卫者。面对这狼藉的现场，为首的大胡子军官皱眉道：“格雷格上尉，人呢？” 格雷格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死了。” “尸体呢？” “埋了。” 大胡子军官情急道：“你怎么能——” “登哥！”格雷格用他那只独眼不屑地上下打量，“别以为科尔那小子喜欢你这性感的大胡子，你就能在老子面前指手画脚！老子当年跟上校打变异兽的时候，你他妈还在吸婊子奶呢！” 登哥的脸色迅速阴沉下来。他的母亲确实是一个卑微的女人，能当上这捍卫者，是因为他父亲就一个儿子；他跟科尔有绯闻这事情，确实也很难否认，不过潜规则可不是他能决定的。两件事情都不是什么秘密，格雷格却在属下面前当作嘲笑的资本，无疑是故意打脸。 021 芦苇管下的身影 逮捕炮灰这个事情，本来不是很大问题。虽然科尔说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那也只是怀疑这炮灰身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希望透过他发现一点席拉里的蛛丝马迹。这毕竟只是第二选择，基地的重心还是放在席拉里那边，直接抓到内勤长官的任何一个嫡系，都比这区区一个炮灰的信息量要大很多。 胡佛、科尔、阿泰斯特等人带着大多数基地力量，都在追捕席拉里的途中。这边身份最高的，则只是格雷格和登哥两个上尉，并已经把一切不利的可能都考虑在内，算是很看得起这个高级炮灰了。 尽管事情不大，这炮灰尸骨无存也不是什么很严重的后果，可如今格雷格公然违背科尔的意思，这就有文章可作了。 要知道格雷格虽然曾经是胡佛上校的护卫，可由于脑子不太好使又喜欢胡乱说话，早已不在胡佛的亲信之列，他的军衔也因此一直没动，跟强横的实力严重不符。科尔虽是基地副官，却掌控了基地的大半实权，多年不发威的胡佛更像是一个傀儡。此消彼长之下，登哥作为科尔的身边红人，在基地的地位自然不是格雷格能比的。 鉴于对方的实力，登哥一直对格雷格抱有几分敬意，倒不是真怕了他。在这种挑衅之下，已经不是克制忍耐的问题，即使这人再脑残，当着这么多手下也不能这么说话。在新时代，脸面可能比旧时代更加重要。 登哥摸向自己的腰间，他知道一旦动手，没人会站在格雷格的身边。 不料格雷格直接举起手中的马克沁，对着登哥以及他身后的人，激愤无比地吼道：“敢摸枪？骚娘皮来啊！干掉那炮灰老子有功无过，不信上校还真会动老子！咱们当年可是一起对你妈放过炮的兄弟！就你？**大还是鸟枪小？老子愿意跟你这骚娘皮一起出来就已经够给面子了，还敢给老子脸色看？” 在格雷格的心目中，要不是科尔迷惑了胡佛上校，他怎么可能至今还只是个上尉！论资格论实力，基地副官都应该是他，而不是科尔那基佬！现在瞎了一只眼睛先不说，居然还沦到被登哥这个骚娘皮欺负到他头上？ 幽深的马克沁洞口之下，场面有些窒息。 这个距离的马克沁，谁都不愿面对。一旦真的开火，再来十个捍卫者也不够杀的。谁知道这个疯子是不是来真的？ 登哥马上换了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移开摸向腰间的手，双手高举道：“格雷格大哥，我们都听您的！听您的！” 看到登哥服软，格雷格嘿嘿一笑，教训道：“像你这种出身不好的下等人，就应该明白自己的本分！说你两句基佬又怎么了？更不要尝试在前辈面前拔枪！真以为自己长了一脸大胡子，就足够成熟了？当年老子打变异兽的时候，你在干嘛，说说看？” 登哥点头道：“您是大哥！您是大哥！咱们都服！都服！” 格雷格不屑地笑了半声，提着马克沁硕大的枪管朝登哥胡子上靠了靠，“可惜了这脸大胡子，回头给老子刮了看看，是不是比你妈的屁股白？” 登哥顺着枪管低头，枪口顺势偏离他的身体。在这个瞬间，登哥迅速抓住马克沁枪管，借势一个飞腿踢在格雷格的前胸！ 三米高的格雷格强壮至极，微微踉跄之后，只是胸前留下了一个湿漉漉的脚印。登哥几下飞腿无果，几乎是挂在巨大的枪管上面，秋千似的在荡。 “给我上！”登哥抱住枪管不放，狂怒道。 在场的其余四名捍卫者第一时间拔枪，趁着格雷格回应不及，指住了他的全身要害。 格雷格扭了扭脖子，嘿笑道：“敢动你亲爸爸试试？” 登哥松手跳了下来，面红耳赤地吐了口唾沫，倒是知道自己确实不愿动他。怎么说都是跟胡佛上校沾亲带故的，何况还是半个傻子，犯不着跟他分出个生死。便将马克沁机枪从格雷格手里夺过来，命令道：“给我绑起来！” 两名捍卫者用枪死死地顶住格雷格的脑袋，另两位则拿出快艇上的绳索，作势要绑。 格雷格猛然一低头，竟是全不担心两边的捍卫者会开枪！双手左右一拉、一合，两个人就如陀螺般转了一圈，手里的枪也拿捏不稳了。再一个推送，竟然就这么被他扔进了冰冷的水中！ 疫水啊这是！就算很容易救上来，也得花费很大一笔钱去防治变异！ 在这个过程中，倒不是两名捍卫者不敢开枪，而是他们枪的方向基本呈180度面对面，在格雷格猛地低头时，开枪很可能会误伤同伴。格雷格毕竟是一个强大的战士，战斗经验极为丰富，瞬间就摆脱了这两人的控制！ 枪声照样响起！登哥稳稳地握住手枪，格雷格双膝见红，轰然跪地！ 登哥冷笑道：“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登哥的格斗能力不怎么样，枪械能力却极强，算是勤能补拙的典型。 格雷格嘶声怒道：“老子只恨当年怎么没把你射在墙上！” 砰砰又是两声，格雷格的手臂中弹，彻底失去反抗的资本。登哥皱了皱眉，已经在考虑回去后如何跟科尔中校解释这一件麻烦事了。 落水的捍卫者在水里面扑腾呼救，他们不会水性。另两名捍卫者在绑好格雷格后，急忙拿了根杆子过去搭救。 登哥将手枪插入腰侧，准备操持快艇协助搭救那两名捍卫者。 就在这个时候，那艘没人注意到的小艇跟着一大堆浮冰和枝叶一起，随着浪花靠近，已经贴着快艇只有两三米的距离。一支霰弹手枪于无声中钻出那堆枝叶，对准了登哥的后背，猛地扣动扳机！ 这个距离，如何能避？猝不及防的登哥，只能在近距离的霰弹枪下本能地抽动！枪响的同时，一道形容恐怖的身影，猛地冲出水面，他吐掉口中的芦苇管，直奔马克沁而去！ 022 面朝大海 这是那个被剔除的炮灰！ 所有人陷入呆滞，谁能想到，这个炮灰居然至今还活着？变异成这个样子，怎么还没死？都到了这个地步，还想反戈一击？ 此刻的叶苏十分恐怖，被辐射疫水泡过的身体，变成了惨白色。那些战斗留下的伤口，则隐隐可见蠕动生长的变异组织，正不断蚕食着他的生机！ 马克沁入手，凶猛的火舌奔腾肆意，将那两名搭救的捍卫者都射成了筛子！ 复仇吧！为了死去的紫，也为了自己！巨大的马克沁崩裂那满口大牙，径自插入了格雷格的嘴中！叶苏那肿胀的双眼死死盯着眼前这个愚蠢的屠夫！ 此刻的叶苏已经完全异化，他太低估疫水的影响，三级抗变异药剂是远远不够的，纵然联邦有心不顾一切地救他，估计也无力回天了！可能是没有了肉体的原始束缚，也可能是重伤之下的回光返照，现在叶苏的心脏凶猛地跳动，居然诡异地感觉体力十分充沛！ 如果还能见到她，代我说声对不起……妹妹没有能力帮到她…… 对不起，我估计也见不到她了，真帮不到你！ 火光肆意，被捆成一团的格雷格在闷声中被打碎了脑袋，红白相间的碎沫胡乱飞射！身体支离破碎！ 干掉这些所谓的捍卫者们，叶苏没有因此放松下来。既然开始了，那就不要停吧！ 叶苏将大背包捡回来，绑在自己的身上，跳到了基地快艇中。他架起重型马克沁，枪支弹药扔了一仓，尸体则被随手推入水中。发动引擎，基地快艇特有的声音打响，调转方向，回头。 经过紫落水的那段河道，叶苏不禁垂下目光，仿佛看见了她青涩的微笑，那双淡然无神的眼，正抚慰着他仓惶却坚定的心。叶苏突然想起了很多人，基地的战友和兄弟、聚居地等待他的亲人，还有跟他同居了多年的室友。 有的人只能说再见，有的人马上就要再见。 没想过一面之缘，一句承诺，就换来如此深情。 叶苏的躯体不断在变冷、变硬，但他的心极度炙热！ 叶苏没有尝试直接到瀑布那边找死，调转方向之后，迅速到了大峡谷的西侧，剪刀的分叉口。 在这里，呆着四名无所事事的捍卫者，正分享着不算太劣质的香烟。打火机的光燃起又熄灭，为马克沁指明了方向。那些人听见快艇的声音，正打算吆喝接应，迎接他们的却是一阵阵的金属狂潮！ 没有惨叫。叶苏驱艇离开，他猜想这里应该只有几个蹲守接应的人，其他人多半在两条支流的交汇处守着。 快艇转向，进入北边支流，顺流直下，速度达到50节！ 五公里的路程只要三分钟的时间。叶苏俯下身体，转一个弯后猛地将快艇上的探照光开到最大，将前方数百米外的另一艘快艇笼罩在内！ 不知为何，这一艘快艇里面竟然有十个人，其中有一个应该不是捍卫者，叶苏没有见过。九名捍卫者里面，还有一个锋线营的上尉，英格拉姆。叶苏知道这人是科尔心腹中的心腹，武力值不是登哥能比。 此时此刻，在强烈的探照光下，对方有一半的人扬手遮住双眼，却没有明确的警醒意识。唯独那名从未见过的人无惧强光，皱眉看着这边。更熟悉情况的英格拉姆也跟着发现了问题，瞳孔急剧收缩，紧急划下右手，“趴下！” 迟了！ 这架马克沁的极限射程能够达到1000米，那些人的注意力还放在南面的瀑布那边，又怎能想到这艘基地快艇居然会对自己开火？并且是马克沁金属狂潮！ 50节的速度转瞬即至，凶猛的火力顷刻将对面的快艇打成了筛子！ 但那艘快艇居然没有彻底放弃抵抗！ 那名叶苏从未见过的人，没有在马克沁的火光中倒下，他拿出一个盾牌舒展开来，凶猛的子弹打在上面居然留不下任何痕迹！唯独他脚下的快艇在子弹的冲击力下不断飞退，划波斩浪！ 舒展开的盾牌上面，赫然刻绘着一只跃然飞舞的暗金色小鸟，华丽而尊贵。那是议会天堂鸟的标识！ 叶苏冷笑，看来自己的面子真大啊，居然连天堂鸟都能惊动！只是，他们不是完成任务回去了吗？怎么又跑到这里？是要干嘛？难道我就真的如此重要？我为什么会如此重要？ 原来你们都想要我的心脏吗？ 叶苏惨笑！ 马克沁的子弹还多，管你天堂鸟还是联邦议会！都跟我一起去吧！ 变异组织在体表结成一片片的硬壳，甚至将他的背包都连在一起，已经分不清哪里是皮肉。现在的叶苏已经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真的不像人类了！ 可他还有一些朦胧的意识。 50节的速度从未减速，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就算那个来自于天堂鸟的盾牌再强，也无力一直这么被动地应对！总有被叶苏靠近的时候，总有被余威扫到的时候！ 除非他是六阶能力强化者，否则不会有反抗的机会，只能在疯狂的马克沁弹雨之下艰难支撑！慢慢等死！ 六阶能力者？就算是在天堂鸟也不多吧？会这么在意叶苏、等待叶苏吗？ 显然这位不是。叶苏的快艇与他擦身而过，无尽弹雨终于弹开一丝罅隙，子弹钻进了他的身体！ 在这个刹那，快艇底下伸出一只手，帮助这名天堂鸟的战士扶稳盾牌。那是伤重的英格拉姆，他还没有死！ 叶苏疲惫地摇头，手中机枪未停，另一只手却从身边拿了颗手雷，咬掉拉环直接扔到对方的船舱之中！ 都跟我走吧，都跟我走吧—— 叶苏的眼中一片淡漠，没有任何表情。 那名天堂鸟的战士明显露出惊恐之色，英格拉姆也满脸绝望！他们有能力撑住盾牌，却无力跳船逃命，两者只能取其一，怎么都是死！ 但这并非结局。 剧烈的旋风骤然卷起，刺耳的噪音临近！一架武装直升机在叶苏的身后低空飞行，右舷的加特林机炮手释放出与马克沁同样暴烈的火光！ 023 我的心寂灭如海 子弹成排倾泻，射在叶苏的背上，打穿了陶瓷装甲片，留下了几个森然的血洞！马克沁的声音自然因此而消停了。 趁此机会，英格拉姆赶紧抱住那名天堂鸟的战士，跳进了疫水之中！下一刻，手雷爆炸，弹片倾泻！没有走远的叶苏竟也受到了极大波及！ 可能是因为不可知的变异，心脏如同鼓点般凶猛地跳动，触电般的能量支撑着残破的身体，千疮百孔的叶苏竟然还是没有死！这完全超越了人类的极限！被打停之后，他猛地调转枪口，对着天空同样一阵倾泻！ 马克沁对加特林！仅仅四百多米的距离，两者之间不会有赢家。直升机转瞬冒烟，不可控地向下跌落！好在发动机等主体没有受创，旋转的机翼让整个机体下沉的时间变得迟缓。 一名英挺的中青年军官在半空中就脱离了直升机，并第一时间从旋动不稳的机体内拖出了一部小型汽艇，更避过了马克沁的凶猛火力，隐藏在直升机后的水面上。 他便是n91号基地的副指挥官兼锋线营统领，科尔中校！ 叶苏并没有注意到这个人，事实上他也没有意识再去注意什么了，加特林再一次让他千疮百孔！快艇虽然受创，却始终向前，朝着大海的方向！ 科尔随手救起几名下属，又从水中拉起英格拉姆和那名天堂鸟的人。弄了几粒极效药丸交给英格拉姆，安抚天堂鸟的人几句，便操控汽艇朝叶苏追了过去！ …… …… 此刻的科尔是气急败坏的。 事实上，追击席拉里的过程并不顺利，哪怕是天罗地网，基地也并没有打草惊蛇，可席拉里的能量却前所未有的大。他从未想过席拉里竟然还是一名四阶的精准射手！更关键的是，还有一名黑色特殊变异能力者，五阶的局部区域控制！ 过程之中，天堂鸟的突然插手更让科尔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所以他调转方向，朝叶苏这边过来。他觉得基地可能被席拉里耍了，真正重要的情报很可能正好在叶苏这个炮灰身上！ 天堂鸟的插手让科尔怀疑席拉里背叛的真正动机，很可能这个炮灰才是关键，可惜天堂鸟这边不会给他任何提示。他只能提醒天堂鸟一起朝这边追击，希望跟着发现点什么蛛丝马迹，却没料对方派来的人比他的直升机更快，甚至差点就被这个炮灰干掉了！ 此时此刻，科尔被这个炮灰勾起了无穷兴趣。被打了这么多枪居然还不死，已经完全超出了正常人的想象极限！他必然是藏着极大秘密的，只是这个秘密，跟上一次任务有没有关系？席拉里参与程度有多深？天堂鸟到底是在干嘛？ 科尔从不关心炮灰的履历，只关心他们的未来是否能被自己掌控。对于这个超出自己理解的炮灰，他很想刨根问底。 小型汽艇的速度本来比快艇慢很多，可是被打烂的快艇显然快不起来。不超过15节的速度，双方的距离缓慢拉近！ 半小时后，深入暖洋，双方距离800米。 马克沁的子弹终于打空，叶苏本能地拿起m16，朝身后射击。打光一杆枪的子弹，再拿一杆打光，如此反复，五杆枪以后，他便找不到武器了。虽然船舱里面还有很多弹夹，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心力去更换。 叶苏这种漫无目的的射击，对科尔完全构不成威胁。身为基地毫无疑问的二把手，科尔的速度达到五阶，力量四阶巅峰，对于叶苏这个速度的出手，他完全可以辨清弹道，提前避开。何况这800米的距离，就算被实弹打到了，问题也不大。 看见叶苏到了强弩之末，科尔忍不住舔了舔下唇，右手斜向虚指，一柄亚光长刃露出锋口。相对于枪械，他更喜欢格斗。 距离不断拉近，这个炮灰却完全没有了后续动作，莫非他在等着蓄势一击？科尔哂笑，哪怕再强大的炮灰，终究只是炮灰吧！ 三百米，科尔已经想好了无数可能，去应对这个炮灰的后手。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过于小题大做了，这辈子都没这么谨小慎微过吧？ 不过在即将到手的秘密面前，再谨慎都是不过分的。要知道这已经不只是席拉里的背叛问题，更涉及到了天堂鸟的秘密！ 一百米。叶苏终于回头，对着科尔淡淡一笑。 科尔凝起眉头，知道对方要出手了。 叶苏再次咬掉一枚手雷的拉环，朝科尔扔去。 就只是这个吗？科尔一声冷笑，身体微偏，直接一扇掌风让手雷飞到身后很远！ 叶苏扔完手雷后没有停留，直接翻身到快艇的边角，拼尽最后一口气力滚落入水中，如同石头一般迅速沉入海底！那沉下去的速度，根本不像是一个人类的躯体！ 科尔目瞪口呆，溺水自杀？ 原来在之前那段平静的时间里，叶苏将无数的枪支弹药绑在自己的身上，就为了让自己变成一块顽石！为了沉得更快！更深！就算是死，也不让他们得到任何可能的东西，包括尸体！ 留在快艇上的手雷，也在叶苏滚落的那一刻全部爆炸！只是科尔在意的早已经不是这些了…… …… …… 时间回到黄昏前，基地办公区负四楼，七人圆桌会议。 一个古老的木质圆桌，上面摆着几杯色泽鲜明的饮料，有人抽着雪茄，烟雾缭绕。旋动的老式排气扇下面，有人戴着口罩，对环境的厌恶之情溢于言表。基地指挥官胡佛坐在面对大门的中心，其余六人依次排成一圈。 “这次任务出动100个基地捍卫者，600个救赎者，回来的数字分别是51和266。在救赎者中，不可逆变异需要剔除的又有92个。综合下来，基地的战士减员有四分之一。此外，包括天堂鸟借走的部分物资在内，药剂、弹药共消耗库存近二分之一，已严重超过警戒线，亟需购买补充，部分装备需要议会从总部调取归还。”席拉里绝对是一个合格的内勤长官，出自于她口中的数据很难有谬误的可能。 所有人惊叹。即使早有准备，却还是没料到损失竟如此触目惊心！ 024 七人圆桌会议 n91号基地能够保证一万人的生活，其中防疫、水务、农牧人员占去一半，他们才是维持一个基地运转的核心。接着就是角斗场、赌场、酒吧、妓院、餐厅等各种服务人员，有两千余人，还有严格审核的流动人口近千人，包括妖精客栈的代理点，以及一些小有规模的任务分包公司。 真正属于基地的战斗力量，只有200个捍卫者，1800左右的救赎者。而基地需要辐射的势力范围，则有近20万平方公里！如果算上寸草不生的格陵兰，还要增加十倍不止！需要承担辐射范围内一切扫荡暴民、清理变异生物的任务！ 这个基地早已经严重短员了，如今再失去四分之一的武力，可以想象未来一年的任务完成情况会怎样，要知道联邦将军部分配的技术和物资可是严格按照任务完成情况来的！ 指望议会帮忙说话？笑话！负责联邦各基地技术、物资指标分配的将军部，根本就是议会的死对头！ 当然，不是每个任务都需要基地亲自去完成。比如大陆上既存在着类似狩魔联盟这样的庞然大物，也有一些分包公司在基地这里承揽业务。许多事情基地都可以外包出去。 但是，基地自身的武力才是最终的依靠。而且许多任务需要有非常高的保密级，例如刚刚过去的这一次神秘任务。 “这个变态的任务是议会下达的，必须要求议会补偿我们的一切损失！”武备营阿泰斯特少校喷吐着浓重的烟雾，一阵怒吼。 “要求？”基地防疫官艾薇捂紧口罩冷笑道，“亲爱的阿泰斯特少校，您确定没用错词吗？也许在人家看来，为了联邦牺牲，完全是我们应尽的职责；而给我们的任何东西，都可以算作施舍。” “议会、将军部，都说是为了联邦，话说咱们基地也是联邦的一部分吧……”水务官荷马无可无不可地嘀咕。 席拉里里冷静道：“补偿好像还有点难度。那些炮灰就不用说了，损失的四十九名捍卫者至少都进行了一阶能力强化，更重要的是他们从小在基地长大，忠诚不是短时间能够得来的。” “那就在物资上进行补充！十倍物资！全套的一到六阶能力强化剂！速度力量防御都行！不过要最稳定的！”农牧官泰迪眼睛都绿了。 “傻逼！”艾薇冷笑。 “别急着下结论，现在还只是过程。”基地副指挥官兼锋线营科尔中校拦下要发飙的泰迪，英俊的脸上透着一股睿智和冷静，“难道你们从未想过，如此风险巨大的任务，议会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吗？要知道，这次任务，我们基地自始至终都在外围，损失却依然达到了这个程度……” 泰迪顺势下了台阶，接着把眼珠子一转，好像明白了什么。 “想要得到理想的结果，就必须先明白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如果议会想要的是整个联邦，难道一点物资、一套六阶能力强化剂就能满足我们的胃口吗？” 圆桌上的气氛明显粗重了起来。不错，n91号基地虽因为地处偏远，在联邦七十二个基地中不前不后，却好歹也是一方诸侯，哪能就靠一点施舍？ 艾薇抬眼，尖锐道：“那你的意思，是想傍上议会，脱离将军部了？难道你认为议会跟你一样狂妄？还想得到整个联邦？要让大总统和那些贵族老爷们都为议会服务吗？” “比喻！只是比喻而已……”泰迪压低声音说。 科尔不置可否，而是转眼向中间的胡佛，说：“议会想要的，将军部也许在乎，却不一定会插手。至于二者之间如何权衡，还得看胡佛长官的意思。” 艾薇逼问道：“脱离将军部，我们将失去立场，而议会，能够带领我们一直到底吗？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要参与这次任务，看起来这不是我们这个偏远基地能够插手的事情。” 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热烈的辛辣的，胡佛面色不改，他只是将那无比肥胖的身体稍稍挪正，轻轻说道：“天堂鸟还没走远，议会的耳目无处不在，我不觉得你们类似的怀疑会十分友善。” 席拉里安静记录着会桌上的发言。听到这里，她微微停顿，抬头看了一眼胡佛上校，又沉下去。 “可能，有些人还不是很明白议会的决心。”胡佛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在历史的洪流面前，我们的任何决断都会显得微不足道。” 艾薇面色沉静，她对这次任务的质疑由来已久，刚刚那话针对的就是胡佛。 “永远不要高估自己。”胡佛淡淡地瞟了艾薇一眼，“在那些大人物面前，我们是如此的渺小，任何选择其实都不受重视。既然如此，为什么不选择对我们更有利的那一方呢？” 艾薇忍不住问道：“怎样才算有利？” 胡佛没有回答，瞧了一眼科尔。后者温声一笑，道：“看谁更需要我们。” “好像谈不上需要吧？如果刚才我没听错，有人还想求着人家补偿基地的损失。这个任务从开始到结束，我们都居于绝对的弱势，甚至是附庸！更何况现在都已经结束了，还有谁会需要我们？如果你说的是真，我想总有人主动上门的。” “聪明！”科尔赞道，“不过你说错了一点，其实任务并未结束。” 艾薇蹙额。 科尔马上进行了解释。 与对外宣称的不同，天堂鸟对南大陆变异人的行动还是失败了。好在对方并没有脱身，而是被联邦困在了极地雪原以北，人类无法生存的冰封海洋。按理说，他们逃到那个地方万无幸理，可是议会想要得到的东西并未得到，于是他们试图加派人手进一步搜索。 n91号基地在联邦北境，占有地利，议会这样大规模的行动离不开他们的支持。因此议会来拉拢是必然的，接不接受则是基地自己的考量。 在这个基础上，胡佛和科尔一致认为这是一个壮大自身的机遇，于是召开会议，一方面通报一下基地的现状，另一方面则是为基地谋划下一步的打算。他们的想法是：配合议会，不但可以弥补之前的任务损失，更能够借机壮大自身。 另外还有不能明说的一点。明眼人都能看到，最近几年将军部确实在不断没落，议会则如日中天。这一次借着为联邦解忧的借口，完全可以趁机靠向议会一方，却没想在会上遇到了艾薇这么个刺头。 “冰封海洋？”艾薇冷笑，“我们有这个实力参与进去吗？或者说，上校您要主动作为？” 025 天堂鸟的友谊 胡佛的脸色变得阴沉。科尔严肃道：“我们虽然不能够深入进去，却可以协助议会完善防线，毕竟这里只有我们最熟悉。” “防线？又是外围吗？这次准备损失多少？”嘲讽完，艾薇的语气也变得认真起来，“胡佛上校，我们基地距离洛城虽然遥远，但将军部的目光同样无所不在。沉默的我们也许不受重视，可一旦改变既有的立场，就必须考虑他们的意见。与利益相比，我想立场更加重要，前者决定了过得好不好，后者决定了能不能过下去，请您务必慎重！” 一定程度上讲，基地可以算是将军部的下级机构，直接由将军部进行繁荣指数、暴民指数、变异生物指数等考核评估，每年的物资和技术分配指标都与这些直接相关。那些排名靠前的基地，不但能获取更多的物资和技术，更有机会推荐军官到将军部任职。 而议会负责的那一条线，代表之一就是联邦博彩公司，其中很大的一个进项就是一年一度的饥饿游戏。他们从废土中广泛选取优秀人才进行生死搏斗，供贵族赌博娱乐，一方面能够收获强力的人才，另一方面也能从贵族手中赚取大把的妖精币。另外，议会还负责贵族档案、非政府公司的资质备案等，所以他们在地方上的影响也很大。 这两条线就是支撑钢铁联邦政权的基石。前者创造稳定的人类环境，是联邦的骨架、稳定的基础；后者为废土上的贫民提供一点希望，同时给贵族最原始的享受，乃是联邦的兴奋剂、矛盾的平衡点。不能说谁优谁劣。 二者都有独立的供给体系，互相对立，却又不得不相互依存在钢铁联邦这一个大系统里面。二者往上，则是联邦大总统。不过大总统一般很少过问具体的事务，他只负责制定规则，划定势力范围。作为大总统的代言人，监察院更多也只是监督而已。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贵族，大总统在立国之初就说过贵族的利益是超然的，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只不过类似的忽悠到现在已经不好使了。如今的贵族早已经和议会、将军部等势力盘根错节，如此才能收获最大的利益，长盛不衰，他们并不想超然。 按照联邦的传统，基地自然是站在将军部这条线上的，可如果议会有国事上的需要，基地也得全力配合。当然不配合议会也不能直接命令。特别在涉及到将军部和议会两者的利益分配上，基地尤其要慎重考虑利益和立场。 如果议会要直接接管哪怕一个基地，便等若直接争夺将军部的饭碗，大总统这边都无法通过。大总统代表了联邦的顶层意志，他们两方明争暗斗可以，但在立场上一定不能乱，势力划分一定要清楚。 艾薇说的话确实很有道理。 看到胡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科尔及时说道：“你考虑得太多了，我认为这个问题不涉及立场，更谈不上脱离将军部，之所以重要是因为整个联邦！要知道我们的敌人来自于南大陆，就算我们配合议会，那也是为了联邦国事！” 泰迪看清形势，溜溜地转动眼珠子，道：“不错！咱们都是为了联邦，配合议会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就算代价可能会大点，可只要回报足够多，相信将军部那边会理解的。我们栖身北境这么多年，没人口没资源，每年的钱都不够贿赂那些考核组的！分到的那点东西，根本没法儿在这冰天雪地的活下去！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怎么不能自力更生了？将军部的老爷们好意思阻止？” “假如议会想要的，也是将军部一定要的呢？涉及那些大佬们的利益分配，怒火谁来承担？”艾薇把话挑明了说。 泰迪摊手道：“可是将军部的老爷们直到现在都没出现，若是真的想要，反应未免太迟了……” 艾薇盯着泰迪的眼睛，冷笑道：“你倒是提醒我了，将军部到现在都没有出现！我这边真有些好奇，如果确实是南大陆入侵，抢走了联邦机要，就证明这属于对外战事，而将军部作为对外战事的责任方，为何没有过来？” “那些变异人抢的是议会的东西，自然是议会自己去抢回来！”泰迪狡辩道。 泰迪这个借口未免有些牵强了。艾薇的质疑直接引起了荷马等人的深思。 没错，只要有借口，能够插手议会的机会，将军部是不可能放过的。而现在将军部的人并未出现，便证明了他们还不曾知道这个事（新时代网络失联，信息传递回归原始）。这一次行动，议会的动作十分隐蔽，结果却可能会挑战将军部的权威。胡佛上校的想法的确值得商榷。 会桌瞬间变得沉静下来，大家都开始认真思考艾薇提出的问题。有什么事情是议会想要隐瞒的？他们到底想要什么？并且还需要秘密派出天堂鸟？在这些都没有搞清楚的前提下，我们能够随便出手，帮助议会那边吗？ 这个结果却是胡佛上校最不想看到的。 从会上的气氛可以看出，基地防疫官艾薇的态度是坚决反对与议会合作的，她对议会的目的一直抱有怀疑。内勤长官席拉里、水务官荷马本来保持中立，现在也开始犹疑。农牧官泰迪是个墙头草，武备营阿泰斯特是个听话的莽夫，基地副指挥官兼锋线营科尔则基本跟着胡佛跑。 事实上，胡佛上校还算是个民主的指挥官。本来他根本不用听从艾薇的任何意见，因为圆桌会议总共七个人，如今至少都有四对三的比例，已然可以通过。他只是想炫耀一下自己为基地做的贡献，追求一下全票通过的快感，没想却被广泛质疑了。 最后的决定权始终都在胡佛这里，可他却没有掌控一切的快感。 局势其实已经十分明了，水务官荷马当即圆场说道：“我一直在想，就算他们双方在争夺什么，我们也不需要为任何一方的失误负责。将军部得不到讯息，终究是他们自己的责任。作为联邦基层，我们又怎么能把大总统的事情都想完呢？所以我想说，把握现在！” 胡佛双眼一亮，却还是沉住气，缓缓看向艾薇。 能说的都说完了，艾薇也知道自己决定不了什么，最后问道：“上校，最后我想问，议会的决心到底是什么？” 关键终于来了？胡佛自矜一笑，很辛苦地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张镌刻有暗金小鸟的金箔名片，故作从容地说：“他们留下了这个。” 席拉里再次抬眼，蹙起眉头，确认似的问道：“这是什么？” 胡佛那肥胖的嘴角绽开一丝压抑不了的得意。“天堂鸟的友谊！” 026 生命亲和 如同石头一样沉入海底。 这里是飓风海洋北部暖流能够抵达的高纬度极限，有无数的海洋生命在周身游荡，五彩斑斓。但它们并没有在叶苏的身边停留半分，就算是最凶猛的变异鲸鲨，也会在靠近的前一刻惊恐地逃离远去。 叶苏的身体已经越来越不成人形，身体被撕裂，创口中有无数变异组织蠕动。可他竟然还是没有死去！ 近两百米深的海底。 就算周身没有绑缚那些沉重的枪支，他也不能动作。意识是空洞的，麻木地期待死亡降临，却不料这个过程一直持续了很久很久。 不能呼吸，不能动作，就像是一块顽石。一块有生命的顽石，这完全超越了生命的范畴，不知道靠什么维持？好在叶苏还是模糊地感觉到了心跳变缓，生机慢慢流逝，这大概不会是一个永恒的状态吧？否则未免过于残酷…… 没有任何动物胆敢靠近，好像在害怕这具肉体的吞噬！ 然而，还是有一些逃不走的动物。这是一些五彩斑斓的珊瑚虫，被死死地压在叶苏的身体下面…… “支配者血脉融合，生命亲和被动激活，位置海洋，深度1974米……” “寄主生命体征微弱，可控范围05米，亲和生命体搜寻中……搜寻种类仅包括常规动物库，未知或超阶生物不在搜寻范围。” “序列一，掠食者x，不可见；序列二，复生沧龙，不可见；序列三，大洋巨鳄，不可见；序列四，变异鲸鲨，不可见；序列五，深海蛇蜥，不可见……” “发现软体珊瑚虫141，序列二百三十二万四千五百二十六，是否融合？” “序列过低，建议融合延缓……” “警报！寄主生机濒危，须即刻选择融合目标！” “重检搜寻范围……软体珊瑚虫为唯一可控序列，强制融合！” “选控目标太弱，可控生命范围被动拓展，珊瑚纲内完全亲和……” “珊瑚纲融合完成，排它程序启动……” “一阶能力解锁……进阶能力：初级伪装、水藻共生……可控珊瑚虫：造礁珊瑚虫……天赋能力：生命亲和……” 脑海中自动闪现这些不知所谓的信息，叶苏只能够被动地接受，思考能力依然近似于零，生命体征还是在不断减弱…… 这样持续了一天，不知为何情况竟突然改善，细胞有了自主呼吸的迹象，生命体征停止减弱，慢慢趋于稳定。三天后，身上的伤口也有了愈合的征兆，那些肆虐生长的变异组织慢慢地收缩萎靡，最后变成一些附在体表的角质。 再过三天。 叶苏睁开眼，眼睑上的角质裂开又流走，他看见遍布深海的动物荧光，徜徉自如的鱼虾水母贝类，美轮美奂。有生以来，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画面，如此的生机盎然！相对于废土，果然大海才是真正的家园。 此时此刻，叶苏完全就是一块真正的礁石，甚至有一些角质如同树枝一般伸出体外，上面栖息着一些细微的珊瑚虫。叶苏似乎能够感应到这些虫子们的快乐和悲伤，体会它们随着暖流从南到北的漂泊历程。 按理说，这个纬度是不适合珊瑚生存的，就算它们暂时在这里寄生，只要洋流稍微变化，它们便将迎来死亡的厄运。恰好叶苏的到来给了它们生存的可能。它们与水藻共生，为叶苏获取氧分，叶苏则给它们赖以生存的温度。 对于现在叶苏的状态，动物们不再害怕，反而有些迟疑地想过来，游荡在他的身周，展示着最美最温馨的画卷。 然而，这种安静的状态并非永久。一头长达三十多米的深海巨兽倏然游过，敞开的巨嘴纳尽能够遇到的一切生物！好在叶苏只是一块沉在海底的礁石，散布的角质几乎让他扎根在海底，不可撼动。 巨兽离开，海水浑浊，眼前一片昏暗。 看到巨兽觅食，叶苏也觉得腹中传来一阵阵强烈的饥饿感。他尝试挣扎起身，却发现不是那么容易。 所幸他那残破的战术背心里面还插着一把亚光匕首。拔出来，僵硬的手指慢慢恢复活力，尝试着旋动利刃，一点一点划破那些附体角质。这些角质有的还牵连着身上没长拢的血肉，一定程度上也可算作身体的外延。 终于破壳而出，体表还是附满了残存的角质，寄生着各种软体珊瑚虫，好在勉强可以行动了。叶苏检视了一下身体，首先心脏没有了之前那种明显变异的感觉，只是说好像强劲了很多倍，重构的筋骨也极其坚韧。 巨大的海底压力对此刻的叶苏不构成致命影响，不过还是有股向上的浮力促使叶苏的身体上浮。 毫无疑问，现在的海面肯定有不少基地快艇在巡逻，甚至还有打捞船，叶苏绝不能在这个时候直接浮出水面。所幸海底洋流让叶苏并没有直线下沉，而是向东北偏离了近千米远。 对于基地的水下能力，叶苏还是清楚的，他们并没有大型的水下装备，那些单人装备下潜到200米左右就很难了，再深的话人就不行了，搜寻工作无疑是极为艰难的。再加之强大的海兽，也是难以逾越的险阻。可与此同时，天堂鸟的存在又让叶苏不敢掉以轻心，他必须从海底离开，越远越好。 叶苏依然找到自己的背包背好，在身上绑了好几杆枪，揣上那挺马克沁，才阻止身体的上浮趋势。不过浮力也不是完全抵消了，依然可以将身体保持在一个比较轻盈的状态。 他在附近找到很多无辐射无污染的贝类吃了，相对于废土，这绝对是尝不到的健康美味，体力顿时恢复不少。摇了摇脑袋，清醒一些，苦笑一下，才意识到过去的这段经历有些过于离奇。 莫名其妙参与到一场自己根本没资格参与的阴谋中去，更意外的是竟然还做了一回主角？ 神秘的心脏变异，有人要自己的心脏，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的心脏有着巨大的价值，或者说某项神秘的能力？叶苏本来还在怀疑，可几天前浮现于脑中的提示好像证明了这一点：神秘的基因变异能力——生命亲和！ 叶苏还是有些难以理解：难道说无数势力下来，包括天堂鸟、南大陆、席拉里……这么多强大势力想要得到的东西，竟然莫名其妙被自己区区一个炮灰奶妈得到了？ 这算是馅饼吗？ 一时之间又有点儿为难：可是我……还是更希望科技改变命运，生来就是当奶妈的命，龙傲天什么的根本不想当啊，怎么破？ 027 打怪可以升级 “生命亲和”，名字不是特么醒目的那种，实在不像是一个多么强大的基因能力，王霸气差了太远。比如说叶苏的偶像，联邦大总统殿下，人家的特殊变异能力就是“无尽刀锋”，这名字说出来就能吓倒一大片啊！ 另外，如果真是强大的基因能力，一定有难以解开的基因密码，否则是个人得到了都能解锁运用，那还搞个锤子？可叶苏就不懂了，明明自己啥都不知道啊，莫名其妙就有这能力了，被动激活的怎么弄？是不是意味着这个能力太鸡肋？可现在都已经绑定了，想抛弃也不行呀！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听当时那提示，好像是说身边没有强大的可控生物，最后不得已才选择了一个最弱小的珊瑚虫。也就是说，如果当时附近有个海洋巨兽掠食者x之类的，也能俘获不成？这么一想，感觉也很牛叉啊？ 带着一大群海兽小弟拯救全世界，似乎距离自己的梦想也不是太远？只是，怎么偏偏就摊上了弱小的珊瑚虫了呢？ 看看自己现在的状态，模样恐怖也就算了，力量也好像也没增长啊？一直沉在海底居然也没什么不适，这到底算是变异还是进化？应该没有长鰓吧？如果上了岸，还能用肺呼吸吗？就现在的这个样子，还能算是人类吗？ 叶苏现在似乎真的不用呼吸，体表的珊瑚虫甚至是细胞都能够借助于海藻吸取氧分，至少供他自如行动不成问题。可要是剧烈运动，需要的氧分暂时还是难以满足。水藻共生？就是这个意思？ 再看到自己浑身的珊瑚甲质，看起来就跟废土上那些苟延残喘的珊瑚人没有任何区别，不同点在于自己似乎不像他们那样虚弱。这就是初级伪装？以毁容为代价，值得吗？叶苏苦笑，在废土，毁容应该是一个蛮普遍的现象吧，充其量程度不同而已。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选择，就认命吧！其实如果没有这个能力，自己应该早就死在那次任务中了，还怎么能够活到现在？走一步算一步，活一天赚一天吧！ 叶苏摇了摇头，从破烂的战术背心里面翻出一个指北针，沿着海底一路北行。 海底的路程并不好走。尤其随着叶苏身体的恢复，能量慢慢充足，体表的珊瑚虫们活动开始频繁起来。它们不断地吸纳浮游海藻，不断地新陈代谢，然后迅速地催生出珊瑚甲质来。这些珊瑚甲质将叶苏的本体完全掩盖，此刻的他就好像一块移动的珊瑚礁，越来越多的鱼虾小动物们都会选择在他的身边逗留一会儿，翩翩游动，自由穿行。 叶苏尝试了驱赶，却发现根本没用，这些低等的生物们好像越来越有把他身体当成家的趋势，完全不在乎这是一个会动的活物……这就是所谓的天赋能力“生命亲和”？自带魅力属性加成？交朋友事半功倍？可这些小鱼小虾的，又有什么用？只要不吃它们，它们就对你感恩戴德了，用得着刻意去“亲和”吗？ 这群弱小的动物，没有丝毫智商，它们不但阻拦了叶苏的视线，更关键的是极可能引来某些强大的海兽！ 所以，叶苏在经历最初对海洋世界的惊艳之后，马上就开始了驱赶，驱赶不成，那就杀了吧！总之他不想被一群弱小的生物围着。 刚开始叶苏还很注意，尽量只是打晕了事，害怕血腥味太浓同样引来海兽。不过他多虑了，那些飘出来的血液，竟然直接被体表的珊瑚虫吸纳！在吸纳的同时，叶苏明显感觉到了珊瑚虫们的雀跃！难道这些珊瑚虫在吸纳足够的食物后，就能进化？ 叶苏陡然感到了一丝惊悚，所谓的天赋能力“生命亲和”，魅力属性加成，原来是用来吸引食物的！叶苏不禁把自己想象成一株美丽芬芳的食人魔芋，勾引、杀掉、吃光…… 这算是进化版的吸星大法？好牛逼的能力！ 接下来就好说了，叶苏一路往北，便一路杀了过去。特别要注意的是不能走到太深的地方，否则他就得悬浮在海水中，无法踏着海底行动自如了。 海底的生物极其繁多，不只是动物，很多植物若是拿到废土，也能卖一个好价钱，可惜叶苏采得到却带不走，对它们有心无力。随着时间的推移，小鱼小虾们杀得多了，珊瑚虫们越来越兴奋，叶苏觉得自己的力量果然就有增强的迹象！ 打怪升级，果然有用！ 他十分惊喜，力量大一分便代表活下来的机会又大一分，于是他有意识地往鱼虾多的地方走。过程中还不忘练一练自己的那些姿势。 说来奇怪，这些姿势叶苏练了二十年都没鸟用，这次一变异，突然就管用了！以前感觉各个姿势之间完全没有共通之处，无法联系到一次，打架靠这个纯粹作死！可现在每次用力的时候，都有一股力量从心脏出发，输入四肢百骸，将那些无法共通的地方生生联系在一起，尽管看起来依旧很不自然，可至少能够转换过来了！ 也就是说，这些姿势，好像需要一定的力量才能连贯起来？没有一定的力量还使不出招来！可谁一开始就能有很大力的啊？难怪村里人都嫌姿势太丑，没几个人愿意练它！要不是这姿势能够强身健体，关键是敏捷的提高对自己的机修、手术能力都有好处，估计早就放弃了！ 叶苏再仔细一想，好像之前那个曹尼玛对自己的姿势还很有兴趣？可是咱这姿势都流传了多少年了，也没见出个牛逼人物啊？不就是强身健体用的，怎么就突然变成香饽饽了呢？ 管不了这么多了，用来打怪升级倒是挺好用的，越级打怪经验翻倍啊！ 然而他打着打着就有些忘形了，在几百米深的海底，鲸鲨万类，又岂止他一个狩猎者？ 叶苏在鱼虾群中各种姿势正杀得兴起，忽然感觉一面巨大的阴影将自己笼罩。一条长达十八米的巨吻怪鱼悬停在他的上方，满嘴都是利齿，颌上的一根棘角上泛着森绿的荧光！ 028 装死 这是变异的深海鮟鱇！ 越级打怪经验翻倍？发动生命亲和技能和对方交朋友？ 扯犊子吧！ 叶苏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就机智地趴倒，一动不动地装死。 幸运的是这头鮟鱇的反应似乎不是那么快，只是疑惑地看着身下的这一团异形珊瑚礁，又用大嘴顶了顶，再顶了顶，没什么反应。然后它无聊地抬起头，张开巨吻，短尾急剧地摆动，身体骤然猛扑出去！ 才散开不久的鱼群被迅速纳入它的腹中，可比叶苏的效率高多了。看到这一幕，装死中的叶苏顿时有点儿心有不甘了：为什么自己的亲和生物不是一头凶猛的变异鮟鱇，而是一群温驯软弱的珊瑚虫？若是一头变异鮟鱇，相信陷阱、捕杀、吞食等各种服务一条龙就完成了，哪里用得着自己一刀一枪地去弄什么小鱼小虾？ 看见变异鮟鱇游远了，叶苏躬起身子准备起来离开。没料才刚刚躬身，脚下还来不及伸展，那头变异鮟鱇去而复返，张开血盆大口，直接朝叶苏这边咬了过来！ 叶苏呆若木鸡，如此巨兽，姿势要怎么摆？跑是一定跑不过的，打也打不过，还要继续装死吗？他躬着身子进退不能，这回真变成一块石头了！不等叶苏绝望，鮟鱇那占据身体二分之一的巨吻已经扫过来！ 汩汩的波动，翻滚的浮尘，瞬间迷茫一片！ 但叶苏没有感觉到疼痛，当鮟鱇那光溜溜的身体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甚至觉得有些温暖？ 在叶苏的身后，一只三米有余的巨型龙虾收尾飞退！变异鮟鱇紧追不舍！又是一阵混乱浑浊，待尘落水清的时候，龙虾已然不见，鮟鱇却停留在原地，棘角上的绿芒森森地闪烁，两鰓缓缓地张合，身子一动不动。 它的肚皮鼓鼓胀胀，像是吃饱歇着了，也不知吃了多少东西才能将这巨大的腹部塞满。 叶苏同样一动不动，完全不敢有一点儿偷袭之类的念头。 以叶苏的认识，这头变异鮟鱇应该达到了六阶！凭他现在的实力，给这海鱼塞牙缝都嫌少。况且类似这种海鱼，绝不能指望它睡着了警惕性就低。 安静的海底，一点荧光慢慢地闪烁，时间缓缓地流逝。 叶苏倒没有因为等待的时间太长而受不了，很多时候的狩猎任务可能要整天整夜地匍匐，他只是有点好奇这种海鱼会不会吃饱了就睡一个冬天？不过现在倒不用多想，不论海鱼要沉睡多久，最近这几天它都是最机敏的。 所以，还是安静地装死吧。 一天……两天……三天过去……鮟鱇的身上覆盖了一层海泥，叶苏的身周也再一次聚集了很多的小鱼小虾。不过让叶苏更加惊奇的是，那头鮟鱇身边的小动物竟然更多！无数的鱼虾们围绕在鮟鱇的身周，有的甚至轻轻地触碰它的那根棘角，体会着那点荧光…… 原来鮟鱇棘角的荧光与他的“生命亲和”异曲同工，都是用来吸引食物的啊！ 然而鮟鱇依旧沉睡未醒，没有理会这些张口即来的食物。 走，还是不走呢？叶苏有些犹豫。但看到附近的这些鱼虾体型太小，无论怎么游动静都不大，或许惊动不了这大海鱼，可如果自己这一动，动静会大得多，结果怎样就不一定了。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再观摩观摩。 就当休养生息吧。 又是三天过去，叶苏觉得自己都快变成一块真正的礁石了。要不是有些鱼虾会傻到主动游到叶苏的嘴里，估计他不被吃掉也得被这么活生生地饿死。期间还有一些一两米的大鱼游过来，不过它们的警惕性明显要高很多，发现鮟鱇就迅速逃走，它们的动静其实不小，可是这大海鱼依然沉睡未醒。 这回应该是真的睡沉了。叶苏琢磨着自己也就是一米八的体型，并且长了一身的珊瑚疙瘩，看起来比海鱼难吃多了。于是他慢慢地将双腿伸展，准备开溜。 然而又是在这个想走未走的时刻，一片墨色将他覆盖！ 确切地说，这片墨色并非是针对叶苏的，而是他身外不到两百米的鮟鱇！一条长达二十多米的恐怖乌贼悄悄地游了过来，它的触角从四面八方向这边笼罩，几乎要将那头鮟鱇包裹起来，然后慢慢地收拢…… 在睡梦中温柔地扼杀？ 危急时刻，鮟鱇猛地睁开了眼睛，不过比它睁眼的速度更快的，是它的动作！身影原地消失，下一秒它遍布利齿的巨口已经咬在乌贼那柔软的头顶上！ 乌贼惨叫！浓重的墨汁不住地喷洒，十条带着倒刺的触手不住地拍打在鮟鱇的身上，撕裂了无数伤口，血浆和着海水在激荡…… 叶苏极度震惊！明明偷袭的是这头巨型乌贼，可在战斗中占了上风的反而是那头变异鮟鱇！ 同样是六阶，那头巨型乌贼的战斗选择其实要比变异鮟鱇更多，可惜它的要害被制，一时难以翻身！ 浓重的血腥飘到叶苏这里，却被他身上的珊瑚迅速吸纳。显然这高阶的血液效果更加显著，珊瑚虫们更加兴奋，拼命地新陈代谢，导致叶苏身上的甲质也在不断增生，并且有变得更加坚硬的趋势。 看到这两位战斗得如此悲壮，叶苏心想它们也许是宿命的一对了。同时他心里不由得冒出一种猜疑，这头变异鮟鱇花了六天的时间装睡，莫非就是为了勾引这头乌贼来战斗？如果真是这样，这头鮟鱇的心机可就有点太深了！ 战斗的时间很长，最后的结果还是以鮟鱇的惨胜而告终。不过叶苏根本没找到渔翁得利的任何机会，那头鮟鱇将乌贼一口气全吃光后，居然有满血复活的趋势，气势疯狂暴涨！叶苏没被双方的打斗波及已经够幸运了，他只能躲在两百米外让珊瑚虫们多吃一点儿血腥，喝喝汤补补元气。 最后的最后，鮟鱇吃掉乌贼离开了，这回是真的离开了，只留下一块啃不动的乌贼骨。 尘埃落定，反应过来的叶苏对着那块乌贼骨看了有老半天，这东西很值钱，真的很值钱！六阶的乌贼骨，乌贼的全身精华所在，力量、防御基因药剂的高级原料！因为只深海产出，极度稀缺，并且纯净无辐射，拿到黑市直接可以换到三十万妖精币！远比寻常的同阶陆生变异兽值钱！ 三十万啊！这可是三十万！叶苏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就算拿到基地，也能引起一波腥风血雨吧！ 可是这个东西有一米长，半米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能弄走吗？叶苏没有多想，先放下大背包，然后将绑在身上的多余枪支都扔掉，最后把这个乌贼骨牢牢地绑在背上，同时也能代替枪支来冲抵深海的浮力。 才刚刚绑好，叶苏准备提起背包离开，便隐约感觉到一个让人绝望的问题，好像又有个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 难道还要装死吗？难得贪婪一回的叶苏悲愤不已！ 029 被吐了一身 叶苏默默地蹲下身，屈辱地变回了一块珊瑚礁，同时眼睛警惕地看着四周。 正狐疑间，又是一扇阴影过来，压在了叶苏上方！竟然还是那头变异鮟鱇！它再一次去而复返了！还有完没完！ 跟之前两次不同，这回它双眼中的目标再明显不过，直勾勾地盯着叶苏！ 六阶！随便一口下来，叶苏都将死无葬身之地！他可是见过，这头海鱼是如何几口将那头比它身体更大的乌贼吃光的！ 此时此刻，叶苏的内心是崩溃的，心想你刚刚吃完那么大一只乌贼，也不找个地方好好消化一下吗？ 死就死吧！事到如今叶苏也坦然了，没想到好不容易逃过了基地的追杀，最后却死在了海底，而且被吃掉前还被调戏了整整六天六夜！不过总算没做饿死鬼吧！他拿着锋利的亚光匕首，准备悲壮地做一番垂死挣扎！ 终于，鮟鱇张开了十米宽的巨嘴，再一次露出草丛般林立的牙齿！ 叶苏拿着匕首无比勇猛地冲了上去，却无比茫然地发现，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挣扎起！是现在开始？还是等它一口把自己吞掉以后？姿势要怎么摆才更加合理？他身边倒是还绑了几杆枪，但这些枪在海底可没法儿开火！ 下一刻，大嘴完全将叶苏笼罩…… 由于不需要肺部呼吸，叶苏在水下也能够问到气味，他马上就感觉到了一股无与伦比的恶臭，还有剧烈的酸臭味浓浓地将他包裹！重力！如山一般的重量！一层又一层地在他身上积压！ 不对！这不像是被吃掉的感觉！ 然而身上即刻传来的强酸腐蚀让他又觉得这应该是在胃中！终于、还是被吃掉了？但没有被撕咬啊？难道是生吞？叶苏暗无天日地想着。 一刻钟后，身上的重量不再增加，身外好像也没有了任何声音。 这是？ 如果是在胃里面，不应该这样安静吧？胃不是应该蠕动的吗？突然间叶苏有些明白了，那头变异鮟鱇并没有将他吃掉，而是直接吐在了他的身上！这头变异鮟鱇，应该是消化不良了，要知道那巨型乌贼是有剧毒的！ 叶苏瞬间又欣慰了，这可是六阶的乌贼啊，岂能说吃就吃？何况这变异鮟鱇在恶斗之后也是身受重伤了的！ 只是现在的叶苏依然感觉危机重重，因为变异鮟鱇的胃酸极强，他身上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儿珊瑚甲质正被不断地腐蚀，迟早得轮到他的皮肉、骨骼！他必须在珊瑚甲质被腐蚀完之前，爬出身上覆盖的那山一般的秽物！ 努力地向上掏洞，没几下却发现手里的亚光匕首被腐蚀得越来越细！再一模腰间，那些枪支也已经被腐蚀得千疮百孔！凶猛无比的马克沁，自然也就报废了。叶苏大惊失色，只得更加坚定地向上掏，就算是出去后被撕碎了，也好过被融化在这堆半消化的秽物里面！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叶苏开始意识到自己的精力远远比之前要旺盛，本以为身上的珊瑚甲质坚持不了多久，到后来却发现那些看似弱小的造礁珊瑚虫们没有这么简单。它们直接从这堆半消化的六阶生物尸体里面汲取养分，从最初维持不了胃酸的腐蚀，到后来勉强平衡，再到现在珊瑚甲质增生的速度已经超越了胃酸腐蚀的速度！ 也是叶苏运气不算太差，要是把一头完整的巨型乌贼尸体放在这里，珊瑚虫们汲取得不会如此迅速。正因为这尸体已经被变异鮟鱇消化了一半，珊瑚虫们才吃得更快、更好！ 看来越级打怪，也得看珊瑚虫们能不能消化啊…… 发现这个情况后，叶苏蓦然惊醒，便也不急着出去了，安安静静地等珊瑚虫们吃饱喝足再动身，再臭也忍一忍吧。现在的叶苏是真心实意地认为，在这海底，珊瑚甲质是个好东西，厚点儿比薄好，丑点儿那都不是事！ 等一堆秽物全部被吸收完，时间已经过去七天七夜，叶苏算是耗在这个地方了。此时的叶苏背上背着一块乌贼骨，却已经被珊瑚甲质长成了一个整体，有一些来自于乌贼的牙齿竟然也被“长”在了甲质上面，看起来活像一只全副武装的大海龟。再一看周围，那头变异鮟鱇也早已经不知去向。 叶苏被折腾怕了，赶紧到一边将自己的大背包背上，又捡了一杆之前扔在海底的m16和几袋子弹，赶紧离开。 这一回终于顺利了。 他吸取教训，一路再不敢往鱼虾太多的地方走，努力避开各种大型海兽的地盘。还是慢慢来，让珊瑚虫们慢慢成长吧！ 叶苏只能在类似高原、山脊等地势较高的海底穿行，走得很慢。更深的海底压强太大，他就算再加一块石头增重，身体有限的抗压能力也让他无法涉足。 在此期间，叶苏吃的东西可以说极其奢侈，废土上应该没几个贵族能跟他比，只是说加工水平就乏善可陈了，无非都是生吃了事。他的身体状况几乎从未如此好过。 一路上，繁茂的海洋生物不断刺激着叶苏的感官，先不说它们的医药、工艺、兵工等价值，单说食物，这全都是无辐射无污染的贵族食品啊！这在浅海都没有，在废土又怎么可能找到？钱啊！这全都是钱！叶苏不知所谓地感叹。 他看到不少大型的海蚌，有的直接张开外壳，里面甚至有小半个拳头大小的珍珠光华绚烂，吸引着猎物过来，再凶猛合上，腐蚀吞咽。叶苏一路来倒是取了几个小点儿的用来照明，至于产大号珍珠的高阶海蚌，多半在深沟里面根本下不去，何况它们的力量、防御也比叶苏强了太多，就算下去了也没本事弄到手。 叶苏偶尔也会找一些入阶海兽的麻烦，通过几番试探，慢慢地竟能解决一些二阶的生物。当然，他目前的变异能力，也就是一阶左右的样子——这个不包括神秘的“生命亲和”能力。 没有了亚光匕首，叶苏利用一颗尖利的乌贼牙齿制成了一柄骨质匕首，穿刺和切割都很方便，用着还算不错。 辛辛苦苦打怪升级。一个月后，脑中终于再次传出信息：“二阶能力解锁……进阶能力：初级防御……可控珊瑚：剧毒海葵……” 这个初级防御不难理解，背了一身龟壳，防御想不高都难。至于这个剧毒海葵，看着柔柔弱弱，能打架吗？叶苏有些无语，在海底小心翼翼混了这么久，还侥幸吸收了大半头六阶海兽，让他期待了好久的二阶能力，就是这么个鬼东西？果然，这珊瑚虫的性价比，确实太低！ 经过一番试验，叶苏发现海葵的毒性极大，一旦被它们的针刺扎到了，寻常的三阶动物都受不了。只是那些海洋动物基本都知道海葵是什么东西，一个个都绕开了走，占不到什么便宜。 如此再过半个月，因为要避开那些海沟、深谷以及强横生物领地，叶苏走了不少弯路，却始终看不到陆地哪怕是一座小岛的痕迹，上不了岸他就掌握不了前进的方向。要知道他的指北针在之前也被腐蚀无用了，在这无边的海底如果连方向都搞不清，那是极其绝望的一件事情。 但有一天，似乎走到了某片海底高原的尽头，他听到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召唤，好像是来自于幽深的地心深处，求救？ 030 再来个几千块就行了 在这陌生而凶险的海底，叶苏自顾不暇，本能的不想多事。可他小心翼翼地摸爬了两个月，前面的路完全未知，有种完全不同于废土的孤单，既然是求救，那至少证明是个智慧生物，若能交流交流也是好的。况且这是求救信息，既然都到了求救的地步，叶苏很难说服自己坐视不管。 “帮帮我……”这并非语言，而是一段动物的叫喊，叶苏却能够听懂其中的意思，并能感觉到声音的主人年纪不小。这个能力叶苏以前从未有过，在海底的两个月来，也是第一次遇见，难道这位具有心电感应之类的神秘能力？ 强横的生命拥有不亚于人类的智慧，这一点并不奇怪。何况这个声音仿佛来自于地心。 叶苏循着声音走到高原边的一处小山附近，借着海底小生物身上的荧光，看到山下有一道极其幽深的沟壑，感觉有数千米之深。这个时候应该是白天，上面的海水还能折射出一点亮光，依稀能看清这沟壑里长满了墨色的海草，几乎将整片沟壑覆盖！但是在500米以下的地方，就完全看不清了，仅有一片幽深。 求救的声音便是从这处沟壑中传来的。 通常而言，类似的海底沟壑经常会栖息着一些强大的凶恶海兽，比如各种鲸鲨、鮟鱇、龙鱼、角高体金眼鲷甚至是大洋巨鳄等。但叶苏在靠近前仔细查看了前后近千米的范围，都没有看到大型生物的粪便等痕迹，似乎这边是一个奇怪的势力真空地带。他现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时间，总之小心是第一位的。 “谢谢你过来！请帮帮我！我出不去了……”感应到叶苏不断在附近徘徊，那个生命显然有些激动。 待叶苏稍微靠近到五百米时，那个声音却又提醒道：“孩子，你自己一定要小心些，这些草非同一般，被它们绊住可就不容易出来了，它们是吃肉的。” 本想继续靠近的叶苏吓了一跳，赶紧将踏出去的半只脚收回。早听说食肉植物的大名，没想到这不浅不深的海底也有？难怪这边没什么强横海兽。这玩意儿看起来居然也普普通通，与寻常海草没什么区别。正惶惑间，突然意识到提醒自己的那个声音还算好心，也不枉自己有想法帮它。 “但你也不用太紧张，这些食肉草毕竟也是草，动作很慢，你只要不是直接落在它们中间，应该都没什么问题。” 叶苏依言靠近了一些。沟壑外围的食肉草不是很多，当他靠近的时候它们也试图朝叶苏这边攀附，只是动作太慢很容易避开。叶苏在外围找到一株落单的食肉草，尝试用匕首割断它，结果发现这东西极其坚韧，稍微用力竟然连一根都割不动！最后用力过猛，居然把它连根拔了起来！ 叶苏看到墨色的草叶上面长满了细密的针刺，根根树立起来，慢慢地就贴着叶苏的胳膊，往里面扎！ 叶苏赶紧将它扔掉，这玩意儿诡异得很！ “这里的食肉草不知怎么长了这么多，几乎爬满了我的全身，可它们又拿我没办法，只能把我困在这里！唉，我记得在十年前，这里还什么都没长的，怎么一觉睡醒，身体就悬空了，根本没法儿用力啊……”说着，那处沟壑开始了剧烈的翻腾！但那边的食肉草层层密布，实在太多，叶苏感觉海底都开始震动了，食肉草却还是牢牢将它束缚，纹丝不动！ 这还是没法儿用力？要是有办法用力，那得多大力？ 叶苏按捺住满心的震惊，俯身看向那片翻腾的沟壑。虽然安静的时候完全看不清，但这稍微一动，便有一些飞舞的荧光出来，能隐约看见一大团黝黑结实的椭圆形生物悬在一个巨大的沟壑裂谷中间，周身都是网状的食肉草，蔓延范围非常之广！沟壑应该有数千米深，这个椭圆形生物却是悬空的，距离叶苏的脚下大约一千米的样子。 叶苏更加震惊了，就算扣除那些海草，这个庞然巨物也有至少一百米长！ 须知动物的力量很多时候是跟它们的体积成正比的，如果它还有类似于心电感应之类的能力，八阶九阶乃至超阶生物也不是不可能！ 超阶生物？叶苏的心都快要震碎了！自己这是要救它？救它以后它会领情吗？还是说为了表达感谢，让自己满怀感激地被它一口吃掉？或者，不如杀了它？ 当然，要杀它也只是想想而已，叶苏肯定没这个能力。他在想：是什么生物，能够一觉睡上十年，连身上长满了食肉草都不知道？这实在真够白痴的…… “你要我，怎么办？”叶苏尝试跟它交流。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对方好像听不懂人话。 叶苏愣着了，怎么自己能听懂对方的叫喊，对方却听不懂自己的人话？它不是有心电感应吗？猛然之间，叶苏醒悟了，难道不是对方有什么特殊能力，而是自己拥有了通灵的感知能力？这也是“生命亲和”能力的一种？ 通灵，属于比较高级的感知能力，可以跨别种族甚至是生死进行沟通。在大总统以前，联邦大陆有不少通灵者喜欢装神弄鬼，与强大的异兽甚至是邪灵进行交流，获取能力，欺骗凡人大众。不过自从大总统问世以来，那些心怀叵测的通灵者们随着神魔一起少了很多。 比如之前那个曹尼玛就是三阶通灵者，在联邦已经属于特别少见的存在了，如果不能与强大的存在进行沟通，这一类能力很难进阶。 能听懂智慧生物的语言，有些事情确实可以方便不少，当然这一路过来也让叶苏明白，对于那些没有意识的叫喊，他同样是听不懂的。 只是，眼前的局面却把叶苏难住了：他能听懂对方的叫喊，对方却听不懂自己的人话，怎么交流？这跟通灵好像还不一样，根本就是单方面的！ “你看能不能想办法弄一些石头过来，越大越好，越多越好。”对方显然活得够久，看到叶苏迟疑，就明白了一切。 叶苏像是没听懂，一动不动。 “这些食肉草没有意识，只要是会动的东西，它们都会先抓住，然后再辨别能不能吃。你不断地抛石头下来，它们自然会主动去攀附，它们分出去的力量越多，我这边的压力自然也就越小了。只需分开的压力小到一定程度，我就可以自己出来！”那个生命耐心地跟他解释。 可叶苏还是一动不动。 对方沉默少顷，忽然恍然大悟似的说道：“快去吧孩子！如果能够把我救出来，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报答你的！” 听到这句承诺，叶苏马上就兴致勃勃地动了。他从一边翻来一块直径半米的石头，然后推向沟壑。可石头还没掉进去，就被外围的食肉草牢牢地困住了。 “孩子，你吃东西了吗？我们大海龟一族，力气应该没这么小吧？” 哦，这位原来是大海龟一族，难怪力气这么大！叶苏没怎么多想。他刚刚只是试探，自然没有用尽全力。这回他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从500米外辛辛苦苦推了块直径两米的石头过来，轰隆隆地滚落下去。他拍了拍手，这次的效果还行，至少是掉进沟壑里面了，过去攀附的食肉草还不少。 幸亏这是海底，若是岸上，直径两米的石头推起来可就难多了。 “对！就是这样！再来个几千块就行了！”那个大海龟兴奋无比地说。 叶苏当时就懵逼了。 031 颤抖吧我的肥臀 几千块？我看起来是不是有点儿傻？这么欺负人真的好吗？这附近哪有几千块大石头？就算大的小的算在一起，也得把这方圆十公里的石头都搜刮过来才够啊！ “怎么了？继续啊孩子！”大海龟看到叶苏又没动静了，不由得焦急起来，巨大的身体一阵摇晃，“按你这个效率，一天能够推48个！当然，考虑到体力和距离的因素，后面会稍微慢点儿，但也不会超过半年！才半年啊！这点儿时间对于我们古老的大海龟一族来说，简直是太短暂了！” 叶苏无语了，感觉没法跟它交流，心想它不会是睡痴呆了吧？先不说你的算法有问题，搬起来完全不止半年！就算是半年，对于你们这大海龟一族漫长的寿命而言确实很短暂，可对我来说一点儿也不短暂啊！ 废土上的人，寿命普遍都很短，何况他还变异了！天知道这个基因能力会不会突然崩解什么的…… “唉，你是因为怕无聊吗？无聊我教你说话？你看你，长这么大了，居然还不会说话，我们大海龟一族的话多么简单易懂，一般生下来就会说的啊！不明白为什么你只会说一口鸟语……” 叶苏听得一愣，总算是明白了，敢情眼前这位一直把他当成了同类！他郁闷无比地大喊：“虽然我现在背了一个壳，却不是乌龟！” “别再说鸟语了！相信你自己都听不懂！我还是先教你说话吧！”大海龟语重心长，接着马上就开始了教导，“啊——哦——呃——” 叶苏的双眉下垂，有些尴尬，心想自己还是走吧，这事儿不是他能搞定的！ 其实还有一个问题这头大海龟没有想到：若是叶苏真在这里耗上个一年半载，辛辛苦苦消耗掉的食肉草，很可能还比不上它们重新长出来的！也就是说，推了块石头好不容易分出来一点儿力量，时间一长又会长回去，这注定是一个周而复始的过程——除非是在短时间内弄来大量的石头，才能真正起到效果。 叶苏没打算把这个残忍的现实跟这大海龟说，说了怕它受不了。走就走吧，见死不救的黑锅自己背着就好，还是别让人家绝望。 叶苏抱着一股悲天悯人的地藏菩萨心肠，缓缓地离开。 “哎我说孩子！你别走啊？”大海龟看见叶苏离开的动作，急得都要哭了。 留在这里更没用，叶苏硬着心肠继续迈步。 “帮帮我吧孩子！别走啊孩子！你就忍心看着你们家的老祖宗活生生地被这些食肉草一点一点儿地消磨完力气，然后一点儿一点儿地被吃掉？”大海龟简直声泪俱下了，“来来来！说说！你们家祖宗是谁？我叫威斯布鲁克！你们家祖宗是不是叫威斯布鲁克？或者说你们家祖宗是不是有个弟弟妹妹哥哥姐姐大伯大叔大姨大婶什么的，叫做威斯布鲁克？一定有的！仔细想想！一定有！” 威斯布鲁克？好熟悉的名字啊？叶苏听着觉得不对，想了半天终于整明白了！ 传说多年前有个九阶大海怪，横行飓风海洋，专门找那些装有海龟的船只报仇，哪怕是一个海龟器官，被它闻到气味了也得被整个舟毁人亡！曾有一名通灵者意外得知了它的名字，将它尊奉为海神之盾，从此威斯布鲁克的威名可谓是无人不晓！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人敢猎杀海龟了，就算猎杀，也不敢经过飓风海洋！ 没想到多年来它悄无声息，竟是被坑在这里了！ 可惜啊可惜，自己还是救不了，有心无力啊！说实话，叶苏这心里头确实是想救，九阶大海兽的生死情分啊，可不是随便都能得到的！ “真的别走啊！如果实在是嫌累，陪我说说话儿也好啊——” 叶苏咬了咬牙，还是走了。不过走之前，叶苏多少有点儿不想放弃，认真观察了沟壑两边的小山，看能否想些办法。最后发现尽管有一处小山崖比较陡，位置也比较好——正处在那片沟壑的上方，却是太坚固了，至少叶苏没法儿将它弄倒再填进那个沟壑。 怀着满腔心事，叶苏漫无目的地走着，没多久却又停下了。他紧张地看了看左右，平坦无比一望无际，实在找不到可以藏身的地方，愣了愣，顿时就悲愤了！ 没别的原因，特么前面突然出现一团巨大的阴影，怎么又是那头变异鮟鱇啊！ 叶苏拿起匕首就要拼命！可他马上却发现了一个问题，这头鮟鱇，是不是眼瞎了？看它眼珠子好像都变了颜色，莫不是吃了那头乌贼，强化了力量，却被毒瞎了眼睛？ 他招了招手，没反应；后退几步，还是没反应！然后他马不停蹄地往回路上跑，跑着跑着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这头鮟鱇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 想到就做。他马上找到一处海草多的地方，确认了不是食肉草，便将这些牢固的海草打了结，系成一条几百米长的绳子，绳子末端系了一些美味的活鱼。然后他将这根绳子围着沟壑旁边的那个小山崖绕了一圈，自己躲在另一头方便拉扯。过来的时候，顺便提醒那头感激涕零的大海龟千万不要弄出动静。 接下来，叶苏在通往小山的路上散布了很多剧毒海葵，让它们竭尽全力围着鮟鱇转，瞄准了就刺。 果然，剧毒海葵们转着、刺着，鮟鱇就愤怒了！沿着海葵的气息就一路追过来！到了山下不远，叶苏再猛地拉扯那些活蹦乱跳的海鱼，朝着小山崖那边飞速地逃走！在游动的过程中，弱小而可恶的海葵们继续以生命为代价去调戏那头鮟鱇！ 这几个月来，鮟鱇的心情很不好，愤怒得几乎要崩溃了！现在就连这点儿小海葵也敢欺负它！前面那些小鱼又是什么！跑得那么快！做自己的食物不觉得荣幸吗？它彻底地丧失了理智，轰地就冲了上去！ 正如叶苏的计划，在凶猛地撞击之下，小山轻易塌了，无数的石头滚进了那片沟壑，声势极其壮观！这六阶的变异海生物果然强悍！ 毫发无损的鮟鱇终于也得意洋洋地吃上了叶苏准备的那些鱼，这时那些弱小的海葵们也都知趣了没来聒噪。哈！眼瞎了又怎么滴？这个世界信奉的还是力量！力量！ 马上它就认识到真正的力量了！ 地动山摇的轰鸣在它的身边骤然炸响！山石滚滚、海泥氤氲！意气风发的鮟鱇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直接就被震趴下了！ 当然，比这些王霸气势更加嚣张的是那一声无比风骚的宣言：“颤抖吧我的肥臀！伟大的海神之盾、邪恶的大洋领主——威斯布鲁克又回来了！” 032 我是一只小海龟 随之而来的，便是剧烈的海底震荡，方圆十里都被搅得浑浊一片！各种海鱼海兽疯狂地逃离！至于上头本来平静的海面，也因为这骤然的地震而掀起了猛烈的海啸！ 叶苏紧紧抓住一边的食人草，苦苦支撑，到风平浪静的时候已经是半天以后。 深邃的沟壑已经平了，成片的食人草不见了，叶苏也快脱力了。 “孩子！你很好！我要报答……”不知什么时候，那头庞大无比的海龟出现在叶苏的面前。也许是因为岁数很大的缘故，它的下肢粗短而肥壮，连庞大的龟甲都罩不住那肆无忌惮的臀部了，直立起来就像是一个形状怪异的龟甲战士。直径十多米的**垂下来，看着身下一动不动的“小海龟”。“咦！你怎么不是我大海龟一族？本来我还说要给你一点儿龟甲防御精元，对提高你的防御很有帮助，看来是不需要了啊！” 什么？龟甲防御精元？还是九阶？价值百万一克的防御基因药剂顶级材料？叶苏在疲惫之余，感觉自己波澜不惊的内心，早已经被这无限可能的海底炸翻了。 “不！不！老祖宗！您的眼神错了，我确实是您的晚辈！晚辈啊！这会儿只是变异了样子才会不一样，是的！变异了！我是一只小海龟！变异的小海龟！很需要您的龟甲防御精元！很需要啊！啊——”叶苏摈弃了自己低调而谦逊的良好修养，几乎是用生命在呐喊！如果回到废土，叶苏的兄弟们不一定还能认得出他。 “孩子，不要再说你的鸟语了，我听着总感觉很耳熟，很不舒服，就像……”老海龟陷入回忆，“就像那些被我干掉的狩魔人……” 叶苏张大了嘴，声音却戛然而止，站那就一丰碑。他不敢说鸟语了。 老海龟没有继续回忆下去，它前肢一抬，突然提起一条小黑鱼。 应该是相对于大海龟而言显得很小的大黑鱼——那头凶残的变异鮟鱇，此刻已经温驯无比，战战兢兢地表达自己的臣服。 可大海龟还是慢条斯理地将这条变异鮟鱇送到嘴边，闻了闻，“是中毒了吧？感觉味道不太好。” 鮟鱇拼命地点头，也不知那颗硕大的脑袋如何能摆出点头的姿势来。如果它也能出汗，相信得出干它全身的水分。 大海龟舌头微伸，温柔地舔了舔，舔得鮟鱇直接晕阙过去！ 叶苏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大海龟装逼。 大海龟的性子很慢，看见这鮟鱇晕了，干脆就歇在这里等它醒来。叶苏觉得自己的耐心已经很好了，但跟这位九阶巨兽相比，还是太嫩。 鮟鱇醒来的时候浑身一个激灵，然后它睁开眼……是的，它的双眼居然被大海龟给舔好了！ “虽然你没安好心，但也算是为我出了力的，我不会吃你，不用害怕。”大海龟淡淡地说。 鮟鱇眨眨眼看看眼外的世界，犹自不相信自己竟能够因祸得福！它感激涕零地看着大海龟，膜拜臣服的姿态简直像一个逗逼，这哪里还有之前的半点儿凶残模样？ 叶苏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情境，玻璃心碎了一地！不给人家报答也就算了，怎么还抢走了我的猎物？在叶苏的计划中，他本打算借着大海龟的手顺理成章地干掉这头变异鮟鱇，然后饲养自己的小珊瑚虫们，没想到如意算盘就这么被破坏了！ 六阶的冤家对头啊！价值多少先放在一边，要是放它走，自己还有活路吗？还能在这海底愉快地讨生活吗？ 仿佛正应着叶苏这担心，变异鮟鱇接下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对叶苏摆了个凶残的眼色！好像在说：原来你还没死，看我一会儿怎么折磨你！ “卑微的卡布奇诺！”九阶巨兽威斯布鲁克骤然吼道。 变异鮟鱇迅速变得恭顺起来。 “我会告诉你的祖先摩西马龙阁下！你今后的自由不再属于你自己了！你可愿意？”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这是要收小弟了？变异鮟鱇惊喜交加！如果能跟着这么强悍的老大，那以后在飓风海洋的日子可就要啥有啥了！一点儿自由又算得了什么？在庞大的鮟鱇家族，自己这六阶的水平，只能勉强算是中上游，哪里能跟伟大的摩西马龙阁下见上面？如今一跃就要直接做威斯布鲁克老大的小弟了，让它卑微的卡布奇诺怎么可能不愿意！ 叶苏倒是第一次听到这头鮟鱇说出有意义的古怪叫喊，也是第一次知道了这头凶残的变异鮟鱇居然还有卡布奇诺这么恶搞的名字。 “很好！”威斯布鲁克对它的态度非常满意，“你以后，就跟着这位……珊瑚鱼阁下吧！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明白吗？” 变异鮟鱇瞪大眼睛，回头看了看弱小无比的叶苏，又看了看威斯布鲁克阁下，真不知怎样才能表达自己的屈辱和愤懑。说好的要啥有啥呢？ 叶苏也瞪大眼睛，珊瑚鱼阁下？我怎么就成了它眼中的珊瑚鱼阁下？不过也是，自己浑身歇满了珊瑚，可不就是珊瑚鱼嘛！接下来？大海龟要让这头鮟鱇做自己的手下？叶苏懵逼了，这应该算是好事吧？ “怎么，你不愿意？”海神之盾威严无比地喝问道。 “不！不！卡布奇诺非常愿意！”变异鮟鱇口是心非地应承着。 “嗯……这位珊瑚鱼阁下有着非常好的前途！你跟着他不会错的！”大海龟乱点鸳鸯谱，“需要告诉你的是，这位珊瑚鱼阁下是我威斯布鲁克的救命恩人！你跟着他，也就等同于跟着我！你如果有哪里对不住他，那便是冒犯了伟大的威斯布鲁克！相信你一定听过我在飓风海洋的名字，摩西马龙阁下可是看护不了你的！” 卡布奇诺恭谨无比地应诺着，心里比死了爹妈还难受。 叶苏一听这架势，很认真的感觉，难道这位卡布奇诺从此就跟着自己混了？ 大海龟再一次垂眼看向叶苏，神情温柔无比，“孩子，我看你一个儿在这海底挺不容易，卡布奇诺应该挺适合你的……” 叶苏的心目中马上浮现出一副大妈面孔，这话听着就像拉皮条的…… “你还有什么愿望吗孩子？” 我想要九阶的龟甲精元啊！叶苏张口就要呐喊—— “不！你还是不要说那鸟语了！我怕我忍不住……”说着，方圆十里昏蒙一片，一百多米的庞大存在猛然间销声匿迹！ 没了？就这么走了！ 叶苏正茫然着，猛一回头，就看到满脸凶残的卡布奇诺已经变得温驯无比，摇了摇尾巴向自己乞求食物：“主人我饿！我想吃龙虾……” 叶苏看了看它那张巨大的嘴，又看了看自己瘦弱的身子骨，不禁悲从中来：难道我还要养你？ 033 心怀不轨的卡布奇诺 接下来的几天里，叶苏杀了无数的鱼虾贝类，效率是高多了，可真正落到珊瑚虫们嘴里的，却没比之前多多少。因为总有个贪吃的家伙抢在前面，一口下去就是十米的范围，根本都没个头！ 终于，叶苏忍不了了，“你能不能少吃点儿！” “主人，您说什么我听不懂？”这头变异鮟鱇估计是能懂也不想懂的。 叶苏气急无语，干脆就不动了，趴在一边睡起了大觉。事实上他确实也想好好儿休息休息，之前在这陌生的海底总是胆战心惊，现在好歹有个保镖，可以安心点儿了。按叶苏的想法，九阶海兽的威胁还是比较靠谱的，这头鮟鱇应该没有违逆的胆子。 等他一觉醒来，却发现那头该死的鮟鱇竟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十多只相貌狰狞的巨型海虱！它们正伸长了肢体，慢慢地朝自己围了过来！一个个都有两米长，又是变异了的！ 叶苏惊骇欲绝！拔出匕首，又召唤出无数海葵围绕在自己的周围，看能不能吓一吓这些鬼东西，这海葵虽然没有品阶，好歹也是剧毒之物！ 然而这些海虱浑身硬壳，根本不怕海葵的那点儿小针刺！一只海虱后肢一弹，飚射过来！叶苏拿着匕首刚刚交手，就知道这些怕都不下于二阶！一二三四五……整整十八只！ 在海底几个月，叶苏现在的力量已经稳定，不过也就是一阶出头的样子，加上那些古怪的姿势，应该能够单挑正常二阶的（战技牛逼的例外）。由于基础速度比一般人快，所以能力加成后接近二阶。防御则因为“生命亲和”二阶能力解锁后初级防御的缘故，直接从无到有达到了二阶！ 这么多能力，在废土已经算得上一小号人物。若是回到原来的n91号基地，都可以充当一名捍卫者的小头领了。但是在这凶险的海底，根本屁都不是！ 如果是两三只这个程度的变异海虱，叶苏还能够勉强应付，打不赢总能逃得了。但现在是整整十八只！好在叶苏的背上背了个防御力超强的壳，无需担心来自身后的攻击，这让他能够死慢一点儿。 唯一庆幸的是，他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姿势啊！越级打怪他倒是试过，可这以一敌多，真没经验啊！ 卯足胆子奋力搏杀，趁着这些怪物还处于试探的心态，一个暴击竟然先干掉了一只！其它的海虱们见状放慢脚步，不再单独上了，而是一起围了过来！ 叶苏知道被它们合围之后必然无幸，便主动朝着它们中的一方奔了过去！ 没想到这些海虱们竟然极为齐心，立刻朝着叶苏的方向纷涌而去！叶苏心中一沉，一把匕首，应付着铺天盖地的爪子！就算是叶苏的手速再快，也抵挡不了这前后左右上下的六面攻击！ 二阶的防御也不能撑死了挨打，十五秒后，叶苏的身上已经留下了不少血口！当然他也不是全无战果，他尽可能地与每一只海虱都交上手，争取以伤换伤，然后每刺伤一只海虱，便让微不可察的剧毒海葵们围着它们的伤口转，趁它们大意去偷袭！ 再坚持两分钟，倒下的海虱竟然有整整八只！它们多半都是被叶苏那匕首弄伤后又被海葵刺到伤口了的！这海葵之毒不可小觑，只可惜攻击的手段过于单一，效果倒是不错。 只是现在叶苏的身体上又多了好几个窟窿，有一个窟窿甚至擦着心脏而过！幸亏他的心脏已经今非昔比，就好像一个破烂的摩托配备了一个坦克的引擎，否则那一下就得要了叶苏的命！ 时间过去很短，叶苏伤得却很重，实在有些难以为继。剩下的十只海虱却个个分毫无损，事实上有所损伤的海虱们多半都遭到了海葵们的偷袭被毒倒了。 拉开距离，叶苏动不了，海虱们却不敢动，一时之间双方陷入僵持。事到如今，叶苏没空对那头变异鮟鱇表达愤怒，估计也没命跟那头九阶的大海龟告状了。他小心翼翼地挪到一具变异海虱的尸体附近，让珊瑚虫们汲取它们的精元！ 一点一点地汲取，一点一点地恢复。在吸光三具二阶尸体的精元之后，叶苏的伤势竟然大有好转。这一幕极度令人震惊，余下的海虱们也终于按捺不住，凶猛地弹射过来，准备开始密不透风地攻击！ 十只！叶苏的体力恢复了不到一半，还是没法打！不过此时的海虱已经少了将近一半，包围不如之前那样无懈可击！叶苏把头一转，拼命逃跑，任由它们的攻击落在背后的乌贼骨上面！ 这乌贼骨取自于六阶乌贼最坚硬的精华部位，完全不是这些二阶海虱能够损伤分毫的！它们的攻击反而为叶苏提供了逃跑的动力，增加了逃命的资本！ 海虱们的短距离弹射能力很快，但长途奔袭就不如叶苏了。不过它们另有办法，通常是一两只猛地弹到叶苏身前，拖住他的脚步，另外的再追上来，等叶苏好不容易脱身的时候，得到休息的另外一批海虱再次弹到了叶苏的身前，如此反复…… 它们想用车轮战来追杀叶苏，耗死叶苏！ 好在如此一来，叶苏面对的最多也只有一两只海虱，有了正面搏杀的可能。即使体力已然只剩下三分之一，伤势不断加重，可他的姿势依然管用，还有海葵这不容小觑的帮手！ 半个小时后，叶苏坐倒不动，看起来已经伤痕累累不堪一击！但他类似的模样已经出现过很多次，每一次都能剩下最后一口气，重创以至于干掉一只海虱！ 此时它的身前已经只剩下一只海虱，再看他身后的这一路，留下了整整九只海虱尸体！剩下的这只海虱看着像是首领的模样，它阴沉无比地打量了一下叶苏，终于不甘心地退去…… 看到海虱走远，叶苏也缓缓地起身，拖着伤重的身体，走到最近的海虱尸体跟前，开始了汲取…… 待叶苏将所有海虱尸体的精元全都汲取，已经是半天以后，叶苏的伤势也恢复小半，至少能够自由活动了。事实上这种汲取的方式效率不高，毕竟珊瑚虫们的消化系统有限，海虱身上的大半能量都浪费了，只能汲取血肉等易于消化的部位，对于那些能量充沛的甲质部位就没办法了。 还是吸收那头变异鮟鱇的半消化食物比较有效率啊！臭是臭了点儿，但效果是真好！不得不说还是越级打怪的经验高啊！ 想到那头变异鮟鱇，叶苏的心再度沉了下去。 又过了一天，变异鮟鱇终于大腹便便地回来，应该是吃饱了。它一眼看见正摆着奇怪姿势的叶苏，以及周围十多具残缺不全的海虱尸体，幽深的双眼明灭不定。 034 小弟跑路了 “在好奇我为什么还没死？”叶苏冷笑道。 变异鮟鱇也不知有没有听懂，不置可否地浮在原地，闭目养神。 一人一鱼，就这么静静地入定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叶苏不再理会这头变异鮟鱇，就像是身边没有这么一号六阶大保镖一样，依然是最初的模式，到鱼虾少的地方捕猎。这么一来，效率低了一些，却也不用担心被这鮟鱇给阴了。 现在叶苏算是明白了这头鮟鱇的心思，它不敢明目张胆地违逆自己的意思，却无时无刻不想着其他办法来干掉自己，如果成功它就自由了。那些变异海虱，叶苏猜想十有八九也是被它引来的，只是最后的结果让它意外。 一次失败后，还会不会有下一次呢？叶苏不知道。但这头鮟鱇的心思可能会有所转变，毕竟它也深深忌惮着威斯布鲁克，没有必死的把握，它应该不会再动手了。 叶苏伤好后的第三天，他终于发现了一座可能直达海面的高山，心中大喜！他顺着山脉一路攀爬，最后到达山顶。发现这座海底的高山露出海面的部分仅仅是一个方圆两米的小尖角，四周雾蒙蒙一片，没有任何船舶经过的痕迹。 不过没有关系，他在这个小岛上呆了整整一天。他根据自己曾经学过的地理知识，根据太阳的轨迹和倾角，大概测算了自己所处的方位，知道了自己要去的方向。 接下来他回到海底，面对着闭目养神地变异鮟鱇，认真说道：“卡布奇诺，我知道你能够听懂我说的话！这是我第一次叫你的名字，可能也是最后一次！” 卡布奇诺睁开眼，凶残的脸上流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叶苏没有理会它的神色，继续说道：“你以后不用想着去害我，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可以还你自由！” 卡布奇诺垂下头颅，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很久很久。 “你不想要自由吗！”叶苏怒喝道。 “你说的，是真话？”卡布奇诺终于发出难听的嘶喊。 “我从未想过做你的主人，一直想的只是如何把你干掉！”叶苏冷笑道，“但威斯布鲁克为了报恩，可笑地将你赏赐给我，却没问过你内心是否真的愿意，这注定只是一个笑话！” 卡布奇诺不敢流露出对威斯布鲁克丝毫的不敬。“你要我，如何做？” 叶苏用手指了一个方向，说：“按照我手指的方向，带着我直线向前！一直到看见陆地，你就自由了！” “就这么简单？”卡布奇诺惊讶道。 “就这么简单！”对于六阶海兽而言无比简单的事情，对叶苏而言却无比困难。须知叶苏手指的陆地方向跨越了数百里海洋，要是按他这么弯弯绕绕地步行下去，十年也未必能到！此时的叶苏只想尽快回到陆地，不想在呆在这陌生、孤独而凶险的海底了！ “好！” 没有风驰电掣的感觉，毕竟在这飓风海洋，六阶的变异鮟鱇远远够不上横行的资格。但它可以保证前进的方向，不走弯路，并且速度和耐力都比叶苏强了很多很多…… 十天的时间，叶苏抵达格陵兰西南的一处岸边。 叶苏从鮟鱇的背上下来，没有任何招呼，便准备径自离开。 “慢点。”变异鮟鱇一个摆尾游到叶苏的身前，“请留下一件证物，我日后见到威斯布鲁克阁下，也好解释。” 叶苏越来越感叹这头鮟鱇的聪明之处了，居然还知道给自己留条后路。叶苏左右看了看，不知道给它什么。 鮟鱇看向叶苏手中的那个大背包。 叶苏抓紧背包，摇了摇头，这个是他生存的保障。 鮟鱇又看向叶苏手中的m16，叶苏依然摇了摇头，这个可是活命的本钱。 叶苏拿出自己做的那个乌贼牙匕首，这回轮到鮟鱇拒绝了。 叶苏道：“一定要证物？” 鮟鱇轻蔑道：“否则你以为海神之盾威斯布鲁克的威名，那么容易被打发？” 叶苏想了想，艰难万分地取下身后背着的那块乌贼骨，无比肉疼地递给它。这东西虽然贵重，以叶苏现在的实力却根本没法儿出手，目标太大容易被惦记。“这个，总可以了吧？” 鮟鱇一口咬住那块乌贼骨吞进腹中，然后又吐出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我不会占你们人类的便宜，这块石头源自于一具强大的尸首，作为和你的交换。” 叶苏惊疑莫名地捡起石头，没想到这头鮟鱇竟然还是一头讲原则的鮟鱇！拿着石头摸了摸又闻了闻——圆润无比，透着一股清香，他的心脏顿时砰砰直跳起来，掠食者宝？一公斤？ 掠食者宝，号称能活死人肉白骨，对身体变异具有奇效，也是基因稳定药剂的顶级材料。这个东西来自于大洋食物链顶端的掠食者x体内的结石，一般在病变的肝脏或胆囊才会产生，由于数量极度稀少又难以获取，故而价值连城——只会比同位阶的龟甲精元更贵！ 眼前这个应该来自于七阶的掠食者x——在同类中算是很弱的那种，比九阶的便宜了千百倍，但至少也是一万一克起步！ 叶苏沉默着点了点头，“很贵重的礼物。” “那我们，算是互不相欠了！”说完，变异鮟鱇一头扎入海底，消逝远去！ 互不相欠是最好的！叶苏也没有随手就能收留一个六阶小弟的觉悟，毕竟自己能耐就这么大，不被欺负就已经足够幸运了。目送这头鮟鱇离开，叶苏没什么遗憾。 没有了乌贼骨压着，叶苏顿时感觉身上一轻。事实上他目前所在的地方已经不是太深，水压远比之前要小，再背着那块大骨头已经有些吃力。并且真要是弄上岸了，这么个贵重的东西，目标太大太醒目，如何处理倒是个难事。与变异鮟鱇的交易轻松解决了这个问题，掠食者宝尽管价值高得多，却也好处理得多。 在海底三个月，叶苏的水下能力大大增强，应该也只有极少数的特殊变异能力者能够与他相比了。他随意地游动，准备浮出水面，可当他接近水面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令人无奈的问题：海面开始结冰了！ 所幸还在夏季尾声，冰封的范围不是特别广，叶苏又朝海洋深处游了二十多公里远，终于找到薄冰处破冰上去。 就在他刚刚离开海水，准备踏上冰层的一瞬间，叶苏忽然有种难以言述的雀跃感，让他对格陵兰更北部产生了极为强烈地向往，就如同朝圣？ 叶苏没有当回事，可能是因为太想念聚居地了吧？ 接着脑中传来提示：“珊瑚种进化信息已留存，入海时自由孵化，活体珊瑚虫自由生息。警告：水温0c，活体珊瑚虫离开寄主将无法生存！” 035 重回废土 水温太低，造礁珊瑚虫、剧毒海葵们都无法生存，叶苏也没办法。好在它们完全没有智慧，叶苏在放弃时也就没有多大心理负担了。以后再下到海里，叶苏还是可以通过珊瑚种重新孵化，只要找到足够的食物就行了。 这个“生命亲和”变异基因神秘而强大，源自于心脏变异，莫名其妙被激活，给了叶苏现在的能力。经历了海底的三个月，叶苏认为自己应该是因祸得福了。至于这个有没有什么副作用，至少目前是不用多想的，要知道之前他已经是朝不保夕了。 至于为什么能够激活这样的能力？叶苏认为自己作为变异基因的临时寄主，当时生命垂危，如果自己真死了，这个变异基因也就完了，所以它意识到危险，启动了自我保护程序，强行激活能力？ 只是这么一想的话，是不是意味着这个基因能力，还拥有着自主意识？ 想到这里，冷汗就有点下来了。叶苏突然联想到紫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史特龙不是史特龙，你，也不是你。”当时没有在意，可现在一想，太特么瘆人了啊！ 如果我不是我，难道我身体里面还住着另一个我？ 算了算了，老子可是坚定的无神论者！这么神神鬼鬼的东西，不能信，也不可信！ 那么，作为这个神秘基因的源头，那一次任务的背后，到底意味着什么？ 毫无疑问，那一次任务是有问题的，天堂鸟一定隐藏了什么，基地也许不知情，但席拉里却可能比天堂鸟知道更多内情。否则第一个对叶苏出手的就不会是席拉里了。事实上，由于席拉里的目的性太强，叶苏在思考一个可能：是否他当时在任务中受伤，一直到后面被剔除，根本都是席拉里设计好了的！当所有人去追杀那些来自南大陆的变异人时，真正的目标却已经寄生在了叶苏体内，只是没有被激活而已！ 因此，综合这一次事件，核心就在于“生命亲和”这一无比强横的基因能力！所有人都围绕它在转动。就以叶苏这三个月在海底的经历，他知道，若是同样的变异基因落到了懂得它的手里，甚至可以用它控制掠食者x之类的顶级海兽！这样一来，不但自身的战斗力能够迅猛提升，更重要的是控制亲和生物！不难想象，若能带着几头掠食者x或者陆生的中东巨兽跟人战斗，岂不是碾压吗？这是何等恐怖的基因变异能力？并且叶苏还不知道后续的进阶能力是什么！ 如此强横的的基因变异能力，叶苏闻所未闻，也难怪天堂鸟直接介入了！只是不知这位席拉里的真实身份是何许人也，为什么能够提前得知“生命亲和”被种入了他的体内？或者说，席拉里直接与南大陆的人勾结串通，用他的身体来运送基因，最终达到他们的目的？ 这个结论未免有些惊悚，若是真的，那他成功破坏了南大陆的计划，无意识就做了一回联邦英雄！要知道叶苏一贯对那些南大陆变异人不抱好感，打心底里还是比较认同钢铁联邦的这一套——至少联邦让废土还像是一个人类主宰的世界。 当然想到这里已经有些远了。叶苏关心的真正问题是，那个黑衣中年说能够找到他，具体怎么找？现在找到他，还有意义吗？应该是没意义了。 强横的基因变异能力，一般都有相应的解锁密码来激活，可一旦成功激活成功，几乎就不可能重复激活了。也就是说，哪怕席拉里将自己解剖成零件，得到“生命亲和”能力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叶苏多少有点儿忐忑，如果让席拉里那帮人最终找到了他，知道他这个打不死的炮灰不但成功激活了“生命亲和”，甚至还弄了一些无比弱小的珊瑚虫作为亲和生物，会不会放过他？毕竟他的亲和生物实在太弱，对他们没有任何威胁啊！或者说，他们会因为叶苏的暴殄天物而悲愤得想撞墙，最后泄愤杀了他？ 好吧，还是不要被他们找到的好。 此时的叶苏，身上的衣物包括战术背心都被变异鮟鱇的胃酸给腐蚀掉了，不过他倒是不用担心春光乍泄，体表长满的那些珊瑚状的枝体，是一种完美的掩饰。当然，这种掩饰未免过于吓人，等同于废土上无药可救的珊瑚人，并且是最严重的那一种。 叶苏之前曾试过，看能否控制这些珊瑚甲质自如地伪装和卸除，最后发现这个好像不是他能够控制的——至少目前没发现有这个能力。总之目前叶苏只能以这样一副恐怖的姿态见人，暂时还不知道怎么卸除。 踏上冰面，零下10度的冰风刮在身上，没感觉太难受，倒是无处不在的辐射，透过珊瑚甲质落在皮肤上，依然有些针刺的感觉。但与此同时，叶苏能够比较直观地感受到身体细胞对于辐射的强烈修复反应，也就是说，这个基因能力还能够抵御辐射和寒冷！ 直观地说，废土上平均剂量的辐射，格陵兰的冰天雪地，似乎对叶苏已经没有多大影响了。叶苏的身体看着破败不堪，其实远远好过变异之前。 何况格陵兰的整体辐射水平，要远小于联邦大陆。 此时正是清晨，冰面上有一些人在钓鱼。其实这个时候到冰面上来是比较危险的，因为人们钓到的很可能不是鱼，鱼饵也可能不在水中，而是冰面上的他们自己！常常有凶残的海兽突然间破冰而出，吃掉那些垂钓的人们。 但由于海生物体内辐射含量很低的缘故，在废土上的价格一直较高，尤其受到贵族们的青睐，于是每到夏季和春秋季交接的时候，出来冒险的人从来都不会少。这个时候冰面较薄不难破除，并且范围也不小，那些陆生的变异兽们无法占领所有的冰面。 至于春季以前秋季以后，冰面将厚达十米，想要找到薄冰的地方可能得深入海中一百多公里，而且温度最低会达到零下50c，相对于钓鱼讨生活，冻死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叶苏刻意选择一处人少的地方靠近岸边，当然，人越少的地方，凶兽就越多。 叶苏靠近的这处峡湾在一个半岛南部，是一个很好的避风港，甚至还能看到没有结冰的水面。不过这也可能是变异海狮们举行派对的地方——二十多公里的冰面上零星歇着百余头变异海狮，斑驳的獠牙宣示着它们并不好惹。 036 巴特镇 好在叶苏并不打算招惹它们。 由于海狮们的视力不太好，叶苏的初级伪装起到了很大用处。他顺利避开在水中捕食的海狮，靠近它们的领地，甚至还准备了一些海鱼放在它们视线的死角，再用一块碎冰将它们的注意力吸引过去。然后他以最快的速度穿过这些海狮群。 这样做胆大固然是一部分，但更大的原因是叶苏有这个底气。像他这么严重的珊瑚人，一般都是快死了的，体内的辐射含量必然不少，而变异兽们对于强辐射同样做不到免疫，所以它们也很难对叶苏这个程度的珊瑚人提起兴趣。更何况海狮的胆量相对偏小，变异海狮也不例外，只要叶苏不主动招惹它们，它们也不会过来招惹叶苏。 这些海狮多半都是一阶上下，小半二阶的，精英三阶，头领可能达到了四五阶的样子。就算个别海狮对叶苏表示不满，可它们的速度并不快，凭借叶苏现在的能力，要逃走还是没问题的。 像这样的变异兽群，废土上多不胜数，不过格陵兰因为温度太低的缘故，种类和数量都比联邦大陆要少很多。叶苏遇到的这一百多头海狮，在格陵兰算是大中型的变异兽群落，可在联邦大陆只能算是中小型的，在废土三角洲就完全排不上号了。 这样的变异兽群落，只有大型保安公司才有能力去招惹。但是大型保安公司没有官方的身份，重武器同样非常有限，一般不会为了它们大动干戈，因为结果往往是得不偿失的。至于基地这样的联邦中坚，摆平势力范围内的各项稳定任务就已经足够让他们头疼，要他们去清缴这些随处可见的变异兽，真没这个精力。 废土以来八百年，人类的生活范围已经被压缩得很小，变异兽无处不在，是杀不完的。联邦也从未想过清除废土上的所有变异兽，只是对那些存在严重威胁的予以重点打击。 有心情杀变异兽的，是一些为求生计的狩魔人，只不过在联邦大陆上活动的狩魔人，多半都不太厉害。他们的重点会放在那些落单或者有特殊价值的变异兽身上，因为性价比更高。 其实在变异兽的身上，也潜藏着巨大的财富，只不过联邦大陆上的变异兽已经不太吸引眼球了。因为联邦大总统以来，整个北大陆都没有太过厉害的异兽存在，那些价值稍高的变异兽，也几乎被那些高阶狩魔人杀光了。以至于现在厉害点的狩魔人多半都会远渡飓风海洋，到废土三角洲以至于绝境长城那边去猎杀，那边的变异兽，才是最值钱的，无数的高阶基因药剂，原材料都取自于它们。 当然海底同样是个巨大的宝库，只是能够在疫水中活动的变异能力者极其稀少，即便有，也不一定是狩魔人。所以来自于海洋的猎物极为稀少，价格也比同位阶的陆生变异兽贵得多。 有一句话概括得很好：狩魔人是尊贵的，但混迹联邦大陆上的狩魔人不在此列。 要知道在废土上的几大生意中，军火、能源、毒品，都不是最挣钱的，最挣钱的第一是基因药剂！第二是变异兽贸易！ 想想就不难知道了。人类的进化相当程度上依赖于基因药剂，而这些药剂的原材料则多半来自于那些具有特殊变异能力的凶兽！在黑市上，不入阶的基因强化药剂尚且一万起步，那些一阶、二阶、三阶……乃至于七阶的基因药剂，又是多么贵重！多么暴利！ 联邦基因公司，垄断了这一资源。当然，他们也利用获得的利润为废土上的居民提供了大量免费的民用医疗药剂，算是联邦大总统为了笼络人心施行的一大善举。联邦基因公司，一直由大总统直接掌控。 所以联邦还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狩魔人是尊贵的，但是在所有狩魔人之上的，是联邦大总统。 当然联邦大总统永远不会在乎这样的荣誉，毕竟属于他的荣誉太多太多。 至于狩魔联盟，则是一个由一群高阶狩魔人协调成立的大型狩魔组织，独立于钢铁联邦和图腾王朝之外，拥有自己独立的体系架构，总部在废土三角洲。 叶苏离开海狮的领地，又躲开几拨人群，来到离海岸不远的一处高地。 仔细眺望了四周，发现这个地方不算完全陌生。如果没有记错，离这儿三十多公里应该有个巴特镇，不过叶苏老家那个聚居地，离这边还远。 估计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叶苏都会在回家的路上，这里只能算是前进的第一站吧。 为了不引人注目，叶苏找到一些碎布渔网之类的破烂织物将自己包裹起来，毕竟珊瑚化像他这么严重居然还活蹦乱跳的，也比较让人诧异，还是缠一些东西比较好。 废土上的居民，为了减小辐射和御寒的需要，远行的时候身上会缠满破布，只要不拆开，没人知道里面到底是鲜肉还是烂疮。当然问题严重的人，身上的气味不会那么容易被掩盖。 叶苏将m16藏好，准备了一些低辐射的鱼虾贝类和浅海药草，觉得没什么遗漏的，便背着大背包，向巴特镇走去。 …… …… 巴特镇是一个靠沼气井维持的小型聚居地，周边的环境较差，气候也不是很好，却因为距离海洋较近，每年冷暖交替的时候都有不少捕鱼的人会在这里逗留。 巴特镇的所在很多年前也许是一个小型港口城市，但现在完全荒僻了，常驻人口不到两百个。叶苏过来正是小镇最繁华的时候，有不少底层的狩魔人、拾荒者们把这里当成一个临时的落脚点，不过他们歇一歇就会去东边更大的钟楼镇。 尽管这里的镇长每年都绞尽脑汁来挽留人口，可效果却不是很好。毕竟这里找不到干净的水，辐射太重了。有水的地方才能吸引人口。 聚居地的中心是一个破破烂烂的酒吧，算是这里的中心集散地。 到这里的时候差不多下午两三点。 还没靠近酒吧门口，叶苏就被惊住了！他竟然看到了几个认识的人！好在他的头是低着的，腰也是躬着的，不怕被人认出来。可转念一想，自己都这个样子了，就算挺直腰杆，也不可能有人认出自己。 这是来自于n91基地的一名捍卫者，名叫汉考，一阶的力量和速度，手下带了两个炮灰，还有两个叶苏不认识的人。看他们的样子，像是准备离开，酒吧老板同时也是镇长正恭恭敬敬地送他们出来。门口停着一部破烂的吉普，可上面却漆着合金弹头的子弹标志，无比醒目。 看到这一幕，叶苏感到十分奇怪。 这个时候，身边却有位拾荒者们无比励志地说：“嘿！我见过这个合金弹头！他们在钟楼镇还有家五金门面呢！看看人家！每天卖锅碗瓢盆，就能卖出一部车来！看来行业不分贵贱啊！咱们捡垃圾的也不比人家差多少！” “就是就是！我家里还放了好几个锅碗瓢盆呢！也不知能不能跟他们换一部车！这个车看着蛮好，咱们人也不少，手里都有家伙，可惜他们都带了枪……” 037 基地势力的蔓延 合金弹头是一个比较大型的区域军火公司，虽不能跟联邦巨头史塔克军火联盟相比，但在地方上算是比较强势的。它的权限能够直接生产坦克、高炮、重型机枪等常规军火，业务遍及联邦北部。 叶苏知道，合金弹头是n91号基地最大的军火供应商，每年与基地的贸易额仅次于妖精客栈。但是，再亲密的供应商也只是供应商，到不了妖精客栈的超然地位，还是不能跟联邦基地相提并论。为什么基地的人出来，却要打上合金弹头的标志？ 以叶苏在基地八年的经历，他知道格陵兰这个荒岛虽然名义上属于n91号基地的势力范围，可其实他们很少插手这边的事务。一般是交给一个叫做坏孩子军团的本土势力，基地每年过来收点保护费就好。 格陵兰常年被厚厚的冰雪覆盖，整个中、北部的人都很少，只南边一些暖流能到的地方住着不少人，每年的夏季会有一些中转贸易。这些中转贸易占据了格陵兰岛的绝大部分收入，却完全被一个贵族垄断了，基地缺乏海洋能力，根本插不上手。除此之外在东部沿海还有一点儿石油资源，可惜天寒地冻的开采效率奇慢无比，基地根本看不上眼。 当然这里还是住了一些人的，但贫民的收益从来不会很大，要基地动用大量的人力物力进行直管，根本得不偿失，还不如扶持一些本地势力，遥控来得实在。 可即便如此，以基地名义上的身份地位，完全可以大张旗鼓地过来，不需要通过合金弹头来进行身份掩饰。 并且如果是要收保护费，时间应该是在夏初，而不是现在；地点也应该是直接到努克镇的坏孩子军团老巢去，或者去最南端的格伦纳领地跟那些贵族老爷们虎口拔牙，而不是在这个偏僻的地方晃悠。难道，他们迷路了？ 迷路自然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还带了车。车子是要烧油的，在新时代，烧油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基地是有将军部下达的定额石油指标，才显得不那么缺乏，可在外面的废土就太珍贵了。 合金弹头既然把车子开到这里，自然有他们的目的，看样子基地还想掩人耳目。就叶苏所知，汉考是一个比较机灵的捍卫者，却没怎么出过基地，认识他的人很少，让他过来办事确实比较让人放心。 细数在格陵兰的几个势力，其中一个是每年向基地称臣纳贡的坏孩子军团，他们是否心怀鬼胎叶苏不知道，但应该不需要基地如此谨慎。那么事情就比较清晰了，基地选择在巴特镇这么偏僻的地方掩人耳目，首先要避开的可能就是那个乔治子爵。 事实上，虽然格陵兰有用的地方不多，并且孤悬海外管理难度很大，可要说基地对这里完全没兴趣，那也是不可能的。毕竟这里的辐射量要小于大陆，产出虽然有限，价格却一点儿不低，如果不是温度实在太低，绝对是一块人人必争的大肥肉。可若是基地真的过来直管，面对的压力绝对不小，不仅贵族那关不好过，坏孩子军团也不一定会乐意。 那么问题就来了，基地为什么要伸手过来呢？难道这三个月的时间，他们不但恢复元气，势力还发展到足够横跨两岸了吗？格陵兰南部这么一个鸡肋的地方，真的值得他们付出太多？ 考虑到合金弹头也在跟他们合作，似乎证明了这一切背后的决心。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都跟叶苏无关。他过来这里，也绝对不是管闲事的，一切暴露身份的可能他都不愿意插手。他只想回家，他的聚居地离这里还需要穿过一大片冰原，那里称得上是一片与世无争的小桃源。发生在基地、贵族或者任何势力的事情，应该都跟他们无关吧！ 合金弹头的车子迅速离开。 为免引人注目，叶苏没有打听什么消息，没有跟任何人交谈，甚至都没有走进酒吧里面，而是像很多落魄的拾荒者一样，在酒吧的门口摊开一块破布，展示着自己的那点可怜货物。 摆地摊的人不多，货物通常也不怎么起眼，像叶苏这样的珊瑚人，做类似的事情倒是顺理成章。然而，叶苏摆出来的这些货物对于一个拾荒者来说就有些奢华了，低辐射的鱼虾贝类，甚至还有蓝砂藻——这个东西虽然在浅海很多，却不像鱼虾贝类那样可以想办法钓到，而是要下水去采的。 当看到叶苏手臂上露出来的恐怖珊瑚疙瘩，周围的人们也就释然了。许多严重变异的珊瑚人，确实有可能获得很不错的东西，毕竟一般也只有珊瑚人才敢下水，因为本来就快死了嘛！ …… …… 过不多久，有人上来问价：“嘿鬼佬！这个怎么卖？” 鬼佬是用来形容那些面容丑陋的变异者，珊瑚人统统都被归为这一类。“蓝砂藻，消炎散热止痒止痛，都很好用的！一公斤五块钱！” “这么贵！两块钱怎么样？”那人惊叹。 叶苏面无表情地拒绝：“没办法，海里出来的东西，去钟楼镇会更贵！” 那人摇了摇头，耻笑道：“这他妈的也太贵了！你想钱想疯了吗！” 叶苏微微抬头，拉开脸上的破布，露出里面恐怖的树皮状疙瘩，认真说道：“如果嫌贵，您也可以自己到水里面泡一泡。” 叶苏珊瑚化的程度前所未有，至少在巴特镇还没出现过，真的恐怖无比，那人明显被吓了一跳。“不卖就不卖！要死吗臭鬼佬！” 叶苏埋头不语，等待下一位顾客。 酒吧里面的光线比较昏暗，重金属的声乐却是一点不低，在酒精的刺激下，很多人在里面歇斯底里地嚎叫，发泄着毕生的精力。 不知什么时候，距离叶苏的不远处多了一名还算清秀的女孩儿，身上的衣服不多，干干瘦瘦，脏乱的头发随意扎成一团，神态有些怯弱。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叶苏布摊上面的鱼虾贝类，下唇紧咬，不时又充满希冀地看向叶苏，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叶苏没有理她。 又一名看不出年纪的女人走上前，身上裹了很厚很厚，露出来的部分也抹了好几层防护油膏，浓重的劣质香水和衣物里面散发出来的腥臭混在一起，熏人欲吐。她一路问了过来，最后停留在叶苏这里。 “需要服务吗？”她的声音十分苍老，却充满着自信。事实上面对一个病重的珊瑚人，每个人都会产生一些自信。 038 她在等你死去 叶苏很严肃地拒绝了。 “不先问问价格？” “知道不贵，是不需要。”就算真的沦落成珊瑚人，叶苏认为自己也不至于饥渴到这个地步，再便宜也玩不下去。 “一次……换两个海贝？不行一个？那就两次换一个！”看到叶苏依然拒绝，女人的言辞变得愈加恳切，甚至是哀求。“小的那个？” “谢谢，我真的不需要。另外，如果你有钱，我不建议你换这个，买点霉大米会便宜很多。”叶苏准备的这些鱼虾贝类辐射含量很低，不是退潮时就能捡到的那种，后者的辐射含量依然很高。这个季节钓上来的海货，底层人吃不起，一般要到钟楼镇那边才比较好卖。 “这鱼你卖多少钱一公斤？” “我这儿所有的东西一个价，5元一公斤。” 女人默默地摸了摸口袋，看了很久，最终还是失望地离开了。 在废土，一公斤霉大米只要1元钱，虽然会掺很多沙子，可价格还是远低于基地的4元一公斤。买1公斤这种低辐射海生物的钱，至少可以换5公斤霉大米——低辐射的海货在巴特镇这种地方毕竟卖不起价格。 所谓的霉大米，是经过久存霉变去辐射后的大米，辐射剂量要小很多。废土上生长出来的粮食辐射剂量太大，不能直接食用。真正纯净的粮食多半产自于那些高等贵族的私有农场，或者妖精客栈控制的加勒比海。 能够看出来，这个女人应该是有孩子要养，可惜她除了自己的身体，没别的什么能跟叶苏交换，否则叶苏很愿意折价卖给她一些。 尽管叶苏已经十分低调，周围却也开始有人注意到他。比如他旁边的摊位上，就有一名年老的拾荒者很惊异地问：“你掉水里过？” “算是吧。” “唉，你的收获不错，却是用命拼的。”老拾荒者叹道。 “谁不是呢？至少我弄到了。” 老拾荒者指了指他自己的摊子，笑着说：“我就不是。你看看，我这摊子比你的大，可所有的东西加起来，还不知能不能卖到两块钱。混个半饱就行，那么拼命干嘛呢？而且就算弄到了，也不一定是多大的好事。” “现在有不少人都在西边钓鱼，我这点收获其实不算什么。”叶苏指了指右边的一个身强体壮的人，“你看他，袋子里就有不少鱼，比我的多，也比我的大。” “可他既不是老弱，也不是病残，甚至还不止一个人，弄这些鱼不用拼命。况且就算是他们，一年也碰不到几次好时候，潇洒不了几回的。”老拾荒者叹着气说，“人呐，活着就够了。” 叶苏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有这种好东西，怎么不去钟楼镇？你刚刚指的那人，他们的东西可不会放在这里卖。” “您看我这个样子，还能够走到钟楼镇？” 老拾荒者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哎，你知道那个女孩为什么一直看着你？” 叶苏疑惑地看了眼那个干干瘦瘦的女孩，“因为她饿？” “不是，她在等着你死去。”老拾荒者十分认真地正眼看他，皱纹密布。 …… …… 叶苏突然感到一阵恶寒。“等我死去？” 老拾荒者转过脸去，“到你这个程度的珊瑚人，一般都活不了很久。我们流浪在外的人，像你这样的还有很多，有些是为了挣大钱，有些是为了养孩子，有些则仅仅是不小心掉到了水里……” 叶苏没有跟随对方的思绪，更没有表现出任何悲伤的情绪。他仔细地看了一眼那个女孩，疑惑问道：“她就这么一直等着？如果我不死呢？” “你的东西好，身体又太弱，迟早会有人抢。” 叶苏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事实上他本来就有守株待兔的意思。摊子上的海货价值不菲，同时他又背了个大包惹人联想，更关键的是，他还是个快死的珊瑚人，抢他都不会有太多的负罪感。 叶苏要搞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却又不想惊动任何人。那么就只能采用最低调的方式——交易，并且是被动的交易。所以这一切都是他故意的。 叶苏沉默少顷，问道：“您会抢吗？” 老拾荒者没有否认什么。“我一直在观察你，发现你不太像要死的样子，除了长得难看，正常人都没你这么精神。我年纪很大，还想多活几年，不敢抢。” “我想，像您这样有眼力的人，应该不多吧？”叶苏的话里没有任何讽刺的意思。 “现在能活到60岁的人，确实不多了。” 叶苏饶有兴趣地请教道：“您觉得，第一个动手抢我的会是谁？” “可能是一些冲动的年轻人。” “像她一样年轻？” “她只是在等，和我一样，都没有动手的能力。” “谢谢您。”叶苏忽然正眼看向那个女孩，招手道：“你过来。” 看到叶苏叫她，女孩好像受到了一些惊吓，愣了愣终于回过神，移步过来。 叶苏递给她一个四分之一公斤的海贝，微笑着说：“这个是送给你的。” 女孩不可置信地呆望着叶苏，足足一分钟，之后她迅速跑了开去，没留下任何感谢之类的回应。 “我才提醒你，就害怕到要把东西都送人吗？担心别人过来抢？效果可能会适得其反，这个女孩也未必会领情呢。”老拾荒者意味深长地说，“当然我不介意你也送我一份。” 叶苏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鱼虾还是海贝？” “一个海贝就够了，管饱。” 叶苏递给他一个海贝，顺便还给了一些蓝砂藻——不足以让人觊觎的分量。 果然，10分钟后那个女孩又光着手急匆匆地跑回来，这一次她把头发梳了梳，小脸也擦干净了许多，甚至还画了眉毛、抹了口红。“先生是需要服务吗？我还是处，价码可能会比较贵一点……” “在哪里交易？”叶苏认真问道。 小女孩惊喜交加，完全没想到进展会如此顺利，准备了许久的对白都没来得及说。抚了抚胸腹，很久才平息下来，她用手指了指身后某个方向，也不知是远是近。 叶苏收摊子站起身来，“好的，带我过去。” 看着叶苏离开的身影，老拾荒者遗憾地叹了口气，那是一种吃不到更多肉的遗憾。 酒吧里欢声依旧。 039 我还是处 跟随那个女孩七弯八拐，最后进入一个偏僻至极的巷子，接着女孩忽然就消失不见了。叶苏想要把那个女孩重新撵出来轻而易举，可他没有。 在这种地方，套路自然少得可怜，叶苏停在原地等人。 不多时，两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在一名枯瘦青年男子的带领下围了上来，手里各拿着一根磨得铮亮的尖头钢管。叶苏站在巷子中央，皱眉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没有更多更厉害的人，惊讶问道：“就你们几个看场子？” 围上来的几个人不明所以，互相看了眼，最后还是那名枯瘦青年回过神来，凶神恶煞地说：“包放下！东西放下！哥几个保证不打你！” 叶苏仔细看了几个人，都面黄肌瘦，大冷天的，破布居然连胸前的排骨都包不住，实在不怎么像是地头蛇皮条客之类的，顿时眉头皱得更重了。为了足够低调，他没有直接去酒吧接触有实力的头目，地摊上的海货也刻意设计了，不至于勾引到太厉害的人，却真没想过最后只钓来这么一条小鱼都算不上的虾米。 抱着一点侥幸心理，叶苏问道：“你们这里有背包客吗？没有的话，任何公司的基层代理人也行？我想买点东西，告诉我，可以给你们一点好处。” 几个人面面相俱，最后还是枯瘦青年瞪眼骂道：“背包客是什么狗屁东西！还代理人、买东西？像你这样的家伙老子见多了！害怕了就喜欢装作一副有大后台的样子，以为老子不敢抢？给老子上！” 一听这话，叶苏更只能苦笑了。他只是想低调地买点火药而已，哪怕最原始黑火药也行，又不是购买枪弹，本以为随便一个小混混就能介绍，谁知道他高估了巴特镇的水平。在海底的三个月，子弹都受潮了暂时用不上，得更换火药才行。另外他还想淘一点合适的破铜烂铁，弄几个雷管什么的，在野外会多一些混的本钱。 在钢铁联邦，所有的军用物资虽然名义上被管制，其实在哪里都有，只是价格要贵很多，交易起来也比较繁琐。而且像酒吧那样人多的地方，他一个快死的珊瑚人要买火药会显得比较突兀，所以才故意让那个女孩把自己拉过来。在这个小型聚居地，以叶苏现在的本事，应该没什么值得担心的。 但看到对方这不能更屌丝的样子，叶苏摇了摇头，转身就走。 枯瘦青年愣了，这人是反应慢还是脑子坏？不知道老子在抢劫吗？心里在想，手下在动，一群人拥上去！也不知眼花还是怎么的，才一接触，枯瘦男子就瞬间被人家给制服了，胳膊被反手拧着，嗷嗷地叫唤。 两个男孩色厉内荏地呆在一旁，手里的钢管也在颤抖。 “看什么看？给我砍他！”枯瘦男子大骂。 叶苏随手将他推倒在地，同情说道：“你的力气太小了，估计抢不了什么人，是第一次吗？” “操你几个意思？别侮辱老子！”枯瘦男子倒地上七荤八素的，崴了几下没有起来，不过倒是蛮有骨气。 “你太久没吃东西了，精神连那个女孩儿都不如。我想问，你们跟那个小女孩儿，是朋友还是主仆？” 枯瘦青年愣了愣，忽然意识到到叶苏正不怀好意地提到那个女孩儿，便立刻悲愤地催促大吼：“砍他啊！” 两个男孩神情紧张，却没一个上的。他们不是傻子，知道眼前这个看似病重的珊瑚人远远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 倒是在叶苏身后，那个女孩不知从哪又冒了出来，双手握着一把菜刀，孤身面对叶苏，紧张得面红耳赤，一字一句地说：“把海贝放下，我……我就放你走！” 叶苏皱眉。女孩的这把菜刀上还残留着海贝特有的粘液，嘴角也有一丝，那两个男孩的嘴角也算滋润，唯独枯瘦青年的嘴唇无比干裂。 看到叶苏不发一言，女孩愈发紧张了，突然她扔掉手中的刀，擦掉眼角的泪，说：“我真的还是处，就到这旁边屋子里面交易吧，换你的鱼……” “我操！”枯瘦青年猛地跳起来，面色狰狞，“你他妈说什么狗屁！” “内特哥，你都多久没吃东西了……” “老子杀了你！”枯瘦青年悲愤交织，手里的钢管朝着叶苏当头挥下！ 不用转身，叶苏的一只手便稳稳地握住了青年手中的钢管，然后直接抽了过来。“我十分欣赏你对女人的爱护，不过这还远远不够。就算你自己不欺负，以后她也迟早会落到其他男人的手中。” “你说什么？”即便再次被制住，枯瘦青年依然是一脸的桀骜不驯，低沉怒吼。 “你不觉得你自己的吼声很干哑、很没有气势？” 青年一愣。 叶苏提起手中的一个破袋子，里面装了不少鱼虾贝类，七八公斤的样子。“帮我做一件事情，这些海货就都是你们的。” 青年终于醒悟过来，小人物的智慧让他迅速地转换思维方式：这个鬼佬看起来要死了，其实很厉害，他妈的这回算老子眼瞎！不过他不像是好色的样子，估计是没能力了，脑子也有点坏，打赢了居然还要跟老子商量？这是交易还是收买？还是说这人想收老子当小弟？哪有这样收小弟的？只要刀往老子脖子上一架，老子还不乖乖听话？居然还先给东西老子，真他妈软弱可欺啊！跟这种鬼佬混，会有前途吗？青年不屑地琢磨着。 看他半天没反应，叶苏直接将袋子交到那个女孩手里。拿到袋子之后，女孩又将袋子给了两个男孩，怯生生地问道：“您要我们做什么？” 两个男孩抬起脏兮兮的脸，又是期待又是忐忑。 枯瘦青年看到手下的娃娃兵们居然都背着自己先投诚了，恼羞成怒地大吼：“咱做人要有骨气！” 叶苏啼笑皆非地对那个女孩说：“把东西藏好，别让人抢了。你们这儿有卖烟麻的吗？” 女孩茫然地摇了摇头。 看来没必要问的，烟麻也算是比较低端的奢侈品了，在这种最底层的聚居地根本无利可图。“酒吧那边的货物，比如烟、酒、迷药之类，都从哪边经过？最好是比较偏僻一点的地方。” 枯瘦青年终于眼睛一亮，“你要带领咱们抢劫？” 040 半自主伪装 叶苏有点没缓过气来，刚刚你不还挺有骨气的吗？这会儿就自认小弟了？“不是，想买点东西。” “买东西？那为什么不直接去酒吧？因为自己长太丑？”枯瘦青年明显不信，不屑地笑着。 这个玩笑很冷，叶苏没有接话，场间忽然沉默。 没多时，气氛就降到了冰点。两个男孩看见叶苏突然间不说话，凹凸不平的脸上还阵红阵白的无比狰狞，便紧张得有些发冷。枯瘦青年也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很多珊瑚人都对自己的外貌极其敏感，心理变态的也不在少数，眼前这个怪人不会因为这个就翻脸，要动手杀了咱吧？ 枯瘦青年咬了咬牙，说：“好了你一点儿也不丑！是我说错话了，要杀要剐随你便，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放了他们就行！” 事实上，叶苏并不是真的介意，他没有接话是因为身上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奇痒，遍布全身，甚至导致神经麻痹，不能动作。这种奇痒源自于皮下，好像无数的虫子在里面钻动，恨不得将所有的皮都扯烂撕开！ 脑中传来提示：“第一次岸上伪装结束，卸妆后获得半自主伪装能力。初次卸妆时间10分钟，不良反应：痒，期间请勿擅自触动伪装。本反应为初次岸上适应，后续为瞬时卸妆，无此不良反应。初级伪装条件：入水，被动触发；初级伪装时效：10小时。” 从出水到现在，正好10个小时的样子。 “要动手就他妈快点！你这是干嘛！”又等了少顷还是没反应，叶苏依然怪模怪样地站在那里，莫不是气傻了？枯瘦青年不耐烦了，一把推过去，没想刚刚还威风八面的叶苏，居然一推就倒！ 叶苏四肢绷紧，浑身颤抖，被推倒在地上，牙齿咬得吱吱作响。 枯瘦青年一看这情形，意识到叶苏应该是得了什么重大的病症，现在终于发病要死了。他再三瞧了瞧，盯着叶苏背上的那个巨大包裹，感觉没什么值得自己同情和犹豫的。就算再厉害又怎样？都要死的人了，正好救济一下咱们这帮穷苦贫民！ 脸上露出一丝决绝，然后变得狰狞，握住了手边的那根钢管。 “内特哥，你要杀他吗？”那个女孩问道。 “他很痛苦，我们帮他解脱。”内特温柔地说。 “哦，那你快点，弄完我们吃鱼。等吃完有了力气，咱们也去钓鱼吧，听说西边好多人都钓到了。” 内特点头答应：“好。” 站起身，蓄力，准备。 接着，一把刀横空而来，插在了内特那干瘦的背上，刀尖从前胸贯出！ 动作戛然而止，闷哼吐血倒地，干瘦的身躯在地上翻爬打滚！ “内特哥！”骤逢大难，三个孩子惊呼出声，却挡不住内特在嘶吼中不断逝去的生机！ 一名寸头的刺青男子和两个盘头大汉带着一名老人走出一条巷子，“狗东西，敢抢老子的草药？” 刺青男子几步上前，一脚踩住内特的脖子，将他背上的尖刀猛地拔出，嘭地一声血液四溅，顿时毙命！刺青男子将内特的尸体踢到一边，指着地上的叶苏，忽然朝后面问道：“你说他手上有很多蓝砂藻？” “有很多，至少5公斤。”答话的老人正是叶苏之前遇到的那个老拾荒者。 “伟大的珊瑚人，总是牺牲小我，成就大我！”刺青男子大笑，“但他妈一个个都是傻逼！疫水也是随便能下的？看这变异，居然没死也是一个奇迹了！” “年纪太轻吧，无所畏惧。”老拾荒者叹息着说。 两个男孩手拿着钢管围上来，就连那个女孩手里也紧紧握着那把菜刀。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匪徒，他们的眼中全是血红的仇恨。一直以来，内特就是他们的兄长，带着他们挣扎求存，有吃的都让他们先吃，如今却变成了这么一具简单的尸体！ 他们认识这个刺青男子，他叫奥多姆，一直在聚居地周围横行，战斗力极强，甚至都有参选“饥饿游戏”的资格。可他们几个孩子依然想要报仇，即使明知没任何可能。 奥多姆瞄了一眼这三个孩子，冷哼半声。身后两个盘头大汉走上前来，随手就用刀把孩子们手上的钢管打飞了，又几脚将他们踹倒在地，也不知骨骼断了几根，翻身惨哼着。女孩眼看着不能济事，便掷出了自己的菜刀，呼地擦过一名大汉的耳侧，竟然刮下了半块耳朵！ 大汉惨叫一声，怒起扑上，将那个女孩儿摁在了地上，猛地几个耳光几乎把她扇晕！ 看见大汉对付个女孩还这么大阵仗，奥多姆微嘲说道：“你们有福了，这个女孩儿应该还没有**的，以后别抱怨有好事儿不照顾你们。” 听到这话，那大汉双眼一亮，呼吸明显就粗重了几分，另一名大汉随手拍晕两个男孩后，也马上跟了过来，想要分一杯羹。老拾荒者那浑黄的眼神好似又明亮了几许，嘴角流了一丝清痰。 那名摁着女孩的大汉开始撕扯女孩身上的衣物，另一名则开始扯下自己那一圈又一圈的破布带子。而那个老拾荒者，已经将那支长满老茧的右手伸进了自己的裤裆…… 两个男孩还没有死，还能够支撑着站起来。听着女孩儿的惨叫，他们忍住没有看过去，更没有尝试反抗那两个大汉，而是抓住了手边可以抓的一切东西，冲向了那个老拾荒者！在他们眼中，这个老东西才是罪魁祸首，也是他们现在能够对付的极限！ 然而才冲了一半，他们的脖子便被拎着提了起来。奥多姆双手高举，一脸冷酷，挣扎的孩子们就像两只无助的蛤蟆。 老拾荒者面色煞白地走上前去，说实话他刚刚真的被吓了一跳，就他这把老骨头，还真没把握对付得了这两个孩子。他从腰间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把锋利的铁铲子，对着两个挣扎的男孩，瞄了瞄心脏的位置，一人一下，彻底结果了这对年幼的生命！ 女孩儿的眼泪汇聚成河，衣物几乎要被撕扯干净，然而她对将要发生的事情无能为力！三具尸体就在不远，仿佛也在围观这废土上司空见惯的一幕…… 041 刺入胸间的匕首 刺青男子对这个没有长成的女孩儿提不起任何兴趣，在帮助老拾荒者弄死两个男孩之后，他走到叶苏的跟前，看着他手中拎着的那个小包，包里面正是他需要的蓝砂藻。 他背对着叶苏，弯下腰去。 这个时候，距离叶苏倒地正好十分钟…… 一片血痂从叶苏的眼睑上剥离，露出新生的皮肉。他睁开眼。 骨质匕首以极快的速度飞旋，怒而射出，顺着奥多姆的菊花没入直肠，留出一个骨柄在外面颤抖。 奥多姆以强大的力量和无法想象的痛苦夹紧了这把匕首，不让它继续深入直肠！他双唇紧闭、一声不吭，脸色是镇定的，反应也是迅速的，第一时间跳开，左手摸向了自己的腰间！ 然而他摸了一个空。叶苏以比他更快的速度起身，并与他擦身而过。700m/分的极限爆发速度已经勉强追得上二阶能力者，比二阶更快的手速直接就从奥多姆的腰侧摸走了一把自制土枪！ 这个奥多姆，实力只是接近“饥饿游戏”而已，属于正常人的范畴，叶苏则已经超越了所谓的“饥饿游戏”，是个货真价实的二阶能力者，双方的距离其实比较遥远。 奥多姆的屁股中间翘着一把匕首，左手还停留在腰间，震惊无比地看着叶苏的背影穿行。 摁着女孩的那个大汉刚刚掏出自己的小鸟，便感觉微微一凉，有股热流那从那里喷薄而出，不可遏制！另一名大汉倒是看见了那个身影，正要捂紧下身，却发现捂住的只是一团离体的软肉，血液从指缝中流走！至于那名老拾荒者，杀死两个男孩后，手就一直没从裤裆里离开过，他的反应最慢，直到残缺不全的下体被削成一片一片的碎肉飞溅一身之后，才有了痛意，才觉得好生茫然…… 女孩趁机逃到一边，抱住衣服，握紧了手中的菜刀。 一圈回来，叶苏已经确认抢到的这把土枪能用，便上了膛，指着奥多姆，说：“临死之前，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这位大哥！误会！误会！” 叶苏摇了摇头，神色坚毅。“没什么要说的吗？” 奥多姆一看求饶这招不管用，便干脆破罐子破摔了，他努力放松臀部的肌肉，躬腰冷笑道：“您是哪位？犯得着低下身份跟咱们过不去？” 叶苏看着地上的尸体，叹气说道：“你如果不杀他们，也许是可以跟我合作的。” 两名大汉在地上翻滚，嘶声惨嚎着。那名老拾荒者直接就摊软在地上，老泪纵横，悔恨自己看走了眼。 惨叫的声音很大，却不会有人在乎。这片废土无时无刻没有惨剧发生，没人会在意更深的细节。就算叫得再惨，声音再大，只要与自己无关，那都只是捂一捂耳朵的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明哲保身才是废土的处身之道。 奥多姆沉声笑道：“为什么不能杀他们？为什么不能合作？莫非你看不过去？莫非我奥多姆今儿个遇到了叛离救赎之山的苦修士不成？” 叶苏认真回答：“不是。” “那是为什么！”奥多姆大吼，祭出了最后的救命稻草，“真以为自己有多横？不超过二阶吧？我们卡戴珊金属公司有的是人能弄你！” “你的威胁没有任何意义，我想卡戴珊金属公司不会为了一个死掉的外围成员牺牲多大的利益。”叶苏没有受这突然冒出来的名字丝毫影响。 奥多姆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块金属铭牌，忍住剧痛不甘地怒吼：“你凭什么说我是外围的？看到了没有？这是我刚刚弄到的铭牌，是公司的正式工！正式工你懂吗！我马上就会被调去本部！你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叶苏惊讶问道：“哦？是吗？那你怎么还不登记？” “拿点儿蓝砂藻你管得着……”奥多姆猛地警醒过来，“凭什么要告诉你！” “你的屁股不疼吗？”叶苏关心着说。 “啊？” 叶苏没有扣动扳机，大步上前，一膝盖挺得他屁股一翘，顺势拔出中间插着的刀，再向下插进他的后颈椎，咯嚓扭动！人瞬时没气。 叶苏低身从尸体旁边捡起那块铭牌，看了看，扔进了自己的口袋。又找到一个铅弹袋，和一个破烂的钱包，零零碎碎大概有十几块钱的样子，都自己收了。然后他走到那两个被阉割的大汉面前，问道：“他拿蓝砂藻要去干嘛？” “要……要……”大汉们已经害怕得说不出话来。 “先说的人，我不杀他。” “聚居地东边十里！奥多姆听说有位卡戴珊公司的大人物脚肿了！想弄点东西讨好一下！所以才要您的蓝砂藻！他的铭牌有卡戴珊金属公司的三级代理权限！但是还没有登记！您可以拿过去自己用！”一名大汉反应快，一连串迅速说完了。 “好的。”叶苏一刀刺死了另一个。 这名大汉擦了擦冷汗，捂住光秃秃的下身，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叶苏冷冷看着那个女孩，道：“这个你来。” “什么？”大汉一惊跳起，连下面的剧痛也顾不得了。“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向你保证我不会亲自动手杀你。”叶苏上前反锁住他的双手，将他的胸脯挺得很高。 女孩犹豫少顷，扔掉衣服和菜刀，几乎光着身子走向奥多姆的尸体，翻出属于他的那把铁匕首。然后过来死死盯着这个撕扯自己衣物的大汉，一刀从肋骨下方斜向上插入肺叶，呼啦一阵搅动。血泡从鼻子嘴巴里汩汩外流，喉咙呼噜在响，双腿不自然地伸直剧颤，坚持了很久很久，才停下来。 一边的老拾荒者本来已经垂危，看到这一幕更是屎尿齐流。 叶苏走过来看着这个老拾荒者，说：“有些人拼掉自己的命，也没得到想要的东西。” 老拾荒者摇头长逝。 叶苏仔细地收好东西，背好背包。 女孩迅速穿好自己的衣物，想了想又刻意撕开一点，沉默地走到他的身边。 叶苏静静地看着她暴露的胸口，微微摇头，一把匕首错开胸骨刺入她的鸽峰偏右，血液沿着峰口静静地往下流。 042 卡戴珊金属公司 女孩痛苦而惊异地看着自己流血的胸口，不可置信。她本以为这个男人是因为贪图自己的美色，才这么以德报怨，却没想对方竟然毫无预兆地给了自己一刀，为什么？ “我不是想救你，仅仅是看不惯他们的做事方式，别想太多。”叶苏冷静地看着对方的伤口。“匕首刚刚触及肺叶，不会大出血，但这个程度的伤你应该无力医治。所以你在临死之前，应该有时间把那个内特埋了。” 说完这句话，叶苏背着包向聚居地东边走去，留下女孩那无比绝望的身影。 …… …… 卡戴珊金属公司的三级代理权限，也就是最低级的权限，拿着铭牌去公司本部登记以后就可以获得。比如从拾荒者手中回收各种金属垃圾，或者提供一些铁锹、铁铲、菜刀之类的生活器具。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他们真正的收入来自于一些违禁物品，比如仿制枪支，或者一些军用火药等等（奥多姆的那个自制土枪威力太小，处于违禁与否的灰色地带）。《联邦军火管制条例》虽然在基地内部管控严格，可在废土是很难把握的，一些基地的巡防人员往往在收取一定的报酬后对这种情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事实上，卡戴珊金属公司绝不只是生产生活器具这么简单，类似这样的金属公司，都在联邦有登记，在许可范围内生产一些简单的武器装备，如枪械仿制、子弹生产、钢盔、战术背心等等。他们也会与各大基地、贵族合作，提供一些廉价的订制品，价格上要比从史塔克城过来的正品行货便宜很多。 在叶苏看来，这个奥多姆应该算是巴特镇的一霸，不过也仅此而已了。卡戴珊金属公司的三级代理权限，地位还不如妖精客栈的随便一个背包客，算不上什么正式工。其实就算是正式工，在这种公司里面，跟叶苏以前的炮灰身份相比也是远远不如的，临时工也得看是跟谁混。 不过叶苏也有点疑惑，卡戴珊金属公司的业务范围应该不在这边，他们在这个聚居地建立代理权限，能获得多少收益先不说，却肯定侵犯了合金弹头公司的利益。 尽管格陵兰的市场不大，不受各大金属公司的重视，但合金弹头一直都在这里有一些据点。这个卡戴珊金属公司，曾在老板罗伯特死后没落过一段时间，但后来又在罗伯特长女的领导下复兴，近几年的发展十分迅猛，可要与合金弹头一争高下还是不行的。即使有些地方存在局部优势，这个局部也不会在巴特镇这里。 不过叶苏根本不用去理会太多，他们公司之间的问题，让他们自己解决就好，叶苏只想弄到自己需要的东西。这个刚进来的卡戴珊金属公司，或许值得叶苏去碰碰运气。 巴特镇东边十里，有一个废弃的大型仓库，平时住了不少拾荒者。像这样的地方，除了最贫穷的拾荒者，采药人一般都不愿意居住，相对宽裕的狩魔人就更不可能了。那里面常年堆积着如山的垃圾，到处都是粪便、污水和苍蝇，更重要的是凶兽们会在晚上光顾，拖走一两个落单的拾荒者。 叶苏走到这里的时候，发现这里竟然十分整洁，不由得微微惊讶。 此时他全身的珊瑚伪装正在脱落，样子已经比之前好了不少，但看起来还是比较严重。其实叶苏并不想完全露出本来面目，所以他没有刻意将这些伪装弄掉。 在仓库的入口处，有一部老式吉普随意停着，引擎盖上喷绘着一个长发美女的性感头像。车子旁边还有两部摩托，一个临时搭建的长桌旁边站了五个衣着整齐的制服男子。最重要却最容易被忽视的，是长桌中间的那名留着旧时代学生刘海的眼镜女子，形容简单、朴素。 看这个架势，卡戴珊金属公司似乎比合金弹头的底气更足，难道他们真准备在这个偏僻的小镇弄一个稳定的据点？ 叶苏跟随几个拾荒者走进仓库。 那些既有的拾荒者们看到新人到来，脸上纷纷露出警惕的神色，他们可不想跟越来越多的新人分享这即将到来的好日子！ 是的，好日子！ 能够看到这里有不少拾荒者都拿着霉面包，嘴里撑死了在咬，满足和愤怒同时呈现在脸上。他们因为到手的面包而满足，因为叶苏这些新来拾荒者而愤怒。 叶苏没有理会这些拾荒者的不满，而是一边排队，一边观察。 那个留着旧时代学生刘海的女子拿着一支铅笔，时而跟人简单地交谈，时而在一个本子上登记着什么，脸上一直保持着亲和的笑容。她的桌子前边站了好长一列队伍，一边则躺了几具非正常死亡的拾荒者尸体，还在流血。 没人关心尸体，关心的是旁边一名制服男子分发下来的食物。每人一块霉面包，一点儿三级饮用水，足够一名拾荒者支撑一天了，对方的要求却只是让他们搞半天卫生！这天下再没有更好的生意了，拾荒者们想，所以他们对于新人的到来是排斥的。不过他们倒没有动手驱赶，因为之前已经有人试过，结果去试的人直接被女子赶走了，赶不走的，已经死了。 那些拾荒者在领到食物吃完后，狠狠地看了眼新来排队的叶苏等人，马上就拿起工具开始清理这个臭气熏天的仓库。其中也有吃完东西不想出力的，换来的也是驱赶。 好不容易熬到旧有的拾荒者排队领完食物，新来的则在一边候着。女子伸了个懒腰，示意暂停一下。 她皱眉看着自己登记的本子，无奈地抚住额头，“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人？” “二小姐，说了这只是一些底层拾荒者，也只能收收破烂、搞搞卫生了。”一名稍微年长的男子完全不顾忌那些拾荒者的心情，当着他们面表达自己的不屑和无奈。 拾荒者们只当自己是聋子，有东西吃就够了。 “好吧，我只是想吸引更多的人气，运气好还可能碰到几个能做事的，昨天不就碰到一个？叫什么……奥特曼？” 043 天真淳朴爱犯错误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那个奥多姆，实力还可以。不过你直接给了他三级代理权限，不怕他到巴特镇跟合金弹头的人冲突？刚还看到合金弹头过来一部车，不知道是不是要设立据点。” “哦！你怎么早不提醒我？” 中年男子无语。 “不过他们在这儿设立据点应该是不可能的，巴特镇才多少人口，一年两次冷暖交替，累计才个把月的兴旺期。”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嗯……我承认是我冲动了，刚创业的新人，总得允许犯一点小错误嘛！好在他的铭牌没有登记，合金弹头也不可能对巴特镇多么重视，他不是还要过来讨好我吗？到时候收回来就是的。” 看着女子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中年男子拉着女子走到一边，直到确定拾荒者们都听不清了，才沉吟着说：“我在想，二小姐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女子一脸惊愕：“铭牌多么珍贵敏感，我怎么可能那么大方？” 中年男子想了一会儿，说：“没有登记的铭牌，就是一个废物，任何人都可以去抢。能从那个奥多姆身上抢到铭牌的人，肯定实力更强。你要的是人才，可不是人品，自然是越强越好。我相信二小姐应该是认牌不认人的。” 女子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说：“你怎么能这么想？阴谋论太重了！我难道不是一个天真淳朴爱犯错误的小女生吗……” 男子不说话，无语地看着她。 女子只能悻悻地停住话头。“哦对了韦德大叔，卫生他们什么时候能弄好？” “到晚上之前？” “差不多吧。多么好的一个仓库，居然被一群拾荒者给糟蹋了！” 韦德知道二小姐只是在转移话题，没跟着瞎掺和。“二小姐，我还是忍不住要劝一下。如果你想在这里弄一个客栈，花费可得不少，也不一定会有多少生意。不如我们还是回去吧？你在这里混，南边百里就是格伦纳领地，大小姐那边不是很喜欢！” 女子脸色一变，刘海两边一掀，“她跟你说不喜欢，就真的不喜欢了？哎韦德大叔！你怎么一点儿也不懂女人的心思？再说了，这边谁说没生意？巴特镇不是人？好吧，我只是来开客栈的，不会抢合金弹头的生意！但这里再往东二十公里就是繁荣的钟楼镇，往南去不到十公里，有一个采药人常去却完全没有开发的大灌木林，另外，这里也靠近西部沿海，除了冷暖交替的黄金时段产鱼，冰封的时候在北部山区峡谷还歇着数不清的变异兽，等着捡漏的狩魔人可不少！这完全就是一个黄金十字路口，你没看出来？” 中年男子沉吟少顷，说：“他们为什么要经过这里？好像除了东边钟楼镇的方向，南、北都没看到有路。” 女子扶着眼镜白了他一眼，“所以你注定只能跟我爸打工，后来跟着我姐，现在又跟我跑这里来混了！你想想，不论是从西部沿海，北部峡谷，还是南边的那个大灌木林，到钟楼镇都有很长的距离，这些人辛苦之后不会直接过去，一般会带着货物在巴特镇歇上一晚。可如果我在这里开个客栈，位置比巴特镇更方便，服务更周到，怎么可能没人来？没路人不会走出来？” “二小姐是想让那些人都在这里落脚，最终取代巴特镇？可这儿毕竟只是个小地方，那些狩魔人、采药人、拾荒者一共也没多少，身上又有几个钱？他们能够消费几根烟、几杯酒？这个客栈确定不会赔本？” “韦德大叔！你的眼光太短浅了！金币可不是这么去挣的！巴特镇算什么，我要取代它干嘛呢？”女子笑着批评道，“烟、酒什么的我都可以折价半送，我要的是他们手里的货！咱们收购了统一卖出去！我注意了，钟楼镇那边有不少都是这里的特产。从此以后他们都不用亲自去钟楼镇啦，这一路上的暴民可不少！不要担心货太少，之前他们的货物少，是因为把大部分的时间都花费在路上了！更不要担心没人，只要货物的渠道通了，人自然都来了！我看了好久，这个巴特镇，绝对是个好地方，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 “可是……”韦德想说这还是没多少钱，跟大小姐的军火贸易相比完全不在一个数量级。 “没可是了！”女子突然眼含热泪，“韦德大叔，你知道这些狩魔人、采药人、拾荒者辛辛苦苦用命换来的东西，一路上要经历多少坎坷，最后又要被钟楼镇的那帮孙子剥削掉多少吗？” 韦德一愣，对二小姐的仁慈表示感动。 “与其在路上被人抢，最后又便宜那帮孙子，不如贱卖给本小姐！”女子咬牙切齿地说。 韦德摸了摸脑袋，轻声嘀咕：“看来我真的老了。” 女子没理会她亲爱的韦德大叔，一边往回走，一边跟手下们示意，登记可以继续了。 不多时，终于有几个年轻力壮点的拾荒者记录在案，她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然后就看到一个满脸珊瑚角质的可怜拾荒者迟疑地走过来。只有一瞬间，她就平复了心理上的不适，马上换了一副顾客是上帝的亲切笑容，摇着那条无形的尾巴说：“这位先生您好，之前没见过您，要先登记一下吗？” 叶苏一愣，如果不是刚刚隐约听到她的奸诈语气，看到这么清丽干净的气质，那青涩的刘海绝对会让叶苏耳目一新的。当然，叶苏绝不会承认自己一直在很努力地偷听不该听的东西——虽然确实没听到什么，他装作手足无措的样子，一脸的受宠若惊。 女子满脸都是关爱的笑容，一看叶苏这感动样儿，便明白又一名拾荒者要上钩了，可惜的是这人似乎病得有些重，剩余价值估计没几个了。 “请问这里，是卡戴珊金属公司吗？” “是的。不过这里是我们新成立的分公司，发展方向是客栈经营，我是负责人菲雯。”她仔细打量了叶苏，实在看不出这人有什么剩余价值值得压榨，要不要留他呢？“请问您是要做工吗？这里蛮辛苦的呢。” 听到这话里面隐含的推辞味道，一边竖起耳朵偷听的拾荒者们纷纷喝道：“听到了吗鬼佬！这里的活儿很重！你以为面包是那么好挣的吗！还不称称自己有多少斤两！趁着还有力气，快点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嗝屁吧！免得尸体被狗吃了！” 044 太快了手抖 “谁说的！他这个样子哪条狗会吃？知道这里是客栈吗？像你这么丑到腐烂的鬼佬，能做好服务吗？客人还不都被你吓跑光了！”说这话的是一名满脸横肉的拾荒者悍妇，“话说啊，要弄也得多弄几个像老娘这样貌美如花的，端茶倒水不用说，客人需要的时候，服务功夫也是相当了得！女王！皮鞭！你懂吗鬼佬！” 另一名瘦猴子似的年轻拾荒者也擦了擦鼻涕，跟腔说道：“还有还有！像小爷这样的鲜肉！从来都是贵太太、怪大叔们的最爱！该用屁股就用屁股，该用脑袋就用脑袋！” 一边说着，他妖娆无比地翘了翘屁股，然后又换了个斗牛的姿势，跪地上用那光秃秃的脑袋放肆个顶，嘴里啊啊啊地配着音，惹得周围的拾荒者们阵阵大笑！ 菲雯将眼镜微微下拉，低头抬眼，视线从镜框上边投射出来，一脸惊讶地看着这些拾荒者们，谁说他们只会打扫卫生的？这特么全都是人才啊！ 叶苏也算是涨姿势了，懵逼了好久，真不明白这个卡戴珊金属公司招了这么一帮人是干嘛？难道真要开什么客栈？不过这跟他可没什么关系，连忙澄清道：“哦，哦！你们都是前辈！都是人才！但我不是来做工的。我听说你们这边有人脚肿了？其实我是一个采药人，有些小病也可以治的。” 采药人？拾荒者们地目光变得审视起来，这职业可得有点儿技术含量，比他们高了一级。 听到叶苏这话，一边的韦德马上收起玩味的笑容，神情变得警惕起来。菲雯却是一反前态，大有兴趣地问道：“知道这事儿的人可不多，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一个叫奥多姆的人说的，他被人打死了，我想帮他医治，可惜没有成功。”叶苏满脸遗憾地说完，掏出那个铭牌。“不过他临死之前告诉了我这个消息，还给了我这个。” 菲雯神色古怪地接过这个铭牌，又看了看叶苏，问：“你知道这个铭牌是干嘛的吗？打他的人怎么没有拿走它？” “知道，来之前打听清楚了，你们是卡戴珊金属公司，这个铭牌有你们公司的三级代理权限，可以卖些锅碗瓢盆之类的，是好东西，不过我看那些人不需要。”叶苏忠厚老实地说。 “为什么呢？”菲雯那双朴素的眼睛扑闪扑闪。 “那些是合金弹头的人，听说也是大公司。” 听到这里，中年韦德在一边摇了摇头，不过倒是没有多少忌惮的意思。没有登记，那就不能代表公司，也非常容易伪造，证明不了什么事情。合金弹头自然不会拿这点小事来做文章，毕竟卡戴珊也是有后台的。何况不在这里做生意，不代表转转都不行。 “那你想要这个铭牌吗？” “想，还请老板帮我登记一下。” “那……得看你能不能把我的脚给治好了。”说着，菲雯直接抬起自己的左脚，轻描淡写地往桌上一放。这支脚果然有些问题，肿大了近一倍，青筋毕露。 叶苏盯着看了少顷，一脸沉重地问：“什么时候的事？” 菲雯惊讶问道：“有什么问题？” 叶苏那张爬满了珊瑚角质的脸皱成了一堆垃圾，“这是甲壳吸血虫咬的，很严重，需要马上手术，否则虫卵扩散以后性命不保！” 听到这话，菲雯猛地跳了起来，摘下眼镜大叫：“开什么玩笑！甲壳吸血虫能够咬死人？本小姐都被咬过无数次了，肿痛个一两天的不就好了？臭鬼佬！你别欺负我没文化！” 叶苏沉默不语。 一边的韦德谨慎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有一种甲壳吸血虫是再变异的，是这里的特产，咬人的同时会将卵排入你的皮囊。”叶苏静静地解释，“东边路旁的有一片幽暗的小树林，你是不是在那个地方被咬的？” “是有一片小灌木林……你……你怎么知道？”看他说得这么精确，少女终于有点忐忑了。 在废土，随时都会有新的变异生物诞生，既有的经验很难说不会过时。听到这里，韦德也紧张了起来，一时又十分后悔，早知如此，怎么都要阻止二小姐到这鬼地方建立什么分公司了。 叶苏没有回答，而是继续沉重地说：“如果不作处理，它们就会慢慢孵化，进入血液，再到脑髓、脊髓，慢慢吃，你长一点，它吃一点。这个过程你只能睡着，能感觉到很多虫子在你的脑子里面爬动、啃噬……” “够了够了！给我闭嘴！”要真是像这个鬼佬说的一样，那可真够恐怖的！想想就不寒而栗！突然之间，菲雯死死地盯着叶苏脸上的珊瑚疙瘩，好像那里长着一朵花。“你能不能治？” “应该能治……吧？”叶苏不自信地说。 “到底能不能治！”菲雯歇斯底里地吼道。几名手下也提枪上膛，动作整齐划一。拾荒者们在一边呆愣着，不知道怎么回事。 叶苏有点被吓住了，迟疑地点了点头，问道：“你这里……有没有抗生素？” “没带！我现在去拿？” 听到这里，一边的韦德也无比紧张地说道：“二小姐，我们还是直接回去吧！这人还不知道可不可信……” “拖了太久，也许来不及了。”叶苏遗憾地摇了摇头，“不过你们卡戴珊金属公司的医术高点儿也说不定，活死人肉白骨，听说你们那边有厉害的人，能从一个细胞原地复活……” 从一个细胞原地复活？那是什么本事？超级生命也不行啊！ “真来不及了？”菲雯的脸色煞白，几乎就绝望了！她可是满心的宏图霸业，可不希望自己就这么香消玉殒在这个鬼地方！ “我是说，取抗生素来不及了，办法也许还有……” “啊？好！有办法就好！”菲雯被叶苏这么一惊一乍，早就失去了平日里的淡定从容。“你给我快点儿！” “也不能太快，我怕太快了手抖……”叶苏一边说，斑驳的双手一边在细微地颤抖，哆哆嗦嗦地想要从背包里面找工具。 045 红烧鸡翅我最爱吃 菲雯的小心脏啊，也跟着叶苏一抖一抖的。“好！好！你按你的节奏来！手千万不能抖！弄好了本小姐重重地赏你！你们一个个！混账东西！还不把枪放下！” 手下们纷纷放下枪。拾荒者们也知道有可能碰上扮猪吃老虎的大神了，一个个噤若寒蝉。 “二小姐你放松……”一边的韦德也是关心则乱。 可叶苏的手还是很抖。 “你别紧张！”菲雯急道，“别抖啊你！” 叶苏被唬得一愣，“我已经三天没吃东西，有点饿……” “哦？哦！”菲雯连忙反应过来，“这里有面包！真正的黄面包！坦克！去另外再拿点儿好水过来！” 被唤作坦克的手下转身去了。 “我闻到了烤鸡的香味……”叶苏轻声嘀咕着。 菲雯那双朴素的眼瞪了快有灯笼那么大，哽了哽没说话，差点没被噎死！就算是她，卡戴珊金属公司的二小姐，一个月也难得吃上一回鸡！要知道这种鸡可是来自于贵族农场，无辐射无污染的纯种鸡！真没见过这么有见识的拾荒者！采药人也没见过！猛地一咬牙，说：“坦克！把我珍藏的红烧鸡翅也拿过来！命都没了，要鸡翅有个毛用！” 说完，恶狠狠地盯着叶苏，像是在说：如果治不好，你得给我连肠子一起吐出来！ 叶苏很无辜地看了眼菲雯，然后继续在背包里面找，找了半天没找出个屁。“有没有平一点的铁块？有用。” “干嘛？” “当作烙铁……” “烙铁？我这里有！”菲雯突然平静无比地看着叶苏，“你知道，这年头出来混的，多少会用到这种东西！机枪！去刑房把烙铁拿来！” 这儿哪有什么刑房，菲雯说这话无非就是威胁，其实烙铁正被一个拾荒者拿着搞卫生，随手就要过来了。也许是很久不用，烙铁的表面已经锈蚀得不成样子。叶苏拿着烙铁对准菲雯的左脚一阵比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菲雯一头雾水，问道：“你又干嘛？” “等会儿用它消毒。”叶苏的态度比菲雯更加平静，“能不能帮忙烧一堆火，要旺一点。” “fuck！有没有搞错！你是准备把它摁在我脚上消毒？这么大个！” 叶苏苦口婆心地说：“面积大点儿，效果好！这种事情，可大不可小，大了可以控制，小了就没法儿覆盖了。” 菲雯愣愣地听着，差点儿没哭出来。咬牙切齿地说：“希望你是对的！” “应该错不了。”叶苏又侧身对一脸严肃的韦德解释道，“虫卵怕高温，这个能控制它不转移。” 韦德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不多时，两只完整的红烧鸡翅和一杯二级饮用水也送上来了，用一个精致无比的盘子端着放到叶苏的面前。旁边的拾荒者们一个个目瞪口呆，鼻涕口水流了一地。 一边的火烧了起来，叶苏端了个凳子座下，随手将烙铁扔在里面。同时嘴里却没停下，拿着鸡翅一口咬掉半只，哼哼唧唧地轻声唱：“红烧鸡翅我最爱吃……” 菲雯眼看着自己最爱的鸡翅被一个拾荒者这么糟蹋，心里的愤懑简直难以言表。可转念一想，要是事情顺利，没有性命之虞，这对鸡翅就当是喂了狗吧！ 几口啃完鸡翅，咕噜咕噜喝完水，叶苏手底下的力气马上就上来了，利索无比地从包里翻出一把缺口的菜刀，就刀尖那一点儿还算锋利。 菲雯震惊了。“这又是干嘛的！” “做手术啊！”叶苏理所当然地说。 “你到底会不会！有没有好点的刀？” “差不多的，我只用一个角。”叶苏熟练地比划了一下，竟然虎虎生风，倒像个杀猪的。 一边，中年韦德递过来一把精致无比的碳钢匕首，冷声道：“你别耍什么花样！如果治得不好，我保证你会希望自己死得更快一点。” 叶苏看了一眼匕首，没有理会韦德的威胁，“可惜了这把手工刀，确定烧了还能用？其实用我那把真是一样的，保证连伤口都看不到……”感觉到韦德的眼色越来越凌厉，“好吧我真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有点儿可惜，请把它拿到火上去烧。” 菲雯一直神经兮兮地盯着那块红通通的烙铁，“手术做完，有没有别的办法消毒？伤口别那么难看就行？” 叶苏若有所思。“哦……好像有！” 菲雯郁闷大了，不问他还不说！ “这里有没有火柴？”叶苏问。 “要火柴干嘛？” “等会儿手术做完，把火柴头上的火药粉弄下来撒在伤口上，点燃就行，也许比烙铁的效果更好！”火柴不是什么管制物资，一般比较容易得到。 用火药烧？听着也不像是好过的样子，不过跟恐怖的烙铁相比，算是有良心了。“好吧！火箭！去搬一箱火药来！反正我们客栈以后也不做这个生意。” 唤作火箭的手下马上搬来十公斤高能火药，叶苏看了心中一动，满意地点了点头。 万事俱备，叶苏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手指上虽然长满了珊瑚甲质，旋动起匕首来却依然灵动，看这架势确实比一般人专业，韦德那紧张的精神终于也慢慢放松。 刚要下刀，菲雯闭着眼睛忍住气，却没料半天没动静。叶苏忽然问道：“你们这有没有麻药？” 菲雯暴怒道：“没有！你他妈给我快点儿行不行！不然我现在就给你找个拾荒者做开膛手术！” “我有一种草药，应该比较管用！要不要用？”叶苏露出一脸丑陋的笑容。 “有用的东西当然用！” “好。”叶苏这回倒是比较干脆，没有再弄出什么花样来。从一个小包里掏出一点儿不知名的草药，放嘴里嚼碎，捂在菲雯的伤口周围。然后他树枝般的手指在不经意间游走在菲雯的左腿穴道上，说是按摩。 “咦，果然有效果？那里好像没知觉了！”被叶苏的专业手法这么一按，菲雯的感觉十分明显。事实上那些草药根本就是做做样子，有效的地方在于叶苏的手法。 看到菲雯那一脸的兴奋劲儿，叶苏这内心其实是有一点点内疚的…… 046 东边的幽暗小树林 这么赏心悦目的女孩儿，确实不忍心继续折腾她了。 叶苏稳住心神，在伤口的中心划了一个很小的十字切口，刀尖一探，扯出一个鸟蛋大小的红白色肉瘤，也不等菲雯等人看清，便沾了火药扔一边烧成灰黑一块。接着从手边的破包里掏出一根蓝砂藻，几下嚼碎后撕了一小块破布包好，摁在伤口上绑好完事。 “感觉还行？” “这就完了？” “完了。” “不用消毒？” “刚刚你也看到了，情况比我想象的要好，之前是我判断失误。虫卵没有扩散，伤口也不深，用一点蓝砂藻就够了。”叶苏也是一脸欣慰的表情，只不过十分难看。 菲雯如释重负，劫后余生啊！她还真担心一个处理不好会留下太大的疤，既然用不着火药消炎，那自然最好。 说也奇怪，做完手术敷上药，肿痛立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除。菲雯俩眼一亮，心里的抑郁之气瞬间散去了一大半，说：“你真厉害！” 中年韦德看到事情无碍，也放下了心，“二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的东西太厉害了。” 菲雯一时也有点迟疑，她是真有点被吓着了。 叶苏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道：“其实没关系的，这种虫子咬过一次以后，能产生抗体，再也不会在你身体里面排卵了。之前也遇到过几个这样的人，都活得好好的，你放心。” “你确定？”菲雯的心情大好，对叶苏的表现是九十九个满意，与自己宝贵的性命相比，被吃掉的那两只鸡腿更是不算什么。刚刚她心情之所以反复，一方面是因为紧张，另一方面则是对叶苏的怀疑。 “我很确定！”看着菲雯一脸信任的表情，叶苏这心里即使没什么恶意，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事实上，叶苏所谓的再变异甲壳吸血虫，完全就是杜撰。刚刚切除的仅仅是一个良性变异组织，它本来很小，只是甲壳吸血虫正好咬在了这个变异组织上面，使得它肿成一个鸟蛋大小的肉瘤。其实这样的肉瘤不用处理也没关系，过几天自然能够消肿，不过叶苏想要唬住人，自然要把问题说得严重些。 至于什么东边的幽暗小树林，那根本就是推测。叶苏自然知道他们不可能是从西边来的，这种虫子又只会生长在树林，幽暗与否那纯粹取决于当事人的心境，如果碰到要命的事情了，就算春风十里阳光明媚，那也是幽暗一片。所以这“东边的幽暗小树林”才那么忽悠人，容易引人上钩。 “你很好，叫什么名字？”菲雯摆出一副我很欣赏你的表情。 “苏紫。” “很漂亮的名字！”菲雯赞道，“这个铭牌是你的了，我会给你登记。以后你就在我们客栈里面行医，给你提供场地，所有的收入我分文不取，怎样？” “但我还是想买卖一些锅碗瓢盆之类的……” 菲雯不解问道：“这是为什么？” “流浪久了的人，不喜欢一直呆在同一个地方，锅碗瓢盆也比较好卖……” “可我们分公司现在不卖这些东西，你知道在这里我不能跟合金弹头抢生意。” “那这些火药……怎么样？”叶苏的眼睛突然间充满神采。 “那更不行了。” 叶苏的神情无比落寞。 菲雯疑惑问道：“你要这么多火药干嘛？” 叶苏指了指自己脸上的疙瘩，说：“有点发炎，抗生素不管用，用火烧最好。” 在废土，确实有很多超级病菌的耐药性极其强大，抗生素基本起不到作用。对于这种露在外面的伤口，最原始、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用火烧。 看着叶苏那张完全报废的脸，菲雯终于露出不忍的神色，在她的心目中，这毕竟是一个救命恩人，即使有些来路不明。“我可以给你一些，但要是给了你这个，就不能跟你登记铭牌了，并且你千万不要在别人面前使用。这个铭牌可以直接查到我们卡戴珊，我不能冒这个险。或者你还是干脆留在我这里，一边给别人治病，一边治自己的病？” “那还是直接给点火药我吧。”叶苏做了一个在菲雯看来无比短视的选择。 菲雯看他坚持，便也不再强人所难，直接将那十公斤一箱的高能火药给叶苏带走。然后她还想给叶苏一点儿钱作为补偿，被叶苏拒绝了，最后就拿了十几个黄面包，说是钱太多了怕被抢。 菲雯感动无比，这确实是个实在人啊，可惜命不久矣！ 从叶苏进来到离开，整个过程下来，菲雯等人一直有些浑浑噩噩，拾荒者们也呆在那里好像忘记了做啥。不过菲雯现在的心情倒是挺好，对着眼前的仓库扫视一眼，越看越满意，雄赳赳气昂昂地大声宣布：“今儿个面包双份！都给我努力干活！” 拾荒者们一哄而散，各忙各自的事，算是结束了这段奇异的旁观体验，对于那个浑身长满树皮的珊瑚人，一时也充满了敬畏。 叶苏离开后不久，菲雯独自坐在长桌上，一手把玩着那个本属于“苏紫”的卡戴珊铭牌，一手撑着脸颊发呆。“韦德大叔，我怎么觉得他好像很年轻的样子？” “本来就不老，只是得了治不了的病。这种珊瑚人，废土上太多了，不过像他这么严重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本事挺好的，可惜不愿意留下来。哎，我发现废土上的人才确实挺多啊！” “你父亲也是废土的贫民出身，这不稀奇。” 提到父亲，菲雯突然一阵落寞，“可他还是死了……” “是啊！幸亏有大小姐……” 夜晚快要来临，仓库终于被清理干净。一车桌椅用具从卡戴珊钟楼镇那边拖了过来，菲雯设想中的客栈也要隆重开张了。 一名拾荒者帮忙搬完桌椅用具，觉得有些累，便坐到一边歇歇脚。他提起裤脚，左脚也肿胀得十分离谱，看起来竟然跟菲雯之前的一模一样，不过他没有半点儿担心的样子。 菲雯在一边无意撞见，赶紧热心地说：“你怎么你也被再变异甲壳吸血虫给咬了？快点把它挖掉！不然虫卵扩散了性命不保！” 拾荒者疑惑地朝四周逛了逛，最后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您是在跟俺说话吗？” “不是你是谁？” “什么再变异甲壳吸血虫？为什么性命不保？您说的是俺吗？” 菲雯诧异道：“当然是你啊！不然呢？” “俺这个刚刚在门口咬的，没多大事儿，两三天就能好！” 菲雯神色古怪地问：“在门口咬的？不是东边那片幽暗的小树林？” “东边？东边都是灌木林啊！哪里来的小树林？幽暗？不明白您说的幽暗是什么意思？俺听不懂……” 菲雯摘下眼镜，啪的一声就捏碎了！然后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叫猛地脱口而出：“千万别让本小姐碰到！否则扒了你的珊瑚皮！用烙铁烙遍你的全身！十公斤火药！那可是联邦严格管控的高能火药！” 047 父子 叶苏当然知道这是高能火药。 他没有走远，十多里外找到一个倒塌的民房，断壁上长满了杂草，房边上有一棵变异的油茶树。便拿出自己的m16，拆成零件，然后摘了几个半拳头大小的果子，剥掉外壳直接擦拭起来。 这种果子不但比变异前的大了很多倍，油分含量也提高了很多，在没有擦枪油的时候用来保养枪支很不错，很多次基地任务要在野外，叶苏就是用这个来代替擦枪油的。当然这种油的辐射含量太高，肯定不能食用。 在海底三个月，如果不是叶苏特别注意，这把m16估计早就报废了。幸好叶苏是个机修专家，算是保住了这杆m16的职业生涯。在废土很难有基地那样的条件，m16用的人少，弹药不好弄，枪支的话论耐久经操，还是ak47好使。 等擦完枪支组装完毕，确认短时间内没有人靠近，便拿出工具，趁着天黑前最后的一点光做一点修复子弹的前期工作。 与通常的器械修理相比，人工修复子弹并不复杂，却是个精细活儿。先将原有的子弹拆开，里面受潮的火药并非不能用，但是需要清理出来晾干。清理完毕以后再将准备好的底火和发射药分别填好，最关键的地方在于上弹头的过程，不能太紧也不能太松，更不能偏歪，否则非但不安全，还将极大地影响后期射击效果。 好在叶苏的手十分灵巧，经验也足够丰富，做到这些完全没有问题。可惜现在他缺乏起爆药，雷酸汞盐也是水含量10%的，需要进一步晾干才能用。他暂时只能将子弹中原有的底火和发射药倒在一边分类收好，弹壳和弹头也需要晾一晾。 等到天色完全变黑，他已经将身边的132颗子弹全部拆掉。极其幸运的是，也许是一个塑料袋的防潮效果特别好，有10个子弹竟然完好无损，堪称奇迹！ 10颗子弹，那也是不小的保障。在废土，能力只是一方面，只能说反应和耐力比一般人强，打起架来有优势，可谁都知道，废土上的武器管控总是有很多漏洞。一旦对手的武器占优，很多时候能力也是假的。速度再快，也很难快过子弹，防御再强，总有武器能将你穿透。 当然，能力强的人，玩起枪来也比一般人厉害。不过也不乏有些人在能力达到一定境界后，直接使用冷兵器的。有的时候冷兵器更加靠谱。 叶苏吞了一个黄面包，其它几个留着，在有了初步的生存保障之后，无尽的疲倦马上就涌了上来，叶苏准备小眯一会儿。但睡不过一个小时，便感觉有人靠近。 …… …… “儿子，前面有个房子，我们可以歇一晚上。” “这里有东西吃吗？我饿了。” “这里的东西都不能吃。” “那些果子看起来不错，吃一点都不行吗？” “不行。再忍一忍，等明天一早到巴特镇，让我把这些蒲根卖掉，就能换些面包了。” “蒲根不能吃吗？” “这是药，比面包值钱，却没有面包管饿。”男人口中的蒲根，辐射含量很低，可以食用，但因为采挖不易，数量很少，可用来治疗轻度的变异脓疮。 “哦……” 一个枯瘦如柴、形容极其憔悴的跛脚男人，背着一个破烂的行李包，牵着一个面黄肌瘦的粗脖子男孩在夜里艰难前行着。现在已经太晚，他们不能再冒险赶到巴特镇了，晚上未知的凶险太多。 叶苏之前已经把m16枪包好背在背上，不过随时可以取下来攻击。就连那杆土枪，也一直插在腰间的破布的里层，他不想引人注目。 废土上合法持枪的人，除了贵族骑士和私军、登记在册的各个公司，底层的只有狩魔人，当然他们的枪也多只是猎枪、土枪之类——除非是来自狩魔联盟的星级猎人。 除了合法持枪，更多都是不合法的。 首先，废土上从来不缺暴民，他们手中拿的什么枪，甚至开什么战车，都说不好。其次，还有一些没有贵族归属的骑士，俗称陆行者，带着一帮扈从，平常为自己工作，没事或混不下去的时候才接一些雇佣兵之类的任务。这些陆行者普遍都很强大，带什么武器也说不好。 此外，那些机缘巧合得到枪的底层人，可不会那么听话地真把武器交给联邦，寻常的狩魔人，拥有的也不一定只有猎枪。 总之，谁有枪、有什么枪都有可能，只要能搞到，并有足够的实力去保护。基地一般只针对闹事的暴民，只要安分点别碍眼就行，至于有没有枪，他们真没那人手去管。《联邦军火管制条例》，也只能在联邦的官方渠道内好使，到了废土就不怎么行得通了，只要有足够的钱，为了利益走私的人总有大把。 叶苏现在的形容和装扮就是一个拾荒者，很难引起别人的忌惮，他也没有要刻意装逼的意思。他躺在角落里，甚至都没有生火御寒。 大人和男孩过来，看到叶苏明显吃惊了一下，少顷之后他们就放心了——这只是一个可怜的拾荒者，估计连生火的工具都没有。 两人生起一堆火，男孩烤着红肿的双手。男人呻吟一声坐倒在地，揉了揉发酸的小腿。 “要过来烤烤火吗？”男孩突然青涩地对角落里的拾荒者说道。 男人拉了孩子一下，叫他不要多事。 这大概是一对采药人父子，叶苏本想善意地对那个孩子笑一笑，没想刚咧嘴就吓了那孩子一跳。在暗淡的火光下，叶苏脸上那些半脱落的珊瑚甲质，比之前更加恐怖。 那男孩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害怕比较多余，又试着问道：“您是不是在贵族农场工作过？” 叶苏对男孩的这句问话比较理解，由于时常接触疫水，贵族农场里面的珊瑚人确实是最多的。 没等叶苏回答，那男人又怒道：“叫你不要多事！” 那个男孩哭道：“可是我饿了！” 男人一愣，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看向叶苏和那个大背包。然后他蹒跚着走向叶苏，拔出一把锈刀，低沉说道：“包里面有些什么东西，给我拿出来！” 048 食人者 叶苏有些无语，上下打量了这个可怜的跛脚男人，你都这样了，也想着欺负我？ “快点儿！我不杀你！我儿子都闻到了！” 闻到了？叶苏突然意识到，原来刚刚那男孩的好心都是有目的的。同时他十分惊讶，干面包本来没什么气味，他吃了也都一个多小时了，这个孩子的鼻子居然随便能闻到？应该是嗅觉感知超于常人，说不定还是个人才。在废土，感知类的人才从来都是比较少的。 叶苏没有对男孩那过于深沉的心机表达不满，在废土这都是活下来的本钱。 跛脚男人有些不耐烦了。 忽然，叶苏善意地跟这个男人使了个眼色，提醒他瞧瞧身后。 跛脚男人皱眉，不明白叶苏什么意思。“你看什么！” 马上身后传来一阵惊叫：“放开我！放开我！爸爸救我！快来救我！” 两名脖子上挂着各种骨饰的人在夜色中靠近，一把抓住了那个男孩，另外还有一个稍微结实的人手里拿着一根硕大的木棍，向跛脚男人示威。 跛脚男人没有恐惧，步伐不再蹒跚，拼尽力气扑了上去！ 木棍横扫过来，跛脚男人低头躲过，脚下却没有站稳，扑腾一声跪地。木棍再度挥舞，击打在跛脚男人的左肩！与此同时，跛脚男人手中的锈刀却也凌空飞去，劈在那人的眉心！ 一击毙命！其余两人怪叫一声，一人手中的棍子狠狠朝男孩的头上挥去！另一人则守在一边严阵以待。 叶苏沉眉。他准备出手，是因为他想到了这些人的身份，食人者！可是这么远的距离，又是在夜晚，他没这个实力开枪命中，扫射倒是没问题，但那个男孩怎么办？接近二阶的速度也不行，赶不上棍子挥下去的速度！ 废土上，辐射剂量最少的动物之一肯定有人类。因为人类往往有意识地躲避辐射，体内的辐射剂量远远少于那些无所顾忌的动物们——尤其是没长成的孩子，据说肉质更超过深海美味！两个食人者直接打倒男孩，他们本就不指望要挟，仅仅是为了吃肉而已，不需要留活口。 食人者，即便在废土也是无法立足的存在。这是生活在联邦的人类最后一点底限，否则与南大陆的野蛮人何异？ 两个人下棍的时候，那位父亲再度拼命跃起！ 孩子的惨叫过后没多久，父亲也倒地不起，绝望毙命！ 两人回头准备剖掉这个男孩，抬眼却看到了沉默无言的叶苏。 “刚没看到你帮忙，现在想分一口？”一人冷笑。 另一人看了一眼叶苏那个巨大的背包，还有那张透着一股冷漠的恐怖脸色，感觉有些不对。一个命在旦夕的珊瑚人，怎么会有这么多东西需要背？这个时候他要做的事情不应该是讨好吗？ 回答这人的是一柄插入心脏的匕首。 剩下的人扔下男孩扑上来，被叶苏一个加速绕到身侧，一膝盖顶住他饱胀的腹部，再一肘子震断他的颈椎，就此瘫倒不动。 叶苏走到男孩那边，低下身，看到男孩的后脑和脊背之间有一大片很厚的角质皮肤，显得脖子很粗。这属于良性变异，不好看，却保住了他的命，目前只是有些脑震荡，昏迷不醒。 为了不引人耳目，食人者的行动一般是分散的，不会大量成群结队。况且以叶苏现在的实力，也不会害怕他们。可这个时候叶苏真的很想休息一下，卸妆之后他感觉特别疲惫，看来初级伪装也不是完全没有条件的。 …… …… 提着孩子顺着一条乡道，走进两公里外的另一处民房。这个民房面积很大，以前应该是个挺好的别墅，可惜现在的房顶已经完全被掀开，除了砖石其它全部腐朽，起不到遮风挡雨的作用。 好在今天晚上应该没有雨。 随便找个地方，将这个男孩抱好，便准备入睡。可是他才刚刚找到一块墙角坐下，就发现了新的问题。 地上有很多新留下的鞋印，很规整，不是拾荒者们的脚趾印。 叶苏打起精神，扫视这座废弃的民宅。之后他发现在一个腐朽的电视柜旁边，有块地板是松动的。 将男孩放到一边，揭开表层的石质地板，一个金属盖板暴露出来，上面挂着一把锁。叶苏从背包里掏出一根钢丝，轻易便将锁具打开，小心地提起金属盖板。 一阵难以忍受的腥臭扑面而来！叶苏认真盯着下面，看到了一个深入地下室的梯子，听到了里面衰弱的呻吟。 这是什么地方？ 不用任何人提醒，里面可能会有未知的凶险，但那种带着求救信号的呻吟让叶苏听着难受。尽管无惧杀戮，却不妨碍他骨子里是个好人。 可能叶苏也在无意地暗示自己：以他现在的实力，在这个偏僻的地方，或许可以稍微冒点险吧？ 他拿好那杆m16，土枪也上了膛，便轻声向下走去。 漆黑的地下室，看不到一丝光亮，只感觉两边应该都是金属栅栏，并听到更深处传来沉重的喘息呻吟。他循着那些声音往前走，直到距离很近，才点燃一根火柴——这火柴来自于那个跛脚的采药人。 叶苏看到几个不着寸缕的人畏缩在最里的一面栅栏里面，嘴里臭血淋漓不知在吃着什么，看见叶苏的到来都流露出无比的惊恐。他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案板，上面悬挑着很多铁钩，钩子上都是晾干的零碎肢体，头颅和部分内脏则被扔进栅栏，给那些活着的人维持生机。 毫无疑问，这是一间地下的人类屠宰场，铁钩挂着的都是一时吃不完的人肉，抹点盐晾一晾就可以吃得更久。栅栏里面的人就是牲口，靠那些头颅和不要的内脏等边角料活着。 没想到随便找个地方休息，居然就到了食人者的老巢？ 叶苏没心思自嘲，因为内心无比震怒，无法接受！等到一根火柴熄灭，他马上燃起另一根火柴，发现另外还有两个栅栏也关了人。这两个栅栏比较特殊，其中一个只关了一个人，另一个则关了三个，都是不着寸缕，但他们身上的肉要多不少，只是比较虚弱。 只关一个人的那个栅栏是最干净的，里面甚至还有一张草垫，因为那是一个身材姣好的女人，身上甚至都看不到变异组织的痕迹，不过现在已经疯了，正高高翘起浑圆的臀部，抱着一个腐烂的头颅在啃。 049 人类屠宰场 至于关了三个人的那个栅栏，他们不像之前的那些人那样畏缩，嘴里也没有臭肉，扔进栅栏的头颅和内脏都被他们踢到一边，显然是不愿吃这些东西。他们的手和脚都被链子锁着，受伤严重，不能自由行动，当火光照到他们脸上的时候，他们都很沉默，眼睛却死死盯着叶苏。 叶苏也看着他们。 “能说话吗？”叶苏低声问。 三个人同时变了脸色，他们听出了叶苏的意思，知道他不是这里的人。其中一个面容憔悴的金发白人低声道：“请救我们出去！” 这个金发白人失去了右前臂，看样子才被剁掉不久，创口甚至还在腐烂。此情此景，叶苏没有任何迟疑，点头答应。他再次拿出那根钢丝，不多时便打开了栅栏，解开了那些锁链。 在解开最后一个黑人身上的锁链时，那人竟骤然暴起，一只手夺过叶苏的m16，另一只手则握向叶苏的喉骨！即便伤重虚弱，残留的力量竟还大大超过叶苏！二阶？ 叶苏的速度更快，尽管被偷袭了，可他的脖子猛然大幅度后仰，几乎超越了一个人类的正常生理极限！同时他的手已经握住了腰间的土枪，扳机扣动一半！ 那个黑人一开始就发现了叶苏腰间的土枪，却没有丝毫顾忌，眼看着叶苏要扣动扳机，他依然没有停下动作，而是将手中的m16抛给了金发白人！ 他竟然要牺牲自己，为其他人赢得一把珍贵的m16？ “黑贝！住手！”之前发声的那个金发白人直接将m16扔还给叶苏，低沉怒吼。 “为什么！”黑人功亏一篑，很不甘心。 叶苏接回m16，手中的土枪终究没有打响，但依然指在黑人的要害上。 “那是他的！”声音坚定不移。“并且他正在救我们的性命！” 叶苏与这些人拉开一段距离。他真没想过在这种地方被当做牲口关押的人，居然会有如此强横的战斗力！一个黑人已经这样，这个白人的地位好像更高，还有第三个人呢？ 看来自己也有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时候，对自己如今的实力也未免过于自信了。 “对不起！我们在这里困了太久，已经不太清醒。”看到叶苏露出的忌惮神色，那个金发白人抱歉地退后，“但这真的只是一个误会，我们终究不是忘恩负义的人，黑贝只是想让我尽快拿枪脱身——当然这也是不应该的。” 以刚刚那种情形，只要这个金发白人顺利接过m16，即使叶苏一枪崩掉黑贝，面对不利位置的将是叶苏。只要他们的第三个人拥有这个黑贝三分之一的实力，稍微拖住叶苏的步伐，这个金发白人将会拿着m16控制全场。要知道叶苏手中的土枪，打完一枪就得手动更换子弹，太慢。 好在对方没有这么做。 此时拉开距离，叶苏重新回到了主动，吐了一口冷气，松开土枪扳机。 “你怎么进来的？”金发白人问。 “周围没看到有人，以为这房子可以休息。” 金发白人闻言沉默，说：“必须赶紧出去，那些人一会就要回来了，有枪。” “你们没枪？”叶苏指的是这几个人被抓之前。从这个黑人超过叶苏的身手可以判断，他们的身份不低，这样的人要是没枪是很不可想象的。可要是他们有枪，身手又这么好，怎么会被这些底层食人者们活捉？要知道这里的食人者，不会有很强的本事，装备也不可能很好。 “是我们太大意，他们人很多，并且有人指使。不说了，快走吧。” “她不是你们的人？”叶苏指了指那个女人。 金发白人痛苦道：“现在不是了。” 第三个人是一名稍微年长的白人，他拿了根铁链一瘸一拐地过去，绕住那个女人的脖子，再猛地发力，人便死了。 被唤作黑贝的黑人双拳紧握，骨节咯吱作响。 对于最里面那些正啃食着人肉的人，叶苏没有去问，这种人已经没有去救的必要。不过在四人离开的时候，那些人好像都突然惊醒，拼命在栅栏边上嘶喊，也不知是自己要出去，还是想把他们四个人留下。 从叶苏下去到现在，时间过去不过一刻钟，一行人迅速走出地下室，盖上盖板，底下的声音逐渐平息。叶苏抱起依然昏睡的男孩准备出去，可屋子外面已然传过来嘈杂的人声，那些食人者来了？ 四周都是高墙，后门已经被倒塌的屋顶堵死，只有前门一个出口。 从声音听得出来，对方人真的很多，金发白人说他们有枪。 以叶苏的速度，他有自信在那些人没有反应过来前迅速逃走，即使带着一个男孩也没问题，于是他看了一眼金发白人，“能跑动吗？” 金发白人苦笑，抬起被砍断的右手，看了四周的高墙，又看了一眼身边那个稍微年长的白人——他左腿已经被打断了。三人中最完整的是那个黑人，可黑人的身上也到处都是深可见骨的沟壑，腥血微渗。 人声涌动，借着夜光能够看得出来，对方约有二三十个人。 “你先走吧。”金发悲哀说道。 “头儿！”黑人闷声低吼，再次瞄了一眼叶苏手中的m16，脖子上青筋毕露。 叶苏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先问道：“他们有几把枪？” “加上我们之前被他们抢走的两杆步枪、四把手枪，他们的枪共有十多把，但猎枪就得另外算了。” 叶苏沉眉道：“就算我把枪留下，也只有十粒子弹。” “只有十粒子弹？我知道了，你没必要为我们放弃太多。”金发白人悲哀地摇了摇头。 “要不要试试？如果我能够帮上忙，自然最好，帮不上，我会第一时间离开。”短短的交流下来，叶苏对这个金发白人很有好感，估计对方的身份也不低，如果自己还是以前炮灰的身份，可能没有平等交流的机会。 听到叶苏这话，金发白人猛地睁大双眼，里面噙有泪光。“如果用得好，十粒子弹其实不少！但如果最后还是失败，我们一定帮你脱身！” 050 弱者的反抗还是强势的屠杀 可以感觉得到，这个白人在内心里还是希望叶苏能够帮助他们，却又不愿直接开口。 叶苏也有些感动，顿了顿，最后却尴尬说道：“可我用得不好……” 金发白人静静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黑人死死盯着叶苏手中的m16，只差扑上来抢了。 一边的跛脚白人也满脸激动地看向他们的头儿。 叶苏终于反应过来，拿出自己的步枪和十粒子弹，递到金发白人的手上，说：“我用枪不是很好，你们如果这方面很强，拿过去用吧。” 金发白人感激地看着叶苏，却没有推辞，独手接过，再交给那个跛脚的白人。 跛脚白人拿到枪的第一眼便惊讶问道：“基地标配，史塔克原厂m16？” 叶苏很震惊对方能够一眼看出来，要知道他可是早就把那些能够代表基地的标志全都去除了的，至少从外型看来撑死了就是公司仿造品。不过对方既然看出来了，这个时候他也没必要否认什么。 跛脚白人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迅速进行调整，少顷之后他再次惊讶地看向叶苏，这一次的惊讶程度明显更深，“你的枪调得很好，保养也很到位，很难想象你枪玩得不好。” 看到对方的专业架势，叶苏更多是欣慰，“确实比较一般，玩这个天分很重要。” 金发白人从手下口中感觉到了叶苏的特殊，正色道：“他是我们的狙击手，理查德，二阶感知，视力精准方向。所以请你放心。” 叶苏心中一动，废土上的狙击手？这太少见了，养得起的势力可不多，他再次确认了这个团队的实力。“那你是什么能力？” “保罗，没有能力。”金发白人苦笑道。 “没有能力？”叶苏惊讶道。 “这很正常，没这个天赋。” 叶苏认真地看着这个唤作保罗的男子，心想如果他不是说谎，那就证明他的身份地位可能比自己想象的更高。一个非能力者，却至少拥有两名二阶的手下，这样的人物只可能是贵族！ 叶苏看向那个黑贝，递给他那把乌贼骨的匕首。黑贝明白叶苏的意思，拿了匕首后看了一眼他的头儿，踏上一块凸起的砖瓦，翻身越过后面的高墙，遁去无声。 “他叫贝弗利，三阶的力量和防御，但现在有点太虚弱，否则他完全可以悄无声息地背着我跳上去。”保罗可能觉得没必要跟叶苏掩饰什么，直接都说了。 三阶？叶苏怔然无语。“帮我看着这个男孩。” 没等保罗回应，叶苏便丢出去一根绳子，稍微借力便也翻出了高墙。 …… …… 民房处于一个半山坡，坐北朝南，叶苏潜伏在西侧的一处灌木丛中，距离民房约300米。 来的人共二十九个，领头的两男一女，男的极其壮硕，女的年纪看来不小，黑衣金边，气质十分阴郁。人群中有人抬了一个死去的孕妇，浑身赤裸，看起来像是他们刚刚到手的猎物。 大半的人都有持枪，不过真正的好枪却没有几把，一半都是猎枪，还有几把不能保证精准度的自制组装步枪。这样的阵容在废土已经堪称豪华，有这个实力的食人者往往食人成癖，并非逼不得已。如果按照保罗的说法，他们的背后还有人支持，就更好理解了。 民房那边第一枪响起，便直接爆掉一个领头男人的头，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又一枪爆掉另一个。黑衣女人急忙退后，周边几人围上来，手持步枪朝着民房凶猛射击！可惜没有什么章法。民房那边的枪声依然有条不紊，没有停歇，再四声枪响之后，留下四具试图冲上去的尸体。 一枪一个，无比精准，死的无一不是精英。那些食人者们顿时有些惊慌。黑衣女人尖声怒道：“给我一起上！” 人流飞奔，好在剩下的这些食人者速度都处于正常水平，应该没有入阶的能力者。唯独那个黑衣女人的速度接近一阶，一连三声枪响，都始终有人替她去死！人不断靠近民房！ 在人流距离民房250米的时候，他们的身后骤然响起更大的枪声！ 叶苏手中的那把土枪属于霰弹枪，有效射程不到50米，打完一发就需要重新填弹，关键是声音极其巨大。不过枪响过后，可能是因为距离够近，也可能是霰弹的辐射面广，还可能是跑在最后的人实力最弱，总之倒下去的竟然有两个人！ 前面的步枪一枪一个，后面的竟然一枪能打死两个？ 有m16金玉在前，叶苏手中的土枪竟然起到了出人意料的震慑，总共才9声枪响，便让他们死去了10个人！这是什么水平？难道是被基地的区域巡视者发现了正被围歼吗？ 人流耸动，进退为难。距离150米，民房那边的枪声再次冷酷地响起，留下第11具尸体，食人者们终于崩溃！ 一抹黑影穿梭在混乱的人流中，骨质匕首顷刻便收割了三四条人命。看到对手如此不堪一击，叶苏也装填好霰弹枪趁乱冲进去，接近二阶的速度在这群食人者中间，没人能够跟上，连枪都无法瞄准！ 叶苏迅速锁定了一名手持冲锋枪的人，一枪轰开前面挡路的，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出对方腰间的匕首，再扎入那个冲锋男的喉管！ 电光火石之间，叶苏发现自己的格斗能力越来越得心应手，完全可以去当战斗奶妈了！ 冲锋枪到手，一阵扫射！效果却不如跛脚男人手中的m16，一排子弹打完，倒下的却只有三四个，叶苏的枪械水平确实比较一般。好在对方的人本来就已经不多，此刻剩下的已经不到10人，都在四散奔逃。 食人者们还没搞清楚状况，就都已经心胆碎裂！那个黑衣女人试图组织反抗，抬头怒喝，最后一颗m16子弹却及时打在了她的胸前！一震飞退！ 贝弗利暴怒迎上去，骨质匕首直接捅破她的避弹衣，进入她的胸腹，继续深入，握住匕首的手也从她的后背插到胸前！ 高高举起，凶猛砸地！黑衣女人没来得及呻吟，便已经肝脑涂地！ 这哪里是弱者的不屈反抗，根本就是强势的复仇屠杀！ 蓦然一声口哨从民房那边响起，四头卖相并不如何凶恶的猎犬从黑暗中出现，扑向了最后的几名食人者！一个不留！ 叶苏满脸疑惑地看着这一地尸体，又看向抱着男孩过来的保罗，道：“不是很明白，就这些人怎么能够把你们困住？” 051 信任和友谊 保罗不知何时已经穿好了衣物，除了比较憔悴，嘴唇已经干裂，不难看出他俊朗的轮廓。他将男孩交给叶苏，从理查德手中接过m16，又从贝弗利那里拿到骨质匕首还给叶苏，摇头说道：“被他们偷袭之前，我们已经受伤，而且当时的距离太近，只能说命不太好吧。不过能碰到你，算是命不太坏。” “据我所知，这片区域一般不会碰到太强横的组织。那些强横的人也不会随便惹事。” “那只是一般人。”保罗没有解释更多。 叶苏点了点头，有些明白。他接过男孩和武器，突然问道：“刚刚你们差点就能得到我的枪，你却放弃了，是真心的吗？” 保罗疑惑道：“为什么不是真心的？难道不是你救了我？” 叶苏的内心有种很廉价的感动，若真是这样，那证明眼前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好人。“你当时并不知道我的枪里面只有十颗子弹。如果拿到我的枪，子弹也够，那么即使贝弗利死了，以理查德的实力，也至少可以成功脱逃，复仇或许也不难。况且，你还有四条不一般的狗。” 保罗想了想，认真地看向叶苏，说：“因为我认为你一定会帮我，所以不想枉做小人。并且我也不愿意黑贝就这么死了。” 这确实是比较合理的解释，话里面充斥着信任和友谊。叶苏苦笑了一下，突然有点怀念在基地做任务时的感觉。“很感谢你对我的信任。” “不如说一见钟情更合适！”保罗露出一丝基佬的神秘笑容，接着摇头大笑。 笑着笑着，他却开始了剧烈的咳嗽，忽然身子一软，就要晕倒！理查德连忙过来搀扶，可他自己都站不稳了，哪有这能力去扶？ 叶苏上前几步，一把抓住两人。 保罗的面色很不好看，唇白如纸，叶苏再一摸额头，竟然烫得吓人！ 这个时候贝弗利抱了一捆枪支弹药赶来，看到这一幕急声道：“头儿！” “他手臂上的创口没有得到及时救治，感染了，需要马上进行清创手术！”保罗毕竟不是个能力者，免疫力差，之前可能是靠着一股信念在支撑，所以没有发病，此刻逃脱大难，心头一松顿时就爆发了！ “可这里没有医生！没有抗生素！” 叶苏冷静说道：“我有！但是这个地方并不安全，之前的枪声很可能引来野兽和一些……敌人。” 贝弗利道：“我知道一个地方！” 昏迷前的保罗虚弱地指了指身后的那座房子，“先把那堵墙推倒，埋了……” …… …… 一处山洞，理查德和贝弗利端着枪在外面守护，叶苏在为昏迷过去的保罗做清创手术。洞里面生了一堆火，用来给手术器材消毒，同时也可以取暖。 保罗身上的伤口远远不只是胳膊这么简单，身上还有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都有化脓发臭的迹象，也不知他作为一个娇生惯养的贵族公子，是如何能够扛下来的？幸亏体质算好，否则可就不只是昏迷了。 不难想象，他两名手下身上的伤势也必然不轻，只是能力者的体质毕竟还是强多了，所以还能继续扛着。 一个小时后，叶苏结束了清创手术，用了点儿蓝砂藻，包扎好伤口并注射完阿莫西林，甚至还用了点儿兴奋剂。保罗的病情终于有所稳定。 之前那个被打昏过去的男孩比保罗先一步醒来。 叶苏分了一个黄面包给他，其余的分别给了理查德和贝弗利，还留了点给保罗。小男孩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保罗，迟疑了一下，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借着一点儿火源，叶苏打开一包雷酸汞盐，小心翼翼地晾晒。之前的十颗子弹都用光了，他得弄点儿新的。从食人者那里缴获的枪支弹药除了品质低劣的猎枪弹，基本都是ak系列的，不但不能通用，且数量也不多。叶苏本来想拆点儿底火来用，想想觉得没必要，还是放弃了。 m16原来的子弹里面底火是叠氮化铅，可惜潮湿得比较厉害，并且它们比雷酸汞盐更不稳定，叶苏不敢在火边这么晾晒，引燃可就麻烦大了。当然，一场战斗打完，叶苏从贝弗利那里得到了一把韦伯利vi型左轮手枪和48发子弹，比m16方便了不少，是保罗原来自己用的。 小男孩吃完面包，茫然且困惑地看着叶苏，突然间哭出声来，“我的爸爸呢？” “被那些食人者害死了。”当时叶苏也没有救他。 “你带着我，是打算慢慢把我吃掉吗？”孩子一脸恐惧，接着他又指了指自己后颈的角质皮肤，“我有变异，很严重的变异！不能吃的！” 叶苏一愣，有些没回过神，直到男孩的恐惧越来越深，才慢慢说道：“是我救了你，我不吃人肉。” 男孩微微放心，“那你放我走？” “离开我，你靠什么活下去？” 男孩显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被提醒才觉得害怕，眼泪不自禁地往外流，他想念自己的爸爸。 “你叫什么名字？” “佛罗多。” “佛罗多，我不能带你走。” 男孩更加惊惧地抬头，显然他无力要求什么。 “但我可以给你一样东西。” “什……什么东西？” 叶苏从怀里拿出一颗直径2厘米的蓝彩珍珠，品质非常好，交给佛罗多。“这个东西很贵重，不要试图用它跟别人换到什么，也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暴露它，否则你会死，甚至被人吃掉，它则会被人抢走。” 佛罗多脖子一缩，感到有股莫名的寒意。“那您把它给我，有什么用？” “明天白天我们分开以后，你从这里一直往北，7公里外有一个新开张的客栈，里面有一个叫做菲雯的老板娘。你把这个交给她，就说是珊瑚人与她的交易，她会给你一份不错的工作。” “为什么？” “你父亲没告诉过你，你的鼻子很灵吗？要相信这是优点，那个老板娘一定会喜欢的。” 佛罗多似懂非懂，“哦。” 叶苏想了想，还是跟佛罗多交待道：“如果她依然不愿意接受你，还有一句话你可以带给她，她会接受你的。” 想到叶苏说的这些很可能关系到自己日后的生存，佛罗多听得十分认真。“什么话？” “这话你得单独跟她说：基地有人在巴特镇，跟合金弹头的人在一起，请慎重。”叶苏怕这孩子没听清，一遍说完，又让他重新复述了几遍。 052 保罗?乔治 佛罗多是个很聪明的孩子，记得很清楚。他看了一眼昏睡的保罗，问道：“他是谁，伤得很重，是食人者吗？” “不是，我刚刚认识的朋友，他也被食人者伤了。” “刚刚认识，就是朋友了？”佛罗多意外说道，“我爸爸说，刚刚认识的，不能做朋友。” “有些人你即使认识了很久，也做不了朋友。”无心地感叹完，叶苏出去招呼贝弗利和理查德，示意他们可以轮流进来，留一个人放哨就行了。 一夜无事。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叶苏再次拥有了15颗步枪弹，装了半个弹匣。因为担心雷酸汞的质量跟不上，他没有修复太多。现在有了韦伯利手枪打底，出门在外倒是不用特别担心了。 休息了一整晚，保罗也终于醒来。叶苏和贝弗利、理查德三人也轮着休息了一会儿。过程中，叶苏顺手将理查德的伤腿正位，打上了夹板，同时也注射了一点儿抗生素。至于贝弗利，恢复能力十分变态，估计吃点儿东西慢慢能好，就不用浪费最后的那点儿抗生素了。 醒来的保罗满脸都是惭愧和感激的神色，“看来如果没有你，我只能是死路一条了。” 在这荒郊野岭的，叶苏没有否认什么。“你的仇家把你弄到食人者的手里，肯定想不到你还能活着出来。能够把你逼到这一步，为什么不直接杀你？” “因为他亲自做出这样的事情会有很多麻烦，只能借助于食人者的手。”保罗微微冷笑，“都知道食人者无恶不作，杀一个贵族并不奇怪。” “你得尽快离开，没有防辐射装备的保护，在野外久了很容易变异。”说到这里，叶苏想到了对方的贵族身份，“不过轻度变异的话，对于你这种人而言，应该不算什么，钱可以摆平一切。” 保罗苦笑着摇头，“或许吧，不过我现在必须走了。” 叶苏点头道：“很高兴认识你，但有可能后会无期了。” 保罗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我现在自顾不暇，也不便邀请你。等我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欢迎你到格伦纳来做客。如果你有任何问题，那也一定是我保罗乔治的问题！” 叶苏神色微惊，“保罗乔治？” “我们头儿是乔治子爵的嫡长子，格伦纳领地的第一继承人！”贝弗利早就忍不住了。 叶苏震惊说道：“我知道你是贵族，却没想过来头有这么大！” 这确实是一个大人物，以叶苏从前的炮灰身份，想见他一面都难。要知道贵族子爵的领地虽然不大，占的却都是好地方，在一定程度上可是能跟基地叫板的存在，个别背景深厚的子爵甚至不比差点儿的基地势力弱。 “说来好笑，我的理想是做个狩魔人，可惜没这能力。” “通常来说，这都是某些小贵族的游戏，狩魔的范围也不会太远，以你的身份确实比较冒险。” 保罗看了眼自己失去的右臂，他用很大的代价证明了自己的冒失。“以后不会了。” 一声哨响，四条卖相一般的猎狗聚拢到保罗身边。 临走之前，叶苏看了看保罗，欲言又止。 “不用自我介绍，我已经记得你的样子。”保罗阻止了叶苏，“但愿下次见面的时候，你不用靠伪装来掩人耳目了。” 以叶苏这一夜来的所作所为，很难让人相信他是一个快死的珊瑚人。况且他身上的珊瑚伪装正在脱落，保罗等人跟他相处了一夜，能够看出来也不算什么。叶苏感动的是，对方已经做完全部的自我介绍，却没有想过询问自己的出处。 但叶苏是真的不打算自我介绍，也不愿意对他说谎。 于是，双方就这么分开了。 等保罗等人走远，叶苏送佛罗多到不算太荒僻的小路上，便独自离开。 …… …… 菲雯刚刚接了一批货，虽然不多，却好歹开了张。 两名年轻点的拾荒者正从事着搬运工的活儿，从筐里把进来的鱼搬到货车里面。这辆货车外面布有简单的防辐射隔离布，能够很大程度上保证弄到的货物不被运输过程中的辐射污染。这样的优势不是三三两两的个体户能够搞定的，看来菲雯是真做了一些准备。 当然客栈毕竟是客栈，门口飘了张旗帜，上书“龙门客栈”。这时候正赶上活动期，烟酒伙食住宿一律五折优惠，所以有三三两两的狩魔人、采药人之类的在这里小憩。 至于拾荒者，多数都被勒令打扮整洁，呆在角落里啃他们的霉面包，他们是工作人员，客栈大厅不是他们消费的地方。昨天刚搞完卫生大概布置了一下，今天一大早开门，菲雯又弄了个什么“竞聘上岗、末位淘汰”的机制，除了年轻力壮或是有特殊技能的，一律都得出去拉业务，说是凡属拉不到业务的拾荒者，很快就得开除。 所以拾荒者们都亚历山大，到手的霉面包可不愿意失去。 新时代的拾荒者是一种随处可见的职业，虽然地位普遍不高，却不至于被人唾弃。在废土，能够活下来的都不容易，谁也不比谁好过多少。菲雯之所以招了一群拾荒者，不仅仅是因为门槛比较低，更重要的是他们的人数够多，信息渠道是最广的。 在这个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的新时代，什么最值钱？信息！ 新上任的老板娘依然是一副清丽的模样，无时无刻不在勾引着荷尔蒙过度的狩魔人们上来调戏。说两句倒是没什么，可要是真想动手，她身边的坦克、机枪和火箭等人毫无疑问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如果叶苏在这里，会十分惊讶这里又多了一个女孩，就是那个试图向叶苏推销自己的女孩，被叶苏飞了一刀后竟然没死，胸口的地方不知为何高高隆起，却总是忍不住剧烈的咳嗽。她好像在这里做起了服务员。 “黑蔷薇！去，那桌要一瓶鸡尾酒！给他们送过去！要快！还得记得带上你的笑容！” 黑蔷薇抚住胸口，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万事开头难吧！菲雯抚着额头，觉得好生无聊。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相貌丑陋的小男孩出现在她的面前，孤身一人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菲雯知道又是一个过来讨生活的，她将皱起的眉头慢慢舒展，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足够亲切。“不好意思小弟弟，我们这里不招男孩儿。” 样子虽然亲切，拒绝的意思却很明显。佛罗多听到这话几乎要哭出来，他从怀里掏出那颗绚丽莫名的蓝彩珍珠，唯唯诺诺地说：“有人告诉我，如果把这个给你，你就会给我一份工作……” 菲雯随意瞟了眼这颗珍珠，然后，然后就挪不开眼睛了！ 053 龙门客栈 这颗珍珠来自于深海，2公分的直径、没有杂质的色彩、圆润透彻的荧光，无一不证明着这是一颗上品珍珠！ 菲雯看到它的第一眼，就完全被征服了！ 这颗珍珠，价值可能上万！当然，钱不是问题，关键在于对方的那颗心呐！ 菲雯的小脸马上笑成一朵桃花：“哎呀小弟弟，跟姐姐说说，叫你送珍珠过来的是个什么人？一个风度翩翩的贵族公子？还是一个威猛高大的英俊骑士？” 佛罗多仔细想了想，然后坚定地摇头。 “哎呀别害羞！工作不是问题，你以后就是我龙门客栈的人了！但前提是，你可别吊姐姐胃口呀！” 佛罗多听到这话很兴奋，看来那人说的是真的。“那是一个珊瑚人！” 菲雯一脸懵逼，“珊……珊瑚人？” 佛罗多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嗯……” 菲雯马上收起花痴的笑容，露出淡淡的微笑，一把将那颗珍珠收进怀里，说：“好了，你现在是龙门客栈的临时工了。鉴于你年纪太小，任务量减半，一天领半个霉面包。” “任……任务量？” “我们龙门客栈才刚刚成立，需要客流，所以要一些拉皮条的。今天的任务是：要么介绍十块钱的客栈消费，要么介绍十块钱的货物过来，二者任选其一，当然，加在一起也可以。” “十……十块钱？”在佛罗多眼中，这毫无疑问是一笔巨资！他父亲活着的时候也许有，可他父亲现在已经不在了，尸体都没看到！ “怎么，不愿意吗小弟弟？”菲雯露出一丝冷笑。 “愿……愿意……”佛罗多迟疑着，“可我还有一个很不错的能力。” “哦？”菲雯似笑非笑道，“说说看？” “我能闻到一般人闻不到的气味。” 菲雯淡笑道：“是吗？那你说说，靠门口那一桌，菜里面都放了些什么调料？” 佛罗多站在原地认真闻了闻，好半顷才确认了。“我闻出来了！可是……” “哦？这么远都能闻到？”菲雯倒是真有点儿兴趣了。“告诉姐姐，可是什么？” 佛罗多急得满头大汗，“可我说不出调料的名字！” 菲雯脸色一板，这回是真没耐心了！她大声叫道：“你是珊瑚人派来逗我的吗？以为一颗珍珠就能打发我的愤怒？告诉你小弟弟！从现在开始，你有大麻烦了！” 一直很注意仪态的菲雯小姐突然间大发雷霆，呆一边的坦克、机枪他们都有些胆战心惊，可见昨天那个珊瑚人得罪她有多么深刻！ “他说……他说这是你们之间的交易……” “交易？姐姐我同意了吗？” 被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佛罗多愣在原地，几乎万念俱灰！忽然，他想到那个珊瑚人说过的一句话，努力了很久，才鼓足勇气低声问道：“姐姐，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借一步？”菲雯觉得这个孩子莫不是傻了？一时被气得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她笑的同时，佛罗多飞快地凑上去，以最快的语速低声说：“基地有人在巴特镇，跟合金弹头的人在一起，请慎重！” 看到男孩的动作，一边的坦克、机枪等人大惊失色，以为这个男孩是谁派过来害人的，连忙冲上去将人制住！正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老板娘发话了：“放开他！” 坦克、机枪抬头。 菲雯走上前，摸了摸佛罗多受惊的脑袋，“多么机灵的孩子，先从服务员干起吧！” …… …… 从佛罗多简单的一句话，菲雯能够听出很多消息，哪怕这个男孩本身什么都不知道。 合金弹头有人在巴特镇菲雯很清楚，却真不知道基地也来人了。毫无疑问，这里的基地只有一个n91，但他们一直以来都不太搭理格陵兰这边的事情。 菲雯没有怀疑男孩说的这句话，因为她昨天亲眼看到了那一辆来自于合金弹头的破烂吉普，只是当时没想过里面是否还另有其人。现在总算有些明白了，对巴特镇一贯不太重视的合金弹头，为什么突然派了部破吉普过来，原来是为了基地！ 得到这个消息，菲雯要考虑的第一件事：n91基地到格陵兰来做什么？ 与叶苏的想法一样，基地掩人耳目到格陵兰，目的是什么不清楚，但其中有一个后果是必然的——对本土贵族不利。 作为卡戴珊公司的高层，妖精客栈的亲密合作伙伴，菲雯还知道许多叶苏不了解的秘密。她知道在最近一段时间，n91基地与妖精客栈的关系突然不那么友好了，但是与斯隆伯爵依然走得很近。 斯隆伯爵何许人也？一个左右逢源的大贵族，曾经傍过妖精客栈，后来又跟英伦废土马克斯家族扯上关系，至于现在，不太好说。但是就菲雯对基地最近这一系列动作的理解，这个斯隆伯爵很可能站队到了马克斯家族一边。 马克斯家族是谁？他们可是唯一能在海运物流方面跟妖精客栈对着干的超级大贵族！帆船女王的风头直追妖精客栈无尽女皇！ 事实上，格陵兰唯一的中等贵族乔治子爵一直都属于斯隆伯爵这边的势力，可利益的事情谁说得好呢？几年前卡戴珊金属公司陷入谷底，也是靠这个斯隆伯爵重新崛起的，但自从公司与妖精客栈搭上线，卡戴珊就慢慢地跟这位左右逢源的伯爵大人若即若离了。 现在基地或者说斯隆伯爵与妖精客栈的友谊小船说翻就翻，下面的关系可就为难了。不但她们卡戴珊会直接跟伯爵大人划清界限，这个乔治子爵也可能面临同样的选择。因为他们还是妖精客栈的五星代理商，多年来在客栈这边拿了不少利益，利益这东西谁愿意放手呢？ 这背后的矛盾冲突很复杂，也很难和平化解。 所以，基地这一次不请自来，深层次原因不好说，但他们首先要防备的，必然是乔治家族，别的势力还没这资格。只不过他们的行动也未免太快，人家乔治家族说不定还在犹豫是否要脱离伯爵大人呢，暂时还处于同一个战壕的盟友怎么就打过来了？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价值巨大的信息，绝对能够从乔治家族那边卖个好价钱！可比那颗上品珍珠值钱多了！ 菲雯要思考的第二个问题就更直接了：n91基地到格陵兰，为什么要来巴特镇？ 054 菲雯的野望 除了菲雯自诩的先见之明，一般可没什么人看好巴特镇，至少合金弹头是没这个想法的，基地作为半个外来户，就更不可能了，多半只是经过。那么，基地为什么要选择巴特镇来经过？ 原因之一，地方偏僻，容易掩人耳目；原因之二，难道是这里足够方便？比如这里有合金弹头接应，又比如交通方便？ 菲雯把自己的疑惑跟手下们交待，结果马上就从客栈里面的拾荒者口中得到了回应，果然拾荒者的耳目无处不在。 “巴特镇以前可是一个小型港口！” “但他全年大部分时间都是封冻的，早就荒废了！” “荒废是荒废了！但是镇子西南的菱角山以南，可是有两年都没结太厚的冰了！那边偶尔还有一些海兽从水里冒出来喘气儿呢！我有一次就亲眼看到几个蛮厉害的狩魔人弄了一艘小船在里面打海兽，收货蛮大！” “菱角山？你疯了！那儿可占据了不少变异兽！这两年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凶狠了！一般的狩魔人都不敢去！” “说到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当年啊！可是拳打中东巨兽，脚踢掠食者x，纵横大陆威不可挡啊！” “然后！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啊！” …… 菲雯的眼睛却越听越亮。 原来，这个巴特镇还是一个潜在的小型港口！拾荒者们不懂，她菲雯可算是清楚怎么回事！镇子西南的菱角山是一处深入大洋的小半岛，南北两侧一直以来就存在一定的气候差。拾荒者们说山的南边近两年没结太厚的冰，估计是来自于飓风海洋的暖流再一次北移了，同时温度的升高也导致了那边的凶兽猛增！ 她瞬间意识到了巨大的商机！ 港口啊！哪怕只有一个季节不封冻，收益也是很可观的！现在的格陵兰缺什么，就缺不冻港！要知道这边的辐射比联邦大陆要低很多，不宜居住的最大问题就是温度太低，因此每一个不冻港都是昂贵的！至于所谓的凶兽，菲雯没有很在意，格陵兰太冷，厉害的凶兽不会很多，不但跟废土三角洲没法儿比，跟联邦大陆比起来都不在一个级数！ 况且，马上她就有合作的人了，相信可爱的乔治家族一定不会拒绝的！ 这么一来，不只是巴特镇的东西可以送到钟楼镇，钟楼镇那边的东西也能通过巴特镇……哦巴特港送到贵族领地，以至于联邦大陆！ 当务之急是船！我要船！ 随着暖流的北移，港口的解冻范围会越来越大，尽管目前还只能干干偷渡这样的事情，往后去可就不是了。若是经营得好，再来一个格伦纳领地也不是不可能呀！ 必须占领先机！只要拿到港口，军火贸易算什么？咱们做的是大物流！ 没错！物流！渠道！信息！掌握了这一切也就掌握了命脉和先机！要知道美丽的菲雯小姐，绝对是妖精客栈的无敌脑残粉！像马克斯家族不思进取的小农经济，再风光她也是看不上的！ 她那灵动的眼珠子溜溜一转：基地跟合金弹头联合？马克斯家族跟妖精客栈火拼？跟我龙门客栈有几分钱关系？咱们之间可没什么利益冲突！咱们可不是卡戴珊！也不是分公司！咱独立了！ 想到就做，菲雯当即大声吩咐道：“去去去！给我把这里所有的卡戴珊标识都刮掉！车子！武器！货物！全都刮掉！立刻！马上！” “咱们是龙门客栈！不是什么金属公司卡戴珊！谁的生意咱们都做！包括合金弹头！” “还有！机枪！想办法通知乔治家的那小子，他不是想追求我姐姐吗？好吧，现在是他表现的时候到了！这么紧急重大的消息都给他弄到手了，看他给个什么价吧！千万别跟他谈交情！咱不是卡戴珊！对了我要船！帆船就行了！烧油的可用不起！记得先挂上他们乔治家族的家徽，到地方了再取下来也不迟！至于交货时间么……下一个夏季到来的时候吧！就在那个还没解冻的港口！相信有了本小姐给的消息，子爵大人是一定能搞定眼前麻烦的！” 一边的韦德大叔听了大急，“二小姐！二小姐！你是认真的？” “废话！” “为什么啊？” “你不用管为什么！照做就行了！火箭！你过来，首先是你开的那部车子！给我把那个头像刮掉！顺便问问谁会写字？写得漂亮点儿的！刮掉的地方给我漆上‘龙门客栈’！” “二小姐！你就这么相信那个珊瑚人说的话吗？”韦德大叔毕竟是久经事故，没这么容易激动，他凑到菲雯的跟前压低声音，“万一他是骗人的呢？想借你的手做一些什么事情？” “我能做什么事情，我又不是卡戴珊！”菲雯眨了眨眼睛，突然回过神来，是啊，那个珊瑚人为什么会这么好心？不过，巴特镇这块风水宝地怎么都是货真价实的，大不了本小姐不参与格伦纳那点儿破事，专心做自己的客栈业务！可是，要真的一点儿不参与，姐姐那边会不会恨我？ 正有些迟疑，大门又进来三个人，都全副武装的，还带着狗。为首的人金发碧眼相貌英俊，可惜好像少了一条胳膊。 狩魔人？ 一边的韦德看出三人的气质非凡，退后一步静观其变。 菲雯依然是满面春风，“三位爷好！打尖儿呢？还是住店？今天新店开张，一律五折优惠！另外，三位爷有什么好货本店也可以帮忙销售的！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保罗走近一步，低声道：“有金属的地方就有卡戴珊！你好，我是保罗乔治。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菲雯彻底懵逼了，保罗乔治？我的姐！怎么说来就来？一张嫩脸瞬间面红耳赤！“可……可……可我不是卡戴珊……” 理查德眉头皱起，贝弗利眼睛一瞪，就要炸锅。 保罗抬手阻止，又看了一眼外边“龙门客栈”的标牌和上面的简介，才回过脸微笑道：“那么，我有一批货需要送到钟楼镇，能给你们一个不错的价钱！” 菲雯觉得自己脑子一定是不够用了！本小姐刚还在打人家的主意，怎么就自己送上门来了？看他长得倒是挺帅，可样子却很狼狈，怎么还少了一条胳膊？我的姐！这就是我的未来姐夫吗！确定没搞错？ 055 守株待兔 之所以告诉菲雯那个信息，叶苏是带着私心的。因为他不希望基地控制格陵兰，毕竟他的聚居地也在格陵兰的范围，通知卡戴珊是因为人家好歹是合金弹头的对手，能够为此找点儿茬什么的自然最好。 不过结果会怎样叶苏并不在乎，他可不想付出太多最后却引火烧身。他的目标只是单纯地想回家，然后把聚居地的日子过得更好。 想要回去，就得穿越一大片冰原，叶苏需要买两副好点儿的雪橇，选几条好狗。 他虽然还有点钱，却没有马上到镇上去买雪橇什么的，而是跟人买了十多公斤鱼，找个人迹罕至的地方烤鱼吃。等他吃饱了把嘴一抹，便拿着剩下的几条烤鱼，随便在一个荒僻的地方找了个破屋子，就这么大大咧咧地睡下了。 有武器在手，跟赤手空拳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至少在这格陵兰，叶苏现在的底气还算是比较足。 这一睡就是一个白天过去。初级伪装消耗掉的能量很大，昨夜的休息显然非常不够，食物也需要大量补充，看来不是必要的时候，伪装还是少用为好。其实叶苏现在的珊瑚伪装已经脱落了一半，好歹不像是一个随时等死的人了，但为了达到伪装效果，有些已经掉落的珊瑚甲质又被他想办法贴了回去。 直到夜幕降临，叶苏还是一动不动。 三个衣衫褴褛的拾荒者慢吞吞地朝这边走来，手里拿着锈蚀的铁棍，眼里放着绿光。他们身穿的衣服上挂满了各种袋子，很多拾荒者都喜欢这身打扮，捡垃圾方便。 “嘿嘿！我说这个珊瑚人是不是有点笨？找了他两天没看见人，没想到还在这里！居然一呆就是一整天！” “珊瑚人嘛！变异成那个样子，都快死了的，怎么可能跑多远？你说他现在为什么不动？估计都已经冻死了！我就说，跟着我准没错！” “那是那是！还是你有经验！” “听说这珊瑚人还很有点儿闲钱啊！白天的时候居然还买了几条鱼，是要在临死前享受享受吗？” “必须的！我要是快死了，钱肯定要先花光才行！玩最好的妞儿！吃最好的鱼！” “就你那点儿钱，玩头变异母猪都不够！还吃鱼，喂鱼都嫌脏！” “哎我说！我有那么差嘛！” “嘘！轻点儿！万一他没死呢！” 由始至终，叶苏都没有多大反应，抱着枪，一动不动地歇着。其实面对这三个弱不禁风的拾荒者，他是真有点儿懒得动。 三名拾荒者鬼鬼祟祟地摸到叶苏的跟前十米，才发现这个珊瑚人的眼睛竟然是睁开的！纷纷吓了一大跳，有个人甚至差点惊呼出声，又急忙捂住嘴，迟疑地上前，躬下腰细细地打量。 叶苏依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上前的那人悄悄地在叶苏眼前摆了摆手，又探了探鼻息，惊讶地说：“死了死了！我就说嘛！这人早都死了！” “死了好！死了好！吓死个人了！死了居然还坐着！眼睛睁那么大，死不瞑目啊！”另一名拾荒者拍拍胸脯压压惊。 “哎快过来快过来！这里还有烤鱼，居然都给咱分好了，一共三份！这个死人倒是蛮懂事！” “他不是还有一个大背包的？里面应该有些东西！前天我都看到蓝砂藻了！” “是嘛？真是个大公无私、舍己为人的好珊瑚人啊！牺牲小我，成就了大我！来来来！咱先吃鱼，吃了咱再看东西怎么分！他妈的运气真好！” “是啊！运气真好……” 一伙儿三个人各自抓了条鱼，狼吞虎咽地开吃。这确实是一种美妙的享受，还有比不劳而获更好的享受吗？当然，如果没有后面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就更好了：“慢点儿吃，你们慢点儿吃！我这还有呢！需要点儿水吗？小心鱼刺啊……” “妈呀！诈尸！”背对叶苏的那个年轻拾荒者受惊最大，唰地就站起来了！只感觉一阵阴风在颈后一吹，然后就听到了那句无比关切的话。 另两人睁大眼睛四处乱逛，背靠着背，手里的铁管胡乱挥舞着。“别过来！冤有头债有主！咱只是吃了你一点儿东西！大不了多烧点纸钱还给你！” 叶苏很辛苦地起身，周身的角质咯吱咯吱一阵碎响，估计又掉了不少伪装，心疼啊！“等了你们好久，怎么才来？” 拾荒者们还是有点没反应过来，那名年老的惊疑问道：“你……等我们？为什么等我们？咱们又没死！” “哦！你是在装死！”有一名年轻点的拾荒者终于醒悟过来。 中年拾荒者也回过神来，恼羞成怒道：“小子哎！识相点，把所有的东西都交出来！咱心情好，说不定留你一命！” “装死？装死你也专业点好吗？主动说话是几个意思？没看到我们有三个人？担心我们一会儿不给你鞭尸吗？” 叶苏很认真地看着他们，说：“我特地等你们过来，是想让你们帮点儿小忙。” 三个人面面相俱，以为遇到了傻子。帮忙？难道这个珊瑚人不知道自己正在面临被打劫吗？ 叶苏没有多说，掏出一把左轮手枪，哗啦一声转了一轮，轻描淡写地说：“你看你们，鱼也吃了，总得有点儿回报吧？当然，不愿意的，可以现在就躺下……” 看到这种毫无波折的反转，年老的那位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咱们都是苦命人啊！没钱啊！” 叶苏的重眉一挑，对这位年老的拾荒者说：“好了，我的问题从你开始。我现在需要两副雪橇，你们那儿有零件吗？另外，你们知道哪里有好狗？这边我不是很熟……” …… …… 和老鼠洞类似，每一名合格的拾荒者背后，总有一个小小的储物仓。被逼无奈之下，这三个倒霉的拾荒者引狼入室，带着叶苏参观了自己的家。同时为了心理平衡，顺便还光顾了附近稍有积蓄的十多个拾荒者巢穴。 在正常人看来，再富有的拾荒者都不会比随便一个废土贫民过得更好，否则也不会干这种最下等的活计。然而废土八百年来，各行各业总有自己的生存法则，拾荒者们虽穷，却好歹也是一门职业。比如他们喜欢收藏，除了保证日常生活的破铜烂铁之外，还有一些自以为值钱的东西。 当然，这些东西多半都是没用的，却也不乏有拾荒者幸运地淘到几件好东西，然后卖到一个好价钱的例子。有些东西在某一段时间内不值钱，可能过段时间又值钱了，这样的可能拾荒者们自然不会放过。所以每一个合格拾荒者的巢穴，都可能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收藏。 056 穿越冰原 参观完拾荒者巢穴，叶苏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三副雪橇。值得一提的是，他在一个年老的拾荒者的巢穴里，发现了整整一箱12个报废的训练手榴弹！还从一个瘦弱的拾荒者身上，扒下来一件轻质防弹背心！ 除此之外，他还收集了大量的保暖织物，寻了一些比较不起眼的零件，比如废旧铜丝、值得回收的电子元件之类的东西。 最后他在拾荒者们的指引下，在各个角落牵走了十八条体格高大的雪橇狗。令人无比疑惑的是，平日里忠贞不二的狗，在叶苏面前竟变得比它们主人还亲！随便一根骨头扔过去，就勾引到了一条。也有拾荒者如法炮制，结果没被咬个半死！ 只有叶苏知道，这是他的“生命亲和”发挥作用了，在大部分动物面前都有魅力加成，品阶越低效果越好。狗作为与人类关系最紧密的伙伴，本来就容易亲近，再加上它们只是普通的雪橇犬，身上基本还有不良变异，很容易将叶苏误认为它们的主人。 叶苏没有白白拿走这些东西，或明或暗地都支付了一些妖精币。 …… …… 数百里雪原，根本看不到聚居地的存在，刚动身的那段路里，还有零星的变异兽在咆哮，然后被叶苏几下干掉当粮食。 后来的一个月，就是一段无比寂寞的旅程了。在广袤的冰原上，有波澜壮阔的雪山，惊心动魄的壑谷，还有美轮美奂的极光！但除此之外，就是寒冷。 冰风肆虐，无穷无尽。 温度从未超过零下20c，恶劣的时候甚至低于零下50c。尽管变异能力让叶苏对严寒的抵御能力远超常人，可最恶劣的时候还是只能躲在冰洞里边。 所幸刚上路的时候猎物算多，保暖的织物准备了不少，还有叶苏体温恒定得可怕的人，否则那些雪橇狗们都不知道怎么去坚持。 最初的几天，叶苏总能够找到那种辐射含量较小的变异兽，找到它们体内辐射值最低的部位来喂狗，并且这些用作食物的变异兽不少都在一阶以上。尽管这些雪橇狗由于天资所限难以进化，能力却多少有些增强。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三分之二的雪橇狗死在半路。 叶苏带着剩下的六条雪橇狗，在冰原上飞奔，看到活物就当一回狩魔人。如果很长时间看不到猎物，就只能去一些裂谷地带主动寻找了。一般也只有在这些裂谷深处还有可能存在流水，才有可能看到食物。幸亏叶苏拥有“生命亲和”这一强大无比的变异能力，不怕下水，否则这横跨冰原的路他怎么都是走不了的。 当然，正因为他有这本钱，才敢下这决定吧！ 需要休息的时候，叶苏就随便找个冰洞什么的歇上一段时间，垫好织物，抱着雪橇狗们相互取暖，顺便找机会将一百多颗步枪子弹全部晾干修复了，另外还制作了四个手榴弹。 由于冰原上的气温太冷，食物极度贫乏，一路上的变异兽极其稀少，仅有的也集中在冰原裂谷地带，有流水的地方。叶苏只要能够遇到，基本不会放过，当然更多的时候都遇不到，那就只能潜水捕鱼了。 所以经常性的，在叶苏之外的那两个雪橇上面，拉的都是一些低辐射鱼类。 好在到了后半路，一步一步靠近东海岸，陆上又能看到猎物了。叶苏也会有意地朝变异兽多的地方走。当然在冰原附近，变异兽是不可能特别多的。 这一路很长，虽然变异兽的分布很散，叶苏干掉的变异兽总数却并不很少。过程中，叶苏对于自己的能力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由于亲和生物是珊瑚虫，叶苏无法在陆上以那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吞噬进化，只能在下水的时候尝试。可是冰原上的流水也不太好找，就算有，水生物的品阶也太低，不指望靠这个进阶，只能单纯地用作食物。 不过他的初级防御确实是货真价实的二阶水平，速度也越来越接近二阶了，至于他的一阶力量，配合他那些古怪的姿势，效果甚至超越二阶！ 除此之外，他发现自己的初级伪装尽管是半自主，却能够自由控制程度。一般只有入水的身体部位才会在10小时内珊瑚化，不入水的部分则不会，这样一来，叶苏也基本能够做到自由伪装，体力也不会一次性消耗太多了。 在与变异兽的战斗中，他的各种能力慢慢地融会贯通，姿势也有点得心应手的味道了。能够勉强与三阶变异兽pk一下，实在打不过逃走还是没问题，但对付四阶的就必须用到枪弹了。当然也有些变异兽同时具备多项能力，或者身边还带了一群小弟，叶苏就没法儿办了，五阶及以上的更是只能逃跑，有多远逃多远。 其实，能够有机会猎取到高阶的变异兽，已经是临近东海岸的时候了。叶苏就有幸猎取了一头四阶巅峰的极地雪熊，把好吃的地方吃掉，骨头、油脂什么的当柴烧，剩下的獠牙、熊胆、熊皮、熊鞭之类值钱的部分则收集起来，能卖不少钱。 对待所有遇到的猎物，叶苏都是这么处理的。好在冰原上不论是兽类还是鱼类，身体里边的油脂都非常之厚，叶苏跟他的六条狗这一路上能够生火取暖、吃上熟食，就靠它们了。 对废土上的居民而言，四阶变异兽已经价值不菲，若能找个好渠道，甚至能卖个两千妖精币！为了这两千块钱，大陆上的狩魔人至少得召集十几个一伙，带足武器才敢围猎，并且死两三个人也是很正常的。其实就叶苏所知道的行情，寻常的四阶变异兽，尸体价位应该在四千妖精币左右，活体的话至少翻倍，不过都得直接卖给妖精客栈才行，给公司就得折价了，程度因人而异。 能够干掉这头皮粗肉厚的极地雪熊，叶苏付出了一个手榴弹、20颗步枪子弹的代价，还伤了两只雪橇狗。以叶苏现在的实力，想要跟它徒手正面战斗完全不现实，水下倒是勉强值得一试，但狩猎的附近根本没有水。 好在最终还是把它干掉了，在最后吃肉的时候，叶苏明显感觉六条大狗一个个都极其兴奋，显然它们还从未吃这么高阶的食物！四阶巅峰的极地雪熊，皮毛的抗辐射能力极强，因此它血肉的辐射含量都非常之低。 穿越数百公里冰原，叶苏收集到了一些猎物和药物之类，一路来能吃的都吃了，不能吃的才留下来准备卖钱。叶苏估摸了一下，这些货物卖个四千块钱应该问题不大，不过有些东西他是不太想卖的——比如那个熊胆能治不少病，在叶苏这里大有用处，便打算自己留着处理了。 至于他身上还有一些值钱的海货，比如掠食者宝、珍珠之类的，都太醒目，不适合露白。在叶苏看来，卖个两千块钱的货物已经十分惹眼了，就算马上要回到家乡，也不能太高调。 所幸他即将抵达的波尔小镇极为偏远，多年来基地势力从未涉及过，只有冰岛贵族会因为这里有限的产出定期来采购。并且叶苏抵达这里的时候正好是冰封季，小镇附近那个小港口几天的不冻期早已经过去，冰岛贵族也应该提完一年的产出离开了。 057 波尔小镇 波尔小镇最初是因为石油发展起来的，也曾小小的繁荣过一段时间，但后来受核冬天影响，温度越来越低，石油的开采难度进一步加大，已经沦为了鸡肋一般的收益。不但基地不愿搭理，接盘的冰岛贵族也只每年夏季结束的时候象征性地过来一趟。 可小镇毕竟是繁荣过的地方，即使不受贵族待见，可这样的聚居地对于贫民还是极为难得，能够感受到一些好时代留下的印迹，至少比那贫穷的巴特镇规模大了太多。由此可以看出，能源在新时代的地位，即使是这么一个不能更小的小油田，也可以让一个小镇变得繁荣。 在叶苏八年前离开的时候，小镇的常驻人口有上千号，经济多半已经不靠石油了。由于往日积攒下来的底子，附近两百公里的人们都习惯于到这里聚集，流动人口不少，那时候各种货物都能在这里看到。 当然，格陵兰终究是贫瘠的，这里的人口一直在流失，小镇的规模也在日益变小。比如就叶苏现在看来，又比他八年前离开那会荒芜了不少，零零散散有几个老人，小孩几乎看不到，显得十分冷寂。 叶苏所在的聚居地就更偏了，在波尔小镇再往北去的一百公里，一路都没有稍微平坦点的地方，很不好走。用雪橇是不行了，他得先到小镇以后再想别的办法。 在进入小镇之前，叶苏找了个地方，借助从基地带出来的特殊传感器、在巴特镇搜刮的配件和高能火药、起爆药等材料，终于成功制作了八个用蝙蝠哨子控制的炸弹。 这个计划由来已久，可一直到现在才得以实施，第一是环境和条件不允许，第二是一直没什么必要。 这种无线控制技术在旧时代司空见惯，可是在新时代却极为稀少，很少有势力能够拥有，非常昂贵，也十分厉害。 废土以来八百年，早就回到了有线时代。不但载人飞机因为高空辐射无法飞行（低空飞行的直升机例外），就连无人飞机也因为信号传递问题而难以控制，外太空的卫星早就变成了废铁。在多年反复的失败试验之后，除了像史塔克军火联盟那样的庞然大物，已经没有多少势力还愿意大力投入这样一项技术了。 即使是依靠能源传送的超声波技术，面临的干扰也远远大于旧时代，在各种应用上几乎等同于鸡肋。原因无它，能量和信号的衰减都太厉害，传递的距离实在太近。比如无线炸弹控制，如果只能控制十米以内的范围，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连自己也一块儿炸死。 但叶苏却莫名其妙地成功了，没经过任何论证，不需要精密试验，随手一弄就能派上用场的那种，简单到他自己都有点儿难以置信。这玩意儿在废土辐射值较低的地方，传递距离最远能够达到50米，如果是在海上，有效距离则会更远。当然如果运气不好碰到辐射值高的时间地点，10米以内也是正常的，就好像叶苏之前用弩箭对付曹尼玛，就只能在房间里面用。 可惜类似的生物传感器局限性很大，必须是取出一只完整一阶以上蝙蝠的相应器官，才能制作一对发射和接收传感器。并且二者之间具有唯一性，发射和接收传感器之间，不能用其它蝙蝠的器官来取代。也就是说，如果用作炸弹，一对蝙蝠传感器，只能作一次性用途。 通常而言变异蝙蝠很多，但一阶的却很少，来之不易。单用作一次性用途，还是有些心疼的。 叶苏当初在曹尼玛面前吹的那个蝙蝠哨子，就是一个发射器。也是因为这太过离奇，因而曹尼玛毫无防备，死得极其冤枉。 试验的成功，让叶苏认识到，旧时代的常规传感器无法穿透干扰和阻碍，变异兽们自主进化的某些器官，却能够在自己手上另辟蹊径。同时，叶苏猜想既然生物超声波可以，那么生物电磁波呢？或许可行，但具备生物电磁波的变异兽普遍都极为强大，一直无法试验。 在小镇外围的时候，叶苏作好了一些伪装，首先是在手臂、脸、脖子的皮肤上浅浅地布上一层珊瑚甲质，然后在全身绑满破布和绷带，应该是没人能够认出他来了。m16也被他包了起来，只留出一个枪的轮廓。 他手里带着许多货物，一方面确实需要一支步枪来证明自己的实力，另一方面，他不能让所有人知道这是一杆m16，毕竟在废土用m16的人不多，一般人更习惯ak47。 令叶苏无比惊讶的是，他在小镇中央的一座废弃大楼上，看到了一张巨幅海报——关于阿佛洛狄忒的教廷演唱会，将于三个月后在冰岛上演。 这是一张宣传海报，并且叶苏知道这个海报很可能不是教廷骑士团制作的。 一般而言，教廷骑士团的海报只有演唱会的内容、地点和时间，而不会在后面加一列毫无意义的小字：本次演唱会由冰岛世纪博彩公司友情赞助。 叶苏再看演唱会的地点：冰雪奇缘大剧院。 他的眉头顿时抬了起来。 一直以来，阿佛洛狄忒参与的教廷骑士团演唱会，都在废土上演，地点随机，而不是在那些豪华的贵族剧院。因为她从来都是废土女神的代名词，废土上的希望之光，几乎是贫民们无上的灵魂寄托！如果说“饥饿游戏”为贫民们提供了这一辈子的上升通道，那么阿佛洛狄忒所代表的天堂，就是他们生死相依的理想圣殿！ 信仰的力量是无穷的！她的每一场演唱会，都有无数的倾听者，就算地方再远，也会有很多虔诚的人徒步过去。 每一次演唱会都是一次盛宴，是贵族和贫民们共同的狂欢，背后随时可能产生无穷的利益交换。然而在这唾手可得的利益面前，当地的基地势力根本无力控制，博彩公司也无法插足，因为强大的教廷骑士带着他们虔诚的信徒保证着这一切的纯净性。当然自发性的小规模利益交换是无法完全清除的，骑士只是努力保证这一切不要被少数势力有计划地控制。若是谁敢强制性地管控，瞬间就能演变成灾难性的暴民事件。 所幸这些实力强大的骑士们不干什么坏事，基地也没有管控的借口，便只得听之任之了。反而类似的演唱会所过之处，贫民们多半会变得更加安分守己，基地管束起来更加方便，至少不用抵触他们的到来。 不过名声太大有利也有弊。由于阿佛洛狄忒在废土平民中的极高声望，甚至有不少暴民势力还打着她的名号来造反，声势浩大，其中最著名的一股势力就是联邦西部的“废土主义联盟”了，他们直接就是免费拿着人家的各种肖像和名言做代言的！ 当然所有人都知道，和平永远伴随着阿佛洛狄忒，凡属她经过的地方，暴民的发生率都会直线下降，所以那个崇尚暴力的“废土主义联盟”显然跟她没什么关系。 叶苏疑惑的是：为什么这一次她将演唱会的地点选在一个贵族剧院？并且还标明了赞助方？这一切的背后是冰岛贵族们一厢情愿，还是另有深意？ 按照叶苏的记忆，小镇的中央是一个集市，一直以来就是小镇的交易中心。这个时候太早太冷，酒吧什么的还没开门，集市上面的人也没有几个。 不过人虽少，管事儿的却一点儿也不会闲着。叶苏才刚刚摆好摊儿，一名有着肥硕体格的黄皮肤中年男子就呵着白汽带着两个小弟踱步到他的面前，问道：“这位兄弟，新来的吧？是不懂规矩还是想坏规矩？” 058 豹子头林冲 叶苏抬头看了他一眼，不认识这人，于是说道：“这个地方我熟，但是有几年没来了，你是哪位？白巧克力威廉，霸王张弓，还是肥肉荣的手下？” 之前在小镇外围，叶苏将自己适当地伪装，主要为了防备基地，而不是为了提防这里的人。回到波尔小镇这附近以后，其实已经没有太装孙子的必要，所以他一连说出了几个这一带很牛逼的名字，就是想让对方知道，自己不是好忽悠的外地人。 中年男子被唬得一愣一愣，要知道叶苏口中的这几位曾经可都是这波尔小镇的风云人物。不过数年前眼看着小镇复兴无望，他们就先后带了一伙人漂洋过海，有的当狩魔人，有的当海盗，有的做生意去了。其中叶苏口中的肥肉荣就混得不错，至少每年回来的时候，在小镇人眼中算是衣锦还乡了。也幸好，他们多半都走了，否则这个波尔小镇还轮不到他林冲来跟人讲规矩。 “哟！原来还是一位老江湖！失敬！失敬！”中年男子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小的豹子头林冲，近些年名声不响，让您见笑了。不过，老人再老，也得守这儿的新规矩。” 叶苏不老，但是从他的伪装确实看不出真实年纪。 两个衣着很厚的小弟围上来，手里握着猎枪，腰里挂着铅弹袋。 叶苏一副谁都不认识的表情。“什么规矩？” 中年男子没有答话，后边有个小弟大声说道：“这个中央广场可是个黄金地带！凡属到这儿摆摊的，得先交20块钱一个月的场子费，然后每一次交易，我们再抽总价10%的水。从此以后，你的安全就交给我们了！” 叶苏没有直接回复对方，而是皱了皱眉头问道：“我刚说的那几个人，都不在这儿混了？以前我记得这个广场是威廉的地盘，人比现在多很多。” “是啊，小庙容不下大神，都走了。”听到这话，中年男子心里的萧索一闪而过，态度比开始好了点儿。心念一转，看来这个珊瑚人真是个回乡探望的老江湖，居然记得这么清楚，一脸镇定的样子也很像一条大鱼，不由得心情舒爽起来。 “这里的场子费，只要20块一个月了？记得以前是50一口价，也比现在规范很多，摊子都很整齐，不准乱摆乱放的……”叶苏左右看了下，越看越觉得荒芜、冷寂和凌乱，很有一些物是人非的感慨。 林冲哈地一声干笑，原来这真是一位大爷！刚刚他开口20块一个月，其实是欺负叶苏是个外乡人，一般的狩魔人收个10块也就好了，没想到这个老江湖竟然还记得八年前的价格！50块妖精币啊！那时候的波尔小镇已经是最后的风光了！自从十年前的那事儿一过，北边那个男爵领地的货物来不了，波尔小镇的业务量直接少了近二分之一，后续又因此形成不良循环，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哪里还收得上保护费？ “那是那是！咱们一见如故！就收您20！老乡的仁义价！”林冲觉得自己的信誉还是要的，也就不打算出尔反尔了。 叶苏一脸疑惑地望着对方。“场子这么烂，我为什么要给你钱？” 林冲一愣，耳朵一竖、脸皮一红就要发怒！不料他身边一小弟及时扯了扯他的衣袖，他这才醒悟过来，自己好像还没搞清楚对方的实力？但凡混江湖的人，察言观色、八面玲珑乃是基本生存技能，刚刚他忘记这茬儿，第一是觉得这是个新人，并且是个珊瑚人，货也不多，直觉不怎么厉害，第二在这波尔小镇，实在是太长时间没有太厉害的人物过来了，一阶的就要顶天！ 不过，装逼的虽然多，可要是人家万一是真的呢？还是谨慎一点儿的好。 他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副都快磨花了的铁丝框眼镜，认真擦了擦，然后戴上。先是瞅了瞅叶苏背上的那杆被包得严严实实的步枪，心中微微一悬，又看了看旁边围着的六条大狗，发现它们虽然是最普通的雪橇狗，那气势竟是一点儿不比冰原狼差！最后他将目光落在摊上摆的那些货物上。 少顷之后他开始冒汗了，三阶的冰原狼獠牙论打卖？完整的四阶极地雪熊皮？我草！这是真大爷啊！ 只一瞬间，林冲就摆正了立场，决定做好正紧的服务工作！“呃……这位爷！小的林冲！跟您开玩笑呢，哪会收您的场子费！您爱怎么摆就怎么摆吧！不过看您太久没回来这边了，我得提醒您一句，您的这批货，现在可能出不了手……” 其实叶苏在基地混久了，在贫民面前多少还是有一些气势，政府的临时工那也是政府嘛，狐假虎威的本事自然就来了。所以看到这人前倨后恭的，明白一切的叶苏不会计较，更不会感到任何不适。“为什么？” “太贵重了！如果早几天，您还可以卖一个好价钱。可现在冰岛贵族刚走个把月，估计没人收得起您的货，要想他们再来，可能得过上大半年……” 叶苏似笑非笑道：“所以？” “所以！您可以先把东西放在咱们这里！典当！只需要一点儿手续费，明年您过来取就行了！”林冲的思维转换很快，马上就从身后拿出一个算盘，噼里啪啦地开算。“您的这四阶极地雪熊皮，作价300，三阶的冰原狼獠牙12只，一只50，可以卖个600，二阶的……这么着吧，一起1500妖精币给您！明年夏天的时候，您带着2700妖精币来赎就行了！” “典当？”如果对方说的靠谱，这个利息算是收得比较低的，毕竟在废土风险成本很高，叶苏疑惑道，“你开的？” “当然不是！收保护费只是我私下里干的副业，主业却是曹记典当行！也就是您之前提到的那位肥肉荣！他是老板，我在这边帮他看场子。” 叶苏心中一动，“肥肉荣？他现在在干嘛？” 听到叶苏一口一个肥肉荣的，林冲愈发觉得眼前这位来头大，手里边大有潜力可挖。刨去成本，一笔生意就能挣几百，再来几笔不就发达了？就算老板得大头，自己这提成也不会少！“老板在做大生意！在冰岛贵族领地那边都有门面！所以信誉问题您完全不用担心！” 059 谈生意 叶苏完全能够想象，一个从聚居地走出去的所谓大老板在贵族领地的模样，所谓的大生意是不可能大到哪里去的，身份决定了这一切。不过他想的不是肥肉荣本身，而是他背后的人，微微一笑道：“他做上了什么公司的代理吗？” “是的！原来您也知道！冰岛世纪！看到了吗？那个海报也是他们负责的！那可是阿佛洛狄忒的教廷演唱会啊！”林冲一脸骄傲。 “冰岛世纪？”叶苏微微皱眉，好像在犹豫什么，最后他抬头看向那张海报，微微感慨。现在波尔镇没落得太厉害了，竟只能供冰岛世纪下面一个低级代理的分店驻扎。想当年他走的时候，这里还有冰岛世纪的直营门店，能够买到不少好东西。 既然如此，这些货物估计是真卖不出去了，不过他本来就没打算卖多少出去，能够出手固然是好，不能出手问题也不大。毕竟他最大的目的不是这个。叶苏道：“1500元妖精币，你能直接拿出来？” 林冲惭愧地冒了冒汗，“可能得缓两天……不过两天！两天绝对没问题！” “不用全部现钱，用货抵也可以的。” 林冲眼睛一亮，这可是两笔生意！“您说！如果有，我马上去给您办！” 叶苏把早已准备好的货物单子说给他听，里面有各种食品药物、化学试剂清单，还有一些特制的瓶瓶罐罐、玻璃仪器之类。 林冲越听越迷糊，最后眉头牢牢地锁住，“您这说了半天，听起来感觉都不贵重，但有些我连名字都没听说过，可能比现金还难搞。真要是给您弄来，价格也可能翻了很多倍，不一定划算……” “只要能搞到，钱不是问题。”叶苏先夸下海口，给人家一点儿信心。其实在看到波尔小镇的现状以后，叶苏自己也觉得有些强人所难。不过他这单子上的货物虽然对他有用，但更大的作用也许不在于货物本身。 林冲猛地一咬牙，道：“不知您今后是不是长期在这边呆着了？” 叶苏想了想，说：“应该不会比你呆的时间短。” “相信您也知道，现在海岸已经全都冻起来了，想要出海很难。”林冲搜脑刮心地琢磨着，“不过我们也有办法！” 叶苏抬眉道：“什么办法？” 林冲为难说道：“这个，就属于商业机密了……” “既然有办法出海，那为什么没人来要我的货？” 林冲摇了摇头，说：“其实也没什么好瞒您的，咱都是穷人的办法，那些贵族老爷哪里会吃得了那苦哟！如果把您的货交给他们出海，可不放心，丢了赔不起！” 听到这话，叶苏知道什么意思了。无非就是低价雇一帮穷人在冰面上开槽，把小型帆船开进来装卸货物。但是这种方式极其危险，一不留神就会死人，并且过来的帆船必须迅速离开，否则将冻入冰层。一般而言不是特别紧要的生意不会这么干。 在格陵兰，最可怕的不是辐射而是冰冻，所以每一个不冻港都极为贵重。不冻期越长，也就越好。波尔小镇附近的那个小港口，一年的不冻期最长也就半个多月，短的话不到十天。所以生活在这里的底层人们只能想点儿别的办法。 “这边你们曹记典当行有仓库？多少人值守？你们有几杆枪？会不会被查？这里有没有基地巡视者过来？”叶苏一连问了几个问题，言下之意就是说自己的东西质押在这里会不会有问题。 林冲迟疑少顷，没有想回答完叶苏的问题，只是往腰间拍了拍，让叶苏看见一个磨得锃亮的手枪柄，然后说道：“这边是冰岛贵族的势力范围，基地管不上，我们老板虽然是个做生意的，背后却是冰岛世纪，您大可放心！当然，如果您实在不放心，两天以后咱们老板会亲自过来，那个时候再谈生意也不迟的。” 叶苏听出了不一样的信息，“你们老板两天后为什么会过来？” “嘿嘿，这个您就不用管了。”林冲晃了晃脑袋，又说，“差点儿忘了，咱们典当行就在小镇的西街1号，这边路口右拐，200米就到了，有什么要求跟咱们的人说一声就行。” “好。”叶苏认真想了想，拿了6只狼牙随手递给眼前的地头蛇，“如果你们能够收集好我刚刚说的那些东西，这些是定金。典当的价钱我会另算。” 林冲一双眼睛瞪得贼大，虽说三阶冰原狼獠牙的典当抵押价格只有50一只，可实际价格至少得翻倍，6只就是600！这些钱，已然值得不少人拼命了！吞了口唾沫说：“咱现在可没钱当给您，您就不怕咱不认了？” “我不急着用钱，并且我们可以长期合作的，效益必然不止这些。”说着，叶苏也拍了拍腰间，露出一把比林冲那把好得多的左轮手枪。 “小的知道！小的知道！包您满意！”林冲忙将獠牙收了，递给身后的小弟，然后又拿纸写了个收条签上大名交给叶苏，“您要的东西比较多，弄好以后不知送到哪里才合适？要不现在约一个日子？” 叶苏想起一个地方。“我记得北边有座废弃的教堂，两天后我在那边等你们。东西不用那么急，一个月之内给我就行，我想先跟你们老板谈谈。” “废弃教堂？您是初来乍到没找着合适的地方吗？”林冲疑惑道，“像您这样有实力的狩魔人，不应该住那种地方了，您的狩魔团是多少人？小的给您安排就是了，这里什么没有，就是房子多！” “不用了，就我一个。” “一个？”林冲满脸狐疑地看着叶苏，又看了他摊子上面的货物，心想你当我傻呢？按照叶苏的这批货物来看，至少也得小型保安公司花上几个月的时间才勉强可能猎取，并且要付出相当的代价！至于狩魔人，谁都知道在联邦大陆都很少有太厉害的狩魔人，格陵兰就更不用说了。眼前这位一身的珊瑚甲质，看着也不像太高级的样子，如果不是武器精良并且身后有一群帮手，很难想象他就这么单枪匹马弄到这么多猎物！ 要知道就叶苏摆出来的这些，就已经价值3000了，还不算他那个大背包！这里可不是基地，而是废土！3000妖精币实实在在就是一笔巨资！ 如果不是忌惮叶苏身后的人，他林冲用得着这么老实吗？当然，林冲是不会相信叶苏真的只有一个人的，只当是人家不愿透露家底吧！所以林冲依然是毕恭毕敬地做好服务工作。 “是的。”既然已经找到主顾，叶苏便又把刚刚摆出来的货物收回去，“角斗场那边现在开了没有？” “您是打算？” “想看看。” 林冲先是很诧异地看了叶苏一眼，然后马上露出一脸会心的笑容，“明白！明白！今天过去正是时候！” 060 天王盖地虎 身为一个多方向的二阶能力者，在废土的大部分地方叶苏都能够横着走了，要知道在这波尔小镇，本土的连一阶都没有！从这一点来说，如今的叶苏也算是衣锦还乡了，可惜的是出去得太早，这边没什么人认识他。 空有满腔的逼，不知道怎么去装。 一路有林冲这地头蛇殷切护送，有心想被人刁难一下都没有机会，顺风顺水到达一处旧时代体育馆似的建筑前，叶苏回头道：“不用送了，这边我很熟的。” 林冲嘿嘿一笑，猥琐无比地说：“明白！明白！其实您不说我也不方便去，这儿跟咱不对路……” 叶苏知道同一个聚居地的几个势力之间有点儿什么摩擦是比较正常的，于是应了一声：“哦。” 林冲微一拱手，带着俩手下离开了。 角斗场的门檐上东倒西歪挂了一块牌子，隐约能看到“海地盛筵”之类的奇怪字眼。叶苏放走手下的六条大狗，让它们去自由觅食，然后走进大门。 里面的环境乌烟瘴气，透着一股刺鼻难闻的味道。过道上横七竖八躺着很多人，看见叶苏进来都没怎么理会，仍然半睡半醒地打着盹儿，也许少动一点儿能够减少能量的消耗。 叶苏几乎是踮着脚经过走廊，到达一个破旧的大厅。大厅中间是一个直径80米的大铁笼，四周围着破破烂烂的观众席。不过铁笼里面的景象没有叶苏以为的那样残酷，血迹什么的并不明显，而是放了一张木质大床，笼子的铁栅栏上挂着各种奇怪的……情趣用具！ 叶苏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些东西，很久很久，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一名身材瘦弱衣服笔挺的少年歪戴着一顶帽子过来，问叶苏道：“今晚正好赶上一个月一次的海地盛筵，先生您这么早过来，是要报名挑战者吧？” “海地盛筵？挑战者？”叶苏一愣，莫非最近开的是擂台赛？他知道在角斗场，不少人都经过了血与火的洗礼，战斗力很强，若是擂主，实力更加不可小觑。那些经常参与角斗的人，要么是穷凶极恶以此谋生，要么是为了赌一把讨生活，还有就是角斗场自己培养的一批角斗士。一般做得了擂主的，多半是第一类人。 就叶苏所知，这个地方出现死亡事件的频率很大。只是他怎么都想不通，中间那个笼子上挂的情趣用具是几个意思？ “老规矩，想当挑战者，先交50块钱的质押金，然后到后面接受功能检查。”少年一本正经地抬眼，然后转身过去，“请跟我来。” “功能检查？”叶苏听着觉得不对，“以前好像不需要吧？” 少年一看叶苏没动，于是回头耐心解释道：“以前是不需要，但有一次出现了一个无能者，不反抗任由折腾，却成功利用我们的规则漏洞坚持了十个小时没下台！顾客们赞助药物完全没用，后面给他连续加了十个大码走旱道，才算是把他弄下去。不过他那一次尽管屁股开了花，却好歹是挣饱了，老板赔了不少钱。” 叶苏觉得自己的大脑不够用了，完全听不懂对方的话。不过他没必要听懂，毕竟他本来就没有亲自体验角斗士的想法。“霸王张弓走后，你们这儿负责的人是谁？” 少年微微一顿，缓缓道：“不要试图用资历来装逼，您的这一套现在已经不管用了。” 叶苏的呼吸微微一滞，这个少年很冷酷。可自己确实不是有意装逼的，是真心想问。“是这样的，我想打听一点儿消息。” “打听消息可以去酒吧。” “不是还没到点儿嘛……” “没到点你找我们老板干嘛？”少年看着叶苏，严肃问道。 叶苏被堵得一愣，这少年说话很认真，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跟他继续，干脆直奔主题吧。于是凑上前，在他耳边悄悄地说出暗号：“天王盖地虎！” 少年一脸懵逼，突然丢出一句：“盖你妹！” 叶苏只觉得心头一黑，这不科学啊！当年他可是跟霸王张弓说好了的，就算张弓不在了，留下来的小弟也能跟他接上话啊！难道是新人？叶苏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少年，问：“小伙子今年几岁了？” “十二岁。” “哦，难怪，难怪。”估计是年纪太小，还没进核心层呢。“要不你先带我去后面？” 少年终于露出一副鄙夷的眼神，“说了不要用资历来装逼，过时很久了。来这里的人都不容易，就别在人前装高贵了。” “是是！”叶苏觉得没必要跟这个孩子一般见识，等进去见了大人再说。 “先50块钱的质押金，我这儿给你登记。” 叶苏一想，虽然不明白这50块的质押金是个什么意思，但还是先进去再说吧。紫的那些钱叶苏是不会动的，所幸在逃出基地的路上他搜刮了几百块钱，尽管不多，可在废土还是很够用了。 拿出50随手递给少年，少年数了数没错，便写了张条子签了个名交给叶苏。在前面引路。叶苏拿着条子心里在想，虽然不知道现在波尔小镇的信誉到底怎样，但做起来还都像那么回事。 接下来，在经历沿途无数个人的指指点点后，叶苏来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小房间。然后少年退了出去。 叶苏静静地等他们为首的人出来，哪怕随便一个小头目也比那啥也不懂的少年好。 脚步声来了，叶苏凝神细听，居然还有好几个人？ 门开，四个浑身捆着棉大衣，生怕被冻死的年轻女子进来，为首的那个样貌温婉，只是年纪相对大些，后面的三个就难说了。一进门，后面仨看了叶苏的模样，便轻声议论开了： “今天居然有珊瑚人来挑战？” “行不行啊？” “是啊！看来这50块钱靠得住了，咱也能落个轻松。” “也是！只希望别什么地方都长珊瑚才好，不然跟树枝似的蔫不下去，可不就亏大了！” “怕什么，咱现在不是特地来做功能检查的么？真要是那样，指定的不合格，50块钱不挣了就是。” 七嘴八舌啰里吧嗦，为首的女子等了半天没见叶苏有动静，终于忍不住道：“这位先生，都到这里了，你的衣服怎么还整整齐齐？不是怕冷吧？” “衣服整齐怎么了？”叶苏大惑不解地看着对方，“功能检查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后面几个女的也忍不住了冷笑了：“看你这全副武装的，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无能？” “无能？你说的是战斗力吗？”叶苏这心里头有点儿打鼓，感觉自己来错地方了，“可我不是来战斗的。” “谁告诉你是来战斗的？”为首的女子也冷笑了，“都交质押金到这里来了，还不脱衣服验明正身，你是来搞笑的吗？” 叶苏完全不明白她们在说什么，不过看这个为首的女人说话很有气势，年纪也不算很小了，心中一动，便问道：“这位小姐，你是这儿管事的吗？不是老板没关系，只要管事儿的就行！” “是又怎样？” “那好！”叶苏赶紧凑上前去，“天王盖地虎！” 061 你是来搞笑的吗 为首的那女人也是一脸懵逼。 倒是后面有个女的接道：“宝塔镇河妖？” 叶苏心血一冲大喜过望，“对！对！就是这句！宝塔镇河妖！” 接话那女的看见叶苏居然这么兴奋，却是被吓了一跳，只怕这珊瑚人出什么毛病，赶紧劝道：“别激动别激动！你的脸好红……” 听到这句叶苏更兴奋了，“精神焕发！” 为首那女人白眼一翻，甩袖就走，“叫攻受组过来，这个有病，咱伺候不了！” 叶苏还在琢磨着怎么往下说，四个女人就鱼贯而出，又四个男人鱼贯而入。 这几个男人衣服穿得很少，手里都拿着棍棒剪刀的，虎视眈眈地看着叶苏。 看到这副情境，叶苏终于有些想通了，估计自从那个霸王张弓走后，这边的势力就彻底完了，新来的势力不知道暗号也是正常的。看来这一条路行不通，只能另想办法了。 几个大男人堵在门口，叶苏想出去却也难，皱眉问道：“你们这攻守组，是说攻守皆备的意思吗？” “攻守？是攻！和受！不懂吗？都到这个地步了，还在这里装清纯？”一个穿着背带裤的剪刀男一脸诧异地吼道，“钱都交了，不想检查？想坑咱们角斗场不成？” 叶苏很不理解，“检查为什么要脱衣服？有没有能力打一架不就行了？” 剪刀男一愣，嘿嘿笑道：“也行啊！原来你喜欢刺激的！要征服啊！” 四个男人一脸怪笑地围了上来。叶苏茫然地看着他们怪异的举止，看架势倒也不像是想要人命的样子。叶苏就想：自己接下来的尺度得把握好，不要伤了他们才是，毕竟都是老乡，这年头都不容易。 可接下来的一幕叶苏就懵逼了，他们……他们怎么走着走着……走着走着……就特么坦诚相见了？ 叶苏怒眼一睁，下手如风，几下将他们放晕，横七竖八地躺着。不过他动手倒没有太狠，一个骨折的都没有。然后稍微平静了一下懵逼的心情，打开门，关好门，心惊胆战地离开。 时间过得很快，那几个女人在隔壁房里面屁股都没有坐热乎，就看到叶苏一脸狼狈地出来了。 “咦，这人怎么出来了？通过了还是没通过？” “估计根本都没检查，他这好像是要逃跑的样子？不过说逃跑也不对，没看见有人上去追啊？” “难道他本来就是招摇撞骗的？一看糊弄不了，就主动承认了好脱身？” “有这可能，刚刚还说什么天王盖地虎，都多少年的老梗了，亏他还郑重其事地当个什么绝密的暗号。也不知他是想玩情趣还是怎么滴，要检查偏又不让，估计是脑子有问题……” 叶苏大踏步走向外面大厅，走廊里却又遇到那个少年。少年这次又引进来一个人——一个又瘦又小的老头儿。少年看到叶苏，便问：“检查通过了？” 叶苏根本懒得回复，这都什么淫窝啊？自己交钱过来可不是求着被检查的！还角斗场？转念一想，圣母病又犯了，忍不住劝少年说道：“小伙子你还年轻，干什么不好，这种地方可不要多呆……” “检查没通过？想要在我们这儿坑蒙拐骗？”听到这珊瑚人莫名其妙的劝告，少年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也行，你那50块的质押金，没有了！不过不要试图用心灵鸡汤来糊弄我，这很幼稚。” 叶苏还没接话，少年身边的那个瘦小老头儿却是说话了：“哟！兄弟你无能？无能的男人可悲啊可怜！不过你身为一个无能的人，跑到这个地方来招摇撞骗，那就可恨了！按说，想要欺骗也得有点儿资本呀！来来来！让你瞧瞧！怎样才能够挣大钱！” 说着，瘦小老头儿毫无预兆地就要示范！ 叶苏反应再慢也知道他要干嘛了，赶紧把这小老头儿推到一边，嗷嗷叫唤着。 特么这里的人都疯了吗？到底怎么回事？事实上打从跨进这个门开始，他就没搞清楚过状况，莫名其妙被人围着要检查，现在还遇到了个老不死的暴露狂！正打算再爆发一下，身后突然传来尖叫！ “杀人了！有人来砸场子了！” 少年第一时间看向叶苏，眉心微蹙。叶苏的反应更快，直接就把人抓着往外冲！ 尽管叶苏的战斗力在这里堪称卓越，可要是被一群人举着枪当靶子打，死的概率也比较大。接近二阶的速度躲不了子弹，二阶的防御更挡不了子弹，就算是土枪打出来的铅弹，距离近了也不行啊！ 十秒之内叶苏已经到达门口，还没有要封锁的半点迹象，这个低级角斗场的反应速度果然不能跟基地比。周围的人一个个都睡眼惺忪的，似乎想不通为什么还有砸场子的人？小镇都多少年没出过类似的事件了？ 叶苏抱着少年飞奔出来，外面一片安静，门窗紧闭。 陡然间敲锣打鼓一片沸腾，总共有好几十人蜂拥而出，被叶苏打晕过去的几个男的也追了出来。有拿铁棍的有拿刀的，有拿铲子有拿锹的，就是枪没看到几杆，仅有的几杆土枪射程估计不到50米，距离随便就拉开了。 叶苏回头看了一眼便又停了下来，觉得这伙人的威胁根本不大。那么问题就来了，自己为什么要跑？貌似还出了50块钱啊？虽然不多，可他咽不下这口气，都没明白怎么回事，凭什么就这么亏了？当时还特意手下留情，怎么就成砸场子的了？ 越想越不对，他是来办事的，又不是来花钱被人耍的！自己一个多方向二阶能力者，在基地也能混个中层了，用得着在这里当孙子吗？ 他深沉地闭上眼，然后睁开，气势缓缓地绽放，正琢磨着要摆个什么姿势，怀里抱着的少年突然淡淡地问：“大哥，你真的是来搞笑的吗？” 叶苏那一张珊瑚脸瞬间僵硬。面对这个一脸冷酷的少年，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复。 062 感觉自己像傻逼 “之前在镇上从没见过你，你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叶苏还抓着这个少年当人质，不明白这少年为什么还这么淡定，是有底气呢还是缺根筋？“不是角斗场吗？” 少年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角斗场门口围着的一帮人也不知是投鼠忌器还是怎么，大声叫骂着却没人冲过来。叶苏心想这帮人倒还不坏，对一个小喽啰也这么有良心。便放下这个少年，谅他这小胳膊小腿的，怎么都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角斗场不是用来打架的？” 少年静静地看着他，很久之后发现不似作伪，便摇头说道：“现在这镇子都没多少人了，有钱的有力的都走光了，你认为还有人愿意花钱看人打架？人口，都是很宝贵的资源，因为打架死了不觉得可惜？我们这里在六年前就不再搞什么生死角斗了。从你刚才的反应可以看出，实力确实很强，可你要是想打架，到这里确实是来错地方了！” 人口是很宝贵的资源？在废土，叶苏很少听到这种道理，多半都是说资源太少人口太多之类的，不过他对少年的这话深表赞同。又仔细琢磨了前因后果，再回想之前那个林冲一脸猥琐的笑容，顿时明白自己可能真的搞错了！“可我真不是来打架的。” “那你为什么交钱给我？”少年古怪问道，“难道你还是要当挑战者？” 现在的叶苏大概知道这所谓的挑战者，多半不是什么好差使了，“我来打听消息，顺便找人。” “打听消息，你说什么暗号？有钱直接买不就行了？这里的消息又不贵，50块钱可以买下镇里面所有能卖的消息！”少年不屑地摇头，“找人，你不能直接问吗？天王盖地虎，是你们的接头暗号？” 叶苏微微一呆，怎么感觉自己像傻逼？“不是你让我去的酒吧？天王盖地虎，你们都知道？” “你速度这么快，腰里还挂着枪，我不说，你不知道逼我说？好吧这里人多，坑蒙拐骗杀人放火不是很方便，可你不知道找个夜深人静月黑风高的晚上单独来问？”少年无比淡定地白了他一眼，“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霸王张弓曾经跟无数人说了这个所谓的暗号，败光他的信用骗了一大笔路费跑路，你只是其中之一，也是唯一一个至今还把这当回事的大傻逼。他带着那帮手下走了整整八年，你别告诉我你现在还等着要他帮忙偷渡？我认为这事儿听起来很不好笑。” 走了整整八年？也就是说自己前脚刚走，他张弓后脚就溜了？叶苏愣了愣，心想自己是该承认呢，还是该承认呢？ 正失神间，少年拿出一个丑陋无比的短棍，趁着叶苏恍惚对着他猛地一摁。 强大的电流凶猛激发，形成一面恐怖的电网将叶苏笼罩！叶苏只觉得一个激灵，浑身一软，然后就看到眼前的少年举着他的拳头无比凶狠地砸了过来！ 然而这个少年想不到的是，叶苏拥有二阶防御！堪堪能够抵御这个程度的电流，还不至于晕阙。不过叶苏依然有所失神，反应慢了半拍，扎扎实实地挨了一拳！ 第二拳的时候，叶苏及时抓住了少年的右手，反手一折，顿时脱臼！森冷问道：“你这个电击棍，从哪里来的？” 感受到手端传来的猛烈剧痛，自信力量不亚于成年男子的少年惊骇欲绝！这个珊瑚人不只是速度快！挨了一次强电击竟还能这么快地反应过来！刚刚那一拳拼尽全力，在他脸上居然都留不下一个印子！并且他力量还如此之大！这是多方向能力者！ “回答我的问题！”叶苏左手继续用力，少年的右臂也随之脱臼！ 少年忍着剧痛咬牙道：“你还是杀了我吧，不会告诉你的！” “放开托马斯！否则我们老板一定饶不了你！”一直保持距离的那些人一看情况有变，赶紧围上来，那几位拿枪的更是马上靠近瞄准。 “都别过来！”唤作托马斯的少年猛然喝道，“你们搞不定他的！” “托马斯！” “这是命令！” 令叶苏无比惊疑的是，随着托马斯这几声怒喝，真的没有人上前一步。“你才是这里的负责人？” “抱歉一直没告诉你。但我不是老板，只是负责海地盛筵娱乐公司的发展经营和日常事务管理，口袋里有我的名片，你可以自己拿。”托马斯流着冷汗缓缓道。 叶苏自然不会去拿，但看到这个少年无比硬挺的骨气，心里倒有几分佩服。他拿起那把电击棍，再次问道：“告诉我，这根电击棍怎么来的？” 托马斯道：“告诉你，你会放过我吗？” “是的。” “那好，这是我抢的，电击棍之前的主人已经被我干掉了。”托马斯认真看着叶苏，“可以了吗？” 叶苏皱眉问道：“什么地方干掉的？那人长什么样子？” “就这个小镇东边的海上，是一个差劲的狩魔人。” 叶苏抓住托马斯的左手，“如果我这一抓下去，就不是脱臼这么简单了。你最好告诉我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 “你没必要这么得罪我，完全得不偿失。”叶苏森然道，“也许你认为我容易忽悠，可是在有些事情面前，我愿意给你不能承受的代价！你认为，真的值得吗？也许你心中坚持的理由无比可笑，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你可以把我们全都杀了。” 叶苏随手将他推倒在地，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俯身下去，低沉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拿着那个小贵族的东西？” 听到叶苏这话，托马斯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马上恢复镇定，“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叶苏惊异问道：“你认识那个小贵族？” 托马斯知道自己刚才一瞬间的慌乱出卖了他，沉默着没有回话。 “你真的杀了他？” 托马斯依然沉默。 “好吧，我确实是那个小贵族的仇人。可我不相信你刚才说的话，能不能说得更具体一点儿？”叶苏微笑，“你所谓差劲的狩魔人，我是不信的，可我更不信那个胆小的贵族会亲自跑到这里被你杀。那么，能不能告诉我真相？或许我会感谢你？” 063 忠诚的托马斯 砰地一声枪响，有人对空放枪，道：“狗日的珊瑚杂种！给我放开托马斯！” 叶苏拔出左轮，一枪打在角斗场正门写着“海地盛筵”的奇怪门牌上，轰地一声门牌垮落，人群尖叫着躲开！看到随手的一发子弹居然有这个效果，叶苏自己都有些惊呆了，侥幸侥幸。 叶苏手里面的这把韦伯利vi型左轮手枪本来是保罗乔治的贴身配枪，后来被食人者抢走，当然最后作为保罗感激的一部分送给了叶苏。无论怎么说，这把枪都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枪，联邦政府是明令禁止在废土流通的。 这样的枪出现在波尔小镇，代表的要么是贵族，要么是基地中高层，要么是公司头脑，要么是暴民组织首领，要么是陆行者，要么是强大的狩魔人……其中任何一种可能都不是现在的波尔小镇可以轻视的。 当然，也有机缘巧合的拾荒者之流。不过凭着叶苏之前表现出来的一身实力，自然与拾荒者绝缘。托马斯认为眼前这人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接受贵族雇佣的狩魔人，之所以不是陆行者，是因为他的身边没有扈从。 叶苏拿着枪，指向人群，人群纷纷后退。 “现在可以说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叶苏这一副凶残的模样，托马斯竟然松了口气，艰难地喘息几下，点头道：“是的！他是一个贵族，听说是北边男爵领地的那位，总之被我干掉了！” “怎么杀的？” “他很喜欢妓女！特别喜欢那种年纪稍大的！”托马斯嘿嘿冷笑，“凡属于有爱好的，都容易对付。” “很好，把他的尸体交给我，我正好接受了这样一个任务，需要他的尸体，哪怕是头颅也行！为了表达感谢，我可以在那50块妖精币的基础上，另外给你100。” 托马斯的眉头微皱，“尸体早就扔到大海里面去了，现在是不是变成了鲨鱼拉出来的屎，我真的不清楚。” “那么，能不能告诉我杀他的过程？” “这个你有必要知道？” “我需要一些他死亡的证据，好交差。”叶苏收回踏在托马斯身上的脚，随手把玩着那个电击棍，“杀死皮特的过程中，你没有问点儿什么问题？” “杀人越货，需要问什么问题？”托马斯没有注意到叶苏刻意说了“皮特”这个名字。 看到托马斯的反应，叶苏的眼里戴着笑容。“比如，他的家里有几口人，财产有多少，是不是有亲戚后台什么的？” 托马斯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白痴。谁都知道那个小贵族一脉单传，没背景没后台，唯一在议会的贵族档案也面临着被撤免的风险。 “又比如，这个电击棍该怎么用？又该怎么充电？是不是有专属充电器？充电器是手动的呢，还是自动的？” 听到这些，托马斯惊骇欲绝，再也保持不了淡定从容的神色了！他面色一紧，冷冷道：“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别想从我这里套出一个字了，快杀了我吧！” 叶苏没有理会托马斯这绝望的神情，“还没告诉我，你的老板叫什么名字？” 托马斯抿嘴不语。 “让我猜猜……霸王张弓？好像不对……肥肉荣？跟你们是对头……冰岛贵族？应该看不上这里……噢我猜到了！你的老板是不是叫做皮特？”叶苏露出恶魔般的笑容。“我猜的对吗？” “去死吧！”托马斯挣扎着冲上来，却轻易地被叶苏制住，再怎么拼命也无济于事。 两个人的说话声其实一直很小，周围那些人听得并不清楚，只能根据双方的动作来判断情况怎么样。刚刚叶苏那一枪之威让所有人投鼠忌器，不敢上前，但这会儿眼看着托马斯都开始拼命了，那一群人也全都涌了上来！有人朝这边开枪，试图阻止叶苏的动作。 “忠诚的孩子！”叶苏赞道，没有理会那些试图冲上来的人，至于那些远距离发射的土枪，连威胁都做不到。“很高兴皮特能够有你这样一个兄弟！” 说着，叶苏随手几个动作，便将这孩子脱臼的胳膊、手掌尽皆恢复。 “都别过来！”这下轮到托马斯满头疑惑了，他再一次阻止冲上来的人们。“退后！我没事！” 人群又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 “这两天注意休息，会有点儿肿痛，不过没什么大碍。”在托马斯怀疑的目光中，叶苏微微摇头。“怀疑我在诳你？如果我真是冰岛贵族雇佣的人，我会在动手杀皮特之前先通知你吗？” 托马斯的疑色依然不减。 “你从发现我是个能力者开始，就一直在想我是不是冰岛贵族派来的人，因为只有他们最有实力雇佣能力者，并且他们确实对皮特男爵很有兴趣。你绕了一个大圈，就是想隐晦地证明你跟皮特不是一路，因为你怎么都想象不到，皮特会有我这样的朋友。” “你到底是谁？” “这个很难说清楚，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确认了你的忠诚。”叶苏解释道，“你的表现一直很好，可当我第一次提到小贵族的时候，你的那一点迟疑非常致命。后来我问你是不是认识他、杀了他的时候，你也不应该保持沉默。你应该说你杀掉的对象是这个小贵族的手下，否则那个小贵族一旦被人发现没死，你们也就暴露了。经营了六年的角斗场，肯定不甘心就这么被放弃吧？”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对一个电击棍这么清楚！”电击棍，这才是一切的关键。托马斯想不通为什么这个电击棍能够引出这么多麻烦，早知道就算被打死他也不会用这个。 叶苏沉默少顷，道：“八年前，这个电击棍还是我送给皮特的生日礼物。这个电击棍里面的超微镍氢电池矩阵和一些基础电子元件来自于冰岛柴洛家族的私藏，原理采用的是特斯拉线圈增压模块，刚刚做好的时候最高能够达到100万伏，可以在半米以内击破二阶防御，甚至重创致死。如果不是充一次电只能用一次，这就是一件接近完美的作品。不过刚刚你用的时候大概只有10万伏了，估计是电池老化所致，但在废土也算是很好的防身利器了。当然这些都不足以证明它的特殊性，它的特点在于它的手动专属充电器绝对是大陆唯一，因为那是我精心设计的，没有专属充电器，其他人就算得到了，也只是一块废物。所以，当我看到你能够自主地用它时，就已经怀疑你是皮特的人了，因为除了我和皮特，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怎么充电。至于后面的那些话，只是在试探你。” 听完这些，托马斯终于缓缓地低下了头，眼含泪光。“其实老板……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这四个多月来我一直在担心，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064 哈利油男爵 海地盛筵娱乐公司，真正创立是在六年前，旨在“反暴力、促和谐”，为联邦废土提供最赏心悦目的趣味真人秀节目。该公司脱胎于废弃的波尔小镇角斗场，一改近年来鲜有人看的搏杀、斗兽等血腥游戏，用高质量的趣味真人秀进行取代，得到了良好的社会反响！ 事实上，在八年前霸王张弓离开小镇的时候，随着青壮年人口不断流失，大小公司纷纷离开，小镇角斗场的生意就已经在走下坡路，再过两年则彻底荒芜，沦为了拾荒者们的乐园。不过这一切随着伟大而猥琐的皮特男爵的驾临而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皮特，全名皮特杜拉拉哈利油，一脉单传的贵族后代。据说很久很久以前他祖上曾在废土三角洲那边辉煌过，跟妖精客栈还关系匪浅（无籍可考），只是到他这一代就剩下一个男爵头衔，还有一个过期的二星妖精代理徽章。 皮特男爵手下的合法领地是格陵兰东部偏北的一片活火山，由于火山地热的关系，温度比周围要高了不少，名为自由的哈利油领地。 那里生活着一些辐射剂量较小的变异兽，尽管价值不大，却可以卖点儿低辐射肉之类的，条件本来没有差到极致。可惜的是交通环境太坏，领地四面都是巨大的冰山，只有一条狭窄的谷口可以通往海上。其实这样也没多大问题，依靠着一点儿领民，卖点儿廉价的低辐射肉，日子虽有些紧巴巴的，却至少可以维持贵族的小康生活。 然而随着气候变冷，火山变得不那么活跃，领地里的变异兽越来越少，危机意识也就不断加重。于是当时的哈利油男爵也就是皮特的父亲下了一个蠢逼的决定：他要卖掉自己的领地！可是当一纸协议都已经跟冰岛贵族签好了之后，他又突然反悔了，于是把冰岛的使者全都驱逐出去，他以为签字是不用负责的。 结果自然就是决裂了。蠢逼的哈利油男爵虽然没脑子，却很有骨气，后来又拒绝了来自冰岛贵族的一切交涉！ 接下来，冰岛贵族就拿着一纸协议到联邦议会申请制裁了，却又因为那个哈利油领地易守难攻没法儿强制人家挪窝，便出动了帆船大队直接将哈利油领地的唯一出海通道进行封锁！ 故事的结局是悲剧的，出海通道被封锁的哈利油领地陷入绝境，猎取到的低辐射肉都运不出去，库存了一批又一批——幸亏天寒地冻的好保存，但如今没卖出去的也多半变成僵尸肉了。经营不善的哈利油领地没有自己的农场，没有自己的加工业，完全依靠低价值的原始狩猎来生存。这样一来，活路就被堵死了。 蠢逼的哈利油男爵两年后也在饥寒交迫中气死了，留下一个巨大的烂摊子。 领地唯一的合法继承人——当然现在随时可能变得不合法，皮特男爵也是一个有骨气的贵族，他同样对冰岛贵族的威胁置之不理。虽然八年前继承领地的时候才十五岁，但那时候他已经是个欺男霸女、手段阴邪的小淫棍了！不过他继承领地后马上做了第一件好事，就是跟波尔小镇的霸王张弓合作，用偷渡的方式给领地续命。 事实上在冰岛贵族下面做事的也是苦命人，不至于那么大公无私，在坚持了两年的紧密封锁后，对于不成规模的偷渡交易他们偶尔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这也不是办法，日子依然举步维艰。关键是冰岛黑格丽尔家族会经常派人过来施压，要求转让领地。叶苏所在的聚居地，就属于皮特男爵治下的一块地方，一直是哈利油男爵最坚定的支持者。奇怪的是，就算是哈利油男爵父子再怎么荒诞无稽，他们依然坚定地站在贵族的后面，即使饿肚子也在所不惜。 其实这并不奇怪。就叶苏所知，这是因为从有记载以来，叶苏聚居地的这一支三百多号人，从未知的地方搬过来开始，就一直受到了哈利油男爵的世代照拂。可以说如果没有哈利油男爵，就没有聚居地的存在！当然还有一点，就是哈利油男爵父子，骨子里都是善良的，他们不愿意其他贵族过来实行奴役统治。 叶苏和皮特的关系一直很好，毕竟叶苏既能打架又兼职保姆，带着一个顶俩。最初男爵跟冰岛贵族的关系还算不错的时候，皮特就带着叶苏到过冰岛多次，叶苏每次去那里都会到冰岛图书馆一呆就是很久，当然皮特干的事情只能是用他的小铅笔去把妹了。 叶苏的学习基础就是从那个时候打下来的。他们两个到过很多地方，见识了不少光怪陆离的东西。直到十年前冰岛贵族封锁，皮特还借助自己多年积攒的狐朋狗友人脉关系，为基地谋得一线生机。后来也就是八年前老哈利油死去，皮特只能回去处理领地事务了。叶苏也决定离开聚居地，到基地寻求新的生机，看能否学到新的东西。他知道，基地比任何一个贵族领地更适合贫民——除了自由的哈利油领地。 离开之前，叶苏制作了生命中第一个足以自夸的作品——手摇充电式特斯拉线圈电击棍，作为生日礼物送给皮特。叶苏不知道的是，他离开以后皮特也没有闲着，暗中控制了以前霸王张弓的偷渡渠道，甚至在六年前还让那个荒废的角斗场重新开业，成立海地盛筵娱乐公司，作为领地在波尔小镇的地下大本营。 这让叶苏试图与聚居地搭上线的过程变得容易很多。只是托马斯的那句话让叶苏的心又悬了起来。四个多月之前，正是夏季航道解冻的黄金时节，皮特作为公司的幕后老板，却在这么重要的时候与公司一直失联！这至少证明了偷渡渠道已经出现严重的问题，无法与这里搭上线。 “有什么消息没有？” “没有任何消息。从四个多月前开始，北边的航道再一次被彻底封锁，所有曾经的线头都不敢私自放人了，紧张得几乎连苍蝇都飞不进去！并且这一次好像不只是冰岛贵族的帆船队，我们的人甚至看到了铁甲战舰！”托马斯的话里透着无比的紧张，难道那个冰岛贵族要聚集势力，重新对领地发起攻击了？ “四个多月以前？”叶苏心中蓦然一紧，难道是自己暴露了？ 065 星级狩魔人 不可能是因为自己暴露。 首先，叶苏自信从未在基地透露过关于这边的只言片语，连自己的名字也只说过一个“苏”字，哪怕是最好的兄弟花公子、强森等人。以基地的实力，他们不可能找到这里，更不可能知道自己现在还活着。 唯一的担心就是那个黑衣中年。因为叶苏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神秘的感知能力可以超出常人的认识，毕竟自己的身体里面还有那个强大的“生命亲和”，不能排除他们知道自己没死，甚至一直追踪到这里的可能。但就算他们追踪到了，也应该是直接捕捉叶苏本人，而不是派出舰队来封锁那一片不相干的贵族领地。 基地不知道叶苏的家乡在哪，席拉里那帮人同样不可能知道。 那么，难道这真是冰岛贵族对男爵领地的再度侵袭？叶苏认为也不可能。 冰岛贵族们合资购买的唯一那艘老掉牙的铁甲战舰，一直在英伦废土守卫商业航线，相对于贫瘠的男爵领地，那才是他们不容有失的主业。并且铁甲战舰这种东西只可能少不可能多，除非冰岛贵族有足够的能源——但那可能性很小。联邦的能源大多都被斯科菲尔德家族及其下属的贵族势力垄断，哪怕是煤炭，也价格不菲，而冰岛贵族并不富裕。 除此之外，属于他们的战舰只有3艘五级风帆战舰、8艘六级风帆战舰和一些杂乱的大中小型桨帆船了。如果真的铁甲战舰过来，那证明这一次行动的重要性远远超过了男爵领地本身。 就那么一条微不足道的航道，派几艘大型桨帆船就足够封锁海面了，哈利油男爵曾经拥有的那些双桅商船全都在十年前被冰岛贵族付之一炬，现在他们用来偷渡的单桅小帆船一个大浪说不定就得倾覆。 况且男爵领地四面都是冰山，东面那个唯一的谷口距离海面其实还有十公里左右的距离，又被山岭阻隔，就算铁甲战舰开过来也意义不大，很难打得到。证明他们的目的根本不是这个。 四个多月……就当这只是一个巧合吧！ “或许，他们的本意跟我们的聚居地没有太多关系，但结果如何也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叶苏冷静说道。“当务之急是看能否联系到皮特，搞清楚冰岛贵族的真实目的……就没有一点儿办法？” “不知道。”一贯冷酷的托马斯终于也露出了少年的茫然，他沮丧着脸。“四个多月没有补给运过去了，也不知聚居地那边会怎么样？” “过是难过一点儿，但应该饿不死，毕竟那储存着那么多年的僵尸肉。”叶苏也只能安慰一下，然后转移话题。“对了，我看你们的武器十分落后，就只有几杆土枪吗？” “旧的ak47倒是有两把，但这里的武器管控太严格，军火商都不过来，根本买不到子弹。所以我们只能用土枪了，好歹自己能做一些。” “领地现在能够自制土枪了？” “勉强可以吧，不过质量很差，效率也很低。” 叶苏想了想，说：“是的，机床都很难搞到，完全靠手工是比较困难，标准很难统一。” “难道我们只能在这里等死吗？”之前看来自信而冷酷的少年托马斯，此刻已显得无比脆弱。也是长久以来的巨大压力掩盖了他的少年心性，一旦确认叶苏真的是老板的兄弟以后，强烈的依赖心不可抑止地浮现在脸上。当然，叶苏之前表现出来的强大实力，是这一切的前提。 “先等两天吧。”叶苏说。 …… …… 与托马斯的对话是在角斗场的一个贵宾室内进行的。 为了掩饰叶苏的身份，托马斯对下面的人说这一切都是误会，眼前这位其实是一位星级狩魔人，从废土三角洲慕名过来看表演，结果因为不熟悉流程被这里的员工给误会了。为表歉意，公司愿意免费提供一张贵宾门票，供这位星级狩魔人欣赏。 叶苏确实也比较好奇，这个所谓的海地盛筵到底是干嘛的，该怎么运营。 可惜托马斯现在很忙，没空亲自跟叶苏解释，在谈完最紧要的一些事后，便离开了贵宾室。今天正好赶上一个月一度的海地盛筵，附近大量的流动人口都会在这里集中。就算托马斯的心里再沉重，该做的事情还得做，为了角斗场的这些人，也为了皮特老板。 在公司非凡的宣传能力下，早上的那一次冲突非但没有造成任何不利影响，反而被说成是一位来自于狩魔联盟的强大狩魔人对这里慕名已久，漂洋过海就为了看一眼海地盛筵的盛况！当然，过程中有一些误会，但现在双方已经达成了友好的协议，这位狩魔人甚至愿意为公司提供一段时间的保护！ 当时有不少人见识了叶苏一枪打落门牌的神技，浑身电光飞舞却安然无恙的高阶防御，和流光掠影般的闪电速度！同时公司也有不少人能够证明叶苏确实是一个啥也不懂的外地人，再经过公司添油加醋地宣传，很容易就坐实了他那神秘无比的身份。 要不是来自于狩魔联盟的星级狩魔人，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实力？虽然看着像是一个珊瑚人，可这特么就是低调的奢华啊！许多人来这边娱乐参观无聊的时候，都会肃然起敬地看向叶苏所在的那个悬空的贵宾室。 咱们小镇的海地盛筵娱乐公司竟然能够请动这样的大人物！难道这就是公司向中型过渡的一个见证？难道昔日繁荣无比的波尔小镇，就要恢复从前的荣光了？ 在叶苏这尊大神的影响下，一传十十传百，这一次海地盛筵的盛况堪称空前！还没到中午，买票的人一波又一波，络绎不绝，生怕来晚了没位置。这么一来，报名挑战者的也很不少，一个个都被拉到后面搞什么功能检查去了。 叶苏所在的这个贵宾室比较宽敞，里面甚至还放了一张床。贵宾室的四周都是玻璃，视野非常好，可与此同时别人看他的视野也非常好。叶苏不禁在想，这事儿到底是公司为他提供了免费的门票，还是他为公司提供了免费的宣传？ 被人当宠物观赏的感觉非常难受，所幸玻璃上面还是有帘子的，只是叶苏被人围观有些紧张，帘子一拉就掉了。 “还是我来吧？”一个衣着得体的年轻女子温柔地从叶苏身边站起，静静地拉上帘子。 接下来，就安静了。不是贵宾室变得安静，而是角斗场整个儿都突然安静了。 066 我要看你的肌肉 好多人伸长脖子翘首以盼，想亲眼见识一下星级狩魔人的强横战斗力。虽然隔着帘子，可那贵宾室毕竟是悬空着的，真要做什么事，整个悬梁都会有不小的动静，帘子上面也会浮现出迷离如水的波浪。 这里的贵宾室可没有什么电灯，帘子拉上以后就是一片黑，隔光效果居然还挺好。更重要的是，不知为什么拉上帘子后居然变得更安静了，叶苏认为气氛也不错。 在托马斯离开的时候，安排了一名年轻女子留在这里陪叶苏。这名女子叫做丽，或许是公司里面姿色最好的女人了，大概跟以前基地的那个梦露差不多，只是身材没那么惊艳，皮肤却要稍好一些。 叶苏本来没有注意这些，只是这会儿想不注意都不行了，因为丽拉好帘子以后便坐了下来。她没有过分的举动，只是一手搭着坐垫，一手扶着胸前，双靥泛红，轻轻垂首。沉默少顷，她静静抬头，身子微倾，放下手，一道美丽的深线随之浮现在胸前，接着她长腿轻抬，皮裙微微叉开，臀后又弯出一道迷人的弧线…… 叶苏现在的身体状况前所未有的好，精力极其旺盛，关键是他在海底辛苦生存了三个月，又在冰原上风餐露宿了一个月，好不容易才算有了半个可以放心休息的地方，这紧张之后的放松很容易丧失底限。这个丽十分清秀，关键是她那微羞的气质，弱弱的神态，都让人难以拒绝。 叶苏的呼吸不禁变得沉重起来，抬起手，想要将她搂住。 可外面为什么这么安静？ “猛男！我要看你的肌肉！”陡然一声尖锐却难掩苍老的女声划破沉寂，将叶苏惊醒。 …… …… 角斗场内，面对这个新来的不速之客，几乎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不耐之色。眼看着好戏就开场了，你个老人家的打什么岔？可再一看清来人，一个个立刻开始点头哈腰，满脸谄媚之色。 叶苏被这一声叫得大为恼火，可这一声也让叶苏从热血变回冷静，意识到为什么会这么安静了。因为无数的人都在等待好戏上演，这个声音可能还帮了自己一把，否则真要在万众瞩目下干了什么，事后他会在心理上很难接受——即使类似的事情在废土司空见惯。 “拉上帘子有什么好耍的！快出来摆几个性感的姿势！朱丽叶夫人都快等不及了！”有人起哄道，新来的这些人似乎不太在乎叶苏这假冒的星级狩魔人身份。 叶苏的手依然抬着，丽最终还是靠在了他的怀里，但接下来就到此为止了。叶苏想了想，问道：“朱丽叶夫人？” 由始至终，丽的神情都十分平静，此刻叶苏暂时失去了继续的想法，她便很自然地在他怀里规矩坐好。 “朱丽叶夫人是我们公司最大的主顾，我们的关系一直都还不错，每一场海地盛筵她都必来捧场。”丽停顿少顷，又加深了一点儿语气，“或者说我们公司能够顺利地开到现在，离不开她的支持。” “我知道了。”叶苏很惊讶这个丽始终若无其事的姿态，更惊讶的是她竟然明白自己要问的是什么。事实上叶苏八年前就认识这个朱丽叶夫人，他想知道的是她与公司的关系如何，方便他把握接下来处理问题的尺度。 丽低下头，楚楚动人。“跟您一样，我也来自男爵领地。” “好。”原来这个女人也是少数几个知道内幕的人之一。 朱丽叶夫人在波尔小镇混了很多年，她的身份地位一直都在白巧克力威廉、霸王张弓和肥肉荣等地头蛇之上。原因很简单，因为她就是小镇那个小油田的控制者，跟冰岛贵族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据说还是一个落魄贵族的遗孀。近年来虽因为产油量很少远不如从前风光了，可她的地位还在，至少在波尔小镇的分量无人可比。 若是得罪这样一个人，公司也就没法儿在这边混了。 “带我出去走走。”叶苏牵着丽的手，打开贵宾室的门，走上了连接贵宾室的廊道。他没有直接回复朱丽叶夫人，而是在廊道上稍微停顿，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那一层难看的珊瑚甲质伪装，俯下头静静地看着说话的那边，微笑不语。 如果真是一个星级狩魔人，这样的回应已经很给朱丽叶夫人面子了，毕竟她还不是一个贵族。 “珊瑚人？”朱丽叶夫人显得十分惊讶，“实力强大的珊瑚人，我倒是第一次遇见，这简直难以置信！” “二星狩魔人叶苏，见过夫人。”话虽客气，却没有等着朱丽叶接话，他直接转过身，让丽带着参观去了。 难道真是二星狩魔人？看到叶苏这非凡的气度，朱丽叶夫人这回是真的惊讶了。不过在看清叶苏那长满了珊瑚甲质的外表后，她其实已经失去了刨根问底的兴趣，毕竟她的口味只是略重，还没那么重。“快快！让我进去看看，这一次的挑战者都有些什么货色？” “是，夫人！”托马斯抹了把冷汗赶紧迎上去，他可不希望叶苏跟这个金主之间发生什么冲突，任何一方出了问题都会让他头大。 …… …… 叶苏想知道聚居地最近这些年所面临的一些现状，问了丽不少问题。得知最近的几年间，在皮特的协调下，领地里边各个聚居地日子都不算特别难过，一些比如皮毛加工、土枪制造之类的简单工业也有了小的基础。只是随着温度进一步降低，变异兽越来越少，那边对各类物资的需求越来越大，通过偷渡的方式来养活一千五百多号人已经非常吃力。 并且四个月前的紧密封锁，不但偷渡的线路被彻底切断，甚至连信息都无法传递了，这可能会让男爵领地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要知道久存的那些僵尸肉辐射含量依然偏高，可以吃但不能多吃，是不能作为主食的，反而相对便宜的霉大米才是废土上的大众必须品。 参观完办公区、宿舍、厨房、厕所等地方，叶苏跟着丽去了一趟公司仓库。 067 仓库里的枪油 仓库分为内库和外库，其中外库普通员工可以进去，有专人守卫，里面放着公司经营的各种消费物资。比如劣质烟酒、香水、化妆品、服装、情趣用品、特殊药物、零食、干货等等，只要是在这边好卖的便宜货，应有尽有。 “有没有烟麻之类的？” “有啊，但那个会比较贵，存量也不多，我们专门放着，您需要吗？”丽疑惑问道。 “哦，不需要。”叶苏只是比较好奇而已，“除此之外有什么高级货没？” “烟麻难道不是高级货？”丽完全不能理解叶苏在基地接触过的那个世界。 叶苏耸耸肩说：“好吧。” 梦啡和蓝冰之类的高级货，普通的捍卫者都吃不起，这里自然不可能有。叶苏想了想，如果一切顺利，以后这里还可以卖蓝冰吧。 深入外库，打开一个隐蔽的暗门，才算进入内库。这里面放的东西除了少量的枪械、火药、钢铁、石油，其余多半都是霉大米、药物之类的东西，价值不比外库贵重，但是数量非常之多，层层堆积如山。叶苏知道，这应该就是用来偷渡给领地那边的货物了。 “这样的仓库，在小镇还有几个？冰岛那边呢？”叶苏知道狡兔还有三窟，以皮特的智商，应该不会允许一锅端的事情发生。 “我听说冰岛那边有一个采购点。”丽茫然道：“至于其它的……我就不是太清楚了。” 叶苏点了点头，如果什么都让一个人知道了，距离一锅端也就不远了。 “有些东西我得暂时放在这里。”叶苏没等丽回复什么，便径自将自己那个大背包卸了下来，他一路来都将这个大背包贴身带着，直到现在才找到合适的地方暂存。 他将一些暂时用不到的东西先放下，比如机修、医药用具，还有之前的那些猎物等等。 “这是？”叶苏才刚刚拿出一些猎物，丽便指着其中一根巨大的四阶熊鞭震惊问道。 “四阶极地雪熊鞭。” “啊……真大！” 叶苏很奇怪她为什么就对这个感兴趣，据他所知，极地雪熊的熊胆、熊皮甚至是獠牙都比这个熊鞭有用得多。“嗯，能值一点儿钱。” “看成色还蛮新鲜，不是您猎取的吧？” “这个属于我。”叶苏没有跟自己人显摆的意思。 丽震惊莫名地看着叶苏，似乎想象不出眼前这位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这可是四阶变异兽极地雪熊鞭！“那……您要把它脱手吗？” “如果可以的话……不是说现在冰岛贵族都回去了，高阶的货物很难脱手吗？” “别的也许很难，但这种货物在这边从来都是很畅销的！公司长期收购类似的货物，多多益善！” 联想到角斗场中的各种情趣用品，叶苏若有所悟。然后他从包里又翻出一堆十二个三阶冰原狼鞭出来。“这些也可以吗？” 丽算是被彻底震住了，“这……这些都是属于您的？” “嗯。” “您一个人的？”丽跟他确认。 “是的。”叶苏大概也知道在废土居民的心目中，三、四阶变异兽是多么的厉害。一般的大陆狩魔人，能猎取一些一、二阶的变异兽，就已经是走大运了，绝不会像叶苏这么一拿就是一大堆，却连一个一阶的都没有！不过叶苏没有丝毫要掩饰什么的意思，而是继续摊开自己的猎物。 看到叶苏摆出来的猎物越来越多，丽在惊骇的同时，认为自己的大脑应该是短路了。“我……我还是去通知寡姐吧……” “慢点。”叶苏并不是阻止她去找人，“这儿有没有枪油？” “枪油？有的……有的！”一直平静的丽这会儿终于失态了，她想了想，一脸兴奋地跑去外库。 在丽出去的时候，叶苏取下自己的m16，随手拆成零件。冰天雪地里一个多月没有保养，是很坏装备的。然后他满怀期待地看着丽从外库走进来，伸手接过一瓶包装精致的玻璃瓶，随手打开，飘出一股神奇的异香，叶苏闻了闻，再闻了闻，顿时懵逼了……阿三神油？ 叶苏颤抖着举起阿三神油，艰涩无比地说：“你特地跑去外库，就为了拿这个？” “是枪油啊？”看到叶苏的一脸懵逼，丽面色绯红，奇怪地问。 叶苏睁大眼，直直地看着丽问：“告诉我，这个是干嘛的？我需要这个？” 也许是因为孤男寡女，失去平静的丽也变得格外动人，她红着脸，嗫嚅说道：“天冷……涩……” 叶苏很想晕过去。 丽终于低下头，马上就看见了地上被拆成零件等待保养的步枪，明白真相的她更加尴尬了。很久很久，她才小心翼翼地说：“枪油……也有……但这个……您不需要吗？” 叶苏一愣，隐约感觉身体的有些地方，慢慢地开始不受控制了。 丽的目光含水，静静凝望。 气氛开始融化。 就在这个要命的时候，内库的暗门被猛地撞开，一名胡子拉碴的大汉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瓮声瓮气地说：“丽！可……可算找到你了！” 丽愤怒得几乎要跳起来。“马大哈！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今晚上的挑战者，我保证少不了你一份！” 名叫马大哈的莽撞大汉被当头骂得一蒙，瞧了瞧怒发冲冠的丽，又瞧了瞧一脸悻悻的叶苏，迟疑着说：“这个……那个哈根斯少爷点名要你过去陪……” 听到这话，丽的脸色瞬间红了起来，几乎是猩红如血。“谁给你的任务！你不知道我身边这位是谁吗！” “我……我……”马大哈一脸无辜地看着丽，“我哪里知道这是哪个哟？哈根斯少爷直接跟我说的啊！” 丽突然想起来，之前托马斯跟大伙儿说明情况的时候，唯独这个马大哈出去请朱丽叶夫人了没过来。一直以来，这个马大哈很讨朱丽叶夫人的欢心，所以被寡姐派去搞一对一服务去了。他口中的所谓哈根斯少爷，就是朱丽叶夫人的侄子，欺女霸男的恶少，不过年龄也已经三十好几了。 但是！身边这个名叫叶苏的狩魔人，不仅是老板的兄弟！关键是实力及其强大！这就是未来的绝对靠山啊！眼看着就要勾引到手，你居然出来捣乱！她那颗的芳心啊……蹦啊跳啊……沸腾啊！ 068 仓库里的钥匙 丽恼怒得几乎要昏过去，却又不好在这个情况下跟他明说。关于叶苏的事情，以及托马斯和寡姐的安排，这一时半会儿哪里说得清楚？丽只能努力将混乱的思绪静了静，说：“你就说，我不在公司。这事儿寡姐也知道。” “可……可……”马大哈啥都好，就是眼力不好，看不出形势，脑子一根筋。“你不一直跟哈根斯好的吗？怎么……” “谁说我跟那个混蛋东西好了！你哪只眼睛看到了！他喜欢的是男人！男人好吗！什么时候叫我陪过了？别血口喷人啊你！”丽这回真算是被惹毛了，这人居然还添油加醋没完没了！岁数都活狗身上了！ 马大哈呆在原地做不得声。 “好了，我知道了。”叶苏反而被闹平静了，“丽，给我枪油就行，弄完跟这位兄弟出去一趟吧，我这边不用陪的。” “可……”对于叶苏说出来的话，丽不知怎么拒绝。不论托马斯或寡姐的交待，还是她自己的感受，眼前这位绝对是公司今后很长一段时间的主心骨，她是真不想失去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事实上寡姐之前要她陪着叶苏，也就是抱着同样的心思。 “哈根斯我认识，她对玩女人没什么兴趣，可是对折磨女人的兴趣很大。”叶苏顿了顿，似乎是想让丽宽心，“我这边没问题的，你还是先过去吧。” 听到这句话，丽的心才算是稍微舒服了一点儿，她狠狠地瞪了马大哈一眼，才从一边翻出来一盒枪油交给叶苏。“那我先出去一趟，马上过来？” “好的。”叶苏接过枪油，开始了枪支保养。 “这是内库和外库的钥匙，托马斯说可以给您一份。” 叶苏惊讶地看过去。 “万一我不能马上过来。”丽嫣然一笑，“麻烦您出去的时候把门锁好。” 叶苏的心里很是感动，有一种回到家的温暖。“好。” …… …… 保养完枪支，收拾好一切，叶苏随身就带了自己的武器弹药和最贵重的掠食者宝等，锁门出去。 托马斯给叶苏安排了一个公司保护者的身份，等级比较高，所以里外可以自由穿行，没什么阻碍。他穿过忙碌的众人，到角斗场外边透了透气，又将自己的六条大狗叫过来。 一个多月的冰原穿行，它们也辛苦了。 叶苏把它们带到到厨房，要了几大盆霉大米低辐射肉粥，又找了一个干燥没风的角落，试图让它们吃饱好好休息一下。 “叶先生怎么到这边来了，需要围栏吗？” 叶苏回头，看见一名体态丰腴的女子走过来，每一个举动都透着成熟女人的味道。叶苏一眼就知道，这个女人是皮特的菜。这便是寡姐，也是之前那个试图对叶苏进行功能检查的女子。 “不用。”叶苏接着朝那六条大狗吩咐道，“呆这里好好休息，不要随意乱动，都听懂了吗？” “汪！汪！”六条大狗纷纷应和。 寡姐十分惊异地看着这一切，但想到他的高阶狩魔人身份，似乎也不难理解。“托马斯说，您对这边的业务不是很了解，我特地过来给您解释。” 叶苏微微抬眉，他确实对这个比较好奇，便道：“好。” 在办公区，寡姐为叶苏倒了一杯鸡尾酒。 这杯鸡尾酒虽然味道很一般，辐射剂量却非常低，相当于二级淡水了，一般只有招待贵宾才舍得用。 叶苏没有让气氛沉默太久，而是主动问道：“这个公司是怎么运营的？” 寡姐没有坐下来，准备站着解释。 “坐吧。” “是。” 寡姐在公司的地位比丽要高，甚至和托马斯相当，只是说托马斯更适合当一个处理细务的管家，寡姐则负责调教人事。他们都来自于男爵领地。 在知道叶苏的身份和实力以后，寡姐从内心深处转变了态度，对他十分敬畏，甚至对之前的冒犯感到极为内疚。毕竟在皮特失联的这段时间，整个公司都有些丧失方向，现在突然来了一个值得信任的强大主心骨，随之而来的激动是难以言喻的。 尽管她是皮特十分喜爱的情妇，可她在叶苏面前的姿态依然放得很低。毕竟她不能跟她的男人相比，地位差了很远很远。在新时代，女人们有一个依靠就很不容易了，她十分知足。 寡姐递给叶苏一张传单，“关于海地盛筵，您先看看这个。” …… …… 海地盛筵是一个提供大型趣味真人秀的交友互动平台，旨在“反暴力、促和谐”，在影响全联邦之前，首先得为小镇的繁荣作出贡献。 本活动的主角有两个阵营，一边是自主报名的挑战者，一边是娱乐公司安排的男女角斗士数名。 寡姐拿出的那张传单图文并茂，十分夸张，详尽地描述了海地盛筵的运营规则（此处省略两千字）。 看完这传单，叶苏很是叹服。过程中的各种恶趣味，以及互动参与、赞助消费什么的，简直不能更加经典。赞助还还分为两派，一派帮助挑战者，有强壮、钢铁、永恒三类药物，一派帮助角斗士，分为大码中码小码……这个还真只有皮特才能想得出来了。 “如果僵持不下，又没有人赞助，怎么办？” “我们公司有录音机和十几台大功率的扩音喇叭，也有两名经验老到的解说，会用一些合适的音乐和语言来煽动现场的气氛。通常说来，活动现场的气氛都十分热烈，不论角斗双方还是观众都是如此，没人赞助的情况几乎不会出现。”寡姐微微一顿，“当然万一出现了，我们自己也有人在观众席。” 这就是托了。通过寡姐的介绍，叶苏不难想象活动过程中的各种残暴。仓库里面堆放的那些奇怪用具、烟酒药物什么的，估计销量会很可观。活动现场的各种赞助是第一波生意，活动后的娱乐消费则是第二波，至于后面甚至还赠送了各种代金券，就是持续性的第三波了。 如果现场的人稍微多一点，这真的很挣钱。当然，皮特弄出这么大声势，一方面出于他自己的恶趣味，另一方面也便于领地各种物资的采购中转。 只是叶苏对这海地盛筵本身真的没兴趣。“我今晚可以不去吗？” 069 正人君子 寡姐一愣，似乎想不到叶苏居然这么正人君子。“当然……可以。不过您的贵宾室我们会为您一直留着。” 叶苏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今天早上的时候，公司的战斗力似乎很不怎么样，于是问道：“你们这边的安保力量怎么样？” 被问到这个，寡姐也有些难为情，但一想到对方已经变成了自己人，便也没什么不可说的了。“我们这边的所有员工包括临时聘请的一起共80人，必要的时候都能管事。常备的保安力量只有8人，都有配枪的。” “但你们仓库里边放着的两杆步枪来自于低劣军火制造商，质量很差不说，还没有子弹，猎枪、土枪倒是有一些，可射击距离最远在80米以内，有效射程全都在50米以内，威力非常有限。况且你们敢拿出来的枪支数量绝对不超过10把。”叶苏摇头说道，“我在想，如果场子里面来的人多，他们也有武器，一旦闹了起来你们怎么收场？” 寡姐解释道：“小镇的人一般不多，也没有多少武器，况且他们进来的时候也不许带枪的。其实就算人多，有朱丽叶夫人在，也很少有人敢闹事。她手下有两名一阶能力者，还有两杆精良的kar98k毛瑟步枪、三把毛瑟hsc手枪和十多杆双管猎枪，来自于英伦废土，十分可靠。” 叶苏明白了，目前公司的安保力量有一半是依附于朱丽叶夫人的，这决定了很多方面必然受制于人。当然要想在小镇立足，更为了方便暗中进行的那些事情，这样也许是掩人耳目的最好办法。相对于领地的生存，一点儿利益分配根本不算什么，哪怕被分出去的是大头。 可是，如今北边的形势有变，冰岛贵族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若是还像之前一样保守起见受制于人，一旦出事就很难翻身了。这里是皮特在领地外的一大退路，在如今的情形下，是不容有失的。 “这边有没有军火公司的驻点？” 寡姐明白叶苏的意思。“没有。冰岛贵族将《联邦军火管制条例》执行得非常严格，只能通过一些小型狩魔团的渠道购买一些土枪，距离最近的合金弹头在小镇这边也没有驻点。” 格陵兰这边由于温度太低，物产有限，穷得几乎连暴民都没有，军火在这边的利润空间确实有限，所以比较容易管制。叶苏皱眉道：“那冰岛呢？你们在冰岛不是有采购点？皮特在这里经营了八年，买不到枪吗？” “不是完全买不到，而是稍微好一点的枪都太贵，有的时候还会被人骗，最后拿到的枪几乎不能用。另外子弹的消耗很快，好质量的子弹也很贵，比枪更难搞到，差质量的则会直接爆膛，所以有的时候光有枪也没用，子弹完全跟不上。 我们先后花大价钱买了10杆ak47，真正好用的也就两杆——这概率已经是老板手眼非凡了。两杆好枪一杆老板带着，一杆在领地那边，其余的多少有点儿问题，有三杆则已经被坏子弹报废了。公司仓库的两杆算是勉强能用，但效果可能比土枪强不了太多。” 叶苏知道，质量再差的步枪那也是步枪，即使没有膛线，准头也比土枪好，射程更是不知远了多少，问题的关键在于子弹难搞。 在基地混久了的人很容易产生武器容易弄的错觉，事实上基地用的武器弹药相当一部分直接来自于史塔克军火联盟，另一部分也是大型军火公司生产的精品，一般在废土都很难搞到。从基地随便弄出来一把老旧的步枪，在废土都可以卖上三倍的价钱。 不是什么人都能买到好东西的。 “我知道了。”叶苏点头，接着又问道，“海地盛筵的时候，朱丽叶夫人一般有多少人过来这边？” “她和她的侄子，另外还会带十个左右的护卫。” “炼油坊那边呢？剩下多少人？” “有一名一阶能力者带着大部分的护卫和工人。” “那两个一阶的，分别是哪方面能力者？” “今天来公司的是一阶力量，在家留守的，是一阶防御。”寡姐蓦然一惊，“您问这个不会是想？” 叶苏一愣，笑道：“我才刚来，就要翻天不成？” 寡姐不好意思说道：“对不起，我们最近会比较敏感一些。” 叶苏没有计较，随手拿出一大包熊鞭、狼鞭什么的交给寡姐，道：“据说这个在你们这很好卖，都拿去吧。” …… …… 晚5：00的时候，夜幕就已经降临。火炬熊熊，烟雾弥漫，海地盛筵准备开幕，角斗场敲锣打鼓一片喧哗！ 这一次的观众人数远超平常，甚至比冰岛贵族来的那场都要火爆，最后的观众人数停留在835上，也就是说小镇里面除了那些走不动没能力没想法的，能来的基本都来了，附近有点儿条件的狩魔人、采药人什么的，多半也来了，不可谓不盛大。 看到此情此景，在后台等待登场的挑战者们也都兴奋坏了，要知道来的人越多，他们挣大钱的机会也就越高。一个个神采飞扬，坚持！贵在坚持！这可是对赌协议，如果不能多坚持一会儿，不但不挣，还得亏掉那50块质押金！ 可惜的是，传说中那位来自狩魔联盟的二星狩魔人还没过来，属于他的那间贵宾室依然是空的。好在这边的当家花旦丽亲自出来说了，那位高阶狩魔人叶先生暂时有事，晚点儿一定到。 一男一女两名解说穿得斯文得体，在角斗场后面的大功率扩音喇叭旁一本正经地说开了，录音机里面放的是很普通的角斗进行曲。 角斗场中间的铁笼里面有数十个男女角斗士在里面跳着乱七八糟的摇头舞，气氛热烈。 一切按部就班，唯独叶苏不在。 他带着武器和六条大狗出去了，据说是小镇南边出现了几头冰原狼，其中更有二阶的存在！人们在欢庆的同时，也对这个敬业的狩魔人肃然起敬！瞧瞧人家，大老远特地过来看海地盛筵的，一听说有高阶的变异兽过来骚扰，马上就提枪上岗了，果然不愧来自于狩魔联盟的星级狩魔人啊！ 070 内心毫无波澜 随着角斗进行曲结束，男女角斗士换装上场，录音机马上又放了一段无比庄严的《弥撒》圣曲，净化所有人的心灵。 一段高雅的男中音蓦然唱响：“我们彼此相互劝勉着，不浪费、不贪婪、不纵情声色，并非是与自己身体的需要过不去，而是锻炼自己不受外在世界过分的影响！” 一段愤怒的女声在现场震耳欲聋：“消除愤怒，粉碎淫乱！人的英勇在于不畏惧诱惑和挑战，愿意面对面对付它们！我们要有坚韧不放弃的信念，消除恶念！放弃安逸的生活，走向窄路、窄门，才是智慧者的选择！” 合：“要保守本心，胜过保守一切……” 抱着同一个梦想的观众们羞愧得几乎想自杀。 蓦然画风一转，录音机播放出一段《西京很热》的开场音乐，振奋人心。一脸肃穆的男女角斗士们纷纷脱下了身上的祈祷白袍，舞动着陆续离场。待笼中清空，录音机中连绵响起了奇怪的声音，两位解说慢慢也开始变得口齿不清了…… 直到第一名挑战者上场。 观众们的内心已经被搅成了一团浆糊，眼睛也开始发绿了。 角斗场的服务人员开始呈上各式各样的零食水果、烟酒烟麻、卫生纸、擀面杖之类的，即将迎来一场盛大的视觉盛宴！ …… …… 如果说饥饿游戏是贵族们的专属盛会，那么这个海地盛筵就是不分贵贱的盛大联欢。感受到场中的热烈氛围，远观过几次饥饿游戏的叶苏觉得，若是这个活动场地再大一些，人数再多一些，吸睛力度可能更要超过饥饿游戏。 饥饿游戏除了贵族狂欢之外，还有一定的政治意义，一年只举办一次，当然规模要比这个大了数百倍。而这海地盛筵每月举办一次，各种规则还有进步的空间，不分种族，无论贵贱，都可以相聚狂欢，潜力无穷。 能够吸睛，人气足够，自然钱途无量。 贵宾室不只有叶苏的那一个，朱丽叶夫人那一行人也占了三个，分别是她自己、她的侄子，还有那个一阶的手下。除此之外的六个贵宾室，就得靠竞价来获得了。毫无疑问，这些贵宾室极为抢手，最后以最低100元的高价被人拍走。至于拍走之后要干嘛？当然是为了视野更好！ 叶苏走后门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第四名挑战者刚刚上来，前面几位中，第三个只坚持了半个小时，第一个刚好1小时，第二个倒是挣了点儿钱，半死不活地被人抬着下去了。 场中的气氛已经被渲染到高潮，不只是铁笼边大功率喇叭传出的奇怪声音，观众席也很忙碌，零食瓜子吃个不停，喝水也不少。至于那10个贵宾室，除了叶苏那个依然安静外，其余的几个帘子都没拉上，干什么活儿不好说，反正不是在畅谈人生。 工作人员一直在勉力维持着秩序，现场还算和谐。 第四名挑战者长得五大三粗，极其强壮，裸露的背上长着厚厚的变异茧子，胸前长着浓密的黑毛。他上来后不久便按照工作人员的要求被铁链子牢牢锁好，接着四个穿着各异的女角斗士隆重登场，开始计时。 叶苏刚准备走入贵宾室，就听到女解说员虚脱似的呐喊：“啊！女士们先生们！快来瞧瞧！我们万众瞩目的星级狩魔人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冰原狼的权杖！多么雄伟的存在！如果它们还是活的，我希望面对的是最野蛮的那种！哪怕四分五裂被它们吃掉！” “看到了吗！这可是二阶的！男的吃了它，就能拥有野狼般的力量！让您充满着无畏又狂躁的气息！女的拿下它……我就不解释了！从现在开始，两根一起捆绑拍卖，80妖精币起价，直到单人挑战环节结束！” “星级狩魔人啊？我出81！” “我出85！” “105！” “107！” …… 第四个挑战者十分劲爆，不过叶苏没有理会，径自走向属于他的贵宾室。 看见叶苏回来，本来在另一个贵宾室服务的公司头牌丽也跟了上去。 叶苏拉上帘子，眼不见为净。 至于接下来是不是要发生点儿什么，说实话叶苏还真没兴趣。丽进来以后满以为会发生点什么，看见叶苏拉上帘子她都已经做好准备了，可接下来却毫无动静。丽一看气氛不对，便只能默默地站在角落里，静候服务。 外面的声音震耳欲聋，先生女士们都在吃自己的零食瓜子，就没什么人还来关注什么高阶的星级狩魔人了。 叶苏闭目养神。 外面的声音无孔不入，可叶苏的内心毫无波澜。 “好啊！好样的！这个挑战者是谁！我要定了！” “加码加码！我要加两个小码！萝莉的那种！不要超过18岁！” “真汉子！给他来一份强壮！没错！这钱我一个人出！” 好像是新一轮的赞助又开始了。 …… 时钟转到11：40。 “老子都叫了多久！丽怎么还不过来！”尽管这狂乱的现场震耳欲聋，一道来自于贵宾室的声音却还是顽强地传了出来。 声音的主人刚刚结束了一轮与两名强攻男角斗士的征战，内心其实是满足的，从他滋润的嘴唇可以看出，吃得也应该蛮好，甚至还打了个饱嗝。可当他从快意中醒来，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是个男人，便想叫两个小受来耍耍。左右一看，一直在边上给自己端茶倒水的丽居然不见了？于是想叫她过来。 公司的头牌啊！就算老子没兴趣，放边上欣赏老子的表演也很不错，这就是地位的体现！但哈根斯马上就从另一名服务员的脸上看出了不对，难道丽又被那个狩魔人叫走了？下午才将她叫过来，现在又跑过去了？ 哈根斯的脸上阵红阵白，嫌弃老子不像个男人？ 寡姐赶紧过去解释，却被他一巴掌扇倒！ “老子的人呢！”哈根斯的嫉妒心狂发，“限你十秒！把丽给老子叫过来！摆好姿势！老子现在就要干她！” 071 英雄也怕打针 看到寡姐狼狈的样子，叶苏已然明白一切。他淡淡说道：“丽，你先过去吧。” 听到这话，丽的心里很是绝望，虽然她只是一个卑微的女人，可谁不希望遇到一个稳定的依靠呢？之前在哈根斯那边确实是没她什么事，所以才私自过来叶苏这边的，谁知道那个从不喜欢女人的哈根斯，这次竟然点名要她？ “叶先生，对不住了。”寡姐的一边脸已经肿起，满心的悲屈简直难以言喻，此时更是差点儿就要给叶苏下跪了。“我马上给您安排新的人过来！” 终究是寄人篱下啊！叶苏算是切实体会到了皮特等人的不易。他摇头道：“不妨的，你送她过去吧，我这里没关系。” 寡姐抱歉地点头，然后严肃无比地盯着丽，厉声道：“你想要害死我们吗！” 丽绝望地看了叶苏一眼，无助地低下头，泪水模糊了视线，默默地随寡姐出去。 叶苏叹了口气，领地里的女人啊，迎接她们的，只有屈辱吗？ 在哈根斯的贵宾室，丽当着对方几个手下的面，含着眼泪准备脱掉外套。 “谁叫你自己脱上面了！你以为那俩玩意儿很好看？”哈根斯怒吼道，“什么都不要动！听老子的！跪下！把那啥翘高一点！老子不想看到你的脸！” 说着，哗啦一声风响，哈根斯那两条瘦弱的毛腿迎风颤栗。 眼看着丽衣衫完好地跪了下去，哈根斯暗暗地比划了一小会儿，犹豫了再犹豫，最后还是觉得自己很可能够不着目的地！于是恼火地指了指自己的一个手下，“你先来！姿势搞对了老子再上！” 那名手下简直是受宠若惊！海地盛筵公司的头牌啊！没有代金券不打折的话，捣鼓一次价码得200往上走啊！他一年的闲钱加起来也没这么多啊！本来他只是在边上看看就满足了，真没想过天大的好事就这么让给他了？ 他嘿嘿一笑，饿狼般扑了上去！ 砰地一声响！桌底下传来酒瓶子翻倒碎裂的声音，哈根斯光着毛腿将他的这个手下踢翻在地，大吼：“操！老子叫你干，你还就真干了？” …… 再有十几分钟就到12点了，第四名挑战者十分顽强，已经耗了将近三个小时。朱丽叶夫人目光炯炯地盯着那个挑战者，在一个手下耳边吩咐着什么。 号称是非暴力，却不可能不暴力，角斗士们都很专业，可这挑战者更不是善茬。出了汗见了血，现场的气氛十分火热。 哈根斯满脸疑惑地望着铁笼中的那个挑战者，然后又低头瞅了瞅自己，没由地一阵发狂！他扭头看到刚刚被自己踢翻的手下，特么你的裤子呢？竟然扒得比老子还快？恶狠狠地大吼：“给老子趴好！对！就是这样！” …… “我要加大码！”赞助角斗士的那方居然一直输，这简直难以理喻！终有人忍不住叫道。 通常而言，赞助角斗士赢的概率相对较大，但没什么意思，也容易被人不齿；赞助挑战者的人则会比较多，因为他们多数情况处于弱势，坚持得越久卖点越多，这样才比较有看头。可不论如何，一直以来角斗场里面加大码的人都很少，因为大伙儿都认为这个不只是价格贵，关键是效果可能还不太好。 但皮特的智慧不是一般人能体会的，大码在心理上的震撼是很不一样的！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个更加壮硕的大汉走进铁笼，角斗场中掀起了新一轮的浪潮！ 叶苏也站起身来，不过不是为了铁笼里面的鏖战捧场。他没有理会一脸惊讶的寡姐——对方正带着两个女人迎面过来，而是径自走向哈根斯所在的那个贵宾室。 从丽被带到这里，时间才过去了不到五分钟，此刻她的衣衫依然完好，无助地跪在地上，等待着命运的安排。另一边的哈根斯，却正在他手下的身上玩耍。 叶苏出现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位哈根斯少爷。看来八年过去这位爷一点儿没变，还是不喜欢女人啊！ 哈根斯满头大汗地抬头一看，这不是那个浑身长满珊瑚的狩魔人吗？ “嘿！高手！想过来欣赏老子干这里的头牌？还是说你也想跟老子一起分享？哈哈，没门儿！”哈根斯不屑地叫唤着，然后猛地一哆嗦，他那手下杀猪似的一阵痛嚎，特么再狠的英雄也怕打针啊！ 出乎所有人意料，叶苏几步走上前去，没给出任何说法，便小鸡似的提起光溜溜的哈根斯，迅速离开贵宾室。 “叶先生你干嘛！”快步赶来的寡姐看到这一幕也惊呆了，“快放下哈根斯少爷！” 叶苏既然下了手，自然不会停步，他躲过很多诧异的眼神，直接将这个哈根斯带离了角斗场！ 贵宾室里面的手下们也操着武器惊怒离开，空留下一脸茫然似悲还喜的丽，他是为了我争风吃醋吗？ 陡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朱丽叶夫人的反应不可谓不迅速。惊怒无之余，她一把推开几名男角斗士，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立刻带着所有的手下们追上了去！一边走，身后的手下们一边给她递衣服。 寡姐试图上去圆场，却被那个一阶能力者直接扇飞10米，吐血扑地，久久不能起身！ 但这后面的混乱并不能完全惊扰前面正达到兴奋顶点的观众们，扩音喇叭的功率已经调到最大！解说员们也完全没受影响，煽动着气氛疯狂继续！12点整！更具规模的趣味真人秀上演，群体挑战环节，多人同场竞技！ 浪潮一轮接一轮，经久不息！ 哈根斯被叶苏抓走，寡姐重伤昏迷，得到消息的托马斯跟手下交待一声，也带着一帮人满头大汗地跟了出去。 唯独热情的拍卖声依旧：“二阶的冰原狼权杖两根，最终以229元妖精币的价格，被哈斯勒姆先生成功拍到！大家祝贺！下面，是今晚拍卖的压轴好戏！同样来自于冰原狼！不过是三阶！起价200！现在开始竞价——” 072 没了外套 扑地一声被摔倒在地，光溜溜的哈根斯蜷缩在冰地里，体验着零点的凛冽冰风，全身都已经不听使唤了！所幸格陵兰的人们多少都锻炼出了一点耐寒的本事，可对于没有变异能力的人来说，这样光着身子，估计再过半个小时就得变成冰雕。 “你……你他妈的……是谁！快……快放开……老……老子！信不信……老子……” 叶苏一脚将他踢翻，中断了无力的宣告，并让他以平扑的姿势贴在冰面上，用最大的面积与低温亲密接触。相信只要五分钟，哈根斯的皮肉就得和刺骨的冰面凝结在一起，他那没什么用处的肉针将首当其冲。 “不！不要啊……这……这一定是误会……” 叶苏笑而不语。 对痛苦的哈根斯而言，时间过得很慢，好在不到两分钟，朱丽叶夫人就带着十几个手下来了。托马斯带了几个公司的人也跟在后面。 哈根斯的嗓子几乎要被冻结了，却还是撕心裂肺地喊：“姑……姑姑！救我啊……” 这个地方距离角斗场后门也就500米左右的距离，看到朱丽叶夫人过来，叶苏便恶人先告状道：“夫人！您这不成气候的侄儿，居然想抢我的女人，该怎么办才好呢？” 朱丽叶夫人走在前面，身后是她的手下们。在毛茸茸的大领里面，一张阴沉的脸在苍老的皮褶上浮现。她寒声道：“你要怎么办就怎么办，先放开哈根斯！” “很好！我要你退出角斗场的经营，从今往后，这里就是我的地盘了。” 朱丽叶夫人直接回复道：“可以！你先放开哈根斯！” “夫人果然干脆！我这就拉他起来。”叶苏俯身将哈根斯提起来，一根针却粘在冰面上不肯脱离，叶苏用力一扯，一截血肉模糊的软皮永远留在了冰面上，失去外套的小针则变得更小了。 “啊——”此时的哈根斯几乎已经麻木，根本不知道这是哪里疼。 朱丽叶看着侄儿那血肉模糊的角落，脸上阵红阵白，强忍着惊天怒意，道：“我答应你了，还不把人交过来？” 叶苏惊讶说道：“就这么交过去？没有一点交接什么的？” “你要什么交接？” “很简单，你们的枪都给我，一手交人，一手交枪！” “凭什么？” 叶苏理所当然道：“我要保护这里，没枪怎么保护？” 朱丽叶扭头看向托马斯，森然道：“这是你们跟他的协议？” 托马斯惊愕难言，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毫无预兆！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叶苏不是皮特老板的兄弟吗？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情？这样做对谁有利？就算拿了所有的枪，一个人又能做得了什么？难道公司就能靠这些后继无力的武器来守住基业了吗？叶苏这么做，除了毁去老板苦心创立的公司，起不到任何用处！ 饶是托马斯心智成熟冷静沉着，此时此刻也不知道怎么去应对。他直接跪在了地上，哭声道：“夫人！我们不知道啊！” 叶苏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幕，“哎！人你们不要了吗？就剩一口气了！” “放下枪！”朱丽叶果断对手下吩咐道，然后看着叶苏。“你带人过来！” 看到对方一个个都放下枪，扔到前面的地上，叶苏才提着人走过去。 刚走到跟前，人交到一半，对方的手便抓了过来！唯一意外的是，竟然有两个人的手从不同的方向同时抓向叶苏！两个一阶力量！ 手风过来的同时，有人已经拔出隐藏的手枪。叶苏同时要面对的是两名极其凶悍的一阶能力者，还有两把近距离的毛瑟hsc手枪！ 如果叶苏真的只是如传言所说，拥有很快的速度、强大的防御和精准的枪法，下一刻他就败了。因为在这个距离上，枪支不比双手更快，防御也挡不住子弹，同时被两个方向的力量能力者纠缠，速度又如何发挥？ 须知力量方向的能力者，通常格斗技能不会太差。 事实上，朱丽叶夫人认为传言总是夸大的，她根本不相信一个二阶的多方向能力者会到这个荒芜的小镇来看什么海地盛筵，这从未有过先例。真要是二阶的多方向能力者，无一不是各大公司的核心人物，哪怕在基地、在贵族领地也能混个一官半职，怎么可能孤身一人？至于来自于狩魔联盟的星级猎人，从一开始她就不信。 因为现在的波尔小镇除了不断下降的千把号人，没有多大价值了，那个小油田也几乎完全枯竭，她自己都随时准备打包走人了！为了准备离开，她甚至还花大价钱多雇佣了一名一阶能力者！ 如果是北边那个小贵族领地，以前还有一丝半毫的可能，毕竟那个火山领地附近还有一些低辐射的特产变异兽，不能排除有些无聊狩魔人心血来潮想去那边逛逛的可能——虽然可能性极低。但现在这条路也堵死了，因为来自狩魔联盟的星级狩魔人不可能不知道，去往男爵领地的海域已经被严密封锁了四个多月！ 何况，这个所谓的狩魔人还是一个珊瑚人！就朱丽叶看来，这只是一个机缘巧合获得了优化变异能力的幸运儿，能力多不过一阶，却也是联邦极力控制和打压的对象！这样一个人，又能有什么后台跟背景？ 朱丽叶不知道这个倒霉的能力者到底发了什么疯，居然敢虎口拔牙伤了哈根斯，也不想知道任何原因。她根本不相信一贯精明冷静的托马斯男孩会和这样一个人合作，事实上娱乐公司利用星级狩魔人之类的嚼头来收获人气，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之前她对托马斯的一番质问，也不过是情绪上的宣泄而已。 在她的眼中，这个倒霉的能力者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现实往往是出人意料的。首先叶苏的力量同样达到了一阶，其次他的手速更是超过了双腿的速度，超越二阶！再次，他的肢体变换堪称诡异莫测，姿势还没用上，几个灵活变向就让缠斗过来的两个人交杂一团！最后他的二阶防御，在这里根本都用不上！ 至于两把手枪，还没等到瞄准的机会，便失去了自己的猎物！ 073 乔治家的左轮 咯嚓连声，迅速干掉那两个持枪的人。下一刻，叶苏已经绕过层层阻碍，抓住了惊骇欲绝的朱丽叶夫人！ 两名一阶能力者其实不太好对付，以叶苏这光杆司令，也干不过这么多保镖护卫。但对方的速度太慢，也太大意，要把握机会抓住对方的首脑，还是能够做到的。 左轮手枪出现在了朱丽叶夫人的耳边。 “夫人，您的手下似乎不太听话，枪怎么没给我呀？” “你到底是谁！”一边的托马斯也终于反应过来，惊怒喝道。他也带了五个人出来，手中一直握着土枪，此刻对准了叶苏。可他们的土枪里面填的都是霰弹，真要是一枪下去，叶苏怎么样先不说，朱丽叶夫人绝对是死定了。 朱丽叶冷笑道：“他们不是我的手下。” “这个男孩处变不惊，很不错的样子。”叶苏赞美道，扭头看向托马斯，“不如咱们合作，先干掉这个女人，再瓜分她的财产？” “给我住口！放掉朱丽叶夫人，不然我就开枪了！” 叶苏不屑道：“你可以试试？” 此时此刻，在一定程度上已经陷入僵局。朱丽叶的手下太多，叶苏手枪里面的子弹却只有六颗，步枪还背在背上没放下来，并且对方的那两个一阶能力者很不好对付，如果托马斯再铁了心要跟叶苏为难，叶苏连退走都很困难。那个多出来的一阶能力者，确实给叶苏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小伙子，你这把左轮是从哪里来的？”危境中的朱丽叶夫人突然问道。 听到这话叶苏其实很意外，却还是一脸淡定地反问：“需要告诉你吗？” “如果你是乔治家的人，那咱们可就是误会了。”她认出了叶苏这把枪。 叶苏眉头一皱，没有否认对方的话，而是带了一点紧张的神情问道：“什么意思？” “呵呵，你还不知道么？”朱丽叶夫人一听有戏，忐忑的内心稍微放下，她这辈子还没享受完，可不希望就这么死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我来自冰岛柴洛家族，从前跟你们乔治家族确实有一些误会，可现在早已经冰释前嫌了！” 叶苏对贵族之间的关系了解比较有限，他只知道乔治子爵是格陵兰南部唯一的中等贵族，靠着妖精客栈的一点儿中转贸易控制了格陵兰大部分的利益产出。一个月前通过基地的动向，叶苏隐隐感觉基地会对乔治子爵不利，至于后面的情况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他就无能为力了。 按朱丽叶夫人这句话的意思，好像是说乔治家族发生了什么变化，导致本来关系不太好的柴洛家族和乔治家族重新交好了？叶苏大概知道，冰岛贵族是依附于英伦废土的，而英伦废土跟妖精客栈的关系比较一般。与此同时，既然乔治子爵之前是靠着妖精客栈的渠道讨生活的，那么不难想象，格伦纳领地和冰岛贵族的关系必然极为一般。 这个朱丽叶口中的柴洛家族是冰岛贵族中势力较大的一个，算是冰岛贵族的代表吧。 叶苏冷笑道：“我不认为咱们之间会是朋友。” 感受到叶苏这话中的色厉内荏，朱丽叶夫人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她淡淡解释道：“半个多月前，乔治家族换了主人。原来的子爵大人英年早逝，第一继承人保罗失踪已久，便将爵位传给了二少爷克鲁尼，也就是新的乔治子爵。这位克鲁尼的母亲是斯隆伯爵的妹妹，最近跟咱们冰岛贵族一直走得很近，现在子爵的位置既然由他来继承，咱们两家的关系自然就更近一步。” 叶苏难以掩饰自己的震惊，保罗失踪？克鲁尼继位？难道说在巴特镇的那一幕，竟是他们兄弟相残所导致的？如今老子爵死了，继位的克鲁尼木已成舟，保罗又何以寄身？ 叶苏没有故作平静，许久才道：“没错，我确实来自于格伦纳领地！一个月前受子爵大人重托，从领地出发打听冰岛贵族的动向，没想到在海中因灾迷路耽误了时间，任务失败，现在也回不去了。” 这就好解释了，感觉到对方波动的神情，朱丽叶夫人对于自己的智慧十分满意。从刚刚惊变到现在，她很不理解为什么小镇这里竟真的出现一个二阶的多方向能力者？可既然是来自于格伦纳领地，就说得过去了，在格陵兰，也只有他们才养得起这样的高阶战斗力。 “迷路了？”朱丽叶夫人微微摇头，“你没有完成自己的任务，也许对从前的乔治子爵来说，是一个罪人，不敢回去是可以理解的。可是在新的乔治子爵眼里，你只是一个迷路的孩子。你难道甘心将自己的有用之身放在这个被所有人抛弃的波尔小镇吗？” 叶苏微微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很久以后才问道：“那基地现在情况如何了？” 问出这句话叶苏是有思索的，他很想知道基地在这个里面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如果半个多月前格伦纳领地真的发生了什么，那一定少不了基地的作用。基地有足够的理由和实力派军进驻格陵兰，毕竟这边是他们名义上的势力范围。 “基地？”朱丽叶夫人惊讶道，“看来英年早逝的子爵大人看到了很多事情，竟然在一个月前就看出了问题的关键。但现在木已成舟，也没什么不可说的了。其实基地和我们的关系也非常不错，目前更要合作办一件大事情，以我们柴洛家族为首的冰岛势力已经全面封锁了通往冰封海洋的路，基地的主力则正在跨海东进，相信再两个月稳定格伦纳的局势，就将移师北上！” 这段话里面的信息量就更多了，叶苏却只是冷笑：“冰岛看似不小，却只是一盘散沙，真实实力可能不比我们格伦纳强，能跟基地相提并论？” “也许吧。”朱丽叶夫人只是笑道。“冰岛贵族是英伦废土的一员，这一次行动是议会发起的，天堂鸟亲自参与，马斯克家族负责统筹全局，而我们冰岛，则是行动的最前沿！只要帮助议会做成这一件事情，那么议会马上就会通过贵族弹劾程序，废除保罗的正统继承人地位，正式承认克鲁尼的子爵之位！如此一来，我们冰岛贵族和格伦纳领地连成一线，将开辟出一条崭新的航线！那个时候，冰岛的地位，将直追纽芬兰侯爵领地！” 074 她没想到自己会死 纽芬兰侯爵，是马克斯家族帆船女王座下势力最强的侯爵，是帆船女王在联邦大陆的大本营。而冰岛柴洛家族不过是一个三流子爵，地位差了太远。 可若冰岛贵族真的与格伦纳领地达成协议，借助议会的力量从妖精客栈手中虎口夺食，新航线的开辟无疑能够进一步增加马克斯家族与妖精客栈博弈的本钱，而冰岛贵族作为老牌的小型贵族集团，将成为最大的受益方。 要知道马克斯家族帆船女王经营了这么多年，号称能与妖精客栈一较高下的海运物流，却一直只有英伦废土-纽芬兰领地这一条相对安全的海运航线！若是冰岛航线真的成功开通，安全性将比他们原有的航线大大增加，虽然至少有一个季度不能通航，但很高的安全性将注定了它今后的繁荣！ 由于飓风海洋无可预料的暴风骤雨、凶猛绝伦的强横海兽和狡诈残忍的亡命海盗，每一条安全的海运航线都是毫无疑问的财富通道！废土以来八百年，唯有妖精客栈掌控了自由通向联邦大陆、南大陆、废土三角洲、加勒比海和格陵兰的海运航线！这让他们毫无悬念地主宰了数百年废土上的财富话语权！ 不过对于妖精客栈而言，通往格陵兰的这条航线本来就没几个经济价值，更多的作用就是在马克斯家族门口种下一颗钉子。 叶苏在想，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够让议会出动这么大阵仗？陡然之间，叶苏想到了一个可能：难道当初基地配合议会的那个任务，还没有结束？自己身上的“生命亲和”，也并非唯一？ 叶苏知道，朱丽叶夫人前面说的都只是一些大致的宏观格局，在冰岛贵族内部应该不是什么秘密。而波尔小镇的人之所以不清楚，第一是因为他们地位太低，第二是因为消息都被封锁了。 至于涉及到议会具体任务之类的问题，就多半不是这个朱丽叶夫人能够知道的了。不过叶苏依然问道：“是什么事情需要让基地跟英伦废土联手？基地过来，又能扮演什么角色？” 朱丽叶夫人毫无疑问地嘿然不语，也不知是否故作深沉。 叶苏突然问道：“保罗少爷还没有死？” 朱丽叶夫人微微一愣，道：“是的，他没有死。不过距离死期也应该不远了！” 听到保罗没死的答复，叶苏有点庆幸自己总算没有白救人。“您是在给我信心吗？” “你可以认为这是事实。他就带了几条空船跑了，没有淡水和食物补给，也缺乏武器，在这封冻的格陵兰，估计都很难找到地方靠岸。”朱丽叶夫人越说越轻松了，简直是气定神闲，“怎么，可以放手了吗？” 叶苏点了点头，左轮手枪离开了对方的太阳穴，一把骨质匕首却贴上了她的喉咙。“夫人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没有？” 朱丽叶夫人的心陡然一沉，“你还要什么条件？” “不不不！夫人别误会，没有什么条件！只是有件事忘记告诉您，我之所以不回去格伦纳，不是因为不敢，而是觉得迷路了很没面子。您刚刚看出这把枪来自于格伦纳，我很佩服，但您怎么没看出这枪还属于一个人？”说着，叶苏甚至还把枪伸到她眼前，让她看个仔细，“看见上面的铭文了吗？” “我爱一切爱我的人……保罗乔治？你是保罗的人！他的配枪给了你？这不可能！”朱丽叶夫人惊疑不定。 “只要保罗少爷一天不死，弹劾尚未通过，就都是格纶纳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我的效忠也就有了意义。”叶苏微微一笑，“能不能再给我一个背叛的理由？您怎么保证议会一定会帮你们通过贵族弹劾程序？您确信议会的任务一定会在你们的帮助下成功？” “现在木已成舟，你现在改换门庭还来得及，可若是一定不信，那就为你的保罗少爷殉葬去吧！”被匕首抵喉，朱丽叶夫人的嘴却依然很硬。 叶苏摇了摇头，看来她是真不知道议会过来要做什么，如果略知一二，此刻多少会说点似是而非的。朱丽叶夫人这个时候的威胁看似软硬兼施很有策略，却不符合她喜欢故作阴沉的秉性。所以，一刀下去见了红，没有提示，没有预兆。 横行波尔小镇的朱丽叶夫人，就这么倒在了叶苏的身前，喉管破裂，深入脊椎，没有太多痛苦。血液在冰面上散开，迅速结成猩红色的冰。 见此惨状，以那两个一阶能力者为首的手下们一拥而上，就想欺负叶苏枪中的子弹不够多，双拳难敌四手。没想到的是，决定胜局的托马斯和他手下的五杆土枪，同时在他们的背后打响，配合叶苏前后夹击！此外还有六条骨骼健壮的大狗，从黑暗中突然出现！ 砰砰砰砰…… 硝烟散尽，叶苏拔出刺入最后那位能力者身上的骨质匕首。 托马斯一脸凝重地看着叶苏，道：“我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哦，她知道的基本都说了，已经不剩下多少利用价值，所以我就杀了她。”看见托马斯的表情依然凝重，叶苏继续解释道，“连威廉、张弓、肥肉荣他们都走了，一个被放弃了数十年的贵族遗孀，却至今还呆在小镇里苟延残喘，莫非你认为她还有什么剩余价值没被榨干？” 托马斯摇头说道：“你知道我想听什么解释。” 叶苏点了点头，却没有马上让他如意的想法。叶苏抬眼看向对方，指着他的五名手下，问：“他们来自于哪里？” 托马斯明白叶苏在问这几个人是否可靠，便回答道：“公司所有配枪的，都是自由领地的人。” 叶苏认真看向他们：“你们几个现在就不用回去角斗场了，北边那座废弃的教堂，我放了一些东西在里边，你们先过去看着。” 托马斯指着自己鼻子问：“包括我吗？” “包括你。” “为什么？”托马斯一脸恼怒。 “没有为什么，皮特不在，听我的就行了。我去角斗场那边，这些枪我带给公司。”叶苏挥手拒绝了托马斯的质疑，从地上捡起一把毛瑟手枪给他，其余的都打了捆，转身就走。“回来我再给你一个解释。” 看着叶苏径自离开的背影，托马斯有些无所适从，五个手下也都迟疑地看着他。少顷以后，托马斯咬牙道：“走！咱们去教堂！” 075 最坏的打算 海地盛筵，场面还在维持。 此时此刻，赞助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赞助的人都已经亲自下场，用生命在消费。 当演出进行的时候，小的摩擦时有发生，只要死的人不至于惊扰到大家的兴致，那都不是问题。何况在爆炸的音响下，狂躁的气氛中，绝大部分人只会关心自己去了，哪怕是朱丽叶夫人的突然离开，也惊扰不了沉醉的人。 自然也有不那么沉醉的，认为无非就是争风吃醋的老套戏码，这个没用的哈根斯碰到类似情况也不是第一回了，每一次的结果都一样，被朱丽叶夫人毫发无损地救了回来。这一次的狩魔人号称是来自于狩魔联盟，谁知道是真是假？对于吃瓜群众而言，既然两边都得罪不起，那还是别跟太近的好。 只有寡姐在努力圆场的同时，还要时刻注意外面的情况，不管是哪一拨人先回来，她都觉得这回难以善了。她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一出，这完全打乱了他们的计划。那个叶先生不是老板的生死兄弟吗？她很想问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真是争风吃醋这么狗血的剧情？就算不是，难道不应该先跟大家打声招呼？何况对象还是朱丽叶夫人这么一棵不能得罪的大树！ 压轴的拍卖还在继续。 “401！还有没有更高的？401第一次……401第二次……401第三次……成交！恭喜美丽的蒙娜丽莎小姐，获得这根三阶冰原狼的权杖！噢！请问美丽的蒙娜丽莎小姐，成功抢到这根价值不菲的冰原狼权杖，有没有一点感言什么的？” “吼！吼！”一位长得比男人更猩猩的女人用力拍打着胸脯，怒吼，“这里！没有男人！没有！一个都没有！”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美丽的蒙娜丽莎小姐盯着手中的战利品，早已经迫不及待。 主持人擦着瀑布汗，继续调节氛围，吸引大家消费地热情。其实到了这一步，已经水到渠成了，该吃的该喝的该嫖的该赌的该抽的该吸的，全都在干。这一个月来的辛苦所得，多半都得交代在这里。 …… …… “炼油坊不用去了，更不用担心，里面的人死了有三个多小时了吧。”叶苏没有直接出现在角斗场，而是用一条狗将寡姐叫到办公区，并将缴获的大部分枪支交给她。 记得下午的时候，同样是他们两个人，也在这个办公区谈过。可此刻的情境已经完全不一样，朱丽叶夫人已死，冰岛贵族很可能会追责过来，公司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当中。“您……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把所有人杀了？” “为什么不？” “您之前问我炼油坊那边的情况，真是为了动手？” “是的。” “您真的只有一个人？” 叶苏认真思索，少顷说道：“还有六条狗。” “好吧，我相信您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寡姐无语，却又不得不屈服于他的强悍战斗力。“我想问，这个朱丽叶夫人死了，就算镇上的人不怀疑，可冰岛贵族事后的追问怎么办？这里还怎么作为领地的地下大本营？” 寡姐的表情在严重怀疑叶苏的智商。 叶苏回答道：“首先我要说的是，朱丽叶夫人的地位没那么高，冰岛贵族的反应也不会那么快，我们会有一点儿处理后事的时间。其次，现在已经不是安心做生意的时候了，这母鸡一个月下不了一个蛋，不如直接宰了吃肉，以前你们宰不了，现在我来。最后，她的死与我有关，与你们无关，以后会有传言说我来自于格伦纳领地，跟保罗乔治一伙，总之跟你们不是一路的，别混为一谈。况且现在也需要第三方势力来混淆视听，不是吗？” 听到这里，寡姐总算相信叶苏是有预谋的，而不是脑子发热。微微沉下心问：“那您为什么不先跟我们商量？” “如果先有商量，还有如今的结果吗？” “会有什么结果？” “不同的结果。” 寡姐摇头道：“不论怎么解释，结果都是您绑架了我们的意志，让我们只剩下一个选择，那就是跟着您走。我现在怀疑您的真正居心。” 叶苏深深看着她，说：“如果你一定这么认为，那也没错，但有些问题你们可能得认真想一想，特别在这个没有选择的时候。 北边被彻底封锁，皮特已经四个多月没能出现，你们觉得还这么安定下去有意义吗？领地被封锁八年，却能一直坚持到现在，难道你们以为冰岛那边真的不怀疑有人在偷渡？他们不重视男爵领地，无非是要花费的心力太多，得不偿失。皮特在冰岛的那些狐朋狗友也只能在大人们不重视的时候行点方便，可真要到了你死我活的关键时期，你以为他们会舍生取义地来帮忙？ 即使冰岛贵族这一次行动不是刻意针对男爵领地，但要是一直这么封锁下去，难道领地上的人就不用寻找活路了？在如此密不透风地封锁下，只要我们的人稍微沉不住气，就必然会被冰岛的人察觉。以他们对这一次行动的敏感，多半会对一切风吹草动刨根问底，在这样的前提下，你们认为这个公司不会被查出来？” 寡姐的心中也猛地收紧，叶苏说的这些并不复杂，他们只是不愿意去想而已。他们只是觉得公司还能正常的运转，仓库里还存着大量的货物，总能给皮特留一条后路，却没想过领地那边可能早已经危机四伏。 “有货物，也运不进去，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至于朱丽叶夫人，只会成为一切行动的掣肘，现在杀她是最好的时候，该暴露的终究会暴露，难道你们还打算死撑到下一个夏季来临？何况有我在这里，有格伦纳领地的借口，你们需要的不过是隐姓埋名一段时间，根本不需要暴露，风平浪静后继续和冰岛贵族做好朋友。” 寡姐艰难说道：“您的意思是，放弃这里？” 叶苏道：“没有我们自己人掌握的公司，能够运营多久？” “运营不了，林冲会直接过来取代。” 叶苏沉默少顷，道：“离开之前，转移内库。” “那您呢？” 076 各种不服 狂欢后的角斗场，清晨。 临时杂役们神色惶恐，颤颤巍巍地打扫卫生，结束之后再到前台领钱，这一次他们获得了双倍的工资！ 男、女角斗士们根据自己昨夜的任务完成情况收获了应得的妖精币，同样，这一次他们也有额外的奖金。 和公司合作的那些妓女们昨天晚上都大赚了一把，早上起来便诚惶诚恐到前台上缴份子钱，最后却被告知这一次的份子钱直接减半。她们兴奋之余，都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 公司剩下的那些工作人员在加班清点昨晚的收获，据说这一次得到的钱比以往大部分时候都多，并且再没有什么朱丽叶夫人分走他们一半的毛利了。但这个并不能让他们的脸上多一丝笑容，哪怕那人再三地承诺涨薪，也很难…… 娱乐公司的所有事情依然有条不紊，挑战者们得到了比以往更多的回报，获胜的赞助方也得到了他们的双份礼物。 不同的是，之前公司的核心人物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目可憎的珊瑚人——正是之前那个号称要保护公司的高阶狩魔人！据说他在公司仓库那边烧死了所有违逆他意志的人，最终通过威逼利诱的手段让公司剩下的员工们继续工作。 剩下的这些人，曾处于公司的不同阶层，有角斗士、保安、妓女、杂役等等，其中大部分是临时工，不过地位最高的还有一个名叫布朗的财务会计，他是之前托马斯的副手。所有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没有一个属于自由的哈利油领地。 “从此以后，这个海地盛筵娱乐公司，就是我的了！你们都是我叶某人的手下，也是公司未来的核心，更将成为格伦纳领地保罗少爷的嫡系！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以后还能追随我去温暖的格伦纳领地，享尽荣华富贵！”叶苏故作癫狂的样子真像一个变态，“当然，有谁不愿意的，现在就可以站出来。” 这句话他已经重复了三遍，却没人敢站出来。 六条大狗逡巡在这些临时工中间，耀武扬威。 更能够震慑人心的是，角斗场大门上还挂着四具冰冻的尸首，就像是四条血肉模糊的冻鱼，他们是朱丽叶夫人、哈根斯少爷以及他们聘请的两名一阶能力者。格陵兰的天气太冷，这样挂下去如果没人收拾，估计得坚持到明天夏天才会慢慢腐烂。 横行小镇数十年的朱丽叶夫人，号称拥有冰岛贵族后台的油田控制者，就这么飘荡在冷冽的风中，像一条倒挂着的冰冻死鱼。 寡姐带着领地的19个人临走之前，已经将一些公司的重要事宜给叶苏说清楚，以免他被这群临时工们忽悠。事实上叶苏的学习能力是惊人的，这群临时工试图玩弄的任何手段都被他第一时间发现，好在没有泄愤杀人。 按照寡姐的提示，叶苏在财务清理完成之后任命了几个管事，并再次对他们进行了一番威逼利诱，便拿着大部分钱财走人了。 离开之前，他给了那个会计一把破旧的手枪，并拿出几杆猎枪和一些子弹交由对方分配。说：“现在我需要出去散散心，看能否弄点儿野味回来，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布朗打理了。跟着我干，你们将拥有更多的钱财，吃到没有辐射的好肉，享受廉价的医疗！可如果你们试图玩弄什么花样，那么请相信我的能力，也请认清你们自己的能力！这个波尔小镇就这么大，我的大狗们可以轻易闻出你们每一个人的味道，然后把你们跟冻鱼一样晾在门口！当然，如果谁有能力徒步逃出这冰天雪地的笼子，就当我放了一整天的屁！” …… …… 一个晚上的海地盛筵，毛收入一万一千多妖精币，对于贫瘠的废土而言，这是十分巨大的一笔财富。在此之前，朱丽叶夫人会直接从总的毛收入中划走二分之一，余下的才让公司刨成本、算收益。每个月下来，在养了一大批妓女等务工者之后，只能说是勉强维持开支，根本没多少盈利。 当然海地盛筵本来就不是为了盈利。 叶苏留下那些人的工资，还给了一点儿奖金，便提着剩余的钱离开角斗场。 相隔一个白天，傍晚的时候，在小镇北边的废弃教堂，叶苏和托马斯、寡姐等人重新见面。 26名来自于领地的同胞暂时都在这边呆着，教堂周围已经被临时管控起来，风口也被堵上了。看到叶苏过来，他们的表情各异，有盲目崇拜的，有茫然不解的，有沉默怀疑的，也有愤恨不满的。 如果不是托马斯、寡姐等人在压着，这些人估计早就四分五裂了。 托马斯正在摆弄着一杆制作精良的kar98k毛瑟步枪，旁边还成堆的弹药，甚至还有一挺老旧的pkm机枪。知道叶苏进来，他抬头看了一眼，又冷冷地低下头去。“这里有武器弹药，还有金银财宝，几乎朱丽叶夫人这些年来所有的家当都被你搬过来了，很厉害。” 嘴里说是很厉害，却没有半点儿佩服的样子。 “价值有15万左右吧。”寡姐淡淡地说，“可是，您可以解释一下，这些能为我们、为领地带来什么吗？需要提醒您的是，一直以来，虽然我们缺钱，但最缺的却不是钱，这点儿武器当然可以横行波尔小镇了，可是在冰岛贵族面前，也许不值一提。” 叶苏看着寡姐问道：“我说的话，你跟他们都解释了吧？” 寡姐摊手道：“解释了，可是现在回想起来，我连自己都无法说服。” 叶苏点点头，然后认真看向托马斯等人，道：“我十分理解你们的心情。” “就只是理解？就这么完了？”托马斯冷笑道。 “就只是理解。” “理解你妹啊！”托马斯终于受不了叶苏这一脸的逼样了，“我倒是看你有点儿实力，才愿意听你的，皮特老板怎么会有你这种兄弟！只怪我胆儿太小！只恨我瞎了眼睛！当时怎么就认了你这么个满脑袋肌肉还老喜欢装逼的傻叉！就为了这点儿钱！这点儿武器！杀鸡取卵！就让我们出卖辛苦经营了六年的地下窝点！一个稳定的后方基地！这些年辛苦拼来的一个新家！什么冰岛贵族！你不动朱丽叶夫人，他们有可能过来吗！就算我们的货物一时半会儿运不到领地，但以后总有机会，也不至于现在连家都失去！你现在是要我们拿着这些武器就地组织武装，升级成暴民？还是要裸体游泳漂洋过海，跟人家冰岛贵族去血拼？还是说想拿这些钱财去贿赂封锁的那些舰队，去自投罗网？” 077 基地的阴影 唾沫星子喷了叶苏一脸。 叶苏静静地擦掉唾沫。“你的意思好像是说，有了角斗场这么一个地下窝点，我们就拥有了行动的自主权，而现在失去了，就只剩下拼命这一条路，并且这条路还是我这个没脑子的人胡乱指使的，是吗？” “是又怎样？” “你很聪明。但是忘了一件很关键的事情。” “什么事！” “基地即将北上。” “基地？从有基地以来，他们来过这里吗？您确定他们来了不会迷路？”托马斯嘲笑道，“那个朱丽叶夫人临死前的话，您也当真？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基地北上，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你生在自由领地那么一个封闭的环境，成长在海地盛筵这种狭隘算计和**享乐的地方，想法有局限，我不怪你。”叶苏冷冷说道，“但是，请不要再用类似的语气来挑战我的权威。” 看到叶苏即将发飙，寡姐连忙拉住心气被激发出来的托马斯。“托马斯！你听叶先生说完！” 年轻的托马斯面红耳赤，一声不吭。 “我知道基地一定会来，如果两个月后大队北上，那么先遣的队伍现在应该已经在在路上了，我们的时间并不宽裕。其实从四个月前海路被封锁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已经失去了自主权，公司一直在做的事情不过就是努力把自己吃成一头肥胖的猪，然后等着基地过来宰杀。并且直到现在，你还没有自知之明，以为自己的猪窝很温暖。” 叶苏这一句话，几乎否定了这两个月来的他们做的一切事情，顿时每个人的脸上都不太好看，包括那些跟丽一样崇拜叶苏的人。 “请以最高的警惕来看待基地，他们的实力远比冰岛要强。格陵兰名义上都属于基地的地盘。你们必须知道，他们从格伦纳领地北上，到我们的自由领地之前，这个波尔小镇是唯一合适的补给点。你们要相信，他们进来的那一刻，会将这里所有的物资全都搜刮干净，而你们的海地盛筵娱乐公司，将是他们的第一个目标。不要奢望那个内库能够瞒过他们的眼睛，他们眼睛只会比冰岛更毒。” 寡姐越听越惊，托马斯沉默不语。 “基地要和冰岛贵族联手，封锁冰封海洋。虽然最终的目标不一定是我们，但我们的自由领地，是一个十分适合他们驻军的地方。” “您是说，基地还要占领我们的领地？”寡姐忍不住惊骇起来。 “这个波尔小镇只能作为一个临时的中转站，薄弱的后勤无法支撑他们长期驻军。” “如果是联手，为什么冰岛不能给他们后勤帮助？非要拿下我们的自由领地？”托马斯终于也冷静下来，质疑问道。 “很多年过去，基地一直没来，可能是考虑到这边环境太差；可如今他们既然来了，就不会想着离开。我们的自由领地尽管没落，却还是一块不肥不瘦的肉，在基地的控制下完全可以做到自给自足。既然可以借着这次机会得到，为什么要将这片领地拱手让给冰岛？况且，后勤受制于人的事情基地是不会干的，哪怕是盟友也不行，毕竟他们双方还存在竞争的关系。” “可我们还是贵族领地！贵族的利益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基地敢直接进攻咱们？” “有议会在背后支持，我完全有理由相信，他们是带着贵族撤免文件过来的。我们的老领主，已经将领地卖过一次了。” “可是我们没收钱！”有人义愤填膺地叫道。 “毕竟已经签字了，人家可以强制执行。”又有人泼冷水。 托马斯忽然问道：“要执行也应该是冰岛黑格丽尔家族，基地有这个权限？” 随着话题的深入，气氛也慢慢缓和下来，叶苏点头道：“所以，这就是我们唯一能够回寰的地方。” 沉默。 托马斯彻底恢复理智，道：“那我们是否得赶紧通风报信，将基地可能的入侵赶紧通知领地那边？” 叶苏不置可否。 寡姐沮丧道：“我们的船一直在老板那里，现在不能指望，并且码头那边都是林冲的人在控制，他们唯一那艘能出海的单桅帆船，昨天也已经破冰出海了。” “那怎么办？”所有人陷入惶惑。 少顷之后，叶苏才缓缓说道：“可能，你们对朱丽叶夫人还不是特别了解。” 托马斯疑惑抬头。 “她虽然号称是被冰岛贵族放弃在这里，冰岛不允许她有自己的船，却不代表她真的那么听话。”看到众人惊喜交加的眼神，叶苏点了点头，“是的，她有船，并且是一艘快艇，排水量12吨，改造一下多装点人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听到这里，有人忍不住欢呼起来。 接着叶苏一句话将众人的热情熄灭。“可惜基本报废了。” 欢呼声戛然而止，猛地陷入呆滞。 “好在我有信心把它修好。”叶苏顿了顿，“如果大家愿意配合的话。” 众人总算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 …… 炼油坊北边5公里，有一座十分冷僻的小丘，在小丘厚厚的冰雪下面有一块很大的油布，油布下面另有天地。里面藏了一艘残破至极的旧时代快艇，幸运的是它的主体结构尚还完好，核心部件还有修复的可能。 按照叶苏从炼油坊那边逼问得到的说法，这艘快艇是朱丽叶夫人在8年前暗中从一个叫做“冰岛拾荒者联盟”的组织那里收购来的，花费了近十万的代价。当时这艘快艇几乎就是一堆垃圾，到处都是枪眼，放到水中就能直接沉没的那种。她专门请人搞搞停停在这里修复了好久，才有现在这个样子，各种机修工具都是现成的，可惜最关键的引擎部分实在没有能力修复。 如果要直接购买的话，这样一个完好的小型突击艇引擎，就得20万妖精币起价！朱丽叶夫人是没这个钱的，所以就耗在这里了。 这是一艘老式突击艇，型号ml388，出身并不是太华丽，即便如此它也价格不菲。若是全新，最低配置也得70万！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叶苏除了去角斗场不时露个脸，还跑遍了整个波尔小镇，为快艇寻找能用的构配件，并指导领地的人们进行组装校正，控制性部位则由他亲自完成。引擎的修复是一个十分高深的技术活，所幸他在基地的时候曾多次练手，尽管他当时的成功概率很低，却也是为了保持低调刻意为之。 修复的日子里，叶苏曾到过林冲告知的“曹记典当行”，想看看那个肥肉荣是否真如林冲说的要回来，自己下的那步棋是否有回应。到了地方却发现关门一把锁，中央广场上也只几个小混混在那游荡，一问三不知的那种。难道这个林冲干完叶苏这一票，拿着东西直接就跑路了？ 078 以父之名 十天后晚八点，快艇修复工作终于完成，如果不出意外，灌上朱丽叶夫人私藏的柴油，应该就能跑了。由于找不到真正合适的构配件，叶苏只能想尽一切办法就地改装，这么一来快艇的外型不得不大改，显得比原来臃肿很多，预计速度也得慢上一半。尽管没条件下水调试，但叶苏可以确信这船至少能开起来了。 “起个名字？”叶苏看着一脸机油的托马斯。 “我？”精疲力竭的托马斯显然没有反应过来。机器很多地方都需要手小的人进行完善，在缺乏良好作业环境的前提下，年纪最小的托马斯经常要保持各种难受的姿势很久，他的工作量会比较大。 “不行吗？” 托马斯眼睛一闪，突然欢喜说道：“那就叫‘肥鹅’号吧！” 叶苏愣了愣，其实他也就客气一下而已，原本他很想起个“龙傲天、龙战天、龙霸天、龙飞天”之类的帅酷名字，没想到这少年还真就当仁不让了……不过看托马斯这么果断地回答，应该是想了很久，真拒绝这少年倒是不太方便。“呃，好吧，就叫‘肥鹅’号！” “天！真的叫‘肥鹅’号？”一名虎头虎脑的黄皮肤男人找块抹布擦了擦手，一脸懵逼地问。 叶苏疑惑问道：“你有什么意见吗？” “没！没！虎头没什么意见！”托马斯偏过头去，淡定说道，“你！过来叫声小叔听听！” 那虎头虎脑的男人显然是赌输了，不情不愿地哭丧着脸说：“小叔！” 托马斯神情高冷地听完，又点头说道：“嗯，以后见了我都得叫小叔，做晚辈的一定要有礼貌，知道吗？” “呃……” 叶苏看这袁虎头一脸尴尬，笑着打断道：“好了这段时间大家都累了，今晚回教堂那边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开始整理适合带走的东西，铲掉积雪、清除路障，下午按计划动身。” “好嘞！教堂那边估计已经做好饭了，开火等着咱们呢！” 丽端了一杯热水过来，“叶先生先喝口水？” 这十天以来，通过一番近距离相处，叶苏强悍的机修能力也让这些领民们拜服不已。并且他那一身的半自主珊瑚伪装，在一段时间没有入水后已然消失，露出的真容显得朴实而诚恳。直男也就罢了，那群女的跟小受们直接就花痴了，就没见过这么强大而萌酷的狩魔人，关键还是他们自己人！ 托马斯在疑惑，就凭他们那个不学无术的皮特老板，怎么可能会有这么一个牛逼而低调的兄弟？此时此刻的托马斯，也对叶苏心悦诚服，尽管表面上看起来依旧酷酷的，可内心深处早就承认自己是对方的无敌脑残粉了。 这段时间叶苏也对身边的人有所了解。 除叶苏之外26个领民，有16个男人，战斗力接近一阶的有2个，分别是马大哈跟袁虎头，枪法很好的1个，布兰德，他们都是领地精英，甚至被皮特冠上了贵族骑士的头衔。其余的人多半都是青壮，身体没有致命的变异，战斗力在废土算得优秀。 女人共10个，她们多半都是过来出卖身体的，都没什么大毛病，姿色在废土算是很好的，在海地盛筵都属于档次比较高那种。其中寡姐和丽的本钱最好，不过前者是皮特老板的女人，不会亲自下水，后者则是娱乐公司的头牌，基本是卖艺不卖身的派头，至少200元妖精币一次的价位在废土几乎无人问津。其实丽这个档次的女人，在基地也就100元一次的样子，没想到在海地盛筵上居然被炒得这么高。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那一男一女两个解说员，叶苏算是见识了，分别叫做西门庆、潘金莲。长得倒是一本正经，看起来也很低调的样子，没想到他们对麦克风的把握倒是炉火纯青，特别擅长煽动表演。 忙碌的日子里没空去风花雪月，却不妨碍那个丽总是能找到机会凑上来拉近距离，好在她靠近的方式并不让人讨厌，叶苏便也听之任之了。只是今晚终于有机会好好休息一下了，她会不会趁机爬上自己的床头呢？ 接过热水一饮而尽，心头缱绻的叶苏眉角一扬，嘴边弯起一道幽深的弧度。 …… …… 回去的时候大雪纷飞、疾风如刀，教堂里面却温暖如春，正在生火烤肉。 内库的东西很丰富，大部分转移到一个更隐蔽的地方去了，这次不可能带走很多。里面的物资本来都是用来接济领地的，大家不敢监守自盗，不过叶苏说话了，让大家敞开了吃、拣好的吃，这不算什么。说是以后回领地那边了，他有办法天天给大家弄更好吃的。皮特那边若是日后找茬，由他去说。 既然有领导愿意背上这口大锅，嘴馋的下属们自然是个个愿意，于是这些天大伙儿辛苦是一方面，喝酒吃肉过得倒是挺好。 对于以后的日子，叶苏说能让大家天天吃好吃的，具体什么办法不知道，不过大家都相信叶苏有这个能力。 点着火把，其乐融融。 教堂的这边十分荒僻，距离小镇中心不近，平时是没人过来的，此时此刻的氛围却是很好，更像是一个末世中的世外桃源。 叶苏等人才一进门，便被寡姐带着一团女人围住，连一同回来的丽都只能咬着牙被挤到一边去了。说是这些天丽这妮子享饱了叶先生的福，总也要轮到她们沾沾光。 酒开，这里没什么好酒，但是能助兴。 倒计时的日子过去，眼看着就要离开，所有人的心情是不一样的。叶苏本来还想着保守起见，稳妥应对，却没挡住接二连三地感情轰炸。 “来来来！咱们不喝酒！只谈感情！我先干为敬！” “不喝您是看不起我！噢……感谢您看得起我！咱再来一杯！” …… “二逼！你喝酒的时候嘴角会撒尿？” “二逼！原来你有两个逼！” …… 屋外风雪交加，吹着很是难受。二楼值班的人轮流下来喝酒，最后喝高兴了，也就没人值这班了。 酒到深处，一直低调沉默的西门庆突然站起来，在胸前划了个十字，低不可闻地念叨着：“因父，及子，及圣神之名……” 然后猛地飙出一句煽动的男中音：“无论快乐还是痛苦，都不要让肉体的骚动扰乱我们纯净的灵魂！无论生存还是毁灭，都不要让短暂的现实摧毁我们神圣的希望！” 一旁的潘金莲及时接上：“永远要记住，我们的肉体只有一个归属！永远要记住，我们的心灵不可征服！那温热的土地，奔放的青春，和飞扬的自由！” 079 风雪夜归人 “那温热的土地，奔放的青春，和飞扬的自由——”火光边，丽抱着膝盖，垂着头，喃喃地念着，不自禁地就流下眼泪。 有人唱着歌，是领地里流传的那首《贝加尔山畔》，词曲作者正是前任自由的哈利油领主，斯琼恩杜拉拉哈利油。 “……多少年以后，如云般游走，那变换的脚步，让我们难牵手。这一生一世，有多少你我，被吞没在月光如水的夜里。多想某一天，往日又重现，我们流连忘返，在贝加尔山畔……” 贝加尔山，便是自由的哈利油领地最高峰，一座活火山。小小的男爵领地就是靠它散发出来的热源，才得以在冰天雪地的格陵兰东部偏北辛苦维持。 有人打着拍子，晃着脑袋。 不少男人被放倒，女孩儿多半都矜持地没醉。唯有寡姐竟然拉着叶苏的手，说是今晚要豁出去了，凭什么皮特可以吃香的喝辣的玩女人，老娘我也要给他戴上一顶大大的绿帽子！说着双眼凝翠，直勾勾地看着叶苏，就想将他吃了去。 一群女孩儿咿咿呀呀地围了叶苏一圈，在他脸上留下了无数唇印。 叶苏没醉，只是有点儿微醺，他脱开身边的温柔乡，忽然说道：“我要作诗！” 有人鼓掌：“好！好！原来叶先生还能作诗！” 叶苏晃头致意，便悠悠地念道：“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好诗！好诗！叶先生果然好诗！”马大哈怒眼圆睁，“就他妈听不太懂！” 托马斯听完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皱眉说道：“这是抄袭？抄袭！绝对是抄袭！这诗其实是我写的！” 说完他就醉倒了，不省人事。 一边的袁虎头伸脑袋过来，不屑地说道：“写诗啥意思？不如我给大家表演个才艺！胸口碎大石！” …… 六年的漂泊，如今终于要回去领地，四个月以来的焦虑在这一刻化成了倦鸟回巢的渴望。尽管不知道前路怎样，却是一份惹人沉醉的希望。 是的，他们的领地尽管贫穷、困苦，却充满了希望。那里有着属于他们的自由、他们的诗意。 不知什么时候，叶苏拿出自己的口琴，静静地吹响，是那首《圣彼得郊外的晚上》。所有人围在他的身边，火光映射在脸上，有迷糊的，有清醒的，感动着抱作一团。 深夜，门开，有人踏雪而来。 …… …… 所有人抬起眼。 叶苏也抬起眼。 林冲放下斗笠，敲门没有人应，也许是被呼呼的风声掩盖了。从门隙里透出来的光亮可以知道有人在里面，他有些踌躇，身后的老板却直接让他推门进去。 林冲第一个进门，与大堂里众人的目光突兀相对。他惯性地伸了伸脖子，朝里边看了半天却没发现目标，反而看见了自己在镇上的死对头寡姐、袁虎头等人，不由得擦了擦冷汗。再抬起脑袋，发现中间有一名身材、神情都与之前那个目标极其神似的人正审视着自己，只是身上没有长珊瑚。不难判断对方应该是这群人的首领，他迟疑着问道：“别……别误会，我找……找叶先生……” 还没等他问出个所以然，就被后面一人推了开去，一名比林冲还胖了两圈的大胖子缓步进来，手里拿了把蒲扇在那摇啊摇，也不知摇出来的冰风会不会把他给冻死。 看见来人，叶苏终于站立起身，拱手道：“曹老板！” 身边还醒着的领民们纷纷站起，不无疑惑地看着对方，又看向叶苏。 托马斯已经醉倒，寡姐看到公司这六年来的死对头肥肉荣居然在这个时候来了，不禁皱起眉头。 “叶先生！”肥肉荣其实根本都不认识什么叶先生，不过看到叶苏这派头，商人的直觉让他迅速确认目标，并热情地打完招呼回了个礼。同时他的内心深处也小小地满足了一把，原来自己都出名到了这个地步！然后他抖了抖肥肉，蒲扇朝前一指，为后面进来的人让开路，神态甚是恭谨。 一名戴着头箍、披着蓑衣、体型瘦弱、一双三角小眼的年轻男子大踏步进来。他解下落满雪花的老旧蓑衣，拨开故作冷酷的垂散长发，无比惊讶地看着大厅里面的所有人。 “老板！”看到来人，寡姐一脸的震惊和激动，然后饿虎一般扑身上去！“你终于来了！” 叶苏不知所谓地摇了摇头，女人啊，还说什么要给对方戴顶绿帽子呢…… 皮特没有接受寡姐久别重逢的热情，而是把她撇到一边，张开臂膀直接与叶苏抱在了一起。 肥肉荣呆在一边感动莫名地擦着眼泪，人间万种何为贵？最真唯有基友情啊！ …… …… 拥抱三秒，叶苏还沉浸在兄弟重逢的喜悦中没有缓过神来，对这种狗血氛围浅尝辄止便感觉受不了的皮特，终于忍不住将他一把推了开去。 “特么真变态！” 叶苏摸摸脑袋一脸尴尬。 皮特转过头，从怀里掏出一根发霉的雪茄，拖过一张凳子坐下来，旁边自有辛勤的马大哈赶紧过来给火，又有各色小妞儿们纷纷上前给他捶背揉腿，几个回合后才让他感觉自在很多。他再将右手食指微微一钩，风情万种的寡姐便拥了上来，温柔地跪在他的身边。 皮特一只手伸进寡姐的胸口，三角眼眯成了一条缝。一边随意地揉捏，一边望着叶苏问道：“说说，为什么你现在还没死？” “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叶苏耸耸肩，翻了翻白眼。 “难道你改掉了吃屎？”皮特惊诧莫名，急不可耐地坐起身来，“快跟小爷说说！不吃屎了，难道你终于学会了搅屎？或者是被人搅屎？” 叶苏也搬了个凳子坐下，在这小子面前，孤零零地站着有点儿像傻逼。“不会吃屎也不会搅屎，如果你喜欢，一会儿为你准备点新鲜的。对了，你要什么口味的？你现在说，我马上注意自己的饮食，明天这时候你就可以享用了。” “看来门道很清啊你！亲身试验过？”皮特重重地抽了口雪茄，吐了个美妙的烟圈，身子骨被人揉捏得像要散架，舒服得都想呻吟了。“嗯……特么还是公司这里舒坦啊……嗯……这边……轻点儿……不不！稍微重点儿……” 这架势，少爷就是少爷，还是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主啊！ “也就你愿意被我试验吧？”其实叶苏多少有些失落，前一刻大伙儿还喝着酒唱着歌满嘴都是友谊，怎么领导一来，就满脸谄媚不要友谊了呢？ 好在还有一个人没有倒向皮特那边。丽从怀里掏出一根没有发霉的雪茄——这是她珍藏许久的宝贝，剪掉雪茄帽，预热烟脚，均匀燃烧了才递给叶苏，说：“叶先生，这是给您的。” 这逼格瞬间就有了，派头足足压了皮特那发霉雪茄三个档次！ 皮特目瞪口呆地看看叶苏，又看看丽，“你们俩，啥关系？” 叶苏温柔地笑了笑，挑衅地看向皮特，然后得意无比地猛抽了几大口，结果没被呛个半死。 “都是大傻逼！”醉倒在地的托马斯突然冒出一句梦呓。 080 疯狂战备的冰岛贵族 “行啊你！刚来的路上听说小镇来了个二阶的狩魔人，带着一个狩魔团干掉朱丽叶夫人，霸占了海地盛筵，说的是你吧？” “嗯，大概有这么回事。” “厉害啊！”皮特由衷赞叹道。 叶苏谦虚说道：“一般。” “可是你们的狩魔团呢？怎么这里都是我们领地的人？难道你本事太差，被他们抛弃了？不是说这狩魔团里面有个珊瑚人也姓叶，那可是二阶高手啊！能不能帮忙招揽过来？咱这边就缺这样的高手！哎我说，你在你们狩魔团是个什么地位？不会是真被抛弃了吧？其他人呢？” 听到这里，叶苏无言以对，心想这人都怎么以讹传讹的？“要真是被我招来了，你雇佣得起吗？” 皮特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少顷后灰心地叹了口气说：“那倒是。” 看看皮特这沮丧的神情，叶苏不知怎么就觉得有点儿暗爽，不过面对多年未见的发小，还是不要太狠心了吧。“不瞒你说，那个二阶的狩魔人，其实就是我。” “你？” “嗯。”叶苏的表情十分老实。 “哈哈！”皮特一阵干笑，又突然停止，“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我真是二阶！还是多方向的能力者！” “看来他们真的把你抛弃了，傻孩子，不要伤心，更不要被气糊涂了，以后我可以罩你！” 看他一脸不信，叶苏还真就急了，说：“不信你打我试试？” 皮特摸摸他脑门，疑惑问道：“没发烧吧？” “没。” “那你要小爷我跟你打架？”皮特不可思议地说，“你难道不知道小爷我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你好意思开这口？” 叶苏瞪大眼：“你是书生？” “怎么，不信小爷？”皮特说着就从屁股后面掏出一本五成新的《西京很热》成人杂志，“怎么样，才从冰岛图书馆附近淘来的！这可是贵族出品！穆里尼奥侯爵亲自把关！才出了不到五年，都是圈养的极品倭国女优！可比那些流传了几百年的《花花公子》劲爆多了！” 叶苏一愣，欲言又止，他的脸皮一直比较薄。 皮特一看叶苏这张严肃的死鱼脸，三角眼里面流露的满是遗憾，珍而重之地把书收好，嘿嘿一阵干笑。“果然，还是这么正人君子呀！” 叶苏一愣，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特么……这就收回去了吗？我不就斯文一下下吗？ 皮特抬起头来，三角眼里满是景仰。 叶苏一看他这肃然起敬的，突然觉得自己逼格好高，又突然想到一个证明自己的办法。“要不咱们赛跑？” “赛跑倒是可以！”皮特自信满满，“不过在这个房间里跑，你确定不会被墙撞死？” 叶苏无语地叹了口气，“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其实，我有一个绝招……” “绝招？”皮特像看怪物一样地看他，“难道你那些从小练到大的姿势，终于派上用场了？” 叶苏惊讶道：“怎么，想试试？” “不！不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叶苏不知道他在纠结个啥。“那你有水没？一滴就好。” 皮特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你要干嘛？想润滑的话，一滴也少了吧？” 这都哪跟哪啊！叶苏莫名感觉有点儿噎。不扯了，直接从杯子里面弄了几滴三级水，点在左臂上面。诡异的一幕发生了，滴水的那块皮肤迅速起皱、结壳，形成一块柔韧结实的珊瑚甲质。 皮特目瞪口呆，“这是？” 叶苏无奈地耸了耸肩，说：“我就是你口中的珊瑚人，这里每个人都知道，不信你可以出去问问。” “优化变异？” 叶苏不确定地说：“算是吧？” 皮特围着他转了两圈，左看看又看看，脸上时喜时悲，三角眼阴晴不定，“优化变异能到二阶？多方向能力者？这八年你不是去了南大陆吧？莫非有哪个变态的酋长看上你了？给你吃了刺激变异的春药？我说，既然有这好事，当初你咋不带我一起去逛逛？” “南大陆？”叶苏一愣，他倒是知道最厉害的优化变异莫过于南大陆，在联邦，如果不是特殊变异能力，通常的所谓优化变异能力者都是一体两面，属于被打压的对象。叶苏暂时还不想跟这位发小承认自己特殊变异能力者的身份。“这八年我一直在基地，有这能力算是机缘巧合，不过你不要跟任何一个人说我来自于基地，包括托马斯、寡姐，否则一旦传出去会出大问题的。” 皮特一听叶苏这话的语气很严肃，便也眨了眨三角眼，变得认真起来。“你这身本事，真是在基地练出来的？” 叶苏没有否认什么，“不只是本事，还有不少宝贵的经历。” 接下来，叶苏便将自己八年前从领地偷渡出来，辗转到基地后磨练八年的经历都简要说了一遍，包括这期间经历的一些主要任务，学到的那些杂七杂八的知识，深造了机修和医疗手段，还有一直坚持的古怪姿势终于有了效果等等。他还说了自己因为变异而被剔除的结局，不过他隐去了自己获得“生命亲和”能力以及潜行海底的这一段故事，因为这过于传奇了些，皮特知道了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皮特听完这些，却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叶苏的能力上面。“你这变异副作用很大？因为这个被剔除了？” 叶苏似是而非地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 皮特关心问道：“碍不碍事？要多少钱能治？” 叶苏感觉十分温暖，却避重就轻地笑道：“钱不是问题，才从朱丽叶夫人那边抢了差不多15万的东西，这可是她一辈子的积蓄！” “哦！”听到这笔巨资，皮特才算是稍微放心，“说到这个，倒是想问问你。” “嗯，我知道，本打算找到你再解释，现在这机会就更好了。”叶苏道，“因为基地已经东渡格陵兰，并可能北上哈利油领地，所以我擅自导演了这一出戏码，将你的人从娱乐公司剥离出去了，并已经将内库的物资转移。如果基地以后要长期驻扎，这边的价值就不大了，他们可以很轻易地拔掉我们布下的任何钉子，反而容易暴露。所以我们的重心可能不得不回收了，如果有可能的话，一盘散沙的冰岛贵族也比远道而来的基地容易对付。” 皮特沉声道：“你说得很对。这四个月来我好不容易才成功解开冰岛贵族的封锁，得到真实的消息已经是五天前了，我还生怕来不及，没想到你已经将这些办好。不过有一点你得清楚，这冰岛贵族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样子了，这段时间不知怎么了，他们一直在疯狂战备，成立了个什么‘冰岛联合战线’，还另外租借了两艘三级铁甲风帆战舰，连带有好几艘鱼雷艇，不断在加强对冰封海洋的封锁！” “两艘三级铁甲风帆战舰？鱼雷艇？”叶苏惊道。 081 自由军需官 “是的，都是疯子！也不知他们花费多大的代价，马克斯家族也是真把他们当成自己人了。” 叶苏摇了摇头，进一步意识到局面的严重性，“领地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熬一熬还能过去。最近两年贝加尔山重新变得活跃起来，气温有所回升，野兽也慢慢多了起来，加上储存的僵尸肉，至少饿不死。另外由于贝加尔山上的气候变化，辐射值进一步降低，你们族里那个叶长老觉得那边条件合适，便趁机将他室外蔬菜种植扩大了，效果听说不错。” 叶苏知道现实情况应该不是皮特说的这么好，气候不会陡然变好，室外的蔬菜种植也不可能一蹴而就，他说这些可能还是为了安自己的心吧。“咱们还是得赶紧回去，组织防御，以备基地北上。” “是。我这次过来，一方面是接你和公司的人，另一方面也带了一些有用的物资，准备直接运回领地。” “运回去？”叶苏倒是对皮特的能力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现在封锁这么严密，你还能搞到运货渠道？” 皮特嘿嘿笑道：“不然你以为我这四个月在干嘛？弄了一个自由军需官的头衔，能够带货抵达封锁区域，到舰队后勤那边换取冰岛贵族联盟的战时支票，这些支票积累到一定数目，是可以直接兑换军功的，到后面还能抵兑冰岛债券。可惜这个小小的名头还不足以让咱自由进出，更不能越过封锁到咱们领地……” “自由军需官？什么职务？” “冰岛那边在拼命扩军，却没有财力支撑，于是想尽了一切办法筹集资源，凡属于有能力搞到资源并且自愿为冰岛奉献的，都能领到一个自由军需官的头衔，换取各种空头支票。”皮特古怪地笑了笑，“你猜猜这个自由军需官多半是一些什么人？” 叶苏好奇道：“什么人？” “海盗！”皮特哈哈笑道，“并且是一群因为封锁活不下去的海盗！” “没有商人？” “商人？也有啊！”皮特嘿嘿笑道，“除了一些脑子被驴踢了自愿奉献的，不少商人早就被利益绑架脱不开身了。” 叶苏摇了摇头，这事儿冰岛贵族未免也干得太过于赤裸裸，连养寇自重都不如，直接就是杀鸡取卵了！这么一来，还哪里有商队敢来？要知道这边虽没有稳定的航线，却活跃着大量冒险的中小型远洋商人，他们多少都跟海盗们有点儿关系。冰岛贵族这么干，就是逼着海盗们不念旧情一顿乱抢，等于把这些商人全给得罪了。这等涸泽而渔的做法，他们能够保证这冰岛航线一定能建立起来？就算成功建立，也离不开中小型商人的支持吧？这冰岛贵族为了迅速成事，借此建立自己的威望，可以说是是不顾一切了。“冰岛贵族现在领头的是谁？” “柴洛家族。” 叶苏并不奇怪，柴洛子爵领地在冰岛算是最有势力的贵族之一，族长菲尔特柴洛则是一个比较懂得激进造势的人。 “所以现在，想要偷渡运货，即使冰岛不抓，也行不通了，无数的海盗会冲上来把你撕成碎片，有交情也不行，为了活下去都特么毫无底线啊！”皮特啧啧叹完，“理所当然的，我现在也算是半个海盗吧？” 其实叶苏对皮特这海盗身份有些好奇，不过没有多问。“只是，这个自由军需官的身份，如果不能自由进出，到不了领地，又能够起到什么作用？冰岛贵族的军功和债券，确定有用？” 皮特不屑道：“冰岛贵族的军功和债券，我自然是不相信的，所谓的支票我更是没想过，我要的仅仅是这一个身份，用作一次性的通行证而已。我打算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进入封锁区域以后，直接带着物资逃往领地！所以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必须运走最关键的物资和人手！” “有人接应？” “我们的人，在需要的时候能够控制他们的一艘炮艇，为我们赢得时间。至于那些所谓的风帆铁甲战舰、鱼雷艇什么的，不用担心，冰岛贵族根本都用不起！至少现在还不到他们动用这些军舰的时候！”皮特精心打着算盘，“所以，本来最难的地方就是怎样靠近并进入封锁区域，可现在我有了自由军需官的身份，进去不是问题了，成功的几率也就直线上升了！” 皮特的计划风险很大，因为他无法保证过程中的一些意外，可他们不得不去拼那每一丝的可能。事实上这已经是目前情况下的最好选择，否则领地那边就真的只有等死了。 所幸再严密的封锁也有漏洞，比如以冰岛贵族薄弱的财力，不足以让那些借来的军舰同时开动起来，这就是他们的机会。“冰岛贵族现正在疯狂战备，以他们的能力有可能还上这些借来的资源吗？” 皮特摇头嘲笑道：“整个冰岛都被柴洛家族给带偏了，变得十分疯狂，他们总感觉一个新的时代即将到来，现在的债务到以后随随便便就能还上。” 叶苏也觉得有些不可理喻。“就为了开辟冰岛航线的事情？”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叶苏无所谓地回答：“这哪里是什么秘密，朱丽叶夫人那边得到的消息。” “哦，是那个傻逼女人。”皮特理所当然地给朱丽叶夫人盖棺定论了。 叶苏若有所思道：“看来这马克斯家族并不放心让一个不太强大的盟友控制冰岛航线的中枢，他们借给冰岛一笔还不起的债，让冰岛破产，再借此进行控制。议会那边也就顺理成章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皮特感慨道：“是啊，贵族的利益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哪怕再小的贵族也是贵族，代表的是所有贵族的切身权益，被碾死都需要一个理由。否则类似的口子一旦打开，贵族之间撕破脸，破坏的是整个贵族集团的利益，哪怕强如马克斯家族也不敢冒这个险。这冰岛贵族啊，自从300多年前四分五裂以来，很久都没有一个聪明人带头了，要是没有身份的保护，估计早就被马克斯家族吞并多年了！” 叶苏笑道：“所以你这个男爵身份还是很有用处的。” 皮特苦笑：“没有领地的贵族，还是什么贵族？” 沉默许久，叶苏又问道：“那个肥肉荣，也被你收编了？” “一条绳上的蚂蚱。肥肉荣的生意因为四个月来的封锁砸了，好像还得罪了什么人差点丢掉性命，我顺便救了他，所以才过来入伙。他这些日子带着全部家当东躲西藏，差点儿就直接捐给冰岛换支票了，我说了半天才让他清醒，最后他无处可去，我又说服他不如摒弃前嫌加入我们哈利油领地。” 082 肥鹅入水 说得轻描淡写，不难猜想背后的艰难。 “最近才发生的事情吗？” “是的，从前我们确实不怎么对路，现在大祸降临，我们终于成了一路人。除此之外我还收编了一些混不下去的小海盗，反正只要是有生力量，我都来者不拒。人口是很宝贵的资源嘛。” 毫无疑问，托马斯的某些想法就是来自于皮特。“靠谱吗？” 皮特知道叶苏说的是肥肉荣，道：“不一定心悦诚服地帮我，但至少不会害我吧，这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既然如此，我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 “你的海地盛筵娱乐公司除了有些变态，倒是经营得不错，就这么放弃有点儿可惜，不如让林冲过去控制，以后还可以用作据点。反正那边现在除了一点儿基本口粮，也没剩下什么物资了，基地不会有什么兴趣。” 皮特点了点头，“不过给林冲，也就是给肥肉荣了，这可是一只老狐狸，不好摆布。当然，既然你现在都有二阶的能力了，区区一个肥肉荣，自然不在话下。他要是知道你真有二阶能力，估计什么小算盘都得丢掉！” 叶苏疑惑问道：“他还有什么小算盘？” “他借我的手逃出来，简直是感恩戴德，满口的甜言蜜语，可如今真的出来了，却又不想跟我回领地，私下里还想着去英伦废土那边发财。甚至这段时间我收编的几个小海盗也被他说得蠢蠢欲动了，也想着去维京人那边发一笔。” 叶苏沉吟道：“维京人那边可是马克斯家族的后院，这种关键时候，也必然是密不透风的，不一定是发财的好机会。” 皮特不无疑惑地说：“听说维京人近期比较活跃，可能会趁机搞点儿事。怎么说这帮蛮子都属于废土三角洲不小的一股势力，据说战斗力特别强，可不像这边一面倒的形势，商人过去发点儿战争财还是有可能吧？” “很难讲。多少年了，这些维京人守着苦寒之地跟强横的变异兽斗争，战斗力固然强悍，却始终是一盘散沙，不好说有多大的战斗力。”叶苏摇头深思，“我在基地八年，类似的团伙曾遇到过很多，单兵能力也有很强的，但真要和基地这种有组织的力量打仗，很可能不堪一击。与n91基地相比，马克斯家族的势力不知要胜出多少，而维京人这边固然有几个厉害的，可他们最著名的身份却只是海盗而已，并且连一艘像样的战舰都没有。有段时间我怀疑过，维京人之所以至今活跃着，是不是马克斯家族为了养寇自重？” “你是说，马克斯家族和维京人早就达成了协议？”皮特也在琢磨着，“我倒是知道马克斯家族养了一批海盗，却没想过他们还能另外跟那帮维京蛮子达成协议，那帮蛮子可是天不怕地不怕、不容易养熟的。” “只是猜测。”叶苏也不确定。“不论如何，马克斯家族在废土三角洲上的据点阿姆斯特港，对他们来说都是不容有失的，这可是他们和妖精客栈直接竞争的最大本钱。相对于占山为王的维京人，我更相信有组织有计划的马克斯家族。” 皮特想了想，嘿嘿笑道：“那好，如果哪天看那肥肉荣不爽，直接放他去哥哈港就是。” 叶苏不置可否。“我开的单子，东西都弄到了没？” 叶苏说的是当初开给林冲的那张单子，这张单子上面的有些东西是他俩才知道的内容，并且某些货物属于哈利油领地的特产，想要买必须经过皮特在冰岛布下的暗线——这就是叶苏早早下出来的那步棋。叶苏没想到的是，皮特竟然早就搞定了肥肉荣，得到消息后就这么直接过来了。 “基本弄到了，只是甲胺这东西估计整个英伦废土都没有，更不是咱领地的特产，我上哪里弄去？” “本来就没指望你能够弄到甲胺。” “好吧，我知道那是你少年时代的碎碎念，居然还标了个无比狗血的520g，当我没说……” 一夜过去。 没有激情，没有基情。两兄弟来来回回说了很久，最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满心期待的丽独自在叶苏房间里空守了整整一个晚上，渴望久别重逢的寡姐也只能独自惆怅。 …… …… 冰天雪地里，纷扬着滚滚冰尘。 “好！好！好！就这么前进！靠左靠左！下水慢点儿！大家注意多抹点鲸油，穿好护具，尽量别让疫水沾身上了！一会儿远海就没事了！”冰天雪地里，皮特卯足力气大吼，指挥着“肥鹅”号下水。“后面的！绳子拉紧，别让船跑了！这他妈可是一艘好船！比老子的好运气号强！哈哈！” 只听得哗啦一阵水响，碎冰破开，肥鹅号胜利入水！ 所有人欢呼起来。 “我说慢慢，可以嘛！我在这混了这么久也没看出朱丽叶夫人藏了这么一艘破船，你一来，居然就到手了！”皮特看着眼前的肥鹅号，除了外表蠢笨得根本不像一艘快艇，不少地方甚至还搭着木条，别的都还好，至少十分结实，心里头可是高兴坏了。 叶苏很恼火皮特对自己的称谓，“你怎么又把这名字翻出来乱叫了？” “慢慢？慢慢！”皮特咧嘴大笑，“我觉得很贴切啊！” 叶苏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他扯。“这船可是我的，你怎么搞得像你的私产一样？” 皮特睁大一双三角眼，满脸诧异地问：“咱俩谁跟谁，都是同床共枕的交情了，还要得着分彼此？” “同床共枕？”叶苏有点儿蒙，旁边的手下们却露出一脸会心的笑容，满脸殷切地鼓励。 皮特一脸贱笑地瞅了瞅叶苏的下半身，又回头瞧了瞧自己的屁股后面，然后眉目传情地望着叶苏，有些羞涩。 一边的丽转了转眼珠子，看看叶苏又看看皮特，心想原来如此啊…… 叶苏面红耳赤，有点儿解释不清。 “哈利油！你信不信我废了这船！”叶苏恼羞成怒。 “信信信！你说的我都信！”皮特嘎嘎一声干笑，几个快步纵身一跃，就到了肥鹅号的船身上面，速度竟然比寻常人快了很多！ 皮特满脸得意地回头，却无比惊愕地发现叶苏已然在他的身边坐稳。叶苏拱起浓眉淡淡瞧了他一眼，悠悠说道：“刚到二阶的速度，就别指望在我面前炫耀了。说了你不行，那就是不行！走吧！咱们先试试我修复的这玩意儿能开不？” 皮特恼火说道：“得先叫几个人拿篙子随时破冰，不然你给我走一个试试？” 于是叶苏就看见瘦不拉几歪戴帽子的托马斯带了马大哈、袁虎头等几个人拄着竹篙过来，身姿矫健地撑杆上船。 上船之后，一脸冷酷的托马斯没有理会满脸木然的皮特和叶苏，用竹篙在前面捅开一个豁口，接着马大哈、袁虎头等人上去卖力捣鼓。待前面的障碍破掉以后，托马斯一个深呼吸，再猛地一咧嘴，扔开竹篙大叫道：“起航吧！我英勇的肥鹅号！” 主人翁的逼格瞬间就有了！皮特跟叶苏一脸懵逼地看着托马斯，搞了半天原来最牛逼的是这小子啊！ 083 那就扔了吧 四个月来，皮特几乎动用了一切能够动用的手段和关系，才算是解开封锁偷带几个人进入冰岛。在冰岛的据点得到一些消息之后，决定暂停冰岛那边的活动，主要力量退守哈利油。 在此期间，他收服了四股不成规模的小海盗，合计不到二十人。这些海盗的几艘小破船则被皮特卖了，整合成一艘15米长的单桅帆船，另外加上肥肉荣剩下的那艘同吨位的单桅帆船，以及皮特花费5万巨资搞到的那艘25米长的海盗船“好运气”号，皮特可算得一个入门级的海盗团体了。 叶苏从朱丽叶夫人这里也得到了不少的石油能源、武器装备等，当然最关键的还是那艘修复的快艇，配上pkm机枪和几杆步枪，真实战斗力又比寻常的小型海盗团体强了不少。要知道快艇毕竟是快艇，即使速度慢上一倍，也比帆船快。唯一的缺点在于没有炮。不过炮这东西精准度十分有限，对于他们这种入门级的海盗团体而言，没有也没啥遗憾的。 这次跟随皮特、肥肉荣一起过来小镇的，共有六十多个人，不过他们多半都停留在船上没有下来，来的二十多个人都是通过皮划小艇靠岸的。上岸之后所有人先是配合将肥鹅号入水试航，再回小镇将一些紧要的物资搬过来，这回走了，就得很长时间不过来了。 见证了叶苏的真实实力之后，肥肉荣确信了林冲口中强大珊瑚人的存在，便表现得更加谦卑了。他专门抽空回了一趟中心广场，组织林冲等人安排了一场对海地盛筵娱乐公司的清洗，据说是打着冰岛贵族的名义为朱丽叶夫人报仇去的。最后甚至还给娱乐公司换了块牌子，就是简单在“海地盛筵”四个字的前面加了个定语：冰岛世纪。这肥肉荣本来就是冰岛世纪博彩公司的低级代理，冠上这样的名字确实无可厚非。 做完一切的肥肉荣，马上就摇摇蒲扇屁颠屁颠地跑回来了，生怕皮特等人将他落在这里等死。要知道这肥肉荣可是一块小小的肥肉，基地过来还是很愿意吃下去的。 走之前，肥肉荣为忠诚的手下豹子头林冲画了一个很大的饼，说是要全力支持他上位，以后波尔小镇的基业全都是他的，肥肉荣把冰岛世纪博彩公司的代理印鉴也给了林冲，同时还有1杆双管猎枪、8杆土枪和不少子弹。 事实上林冲在这里只要不乱说话，应该没有多大风险，基地也需要做事的人，他这样的地头蛇是必需拉拢的。况且有了冰岛世纪的代理权，林冲也就有了合法的靠山，他早就习惯了波尔小镇的生活，在这边当个地头蛇也没什么不好。 所以林冲也乐得留下，只是他唯一的宝贝儿子被肥肉荣带走保护了，说是要免除林冲的后顾之忧。 经历了多次波折之后，肥肉荣的手下到目前为止还有13个人，拥有2杆没有膛线的ak47步枪、1把仿制的m1911手枪、4杆双管猎枪和10杆土枪。这个配备对于一个小商人来说基本够了，比叶苏收服的那几个海盗也都要强，可是比之前的皮特就已经差了不少，再要跟现在的皮特相比，可就天差地别了。 要做海盗，也得有皮特现在这样子。在冰岛和格陵兰之间的这一片海域，基本没什么大的海盗集团，因为航线没通利润不大，像皮特现在这样已经是很顶尖的势力了。 大树底下好乘凉，在看到叶苏这货真价实的二阶能力者，又见识了笨拙的肥鹅号后，现在肥肉荣也想看看这个多年来死而不僵的哈利油领地到底有什么本事，是不是真如那个“山姆”（皮特在冰岛的假名）所说能够趁此机会火中取栗？ 当然，肥肉荣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皮特少爷的真实身份，在他眼中，“山姆”也就是一个跟自己差不多的小老板，只是运气比自己好点儿而已，背后有一个没落的小贵族做靠山。要是肥肉荣知道堂堂一脉单传、尚无子嗣的贵族男爵哈利油大人，居然到了凡事要亲自上战场的地步，估计打死他都不会去什么哈利油领地了！ 这得多穷的贵族才能做出这么舍生取义的事情啊！至少他肥肉荣是怎么都想象不出来的！ 被皮特收编的那四股小海盗，共19个人，都是比较能够好勇斗狠的那种人，当初打算抢劫皮特没抢成，反而自己连船带人都被对方给弄来了。好在这个皮特船长是个有办法的人，本来面黄肌瘦的海盗们这些天跟着新船长算是能够吃饱喝足，日子比之前好过多了，向心力反而比肥肉荣要强。 这些混不下去的海盗中间，有一个叫做杰克的白人青年很有潜力，最近的几次抢劫每次都勇猛无前，很得皮特赏识。 是的，抢劫。皮特不只是挂了个海盗的名头，还做起了海盗的事情。 自从海域封锁以来，这段时间只要是还敢出航的，多半是冰岛贵族的自己人，比如跟某些贵族沾亲带故什么的，皮特抢的就是这些“自己人”。皮特首先会亮明自己自由军需官的身份，靠近之后打探对方船上有多少斤两，如果合适，就是一顿猛干，干完之后抢光他们的武器装备能源钱财食物淡水等重要物资，然后杀人沉船，不留活口。 皮特并不担心事情会败露，反正他迟早都会暴露的。 …… …… 通过试航，发现经过了叶苏肆无忌惮地改装之后，肥鹅号的速度果然慢了一倍，只能够保证25节的速度，不过也比帆船快了太多。由于朱丽叶夫人私藏的石油储备还算比较丰富，至少在回到哈利油领地之前不用担心燃料问题。 试航结束，装好货物，再与皮特原有的三艘船成功汇合。 叶苏惊讶地发现，这个皮特，似乎远比自己想象中富有！三艘船里面主要装的是食物、药品和淡水，此外还堆着五花八门的各种物资，看起来很值钱的样子，似乎比他们的船本身要值钱多了！ “呃，你知道的，这些都是抢来的，一本万利的买卖！”皮特挠了挠后脑勺，“就是东西太杂，不知道咋分，丢掉又怪可惜的。你说咋办？” 叶苏随手打开一个华丽莫名的小箱子，扯出一件真丝女装，疑惑问道：“这是什么？” “好东西啊！这件衣服价值两千！只要能搞定渠道，史塔克原厂的ak47也就这价钱了！如果是官方渠道，价钱还要减半！”不知从哪冒出头来的肥肉荣连忙解释说。 叶苏皱了皱眉，问：“这个有棉花保暖？” “没有。” “能够抗辐射？” “不能。” “那能干嘛？难道能挡子弹？” “当然不行。” “什么都不行，那就扔了吧。” “您——您说啥？您不觉得它很美很柔软？这可是贵族才有的逼格！逼格就是钱呐！大把的钱呐！”肥肉荣瞪大了眼睛，简直是痛心疾首！ 一边沉默寡言的托马斯及时走过来，瞄了这些东西一眼，淡淡地说：“曹老板，他俩都是大傻逼，这些东西拆了不占重量不占空间，白痴才会扔！” 084 还是抢了比较好 有托马斯担保，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没扔，肥肉荣胆战心惊地把这些所谓的逼格全都收好，不过他的那艘单桅帆船空间有限，只能按托马斯的建议拆掉那些精美的箱子、盒子，扔进了海里。 甩掉多余的包袱，船舱里面的空间顿时多了不少。 行动的所有人加起来共91个，四艘船，其中肥鹅号是柴油动力，其余三艘都是帆船，速度最快能达到15节，如今装了不少货物，又不顺风，暂时只能保证10节的速度。 时间上午11:30，所有人吃过午饭没有耽搁，整装之后便直接出发了。 风平浪静，刚穿过薄冰带，距离大陆80海里，准备北上，皮特突然间摘下望远镜，盯着叶苏说道：“有一艘双桅帆船，挂了黑格丽尔家族的旗帜！” 叶苏一愣，问：“你要干嘛？” “嘿嘿，你说呢？反正现在刮的是北风，速度也快不起来，与其慢悠悠地逆风回去，还不如先干一票，等风势变了再说！”皮特的嘴角挂起邪恶的笑容，“正好，遇上的还是咱们老冤家！” 皮特这话一说，船员们纷纷摩拳擦掌，看来这些人都给锻炼出来了。 托马斯听到黑格丽尔家族的名头，也是兴奋莫名，虽然他出海的时间少，却妨碍不了他对这个家族的无穷恨意。 叶苏倒是觉得没必要冒险，毕竟行动在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看到身边这些人一个个意气风发的样子，又不好说什么，毕竟这里还是皮特说了算。 好运气号上的舵手是一个叫做李杰的黄皮肤青年，皮特跟叶苏介绍过他是一阶的力量和速度，少见的多方向能力者，关键是手枪玩得很好，乃是皮特的得力帮手。皮特不在的时候，船队由他发号施令。 李杰吩咐身边的领航员道：“吉姆，测算一下距离和航线。” 一名瘦小的眼镜男应了一声，便从口袋里拿出罗盘、测距仪和六分仪等测量工具，少顷后说道：“目标处于ese（东南偏东225°）方向，速度6节朝正西方向行驶，距离我方10海里。” 李杰命令道：“通知小鸭号和黑棍号！向南满舵，挂全帆，升阿尔瓦家族旗帜！” 得到命令，船员们顿时忙活起来。 叶苏神情微愣，“你就准备这么直接冲过去抢？” “是啊！”皮特满不在乎。 叶苏接过他手中的望远镜，发现对方的船只估计有35米长，双层，两侧甚至还装了六门舷炮！“这船很大啊！咱打得过？” “谁说要打了？”皮特嘿嘿一笑，“咱们是抢劫啊！” “不是说抢光杀光吗？你们抢劫不杀人？” 皮特疑惑道：“谁说不杀人？杀人一定要打吗？” “你的意思是说坑蒙拐骗再突然袭击？”叶苏放下望远镜，感觉这事儿有点不自在，跟自己老实本分的风格不搭，画风有点儿诡异呀。“确定能骗得过？” “骗不过就不骗。”皮特无所谓地说。“大不了握个手交个朋友，反正他们也不认识我。” “万一他们要抢我们怎么办？” “哈？”皮特有点儿被问住了。“我们船烂啊，难道你看了咱这25米长的单层破船，会有抢劫的欲望？何况咱们来自于没落的阿尔瓦家族，只要主动亮明身份，不至于的！他们都是有素质的贵族，遇事讲究一个气度！话说回来，咱们都是为了冰岛的繁荣嘛！” “你这身段放得很低啊？确定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联邦贵族说出来的话？”多年不见，感觉皮特少爷还是这么接地气，估计这辈子也不会多高尚了。“你的意思是，他们客气，咱就上去干，他们硬扎，咱就凑上去交朋友，简单说来就是欺软怕硬不择手段，是这个道理不？” 皮特一拍大腿，欢喜赞道：“你总结得很对啊！” 叶苏认为皮特已经厚颜无耻到了一定境界。“想请教下，这事儿你干了多少次？” 皮特得意洋洋。“没，才开始呢，三四票的样子。从未想过海盗居然这么好做。” “难怪你还没死。” 皮特撅起嘴巴不满了，“慢慢你怎么说话呢？” “能不能好好做海盗了？” 皮特有些诧异，“我做得很好啊？” 叶苏没好气地说：“你这种做法是不是不太符合《海盗法典》？另外，以杰克为首的那十几个真海盗，对你这种无节操无底线的海盗头子，就没有一点儿看法？” 皮特一脸惊讶地看着叶苏，痛心疾首地说：“我说慢慢！你怎么搞得好像自己真是海盗一样？你从哪里看出杰克那小子是真海盗了？现在混海上的，有几个海盗专业户呀？这《海盗法典》是个好东西，可也得看用在什么地方、什么人身上呀！本船长明天就要带着小弟们睡在哈利油温暖的被窝里了，用得着在乎一点儿海盗的虚名？这个黑尔丽尔家族可是咱哈利油领地的仇人，抢他我还要讲究一个素质？” 叶苏一愣，突然感觉是这个道理。 皮特过来拍了拍他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咱们心中都有一个海盗王的美梦，用黑旗来掌控海上的规则，可那不也只是美梦而已？巴巴罗萨以后，这世上独立的海盗王差不多都死光了，剩下的几个哪个没点儿后台？黑旗也不过是一张面具而已！” “好吧，这梦咱以后再做。”叶苏点了点头，又忍不住举起望远镜看了看那边，“但这次最好还是小心点儿，没必要的事情尽量别惹，这个时候较劲不划算。” “嗯，说起来也是啊……”跟叶苏这么一扯，冲劲过去了，皮特再一听便有些犹豫，“不过这黑格丽尔家族一直想插手格陵兰的事情，最近还在负责跟格伦纳领地的一些交流，往来有不少好东西呢。” “啥？格伦纳领地？” “是啊，乔治家族，据说是变天了，二少爷克鲁尼上位，现在基地跟冰岛都有不少人在那边，商讨航线贯通后的利益刮分事宜呢。” “事情还没做，就开始准备收成了？” 皮特不屑说道：“搞得好像你知道是啥事情一样。” 叶苏被顶得一愣。 皮特摇了摇脑袋说：“有议会做后盾，马克斯家族鼎力支撑，啥事儿都成了。我就琢磨着怎么让他们起点儿内讧才好……” “走，咱们先上去再说！” 皮特有些没反应过来，“上去干嘛？还是去抢？” “不是你说抢吗？” 皮特有些莫名其妙，“刚不是你劝我别抢？” “哦。”叶苏反应过来了，“我觉得吧，还是抢了他们比较好！” 085 托马斯船长 四艘破船，追着那艘大商船的帆影而去。 寒风凛冽个吹，甲板上的温度很低。 “来来来，这里有身冰岛贵族的军装，你穿着。” “行啊，军装都被你弄来了，准备挺足。” “那是。”皮特递给叶苏一块绿色的破布。 “就这破背心也叫军装？”叶苏左右看看，却发现马大哈、袁虎头等人倒是不管不顾地套上了，动作明显比自己麻利很多。 “就这么回事，统一着装！”皮特说。“你要知道，能够开上突击快艇的自由军需官，是有一定身份和地位的，手下有几个穿制服的，显得有面子。” “好吧。”叶苏正准备穿上，却看见托马斯径自走到船舱里边，弄了一身白色的衣服给他自己套上了，笔直停顿，明显比皮特给的这块破布有气质很多。 皮特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这位小下属，“我说这位骚年！别以为你学过几天裁缝就可以任性啊！咱们要统一着装啊！你这与众不同的，是要去扮演小公鸡？” 托马斯一脸嫌弃地看着皮特，“尊敬的老板，您好像把冰岛贵族的制服弄错了吧？” “弄错了？”皮特左右看看，除了自己脑袋上的一顶绿帽子，其他都跟叶苏、马大哈他们一样的背心啊？至于为什么皮特要多一顶绿帽子，那是因为他军官的身份嘛！“没错啊！哪儿错了？” “据我所知，冰岛军队没有统一的制服，不过对自备服装的颜色有严格要求，款式什么的则自由发挥。但是您这个绿帽子绿背心只能在陆上穿，海上的要白色才行，以您堂堂海上军需官的身份，没人告诉你要穿白色？” “特么谁告诉你的？有这个规矩？”皮特恼火地质问道。 “您这个自由军需官的身份是骗来的吧？” 皮特恼羞成怒，“是又怎么滴？” “不怎么滴。”托马斯整了整笔挺的衣服，扯了扯歪戴的帽子，挂着一脸淡淡的骄傲。“很明显，现在只有我有一套白色的海军服，并且是仿冰岛贵族的最流行款式！你们的都不符合要求！” 叶苏的脸上也变得十分精彩，“所以？” “所以，为了咱们的抢劫大业能够顺利完成，这个海上自由军需官的身份我就勉为其难了。理所当然的，我将是这艘肥鹅号的船长！” 啊哈，叶苏脸上的尴尬几乎就定格了，弄了半天，这个托马斯是想当这个船长呀！看他这一身公鸡似的打扮，估计是对这个船长蓄谋已久啊！ 出乎意料的，皮特倒是毫无意见。“哈哈！蠢裁缝！你要当这个自由军需官，我没意见！一会儿我就回我的好运气号上面去！哈哈！” 叶苏木头木脑地还没搞清楚状况，托马斯那一双眼睛就直勾勾地看了过来。“你答应过我的！” 叶苏莫名其妙。“答应你什么了？” “肥鹅号！”托马斯突然激动地说，“每一艘船只的命名权，都属于它的船长！” 听到这话，叶苏有点儿傻了，这孩子心机重啊！“船属于你了，那我干嘛？” 托马斯上前几步，拍了拍叶苏的背，一脸委以重任的期许，“从今往后，你就是肥鹅号的舵手了！” 叶苏有种想哭的冲动。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皮特无所谓了，特么这烧油的破船本来就是他叶苏的啊，跟皮特毛的关系？ …… …… 作为一个不断没落的贵族子爵，黑格丽尔家族的现任族长已经不再追求那些虚伪的贵族矜持，变得务实起来。比如他没有守着领地里产出十分可怜的庄园苟且度日，而是鼓励子侄们抛开贵族的身份去大胆经商，不但要积极与英伦废土拉近距离，更要对近在咫尺的格陵兰进行商业渗透。 在大事将临的时候，他没有想法去牵冰岛贵族的头——当然日薄西山的黑格丽尔家族本来也没这个资格，他没有试图把持冰岛联盟的政权，也没有插手联合舰队的经营，而是默默地干着商业联络的事情。 议会遥控，马克斯家族笼罩，基地参与……整个儿的事情让他们的族长费切尔黑格丽尔大人尽量地选择谨小慎微，他觉得这盘棋下得太大，渺小的黑格丽尔家族只要能分得那么一丁点儿零头也就够了。他试图得到每一个有用的信息，利用一切能够利用的资源，为家族的未来掌好前进的舵。 黑格丽尔子爵一直认为格陵兰是一块美妙的土地，多年前他决定高价买下哈利油领地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可惜那可恶的哈利油男爵出尔反尔，一纸交易至今没有下文！要不是他们冰岛内部也嫌隙多多，早就强制执行了，哪里会只是封锁而已？当然这也只是想想，如今形势严峻，不论议会还是马克斯家族，都是不允许自己节外生枝的。 哈利油领地暂时得不到，估计等基地一来，以后也得不到了，那他下一步的目标应该放在哪里呢？格纶纳领地的变化显然是值得关注的。现在这个时候，那些没背景的小商人们都不敢出海了，至于有背景的，在这冰岛-格陵兰的一片海域，还有比他黑格丽尔家族更有背景的商人吗？ 万事开头难啊，雪中送炭总比锦上添花来得珍贵。黑格丽尔子爵就想为新任的乔治子爵做一些雪中送炭的事情。他坚信：低调攒人品，家族的复兴终将指日可待！ 黑格丽尔家族没有自己的战舰，他们认为在马克斯家族的笼罩下，发展自己的武装其实是比较愚蠢的行为。每年向英伦废土交一点儿保护费，既能换一个强大的后台，还能让这个后台放心，何乐而不为呢？对于柴洛家族的那位，黑格丽尔子爵是看不上的，真把自己当成是纽芬兰侯爵大人呢？ 当然，武装商船还是有一些的，性价比要比战舰高得多，在落魄的时候发展商业才是王道啊！想当初咱们的父辈爷爷辈咋就没意识到呢？之所以在商船上面加点儿武装，也是为了防范海盗的需要，至于打仗？自然是不需要的。 蒙塔黑格丽尔的和平鸽子号就是一艘武装商船，如果真按照这位旁系贵族的想法，他连一门炮都不要。一门炮得占据多少空间啊多少重量啊！这些都可以换成货物！他一直觉得自己的脑子很好使，脑子比枪子儿好用多了！ 比如这一次，他又遇到了新的朋友，一位年轻的自由军需官主动过来跟自己搭讪，说是想让自己带个路引荐一下，也去格伦纳领地混口饭吃——当然最终目的全都是为了冰岛的繁荣昌盛！ 第一眼看到这位年轻军需官的时候，蒙塔就萌生了无与伦比的好感，瞧瞧这装扮，多么像一只整洁的小公鸡啊！标准的冰岛范儿，一看就是经历过大场面的！ 086 和平鸽子号船长 “我是和平鸽子号的蒙塔船长，这位小长官怎么称呼呀？” “啊！原来是蒙塔勋爵大人，您的大名早已经传遍了整片飓风海！我是肥鹅号的临时船长托马斯，来自于阿尔瓦家族，看到您的船只特意过来拜见！”托马斯摘下自己的歪帽子，折身一礼，姿势标准得无懈可击。 “啊哈，原来是阿尔瓦家族的朋友！”听到阿尔瓦家族这个名字，蒙塔的内心是嫌弃的，这可是出了名的乱伦家族，母女控、父子兵啥的屡见不鲜！但人家毕竟也是贵族，况且姿态摆得如此之正，关键对自己还如此景仰，见过大场面的人就是不一样哈！ 看见对方没怎么抵触，托马斯便吩咐靠近些，肥鹅号轰地一声响，都快接着船舷了才猛地停下，显得马力很足、性能不错。 “慢点儿！”蒙塔对肥鹅号突然的动作很是不满，这船怎么随随便便就靠近了？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海盗假冒的？ “勋爵大人？”托马斯昂首上望，满脸疑惑。 蒙塔抬眼一看，对方那船队的另外三艘船倒是及时收了帆，没有太靠近的迹象，并且都是一些单纯的商船，双桅的也不过25米长，这么远的距离，没炮的话对自己这大船完全构不成威胁。 在托马斯略微紧张的眼神中，蒙塔忽然就笑开了：“小长官，别紧张嘛！我是说你这船的速度太快了。” “是！是！” 蒙塔这才认真地看向托马斯脚下的船，居然是一艘烧油的破烂改装艇！便忍不住啧啧称奇起来，这阿尔瓦家族果然是混搭成性的人啊！三艘帆船带着一艘柴油艇，两种船速度都不一致，那烧油的跟挂帆的有啥区别？说人傻钱多，那也不对，有钱怎么不弄艘大船？“阿尔瓦家族果然底蕴深厚，连船也这么富有特色！” 托马斯毕恭毕敬地说：“勋爵大人谬赞了，实不相瞒，我的这艘肥鹅号，就是拿来卖的，听说格伦纳那边比较缺船，所以我想特意跟您打听一下门路，免得到地方了没人引荐，白白被人坑了去。” 蒙塔一愣，上下打量了这少年两眼，白白净净斯斯文文，关键还特么有点儿小气质！心里便有几分数了。故作不经意地问道：“卡斯特罗少爷最近的花销很大啊，终于想做点儿生意了吗？” “呃……这个……”听到这话，托马斯神情大变，变得吞吞吐吐起来，“您说什么，我听不太懂……” “嘿嘿，你本来就不用懂什么。”蒙塔满脸自得地说完，再一次认认真真地打量眼前的这位少年，心想特么的卡斯特罗的运气真好啊，找个小公鸡能里能外的！可悲啊可叹！人家就算再差，也是男爵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老子就算再好，子爵继承人也跟咱无缘无分！ 托马斯保持一副特别谨小慎微的模样，一边的袁虎头赶紧递来一个盒子，托马斯接过来双手托着诚惶诚恐地说：“尊贵的勋爵大人！这是一点儿见面礼，请您笑纳。” “哦？这么客气？”蒙塔惊讶地看着这个会办事的少年，命令手下道，“用篮子吊上来让本船长瞧瞧！” 看到蒙塔的人将礼物用篮子吊了上去，托马斯顿了顿，才羞涩说道：“这里面装的是四阶的极地雪熊鞭，还算新鲜，听说用处很大……” “哈？”蒙塔看了一眼清秀可人的托马斯，嘿嘿一声怪笑，打开盒子，里面果然躺着一根巨大的熊鞭，冰冻保存得不错，血渍还很新鲜，直教人垂涎欲滴！“哈哈！卡斯特罗少爷果然是好兄弟！真知己啊！说吧！有什么要求？” 托马斯说：“有两件事情想求您帮忙呢。首先想请您帮忙引荐一下，我们这边也带了一些棉花、蔗糖什么的，想发点儿小财，不过最主要的还是这艘柴油艇，上头指望着多卖点儿钱回去，您知道的，我们族里面的柴油艇现在也没两艘了……” “好说！好说！”蒙塔看这柴油艇基本能开，就证明没什么大问题，虽然被改装得不成样子，随随便便卖个二十多万还是不成问题的，现在格伦纳那边最缺的就是船了，各种船！只要自己把这笔买卖介绍过去，两边都能收点儿佣金挣点儿面子，这可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第二件是啥，说来听听？” “这个第二件嘛……”托马微微迟疑，好像有点儿不好意思。“这个……不怕您笑话！这柴油实在是太贵了，我们这艘肥鹅号里面的柴油不是很够用，要去格伦纳的话需要拖船才行，可是我们的其余三艘船又实在太小，动力不足拉不动啊……” “哈？”这下可把蒙塔给弄浑了，这个说法未免也太蠢逼了！“你们的柴油艇，没油了？想拖船，又拖不动？所以就一路追过来，想要我的和平鸽子号帮你们拖到格伦纳去？” 托马斯尴尬地擦着冷汗，说：“是这么回事……不过您放心！拖船费一定少不了您的！” “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呀……”说到这里，蒙塔有些迟疑了，虽然这柴油艇要比自己的二层双桅小很多，可也是20米长的大家伙了，拖倒是能拖动，速度势必要慢了很多，要知道他这回去格伦纳也是带了一点任务的。 看到这一幕，和平鸽子号的舵手赶紧上来劝阻，说道：“要帮忙卖船可以，但拖船什么的咱们就不行了！” “啊？”托马斯马上就急了，“要不这样！这船不论能卖多少钱，给您20%的拖船费，成不？” “20%？”蒙塔大吃一惊，忍不住又看了看这艘柴油艇，就外观而言不怎么样，不过刚刚表现出来的动力着实可以，就是不知道耗油量咋样？不过再怎么说，多少也能卖个25万妖精币吧？嘿嘿，居然把家族仅有的几艘柴油艇也拿出来卖钱享乐？不得不说这个卡斯特罗果然败家啊！ 那么，本船长倒是可以先算算账，25万，20%就是5万！我的天！抵得上和平鸽子号满载来回跑五趟的利润了！要知道本船长的和平鸽子号可是一艘大船！单程跑一趟顺利的话也得6天！考虑到天气、海盗、海兽等原因，一个月也跑不了两个来回！一年顺利的话也就十七八个来回！要知道这冰封季事故率高，一个来回的利润不到1万！算上夏天不冻期的利润翻2倍，不眠不休一年的利润撑死了20万！还不算税收、工资、伙食、各种损耗！不考虑过程中的各种风险！这特么都是辛苦钱啊！ 当然，等航线打通，有马克斯家族为首的英伦废土护航，效率提高、利润翻倍，一切都会好的，可现在不是还没打通嘛！5万的拖船费，似乎值得一干啊？ 却没想到和平鸽子号的那位舵手依然跳出来，坚定地拒绝道：“不行！” …… …… （感谢小剑人同学的打赏啊！感觉浑身都是激情啊！这名字跟我一样有秦淮啊。。。） 087 和平鸽子号上的舵手 听到这话，托马斯的那一张小脸瞬间就瘪了，眼看着就要哭出来。 哟哟哟，看到眼前的小公鸡就要哭脸，蒙塔可先受不了了。急忙说道：“要不这样！咱一口价！30%的拖船费！这可是友情价了！怎样？” “30%？”托马斯面红耳赤，“会不会太多……” “不会不会！我跟卡斯特罗少爷那是过命的交情！怎么会随便骗人呢？这样吧！我作为黑格丽尔家族的一员，诚意地邀请你到我的船上喝几杯威士忌，吹几曲萨克斯，怎样？” “上您的船，喝威士忌，吹……吹萨克斯？”托马斯疑惑问道。 蒙塔搓了搓手，满怀期待地说：“是呀是呀！先喝威士忌！再吹萨克斯！本船长的萨克斯吹得可好了！诚挚地邀请你一起来交流交流！这可是不可多得的机会！顺便，咱们把这根熊鞭给煮了！助助兴！” 托马斯一脸懵逼地抬起头。“煮熊鞭，能助兴？” “煮的不行？”蒙塔若有所思，“那就烤！” “那……那好吧！” “慢着！”和平鸽子号的舵手又跳出来发话了。 蒙塔侧过头去把牛眼一瞪，一脸不要坏我好事的表情，恶狠狠地说：“你又要干嘛！” “大人！我觉得我们得下去检查一下！看看这快艇是不是真的值钱！万一有点儿隐蔽故障什么的，岂不是白干了？” 蒙塔微微一怔，点头说道：“这倒是！先看看总不会错。” 才说着，一阵风起，船开始摇晃起来，接舷的地方吱吱地碰撞。 托马斯见状连忙道：“要不这样，我先把船用钢索拴牢了，您再下来也不迟。您看这风大的，万一掉水里面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那是！那是！还是你想得周到！”蒙塔对这托马斯越看越喜欢，不住地赞叹。 不一会儿，在和平鸽子号船员的配合下，马大哈、袁虎头等人过去用钢索将两艘船牢牢系紧了，便一一回到他们自己的船。蒙塔的属下们也及时找来绳梯，蒙塔带着几个好手攀绳下去，舵手在最后面压阵。 在和平鸽子号的甲板上，五个好手各拿了一杆步枪，虎视眈眈地盯着肥鹅号甲板上的托马斯等人，以防有什么意外发生。 海风呼啸。蒙塔带着一帮手下才爬到一半的时候，从和平鸽子号的炮舱那边陡然传出大声的惨叫！这惨叫声出现得太过突然，撕心裂肺却又戛然而止！好像在剧烈地挣扎时猛地被捂住了嘴，沉默中失去了生命的气息！上面几个拿步枪的好手微微一分神，没料到肥鹅号甲板上的那几个人忽然就消失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幽深的枪口伸出肥鹅号甲板上突出来的防弹板，pkm机枪的火力凶猛飚射，一个罩面便干掉了大船甲板上持枪的五个人。 “啊哟！”倒霉的蒙塔手臂中弹，一个不防就落了下来，被肥鹅号里面的人死死摁住，啊哟啊哟地直哼哼。中间几个手下无处可逃，哇哇惨叫着纷纷坠落！那个舵手倒是十分悍勇，身中数弹，竟还矫捷至极地几个腾跃，便冲回了甲板上面！估计是穿了防弹衣。 那舵手回眼一看，果然，那三艘原本徘徊不前的小船纷纷满帆，冲了过来！此时此刻，能看到那为首的双桅帆船上面的阿尔瓦家族旗帜已经降下，赫然挂着一幅黑色的骷髅双剑海盗旗！ “他妈的是海盗！挂满帆！炮手准备！迎战！”舵手怒喝道。 千钧一发之际，甲板上有人急声道：“可是蒙塔大人在他们手里！他们都已经亮黑旗了！要不要先商量商量？” 舵手掏出手枪，砰地一声干掉这个人，怒喝道：“怎么，还有哪个软蛋想投降的，赶紧给老子站出来！” 从蒙塔面前的伪装恭敬，到大事临身时的狠辣果决，这位舵手令人惊讶地完成了转变。 淫威之下，和平鸽子号迅速行动起来。 …… …… 一身精壮的李杰逮住那痛骂不已的蒙塔，托马斯上去就是几个耳光，“怎么，不是想跟小爷我吹萨克斯？还要用熊鞭助兴？” 倒霉的蒙塔彻底懵逼了。 “你的舵手似乎没把你放在眼里啊？这倒是让我产生了很浓厚的兴趣！你们之间到底是啥关系？”托马斯从旁边拿出一根铁根，对着他冷笑道。 蒙塔惊骇欲绝地看着眼前的铁棍，求饶道：“啊哟！小长官饶命！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还要说什么呢？你的手下都不把你当回事，你这个船长早干嘛去了呢？看来你马上得为自己的仁慈付出代价！” “别！别！”蒙塔普通一声就要跪下，李杰拉都拉不住。“这个菲利普斯是新来的啊！子爵大人硬塞给我当舵手的！我没法儿拒绝呀！” “你的意思是，船上所有的事情都是你们舵手安排的，你这个船长被架空了，只是挂个名？” 蒙塔急忙点头，“是啊！是啊！” “那我还要你干嘛呢？”托马斯猛地扒掉蒙塔的裤子，一膝盖顶在他胯部让他屁股向后一撅，然后那根铁棍就这么凶残无比地捅进他的菊花！ “啊——啊——”一阵杀猪似的惨叫！又像是高潮时的呻吟！ 托马斯冷笑道：“这个滋味比熊鞭如何呀？还想不想吹萨克斯了？” 冷酷而清秀的少年，一身挺直的白色制服，歪戴着帽子，此刻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变态的恶魔！ …… …… “满帆！炮手准备啊！” “满帆了！满帆了！可是完全跑不动！那艘柴油艇正朝相反的方向行驶，马力很足！” “给我马上把钢索弄断！不论你采用什么方式！哪怕你给我把甲板锯掉一块！” “报告！炮舱毁了！六个炮手全死了！” 菲利普斯震惊无比，吼道：“我没看见有人上船！难道出了内鬼吗！” “好像是有人上船了！” “这不可能！从10海里外开始，我就盯着他们的船！至少1海里之内，他们没有一个船员下水！水里面也看不到任何东西！怎么可能有人上我们的船！你是想告诉我，他们有人能在这冰水里面至少游过来1海里不用换气吗？” 说有人上船的这位船员也茫然了，“我……我不知道啊……” 088 黑旗 新时代的陆地没有干净的水，不经过处理一般人是不能触碰的，想要在里面游泳纯粹是找死。就连号称会水性的沼泽采药人，也顶多是用脸盆装点儿三级水练练闭气，仅此而已了。 对于自净能力很强的海洋，近海地带的海水同样辐射很厉害，没有专业的防水、防辐射装备是不能下水的。只有当船只驶入远海，辐射越来越小，下水才能做到减小伤害。 所以通常而言，当水手的人要么是比较底层的，要么是比较精英的。前者服务于小型势力，有时候在近海练习水性，下水的时候只能在身上多抹点儿抗变异鲸油来减少辐射，所以变异组织较多，通常比较短命；后者为大型势力所供养，专门设置无辐射游泳池，或者到远海地带练习水性，培养的成本极高，他们会有昂贵的防辐射装备。 不过他们有两个共同点，第一是薪水较高，至少在船上是相对较高的那种，第二就是水性多半不会太出色，并且提升很慢。 当然，常年出海的人，闭气是一门基本功，万一落水了也不至于马上淹死，毕竟弄个脸盆装点儿三级水就能练了，算是比较方便。可是能够闭气游过1海里的人，那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是变异长出了鰓！ 如果真有人能在水下游过1海里不换气，哪怕是中途短暂地在水面换气不被自己发现，那也是极其恐怖的！这种强悍的水手马克斯家族可能有，但至少他菲利普斯没有见过，更不是随便一个小海盗就能拥有的了！ 所以当有人提出有外人上船的第一刻，菲利普斯的反应是不相信。并且更让他坚定想法的是，他不确定这一次的距离是不是只有1海里？ 正自阴晴不定，就听到船舱里面又几声野兽沉闷的咆哮！ 菲利普斯心中一沉，海兽？这也不可能！小海兽没有四肢爬不上来，大海兽直接就能将这艘船给掀翻！ 内鬼？菲利普斯的心思瞬间翻腾起来！怎么突然间就内忧外患了？难道这是一场阴谋？不对啊！这次带出来的东西对我们黑格丽尔家族来说至关重要，可对于其他人来说有什么用呢？难道是见不得我们好刻意陷害？也不对啊！我们黑格丽尔家族最近几年来一直很低调，架子摆得比冰岛那几个男爵还低，别人耻笑还来不及，怎么会把注意力放在咱们身上？ 难道，真的只是单纯地抢劫？ 菲利普斯的那一张脸，可谓是阵红阵白，一瞬三变！没等他恢复正常脸色，一道猝不及防的身影猛然冲过来！菲利普斯大惊失色，果真有外人！他惊骇之余，只来得及拔出腰间的弯刀，一阶的速度还没来得及用，一柄牙黄色的骨质匕首已然穿越他徒然地格挡，径自插入了他的心脏！ 汩汩地血液，肆意喷洒！ 叶苏看着地上躺着的这位，一张臭脸致死还在阴晴不定地闪烁着，便忍不住摇了摇头，“人啊，不能想太多……” 说着一声招呼，六条大狗离开嘴边的猎物，跟着叶苏“扑通”一声跳入水中，游进了肥鹅号。 惨叫声停止以后，是蓦然地平静。 杀戮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叶苏破坏舷炮并成功偷袭得手之后，便马上抽身离开，没有任何贪功逗留的想法。 像和平鸽子号这样的大中型武装商船，船员通常都在50个以上，遇到紧急情况时，几乎人人持械。尽管他们的武器多半也是猎枪、土枪之类的，可也扛不住人多，若是叶苏坚持逗留，在没有好运气号掩护的前提下，一旦陷入重围，结果如何确实难料。 所以叶苏得手之后第一时间离开，在好运气号靠近之前，缺乏武器和人手的肥鹅号更多也只是牵制而已。 和平鸽子号的甲板上安静地躺着几具尸首，等船员们迟疑着冒头上来时，叶苏早已经回到了肥鹅号中。那三艘挂着骷髅双剑海盗旗的帆船此时已悄然靠近，数十个面目狰狞的海盗在十几米外的近距离举着各种枪支嗷嗷大吼着，感觉随便一跃就能过来！ 透过窗口，透过甲板弹孔中的视线，和平鸽子号上面的船员们绝望地发现，这群开着烂船的海盗，手里面的武器竟然一点儿不差！此时失去了火炮的威慑，和平鸽子号的船员们可以说是完完全全地被压制！没有抬头的机会！何况他们的船长和舵手，一个被擒一个被杀，还怎么打？ 黑旗迎风而扬。 …… …… 皮特的人没有急于登上和平鸽子号，而是给予对方无穷的压力。至于皮特本人，从好运气号下来后就直接进了肥鹅号的船舱，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个蒙塔。 “啊太好了！山鸡你来了！快来救我！他们为什么要抢我的船啊！” 听到这猝不及防的称呼，皮特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三角眼一眯，森然道：“亲爱的蒙塔勋爵，您管谁叫山鸡？” “哦？不对不对！是我不对！山姆！山姆大人！”蒙塔突然明白眼前人的真实身份，当初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平日里低三下四的山姆居然是个吃里扒外的海盗呢？此刻他的心情是绝望的，急忙改口道，“听我说山姆大人！我的货您全都可以搬走，甚至您把我的船弄走都行！千万不要杀我！这不符合游戏规则，您知道《海盗法典》也不是这么写的！” “游戏规则？死人能够谈什么规则啊？”皮特嘿嘿一笑，便转身上去，不再理会这个窝囊无比的老相识，“您要是继续这么没用，杀您就对了。” “我有用的！我有用的！别杀我！别杀我……” 砰地一声舱门关上，皮特径自走了，留给他深思的黑暗空间。许久以后，舱门打开一个角，托马斯缓步进来，“说说看，你有什么用？” “我……我……”惊恐莫名的蒙塔有些说不出话来。 “快说！不然小爷的铁棍不介意再深入一次！” “好！好！我说！我说！”蒙塔终于像是要妥协，“我现在就可以上去，帮你们说服我的那些船员，让你们兵不血刃地控制这艘船！你知道的，我的和平鸽子号可是拥有60个船员，你们想要攻下来可不容易！” “看到你的舵手死了，才敢说这话吗？”托马斯不屑道，“你的船员估计比你更加贪生怕死，时间一到，他们自然缴械投降了，好像不怎么需要你的动员。另外，你确定现在你的船长身份依然稳固？” “这……这……” “我们真正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你这个船长被抓了，你的舵手却从未想过要救你，反而逼迫我们直接撕票？若不是我们花样繁多，可就被你这窝囊的船长给坑了！现在，你必须告诉我这背后的原因，我可不认为他这个叫做英明果决！” 089 聪明的蒙塔 “狗日的菲利普斯！叛徒！傻逼！老子怎么一开始没有弄死你！”蒙塔没有直接回复托马斯的话，而是突然一阵歇斯底里地狂叫，像是崩溃了。“蠢逼啊！大大的蠢逼！满脑子都长了肌肉！你如果有老子一半的智商，也不至于到这一步了啊！老子身为船长！被人抓了你不救，反而只想放弃老子逃跑！鬼他妈都知道有问题啊！你他妈要保护琼恩交代下来的东西，似乎也不是这么保护的吧？如果你不那么干，这东西就算给他们看，他们也不一定在乎啊！你这是生怕别人不在乎啊！蠢逼！大大的蠢逼！活该你早死！救下老子，大不了多损失一点儿钱，何况损失的钱也他妈不是你的啊！你这么拼死抵抗，全员死光光不说，还暴露了咱们的真实目的！你他妈要做叛徒老子没意见，但怎么可以蠢到这这个地步啊！啊啊啊！” 托马斯呆了呆，许久才说：“我怎么觉得蠢逼的是你？” 蒙塔听到这评价先是一愣，接着就是满脸的不可置信，最后竟然瞪眼不服道：“我蠢？我他妈哪里蠢了啊？” “你现在叫得很蠢，很没涵养。”托马斯慢条斯理地说，“我倒是觉得你的舵手带着一帮船员对抗小股海盗的做法，没多大问题，毕竟他拥有的是一艘武装商船，错只错在我们这股海盗可能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小。另外，就你这个样子，和平鸽子号的船长居然至今还能属于你，已经是一个奇迹。我要是你的舵手，碰到这么蠢的船长，早就想尽办法除恶务尽了，哪里还等到这个时候借刀杀人？” 蒙塔一脸懵逼，突然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讯息，忍不住问道：“借刀杀人？你的意思是说，你们之前仅仅是以为我的舵手在借刀杀人？故意见死不救是为了夺船上位？你们根本没想过我们手里还有别的什么秘密？” “所以说你傻。”托马斯古怪笑道，“我们只是想抢点儿钱财而已，怎么可能认为随便抢到一艘船就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真这样，当海盗的可以直接去倒卖消息，那绝对比杀人越货挣钱多了！” 蒙塔瞬间就悲愤了。“那你为什么问我背后的原因？你不可能一点点都没想到！” “你刚刚不叫出来，我还真不知道。”托马斯打碎了他最后的幻想，“好了，现在有一个证明你是聪明人的最后机会，是不是把你刚刚说的那个东西交代清楚，我相信每一个聪明人都知道怎么选择……” “哈？”蒙塔怔怔地看着他。 托马斯微笑不语。 “是啊！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抑郁之中，蒙塔突然惊喜地打断道，他的转变倒快。“这东西对你们来说没有任何用处！我告诉你们，你们是不是就会放过我？事实上杀掉我对你们没有任何好处，留下我反而可以成就你们的仁慈！你们是不是还希望我为你们传唱一下战无不胜的威名？你知道的，我的萨克斯吹得很……” 托马斯突然冷哼一声，很认真地承诺道：“我保证不会杀你。” 蒙塔喜不自胜地说：“哈哈！作为一个贵族，我相信你的承诺！说起来也是！遵循《海盗法典》，干这行才能足够长远！你们亮黑旗，我们投降，很合理的做法，这无关仇怨。唯一蠢逼的只是我的舵手而已，他的做法可不能代表我这船长的意志！对了，我的和平鸽子号你们不会要吧？” “我不会要。” 蒙塔笑得更欢了，“说的也是！标识太明显了，你们要了反而麻烦，不如多搬点儿货物。这样吧，你们能搬的都搬走！除了整船的棉花，一些妖精币，我这边的大炮啊枪支啊还不少呢！其实啊我还得谢谢你们，帮我干掉了那么一个蠢逼的叛徒！不经历这事我还看不出来呢！花钱消灾是好事，相对于生命，钱财那都是身外之物嘛！” “说重点。” “重点——咱们上船再说？” …… …… 毫无波澜地摆平和平鸽子号上的所有船员，过程中一脸热心的蒙塔倒是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否则也不会这么顺利。要知道如果不想出现大的伤亡，以和平鸽子号上的几十支枪，至少僵持一些时间是必然的。 数十个人踏上和平鸽子号上的甲板，皮特站在这艘大船上面，深深地呼吸着冰冷的海风，说：“还是帆船好啊！价钱便宜、不费油、还耐久！那些铁壳子的看似威猛，在这强辐射的腐蚀下，坚持不了几年的！你看同样是70万妖精币，你那艘肥鹅号跟这艘和平鸽子号比起来如何？是不是差劲多了？” “你知道这没法儿比。和平鸽子号充其量是一艘商船，6门舷炮也只能吓唬小股的海盗势力，可我的肥鹅号是一艘突击快艇，出厂的时候应该装配了一些小口径舰炮的。要是全新，肥鹅号轻易能干掉五艘以上的和平鸽子号。” “你也说了那是全新，和平鸽子号的寿命可要长多了！” “真要打起仗来，寿命是不怎么管用的呢。” “好吧，不过咱们用不起。废土不像基地，每年都有将军部的能源配额，只要出得起钱，柴油汽油随便用。以咱们现在这状态，就算有钱了，也不能保证供货渠道，除非能在冰岛有一个稳定的贵族身份。所以呀，还是帆船好……” “帆船好，那你能把这船给带走？” “不能啊！”皮特不无懊恼，“那个蒙塔说得很对，这船上每一块木板上面都有黑格丽尔家族的标识，可惜了！” “那你还感叹什么呢？有什么用什么吧！” “说得也是！不过他们这炮，我得拆了带走，再差的炮，那也是炮呀！”皮特嘿嘿地感叹完，便一脸担忧地看向叶苏，“你身上的珊瑚甲质，确定没事？” 因为全身入水的缘故，叶苏身上再一次长满了恐怖的珊瑚甲质，比叶苏刚进波尔小镇的那会都要严重得多。船上的人都比较担心叶苏的情况，比如丽，比如皮特。 “说了没事，只要一段时间不见水，自然就恢复了。你知道的，变异能力的后遗症。”其实对于这事儿，叶苏自己也比较苦恼，生命亲和能力确实十分变态，但这个半自主伪装不知道怎么回事，弄得人挺被动。他又不想把自己全部的秘密都说出来，怎么在皮特等人面前解释倒是一个麻烦事。 “厉是蛮厉害的，从没见过水性像你这么好的人，可这个……真有这种变异能力？”皮特疑惑地摇了摇头，只怕叶苏藏着什么伤心事不说，也不好再往下问。 少顷地沉默。 托马斯走上甲板，一贯淡定的脸上完全掩饰不住兴奋之色。 皮特惊讶地看过去，道：“你今天霉面包吃多了？” “是我们的合同！”托马斯没有理会皮特的调侃，只是握紧了拳头，将激动的声音拼命压低。 090 皮特的船长室 皮特觉得莫名其妙，道：“合同？什么合同？” “老领主大人跟黑格丽尔家族签订的领地买卖合同！”托马斯兴奋说道。 “啊？”皮特惊讶莫名，“这个合同不藏家里面，他们拿出来干嘛？没道理呀？” 托马斯道：“具体可能得你亲自去问。” 皮特点了点头，回头却又忍不住看向叶苏，说：“这次如果没有你的肥鹅号，这船我还真不敢抢，如果没有你亲自动手，我们这边估计也得减员不少。” 叶苏疑惑道：“你突然说这个干嘛？内心空虚、基情涌动？” “不开玩笑。”皮特睁大他的三角眼，认真地说，“我想说的是，如果后果严重，以后还是不要下水的好，就你现在这个样子，很难被认为是优化变异。我担心一次比一次更严重，其他人损失一些我可以接受，却不愿你代价付得太重。” 叶苏心中一暖，却只是笑道：“呵，什么时候学会煽情了？当领导当惯了顺手给我一根胡萝卜？然后指望我感恩戴德地替你卖命？” 皮特摇头说道：“不是啊！我只是担心你这个样子实在太恶心，万一不能还原，以后找女人都难，也不知你这珊瑚化会不会波及到下边……” 叶苏陡然间心头一凉，之前可真没想过这一点，便忍不住朝自己下半身瞅了瞅，再瞅了瞅…… 皮特收起古怪而猥琐的关切神情，趁着叶苏心里发虚暂时没反应过来，赶紧带着李杰、托马斯等人下去船舱。“我看你也累了，不如先回好运气号上面休息一会儿吧，我的船长室条件不错的！” 叶苏低头又抬头，皮特他们就不见了，反应过来破口要骂人，可还没等他开口，猛地感觉天旋地转一阵恍惚，接着竟然晕倒了！ …… …… “就一张床，连张书桌都没有，这叫条件不错？” 皮特的船长室，不见有半个守卫的人。 事实上此刻好运气号上面大部分的人都去和平鸽子号那边了，就连海地盛筵娱乐公司的那些女人们，也乔装成一副男人的模样，全身蒙着厚厚的布条，手里面端着武器。 时间过去不到一个小时，叶苏醒来。 叶苏晕倒的那一瞬间，皮特等人是有些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地将人报过来检查，却发现这人心跳呼吸一切正常，除了一身的珊瑚甲质，简直比一般人健康了太多！接着皮特马上做出判断，叶苏是累坏了，多吃东西歇歇就没事，咱该干嘛干嘛。 于是皮特带着一帮下属一溜烟全走了，就扔下叶苏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这。 叶苏最近确实挺累。 单枪匹马挑掉朱丽叶夫人的老窝，即使是偷袭，付出的能量也不少。一场海地盛筵，干掉朱丽叶夫人后又是没日没夜地为肥鹅号寻找零件、动手修理，各种费心费力，十多天一直都没怎么休息，关键还没什么好吃的。 眼看着要出海，本以为至少在遇到冰岛贵族封锁之前可以安生几天，却又发现了黑格丽尔家族的船。接下来叶苏又是一两公里的水下潜游，暴起突袭，再加上全身珊瑚伪装消耗掉的巨大能量！生命亲和再怎么将他的体质强化，也扛不住这么拼命地消耗，何况他毕竟只是一个二阶能力者，能够做到这些已经是极度超凡脱俗了。 所以叶苏醒来的第一感觉就是有点儿虚，想吃东西。 然后他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让人饥渴难耐的肉香。 透过窗边浮动的影子，能够看见船长室外有人，好像是拿着锅铲在那里翻炒着什么，浓香夹杂着轻微的油烟，十分诱人。 火影刷地烧上来，碎星四处蔓延，一口铁锅高高地抛起又落下，里面的菜色凌空撒落，滋滋地红油在肉块的表面细微地跳动、炸裂。如此几个回合，小半瓢水入锅，再收汁入味，菜便好了。 如果不是感觉身上没什么劲，叶苏早就跳过去一探究竟了，这身影身姿看着很熟啊！到底是哪位的手艺这么好？关键在条件简陋的船上居然也有这种雅兴？珍贵的三级饮用水，就这么被收了汁……似乎有些浪费啊……不过我很喜欢！ 没等叶苏起身，那人便推开门，端着一张托盘进来了，瓷质的托盘上面满满都是刚起锅的红烧肉块，浓香扑鼻。尽管有五六斤的样子，看起来却一点儿不显多，因为这闻着实在是太香了，叶苏认为自己只要十口……不，五口就能吃光它们！ 叶苏第一眼看到的是肉，等口水流了一地，才想起看看这盘肉的主人。清秀的五官，弱弱的神态，不错，正是很久没找到机会跟叶苏接近的丽。“哦，是你呀！这……这个……” 丽神态微羞，道：“叶先生，饿了吧，这是特地做给您吃的……” “哈？好！好！我很看好你！”叶苏浓眉一扬，满脸都是欣赏的表情，接着不管不顾一把夺过托盘，抓起一边的叉子就开吃了！ 丽在一边找个地方坐下来，期待又紧张地睁大眼，静静地看着她的叶先生狼吞虎咽，很是满足。 “你做的菜味道真不错！”叶苏边吃边赞道，“很多年没吃过我们村的正宗炒菜了，没想到你居然也会。” “嗯……”听到叶苏的赞美，丽的内心感觉很甜。 “呼嗞哒嗞，呼嗞哒嗞……啊……”不一会儿，整盘肉吃光，叶苏摸了摸饱胀的肚皮，感觉浑身舒坦，也不知是否错觉，他发现力量似乎有所恢复，“这个很不错，是什么肉啊！竟然这么饱肚子！你知道我可是吃过不少好东西的，一般随便这五六斤的不能吃饱我，可这回我却吃撑了！不过感觉还行，主要是你做得好，还有还能吃！” “没……没了，只有这么多。”丽睁圆了眼睛，不好意思地说道。 “呃……”叶苏忍不住打了个饱嗝，“这是什么肉？” “嗯……是熊肉……”丽的声音说得比较轻。 叶苏点了点头，“熊肉好，不过我之前吃过的好像没这个的味道足，是什么熊？” “极地雪熊。”丽的声音变得更轻了。 091 你们在干嘛 “嗯，雪熊确实不错！”叶苏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不对啊，雪熊我之前也吃过，好像油脂比这个多，不像这个少油多筋，还有一股子好奇怪的味道？吃完感觉浑身热乎！哦！你这个够劲，是几阶的雪熊，知道吗？” “听说是……四阶的……”声音几不可闻。 “什么？不好意思声音太小，我有些听不见……” “四阶……”丽的声音稍微大了一点儿。 “哦，四阶，难怪……还是不对啊？我之前吃过的也是四阶，这肉感完全不一样嘛！并且，我感觉这东西不只是口感好，能量也很足啊！你看这不声不响地才吃完，体力居然就恢复了个四五成，再要是消化完，那我不是全恢复了！”叶苏重眉一挑，兴趣无穷，“具体说说看，难道雪熊身上还有什么是我没吃过的不成？” “呃……”丽有些不知道怎么去说。 叶苏认真地看着她，眼里满是期许，像是一个正派的叔叔看待小侄女儿的表情。嘴里面依自嚼着肉沫，体会着筋道的口感，就像是？就像是……小侄女儿长大了，味道既鲜又有弹性！ 叶苏的个头比丽大了有一圈，站起来的时候身影能将她整个儿笼罩进去。 丽不自觉地退到角落里，脸色变得有些奇异的绯红，在船舱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如此诱人。叶苏的眼神变得柔软起来，充满着磁性，只觉得这女孩儿竟是从未有过的迷人！ 气氛在发酵。 丽低着头，红着脸，吸引着饥渴暴虐的野兽。 叶苏的眼睛也有些发红，不由自主地起身靠近，面对眼前这个瑟瑟可怜的女孩儿，他心里面怜意大生，却又很想尝试一下猛虎搏兔的快感。 空气有些凝滞，呼吸粗重而缓慢。 丽神色慌张地看着叶苏那不断雄壮的下半身，又看向他那全身的珊瑚甲质，心里面其实有些忐忑。事情既然都到这一步了，就算再如何羞涩痛苦不堪，忍一忍也就好了吧？只是他身上的珊瑚甲质，会不会哪里都这么多？“这个……是……是……” 这种欲拒还迎、愁肠百结的小女儿姿态，惹得叶苏欲火焚身，难以自制，此时就连浑身的珊瑚甲质也根根竖起，似乎也在跟随主人兴奋，择人而噬！“是什么？” “是……是……”丽的脸色终于有些惊恐，有些后悔。 不过已经太迟。 叶苏凶猛地扑上去，摁倒，就让她彻底后悔吧！ 冷风灌耳，门突然开了。 马大哈还没探进头来，声音就先传了进来：“嘿！丽！见过那根四阶雪熊鞭了吗？寡姐说和平鸽子号上面没有，叫我问你收了没？” “fuck！”叶苏猛地暴吼一声，直接操起一张椅子砸在了门上！活生生地将那莽撞无脑的马大哈给抵了回去！ “啊哟！”马大哈惊声痛呼，接着却陡然沉默，只听到一瘸一拐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想是已经明白了什么，选择悻悻地离开。 叶苏凝起重眉，俯视着丽，道：“极地雪熊鞭？” “啊……”丽无助地躺在叶苏身下，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为刚刚突发的状况羞恼不已，眼里含着没有流出的泪光。 看到丽这种无辜无助的情态，叶苏那颗火热的心再度沸腾了起来，满脸的珊瑚甲质都在兴奋颤抖！他说：“如果能哭的话，可以大声一点……” …… …… 暴风骤雨，个把小时也就结束了，因为丽已经实在坚持不住，叶苏这全身珊瑚化，确实是有影响的啊！丽摊软无力地躺在一边，身上到处都是被叶苏刮出来的红印，不少地方已经被磨得红肿，甚至还破了皮。 发泄过一次之后，叶苏最初那种不可遏制的冲动已经消散不少，当然难免会有少许的遗憾，但看到身边少女的可怜模样，便也不好再挥鞭挞伐了。休息少顷感到无聊，便试图穿衣起身，一边的少女赶紧爬了起来，忍住那丝丝痛楚，紧张无比地跪着说道：“叶先生对不起！您是不是还想要？我还能给的！” 说着，便又忍住疼痛，摆好了一个新的姿势。 可叶苏毕竟不是禽兽啊，她都已经如此可怜了，又怎么还能下得去手？努力抛开刚才释放时的感觉，垂头扫了一下自己全身的珊瑚甲质，是不是有点儿太过分了？挥挥手道：“已经很好了，咱们下次吧！” “叶先生是不是对我不满意了？”丽无力地坐在床上，眼看着就要哭出来。 “没有的。” 丽红着双眼，泪水在里面打转。 叶苏穿好衣服，回头却看见丽还在那里黯然神伤，心里一软便说道：“这样吧，你先穿好衣服，现在其实也不是很合适，回头到了领地，你跟我住一起吧。” 丽破涕为笑，她要的就是叶苏这样一个承诺。也许像叶苏这样有本事的男人以后会有很多女人，但她只要属于一个就心满意足了。细细索索细细索索穿好衣服，清理完不太好看的东西，便跟着叶苏走出皮特的船长室。 逋一出门，便看到一个大汉鬼鬼祟祟地从旁边离开，却是之前那个马大哈。“他在干嘛？” 丽也是惊讶地捂住嘴。 叶苏皱起眉头，猛地朝身后一看，却发现有好几个鬼鬼祟祟的影子在垂着的船帆后面若隐若现。径直走过去，才到转角的地方，准备开口怒斥，没想到一名歪戴帽子的白衣少年慢条斯理地从里边走出来，一脸淡定地看着叶苏，说：“叶先生好。” 叶苏微微一呆，倒是不知怎么应对了。 丽清斥道：“你们在这干嘛？” 话音落，好几个男男女女走了出来，脸色都有些古怪。男的看着叶苏都是一脸的艳羡和崇拜，女的看丽则多半都有些嫉妒难言。 面对这么一群光明正大听墙根的人，叶苏不知道怎么表达情绪。干这种事情，本来他就没想过太多防范，其实在废土，叶苏已经算是特别斯文有礼的那一类了，何况这周围都是自己人。不过被托马斯这么一本正经地怼着，心里面不爽是肯定的。 托马斯非常淡定，好像在说不要大惊小怪，小爷也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这种小儿科的权当茶余饭后的点心，你就不要太矫情了。“皮特老板说如果您醒了，就去一趟和平鸽子号。” 沉默少顷，叶苏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们过来有多久了？” “这很重要？”得到肯定的回复后，托马斯想了想说，“个把小时吧，在马大哈后面来的。” 叶苏点了点头，突然说道：“外面其实挺冷，难为你们听这么久，好听吗？” 托马斯一愣。 “如果喜欢，”叶苏凑在他耳边小声说，“下次我在你背后，叫给你一个人听。” 托马斯菊花一紧，一阵恶寒。 092 父债子偿 下午2:30，风向终于从北风转为平静再转为南风，是北行的有利风势。 船员们正在将和平鸽子号上面值钱的物什打包，准备搬到好运气号等船上去。 抵达和平鸽子号，走进宽敞的船长室，里面果然是贵族的派头，各种书籍、油画、饰物、摆件之类的东西，布置很是讲究得体。 “跟你的船长室一样，条件不错！”叶苏上来就恶心皮特一句。 “去去去！”皮特将自己扔进那张狼皮大椅，“怎么样，身体没事了不？” “刚吃了根四阶熊鞭，不能更好了。” “熊鞭？”皮特抬头就看见叶苏那不怀好意的眼神，忍不住瞧了瞧自己后面，觉得没什么异样，最后三角眼一翻，“你不是有六条大狗吗？公母应该阻止不了你吧？” “看来下次我得弄几根狼鞭给我的大狗们吃，然后把你跟他们关在一个屋里。”叶苏无所谓地说。 “哈哈，看来你果然没事。”皮特的眼神却没有嘴上那么轻松，“本来我还有点儿担心你，这下好了，一根熊鞭就能解决问题，看来我的判断没错。不过可惜了，那可是四阶的极地雪熊鞭！” “担心我，不知道亲自去听墙根？派个小伙子过去涨姿势？”叶苏笑道，“人呢？” 皮特知道叶苏说的是谁，道：“被我弄晕了。” 看到皮特的眉心凝起一股阴气，叶苏道：“坏事？” 皮特摇头道：“算是好事？” “好事你怎么心事重重的样子？” 皮特眯起三角眼，说：“基地真的要北上了。” 叶苏疑惑问道：“基地北上是早就确定的事了吧？” “他们真的打算将哈利油领地作为据点。” “这个很让你惊讶？你不是早就知道？你的男爵领地跟冰岛戈贝尔男爵的布雷港隔海相望，相距不过220海里，用作基地的据点可谓是天造地设。他们这么打算很正常吧？” “可我一直抱有侥幸心理，毕竟基地没有权力去攻击一个贵族领地，否则他们挑战的就是整个贵族集团的权威。我还想着怎么借这个口子去寻找拖延或回寰的机会。” 叶苏皱起眉头，道：“然后呢？” “没想到啊，黑格丽尔家族为了讨好基地，竟然要将我家那个死鬼老头当初跟他们签订的领地买卖合同无偿转赠给基地，并且写好了授权书！” 叶苏心中一震，“无偿转赠？” “是啊！他们之前没有搞定哈利油领地，今后基地过来，就更不可能了。便想着不如卖一个人情给基地，这可是天大的人情！基地有了这授权书，攻打我的领地可就名正言顺了！”皮特说着，连连摇头叹气，沮丧无比。 叶苏知道，这个黑格丽尔家族虽然有个子爵的头衔，却已经衰弱好几代了，现任子爵费切尔当初接手的时候就已经入不敷出，并且他们摊子太大，要照顾的人太多，实际情况并不比哈利油领地好多少。 黑格丽尔家族领地处在冰岛的东部，一个暖流不断退化的冰冻港口，日子过得可谓是一日不如一日。当初皮特的父亲老哈利油与黑格丽尔家族签订买卖协议的时候，其实并不是真想卖掉自家祖业，而是打算依附于这个只剩一个空壳的子爵家族，一方面能够得到一笔钱，一方面可以借此机会东进，寻找新的生路，最终目的则是要鸠占鹊巢。毕竟黑格丽尔家族有着子爵的头衔，下面有个把外姓男爵也不是太说不过去的事情。 老哈利油当时认为冰岛东边的没落子爵距离自己的哈利油领地太远，并且哈利油领地确实没有什么油水，这个没落子爵应该对实际控制哈利油领地没什么想法。如果买卖达成，最终的结果多半是哈利油领地名义上依附于黑格丽尔家族，实际上则是白白给了哈利油领地一笔钱，还有一个东进冰岛的契机，而哈利油领地则还是在哈利油男爵的控制之下。 当时的老哈利油是有野心的，他认为冰岛的那些贵族们多半都是一群傻逼，如果真让他哈利油到了黑格丽尔家族的手下，那么这个日薄西山的黑格丽尔子爵，说不得不出几年就得更名改姓咯！ 老哈利油男爵的想法本来没错，事实上冰岛贵族们大多都是务虚的，如果换了柴洛子爵，多半就如了老哈利油的愿。毕竟有一个贵族男爵来归附，那可是非常值得吹嘘的一件事情！至于经营？柴洛子爵只想打仗，只有那些实在过不下去的底层贵族，才会老想着去经营！ 可惜的是，老哈利油遇到的偏偏是一个极其务实的费切尔子爵，跟其他的冰岛贵族包括其父亲都完全不同！当年跟老哈利油签订合同的时候，费切尔子爵才刚刚上位，虽然年纪不小，可要是论资历，在老哈利油眼中实在是一个毛头小伙子。等皆大欢喜地签完合同，没想到这个费切尔子爵没过几天就送来了钱，更重要的是还派来了一大波人——这是一波准备接手哈利油领地的管理人员，看模样都挺有经验，并且他们还说这只是第一波，后面还有四波！ 老哈利油当时就傻了，心想这个新任子爵的脑子被驴踢了？派了这么一大波人远渡重洋，是真想控制哈利油领地的派头？还真要将老子扫地出门不成？ 老哈利油没调查清楚的是，黑格丽尔家族固然日子不好过，可瘦死的骆驼毕竟不小，勉强拿出一笔钱来，使劲勒一勒裤带还是能够做到的。并且黑格丽尔家族缺的是产业，人才却不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多派点出去做事。正好底下多了一块领地出来，怎么可能不利用起来？更关键的地方在于新任的费切尔子爵本身，他的务实程度远超过父辈甚至是祖辈，处事也比较果决，尽管没有什么王霸之气，却也是蛮有野心的，他对广袤的格陵兰一直抱有很大的兴趣！ 于是，就闹崩了。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大错的老哈利油男爵及时阻止了交易，拒绝收款，单方面终止合同，并赶走了黑格丽尔家族的所有人！ 后面的事情就很简单了，签订的合同一直没有履行，哈利油方面也没钱支付巨额的违约金，愤怒的费切尔子爵发动自己家族在冰岛最后的影响力，对哈利油领地实行了严厉地封锁，直接导致老哈利油男爵郁闷而死。而黑格丽尔家族也因为这件事情，再度沦为了冰岛贵族们的笑柄，变得更加没落了。 八年来，黑格丽尔家族的影响力不断降低，冰岛贵族对哈利油领地的封锁也随之在不断地松懈，如果没有议会这一次的行动，说不定再过几年风声平息了，皮特就能慢慢地摆平这件事情。 可惜的是，这一次行动波及的范围很大，导致基地直接插手格陵兰的事务。而基地的插手则给了黑格丽尔家族一个很好的丢锅机会，一个叶苏、皮特都曾想到却不愿面对的机会，就是将这个领地购买合同的执行权转卖给基地！ 说是无偿转赠，其实黑格丽尔家族想要得到的可能比单纯的一点金钱更多。 叶苏摇了摇头，问道：“为什么你说这个是好事？” 093 能不能卖 “因为我们及时将合同截下来了啊，不然还被蒙在鼓里。”皮特苦笑道，“算是争取了一点儿时间吧。” 叶苏蹙额道：“截下来的不是原件？” “你认为让我家那个死鬼老头饮恨长眠的费切尔子爵是那么好相与的？”皮特冷笑道，“这一次他们拿出来的合同，只有复印件，授权书则只是口头的。和平鸽子号上的舵手菲利普斯，是黑格丽尔子爵继承人琼恩的亲信，这一次名义上是做买卖，其实是到格伦纳领地送信去的。基地主力已经在格伦纳驻扎一段时间了，子爵领地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随时可以北上。” 叶苏欲言又止。 皮特没注意叶苏的表情，自顾自地感叹说道：“这个面子可大了，只要基地得到我这个领地，进可挟制冰岛，退可控制整座格陵兰，最直接的好处是能够最方便地配合议会行动，收获议会的友谊！当然，这么好的地方，自然会有很多条件，号称是无偿，黑格丽尔家族不会什么都不要的，基地也必然会出示自己的诚意。” 叶苏突然抬头，道：“能不能卖？” “卖？”皮特惊讶无比地看着叶苏，“你是说我的领地？” 叶苏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皮特呆了少顷，最后摇头笑道：“我以为你会给我一点好建议，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我没有开玩笑。”叶苏重眉微凝，认真说道，“我从基地出来，无比清楚基地的强大，以我们领地的情况，若是他们强攻，即使他们只用上四分之一的力量，我们也绝对撑不过一天！” 皮特睁大三角眼，不信道：“冰岛贵族想要对付我的哈利油领地，可是僵持了整整十年！” “基地对冰岛，称得上碾压。就算是全盛时期的格伦纳，也比不上基地二分之一的实力，何况一盘散沙的冰岛。基地唯一的弱点在于海上势力不够强，可哈利油领地毕竟不是岛屿。”叶苏说着冷冰冰的事实。“况且冰岛对付哈利油领地十年未下，不是因为没有能力，而是没有必要，他们从未出过全力，黑格丽尔家族代表不了整个冰岛的利益。” “你说真的？” 叶苏沉默不语。 皮特摇头叹气道：“如果是之前，价格高点儿说不定我还真卖了，反正对不起祖宗的事情被我家那个死鬼老头干完了，我辛苦半辈子都只是给他擦屁股而已！可你不知道，现在领地那边的气候真的在不断变好啊！咱们的哈利油，可能真要变成一块风水宝地了啊！” 之前皮特说到类似的言语叶苏没有当回事，以为他是在安慰自己，这时候听来意义就完全不同了。“你之前说室外蔬菜种植，是真的？” “是的呢！”皮特苦恼说道，“可这些又有什么意义？你都在考虑要不要卖掉了……” 叶苏苦笑道：“还是说说好事吧。” “好事？被你这么一说，我还哪有什么信心说好事呢？” “这好像不太符合你打鸡血的风格啊？” “你说得对啊！”皮特一愣，突然就打起精神，变回了那个痞气十足、激情四溢的贵族少爷。“黑格丽尔家族的这份复印件，是一份邀请，基地如果收到，十有八九会派人过去接洽。能够得到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他们不会放过的。可现在这复印件被我们半路截了，等黑格丽尔家族发现问题，估计得半个月以后，若再重新派人过去，然后基地以最快的速度过来……一起算下来，差不多能为我们争取到一个多月的时间。这段时间，我们能够干嘛？” “先准备战斗，然后做好交朋友的准备。”叶苏分析道，“基地占领一个地方，通常不会以杀生为目的，何况你这毕竟有个贵族的身份。若是你以死相逼，基地不见得敢强上，就算他得到了授权书，也不一定有这胆子。联邦从来都是贵族的联邦，基地要的是一块地，不是你这个贵族的命，如果他们一个基地胆敢逼死一个贵族，让其他贵族怎么想？这事情说到最后是没有道理的，基地不会不懂。所以最后的结果，可能还得回到交朋友的路上去。” 听到这个说法，皮特才算是产生了一点儿兴趣。“交朋友？” “嗯。”说到交朋友，叶苏确实没什么头绪，这个方面皮特倒是比他强很多，可面对陌生的基地，皮特也根本无处着手。 “嗨，走一步看一步吧！” 叶苏点了点头，又问道：“关于格伦纳领地，你问到了多少消息？” “日子不太好过。”皮特道，“内乱之后，第一顺位继承人保罗却没死，反而带着领地的大部分舰队跑了，最终在一个叫做巴特镇的地方站住了脚根。那个克鲁尼现在如坐针毡，只想解决北边的心头大患，地位并不稳固。 由于妖精客栈那一线的生意一直是保罗在负责，他这一走，连带着南部航线的生意也走了；此外受到整个飓风海洋北部封禁的影响，来自东北部的中小型个体商人也不来了，所以格伦纳的商业体系已经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领地目前严重缺乏各种生活物资，缺乏营运的船只。如果不是基地借着除暴安民的名义过来稳定局势，现在已经乱了。所以现在冰岛有不少贵族商人在趁火打劫，低进高出。” 叶苏疑惑道：“基地直接介入贵族内斗？” “没有。他们没有直接插手进去，只是单纯地稳定局势，这本来就是他们的职责之一吧？” “那倒是。你继续说。除了基地之外，这事情的背后还有一些什么影子？” “听说那个卡戴珊金属公司有介入，好像是被发现暗中支持保罗乔治，这一点惹恼了斯隆伯爵，便出手打压，如今的日子很不好过。基地虽然没有插手贵族的家事，可有个跟他们合作的合金弹头最近却很高调，打算在克鲁尼控制的格伦纳领地创建兵工厂。这两家的背景说起来可深了。那个卡戴珊金属公司，虽说是靠斯隆伯爵东山再起的，后来却傍上了妖精客栈，再加上保罗乔治本来就是妖精客栈的五星代理，小道消息他还是卡戴珊掌舵人的未婚夫，这么一来，妖精客栈随时可能保护代理的名义插手进来。但要是这妖精客栈真来了，马克斯家族可能也得坐不住，据说那合金弹头的背后也有他们的影子……” 大修感言 不少读者说之前的开篇有毒，所以将开篇重新写了一下，目前已初步完成，后续发现bug了慢慢再调吧。 另外，本书原名《珊瑚掌控者》，因为很多读者反应书名太low，特改为《支配者日记》，不知道会不会更low？ 不管了，再怎么扑街也懒得改了，反正我不靠这个生活，我慢慢写，大家慢慢看就是。虽说现在成绩烂到姥姥家了，写起来确实少了一点激情，可是从另一个方面想，成绩不好内心反而淡定，没什么患得患失的心，也是好事？毕竟我现在的重心还是在工作上，小说就当是爱好吧。 我承认这书节奏不快，不太符合网文的风格，可我坚信一定有人愿意读，因为大家都是有秦淮的人啊。其实我的野心不大，只希望写出一本自己爱读的书，相信这里还是有不少跟我相同爱好的兄弟姐妹的。当然目前的水平确实远远没有达到自己的预期。 不说了，共勉吧，欢迎吐槽，谢谢咯。 094 还抢不抢 “妖精客栈、马克斯家族，都是些庞然大物啊！”叶苏不自禁地感叹道。 “想过没有，他们到底要做什么事情？” 叶苏重眉一沉，他倒是想过应该不是自己的原因，但不排除基地上次的那个任务还没有结束，还存在另一个类似“生命亲和”的强大能力被人带了出来，议会因此而全力围堵。这么一来，本来一潭死水的势力格局被打破，相关的一些势力也就借着这次机会不断地博弈升级了。 叶苏不知道怎么回答皮特的问题，转而问道：“有没有将军部的消息？” “你还嫌不够热闹呢？”皮特想得没有叶苏那么深入，但一看叶苏是真想知道，便将自己仅有的那点儿消息也说了。“据说几个月前南大陆不知怎么吃了个大亏，在巴拿马桥头堡那边进行了前所未有的凶猛反击，联邦军队也损失很大，好在将军部主力及时守住，目前正在那边打得火热，无暇顾及北边。” “四个多月的时间，为什么一直风平浪静？南大陆没人来，将军部没人来，就只有议会在这里唱独角戏？”叶苏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皮特疑惑问道。 “我只是有点好奇，可能是某些人的耐心太好了吧。” 皮特正待追问，没想到吉姆突然从甲板上蹿下来，兴奋说道：“老板！又有两艘船！是快艇，不过没有舰炮！李杰要我问您，要不要试一试？” 皮特估了估时间，应该到了风势最好的时候，该北上了吧。“今天运气怎么这么好？两艘没有舰炮的快艇？很值钱呀！就是不知道好不好下手……” “快艇？”叶苏皱眉道，“我们先上去看看。” 和平鸽子号的甲板上，皮特举起望远镜看了半天，失望地说：“这两艘船很快啊，我们可追不上，肥鹅号的速度最快也才25节。” “距离17海里，航向正北，速度35节。”吉姆解释道。“如果咱们现在就朝正西向行驶，差不多刚好跟他们碰上头，然后再故技重施，嘿嘿……” 听到这话，甲板上的船员们纷纷摩拳擦掌，一脸期待地看看皮特，又一脸希冀地望着神通广大的叶苏。 叶苏有些无语地看着身边这些当海盗上瘾的一群人，发现自己真是上了贼船，沉默少顷问道：“那这和平鸽子号上面的人呢？怎么办？” “自然是全部杀光！这艘船也用作伪装，一起过去更容易欺骗得手。”说到抢劫，言语较少的李杰同样充满了激情。 以那快艇35节的速度，不通过正常方式确实是难以得手的。只不过叶苏对杀光抢光的做法有些难以接受，“全部杀光？” “先别说这个！”皮特翘着嘴里的烟杆，大声叫道，“赶紧降下黑旗！升阿尔瓦家族旗帜！趁他们还没发现异样，可不能让他们知道咱们海盗的身份！” “望远镜给我看看。”叶苏说道。 “给！”皮特将望远镜递给叶苏，自个儿则吧嗒吧嗒地抽了几口烟，便悄悄地对一边的李杰使了个阴狠的眼色。李杰微微点头，忍不防一侧脸，却发现叶苏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本来已经踏出去的脚步顿时迟疑了起来。 皮特也是老脸微红，正待好生做一番工作，没料刚刚还一脸同情的叶苏突然大声道：“听你老板的！别磨蹭了！快下去把那些废物全都干掉！” 听到这话不只是李杰没反应过来，皮特也懵逼了，嘴边吸了一半的烟都掉落下来。他几步上前，摸摸叶苏的额头，担忧说道：“慢慢你没事吧？脑子确定没有变异？你的圣母心哪里去了？我还琢磨着恶人全部让我来做呢！” “他会告诉你，他的圣母心是对全人类的，牺牲少部分人，成就大部分人！”托马斯摘下自己歪戴的帽子，在一边悠悠地说。 “对！对！这叫高屋建瓴！是我太浅薄了，要像叶先生一样有高度！有气度！”皮特由衷赞美完，猛地一低头，神色阴沉。“给我下去！干掉那些没用的肥猪！” 李杰带了些人，凶神恶煞地下去了，不时之后，底下就传出了死命地挣扎求饶惨叫呐喊。 领航员吉姆显然对船舱里面发生的事情一切司空见惯，赶紧跑到和平鸽子号的船舵那里，准备控制行驶。“快快！把帆都升起来！我们直行向东！肥鹅号上的锁链也赶紧拆下来！” 听到船舱里面传出的惨叫，开膛破肚的声音，叶苏的眉毛微微搐动，却终究没有表示什么。他接下来的行动依然出乎意料，第一时间阻止了吉姆的掌舵，并且亲自过去一把抓住船舵，方向转向南去。“主帆下压10°，方向sse（东南偏南25°）！” 皮特惊道：“你要干嘛？” “那两艘快艇是基地的船！”叶苏冷冷说道，“我们没有时间了。现在你必须听从我的指挥！” 皮特一愣，有些不适应这变化。 叶苏却没有管他，朝一边呆愣着的托马斯大声吼道：“肥鹅号上的锁链先不要拆，我一会儿亲自处理，你们赶紧把上面的人和重要物资都撤下来！所有人到好运气号、小鸭号、黑棍号上去！另外，把我的背包拿过来！要快！” 十多天的积威，托马斯对叶苏还是保持着骨子里的敬畏，没经过皮特的同意就赶紧行动去了。 “基地？我看他们人好像不多啊？”皮特有些没搞清楚概念。 叶苏认真说道：“我没时间跟你解释，但有必要告诉你一点。现在那两艘快艇尽管一共不到40个人，但上面至少有8名捍卫者，其余都是精英救赎者！以我的实力，在其中只能算是后者！并且，他们的装备多半来自于史塔克军火联盟！” 皮特呆了呆，“那啥，咱还抢不抢了？” “跑，都不一定来得及了。” 皮特三角眼一瞪，傻了，“那怎么办？” “你们乘好运气号、小鸭号和黑棍号离开，挂上阿尔瓦家族的旗帜，以正常速度向北行驶，我操控和平鸽子号向南！如果不引起他们注意，自然是最好！”叶苏再拿起望远镜看了看，确认对方暂时没有注意到这边，可浓眉依旧拧成了一团。 095 冰风中的泪滴 皮特等人向北，和平鸽子号向南，这确实是比较常规的航行方向。可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和平鸽子号的方向将会距离那两艘快艇很近，只要基地的人有想法靠上去打个招呼，都将面临绝境。 其实，要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并肩向北航行，也不是不可以，但叶苏认为黑格丽尔家族很可能之前已经跟基地通过气，这样的话，基地看到黑格丽尔家族的船只，是极有可能凑上来的。而基地并不容易忽悠，所以和平鸽子号必须与好运气号分开，黑格丽尔家族的人必须死。 如果基地对黑格丽尔家族不感兴趣，那么叶苏向南行驶的和平鸽子号也不比向北一起航行的危险性更大。这样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你？”皮特沉声道，“需要多少人帮忙？” 叶苏道：“你们把船帆帮我调好，掌舵不需要太多人，我一个就行了。我的狗你也带走。” 皮特惊道：“你一个人能搞定这船？你不打算回去了吗？” “如果他们没有注意到我们，我自然会驾驶肥鹅号回去，这艘大船只要到了没人的海域，我会第一时间炸沉它！”叶苏表情严肃，“何况我在水里面，是不容易死的！” 所有人迅速转移，除了特别重要的物资，其余一律放弃。 最终皮特还是听从了叶苏的说法，让他南下。但作为条件，皮特留了八名死士，帮助叶苏操控和平鸽子号与肥鹅号。好运气号等船只则顺风北行。 过程中发生一个小插曲，托马斯声称自己是肥鹅号的船长，想要登上肥鹅号，结果被皮特命令强行按住了带走。 …… …… 以sse、wsw方向交替“之”字逆风行驶近4海里，与基地的快艇擦身而过，对方还是常规北行，没有转弯过来的迹象。叶苏微微松了口气，若是对方将自己这和平鸽子号当成是普通商船，那就太好了。 皮特的好运气号此时已经离开了有9海里，与自己的直线距离在12海里左右。基地的两艘快艇一前一后，在自己的正西侧，距离不到3海里。 帆船划浪而行，由于是逆风，和平鸽子号的速度只能维持在7节左右，好运气号顺风而行，因为船小灵活，速度翻倍。 叶苏全身包裹在有黑格丽尔家族标识的风衣里面，观察着基地快艇的动向。没等他舒心多久，便看到基地快艇猛地一个大弯转，船身微斜，水浪翻起好高！ 两艘快艇一前一后，分别朝和平鸽子号这边驶来，它们没有加速，依然是35节。 只有5分钟的时间。 看来还是逃不过去！叶苏的眉心下沉，道：“我们可能回不去了！” 八个人站在他的身后。 “叶先生请放心！为了领地，我们每个人都愿意牺牲！”说这话的是一名白人精英，也是这八个人中为头的，他叫布兰德，自由领地男爵骑士团的一员，曾经在海地盛筵工作，是皮特手下枪法最好的人。对于即将面对的情况，他早有心理准备。 叶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我们的一切行动，都是为了让皮特他们顺利离开，所以最好的结果可能是葬身大海。” “我们死了，老板一定会照顾我们的家人！不论什么命令，都请吩咐！” “你们将人分为两拨，4个人上肥鹅号，将锁链解开并启动，随时准备离开。另外4个人留在和平鸽子号，拿好武器准备战斗！”叶苏命令道。 听到命令，布兰德大声道：“韦弗！巴托！桑德斯！你们三个跟我留下，其余人跟随叶先生上肥鹅号！” “是！” 叶苏纠正了布兰德的布置。“不！你上肥鹅号！这边有我。” 布兰德惊讶道：“您？” “你们为皮特争取时间，我为你们争取时间！” “叶先生！这不行……”布兰德神色激动。 “不说了，你没这个能力！”叶苏转身面向即将登上肥鹅号的四名船员，“记住！肥鹅号的离开不是逃生，而是干扰对方的视线，面对的将是对方的追击！如果双方遭遇，请拿枪抵抗！真到了无法抵抗的时候，记得将船引爆！我们每一个人，都不能落入基地的手中，自由领地会记住你们的牺牲！” “是！叶先生！”船员们激动莫名，泪流满面。 布兰德道：“叶先生！如果您一定坚持，那么肥鹅号上面只留下两个人就够了！” “不！包括你，四个！” 布兰德还想坚持什么。 叶苏将自己那杆m16和所有子弹都强塞给他，道：“带足弹药，上船启动肥鹅号！等他们过来，船上的人会开枪，我会在水下将他们绊住，你们再马上离开，向南！” …… …… 和平鸽子号上的舷炮一开始就被皮特给搬走了，事实上叶苏也没有指望那几门大炮，在没有高明炮手的前提下，想要击中那两艘灵活的基地快艇几乎是不可能的！况且和平鸽子号上面的炮舱，早就被叶苏破坏了，要修复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成的事情。 叶苏跟大家说明的计划就是先用和平鸽子号吸引那两艘基地快艇的注意，等他们靠近后，甲板上留守的人主动攻击，肥鹅号则趁乱离开，同时叶苏会在水下牵制。等基地快艇摆脱和平鸽子号的纠缠，便会追击肥鹅号，这样一来为皮特他们争取的时间又会多不少。 如果出现僵持，不要轻易攻击，毕竟拖延时间才是最大的目的。主动攻击太多，容易暴露自身，须知基地的战斗力过于强大，不是他们这几个人能够抗衡的。 当然如果有好的机会，要尽可能的给基地快艇造成杀伤，破坏越大一分，皮特他们逃脱的可能性就越大一分。 面对强大的基地来人，叶苏抱了最坏的打算，当然具体到了动手的时候，他心中也隐隐有些期待。对于基地，他抱有感情，但是对里面的某些人，他抱有很深的恨意，比如科尔，以及他手下的大部分人。 又比如这次来的人，基地武备营统领阿泰斯特少校！ 包括布兰德在内的四名船员先后登上肥鹅号，发动机器随时准备离开，其它四名船员则全副武装在甲板上寻找掩体，准备战斗，叶苏也布置好一切，准备再次下水。 所幸那根四阶的极低雪熊鞭确实能量充足，现在叶苏的体力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总算是能够做点事情。想到那根熊鞭，叶苏便不自禁地想到了那个清秀的女孩儿，心中微微一暖。只是当他无意间抬头，却看见最后登上肥鹅号的，分明是一个一步三回头的娇小身影！ 在离别的冰风中，清秀的脸上赫然挂着泪滴！ …… …… （从这里开始，情节要慢慢铺开了。我希望不是简单重复地下副本、打怪升级，想多写点儿阴谋权斗什么的。所以，别嫌主角升级太慢，我写的本来就是个奶妈，不靠武力生存，而且这书才开了个小头呢。期待大家的评论，刺激一下我写作的激情啊。。。） 096 阿泰斯特 海水冷冽，刺着骨头。叶苏全身沉浸在海面以下三米，守着快艇过来的方向，等待着对方劈开的水浪。 时间不到五分钟，基地的快艇便靠近了。也许是因为对方发现偌大的一艘和平鸽子号突然没有一个人，便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两艘快艇一前一后，在距离和平鸽子号200米的时候，其中一艘快艇换了个方向，绕向船身的另一侧。 待距离靠近到100米，和平鸽子号突然一个转向，大浪翻腾，将侧向靠近的快艇逼停，接着就响起了连绵刺耳的枪声，正是那杆pkm！与此同时，几枚手雷被扔向那快艇，还没落下，便被快艇上的人击中，半空爆炸！ 猛然受到攻击，侧向靠近的快艇不得已调转方向，速度降下来准备寻求反击。几乎同时，肥鹅号轰然打响，向南而去！ 近距离下，快艇受到大船的制约，一时难以掌控方向。他们完全没料到黑格丽尔家族的船竟然会未经商量直接袭击自己，并且是pkm机枪这种比较强横的武器！看对方的火力情况似乎很猛，又是机枪又是手雷，冷不防还一个步枪弹飚过来，商船这么大，暗中等待放冷枪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来自基地的精英们何曾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被打得有些不明所以，没弄清状况之前只能被动防御，不敢贸然行动。好在对方这船上的人实力只是一般，基地也是训练有素，对方占尽了地利优势，一通射击下来却只伤了四个炮灰，致命的只有一个。 待第一阵枪林弹雨结束，基地精英们稍微看清形势，快艇重新掌握方向的时候，肥鹅号已然冲出去两海里多！但是肥鹅号的速度毕竟不快，而基地快艇的速度能够达到50节以上，若是现在就追，不出5分钟必然得手！ 就在这个时候，后面那艘快艇不知怎么猛地出现一阵刺耳的刮擦声，快艇急剧地震动，竟然抛锚了！ “怎么回事！”一名棕色皮肤的方脸壮汉在快艇上站稳脚跟，面色阴沉。 “报告统领！应该是螺旋桨不知怎么出了故障！” “fuck！如果让我知道是黑格丽尔家族的那群傻逼在这里，非得扒了他们的肚皮当鼓捶！”阿泰斯特怒容满面，这回他可是脸丢大了，凑上来被人揍！一看手下竟然呆愣着没动静，更是暴跳如雷。“你他妈在等着我亲自下去检查吗？给你十分钟！必须给老子修好它！” “是！是！是！”负责机修的是一名救赎者，听到训斥不敢反驳，连忙穿上水下装备，准备下水检查。 在阿泰斯特身边，是他的副官洛克少尉，一个长相俊俏的青年，一阶速度的基地捍卫者。他迟疑问道：“少校，要不要划桨靠近，然后上船？” 阿泰斯特的脸色阴晴不定，没有理会洛克的询问，道：“把风行号叫过来！老子都被困在这里了，他们冲什么冲！” 洛克少尉小声道：“刚刚好像有艘快艇跑了，可能会很重要……” “再重要，有老子重要？” 不等阿泰斯特继续暴怒，风行号没收到通知便及时回转，总算是让他报废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儿。 风行号靠近，负责的那名捍卫者是杰拉德中尉，科尔的亲信之一。到10米距离的时候，他敬了一个礼，报告道：“统领！这艘船上面的好像不是黑格丽尔家族的人，看他们的火力、弹道，攻击人数应该只有4个，不过船里面的人数目前不详，要不要上船察看？” 话音刚落，一枚手雷从和平鸽子号的船头被扔了过来！阿泰斯特一步踏前，挡住身后的众人，再从腰间拔枪、瞄准、射击，动作一气呵成！先听到一声惨叫，便看见船头扔出手雷的那只手一瞬间就没了，接下来才是那枚凌空爆炸的手雷，爆炸声震耳欲聋！ 阿泰斯特接连射出两枪之后，张开双臂，竟是直接用身体挡住那些凌空碎射的弹片！待风平浪静，他低下头，随意地拍掉身上那些手雷弹片！ 防御方向的六阶能力者能够直接用身体正面挡住常规子弹，阿泰斯特还没到这种程度，可他的防御也已经步入了五阶巅峰，挡住这些比流弹还不如的手雷弹片，不过是轻而易举！ n91号基地的武备营统领，自然有他的强悍之处。他的防御能力五阶，力量三阶，技击水平与格雷格相当，不过枪械能力却要比格雷格强了许多！这样的人出现在战场上是很恐怖的，必须用大口径狙击等特殊武器定点清除。 叶苏之前已经有过警告，但和平鸽子号上的那些船员们依然忍不住试探，结果果然如叶苏所料，基地的强大之处，远非这几个船员能比！ “好！好！统领威武！”基地的精英们赞叹道。 阿泰斯特淡定地摆了摆手，体会了一把装逼的快感，心情稍微舒爽。他没有理会船上的那几个偷袭的船员，也根本不相信这种地方会有跟他作对的狙击手，所以行事全无顾忌。冷静少顷，他说道：“刚刚走掉的那艘快艇，你看清楚了没有，是哪里的船？上面有些什么人？” “那艘快艇经过了面目全非地改装，已经无法辨别原来的型号，至于上面的人，同样只能看清甲板上面的5个，至于船舱有多少人，无法估计。” “这么说，还非得上去看了？”阿泰斯特恼怒道，“这艘帆船难道被海盗抢了？” “一般的海盗应该不会使用快艇，毕竟柴油不好弄，他们更没这个能力去改装，所以多半属于贵族。就算是海盗，那艘快艇即使经过改装，也容不下太多人，应该不具备攻下和平鸽子号的能力。”杰拉德分析道，“和平鸽子号是一艘武装商船，上面有6尊新加装的115mm口径榴弹炮，并且有50个以上的船员，而且其它装备并不差，按理说一般的海盗无法抗衡。” “这里有没有大型海盗？” “这段时间，不可能有。” 阿泰斯特认可地点了点头，道：“那又是谁？难道他们自己内乱？害怕我们插手，于是留下几个垫背的先跑路了？” “具体不清楚，不过这船上的人好像是不想让我们追击那艘快艇，才主动攻击我们。” 097 蝙蝠哨子 “不让追击？”阿泰斯特沉思少顷，突然道，“你说这艘船会不会真是拿着合同去找我们的？然后他们自己分赃不均先打起来了？打完之后看见我们过来，做贼心虚就跑了？” “还没找到买家，就先分赃不均？似乎解释不通。”杰拉德皱起眉头，“如果这船上本来真有这合同，更可能是黑格丽尔家族内部并未达成一致，出现了纷争。而跑掉的那艘船，就是反对跟我们基地联合的那些人。” “嗯，说得有道理！”阿泰斯特对杰拉德的分析十分赞赏，“你说这船上有50个以上的船员，那除了跑掉的那些、上面攻击咱们的这些，其他人都死了吗？” 杰拉德抬起头，道：“这可能得上去看看才知道。” “要不你先过去追击那快艇？我看它速度似乎挺慢，别让它跑远了看不见。这边我先看一下，随后过去接应你。” 杰拉德道：“如果您的快艇没问题，我们一起看完再去追也不迟。” 说到快艇，阿泰斯特不耐烦地跺了跺脚。“他妈的怎么还没好！” 不一会儿，一个头颅冒出水面，那个负责机修的救赎者连忙说道：“报告统领！是一条嗜金鲨卡在了螺旋桨里面，把桨叶打坏了一片！传动系统没问题，刚刚是应急制动系统启动了，才突然停止。” 阿泰斯特怒道：“fuck！关键时候，嗜金鲨过来凑什么热闹？” 嗜金鲨是一种变异的小型鲨鱼，喜欢啃食金属，但一般不会对航行中的舰艇下嘴。这一条也许是因为饥不择食了吧。 杰拉德眉心微凝，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 这个时候，阿泰斯特的副官洛克少尉凑上来小声说：“刚刚在北边不远，似乎还有几艘小帆船经过，挂的是阿尔瓦家族的旗帜，我在想不知跟这有没有关系……” 阿泰斯特大眼一瞪：“就你这兔儿脑子！没事不要瞎猜猜！有空多跟杰拉德学学！看看人家怎么想！就那几艘小船，动得了这和平鸽子号？他们碰到了躲还来不及！阿尔瓦家族，阿尔瓦家族是个啥货色你知道不？乱伦呀！” 听到洛克的提醒，杰拉德本来有点儿想法，觉得那几艘小船确实也十分可疑，然而再听阿泰斯特这么一定调子，却也不好插嘴了。 阿泰斯特得意地一通分析完，转脸又问那个负责机修的炮灰：“桨叶坏了一片，有什么影响？能不能修好？” “短距离没有特别大的影响，但要是长距离行驶的话，速度将会下降，匀速只能保持30节，最高速度45节，再快就不稳定了。另外这里没有工具，很难修复。” “这样啊？”冷静的阿泰斯特倒不是太独断专行，没有很怪罪这个炮灰的意思，“那杰拉德中尉！咱们换船，你开着我的风语号先走一步，跟上那艘破烂快艇就行！等我看完这边，再追上去一起看看，那到底是一群什么孤魂野鬼！如果真拿着我们的合同，那就抢回来！” “是！” …… …… 叶苏潜伏在水中，嗜金鲨的做法可一而不可再。第一次是出其不意，第二次必然有人防范，以叶苏现在的实力，想要在一名五阶多方向能力者和其他基地精英们面前讨到好处，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叶苏本来可以利用类似铁棍之类的东西对阿泰斯特的快艇造成永久性的伤害，让它彻底报废，不过一旦这样做，就势必会暴露。他暂时还不想暴露。 他看着那个名叫杰拉德的中尉带着三分之一的捍卫者和炮灰们前去追击肥鹅号，没有做出任何反应。10分钟后，又看着阿泰斯特走上和平鸽子号，几名来自哈利油领地的船员无力抵抗后纷纷自杀！ 他沉痛莫名地等着，直到留在这里的那艘风行号里面只剩下一名捍卫者和两名伤员，其余的人都先后登上了和平鸽子号，一直到船舱里面传出阿泰斯特连呼上当的怒吼，叶苏重眉凝起，接连吹动了口中的两个蝙蝠哨子！ 海上的辐射干扰比废土要低很多，哨子的遥控距离也长了很多。 轰然巨响！水浪滔天！ 凶猛的火球在大海中狂烈爆炸！火红色的强光伴随着滚滚浓烟，在海面上升腾而上！将直径300米的海面直接炸碎，变成飞舞的蒸汽！ 动静之大，瞬间传播了百里之遥！ 来自于黑格丽尔家族的武装商船和平鸽子号，以这种不和平的方式永远葬身在飓风海洋！爆炸之后，里面装载的大量火药和满满的棉花让大火持续燃烧，久久不能平息！ 即使叶苏提前做好了防护，第一时间沉入海面以下十米，却还是受到了剧烈的震荡，几乎让他呼吸停滞！很久很久，才终于缓过气来，待水温合适后努力浮升上去。 叶苏从风行号快艇的船底翻身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干掉了剩下那名被震得重伤恍惚的捍卫者，至于那两个本来受伤的炮灰，则是伤上加伤，已然死了。 到这一步，可以说是大功告成，基地剩下的几个人收拾残局就不容易了，很难构成威胁。叶苏心中一振，准备发动这艘快艇迅速离开。 但令人失望的是，这艘快艇竟然也在爆炸中坏掉了！一块破碎的铁制甲板切断了快艇上的船舵，整个控制系统已然损毁！ 叶苏心中一沉，抬眼却又发现那个杰拉德去而复返，距离这边也就三四海里的样子。 若是保险起见，叶苏可以马上入水，生命亲和的能力可以保证他在海底生活无虞。不过在这个时候，他感觉自己还能做一点什么。他看见风行号船舱里面堆满的各种弹药，又看了一眼正疾行回来的基地残余们，微微冷笑。 5分钟后，杰拉德高速抵达，能够明显感觉到那艘快艇尾部的震颤。 杰拉德没有第一时间靠近叶苏所在的快艇这边，而是绝望地徘徊在那一堆燃烧的火光边，期待着奇迹发生。 “少校！” “统领——”剩下的人们呐喊。 “中尉！少校就这么死了吗？”一名捍卫者失魂落魄地问，“可是我们甚至连敌人的面都没有看到！” 没有看到？杰拉德蓦然惊醒，喝道：“他在水下！李斯！卢比奥！你们两个注意水下！别让他靠近我们的快艇！其余人凝神戒备！” “水下？”基地精英们十分震惊。 “是的！如果没错，刚刚风语号应该也是被对方破坏的！” 作为科尔的左膀右臂，智囊型的人物，杰拉德的分析一直比较让人信服。所有人尽管觉得不可置信，却也还是信了。 然而一刻钟过去，什么都没有。 “他会不会在风行号那边？”有人建议道。 098 水中的对手 作为基地北上的先遣，阿泰斯特的任务就是为基地打前站，寻找合适的补给点。他们的第一站是波尔小镇，没想到还没到那边，就遭遇了如此重大的挫折！ 基地武备营统领阿泰斯特死亡，这对基地而言可是天大的事情了，几乎直接砍掉了基地指挥官胡佛上校的一臂！要知道一名五阶巅峰的多方向能力者培养起来多么困难！别的不说，即使修炼顺利，消耗药剂的市价少说也得4千万以上！即使官方渠道要便宜很多，有的时候不需要个人来承担，可那也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数字！ 如今，什么事情都没干成，就因为顺路过来跑一趟看一眼，就这么死了？他们连敌人是谁、为什么害他们都没搞清楚，就这么没了？ 杰拉德接受不了，他回去后也无法向科尔中校解释！ 他一脸谨慎地靠近风行号，隔着20多米的距离，突然发现了死在船上的那名捍卫者。看见死者身上明显的刀伤，他心中的愤怒和怀疑越来越重。 杰拉德绕着这艘快艇游弋了一圈，确认没问题后，才靠近接舷，准备登上风行号。 然而，还没等他跨出第一步，忽然一阵熟悉的暴吼仿佛从地狱里面传出：“别上去！” 杰拉德既惊且喜，惊的是为什么不能上去？喜的是这个声音的主人——尽管有些嘶哑，却是属于少校的声音？少校竟然没有死！ 没等杰拉德继续反应，第二次爆炸便发生在他的身前！那艘安安静静的风行号，骤然爆裂出炙热的火光，将最前面的杰拉德等人通通笼罩进去！将靠近的风语号一推数百米远，几乎翻船！ 躲在不远外一条破损救生舢板下面的叶苏暗道一声可惜，便准备沉入水底。 哪知一道肉红色的身影猛地扑过来，站在舢板上，手里的步枪接连向下扣响，嘴里疯狂大叫！“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啊啊啊——” 血肉模糊的阿泰斯特，浑身没有一块好的皮肉，但是强横的防御力让他坚持住了那场惊天动地的爆炸，竟然还没有死！ 子弹穿透舢板，向下射击，由于枪支泡了水，5枪之后便卡壳报废了。然而即便如此，大惊失色的叶苏依然中弹，有三颗子弹分别穿透了他的左腿、后腰和右胸！ 叶苏痛苦难当，第一时间下沉，避开了阿泰斯特接下来的攻击。 “珊瑚人！这是一个珊瑚人！”阿泰斯特瞟到了叶苏的身影，嘶哑着吼道。 没有人跟他接话，回应他只有一片哀嚎。风行号快艇已经被炸得四分五裂，风语号也被进一步损伤，更关键的是，上面剩下的三分之一基地精英们，如今只有两名捍卫者、三名救赎者还能够自主行动了，他们多少还带着程度不同的伤！除此之外，都是些已死或者垂死的人，比如杰拉德中尉，身上已经千疮百孔，半边脸都被炸没了！ “统领！杰拉德中尉不行了！” 其实阿泰斯特的情况不比杰拉德好多少，不过他五阶巅峰的防御力非同小可，并且在和平鸽子号爆炸的第一时间，他便准备好了破船逃生，只是威力实在太大，他依然受到了严重的炸伤和烧伤，并一度晕阙！ 醒来后的武备营统领意识到这里存在着恐怖的敌人，并且极有可能藏身于水下，能够长期潜水，还具备远程爆破的能力！如果不是亲身遇到，他一定会认为这只是一个玩笑！ 这样的人才几乎是各大势力人所必争的，何至于干这种事情？动机！对方的动机是什么？基地在这边都不认识人，他阿泰斯特在这里更没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敌人，对方为什么连招呼都不打，就用那艘黑格丽尔家族的武装商船做诱饵来屠杀我们所有的人！ 这是为什么！ 阿泰斯特睚眦欲裂，这种连对手都看不见的无力感简直让他崩溃！在漫无边际的飓风海洋，碰到这样难缠的对手，根本就是一场灾难！ 接连的五枪下去，除了浮上来的一点儿血迹，完全没有其它回应，阿泰斯特都有点怀疑自己的能力了！如果打死了，是不是尸体会浮起来？如果伤了，是不是应该找个地方冒头换气？难道对方就能一直这么潜伏在水中？ 阿泰斯特划动着舢板，靠近风语号。杰拉德已经完了，能看出他拼命地想说话，却只能发出呼呼地漏风声。阿泰斯特闭上眼，从脚下捡起一只手枪，砰地一声结束了对方的生命！ …… …… 叶苏的大背包重新回到了他的背上，他试图沉入水下，再潜行离开。 他受伤了，即使阿泰斯特受伤更重，手下也没有几个人了，叶苏还是没有上去跟他们硬碰硬的打算。 可叶苏不动手，不代表基地没有反击。当下潜到15米的时候，一个黑影向叶苏扑了过来！ 对方穿着全套的水下装备，手里的怪异突击步枪猛然发射出一枚梭形长弹！ 叶苏紧急避开，继续下沉，动作之灵活完全不亚于水生物！ 尽管叶苏现在的水下能力极强，比那个对手要强了太多，可那把步枪直如跗骨之蛆，射速依然远超叶苏的下沉速度！第5枚子弹，便钉在了叶苏的左肩上面！ 叶苏吃痛，继续下沉，拼命地摆脱！直到对方打完26发子弹，叶苏身上的伤口也多了5道，所幸他速度极快，都避开了致命的要害，并且防御能力尚可，子弹并没有很深。 深度50米，对方的深度也已经达到30米，叶苏突然停住下沉的身体，强打起不断衰弱的精神，忍住周身的剧痛，抽下背上背着的防鲨梭镖，猛然向上冲去！无数的剧毒海葵游弋在他的周围，同样向那个身影汹涌而去！ aps水下突击步枪，入水越深，射程越短，弹匣容量26发！ 叶苏确信对方更换弹匣的速度，比不上自己突破这20米的速度！5米，叶苏再度加速，防鲨梭镖离体而出！ 由于在海底生活了三个月，叶苏二阶的速度在水中也能达到非凡的效果，能够达到同等品阶的幼年鲸鲨水平！那些习惯于陆地的速度能力者，哪怕达到了五阶水平，如果不通水性，也无法和现在的叶苏相提并论！ 何况眼前的这个捍卫者，速度不过一阶！ 梭镖划过，这名捍卫者堪堪避开要害，却无法阻止叶苏在他的泳衣上划开一道伤口，无数的剧毒海葵们见血就钻！ 这名捍卫者的力量达到二阶，比叶苏更强，不过在水下，他本来无法和叶苏匹敌。然而叶苏确实伤重了，用尽最后的力量完成了那一击后，便感觉后继无力！ 099 围困 好在海葵们的剧毒依然有效，这名捍卫者的力量衰减速度竟然比叶苏更快！叶苏勉力再次出手，竟然一击即中！捅破了对方的喉咙！鲜红的血液凶猛地升腾而上，剧毒海葵们兴奋不已，纷纷冲上去吞噬！ 叶苏从这名捍卫者的身上解下aps步枪，摸到弹匣装上了，正待再次下沉，这一次他却看到了远处传来的数抹灰白色的荧光！叶苏大惊失色，梭镖猛地再往眼前的捍卫者尸体上捅开几个创口，让血液尽可能地扩散开来。然后他迅速朝着与荧光相反的方向游开，直到数百米外的一处船板下面，才精疲力竭地朝水面升去。 这是飓风海洋排名靠前的变异海兽剑鳍鲨，它们最大的特点就是前颌上的那一线灰白色荧光！在飓风海洋，许多变异海兽都喜欢大的动静，剑鳍鲨就是其中之一。动静越大证明猎物越多，它们就越喜欢，毫无疑问之前的爆炸吸引了它们过来。剑鳍鲨的出行方式是成群结队的，尽管它们的品阶绝大部分不会超过三阶，却往往比寻常的六阶海兽更加难缠！ 浩渺难测的飓风海洋，除了风暴、海盗，还有凶猛至极的各种海兽！人类想要在飓风海洋上求得生存，必须尊重它们的存在！ 叶苏才定下身形不久，剑鳍鲨们就纷纷循着血腥味朝叶苏离开的地方扑过去，撕咬着那一具破碎的尸体！ 然而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看到水下遍布的荧光，就知道来的剑鳍鲨越来越多，叶苏迟早会沦为它们的腹中美食！ 水下已经不能停留，可水上却有阿泰斯特和他残留的手下在虎视眈眈，怎么办？必须想办法对自己的伤口进行处理，至少要短时间没有血腥味散发出来才行。只有这样，他才能试试看能否借助于珊瑚伪装沉入海底，让那些剑鳍鲨将自己误认为是一块难啃的珊瑚礁。 爆炸之后的尸体很多，大部分都浮在方圆一海里的海面上，剑鳍鲨们时而高高跃起，将这些尸体撕碎吞入，享受着美妙的人肉大餐！时而穿行在这片被烧得温热的海水中，凶猛争抢，自相残杀！ 当然，陷入困境的不只是叶苏，阿泰斯特和他仅剩的四名属下同样十分震惊，这些贸然闯入的剑鳍鲨，若是强行攻击他们的快艇，分分钟就能拿下他们！必须尽快离开！ 可是当阿泰斯特看到有一些残破的水下装备浮升上来，甚至还连带着一些零碎的肢体时，内心的震怒无法平静！这一次带过来最后也是最好的水手，在全副武装之下，竟然也死于非命！难道那个恐怖的珊瑚人，受伤之后还敢在这片充满着剑鳍鲨的海域潜行？他不信，他要留下来看一看！ 阿泰斯特全身没有完好的皮肤，就连眼睑都被烧没了，红白相间的眼珠子突兀地浮在脸上，加之脸上的肌肉肆无忌惮地翻动抽搐着，恐怖至极！ 果然，十分钟后，他终于看到了一个背着大背包的珊瑚人翻身到五百多米外的一块船板上，重重地喘息。能够清晰地看到对方身上极其恐怖的珊瑚甲质，还有一些地方豁开来的伤口，对方的行动已经有些迟缓，却可笑地从那个大背包中取出一些东西对伤口进行包扎处理！都这个时候了，自救还有用吗？ 阿泰斯特残忍地一笑，他不准备开枪。他要用世界上最残忍的手段来干死这个珊瑚人，从对方的嘴里撬开所有能够得到的信息！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在对付基地！对付他阿泰斯特！ 所有人，哪怕是高等贵族，都必须付出代价！ 风语号再次打响，朝叶苏的方向行驶过去！ 骤然的轰鸣惊扰了畅快捕食的剑鳍鲨们，一头体型明显大于其它同类的剑鳍鲨陡然在风语号的前方高高跃起，又重重落下！随之而起落的海浪，生生将风语号快艇的行进方向带偏！ 十多头剑鳍鲨纷纷围拢过来，将风语号重重围困！ 阿泰斯特露出森冷的笑容，从快艇里面提出一架m249轻型机枪，对准前面的海兽群凶猛扫射！ 通通通地射击，将那些背脊几乎要浮出水面的剑鳍鲨们打伤打死，可效果却好像适得其反！越来越多的剑鳍鲨过来争食新的尸体，阻碍着风语号前行的路！ 阿泰斯特面目狰狞，依旧每枪必中，有时候将海兽们打散，更多时候却聚得更多，风语号艰难前行！在同位阶的前提下，凶兽的战斗力通常是不如人类的，原因就是人类强大的装备力量！而n91号基地武备营统领阿泰斯特的品阶，甚至比眼前最强的剑鳍鲨更高！ 当然，这里是飓风海洋，海兽的主场，纵然阿泰斯特的品阶再高、枪法再准，也抗不过海兽们不要命地消耗！ 无数的剑鳍鲨聚集过来，也许是这片海域所有的剑鳍鲨了吧？如果不是风语号里面同样有着大量的枪支弹药炸弹，估计顷刻就得覆没！即便如此，已经陷入疯狂的阿泰斯特也有些不堪重负，身上的伤势还在不断加重！ 风云变幻，南风劲疾，寒意永不停歇！ 就在阿泰斯特被剑鳍鲨们困住的关头，一艘蠢笨无比的改造快艇回到了这片海域！原来是肥鹅号在发现这边爆炸得手之后及时回赶，试图接应叶苏，反正拖延的目的已经达到，布兰德等人不愿意抛弃叶苏独自逃生！ 他们发现了被困的阿泰斯特，随后就看见了船板上的叶苏。他们开船过去，将正在尝试自救的叶苏拉进了肥鹅号！ 但是肥鹅号的动静同样不小，一部分外围的剑鳍鲨闻声离开了阿泰斯特那边，转而朝肥鹅号这里游了过来！ 叶苏没有拒绝肥鹅号的援手，这个时候再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他道：“不要开枪！直接走！向东！” “是！叶先生！”布兰德对叶先生的手段可谓是拜服不已，来回之间就干掉了两艘快艇的基地主力！同时，他对自己能够拯救叶先生于危难之中的做法，十分激动和自豪！ 100 捕猎与逃亡 肥鹅号笨拙地在剑鳍鲨中间穿行，好在过来的剑鳍鲨并不密集，且没有品阶太高的存在。算是比较顺利吧。 距离事发地5海里，觉得生机在望的船员们默默地舒了口气。 唯有那个娇小的身影，看着叶苏身上愈发严重的珊瑚甲质，还有他强自忍受的神态，不禁心中一痛。 叶苏抬起头，和她对视，道：“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是我求的托马斯，让他帮我掩饰。”丽小声解释道，“我只想呆在叶先生的身边……” 叶苏想起了之前那个插曲，微微一怔道：“你这么做，九死一生啊……” 仿佛正应着叶苏这话，身后骤然传来连声炸响！原来是阿泰斯特一连扔出二十多个手雷，活生生地炸开一条通道！趁着硝烟未平，风语号便直接从火影剧浪中穿越而出！以45节的超负荷速度惊险脱离鲨群！ 屡受重创的风语号摇摇晃晃，最后同样稳定在25节左右，摆正方向便朝叶苏他们追了过来！更令人震惊和绝望的是，此时的阿泰斯特，似乎改变了想法，不再试图用最残忍的手段了，而是直接从快艇里面提起一架rpg-7火箭筒扛在肩上，猛地发射！ 轰然炸响，水浪冲天！也许是快艇行驶不稳，阿泰斯特的第一枚火箭弹以失败告终，落在了距离肥鹅号50米开外的地方。 面对此情此景，真的只能听天由命了？不过在这种情形下，相对于看似强大的rpg-7，叶苏更担心那杆m249，毕竟阿泰斯特乘坐的风语号确实不稳，不如机枪辐射面广、射击频率快。叶苏低沉说道：“所有人！不要怕！准备好武器，我们还得拼命！” “是！叶先生！” 看着眼前这些人斗志昂扬的姿态，心中苦笑的叶苏在想：一次性炸掉对方大部分人，容易给人一种对方很弱的诡异错觉，也许你们都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人吧？之前你们都已经走了，真不该过来救我的啊！为什么不相信我的能力呢？ 没有人不相信叶苏的能力，局势的变幻往往能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阿泰斯特才刚刚离开不到两海里，一头不知其大小的巨型海兽猛然从水下张开了血盆巨口！那一张巨口雄伟无比，不知其深浅，几个横扫便囊括了剑鳍鲨所在的整片海域！海水如同瀑布一般从那蓦然升起的黑色肉屿上肆意飞泄！凶残的剑鳍鲨们在那遍布倒刺的舌头和巨大锋锐的利齿间挣扎，却无济于事！ 叶苏回头望见心中大寒，变异鲸鲨，八阶！如果不是肥鹅号过来相救，自己还在那里准备扮演珊瑚礁吧？如果自己最终的结局是装作一块珊瑚礁被海兽吞掉又拉出来，这样的结局似乎太不可接受…… 确实得感谢肥鹅号的援手啊！ …… …… 尽管速度都维持在25节左右，但风语号的性能毕竟还是要好一些，每隔一个小时，都能够加速到35节并维持10分钟的样子，然后再降速。叶苏相信，当双方的距离拉近到一海里左右的时候，风语号将不顾一切地加速，哪怕是引擎过热烧坏，也会以最快的速度追上并杀死自己这帮人！ 对方五个人，阿泰斯特、一名捍卫者和三名炮灰，或多或少都有超过常人的枪械能力。自己这边也有五个人，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一个能力者，甚至还有丽这么一个女人。何况对方的武器装备要远胜过自己这边，怎么看都没有半点胜机。 距离不断拉近，在汹涌的海浪中，rpg-7被证明效率低下，阿泰斯特果断将它扔到一边，重新拾起m249，猖狂地隔空放枪，反正他们有用不完的弹药！ 随着那一阵阵地枪响，由海面传入水中，叶苏隐约听到了奇异地水声，他凝眼细看，发现周围的海面又生起不同于水浪的皱纹，迎面铺散而来！ 这是？ 叶苏神色古怪，霜寒蝰鱼？ 霜寒蝰鱼，原产于南大陆，它不是核辐射变异的产物，而是南大陆精心培育的失败品。它的前身是深海蝰鱼，喜欢温水和深海，却被南大陆的炼狱培育成习性截然相反的全新物种！ 它们的牙口退化、攻击力弱，甚至不能进阶，它们的头脑愚蠢、反应迟钝，面对威胁却不知道逃避，它们唯一的优势就是拥有无比强大的繁殖能力！还有一点需要特别提到的是，它们的肉质鲜美、辐射值极低，不只是飓风海洋各种海兽嘴边的美食，更是每一位渔民出海遇到后都绝不会错过的上等猎物！ 它们会成千上万地聚集在海上，四处迁徙，迅速繁殖，然后被杀掉被吃掉，再迅猛繁殖，循环反复。一直以来它们的总量不多，却也不少，零散地分布在飓风海洋北部。不过它们的攻击力虽然不高，却不代表它们会很温驯，反而习性十分凶残，闻到血腥就会奋不顾身地扑上去。哪怕被挤死也会成群结队地扑上去吃，哪怕食物太厉害、食物不够吃或者食物有毒，都阻挡不了它们前进的步伐，因为它们确实太蠢！ 如果是出海打渔，面对这样一群反应迟钝的霜寒蝰鱼，渔民们无疑是幸福的，随便一网下去，都能收获不菲！而霜寒蝰鱼的特质就是打完一网它们不会逃跑，还会傻傻地停留在原地，让你下完第二、第三网！可惜霜寒蝰鱼不是想碰就能跑到的，这样的机会确实可遇而不可求！ 即便如此，它们的天敌没有太多，毕竟它们的数量放在这里，牙口也没有完全退化，寻常的海兽同样是不敢惹的。 可是这个霜寒蝰鱼，对叶苏而言有什么用处呢？ 没有任何用处！ 距离依然在拉近，威胁随时得降临在他们身上！ 叶苏辨声听音，风语号现在的状况其实不是很好。它加速的时候引擎极不稳定，即使那个负责机修的炮灰一直在不停地用海水降温，却还是避免不了情况越来越糟糕，每次能够稳定加速的时间越来越短。 尽管如此，距离还是拉近了，两海里！叶苏的大脑飞速地转动，再拉近一海里，对方就可能不顾一切地加速了，到底要怎么办？把布兰德他们全都抛弃，然后独自下水逃亡？这根本不是叶苏的处事风格！ 下水之后再想办法？也不可能了。且不说以叶苏现在的游泳速度根本不可能跟上风语号，就算能够跟上，也不可能再造成杀伤了。面对强大的五阶能力者，类似的做法可一而不可再，要是叶苏再故技重施，唯一的可能就是被阿泰斯特生擒活捉吧！ 正当叶苏埋头苦思的时候，没想到风语号的引擎声猛地拔高，快艇破开的水浪直如疾驶的梭形水墙！ 60节！叶苏的重眉急剧地下沉，这怎么可能！ 抓起望远镜，叶苏看到风语号的引擎盖上，竟然加装了一个钢制气罐！不用看上面的字，叶苏就知道，那是nos氮气加速系统！ 101 一口吞天 三分钟！布兰德手下的船员用尽全力去操持规避，再加上风语号并不稳定，肥鹅号也只坚持了三分钟，就进入了m249的有效射程！ 通通通通！ 子弹倾泻而出，大部分击打在快艇上，也有一颗子弹打在了布兰德的防弹背心上，还有一颗将他之前缴获的钢盔打偏！布兰德手里端着叶苏的那把m16，平静心神，定点瞄准…… 第一枪，打在风语号的船舷，第二枪，风语号上的一名炮灰应声而倒！ 但这样的情景也只出现了一次而已。 在m249的面前，m16在射程上没有优势，火力覆盖更不能比，只是在准度上比机枪要强。但由于距离骤然拉近，三枪之后再无机会！ 恐怖的弹潮铺天盖地，肥鹅号里面的人完全抬不起头，由于对方的机枪还不止一架，无间隙无死角！几轮过后，机枪已经强行击穿了肥鹅号可怜的防护，直接波及到里面的人！ 叶苏挥舞着一面钢板，勉力为布兰德等人掩护，挡住对面大部分的子弹。到后来肥鹅号上的船员们已经只能盲目地射击，完全不敢冒头了！ 至于丽，更是只能怯弱地躲在叶苏身后，勉强进行着更换弹匣等简单工作。 距离再度拉近，100米！ 砰地一声血脑遍地，叶苏身边的一名船员直接被爆头而亡，躯体径自落水！接着又是几声闷哼，布兰德的右肩、左腿中弹，失去了战斗力！剩下的两名没受伤的船员，除了丽之外，就是那个操控船舵的弗林了！ 无数的霜寒蝰鱼涌上去啃噬刚刚落水的那具船员尸体，鲜血将海面染红！ 没有办法！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吗？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1海里的地方，之前那头变异鲸鲨再度出现！巨吻通天，一口便吞进了无数霜寒蝰鱼！重重地落水，激起巨大的海浪层层叠叠，朝四面汹涌而去！ 巨浪滔天，两艘快艇不由自主地切换着行进的方向。 同样在这个时候，风语号终于停止了加速，维持在25节左右！但与之前不同的是，它的引擎声一直在起伏不定！ 叶苏大吼：“左转45°！迎浪曲线行驶！” “好！”弗林在凶猛的水声中回应。 叶苏要曲线行驶，拼的就是现在的风语号性能已经不如肥鹅号！即使双方的距离已经只有100米，可是在迎浪行驶的前提下，稳定性压倒一切，距离还可能再次拉远！ 在此期间，叶苏要做的，就是举起他手中的钢板，挡住身后那近乎无穷的子弹！饶是他拥有一阶力量精通各种姿势并强化了体质，一段时间后也感觉力有不逮！震耳欲聋的碰撞声后，厚重的钢板上留下了无数凹凸不平的弹痕！ 唯一庆幸的是，正如叶苏所想，以风语号现在的状态，无法在大浪中稳定行驶，远不如改造后的肥鹅号身宽体胖，并且引擎也要更加稳定！ 风语号在剧浪中飘摇，随时可能被打入海底，却一直艰难维持！ 10分钟后，距离拉开到400米，肥鹅号依然处在机枪的射程范围之内，但风语号自己都在漂移不定，更遑论瞄准射击了。 若是一直这样下去，不说风语号会直接沉没，至少能够不断地拉开距离，以至于最终逃离！因为叶苏无比清楚，风语号不可能再一次地超负荷加速，现在还能够维持在25节的速度，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然而理想的一切不会那么容易地发生。 不是因为叶苏不敢朝那头变异鲸鲨行驶，而是当叶苏不断靠近它的时候，这头鲸鲨蓦然游到了1海里外的地方！也就是刚刚叶苏来的那个方向，因为在那具船员尸体落水的地方，有一大片霜寒蝰鱼在集中，吸引了变异鲸鲨的目光！ 巨吻如山，一口吞天！ 大浪蓦然在身后汹涌，甚至与叶苏这边的海浪相互抵消，微旋之后，水面逐渐地平复！ 风语号终于稳定下来，再次与肥鹅号保持在同等速度。双方的距离还在400米以内，而叶苏真的已经体力不支了，在这个距离，机枪还可以肆无忌惮地攻击，而他无法保证自己还能举着钢板坚持多久！ 船舱内，布兰德艰难地喘息着，他无力帮到叶苏什么，好像也只能等死了。弗林拼命地操持船舵，希望奇迹发生！ 浑身猩红的阿泰斯特举着m249张狂大笑：“跑吧！尽情地跑吧！跑到天涯海角！我倒是要看看你这杂碎的身体是用什么做的！” 通通通通！通通通通！ 再一轮机枪扫射过来，叶苏手上一软，钢板倾斜下去，又是一轮扫射，他暴露出来的右胸瞬间中弹！连续的十多枚子弹，几乎将他的右半边身体直接打烂！ “哈哈哈哈哈！”阿泰斯特那追赶的笑声如同魔鬼！ 叶苏再受重创，剧痛之下头脑一昏，再也无力支撑！ “叶先生！”蓦然一道娇小的身影拼尽全身力气，帮助叶苏撑起了这面正在垮落的屏障！ 叶苏的视线变得模糊，发声也变得困难起来。陡然之间，变异的心脏缓慢而沉重地跳跃，又仿佛能感应到遥远的星空，有鼓点神秘地敲响！叶苏脑中一空，双眼无神地望着北方…… 冰风肆意，浪潮起伏！ 同样伤重的布兰德也拼命过来维持。 10公分的距离之内，丽怔怔地看着叶苏，道：“叶先生，谢谢您给了我一个美好的承诺，我可以高兴很久，并永远高兴下去……” 叶苏猛然回过神来，却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无力地摇了摇头。 丽的双眼泛着泪花，鼻息间已然湿透。“叶先生，虽然我只是一个卑微的女人，生活在废土底层，没有能力没有才貌，却奢望能在您的心中占有一小片的地……” 叶苏沉沉地看着她，做不出任何回应。 “我爱您，叶先生！” 亲吻过后，她将一个荷包塞入叶苏的怀中，便猛地跳到了船舷之外！脱离了钢板的守护，一瞬间她就掏出手中的枪，在自己的胸口连续射击，最后一枪射在了自己雪白的脖颈上面！ 身影落水，血浆崩洒，留下大片的暗红！无数的霜寒蝰鱼闻到血腥味纷纷汇聚过来，围拢在风语号的前方！ 她竟是用自己的躯体当做饵料，吸引这些愚蠢的蝰鱼们过来啃噬！ 风语号猛地反应过来，骤然停顿，船身剧烈前倾，试图改变航向，却已经太迟！才刚刚靠近丽落水的地方，无数的蝰鱼集结在那里吞食尸体，引来一道壮丽无比的**陡然矗立，巨浪滔天！利齿如瀑！ 变异鲸鲨，八阶！ m249发出它最后的连射，飘摇不定的风语号被一口吞入，空留下阿泰斯特绝望地闷声呐喊！ 昏迷之前，叶苏痛苦地闭上双眼，热泪奔涌四溢…… 102 贝加尔山下 “多少年以后，往事随云走，那纷飞的冰雪，容不下那温柔。这一生一世，这时间太少，不够证明融化冰雪的深情。就在某一天，你忽然出现，你清澈又神秘，在贝加尔山畔……” 叶苏捧着口琴，静静地吹完一曲《贝加尔山畔》。 白雾在山谷间环绕，野兽们出来觅食，在高高耸立的环形山顶，正有大朵的气浪氤氲而升。 那山上长着松树，松树上挂满了积雪，凝聚成别样的冰枝，一阵风吹过，抖落无数碎尘。 叶苏从怀里拿出那个荷包，荷包正面绣着一男一女两个人，画面很是粗糙；反面却有一行奇怪的文字，叶苏拼凑着念出来，却是：“梅迪尔丽叶苏……” 他认真地将荷包收好，走下山去。 山边的悬崖，白头鹰振翅翱翔，无边无际，正如叶苏逐渐释放的内心。 …… …… 山下的一座草屋边，叶苏经过一大片豌豆、白菜田，它们竟然生长在室外，看长势还可以的样子，确实如皮特所说，这里的气候变好了很多。 田里面有一名身形佝偻的老头儿在那里辛苦劳作，这位老头儿极不起眼，事实上他也没什么值得被高看一眼的身份，不过他有一个听着容易让人肃然起敬的名字：叶秋棠。 叶秋棠被一些人称为长老，并不是什么长老的身份，而是因为他长得太老。他的年纪其实才二十出头。 他跟叶苏没什么关系，只是都姓叶而已。 “长老！”叶苏亲切地跟他打招呼。 “哦！是哥？”叶秋棠抬起头，皱纹密布的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这么早出来，感叹人生呢？” “你这么老，麻烦以后别叫我哥好吗？” “那以后叫你孙子？” 叶苏看着对方这一脸的沧桑，又看了看自己珊瑚甲质脱落以后的样子，似乎真的要年轻太多。“叫少爷。” 叶秋棠形容一肃，直接没理叶苏，又躬起个身子，一心一意钻研他的种植大业去了。 叶苏下山，顺着西边的小溪四公里左右，便走进他们聚居的那个村落。 这个村子名叫叶家村，三百多号人，数十座屋子沿着那条小溪零散地分布在两岸，阡陌交通，鸡犬相闻，是一派和睦的景象。 在这里，人们的穿着朴素，食宿简单，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生活得很是自然朴素，没有寻常废土的壮烈味道。也许这里终究属于贵族领地吧，环境较寻常的土地要好了很多，如果不是十多年前环境奇怪地变坏，老哈利油作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这里的安静状态还要一直持续下去。当然现在环境突然又好了，可历史却也回不去了。 这里的每个人都特别注意生活方式，平日里也很注意医疗养生，不少人都懂得一些医术，也有一些很好的采药人，再加之领地的辐射不是特别严重，所以这里的人们身上一般没有太严重的变异组织。 出自于叶家村的人，勤劳朴素，性格温和，与世无争，在领地里面一直有着很好的人缘。尽管他们大部分人生活在聚居地，靠打猎、采药、纺织和大棚种植等工作为生，但也有不少人做着生意、开着医馆，甚至在男爵城堡里面也占有一席之地。比如男爵城堡的老管家高大能，就来自于叶家村，男爵骑士团里面也有几名骑士来自于叶家村。 再比如，叶家村的少爷叶苏，就和之前的男爵继承人、现在的领主皮特男爵关系很好，属于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叫做总角之交。 总的来说，叶家村在哈利油里面的地位还行，至少在这片自由的环境中，属于平民中的贵族了。 事实上，叶苏能与皮特关系亲近，一方面固然因为他性格低调还是个牛逼的奶妈，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略微有些神奇的身份。当然叶苏也没什么特别的背景，至少不可能拥有什么可以继承的贵族身份，他这个少爷身份无非就是叶家村上任村长的儿子，上任村长又是上上任村长的儿子…… 要知道男爵领地总共就一千五百多号人，叶家村就占了五分之一，并且精英化的比例更高，属于领地里仅次于男爵城堡的力量。数百年来叶家村一直坚定地支持男爵，而男爵却也始终善待这叶家村，二者存在一定程度的依存关系。至于原因，已经无籍可考，算是历代男爵口口相传的惯例吧。 叶苏这个少爷的身份是叶家村的所有人共同承认的，通过血脉来继承的，尽管没有明文规定他的继承权，却被村民们数百年口口相传严格遵守着，没有人质疑叶苏这一脉的权威。其中最大的原因也许是那些姿势，毕竟除了叶苏这一脉少数的男丁，基本都练不好。尽管练好之后除了强身健体，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用处，却至少在某种程度上证明了一个很牛逼的传说——这套姿势有着强大的血脉传承，曾出过九阶的超级高手！ 好吧，叶苏知道这多半只是传说而已。毕竟他的父亲、祖父、老祖父……再往上推个十几代，好像都没听说有过什么厉害人物，多半连一阶都不到。到他那一事无成的父亲因为纵欲过度而英年早逝之后，在叶苏这一代更是只有他自己一个独苗了。所以村里人也没太当把这回事。 由于叶苏是唯一的村长继承人，搞得当初他离开聚居地出去冒险的时候，他的远房堂哥也就是现任的代村长叶华同志死活不同意，最后叶苏还是不负责任地偷偷溜了，美其名曰为了理想而奋斗。 现在叶苏好歹是回来了，叶华同志放了心，却没想到自己日夜担心的堂弟居然变成了一个严重变异的珊瑚人！要知道珊瑚人在废土很多，可在这自由的哈利油领地，还真就没有一个！对村民来说无比重要的村长继承人，怎么就变异成珊瑚人了呢？ 叶苏也是没办法，最初为了养伤的需要，不得不呆在海里进行恢复，打打怪升升级什么的；后来又因为领地里缺少食物，叶苏便想办法在水里面暗中配合打渔，让领地的渔民们天天都有惊喜大丰收——这直接解决了皮特最苦恼的健康饮食和战略储备等问题。所以回来的半个月，叶苏每天倒有一半的时间泡在海底，那个半自主伪装能力因此而不断被激发，浑身的珊瑚甲质无法消退，看着极为吓人。 好在后来跟叶华同志解释清楚了，这是他的优化变异能力，是一种可以自动消去的伪装。在亲眼看到叶苏身上的珊瑚甲质果然能够定期消去，并且没什么后遗症之后，矮矮瘦瘦的大耳朵代村长才算是勉强放过了他。 二阶多方向能力者？衣锦还乡？不好意思叶苏根本没提到这个，他只是不断在强调自己又学了好多的知识，并反复提议要重开那关闭了近十年的学堂！ 听到这话的代村长又是一愣，本来他看叶苏回来了还身强力壮的，准备将这代村长的位置物归原主，没想到叶苏坚定地拒绝了。反而不断地强调孩子们一定要读书，穷啥不能穷教育！ 怎么多年不见，还是这个书呆子样？在外面吃苦吃少了吗？ 103 我爱北京天安门 这半个月来，叶苏首先在海底养好了伤势，帮助领地捕了一大批海鱼，上岸的时候又对皮特那所谓的武器作坊进行了一番指手画脚，帮领地准备了一些应对基地的防御工事，按基地的训练经验指导操练了一批武装人员等等，算下来真的没有多少空余时间。可即便如此，叶苏依然忙里偷闲地琢磨起了长远的教育计划来。 下山的路上，叶苏便在琢磨着老师该怎么排课效果才更好，上午是先学数学呢，还是先学识字？下午是先学采药呢，还是先学医疗？小班到底要不要接触应用课程？大班的专业应该怎么分才好？老师要怎么配备才足够合理？ 正搜脑刮心地想着，几个呆在村口玩泥巴的小屁孩看到叶苏过来，马上停止了玩耍，拔起腿就就往家里跑，一边跑一边叫：“书生少爷回来啦！书生少爷回来啦！大家快跑啊！” 更有一些小女孩儿惊恐莫名地听到这个消息，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我不要读书！我不要读书！我再也不要读书！哇——” 随着叶苏的下山，意味着新的一天又要来了，学堂的铃声又要敲响了。 村子里本来就有一个学堂，不过荒废了有很长一段时间，因为十多年来一直缺少食物，仅剩下的几个老师们都纷纷回去找别的事情谋生去了，村子里再没谁能够供养这些读书人。即使现任的代村长叶华同志再支持学堂的工作，可毕竟吃饭才是一等一的大事，真没有多余的闲钱来支持教育。 好在叶苏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吃饭的问题解决了。皮特亲自过来给叶家村带来了大量的新鲜海鱼、贝类甚至是无辐射海藻，说是最近领地内外的形势一片大好，是大好，不是小好！看着村民们一个个感恩戴德的模样，叶苏当时就无语了，拿着我的东西当人情卖给我手下的村民，这生意够赚啊！ 之前皮特从外面运回来的药物、粮食等紧缺物资是作为战略储备用的，不会在这个时候分出来。 吃饭的问题解决后，叶苏的教育计划便也提上日程，于是最直接的受害者就是那些放养已久的孩子们了。 叶苏给孩子们预设了好多课程，有识字、数学、物理、化学、生物等基础的，也有机修、采药、医疗、农牧等应用的。当然目前的聚居地还没这么多师资，除了叶苏本人外也没这个知识储备，但好在叶苏这也只是预设而已，真正快速排上课程的，还是十多年前的老法子。 简陋的炭烧黑板，劣质的石灰粉笔，还有几本珍藏了数百年，早已经霉变发黑的教科书，被珍而重之地用封皮认真包好。 戴着眼镜的老黄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一些字，一口一句地念道：“我爱北京天安门……” “我爱北京天安门……” “天安门上太阳升……” “天安门上太阳升……” 孩子们大声地念，叶苏静静地听。 其实他也不知道北京天安门是哪里，为什么要爱它？只是单纯地觉得那应该是一座理想的天国之门吧，那里没有辐射，没有变异，没有饥寒交迫，没有死亡也没有战争，只有最纯净的太阳在大门上升起！ 除此之外，叶苏从小也是接受这样的教育，教他识字的同样是这位年老的老黄老师。 蓦然之间，叶苏的眼泪流了下来，他忽然觉得，应该为孩子们增设一门音乐课，如果找不到合适的老师，就让他亲自来担任吧！ …… …… 组织教育聚居地里面的孩子们，只是叶苏这半个月生活的很小一部分，当务之急却不是这个。 在皮特的强烈要求下，他担任了哈利油领地的产业顾问，首当其冲的就是负责对所谓兵工厂的技术指导。 事实上，当叶苏看了一眼皮特捣鼓的那个土枪作坊以后，算是失望了，就靠走私过来的一些低劣钢管进行打磨加工，连个像样的机床都没有，所谓的高能火药竟然连配比都是错的！于是他马上阻止了皮特扩大再生产的热情，建议枪就不要捣鼓了，铅弹炮弹什么的可以准备一些，其它可以依靠之前的储备，以及从朱丽叶夫人、和平鸽子号上缴获的，大概能用一段时间吧。 生产的枪支不行，这武器作坊倒是可以大力发展水雷、地雷、手榴弹等技术含量偏低的武器。尽管水平所限威力也不大，但看起来能够唬人啊！ 需要一提的是，领地里本来有一座废弃的小型冶炼厂，因为燃料紧缺的缘故，已经荒废了多年。没想到叶苏在那里走了一圈之后，便决定重新启用。为此皮特还颇发了一些牢骚，表示很不理解。 由于叶苏可以肆无忌惮地下水，所以正如前面提到的，他这个产业顾问还包括对领地的渔业指导，解决领地的口粮问题。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困难局面，这段时间最好要大量地储备。 出海打渔是一门技术活儿，之前因为冰岛贵族的封锁，不能远海打渔所以收获很少，渔业从来不是哈利油领地的主业。但这回有了叶苏就不同了，在渔民打渔的时候，他会从皮特安排的船上暗中下到海底深处，用他的生命亲和能力将那些小鱼小虾的努力吸引到浅水处，然后再由皮特的人发号施令，让水上的渔民猛地一网下去！这收成想不好都不行啊！ 此外叶苏还挂了个哈利油领地骑士长的头衔。他主要就是在一些陷阱布置、街垒战壕等工事的准备上提供意见和指导，为战斗人员提供训练的计划，然后就让皮特指挥手下的人去布置和操练。对于哈利油领地的老本行打猎，叶苏的建议是好好地养一养，封山育林，这些都是资源，能吃鱼就吃鱼吧，比那些低辐射肉健康。 总之，现在的叶苏已经被皮特男爵深深地依赖上了，除了很少出卖苦力，能卖的基本都卖了。 值得一提的是，当一切停下来的时候，叶苏总有股莫名的冲动，驱使着他向格陵兰的更北边走一趟，那仿佛是一种使命般地感召？当然这种莫名其妙的冲动带给他的只有担忧，所以被直接给掐灭了。 …… …… 自由的哈利油领地是一块盆地，历来实行的都是半封闭式管理，通常外来人口不多，经商一般也是领地里面的人带着低辐射肉等货物主动出去，所以比较安定。数百年来，这里的人们幸福指数算是挺高，虽然并不富裕，可在很少与外界接触的前提下，自娱自乐倒是容易满足。有的人称这里为自由领地，因为这里除了环境冷了一些，气氛确实蛮好。 领地只有大约七平方公里左右的可居住面积，呈半月形围绕在贝加尔火山的西南部，其它地方都是高耸的冰山，唯一的通道就是东部一条狭长的谷口，叫做临东谷，距离沿海十公里的样子。 值得一提的是，领地的中央还有一个湖泊，称为明镜湖，火山上的融雪通过几条小溪全都汇聚在这里。由于溪水常年不断，明镜湖却从未涨过，叶苏认为这湖泊极可能有暗河通向飓风海洋。 …… …… （在废土中写出这样一个乌托邦式的领地，是因为期待那一份感动啊。） 104 有人留，有人走 明镜湖里面的水，辐射含量比废土的平均水平要低很多，不过同样要经过处理才能使用，只是说处理程序相对简单一点——多重过滤再烧开，即可达到三级饮用水的标准，如果经过蒸馏，甚至可以达到二级！ 二级饮用水什么概念？婴儿饮用可以避免变异，十分昂贵。但由于男爵领地的能源十分缺乏，甚至连植物都比较稀疏，所以蒸馏对他们来说算是一种奢侈。同时这也极大制约了二级饮用水的获取渠道，否则他们完全可以出口二级饮用水，这可比买卖什么低辐射肉来钱快得多。 至于一级水，通常只有在医疗注射的时候才会用到，当然也不乏少数奢侈的贵族拿来洗澡。在一级水之上，还有特级，多用于基因药剂的制作，一般的贵族都不会有机会用到。 …… …… 有基地的阴影横亘在眼前，这段时间皮特算是忙昏头了。好在结果还算不错，领地的当务之急解决了，各项工作终于走上正轨，如果留给领地的时间更长一点，皮特相信自己的准备会更加充分。 可惜的是，时间好像不是很够。 夜深人静的时候，皮特站在有些寒酸的男爵城堡大院回廊里面，看着眼前破落的假山，感受着丝丝冷风。寡姐披着狼皮大氅走出卧室，穿越回廊走到他的跟前，也捎了一件熊皮大氅为他披上。 “有雪茄吗？”皮特问。 寡姐微怔，道：“有的。” 说着，她转身走回卧室，不久后拿来一根没有发霉的雪茄。她剪掉雪茄帽，预热烟脚，均匀燃烧了才递给皮特。 看到这似曾相识的情景，皮特微微有些恍惚。道：“丽？” “叶先生不愿提起。但布兰德说，她走了，睡在了海洋深处。” “唉，可爱的女孩儿，可怜的慢慢……”烟雾升起，皮特眯起三角眼，遗憾地摇了摇头。 沉默。 寡姐道：“刚刚冰岛贵族那边传来消息，马克斯家族已经放弃对我们的追查。不过我们得自于和平鸽子号上的东西，还是按您的吩咐，已经处理完毕。” 听到这个，皮特还是有些馀悸犹存，感叹说道：“幸亏有慢慢啊，否则咱们全完了……” 半个月前，皮特突破封锁回到领地，过程其实是有惊无险。甚至他借着自由军需官的身份一顿乱忽悠就过去了，都没动用那个隐藏的炮舰资源。 这一切的背后自然还是因为叶苏。 当时冰岛有人发现和平鸽子号爆炸的动静后，马上往事发海域赶去，通过一些遗体、衣物之类的调查，又确定了一件大事：被基地调往格陵兰北部的先遣队，居然一个不剩的全部阵亡！包括武备营统领阿泰斯特在内的大部分基地精英，竟然连尸体都没找到！ 过惯了安逸日子的冰岛贵族哪里见识过这种场面？谁有能力不声不响地干掉基地的人？要知道这里有还有一名五阶的基地少校！心里面便有些慌了，赶去那里的人越来越多，导致北边的封锁短暂出现了一些真空。当然真空很快就补上了，毕竟马克斯家族的人就在附近，他们迅速控制住局面，并派人到和平鸽子号附近的事发区域进行详细地调查。 机会固然短暂，可皮特男爵是最善于把握机会的，他趁此机会利用自由军需官的身份八面玲珑地忽悠过去。等冰岛贵族的人反应过来追上去的时候，皮特已经带着所有人逃回领地了，就连好运气号等船只也被他用拖船轨道通通拉到了岸上保护起来，防止再被冰岛的人击沉了。 冰岛贵族的人开始还担心是什么外部势力渗透到封锁里面去了，生怕受到马克斯家族乃至议会的问责，后来发现原来是哈利油领地的人后，便也释然了。尽管多年来冰岛贵族一直对哈利油领地予以打压，可是哈利油男爵有几斤几两，他们还是知根知底的，放他们进去也不算太大的失误，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于是以柴洛家族为首的冰岛贵族又开始大力为哈利油男爵开脱，不断地强调说这个哈利油男爵是个纯粹的傻逼二世祖，实力不值一提，手下的能力者绝对不超过三个！如果不是黑格丽尔家族的仁慈，这片领地早就不属于哈利油了！他们也就是老赖着不肯执行合同！ 听到这些，本来对好运气号有所怀疑的马克斯家族，也失去了对他们追查下去的兴趣。毕竟遇到这种变故，马克斯家族上下如临大敌，不愿意把有限的力量投入到一个不值一提的男爵身上去。况且人家多少是个传承贵族，麻烦还是有的，反正基地迟早也要去那边，就算真有什么问题，也可以让基地自己去参合。 这么一来，就连原本对哈利油领地的封锁，似乎也不如之前严密了。不论什么原因，这对哈利油领地来说都是好事，打渔什么的也方便了许多。 在得到来自于冰岛贵族的消息后，皮特也十分配合地将得自于和平鸽子号的赃物，全都经过了细致地处理。尤其是缴获的那六门榴弹炮和枪支什么的，有铭文的地方早就换成了哈利油男爵的标识，并在叶苏的指导下进行了完美地做旧处理。为的就是防止让人跟和平鸽子号扯上关系。 至于千疮百孔的肥鹅号，为免惹人怀疑，就没有开回领地了。当弗林费尽全力追上皮特的舰队之后，及时醒来的叶苏让托马斯拆下快艇的引擎和一些控制性零部件，船身则直接拆毁并沉入海底。幸存的叶苏、布兰德和弗林三人则坐着好运气号，和皮特等人一起返回领地。 回到领地的皮特吩咐下面的人马上各就各位，一方面加班加点准备迎接暴风雨的到来，另一方面则极力跟领民们鼓吹当前形势一片大好，让大伙儿卯足干劲来干活儿。总之舆论的导向皮特是得一手抓牢的，即使有什么变故，也能迅速地应变，皮特暂时还不想营造紧张的氛围。 然而麻烦还是出现了。第二天清晨，折腾了一夜没怎么睡，准备早上好好补觉的男爵大人，卧室的门竟然被一个歪戴帽子的白衣少年直接推开了。 全身赤裸的皮特刚要发怒，托马斯道：“肥肉荣跑了！” 105 义薄云天肥肉荣 刚开始说服肥肉荣加入哈利油领地的时候，皮特并没有直接表露自己的男爵身份，而是用了“山姆”这么个在冰岛过得很滋润的名字。过程中皮特夸大了哈利油领地的实力，并利用肥肉荣破产时候的绝望心情，一番花言巧语成功将他俘获。皮特相信以自己的人格魅力，只要把身体弄过来了，心灵迟早都得属于自己…… 咳咳！皮特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不可思议道：“走了？他居然走了？李杰不是跟着他吗？” 寡姐直接从被窝里面走出来，到一边穿衣服。尽管她光着身子，却没有表示要让托马斯避嫌之类的意思。 托马斯却也目不斜视，道：“李杰没有把他留住，反而被他抢走了好运气号。” “什么！”皮特几乎要跳起来，大声怒吼，“我的好运气号！确定是我的好运气号？” 托马斯一脸淡漠，没有试图重复自己的话，而是继续说道：“那个肥肉荣，其实有一阶力量，只是一直伪装得很好。他走的时候用偷袭的手段将李杰制服了，不过算是手下留情，没有什么太严重的伤势。” “一阶？手下留情？”皮特的脸色阴晴不定，一连串的问题噼里啪啦就出来了，“这个肥肉荣，什么时候有的一阶力量？难道他早就赚够了数十万的药剂钱？就算有钱，难道他有这个潜力？李杰可是力量、速度的多方向能力者，偷袭就一定能够得手？” 基因强化剂为联邦基因公司垄断，价格惊人，单说一阶的，基地的内部价格都是20万一支，在废土，价格翻倍也是很正常的，所以皮特很震惊肥肉荣居然是个一阶能力者！ 要知道皮特身为一个贵族男爵，领地拼尽全力，也才培养了三个而已，这其中还包括了他自己的二阶速度！当然临时聘请的除外，叶苏的变异能力也除外——他根本就不是皮特培养的。那个肥肉荣，区区冰岛世纪的低级代理商，撑死了就一个废土平民，凭什么有这么多钱？ 何况基因强化剂不是什么人都有用，必须具备相应的天分，并且不能保证一定成功。比如保罗乔治，贵为子爵领地第一顺位继承人，却是个没有任何天分的普通人，注射再多的基因强化剂都没用。当然如果天分够高，配合一定的传承功法，不需要基因强化剂也行的，但这样的条件通常只有侯爵以上的大贵族才有，肥肉荣这家底自然是不可能的。 托马斯没有回答皮特这么多问题，只是淡淡说道：“听李杰说，肥肉荣的战技似乎很好，有点维京那边的风格。” “维京人？”皮特蓦然一惊，“敢情他之前说了半天不是玩笑，竟是真的？他真打算去维京那边？难道他在那里有人不成？真有人的话，怎么还搭我的线，算什么事儿？” 托马斯一声冷笑：“所以，您被人利用了！” “利用了？如果真这么牛逼，利用我干嘛？”皮特一脸茫然，少顷之后却又叫道，“不对！就算他开走了好运气号，又怎么能逃得出马克斯家族的封锁？难道他不仅跟维京那边有联系，还是马克斯家族的人？偷偷地潜入我的领地，就是为了摸清我的底细方便对付我？” 托马斯一脸诧异地看着皮特，说：“尊敬的老板，请您不要自恋到这种地步好吗？马克斯家族需要用这么复杂的手段来对付您？肥肉荣是什么底细您不清楚？至于几年就混到游走于维京人、马克斯家族之间的地步？您就不能想想这肥肉荣只是跟您一样有办法偷过封锁？难道这世上就允许您耍手段玩偷渡，别人就没这个眼光和能力？” 也不知是否昨晚的精气消耗过度，皮特依然有些想不通。“他要是有办法，之前还跟着我混干嘛？何况他在我这转了一圈明白状况了才突然离开，怎么都像是打探情况啊！” “尊敬的老板，您确定他之前是在跟着您混吗？怎么您的眼光不是太高就是太低，就不能稍微平等一点儿看待对方？” “哦！小贵族？难道他现在也是小贵族？” 托马斯终于认真地看向皮特的那张脸，眼袋黑沉一脸懵圈，突然就懂了，于是干站到一边不说话。 寡姐拿着一套衣服过来，为皮特男爵仔细地穿上，又端来热水给他洗脸漱口。 皮特洗漱完毕摸摸脑袋，身子一暖底气一足，三角眼一闭、一睁，突然就回过神了，叫道：“我操你大爷啊！怎么才叫醒老子！快！咱们去仓库！马上！另外，给我把叶家慢慢也叫过去！” …… …… “哎呀，不应该啊不应该！”茫茫的飓风海洋，肥肉荣操了把蒲扇扇着冷风，痛心疾首地惋惜着，“我义薄云天的肥肉荣，怎么变成这种忘恩负义的小人了呢？” 好运气号破浪前行，肥肉荣意气风发地看着左右，嘴里却酸溜溜地感叹。 “老板，您看起来好像很高兴？做小人的感觉……很爽吧？” “有点儿小爽啊……”正顺口说着，肥肉荣忽然一愣，恼羞成怒道，“小人？谁他妈是小人了！” 瘦高个子船员连忙改口：“是！是！您义薄云天！毕竟您也没想害谁不是？” 肥肉荣小眼一瞪，道：“那是当然！老子回头要是想搞那个哈利油男爵，还不分分钟的事情？没打算搞他，不也是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是！是！”瘦高个子船员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心里却腹诽着：救命之恩是这么报答的，这义薄云天的老子算是见识了！现在还有脸在这装逼？之前在哈利油领地的时候，没见你敢这么嚣张啊？在我面前你牛逼个毛线？ “正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尽管那个皮特男爵化名山姆极力地拉拢我加入，可我倒是没想过真去哈利油领地享福什么的……” “是！是！是！那是！淡如水！您哪里会是坐享其成的人？”享福？要是真有福，你个贼猪还不知道享？还特么淡如水？你是闲水太少吧！ 106 一口好猪 肥肉荣说着说着，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肥嫩的脸蛋瓜子一红，话风一变说道：“其实我本来打算啊，能借助哈利油男爵的渠道顺利脱身就好，在波尔小镇那边我就打算悄悄地离开了。但完全没想到啊！在这个哈利油男爵手下，居然还有一个强大的二阶能力者！更厉害的是水性极其变态！强大的基地少校啊，听说都被他活生生地给磨死了！” “啊……那个确实厉害！难道您改变想法跑到哈利油领地，也是看了他的能力？”瘦高个子本打算继续拍马屁，但说到这个，也不得不由衷地感慨。 肥肉荣不置可否，叹道：“可惜啊！他是个珊瑚人，变异太严重了，我看他回到领地这段时间，身上的变异组织就没好过，搞不好随时得死！不然就凭他的这一手强悍的水下功夫——这可是天大的bug，老子说不定还真就不顾一切地投靠他们了！” “在您心中，他有这么厉害？”对于老板的评价，瘦高个子还真有些被惊到了，要知道就算是一般的四阶能力者，老板最多也只是嫉妒人家钱多而已，不会这么高度地评价。 “你不知道啊！水下能力，太他妈关键了！好船可以买到，好的水手，有钱也不一定行啊！太难了！这年代什么最重要？钱啊！什么来钱最快？海贸啊！有海贸就有海战，海战没水手怎么行？他这个级别的水手一个顶百啊！” “哦！”瘦高个子似懂非懂。 肥肉荣不无遗憾地摇了摇头，模样似乎有些歉疚，“你也看到了，这个哈利油领地，算是完了，前景没有，外面还有冰岛和基地虎视眈眈，老子要是真留在那里，迟早得死。既然都看穿了，不如早走的好，反正我没什么对不起他的，我的货都给他留下了，也没伤他的人。唯一借他的不过一艘船，这个不值一提呀！” “是是！不值一提！”瘦高个子突然一脸担心地望着肥肉荣，“可万一就像您说的，那个珊瑚人很厉害，并且一直不死，他们的领地最后也没完，甚至还很有前景，那咱不是错过了一个抱大腿的好机会？” “错过机会？”肥肉荣微微一怔，接着张开大嘴，露出他无耻的笑容。“嘿嘿……呵呵……哈哈……” 被刻意压制的笑容不断绽放，最后开怀大笑，明白一切的瘦高个子却也会心地跟着笑了起来。 平静的海面，清爽的冰风，一切都那么让人愉悦。 “哈哈！小日的托尼！竟然想把老子逼死！没想到吧！老子八面玲珑，最后还能借着哈利油男爵的壳来逃走！” 说到这个，瘦高个子担忧说道：“冰岛世纪暂时不能回去，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谁说不能回去？”肥肉荣摇头一笑，“博彩公司又不是道格拉斯一家的！就算他背景深厚有英伦废土的支持，可这里毕竟是在冰岛的地盘上！况且教廷骑士团的演唱会就要举办了，这种挣大钱的好时候，他如果还只想着排除异己，那是跟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过不去啊！” 瘦高个子赞同地点了点头，却又认真想了想，突然觉得有些不对。便问道：“老板，您确定自己能算是道格拉斯家族的异己吗？那个托尼，难道不是道格拉斯家族的一个不受关注的旁系晚辈？您连托尼都干不过，好意思说是道格拉斯家族的异己？” 肥肉荣脸上的笑容猛地一僵，接着神情一缓，语重心长地说：“谁说干不过？咱们只是藏得深！这话又说回来了，正因为咱们藏得深，所以在道格拉斯家族那边根本都排不上号，回去就更没人注意了！” 瘦高个子一想，好像是这个道理，不过他依然孜孜不倦地问：“那托尼再来对付我们，怎么办？” 肥肉荣肥脸一红，恼羞成怒道：“老子回去，就一定要让他看到吗！他一个旁系贵族，有这么大势力？” 瘦高个子乐此不疲：“万一被看见了呢？” “老子就不回去了！”肥肉荣气急败坏大手一挥，“算了！走！咱们去波尔小镇！” 瘦高个子倒是没想到老板改变主意会这么神速。“威廉老大那边也不去？” “老子又不是海盗，也没有生意要做，去他那干嘛？再说了他现在自顾不暇，都打算做什么自由军需官了，老子这家财万贯的，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说完这个定睛一看，手下这位根本就是一脸不信的表情，“另外，咱们去波尔小镇是为了叫上林冲，最终目的自然还是要回去。这个海地盛筵很有意思，咱们完全可以靠它在冰岛世纪站稳脚根，董事会不会有钱不挣的！大不了咱们分兵两路，事情理顺以后冰岛世纪那边由林冲来摆布，咱们到威廉那边碰碰运气！” “您说得好像有些太远，我脑子有点短路。”瘦高个子一脸茫然，“摆在眼前的……封锁怎么过？” “嘿嘿，山人自有妙计！”肥肉荣轻轻地摇着蒲扇，摆出一脸智珠在握的表情，心下却在得意地想：要不是老子八面玲珑得到消息说哈利油领地这边的封锁没之前严密了，打渔的都能跑出去几十公里没人管，老子会这么轻易地选择离开？再说了，就算万一被抓住了，咱在冰岛也算是根正苗红的主，也没有什么惊天大秘密，想说服那群锁关的傻叉还不是轻而易举？不过这想法可不能跟手下们坦白了，这可是树立领导威信的绝好时机呀！ 瘦高个子肃然起敬。“老板跟您透个底啊！我阿莱什么都不服，就服您肚子大、不要脸！一看就有大格局，是个当领导的料！如果下辈子投胎做猪，那也一定是口好猪！” …… …… “这是一口好猪啊！”叶苏提了个大桶走到围栏前，小猪们纷纷凑上来嗷嗷地叫，叶苏用瓢子在桶底捞了一圈，便舀了一瓢发霉的猪食到槽里面，让它们欢快地吃起来。 矮瘦矮瘦的代村长叶华看着叶苏刚提到的那口瘦弱小猪，摇头说道：“这口猪已经半个月不长膘了，过两天看看，不行就把它宰了。猪食太贵，这么白养可养不起。” 107 老实人 “我看它没什么问题，甚至都看不出变异组织的存在，好像比其它的猪更加纯净。虽然瘦弱一点，反映的却可能是它血统的娇贵。” “娇贵？血统？”叶华可不愿意这么来形容一口猪。 叶苏也觉得自己有点儿小题大做，不确定道：“我认为它极有可能是一口辐射免疫猪，虽然长得慢，却可以食用辐射剂量较大的食物，然后长出相对纯净的猪肉。” 叶华瞪大了一双灯笼般的眼睛，跟他两边的巨大耳朵相映成趣。“辐射免疫猪？如果真是，那可就值大钱了啊！” “值是值点儿钱，要说值大钱也不至于。就算它可以辐射免疫，单就这一口猪，又能长多少肉？何况它生长的速度还太慢！除非它后代能够继承它的辐射免疫基因，不过这概率就更低了。当然如果能够搞到另一口辐射免疫的母猪配种，概率会提高不少，然后近亲繁殖几代，说不定能够得到稳定可靠的免疫猪种。”叶苏苦笑着解释一番。 叶华眨了眨眼，呆愣着说：“这么复杂？” “是啊！所以，我也就说说而已，找到免疫母猪也不一定行的，近亲繁殖的成功率不比辐射免疫的概率更高。” “哦……”叶华沉思少顷，猛地点了点头，“这样吧，这几天我把它单独关着，给它加大食物量、加大辐射剂量试试。如果真是你说的辐射免疫猪，找机会弄些合适的母猪配种。生下来的小猪可以优中选优，再继续配种，说不定能成！” “哈？”叶苏微怔说道，“你还真打算做了？” “不然呢？”叶华理所当然地说，“以前不懂，所以没做，现在有你这个懂的，正好我左右无事，试试吧！” 叶苏十分了解他这个堂兄，说是试试，那就是要持之以恒了！叶苏都有些后悔说出这话。因为他深知生物遗传这玩意，可是一个天坑，一般人绝难成功，哪怕是动物也如此，否则联邦基因公司的各种基因药剂也不会形成技术垄断了。至于南大陆的炼狱，听说完全就是靠野蛮的刺激变异、物竞天择，用数量和资源来达到目的，谈不上多少技术。 正纠结着，一个嘲讽的声音从院子外面传来：“大爷啊慢慢！我觉得很有必要为你颁发最牛逼贵族骑士奖，身为一名贵族分封的骑士长，能够三番五次拒绝领主，并且拒绝得这么得心应手的，你是第一个！” “好吧我亲爱的哈利油男爵！我接受您的奖项！请问奖章呢？”叶苏伸出手，大大咧咧地要荣誉。 皮特被叶苏顶得一愣，“妈的说正事呢！你怎么跑这里喂猪来了？” “男爵大人！”看到皮特过来，叶华连忙毕恭毕敬地上前行礼，另一面又试图拉着叶苏不让乱说话。 “算了吧村长，乱说话不要紧，我只怕他话说少了！”皮特好像想到了某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心有余悸，“我找叶苏有点事情，你先回避回避。” “是。” 离开之前，叶华准备提着猪食桶离开，却被叶苏拉住了桶。“哥你先走就是，猪食我来喂完。” “这……” “走走走！”皮特不耐烦地摆手赶人了，回头又看着叶苏重复问道，“你怎么躲在这呀？叫都叫不动！” 叶苏低头拨弄着手里的猪食，漫不经心地说：“才从山上下来，顺便看看这里。你看，这些猪不错，辐射含量不算太高。” “这些猪跟我毛的关系？”皮特没好气地说着，看见一边争抢新鲜野兔子的六条大狗，点了点头，“昨晚有收获没？” “咯，就这几只兔子，快被它们吃完了。” 皮特嘲笑道：“你整夜整夜地巡山，就是为了抓兔子？” 叶苏哦了一声，说：“你说蝙蝠呀？收获还没有，不过总算是摸到了踪迹，等布兰德伤好了，叫上他一起上山吧。” “行！但这个不是我今天要找你的目的！”皮特认真地看着叶苏，“你不觉得，咱们有大麻烦了吗！” 叶苏疑惑道：“什么麻烦？” “肥肉荣啊！他蓄谋已久啊！”使劲憋了半天，皮特的愤怒都有些控制不住了，声音大得很突然。 “哦？怎么说？”叶苏不紧不慢。 “慢慢！你还真是够慢！”看见叶苏这副欠揍的表情，皮特都想直接扭头走了算逑，不过他忍住了。“他偷走了老子的好运气号！仓库里就留下一张纸条，说是拿货相抵！可是就他那一堆破烂，号称他的所有家当，特么值不了一千块妖精币！你说他是不是蓄谋已久！” “也许他本来就很穷，这跟他蓄谋已久有什么关系？留个纸条，说明他良心未泯？”叶苏的反应可能确实慢半拍。 “他是一阶能力者啊！会只有一千块的家当？并且他带走了所有的手下，你知道他那些手下唯利是图，如果有一个不愿意，怎么可能成功从我眼皮子底下逃走！证明他还有其它更好的本钱啊！还良心未泯？根本就狼心狗肺！” “所以？” “所以！你怎么还所以啊！”皮特脑袋上的头箍都快要被急炸开了。 “那你要跟我说啥？” 皮特一愣，大声说道：“这个肥肉荣！如果不是狼心狗肺，那他就是一个间谍！一个冰岛派来的间谍！就算不是！要是他马上过去告密，咱们可就完了！” “哦……”叶苏眉头一沉，思索起来。 一刻钟后，叶苏终于把栏里面的猪喂完了。拍了拍手，整了整衣襟，一看皮特带着几个家丁还在翘首以盼地望着自己，微微一愣，以为自己脸上长了花。“有什么事吗？” “嗯？” 叶苏再问：“有什么事吗？” “我操你啊慢慢！”皮特都怒发冲冠了，“特么你要上天吗！” 这两天叶苏没有下水，伪装已经卸除，所以脸上能够看到一些微红，“操我可没什么意思……咳咳，我是想说，这个肥肉荣，还算是个老实人啊，应该没什么大事吧？” “老实人？”皮特侧着耳朵，真以为自己听错了。 叶苏沉思少顷，认真地说：“是啊，依我多年以貌取人的经验来看，他就是一个老实人，难道你不觉得吗？” 108 藏得深 皮特都要气炸了，冷笑道：“那行，你说说看，他哪里老实了？” “这一直以来他都很老实。” “所以就把你给征服了？”皮特一脸恶毒地盯着叶苏屁股后面。 叶苏认真地看着皮特，道：“我问你，他哪里不老实了？” 皮特忍不住后退一步，摸摸脑袋一想，好像还真说不上什么，忽然转过念头，感觉自己被叶苏给带进去了，恼羞成怒道：“这是老实跟不老实的问题吗！慢慢！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我很认真。” 皮特一看叶苏这表情，确实是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便也皱眉苦思起来。少顷说道：“老子看他哪里都不老实！岂止是不老实！恶毒！忘恩负义！” “那好，我问你。碰到我之前，他是不是跟你表达过要去维京那边闯荡的意思？” 皮特小眼一瞪，“那又怎样？” “你回答是，或者不是就行了。” “是！” “你看，他一开始就有想法离开，并且没有对你隐瞒，还透露了维京这么个重要的目的地。只是尊敬的男爵阁下对自己的魅力形成了过分的高估，自以为能够收服人家，把这些重要的细节都忽视了。”眼看着皮特要反驳，叶苏继续问道，“将肥肉荣从困境中救出来以后，你有没有强行拉人入伙的意思？” “强行？那不也是为了基地好！这个肥肉荣虽然一时狼狈，手上却有冰岛世纪的代理权，你知道冰岛世纪的实际控制者是二股东道格拉斯男爵，而这个道格拉斯男爵后面又有英伦废土的影子！老子是想通过他的渠道打入冰岛世纪内部，这么好的机会又怎么能放过？老子可是他的救命恩人！救命恩人你知道什么概念吗？这事儿至少证明他狼心狗肺！还老实？” “我没说你做得不对。”叶苏顿了顿，“我认为他还不至于狼心狗肺，不就是偷了艘船嘛，人家多少留了张纸条，这是诚实的表现。何况你的出发点也是为了利益，他偷走船也给了点儿补偿，没在领地弄点儿破坏啥的，更没有伤害李杰。” 皮特极不认同地摇头道：“慢慢！我知道你圣母心爆表！但话不是这么说的！好运气号可是老子的幸运船！5万妖精币已经很巨大一笔开销了好吗！再说了，就算他现在给咱们造成的损失不大，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告状？基地先遣被咱弄死，他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要是这个被抖露出去了，咱们全都玩完！最后，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冰岛派来的间谍？” “如果他真想通过告状来获得什么效益，或是冰岛派来的间谍，在进入封锁那会儿，咱们就得被抖露出去，还能等到现在？你要知道，肥肉荣在那个时候可是最好的机会，我重伤昏迷，你要应付通关，他却潜藏着一阶的手段。” 皮特眉头一皱，好像是这个道理，不过他马上又质疑道：“那他为什么现在又要出去？不是告状，是要干嘛？” “所以说他老实啊！或者不如换种说法，这人就是太实在！” “啊？” 叶苏重眉一扬，缓缓解释道：“你当初就跟我说了，这个肥肉荣有私心，想离开我们的队伍。可后来经过了波尔小镇的一番捣鼓，却又一声不吭了，显得十分顺从，这是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二阶能力者！阴差阳错竟然干掉了整整一支的基地先遣！他敢吗？” “其实，也不是不敢，我猜他是在观察。” “怎么说？” “最开始，肥肉荣不知道你的男爵身份，以为你只是男爵手下叫做山姆的小商人。这样的小商人居然还有一些实力，显得哈利油领地还有几分底蕴。不过这显然还征服不了作为一阶能力者的肥肉荣，于是他早就跟你表明想要离开的想法，却被你强行摁在了船上。后来遇到我，我们又成功干掉基地的人，将他震慑了一把，他就想看看哈利油这边的底气到底如何。在那个时候，肥肉荣差不多已经明白哈利油跟冰岛、基地站在了对立面，可他尽管有私心，却依然没有跟冰岛那边透风，证明还是愿意跟你这个恩人好的。” “后来呢？” “后来，自然是到了你的男爵领地以后，感觉大失所望！你的男爵领地经营不善、人才缺乏，尊贵的领主大人居然穷到亲自出门跑业务，完全不具备跟冰岛耗下去的资格，更遑论再加上一个基地！并且这边马上有大事降临，任谁都看不到哈利油存在任何抗争的本钱，在这个条件下，他选择果断离开，难道不是明智之举吗？换了你会怎么选？他做完这些还知道打声招呼，没有对我们造成多大伤害，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皮特怔怔地点了点头，沮丧之色一闪而过，不过他与人斗的意志倒是不容易磨灭，很快就回转过来了，说：“那也不能证明他出去以后不会告状啊？万一他改变心思了呢？咱们可不能过高地估计人家的素质！” “从肥肉荣的做事风格来看，他是一个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就不会做愚蠢的事情。”叶苏慢悠悠地推测着，“首先，他应该不会对冰岛那边说什么，这不仅对他没有什么好处，风险还挺大，冰岛对于基地先遣的覆亡，也许并不关心。再者，他的身份地位决定了他面对人的档次，以他现在的状况，能够结识什么人？就算他能通过关系找到基地，在自己没有一定本钱的前提下，怎么可能获得足够的回报？我想他一定不会选择撑死。” “你怎么知道他身份地位低？” 叶苏的眉心散开，玩味说道：“从波尔小镇开始，肥肉荣咱们认识了快十年吧？你的接触时间还要更长，他大概是个什么地位，你真的会不清楚？” 皮特一愣，摆了摆手，叹气说道：“唉！不说了不说了！我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了！这么一个冰岛世纪的低级代理，怎么就是个一阶能力者？还有什么维京战技？藏得可真深啊！” …… …… （这个肥肉荣，中后期比较重要，先花一点笔墨在这里。） 109 叶华家的少年 叶苏深深地看着他，说：“同样的道理，你一个游走在冰岛的投机小商人山姆，怎么就突然变成了尊贵的哈利油男爵领主大人？难道你就藏得不深？每个人，都得有点儿自己的秘密不是？但一个人不论怎么上跳下蹿，都离不开他的圈子，如果实力提高了，圈子自然也就变了。喜欢扮猪吃老虎的人不是没有，但这样的人其实是比较无聊的。相信你之前对他的印象吧！” “所以，咱们跟他，算是互相暴露了？” “嗯。咱们更需要担心的是怎样应付即将到来的基地，只有搞定了基地，才会有肥肉荣的问题。” 皮特点头道：“只要我们安然无恙地渡过了眼前的危机，便能够证明我们的实力，可在有心人的眼中，也就具备了足够的利用价值。在那个时候，肥肉荣手里握着筹码，是不是还能老实下去，就不好说了。” “是啊！在足够的利益面前，人品是经不住考验的。”叶苏莫名其妙地感叹着，“但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不是？” “哈哈！那确实！”皮特突然间喜笑颜开，“咱们能不能过掉眼前这一关，还不好说呢！” 看到皮特这反应，叶苏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疑惑道：“明明基地的问题更严峻，怎么感觉你反而不那么担心？” “基地？基地是不可控的！结果如何代表的是命运！但那个肥肉荣，处理得好不好，真的是能力问题啊！”说到这里，皮特也露出少有的深情，“命运我掌控不了，但是在能力范围之内的，我必须得抓住！” 叶苏摇头道：“我认为你说错了。能不能战胜基地，那不是命运，你要想我们已经赢过一次，为什么不能有下一次？” …… …… 最近的这几日叶苏没有下海帮忙捕鱼，之前的收获已经足够多了，因为一则有叶苏帮忙，二则近期暖流北移，鱼类资源远比平常丰富。领地为此还扩建了几个冰库，用来储存鲜鱼，足够吃上很长一段时间了。 教育的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以领地目前的情况，根本没法找到合适的师资，所以课程就还是按照以前的样子在进行着，叶苏也只能先恢复旧有的传统再说。如果顺利渡过这次危机，看能不能去冰岛弄点儿书本看看，再不行就只能叶苏自己来编写了。 总之教育的问题叶苏非常看重。在基地的时候叶苏也发现，联邦政府尽管严控武力，却并没有刻意阻止教育科学的扩散，可惜的是废土上的贫民，似乎更愿意相信那虚无缥缈的信仰，而非有迹可循的学识。 所幸在基地的八年，叶苏学到了不少知识，多半都很实用。只要扛过眼前的这波困难，他相信自己有能力从叶家村开始，帮助皮特重建自由领地，并得到长远发展。正好这段时间以来气候变好，暖流也北上了，男爵领地确实有向好的趋势。 之前在波尔小镇的时候，叶苏写了个单子交给林冲，又经过肥肉荣的渠道到了皮特手里，从冰岛采购了大量的仪器药品之类。有了这些东西，再临时加工一些，叶苏又能够开展他的那些化学炼制了，比如高能火药、蓝冰提炼什么的。 叶苏打算炼制一些相对紧缺的起爆药雷酸汞盐，因为这东西的需求量小，完全可以通过试验室的方式获取。此外他还弄了一些高能火药，准备用来填充他的遥控炸弹。至于皮特的武器作坊生产的那些所谓高能火药，哪怕配比经过了叶苏的调整，还是嫌弃威力太小。先天不足的东西没办法大面积改良，不过用来制作地雷水雷手榴弹什么的，还是可以一用。 当然，遥控炸弹还有最关键的一个元件，就是一阶以上的变异蝙蝠。好在经过前面几夜的搜寻，他在贝加尔山上找到了一处变异蝙蝠的栖息地，只是那地方还是不太安稳，得找几个枪法好的一起才行。可惜布兰德的伤势一直没好。 勉强挤出来的时间，他会出去帮助皮特加强防御工事，查验武装人员的操练情况等等，发现总算是初有成效。不过就已有的这个水平，想要对抗基地还是不太可能的。当然，就叶苏的了解，武备营统领阿泰斯特死后，基地的实力大减，也很难派出更合适的人，如果再犯点儿错误什么的，也不是完全没有拖延的机会。 其实叶苏明白，要想凭借领地的这点力量跟基地一直硬抗下去，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他也没打算要来个玉石俱焚之类的壮烈牺牲，不过是想增加一点谈判的筹码。 毕竟基地没有贵族的身份，就算他们顺利拿到了黑尔丽尔家族的授权书，当面对贵族领地的强烈反弹时，他们必然会有所考量。何况议会的压力就在那里，万一男爵领地成功将他们拖住而影响了议会的大事，基地可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皮特也开始了热情洋溢的战前动员，说是有人觊觎他们越来越幸福的土地，很可能会对他们进行烧杀抢掠，把领民们一个个都说得义愤填膺的，恨不能马上就为了领地抛头颅洒热血！此时的哈利油领地，要吃有吃，要喝有喝，生活条件确实比之前要好了太多。这么好的日子，怎么允许让别人来侵略？ 于是领民们在皮特的带领下大力地发展军工，全民兵役训练。在领地外面的海域布置水雷阵，在靠近的沿岸布置地雷阵，修缮了炮台，挖了战壕，补充了机枪堡垒之类的作战工事。面对随时扑过来的基地，怎么准备都不为过。 忙碌却平静的日子过去十天，大狗们在贝加尔山上游荡，在那里它们管住自己的温饱还是没问题，不需要额外照顾。 “叔快看，这个姿势对不对？”叶华家的院落，一个少年将腰颈反绕一圈伸进了裤裆里面，摆了个极其耻辱的姿势，面红耳赤，拉着公鸭嗓子问叶苏。 叶华的儿子叶欢，也是叶苏的侄子，今年十三岁，正是活跃的年纪。有天晚上叶苏独自躲房间里面练姿势的时候被他撞见，觉得很有意思，就吵着要学。叶苏虽然很忙，却根本挨不过这毛小子的苦苦哀求，便没有藏私，先教了几套浅显的姿势和辅助的吐纳方法给他。 110 我爸是村长 在村子里面，叶苏从没把这功夫当回事，也不算什么秘密。要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够练成，那这门功夫早就在村子里面发扬光大了，也就证明不了村长继承人的身份了。这玩意虽然鸡肋，但确实是有血脉遗传的。 可是令叶苏惊讶的是，这个小叶欢，才不过两天，姿势就摆得分毫不差，天资横溢啊！“你小子没有骨头吗？” “叔不是也一样？” 叶苏是真有点惊奇，他练了多少年，这小子才几天？“运气了没有？有没有窒息难受的感觉？” “运了啊，不过叔你说的这种呼吸的方法太难受了，总是一口气上不来！” 叶苏如释重负，还以为自己的水平差了多远，原来这孩子光摆姿势去了。孩子嘛，筋骨柔软点也是正常的——虽然这小子貌似也太软了点儿……“这就对了，你要是一口气随便就上来了，叔这二十年不都白练了呀？” “可我看叔呼吸起来很自如啊？” “很自如吗？”叶苏一愣，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也是最近才这么轻松自如的，并且是先有了一阶力量以后才ok的。一时又忍不住腹诽，这特么都什么功夫？苦练二十年才能见效啊！要不是机缘巧合有了一阶力量，还不知道啥时候能用！“这功夫，强身健体挺好，可别指望靠它出人头地，什么能够练到九阶，都是忽悠人的！功夫再好，都不如读书好啊！” “哦，是吗？”叶欢有些不相信，“可我才练了两天，怎么感觉浑身暖和，好像有使不完的劲？” “嗯，生命在于运动……”叶苏觉得他这是心理作用，有点大惊小怪了。 “但我就这两天没运动啊？难道说生命在于静止？”叶欢质疑道。 “错觉！都是错觉！”叶苏随口熄灭了少年的满腔激情。“哎小子！这功夫今天你都练了快一天了，不务正业也不能这么干吧？快点儿读书去！读书要紧！上午布置的作业都做完了吗？唐诗三百首抄了多少遍？” 叶欢脸色一变，马上翻身起来，苦着脸说：“叔！我现在只想为祖国出一份力！” “祖国？”叶苏听着有些莫名其妙，转念才想到是那些古老的教科书里面的梗，“这里是联邦！钢铁联邦！我们只要对哈利油男爵负责就行了，联邦的事情轮不到咱们！” “那我想为领地出一份力！” 叶苏拍了拍他脑袋，欣慰地点头道：“好好读书，天天向上！男爵一定会看好你的！把书读好了，也就是你出力的时候到了！” 叶欢被拍得一愣一愣，“读书？你怎么一直说读书？读书顶个卵用！我现在就能出力！” “不读书，你出个毛的力？”叶苏冷笑道。 叶欢面色涨红，不知从哪掏出一把土枪，恼怒地大声叫道：“枪！我有枪！” “你哪来的枪？”叶苏面色一变，随手夺过这把枪，一看竟然是真的，尽管是个残次品。“偷你爸的？” “当然不是！”叶欢倒是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蹦了几下试图抢回去，无奈失败了。“是作坊的孙二叔给的！” “他为什么给你枪？” 叶欢睁大眼说：“因为我长大了啊！可以打猎了啊！不是说现在外面还有人想打咱们，我当然可以出力！有枪不用我傻？” 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叶苏竟无言以对。确实，在新时代，也只有在极少数的贵族领地才能幻想一下儿童们要少拿武器远离战争，叶苏的某些想法似乎根本不切实际。在外面废土，恶劣的生活环境，使得刚出生的婴儿也有生存本能，几岁的孩子多半能将刀子玩得飞起了，至于枪，如果他们能搞到的话，也会泛滥吧？ 像叶欢这么大的孩子，在废土已经算是成年了。相比较而言，成长在在哈利油领地的人们，已经是很幸福的了。 但叶苏没有妥协，三下五除二便将叶欢的这把手枪拆卸成一堆零件，试图换一个角度来引导。“我来问你，为什么这堆零件能够凑成一把枪？” 眼看着自己的宝贝被拆成一堆破烂，叶欢几乎要哭了出来。“什么啊！因为它们本来就是一把枪拆出来的啊！” “你说错了。真正的原因是这枪的每一个零件，什么尺寸、材料构成、功能原理，都是设计好了的，组装起来才能发挥它的作用。是先有零件再有枪，你说反了呀！”叶苏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谆谆善诱，“你看，我读了书，就知道枪的原理，知道怎么迅速地拆卸和安装，你不读书，能知道吗？” “书生少爷！难怪他们都说你是书生少爷！”叶欢却不吃他这一套，不满地说，“这跟读书有关系吗？我不读书，一样的会用！你不教我，我也能看明白！” “那你把它们给我组装起来试试？” “不会！” “不会你不知道学？” “我才不学呢！我去找孙二叔再要一把就是！我爸是村长！他会给面子的！”说着，不等叶苏反应过来，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我爸是村长？叶苏还在无语，猛地一声惊雷在东北方响起，隔了近千公里还有种振聋发聩的错觉！接着就是一种天旋地转地感觉凶猛传来，地震！ 碎尘抖落，墙体开裂。 赶紧跑出屋外，又是连绵惊雷，疯狂震颤不止！ 叶苏的脸色瞬间苍白！ 浓云滚滚，雷电交加！平静了数百年的冰封海洋，终于扰动了安宁！巨大的冰层震裂，好像大地在咯吱碎开，狂烈的火山从海底升起，无数的烟云咆哮上升，将那些或大或小的冰块冲上天际，骤然坠落！ 冰尘夹杂着硫磺熏烟，氤氲而上！海浪突破了数百年的冰封，猛烈掀翻！此起彼伏的壮烈火山，带动着疯狂奔涌的海水，一浪又一浪，向南而行！ 壮烈的地动山摇，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在靠近格陵兰东北的冰封海洋，仓惶上演！这是天变？抑或是人为？ 很难想象人类会有如此巨大的能量，尤其当那遥远的鼓点在心中隐约敲响时，叶苏在惶恐之余，很难将这理解为单纯的天灾。他尽力用理智来思考，将这骤然的一幕和心中的怀疑联系到一起。 所以他更愿意相信，这是人力和自然共同作用才导致的一场天变。就好像八百年前，核爆肆虐，沧海桑田，人类濒临灭绝…… 那，到底是谁？ 111 来自北极的感召 巨浪夹杂着冰石，以摧毁性的姿态南下，袭击格陵兰、冰岛沿岸！哈利油东面海港的大片冰层本来就比别处薄些，天变之下顷刻间分崩离析，还原了一片不冻的海域。奇怪的是，以马克斯家族舰队为首的封锁线，在这一次天变之前反应奇快，竟然第一时间开船进港，有惊无险地躲了过去！ 也许是北部的温度实在太低，空气都似乎冻僵，除了凶猛爆发的海浪之外，飓风并不那么活跃，蔓延的时间也很短，所以受灾的面积并不深入。除了少数正赶上沿海打渔的人，真正受灾的人口并不多。仅有的飓风集中在靠北一侧，穿越丹西海峡后就已经不成规模了。 哈利油领地算是侥幸逃过了这一劫。这几天没有出海的渔船，在附近海域放风的小船也及时逃回来了，可惜的是之前才布下的水雷阵，经过那一番冰浪的冲击，纷纷炸毁，只等风平浪静再重新布设。这一次天变，四周的冰山再一次保护了领地，只需将东部的唯一出口临东谷死死堵住，风雨浪花全都进不来，确实是一个避风的天堂！ 皮特站在自己破烂的男爵城堡前，感叹着不破不立，说不定这就是他哈利油男爵绝境重生的征兆！ 当皮特还在没心没肺意淫的时候，叶苏却已经忍不住离开。使命般的感召不断怂恿他到更北边去，好像不去就会错过什么，当然叶苏还给了自己一个“为了追寻真相”的借口——尽管他心底里认为这很可能是在作死。 出去之前，叶苏交给了托马斯一叠图纸。 …… …… 重回大海。 这一次不是养伤，也没有捕鱼的任务，叶苏可以任意地遨游，这让他觉得无比地自由。或许，从获得生命亲和能力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有一半属于这无穷无尽的大海了吧！ 生命亲和到了二阶，叶苏的自由下潜深度能够达到400米，再深就有危险了。所以叶苏没有下到那么深，只是沿着较浅的海底区域游走。 当熟悉了水下生活以后，在这自由的海底，叶苏的速度反而比陆上更快，能够达到每小时50公里，约27节，相当于陆上三阶的速度，并且持续时间更长，能够和同等品阶的幼年鲸鲨媲美。这对于人类而言是极度不可想象的，这简直就是一个天生的变异海兽！ 这一次叶苏还捎上了那把aps水下突击步枪，并带着所有的三个弹匣，每个弹匣26发子弹。这对叶苏而言是无比珍贵的财富，要知道他的防御固然尚可，攻击手段却比较单一，这把枪无疑能够给他很大的帮助。 叶苏没有把时间耽误在打怪升级上，而是直接向北，朝着之前天变发生的方向。既然听从直觉选择了北上这个大方向，他认为细节上就应该更理智一些。如果要弄清背后的真相，确实有必要去一趟那边，否则永远都是被动。 冰封海洋，顾名思义，即冰层封冻的海洋。这些冰层最厚能够达到数千米，形成极寒的冰地高原，覆盖在那一片沉默的海洋上面，平均温度在零下100c以下，几乎没有生物能在这里生存。 当然，冰面上没有生命，不代表冰面以下同样寒冷。这里的水温始终维持在零度以下不远，生存着一些冰鱼，和一些较为低级的本土生物。由于环境很好，受外界干扰很小，不存在辐射变异，所以这些本土生物很难被刺激进化，品阶普遍不高。 但也有传说，经常有一些比较高阶的海生物会远渡重洋，到这里的冰层下面栖息。因为冰封海洋不但还保留着核爆以前最纯净的资源，并且能够享受稳定的极昼，乃至于不被打扰的极夜生活。 在这里，不用担心辐射，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极致的寒冷。如果不是本土生物，就一定需要比较高的抗寒能力，否则非但享受不了这里的环境，反而被活生生地冻死。 叶苏靠近的时候冰封海洋尚处于极昼，附近海域的白天也较长，所以在冰层较为通透的地方，多数时候并非是漆黑一片。令人奇怪的是，这一路以来，叶苏发现有不少暖洋生物努力克服着寒冷，跟着他一起向北游弋，好像有个什么世外桃源在吸引着它们。 叶苏能够想象，在冰封海洋，极昼的时候有相当的海藻供养，冰鱼之类的本土海生物相对丰富，一些有实力的变异海兽会被这里的纯净资源所吸引，生活一段时间，然后等到极昼与极夜交替的时候，便南下离开。但他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这一路来在他身边的，大部分都是些寻常的暖洋海生物？要知道它们多半都没有应对低温的能力。 难道是暖流北移将他们带到了这里？ 的确有暖流的存在，不过这暖流只到哈利油领地的东边海域就停止了。仅有的温度，其实来自于北部海域，但这点温度其实让它们维持得十分艰难，不断有海生物掉队，最后的结局可能并不美好。 越往北去，隐隐约约的硫磺味越浓，偶尔飘过一丝热流，并非那种自然的温度，冷热并不均匀，充斥了一些死亡的气息。尽管存在热流，却不至于有温暖的感觉，只是没那么冰寒刺骨而已。真正让那些海生物北游的，是海浪南下的时候，海鱼们逆流而行的天性，此外冰封海洋那高不可攀的神秘或许也在吸引着它们。 到底是何等规模的火山爆发，才能让数千米厚的冰层破裂，让冰封海洋也有了温度？叶苏还无法推测，但他隐隐感觉跟人类有关，或者跟他的生命亲和也有关系。其实事情发展到现在，他越来越觉得生命亲和的非同一般了，这个变异能力源自于心脏，在叶苏极度恍惚的时候却能带动一股神秘的节奏，又感觉不太像是单纯的变异能力。 难道说，是当初席拉里那些人，刻意制造一场天变，就为了吸引他过去？那种使命般的感召，就是追踪和联系他的手段？ 叶苏摇头笑了笑，这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就算他们有这打算，凭什么认为叶苏有能力过去？要知道格陵兰再往北，就是冰封海洋，除了极其强横的存在，根本无力抵达。当然，来自于钢铁联邦的战争机器是个例外。 112 海底烟囱 一路上，除了同行的各种海生物，叶苏没有看到其它异常。叶苏游荡在北行的海生物中，没有任何不谐的地方，就是一条急速游走的珊瑚鱼。在飓风海洋，身上长了珊瑚甲质的鱼类也很多，叶苏跟它们相比除了形状有些古怪，没有别的问题。其实像这样的珊瑚鱼，多半在底层苟延残喘，有的甚至游离于食物链之外，因为在食物链顶层的海生物们都嫌弃它们难吃！ 如此也好，几次遇到大中型变异海兽，都让化身珊瑚鱼的叶苏成功躲过去，不太厉害的则被他用尽手段给阴掉，而与他同行的其它海生物们就没这么好运了。 靠近冰封海洋的地方，因为没有极夜和极昼现象，并且还太冷，所以很少有大型变异海兽领地，也没有太厉害的本土变异海兽。叶苏靠着自己的速度和力量，再加上那杆水下步枪已经足够应付。 过了最初那段时间，心里面那种向北的冲动逐渐减弱。也许是天变引发了那股极度强烈的感召，随着海洋恢复平静，那种联系又慢慢变弱，现在甚至感觉在衰亡？但叶苏并没有停下脚步。 游游走走，两天后的叶苏已经在哈利油领地东北五百多公里的海域，还没有进入真正的冰封海洋，头顶已经是近百米厚的冰盖了。 阻止他继续前进的，是一片骤然变深的神秘海谷。 在这个地方，海底陡然凹陷下去数百米。透过上方投射下来的亮光，他看到这一大片海域竟然矗立着无数烟囱似的小山，有的数米，有的数十米，最高的竟然达到两百多米！ 每一座烟囱上面，都腾腾冒着黑色浓烟，成千上万道同时绽放，一直升腾到冰层底部，再层层叠叠地晕开，蔚为壮观！ 停下来的不只是叶苏，同行的海生物们几乎都被阻挡在这里，包括之前过来的很多，形形色色十分拥挤，一眼看不到头！有的试图从两边绕过去，有的直接回游，有的则呆愣逡巡在原地，还有一些高阶的存在，趁此机会在傻乎乎的鱼群里面穿插杀戮！ 隔了数百米远，已经有非常明显的温暖感觉，以至于让不少海生物们感觉不适，却也有更多的海生物为此而欢悦，错以为游到了天堂！ 这些冒着浓烟的烟囱温度极高，有些愚蠢的海生物试图拥抱美好，还没靠近就被烫伤，可怜兮兮地抽身回来。个别速度快的，甚至直接被烫死在烟囱外围！ 这是？火山？ 在基地那些老旧的地理杂志中，叶苏曾经看到过海底烟囱的说法，它们的原理类似于火山，却不如火山壮烈。只是八百年来能够潜水的人类已经不多，也没有什么人刻意去研究这本来就稀少的海底烟囱，所以逐渐被新时代的人类淡忘。 这里的地质十分活跃。不难想象，这一路上的硫磺味很大一部分便是出自于这里。可是，这些矮小稳定的海底烟囱，能引发之前大规模的火山地震、惊涛骇浪吗？ 叶苏仔细观察，发现这些烟囱的结构不像是一蹴而就的，许多痕迹显示它们已经十分久远。新喷发出来的烟尘在附近还只覆盖了薄薄一层，叶苏轻轻一拂就能看到原本的海底。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些烟囱已经存在了很久，但恢复活跃可能是最近才有的事。如果一直这么活跃，海底的烟尘不会这么稀薄，冰层以下的海水也早就应该被黑色的硫化物熏染了，一片漆黑。 那么，不久前的火山地震应该发生在更北边，那边的爆发导致这里的海底烟囱也恢复了活跃的生机。事实上，叶苏能够感觉烟囱上方的冰层依然在缓慢地向南移动，甚至海底也有隐隐约约的余震正向南边传导，证明天变的源头不在这里。 但此时此刻，叶苏决定暂时抛开追根溯源的想法，因为眼前出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好机会！ 如果这活跃的地质能够一直维持，温度适宜的话，相信这一片“烟囱海谷”马上将迎来繁荣，形形色色的海生物将会在这片温暖的海域扎根繁衍。 同样的道理，叶苏的珊瑚虫们显然对这边的环境也非常喜欢。一到这里，便不由自主地散了开去，都有些不受叶苏的控制了。它们自由觅食，迅速地繁衍、增殖、壮大。因为缺乏自主攻击能力，就专门挑那些被吃剩下的海鱼残肢，或者是被大中型海兽杀死后来不及处理的各种尸体。 由于到这边来需要穿越数百公里寒冷的海域，在没有暖流保护的前提下，像珊瑚虫这样的低级喜温生物是无法抵达这里的。此外，海底烟囱的活跃时间还不长，一些别的可能还来不及发生。所以叶苏掌控的这批造礁珊瑚和剧毒海葵们，可能是目前唯一生活在冰封海洋附近的珊瑚纲生物了。 初来乍到的珊瑚虫们，在这边甚至连天敌都没有，完全可以任性地生长！ 受生命亲和控制的这些珊瑚虫，明显比一般的侵略性强，几乎就是拼了命地吞食、繁衍、进化，增长速度远比寻常的珊瑚虫要快！ 如果这里各种海生物的拥挤情况还会像现在这样保持很久，食物充足，没有天敌，相信珊瑚虫的成长一定大为可期，到了一定程度后，甚至可以将这里变成叶苏的主场！比如造礁珊瑚提供奢侈的后勤补充，无所不在的剧毒珊瑚则提供偷袭支援！ 当然，幻想总是十分美妙的。这里的鱼类资源不可能一直这样拥挤下去。只待几天过后，越来越多的大中型海兽闻声而来，就会将这里的各种海生物们吞食大半，后续过来的海生物们则会维持在一个比较稳定的局面，形成一个新的食物链。而叶苏的珊瑚虫们，则负责食物链底端的食腐等清扫工作。 珊瑚虫离体太远以后，便无法帮助叶苏进化了，不过叶苏也不是每时每刻都会想着打怪升级。如果这些珊瑚虫们离开他以后还能活得很好，甚至不断壮大，那么能不能直接为叶苏的能力进阶提供帮助，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因为叶苏不用再担心，这些珊瑚虫们在冰冷的海水里，离开自己这个寄主就会无缘无故地死去！ 况且，一个以珊瑚虫为主导的生态系统，并且受到叶苏的控制，似乎不比打怪升级来得差？ 这个机会看起来不错。 113 窥视 如果这片海底烟囱的热度能够持久，那么日后这里将是一处绝对的纷争海域，趁着现在还处于势力真空，越早布局越好。有了珊瑚虫们的侵入，即使以后这一片海域被哪个不长眼的强悍海兽据为己有，叶苏也有办法让它难受。 眼看着机不可失，叶苏便全力施为，屠宰了大量的低级海生物，配合他的珊瑚虫们迅速扩张。这个过程中，剧毒海葵们最无耻，不论是被叶苏打伤的，还是海兽们互殴弄伤的，它们通通不放过，能够毒死的绝不毒晕。然后倒下的尸体便纷纷沦为珊瑚虫们的美妙大餐！ 珊瑚虫们的扩张并不引人注目，进程还算比较顺利。因为即使在飓风海洋，珊瑚虫与所谓的海洋领主不但互不冲突，更有一种互惠互利的关系。它们可以发展成完善的珊瑚生态系统，为各种藻类、鱼虾提供寄居之所，改善海洋领主的生活环境，对领主完全不构成威胁。 叶苏拼尽全力去耕耘。想着以后这里可能变成自己的海底领地，心里就有点小小的激动，在废土当不了贵族领主，在海底过一把干瘾也是不错的吧！ 偶尔过来打搅的大型海兽最多不过四阶，体验了一把叶苏的水下步枪以后，便不再招惹他这块硬骨头了。反正附近猎物多的是，被这珊瑚鱼干掉的简直万中无一，不惹他同样能吃得好好的。 尽管如此，最初的激情过后，叶苏却没有长期停留在这里的想法，事实上他呆在这里的时间只有短短10个小时。在帮助珊瑚虫们围绕这片近一百平方公里的谷地构筑好稳定的发展条件后，便径自离开。 虽然打怪升级的感觉很愉快，但他此行的目的并不是在这边占海为王。况且如果叶苏所料不错的话，这片近一百平方公里的烟囱海谷，即将迎来一场惨烈的领主争夺！离开之前他已经看到有五阶的存在！相信不久以后，便会迎来六阶！七阶…… 如果四阶的还能够勉强周旋，打不过还可以逃的话，那么五阶以上的海兽，叶苏只会担心自己肉长得还不够难吃！ 叶苏只要顾好自己就行了，至于他的那些珊瑚虫，如今有了合适的成长环境，又没有天敌，根本不需要叶苏的帮助。 因此，并不是叶苏对经营自己的海底领地没兴趣，而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绕过烟囱海谷，再往北去。 越往北，冰层越厚。叶苏发现以自己二阶的能力，根本扛不住巨大的水压！尤其当冰层厚度达到数百近千米后，叶苏连海底行走都很困难，他现在的二阶能力水平，400米左右能够不受影响地自由移动，再往深去就越来越困难了。即使冰层不是水，可压力还是分毫不少地向下传递。 难道就此放弃？ 办法总是存在的。那本来凝成一块的巨大冰层，在剧烈的火山地震后分裂成无数块，留下了恐怖的裂隙，许多海水趁机向上浸入。由于距离海面较近，裂隙里面的压力较小。叶苏可以选择合适的裂隙进入，上升减缓压力，再伺机行动。 沿着这些冰层裂隙继续北上，过程中有无数凶险。比如这些巨大的碎冰依然在移动，时有碰撞，一旦叶苏被夹在两块巨冰之间，结果可想而知！又比如越靠近冰面温度则越低，那些浸入上升的海水，随时就会凝结成冰，叶苏如果一个把握不好，冻成一块冰琥珀也是极有可能的！ 在那些古怪姿势和生命亲和的双重强化之下，零度以下不远，叶苏还是能够经受的。在冰面以上如果再有一些保暖措施，他抵御严寒的能力会更强。 再向北两百公里，花去了叶苏五天的时间。在冰封海洋，叶苏的捕猎效率直线下降，因为吃的选择实在太少。这里没有中、低等的外来生物，本地的海生物要么是最低级的，要么是叶苏惹不起的，中间好像存在着巨大的断层。 那些最低级的海生物们，往往只能够塞牙缝，好不容易碰到大只一点儿的冰鱼，可能还被其它惹不起的猎手给盯上了！ 受此影响，本地的高阶海生物，通常都生长着筛子一般的大嘴，上面生长着无数绒毛般的触手，游动的过程随时在积累食物，等到分量足了将舌头一卷，便能舔走无数猎物，捕食的效率并不低。这也是物竞天择，断掉的食物链逼着它们进化出另类的捕猎方式。 只要是流动的水，温度并不低——这是叶苏最直观的感受，并且这种感受越来越深刻。如此一来，便意味着与目的地的距离不断在拉近，也意味着强大海兽的威胁越来越重。有的时候叶苏闻到了海水中浓烈的腥臭味，也许是来自于某位强横的高阶海兽。比如有一次叶苏怀着好奇靠近那气味的时候，竟然看到了一头至少七阶的深海龙鱼的身影！他只能地迅速逃回去，几乎要被凝固在冰隙里面，完全听天由命。 两百公里之后，前进的脚步可以骤然加快了。因为破碎的冰层越来越多，水温也越来越高，叶苏能够活动的范围也变大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冰层撞击的频率越来越高，叶苏需要时刻小心谨慎。 好在是有惊无险吧。 慢慢靠近冰层破碎最严重的核心地带，按理说温度越高海兽会越多，但叶苏失望了。一路过去，他没有看到哪怕一头称得上强大的海兽，反而很清晰地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死亡味道！ 更让叶苏惊奇的是：越靠近核心地带，竟然辐射越重！ 不是说冰封海洋是新时代唯一的一块净土吗？为什么这里也有辐射？甚至浓烈程度已经接近废土，相信再往前去马上就要超出！ 怀着疑惑、震惊的心情，还有一份伤感和痛心，叶苏继续前进。 一路都是平缓地过渡，北极内外并没有明显的区分。 也许是到了北极，也许还在北极圈外，总之叶苏突然停下了自己的脚步，露出惶恐的神色！在他的大脑深处，仿佛有一根无形的弦突然断裂，弦的另外一头竟然空了！之前，那种使命般地感召尽管十分微弱，却一直坚定地存在着，就好像某种心灵上的指引，左右他的判断，让他由衷地向往。 但此时此刻，感召完全消失，心脏却陡然紧缩，莫名产生了一股被窥视的恐惧！ 114 错空对接的思绪 叶苏尝试往回走，却发现是徒劳的，根本没有之前对北边的那种莫名向往，被窥视感却始终伴随！ 难道，有一个未知的存在一直在对他进行感召，现在他过来了，便停止感召，开始了窥探？那为什么一路过来的时候，感召不是越来越强，反而越来越弱，甚至给人一种衰亡的感觉？ 或者说，让自己向往的，和窥视自己的，不是同一路？ 又或者，所谓的向往，和被窥视，都只是自己的错觉？ 事到如今，叶苏发现自己这一次果然是主动作死。如果席拉里的人万一真在这个方向，叶苏这就是毫无疑问地自投罗网了，只是他认为基本没这个万一。对方要是有这个能耐，还不如地毯式搜捕来得靠谱。也就是说，他不过来，很可能啥事儿没有。 完全就是自己作死啊！ 如果真的被人盯上了，现在想回头也难，他可不认为自己的二阶能力在这浩瀚的海洋会有多么牛叉。那么，硬着头皮再往前？ 所幸在这个地方，有不少现象转移了叶苏的注意力，否则独自在这阴森而沉寂的海底，一直纠结下去可能会疯。 比如前面不远，就有一些战斗过的痕迹，时间并不久远。一路往北，便一路蔓延，规模越来越大，感觉是海洋巨兽或战争机器的狂暴碾压！ 遍布在海底的废墟，零星散布着一些尸体，不过都不算特别强大。安安静静，没有人打扰，只有越来越重的辐射一直在伴随，他身上的珊瑚甲质随之而越来越厚，幸好这个时候已经不缺食物。 叶苏的内心无比疑惑，为什么这里也有战斗？并且规模如此之大？难道之前的天变，就是因此而起？ 再向北一百公里，一天时间，抵达一片堪称是战争遗迹的神秘海域。 望着眼前的壮丽景象，叶苏在感觉辛苦之余，不由得肃然起敬。 这是一幅巨大而残破的恢弘画面，那雄伟诡谲的地势也不知是天变还是人为，充满着粗犷的美。从海底直贯天穹的雄伟火山，将广袤而厚重的通透冰层直接捅破，辐射状的碎纹野蛮铺开！缓慢起伏的海底震颤，如同沉眠巨兽的呼吸，火炬般喷薄的热浪山火，便是它呼出来的废气！嶙峋突兀的倒塌山石，错乱残碎的史前古木碳林，构筑成一座庞伟壮丽的战争广场！ 只是这场战争，似乎不见主角。 诡异的安静，叶苏好像是这一片方圆里唯一的活物，一个贸然闯入诸神坟场的虔诚信徒。 他没有能力下到海底，只能尝试靠近高一点儿的海底山峰。可惜的是这些山峰似乎都是活火山，温度实在太高，无法靠近。最后叶苏在一小片海底高原踏上实地。 巨大的火山从未停止喷发，滚滚岩浆争先恐后地坠在冰面上，数千米厚的冰层被炽热的岩浆生生地融透！岩浆坠入海中，被冰水迅速冷却，落到海底的时候已经沦为一座座森冷的巨石。曾经数千米深的海谷沟壑，有的变成了海底高原，有的则成为了更深、更陡的神秘幽谷！有浓烟滚滚冒出，却一派死寂！ 余震还在小规模地爆发。 叶苏已经被震惊得无法言语！ 他努力走到高原的边际，在离他最近的一座火山旁边，竟然看到了让他不敢相信的一幕。数十具强大无比的海兽尸体横陈在火山周围，有的被火山石压住身体，有的身体残缺，有的四分五裂！ 最恐怖的是，他看到了一头强大无匹的变异海兽，那体型竟然比九阶海龟威斯布鲁克更大更长！它安静地躺在火山边，巨大的头部甚至靠近叶苏所在的这片高原！躯体大致完整，各个器官却严重扭曲变形，也无法辨认伤痕，只能隐约看出是一头巨大无比的深海鮟鱇！ 当看到这具山一般的尸体时，叶苏的心脏突然开始了剧烈地跳动，那仿佛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兴奋？ 恍惚之间，好像有一根弦被重新续上，具现为一道诡异的声音在耳边呢喃：杀了它，杀了它…… 叶苏骤然间心血涌动，双目血红，似乎升起了无穷气力，就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强杀一番！但就在这瞬息间，一阵嘶哑而悠长的吟诵在脑中唱响：“以海神诺登斯之名！让沉眠的不轻易苏醒，让清醒的不盲目沉睡……” 愤怒的嘶吼陡然无声地炸裂，它直接出现在灵魂深处，让叶苏的精神濒临崩溃！海底不见波澜，心脏却格外有力，同时身体也在不由自主地摆弄着古怪的姿势，守护着那一线生机！ 燃烧着的星辰，灰色的火焰，充斥在有限的灵魂中，不断膨胀！意识被疯狂撕扯，纷乱而零碎，无法梳理到一起…… 绝境之中，茫然听到“咦”地一声，似乎极为惊疑，却只是霎那划过，又再度沉寂，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可那半声惊疑恰好是一盏指路的明灯，让叶苏的意识有了梳理的方向，许久之后，他大汗淋漓地醒来。然而，醒来的叶苏茫然四顾，已经对刚刚的梦境毫无印象！ 头痛欲裂！可他依然不得不继续思考。 仿若时空已经错位，叶苏接上了梦境之前的思绪：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呢喃，劝他杀了那头巨大的深海鮟鱇？ 叶苏因此醒悟：应该是了！感召和窥视自己的，是同一个存在！对方并未消亡，只是因为感应到自己过来，方向也未偏离，故而一直没与自己联系！那它为什么不与自己联系？又为什么会给人一种无比虚弱的错觉？ 或者说这又是幻觉？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对方刚刚是在提醒自己杀了这头深海鮟鱇？可这头鮟鱇不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吗，难道要再杀一次？并且，以自己的能力，就算它只剩下哪怕千分之一的能力，确定能够杀得了？ 此时此刻，在震惊之余，叶苏又不得不怀疑了：这个声音从何而来，又是什么目的？如果声音的主人就是窥视自己的存在，那么，对方到底有没有自己的理智？为什么要让自己做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如果对方真的在窥视自己，难道看不出来吗？ 或者说，感召和窥视自己的，只是一个本能？根本没有自己的意识？ 115 沉船 想到这里，冷汗涔涔！如果真是这种恐怖的本能，就只有一个解释了，可那种解释完全超越了常规认知，叶苏根本不愿意去想！ 手足冰冷，寒意愈发地深沉，这完全不是他能够涉猎的存在，叶苏控制身体朝另一个方向遁去！ 然而已经太迟！ 才走了几步，就突然头昏脑涨，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的神经束缚，让他有力却不能使，不能移动分毫！ 心脏沉重而缓慢地跳跃，舞蹈更加癫狂，鼓点直接敲击在灵魂！ 这一次，叶苏的感受前所未有地清晰，他终于能够记得那些莫名其妙的画面。从基地的任务开始，这些癫狂的舞蹈、愚痴的鼓点就一直存在于灵魂的最深处，有种神秘的力量不断吸引着他向北而来。但因为哈利油领地本来就在北边的缘故，叶苏一直没把这当回事，现在仔细回想，发现自己也许是受到了“生命亲和”这强大基因能力的影响！ 这个基因能力固然强大，却也是有问题的！ 叶苏不得不仔细思考，到了“生命亲和”这个级数的强大变异能力，很可能取自于罕见的超阶生命体甚至是邪灵，通过无比残酷的方式反复炼化而成！如果处理得不够干净，难免会有一些副作用，甚至被炼化的生命体意识出现反弹，也未可知！ 当然，叶苏不认为自己的这个能力会存在意识上的反弹，要真是这样，自己一个毫无根底的普通人早就疯癫了，哪里还能清醒到现在？不论超阶生命体还是邪灵，都是难以理解的，远非叶苏能够触碰。事实上，如果这项基因能力还存在这种致命缺陷，又哪里值得议会花上巨大的代价去争夺？ 那么，这种神秘的吸引，与其说是席拉里有意地陷阱，不如说是一种来自于超阶生命的无意识共鸣！也就是说，那些感召和窥视，有可能只是某位未知存在的恐怖本能！而这个强大的存在，也许和叶苏的“生命亲和”大有渊源！ 思考得越深入，就越觉得玄乎，简直令人绝望！ 如果这一切真的源自于超阶生命体，那叶苏被困在这里，哪怕对手是一个无意识的本能，还有活下来的希望吗？ 假如叶苏刚刚猜想得没错，感召和窥视他的都是只是一个本能，那为什么却让人感觉越来越弱，甚至联系都一度中断？直到靠近那头鮟鱇的时候，才突然联系起来？ 叶苏灵光再现。难道，那位超阶生命体，就是那头巨大的变异鮟鱇？那为什么，会要自己杀它？或者说，它已经身受重伤，想死却死不了，所以才想借别人的力来自杀，以免一直痛苦下去？如果真是这样，一切就能解释了，因为只有不反抗地自杀，叶苏才有理论上的可能去做到！ 难道，这片恢弘莫名的战场，就是它之前战斗过的痕迹？它，就是叶苏此行的终点？ 无法证实，无力证实，叶苏也不想去证实。 因为更大的问题在于：既然有战斗，那它的对手又是谁？是不是同归于尽了？要是没有呢？这样的存在，吹口气都能灭了叶苏，是他能够插足的领域吗？ 如果可以，叶苏肯定不愿意再踏足这里一步，可惜的是，从一开始到现在，也许就不是他能够左右的。那些自以为深思熟虑的决定，可能在决定之前，就受到了某种神秘域的影响，而他却毫不自知！ 叶苏终于忍不住转身回头。令人惊讶的是，随着他这轻松的一个转身，束缚身心的庞大压力瞬间消失，立刻恢复了自由行动的能力！ 叶苏眼色复杂地看了眼那头山一般的变异鮟鱇，根本感受不到任何生机，很难想象这个样子竟然还没有死。难道说非要我杀了它？只是，这个从何杀起？ 面对这庞然巨物，叶苏试图接近，无法形容他此时此刻的心境。在强大的压力之下，令人窒息的紧张空间里，心脏又开始了沉重而缓慢地跳跃，双目再度攀上血丝，大脑猛然陷入一种奇异的空白！ 无意识不由自主地，一些无比古怪的姿势在叶苏的身上展现，有些肢体动作简直匪夷所思！也许刚开始还显得比较缓慢，过渡得不太自然，到后来却越来越连贯，越来越快，有种无法形容地诡异的美！远远看来，就好像一种神秘至极的舞蹈，踏着愚痴的鼓点在癫狂舞动！ 令人震惊的是，叶苏身上的气势竟然不断攀升，一阶、二阶、三阶、四阶、五阶！气质也一反常态，变得癫狂扭曲！强劲的心脏赋予他远超平常的力量，竟然隐隐和那些古怪的动作相辅相成！ 这一幕，比当初曹尼玛看到的更加诡异！更加难以理解！ 可惜这里没有观众，若是有，这些奇异的姿势无疑会被当成一种伟大的传承被传播！只是叶苏平日里用这姿势的时候，从未有过这种癫狂的气势，否则叶苏不会不把自己的这门传承当一回事！谁能解释这又是为什么？难道说，除开“生命亲和”本身，叶苏自己也和这超阶生物存在某种神秘的联系？那么，到底是“生命亲和”影响了他，还是他影响了“生命亲和”？ 但此时的叶苏是无意识的，没有自己的思考，根本意识不到这些。他的面色癫狂，凶悍无比地扑了上去，几乎是以燃烧生命的姿态，一往无前！ 一片黑幕，从不可知的地方悄然出现，将失去理智的叶苏笼罩，继而凭空消失！在此之后，又是一阵阵来自于灵魂深处的嘶吼，甚至影响到外部海域，整个这一片海底战场又重新沸腾了起来！ 山火喷发，冰层进一步碎裂！ 但这一切叶苏已经不看不到了。 当他再度醒来的时候，依然处于海底，不过显得古老而平静。他面对的是一艘爬满了珊瑚的腐蚀沉船，旁边有一尊栩栩如生的美人鱼像。沉船依然是一个整体，却只剩下最坚实的骨架，沉重而黝黑。不知什么材质的黑色帆布尚未完全腐烂，两侧的船舷上面甚至还能看到几座大炮残骸。整个船上覆盖着厚厚一层海泥，有一些细小的海生物安静地栖息在上面。 叶苏关心的当然不是这些。 莫名其妙变得身心俱疲的他，视线向前缓慢延伸。在一个破烂的船舱里面，有一张腐烂的金属大椅，上面坐着一具残破的骷髅，嶙峋的海生物在骷髅表面游弋着，带着一些诡异的生机。不知为什么，叶苏感觉这具神秘无比的骷髅，正在审视着自己。 …… …… （解释一下：大修之后的第2章，出现了曹尼玛这个角色，三阶通灵者，席拉里的手下，不过很快就领盒饭了。） 116 永不消散的灵魂 审视？审就审吧！ 不知为什么，叶苏感觉前所未有的空乏，就像是连续战斗了十天十夜，被生命亲和强化过的身体竟然在一瞬之间全被消耗完了，连一个指头都不愿再抬起！他不知道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里，似乎到现在为止，自己好像也无力去改变什么，便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一屁股坐在海底，随手捡起一个肥嫩无比的海贝，在一边的石头上面敲碎外壳，滋溜唆进了嘴里，味道还不错。奇怪的是，这个过程没有人打扰，安静无比，滋味非凡。连续吞了十几个之后，叶苏终于觉得好了很多，这些海贝的能量非同凡响，直觉气力又恢复了不少。眯了眯眼睛，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极为嘶哑的声音从四面响起：“你吃了我的朋友没关系，但最好不要在这里睡着，一旦沉睡，你的身体将不由自主。” 叶苏猛地惊醒，这里竟然有人！或者说，是人是兽？是生是死？ 冷汗刷刷地往外冒，不知这事情是好是坏？ 当然不论如何，似乎都不是叶苏能够应付的存在。 除开刚刚那些不知到底在耳边还是在灵魂响起的呢喃，这是此行这么远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智慧交流。 这种交流叶苏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想要，他本来只想做一个低调的旁观者，可惜事与愿违。就好像看热闹的人反而被别人看了热闹，进退自如的旁观者突然变成了后退无门的主角。可如今既然已经成为主角，有交流总比没有的好。 那这个声音的主人，与之前诱导自己的，是不是同一个存在呢？如果说那个存在只是一个本能，那为什么这个嘶哑声音的主人，却有意识？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声音，似乎将叶苏之前的所有想法全都推翻。好在这个声音的存在，让叶苏微微有些安定，至少不像之前那样孤身面对不可名状的恐惧了。 如果真是之前设想的那种邪异存在，几乎不可能有这么直观的交流，没有逻辑，无迹可寻，只能给人以癫狂的恐惧。现在既然有人说话，便证明是能够尝试去理解的存在。 抬起头，左右看了看，无法判定声音的源头。但听这内容，好像没有多大恶意？不过到了这个地步，事情早已经超出了叶苏能够掌握的范畴，故而难以确定。那些高等级的生命，看待凡人还不就跟蝼蚁似的？善与恶，可能没那么容易分清。 叶苏定了定神，尊敬问道：“对不起，我没有听懂，我吃了您的朋友？” 嘶哑的声音沉默了很久，才回答道：“这个空间的每一个生命，都陪我度过了整整400年，它们都是我的朋友。” 言语中透着一股古怪的深情。 “400年？”叶苏有点不理解，这些海贝一口一个，确定是活了400年？另外，如果它们都是你的朋友，我吃的时候为什么不阻止？难道因为看到自己饿得可怜，所以觉得不忍心？咱们有这么好的交情？难道是杀友证道？ “这是一个被诅咒的空间，生命不会衰老，垂死的灵魂也不会消散。如果没有它们，时间对于我来说，会显得过于漫长。” 嘶哑的声音带着一股诡异的森冷，又透着一股难以言述的不舍，叶苏浑身泛起寒意。在正常的三维世界以外，有一些不可见的神秘空间，它们相对独立，却又依附于正常世界。类似的空间只存在于传说，堪称惊世骇俗，没想到竟能在这里亲身经历，不过叶苏更关心“诅咒”背后的含义。试探问道：“您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可能这话应该我来问你。” 叶苏听得莫名其妙，我自己怎么会进这空间？ “你为什么要来冰封海洋？” 原来对方更关心的是冰封海洋，而不是这个空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叶苏这话半真半假，似是而非。他确信自己受到了感召，可他不确定的是，来这里到底是不是他自己的意愿。 嘶哑的声音叹息道：“却还是来了……” 叶苏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但面对眼前的存在，他不确定完全的忽悠是否能够瞒得了对方。“请问您……是谁？外面那位，又是谁？你们……是一起的吗？这里为什么会被诅咒？” “你问的问题……都没有意义。” “那什么才有意义？”叶苏脱口而出。 “成为我新的朋友，呵呵，呵呵……”声音嘶哑，阴森而恐怖。 成为你新的朋友？叶苏想到对方所谓“朋友”的下场，那些被自己吃掉的海贝，陡然觉得毛骨悚然！对方是要自己在这个诅咒的空间一直陪着他？生不得，死不成！难怪对方不在乎自己吃掉他的那些所谓“朋友”，因为他马上就有了自己这新的“朋友”啊！ 不对！难道对方辛辛苦苦抓我过来，就是为了找我做朋友的？也不对！对方之前好像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到冰封海洋来，进入到这个空间更像是一个偶然。那么，感召自己的到底是谁？会是这个嘶哑声音的主人吗？他有没有可能欺骗自己？ 事实上，叶苏已经有了一些自己的看法。 他认为这一点上，对方没有欺骗自己的必要。感召自己的，和诱导自己杀死巨型鮟鱇的，应该是同一个存在，却不是这个嘶哑声音的主人，双方很可能是敌对的关系。如果他们是同一个存在，叶苏现在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而是继续在杀死巨型鮟鱇的过程中。 因为尽管叶苏无法记得当时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可他知道自己在失忆之前，已经不由自主地准备对巨型鮟鱇动手。结果醒来之后，就到了这个神秘的空间。也就是说，嘶哑声音的主人，很可能阻止了叶苏对巨型鮟鱇的出手——应该是他将叶苏拉到了这个空间。 那有没有可能，叶苏在进入这个空间之前就已经杀了那头巨型鮟鱇？也不可能，毕竟能力决定了上限，哪怕变身也不能无中生有，自爆都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威力。何况叶苏并没有从自己的身上感受到战斗后的痕迹，也能证明他进来之前没有动手。 117 未知的狩猎 难道说，嘶哑声音的主人拉自己进来，就是为了保护那头巨型鮟鱇？虽然叶苏并不认为自己有杀死它的能力，可对方就一定知道这一点吗？ 更令人不解的是，那头巨型鮟鱇，还有保护的意义吗？难道它真能够死而复生不成？尽管想不通，但叶苏知道这背后一定藏着秘密。 叶苏感觉自己很可能又进入了另外两方的一场博弈之中，并且这一次博弈的层级要远远高于基地的那一次！许多过程他根本都看不懂！到了这个时候，叶苏已经不太相信席拉里还能够参与到这个级别的对话中来了。 如果真的存在博弈，两次之间有一点应该是共通的，便是叶苏身上的“生命亲和”。只是他这个小胳膊小腿的，就算机会出来了，确定能够利用得上吗？ 这个世界没有平白无故的善意，哪怕叶苏并不喜欢，可利益这东西确实更能够解释问题。 有利益，便有斗争，有斗争，就有机会火中取栗。 可惜的是，叶苏认为自己目前的处境，实在太安静了一些。感觉这个空间与世隔绝了一般，不但朋友没有，就连敌人也进不来，怎么火中取栗？ 再联想对方刚刚说过的话：为什么说自己问的那些都没有意义？是故弄玄虚，还是意有所指？是不是因为对方根本不在乎外面那些存在？是不是因为外面那些存在，根本都进不来？ 所以说，刚刚自己臆想的那些博弈，在对方看来全都不值一提？ 毫无疑问，空间能力极度深奥，如果这真是一个被诅咒的空间，400年来都无法进出，对方确实没有必要在乎外界的任何东西！博弈？对抗？他什么都不用理会！如果新的400年再来，对方只要不寂寞就行了，所以他说了只要一个新的“朋友”！ 但这真的是理由吗？叶苏不想做他的“朋友”啊！ 事实上叶苏现在非常紧张，可是在心跳等方面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由始至终都在沉重而缓慢地跳动。至于脸色？他现在全身都是厚厚的珊瑚甲质，根本连脸都看不到！ “无知者无畏，你好像并不害怕？” 叶苏摇头道：“害怕能有什么用？您都说了这是一个被诅咒的空间，既然到了这里，就等死吧。反正都是莫名其妙，死得再清醒，那也是莫名其妙。可恨的是，我确实不应该来的。” “来与不来，由不得你；是死是活，也由不得你。” “是因为您？” “你可以这么认为，尽管这并非我所希望的……” 看来对方承认了。叶苏没有表现得特别愤懑，努力平静问道：“能告诉我，您是谁吗？为什么会在这里呆了400年？您拉我进来，真的是为了让我陪您？” “看来你一点儿都不心急。不过确实也没必要心急，还有整整400年的时间，呵呵，呵呵……”笑声过后，消失不见，整个空间再度陷入沉寂。 只听得到自己沉重而缓慢的心跳声。 也许是因为变异能力的影响，叶苏竟然可以在面对未知的时候让自己沉静下来，并表现得十分自然，难道这也是初级伪装能力的一部分？可叶苏突然觉得这个时候太过沉静也许不是一件好事，因为一个低阶能力者的正常表现应该是充满了不安和恐惧，自己这么做或许会引起对方的忌惮，从而认真对待。 想到这里，叶苏忽然间警醒过来，如果对方真的什么都不在乎，只需要一个“朋友”就行了，那为什么要“忌惮”，为什么要“认真对待”？ 对方刚刚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甚至还有隐隐约约的威胁，可叶苏这边却表现得过于淡定，这种淡定显得极不正常，给人的感觉是在故作坚强。于是对方直接消失，试图让叶苏在寂静中陷入恐慌，进而妥协？ 如果真是这样，叶苏有什么是需要妥协的？或者说，叶苏有什么，是值得对方觊觎的呢？ 叶苏猛然发现，现在好像不只是寂静这么简单，更不用去想外面会怎么样，因为在这个未知的空间里，也许自己已经成为了猎物。只是他不知道自己会以何种方式，被对方狩猎。 …… …… 水母在海底浮游，丝丝荧光蔓延到很远很远，好像这个空间没有边际，可事实上这些水母都是一样的颜色、一样的形状、一样的大小、一样的动作，无穷反复。 幽暗的空间，重复的生物，感觉时间也在不断循环。如果一个人真的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400年，叶苏无法想象那个过程会有多么艰难，如果换了自己，估计分分钟就扭曲了，还会有正常的逻辑思维吗？ 好在从刚刚的对话可以听出，对方的思维还是比较清晰的。 对方也许是不屑与叶苏交流，也许是在观望。 如果是前者，叶苏会无从着手，因为对方和自己根本不在一个世界，最多只能争取一些同情心。 但如果是后者，那么对方说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阴沉的笑声都给人一种故弄玄虚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人十分难受，证明了对方也有自己的欲望，不过叶苏认为这不完全是一件坏事，至少有欲望才可以交流。否则无从下手。 此情此景，叶苏只能假定是后者。 假如对方有所图，又没有强行对自己动手，是不是意味着对方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无所不能？对方是否在等待自己的破绽？如果自己一直这么沉静下去，对方会不会真等个400年？ 想到这里，叶苏有些不淡定了，要知道他之前其实是在故作从容，可事实上对方远远比他更加从容！别说400年，4天叶苏都受不了！ 于是，他试图打破这种沉寂。 118 无信门徒 叶苏仔细回想进入这个空间之前的画面。他当时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驱动着，让自己去杀那头巨大的变异鮟鱇，可后来只感觉到心脏按照奇怪的节奏跳动，脑中突然一片空白，接着莫名其妙就到了这个空间。并且来了之后，自己还是脱力的状态。 这让叶苏情不自禁地想起当初在逃离基地的时候，身上攀附着无数穴地疫鼠，面对变身到三阶的史特龙，按理说绝无幸理，可是他最终还是有惊无险地逃了出来，甚至身上的伤势都莫名其妙好了很多。最令人震惊的是，他记不起自己是如何逃脱的。 后来与紫的一番对话，他隐隐知道，史特龙是自己杀死的，并且那个时候紫对自己还很畏惧，以至于后来她说：“史特龙不是史特龙，你，也不是你。” 当“生命亲和”被动激活的时候，叶苏也曾想过，为什么这个基因能力能够保护性地自主激活？难道它有自己的意识？但后来因为这个怀疑并没有对叶苏造成实质性的困扰，是以他并未引起重视。 此时此刻，叶苏不得不推翻自己之前的判断，开始相信这个基因能力不只是本身强大，背后一定还有故事。或者说，这个基因能力，也许真的拥有自己的意识，并能在特殊的时候出现，出力保护自己这个寄主？那既然它如此强大，为什么不直接夺取身体的控制权，反而好像还在一力地隐藏它自己？ 如果真有这样一个意识的存在，那么，催动自己到这里来的，到底是这边的感召，还是另一个“自己”的潜意识？或者兼而有之？ 这个意识，与诱导自己杀巨型鮟鱇的声音，有联系吗？ 他到底是要帮自己、害自己，还是要利用自己？ 另外，当自己试图去杀那头巨型鮟鱇时，失去意识以后的表现，是否已经被这个空间的存在看见了？是不是因为这些表现，他才将自己拉进了这个空间？ 那另一个“自己”，知不知道这个空间的存在？如果知道，那他是不是故意让对方看见的？杀巨型鮟鱇，就能吸引对方的注意？ 叶苏走近那艘沉船，静静凝望那具腐朽的骷髅。突然问道：“这是您吗？” 一片沉寂，没有回答。 骷髅上面的织物早已经腐朽多时，却有一块徽章似的东西挂在骷髅的左胸，不过也爬满了珊瑚，看不清上面的图纹到底是什么。叶苏继续走近，然而三步过后，他停了下来。 他感觉有点累，想睡一觉，于是侧卧在地上，微微闭眼。 就在这时候，那个嘶哑的声音再度从四面响起：“这个空间无需沉睡，可你如果真睡了，就永远醒不来了。” 叶苏心中微动，问道：“为什么？” “呵呵呵……”又是许久的沉默，然后他再度嘶哑道，“我以为你应该更加关心自己的生死，或者因为面对不可知的未来而恐惧，为什么偏偏只是想睡？” “您不是才说过由不得我？” “作为一个平凡的人类，面临未知的恐惧，不尝试做一番挣扎？真愿意这么毫无目的地等下去？甚至还想睡得多么安心？” “我甚至不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去挣扎，您能教我？” 又是很久的沉默，嘶哑的声音终于叹息道：“你们苦修士，为什么一个个都能如此坚定？哪怕面对是从未有过的困境，哪怕面对的是整个世界的敌意？” 叶苏微微一愣，想不到刚刚自己假装要睡，最后等来的却是这样一个说法。“我不是很懂。” “从狂信者转为无信门徒，你们的内心确实需要经历常人无法理解的痛苦，这也是你能够一直保持安定的原因之一吧？但我一直无法理解，伊格纳季是如何把你们调教成这个样子的。” 说到这里，叶苏有点明白了，对方竟然把自己看成了苦修士。对于苦修士，新时代没有给他们好的评价。尽管他们风餐露宿，修炼自身，并且大都仁慈，但因为800年前有很多苦修士叛出救赎之山，间接沦为了牧首灭世的帮凶，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的身上就不再享有光环。 但新时代的苦修士依然是一个不算特别罕见的职业，活跃在很多角落，虽然不再被人尊重，却也没人抵触他们。他们的尘世历练因此而变得更加辛苦了。 即便如此，对方说的意思也不太对，苦修士不一定是狂信者，更不一定是无信门徒，就是普普通通的一门修炼而已。好在叶苏依然明白了，对方口中的苦修士，并非是一般的苦修士。 南大陆牧首座下有十二门徒，他们个个都是无比强横的苦修士，忠于先师，没有信仰，也就是对方所谓的无信门徒。至于对方口中的伊格纳季，尽管叶苏没有听过，但他感觉说的应该就是南大陆先师，邪恶的牧首殿下！ 叶苏从未想过自己竟然能够参与这个层次的对话，对方以这种平等的姿态直呼牧首的名字，难道说对方也是和牧首同时代的存在？这听起来有些让人难以接受，可既然是神秘无比的诅咒空间，如果没有个把强横存在镇镇场子，似乎也说不过去。 但叶苏不理解的是：对方说我是无信门徒，可我什么时候强大到那个地步了？哪怕是最弱小的无信门徒，也不可能低于六阶吧？ 于是他摇了摇头，道：“可能您错了，我只是一名普通的海行者。” “呵呵……你这个说法无比地拙劣，为何不找个好一点儿的掩饰？”那个声音毫不掩盖自己的嘲讽，“没有强大的海行者会有你这么严重的变异，除非你还有另外一个身份——苦修士。当然，苦修士也有很多种，但能受到感召抵达这里的，一定是伊格纳季的门徒。所以，你既然到了这里，就不用再出去了吧，没有机会了。其实，做我400年的朋友，对你们苦修士而言，何尝不是一种绝好地修炼？” “强大的海行者？”叶苏摇头道，“我真的不够强大。” “我知道，强大的那位之前已经走了。而你，并不一定弱小。” 叶苏一愣，冷汗冒了出来，知道自己的掩饰还是成功了。不过他感觉自己将要面对的真相越来越庞大。 …… …… （不知大家还记不记得，在巴特镇的时候，奥多姆领盒饭前提到过苦修士。另外，大修之后的第11、12章，叶苏和史特龙的打斗情节被深化了，埋坑更加明显，建议大修前看过的读者倒回去看一下。当然不看也没关系，知道这么回事就行，没很大影响。） 119 传奇海盗 强大的那位之前已经走了？什么意思？ 叶苏第一时间联想到外面那恢弘无比的战场，还有那惊天动地的灾变，似乎就发生在对方口中的“之前”？ 按对方的语气，难道牧首派了两位门徒过来，强大的那位已经离开，而弱小的自己还在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叶苏突然联想到了席拉里。 那我并不一定弱小，又是什么意思？ “我也许只能留在这里了，但是在此之前，您能不能告诉我，您到底是谁？” 嘶哑的叹息显得无比悠远，仿佛在思考。“你听说过红胡子巴巴罗萨吗？” 叶苏微惊，他当然听过红胡子海盗巴巴罗萨的传说，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如此直白地回答，有点出人意料。 500年前，巴巴罗萨出生于废土三角洲南部，传说是沉没的撒哈拉洲后裔。他从比南大陆废土更加残暴的废土三角洲崛起，是一个极为出色的狩魔人。但他真正出名是在他30岁以后，纠集了一大帮不甘被剥削的狩魔人，转眼就化身成了著名的红胡子海盗集团。 最巅峰的时候，巴巴罗萨的海上势力只在妖精客栈和马克斯家族之下，并且他始终没有屈服于任何一个大型势力，一直都是独立纵横的海盗王。可尽管他残忍好杀，荼毒了无数商人，却很少遭到规模性的讨伐。因为他不仅恪守《海盗法典》来行事，更关键的是，他的海上渠道，迫使妖精客栈和马克斯家族减少了对废土三角洲上狩魔人的盘剥，受到狩魔联盟的欢迎。 可惜在400多年以前，巴巴罗萨突然金盆洗手，飓风海洋上再没有了这位传奇海盗的踪迹。他旗下的势力转眼间分崩离析，要么被吞并，要么直接覆亡，曾经纵横四海的传奇海盗王，就此湮灭。 叶苏左右看了看，不可置信。“难道您……就是红胡子海盗王巴巴罗萨阁下？” 嘶哑的声音没有答复，继续问道：“还有一个人，你听过吗？” “哪位？” “古德约翰森伯爵。” 叶苏一愣，心想这当然听过，简直不能更熟悉了！ 冰岛贵族啊！这古德约翰森伯爵，其实就是冰岛贵族的前身！ 据说冰岛贵族领地的开创者叫做海雷丁古德约翰森，他凭借着没落贵族的身份，400多年以前突然崛起，赶走了盘踞在冰岛的大海盗查尔斯韦恩，夺得传奇幽灵船“黑珍珠号”，并获得了传承伯爵的身份。只可惜他的后代却不争气，300多年前的那一任伯爵大人离世后，膝下却没有继承人，一帮子旁系贵族将伯爵领地瓜分，于是就成为了现在这一盘散沙的两个子爵、三个男爵。在现今的冰岛，属于古德约翰森伯爵的记号，可能只剩下一座无比残破的古堡了。 可是这传承伯爵跟巴巴罗萨，有什么关系？ “我既是古德约翰森，也是巴巴罗萨，这就是我的身份。”嘶哑的声音平静说道。 叶苏一愣，这怎么可能！ 那么牛逼的海盗王，号称永不依附任何势力的强横海盗，后来却甘心做一个偏僻的伯爵领主？你真的没有骗我？但仔细一想，时间上分毫不差？似乎能够衔接得过来？那么如果是真的，为什么对方会突发奇想要创建一个传承伯爵领地？难道是因为辗转多年烧杀抢掠实在太累，所以想讨个正经的身份洗白白，让自己的后代过一过安稳日子？ 也不对啊！这么牛逼的海盗王，必然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随随便便舍弃偌大的基业不说，他如何才能做到无声无息地跑到冰岛，干掉另外一个传奇海盗查尔斯韦恩，并以所谓没落贵族的身份为借口，得到一个传承伯爵的身份？ 这背后的影响力已然远远超过了巴巴罗萨本身！一方面，巴巴罗萨想要孤身干掉查尔斯韦恩几乎是不现实的事情，如果想瞒天过海，就不能动用他自己的力量，故而他背后一定还有极其强大的势力支撑！另一方面，他想要顺理成章获得传承贵族的身份，甚至还要获得当时北大陆贵族联合议会的密切配合！ 这简直就是作弊！ 作为一个恶名昭彰的海盗，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会帮他做这么一件事？这么大的事情，又如何才能做到保密？ 然后巴巴罗萨做完这一切之后不久，就跑到这个诅咒空间不死不活，图的又是哪般？这是在讲笑话吗？ 太过匪夷所思了！叶苏不敢相信，诚恳说道：“感觉不是特别好笑。” 话虽如此，但叶苏感觉在这个话题上面，对方说得已经比较多了，不得不说这是一件好事。也许是孤独了400年，这些陈年往事一旦打开，就有些收不住了吧？因此叶苏在言语里若有若无地夹杂了一些不咸不淡的挑拨，期待对方说出更多。 “伊格纳季当然不会告诉你这么多。事实上背后的一切都是那个人在主宰，邪恶的牧首殿下也不一定清楚，呵呵……” 叶苏一愣，道：“那个人？哪个人？” 对方却没有回答。少顷之后，又缓慢说道：“你作为牧首的仆从，一个失去信仰的苦修士，我想你一定知道上帝，却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旧神？” 叶苏微微失神，不明白怎么又扯到这个上面来了，有点跳跃啊。作为联邦大总统的无敌脑残粉，他很想说自己从来都不信神，至于上帝？他的代表是一群到处开演唱会的高贵骑士吗？哦对了，还有圣洁之阿佛洛狄忒，钢铁联邦最耀眼的明星。旧神？旧神又是什么鬼？ “有人说，上帝化身千万，无所不在，战时化为战神，到海洋便成了海神……但在我看来，旧神有很多，上帝只是其中之一。” “呃，不是很明白，这跟我们说的话题有什么关系？” 说到这里，声音的主人终于发觉了叶苏从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不屑，不由得震怒起来，甚至带动整个空间都在隐隐地颤动！“你可以不信，但绝不能失去应有的敬畏！” 轰鸣陡然在脑中炸响，嗡嗡声不绝于耳。 叶苏悚然一惊，似乎没想到一直平静的对方，会突然变得如此激动。好在对方倒没有出手杀他的意思，顿了顿，保持谦卑，没有接话。 “知道为什么现在像你们这样的无信者越来越多？人们的心中都没有了敬畏？所谓的奇迹教父特斯拉，为什么有机会横空出世？” 120 旧神后裔 奇迹教父特斯拉？听到这个名字，叶苏微微一顿，他很想说这个才是自己最最崇拜的偶像啊！比对联邦大总统更加脑残地崇拜啊！400年前还没有联邦大总统，更没有史塔克城，特斯拉却以一个普通的底层教父身份，通过不断的学习历练，在黑暗的废土成就了难以言述的科技伟业！可以说，现在史塔克城之所以如此辉煌，完全是建立在巨人肩膀之上的！ 而那个巨人，就是奇迹教父特斯拉先生！ 当然，作为一个教父，特斯拉是极不合格的，毕竟他研究的从来不是神学，而是旧时代的科技力量，并穷尽一生之力将它们发扬光大！但他的很多知识，都已经造福于民，比如活人无数的大体量疫水净化技术。可惜的是，因为他当年的最新研究成果触碰到了大贵族的核心利益，然后被打压，伟大的身影从此就消失了。 可是听这个所谓巴巴罗萨的说法，自己的偶像竟然不值一提？叶苏就觉得有点儿搞笑了，不过他没有轻易表现出来。“您认为是因为什么？” “不是我认为，而是事实一直就在发生着。旧神泯灭，这个世界再没有了神迹，于是茫然的众生失去了信仰的凭寄，特斯拉之流也就出现了。” “我们不断发展的异能，不就是旧时代的神迹？” “卑微的蝼蚁，以为搬动了一小块石头，就能够揣测神灵的力量？” 叶苏嘲笑道：“那为什么旧神又会泯灭？” “因为800年前牧首灭世，邪灵入侵，所有的旧神及其后裔，都在拼死对抗它们！而卑微的人类，却对旧神们的付出，一无所知！”嘶哑的声音陡然发出一阵难以言述的颤抖，他在悲伤。“还有你们以伊格纳季为首的无信门徒！若不是旧神泯灭，怎会有你们猖狂的机会！渎神者！” 叶苏怔了怔，居然如此激动，有点不明白对方说的是真是假了，难道竟然是真的？不过他依然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啊，大总统已经将他洗脑洗得不轻。“很难相信，您如果身为一名海盗，杀人无数，会如此的怜悯。” “呵呵……呵呵……”对方好像听到了一件极其可笑的话，“杀人无数就不怜悯了？你们无信者实在是过于肤浅！在旧神的眼中，所有的人类都只是蝼蚁般的存在，他们享受你们的膜拜，却不一定要对少数人的生命负责。他们在乎的，永远是整个世界的存亡！” “但您说这些，跟您又有什么关系？” “呵呵……哈哈……”癫狂地笑了很久很久，空间泛起迷离的波浪。“我是想告诉你，我！传奇海盗之王！巴巴罗萨！为什么甘愿牺牲一切，守在这个寂静孤苦的诅咒空间！” 叶苏一愣，重点来了。 “我是撒哈拉主神埃蒙的后裔！我的家园撒哈拉大陆！被邪灵魔蟹毁于一旦！先祖被杀！全境沉没！我要复仇！这就是我无上的使命！ 当然在那个人找到我之前，我还只是一个浑浑噩噩的狩魔人。他扶持我成为史上最强的海盗王，却也告知了我即将背负的使命，我那注定不朽的命运！ 后来我放弃了曾经拥有的一切，安顿好我的后代，便孤身抵达这里，一切只为了一个目的，便是封印邪灵！我！巴巴罗萨，伟大的旧神后裔，甘愿以身献祭，化为旧神之印，封印一切邪灵！” 叶苏猛然一震，难道这里真有邪灵？您难道真是在牺牲自己，默默地对抗邪灵？不由得肃然起敬！ 虽然叶苏是一名坚定的无神论者，却不代表他不相信那些力量恐怖的存在。他认为这个世界没有神魔，是因为他认为一切所谓的神魔，都不过力量足够强大而已，无需忘我地去信仰它们，甚至是迷失自我。但叶苏依然知道废土确实有不少邪灵崇拜的存在，尽管大总统当年已经清扫过很多遍，以基地为代表的联邦官方也在极力打压，这些邪恶势力却依然如跗骨之蛆，在暗中顽强地存活着。 这些邪恶势力崇拜的对象，就是邪灵，拥有着强大的神秘力量。 如果对方说的是真，那么这个世界上难道真有所谓的旧神，并且一直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与邪灵战斗？虽然叶苏并不信神，但哪怕他们本身还没有达到神灵的高度，这样一批人的默默牺牲，也是极为难能可贵的！ 叶苏沉重说道：“令人钦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巴巴罗萨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牧首座下的无信门徒，竟然夸我们的做法令人钦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邪恶的牧首及其无知的仆人们！不是一直试图复活邪灵吗！有什么资格来赞美我们伟大的旧神！” 叶苏骤然抬头，道：“复活邪灵？什么意思？” “哦？你们竟然不知道？呵呵，睿智的牧首殿下，当然不会对你们说得这么直白，他怎么会告诉你们说，他从未放弃灭世的想法，他要毁灭这个旧的世界，让邪灵来主宰？他当然会换一种方式，比如说我巴巴罗萨才是真正的邪灵，冰封海洋五大领主都是我这邪灵的守护者！在你们无信门徒的心中，牧首殿下的一切都是神圣而伟大的！哪怕屠尽世人，也会有最美妙的借口！” “借口——”音调骤然拔高，整个空间都在不稳定地震颤！ 语气癫狂，毫无预兆！这个空间的一切，都随之而悬浮起来！一切目所能及的东西，沉船、美人鱼像，都开始脱离海底。浮泥从海底掀起，氤氲翻动，浑蒙一片！ 叶苏捂住昏涨的头部，难以忍受这突如其来的痛苦！可是这激荡的声调，偏偏越来越高！无穷无尽！ “啊——”叶苏忍不住连声惨叫！无法抵抗！偏偏又不能昏迷！这不断挑战着他的忍耐力极限！不知什么时候，身体陡然变得绵软无力，跟随其他物体一样悬浮起来，朝着沉船那头缓缓飞去！ 唯独那一具骷髅，稳稳地坐在原地，哪怕沉船吱呦地离地而起，也带不走它那无比稳固的身形。它的眼眶一片虚无，却死死地盯着叶苏即将飘过来的躯体，闪烁着诡异的荧绿之光！ 一边摇曳着的美人鱼像，也好像有些不舍，不舍得离开海底。浑噩之中的叶苏突然发现，这个美人鱼像，似乎有些过于生动了？ 121 黑珍珠号 腐朽的骷髅重现生机，血肉在上面滋生，毛发凶猛地生长，甚至连衣物也层层叠叠地覆盖上去……最后映入叶苏眼帘的，是一名戴着硕大头箍，眼睛浑圆凶残，红胡子长了数百米长的恐怖存在！ 叶苏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的惊恐，便被那汹涌而来的红胡子死死缠绕！ 激荡的声调一直持续，早就超出了叶苏的忍耐极限，可他却始终没有昏迷！ 是的，对方不想让他就这么昏睡过去！ 铺天盖地的红色胡须，仿佛缠绕着整个空间，没有穷尽！叶苏无助地面对着这一切，痛苦难言，能怎么办？ 心脏一直在缓慢而沉重地跳跃，感觉自己的力量也在攀升，然而却没有多大用处。身体被死死缠绕，那些古怪而神秘的姿势，一个都摆不出来！ 能够清晰地看到，在困住叶苏以后，那道凶残的身影便不可思议地顺着这连绵的红色胡须，潮水般向他涌来！一边翻涌，那尊本体就一边褪色，衣物沦为灰烬，血肉再度消弭，骷髅又逐渐恢复了腐朽的本色！ 看着这幅诡异至极的画面，叶苏震惊难明，对方是在干嘛！ 随着过程地进一步蔓延，叶苏只觉得大脑疯狂地发涨，就好像有一个庞大无比的灵魂，要生生地挤入进去一样！磨骨刮心！ 浑噩之间，叶苏看到了那一座栩栩如生的美人鱼雕像。从一开始，这座雕像就矗立在沉船旁边不远，叶苏以为只是一个古老的装饰，所以忽略了。但此时再看，这座雕像简直生动得过分，那灵动的双眼牢牢锁定着自己，仿佛在期待着什么一样？ 自己，有什么可以期待的？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心脏在稳定地跳动，踏着鼓点的节律。 猝然之间，就好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叶苏没有额外的痛苦感觉，只是发现自己的意识因此出现了一丝震荡和偏移。那片潮水般涌来的灵魂，又如同潮水般退去，腐朽的骷髅再度变成了丰满的巴巴罗萨！ 巴巴罗萨的眼神，突然变得惊骇欲绝，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 接下来，叶苏便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就好像在做一个诡秘无比的梦，灵魂醒着，却主宰不了行为…… 一瞬之间，叶苏的目光由茫然变得冷漠，居高临下，仿佛正在看破这个被诅咒的空间。 他的目光扫过灵魂受创的巴巴罗萨，最终却落在了美人鱼像上面，嘴里吐出古怪的言语：“以加塔诺托亚亡者之名！愿你从石化中苏醒！冰封海洋第四领主，忠诚之碧昂斯！” 如同扫去了经年的旧尘，石化的美人鱼像陡然焕发出蓬勃的生机！那一双美丽的明眸，逐渐淡开了水纹，落在叶苏的身上，似嗔还怨。 她秀唇轻启，蓦然爆发出一阵高亢至极的声调，竟然远远盖过之前巴巴罗萨的那阵嘶鸣！ 奇怪的是，对于这个声音，叶苏并没有感觉到难受。当然，现在他的身体好像已经被另外一个“自己”主宰，真正的叶苏也许只能够看看而已。 仿若被声波震碎了悬浮的凭寄，那些激荡的碎尘纷纷坠落，整个空间变回了一片清明。 叶苏冷冷看着巴巴罗萨，上前一步，道：“交出旧印吧。我来到了这里，碧昂斯已经复活，而你的身体又早已腐朽多年，挣扎已经毫无意义。” 巴巴罗萨满脸倾颓地坐在原地，喃喃说道：“这个空间隔绝内外，您是怎么进来的？” “我将支配者的血脉炼化成‘神域之门’，融入了我的神识，藏在这具身体里面，逃过了你的目光。” 巴巴罗萨惊疑道：“支配者的血脉？您从哪里得到支配者的血脉？” “感恩于百年前横空出世的联邦大总统殿下，我在南大陆西海岸捡了一点儿便宜。” “这400年以来，废土上又出了一些人物？竟然能让咱们伟大的牧首殿下，谦虚地躲在人家背后捡便宜？”最初的震惊过后，巴巴罗萨的神色变冷。 “400年一个轮回，这一次不比上一个400年差。” 巴巴罗萨冷笑道：“殿下若将支配者的血脉炼化成基因能力，也不怕它们的报复？您不是最擅长与它们勾结？日后相见怎么解释？” 叶苏冷漠说道：“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不用你来操心。” “嘿嘿，这么大的秘密都告诉了我，看来我今天是非死不可了？” 叶苏没有否认。“你不是要立志为旧印而死的吗？如今看来，也算死得其所。” “很好，殿下果然仁慈。如果我现在告诉您，我即是旧印？” “那么，是否只要杀了你，旧印自然消解？” “殿下认为呢？” 叶苏摇了摇头，道：“无需猜测，一会儿将你的灵魂解剖，自然能够得到我想要的。在这个空间，我有足够的时间来完成这一件事情。” 巴巴罗萨遗憾地摇了摇头，森冷笑道：“无所不知的牧首殿下，竟然不知道旧印是何物？” 那一艘沉船，蓦然绽放出深沉的黑光，仿佛要吸纳这个空间的所有一切！沉默的美人鱼骤然惊怒，连绵数道如同实质的声波，朝巴巴罗萨那边蜂拥而去！ 锐利的声波能够轻易斩断最坚固的顽石，却斩不断一面破旧的帆布！ 那艘古老的沉船，仿佛从地狱中苏醒，与阴森的巴巴罗萨合为一体，形成一幕古老而神秘的画卷，凝聚着难以言述的死意！ 叶苏嘲讽道：“黑珍珠号？” 抬起右手，覆掌轻按，那艘试图悬浮的沉船便被死死按在了原地，吱呦吱呦地作响！ “在我的面前，用黑珍珠号？你难道不知，它是我亲手炼制的？” 巴巴罗萨十分震怒。 “包括查尔斯韦恩，你们的结局，全都由我来定。”叶苏昂然望着前方，悠悠说道。 “嘿嘿，真的吗？”黑珍珠号上，巴巴罗萨收起自己的表演，突然做了一个诡异的安抚手势。 刚刚还一脸淡定的叶苏，陡然发生了急促地扭转，最后化为一脸震骇，他狂怒道：“你们都是些什么鬼！老子狂操啊！把身体还给我！” 竟然是真正的叶苏，赶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重新控制了自己的身体！ 然而在他醒来的第一时间，美人鱼碧昂斯便朝着巴巴罗萨飞奔过去，高亢的音调不绝于耳，波光潋滟迷离！她的右手猛然绽放出五色光华，一柄威势凛然的强横兵刃逐渐显露雏形！ 巴巴罗萨冷笑着摇了摇头，呢喃道：“睡去吧，沉默的旧神！” …… …… （大修之后的第11章，叶苏说过一句“深潜者”，但这话不是以叶苏的口吻说的。） 122 弥天大谎 空间震荡，光华扭转！ 巴巴罗萨的话音刚落，刚刚获得身体控制权的叶苏突然呆滞，灵魂直接沉眠过去！ 只听到一阵阵惨然撕裂的声音！碧昂斯手持着光芒四射的古老凶器三叉戟，那不容有失的一击，竟然诡异地偏离，最后落在了距离巴巴罗萨数十米之外的地方！但这不是结局，震荡的空间在这一瞬间出现了极不稳定的波动，就在碧昂斯触碰的那一刻，骤然爆发出炽白的强光和爆炸！ 一个缥缈离合的豁口，出现在触碰的地方，又转瞬融合。只不过那美丽的人鱼碧昂斯和她的三叉戟一起，随之消失在了这个神秘的诅咒空间之外！ 似乎这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与叶苏灵魂的沉睡有关。 然而叶苏的身体并未沉睡，牧首的意识再度苏醒。他看着四周迷离变幻的一切，空间随时会陷入崩溃，他的脸上却难辨喜怒。“这是为什么？” “这一次，您派了两个门徒过来，一个很强，一个很弱。可他们两个人的表现，都好像不在您的掌控之中。” 叶苏沉默无语。 “您在冰封海洋埋设的棋子，第四领主人鱼碧昂斯，按照您的指引，配合前面那位控制了沉睡的第二领主昌西比卢。恰好又赶上特斯拉的那帮手下追来了，似乎对您那个门徒和他手中的基因能力特别感兴趣，碧昂斯拉着第三领主摩西马龙和对方大战了三百回合，直弄得山倾海覆、冰封碎裂。可惜的是眼看着冰封海洋局势占优，摩西马龙却遭到战友的背叛，生死不知，这才将我惊醒。可是当我出手将碧昂斯拖入这个空间的时候，您那个强大的门徒竟然毫不犹豫地选择逃跑，而不是尝试帮一帮忙。真是愚蠢又可笑。” 叶苏纠正道：“特斯拉已经走了400年，那是钢铁联邦，议会天堂鸟。” “嘿嘿，反正都是北大陆的人类，有区别吗？” 叶苏没有再否认什么。 “碧昂斯被我制住之前，再度发动了神秘域能力‘女妖之嚎’，将您那个弱小的门徒感召过来。当然，这可能也是您亲自做出的安排，前面强大的那位门徒，或许只是您用来引开特斯拉注意的挡箭牌？这本来倒没什么问题，可您似乎没有想到，您这个弱小的门徒，身份非同一般啊！” “有何不一般？” 巴巴罗萨嘿然一笑，又换了一个话题，道：“我说过，我即是旧印。否则冰封海洋五大领主，都顶着一个‘旧印守护者’的头衔，守护的却是另外一个守护者，岂非名不符实？” “旧印不可能是活着的生命，你到底想说什么？” “您说得很对，我当然不是旧印本身，真正的旧印是这个暗无天日的诅咒空间！可我是旧神后裔，这个空间与我血脉相连，所以若说我是旧印，那也没错！” 叶苏冷漠道：“你还是没说清楚，这与他有什么关系？” “难道您还没看出来？您的这个门徒固然弱小，却不只拥有你之前声称的‘神域之门’，更重要的是他身上的旧神血脉！甚至比我的更加纯净！更加高贵！如果他真的在这里沉睡，将会无意识地与这个空间融合，将会真正的掌控这里！这里是旧神之印，本来就是属于旧神的！”巴巴罗萨神情激动，变得极度癫狂。 “果然如此。”叶苏再次打量了一下迷离变幻的四周，映射出无数画卷，好像真的在随那个沉睡的灵魂一同在浮动变化，每换一个梦境都能带来空间感应的不同。噩梦无限恐怖，美梦则是天堂。 激动的巴巴罗萨才刚刚说完，却看到对方依然无动于衷，微微一愣，道：“这个空间随时可能崩解，您好像并不紧张？” “我为什么要紧张？” “莫非您认为他还会听您的话？不不！当旧神的意志苏醒，他不会屈从于任何凡人，哪怕您曾经贵为牧首，也是控制不了他的！” “我让他杀那头变异鮟鱇，就是为了让你把他拉进这个空间，又怎会想不到你的手段？”叶苏淡淡看着激动的巴巴罗萨，眼里透过一丝悲哀。“这个世界没有旧神，你不是，他更加不是。你至今还不明白？” 巴巴罗萨听到这话微微一呆，神色古怪，接着面容变得扭曲，匪夷所思道：“您说什么？没有旧神？您是在安慰自己吗？” “你当然可以认为我是一个无信者，所以不信神魔，只信力量。但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个世界可能有邪灵，却没有所谓的旧神。你所崇敬的一切，不过是当年那人扯下的一个弥天大谎，却有无数人甘愿随之起舞。事实上面对不可知的邪灵，那个人比任何人都更加悲观，他这么做，或许是为了整个世界，却肯定对不起你。” 巴巴罗萨神色呆滞，颤声道：“你说什么？” “所谓旧神之印，不过是一个强大的封印而已，之所以冠上旧神之名，只是为了让你们更有信心，也为了让你们内心的坚持更有意义。事实上你从来不是什么旧神后裔，他是骗你的。” 巴巴罗萨好像突然反应过来，哈哈狂笑道：“不不！但我能够确实感应到！那是旧神的气息！若我不是旧神后裔，我为什么能够感应到他身上的旧神气息？” “那不是旧神气息，是‘神域之门’。” “你不是旧神，你不会懂的！嘿嘿，哈哈！不要试图挣扎了！就让咱们在这诅咒的空间一同湮灭吧！哪怕只能拖下你十分之一的灵魂，我伟大的巴巴罗萨，也值得了！”巴巴罗萨几乎要笑出泪花。 “你似乎忘了，五大守护者不死，旧印不破。就算这个空间再不稳定，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湮灭。刚刚碧昂斯已经证明了她能够出去，那为何不能进来？”叶苏的神情依旧冷漠，如同贝加尔山顶最坚固的冰。“你把自己想象成旧印，冰封海洋的五大领主都在守护你，却没想过当年那个人让你过来，真实目的恰恰相反，他是要让你保护那几位领主啊！话说到这里，你仍然以为自己有多高贵吗？你不是旧印，甚至连守护者都不是，充其量是守护者的守护者！” 巴巴罗萨的神情在狂笑和呆滞中不断变幻，如同疯魔。 “你在这里牺牲一切，以为他会帮你安排后事？不妨告诉你，你的后代，都已经死了；你的伯爵领地，也已经分崩离析了。你在这里的付出，没有人知道，毫无意义。这个世界从来没有旧神来帮助你，邪灵却会执拗地进行复仇，不然你以为你的后代一个个都是怎么死的？呵呵，呵呵……” 巴巴罗萨七窍流血，刻绘着无穷恨意，他死死盯着叶苏，嘶声道：“所以，这就是您投靠邪灵的理由？” …… …… （呃，没注意到昨天竟然同时发了两章，我可怜的存稿呀。。。。） 123 旧神的舞蹈 海底起伏，空间翻滚，伴随着巴巴罗萨恐怖的嘶声呐喊，无数尘泥再度悬浮，浑浊一片，整个诅咒空间诡异地撕扯，濒临崩溃！ 叶苏神色高冷，道：“不死心吗？” 他微微张嘴，仿佛在低吟，却没有声音，但眼前混乱的一切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明！ 呐喊与低吟，混乱与平静，陷入僵持。 红色胡须再度牵连在整个空间，将叶苏逐步缠绕。不过此时此刻，巴巴罗萨没有试图侵入，而是一层又一层，将叶苏包了个严严实实！ 叶苏眉头微皱，试图抬手，却发现重如千钧，凝滞而僵硬。道：“那些海贝，有问题？” 巴巴罗萨惨然狂笑：“哈哈！就算您的神识再强大，也不得不依附于这个卑微的肉身！陪了我整整400年的朋友，味道还算不错吧？” 叶苏怜悯道：“你肉身已朽，没有物理攻击的能力，就凭这些头发，便要异想天开不成？若是耗尽全力却不能攻击到我，一会儿碧昂丝回来，拿什么来应对？” 巴巴罗萨嘿然冷笑，嘴里念念有词。 红须缠身，黑雾笼罩。在这迷幻而破碎的诅咒空间里面，陡然浮现出无数画卷，从婴童到孩提再到少年，有如白驹过隙，一瞬数年。如果真的叶苏尚未沉睡，会在这迷离浮动的画卷中隐约看到许多属于他的记忆。有开心有感动有恐惧有不幸，唯独没有罪恶。忽然间画面停顿在冰封海洋，一派壮丽的战场遗迹，叶苏孤身面对着那头巨型鮟鱇，离奇地失去神智，然后跳起了诡异的舞蹈！ 本应该跳得越来越快，可幻象中的舞蹈，却是越来越慢。好像之前快进了二十多年，到了这里就忽然慢放？ 一举一动，每一个弹腿、弯腰、抬眼、垂眉，甚至是一颦一笑，都细致而清晰。 巴巴罗萨死死盯着那些画面，红色的胡须牵动着叶苏的肢体，竟然按着画卷中的那些姿势，一遍又一遍地演练起来…… “我说过，没有旧神，这毫无意义。”叶苏怜悯说道。 “您不信旧神，当然会说毫无意义。等到这个躯体真正能够主宰这个诅咒空间，您神识和本体之间的联系被斩断隔绝，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在红色胡须的牵引下，叶苏的各种姿势从艰涩变得连贯，慢慢开始不用控制，幻象也逐渐正常起来，舞蹈的速度越来越快！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心脏踏着鼓点的节律在跳动。 幻象重新开始快进，却是周而复始地重复着同样的舞蹈，一遍又一遍。 直到幻象中的人影闪烁成一道道癫狂的线条，错落在四面幻彩流离，似旋非旋。 开始的时候是红须牵引着叶苏舞蹈，现在是叶苏带动着成片的红须，汹涌旋动，状若疯魔。 唯独在漩涡的中心，有一双眼睛，冷漠，悲悯。 空间里的画面不知何时幻化成了无尽星辰，随着时空扭转，缤纷而狂烈地爆炸，如同碎散飞射的烟花。灿烂星河从爆炸、诞生，扩张，萎缩，然后再到湮灭。一团古怪的、不断变幻的、难以言述的巨型肉块或不明物体在爆炸和湮灭的最中心，缓慢而不规则地扭动着，如同一个挂满了枯枝和肉瘤的畸形心脏，又好像一团长了无数触角的黑色混沌，树枝般的触角好似丑陋的长笛，干瘪而庞大的肚皮像是一个黑暗的大鼓！ 悬浮在宇宙的最中心，无尽星河围绕它癫狂地舞动。 看得到画面，听不到声音。 但叶苏的心脏已经做了最好的配乐。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癫狂的线条开始变慢，具现为错乱的舞蹈，围绕着那个巨大的存在跳动。那是形貌各异的生物甚至古怪的肉瘤、触手、树枝、石头在演绎，每一种演绎都是不同的姿势，配合着或凄厉或喜悦或恶毒或神圣的呐喊！它们拼命地扭动，疯狂地跳跃，长笛尖锐地嘶鸣，鼓点愚痴地敲响！ 星河倒灌，时空扭曲！ 红须的最中心，那双千年不变的目光终于不再平静。 叶苏清声斥道：“愚蠢的海雷丁！你确定这是‘旧神的舞蹈’？” 这一刻，巴巴罗萨幻化的身躯已经逐渐消弭，露出腐朽的尸骨。唯独红色的发丝还在被叶苏不断地抽离，越来越长，就好像无数的生机正被叶苏从那堆枯骨中抽出，抽尽他最后一丝能量，直到油尽灯枯！ 看到空间中神秘而癫狂的一幕，巴巴罗萨微微一呆，继而咧嘴狂笑，结果下巴刚刚裂开，便掉到了地上！ 但声音依然传了出来，从四面升起，响彻灵魂！ “您不信旧神，谁都不可能是旧神！我相信旧神，能帮助我的，全都是旧神——”灵魂嘶喊，发出狂热的绝唱！ 身体陷入癫狂的叶苏，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眼里骤然浮现出无尽星辉，由远及近，狂烈绽放！星辉涌入，巨大的能量直接充斥在这个空间，一道庞伟的身影出现在叶苏的身后，手持白银权杖，昂首望天！ 叶苏的动作缓慢地停滞，舞动的红须被强光逼得飞散绕开，有如浮萍。 红须回退，生机缓慢地回归那具腐朽的骷髅。 空间中的幻象流转越来越慢，最后是一片静止的虚空，阴沉的辐射云重重笼罩，繁星隐没。 “400年过去，你果然已经堕落了。”叹息过后，那道庞伟的身影消散不见。在无尽的红须中心，叶苏神色迷惘。 南大陆，神圣的沃登克里弗塔之下，纯金宝座，一具枯骨般的身形。 无尽星辉从他的身上涌起，化作一道纯白色的光，蓦然投向北方。接着，他便沉寂了，无声无息，恍若陷入冬眠。 如同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心跳渐渐复苏，肺部的呼吸恍若残破的风箱，他缓缓睁开浑浊的双眼，皱纹沉重得有些难以抬起，脸上的老年斑更加阴沉。 12名无信门徒齐齐跪在他的身前，悲恸道：“先师！” “无妨。”牧首抹去嘴角的血迹，伸到眼前看了看，拈成飞灰。在难以察觉的时候，他那无比干枯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诡秘的笑容。 …… …… （这章里面藏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天坑，第五卷以后才会公开，多的我就不剧透了啊。嗯，相信你们也猜不到。） 124 三叉戟 红色的胡须在空间铺满，却失去了之前那不可抵御的力量。 叶苏的思维还停留在美人鱼碧昂斯手持三叉戟，朝巴巴罗萨冲过去的那一幕，再眨眼的时候却发现，那柄三叉戟依然凶猛，不过方向却换到了另外一边！ 在牧首的面前，碧昂斯非常低调，几乎体现不出存在感，巴巴罗萨则是传扬了数百年的人类传奇，被他制住似也说得过去。但这并不代表她有多么弱小。事实上她作为冰封海洋第四领主，自身实力不比肉身腐朽的巴巴罗萨更低，被困住完全是因为对方那防不胜防的偷袭！ 碧昂斯拥有一双海蓝色的瞳孔，五官轮廓美丽而清晰，紫色长发在水中飞扬，鱼尾随着波浪摇摆，七彩的泡沫在周身悬浮，飞速后撤！破开的空间，迷离的碎纹，三叉戟爆发着灿烂的五色光华，穿透了一层又一层！ 她的目标，便是不断萎靡的巴巴罗萨！ 距离明明很短，时间却过得很慢。 不明白为什么，此时的叶苏莫名有一种已经融入这片诅咒空间的错觉，微微动念，甚至能感应到这个空间的光华流转，神秘莫测！他不知这是好是坏，也很不愿意承认这种变化是因他而起，可他隐约还是知道，在他沉睡的时间段里，空间里应该发生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并且都与他有关。 虽然在叶苏沉睡之前，遇到的事情就已经让他觉得很不可思议了。 可能，他需要做点什么，让自己进一步明白真相，或者至少知道一点自己沉睡期间发生的事情。 在叶苏的眼中，时间和空间，都因为沉睡而错乱。 这一梦一醒之间，他的身体应该是被另一个“自己”占据了，并且他已经知道另一个“自己”就是邪恶的南大陆先师，旧时代的牧首殿下！面对不可抗拒的力量，叶苏没空也没资格去表达自己的愤怒与震撼，只能被动地接受。这个意识应该源自于“生命亲和”，他之前早有预感，只是没想到这强大基因能力的背后，竟然藏着牧首！ 自己何德何能？ 如果真有一个意识藏在“生命亲和”里面，那么席拉里他们知不知道？ 牧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要干嘛？吸引我大老远的跑过来，在冰封海洋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看了一场好戏，跟巴巴罗萨打了一架，然后拍拍屁股就走了？并且，巴巴罗萨现在不是还没有死？那个碧昂斯也好像还是一脸激昂地继续战斗，难道她完全没有察觉？她不是牧首的人吗？这个牧首，为什么现在突然不控制我的身体了？ 蓦然之间，叶苏升起了一个无比古怪的想法：难道说，邪恶的牧首殿下，竟然失败离开了？眼前的这两位，都不知道真正的我已经苏醒了？他们仍然以为现在的我是牧首殿下？ 三叉戟冲击的速度非常之快，可过程并不容易，才刚刚抵达巴巴罗萨的跟前。 红须舞动，那具脆弱的身体被这一往无前的气势带得稍稍偏移，眼看着就要灰飞烟灭！就在这瞬息之间，叶苏淡淡命令道：“不要杀他。” 光芒消散，三叉戟堪堪刹住，斜向落地，轰地一声砸在了沉船中心，稳稳矗立！无数海泥滚滚升腾，弥漫了视线。 叶苏左手轻拂，那氤氲的海泥便纷纷坠落，好似从未升起一般。他微微有些诧异，这逼装得到位。 枯瘦的巴巴罗萨抬眼看了看叶苏，虚弱笑道：“呵呵，您……终于还是留下来了，做我新的‘朋友’？有没有感觉身体正慢慢地被这个空间消融？期不期待最后的结局？呵呵，最后的结局当然是跟我一样，孤独而漫长地等待，慢慢地变成一堆枯骨，生不得，死不成！现在后悔了吗？不让我死？是要寻求脱身的方法？呵呵，呵呵……” 一旁的碧昂斯口吐鲜血，难以自抑！她刚刚骤然停住那必杀的一击，巨大的反噬无疑将那一击的大部分能量转移到了自己身上，故而身受重创！不过这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她更关心的是尊敬的牧首殿下，颤声道：“殿下？” 叶苏感受着刚才的那次拂手，没有理会碧昂斯，悠悠说道：“这个空间，由我掌控。” “是的，现在旧印已经由您掌控，可是，您也出不去了啊！我说过您这个弱小的门徒拥有纯净的旧神血脉，在他沉睡的那一刻起，如果您没能迅速逃出他的身体，就代表着您的神识附体，已经变成了真正的夺舍，与旧印融合之后就不可能出去了。我不知道您在这边的意识占了多大比例，可哪怕是十分之一，也足以让您的灵魂变得残缺……” 叶苏冷笑道：“是吗？既然你知道他出不去，那你为何还要试图夺舍？” 巴巴罗萨摇头道：“您既然不信，为何要问这么多？” 叶苏沉默不语。 “您让他攻击第三领主摩西马龙，让我将他弄进这个空间，以为利用了我，却不知道我拉他进来的真正目的。您说的不错！我就是为了夺舍！我早就看出了他体内的旧神血脉！他那‘旧神的舞蹈’！在旧神之印，只有旧神才能畅通无阻！我需要他的这具身体，却又不能让他沉睡，因为他一旦在这诅咒空间陷入沉睡，这具身体以及身体的灵魂，都将与这空间融合，哪怕是旧神也不再自由！” “旧神不行，旧神器如何？”叶苏微冷笑道。 说到这个的时候，叶苏啥也没看，基本靠蒙。却没想到巴巴罗萨的眼神马上落到了美人鱼手中的那柄三叉戟上。“没有认主的旧神器，算什么旧神器？” 还真是旧神器！叶苏刚看到这柄武器拥有能够刺透空间的能力，便感觉极不简单，没想到歪打正着！他意念稍动，三叉戟毫无反应，再一用力，猛然间拔地而起！嗖地腾空，凶猛坠落！ 轰！ 海泥再度弥漫，散开的时候，便看到一柄森冷的金属兵器在他身前露出轮廓，通体青色，并没有碧昂斯挥舞时的绚丽五彩。 叶苏静静地观摩，却发现观摩得越久，竟然越觉得熟悉？这又是为何？ 他不自禁地伸出右手。就好似有无穷吸力一般，三叉戟陡然飞跃而起，直接落到了叶苏的手上！神器的威能是强大而没有穷尽的，叶苏拿在手中，便能够清晰地感应到其中蕴含的庞大力量！ 可叶苏却神色冰冷，并没有半点喜悦的感觉。 125 魔比斯环 他认为自己可能已经被蛊惑了。就好像被感召到这里来，而他却以为是自己的决定一样。 从未见过的东西，怎么可能熟悉？ 另外，虽然话说是掌控这个空间，可那多半是叶苏在装逼，才刚开始熟悉这个空间，怎么可能如此精准地控制这三叉戟飞到自己的手上？ 叶苏更不会愚蠢地认为自己是王霸气上身，各种神器纷至沓来地过来认主，他从来都很有自知之明。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果有这样的问题发生，要么是自己被蛊惑了，要么是有人刻意在营造这一切。 恰好，不论巴巴罗萨还是碧昂斯，似乎都有这方面的能力。 是谁？ 蓦然之间，手里的三叉戟光华流转，绽放出比之前碧昂斯手中更加绚丽的光芒！叶苏并未握紧，但随着他轻微抬手，三叉戟如影附身紧紧跟随，刃口飞散出碎裂的电纹！ 巴巴罗萨震惊道：“神器认主？这可是诺登斯都掌控不了的海神器！” 碧昂斯站在原地，也是一脸震惊。 唯独叶苏的感觉却不是太好，特么这哪里是神器认主啊？ 绚丽的光芒中有无数怨灵，愤怒的厉吼无声地炸裂，它们直接出现在灵魂深处，让叶苏的精神世界骤然掀起暴风骤雨！燃烧着的星辰，灰色的火焰，充斥在有限的灵魂中，再度膨胀！ 意识被疯狂撕扯，纷乱而零碎！ 又是那种感觉！他终于想起来了！这就是第一次面对那头巨型鮟鱇的感觉！庞大而恐怖的本能！完全无法抵御！原来自己从未离开！叶苏面容苍白，却不像第一次那样毫无应对，他盯着碧昂斯，吼道：“碧昂斯！你好大的胆子！” 声音狂烈，从四面升起，回声荡漾！ 碧昂斯面色微白，疑惑地看了叶苏一眼，终于还是发出一阵冷笑，擦掉嘴角的鲜血，径自念起了不知名的咒语。 巴巴罗萨神色复杂地看了叶苏一眼，又似笑非笑地望向碧昂斯，嘶声笑道：“星辉降临的那一刻，牧首殿下就已经从他的身体逃出去了，当然那时候你还在诅咒空间之外，没有看见那伟大的一幕。现在你终于看出这是个冒牌货了？有没有后悔刚才没有杀我？现在咱们都已经身受重伤了，莫非你还要想办法出去？你这咒语，是要帮助神器认主，然后借助他这空间掌控者的力量，破空而出不成？” 看来自己的装逼早就被人家看穿了啊！叶苏没空去苦笑，因为那种大脑膨胀的感觉，让他简直痛不欲生！ 伴随着咒语的愈渐高亢，无数光影在空间交错，凝聚成平面，正反相接，错乱交缠！曲面如镜，侧面如锋，诡谲森冷，割裂了无数轮回！ “生死相通！正反相融！万恶的巴萨坦啊！这里有最美味的羔羊、最鲜嫩的肠脑，还有臭不可闻的叛逆之血！请指点北极之神归来的路吧！”声音高亢，无穷无尽！ 叶苏浑身颤抖，几欲爆炸！他很想把手中的三叉戟扔掉，却发现这玩意就好像跗骨之蛆，哪里还扔得掉？心脏凶猛地跳动，感觉有无数力量正向这古怪的三叉戟不断输入，逐渐融合！ 难道这真的是一个神器？真的是在融合？ 笑话！叶苏开始发现这个古怪的三叉戟，从拿到他手里就开始光芒四射，比碧昂斯拿着的时候更加绚烂，就像是一个醒目的灯塔，正为人指明方向？是的，灯塔！ 没有风，但有旋动的洋流，仿若穿透空间，从未知的地方来，到不知名的远方去。 空间变得愈发寒冷。 虚弱的巴巴罗萨突然嘶哑问道：“巴萨坦？” 碧昂斯神情专注，叶苏痛苦难言，没有人回应他。 “你刚刚在召唤魔蟹巴萨坦？”巴巴罗萨愤怒问道。 依然没有回应。 “你竟敢召唤罪恶又肮脏的魔蟹巴萨坦——”红色胡须如同海浪般掀起，巴巴罗萨纵声狂吼，拼尽了最后的力量！他憎恨魔蟹，400年未曾削弱半分！沉船蓦然拔高，传奇幽灵舰“黑珍珠号”显露终于原形！残破却坚韧的黑色帆布，腐朽却远未散架的完整龙骨，还有那些岁月抹不走的精致细节，依然证明着它曾经高贵的身份！但它最神秘的特点在于其莫测的航行轨迹和快慢自如的速度，缥缈而诡异的方向无可辟易，乌云盖顶般朝着碧昂斯覆压而去！ 幽灵舰，龙骨由整头巨兽活生生地炼制而成，每一艘都不相同，某种意义上说，它们拥有自己的灵魂！ 碧昂斯的声音戛然而止，巴巴罗萨临死之前的反击，她不得不认真应对！ 与此同时，几道扭曲的平面已经刺破这诅咒空间，朝着叶苏的方向隔空而来！ 邪灵未至，魔比斯环却已悄然降临！不在！无所不在！ “小子！旧神的舞蹈！”巴巴罗萨高声怒喝，抛开黑珍珠号，奋不顾身地拔地而起！红色的胡须层层叠叠，阻挡着那些诡秘平面延伸的方向！他的身影则飞翔在高空，燃烧成一道更加明丽的灯塔，吸引着无数扭曲的平面穿插而过！ 悲壮的灵魂与缤纷的碎骨，一同被割裂、粉碎，消弭在绵绵的海水里，寂静无声。 在飓风海洋传颂了400多年的传奇海盗巴巴罗萨，在这扭曲错乱的平面中，终于只剩下一个斑驳的银质徽章，落在这未知的海底，染上了腐朽的尘泥…… 碧昂斯震惊于巴巴罗萨的牺牲，似乎完全想象不到事情竟然会这样发生！转身过去，又继续与黑珍珠号纠缠。她固然强大，但毕竟不是牧首，面对这强大的传奇幽灵舰，没有那么干净利落。 巴巴罗萨用生命为叶苏争取了时间，可叶苏依然摆脱不了那个恐怖的三叉戟！ 好在他的姿势却已经越来越连贯，“旧神的舞蹈”赐予他恐怖的力量！圣者相、小人相、天使相、恶魔相、无垢相、污秽相、伟主相、妖精相、智者相、愚者相、狂者相、怯者相、福者相、苦者相、光明相、黑暗相…… “怯者相”后退半步，然后回归“愚者相”，不顾一切地推送，那凶猛无比的三叉戟终于脱手而出，与魔比斯环的交汇过来的扭曲平面轰然相聚！ 魔比斯环穿透空间，无视位面，它以更高维度的规则力量破除了诅咒空间的禁锢，试图达成自己的目的。却没想到叶苏送出手中三叉戟化成的灯塔，当成武器与那些极度恐怖的扭曲平面直接相撞！ 三叉戟！神器三叉戟！ 126 辐射场 空间坍塌，炽白一片！ 叶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边的诅咒空间在剧烈的碰撞之下崩溃、坍缩，无穷的光幕在四面飞速流转，如同一个时空回廊，不断闪过或壮烈或残暴或温柔或瑰丽的翩跹画卷，最后凝聚成一点，消逝不见！ 而叶苏那诡秘的半步距离，却借助魔比斯环的空间割裂，让他成功地退出了崩溃坍塌的诅咒空间之外！ 半步虚幻，半步现实。 诅咒空间内无比狂烈，外面海域却极为平静。 叶苏如梦初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回真的失去了所有力量！猝然经历了这么多诡秘玄奥的事情，知道了那么多不可言述的秘密，心中有股异样的沉重。邪灵，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跟邪灵扯上了关系！ 牧首的目的，是为了邪灵吗？若是如巴巴罗萨所说，是为了复活邪灵，可牧首消失之前，邪灵并未复活啊？后来碧昂斯倒像是在召唤什么，却被愤怒的巴巴罗萨和绝望的自己联手打断，简单得令人难以置信！难道说牧首耗尽无数心力，吸引了联邦议会天堂鸟等多个势力参与进来的一番布置，就这么结束了？ 真的失败了吗？ 如果失败了，神秘的牧首殿下是不是还藏在自己的体内？还能不能再次通过这个基因能力控制自己？“生命亲和”能力是不是真的已经属于自己？当然巴巴罗萨之前说过，牧首的意识已经离开了他的身体。可是，这颠来倒去的关系，已经让叶苏有些错乱了，他不知道谁可信，谁又不可信！ 事实证明那些强悍的存在，没一个愚蠢的家伙！刚刚叶苏还自以为能够冒充一下牧首，却没想早就被人家看出来了，就他一个人自我感觉良好，实在有些可笑。这样的世界，他真的能够参与进来吗？若是不想参与，如何才能退出？ 自己不行，席拉里就行吗？如果说她有资格，那么她们那边参与进来的又是谁？ 事实上这已经超越了n91号基地能够掌握的层次，如果席拉里那边还能参与其中，那一定是比她地位更高的存在。 叶苏记得巴巴罗萨说过，在他来之前，已经有一个强大的门徒来过这里，并且早已离开。那么这个强大的门徒，是否就是席拉里那边的人？这一片并不久远的战场，是否就因对方而诞生？ 叶苏四下扫望，发现自己依然处身于那一片宏伟的战场之中，依然面对着那头巨型鮟鱇。 不过这一次，没有声音再蛊惑他动手了，也没有力量动手了。 而这头巨型鮟鱇，看起来真的已经死透了。 终于能够脚踏实地，叶苏大汗淋漓，可是在这冰冷的海底，却根本感受不到汗的滋味。 此时此刻，才算是真正能够不受影响地看看这片诡秘的战场。 寂静的海域，还能够找到核爆的痕迹。当然叶苏目前所在的附近还不是战场的最中心，中心地带大概还要再往北数十公里的距离。叶苏只能隐约看见更北边有几座雄伟的火山轮廓断裂在海底，巨大的山盘涌动着汩汩的岩浆，气泡疯狂上涌…… 这里的辐射值远比废土更重，尽管叶苏的抗辐射能力很强，却依然有点受不住的迹象。哪怕叶苏在水中可以通过珊瑚甲质的增生，来消解入侵的辐射，抗辐射能力反而比陆上更强，但珊瑚甲质的增生是需要能量的啊！ 他现在最缺的就是能量！ 更加难受的是，现在他感觉自己完全动不了，珊瑚甲质却在顽强地增生，还在继续消耗他仅有的能量，完全不由自主！同时身边却根本找不到任何食物补充，就是一块顽固的珊瑚礁，慢慢地失去人形，面临油尽灯枯！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不离开这里，就无法摆脱辐射，可这庞大的辐射却让他无法离开这里！ 怎么办？ 没有办法！ 只能等！ 好在当珊瑚甲质增生到一定程度以后，与外部的辐射达成了某种平衡，增生的速度慢慢减弱。这让他感觉稍微好受了些。可这依然不是长久之计，想要维持自己的生机，总得吃东西啊！看这里辐射浓烈荒芜一片，怎么可能有小鱼小虾的愿意过来？ 是的，小鱼小虾，他现在虚弱得很，只能吃点儿小鱼小虾！ 海底高原以下，就是那些庞大的高阶海兽尸体。尽管它们的价值很高能量很足，可叶苏的珊瑚虫们啃不到也啃不动啊！辐射值实在太高，珊瑚虫无法离开叶苏太远，如果下去，下面的水压足以将叶苏压成人干。低阶的珊瑚虫也根本啃不动这些高阶的海兽尸体，并且叶苏的时间也等不到这些尸体腐败成渣了。 让价值连城的高阶海兽尸体腐败成渣？不嫌浪费？不好意思叶苏真没空操心这个，他现在只想着能快点儿逃回去就行了！ 这里的辐射仿佛还带着温度。叶苏能够感觉到，核爆的时间才过去不久，那些尸体上覆盖的海泥还不是很多，应该就是那场天变的前后。叶苏猜想，那场天变应该就是核爆引发的，这么多高阶的巨兽尸体，也可能死于核爆。 这一切，很可能就与巴巴罗萨提到的那个所谓的强大门徒有关，甚至可能与神秘的牧首有关！ 因为核爆的发生并不容易。联邦一直在限制核武器的使用，废土上几乎不会再有大型核武器的痕迹，按理说对于冰封海洋这样硕果仅存的净土，他们更不会滥用。尽管如此，叶苏依然相信核爆与联邦有关，因为南大陆不具备核攻击能力，废土三角洲更不可能。 除此之外，叶苏在那头死去的巨型深海鮟鱇的身上，感觉到了另一种强横武器的影子——超级次声波武器！这种近乎bug一般的武器破坏性没有核武器那么强，但对于生命的打击却是毁灭性的！不过它只会在联邦大型战舰或超级战甲上面装载，能源耗费极巨，整个联邦屈指可数！ 如此一来，叶苏便能够大致推断，这一场战斗的双方或许就是联邦的精英和那些巨型海兽们。规模前所未有，不但出动了超级次声波武器，甚至引发了核爆！不过相对于目的性极强的核武器而言，叶苏更愿意相信这次核爆是意外，比如战斗中核动力装置被摧毁而意外引发的核爆炸。 毕竟在能源稀缺的新时代，核能源并没有淘汰，许多战舰、战甲甚至是战车依然是核动力的。只是说联邦为了阻止废土环境的进一步恶化，在限制核武器使用上的出力极大，近年来没有核武器装备计划，核动力装置也只有真正的联邦精英才能掌控。 127 北极第三领主 那么又一个问题浮出水面，联邦为什么要出动精英和一群高阶海兽进行敌对？并且要跑到冰封海洋这么偏僻的地方来？不难想象，这次行动可以直接联系到议会引领的海洋封锁上来。 只是叶苏并不确定，这次行动和席拉里的那次，是不是真有联系。同时潜意识却告诉他，可能真有，因为“生命亲和”恰好就是双方的一个焦点。席拉里想得到这个基因能力，牧首的意识潜伏在基因里面怂恿他过来，同时联邦的力量也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与大规模的海兽发生冲突。若说这是巧合，似乎很难让人信服。 当然叶苏现在还无法得知联邦力量的真实想法，到现在为止，他连联邦力量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只看到了一片恢弘的战场遗迹。 叶苏非常遗憾地看了看不远处的那些高阶海兽尸体，若是把它们拖到联邦大陆，百分之百可以卖出一个天价，可如今却老老实实地沉在海底等待腐烂，简直是太浪费了！尤其是眼前这具庞大的巨型鮟鱇尸体，传说中的冰封海洋第三领主，摩西马龙殿下！ 可恨的是，叶苏根本搬不动啊！ 但问题又来了，叶苏搬不动是因为力量太弱，钢铁联邦却不存在这个问题。耗费巨大的代价杀了这么多高阶海兽，就没想过回收一点儿成本？别的不说，第三领主这位至少九阶的存在，难道联邦也不稀罕？ 海底太深，路途太远，打捞和拖运费可能会比较昂贵，对于低阶生物而言也许不太划算。可这九阶生物，直接就意味着一艘大型战列舰的造价，不只是价值连城，关键还可遇而不可求，再高的费用都ok啊！ 当然，也可能他们另有要事，没来得及收拾场面，并且自信没人跟他们抢。又或者，他们马上要来？ 漫无目的地胡思乱想，反正现在叶苏就是一块珊瑚礁，不让动还不让想了？这块珊瑚礁安静地匍匐，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任谁都不可能看出里面还有一个活生生的人类。 一个无比饥饿的人类。 这片海域已经废了，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恢复，没有生物靠近是必然的。叶苏欲哭无泪，等待注定是漫长而绝望的啊…… 不过他仍不甘心，一双好眼从未放弃四处打量。突然之间，他的余光瞟到身边不远处有一点反光，也许是因为火山爆发的光被某个镜面反射，才被他偶然觑见。 叶苏惊讶地看过去，发现地上有一块精致的机械构件从乱石中露出一角。机修师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东西不简单，应该是一个精密武器装备的重要部件！ 没等他继续观摩到底是个什么部件，远方时隐时现地冒出几束单光，缓慢拉近。叶苏心中一动，控制一些珊瑚虫覆盖在那块机械构件的表面，顿时隐去了光芒。 一艘庞大的老式潜艇来回逡巡，探照灯四下扫射，似乎正在这片海域寻找着什么。一个小时之后，它好像终于发现了目标，加大马力朝叶苏这边靠近。 令叶苏惊疑的是，这艘潜艇的后面拖着几条挂钩，挂钩的另一头还吊着几头变异鲸鲨的尸体！ 这是钢铁联邦的采集潜艇！果然，他们还是舍不得那些价值连城的高阶尸体啊！ 当潜艇靠近那具巨大无比的鮟鱇尸首时，终于停了下来。这艘潜艇长达一百五十多米，和这具鮟鱇的尸首大致相当，浑身泛着森冷幽寒的光。不过这艘潜艇已经很老了，已经不能用于主力作战，所以才用来拖曳和采集尸体。 近距离之下，叶苏发现潜艇后面拖着的几头变异鲸鲨似乎并不是品阶最高的那种，多数都在五六阶，最高也不过七阶。要知道就叶苏现在一眼所能看到的，这个档次的海兽尸体显然不少，七阶及以上的也有几具，为什么非要选变异鲸鲨？性价比有这么高吗？叶苏再看了看周围，奇怪地发现，真的唯独没有变异鲸鲨的尸体！ 当然，不论对方是什么目的，这具庞大的鮟鱇尸体怎么都不容错过。 五条挂钩从潜艇里面伸了出来，牢牢地钩在这头巨型鮟鱇的躯体上面。 这艘潜艇其实已经比较老旧，动作较为迟缓，但负责清理战场之类的事情，还是绰绰有余。 五条挂钩挂在深海鮟鱇的骨节上面，泵喷推进器搅动着沉重地水流，朝海面升去！ 锁链绷直，潜艇猛地一顿，无数气泡从海底冒出，浑浊一片！ 那具深海鮟鱇尸体已经变得僵硬，如同一座沉眠的石山。 引擎全负荷运转，潜艇表面亮起隐约的红灯，翻动的水浪将叶苏这块“礁石”也吹得不稳起来。 塌陷的面目，扭曲的肢体，这头深海鮟鱇已经不怎么看得出原型了。看到它的时候，叶苏不知为何想到了卡布奇诺，那头跟他在海底纠缠了很久的六阶鮟鱇。如果它死掉了，也会是这个样子吗？ 不，永远不会，那头六阶的鮟鱇就算死，也不会死得这么悲壮。眼前这具九阶的鮟鱇尸体，生前遭受了核爆的打击，又经受了超级次声波武器的重点照顾，身体都摧毁到这个程度了，似乎还能感受到一点儿若有若无的生机？ 是的！生机！叶苏突然感应到，它竟然还有生机！ 巨大的“尸体”被缓缓地吊起，海底腾起氤氲的浪。 它的眼球已经被融化，应该是看不见东西的，鼻子的部分直接被炸没了，也应该闻不到气味。头颅已经裂开，犄角已经折断，荧光已经熄灭，下颌已经脱落，骨骼已经碎裂，肌肉已经崩解…… 这样的鮟鱇，真的还有生机吗？ 就算有，它还能做什么？ 它本来只能等死。但如果有新的猎物主动过来拥抱，它会睁开它瞎掉的眼睛，张开它没有下颌的嘴，释放它最后的怒火！ 锁链绷紧，又猛地松弛！因为这具鮟鱇尸体骤然醒转，向上冲去！ “我是北极第三领主、深海鮟鱇之主摩西马龙！卑微、狡猾的人类杂碎！愚蠢的邪灵走狗！承受我的怒火吧！” 128 熟悉的红色战甲 轰然剧震！血色和火光一起爆开！ 事出突然，那艘潜艇还来不及反应，便被它凶狠无比地撞了上来！ 断裂的犄角捅入潜艇，海水高压涌入！鱼雷才刚刚从发射器中探出脑袋，便被这头濒死的深海领主紧紧摁在潜艇上面，贴身爆炸！ 碎裂的钢甲片纷扬怒射，这艘老迈的潜艇顿时失去了控制，狂猛地爆炸之后又上升砸在了冰层底部！无数冰层撞碎，搅动这本来就浑浊不堪的海底！ 一艘深海救生潜艇被及时弹射出来，却依然没有逃脱覆亡的命运，再遭重创的深海领主以更快的速度将它扑落、碾碎！ 从醒转到结束，整个过程仅仅持续了30秒，这艘庞大的老式潜艇和里面的所有人类便直接覆亡在濒死的摩西马龙的手下！ 如此强悍的九阶巨兽，得有多大的力量才能将它重创致死？何况它的身边还有那么多的帮手！叶苏相信，摩西马龙不过是冰封海洋第三领主，上面一定还有第一、第二领主！如果它的对手来自于联邦议会，那么议会这一次到底派出了多少力量？竟然连北极领主都敢不计后果地直接招惹？ 突然之间叶苏又想到了第四领主美人鱼碧昂斯，她为什么会是牧首的人？她用精神力量诱导自己杀掉这个濒死的第三领主，是不是意味着几大领主内部也有着巨大的分歧？这个碧昂斯，也许就是牧首布在冰封海洋的一颗棋子？那这颗棋子的目的又是什么？封印邪灵？召唤邪灵？守护旧印？还是监视巴巴罗萨？ 北极领主，联邦议会，南大陆牧首，三者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感觉他们任何两方放到一起都是敌对的关系？ 叶苏没空进一步多想，当潜艇从远处靠近的时候，他就屏住呼吸，不留一点儿可能的气息。一直到潜艇逡巡靠近、吊起鮟鱇、遇袭爆炸，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 极为幸运的是，在潜艇爆炸的过程中，有一具四阶的变异鲸鲨尸体正好落在了叶苏附近！他欣喜若狂，赶紧命令珊瑚虫们扑上去吞噬！现在叶苏的珊瑚虫们已经升到了二阶，能够勉强啃动四阶尸体的大部分血肉了，这回终于能够吃个饱啦！ 珊瑚虫们默默地吃着血肉，叶苏的力量一点一点地恢复。 浑浊的冰封海洋，爆炸之后悬浮着无数碎裂的残骸、肢体和尸块，甚至有一些密度不大的潜艇构件也在上面悬浮着，随着混乱的洋流漂移不定。 干掉潜艇之后，摩西马龙依然在狂暴地怒吼、翻腾，只是如此一来，反而更加证明了它的强弩之末！ 一道10米长的影子，安静地靠近，如同一个巨大的人形残骸，随着洋流向它靠近。 叶苏无意识地抬眼，可是这第一眼，就看出了那个人形残骸的身份！ 这哪里是人形残骸？这是那台红色超级战甲的伪装！出现在基地那次神秘任务中的红色战甲！叶苏甚至还能看到战甲上的天堂鸟标识！ 在新时代废土，战甲的种类也许有很多，比如南大陆的生物战甲，马克斯家族和联邦西部的蒸汽战甲，产自莱茵金属公司、专供将军部使用的钢铁洪流，但是有能力生产这种微型核动力超级战甲的，只有一家，便是钢铁联邦，史塔克城！ 钢铁联邦继承了旧时代的科技力量，史塔克军火联盟则代表着最尖端的军工水平，其中战甲一类，则贵为尖端最锋锐的钻头！由史塔克军火联盟出品的超级战甲，大部分供往议会旗下天堂鸟，总数不超过10台，每台至少价值2亿妖精币以上！ 超级战甲以下，还有常规战甲，性能较超级战甲远逊，有偿提供给议会、各大基地、贵族势力等，甚至还通过妖精客栈等渠道进行走私。史塔克城的战甲，不论数量还是质量，都远远超过其他任何势力的战甲，比如将军部的钢铁洪流、南大陆的生物战甲，以及马克斯家族和联邦西部的巨型蒸汽战甲，都不能比！ 所以，“圣堂”成为了大贵族的标配，“魔虎”则成为了基地等中型势力的王牌，各种辅助或工程战甲流传在整个废土！ 作为史塔克城的尖端科技代表，超级战甲的制造成本高昂，维护费用也极为昂贵，但是它们的战斗力极其强大！一名七阶的将官，驾驶一台超级战甲，就可以与九阶变异兽平分秋色！如果再有其他的战略辅助，比如战列舰、潜艇、战斗直升机、常规战甲、坦克、重炮等武器的帮助，更能够战而胜之！ 不过它们并非是完全无敌，主要问题在于维修和保养。除了任务需要，其他大部分时间都会停留在史塔克军火联盟总部，进行专业的维护。其他势力也许有能力保养常规战甲，但涉及到超级战甲，一定需要史塔克城的技术支撑。因为超级战甲最核心的主动力系统，来自于托卡马克微型反应堆；副动力系统，也是史塔克军火联盟生产的超级核融电池！ 看到这台战甲，叶苏就明白了，果然还是那一次神秘任务的延续！ 叶苏紧张莫名地看着那台战甲悄悄靠近，眼看就要催动毁天灭地的怒火！摩西马龙却骤然调转方向，朝着那台红色战甲凶猛扑去！疾速！壮烈！如同山崩！上方的冰层纷纷脆裂，庞大的蜘蛛网恐怖蔓延！ 它竟是早就发现了对方的存在，之前故作癫狂，便是为了这绝命一击！ 也许是因为摩西马龙已经重伤待死了，速度较平时差了太多，那台红色战甲的反应更快，差之毫厘地惊险避开！ 一击不成，后继乏力！摩西马龙悲愤地怒吼，不甘而绝望！ 红色战甲灵活游走在摩西马龙身侧，不断催动着恐怖的攻击，而曾经强大的北极领主却只能盲目应对，再难有效地反击！它已经失去了绝大部分感官，最后的能量用完，行动也无比迟钝…… 刚才能够对潜艇一击必杀，是因为潜艇用挂钩将二者连成了一体，后来能够对红色战甲造成威胁，是因为对方刻意隐藏反而弄巧成拙。此刻正面相持，面对这台灵活辟易、攻防俱强的红色超级战甲，根本有心无力！ 129 不明真相的追杀者 红色战甲那不过10米高的体型，固然在庞大的深海鮟鱇面前显得微不足道，可战斗力一点不比全盛时期的摩西马龙弱多少！此时摩西马龙濒死，更像是在戏耍、玩弄一般！ 最后的北极第五领主发出悲愤的怒吼，它已经无力战斗！ 令人惊讶的是，看到摩西马龙不再徒劳抵抗，红色战甲却也停下了攻击。 一个奇怪的声音从红色战甲之中传出，竟然与深海鮟鱇的发声方式如出一辙。“尊敬的摩西马龙阁下，我们本来无意与您为敌，但您是真的被人利用了！” “利用？你们来到我们的领地，勾结我们的第四领主，刺杀我们的第二领主，现在却过来说我被人利用？” “不明白您为什么提到第四领主，她的背叛与我们无关，我们只针对您口中所谓的第二领主。他抢走了本属于我们的东西，我们一定要夺回来，别无他意。” “别无他意？既然别无他意，为什么试图拖走我的躯体？虚伪、狡诈、贪婪、恶心的人类！能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吗？” 红色战甲试图转移话题：“您确实是被人利用了，冰封海洋为了一个外人的牺牲，在我看来很不值得。” “你是在惋惜？你们用屠刀让这里成为死地，用辐射将这一方净海污染，现在来跟我惋惜？你们的船只，刚刚还在打捞我们的尸体，这就是你们惋惜的方式？”摩西马龙沉重地喘息，“哪怕我确实被人利用，对方也不会拖走我的躯体，冒犯我最后的尊严！我！摩西马龙！冰封海洋第三领主！伟大的深海鮟鱇之主！神圣的旧印守护者！在此宣誓！我死之后！整片冰封海洋，将是你们人类永远的禁地！” 战甲里面传出微讽的笑声：“尊敬的第三领主阁下，您怎么知道利用您的，不是人类呢？” 摩西马龙微微一顿，愤怒地咆哮道：“它是我们伟大的北极第二领主昌西比卢殿下！我们北极五大领主宠辱与共！怎么会是你们这龌蹉不堪的人类！” “宠辱与共？那第四领主，那位美丽的人鱼小姐在背后送给您的刀子，怎么解释？在我们杀光您手下，并将您重伤垂死的时候，您口中那位伟大的第二领主，为什么选择直接逃跑？” 摩西马龙陷入艰难地沉默，少顷之后说道：“昌西比卢选择离开，自然是为了吸引你们的力量，为我现在的苟活留下一线生机！” “呵呵……我十分敬佩您这美丽的幻想，也非常欣赏您高贵的品格。但您没有想过，为什么沉眠已久的变异鲸鲨之主会突然苏醒？我们又为什么要打破数百年的和平，突然对付你们那与世无争的第二领主？” “卑微狡猾的人类！我高贵的北极第三领主，又怎么会懂得你们肮脏的心！” 战甲微微沉默，道：“我跟您解释这么久，不是来听您辱骂的。我只想告诉您一个事实，钢铁联邦无意与你们冰封海洋作对！我们如果想要战争，不会在潜伏这么久之后才有针对性的突然袭击，规模也远不只是现在这样。我们要杀那位变异鲸鲨，是因为它已经不再是你们的第二领主！如果有可能，请将这个信息转告给黑冰鱼王布莱恩特陛下，当然您如果不愿意转告，也无可厚非。不过我想最后劝告的是，请您珍惜这新时代最后一片净土，为了一个本来就不属于你们的东西，不值得。” “你什么意思？” 战甲没有进一步回答，径自转身离开。“您已经快死了，我不会夺走您的躯体。领主的尊严可以战死，不可欺辱！我为我战友刚才的鲁莽向您道歉！不过他们也被您杀了，应该能平息您的怒火……” 说完这话，那台战甲竟然就这么直接离开了！潇洒？豁达？高尚？怜悯？叶苏不知道怎么去解释对方的这种行为。 沉寂。 对方刚刚离去不久，巨型鮟鱇那庞大的身躯便如同失去了所有的凭寄，仓惶坠落在海底。尽管距离才不过一百多米远，叶苏却感应不到多少生机！ 强横无匹的九阶领主，就要这么无助地死去？ 叶苏感慨莫名。 刚刚那台红色战甲，有着醒目的天堂鸟标识，并且就他说话的怪异方式而言，应该也是一名通灵者。只是除了通灵感应之外，对方至少还是一个七阶的力量能力者，否则没资格驾驭超级战甲。 在天堂鸟，七阶能力者，已经贵为少将了，金字塔顶般的存在！ 果然，封锁了那么久，天堂鸟不可能没有行动。当所有人以为局势尚且平静的时候，冰封海洋内部却已经翻了天。堂堂天堂鸟少将，竟然驾驶超级战甲直接抵达冰封海洋，与几大领主正面硬撼！ 人类的进阶速度不如变异兽，但有了各种强横的武器加持，一般而言同品阶的变异兽，是无法和人类相提并论的。当然传奇巨兽除外。有传言说，北极第一领主黑冰鱼王布莱恩特，便是一名传奇巨兽，但是已经多年都没出现过了。 刚刚红色战甲离开的时候有过威胁，让摩西马龙珍惜这一片净土，意思就是说只要联邦愿意付出足够的代价，冰封海洋根本无力阻挡他们的脚步！钢铁联邦的强悍，由此可见一斑！ 听他的意思，议会的目的好像就只是为了一个东西？那个东西，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找第二领主去要？ 叶苏的心脏砰砰直跳，他有九分肯定，天堂鸟要的东西，就是自己身上的“生命亲和”！不过听对方再三强调的意思，他们的目的只是单纯地找人抢回东西，很可能只看到了“生命亲和”的强大，并不清楚这个基因能力的背后还有什么。如果叶苏告诉对方，这个“生命亲和”固然强大，却很可能只是牧首布下的一个局，他们还会这么拼命来抢吗？ 而且就算是一个局，现在在局中的，却已经是我这么个无辜的奶妈了啊！你们要抢怎么不早点抢，现在基因能力都已经激活了，我也成功被你们坑了，咋感觉你们随时还要追杀我？上哪儿说理去！ 想到这里，叶苏又感觉自己实在是太悲催了。天下掉下一块大馅饼，才刚刚吃进去觉得味道不错，结果带毒不说，后面还跟了群不明真相的追杀者！ 130 知道得太多了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拼命地催动珊瑚虫们吞噬鲸鲨尸体，不断地补充能量。令人惊喜的是，汲取的过程意外地顺利，似乎比一般的四阶变异兽容易很多。这让叶苏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这些鲸鲨尸体跟自己的珊瑚虫有些相像，至于哪里像，又说不上来，总之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玄奥联系。 力量慢慢恢复，又可以活动一下了，要不要现在马上离开？叶苏有点犹豫，因为他总感觉那台红色战甲离开得很不正常，有种故作从容的味道。 正犹豫着，一道意识直接出现在脑海：“珊瑚鱼阁下？你能听懂我的话吗？” 在这冰封海洋，被三番五次地冲击下来，叶苏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第一时间反应到这是那头巨型鮟鱇的意识！没想到它伤成这个地步竟然还没有死，感官也并没有完全消失，不但发现了自己，还知道自己是一条“珊瑚鱼”！面对这位恐怖的存在，哪怕是奄奄一息，叶苏也不敢有丝毫懈怠。“是，尊敬的第三领主殿下！” 摩西马龙的声音十分疲惫，也没有表达出任何恶意。“我昏迷了一段时间，醒来就感应到你。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来的，为什么能够抵御这里的辐射，但这里依然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是是，您说得对，我马上就走。”叶苏赶紧借坡下驴。都是要死的人了，他可没心情跟对方攀关系。 “你听我说完。”摩西马龙说得十分缓慢。“我观察了你一会儿，发现你很多地方都和威斯布鲁克跟我提到过的那条珊瑚鱼比较相似，能告诉我，你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听到这话，叶苏心中一震，那头大海龟交游广阔啊？接着记忆一闪，好像当初被那头大海龟强行拉皮条的时候，确实提到过这位摩西马龙啊？想了想，便有些放心起来，无他，提那头风骚肥臀的大海龟，总比提什么邪灵、牧首或者是巴巴罗萨好吧？ 叶苏觉得自己这冰封海洋一行，知道得有点太多了，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目前实力能够驾驭的范畴！在这个世道混，知道得太多，不是好事啊！何况还是那么玄乎的事情，连天堂鸟都不一定知道的秘密！ 不过既然您主动提起大海龟，那就随便聊聊吧，让您老人家临死之前也叙叙旧、开开心，总之别拉小的垫背就好。 于是叶苏诚恳而谦卑地问道：“您和威斯布鲁克殿下认识？” “是的，几百年的好友了……”摩西马龙微微感叹。 “大约三个月前，我有幸帮助过它。”这话倒是有点儿发自肺腑的得意。 “果然如此，威斯布鲁克之前跟我说过。并且他告诉我，我有一个子孙将会始终跟着你，听从你的吩咐，为何没见它过来？” 叶苏听着一愣，意识到对方说的是卡布奇诺，这特么还是一头讲原则的好鮟鱇啊！为何没过来？因为我怕被它给坑死啊！但好歹人家也是帮了忙的，叶苏甚至还占了点便宜，不至于这么赤裸裸地告状。何况您都到了这一步，告状还有用吗？“我觉得，可能有点太委屈它了……” 这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委屈？混账东西！我深海鮟鱇一族！也学会了出尔反尔吗？告诉我，它怎么委屈了？威斯布鲁克殿下说过的话，它敢觉得委屈？” 叶苏摇头说道：“真不能怪它，是我太差了吧。” “太差？太差能救海龟之主威斯布鲁克？珊瑚鱼阁下，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们第二领主的影子，你的前途不可限量！” 叶苏神色微惊，道：“北极第二领主？昌西比卢殿下？” “是的，鲸鲨之主，昌西比卢！这一次从沉眠中苏醒，它的能力已经远远超越了我，几乎要直追布莱恩特陛下！我们的陛下已经消失多年，本以为昌西比卢会带领我们冰封海洋重振威名，却没料第四领主竟然无故背叛，若不是旧印……若不是昌西比卢及时引开了那些人类的攻击，我现在就没有跟你说话的机会了。不过那些人类十分厉害，刚刚那位你也看到了吧？还有一个更加强大的！” 若不是旧印里面的巴巴罗萨突然出手，将碧昂斯制住，你们就彻底完了？叶苏当然不会坦白自己早已猜到了大部分事实，也没忍心打击他，而是惊叹道：“还有更厉害的？” “渎神者鲍威尔！毫无敬畏的狂徒！他真以为这冰封海洋，可以是他们人类的天下？若非布莱恩特陛下踪迹难寻，哪里有他猖狂的余地？”摩西马龙愤懑无比，“愚蠢的人类！简直比邪灵更加狂妄！这个世界也只可能毁灭在他们人类手里！” 叶苏又是一惊，怎么巨头一个接一个！ 是鲍威尔中将啊？尽管叶苏没见过，但他的鼎鼎大名又有几个人不知道？鲍威尔是联邦主战核潜艇“费城号”的舰长，也是超级战甲“波塞冬”的主人。作为联邦议会天堂鸟的副统领，他的身影常年驰骋在飓风海洋，各大领主都不能轻拭其锋。这样的人物，也亲自来冰封海洋了？那这台红色战甲，是不是传说中的“红莲”？里面的那位，就是传言中低调的“教官”？ “那……渎神者鲍威尔，现在在哪里？” “他追昌西比卢去了……”摩西马龙沉重地叹息道。 叶苏心中一动，问道：“他们为什么要追第二领主殿下？” “说是昌西比卢拿了他们的东西……但这些无耻人类说出来的话，一句都不可信！如果不是无耻的偷袭，背叛的碧昂斯，以如今昌西比卢的实力，哪里是区区一个鲍威尔能够对付得了的？” 叶苏眉头一皱，道：“您之前说，第二领主殿下，一觉睡醒之后，突然就变强了很多？” “是的……珊瑚鱼阁下，你为什么问到这个？” 叶苏的心中顿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之前那台红色战甲就说过，现在的昌西比卢已经不再是第二领主。又反问过摩西马龙，凭什么认为昌西比卢不是人类？为什么沉眠已久的变异鲸鲨之主会突然苏醒？他们又为什么要打破数百年的和平，要对付那与世无争的第二领主？ 难道说，那位第二领主，早已经被另一个人控制了？而那个人，便是巴巴罗萨口中的强大门徒？他控制第二领主，带领着冰封海洋的手下，直接与天堂鸟硬撼？那么，那个人凭什么能够控制强大的九阶领主？ 131 守护者传承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变强，也许确实跟那些人类说的东西有关系，但就算真是那样，我们就一定非得屈服？何况现在陛下失踪，他就代表了我们冰封海洋的尊严和希望！”摩西马龙深沉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跟你说这么多？” “为什么？” “你的身上，就有昌西比卢这一次苏醒后的气息，这种气息让我感觉十分亲切……” 这种气息让人感觉十分亲切？生命亲和！果然是“生命亲和”！如果说之前有九分，那么现在就是十分肯定了。所谓的第二领主，也已经不再是昌西比卢了！难怪刚刚汲取鲸鲨尸体的时候，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原来那头鲸鲨也曾被“生命亲和”控制过！那艘潜艇只收集鲸鲨的尸体，想是要弄回去研究为什么会被控制！ 这次议会封锁整个飓风海洋北部，再派遣超级战甲、潜艇来冰封海洋干出这么大阵仗，目的就是为了得到“生命亲和”。其实对这个叶苏倒是有点心理准备，真正让他震惊的是，像“生命亲和”这样强横的变异能力，竟然真的一次性出了两个！而除了他之外的另外一个，不知为什么直接控制了一头强悍无匹的鲸鲨领主！ 但是，“生命亲和”能够强大到直接控制一头成熟的九阶领主吗？就叶苏现在的感觉，撑死了也就同阶啊，而且还是卑微而弱小的珊瑚虫！人家怎么就可以这么厉害？不但成功控制了强悍的鲸鲨领主，还能带着一群牛逼哄哄的小弟打天下！人生就是这么的不公平吗？ 难道说人家打怪升级达到了九阶？越级打怪经验翻倍？也不可能这么快啊！或者说原来就有九阶？更不可能！整个废土的九阶人类，屈指可数，哪一个不是地动山摇的主？又怎么可能被这么狼狈地赶来赶去？又或者，控制第二领主的过程中，有人帮他？这倒是很有可能！ 那么，是谁呢？ 叶苏想到了一个人，碧昂斯！她是牧首布下的一颗棋子，有理由做出不利于冰封海洋的事情。先是帮助那个人控制第二领主，然后在冰封海洋与联邦战斗局势占优的前提下突然反叛，最后落个两败俱伤，似乎就是她想要的结局。只是她没有想到巴巴罗萨突然苏醒，将她制服…… “珊瑚鱼阁下？”摩西马龙打断他的猜想。 “嗯……啊？” “我的时间不多了，刚刚那个人类就在不远守着。念在你对威斯布鲁克有恩，又和昌西比卢拥有同样的气息，值得我的信任，有些话需要跟你交待。” 叶苏有些没反应过来，这都哪跟哪？萍水相逢，才几句话，就值得信任了？“那个人类还在不远？他不是走了吗？” “嘿，人类说的话，你也能信？”摩西马龙冷笑道，“他直接离开，是因为他依然想得到我的躯体，如果强行攻击，我可以将自己的身体化为飞灰，让他什么都得不到！他故作大度，是希望给我一个通风报信的理由，诱惑我抱着侥幸心理离开。其实他一直守在不远，只等我中途死去。我知道我这躯体价值几何，也知道人类是多么地觊觎，可我这鮟鱇之主的尊严，又怎能容许他们来亵渎？” 虽不知这话有几分真假，但都说到了这个地步，叶苏也只能严肃地表达自己的尊敬。“您有什么需要交待我的？” “作为鮟鱇之主，我死了不要紧，我们深海鮟鱇一族，还有无数的后生晚辈。作为北极第二领主，我死了也不要紧，我们冰封海洋，随时都有新的血液。但作为神圣的旧印守护者，我不能就这么毫无声息地死去……” 叶苏心中一沉，没想到扯了半天，最后还是要扯到这个话题上来——尽管他很不愿意继续。便假装一脸懵逼道：“可我不明白什么是旧印守护者，是守护旧印的吗？那旧印又是什么？” “旧神之印，是旧神用来封印邪灵的。” “听起来很厉害，但我不懂什么是邪灵……” 摩西马龙沉默少顷，可能是认为解释下去将会很费功夫，于是直接说道：“守护者血脉，世世代代为旧印守护，只要初心不变，就可以永远传承下去。我死之前，可以自愿将一身精华凝聚为守护者传承，剩下的躯壳则变得毫无价值。现在我愿意交给你，你只要吃了它，就可以完整继承我的血脉和天赋，以及神圣的旧印守护者身份！” 叶苏当时就震惊了！血脉传承？不是传奇生物才有机会诞生吗？怎么九阶的也有？或者说这个守护者传承，是旧印守护者特有的？ 初心不变，就可以代代传承？如果初心变了，就不能传承了？比如碧昂斯？难道所谓的旧印守护者，就是靠这个传承来拴住它们的忠诚？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每一个血脉传承，无论好歹，价值都要逆天啊！ 什么概念？通常的血脉传承，只有传奇生物才有可能诞生，牛逼之处不言而喻！事实上一头九阶领主也不差了，直接将自己的天赋转移到另一个生命身上，不用修炼不用打怪升级，还有更美妙的事情吗？哪怕传奇生物的血脉传承，道理也是一样的，天赋能力的继承才是最重要的啊！ 只可惜的是，如果摩西马龙说的是真，叶苏又真的将它吃掉了，获得天赋能力不假，他的身体也将同时定格成一头深海鮟鱇！ 血脉继承，必须是同类。摩西马龙既然说了完整继承，那就不用抱任何侥幸心理了，这就是最彻底地基因克隆！而且克隆完，还得为旧印守护这一伟大事业奉献终身？ 继承天赋能力固然很好，但后面的叶苏就有些不能接受了。开玩笑，变成一头公鮟鱇，然后找一头狰狞的母鮟鱇交配？为了传说中的邪灵，牺牲自己的自由？叶苏自认为没这么恶心，也没这么伟大啊！ 可是，尽管叶苏不想要，不代表其它海兽不想。九阶巨兽的血脉传承，绝对能引爆疯狂地争夺！对于联邦而言，只要是血脉传承，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的存在！就算自己不想吃，拿去送人还不行吗？只是，旧印守护者还能将血脉传承下去这事儿，其他人知道吗？匹夫无罪怀璧其责，有人追杀咋办？ 132 最后的摩西马龙 仿佛看透了叶苏在想什么，摩西马龙解释道：“除了我们五个守护者，和当初将我们引入旧神信仰的那个人，没人知道守护者传承这件事。相信我！不会有人想到，传奇生物才能做到的事情，那个人当年就能帮助我们做到，这就是旧神的力量！所以，你不用担心其他人，更不用担心外面那些毫无敬畏的渎神者！” 叶苏微微一惊，道：“那个人？” 没等到回答，摩西马龙陡然间气势暴涨，残破不堪的身躯无故变得鼓胀，忽然又缩小，腹部如波浪般浮动起伏，然后蔓延到胸部、喉咙！接着只听到呼噜一声，一块肉呼呼的透明物事从摩西马龙的嘴里吐了出来！ 这么大动静，叶苏本以为又要发生什么大事，没想到最后吐出来竟然是一个看起来十分精致的透明肉块。 吐出这个以后，摩西马龙显得极其疲惫，叶苏感觉它的生机再次大幅度凋零，剩下的几乎为零！摩西马龙将这个奇怪的物事推到叶苏面前，叶苏接过一看，竟然是一个小号的深海鮟鱇！ 叶苏无比艰难地望着这个肉呼呼的小鮟鱇，难道这就是守护者传承？就这么轻易地给了我？一时之间百味杂陈，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拿着吧！如果你拥有我摩西马龙的传承，我的子孙们必定会毫无保留地支持你！你现在空有昌西比卢的气息，血脉却是过于弱小了，吃了它，就能迅速地成长！当然，前提是你一定要吃下去，尽快融合，否则我的子孙们会杀了你，抢走这个传承！它们尽管不知道这是什么，却无法抵御这种来自骨髓的诱惑！” 叶苏还是有些不能理解，问道：“为什么是我？” 摩西马龙的声音极度虚弱：“我在冰封海洋这边的子孙已经被人类杀光，没有其它值得我信任的对象了，你救过威斯布鲁克，和昌西比卢也有共同的气息，为了传承不失，我只能选择相信……” 叶苏怔怔地看着对方，有股难言的悲怆。 摩西马龙的身躯开始了细微地颤抖，一些碎屑从它的身体表面碎散开来，仿佛就要湮灭融化…… 叶苏还要说什么，庞大的第三领主骤然一声壮烈地悲吼，身周涌起一阵威猛绝伦的恐怖漩涡！他只来得及捡起之前那个精致的机械构件，便被突然卷起的这一股恐怖的漩涡一带而远！ 这一股漩涡，释放了冰封海洋第三领主最后的能量，仿佛有无数的悲屈怒吼在叶苏的耳边炸响！身体旋转着被猛力冲走，也不知经历了多少磕碰，昏天暗地，无穷无尽…… …… …… 若不是有增大了无数倍的珊瑚甲质保护，此刻的叶苏估计已经被活生生地砸死了。 即便如此，叶苏身上那硕大的“珊瑚礁”也已经被砸得七零八落，没剩下多少了。 叶苏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竟然还是一头巨大无比的深海鮟鱇！ 叶苏连忙施礼，道：“领主殿下！” “啊？啊！不不不！主人！我亲爱的主人啊！”这头深海鮟鱇马上满脸讨好地哭丧着说，如果是人类，估计早已经卑躬屈膝了！“亲爱的主人啊！原谅卡布奇诺的罪过吧！我再不敢抛弃您了啊！我是您最卑微的奴仆啊！卡布奇诺这一生一世，就只听您一个人的话啊！” 叶苏晃晃脑袋，从震荡中慢慢清醒。 眼前这头鮟鱇，虽然脸上七零八落的，牙齿都被磕没了，身上也伤痕累累，看着凄惨无比，却没有摩西马龙那样壮烈，更没有那种如山的气势。两条粗壮无比的船锚锁链横穿它的尾骨，将它困在这附近，好在锁链倒是很长，够它捕点儿小鱼小虾地活下去。只是这么守株待兔地捕食，显然不够维持它的力量，堪堪饿不死而已。 再一听它张嘴说话，叶苏开始质疑自己是不是活见鬼了？还是说自己已经死了？ 卡布奇诺？威斯布鲁克赐予的那位便宜小弟？有这么巧？怎么混成这样了？ 懒得理它。叶苏挣扎起身，只觉得周身上下无处不痛。环眼一看，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宽200米左右、长400余米的半岛型石台上面，这块石台是一片海底高原的延伸，另外三面则都是深不见底的壑谷！壑谷大致呈东西向延伸，一眼看不到头。最令叶苏震惊的是，这里竟能够听到悠远坠落的水声，惊天动地！ 冰冷的海水在周身翻涌，竟是将他不断朝壑谷的方向推动，让人立足不稳！能够感受到浩瀚的海水由上而下，顺着崖壁垂直跌落那数千米深的连绵壑谷，这居然是一座巨型的海底瀑布！ 海底瀑布？简直闻所未闻！ 而叶苏就在这海底瀑布的边缘，如果不是卡布奇诺时不时地挡住他被推动的脚步，相信他早已经顺着瀑布跌落深谷！数千米深的壑谷，一旦被推下去，粉身碎骨都是轻的！ 心中大骇，不敢继续站立，连忙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这……这是哪里？” “亲爱的主人！这里是‘地狱谷’，听说旧时代的人类称它为丹西海底瀑布……” “丹西海底瀑布……”叶苏嘴里喃喃念道，感慨大自然的神奇。 “是啊！”卡布奇诺好像也有些受感染，“听说瀑布底下的海水永远都是热的，上面的冰水太重，便顺着悬崖沉下去，将那热水从谷底赶走，然后沉下去的冷水又被谷底加热，再又被上面的冷水赶走……” 入目之处根本看不到瀑布的尽头。叶苏被震惊了，如果真如卡布奇诺所说，那这个巨大的海底瀑布就是一个庞大的海水自净循环！冰水比热水重，下沉后与热水混合，然后被冲到南方。来自南方的暖流抵达这里，变冷后下沉，再回到南方…… 转念一想，类似的循环可能还有很多，只是规模不如这个大，没这个醒目。比如随便一座海底山峰，只要山底的温度较高，上面的冰水就会顺着山峰往下沉，形成类似的循环。不过高原与壑谷的结合，再加上海底热源的存在，让丹西海底瀑布得天独厚！ 叶苏久久都回不过神来，许久才道：“这谷底温度高，能有什么活物生长吗？会不会是哪位大领主的领地？” 133 卑微的卡布奇诺 “下面水流太急，忽冷忽热，很难有大点儿的活物生存，没有东西吃领主也不好受，没听说哪位领主会把这种地方作为领地。除了像威斯布鲁克殿下那样的强大防御能力者无所畏惧之外，其它的存在可能得九阶才敢下去。数千米深，冲击力太大了，下去的多半都是尸骨。不过向南数百公里之外，在水流平缓的地方，倒是有不少占海为王的。” 冲击力这么大，叶苏的珊瑚虫喜静不喜动，估计也没法生存。 “威斯布鲁克？它也来过吗？”叶苏缓慢地回过神来，静静地看着卡布奇诺以及它身上的锁链，“你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 听到这个，卡布奇诺简直是声泪俱下，嚎啕大哭道：“主人啊！我就是等待您的解救啊！威斯布鲁克殿下说是我背叛了您，要将我活生生地困死在这里啊！我是叫天不灵叫地不应！不过幸亏是我的诚意感动了伟大的海神，居然将您送到了我的面前啊！” 叶苏目瞪口呆地看着它现在的凄惨模样，原来它现在这样，都是威斯布鲁克弄的？“你走之前，不是拿了我的信物？咱们两不相欠？” “别别别！主人！从没有两不相欠！只有我欠您的！我已经深刻悔悟了！”说着，卡布奇诺吐出了一块骨头，正是数月前的六阶乌贼骨！“给！给！您拿着！您拿着！这是您的！我一直给您保存着呢！” 叶苏麻木地看着它的动作，狡诈凶残的深海鮟鱇卡布奇诺，这是受了多大刺激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两条粗壮的船锚锁链横穿它的尾骨，锁链的另一头则锚固在悬崖上，只要它的动作稍微过分，就会跌落瀑布粉身碎骨！它的牙齿全都被磕没了，如果牙齿还健在，说不定可以凭着它强大的咬合力生生将这锁链给慢慢咬断，但现在是不可能了！ 何况从它被带到这里开始，就一直很虚弱，无力有过分的动作，更没力气咬断锁链！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在缺少食物的前提下，只会越来越虚弱！ “卡布奇诺？”叶苏试探叫道。 “啊？啊！主人！主人您叫我？” 叶苏想了想，说：“如果你不介意，我就先回去了。这块乌贼骨你自己拿着，以后见到威斯布鲁克，我会跟它解释，咱们互不相欠。” “好……不！不不！主人！”卡布奇诺简直要疯了，“您别走啊！别走啊！更不要解释啊！您再解释，威斯布鲁克殿下会把我直接吃了的！” 叶苏皱眉，疑惑问道：“它吃不吃你，跟我什么关系？” “我是您的奴仆啊！以后任您使唤啊！我跟您混，您也要罩我啊！”卡布奇诺声泪俱下，痛哭流涕。“况且，之前您过来的时候已经昏迷，如果不是我，您就掉下去了啊！” 叶苏冷笑道：“这算是威胁我吗？” “万万不敢！万万不敢啊主人！”卡布奇诺一阵惊恐，脑袋连忙在地面上狠狠地砸，砸得一阵地动山摇，几乎让叶苏坐都坐不稳！“是我说错了话，您是大海的选民，天之骄子，又怎么会掉下去？就算掉下去也没事！是奴仆我说错话了啊！” 叶苏惊疑不定地看着它，确定这还是之前那个生吞六阶乌贼的深海鮟鱇？他尝试着站起身来，朝高原那边走了几步，大约在卡布奇诺能够够着的范围之外，停下了脚步。“我怎么保证你脱困以后不会反悔，要把我干掉？” 卡布奇诺一愣，不知道怎么回答。 “是吧，你现在被困住了，看见我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可要是我真把你救了，你确定不会把我杀了，然后逃之夭夭？我还真不信飓风海洋这么大，一个六阶海兽如果真心想躲，会躲不过威斯布鲁克的追捕？况且威斯布鲁克总不会这么无聊，没事专心去追捕一头六阶海兽吧？” “主人啊！主人！我想您还不是很了解威斯布鲁克殿下的威名啊！它的寿命和飓风海洋一样长！虽然它都快有一千岁了，可按成长阶段来算，现在它还只是少年啊！它真的会这么无聊啊！另外您要知道，它在飓风海洋交友广阔，几乎没有敌人！现在我得罪了它，如果还想逃跑的话，无数的海兽都会第一时间要将我捉拿领赏的！所以，如今只有您能救我啊！我是绝对不敢违背您的啊！” 叶苏似笑非笑道：“这么说，你投靠我，完全就是因为威斯布鲁克的威逼利诱咯？” 卡布奇诺刚要点头，猛地又摇头道：“不！不！不！主人您雄姿英发！举世无敌！跟着您，称霸飓风海洋！玩各种鮟鱇！威斯布鲁克殿下哪里比得上您的万一！” 叶苏摇了摇头，心想要是真有一头强大的六阶海兽做自己的奴仆，随意地呼来唤去，那种感觉倒是不错，可是这卡布奇诺根本就很难被自己控制！或者我干脆就相信威斯布鲁克的威名，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寄托在那九阶大海龟的身上？ 但想到摩西马龙的下场，叶苏认为威斯布鲁克也不是不会出现意外的。再强大的海兽，在某些人类的眼里，充其量也只是价值连城的高阶猎物而已吧！况且，这位卡布奇诺现在只是六阶，很可能它过段时间到了七阶呢？还会那么安心服从威斯布鲁克的命令，做一个卑微珊瑚鱼的奴仆吗？ 叶苏对自己的王霸之气很没自信，不认为卡布奇诺会被自己的人格魅力所征服，然后忠心耿耿帮自己打天下。除非自己的能力可以压过它，并且让它由衷地认为，跟着自己能够让它得到更多的好处！ 显然，目前的叶苏不过是二阶能力者，与这个六阶巨兽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它想要的，自己无法满足！即使有威斯布鲁克的照拂，也不会长久，他可不希望在身边随时安放一个定时炸弹。这种心思狡诈的海兽，自己的每一个命令，估计都会化作它内心深处的怨恨，找到机会必然爆发！到时候自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134 跪下 正琢磨着准备离开，他感觉胸口莫名其妙有点儿发热，并且有越来越热的迹象，好像有些什么东西在微微地蠕动？不禁有些奇怪，自己没带什么活物啊？突然他想到什么，心头一震，难道那个来自于摩西马龙的血脉传承自己活过来了？ 右手伸进怀中，发现那个肉呼呼的透明鮟鱇竟然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群数百只长大了无数倍的珊瑚虫在胸前蠕动，如果不是叶苏对它们的气息无比熟悉，简直不敢相信这还是珊瑚虫！ 叶苏大惊失色，难道那个价值连城的血脉传承，竟然被自己的珊瑚虫给吃了？ 另一边，神情怯弱的卡布奇诺也在观察叶苏的动静。当看到叶苏准备离开时的样子，它很有些忐忑，可是当叶苏将手伸进怀里，透出那无比浓稠的血脉气息之时，它的脸色刷地就变了！ 摩西马龙殿下？ 在叶苏看不见的角落，卡布奇诺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叶苏也很恼火，怎么千算万算，就没算到自己的珊瑚虫也是海生物，也是可以吃摩西马龙的血脉传承的啊！只是珊瑚虫太多，它们分而食之，又怎么可能完整地继承摩西马龙的守护者传承？这些贪吃的珊瑚虫，又会变成什么样的四不像？ 不等叶苏纠结，那些蠕动的珊瑚虫变得有些狂躁起来，似乎根本承受不来血脉传承的巨大能量！它们甚至都开始不服叶苏的管教，直接挣脱他的束缚，全都逃进那海水之中！ 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一张巨吻横扫而来，舌头一搅，便将这所有的珊瑚虫吃进了嘴里！ 卡布奇诺嘶声狂笑：“哈哈哈哈！摩西马龙的传承！哈哈哈哈！竟然是摩西马龙殿下的传承！没想到啊！难道说伟大的摩西马龙殿下，最近成功晋升到了传奇境界？然后又不幸死掉了？更关键的是，它竟然把血脉传承都交给了主人您？哈哈哈哈！有了它，我必将脱胎换骨、浴血重生！区区这锁链又怎么困得住我？就算是伟大的海龟之主威斯布鲁克殿下，也无法追得上我！亲爱的主人！您舍己为人！果然是我的大救星呀！哈哈哈哈！” 叶苏心中一沉，迅速起身游走！却没料一条鱼须倒卷而来，直接将他绊住！ “嘿嘿！亲爱的主人？慢点儿走嘛，回头享受一下我这卑微奴仆的伺候？您就放心吧，我会慢慢儿地让您享受的！” 叶苏被鱼须捆住，猛力一收，便昏死过去！ …… …… 叶苏醒来的时候还在原地，不过他的全身上下都被锁链牢牢地捆住。而卡布奇诺呆的那边，锁链已经被挣脱，原地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茧！ 难道这凶残狡诈的卡布奇诺，竟真的在成功进化？ 叶苏不禁有些自嘲，如果要评价这浩瀚的海底，还有谁更适合摩西马龙传承的话，这个卡布奇诺必定是其中之一。毕竟它本来就是深海鮟鱇，和摩西马龙是同一个种族，并且凶残狡诈、手段繁多！ 这个茧还在不断变大，估计正处在脱胎进化的关键时候。叶苏试了试身上捆着的锁链，微微冷笑，只不过几个姿势地腾挪变换，便轻易地脱身而出。多年的古怪姿势炼下来，很难有绳索困得住他。 只是当叶苏正准备离开的前一刻，突然感觉那个茧子，似乎有些不对？ 叶苏发现，那个巨大的茧，成分竟都是珊瑚甲质！整个茧，根本就是一块巨大的椭球形珊瑚礁！ 叶苏莫名其妙，为什么深海鮟鱇脱胎进化的过程，居然会产生珊瑚甲质？ 难道自己的珊瑚虫先吃了血脉传承，又被卡布奇诺吃掉，会有不一样的效果？再一细想，自己好像没有感觉到那些珊瑚虫的死亡，莫非那些珊瑚虫被卡布奇诺吃掉之后，竟然没死？ 叶苏没有第一时间逃走，他鼓足勇气，缓慢地靠近那个巨大的茧，感应着里面的变化。果然，他能够听到里面的呼应，那数百只被吃掉的珊瑚虫，居然大多数真的没有死，并且活得更加强大！ 可惜的是这些珊瑚虫毕竟是原始生物，缺乏自主交流的能力，否则他就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叶苏迟疑少顷，还是转过身体，拔腿就跑！以最快的速度，有多远跑多远！ 虽然他感觉到了变化，可他并不清楚这变化是不是对自己有利。在强大的敌人面前，即使变化让自己有那么一点点的优势，也不足以改变双方的实力差距。那么，最后死的一定是自己。 叶苏没有想过要打断卡布奇诺的脱胎进化过程，因为那毫无意义。对方大不了中断一下，再继续进化而已，顶多是麻烦一点。可这对于叶苏而言，就是纯粹地加速自己奔向死亡的进程！ 不如趁着这段时间，拼命地奔逃！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搞不清楚方向，叶苏只是努力避开了各种领主领地，最后力竭，停留在一处乱石丛中，化身礁石，藏得天衣无缝。 奔逃的过程中，叶苏总有一种奇怪的错觉，好像自己的每一个方位变换都能被对方感应到。相应的，他也能感应到对方隐隐约约的方向。这种错觉让他分外无力！就好像是一种无形的灵魂牵引，让他无所遁形！ 毫无疑问地，叶苏还是被找到了。 卡布奇诺神态高昂地悬浮在叶苏化身的礁石上方，威压逼人。它身上的伤痕已经完全康复，牙齿也变得锋利齐整，颌上的棘角更加锋锐，透着一股暗紫色的荧光！它对自己现在的状态无比满意，已经达到六阶巅峰，随时可能突破，并且前途一片光明！所以它的气质是饱满的，心情是愉悦的，甚至对叶苏这么个大恩人多少还有些感激，并不急于一口把他吃掉！ 奇怪的是，叶苏好像对这强大的威压并不感冒，反而——有些亲切？ 叶苏收起自己的伪装，站起身来，静静地看着卡布奇诺，卡布奇诺也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跪下！”许久之后，叶苏说出了一句无比奇怪的命令。 135 丹西海底瀑布 卡布奇诺怒眼圆睁，啼笑皆非！这卑微的人类蝼蚁，还真把自己当主人了不成？正要给他点儿颜色看看，却没想到自己的身体竟然不由自主地古怪弯折，最后摆成了一个屈辱的人类跪姿！ “摇头！” 卡布奇诺欢快地摆起了头，脸上的表情又像是愤怒又像是讨好又像是乞求，总之比哭还难看，它好像已经完全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 “摆尾！” 卡布奇诺讨好地摆起了粗壮的尾巴，唯一能够被它自己控制的眼珠子几乎要活生生地从眼眶里面瞪出来！ “叫几声听听！” “吼吼——”声音悲愤，延绵不绝！ “好了，乖！”叶苏耸了耸肩，似笑非笑地看着卡布奇诺。 “你对我做了什么！”巨大的鱼鳍凶猛地凌空罩下！可是在距离叶苏不到十公分的地方猛然停驻，然后再也不能下压一分！“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听到卡布奇诺悲愤地咆哮，叶苏抬眉笑道：“你怎么不说，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能对你做什么！” “你吃了我的东西，就得为我做事，明白吗？” 卡布奇诺垂下头颅，死死地盯着叶苏，道：“你是说，摩西马龙殿下的血脉传承？那怎么会是你的？那本来就应该是我鮟鱇一族的无上瑰宝！” “可它临死之前，给的是我，而不是你。” 卡布奇诺根本不信。“对了！我还没问你，我们深海鮟鱇一族的祖先，伟大的摩西马龙殿下，既然已经到了传奇境界，为什么会突然死去？是不是被你们人类害死的！你们害死了它，又逼它吐出血脉传承！是不是这样！” 叶苏冷笑道：“你真的关心这个吗？” 卡布奇诺陷入绝望的沉默，很久才道：“我虽然跟摩西马龙殿下距离遥远，但我清楚，它不可能将自己的血脉传承，赠与一个外族！” 听到这话，叶苏的心中同样浮起疑问，他回想起摩西马龙死前的那个情景。当自己问它为什么选择他的时候，摩西马龙给出的理由十分牵强。如此贵重的礼物，不应该送给一个初次见面的人，这非常值得怀疑。 然后叶苏就被它临死卷起的漩涡送到了卡布奇诺这里，难道这又是巧合？再结合卡布奇诺的这话，叶苏相信这根本不是巧合！从一开始，摩西马龙就没想过要把这个血脉传承送给叶苏，而是先稳住他，给他血脉传承却不给他吸收消化的时间，让他作为一个单纯地信使，通过漩涡送到离它最近的另一头深海鮟鱇这里——便是卡布奇诺！ 不过尽管如此，叶苏并没有记恨摩西马龙的意思，第一它已经死了，第二，它的做法并不过分。 意外出在叶苏身上的珊瑚虫上面，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珊瑚虫们，在传送的过程中就已经将摩西马龙的血脉传承给分着吃了！所以卡布奇诺才没有第一时间感应到血脉传承的气息，而是直接被叶苏的身份所震惊，试图稳住叶苏以图后计。 接下来的事情就更诡异了，卡布奇诺吃掉了叶苏的珊瑚虫，结果那些珊瑚虫居然没有死，反而寄居在了卡布奇诺的体内。同时卡布奇诺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继承了摩西马龙的血脉，脱胎换骨，只是在面对叶苏的时候，它完全不由自主！ 由于那些寄居珊瑚虫的存在，卡布奇诺已经完全被叶苏控制。事实上那些珊瑚虫食用了摩西马龙的血脉传承，已经不能算是纯粹的珊瑚虫，只是不知为什么，依然接受叶苏的命令。 叶苏形容一肃，道：“请忘记对摩西马龙的质疑，忘记威斯布鲁克对你的威胁！从今天开始，你只能接受一个人的威胁，那就是我，你的主人，叶苏！” 不论愿意还是不愿，卡布奇诺都只能卑微地匍匐在海底，聆听主人的教诲。 六阶巅峰的深海鮟鱇，就这么被收服了，叶苏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当然过程中有一些取巧，还有一些不可复制，但也证明了“生命亲和”的极端强势！ 提到“生命亲和”，叶苏不禁联想起了控制北极第二领主昌西比卢的那位，那才是真正的强大！但人家要面对的是强大无匹的联邦议会，各种战甲、潜艇、战舰和数之不尽的高阶能力者，似乎也没什么好羡慕的。既然是逃走，多半还受了伤。还是像我这样过过小日子比较好啊…… 只是，如果那人藏在冰封海洋的某个地方养伤，又会是在哪里呢？ 也可能不对，冰封海洋作为之前战斗的中心，大量的战争机器都停留在那边，危险性极大，那人不一定在冰封海洋。 如果不在冰封海洋，又无法在不惊动议会封锁的前提下逃远，那么会是在什么地方？ 最好是不被打扰，占据一定地利，被发现后能及时地抽身而退…… 叶苏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丹西海底瀑布！ …… …… 以钢铁联邦的财力，也无法对整片海洋进行地毯式地探索，顶多是带着一批感知能力者，有针对性地感应某个醒目的对象。 所以对于海底的熟悉情况，钢铁联邦远不如本土海兽。 有了卡布奇诺这六阶海兽的配合，叶苏很快就发现，丹西海底瀑布其实就在哈利油领地正东方向约160海里，与戈贝尔家族的布雷港正北方向160海里左右的交汇处。 摩西马龙生前的天赋能力是“海裂山崩”，短距离冲击速度是摧毁性的，被脱胎换骨后的卡布奇诺全面继承了下来。叶苏明显感觉到它的速度远远比几个月前要快，在这海洋也许算得上顶尖了吧！难怪它之前不再害怕威斯布鲁克的威胁，一心想找到自己杀了，原来是抱着打不过可以跑的心理。 重新回到海底瀑布的所在，还是在那块凸出来的石台上面，叶苏捡起那块乌贼骨，背在背上，体表的珊瑚甲质则自动蔓延，将它变成一块坚固的贴身背甲。只是看起来像只海龟。 卡布奇诺看到叶苏这身装扮，再次想起了几个月前的那段日子。时间不过瞬息，自己的命运却已经天差地别，不由得悲从中来。 叶苏没有理会它的情绪，问道：“你说这瀑布除了天生的防御能力者，就只有九阶以上的海兽才能下去，我想问，你能下去吗？” 136 灵魂深处的吸引 卡布奇诺微微迟疑。 叶苏深深地看着它，说：“如果能，就请带我下去看看。” 卡布奇诺道：“我只能沿着水流相对较缓的路径，慢慢下到距离瀑布底部还有三分之一的地方。那里深度将达到两千多米，也就是距离底部一千多米，不只是水流很急，水压也非常之大，您必然受不了。不过我知道有一处十分隐蔽的石洞可以容身，压力被瀑布隔开了，您应该勉强可以承受，但是在进去的过程中，须得冒比较大的风险，您身上的防御还远远不够。至于最底部，不是我能下去的。” “水流较缓的路径？瀑布后面的石洞？”叶苏抬眉，“你对这里很熟？” 卡布奇诺苦笑道：“如果您被那玩世不恭的威斯布鲁克殿下从瀑布顶上扔下去又抓上来，再扔下去再抓上来，反复500次以上，您也可以找到水流较缓的路径，不过以您的能力，要找到那个石洞似乎不太可能。” 叶苏微微一呆，想起那头大海龟使劲折磨这深海鮟鱇的凄惨情景，只觉得妙不可言。 “防御力不是问题，必要的时候，我呆在你嘴里便是。” “您不怕我一口将您吞了？” 叶苏冷笑道：“只要你吞得进去，尽管试试。” …… …… 除了强大的速度以外，卡布奇诺还收获了一种跟叶苏类似的能力，便是在体表布满珊瑚甲质，一方面可以伪装，另一方面也提高了防御力。毫无疑问这就是叶苏那些珊瑚虫的功劳了，摩西马龙绝对是没有这个传承的。 一人一兽，都是全身的珊瑚伪装，先后朝瀑布下面游去。 严格遵守卡布奇诺游动的轨迹，一边游一边观察。只有真正深入到这个雄伟的瀑布里面，才能够切实感受它的壮丽和伟大！尽管瀑布上下不适合海生物生息，但这附近的海生物应该不少，毕竟壮观的海水循环能够提供大量的资源！ 下到400米左右，叶苏慢慢就不能够自由行动了，再到600米的样子，移动都很困难，800米的时候，不动也受不了了。卡布奇诺一口将叶苏咬进嘴里，继续朝瀑布下面扎去！ 越往下去，尽管叶苏什么都看不到，却越有种熟悉的错觉。好像是故友重逢，有一种奇异的欢欣味道，就连身上的那些珊瑚虫们，也仿佛带着一种朝圣的莫名姿态！ 那是一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吸引，充满着友好和深情地呼唤，让叶苏不断向下，再向下…… 骤然一声怒吼将叶苏惊醒：“主人！我们不能再下去了！请您不要再控制我！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 叶苏心中一震，这是怎么回事？ 只感觉身体在卡布奇诺的嘴里面，随着它的剧烈翻腾而上下左右颠簸！叶苏受到它的保护都已经被跌得七荤八素，不难想象卡布奇诺所处的惊险场面，如果叶苏再慢点儿醒来几秒，可能就再无回寰余地了！ 呼啦一声！大难不死的卡布奇诺从一处瀑布的侧面冲破水帘，到达一处石洞之中，将叶苏吐了出来！这个石洞十分宽敞，神奇的是，里面竟然有很大一部分是空气！ 这个石洞并非是单面封闭的，更深处还不断有水流流出，好像是一条地下暗河的出口？ 叶苏摇了摇脑袋，看着遍体鳞伤的卡布奇诺，不由得有点儿惭愧。“你没事吧？” “差点儿跟您同归于尽！”卡布奇诺也是大口地喘气，显然是对刚才的情景馀悸犹存。“那个时候您控制我干嘛？叫您都没反应！” 叶苏同样十分茫然，喃喃道：“我也不知道啊？好像有个什么声音促使着我下去……” 看到叶苏这副模样，就好像被鬼神附了体一般，卡布奇诺不由得有些毛骨悚然。“我在这里上上下下这么久，怎么从没听到过声音？” 叶苏心中微沉，再仔细地联想那个声音，就像是……鲸鲨？陡然一惊，道：“不对！是第二领主！昌西比卢果然在下面，它发现我们了！必须马上离开！” 卡布奇诺疑惑道：“为什么要离开？昌西比卢？第二领主殿下？” 叶苏没时间跟它解释。他突然意识到，另外一个“生命亲和”的寄主，很可能一直在找他！这一次对方感应到他的存在，就直接利用“生命亲和”相互间的吸引，试图直接将他拉到谷底收服！ 又是这种类似感召的精神控制！特么这“生命亲和”到底有多少后台程序！创造它的牧首可以通过它来感召，现在它的“兄弟”也能隐隐地感召，怎么是个人就能感召！ 叶苏非常不满，可是又毫无办法。这种“灵魂深处的吸引”，难道会一直存在于两个“生命亲和”之间？ 没想到啊！自己还打算先摸摸情况，却直接沦为了对方的猎物！辛辛苦苦逃了几个月，本以为席拉里那边都已经忘记自己的存在了，这回是主动送上门啊！不错，叶苏认为这个假冒的鲸鲨领主，根本就和席拉里是一伙的！ 正想着，那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神秘吸引越来越浓了，双方的距离在不断拉近！叶苏一面抵制那种吸引，一面警觉道：“它上来了！” 卡布奇诺也终于对领主威压的逼近有所感觉，大惊失色道：“那怎么办？” 叶苏回头看了一眼石洞深处，道：“你走吧，它的目标是我。” 卡布奇诺听到这话觉得不可置信，“您说什么？” “我说你走！它的目标是我！”叶苏大声吼道，“再不走！你也没机会了！带着我，你会被它紧追不放！在九阶领主的面前，你认为可以逃得掉吗？” 听到这些怒吼，卡布奇诺呆在原地。作为一个奴仆，当主人遇难的时候，难道不是充当第一线的炮灰？有事抛弃主人先走，这真的还是奴仆吗？当然，它也只是疑惑而已，既然叶苏都这么说了，它自然是求之不得地服从。只是内心深处总有一处被凝固的温柔，仿佛砰地解冻，慢慢融化…… 它最后回头，深深地凝视叶苏一眼，道：“如能再见，我将从内心遵循您的每一个旨意！” 说着，冲出瀑布，瞬间遁走！ …… …… （嗯，诸葛孔明有七擒孟获，我大叶苏有二放卡布奇诺。。。） 137 一口老血 如能再见？你是希望永远别再见吧，走得可真决绝啊…… 叶苏摇了摇头，迅速朝着石洞深处遁去！ 他知道，九阶鲸鲨领主可以挤进这个石洞，却不可能深入石洞的更深处！顶多也只能是那位寄主本人留下领主的躯体，独自追寻自己！ 除此之外叶苏还有一个猜想：被那位寄主短时间控制的，毕竟是成名已久的九阶领主，而不是慢慢培养成长的萌宠，就那么容易被控制？寄主不在身边，它确定不会造反逆袭什么的？所以叶苏还有一点侥幸心理，就是这个寄主根本不敢离开变异鲸鲨太远！毕竟要想控制一位有身份的九阶领主，可一而不可再，太难了，容不得意外发生！ 当看到石洞中流出的活水之后，叶苏就意识到这是一条地下暗河。既然是暗河，就必然有另一条出口。所以他一往无前地去往未知的方向…… 叶苏离开后不久，一个巨大的身影悬停在石洞外面的瀑布前，庞大的威压几乎让海水凝滞！那是真的凝滞！流动的海水竟然就这么以流动地姿态生生被冻结，幻化成晶莹剔透的蓝！ 巨吻透过蓝冰映射出狰狞的投影，不断贴近。只听到清脆得令人心悸的碎裂声，无数的冰尘化为齑粉，石尘翻滚，迷茫一片！ 寒气透入，石洞内凝固起一层薄薄的蓝霜，流瀑迅速汇聚。 它再无停顿，一张巨大的鲸吻平移进来，进入石洞！ 如果之前卡布奇诺进来的时候，是以最快的速度、最猛的力量冲进来，那么这头鲸鲨就完全是反其道而行之。它的速度非常之慢，数千米深的庞沛水流，丝毫影响不了它稳定悬浮的躯体！ 仿佛每一粒翻滚的石尘，都清晰可见！ 九阶领主的超凡实力，由此可见一斑！ 鲸吻张开，一名面色极度苍白的老者缓慢走进石洞，看起来极为虚弱。他细细打量了四周，最后死死地盯向叶苏逃走的方向。 可他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没有要追上去的意思。而是站在原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漫长而悠远，好像多年不曾进气了一般！ 在此之后，他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弯下腰，又开始了剧烈地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咳嗽声延绵不绝，几乎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好像要将五脏六腑全都咳出去！最后他停下来，手心全部是浓墨色的咳血！ 咳出这些血，他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诡异的嫣红。 他走到水边，蹲下身，将这些黑血洗去。黑血入水，迅速地化开，无数的鱼儿翻开了鱼肚。 他再一次站起身来，依然盯着叶苏离开的方向，依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难道他真是因为叶苏的那种猜想，不愿意放弃那九阶领主？ 忽然之间，他张开嘴，说：“我，看到你了！” 声音不大，却仿佛穿越时空。 石洞深处，叶苏猛地扑入水底！就在刚才一瞬，他听到了老者的那句话，那仿佛是一种志在必得地宣告，一片宿命般地阴影正在向他笼罩！ 叶苏恐惧不已，只能拼命地向前奔逃！除此之外，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石洞之中，老者的步伐似乎有些艰难，也许是受伤太重。说出那句话后，他再也不愿多走一步，只是让鲸鲨伸出舌头，他缓缓地坐在上面，安静地闭上双眼，便退回了巨大的鲸吻。 他的伤势，真的很重。 鲸吻紧闭，退出瀑帘。 …… …… 弯弯转转数百公里，有无数岔道，但叶苏始终只坚持一个方向，便是向西。 他顺着那流动的水向上游游去，身边早已都是淡水，带着一点儿隐约的辐射针刺感。从小到大到现在，他竟是从未感觉辐射也能如此地迷人！因为淡水来自于陆地，辐射比海水重，沿着淡水河走，肯定能到陆地。叶苏认为还是熟悉的废土更加安全，海洋总是那么的深不可测！ 这一路过去，没有遇到什么太厉害的变异鱼类，最多不过三阶，叶苏拿着他的那杆水下步枪，应付起来绰绰有余。除了心中的那股阴影，倒是还算顺利。 整整三天以后，他终于看到光亮。沿着光缓缓钻出水面，却发现了无比熟悉的一幕，明镜湖？ 那一条暗河，竟然从丹西海底瀑布，一直通往哈利油领地的明镜湖！ 叶苏震惊不已，这回可真就是巧合了！ 浑身的紧张情绪在这一刻突然放松，他很想放声长啸，却又忍住了。因为在一艘皮划小艇上面，皮特正带着几名小妞干着白日宣淫的好事。看他带着头箍、披着头发、抽着雪茄、穿着皮袄、却裸着下半身，公狗似的趴在一个姑娘身后卖力地奋斗，叶苏也不好意思打扰。 只是那皮特眼睛倒尖，眼看着加大频率要冲关，猛地看见一贯平静的湖面居然冒出一个乌龟般的怪物，顿时就萎了，恐怖叫道：“我操！救命啊！有怪兽！” “哪里哪里？怪兽在哪里？”叶苏连忙朝后望去，这些日子以来，他早变成了惊弓之鸟！“特么没怪兽啊？” 正疑惑着，就听到砰地一声枪响，背后的“乌龟壳”猛地一震，竟然中枪了！ “我去！哪里来的海龟！老子的淡水湖怎么跑出海龟来了！来人啊快来人啊！本领主风华正茂，还不想死啊！”慌张的男爵大人光着屁股在皮划小艇上面手舞足蹈，努力晃荡着一把驳壳枪，后面几枪却没打中。 一脸懵逼的叶苏，一口老血当时就喷出来了！老子辛辛苦苦到冰封海洋跑了一大圈，碰到了无数巨头，经历了那么多磨难都没死，结果才回到家，刚刚有点儿安全感，就差点儿被你这个没用的二世祖干掉了？ “我操你啊皮特！没事你轰老子干嘛！” “嘶——”就听到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皮特惊喜大吼道：“是你啊慢慢！我说这个**怎么就这么熟悉！怎么样，一枪不会死吧？” “fuck！那你再开一枪试试？” 砰地又是一枪，皮特光着屁股赞叹道：“你这龟壳很结实啊！感觉如何？” 138 基地的同志很有礼貌 “你是不知道！你走之后，经常会有莫名其妙的人以各种方式潜进来，想搞破坏！” “结果？结果当然是被咱们的民兵小分队一一逮捕，坚决地消灭了！” “他也不想想！咱们这小领地，就那么几个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来了个陌生人比看见人妖都稀奇！还想瞒住咱小老百姓？咱小日子过得其乐融融的，怎么可能不一致对外？” “好吧，我承认咱领地的百姓也都是好客的，第一时间不揭发他。等他自以为得逞了准备走的时候，再布下天罗地网！什么力量、防御、速度之类的基础能力者啦！听力、视力、嗅觉、触知、通灵等感知能力者啦！一阶二阶没阶的啦！通通消灭掉！他们还以为是在人情冷漠的废土啊！” “你如果不是及时叫出了声，老子当时就把你给消灭掉了！” 皮特斜躺在露天大榻上面，翘着腿让女人们按摩，胡天胡地地正跟叶苏吹嘘。 “不过啊慢慢，老子正想问你，为什么突然就走？来无影去无踪啊！” 叶苏懒得理会皮特的质询，还没跟你算账呢，倒先开始炫耀来了？不过他比较关心话语背后的意思，皱眉问道：“基地来人了？” “是啊！前几天总有三三两两的人过来打听试探，但基本都是有来无回。他们想混进咱们的圈子，不容易啊！” “看到船没有？” “没有大船，就一艘快艇在附近晃悠，总共就七个人的样子。我们没有好船，单桅、独木舟什么的哪里敢围上去？只能跟他们大眼瞪小眼，谁也动不了谁。” 叶苏摇头道：“按你的意思，他们在咱们这里，还真的吃了亏？” 皮特一愣，大叫道：“哎我说慢慢！啥态度嘛！你这是不相信兄弟我的能力咯？” “请问我能相信吗？”叶苏冷笑道，“如果领地还像之前的松散模样，我带着一帮精英炮灰，也能毫发无损地在这领地横穿几个来回。以我对基地的了解，打前阵的人不会比我弱。所以你刚刚说三三两两有来无回，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皮特面红耳赤，憋了半天想要争点儿什么，却又力不从心。“你……你发现了？” “该收一收心了。”联想到皮特白日宣淫的那一幕，叶苏忍不住沉声道，“基地跟冰岛，不是一个层次的对手，不要用对付冰岛的态度来面对基地。如果按照我之前的交待，根本就不能给基地任何一个人进来的机会。只要进来了，哪怕是一个人，我们也可能失去对他的追踪，你说三三两两，基地根本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不过咱确实是发现了呀！”皮特试图争辩，不过看着叶苏那张严肃的脸，马上就蔫了，“也不知他们是不是傻，出去的时候竟然还想跟我们道别，你说这是啥意思？” 叶苏愕然问道：“他们主动跟咱们道别？” “是啊！很嚣张的样子……” 叶苏觉得喉咙有点儿哽，感觉一口气被卡着出不来，道：“从这边到外面，就一个出口，不是说好了严防死守？基地固然厉害，还不至于会隐身吧？” 皮特搓搓手，觉得很不好意思。 “还真的被人偷进来，仔仔细细把咱们的老底都摸了个透，大摇大摆地出去，走之前还顺手跟咱们打了个招呼？这么一说，基地的同志，好像都很有礼貌啊？”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皮特的一张猪肝脸都熟透了，“不过事后咱们马上加强戒备，再没放过一只苍蝇！” “猪一样的队友啊……”叶苏生无可恋地摇了摇头，“我走之前，你不是来了个全体总动员？这才半个月，就半途而废了？” “半途而废倒不至于，现在不是又振作了么……” 叶苏无语叹息。经过这么一折腾，基地那几个人估计是彻底放心了，这会儿说不定在快艇上面说着段子、吃着火锅儿，坐等主力北上呢……本来还打算准备足一点，至少看起来唬人，以后作为谈判的资本，现在可好，还怎么谈？ “能告诉我原因吗，原因在哪里？”叶苏觉得皮特这表现有点儿不正常，平时他好歹也算是个聪明人嘛。 “这不是天太冷，都想歇歇嘛，谁知道人家都不休息的？” 叶苏闻言一呆，不知道人家不休息？这算怎么一回事？ 眼看着叶苏要发飙，皮特终于讪笑几声，说：“这个……最近领地来了个美人儿，很美很美的那种！大伙儿的心都乱了呀……” “美女？美女就能让你放弃领地，放弃领民？” 皮特也知道说不过去，嗫嚅道：“这个……实在是太美了啊！” “太美？美到你色心得不到满足，憋着一口邪火，便拉了几个女的在湖里面乱搞？”叶苏很是无语，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心中顿时一沉，“那个女的在哪里？什么时候来的？” “就是你走后一个星期，到现在来了也得个把星期了，说是要到贝加尔山上弄点儿东西，一直在那附近转悠。你不知道啊！她那模样，是男人就不会不动心！想不通了！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这么丰满美妙的女人！更想不通的是，她竟然还敢出来打猎！”说到这个，皮特的话就多了，滔滔不绝啧啧称奇，“不过咱们领地的人别的不行，就是素质高！正当的追求可以，强暴是绝对不行的！所以啊，一听说她在山上转悠，最近好多人训练也不训了，关卡也不守了，一门心思陪着人家打猎！她走到哪，都特么一条长龙啊！” 叶苏一听这女的来了都有个把星期了，应该跟自己在冰封海洋遇到的事情没有因果关系，扯不到自己身上来，便微微放心。只是冷笑道：“所以你也是长龙的其中一员？” 皮特脸蛋瓜子羞涩地一红，突然又变得坚挺，道：“这美女跟本领主无缘，让给大伙儿上就是！老子也是一个洒脱的人！什么美女，不都是俩凸起一个凹？顶多是形状好一点儿姿势爽一点儿！不过啊，这一个星期下来，围在她身边的，到现在应该已经没有了……” 能让皮特这么认栽，那美女必然不是简单的人。“为什么？” 139 美女与老人 “太厉害啊，跟不上！这美女……”皮特伸出右手，扣下中间三根手指，露出神秘的表情，“少说也有六阶！” 叶苏悚然一惊，“六阶？” “说了，是保守估计！”皮特神秘兮兮地说，“跟她在一起的，还有一个老的，黄皮肤，长得斯斯文文，脸上都看不到胡子的。走起路来不紧不慢，却快得出奇，更加深不可测啊！” “凭空出现的女人，你就不怀疑她的身份？” “怀疑啊！怎么不怀疑？但也得让我有那个能力不是？”皮特没好气地说，“一开始，如你所说，咱们可是把那临东谷守得天衣无缝的，但人家根本就不走临东谷啊！都不知道他们怎么进来的！我一度都怀疑咱们这里是不是还有另外一个出口！所以后来大伙儿有点懒散，才给了基地的人可趁之机呀！” 叶苏陷入了沉默。对于足够高阶的能力者，区区一个临东谷确实制约不了，天堑都是坦途。如果这两人真的都有六阶以上的能力，真就难说了。他们赶在这时候过来，必然和议会的大事有关，只是不知他们清不清楚牧首牵涉其中？当然这个距离哈利油现在的层次还太远，更加实际的怀疑是，他们跟基地有没有关系。 这么一来，皮特这差劲的表现，似乎也可以理解？ 正琢磨着，皮特又凑上来低声道：“哎我说，你真是从水里面来的？莫非水里面还有一个出口？” “你是想问，他们会不会跟我一样，是从水里面过来的？”叶苏想了想，“应该不至于，走那条路的难度可比硬闯临东谷高多了，我能摸过来纯粹是机缘巧合。” “哦……你的言下之意是，你有能力硬闯临东谷？”皮特眨了眨眼睛，里面闪烁着不信任的光芒。 “说了你可能不信，那条水路一直通到了数百公里之外，那里有一个巨大的海底瀑布，瀑布里面居然还有一个洞，里面有个很厉害的九阶巨兽，北极第二领主，昌西比卢……”叶苏试图跟皮特简要地讲一讲过程。 皮特怔怔地看着他，这都哪跟哪儿了？数百公里之外的海底瀑布？瀑布里面的山洞？山洞里面有个北极第二领主？然后你拜师学艺弄了一身本事回来跟我装逼？这都几千年的梗了，也好意思翻出来卖？不就是水性好一点、恢复能力变态一点嘛，也没见你打架有多玄幻啊！ “你不信？”叶苏认真地看了他一会儿，放弃了说明真相的努力。“好吧，实不相瞒我是从临东谷那边偷进来的，我潜伏在水里面很久，就是为了偷窥你啊！” 皮特一愣，神色微羞，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好看吗？有没有很健壮？你觉得这频率、这力度，吸引美女够不够分量？能不能——稍微形容一下？” “嗯……”看着皮特一脸期待地比划，叶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哥最近正在给猪配种，你有空过去看看就知道了，跟你差不多的。” “我操！”皮特无聊地撇了撇嘴。“说正事儿，你见识比我多，这女的会不会是基地的人？” 叶苏摇了摇头，道：“如果你说的是真，基地没有这样的人。” “可是这人也太厉害了！咱们这山旮旯的，怎么就来了这么牛逼的人？并且一来就是两个！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呀！” 叶苏摇头苦笑道：“多事之秋，自然人多。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皮特眼珠子溜溜一转，忽地想到什么，却又愁眉苦脸道：“你知道那个女的来了以后，到底是谁占了便宜吗？” “不是说没人能跟上？” “人总得休息吧？总得吃喝拉撒吧？”说到这里，皮特简直是痛心疾首，“是叶秋棠啊！被人家大美女指定安排伙食，同吃同住同睡！叶长老啊叶长老！就是长得太老！谁特么知道他有一颗色胆包天的少年心啊！” 长得太老，这其实是病。想到那个长得很老的装逼少年，叶苏没有跟皮特一样羡慕嫉妒恨，转而问道：“知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要干嘛？他们就一直呆在贝加尔山上？贝加尔山上能有什么东西？” “你问我，我问谁？除了一些低辐射猎物，还能有啥？”皮特想了想，“不过有听说，他们每天都会到山顶深处瞎逛，一呆就是一整天，也不知道在干嘛。” “山顶不就是最大的火山口？那样的地方，难道有什么厉害的猛兽？” “有史以来多少年，从没听说过。就算有什么传奇猛兽，不吃不喝几百年，饿也饿死了。” 说到这里，叶苏大概也明白了，前所未有的厉害人物出现，让包括皮特在内的所有领民都失去了分寸。这不是他们能够搞定的事情，事实上叶苏也不行，唯一能做的就是观望，不要招惹，并期待这俩人真的跟基地毫无关系。“好了，不说他们。外面基地那帮人，跟咱们打过招呼以后怎样了？有冲突没有？” “我倒是想解解恨，可他们根本就不给咱机会。领地的一点儿虚实全被他们看光了，我也不知道该咋办。”皮特苦恼地摇摇头。“可惜！我们的水雷好像布深了，眼看着那些快艇在上面飘来荡去却安然无恙，真让人着急啊！” 叶苏否认道：“水雷如果是按照我的要求来布置的，就不深。快艇触及不到很正常，我们的目标是延缓他们的大船靠近。他们如果想在这里驻扎，就得用大船来保证后勤。” “只是延缓吗？” “顶多是出其不意吧，如果基地提前知道了，可能连这点也做不到，要知道基地的排雷设施出自于史塔克城。” “好吧，全都不能指望了。”经过叶苏的一番打击，皮特的内心是崩溃的，“接下来呢，怎么安排才好？” “观察基地那几个人的动向，但不要主动惹事。” “要不要咱们水下水上配合，直接干掉他们？” 叶苏摇头道：“不要打草惊蛇，这些人的威胁不大，他们背后还有更重要的人。但是最近这段时间，你务必把他们拦在外面！” “好。”皮特郑重地点头。突然他三角眼一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秘密武器没亮出来？” 140 一堆破烂 “你先守好了关口再说，别让人再进来了，至少六阶以下的不让进了。”叶苏苦笑着摇头，对于皮特期待的秘密武器，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两天多做点动员，准备应战。” “真打？”现在的皮特确实很没底气，“不是说好了谈判吗？” “想谈判，就得有筹码，否则拿什么谈？”叶苏严肃道，“我从北边回来，确实得到了一些消息。议会已经开始动手了，估计马上就波及这边，基地也即将动手！” “北边？咱们不是已经够北了吗？还能去更北边？北边又能有什么消息？哎，你说的那什么北极第二领主，不会没开玩笑吧？难道你还真去了几百公里以外？” “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慢慢你就了解了，暂时还是少知道点儿好吧。你现在只要相信我没骗你就行。”对于海底的那些经历，说起来确实太玄幻，皮特暂时还是别知道太清楚的好。 皮特目光灼灼地盯着叶苏，严肃说道：“你不会要死了吧？” 叶苏一怔，“你这是在诅咒我吗？” “哦，那就好，那就好！”皮特的关心倒是发自肺腑。“不过以前你身上只有一些珊瑚甲质，这次怎么多了个乌龟壳？不会卸不掉了吧？” 叶苏恍然大悟，出水时间还不到10小时，半自主伪装还没自动卸除，背上的乌贼骨看起来确实挺诡异。他直接强行将这块乌贼骨从背上扯下来，只是过程有些恶心，随手递给皮特，轻描淡写地说：“这个是六阶的乌贼骨，市价大概30万，有没有办法脱手？” “3……30万？”皮特一把抢过去，从怀里面掏出放大镜看了半天，没看出啥，一脸狐疑，“真是30万？” “看不出来的，你可以用刀子试试。高阶海生物，价格比陆生的至少翻倍。如果实在卖不动，20万没问题吧？” 皮特惊异莫名，还是不敢相信。“真的假的？你这回单枪匹马拿着一把水下步枪潜入深海，不但见到了九阶海兽领主，还随手干死了一头六阶乌贼？” 叶苏对他竖起大拇指。“你想对了一半！” 这已经严重超出了皮特的心理承受极限，就懒得问了，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锤子，一番捣鼓，噼里啪啦珊瑚甲质碎了一地，乌贼骨上面却没留下半点儿划痕。“韧性好，硬度强，这好东西啊！特么你说的难道是真的？” 叶苏很满意他的反应。“你以为我忽悠你能到高潮？好吧，这个是我随手捡的。实话告诉你，这玩意儿，海里面到处都是……” “到处都是？”听到这话，皮特的脸都绿了，感觉自己的人生观受到了巨大的挑战！心想自己身为一个贵族，多少年起早贪黑冒着生命危险含辛茹苦地经营，所有收益加起来每年还不到10万，扣除维持领地的各种花销，连根毛线也不剩下，买好运气号的五万块钱都不知道是怎么凑出来的！你倒好，价值30万的六阶海兽精华，随手都能捡到？ 看到皮特这阴晴不定的脸色，莫不是高兴傻了？看来掠食者宝的事情，还是不要说了的好…… “啥时候能带我到海里边溜溜？这玩意儿随便捡个十个八个的，咱都可以买几艘‘和平鸽子号’那样的武装商船组队抢劫了！” “组队抢劫？”看来这货骨子里还是很有海盗情结的，怎么就偏偏是一个贵族？叶苏不跟他扯了，问道：“托马斯现在在哪里？” “冶炼厂那边。”说到这里皮特又疑惑了，“你所谓的秘密武器，不会就是那一堆破烂吧？” “破烂？你确定那都是破烂吗？” …… …… 叶苏一直喜欢收藏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是他从小的癖好。可惜时过境迁，有的烂掉了，有的丢掉了，有的烧掉了，如今还剩下的，多半是一些搬不动玩不烂的大家伙。 其中就有一部旧时代自行火炮的残骸，当年哈利油领地还没被封锁的时候，从“冰岛拾荒者联盟”手里边淘来的，东西不值钱，就是运过来花了不少心力。现如今，这东西不只是引擎、控制系统、发射装置，甚至连炮管都没了，只剩下一些笨重的外壳框架和零碎的传动装置。这完全就是一堆废物，除了回炉重炼，似乎没法儿利用。 可是在叶苏的眼中，这堆废物却大有其用。比如他现在就想要一部完整的自行火炮，一部会移动的钢铁堡垒。能做到吗？ 冶炼厂重新开工不久，前期无非就是做一些土地雷外壳之类的简单东西，直到半个月前，托马斯收到了叶苏的那一叠图纸，然后他就带着一帮工匠开始了不停歇地敲敲打打，焊磨切割。 见到托马斯的时候，小伙子正跟着一位老师傅热火朝天地打着铁，旁边还有几个工匠在那里打磨金属。这里所有的人包括托马斯在内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除了一堆极其粗糙难看的金属构件，啥也看不到。 就凭这样的场景，相信基地的随便几个探子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的。 可是在叶苏看来，托马斯的任务完成得非常不错，因为他给的图纸本来就很粗糙。事实上，在条件简陋的哈利油领地，连个机床都没有，又怎么可能对精度要求太高？所以叶苏的要求就是，尺寸差不多，足够结实就行。他的火炮不需要防水，只要能防子弹就ok，螺栓用得少，多是铆接和焊接，寿命不重要，能唬人就好。 之前的肥鹅号上面卸下了不少东西，其中就包括发动机和控制系统，叶苏早就对它们进行了一番改造，至于火炮，直接选了一门“和平鸽子号”上面缴获的榴弹炮。这榴弹炮质量不错，一般不容易搞到，当初黑格丽尔家族为了任务需要才花大价钱加装在船上，可惜都便宜了哈利油。另外叶苏还设计了简单的操控平台，只等托马斯的各种零部件完成，就能够着手组装了。 “干得不错！”叶苏随手掀起一块厚实的钢板，外表很粗糙，但尺寸竟然把握得不错。“什么时候能好？” 得到叶苏的肯定，托马斯的内心是骄傲的。不过他的逼格从不懈怠，抹了一把汗，说：“如果你三天之后再过来骚扰，我一定会感激你的！” 叶苏摇头道：“给你两天。” 说完这个，叶苏拿了点东西就动身去布兰德那里，他要办另外一件更紧迫的事情，需要布兰德的协助。 141 布兰德的枪 这个时候叶苏的珊瑚伪装已经卸除了。除了少数人以外，他几乎不在村民面前展示那恐怖的珊瑚伪装，毕竟这太让人担心了，解释起来也费劲。 关于布兰德的伤势，幸亏领地里不缺医生，这些天终于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不过令人担忧的是，听说他的状态好像有些问题，这几天他疯了似的在练习射击，也许是受了刺激，只是不知后坐力对他的伤势有没有影响。 希望没事才好，叶苏暗暗地祈祷着。 去的时候布兰德的行动依然不是很便利，显然是之前的重伤留下了不小的后遗症，他的左大腿上面少了一大块肉，小范围移动没太多问题，但很难长距离地跑动了。 这点儿小问题在废土根本就不叫问题，当然打架会差了很多，可布兰德本来就不靠打架吃饭。他远远没到失望的地步，只要手里面还有枪，信心就不会稍减。行动不便算得了什么？就算腿没了，只要握枪的手还在，眼力还在，就没问题。 布兰德一直细心保存着叶苏的那杆m16，这段时间已经被他磨蹭得油光发亮了，却舍不得用。因为在经过那一次与阿泰斯特的惨烈对射之后，子弹已经所剩无几。 在废土，ak47才是通用武器，子弹好找，可m16不行，不是每个军火公司生产的子弹都能用的，靠谱的至少得去冰岛或格伦纳才能搞到。而对于布兰德这种热爱射击的人来说，一杆精良的m16显然要比ak47那种粗糙步枪要好得多——何况这把还出自于史塔克原厂。 可惜这把m16现在只能被供在那里，几次想开枪试射，布兰德都忍住了。他手里面依然操着一杆相对靠谱的ak47，对着300米外的靶子，一枪一枪地反复射击。 这么一杆破枪，没有瞄准仪，300m外定点射击，竟然50%都能够射中靶心？ 毫无疑问，这在废土已然是精锐中的精锐。就算在基地，除了那凤毛麟角的几个狙击手和精准射手外，能够达到这一点的也不多。毕竟在四大能力中，感知能力者最少，而像视力精准这样能够直接提升射击准度的能力，更是少之又少。 作为一个各方面条件欠佳的普通人，拥有布兰德这个实力，难能可贵。 接着，布兰德又换了几个距离和角度，命中率依然很高。这对于身为一个基地机修师、高级炮灰，有大把条件在基地练习的叶苏来说，情何以堪？ 就靠这么一杆破枪？ 说它是破枪，叶苏心里是有数的，即使这杆ak47应该是领地里为数不多的靠谱枪械之一，可从它难听的声音就可以轻易得到“破枪”这么个失败的结论——要知道叶苏可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机修师！ 当然，一杆破枪如果被枪手钻研久了，熟悉了性能，能够打出准度倒也不算太让人吃惊。 更让叶苏吃惊的来了，布兰德马上又拿起助手递过来的另一杆ak47，砰地一阵枪响，依然50%的靶心命中率！ 叶苏目瞪口呆。对大部分ak47而言，300米已经是有效的射程极限，就算是史塔克曾经出产的精品，能够保证400米的有效射程，但300米的距离同样保证不了统一的精度，何况现在流传在废土的这些残次品？ 随便几下试射，就能打中靶心，难道是运气？如果不是，证明厉害的不只是眼力，还有对枪械细部性能的把握，很难想象这样的人才会出自于哈利油领地。如果有这样的人，皮特不早做培养，还拖到现在干嘛？ 问题是，之前在波尔小镇相处过一段时间，叶苏也没发现这个布兰德竟然这么厉害啊？ 看到布兰德聚精会神的模样，叶苏没有打扰，缓缓走近。一边那个叫做黄小仨的助手想要行礼，被叶苏拦着了。 又是一枪，正中靶心！ 当布兰德猝不及防地回过眼时，有一丝光轮熄灭在瞳孔深处被叶苏看见，他震惊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 看到叶苏过来，布兰德十分惊喜。“醒来的时候就有感觉，所以想证实一下，好像是比之前提高了一点点……” “一点点？”被光轮震慑的叶苏，真有些无语了。 布兰德惊喜道：“难道还有更多？” 叶苏砸了砸嘴，没说话。若不是在基地呆过，叶苏也不知道那一丝光轮就是视力精准能力者进阶前的征兆！要是现在有一支一阶感知的基因强化剂，布兰德马上就能进阶！一阶视力精准，可遇而不可求，毫无疑问的狙击手或精准射手的代名词，哪怕是在基地，也极其缺乏！地位比普通的二阶能力者只高不低！ “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么？”布兰德对叶苏的敬畏已经深入骨髓，这不只是无脑地崇拜，还有对重伤后救命之恩的感激，所以对他说出的每一句评价都十分关心。要知道叶苏的双手灵巧、精细入微，手术甚至能精确到血管、神经，如果不是他，即使哈利油的其他赤脚医生再多，布兰德能够活命，那条腿也得彻底废了。 “你需要一把真正的枪。”叶苏本来想说可惜咱们没钱，转念一想也不对，现在不是没钱，而是没渠道。他的那块六阶乌贼骨就已经不止一支一阶基因强化剂的钱了，只是没地方卖，也没地方买。“男爵那里有一杆状况良好的毛瑟98k步枪，在和平鸽子号上面缴获的。我想它有了更合适的主人。” “那杆狙击步枪？”布兰德眼睛一亮。 “上面的光学瞄准镜是不知名作坊用一堆破烂组装的，手艺不错，可惜先天不足，不太靠谱。”叶苏摇了摇头，“枪管来自于莱茵金属，质量比较过硬，但枪身就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了，不过总体来说在废土算是一把好枪。这把m16没子弹了，其实就算有子弹，狙击的优势也不如那把毛瑟98k。” “但那是老板的，听说他比较喜爱……” 叶苏疑惑道：“就他那鸟样，喜爱有用吗？” 布兰德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叶苏意识到了自己对男爵领主的不敬，有点违背了叶家村一直以来与哈利油家族的默契，私下里怎么着都行，但在外面只能有一个声音。“好吧，我回头会跟尊贵的男爵大人报告，我想他一定会同意的！现在，我带上我的狗，你带上你的枪，一起上山去！” 142 各人眼中的美 贝加尔山周围多半是冰，唯独西南这一片山不但冰雪很少，反而生长着很多针叶林，有不少低辐射变异兽栖息在这里。 贝加尔山的山腹是中空的，西南一片遍布着大量的山洞，不少山洞能够直接通向山腹的熔岩，所以常年能保有一定的温度。近年来熔岩愈发地活跃，周边的温度越来越高，白色愈少，绿色愈多，变异兽们也日渐丰富了起来。 山林很大，山洞是凶险的。 尽管说是没有太厉害的变异兽，但这只是针对单纯的个体而言，如果再加上复杂的环境因素和数量多少，厉害与否就真不好说了。 好在叶苏从小就对这里熟悉，这次一起来的人，也有几个经常上山打猎的主，他们看见传说中实力强横的叶家村少爷过来，便也跟着碰碰运气。 一大清早，叶苏背着个大包在山脚经过叶秋棠住处的时候，就意外地发现周边还真有几个男人守着，嘴里说着各种段子，显然是兴奋被压抑得久了。只是他们不论怎么闲扯，始终都没敢靠近那院子一步。 叶苏想到了皮特说过的话，那美女与老人这几天都会在叶秋棠这边落脚，给了这小老儿莫大的殊荣，引来一群人羡慕嫉妒恨。看这周边的情况，热度似乎没有皮特吹嘘的那么高，但事情应该是真的。 叶苏对这两人有着极深的忌惮，如果真是六阶以上的存在，恰好还是领地的敌人，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直接投降保命就是。但叶苏知道，在基地，哪怕是强如科尔，也没有六阶的实力。指挥官胡佛一向不以武力著称，似乎更不可能。所以这两人或许跟领地没什么关系，叶苏要做的仅仅是观望就行了。 不招惹，不参合。 只见叶秋棠一人正从里屋出来，大摇大摆地经过院子，再走进一边的简陋厨房，洗刷刷洗刷刷，也不知在捣鼓着什么。一边捣鼓，还一边得意地瞟了瞟周边那些被压抑的男人，却又不敢真个嘲讽，怕日后报复，总之浑身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猥琐气息。 “让你们说我老，让你们说我老，到底是谁老？说清楚是谁老呢……”嘀咕的声音一点儿都不小，看来他就是故意的。 他从厨房拖出一只一米多长的火鳖龙，拿着一把锋利莫名的尖刀开始分割。 “火鳖龙？小老儿吃的是火鳖龙啊！这么大只！”围观的有人惊叹。火鳖龙算是他们哈利油领地的特产，一身的火红甲胄非常值钱，它的肉辐射含量极低，更关键的是美味无比。只是这玩意一般在火山深处钻来钻去，浑身上下刀枪不入，速度也快，更麻烦的是狡猾无比，陷阱也不上当。而这只都长到了一米多长，怕不是三阶的！ 尖刀刺入，坚韧无比的甲胄就这么应势而开了！ “这刀也是好刀啊！可惜了这甲胄……”嫉妒的人酸溜溜地说。 看到所有人不敢靠近这院子半步，本来只是经过的叶苏感到有些奇怪，“怎么，不能进去吗？” 围观的几个男人不都是叶家村的，听了这话，古怪说道：“能啊！趁现在他们都上山了，叶家少爷，您跟那小老儿关系好，说不定能套套近乎！” “哦。我有点事情也要上山，就不进去了。”叶苏一看气氛诡异，才不会傻乎乎就这么闯进去，只是朝叶秋棠那边叫道，“长老，你可别不务正业呀！菜园子都快被狗啃完了！” 叶秋棠怒道：“都好好的，孙子家的菜园子才能被狗啃！” “是吗？可惜，我家的六条狗很好养活，就喜欢吃素，尤其是传说中低辐射的……” 听到这话，叶秋棠立刻就暴怒了，撑起脖子大吼道：“你敢！” 底气很足啊？看来这小子压抑久了，终于要想释放。“那位，听说很美？” 这问题问得很跳跃，所有人都是一愣。叶秋棠这当事人也有些没反应过来，只是单纯地跟随这意思联想到那个人，脸色刹那间红了，嗫嚅道：“美……很……啊！关你屁事！仙女小姐也是你这个没用书生能够随便问的？” 叶秋棠手舞足蹈，刀子在空中乱划，火鳖龙的血液洒了一地，倒是将叶苏吓了一跳。这气势，有点儿狂躁啊？ 在叶苏心目中，叶秋棠虽然年纪不大，心性却比较淡定，跟他苍老的外型气质是比较符合的，没想到他的性情变化竟然这么大，几乎是截然相反了。 苍老的身体呆久了，性格也多半会变得迟缓，若不是受过什么刺激，不会这么大转变。再细细一看，这个叶秋棠虽然看起来还是那么老，头发还是那么白，可面色却是红润无比，动作也似乎更敏捷了，力气也好像变大了？ 叶家村的医术是很厉害，可对于叶秋棠这从娘胎带来的病一直束手无策，有人说过，他这很可能是生命力超速衰减所导致，寿命不会超过25岁，无药可医。其实25岁的寿命对于废土来说不算很短，但对于哈利油领地的人来说，还算年轻。 既然是无药可医，为什么他现在的情况好了这么多？ 叶苏的眉头陡然沉了下去，在基地多年，他知道有很多方式可以刺激人体潜能，爆发出平常没有的潜力，结果却是对身体巨大的创伤。很有可能，叶秋棠就是用了类似的药物，自以为身体变好，实际却受了不可逆转的伤害，盲目地表达感激而不明真相。至于传说中增加生命力的奇药，无不价值连城，叶苏不认为有人会随便送给一个只会种菜的农民。 叶苏冷笑道：“很美吗？” 看到叶苏这一副怀疑的模样，不只是叶秋棠，外边那几个观望的男人也纷纷表示不满。“很美！老美了！清秀婉约、水灵苗条啊！关键还是黄皮肤的，说不定跟咱还有亲戚关系嘞！” “清秀婉约、水灵苗条？明明是丰满动人、轮廓清晰好吗！你确定是黄皮肤的？明明是白皮肤的！” “操！我看你们都是瞎子！什么苗条丰满的！我看是不胖不瘦、妩媚性感！皮肤嘛，自然是健康的棕色，有劲！” “我晕！明明是我最爱的黑妹！大眼大嘴大胸大屁股！你们都扯哪儿去了……”一个黑人小声嘀咕道。 “好吧好吧！又争起来了！你们的眼神都不好使，还不如我这个老眼昏花的，那明明是世间最圣洁的女神！不能亵渎啊！”一个老头子满心虔诚。 …… 叶苏听得头昏脑涨，最后才有点明白。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怎么每个人看到她，都只有心目中最喜欢的那一面？ 143 成熟稳健叶秋棠 有了对叶秋棠身体的这层怀疑，叶苏对那两人的印象，不是很好。他打断了大伙儿七嘴八舌地评价，说：“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可这院子始终是哈利油的土地，没道理领地的自己人都不能进去。是叶秋棠不让进，还是你们不敢进？” 听到这里，叶秋棠忍不住冷笑起来。 看围观几个人都一副饥渴却无奈的模样，显然是因为后者。 有叶家村的人及时说：“少爷有所不知，这院子自从有那两位过来，就奇怪得很。有人不信邪想进去，结果竖着进横着出，最后却连个影子都看不见。咱们只能远远地看看风景，不敢随便进去。” 叶苏沉声道：“人死在这里，怎么没听说？” “不！不！没死没死！只是睡一觉，做一夜噩梦，莫名其妙难受得很！” 叶苏朝院子里面望去，正好对上叶秋棠那副得意的面孔。“哥哥进还是不进？” 叶苏从一开始就只是路过而已，没有要进来的意思，他看着叶秋棠手边的火鳖龙，不答反问道：“这肉你是自己吃，还是等着他们回来一起？” 叶秋棠自豪说道：“自然是一起。” “听说半个月前那位一来，便有无数好汉蜂拥尾随，却都无功而返，没想最后被你占了这近水楼台，” 叶秋棠咧开一口参差不齐的大黄牙，皱纹像面一样卷起，越发地得意。“没办法，男人就得成熟一点，谁叫我成熟稳健、魅力逼人呢！” “好吧，既然你如此有魅力，看来翠花是配不上你了，回头我让虎头早点儿把他妹子嫁了算逑。” “哈？”叶秋棠吃了一惊，眼珠子溜溜一转，“这事儿从来就没个谱，少爷在骗我呢？” 说是不信，可眼里面的犹豫跟期待全给暴露了，称呼跟语气也都变了。这叶秋棠虽然最近很是春风得意，各种逼全装完了，心里头却还是比较明白的，距离越近看得越清。有些东西注定只能看看，但有些东西还是可以想想的。 叶苏却没给他再想想的机会，摇了摇头直接上山。 “哎！哎？哥？哥！不是这意思啊——”叶秋棠着急地招呼了几声，却没唤回叶苏，在院子里面转了几个圈，想追上去，却又迟疑了，最后一跺脚，长吁短叹。 …… …… “如果找到机会，我二愣子一定把那位给强办了！”上山的路上，一个气质很二的矮瘦贱男嚣张地说。 “强办了？”有人表达不满，“就你？至少也得我这么高大威猛的才行！” 叶苏疑惑问道：“你们没听说，人家是六阶的主？” “她有六阶？”二愣子明显不信，“跟着她的那个老头确实深不可测，可那个女的，怎么看都弱不禁风的。有次我看她碰到一头山猪都怕得要死，咱们村的马六甲英雄救美帮她把猪打跑，却没料到她不但不感谢，反而追上去将那山猪的伤势给治了！那头山猪至今还跟着她，你说可笑不可笑？” 叶苏意外道：“她不厉害？” “没见过人家动手呀。”有人想了想说。“但应该是没六阶的。” “可领主大人怎么说，她少说也有六阶？” “嘿嘿……”二愣子几步上前，悄悄地凑到叶苏耳边，“说了您可别传出去呀！咱们的领主大人，老早就试过强办啦！设计了各种阴谋成功将那老头支开，孤男寡女眼看就要得手，却没想被人家一脚踢中了卵子！嚯嚯！咱叶家村的几大名医给他集中会诊了三天三夜，才堪堪保住了命根！六阶？不说六阶他哪里好意思嘛？” 叶苏微微失神，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一层。“都说了那个老头厉害，领主大人也敢去招惹？” “不出手，谁知道厉不厉害？何况那个老头到底是什么实力，还真没人试过。”说到这里，二愣子就有些赞叹了，“不过他任何时候都能在山上的任意地方走动，带了个娇娇女在陌生的地段还有恃无恐，应该是艺高人胆大吧？您知道这大山深处还是比较危险的哈，他似乎没什么顾忌，也从未出过什么事。” “那你知不知道他们来干嘛的？” “晓不得。” “那他们什么时候去叶秋棠那边？” “晚饭的时候吧，别的时候都在山上，没人知道他们在干嘛。只知道他们去了很高很偏僻的地方，有人想过跟踪，无一例外都跟丢了。” 贝加尔山很大，若是实力强横的人有意避开众人的视线，十分容易。 叶苏摇了摇头，没有刻意地寻找他们，他此行的最终目的还是猎取变异蝙蝠。一段时间以来，远程遥控炸弹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好，唯独最核心的一次性生物传感器没有着落。之前他已经踩过点，所以这回就直奔主题了。 叶苏在基地混了八年，明白自己的多方向二阶能力其实不值一提，探探险采采药可以，但要想独自在深山闯荡，还是有些勉强。所以叶苏一直在等布兰德恢复，有了他这个精通射击的人在身边，才算是有了基本的保障。叶苏本来还想另外再叫几个射击厉害点的人，却没想布兰德身体恢复后的射击水平竟然直线上涨，故而也没那个必要了。 事实上，之前从波尔小镇带过来的老人们，这会都在忙，根本没时间陪叶苏打猎。像袁虎头、马大哈等人，跟叶苏的时间最久，用起来容易，所以当初都被选作了战斗人员的小头领，帮助操练队伍。毕竟也都算是见过世面的人，比常年窝在领地的良民还是强了不少。只有布兰德因为受伤严重，之前没被安排任务，才被叶苏第一时间想到。 尽管如此，这次簇拥在叶苏周围的，到最后却有五个人，除了布兰德，其余四个都是半路贴上来的。他们没选上战斗人员，却也不是老弱病残。也不知他们几个跟着来是为了巴结少爷呢，还是想搞点儿好货呢，还是骨子里色胆包天？ 144 打猎还是寻美 有布兰德拖后腿，一路的速度并不快，叶苏只往树林的最深处钻，即使是白天，也有些阴暗难走。尽管这一行人都算是常年打猎的老手，却没怎么来过这么深入的地方，忧心之余，也有点儿小小的激动。 打猎？猎蝙蝠？骗孙子呐！蝙蝠有什么好打的？辐射高，肉还少，猎它们有个屁用啊！既然是打猎，却叫个残疾过来干嘛？缺少诱饵吗？并且这一路过来，少爷还多次提醒不用人太多，劝咱们回去，为啥？要真是打猎的话，人多点儿不好吗？很明显，目的不纯呀！嘿嘿，赶老子也不走！ 二愣子心里头跟明镜似的，少爷根本就不是为了打猎，他是寻找那个绝世美女去的！看他一路过来熟门熟路，估计早就踩好了点的！运气啊！少爷就是少爷，咋这么牛逼呢？ 一路七弯八拐，没遇到太厉害的动物，不厉害的看见他们就跑了。叶苏没机会出手，却找了些珍稀药草什么的，还有一些辐射值很低的坚果，给大家分享了，味道蛮好。 在二愣子眼中，这几乎就是游山玩水了。出来打猎，哪有五个小时下来啥也不干的？再过去五个小时，可就天黑了！要知道打猎这种事情，只能在白天干，晚上就太危险了，这方面人类跟野兽相比还是有着天生的劣势。 看到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叶苏最后一次好心劝说道：“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再迟的话天就黑了，万一碰到什么厉害的变异兽，我怕照顾不了太多人。” “少爷别客气！您的事，就是我们大家的事！这一路过来都太平得很，不就是打蝙蝠嘛，又不危险，就算咱们出不了力，搬东西还不会吗？” “就是！就是！二愣子说得太对了！少爷您甭客气！”另外仨人也热情似火。 布兰德满脸崇拜地看着叶苏的背影，他真没想到叶苏这个挂名少爷，都没怎么在叶家村呆，居然在村里有这么大影响力！ 看到大家满腔的热忱，叶苏还是比较感动的。拱手说道：“好吧！那我们就同心协力，争取多弄点儿战利品带回去！不过大家得注意了，我要的是一阶蝙蝠，虽然攻击力不强，速度却快，一定要注意别被偷袭了。” “那是！那是！您放心！”四人一阵干笑，忽然觉得叶苏说得太认真，似乎有点不对。 “既然大家这么诚心，那在此之前，有几件事情得跟大家交待。第一，蝙蝠现在都歇在洞里面，光线很暗，我这里有一些药，大家抹在身上，一般的蝙蝠不会主动招惹你们。第二，到时候我会在洞口点燃几块迷烟饼，它们闻了以后至少速度会减慢，一般也不会往洞口飞了。当然难免也会有遗漏的，大家都在外面别进去，每人分发一个网子，有出来蝙蝠的尽力逮住就行，逮不住也没关系。最后，一会儿靠近的时候不要弄出太大动静，大家在外面没事儿也不要进洞，里面会比较危险。” 布兰德道：“我跟您一块儿进去吧？” “好。” 二愣子听得晕晕乎乎的，歪着脑袋问：“少爷，您还真打算猎取蝙蝠来的？” 另外三个纷纷竖起耳朵，显然十分在乎。 “是啊！不然是干嘛？为什么这样问？”叶苏有些莫名其妙。 “啊！对对对！”二愣子转了转眼珠子，“不如这样吧，布兰德先生腿脚不便，我跟他换一下，我跟您进去，他在外面守着，万一有个突发情况也好应对，您看咋样？” “嗯，也行！万一有什么意外，我拉你跑也容易，布兰德在外面看得更清楚。”叶苏点头道，“大伙儿过来，我这里有些干肉，大家分了，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儿！” 另外三个猎手面面相俱，不知道叶苏说得是真是假。 二愣子连忙跟他们使脸色，意思是说有老子打头阵，你们怕啥？ 不过还是有个脸色蜡黄，一看就纵欲过度的虚胖男担忧问道：“少……少爷！蝙蝠在哪个地方？具体怎么样，能不能稍微形容一下？” “哦？不远了，再往上半个小时就到了！那山洞是通的，里面那头连着火山腹，温度很高，蝙蝠一般不往里飞，总在靠外面的方向呆着。” “哦……”看叶苏说得这么具体，虚胖男开始相信他是真来猎取变异蝙蝠的了，不由得失望至极，却又不好意思退出，只是一脸幽怨地看向二愣子。 没料二愣子那一双眼珠子不断在这周围乱扫，看不到半点儿失落的意思。他完全没理会虚胖男一脸的幽怨，若有若无地嗅了嗅鼻子，嘿嘿一阵怪笑，却又马上闭口不言。 叶苏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从大包里拿出些干肉给大家几口吃完，准备动身。 就在这个时候，猝然听到一声惨叫！ 一个人出现在几百米外，疾速纵跃。 咯嚓一声冰枝碎裂！一只带血的巨爪偏了数寸，砸在那人脑侧的冰块上面！只见那人的脑袋弹簧般朝右横移避开这一击，一脚踹在那头癞痢虎的另一只前爪上，借力一弹，便跳开了十多米远。 那人的背上被抓了几道深深的血口，嘴角还拉着一条血痕，拉开距离后也不迟疑，爬起来就跑！忽然看见前面有棵大树，几个纵跃就要往上爬。没料这癞痢虎的速度更快，没等他爬多高，便呼地弹跃起来，一张血盆大口眼看就要将他的整个下半身吞进嘴里！ 砰地一声枪响！癞痢虎右后腿中弹！不得已收身在地，饶过了上面那人一命。那人死里求生，惊骇欲绝，可贵的是他慌而不乱，双臂再一用力，便撑上树枝，睁大眼睛大口喘着气。 “叶欢！你怎么会在这里！”叶苏没想到这个死里逃生的人竟是叶欢，不由得惊怒。 没等叶欢回复，癞痢虎已经朝枪击的方向扑了上来！ 速度三阶！ 二愣子那四人快没被吓出尿来！ 癞痢虎，算是比较低级的变异虎，成年的至少都是三阶的存在！速度只是辅助，关键在于力量！ 隔了两百米远，土枪猎枪就开始一顿乱轰，却根本打不到个屁，只能增添这癞痢虎无比狂傲的气焰！ 145 林中少年 也只有山林深处，才有如此猛兽出现！他们这些打猎就靠捡漏的普通村民，哪里是这等变异兽的对手？一时后悔不迭，真是为了下半身连命都不要了，这美女还没见到，命就快交代在这里了？ 树林太密，遮挡太多，而这癞痢虎的速度又太快，ak47的效果不一定很好。当癞痢虎动的时候，布兰德果断停止射击，直到距离50米！ 砰砰砰砰！ 癞痢虎以为还是之前毫无威胁的土枪，勇猛上前，却接连中了三枪！癞痢虎狂吼一声，奋勇冲前！距离布兰德仅一步之遥！ 一道身影掠过，灵动的身姿如同舞蹈！牙黄色的骨质匕首插在了癞痢虎脸侧的枪伤上，顺势猛地一划，连皮带肉靠近喉骨！ 树叶被虎吼震得簌簌而落，没等它进一步反抗，六条大狗猛然扑出来，死咬住这癞痢虎的身躯，目的是不让它翻身挪动！ 面对庞大的对手，大狗们坚持的时间只有一瞬，如果不能在这一瞬间完成战果，它们的结局将极为惨烈，机会稍纵即逝！好在冰原上的默契依然存在，叶苏手持匕首用力撬动，只听得噶擦一声脆响，喉骨断裂！癞痢虎怒眼圆睁，漏气的声音还来不及发出，便张爪伏地而亡！ 还好，只是三阶！ 这狭路相逢根本来不及准备，这里又是它的地盘，如果品阶再高点，很可能就会出现伤亡了。叶苏倒是带了几个手榴弹，可他的手法不是很准，太近了又怕误伤，之前一直都是当作陷阱来用的。 幸亏布兰德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用枪的经验也足，否则要搞定这头癞痢虎可没这么容易。这癞痢虎远距离中了一枪在腿上，近距离则中了三枪，即使叶苏不出手，它也很难在这危机四伏的山林里带伤活下去。可是它虽然受伤，短时间内战斗力依然极为恐怖，尤其当距离拉近以后，布兰德几乎毫无应对之力！这个时候就需要叶苏和他的大狗们出手了。 偷袭，无耻地偷袭！接近二阶的速度和舞动的姿势，在癞痢虎的注意力完全被布兰德吸引的时候，叶苏陡然降临，在大狗们准确地把握下，找到机会一举撬断了它的喉骨！ 叶苏的六条大狗只是普通的雪橇犬，虽然吃了不少高阶血肉，筋强骨壮练出了一些气势，单打独斗却并不厉害。它们的厉害之处在于团结，曾经在冰原上的历练也将双方的感情和默契都提升到了很高的地步。 汹汹的血液流了一地。这可是高阶的虎血，对大狗们来说可是大补，即使辐射值稍微有点高，它们却不介意，狼吞虎咽。它们不像那些太凶残的猛兽，即使是同类，面对食物也可能自相残杀，它们却懂得安静地分享。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已经尿失禁的虚胖男提着一把锈刀冲了出来，怒吼着：“呀呀呀！看我杀了你这个畜生！” 却被叶苏一把拦住。“它已经死了，别砍坏皮毛，很值钱。” 虚胖男也就是做做样子，显得自己没那么窝囊，其实就算这癞痢虎死了，单要面对那六条大狗，他也不是很敢。他没想到的是叶苏居然这样答复，不由得一脸尴尬。“那……那我能做点儿啥？” 叶苏看向身后。“这虎血很多，我的大狗们会留一点，你们几个看能不能找东西帮我接一点备用？这个袋子给你们。” 通过刚才那一番出手，几个人还是看出了叶苏的稳、准、狠，至少在这哈利油领地，算得上是顶天的存在了，果然他这八年的闯荡一点儿没有荒废，男爵骑士长还是名副其实的！所以此时的他们不论心里边怎么想，至少表面都变得服帖多了，何况此时的叶苏，似乎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一个眉眼挤作一团的小伙子讨好地瞧了瞧叶苏，疑惑道：“这癞痢虎血的辐射不低，少爷有什么用呀？” “少问。”布兰德代替叶苏拒绝回答，回头又小心地跟人使了个眼色——心情不好。 叶苏几步走到那棵树前，望着上面惊惶不定的叶欢，沉声道：“还不下来？” “叔……叔？”叶欢哭丧着脸叫道，脚下却在犹豫。 “下来！” 叶欢不情不愿地爬了下来，馀悸犹存地看了看地上的虎尸，又疑惑地朝身后瞅了瞅。 “就你一个人？” 叶欢低下头，“嗯，一个人……” “一个人就能到这里来？谁带你来的？” 少年睁大了一双好眼，闪过一丝犹豫，少顷后说道：“我就是不想读书，觉得闷，想一个人出来耍！” “一个人？”叶苏神色冷峻，“你出来耍，没带上你的枪？” “枪掉了……”少年低声道。 “这癞痢虎之前有伤在身，是谁弄的？”叶苏突然问道。 癞痢虎本来就有伤在身？找了个袋子准备接血的二愣子等人疑惑地看了看正被大狗们糟蹋的虎尸，除了枪伤、叶苏造成的刀伤和大狗们的咬伤外，果然还有几处看不到伤口的伤势，呈暗紫色分布在虎尸的胸腹之间，不是枪械所为。可若不是枪械，又是什么伤了它？惊疑之余，又忍不住后怕，一头受伤的癞痢虎都这么厉害，要是没受伤，岂不是要逆天了？想到这里，一直淡定的二愣子也有些哆嗦了，不值得啊不值得…… 叶欢眉目紧锁，不知道怎么回答。 “癞痢虎栖息在贝加尔山西北麓一带，这里却是靠近正南了，它们领地范围严格，一般是不会来的，除非是有人招惹并激怒了它。”叶苏轻轻摇头，“告诉我，跟你一起的还有谁？” 一边的二愣子听到这里，眉头也皱了起来，难道少爷真的不知道还有人，真的是来打蝙蝠的？ “没……没谁！”叶欢显然不怎么会撒谎。 “如果不是我，你都要被吃了，怎么没见别人来救你？”叶苏大声喝道，“你小子还在等谁护着谁？担心我把人吃了吗？” 叶欢低着头，面色涨红，忍了半天恼羞成怒道：“就你个书生，能够吃谁？如果不是布兰德的枪，凭你能救我？” 146 叛逆的叶欢 包括布兰德在内的五个人听到这话都惊讶了，难道这小子刚刚没看见他叔叔出手？这个战斗力不说威猛绝伦，至少是简单有效一击毙命，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在这里猖狂个啥？这已经不是冒犯与否的问题，而是有些愚蠢了！瞧瞧，叶华那老好人都把他们家宝贝儿子宠成啥样了！ 叶苏的眉毛沉得很深，本来没打算太追究，弄清楚真相训斥几句再关他几天也就是了，没料到这小子竟然说话不知轻重。叶苏回到领地的时间不长，与这孩子也没有交心，只知道他有些调皮，喜欢打架，别的就不是很清楚了。现在叶苏感觉这孩子的教育可能出了问题，这样下去可不好，越往后去大哥估计是管不住了。“你什么意思？” 叶欢昂起脑袋说：“小爷我想出来就出来，爱跟谁就跟谁，关你屁事！” 叶苏冷笑道：“你自己出来找死没关系，不读书我以后也可以不管，但你的力气怎么突然变大了？” “什么力气变大了？你管得着？” “你用我教的姿势没错，力气是从哪里来的？有没有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叶苏问这话是有原因的，之前的叶秋棠也是莫名其妙变得很精神，有些让人担忧。 叶欢恍然大悟，大笑道：“小爷我悟性高，就是比你强，不服吗？” 叶苏不再说话。猛地欺身上前，就要制住叶欢。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反应奇快，姿势一转，如同泥鳅般躲过了自己这随手一抓！用的正是叶苏两个星期前教过叶欢的简单姿势之一，他竟然这么就能用到实战当中？不可思议！ 在叶苏的心目中，这门古怪的姿势虽能够强身健体，可真要在实战中运用，非得本身具备一定的实力不可。因为这些姿势毫无关联，完全运转不通，没有一定的力量，很难支撑动作的连贯性，他自己也是机缘巧合才能用上。当然，一旦成功，动作就可以超越常理，变得出人意料。 叶欢刚刚的动作虽然简单，却也需要成人的力量才能自如运转，更不是练了区区两个星期就能达到的——至少叶苏当年就做不到。 叶苏眉头一皱，速度起来，顷刻追上叶欢。他的姿势修炼日久，千般变换融汇于心，缺的只是历练，一旦认真起来，不是叶欢能够反抗的。叶苏的手灵动无比，对人体的筋骨肌肉把握得十分到位，制住叶欢后马上对他的全身一顿乱按，按得叶欢撕心裂肺嚎叫不止！ 剧烈地按摸终于停止，缓过气来的叶欢大骂道：“他妈的孬种！折磨我算什么好汉！有种你就杀了我！杀了我！你就永远少个对手了！” 叶苏的心里却不能平静，一番按摸之后，他发现事实跟之前所想的并不相同——叶欢一点没有吃药的迹象。少顷之后他才回过神来，疑惑道：“你是我的什么对手？” 感觉到叶苏有所放松，叶欢马上挣扎出来。在一番剧痛后，他更加抛开了仅有的尊重，说：“你当我不知道吗！你回来就是抢我爸的村长位的！以前你不在的时候，只当你死了，别人都叫我小村长！现在你一回来，别人都叫你少爷！你是少爷，那我爸是什么？他的村长位置哪里还有半点威信？村里的事情都是你说了算！我爸就是你的管家、奴仆！至于我，地位更是一落千丈！现在就连作坊的孙二叔，也只给破枪不给子弹，那顶个屁用啊，还不是你害的！” 叶苏听了这话目瞪口呆，布兰德等人也是面面相觑，觉得有些尴尬——这多少也算是别人的家事了吧？ “读书！读书！就知道读书！你不回来的时候，谁会读书？傻子才读书！我知道，你是怕我悟性高，把功夫练好了针对你是吧？天天逼我读书！最后扛不过去了为了拉拢人心，教功夫就光教几个姿势，心法却一直不教我！你这么教，还不如不教！” “心法？什么心法！”叶苏心中一震，叶欢怎么会知道这个？要是有心法，那不就是传承功法了？如果自己有了传承功法，果断一个人埋头修炼、走上人生巅峰，还在这里挣扎个屁啊！可是，叶欢体内的那股气流，算是怎么回事？ 所谓传承功法，关键不在于格斗技巧或姿势套路，而是能够只靠修炼就能增长能力，最后达到进阶效果的方法！有了它，各种基因强化药剂只能算是辅助，甚至许多天才在强横的传承功法之下，根本不需要药剂辅助，一路进阶！所以，传承功法的难得是不难想象的，通常只有侯爵以上的传承贵族才有。 “装！你尽管装！小爷我全都知道了！”叶欢愤愤地说。“这门功夫本来就是有心法的！你故意不教，对不对？他们都说，学会了这门功夫，就能拥有村长继承人的身份！现在我也会了，所以我也是理所当然的村长继承人！你怕我抢你的村长位，所以千方百计想要针对我，不让我学下去，对不对！” 叶苏感觉荒诞莫名，却也懒得解释。 “那姿势你能练，我也能练，并且我比你练得更好！证明我也能当这个村长！凭什么偏偏你是少爷！”叶欢扯着公鸭嗓子一阵怒吼，越吼越激动。“行啊！你不教，自然有人教！像我这种千年一遇的天才，也只有你这种小心眼的人才会想方设法来打压！我在这儿学我的，请问碍你啥事儿了？还要我回去读书？” “好吧。你不想读，那就不读。”叶苏不想听他无理取闹下去了，“你说有人教你，是谁？是不是新来的那位老人？” “是又……要你管！” 叶苏深深看着眼前的这孩子，天姿很好，又具备叶家的血脉，确实很适合修炼那些姿势。不过这千年一遇的说法是哪儿来的？难道那老人才来了几天，就见猎心喜，起了收徒的心思？要真是这样，对叶欢而言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如此一来，那个老人来历就有些值得怀疑了，他怎么知道叶欢练的是什么？又怎么会有传说中的心法？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 …… （不容易啊，终于500收藏了！特么能别这么艰难吗？） 147 肉多的去引怪 不待叶苏想到更多，一道灰色的身影猛然蹿了出来。来不及任何动作，只一阵风过，身边就失去了叶欢的身影。 六阶速度！叶苏完全来不及应对，心中惊骇不已。 唯独一声惊呼远远地传来：“哈哈！小灰是你！叫你刚刚不救我，差点儿被那个臭书生弄回去。回头跟先生说说，他那劳什子心法，简直太好用啦，小爷我迟早练成天下第一！啊哟！你干嘛打我，伤口很深呢……” 正惊疑间，一头山猪不知从哪蹿了出来，满脸嘲讽地瞧了叶苏几个人半眼，哼哼了几声，回头一望却没有了那道灰色身影，不由得大急，屁颠屁颠也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去了。 叶苏这一行六人愣愣地呆在原地，始终没反应过来。布兰德倒是想举枪，却被二愣子及时拦下了。 叶苏首先打破沉默，摇头说道：“我们继续吧？” 二愣子看着那野猪离开的身影，心中的魂儿仿佛也跟着离开了。突然间醒转，说：“啊！啊少爷！要不我们也跟上去吧？” 叶苏对他的这反应十分不解，疑惑问道：“跟上去干嘛？” “这个……”二愣子有些迟疑，如果少爷真是来打猎的，这个还真不好怎么解释。“叶欢小少爷被人抓去了啊！咱们不上去看看？” 叶苏反问道：“你确定是人吗？你确定是被抓去的吗？” “可那头山猪……”那个虚胖男终于忍不住开了半句口。 “对！对！对！那头山猪！”以二愣子为首的四个人满脸急切地想把话头往山猪身上引，很是期待。 “山猪？肉多？” “不！不！这山猪现在是有主的！我之前就闻到了它的味道！它的主人肯定也在旁边！我看呐，小少爷肯定是被那美女抓过去了！那个灰色的身影干干瘦瘦的，说不定就是那个老头！”二愣子越想越是这个意思。 布兰德疑惑道：“那道灰影，确定是那个老头？难道你们都没看出来，那其实是一只大马猴？难道你们没听到，叶欢很熟络地叫它小灰？” 老头？大马猴？六阶？小灰？熟络？叶苏忍不住将这些联系起来，一只六阶实力的大马猴，怎么会跟叶欢很熟？那个美女的山猪，又怎么会跟那大马猴搞在一起？最关键的是叶欢，怎么就跟它们混成一团了？叶苏表示很不能理解。 “哎呀你们说的都不是关键！”自从看到那山猪，虚胖男突然变得不那么虚了，精神振作了很多。“叶欢玩他的动物没关系，关键是那个美女！咱们跟着那头山猪，肯定能找到那个美女！找到那个美女！啊啊啊！” 二愣子翻了个白眼，能不这么粗鲁吗？人家叶欢玩动物，你就可以玩美女？ 明白真相的叶苏有点懵逼了，这伙人根本就不是来打猎的，是要借自己开道来找美女的啊！这得多么饥渴才会这么执着啊？马上神色一冷，道：“不去。” “为啥？”虚胖男紧张了。 “心情不好，不行吗？” “您是少爷，当然行……”虚胖男怯弱说道。 “啊？这个当然不行呀少爷！心情不好，就是您放弃小侄儿的理由？就算他不听话，就算他没教养，您作为他小叔，难道就这么坐视不管？”二愣子阻止了虚胖男的继续撒逼，换了一副苦口婆心的姿势。“小娃娃不懂事，但也是咱村的希望呀！咱们不能放弃！” “对！不能放弃！决不能放弃！”除了布兰德、虚胖男之外的其他几个人争相附和道。 叶苏一脸诧异地看过去，“为什么你放屁让人感觉很真实？再放一个让我闻闻？” 二愣子顿时不放了。 “要去自己去！”叶苏背着大包头也不回地往山上爬，“愿意跟着我继续打猎的，我会把人安全带下山，否则你们爱干嘛干嘛。” 赤裸裸地威胁啊！不愿意跟他的，不保证安全，啥意思？都深入山林这么远了，下山的时候多半已经是夜里，就凭他们几个？可能安全吗？于是乎四个人面面相觑苦着脸，不情不愿地跟着叶苏和布兰德，踏上了上山的路。 “那老虎……咋办？” 布兰德说：“先不管了，回来再弄。” “等我们回来，还有吗？这可值不少钱啊！” “那你就背着。” “那还是算了把。”虚胖男满脸遗憾地放弃了。 突然发生这档子事，其实走在前面假装冷酷的叶苏也是满肚子心思在转： 这得多大的人物才能收六阶的宠物啊？这个是我能招惹得起的人吗？这样的人物，对哈利油能有什么想法？哈利油有什么地方值得被人家利用的吗？跟他们谈条件？怀疑他们有什么不良动机？没到那个层次，你拿什么怀疑人家啊！ 何况人家还给了心法！心法啊！什么概念！兄弟我辛辛苦苦练了多少年，才机缘巧合得到这么点儿力量，叶欢这小子练了才几天，就走上正道了啊!这么一想，难道说那个叶秋棠，也得了他们的好处？这俩人是谁啊！咋这么古道热肠呢！真高人啊！ 不过这真高人收徒弟，特么咋不找我啊？奇遇啊奇遇，兄弟我天涯海角拼了老命才弄了一身珊瑚回来，叶欢这小子待家里也能有奇遇？真他妈人比人，气死人！ 我说叶欢这小子咋突然这么叛逆了，就我那点本事，在人家面前算个屁啊！还有这群不长眼的撒逼！就知道美女，美女！这美女是你们能看的吗？拿六阶异兽当宠物的人，是能随便招惹的主吗？ 一路保持沉默。 叶苏突然间停了下来。 布兰德终于能够歇口气了，其他四个人的脸色也是阵红阵白。 “咱们好像被盯上了。” “什……什么？”虚胖男胆儿最小。 “不过没关系，才二十几只饿狼而已。”叶苏漫不经心地说。 “二……二十……几只……确实不多……”虚胖男艰难地吞了口唾沫。贝加尔山最麻烦的变异兽就属这些狼了，它们成群结队，这二十几只确实不算很多，却也一点儿不少，并且品阶不一定低。 “头狼可能有二阶了。” “二……二阶？”虚胖男开始冒起了瀑布汗。领地打猎的时候，对于一阶的变异狼，大伙儿同心协力可以搞定落单的，至于二阶的变异狼，猎手们从来不敢招惹，一般是有多远跑多远，更何况它还带了二十几个小弟？ “陈心虚，你肉多，出去给我把那只头狼引出来！” 虚胖男直接昏了过去。 148 包里还有东西 “他晕了，二愣子，你扶他去引怪。” 二愣子也有点儿傻了，看这少爷长得和和气气的，没想到内心这么阴暗啊！说实话他到现在为止也没看到半只狼的影子，只是隐隐闻到的血腥味，确认了自己这几个确实被盯上了。如果不迅速解决头狼，就可能迎来更多的狼，尽管白天的时候狼少，可他们人更少啊！ 苦着脸扶人出去，一步一个脚印。走着走着感觉自己在发抖，不由得奇了怪了：他妈的老子平时胆儿挺肥的啊，怎么突然就抖了？再仔细一摸索，才发现抖的人是陈心虚，他带着自己一块儿在抖。 “陈心虚你特么装晕啊！”二愣子怒道。 “小……小点儿声……咱一起……肉更多……” “老子这皮包骨的，你确定不会适得其反？” “肉少的，更筋道！没看狗都喜欢啃骨头，这狼也差不多的，实在不行它们也多个选择嘛……啊哟！我的脚！”说着，整个人歪倒下去，消失不见了。 一只巨大的变异狼出现在二愣子的跟前，双目猩红，獠牙已经咧开。 “您……您好……今年贵庚？有无婚配？”自诩胆大的二愣子这回是真哆嗦了。“我骨头太硬，对牙口不好，您老是不是……” “嚎——” 砰砰砰砰！ 闭上眼睛，汗毛炸裂，再睁开的时候已经一地狼尸，当然活着的还有不少。叶苏游走在群狼的中间，身形如影变幻，一柄匕首左右冲突，却只是将狼群分散开来，不求杀伤，也并不缠斗。六条大狗尽管也有和普通变异狼单打独斗的实力，却从不单独出动，三条一组配合默契，迅速无比地各个击破。 二愣子还没反应过来，却看见那个陈心虚已经拖着头狼的尸体正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得意地叫：“嗨！少爷！头狼在这儿！” 一刻钟的时间，在布兰德精准的远程配合下，六条大狗作为近战主力，叶苏收拾残局，二十几只狼全部死光，无一遗漏。最让二愣子痛心疾首的是，那个虚伪奸诈的陈心虚竟然领先了自己半拍，趴在地上对着头狼的肚子开了致命一枪！ “孙麻雀！刘冬瓜！拿袋子去接狼血！要热的！”叶苏对另外两个拿着土枪乱打，却没多少战果的混子命令道。 二愣子呆呆地看完，心里面佩服不已。厉害啊！都没看少爷怎么出力，二十多只变异狼就这么死光光了？那个跛子，几乎是一枪一个，枪法都准到这个地步了啊？就连这狗，看起来不就是一些雪橇犬吗，怎么也这么奸诈？看来传言是大大的有误啊！这所谓的没用书生肯定比李杰厉害多了，毫无疑问的领地第一人啊！ 等孙麻雀、刘冬瓜二人接了满满三大袋子狼血，正准备剥狼皮的时候，叶苏道：“不用剥了，咱们走吧。” 四个人满是遗憾。不过那个陈心虚这回却是拖着那具头狼尸体不肯放手，看起来也不那么虚了。 叶苏经过他的时候点了点头，道：“你很不错。” 陈心虚听了这话搓搓手满心欢喜。一边的二愣子听了却大大地不是滋味，心想看来老子也得拼命表现才是，跟着少爷混，可以连三阶的尸体都不放在眼里，那是多大的手笔呀！ 陈心虚人生第一次干掉二阶的野兽，尽管有几枪是布兰德打的，可最致命的一枪却是从肚皮直达心脏，切切实实是他陈心虚干掉的，这可是能够吹嘘一辈子的殊荣呀！整个领地，能打到二阶头狼的，绝对不超过十个人！所以他才不愿意放弃这狼尸，拼了老命也得背着才行。 另外几个人也知道他的心思，便放下了手中的低阶狼尸，给他帮忙。 然而谁都不知道的是，叶苏的心里边也在滴血啊！特么谁说三阶的虎尸我不在乎？现在不是还有正事儿没办吗！面子上不显得大方点儿，还能咋办？总不能把老虎也背着吧？希望尽快把正事办完，山林里的豺狼鬣狗之流，能给老子多留点儿汤！ 叶苏的目的地是一片掩藏在密林中的低崖，崖上面遍布着无数的岩洞。这些岩洞很多都通着山腹的熔岩，透着一股隐约的硫磺味道，有的甚至还冒着白色的热气。 不少蝙蝠就栖息在这些岩洞里面。当然，那些能够通向山腹的岩洞一般是不会有蝙蝠的，它们不太喜欢硫磺的味道。 叶苏选择了一处地势低矮，行动比较方便的岩洞。 “这药膏大家在全身抹好了，有了它，蝙蝠不会近身。”叶苏严肃道，“二愣子，一会儿我先进去，你不能进去太深，在洞口附近呆着就好。” 急于表现的二愣子一听这话急了，“为啥？” “太深了会有危险，我怕护不住你。” 布兰德道：“那我呢？” “你行动不便，算了吧，有漏网之鱼你负责。其他人把烟饼点好，在洞外面守着。我会把猎取好的蝙蝠扔到洞口，二愣子到时候直接捡起来打包运出洞，记住没有我的允许不能进洞太深。”叶苏确认每个人都听清楚了，“时间可能不短，大家作好心理准备。布兰德准备好手枪，步枪在这里不一定有用，其他人务必拿好棍子和网。这个岩洞我之前打探过一次，虽没有发现高阶的，但也不能掉以轻心。蝙蝠没毒，但是吸血，注意别被困住就行，烟不能散。我这里有止血消炎药，万一被咬了及时擦一擦，一般问题不大；还有隔音耳塞，一会儿把耳朵堵住，不然会受不了的……” 一伙人看着叶苏终于打开了那个大包，各种东西一样一样地分配给大家，细心地介绍，药物啊工具什么的，五花八门。不得不惊叹少爷果然是学识渊博，啥玩意儿都有。只是拿到最后，感觉包里面还是有大部分东西没拿出来，忍不住有些好奇。 叶苏最后从包里拿出两袋药粉，就没有继续往外掏了。“刘冬瓜，把烟饼点燃。孙麻雀，这袋蓝色的药粉给我全部倒在狼血里面，黑色的药粉倒在虎血里，记得都要搅匀了。” 二愣子明白自己一会儿的职责就是收拾蝙蝠尸体，当搬运工的，正厚厚地抹着药膏，突然又发现了一个问题，“少爷，药膏您自己怎么不抹？” 叶苏笑道：“我要是抹了，蝙蝠攻击谁去？” 149 与蝙蝠的战斗 听到这话，布兰德大惊道：“叶先生，您是说您要一个人面对所有蝙蝠的攻击？这个洞里面，怕没有成千上万吧？您真能应付得过来？” 叶苏拍了拍自己的大包，微笑道：“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一会儿如果看到有个浑身珊瑚的人跑出来，你们不要太惊讶。” 其他几个疑惑不解，唯独布兰德知道些内情，可他还是有些担心。“这蝙蝠毕竟太多了，要不我们用别的办法，炸药怎样？” “炸药会直接把蝙蝠埋了，搞不好引起山崩，咱们都得完。没关系的，放心吧。”待一切准备就绪，叶苏便背着包、提着那几袋虎狼血进去。“我的狗让它们呆在外面，不用管。” 这个岩洞可以算是独立的，总深度在一公里左右，只是岩洞中段的上方还有另外一个出口，通向一个极为敞亮的大洞穴。这里的气味十分腥臭，地上黏糊糊的，上面悬挂着无数蝙蝠，感应到有人进来，细微地挪动着身体。 深入之前，叶苏先在全身上下抹了一层水，塞好耳塞，然后打开背包，取出了一套奇丑无比的厚实铁甲。是的，竟然是一套临时拼凑的铁甲！主要的前胸、后背，完全就是整块的钢板，头盔、脖颈倒还勉强有个样子，至于胳膊腿什么的几乎就是一点儿铁皮在应付了。 叶苏将这临时拼凑的铁甲辛苦挂在身上，不断生长的珊瑚甲质马上将它们融为一体，逐渐变成一副贴身的珊瑚黑铁战甲！ 叶苏左右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但防御力应该强了无数倍，十分满意。几步走到岩洞深处，然后再打开一包掺杂了蓝色药粉的狼血，没有犹豫，一股脑儿从头淋到脚！ 狼血特有的腥味瞬间散发出来，珊瑚甲质开始了再一次地疯长！变得越来越狰狞，越来越坚硬！ 顷刻之间，岩洞内的气氛就变得聒噪起来，无数的蝙蝠醒来，躁动不安地扑扇挪动，有的正磨着牙，有的已经张开翅膀…… 吱吱！吱吱！ 扑哧！扑哧！ 嘈杂声变得热烈，刺耳的声浪如同实质，在整个洞穴之内挤压，若不是叶苏戴了耳塞，估计耳膜会在顷刻间四分五裂！铺天盖地的黑影朝叶苏聚拢，而叶苏则在他们聚拢的前一刻，屈身坐倒在地。 血腥的味道向四面扩散，叶苏的动作则昭示着他活物的身份。在蝙蝠的心目中，这就是最美妙的食物！ 数之不尽的蝙蝠张开它们的獠牙，试图刺入眼前的活物，吸到一口最新鲜的血液。然而大部分的獠牙都探不破叶苏的防御，可也有运气好的、实力强的选到一处薄弱的地方长驱直入，可惜首先进入它们嘴唇的，却是那些加了料的霸道狼血…… 狼血中的药物不是毒，而是超量的劣质兴奋剂，蝙蝠们吃一点就会变得极度狂躁，认不清敌我。于是，整个洞穴的蝙蝠，都在叶苏的引导下，开始了嗜血地舞蹈！ 剪影般地飞舞，破碎的黑幕在整个洞**散开。不过洞口附近的烟雾让它们本能地厌恶，没有朝那边靠近。 吱吱！吱吱！ 扑哧！扑哧！ 还有一些声音超越了人类的接收极限，耳膜感应不到，却能够影响人的心智。好在叶苏的防御力不只是体现在肌肉上面，对于一阶以下的声波干扰，几乎没有什么反应。麻烦的是那百余只一阶以上的，他需要努力地摆好姿势屏住气息，才能极其勉强地承受那此起彼伏地超声波轰炸，无穷无尽！ 叶苏屈身坐在地上，是为了防御肉体上的扑打撕咬，更是担心自己在那恐怖的超声波面前稳不住身形！ 或许，这也是一种修炼？ 无数的蝙蝠趴在叶苏的身上，贪婪地吮吸狼血，仿佛能赐予它们无穷的力量！一个小时过去，叶苏不需要亲自动手，只是将三袋狼血连续用完，便已经有太多的蝙蝠自相残杀落地死亡，可惜这其中很少有一阶的。 到最后狼血用尽，蝙蝠们陷入了彻底地疯狂，叶苏也已经浑身冒汗，几乎虚脱了。 蝙蝠们撕咬出了血性，洞穴里到处都是它们的尸体和血液，血腥味已经很浓，同时叶苏身上那些残留的狼血却是全都被珊瑚甲质吸收了，转化成身体运转的能量。此消彼长之下，那些蝙蝠不再全都围着叶苏攻击，他面对的压力顿时要小很多。叶苏一边等，一边在地上寻找，偶尔找到一只能用的，便扔到了洞口。 又是一个小时的时间过去，在成千上万的蝙蝠尸体中，叶苏也只捡到了十多只一阶的。这个时候岩洞里面还活跃的蝙蝠已然不多，却还在拼命地争斗。这其中就有很大一部分是一阶以上的变异蝙蝠，它们有不少还维持着一点清醒，那些普通的变异蝙蝠则几乎已经死伤殆尽！ 叶苏又从包里翻出最后的一点东西，默默地准备着什么。 少顷之后，叶苏戴上一个口罩，然后终于撕开了那包虎血，再一次倒在了自己的身上，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坐下去！ 前所未有的刺激气味凶猛释放，好像是虎血的诱惑得到了数十倍地增加！这气味如果不戴口罩，常人是受不了的，叶苏闻了也得晕阙，不过蝙蝠们却很享受！ 一阶以上的变异蝙蝠，对于自己的欲望有着很强的控制力。之前叶苏耗尽了狼血，吸引的多半都是些普通蝙蝠，那些死掉的一阶蝙蝠，也大半是在混乱中被群殴致死。对于叶苏这个被成千上万只蝙蝠攻击还没死的人，它们抱有本能的戒心。 它们的胆子其实很小。 但面对叶苏这强化的虎血，这个活生生的人类毫无疑问就变成了世间最美妙的大餐！哪怕是强如一阶，也有些难以自控！ 看到它们依然踌躇不前，叶苏张开双臂，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生命亲和！ 仿佛有一张无形的网在洞穴之内铺开又收拢，那是一种莫名的亲切？蝙蝠们再也控制不住，飞蛾扑火般拥了上来，瞬间爬满了叶苏全身！ 锋锐的獠牙摩擦着钢铁，腿脚上面的那层铁皮更是瞬间千疮百孔！所有的蝙蝠紧贴在叶苏的身边，他的体型随之大了两圈，不过他及时吹动了嘴中的哨子！ 一张铁丝网，凌空笼罩，疾速收紧，将叶苏和这些蝙蝠一起，都一股脑儿纳入其中！ 150 一只乌龟 与此同时，他握紧了手中的电击棍！ 剧烈的红色电光在铁丝网中丝丝炸响，流动的线条编织成网，如影似幻。百余只蝙蝠还来不及发出太多惨嘶，便纷纷被电得酥麻、焦糊…… 经过叶苏的整改，托马斯的那个电击棍勉强恢复到了20万伏的威力，击破一阶防御绰绰有余。而蝙蝠们的防御普遍不高，哪怕是二阶的蝙蝠，防御力也远远达不到一阶！ 所以，叶苏将自己当做诱饵，并让自己也再次享受了强力的电击，痛苦得难以言述，却赢得了最后。 叶苏掀开网，看着网里面死掉的上百只一阶蝙蝠，心想总算是大获全胜，收获多多。吁了口气，拔下耳中的塞子，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儿朝洞口扔去，道：“二愣子，可以进来了！其他人守在洞口。” 事实上最后那些一阶蝙蝠扑上来的同时，二愣子就已经忍不住进来了，他是带着满心的崇敬进来的，几乎要五体投地。之前那些恐怖的声音他感受到了，浓烈的腥味他也近距离体会到了，但看到这满地的蝙蝠尸体时，他还是觉得震撼难言！ 他受不了那些蝙蝠的声音，所以耳塞没有取下来，叶苏说的话他也没有听到，他只是觉得洞穴里面的动静小了很多，应该没有之前那么危险了。 其实之前满洞穴蝙蝠飞舞的时候，那极度凶险的场景让大家一度以为叶苏会遭遇不测，如果不是偶尔就有几只一阶的蝙蝠尸体被扔到洞口，估计至少布兰德会不顾一切地冲进来。 此时此刻，二愣子是真正感受到了少爷的牛逼之处，比之前屠狼时的体会更加深刻！尽管他从来不是一个好汉，上山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拜码头，但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以后到底应该跟谁混了！ 他的脚步非常之快，当在黑暗中看到少爷那模糊的身影时，他迫不及待要上去帮忙。可在下一刻，他傻眼了！ 一片巨大的阴影浮现在叶苏身后…… “少爷你后面——” 叶苏才刚刚放松，疲惫的感觉纷至沓来。听到二愣子进来的脚步声，心想这小子倒是挺会把握时机，正准备交代一下怎么弄，就听到了他那撕心裂肺地呼喊和提醒！ 身上的汗毛猝然倒立。他以最快的速度低头、蜷曲，滚到一边，便猛地听到了一阵极度恐怖的超级呐喊！震荡前所未有！ 超声波！四阶！ 戴了耳塞也没用，二愣子当时就被震晕了。 一只翼展达到两米的巨型蝙蝠从沉眠中醒来。刚刚它吸收了洞中无数同类的鲜血，终于破开了封禁快一年的茧，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叶苏。虽然它才醒来不久，所有的过程都没有看到，可是洞穴里面无数的蝙蝠尸体，以及那个人类脚下躺着的百余只一阶蝙蝠，让它第一时刻认清了对方的身份——仇敌。 对待仇敌的最好办法，就是吸干对方的血，让他清醒而惊恐地死去。 这个人类的反应很快，身体迅速地滚成一团，难道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脱我的汲取？巨型蝙蝠凶猛地扑身上去！它的利爪何其锋锐，刺向叶苏的背部！ 铮铮！ 叶苏的背部全是钢铁！真正的钢铁！ 铮铮！铮铮！铮铮！ 巨型蝙蝠连续几爪下去，竟然面对的全都是厚厚的钢铁！变异蝙蝠本来就不以力量见长，如何能够突破叶苏这乌龟一般的防御？它很想伸出自己的獠牙，却发现无从下口！它愤怒莫名地再度嚎叫！抓起叶苏骤然起身，朝洞口呼啸而去！ 既然下不了口，那就砸死你吧！ 然而在洞口迎接它的，不只有可恶的熏烟，更厉害的是ak47的凶猛扫射！在二愣子的那一声叫喊之后，布兰德等人早就严阵以待，步枪、手枪、土枪、猎枪，各种枪弹迎头而上！ 砰砰砰砰砰砰！ 在浓烈的熏烟中，根本看不清外面的情况，只一瞬间，巨型蝙蝠的翅膀就破了很多个洞，身上多了无数伤口！ 它惨叫一声，倒卷疾回，飞向了洞室中间的那个出口！ …… …… “哎小灰！先生到底在哪里？你为什么不带我去？那个可恶的书生太坏了！居然敢打我！你不帮我，那我要先生去打他！” “什么？你要呆在这里不动？为什么？我这点伤没事，不需要静养！我要见先生，我今天一定要教训那个臭书生！” “小灰你干嘛？为什么一定要我呆在这里？等等！你拿绳子干嘛？哎……哎！你干嘛……干嘛啊！干嘛绑我！为什么要绑我？” “放开我！小灰你快放开我！不然等我告诉先生，他一定会打你的！哎！别走啊！别走啊小灰！小灰——” 安静。 “呜呜呜……呜呜呜……小灰……灰哥……灰哥啊……呜呜呜……咦！小黑你怎么过来了？你过来帮我解绑的吗？” 嚎嚎嚎…… “帮我解绑就快来啊！快过来帮我解绑！用嘴就行了！” 嚎嚎嚎…… “哎你快过来呀！你这是要干嘛？睡觉？你别睡觉啊！他妈就知道睡！睡睡睡！睡你个毛线睡！” 嚎嚎——吁…… “哈？就睡着了？操！还真睡着了！好歹陪我说说话啊……” 一处两边贯通的石洞，一边是悬崖，一边是熔岩，叶欢就在这石洞的一个角落胡乱叫喊，另一个角落躺着一头肥硕的山猪。 叶欢叫了半天没反应，决定自力更生。他努力地扭动着躯体，试图让绳子松弛一点儿，然后想办法钻出去，却发现总是功亏一篑。半个多月前他跟叶苏玩过一个游戏，就是不论他捆绑多严实，叶苏都能迅速地脱身。整个过程并没有隐瞒，所有的动作叶欢也记得清清楚楚，可是以他现在的水平根本做不到。 “努力啊努力！老子就不信邪！先生怎么说的？整个姿势要假以呼吸运转，方能事半功倍！没错！老子多试几次……” 突然之间，他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洞外一闪而过。 “那是什么！好像是……大蝙蝠？”叶欢皱起眉头，满是惊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蝙蝠？怎么飞到熔岩这头来了？怎么还抓着一只乌龟？怎么它不怕硫磺？” 他伸长脖子朝洞外瞅了瞅，又瞅了瞅，才醒悟自己现在是被捆着的，屁都看不到。“对了！小爷我老是想着学那书生干嘛！身体拐那么多弯不嫌累呀！小爷我是带了刀的啊！” 反应过来的叶欢不由得大喜，他身体的姿势虽然没有修炼到位，手脚的柔韧度却足够让他够着自己的匕首了。 不一会儿，绳子割断。叶欢马上跑到那个洞口，瞪大眼睛朝外面望去，满脸都是好奇…… 151 火焰与愤怒的眼 四阶的超声波攻击，近距离的叶苏顷刻间七窍流血，重创无力！他只能勉强将身体蜷作一团，本能地将绝大部分的脆弱部位收在钢铁和厚实的甲质下面，承受着巨型蝙蝠的怒火。 当他稍微从浑噩中醒转过来，却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是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高，温度也越来越高？ 他睁眼外看，发现自己已经从那个黝黑的蝙蝠洞被带到了另一个洞穴，这个洞穴很大很宽也很暖和，不过硫磺味道很浓。因为这个洞穴不能通向崖壁的那头，唯一的出口就是火山中间巨大的熔岩池！ 他哆哆嗦嗦地握住手枪，试图偷偷地来个致命一击，没想到巨型蝙蝠陡然加速，飞翼滑翔，径直朝着熔岩的那边飞去…… 握住的枪，却没必要再拔出来了，开枪再掉下去也是死，何况他现在根本连握都握不稳！ 叶苏的心中一阵苦笑。你这畜牲未免也太直接，我杀了你那么多子孙，难道不应该多折磨一会儿？就这么扔进熔岩池，难道不嫌不够解恨？ 巨型蝙蝠也是愤恨难言，如果它能够打破这个变态的乌龟壳，也就不会这么直接了！况且它刚刚暴怒之下完全没注意到浓烟中的枪弹，受了不轻的伤，需要马上找个地方休养。 它鼓动着漏风的双翼，带着一只乌龟，这样子难免有些狼狈。 转瞬抵达熔岩上方，看到底下翻滚的岩浆，那通透的热流仿佛能够吞噬一切，想到爪下这个乌龟一般的敌人马上就得灰飞烟灭，它的心中很是不舍。突然之间，它有一个残忍的想法，是不是应该让这人多体验一下濒死的恐惧？ 想到就做，它松开爪子，痛快地嘶鸣！ 然后猛地垂直下落，接住半空中的叶苏，又是放声嘶鸣！ 像是发泄，又像是祭奠？ 它抓住叶苏再一次飞向高空，兴奋地张开嘴，露出里面血腥的獠牙，以及獠牙后面金属一般的声带，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一个严厉而苍老的声音骤然在上空响起：“孽畜！聒噪！” 顷刻之间，巨型蝙蝠的脑中一片空白，双目变得无神，上飞的身体陡然停顿，四阶的躯体完全失去了控制！ 所有的声音叶苏都听不到，所以他根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即使听到了，他也理解不了。被这巨型蝙蝠抓到，脑子昏蒙一片，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所以他只能抱着必死之心。刚刚的一起一落他也完全没找到状态，甚至都忘记了死亡为何物？ 但突然的变化还是让他感觉到了不同。怎么这蝙蝠一直在往下掉？都这么下了，翅膀还收着干嘛？要刺激我也用不着这么视死如归吧？还不放手？是因为子孙死光了生无可恋，打算跟我同归于尽吗？ 500米，400米，300米……200米，100米！还不放爪？翅膀呢？怎么也不展开？ 叶苏终于发现，这只蝙蝠应该是出大问题了！ 情急之中叶苏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他只能完全不抱希望地伸出右手，一只铁钩从护臂下面弹射出去，挂在了二十多米外的一个洞口上，绳子的另一头则被他以最快的速度缠在了巨型蝙蝠的爪子上面。 他可不想下坠力量太大，把手扯断了没有一个全尸……好吧，如果真掉进了熔岩池，似乎全尸与否都不重要了。 铁钩挂在洞口，绳子被动拉扯，然后受力崩断，却成功将巨型蝙蝠坠落的方向改变！只感受到轰隆隆的震动，无数的碎石和粉尘在周围崩碎，掉进了下面不到20米的巨大熔岩池中，溅起红彤彤的岩浪！至于那只四阶的巨型蝙蝠，则一头栽进了岩壁，脑袋开花，死得不能再死了。 巨型蝙蝠的半个身子也砸进了一处不大的岩洞，暂时不会掉下来，可叶苏却还是悬空着的，他依然被巨型蝙蝠牢牢地抓着，抵死不放爪，可见那蝙蝠心中的愤恨是多么刻骨铭心。 下面就是直径达到1公里的巨大熔岩池！暗红色的熔岩如同巨兽的呼吸，缓慢地起伏格外有力！火的味道浓烈而刺鼻，剧烈的温度让叶苏浑身的钢铁外壳也变得滚烫无比！这20米的距离完全够不上安全，如果不是他的珊瑚甲质还隔了一层，烤熟只在瞬息之间！ 但好歹终于有了个挣扎的机会。 正准备想办法脱身的时候，叶苏无意间一低头，竟然在起伏的熔岩中，看到了一双明丽的眼！那双眼，凝着火焰，透着愤怒？ …… …… 听到上面传来那声苍老的叫喊，叶欢欢喜莫名，伸出半个脑袋大声叫道：“先生！先生！原来你在这儿啊！” 声音很大，也很尖锐。 那头山猪从睡眠中惊醒，看到叶欢竟然挣脱了绳索，不由得大惊失色。急忙跑到他身后，咬住裤腿就往回拉。 “小黑你干嘛！”叶欢怒道，“刚我被绑了你都不帮我，现在先生都来了你还不要让我叫？” 山猪没嘴去解释，只是一个劲地咬住了往回拉。 叶欢大怒，猛地一脚踹过去，身子向后一缩，终于挣脱。没料正好这个时候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洞外划过，惹得叶欢一惊，脚下一滑，便要一头向岩洞下面栽去！ 山猪哪里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恐惧无比地飞奔过去，张开嘴堪堪咬住刚刚那个裤腿，可惜脚下却没生根，被叶欢扯着也一并掉了下去！ 半空中的叶欢临危不乱，及时抓到了一根绳索——便是之前叶苏崩断的那根，可惜这绳索确实不太牢靠，刚要受力，又断了，所幸下坠的力量因此减弱了很多。 叶欢可真急了，怎么死都没想过会摔死！并且是摔到熔岩里面尸骨无存！一瞬之间，他的脑中换过了无数念头，这可怎么办？小爷我毛都没长齐，就要这么死翘翘了？我死了，爸爸怎么办？ 脑中一片空白。 正当他绝望无助的时候，一张大手，抓住了他。只是这只手的主人，为何浑身珊瑚还带着面具？为何感觉又有些熟悉？裤脚上的那只山猪，也在绝望地挣扎，因为叶欢的裤子，就快要被它扯掉了，屁股都露出了一半！ 嚎嚎嚎—— 突然之间，它不嚎了。 因为一柱火焰从熔岩中升起，火焰中有一双明丽的双眼，双眼中含着滔天的愤怒！ 152 猩红战甲，血色巨刃 很难形容叶苏此时的震惊。 滚烫的熔岩中，怎么会有一双眼睛？眼睛的后面，是否还藏着一个身体？他的疑惑没有持续多久，便有一柱火焰从熔岩中升起。那是怎样一个身体？或许根本就看不到真正的身体！ 密纹繁布的暗红色甲胄，每一个细节都透着放肆与张扬，全身上下燃烧着猩红的火焰，两米长的血色巨刃犹自滴淌着透明的岩浆！熏烟将她笼罩，飘渺难辨真身。 唯一清晰的，便是那一双凝固着愤怒的眼，看似火焰，却冰冷刺骨。 叶苏握着少年那干瘦的手，努力地抓住下面那一人一兽。当然，那山猪的重量不是叶苏愿意承受的，可是那恬不知耻的山猪又怎么会舍得活下去的机会？ 裤子被一分一分地下拉，先是露出小半截屁股，羞涩的少年努力用另一只手紧紧拉住前面，不让裤子继续下落。少年的力气不小，可是山猪的重量更重，十三岁的少年拉了前面顾及不到后面，不一会儿整个屁股都露了出来。 当火影升腾，叶欢看着身前矗立的那个炽热的身影时，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偏偏身下面的那头山猪还老不自在，甚至还开始了拼命地扭动，没事你扭动个屁啊！ 那头山猪却是一点儿也不自知，当看到眼前这炽热身影的第一刻，它就忘记了此时的困境，它的心早已经被融化了！没有继续嚎叫，是因为这画面太美它不敢看。可它依然想看，甚至想去拥抱。 如果山猪能够说话，此刻它一定会说：拥抱我吧高贵的主人！小黑永远都是属于您的猪…… 山猪在拼命地扭动，因为它迫不及待想要投进主人的怀抱，所以咬着叶欢的裤腿在荡秋千，试图就这么荡到主人的怀里去！它喜欢主人的甜美，但更崇拜主人现在的冷酷，它要匍匐，它要跪倒，它要彻底地被融化！ “呼”地一声荡过去，连带着少年的整个裤头在空中飘荡，它的神情是陶醉的，它的嚎叫也充满了爱…… 裤头被扒走，叶欢徒劳地抓了个空，顿时羞愤欲死！不只是屁股，这回连小丁丁和小蛋蛋都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被热浪熏烤得有些发红。但他没时间再体会这些了，因为荡过去的山猪，那只充满爱的山猪，正好荡在了那把血色巨刃上面！ 巨刃在沸腾，如同她愤怒的内心！ “扰我修炼，可以去死。”声音冰冷，毫无情绪。 前一刻还满脸幸福的山猪，此刻空留下难以言述的惊愕。它的身体被巨刃穿透，无法呼吸更不能嚎叫，感受到内脏在体内焚烧，它很痛苦，像是伤心又像是满足，难道这就是要被融化了吗？它看着冷漠的主人，面戴微笑地死去。 而那双冷漠的眼，透露出来的全是厌恶，并无往日里的半分同情与怜悯。多日前救下它为它包扎，带着它在丛林间生活的种种，似也全都忘记！ 她冷哼一声，巨刃凶猛前送，深入岩壁之中，那头山猪仍未烧化的躯体，也被永恒地凝固在了这里。她心念再动，血色巨刃凶猛回飞，落在她的手上。 巨刃缓缓地抬起来，指向半空悬挂的二人。 …… …… 面对眼前这情况，叶苏也不知如何是好，他甚至刚刚还在庆幸逃脱一劫，回头又要面临这等绝境！ 眼前的这位，身份未知，实力未知，但这份滔天的杀意，确实是生平仅见！ 他实在没有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好像没有得罪她啊？想杀人，能不能给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冤有头债有主，就算我误打误撞犯了什么错，可这也不是我希望的啊？现在蝙蝠死了，猪也死了，你还要干嘛？ 被四阶的超声波正面攻击，现在叶苏的耳朵依然是聋的，没有恢复的迹象。他很想沟通，却没法儿沟通，语言自然是行不通了，现在一手拉着叶欢一手抓住蝙蝠，手势也不行，他带着头盔，头盔覆盖不到地方也长着恐怖的珊瑚甲质，就连使个脸色都没办法！难道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引颈就戮？ 血色巨刃稳定悬空，岩浆慢慢冷却，化为晶体，纷扬碎裂！ 叶欢努力地伸手捂住下面那一小坨，大汗淋漓地面对身前这人，实在怀疑这是否同一个人，可是那眼睛没错啊？只是眼神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冷酷？小黑……她不是一直都很宠爱的吗？为什么杀掉它的时候，没有半点的犹豫，更没有丝毫地忏悔？ 感受到对方这天翻地覆的变化，他无比艰涩地试探道：“姐……姐姐……” “凭你……也敢叫我姐姐？”她的声音依然没有波澜。 “是你是你！我知道是你啊！姐姐！”再次听到她那熟悉的声音，尽管冷若冰霜，叶欢也确认了她的身份，“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啊！前几天我们还一起玩的啊！小黑多么善良懂事，你怎么能杀了它？怎么就可以把它杀了啊！先生呢！先生你在哪里啊？” 少年明显还没经历过类似的情境，面对这生死之间的压力，无尽地恐惧让他几乎崩溃，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 然而先生并没有回复，之前出现过的苍老声音仿佛消失了一般。 听到叶欢的哭诉，那个猩红的身影好像出现了一丝的恍惚，眼里的冰霜有所融化，但这个瞬间只持续了01秒，便马上恢复镇定。 因为她看到了叶欢那暴露的下半身，怒道：“无耻！” 感受到眼前这位马上要来的变化，叶苏大惊失色，怒吼道：“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哭！给老子抓紧了！” 右臂骤然发力，扯住叶欢的手臂猛力一拉，身体在半空的时候再凌空一脚，便将这少年稳稳地踢到了一个恰能容身的洞穴里面！如此大的动静，使得本来稳固的蝙蝠尸体再度滑移！叶苏割断抓住自己的蝙蝠爪子，一脚踩落尸体，借着反弹之力扑向岩壁，骨质匕首惊险至极地插入一处岩缝当中，堪堪稳住身体！ …… …… （人生若只如初见？咳咳，貌似不怎么美好啊？） 153 你唆什么我听不见 尽管如此，却依旧徒劳，充其量只是死亡的延缓而已。 在这霎那之间，叶欢原来悬挂的地方，那把血色巨刃已经停留在了那里。巨大的蝙蝠尸体从锋刃坠落，却恍若无物地一分为二，深入熔岩，化为一缕青烟！ 悲恸中的叶欢猝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犹自不敢相信。想到刚刚那位被自己唤作“姐姐”的人竟然真的要杀自己，如果不是被自己讨厌的“书生”抵死相救，现在自己已经跟那蝙蝠尸体一样一分为二了吧？只是，那个“书生”，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浑身的珊瑚变异，生命垂危的这一刻，还想着要救自己吗？“书……叔叔！” 叶苏什么都听不到，只能面对叶欢的方向，露出难看的笑容。 但这个笑容在此刻的叶欢看来，却无比地温暖，又无比地伤感，还有绝望。 “你以为这样，他就不用死了？”面对叶苏，女子冷笑道。 叶苏真的什么都听不到。 此时此刻，看到叶欢的表现，加上一些推测，他已经对眼前这人的身份有所确定，她大概就是二愣子等人嘴里的那个美女了吧？只是画风有些不对啊？眼前这位身披猩红战甲，手持血色巨刃，从熔岩中平地升起，就是你们口中的弱不禁风？屠戮生灵面不改色，杀死小孩毫不手软，这就是你们说的碰到一头山猪都怕得要死？这样的人，确定会救治山猪很有爱心？ 看来还是皮特的说法比较靠谱，至少六阶……可皮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如果皮特看过她现在这个样子，确定还能活到如今？ “也许你的声音很好听，可我确实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面对眼前这恐怖的存在，叶苏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头，可他说出这话真没有嘲讽的意思。 女子凝眉，血色巨刃直指叶苏，如同在面对一个死人。“死人都是没有知觉的。” “不论你信不信，我现在已经没有知觉了……”叶苏不知道她有没有说话、说了什么，只是努力地想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 “我相信死人。” “可我还不想死。”叶苏苦恼地摇了摇头，诚恳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我，可能只是一念之间，也可能是有一些我不知道的误会，但不论如何，我都不想死。” 女子冷笑道：“你不想死，但确实得死。” “能不能讲一讲道理？”叶苏很认真地看过去，却没有期待回复。“我们都只是小人物，什么都没做，什么也做不了，杀掉既不能长肉，也不能减肥，没有任何意义。如果你觉得我们烦，我们马上消失在你的眼前……” “道理？”女子啼笑皆非地摇了摇头，“我有更好的方式，让你们消失得更快。” 叶苏疑惑地发现对方似乎真的在跟自己说话，有点不明白，我没有跟你对话的意思啊？你是怎么插话进来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真的，我什么都听不见……能不能，听我多讲一讲？” “听不见？”听到叶苏这厚颜无耻的借口，女子怒极反笑，正常地交流了这么多，现在才说听不见？“你以为不听我的宣判，你就可以不死吗？在你彻底闭嘴之前，难道想要我先闭嘴？” 叶苏很努力地看向她的嘴唇，试图辨别一点唇语之类的意思，可惜他失败了，他根本都不知道战甲下面哪里才是嘴唇。“你……说话了吗？” 女子收住自己的怒火，甚至连浑身的烈焰也骤然熄灭，唯独血色巨刃依然悬空，杀意不减反增。“为什么你一边说不想死，一边却要拼命地激怒我？这就是传说中小人物的智慧吗？你以为这样，真的会让我好奇？” “看来你真的在跟我说话。”叶苏感受到对方越来越盛的怒火，有些紧张与委屈，“可我并没有试图激怒你，你真的没必要生气。如果你想表达一些什么，能不能将面甲揭开一点，我懂唇语的，这样我看不到……” 女子自然不会揭开战甲，却突然对叶苏这毫无道理的骨气表示尊重，由始至终他好像都在跟自己顶撞，宁死也不落下风。不论是不是想自作聪明，这都很傻。“我的唇语，你看不到。临死之前，想听我说什么？” 叶苏好像明白了些什么，颓然道：“我真的什么都听不到。” “你赢了。”女子沉默无语，发现自己面对这样一个自以为是的人，话似乎太多。 骤然间光影扭曲。 血色巨刃消失又重现，恍若穿越空间，下一秒便已经悬停在叶苏的胸前。在他惊愕而恐惧的视线之中，巨刃倒映着熔岩的彤光，却缓缓地向后褪色，厚实的钢板和珊瑚甲质迟滞不了彤光的褪去，纷染的血色却在瞬息之间替代绽放！ 简单而直接，没有阻止，没有干扰，她的神情无比宁静，极为专注地看着巨刃那头，静静穿透。 叶苏震惊且茫然地看着那巨刃，一寸一寸地进入自己的胸膛，刺破自己的心脏，他试图抬手去做些什么，却有心无力！这算怎么回事？说了这么多，情也求了，道理也讲了，还是要死吗？自己一死，这叶欢怎么办？皮特怎么办？叶家村怎么办？哈利油领地，又怎么办？ “我……操尼玛逼……” 他无法淡定地闭上眼，却也只能苦笑着闭上，纵有再多不甘，也没办法不放下了…… 猩红的血液漫开，仿若还带着生命，顺着巨刃向她蔓延，仿佛在拥抱前世的宿命？ 巨刃停留在对方的心脏中间，感受着生命的逝去，却有蓬勃血浪在心脏的那头咆哮，带着鼓点般的节律，然后被巨刃汲取？女子皱起眉头，神情微怔，突然有股莫名的悲伤，难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天旋地转，无数的画面在脑中翻转，一瞬万变。 “叔叔——”那个恰能容人的岩洞，传来了叶欢的悲恸大呼。 “少爷——” “叶先生！” 上方的某个洞穴，也传来布兰德等人的绝望呐喊！ 哒哒哒哒哒！砰砰砰砰砰！ 枪声铮鸣，火光炸裂，全部弹药纷纷朝着底下猩红战甲的所在凶猛射去！ …… …… （这章我非常喜欢。） 154 忘了吧 “大胆！”熔岩上空再次传来那苍老的声音，似也透着一丝疲惫？ 枪声随之停歇，没有惨叫，也没有反抗。 弹片倾泻下去，可那个猩红色的身影，依然毫发无伤。巨刃未动，她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带着些微的茫然与疑惑。 底下的叶欢却满是心伤，他颤声问道：“先生？是你吗？” 没有回应。 “是你吗？先生！”哭声撕心裂肺。 上空微微叹息：“孩子，如果你最终不用死，那就是你的造化，这心法，也就送给你了……” “什么狗屁心法！什么叫送给我！什么叫我的造化！又什么叫如果我最终不用死！”叶欢涕泪滂沱，恨恨大叫，“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真相，一定会伤到你。” “真相？还有真相？能有什么真相！”悲恸的少年狂声大吼，忽然又大笑起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全都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叶欢双目赤红，手指向猩红战甲，道：“她有病！我现在知道了，她一定有病！她这是精神分裂，双重人格，按我们村里面的说法，这种病无药可治！” 上空沉默以对。 “但你们是什么人？我从未听说过像你们这么厉害的人！你们自然有别的办法，哪怕这办法是多么的不可思议，多么的丧尽天良！反正你们都有办法！我说得对吗！” “那，你认为是什么办法？” “这些天，你一直在给她配药，煲给她吃，但最重要的这味药，其实是我！所谓的心法，就是激发药效的药引子！什么千年一遇的天才！全部都是骗人的！你们把我捆在石洞里，就是要在她醒来的时候，第一时间给她当药吃！你们都是骗子！食人魔——”声音悲愤，几乎要将喉咙撕破，泣着血，含着泪！ “聪明的孩子！虽然你说得并不全对，却也不愧为那个人的后代，可惜了。”那个苍老的声音轻叹道，“真相对你太残忍。如果你真的不用死，还是跟他们一样，忘了吧。” 忘了吧…… 此声过后，悲愤到几乎崩溃的少年陡然晕阙，无声无息。 岩浆缓慢地翻滚，浓烟袅袅，而那个猩红色的身影，却始终未再燃烧。 沉静无比。 …… 叶苏越来越瘦，越来越瘦，直到身体虬结成一团，连珊瑚甲质也无法依附。 一生的经历如同白驹过隙，浮光掠影般地展开。从出生到成长，每一瞬间的情感都得以再次体验，感觉飞快，却又非常具体。这就是要死了吗？从未见过的母亲，不学无术的父亲，或熟悉或陌生的脸颊，很多很多，花公子、强森、李林、皮特、叶华、托马斯、丽…… 转瞬之间画面再变，一副猩红战甲、一把血色巨刃，看不见脸颊轮廓，却感受得到温柔的笑意。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根本不受控制，难道自己的命都没了，还要跟她拥抱？ “我操你……啊……” 叶苏几乎是用灵魂骂出了这话，然后，便轻了，便黑了。 “咦……”上空出现了半声惊疑。 叶苏的血液从心脏涌出，却没有一滴滑落。他的身体逐渐干瘪，生机已逝，可血液却依然活跃，仿佛在自主地游走，顺着巨刃流向她的那一头。 女子的神情变幻不定，时而蹙眉坚定，时而恍惚茫然，唯独她的身体，恒久稳定，她握刀的手，也始终如一。血液浸染了双手，沿着双臂，继续向更深的地方侵入…… 伴随着丰沛的血液流转，生机如同实质，由巨刃的一头流向了另外一头。只是这非同寻常的效果，却让上空观望的那个老人震惊莫名！ 这个珊瑚人的血液，为何生机竟比叶欢还要浓郁得多？刚刚叶欢叫他叔叔，难道他也是那个人的后代？那个人，竟还有如此纯血的后代？为何这样天资横溢的人物，却是一个重度变异的珊瑚人？ 这样的人物以前不曾崛起，今后自然再无可能了。他的变异，也是因为强大的生机而引起的吗？或许作为一个严重变异的珊瑚人，这样死了也未尝不好。当然更重要的是，叶欢那孩子……总归是不用死了吧？ 纵然经历过无数世事，老人对叶欢，也始终抱有歉意。他是真的喜欢这个天资卓绝的孩子，不希望他就此夭折。难道是因为离开了冷酷的院里，自己也变得多愁善感了？那这一次出来，到底是为了小姐，还是为了散心？如果现在要收心，是不是应该杀了这孩子？ 他摇了摇头，各种情绪顷刻间烟消云散，将视线重新投向女子。 …… 如同枯木迎春，战甲重新闪耀，却不再是单纯的冷冽，菱角没那么分明，颜色也变得温和了几分？ 终有那么一刻，在猩红战甲看不到的下面，肤色由霜白变得红润，肢体由僵硬变得柔软，仿若某一层隔阂被刺破了，心底里的冷傲与温情开始互为交融。 她闭上眼，再静静地睁开，看到了岩壁上凝固的山猪，疑惑？悲伤？惘然？困苦？许多情绪不一而足。 “小黑……”她轻吟道。 猩红战甲如同潮水般褪去，只余下白衣飘飘，悬浮半空。她的面容好像十分清晰，却又不容易记住，唯一能够落在人心底的，便是一个“美”字。 血色巨刃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泓清水般的长剑，上面不见一丝被血液浸染的痕迹，剑的那一头却依然停留在叶苏那干瘪的胸中。 她认真看向眼前的珊瑚人，凝视了很久，有一种莫名的熟悉和亲切感，仿佛铭心刻骨，却不知从何而来？那是一种难以言述的惆怅。 是因为，我用了你血吗？她淡淡地想。 她不喜欢这种毫无道理的惆怅，她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个珊瑚人，无关美丑。忽然，她好像听到了些什么？凝着眉，喃喃道：“你……操……我？” 她无比恶心地摇了摇头，简直难以启齿。蓦然之间，她想到了自己体内那些生机勃勃的血液，一股难以言述的恶心感油然而上。终于，她再忍不住，蹙额说道：“那……就还给你吧！” 155 我是人间惆怅客 长剑慢慢从叶苏的胸中退出。 一股圣洁无比的白色光华在剑端绽放。 长剑每退一分，破开的心脏便又长拢了一分，干涸的血管也就滋润了一分。 细密的汗珠在她的脸上浮现，剑端的光华繁复交错，不曾凌厉，只有无比的圣洁。 不知何时，一名面容清隽、白面无须的老者出现在她的身后，关心道：“小姐？” 她没有回头，只是拼尽全力，要让这圣洁的长剑从叶苏的身体里面退出来。 “院长不用劝我。” 老者没有反对，因为他感应到了小姐现在的状况。既然已经成功稳定在七阶，别的似乎也不用太在乎，如果累了，停下就是。或许这毁灭与救赎之间，对小姐的成长也会有极大的好处吧？ 只是为何，小姐一定要耗费无数的心力来做这件事情？如果说治疗外面那个天生生命力缺失的人还算是对救赎的历练，那么这一次大可算得上活死人肉白骨了，起死回生的难度之大，不可同日而语。 由死到生，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老者依旧含笑无语，年轻人的世界，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执着。就算真让人活了，再亲手杀掉就是，就像是对那头山猪，就像那个生命力超速衰减的叶秋棠即将迎来的命运。 毁灭与救赎，只可取其一面，不能两全。相对于温柔，更应该残忍。 这个珊瑚人，不论生前多么富有天资，为了小姐，总算是死得其所了吧？至于他是否那个人的后代，也根本不重要了，因为那个人，早已经死了400年，连后代都无力庇护。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小姐。 她的手，稳定而执着，叶苏的身体也慢慢变得丰满，却始终无声无息。 刺进去狂烈而简单，退出来、还回去，谈何容易？ 一个小时以后，剑端离开了身体，无数的圣光融入，破开的创口悄然复原。但珊瑚还是珊瑚，听不到心跳，闻不出呼吸，依然没有生机。 “他已经死了。”老者温声道。 她累了，没有说话。其实比她身体更累的是，此刻被她深深掩埋的仓惶内心。刚刚她试图还回去，坚定地付出，此刻真付出了，却仿若失去所有，她很想再次拿回来，却可能永远都刺不出那一剑。 交融了，如何才能分开？还回去的，又怎么会是原来的鲜血？ 她根本不知道，这到底算成功了，还是失败？ 思绪恍若岩晶，被一片一片地熔解，就连悲伤也在凋零。 “我们走吧？”老者问道。 她点了点头。 …… …… 夜晚的贝加尔山脚下，叶秋棠的院子。 瘦小的小老儿毕恭毕敬端来一碗药汤。皱纹密布的脸上泛着诡异的润泽，眼中饱含着期望。 “仙女小姐，药熬好了。” “今天不喝了，这碗药很好，你也可以喝。” 小老儿吃惊道：“我……我喝？” “是的。” 小老儿有些心慌、胆怯、担忧，当然更多还是兴奋，“我真的能喝？” 她蹙眉道：“自然能喝。” “喝完了，您还赐予我……”叶秋棠最期待的便是女子赐予的圣光，那些圣光给了他无穷的生机，是真正能够持久的生机！他真切地感受到了，他的身体从未如此年轻，当然，如果外貌也能变得年轻的话…… “我今天无法再给你赐福了。事实上你已经无需我的赐福，该有的你已经有了，不需要的不用强求。”她淡淡说道。 小老儿憋红了脸，很想表达一些什么，却又难以启齿。一面心想仙女已经为我做了这么多，就不要再奢求更多了吧？一面又想，既然已经做了这么多，为何不顺手再做更多？反正您也就一点儿光，也不见您少块肉…… “把药喝了吧。” “这药……能不能让我……” “不能。”面对叶秋棠的反复啰嗦，她的脸色不太好看。 叶秋棠脸色一紧，端起碗，咕噜咕噜几大口，便喝完了。苦过之后只感觉浑身一轻，已是说不出的通畅，呃地打了个嗝，身体也软了，世界也黑了…… 她看着叶秋棠沉眠过去的身体，久久无语。 一个小时以后。一旁的老者说道：“小姐可以动手了。” “我想要他活。” 老者皱起眉头，“他活着，你将功亏一篑。” “我已经功亏一篑……”女子黯然道。 老者很不理解，明明境界已经稳定，只需这精神上的最后一关。“为何？” “没有为何，只是不想。” 老者十分理解小姐此时的心情，平静说道：“我们来到这里，帮助这个生机缺失的人，是有目的的。小姐用救赎之力来治他，不是为了救他，而是为了最终杀他，正如那头山猪。毁灭与救赎，二者只取其一，纵然有万般温柔，都是为了更加残忍。” “我知道。”女子神情微惘，“但我现在不想。” “不想，心中就有了破绽，小姐的心境不能圆满。” 女子沉默许久，蹙额说道：“难道心境只能唯一？” 老者叹道：“小姐的情况，与别人不同。” 女子神色微冷，道：“毁灭与救赎之种？” “小姐天资卓绝，堪与大总统殿下相提并论。” “院长不用提他。我也比不了他。”女子微微摇头，“毁灭与救赎，何必自废一臂？” “无法共存。” “我想试试。” “或许也有可能，但小姐如果决定要救和管家，这样是不行的。熔岩只能暂时稳固你的力量，但没有强大统一的精神境界，你还是控制不了。” 女子神色黯然，仿若认命，一柄长剑出现在她的手上。 老者微微放松。 女子突然又道：“刚刚面对那个孩子，院长为何没有动手？” “这不一样。叶欢本来是为小姐最终醒来准备的血祭，却由始至终都是我在培育，既然后面有了更好的血祭，他就可以与小姐无关。能够不死，也是他的命运。” “真实梦魇，需要超然物外，或许冷漠更甚于毁灭，为什么您就可以心存怜悯？”她疑惑地看向老者，长剑再度消失。 老者闻言一怔。 女子淡淡说道：“我没有要杀那孩子的意思，只是想静一静。” 老者沉默无语。 女子走到院子里，周边的那些围观的男子们早已沉眠。 夜风萧瑟，拂过她惆怅的心。 156 英雄的杰克 凌晨的哈利油，被雾霭笼罩，轻轻柔柔，好像飞落尘埃的云。这里有鸡鸣报晓，人来犬吠，一派自由祥和的景象。 这一天的哈利油，都醒来得特别迟。 在临东谷以外十公里的海上，一艘快艇在这里随波浮沉。 “受不了啦受不了啦！我特么受不了啦！这都什么鬼活儿，岸也不能上，呆这里挨冻都多少天了！这是要把咱活生生冻死吗！” “你就偷着乐吧！想吃了就钓鱼，想睡了就躺着。无病无灾的，又没啥危险，关键是还没有多少辐射，冷点儿算啥？兄弟几个凑一凑，一床大被捂着不就热乎了嘛！我看你是想人家刘菊香了吧？” “我操你，你就不想？” “想她，不如想他啊……嘿嘿，能够每天看着你的大屁股，菊也挺香的！” “去去去！该死的罗伊！臭基佬！”格林大骂道。“哎我说，他们几个不是上去捡柴禾了吗，一夜过去了怎么还不回来？也不怕阴沟里翻船？” “是啊？你快把头伸出去看看！” “你妹！为什么又是我？” 快艇里面传出一阵腼腆的笑声：“嘿嘿，这个，我在你后面，我要是出去了，你不整个人都在外面了？” “去去去！信不信老子剪断你的！”格林恼火地嘀咕，打开窗，将脑袋往外一伸，拿着望远镜借着凌晨的微光朝岸上看去。“操！真冷……小艇在那里没动啊，人去哪里了？” “不会是被抓了吧？” “就这领地的那几个人？都特么真正的良民啊！不至于不至于！咱们的人都是全副武装的，就算被人家围攻了，至少也会开个枪什么的不是？这一晚上，半点儿声音都没有！” 罗伊点头道：“那倒也是，可是……为什么还不回来？不就是捡点儿柴禾，就算是翻山越岭，这会儿也应该回来了呀？” “哎，说到没声音这事儿……怎么就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你不觉得有点儿奇怪？这村子安静归安静，可像昨晚那样鸡不鸣、狗不叫，完全没半点声息的，这几天没有过吧？” 罗伊也是奇怪，“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儿不对啊？难道他们商量好了要偷袭咱们？” “不像，要弄早弄了，哪能等到现在？” “我想也是。” “要不，咱们上去看看？”感受着外边的凛冽冰风，格林迟疑地说。 “要去你去！”罗伊想了想，“不过咱们还是放个信号弹比较靠谱，否则万一出了事，上尉那边交待不了。” 一束信号弹升上高空，灿烂地散开，是一朵美丽的花火。 …… …… “好一朵美丽的花火！”临东谷北面的哨塔上，一个满脸颓废的黑妹耷拉着睡眼醒来，望着窗外叹道。 “美？有你的屁股美？”杰克在被窝里面扭动着光溜溜的身子，嘀咕着不愿意起来，忽然间冷风一吹感觉有些哆嗦，“我操！坏事了坏事了！我咋就睡了咧？怎么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我是来守夜的呀！这都天亮了？接班的人呢？” 看着杰克这一身精炼的肌肉，颓废的黑妹闪过一丝火热，却又马上冷了下来。“不喜欢跟我睡觉？” “喜……喜欢？喜欢你妹啊！”从良的海盗想到之前哈利油男爵的严肃交代，冷汗就有些下来了，他可不想挨批，更不敢像肥肉荣那样大摇大摆地离开，哈利油男爵绝对不像表面那样人畜无害！他一把操起望远镜，当第一眼看到远处那艘快艇还是没动静之后，便有些放下心来，然后将视线慢慢拉回，靠近岸上，接着就看到了那艘靠岸的小艇，心里面登时咯噔一声，悬着了。 黑妹本来想冷笑，此刻却疑惑道：“怎么了？” “有人上岸了！”杰克急切地说完，几步跑了下去，一边跑一边吹响了警报的哨子。“望远镜给你，在接班的人来之前，这儿就是你的了！记住！从现在开始，你是一个自告奋勇、力图争先的巾帼哨兵！” “我？”黑妹歪了歪脸，显得颓废又冷漠。“你确定这不是搞笑？” …… …… 敲锣打鼓一阵喧哗。 皮特醒来的时候早就天光大亮了。 领地里热热闹闹很是兴奋，就像是过大年一般。原因很简单，领主在外面招聘过来的勇士杰克，昨晚立了大功，他竟然单枪匹马干翻了基地五个全副武装的探子！并且全都是活捉！武艺高强啊！真英雄啊！除此之外，他那个跟班安妮竟然也是个巾帼女英雄，当领地里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沉睡不醒时，她作为一个女人，竟然自告奋勇摸上哨塔，主动承担了为杰克勇士掩护的职责！ 这会儿五个基地探子都被五花大绑地关在一个木轮囚车里面游街，杰克则穿着白棉衣戴着大红花，骑着高头大马晃着脑袋走在最前面，享受群众的欢呼。后面跟着黑妹安妮，带着一顶黑色的海盗帽，有一股颓废和冷酷交杂的古怪气质。 对基地的人来说，这回可是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上次也是这几个探子，在领地里转了几圈都没被领地里的人发现，在出临东谷的时候竟然嚣张地跟人打招呼！这不是赤裸裸地挑逗，又是什么！ 还好，伟大的男爵大人是英明的，男爵大人的属下也是勇敢的！这不，男爵随随便便从外面招过来的打手，据说还是海盗出身呢，就有这么强悍的实力！传说中那什么叶家少爷，更是上天入地的本事，到现在都没见他老人家出过手呢！ 就说嘛！这几个基地的杂鸟哪能这么嚣张！之前不是没动真格吗？这回咱们真动起手来，哪还有你们基地嚣张的道理？ 群众们欢呼着，膨胀着，不知不觉就到男爵城堡这边来了。 杰克那点儿小小的虚荣心也得到了充分地满足。而那个叫做安妮的黑妹，却只是一脸无所谓地跟在后面，像是面瘫。 虚荣的海盗先生绝逼不会告诉大家，特么这几个傻鸟完全是被冻晕的！找到他们几个的时候，正挤在一个岩脚旁边昏睡，就剩下了一点无比脆弱的呼吸！相信他只要再迟去一会儿，这几个人就得被活生生地冻死！奇怪的是旁边还堆着几大捆柴禾，火柴什么的也都有，却完全没有点燃的迹象！ 这都是些什么变态啊，明明有大堆的柴禾，还弄什么抱团摩擦取暖？距离那小艇也就两公里的距离，竟也不愿意走过去？这么蠢的人，不落在自己手里，天理难容啊！ 157 我们都是哈利油 皮特默默地看着杰克在那里装逼，不过他觉得装逼技术更高的其实是后面那个黑妹，一股颓废而微冷的气质，腰里还挂了一把装模作样的短刀，也不知是不是切黄瓜用的。 看到大伙儿都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搞清楚状况之后的领主大人深感民心可用，认为这是一个鼓舞士气的好机会。说不得从今往后，领地里就得一扫让人来去自如的窝囊，重新振作了！ “自由的哈利油！英雄的哈利油！”男爵城堡前面，皮特大声赞美道。 “自由的哈利油！英雄的哈利油——”许多人心潮澎湃。 “嗯……”待大家的阵阵呼声过去，皮特眯了眯三角眼，清了清嗓子，“英雄的哈利油无惧挑战，我们的尊严不容亵渎！” “无惧挑战！不容亵渎！无惧挑战！不容亵渎！”有些人声嘶力竭。 “每一个哈利油勇士都是好样的！”皮特小手一挥，“每一个团结在我们哈利油身边的勇士，也都是好样的！” “好样的！好样的！” “不论来自于世界的任何地方，不论身份尊贵或者卑贱，不论男人还是女士，只要能够团结在这里，我们都是哈利油！英雄的哈利油！” “英雄的哈利油——”高潮了，有人兴奋得直抽搐，被人抬去急救。 皮特觉得差不多了，看了一眼诚惶诚恐下马的杰克先生，还有后面依然面瘫的黑妹安妮，微笑道：“尊敬的杰克先生，不知你是否愿意加入我的男爵骑士团，成为一名光荣的贵族骑士？” 男爵骑士团？天！竟然是男爵骑士团！听到这话，不少人开始嫉妒了。 要知道在哈利油领地，现在金字塔尖的人物只有一个，便是皮特男爵。如今男爵上面没有长辈，下面也没有子嗣，除了几个炮you，甚至连婚都没有结——门当户对的都不愿嫁过来，完全就是一个不能更落魄的光杆贵族！如此一来，却也凸显了男爵城堡其他人的身份，比如管家，比如受宠的某些女仆，更比如男爵骑士团。 真正的管家只有一个，低调勤恳，便是来自于叶家村的高大能先生。受宠的女仆以寡姐为代表，她们不只是能暖床，还多少兼着一些具体业务。除此之外城堡里面还有不少普通仆人，但他们的地位并不高，只是一份相对光鲜的服务工作而已。真正能够体现身份、地位和能力的，毫无疑问就是男爵骑士团了！ 尽管皮特只是一个小小的男爵，但根据联邦宪法，手下依然可以受封二十个骑士，只要是是被封的人，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享受贵族的待遇，只打架、不干活——当然这一点在贫穷的哈利油并不适用。要知道哈利油连领主都要亲自出去拉皮条，一个骑士就敢躺着白吃白喝？诸如李杰、布兰德、马大哈、袁虎头之流，说起来个个都是骑士，干的活儿反而比寻常人多得多。 当然，有这个称呼还是不错的，毕竟也算是半条腿跨进了贵族的门槛，能够在议会建档备案。比如男爵大人最重视的那些人，几个不是骑士？又比如叶家村那个新来的少爷，直接就担任了空缺已久的骑士长一职，在领地的地位几乎仅次于男爵了！虽然这背后也有不少人看不惯，但想到这人跟男爵大人打小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也不难理解，同时更证明了这个名额的分量还是很重。 经过阿泰斯特那件事后，目前哈利油领地还有17个受封骑士，剩下3个空余名额，其中有一个据说是留给托马斯成年后用的，所以20个名额真正能用的现在只有2个了。难道今天，如此宝贵的受封骑士名额，就要给这么一个新来的外人？他的功劳，有这么大？ 看着囚车里面正瑟瑟发抖的五个傻逼，联想到他们之前在临东谷的威风，却又有些疑惑，这个棉布杰克，有这么厉害？ 皮特的三角眼绽放着明锐的光，练习了很久的领主威仪让曾经的杰克船长有些自惭形秽。 不过杰克还是挺起胸脯，准备幸福地接受分封，再来一段最诚恳的效忠誓言。这毕竟是一个贵族，曾经漂泊海上朝不保夕的经历，让他无比珍惜眼前。他可不比人家肥肉荣有退路，撑死了就一个不入流的小海盗，一条破单桅能够抢到个啥？好吧，杰克不会告诉别人因为长期在远洋瞎混，他的水性比一般的水手强不少，在海上讨生活还是不难的，可这唯一的优势在那个变态的叶先生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好吗？ 皮特伸出自己的左手，准备迎接一个简单却肃穆的宣誓礼节。 杰克半蹲下去，幸福得都快晕阙了，哪怕周围投射过来的目光跟刀子一般，也阻挡不了此刻他激荡的心。 突然一句疑问打破了这严肃的画面：“捡死鱼，也能当骑士？” 疑问来自背后的黑妹安妮。 她没什么表情，肩也是耷拉着的，眼里挂着一股不知所谓的淡笑。 皮特注意到她，疑惑问道：“什么叫捡死鱼？” 杰克的面色突然变得惨白，不明白安妮为什么要背叛他。 安妮却没有停下来的想法，径自说道：“这五个人，从一开始……” “从一开始，就视死如归，对吗？”皮特打断道，不待安妮继续开口，皮特又说话了。“在面对我们英雄的哈利油勇士之前，他们五个人是不是受到了某种不为人知的伤害，并不是全盛时的样子，我说的对吗？” 安妮看着皮特，犹豫不决。 “你只要说对，或者不对就行了。” “对……”面瘫女的眼神有些疑惑，似乎不理解皮特为什么替杰克辩解。 “赞美哈利油！”皮特笑道，“但这个丝毫影响不了我们哈利油勇士的伟大！” 在场的领民们有些被绕晕了。 “不妨告诉大家，对这基地五个人的最大伤害，其实来自于我们英雄的骑士长叶苏先生！不幸的是当时被他们逃走了，而最终抓获他们的，却是我们机智的棉布杰克！我相信海神是会开玩笑的，有时候勇气也需要幸运的辅佐！”皮特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的海盗，再次伸出自己的左手，“英雄的杰克先生，现在我作为哈利油领地之主，正式邀请你加入光荣的哈利油男爵骑士团，你愿意吗？” “我……我……”面对着领主大人的殷切期待，无数领民的质疑和嫉妒，刚刚还幸福满面的杰克先生，却突然变得迟疑起来。他好像意识到了些什么，无辜地看了看走到一边的安妮，挣扎了老半天，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却迟迟没有搭上去。“领主大人！我……您……您这里需要海盗……骑士吗？” 158 海盗骑士 “海盗骑士？”皮特尴尬地伸着左手，表情古怪。 领民们放声大笑，同时对这个外来杰克的不敬表示不满。“海盗就海盗！还想当骑士？看来这货骨子里就是个海盗，死性不改啊！” 杰克满脸通红，很是羞愧。 听到某些人的聒噪，一边的安妮却是神情骤冷，腰里的短刀忽然落到指尖，漫不经心地飞了一圈，道：“谁看不起海盗，可以试试？” “哟！黑妞儿生气了！刚刚不还唱反调吗？怎么就生气了咧？” “是啊是啊！阿妹刚刚还恨死了阿哥，现在又为阿哥说话了？” “安妮！别……”看见安妮的动作，杰克慌忙道。 没料皮特看到安妮玩刀的手法，却是眼睛一亮，压住众人的嘲讽，认真问道：“维京人？” 安妮懒得回答，将短刀收回腰间，恢复了面瘫状。 杰克一脸的担忧和纠结。“如果您这里没有海……海……就……就……” “海……海盗？哈哈哈哈！笑死我妹了！还什么海盗骑士……” 皮特打断杰克的说话，也阻止了嘲笑的继续，温声道：“海盗如果换个称呼，是否也可以被称作海行者？” 如果说没有主子的陆地骑士可以被称为陆行者，那么在海里闯荡的人，也有一个称呼，便是海行者。海行者同样有扈从，实力也不会很弱，只是活动的范围不太一样而已。当然，海行者不一定就是海盗，事实上大部分都是独立的小商人，皮特这话故意去偷换概念，目的却不是很清楚。 杰克一脸茫然地抬起头，道：“海行者？” “自由的哈利油领地，没有海盗骑士，但我们的骑士可以出身于海行者，即使头顶着骑士的名头，却依然可以继续从事海行者的生计！事实上我们的领地能够维持到现在，永远都离不开海行者的帮忙，他们是我们永远的朋友！”皮特信誓旦旦地说，更像是对所有的领民宣告。 的确，如果不是皮特彻底放下贵族的身段，靠着海行者们偷渡、交易甚至是抢劫等各种办法接济领地，哈利油在冰岛贵族的封锁之下，恐怕早就死掉了。当然在任何庄严的场合，皮特都不会承认他跟海盗有什么合作，顶多是对着海行者胡乱感激一番，即使他的内心深处对海盗的生活同样抱着不一般的向往。 在向所有人宣告的同时，皮特甚至还找到一个机会，私下里跟杰克眨了眨眼睛，好像在说：什么海行者，从冰岛一路过来你还不懂吗？咱们干的就是海盗的生计！ “那……我今后还可以做海……行者吗？” 皮特微笑道：“当然可以！既然马克斯家族能有德雷克，我们哈利油为何不能有一个杰克？” 有些人听懂了言下之意，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马克斯家族手下确实有一个实力侯爵德雷克家族，盘踞在法罗群岛，与维京人的关系盘根错节，干的是亦盗亦商的勾当，有人说他是大贵族，却也有更多的人私下里说他是大海盗。他是马克斯家族座下两大实力侯爵之一，与妖精客栈无尽女王座下的四大海主齐名。 德雷克？杰克？毫无疑问是两个完全无法放到一起的名字，比帆船女王和哈利油领主之间的距离更加遥远。 可是这丝毫无法减弱棉布杰克内心的惊喜，他听到这话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对着面瘫黑妹的背影叫道：“听见了吗安妮！我就说了！一定可以两全其美的！一定可以的！” 面瘫黑妹依然没有理他，默默地站在一边，颓废而冷淡。 皮特保持着姿势不动，表情僵硬地看着杰克，心想这货怎么搞不清重点？难道不知道老子逼装太久了会尴尬？ 好在杰克马上反应过来，将左手搭在了皮特的手上，说道：“尊敬的哈利油领主！棉布杰克将为您而战！守护您的安全，听从您的指示，如有必要，我愿意奉献自己的生命！以海神之名，我郑重起誓！” “你将在我的城堡占有一席之地！我将善待你的忠诚，赞美你的勇猛，不让你蒙受冤屈。以海神之名，我郑重起誓！”说完这些场面话，皮特将人拉起来，忍不住一阵细细地打量，直把杰克看得胆战心惊菊花一紧。皮特眯了眯三角眼，面向外围的领民。“好了！远来是客，既然到了我的城堡，谁能帮这五位基地来的朋友换身暖和而干净的衣裳？” …… …… “圣光救赎，心脏重塑，生命复苏中……孕育珊瑚种：救赎珊瑚虫……能力：水下疗伤……”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绝望的痛骂在贝加尔山上的某个洞穴中响起：“我要操你啊……” 叶苏的思绪依然停留在血色巨刃侵入心脏的那一刻，所以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撕心裂肺的痛骂，好像不重复一遍不足以释放内心的恨。可当他睁开眼，那副令人厌恶的猩红战甲却变成了一个矮矮瘦瘦的贱男，正趴在自己上方目瞪口呆地做深呼吸状，看这姿势，难道是准备跟自己做人工呼吸？我去！直接一把推开！ 猝不及防的二愣子吓了一跳，听到痛骂声脸色一红，有点羞涩，却又马上反应过来，惊喜说道：“醒了醒了！少爷醒了！” 布兰德也毫发无损地走上前来，道：“叶先生！” 叶苏疑惑地看了看左右，又听了听周围的声响，道：“怎么都在这里？” “我们一直在这里啊！不过少爷您跟小少爷之前躺在下面一个山洞，是我们几个把你们抬上来的。您可真厉害！说起来估计都没人信！单枪匹马独闯蝙蝠洞，硬是干掉了成千上万的变异蝙蝠！刚刚咱们还认真数了，这回上山，您一共搞到了一百多只一阶的变异蝙蝠！” “蝙蝠洞？”叶苏疑惑地看了一眼二愣子，“四阶蝙蝠王出现的时候，你不是受伤了的？怎么没事？” “四阶蝙蝠王？什么四阶蝙蝠王？少爷您没事吧？” 叶苏眉头一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他坐起身来，周身的珊瑚甲质已经消失不见，胸口却没有任何伤痕，之前准备的钢甲则散落在一边。不难看出，身上衣服和边上钢甲的划伤痕迹依然明显，似乎能够见证血色巨刃刺入胸膛的那一幕。可是，为什么自己没死？为什么连伤口都没留下？或者说，自己已经死了，这是死后的世界？ 159 遗失的记忆 不对，刚刚脑中隐约传过信息，圣光救赎，心脏重塑？难道自己又靠这“生命亲和”的变异能力重活了一次？可也不对啊！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死而复生的变异能力？如果没有，那自己现在的状态又怎么解释？ 叶苏仔细地观察四周，道：“你们都没事？我也没聋？” “我们为什么要有事？您为什么要聋？” 叶苏心中一沉，道：“叶欢呢？怎么没有看见他？” “那小子，刚醒来就跑了！不知为什么能耐好像大了很多，我们几个拦都拦不住……” 洞外透过黎明的微光，叶苏想到昨天叶欢与那头癞痢虎打斗的场景，确实是今非昔比，听他说还得到了什么心法？这样一来，确实不是布兰德这几个人人能够拦得住的。只是，为什么他们看起来好像是才知道叶欢的能力一样？他们昨天不是也见过叶欢对癞痢虎的那一幕吗？“昨天杀癞痢虎的时候，叶欢的能耐你们忘记了？” 二愣子、陈心虚等几个人都是面面相俱，布兰德道：“叶先生打癞痢虎的时候，没看到叶欢啊？” “是啊是啊！小少爷不是后面才来的吗？” 叶苏的疑惑越来越重，再问道：“最近领地来的美女和老人，你们之前见到了没有？” “美女？老人？”二愣子越来越奇怪了，“什么美女和老人？为什么要见到他们？少爷，您说的哪跟哪儿啊？” “你们几个跟我上山，不就是为了看美女的吗？”重重的疑心下，叶苏都忍不住曝光他们的真实目的了。 “冤枉啊少爷！”虚胖男陈心虚突然间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们都是您最忠诚的村民，怎么会为了什么美女上山呢！确实是您说了要打蝙蝠，咱们几个一起上的山呀？我们忠心不二，我们披肝沥胆呀！” 叶苏满心疑惑地看向布兰德，没想到这个严肃的男人也说道：“他们说的没错，叶先生。” “看你们的样子，好像从来都不知道有老人和美女这回事？” 几个人满脸都是茫然，异口同声道：“不知道啊？” 二愣子投过来关切的目光，道：“少爷，打到这么多蝙蝠，您也累了吧，是不是应该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了？” 布兰德嘴里没说，满心的担忧也是溢于言表。 幻觉？叶苏摆了摆手，满腹心事地说：“算了，我没事，就随便问问。” 难道真是我错了？可是我衣服和那钢板上整齐的切口，怎么来的？脑中传出来的提示，又是怎么回事？救赎珊瑚虫，意思是说我又多了一种可控珊瑚虫？还有，叶欢增长的能力，又是从何而来？ 此时的叶苏，完全没有之前濒临生死的疲惫感觉，体力、感知等各方面状态都是前所未有的好。尤其是心脏，跳动得格外有力。但越是如此，叶苏内心的疑虑就越重。 在布兰德等人不解的目光下，叶苏独自一人又跑到昨天猩红战甲出现的那个附近逛了一圈，看出了不少新生的痕迹，不过四阶蝙蝠王、山猪尸体等具体的存在却是没有了。 但一圈下来叶苏已经确信，昨天发生的事情，是真的，只不过布兰德等人的记忆被人做了手脚。还记得昨天上山的时候就听人说过，叶秋棠的屋子不能随便进，否则就会莫名其妙地做一夜噩梦，而导致这一切的原因，说不定就是一种强大的精神类变异能力。改变人的记忆听起来匪夷所思，却不是不能理解。 这样的特殊变异能力，几乎可以确定是庞然大物般的势力才能拥有的，再结合那个女人强横无匹的猩红战甲与血色巨刃，似乎更能说明问题。恨归恨，这样的势力绝不是叶苏能够招惹的。 叶苏猜的是，难道是那个自己不曾见过的老人？他花费气力将大家的记忆抹去，为何不直接把人杀掉？好吧，并不是每个人都嗜杀如命的。可为什么布兰德等人都失忆了，却唯独自己还记得？或许，当时的自己确实已经死了？那自己为什么又能够死而复生，难道真是生命亲和的作用？ 叶苏迫切地想下山看看。 下山的时候，几个人带着六条大狗，背着几包一阶的蝙蝠尸体下山，幸亏变异蝙蝠都不大，否则这么多都不知道怎么对付。 陈心虚一直背着他那只二阶头狼尸体，他对这个倒是念念不忘。在下山途中，发现那头癞痢虎尸体居然还在，诡异的是在尸体旁边，还有几只鬣狗躺在旁边，好像是冻晕了？只待叶苏几个人一靠近，它们就被惊醒，一瘸一拐地逃走了。叶苏等人也无心去追。 几个人七手八脚做了个简易雪橇，将癞痢虎尸体也拖回去。 经过叶秋棠的住处时，小老儿正呆头呆脑地坐在院门口，摇着脖子晃着脑袋，似乎将醒未醒。看见叶苏几个人过来，小老儿疑惑地抬了抬眼，没有搭理。 “叶长老！早上好啊！”二愣子开心地打了个招呼。 叶秋棠没好气地说：“晚上在山上面，怎么没被冻死？” “嘿嘿！不但没冻死，收获还能吓死你！”这是下山路上碰到的第一个活人，二愣子忍不住就想要吹嘘一下。“看到没有？三阶癞痢虎！二阶头狼尸！袋子里还有一百多只一阶蝙蝠！都是咱们打的！哈哈！没吓到你吧？” “哟，真吓到我了。”叶秋棠都懒得看一眼，自顾自地想着心事。 “不相信？”二愣子一看这姿势不对，预想中的羡慕嫉妒恨完全没有展现出来，顿时就有些生气了。“你不相信？有少爷在，天上飞的，海里游的，啥玩意儿搞不到？我看你是……” 叶苏摆了摆手，没给他说下去的机会。问叶秋棠道：“长老，你今天的气色很好啊？” 听到叶苏这话，叶秋棠却没有继续冷言冷语，而是一副深以为然却又很不解的样子。“是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昨晚一觉睡醒，整个人轻松了很多，不但能跑能跳，居然连晨勃都恢复了！” 二愣子一愣，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哇哈哈！听见没有！叶长老说他有晨勃了！叶长老竟然也有晨勃了！” 偏僻的角落，陈心虚的一双眼睛突然变得无比闪亮，他的鼻孔放大，迫不及待地喘息道：“长老快告诉我！您是怎么做到的！” 160 我只是睡了一觉 叶秋棠静静地看着陈心虚鼻孔里面的鼻毛，感受着对方这求知若渴的姿势，一股上位者的逼格刹那就有了，淡淡地说：“我只是睡了一觉。” “睡了一觉？”虚胖男懵逼了，“我天天睡到自然醒，怎么从来没有过？” “虚！你就是太虚！不只是心虚，全身都虚！”二愣子翻了个白眼，下了个结论。 叶苏道：“我来帮你看看。” 叶秋棠正待回绝，却没想一个转身下来，叶苏的手已经搭在了他脉搏上面，完全没有反抗的机会。“你……” 叶苏断然道：“你别动。” 叶秋棠不由自主地静下来，也不知为何这么老实。 少顷以后，叶苏松开手，不动声色地走进叶秋棠的院子。 里面很静。 檐角挂着冰勾，树枝晶莹剔透。房门打开，虽然陈设极其简陋，甚至有点漏风，却有三间居室，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各种零碎。其中靠左的那一间，应该是叶秋棠用来育种的房间，上面开了天窗，花大价钱弄了几块玻璃，能够透光下来，温度也比较适宜。 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昨天上山时候准备拿来做菜的火鳖龙尸体，也不知去向。叶苏随手从桌边拿起一个碗，闻了闻，感觉有股药味。 “你这里有火参？” 叶秋棠一直跟在后面，对叶苏现在的做法很不满意，却又比较好奇。“没有啊？怎么？我要是有钱买火参，还不如把翠花给买下来！” 叶苏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在这碗里确实闻出了火参的味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别的药物，其中便宜而常见的就不提了，因为叶秋棠平时也会吃一点，值得注意的是有不少成分让叶苏感觉很陌生，也许比火参更加贵重。 作为一种用来固本培元的高级补药，火参的价格无疑是极为昂贵的，皮特都吃不起，更何况叶秋棠？叶苏能够闻出火参的味道，也是在基地时候的机缘巧合，像他这种底层的赤脚医生，一般是没资格用到这种昂贵补药的。 “你到底要干嘛？”看着叶苏这一副故作高深的模样，叶秋棠终于不耐烦地说。 叶苏认真看着他，道：“你的脉搏有力有节，中正平稳，身体已经恢复了正常人的九分。” 听到这话，叶秋棠先是惊喜，然后又恢复淡定，说：“我难道不是正常人？” “我说的是你的身体，之前缺乏的生机如今都已经恢复了，你刚刚不是在疑惑为什么能跑能跳了吗？” “你是说我现在变年轻了？”叶秋棠终于认真起来。“那为什么我看起来还是这么老？” “这话是不是应该我来问你？” 叶秋棠一愣，道：“刚不是说过，我只是睡了一觉。具体原因我又怎么会知道？” “我问你，有一个老人，和一个美女之前来过你这，还记不记得？” …… …… “我不记得了啊！”来自基地的高个子大汉被穿了一身比基尼，套着黑丝绳，悲愤说道。“我真的不记得了啊！” 皮特点了点头，一边马上有人给这位基地大汉泼了盆取自明镜湖的热水，然后静静等热水变凉、结冰。又有人拿出一根细细的鞭子，等着水结冰，再送给他一点儿火热。 啪！啪—— 冷飕飕的房间，门窗大开，透着上午的冰风。 “啊——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啊！我记得了！我记得了！我说！我说！不要泼！不要泼啊！啊——” 皮特嘿嘿一声干笑，面朝另外一位比基尼白脸男，“你说。” “是泰迪！农牧官泰迪！武备营的统领阿泰斯特大人失踪后，基地临时抽了泰迪长官过来，担任本次任务的先锋！至于格伦纳那边，是科尔中校亲自压阵！”淫威之下，白脸男表现得迫不及待。 “那手下带了多少捍卫者，多少炮灰？” “不……不知……不！不！我知道！我知道！”比基尼白脸男大声道，“听说最后到格伦纳的，会有100个捍卫者，800个救赎者！至于先锋会来多少，真不知道啊！” 听到这些数字，皮特不禁有些腿软，“那你知不知道先锋什么时候过来？” “具体不清楚，但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在路上了。” “在路上了？”皮特对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那你们的快艇早上放烟花是怎么回事？” “放烟花？”比基尼白脸男茫然道，“不知道啊？那是罗伊和格林干的吧？他们都是捍卫者老爷，很多事情不跟咱们炮灰说啊！这些日子除了开始几天上您这打探了点消息，其他时间，咱们五个也就是捡捡柴、烧烧火、暖暖床什么的啊？” “我知道！我知道！”那个高个子大汉终于逮着机会了，“放烟花，就是给信号！现在泰迪长官的先锋应该驻扎在波尔小镇了，随时会先行北上，为格伦纳过来的大部队做准备！至于信号，是给巡逻人看的，冰岛那边看到了也会配合传信。您可以先等等，基地那边应该马上就会有人过来吧？说不定先锋全过来了呢！” 皮特心中一沉，三角眼一瞪，骂道：“马勒戈壁！你敢吓我？” “没……没啊！” “那为什么要给信号？” 看着皮特凶神恶煞的神色，惶恐的高个子大汉不确定道：“也许……也许是咱们五个很重要？失踪了他们很担心？” “草泥马！还嘚瑟！给我泼！鞭子使劲个抽！” “不！不——啊！啊——” 另一个房间。 群芳缭绕，芳香怡人，皮特专门安排了几个美女在这里跳艳舞。 另外三个基地炮灰被安置在这里，同样被捆绑着，不过他们的条件就好多了，浑身上下捂了个严实，冷应该是不会的，就怕有点太热了。 这个房间是带火山温泉的，作用不是洗澡，而是用来升温。 美女们跳着艳舞，衣服一件一件变少。三个基地炮灰看得眼花缭乱，大呼过瘾。 另外有几个服务生端了茶过来，施礼道：“您好，请喝茶。” 一个小胡子矮胖男赞道：“哟西哟西！服务大大的棒！回头一定为你们向泰迪长官请功！虽然你们的领地很烂，人才的没有！武器的也没有！怎么看都低人一等！但既然要被纳入基地的管辖范围，咱们以后就是战友！真战友，就应该互相关照！你们也不用对我太防备！绳子的干活完全可以松掉了！” 皮特笑着说：“不不，太君，我就是想请教一些问题。” 161 明镜湖东柳树下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什么问题请直说！”喝了那杯茶，小胡子矮胖男感觉越来越热，不过这也是正常的，毕竟眼前秀色可餐，早知有这个待遇还呆在船上干嘛啊？“但是说话之前，能不能帮我松一松衣服？为毛会有这么热？” 美女们的舞蹈更加性感了，眼看着衣服一件一件变少，软玉温香的都有点儿遮不住了！ “不不！还是麻烦您先告诉我，基地那边要来多少人，一些什么人，我这边也好招待嘛！”皮特嘿嘿一笑，“太君知道的，新主子来了，我得想办法全心全意讨好不是？” “那倒是，不过……”小胡子矮胖男还在这里不知所谓地装逼。 旁边一个大嘴巴男终于受不了了，自从喝了那茶，不只是面红耳赤，小铅笔越来越坚挺，到后面简直是肿胀了！大声道：“我说我说！说完就给我解绑！我要美女！大大的美女！” 小胡子矮胖男这下不干了，大小眼一瞪，“我先说！我先说！先说的先干！” “我先我先！”第三个男人也接力了。 皮特赞道：“对！先说的先解绑！” 叽里咕噜叽里咕噜，三个男人争先恐后。 最后得到的结果与另一个房间搜罗的消息没多少区别，看来基地的人也不怎么样嘛？软的硬的居然都有效！只是皮特这小心肝啊，就有点萎靡了。这基地，果然是庞然大物啊！100个捍卫者，至少都是一阶实力，全副武装，还不算那800炮灰……我嘞个去！ 好吧，先锋，他们还有先锋！但愿先锋能少点儿？ “怎么样，谁先解绑？”小胡子矮胖男终于认清现实，眼巴巴地望着皮特。 皮特回过神来，说：“最后问你们一个问题。” “嗯嗯！快问！吼吼！” “你们说上岸是为了捡柴禾回快艇取暖，那为什么会自己晕倒在路边上？” “路边上？不知道啊，莫名其妙睡了一觉，醒来就到你这儿了啊！” “一觉睡醒就到我这了？没有遇到点什么？”皮特深深地问道。 “怎么了？”大嘴巴男担忧道。 看着这大嘴巴男一脸疑惑懵逼的表情，皮特突然展颜一笑道：“好的，马上为您宽衣。” 三个男人喜笑颜开。 待衣服脱光，还没解绑，美女们却都一一退出了。几个男人按捺住焦急的心情等了半天，最后只等来皮特的一句话：“关门，放公狗！” …… …… 本来按照皮特的想法，是没打算这么凶残的，毕竟是得罪基地的做法，这样一来以后就可能没法儿交朋友了。 可现在是形势所迫呀——有了类似的借口，男爵大人就更难控制自己的恶趣味了，于是毫无底限地把叶苏的叮嘱给违背了。 之前皮特就知道，基地在这里蹲点的一共就七个人，结果出来捡柴禾的五个炮灰莫名其妙睡了一觉，冻晕了没及时回去，快艇上留守的捍卫者一担心，不知什么信号就给传出去了。其实到这一步也没关系，反正基地的人迟早要来，早来几天也不至于现在就怼上。怪只怪这五个人晕的不是地方，被轮值守夜的棉布杰克给抓住，又被领民们兴奋地传开了。 本来就有恨，这下逮着机会了，还不大吹特吹？ 大庭广众的一顿羞辱，其实就已经把人家得罪狠了。 所以见到这五个人的时候，皮特已经骑虎难下，心想反正和事佬做不成了，不如破罐子破摔。在那种群情激愤的时刻，作为领地之主如果还忍气吞声，大好的士气马上就得烟消云散。因此皮特的借口是充分的，他这是将错就错，借用这几个倒霉蛋鼓舞点士气！ 是的，鼓舞士气！ 为此，除了后面的各种恶趣味之外，皮特还临时起意，决定塑造杰克这么个英雄，甚至还将他捧为骑士！ 虽然皮特自己也有点看不起这个貌似勇敢骨子里却怕女人的年轻海盗，但民心的聚集是需要风向标的，杰克作为一个外来人本事也够，确实具备一定的代表性。唯独他身边的那个叫安妮的女人有些麻烦，似乎一直想回去当海盗，不怎么安分，竟然关键时候当众跟她的男人唱反调。只是以皮特的智慧，又怎么会让这个女人来左右自己的想法呢？ 就算她来自维京，武艺非凡，那也只是个落魄的维京女人，又能怎么样？打得过100捍卫者吗？好吧不提那100捍卫者，提到这个皮特就有点犯晕！ 那五个基地炮灰，就算确实是被冻晕的，也绝对不能承认！必须是我哈利油的人干掉的！所以当杰克无力配合的时候，这个锅就注定只能让叶苏来背了！只是，上午都快结束了，叶苏怎么还没回来？ 在这一刻，他无比想念叶苏，也无比担忧，偶尔还有一股莫名的恐惧。因为皮特不是真傻，他的内心藏着一片挥之不去的阴影。 …… …… 三个小时以前的叶苏，其实也在纠结。 不出所料，叶秋棠也失忆了。山脚下，叶苏遇到的所有人都失忆了。 一个晚上，几乎哈利油领地的所有人都在沉睡。老人和美女的组合，除了叶苏，没人知道他们来过。 抹去几个人的记忆还能说得过去，一千多人的记忆，也是说没就没的？这得多大的能耐啊！ 叶苏已经很难想象了。他们到底是随意为之，还是抱着不愿让人知道的秘密？如果真有秘密，为何最开始的时候又没想过要掩饰？以他们的能力，想要避开领地的耳目，似乎不难吧？ 那他们是来做什么的呢？ 记得第一眼看见那个女人，是一双沉浸在熔岩中的眼睛。叶苏现在才开始惊疑，为什么好生生的人，竟可以活在熔岩里面？她在里面干嘛？ 可惜不待叶苏细细斟酌，一朵黄色的烟花便出现在临东谷外的空中。叶苏非常熟悉这东西，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当即吩咐道：“你们叫几个人，把东西运到叶家村，狗你们也带走。见到男爵大人，让他马上作好战斗准备。我就不跟你们一起了。” 布兰德认真听了，问道：“您要去哪？” “你们不用知道。”叶苏只拿了把左轮手枪和骨质匕首，提步就走。 没想到二愣子独自一人也急急忙忙地跟了上来。 叶苏回头疑惑道：“你来做什么？” “没……没什么……”二愣子一愣，有点手足无措。 叶苏莫名其妙，继续提步离开。 “那个……那个……少爷！”二愣子突然鼓足了勇气。 “嗯？” “呃……少爷，那个……呃……之前您刚醒来的时候，不是说，想……想那个……那个人家吗？”二愣子面红耳赤地踮着一只脚，在地上画圈圈。 叶苏一愣。 “如果可以……明晚八点……明镜湖东，柳树下，不见不散……”说着，摆了个娇羞无比的姿势，妖娆妩媚地去了。 大难不死的叶苏，差点没当场哽死在这里！ 162 咆哮的菲尔特 在林冲的经营下，有前任会计布朗的帮助，海地盛筵依然照开不误，头顶着冰雪世纪的招牌，基地倒是没好意思强取豪夺。东西拿了，妖精币照付，甚至价格还不比基地低！ 不过啊，这海地盛筵的滋味，确实不错！来自基地的泰迪少校很是有点儿乐不思蜀，都快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了。不容易啊，要不是阿泰斯特失踪联系不上了，这出外业的美差还真落不到他泰迪头上！谁知道出外业竟然这么爽呢！早知道这样，还干个屁的农牧官啊！跟英格拉姆一样在锋线营当个上尉也好呀！ 话说回来了，废土的这帮孙子，全都是人才呀，咋想到的呢？ 自从泰迪过来，以往每月一次的海地盛筵，连续办了三个晚上，搞到最后都没有挑战者报名了，过来消费的顾客也是越来越少。好在基地的这些战士个个都龙精虎猛年少多金，支撑了一些气氛。 英格拉姆那小子也是认真呀，这大冷天的还要坚持在外面站岗，有意义吗？好吧，这就是原则，难怪科尔会喜欢！话说这英格拉姆，到底是基佬呢，还是基佬呢？ 日子昏天暗地地过，三天下来，得把积攒了多年的老底全都交待在这里了。 满足过后，泰迪只觉得身上有点儿冷，赶紧穿上衣服找堆火烤了。 泰迪长官的个子很小，鼻子眼睛嘴巴却都不小，拼命地挤成一团，看起来很有特点。他一边烤着火，一边在回味，心想要不要把这女人带去基地耍耍？抽搐的水平很高啊！在基地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这种成就感！从来都没有！正琢磨着，房门推开，一阵冷风灌进来。泰迪张口要骂，抬眼一看却是严肃而英俊的英格拉姆，顿时闭嘴不说话了。 “少校！刚刚哈利油领地那边传来消息，有紧急情况！” 泰迪歪着脑袋瞧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说：“能什么紧急情况，这么急呀？” “哈利油那边传来信号，咱们的人有伤亡减员，请求支援！” “之前他们不是打探消息说，哈利油领地不值一提吗？咱们在那边驻扎的可都是好手，甚至还派了两个捍卫者过去！这样还要支援？” “信号是黄色的，确认无误！” “我没说信号有误，黄色也只比绿色高一级，不是什么太紧张的信号。”泰迪认真地看着对方，“说不定，他们几个只是上岸贪玩，又恰好失散了嘛！再等等，不要慌。” 听到这话，英格拉姆简直啼笑皆非！他忍住怒火，道：“少校！本来我们只需要在这里休整一天就得北上，但现在都已经三天过去，没有理由再待在这里了！” “哦？就已经三天了吗？”泰迪毫不掩饰对这里的留恋。 “三天了！再耽搁，中校的主力都要来了！哈利油再烂，咱们也得花时间准备。”听英格拉姆这口气，似乎也没把哈利油放在眼里，他更在乎的是科尔的看法。 “好吧。”泰迪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不要太慌张，未来终究是你们的！” 言下之意仿佛在说，现在还是我的。 英格拉姆敬了一个礼，便出去准备拔营。泰迪看着他背影，转了转眼珠子，也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 施施然走出门，便看到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人恭恭敬敬地守在门口，泰迪瞧了半眼，说：“你们黑格丽尔家族，你能代表吗？” …… …… “基地的人就要北上哈利油了，咱们的铁甲舰呢？修好了没有？” “修好了修好了！普利港加点儿煤，就直接过来了。” “他妈的！租金这么贵，没开过两次却老是出问题！要不是看它铁板厚能打架，要它个毛线啊！”良田古堡的主人，柴洛家族的族长老菲尔特说到这个就怒气冲冲，可再一联想战舰的主人，却也不敢不消停。“算了，为了冰岛航线的顺利开通，一切都是值得的！有了这两艘三级铁甲风帆战舰，咱们的腰板可就硬了！英伦废土注定了高高在上，可咱们至少不能落在基地后头！虽然咱们跟基地是有合作，但更多却是竞争关系呀！” “那是！那是！”最近负责维持“冰岛联合战线”的副指挥官杜软特先生疲惫地点头赞同。 “哎，回头你跟黑格丽尔家的老狐狸交流交流，要么出钱，要么出力，一毛不拔是几个意思？还想不想冰岛航线成事了？” “遵您的吩咐，已经去过多次了，可费切尔子爵总不见客，据说是对冰岛航线没兴趣，我也没法子。” “没兴趣？不见客？哦，他要封锁哈利油的时候，整个冰岛帮他出面，现在到了花钱的时候，他就躲在后面当窝囊废？现在说没兴趣，等以后事成了，他那些商队又怎么可能不分一杯羹？有这么好的事？”老菲尔特咆哮道。 “您知道的，之前调查基地少校失踪的那件事情，黑格丽尔那边损失很大啊……” 菲尔特大眼一瞪，“胡说！我知道什么？去他家调查的都是马克斯家族的人，跟我们有毛线关系？” 杜软特没敢吭声，转移话题道：“最近有消息说，他们才刚刚撇清嫌疑，就与基地那边有了联系……” 老菲尔特顿时惊疑起来，道：“消息可靠？” “他们的管家安德鲁爵士，最近不在冰岛，有人在格陵兰看见过他。现在的格陵兰，您知道的，真已经是基地的地盘了。” “握草！那还说个屁！”老菲尔特忍不住暴怒起来。“怎么早不告诉我？” “毕竟是才得到的消息，而且也没有真凭实据……” “这还要什么真凭实据？”老菲尔特痛心疾首，“摆明了啊！他这是摆明了要把对哈利油的主权合同给卖掉呀！早猜了他会这样！就担心他会这样！” “卖掉？为什么要卖？” “现在不卖，基地就过去了，以后更加得不到，那还留着干嘛？” 杜软特若有所思，“那为什么要卖给基地？” “不卖给基地，难道卖给我们？这哈利油对我们来说可有可无，但人家基地大老远的过来，很需要这么一块落脚地啊！有了黑格丽尔家族的权力转让，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占领哈利油贵族领地，在那边建立战甲平台，支援议会的行动了！” “那怎么办？破坏基地的行动？扯他们后腿？” “笨蛋！别把议会当傻逼！破坏了他们的行动，十个冰岛也不够赔的！”老菲尔特沉吟着，“现在该卖的估计已经卖得差不多了，也不知那个老狐狸要从基地那边讨来什么好处！不过没关系，怎么说他们也是冰岛的一份子，他不是没钱出吗？那就逼着让他们出商队，全都按上自由军需官的名头！反正现在马克斯的主顾是咱们‘冰岛联合战线’，他不加入进来，甚至都没法到英伦那边申诉！嘿嘿，哪怕得到再多，也得让他吐出来！这回他出卖的可是冰岛的利益！” “如果基地为他们撑腰？” 老菲尔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基地固然厉害，可到头来还不是为我们贵族打工的？狗再厉害也是狗，主人的事情，他们没资格插手。” 163 被狗日的感觉 按照皮特的说法，所有的恶趣味都是释放压力的外在表现，本贵族骨子里还是纯洁的好吗？ 纯洁的男爵大人表示最近压力很大，以至于恶趣味过后又拉了几个妹子在屋子里边捣鼓了好久，一阵抖动之后索然无味地出来，然后就看到了在外边等待已久的布兰德。 半瘸的布兰德骑士对领主的威严是无条件服从的。尤其当领主大人释放压力的时候，领地里面不是谁都有胆子打扰，布兰德更不是一个喜欢冒犯的人。 倒是皮特抖了抖漏风的腿，露出一脸焦急，问道：“你不是跟慢……哦叶苏一起上山了吗？怎么才回来？叶苏他人呢？” 布兰德看了看左右，确认都是自己人，道：“三个小时以前，东边出现了基地的信号，叶先生看到之后独自去了海上。去之前他跟我说，让您马上作好战斗准备。” 皮特有些失望，道：“就说了这个？” “就说了这个。” “马上？”皮特确认似的问道。 布兰德想了想说：“叶先生说的是马上，原话。” “可现在都三个小时过去了……”皮特嘀咕了半句，自知理亏的他突然想到重点，“叶苏说他去干嘛了没？” “没有，什么都没交代。” 皮特的脸色微绿。“没有提到他的秘密武器？” 布兰德一脸茫然，道：“还有秘密武器？” 皮特一愣，感觉要爆炸，如果没有秘密武器，那还准备个屁啊！他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五个炮灰说过基地在格陵兰有100捍卫者，800炮灰！作战？确定不是被蹂躏？“你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什么都不知道？” “叶先生没提。”布兰德想了想，“不过昨晚叶先生一个人打了一百多只一阶蝙蝠，您说的秘密武器，指的是这个吗？” “一百多只一阶蝙蝠？”皮特直觉有点儿夸张，不过这不是他关心的重点。“就算打到蝙蝠，又能干嘛？能打仗吗？” 布兰德依自茫然地摇了摇头。 皮特面色灰白地瞧了他一会儿，确认对方真的是啥也不知道，便开始有点儿生无可恋的感觉了。他晃晃脑袋排除杂念，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心中一惊，急忙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一百多只蝙蝠？还是一阶的？” “是啊？” 皮特瞪大了眼睛，追问道：“你没说错，确认都是一阶的？” “都已经按照叶先生的意思拉到叶家村去了，不过我还带了一只过来，正准备给领主大人您也瞧瞧。”说着，布兰德从腰间扯出一个布袋子，拉出一只大约15公分长的变异蝙蝠出来。与一般变异蝙蝠不同的是，到了一阶以后，整个蝙蝠脑袋就开始骨质化，变得奇硬无比，发声和接收器官也是如此。 皮特急不可耐地接过来，看到这蝙蝠尸体的脑袋果然比其它的大了好几圈，十分坚硬，细长的牙齿极为锋利，一身的皮膜也比寻常蝙蝠坚韧了太多。“特么的，果然是一阶的！你说这个有一百多只？确定没有多加一个零？” 布兰德认真道：“是的，属下不敢骗您。” “慢慢他一个人杀的？” “慢慢？哦，当时叶先生让我们都守在洞口外面别进去。等他搞定，成千上万只蝙蝠就都死了，甚至一阶的大多都被扔在了洞口，我们进去只要捡现成的就是了。” 皮特目瞪口呆。“那慢慢他人呢？有没有受伤？” “没有受伤啊？”布兰德仔细回忆着早上叶苏醒来之后的样子，“早上看起来精神很好，似乎比昨天更好！” “握草！慢慢竟然这么牛逼？他不是只有二阶吗？难道重伤初愈又升级了？”听到这个消息的皮特无比兴奋！一阶蝙蝠虽然是极为靠后的变异兽，可也扛不住数量啊？要知道这些蝙蝠是吸血的，牙齿攻击力怎样先不说，那一口的超声波，就不是随便一个人能受得了的！成千上万的蝙蝠轰炸下来，不但杀光了对手，还全身而退？这得多么强横的实力才能做到啊！皮特简直无法想象！三阶？四阶？五阶？ 当然他不是没想过也有取巧的办法，只是历史以来这种事情在哈利油领地从未有过，而且独闯蝙蝠洞这么牛逼的创举，不得不激起皮特男爵由衷地崇拜！真大腿啊！ 这么牛逼的大腿，做事情总不会没道理吧？所以，慢慢他一个人去东边，啥也不告诉，是要当孤胆英雄单挑基地大军吗？兴奋的皮特男爵忍不住一阵意淫，接着又是不断地感叹：还是人家慢慢最能装逼啊！ 打了鸡血的领主大人觉得自己可不能拖了慢慢的后腿，既然都说了要备战，那就备战吧！马上清了清嗓子，大声道：“备战！备战！全体都有，马上备战！” “是！”这些日子下来，领地里吸取了不少叶苏从基地带过来的先进经验，也多少有些准备。得到命令之后，以李杰为代表的男爵骑士团便各自准备去了。唯独布兰德因为养伤的缘故，这段时间一直没有任务，因此不用准备什么。 只是后面那个充满了恶趣味的屋子里面，依旧在隐隐约约地传出一阵阵“克一莫其、一库一库、啊她西诺喔库你、咕噜咕噜”地奇怪呻吟，让人有些听不懂。皮特看着布兰德古怪的表情，也有些脸红不好意思。突然他灵机一动，仿佛想到了什么精妙绝伦的主意，三角眼愉快无比地眯了起来。 “英勇的布兰德骑士！有没有兴趣旁听一场精彩的谈话？” …… 一场地位悬殊的谈话。 五个基地炮灰穿着比基尼，哆哆嗦嗦地端着茶，干巴巴地望着有美女揉腿、有雪茄在抽的皮特男爵。布兰德站在一边面无表情，手里拿着枪。 “领……领主大人？”尽管浑身鞭痕，皮开肉绽，都被打得有些神志不清了，高个子男却依然是五个人中间最勇敢的那个。皮特甚至恶趣味地在他胸口别了个荣誉勋章。 “哦？”皮特乜斜着眼，十分享受。 “您……刚刚不是说要跟咱们基地交好朋友的？是不是需要咱们引荐一下？”说出这话的却是白脸男英菲。 “哟西呦西！需要引荐！需要引荐！好好地引荐！大大地引荐！”几番折腾下来，小胡子矮胖男都有点合不拢腿了，半边屁股坐在凳子上面，歪瓜裂枣十分难受。 一边的大公狗很是霸道地朝他瞧了一眼，小胡子刹那间温柔似水，就好像小媳妇看见伟丈夫的表情，怯弱着不敢做声。 皮特暂时没理白脸男，忽然叫道：“安贝君！” “啊……啊？” “我的大黄很喜欢你，你的感觉呢？” “很好！大大的好！为您的大狗服务，是我倭国后裔的无上荣耀！” 164 海神的守护 “呵……呵……”皮特笑得有点儿干，心想这倭国后裔，还是人才挺多的嘛。转眼又瞧向白脸男。“我倒是想要人引荐，可是你们没资格呀？” “没……没资格？”白脸男的脸更白了。 皮特嘲讽说道：“我得到消息，你们五个都只是炮灰，最底层的那种炮灰！在基地的日子简直暗无天日，给点儿霉大米就感恩戴德了。如果是那两位捍卫者老爷来了，我肯定是好酒好肉招待，至于你们嘛，招待太好是不是有点儿浪费？” “谁说我们都是最底层的炮灰了？比如我，就是高级炮灰！炮灰中的精英！”说起这个，高个子男无端升起一股莫名的自豪感，“领主大人，难道您没听说过，打狗也要看主人？” “第一次听说，炮灰还有不是最底层的？精英炮灰又是个什么梗？底层中的底层吗？其他炮灰吃狗粮，你们可以啃骨头？”皮特悲伤地抚住额头。“还有，你们确定你们的主人很在乎你们这些狗？” 高个子男一愣，欲言又止。 小胡子矮胖男的眼里泛起委屈的泪花。 “不幸的人生啊，可惜你们生错了地方！但作为一个仁慈而亲民的贵族，我谨代表自由的哈利油领地，对你们的遭遇表示深切地同情！”慈悲过后，皮特站起身来，掐灭指尖的雪茄，换了一副高冷的神情。“实话告诉你们，你们五个之所以现在在我这里，完全就是一个意外。不是我们哈利油的实力有多强，而是你们的主人太冷血！” 小胡子矮胖男睁大眼睛看着他，其他四个人也是一脸懵逼。 “虽然我的哈利油领地，拥有海神的守护，你们在踏上这片土地的那一刻，就受到了神的诅咒！但神往往都是仁慈的，只要你们的主人还惦记着你们，及时将你们救回去，一切还有得挽回，咱们可以好好沟通想想办法，就不会发生今天这些耻辱的事情了。”皮特的目光变得神圣，然后又充满了惋惜。“你要知道，我身为一个贵族，自由的哈利油领地的领主，许多事情是不由自主的，不只是海神需要供奉，领民的意见我也必须尊重。有时候即使理智告诉我应该跟你们交朋友，可是你们之前的挑衅，让我的领民们都有些失去理智，这一点相信你们能够明白。” “海神的守护？”五个比基尼男人别的都没有听太清，唯独对这个说法太敏感。 皮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心想如此完美的鱼饵，就不怕你们不上钩。“是的，海神的守护。为什么在冰封的格陵兰，却能够保留这样一块温热的土地？为什么我们领地的子民，都热爱自由与和平？这不是没有原因的。之前你们过来打探消息，海神当你们是朋友，没有诅咒你们，可当你们羞辱了我们，昨晚再过来的时候，一切就有了不同……” “有什么不同？”小胡子胖脸男迫不及待地问。 皮特没有回答，而是一副你懂得的高深表情。 可是五个比基尼男人完全一脸懵逼，真的不懂。此时此刻的他们，更多是畏惧。尽管新时代的人没有见过上帝，可他们普遍相信上帝，也就承认了神的存在。既然这个世界上可以有上帝，为什么不能有海神？如果不是海神，昨晚的事情怎么解释？ 何况他们几个还穿着比基尼，甚至被几条大公狗爆了菊，仅有的尊严早就被人踩在脚下蹂躏成渣了。所谓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在恐惧与小恩小惠之间徘徊，再来一点宗教性的威逼利诱，在精神与肉体上反复地蹂躏，慢慢就有了。 皮特保持着神秘的微笑，充分给予他们五个人脑补的空间。 其实当得知昨夜整个哈利油领地全都陷入沉睡的事情之后，皮特的心中一直有一片阴影，这片阴影给他的压力甚至比基地更大，因为它的出现完全不可知。好在布兰德带回来的消息重新给了皮特思考的勇气，也让他恢复了往日的机智。 尽管阴影不曾拭去，可皮特却意识到这片阴影似乎针对的不只是哈利油领地的人，毕竟基地过来的这五个炮灰也受到了影响。所以他灵机一动，就想利用这件事情搬弄一些是非。不论沉睡的缘由从何而来，皮特认为只要这未知的第三者没站在基地那边，一切就可以利用。想要对付基地这个庞然大物，借助一点外力似乎必不可少。 然而这个外力不可捉摸更无法控制，能怎么利用呢？一个虚构的海神形象浮现在皮特的脑海。神的意志是不可测的，更何况还有一个活生生的神迹放在眼前，不好好塑造一下岂不是可惜了？皮特就不信，这五个人对自己如何昏迷就一点儿都不怀疑？莫名其妙陷入沉睡，这不是神的力量，又能怎么解释？ 五个人多少都透着一股严肃和紧张，白脸男忍不住问道：“那怎么办？中了诅咒，还能不能活？” “先不要在乎这个，我想你们更应该知道真相。”皮特淡定地摇了摇头。 “真相？什么真相？” “难道你们一点都不想知道，你们的捍卫者主子，在你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我又为什么评价他们太冷血？”皮特目光灼灼地凝视着他们。“你们几个当时受到了诅咒，昏倒在临东谷外几个小时，如果不是我的人巡逻时看到，早就已经冻死了。不要以为你们的捍卫者主子也跟你们一样受到了诅咒，陷入了沉睡，事实上他们没有，不踏入自由的哈利油领地，就不会受到海神的诅咒。他们根本都懒得上岸查看，就发出了那个信号……” “信号？什么颜色的？” 皮特一愣，倒是忘记问什么颜色了。 “黄色。”一边的布兰德面无表情地回答说。 “黄色？”高个子男沮丧道，“这是伤亡减员、请求增援的意思啊……” “是啊，都没上岸核实，凭什么就说减员呢？你们现在不是活得好好儿的？要知道你们昏迷的地方，距离小艇才两公里，那两个捍卫者随便找找就找到了，可他们找过了吗？把你们当回事了吗？就这么轻易地放出减员的信号，是因为怕冷呢，还是因为怕死？” 165 仇恨的种子 在废土，炮灰的地位其实不低，可是在基地内部，和那些捍卫者老爷们相比，就有些不值一提了。不过他们同样拥有着值得一提的力量，同等装备下的真实战斗力不一定比捍卫者弱太多，毕竟在中下层的世界，qiāng xiè依然占据着主流，多一阶的实力不一定能多一分战果。所以要说心理不平衡，那也是有的，只是在很多时候已经被刻意地淡化了。 炮灰们也许在基地被人欺负，可是在废土，却可以欺负更多的人，这才是支撑他们心理平衡的爽点所在。但这一次任务，目的都不被公开，甚至连捍卫者们都有些忐忑，更何况这些炮灰？漂洋过海、长途跋涉千余公里，最后到了个山旮旯的贵族领地，偷偷摸摸打探了个底朝天，任务完成却只能灰溜溜地漂在船上抱团取暖，美其名曰监视。 不能愉快地玩耍，那要图个啥？整天呆船上互撸？不嫌恶心也压抑啊！ 废土的日子朝不保夕，没有吃喝嫖赌，哪里来的生活？基佬多半都是被逼出来的，压力绝对是需要释放的，贵族如此，炮灰也是如此。所以五个炮灰对这次任务的评价是0分！ 当然，此时的五个炮灰已经无所谓减压了，破罐子破摔都算是高看他们一眼。因为他们下一步要怎样，是死还是活，根本不由自主。如果说刚开始还对基地的主子们抱有某种幻想，那么现在当他们内心的怀疑不断滋生，现实反复印证着皮特男爵的话时，矛头就有了转变。 精神的世界非常奇妙。明明羞辱他们的是皮特，可在这生死关头，在传说中海神诅咒的震慑下，在明白皮特男爵不可违逆的前提下，他们竟开始恨起了见死不救的捍卫者老爷来。 不经意间，仇恨的种子悄悄被种下。 男爵兀自喋喋不休：“我个人与你们无冤无仇，哪怕今天折辱了你们，也是因为立场的问题，我不过是想要一些信息而已，相信你们也完全能够理解。可你们的捍卫者主人呢？他们在乎过你们吗？你们现在穿着比基尼，在这里受着非人的羞辱，他们过来谈判了吗？跟你们说句实话，我的领地从来没想过要跟基地发生什么矛盾，可既然基地不把你们几个当回事，我难道还要特别尊重你们？你们之前做的事情自己清楚，毕竟是你们挑衅在先，我的领民都很愤怒呀？” “是是是！您的做法很对！理所当然！理所当然！您听到我刚刚甚至都被您的大狗干得忍不住叫出了声，那完全是因为您的善解人意！盛情款待！穿比基尼有什么？我安贝晋四，就喜欢比基尼！就喜欢被您的大狗干！” 对于倭国后裔的毫无底线，皮特感觉有点儿听不下去，拼命忍住恶心，继续鼓吹道：“最危险的任务你们炮灰上，捡漏的事情他们捍卫者拿。可你们想过没有，你们的付出远比那些捍卫者多？你们应该得到的，为什么还不到他们的零头？这些所谓的捍卫者，除了一支基因强化剂，跟你们真的有区别吗？我听说你们之中有一部分精英炮灰，实力对某些基层捍卫者其实是碾压的，可结果呢？” 高个子男也低下了高傲的头。 “尽管基地没有任何理由针对我的哈利油领地，但我知道基地的人终究还是要过来了。如果真有冲突，我也承认没法儿以卵击石，但事情到了这一步，往往不由自主。也许是因为缘分，也许是因为不甘心，总之我必须让你们看到，在我皮特的领地，所有的领民都是不分贵贱的！我下属的骑士，hào称有着高贵的身份，但是最辛苦、最危险的任务都是他们亲自去上，跟你们基地截然相反！我要让你们看到，什么才是身先士卒！为什么由此往南万里飓风，海神唯独钟情于我的领地！同时我需要你们反思，这样的基地，真值得你们效忠吗？” 五个炮灰彻底茫然。 皮特深深地看着他们，赐予他们心理防线上的最后一击：“所以，我将邀请你们为座上宾，旁观即将到来的战火！也许海神根本不需要你们去做什么，只要你们看清真相，明白哪里才是公平和正义，哪里会有zi you和min zhu，哪里又是罪恶与残暴，哪里才是封闭与du cái！到那个时候，诅咒自然解除……如果生命还能重来，那么我将代表海神，赐予你们这个机会！” …… …… 第二天凌晨。 三艘排水量12吨左右的突击艇行驶在哈利油东南部70海里海域，后面则慢悠悠晃荡着2艘40多米长的三桅、6艘20-30米长的双桅，都挂着基地那醒目的“n91”标识。 基地一贯不以海上力量出名，但几艘突击艇还是能够拿出来的，之前伴随着阿泰斯特等人的失踪而损失的两艘也还在承受范围之内。加上他们无比强大的火力，以及与冰岛贵族乃至马克斯家族良好的关系，至少在这片海域没人敢动他们。 在后面那几艘商船里面，装的是基地这次北上的前期准备物资，包括一些必要的工程设备等等。除了物资之外，基地先锋中身份最高的泰迪也在商船上面，相对于拥挤的快艇，他更享受宽敞的商船，哪怕后者的安全性要差得多。 从海地盛筵带过来的抽搐女也在这里，很敬业地继续抽搐着。泰迪颇为自豪地看了一眼在旁边全程观摩的安德鲁爵士，默默地等待对方的溢美之词。 事实上安德鲁的嘴角也在抽搐。作为一个没落的老牌贵族，哪怕如今的势力与基地简直天差地别，对于泰迪这种低俗的基地暴发户，他也是看不起的。可现在看不起也没办法了，不看还不行，被逼着看完还要给耻辱地给人家赞美！ 明明坚持了还不到一分钟好吗？他由衷怀疑这个抽搐女是不是得了癫痫。 安德鲁管家很想吐血，不过他艰难地忍住了。也许在没落的冰岛，像黑格丽尔家族这样本分的贵族，也几乎都快过时了吧？不少人都认为，与激进造势的柴洛家族相比，黑格丽尔家族几乎只剩下一张子爵牌子了。 就像是老爷的那句口头禅：这都是命啊！其实安德鲁也认为黑格丽尔家族的方向是正确的，态度也是矜矜业业的，之所以至今还苟延残喘日子没有好转，那都是因为命。 166 以贵族的名义 就像之前承担了家族无数期望的“和平鸽子hào”离奇消失，损失多少先不说，更加倒霉的是，因为正好在时间上与基地那个炮灰营统领阿泰斯特几乎一致，他们黑格丽尔家族还被马克斯家族和“冰岛联合战线”的人调查了近一个月，然后又花光了仅有的积蓄，才将事情摆平。 后来那个什么“冰岛联合战线”还找他们家族要钱要人，这是把他们往死路上逼啊！那个蠢逼而狂妄的菲尔特，怎么就得势了呢？难道他真的能一直这么猖狂下去？难道这真的是命？ 费切尔老爷不信，安德鲁管家也不相信。 费切尔老爷跟安德鲁说过，菲尔特想要的不只是冰岛航线，他更需要的是以开辟航线的名义控制整个冰岛！只可惜黑格丽尔家族作为冰岛上的两个子爵之一，面对柴洛家族的强势，积弱已久的他们苦无应对之策。后来想与基地牵上线，不料“和平鸽子hào”又被牵扯到了阿泰斯特失踪的事件当中去，整整耽误了一个月！所以他们的行动慢了，最近几天才在波尔小镇与基地的先锋搭上线。 更令人绝望的是，这个所谓的基地七巨头之一，农牧官泰迪少校，怎么像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大shǎ bi？ 作为费切尔最信奈的管家，安德鲁担负着巨大的使命。他努力地放低身段，几次去主动沟通授权协议的事情，竟然每次都因为各种原因被打断！现在！现在这个大shǎ bi！居然还亲自演了个活chun gong，并且还期待自己的赞美？ 安德鲁的嘴角在抽搐，一袭华贵而严肃的黑袍掩饰不了他尴尬的内心，不过他的愤怒却只能掩藏在最心底了。“少校的下半身功夫简直冠绝联邦！实为在下平生仅见！” “哈哈！一般一般，世界第三！大总统第一，胡佛老大第二，我能排在第三就不错啦！”泰迪那张紧凑的脸笑成了一朵粗犷的菊花。 安德鲁点头哈腰地赔笑。 “对了，你代表黑格丽尔家族过来找我，是什么事情的？” 安德鲁连忙回答道：“是关于授……” “啊！”泰迪突然举手打断道，“他妈的，船好像有点儿震动，你感觉到了没有？” 安德鲁面红耳赤，如果不是从小养成的贵族修养，他早就爆发了不知多少遍！他妈的，哪里震动了，哪里震动了啊！我草泥马比！“啊……好像是有一点儿？会不会是您刚刚用力过猛所致？” 泰迪心中一喜，道：“难道还有这个效果？” “有的，有的！”安德鲁忙不迭地点头。 “哈哈！你很不错！一眼看出了问题的关键！说吧，你这次来是要干嘛？” 安德鲁大喜，心想总算是有谱了，恶心着恶心着也就习惯了吧？急忙说道：“是关于授……” 咚咚咚地敲门声不失时机地传来，泰迪抬头道：“进！” 英格拉姆面沉似水地推门进来，道：“少校！前面有新的情况，哈利油领地沿岸布有水雷，需要先进行排雷！否则我们的物资设备无法上岸！” 泰迪嗯了半声，搓了搓手皱眉道：“这就难办了呀！看样子，这哈利油男爵是不准备配合了咯？” 英格拉姆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安德鲁爵士，冷笑道：“这个在之前我们的人发减员信hào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吧？他们什么时候想过要配合？” “是吗？那要是耽误了议会的事情，撤免文件不分分钟就下来了？他们就不担心？就他们那点儿实力，我们要是真打，不也分分钟的事情？” 听到泰迪这避重就轻一顿乱扯，英格拉姆脸色阴沉道：“您说得很对。但关于黑格丽尔家族的事情，不知您现在谈好了没有？” “谈好了啊！”泰迪摊手笑道，“这不，才刚刚跟安德鲁爵士说好，他不仅会把授权书交给我们，并且在此之前，他将带着我们以贵族的名义进行讨伐！是吧，安德鲁爵士？” 安德鲁瞠目结舌，惊疑不定地看着泰迪，原来对方早就知道了啊？可明明自己什么都没说过，怎么一开口就是谈好了？把授权书交给你们是没错，但以贵族的名义进行讨伐，我没打算说这话啊？你们拖着不接授权书，原来是想要我们背黑锅啊？ “我去准备攻击事宜。”英格拉姆感觉泰迪终于干了件靠谱的事情，敬了个军礼，便离开了。 房间里面再次剩下三个人，不过那个抽搐女早已经人事不知。 泰迪静静看着安德鲁管家，似笑非笑道：“现在好了，咱们来谈一谈下面的事情？” 安德鲁突然变得有些紧张。“好的，这……这是授权书……” 泰迪摆手道：“不，不，男爵领地还没拿下来，这授权书我们拿着也没用，还是你自己先收好吧。哪怕是最低等的传承贵族，基地也是不能随意针对的，所以一会儿还得麻烦你站在船头，为黑格丽尔家族的士兵摇旗呐喊呀！只待事情一了，授权书再交给我们不迟，我们基地再派兵过来稳定局面嘛。” “黑格丽尔家族的士兵？”安德鲁嘀咕道，为了不引人注目，这次黑格丽尔家族总共才来了4个人，这点人怎么攻打哈利油领地？当然他很清楚，这完全是因为基地太谨慎了，不愿意背负攻打贵族的骂名，所以要顶着黑格丽尔家族的帽子行动。好在这个黑锅他们黑格丽尔家族还背得起，只是当看到泰迪突然深邃的眼神，为什么总觉得这事情的背后没这么简单呢？掩耳盗铃真的有用吗？ “放心，真打起来了，安德鲁先生不用冲在前面，拿一个喇叭到后面的船上叫几声就行了。很安全。”说着，泰迪亲切无比地拉着安德鲁的手，从船舱走到了外面的甲板上，指了指后面一艘孤零零的单桅帆船。 “最后面那艘？”看着那艘漏风进水的破烂帆船，摇摇晃晃仿佛随时就要沉没，桅杆上面甚至还挂着没来得及撤下来的海盗黑旗，以及上面歇着的几个瘦骨嶙峋的凶残水手，安德鲁几乎要哭出来。这大冷天的，就算不被冻死，也得担心上去后会不会被那些凶残水手给扒了皮呀！ 167 5%的几率 泰迪开心笑道：“是的，就那艘，放心，那都是基地收服的良民！也只有它里面没装货物，不用靠岸，事情没平息之前你和你的人在上面呆着就行，大后方，很安全！” 这船东倒西歪的，装得了货物吗？安德鲁深表怀疑，至于那些不入流的水手，他倒不是真的担心，毕竟手下带过来的三个人也不是吃素的。他计较的另有其事。“我们黑格丽尔家族全力以赴地帮助基地，不知基地能不能……” “放心吧！你们的难处我们都知道！阿泰斯特的事情跟你们无关！至于你们损失的那些钱财，有我们基地的支持，重新再挣回来也容易！只要做好了这一件事，以后的日子，够你们风光的！”泰迪拍了拍安德鲁的肩膀，信心满怀。 …… …… “报告！外面来了好多船，打着黑格丽尔家族的旗帜！” 黑格丽尔家族？皮特的三角眼眯了起来，心想他们有能力打过来吗？“是一些什么船？” “快艇！还有帆船！他们跟之前基地的那艘快艇汇合了！” “原来是基地，连贵族的帽子都戴上了，看来是真要打啊？”得到消息的皮特内心是忐忑的，却又不得不装作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放心吧！海神与我同在！对了，他们有多少人？” 看到领主大人很平静，探子也就放心了。“多少人不好说，船上都是，几百个吧？” “几百个？”皮特的心，有点儿凉啊。“走，我们去瞭望台看看。” 瞭望台，在临东谷西侧2公里的地方，因为地势较高，视野很好，又有一个不小的平台，所以这里闲时可以观赏风景，战时可以掌控全局。只可惜真到了战时，皮特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掌控全局的丝毫kuài gǎn。 要是真打起来，不被蹂躏成渣，就算好的了啊！皮特只想拼尽全力给对方一个下马威，毕竟自己这边还是占有一些地利的。 一边，五个炮灰穿着各式各样的贵族服饰安jing zuo着，有貂皮小衣，有鹅绒披肩，有敞口夹克，有破洞牛仔，甚至还有蕾丝边ku wà花裙……这些服饰都是之前当海盗的时候抢到的，据说件件价值不菲，皮特心里一冲动，就给了这些炮灰几件，算是一点儿蝇头小利吧。 所有人各怀心思，眼睛盯着同一个方向。 一个多月的训练多少还是有些效果。从瞭望台一眼望下去，临东谷两侧的埋伏像模像样，炮台那边严阵以待，ling qu武器的战士们井然有序，至少看起来有点儿架势。 五个炮灰能够看见的，也就到此为止了。唯独皮特拿着望远镜，可以看到更远的地方，比如临东谷外的海面。 看了半天，皮特只觉得咬牙切齿！心想那几艘快艇来来去去的还蛮快活，可那些大帆船怎么就不靠近呢？不靠近，我们的水雷怎么发挥作用呢？ “报告！我们的水雷正被对方的水手定点清除！” “什么！”皮特的三角眼几乎要跳出来。要知道领主大人之前的侥幸心理至少有一半来自于这些水雷、地雷阵什么的，他早都想好了，只等对方的大船bào zhà，领地这边再炮击，冲锋！总能够造成一点儿杀伤和震慑，到时候谈判也就有了资本。可是，外面那么多帆船，连一艘都没炸掉，就被发现了啊？“一艘都没炸掉，就被发现了啊？” 探子挠了挠后脑勺，不知道怎么答复。 一边有人问：“那现在要不要开炮？” “慌什么？”皮特立刻恢复了气定神闲的姿势，“没看到我都是故意的？让他们清！我们的水雷多高明，就那么容易被清除？一时半会儿清不完，大船也就过不来，水雷这么多，看他们清到什么时候去！” “高明！领主大人高明！”旁边马上有人拍马屁。 皮特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他没说出来的是，就那几门老掉牙的加农炮，虽然打得够远，但真的能瞄准吗？没有操控平台，实弹训练都生怕爆膛，关键时候又怎么能保证精度？他原来的打算是，只要水雷bào zhà，趁着对方阵脚大乱的时机，大炮一顿乱轰也能起到效果，可现在对方的大船一艘没坏，几公里的距离，这几门古董大炮能起到作用才怪了！ 皮特真挺急的，指望对方的能力差可不行，得想点儿正经办法才是啊？ 偏偏高个子男拼命裹紧了自己的鹅绒披肩，在一边泼冷水道：“这可不一定高明，基地是有专业排雷设施的，成功率可以达到95%！” 正说着，遥远的海面上传来一声闷响，水雷bào zhà，浪花震起数米之高！一个正在排雷的炮灰随之浮在水面上，死翘翘了。 排雷失败？皮特大笑道：“这就是那5%的几率吗？” 高个子男一愣，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先后又有3个炮灰相继排雷失败，尸体浮在了水面上。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基地2hào快艇上，英格拉姆那张英俊的脸极度扭曲。“机修师在哪里！排雷设施都调试过了吗！” “调……调试过了……”一个炮灰机修师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那你能解释为什么一直失败吗？难道哈利油领地土制水雷的水平高到了这个地步？” “我……我……” 砰地一声响，英格拉姆吹掉枪口的白烟，恶狠狠地道：“谁敢骗我，这就是下场！所有的排雷设施，全他妈都给我调试一遍！现在！” 倒霉的炮灰机修师被爆了头，脑浆一地，无人理会。 远在瞭望台上的皮特一脸慈悲地看着这一幕，他觉得自己身为一个贵族，修养果然高多了。他放下望远镜，递给一边的高个子男，道：“快看看，死掉的那几个，有没有捍卫者？” 高个子男迟疑地拿起望远镜，朝临东谷那边看过去。其实他不看也知道，面对陌生的环境，首先探路的从来都是炮灰，要不然怎么叫炮灰呢？ 瞭望台上的其他四个炮灰也是心有戚戚。冲锋陷阵的时候头脑发热是一回事，冷眼旁观的时候又是另外一回事。 “其实我并不是想证明什么，可事实往往会自己作出陈述。我相信基地的实力，但我更相信海神必然眷顾他的信徒！”皮特一脸虔诚地双手合十，心里却在腹诽：万能的慢慢，难道这个就是你的秘密武器？可也不怎么秘密呀？不过确实有效，简直太特么有效了！只是你小子怎么早不告诉我这事儿，就知道一个人默默地装逼？ 168 好多鱼 “鱼！水雷炸起了好多鱼！”一些捍卫者在快艇上面惊呼。 “鱼？鱼好啊！海里的鱼滋味好，没辐射！一会儿多弄几条上来！哟！那里竟然还有一条白头鲳！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味道鲜着呢！” “操！船来了鱼怎么反倒多起来了？它们一点儿都不怕？水雷bào zhà还有这种好事？那还不多派几个炮灰下去排雷？” “嘘！你以为上尉不想？炮灰死了没关系，可他们身上的水下装备不便宜呀？还有水下排雷设施，这次也没多带！刚刚才多少时间，就连续失败了4次！” “哦！那倒是，哪怕是最差的水下装备，一套也得过5万了，排雷设施更贵！这才半个小时，就算能回收一部分，损失也得20万往上走啊！这群该死的炮灰！” 调试完毕，排雷的炮灰再次下水。 没过多久，又是一声炸响，尸体浮了上来，边上又是几条死鱼。 英格拉姆上尉的脸色极度阴沉，意识到自己碰到硬茬了！谁说的哈利油不值一提？谁说的他们技术很烂？他们做的水雷，竟然连史塔克产的专业排雷设施都很难清除！ “给我把罗伊、格林叫过来！”上尉怒吼道。 不一会儿，罗伊和格林过来。 “说说看，这些水雷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的排雷设施完全不管用？你们真的上岸打探了吗？” 大屁股格林大大咧咧地说：“打探了啊！他们就一个土作坊，顶多做一些tu qiāngtu pào之类的，至于这些水雷地雷，也是土办法弄的啊！能有什么威力！要说咱们的排雷设施不管用，不可能吧？” 每一个捍卫者都是珍贵的，英格拉姆压抑着要杀人的冲动，冰冷说道：“那你是想证明，咱们从史塔克那边采购的排雷设施，都是废物？” 一看格林还想辩驳，罗伊赶紧道：“报告上尉！不是这么回事，我想格林没有说清楚。依属下的看法，这些海鱼看起来不是很正常，按理说这么多船来了，水雷也bào zhà了好几次，它们怎么还不逃走？毕竟就目前看来，死的都是一些比较温驯的海鱼，这里都靠近海岸了，也没有剑鳍鲨那样喜欢凑热闹的主啊？” 听到这个，英格拉姆陷入沉思。是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不怕死的鱼？难道是因为这里投了很多饵料？它们聚集在这里吃食，然后主动触雷zi shā？也不对啊，这些低等的海鱼都是没有智商的，为什么我们的人不去，水雷就不bào zhà？ 英格拉姆的脸色极其难看，身边的几个捍卫者也感到了无比的压抑。那些翻着鱼肚的海鱼尸体，好像在chi luo裸地嘲笑他们的无知。 “这里一直有这么多海鱼吗？” “鱼确实挺多，钓鱼还蛮容易的！”格林又忍不住插嘴道。 英格拉姆冷笑道：“这些天，你们的工作就是在这里钓鱼？” “没有没有！上尉！格林只是单纯地形容一下，咱们钓鱼也是为了填饱肚子。毕竟您交待过不要太招惹哈利油领地，他们的人对咱们也不是太友好，带过来的补给有限，咱们能省就省了。” “那我问你，钓鱼容易，能不能证明鱼多？”英格拉姆正视罗伊。 罗伊的脑门也开始冒出冷汗。“这个……还真不好说……” “那么这鱼，到底是现在来的，还是以前就有？这些鱼，到底是聚集在水雷那边吃东西，还是专门等着要针对咱们？”英格拉姆连续追问。 “这个……”罗伊一句都答不上来。 “你们来的半个多月，除了打探到一些表面的消息——那些别人愿意让你们知道的消息，还有什么？你们两个人毫发无损，属下却被人一网打尽，怎么解释？”英格拉姆没有正眼瞧这两个人。“现在我想问，你们认罪吗？” “认……认罪？”罗伊惊讶了。 “什么意思？”格林也一脸茫然。 “来人，把他们两个给我绑了！等中校过来亲自处置！”英格拉姆冷冷地说。 “你说什么？”格林一下就跳起来了，“妈的孙子哎！知道你大爷是谁不？老子在这里辛辛苦苦监守消息，差点儿连命都丢了！你现在大呼小叫个屁啊！不就是仗着科尔中校的势嘛！算个屁啊你！” 英格拉姆横拍一掌，格林脖子拉长飞了出去，整个人贴在墙角吐沫颤抖。 罗伊连忙过去想看看情况，却被英格拉姆挡在了面前。 “把他绑起来！”英格拉姆吼道。 炮灰们不敢动，几个捍卫者围上来，将罗伊给绑了。罗伊满脸担忧地看着格林，没有抵抗。格林也被死鱼一样地带走。 一番杀鸡儆猴之后，英格拉姆道：“办事不力，谁都不会姑息！这一次任务不容有失，没有退路！这个哈利油领地，我们想也得拿，不想也得拿！” 一边有个长着桃花眼，样貌极其俊美的男人建议道：“上尉，要不咱们先用网把鱼都拦在wài wéi，再排雷试试？” 看着这个样貌比自己更英俊的炮灰，英格拉姆没由地觉得安心，这样得力的人才，怎么偏偏就是炮灰呢？他点头说道：“佛海，武备营牛大力上尉暂时和中校在一起，这次排雷行动，武备营就交给你来指挥吧！” 无数嫉妒的目光朝那个桃花眼男人望去，甚至包括一些捍卫者。难道在五个月前的那件事情以后，基地真有打算给炮灰转正？虽然武备营的统领、副统领都不在这里，可是捍卫者却不少呀，怎么就轮到了这么一个炮灰？哪怕他是资历深厚的精英炮灰，在武备营长久积攒下来的声望也不低，可他有这个身份地位吗？ “是！上尉。”桃花眼男人倒是也不推辞。 英格拉姆拿出望远镜，朝着哈利油领地的方向。却正好看见几个大嗓门的人站在临东谷的一个山头上，拿着喇叭用一口男女中音喊着奇怪的话语：“伟大的海神啊！我们是您最忠诚的信徒！您的威名无所不在，哈利油领地将永远信奉您！伟大的海神啊！您的光辉是那么的耀眼，远方的恶魔也被您的风采吸引！他们入侵我们的家园，摧毁我们的**，请赐予他们风暴！赐予我们一切反抗的力量吧！” “伟大的海神啊！我们期待您的仁慈，可当恶魔来临的时候，我们更需要您的守护……”祈祷般的呐喊在临东谷上空，涤荡着繁杂的尘心。 “装神弄鬼！”英格拉姆不屑地冷哼一声，走进了狭窄的船舱。 只是在没人发现的水底，越来越多的小型鱼类正朝这边聚集，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这些平日里百无一害的鱼类都朝这边驱赶，或者是吸引？ 169 雄浑的强森 在后面一个宽敞的三桅商船里面，安德鲁爵士正在收拾东西，准备转移到最后面那个海盗船上去。泰迪突然兴致勃勃地过来，问道：“听到没有，对面那些人的嗓门很大！很有煽动力啊！一会儿你那么喊就行了！效果真不错！” 感受着耳边那无比恶俗的呐喊，想到一会儿自己身为一个贵族竟然还要跟这些贱民一样恶俗，安德鲁就觉得有些生不如死。不过一切都是为了家族，个人的荣辱也就放在一边吧！ “哦，对了！你们黑格丽尔家族几年前攻打哈利油领地的时候，有海神的说法吗？” 安德鲁对这个根本不了解，也不想了解。“好像没有啊？” “哦……”不经意间，泰迪的眼珠子开始溜溜转了起来。“快去快去！后面的船都给你收拾好了，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另外我还给你配了几个高音喇叭，几个嗓门大的炮灰，一会儿真叫起来保证比对面哈利油的气势足、效果好！” 安德鲁露出一个艰难的笑容，被强x了还得装出一副很享受的表情？ 双方开始陷入一段时间的僵持。来自基地的一群人默默细细默默细细在排雷，很费心力的样子。 好在那个桃花眼的炮灰做事很有章法，先用渔网把鱼隔开，再慢慢地清除，进度虽然不快，却至少没有再将水雷引爆了。看来这排雷设施本身确实没问题，问题果然是那些莫名其妙的海鱼。 看到眼前这不利的局面，皮特却没有再表示担心，只是哈哈笑道：“西门庆、潘金莲，哈哈，气氛渲染得很不错！看来海地盛筵着实给我培养了不少人才嘛！” “那是领主大人运筹帷幄！属下们个个儿奋勇争先！” “不照不照！哈哈！”皮特的三角眼眯成了两个葡萄干，“来，给我传令下去！马上放炮！咱们要实弹演习！瞄准了慢慢放！不管打不打得中，只要努力了就行！另外，喇叭不能停啊！” “是！领主大人！” …… “哈利油领地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马上放下武器投降！一切都好商量，你们犯下的错，我们黑格丽尔家族一定会从宽处理……”安德鲁嘶哑着嗓子大叫道，声音却传不了几米远。 轰地一声炸响！一枚炮弹落在他船的旁边，大浪掀起，水花四射！脆弱的叫喊声也戛然而止。 “浪来了！有风！有风！降帆！他妈的！稳住！一定要稳住！再往后一点！对！后一点！特么都打到这里来了！威力挺大啊！”一个独眼龙大吼道，看样子他是原来的海盗船长。 “别停！少校说了，咱们继续喊，不能停！”一个老实巴交的炮灰拿起喇叭又要开始。 安德鲁抖了抖身上的水珠，心想这近海的水辐射也不少啊，也不知能不能碰。不过他倒是十分敬业，既然承诺了就负责到底。“好，好！咱们继续……哈利油领地的人听着！你们……” “我操！”一个身材高大，肌肉极其健硕的黑人不耐烦了，大声吼道，“你个公鸭嗓子，叫破了也没我放个屁响！要叫什么，你说，我喊！” “那行！我说，你喊！”安德鲁如释重负，他等这句话半天了。“哈利油领地的人听着……” “哈利油领地的人听着！”这声音，果然雄浑！ …… 大炮轰了半天，没打死半个人，准头还是一如既往地差。但dǎ pào的目的更多是为了渲染气氛，每一声炮响结束，都穿插着西门庆跟潘金莲的神圣呐喊，努力地鼓吹海神的影响。这片海域正刮着西北风，临东谷上空的呐喊顺风能够传出去好远，几乎渗进了每个炮灰的耳朵。 “海神说，众生都是平等的，她的爱本应该属于每一个脆弱的人。但人的内心往往充斥着自私，于是就有了傲慢、贪婪、**、嫉妒等原罪，并施加在无辜的人身上，便成了她所不喜的罪恶！” “但一切并未结束，黑暗终会迎来曙光，海神将为迷失的人们指明方向！卑微的人啊，不要被那些高高在上的屠夫们迷惑，撕开他们虚伪的皮囊，里面全装着罪恶！对于罪恶的人，海神将赐予最坚定的怒火，但对于渴望救赎的人，她永远心怀慈悲……” …… 而基地的那一边，健硕黑人的声音固然很大，可惜逆着风，又没有半点儿地理优势，内容只在基地的内部传开了。与哈利油那边生动的宗教洗礼相比，这边的内容就弱鸡了，反复着就那么几句，“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马上放下武器投降”，这都上千年的梗了，还在当回事说啊？ 一边是神圣的宗教洗礼，一边是警察抓贼的莫名喜感，孰高孰低简直不要太醒目。 偏偏本次行动名义上的最高长官泰迪少校翘着二郎腿呆在三桅大船上面，乐呵呵地听着这些宣告，很是享受的样子，让人搞不清楚他的智商。 当然更多人明白，这一次的先锋，真正的指挥权其实在英格拉姆这边，因为他现在是锋线营的副统领，科尔的绝对亲信。 这一次格陵兰的行动基地七巨头一共来了三个，其中阿泰斯特作为先遣离奇失踪，泰迪本来是行动的后勤长官，阿泰斯特失踪以后被推过来和先锋一起布置战甲平台和后勤准备等事宜。具体的作战指挥权则一直在锋线营和武备营这边，泰迪一个农牧官很难插手，一般也不能轻易插手。 所以这一次行动，泰迪过来名义上受到尊重，其实更像是一个傀儡。只是英格拉姆毕竟资历不够，很多时候面对这基地的核心高层，不得不掂量自己承受怒火的能力。 三个小时以后，终于被清出了一条航道。 英格拉姆走出船舱，却发现眼前的这些炮灰们似乎精神有些不一样了，萎靡吗？他顿时皱了皱眉头，感觉不太好。 那个桃花眼男人及时站在他的面前，道：“报告上尉，航道已经清出，要不要马上上岸攻击？” 170 后面那船散架了 英格拉姆扫视了一下左右，没由地一阵心烦意乱，抬眼一看几公里外的临东谷，原来缠绕在耳边的噪音源自于那里。阴沉说道：“谁能给我杀了那几个放屁的？” 然后又忍不住朝后面那艘破海盗船看了看，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小声道：“佛海，能不能让你这兄弟小点儿声，难道还不够丢人吗？” 没过多久，被唤作佛海的桃花眼男人驾了艘汽艇，到后面阻止那个黑rén dà汉继续丢人去了，作战人员则准备登陆，船队缓缓靠近。 令人震惊的是，当船队驶入被清除的雷区时，周边轰轰轰地响起一阵阵剧烈的bào zhà！猝不及防，骇人心胆！海浪怒打，水光飞溅，还有水雷bào zhà的火光和高温爆开的蒸汽，在一瞬间全部散开！ 震耳欲聋，经久不息，回荡在临东谷外的整个海面！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那里有水雷的存在，哈利油领地的人们差点儿就以为地震又来了！ 比地震后果更明显的是，无数的海鱼尸体浮出水面，浓重的血腥味道缓缓散开…… 然而，这么一番动静下来，基地的队伍大惊之下纷纷攘攘，最后却没有多少损失。不但船体几乎没受影响，站在甲板上的战士和水手们除了身上溅了一些近海的疫水，就没别的了。要知道基地的人们都是穿戴了各种装备的，这种程度的疫水对他们而言可以说毫无作用。 尽管场面惊人，英格拉姆却是松了口气。他本来一直为那些鱼的事情而奇怪，为什么排雷的人一过去就触雷bào zhà，那些鱼怎么就这么聪明？现在总算明白了，看来这些低等海鱼也并不是真的聪明，之前的表现也许是因为条件反射的缘故吧？比如投食的人一过来，海鱼就不由自主地围上去，从而养成了它们的这种惯性，当排雷的人过去时，它们把排雷的人当成了投食的人，于是也冲上去，便导致了之前的排雷一直失败。 英格拉姆点了点头，越想越是这么个道理。只是看着这染血纷飞的海面，还有那无穷无尽的海鱼尸体，他心里莫名有一股不好的兆头。 正想着，一些炮灰却已经冲了出去，开路的是一些工兵炮灰，他们带着简陋的排雷设施。相对于水雷，地雷的应对就简单多了，有了刚才的经历，他们终于明白哈利油领地不过是运气好而已，制作出来的水雷、地雷确实比较差劲。 大炮依然在轰鸣，并且频率变得更高，可距离太远，还是打不中半个人影。双方都开始行动起来，没人注意到这个时候已经没人在临东谷那边呐喊了，因为炮火声已经完全将人的生息掩盖。 机器的声音多了，人的声音少了，战争的氛围慢慢浓烈。 …… …… 在临东谷外的海底，叶苏孤独潜行着。 他用生命亲和的能力吸引了很多低等海鱼在这边聚集，并引导它们，在基地炮灰们排雷的时候刻意冲撞水雷，阻拦基地前进的步伐。 叶苏目前的能力还十分有限，一天一夜下来，尽管被吸引过来的海鱼数量不少，却都是些最低等的鱼类，毫无攻击力可言。所以当英格拉姆选择用网将海鱼们隔开再进行排雷以后，叶苏就无能为力了，这些海鱼甚至连渔网都冲不动。 所幸当初布下的水雷规模还不小，之前基地又损失了几个排雷设施，他们的人为了减少人力、物力和时间，就选择只清除一条航道出来。这样一来，就还有大量的水雷没有被清除。 因此，当网被撤掉，船队开始进来以后，叶苏马上吸引所有的海鱼撞响那些水雷。花费一天一夜吸引过来的海鱼，在这一瞬间几乎死伤殆尽！此时此刻，叶苏需要的不是直接的杀伤，事实上就算想造成杀伤他也无能为力，他的最大目的，不过是那凶猛的bào zhà声，以及铺散开来的血腥味道…… 接下来的事情，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好像真只能这样了。不过在此之前，叶苏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他朝声音的源头游了过去。 剧烈的bào zhà声中，那个身材高大、肌肉极其健硕的黑人停止了毫无意义地吼叫，汽艇上的桃花眼男人在半途也被震得停了下来。 唯独破旧的海盗船在海浪中摇摆。 忽然之间，那个独眼的船长大叫道：“他妈的！船怎么漏水了？我操！漏水了漏水了！不至于啊！我的船怎么会漏水？洞怎么还这么大？日！三个船舱都有裂口！难道终于要散架了？啊！真散架了！救命啊！救命啊！快救命啊——” 摇摇晃晃的破船，水手们全都惊慌失措起来。黑格丽尔家族的安德鲁爵士同样的不知所措。 可是在那连绵的bào zhà声中，并没有半个人注意到这边。因为这艘破海盗船，为了“保证安全”的缘故，独自一个跑了好远好远…… 等到叶苏游过去的时候，这艘船就已经迅速地解体散架了！很多人扶着船板，在那里拼命喊着救命。 叶苏慢慢靠近，无意却看到了一个奇怪的身影。对方穿着基地标配的捍卫者水下装备，跟当初阿泰斯特的那个手下一样，手里拿着防鲨梭镖，背上背着aps水下突击bu qiāng。毫无疑问，这是一个真正的捍卫者，炮灰不可能拥有昂贵的水下bu qiāng。那么，他在干什么？ 叶苏潜行在阴暗的海底，浑身长满了珊瑚甲质，对方显然没有注意到他。 那个捍卫者悄悄地游到一块船板的下面，瞄准了一个衣着华贵的黑袍男子，突然一梭镖刺过去！手法精准，一下刺中了喉咙，没有挣扎，没有呐喊，目标悄无声息地垂下脑袋，血液在身下蔓延。然后，那个捍卫者又伸手在对方的衣服中一顿乱摸，最后摸出了一个防水皮包，收进了自己的怀里。 事成之后，那个捍卫者又游到了一个健壮无比的黑人身下，握紧了手中的梭镖，准备再一次刺出去。 可这一次就没那么顺利了。 171 给我干死他们 一条小海鱼不经意间在他的眼前游过，阻挡了他的视线，也不知怎么就这么大胆了？他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被移开。接着又是几条小海鱼游过来，在他的身边翩翩起舞？ 捍卫者心想，老子啥时候也能够吸引小鱼了？难道有体香不成？想了想觉得荒谬，继续瞄准，开始发力…… 又一条小鱼在他的眼前游过，捍卫者还没来得及暴怒，就感觉喉间蓦然一凉，无数地热流从那里汹涌而出，接着剧痛涌来，四肢抽搐，世界一片黑暗！ 叶苏默默地从捍卫者的尸体上拿走那个防水皮包，为了不引人注目，他没有动对方的装备，只是另外取走了对方腰间的子弹——这东西掉在海底也能够说得过去。 叶苏苦笑着看着上面那个还在拼命大喊救命的壮硕黑人，摇了摇头，心想老子今天又默默地救了你一命，这个人情可怎么找你还呢？ 想归想，他的动作却没有停下，四周看了没有其他捍卫者，便拖着这个捍卫者的尸体游到另外一个身影的下边。叶苏一看对方是个独眼龙不像善类，便几刀结果了对方的性命。然后将两具尸体缠绕在一起，制造了同归于尽的假象。 再之后，叶苏就找了个地方隐蔽下来，这个时候没法儿上岸，毕竟进出领地只有临东谷这一个通道，已经被基地的人锁死了。 …… …… 临东谷，以李杰为首的一帮骑士带了两百个战斗人员守在谷口两侧。他们的手里现在有一些能用的武器，除了之前皮特积累的，还有最近得自于朱丽叶夫人、和平鸽子hào以及昨天那五个炮灰身上的装备。其中，又以那五个炮灰身上的装备为最好，合金弹头产的陶瓷装甲片、战术bi shou和清一色的史塔克产m1bu qiāng，性能卓越。 如果叶苏看到这五个炮灰的装备，就应该惊讶了，因为在五个多月以前，基地不会给炮灰这么好的待遇，至少不会每个人都有制式bu qiāng和防弹装甲片。那时候出任务，炮灰的很多装备都是需要自己准备的，所以经常是良莠不齐，有钱的拼装备，没钱的拼命。 难道是因为这次的任务特别重要？ 理所当然的，这些最好的装备都被哈利油的骑士们刮分了，毕竟他们的实力更强，总是冲在最前面，也更危险。只可惜除了40多杆性能尚可的qiāng xiè，其余的就有些不值一提了，领地大多数作战人员一般都还是只能拿着liè qiāngtu qiāng去拼命。 临东谷上的大炮，听声音、看威力都比较能够唬人，只可惜领地里的炮手都不太专业，命中率实在不敢恭维。 当然还有shou liu dàn。从理论上说，在狭窄的临东谷，shou liu dàn比什么都好用，只是这玩意虽然领地能够自己生产，却因为时间紧任务重，还要造水雷、地雷、qiān dàn、炮弹什么的，数量上实在有些不够，两百个战斗人员人手一个才刚刚好。 “看到没有？看到没有！他们都穿了防弹衣！人手一件防弹衣啊！” “我操！一会儿注意打他们的胳膊腿！奢侈！真他妈奢侈！” “肯定打不中啊！这枪准头不行啊！” “日！你怎么不说你水平不行？” “距离也不行啊，五十米的射程，还不如shou liu dàn呢！” “咱们垂直往下打，关射程啥事儿了？” “射程不够就瞄不准呀！笨蛋！” “搞得好像你能瞄准似的！” “怎么办怎么办？他们来了！” “shou liu dàn！shou liu dàn在哪里！老子轰不死他们！” 李杰抬手阻止众人的聒噪，大声喝道：“等等！人还没进谷，靠近了再打！” 另一名骑士拿着望远镜，面色凝重。“那是什么？迫击炮？” 李杰接过望远镜看了，命令道：“大家注意隐蔽，不要轻易暴露，尤其不要集中暴露！我们这一次的敌人不是几年前的冰岛，而是身经百战的基地武装！大家务必听从命令，失败了就不只是搭上自己和战友的生命，还有咱们身后的家园！” “是！”看来一番训练下来，还是能够逼出一点儿纪律的。 轰！序幕拉开，战斗开始推进。 基地的实力占据绝对优势，但领地也拥有百分之百的地利，加上最近缴获的武器、李杰的指挥，在初期倒也打了一个旗鼓相当。只是可惜，领地的人藏得很好，基地打不到，基地的人装备很好，领地打不中，所以打了好久，看起来特别激烈，双方都没什么伤亡。 当然，这也是距离没有真正拉近的缘故，都在试探性地攻击。 …… …… 瞭望台上，皮特眯起眼睛看了好久，志得意满道：“瞧瞧！咱们哈利油的战斗力也不差嘛！” 五个炮灰不置可否。他们更在乎的是，之前排雷的失败，以及那一场连续bào zhà后海面上的诡异嫣红。不经意间，他们的心底已然产生了阴影，难道海神真的存在？此外在另一方面，皮特男爵也没有骗他们，在哈利油领地，打仗时冲在最前面的，果然是骑士啊！骑士更像是一个单纯的荣誉，和普通领民的地位，竟然真是对等的！ 想到自己的身世，为了生活混迹在基地，还以为活得多么滋润，可是跟这zi you的哈利油相比，看着那些领民脸上露出的淳朴笑容，咱们的生活真的有那么好吗？看看那些胆小怯弱的领民，怎么能够躲在骑士的后面？难道他们不应该像炮灰一样送死在第一线？ 皮特笑道：“咱们这临东谷，可是一夫当关的架势，当年冰岛没攻进来，你们基地想攻进来，估计也不容易呀？” 话音未落，对面一声炮响，落地生花！ 破败的肢体炸向空中，创口变得焦糊！ 皮特嘴巴没能合上，嘶声大骂道：“干！给我干死他们！” 哈利油这边的阵地，几个领民看见基地半天打不着，以为对方跟自己一样是瞎打，便偷懒没有进行跑位，而是凑在一团借着地利举枪攻击，结果bèi po击炮手精准定位，一炮击中！ 172 战甲 叶苏曾经教过李杰，面对基地的迫击炮，一定不能过久地暴露自己，集中持久攻击乃是大忌。因为基地那边有极其厉害的“长眼炮手”，能够迅速地辨别弹道，对准目标，并发出有效的攻击。但李杰的经验还不是很够，没有第一时间指出问题，便导致了这个结果。 除非有迫击炮无法攻破的碉堡，那里才能保证持久有效的攻击。可是这里还属于战斗最前线，还没进入领地碉堡的射程范围之内。 因此哈利油领地在这一次战斗中的第一次死伤，就出现在迫击炮下。好在迫击炮还是稍微偏了一点儿，五个战士，被当场炸死的只有一个，其他四个则都受了程度不一的伤，被第一时间送到后面进行医治。 战斗的经验是需要血液来积累的，越往后去，代价只会越大。 在瞭望台上五个炮灰的看来，以领地目前表现出来的战斗力，根本不值一提，他们之前打探到的消息果然准确无误。如果不是神秘的“海神”力量在拖延，如果不是借着临东谷的地利，分分钟就被摧枯拉朽了。 借着迫击炮的掩护，基地武装继续推进。 当距离拉近到一定程度以后，shou liu dàn开始发威，实弹演习了半天的古董加农炮，终于也能够起到一点儿威慑作用了。 基地除了迫击炮外，还有火箭筒，只要找到目标，攻坚能力不用担心。他们的武器装备更好，炮灰们个个身经百战，躲避危险的本领也更强。幸亏领地占据绝对的地利，在有了防备经验以后基地制造杀伤的机会变少。 冲突变得剧烈，死伤的频率开始加大，只不过领地的损失更严重些，惨叫声时隐时现。 浓烈的硝烟，紧张地相持。 基地的炮灰们固然是久经洗礼，可这哈利油领地又是凭什么坚持？如果没经历过战火，就真的不怕吗？ 在五个炮灰看来，之所以哈利油还能够坚持，不只是他们的骑士发挥了带头模范作用，那些看起来不懂战斗的普通领民，竟然也越战越勇，但更关键、更让这些炮灰们嫉妒的是，哈利油领地那无比强大的医疗队！ 往往一个伤员下来，就有好几个医生凑上去，三下五除二熟练无比的正骨、手术、包扎、配药、打针，轻伤马上就能活蹦乱跳，重伤的也能基本不死！反观基地那边，按照炮灰们的经验，在这天寒地冻的荒郊野外，轻伤也能拖成重伤，重伤了也就意味着死了！ 看那手术的熟练程度，哈利油领地的这些医生，好像随便一个拉到基地都能享受捍卫者的待遇啊！随随便便一个领民，都能享受这么好的医疗？那些蓝砂藻之类的药物，效果可不比抗生素差多少，都他妈不要钱吗？贵族领地都是这样，还是说只哈利油才能这样？ 这个程度的医疗水平，难道也是海神的力量？ 不可思议！简直不可思议！ 当基地站稳脚跟，冲击力变得越来越强，哈利油领地的防线开始收缩，有限的战斗力不能死耗在第一线。 在临东谷中段，有一个较为宽阔的山坳，山坳的两头分别有一个关口，矗立着两座碉堡、两座炮台。领地的战斗人员就退到了这里，躲进了碉堡和战壕。很久以来，哈利油领地之所以能够守着自己这一亩三分地，近年还抵御着冰岛黑格丽尔家族的侵袭，靠的就是这无比的地利，坚固的碉堡与炮台。 在哈利油领地，这几座碉堡和炮台就有些历史了，连带着炮台上面的加农炮，也有些历史了，看起来十分古老。可事实上，哪怕经历了无数风雨，哈利油领地的两座碉堡却依然坚固，古董级的炮台上面，也不只有加农炮而已。 当领民们坚决退守以后，迫击炮、火箭筒拿领地的碉堡根本无可奈何。基地炮灰们靠着装备好、实力强试图硬闯，侥幸突破碉堡里面的扫射，才刚在山坳口露头，一阵噼里啪啦零零散散的炮弹铺洒而来，换取死伤一片！ 这是榴弹炮才有的效果！哈利油领地的加农炮打了半天都不准，其实都是障眼法，榴弹炮才是真正要用的武器。榴弹炮射程近，辐射面广，更容易控制，炮手们只要不是对着自己人瞎打，就能基本打中。这些榴弹炮之前并未被暴露，此时此刻才初露狰狞。 五个炮灰对此表示少许的惊讶，但也仅此而已了，毕竟探子不是什么都能打探得到，这一点他们问心无愧。在他们的心目中，对基地而言这根本不是问题，死几个炮灰就能修正的意外，都不叫意外。 也许是猝不及防，基地的攻击缓慢下来。 如果是黑格丽尔家族，攻击也就到此为止了，但哈利油这次的对手却是基地。令人无比惊惧的是，在少许的暂停之后，2部高达5米的人形战甲出现在临东谷！ 它们钢筋铁骨、无惧子弹，体格魁梧却极为灵巧，炮弹也能够及时躲避，对于陡峭的悬崖，它们竟然如履平地！ 这是战甲！基地的绝对王牌，整个n91hào基地只有8台！它们的维护成本极高，启动它们的代价也极高，因为它们都是不折不扣的油老虎！在能源紧缺的新时代，没有多少势力能够养活它们！ 叶苏在基地的时候，曾不知多少次打主意想学习它们的构造，却根本没机会。因为不只是操控，就连所有关于战甲的维护保养工作，都由捍卫者机修师亲自执行，炮灰完全没有接近的可能！ 尽管这只是联邦现役较低等级的魔虎二代格斗战甲，单价却还是达到了300万，性价比虽然比常规武器要低，但在很多攻坚战中，都能够发挥独到的作用。比如眼前的逆境，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减小人力损失，即使英格拉姆无比肉痛，也不得不将它们派出来，目的就是第一时间拆除障碍工事，速战速决。 陡峭而狭窄的临东谷本来是哈利油领地的优势，此刻却成为了这两台战甲的天然掩护，子弹灵活却不能破防，炮弹虽强却打不中它们。顷刻之间，在一台战甲的掩护下，另一台战甲靠近碉堡，达林机炮凶猛旋转，在坚固碉堡上面生生凿出一个深洞，一个zhà yào包被扔进去后迅速退开，再一个枪击引爆！ 轰隆隆！冰石翻滚，尘烟弥漫，矗立了上百年的ji qiāng碉堡，就此成为断壁残垣！ 凶猛果决，干脆利落！两台战甲马不停蹄，同时扑向另外那个碉堡！ 战甲之强，一至于斯！ 173 剑鳍鲨 可就在这个要命的时候，大后方传来急促地警报，接着就是远远超过之前的枪击炮声！两台战甲不明所以，却还是掉转方向，迅速朝回路奔去！ 在他们身后，那些好不容易攻进来的炮灰们，又屁颠屁颠地顺着原路返回。这些炮灰同样是不明所以，眼看着就要攻破了，前面就是一马平川，为什么选在这个时候放弃？ 瞭望台上的皮特却没有半点轻松。 从战甲出现到退走，领地的战斗人员在它们面前完全没有抵抗之力！从未经历过这种阵仗的领民们，显然被强悍的战甲给吓傻了，躲在战壕里面完全不敢冒头。 皮特眯起眼睛，望着临东谷外的方向，心里感叹道：慢慢，你到底还能给我多少惊喜呢？可我为什么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 …… 泰迪很生气，他秘密安排的亲信，怎么就死了？居然和那个刚收服的独眼龙海盗同归于尽死了？还是穿着基地的制式装备死的，这叫他怎么去解释？ 他妈的，穿了身高级装备在水下偷袭，打不过这名不见经传的海盗头子先不说，居然把自己的命都给丢了！把自己的命丢了也没关系，怎么尸体还不沉下去？自己毁尸灭迹也好啊！都是些什么人啊！还他妈捍卫者，依老子看全都是些吃干饭的货色！连炮灰都不如！ 幸亏在海盗船散架的第一时间赶到的是他泰迪，而不是英格拉姆那小子，多少给了一点儿紧急应对的时间，否则面对安德鲁爵士的死亡，老子手下的捍卫者莫名其妙出现在不应该出现的地方，偷偷摸摸与刚刚被收服的海盗头子同归于尽？这说得过去吗？搞得老子嫌疑很大啊？ 明明把握很大的事情，怎么就成这样了？安德鲁那家伙倒是死了，授权书也毁了，可最后别把老子给拖下水了啊？原计划不是要嫁祸给那个黑人炮灰的吗？现在那个黑人炮灰毫发无损是怎么回事？海盗头子跟老子的捍卫者纠缠在一起又是怎么回事？虽然老子下水是迟早的事情，但也不是现在啊！ 泰迪很烦躁，可现在也不是烦躁的时候，得赶紧编个理由，把英格拉姆那小子忽悠过去才是。 岸上的打斗激烈之后又平静下来，似乎陷入了某种僵持。可是当那两台格斗战甲从三桅帆船中出动的时候，泰迪就知道大局已定，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果然，英格拉姆的视线马上转移到了战场后面的这艘散架的海盗船。 那个名叫花佛海的漂亮炮灰，满脸急迫地跑这么快干嘛？手里面的枪居然还在上膛？我操！心怀不轨啊？ 泰迪的眼珠子溜溜直转，刚想到一个嫁祸给花佛海的馊主意，突然之间脚下的汽艇却剧烈地摇晃起来！“**！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好像船下面有东西！”舵手也是惊疑不定。 “有东西？能有什么东西？”泰迪疑惑道，他突然联想到手下的离奇死亡。 “好像是——鱼？” 泰迪的脸色瞬间发黑，道：“鱼？鱼有什么好怕的？” “鳍！鳍！” “鳍？”泰迪愈发地疑惑不解，“特么鳍有什么？啊我操！鲨鱼鳍！是剑鳍鲨！剑鳍鲨啊！**！快走！特么发什么呆！给老子快啊！快！快！上岸去！去岸上！” “哦！哦！”舵手如梦初醒，档位一掰，气浪在身后涌动，躲过一头跳跃起来的剑鳍鲨，飞速朝岸边奔去！ 一身冷汗的泰迪定了定神，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接着脚下一用力，那具捍卫者亲信的尸体应势掉进了水里，被拥上来的鲨鱼们争相夺食。然后他举起一个喇叭大声叫道：“紧急情况！紧急情况！战线收缩！马上收兵！保护战甲平台！是的！马上——啊！我亲爱的菲尔普斯！救命啊！我英勇的菲尔普斯！” 嘴里在叫，汽艇却以最快的速度离开那具烫手的尸体。 剑鳍鲨迅猛增加。 …… …… 眼看着大局要定，收兵？英格拉姆的眉头紧紧皱起，一直守着本分的泰迪少校，怎么开始插手战斗指挥的事情了？正疑惑着，就看到不远处平静的海浪开始了剧烈涌动，无数的鲨鱼鳍浮现在水面上，开始围攻之前由于海盗船散架而落水的那些人。 英格拉姆大惊失色，道：“吹hào！收兵！所有人！所有船队！为三桅护航，保护战甲平台！” 一声令下，基地炮灰撤并，两台魔虎格斗战甲也开始撤离。 花佛海的汽艇刚到散架的海盗船那边，堪堪救起那个黑人炮灰和黑格丽尔家族的几个人，便有无数剑鳍鲨围了上来。汽艇打响，试图转向，却被剑鳍鲨们拦住了去路！ 由于泰迪之前的刻意摆布，海盗船脱离其它船队有一海里还多，现在过来的剑鳍鲨越来越多，等待救援也不是办法。 “干！老子的喇叭带了没有？”壮硕的黑rén dà汉惊魂未定地说着没脑子的话。 花佛海沉下眉头，桃花眼凝成两条狭长的缝，怒道：“你能不能给我闭嘴？还嫌引来的鲨鱼不够多吗？” 黑rén dà汉无辜说道：“我就是声音大点儿啊？难道这些鲨鱼过来也跟我的大嘴巴有关系？” 花佛海没有理他，拿起手中的m1，开始了射击，试图杀出一条血路。 舵手拼命地操持，试图见缝插针。可惜还不到10米，又被拦住了去路！ “用shou liu dàn？”黑rén dà汉建议道。 “根本不够！”花佛海摇头道，“威力不足以轰开一条血路，动静太大只会引来更多的鲨鱼！” “那怎么办？” 花佛海脸色一沉，看向汽艇上一具衣着华贵、却已经被鲨鱼撕咬得有些破烂的尸体。 三个来自黑格丽尔家族的一阶能力者看出来者不善，怒道：“你要干嘛？” “借尸体一用！” “凭什么！”一名能力者怒道，其他两个人也站起身来。他们都是一阶能力者，在黑格丽尔家族的地位也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在基地少校面前装装孙子也就算了，啥时候一个炮灰也能骑到他们头上来了？借尸体干嘛？不问可知，是用来引开鲨鱼的！ 174 花公子 汽艇之外鲨鱼环峙，汽艇之内却开始对立起来。 基地这边三个人，分别是花佛海、黑rén dà汉和舵手，黑格丽尔家族也是三个活人，至于那具尸体，自然是死去的安德鲁爵士了。安德鲁爵士好歹也算一个贵族，这次背负着家族使命而来，却在这异地死得不明不白，现在基地的炮灰竟然还要拿他的尸体去引开鲨鱼？其他三个人自然极为悲愤。 花佛海冷笑道：“如果不用死的人，那么活的也许更好。” “我倒想知道，谁活谁死？”另一个能力者同样冷笑道。 基地在岸上的部队正在撤离，船队纷纷聚集在三桅周围。炮火连天，一边对抗着不断增加的剑鳍鲨，一边缓缓朝岸边靠近。只是如此一来，救援花佛海这艘汽艇的希望可就彻底没了。 花佛海用他漂亮的桃花眼静静凝视，道：“你们可以试试。” 浅滩地带，两台战甲小半个身子沉浸在水里，输出着凶猛的火力，却还是有无数剑鳍鲨向他们冲过去，无惧生死！2艘三桅、6艘双桅、4艘突击艇和十几艘汽艇，火力全开，临东谷外的海面迅速被腥血染红！ 然而飓风海洋是无限大的，海兽也是接近于无穷的，更何况这些剑鳍鲨不比之前那些软柿子，它们大多都是有品阶的！ 在临东谷内的炮台上，古董级的加农炮们再次焕发着第二春。尽管这种远程的炮火多半都打不准，但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打中了呢？基地真的就那么不在乎吗？ 哈利油领地的瞭望台上，五个炮灰目瞪口呆地望着这壮烈一幕，不需要西门庆、潘金莲们继续xi nǎo，他们已经不自觉地喃喃念道：“伟大的海神啊，请赐予他们风暴，赐予我们一切反抗的力量吧……” …… …… 当花佛海杀心骤起，准备出手的瞬间，在汽艇后方20米左右的地方，突然几具剑鳍鲨的尸体四分五裂地浮出水面，血液纷染扩散。围困着汽艇的鲨鱼们顿时蜂拥而去，压力骤减。 “走！”花佛海喝道。 汽艇左弯右拐，穿越剑鳍鲨群！ 黑格丽尔家族的三个能力者也突然冷静下来，不知为什么他们刚刚浑身冒出一股冷意，仿佛下一秒就会置身死地？可他们眼前明明只有三个炮灰，其中一个还在操控汽艇，为什么会有这种耻辱的感觉？此刻险境解除，骤然放松，却还是有股难以抹去的惊惧。 唯独那个黑rén dà汉若有所思地看着身后的海面，喃喃说道：“我说公子爷，为什么在这个地方，我老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好像当初我们四个做任务的时候，把命交给彼此的那种感觉？” 花公子沉默，许久才道：“没有我们四个了，以后都只有我们俩，这话不要再说了。” 黑rén dà汉点头道：“好吧，今天的事情，谢谢了啊，我强森又欠你一命。” “我欠你的也不少。” “说的也是。”黑rén dà汉嘿嘿笑道，“不过咱们欠人命最多的，还是他啊……” 花公子没有回答，冷冷地看了那三个黑格丽尔家族的能力者一眼，在靠近船队的时候，又投身于大队伍和剑鳍鲨们的战斗中去。 强森暴吼一声，粗壮的肌肉鼓起，随手提起一杆粗大的加强版rpg火箭筒，瞄准剑鳍鲨最浓密的一群，轰然射去！ 三个黑格丽尔家族的能力者直接被晾在一边，刚刚还针锋相对，转眼就被无视，这就是基地的底蕴吗？难道他们仨的一阶能力，真的连基地的普通炮灰都比不了？ 不过当看到某些炮灰们无比丰富的临战经验时，他们也不得不承认，习惯了在贵族城堡养尊处优的他们，可能还真的比不上这些时刻战斗在生死线上的炮灰啊！那么，之前他们的表现，到底是忠诚勇敢呢？还是无知愚蠢？ …… …… 一天的战斗结束，基地还是赢得了最后的胜利，只是损失令人难以接受。 快艇损失了1艘，双桅损失了3艘，汽艇损失了8艘，dàn yào消耗掉了二分之一还多，民夫、船员、水手等非战斗人员死伤较重，大概有100个左右的巨大伤亡。好在两艘三桅都加装了铁甲，船也够稳，战甲平台等关键物资没有损失，战斗人员也没有太严重的折损，1个捍卫者、7个炮灰死亡，伤者十多个。不过加上一天前死在临东谷的，战斗人员共死了1个捍卫者，32个炮灰，伤者就更多了。 至于打死的剑鳍鲨，难以计数，整个临东谷外的海面，都已经被彻底染红，浮尸再多点儿都可以供人步行了。如果不是近海地带一般不会有变异鲸鲨之类的大型海兽过来，剑鳍鲨已经是极限，这一次战役之后，基地也许就得考虑退兵了。 要知道他们被逼到现在这个境地，甚至都没有踏进哈利油领地一步！ 这一次基地先锋，一共有20个捍卫者，200个炮灰，其余的主要就是从各个地方收编的民夫、船员、水手之类的，也有200个左右。目的一方面是成功在哈利油领地落脚，另一方面就是做好主力来之前的必要后勤准备，包括基地最重视的战甲平台建立。 所以先来的200个炮灰中，三组和四组的人最多。三组主要负责战时工事、临建设施等等，四组则是综合打杂的，其他组干不了的事情他们都可以上。 只是经历过这一次莫名其妙的战斗，战斗人员先不说，那些好不容易征集过来的200个民夫，一次性损失一半！剩下的也多半形成了心理阴影，已经不太愿意为基地效力了。这么一来，任务还没开始，就已经失败了一半，前期准备工作还怎么完成？耽误了基地主力乃至议会的事情，怒火谁来承担？ 各怀心事的夜里，捍卫者和炮灰们纷纷开始休整，只留了几个炮灰轮值守夜。 属于英格拉姆的快艇，狭窄的船舱内。 上尉那疲惫的声音响起：“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地方给人的感觉非常古怪。” “怎么了，上尉？”一个女子的声音冷静问道。 “外面流传的消息很多，尤其是那些水手和民夫，现在有些救赎者也开始传了。” 175 祭拜海神 “他们传什么了？” 英格拉姆道：“海神，听说过没有？” “海神？上尉也相信这个吗？” “我不相信，可我无法说服别人不信。”英格拉姆沮丧道。“有时候我自己都感觉有点儿不对劲。” “中校的叮嘱还在耳边，上尉就要失去信心了吗？”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一点建议？”船舱里面响起悉悉索索地tuo yi声。 “上尉，我只是一介女流……当然，只要您想要，我一切都是属于您的。” “我想听你的真话，我知道你可以给我最好的建议！”英格拉姆沉闷地喘息道。 女子沉默少顷，道：“这个时候您更应该出去安抚那些受伤的战士们，而不是待在船舱里面和我在一起。” 船舱里面微微一静，然后是上尉的低声咆哮：“我去安抚他们，可谁来安抚我？” 女子叹息问道：“您一直担心泰迪少校，现在却不担心了？” “担心？可现在那些民夫死伤大半，最应该伤神的是他，而不是我！”英格拉姆试图冷笑，却很难笑出声。“出发的那一刻就交待了，我指挥战斗，后勤的事情他来负责……” “上尉，您真是这样认为的吗？” “好了，我真不愿意想下去了！这个地方除了你，我不知道谁可以真的倾诉。你知道吗梦露，如果可以，我愿意和你一起，找个没有人的地方，生生世世活到老！” “我说过上尉……我的一切……都是属于您的……”梦露梦呓般地轻吟着。 深夜，快艇轻轻地摇动，寒风吹透了人心。 蓦然又是一阵嘹亮的喇叭声从临东谷那边传来：“伟大的海神啊！我们期待您的仁慈，可当恶魔来临的时候，我们更需要您的守护！伟大的海神啊！请赐予他们风暴！赐予我们一切反抗的力量吧！” “海神说，众生都是平等的，她的爱本应该属于每一个脆弱的人。但人的内心往往充斥着自私，于是就有了傲慢、贪婪、**、嫉妒等原罪，并施加在无辜的人身上，便成了她所不喜的罪恶！” “但一切并未结束，黑暗终会迎来曙光，海神将为迷失的人们指明方向！卑微的人啊，不要被那些高高在上的屠夫们迷惑，撕开他们虚伪的皮囊，里面全装着罪恶！对于罪恶的人，海神将赐予最坚定的怒火，但对于渴望救赎的人，她永远心怀慈悲……” 反复听着这些蛊惑人心的话，英俊的上尉站起身来，穿戴好自己的装备。 船舱外面传来敲门声。 “谁？”上尉迅速恢复了一贯的从容与自信，就好像之前那个沮丧而颓废的脆弱男人从未出现过，刚刚说的情话自然也都算不了数。 “花佛海。” “你来做什么？” “请战。” “请战？” “那些声音太蛊惑人心了，我们的军心十分不稳定。我想带人过去把那个钉子拔掉。” 英格拉姆走出船舱，面对这个比自己更俊美的炮灰，摆手说道：“他们占着地利，还有一座坚固的ji qiāng堡垒，炮台也是完好无损的，极有可能埋伏了陷阱，晚上过去并不理智。另外我们的战甲今天战斗了大半天，也需要保养。” “可是少校那边……” 英格拉姆皱眉道：“少校那边怎么了？” “他在船上置办了香案，带了一群人在那里祭拜海神……” “**！”上尉那张英俊的脸瞬间扭曲。“走！带我过去！” “就在远行hào三桅上面，进去就能看到。要不我就不去了吧，一会儿带帮人上岸偷袭？” 英格拉姆回头，深深地看着花佛海，认真说道：“佛海，我知道你为基地的真心，也知道你想争取功劳，竞争捍卫者的资格。放心吧，中校那边我一定会为你争功的，但至于这种明显送死的任务，就不要去了吧。” “是，上尉！”花佛海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 …… “伟大的海神啊！从今以后我就是您最勇敢的小弟！为您卖命！为您供奉！大把的妖精币！最漂亮的小妹子！可既然做了您的小弟，以后就不要打我了吧？小弟我没想攻打您的子民，小弟只是过来帮忙的啊，完全是他们误解了呀！您老不会误解吧？” 才刚踏上甲板，泰迪那懦弱的声音就已经传来。 远行hào的船舱里面点着香烛，旁边围了一大群民夫、船员、水手、炮灰什么的，甚至还站了一个捍卫者！随便一数就有百多hào人，这是要密谋zào fǎn的节奏吗？ “少校！” “哈？嘘——”泰迪一惊，看见来的是英格拉姆，赶紧小心翼翼地凑过来，神神秘秘地说，“哎呀上尉，咱们小点儿声，别招惹海神他老人家了，招惹不得呀！” 英格拉姆的脸色阵红阵白，憋了多少天的怒火终于再不能忍，怒道：“少校！哪里有什么海神！我怎么没看见！” “能看见的，还叫什么海神？”泰迪煞有其事地说。 “是啊是啊！是啊是啊！海神不可见，却无所不在！”一群民夫、船员和水手们议论说道。他们常年生活在海边，对有些事情还是比较忌讳的。至于那些炮灰和仅有的捍卫者，看见英格拉姆过来就没敢吱声了。 英格拉姆强忍怒气，大声道：“少校！我有事情单独向您汇报！” “汇报什么，不能让我们先祭拜完？” “情况紧急！”英格拉姆愤然说道。 “这里不太方便吧？” “就在这里！” 到了这一步，再傻的人也知道两名高官之间应该是出了点儿问题的，与未知的神秘相比，还是眼前的怒火更难承担。围聚的人们纷纷散开。 “哎哎！别走啊！祭拜还没完呢！”泰迪试图挽留，却哪里留得住？也就不明所以的黑格丽尔家族三个人在一边呆着，似乎还搞不清楚状况。其实他们根本就是不知道往哪里去。在他们旁边，安德鲁爵士的尸体倒是被装扮得蛮好，几乎看不出被鲨鱼撕咬的惨样了。 176 这都是命啊 “少校！” 泰迪没搭理英格拉姆，而是神情肃穆地朝着那个香案合十好久，嘴里边碎碎念碎碎念了半天才回过头来，说：“好了，我已经让海神原谅你的冒失了。说吧，现在拿什么感谢我？” “哪里有什么海神？我们钢铁联邦的子民，从来不信这一套！少校！您实在要信，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哪怕是一个人默默地信，也比一群人围着好啊！” 泰迪勃然一惊，道：“你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说，海神，不能信！” 泰迪干脆坐到一边，摊了摊手，道：“不信海神？那你说说，怎么办吧？那些剑鳍鲨是怎么回事？那些莫名其妙bào zhà的水雷又是怎么回事？大部分人都信了，人心已经开始不稳，不想办法顺着来，你还想硬干不成？” 英格拉姆怒道：“少校！您怎么这么糊涂！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海神！” “好吧我糊涂。”泰迪点了点头，“你是想说，这个哈利油男爵，手下有一名超级通灵者，能够在水下召唤这无数的剑鳍鲨跟我们作对？还是想说，这个哈利油男爵，拥有史塔克城的无线遥控技术，能够zi you地控制水雷定点bào zhà？” “事实证明那些水雷都是海鱼撞击才bào zhà的！那些剑鳍鲨极可能也是因为那些bào zhà声，和大量死去的海鱼才被吸引过来的！我相信这一切都是巧合！” “巧合？嗯，我也可以相信这是巧合，但其他人会相信吗？” “可您从来就没有朝无神论的方向引导！反而带头相信海神的存在！”英格拉姆终于说出了内心的质疑。“您根本没有起到好头，这直接让我们的军心涣散，影响我们的任务！到时候一旦任务失败，议会追究起来，谁来承担责任？” 这话说出来就重了，矛盾似乎要敞开。既然都上升到了议会的高度，泰迪很难再左顾而言他。 此情此景，呆在一边的三个黑格丽尔家族能力者是真难受。他们这会儿总算是看出两个基地巨头出了问题，可争吵的过程中又把他们当成空气，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简直想哭。 “无神？你不信上帝吗？”泰迪却一点没有被怼的觉悟，只是带着轻微的嘲讽，淡定且自然地转移话题，“那你把教皇陛下，放在什么位置？” “那是一回事吗？”听到泰迪这故意胡搅蛮缠，英格拉姆脸红脖子粗了。“教皇陛下远在救赎之山，从不干涉联邦内政！他的存在只是一个信仰，单纯的信仰，您是真不懂吗？海神！海神？百年前还有无数这样装神弄鬼的存在，但都被大总统干掉了！” 泰迪眨了眨眼睛，道：“哟！我不懂，那你的意思是说，上帝不存在咯？教皇陛下孤身在绝境长城外镇守圣地，这么伟大的付出，怎么就是单纯的信仰了？你刚刚说谁装神弄鬼？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在亵渎上帝？” 上帝不存在？亵渎上帝？三个黑格丽尔家族的能力者总算听到了个关心的话题，顿时惊恐起来。新时代的人们，固然崇尚物质，因为他们听说过唯物主义辉煌的那段历史，可是在内心深处，却不得不依赖强有力的信仰。正好教皇远在救赎之山，很难干涉联邦内政，并且情怀十分伟大，所以联邦zhèng fu也需要这样的信仰来稳固自己的统治。于是在历史和权谋的促成之下，上帝就成为了不被联邦zhèng fu承认，却在普遍意义上心照不宣的至高神。 看到泰迪这么断章取义，英格拉姆憋得面红耳赤，却又不好怎么往下争论。尽管骨子里不信上帝，却不能这样说话，毕竟连大总统都不敢明确否认上帝，而且这里还有三个外人。“我说的是海神！哈利油嘴里面的海神，根本不存在！” “上帝的化身千千万万，在山上是山神，在海里面自然也就是海神，这难道不好理解？你为什么非要与所有人作对？” 是啊，他为什么要与所有人作对？难道整个世界都错了吗？三个黑格丽尔家族的人也茫然地看向英格拉姆，就好像看待一个魔鬼。 看到一边满脸怀疑发着愣的黑格丽尔家族能力者们，英格拉姆怒道：“难道你们也相信哈利油的那什么海神？” “为什么不相信？”三个人异口同声。 英格拉姆冷笑道：“你们的安德鲁爵士这样死得不明不白，就准备这样放弃复仇了？” “海神杀的，怎么复仇？这都是命啊！”看来这三个人被xi nǎo洗得不轻，连费切尔子爵的口头禅都拿出来说了，泰迪果然有他的一套。 “难道你们从来就没想过从现实中找原因？安德鲁他为什么会死，直接原因是什么，这里就没有一个承担责任的人了吗？” 泰迪阴阳怪气道：“英格拉姆上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到了这一步，英格拉姆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直接说出自己的怀疑：“安德鲁爵士是您派到后面去的，喊话的事情也是您安排的。如果不是您，他会受到剑鳍鲨的袭击吗？” 泰迪这下也发飙了：“小子你什么意思？老子是故意的咯？你要知道！整个事件唯一死掉的捍卫者是老子的属下！菲尔普斯！要不是老子把船安排在后面有个警示，咱们说不定现在就全军覆没了！你小子在这里逼逼个毛线啊！你以为任务失败了老子就有好果子吃？老子负责后勤，负责战甲平台的建立，现在都不知道下一步咋办，你以为老子不急？现在授权书也没了，攻打贵族名不正言不顺，和谈你又不愿意，不临时抱佛脚信一信海神，你倒是找一找出路啊？” 这也正是英格拉姆想不明白的地方，明明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为什么泰迪看起来总爱拖后腿？难道真是因为脑子糊涂？他微微一愣，缓和语气道：“我什么时候说过和谈不愿意了？” “如果要和谈，现在还谈得了吗？”泰迪嘿嘿冷笑。 177 这锅我不背 泰迪的思维极其跳跃，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偏偏又不能不接茬。一番对话下来，英格拉姆完全是疲于应对。“为什么谈不了？只有我们愿不愿意的份，还轮得到哈利油说话？先不说咱们的主要战斗力基本无损，就算dàn yào少了战斗力减半，可干掉哈利油那点儿兵力，还不是轻而易举？” “我不同意！基地攻打贵族领地，师出无名，议会那边首先就通不过！更何况海神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都不清楚。这么不明不白的，我不支持！” “那到底怎么办！” 泰迪幽幽说道：“不战，也不和，咱们就这么耗着，是最保险的做法。” 英格拉姆冷笑道：“我总算看出来了，您还是想拖！” 泰迪摊手道：“随你怎么说。安德鲁爵士已经牺牲了，授权书也不见了，科尔来了我也这么说，有本事他去打啊！没有说法就攻打贵族领地，这锅我可不背！连带的也不行！” …… 吵吵闹闹又是一天过去。 基地的人分为两派，一派主战，一派建议维持现状。 临东谷上的xi nǎo叫唤一直持续，基地的先锋们人心惶惶。 花佛海再次请战，英格拉姆上尉也觉得不能再拖，立刻发布军令，强势弹压消极怠战情绪，甚至处死了那个崇拜海神的捍卫者，才勉强收住军心。 而泰迪那边自从和英格拉姆吵了一架之后，倒是没有再拖后腿，至少主动祭拜海神的事情没干了。不过除此之外他对什么事情都是不管不问，每天就守着战甲平台的那艘三桅，和从海地盛筵带过来的那个抽搐女昏天暗地地过。 事实上英格拉姆也没指望过他什么。 一番动员之后，基地打着为黑格丽尔家族安德鲁爵士报仇的名义进攻，好歹也有了一个出兵的借口。 两台战甲再次出发，战斗人员几乎倾巢而出，就连英格拉姆也带着十几个捍卫者冲了出来，不过他们的职责更多是在炮灰后面督战。这个程度的战役，还轮不到他们捍卫者冲在前面。以基地这强横无匹的实力，干掉哈利油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只是这个时候又出现了一个插曲。英格拉姆前脚刚出来，后面泰迪少校所在的那艘三桅上面就竖起了一面硕大的白旗，上面写了几个大字：贵族的利益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上尉？”一名捍卫者看到这情景，气愤不过地问道。“少校这到底是为安德鲁爵士的复仇打气，还是在为哈利油男爵站台？” 英格拉姆简直是七窍生烟，站在原地忍了好久，恨恨说道：“黑格丽尔家族的地位高于哈利油！少校这是在为复仇打气！通知全队！务必保持专注！别向后看！前进！” “是！上尉！” 队伍前进，无声无息。 奇怪的是，距离上次战斗过去了不到两晚上一个白天，情况似乎有了很大的变化。队伍进入临东谷，一直到靠近碉堡，都没有遇到半点儿抵抗，只是能够看到一些身影从两边跃过，似乎是对方那些拙劣无比的探子。 瞭望台上，皮特带着五个基地炮灰在这里继续观看演出。这回他也穿得富丽堂皇十分biàn tài，看起来心情似乎不错。当他举起望远镜，看到基地三桅上面的那句“贵族的利益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时，心情就更不错了。 “看来你们基地也有明白事理的人啊！” 五个炮灰点头称是，简直是与有荣焉。 …… …… 碉堡完全是一个摆设，战壕里面没人，就连炮台也被放弃了，上面就剩七座惨不忍睹的加农炮。估计是前天打得太猛，老朽的躯体几乎都已经报废，dàn yào什么的则都已经被搬走了，之前出现过的榴弹炮也消失不见。 难道他们要放弃临东谷？ 英格拉姆一阵冷笑，哈利油领主倒是明智，知道负隅顽抗就是死路一条。可放弃了临东谷这唯一的天险，为什么还不直接投降？ 本来基地是没想过要nuè dài你这贵族，可现在咱们损失这么大，对你男爵本人是不会做什么，但身边的情人、下面的喽啰可就说不好了啊！ 英格拉姆登上炮台，向四周看去，视野一片开阔。这个临东谷果然是个天造地设的军事屏障，两侧陡峭，谷道狭长，除了战甲，装甲车、坦克、自行火炮之类的重型武器全都开不进来。如果不是基地太强，凭着黑格丽尔家族那点儿实力，确实很难对这里造成影响。也难怪他们攻打了几次都无功而返。 也好，再牛逼的天险，终究要变成基地的了。只待基地再次跟黑格丽尔接上头，把他们的授权书搞到手，就能顺理成章地接过这里的控制权。至于那个哈利油男爵么，自然是好好地优待，守着他的男爵城堡就行，可要想做什么事情自然是不用考虑了，凡事都有咱们基地为他参谋嘛！ 站在炮台上拿着望远镜，之前积聚在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突然一个镜头从眼前扫过。英格拉姆眉头一皱，望远镜调回去，在西边2公里左右的地方看到了一个高台，上面或坐或站呆了十几个人。只是其中有5个人怎么看怎么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除了那5个人之外，还有一个人的服饰极为华丽夸张，他长了一双三角眼，戴着镀金的头箍，头发披散着，脖子上还戴着镀金铁链，嘴里叨着雪茄，穿着鸡毛大衣，旁边或跪或站有几个měi nu，正在无微不至地捶腿按摩服侍着，甚至大冷天的还有人拿着蒲扇给他扇风！此外在这些人身后，还有几个人穿着破烂的装备，像是战斗人员的样子，不过模样极其寒碜。 难道这就是哈利油男爵？ 他这是干嘛？摆好了姿势准备投降？ 英格拉姆默默地想着。明明是一个贵族，怎么看起来比爆发户还不如？品味怎么都低级到了这个地步？比起古老的黑格丽尔家族，似乎差了蛮远啊！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老子荒唐，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英格拉姆志得意满地命令道：“全体都有！全速前进！占领哈利油！” 178 英格拉姆的野望 推进十分顺利，连摧枯拉朽都没有，直接是面对空气。 经历过之前的接触战，英格拉姆确认了哈利油领地的底细，果然那罗伊、格林带着几个炮灰得到的消息还算是比较靠谱，哈利油领地确实不值一提！此刻他由衷地相信，之前那些意外，完全就是意外而已！ 因为到目前为止，哈利油那边确实没出现什么值得一提的东西，最好的装备也比基地这边最差的炮灰差，作为一个传承贵族，混成这个样子早该断绝了。听说这个哈利油男爵如今二十多了还没留下半个子嗣？嗯，回头跟中校建议一下，以后他就不需要再有子嗣了。只待哈利油男爵的传承断绝，就算议会那边不出具贵族撤免文件，基地也可以用保境安民的名义强行占领了。 至于那个总拖后腿的泰迪少校？英格拉姆大概想通了对方要的是什么。要知道泰迪作为基地的农牧官，虽然有着很大的话语权，却没有基地武装的指挥权。可身在废土，对于强横的武装指挥权，谁不想要呢？谁甘心一直就搞个后勤？说到搞后勤，人家席拉里还不太一样，多少有一些来自维多利亚城的嫡系，这泰迪呢，靠一点儿俸禄和**又能养活几个亲信？ 这一次行动，名义上是以泰迪为首，可谁不知道泰迪只是一个傀儡？真正的指挥权全都在他英格拉姆手中！要知道他可是科尔中校的亲信，而科尔中校自从内勤长官席拉里叛逃之后，在基地几乎是一手遮天了，地位之高完全不是泰迪能比的。恰好武备营阿泰斯特失踪，这么久下来毫无消息，很可能就是死了。如此一来，谁去补缺？科尔中校推荐的人当然是最有含金量的！ 所以，阿泰斯特死后，武备营副统领牛大力直接被科尔安排在身边，至于这先锋的巨大功劳，就给他英格拉姆来挣了！故而他的前途是无量的，只待这一次把事情办好，就有足够的资历来争取武备营统领一职！ 武备营统领，毫无疑问的基地巨头，负责所有炮灰的调配事宜，配合锋线营的一切行动。如果他英格拉姆坐上了这个位置，在科尔中校的扶持下，泰迪少校又算得了什么？ 当然武备营统领的位置，泰迪是争不了的，毕竟他从来不以战斗力见长，农牧官的位置反而最适合他。可这根本避免不了另一种可能：泰迪自己好不了，却也见不得别人好。 之前英格拉姆还想不通，现在明白了，这人的气度太差。英格拉姆心想，如果换了是我，还不拼命地拉拢这未来的潜力股？反正左右不了，为什么不直接成全？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是纯shǎ bi啊！ 算了吧，人家心理扭曲，拖拖后腿什么的英格拉姆还是能够理解，只要不是明目张胆倒戈相向，也就够了。反正指挥权不在泰迪那边，顶多吹吹风造造谣，出不了大事。要说倒戈相向，区区一个泰迪还没那胆子，也毫无意义，毕竟以他的那点本事，离开了基地的平台几乎一无是处，基地是他最好的选择。 跟着大部队一边走一边想，不一会儿就冲出了整个临东谷，眼前果然是一片开阔一览无遗一马平川！只是500米外站的那坨人是几个意思？准备打仗的话，有战壕不进、有街垒不躲是要闹哪样？甩开膀子对轰？准备投降的话，站姿似乎不怎么诚恳啊？为什么还都拿着枪？反应未免也太慢了吧？英格拉姆的心中冷笑，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反应再快也迟了！ 基地的武装人员在魔虎格斗战甲的带领下，迅速铺开阵势。只是忽然之间英格拉姆感觉有点儿不对劲，为什么这里的土，好像全都是才翻新过的？地雷吗？好像不对，除了200米外明显的战壕、街垒等工事之外，眼前完全是光秃秃的一片，没发现压、松发按钮，也没有拉发引线，战士们跑过去一点事没有，又怎么会有地雷？ 那，到底是要干嘛？为表诚意多挖几个坑随时准备活埋？投降要是能够这么彻底，也还真省事了！英格拉姆上尉不知所谓地想。 蓦然之间，又是一阵噪音响起：“海神说，对于侵犯他子民的罪人，将赐予最坚定的怒火，在恐怖的哀嚎中爆裂！那些可怜的废土弃民啊，请不要再为虎作伥，甘愿作恶魔的先驱！炮灰在恶魔的眼中，不过是踩在脚下的石头，是没有希望的傀儡！如果你们执迷不悟，将承受与恶魔同等的怒火，但如果你们选择臣服，海神将不吝啬自己的仁慈……” 英格拉姆皱起他英俊的眉头，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要是想拉拢，手段未免太拙劣了。之前在外面的时候多少还有点儿敬畏，但现在都打到你家里来了，我们的炮灰马上就可以享受你们的积蓄，玩到你们的闺女儿了，会管你什么怒火与仁慈？ 猛地一声bào zhà在场中响起，一台战甲的脚边被炸出了一个深深的洞，看着触目惊心，所幸没有什么伤亡。 基地的武装人员们正聚精会神地听着那噪音，这突如其来的bào zhà倒是将他们吓了一大跳，好吧，没什么伤亡，但真的会没什么伤亡吗？有人的心里边已经开始打鼓了，之前在海上的时候，那莫名其妙的bào zhà也说是没什么伤亡啊，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英格拉姆的眉头都已经散不开了，这又是在干嘛？真有地雷？地雷怎么现在才炸？难道是因为质量太差的缘故？他再次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那些战壕与街垒修建得有些奇怪，勉强围着临东谷绕了几圈，挖出来的坑却歪歪斜斜深浅不一，有的射击口甚至朝着哈利油腹地！ 英格拉姆一愣，摇了摇头，真有点儿感觉啼笑皆非，如果基地的武装人员都是哈利油这个水平，估计他也不用混了。这简直不要太废！就这个鸟样，对方还想挑拨离间？“大家不用担心！这地雷是因为质量太差了！埋置的水平也差！咱们只要冲进去！就立刻能粉碎他们无耻的谎言！” 179 在海神的指引下放炮 “无耻的谎言！” 这话说完，果然再没有第二声bào zhà响起，战士们顿时都放下心来。有的甚至吹起了口哨，放松说道：“嗨上尉！为了显示您的公平，也为了击碎他们无耻的谎言，一会儿享受měi nu的时候，是不是也让咱们武备营拔个头筹呀？” “哈哈哈！是呀！让咱们拔个头筹！击碎他们无耻的谎言！”炮灰们纷纷附和道。 英格拉姆心中也是非常高兴，想到成功就在眼前，武备营统领的职位唾手可得，更觉得应该拉拢拉拢这些炮灰，好好地与民同乐一番。于是说道：“说得不错！在我英格拉姆手下，捍卫者和救赎者的地位是一样的！以前一样，以后也一样！一会儿咱们先占领男爵城堡，干掉对方所有的战斗人员，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大家了！” “吼吼吼！上尉万岁！上尉无敌！上尉永垂不朽——” 轰地又一声炸响。 这次的声音很小，像是一枚哑弹bào zhà。不过气氛因此而静了下来，有些凝固。 “上尉？这是？” 英格拉姆摇了摇头，道：“这是他们的地雷，还是那句话，质量太差！不用管！我们的迫击炮手呢？给我轰开对面的那些rén zhā，清出一条路来！准备推进！” “是！”几个迫击炮手迅速开始行动。 又是一声响，这次的声音很远，却很脆，似乎是枪响？ 行动最快的那个迫击炮手应声倒在了地上，脑浆涂了一地。 英格拉姆神色大变，道：“狙击手！他们有狙击手！注意掩护！观察手注意辨别弹道和距离！我们的狙击手呢？找到制高点没有？为什么没有反击？” 身形一瞬三变，直到确认自己不会被狙击手锁定了，英格拉姆才惊魂未定地静下心来。没想到啊，这么落后的地方，竟然还会有这么牛逼的狙击手！700米的距离，还能够一击即中？巧合还是实力？如果是真，放在基地也是绝对精英啊！ 马上有人报告：“四点钟方向，距离约700米有一栋两层小楼，窗口未见狙击手行迹！另外报告上尉！狙击手罗伊少尉没来……” 英格拉姆一愣，我操忘了这茬，立威就立威，怎么把罗伊给关了！前锋里面就他一个正牌狙击手！“罗伊不来，你能顶上吗！” “报告上尉！对方应该已经更换控制点，哪怕我有能力，现在去找制高点也迟了，之前都是罗伊大人……” 英格拉姆恼羞成怒打断道：“迫击炮！给我干掉那栋楼！全队推进！” “是！” 几个迫击炮手胆战心惊地装弹、瞄准、发射！有点偏，小楼被打了几个缺，但没什么大恙。 两台战甲开道，基地的武装人员开始推进。 两层小楼上，布兰德收起毛瑟98k，迅速改变自己的狙击点。其实他不是很理解，为什么叶先生不让他直接干掉那个为头的？当然，700米的距离，一枪即中是有不少运气成分，可这枪好，命中率也应该不低呀？不过作为一个骑士，上级的命令必然是无条件服从的，何况说出命令的还是他最敬佩的叶先生。战甲的防御力太高，那个嚣张的指挥官不让打，所以布兰德的首选目标是对方的迫击炮手和火箭筒手。 连绵的bào zhà声震耳欲聋，整栋小楼都在摇晃，但布兰德的内心是平静的。叶先生说过，基地的迫击炮手固然厉害，但700米的距离上ju ji qiāng的反应无疑更快，也更加精准，值得拼一拼运气。对于叶先生的话，布兰德几乎是盲目地信任，事实证明没错，这个距离他们打不准。 至于狙击手？叶先生才交代说，基地前锋唯一的狙击手不会参与本lun gong击。 所以布兰德又另外选了个地方，架起了自己的毛瑟98k。 在迫击炮轰击小楼的同时，哈利油这边也准备好他们的榴弹炮。这些榴弹炮之前已经被搬到了瞭望台上面。 同样在瞭望台上，大喇叭又响起了烦人的噪音：“为了守护应该守护的子民，为了惩处应该惩处的恶魔，在海神的指引下，放炮吧！” 榴弹炮轰然发射！ 为了防备炮击，基地的战斗人员阵型很散，而且他们的装备很好，这样草率的炮击下来本应该毫无效果。但奇怪的是，随着炮弹发射，bào zhà声竟然乱中有序，不但成功延缓了推进的速度，并且大多数bào zhà集中在两台战甲前后！ 尽管这些bào zhà对战甲而言没有太大杀伤力，却还是阻挡了它们前进的步伐！ 英格拉姆目瞪口呆，怒道：“**！他们这低劣的榴弹炮怎么也打出了这么高的准度！” “报告上尉！榴弹炮只是一部分，bào zhà的大部分都是埋在脚下的地雷！地雷好像被这些榴弹炮引爆了！我们的人已经出现死伤！”一名捍卫者报告道。 英格拉姆一愣？地雷被榴弹炮引爆？难道是声控zhà dàn？哈利油要是有这个科技能力，还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英格拉姆的表情变得怪异起来，可要不是声控，又怎么解释这不需要压发也不需要拉发的地雷？难道真是那什么海神？ 不对不对！年轻的上尉迅速把这个不应该存在的杂念抛诸脑后，努力地保持大脑清醒，大声吼道：“所有人听好！我说过了！这是因为他们的地雷质量太差！压发或松发以后反应迟钝所致！威力也不会太大！只要咱们速度够快！以最快的速度穿越雷区！就一定没事！他们的榴弹炮一顿乱轰！目的就是让咱们慢下来！这个时候绝不能慢！冲啊！” 心中犹疑的英格拉姆强自稳住心神。是的！一定是这个道理！战甲的目标大，重量重，所以周边bào zhà的地雷格外多些，并不是因为哈利油那边打得准、控制精确。那些榴弹炮根本打不准，目的只是掩人耳目而已！只要以最快的速度冲过雷区，就没关系了！ “冲啊！” “冲啊——”惊慌失措之下，基地的所有武装人员只能选择相信英格拉姆，不然还能怎么办呢？奋不顾身地冲啊，手里的枪啊炮之类的，自然是顾不上攻击了。顿时沦为了500米外哈利油领地战斗人员们的活靶子！ 180 您确定没有海神吗 可惜的是，哈利油那边靠谱的武器实在太少，有效射程超过300米的bu qiāngji qiāng加在一起，也就30杆的样子，准星多半也不靠谱。因此在这么好的天时地利人和下，造成的战果也没有几个。 领地的大炮在轰，地雷在炸，枪也在打。 从基地的人开始冲锋，抵达领地挖出来的战壕那边，一共才200米，也就是二三十秒的冲锋时间。这段时间内基地完全是被动挨打的，然而最后倒下的却只有10个。值得一提的是，10个人中，倒有3个是基地珍贵的迫击炮或者火箭筒手，均是一枪爆头！ “**！狙击手！谁能给我干掉那个狙击手！”叫是这么叫，可英格拉姆明白，在稳住阵脚之前，想要干掉那个神秘的狙击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两层小楼上，布兰德擦了擦汗，赶紧收枪离开。当距离拉近到500米时，他的狙击成功率固然更高，可基地那边也能够做到精准回击了，再不走，就真得被人当成靶子了。 炮声连天。基地的战斗人员马上就要冲过这片翻开的新土——也就是雷区，抵达战壕那边，曙光就在眼前。 令英格拉姆无比庆幸的是，自己的猜测好像是对的，只要速度够快，那些地雷真的影响不到他们。那些声威赫赫的榴弹炮，完全就是用来唬人的！ 英格拉姆心中大定，却又情不自禁地冒出后怕的冷汗，这个哈利油男爵倒是一个可怕的对手！他竟然能够靠着这些简陋的武器、一群未经训练的农民，再加上一个精英狙击手和两个大嘴神棍，就将自己的基地先锋逼到了这个地步！要知道对方动用的资源完全没有超出基地探子所说的情报之外，可同样的资源到不同人的手中，就有了截然不同的效果，这个哈利油男爵，实在是太可怕！ 如果不是自己足够镇定，几乎就被他忽悠过去了，只要我们的军心一乱，这场战真还有得打！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只待我们的战甲冲过雷区，他们这群乌合之众，又怎么会是我的对手？就算这个哈利油男爵再厉害，也是一个没米下锅的巧妇，得被咱们活生生地圈养到死！ 英格拉姆的嘴角弯起一抹深沉的冷笑。 战甲踏入战壕。 客观地评价。这个战壕挖得很差劲，歪歪斜斜深浅不一，边上还杂乱无章地堆着很多废弃物，比如各种石头。其中就有几块硕大的珊瑚礁石。 没有人注意这些毫无生机的石头，更不会去想石头里面是不是还藏着什么东西。但按照经验，他们会对动土的地方格外关注。 基地都是些身经百战的人物。尤其当两台战甲经过的时候，都会事先仔细地扫描地面，凡是有新土的地方，都绝对不会踏足，凡是可能有引线的地方，都一定不经过。已经到了最后一关，绝对需要谨慎再谨慎。 事实上，战壕里面肯定都是新土，埋设地雷什么的应该比之前那雷区更方便，不过基地既然有了防备，就不会再上当了。两台战甲几乎同时脚踏实地。 可就在它们前脚刚刚踏足战壕的北侧，另一只脚还没有提起来的瞬息之间，连续数团前所未有的bào zhà声轰然炸响！ 轰轰轰轰！ 红光闪烁！炽白一片！ 尘烟滚滚！土裂石飞！ 当尘埃落定，两台战甲已经是外焦内嫩，浑身冒着缕缕青烟，狼狈至极！ 在两台战甲的双腿连接处的正下方{对！你没有想错，就是这里！}，有很多精密的传动构件，一般来说这个部位很难被人打到，所以并没有刻意加强防护。而这一次的bào zhà远超之前那些不入流的地雷，几乎就是联邦最烈的zhà yào水准！所以一击竞功！ 不过战甲的防御力还是极其强大，纵然狼狈至此，也并没有失去它们强横的攻击力。可惜的是，它们的传动系统受损，战壕又被挖得极为阴损，任凭它们如何努力，都跳不出战壕的范围之外！ 这连番惊天动地的bào zhà，让基地的战士们也是震骇莫名！死伤倒是其次，关键是他们一直引以自豪的格斗战甲，联邦北境纵横无敌的存在，竟然就这么被困住了！被这几个泥坑给困住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这些战壕明明一无是处，为什么能够困住我们的战甲？为什么！难道这真的是运气！还是说真的存在海神？ 英格拉姆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明明已经特别注意了，战甲不可能触碰任何压、松发装置，也没有靠近拉发引线，那zhà dàn是怎么bào zhà的？这个量级的zhà dàn，哪怕是一个两个也就算了，都无法对战甲造成致命伤害。可这些zhà yào分明就是埋伏在两台战甲的周围，就等着它们一脚踏进去才骤然引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来告诉我原因！ 最近的事情一再挑战英格拉姆的智力承受极限，可怜的上尉简直都要崩溃了！ 正好这个时候，瞭望台上又响起了西门庆和潘金莲蛊惑的呐喊：“海神是无所不在的，他的怒火在魔鬼的身上燃烧，不因为强大而退缩，也不因渺小而忽视。对于心怀不轨的人，他眼如明镜，对于渴望救赎的人，他心怀怜悯……” 很多迟疑的基地战斗人员不禁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哈利油弱小的战斗力，可所有人也同时感受到了这片土地的强大！对于未知的存在，脆弱的人们很难守住自己的心房…… 唯独英格拉姆还保持着最后的清醒，他知道战甲还没被伤及根本，只是传动系统部分损坏而已，困住了也没关系，只要帮它们挖出一条坡道，让履带顺利伸展，就能重新焕发生机！对方的大炮根本不准，没办法对付战甲，而战甲的攻击力还在，完全可以掩护炮灰们的挖掘行动！ “拯救战甲！快！拯救战甲！给我挖出一条道来！”英格拉姆歇斯底里地吼道。 一名捍卫者看了几近疯狂的上尉一眼，喃喃说道：“上尉，您确定没有海神吗？” 181 最后一根稻草 临东谷外的海面。 属于英格拉姆的快艇上面，花佛海面对着三桅那边若有所思，强森站在他的身边，梦露在船舱里面没出来。 “公子爷，你才请了战，这么好的立功机会，为什么却不亲自上？” “少校这边，上尉不放心。” “要说不放心，他手下多的是捍卫者，也轮不到信任咱们呀？” “捍卫者老爷可以灵活地选择站位，他们就算选错了，也罪不至死，而我们炮灰，不论混得多好地位多高，都注定只能有一个主子。” “所以，上尉更信任咱们？” 花佛海玩味地笑了笑，道：“你说呢？” 强森憨厚地说道：“我不知道，你说怎么就怎么，跟着你，好像还没错过。” 花佛海负手而立，背过去的双手正把玩着一支口琴，如果强森足够有心，会发现这支口琴曾经属于李林，后来属于叶苏，却不知为何到了花佛海的手里。 当然，强森一贯都不怎么有心。 …… …… 临东谷内的战斗激烈地打响，泰迪这边却打着他的旗帜，拿着个望远镜在船上看热闹。 罗伊和格林被泰迪找借口放了出来，因为他左看看右看看，怎么看怎么觉得瞭望台上面那五个人似曾相识。这会儿身边的人不多，亲信们跟锋线营、武备营的人又不是特别熟，于是想到了被临时关押起来的罗伊和格林，想让他们两个也帮忙看看。 这一看不打紧，却让歪脖子浮肿脸的格林痛骂出声：“我草泥马！老子说你们五个去哪里了！搞了半天竟然到哈利油当了叛徒！亏老子还发了信hào向求援，说你们不幸牺牲了！握草！怎么还穿得这么华丽！那比基尼是哪里来的！老子回头一定也要搞一件穿穿！” 罗伊听到这里，也拿着望远镜看过去，看了半天，沉默着不做声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三个黑格丽尔家族的能力者没有了主心骨，这个时候也围绕在泰迪的身边，他们中间有人问道：“少校，那五个人是怎么回事？” 泰迪眯起眼睛，淡淡说道：“这五个是武备营二组的人，本来在我们罗伊少尉、格林上士的带领下负责打探哈利油领地的消息。后面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神秘失踪，没想到这会儿竟然好吃好喝地在哈利油的土地上看咱们基地打架。” “少校，为什么他们会这样有恃无恐？”黑格丽尔家族的能力者努力发挥着自己的联想。 “为什么？胆小？卖主求荣？”泰迪摇了摇头。 “是啊！这都不可能！基地的勇士们身经百战，怎么可能胆小？哈利油领地这么弱小，又怎么会放弃基地的身份，去跟着朝不保夕的哈利油男爵？” 泰迪饶有兴趣地看向他，道：“那你说说，是为了什么？” 来自黑格丽尔家族的翟女费电同志神秘兮兮地说：“当然是因为海神啊！海神无所不在！海神的光辉笼罩着整个哈利油！胆敢觊觎这里的，都不得善终啊！驯服几个人类，自然是轻而易举！” “就是就是！这些天我们也思考了好久。自从我们老爷觊觎这片领地以来，黑格丽尔家族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明明我们的老爷是个精明无比、雄才伟略的大好人，却因为各种原因不能让家族中兴。反而柴洛家族那个没脑子的家主声势一天比一天浩大，这都是海神的惩罚啊！”翟女费电同志的兄弟翟男费纸感慨道。 “这不！我们睿智无比的安德鲁爵士才一过来，什么都没得到，性命就没了，这不是海神又是什么？”说到这里，第三个能力者意淫费脑已然是战战兢兢。“不如咱们还是各回各的家，赶紧汇报去吧？” 听到这里，泰迪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起来，感觉事情的发展好像有点脱离了自己的控制。他妈的，难道真有海神？其实泰迪骨子里和英格拉姆一样，好歹都属于联邦的现役军官，是不信这些的，可是手底下的这些人，感觉有点儿不对啊？ 一时之间，泰迪也不知如何是好，总不能现在又矢口否认说没有海神吧？那样一来自己的权威何在？ 正当此时，一阵阵远超之前的狂烈bào zhà声骤然炸响！壮烈的火光和烟尘甚至在临东谷外都能看见！ 泰迪的眼睛睁得很大，却又马上眯了起来。 另一边的快艇上面，花佛海的桃花眼也眯成了一道狭长的缝，好似一弯明月。 蛊惑的呐喊再度从哈利油领地那边传出，留在船上的人们纷纷跪倒，大声高呼：“海神！伟大的海神啊——” …… …… “没有海神！以基地的名义再说一遍！这个世界没有海神！”英格拉姆的脸色变得极其狰狞，一枪响过，这是第一名死在英格拉姆手下的捍卫者！对于捍卫者的惩处，一直以来基地都是极为慎重的。但此时为了树立军威，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 事实上此刻的英格拉姆已经谈不上决定了，这么做完全就是怒火中烧，有些失控。 “都给我拿起武器！工兵！帮我们的战甲挖出一条道来！我们的战斗还没有结束！这个世界没有海神！死亡也没有什么可怕！” “是！上尉！”英格拉姆的威慑还是起到了作用，基地的武装人员到底是训练有素，即使内心受到了巨大震动，但长期的军威下来，手底下却不由自主地开始了他们的惯性行为。 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在联邦，唯独基地才有最纯粹的军人，将军部的手下，才有战士。贵族的武装力量叫做骑士，议会的天堂鸟都是精英，他们的手下都有扈从，身份没有基地这么卑微，也很难无条件地服从。 炮灰们迅速行动起来，工兵铲奋力挖掘，伤损严重的战斗人员在周边守护。 炮火依然不绝。 就在工程进展顺利，英格拉姆准备再度前进的时候，一部丑陋无比的自行火炮出现在了前方！是的！尽管它看起来无比丑陋，但这确实是一部货真价实的履带自行火炮！ 能够一眼看出自行火炮那厚重的钢板装甲，甚至能够看到两边简陋的焊缝！浓重的黑烟显示着它的负荷应该很重，运转还不是很畅，说不定下一秒就歇菜了。但就是这样一部可笑至极的自行火炮，伸出了它那粗壮无比的炮管，对准了战甲的所在！ 瞭望台上，哈利油男爵急急忙忙地举起了手中的望远镜，我去！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哈利油炼金坊的伟大作品，“肥鹅hào”自行火炮！哈哈，gāo cháo来了，gāo cháo就要来了！“快快快！瓜子花生！瓜子花生！难道还要老子自己剥？” 182 果然这才是秘密武器 所谓格斗战甲，侧重点自然是格斗，远程攻击火力极为有限，在没有自行火炮的时候，就需要迫击炮、火箭炮手的掩护。可惜的是，基地仅有的迫击炮、火箭炮手，在狙击手布兰德的压制下，根本无法冒头！ 至于枪机？无法对那笨重的自行火炮造成哪怕半点伤害！ 轰轰轰！ 不可一世的魔虎格斗战甲，此时此刻沦为了活生生的靶子！哈利油的战斗人员在自行火炮的掩护下，也嚎叫着冲了过来！ 西门庆和潘金莲的呐喊覆盖全场：“伟大的海神啊……” “伟大的海神啊——”声音壮烈，气势如虹！ 看着那两台深陷泥沼，被当成靶子轰击的格斗战甲，看着那群衣衫褴褛的哈利油平民全线压境，英格拉姆当场吐血晕阙，然后被两个捍卫者紧急架走。 基地武装全线溃败！ “秘密武器啊……果然这才是秘密武器！慢慢啊……伟大的慢慢！可是这gāo cháo，也太短了吧？”哈利油男爵索然无味地摘下望远镜，吐了口瓜子壳。 “海神啊……伟大的海神！”五个炮灰满心怆然地看着基地先锋的落幕，心中划过一抹淡淡的忧伤，然后突然变成打了鸡血一般的激进。“一切与海神作对的存在，都是恶魔！都是要下地狱的！不得好死！” 在战场中央，没人发现的那堆礁石里面，叶苏放下了嘴中的蝙蝠哨子，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咳嗽声。这zhà dàn的威力好是好，就是烟太大，快没把人给呛死。不过结果总算令人满意不是？ 这些天叶苏可是不眠不休地连续奋战。如果这事情的背后真有海神，那么指的一定就是叶苏。事实上叶苏对于皮特这“海神”的神来之笔，还是极其赞同的，在海上剑鳍鲨那一战的完美配合之后，他又和皮特一起商量了接下来的对策。 这一战，海神的观念似乎深入人心。 三天以来，叶苏先是藏在海底用“生命亲和”能力将周边能够吸引过来的海鱼全部弄到临东谷外，又勉力引导一些小鱼撞击引爆水雷，造成排雷反复失败的奇怪现象。后来又引导所有的小鱼撞雷zi shā，用巨大的bào zhà声和无数的鲜血吸引附近的剑鳍鲨过来，杀伤力倒在其次，背后的恐惧氛围是很难用言语来形容的。 剑鳍鲨来之前，叶苏杀了个神神秘秘的捍卫者，捡了个皮包，还顺手救了强森。在基地自乱阵脚的一天两夜期间，他回到领地，亲自策划作战方案，指导战壕开挖，埋设地雷，制作遥控高爆zhà dàn，指导托马斯组装和操作自行火炮，完全是没日没夜分秒必争。尤其是遥控bào zhà的高爆zhà dàn，完全出乎了基地的理解能力之外，几乎就压垮了他们所有的心防，紧接着出现的自行火炮，更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叶苏十分清楚基地的实力，知道靠自己这点伎俩去硬拼的话，根本无法左右战局，所以才有了这么精微而复杂的操作。 哈利油领地的基础太差，基地的经验太足、装备太好，水雷无法造成致命性的影响，剑鳍鲨也无法造成毁灭性的杀伤，因此要想将基地留在临东谷外，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故而从一开始，叶苏就没想过要将最后的战场设在海上，他的假想敌一直就是魔虎二代格斗战甲！只要能成功干掉它们，对基地的打击就是毁灭性的！ 好在叶苏无数次跟这种战甲并肩作战，熟悉它们的性能，也明白它们的弱点，知道怎么才能在火力明显不足的前提下对付它们。 最初基地武装进来的时候，其实英格拉姆说的没错，那些地雷的质量确实不够好。除此之外他说的另一个原因也没错，比如地雷被刻意埋得很深，松发滞后，所以bào zhà延缓，目的是制造心理压力。两台战甲因为覆盖面广，所以地雷bào zhà得多，并不是叶苏有能力精准地针对战甲。这些雷区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逼迫基地武装停止思考，努力向前冲。 毕竟叶苏亲自制作的遥控高爆zhà dàn数量极其有限，必须用在刀刃上。此外遥控的距离也非常有限，尽管格陵兰的干扰较少，可控距离比联邦大陆远了一倍还多，但也只有二十多米的距离。这么点距离想要覆盖几百米的雷区，无疑是天方夜谭。 所以叶苏亲自伪装成珊瑚石，和那些乱石一起堆放在战场中央，几乎就在那些高爆zhà dàn旁边，只是角度比较刁钻，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误伤自己而已。 至于为什么战甲偏偏就选在叶苏埋设zhà dàn的地方冲过来？要知道叶苏能够遥控的范围两边加在一起才不过50米！很简单，站在500米外的领地战斗人员全都是诱饵，作用就是吸引基地武装朝他们冲锋，冲过正面的战壕。50米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再加上一些地形设置和地雷引爆，将两台战甲引到这个区间，却也不是不能操作。 毕竟，在雷区的bào zhà此起彼伏的时候，还要求大意的基地武装去谨慎地思考这么多弯弯绕绕的问题，真有点强人所难了。 因此，当战甲经过的时候，叶苏吹响了口中的哨子。bào zhà过后，那些看似普通、实则刁钻的战壕直接让受损的战甲被困，接着托马斯就开着那部呆笨的“肥鹅hào”自行火炮出场了。对于辛辛苦苦打了一个月铁的苦逼少年托马斯来说，这着实是一次大大的露脸机会！ 两台昂贵无比的魔虎二代格斗战甲，被一堆破铜烂铁组装的自行火炮当成靶子，几乎被打成了废铁！里面的两个基地捍卫者迫不得已举手投降，顺便不得不感叹这战甲的防御之高，同时也不得不感叹哈利油领地的火力之差！ 这一役，英格拉姆手下的16个捍卫者还剩下10个活的，其中有2个被俘虏了，2个在泰迪那边，3个负伤不能再战，剩下3个没事的，却都是躲在后面养尊处优的主。至于炮灰，这一轮下来更是损失惨重！出去150个，回来的不到一半，并且多少都带了点伤，武器装备也不知丢了多少。 当然战场上面还有很多重伤的炮灰没有马上死掉，躺在地上无法行走，也就没人顾得上他们了。在哈利油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基地从未考虑过战斗会如此惨烈，跟随先锋过来的医疗官严重不足，所以这些重伤员回去也是一个死字。 事实上，基地对于那些重伤的炮灰，一贯的态度是拖着，等好救的都救完了再救他们。因此折损率普遍很高。 183 新的授权书 “皮包里面放的是黑格丽尔家族新的授权书，防水做得不错，受潮不是很严重。我看的时候甚至都没拆封。”男爵城堡，作为英勇的骑士长，叶苏在向他的领主汇报工作。 “授权书还有新的？里面写的啥？跟之前的那个版本有没有变化？” “你自己没长眼睛？”骑士长显然没把他的领主当一回事。 “好吧。”皮特瞥了瞥嘴，翻开授权书，瞧了瞧。“也没什么，不出咱们所料，就是要出卖那可笑的主权嘛！” “仔细看看，他们要什么？” 皮特凝神细看，少顷道：“哦……钱？他们居然找基地要钱？之前不是说无偿转让吗？为什么直接要钱？” “是啊，面对基地这么一个庞然大物，他们竟然只要钱，而不是换取一些长久的承诺？作为一个精明务实的老牌子爵，目光居然如此短浅，就有点匪夷所思了啊！” “两点原因。”皮特分析道。“要么，黑格丽尔家族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亟需一大笔钱来填补漏洞；要么，他们傍上了更大的靠山，完全不在乎基地的影响力，所以要点儿钱得实惠。” 叶苏点头道：“如果他们傍上了更大的靠山，就不需要借助基地的手了，所以他们一定是前者，揭不开锅了。可能是最近遇到了一点麻烦，让他们改变了主意。” 皮特的三角眼突然一亮，道：“什么麻烦？” “你的信息比我多，燕叔这会儿应该还在冰岛吧？” “嘿嘿，那是自然，他都爽得快要忘记哈利油了。不过不用查也知道，应该是气势正盛的柴洛家族在借机会打压呢！” 叶苏没有回应什么，又道：“你再看看合同。” “合同？合同有什么好看的？每个字我都记得了！” “里面写了你父亲当初出卖领地的金额，不少啊，足足有2000万！” 皮特一愣，不满道：“你这是啥意思？当初我们家老头子也是为了坑骗人家，还真没想过反被人家坑，所以写的金额不多也不少，当时差不多是黑格丽尔家族能拿出来的全部积蓄。但现在看来，我的哈利油领地蒸蒸日上，哪里只值2000万？2亿还差不多！” 叶苏笑道：“你想多了。我的意思是，当初的黑格丽尔家族，能够倾其所有拿出这2000万，可现在呢，都穷得揭不开锅了，还拿得出这2000万来吗？” “你的意思是？” “你想的没错，这张授权书已经是一张废纸了！现在的黑格丽尔家族根本无力支付合同上的2000万妖精币，授权也就无从谈起。所以现在的基地就算拿着授权书，也完全是师出无名！明明是他们自己没有履行的能力，凭什么用这个借口来攻打我们？如果我们提请议会介入，强制履行合同，那么违约的就是黑格丽尔家族，而不是我们了！现在仗也打赢了，咱们甚至可以申请战争赔款！” “战争赔款？啧啧……”皮特转了转眼珠子，心里不是特别有底，“你要知道授权书里面写的价格是4000万，基地不知道先私下里给黑格丽尔家族2000万履行合同，再给2000万拿到授权？” “但我们毕竟比他们快了一步！”叶苏庆幸道，“不知道什么原因，基地那边有人在对付黑格丽尔家族的使者，并且直接出手将人给杀了，甚至到我看这授权书之前，信件都没有拆封。所以现在基地那边应该还不知道授权书的详细条款，等基地和黑格丽尔家族再度取得联系，议会的人早就已经北上，那个时候我们提请议会执行合同！” 皮特怀疑说道：“议会是不是公平的？会不会包庇黑格丽尔家族？” 叶苏笑道：“放心吧，对于贵族而言，议会始终是公平的。我们的合同白纸黑字，执行合同对他们而言是再简单不过的业务，用来执行合同的必须是黑格丽尔家族的自有资金或固定资产。如果黑格丽尔家族真的穷到了这个地步，而我们的哈利油领地又刚好证明了自己的实力，相信他们也会看到彼此的悬殊。你要相信，贵族的利益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地位越高的贵族，越不希望破坏这条原则。” “假如黑格丽尔家族也像我们一样死耗着不肯执行呢？” “情况完全不同！因为我们哈利油是被攻击的一方，是绝对的受害者，他们黑格丽尔家族怎么能不执行？所以他们给不了钱，最后的结果必然是选择违约，必须给予补偿！” 皮特眯起三角眼，哈哈大笑道：“照啊慢慢！没想到你看起来老实，内心却是如此的阴暗！这么一来，咱们是不是应该想想战争赔款的事情了？哈哈！哎对了，你刚刚说基地那边有人在对付黑格丽尔家族的使者，并且直接出手将人给杀了，怎么回事？” 叶苏道：“这个我不是特别清楚。只知道泰迪这个人一贯比较喜欢扮猪吃老虎，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主。可是在这一次行动中，他好像一直不怎么积极。” “你也看出来了？岂止是不积极，我在瞭望台上面看得清清楚楚！开始还不知道，后来在他们的锋线营上尉冲锋的时候，那个泰迪直接打起了拖后腿的旗帜，快没把我笑死！现在看来，他们之间也是有矛盾的咯？” 叶苏皱眉道：“尖锐到了这个地步？” “可不是嘛！也不知那个上尉战败后回去，又是一个啥情况？哎，慢慢你要不再去侦探侦探？” “操！你还真把我当探子了？”叶苏不满道，“但如果他们之间真有矛盾的话……难道水下那个刺杀黑格丽尔家族来使的捍卫者，是泰迪的人？那他又是想要干嘛？阻扰基地？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你说啥？”皮特听不很懂，他毕竟还不是特别清楚基地的内部关系。 “哦，没什么。”叶苏摇了摇头，现在想太多好像也没什么意义。“下一步准备干嘛，作为尊贵的哈利油领主，说说你的计划。” 184 操心不如操狗 听到这话，哈利油男爵瞬间俩眼放光，挥手道：“当然是乘胜追击！清缴基地残余！将他们人赃并获！一网打尽！” “人赃并获？一网打尽？这都是些什么鬼？”叶苏也是醉了，这会儿在皮特眼中，估计对方手里的武器装备连带船上的各种物资全都是赃物了。“侥幸赢了这一场，您还真把基地当软柿子了？以为捡了一些武器装备，俘虏了对方的战甲，凭借着一部七拼八凑的自行火炮，就可以耀武扬威了？” 皮特诧异道：“这还不够？” “只要你真去，保证没命回来！”叶苏没好气地说道。“他们现在输的多半是气势，就算损失大半，剩下的实力依然能够碾压我们啊！你要相信，战斗经验可不是一场莫名其妙的战役就能学得会的！他们的武装人员个个身经百战，而我们哈利油领地连实弹演习都玩不起，又怎么跟人家打？哪怕他们现在失去了战甲，我们靠着碉堡炮台、自行火炮和缴获的那些武器装备，能够守住就不错了！” “那怎么办？” 叶苏语重心长地说：“趁着他们士气低落，谈判才是硬道理。他们现在手里没有授权书，本来师出无名的仗，居然又打败了，我想他们是能够做出最大妥协的。” “啥？打了胜仗还要议和？有没有搞错！丧权辱国啊！”这回皮特不干了。 叶苏冷笑道：“英格拉姆带领的只是先锋，武装人员200个出头，其中绝大部分是炮灰。你之前也问过了，这一次基地到格陵兰的，有100个捍卫者800个救赎者，听听这些数字，你还有那莫名其妙的自信吗？真要干掉了英格拉姆，科尔会放过你？对了，你可能不明白英格拉姆在科尔中校心目中的地位，也不知道科尔在基地的地位，但你只要知道一点就够了，英格拉姆完蛋，咱们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好吧和谈，咱们和谈。”皮特泄了全身的气，灰心失望地说，“但是和谈以后呢？” “我们要全力地配合议会、配合基地、配合马克斯家族，完成议会的这次任务！我们不只是要议和，还要努力成为他们值得信赖的盟友！” 皮特捂住额头，觉得人生好生灰暗。 “对了，你还记不记得三天前发生的事情？”叶苏突然问道。 皮特也是陡然一惊，道：“怎么，你知道什么了？” “那一夜，整个哈利油领地都在沉睡，第二天起来，所有的人都不记得了。” 皮特只觉得毛骨悚然，道：“不记得什么了？” 叶苏摇了摇头，道：“算了，你不要跟人说，这事跟我们应该没有多大关系。” “不是海神？” 叶苏一愣，笑道：“敢情你的海神是当真了！当然不是，是一个老人，和一个měi nu。我想那俩人应该没有什么恶意，否则我就不在这里了。但你不要跟人说，也不要继续追问了，知道得太多了，反而不好。” 皮特转了转眼珠子，缄口不言。心想只要你慢慢说了没事，那就是没事，我还操心个毛啊！还好，操心不如操狗，老大一颗石头，总算是放下一大半了。 …… …… 对哈利油来说，这一仗确实是鼓舞人心，领民们的信心也很好地树立起来了。除此之外，缴获的各种武器装备，总算也能将领地的战斗人员好好地武装一下了。 史塔克产的加强版rpg火箭筒2个、m1制式bu qiāng14杆、m1911阻击枪5把，合金弹头产的pp93式60mm迫击炮4尊、mg42ji qiāng4杆、ak47制式bu qiāng46杆、mp40chong fēng qiāng21杆、陶瓷装甲片19片，炮灰自有的不知名qiāng xiè若干{大部分是阻击枪，甚至还有liè qiāng、tu qiāng，不过质量相对较好}，品牌和质量都不统一的防弹衣65件，制式头盔103个，制式精钢bi shou83把，品牌型hào不一的手雷若干，大量的qiāng xièdàn yào，还有不少蓝冰xing fèn ji以及零碎的妖精币、饰品等等。 对于基地炮灰而言，这样的装备都已经堪称华丽了，对哈利油而言，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加上之前的装备在内，200个战斗人员总算是都有靠谱的武器了，最差的也拿了好点儿的阻击枪，挂了一些手雷什么的。 可惜的是，死掉的那几个捍卫者尸体都被人救了回去，高级炮灰多半也撤了，真正来自史塔克城的高级货不多。当然，两台魔虎战甲里面的捍卫者就没那么好运了，直接被抓走扒光，身上的武器装备马上成为了领主大人的私藏。比如史塔克产m16bu qiāng、“v字”亚光bi shou、施劳德抗辐射装备都是基地捍卫者的标配，除此之外，能够操控战甲的捍卫者毫无疑问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对力量和速度的要求都很高，所以他们本身的价值完全不低于那两台魔虎战甲。 当然，除了恨不得掘地三尺的缴获行为，领地的其他动作都可算得上仁慈。 只要是当场没死的基地炮灰，都被哈利油强大的医疗队伍拉过去医治。由于救治及时，大部分炮灰的情况都得到稳定，只要后续的维护得当，死应该是不会了。反倒是那些受了不轻不重的伤，却又成功逃回去的炮灰，如果得不到及时救治的话，结果可能还不如重伤以后留在这里当俘虏。 基地这一次冲过来的捍卫者、救赎者一共150个，留下了31具尸体和52个伤员，其中有41个伤员都被及时地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之所以能够活下来，少不了强大的医疗团队，也少不了信仰的力量。 在有心人的眼中，也许信仰的力量更加重要。 无所事事的西门庆和潘金莲又被拉到这里，做这些炮灰的思想政治工作，不过这一次他们下面还多了几个热心的勤务员，便是以安贝晋四为首的那五个炮灰。 潘金莲的声音充满着蛊惑：“在海神的威严之下，恶魔已经被dǎ dǎo，可他的仆从们却被残忍地放弃，在冰与火中挣扎！但海神永远心怀慈悲，对于那些迷途的鱼儿，始终抱有一份救赎的期望……” 185 虔诚的炮灰们 西门庆的声音经常是那么热血：“但我们永不放弃！我们一定能在海神的感召下获取新生！只要付出我们卑微的信仰，就一定能收获最神圣的护佑！在伟大的海神面前，我们都是蝼蚁，无所谓骑士与炮灰！” “以我们的灵魂起誓！在海神的面前，没有富贵与贫贱！以我们的灵魂起誓！在海神的心中，我们都值得期待！”五个炮灰面色红润，他们穿着华丽的衣裳，虔诚无比地宣告。 “赞美海神！”在聚光灯的指引下，三角眼的哈利油男爵及时出现在神情恍惚的炮灰们身前。炮灰们刚刚受到了最好的治疗，躺在了暖和的床上，怀着最深沉的愧疚。事实上经历过连番的事情，他们有很大一部分人，都或多或少相信了海神的存在。 “海神会宽恕你们！不过是身不由己的可怜人，却都是身先士卒的战士！你们的失败不是努力不够，更不是实力不够，而是黑格丽尔家族给了你们错误的引导，将迷途的孩子推入了黑暗的深渊！” “海神会拯救你们！尽管背负着受伤的残躯，却拥有着最真诚的信仰！身体的伤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灵魂受到了魔鬼的侵蚀！海神将赐予你们新生的**，赐予你们最坚定的心，帮助你们走出那无底的深渊！” “海神将为你们祈祷！他不需要你们将身心托付，只要你们心怀善念，就能拥抱最炽热的爱！我们面朝大海，享受春暖花开……”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安贝晋四一脸陶醉，然后他认真地看向曾经的同僚们。“你们可以怀疑我们五个人选择了背叛，但事实是没有。放弃我们的人不会是我们自己，而是那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捍卫者们！海神不求回报地将我们收留，但我们却不能不回报哈利油男爵的付出，尽管目前的我们一无所有……” “不，不，你说得不对。”哈利油男爵露出他神圣而坚决的嘴脸，“所有的罪恶都来自于黑格丽尔家族，与基地无关，更与你们的同袍战友、誓死殿后的捍卫者们无关，海神不希望迁怒于无辜的人。基地以前是哈利油领地的朋友，未来也是！等你们伤好以后，将回归基地的怀抱，哈利油与基地之间的友谊，由你们来见证，和升华！” 听到这话，炮灰们微微一愣，难掩心中的悲伤。本以为重伤了濒死了绝望了，却收到了对方以德报怨的救赎，本已经做好了准备去感恩戴德，却被告知会放他们离开，这种情怀与胸襟，除了伟大的海神，人类会有吗？或者说，海神的怜悯无处不在，却不会轻易地原谅他们曾经犯下的错，不愿将每个人都收为他的子民？他最终还是要放弃我们吗？ 机灵的安贝晋四却及时反应过来，道：“领主说得对！哈利油和基地之间的友谊，将由我们这些炮灰来见证和升华，而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捍卫者老爷！我们固然身份低微，却可以付出全部的热血，坚定的理想、信念和决心！只要我们足够虔诚，海神最终一定会收纳我们！” 哈利油男爵抿嘴微笑，一边担任护士长工作的寡姐也温声说道：“各位请安心休养几天，一定能享受我们哈利油领地无微不至地照顾。” “一定一定！多休养几天！多多益善！多多益善！”外面都冰天雪地的，搞不好出去就得冻死，这里的医生看起来其貌不扬，手法却很老道，并且各种水生草药就像不要钱似的，基地可不会对他们炮灰这样大方！ 炮灰们躺这里舒舒服服的，一边还有温泉加热，哪里还想走？难怪之前那五个兄弟都这么虔诚，早知道有这待遇，就算没海神也得先虔诚了再说呀！ …… …… 英格拉姆带着残兵败将回来的时候，泰迪收起了那条横幅，大惊失色地上来迎接。 花佛海早已经冲上去将英格拉姆搀扶起来，仅有的三个医疗官赶紧上去察看情况。上尉的脸色苍白，嘴角还渗着血丝。 泰迪眉头深蹙，问道：“我们的战甲呢？难不成——打输了？” “战甲？战甲没了！”英格拉姆惨笑道，“托少校您的福，贵族的利益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神圣不可侵犯的！哈哈！” 泰迪恼羞成怒道：“你什么意思？” “我……我能有……什么意思？少校您说！我能有……”英格拉姆面色狰狞、一片猩红，说着就晕了过去。 这回泰迪也有点急了，拖后腿是一回事，可他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场惨败！多少他也算是名义上的行动第一责任人，就算要干什么事情，也只能暗暗地干，这么明目张胆地把锅往自己身上背，shǎ bi才愿意啊！可谁能想象基地带着战甲打一个没落男爵，竟然也会输？早知道英格拉姆这么挫，他还当什么恶人啊，得全力辅佐才是呀！赶紧催促道：“快快！扶上尉进船舱！不是快艇！去我的那个！” 白天过去，进入黑夜。 没有了来自哈利油的那些蛊惑呐喊，反而寂静得有些可怕。 英格拉姆并没有进泰迪的船舱，他半途中醒来，还是选择了自己的那艘快艇。不论泰迪这回付出了多大的诚意，英格拉姆都难以释怀，如果胜利了倒好，战败之后很难有往下交流的余地。梦露在他的身边照顾，医疗官在外面随时守候，花佛海却还呆在船舱里面没有走。 “你应该投靠泰迪去的啊。这一次失败责任在我，泰迪固然有些焦急，最后却不会帮我承担什么……”英格拉姆满脸倦容。 “上尉！最后的胜利一定是属于您的！” 英格拉姆淡淡笑道：“经历了这些，你还这么认为？” “这一次的失败纯属偶然，只要咱们振作起来，哈利油依然不是对手。” “你认为这是偶然吗？” 花佛海道：“纯属偶然！” “这么多偶然连在一起，就不会是偶然了。可能我们面对的敌人，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强大。”英格拉姆感叹道，“对了，你相信海神吗？” 花佛海诧异道：“海神？” “是的，海神。” “属下不相信海神。” 186 和谈 “是的，我也不信。可我就是想不明白，区区一个哈利油，怎么能厉害到这个地步？要是真有这么厉害，还至于被一个没落子爵欺负成这个样子？我感觉，我们的情况，对方好像了如指掌。”英格拉姆忍不住咳嗽了几声，“难道真有海神？” 花佛海沉默许久，却只是说道：“属下还是不相信。” 英格拉姆深深看向他，终于露出欣慰之意，道：“你知道吗，现在我下面没什么可用之人了。” 花佛海道：“上尉不用悲观，这次能够回来的战士，个个都是最忠诚的精英，都是值得信任的。” “你是说捍卫者？”英格拉姆摇头道，“我手下的捍卫者这次死了6个，另外阳化和贝萨因被俘，罗伊和格林站到了泰迪那边，三个受伤免战，剩下三个难堪大用，怎么办？” “属下不明白，捍卫者损失为什么这么大？” “他们有一个厉害的狙击手，很懂得火中取栗，我们却无心反抗。不过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我现在能够用谁？” 花佛海忍住内心的激动，道：“我们的救赎者，都可一用。” “是的，我对此深信不疑。” 花佛海当即半跪在地，道：“属下武备营四组花佛海，听候您的吩咐！” “很好。”尽管英格拉姆半卧在床，脸上的疲倦却瞬间一扫而空，完全不像是带病在身。他缓缓地站起身来，深深凝视花佛海。“相信明天之前，哈利油那边就会有人过来谈判了。” 花佛海惊疑抬头，道：“谈判？” “不论哈利油这次的表现有多么出人意料，我相信都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是绝对不可能和基地硬拼下去的，否则他们不可能被冰岛压着这么多年。他们能够表现得这么出色，必然有一个高明的灵魂人物，不会作出愚蠢的决定。基地和他们哈利油之间本来就没什么深仇大怨，鱼死网破不过是最差的结局，因此他们必然会借着这次胜利的机会来跟我们谈判。” 花佛海心悦诚服道：“上尉英明！” “和谈的事情会有泰迪去处理，他不是喜欢拖吗？这下他可以尽情地去拖了。”英格拉姆冷笑道，“不过在和谈之前，今天晚上，我要你去一趟哈利油，我这边会派人全力掩护。只可惜我们的军心实在难用，泰迪那边也不可能配合，所以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稍后会有人将我的动力外骨骼交给你。” 高度2米的动力外骨骼，超能电池驱动，全面增强机动力，可加挂重型武器，攻击力强，但防御力与战甲相距甚远，只是胜在灵活，整个基地不超过4台，每台的价格50万。由于采用史塔克生产的一次性超能电池驱动，使用成本几乎不比战甲便宜，性价比要更低一些，所以一般只指挥官才有。英格拉姆的这台还是科尔淘汰下来的，可见他受到的眷顾之深。花佛海受宠若惊道：“您要我做什么？” 英格拉姆支开一边的梦露，道：“动力外骨骼不用带太多武器，最大程度地增加机动和隐蔽性即可。记住，你的目的是炸掉那两台战甲，先不用顾忌那两个捍卫者！” 花佛海看着梦露离开的身影，沉声道：“您要？” “不错，我不会选择和谈！就算泰迪答应了，我也不可能答应！和谈的时候，哈利油一定会借助战甲来要挟我们，哪怕和谈成功，也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这些可能的代价对我而言都是致命的损失，武备营统领一职将彻底与我绝缘，我已经没有退路了！”英格拉姆冷冷说道，“阳化和贝萨因固然都值得信任，可毕竟是被俘虏了，我担心战甲被哈利油掌控。尽管我们的队伍暂时失去了进攻的信心，但我认为这很快就能恢复，唯独战甲一天在他们手中，就一天投鼠忌器。而我必须尽快准备下一轮进攻，在中校的主力到来之前，用战争来摧毁对手，方能一雪前耻！” “我明白您的意思，必定不辱使命！” …… 花佛海离开以后，梦露重新走进船舱。英格拉姆仿若喃喃自语道：“他们真的会派人过来谈判吗？” “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么是的，上尉。中校的主力部队就在后面，一旦和谈成功，您就大事去矣。可以目前的形势，您又不得不选择和谈。”梦露说道。 英格拉姆绝望道：“那么你说花佛海能够成功吗？” “十分渺茫。可事到如今，这或许是您唯一的机会……” 走出基地的快艇，花佛海的双眉舒展，漂亮的桃花眼弯成一道美丽的弧线。没人知道，梦露为英格拉姆提出的谋划，全都是他给的，绕了一个圈后，英格拉姆又将这些话原封不动地说给他听。花佛海越来越喜欢英格拉姆这个内心脆弱却精于表演的好演员了。如果不是因为剧本就是他自己编的，可就真要对上尉的城府肃然起敬了，这逼装得可真到位啊！ 正感慨着，一名右手打着绷带的捍卫者及时走过来。花佛海知道他叫库昊，是英格拉姆的心腹，可惜这一次战斗后暂时失去了战斗力。他上下审视了花佛海几眼，微微点了点头，道：“跟我来吧。” “是。”花佛海的谦卑始终如一。 …… 这天夜里，临东谷发生了一起小规模的冲突，据说是基地那边有几个炮灰受到海神的感召想要投靠哈利油，却被英格拉姆及时阻击，让哈利油的人看了一场大笑话。整个过程没有惊起多dà bo澜，只是有一道身影趁机消失在了哈利油的黑暗中，而英格拉姆也借这次机会开始了他的整风运动。 第二天风平浪静，第三天一早。 歪戴帽子的托马斯船长失去了自己的快艇，可他现在却是领地里唯一一台自行火炮的操作手，地位似乎不降反升。他很想为这自行火炮换个更拉风的名字，可惜目前还没想好，就被派出来搞谈判工作了。 他这回穿的还是之前抢劫好运气hào时的白色zhi fu，洗得干干净净。跟他一起去的有俩人，分别是袁虎头和马大哈，一个拿大刀，一个拿长矛，很像是跑出来搞笑的样子。 迎接托马斯的是基地前锋的负责人泰迪少校。 “和谈？”听到这个消息的泰迪又是大吃一惊，眼珠子溜溜直转，也不知接下来准备打什么算盘。 “是的，和谈。”托马斯摘下自己的歪帽子，无比矜持地喝了一口基地准备的无辐射凉茶，整个姿势都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贵气。他抬眼看了看一边站着的翟女费电、翟男费纸和意淫费脑三个黑格丽尔家族的能力者，却开始展现他的沉默。 187 最不差的就是时间 泰迪摆摆手示意他们三个退下，屋子里边只留下老、小两只狐狸，以及各自的两名亲信。 “莫非男爵大人认为，哈利油真的赢了？” “是的，少校。”托马斯回答得慢条斯理。“我们男爵大人认为这次终于赢了黑格丽尔家族，他们的无耻已经持续了很久，哈利油也一直隐忍了很久，好在前天终于给了他们沉痛一击。回头议会北上的时候，我们男爵大人一定会如实汇报，黑格丽尔家族的行为是违背贵族法旨的，任何惩处都不为过。” “议会北上？”泰迪嘲笑道，“你们男爵大人还知道得挺多嘛！” “该知道的，自然都会知道，不该知道的，也不想知道。” “真是莫名其妙的自信啊。” 托马斯不咸不淡地说道：“面对基地，我们会保持谦卑，但对于无耻的黑格丽尔家族，我们不必妄自菲薄。” 泰迪似笑非笑道：“那不知男爵大人认为，现在哈利油面对的，到底是基地，还是黑格丽尔家族呢？” “侵犯哈利油的当然是罪恶的黑格丽尔家族，从头到尾我们都只看到了黑格丽尔家族的旗帜，如今首恶已除。相信这一切都与基地无关。”托马斯的脸上毫无波澜，这套说辞显然已经准备了很久。“此外我们的男爵大人还要向您传达一个意思。” “哦？”想通一切的泰迪对前面的说辞并不意外，却对托马斯接下来的话表达了一些兴趣。 “相信不论马克斯家族还是n91基地，又或者冰岛和渺小的哈利油，此时此刻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就是为了完成议会派下的任务。在议会的指引下，分歧是暂时的，目的却是共同的，相信菲尔特子爵的‘冰岛联合战线’、乔治子爵的格伦纳领地和n91基地都是天然的盟友。而我们哈利油男爵一直都是‘冰岛联合战线’的坚定支持者，甚至鄙人不才，在男爵大人的推荐下，还委任了‘冰岛联合战线’的zi you军需官一职，就连身上的这身zhi fu也是那边下发的。”说着，托马斯还挺直了胸脯，顺便展示了一下手中的歪帽子。“现在我们整个哈利油领地，都非常愿意为议会、为联邦事业贡献绵薄之力，反而我们曾听说黑格丽尔家族一直拒绝加入‘冰岛联合战线’，动机不明，如今更是派出大军直接攻打神圣不可侵犯的贵族领地！我们男爵大人认为，这是非常值得少校深思的。” 什么zi you军需官、专业zhi fu，全都是些似是而非的话，但到了托马斯的嘴里，总让人感觉自信与从容，不知道的还以为zi you军需官是多么重要一个职位。恰好，来自基地的泰迪就不知道这么底层的细节，是以他突然感觉黑格丽尔家族的名头似乎也不一定那么好用。 在泰迪看来，这么年轻的孩子，三言两语就能够包含如此之多的信息量，甚至还引用了他昨天恶搞打出来的标语，让人无从反驳。这些话单刀直入，借助黑格丽尔的弱点，直接用议会的压力来逼迫基地表态，说实话泰迪已经对哈利油派来的这位年轻使者表示出深深的忌惮。一个少年就已经这样了，背后的主子又会差到哪里去？ 不过泰迪依然不打算顺着对方的话来，尽管对方的态度坚决，难以回避。“我以为男爵大人知道黑格丽尔家族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 托马斯道：“当然知道，我认为几个词语可以形容：丧心病狂，一己私欲，勾结南大陆，mài guo求荣！” 语气严肃，义正言辞，看似无比肤浅地发泄，背后却是chi luo裸地警告。泰迪本来想将话题转移到哈利油与黑格丽尔的合同上来，规避对方通过议会传导的压力，顺便也谈一谈细节、耗一耗时间。却没想到对方如此直截了当，扣过来一顶更大的帽子，如果基地还打算继续顶着黑格丽尔家族的头衔，就很难保证对方不把这顶帽子直接扣在基地头上。这么一来，话题就更难转移了。只是，他们的底气到底从何而来？ 空气陡然有些凝固。 泰迪表情微僵，少顷之后变缓，正色道：“我以为现在是谈条件的时候。” 没有任何预兆的，哈利油少年展颜一笑，道：“我们既然要表达诚意，就一定会首先让您满意，条件什么的可以先放在一边。” 泰迪的眉头皱了起来。到现在为止，面对这个来自哈利油的少年，他没有占据丝毫的话语主动权。对方的立场坚定，很难挑动。当然，泰迪不会把责任揽在自己的身上，他认为最直接的原因固然是因为昨天的那场大败，但除此之外一定还有更深的原因，毕竟这点损失对基地来说还不算大，随时就能翻盘，黑格丽尔家族也不是完全地师出无名。 “怎么让我满意？”泰迪漫不经心地问道。 “之前的那一战，您那边有一些伤员留在了我们哈利油领地，只待伤情稳定，我们就会无偿将他们移交给你们。不过有一点需要注意，他们的身份绝对不是战俘，而是我们友谊的见证。” “伤员？”泰迪并没有太吃惊，战场上被敌方控制几个战俘，是理所当然的，何况对方还是胜利方。据事后回来的战士说，当时留在战场的多半是重伤员，能够活下来的应该没有几个。“多少个伤员？” “除了那两名操控战甲的捍卫者外……”托马斯刻意顿了顿，“41个。” “哦，41个……”说了一半突然一愣，瞬间撒逼了，“什么！41个？” “如假包换，41个，都是您这边的救赎者，差不多都能够保住性命。”托马斯感觉自己深深地装了一回逼。 “无偿转交给我们？” 托马斯微笑道：“您知道的，哈利油和n91之间的友谊还要永久延续，这个只是一点必须的诚意。” “……很好。”泰迪长吁一口气，点了点头，好像有些明白对方的底气了。不过他转念一想，如此一来也好，至少昨天的败仗有了回旋的余地，只要处理得当，对自己反而有利。反正战败的是英格拉姆，而这善后的前前后后，就完全取决于他泰迪了，有功劳也轮不到别人。“不知那两台战甲，还有我们的捍卫者，怎么样了？” 托马斯深深说道：“这正是我们接下来要谈的问题。我想这就是我来这一趟的意义之所在了。” 听到这话的泰迪，眼睛终于亮了起来，前面扯了半天只是因为职责所在，唯独此时此刻他才感受到了存在的意义。合同协议？讨价还价？几来几回就是大把的时间吧？是的，时间，老子最不差的就是时间！ 188 再相见 时间回到战后的第二个夜晚。 男爵城堡西侧的一座废弃仓库，里面放着两台战甲。时间很短暂，战甲却很复杂，叶苏目前只能说是对这战甲结构和尺寸规格有了一个相对直观的了解，可要想熟悉每一个构件如何运行、功能原理，就不是这一朝一夕的事情了。 他知道时间已经不够，基地不会给他这么多时间来研究这玩意，所以他只是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拆卸了一遍。要是想弄清楚这里边复杂的原理，就必须启动试机，可惜他看着战甲里边眼花缭乱的按键和操控杆，根本毫无头绪。所以他在重新把战甲装好以后，就休息去了，当然，两台战甲的武器和火控系统还都丢在一边，没有装回去的打算。 仓库里面有一间布置整洁的房间，叶苏的伪装已经卸除多时，他穿了一身暖和的黑色羽绒服，这羽绒服属于奢侈品之列，也是皮特当海盗期间的战利品。 说真的，这回他可真有些累了，也不知眯了多久，门外有了动静。 叶苏起床，提起一边火炉上的开水，沏了一壶茶。 当茶香开始弥漫的时候，门被推开，潜伏了整整一天的基地救赎者花佛海出现在门外，桃花眼弯成一道美丽的弧线。看见自己的兄弟，叶苏也露出纯真的笑容，上去接过那支口琴。 …… 2米高的动力外骨骼矗立在一边，人型外壳营造出流畅的美感，强韧的合金骨骼隐藏着凶猛的爆发力。可惜的是它不是这一次行动的主角，除了比它更漂亮的花公子外，仓库里面还矗立着两台威风凛凛的魔虎二代格斗战甲，即使受创严重，正面作战它们也能够秒这动力外骨骼三条街。 当然，动力外骨骼的最大作用本来就不在正面战场上，何况这次它为了便于隐匿行迹，加快速度，并没有加挂武器系统。 花佛海端起手中的茶，道：“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 “确实已经死过一次。” “那你为什么又活了？” 叶苏知道花公子这句话并非是玩笑，可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关于我，基地里有没有什么声音？” 花佛海说：“与席拉里的叛变相比，你的这点波澜算不了什么，毕竟一直以来你都没显示出什么过人的本事。不过在任务之后，基地在烧掉的废墟里面清出了不少你的私人物品，倒是引起了一番轰动。” 私人物品？难道不是尸体地道什么的？叶苏诧异道：“轰动？我的私人物品能有什么轰动？” “你房间那些复原的机修零件，没有烧完的设计图纸，都证明你是一个极其高明的机修师，甚至那些自命非凡的捍卫者机修师们都自叹弗如。还有你房间里面烧化试验器皿，甚至分析出了蓝冰的成分，这着实让基地心痛了一把，认为失去了一个价值巨大的炮灰！相对于你的价值来说，每年五万的sān ji抗变异药剂根本不值一提！为什么还要剔除你？”花佛海对于基地的做派很有点儿幸灾乐祸的意思，“当年我意外得知你的这些能力时，也着实被震惊了一把，所以不难想象那些人的反应。不过幸亏你没暴露，否则就真得为基地打工一辈子了。” 叶苏苦笑道：“你应该能够猜到，这些能力还不足以让我从基地出来。” 花佛海道：“不必自谦了。因为你的关系，基地更加重视我们这些炮灰了，甚至终于有了转正成为捍卫者的机会。你知道的，捍卫者的分配指标对于基地来说是多么大一块蛋糕，哪怕炮灰转正的名额极少，但只要能开一个口子，也是巨大的让步。” “这么说来，我还为咱们炮灰争取了利益？” “谁说不是呢？”花佛海笑了笑，“只是受你的牵连，我和强森等人开始那俩月可不怎么好过，被那帮孙子调查了个底朝天，一点儿积蓄全被搜去了！” “我知道那些调查对你来说根本就不是事。”叶苏打断花公子的话，认真看向对方，“我要问的是，关于那次任务，就没有一点风声出来？” 花佛海沉思少顷，道：“听说是为了对付一个人，拿到一件东西，事情的背后有南大陆的影子，但更多却是我们联邦内部的问题。我们之前的那次任务，和这次东进格陵兰的任务，两者其实是连续的，为的都是同一个目标。这一次议会与马克斯家族取得协议，基地也有参与，议会是为了拿到那件东西，马克斯家族则要在议会的帮助下摆脱妖精客栈的封锁，开通冰岛航线，基地要趁机掌控格陵兰，顺便在航线中分一杯羹。整个事情下来，格伦纳领地作为之前妖精客栈布下的钉子，现在已经分崩离析，冰岛这艘破船本来就是一盘散沙，至于哈利油领地，在之前基地的眼中，也许连炮灰都算不上，根本没有人想到基地居然会在这个地方吃亏。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知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有一些怀疑，但无法确认，议会把这些消息控制得很死，基地七人圆桌会议以下的所有人都不清楚。” 叶苏想了想，突然问道：“想知道我为什么能够逃出来吗？” 看着叶苏这奇怪的表情，花佛海陡然陷入沉默，因为某个可能的原因，他开始有股莫名的紧张，喉咙有些发干，便喝了一口茶。“为什么？” “因为……我也许得到了那件东西。”叶苏的表情有些凝重，“我想这就是我能够活下来的理由。” 就算已经有所猜测，可是当叶苏亲口承认的时候，花佛海也很难克制内心的震惊，手中的茶几乎要荡了出来！几方巨头花了这么大代价，力所必争的东西，现在竟然到了叶苏手里？谁能搞清楚为什么？尽管听起来匪夷所思，可能性几乎没有，但花佛海从来不会怀疑叶苏这话的真实性。他陡然冷静下来，问道：“还有没有人知道这事？” 189 至少它硬啊 “只有两个半人。”叶苏避开了牧首，因为他隐约感觉议会的这次行动，并没有意识到牧首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告诉花佛海不一定是好事，他自己都有点害怕知道得太多。 “另外半人是谁？”花佛海明白两个人指的是叶苏和自己。 “我不知道那算不算是人，但我知道他应该就是这次议会行动的最终目标。之所以说半个人，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而是他并没有亲眼见到我。” “那他怎么知道是你？” “只要到了一定距离，他就能够感应到我的存在。”叶苏回忆起那阵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悸动，宿命般的阴影哪怕不如那位神秘的牧首，却也更加直接，更具威胁。“同样的，到了一定距离我也能感应到他的存在。” 花佛海努力地消化刚刚得到的信息，思索了一会儿，问道：“你所说的那件东西，是不是一种强大的变异能力？” 叶苏道：“是的。” 一直以来小心谨慎的叶苏，哪怕对皮特都有点藏私，可在花佛海面前却没打算隐瞒太多。因为在基地武备营，四组花公子出了名的冷静和睿智，加之八年的生死情谊下来，有话可以放心说。同样的事情，对同样情谊的强森就不行了，因为后者的嘴巴有点儿大，心思也不够缜密。 在花佛海的认真倾听下，叶苏将自己生命亲和能力的因果始末大概说了一遍，同时也把在丹西海底瀑布那边遇到的那个人能力描述了一番，却略过了在冰封海洋发生的事情。言语之间，叶苏偶尔透露着些许的自信，有点儿翻身做主人的意思。 花佛海安静地听着，桃花眼里边流露出来的表情从兴奋到平静，再从平静到低落，最后终于变成了绝望。“议会耗费数亿资金和无数资源，冒着得罪妖精客栈的巨大代价，对马克斯家族妥协，才有机会去争取得到的强大变异能力，到你这里就只能控制几只珊瑚虫？而你居然还跟我流露出一副很骄傲很兴奋的表情？” 叶苏一愣，无言以对。 看着叶苏这一脸懵逼，花佛海的那张完美无瑕的脸都已经扭曲到了极限，愤怒说道：“我听了半天，感觉你的能力根本没有多大长进，给我一百万，我就能全面超越你了，这就是无价之宝的效果？唯一值得一提的地方只有水性！好吧，简单地说，这么一个无价的基因变异能力，最后的结果就是成就了一位史无前例的高级水手！可是在我看来，你的这点水下能力，游速跟普通海鱼相当，下潜深度还不到400米，史塔克不知有多少水下战甲比你更强。你知道如果可以，他们愿意用100台水下战甲来换你这个特殊变异能力，可是以你现在的水平，能够对付哪怕半台水下战甲吗？” 叶苏羞愧地低下了头。 花公子不解恨，继续打击道：“羞愧？现在才知道羞愧？同样的能力，在人家那里控制的是变异鲸鲨，你这里控制的是半点儿攻击力没有的珊瑚虫，人家牛逼哄哄操控冰封海洋，而你呢，能力一用就得毁容！想想吧，看到你浑身的珊瑚枝，以后还有女人愿意跟你睡觉吗？羞耻感来得不嫌太迟？” “可我……也不想啊！”叶苏终于委屈了，差点儿就泪流满面。 花佛海沉重地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安慰道：“有总比没有好吧，珊瑚枝虽然丑是丑点儿，至少它硬啊……” 至少它硬啊……至少它硬啊……至少它硬啊…… 幽幽的声音在叶苏的耳边回荡，让人想死。 “好吧，看来我们只能够承认现实了，终究是炮灰的命，想当救世主？有缘无分吧。”花佛海无比惋惜地摇了摇头，“其实倒也不用太过悲伤。如果科尔的那些信息是真，那么你说的那半个人，极有可能是特殊变异基因的‘守护者’。” 叶苏本来就没那么伤心，此刻很快地恢复过来，问道：“守护者？” “是啊，守护者。来自科尔那边的信息，我是通过梦露从英格拉姆那里得到的。其实许多信息本来是零零散散的，科尔都不一定明白真相，但通过你刚刚说的遭遇，我大概能够想通一些关键。”花佛海解释道。“如果那东西真是基因能力，那么它应该来自于南大陆炼狱，属于牧首那边潜心多年的最高成果，也许超越了联邦基因公司的成就！类似的强大基因能力，有可能伴随一个或几个衍生基因能力，它与主基因的能力相似，甚至某些方面更强，但因为部分基因段缺失，不可持续，也可以说是失败品。这种基因就是副基因，又被称为‘守护者’，可用来守护主基因，通常以生命力的消耗为代价。一般而言特殊变异能力只能激活一次，鉴于你在那次任务的经历，可以认为当时那一次任务中他们利用副基因吸引议会的眼球，暗中却让你成为寄主，在瞒天过海把你弄出去以后再对你进行解剖，获得主基因。可惜席拉里突然间东窗事发没顾上你，才让你捡了漏，至今安然无恙。让人震惊的是，那个副基因的能力，实在是过于强大了，很难想象主基因会有多么厉害……” 说到这里，花公子看着叶苏深深地叹了口气，有点儿不想继续了。 叶苏心中一震，如果花公子的推测靠谱，那么这个解释几乎能够说明一切。可是转念一想，会不会自己这个才是不可持续的副基因，冰封海洋那位才是主基因？毕竟人家控制的可是变异鲸鲨，比自己的珊瑚虫强大了不知几亿倍好吗！但要说副基因以生命力的消耗为代价，自己的“生命亲和”却又不像，感觉生命力一直在增加啊？而且席拉里当时在自己身上偷偷摸摸的做法，似乎也从另一个角度验证了花公子说的话。难道说，自己的这个真是主基因？ 190 礼物 看着花公子那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叶苏多少有点儿内疚，也许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算了吧，不论主、副基因，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就算真是副基因，自己当个“守护者”似乎也没什么不好，只要生命力没减少就行。 而且仔细一想，记得在诅咒空间的时候，牧首主宰这副躯体时，自己还有过一段时间的清醒。牧首说他将支配者的血脉炼化成“神域之门”，融入了他的神识，然后被叶苏激活。如果“生命亲和”真有主、副之分，牧首的行为好像也从侧面证明了叶苏的这个才是主基因，毕竟牧首当初控制的是自己啊！ “你刚刚不是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叶公子道：“我说的是有一些怀疑，但不确定。可如今你这个天大的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还有什么不能确定的吗？” “你说这个东西来自于南大陆炼狱？” “是的，只有炼狱出来的最顶级基因能力，才会得到议会如此的重视。毕竟联邦基因公司更擅长量产，某些最顶级的基因能力，还无法通过技术来掌控，血腥地原始炼制依然是最有效的手段。” 叶苏怀疑道：“最顶级的基因能力，会被联邦得到？” “为了得到它，联邦的牺牲很大。南大陆那边也单方面挑起战争，猛攻巴拿马天堑，将军部最近无暇北上，就是这个原因。” 叶苏继续问道：“都到了联邦内地，为什么又被南大陆的人抢走了？” “联邦里面自然也少不了南大陆的钉子，遇到这事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花公子摇了摇头，“不过那些人到底是些什么人，目前还不好说，详细情况议会是不会跟基地解释那么清楚的。” “好吧，你说联邦里面少不了南大陆的钉子，那席拉里呢？她不是来自于高贵的维多利亚城？议会总部不也在那边？” “一直以为她跟议会有些关系，现在看来可能不是，你要知道在之前的任务结束后，追她最狠的人就是天堂鸟了。或许她还真是南大陆过来的钉子，又或许联邦里面山头林立，她暗地里是哪一方的人都有可能。” 叶苏点了点头，道：“反正不论对手是谁，最后的结果都是被当成南大陆的人来处理，议会的态度只有一个，就是不容有失，对吧？” 花公子冷笑道：“见到你以前，我确实是这么认为的。可是见到你以后，我知道议会的失败已经成为定局，这事情到最后，只能是一滩浑水。只要议会天堂鸟无功而返，马克斯家族、基地、格伦纳、冰岛，到最后都可能得不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你在的这个哈利油领地，说不定还真能够火中取栗？” “因为一个基因只能被激活一次？” “是的，只可能被激活一次，你成功了，议会就必然失败。强大的变异能力，一定是独一无二的，副基因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临时的空壳，不可能一直持续。”花公子耸了耸肩，“所以，下一步我也许该打算自己的退路了，这儿可不是久留之地，搞不好还得我来背锅。” 叶苏想了想，说：“那你怎么确定我的这个是不是主基因？” 花公子一愣，有点懵逼，他好像还真不能确定。 叶苏继续说道：“我觉得你说的有点问题，如果冰封海洋那个才是主基因，那他不一样也激活了吗？如果只能激活一次，议会得到以后又有什么用？” 花公子猜测道：“或者说，议会认为主基因还在对方的身上？” 叶苏疑惑道：“如果他有选择权，那为什么不直接激活主基因？副基因多鸡肋啊！议会凭什么认为对方用的不是主基因？” 花公子也陷入了沉思，道：“背后的原因我就不知道了。可如果不是这样，议会花费这么大的代价，似乎有些不值得。” “如果那个基因能力真有那么强大，能够为对手增加一名足以让天平倾斜的强势人物，那么议会要防患于未然，出动大力气对付，也不是不能理解。” 花公子摇头说道：“基因能力只是天赋而已，能够到哪一步，后天的努力和机缘也必不可少。我相信议会的第一选择肯定是为了得到那个基因能力，至于你的这个解释，应该是他们失败以后用来安慰自己的最后选择。” “如果你说的没错，我认为你可以做好基地失败的准备了。” 花公子惊喜问道：“能够确定？” “百分之五十一？”叶苏迟疑地点了点头，“其实失败与否对我们的影响都不是太直接，但不论如何这都是一个机会。如果科尔在这次任务中损失惨重，你有没有上位的可能？” 花公子道：“很难。你知道的，在基地，留给我们炮灰的空间太小了。” “你不是说因为我的缘故，现在炮灰可以转正成为捍卫者了？” 花公子抬眉道：“那倒是，你能帮我？” 叶苏不答反问道：“你这次的任务应该是摧毁这两台战甲吧？” “我知道瞒不过你。” 叶苏笑道：“英格拉姆的性格，我们还不清楚吗？” 花公子的一双桃花眼忽然变得明丽无比，笑道：“难道你是要送我什么礼物？” …… 一边喝茶，两人一边商量细节，还有一些后续的合作方案之类。很久之后正事谈完，花公子问道：“你在这个哈利油，地位好像挺高啊？很难想象你居然放弃一切到基地去当个炮灰，而且一干就是八年。” 叶苏玩味道：“你有兴趣留下来吗？如果留下来，哈利油领地的骑士长头衔，我可以让给你的。” “哈，贵族骑士长，很好的名头，很遗憾我没啥兴趣。”花公子瞥了瞥嘴，“我还是比较享受基地的生活。” “基地的生活，足够有ji qing，哈利油的日子，之前很安逸，不过以后应该也很难了。”叶苏摇了摇头，叹气说道。 191 以人为本 “据我所知，这魔虎二代战甲固然老旧，但毕竟产自于史塔克城，每台的价格达到300万，而且这数字还是zhèng fu渠道的拿货价。如果放到废土，价格直接翻倍！”托马斯腼腆笑道。 泰迪紧凑着一张脸道：“两台战甲都已经被你们打成了废铁，如果哈利油领地真的有诚意，就不应该提出这个数字。” “废铁？不不！少校对我们哈利油的战斗力实在是过誉了！两台战甲只是损失了部分的行动力而已，传动、平衡、武器和火控系统有所损毁，其它的动力、防御和控制系统依然基本良好。扣除战甲本身的折损，再加上废土的价格浮动，400万一台差不多吧？” 泰迪目瞪口呆，牛逼了你？“传动、平衡、武器和火控系统损毁，还要400万一台？” “您知道的，基地的东西放到废土，价格都得翻倍，何况还是这种出自于史塔克城的精品？如果把它们拉到联邦西部，少校您比我懂，废土主义联盟可是开出了一台800万的价码！” “那你完全可以送过去嘛！” “当然，这只是玩笑，可谁说不能作为一个参照？”托马斯淡淡笑着，有恃无恐。联邦西部自然是不可能去的，私通暴民的罪责不是随便一个贵族都能承担得起。但两台战甲的损失，对于基地前锋而言则是完全不能接受的结果，这绝对不是钱的问题。 要知道来自史塔克城的战甲资源都是有限的，每年的考核只有排到了前36，将军部才会分下来1台魔虎二代战甲的指标，前10的每个2台，第三5台，第二10台，第一则有20台。而n91hào基地的考核成绩，一直徘徊在中游，也就是说，一般两年才能买到1台！当然，以翻倍的价格也可以从其他渠道拿到货，可成本放到一边先不说，要是科尔过来的时候战甲还在外面，甚至说战甲被哈利油领地学会怎么操控了，可就真麻烦了！ 泰迪伸出一个手指，道：“100万一台，不能更高了！” 托马斯摊了摊手，无奈说道：“我们哈利油已经付出了足够的诚意，如果基地的态度依然高高在上，那我觉得没什么可谈的了。” 泰迪瞧了眼前的少年半眼，道：“我们基地的主力很快就要北上，对科尔中校来说，区区两台战甲，想拿回来可是很容易的……” “哈哈，我们领主对此当然清楚，他老人家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跟科尔中校洽谈合作了。相信在那个时候，我们男爵大人一定会亲自出面的！”看起来托马斯完全不在乎对方的威胁。反而言下之意在说：你这区区一个少校，有我这个毛孩子过来也就差不多了！ “是吗？贵领主就那么确信，我们的中校一定能跟哈利油这边合作？” “事实胜于雄辩，我们哈利油是‘冰岛联合战线’的坚定支持者，而黑格丽尔家族则是无耻的背叛者。另外据我所知，天堂鸟很快也要来了，议会对于贵族的重视，科尔中校可不会看不明白吧？” 有些话托马斯没说，但意思也已经出来了。基地只有得到确凿无疑的事实证据后，才能对一个传承贵族进行武力干涉，毕竟针对贵族的裁判权只能属于议会。在贵族之间存在可能的争议时，基地不能私自干涉，否则议会眼看着就要到了，基地却还要强行站队，那问题可就大了。 此时此刻，泰迪越来越怀疑哈利油领地掌握了一些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否则底气从何而来？ “鉴于两名捍卫者都是二阶的精英，我们都招待得不错，看护得也很好，少校尽管放心。来之前我们领主特意交待了，全天下都知道基地一向是以人为本的，炮灰都要不遗余力地救护，何况还是二阶的捍卫者？” 泰迪心中一顿，战甲还没谈完，说捍卫者是几个意思？以人为本？“你们领主大人交待的没错，他们都是英雄，基地这边完全可以在纪念碑上刻上他们的名字。” “他们还没死，还不想变成英雄呢，基地的待遇也不要太高了。” “那应该咋样？” “按理说，人比机械珍贵，但我们领主也说了，本着长期合作的原则，跟战甲一个价算了，400万一个。”托马斯伸出了四根手指。 “哪里？”泰迪不淡定了，猛地站起来，“你是在把基地当猪吗？” 袁虎头的大刀、马大哈的长矛，接连在地上跺了几跺，俩人怒眼圆睁，对着空气喝道：“肃静！肃静！” 看气势，可比一边拿枪站着的罗伊、格林牛逼多了。 格林牛眼一瞪，又要发飙，却被罗伊拦下，小声说：“没发现，他俩有点儿傻？” 格林左右看了看，摸了摸疼痛的歪脖子，小声回答：“哦……” 托马斯让身边的两位淡定下来，慢条斯理地说：“拿不出钱没关系，我们又没说非得一次性拿出来，实在不行，你们的快艇帆船、基因强化药剂、武器装备什么的，都可以抵价的啊，随便一样就好几十万，凑凑不就ok了？” “是不是交付之前，还要写张字条什么的？” 托马斯眼睛一亮。“如此最好！” “呵呵！”这些人都穷成啥样了，才会开出这么无耻的条件来？听他说要主动放回炮灰，还以为真的多有诚意，原来是想全部在战甲和捍卫者身上挣回来啊！谁给了你们这样的底气？真以为面对的是黑格丽尔家族呢？确定还打算跟基地合作下去？ 托马斯鼓励说道：“少校啊，您不要觉得咱们太过分。您首先要想，以人为本，咱们都打算放回来那么多炮灰了，两个捍卫者也只收了成本价，这过分吗？相信基地培养二阶的战甲操控员，400万一个不算多吧？其次您还要想想，过去的整件事情，错不在我们哈利油，更不在少校您，心理就会平衡些了。您得知道，我们脆弱的哈利油领地，完全只是在海神的光辉下，轻轻地表示了一下反抗而已，真没想过要跟谁拼个你死我活，这不符合双方的利益嘛！” 192 不能忍啊 提到炮灰那事，泰迪倒是觉得哈利油的这个举动确实让双方的局面得以缓和，否则战斗人员死了那么多，仇恨可是没那么容易化解的。对方做成了这事，才是谈判继续进行下去的前提。转念一想，他们真的有能力搞定41个重伤员？“你们真的救了41个重伤员？确定不是尸体？” 托马斯微笑道：“永远不要小看一位传承贵族的底蕴，哪怕他再如何落魄，那也是贵族。何况在海神的照耀之下，我们的哈利油领地自带救赎光环，救死扶伤事半功倍。” 泰迪被忽悠得一愣一愣。 “我们哈利油领地，虽然战斗力薄弱一些，可后勤保障能力却是一点儿不差。不只是医药能力，海神还赐予我们大量的无辐射鲜鱼、海带、低辐射肉类、sān ji饮用水！包括你们什么时候饥渴了想要了，我们都能够为基地提供最廉价的服务！这都是和平的象征，海神就喜欢善待每一个热爱和平的人！总之啊，只要得到了我们的支持，也就得到了海神的青睐，至少这片海域你们怎么都不会被阴的，保证基地的任务圆满完成！而得到这么多，基地要付出的，仅仅是一点儿微不足道的妖精币而已！一点儿妖精币，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海神出品，货真价实，童叟无欺！至于少校您，这次任务不是负责后勤的吗，功劳更是大大的有！” 泰迪昏头昏脑听了半天，心想什么海神这么万能，自带后勤售卖系统的吗？忽然间俩眼一瞪，道：“谁特么说过我只负责后勤了？” “我听说几次战斗，您都没有出面？” “你听过指挥官冲在第一线的吗？” “那倒没有……” “明白就行了！”泰迪霸气地摆了摆手，“听你这说法，战甲、捍卫者的赎金，跟你们的后勤服务，yi mǎ归yi mǎ？” “这个自然。刚刚我们谈好了赎金1600万，只要您一会儿把大名签上，咱们领地马上就能送上源源不断的补给，价格包您满意！” “什么时候谈好了1600万？”泰迪直接就无语了好吗！印象中赎金的价格还没开始砍吧？这锅他可不背！“你知不知道，1600万是多大一笔数字？” 托马斯满不在乎地说：“不够数的就用船舰、药剂、武器装备之类的替换！再不够的您签个字也行，赶明儿科尔中校来了补上就是的，您的字，基地会认吧？” “呵呵！”泰迪很努力地翻了个白眼，突然觉得今天说这么多也够了，足够自己表演一天了。“小兄弟先回去吧，跟领主大人报告，你们那边要价太高，我这边得仔细地考虑考虑。” “要不先给点儿定金？” “呵呵！”泰迪俩眼微眯，感觉口干舌燥说半天不切实际的废话也挺累的。好了，差不多可以交差了，让人打道回府吧？明儿继续扯淡！ 正要下逐客令，泰迪的一名亲信推门进来，附在少校耳边说了些什么。 听着听着，泰迪那一张紧凑的脸顿时变得更加紧凑起来，瞄了托马斯半眼，终于忍不住大骂道：“特么你们都一群什么人啊！怎么连两台战甲都看护不好？” 托马斯一脸懵逼地看着他，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你大爷的！没事骂我干嘛？“战甲？战甲怎么看护不好了？这个跟您有关系吗？” 泰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憋了半天都面红耳赤了，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反应似乎不太对，猛地咳嗽几声，改口说道：“刚刚你说的数字，1600万太多了，打个折怎么样？” 托马斯还是没从懵逼中反应过来，心里面的感觉也不太对，有点儿晕啊！他可从没想过这一次就把价格谈妥，怎么都得打一打持久战才靠谱啊！这人怎么这样啊，刚刚不是不着急吗？战甲？战甲发生什么事情了？ 看到托马斯这阴晴不定的表情，泰迪总算感觉正常了，本来嘛，年轻人就应该单纯一点才好！便挂着一脸菊花般的笑容，说：“才得到消息，咱们基地的战甲……被人给开回来了。” 托马斯大吃一惊，道：“什么！” 泰迪摊手说道：“在你过来的同时，我们武备营四组最英勇的战士深入敌后，将两台战甲都开了回来。” “特么逗我？”托马斯一面不信，一面心里却在想：这么大的事情，应该忽悠不了人，一会儿看看就知道了。可是这感觉也不对啊，按理说战甲回来了，对方应该更有底气才是，怎么反而变得积极起来了？不是更应该拖一拖吗？想到这里，托马斯决定还是回去看看再说。“打折的事情先不急，我们要先回去商量商量。” “不如我现在就跟你一起，去拜访你们的领主大人？” 托马斯一愣，觉得更加古怪了，怎么送钱比我要钱的还急？ …… …… “哈哈！佛海！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看到基地的战甲竟然被花佛海独自一个人以自动驾驶模式给开了回来，英格拉姆内心的骚动简直难以言表。花佛海离开的这一天一夜，他可是完全没有合眼，本来都快要不抱希望了，却迎来了这无与伦比的惊喜！ “可是您给我的动力外骨骼……” “损失了？没关系没关系！电池都快用完了，就是一块废铁！哪里比得上这两台魔虎二代？” 花公子腼腆一笑，道：“都是上尉您英明决策得好！” “对对对！都是上尉英明决策得好！”旁边有三个捍卫者满脸嫉妒地看了花公子半天，终于忍不住附和说道。 没想到英格拉姆脸色一变，怒道：“你们三个！一边呆着去！如果不是佛海干成这事，你们都得玩完！” 三个捍卫者顿时就纳闷了：我操！你打的炮，还准备让咱们来背锅？如果不是看在你是那啥幺蛾子上尉，至于舔你的黑屁股？还有，这个炮灰是怎么回事？不就长得好看点？这么搞下去，难道真要转正成为捍卫者？现在还是炮灰就这么牛逼了，以后真当上捍卫者还得了？ 三个捍卫者面面相觑，迅速有了一个新的决定：不能忍啊！ 193 迫不及待拖后腿 花佛海将战甲交给英格拉姆，享受了一番赞誉和激励后，就回到了自己的营房。 就基地得到的消息，这一次行动，花佛海也不是万能的，他只是想尽办法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才偷偷摸摸勉勉强强把战甲开到了临东谷口，然后发射信hào弹，基地这边再全巢出动才侥幸得手的。可即便如此，这也是一个天大的奇迹，花佛海这回挣下的功劳可太特么大了！ 是以花佛海才刚回来，整个炮灰营都有些沸腾了，似乎海神也不是那么不可战胜？武备营四组创造了这一切，花公子的威望一时无两！ “花公子！花公子！花公子……” 热烈的叫喊声中，大败后的悲伤氛围顿时被冲淡了许多。 花公子另外还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就是他们留在战场上的大部分兄弟都没死，都在哈利油领地过得挺好。 他没说是哈利油出手救了那些炮灰，可大家却心照不宣，不是哈利油又能有谁？难道是因为海神？仁慈的海神？想到海神，大伙儿又有些沉默起来，这始终是一道不能逾越的槛。 而此刻英格拉姆的眼中，只有他的魔虎二代战甲。看到它们，上尉又恢复了之前的信心，至于他的动力外骨骼？完全不在乎了好吗！战甲上消失的武器和火控系统？那都是附属结构！他英格拉姆唯一在乎的就是这两台战甲！哪怕是两副框架，那也是战甲！有了它，英格拉姆就可以最大程度上地掩盖失败了！ 本来英格拉姆以为炸掉两台战甲就已经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旦成功炸毁，他就准备卯着一股悲愤的怒火，不惜一切代价摧毁哈利油的武装力量！可谁能想象花佛海竟然能够直接把战甲给带回来？福星啊！大大的福星！必须得为花佛海争功啊！ 这么一弄，选择可就马上多了起来，如今面子上没那么难看了，和平也就有可能了哈！ 是的，和平！ 最开始被剑鳍鲨攻击时的损失还说得过去，毕竟那不是人能够控制和避免的，可后来的战斗中，战甲都被哈利油抢了过去，就让他骑虎难下了。要说英格拉姆不担责任，似乎很难解释，那种条件下的和平无疑是极其耻辱的。 可现在情形就不一样了，战甲的主体构件没问题，只是暂时失去了战斗力而已，修一修就ok了，牺牲的那些炮灰也根本不值一提！也就是说，在可以接受的损失范围之内，用和平的方式把事情办好，似乎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哦，不对，听花佛海带回来的消息，战场上留下来的重伤员炮灰，竟然多半都没死！那损失就更小了啊！现在基地又重新拿回了主动！尽管对方的战斗力也有所增加，可基地的底蕴更足啊！ 当然，谁都不会戳破现在英格拉姆脆弱的内心。毕竟光脚的才不怕穿鞋的，这会儿好不容易挽回了一些资本，再要他鼓足勇气去跟哈利油干一架，好像也很难鼓起勇气了。 世界一片美好，前途终究是一片光明的。英格拉姆正傻笑着，没料库昊又从一边走过来，低声说：“少校那边刚刚上岸去了，和哈利油那边的使者一起，走得很急，就带了罗伊和格林俩人……” 听到这个消息，英格拉姆的脸色再次扭曲起来，他算是被这泰迪给整怕了，急道：“特么的！他上岸干嘛啊！谁能告诉我，他现在上岸去干嘛！” “听说他要跟哈利油男爵当面和谈……” “当面和谈？为什么要当面和谈？”英格拉姆的脸瞬间紫红，憋着一口老血，刷地就喷了出来。他这是看到老子的局面有所改善，又迫不及待跑去拖后腿的啊！“我……**！” …… …… 两米高的动力外骨骼，构造简单、曲线优美、动力十足，如果不是能源消耗太大，叶苏认为这简直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在叶苏的心目中，这玩意完全就是一个小hào的战甲，原理是相通的，把它弄清楚了，战甲也就入门了。 与魔虎二代战甲一样，这个版本的动力外骨骼也产自于史塔克城，型hàosb-2b。因为是超能电池驱动，它的爆发力、灵活性都不是烧油的魔虎二代能比，速度也要更快，武器系统也没有弱化多少，美中不足的是防御力大大削减。按理说，相对于动辄几百万的战甲，不过50万的sb-2b型动力外骨骼应该是性价比极高的代名词，但事实并非如此。 因为sb-2b型动力外骨骼看似便宜，却完全围绕超能电池搭建，而超能电池又是一次性的昂贵消耗品，在许多人眼中，这玩意完全就是史塔克生产出来坑人的。当初第一次展出的时候，强横的技术指标几乎不下于战甲，价格却如此便宜，于是无数的势力蜂拥而上，最后却发现50万里面光电池的价格就得30万，更关键的是电池每年都要更新！ 如此一来，大热的商品迅速沦为鸡肋，最初的几年热度过后，很少有人再买，各大势力的保有量极低。 在叶苏眼中，sb-2b不过50万的价格是要远低于其成本的，目的自然是为超能电池的庞大利润空间铺路，手法有些无耻，可是这款产品总体瑕不掩瑜，依然算是一个天才的设计。 它极大程度降低了操作门槛，一般而言战甲至少要一阶力量能力者才可以操作，而决定操作水平高度的，则是手速，所以对速度能力也有要求。但动力外骨骼没有力量上的准入门槛，正常人稍经训练都可以开。所以花公子才能zi you地驾驶这玩意，事实上在以往的任务中，花公子也不是第一次用了，甚至连叶苏都试过手，一些难度大报酬少的危险任务捍卫者不愿意，就只能炮灰上了。 另外，战争就是一场消耗，战甲的维修难度大，需要专业平台进行维护，远不如动力外骨骼便捷。30万一个的电池看似昂贵，可放到类似与南大陆的战场上，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毕竟一台战甲损失几百万，这个才几十万，战略上的差距也并没有价格上来得悬殊。而且它在电池用完之前，不用考虑加油的事情，持续作战能力极强，特别适合长距离侦探，性价比或许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低。 194 大侠饶命 但也许是新时代无比贫瘠的资源，让太多人觉得这玩意资源消耗大，性价比极低，作用也可以用其它方式来替代。而大规模的战役已经很多年没有在联邦内地发生了，一般势力也参与不了对南大陆的战争，所以不少势力认为它是个鸡肋，基本拿它当侦探等特种战甲来用，保有量一般不会太多。 在某种程度上讲，它是对于战甲的一次革新，只不过就目前的角度来说，结果可能是失败的。对于基地这种长期呆在联邦北境的地方势力而言，动力外骨骼自然也不怎么受待见。 叶苏能够猜到，英格拉姆既然在这个时候把花公子派出来干这种事情，就没想过他还能完整地回去，所以动力外骨骼在他心目中也是完全可以牺牲的价码。事实证明了这一点，花公子开过来的这台动力外骨骼，电池含有量已经不足1%，几乎沦为了一次性消耗品。 叶苏知道战甲在基地心目中的地位，也知道英格拉姆决不允许两台战甲在他的手中被强行俘虏——尤其在这种影响到他升职的关键时刻，这样一来英格拉姆一无所有，就必然破釜沉舟。叶苏明白这两台战甲实在是个烫手山芋。因此他给花公子留下了口琴，送出去一个大礼，一方面消灾免祸，一方面也让花公子树立自己的威信。 之所以留下那台动力外骨骼，叶苏想研究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原因却是，他手里正好有一块不错的电池。当初在冰封海洋得到的那块精致的机械构件，其实是一块jiu chéng新的核融电池，属于史塔克的尖端产品之一！ 就叶苏所知，这种核融电池的价值每块在五百万妖精币以上，输出动力强劲，使用寿命极长，目前主要用于史塔克城的超级战甲和大贵族保有的圣堂战甲！不过对于超级战甲而言，核融电池只是作为辅助的微引擎来用的，它们的核心不是这个。 史塔克生产的零部件，规格型hào都是匹配的，电池可以通用，所以叶苏花了点时间弄清楚基本构造以后，很快就将那块核融电池换上了。本来这台sb-2b被花公子开过来的时候，武器系统已经被拆卸，可叶苏之前却将两台战甲上面的武器和火控系统都给拆下来了，正好用上。当时让托马斯说战甲的武器和火控系统坏了，其实是骗人的，根本就毫发未损。 史塔克城的科技力量，代表着新时代的巅峰。 几个小时过去，已经到了凌晨，叶苏依然毫无睡意。安装和调试完毕之后，动力外骨骼陡然变得狰狞了许多，左手是凶猛的达林机炮，右手则是锋利的钛合金切割刀，相对于两米高的躯体而言，来自于魔虎二代的武器系统显得极为庞大，整个看起来就像一个螃蟹。不过这都不是问题，用上了核融电池以后，动力呈十倍增加，唯一的担心就是怕它不够稳定。 看到这么牛逼的暴力机器从此属于自己，叶苏的内心也难免激动，放下工具，搓搓手钻了进去。感觉空间稍微有点狭小，进去之后各种部件自动与身体匹配，四肢、头部、躯干和手指都有部件联系。稍微一动，动力外骨骼就能有所反应。 叶苏尝试着走了几步，感觉还挺稳，而且毫不费力。因为体积较小的缘故，动力外骨骼抛弃了传统战甲以平台操控为主的模式，直接让外骨骼的行动与身体匹配，身体做什么外骨骼就做什么。这样一来，操控与手速就没有多大关系了，不过力量上虽然没有门槛，可是对体力的要求却一点不比战甲低。 微微下蹲，再一用力，外骨骼就跳了起来。出乎叶苏意料的是，新的sb-2b力量输出过于强劲，这一跳直接跳破了那个废弃的仓库，落地的时候却已经站到了皮特面前！ 男爵城堡就在仓库隔壁，而且质量其实不太好。木制的天花板破开一个洞，朽木碎了一地。 叶苏一夜没睡，皮特也一夜没睡。叶苏前半夜谈合作，后半夜忙修理，皮特则是前半夜兴奋无眠，后半夜欢乐无耻。 皮特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呆在七八个女人中间一脸懵逼，突然就哭出声来：“饶命啊！大侠！不是说好了友谊长存的，您跟慢慢谈崩了？” …… …… 英格拉姆完全能够想象泰迪的那点儿小心思，打败仗的责任是他英格拉姆的，善后的功劳却是泰迪的！原本英格拉姆准确破釜沉舟的时候也就算了，泰迪那边怎么弄都行，可现在事情有了变化，是他英格拉姆放弃战争选择和谈好吗？你泰迪说话管个毛用啊？还真把自己当前锋负责人了？懂不懂什么是名义上？ 英格拉姆本来还在庆幸自己的运筹帷幄，好不容易把战甲弄回来了，关你泰迪屁事？倒是机灵，知道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跑了，生怕落在他英格拉姆后面！本来你拉着那个小男孩儿在船上谈得好好的，想拖延就拖延，现在眼看着形势有变，拖不下去了，就非得上岸去贴人家男爵领主的冷屁股？堂堂一个基地少校，七大巨头之一，真特么做得出啊！ 越想越烦，年轻的上尉几乎要七窍生烟了！跑去跟哈利油男爵面谈？把我这个指挥官撇开算是怎么回事？你敢说自己不去拖后腿的吗？敢说会全心全意为基地服务？ 英格拉姆撇开一帮属下，又钻进了自己的快艇里面，一番捣鼓之后索然无味地出来，吹着冷风，俩腿一阵哆嗦。到底是上岸呢？还是不上岸呢？如果上岸，以什么名义呢？ 梦露披着衣服从身后出来，温声道：“上尉在担心什么？” “那个泰迪啊！先我一步去和谈了，我在这里干着急，却不知道干嘛……” “少校去和谈了是不错，可您作为直接指挥官，是可以亲自迎接那些属下回来的呀？一定要和少校一起吗？”梦露显然对英格拉姆的现状了如指掌。 英格拉姆微微一愣，道：“亲自迎接？” 195 英格拉姆的演技 “既然少校都反复强调自己是基地先锋的绝对负责人了，那么您是不是应该配合一下？您作为他名义上的下级，特别在现在这个努力促成和谈的关口，又不是作战指挥，责任是不是都可以让他这个负责人来担？少校不是去谈判的吗，正好哈利油那边也说过不用任何代价就可以放咱们的救赎者回来，那您一会儿直接上岸把人带回来便是，至于后续少校跟男爵大人怎么谈，就不是您这个下属的事情了呀！” 英格拉姆反应过来，喜道：“照啊！既然他老是给我拖后腿，我为什么不能给他拖后腿？这么一来，我参与了和谈，又赢得了军心，关键还恶心了泰迪！一石三鸟啊！” “上尉英明！”梦露满脸都是倾慕。 英格拉姆马上变得凛凛生威，精神焕发，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立刻召集所有人，几个纵跃跳到三桅的甲板中间，看着眼前这些嗷嗷待哺的属下们，一股强烈的逼格迅猛攀升！其实当了这么多年上尉，积累下来的威望不至于这么缺乏自信，可最近在哈利油的连番不顺，已经将他多年树立的自信摧毁得差不多了。 好在在其他人面前，英格拉姆从未展示过脆弱的一面，当然，唯独除了梦露。所以在他无比自信的眼底，还有一抹难以言述的阴霾。他想：只要这一波过去，就不会再有这么艰难了的局面了吧？那么，她注定只能成为见证者，或者一座丰碑？ 英格拉姆英俊的脸上挂着如同刀刻的坚毅，过程终究只是过程，软弱也一定只是垫脚石，他追逐的永远是最终的成果，他对未来充满信心！ “作为本次行动的直接指挥官，我对战役的失利，负有直接责任！但到目前为止，我不会承认海神的存在！我相信一切的流言蜚语都是妖言惑众！我始终认为我们之前遭遇的一切，都有合理的解释！事实证明，哪怕仗打输了，我的决定也没有错！之前我为什么要把罗伊和格林关起来？其实不只是愤怒，更不是杀鸡儆猴！现在大家冷静下来了，仔细地想一想，会发现我们面对的哈利油男爵，其实并没有传说中那么弱小，罗伊和格林得到的消息，全都是哈利油编造出来的谎言！” 因为花佛海的缘故，回来的炮灰们心情固然有所缓解，但对于海神是否存在，依然是一个巨大的阴影。听到英格拉姆强势的宣告，他们保持沉默，可再听到关于消息和谎言的判定之时，他们又忍不住疑惑起来，难道真是因为这个原因？ 英格拉姆十分清楚大家的想法，所以他结合一些似是而非的景象，试图将战败的罪魁祸首，从海神身上转移到假消息上来。他接着说道：“我们也看到了，当我们在临东谷浴血奋战的时候，那五个和罗伊、格林在一起的救赎者，却都在哈利油享受美好生活！难道这只是巧合？至于罗伊和格林这两位捍卫者，不论泰迪少校将来怎么袒护，失察之责是逃不掉的，这次战役之所以会输得这么惨，也是因为他们和那五个叛徒提供了错误的信息！但幸运的是，我们基地还有最勇敢的战士！武备营四组花佛海！他趁敌人不备，在大家的接应之下，成功将两台战甲都带回来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奇迹！许多人说，这是我的运筹帷幄，其实没有，这完全归功于大家的努力！” 语气说得缓慢而激动，显然作为一个久居上位的战斗指挥官，他知道怎么通过言语来调动情绪。如果按照花公子的说法，就是他的演技确实很好。 人们的目光慢慢被他吸引，被他感染，似乎重新回到了平时训练，一起出任务的时候。 “事到如今，一场小的战役输了，但在大的局势上面，我们并没有失败！我们的战甲回来了，我们基地先锋剩下的实力依然对他们哈利油是压倒性的！当然，黑格丽尔家族的使者已经去世，授权书没有了，我们已经没有名义去攻打一个传承贵族领地，所以很难再找借口去赢回来。可是换一个角度来讲，这也是我们尊重对手的一个选择！战争拿不回来的东西，我们可以用其它方式得到！在这个最坏的时代，哪怕是不择手段！” 在这个最坏的时代，哪怕是不择手段！这句话说出了许多diǎo丝的心声，而炮灰们虽然比废土上的贫民好过，可相对于贵族而言，他们的内心却依然是diǎo丝的。因而他们的热情也随之被调动出来了。 “比如现在！我们一定要明白自己的最终目的是什么，那就是完成科尔中校交待的任务，配合议会打造战甲平台！由于无缘无故被剑鳍鲨偷袭，我们带过来的民夫、船员损失很大，在这样的条件下，怎样才能完成我们的任务？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绝不是只知道tu shā的莽夫！在需要的时候，我们依然可以收起我们手中的屠刀，和敌人把酒言欢！所以在这个人手短缺的时候，我们不得不利用哈利油的力量，暂时和他们握手言和！” 握手言和？纵然有这么多的铺垫，炮灰们也有些沉默，不敢相信。毕竟这么多炮灰兄弟死了，不是说和就能和的。 “我知道大家听到这个计划，或许有点不可接受，有损于我们基地的骄傲。但有一个消息需要告诉大家：之前的那一战，我们留在哈利油的那些重伤兄弟们，大半都没死，现正在哈利油那边养伤。当然，这也是他们哈利油畏惧于我们武力的缘故，所以极力讨好，拼尽全力才抢救回来的。那么，现在我还要告诉大家的是：我英格拉姆，作为现任的锋线营副统领，基地先锋的作战指挥官，马上将深入哈利油，将我们英雄的救赎者们，迎接回来！他们绝对不是俘虏，而是基地的英雄！” “英雄！英雄——”蓦然的转折，让人群霎那就沸腾了！原来我们的人多半都没死！ 看着舞台中间的英格拉姆，还有气氛高涨的炮灰们，一边的花公子弯起了自己的眼睛。抛开偶尔的患得患失不计，这个英格拉姆能够受到科尔的器重，果然不是没道理的，若是让他成长起来，说不定又是一个科尔。 196 敢跟老子打一架吗 一路回去，托马斯看到那些垂头丧气的领地战斗人员们，心里顿时一沉，看来战甲真被基地给弄回去了！果然，叶先生料事如神啊，领地的战斗人员没经历过真正的战役，还是不行。哪怕被再三警醒，胜利之后的喜悦也让他们懈怠了，被基地一番偷袭，就将战甲夺了回去。 只是年轻的托马斯又想不明白了，战甲都被夺回去，按理说基地应该更高调才对啊？怎么反而更谦卑了呢？或者说，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师出无名，不敢轻易得罪哪怕一个最低等级的传承贵族？ 泰迪跟在少年身后，看着眼前这些衣衫褴褛的所谓战斗人员，实在是很难忍住内心的惊讶：就是这些人打败了英格拉姆的基地精锐？一个个脚步虚浮、萎靡不振，感觉身体被掏空……看他们手中的武器，多半还是之前从基地手里边缴获的！确定不是英格拉姆组织捍卫者和救赎者们ji ti zi shā？怎么看，怎么都不可能啊！ 就这么随便一看，似乎昨晚战甲被一个精英炮灰偷回来的壮举，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啊！ 难道英格拉姆，真的败在了各种机缘巧合上面了？或者说，那幺蛾子海神真的存在？泰迪这次过来，一方面确实是想跟哈利油领主认真谈谈，一方面也是因为他难掩心中的好奇。哈利油凭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机缘巧合？对方靠什么来塑造海神的形象？ 托马斯心事重重地走在前面，泰迪也心事重重地跟在后面。罗伊、格林全副武装地守卫着少校，袁虎头和马大哈则拿着大刀长矛在后面压阵。 突然之间，一个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少年堵在了路上，身后跟了几个穿开裆裤的小娃娃，只听那少年姿势还没摆稳，就扯着公鸭嗓子大声道：“小萝卜头！敢跟老子打一架吗？” 泰迪啼笑皆非地看着前面的托马斯，嘲笑道：“原来你小名叫小萝卜头？” 托马斯像看一个shǎ bi样地看着泰迪，说：“少校，您确定他是在叫我吗？” 泰迪一愣，一眼望去，竟发现那个公鸭嗓子少年正直勾勾地望着自己，满脸都是挑衅！身后那几个开裆裤娃娃也是满脸的激愤。我操！刚刚他叫我什么？“你叫我什么？” “小萝卜头啊？”叶欢冷笑道，“怎么，你不叫小萝卜头？长这么矮，好意思说自己是大萝卜头？” 泰迪当时就懵逼了，莫名其妙遇到这么一出，是不是故意的？找这么一个**少年过来充傻子，是因为欺人太甚？还是说他们不想和谈？不行，咱们得忍啊！ 罗伊和格林赶紧上去拦着，还没动手，托马斯说道：“叶少爷，这位是基地的泰迪少校，是我们哈利油的贵客……” “关老子屁事！哎小萝卜头我问你！老子的战甲呢？还没选好就没了，听说是被你们的人抢了？老子不在，敢欺负咱们领地没人？”叶欢直接打断托马斯的话，望着泰迪一脸狂躁，“听说你还是个少校，敢跟老子打一架吗？你赢了，老子就当放了个屁，你输了，战甲马上还给老子！” 泰迪觉得脑子有点儿不够使了，这少年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不过以他的地位，可不至于肤浅到跟这**少年莫名其妙来场斗气，谁知道是不是真脑残啊？便随意使了个眼色，格林几步上去，将这少年拦在外面。 泰迪径自向前走，道：“男爵大人住哪边？麻烦带路。” “好的。”托马斯应道，便在前面带路。在这里碰到叶欢这**，托马斯的头也是大的，这小子怎么到这里来了？他还在叛逆期，不按常理出牌啊！ 所有人没想到的是，一道身影晃过，格林竟然拦了个空！ 叶欢以其出人意料的诡异身姿，绕到到泰迪跟前，又猝然停下，直愣愣地说：“小萝卜头，你不是我的对手！” “欢哥威武！欢哥牛逼！”一群开裆裤娃娃在后面欢声起哄。 泰迪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一阶速度？传承武技？这孩子才多少岁？我操！看来英格拉姆的亏没有白吃，这哈利油果然在扮猪吃老虎啊！便马上紧凑了一张脸，戴了一副菊花般的笑容，说：“小弟弟，我确实打不过你啊，你有什么需要吗？你看战甲那么大，我人这么小，根本搬不过来啊！而且那玩意都被你们领地打烂了没法儿用，完全体现不了你的实力！但qiāng xiè火炮什么的，尽管开口呀！” 叶欢脸上一喜，道：“你说的是真的？” 他本来就不知道战甲是个什么概念，过来找茬纯粹是吃饱了撑的，一听说对方还能给他枪啊炮什么的，顿时把刚才的说法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旁边的托马斯却是面色一变，袁虎头马大哈立刻走上前去，趁人不注意逮了叶欢就走，也不管叶欢嘴里边的污言秽语放肆个飙。 一伙儿开裆裤娃娃眼看着老大被抓，哇哇叫着就跑开了，一哄而散。 这叶欢虽说受了一番奇遇，但时日尚短，力量的增长有限，只是说姿势更加灵动了，出手出人意料，被误认为一阶速度是可以理解的。可这也不过是出人意料而已，换了熟悉他的人，应付起来就容易多了，毕竟他现在忘记了奇遇时的经历，只不过贝加尔山上一觉醒来莫名其妙发现自己牛逼了很多，凭着本能在装逼。 泰迪正浮想联翩呢，转眼叶欢就被强行带走，便大叫道：“哎！哎！这位少年英雄！别走啊！” 污言秽语的叶欢心知反抗不了袁虎头跟马大哈两个人，毕竟这俩都是男爵骑士团的人，战斗力在哈利油也是能够排上hào的，便有些委屈认命了。但一听泰迪那话，少年英雄？靠！难得有这么一个明白事理的人，挣扎着叫道：“你很不错！老子十分看好你！还有！枪的事儿千万别忘了啊！他们狗眼看人低，tu qiāng都不给老子留半杆！就等你孝敬了啊……” 197 说巧合你信吗 “好！好！一定记得！一定记得……”泰迪砸吧砸吧嘴，恋恋不舍地目送叶欢离开。心想这么牛逼的少年，居然连tu qiāng都得不到半杆？哈利油都奢侈到了这个地步？如果换了基地，不说捍卫者，板上钉钉的精英炮灰啊！关键是年纪还这么小，好好培养绝对的潜力无穷！一时之间，泰迪对这哈利油的实力，又有了更深的了解。但要说为此追上去，倒也不至于，泰迪还是记得自己的主要目的。 托马斯一脸诧异地看着泰迪，心想这人脸皮够厚啊？刚刚还要打架斗殴的，几个罩面就跟叶欢混熟了，目的何在？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货动机不纯呀！托马斯大概知道泰迪是想套话，可现在叶欢为什么突然这么牛逼了他都不知道，哪里敢让基地的人接触呀？ “走吧少校？” “哦……哦！好！走！走！咱们走！”泰迪的笑容陡然变得无比轻松，跟着托马斯朝男爵城堡走去。 才走了小半会儿，还隔了差不多1公里，就看到一个极其彪悍的身影骤然间从天而降，轰地掉进了男爵城堡，接着就是一阵阵稀里哗啦锅碗瓢盆东倒西歪的声音！ 泰迪蓦然停住了脚步，无比震惊地想：难道说英格拉姆贼心不死，不想和，还想战？不过刚才那道彪悍的影子……外型很像是加挂了武器系统的sb-2b动力外骨骼，驱动力却又像是小hào版的圣堂战甲，基地可没有这么古怪的配置啊？ 托马斯也是震惊了，这又是谁啊？竟然打到咱们男爵城堡来了？左右一看，毫无波澜，特么都出了这么大动静，领地里居然没半个人响应？咱们的男爵骑士团呢？哦！男爵骑士团带着两百个战斗人员还在临东谷附近垂头丧气呢！这都一群什么玩意儿啊！咱们的男爵大人都要被宰了啊！这事儿一过，还不往死里操练怎么行！ 托马斯赶紧摸了摸腰间，枪也没带，就一个电击棍，便有些绝望了。 这泰迪也有点急了，如果真是英格拉姆派人冲进来，那一定是脑子被驴踢了，准备破釜沉舟，搞不好把他也干掉啊！当时就往后退了几步想要跑，可一看托马斯竟然没半点动静，就有些佩服，问道：“男爵大人……咱们还见不见？” 托马斯根本就是懵逼了好吗？哪有心情搭理泰迪？ 沉默了好半晌，对方还是没回应，泰迪心想这少年的心可真大，哈利油果然藏龙卧虎，就让他们跟英格拉姆鹬蚌相争去吧！一边想着，一边脚下已经开始往回退了。 有些奇怪的是，男爵城堡那边，经过最初的一阵嘈杂声音之后，再没有更多动静传来，枪声没有，惨叫声也没有。按理说男爵城堡里面至少得有几个卫兵吧？没有卫兵那侍者管家什么的得有吧？实在不行战甲在里面走路也得有声音吧？为什么会这么安静？那么牛逼的战甲，从天而降破窗而入，难道就为了打个招呼？ 泰迪这会儿可没空去想太多，心惊胆战的他，只想着英格拉姆会不会故意把自己干掉，然后嫁祸给哈利油？再继续打着黑格丽尔家族的旗hào攻占这个领地？我操，越想越有有可能啊！ 受惊的少校带着罗伊、格林两个捍卫者，噔噔叫就往回跑，跑啊跑。突然觉得风声不对，一片阴影晃过，就看到那个牛逼轰轰的身影再次从天而降，这回却正好落在了他们身前不足10米！ 大地震动，烟尘缓缓散去。粗壮的达林机炮，锋利的钛合金刀，极度强劲的动力操控，无一不让他们肝胆俱裂！ 再一抬头，一道强光打了过来。 泰迪俩腿打着哆嗦，嘴里喃喃道：“别……不要……那里不行……疼……” 叶苏满脸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熟人，如果他现在解释一切都是巧合，会有人相信吗？好在及时蒙了面，强光之下对方也看得模糊。他想了想，大概能明白因果始末，便努力卡住嗓子，换了一副高贵的男中音，道：“尊敬的泰迪少校，男爵大人正在等您，现在谈判还没开始，您就想着要回去吗？” 泰迪目瞪口呆望着眼前这光芒万丈，又是震惊又是高兴！震惊的是这战甲竟然是属于哈利油领地的，高兴的是还好不是英格拉姆，否则有可能得死在这里了！ 一时之间恼羞成怒，对罗伊、格林这俩捍卫者的不满简直是前所未有！看来这英格拉姆到底是明辨秋毫，没有处罚错啊？是谁说哈利油很弱的？到底谁说的！圣堂动力的外骨骼战甲！标准的高等贵族配备！如果英格拉姆真要是敢打进来，分分钟就得团灭啊！ 可转念再想：为什么魔虎战甲昨晚还被那个花公子开回去了？对了！他们哈利油一定也不想得罪基地，故意放战甲回去的，给基地一个台阶好下去！虽然英格拉姆本身的先锋不值一提，但科尔的大部队厉害啊！是的，一定是对科尔有所顾忌！毕竟只是男爵领地，再强也强不过基地嘛！ “您……您怎么知道我是泰迪少校？您……您是谁？”泰迪的态度更加谦卑了。 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基地七巨头之一，此刻却只差跪下了，叶苏的感觉也是古怪的。他想了想，深沉无比地说：“海神，无所不知！海神，无所不在！” 昏头昏脑的格林啪啦一声就跪下了，虔诚无比地祷告：“赞美海神！” 泰迪一愣，还在后悔自己反应太慢，就看到眼前的“海神使者”再度消失不见，唯独地上留下了两个深深的脚印，震动向远方蔓延…… 泰迪肃然起敬，唯独一边的罗伊表情有些疑惑，刚才那声音……听着似乎有点儿耳熟？ 没人知道叶苏的内心也是苦逼的，这核融电池动力太足，完全停不下来好吗？不是他不想低调，是真的低调不了啊！幸亏变异强化后体力还够，只等慢慢熟悉了性能再说吧！于是这位无奈的变异能力者，便驾驶着失控的动力外骨骼，绕着哈利油领地风驰电掣地跑圈去了。 198 传承悠久的大贵族 托马斯也是一脸懵逼，才离开了俩小时不到吧，谁能告诉我到底怎么一回事？强光之下根本看人不清，难道里面坐的是西门庆？不对！这个男中音听起来有些山寨，根本不像啊！领地啥时候又出了这么一hào人物？哈利油有这么牛逼的战甲吗？之前缴获的战甲不是说没人会操作？而且那两台也比这个大了好几倍呀！ 托马斯的表情一贯都是冷酷的，所以懵逼起来也很冷酷，这在泰迪看来就是淡定十足啊！这么牛逼的战甲，难道里面坐的不应该是最牛逼的贵族骑士？为何表现得如此淡定？难道说，这台战甲的主人，在哈利油的身份只是一般般，没必要多么尊敬？ 不可思议！ 愚蠢的黑格丽尔家族啊！shǎ bi的冰岛贵族！这些年你们关于哈利油领地的情报，都是打酱油送的吗？ 一时之间，泰迪感觉自己的选择无比明智：幸亏先一步上了岸，把握了先机，否则那英格拉姆坑他自己也就算了，分分钟把我也给带进去！酝了酝神，收起所有的骄傲，矜持地说：“小先生，请！” 托马斯一愣，小先生？淡定地应承道：“嗯，跟我来吧，海神会赐予你荣耀。” 到了男爵城堡，泰迪等人都被拦在门外，托马斯先进去汇报。 少顷之后托马斯出来，泰迪孤身进去。 当泰迪第一眼见到哈利油领主的时候，尊敬的男爵大人半躺在大榻上面，耷拉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身上挂着鹅毛大氅，光着两条毛腿，嘴里叨着雪茄，在两个xing gǎnměi nu的服侍下舒服地shēn yin着。 昏暗的灯光，空旷的大厅，男爵那腐朽的身姿几乎与这城堡融为一体，就像是一面尘封多年的壁画， 虽然这男爵城堡已经很破旧了，有的木质结构已经开始腐朽，大厅的正上方甚至还破了一个洞，可是在此刻泰迪的眼中，却是低调而古老的代名词。血统最为纯正的贵族，落魄只是一个假象，他们不需要华丽的装束，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古老矜持，就足够令人敬畏。 你看男爵大人虚弱却优雅的身姿，无神却空灵的双眼，毫无疑问，这是一种高贵的病态美。这种难以复制的雍容，只有传承悠久的大贵族才能尽得神髓。 泰迪从来不是贵族，可这不代表他不向往贵族的生活，所以他内心的景仰，简直滔滔不绝。 “听说，少校的能力是植物微感？”男爵的声音带着一股华丽地阴柔。 泰迪悚然一惊，哈利油竟然连这个也打听到了？相比之下，基地得到的信息完全不对等啊！恭谨说道：“咳咳，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特殊变异能力，从来没有弱者，少校不必过谦。正好我们zi you的哈利油领地非常需要您这样精通农牧的人才，相信只要少校愿意提点，我的领地也必然会蒸蒸日上。” 泰迪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接下来却有些迷惑了，贵族说话都这么飘忽不定吗？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像我样的超级人才，哪里又不需要呢？“我这次来，是想跟男爵大人谈谈那两位捍卫者的事情。” “哦？”男爵却没打算这么开门见山，“阳化和贝萨两人，在这里过得挺好，少校尽管放心。” “呃，这个我自然放心，我就是想谈谈赎金的事情……” 男爵反问道：“战甲不是被你们带回去了？” 带回去？不是抢回去？泰迪听出弦外之音，难道那两台战甲果真是他们故意放出去的？我就说了嘛！区区一个炮灰，怎么可能有那本事！“是带回去了……” “哦，原谅我刚才的失误，那台战甲，其实是被你们抢回去的。” “呃……”泰迪顿时不知道怎么搭话了。心想你们不是要赎金的吗？我都这么主动了，怎么还左顾而言他？贵族出牌都这么不按常理吗？ “作为诚意的见证，四十多名救赎者，我都会无偿交还给你们。还请你们好好照顾。”男爵善意地叮嘱道。 好好地照顾？泰迪眨了眨眼睛，感觉角色有些不对啊？为什么是你们要我们好好照顾？是不是说反了？ 男爵显然明白少校的疑惑，解释道：“黑格丽尔家族的入侵完全是错误的，救赎者们只是受到了谎言的蒙蔽，不应该受到这样的惩罚。作为一个传承领主，我有责任守卫自己的领地，但作为一个善良的贵族，却不忍心无辜的人们承担不属于他们的罪责。赞美海神！救赎者们在我们哈利油领地过得很好，医疗、食宿都有保障，希望在少校那边也能做到这一点。” 听到这里，泰迪就有点懵逼了，过得很好？医疗、食宿都有保障？四十多个重伤员，可能过得很好？有这个能力保障？如果在今天之前，泰迪一定不信，可现在亲眼见证了让人惊叹的几件事情，他就得仔细掂量了，万一这些重伤员，真过得很好怎么办？ 不是说他们有海神的庇佑？没点底气假装也不像啊！ 要他来保障？怎么保障？作为这次基地先锋的后勤总管，泰迪比谁都清楚，之前就从未想过过程竟如此艰难，来的时候根本都没带多少医疗救助物资好吗？带回去怎么办？不说过得好，养不养得活都是问题啊！万一出了民愤，我来担责？不不不！绝对不行！四十多个重伤员，还是炮灰，都特么拖后腿的啊！天知道科尔什么时候过来，带过来的物资够不够！ “啊！我仁慈的男爵大人！请收下我最诚挚的赞美！”泰迪转了转眼珠子，“不过我认为和谈在即，他们留在哪里其实并不重要，不如我们还是先谈一谈关于两名捍卫者赎金的事情吧？” 泰迪满脸期待地望着高高在上的男爵大人，男爵却一脸的从容和淡定，沉默不语。 过了小半会儿，托马斯再度敲门进来，在男爵身边耳语了几句。 男爵的目光缓缓扫向泰迪，似笑非笑道：“可是，您的属下却似乎比您更加心急，就在您过来后不久，救赎者们全都被接走了呢？” “我**！”意识到问题的泰迪突然间怒眼一瞪，满脸充血，看起来就要暴毙！ 199 我们回家吧 英格拉姆过来的时候，寡姐正指挥着一帮医护人员穿插在伤员之间，尽心尽意地照料。屋子里面的卫生做得很好，甚至还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味将那沉重的血腥味道给中和了。 一时之间，除了两个带路的人，这里竟然没有半个人过来搭理堂堂的基地锋线营副统领英格拉姆上尉。 不过英格拉姆在意的根本不是这些。当看到这里有条不紊的忙碌景象时，他的内心只有震惊。谁能够想象，hào称朝不保夕极度落魄的哈利油领地，竟然拥有如此高超的医疗水平？作为战场指挥官，这些重伤员的情况他比谁都清楚，可现在这些人平静的呼吸却告诉他，他们确实能够活下来。 说实话当他听到这里还有41个重伤员的时候，内心是将信将疑的，认为最多也就撑着等死吧？结果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就眼前看到的情景，英格拉姆发现哈利油的医疗救护能力已经直追基地本部！什么概念？要知道n91hào基地的能力是建立在大量物资基础上的，在整个联邦东北部，他们就是联邦官方的代名词。在医疗救护这方面，因为基地要承担大量保境安民的任务，一直就比贵族更加重视，所以贵族可能拥有更加高效的各种尖端药剂，但基础医疗却很难跟基地相比。 除了高高在上的纽芬兰实力侯爵，基地的医疗水平斯隆伯爵比不上，巅峰的乔治子爵比不上，至于那些冰岛贵族，加起来都比不上！精密的医疗器械，基础的人才储备，无数的抗生素、má zui剂以及血液储备，才是生命的保障！ 而哈利油呢？英格拉姆在这里根本没有看到值得一提的高端医疗器械，无非就是一些简单的手术器材、夹板绷带什么的。这里没有抗生素的影子，也没有联邦基因公司出品的其它药剂，当然，也许是因为温度太低xiàn zhi了病毒的发展，用传统的蓝砂藻就够了。可是血液储备呢？血液储备从哪里来？ 忽然之间，他想到了外面的几具尸体，来自于重伤不治的基地救赎者。英格拉姆当时在他们尸体上面发现了大量的针眼，难道血液就是取自于他们这些死去的救赎者？就靠那些无比简陋的注射器？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人才，这里的人擅长医术！ 英格拉姆极度震惊，而且他相信如果艾薇少校来了，一定会更加震惊！ “啊，请问您是？”这两天来，寡姐都没怎么合眼，模样很是疲惫。不过她倒是知道皮特的计划，其实内心并没有特别惊讶。 英格拉姆拒绝了带路人的介绍，径自说道：“美丽的女士，误会正在消解，和平已经到来。我是联邦n91hào基地英格拉姆上尉，此刻谨代表基地，感谢您的付出！” “您是来接伤员的？”寡姐的表情显得很惊讶，又故意加大了点音量，“可是他们才刚刚脱离了危险期，伤还没怎么养好……” 此刻还是早晨，折腾了很久的重伤员们本来都在沉沉的睡眠中，被寡姐这么一惊，纷纷醒了过来。当看到基地上尉的时候，受伤的救赎者们便要起来行礼，却被上尉阻止了。 英格拉姆十分欣慰，看来这些救赎者还是认可自己的。顿时清了清嗓子，整了一副无比庄严的表情，郑重地敬了个军礼，道：“勇敢的战士们！我们回家吧！” 我们回家吧……我们回家吧……回家吧……回家吧…… 回家？有些炮灰茫然了，家里温暖才叫家吧？在这里有吃有喝有睡，有měi nu体贴细致地服侍，更有海神厚重而温暖的守护！作为朝不保夕的炮灰，他们这辈子都没享受过这种待遇，现在回去？回到那几艘破船上吹海风？包扎好的伤口分分钟就得化脓炸裂好吗？ 炮灰们心里头可清楚了，在以往的任务中，他们这个程度的伤势，基本就是等死了，从来都不会指望基地来救助的。倒不是说基地不愿意花那点手术费、抗生素，毕竟这些都不是昂贵的基因药剂，基地还是承担得起。但因为任务在外，战场的应急医疗水平往往达不到要求，外面辐射又重，这个程度的伤势一般拖不到基地就会死掉。如果一定要救，也不是不行，但救治的花费都能够招募好多新的炮灰了。 英格拉姆的好意他们倒是心领了。说实话，作为一个高高在上的基地上尉，能够这么看得起他们这些炮灰，大家都是感恩的，可是感恩总不能当饭吃吧？你上尉也得考虑点实际吧？回家？过来的基地先锋里边都没几个医生，还得重点照顾那几个捍卫者，您让我们回家去等死吗？ 沉默。英格拉姆没想到自己满怀ji qing地宣告完，迎来的却是尴尬无比的沉默。他微微一愣，以为大伙儿才刚刚醒来，没听清楚，便更加ji qing四溢地大声道：“勇敢的战士们！我们回家吧！” 画面更加尴尬了。 许久之后，终于一阵咳嗽传来，一个尴尬的声音问道：“尊敬的上尉，我们现在是不是已经和谈了？” 尴尬的氛围里，英格拉姆很愿意解答大家的困惑，他说道：“是的，愿友谊永远伴随我们！” “既然已经和谈……那我们留在这里养伤，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一定要现在回去？” 英格拉姆一愣，倒是从未想到过会有这种回答。他从来不是搞后勤的，打仗他会，煽情他也会，至于这些伤员回去后怎么处理他还真没想过，反正那都不是他的事情！可现在问题来了，他也终于明白了，这些无知的炮灰好像都不太愿意回去啊？ 看到这些炮灰一个个渴望留下来的眼神，英格拉姆没由地心生寒意，难道，他们都被那什么海神给xi nǎo了？马上形容一肃，森冷道：“军令如山，回去的都是英雄！不愿意当英雄的，就地处决！” 转眼又看向寡姐，道：“为了基地与哈利油长期的友谊着想，贵方能否安排一些人帮忙转移伤员？” 寡姐面色复杂地看着英格拉姆，道：“自然没有问题。” 200 泰迪的决定 泰迪过来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唯留下还没来得及整理的床铺，和一些简单的医疗用具。 泰迪是干后勤的，一眼就能看出这个地方曾经住过多少人，是真还是假，是以他立刻确认了哈利油说话的真实性，也确认了这边强大的医疗保障能力。然而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所有人全没了啊！没留一个啊！ 愤怒的少校想死的心都有了。 尊贵的男爵大人没有和泰迪一起过来，托马斯耸了耸肩，说道：“我们的领主一向富有诚意，没有骗您吧？41个救赎者，不算你们一分钱，免费医治，无偿赠送。” 泰迪的表情麻木，心想我给你钱，你可以把他们带回来不？ 托马斯看到泰迪这副沮丧的表情，其实是有些不理解的，明明是件好事，怎么跟死了姘头似的？“对了，还有5个救赎者，是你们之前的探子，对基地一直忠贞不屈！不过海神是不可抗拒的，他们现在已经被感化，并且为我们哈利油与基地间的友谊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刚刚英格拉姆上尉过来的时候，我们的领主担心存在误会，所以没让他把人带走。但我们希望少校您能够重视他们，并为他们争功。” 误会？听到这话泰迪都有点想笑了，打仗的时候都已经帮你们站台了，这还是误会？心想如果我是英格拉姆，不把他们大卸八块都是好的，还指望重视他们？为他们争功？不过现在都要和谈了，要明目张胆地惩处似乎也说不过去。突然之间，泰迪眼珠子溜溜一转，改变了主意，说道：“之前听领主大人说，哈利油这边非常需要我这样精通农牧的人才？不知是真还是假？” 托马斯微微一愣，如实说道：“精通农牧的人，似乎哪里都需要，何况少校您的能力还是植物微感？这可是特殊变异能力！” 泰迪嘿嘿笑道：“那就行！咱们来签协议吧！” “签协议？” “是的，签协议，关于捍卫者赎金的事情。哦，你能代表吗？” 托马斯有点莫名其妙，道：“您先签，我再拿给领主签完即可。” “也行！你们之前说的，阳化跟贝萨因，一个人400万是吧？” 托马斯迟疑说道：“嗯，我想这一点儿都不过分，毕竟我们已经付出了如此之多的诚意……。” “不过分不过分！”泰迪满不在乎地打断道，“哈利油领地与我们基地之间的友谊一定是长盛不衰的！这些钱固然不少，但对比我们未来的友谊，完全不值一提！不过那两台战甲，你们那边不需要赎金了吧？” 托马斯一愣，心想你们都抢过去了，还说个毛线啊？但你既然问了，不扯两句好像也说不过去，便信口开河道：“少校您知道的，为了让您那边抢战甲的过程逼真却又顺利，激烈又不伤和气，我们领主也是蛮伤脑筋的。虽然战甲本身的赎金我们不好再要，但付出的感情却一点儿都不少……” 泰迪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认真说道：“这样吧，要是再给你们关于战甲的赎金，估计基地那边不好交差。但为了补偿你们的诚意，你知道的，议会很快就要北上，咱们得配合完成任务，可是之前我们被剑鳍鲨攻击了人手紧缺，建设战甲平台的人都不够了，所以需要你们领地的帮助。后续我们的主力过来，也需要不少的人手和补给，接踵而来的各种服务肯定是少不了你们哈利油的，尤其是医疗外包和寂寞充实服务。至于报酬，咱们同样可以白纸黑字，以我多年的农牧后勤经验来担保，一定价格公道！更关键的是后面还有议会天堂鸟的人过来，那帮孙子个个都是大款，到时候基地再给你们介绍介绍？” 托马斯有点儿懵逼了，确认似的问道：“我们放回那两个捍卫者，基地给我们800万的赎金。除此之外，在基地的任务期间，你们再为咱们领民提供就业岗位，高价购买咱们的物资，还帮咱们拉天堂鸟的皮条，是这个意思吗？” 泰迪不好意思说道：“嗯，只能做到这些了。而且那800万可能只能用物资代替，现金没这么多。另外交易达成的时间可能要稍微推迟，得完成这次任务再说，因为之前没有准备，而已有的物资都得用于议会的任务……” 托马斯一脸狐疑地看着泰迪，这货是不会在装逼吧？便问道：“您真的有这个权力吗？不会是欺负我年轻吧？” 泰迪一愣，简直是不能忍！“咱们基地虽然不大，却也不小！我泰迪作为七大巨头之一，800万的决定权都没有？好吧，我承认，800万就是我未来5年可支配额度的上限，为了你们我可是一次性全用光了！至于那些就业岗位，完全就是我职责范围之内的事情好吗？科尔都不能干预！你说我能不能决定？不过再往多去，我就决定不了了！” 托马斯晕乎乎地听着对方的真情告白，800万的天文数字，没想到对方不但没有还价，反而提出了更多方案来讨好，这确定不是做梦？难道说对方这是在感恩？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如此美好的品德，在哈利油比较常见，可是在新时代的废土就很难见到了。是以清醒过来的托马斯依然有些怀疑，对方到底是什么居心呢？ “呃，我想如果少校您说的是真，领主大人应该会同意的……” “干脆！”泰迪赞道，“来来来！小先生，看你也是见过世面的，咱们谈一谈细节！” 怀着兴奋而沉重的纠结心情，托马斯跟泰迪谈下了两份合同，或者说根本都说不上谈，完全就是泰迪直接定的，而且托马斯从头到尾都没有放出一个屁。因为泰迪定下来的各种物资价格，简直太公道了！不得不说泰迪在农牧后勤方面的经验丰富，对各种物资的价格了如指掌，就连有些出自于哈利油的特产，他也能给出一个比市场价高却又不至于高得离谱的价格！换句话说，他可能把基地能够接受的价格底限全都让给了哈利油！ 201 骄傲的倔强 两份协议：一份是关于赎金的，800万，时间和内容都有明确，先付100万，其它的要求在议会的任务结束后一年之内分两次交付完成，可以包括基因药剂、武器装备和一些工业原材料等等。一份是关于后勤保障的，怎么定价都写清楚了。比如哈利油领地wài wéi的山石、贝加尔山上的木头、镜湖里面的低辐射淡水、储存多年的僵尸肉、新鲜出水的海鱼、蓝砂藻之类的各种药材、劳务外包各类工种的价格等等等等，至于服务类的价格，则由哈利油领地自主来定，根据不同人的医疗水平和服务质量来了。 看着这拟好的协议，托马斯的嘴角有点儿不自然地抽搐。 这个基地少校，莫不是傻了吧？难道在我们领地逛了两圈，就被吓住了？还是说咱们的皮特男爵风度翩翩，把人家给吸引了？不至于啊？托马斯才去过基地的营地，一眼就能看出对方那强大的底蕴，这泰迪如果真的是基地七巨头之一，那一定是见过大场面的主，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被毫无底蕴的哈利油给摆平了。可是，这协议都是货真价实的，人家甚至把字都先签上了，还要怎么解释？ 现在的结果已经好到完全出乎了领地的相像，可托马斯却不怎么高兴得起来。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吃还是不吃呢？转念一想，算了吧，交给皮特头疼去！他不是装了好久的逼吗？就如他的愿吧！ “这个……少校，我现在就把协议给我们领主送过去，您在这里稍微等等？” “在这里等？”泰迪左右看了看，“这里的条件似乎不太好，毕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咱们换个地方？” 托马斯呆了一呆，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那要多久？协议拿过去还不马上就签了，等个屁啊等？还真把皮特当根葱啊？“不用了吧？咱们领主也是很有诚意的，相信很快就能签好了。” “不不不！这么大的事情，睿智的领主一定不会太草率的。”泰迪坚定地摇了摇头，“刚才我们不是提到说哈利油这边非常需要我这样精通农牧的人才？小先生也表示认可？” 托马斯有点被带进去的错觉，硬着头皮说：“是啊？怎么了？” “这个我担心啊，基地主力的后勤需求量太大，而领主这边的生产力又跟不上，所以我想去看一看，帮一帮忙啊？”看着托马斯一脸狐疑，泰迪又赶紧解释，“小先生你放心！我绝对不是想要打听什么秘密，现在协议也签了，白纸黑字，我总不至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这个确实是基地的任务太过重要，不容有失呀！刚刚您说到这儿的种养殖业才刚刚起步，很难大规模供应，我觉得这正是我大显身手的好机会啊！” 绕来绕去托马斯有点明白了，道：“少校的意思是说，您这些天就想呆在我们领地，专心于种养殖业，暂时不回去了？” “哈哈！后勤嘛，主要就是吃，吃就是最关键的事情！把这个解决好了，就是毫无疑问的大功一件！至于搭建战甲平台什么的，都是简单枯燥的重复劳动，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就行了！” 托马斯这可不知道咋回复了，便说道：“我得跟领主先汇报一下。” 泰迪忙不迭地点头道：“理所应当，理所应当！” “那五个救赎者就先交给您了？” “不不不！我觉得他们还是回去比较好，战甲平台那边正好需要人手，让他们向黄二狗上尉报到就行了。” …… …… 英格拉姆抬着重伤的英雄们回到营地的时候，里面正发生着骚动。 功勋卓著的花佛海，竟然被一个叫做奥尼力克的捍卫者吊在半空中，光着膀子被抽打。沾水的长鞭一鞭又一鞭，抽得皮开肉绽，鲜血长流，可花佛海却始终沉默，没有半句求饶。 旁边围了两帮人，外面的那帮救赎者怒气冲冲地要冲进去，另一帮则在两名捍卫者的带领下阻扰他们的进入。眼看着群情激愤，场面越来越难以控制。 “啊呀！挺倔强啊你？骄傲的倔强？都被打成这样了，天气又冷，也不说句求饶的话？来来来，叫声大爷听听？不叫？别以为你不叫就没事了，啊！等老子把你抽晕，该干的事情，一件也不落下！还真以为自己牛逼了？真以为自己能当上捍卫者呢？做梦吧你！骗傻子的你也信？跟老子装逼！继续装啊你！shǎ bi！大shǎ bi！”奥尼力克的个子很高，一头金huáng sè的长发向后束着，面容有些扭曲。 另一边，愤怒的强森被几个救赎者死死地按在一边，拼命挣扎道：“干……草你妈的奥尼力克！再不放手，老子一定会爆掉你的喉管！” “放手？哈哈！老子哪里用手了？放心，等干完花佛海，老子一定不嫌弃你那肥大的黑菊！”奥尼力克嘿嘿大笑，抬眼再看被自己吊起来的这个花佛海，突然发现对方看过来的眼神无比冷漠，嘴边还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冷意？心中没由地一寒，恼羞成怒，鞭子发力抽去！“老子现在就杀了你！” 奥尼力克一阶力量，如果全力打在要害，这一鞭就得去掉一条命。之前他抱着戏弄的心态，也对英格拉姆的态度有所顾忌，所以没下死手。可这个时候被花佛海的那股嘲弄似的冷漠给激怒了，骄傲又自卑的错乱感让他极度狂躁，不再考虑后果！ 一鞭如剑，将空气迅猛撕裂，所有的救赎者的心中都泛起森冷的寒意。花公子立下如此大功，又被英格拉姆上尉器重，都难逃被随便一个捍卫者羞辱致死的结局，那我们又算得了什么？ 没有捍卫者帮忙说话。 一直以来花佛海的表现在基地都有些太出色了，甚至都有点盖过了底层捍卫者的锋芒。要知道他的出色不是因为他绝美的面容，而是睿智的头脑、坚定的意志和繁多的手段。没有人会怀疑，只要基地给他一支基因强化剂，就一定能收获一名极其优秀的捍卫者。 202 一道伤疤 以往没人在乎他的表现，是因为基地的人都知道，炮灰永远都是炮灰，不存在上升的通道，与捍卫者没有竞争关系。可现在形势不同了，基地明确表示特别优异的救赎者有可能立功提拔，这样一来，人们的态度就截然不同了。 在这样的前提下，花公子却依然不知道收敛，反而主动请缨立下了如此大功，几乎把捍卫者们的锋芒全给掩盖了！并且英格拉姆还特别器重他，多次表示要为这个炮灰争功，又怎能不引起捍卫者们的嫉恨？ 何况这一次的冲突，也不能全怪奥尼力克，这个花佛海确实有点儿目中无人的意思。 就算那三个捍卫者的种种表现确实让人鄙视，可也轮不到你一个炮灰来调配吧？没错，一战之后靠谱点的捍卫者非死即伤，英格拉姆上尉确实没办法了，才吩咐过在他离开期间让你临时负责营地的调度，可你不是还没转正吗？拿着鸡毛当令箭是几个意思？还没上位，就不把老人放在眼里了？ 以奥尼力克为首的那三个的捍卫者，战斗的时候不敢出力，所以身体状况良好，身边簇拥着一群拍马屁的救赎者，现在反而成为了力量最强的那一拨。他们虽然打仗的时候懦弱，可对待炮灰就趾高气昂多了，其他捍卫者看到由他们来出头教训这个花佛海，也是比较乐意的。 就连英格拉姆的心腹库昊，在上尉离开以后，也对奥尼力克的行为表示沉默。 可观望是一回事，他们都不会想到奥尼力克居然真的会下死手，要知道英格拉姆对这个救赎者的欣赏可不是说说而已，谁敢触碰一个强势上尉的霉头？并且在之前的战斗中，英格拉姆确实是亲手杀过捍卫者的！在基地，哪个捍卫者没点儿沾亲带故的关系？他既然敢杀第一个，就一定敢动第二个！想想他的后台是谁吧！ 而且，要是他真的当上了武备营统领，成为了基地七巨头之一，还用得着后台吗？ 这一鞭直击要害，所有人都有些呆了。包括簇拥在捍卫者身边的那些炮灰们，也有点后悔，此刻已经不只是兔死狐悲了，万一殃及池鱼，他们又要受到何种牵连？就算真死了人，捍卫者多半是没事的，可他们这些煽风点火的炮灰呢？有人帮他们担待吗？ 不会有人帮这些庸碌的炮灰们出头。 但花佛海不一样。 一道疾光般的身影飞跃而来，一脚踢翻了奥尼力克！ 只听得“啊哟”一声惨叫，倒霉的捍卫者直接被踹进了海里，翻起一片浪花！众人惊呼，却没人敢救。 因为来的人是英格拉姆。 长鞭半路刹车，没有完全落下去。可是这毕竟是一条软鞭，英格拉姆还没有强到能完全收回那已经使出的力道，千钧一发之际能把方向带偏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花佛海试图挣扎避让，却只能避过要害，鞭子的尽头划过眉心，从左脸经过，留下一道妖异而狰狞的血痕。 花佛海有些浑噩地摇了摇头，血液从伤口中滴淌，在空中洒落，他弯起一双妖艳莫名的桃花眼，看着落水的奥尼力克和英格拉姆的背影，留下一抹森冷的笑意。 “还不给我放他下来！”英格拉姆怒吼道。 所有人都没有动静。 刚刚落地的重伤员们，才跟着英格拉姆回来，就看到眼前这令人愤慨的冲突，有股异样的寂静。炮灰们没有动，因为没有人愿意做出头鸟，捍卫者们更不会动，他们都静静看着英格拉姆，仿佛在考验他如何决定。 强森终于被人放开，重获zi you的他暴吼一声，全身的肌肉将衣裳都要炸裂，冲到前面对着另一个发呆的捍卫者就是一拳！ 这一拳好似石头一般强硬。强森的力量hào称在一阶上下，可他的爆发力其实已经达到一阶巅峰，这就是天赋之所在。 那个捍卫者不是没有反应过来，防御力甚至快要达到二阶，可他一直以来养尊处优，并没有经历过强森那样的生死考验，格斗能力要差了很远很远。当拳头过来时，他想了无数套路去应对，可还没等他决定好，石头一般的劲道就已经贴近了他的胸腹，轰地一声被砸进了某个角落！ 强森还要再进，一支阻击枪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另一名捍卫者冷冷说道：“我非常希望你能够再往前一步。” 强森形容一滞，浑身颤抖，却终究没有踏出那一步。 被强森砸倒的那个捍卫者毕竟是防御力方向的能力者，吐了口血，便踉跄着站了起来。他有些失去理智，可看到英格拉姆投过来的冰冷目光时，还是稍微有些冷静。然而，这种事情，再怎么冷静也是假的，必须以血还血！ 于是，一个捍卫者拿枪指着强森，另一个捍卫者摆足了气势，将基地的传承战技从头到尾在强森身上使了个遍！而强森，则满腔悲愤地站在原地，没有一丝一毫地反抗！只有血液，慢慢流得比花佛海还要多很多…… 所有人盯着英格拉姆，等待着他的决定。 …… 终于，英格拉姆怒道：“够了！” 捍卫者停止了自己的攻击，强森也无力地软倒在地。 英格拉姆森冷地看着眼前的那些捍卫者，意识到自己也许犯了某些错误。比如打仗之前他就囚禁过捍卫者，打仗的时候他更是杀过捍卫者，非常的时候靠非常的手段立威也就算了，现在还要扶持一个永远低人一等的救赎者转正，这就直接侵犯到了这些捍卫者们的核心利益！ 所以，捍卫者们终于站到了他的对立面。 永远不要小看捍卫者，基地永远是属于他们的。 英格拉姆垂下眼睛，面色铁青地说道：“去把奥尼力克救上来吧！库昊，你来安置这些伤员。” 随后，英格拉姆就跳向了自己的那艘快艇，那个属于他的房间。不过在进去之前，一柄短刀从他的手中飞出，划断了吊着花佛海的那根绳子，或许是要为自己留住最后的尊严。 203 心寒的救赎者们 事实上，从英格拉姆说出救奥尼力克的那句话开始，尊严就留不住了。哪怕他将来要竞争的是武备营统领，很愿意和这群炮灰处理好关系，可是当捍卫者与救赎者存在利害冲突的时候，他还是只能选择对捍卫者们妥协。 这是多少年来不变的铁律。基地只有掌握在捍卫者手中，才足够稳定。联邦不是没人意识到这项规定背后的**，可是在这个新时代，**也是一种有效的激励手段，权力掌握在少数人手中才更靠谱，血脉的传承也比随机的奋斗更加稳固。 “草泥马！你不是水手吗？还发什么愣！给老子下水救人！”一名捍卫者朝一名救赎者水手怒道。 “好，我马上就穿装备……” “装备？等你穿完装备！人特么都淹死了！”说完，一脚将人踢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所有的炮灰们心生寒意，神情愤懑。尤其是那些刚回来的炮灰，想象着自己即将迎来的命运，如坠冰窟！他们看着没人理会的花公子、强森二人，心想自己会不会跟他们一样？万能而仁慈的海神，还会降临吗？ 库昊满脸惆怅地看着回来的41个重伤员，有几个肚子破了，有几个缺胳膊少腿，感觉头有点大。这情况都还没稳定，都搬过来干嘛？吃的倒是不愁，之前打死那么多海鱼，都是现成的低辐射食物，可他们能跟正常人一样吃吗？还有医生和药物资源，怎么办？万一照顾不好，要是救赎者zào fǎn了，谁来背锅？话说那个主管后勤的泰迪少校，啥时候回来？ …… …… “泰迪少校不打算回去了？” 托马斯点头道：“应该是这么个意思。” 皮特的三角眼溜溜一转，不可置信道：“他出让了这么多优惠条件，还要帮我的哈利油领地提高生产效率？我操！居心叵测啊！确定不是想偷点儿情报什么的？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我哈利油的秘密，怎么能让一个外人都看光了？” “听到你这话，差点儿真以为哈利油领地有多少秘密。”捣鼓了半天终于成功控制动力外骨骼又跑回来的叶苏说道。“这逼装的，我给你满分！” 听到这chi luo裸的嘲讽，皮特就不乐意了，道：“怎么，慢慢，好像我这个领主的威严在你这骑士长面前完全不起作用啊？” 叶苏摊了摊手，道：“您完全可以把我撤了啊？” “擦！慢慢，你这是恃宠而骄、居功自傲啊？没看过官场小说，一般出来混的，像你这样的鸟人死得最快！” 叶苏一愣，深以为然，道：“那我应该拍您马屁？” 皮特三角眼一亮，那会是一种什么感觉？期待道：“是啊是啊！” “那你也得先变成一匹马再说。”叶苏想了想，很是疑惑，“原来你喜欢被人骑着拍屁股的感觉？” 皮特自动脑补着叶苏说的这画面，被人骑着拍屁股？瞬间把自己给恶心了，恼羞成怒道：“能好好说话吗！” 叶苏好好说话道：“你可能还不明白‘植物微感’是个什么概念，更不明白泰迪是个怎样的人。这么说吧，n91hào基地的势力范围之内大半都是冰天雪地，却能够在这样的条件下屹立不倒，近些年甚至还有向上的势头，泰迪的‘植物微感’功不可没。永远不要小看基地，泰迪能爬上基地七巨头的位置，并且地位稳固，不会这么简单的。” 皮特不满道：“这跟咱们有毛线关系？” “能不能安静地听我说完？” “好吧好吧，你见识多，你讲。” “‘植物微感’属于极为罕见的特殊变异能力，对战斗力没有半点加成，但拥有这个能力的人，能够直观感应到植物的情绪，通过这种方式可以极大概率地增加筛选良性变异的成功率！借助于各种农牧试验，泰迪甚至可以选出抗辐射基因的植物载体，再用杂交的方式获得抗辐射品种！” “这么牛逼？那联邦基因公司还不把他挖过去？留在鸟不拉屎的拉布拉多干嘛？” “原因在于，到目前为止，他的‘植物微感’只在一种植物抗变异上取得过成功，并且这种植物不适合人类食用。其实在15年前，联邦基因公司确实把他请过去一段时间，只是在最初的蜜月期过后，混吃等死了三年的泰迪却始终没有一件成果出来，能力也停滞不前，然后就被联邦基因公司找借口撵了出来……” 皮特一愣，啼笑皆非道：“那你说了半天，等于说了一个屁？这个泰迪也是人才啊，靠一老本吃了15年？” 叶苏认真道：“可泰迪的水平不只是特殊变异能力者这么简单，他在农牧养殖方面的学识水平极高，尤其是农牧应用这一块，比如不同动植物的培育环境研究、杂交选种试验等等。可能联邦基因公司的人才很多，不在乎他这个水平的人，但你不能拿联邦基因公司的水平来跟废土比较。我个人倒是认为，变异能力不一定每个人都有这天赋，但学问却是可以后天努力的，泰迪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这也是我一直努力的方向。” 皮特非常理解叶苏一直以来的追求，就是希望尽量多的获取旧时代的知识，用那些平常人都可以掌握的力量来重建这个操蛋的新时代。可皮特就是有点儿不爽，道：“哦，这就是叶欢那小子一直不愿睬你的理由？” 提到叶欢，就联想到了那两个老人和女子，心中没由地涌出一股无力感来。叶苏摇了摇头，反问道：“你知道泰迪试验成功的那种植物是什么吗？” 皮特莫名其妙道：“你不告诉我，我怎么告诉你？” “老叶草。”叶苏无趣说道，“这种植物人类吃了不消化，还伤胃，却可以给猪吃，能够大幅度降低猪体内的辐射值。” “降到什么水平？” “在联邦大陆，降到和我们领地低辐射肉一样的水平。”叶苏强调道，“你要知道联邦大陆的辐射比我们这边可厉害了太多。” 204 不回来了 皮特点头说道：“还算不错，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qiong rén吃不起，富人不会吃。你知道在这操蛋的新时代，几乎除了qiong rén就是富人，中间断了层啊！要不然咱们领地的僵尸肉为什么都堆成了山，这可不只是冰岛贵族封锁的原因，供应量大了以后销路很难找啊！” “但这个正好适合基地，因为救赎者就属于中间的这一档。靠这种低辐射猪肉，基地养活了1800名救赎者，并能够向不少任务分包公司供应，稳定的产出比我们哈利油要多得多。” “那当然，他们有稳定的养殖和销售渠道，我们的收成全部看天，多了也卖不掉。” “好吧，我们有点扯远了。”叶苏认真看向他的男爵领主，“我想说的是，这个泰迪，真的很不简单。” “所以呢？” “我想你应该认真考虑这样的可能性：如果他这样一个曾在联邦基因公司实习过的农牧专家，真心实意要给咱们提供这方面的援助，接不接受？” 皮特没好气说道：“你讲了这么多，不就是等着我点头说好？” “你好像很不服气？” “我就是觉得那人有点儿不靠谱。”皮特的眉毛纠结无比地皱着，“慢慢，难道你不觉得他开出的条件太好了？都不带还价的，不觉得奇怪？” “你之前不是还挺自信？还琢磨着人家是不是想偷你家的东西？” “再仔细一想，确实没什么可偷的！但他的目的是什么呢？这么干对他有什么好处？都是白花花的真金白银啊！基地就这么财大气粗？” 叶苏摇头道：“800万不是一个小数字，不过泰迪作为七大巨头之一，如果愿意透支未来5年的权力额度，倒是能够做到。可是据我所知，泰迪又不是一个特别大方的人……” 皮特纠结道：“那他到底是要干嘛？” “我想，可能根本不是他要干嘛。他愿意承诺这么大代价，或许是一个幌子，比如以这个为名义来做一些别的事情，也是顺理成章的。泰迪这么做，很可能是在向咱们传递一个信息。” “你是说？”皮特的眼睛亮了起来。 叶苏点头道：“过几天我会去见他，先让他适应适应这里，再看看他的诚意。” 皮特担心问道：“你不怕被认出来？” …… …… 叶苏不怕被认出来。一方面是因为泰迪跟他本来就不熟，另一方面，他发现自己的生命亲和能力又有了新的变化。 在贝加尔山上与那个女子的冲突之后，叶苏多了一种新的可培育珊瑚种——救赎珊瑚虫，或许是受此影响，伪装卸除时间不断在缩减，现在已经只需要5个小时就行了。而且他隐隐感觉，与造礁珊瑚虫依靠汲取养分的灌溉式治疗方法不同，救赎珊瑚虫对伤患更有针对性，并且后者可以用在其他人身上。 除此之外，不知为什么叶苏感觉自己的生命力也变得无比旺盛，之前珊瑚伪装消耗体能后的疲惫感也大大减轻，甚至无需借助于水下造礁珊瑚虫的辅助，肌体的修复能力就已经很强了。比如划开一道伤口，虽不像水下修复过程那样快到几乎肉眼可见，却更加细致入微，愈合之后可以不留疤痕，甚至于很久以前的老伤也被祛除一空。 简言之，他莫名其妙被那个女的杀了一遍，却好像是因祸得福了。 困扰已久的伪装能力终于有所突破。经过一番试验，叶苏能够略微地控制珊瑚甲质的程度，微调一下外貌和体型倒是不难做到。至少不会被人认为是一个濒死的珊瑚人了，毕竟一个重度的恶性变异者却拥有无比强横的生命力，怎么都说不过去，也更易引人注目。 所以接下来，叶苏打算先为基地做几天苦力试试，听说战甲平台那玩意儿技术含量很高，可惜之前从来没机会接触，这下却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 …… 在基地与哈利油领地达成初步协议之后，格林被泰迪留了下来，罗伊和五个炮灰则拿着泰迪亲笔签下的协议书，带着一大帮哈利油民夫，回到了基地在海岸上搭建的临时营地。 为了任务的顺利完成，和谈是大势所趋，哈利油领地没想过要死扛到底，泰迪从来都没坚定过，英格拉姆现在也没法儿回头了，所以大家的目标暂时是一致的，民夫早点过来也能多混点儿工钱。可是当英格拉姆听到泰迪捎过来的消息时，顿时shǎ bi了！ 年轻的上尉很轻易地把炮灰带回来后，尽管营地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大体情况可控，多年的积威下来还是能够压住那些愤懑的救赎者们。在快艇里面捣鼓一阵之后，经过梦露那柔情似水地安慰，英格拉姆的自信本来也恢复了不少，满心期待着自己强行把炮灰带过来以后，泰迪那边会发生点什么？ 可现在事实告诉他，什么都不会发生，而且这个无耻透顶的泰迪，直接就不回来了！ 不回来倒是轻巧，战甲平台这么专业的事情直接交给黄二狗那个呆子就行，但后勤呢？后勤谁来管？居然以在哈利油那边协调物资的名义强行留在那里，可真做得出啊，哈利油能有多少物资，需要你堂堂一个基地少校亲自来协调？ 然而才想到这里，英格拉姆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哈利油领地的物资好像还真不少啊？至少那医药物资就比他们的先锋充裕得多！对比起来，基地先锋带来的医药物资到底够不够？本来英格拉姆以为后勤的事情有泰迪负责，那些炮灰的压力丢给泰迪去想就是。可谁能想到这人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不回来啊！ 难道要丢锅给我？英格拉姆的脸色阵红阵白，好像这锅还真只能自己背了！他知道有人之前就质疑过，明明都已经和谈了，非要把这些拖后腿的炮灰拉回来干嘛？拉回来却养不活，叫那些本来就已经心寒的炮灰们怎么想？难道又给人家哈利油还回去？ 想到这些，英格拉姆的头都要爆了！ 205 自由的海神领地 除此之外倒也罢了，这个狗屁泰迪，居然还签了800万的一纸协议！其中100万要他英格拉姆现在就筹钱，不够用等额的物资垫，否则阳化跟贝萨因还得继续呆在那边！看看他签的那些后勤物资的价格，都特么顶着上限签的啊！好吧，价格的责任他泰迪担得起，摊不到自己头上，可是这协议中口口声声写着以战败的名义是几个意思？ 明明就是互有胜负，然后公平和谈，甚至咱们基地还占据着主动权好吗？怎么现在搞得咱们很弱势一样？堂堂基地，在区区一个男爵面前表现得如此弱势？犯得着吗？你这是在恶心我吗？确定没有恶心你自己？ 英格拉姆简直是醉了，这协议签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况且老子从来就没想过要当你的敌人，凭什么这么针对我？凭什么！ 转念一想，他泰迪如今已经是基地农牧官了，板上钉钉的七巨头之一，犯点权限范围内的错误没啥问题，不可能让他下来，本来也没指望上去。可他英格拉姆正好卡在这事业上升期，这么一恶心，说不定就是受人攻击的一大污点，影响很关键啊！ 英格拉姆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来了。事到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没用，泰迪一定要咬死了说战败也只能由他去，只是科尔中校那边自己又得多费口舌了！ 看着那一纸协议，100万？说实话到现在为止，基地先锋的损失远远不止100万，可战争损失是一回事，拿出来赔偿又是另外一回事。这个钱英格拉姆是不愿意出的，哪怕有泰迪的授权也不行，就让阳化和贝萨因两个在那边多呆一段日子吧，反正哈利油领地也不敢对他们怎样。 英格拉姆努力让自己的心境平复下来，然后看向眼前的六个人：罗伊和那五个叛变的炮灰。“你们几个，还敢回来？” 罗伊正眼看向自己的顶头上司，道：“上尉，既然现在都已经和谈了，让他们几个戴罪立功吧？” 英格拉姆冷笑道：“亲爱的罗伊，你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撇清自己的罪责呢，凭什么帮他们说话？” “上尉您指的是我打探的消息有误吗？” “你在反问我？” “是的。”罗伊这回一反常态，毫不示弱。“这一次我跟着泰迪少校一起深入哈利油领地，发现他们所有值得一提的武器，全都是从您这里缴获过来的，一部自行火炮也是七拼八凑，根本不值一提。至于双方的智力因素，如何指挥，请恕我没这个能力去打探。所以我不认为自己得到的消息有什么问题。” “智力因素？指挥有问题？”英格拉姆狠狠地盯着罗伊，“罗伊少尉！你是觉得有泰迪帮你撑腰了吗？别忘了你现在还属于锋线营！基地的狙击手少你一个也没什么问题！” 罗伊盯着他的眼睛，淡淡道：“那您可以试试，反正捍卫者在您心中也没什么分量。” 这一句话直接说到了英格拉姆的痛处，最近他在捍卫者心目中的形象可谓一落千丈！难道真的不能再得罪捍卫者了？他的眉毛拧成一团，拼命地压抑自己的怒火。森然道：“你走可以，他们五个留下！” 罗伊拒绝道：“不好意思上尉，他们五个现在是泰迪少校的人，马上要参与战甲平台组建事宜，黄上尉那边还在等着。” “黄二狗，也敢管我的事情？” “黄上尉一向只负责他的分内之事，他是胡佛上校信任的人。” 听到这句提醒，英格拉姆陡然一惊，想起这黄二狗虽然平日里低调得很，一心钻研战甲的整修维护，其它机修工作概不参与，可他在基地的地位却是极其稳固的。要知道他曾经直接隶属于后勤长官席拉里，可是席拉里倒台之后他却安然无恙，继续承担着战甲维护这么核心的工作，可见胡佛上校对他的欣赏。 现在科尔中校的权势固然很大，可胡佛上校的虎须却还是不容随意去捋的，平日里科尔中校也从来不敢违逆胡佛上校的意思。 可以说，黄二狗上不去是因为性格使然，肯定不是因为能力问题。这一次他作为泰迪的副手，负责战甲平台的组建事宜，万一出了什么纰漏，而恰好自己又参与进来了，再被他们添油加醋利用一番，自己可真就难以翻身了！ 这些日子以来，英格拉姆算是倒霉怕了，脾气也有点儿被磨圆的意思。他面色森冷，全身绷紧，却不再说话。 罗伊将协议带到之后，便带着五个战战兢兢的炮灰，径自离开。 半路上，几个炮灰想到刚才那一幕，兀自愤懑不已。 安贝晋四小声道：“听说英格拉姆那小子公然质疑海神？” 白脸男英菲诧异道：“质疑海神？他处罚我们倒有那个权力，可凭什么质疑伟大的海神？” “他有权力处罚我们？”听到这话高个子男杜雷思不满了，“咱们都是海神任命的使者，凭什么处罚我们？” “嘘！嘘！小点声！小点声！”安贝晋四急忙道，“杀人的干活！听说那小子已经疯了！万一被人听到，死在他手上不值当！” “疯了？” “是啊！疯了！完完全全地疯了！”安贝晋四在那41个伤员中混了蛮久，消息比较灵通。“之前他不是说黑格丽尔家族的人要攻打zi you的海神领地？咱们是在帮黑格丽尔家族伸张正义？” 在这五个炮灰甚至是基地重伤员们的心目中，zi you的哈利油领地有了另外一个名字，就是zi you的海神领地。 “对啊！就是这么说的！当时我们的人攻击海神领地的时候，还打着他们家族的旗帜呢！” 安贝晋四痛心疾首地摇头道：“可真正的事实根本不是这样！” “那是什么？” “黑格丽尔家族的那个安德鲁早就已经挂了！至于他的那三个手下，全都是信海神的啊！至于什么海神领地不属于海神、海神信徒用这个理由去攻打海神，类似的说法你们信吗？反正我是不信的！” 206 战甲平台 几个炮灰点头称是，杜雷思疑惑问道：“黑格丽尔家族的人，也信海神？那为什么攻击海神领地？海神信徒认为海神领地不属于海神？” “嘿嘿……因为那根本就不是黑格丽尔家族的意思啊！都是英格拉姆！全都是英格拉姆一个人的意思！泰迪少校也说了，基地从来就没说过一定要攻打海神领地，只要任务能够完成就行，和谈从一开始就是可行的方案之一！但那个英格拉姆一意孤行，一定要攻打海神、冒犯海神，吃了大亏还不反省，至今都认为自己是对的！大伙儿说说，他是不是疯了？” “疯了疯了！确实是疯了！”白脸男英菲下了个定论。 叽里咕噜叽里咕噜，几个人七嘴八舌说个不停。 在海神的威严之下，任何的不良企图都是无所遁形的，所以罗伊、格林两人当初的放弃很可能也是因为无能为力，五个炮灰现在已经完全原谅了他们，不过这无穷的愤怒没地方可去，便全都转移到了可怜的英格拉姆身上。 谁让他刚刚不承认错误，还琢磨着想杀他们呢？ 罗伊走在五个炮灰前面，他的耳朵一直是高高地竖起的，听着这些似是而非的话。对此他没有全信，也没有不信，只是对英格拉姆的处境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看来这人不只是得罪了捍卫者，在救赎者心目中的形象也毁完了，武备营统领一职，就算当上了也很难坐稳啊！ …… …… 如果说在机修这一块叶苏还佩服什么人，那么到目前为止他所知道的，黄二狗肯定是其中一个。 虽然黄二狗基本上不参与战甲之外的机修工作，却不代表他没这个能力。事实上战甲维护涉及的范围极广，几大系统都可以拆分出来作为独立的学科，而以黄二狗对魔虎战甲各方面问题的了解，证明他是一个毫无疑问的机修全才。 比泰迪更加不如的是，黄二狗没有任何变异能力的天赋，只会机修。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偏偏受到了胡佛上校的照拂，一路平步青云默默升到了上尉的军衔，说起来甚至不比拼死拼活的英格拉姆低。由于为人低调，他的存在感一直不强，但叶苏曾机缘巧合见识过他的机修能力，十分佩服。 如果一定要说黄二狗有什么不足的地方，那就是他更注重战甲性能的整体把握，对细部零件的把握没有那么精细。事实上细部零件哪里用得着他堂堂一个基地上尉来操作？要么下面的人做了，要么直接更换就是。 而叶苏就不一样了，身在废土最底层，只能从底层的事情做起。与其说他在机械零件这一块的造诣有多高，不如说这都是被生活给逼出来的。战场的应急机修，做的就是最基础的事情，如何取长补短、废物利用，甚至是拆东墙补西墙，总之要用最短的时间弄出最好的效果。八年来的任务历练，凭着灵活又敏捷的双手，叶苏这方面的能力至少在基地无人能出其右。他虽然不是科班出身，却凭着反复地实践和学习，锻炼出了惊人的眼力，和相对系统的专业思维。 当然，他在大部分人面前表现出来的能力，绝没有那么突出。 就像这一次，他完全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民工，为了20块妖精币每天的工钱——这价格已经很不低了，比废土翻了快十倍——和其他人两百多个人一起进行战甲平台的前期组装工作。 两艘长达50米的三桅商船，绝大部分空间都用来承载战甲平台所需部件，还有两台挖机和一些切割机等工程机械。 黄二狗下船的第一时间就是选择了一处避风谷，用挖机清出一片相对平整的开阔地来。bào po手在周边选择采石场进行bào po，几台石料切割机无间隙工作，制造出大量的方砖，然后被运往开阔地按图砌筑。 这次来的武备营救赎者以三组、四组为主，后勤保障能力极强。在黄二狗的统筹之下，他们带着一大帮民夫有条不紊地施工，许多现成的装配式构件就地组装，效率极高。 不得不提的是，两台魔虎二代战甲已经被黄二狗改造成工程战甲，干起活儿来竟然比寻常装载机之类的工程机械高得多。另外，由于阳化和贝萨因没回来，其他捍卫者伤的伤、装的装，没什么人愿意驾驶战甲干这种廉价的苦力活，所以一台战甲让罗伊顶上，至于另一台战甲，找了半天没人可用，最后不得已，只有让经过治疗后恢复气力的花佛海试试。 当然，破天荒让一个救赎者来操控战甲，这也是大家对英格拉姆的某种妥协，毕竟他是基地先锋的战斗指挥官，代表了基地的脸面。不过对于黄二狗来说，只要有人操作战甲就行了，具体是谁并不重要。当初战甲被俘，最急的人反而是他黄二狗，因为如果没有战甲的辅助，平台的组装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完工了。因此黄上尉对花佛海倒是很有点儿欣赏的意思。 花佛海的伤势并不严重，至少比强森要轻了太多，只是那道从眉心斜划下来的伤口十分狰狞，折射出两侧的桃花眼显得无比妖异。曾经俊美无双的花佛海，此刻破了相，却莫名有一股阴鸷的美。 这魔虎二代战甲的驾驶要求较高，一阶力量是准入门槛，想要用得好的话，最好是二阶力量，速度能力也不可少。所以即便花佛海的力量和速度都比寻常人高，却也很难自如操作。所幸这战甲被设置成半自动化状态，用于简单重复的工程施工，操作要求低了很多，经过罗伊的认真指点，慢慢摸索着也就能用了。 其实以花佛海的炮灰身份，按理是不能操作战甲的，不过半自动化状态的下的工程战甲指令简单、功能单一，与作战状态截然不同，因此也谈不上太违反原则。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基地的救赎者和民工们，就按照黄二狗的要求，构筑工事，对平台部件进行组装。这个战甲平台的规模很大，占地10亩，将配备整体维护机位、试验场、防御炮塔、指挥系统等，与周边山势融为一体，易守难攻，完全可以想象它即将成为一个坚不可摧的钢铁堡垒，武装到牙齿。 看到这么一个狰狞无比的庞然大物逐步耸立在哈利油领地，许多人在惊叹基地工作效率的同时，也不得不产生一股忧虑：这么个东西建在这里，会不会就像一个钉子，钉在这里永远不走了？ 207 救赎珊瑚 只有叶苏毫不担心。因为像哈利油领地这么偏远的地方，几乎就是一块孤地，没什么战略价值，如果不是特殊的任务需要，根本不值得布置专属战甲平台。相信任务完成，平台的重要部件都会被拆走。而且叶苏发现，平台里面的许多部件根本就不是出自于基地。 比如有些战甲机位，型hào与魔虎二代完全不匹配，要更大，也更精细一些。或许是猛龙甚至圣堂战甲的专属机位，而这两种型hào的战甲是基地无力拥有的，一般也没太多必要。它们多数集中在大、中等贵族和议会，或者联邦西部面对“废土主义”联盟的那些基地，还有联邦南部与南大陆直接战争的部分基地。 对于现在出现在哈利油的特殊战甲机位，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部件来自于议会，由基地后勤组装，为议会天堂鸟服务。 叶苏在战甲平台里边忙前忙后，他表现出来的“悟性”很高，很受那些指导施工的救赎者们重视，如果不是“哑巴”了，估计会更受重视。并且花佛海驾驶着战甲在场间穿梭，有意无意地给他创造深入学习的机会。 多少年来，这是n91hào基地第一次在外面组装如此规模的战甲平台，就连黄二狗的心中也不是那么有底。虽然图纸都设计好了，经过了议会的审批认可，重要部件也都是现成的，可需要把握的细节太多了，根本马虎不得，所以他一直在现场亲自监工。 平日里基地需要出动战甲的机会很少，即使有，也只要出动几台后勤保障车就行了，根本不用不着大张旗鼓地建立什么战甲平台。 所以叶苏确实是趁此机会在里面捣鼓了很久，大有收益。虽然最核心的部分肯定还在议会和基地主力那边，但已有的这些已经代表了联邦机器的中坚，特别是魔虎战甲，在熟悉了战甲机位的构造后，对它们又有了更深一步地理解。 一段时间的接触之后，从底层民夫开始，慢慢到救赎者，双方开始有了一些交集。哈利油全力支援基地战甲平台的建设，得空的时间里，救赎者们也愿意花点儿小钱到哈利油领地买一点儿服务。 这完全是一件互惠互利的事情，看起来早就应该发生了。唯一可惜的是那些被英格拉姆强行带过来的重伤员们，他们被捍卫者们摁在营地里拖着病躯，其中有几个人的伤势本来趋于稳定了，可是在基地先锋拙劣的医疗条件下，病情逐渐加重，居然死掉了。 这样一来，意见就大了，关于海神的祷告此起彼伏，重伤员们都快对英格拉姆领导的基地先锋悲观绝望了！于是英格拉姆只得花大价钱从哈利油领地购买医疗服务，稳定那浮动的军心，可惜错过了最佳的疗养期，事倍功半。 另外一边，安贝晋四、杜雷思还有英菲等5个xi nǎo很彻底的炮灰在工地上面，逮着机会就说海神领地的强大、无辜和友好，鼓吹海神的光芒无所不在，基地跟海神领地和谈是无比明智的，任何与海神作对的人都是没有好下场的。当然，所谓的机会只在他们认为值得被信任的人们中流传，而花佛海，作为武备营四组的负责人，此刻更是基地先锋救赎者中的代表，没有直接参与，却无时无刻不在暗中主导。 做工的期间，花公子找机会说到强森的情况不是很好，让叶苏去见一面，可能是最后一面。心中震惊的叶苏在花公子的掩护下，当天夜里就冒险去看了一下无人照料的强森，发现他的xiong bu肋骨已经七零八落，右腿骨折，关键是内脏严重受损，吐血不停，高烧不止，大概已经没几天好活了。 看着昏迷不醒的强森，叶苏冷道：“谁干的？” “费罗。” “多久了？” “两天。” “没有办法？” “基地先锋带过来的医疗资源有限，本来照顾那几个捍卫者就勉强了，何况还多了41个重伤员。我们的计划触怒了捍卫者，在奥尼力克拿我发泄的时候，强森为我出头，被费罗打成这样。没有医生敢救，也不能将他送到哈利油领地，所以就成了这样。骨折很多，但重点伤在内脏，需要大手术，只有回到基地才能想办法，但现在怎么可能回去？”说到这里，花佛海单手捂嘴，眼含泪光，他实在无能为力。 叶苏面沉如水，道：“你的伤疤也是前天弄的？” 花佛海不无凄婉地笑了笑，道：“这倒是小事，本来就没想过要保持那么一张脸。” “奥尼力克？” “你猜得真准……” 沉默少顷，叶苏突然道：“把他丢进海里。” 花佛海点头道：“奥尼力克？当然，这肯定是他们的结局之一，不过我还能想到更加到位的惩罚。” “不，我说的是强森。”叶苏认真地看向花佛海，“把他丢进海里，我可能有办法。” 花佛海一脸诧异地看着叶苏，道：“丢进海里？现在？” “就说他死了，你亲自抱着他海葬，如果运气够好，他就会复活。”叶苏没有仔细去解释什么。 花佛海联想到叶苏的超级变异能力，尽管有点惊世骇俗，但有这种不为人知的能力倒是能够想象，顿时大喜过望，双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 救赎珊瑚虫，叶苏没想到第一次就用在了自己的好兄弟强森身上。只是与水生物的救治不同，救治强森的过程要麻烦多了，因为他是用肺呼吸的，叶苏并不能将自己的海藻共生能力与他共享。 所以当花佛海将人抛到海里的第一时间里，叶苏就从海里将他拖到了三桅侧下方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让他的头部露出水面。然后才开始救赎珊瑚虫们的工作。 难以解释的是，叶苏发现这些救赎珊瑚虫似乎与之前的造礁珊瑚虫和剧毒海葵有明显区别，因为它们才刚刚孵化，身上竟然就带着一股莫名的乳白色圣光！由于当时是在夜里，光线十分醒目，搞得叶苏手忙脚乱地一番掩盖，让这些珊瑚虫进入强森体内之后才有好转。 可是，这些圣光又是从何而来呢？ 208 生命馈赠 圣光不知道从何而来，修复能力却是实实在在的，可比抗生素好用多了。简单地说，抗生素用来杀菌，圣光却可以大幅增强自我修复能力，直接碾压病菌！ 当救赎珊瑚在强森血液里面成长到一定规模之后，叶苏能够感应到强森体内的伤口在迅速生长，唯独骨骼却不能自然正位。但这些对于叶苏而言都是小事，精准而灵动的手法之下，噼里啪啦一阵脆响，骨骼全部归位，剩下的就交给救赎珊瑚了。好在强森此刻是昏迷的，否则那声音肯定比杀猪更凄惨…… 缓慢而细致的修复，一个夜晚的忙活，终于到了黎明之前。 突然有声极度粗犷地呐喊在平静的海面上震响，传进了营地人们的耳朵：“大爷的！哪个shǎ bi把我扔进了海里啊！我还没死啊！啊啊啊！咕噜咕噜……啊啊啊！咕噜咕噜……我还没死！没死！救命！救命啊——” 惊喜交集的花公子带着几个救赎者赶紧把人救上来，却忍不住扇了他一耳光，心想本公子可不是shǎ bi。 这么一扇之下，大难不死的强森连连呛出胃中的海水。才睁开眼，就急不可耐地叫道：“饿！真他妈饿！谁能给我肉吃？先来十斤再说！” 当奇迹出现的时候，以安贝晋四为首的五个炮灰赶紧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表现得尤其庄严，喃喃道：“赞美海神！” 得到消息的英格拉姆在事后也跑了过来，可是当看到强森正生龙活虎地啃着猪腿的模样时，他的满腔愤怒顿时噎了回去。 “好了？” “报告上尉，不知道为什么，确实好了！”花佛海比当事人要兴奋得多，眼睛都红了。鉴于他们一直以来的感情，没有人去怀疑什么。 唯独强森嘀嘀咕咕地说：“好什么好？饿死我了都！” “饿？”英格拉姆目光灼灼地看向强森，“为什么会饿？” 听到这声疑问，强森这才反应过来，马上站直身体，敬了个军礼，道：“武备营四组强森！向上尉报告！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饿！” 英格拉姆回了一个军礼，拍了拍他胸脯，关心道：“还痛吗？” 强森愣了一愣，也有些疑惑，道：“是啊？怎么就不痛了？上尉您帮我治好了？” 英格拉姆不置可否，道：“不痛就好，先回去吃肉！” “是！”强森马上回到了桌边，奉命吃肉。 英格拉姆若有所思地看着这莽撞的黑rén dà汉，看来对方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以英格拉姆的经验，当初强森的伤势到了什么程度，他是清楚的，哪怕是马上回到基地，也不能说一定就能治好。况且昨晚有很多炮灰都见证了他的死亡，可这才把尸体扔进海里，一夜过去不但人复活了，伤势竟然也全好了，疫水的辐射也好像全无影响，谁能解释？谁特么能够解释？ 海神？即使现在没有人敢当着英格拉姆的面再提出这个词，可是英格拉姆已经替他们想到了这个解释。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英格拉姆很想去反驳，可又能怎么去反驳？ 人生之中，英格拉姆第一次对自己的无神论有所动摇，难道，真的有所谓的海神？难道，上帝也是真的？ 一边的费罗也极度震惊，他出的手，所以最有发言权，当时完全就是往死里在打，怎么突然就生龙活虎了？他看了看不远处的平静海面，还刮着隐约的霜风，难道真有不为人知的存在？想到这里就有点毛骨悚然：如果说这样的存在复活了自己要杀的人，那它对自己的态度，会不会截然相反呢？ 来自黑格丽尔家族的那三个能力者却没什么顾忌，见证了这一幕之后，马上就开始了祈祷：“伟大的海神啊！作为您最虔诚的信徒，感谢您赐予重生！” …… …… 也许影响会很深远，可强森的事情终究只是一个插曲。 开工的第四天，战甲平台还在如火如荼的建设过程中，晚上也没闲着，却总有休息的时候。 叶苏和一帮民夫一起从工地撤出，拿着工钱说是也要购买服务。 最近的这些日子，哈利油的服务业慢慢兴旺起来了，皮特干起老本行来简直是得心应手。之前皮特就从波尔小镇甚至是冰岛搜罗了不少苦命的年轻女人过来，储备不可谓不足，现在机会一到，就着那些荒废的破房子，铺上几床破布，生意顷刻就红火起来了。 托马斯又当起了他的小管家，每天数钱算账。有的救赎者钱花光了，用武器装备dàn yào也可以结算，不过如何换算就是一门高深的学问了，托马斯也是有点忙醉了。 到了服务点，其他民夫交钱进屋子捣鼓去了，叶苏却独自离开。他再次将自己的外貌微调，换了一件衣服，趁着夜色向贝加尔山下走去。 …… …… 最近的这三天，泰迪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决定简直是太英明神武了！因为他在这神秘的哈利油，居然找到自己理想中的另一半？噢，不不！不能这么说，应该说找到了理想中的搭档！ 就是那个叶秋棠！说是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却是一副七老八十的模样，但更加令人震惊的是，这人的精气神居然还是二十出头的样子！ 刚开始泰迪要到这边来，是因为听说这边在研究搞什么露天种植，更关键的是那个牛逼哄哄少年听说也住在附近，所以就过来了。结果那个牛逼哄哄的少年也不知道去哪里耍了，根本看不到半个影子，他父亲据说还是村长，却整天望着一口瘦小无比的公猪，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很是令人费解。 失望的泰迪在参观完叶秋棠育种的那个屋子之后，就更加忍不住嗤之以鼻了：长势倒是挺好，确定能移植到外面？成活率有半成算我服你！ 因为泰迪进来的第一刻就感应到了，这些植物虽然长势不错，情绪却很不稳定，侧面反映了基因不稳，也就是说根本不适合推广，真要是换了个环境，顷刻就得死光光。在新时代，温度固然重要，辐射却更加致命，哈利油的环境虽然比外面要好，可毕竟也是受过辐射污染的地方，温度等环境的改善可以很快，生物的进化却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是说变就能变的。 不过当泰迪看见叶秋棠那与众不同的模样以后，再仔细一想，这个育种室里面的植物明明情绪不行，为什么长势却这么好？外面也移栽了一些植物，为什么没有死掉？突然间心中一动，他几乎要高兴傻了！ 特殊变异能力：生命馈赠！ 209 要拉屎出门左拐 拥有这项变异能力的人，自身的生命力会不由自主地流失，旁边的生物却会将他流失掉的生命力吸收，获取丰富的生机！而当事人在这个过程中，身体迅速变老的同时，却能够获得充分的愉悦感，从而特别喜欢养一些花花草草之类的。 这项变异能力就是一个行走的太阳，无私奉献的楷模，最后的结果就是牺牲自己，成就了身边的花花草草。不过这项能力泰迪只在传说中听过，联邦到目前为止很可能没有第二个。不过有一点却让泰迪疑惑，既然是生命馈赠，生命力流失以后，为什么衰老的只有外表，精气神却还是年轻时的样子？ 泰迪表示非常不能理解，当然对于这一点他会很好地掩饰在心底，不表露出来，这哈利油的秘密好像有点儿太多了。只是在此之后他的态度马上发生了变化，因为生命馈赠这项变异能力，和他的植物微感简直是天造地设啊！ 为什么之前那么多年，泰迪明明能够感应到植物的情绪，却无法获得稳定的成功？就是因为生命力无法稳定。植物的情绪是瞬息万变的，变异的基因也是繁杂无序的，合适的基因不但极少，在诞生之初也极为脆弱，泰迪需要把握那稍纵即逝的机会，复制环境，细心培育，还要从中挑选合适的父本、母本，杂交，再培育，再挑选……一个失误就前功尽弃，完全没有容错空间！ 而后来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在收获越来越多常规经验的同时，年轻时的钻研精神却也没有了，所以再让他培育出一种类似于老叶草的抗辐射植物？几乎不可能啦！ 但现在不同了啊，有了生命馈赠的辅佐，他可以最大程度上稳定脆弱的良性变异植物，成功率提高了十倍不止好吗！一瞬之间，年轻时的梦想浮现在眼前，改造世界，拯救全人类？不不！应该说世界求着我来拯救，全人类向我匍匐……哇哈哈，海神在上，请原谅我的野心，那画面简直不能太美好！ 一只老手突然在他面前拂了拂，“喂，还活着吗？” “啊……啊？活着！活着呢！”泰迪及时醒来，看到是那个叶秋棠，顿时笑眯眯地恭维。“哎……哥？” 叶秋棠眉头一皱，冷冰冰地说：“你这么老，不要叫我哥。” “好，好！叶长老！叶长老！”泰迪依旧满面春风。 叶秋棠看着他这莫名其妙的笑容，难道是个傻子？“我说你这人是怎么回事，我长得很老吗？为什么要叫叶长老？” “呃……秋棠！秋棠你好！” “我很不好！哎，请问你是我哥请过来的逗逼吗？” 听到这声质问，泰迪整个人都不好了。心想老子堂堂一个基地少校，在联邦北境都算是巨头似的存在了，在你看来就是你哥请过来搞笑的逗逼？神一样的哈利油，逼格一个更比一个高啊！ 也好，也好！啥也没有，从零开始，你不知道我是谁，我也不在乎自己是谁，才更有利于思想的火花激烈地碰撞！如果一开始就对本人肃然起敬了，不利于思维的展开嘛！话说老子不正是要过来帮助哈利油领地建设农牧事业的吗？那么就从此时此地开始吧，要撸起袖子大干一番，方能不负初心啊！ 想到这里，泰迪激动得面红耳赤，憋足了一口气，暗暗下定决心。 没想到叶秋棠捂住鼻子，面无表情地朝门外一指，说：“要拉屎出门左拐，不要憋出屁来了……”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认真起来的泰迪和醒悟过来的叶秋棠，算是混到一块儿去了，抱着同一个梦想，怀揣着互补的特殊变异能力，吃喝拉撒睡全在一起。所谓人逢知己，相交莫逆，靠的都是缘分。 随着日渐熟络，泰迪发现叶秋棠尽管对农牧方面的系统知识不是很在行，可经验和悟性却是一等一的，关键是抚育幼苗时的那种细心和专注，泰迪承认自己绝对是没法儿比的！新时代的科研，更重视应用，什么叫应用？就是实践！秋堂兄弟的实践能力很强啊！配合着生命馈赠能力，无敌了简直！ 所以这三天里，泰迪那满脑子的宫斗思想全都抛到了一边，追逐着年轻时代的梦想去了。 以至于叶苏过来的时候，房里烧着一盆火，只看到两个人穿着白大褂一丝不苟聚精会神地盯着一株无辜的幼苗，那幼苗似乎在以肉眼可见的姿态在成长，极为怪异。 “快快快！这株又不行！” “我记录下来了，z-3hào情绪波动将引起根系发育不良……” “嗯，你再感觉感觉它还有没有其它问题？” “没了没了，咱们换一株！” “你妹，感觉一下会死？” “擦！换一株会死？” “你以为换一株不累啊？小爷我付出的可是生命力啊！生命力知道是啥不？” 泰迪冷笑道：“嘿嘿！我早就看出来了！你这外表变老完全是假象，体内是有核聚变吧？这三天以来付出这么多，生命力反而越来越浓郁了，你以为我感觉不到？” 叶秋棠微微一呆，难道真的彻底好了？转眼就反应过来，怒道：“老子的生命力，跟你有毛关系？这是生命力的问题吗？这是体力活儿，累啊！” “那我感觉一下就不累？你以为就是随便看一眼听一下？” “那还能怎样？” 泰迪俩眼一瞪，专家范儿立马摆出来了：“到底你有经验还是我有经验？告诉你，这方面我可是专家！联邦基因公司请我过去我都不去！听我的肯定没错！” “哟！被人撵出来还能吹了？没有我的帮助，确定还能再弄一次‘老叶草’？” 泰迪惊疑不定地看着叶秋棠，怎么有种无所遁形的错觉？“啥？你怎么知道的？” 叶秋棠回头看向大门口，淡淡说道：“哥，你介绍过来的基地少校很能装逼啊！” 泰迪这老脸顿时就挂不住了，what？你早就知道老子是基地少校了？那你调子还这么高？不对，哥？谁是哥？我是你哥介绍过来的？难道不是我老谋深算智珠在握轻松掌控全局？ 基地少校马上也回过头来，就看到一张木讷无比的浮肿脸，身躯也有些臃肿，在门口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 叶苏尴尬地拱了拱手，说：“不好意思，脸长残了，没把少校您吓着吧？” “没……没有……”泰迪一脸懵逼。 叶秋棠不屑地走出门外，把空间留给他们。至于叶苏，化成灰他都认得，这蹩脚的伪装也只能骗骗陌生人了。“你们聊，我出去摘点儿菜，炒猪脸当夜宵。” 210 秋棠家的夜话 听到叶秋棠这话，叶苏莫名其妙觉得瘆得慌，怎么啥话到他嘴里都这么让人难受呢？ 泰迪一脸无辜地看着眼前的陌生人。 叶苏想了想，尴尬地笑了笑。 泰迪莫名其妙道：“这位……猪脸兄，找我有事？” 叶苏也有点懵逼了，猪脸兄？你这是自来熟还是缺根筋啊？“难道我长得就这么像猪？” “猪？”泰迪突然醒悟过来，他可真不是有意的，完全就是顺着秋棠的话在说好吗？不过说猪脸确实挺形象啊！微微一呆，觉得有些不对，眉头皱了起来。“格林！格林你死哪里去了？说好了看门的呢？” 叶苏笑道：“呵呵，您是在叫那位捍卫者老爷？刚弄了点儿蓝冰给他，掺胡椒粉的那种，这会儿应该正在享受吧。” 细节描绘得如此具体，泰迪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上下打量着叶苏，鼻子眼睛挤成一团。心想不动声色就搞定了自己的守卫，这算是威胁吗？“您好像对基地特别了解，甚至连区区一个捍卫者的习性都能打听得这么清楚，这让我很是担忧啊。” “是担忧，还是高兴？”叶苏似笑非笑道，“能够等来这样一个朋友，总比一无是处的猪队友强得多吧？” 泰迪摇头说道：“不是很懂您在说啥。” “难道您歇在这里，不是为了等我？” 泰迪冷笑道：“等您干嘛？炕头做游戏？” “我知道少校您对男人没兴趣，英格拉姆再俊，也激不起您的yu wàng。” 泰迪的心弦微动，抬眼道：“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苏进屋找个地方坐下了，慢条斯理地说：“在说正事之前，我得代表我们男爵大人，对您表示感谢。” “哦？您能代表男爵大人？”泰迪习惯性地插科打诨。 “我肯定能代表男爵大人，但不知道您能不能代表基地？” 听到顺势丢过来的这句话，几个意思？泰迪终于有点儿坐不住了，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这哈利油的人，怎么个个都这么能装逼啊！这话说得，信息量很大呀，他到底是谁？知道多少？话说在联邦北境，老子堂堂一个基地巨头，啥时候这么被动过？ 叶苏说道：“据我所知，您虽然贵为基地先锋的指挥官，却一直都是不愿意攻打我们哈利油领地的。” 听到这个，泰迪的情绪才有所缓和，话就应该慢慢说嘛，让人一惊一乍的是要闹哪样？真以为自己占了多大势呢？我的诚意早就给了，你们的态度就是这个？“嗯，这话说得没错，我一直认为哈利油领地是值得信赖的，友好互助从来都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所以从格伦纳出发的时候开始，您就一直在延缓北上的时间，甚至到了哈利油这边，当英格拉姆一意攻击的时候，您也一直在想方设法拖延……这全都是因为不愿攻打我们？”叶苏试探着说。 泰迪笑道：“如果一定需要这样的理由才能解释您心中的疑惑，那也没错。” “所以您派人在水下杀死黑格丽尔家族的使者，也是因为不愿意攻打我们咯？” 泰迪心旌剧震，勃然变色道：“谁说的！哪有的事情！别含血喷人！” 看到泰迪整个人都蹦起来了，叶苏耸了耸肩，慢悠悠地说：“海神无所不在，可也不是无所不知。或许如您所说，我这全都是毫无根据地臆测，也说不定……” 泰迪瞪大的眼睛缩了回去，突然发现自己的反应似乎有点儿太大了，这不就是变相地承认吗？这种事情，能承认吗？而且这无凭无据的，为什么要承认？只是，这人到底是谁啊，什么妖孽啊！怎么啥都知道！你到底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信息不对等啊！信息完全不对等！难道这就是区区一个男爵领地？就算面对强横的斯隆伯爵，老子也没这么被动过啊！ 心里边一顿乱转，却发现根本毫无对策好吗！不过泰迪的脸色却自动恢复了平静，道：“你特么说得好有道理。” 被一个货真价实的基地巨头夸奖，确实是难得的荣耀，叶苏难掩内心的喜悦。继续说道：“总之，黑格丽尔家族使者的死亡，帮了我们一个不大不小的忙。您知道的，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许多人一直认为我们哈利油欠了他们一大笔债务，如果他门真的要借基地的势过来干点儿什么，咱们说不定还真得倒霉。我本来以为可以代表男爵大人对您表示感谢，看来不是？” 泰迪笑了笑，说：“如果正好是我干的呢？” “那么您为了拖延基地先锋的攻势，不择手段为我们弱小的哈利油赢得了宝贵的时间，我们得向您表示由衷的感谢！” 泰迪嘲讽说道：“就只是这样？” “因为您当时做这一切，并没有想过今天会有这样一个见面。”叶苏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或者说，今天这个和平的局面，是哈利油凭实力争取过来的，您当初并没有表达出足够的善意。在几天以前，您对哈利油的态度其实跟英格拉姆并没有本质的差别，当然现在一切都变了，您认为可以给哈利油一个机会，我说的对吗？” 给你们一个机会？泰迪愣愣地看着对方，怎么感觉居高临下的却是你？“能不能具体说说？” 叶苏微笑道：“如果说，黑格丽尔家族的使者就是您杀的，那么您当时的目的一定还很单纯，压根就没想过英格拉姆打不下哈利油领地，纯粹只是想拖拖后腿恶心人而已。所以当英格拉姆失败的时候，您在高兴之余，内心却是震惊的。又或者，您那个时候也曾有过焦虑，害怕任务一旦真的失败，自己杀害使者的事情被暴露出来，因此您不得已配合这次任务，不过是以和谈的方式去配合。” 泰迪心惊肉跳地听着，脸上却依然淡定如常。“嗯，请继续。” “其实您的内心是不希望这次任务圆满完成的，对吗？您对基地参与这次任务，根本就是反对的，对吗？您当时选择和谈，完全是因为形势所迫，对吗？而且当我们派人过去跟您谈的时候，其实您的内心深处十分清楚，在那样一种形势下，英格拉姆根本不会允许和谈的可能出现，所以您一定在期待一场鹬蚌相争，再不济拖一拖时间也好，我说的对吗？” 211 舍不得 泰迪的满门上挂着一粒一粒的冷汗。“继续说。” “后来战甲意外回到了先锋营地，英格拉姆无意冒险攻打，和谈真的落地了，您觉得任务再没有被拖延的借口，才想到是不是应该到哈利油领地瞧瞧。因为那一战中英格拉姆实在输得莫名其妙，哈利油领地的表现似乎和实力完全不符，可您在骨子里却是不信海神的，所以这激起了您严重的好奇心，希望以谈判的名义亲自过来看看……” 泰迪瞪大眼睛看了叶苏好久，忍不住大声道：“继续！” “不论您相信与否，海神无所不在。”叶苏满脸虔诚。 泰迪沉默少顷，忽然冷笑道：“这就完了？” 叶苏认真地看着他，说：“来了以后，您越来越发现哈利油领地的神奇之处，这让您再一次改变了思路，觉得我们或许可以认真地谈一谈。所以，这就是您在这里等我过来的理由。” “就凭这些，你认为你们哈利油就可以占据一个地位上的高点？”泰迪憋了半天终于憋不住了，被人剥茧抽丝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事实上他根本不用这么难受，在整个联邦北境，除了纽芬兰侯爵、斯隆伯爵，没有势力值得让基地这么难受！ 叶苏低下头，谦卑说道：“不，我说这些只是想向您证明，我们哈利油领地拥有足够的资格与基地合作。您那八百万的援助，我们哈利油领地不会浪费一分一毫，区区一个黑格丽尔家族，不可能成为基地永恒的伙伴。” 泰迪冷笑道：“你们不是有海神作为依靠？” “海神守护着她的信徒，信徒却不能利用海神。哈利油领地不愿意一直龟缩在格陵兰北部，我相信基地理想的盟友也一定不是坐井观天的人。”叶苏再次抬起头，“那么，您跟科尔，到底谁能代表基地？” …… …… 叶苏继续回到平台建设工地干活儿。 这个时候的工地已经很难平静，到处都在盛传强森死而复生的消息。 “海神让他复活了！” “难道真的有海神？” “那你以为是什么？我可是亲眼地看着强森咽气的，身上的骨头都碎光了！现在你看看，多健壮！竟然比受伤之前还壮！” “看来海神终究是仁慈的啊！” “仁慈？那也得看对象谁！你瞧瞧，那些捍卫者老爷，有没有海神救他们？” “你是说？” “没错！海神说了，众生都是平等的！凭什么捍卫者就得高人一等？不就是多了一支基因强化剂么？咱们凭什么要被他们奴役？你再瞧瞧，咱们那四十几个受伤的兄弟，在哈利油那边养伤养得好好的，恢复得一天比一天好，为什么？就因为那里是海神领地，受到了海神的照顾！死活被那shǎ bi拉回来之后呢？现在你去看看，都特么奄奄一息啊！” “嘘！嘘！这话可只能你知我知，传出去都不要命了！” “怕什么！大不了老子往水里一跳！自然有海神去救老子！” “估计海神不会什么人都救，那个强森，毕竟是咱们武备营四组的带头人之一啊！海神谁都不救，偏偏选择救他，是不是意味着什么呢？” “哈？” “我看啊，花公子跟奥尼力克、费罗还有德拉蒙德三个人，很不对味啊！搞不好要打起来！哎说真的，要真的动起手来，你帮哪边？” “咱们炮灰当然帮炮灰了！那还用说！” “万一！我是说万一！咱们花公子也转了正，成捍卫者了呢？” “那也是咱们炮灰中的捍卫者！还是咱们自己人啊！” 类似的风言风语四处传播。 …… …… 不得对泰迪的调度能力赞美一波。 在达成不为人知的协议之后，哈利油的各类物资向泰迪全面敞开，在男爵领主管家高大能的协助下调拨各种物资和人力。事实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大量的僵尸肉，喝不完的明镜湖水，以及数量非凡的医药资源，除此之外就乏善可陈了，本来就没什么秘密可言。 泰迪将它们分门别类，让民夫们各司其责，形成了一道道有条不紊的物流线，能够在非常的时候迅速地形成强大的后勤保障力。另一方面，他在完善后勤网络的同时，又充分利用了有限的人力资源，帮助黄二狗上尉全力推进战甲平台的建设，让后者也十分满意。只是泰迪本人一直呆在哈利油领地，估计一段时间内是真不会出来了。 男爵城堡的老管家高大能同志名义上主持工作，实际上都是按照泰迪的要求来的，指哪打哪，心里边很是佩服。 有泰迪在哈利油这边的调配，各项工作有条不紊，他虽然不是后勤长官，可席拉里出事以后一直和水务官荷马一同掌管后勤，那么大的基地都应付过来了，小小一个哈利油自然是小菜一碟。 不过也亏得这边的人出自于贵族领地，素质比废土高多了，执行力还不错。 唯一让人迷惑的是，面对这逐渐向好的形势，英格拉姆却不怎么配合，最近更是当起了甩手掌柜，呆在自己的小快艇里面不出来了。偶尔出来的时候，给人的感觉也是眼圈泛黑、面黄肌瘦、脚步虚浮的。这段时间，他的精神头儿似乎不怎么对味，小快艇里面的生活明显不咋健康，他却乐此不疲。 “梦露啊梦露，到底有没有海神？” “亲爱的上尉，一切神明都是虚妄的，相信在您的内心，已经作出了最准确的判断。” “可是强森是怎么回事？我实在难以解释，想不通啊！” “听说教廷的圣光救赎，也有这种迅速治愈的能力，但您能说这世上一定就有上帝吗？” “你都说了圣光救赎，其他人更加会这么认为！都把这事情联系到教廷了，又怎么让那群炮灰不信海神？” “上尉，有句话虽然梦露很不愿意说，却还是想提醒您呢。” “什么话？” “科尔中校就要过来了，您不能这个样子了，要振作，啊……” “是啊，正因为他就要来了，我才……舍不得你呢！”英格拉姆埋头耕耘，呢喃着说。 英格拉姆的颈边，梦露的脸上也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是啊上尉！梦露也舍不得您……” 212 S级的 当初被英格拉姆带过来的41个炮灰，现在已经死了8个，剩下的有一半情况也不怎么好。英格拉姆表示很想退货，可惜人家哈利油不接了。碍于诚意满满的价钱，倒是象征性地派了一些医生过来，可他们能做的也不过就是搞搞个人卫生而已，起不到太明显的效果。 事实上到了这个时候，炎症起来了，如果没有大量的抗生素，这些重伤的炮灰估计大半还得死去。哈利油的医术在受伤初期很有效果，疗养也很有一套，可要是炎症发展了，就必须用抗生素才能压下去，对此他们也束手无策。毕竟抗生素这种东西，哈利油可没有多少。 所以那些炮灰们不干了，绝望之下哭爹喊娘，非要回到海神领地不可，吵吵囔囔污言秽语，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这个时候英格拉姆可不敢随意杀害伤员，心里一烦躁，就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就说泰迪少校在哈利油那边找到了住处，让他们到哈利油去安置。 于是费罗、奥尼力克、德雷蒙德他们三个无所事事的捍卫者，这次就奉命带着10个受伤最重、叫嚷最厉害的炮灰到了哈利油领地。在此之前，英格拉姆已经打听清楚了泰迪的所在，于是一帮人朝着贝加尔山的方向慢慢步行过去。 但这三个捍卫者是什么人啊，走着走着就偏了，好像是越走越远…… “走不动了啊！”有伤重的炮灰痛苦shēn yin道。 “少校不是安置好地方了吗？为什么没人来接？” 面对这些聒噪的炮灰，心情烦躁的费罗不干了，骂道：“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还想少校来接？不是内心虔诚吗？这么点苦都受不了，朝你妈的圣啊？” “这里是海神领地！海神面前人人平等！我凭什么要被你骂！”显然这孩子已经被彻底xi nǎo了。 “平等你妈个锤子！”奥尼力克的脾气更差，俩眼一瞪，右手朝四周连绵起伏的贝加尔山一指，“看到了没！就是这座山！泰迪少校就在山脚下！你们给老子自己走过去！一个小时的时间！如果谁没到，老子就打断谁的腿！” 这个炮灰一脸懵逼地望着那一连串的雪山，这么长的山，有多少个脚下？顿时就悲怆了。“凭什么！” “就凭老子手里有枪！”说着拔出枪，砰砰砰朝着那炮灰的脚下连开了几枪，将人吓趴在地。 这个时候东谷关都开放了，领地内外的人一直在来往，虽然人数不多，这十几个人在这里呆着却并不突兀，也没什么人太在意。本来基地带过来的那些民夫就衣衫褴褛的，这些朝不保夕的炮灰，看起来也只是比他们稍微惨了一点儿。三个捍卫者的模样像是监工，又没有杀人，所以不值一提。 10个炮灰心情悲怆地望着贝加尔山的方向去了。 奥尼力克不屑地瞧了他们一眼，转而说道：“哎我说！今天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呆船上都闷出鸟来了！这边开了个窑子，我昨天看到一女的就很不错，虽然年纪稍微大了点，但长得很有味道啊！气质型的！咱们今天一块儿去分享？” 德拉蒙德惊讶道：“废土的窑子你也玩？” “这你就low了吧？这好歹也是个贵族领地！还不错呢！分了好几个档次！货多服务好！” “是吗？”德拉蒙德将信将疑。 费罗说道：“我倒是听那帮炮灰说过，质量确实不错，就是太贵了点儿。不过钱是小事，开心就好。” “对对对！钱是小事！太他妈小的事儿了！开心就好！开心就好！”奥尼力克干笑几声。“那咱们走吧？” 费罗却有些迟疑了。“那些炮灰咋办？能找到泰迪少校吗？让他们自生自灭？” “找不到不知道问？”奥尼力克笑了，“再说了，人家英格拉姆根本就没指望这几个炮灰还能活下去，让咱们拉过来，也无非是想恶心泰迪少校而已！” “嚯嚯，他俩都到这地步了？”德拉蒙德比较八卦。 “没看出来？依我看都不是什么好鸟！谁吃亏我都高兴！”奥尼力克乐呵呵地说，转眼一看费罗，道，“哎我说费罗！你怎么跟死了爹妈似的！走走走！不就一个炮灰复活了嘛，老想着也不是个事儿，总不能跑过去再杀他一遍……” 几个人各怀心思，跑到一个挂牌营业的店子门口，一个歪戴帽子的白衣少年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们。 “老规矩，a货500，b货200，c货100，d货50，e货20！一次1小时！要男人价格再翻倍！不提供未成年服务！另外，不要问折扣的问题，小本经营，不打折！” 听到这里，费罗倒是淡定，德拉蒙德却有些惊诧了，这里的价钱简直不能更黑！比基地贵了10倍好吗！还敢说小本经营不打折？ “只此一家，别无分hào！”奥尼力克恨恨地说，转眼面对少年。“这位小哥，昨天那位黑丝měi nu来了吗？她算a货吗！” “你是说寡姐？s级的！”托马斯摇了摇头，“不过来了也没用，她可不负责接客。” “s级的？”奥尼力克随手掏出一把阻击枪，自信地往桌上一拍。“老子就要s级的！史塔克原装m1911！在这里能卖1000吧！这个够了吗！” 托马斯淡淡地瞧了眼桌上的m1911，道：“说了，她不接客，听不懂吗？” “我操！第一次听说居然有女人不接客的！” 托马斯轻蔑地瞧了他一眼，道：“你们之前的内勤掌柜席拉里，现在的防疫官艾薇，也都负责接客吗？” “呵！小子！胆儿挺肥啊！知道我是谁吗？”奥尼力克怒道。 “不知道，只知道你之前偷偷摸摸到这里来过了10次，有9次消费的是e货，1次d货。怎么，今天没蒙面，带够钱了吗？”托马斯的表情麻木。 “e货？”费罗一眼扫过墙上的照片示意图，脸色顿时就有些难看了。示意图中的e货，不说浑身变异组织，也至少是满脸老树皮的那种，就算d级也已经是松弛加变异的奶奶了，你居然也搞得下去？还居然干了9次e货？堂堂一个捍卫者，至于恶趣味成这样？ 213 罢工了 德拉蒙德在一边也捂住了脸，心想这孙子不是穷疯了，过来让老子出钱请客的吧？ 被人揭了老底，奥尼力克那张脸可就有点挂不住了，恼羞成怒道：“小子你可别血口喷人！老子哪次偷偷摸摸了！a货那娇嫩的，受得了老子的大家伙吗！别把好心当成驴肝肺！” 托马斯无意跟他扯淡，问道：“带钱了吗？” 奥尼力克正好找个台阶下，拍了拍自己的阻击枪，恶狠狠地问道：“这个不是钱？” 托马斯乜斜着眼睛瞧了一眼桌上的阻击枪，“合金弹头高仿的，顶多200，不过倒是勉强够一次b级消费了。” 奥尼力克都快气炸了，“史塔克原装行货！标识都没拆！你小子说破铜烂铁？必须是那个s级的！而且咱们三兄弟一起上！” 托马斯皱起眉头，沉声道：“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奥尼力克怒道，“小子哎！老子早看你不顺眼了！就一帮出来卖的，凭什么这么贵！真以为和谈了，你们就无法无天了？老子过来支持算是给你们面子！就这一杆枪！你非要说合金弹头的也可以！爱要不要！老子一定要干那个寡姐！三个人！现在！” 托马斯仔细看向他们的着装，感觉到这帮人似乎真有些不简单。之前以为这人穷，所以没多想，毕竟基地喜欢装逼的人多了去了，捍卫者才几个？而且这货来过几次都选了最差的女人，谁能想象居然是个捍卫者？但看他现在身边的俩人，就不得不慎重了，于是说道：“你们这么做，泰迪少校可不会同意。” “别拿少校来压老子！老子又不是不付钱！公平交易！”说着，右手用力一拍，桌子便吱呦吱呦着响，像是要散架。 托马斯面色阴沉地看着他。 “呵，怎么样？力道还行吧！快把那个s级的放出来，之前不做没关系！现在给老子服务好就行了！一杆枪不少了！说不定她爽了，还想倒给老子钱！”奥尼力克这回可算是放开了，之前没钱，说起来就跟孙子似的，也没好意思明目张胆地出来，孤身一人不敢放肆，可现在身边要有人，要钱有钱，还怕个毛线啊！ “人不在。” “不在？”奥尼力克皱起眉头，“不在不知道叫过来？” 托马斯道：“这么说吧，她是我们领主的女人，您还要吗？” “什么领主的女人？”奥尼力克有些没听懂。 听到这话费罗却有些迟疑起来了，扯上领主的女人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人家再怎么差，好歹也是一个贵族。 “男爵夫人？”德拉蒙德疑惑道。 奥尼力克却不信，“什么女人都是你们领主的？真要是贵族夫人，会跑到这个地方来干兼职？你小子是看不起老子吧？” “这么说，您是打定了主意要冒犯咱们领主，冒犯咱们伟大的海神咯？” “海神？”奥尼力克啼笑皆非道，“这跟海神又有什么关系？你们领主就是那啥海神？老子在基地多少年，接受的都是无神论！现在你跟老子说海神？五分钟！就给你五分钟！给老子叫人过来，迟了老子可就先拿你开干了！嘿嘿，正好你小子也有几分鲜嫩，之前没试过男人，拿你**也不错！” 托马斯的脸色变得森冷起来。说实话，之前在海地盛筵锻炼了那么久，形形sè sè的人见得多了，一般很难挑动得了他的心弦。但以前受得了，是因为远在波尔小镇，没办法不忍，如今都回到了自己的家乡，而且刚刚经历过一次成功的战役，还要接受这等耻辱？ 托马斯正眼看他，摘下歪帽子，认真说道：“对不起，我对你的屁股沟子不感兴趣。” 奥尼力克微微一呆，有些没反应过来。 正在这个时候，里屋传来欢快的笑声：“哟西哟西！领主的大狗大大的好！大大的好！公的好！母的也好！” “有空一定常来啊！安贝君！听说战甲平台那边的待遇很不错，钱留着不就是为了享受嘛！”寡姐那如浴春风般的笑声及时跟上。 “那是那是！那是那是！哈哈哈哈！一定常来！一定要常来！”小胡子安贝晋四满足笑道。“在海神光辉的照耀下，咱们的友谊千年不变！明儿我就跟您这边介绍更多的客人！虽然这次任务的钱不会马上就发，但身为基地的救赎者，闲钱还是有一些的，只是咱们人多的话，价钱方面能不能稍微便宜一点儿？” “没问题！只要是你安贝君介绍过来的，一律五折优惠！五折！” “很好！很好！大大的好！哈哈！哈哈！” “除此之外，您本人需要的大狗，我们这边免费为您服务！随时恭候！要什么狗，就有什么狗！公的母的，黑的花的！全给你找来！” 安贝晋四听到这话，眼睛当时就绿了，“哟西哟西！那样不太好吧？” “海神在上，友谊常存嘛！” “哈哈哈哈！友谊常存！友谊常存的干活！” 一边说，一群十多个炮灰夹着寡姐走了出来。 一脸懵逼的奥尼力克猝不及防地看着中间那人：一身旗袍曼妙浮凸，套着一件雍容华贵的鹅绒大氅，简直贵气逼人啊！一时之间眼睛也绿了！咆哮道：“**！你不是说她不在吗！你不是说她不提供服务吗！你不是说这里不打折吗！孙子哎！你有dà má烦了！” …… …… “罢工了罢工了！”一个炮灰满头大汗地跑到黄二狗那边汇报。“采石场罢工！战甲平台罢工！后勤补给中断！哈利油领地都不让咱进去了！” “为什么！告诉老子为什么！不说个缘由出来，老子一定把你给崩了！”没日没夜操劳了好久，眼看着进入正轨，好不容易找个机会休息一下，就听到这么糟心的消息，黄二狗的内心是狂躁的。 “奥尼力克上士、费罗上士和德拉蒙德中士，跑到哈利油领地去消费，结果要硬干人家男爵夫人！还是轮着干！” 214 问题很严重啊 黄二狗满头冒出瀑布汗，恶狠狠地问：“那轮了没有呢！” “没轮成！哈利油有几个人守着，咱们也有一些救赎者在那里，及时阻止了这个事情发生！” “那就好！那就好！”一想也不对，“没有轮，那强了没有呢？” “也没强！”炮灰气呼呼地说。“但是打斗的过程中出了人命！那三个捍卫者太厉害，杀死了两个救赎者，然后……被打跑了！” “哦，救赎者还好，救赎者还好！哈利油那边呢，死了人没有！” 听到黄二狗也对他们救赎者漠不关心，这个炮灰的心里莫名一阵凄凉。“没有……他们之中突然冒出一个特别厉害的猪脸人，三个捍卫者都不是对手，被打跑了！” “猪脸人？那是什么鬼？”黄二狗迷惑了一小会儿，一想又不对，“这跟罢工有啥关系？啥关系啊这是？” “对方说咱们基地的人侮辱了尊贵的男爵领主，侮辱了神圣的海神！不愿意跟咱们合作了！而且咱们的救赎者，好多人也跟哈利油那边是一样的想法！不只是消极怠工，还游行啊！奥尼力克他们仨随手就杀了两个虔诚的救赎者，还侵犯了海神领主夫人！这个……问题很严重啊！” …… …… “八格牙路的！这个问题很严重啊！”安贝晋四翘起他的小胡子，愤怒地嚎叫着。 “问题很严重啊！”白脸男英菲配合叫道。 “问题很严重啊！”高个子男杜雷思叫道！ “问题很严重啊！”一群rén you xing，大叫道。 当初一起去哈利油的五个兄弟，眨眼就死了俩，他们仨内心的愤怒是难以平息的！作为最早的一批海神信徒，他们五个在救赎者心目中的影响力是非常高的！如今一听说两个虔诚的救赎者信徒竟然在保护海神领主夫人的时候被三个莽撞的捍卫者杀死了，并且这三个捍卫者还是之前对付花公子和强森的人，炮灰们顿时就爆发了！ 作为炮灰，在哈利油和基地受到的待遇，完全是两回事啊！在海神的光辉之下，哪怕是受了重伤，也能受到无微不至的关怀！可基地呢？hào称是自己的主子，关心过咱们吗？身如鸿毛，命如草芥啊！ 何况这三个捍卫者不但随意地杀害炮灰，更要qiáng bào我们仁慈的海神领主夫人！要知道基地有多少重伤员的命，当初都是她带着一帮医生、护工，辛辛苦苦救回来的啊！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游行啊，shi wēi！整个场面都乱成了一锅粥，不可收拾！ 而泰迪作为基地这边身份最高的人，马上到哈利油领主面前认错，用最低的姿态请求对方的谅解。开玩笑，都一言不合要搞人家女人了，打死都是轻的，何况还激起了民变！ 没想到在泰迪少校的努力争取之下，高贵的男爵大人竟然表现得十分大度，没有要进一步交恶的打算，只是说当事人一定得严肃处理，并且需要一定的赔偿。 在这个大背景之下，对基地来说已经是不错的结果了，于是迫不及待地同意下来。 只是让人意外的是，哈利油好说，救赎者们却没那么容易搞定了。当zi you平等的思潮起来以后，想要压下去似乎不那么容易，何况统治自己的还是一群亵渎海神的人！ 对于基地内部的这种游行shi wēi，哈利油的态度就有些暧昧了，不赞同，也不反对。只是说在基地把事情处理妥善之前，一切任务都得暂停。 这么一来，黄二狗不干了，英格拉姆也头大了！ 在英格拉姆的那艘快艇里。 “奥尼力克，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奥尼力克被五花大绑着，犹自倔强道：“我不服！” “不服什么？”英格拉姆寒声道，“人家男爵大人的女人你也敢碰？猪队友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吗？” “男爵怎么可能有这种女人？贵族夫人怎么会去那种地方！我认为这是一个骗局！上尉！您可别被人家利用了！” “蠢货！你出来之前没打听过吗？这个男爵至今未婚，未婚！懂吗！这里的每一个雌性，都可以是他的女人！谁说一定是他的夫人？如果你真动了他的夫人，你还能站在这里听老子说话？” “老子又没碰她！凭什么！都说了是s级！那就是可以卖啊！” 到这个时候了还在跟自己狡辩？欺负老子不能拿你咋样？英格拉姆忍了半天，突然间黑血一涌，森然道：“我认为你确实需要好好儿地处理一下。” “处理？”奥尼力克懵逼了，“怎么处理？你真要处理我？难道你不知道我的姐夫是胡佛上校？” 英格拉姆冷笑道：“你的姐夫只有上校一个，可上校的小舅子却有很多。拉走！” “白娘皮！你特么敢！” 奥尼力克还要聒噪，英格拉姆冲上去一拳打晕，牙齿碎了一地。 年轻的上尉现在心态失衡，很容易扭曲，谁他妈都别惹！“给老子把他先关起来！” “是。”库昊平静道。 …… …… 在黄二狗的压力之下，为了平息怒火，英格拉姆向哈利油领地赔了一支一阶视力基因强化剂，全套水手装备，如果按废土的价格算的话，加起来得50万上下。这珍贵的一阶视力强化剂，是基因强化剂中比较难得的那一类，本来英格拉姆死活不肯，毕竟他吃过了布兰德的亏，但最后却扛不住对方的威逼利诱，又考虑到双方不再是生死攸关的对手，才勉强同意。 基因强化剂这种东西都是固定渠道定量供给的，有钱也不一定能够买到，所以基地从联邦基因公司的拿货价虽然是一阶的20万一支，废土的实际价格却可能翻倍。尤其是感知类的基因药剂，因为很难通过ci ji变异等方式进阶，所以更加难得。好在感知类的能力者相对要少很多，也没有力量速度防御来得直接，需求量不是太大，因此价格也没炒得太高。 215 基地的船沉了啊 基因强化剂这种东西，在基地一般由防疫官艾薇来保管，不过在大型的任务过程中，为防止重要人员因为过度疲劳或因伤出现的基因崩解等紧急情况，也会准备少量的这种药剂用于应急。所以英格拉姆这边是有一些的，毕竟他常在一线，反而主管后勤的泰迪那边没有。 至于全套水手装备，虽然是低级而老旧的黑蛙3型，却是产自于史塔克，渠道进货价5万，废土价格10万。有了它，可以无惧一定程度的疫水辐射，全面增强水性。 对基地而言，价值50万的货物就这么给出去了，却仅仅只是一次冒犯的赔偿而已，实在是有点儿亏大发了。由于之前谈的100万还要另算，所以阳化和贝萨因还是只能留在哈利油，英格拉姆也没有把他们赎回来的意思。 年轻的上尉心想：总要留点尾巴给科尔中校来处理吧？到时候他倒是想仔细看看泰迪的笑话。 当然，站在哈利油的角度，为了让基地这50万出得不那么心痛，皮特亲自出面代表海神，安抚那些躁动的救赎者们，让他们停止shi wēi游行，并命令领民们继续配合基地的任务。这一幕让英格拉姆感到有些啼笑皆非，同时也很是忌惮，明明是基地的人，怎么反而接受起哈利油的安抚来了？ 不过现在的英格拉姆也终于明白，信仰的力量是愚昧而恐怖的，在没有充足证据的前提下，海神的说法估计是很难逆转了，所以他现在的态度也不再是明着反对，而是尽量回避。他想，估计只能等到科尔中校过来，才能拆穿对方的把戏。 是的，英格拉姆之所以这么退让，是因为他刚刚收到消息，科尔中校率着基地主力，已经离此不远。此时英格拉姆的心情是阴沉的，哪怕任务最终能够完成，那也不是他当初计划的结果。 只等科尔中校一到，那些吃里扒外的跳梁小丑，那啥哗众取宠的海神，还有那个心机叵测的泰迪少校，通通都得玩完！甲板上面，英格拉姆回头看了眼船舱，扯断了手中的一缕长发，英俊的脸上挂着一抹冷酷的笑容。 …… …… 基地先锋过来的第15天，海风肆意，温度骤然降低，南飓风海洋的暖流也停止北上了。 在此影响之下，早前因为冰封海洋天灾而破碎的冰面重新凝结，船只纷纷冻住，无法移动。同时，基地和哈利油的工作效率大幅度降低，每天的有效工作时间不超过3个小时。 好在战甲平台处于一个避风谷里面，而且即将收尾了。也就是说，天气的变化对基地任务的完成其实没有太大影响。 只是这么一来，大伙儿闲着没事干，哈利油的服务业生意再度被引爆了。那些捍卫者、炮灰、船员、民夫们辛辛苦苦挣下来的钱，多半都得交代在这里。 与之对应的，这段日子里，皮特是最幸福的。 黑格丽尔家族过来的三个能力者，翟男费纸、翟女费电和意淫费脑同志，纷纷投入了海神的怀抱，并带来了不少冰岛贵族那边的消息。同时，基地转让的一阶视力基因强化剂，成功让布兰德视力精准达到一阶，也就是说，从此以后，哈利油领地真正拥有了自己的强横狙击手！至于那套水下装备，则被叶苏交给了领地的新任骑士棉布杰克，据说将来也是要对他委以重任的！ 除此之外，重头戏还是在生意上，托马斯都有点难以想象后面基地主力过来之后的画面了！无他，要想的事情太多了！ 为什么？据说是天气突然变坏，不但基地主力北上延迟，运送食物补给的那艘船，还特么沉了啊！沉了…… 叶苏在距离哈利油领地的80海里以外冒个泡：人家只是去打探消息的，一开始真没想过要把你们的船弄沉。谁让你们基地所有的船，就只有那几艘双桅最破，不弄沉都有点儿不好意思啊！ 到这个时候，当初跟泰迪签下的协议，就有点儿不能满足哈利油的胃口了。没错，泰迪当初确实给的市场顶格价，可市场价才几个钱？顶格了也挣不了多少呀！ 要知道现在的哈利油，在这里就是chi luo裸地垄断！他们也算是看清楚了，基地对这次任务是不惜代价、志在必得！这么一来哈利油的胃口就大了，不过他们也不好意思公然违反协议，只是每次基地以官方名义去哈利油收购物资的时候，就说存货不足，私人去买的时候，抬高了10倍再卖！ 小市场，好多人在排队。 “僵尸肉？刚刚谁说这僵尸肉？这是昨天才从贝加尔山上搞到的猎物！新鲜得很！只是天太冷，冰冻了！” “操！特么都臭了，你说是昨天的猎物？” “臭了？你仔细闻闻，啊，仔细闻闻！哪里臭了？”说着就是一大把漆黑的香料撒上去，烟雾弥漫，“这是腊肉！腊肉听说过吗？” 看到卖主这么肆无忌惮地信口雌黄，买东西的炮灰脸都绿了，却又不好发作。“哟！昨天的猎物，今天就是腊肉了？” “嘿！这你就不懂了吧！咱们贝加尔山，是个天然的大火山，上午的猎物，下午就能熏成腊肉干！不要把无知当成愚蠢的理由！”屠夫睁大了眼，恶狠狠地教训道。“你大爷的！说了这么久，要不要！不要下一个！” “要！要！要！船都翻了，不要会死人的！给我来10斤！老子得存着！” “好嘞！新鲜僵……哦，产自贝加尔山的新鲜腊肉！10斤！200块妖精币！” “what？200？昨天不还是10块一斤吗！” “要不要？不要明天40一斤！” “我操！代表海神诅咒你！” “不要就滚！老子这钱就是赚来孝敬海神的！你懂个屁！下一个！” “别别别！别下一个！我要还不行吗……” …… “水？sān ji的？” “sān ji？没有，四级！这里有网子，回去自己过滤一下，就是sān ji了！” “哦，那也行，是不是便宜点儿？” “便宜？”卖水的笑了，“老子忙不过来好吗！过滤网500一张！水10块一桶！自己过滤！” “10块一桶？特么不就是直接从那湖里打过来的吗？10块1桶？还要自己过滤？”说着又看了眼边上那脏兮兮的网子，“就这破网，蛋大的窟窿，能过滤sān ji水？” “谁说的！湖水也得分什么地方！要深层湖水！表层的你敢喝？懂个屁啊你！再说了！运费不要钱？至于这网……”卖家也在疑惑这蛋大的洞到底是哪里来的？“爱要不要！不过滤就喝你的四级水去吧！” 216 科尔的舰队 “好吧，10块就10块！”钱掏了，水到手，“what？一桶就这么点儿？” “5升装的！桶子押金50！怎么，嫌多？” 买水的都醉了好吗！不是说格陵兰辐射低，水便宜吗！怎么比基地还贵！咱基地的sān ji水也没这个价啊！“那上面摆的不都是20升一桶吗？” “哦！那水不卖！老子用来摆看的！” …… “医生！医生！轻微感冒怎么治？” “500一位！药到病除！” “啊？但老子只是轻微感冒啊！之前不是免费吗？” “你们基地得罪了海神，咱们要收成本费！” “算了，老子还是拖一拖……” “拖成咳嗽翻两倍！肺炎翻十倍！” “我日！” …… “老板，柴禾多少一捆？” “小的100！大的200！” “算了，当老子没问……” …… 相比起来，寂寞充实类服务的价格就公道多了。 寡姐如浴春风的站在门口，对着那些腿脚发软的顾客们迎来送往。“下次再来啊！价格一定公道！” “哈哈！一定！一定！”一个个脸色发白，头冒冷汗。开玩笑！花了这么多钱，拼了命也得多弄几次啊！ 后面的角落里，安贝晋四又合不拢腿了，一脸陶醉地出来。“还是领主大人的狗好啊！” 寡姐温柔笑道：“鉴于安贝君给咱们介绍了这么多的生意，要不要再免费给您安排一个b货？” “不！不！不！我们倭国后裔！就喜欢大狗！公的最好！b货的不要！”说着，风轻云淡地摆了摆手。 寡姐的笑容微微一僵，看着小胡子矮胖男远去的脱俗身姿，不由得肃然起敬。 …… 看着卖家有很多，其实老板只有一个，那就是男爵领主皮特。 简单地说，哈利油最近的所有生意都是官营的，非常时期严禁私下交易，皮特男爵这点儿掌控力还是有的。 “看着热火朝天的，钱不是很多啊！”皮特数了数账本，无聊地撇了撇嘴。 一瓢冷水泼下来，托马斯那一张脸瞬间就黑了好吗？“您好像很不满意？” “是啊……” 托马斯伸出一只手掌，邀请道：“骚年！说出你的故事！” 皮特不尴不尬地转过脸来，没有要配合的意思。 托马斯冷笑道：“尊敬的男爵大人！请问您过去一年拼死拼活，给领地挣了多少呀？” “10万啊，怎么？” “这10天呢？” 皮特疑惑道：“不到50万？” “不到50万？”托马斯啼笑皆非，“您语气很轻蔑啊？50万还不够吗！那么多武器装备，虽然是良莠不齐，但跟咱们之前的破烂货相比，还是强了蛮远吧！” 皮特嘿嘿一笑，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道：“小伙子不要生气呀！这生意，才刚刚开始呢！着什么急嘛！明天开始，所有的价格，再翻一倍！” 托马斯目瞪口呆，对皮特这反应十分意外。“我擦……那还有人买吗？” “放心吧！基地主力就来了！要充分相信他们的购买力！如果没钱，武器装备子弹什么的，都行啊！老子是传承贵族！买卖武器不犯法！”男爵大人的三角眼，眯啊眯的就没看见了。 …… …… 事实上，基地主力距离哈利油已经不足80海里。如果是正常行驶，一个白天肯定到了，但赶上恶劣天气，只能龟速前进，何况现在还遇到了紧急事故，根本都动不了。 “哈利油那边怎么样了？” “报告中校，战甲平台即将完工，准备工作就绪。”捍卫者汉考回答道。 “嗯，很好。”一艘排水量50吨的护卫艇上，科尔眉目阴沉地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刚才的风浪是怎么回事，怎么刚来一阵就走了？还会不会再来？” 作为以陆战力量为主的n91基地，海上力量本来不强，所以科尔对一些海上的突fā qing况不是很了解。 “报告中校！刚才的风浪源自于海下，可能是附近海底出现了一些动荡，幸好不是太剧烈。在飓风海洋，经常会有大型海兽闹出这种动静，所以很难预料。”另一名捍卫者说道。 科尔点了点头，心想布局这么久，天堂鸟那边应该准备开始收网了吧。“我们的物资救了多少上来？” “还在救！船翻得太快，货物大半都倾覆出去了，很难打捞，救了不到四分之一。剩下的淡水和食物，够我们10天的分量。” “10天？哈利油那边有没有补给？” “有，不过质量不高，吃的都是些僵尸肉，存了几十年的都有，淡水听说倒是不少，就是纯度太低。” “有就行了。”科尔揉了揉双眼，疲惫道。登哥死了，阿泰斯特、杰拉德失踪，泰迪、英格拉姆不在，导致他现在几乎就一个光杆司令了。汉考固然机灵，却还是稍微嫩了一些。牛大力人如其名，不是什么事情都能交底。现在眼看着要跟先锋汇合，却遇到了莫名其妙的风浪，还把补给船给弄沉了！ 所幸别的都还好。2艘排水量50吨的护卫艇、4艘排水量12吨的突击艇、2艘六级风帆战舰、4艘武装三桅都安然无恙，只是8艘商用双桅中有2艘被风浪击沉了，偏偏食物淡水等物资就装在这两艘里面！ 这些船几乎就是基地所有的海上力量了！ 科尔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还要多久？” “快了！再等半个小时，把东西整理好，就能走了！” 科尔没有再说什么。他举起望远镜朝四周扫望，却发现了两艘船影一前一后，正朝他们这边驶来。中校一惊，有些不满，道：“领航员！回答我！ene方向！那是什么！” 开小差的领航员陡然一惊，急忙看了，回答道：“报告中校！第一艘是冰岛黑格丽尔家族的商船！距离9海里！方向西南偏西，速度8节！” “后面呢！” “后面……后面的是冰岛联合战线的武装桨帆船！距离……13海里！方向一致，速度10节！” “冰岛联合战线？他们来做什么？”科尔的眉头皱起，“全军戒备！” “要打吗？” 科尔的眉头没有松开，却说道：“盟友，打什么？” 217 霸王张弓 当船上说到黑格丽尔家族的时候，聚精会神求打听的叶苏也吃了一惊。他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基地跟这个家族搅到一起去，议会一天没来，就一天担心他俩搞什么密谋。好不容易盼到那个安德鲁死翘翘了，这会儿又一艘黑格丽尔家族的船跑过来，天知道里面会不会又坐着个什么使者！ 不过据翟男费纸他们三个带来的消息，现在的黑格丽尔家族真有点儿朝不保夕的意思，以柴洛家族为首的“冰岛联合战线”，铁了心地要整他们。搞得现在费切尔子爵投靠也不是，拒绝也不是，选择前者是慢性zi shā，选择后者是刀山火海却看不见一线生机。 不过听那领航员讲，两艘船正好属于两个冤家对头，而且是一前一后，那指定是一个逃一个追了。说不定黑格丽尔家族的这船本来都乌云盖顶了，突然看到基地的舰队，还不拼了老命找靠山？ 可惜的是，在抵达基地舰队之前，被叶苏给盯上了啊！ 沉在水下的物资，有不少的陆生肉类、面包和甜食，对于海兽而言，都是很少有机会尝试的美味。虽然基地的水手们还在忙忙碌碌地抢救船上的东西，可倾覆到海底的物资更多。叶苏需要做的就是，在海底将这些物资解绑，让气味传得更远。 做完这些，叶苏就默默地向东去了，迎接那艘黑格丽尔家族的船只。 贝加尔山上的那一天过去之后，叶苏越来越觉得自己获得了天大的好处，就像叶秋棠和叶欢一样，甚至比他俩得到的还要更多。救赎珊瑚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叶苏发现自己的体力恢复速度变得更快了，战斗更能持久。叶秋棠他们两个一觉睡醒什么都忘记了，可叶苏却知道事情是谁干的，只是不清楚对方为什么要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印象之中，自己好像还骂了她吧？ 自嘲地笑了笑。只是当他靠近目标的时候，在海面拿起防水望远镜，却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商船的甲板上面站着一个人，个子很高，长得精瘦，脸上始终是一副老实诚恳的表情，此刻却显得十分无辜。尽管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叶苏还是一眼认了出来，这人他何止是认识，曾一度还被他恨得咬牙切齿！ 天王盖地虎的霸王张弓啊？ 可霸王张弓身上穿的衣服并没有黑格丽尔家族的痕迹，其他船员身上也没有。像这种稍微成规模的势力，在海上航行的时候，都会想尽办法在各个地方弄点儿标识什么的，衣服上更是必不可少。因为贵族势力的身份是可以当作护身符的，一般的海盗多少会有点儿顾忌。 当然，如果船队的实力不强，也没有事先把海盗们打点好，该抢的照样抢，大不了回头再找船队的主家要赎金。如果胆敢假冒贵族又不幸被抢了，对不起，你不但让海盗们得不到赎金，甚至还得罪了贵族，铁定的死路一条。不假冒贵族倒好，有原则的海盗大多都是要钱不要命的。 那么，船是黑格丽尔家族的船，人却不是他们的，证明了什么？海盗？ 不是说这片海域的海盗多半都成了那什么zi you军需官吗？还有漏网之鱼？ 在这个时候跟“冰岛联合战线”作对，那不是自找没趣吗？霸王张弓，会这么愚蠢？ 以叶苏的经验，这人虽然很有点儿表里不一地无耻，却不至于愚蠢。 再一看后面，一艘破烂却坚挺的桨帆船战舰，船舷两侧驾着几台锈加农。几十个船员拼了老命在划桨，在“冰岛联合战线”的旗帜下面，一个胡子拉茬的大黑牙端着一个硕大的烟袋锅子，虎视眈眈地盯着前面那商船不放。同样的，除了上面一张崭新的“冰岛联合战线”旗帜，他们身上也没看到任何有归属的标识。 这下叶苏明白了。原来是zi you军需官在搜寻猎物，可盯上的猎物却不愿意束手就擒，希望跑到基地这边求帮助。可是，这猎物凭什么认为基地会帮助他？ 正在叶苏疑惑的关头，甲板上的张弓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道：“快快！把咱们的旗帜展开！用身体挡着，别让后面的人看见了！” “哦！哦！”几名船员恍然大悟，赶紧掏出一面白色北极熊的旗帜，挂在胸前小心翼翼地展开了。 斯隆伯爵！ 震惊之余，叶苏顿时就有点醉了，这霸王张弓啥时候跟斯隆伯爵扯上关系了啊？只是大名鼎鼎的斯隆伯爵，手下势力用得着这么低调？ 抱着满腔怀疑，叶苏沉入水中，默默地潜伏过去，贴上了对方的船底。 令人惊讶的是，在船底的左前方，叶苏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铁盒子，大概有一巴掌大，可以看出它是被套在钢索上一直滑到了船底。盒子上面挂了一把小锁，叶苏纳闷地瞧了瞧，不带半点思索，便掏出了一根细细的铁丝。 一分钟后，锁打开了，一个华丽莫名的银质勋章出现在眼前。 上面刻着一个奇怪的标识，叶苏随意一瞟，似乎在哪里见过？ 正仔细回忆着，犹豫着是不是要拿走，船底猛然间破开，三支骨质尖刺透过船底，凶猛无比地捅下来，锋锐的骨刺直接插在叶苏的脸侧，毫无预警！ 叶苏大惊失色！一把抓过勋章，埋头就沉！ 船舱里面，三支骨刺从拳峰收缩进去，一张年轻却憔悴的小方脸赶紧伏到船底，却只能茫然看着不断冒进来的海水，不知所措！ …… …… 船破了，海水涌了进去，黑格丽尔家族的船只速度慢了下来。 可是当科尔看到那面白色北极熊旗帜时，便立刻命令道：“迎上去！” “是！中校！” 两艘快艇翻起银白的浪花，朝东边掠去。 后面那个端烟袋锅子的zi you军需官看见基地的船过来，却有些急了。“他妈的！有人跟咱们抢战利品啊！好不容易逮着一只小肥羊，可不能让别个占了便宜！给老子放炮示警！” 轰轰轰连声炮响！ 218 骨鲲 基地快艇猛地停了下来，随后再次启动。这一次两个捍卫者端着硕大的火箭炮，昂然站立在快艇上面，30mm舰炮随即发射出两道狭长的警示弹，挨着桨帆船不到10米飞跃而过！ 当然，警示弹不带弹头的，可是也足够让这帮没见过世面的前任海盗们目瞪口呆，不得不停止放炮。 “我操！这可是冰岛的势力范围！咱们可是冰岛联合战线的人！”大黑牙愤怒道。 “老大！老大！”一个小喽啰提醒道，“前面可能是基地的人，搞不好是议会也说不定啊！” “议会不对！他们出来打的都是天堂鸟的旗hào，不是这个！基地？对啊！基地！怎么忘了这茬！他们从来没在这片海域出现过，也难怪老子不认识！对了，上次那帮贵族老爷给咱们培训的时候怎么说的？” “基地是咱们的盟友！” “对！盟友！咱们的盟友！”但一想又不对了，“既然是盟友，为啥要抢咱们的战利品？前面那船可不属于黑格丽尔家族了，就算是黑格丽尔家族的，也得被征用了！” “那……要不要继续抢？” “抢你妹啊！能不能用点儿脑子？” “那咋办？” “咋办？当然是回去啊！”大黑牙恨恨说道，“基地要抢，咱们只能看着啊！回去跟子爵大人报告去！” …… …… 7海里外，黑格丽尔家族的船只与基地的快艇接舷。张弓连忙收起怀里的旗帜，跟上来的基地捍卫者说道：“兄弟你好，我是伯爵大人的人，暂时在拾荒者联盟那边做点儿生意，感谢您的帮忙呀！” “拾荒者联盟？”捍卫者意外地抬起头，却又不感兴趣地摆手说道，“不用谢我们，我们的中校要见你。” “中校？是科尔中校吗？” “n91基地难道还有几个中校？” “哦！哦！”张弓连忙拱了拱手，“那你们带路？” “要上我们的船吗？” “不用了，舱破了一个洞，但问题不是特别大，马上就能补好。您先走，我一会儿就能跟上。”张弓低声下气地说完，转身回到了自己船上。 几个捍卫者相互对视一眼，为首的说道：“那我们还是等你吧。” “也行的，也行的！”张弓一边说，一边走进了船舱。 有个捍卫者也想跟进去，却被一名衣衫褴褛的船员阻止了，“我们的船长一会儿就好，咱们是干收破烂这一行的，修理水平不低呢。” 这个捍卫者皱了皱眉头，没有再坚持。 只是等了很久之后，却依然不见有人上来，船舱下面也毫无动静。“你们船长在干嘛？” 几个船员也很是好奇，船长在干嘛？ “我操！东西呢！我的东西呢！”只听得船舱里面骤然传出张弓的一阵暴吼。 没有人回答。 空气变得紧绷。 黑格丽尔家族的船只猛地一下巨震，四周海水无故拔高，波浪细密而紧致，好像有一个庞然大物从水下将这船死死地往下拖！僵持少顷，轰地一声船体爆裂开来，木板和水浪疯狂崩碎！尖叫声bào luàn起来，黑格丽尔家族船上的那些船员们，自然也稀里哗啦纷纷落水，没命地挣扎！ 好在几名捍卫者上船不深，加之全副武装反应也快，发现不对后马上跳到了基地快艇上面。这突然出现的一幕不可预料，捍卫者们纷纷惊恐莫名，打响了快艇迅速离开。 莫名其妙的相遇，莫名其妙的爆裂，关键连对手的模样都看不到！ 几海里之外，那个大黑牙心惊胆战地看着这壮烈一幕，忍不住一阵后怕，心想幸亏老子走得早！ 唯独潜伏在海底的叶苏，此时此刻却不敢稍有动作。因为他看到了一头六十多米长的庞大存在出现在爆裂的船只下方，头部hun yuán，巨吻里面利齿密布，身体竟然全都是由粗犷的骨骼组成！几条锁链从布满了珊瑚和海泥的骨骼上牵连出来，扯动着残破的木板，幽灵一般悄然掠过。所有的人，所有的尸体，在它经过的时候都消失无踪！ 刚刚那艘黑格丽尔家族船只的爆裂，便是拜它所赐！ 骨鲲！体格巨大，力量和防御都强，无惧痛苦却不能进阶，乃是人类称雄飓风海洋的炼制生物！一般而言只有高阶通灵者才可能拥有，与幽灵船有异曲同工之妙。看这头骨鲲的大小，怕不是达到了八阶！ 霸王张弓？黑格丽尔家族？船上骨爪的主人？斯隆伯爵？拾荒者联盟？高阶通灵者？八阶骨鲲？一时之间，叶苏有些纷乱了。 看到远方那无故爆裂的船只，惊疑不定的科尔却无暇他顾，因为有大量的海兽正朝基地舰队侵犯过来，他连续下达了无数命令，只为抵挡这突如其来的一次危机。 海兽和暴风雨，从来都是飓风海洋上人类的天敌。当然比天敌更加厉害的，永远是人类自身。 …… …… 时间回到一天前。 冰岛，古老的旧伯爵城堡，无主的雷克雅大集市。 由于300多年前的那一任古德约翰森伯爵突然离世，膝下却没有留下血脉继承人，于是之前依附的那些旁系贵族纷纷独立，便形成了目前柴洛、黑格丽尔两大子爵，和道格拉斯、戈贝尔、阿尔瓦三大男爵鼎足而立的局面。 曾经的冰岛贵族只有古德约翰森一个声音，可现在的冰岛则沦为了一盘散沙，再也不能跟当年相提并论了。不过冰岛贵族们虽然对外不怎么样，内斗却个个都是好手，貌合神离持续了很多年。 比如这雄伟的旧伯爵城堡，就没有被任何一个后来的传承贵族所继承，更多是作为一个象征供人缅怀。至于里面的锅碗瓢盆瓶瓶罐罐什么的，早就被人搬空了，和外面的大街一道成为了大集市的主体。 只有附近冰岛图书馆、冰雪奇缘大剧院这种当初看来无关痛痒的地方分别被黑格丽尔和道格拉斯家族小心翼翼地占了。至于锋芒毕露的柴洛家族，既然占据伯爵城堡的时候招致了冰岛内外的一致抵触，当初冰岛世纪也还没有建立起来，于是就在旧伯爵城堡的北部不远弄了一个大雷克镇，兴建了良田古堡，算是过下干瘾。 219 燕三的鸡店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图书馆、大剧院外，角斗场也是一个相对较小的标志性建筑，不过当年是属于阿尔瓦男爵的产业，那个时候的阿尔瓦家族还是辉煌过的。可后来随着柴洛家族的强势，威逼利诱夺了角斗场，这里就略去不提了。 沿袭着历史的因缘，旧伯爵城堡前面的雷克雅大集市倒是一直不曾歇业，经常有小商人到这里中转，各种服务都能在这里找到，应该说自然条件只会比乔治家族的格伦纳领地更好。 可惜的是遇人不淑，冰岛贵族终究是没落的贵族，武力护航什么的完全没有，碰上海盗天灾全靠自己撸，一个不小心还得被黑吃黑，安全环境如此恶劣，所以现在的市场规模比起格伦纳要小得多了。何况最近又碰上了禁海令，再加上“冰岛联合战线”的“zi you军需官”这么一弄，小商人们又少掉一dà bo。所以五个多月后的现在，萧条了。 燕三的鸡店也萧条了。 生意岂止是不好，在这边挂靠的几个稍微有点姿色的女人都说要换地方了，降低房租人家也不愿意留下啊！ 燕三不厌其烦口干舌燥，跟她们解释说就冰岛现在这鸟样，哪里都是一个样！可这些女人哪有这脑子？虽然现在小商人没几个了，可“zi you军需官”多啊！他们干的都是无本买卖，市场早被他们祸害得不行了，但他们长得威风霸气啊，并且还受到官方保护！ 杜软特的冰岛联合战线啊！ 女人们看到有这么牛逼的存在，还不凑上去免费供人耍？ 这个年代，强权可比金钱好使多了。说不定碰上一个牛逼的zi you军需官，飞上枝头变fèng huáng，那以后都是官太太了呀！ 所以燕三这些日子，就守着自己的破店子，甚至连饭都吃不上！没办法，店子里边刚被人洗劫一空，就连床单都被那些zi you军需官们抢过去充当军资了，哪里还吃得了饭？指望ji nu们的租金？ji nu们都免费供人耍了要当官太太去，还哪里来的租金给你？ 此时此刻，燕三只等着天黑，天黑才可能有上线过来接济啊！这多事之秋的，藏在冰岛的秘密仓储点早就封闭起来了，可他下面还几十hào人靠他养活嘞！ 天终于黑了。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上线在哪里？自从他们上次扔过来一块狗屁不是的乌贼骨，就再也没来过了。 其实在这个全面封禁的严肃时期，指望上线能够准时过来，那也是不现实的，毕竟谁都知道那边的艰难。只是说艰难吧，乌贼骨竟然是六阶的，几个意思？要老子卖出去？这个你确定老子能够脱手？ 燕三不停地腹诽着，从怀里面掏出小半个霉面包，凄惨莫名地咬了两口，然后依依不舍地又放进怀里。 作为哈利油领地安排在冰岛的一颗钉子，皮特男爵毫无疑问的左膀右臂之一，燕三的年纪不小了，满脸都是市井小民的沧桑和市侩，不过他的身份地位甚至要高过李杰，与管家高大能差不多，都是哈利油领地的元老。所谓大隐隐于市，不得不说他对自己身份的掩饰是成功的，可正因为太成功，他的身份都有些融入进去了，突然要改变反而有些舍不得。 是的，正因为他在这边混久了，习惯了，现在让他回到哈利油去生活，说不定反而会有些不适应。 不过眼前这日子却也不是他想要的，太艰难了。要知道他虽只是开了家鸡店，可是在整个雷克雅大市场，有谁不知道他“包打听”要双飞的威名？嗯，这里补充一句，要双飞是他的艺名，就跟皮特在冰岛的化名“山姆”、艺名“山鸡”差不多的意思。 要说在鱼龙混杂的雷克雅，要双飞的名hào还是挺响亮的，什么王三麻子偷了刘二狗子家的鸡啦，什么汉森爵士家的xiao jie又偷了人啦，什么隔壁头牌兔相公又白卖了一次屁股啦，门前的垃圾堆里面啥时候又来了一只陌生的苍蝇啦，基本都能够从他这里找到一些不太靠谱的消息。 可今时不同往日了啊，虽然柴洛子爵这么自毁长城他是乐见其成的，但这眼看着都要殃及池鱼了，他又有些不乐意了。心忧炭贱愿天寒啊！这日子，实在不是人过的！不只是吃穿的问题，关键是没钱啊，没钱啥都干不了！ 作为一名在册的贵族骑士，居然能混到现在这个地步，一般来说是很难想象的。不过只要说来自于贫穷的哈利油，那也就能够解释了。要说吧，当年他们都是带着梦想过来的啊—— 正胡思乱想着，耳边又传来了ji qing的撕扯和急促的làng jiào，燕三怒了，突然骂道：“你他妈能不能轻点！” 声音很大很恼火，可是对方却听不到，因为双方的听力完全不对等。要知道他们隔了三间房，燕三能够听到完全是因为他的一阶听力感知能力，之前哈利油仅有的三名能力者之一，可一般人哪有这么牛逼？事实上燕三也没指望对方能听到，完全就是发泄一下而已。 多少年了，让他既自豪又痛苦的就是这项能力，自豪很容易解释，痛苦的原因就是：从事着鸡店这么牛逼的行业，每天都迫不得已听到各种墙根，自己却又肾虚不敢放肆发泄，人生啊，怎么就这么难？ “我操！难道老子还不够轻？”一个幽怨地声音蓦然从身后传来。 这可把燕三吓了一跳！10米，竟然不到10米！能够在这个距离出现在燕三身后还让他毫无察觉的，至少燕三这辈子都没有见过！他一脸懵逼地回头，看到了一个路人正鬼鬼祟祟地擦着墙根，也是一脸诡异地看着他。 陌生人！最近冰岛这边的陌生人越来越多了，搞得他的消息都跟不上了。只是这人咋就瘦成这样了？风大点儿能飞起来吗？ “鄙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雷克雅大集市，包打听要双飞是也！”看见对方比自己更懵逼，燕三啥也没想，先装个逼再说。 220 逼人要双飞 什么花里胡哨的，瘦子完全没听懂，愣了半晌，疑惑问道：“逼人要双飞？你要双飞，关老子毛事？” 燕三有点撒逼了，摸了摸鼻子，道：“看这夜黑风高，你身轻如燕，是出来偷东西的吧？雷克雅大集市南北三条街，东西一双道，就没有我不认识的，却从没有听过你这一hào人物，新来的？” 瘦子一愣，扑上来就是一拳，昏天暗地一抹黑，燕三顿时就晕过去了。 燕三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一个小时。 一个平头圆眼小方脸的小个子青年正在他的全身上下一顿乱摸。正面摸完不过瘾，又把他翻过来摸背面，摸来摸去一直到屁股，终于摸到了想要的东西，扯出来放自己怀里。 燕三羞愧难当，正要大骂，却听到了风破的声音，至少有三道影子朝这边凶猛扑来！于是只能满腔愤懑地再度装成一具尸体。 那小个子青年却不是好惹的主，长刀临身之际，他肌肉虬结，凶猛的拳峰骤然各长出三道骨刺！无惧长刀，身如疾影，靠近对方身躯，砰地推入不远处的垃圾粪坑！ 到这一步，另外两个方向的敌人堪堪接触到他的身后一步。蓦然转身，低腰，双拳迎合上来，坚韧的骨刺分毫不错地叉住两把长刀，猛力一合！对方两人纷纷脱手，长刀被搅成了麻花！ 然而，对方赶来的却不只这三个，十几个人围在前面，虎视眈眈地看着这边。 “我今天不想伤人，请让开。”小个子青年双拳斜指，骨刺滴答着血液，冷峻异常。 “东西留下，人可以走。”一名衣着淡雅、样貌清秀的贵族青年在人群中说道。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话未落，人骤起，向左前方越去！ 枪声四起，他疾速穿梭，竟然毫无惧意。冲入左侧人群，对方投鼠忌器，眼看着就要越众而出，没想到一个极瘦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眼前，一把bi shou指向他的眉心！ “我操！是你！”连续飞退，变换方位。 对方跗骨紧随。 迅速交手，低沉交流。 “刚刚不是你告诉我东西在那个猥琐男身上的？” “是啊！” “那你追我干嘛？” “你逃跑的方向不对啊！” “哦！谢谢！哪个方向？” “蝴蝶港！忘了？你们有一艘船在那里啊！” “啊……谢了！” 身影交织，骤然分开。 瘦子一震飞退，bi shou跌落一边，口吐鲜血。那个贵族青年赶紧带人围了上来，关心道：“冯莫提先生！没事吧？” “这个人很厉害！蝴蝶港的方向！赶紧派人去追！”冯莫提赶紧把鸽子血藏好。 “冯先生对不住了！之前我们居然还冤枉了您……” “没关系，德文少爷！记得相信查尔斯先生就行了！别愣着了，我没事！再迟人就跑了！” 叫做德文的贵族青年脸上微红，道：“是是是！差点儿忘了！快快快！蝴蝶港！咱们去追！” 一群人来得快，去得也快。 瘦子望着一群身影消失远去，摇摇脑袋叹了口气，抹了抹嘴角的鸽子血，步履蹒跚地站起来，模样很是可怜。但是还没走两步，一个市井小民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递了张纸巾给他。 “谢谢……谢……”瘦子接过纸巾擦了擦，却突然惊醒，抬眼就看见燕三那张似笑非笑的市侩嘴脸。 “哟！原来是查尔斯先生手下的贵人呀！这么晚了光顾小店，是要打尖儿呢，还是想住店？打尖儿的没有！住店价格翻十倍！”说前面半句的时候，破锣般的嗓子生怕别人听不见，后半句却说得有些低沉，含糊不清。 瘦子脸色一变，发现街道左右此刻已经站了不少围观的人。几步靠近，低沉道：“你这个逼人到底是谁？” “鄙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包打听要双飞是也！” …… 燕三安排的房间。 “说吧，你要干嘛？” “你把东西放到我身上然后把我打晕，又告诉那个撒逼让他到我身上来取，最后还向柴洛家的德文少爷卖了个好，怂恿他们去追那个撒逼……好像要问这问题的不应该是你啊？” 瘦子诧异道：“我们说话的声音那么小，你竟然都听见了？” “是啊，都听见了。” 瘦子冷声道：“有恃无恐？” “是啊，有恃无恐。” “如果我现在把你杀了？” 燕三贼眉鼠眼地笑了笑，道：“呵呵，看来秘密果然很大？巧舌如簧的查尔斯先生，没事跑来我们冰岛，围着柴洛子爵动机不纯啊！” 瘦子有些头大了，这货难道真的有恃无恐？他都敢称呼自己为包打听，也就是买卖信息的地头蛇了。干这一行的都是三教九流，多半都有些隐秘的信息渠道，说不定早已经把信息传给下线了。说有恃无恐，倒还真有可能！难道查尔斯先生睿智无双，就要坑在我冯莫提的手里？ “帮忙捉个贼而已，能有什么动机？”冯莫提干脆打死不承认算了。 “嘿嘿，相信我，用不着一天，我就可以知道柴洛家丢掉的到底是什么。你们如果真对那东西没想法也就算了，可万一有呢？我刚刚可是亲耳听到了你坑那个撒逼的全过程，但你要我凭什么相信你会对一个贵族子爵表达忠诚？如果，我说的是如果！柴洛家的少爷追了半天发现自己依然失败了，我是不是应该认为，那个东西最后还是落到了你……哦不，落到了查尔斯先生手上？” 冯莫提艰难无比地看着眼前这人，满脸沧桑却无比地市侩，发现自己可能真的栽到对方手里了。怎么偏偏这么巧，随便都能碰到这样的狠角色？既然是狠角色，为毛还混得这么惨？ “听起来你很聪明的样子……” “呵呵，呵呵……”燕三漫不经心地干笑两声。 “你需要什么？” “没什么呢。”燕三很享受这种故弄玄虚的kuài gǎn。“蝴蝶港那边可是遍布着拾荒者的耳目，你把这个变异人引过去，是要干嘛？” 冯莫提眯起眼睛，道：“我都有点儿开始佩服你的胆子了。” “我还听说，黑格丽尔家族混不下去了，在那边刚卖了一艘船？” 冯莫提沉声问道：“您到底是谁？” 221 费城号 燕三形容一肃，拱手向天，正色道：“湖中剑未来的继承者珊莎殿下，英俊而勇敢的十二圆桌骑士，你可听说过？” 冯莫提神色一凛，肃然起敬。 “我就是排行第七的圆桌骑士门房老家隔壁的……” “我草你大爷……” 燕三赶紧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低声道：“其实啊，我的要求很低，说出来还真怕你笑话。” 冯莫提精神一振，终于说正事儿了，清了清嗓子，道：“说吧，什么要求？” 燕三市侩的老脸一红，道：“现在冰岛航道封锁，零散的商人没有了，我的消息都卖不出去，日子简直太难过了，能不能给点儿吃的喝的？” 冯莫提微微一愣，倒没想过是这要求。 燕三一脸期待地望着他道：“怎么样，说了不过分吧？” 冯莫提神情凝重，道：“这个……我还真决定不了……” 燕三俩眼一瞪，眼屎都快飞出来了！悲愤道：“你现在不要告诉我，你这么瘦，全都是因为饿的！” 冯莫提冒了冒冷汗，是不是有点什么误会？不可置信道：“难道您真的只是想要点儿吃的？” 燕三似笑非笑道：“不然呢，你想哪儿去了？” “我本打算让我们家先生跟您聊聊……” 燕三仔细瞧了瞧眼前这人，认真说道：“你以为我是想要投靠你们家先生？说要吃喝，其实是想到你们那边讨碗饭吃？” “呃……” “年轻人初来乍到，不要小看咱冰岛！”燕三气定神闲地摆了摆手，“咱就是清高！要是想投靠，早就傍上英伦废土的圆桌骑士了，又怎么会老待在这里凄风苦雨的？” 冯莫提有点儿不知道咋接话了，不就讨个饭吗，怎么就正气凛然了？ “你们查尔斯先生底细都不清不楚的，目的也不清不楚的，说不定干完一票就跑路了，我又怎么会shǎ bi到投靠？” 这话有点儿太直白了吧？冯莫提干咳一声直摇头道：“实不相瞒，我们家先生的祖上曾是冰岛古德约翰森伯爵的朋友，这次过来之前，也跟柴洛子爵交流了好久……” “古德约翰森伯爵？至少也是三百多年前的朋友，现在才来攀交情？”燕三古怪地笑了笑，“当然，也许你们贵族的底蕴深厚，可这个跟我毛的关系？你就告诉我，能够给我多少吃的？” “你一个卖消息的，要这么多吃的干嘛？” 说到这个，燕三就眉飞色舞了。“嘿嘿，现在航道封锁，物价飞涨，不多屯点儿货，怎么招兵买马？这雷克雅大集市，南北三条街，东西一双道，没点儿本钱怎么敢叫包打听？” 冯莫提顿时就有点儿shǎ bi了，道：“敢情你还真把我当成发家致富的冤大头了，假如没遇到我呢？你这包打听还能名副其实吗？” “确实是日薄西山了……可这也不是我一家的问题啊！那些零零散散的，都被那群拾荒者给收编了，老子不愿被收编，总得想办法弄点儿筹码吧？正好，看你骨骼清奇、印堂发黑……” 冯莫提却没理会他后面的胡言乱语，心中一动，打断道：“说真的，想不想见见我们家先生？具体筹码您亲自跟他老人家去谈。” “你能为查尔斯先生做主？” 冯莫提自豪说道：“我们家先生虚怀若谷，从善如流，只要是好的意见和建议，他都愿意听一听的。” 燕三诧异道：“难道你认为这是你们那边给我的一个机会？” 冯莫提狐疑问道：“以您现在这副模样，难道不是？” “为什么不说是我给你们机会？” “你特么不是想上天吧？” “合作！只能是合作！” 冯莫提再次打量了这其貌不扬的包打听几眼，口是心非道：“也行的，只要你有这本事。” “哈哈！好！”燕三一阵干笑，随手把那块六阶乌贼骨扔过去。“既然是准备合作，我也不会老想着占你们便宜。三天之内，帮我准备与这东西同等价值的食物。三天之后如果完成了，我去跟你们家先生谈谈。” 这逼装的，冯莫提简直都要爆了！瘦削的脸上阵红阵白，随手接过那块不小的骨头片，入手虽然不沉，却极具质感，再凝眼一看，有些惊疑。谨慎道：“可否让我先拿回去看看？” 燕三逼格满满地摆手道：“这玩意儿，要多少有多少！珊莎殿下还能少了这个？” …… …… “看清楚那是什么了吗？”腥血纷染在海面，却没有半只海兽再敢靠近，科尔知道这不是因为基地的火力足够强大，而是因为某个未知的存在太过恐怖。他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眼中的忧色十分浓稠。 “禀告中校，看清楚了，那是一头骨鲲，可能已经达到八阶！” 科尔心中一沉，八阶骨鲲？如此品阶的怪物，确实是海兽天敌般的存在！可是这飓风海洋，谁能拥有八阶骨鲲？蓦然之间，他想到了一个人，狩魔联盟八星猎人，高阶通灵者，红袍女梅丽珊卓。 狩魔联盟，终于还是来人了，可他们难道敢在联邦议会的虎口夺食？ 仿佛正如他所想，局势又有了新的变化。五海里以外，海面骤然变得深邃起来，朦胧不可视物，接着就看到大团的电光在局部海域集中绽放，恍如不同的空间碎散重叠，撕裂的电光迷离穿插，动静看似很大，却沉寂如墨。 接下来是令人窒息的黑暗，一艘庞大的黑色舰体由透明慢慢地化为实质，凭空出现在那一块沉默的海域，依稀能够看到舰体上破碎飞舞的迷离电光！ 只要第一眼，科尔就能够确定，这是联邦主战核潜艇，费城hào！费城hào乃是当年奇迹教父特斯拉离开联邦前的收官之作，最大的特点在于它能够穿越隐形，虽然是坚不可摧的钢铁之躯，却拥有着幽灵舰鬼魅般的效果！它的综合性能指标远超现在绝大部分幽灵舰，只有传说中“飞翔的荷兰人hào”与南大陆“沉默玛丽hào”才能与之匹敌！ 222 黄金狮子 当黑暗出现的时候，那头八阶骨鲲的主人便明白了一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遁去，逃离了这个险恶的是非之地！纵然强如梅丽珊卓，也不敢尝试与费城hào争锋！ 一台华美而圣洁的白色战甲从费城hào中出来。战甲的每一个细节都极为细腻，整体给人的感觉却无比庄严，仿佛代表着最纯净的信仰。乳白色的光华在周身绽放，漫射在空中幻化成一道纯净的彩虹，阴郁的海域因此而变得温暖。他走出的每一步，脚下都会凝结出雪白的冰晶，蔓延铺开成刻绘着美丽图腾的冰面，与战甲那股圣洁的白交相辉映。 但几步之后，他停了下来，好像注意力已经被远去的骨鲲所吸引。可与此同时，脚下的冰面依旧在蔓延，一直到科尔的快艇附近。 科尔神色复杂地看着那台战甲。 联邦中家世与天姿完美融合的不世英才，现任联邦议长拜伦的次子，莱恩洛克菲勒。他的地位当然不如他的父亲那样显赫，可他的名声却早已响彻整片废土，他天堂鸟少将的身份，“黄金狮子”的称hào，再加上那一张如同旧时代太阳一般圣洁和煦的笑容，让他成为了无数女人和基佬心目中的王。 他的家族也许不在联邦两大公爵之列，甚至能源领袖的位置依然被斯科菲尔德公爵牢牢握在手里，可他父亲那联邦议长的高贵身份，使得这个家族的地位并不低于两大公爵。 莱恩洛克菲勒拥有着这个世界上最华丽的出身，却不是一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反而是一个极其出色的天才。他凭借自己的实力进入天堂鸟，完成无数艰难任务，一路直升到少将，七阶的实力让他成为了年青一代万众瞩目的领袖之一！他与第一基地的荣耀，征战在南大陆的“屠夫”，斯科菲尔德家族的嫡长子凯撒一起，被称为能源双子星！ 在不少人眼中，他被视为天堂鸟统领巴顿上将的继承者，史塔克城专门为他量身订制了超级战甲——神圣的“最终信仰”！ 舱门掀开一角，洛克菲勒跳出战甲，坐在右臂那明丽的剑柄上凝视远方，长长地吐了口气。在辐射云边一缕残光的映射下，金色的头发骄傲地卷起，那张轮廓清晰的脸，仿佛时刻粘连着最亲切的笑容，如同旧时代的太阳一般耀眼，让人感觉十分温暖。 科尔却觉得无比讽刺。你坐在战甲上面故作从容地卖弄fēng sāo，却铺了一条小路到我的面前，我是该在这里围观叫好呢，还是要过去朝拜？ 没有犹豫很久，科尔依然沿着那条“冰路”走了过去。啪地一个军礼道：“n91基地副指挥官科尔！向将军报到！” 尽管洛克菲勒的年龄才30出头，可他的实力已经达到七阶，在天堂鸟领少将军衔，地位远远高于科尔这区区一个中校。 洛克菲勒回过头来，认真看着科尔，嘴角露出春天般和煦的笑容，让后者微微一呆。“你好！中校！这里的空气不错，可惜你好像遇到了不好的事情。” 科尔定了定心神，将满脑子幻想驱逐出去，朝后面悬浮着的费城hào望了望，心想你在这里装什么逼，难道追那头骨鲲不是更有意义吗？道：“是的，将军。刚刚我的补给船出了点麻烦，又有许多海兽趁机过来捣乱……” “那真是一个不好的消息，你有什么困难吗？” “还好您及时过来，那些海兽马上就跑了，解决了我的dà má烦！” “嗯，我想这和我没有太多关系，梅丽珊卓的那头骨鲲足以吓走绝大部分海兽。”洛克菲勒谦虚说道。“战甲平台那边，有问题吗？” “将军请放心，战甲平台没有问题！”科尔心想果然是梅丽珊卓，“请问鲍威尔中将在吗？” 洛克菲勒似笑非笑看着他，道：“中将不在这里。” 科尔一愣，知道自己问错了问题，不过他不认为这有多大问题。 洛克菲勒回头朝南方瞧了瞧，道：“我们的巡洋舰很快就到，50台圣堂战甲，100台猛龙两栖战甲，需要一个合适的港湾来进行战时维护。” “是！将军！请您放心！” “在我过来之前，那头骨鲲都做了些什么？” “一艘来自黑格丽尔家族的双桅商船，不知怎么被它给吞了。”科尔掩饰了斯隆伯爵的存在。“事实上它从出现到离开，都在您之前不久，我都不敢相信竟然会如此巧合！” 洛克菲勒眉头一皱，“梅丽珊卓，她吞一艘落魄贵族的商船做什么？” 科尔心想这个倒是值得好好调查一下，嘴里却苦笑道：“我也比较疑惑……” 洛克菲勒重新看向梅丽珊卓消失的方向，摇了摇头，准备转身，忽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说道：“格伦纳那边好像出了点事情，克鲁尼被他的兄弟打败了，现在领地好像又到了保罗乔治的手里。” 科尔一愣，忍不住大声道：“您说什么？我离开那里还不到一天！” “是的，我知道你前脚刚离开。”洛克菲勒耸了耸肩，“事实上我也是碰巧经过，然后就到了这里。” 科尔却是憋不住了，道：“那怎么可能！我出来之前，确信马克斯家族有一支舰队都快到了，就是支援克鲁尼去的！克鲁尼手握格伦纳的几乎所有力量，相比之下保罗乔治走的时候就带了几艘船，怎么结果正好相反？” “一直以来，乔治子爵都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在冰岛没落的这些年里，他的领地为无数海行者创造了商机。” 科尔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乔治子爵当年定下来的继承人，自然是有道理的啊！”洛克菲勒莫名其妙地感慨道。 科尔的脸色阴晴不定，这算怎么回事？支持克鲁尼，你议会不是也参与了？此事一成，鲍威尔中将不是都承诺要废除保罗乔治的继承人地位，转而承认克鲁尼的子爵之位？这不都是你们议会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事情？怎么感觉你现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还在跟我装纯装清高？“将军说得有道理！” 223 背后的势力 洛克菲勒深深看着他，眼里不无同情。“我恰好听说了，帆船女王的那支舰队受到神秘力量截击，全军覆没。好在斯隆伯爵有一支商队驻扎在那里，不过只来得及接走他的外甥克鲁尼，其他就不知道了。” “神秘力量？冰岛附近全境封锁，能有什么神秘力量？”由于心中愤懑，科尔已经不太注意自己的语气了。 洛克菲勒笑而不语。 科尔突然有些明白，在这个时候，有理由出手的所谓神秘力量，实在太多了。“对不起将军！原谅我的失礼！不过我还想再问一句，我留在那里的基地力量，参与格伦纳的这次纷争没有？” “少校是想他们插手，还是不想他们插手？” 科尔微微一滞。 “其实……格纶纳由谁继承，跟基地有什么关系呢？航线的事情自然有帆船女王、斯隆伯爵他们去操心，你们基地不是只要进驻格陵兰，当好你们的父母官就好？和当地贵族的关系太密切，真的好吗？”洛克菲勒疑惑道。 把话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科尔都不知道怎么跟他说下去了。 “好吧，如你所愿，中校。”洛克菲勒微微一笑，“和当初你在的时候一样，他们没有出手，保持中立。” “好的，只要守住就行，确实如您所说，不能过从甚密。”科尔的心微微放下。 洛克菲勒古怪地看着他，道：“因为你们基地有人接管了你留在格伦纳的武装，想动手也不太可能……” “有人接管了？谁？”科尔眉心深蹙，席拉里叛逃，阿泰斯特已死，泰迪在哈利油，艾薇另有任务，何马留守，胡佛只可能坐镇基地本部，此外还能有谁？ “抱歉，具体我就没问那么多了。”洛克菲勒淡淡说道。 科尔的神色变得阴晴不定起来，他觉得自己很可能陷入了一个阴谋。 洛克菲勒仿佛看透了他的内心。“我倒是十分乐观，认为中校没必要想那么多。只要鲍威尔中将支持，还怕后面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吗？不论接管的人是谁，有人坐镇总归是一件好事。毕竟你现在的工作只有一件事，确保战甲平台安然无恙，提供必要的后勤支持，就够了。别的想太多也没用，难不成还指望打道回府？” 听到这话，科尔的心情才微微转好，只是不抓在自己手中的力量，总是不那么放心。心想只要你们天堂鸟事成，我倒没什么可担心的，可要是万一失败，鲍威尔恼羞成怒，不把之前的承诺当回事，我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终于忍不住问道：“您既然看到了这么多，为什么当时不稍微提点一番？” “提点？我应该怎么提点？”洛克菲勒神色变冷，和煦的太阳突然阴云笼罩。“事实上除了与战甲平台合作的有关事情之外，我从来都不赞成中将与你们n91私下达成的任何协议，堂堂议会天堂鸟，怎么能跟将军部的手下搅成一团？当然，中将的决定我不会表示反对，但我有权力置身事外。我只做对联邦有利的事情，得到那件东西才是天堂鸟此行的最终目的。” 久居上位的气场，七阶能力者的威慑，让科尔有些难以应对，他的脸色微微发白。不过科尔的内心却不像外表这样软弱，只是暗中冷笑不已。 “好了，我该去接应中将了。”一番声明过后，也许是终于说出了内心的不满，洛克菲勒再度露出那标志性的笑容，温暖又和煦。“这里的空气不错，可惜多了一点儿血腥味道。再见了，中校！” 洛克菲勒并没有钻进他的战甲，那台白色的“最终信仰”却径自举步，走进了费城hào中。凝结的冰面随之消融，了无痕迹。 这一次，费城hào没有发动它那惊世骇俗的隐身能力，只是静静地潜入了水中，消失不见。 洛克菲勒走后，科尔回到护卫艇。一名衣衫华贵的瘦削中年从船舱出来，面色凝重道：“中校，格伦纳出事了？” “应该是吧？莱恩少将固然天真，这种事情却不至于骗我。” “保罗乔治竟然还能翻身，难道妖精客栈那边真的出手了？时间就卡得这么好？” 科尔疲惫地摇了摇头，道：“这个保罗乔治，不简单啊！不过他应该不至于这么快东山再起，背后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妖精客栈，纽芬兰侯爵似乎也有可能。当然，如果他搞定了努克镇的那帮人，倒是也有机会……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努克镇？” “坏孩子军团，是除了格伦纳领地之外，格陵兰最大的一股势力，介于平民和暴民之间。在基地没有进驻的时候，他们代表基地行驶职责。但事实上他们对基地的命令一直不怎么搭理的，现在我们亲自进驻，除了格伦纳，最不高兴的应该就是他们。” “我知道，可我听说他们不喜欢和贵族打交道。况且现在谁都知道格伦纳不好插手，他们要是参与进来，随便一个势力找个借口，就能把他们当暴民打发了。” “是啊，没理由是他们。” “中校认为侯爵大人也有可能？” “不能排除啊！”科尔叹道，“帆船女王打通冰岛航线，直接侵犯的就是纽芬兰侯爵的利益。这些年侯爵大人吃定了女王殿下要靠着他的渠道过活，是有些狂傲了。” “毕竟是马克斯家族的老臣属，应该不至于吧？” 科尔摇头道：“要说古老，在英伦废土谁比得上梅耶公爵？忠诚的理由只有利益。他如果真想出手，不需要暴露自己的身份的。” 瘦削中年点了点头，又问道：“刚刚他说帆船女王派过来的舰队，被人干掉了？会是妖精客栈吗？” 科尔冷笑道：“帆船女王统治英伦废土400年，手段还是有的，应该不至于暴露自己的航线，何况对手还是妖精客栈。如果真出了这种大事，多半是他们内部出了问题。” “中校刚刚提到梅耶公爵？” 224 龙傲天与兔公子 科尔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瘦削中年搓了搓手，紧张说道：“那可难办了，他老人家可是首相，我们整套的动力装甲生产线都放在了格伦纳……” “还没铺开，应该不会有多大问题。况且那本来就来自于天堂鸟的友谊，没人敢动，如果是上校加派人手过来，就更不用担心了。你的合金弹头，先帮我搞定战甲平台再说吧！” 瘦削中年收回自己的思绪，道：“我倒是觉得议会这次有点儿小题大做了。” “不知道啊……”科尔回头跟汉考发了个命令，“通知领航员，即刻向北，目标哈利油领地！另外，将刚刚那艘船上逃出来的几个人带过来，我有话要问。” “是，中校！” …… …… 叶苏趴在一袋半悬浮的物资底下，静静地听完所有的对话，才知道基地果然在暗中投靠了议会天堂鸟，和合金弹头的利益也bǎng jià在了一起。 要知道这可是一件大事，一方面这意味着n91有可能史无前例地脱离将军部，决心的背后象征着近年来将军部的势弱；另一方面基地要借助议会这一次行动插手航线的利益，全面进驻格陵兰。 那个动力装甲生产线，是什么意思？天堂鸟的友谊，又是什么意思？听起来似乎很重要，为什么要运到格陵兰来？合金弹头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如果说这一次任务议会最终失败，是不是意味着基地真的要竹篮打水一场空？如果基地在这次行动中一无所获，自己怎样才能最大程度地收获利益？突然之间，叶苏想到了花佛海，想到了保罗乔治，想到了泰迪及其背后的人。 叶苏知道，如果议会的最终目的真是“生命亲和”，那么他们还没动手就已经失败了。在这个前提下，那些蜂拥进来的各方势力，至少那些和天堂鸟走得太近的队伍，比如基地、冰岛联合战线等，都不会有太好的结果。 尤其是以柴洛家族为首的冰岛联合战线，几乎将所有的家底都bǎng jià在这一次行动上，完全就是一副不成功就成仁的架势！这个时候，如果叶苏不好好利用一下，似乎怎么都说不过去。恰好，皮特就是一个善于火中取栗的好苗子，让他关在哈利油做点儿小生意真可惜了。得想办法放他出来才是。 议会如此大的动作，周边势力趁此机会聚集起来，全都希望收获更多的利益。包括英伦废土、斯隆伯爵、基地、冰岛、格伦纳，甚至是妖精客栈、狩魔联盟都有插手，其中英伦废土中又涉及到马克斯家族帆船女王、梅耶公爵和纽芬兰侯爵之间的博弈，而在冰封海洋，还有五大领主，背后的南大陆牧首，以及神秘的邪灵召唤！ 除此之外，领地之前出现的老人和女子不知是何方神圣，代表大总统的监察院，以及战斗在南大陆的将军部不知道有没有插手进来。总之这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真不能参与太深！ 好在叶苏针对一些已知的信息，有了简单的决定。 待洛克菲勒离开，科尔回到护卫艇后，叶苏又趴在科尔的船底，继续听完了基地对那些船员水手们的拷问。 结果一番威逼利诱、隔离审讯下来，证实了那些从黑格丽尔家族商船上逃下来的船员水手们，都只是讨口饭吃的临时工，出一次海算一次钱的那种，知道得极为有限。 他们说是拾荒者联盟掌舵的买下了黑格丽尔家族的船，出海的时候却不知怎么被zi you军需官给盯上了，一直甩不开，然后就遇到了基地的舰队，又主动凑上来寻求保护。至于后来为什么会突然崩碎，不但整个船体被骨鲲吞掉，那个掌舵的连带大部分船员都跟着消失，他们完全就是一脸懵逼了。 见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科尔却也没再难为这些船员水手。只是基地舰队的目的地不是冰岛，要暂时先跟他们去一趟哈利油再说，顺便给这些船员水手介绍点活儿做。这些忐忑的船员水手们听到这话，一个个感恩戴德，又哪里再敢多问？ 舰队北行，叶苏也懒得自己在海底潜行了，干脆趴在船底一路向北，顺便听听还有没有什么秘密之类的。 只是还没出发10海里，又一支舰队过来，明确打着柴洛家族的鲨鱼旗hào，前前后后有好几条帆船。中间是一艘三桅战舰，最前面带路的却是一条桨帆船，正是之前那个大黑牙船长去而复返。 大黑牙的旁边站了一个相貌清秀的男子，斯斯文文的脸上挂着清晰的焦虑。“龙傲天先生，您说他们逃到了前面那地方，然后突然就消失了？” “是啊！爵爷！”大黑牙毕恭毕敬地说。“我们追过去的时候，正好基地的舰队，实在是不敢招惹啊，所以就回来了。要是早知道爵爷您这么在乎那个谁，小的拼了命也得为您追上去呀！” 大黑牙嘴里面一边说，一边散发着huáng sè的口臭。柴洛家的德文少爷故作从容地捂了捂鼻子，脸上有些微红，蹙额道：“前面那些就是基地的舰队吗？” 龙傲天抓起手中的望远镜，瞧了瞧，然后大声道：“是的爵爷！那就是基地的舰队！” 基地的护卫舰上，科尔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左右瞧了瞧，朝这几个船员水手问道：“你们帮我看看，那个大黑牙旁边的年轻人，是谁？” 一个水手连忙接过，少顷之后说道：“军爷您好！那是我们冰岛柴洛子爵的兔公子——德文少爷！” 科尔一愣，古怪道：“兔公子？” “呃……”水手嘿嘿一笑道，“听说这位兔公子啊，滋味很不一般呢！” 科尔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他是柴洛子爵的继承人？” 水手一听意思不对，连忙道：“是是是！继承人！是继承人没错！” 船队靠近，科尔上了一艘快艇，亲自过去与德文接洽。 “您好勋爵大人，我是联邦n91基地副指挥官科尔。” 225 确认过眼神 德文的风格一贯是斯斯文文和风细雨的，跟他父亲的嚣张跋扈可谓是截然相反。看到堂堂基地副指挥官在自己面前竟然这么低调，不由得好感大生，高兴说道：“哦！您好中校！我是冰岛柴洛家族的德文，很高兴见到您！” 带着之前那个水手先入为主的说法，科尔忍不住一眼看过去，发现这人果然是唇红齿白，粉颈凝黛，连声音也这么的纯净动人。“呃……我也非常高兴！” 感受着对方充满着侵略性的眼神，德文也忍不住抬眼细看，对方正是40岁出头、气质最好的年纪，双鬓微白，眼角生着一丝淡淡的细纹，天蓝色的瞳孔在英挺的面容上倒映出最深沉的智慧。一时之间双靥绯红，心思缱绻，竟是欢喜得说不出话来。 “咳咳！”一边的直男龙傲天却受不了了，这又是几个意思？“爵爷，您不是有话要问的？” “哦？哦！”德文忽然想起了正事，脸却红得更透了。“中校，您之前有没有看到一个穿黑色衣服，拳峰能够伸出骨刺来的小个头青年男子？” “您说的这是一名优化变异者吧？”科尔摇头道，“没有看到。” 德文的眼神变得黯然。 “不过之前那艘船沉的时候，我救了些人上来，您看看有没有需要的人？” “如此甚好！谢谢中校了！” 科尔微笑道：“举手之劳！” “不知中校可知道那艘船为何会沉？” 科尔脑中晃过斯隆伯爵的影子，又晃过梅丽珊卓的影子，最后却道：“不久前天堂鸟的人来过，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德文大惊失色，喃喃道：“天堂鸟？”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科尔温声道。 德文苦笑一声，道：“谢谢中校关心了，其实告诉您也无妨。有人偷了我家的东西，我得把它找回来。” “东西？什么东西这样重要？” “一枚不起眼的金币，小的时候我从家里的财宝箱里面翻出来玩耍，后来又被我扔在了房间的一个角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前段时间它突然能够发光了，亮闪闪的很是好看，于是我把它捡起来，打算把它做成一枚耳环。结果才送到族里的金匠那边，就被人偷走了……”也许是因为缘分，才看到科尔，德文就觉得好生温暖，心里的话儿情不自禁就多说了些。 科尔有些愕然。“就只是这样？” “是的啊，就一个金币而已，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有人会偷。看起来那人还很厉害，随便十几个好手都干不过，您说至于吗？” 科尔很想说不至于，却感觉有点儿撒逼了。“会发光的金币，从哪里来的？” “不知道啊，放在箱子里有几百年了吧？”德文不确定道。 科尔心想，那可能是古德约翰森伯爵的东西，机缘巧合被人看中了。当年冰岛伯爵fēn liè的时候，柴洛子爵得到的东西可是最多的。“那个金币一直发光吗？” “也不是，最近才偶尔发光的。” 科尔沉默不语。 为了一枚会发光的金币，斯隆伯爵就冒着背信弃义的风险偷盟友东西？这枚金币很珍贵吗？它为什么会发光？看来除了航线利益之外，伯爵打的算盘还不少。当初那个人避开zi you军需官的视线，只是小心翼翼地把旗帜朝基地的舰队这边展开，估计是想隐瞒真实身份。而当时自己也并不清楚真实原因，只是出于盟友的道义而准备出手干预。如果不是恰好碰到这位“兔公子”继承人，自己还不一定明白真相，说不定日后见到斯隆伯爵，伯爵只会抱歉地说：感谢中校的援助，可惜我的手下还是不幸地挂掉了。 不过现在看来，真相是永无出头之日了，毕竟那枚金币十有**已经被吞进了骨鲲的肚子里。如果再阴谋论一点儿，说不定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斯隆伯爵做了一回悲壮的螳螂，狩魔联盟的梅丽珊卓才是那最后的黄雀。不对，这不是阴谋论！那个梅丽珊卓，根本是蓄谋已久，他们一定有着完美的策划，目标就是这枚金币！ 看来有机会得试探试探亲爱的伯爵大人，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中校！中校？” “嗯……啊？”科尔反应过来。 “那些船员水手都来自于冰岛，正好也与这事儿有关，我就接走了，谢谢您了啊！一会儿我再去出事的地方瞧瞧，再见了中校，欢迎您回头去良田古堡做客！一定的啊！”德文亲切无比地打了个拜拜的手势，清秀的脸儿好像都能够挤出水来。 “一定的，再见！代我向子爵大人问好！”科尔回过去一个深邃无比的眼神。 “叫人家德文就好……” 科尔挥出去的右手微僵，这孩子，这么多人看着呢！ 气氛感人，依依不舍。 “咳咳！咳咳！”龙傲天忍不住收了收菊，心想老子这么高大威猛的存在，怎么就摊上这种事儿了？ 这郎情妾意的，叶苏也受不了了。看到一艘快艇要打前站，便马上转移阵地，趴在那快艇底下先一步回到了哈利油。 …… …… “你说什么？要我堂堂男爵去敌后？到底你是男爵我是男爵？这是一个古老贵族干的事情吗？”这些日子，皮特数钱数得正高兴，眼看着要扩大规模再剥削，没想到叶苏突然要来这一出。 “古老贵族的职业就是守在家里拉皮条吗？”叶苏摊了摊手，“好吧，如果你实在不愿意，那你把名字告诉我，让我去冰岛逛逛，帮你慰问那些贵族姨太太、xiao jie姐们？” 一听到这个，皮特的眼睛都绿了，不满道：“我操！慢慢你变了啊！你的嫂子们也敢碰？” 叶苏无奈地耸了耸肩，道：“勉为其难吧？何况我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个嫂子？” “去去去！去你的！”皮特抬头望了望天，砸吧砸吧嘴，“不过啊，我突然想到个事儿，当初你给我的六阶乌贼骨，直接给了燕三，也不知他现在卖出去了没有？” 226 面子 叶苏一愣，不可置信道：“现在的冰岛zi you军需官横行，仓库全都不敢开。你食物不给衣服不给，给个脱不了手的高阶海兽精华，是几个意思？这算是丢锅吗？” “咳咳，这不突然想起来了嘛！”皮特的脸蛋瓜子微微一红，“去倒是……可以！没有我在，燕三那“包打听”的名hào估计得名不副实了。只是这边的生意这么好，有些不放心啊！” 叶苏冷笑道：“托马斯早就嫌弃你了，你在这里纯粹就是多余的！” 皮特那一张老脸阵红阵白。“我说慢慢！你特么能给我点儿面子不？” “好的，我马上送你一些面子！” 皮特这下就真搞不懂了，疑惑道：“送我面子？怎么送？” “你不是担心我吃饺子玩嫂子吗？外面的封锁这么严密，不想点儿办法怎么出去玩嫂子？” 皮特有点蛋疼了。“可这跟送我面子有啥关系？” “你的问题可真多！” “好吧慢慢！万能的慢慢！” 一个小时之后。 皮特接过叶苏递过来的一个布袋子，疑惑问道：“这是什么？” “你自己不知道看？” “哦……”悉悉索索悉悉索索，gāo cháo的皮特骤然发出一阵尖叫！ 叶苏有种想捏鼻子的冲动。“你的菊花被爆了？” 皮特将满头乱发潇洒地一扬，朝着叶苏媚眼如丝，咬着嘴唇绕着舌头xing gǎn地说：“哎呀慢慢，送我珠宝是几个意思？” 叶苏没好气地望着天，道：“你不是要面子吗？现在的冰岛一贫如洗，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货，你带那么多钱可不一定能够用到。这些珍珠珊瑚的拿过去，那些贵族姨太太xiao jie姐们，还不把你给喜欢死？” 皮特的三角眼眯啊眯的又没了。“嘿嘿……哈哈！还是慢慢想得周到！我擦！这珍珠够大啊！这珊瑚够红啊！这么一小袋子，20万都扛不住啊！那万恶的海底，果然是寸土寸金啊！以后领地要是混不下去了，咱们啥事儿不干，倒卖珍珠珊瑚啥的就够了！” “你以为海底很快活？” “满地都是金银财宝，难道不快活？”皮特满不在乎地继续翻着包，忽然掏出来一个精致的小瓶子。“咦，这是啥？” “类似玛特迪夫的……香水？” “**！”皮特的眼睛都绿了，又忍不住一阵后怕，特么幸亏没让他去冰岛啊，要是真把名单给了他，老子绿的可就不是眼睛了！“慢慢你可以啊！连这个都能搞到？是不是发现了哪个沉船遗迹？” “遗迹？你是冒险故事看多了吧！还遗迹！” “那你怎么来的啊？” “当然是因为我水平高啊！自己提炼的！”叶苏不无骄傲地说，“在海底捡了块淫鲸香，顺手就提炼了一些，还要不要，给你提炼十公斤的都有……” “淫鲸香？”皮特的面容有些扭曲了。“欺负我读书少？这淫鲸香——还用得着提炼？” 叶苏面色古怪地看着他，冷笑道：“要不我直接挖一块给你吃？保你连硬十天，然后软一辈子！” 皮特的脸色先是扭曲，突然就展开了，狂笑道：“哇哈哈！哇哈哈哈哈哈！慢慢啊！你哪里都好，就是太谦虚！这哪是玛特迪夫啊！玛特迪夫哪能跟这个比啊！” 叶苏真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呢还是该祈祷，道：“来来来，再给你一张面子，这回是真正的面子！” 皮特惊喜说道：“啊？还有？”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几个人从哈利油领地出来。 叶苏恢复了自己的民工妆容，带着几个人准备出工，他一个人走在最前面。 一边走，手里一边把玩着金币，看着上面那奇怪的标识，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可是在哪里见过呢？正琢磨着，没想到这金币突然间光华大绽，倒是吓了叶苏一跳。看来柴洛家族的兔公子没有说假话，这玩意儿好像还真能发光！ 赶紧捂到衣服里面，却感觉金币发出的光线有所指向，叶苏稍一对照，发现指的地方竟然在东北方向。可那里不是大海吗？ 一个猪脸人马上从后面冒出个头，诡异无比地盯着叶苏，接着皮特的声音就从猪脸里边传了出来：“照啊慢慢！原来你还有宝贝，留着以后勾引嫂子吗？” 叶苏连忙在金币表面附上珊瑚甲质，立刻变得黯淡无光。“你要？送给你了！” 皮特猝不及防地接过，愣了愣，懵逼说道：“就这么给我了？” “你不是想要吗？记得收好了！现在柴洛家的兔公子发动全力在找这东西，斯隆伯爵的人好像通过拾荒者联盟也在找，甚至狩魔联盟的八星狩魔人都参与进来了，你一定得收好呀！”话说得森然无比，根本就没怀好意。 这一个个牛逼哄哄的名字下来，皮特的脸上姹紫嫣红，非常好看。可一时又不愿弱了气势，便严肃着一张脸，慢条斯理地把东西放进怀里，说：“很好！作为光荣的男爵骑士长，你提醒得很有道理！” 叶苏倒有些诧异了，认真说道：“这个东西我也是无意间得来的，背后有什么我不知道，但要真有什么事情，宁可丢掉，也不要轻举妄动。这个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知道知道！我是男爵我不知道？”皮特瞥了瞥嘴。“可惜黑格丽尔家族的三个能力者暂时还不能带，不过李杰、杰克等人也不错，你可以放心了！” 叶苏倒是知道皮特这漫不经心的模样多半是装出来的，遇到大事还是极为谨慎的，他真正担心的是金币光线所指的方向。现在的冰封海洋危机四伏，天堂鸟、帆船女王和基地都算是看得见的，那些看不见的东西，叶苏可是见过了冰山一角。有些事情简直不可名状，人的智慧毫无意义。 一时之间，叶苏又有些后悔了。 抵达工地，与花公子取得联系，叶苏递给花公子一把左lun shou qiāng，交代了一些该说的话，便分开了。花公子安排皮特等人出海。 227 绝望的奥尼力克 现在的基地先锋营中，英格拉姆得到主力补给舰出问题的消息之后，顿时妥协得更加厉害了。这么一来，对比最近哈利油领地物价的各种暴涨，当初泰迪少校跟哈利油签下来的各种物资价格，简直就是童叟无欺的良心价啊！一时之间，先锋们对泰迪少校的景仰可谓是五湖之水，滔滔不绝啊！ 确实，如果不是当初签下来的协议约束，哈利油估计直接就官方来明码标价了，也不会这么藏着掖着发财。要真那样的话，一场任务下来，基地的裤头都得赔给哈利油！所以炮灰们一边敬畏海神，一边又在腹诽：海神您老人家也太偏心了！ 事到如今，在与英格拉姆的对峙中，泰迪总算是占了比较大的赢面，可是他天天躲在哈利油领地里边发hào施令，尽管确实让战甲平台的后勤得到了保障，但给基地的感觉总不是那么一回事。难道您老就打算一直这么呆下去不回来了？海神领地虽好，基地才是我们的家呀，实在要去至少也得带上咱们啊！ 其实呀，收益最大的另有其人。作为炮灰们的形象代言人，这一连串的事件之后，花公子虽然破了相，可在基地先锋中的威信竟然一时无两。不但炮灰们令行禁止，就连一些捍卫者，都开始接受他的约束了。有些人，天生就是当领导的料啊！何况这次任务一结束，花佛海板上钉钉的捍卫者，这么大的功劳，还不升任捍卫者说得过去吗？赶紧拉近关系是正经！ 所以趁着科尔抵达之前，由花公子安排几个人出海这种事情，可谓是无声无息。 …… …… “大郎……咳咳上尉，该吃药了。”作者你咋搞的，害老娘差点儿出戏！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英格拉姆脸色苍白，气若游丝地从梦露手里接过药碗喝了一口。“今天这是什么药？” “九全大补汤……” 英格拉姆微微一愣，道：“九全？还有哪里不全？” “呃……就一个名字而已……” “好吧，我这是什么病来着？” “哈利油的大夫刚来看过了，您就是操劳过度了，不碍事的。” “操劳？次数太多，腰肌劳损了吗？” “呃……是您太操心了，上尉！” “操心？我什么时候操心了？”英格拉姆俩眼盯着梦露的心。 “呃……您还是好好休息吧。”梦露心想你要是再皮，作者都不知道咋往下编了！ “哦？原来我没病啊？是哦？我没病！”英格拉姆神一般地坐起来，“说说看，这两天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梦露对英格拉姆百变的精神状况早已经习以为常。最近的事情此起彼伏的，不断挑战着他的思维极限，感觉脑子是有点儿气坏了。“还是之前那样子。中校的补给舰沉了，哈利油领地坐地起价，不过之前少校那边签的合同让他们有些顾忌。” “顾忌？”英格拉姆恢复了一些冷静，“我倒是希望合同没签，哈利油领地真来一个坐地起价试试？耽误了议会的事情，这狗屁男爵领地分分钟就得易主！” “您说的是，上尉。” “中校呢？中校什么时候到？” “根据前哨的消息，由于近海结冰，舰队可能稍微慢了一点儿，但中校今晚能到。” “今晚能到？”英格拉姆猛地站了起来，满脸都是惊喜、悲愤、癫狂，甚至还笑着飙了几滴热泪，盼星星盼月亮，中校您终于来了啊！“你确定吗？” “当然，上尉，不就一个下午就能看见了吗？”梦露把药碗端了过来，没有看英格拉姆那一瞬三变的脸色。“来，上尉，再多喝点儿……” 英格拉姆回过脸来，依依不舍地看着眼前这善解人意的女人，声音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好。” 就在这个时候，砰地一声舱门撞开，一个更加癫狂的男人冲了进来，举枪狂吼道：“gou ri de英格拉姆！你他妈欺人太甚！老子今天要崩了你！” …… …… 砰！ 禁闭室的门被锤开了，10个炮灰兴高采烈地出现在门口，对着铁笼里面心若死灰的奥尼力克强势围观，心情大好。 奥尼力克从浑噩中醒来，还以为英格拉姆终于要放人了，大骂道：“你他妈有本事不放老子啊？老子的姐夫可是胡佛上校！胡佛上校你懂吗！你等着吧！放老子也不出去！等中校来了，看你这个白娘皮怎么收拾！” “好啊！不放不放就不放！坐等中校收拾！” “是啊老铁！你一定要坚持到底！我给你双击！” “等中校来了，神特么英格拉姆啊！必须死！” “啊啊啊！英格拉姆必须死！” “擦！谁要死谁要死？后面的看不到，挤挤就进去了！” “前排占座！瓜子花生矿泉水！” “瓜子还有没有？老铁来两粒！” “没有瓜子只有瓜！哈利油刚摘的，生的要不要来一口？” “瓜也行啊！来来来！吃瓜吃瓜！吃了再玩，玩了又吃！边玩边吃！” “我去！力用大了，拔不出来了啊！” 奥尼力克一脸懵逼地看着铁笼外的这群不速之客，悲愤狂吼道：“你特么谁啊！神特么让你们来了！不说好了英格拉姆会来看望的吗！你们几个炮灰是啥意思！找死呢是不是！” “哟！尊敬的奥尼力克先生是贵人多忘事呀！几天前您亲自送我们哥十个去的哈利油，忘记了？” “是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才几天，奥尼力克先生的屎怎么都抹身上了？哦！我知道了！手被绑着擦屁股不方便吧？难怪这铁笼上面也有！味道很足，肯定能火啊老铁！” 奥尼力克这才开始打量起外面那十个人来，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我**！谁能够解释！当初都半条腿入土的人了，怎么全都满血复活了？难道又是那什么海神？虽然他们的伤势比强森的轻很多，可这是十个人啊！海神至于这么无聊，是个人都医治？好吧，再退一万步，治好他们也就算了，谁把他们放进来的！让我安安静静地面壁思过不行吗？英格拉姆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 228 狂躁的奥尼力克 “你们几个，就不怕死？这么激怒我，就不怕我以后报复？” “怕啊！好怕怕哦！您的报复好可怕哦！” “哈哈哈！说起来还真是谢谢您了啊！要不是你们仨把咱送到海神领地，那种伤势怎么可能好？现在又怎么可能拥有这海神领民的高贵身份？” 奥尼力克不可置信道：“什么意思？你们不是基地的炮灰了？” “是啊！为了弥补你们仨的愚蠢，深刻表达对哈利油领地的歉意，英格拉姆上尉亲自做主，马上就会把咱们十个补偿给哈利油了，以后咱就不再是基地的人了！中校也管不到咱们啦！哇哈哈！” “那，你们为什么还会到这里来？”奥尼力克沉声道。 “为什么？当然是临走之前过来看望看望您啊！感谢您啊！要不是您，我们怎么会有今天？这点儿小小要求，也是基地诚意的体现啊！” 奥尼力克浑身颤抖，声音冰冷刺骨：“谁放你们进来的？” “您觉得还能有谁呢？说起来上尉真是好人啊，知道自从分别以来，咱们对您甚是想念，都临走了还要给个机会互诉衷肠，简直让人感动得花枝乱颤、不能自已呀！” 奥尼力克满脸涨红，关节咯吱作响，头顶冒着青烟。“难道，他就完全没想过，我真是上校的小舅子？难道，他就没想过，我也能凭本事进阶的？” “哟！给上校的小舅子跪了！给上校小舅子的本事跪了！” “你们真的要找死吗？”奥尼力克的声音阴沉得可怕。 “呵呵，是啊，找屎啊！可您的屎根本不用找，满身都是啊！” “哟！生气了生气了！可是生气没用啊！一会儿咱就走了，来追我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追不上我吧！追不上我把！” “来来来！马上就走了，快给大爷笑一个！话说咱还带了比基尼，一会儿女装大佬爆个照……” 咯嚓！啊—— 狂声暴吼，关紧的铁笼骤然被推开！ 奥尼力克浑身的肌肉颤抖，青筋毕露，竟然凶猛无比地冲了出来！ 那十个群嘲的炮灰猝不及防目瞪口呆，不是说好了被捆住锁住不可能反抗的吗？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狂怒下的奥尼力克已然暴走，竟然凭空晋升到二阶！ 砰砰砰砰就跟沙包一般，偶尔有树枝折断的声音，干脆利落！也是这十个人还没有完全恢复，否则不可能如此简单。杀光眼前的十人，奥尼力克一刻都没停留，直接朝英格拉姆的那艘快艇奔了过去！ 血液流了一地，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十个炮灰，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挂掉了。 距离奥尼力克离开还不到十秒，一名侧脸极为美艳的男子走了进来，令人遗憾的是，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划开了他的桃花眼，倾世美颜从此变得妖异起来。 “他……为什么……会挣脱？为什么……这么强？”有个炮灰竟然没死。 花公子摇了摇头，道：“对不起。” 抱住头颅，迅捷扭动，这名炮灰便失去了仅有的气息。 他将十个炮灰都探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问题，便径自离开。没人能听到他的喃喃自语：“好不容易挣到一支二阶基因强化剂，可惜了。” …… …… “gou ri de英格拉姆！你他妈欺人太甚！老子今天要崩了你！” 英格拉姆的反应极快，速度、力量、防御均达到三阶，能力极其强横。从奥尼力克撞门到冲进来之间有02秒，这段时间本来已经足够他应对。可是在他动作之前，发现脚步突然有些凝滞？ 砰砰砰砰砰！ 英格拉姆原地闪避，奥尼力克的手qiāng zi dàn顷刻打光，血液四溅，却还是没有击中他的致命要害！这一瞬之间，英格拉姆知道自己确实是病了，手脚变得不再麻利。于是他拔出了腰间的阻击枪。 英格拉姆对自己很有自信，这么近的距离，子弹不会偏移，必然一击必中。而且，他阻击枪的子弹一直是上膛的，保险也从来不关。 奥尼力克变得癫狂，下手极其狂暴，子弹打空的瞬间人就扑了上来！ “老子要杀了你！杀了你！” 英格拉姆微微冷笑，扳机扣动。 然而，阻击枪毫无反应，保险关了？英格拉姆眉头微皱，随手打开。 劲风铺面！ 偏偏这个时候，脚下突然打滑，没有站稳，阻击枪滑落一边。 待英格拉姆重新稳定身姿的时候，奥尼力克的刀早已经扎在了他的腹中，猛力一搅！ “二阶……速度！”英格拉姆背靠船舱，口吐鲜血。 “嘿嘿！没想到吧！老子终于二阶了！就是为了杀你啊！杀你啊！哈哈哈哈！”拼命地搅，搅啊搅！ 英格拉姆的反应变慢，能力变弱，可他还是能够死死握住刀刃，血丝密布的双眼几乎凸了出来。“为……什么……我本来会……放你……出来……” “你放我出来？老子需要你叫十个炮灰来放？告诉你gou ri de英格拉姆！不要欺人太甚！出来混，都是要还的啊！”奥尼力克暴吼一声，bá chu lái，又扎下去！ “十个……” 英格拉姆没有说完，直接用手架住了奥尼力克扎过来的bi shou，鲜血喷射，另一只手长驱直入，握向对方的喉骨！然而这关键时候，之前被吓倒的梦露突然爬了起来，扔出去那把枪，道：“上尉！枪！” 英格拉姆微微失神，枪砸在手腕上面，方向微微一偏，却再度掉落在地！ 奥尼力克把握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猛地用力，bi shou刺破手掌，再一次扎了进去！狞笑道：“英格拉姆！受死吧！” 英格拉姆夹紧肋骨一个侧身，将奥尼力克的身体带到一侧，握向喉骨的右掌陡然换了个方向，趁势劈断了对方的右手！而那一截手臂连着刀，停留在英格拉姆的身体之内，无力再拔出！ 奥尼力克倒在地上疯狂惨叫！突然之间他捡到了英格拉姆的那把枪，对准英格拉姆再次扣了下去！“老子看你还怎么躲！啊啊啊！” 砰！ 奥尼力克被梦露一板子拍晕在地。 229 因为他变态啊 喉头中枪的英格拉姆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脖子，却阻挡不住温热的血液肆意喷涌！他艰难地抬眼，只看到舱门大开，无数的人涌了进来，梦露面戴诡异的笑容朝他走来，好像在说：上尉，该吃药了。 这一刻，他什么都明白了，却已经太迟。 …… …… “英格拉姆竟然会死？”基地营地中传出科尔森冷的声音。 科尔来的时候天色还算早，透过傍晚的余晖，能够看到临东谷外打着大大的横幅：热烈欢迎91hào基地科尔中校莅临哈利油领地指导工作！ 可是他并没有心情享受哈利油领地这友好的迎接，还没等他稍微歇口气，就听到英格拉姆中午不幸身死这个巨大的噩耗！ 自从基地参与这次任务以来，科尔感觉自己身边的得力干将就一个个纷纷身死。登哥、杰拉德先后挂了，和自己一个战壕的阿泰斯特也没了，如今深受自己倚重的，准备提拔为下一任武备营统领的英格拉姆，竟然也死了！关键还不是战死的！ 这算怎么回事？都是因为这次任务吗？都是因为自己的野心吗？不！科尔无论如何都不愿相信会是这个结果。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基地的繁荣昌盛！ 得知英格拉姆身死的第一刻，泰迪就从哈利油领地赶回来了。说实话听到这个消息时，矮小的农牧官同志内心是愉悦的，不住地赞叹办事效率可真高啊，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死翘翘了？抵达营地的第一刻，农牧官就开始了他的嚎啕大哭，就连科尔中校过来，都阻止不了他那伤心欲绝的泪珠。 库昊等一干捍卫者直接半跪在科尔身前，紧张地汇报着今天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尤其是关于英格拉姆被杀的全过程，比如英格拉姆近来如何虚弱无力，奥尼力克如何无耻偷袭，诸如此类。 “奥尼力克？是奥尼力克上士？” “是的，中校！我们全都看到了，他自己也承认，您也可以亲自问问。”库昊是英格拉姆的亲信，如果他都这么说，就没什么值得怀疑的了。 “那他为什么要杀英格拉姆？理由？动机？” “我们沉浸在悲伤之中，还没来得及调查审问。费罗和德拉蒙德，可能他们两个会更加清楚，只是最近这几天他俩都被关住了，一直没放出来……” 科尔眉心紧缩，道：“不如先跟我说说你知道的。” “好的，中校。”库昊将奥尼力克等人对英格拉姆的怨恨简单说了一遍，可也没敢说太清楚。 “就因为英格拉姆治军太严，维护了几下救赎者，这几个捍卫者就认为侵犯了他们的利益，并一直怀恨至今？”科尔的语气极度阴森。“救赎者有渠道转为捍卫者，这条规定是我向上校申请的，当初怎么没人反对？” 噤若寒蝉，没人回应。 这个时候泰迪却擦着眼泪鼻涕冒出来了，嚎啕大哭道：“英格拉姆是一个英勇的战士啊！他死得好悲惨呐！好冤屈啊！” 科尔冷声问道：“为什么奥尼力克会恨到出手杀人？少校，你能不能说一说？” 泰迪擦了擦眼泪珠子，突然大骂道：“因为他biàn tài啊！” “奥尼力克biàn tài？” “是啊！他就是一个biàn tài！我听说他对上尉根本就是因爱生恨啊！自己得不到的，也不想别人得到！”泰迪简直是声泪俱下。 这回不只是科尔，库昊等人也是匪夷所思地望着泰迪少校。因为知道科尔马上要来，他们都不敢擅自组织调查。 “是这样的，中校！”泰迪及时拉回了科尔的注意力。“之前啊，因为哈利油领地的医疗条件比我们这临时营地好很多，英格拉姆就安排了十个伤员到哈利油那边医治。当时我正好在哈利油领地那边协调后勤，所以这十个伤员就到了我那里。然后我跟他们聊天，就听到了很多关于这奥尼力克的事情……” 科尔很耐心地往下听。“什么事情？” “他玩潜规则啊！当时咱们这边受伤的救赎者有好多，他们人人都想去哈利油领地接受治疗，可是哈利油领地给我们的名额有限啊！怎么办？当时上尉把这个事情交给了奥尼力克，结果这人私下里跟那些伤员说，谁愿意被潜规则，谁就可以去哈利油！” 科尔的眉头越皱越深，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们的人为什么会受伤？哈利油领地的医疗条件很好？还值得被潜规则？为什么我听这些都感觉在听笑话？” 然而现场却没人敢笑。 泰迪却是微微一愣，道：“上尉生前没派人跟您汇报过？” 科尔疑惑地看着泰迪，“没有啊？” 库昊等人则深深看着泰迪少校的背影，心想您这锅推得可真够高明的！明明你是基地先锋的第一责任人，却时刻在提醒英格拉姆才是中校的心腹，暗示英格拉姆从未听从他泰迪的指令，有啥后果都是咎由自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意思出来了，偏偏还一副悲天悯人啥事儿都为人着想的态度，高啊！不愧是稳坐七人圆桌会议的高层！英格拉姆跟他这老谋深算的人比起来，就是一个不通世事的婴儿啊！ “真没有？”泰迪深深叹了口气，“没有的话我一会儿跟您汇报，还是先说潜规则的事情吧。” 科尔深吸一口气，道：“你讲。” “毫无悬念的，那十个炮灰，全都被奥尼力克私下里xxoo了！其实这个也不重要，关键他办事的时候，嘴里叫的全是上尉的名字啊！” 库昊等人的眼色也有些惊疑加古怪了，这个他们倒是第一次听说！要知道英格拉姆可是百分百的直男，就连科尔中校当初透露这意思的时候，人家也是拒绝的！不过科尔倒是能收能放，既然人家不愿意，也就没强求了。难道奥尼力克真的矢志不渝？说不过去呀？要知道他可不是纯粹的基佬！可这种事情，又怎么去印证？何况当事的十个炮灰现在全死了，死无对证啊！ 很明显，听到这里的时候，科尔的脸色已经黑了。 “关于潜规则的事情，中校您完全可以跟其他伤员对证，这个可只在救赎者当中传出来了，我也是机缘巧合跟那十个炮灰谈心的时候，才知道这个事情的。”泰迪看科尔的情绪已经成功被他吊起来了，又开始继续编排。“经历过这个事情，那十个炮灰简直是心如死灰啊！说是不想在基地干了。我做了好久的工作，说基地可不是想走就能走的。可他们却说，就当他们死了吧，反正要不是哈利油，他们早已经死过两回了……” 科尔终于忍不住了，道：“这哈利油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哈利油，他们会死过两回？” 泰迪卖了个关子，道：“您听我慢慢说……” 230 您听我慢慢说 “其实在那十个炮灰被送去哈利油之前啊，还发生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当时我们和哈利油领地的和谈已经走上正轨，战甲平台的建设如火如荼，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可是呢，在奥尼力克和费罗、德拉蒙德三人送他们十个去哈利油的途中，出了一件大事，就是今天这事情的导火索了。” 科尔认真听着。 “当我们和男爵领地的关系不断向好的时候，那个奥尼力克，竟然伙同费罗和德拉蒙德，试图轮干男爵夫人！这直接引爆了哈利油领地的怒火，差点儿拒绝与我们的合作！”这话说得吹胡子瞪眼的，气氛马上就起来了，泰迪讲故事的水平也是没谁了！ 科尔目瞪口呆，诧异道：“轮干男爵夫人？” “是啊！轮着干！咱们所有人都知道这回事！” 科尔左看看又看看，有点儿坐不住了，怒道：“还有这种事情？脑子都被驴踢了吗！” 看着大家一个个垂头丧气的，科尔明白这事儿竟然是真的！顿时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我擦！这得多么丧心病狂，才敢去轮人家男爵夫人啊！就算是我，敢轮也得死啊！“那轮了没有呢？” 泰迪庆幸地摇了摇头。 科尔突然又反应过来。“那强了没有呢？” “也没有。” “还好还好，还有回旋余地！”科尔深深吁了口气。 泰迪一拍大腿，道：“谁说不是啊！我当时就跟上尉达成了一致意见，一定要补偿哈利油领地！别因小失大，破坏了这一次任务啊！” “你们的决定是对的！”科尔点头道，“然后呢？” “然后？”泰迪的眼珠子转了转，“然后那十个炮灰就找到哈利油男爵说要投靠啊！那男爵心想送上门的战斗力当然得要！于是将这一条纳入了赔偿条款！要求咱们放人啊！” “如果真能解决问题，十个炮灰也不是什么问题。”科尔沉吟道。“奥尼力克他们呢？没有处理？” 泰迪满脸崇拜地望着科尔中校，道：“处理了啊！当然处理了！至今还关在笼子里面呢！皮鞭啊蜡烛啊！都在伺候着呢！尤其那个奥尼力克，上尉还亲自动手了！那个狠呐，可谓是伤透了人家的心呀！据说奥尼力克当时就扭曲了！” 科尔强忍住恶心，道：“既然被关着了，为什么能够出来？” “因为那十个炮灰回来走程序啊！他们回来的时候您不知道，当时正赶上咱基地的补给舰沉了，哈利油领地趁机涨价，日子比咱们可好过多了。所以那十个炮灰过来，简直是衣锦还乡啊！一大群炮灰围着他们，非常非常地羡慕啊！” “衣锦还乡？非常非常羡慕？”科尔脸上的肉不自然的抖动起来，神特么衣锦还乡啊？再一看库昊他们的脸色，竟然默认了？我擦！我堂堂n91基地，怎么感觉在这穷乡僻壤的哈利油领地面前，竟然变成乡下人了？沉了个船，就要死了不成？英格拉姆是吃素的吗？这么多人，还抗不过区区一个男爵领地？ 泰迪却没管那么多，兀自说道：“是啊！衣锦还乡！他们十个开始被潜规则了还有点儿意见，后来都想开了，给谁不是给啊？所以为了报答奥尼力克的提携之恩，衣锦还乡的时候还刻意跑到关奥尼力克的地方，说是要感激人家啊！” “提携？感激？”科尔简直都要爆了！ “是啊！现在咱们基地的炮灰，好多人都向往哈利油啊！”泰迪一看科尔脸色不对，连忙又降火道，“您消消气，消消气！听我慢慢说！” “好！好！我听你慢慢说！”科尔深呼了个吸的，“十个炮灰要感激奥尼力克，然后呢？” “然后他们就进去了啊！把人给放了啊！”泰迪悲哀地摇了摇头，“那十个炮灰，还是太天真呀！怎么能够理解奥尼力克这种biàn tài？奥尼力克看见这十个炮灰混得这么好，自己却被关在笼子里像shǎ bi，又怎么不恨入骨髓？于是啊！就恩将仇报，将这十个炮灰一举杀绝了啊！在奥尼力克眼中，说不定那十个炮灰是在嘲讽他啊！” 一群人显然是被泰迪说得入戏了，越想越是这么回事，便忍不住议论了起来。 “是啊是啊！那个奥尼力克，平时就很biàn tài！平时搞女人也就算了，偏偏喜欢偷偷摸摸地搞那些深度变异的老树皮！重口啊！活biàn tài！” “还有还有！那天提议轮干男爵夫人的就是他啊！也不知被他喂了什么mi hun yào，费罗和德拉蒙德居然同意了！要是没那件事，以他们的捍卫者身份，根本不会遭到处罚啊，上尉又怎么会出事？” 接下来，泰迪就不说话了，让科尔自己去脑补。 “够了！”科尔蓦然大吼道。 议论停止，场间陷入一片死寂。 科尔努力平静自己的心态，深深说道：“少校，我听你说了这么久，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可我认为事情根本原因也许不在奥尼力克，不在英格拉姆，更不在我们任何一个人身上！我想问的是，这个哈利油，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有人向往？我们的关系是合作吗？怎么感觉是被人家活生生地压榨？你多次提到受伤，我们的人为什么会受伤？还有，记得先锋里面的捍卫者不止这么点吧？还有的人呢！” 泰迪顿时表现得犹犹豫豫，迟疑道：“这个……” “说！” “唉！”泰迪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天妒英才啊！” 科尔森然道：“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又扯到天上去了？” “是这样的，您听我慢慢说……” “你他妈给我快点说！”科尔拍案怒道。 所有人噤若寒蝉。 虽然同为七人圆桌会议的成员，但席拉里走后，科尔可谓是一家独大，身份地位却不是泰迪能比的。何况多年以来泰迪本来就是个墙头草，依附科尔的时间倒占了多数。所以在科尔暴怒的时候，泰迪这基地巨头的身份，也就成了摆设。 231 天大的疑点 “这事儿急不得啊！”泰迪叹息说道，“中校您息怒，上尉已经走了，剩下的事情还得做，您一定要足够清醒啊！” 科尔铁青着一张脸，道：“那好！我清醒！你继续慢慢说！” 泰迪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当初我们到哈利油领地之前，在格陵兰北部的波尔小镇休整了几天，顺便打探了一些关于哈利油领地的消息。黑格丽尔家族的管家找到我们，说咱们基地可以借着他们的名义去占领哈利油领地，打完之后领地直接由基地代管，他们黑格丽尔家族只需要一点小小的回报就行了。当时黑格丽尔家族甚至都没谈任何条件，就允许咱们以他们的名义来行动，那个管家甚至还主动地摇旗呐喊！” “我听说黑格丽尔家族在冰岛很是被动，阿泰斯特出事的那次，马克斯家族几乎将他们查了个底朝天，损失惨重。后来他们虽说要支持议会行动，却没有参与冰岛联合战线，接着又被柴洛子爵排挤，可谓是朝不保夕了。”科尔的神色慢慢平静下来，“传言黑格丽尔家族和这哈利油之间有一些没有完成的领地纠纷，当年甚至都闹到议会那边去了，据说是哈利油领地赖账不还，黑格丽尔家族却拿他们没有多大办法，成了历史难题。这回是想借着我们基地东进，讨回一些救命钱？” “是啊！这个哈利油男爵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无赖！黑格丽尔家族不谈条件，先讲付出，还是非常具有诚意的！” 科尔冷笑道：“他们还有谈条件的资格吗？” 泰迪赞道：“中校您明察秋毫！事实上我和上尉也一致认为这个机会很好，当时那个管家把哈利油领地的买卖合同都给我们看了，确实是哈利油男爵理亏，黑格丽尔家族是有权力武力征讨的。于是我们决定以黑格丽尔家族的名义一劳永逸地占领这个地方，反正有人愿意背锅，事后咱们多做好事，帮助哈利油男爵好好地打理打理就是……” 科尔点了点头，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咱们的第一次行动……失败了啊！黑格丽尔家族那个可怜的管家，当时就死了啊！那管家手下的三个一阶能力者，马上就投靠哈利油了啊！” “失败了？死掉了？投靠了？”科尔匪夷所思地环顾左右，尽管早有准备，却还是觉得匪夷所思！“两台战甲，20个捍卫者，200个炮灰！至少都是精英级的装备，民夫我就不提了，这还干不过一个落魄男爵？他有什么，值得三个子爵家臣轻易地卖主求荣？” “所以说，是天妒英才啊！”泰迪由衷地感慨，然后瞪大眼睛盯着科尔中校，“中校！您相信海神吗？” “海神？”科尔啼笑皆非，觉得荒谬之极！“怎么，少校相信海神？” 泰迪深深看着科尔，没有说话。 看到左右并没有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对海神的说法嗤之以鼻，反而一个个严肃异常，科尔也感觉到不对了，于是说道：“怎么，真的有海神？” 这一次，科尔看的人是黄二狗。 黄上尉不卑不亢，道：“报告中校！属下一心打造战甲平台，从不关心什么海神不海神。但除了海神这说法，确实很难解释英格拉姆上尉三番五次的失败！” 科尔微微一惊，道：“三番五次失败？这怎么可能！” 科尔非常清楚英格拉姆的能力，也知道寻常的男爵是个什么实力，他认为不可能，那就是不可能！但现在有人把海神拿出来说事儿？说实话科尔在骨子里是不信的，可与英格拉姆不同的是，他多少还了解一些不可知的秘密，所以并没有立刻否认。而且在场的有无数手下，既然他们全都认可这一点，就一定存在合理的解释。 “是啊！但事实就是发生了，并且不止一次！现在我们有不少人都称呼哈利油领地为海神领地，成为领地的子民将会受到海神的祝福，而攻打海神领地的，则会受到诅咒！并且他们的医疗水平确实也出乎意料的强大，甚至不弱于基地本部！所以他们才受到那些伤员们的由衷向往啊！好在如今我们已经和谈了，战甲平台的建设也十分顺利，只是花费的代价稍微大了点儿……” “医疗水平不弱于基地本部？”科尔悚然一惊，不可思议。“还有这样的地方？那为什么会落魄到现在这个样子？还一度靠出卖领地求生？” 泰迪摇头说道：“这个……也是我的疑惑啊！所以最近我深入他们内部，委曲求全，试图挖掘背后的真相，才刚刚有了点眉目……” “哦？什么眉目？” 说到这里，泰迪朝科尔使了个眼色，待科尔将船舱里面的人全都支开，才神秘兮兮地说：“就在前段时间，他们这里，好像真有海神光顾过……” 科尔眉头紧蹙，心想泰迪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怎么老是把这海神挂在嘴边？这个哈利油领地，有这么神秘？海神还亲自光顾？“怎么说？” “是这样的。在我和英格拉姆上尉带领的先锋过来之前啊，罗伊少尉和格林上士带着五个炮灰先过来打探消息，他们确实也幸不辱命打探到了。可这些消息呢，给了英格拉姆哈利油领地确实很弱的错觉……” “错觉？一个男爵领地，难道真的很强？” “不不，您知道关键不在于男爵本身。后来由于几次攻打哈利油领地失败，罗伊和格林蒙受了一些不白之冤，那五个炮灰之前莫名其妙被俘虏，也受了很多委屈。英格拉姆上尉认为他们欺骗了自己，大发雷霆，不过我当时就觉得里边有可疑的地方，于是把他们几个拉到一边，仔细问了问情况……” 科尔嗯了半声，不置可否。 泰迪也知道科尔不喜欢自己这种做事的方式，不过他毫不在乎。“接下来啊，我多方打听，结果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疑点！” 232 真实梦魇 “什么疑点？” 泰迪神秘兮兮地说：“在我们基地先锋抵达之前，哈利油领地发生过一次集体失忆的神秘事件！领地的所有人！包括我们当时上岸的五个炮灰，对那个晚上发生的事情通通不记得了！他们五个炮灰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俘虏的，只知道罗伊和格林让他们上岸找些柴禾，之后一觉醒来，竟然就到了男爵城堡！” “你说什么？”科尔的神色突然变得无比紧张，“竟有这事？” “确认无疑！罗伊和格林都说，那天晚上的哈利油，有股诡异的安静，狗不叫、鸡不鸣，灯火半点儿没有！那五个炮灰本来是去捡柴禾的，结果在海岸边的一个角落里躺了一宿，如果不是哈利油的人将他们俘虏了，估计得在睡梦中被活生生地冻死！” 科尔沉声道：“罗伊和格林，他俩没事？” “他俩当时在海上，毫无影响。”泰迪的表情极为神秘，“而且啊，我听哈利油的猎人说，第二天一早，贝加尔山上不知怎么冻死了好多猎物！没错，它们都是在睡梦中神不知鬼不觉地被冻死的！” 科尔的脸色一瞬三变，想了很多很多。“有人例外吗？” “没有！领地一千五百多hào人，一个例外的都没有！”泰迪信誓旦旦地说。 “好了，我知道了。”科尔的脸色迅速沉了下去。“你最近打算回来了吗？” 泰迪微微一愣，觉得有些不妙，这话问的几个意思？道：“我可能得继续挖掘事实的真相！” “好的，尽力把哈利油那边的关系处理好吧，既然已经成功融入进去，就不要轻易放弃。”科尔疲倦地摇了摇头，好像一瞬之间丧失了大半的锋芒。“搞好后勤，继续调查，最近都不用回来营地，这边有我。” “哈？”泰迪莫名其妙地望着科尔，本来还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就是为了防止有些人趁机编排自己，却没想到对方就这么把自己打发了？难道说科尔对自己就如此的信任？毫不怀疑自己的动机？这话说出来泰迪自己都不信！要知道基地先锋里边一定还有科尔的心腹，百分之百有告密说坏话的！可科尔现在满脸的惆怅，好像对自己的做法还真的十分认可，又是咋一回事呢？难道真因为海神？就因为那一次集体失忆事件？ 泰迪走后，科尔独自坐在椅边，深深地抚住额头。心想深受自己倚重的英格拉姆，真有可能白死了！如果泰迪说的是真，一千五百多hào人集体失忆，除了那位之外，科尔想象不出别的可能！难怪会有海神的说法，难怪这么多人深受蛊惑，难怪英格拉姆失败多次！既然是因为那个人，一切就说得过去了！ 科尔不怀疑泰迪这话的真实性，如果有目的性地去查这件事情，太容易证实了。他对泰迪的这点能力还是有信心的。 只是，那人为什么要维护这名不见经传的哈利油领地呢？他们不是从不干预联邦的具体事务吗？他来这里，到底是为了议会的任务，还是为了马克斯家族？如果那一夜只是巧合，为什么又三番五次地对付基地的进攻？英格拉姆啊，既然第一次受了挫，为什么还要三番五次执迷不悟呢？这一点上，你多少年都比不上泰迪啊！当然，你以后也再没有机会了…… 科尔沉浸在失去左膀右臂的悲恸中，难以自拔。 大总统的耳目无处不在。而监察院，则是这些耳目的联络人，他们从不干预具体事务，却监视着凡世的每一个细节，一旦行动，便是雷霆之怒。作为大总统的亲密伙伴，监察院的院长陈萍萍，拥有着极其强大的九阶能力——真实梦魇。 科尔摇头苦笑。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敲门声。科尔整了整衣襟，道：“请进。” 库昊推门进来，道：“中校，花佛海带来了。” 科尔看着随后进来的俊美男子，诧异于他脸上那条触目惊心的疤痕，有一股诡异的美，点头道：“好，你先出去。” “是。”库昊把门关好。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 花佛海黯然道：“为上尉的事情？” 科尔摇头道：“先不说他了吧。” “那您找我是为了？” “我听说黄二狗对你的能力赞不绝口，在一些救赎者的心目中，你的声望甚至超过了英格拉姆……” 花佛海直接跪倒在地，诚惶诚恐道：“属下不敢！” 科尔摆了摆手，道：“没有什么不敢的，起来吧。” “是，中校。” “我知道你是苏的兄弟。”科尔漫不经心地说道。 花佛海心中一紧，却不动声色。 科尔微微叹息道：“基地一直都知道，在你们救赎者当中，有很大一群人能力极强，却始终被埋没。比如死去的苏，比如你。” 花佛海神色黯淡道：“我远不如他。” 科尔不置可否，只是说道：“通过那些遗留的零件，黄二狗对苏的机修能力极其推崇，可是苏在基地的表现却一直平庸至极，听说他还是一个赤脚医生，我不由得联想他的医术会不会也在藏拙？” 花佛海低头道：“毫无疑问……” 科尔没有纠结花佛海当初的隐瞒，打断道：“可惜了。当初议会的任务之后席拉里背叛基地，我和苏打过一次照面，虽然过程并不愉快，却意识到他是一颗无与伦比的遗珠。不过当时我还不知道他有超凡的机修和医疗能力，只是感觉他的战斗本能非同寻常。后来对他发起调查，才知道这是一块没有得到发掘的璞玉，却毁在了席拉里的手里！可惜啊，基地没有及时发掘这样的人才……” 花佛海心中冷笑，你以为只要你想，他就会被你发掘了？“中校仁慈！” “不过经历了这件事情之后，上校痛定思痛，终于同意了你们捍卫者的转正渠道。不得不说，这也是你的机遇。”科尔深深地看着花佛海，和他脸上那道惊心动魄的狭长疤痕。 233 部署 花佛海微微一颤。 “英格拉姆生前，多次向我推荐过你。” “上尉对我的关照，不敢忘怀。”花佛海将头沉得更低。 “我听说，你还会驾驶魔虎战甲了？” “不敢！因为与哈利油领地的冲突之后，捍卫者们大都伤了，黄上尉勉强让我顶上，一切都为了顺利完成任务。而且我用的只是自动驾驶模式，做一些简单的重复劳动……” 科尔点了点头。“这次行动结束，我会向上校申请，提拔你为捍卫者。那台魔虎战甲，你如果愿意，可以继续使用。” 花佛海神情微怔，心情却仿佛坠入冰窟！这一瞬间，无数思绪晃过脑海，根本无所适从。是否被人推荐为捍卫者不重要，是否对自己有了疑心也不重要，他唯一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关于奥尼力克的事情，我想听听你的看法。”科尔整了整衣襟，深深看着花佛海。 …… …… “你说什么？花公子主动申请去格伦纳？” “嘿嘿！这么好的机会，触手可及的战功，主动申请离开？谁信呢！我今天早上看到他的时候，脸上苍白得可怕，显然也是极度不满啊！明明是被强行调离的，却被人说是主动申请，估计是又遭到那些捍卫者们的打压了啊！” “这话中校说的？” “是啊！中校当时就把花公子好好地赞美了一番，说什么急流勇退、高风亮节，视功名利禄如浮云！还说格伦纳那边的形势也前所未有的重要，花公子为这次要为基地任务的大后方奠定坚实的基础！” “扯啊！格伦纳还需要奠定什么基础？不已经是咱们的后花园了吗？” “那倒不至于，哎你耳朵过来一下……小道消息说啊，那个乳臭未干的克鲁尼，竟然被他同父异母的哥哥打败了！斯隆伯爵的势力都已经退走了，现在格伦纳已经是保罗乔治的天下啦！” “我日！” “哎哎！小点声！小点声！” “好好好！我小点儿声……可是谁不知道，当初克鲁尼zào fǎn的时候，咱们基地也暗中使了力的啊！现在让花公子过去，不是送死的嘛！” “咳咳咳！声音大了！大了！咳咳！不过啊，科尔中校倒是给了他一支一阶速度强化剂，算是补偿？” “靠靠靠！立这么大功，捍卫者都没有一个？一支强化剂就打发了？要不是花公子，现在战甲平台动没动工还不好说啊！” “嘿嘿，你以为升上捍卫者这么容易啊！眼看着功高震主，就先把人撤下来再说！不让立功了！再扔到格伦纳自生自灭去！听说那个保罗乔治啊，青面獠牙！无恶不作！花公子这弱不禁风的，过去之后还不跟雨打浮萍似的，千军万马百般蹂躏啊！” “擦！不会他一个人去吧？” “呵呵！呵呵！你太天真了！太天真了啊……怎么，面色好像不太好看呀？是不是有点儿寒意呀？是不是有点儿预感呀？哈哈！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一个人？事实上，你啊！我啊！都有份！哈哈！全都有份！先锋中的炮灰，十有**都得过去！嘿嘿！哈哈！” “我……我……我……我去他妈的！好不容易苦尽甘来，现在让我们回去送死？还有这种操作？666啊！” “哎哎哎！说了小点儿声！隔墙有耳啊！” “我草踏马啊！” “你还是乖乖地让马踏草去吧！嘿嘿，事情可不是功高盖主这么简单啊！知道为什么叫咱们所有人都过去吗？” “为什么？” “英格拉姆在的那会儿，你还没看出来？” “我脑子没你转得快，有话直说啊！” “因为咱们已经深受海神领地的影响，不利于基地主力的团结啊！英格拉姆当时就对咱们嫌弃得要死，怎么都不愿意承认海神的存在！你想想，英格拉姆尚且如此，科尔中校作为他的亲密老大，只可能更不相信海神啊！能看出来，他要清除海神遗毒！重振基地军威！” “可……这海神是不相信就能不相信的吗？这不明摆着的事情吗？” “中校才刚来，哪里知道这么多？先烧它三把火，正正风气再说啊！” “妹妹的蛋啊！咱们都成了牺牲品？” “嘿嘿！中校叫你牺牲，你还能不牺牲不成？” “那泰迪呢？泰迪中校呢？他不是也信海神的吗？” “人家是基地领导，巨头！跟咱们能一样吗？他还是好吃好喝地呆在哈利油，天天对着海神上香磕头啊！安贝晋四、杜雷思、英菲他们仨则被收为他老人家的亲密心腹，跟着罗伊少尉、格林上士一起过上了好日子啊！” “特么……我日！” …… …… 第二天一早，科尔中校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英格拉姆和遇难的其他捍卫者封棺，准备带回基地安葬。同时，将奥尼力克即时处决，费罗和德拉蒙德降级处理，扣一年俸禄。 第二件事，主力集结，全力部署战甲平台的建设和布防事宜，准备随时应战，并迎接议会天堂鸟的到来。 第三件事，筹集100万直接交给哈利油领地，将阳化和贝萨因捞回来。至于后勤价格方面的进一步交涉，即使科尔带着主力来了，哈利油也毫不松口，甚至chi luo裸地xiàn zhi了官方渠道的货运量，说是男爵无权剥夺领民的私有财产，要买只能去领民的私人手上去买！ 令叶苏疑惑的是，科尔竟然对此没有表示反对，就这么眼看着基地活生生地被宰！难道说任务的时间很短，科尔对这种小钱毫不在意？或许也说得过去，哈利油的物资再贵，也比不上从其他渠道运过来。要知道距离最近的冰岛连自己都顾不上了，对这边更难有什么支持。 这么一来，哈利油领地的生意越做越好，基地的任务也在顺利推进，在科尔的倾力催动下，泰迪也不敢玩什么花样了，双方合作无间，效率比之前更上了无数台阶。 一天天下来，眼看着各种布防设施在哈利油东海岸逐个完成，领民们纷纷惊叹，谁能够想象，这里还能建出一个如此雄伟的钢铁堡垒来啊？一时之间，纷纷认为哈利油的勇气果然不是盖的，这么牛逼的对手，竟然也能打赢？ 234 刺破天堂的剑 五天过后，议会天堂鸟的巡洋舰“胜利hào”终于抵达，一起来的还有整支全金属舰队！厚实的冰层直接被猛烈的炮火摧毁，生生在冰层之中凿出一条航道来。 即使领民们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也很难接受如此战争机器的存在！看着那巨大而坚硬的钢铁躯壳，大而威猛的炮塔，毫不怀疑这一炮就能让哈利油领地直接报废！再看着从舰队上面转移下来的一台台12米高的圣堂两栖和8米高的猛龙水下战甲，华丽又神骏，当时就头晕目眩了！之前看到基地主力的时候就已经足够震撼，可如今议会天堂鸟一来，才深刻意识到小巫见了大巫，自己果然是乡下老鼠般的存在啊！ 螳臂当车？不不！托马斯不会这么认为，他知道自己的货价都是童叟无欺的！绝不超过对方的心理极限！以私人名义来购买？不好意思不接受，现在是战时状态，你们私人已经没资格从我们哈利油领地的任何人手中购买任何东西了，必须是以官方的名义！那价格为什么不按合同来？因为你们是以官方的名义在领地的私人手上购买的啊，领地官方只进行监督，不插手私人的经营！ …… …… 格伦纳领地东北部，一艘快艇破开薄冰靠近海岸。在海岸线外5海里的地方，还有一艘六级风帆战舰在那里停泊。 花佛海带着十几个精英炮灰从快艇上面下来，艰难地越过近海的厚冰带。当高筒皮靴踏上格伦纳土地的那一刻，他将乱发束起，感受着凛冽冰风，肆意而狂乱。狭长的伤疤分开了那张俊美的脸，如同一把刺破天堂的剑，另一头却已经深深扎入地狱。他看着眼外的大片雪原，沉默无语。 一把左lun shou qiāng被他握在手里，枪上面清晰镌刻着一行字：我爱一切爱我的人。落款：保罗乔治。 强森放下肩上的女人，捶了捶壮硕的胸肌，道：“嘿公子！这是你的女人！” 花佛海停下脚步，回头看见梦露那美好的笑容，仿佛遇见了她瞳孔中盛开着的天堂，美轮美奂，却难以靠近。 他痛苦地低下头，道：“还不行。” 梦露怜惜地看着眼前这俊美却强大的男人，摇头说道：“我知道的，我能等。” 花佛海深深看着梦露，眼里的泪痕清晰地滑落，凝结成坚固的冰，落在手上，支离破碎。“我一定会杀了他，然后我们就有了天堂。” 梦露微笑着点头，纵然荆棘遍地，血流满身，也将无怨无悔。 花佛海的头颅微微扬起，转身朝格伦纳走去，高筒皮靴踩在雪地上吱吱作响，惊扰了这片世界的安宁。 …… …… 科尔及其主力过来以后，叶苏就没怎么出门。一方面活动在哈利油领地的捍卫者更多了，他们的目的显然不只是购买东西这么简单，尽管领地已经做了很多的防备，叶苏却不敢轻易出去冒险，毕竟初级伪装还是有点儿粗劣，万一被人认出来了呢？另一方面，趁着这段宝贵的空闲期，叶苏也需要进一步整合一下领地资源。 这段时间以来，从议会这边得到了大量良莠不齐的武器装备，标准很难统一。叶苏大概地将它们分门别类，然后交给马大哈、袁虎头等人分发排练去了。这么一来，哈利油领地凡是成年人，几乎人手一枪，战斗人员更是装备齐全，勉强算是全民皆兵了。当然这也就是感觉上好一点儿，要说战斗力，依然不值一提。面对无法抗拒的议会天堂鸟，一蹴而就是毫无意义的，暂时只能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啊！ 至于叶苏自己的主要精力，当然得放在高爆zhà dàn上面，尤其是遥控高爆zhà dàn！从基地那边收购过来的武器，凡是涉及高能zhà yào的dàn yào，都被他由触控改造成了遥控，性能不行的则被他拆了重新弄。他的动力外骨骼，也在后背部分加装了一个精准掷弹器，从脑袋上面伸出来，看起来有点二。 议会天堂鸟来了以后，哈利油领地的人虽然更多了，却也影响不大。似乎这些高等级的战士都不屑于在哈利油领地停留，甚至连基地的捍卫者都不怎么愿意搭理，直奔战甲平台，其他事情就交给手下的扈从们去做了。 就连那些扈从们，也个个眼高于顶，在基地捍卫者面前就像大爷似的，颐指气使，呼来喝去。他们和哈利油领地之间从不直接沟通，所有的物资都要基地事先调拨好，他们再从基地手中取走送到战甲平台。 如今的战甲平台，已经被打造成了一个钢铁堡垒，同时也是天堂鸟的临时营地。天堂鸟的人进驻以后，战甲平台封闭，基地便只能守在wài wéi了，下作无比地干着中介的活儿。 当核心能源设备运抵战甲平台，平台开始正式运转之后，庞大的热浪升腾而起，机械的轰鸣直接让地动山摇！附近冰山上雪崩不断，贝加尔山上的各种鸟兽虫蛇，也纷纷恐惧奔走，哀嚎不已。数百年以来，哈利油领地从未如此热闹过。只看到一台又一台战甲调试完毕，一跃冲天，庞然落地，或者直接钻入海底，不见踪影！ 巨大的旋翼刮起恐怖的气流，数十台武装直升机贴着海面低空飞行，一边调试，一边侦查着各种异象。两翼的加特林机炮手随时待命，那台体型最大的“冷鹰hào”武装直升机上，甚至还加装有超能粒子束发射器！ 接连来的数日里，哈利油算是涨姿势了。数百年生活在格陵兰北部的一个山旮旯里面，不说与世隔绝，至少也是半封闭状态，看到一辆四轮小车就能够兴奋老半天了，何曾见过如此壮丽的画面？活过来的钢铁堡垒，巨大而繁多的战争机器，遮天蔽日的直升机气流，粗壮有力的狰狞炮管，看着就贼鸡儿地有ji qing啊！ 尤其是那些参与战甲平台建设的农民工朋友们，他们心中的自豪感是难以言述的！ “看到没有！那个战甲平台下面有几颗螺丝钉，就是我扎下去的！” “那有什么？当初场地平整的时候，石头都是我切的！” “快看快看！看到那台大战甲了吗？里面坐着个人！” “人怎么了？里面肯定有人啊！” “不是说这个！那个人今天早上肯定拉了屎！他蹲的厕所就是老子装修的！” “我擦！排水管道还是老子砌的呢！要不要老子告诉你屎都排到哪里去了？” “哪里哪里？” “操！你小子还真想看啊？” “不是我要看！我家二哈想换个口味啊！” 235 散步在贝加尔山脚下 基地的营地里，科尔坐在椅子上，听取汉考的汇报。 “关于海神，哈利油的人怎么说？” “这个海神，倒是他们一直信奉的神邸，不过多年以来从未展示过所谓的神迹，就是仪式性地祈福祷告而已。这一次事件之后，领地一直在鼓吹海神的祝福，他们每个人都很兴奋，认为是领地的复兴之兆。” “祈福？祷告？” “是的，大部分人有这习惯，不过也有一部分人不太信这东西。” “哦？这个领地还有人不信这个？” “是的，哈利油领地里面有一个特殊的群体，里面的人都是黄皮肤的，叫做叶家村，共有三百多hào人。在哈利油，这叶家村的地位仅次于哈利油男爵城堡，他们就不信海神。事实上他们什么都不信，只信自己，哈利油的医术之所以高超，全都是因为他们。不知为何，泰迪少校也一直呆在他们那边。” “都是黄皮肤的？医术高超？泰迪也在那里？”科尔突然生起浓厚的兴趣。“我想过去看看。” “好的，我马上安排。” “不用安排了。”科尔起身道，“这就去。” …… …… 尽管皮特时不时地宣称他的骑士长多么牛逼，可是在哈利油领民的心目中，这完全就是可爱的领主大人在给他的儿时好友脸上贴金，因为领主大人从来不说他的骑士长到底哪里牛逼！这当然是可以理解的，事实上身为一个无所不能的领主，付出得多收获得少，领地的日子也在蒸蒸日上，这点儿以权谋私已经是很低很低的要求了。 所谓眼不见不为实，除了有限的几个人外，叶苏的很多动作一直不被人看到，他更多的时候是以书生的形象来示人。但书生是个什么概念？温文尔雅，手无缚鸡之力，要想把他和战斗力爆棚的肌肉男联系起来是很难的。没人能够想象，所谓的海神，几乎是叶苏凭借着一己之力在扮演。 当然，这一切的背后，也是因为叶苏本人并不愿意张扬，跟身边不少人都叮嘱了不要扩散。一些人知道叶苏的水性好，但是知道他有珊瑚变异这种情况的，除了从波尔小镇过来的人，叶家村也就叶华一人而已。事实上就连平时的训练指导，叶苏也是通过李杰等人转授，从不亲自参与。 更何况叶苏在冰封海洋冒险的两个星期，基地的人过来欺负，他身为骑士长竟然连面都不曾露过，是非常说不过去的。后来基地和黑格丽尔家族的人过来，领地几乎陷入绝境，逼得海神他老人家都出现了，男爵大人也亲临一线鼓舞士气，身先士卒的也永远是李杰、袁虎头、马大哈这帮勇敢的贵族骑士，可神秘的骑士长大人在哪里？ 事到如今，领民对他们的骑士长是有意见的。占着茅坑不拉屎，除了领主大人维护他的好基友，骑士们悲愤地保持沉默，还有人说他好吗？叶家村的少爷？不不不！他连担任村长的勇气都没有，反而叶欢更像一个合格的少爷！ 皮特一直对叶苏的低调不理解，很想有机会就给他扩大宣传。可当事人却一直谦虚得过头，尤其得知科尔会亲自过来以后，他更是全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也要求皮特不要再强调自己的重要性。他非常了解科尔，这个人深谋远虑，能力远超英格拉姆，连泰迪也不能比，在对方面前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 …… 科尔进村的时候是懵逼的。 哈利油领地的人完全沉浸在一场突如其来的狂欢之中，他们这辈子也没看到过这么多的妖精币！都不用漂洋过海出远门，更不用隐姓埋名用生命去偷渡，钱就跟流水一样哗啦啦地涌过来了，过程比杀猪可简单多了！人傻钱多，就是哈利油对于基地主力的形容！ 看着一路上喜气洋洋的领民们，科尔很难说自己有多么高兴。事实上当初决定全盘接受哈利油的条件时，是因为他认为时间不会太长，而且吃点东西再贵又能贵到哪里去？再者基地现在已经开始准备自行撒网捕鱼了，不用全部依赖哈利油。可现在随便到哪家摊贩一看，哈利油的卖家一个个趾高气扬的，基地的买家却都窝囊得跟孙子似的，这真是自己的初衷吗？ 好吧，科尔决定忍一忍。在看到真相之前，他要用最大的善意来看待院长亲自关照的哈利油领地。所幸院长的消息他提前得到了，连议会也不一定清楚，这或许也是一个机会。 科尔努力地面戴笑容，说真的，他突然感觉自己回到了和平的旧时代。在哈利油的这些人身上，几乎看不到什么变异组织，除了瘦一点之外大都健康，一个个健步如飞，平均年龄明显大于废土。领地的环境卫生也很不错，没有人随地大小便，村子里还有简单的绿化，甚至还有跳广场舞的地方！路边也看不到拾荒者，事实上拾荒者听说是被男爵规范起来了搞卫生，竟然都是领工资的！ 战斗力量？不好意思我找找……那个拿着地雷当锤子使的铁匠算吗？菜市场待宰的野猪也背着双管liè qiāng，算怎么回事？好吧，难道以为每人揣着一杆破枪就是全民皆兵了？这位大爷，您能不能别拿ak47当扁担使啊？枪管弯了会爆膛了解一下？这位xiao jie姐，子弹危险啊，没事别挂脖子上，铜磨得再亮也不会变成金子啊！ 科尔看着看着就有点脑壳疼了，难道哈利油领地就靠这些人战胜了英格拉姆？可耻的侵略者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海洋？好吧，是院长，他再三提醒自己！既然院长亲自介入，那么就有了一切可能，只是院长他老人家为什么要介入呢？ 科尔心事重重地散步在贝加尔山的脚下，听着外面轰隆隆的机械轰鸣，感受着领地里鸡飞狗跳的一派热闹情景，有股莫名的反差。像这样封闭的小领地，难道不应该委屈地接受压榨，忍受强权的凌辱吗？就好像一贯矜持羞涩的小家碧玉，被不怀好意的野男人破开了家门，本应该羞羞答答梨花带雨，挥舞着小拳拳捶人家胸口，结果突然间画风一转，就开始卖弄fēng sāo抵死相迎，并且眼看着就要把野男人给榨干了！ 236 喜欢读书的少爷 怀着满腔心事，科尔没有去男爵城堡，不过他倒是远远地看了一眼。不但墙上挂满了苔藓，屋顶甚至破了一个大洞，说破旧已经是够好听的了。早听说这位男爵喜怒无常荒淫无道，可今儿过来一看，似乎不是这么回事啊？至少人家节俭呀！而且这领地，看起来经营得不差啊？或许，在这么好的一个地方，辐射低水源好，控制住人口也就好了，不需要太打理？ 后来一问，这事儿哪里是男爵大人整的啊，他就一个甩手掌柜，领地管事儿的基本是管家高大能。高大能是何许人也？叶家村的人啊！ 科尔微微一惊，又是叶家村？ 步行经过屠宰场，发现一点儿新鲜的低辐射肉都没有。再一打听，说是男爵大人决定了封山育林，在储存的腊肉、蛋白肉、发酵肉卖光之前，绝对不允许上山捕猎！科尔走近一看，臭烘烘乱糟糟的，如果不是太冷，估计可以让人窒息！需要近距离接触的屠夫们好像是习惯了，纷纷戴着口罩从这里进货。 腊肉好理解，无非是动物干尸，蛋白肉也能接受，就是碎肉、内脏和边角料，可这发酵肉是什么鬼？辐射少、营养好、易吸收？旁边的广告横幅倒有大半都是宣传这种发酵肉的！ 科尔的脸上阵红阵白。他知道不久之后，这些腊肉、蛋白肉和发酵肉，都得送进基地捍卫者、救赎者、民夫和天堂鸟那些扈从们的肚子里。基地回报给哈利油的，则是大把大把的妖精币。至于天堂鸟正式工？他们有tè gong的后勤补给，当然不会吃这个。 科尔再一次忍了。经过另一个冰库，哈利油领地终于有人开始警觉了，把他这一行拦了下来。 “你们干嘛的？” “这位小哥你好，我是基地的……” 二愣子恶狠狠地打断道：“基地的？出去出去！买东西去市场，别到冰库来捣乱！” 科尔很想平易近人，可人家似乎不给机会啊？ 汉考当时就爆掉了，伸手就要揍人！不过科尔拦下了他，忍住脾气道：“咳咳，我是n91基地副指挥长科尔……” 二愣子微微一惊，躬着腰抬着眼上下瞧了瞧，才发现这人仪表堂堂气质凛然，终于知道自己碰上大人物了，不好意思道：“哟！您就是那个肥……大好人？” 肥？科尔实在不敢深究这背后的真相，道：“兄弟谬赞了，一切都是为了联邦的利益！” 这话说的，果然是大人物，脸不红心不跳的，就跟放屁一样好听！“您亲自过来……是要干嘛？我去叫管事的来？” “不用了。”科尔微微一笑，看来自己的身份也不是全没用处。“兄弟你是叶家村的人吧？就想问问，你们叶家村现在谁主事？” 汉考的眉头微微一皱，不是都已经知道叶家村村长住的地方了吗？中校这是在问什么？ 二愣子眼珠子溜溜一转，道：“您问这个干嘛？” “怎么，不能问吗？” “当然是村长啊！”二愣子瞪大眼睛说。 一边的几个工rén dà叫道：“哎哎哎！二愣子你别偷懒！跟谁说话那么热乎呢！快来搬鱼！” “你个gou ri de香奈！平时没看你多么勤快啊！这是基地的领导，得罪了你担当得起吗！”二愣子转头就骂了过去。 “哦，基地领导啊！不是有个少校了吗？又是哪位领导要到咱们这里混吃混喝？告诉你二愣子，迟早要跟少爷说，混吃混喝一定要出钱啊！领导吃得比咱们都好，价格一定不能便宜了……” “擦擦擦！知道了知道了！”二愣子不耐烦地打断道，转脸又对科尔赔笑，“他说话不着边际，您见笑了啊……” 混吃混喝？就只是见笑？一边的汉考涨红了脸，堂堂基地中校，何曾受过这种屈辱？ “不妨的，出钱是应该的。不知他刚刚提到的少爷，是哪一位，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少爷？什么少爷？”二愣子疑惑地想了想，“哦，我们家村长有个崽叫叶欢，啥事儿都喜欢插一手！不过他说话可做不得数……” 科尔点了点头，随手指着冰库里面搬来搬去的鱼箱子说道：“这里竟然有这么多鱼，看起来都很新鲜啊？你们怎么捕鱼的？为什么能捕到这么多？有一些像是远洋的鱼种啊？” 二愣子的脸色微微变了变，道：“这个……商业机密，商业机密哈……” “海神！当然是因为海神啊！”看着二愣子跟人家聊天打屁偷懒，香奈也跑了过来，看到领导打个招呼也是好的，万一被人看中了呢？“领导您好！您也要祭拜海神吗？祭拜海神有益身心健康啊！比如你们那边的泰迪少校，现在就天天祭拜！年轻了好几岁呢！香烛、纸钱、鞭炮，诚心要的话给您打九折！”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科尔疑惑道：“你们叶家村，不是不信海神？” “嘿嘿，是少爷不让信，咱们还是有不少人私下里信的，要不然香烛纸钱谁买去？” “少爷不让信？”科尔的兴趣瞬间起来了。 香奈一看领导竟然这么平易近人，也很高兴，话题就有些扯开了。“是啊！他就是一个书生啊！十足的书生！什么都会一点儿，什么都不精！说是唯心主义的糟粕咱们要摈弃，村里还办了几间学堂，让孩子们都不要信！这完全就是脱离实际，自绝于人民呀……” 二愣子连忙打断道：“是啊！十足的书生！叶欢少爷都看不起他呢！” “喜欢读书，什么都会一点儿？”科尔深深看着二愣子，“他说不让你们信，你们就不能信？你们村里还有学堂？” “咱想信就信！您可别听他瞎说！他就一个卖香烛的！”二愣子背地里赶紧使了手势，“村里一直有学堂，村长说了，咱们穷啥不能穷教育，娃儿们小的时候学太多神啊鬼的确实不好……” 香奈看见二愣子手势马上就明白了，说道：“对对对！穷啥不能穷教育啊！咱村长说的！不过咱们都是成年人了不是？领导！我看您骨骼清奇、印堂发黑，弄几根香烛回去耍耍？” 科尔瞧了香奈半眼，失笑道：“谢谢了，先有点事情，回头一定找你。” 科尔走后不久，香奈说道：“二愣子，你可欠我人情了，那个书生少爷，怎么就不能说了？” 二愣子一反常态，沉重地摆了摆手，盯着科尔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语。 …… …… “阿弥陀佛！海神在上！我真不知道英格拉姆那小子为什么会死，虽然我看他很不爽，可这仅仅是我私人的一点恶趣味而已……”叶秋棠的屋子里，泰迪少校的祷告总是别具一格。 237 似是故人来 “念你妹啊念！同样的话你说了多少遍，老子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叶秋棠怒道。 “我这内心不是愧疚嘛！早知道我当初就跟他关系搞好一点呀！这么好的人才，死了也是基地的一大损失呀！” “你们基地死光才好，关老子毛的事情？再要絮絮叨叨就特么滚出去！如果还想留在这里混吃混喝，就给老子把那盘白菜苗端出去，晾晾辐射看看效果！” 泰迪委屈地看了眼叶秋棠，长吁短叹地端着白菜苗就出去了。 出去的时候，一看罗伊、格林正带着三个炮灰在门口玩斗牛。 格林兴奋无比地拉着泰迪叫道：“少校！贼鸡儿爽啊！想不到扑克还能这么玩儿！来来来咱们一起撸！斗牛斗牛！” 泰迪大骂道：“叫你们过来就是玩斗牛的？玩物丧志啊！后勤调度都搞定了？不需要监督了？还有你罗伊！英格拉姆死了怎么也不悲伤一下？” 罗伊一脸懵逼地愣了愣。 泰迪正要语重心长地教导一番，抬眼一看，惊讶道：“哟！中校您亲自来了？” “是啊，过来看看。”科尔抬眼看了看泰迪等人住的这栋茅草屋，看着周边精心摆放的各种盆栽蔬菜，很是惊讶。“少校，看来你在这里果然混得如鱼得水呀？都多少年没见你亲自动手做实验了？他们几个呢，给你打下手？” “哪儿呀！他们几个刚监督了后勤回来，这不傍晚了嘛，要换班呢……格林！杜雷思！你们俩还愣着干嘛，快去接班！” 科尔径自朝里屋走去，然后看到了一个形态苍老，却精神矍铄的老人，端着几大盘盆栽蔬菜也脸不红气不喘的，却没有一丝能力者的感觉。赞道：“您老精神头儿不错，怎么保养的啊？” 叶秋棠乜斜了一双眼，漫不经心地说：“通宵、熬夜、码字、挨辐射。” 科尔肃然起敬，瞧这仙风侠骨，高人风范啊！道：“您老多少岁了？” 叶秋棠皮笑肉不笑地说：“老子马上就21了啊！” …… …… 午夜时分，寒风吹进屋子，烛火随之跳跃，却挣扎着没有熄灭。 叶苏将所有的成品打包，交给二愣子、陈心虚等人，道：“你们将这些东西送出去，先交给托马斯，等我去取。” “少爷，那个科尔，真有这么厉害？现在我们两边关系正好，不能谈谈吗？” 叶苏摇了摇头，心想以科尔的精明，既然来了，必然抱有怀疑，一谈绝对露陷。何况叶苏也知道基地并非每个人都信海神，至少除了英格拉姆之外，科尔一定还有其他心腹，多少已经在哈利油这边打听到了一些什么。自己的行事固然谨慎，却难免留下蛛丝马迹。 “如果我们走了，少爷您呢？不换个地方？” 叶苏摇头说道：“他们应该已经来了。” 二愣子没反应过来，道：“谁来了？” “你们来的时候，一定有人跟踪，不论你们自认为多么的小心谨慎。如果科尔在叶秋棠那里，通风报信再过来，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二愣子等人面色惨白，没想到自己刻意等到午夜才来通风报信，本以为万无一失，却还是害了少爷！“对不起少爷！都是我们不好！自作主张！” “不妨的，你们不来，科尔迟早也会知道我的存在。不过他们才经历过海神的事情，应该还是有所顾忌。” “那您跟我们一起走啊？” “东西很重要，需要时间来转移。我给你们这个时间，请相信我的能力。” 二愣子神色激动，还要争辩什么，却被陈心虚阻止了。 “我先出去，干掉外面那个盯梢的，你们再出去不迟。” 叶苏钻进身边的动力外骨骼，强劲的身躯悄然启动。核融电池的好处就是动力强劲，噪音却很小，除了高昂的成本之外，其他性能指标完爆柴油动力。何况这种本来用于超级战甲的核融电池，选取的自然是史塔克城最尖端的产品，价值500万保底，上千万也有可能！ 这一台动力外骨骼，经过了叶苏的精心打磨和改造，里里外外所有来自于n91基地的痕迹都被清除，实在清除不了的，则用几个极地雪熊徽章来掩盖。没错，就是斯隆伯爵的家徽！ 门被推开，动力外骨骼红外线视镜扫描，瞬间发现目标。叶苏骤然暴起，对方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肝脑涂地！ 感应到二愣子、陈心虚等人开始转移，叶苏驾驶动力外骨骼走到一边，突然架起一个大水缸，直接将里面的水倒在了身上，一遍又一遍。在这ci ji之下，叶苏引导着珊瑚甲质增生，不断攀升的珊瑚甲质瞬间覆盖了整个动力外骨骼，光芒掩盖，锋芒褪尽，几乎再也看不出本来的样子。 然后他把尸体扔进屋子，自己则出来，静静等待科尔驾临。 烛火依然摇曳，透过窗子映射在树林里面，十分幽静。因为太冷，晚上不会有虫子，只会有豺狼。 叶苏突然想到，他的六条大狗，出去觅食了还没回来。 仿佛正应他所想，不远处传来了大狗们的叫声。 听到枪响，叶苏没有再守株待兔，此时的动力外骨骼如同一块行走的礁石，诡异而凶猛！ 飘然滞空，轰然落地。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直接踩死了刚刚那个开枪的捍卫者！双足弹射，直向科尔这边奔去，钛合金切割刀大放光华，霜寒凛冽！ 科尔惊骇欲绝，凌空后跃，立刻有人上来掩护。砰砰连声，血肉支离，叶苏的去势稍顿。另有两个捍卫者马上架起chong fēng qiāng，一阵扫射！ 通通通通通通！ 珊瑚甲质片片离析，但还能支撑，叶苏不顾身侧，直奔科尔！他希望在对方这猝不及防之下，一击必杀！否则再多的人反应过来，他的珊瑚甲质可支撑不了防御，而动力外骨骼本身就是纯粹的钢筋铁骨，除了脑袋胸腹，防御比起避弹衣根本强不了多少！ 科尔的身体斜向飞跃，亚光长刃在生死之间露出锋口，硬挡钛合金切割刀一记，闷哼倒飞！人却借着这反击之力，一跃而起，寻找掩护！ 238 杀人放火了啊 叶苏冷笑，左臂前伸，达林机炮逐渐发烫，晕开炙热的红光，只听得轰然一声巨响，土石翻飞，躲在巨石后面的科尔狼狈逃离！达林机炮再度凶猛旋转，子弹倾泻而去！ 可惜达林机炮的炮击启动太慢，对待科尔这样的高手，子弹又不能保证效果，所以叶苏再一次追了上去！ 此情此景，科尔毫无准备！谁知道这个地方还有如此武器？好吧，他确实听说过有类似武器的存在，却不是这个样子的！而且，这样的武器不是从未在战场上露面吗？为何一言不发就要致自己于死地？这是为什么？科尔本以为轻装简从带几个捍卫者过来，又没有露出敌意，想做点什么事情应该是容易的。没想到对手上来就要人命，完全不符合常理啊！ 都没想过要动手，莫名其妙遭到这个程度的偷袭，并且是战甲碾压！早知如此，随便一台魔虎过来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这块凶猛绝伦的珊瑚巨石到底是什么类型的战甲！动力为何如此强劲！圣堂没有这么小，魔虎没有这么敏捷，可它的武器偏偏又没有超出魔虎的范畴！如果是动力外骨骼，那一身的珊瑚甲胄是什么鬼？ 这——到底是谁！ 就在这个时候，一枚火箭炮在叶苏的前方bào zhà，距离不到5米！叶苏的动作微微一滞，此刻他离科尔只有50米不到！ 科尔趁机站起来，左手撑起一面能量防护盾，右手亚光长刃斜指，怒道：“我是n91基地科尔！你是谁！竟敢攻击联邦现役军官！” “冒犯海神者，死！” 叶苏透过变声器，发出嘶哑难听的声音，然后继续前进！ 可是他才刚刚起步，就感觉远处砰地一声爆响，心中顿时一沉，狙击手！ 嗡嗡巨响，直击头颅！ 接连两枪，竟然打在同一个地方！ 叶苏头晕目眩！幸亏动力外骨骼对头部还有特殊防护，否则被一击毙命的就是自己！这个狙击手显然看出珊瑚甲胄下面就是一个动力外骨骼，并且对动力外骨骼的尺寸把握极其精准！好在叶苏将外骨骼的操控重心下降了10公分，否则这一击打的就是防御力较弱的脖子！ 科尔看到叶苏动作停顿，嘿然狞笑道：“装神弄鬼！” 飞速奔袭！五阶！科尔终于有了调整的时间，准备反击！亚光长刃避开躯体，斩向四肢！ 亚光长刃临身，再进一寸就将迎来切肤之痛！ 叶苏突然动了起来，动力外骨骼本来就极其灵活，被他改装之后，某些关节的可变幅度变得更加夸张，能够配合叶苏的肢体做出极度诡异的动作！ 珊瑚礁石好像突然折断，钛合金切割刀正好出现在科尔身前，迎着对方的来势，那脆弱的能量防护罩可挡不住这种巨大的动能武器！ 科尔大骇，及时收住身形，接着连续旋转才卸去暴起的力量！一时之间伤痛难忍，一口浊血喷出！ 一击不成，后继乏力，眼前看似良机，却更可能成为陷阱。叶苏不敢恋战，嘶哑地冷笑道：“海神的光芒无所不在，卑微的小人无处遁形，愿你的灵魂更加纯净，在鲜血中得到永生！” 达林机炮肆意旋转，砰砰轰击在能量防护罩上！火星凶猛四溅！ 电光火石之间，枪击方向不变，动力外骨骼却迅速行动起来，根据之前的攻击判定大致方向，红外线视镜第一时间找到了狙击手的存在，直接奔袭而去！ 枪击变弱，科尔迅速转移身形，狂怒道：“给我截住他！” 基地阵型变化，几杆chong fēng qiāng从不同角度向叶苏截击而去！火箭炮轰然抵达，阻止叶苏靠近那个可怕的狙击手！ 然而狙击手分毫不动。 叶苏神情骤冷，猝然之间变换方向！原地暴起一团巨大的火光，火箭炮！叶苏身形刚定，巨大的动能便猝不及防地打在了他的右肩，又是那杆ju ji qiāng，两连发！ 叶苏剧痛，一只右臂顿时报废！钛合金切割刀只能够按键操作，无法再通过肢体运转！ 核融电池动力爆发，后肢弹射，突围而去！ 科尔一声冷笑，指尖发出一枚信hào弹，在空中散开！接着他望着叶苏离开的方向，追身而去！他倒要看看这是何方神圣。只是才刚动身，一声bào zhà在身后响起，原来是他此行的目的地突然发生了变故，那幢房子被人付之一炬！ “汉考！你带两个人去看看怎么回事！其他人跟我来！” “是！中校！” …… …… 科尔离开之后不久，便有越来越多哈利油领地的人听到动静围了过来，七嘴八舌起哄道：“杀人放火了啊！杀人放火了啊！基地的狗腿子不守信誉逼良为娼！宁死不屈就先奸后杀！杀了不解恨竟然还要焚尸！这好不了几天就原形毕露啊！” 汉考带着两个炮灰留在原地，情急之下简直是百口莫辩！这事情本来就莫名其妙的，啥不知道先被打一顿，打完架死了人竟然还是咱们的错？中校走的时候也没告诉他们怎么应对这种场面啊！ “我操！这是我们的书生少爷啊！都已经被烧成干尸了啊！”几个叶家村的村民把火灭了，从屋子里面抬出一具干尸，还冒着热乎气。看体型大小，似乎也跟叶苏差不多的样子。 “我亲爱的弟弟啊！你死得好惨呐……”善良的村长叶华同志，迫不及待赶到现场，才看到干尸的第一眼就白眼一翻晕了过去，贼鸡儿干脆！ 汉考左看看右看看，这具干尸怎么看都像是之前留在这里盯梢的那个炮灰啊！怎么就成了你们家少爷了？这事儿——诡异啊！难怪英格拉姆三番五次的失败，这地方哪里都透着诡异！少校这次亲自过来还是太武断了啊！应该多听听消息再来的啊！刚刚那台珊瑚战甲是怎么回事？区区一个哈利油，怎么可能有如此机敏的奇怪战甲！ “不不不！您听我们解释！事情是这样的！这里刚刚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驾驶战甲杀人放火！我们基地是帮助你们领地捉贼啊！”一个无辜的炮灰解释道。 239 贝加尔火山 “特么有贼？你说咱们哈利油领地有贼？”二愣子马上跳出来了，“哈利油男爵领地数百年，从黑暗议会时代就沿袭下来了，从来都没有过贼！你们中校一来就有了？这话该怎么说？还驾驶战甲杀人放火？咱们领地啥时候有战甲了咱们怎么不知道？你这是不打自招啊！” “是啊是啊！不打自招了吧？我看你们基地这次来的都像贼！之前的那些好人听说全被你们中校赶走了吧？去格伦纳送死了吧？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啊！” “祸害！你们都是祸害！亏咱们还一直以德报怨，耗尽积蓄来帮你们！” 汉考恼羞成怒道：“胡说！” “哟！血淋漓的教训摆在眼前，你竟然冤枉我们胡说？” “这哪里是你们的那什么书生少爷，这明明是我们的人！”终于有炮灰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你就扯吧！你们的人，为什么会死在屋子里面？不是小偷小摸，又是什么？如果是你们的人，那咱们的少爷呢？是不是被你们的人活生生吃掉了？好吧我知道读书多的人肉质肥美、鲜嫩可口，可你们基地也是受过教育的呀，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来？” “去去去！神特么的肉质肥美、鲜嫩可口！”二愣子有些不乐意了。“哎你们几个！认不认罪啊！你们中校呢？快把他叫过来呀！是不是还在杀人放火啊？” 汉考等人的神经一惊一乍的，怎么说得过这帮孙子！当时就怒了，爆掉了，拔出qiāng xiè，道：“想来的就上啊！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尽管试试看！” “我操！原形毕露！”几个村民赶紧后跃一步，驾着马步抽出大刀，突然崩地一声，有人的裤裆炸开了！ 一位老者后退半步，自忴笑道：“老夫自小苦练铁掌水上漂，隐忍江湖数十载，本无心于虚名，看来人在江湖果然身不由己，古人诚不我欺也！” 轻飘飘地一个白鹤亮翅，有如飘摇欲起之仙，说不出的俊逸，接着天上地下秋风落叶，道风渺渺大袖飘飘，一双法眼炯炯有神，但听一声“呔”！ 砰地一声枪响，白须无风自动，世外高人直挺挺地应声倒地！ 汉考疑惑地看了看冒烟的枪口，刚刚不是朝天的吗？委屈道：“我又没打你？” 吓晕的世外高人被拖走，结果半路上就醒了，大骂道：“再与我大战三百回合！用枪的不算好汉！” 扎马步拿大刀的村民们再退三步。 几面横幅打了起来： “严正kàng yi！强烈谴责！” “dǎ dǎo基地军阀主义！哈利油男爵万岁！”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一切与人民为敌的做派都是自取灭亡！” …… …… “基地的行为是惨无人道的！经慎重商议决定，从即日起哈利油领地将停止一切交易！停止对基地供货！”管家高大能的命令当天凌晨就下去了，留在交易现场的人还是一脸懵逼，怎么突然就说不交易了？ “不交易了不交易了！基地欺人太甚！那个肥羊……不！那个屠夫中校！刚刚带了一帮人到咱们领地去了，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是可忍孰不可忍啊！就算咱们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生意也不能做了！” “对！咱们生意不做了！这群天杀的屠夫！看那个中校长得还挺小受的，没想到就是一条乱咬人的攻狗啊！” “曹尼玛！滚滚滚！生意不做了！”九泉之下，无故躺枪的曹尼玛爬起来吐血三升。 最近哈利油领地的人都睡得很晚，没办法，根本忙不赢啊！ 一传十十传百，哈利油领地开始躁动起来。 眼看着情绪要失控，明天还不知要发展成什么样子，及时赶来的泰迪少校出来平息事端，拿着大喇叭说道：“大家不要惊慌不要躁动，绝不能被有心人利用了！不论哈利油领地还是n91基地，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联邦的利益！在把事情调查清楚之前，咱们的交易可以暂停，唯一只要求一点，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那只肥羊呢！他怎么不出来解释！” “对呀！他怎么不出来！” 大半夜的，泰迪哪里知道怎么回事啊？这事儿完全在计划之外啊！擦擦冷汗道：“中校啊？中校去战甲平台了，不久就能回来！咱们稍安勿躁！先消消气！等明天一早我们调查清楚再说！” “八格牙路的，什么的干活？海神也敢招惹？”安贝晋四小声嘀咕道。 “安贝君！你最爱的那条大狗没了！听说是被中校亲自打死了！”白脸男英菲同情说道。 安贝晋四当时就急了，面红耳赤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的凡凡怎么了！” “就是刚刚啊，中校在你们家凡凡后面正准备施暴……” 骤然之间，轰地一声震耳欲聋！接着东北边冒出腾腾火光，脚下随之出现了轻微的震动，连房子也在颤抖！ “我操！凌晨了啊！天堂鸟那帮孙子还在演习？看咱不给东西他们吃，还演习得那么起劲！” “不对！不是战甲平台那边！是贝加尔山！” “贝加尔山？贝加尔山怎么了？这么大动静！倒了？” “雪崩？” “扯吧！贝加尔山上的坚冰千年不化，会有雪崩？” “不对！感觉是火山喷发啊！那边好大的烟！硫磺味好浓啊！” “火山喷发？都几百年没这事儿了啊？老子可不是吓大的！” “我cāo wo操！真是啊！预警预警！疏散疏散！紧急疏散！” …… …… 动力外骨骼停在一个隐蔽的角落，珊瑚甲质与周围的岩石融为一体，在夜色中很难分辨。 那名强壮的火箭炮手发现目标，缓慢靠近。 他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眼看着就可以发出致命一击，骤然间前后左右轰然炸响！这名强壮的火箭炮手只来得及剧烈地抖动，倒下去的时候躯体已然焦糊！ 这是叶苏今晚干掉的又一名捍卫者，除此之外没死的，还有科尔，以及那个神秘的狙击手。 连番的动静在凌晨两点的哈利油，其实不值一提，因为不远处的战甲平台，轰隆隆的动静完全可以将这些小股的bào zhà声掩盖，惊不动太多人。 240 狙击 叶苏的力量本来不占优势，在第一次偷袭的时候，那一气呵成的动作消耗巨大，再加上被对方的狙击手重创，便只能逃入贝加尔山。仗着对地形的熟悉，叶苏猫捉耗子一般逐个干掉对手，甚至还抽空下水将伤势治了一治，虽还是不能太用力，却至少没那么痛了。 两个小时的gāo qiáng度带伤作战，叶苏的体力逐渐不支。但科尔分毫没有放松的迹象。叶苏感觉对方好像在利用手下的牺牲，将自己一步一步逼上山顶，可是逼上山顶，你一个人又有什么用处？ 正想着，又是一枚信hào弹飞上天际，难道还有援兵？之前不是发过一次了？也没见你搬来多厉害的援兵啊！ 透过红外线视镜，叶苏知道科尔停在原地没有上来，他干脆找到一处狙击死角，迅速吞食着鱼肉补充体力，双方陷入对峙。如果不是那个恐怖的狙击手，如果不是体力确实难以为继，叶苏早就冲下去与科尔硬扛一波了，至少脱身很有机会。说实话他不是很相信科尔能够轻身上阵搞定自己加强版的动力外骨骼。 可惜的是，一阶的力量毕竟还是太弱了，而且练习这外骨骼的时间依然太短，若是拥有二阶力量，再给他个把月的时间好好摸索摸索，他相信之前就已经杀死科尔了！当然，前提是偷袭，毕竟如果科尔身在营地的话，叶苏根本毫无机会，对方还有好几台战甲可供驱使。 哪怕是台最老的魔虎一代战甲，到科尔手中也能完虐自己！ 几条鲜活的鱼肉吞入腹中，火热的能量积聚，叶苏感觉右臂慢慢又恢复了活动的能力。自从拥有这生命亲和能力以来，叶苏认为自己最强大的地方就是biàn tài的恢复力。再重的伤势，水中一遁，就啥事儿没有了！之前救赎珊瑚的获得，更是大幅强化了伤势痊愈的速度。 形势依然对叶苏不利。 意外的是，临东谷外，一架武装直升机盘旋而起，直向贝加尔山上来。叶苏心中大寒，难道这就是科尔信hào弹搬来的救兵？以基地的反应速度，直升机不至于发两次信hào弹才出现吧？ 所幸体力已经恢复六七分，便试图强行下山。没料到红外线视镜才扫到科尔的所在，却发现对手不知何时已然换上了一台威风凛凛的魔虎战甲！而且是科尔专属的魔虎三代，左边护盾右边钛合金刃的纯格斗战甲，加装了超能电池的！ 除此之外，红外线视镜中再次增加了十几个红点，毫无疑问这些都是增援，他们准备充分，甚至除了科尔之外还有一台战甲！再加上那架直飞过来的武装直升机，这还怎么打？ 一瞬之间，叶苏明白了，科尔这是对自己志在必得啊！天上地下无死角围猎，确保万无一失！ 叶苏被重视得都有点想哭了，调转方向，直接朝山顶奔去！ …… …… 一夜之间，科尔的态度似乎发生了明显的变化，由最初的敬畏迟疑，突然变得果决了很多。当时在冰库那边的时候，他就断定堂堂监察院长，不可能闲到连打渔这种事情都帮哈利油一手包办，所以他感觉背后一定另有原因。再加之如今废土，竟然会存在一个死读书的书生，并且地位似乎不低，下面的人还极力掩饰对方的存在，就有点让人怀疑了。 科尔随后在叶家村逛了一圈，聊了一些，便径直带人朝着叶苏这边过来。原因不清楚，或许是下面盯梢的人发现了二愣子等人的行踪，或许是科尔还有眼线知道更多关于哈利油领地的秘密，又或许科尔自己也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当猝然面对的反抗远超预期的时候，他确实联想过那位院长，但院长行事不会具体到这个程度，以至于命令手下直接与自己为敌？毫无可能。所以这样一来他反而不那么担心了，认为哈利油领地背后很可能另有其人，院长的存在或许只是一个巧合。 只要不是院长亲自驾临，他作为n91基地的副指挥官，格陵兰名义上的父母官，做出任何保境安民的举动都是可以理解的。 于是，在最初的被动过后，他决定武力zhi fu对方。为了争取活捉，搞清楚哈利油领地背后的真相，他叫来了更多的人。 只是这个驾驶战甲的人，到底是谁呢？会不会是那个书生？为什么在双方没有会面的前提下就对自己痛下杀手？难道我们双方有什么仇怨？他的背后，到底还有谁？科尔微微冷笑，也许他的内心早就有了答案。 “报告中校！我们的狙击手受伤了！” 科尔脸色阴沉，道：“竟然受伤了？还能不能上？” “不能！敌方的狙击手虽然没有击中要害，却打伤了他的手臂！” “看到敌人了吗？” “没有！一枪之后就停了，我们的人追过去时已经没有踪迹，他们对这里的地形远比我们更熟！” “倒是够小心的！”科尔沉声道，“能看出狙击子弹是什么型hào的了吗？” “应该是毛瑟98k，比较古老的qiāng xiè！” “至少是一阶视力精准。”科尔迅速判断道，“我们的观察手随时注意，对方应该不会轻易露面，一旦暴露，立即击毙！其余人上山抓人，注意保持阵型！” “是！中校！” …… …… 叶苏听出了毛瑟98k的声音，知道布兰德已经过来支援，不过他认为没有很大意义。幸运的是，那个声音只出现一次就消失了，证明布兰德还算清醒，明白自己不可能在基地面前讨到太多好处。 但事实往往出人意料，在关键的时候，一枪也就够了。 叶苏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是在枪击的十分钟后，直升机过来的那一刻他微微有些分神，但意外的是对方的狙击手并没有把握机会。后来他再一次试探，对方的狙击手也毫无表示，叶苏才知道这个狙击手竟然真的被布兰德干掉了！这真是帮了大忙啊！ 毫无疑问，有一个强横的狙击手藏在未知的地方，威胁可想而知，毕竟动力外骨骼的防御还不足以保护全身。况且周边还有基地捍卫者为对方提供掩护，叶苏想靠近杀伤都不可能，没想到就这么被布兰德一个冷枪干掉了！ 241 铁骨铮铮打一架 庆幸之余，叶苏又不希望布兰德出任何事情，毕竟面对的可是基地。幸好只有一枪，如果出现第二枪，不论什么原因，叶苏都该担心了。 贝加尔火山口，孔穴繁多，四通八达。 叶苏也是看中了这里的优势，直升机进不来，魔虎战甲体型太大不够灵活，动力外骨骼却没多大影响。可惜叶苏这副动力外骨骼的优势在于强大的核融电池，武器和防御系统都不占优，哪怕对方不用魔虎战甲，那些常规热武器也足够叶苏喝一壶的了，何况对方还有一个至少五阶的格斗高手！ 到了这个地方，这个程度的战斗，领地里谁都帮不了他，一旦进入洞穴，布兰德就算不要自己的命，也无法提供帮助了。叶苏只能尽力拖延时间，搞大动静，让领地那边施压，议会天堂鸟尽快出手干预，才是他唯一的机会！ 再次临近这个地方，叶苏没由地想起了神秘的老人和měi nu，若是自己有他们的力量，区区科尔算得了什么，还不分分钟就解决了？ 直升机还有一段距离，科尔还在半山腰，他们都远没有叶苏的动力外骨骼灵活。核融电池的动力强劲，轻易将魔虎战甲甩在了后面，然而前方没有去路，一切都毫无意义。 可能是因为到了生死关头，叶苏竟然表现得十分紧张，绕着山顶南侧转了好几圈，似乎是想找地方隐蔽，却总是找不到。透过那厚重的珊瑚甲质，仿佛也能看到一张慌乱无助的脸。 基地的包围越来越近，叶苏跑了几圈无路可走，竟然愚蠢地试图突围！几轮交火之后狼狈退走，最终还是回到了山顶！ 武装直升机终于呼啸而来，上面合金弹头的标识清晰而醒目。虽然这个地方无处降落，可它根本也不需要降落，一道强烈的探照灯从直升机上探出，死死地打在了叶苏身上！ 叶苏左闪右躲，绝望地发现根本无处可躲，那一道光从上而下，将他全身上下，每一寸珊瑚甲质都映照得历历分明！枪林弹雨扫射而下，火光凶猛炸裂，叶苏赶紧找了掩护，游走在山洞边缘。 尽管山洞里面四通八达，动力外骨骼也占有一定优势，可一旦进去了，就代表着彻底地无路可退。叶苏并不想这一刻来得太早，于是全力往复杂的地形奔走，悬崖、峡谷、突石…… 然而这更像是垂死挣扎。 一台战甲终究出现在他的身后不足百米，魔虎二代！里面的驾驶者叶苏十分熟悉，曾经被哈利油俘虏过的二阶能力者，贝萨因。 作为基地天赋最高的战甲操控者之一，贝萨因曾驾驶着他的魔虎二代参与过无数战斗，几乎战无不胜。仅有的两次失败，一次就是配合天堂鸟的那次神秘任务，但那一次的失败与他无关；还一次就是在哈利油的失败，毫无疑问的奇耻大辱！ 所以当科尔发出信hào的时候，他主动请缨过来，希望用血液来洗刷上一次的耻辱。他不用考虑对手是谁，只要在中校面前证明自己的勇敢，就够了。 他的目光投在眼前无处可藏的可怜虫身上，认真说道：“如果你足够勇敢，我可以给你一个公平战斗的机会。当然如果你怕死，可以继续逃跑，我保证不会杀你。” 贝萨因的心情很好。 从中校那边得到的信息，眼前这个奇怪的珊瑚战甲，大小与动力外骨骼类似，却拥有着无比强劲的动力，更奇怪的是武器系统与魔虎二代几乎没有区别。仅仅通过这些，无法判定对方到底是何许人也，但要说哈利油领地一直拥有这么一hào战甲，似也不太可能，因为那动力堪比圣堂！圣堂什么概念？单价5000万的恐怖存在！ 更加关键的是，操控这台战甲的人，好像对战甲的操控并不熟练。除了有些动作匪夷所思，其它武器系统的运用都比较业余，完全没有发挥出战甲无坚不摧的能力来。而那些突如其来匪夷所思的动作，根本就不是战甲的常规操作。 面对这样的对手，贝萨因更愿意相信，对方是一个异想天开的暴民，而非来自于一个传承的男爵领地。 相对于魔虎战甲5米高的体型，对方的躯体堪称瘦小，此刻无路可退，尤其显得脆弱不堪。但贝萨因不会仁慈，因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他希望能借此证明自己的勇敢。在哈利油的这一次任务，看到天堂鸟那边动辄圣堂、猛龙，连扈从的实力最低都是二阶的，他对自己的魔虎二代都有些自卑了，而哈利油这边又已经和谈，他以为再没有战斗的可能。 所以他刚刚甚至没有给对方投降的选择，要么战斗，要么逃亡，反正我就是要用暴力来摆平你。不说杀死，至少要摆平，活的当然最好。 嘶哑的声音突然从对方的珊瑚战甲中发出：“我可不可以投降？” 贝萨因微微一愣，完全没想过会有这样的对白，怎么能跟自己一样无耻？不，应该说比自己更加无耻！当初自己好歹是战甲被困，毫无机会可言才投降被俘的，你现在还能打，为什么不铁骨铮铮地跟我打一架？可是此情此景，贝萨因不能说不同意，因为任务就是要活捉，逼对方投降本来就是最好的选择。 基地的战友们也越来越近，朝这边靠拢，似乎听到叶苏要投降的消息之后，都有点兴奋了。 贝萨因并不高兴，魔虎战甲的引擎拼命运转，后背青烟直冒，快要忍不住那倾世一击！ “我骗你的！”叶苏一个手雷扔过来，转身就跑。 贝萨因欣喜若狂，好啊！老子就喜欢被你骗！钛合金切割刀轻易一个格挡，就将手雷支到一边去，这点bào zhà对于魔虎战甲而言毫发无损，有了战甲竟然还扔手雷？由此可以看出对方的业余！兹咙一声咆哮，朝叶苏碾压而去！ 贝萨因看得十分清楚，对方只是胜在灵活，格斗和武器运用都远不如自己！而对方想去的那个洞穴，正好在一个相对开阔的斜坡谷地附近，距离还有300米！ 242 怎么又是你 达林机炮轰然炸响，一面阻止着对方逃遁的脚步，一面碾压靠近！后面的火箭炮、bu qiāng也纷纷跟进，阻止叶苏进洞！ 千钧一发之际，轰然巨响！魔虎战甲上的炮管变得火红，而叶苏试图逃进去的那个石洞，竟然凭空消失！上方突出来的石头纷纷陷落在洞口，哪里还钻得进去？ 贝萨因轻轻冷笑，魔虎战甲猛烈咆哮，钛合金切割刀从天而降，乌云盖顶！ 叶苏仓惶之下一触即退！核融电池再度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动力，猿猴一般一跃数米，攀附在谷地另一侧的山石上面，竟然毫无掩护。贝萨因机炮高举，想来个凌空射靶，要知道这可是他苦练多年的强项！他的机炮操控水平，就算叶苏再苦练十年，也不能比！ 机炮举起，管口逐渐晕红，贝萨因的眼睛变得冷漠。他很想完成中校的任务，但更想证明自己的勇敢，洗刷自己的耻辱！用枪打死不解恨，用炮轰得四分五裂呢，感觉似乎不错！ 山石崩塌，四分五裂！ 轰轰轰轰！ 贝萨因永远想象不出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刚才自己轰了无数遍的山石，为什么早不倒晚不倒，偏偏在自己即将干掉对手的时候倒了？ 高爆zhà dàn藏在风化岩石的支点处，叶苏轻轻一个哨子，便炸开了。失去了仅有的支点，滚滚的山石轰然崩塌，瞬息之间便将强大的魔虎战甲活埋进去！ 过来支援的基地人员纷纷退散而开，惊骇欲绝！ 在达林机炮轰鸣的时候，高爆zhà dàn的声音很小，很不起眼，没有人能看出背后的问题。但科尔是一个例外。之前他的手下一个个先后身死的时候，他就在思考，对方为什么各个击破干得如此得心应手？仿佛早已经布好了无数陷阱，就等着他的人去跳？ 电光火石之间，他看到了对方战甲某些地方珊瑚甲质退去之后的徽章标识，极地雪熊？科尔的右眼轻轻地跳动，嘴里轻吟道：“真的是你吗？” 科尔并没有追上去，因为上空合金弹头的武装直升机在一刻钟前就已经向他作出预警，要他马上撤离。探照灯虽然还照着叶苏，但是直升机已然调转方向，加特林机炮手也不再攻击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他终于选择了相信。当贝萨因意外身死的时候，他果断放弃，命令道：“任务停止！撤！” 基地的武装人员训练有素，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瞬之间无影无踪，连贝萨因被压在山石下的战甲和尸体竟也没来得及顾上。 一无所知的叶苏蒙着脑袋，继续向火山口疯狂奔行，令人意外的是，现在疯狂奔行的不只是他一人。之前偌大的动静都惊动不了的各种动物们，纷纷逃出了原有的洞穴，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乌压压地朝贝加尔山的西北一带纷涌而去！ 没阶的一阶的二阶的三阶的，天上飞的地上走的，全都亡命狂奔，好像突然醒悟，要逃离这个恐怖的山头！ 突如其来，不可阻挡，这都怎么回事？ 此刻叶苏的所在乃是贝加尔山的主峰，也就是唯一的活火山口。那些动物们要想去西北一带，就必须先下山，然后再上去。看着它们一个个狂奔乱舞，方向却与自己截然相反，叶苏心中惊疑，难道我那一个bào zhà，竟然有这么大的效果？不至于啊！ 叶苏抬头上望，合金弹头的武装直升机，怎么就飞回去了？再一回头，科尔的人呢，怎么也不追我了？那个牛逼哄哄的捍卫者贝萨因，就这么客死异乡，连尸体都不帮人家收拾了？ 还在惊疑，地心深处隐隐传来一阵阵沉闷地翻滚，有如撕心裂肺的呼吸。那声音又好像来自地狱，深沉、燥热，由远及近，好似连绵翻滚的海浪，层层叠叠，缓慢起伏。呼！呼！呼！ 如同作死一般，再走几步，他终于看到了。 他看到了一张美丽的容颜，孤傲、冷漠，又好似宽容、悲悯，她从熔岩中升起，身上并没有那层猩红战甲的覆盖，只有一袭白衣如雪，飞舞着华丽的圣光。她回头看了一眼，就好像刚刚出世的婴儿，看到了最亲近的人儿。 叶苏一愣，怒道：“怎么又是你？” 她的眉心微蹙，似怒非怒，猛地冲天而起，无影无踪。 熔岩沸腾，仿佛沉眠千年的神魔即将苏醒，要喷薄那毁天灭地的烈焰！ 百兽嘶鸣，鸟飞虫散！ 叶苏从惊愕中醒来，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火山爆发！突如其来的火山爆发！可他现在都已经到了山顶，几乎濒临绝境，骂那个女人又有什么用处？ 山石炸裂，浓烟滚滚，喷涌的贝加尔山峰顶，有如一团即将爆裂的火球！ 叶苏还来不及调转方向，就看到一片炽热的岩浪骤然掀起，朝他凶猛扑来！ …… …… 一刻钟之前，贝加尔火山口，北侧。 席拉里摘下望远镜，露出严肃而睿智的淡蓝色瞳孔。“那是科尔，被他追的那位，好像是斯隆伯爵的人。” “但那个狙击手应该来自于哈利油领地，用的枪十分落后。” 席拉里沉默少顷，道：“没时间理会那么多了。既然xiao jie之前已经来过这里，短时间内必然不会离开，她一定会等和叔。如果xiao jie真要出手，我们就必须帮她，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飞鸽的脸上露出悲怆之色，道：“是，夫人。” 席拉里抚住胸口，沉静道：“一切为了议长的心愿！” “为了议长的心愿！” 少许的沉默。 “这座火山本来就有点不安定了，xiao jie的xiu liàn更是加速了这一过程，一个月之内，整个领地都将消失不见。”席拉里摇了摇头，“有点可惜了。” “我们现在就离开吗？” “再等等，熔岩里面好像有点不对。”席拉里轻轻摇头。 飞鸽一直在观察科尔等人，道：“夫人，他们终于发现问题了。” “虽然爆发得十分突然，但直升机应该能够看到。” “那个斯隆伯爵的人，似乎不怎么厉害，怎么到现在还能坚持？” 席拉里重新戴上望远镜，眉头微微皱起。 243 每次的口味都不一样 一直到贝萨因身死，科尔退去，叶苏上山，他们都毫无动作。 但平静没有持续很久，当火山爆发、白影突现的时候，飞鸽震惊道：“那是……xiao jie？夫人！xiao jie还在熔岩里面！” 席拉里骇然道：“xiao jie怎么能……” …… …… “我的山姆哥哥，你让奴家等得好辛苦！” “啊！我的贝拉小甜心！我怎么会舍得一直让你独守空房呢？” 烛光摇曳的厢房，香汗淋漓的贝拉少夫人被皮特男爵粗鲁地搂在怀里，欢喜的小拳拳无力地捶打着他的胸口，满头秀发瀑布一般随意泼洒，拼命忍住撕心裂肺的欢愉。 许久之后云销雨霁，皮特从床头柜里边摸出一根雪茄，递给如水的少夫人。 贝拉瘫软在床上，摇头说道：“山姆，你能自己点燃吗？我真的没有力气了，好久没有这样愉快过了，你真的太厉害了！” “是吗我的小甜心？相信我，以后我一定能够常来的！”皮特露出富有深度的笑容，“不过你知道的，我拒绝为自己点烟。” “好吧，我知道你一直都在骗我，你每次都说自己常来，可你从来都没实现过！”贝拉的眼神无比幽怨，手底下却悉悉索索悉悉索索接过了皮特手中的雪茄。“可如果你哪天真变成一个信守承诺的人了，人家反倒不喜欢了呢！就像……” “就像我翻越德文少爷家的院墙，来这边偷偷与你私会？” “别提他他了好吗？”贝拉悠悠叹气道，“这会儿不知在与哪位相公在一起****呢！” “唉！可怜的贝拉！这么美丽的人儿，最好的年华，竟然被这样冷落！那个德文少爷，就一次都不碰你？” “碰？”贝拉突然冷笑道，“他想碰，我还不让呢！这真的还算个男人吗？” “啧啧……”皮特接过燃好的雪茄，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浓重的烟雾在整个肺部循环，再幽幽地在嘴边晕开。“啊呀呀，来自妖精客栈的雪茄，就是不同凡响！这么好的东西，我想都想不到，德文少爷也不试试味道？” “试啊，怎么不试？你都不知道他那个眼儿被熏得有多黄！” 皮特俩只三角眼猛地一瞪，嘴边的雪茄情不自禁地掉落在地上，吐吐吐吐，啊呜一阵干呕！“特么！啊呜！” “啊亲爱的山姆！你怎么了？” 皮特双手颤抖地指着地上的雪茄，艰难说道：“这特么，不是被他用过一次的吧？” “啊……咯咯咯咯……”贝拉银铃般笑了起来，“瞧你紧张的，这是我从他那里拿来未拆封的，专门等你过来享用的呢！” “噢……我的亲亲小甜心！”皮特再一次拥了上去。 “啊！山姆！我真的是太爱你了！”贝拉忘情地说。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盘子碎裂的声音，隐隐约约听见有仆人叫道：“老爷！” “啊！是子爵大人来了！”贝拉轻轻捂住嘴唇。 这下皮特也慌了，道：“那怎么办？我去跳窗？” “不行！外面都是他的手下！床下！快躲到床下去！衣服裤子鞋子，通通都塞进去！”一边说着，一边帮助皮特去塞。 床下？看着贝拉无比麻利的动作，无所适从的皮特微微一愣，这孩子处变不惊临危不乱，看起来很有经验呀！ 接着就看到贝拉三下五除二穿好了衣服，香水什么的一顿乱喷，脸上轻轻一抹，便又恢复了清新淡雅的妆容。皮特当时就震惊了，女人穿衣服化妆不是很慢的吗？怎么还可以这么快？ 皮特还在纳闷儿，就被贝拉一脚踹进了床底。然后她一屁股坐在床上，轻轻一捋，凌乱的床铺便重新恢复了整洁。 躲在床底的皮特还是一脸懵逼，马上就听到房间的门被推开了，一个苍老而雄壮的声音说道：“亲爱的贝拉，美丽的儿媳妇，我又来了。” “啊！是父亲！您过来了！”贝拉露出惊讶而端庄的笑容，“您看我，就知道您要来，还亲手为您准备好了雪茄呢……” 皮特默默地点了个赞，emmm，这个贝拉果然机智，我还担心你圆不了谎呢！ “哈哈哈哈！亲爱的贝拉果然贤惠，每次都能提前知道父亲过来，刚来就能抽上最好的哈瓦那雪茄……” 床底下面，皮特的那一张脸当时就有点挂不住了，什么叫每次都能提前知道你过来？刚来就能抽上最好的哈瓦那雪茄？能不能说清楚还有多少次？我去你妹的！？ 吧嗒吧嗒抽了几口烟，柴洛子爵笑道：“啊！这上面竟然还有口水？善解人意！贝拉就是善解人意！啧啧，味道不错啊！告诉父亲，为什么每次来的味道都不一样呢？” 皮特当时就被恶心到了，老子的口水！这是老子的口水！转念一想不对啊？每次来的味道都不一样？这老家伙得尝过多少人的口水啊！一点朱唇尝万人？话说，老子都一个月没漱口了，味道不错？你这个老家伙的口味可真重啊！ 贝拉轻轻一笑，道：“是因为父亲每次来的心情都不同呢！” “对对！还是贝拉会说话！” “都是父亲diào jiào得好！” “呵呵，呵呵……”柴洛子爵笑眯眯地看着他的儿媳妇，简直是越看越满意。“德文呢？德文那小子去哪里了？” “父亲您知道的，我哪里能知道他的行踪？”贝拉无助地坐在床上，香肩**。 柴洛子爵忍不住怒道：“这个该死的！老子英明一世，怎么就生了个基佬！” “唉，也怪不得他呢，谁叫人家命苦呢？” “命苦？”柴洛子爵连忙安慰道，“不不不不！到我们柴洛家来的女人，怎么可能命苦？德wén zuo不到的事情，我这个做父亲的义不容辞！” “啊……父亲……”贝拉的脸瓜子红了起来。 柴洛子爵拿着雪茄猛抽了几大口，脑袋晕晕乎乎的，嘿嘿笑完，便扑了上去…… 一分钟的时间，贝拉简直叫得歇斯底里，可比跟皮特的时候激烈多了！ 244 我喜欢野蛮冲撞 如同奔放的鸽子冲上云霄，刚有点愉悦却戛然而止！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柴洛子爵索然无味地起身，安静地穿戴整齐。 贝拉十分敬业地躺在那里，偶尔还抽搐两下。 “贝拉啊，快把衣服穿起来，这个样子成何体统？”就好像一泡尿撒完，腰不酸腿不疼了，心里也不躁动了，子爵大人紧了紧裤裆，一脸严肃。 “父亲，人家起不来了啊……”很想撒个娇。 “要不要我现在叫几个人把你扶起来？”柴洛子爵俩眼一瞪，不怒自威。 “不！还是不了父亲……”这个biàn tài的老家伙可是说到做到的！贝拉连忙坐起，扭扭捏捏地穿好了衣物。 “嗯。”柴洛子爵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你的表现很好，德文那小子会跟我一起去海上，今后角斗场那边的杂事儿就交给你了。你明天先去熟悉熟悉。” 角斗场？贝拉的脑中首先浮现的角斗士那一个个无比精壮的肌肉，顿时大喜过望，道：“谢父亲！” “emmm……要打仗了，角斗场那边的人力我会抽走不少，不过我会另外叫个人给你帮忙。” 听到角斗场的老人还要被抽走一些，控制起来岂不是更容易了？贝拉喜不自胜道：“好的，父亲……” …… …… 尽管这一次柴洛家族好像要全力打通冰岛航线，可事实上多年以来，柴洛子爵在海运经营方面的努力，远远不如黑格丽尔家族。他们几乎所有的船只都是战舰，用来经商的少之又少，可见柴洛子爵在骨子里就是强盗逻辑。 柴洛家族最值钱的产业还是良田古堡，足足有千亩良田！里面种植产出的农作物虽然产量不高，却都属于低辐射低污染的高级货，价格不菲。除此之外，柴洛家族还在冰岛世纪博彩公司占有40%的股份，不过属于只分红不参与经营的那种，公司真正的掌权者是二股东道格拉斯家族，背景在英伦废土。除此之外柴洛家族还一个产业，就是冰岛角斗场，效益不好说，因为角斗场收益的大头是博彩，同样是交给冰岛世纪在托管。 以柴洛子爵的风格，压根就不在乎经营，在他的心目中，只要守好了家里的千亩良田，就足够子孙万代了，还搞什么角斗？角斗场就是无聊了给自己娱乐娱乐用的，要个毛的经营啊！ 但是在贝拉的眼中，这个角斗场，大有潜力可挖！她知道从冰岛世纪虎口夺食收回角斗场的博彩举办权很难，可是还有别的收益渠道啊！ 这孩子虽然有点荡，却是受过很好教育的，乃是冰岛贵族戈贝尔男爵的亲生女儿，因为贵族联姻才跟柴洛子爵搅在了一起。对于这个地理位置绝佳的角斗场，她知道那些贵族太太跟xiao jie们可是觊觎已久，里面真的有超多的威猛小哥哥哦！稍微介绍一下，来钱不跟飞一样的快？ 冰岛角斗场的rén liu一直就不少，更何况它还位于冰雪奇缘大剧院的斜对面，后者是冰岛世纪博彩公司的总部所在。冰岛世纪博彩公司什么概念？掌控了冰岛贵族大部分的官方交易渠道，在英伦废土也有分部，每年的收益都极其可观。柴洛子爵虽说不在乎海运，那是因为自然有公司去运营，他当甩手的大股东自在多了，并不代表他不在乎交易得来的钱！ 所以这个公司才是冰岛贵族的真正命脉之所在，冰岛的几大贵族在里边都有股份。虽然总部的名字叫做冰雪奇缘大剧院，但它的作用可不只是看戏这么简单，经常会有一些chéng rén互动啊、购物娱乐之类的，贵族们大多在这里消费。 如果说雷克雅大集市属于小商人的地摊的话，那么冰雪奇缘大剧院就是冰岛的官方指定门面。里面放的都是一些高级货，贵精而不贵多，专供那些贵族老爷、太太、公子和xiao jie们选购的。 采购完东西，看完激烈的角斗，老爷们都去剧院里面耍了，那些贵族太太xiao jie们怎么办呢？谁来为她们服务？一时之间，贝拉想到了很多欢乐可行的方案，脸上挂起了满足的笑容。 当然，现在的冰岛在zi you军需官的荼毒下，可谓是一片哀鸿，不论是雷克雅大集市，还是冰雪奇缘大剧院，全都人迹寥寥，角斗场也处于半荒废的状态。但这个时间不会太久，只待议会的任务完成，一切都会慢慢恢复，更何况教廷骑士团的演唱会即将在这里召开，到时候各个地方的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云集冰雪奇缘大剧院！ 要知道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阿佛洛狄忒第一次在贵族领地举办的演唱会，不难想象那个时候的盛况一定是空前的！ 现在柴洛子爵的满脑子都是战争，自然不会关心战后的事情，可他不关心，不代表其他人也不关心。比如道格拉斯家族，就已经提前开始部署演唱会的事情了，据说梅耶公爵的人都来了好几拨了。 贝拉抵达破落的角斗场门前时，门口已经有一个人在等他。 看到这个瘦得跟要飞起来似的男人，贝拉就提不起半点儿兴趣，淡定地翻了个白眼，说：“你就是父亲派来帮助我的人？” “您说得很对，少夫人。”冯莫提躬身微笑道。 不卑不亢的，以为自己是主角啊？贝拉冷冷问道：“怎么从没见过你，你能帮我做些什么？” “我的轻功还算不错，少夫人有什么需要交待的事情，我一定尽力去做。” “轻功？”贝拉可耻地笑了，“我比较喜欢野蛮冲撞。” 冯莫提微微一愣，没有听懂。 贝拉若无其事地瞟了他一眼，更加嫌弃了。“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没有见过你？” 冯莫提失笑道：“我叫冯莫提，跟着查尔斯先生有些年头了。” “哦？查尔斯先生？就是那个光头大帅哥？”贝拉的眼睛突然焕发出惊艳的神采。 冯莫提尴尬地笑了笑，道：“就是脱发有些严重，全剃光了而已……” “我问你了吗？他就算所有的毛都没了，也比你高贵一万倍！”贝拉突然怒道，“你以为跟着查尔斯几年了，就可以从他身上学到英俊和潇洒？就可以这么不卑不亢地跟我说话？” 冯莫提终于知道是哪里出问题了。 “我是柴洛家的少夫人，从今以后这个角斗场我来做主，你的事情，我会安排，但你一定得明白自己下等人的身份！” 245 地震高岗 对于柴洛子爵，皮特是不大看得起的。通过多年以来从各个贵族太太xiao jie们口中得到的情报，皮特非常清楚冰岛世纪里面的贪腐是多么的严重！虽然柴洛子爵设想着甩手掌柜真好，反正能够得到40%的分红，但他不会知道最后落到他手里的可能只有4%，并且近些年来愈演愈烈！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柴洛子爵认为海运也不是特别挣钱？一直以来，皮特都不怎么能够理解这种脾气暴躁、独断专行的人，不但听不进意见，就算被人坑了也以为是自己讨人喜欢。崇尚武力？就冰岛那点儿本钱，打海盗都嫌弱啊！ 说句不该说的话，皮特反而更欣赏黑格丽尔家族的行事风格，如果不是因为矛盾太深不可化解，他都想一炮泯恩仇了！这些年来，黑格丽尔家族一直在大力发展自己的航运渠道，就是为了避开冰岛世纪的垄断。可惜的是时运不济多次被坑，皮特本人也是深表同情啊！ 冰岛世纪这么**，钱被谁得去了？毫无疑问，参与得越深，机会越就多。道格拉斯家族？再想深入一点儿，英伦废土也不是不可能的！当然，为了顺利达成这一目的，wài wéi也有不少参与者捞到了一些好处，否则皮特从哪里去打听呢？ 令人气愤的是，多少年来皮特想打入进去都毫无进展，那个名不见经传的肥肉荣，却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获得了冰岛世纪的代理权？想想都有点儿不平衡！ 但他知道，作为冰岛世纪的掌舵人，英伦废土梅耶公爵在冰岛的代言人，道格拉斯家族的司琼恩男爵可比柴洛子爵细致得多。选中肥肉荣作为代理，那一定是看中了对方在某一方面的长处，只是皮特暂时还没发现这个具体的长处而已。而自己呢？在不能公开男爵身份的前提下，比起肥肉荣来竟然毫无优势！ 不过皮特这一次过来是自信的。因为叶苏告诉他议会的任务将会失败，柴洛家族必然迎来破产，他得尽快做好准备，抢占先机。这个时候该如何走出第一步呢？皮特首先想到的是操起老本行，顺利将之前有过几次露水姻缘的柴洛家族少夫人勾搭到手！有了叶苏给的加强版玛特迪夫，干这勾当简直无往不利！ 没想到才刚刚驯服这匹烈马，就遇到了一次悖逆人伦的活chun gong。本来皮特倒是很想趁柴洛子爵干完事出去的关口，跟贝拉少夫人好好谈谈关于角斗场的具体事宜，结果人家小shǎo fu突然就翻脸不认人了！竟然嚣张地说：“啊哟你这个小萝卜头！虽然你确实有几分本事，但老娘马上就能拥有角斗场的所有大家伙了！光明正大的！所有角斗士一起来服侍！” 那个时候皮特还能干什么？当然是灰溜溜地离开啊！至于利用柴洛子爵和贝拉少夫人这种有悖人伦的肥皂剧？好吧，经历过那一晚的遭遇后，皮特有理由相信现在全冰岛都知道这对狗男女的事情了！ 看着冰岛现在的满目疮痍，皮特的心情是沉重的，但走到萧条的雷克雅大集市时，他的内心又是膨胀的！为啥？对某些人来说，他现在就是救世主，是很受期待的对象，他迫切需要在这里寻找存在感，安慰一下那颗受伤的心灵啊！ 皮特带着李杰、杰克和安妮三个人，行走在人迹寥寥的大集市上，发现果然是没什么东西可卖，战争从来不是什么好事。走着走着看到一个小旅馆，皮特敲了敲门。 对方打开门，瞧了皮特半眼，不耐烦道：“客满！不住宿！” 皮特一愣，这是新人啊？便张嘴低声道：“地震高岗，一派西山千古秀！” 对方像看shǎ bi一样地看着他，道：“说了客满你是听不懂？” 皮特看着对方认真的表情，很想发飙，最后还是忍住了，赔笑道：“对不住对不住，打搅打搅！” “神经病！”哐啷一声门关了。 皮特一脸黑线地离开。走到一个茶水摊子上面坐下，自言自语似的嘀咕：“我擦！燕三去哪里了？难道几个月不见，就被人家干掉了？人死了不要紧，老子的六阶乌贼骨呢？那可是30万呐！” 李杰默不作声，杰克东张西望，安妮则无所谓地擦着她的小bi shou。 “你几个意思啊老板？小的我辛辛苦苦帮您销了赃，怎么还咒小的死呢？”忍不防一个声音冒出来，倒是吓了皮特一大跳。 茶水摊子的老板从里屋走了出来，笑吟吟地看着皮特。 听到这声音，皮特上去就是一个拥抱，嘿嘿笑道：“当然知道燕叔你死不了！不是就说说嘛！说多了你也就听到啦！怎么几天不见，开起茶水摊子来了？那旅馆呢？不做了？” “做啊！当然得做！” “那为什么……” “新人，都是新人！”燕三笑道。 “里面住的全都是新人？”皮特惊讶道，“市场都萧条成这样了，养这么新人作甚？” “老板是在考验我吗？” “嘿嘿，好吧，这点儿本事我还是跟燕叔学的，当然不敢考验你哈？” 燕三仔细瞧了杰克和安妮半眼，看着皮特道：“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另外找个地方慢慢说。” 一个地下室，两个人，李杰等人守在外面。 “你说什么？那块乌贼骨，还真被你卖掉了？”皮特目瞪口呆，竖起大拇指，“高啊！真高！” “换了好多吃的，嘿嘿！所以我趁机招兵买马，兄弟们现在底气很足啊，很长一段时间都饿不死了，甚至还能拿来卖。现在的雷克雅大集市的地下势力，说得乐观点儿，已经被我搞定了三分之一。没办法，有吃的就是大爷！”燕三先是得意地炫耀，然后摇了摇头，“也是运气好，忽悠了一个认栽的。不过啊，再过段时间应该就醒悟过来了，不那么好忽悠咯！” “忽悠？忽悠谁？”说到这个，皮特的兴致顿时就来了。 246 那个骗子 “一个新来的骗子，非常厉害，这段时间把那个柴洛子爵耍得团团转。甚至听说他在私下里拿到了柴洛子爵不少冰岛世纪的股份，在大剧院也获得了一席之地。” “我去！新来的骗子，能够得到冰岛贵族的股份？他谁呀！这不科学啊！” “查尔斯先生。他的身份倒是挺古怪的，听说祖上来自于废土三角洲，是古德约翰森伯爵的朋友，并得到了冰岛贵族的认可。匪夷所思的是，尽管暂时只挂了个幕僚的身份，那个柴洛子爵却对他无比地推崇，极力说服冰岛世纪董事会，还转让了自己1%的股份，让人家参与进来。” 皮特愣了愣没说话，叹道：“看来是同行啊！这么厉害！可他既然有这本事，为什么还能被你忽悠到？” 燕三嘿嘿一笑道：“也是运气不错！我意外掌握了一个很关键的信息，他们来这冰岛的目的之一，是想得到柴洛子爵的一个东西，却不想暴露目标。我当时故作高深，随意丢出您给我的那块六阶乌贼骨，一通胡言乱语把那个具体负责的冯莫提给唬住了，便给了我同等价值的食物。作为交易，我当然得守口如瓶啊！但我估计，这个瞒不了他们多久，再过几天他们就能摸到我们的深浅了。这几天我也在琢磨下一步该怎么应对，一直狡兔三窟着呢，才打下这个摊子，正好您就来了。” “食物很多？” “价值30万的食物，您说呢？比得上咱们的仓库了！就算翻了两倍，那也够用很长一段时间的了！” “具体负责的人是谁，有这个权限？” 燕三漫不经心地说：“30万对您来说很多，可有哪个贵族跟您一样穷呢？” 皮特不满道：“你说的那是以前的事情啦！本领主最近财运大好，一分钟几十万上下！可不是盖的！这次过来仓促搬不动，才带了50万现金过来……” 燕三上下打量了皮特几眼，忍不住狐疑道：“前段时间不声不响给我一个六阶乌贼骨，现在又随手拿出50万来……不是说领地正被人家封锁吗？咋能搞到这么多钱？您不是把屁股卖给费切尔子爵了吧？” “费切尔子爵？”皮特故作高深地笑了笑，深沉地装了个逼。“他现在是啥样子你应该比我清楚。等老子弄完柴洛，再去弄他，再让他苟延残喘一会儿！现在的冰岛贵族，除了道格拉斯动不了，其他的随便弄！” 燕三惊喜加崇拜地瞧了皮特半眼，又满含怨念地说道：“既然您这么牛逼，为啥一个月前不给我钱，却给我一块六阶乌贼骨？是担心吓不死人吗？” 皮特微微一愣，不好意思说道：“这个嘛……领地也是最近才牛逼起来的！” 燕三静静地看着他装逼。 皮特的脸蛋瓜子竟然有些微红，接着就把领地跟基地合作做生意的事情跟燕三充分讲了，并把叶苏的存在也事无巨细地说给他听。这个燕三算是老哈利油留给皮特的托孤重臣了，领地里面除了高大能，最受皮特信任的老同志肯定有他一个。 听完这些，燕三才舒气叹道：“这个叶家少爷，非常厉害啊！” “谁说不是呢？慢慢就是慢慢，除了慢一点儿，啥都好！” 燕三点了点头，沉吟道：“如果事情真如他所说，议会的任务必败，那么现在的冰岛确实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不对，这不合常理！”皮特突然打断燕三的思考。 燕三微微一惊，道：“您说什么不合常理？” “你说的那个骗子呀，你说他骗走了柴洛子爵在冰岛世纪的股份？” 燕三感慨于领主大人的思维跳跃幅度，却也只得跟上，道：“谁说不是呢？但人家柴洛子爵乐意，你管得着？” 皮特疑道：“这里面的问题就大了，柴洛子爵再糊涂，这人再能忽悠，也不至于把人家股份都忽悠到手，这可是能够传承子孙万代的东西。还有，这事情涉及的股份虽然有限，但外人直接参与进来，关乎冰岛世纪的未来发展方向，董事会那边没那么容易通过。即使英伦废土与冰岛世纪有联系，那也必须通过道格拉斯家族来沟通，而不是直接外人参与进来。” 燕三道：“您是认为他的后面有人？” “肯定的！”皮特琢磨着。“问题是谁能够给整个冰岛施加这么大的压力？” “目前看来，只有英伦废土。” “英伦废土的势力可不只有一家。再联系最近发生的事情，英伦废土中谁跟柴洛子爵走得近？” “您是说，马克斯家族，帆船女王？”燕三微微有些吃惊。 皮特耸了耸肩，道：“我哪知道这么多，只是觉得可疑。你这边有没有其它消息？” “您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燕三仔细将思绪捋了捋。“这几天我不是招兵买马吗，得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消息，很多很杂，要分辨真假也不容易。可按您的思考，我倒是觉得确有蹊跷。” “什么蹊跷？” “最近一段时间，可能梅耶大公爵亲自到冰岛来过一次。” “梅耶公爵？本人？你是说公爵大人亲自来了冰岛？”皮特心中震骇。整个联邦，除了大总统外，身份最尊贵的就是二公一王。其中英伦废土就占了两位，分别是是帆船女王和梅耶公爵，此外联邦的另外一位公爵就是能源巨头斯科菲尔德公爵。强如史塔克城的城主，也没有这么尊贵的身份。 当然，身份的背后意味着悠久的历史，不一定说势力最强。在联邦，不论史塔克城主、哥顿将军、拜伦议长甚至是穆里尼奥侯爵，势力比起梅耶公爵都不会弱。尽管如此，作为英伦废土历史最悠久的传承贵族，梅耶公爵高居英伦废土首相之位，代表着英伦废土官方，势力盘根错节，也许对外的威名不如精神领袖帆船女王那样卓著，可在英伦废土内部，他的能量一点儿不比后者小。尤其在这个内忧外患的时刻。 作为联邦的两大公爵之一，梅耶没空去插手太具体的事务，所以很难想象他竟然亲自过来冰岛。尽管道格拉斯家族和他有关，但那更多是给前者脸上贴金的说法，和道格拉斯家族合作的，可能只是公爵下面某个不知名的男爵。 如果他真的亲自过来，这背后的意义可就完全不同了。 燕三道：“尽管消息很紧，但应该是真的，本人。” 247 公爵亲临 “自从帆船女王决定插手议会的任务以来，明白地说要打通冰岛航线，这让纽芬兰侯爵极为不满。可这个时候梅耶公爵却没有表达任何立场，整个英伦废土都陷入一股空前的冷寂。”皮特分析道，“如果是真，在纽芬兰侯爵的促动下，帆船女王和梅耶公爵之间的矛盾，可能会集中爆发。冰岛航线真要是打通了，冰岛世纪博彩公司的地位可就关键了，他们把这里作为一点重要博弈点，倒是可以理解。我在想，这个查尔斯先生，很可能与马克斯家族有关，或者说代表了他们的利益？” “很有可能。柴洛子爵拥有着冰岛世纪最多的股份，话语权却被区区一个男爵剥夺了，帆船女王如果想派个人过来，肯定不能是庸才。现在多方消息已经证明，那个查尔斯先生绝非范范，如果如您所说，他的背后还有帆船女王，那就更加厉害了，我的忽悠还不知是不是对方故意在放长线钓大鱼……” 皮特摇头道：“先别把每个人都想得那么恐怖，否则咱们还怎么混？” 燕三想了想，又疑惑说道：“再仔细想想，若说他背后是帆船女王，感觉也不对。我曾跟查尔斯先生的心腹提到过珊莎殿下，对方的顾忌好像很深，不像是一路人的样子……” “珊莎殿下，不一定代表帆船女王，我说的不是立场，而是做事的方式。”说到这里，皮特干笑了半声，也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少太太xiao jie们说，这个珊莎殿下，有点儿花痴呀，做事儿不太靠谱……” 燕三一愣，忽然贼眉鼠脸地望着皮特，道：“那大人您还不赶紧提枪上阵，说不定还能弄一个驸马当当？” “燕叔你就扯吧！找死也不能找到帆船女王头上！” 满脸市侩的燕三嘿嘿干笑两声。 皮特的眉头突然皱起，道：“也不对！梅耶公爵为什么要认为冰岛航线一定会打通？他为什么不直接在暗中阻止？他来这里的目的，真的是想进一步控制卑微的冰岛世纪吗？控制冰岛世纪，需要他亲自过来吗？燕叔，马克斯家族在冰岛这边配合议会的行动，到哪一步了？” “蒸汽战甲亚瑟王已经就位，20台爬行者战甲也已登陆布雷港，至于风帆铁甲舰就多了，但后者的目的更多是用于巡航和策应。总而言之，他们随时可以应战。” “亚瑟王都来了？” “亚瑟王或者都铎王，必来一台，否则怎么配得上议会这么重要的行动？” 皮特点了点头。“是的，关键从来都在于正面战场，在尘埃未定之前，谋划后面的事情都是舍本逐末。” 燕三满脸疑惑地看着皮特。 “或许，冰岛世纪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战场从来都在飓风海洋，比如布雷港，比如格伦纳。他们目前的核心在于是否能够开通冰岛航线，而不是开通了以后怎么办。我有点感觉，格伦纳帆船女王舰队全军覆没的事情，很可能与梅耶公爵脱不开干系。” 燕三若有所思。 “我认为不用担心帆船女王和柴洛子爵会把眼光过多地投在冰岛世纪，他们高高在上，与我们会有多少关系呢？至少在战争结束之前，我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即使他们互相之间确有关系，可也能够成为我们跟他们zhou xuán的本钱。燕叔，这个查尔斯先生，能不能形容一下？” 燕三摇头道：“一直以来我都在竭力避免和那个查尔斯先生直接对话。通过多方打听到的消息，那个查尔斯先生很好认，年纪不大，却是个光头，非常俊朗，但更为出众的是他极其健谈，每一句话都能够直刺心底，似乎有一种看透人心的能力。我之前甚至认为柴洛子爵是着了道，现在看来，他的背后应该还是有帆船女王的影子。” 皮特点了点头，道：“你刚刚说，这个查尔斯想得到柴洛子爵的一个东西，具体是什么东西？” “没有具体说。但我们从兔公子那边得到的消息，应该是一枚金币，偶尔会发光的那种。” “金币？”皮特微微有些呆滞，心想慢慢说的竟然是真的…… 燕三说道：“给我的感觉，之前他们差点儿就成功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又感觉至今没有成功……” 皮特打断道：“慢点！你是说他们到柴洛子爵这边，想偷人家东西？” “是的。” “这就有点儿搞笑了啊！关系怎么就可以这么复杂？”皮特的眉头都已经结成团了。 “所以我当初以为柴洛子爵是着了他的道……” “可能还真是……”皮特喃喃自语。 “大人，我认为您可能还忘记了一件事，或许跟梅耶公爵过来有关。” 皮特道：“什么事情？” “教廷的演唱会一个多月后将在冰雪奇缘大剧院举行，这个史无前例，梅耶公爵是否对这个有兴趣？” 皮特摇头道：“兴趣肯定是有的。但时间还早，顶多是顺手为之。” “但道格拉斯那边却已经打着梅耶公爵的旗hào在大肆张罗了。” “大人物的随心所欲，可能是底层人一辈子奋斗的全部，道格拉斯男爵虽然比我强了很远，可是在贵族里面依然排不上hào。他当然希望蹭一蹭演唱会的热度，攀附梅耶公爵这颗大树。” 燕三担心说道：“大人，我认为这个演唱会，您还必须得重视起来。如果真的如您所说，议会任务必败，那么局势可能发生极大的变化，帆船女王受挫，梅耶公爵得利，形势可能逆转。作为覆巢之下的鸟卵，冰岛将迎来极大的变局，说不定冰岛贵族从此一蹶不振。这冰岛贵族固然一盘散沙，数百年来却好歹能够维持这边的秩序，一旦演唱会到时候在一片狼藉的冰岛举行，那时候云集在冰岛的势力，可就不像今天这样讲规矩了。道格拉斯现在的做法可能是无心之举，可是真到了那个时候，说不定就是他火中取栗的本钱。” 皮特点头道：“燕叔的提醒有道理。这个演唱会，举办的时间也太巧了点……” 燕三感觉事情的发展越来越超出预计，也不知男爵大人是不是能够hold住。“所以咱们得趁早谋划。” “嗯，放心吧燕叔。我还想把冰岛的娱乐业搬过来呢，怎么可能不重视这个演唱会？”皮特嘿嘿一笑，“只不过啊，咱们得先在冰岛站稳脚跟再说。这回我可不希望再隐姓埋名寄人篱下了，而是真正的入驻冰岛。” 燕三惊讶道：“您准备怎么做？” 皮特卖了个关子，转而问道：“我们的好朋友，卡斯特罗少爷最近咋样了？” 248 卡斯特罗少爷 冰岛五大家，戈贝尔男爵跟在柴洛子爵的屁股后面跑，道格拉斯家族攀上了英伦废土一枝独秀，黑格丽尔家族多少还有点儿老底子，混得最惨的就属这阿尔瓦男爵了。不要以为好歹是个贵族，新时代的贵族真不一定滋润，何况在鸟不拉屎的冰岛。而卡斯特罗少爷作为阿尔瓦男爵的第一继承人，落魄之处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其实阿尔瓦男爵也不想这么惨的，尽管自己没能力，能抱个大腿也好啊。可是没办法，多少年前因为角斗场的事情，他们家和柴洛子爵之间就有矛盾，毕竟当年柴洛确实是巧取豪夺才把角斗场弄过去的，阿尔瓦男爵家族一直都不服，手里握着地契的复印件却被说成是假的。仇恨？报复？不好意思没那个能力。 换个人抱大腿啊？在冰岛，如果要得罪柴洛，至少你自己得有能力有利用价值，别人才有帮你得罪的yu wàng吧？何况冰岛世纪现在把角斗场操控得好好儿的，柴洛子爵一直很配合做他的甩手掌柜，你阿尔瓦男爵掺和进来算怎么回事？捣乱吗？ 黑格丽尔家族？不好意思，阿尔瓦男爵现在认为自己混得比黑格丽尔家族好多了！至少那啥冰岛联合战线，他们家可是全力支持的！虽然这所有的支援下来可能就一艘破双桅，但那艘破双桅听说还被改装成了炮舰！这可就值得吹嘘了呀！ 这么一来，冰岛三个稍微有点儿势力的家族全都挨不上，难怪他们家只能喝西北风去了。 有人说，阿尔瓦男爵不是出了名的luàn lun家族吗？这会不会是真正的原因？对不起，冰岛这群杂碎，又有哪个贵族不luàn lun呢？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故事，阿瓦尔男爵如今落魄了就活该被欺负啊。不过他们还算好的，毕竟有一个贵族身份，守着一点饿不死的家族薄田，没人敢动他们。可哪怕如此之弱鸡，这个贵族却没有放下架子的意思，特别钟爱上层人士的生活，因此还是一天不如一天地继续糜烂着。 比如卡斯特罗少爷，今天又套着他那件万年不换的丝绸外衣，带着俩恶仆出来害人了。透过他那件外衣上破开来的洞，可以隐约看到里面臭烘烘黑漆漆的内衣，油光发腻的头发紧紧地贴在头皮上，就像是一副僵硬的头盔，他全身上下喷洒着浓重的劣质香水，手里轻飘飘拿着一根祖传的拐杖，一边走路一边哆嗦，这就是传说中高贵的病态美呀！ 他立刻瞄准了一个猎物，路边蹲着一个干瘦干瘦的小女孩儿，食量估计也不大，心想半块霉面包就可以让老子玩好久啦！ 俩恶仆围了上去，卡斯特罗少爷正要露出他那自以为魅力无限的嘴脸时，皮特冷不防出现在他的面前。卡斯特罗少爷嘲讽地笑了笑，以为又是英雄救美的老把戏，这个套路他太熟悉了，于是对身边的俩恶仆使了个眼色。可没想到的是，平日里最善欺软怕硬的俩恶仆，这会儿全都一动不动地望着眼前这人，满脸的讨好。 卡斯特罗顿时就惊讶了，慢条斯理地取出眼镜，擦了擦，架在鼻子上面，看清楚了，立刻惊喜叫道：“啊！这不是亲爱的山姆兄弟吗？” 皮特笑嘻嘻地招呼道：“尊敬的卡斯特罗少爷，几日不见，风采更胜从前呀！” 卡斯特罗上下打量了皮特的一身行头。雪白的高领内衣，整洁的棕色羊绒衫，再搭配着时髦的破洞牛仔，最外面甚至还套了件鸡毛大氅！我嘞个去！赶紧张大了鼻孔，迫不及待地靠近问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山姆！快跟本少爷说说，最近都在哪里发财？” “原来少爷您还不知道？是这样的，我最近混了个zi you军需官的行头，不但干活儿全无顾忌，还特么受到官方保护，比起朝不保夕的海盗可好做多了！” 卡斯特罗一双眼嫉妒得通红通红的，痛心疾首道：“zi you军需官？山姆！有这么好的事情你居然不通知本少爷？不够兄弟啊！不够兄弟啊！” “咳咳！少爷！且听我慢慢说来！”皮特毕恭毕敬地将卡斯特罗拉到一边的豪华茶馆里面，随手叫了几个奢侈无比的点心——这都是得花现钱的！“来来来！少爷！尝尝点心，我知道您看不上这点儿街边小吃，可这不是给兄弟面子嘛！” 卡斯特罗少爷心惊胆战地走进茶馆，这地方他倒是偶尔会来装逼，可是他那点儿零花钱，每月就只能到这里装一回逼啊！喝点儿清茶，不能再多了！再一看山姆一点就是好几盘点心，随手扔出去的都是白花花的妖精币，怕没有上千？艰涩无比地吞了口唾沫，赶紧叉了块点心放嘴里压压惊，道：“emmm……那我就勉为其难了？” “咳咳！勉为其难，勉为其难！”皮特忙不迭地点头道，“哎，费雷德、米勒兄弟，你俩别站着了呀，一起来！” 俩恶仆狠狠地盯着桌上的点心，嘴里的口水朝地上滴答滴答地流啊，这可是豪华茶馆！一份点心就三小块糕点，却得整整100块妖精币！这就是真正的无辐射食品啊！竟然一次性就点了八份？咱们四个人，是不是一人两份？听到皮特这话，俩恶仆如饥似渴地望着他们的少爷。 卡斯特罗满心都是痛惜，这种无辐射点心，老子都吃不起啊！不过想归想，做可不能这么做，风轻云淡地摆了摆手，洒脱道：“听山姆的，坐。” “一人两份，一人两份，不够的再加！管饱！”皮特大大咧咧地叫道，“服务员，再来一瓶威士忌！啊，不用最好的！一万块的差不多了吧，卡斯特罗少爷？” 扑！卡斯特罗差点儿没把吃进去的点心再吐出来！点心管饱也就算了！一万块的威士忌？你特么知道一万块妖精币什么概念不？“不不不！不用，一千的就够了，一千的足够了！作为贵族，咱们千万不能坏了谦虚的美德！” “那是！那是！还是少爷您懂得多！”皮特谦虚地点了点头，“快点儿！一千的档次！四个杯子！现在就上！” 卡斯特罗乜斜着眼，尽力露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可以啊山姆，现在当上了zi you军需官，不去大集市了？那边的小生意呢？不做了？” “唉！一言难尽啊少爷！”皮特十分欠揍地摇了摇头，“没办法，现在冰岛要打仗，商人没有半个，有钱都没地方进货，雷克雅大集市整个儿都萧条了！也只有这大剧院附近才能买到点儿吃的，日子难过呀！” 卡斯特罗少爷俩眼一瞪，如果不是之前已经受过更大的ci ji，这会儿估计又要爆！一时之间都快麻木了，心里头不甘心地腹诽着：难不成到这里吃东西还委屈你了？ 249 你不是轻功好吗 威士忌来了，皮特随手给每人倒了一杯。 “财大气粗啊！山姆！你是真发大财了呀！”卡斯特罗嘴里品着威士忌，上下左右反复打量着皮特，心里头不是滋味。“就是有点儿不够兄弟！不够兄弟！” “哪能呢？兄弟我哪能忘了大哥您？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这么说，兄弟我可就没法儿活了！当年我山姆山穷水复疑无路了，还不是大哥您一手把我从生死线上拉了回来？几个月前兄弟还没当上zi you军需官的时候，如果没有大哥您的接济，那不早就垮了嘛！要是没有您，还有我山姆的今天？”皮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 “唉！不说了不说了，那都过去啦！那都过去啦！”卡斯特罗也是心有戚戚，擦了擦眼边的泪花。 “所以我这次回来啊，可不是自己享乐来的，而是发现一个天大的发财好机会，特意跟少爷您分享分享！” “哦？”卡斯特罗面子上故作从容，心里却一阵狂喜，看来果然是好人有好报，好人有好报啊！ …… …… “哟！冯先生！这么巧？” “啊？要双飞先生，你怎么过来了？不去经营你那点儿陈皮烂芝麻的破势力了？” 燕三面容一僵，尴尬道：“咳咳，你看出来了啊？” 冯莫提嘲讽说道：“南北三条街，东西一双道，你包打听要双飞的威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就连拾荒者联盟那边，也在说你动静太大，想打压打压你呢！” “让冯先生见笑了啊！如今道上混的都知道我是有大后台的人物，动辄几十万的物资，一般人轻易不敢动手，哈哈！只是你怎么会在这里呢？跟柴洛子爵打零工呢？角斗场杂事儿多啊！心情不太好？又筐瓢了吗？查尔斯先生不要你了吗？” 劈头盖脸一顿鞭策下来，冯莫提先是一愣，肌肉一阵抖动，最后恼羞成怒道：“谁告诉你老子又筐瓢了？谁说的！老子一定不打死他！” 燕三尴尬地抚了抚嘴，道：“咳咳，就说说而已，说说而已。” 冯莫提一脸狐疑地看着他，忽然说道：“对了，东西早给你了，啥时候跟我们家先生谈谈？警告你，可不能再拖了啊！” “哟！冯先生这话可不对了，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我拖了您的事情。我当初说的可是三天之内准备好东西，你没有做到，拖了几天才给我备齐的啊！” 冯莫提摇头道：“你刚刚也说了，事情砸了，东西没拿到，耽搁了时间！可是，那也不能怨我呀！” 燕三摆手示意漠不关心，道：“好吧好吧，你现在忙不？” “忙啊！怎么了？” 燕三摆手说道：“那算了，本来说见见你们家先生……” “啊？现在？” “是啊，不行？” “倒不是不行，只是现在……” “不行就算了，以后再别说我拖你的事情了。本来还想让我们家大人跟你们先生会会面，正好他今天有空，看来是没机会了。” 冯莫提惊讶道：“你们家大人？” 燕三理所当然道：“是啊！没想通？我靠自己能搞到六阶乌贼骨？” 冯莫提冷笑道：“不会是珊莎殿下吧？” “嘿嘿，当然不是，珊莎殿下何许人也，怎么能随便见一个乡野村夫？” “哎你怎么说话的？谁是乡野村夫了？我家先生尊敬她，可不是怕了她！” “哟！哟！你们家先生好牛逼！连珊莎殿下都不怕！” 正说着，体态丰腴的贝拉突然走过来，一脸厌恶地瞧了燕三，又朝冯莫提道：“这人谁啊？怎么谁都可以跟你说上话？” “这是雷克雅大集市的要……” “要，要饭的吧？”贝拉嘲讽道，“别怪我说你偷懒啊！你不是轻功好吗？二楼栏杆上的灰怎么不飞上去擦一擦？顾客看见了，不满意怎么办？” “少夫人，我的轻功举世无双！举世无双您知道是什么概念吗？”冯莫提激动地抓着手里的抹布，义愤填膺地说。 “那正好啊！证明你实力的时候到了！” 冯莫提一张瘦削的脸阵红阵白，愤懑无比，但为了先生的事情，忍了，轻声嘀咕道：“这是角斗场，又不是怡红院，搞那么干净干嘛……” “啊呀！还顶嘴了是吧！到底你是主人我是主人？我说这儿是角斗场就是角斗场，我说是怡红院，它就是怡红院！查尔斯先生把你派过来，可是叫你来做事儿的！不是来享福的！更不是来跟我顶嘴的！何况就算是查尔斯本人过来了，本夫人还不是叫他往东绝不往西？” 一边的燕三不失时机地摇头插话道：“筐瓢咯！筐瓢咯！” 冯莫提的一张脸立刻变得扭曲无比，眼看着就要爆！又忍了，生硬说道：“少夫人，子爵大人叫我过来，可是为了看护那些角斗士的。现在联合战线那边随时可能打仗，子爵大人的力量几乎都被抽了过去，这边的守卫力量也薄弱了很多。看那角斗士一个个龙精虎猛的，您就不怕出事？” 看到冯莫提的一张脸突然变得有些狰狞，少夫人一时也有点发憷，可贵族的威严不能丢，便软了语气不屑道：“角斗士？龙精虎猛？不给他们吃的，怎么龙精虎猛？这角斗场一个月才开一次！不开的时候就把他们饿着，能有多少力气zào fǎn？” 这可是贝拉的心里话。 只要一天，一天！贝拉就知道了这些角斗士的深浅，简直是大失所望！就角斗场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吸引到生意？还有这博彩的频率，一个月一次是不是太少了？卫生是不是太差了？冰岛世纪倒是提供了大量的角斗士，也承担了举办角斗博彩的资金，可与此同时也把博彩的收益全都抽走了！至于柴洛家族，就是个纯粹的房东，接了日常管理这一点活儿，收了冰岛世纪一点儿管理费，油水可是半点儿没有！ 更加关键的是，那群角斗士一个个都太弱鸡了啊！当初一群强壮角斗士围着她搞特殊服务的幻想，根本就不切实际！包装？打造？她倒是想，可手里头没钱啊！于是就拉着几个下人，在弄好角斗士们的吃喝拉撒之余，里里外外地给角斗场打扫卫生。这群角斗士，根本就是一群瘦弱不堪的牲口！至于冯莫提？这人有必要吗？轻功这么好，不用来搞卫生简直浪费了！ 此情此景，燕三突然又冒了出来，说道：“少夫人、冯先生，小的要双飞，有句话在心里憋了很久，不知当讲不当讲？” 贝拉一愣，上下瞧了燕三半眼，倒是有些佩服这个市井小民的胆色了，嘲讽说道：“你要双飞？” 冯莫提干咳一声，道：“他叫要双飞……” 250 血手人屠 贝拉懵逼了，还有这么无耻的名字？怒道：“不用讲了，继续憋着吧！” 燕三手足无措，想了半天说道：“您不后悔？” “后悔？”贝拉感觉这世上的奇葩怎么越来越多。“你倒是让我后悔试试？” 冯莫提也有点儿莫名其妙，道：“双飞同志，你的逼是不是装错地方了？” 燕三一张市侩的脸这会儿显得诚恳无比。“求求您了，让我说咯，再不说我家主人就来了……” 贝拉啼笑皆非道：“你家主人来了，就可以让我后悔？” 冯莫提觉得有些不对，道：“这么一说，感觉你主人好像很牛逼一样？” “不牛逼啊，就是有点儿傻……” “傻？”贝拉一愣，还有仆人说自己主人傻的？画风是不是有点不对？ “是啊！冯先生，少夫人不听也就算了，您作为我的亲密伙伴，可是不能不听呀！” 冯莫提越听越不对，怒道：“你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什么亲密伙伴？我之前认识你吗？” 贝拉一脸狐疑地看向冯莫提，又看向燕三，忍住没有说话。 “哎呀呀！真不让我说？” 贝拉没由地感觉发慌，迟疑道：“那你……” “算了，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啊！”燕三痛心疾首地打断道。“少夫人！哦不！戈贝尔xiao jie！小的本来不想得罪戈贝尔男爵，但我家主人可没那顾忌啊！” 冯莫提昏头昏脑不明所以，突然抬眼一看，外面街道的一个转角，不知怎么就冒出来乌压压一大片人马，在阿尔瓦家族卡斯特罗少爷的带领下凶神恶煞奔腾而来！腰里别着斧头，手里握着枪！ “握草！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之下，这是要干嘛？”冯莫提惊道，“你嘴里口口声声的主人，就是阿尔瓦家的卡斯特罗少爷？” 燕三摇头道：“是的啊，我说了他有点傻，要不然咱底下的人为什么这么惨？连口饭都没得吃？” 冯莫提抚住额头，哭道：“草拟妹！早该想到的啊！” 贝拉却没打算继续听他们扯淡了，眼看着人越来越近，直奔着角斗场来，骇然道：“他们是要干嘛？” “您不是要让我憋着不说话吗？” 贝拉急道：“你现在可以说了！” “哦！我家主人说了，现在柴洛子爵不在，整个冰岛都很空虚，他要收回祖传的角斗场啊……”燕三一脸无辜。 “什么！”贝拉脑袋一黑，就要晕过去！ 冯莫提姿势都摆好了，所谓轻功跑得快，全凭一口气，他脚尖点地，飘摇欲起！ “快快快！ji qiāng手瞄准了！那个瘦的！瘦的！会飞！如果他敢动，就把他打死！旁边的人不用管，一起打死！”卡斯特罗挥舞着斧头，凶猛咆哮！ 可怜冯莫提一口气刚刚提到脖子，就再也上不去了！且不说他站的地方不知怎么就被那燕三夹成了一个死角，这个卡斯特罗……够狠呐！ 数十个人揣着枪围上来，卡斯特罗一个眼色，先将冯莫提绑了。一边绑，一边说：“这位是……冯先生吧？” 燕三在一边点头道：“是！是！我的主人！他就是冯先生！查尔斯先生的人！” “很好！很好！声东击西里应外合！老子果然是一个天才！天才！”卡斯特罗把斧头插在腰间，骚气无比地抹了把油腻腻的头盔，满手都是臭烘烘的油，然后擦在了贝拉夫人的脸上。“啧啧，多么娇嫩的肌肤，这就是兔公子的女人？” 声东击西里应外合？这都什么鬼？我是查尔斯先生的人又怎么了？冯莫提有些不明所以。 “是！是！我的主人！这就是柴洛家的少夫人！戈贝尔男爵的千金！” 卡斯特罗怒道：“谁说他是戈贝尔男爵的千金了？他是柴洛家的少夫人！兄弟我针对的就是柴洛家的那个疯子！” 恍恍惚惚的贝拉夫人彻底被熏醒了，你这满脑袋抹的都是屎油吗？不过这嗅觉上的痛苦掩盖不了心理上的恐惧，为什么！为什么世界上还有这么蠢的人！子爵大人前脚才带着人离开，你后脚就要收回角斗场？以为真能够蹦跶几天？子爵大人班师回来不会报复？他老人家正愁找不到借口灭掉你们阿尔瓦啊！可是，你蠢，别蠢到我头上来啊！现在打理角斗场的，可是我！你这是要把我往死里坑呀！ 不过无论如何，贝拉认为卡斯特罗应该没胆子真拿自己怎么样，毕竟是贵族间的游戏嘛。可事实的发展似乎远远超出了她的预计，这个卡斯特罗的智商，根本远远低过了地平线！ “哟！美丽的贝拉夫人，你这长得可真漂亮，手感也不错，该硬的硬、该软的软，难怪子爵大人会喜欢！啧啧！其实我也很喜欢呢，回头咱们先进去耍一耍？德文那小子艳福不浅，就是没福消受呀！看看我身后，还有无数个兄弟，等咱俩耍完，再让我的兄弟们跟你一起耍？” 贝拉怒眼一睁，恐惧道：“你要干嘛！” “先干后杀？强干致死？死了再干？贝拉夫人还有什么好的建议供我选择吗？”卡斯特罗一手扶着拐杖，一手拔出了斧头，斯文有礼地邀请道。“那么，美丽的贝拉夫人，有没有兴趣陪我以及我手下们共赴极乐天国？” 贝拉气得浑身颤抖！虽然她私下里就好这一口，可私下里是一回事，这大庭广众之下被强又是另外一回事，这么一弄，卡斯特罗迟早是死定了，但她也得陪葬啊！ 枯瘦枯瘦的冯莫提被绑在一边安安静静的，懦弱地没插上话。按理说，这个卡斯特罗虽然蠢，但应该没这么蠢啊？这么弄的是哪一出？ 卡斯特罗扔掉斧头和拐杖，双手骚气无比地抚了抚油腻腻的头发，狞笑着一步步靠近。 贝拉摇头退后，眼泪扑簌簌掉落下来，一个不小心好像绊到什么东西，尖叫一声，就要摔倒！ 当时的画面是这样的：一群人站好了围观，卡斯特罗猛虎搏兔般俯视着贝拉，残忍的狞笑触耳生寒。 贝拉猝不及防，身体已经半倾，眼看着就要落入虎口受人荼毒！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袭青衣，一羽白扇，如同清风拂面，又如天神下凡，倏然扶住了惊惶失措的贝拉！ 接着他双手前探，轻易捉住了靠近过来的卡斯特罗，随后拉着人做挡箭牌，几步之后，猛地又把人推开，抱着贝拉呼啸而走！ 一群rén dà惊失色，争先恐后地接过卡斯特罗！燕三怒道：“来者何人！快快留下姓名！”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你到底是谁！”燕三大怒，心想大人您说错台词了啊！ “咳咳，小小虚名，不足挂齿！如果诚心要问，咳咳……江湖人称血手人屠的便是。” 话音落，人已不见！ 卡斯特罗愣在原地，一时没有回过神来，也没有半个人去追。 251 君子如玉 此生以来，贝拉从未觉得如此幸福！ 王子与公主的故事，她不知听过了多少，未嫁之前也曾幻想过无数次。会不会有一位勇敢的王子和自己一起，浪迹天涯，双宿双飞呢？后来长大chéng rén，了解到太多贵族间不堪入目的丑事，便慢慢醒悟了，童话毕竟是童话。 尤其是嫁人以后，自己的丈夫是个纯受的兔公子，清白之身又被自家公公给玷污了，从此以后自暴自弃，彻底沦为了一个糜烂的女人。在清醒的时候，她偶尔也会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这种失去自我的生活？ 可是当chi luo裸的rou yu横亘眼前的时候，她一次又一次地被打败了，她开始追求更加biàn tài的ci ji，和太太xiao jie们交流如何更加忘我的心得。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收获最大的欢愉，才能填充那颗空虚糜烂的心。 虽然戈贝尔男爵不是什么大的贵族，但跟着柴洛子爵混，这些年总算是吃喝不愁，甚至能小小的奢侈一把。所以自小以来的锦衣玉食，贝拉从未受过什么罪，哪怕当初被子爵大人玷污，也是半推半就的，并未受到太多的强迫和nuè dài。 她一直不知道恐惧为何物，她认为死亡无比遥远。 可就在刚才，她是真的感受到了恐惧，仿佛死亡随时可能降临，并且是以那种最耻辱的方式！她很想zi shā，却没有勇气，又不知道如何去面对。难道要享受被强干致死的全过程？那种最最彻底地忘我？ 她有些糊涂了。 可能是上帝给了她再一次救赎的机会，在如此绝望的时候，竟然会有一名强大的青衣骑士出现在她的面前，力退强敌，救命于水火！那对强壮有力的臂弯，风驰电掣般的速度，扑面而来的男人味道，都让她深深地迷醉！ 这就是王子与公主的感觉吗？这竟然是真的，童话没有骗我！当美丽的公主受到魔鬼的欺压，王子总能准时出现，杀退魔鬼，然后一起过上美好的生活！ 她情不自禁地闭上双眼，真怕一睁开梦就醒了，要忍受那无穷无尽的恐怖欺压！她紧紧地抱住，感觉自己就要窒息！ “我快要窒息了！咳咳……贝拉！别这么紧，好吗？”心想你特么该紧的时候不紧，不该紧的时候这么紧！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贝拉迷惑地睁开眼，看到了熟悉的人。这不是前天晚上爬上自己床头的山姆吗？他…… “贝拉！是我！我是山姆！”皮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更具磁性，可怎么说都更像是公鸭一般，尴尬地摇了摇头，不行就用感情来弥补吧！ 贝拉依然有些迷糊未醒。“山姆？” “是我！山姆！”皮特深深凝望，三角眼里渗着晶莹剔透的泪水，“最爱你的山姆！” “最爱我的……”贝拉很想说出骑士两个字，却突然感觉不怎么对得上hào。 皮特阻止了贝拉往下说的可能，忘情地说出自己的台词：“贝拉，你不知道，你拒绝我的那天晚上，我的心就跟玻璃一样支离破碎，就像是突然陷入了无底深渊，抓不住任何有力的东西，那种感觉……孤苦，无助，难以想象的绝望！从子爵城堡，到那个角斗场，我一直默默地跟着你，虽然我知道这样会显得很失败，可是我真的忍不住！这一天一夜，我在角斗场的门外守着，只希望在你开门、推窗的瞬间，能透过残阳的余晖，远远地多看你一眼……” 说着说着，皮特自己都有些感动了，两点三角眼都有些存不住泪滴，大颗地掉落下来。 贝拉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些失神，有些迷惑，这样的情话难道不应该只在童话里才有吗？ 皮特吸了一口鼻涕，决然地擦掉脸上的泪水，继续演绎着深情：“对不起贝拉，我之前从未跟你表白过，可是今天我希望能够不留遗憾。可能你以为我是一个小人，只知道偷偷享受那种低俗的乐趣，但你不知道我对你发自心底的爱慕！就像是骑士对于公主的幻想？好了贝拉，你现在安全了，我也要走了。再见，亲爱的贝拉，我爱你！但我知道最好的爱就是放手，既然你不喜欢，我就只能选择孤独地离开……” 皮特在心里腹诽，那该死的背景音乐呢？泰坦尼克hào主题曲？不不不，那是帆船女王的旗舰！圣彼得郊外的晚上？不不不！千万别！慢慢天天吹天天吹，老子耳朵都生出茧子了！ 咦，话也说了泪也流了，怎么还没动静？难道老子演技不到位？皮特都有些惊讶了，他感觉自己装不下去了，转过脸去，心想燕三准备的台词都说完了，再没反应老子可真走了啊！ “不！不——”贝拉的声音不失时机地响起，简直撕心裂肺！“我爱你山姆！我很高兴！我简直不敢相信！山姆！我这是在做梦吗？你真像一名高贵的骑士！不！你就是一名骑士！最最高贵的那种！能够遇到你，我真的是太幸运了！我为自己的过去而难过，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痛恨我自己！山姆！不要离开我！我只会害怕自己配不上你，又怎会舍得和你说再见？如果可以，你能像第一眼那样接受我吗？就像是面对最纯净的公主？我们之间再没有那些龌蹉的事情，全都是美好而纯洁的爱，那样好吗？” 再没有龌蹉的事情？美好而纯洁的爱？皮特真想抚住自己的额头好好懵逼一番，这biǎo zi怎么就突然纯情了呢？老子不干你，要你干嘛？好吧，其实我是想利用你，就暂且牺牲一下自己的纯情吧！于是高贵而冷冽的眼神瞬间就迸发出来了，满腔的正义感爆棚，皮特深情款款地凝望着贝拉，道：“好的，贝拉！我发誓！我一定坚守美好而纯洁的爱！你就是我童话里的公主，如果你愿意，我必然会用自己全部的爱来守护你！” “啊！山姆！我真的是太高兴了！太感动了！”贝拉涕泪滂沱，不能自已。 252 纯美的爱 “好了贝拉，这里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还是先赶紧去你家吧！认真商量一下怎么来对付那些可恶的强盗？”皮特艰难地喘了口气，心想你他妈的可真重！老子辛辛苦苦跟拖死猪一样地把你拖过来，如果不是说好了让卡斯特罗装傻不要追，老子这二阶速度可就真被一群小混混活生生地追上了！现在你都醒了，还不自己走？等老子把力气都用完了，一会儿还怎么纯洁地爱？ “那些可恶的强盗？”贝拉的眼神早已经迷离了，浑身瘫软无力。“不不！那些强盗一点都不可恶！我甚至都有些感谢他们！如果不是他们，我又怎么能遇到我深爱的山姆呢？” “咳咳！不！亲爱的贝拉！”皮特忍住尿意，义正言辞道，“虽然我与你有着同样的想法，可是这关系着贝拉的前途和未来，如果不管不顾，万一子爵大人回来以后怪罪起来怎么办？如果贝拉有事，那我也不活了！” 贝拉泪眼迷蒙看着皮特，柔情道：“子爵大人回来，真的好吗？山姆，我现在只想和你一起，其他所有人都有可能伤害我们纯美的爱情！” 我去！这货可以啊！值得diào jiào！皮特摇头说道：“听我的，贝拉，来日方长！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 贝拉点头道：“好的山姆，我什么都听你的！” 两个小时以后，贝拉的床头。 “咳咳，亲爱的贝拉，你还好吗？” “我还好山姆，你是最棒的！”贝拉无力地摊在床上，满眼都是小星星。 皮特的嘴角弯起一道幽深的弧度，什么叫纯美的爱情？就是不要有华丽的辞藻、繁复的前戏，简单而直接，直击心灵！动作够纯，感觉够美，然后就有了爱情！那么，距离女人心灵最近的通道是哪里？反正不是灵魂，眼前的贝拉已经说作出了最好的诠释。 加强版的玛特迪夫，效果就是好啊！ 皮特没有点燃雪茄，只要点燃雪茄，他就会想起这个房子曾经点过了无数雪茄。“贝拉，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得罪卡斯特罗少爷的呢？” “山姆，你会帮我吗？” “当然，我不帮你，谁帮你呢？傻瓜！”皮特有点被自己恶心到了。 “那个角斗场，其实本来就是阿尔瓦男爵家的……” 贝拉开始了漫长的解释，叽里咕噜叽里咕噜，把柴洛和阿尔瓦家的爱恨纠葛全说了一遍。皮特强忍住躁动的心，假装很有兴趣地听完这些他早就知道的贵族往事。 皮特说道：“哦，你刚刚说阿尔瓦男爵现在的日子也只比平民好那么一点点，可为什么他们敢来抢回角斗场了呢？” “贝拉也不知道啊？那个卡斯特罗，跟他的父亲、爷爷、爷爷的爷爷……全都一个样，整个阿尔瓦家族都是一脉相承！虽然骨子里有股莫名其妙的坚持，一直都不服软，手上却从不付诸行动，如今家族产业都快被败完了，游手好闲倒是无师自通。他的手里没有钱，却喜欢干一些欺男霸女的事情，不过一般都是对贫民，可从来没像这次这么胆大！最近禁海以来，他们家的日子更加难过了，听说家丁都快养不起了！” “家丁都养不起了？”皮特假装很震惊的样子。“不对！我看卡斯特罗带来的那些人，一个个生龙活虎的，跟着他都打到你们家的角斗场来了，可不像养不起的样子！反而像是得到了天大的好处，否则怎会这么卖命呢？得罪冰岛第一贵族，那可不是好玩的！” “啊！对啊！我怎么没看出来？”贝拉捂嘴道。 因为你傻啊！“因为有我呢，还哪里用得着贝拉来思考？” “山姆你真棒！贝拉都听你的！” “emmm……之前那个卡斯特罗少爷说过一句话，不知贝拉还记不记得？” “啊！什么话？” “声东击西，里应外合？是什么意思？” “声东击西……里应外合？声东击西……里应外合？”贝拉深深地蹙起眉头，“有什么意思？” 恋爱中的女人，都这么没脑袋吗？之前你不挺聪明一女人吗？难道纯美就一定要变花瓶？皮特忍不住腹诽着。“那个要双飞……好像和你们家那个冯先生很熟？” “我们家的冯先生？”贝拉疑惑道，“不！他不是我们家的，他是查尔斯的人！” “查尔斯？查尔斯不是才来没多久吗？为什么能走这么近？我一直很疑惑……”皮特不解道。 “这个查尔斯……”贝拉突然捂住嘴，然后悄悄地附在皮特耳边。“山姆，我就跟你一个人说啊，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了！” “好的！好的！”皮特在小鸡啄米。 “我听我父亲说啊，那个查尔斯，可是有帆船女王的背景呢！” 皮特一愣，心想果然如此！“帆船女王，帆船女王的人怎么会来这里？” “亲爱的山姆！贝拉以后就是你的人了，可是什么都跟你说。”贝拉再度压低声音道。“他要帮助子爵大人从道格拉斯家族手里把冰岛世纪的经营权抢回来！现在道格拉斯家族那边的后台虽然是梅耶公爵手下的一个男爵，但那个炸鸡男爵可是很受宠的！” “那……这个查尔斯先生很厉害？” “是的，非常厉害！他的手下有几个能人异士，玩火的啊、玩冰的啊、玩风的啊……还个戴墨镜的！但一般情况下绝不出手。最近他们不知道在干嘛，整个儿都销声匿迹了好久，也就查尔斯自己偶尔会到冰岛世纪董事会上露个面，这俩天也没生息了……” 皮特疑惑道：“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贝拉还这么对待他的手下？” “哦，你是说冯莫提？不不，他这个手下是编外的，还不算他的嫡系！顶多算是……扈从？” “不是说，这个冯莫提至少有三阶速度？” “有这么厉害吗？我看他跑得也不是特别快，倒是感觉会飞的样子，看起来很诡异。” 253 大幕拉开 “不！贝拉，我认为你错了。这个冯莫提非常关键，说不定是查尔斯身边的灵魂人物！” “啊？”贝拉惊讶道，“灵魂人物？为什么！” 皮特心想我哪知道为什么，开局一张嘴，内容全靠编！“因为这个角斗场，非常重要！你刚刚说了那么多，再稍微地分析一下，我感觉他们要在这里办一件大事！” “啊？你怎么知道的山姆？你说的是真的吗？”贝拉满脸都是崇拜。 皮特的三角眼里焕发出睿智的光，冷静分析道：“你想啊，那个卡斯特罗说过里应外合，对吧？那个燕三，明明跟冯先生很熟，可冯先生却试图掩饰！他要向谁掩饰呢？只有你啊贝拉！这就是里应外合！你刚刚说过卡斯特罗不可能这么有钱，那他的钱从哪里来呢？冰岛还有谁愿意给钱他呢？这个来历神秘的查尔斯先生，是不是恰好就有这么多的钱？他们有没有可能合作，趁着子爵大人出去的绝好机会，抢走角斗场？” “啊！山姆！你真是个天才！简直一针见血！目光如炬！不行，我得马上报告的我父亲！虽然子爵大人不在了，可留在冰岛的势力也不是这个卡斯特罗能比的！” “不！亲爱的贝拉，你先听我说完！” “好的，山姆，我听你说完。”贝拉柔情似水。 “如果我刚刚分析的全都正确，那你们面对的，可就不仅仅是卡斯特罗少爷了，还有这个神秘的查尔斯先生。你刚刚都说了，他的手下有几个厉害的人，背后甚至还有帆船女王！如果贸然行动的话，就不怕失败？” “啊！是啊！还有帆船女王！山姆！你想得可真周到！” “不！贝拉，我想这个查尔斯先生，有可能是个冒牌货，他根本就是一个骗子！只不过是一个稍微有实力的骗子而已！” 贝拉彻底惊讶了，道：“骗子？整个冰岛贵族都认可了他的身份，怎么会是骗子？” “他的身份可能是真的，可谁说有这身份的人就不能是骗子呢？”皮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其实啊，有个消息我一直在怀疑。你知道的，我做生意多年，你们贵族的事情知道得少，但下面那些杂七杂八的消息却很多。你猜猜……这个查尔斯为什么派冯先生到你这来吗？” “为什么？” “因为他的轻功好啊！他那一身轻功可不是用来抹灰的……” 贝拉的脸色微微一红，丰腴的身子如水般荡漾，撒娇道：“人家当时也是无事可做嘛！” “咳咳！”皮特微微一呆，真想再战三百回合！“轻功好，是因为他要到德文少爷这里偷一件东西！贝拉，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吗？” 贝拉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啊！我知道了！德文那兔公子跟我说过的，是一个金币！他掉了一个金币！” “是的，一个金币！”皮特点了点头，“听说还是一个神奇的金币！” “是啊！当初成亲的那一晚，隐隐约约听他在梦中说过，那个金币，其实还是一个藏宝图呢！” 这下轮到皮特震惊了，一顿狂喜道：“藏宝图？” “呃……山姆，你怎么了？”贝拉有点被吓着。 “没，没什么！”皮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贝拉却没有多想，此时她的思路也有些被打开了，冷静道：“山姆，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查尔斯先生，可能是利用子爵大人，一方面借助帆船女王的影响名义上帮助子爵大人控制冰岛世纪，另一方面却暗中寻找那个金币？可是，他抢角斗场又有什么用呢？” “说不定啊，这个查尔斯明面上是要帮子爵大人打压道格拉斯家族，背地里一个都不想帮，他要的可能是一个混乱的冰岛！好方便他火中取栗啊！借助卡斯特罗抢走角斗场，可能关键并不在角斗场本身，而是搅乱冰岛的第一步啊！卡斯特罗抢走了角斗场，所有人都会看笑话，等着子爵大人得胜凯旋的时候怎么收拾阿尔瓦男爵，可是这一切一定会发生吗？那个查尔斯既然这么厉害，会不会在暗中给子爵大人出难题，甚至直接让子爵大人回不来了呢？”皮特无比恶毒地搬弄着是非。 “啊！山姆！这个问题可大了！不行！我一定要跟父亲大人汇报了，马上！”贝拉态度坚决，忽然又变得温柔起来。“亲爱的山姆，原谅我离开一会儿，你不会怪我吧？” “亲爱的贝拉，我爱你还来不及呢！你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我，但是在你离开之前，咱们再来一段纯美地爱？” “啊山姆！你真的坏死了！但贝拉永远都属于你……”贝拉动情地说。 …… …… 丹西海峡处于格陵兰与冰岛之间，是新时代以来冰封海洋三大入口之一。 这一天，沉寂的海峡骤然间风起云涌，猛烈的舰炮和狂躁的兽吼排山倒海般响起，冰层碎裂、海浪起伏，血腥的幕布正式拉开！ 然而在此之前，在狭小的哈利油领地，已经先行爆发了一轮惊险的火山喷涌，整个贝加尔山都被熔岩覆盖，甚至顺着峡谷流入了明镜湖，蒸起磅礴的雾气！ 好在当时的人们因为基地贸然侵入的缘故反应很大，普遍都没有入睡，及时将人口转移，这才没有受到过于致命的损失，但家园的毁去是在所难免的。尤其是叶家村，300多人至少有一半已经无家可归！ 在男爵城堡管家高大能和叶家村村长叶华的带领下，将这些灾民朝临东谷的方向安置。好在储存食物的冷库在靠近男爵城堡的地方，并没有被熔岩侵蚀，基本的保障还是能够满足。 当哈利油领地的气氛因为这猝然发生的连串事故陷入一片悲怆的时候，基地的日子显然也不那么好过了。火山爆发的第二天，哈利油领地就开始拒绝供货了，泰迪上下奔走求爷爷告奶奶，还是无济于事。一番折腾下来，加之火山的突然爆发，也惊动了天堂鸟。 基地暂时买不到领地的东西，出自领地的农民工也都不干活了，天堂鸟的后勤任务便无法完成。他们想尽一切办法，从海里捕鱼，潜水搜罗海藻，甚至偷偷地跑到爆发的贝加尔山脚下捡取那些被山火烧死的野兽尸体！ 可是水的问题依然无法解决，科尔试图交涉，最后哈利油领地的条件出来了：赔款提高到1000万，并且要马上到账，才能继续交易，否则一切免谈！心知筐了大瓢的科尔，在议会天堂鸟的庞大压力之下，不得不签署了一项屈辱的协议，就是战斗结束之后，800万欠款将立即赔付到位，现金不足用其它固定资产折价替代！ 这减少的200万，推迟的偿付日期，还是泰迪少校利用他的人格魅力，辛辛苦苦从哈利油那边争取过来的！一时之间，泰迪少校的威望更高了！ 254 席拉里 火山喷涌暂时平息了，但依然能够感受到里边在滚滚翻腾，随时可能再度喷发。 高大能、寡姐、叶华、托马斯和留守的一干骑士们聚在一起，商量下一步如何打算。 这会儿大家都在听布兰德讲述昨天的事情，作为领地高层，他们自然清楚叶苏在领地里面的作用。 一天之后的布兰德十分狼狈，事实上如果不是被人及时发现的话，他差点儿就被冻死在贝加尔山上了。他说道：“昨晚叶先生与基地的科尔中校突然发生冲突，我得到消息以后第一时间赶了过去……” 布兰德将自己看到的事情全过程都说了一遍，说到紧张处绘声绘色简直令人窒息。所有人一边听，一边惊叹，大家都知道叶先生牛逼，却没想到竟然这么牛逼！能够想象他老人家驾驶着战甲，跟基地捍卫者正面连续刚的光辉形象吗？尽管海神的存在无形中拉高了领地的逼格，天堂鸟的存在又让基地显得黯淡无光，但多日接触下来，基地的战斗力如何他们还是大概清楚的。 唯有托马斯一脸你们都弱爆了的表情，早说了叶先生是无敌的，你们还不信？居然还有人认为那个烧焦的弱鸡就是叶先生，简直是chi luo裸的侮辱！幸亏小爷我明察秋毫，第一时间联手那个泰迪，阻止了你们闹下去的想法，并顺利跟那个shǎ bi中校达成了不可能更改的协议！ 听到布兰德解决掉基地那个狙击手后，寡姐赞道：“布兰德的枪法，那是一等一的！” “可惜，应该是没有打中要害，水平还是低了。”布兰德谦虚道。 叶华本来一声不吭，听到这里却点了点头，道：“叶苏一直说你很厉害，就算在基地也能排上hào的。” 布兰德略微有些惊喜，又连连摇头。“与叶先生相比，不值一提。三个捍卫者闹事的那天，要不是叶先生力挽狂澜赶走那三个捍卫者争取了主动，我们领地也不会那么顺利得到基地的赔偿，我这一阶能力更是无从谈起了。而且说到谈判，托马斯也是出了很大力气的。” “不照不照！不照不照！”托马斯听到布兰德竟然将自己和叶先生放到一起比较，心里边大是受用，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坦。 “还是托马斯最了解叶苏的能力，在布兰德没有回来的时候，他就第一时间认出那具烧焦的尸体不是叶苏，并借助天堂鸟的压力，及时向基地争取了很不错的筹码。”高管家形容苍老，十分低调，不论穿着还是长相都是如此。“本来泰迪少校承诺的那800万是分期支付，什么时候落实还遥遥无期，但现在有天堂鸟做证明，任务完成后即可得到，比之前的靠谱很多。” 托马斯笑眯眯地享受众人的赞美。 袁虎头在一边听着却不爽了，道：“怎么现在叶先生人都没看见，你们几个反倒开始互相吹嘘起来了？真的好意思吗？” 托马斯一愣，就要发飙，心想叶先生无所不能，你这是怀疑他老人家的能力吗？“好侄儿别打岔，叫声小叔听听？” 袁虎头一愣，一声不吭地退去了。 布兰德却知道叶先生的能力也是有限的，便咳嗽一声继续说道：“眼看着叶先生声东击西、各个击破，一个一个干掉了科尔的手下，我心想应该不用我来帮忙了吧？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科尔的援兵来了，两台魔虎战甲，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捍卫者，天上还有合金弹头的武装直升机！” “啊……那怎么办？”众人惊呼。 “叶先生被逼入山顶，四处逃窜却找不到地方可以隐蔽。而我随时可能暴露，无法提供有效的支援，情况十分紧急……” 一时之间，大伙儿很是紧张，托马斯却笑着打断道：“被骗了吧？他一定是偷偷设置埋伏去啦！一会儿就要来个瓮中捉鳖！” 布兰德惊讶地看了托马斯一眼，道：“托马斯说的不错，叶先生竟然是假装被困！他在到处乱跑的时候，早已在山顶布下了无数陷阱。只等前面那台战甲刚刚上去，他便突然暴起，炸倒一座险石，当时就把那战甲压在了下面，粉身碎骨！可惜的是，那个科尔却很谨慎，一直没有靠近。” “啊！厉害！厉害！”众rén dà笑起来。 “我正自暗暗高兴，心想叶先生是不是不需要我的接应了？我是不是该离开了？否则怕要成为叶先生的累赘。可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再一次发生了！” 托马斯疑道：“难道不是摧枯拉朽，樯橹灰飞烟灭？还有什么意外？” 布兰德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当时叶先生正朝着山顶奔去，准备吸引基地的人再追，事实上除了科尔之外，其他人几乎都追了上去！你们知道的，基地的精英炮灰的战斗力一个个都有多强！几乎是一个人负责一片，漫山遍野无死角地合围！” “那又怎样？”托马斯不屑道。“再来一次瓮中捉鳖？” 高大能的神色却变得凝重起来，缓缓道：“那个时候，是不是正好赶上火山爆发？” “是！当时叶先生正好就在山顶！基地的人却是提前得到消息都下去了……” 托马斯终于紧张起来，震惊道：“你说什么？他被火山淹没了？” 布兰德摇头道：“没有……” “我说嘛！以叶先生的本事，飞天遁地，无所不能，区区一个火山爆发，算得了什么？”托马斯漫不经心地吹嘘道。 “那叶先生是去哪里了？”寡姐担忧道。 “他被人抓走了。”布兰德沉声道。 …… …… 连番战斗之后，珊瑚甲质已经支离破碎，已经看不出刻意塑造成珊瑚战甲的威风模样，反而像是刚从海底捞出来的一样，锈迹斑斑。 叶苏身上的珊瑚甲质倒是没有褪去，顽强地依附在身体表面。不过幸亏有这些珊瑚甲质的掩饰，否则他还真不敢猜测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会如何。 越遍了千山万水，去过了冰封海洋，见识了壮丽风景，谁能想到都已经回到家里过了这么久的好日子，还能遇到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人？ 那一身故作从容的白色西装，无比整洁的洁癖气质，关键还和自己这么有缘，在废土除了席拉里，还能有谁？ “你是斯隆伯爵的人？”席拉里平静问道。 叶苏微微一愣，自己到底是应该回答是呢，还是否？ 255 抓活的 如果回答是，他无法解释为什么要跟科尔火拼，毕竟现在斯隆伯爵和基地之间是合作关系；如果回答否，他应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身份？属于男爵领地？因为交易纠纷所以发生了冲突？ “除了你之外，这边似乎没有斯隆伯爵的人，难道你不是？” “我非常感激您，可我依然回答不了您的问题。我甚至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席拉里眉心微蹙，压力便层层叠叠而来。尽管她的旁边站着一名身穿白色翼状骨甲的人，看起来更具威慑力，可是给人的压力却不如她。 “那你是谁？” “我是一个狩魔人，想过来打猎。我也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追杀我。” “你这种态度可不是回报救命恩人的方式。”席拉里冷笑道。“这个时候，这个地点，打猎？为什么你来打猎，被人追杀，哈利油领地的人却会帮你？” “也许您说的那些人跟哈利油领地的人有仇？谁知道呢？” 席拉里深深看着叶苏，道：“很难想象，变异到你这个程度，竟然不但没死，反而还可以生龙活虎地说着不知所谓的笑话。” 叶苏摇了摇头，道：“我不认为我们现在的处境适合说笑话。” 此刻他们所在的地方，在贝加尔山东北方向十多公里的一片冰山上，能够看到壮丽的火山爆发，领略浩瀚的飓风海洋，也能对战甲平台的所在一览无遗。 “那我们换一个地方。” 话音落，那名身穿白色翼状骨甲的人陡然化成一头三米多长的大鸟，席拉里一跃上去，大鸟直接连着动力外骨骼一起抓住叶苏，拔地而起！ 接下来的一天，他们连续更换了很多个地方，可能是为了不被发现。叶苏发现席拉里一直在观察战甲平台那边的动静，显得小心翼翼，又好像紧张无比。这期间又问了很多关于叶苏身份的问题，可是并没有太过深入，感觉她好像对叶苏的身份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在意。 或许，她有着更加重要的计划？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是谁？”大鸟离开之后，席拉里再次问道。 “您要我再解释多少次？我真的只是一个狩魔人。” 席拉里轻轻一笑，道：“你有没有想过，我问了你这么久的问题，为什么却不卸除你身上的动力外骨骼？至少看一看你长什么样子？” 叶苏同样十分不解，道：“为什么？” 席拉里没有直接回答。“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对你的身份并不在乎？” 叶苏的心中微沉，道：“那您还问？” 席拉里冷冷道：“如果不知道你的内心这样坚持，又怎么懂得科尔对你志在必得的决心呢？” 叶苏的重眉沉下去。“我听不懂您的意思。” “你不用懂。”席拉里淡淡地看着动力外骨骼里面的叶苏，毫不在意对方是否有能力突然来个恩将仇报反戈一击。她举起望远镜，看向东部那无边无际的海面。 白色的大鸟从远方回来，乒乒乓乓扔给叶苏一大袋东西。 叶苏很不理解，问道：“这是？” “你的达林机炮的dàn yào不够了，给你拿了一些。但感觉你不是很会用这个，所以手雷也给你准备了不少……” 叶苏有些晕了，都没有搞清楚我的身份，不但救了我，还要给我武器？天下还有这么免费的午餐？ “这是？” “我救了你，你就得为我做事，这是非常公平的交易。” “为您做事？”叶苏微微放心。“我的能力有限，能做的可能不多。” “没关系。你这动力外骨骼，别的不行，但是能跑，一会儿你尽力就是了。” “跑？您到底要我做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东边的大海上，猛地爆发出狂烈无比的打斗嘶鸣！叶苏情不自禁地侧目望去，却只能看到一片片翻涌的巨浪！他知道，该来的总算是来了，那位被控制的鲸鲨领主，终于再一次与天堂鸟正面交手了！ 席拉里摘下望远镜，转过脸来，露出严肃而睿智的淡蓝色瞳孔。“现在说再多也没用，到时候你自然知道。” 叶苏茫然看着她，发现她的瞳孔深邃似海。 两个小时之内，一台又一台战甲钻入海中，消失不见。席拉里静静地等待，直到战甲平台那边陷入短暂的平静。这个空档里，叶苏已经在飞鸽的指示下将新的dàn yào装入动力外骨骼。 席拉里轻轻点了点头。 大鸟再度拔地而起！这一次他没有带上席拉里，而是拉着叶苏直接朝战甲平台那边飞跃而去！ 战甲平台越来越近，wài wéi是基地严阵以待的各种强横装备，高炮、ji qiāng、武装直升机甚至是魔虎战甲！除此之外，还有基地旗帜下面的那个人，双鬓微白，眼角生着一丝淡淡的细纹。 科尔的目光淡淡地扫视过来，与空中的叶苏四目相对。 在此之后，大鸟突然一个俯冲，紧接着他松开了爪下的叶苏，再猛地盘旋而起！无数的ji qiāng高炮在这一刻轰鸣起来，却只能追逐着大鸟那消逝远去的背影！ 唯独落入场中的叶苏一脸懵逼，望着四周那森然无比的钢铁机器，欲哭无泪！此时此刻，他终于理解了席拉里的那句话：到时候你自然知道。这个时候他当然知道要跑，而且是拼命地跑！问题是现在这情景，能够跑得掉吗？ 叶苏彻底想通了，原来席拉里竟是真的不在乎自己的身份，她只希望用自己来吸引科尔的注意，好方便她达成另外的目的！在她的心目中，另外那件事情远比自己的身份更加重要！只是，如果她真的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还会这么淡定地把自己当成一枚弃子吗？ 此时此刻，面临绝境的叶苏又是无比的后悔，如果早知道要被这万炮齐发轰成灰烬，就趁早自揭身份了啊！至少能多拖延一点儿时间，说不定想想办法还能苟活一阵子！这么悲壮无比地面对整个基地的怒火，找死有这么找的吗？ 飞扬的基地旗帜之下，科尔无比玩味地看着场中那台神奇的珊瑚战甲，嘴里发出一道深沉的命令：“抓活的！” 256 战甲杀手 面对着森森如林的敌人，叶苏并没有迟疑很久，第一时间将所有手雷都扔了出去！趁着基地武装人员慌乱辟易的间隙，直接冲向了最强的魔虎战甲那边！ 魔虎战甲很强，但武装人员的数目却要少了很多。此时此刻，动力外骨骼那残破的防御已经不足以让叶苏避开那无孔不入的枪林弹雨，反而在魔虎战甲这边，能耐虽大反应却慢，尚有一线生机！ 除去贝萨因的那台损毁在贝加尔山，科尔的魔虎三代纯格斗战甲也不在，基地的其余六台魔虎都在这里。几名操控战甲的捍卫者本来对东部飓风海洋那边的状况严阵以待，却没想到身后出现了这个不大不小的状况。 这当然不是什么问题，尤其当这几位捍卫者看到对手驾驶的不过是一台挂满了珊瑚的残破动力外骨骼，并且操控水准明显还属于新手的时候，他们的嘴角不禁发出一丝期待的冷笑。 谁愿意干巴巴地呆在天堂鸟的背后无所事事？人都是有血性的，何况在废土他们是高高在上的基地捍卫者！这些日子以来，对于天堂鸟下面那些扈从们的颐指气使他们早就受够了！他们需要合适的对手来证明自己的尊严，是的，尊严！ 而一台能量尚可的动力外骨骼，操控水平却又这么弱鸡——一个完美的战斗对象就这么不失时机地出现了，简直是为他们的尊严量身定做！它可以在某种程度上证明自己强大的战斗力，同时又不用担心会输，一切都安排得恰到好处。 当听见科尔中校说到“抓活的”命令时，他们更加放心了，难道这就是中校刻意安排过来突出咱们能力的？ 一时之间，战甲们纷纷咆哮，强横的钢铁机器狂躁无比地冲了上来！ 钛合金切割刀的光芒十分刺眼。 昨晚的战斗，叶苏尝试将自己的各种姿势融进了动力外骨骼。这一个白天，除了跟席拉里扯淡，他一直在吸收那些珍贵的战斗经验。 如果拼常规操作，叶苏很可能不用一招就得含恨被擒。但他拼的自然不是常规操作，他的速度奇快，简直不像是动力外骨骼，他的动作极度诡异，明明贴近了，却能够片尘不染，就是不跟基地的战甲短刃相接！ 为了保证活捉，魔虎战甲们放弃了珍贵的远程打击机会。因为达林机炮的火力相对于外骨骼来说还是太强，很可能一个扫射下来人就没了，所以他们无一例外的选择近身格斗。 可是这个对手却刁钻无比，不是说好了给咱们涨经验的吗？怎么还挣扎得这么溜？一般的动力外骨骼活动幅度应该没这么大吧？里面真的是个人在操控？可即便如此，你这不交手是几个意思？难道还指望在咱们六个人中间逃出生天？ 叶苏依然小看了这六台魔虎战甲，本以为自己足够灵活，速度也快，总有取巧的机会，可对手却是整整六个，而且相互之间协调一致，并未出现贸然争功的局面！前面是铜墙铁壁，叶苏左右穿插钻不进去，便收住身形，弹腿后退！ 六台战甲心中冷笑，叫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咱们六兄弟到手的机会，难道会被那群裸装大佬抢了过去？ 五米高的庞然大物凶猛碾压，一瞬之间便有三台出现在叶苏身后，堵住了他后退的脚步！ 仿佛正应着六台战甲的担心，基地的武装人员们纷纷朝这边涌来，也不知是要接应战甲，还是要夺取战果，又或是想要强势围观？ 前面三台，后面三台，叶苏被围在中间，模样很是绝望。 当然他欣慰的内心与慌张的表情截然相反。 本来这六台战甲的背后是一片大海，其余三面都围满了基地的武装人员。此时此刻，却有三台战甲跑到了叶苏的后面，也就是说，在叶苏与大海之间，现在只剩下三台战甲！ 六台变成三台，之前的铜墙铁壁毫无疑问就有了间隙。 大海？ 高高耸立的基地大旗之下，科尔的眼睛急剧地明灭，骤然叫道：“别让他跳海！” 跳海？ 还有这么悲壮的死亡方式？ 众人还在不解，几声bào zhà猝然在前面那三台战甲的身后不远响起，就好像有人在背后发动了狂暴的攻击！ 三台战甲微微一惊，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海上来了敌人？ 不等他们解除懵逼状态，核融电池爆发出强劲动力，叶苏吐出嘴里的一次性蝙蝠哨子，几个怪异绝伦的姿势躲开他们猝不及防的围挡，动力外骨骼高高跃起，扎入那无边的海水之中！ 这一瞬间，科尔的魔虎三代战甲终于动了，一跃而起，几步便已经靠近那波澜汹涌的海面。他迅速捕捉到那个疾速远去的影子，战甲右臂从背后抽出一杆掷枪，微微瞄准…… 轰！ 轰轰轰！ 猝不及防之下，科尔惊骇欲绝！ 掷枪当然不会有这么狂暴的声音，那庞然的bào zhà竟然来自于背后，战甲平台的那边！ 只见一些基地武装人员悍然反戈，就在科尔离开旗帜的那一瞬间破开了基地的外层防御，炸开了战甲平台的大门！ 科尔冷汗涔涔，立刻掉转枪口，回身急救！ 钢铁堡垒射出凶猛的火光！但那些无故反戈的基地武装人员却悍不畏死，哪怕是被枪炮打残了躯体，竟然也毫无痛觉，继续凶猛前冲！ 科尔大惊失色！这是南大陆变异人？ 不等他更加靠近，战甲平台周围骤然又有无数狂烈的bào zhà！但最令人震惊的是，就在战甲品台内部，竟然也有一阵阵沉闷的炸响！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有人不仅冲破了基地的wài wéi防御，更是冲进了战甲平台的内部？科尔驾驶着战甲狂速飚进，防护盾挡住流弹，钛合金刃斩碎了目所能及的一切！ 眼看着就要接近对方那个头领似的人物时，魔虎三代好像被一股神秘力量击中，仔细一看却又毫发无伤，但危险的直觉让科尔向左微微侧脸。一颗弹头擦过脸颊，在不远外坚硬的钢铁堡垒上留下一道暗红色的孔洞！ 白色大鸟呼啸而过，席拉里的两手各持一把枪，其中右手是一把大口径巴雷特bu qiāng，左手却是一把庞大的白色怪枪——这枪科尔恰好认识，那是史塔克城秘而不宣的cw-87超能粒子束枪，俗称战甲杀手！两支枪的出手都不多，却往往每击必中！ 而她仅有的失手，便是在科尔这里。 257 爬行者 通过科尔最后的那句话，叶苏认为对方已经认出了自己——这实在是多日以来最坏不过的消息了！只是不清楚这个科尔，现在对议会的任务知道了多少？当然叶苏不会太侥幸。如果说花公子可以大胆猜出自己身上的秘密，就不能指望科尔知道得一定比花公子少。 现在反而是一切的始作俑者席拉里本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仓促的应变之下，席拉里和科尔之间应该也无从交流。但叶苏可不认为这个情境会持续多久。指望科尔和席拉里之间是敌对关系？对不起叶苏不会这么天真。以科尔的智慧，他信奉利益高于一切，只要得到的东西比失去的多，什么都可以用来交易。 那么，科尔利用这个信息，能够从席拉里那边得到什么？了解了席拉里此时更大的追求，或许科尔什么都得不到。 叶苏下水的那一刻，听到了战甲平台那边传来的连连巨响，也看到了那白色骨甲大鸟飞过来的身影。他在琢磨，这席拉里，到底是要干嘛？破坏战甲平台？帮助那位变异鲸鲨领主昌西比卢成功破局？ 也许是席拉里为自己争取了时间，基地的人暂时没有追进水里。不过叶苏的动力外骨骼，在海里跑不了几百米就罢工了，因为它简陋的防御还做不到到防水操作。叶苏第一时间将核融电池拆了带走，又及时找到一具还没有完全冰冷的尸体，催动珊瑚虫依附在尸体的表面，啃噬皮肉，迅速变成一具布满了珊瑚甲质的珊瑚人，并直接融进了动力外骨骼，形成一副已然死去的假象。 做完这些，叶苏迅速远去。 如果刚下水的时候科尔没能截住叶苏，那么以基地的实力，就永无可能了。叶苏需要担心的是，上岸以后他该怎么办？那一具造假的尸体，能不能骗过科尔？至于哈利油领地，他们不在各大势力的关注点上，还守着个传承贵族的身份，只要不主动作死，就不会有很大问题，叶苏并不担心。 潜伏在海底，叶苏发现比起岸上传过去的声音，海里的战斗氛围要更加浓烈。无处不在的血腥味道，此起彼伏钢铁交击和愤怒的兽吼，沿着海水不断传进叶苏的鼓膜，令人窒息。 但也不全是坏事。体会着海里面浓稠的血腥味道，依附的珊瑚虫们纷纷雀跃起来。相对于难啃的尸体，海兽的血液是它们进化升级的不二选择，品阶越高越好！当然，血液大都晕开了，集中的不是那么好找，须得找那些刚刚死去不久的尸体。所以叶苏小心翼翼地靠近战场中心。 越靠近热闹的中心地带，水温就越来越暖，珊瑚虫们逐渐能够适应。叶苏琢磨着，看来自己到了二阶，珊瑚虫的能力也同时在增长，对抗低温的能力也越来越强。海底沉了大量的海兽尸体，现成的，一到五阶的都有，六阶的侥幸也能找到，都不用他一个一个去猎杀了。跑到一个地方，就是一堆珊瑚虫覆盖上去，让它们zi you繁衍就是。反正这里食物充沛，实在冻死了也不亏，万一活下来了呢？ 叶苏感应不到那个鲸鲨领主的存在，看来虽然战事很激烈，boss却没有登场。一路过来经常与圣堂、猛龙、飞鱼擦身而过，却没有看到超级战甲的身影。 叶苏专门挑狭缝地带匍匐前进，反正他看起来就是一块珊瑚礁，又十分低调，再加上海里面幽暗幽暗的，引不起任何注意。 不过他却主动注意到了一个可疑的对手。 一天之后，一台长达30米的庞大机械怪物出现在叶苏的视线中。只要一眼，叶苏就看出了对方的身份——马克斯家族的高级蒸汽战甲，爬行者。 能够清晰看到它的胸腹之间燃烧着红彤彤的烈焰，背部则是凶猛四溢的白色热浪，无处不透露着狰狞的钢铁气息，充满着原始暴力之美！这种战甲的核心动力是效率较低的蒸汽机，所以决定了体型的庞大。它从不尝试隐匿自己的身影，因为一旦它出现，就意味着正面战斗！ 爬行者，价值介于圣堂和猛龙战甲之间，力量比圣堂更强，却不够灵活，单挑的话甚至还不如猛龙。但它的出现本来就不是用来单挑的，比如在对抗变异兽的时候，它能够充分发挥肉盾的作用，结合一定的阵势，效果是碾压性的。 叶苏觉得它可疑，并非是因为马克斯家族的身份，而是它的行为十分可疑。 正常来说，这种战甲不会单独出现，要么几台一起，要么配合有其它队伍。如果在陆地，就是高炮、ji qiāng，如果在水下，可以配备飞鱼战甲。{飞鱼水下战甲，又称肥鱼，史塔克城、莱茵金属均能生产，价值500万一台，近战能力极弱，装备有大量鱼雷。} 这台爬行者脱离了队伍，不想着跟海兽战斗，却独自跑到这个相对冷清的地方，也不知是要干嘛。 令人惊讶的是，爬行者就像下蛋一般放下了一个漆黑的身影，随后没有任何迟疑，就颠簸着庞大的躯体迅速离开。 叶苏安静下去，匍匐在海底，一动不动地看着这个黑影。 黑影是一个穿着高端水下装备的人，从着装看不出任何身份标识。他下来以后四处打量了一番，看着附近海底的一片狼藉，像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叶苏疑惑不解，不知道他这是要干嘛？ 接下来的事情就更加奇怪了。只见这个黑影马上开始了搬运工的活计，小心翼翼将四处的海兽尸体拖到一块儿，然后摆成一个奇怪的阵势。嘴里甚至还念念有词，只是叶苏根本听不懂他到底说的是什么。 这个地方的海兽尸体倒是不缺，而且大半都很新鲜。毕竟叶苏本来就是打算找海兽尸体多的地方给自己好好升一升级，没想到却碰见一个抢生意的！这么一来，叶苏就有些悲愤了，海底这么大，死掉的海兽这么多，至于跑这里跟我作对吗？ 还在纠结，就看到那黑影一步一步朝他这边走了过来，一手搭在了叶苏藏身的海兽尸体上。 258 原来是你 叶苏瞪大眼睛，心想老子好不容易搞到一个刚刚死掉的五阶尸体，这血液都没吸完呢，你就想拖走？ 那个黑影却没管这么多，只是有点好奇这具尸体上面怎么就长了这么多珊瑚？用力一拖，竟然没拖动！他深吸一口气，抓着海兽的嘴猛力一拽！ 三阶力量！ 也许是力气用太大了，海兽尸体被拽得悬浮了起来，后面还连着好大一块珊瑚礁。 黑影没有多想，拖着就走。 只是走着走着，后面突然又挂到了，他嘀咕了半声，转身欲看。就在他刚转身的关头，忽然觉得背心一凉，水下装备被划开了！他大惊失色，怎么回事？ 骤然转身，就看到一个怪异的身影飞速远遁，浑身长满了珊瑚！ 黑影大怒，愤然追去！一边追，一边习惯性地摸了摸腰间，结果水下bu qiāng也不知去向！操！ 叶苏在前面跑，黑影后面追，双方都一声不吭，弯弯绕绕地你追我赶。令人惊讶的是，这个人水下速度竟也不慢！当然，比起叶苏来说还是慢了不少，只是之前叶苏为了掩饰的缘故，身上的珊瑚礁有点太多了，游起涌来不太方便，所以显得有些狼狈。 叶苏叫苦连天，心想这人的背怎么这么硬？通常水下装备都没什么防御力，自己的骨质bi shou这么全力一划，不说立即毙命，伤筋动骨总是应该的，可这人怎么好像只破了点儿皮？ 虽然抢走了对方的水下bu qiāng，但水下bu qiāng的有效杀伤距离太近，就怕靠太近了对方还有什么别的手段突然暴起，那可就亏大了。所以尽管背着一身珊瑚累是累了点儿，叶苏还是认为这个比较靠谱。 一个小时之后，叶苏终于感觉对方的速度慢下来了，心想果然是高手，可真能够扛啊！海葵的毒性这么烈，还不晕吗？ 叶苏的速度也跟着慢了下来，拿着水下bu qiāng颤颤巍巍地跟那黑影对峙，委屈说道：“你为什么要追我？” 黑影一愣，有点没搞清楚状况，我为什么追你？特么这是人问出来的话吗？你不搞我，我会没事追你？突然他心头一震，醒悟过来，道：“你是人类？” 声音很是奇怪，好像很厚的音节发出的声音，有些嘶哑，又有些厚重，他自己倒不像是个人类。“不然呢？难道你以为我是生蚝成精？吃了补肾壮阳？” 这人是脑子有点儿问题吧？黑影郁闷大了，道：“你是谁的人，为什么要对付我？” 看到黑影这摆弄尸体鬼鬼祟祟的，估计不是什么好货，叶苏道：“我是什么人，你猜不出来吗？另外，我在这里，可不是为了对付你的……” 黑影想了半天没想通，狐疑道：“你是……” “无信门徒，听说过没有？”叶苏猜到对方的身份肯定非同寻常，所以自己也语不惊人死不休。 黑影一惊，如临大敌，却还是迟疑道：“可我没听说无信门徒还有你这么弱的？” “呃，不好意思，无信门徒住我隔壁……”叶苏嘴里一顿闲扯，手下却没闲着，无数的剧毒海葵开始围着黑影背部的伤口乱转。话说你不是免疫力强吗？咱们没事多聊聊，聊多了你也就挂了。 黑影上下打量着叶苏，能够隐约感受到他明灭不定的目光。“你来自南边？” “终于看出来了啊？” “你也在收集尸体？” “是啊，好巧。”嘴里胡乱说着，心里却是一惊，收集尸体？是要干嘛？ “那你为什么要对付我？”绕来绕去还是绕回来了。 叶苏委屈道：“我在这里捣鼓了半天，你突然跑过来抢我东西，还不准我说理了？” “你怎么知道咱们不是一起的？”黑影玩味道。 “我的同伴的确不少，可先师从未告诉还有你这么一个。”有了在冰封海洋的经历，叶苏觉得南大陆牧首殿下的逼格很高，应该不会派对方这么一hào人物鬼鬼祟祟地出现。何况对方还乘坐着马克斯家族的爬行者战甲，很难想象神圣的湖中剑继承人会与南大陆牧首勾结，这过于匪夷所思了些。所以他这身份伪装得很带劲，说得也没有回旋余地。 黑影似乎对叶苏的身份有点儿相信了。他沉默少顷，道：“或许，咱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没必要针锋相对，甚至还可以合作。” 一样的目的？谁跟你一样的目的啊？我是要趁此机会打怪升级好吗？你这一看就鬼鬼祟祟不干好事的，谁会跟你合作啊！“是吗？那咱们误会了？能不能说说你是谁？” 黑影冷笑半声，没有言语。 “我看你把那些尸体摆得很有型啊？嘴巴里面念的经也很时髦！什么时候教教我？” “是吗？你们南大陆，用什么来召唤它们？” 叶苏心中猛地一沉，果然，邪灵召唤！对方利用这里刚刚死去的无数生灵，进行邪灵召唤仪式！并且，对方确认了自己的南大陆身份，认为自己也准备召唤邪灵，所以才有兴趣进行这场诡异的对话！ “你的枪，能不能不要一直指着我？”看到叶苏没有回答，黑影突然又说道。 叶苏想了想，道：“可是你还没告诉我你的身份呢？” “你——真的没看出来吗？”黑影的话语陡然变得阴森。 叶苏微微疑惑道：“我为什么能够看……” 黑影骤然扑了过来！速度劲疾，远超之前！ 砰砰砰砰！水下bu qiāng连连射击，在对方的身上溅起无数血花，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对方生生扛住这波攻击，动作却没有半点迟疑，还是飞快无比地扑了过来！ 叶苏惊骇欲绝，操！这绝不是扮猪吃老虎，根本就是扮猪吃兔子啊！有这么强的实力，那还说个屁！直接干干脆脆地把老子按在地上摩擦不好吗！还有，你不是中了海葵的毒？海葵对你没用了？ 如果叶苏的身上没有厚重的珊瑚礁，倒是可以凭速度和对方好好地zhou xuán一番。但现在，跑都不可能了！ 电光火石之间，腥风扑面，黑影已然近身！叶苏避无可避，身体诡异回缩，摆了一个“怯者相”，接着连滚带爬，又是一个“污秽相”，好不容易避开那绝命一击，他以不可思的角度伸出手中的bi shou，“小人相”！ 本来是志在必得，却没想到对手竟然如此滑溜！如临大敌地避开这个bi shou，黑影却并不急躁，反而惊喜大笑道：“嘿嘿，踏破铁鞋无觅处，原来是你？” 259 再见深潜者 什么叫原来是我？你认识我？现在随便一个小萝卜头都可以认识我了？我啥时候这么出名了？仓促应变之中，叶苏昏天暗地地想。“你认识我？” 毫无预兆地，水下装备骤然爆开，那个黑影的躯体陡然开始膨胀！肌肉暴涨，鳞片升起，双颊变成了不断开合的鰓部，头发则由无数的触须取而代之！ 叶苏震惊莫名，道：“史特龙！你是史特龙？” “嘿嘿，区区一个废物，也能和我相比？” 叶苏仔细一看，眼前这怪物确实和当初变身后的史特龙不太一样，区别主要在于触须的部位不同。史特龙是胡须的部位，这个则主要是头发。 “你要召唤哪位神灵？咱们可以一起合作啊？”叶苏拼命地挣扎，越来越有气无力。 对方啼笑皆非，道：“如今既然得到了你，神灵也就不再遥远。至于你所谓的南大陆身份？刚刚倒是骗过了我，但现在你认为还有机会吗？” “好吧，我要死了，但临死之前能不能听你说说你到底是谁？”对于这个问题，叶苏是真的想知道。他想不通啊！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科尔和花公子，还有哪位能够真正把自己的两个身份对得上hào？就连那个鲸鲨领主昌西比卢，也只知道自己一半的身份！可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怪兽，随便打几下就说它认识自己？还有更加荒谬的事情吗？ “可怜而愚蠢的炮灰，你竟然不知道我们伟大的深潜者之名？” “深潜者？”叶苏喃喃道。他早该想到了。如果说人类当中某些通灵者是因为利益而召唤邪灵的话，那这深潜者就是天生的邪灵崇拜者，并且他们有着特定的崇拜对象——禁忌海沉默之主，克苏鲁！他们不是人类，能够两栖生存，数百年前曾活跃在联邦大陆上。可它们不是多少年前就被大总统灭族了吗？就算还有余孽，应该也只是苟活于禁忌海，顶多活跃在联邦西海岸，啥时候跑到这里跟马克斯家族勾结到一起了？ “瑟瑟发抖吧！人类的可怜虫！” 庞大的爪子重重地碾压而来，叶苏闭目等死。 然而，死亡并没有如期而至。 整整两次呼吸之后，叶苏艰难地睁开眼，却发现眼前这位深潜者突然间一动不动，鼻子眼睛惶然失措，好似傻了一般。疑惑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扮猪吃兔子？” 前一刻还日天日地，下一秒就伸腿撒逼了，动静之间转换得毫无预兆。深潜者的眼神变得无比呆滞，像是极度愤怒，却又力不从心。 “那我就不客气了啊？”叶苏掏出他斑驳的骨质bi shou。 深潜者变得无比恐惧，像是哀求。 叶苏左看看又看看，突然明白了怎么回事，便温声说道：“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我的？史特龙死了，你们上面还有谁？说实话，我不杀你。” 深潜者拼命地点头。 “科尔？” 深潜者摇了摇头。 “席拉里？” 深潜者又摇头。 “牧首？” 还是摇头。 “西部暴民？” 深潜者点头，然后又摇头。 叶苏皱起眉头。“老子生在哈利油长在哈利油，顶多再加个基地，啥时候跟西部的人扯上关系了？你不是骗老子吧？” 深潜者紧张地摇了摇头。 叶苏突然怒道：“特么你不会又在跟老子拖延时间吧？刚刚就是上了你的当！” 深潜者终于真正地惊恐起来。 叶苏惭愧地说了声抱歉，bi shou扎入对方的咽喉，一顿肆意地搅动，猩红的血液喷涌而出，不久之后就疲软下来。在此之后，刚刚还威风八面的怪物躯体，慢慢又变成了一具人类的尸体。 叶苏微微一呆，这是半人半兽啊？拥有深潜者血脉，可以随时变身的人类？难怪可以zi you潜伏在人群之中。只是，这人怎么就跟马克斯家族扯上关系了呢？马克斯家族做人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召唤邪灵？要知道邪灵可不会给他们更好的生活，这完全没道理啊！或者说，有人利用了马克斯家族？ 一时之间想不通。叶苏将这重新变chéng rén类的深潜者翻出来仔细看了看。果然不出叶苏所料，对方身后的那道伤口已经结痂了。这个深潜者被叶苏划伤的时候，其实就已经中毒，所以速度才不敢放快，后来眼看着毒性越来越重，它才停下来和叶苏交谈。 他们两个说那么久的话，叶苏以为自己在拖时间，其实对方也在拖时间，一直到背部重新结痂。只是这个深潜者没有想到，叶苏的毒并不是出自于bi shou，而是那无所不在的剧毒海葵！当它正面扑击却被叶苏的水下bu qiāng击中时，这点枪伤虽然对开始变身的深潜者不算太重，可剧毒海葵接踵而来的毒性就有点承受不住了。它当时没有意识到，打斗的过程却在不断加剧，到了最后那一刻才集中爆发，接着就失去了再战之力！ 如果再给它缓口气，依靠着深潜者强悍的恢复力，说不定又跟之前一样重新变得生龙活虎，但意识到怎么回事的叶苏，不会给它第二次机会。 至少三阶的对手啊！变身之后防御也全面加强，怕没有达到五阶！竟然也被自己阴死了？叶苏冷汗之下连呼侥幸。看来实力才是第一位的，一直这么活在生死边缘总不是个事情，看来打怪升级还真是当务之急了！ 查看的过程中，叶苏意外从尸体上面找到了一块牌子，拾荒者联盟的首领令牌？这是什么鬼？难道这人，竟然是拾荒者联盟的首领？这也太恶搞了吧？ 拾荒者联盟，和马克斯家族？一个在冰岛都不入流的势力，一个是联邦顶级权贵，风马牛不相及啊！ 但叶苏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当初在科尔舰队尚未进入哈利油的时候，他曾经在海上截击过基地的补给舰。当时遇到了一个旧相识，波尔小镇的霸王张弓，他举着斯隆伯爵的旗帜，却自称是拾荒者联盟的人，二者之间，有联系吗？ 如果有联系，那么这个斯隆伯爵，就十分可疑了。 看完之后，无数的珊瑚虫覆盖上去，尸体转眼之间千疮百孔，毁尸灭迹。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决定一心一意打怪升级。 260 混乱我大冰岛 半路上，怒气冲冲的戈贝尔男爵听完探子的回报，歇斯底里道：“你说什么？角斗场里面的角斗士全都跑光了？” “是啊！都跑光了！那个卡斯特罗少爷，竟然还把这群角斗士好吃好喝地招待了一番，又说了很多对子爵大人、对您不利的坏话！” “**！愚蠢！说老子坏话没关系，反正苦大仇深也不是一两天了！可这些角斗士一大半都是维京的野蛮人，吃饱了绝对是一群牲口啊！恩将仇报这种事情还不是顺手拈来？那个大shǎ bi，竟敢把他们都放了？那群维京的野蛮人，就没有反过来把这个卡斯特罗给宰了？” “好像……没有啊？那个卡斯特罗少爷的手下，恰好就有两个维京人，尤其是一个叫安妮的女人，看起来很酷的样子……” “很酷？”戈贝尔男爵有点不理解这个形容词。“难道这个女人还能把这群维京人拧成一股绳，把他们全收成阿尔瓦家族的手下不成？” “那倒没有……” “肯定的啊！那群维京蛮子！除了他们崇拜的挪威海怪偶尔下达几个莫名其妙的指令，从来都是不服教化的！又怎么可能被驯服！” “但他们确实没有攻击阿尔瓦男爵，吃饱喝足后第一时间冲到对面的冰雪奇缘大剧院里面，将里面吃喝玩乐的老爷太太们全都xxoo了！” 戈贝尔脸上一黑，道：“xxoo完了之后呢？他们又去哪里了？” “他们抢了子爵大人的一个小型军火库，现在正跟道格拉斯男爵的雇佣军打游击呢！” “再扯淡信不信我毙了你！”戈贝尔男爵怒道，“这群维京人总共才几个，有本事抢军火库？还跟道格拉斯打游击？” “不只是那些维京人啊！感觉这会儿冰岛的暴民是前所未有的多啊！那些被zi you军需官逼得活不下的贫民们，这会儿也都趁机起事了！” 戈贝尔一愣，恶狠狠地说道：“你他妈能不能先说重点！你这层层叠叠一浪更比一浪高的坏消息，是要给我预热，怕我接受不过来吗！” “对不住对不住！大人！实在是坏消息太多了，小的说不过来啊……” “**！”戈贝尔心头一黑，强忍住把人拍死的冲动。“你真的没骗我？这才多久，有这么严重？” “小的哪敢骗您啊！您去看看就知道了！都乱得不行了！这会儿道格拉斯男爵本人正跟阿尔瓦男爵交涉，但这个阿尔瓦男爵，不知怎么把贵族仲裁所的人给请来了！泰勒所长正在给他的角斗场仲裁呢！您不知道，这个道格拉斯男爵虽然说是交涉，但那哪是交涉呀，就是趁着子爵大人不在，把他老人家往死里面坑啊！” 眼看着信息量越来越大，饶是戈贝尔见过大风大浪，也是有点醉了。“泰勒所长？泰勒所长不是在协调冰岛世纪，准备演唱会的前期工作吗！” “没得协调了，那个查尔斯先生畏罪潜逃了！” “畏罪潜逃？”戈贝尔男爵这回倒是诧异了。“就凭贝拉那丫头的一面之词，老子都还没时间去证实，怎么就畏罪潜逃了？那个查尔斯不说是帆船女王的人？就那么经不起波浪？慢着！难道泰勒所长亲自审判了？” “那倒没有！是贝拉xiao jie说出查尔斯先生居心叵测之类的言论后，道格拉斯男爵在董事会上趁机发难，直接把查尔斯先生撵出冰岛世纪董事会了啊！” 戈贝尔抚住额头，连连摇头，越来越复杂了！越来越复杂了！早该想到的，这道格拉斯，根本就是梅耶公爵下面的人啊！这回子爵大人义无反顾地搭上了帆船女王的船，就算是从根本上决裂了。之前是没借口，这回借口来了，逮着机会还不把他往死里整？ “那个查尔斯，就真这么溜得无影无踪了？他手底下不是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吗？”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啊！” “废物！”戈贝尔怒其不争道。“走！咱们先去给子爵大人讨一个公道！角斗场！” …… …… 老阿尔瓦老怀安慰地想着自己的儿子，觉得自己一定是祖坟冒青烟了，不然为什么几百年没做成的事情，就让这小兔崽子给做成了呢？而且这一团操作下来，菲尔特知道这事之后肯定是满脑子浆糊！就算成功班师回来，老子早就跟仲裁所达成一致意见，从法理上把角斗场要回来了！暴力解决？不好意思，老子毕竟是一个传承贵族，你菲尔特还是安安心心先把叛乱平息了再说吧！ 之前为什么就不能这么操作？没实力啊！要不是菲尔特那老小子狂傲，恰好人都抽走了，要不是我儿子养精蓄锐急中生智，赶上了冰岛内部空虚的好时候，要不是老子我及时叫来了泰勒所长，收集了有利的证据，事情怎么可能会变得这么主动？ 至于为什么能够请来泰勒所长？当然是因为老子跟道格拉斯那老狐狸达成了新的协议啊，他来出面，自然水到渠成！既然有我这么一个更好控制的盟友，那个老狐狸当然要抛弃与菲尔特的合作！何况他俩一直貌合神离的，尤其是议会任务的这段时间以来，矛盾是越来越激化了。这个时候不出手，更待何时？ 至于抢回角斗场之后要干嘛？太多事情可干啦！最最关键的是，不是说一个多月后教廷演唱会要在大剧院开吗？咱们的角斗场就在大剧院对面，这么好的天时地利，老子还不好好利用一下？这都是钱呐！ 他开开心心地望着角斗场外面的shi wēi人群，慢条斯理地解释道：“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个查尔斯，我也不熟啊！他要搞事情，我能咋办？要说这人吧，一直以来都跟柴洛子爵关系好，大伙儿找柴洛子爵也比找我靠谱呀！总之角斗场我今儿个确实是拿回来了，但需要声明的是，冰岛现在的混乱，与我阿尔瓦家族无关！一切都是那个查尔斯的错，是他的手下趁乱放走了角斗士，那才是一切的根源，如果再往前说点儿，顶多加上柴洛子爵！大家还是不要把矛盾往我这里引了吧，我们家这些年来是多么的可怜，大家还不了解吗？” 261 深沉的道格拉斯男爵 “听说你跟那个查尔斯勾结！才有能力抢走了子爵大人的角斗场！” “呵，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啊！我阿尔瓦家族养精蓄锐数百年，怎么就没能力了呢？再说了，这角斗场从来都是我们家的，难道什么时候属于哪位子爵过了？今天把它收回来正是天理循环大势所趋！现在泰勒大人就坐在屋里头翻看案卷，大伙儿好歹也是贵族，难道连贵族仲裁所的话都敢不听了？” 啊哟，竟然把贵族仲裁所都搬出来了，纷纷不敢吱声。在场的大多是没有继承权的小贵族啊骑士啥的，泰勒这尊貌似低调的超级大神可得罪不起。 也有胆子大的愤懑道：“但你这趁人之危，不是大丈夫所为！咱们子爵大人好歹是为了冰岛，这个时候就不应该拖他后腿！有种的等子爵大人回来，再斗个你死我活！” 阿尔瓦男爵冷笑道：“嘿嘿，他是为了冰岛？为了一己私欲吧！现在的冰岛一片狼藉，zi you军需官是个什么鬼，你真的不知道？当初菲尔特定下这门规矩的时候，怎么就不考虑考虑咱们的身家性命？他为了一己私欲穷兵黩武，陷咱们冰岛于水火，就那么理直气壮？好吧，本来我也想堂堂正正打一架，但现在是时不我待啊！这叫拨乱反正、替天行道，你懂吗？” 人群里又开始议论起来。 “是啊是啊，要不是zi you军需官，咱们至于这么惨吗？阿尔瓦男爵说得对呀！一针见血！” “对对对！一针见血！” 有人也气愤了，小声道：“当初子爵大人定下这zi you军需官的时候，也是逼不得已，都是为了冰岛航线顺利打通，代表了整个冰岛的利益，当时也没见有人反对啊！怎么现在问题暴露了，一个个全特么跟未卜先知似的？好吧子爵大人如今不在，一个个都跳这么欢，要是子爵大人回来，你们真的还敢跳吗？话说这位阿尔瓦男爵，等日后柴洛子爵班师回来了，你确定自己不会强撸灰飞烟灭？” 但这样的声音马上被淹没了，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尤其现在冰岛的暴民肆虐，大伙儿都很紧张啊！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柴洛子爵！ 倒是阿尔瓦男爵本人稍微有点儿慌，开玩笑，柴洛子爵横行冰岛这么多年，单靠一个传承男爵的身份，还真可能兜不住！但一看到人群中那张苍白的死鱼脸，心里瞬间又有了底气，没错！一切与人民为敌的大贵族都是纸老虎！退一万步说，反正我又不害他性命，贵族之间的事情，就算撕破脸皮，也不至于你死我活。 “所以这就是你放走那些维京蛮子的理由？现在我家里面被抢光了！几个老婆都bèi gān了！把你女儿赔给我？” 阿尔瓦男爵冒了冒冷汗，这人这么惨啊？顿了顿，恼羞成怒道：“那是我放走的吗？还要我说多少遍！你们之前不是有人看见了吗？那个查尔斯的手下多好的轻功！分分钟就把那些蛮子放走了，哪里拦得住啊！你们自己想想！啊！自己想想！不觉得这个查尔斯，简直是居心叵测吗？” “啊啊啊！居心叵测！gou ri de查尔斯！居心叵测！”有人不失时机地配合起哄。 “看来还是子爵大人引狼入室啊！” “对对对！你分析得鞭辟入里，入木三分！核心就是一个‘入’字！” “对对对！入入入！就算入地三尺，入妹五寸，也得把那个骗子给找出来！冰岛不能毁灭在骗子手里！就算他的背景再深，也得深挖出来！为子爵大人解恨！为阿尔瓦男爵分忧！”这人倒是谁都不得罪。 “既然是骗子，哪能有什么背景，多半是招摇撞骗来的！” “说得对！你看那光头，亮得多么不正常，活像一个大灯泡！你想想，这光头刮起来得多费时间啊！一定是别有居心！” “对！别有用心！侵犯冰岛利益！罪大恶极！” …… 人群之中，看到大伙儿一个个义愤填膺的，那张苍白的死鱼脸上浮起一丝深沉的笑容。他就是道格拉斯男爵，事情发生以后不赶紧带人去平叛，而是立刻跟着一大群闲杂人等过来交涉，可谓是本末倒置。 不过他目前在冰岛的身份仅次于柴洛子爵，亲自过来交涉，体现了对这次混乱事件的高度重视。事实上就算外面闹得天翻地覆，只要守好了某一小撮人，也能够大事化了小事化无。至于冰岛会不会被暴民给毁了？放心，本来就已经被zi you军需官毁过多次了，再毁也毁不到哪里去，之前那个家里被抢老婆bèi gān的骑士，完全就是一个意外！而且，就算万一真闹大了，现在冰岛主事的不还是柴洛子爵嘛？怪不到我道格拉斯头上！ 所以理所当然的，交涉了半天也没交涉出半个屁来。倒是身边的几个人七嘴八舌活跃无比，引导着场间的气氛。 “听说这个查尔斯，是柴洛子爵一力推荐的？” “是啊！可我觉得有点不对。难道说子爵大人一力推荐的人，反而把自己给坑了？” “其实我也有点想不通，可现在事实就是这样，铁证如山啊！那个谁，冯莫提？对！就叫冯莫提！他就是查尔斯的人！咱们可是亲眼看到他放走了所有角斗士，然后轻飘飘地飞走了呀！还有这个角斗场，如果没有查尔斯的支持，就凭阿尔瓦家族，哪来的本钱请人来抢？这一切的一切，背后都有查尔斯的影子！” “这个冯莫提，不是说被卡斯特罗少爷给绑了？证明他们也不算一伙人呀，怎么就说查尔斯支持阿尔瓦了呢？” “这叫瞒天过海，你到底懂不懂？人多的时候抓起来，人一少就偷偷放了，甚至连着角斗士一起放！如果不是咱们速度快，哪里有机会看到这个冯莫提开门放走角斗士的一幕啊！” “按你这么说起来，这个查尔斯根本不是子爵大人的人？子爵大人也是被坑了？” “经过我这无敌脑回路的认真思考，我猜**不离十，就是这么回事！只是这个阿尔瓦男爵不简单呐！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发起威来可够狠！平白无故摆了人家查尔斯一道！人家好心好意帮他搞定角斗场，结果刚转身就把人给卖了，够狠！够干脆！” “哎你说说看，这个会不会是子爵大人演的一出苦肉计？” “苦肉计？那这苦肉计可就玩大发了！把脑袋都割掉的苦肉计，你听过吗？” “那倒是……” “快快快！咱别说了，戈贝尔男爵来了！好戏要上场了！他可是能够代表子爵大人的！咱们赶紧过去围观！” 262 刚出场就被打死了 “什么？你说我爸被人打死了？”戈贝尔男爵家，贝拉刚出大门，就听到了这个天大的噩耗。 管家跪在地上，呼天抢地道：“是啊xiao jie！老爷他死得好惨呐！刚走到角斗场还没说上话，就被一个不知名的人给干掉了啊！你说要杀人吧，至少也得让老爷把逼装完呀！一口气憋在喉咙，咽不下去，这纯粹就是含恨而死啊！” 一群夫人xiao jie嘤嘤嘤地跑出来，天塌了一般开始了即兴表演。 贝拉强忍住翻涌的泪花，转身又回了闺房，徒留管家等人无语凝噎。 刚进门，贝拉就忍不住了，痛彻心扉，泪水喷涌而出！ “山姆！山姆！我爸死了！我爸死了啊——” 皮特本来焦虑无比地抽着雪茄，听到这消息之后先是一顿狂喜，然后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似乎有点不对，于是面部表情立刻神转折，震惊，悲伤，同情，最后化为难以言述的温柔。他深深地抱住贝拉，道：“没事的宝贝儿，敌人太强大了，这个时候我们不能乱！如果男爵大人在天有灵，一定不希望看到一个软弱的贝拉！” 贝拉可没有心情去观察心上人的表情如何，她崩溃说道：“山姆！我亲爱的山姆！爸爸去世了，贝拉今后就只有你了啊！” “放心吧贝拉！我一定能够保护你的！我们要立刻行动起来，为男爵大人报仇！当务之急，就是整合男爵大人在这边所有的力量！” 贝拉清醒道：“啊……你说得对！要为父亲报仇！山姆你真冷静！但我们该怎么办？” “听我的就好，贝拉，你的弟弟呢？赶紧找到，从现在开始他就是新任男爵了！” 贝拉捂住嘴唇，道：“我的弟弟？可他才三岁！” “年龄不是问题，相信我，好好地培养他，你一定行的！还有，你妈呢？平时不是很喜欢出来逛街的吗？最近怎么没看到？” 贝拉微微一愣，道：“你以前经常看到我妈？” 皮特想着那个雍容华贵、体态丰盈的美丽妇人，一时有点儿失神。贝拉一问便马上反应过来，尴尬地咳嗽两声，道：“没有没有，现在需要她出来主持大局，你毕竟已经是嫁出去的人了，有些事情还是不太方便……” 贝拉神情一黯，道：“我妈被我爸私下里软禁起来了，因为她怀孕了，刚满三个月。这事情应该没几个人知道，山姆，我可什么都告诉你了啊……” 皮特呆了呆，古怪道：“你妈怀孕了？三个月？” 贝拉摇头道：“是啊。” 皮特疑惑地往自己身下望了望，心想不会吧？“可我不是听说……” “我爸自从三年前吃各种补药拼了老命弄出我弟弟以后，一次性消耗过多，然后就失去了生育能力……外面有这说法吧？” “呃……”皮特都不知道咋回复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谣言？”贝拉看着身边的山姆，忍不住悠悠一叹。“不过事到如今，她确实得带着弟弟出来主持大局了！” “行的行的，你去叫你妈，我出去准备准备，一会儿咱们带人去角斗场。让你妈带着你弟在家镇场子。”皮特心说都搞出人命来了，见面还不要翻天？加强版的玛特迪夫现在这场合又不能用，老子还真得躲躲！ …… …… “为戈贝尔男爵大人报仇！为柴洛子爵大人声张正义！dǎ dǎoluàn lun家族阿尔瓦！dǎ dǎo无耻帮凶道格拉斯！dǎ dǎo凶手屠夫查尔斯！”毫无疑问，这口hào就是皮特编造的，唯恐天下不乱。 轰轰烈烈的shi wēi游行一路到角斗场。 皮特跟着披麻戴孝的贝拉后面慢慢走着，看着大伙儿哭哭啼啼呼天抢地的，一时又有点内疚，自己是不是太无耻了点？ 当看到戈贝尔男爵的尸体时，皮特没由地觉得对方脑袋上长了一片杂草，黑中带绿的那种。内心的愧疚顿时更甚了，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杀人性命，***女？自己不光全做到了，还要对方认贼作父……作夫？哎呀呀，反正都有点儿头晕了！看来今后老子得好好地补偿人家才是呀！ 这戈贝尔男爵毕竟是冰岛硕果仅存的几大传承贵族之一，就这么死得不明不白，反响还是很大的。这么一来，不论干掉他的是谁，查尔斯都脱不了干系，不是直接也是间接的，以后得被牢牢地钉在耻辱柱上，似乎是很难在冰岛翻身了。 贝拉马上忘情地扑了上去，撕心裂肺，不能自已。 皮特摇了摇脑袋，抛开杂七杂八的情绪，十分满意地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局面。此时，过来交涉的道格拉斯和理直气壮的阿尔瓦都手忙脚乱地维持着现场秩序，无暇他顾。这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如何处理，就连贵族仲裁所的泰勒大人，也是一脸懵逼地望着群情汹涌的案发现场，心想这到底是咋回事？ 看到时机差不多成熟了，皮特清了清嗓子，把披散的头发往身后一束，衣服不知怎么就变得华丽了很多，属于山姆的diǎo丝气质霎那间一扫而光，简直瞬间换了一个人。然后他几步上前，逼退了几个人的阻拦，走到贝拉身边，深深地叹息道：“逝者已矣，少夫人节哀啊！” 贝拉满心怆然地回过头，本来还有些愤怒于到底是谁在这个时候装逼，但一看对方是谁？到底是谁？啊？山姆？竟然是亲爱的山姆？一时之间没回过神，山姆你这演的是哪一出？你的神采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出众了？ 皮特连连使了几个眼色，贝拉马上从怔然中回过神来。现在他们的关系还不能公开，顶多算是朋友之交淡如水，水ru jiāo融自然是说不得的。但贝拉伤心欲绝的眼泪没有因此而停止，她看着深爱着的山姆，虽不知道对方是要干嘛，却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她本能地觉得山姆不应该在这个场合如此高调。 皮特却丝毫没有低调的意思，规规矩矩朝死去的戈贝尔男爵鞠了一躬，又朝泰勒大人、道格拉斯男爵、阿尔瓦男爵一一施礼，姿势标准得无懈可击。 263 哈利油男爵的冰岛首秀 众人纷纷惊疑，这又是谁？怎么从没见过？看样子像是一个贵族？这居高临下的气度，一看就是久居上位的人啊！ “啊……您是？”刚刚还自信无双的阿尔瓦男爵现在却有些hold不住了，是个人都不敢得罪。事实上他的确不认识皮特，他目前的认知度还停留在自己的儿子为什么突然开窍的这个层面上。卡斯特罗少爷可不会跟他的父亲说这么多。 皮特肃然无语，扫视全场。 突然一个惊讶的声音叫道：“这……这不是尊贵的哈利油男爵吗？” 皮特对着说话的人轻轻施礼，逼格满满，却没有阻止随之而来的各种议论。 “什么？哈利油男爵？那个贫穷落后的哈利油男爵？不是被咱们封锁了吗？怎么突然来这里了？确定是他？” “是啊！这不科学呀？哈利油男爵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看他这一身金光闪闪的时髦装束，怕没有上万吧？不是说被打压得要死，连霉大米都吃不上了吗？” “那你们就low了吧？没听说议会天堂鸟现在在哈利油领地搭建了战甲平台，几千hào人在那里吃喝拉撒，哈利油的生意好到爆了都！人家会缺钱？早就鸟枪换大炮啦！” “还有还有！小道消息说啊，咱们冰岛的那个倒霉子爵，最近在哈利油吃了大亏！损失了十几个能力者呢！就连基地都没搞赢他们！” “真的假的？现在的黑格丽尔家族，总共才几个能力者，确定没听错？基地几百个能力者，搞不赢哈利油？” “呃……具体我也不知道，反正很厉害就对了！这个哈利油男爵，简直就是打不死的小强，被封锁了这么多年还能混得越来越好，能力很赞啊！” “关键他不计前嫌，政治觉悟很高！就算是在最困难的时候，被咱们冰岛封锁成那样了，当初还发了个声明，说是全力支持冰岛航线开通！全力支持‘冰岛联合战线’！甚至还自降身份主动请缨当了zi you军需官！虽然咱们不一定真要他什么东西，可就凭这份觉悟，也是非同小可！反观黑格丽尔子爵那边呢，不但不支持，甚至还拖柴洛子爵大人的后腿！你说这像话吗？按我说啊！咱冰岛完全弄反了，就应该帮助哈利油那边，封锁这个黑格丽尔才对！” “对啊！反了反了！难怪这个黑格丽尔家族日子不好过，活该！” “是啊，活该！” yu lun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前面还好多人议论柴洛子爵引狼入室、祸害冰岛，这会儿眼看到柴洛子爵的亲密战友、传承贵族戈贝尔男爵都意外惨死了，兔死狐悲的心情bào zhà，顿时又反转了过来，一个个又争相说起了柴洛子爵的好话。这个时候，倒霉的黑格丽尔家族反而无辜躺枪了。 “还有啊，你看看，这个哈利油男爵，刚刚是不是跟着贝拉xiao jie一起过来的？自降身份全程护送，他真的是为了柴洛子爵的大业肝脑涂地啊！” “是啊！不容易！真的不容易！看来他的内心有着天大的委屈啊！我们冰岛——对不起人家啊！” 人群议论纷纷，皮特肃然无语，静静地等待众人脑补完毕。 贝拉惊讶莫名地看着山姆，这是真的吗？ 皮特深深看着贝拉，道：“尊敬的少夫人，对不起瞒了你很久！他们说的没错，我就是哈利油领地之主，皮特男爵。” 贝拉捂住嘴唇，竟是不敢相信，晶莹的瞳孔仿佛玻璃一般碎去！一时之间又是难以言述的绝望，为什么？难道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皮特静静看着她，微不可察地眨了眨眼睛。 当看到这细微的一个眨眼，贝拉微微一呆，接着就是失而复得的疯狂喜悦，那颗悬到半空中的心立刻又放了下来。她的心潮起伏，仔细回想着前因后果：是了！山姆就是皮特，皮特就是山姆，我早该想到的！要不然他区区一个小商人，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信息，那么好的身手？当时他义无反顾地帮我，我真是意乱情迷了，什么都没想到！我真笨！我会不会配不上亲爱的山姆……不！皮特男爵啊？ 一时之间又是担忧，又是崇拜，还有始终萦绕着的伤心。 皮特轻轻俯身，将贝拉扶了起来，顺便在她耳边低语道：“亲爱的贝拉，我很想向全世界宣告我是多么地爱你，但现在不行。你之前把什么都告诉我了，可我还有这件事情一直在瞒你，你知道我身为一个领主有太多的逼不得已，希望你能够原谅我。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想在这里宣告自己的身份，在戈贝尔男爵遗体前宣告，证明我的诚意……” 这一连串剧烈的伤痛和感动反复交击，跟机关枪似的砰砰砰砰，又像在闺房里承受着令人窒息的野蛮冲撞，贝拉痛哭流涕不能自已，几近崩溃！可是她又不能言语，生怕在这个时候坏了皮特的大事！是的，他们的爱情还不能公开，他身为一个堂堂的男爵，能够自降身份怜惜于我，还有什么奢求的呢？ 贝拉的情绪颠来倒去，精神上上下下高度紧绷，突然身子一僵好像断了一根弦，顿时晕了过去。 皮特一脸的悲天悯人，马上吩咐道：“来人啊！少夫人悲伤过度，赶紧把她扶到一边休息！” 看到这一幕，一边又开始议论了。 “啧啧！这个哈利油男爵，虽然长得有点丑，但这一举一动，果然是天生的贵族范，风度翩翩啊！” “关键是视美色如无物！绝不趁人之危！说句不该说的话，刚才贝拉少夫人那梨花带雨的，真是我见犹怜啊！难得他竟然丝毫不为所动！这等情操，堪称我辈楷模！” “咳咳！这种悲伤的场合，你竟然会有这种无耻的想法？我能不能骂你一句禽兽？” “哎哎哎，说啥呢？你不能这么侮辱禽兽啊！” “好吧别扯。其实依我看呐，这个哈利油男爵，今天来得不是时候。你知道当年他们哈利油家族可是跟黑格丽尔家族签了个领地买卖合同的，条款对哈利油领地很是不利，多少年来这个哈利油男爵对咱们整个冰岛也是避而不见。如今合同的事情还没扯清楚，他哈利油男爵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跑过来，就不怕被强制执行？你看看，恰好泰勒大人就在这里，只等黑格丽尔家族的人一来，事情不办也得办了！” “啊？是啊！这个哈利油……” 话还没完，说曹操曹操就到，黑格丽尔家族来人了。 264 他憋住不笑 角斗场易主，冰岛bào luàn，戈贝尔男爵意外身死，这么一连串事情下来，黑格丽尔家族就算想不出现也不可能。 黑格丽尔家族的族长也来了，不过这一行人给人的感觉十分寒碜，一路走来沉默不语，个个儿面色凝重，就像刚死了亲妈。 黑格丽尔家族的族长费切尔子爵是一个满头白发的中年人，实际年龄要比看起来小很多，平日里总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冰岛怨男的形象都有些深入人心了。如今族里面日子不好过，整个家族从上到下，都给人一种寒碜的感觉。 长得寒碜穿得寒碜，就连神情也是寒碜的！就像费切尔子爵更加寒碜的口头禅：这都是命啊！这会儿还一个个装得严肃无比，是来看热闹的吧？确定没憋住笑？ 是的，按理说冰岛突然发生这么一庄子事情，收益最大的肯定有他黑格丽尔家族一份，因为他们置身事外啊！不趁机好好地笑一笑，又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 但他们确实没笑。费切尔子爵走在最前面，看了躺地上的戈贝尔男爵一眼，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他看到了泰勒大人，赶紧上去亲切握手，老泪纵横道：“可怜的戈贝尔男爵，他死得惨呐！尊敬的泰勒大人，您可一定要为他主持公道！” 泰勒所长是一位脸型瘦削的中年人，整个儿给人的感觉就是义正言辞不苟言笑的那种，看到费切尔子爵上来，他一把握住对方的手，道：“放心吧子爵大人，既然我在这里，就一定会让案子水落石出！” 听到这话，有点心虚的阿尔瓦男爵赶紧上来打招呼，心想我不杀伯仁，但伯仁因我而死呀！结果费切尔子爵都懒得理他，热脸贴了个冷屁股。 倒是道格拉斯男爵似笑非笑地打了个招呼，费切尔子爵皮笑肉不笑地应承了一下。 费切尔子爵左右看了看，一板一眼地跟每个有点头脸的人打招呼，毕竟是个子爵嘛，就算混得再惨，身份地位还是放在那里的。得到一般人或冷或热的回应之后，最后费切尔子爵的眼光落在了皮特身上，他的那张老脸瞬间变得阴晴不定起来。“难道这位就是声名卓著的哈利油男爵大人？” 皮特恭谨说道：“如您所见，是的，子爵大人。” “很好。”费切尔子爵淡淡看了皮特一眼，随后走到一边，等待戈贝尔男爵家的人过来将尸体照看好，打包带走。这时候柴洛家的人也被放进来了，可是柴洛子爵、德文少爷和杜软特先生都不在，缺乏一个强有力的主心骨，于是在泰勒所长和这么多的传承贵族面前，也只能暂时低调了。 七嘴八舌叽里咕噜，也不知一群人说什么话发什么呆。 许久之后，戈贝尔男爵的尸体被请了回去，角斗场里边顿时清净了很多。 皮特在场子里面左看看右看看，却没看到卡斯特罗的身影，燕三的影子也没看到，就阿尔瓦男爵带着几个手下在那里忙活，便觉得很是奇怪。 费切尔子爵深深地叹了口气，长声说道：“戈贝尔男爵的死，令人深感痛心！但现在的冰岛危机四伏，还不是我们伤感的时候。柴洛子爵带人出征海上了，外面却在bào luàn，大家都知道吧？” “是啊！是那个查尔斯！他干的好事！戈贝尔男爵也一定是他杀的！”有rén dà骂道。 “不！你说错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是查尔斯先生。”费切尔十分肯定地说完，淡淡地看了皮特一眼。 感受着这凛然刺骨的眼神，皮特微微一惊，心想难道你看出来了？难道你有这么牛逼？ “不是查尔斯，那又是谁！难不成是柴洛子爵大人自己搞自己？”有人不屑说道，不过这个时候他倒是有所顾忌，不敢编排道格拉斯、阿尔瓦男爵等人。 费切尔无意去解释什么，突然大声说道：“这是无耻的外来暴徒，亡我冰岛之心不死！” 外来暴徒？不是查尔斯？这话说的是谁？ 目标简直不要太明显，所有人目光的聚焦点齐刷刷地转移到了场中哈利油男爵的身上。啊哈，看来不是冤家不聚头，眼看着戈贝尔男爵的遗体被请走，俩人终于怼上了？ 皮特左看看右看看，始终没有看到想见的人，一颗心不由得直往下沉。但这个时候可不能弱了气势，微笑道：“尊敬的子爵大人，可能有些外人愿意为冰岛付出的，比某些阳奉阴违明哲保身的人更多一些。有些人总以为自己高高在上，当然不会理解小人物的窘迫。有些人自私自利，肯定不愿意为了大家的利益放低自己那可笑的尊严。” “倒是伶牙俐齿！”费切尔子爵冷冷一笑，没有辩驳更多。反正他的名声早就被柴洛子爵贬损得差不多了，没必要跟这个哈利油争论太多。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叫道：“嗨！尊敬的子爵大人！您不是跟这位哈利油男爵还有一纸协议吗！咱们冰岛可是一起帮您出了好久的头，怎么现在真见了面，全都不提了呢？正好咱们泰勒所长也在，赶紧地履行手续得了！” 听到这话，费切尔子爵神情微黯。 皮特的眉头却皱得更深了，听这个声音，似乎不像是自己安排的人啊！临场换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寰余地，皮特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上，便说道：“既然有人说到了这件事，我也得跟大伙儿说一说。” 费切尔静静看着皮特，没有做声。 皮特深吸一口气，道：“事实上我这次过来冰岛，并不是预料到这边会发生如此重大的bào luàn，更没想到我还能为尊贵的贝拉少夫人略尽绵薄之力。虽然近年来有一些矛盾，可冰岛毕竟是本人的第二故乡，还记得小的时候我经常在这边玩耍，如今世事艰难，可能很多人都不在了，却也有更多的朋友一直对哈利油抱有某种程度的善意。冰岛出现这样的事情，我的内心也十分沉重。不过我这次过来，其实是因为在半个多月以前，有人带着家族部队强行攻打我们哈利油领地，要求我们那边执行某个富有争议的合约。结果我们在n91基地的帮助下，成功打退了敌人，但我们的损失也非常之大。尽管如今的哈利油领地，已经正与议会天堂鸟、n91基地进行着深度合作，可谓是没有后顾之忧了，可那一口气，我却始终咽不下去。所以才来了冰岛，并有幸见到了贵族仲裁所的泰勒大人。” 265 不能再低了 说着，眼睛看向了泰勒所长，后者点头致意。 人群之中却开始bào zhà了。 “什么？黑格丽尔家族近来都要死不活的，竟然一声不吭跑去攻打哈利油？他哪来的本钱？这不会是个坑吧？” “应该不是坑啊！你看这个男爵把天堂鸟和n91基地都搬出来了，随便一个都是大佬啊，可是绝对编造不出来的！” “那他既然有这个实力，为什么一直装穷，竟然不支持咱们的冰岛联合战线？” “谁知道呢？刚刚哈利油男爵不是说了吗，某些人高高在上，不愿为了大家的利益放低自己那可笑的尊严，这形容……精辟呀！” 一时之间，大伙儿看待费切尔子爵的眼神，就有些怪怪的了。 听着人群中的各种议论，费切尔的一张老脸阵红阵白，这含血喷人的水平可真高啊！不过他没有就此发作，涵养倒是极好的。“继续说。” 皮特皱了皱眉，盯着费切尔子爵继续说道：“相信大家都知道，我说的那个家族是谁。他们在管家安德鲁的带领下进犯我们哈利油领地，可惜在n91基地先锋的帮助下根本不堪一击，手下几乎是全军覆没，剩下活着的也被我的哈利油领地给收服了。全过程都有n91基地的人作证，泰勒大人也可以随时派人查证，本人说的句句属实，绝无虚言。但是，这种欺辱不能因为没有成功就免于苛责，否则贵族的尊严何在？如果不是n91基地先锋正好在场，我们脆弱的哈利油领地将面对何等局面？所以，我来冰岛，就是想争取一个交代。”说着，皮特扔出了一个人头，咚咚在地上弹了几下，露出干瘪的面目，正是安德鲁。 “啊！” 人群惊恐莫名地纷纷退开。 “铁证如山呀！真的是安德鲁爵士！” 费切尔的面容变得扭曲起来。竟然是安德鲁？安德鲁真的死了？他总共才带了三个能力者出去，怎么就能攻打哈利油了？费切尔明白，这一切的背后一定藏着天大的阴谋，眼前这个哈利油男爵，势力也不简单！他看着地上安德鲁的那颗干瘪的头颅，凹进去的眼眶仿佛诉说着无比的痛苦和耻辱，脸上的肌肉情不自禁地抖动，强忍住崩裂的怒火，阴冷笑道：“男爵大人请继续。” 场间微微寂静，似乎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须知这个费切尔子爵可是一贯以怨男的形象示人的，平日里总是愁眉苦脸，跟阴冷相差甚远，怎么今天变了个样？ 泰勒所长也认真注视过来。 皮特倒是怔住了，这人怎么回事？他不是怨念很大吗？竟然不爆发？难不成有什么阴谋？他越来越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干涩地吞了口唾沫，朝泰勒所长拱了拱手，朗声道：“我谨代表哈利油家族，正式向黑格丽尔家族要求战争赔款！希望贵族仲裁所能够主持公道！” 泰勒深深看着皮特，然后将视线移到费切尔的脸上，问道：“子爵大人，确有此事？” 面对皮特，费切尔仿佛在看一个死人，听到泰勒的询问后转身回答道：“没有这回事。” 皮特摊了摊手，针锋相对道：“那就拜托泰勒大人，马上启动贵族调查程序！您只要随便派个人到议会天堂鸟战甲平台那边，找个n91基地的人，都能够证明我说的话，句句属实！” 费切尔阴冷地看向皮特，能够清晰看到他眼中的滔天愤怒，但面对皮特的提议，却无可辩驳。贵族仲裁所的调查程序，确实是一个不容质疑的公正手段，可能有人不相信贵族，但所有人对贵族仲裁所的公正性都是极其信服的。因为贵族仲裁所由监察院和议会合办，背后是联邦大总统。他们所有人虽然没有任何爵位，但都是身家清白、一板一眼、刚正不阿的主，而且一个区域三年一轮换，家人都在五湖城堡附近被安顿得很好，不需要屈从于任何地方势力。 当然，调查程序的背后无可避免地会涉及到地方势力的倾轧，比如上次对阿泰斯特失踪事件的调查，尽管泰勒本人是秉公办理，却无法阻止柴洛子爵借此机会在wài wéi拼命打压。 而对于皮特的提议，费切尔子爵之所以愤怒，倒不是怕对方打压，关键在于贵族调查的程序本身对他有些不利。一旦程序启动，就需要控方和辩方的当事人即刻禁足，防止资产转移等其他不良行为。当然也可以不禁足，但这样的话就需要辩方提供足额的抵押物了。 泰勒所长瞬间进入角色，严肃询问道：“子爵大人，对于启动调查程序，您有什么意见？” 费切尔子爵道：“泰勒大人，我kàng yi！且不论我们没有发动战争，对方说的完全是无稽之谈！就算对方说的是真，我们黑格丽尔家族手持当年的领地购买合同，也有权发动战争！我认为调查程序的前提就不存在！” “当年我们贵族仲裁所已经判定这份领地买卖合同是有争议的，虽然哈利油领地拒不履行合同条款存在问题，但他们毕竟没有收钱，你们黑格丽尔家族也没有足够的理由达成仲裁所的强制执行条款。对于这种难以调和又不宜强制执行的贵族纠纷，仲裁所的处理方式就是：赋予你们双方zi you协商的权力，甚至诉诸武力我们也不会阻止。”说到这里，泰勒所长依然摇了摇头。“需要说明的是，我们仲裁所一贯秉持和平解决贵族争端的理念，对于武力解决问题仅限于不阻止，决不声明立场。一旦诉诸武力，战争的双方就是公平的，既然你们战败了，就应该赔款。现在哈利油男爵提出启动调查程序，如果您无法马上提供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么，程序成效！” 费切尔子爵深深叹了口气，道：“我选择抵押。” 泰勒重新将视线投向皮特，问道：“那么，哈利油男爵大人，您的战争赔款诉求是多少？” “2000万！我们哈利油领地的损失无法估量！至少2000万！不能再低了！”皮特狮子大开口道。 266 这都是命啊 泰勒摇头拒绝道：“之前在基地武备营副统领失踪的那件事故中，我们已经调查过黑格丽尔家族，知道他们当时并没有2000万的能力，不可能派出一支如此强大的战斗队伍，哈利油领地的损失也难以达到这个规模。所以您的赔款诉求应该降低，我认为500万是比较合适的数字。那么，子爵大人，现在黑格丽尔家族，还有什么资产值得被抵押吗？” 皮特终于算是见识了，贵族仲裁所完全不给讨价还价的机会。不过也好，至少人家公平。 “当然有！”费切尔子爵怒道。 有？人群马上就有些惊讶了，500万可是一笔不小的数字，难道他要出卖在冰岛世纪仅有的那点儿股份？虽说黑格丽尔家族在冰岛世纪占了15%的股份，听起来也很不少了，但自从上次的调查事件之后，他们家的股份大多已经成为了家族舰队的抵押，不可能再抵押一遍了呀！ 皮特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费切尔子爵，关于黑格丽尔家族的现状他可是从翟男费纸那三位口中打听得清清楚楚，就想看他如何应对。 费切尔子爵森然无比地盯着皮特，一字一句道：“冰岛图书馆！” 满场哗然！一毛不拔的费切尔子爵，竟然愿意把冰岛图书馆给抵押了！ 要知道现在虽然没什么人看书了，可是不代表冰岛图书馆不值钱！毕竟当年冰岛古德约翰森伯爵也是辉煌过一段时间的，用心经营的冰岛图书馆在英伦废土几乎仅次于英伦皇家图书馆，在冰岛的地位曾一度还要高过冰雪奇缘大剧院。当然多年来管理不善，不可能有当年的风光了，但在有心人的眼里，500万也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现在黑格丽尔家族，除了这冰岛图书馆，似乎也没别的资产来执行抵押了。而且这图书馆，论实用性的话，远远不如冰雪奇缘大剧院和冰岛角斗场收益来得可观。这年头真的是没人看书了，很多旧时代的书籍看似珍贵，却无法付诸现实，就像是鸡肋一般的存在，食之无味。但要想改造的话，毕竟是一个标志性的象征建筑，全冰岛人民都不同意啊！ 皮特只是稍微惊讶了一小会儿，便点头同意。 在泰勒的主持下，双方没有意见，签署了抵押协议，盖上了贵族仲裁所的章。一式三份，另一份交由仲裁所备案。 皮特满心畅快地把字签完，然后一把揣进了怀里。还没焐热，便又说道：“除此之外，作为哈利油男爵，我现在正式申请！要求十年前的那份领地买卖合约，立即执行！如果黑格丽尔家族不能立即执行，那么我可以认为他们之前对我们领地的战争是毫无道理的！违背了协议条款，按照合同约定，需要领地受让金额的三倍赔偿金！” 听到这话，泰勒微微睁大眼睛，满场寂静。 这个哈利油男爵，是要作死吗？ 唯独费切尔子爵满脸苍白，白色的头发好像又多了无数根。 众人稍稍一愣，便回过神来，高啊！实在是高！现在的黑格丽尔家族，哪来的钱去执行领地购买合同？这个其貌不扬的哈利油男爵，是要把黑格丽尔家族往死里逼啊！看着这位费切尔子爵满脸的懵逼，大伙儿都忍不住齐心协力帮他喊一声：“这都是命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今天还没听他说过这句口头禅呀？ 一时之间，人群中又开始议论纷纷了。 “哎哎，你知不知道，这份狗血的领地买卖协议，当初约定的金额具体是多少？” “肯定不少啊！想想也知道！那可是男爵领地啊！再小也是传承贵族领地，环境比外面废土可是要好了太多！就那块牌子也不止千万呀！再说现在条件变好了，一个亿都有可能啊！” “一个亿？骗孙子呢，我看顶多值千万！” “嘿嘿，无知了吧？哪里会只千万？当初那个领地环境变差朝不保夕了，那位老哈利油才会想着转让土地，谁知道如今环境会变好呢？据说就算是当年那样，都是顶着黑格丽尔家族接受能力的上限签的，足足两千万呐！” “啊呀！两千万？那是什么概念？难道是贫穷xiàn zhi了我的想象？” “你是脑容量太少！装不下这两千万的概念！” “啧啧，传承贵族就是传承贵族！顶着个头衔就值一千万，就跟老子下面俩蛋似的，五百万一个我也不卖啊！我以为我这俩挂件就够值钱的了，没想到一山还比一山高！哎，帮我打听打听，他的大腿还缺挂件吗？” “去去去！现在人家的挂件都是三千万一个了！你想想，两千万个再翻三倍的话，就是六千万！我嘞个去！这何止是打劫啊！是要人命啊！这是要黑格丽尔家族，从此从冰岛贵族除名吗？或者说给哈利油男爵为奴为婢几百年？世世代代低人一等？残忍啊！残忍！令人发指！” 一时之间，投向皮特的各种情绪，崇拜、嫉妒、愤恨，不一而足。 但没想到的是，费切尔子爵在少顷的懵逼之后，突然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都是命啊！命啊！这都是命啊！” 众人纷纷捂脸，这人估计是疯了，疯了…… 就连泰勒所长也怜悯地看着费切尔子爵，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都是命啊！命啊！这都是命啊！”费切尔子爵近乎癫狂地看着皮特，泣血一般地嘶声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听着这诅咒一般的声音，泰勒皱眉道：“子爵大人？子爵大人？” 费切尔子爵充耳不闻，嘴里继续喃喃念叨着，眼睛却死死地盯着皮特，然后将手伸向了怀中…… 所有人退后一步，道：“不好！他要狗急跳墙！” “操！泰勒大人在此！怕什么！” 唯独皮特的脸色逐渐阴冷，连带着一颗心，也变得阴冷了起来。因为他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终于找到了卡斯特罗的身影，对方嘴唇发紫面色发白，好似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皮特知道在下一刻，自己刚刚担心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267 一只不可见的手 “其实我一直想笑，一直想笑啊一直想笑！你知道我憋了多久吗？憋得有多么难受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费切尔子爵差点儿笑断气，喘了喘，顿了顿，终于从怀里面小心翼翼掏出了一个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又是一个布包，再打开……一层又一层，直到大伙儿都看得头昏眼花不耐烦了，一叠华丽莫名的纸张出现在他的手里。 皮特惊骇欲绝，这——怎么可能！ “嘿嘿，这都是命啊！”费切尔子爵阴测测地说，然后一步一个脚印靠近泰勒，将这叠纸张呈到了后者的手里。 泰勒认真接过，仔细看了看，数了数，少顷之后面色复杂地点头道：“妖精客栈的大额债券，面值100万，共20张，不多也不少，恰好能够执行当年的领地购买合同！” 众人惊疑！ “什么？2000万？2000万长什么样子的？能不能让我摸摸？” “想摸？先洗白白，趴床上等着去！” “我去！为了这2000万！趴床上算啥啊！就算膝盖骨磨碎，老子也得保住这一身劲肛不坏神功啊！” “神特么劲肛不坏神功！你先别摆姿势，人家万一是受呢？” “受？看好了！老子还练了铁头功！蛤蟆舔！保证刚柔并济！形神合一！” “嘶——”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皮特几乎要一屁股坐在地上，几近崩溃，到底怎么回事？这明显就是针对自己来的！对方早就知道自己的打算！亏我策划周密步步为营，怎么可能！还有，对方的钱从哪里来！现在的黑格丽尔家族破败不堪众叛亲离，还有谁会给他这么一笔巨资？谁能告诉我为什么？ 难道，我们家世代相传的哈利油领地，就要在我的手里被贱卖不成？而且还是我自己主动申请的！ 一时之间万念俱灰，不知道是谁给他开了这么一个巨大的玩笑！明明是顺风顺水毫无阻碍，怎么都到了最后一步，却给人致命一击？黑格丽尔家族？不！不！他们不可能有这个本事！更没有这个钱！ 突然皮特醒悟过来，站起来大声道：“我拒绝接受！这个钱根本不属于你！这是查尔斯的钱！是查尔斯的！是杀人凶手查尔斯的！不符合执行要求！” 啊？查尔斯？众人的心啊，也是被搅得天翻地覆！ “查尔斯？对对！还有查尔斯！差点把这人给忘了！冰岛现在这么乱！就是这人整的！刚刚才杀了戈贝尔男爵，现在居然又送钱给黑格丽尔家族，是想干嘛？包藏祸心？唯恐天下不乱？” “对啊！以为咱们冰岛人民好忽悠？” “2000万？2000万就能买回失去的尊严？我呸！有钱就是大爷啊？看咱们泰勒大人怎么明察秋毫！秉公办理！” “对对对！有钱怎么了？有钱了不起啊！泰勒大人666！看好你哟！” 没想到费切尔子爵并不否认，一脸同情地看向有点站立不稳的哈利油男爵，微笑道：“男爵阁下说得没错，在两个小时以前，这笔钱的确不属于我。可两个小时后的现在，这就是我的钱。” 听到这恬不知耻的话，人群刹那又聒噪了起来，简直是义愤填膺。 “我操！这人无耻啊！拿了脏钱竟然还明目张胆！” “魔鬼的帮凶！人民的公敌！代表总统消灭你！” …… 泰勒旁观着场间的形势，示意大家肃静。 费切尔子爵对泰勒回身一礼，继续朝人群说道：“之前我刚来的时候就说过，现在混乱局面的始作俑者，不是查尔斯先生。” “不是查尔斯？那又是谁？阿尔瓦男爵哪来的人力物力抢回角斗场？戈贝尔男爵命令手下给自己来个爆头杀？柴洛子爵大人自己搞自己？人家贝拉少夫人都说了，就是查尔斯！道格拉斯男爵也说了，只有查尔斯的可能性最大！还有，要不要我再把梅耶公爵也搬出来？” “是啊！你说不是查尔斯，那就不是查尔斯？凭什么！有图有真相吗？没图没真相你逼逼个毛线啊！” 对于这些发泄似的无脑质疑，费切尔子爵全然不顾，只是阴测测地看着皮特男爵，似笑非笑道：“我想关于这个问题，哈利油男爵大人最有发言权。接下来就看男爵大人愿不愿意解释了？” 皮特神色木然，一时之间真不知道对方到底知道了多少！他疑惑的是，为什么对方好像已经洞悉一切？难道对方真的掌握了自己操控一切的证据？这不可能！谁都不可能！这人一定在诳我！便冷笑道：“2000万的脏钱，确实很多，难不成子爵大人黑吃黑，杀人越货干掉了那个查尔斯不成？” 围观的人们一惊，对啊！黑吃黑！一定是这样！否则怎么解释呢？2000万可不是小数字，能够说给就给？这哈利油男爵果然临危不乱！明察秋毫！ 费切尔嘿嘿一笑，却避而不答。他再一次将手伸进了怀中，只是这一刻却没有人说他要狗急跳墙了。 费切尔掏出一个信封，恭恭敬敬地双手呈给泰勒，道：“尊敬的泰勒大人，这是查尔斯先生托我带过来交给您的，他说只要您看到这封信，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泰勒惊讶地看着费切尔一眼，接过信封，拆了开来。 什么啊？神神秘秘的！看这样子，这个查尔斯的地位好像还在费切尔子爵之上？扯淡了吧？他在柴洛子爵面前都只是一个幕僚，怎么到了黑格丽尔这里，就成了大爷？难道有钱的就是大爷？ 所有人拉长了脖子，活像一群被钢丝吊着脖子的待宰野鸭，他们都希望看到信件上的字，可惜泰勒并没有给任何人机会。他戴上老花镜，认真地看完之后，便拿出火柴，随手烧了信件，捻成飞灰。 所有人干巴巴地吞了口唾沫，等待着泰勒所长的宣告。 泰勒深深看了哈利油男爵一眼，摇头道：“子爵大人说得没错，查尔斯先生无罪。” 无罪？吃瓜群众瞬间诧异了，就凭一封信，就判无罪了？之前的那么多如山的铁证，都不用管了？ “我嘞个去！都不用调查，也不用信息公开，直接就宣判结果了？” “有黑幕！chi luo裸的权钱交易！这是法治的退步！min zhu的堕落！” “惊！面对巨额现金的you huo，秉公无私的贵族仲裁所所长竟然……” 268 真大腿 唯独皮特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作为一个耳闻八方的传承男爵，皮特非常清楚，在整个英伦废土，泰勒不用给任何人面子，哪怕是面对帆船女王、梅耶公爵。当然，那两位也不至于给泰勒这样的机会。但现在的事实是，对方竟然说查尔斯无罪，原因就是一封简单的信。 和那些愚民不同，皮特知道泰勒所长既然说了这话，就一定有他的理由。那理由是什么呢？看样子他不会公开。但无可置疑的是，这个查尔斯的真实身份一定不只是什么柴洛子爵的幕僚，依照泰勒所长的态度，甚至连帆船女王和梅耶公爵也不一定治得了他！那么他到底是谁？当初他就是靠同样的函件，把帆船女王给忽悠住了吗？ 要这么说起来，自己之前的做法，还真得罪了一个得罪不起的人？可谁知道随便碰到一个小幕僚，就是这样的巨头？若是早知如此，自己又哪里会敢这样做！ 皮特微微一顿，突然想到一个可能！记得过来冰岛之前，叶苏给那枚金币的时候认真交待过自己：现在寻找金币的不只是柴洛家的兔公子，斯隆伯爵的人好像通过拾荒者联盟也在找，甚至狩魔联盟的八星狩魔人都参与进来了！这个查尔斯，正好也在找那枚金币，他会不会是……狩魔联盟的人？ 皮特蓦然惊醒！整个废土有无数势力，但现今值得贵族裁判所如此无理由尊敬的，绝对不超过三个。一个是五湖城堡及其代表监察院，一个是将军部将军本人，一个是狩魔联盟大长老，甚至连现在的一王二公一城主、联邦议会拜伦议长都没这个资格！ 那么，目标似乎已经浮出水面，狩魔联盟！并且对方的地位还不低，多半是权力核心！那么，这个查尔斯，会不会就是那个八星狩魔人？ 要真是这样，我把人家得罪成这样，又被对方发现了蛛丝马迹，还不被引颈就戮大卸八块？一时之间，皮特心如死灰！如果对方一力要对付自己，自己偏偏又成功上钩，这祖传的哈利油领地，真还保得住吗？难道自己真的要做一个不肖子？这2000万虽多，对我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颓废、沮丧、无助，但皮特没有绝望很久。高压之下，属于山姆的小人物倔劲儿立刻就上来了！这天底之下，永远没有后悔药吃！既然要面对这样的对手，服软是没用的，那就硬上吧！ 领地没了还可以再建！何况现在的冰岛一切推倒重来，有了这2000万，老子不信还不信做不了火中取栗的事，最差不过买几好艘船当我理想中的海盗去！何况即将就有整整一座冰岛图书馆属于自己！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想到这里，皮特又恢复了几分自信。但现在还有一个关键就是，对方到底知道多少？会不会通过这事情，直接掌握证据杀了自己？如果自己死了，青山可就彻底没了！或者说一切都只是巧合？毕竟自己的计划都是环环相扣极为周密的，就算是狩魔联盟大长老亲自过来，也不一定能够查得出来，何况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查尔斯？ 对的，自己绝对不能够承认！泰勒所长在此，只要没有足够的证据，纵是狩魔联盟在此，又能拿我怎样？我好歹也是传承贵族！ 皮特疑惑道：“查尔斯为何无罪？” 泰勒深深看着哈利油男爵，道：“他无需有罪。” 皮特心中一沉，果然如此。不敢追问，便换一个问题道：“2000万，真的是他给黑格丽尔家族的？不偷，不抢？” “确认无疑，不用偷，也无需抢。” “2000万给出去，不需要任何回报？什么时候给的？”皮特始终想不通，为什么要给2000万？数字都如此巧合？这事儿怎么看都透着诡异，像是故意针对自己的！所以他很想问清楚原因。 泰勒微微一笑，却不再回答了。 费切尔大笑道：“哈利油男爵阁下！你听说过清白无价吗？” “清白无价？什么叫清白无价？” “因为是我，证明了查尔斯先生的清白啊！” 皮特冷笑道：“如果查尔斯先生能够赢得泰勒大人的尊敬，我同样愿意付出自己所有的敬畏，这样的存在，必然是清者自清，又何须你的证明？查尔斯先生难道还需要用这2000万，来购买他的清白？” 此时此刻，道格拉斯男爵的死鱼脸也有些阴晴不定起来，他认为自己多半也踢到了一块铁板，对方的身后有可能不是帆船女王。这个时候不赶紧缓和一下关系，更待何时？“哈利油男爵说得不错！如果查尔斯先生受到了泰勒大人的认可，那么就一定是清者自清的，我们道格拉斯家族，也愿意为之前无知的冒犯表达自己的歉意！但一直以来查尔斯先生在冰岛都十分低调，竟然愿意屈就于一个幕僚之职，我们之前确实是不知情！” 泰勒所长的判断才刚刚出来，几位大佬都是明白人，少许的聒噪之后风向急转，又变得偏向查尔斯起来。 阿尔瓦男爵的眼珠子溜溜一转，也立马说道：“咳咳！清者自清！哈利油男爵说得好啊！的确是清者自清！既然大家都放开了，那我也说点掏心窝子的话吧。实不相瞒，我们阿尔瓦家族，的确是得到过查尔斯先生的资助，才突然这么牛逼的啊！但我夺取这角斗场，完全是出自于我自己的私心，与查尔斯先生没有半点关系！查尔斯先生资助我，完全是因为咱们家族可怜，可我一时鬼迷心窍，竟然还利用了他老人家！以至于后面对他造成了太多的不良影响，我愿意亲自跟他老人家负荆请罪！至于这维京角斗士的逃走，那完全就是一个意外！是我管理不善，与查尔斯先生毫无关系！” 人群议论纷纷，似乎都没想过剧情还有这样急剧的反转。之前受人唾弃的查尔斯，突然摇身一变，就成了人人想抱的真大腿！而且人家逼格满满，靠着简简单单一封信，就达到了这样的效果！ 269 到底是为什么 皮特追问道：“尊敬的子爵大人，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依我看来，您的付出，似乎不值这2000万。” “查尔斯先生怎么给我钱，还需要跟你解释吗？不过既然你想知道，我倒是愿意让你看看。”费切尔子爵死死盯着皮特，嘴角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哈利油男爵阁下，你可要看好咯！把人给我带上来！” 皮特的眉头一沉，带人？带谁？ 人群分开，一行人拖着个半个不活的人进来。当皮特看到那个被绑着拖过来的可怜人时，惊得几乎要跳起来！ 这人是燕三的一个手下，也是哈利油男爵在冰岛这边地位仅次于燕三的骑士之一，名叫莫里斯。当初为了确保能够第一时间干掉戈贝尔男爵制造恐慌，皮特选择了自己人，同时又设计了很多方案，确保他不会被捉住。就算万一被捉住了，以莫里斯的忠诚，zi shā的可能性也远远大于被俘。 可如今的事实就是，在干掉戈贝尔男爵后，按计划本应该成功脱身的莫里斯，竟然真的被俘了！ 但最令皮特震惊的地方还不是这个，而是莫里斯现在的形象。伤痕累累倒是其次，他的表情浑浑噩噩，像是受了极大的恐惧，嘴里一直喃喃在念：“我什么都说，我什么都说……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皮特的一颗心，无止境地往下沉！难怪他们什么都知道，难怪他们什么都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亏我还以为自己是一切的主宰，却没想到自己早就成为了别人的猎物！他们要剥夺我的领地，还要杀死我的人！2000万？我死之后自然不可能属于我！再联想到刚刚泰勒那无比深邃的眼神，难道泰勒也知道这事情了？他也在配合查尔斯害我？ 皮特的眼神在人群中寻找，希望找到燕三，趁着大家没有反应过来，第一时间杀出一条血路！可是，燕三在哪里？这么关键的时候，燕三到底去哪里了？ 卡斯特罗还在那个墙角，嘴唇发紫面色发白，好似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这早就是一个明显的警告，可自己却没有及时清醒！皮特的眼角拼命地跳动，知道眼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决定着自己的生死！他开始默默运气，脚下已经作势，随时准备暴起！虽然面对强大的泰勒所长，逃走的机会几乎为零！但他不愿意束手就擒，绝不愿意！ 就在他将起未起的时刻，屋子突然猛烈地震动，一阵阵狂乱的声浪在西方响起，好似无数的兽吼，还有狂烈的bào zhà从海上弥漫开来！期盼已久的战争，竟然在这一刻打响了！ 猝然受惊，莫里斯惶惶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什么都说，我什么都说！啊——” 话未完，便连滚带爬摊在地上，他竟然已经疯了！ 此情此景，皮特猛然惊醒，莫里斯并不知道自己的方案，也不知道合同的金额！由始至终他只负责狙击戈贝尔，什么都不知道！而且他现在这个样子，更无可能说得明白！对方的信息，根本不是从他的身上得到的！皮特悚然一惊，难道是——燕叔？ 不会！燕叔耳闻八方，经验老到，绝不容易失手被擒！而且，燕叔更不会透露自己的计划，宁死也不可能！那么，这到底是为什么？皮特的脸色一瞬三变，忽然他感受到了一丝火热的余光，费切尔子爵正目不转睛死死盯着自己，好似在期待着什么？ 皮特浑身发颤，冷汗涔涔！才意识到自己差点儿就陷入了对方构建的心理陷阱！是的！他们虽然捉到了莫里斯，却根本没问到有用的信息，这个费切尔还在诳我！幸亏自己没有动手，幸亏这及时打响的战争打乱了自己动手的节奏！ 听到那一阵阵壮烈的声音，泰勒所长叹道：“终于开始了。” 费切尔子爵结束了自己阴沉而期待的注视，失望地摇了摇头，让手下把莫里斯从地上提起，大声质问道：“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害戈贝尔男爵！” 莫里斯神情疯癫，完全不由自主，但他的嘴里却自喃喃念道：“不要杀我！我什么都说！我什么都说！我是拾荒者联盟的人，我是拾荒者联盟的人……” 拾荒者联盟？ 在场的贵族们纷纷大怒起来！这么一个不入流的势力，尽管近年来在雷克雅大集市和蝴蝶港那边发展很大，但他们多半从事的是搬运工和垃圾回收这种低贱的活计，什么时候竟敢谋害贵族了？难道这几天的混乱，完全就是因他们而起？ 仔细一想，却不无可能。这群拾荒者固然地位极低，却散布于冰岛的每一个角落，若是力量真能集结起来，无疑极为庞大！如果这一次的bào luàn真的很难控制，那他们多半能过上一段时间的好日子——当然最终的结果必然是被血腥镇压！这区区一群拾荒者，顾到当下就不错了，又怎么会想到以后？ 越想越是这么个道理，贵族们简直怒不可遏！原来如此！维京人只是一个幌子，搞了半天冰岛出了这么个内鬼！谁知道平日里猪狗一般的拾荒者，竟然敢欺辱他们的主人了？ 唯独皮特的表情微微呆滞。他可以想象莫里斯完全答不上话来，甚至做好了莫里斯供出自己的准备，却远远没想到等来的竟是这种匪夷所思的回答！拾荒者联盟？没有什么比这更让皮特震惊的了！ 以山姆的身份混迹于雷克雅大集市多年，皮特和这拾荒者联盟自然打过交道，知道近些年来他们确实日渐壮大，组织越来越严密。但要说他们直接谋害贵族？不太可能吧？而且这个并不是关键，关键在于为什么明明是我安排的人，现在都已经丧失理智了，却说自己是拾荒者联盟的人？难道都到了这个地步，莫里斯依然记得自己的使命，还要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 或者说，燕三他们私下里还跟拾荒者联盟有什么交集？莫里斯背着自己同时也接了拾荒者联盟的任务？皮特马上否认了这个可能。对于燕三，他的信任甚至要超过叶苏！绝无可能有事瞒着自己！ 他越来越觉得事情的发展，一步一步超出了自己的掌控极限！ 270 让你受惊了 “不错！正是拾荒者联盟！”看着木然无语的皮特，费切尔子爵冷冷一笑，面对一个彻底的失败者，他无需再予以更多的关注。他将目光投向场间，摇了摇头。“戈贝尔男爵出事之后，外面一片混乱，可我们却没有想着第一时间平叛，而是呆在这个地方互相指责。” 道格拉斯男爵冷笑道：“听起来刚才子爵阁下完全没有参与一般，也不知是谁拿冰岛图书馆作抵押，又不知是谁处心积虑，廉价买到了一个传承贵族领地！” 费切尔子爵微微一愣，模样很是享受，因为他体会到了道格拉斯男爵发自内心的嫉妒！多少年了！他们黑格丽尔家族，多少年没有感受到这种虚荣了啊！这一刻，他终于真正享受到了身为一个传承子爵的荣耀，竟是前所未有地满足！当然，他始终认为低调才是王道，不会过度地表露这种情绪。“这完全不同。有些人是在刻意回避，甚至居心叵测，而有些人，是因为知道真相，所以显得从容。” “我居心叵测？”道格拉斯男爵突然怒道。“难道我勾结了拾荒者联盟不成！子爵大人，您可不要得意忘形了！” 看到对方越愤怒，费切尔子爵就越高兴，这真是一种畸形的心理啊！不过也难怪，隐忍了多少年，才有这爆发的一刻。费切尔子爵收住笑容道：“不不不，道格拉斯男爵阁下，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我知道真相，所以才会从容。” 阿尔瓦男爵自始至终，都是一个被皮特设计的角色，此刻茫然说道：“真相不是已经有了？” 费切尔子爵摇头道：“现在我们知道查尔斯先生不是混乱的始作俑者，也知道杀害戈贝尔男爵的凶手来自冰岛拾荒者联盟，可我们却不知道，查尔斯先生现在到底在干嘛？” “他在做什么？”却是皮特问出了这个问题，他很想知道背后的真实答案。 “他在平息bào luàn！以查尔斯先生的能力，这会儿的冰岛应该已经稳定下来了。”费切尔子爵面戴嘲意地看着所有人。“要不然我为什么会跟大家一样从容？” 听到这话，道格拉斯男爵面红耳赤，却无从反驳。他很想说戈贝尔男爵身亡，自己理应亲自过来，但这话说出来无疑是自取其辱。查尔斯先生身为一个外人，如今还带着手下亲自平乱，而自己这些人作为本土贵族，却在这里内讧，说出去无疑极为可笑。 看到大家一个个沉默不语，费切尔子爵淡淡扫视，心想翻身做主人的感觉可真带劲，难怪柴洛那个老家伙那么喜欢掌控一切。“至于哈利油领地，到底能不能买到，我不能妄下论断，还需要泰勒大人的宣判才是。” 听到这话，皮特的脸上又是一白。没想到之前挣扎了那么久，如今还是功亏一篑！现在的哈利油领地蒸蒸日上，辐射值低，水资源丰富，贝加尔山上的草木也愈加旺盛了，可绝对不止2000万这么简单！但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泰勒所长的宣判不过是一个形式而已。 泰勒点了点头，缓慢说道：“首先说第一件事情。刚刚我看了以前的案卷，冰岛角斗场的产权理应是阿尔瓦男爵的，这一点没有异议。但鉴于柴洛子爵确实通过未知手段获得过多年使用权益，建议该角斗场暂由阿尔瓦家族托管，待贵族仲裁所查明手段是否合法之后，再来确定未来一段时间的使用权归属。” 既然贵族仲裁所发话了，柴洛家的代表和阿尔瓦男爵均只能表示接受。 “第二件事情。据哈利油男爵控诉，黑格丽尔家族攻打哈利油领地，却遭到失败。按照《钢铁联邦贵族事务管理条例》，如果事情属实，黑格丽尔家族需要承担战争赔款。在贵族仲裁所查明真相之前，辩方负责人需要禁足，或者提供足额抵押。经协商一致，黑格丽尔家族将冰岛图书馆暂交贵族仲裁所管理，即刻起任何人员不得故意搬离或损坏一草一木，待调查清楚后再决定图书馆归属。” “第三件事情。十年前黑格丽尔子爵与前任哈利油男爵签订有领地买卖合同，涉及金额2000万元。由于历史原因，该合同一直未予履行。但今天由哈利油男爵申请，黑格丽尔子爵同意，合同得以延续，即日起正式生效。鉴于哈利油男爵控诉的黑格丽尔家族攻打事件在前，黑格丽尔家族需要在贵族仲裁所查明原因后的一个月，方能正式进驻原哈利油领地。” 费切尔子爵兴奋说道：“服从仲裁所的宣判！” 皮特却呆愣在原地，无法接受。 泰勒所长认真看向哈利油男爵，道：“男爵阁下，您有什么意见，可以表达，但不能作为我宣判结果的依据。” 皮特惨笑道：“我接受！” “这2000万，您是现在收着，还是我们帮您存入钱庄？” “钱庄！” 接下来，就是悉悉索索的各种琐事，比如宣判莫里斯的罪名，比如角斗场托管期间的财产交割事宜。有泰勒所长在，戈贝尔男爵又死了，柴洛家的人自然翻不起什么浪花来，只能恨恨地看着阿尔瓦男爵的笑脸，划定权责后转身离开了事。 马上又有消息过来，说是拾荒者联盟已经被查尔斯先生拿下，闹事的那些角斗士也被控制下来了。据说布雷港的战事也十分顺利，冰岛联合战线杀敌无数！一时之间好消息纷至沓来，贵族们一片欢腾。 可对于皮特来说，这一天过得无比荒谬，他都不知道是怎么结束的。本以为掌控一切，却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就算他再怎么想留得青山在之类的鬼话，也无法说服自己丢失了祖传领地这一无可辩驳的事实！ 恍恍惚惚间，他回到那个茶水摊子。杰克和安妮都在卡斯特罗那里维持场面，李杰则作为男爵随从，一直守在皮特的身边，沉默不语。 皮特颓然坐好，道：“老板！有没有酒？” 一壶酒端了上来，皮特却悚然一惊，上酒的竟是燕三！他怎么还在这里？此刻的燕三面色惨白，一张市侩的脸上再看不到半分淡定与从容。除此之外在他的旁边，还站着一名眉目俊秀、神态温和的年轻人，奇怪的是竟然剃了一个光头。 皮特正要起身，却发现冯莫提已然出现在他的身后。而一边站着的李杰，不知为何目视前方，已然一动不动！ 查尔斯先生摸摸自己的光头，尴尬笑道：“不好意思男爵阁下，初次见面就让你受惊了，呃……有些脱发。” 271 狩魔联盟之耻 皮特面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光头男人，艰难说道：“你就是——查尔斯？” “他们都这么叫，但我并不喜欢，你可以叫我雨果，或者光头雨果？”雨果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你亲自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嘲讽我？是不是为了显示对我的尊重？有没有觉得很有成就感？其实不用这么躬身xià jiàn的，想怎么嘲讽尽管直说，如果我心情好的话，说不定会主动配合。”皮特癫狂冷笑道。 雨果有些诧异地看着他，道：“难道你很愤怒？” 皮特倒了一杯酒，一口闷进嘴里，道：“不，我不愤怒，只是觉得悲哀。” “哦，那你是对的。”雨果也倒了一杯酒，看了看却没有喝。 “对的？”皮特的脸皮情不自禁地抽动。 “是啊，你确实应该悲哀的，难道你还想愤怒？”雨果疑惑道。 皮特终于忍不住了，面红耳赤道：“你夺了老子的领地，老子为什么不能愤怒？你是不是觉得这样调侃很爽，很得意？不好意思，你这些都是老子玩剩下的！你只是运气够好！运气够好你懂吗！” “不，我是靠实力的。”雨果指了指自己的光头。“还有，你为什么要愤怒呢？是你无缘无故害了我，我才想办法应对的呀？甚至都没有刻意反击呢。我这一辈子到现在，可从不伤害无辜。你做错了事情，应该觉得内疚、悔恨才是，大不了我给你忏悔的机会啊？让你失去领地我也十分抱歉，但你现在对我表达愤怒会显得毫无意义，因为你拿我没有任何办法啊！” “你高高在上，在我区区一个男爵面前嘚瑟，真的很有意思？” 雨果无辜地看着皮特道：“为什么没有意思？我可是白丁一个，连贵族骑士都不是。” 皮特又灌下去一杯酒，嘿嘿笑道：“狩魔联盟的人，都喜欢把无趣当成有趣吗？” 雨果一脸吃惊地看着他，道：“你看出来了啊？” 皮特冷笑道：“我甚至还知道冰岛来了一名八星狩魔人。” “这不科学……”雨果嘀咕道。 “有必要吗？”皮特突然死死盯着对方。 “什么有必要？” “在这个时候表现自己那可笑的幽默，有必要？你有必要这么屈尊降贵跟我说话？你要杀我，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样容易，有必要这么复杂？”皮特悲哀地摇了摇头。 “怎么听起来——我都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坏人了？” 皮特认真看着他。“这么装逼下去毫无意义，说吧，你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雨果微微一怔，转移话题道：“你就这么确信我是狩魔联盟的人？你看见过梅丽珊卓？” 皮特沉默不语。 “看来你和拾荒者联盟果然有些关系。” 皮特一脸诧异地看着对方，匪夷所思道：“拾荒者联盟不是都被你搞定了？跟我有关系有什么关系呢？” 雨果有点被绕晕了。 皮特抬头看了一眼面色惨白的燕三，发现他完全是一副绝望的脸色，又看了看身侧毫无动静的李杰，心里面早已如同死灰。“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要杀要剐随便你。” 雨果有点难为情地看着皮特，道：“为什么你认为我会杀你？” 皮特再喝一杯酒，没有无趣地接茬。 雨果摸摸自己的光头，一杯酒始终没有喝下去。“好吧，我承认，我确实跟狩魔联盟有点关系。” 皮特冷笑不语。 “但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雨果认真解释道，“你一定以为我在狩魔联盟家大业大，连贵族仲裁所都能收买，非常牛逼，是吧？” 皮特没有回答。 雨果看了他一眼，努力露出一个悲伤的笑容。“其实我是狩魔联盟之耻，你如果有机会去废土三角洲，他们保证不认识我这一hào人。就算我站在总部大厅大声宣告自己是狩魔联盟的人，应该都不会有人接受，只会有人把我强行拉走。” “狩魔联盟之耻，能够收买贵族仲裁所？狩魔联盟之耻，会要钱有钱，要人有人？”皮特终于回话了。 “因为我是一个好人啊，贵族仲裁所只相信好人。”雨果脸不红，心不跳。 “我现在实在没心情听你扯淡。如果你的心情好，能不能把我的人放了？反正现在你也没什么损失，而我失去了一切。” “不，不，我没让你失去一切，不是刚刚才得到2000万？黑格丽尔子爵甚至还愚蠢地附赠了一座冰岛图书馆，那图书馆的真正价值说不定也得有个2000万。而你的哈利油领地呢？真有你想象的那么值钱吗？” 皮特深深地凝视对方，道：“你想告诉我，你之前不但没有对付我，反而以德报怨，一切为了我好？” “为什么不是？” 皮特长长吐了口气，道：“说吧，你到底要做什么？” 雨果搓了搓手，不好意思道：“可不可以……交个朋友？” 皮特啼笑皆非道：“朋友？你特么逗我？你知道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够马上干掉你！千刀万剐！” 雨果摊了摊手道：“我们之间可没什么深仇大恨。要说损失，猝不及防被你这么捣鼓一通，我在这边失去的一点儿不比你少，我都没说要打要杀，你激动个什么劲啊？” “你损失什么了？” “你逼我暴露身份了啊，很多事情不方便做了啊！这还损失不大？”雨果有些恼火地看着皮特。“反倒是你，相信我，你那领地回光返照，值不了几个钱的。2000万不亏。” “到了现在这一步，怎么说都随你。”皮特认为这次扯淡发生的场合和方式都十分可笑，他甚至都不能理解为什么现在还能维持下去，一时之间对眼前这人无厘头的处事方式变得极为忌惮。这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目的是什么？难道真是为了交朋友？传说中的不打不相识？但皮特无法说服自己。 “呃，好吧，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我保留自己的态度。至于你说要我把你的朋友放了，我就更加莫名其妙了，由始至终我都没有xiàn zhi他们的zi you，他们想干嘛就干嘛。” 皮特阴沉地看了一眼燕三和李杰，道：“你这就是你所谓的没有xiàn zhizi you？” “确实没有啊？”雨果突然又醒悟过来，“可能会有点困吧，一两天就好了。” 272 精神控制 燕三的脸上满是大汗淋漓后的油渍，却又惨白如纸，像是受到过极大的折磨，可行动又好像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一直跟着皮特的李杰，则像傻了一般一动不动，这显然不合常理。 皮特突然有些明白了，难道是燕三向对方坦白了一切？毕竟在这里只有他才知道自己最多的秘密，自己才有可能这么被动。但燕三是何许人也，这怎么可能？“有点困？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严刑拷打？” 雨果愕然道：“我是一个健康向上的好青年，可没有你说的这么恶毒。严刑拷打不可能的，这辈子不可能严刑拷打的。” 皮特悲哀道：“就算你不承认，我又能怎么办呢？” “不信你可以问问你这手下啊？是叫要双飞还是燕三的？” 皮特看了过去，可燕三却没有要说话的意思，眼神充满了痛苦与悔恨。 皮特艰难说道：“燕叔，难道你也背叛我了？” 燕三睁大眼睛，却说不出话来，突然他痛苦地大叫一声，猛地朝一边的砖墙撞去！势头突然，防不胜防！ 皮特起身欲救，哪里还来得及？ 只是燕三才跑到墙边，脑袋大幅度后仰，正准备撞上去的时候，突然身子一颤，竟然给定住了！就这么保持着欲撞不能的姿势，一动不动，与李杰一模一样！ 皮特回头望向雨果，愤然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雨果无辜说道：“救他啊？” “他为什么不动了！” “你真的想他动吗？” 皮特森然道：“给我放开他！” 雨果耸了耸肩，道：“那好吧。” 如同时间回复流动。只见燕三本来停止的动作，立刻恢复了原来的轨迹，头颅大幅度后仰，继续朝墙上撞去！ 皮特大惊失色！二阶速度狂奔而去！堪堪在他撞墙之前把手放在了他的头前，砰地一声有股莫名的清脆？燕三一脸懵逼地看着额头上那只颤抖着的手，似乎已然骨裂！ 皮特的脸色极度扭曲，一只右手当时就报废了！不自然地伸缩颤抖着。“**！**！**！你特么还能再用力点吗！” 一边的冯莫提在一边可耻地笑了，毫无怜悯。 燕三神色惊恐，当即跪倒在地，几近崩溃！ 看到这一幕，皮特心知此刻的燕叔可能比自己更加痛苦，便强忍剧痛，左手扶着他，悲恸道：“燕叔，关你没事，关你没事啊！” “至于这么寻死觅活？还整出这么一场面临绝境生死相依的狗血苦情戏，看得我都有点儿心有戚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多大的恶人……” 皮特伸出自己报废的右手，嘴角不自然地颤抖，呢喃道：“老子……老子狂草啊！老子要跟你拼命！” “你们领地不是医生多吗？这点儿伤势应该不是事吧？痛就痛吧，这可不能怨我……”雨果淡定地摸了摸后脑勺。 皮特扶着燕三，气得浑身颤抖，无法言语。 倒是燕三被这么一撞，有点清醒了，虚弱说道：“大人，你快走吧！快走吧！这人太恐怖了！太恐怖了！我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啊！这回我们真栽了！真栽了啊大人！” 皮特焦急追问道：“燕叔！他到底怎么对你了？” 燕三悲恐道：“今天早上无意中和他遇见，然后就被叫了过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说什么我就答应，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之后他问了我很多话，我一五一十全都说了，过程中我很想隐瞒，却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我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有遇到这么恐怖的对手！他不是人，他完全是一个魔鬼啊！他一定勾结了邪灵！大人！我们完了啊！完了啊！” 看着崩溃的燕三，皮特如同陷入深渊。“卡斯特罗，是不是也被控制了？” “他当时也在，但他知道得没有我多啊！都是我啊大人！全都是我害了你啊！”燕三痛哭流涕。 “莫里斯——也被他控制了？” “什么他他他的，我就在这里好吗？我说这位要双飞先生，不就问了几句话吗，打你还是杀你了？至于这么恐惧？”听到这里雨果忍不住了。“还有那个莫里斯，他可是杀了一个贵族啊，按你们联邦律法就该绞死的。我只是让黑格丽尔子爵把人抓了过去，也没干嘛啊？” 皮特真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他认为自己很可能遇到了一个背景深厚却又不择手段的biàn tài，偏偏还极度厉害！一切都无从着手，毫无抵抗之力，却又不得不忍受这种前所未有的耻辱。悲愤道：“杀了我们吧！” “杀了你们？”雨果都有点儿生气了。“敢情我在这里说了半天，你一句都不相信？亏我当时还帮你掩盖，要是当场把你拆穿，你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吗？” 皮特惨笑道：“帮我掩盖？你说的是莫里斯？” 雨果没好气道：“终于想到了？” “是你控制他说的‘拾荒者联盟’？” “什么叫我控制？”雨果又不满了，“明明是他想这么说。当时被我抓住，我问他是谁，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样回答啊！” 皮特知道莫里斯肯定会试图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不过此刻他已经知道雨果拥有非同凡响的精神操控能力，莫里斯想说什么根本不由自主。“他为什么会疯？” “他杀了人，还不让疯了？”雨果一脸的正义凛然，“何况他只是脑子错乱了，也不是理不顺。只是说他明天就得死，确定清醒比糊涂好？” 皮特摇头道：“你知道我是一切的始作俑者，为什么不直接对付我，伤我手下算是什么意思？你就biàn tài到喜欢这种把人剥茧抽丝，一寸一寸进行凌辱的kuài gǎn？” “剥茧抽丝？一寸一寸？听起来你很有经验啊？改天我真biàn tài了，一定得拜你为师！但昨天我可没有拆穿你，甚至还帮你设计了一个挡箭牌，怎么就凌辱你了？是你先要害我，然后我以德报怨，现在你却还要恩将仇报？” 皮特脑中一团浆糊，根本无法接受。 273 葬爱家族 “你如果真成功了，也就失败了。真以为冰岛的焦点这么好做？柴洛子爵背后没人？你好天真啊！” “这是你的真实想法？” 雨果摊手道：“为什么不是呢？” 皮特努力冷静下来，道：“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看不透你啊！我看不透的人，要么是敌人，要么是朋友，你想做哪一个？”雨果的眼里划过一丝笑意，此刻他终于像个正常人了。 敌人和朋友，要做哪一个？ 如果是面对其他的一般人，皮特认为自己可以在智商上碾压，不论什么选择都可以说个天花乱坠，然后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可此时面对这个雨果，感觉自己没有任何秘密可言，所有的底牌都被对方摸了个透彻。 他不知道选哪一个，但现实逼着他只能选择第二个。 “你看不透我？” “是啊，看不透你。”雨果又倒了一杯酒给皮特。 皮特不明白对方这话的意思，如果能够看透燕三等人，为什么看不透自己？有什么不同吗？“如果我有资格成为你的敌人，你会不会杀了我？” 雨果惊讶地看着皮特，道：“不要太谦虚哦，从你逼我自曝身份那一刻起，就有足够资格了呢。” “你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或者说你需要我做什么？” 雨果认真看着皮特，迟疑少顷，突然失笑道：“看来你始终认为我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在我说明目的之前，你是不会跟我表态的咯？” “如果你确实想我做你的朋友，我想这是必需付出的诚意。” “你的诚意呢？” “我现在别无选择。” 雨果咧嘴笑道：“好吧，你说得没错，我确实需要你做点事情。” 皮特终于松了口气，扯了半天，总算进入正题。“什么事情？” “你知道的，我来冰岛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甚至还跟人说我有帆船女王的背景，可结果呢，一直不太如意。这冰岛虽小，最近却不太平，背后还有好几家势力，最初我以为帆船女王能够碾压全场，结果我想得太天真了。我本来想以一种比较超然的姿态参与进去，却没想过真参与了却又身不由己，还是给卷了进去。” “做biǎo zi立牌坊？”皮特冷笑道。 “呃，你形容得很贴切，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雨果赞道。“当看清这里的形势之后，我后悔了，因为我来这里的理想很单纯，并不想给自己贴上哪一派的标签，更不想卷入他们的斗争。毕竟不论帆船女王和梅耶公爵，都不是好惹的对手。” 皮特突然说道：“所以你今天表露身份，其实也不是我逼的，而是你本来就想脱身出去，对吗？” 雨果微微一怔，有点尴尬。“你又看出来了啊？” 皮特只是觉得有点悲哀，看对方这样子，好像是在担心伤了我的自尊？ 雨果反应过来，突然竖起大拇指道：“不过你的水平是很高的！如果不是遇到我，一定成功了！可话又说回来了，虽然我能看破你，但同样的事情换了我来做，却肯定做不到。你是一个天才啊！再说了，这事儿如果你不逼我，我却主动自曝身份，算什么？主动撇清与帆船女王的关系？这不得罪人家老太太了嘛！” 皮特越听越不是滋味，道：“你是不是在担心我生无可恋抑郁zi shā？说这些话是想培养我的自信？” 雨果诧异道：“当然不是！我只是赞美你的牛逼啊！你看我年少多金，看似风光无限，可是在冰岛混了这么久，刚刚勉强打入冰岛世纪，却又卷入了他们的明争暗斗，多么愚蠢的行为！而你就不同了！从出现到搞定一切，前后才几天时间？甚至都不用出入高层，也不用表露身份，只需要zhou xuán在小人与女子之间，利用他们的新仇旧恨，轻轻地调拨一下，算计着每一个可以算计的人，就几乎迎来了一个完美的结局！如果不是我不失时机地出现，说不定你现在都已经入主冰岛了！” “你不是说冰岛的焦点不好做？再说了，我可从未想过入主冰岛。” “好吧，但这个并不能掩盖你的水平呀！” 皮特冷笑道：“水平再高，还是得被你dǎ dǎo，说了半天你就是为了夸自己吗？” “不不不！我绝对不是那个意思！我年少多金，没法儿比的！你靠的是水平，我靠的是钱！只要钱多，砸也把人砸死了！但那不是本事！” 雨果满嘴都是谦虚，皮特看来却是chi luo裸的炫耀。“你到底要我做什么事情？” “呵呵，这事儿对我来说很难，对你可就简单了！就是继续发挥你的天才，游走在冰岛甚至是英伦废土的权贵之间，之前你不是已经取得戈贝尔男爵、阿尔瓦男爵家的信任了吗？如果你想要，黑格丽尔家族我也能够帮你搞定的，甚至是柴洛子爵，也能在你的暗中控制之下，怎样？” 皮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如果我没有听错，你刚刚说你的理想很单纯？” 雨果道：“是的，确实很单纯。” “能不能透露一下？” 说到这里，雨果的双眼陡然绽放出热烈的希望之光。“我来冰岛，是觉得这个地方距离联邦大陆和英伦废土都不远不近，环境要相对安宁，又没有废土三角洲层出不穷的变异兽打扰，以后来往的rén liu也肯定会多起来，是个办学的好地方。我在柴洛子爵下面做一个幕僚，就是想得到一个方便的身份，却没想到他却把我引入了冰岛世纪，卷入了他们的纷争……” 皮特愕然打断道：“办学？” 心想你还能更扯一点吗？如果真这么有想法，我倒是可以把慢慢介绍给你，可你过来这么久，不是找那枚金币的吗？怎么就跟办学这么有理想有秦淮的事情联系上了？ “没错！我就是过来办学的！你愿不愿意帮助我？放心！没别的想法，只是贵族的事情我不方便插手，这冰岛又确实需要你这么一个人物来zhou xuán稳固，这样我才能醉心于理想呀！事成之后呢，兄弟你该爽的爽，甚至你的哈利油领地都可以想办法再弄回来。至于我呢，就一心一意当我的教授，如何？” 皮特神色复杂，问道：“兄弟，你到底是谁？” “终于开始相信我了啊？” 皮特心想这跟相信你有什么关系吗？ 雨果凑上脸来，神秘兮兮地说：“废土三角洲，葬爱家族，听说过没有？” 274 因为痛啊 雨果走后，皮特继续喝着闷酒。 燕三和李杰恢复常态，只是有些虚弱。 三个人沉默了好久，最后还是皮特发话道：“能怎么办？一起干吧……” 离开雨果那道强大的阴影，燕三慢慢又回过神来。“大人，您觉得这个雨果查尔斯，说话真的靠谱吗？” “不靠谱又能咋办？就算是被qiáng jiān，咱们也只能尽力去迎合，享受过程啊！”皮特又是一杯酒下肚，深深地皱起眉头。 燕三沉重地摇了摇头，道：“可咱们现在马上就要失去领地，在冰岛就像是无根之萍，人家还会信任我们吗？这一次我们眼看着就要成功了，趁着冰岛空虚，打压柴洛子爵，扶持阿尔瓦男爵，顺便再给黑格丽尔子爵来个釜底抽薪，冰岛bào luàn后让道格拉斯男爵也陷进去……” “不说这些了。我们潜藏在冰岛这么多年，信心本来就无需靠领地来树立。”皮特打断道。“他有没有问过我们为什么突然这样做？” “问过了。” “然后你跟他说了因为议会必败？” 燕三颓然道：“是的。” 皮特已经麻木，他知道在雨果的面前，燕三根本身不由己。“他有没有问议会为什么必败？” “问了。我说是您说的，您又是从叶先生那里听说的，但更多的我就不知道了，您本来也没跟我细说过。” “或许他是在听到我们这个说法以后，才突然想到要跟柴洛子爵划清界限？可他凭什么要相信我这区区一个男爵？” 燕三道：“刚才我感觉到了，他根本看不透您，更无法将您控制。” 皮特同样十分疑惑，道：“为什么？” “您刚刚喝了很多酒，甚至有些恍惚。这期间他一直盯着你眼睛看，我开始还有些恐惧，但后来我发现他始终没有从您这里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皮特惊讶道：“还有这回事？” “确认无疑。” 皮特冷笑道：“早说了，我家祖上也曾辉煌过，有个什么强大的传承血脉也是很正常的。这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场间有些微冷。 燕三尴尬地咳嗽一声，道：“这个查尔斯，很可能是想把您推上前台成为众矢之的，他躲在后面超然获益。毕竟不论议会的任务成功与否，冰岛很快就得举办教廷演唱会了。我认为他根本不关心议会的成败，除了那枚金币之外，他应该是奔着演唱会去的。有件事情他没有告诉您，但我已经知道了，黑格丽尔家族15%的股权质押，早在我们行动之初就已经转移到了某神秘人的手中，当时正要引起我的警觉，结果就被他带走了。现在看来这个神秘人就是他，所以不论是否公开，他都已经是冰岛世纪事实上的第三大股东，目的就是为了一个多月以后的教廷演唱会。” 皮特惊疑不定道：“黑格丽尔子爵的2000万，就是这么来的？” “很有可能。确切地说，黑格丽尔子爵是以家族的股权，换来了查尔斯的幕后支持。” “腹黑的人啊！为了理想和秦淮跑过来办学？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可怜我们的领地……”皮特恨得牙关吱吱作响。“燕叔，你知道我们现在最紧迫的事情是要干嘛吗？” 看到皮特振作起来，燕三也十分高兴。“干嘛？卧薪尝胆，巧妙zhou xuán，运筹帷幄，合纵连横，掌控全局，最后再反戈一击？” “都不是……”皮特痛心疾首地摇头。“知道我刚才为什么喝那么多酒吗？” 燕三茫然不解。 皮特举起自己不断颤抖的右手。“因为痛啊！怎么还不给老子包扎！” …… …… 三天后，黑格利尔家族最好的客房。 雨果查尔斯翻着一本书，摇头苦叹。“shǎ bi啊这是！这个黑格利尔子爵，怎么可以shǎ bi到这个地步？” 在他的身边，一个长得很像八神庵的蓝发墨镜哥静静矗立着，一言不发。 冯莫提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口，也没敢作声。 “冰岛图书馆！这可是冰岛图书馆！就这么送给人家了？辣么多好书啊！《精灵岂是池中物》《泥人全集》《阿里布达年代好》……关键还有《西京很冷》《二本道》《黑宫会所》各种典藏版！”雨果歇斯底里地挥舞着手中的连环画，对着身边的墨镜哥怒吼。“就剩下这几本《rén qi版奈亚子》《黄衣之反串圣女》《克总之全身都是小丁丁》了啊！” 墨镜哥目不斜视，蓝色的头发根根矗立，一动不动。 “算了算了，不说了。”雨果捂住额头，“卫生纸呢？卫生纸买来了没有？” 冯莫提冷汗直冒，道：“肥姐……肥姐应该就快回来了啊！” “小冯我问你了吗？还没跟你算账！图书馆的损失，你有一半责任！” “是是是！先生教训得是！” “还有，你这发型怎么回事？我这里已经有了个平头小马，不需要第二个正常人了！他是愣头青，难道你也是？明天就给我染个色去！否则老子不收你！” 冯莫提一听这个，不惊反喜道：“谢谢先生收留！谢谢先生收留啊！我明天去就染发！明天就去！请问先生，什么颜色好？” “绿色？”雨果嘀咕了半声，“不太好，忘了爱已经是绿的了，那你就染个白色吧？白色好！清纯！” 冯莫提一愣，心想我都已经这么枯瘦枯瘦的了，还要染个白色，岂不是要活见鬼？还能清纯到哪去？不行，我得想个别的办法才是…… 冯莫提屏住呼吸，正待好好地赞美一番，大门推开，一个体型极度肥硕、头顶灰色炸毛、脸擦劣质金粉的胖女人披着一身薄纱虎虎生风地走进来，老鹰捉小鸡儿似的撵着一个小个子青年进门。 刚进屋来，小青年啪啦一声被推倒在地，咆哮一声拳峰一握骨刺一伸就要干架，那女人一巴掌扇过来冷风四起，顿时翻身又打了几个滚，不敢作声了。 “先生好！”胖女人施礼道。 雨果淡淡地嗯了半声，看着地上那位愤愤然的英挺青年道：“平头小马，有什么委屈，可以跟我说啊？” 平头圆眼小方脸的小个子青年看了胖女人半眼，忍怒道：“属下没什么委屈！” 275 我的女神 “嗯，从伯爵那边过来，肯定会有点儿不适应的，慢慢来吧。肥猪流！你也不要仗着自己学姐的身份，欺负新同学啊！” “先生说得是，只是这个平头小马，性子也太冲了。才刚刚被先生您解除了诅咒，马上就跑到mo mén jiào的坛子里大闹复仇，好像生怕人家不知道他已经被您救了一样。” “小马与伯爵之间仇深似海，却被诅咒强行控制了那么久，那种痛苦你不会懂的。”雨果悲天悯人地摇摇头。“不过小马，以后你也要注意了，虽然你的诅咒已经被我解除，但你目前的身份还是伯爵手下的人。做好一个卧底可不容易啊，你一定要藏住自己的仇恨，伯爵的势力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会帮你寻找最合适的机会……” “是！先生大恩大德！属下没齿难忘！”平头小马当即跪倒在地，头都要磕出血来。 愣头青啊，果然是个愣头青！连个发型也不愿做，收你进葬爱家族，到底是对是错呢？雨果百无聊奈地琢磨着。“肥猪流，说说看，现在情况怎样了？” 胖女人禀报道：“自从拾荒者联盟上次被您连根拔起，面上势力被收伏以后，我们同时对暗底下的冰焰mo mén jiào进行了扫荡，捣毁了他们在冰岛最大的坛子，杀马特火和忘了爱都在追缴摩门残余，但对手已经分散潜伏下来……” 雨果摆摆手道：“这些我都知道了，说今天的进展。” “进展不是太大。”胖女人迟疑少顷，“不过我们今天查探得知，冰焰mo mén jiào的教首据说在三天前就已经伏诛了，供奉在坛子里的心灯已然熄灭，就是不知道怎么死的。” “嗯？”雨果终于感兴趣起来。“那些教徒不是说，他们的教首执行秘密任务去了？难道任务失败？” “有可能。可惜那些教徒知道得极为有限。” “是啊！现在执行秘密任务的人，一个个都贼精贼精的。你想连个哈利油男爵都可以这么牛逼，何况伯爵大人的安排？”雨果不知所谓地感叹道。“就没有金币的半点儿消息？” “没有。” “唉……煮熟的鸭子，竟然飞了……你说那个张弓，怎么就把‘命运金币’这么重要的东西串在钢索上藏到船底去了呢？弄巧成拙啊！被人捞走都不知道是谁！梅丽珊卓也是的，不是说隐约看到了一块珊瑚礁？我看问题十有**就出在那块珊瑚礁上！这么高的纬度，哪来的珊瑚礁？不觉得很可疑吗？可惜啊，我这位魅力逼人的朋友太喜欢故弄玄虚，很多时候不用脑子，把自己都给骗过去了！”雨果唉声叹气了老半天。“拾荒者联盟，没有听说过与珊瑚有关的东西？他们真没拿我的命运金币？那个张弓呢？好吧咱不说那个张弓，一个可怜人呐，被伯爵害了都不知道，先关几天吧，以后用得着他！” 肥猪流摇了半天头，最后恭声道：“遵您的吩咐。” “知道死神是谁了吗？”雨果突然又问。 “不知……” “藏得可真深呐！如今mo mén jiào首一死，唯一的线索断掉，可真不知道谁是死神了！”雨果连连摇头，感觉就没有半件好事。“哈利油男爵那边呢？” “这三天一直在购买武器装备药剂什么的，整合拾荒者联盟的面上势力，如今燕三的势力范围已经扩张了五倍！哈利油男爵手下那个李杰，最近好像也靠一支新买的基因强化药剂升了二阶力量。阿尔瓦男爵那天的表态后，也全面参与我们的合作，角斗场那边慢慢稳定了下来。哈利油男爵本人则经常穿梭于柴洛子爵和戈贝尔男爵家里，和那位贝拉少夫人打得火热，目前戈贝尔男爵的后事已经办妥，但不太妥的是那位男爵遗孀，她好像怀孕了……” 雨果微微一愣，舔了舔嘴唇喃喃道：“这位哈利油男爵可以啊？还是个母女控？” “呃……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啦！我早就打听清楚了！这个哈利油男爵曾经化名山姆，绰号‘山鸡’，也不知在这冰岛祸害了多少夫人xiao jie！我估计是他子弹的质量有点问题，否则咋才传出来有人怀孕的消息？” 肥猪流脸上画着一个大写的尴尬，她毕竟是个女人嘛。 “好吧，今天事情就议到这里，我的卫生纸呢？” 肥猪流从兜里掏出一垛草纸。 “质量怎么这么差？好吧这里是冰岛，勉为其难，勉为其难啊……”雨果皱起眉头，接了过来放在一边，然后从屁股后面掏出一张印刷精美的海报图片来。一边看一遍啧啧赞叹，眼里泛起绿光，随手扯下来两张卫生纸，顺手就朝下面伸了过去…… “咳咳！”冯莫提突然喉咙有点干，咳嗽了两声。 平头小马呆在一边不是很理解。 肥猪流假装啥也没看见。 雨果醒悟过来，一股尿意及时憋了回去，接着扫视全场，威风凛凛。心里却赞叹着太美了啊，太美了啊！差点儿没憋住！失态了！失态了！不屑地看了冯莫提一眼，顺手把卫生纸递给他，道：“小冯，你拿去擦鼻涕吧？” 冯莫提一愣，擦鼻涕用得着这么奢侈？小的擦菊花都舍不得用卫生纸啊！用了十年的那根棒子都已经发黑了！顿时感激涕零地接了过来，心想这纸老子得用一年！ “好了，都退下吧！” “是是！那我们都退下了！”肥猪流赶紧如获大赦般叫人退出去，心想先生这是咋了？从未见他这样失态过啊？那张海报上面画的是谁？ 一边帅气逼人的蓝发墨镜哥终于动了，敲着一根竹棍默默细细地走下台阶，特么原来是个瞎子！ 看到人都zou guāng了，雨果的眼里重新绽放出绿光，哆哆嗦嗦地掏出海报，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在一阵阵不可言述的动作之后，房里隐隐约约传出他的念叨：“啊……我的女神……阿佛……阿佛洛狄忒啊……我可不能在别的女人面前亵渎你……这是属于你我的二人世界啊……” 正在这要命的时候，突然传来咚咚敲门声。 专心致志，咱不理。 咚咚咚！ 不理，继续捣鼓。 咚咚咚咚咚！ “谁啊！”雨果爆了！ “先……先生……那个哈利油……哈利油男爵……不见了！” 细细索索细细索索，十秒钟后，雨果衣衫齐整地出现在门口，微笑道：“人不见了，有什么问题吗？” 一个眯眯眼的瘦弱男留着一戳飘逸的绿色斜刘海，丰厚的嘴唇胆战心惊地张开道：“没……没什么问题……” “燕三和李杰都还在？” “还在……” “既然他们都在，哈利油男爵一个儿出去能干嘛？小爱啊，你今天出门——是不是忘带脑子了？”雨果愉快笑道。 忘了爱啪啦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276 三阶能力解锁 “三阶能力解锁……进阶能力：中级伪装……可控珊瑚虫：深红珊瑚虫……” 伴随着悦耳地提示，三天昏天暗地的打怪升级，终于有了成果。经过试验，中级伪装能够zi you控制伪装与卸除，以后就可以更加合理地利用伪装，不用担心遇水就会变异了，同时体内的能量也从此受到控制，不再强行凭借自我保护的本能来无限催生珊瑚甲质。 值得一提的是深红珊瑚这个特种珊瑚虫，能力比较bug。不但可以让珊瑚甲质更加坚硬，还可以在四肢的任意部分临时化出珊瑚刃，当晋级的品阶越高，珊瑚刃的坚韧度也就越高，体积也越大！就目前来说，三阶水平的叶苏，只能够在指尖催生出锋利的珊瑚指甲来…… 当然，要是按最近这个速度继续打怪升级下去，相信四阶也不会很远，那个时候，总能够化出一把小bi shou了吧？ 当三阶能力解锁，并稳固了一段时间后，叶苏的常规能力也得到了全面增强。目前防御、速度均达到三阶，力量也达到了二阶！这全是三天以来各种吞噬得来的能力！这种打怪升级的模式，感觉整个议会都在帮叶苏猎取升级的猎物，不劳而获的感觉可真好！ 也是叶苏的能耐有限，目前对于高阶的海兽，直接吞噬骨肉的效率极其低下，血液才比较容易吸收。所以他专往热闹的地方跑，躲在一个地方以后，不把血液消耗光就坚决不动。好在血液的品阶都很高，也特别集中，这样才让叶苏得以迅速提升。 如果让叶苏自己打怪升级，那可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达到现在的水平。这个“生命亲和”能力果然不愧为天堂鸟力所必争的基因能力，不愧是邪灵血脉炼就的好东东！就算弄了个最弱鸡的珊瑚虫也能这么强，不但有天赋能力加成，还能让常规能力全面增长，只是与之相应的，进阶的要求确实太高了！ 经过近些天来受到的ci ji，叶苏对力量有了极大的渴望，面对基地，三阶的能力都太低了，只有达到四阶，才可能在科尔的面前拥有还手之力。所以，就算是那个牧首还有什么阴谋，就算是饮鸩止渴，也顾不得许多了！何况巴巴罗萨之前说过，牧首的意识已经离开了自己的身体；并且南大陆先师是个有大智慧的人，针对的也不一定是自己。 故而三天以来，叶苏完全就是一个勤劳的小蜜蜂，到处播种，到处汲取能量，凡是有战斗的地方都留下了珊瑚虫的身影。它们在四处成长，然后凭借本能朝温暖的地方聚集…… 叶苏的心情一片大好，藏在海底潜行，寻找下一个落脚点。 他选的落脚点，一定是那种已经发生过战争，却又不是正在打得火热的那种。一个小时之后，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好地方，虽然相对僻静，却有无数的海兽尸体堆积在一起，就像是被人刻意垒起的一般，血液还很新鲜。 叶苏心中暗赞，无数的珊瑚虫纷纷扑了过去，吞噬汲取！能够清晰感觉到无数的能源朝心脏处汇聚，通达四肢百骸！ 这个过程中叶苏不需要刻意去干嘛，顶多是帮助这些海兽尸体换换姿势，让那些血液出来得更快些，方便自己的珊瑚虫们吞噬。只是这次的尸体实在太多，根本不用给尸体们换姿势，叶苏在一边百无聊奈地打着酱油，突然发现了一具庞然大物的残骸！ 爬行者！竟然是之前那台爬行者的残骸！30米长的庞然大物，此刻断成了七八截！关键的驾驶舱部位，竟然被生生压扁！变成了一块硕大的钢板！ 如果不是细看，哪里还能知道这是一台爬行者？如果不是叶苏对机械的天生敏锐，又怎么知道这台爬行者就是三天前看到的那台？ 叶苏心中大寒，联系着这里堆积成山的尸体，难道，又碰到了一个召唤邪灵的？可是，怎么就死翘翘了？关键死得还这么暴力！都不留个活口问问话什么的？ 叶苏当时就有些shǎ bi了，看这尸体码放的规模，可比之前那个深潜者大多了，敌人应该也厉害很多！虽然看这样子很像是被不知名的对手干掉了，但谁能保证干掉他的人不会顺便把自己也给干掉？ 可是这里的尸体，确实也太丰厚了！适合召唤邪灵的尸体，也同样适合他的珊瑚虫啊！很是纠结，想走，却又依依不舍。 就在他愁肠百结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女人的shēn yin…… 嗯？怎么会有shēn yin？还是女人的？听声音似乎还有点儿熟悉？ 声音十分痛苦。 叶苏寻寻觅觅寻寻觅觅，终于发现了目标所在地——竟然就在这堆尸体中间？怎么回事？为什么把一个女人和一堆肮脏的海兽尸体放在一起了？ 难道这人被害了？受伤了？要死了？那我是救，还是不救呢？叶苏很是犹豫，想了半天，还是算了吧，自己才三阶，而能够出现在这里的人，至少能够参与对爬行者的战斗，不是自己惹得起的啊！ 坚定信念，扭头就走。 “和叔……我要救你……我一定能够救你的……” “爬行者？召唤邪灵？不，你们无需解释，我对死人的解释不感兴趣……” “你……操……我？” 叶苏一愣，停下了脚步。特么的……还真是有缘啊？怎么又是你？才从熔岩里面蹦出来，这会儿又跳到了海底？胡言乱语，受伤了吗？今天一个人？那个老的呢？ 叶苏听到这个声音，却恨不起来。 虽然当初见证了对方的巨剑插入自己的心脏，可他一直不知道自己为何死而复生，全部用“生命亲和”能力去解释总有点不切实际。而且那一次自己并没有进阶，却意外获得了救赎珊瑚虫，显然是得到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奇遇。再加之山下遇到叶秋棠的时候，发现他体内有着浓郁的生机，证明这老人和女子，对哈利油领地并无恶意，甚至还至少给了三个人奇遇，分别是叶欢、叶秋棠和自己。 277 我的珊瑚刺不带馅儿 整个领地那一夜的沉眠，也证明了对方的善念，虽然直接杀掉他们几个要容易很多，对方却没有，甚至都不愿惊扰到哈利油领地。那他们过来，是要干嘛呢？救和叔？这个和叔，又是谁？跑到海里来救是几个意思？ 还有，这个爬行者——是你干掉的吗？ 没有犹豫很久，叶苏重新跑了回去。虽然是有过很大的争执，可对方也算对自己有恩啊，要不是救赎珊瑚，强森这会儿早就死翘翘了。如果能帮，就帮一把吧？ 于是叶苏试图把那层层叠叠的海兽尸体掀开。结果越掀到里面，越发现里面好热，最靠近她的海兽尸体，竟然都熟了？ 熟了好啊，珊瑚虫们容易消化。果断撒一波珊瑚虫上去！ 当海兽们全被掀开之后，叶苏看到了她的真容，时而宁静，时而狂暴，如同沉眠将醒的巨兽，却明明是一名清丽的女子！周身的猩红战甲欲褪未褪，血色巨刃也介于虚实之间，仿佛随时就要淡去，又随时可能暴起！ 只有一点不曾改变，就是周边的温度不断攀升，透着厚厚的珊瑚也能清晰感受到滚烫的热意！ 只一眼，一眼叶苏就看出来了，这人是阳火太旺，身体承受不来啊！可能是想急切地增加自身实力，盲目地吸收地火，却吸收得太过！之前有那位老人hu fǎ，对症下药，自然没有大事，可几天前的那次却只看到了她一个人从岩浆里面蹦出来，估计就是那次出了问题！ 怎么办？叶苏也很茫然，救她吗？可根本都无法近身！万一她还没醒，就一刀把自己劈了，找谁说理去？ 正迟疑着，一把刀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血色巨刃平躺在他的肩上，倒映着两个人的面容。叶苏惊恐而悲屈，女子冷漠却无助。 叶苏吞了口唾沫，道：“我……我……” “是你？” 叶苏尴尬招呼道：“是我……” “你？”语气突然冷冽，颇为不善，猩红战甲潮水般涌起，覆盖她的面容。血色巨刃丝丝颤抖，在叶苏的脖颈间沁出一抹血痕。 叶苏大急道：“我……我是想救你啊……” “你？”同样一个字，这次带着嘲讽。 叶苏僵硬道：“虽然没什么把握……但……我可以试试……” 战甲再度褪去，血色巨刃几乎要淡于无形，女子的脸色异常苍白，道：“试？” 这一次，叶苏听出了话里的温柔？ 一抹乳白色的圣光在她的左手点燃，跳跃不定。“我都救不了自己，需要你试？” 叶苏欲言又止。 血色巨刃再一次显形，朝叶苏的颈间推去，刚刚切开皮肤，见到血丝，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拦。 女子癫狂怒道：“你敢拦我？” “他没有恶意……” “难道你看上这个贱民了？” “你应该比我更加了解我。” “那你放开！我要他死——” …… 女子的嘴中不断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语气时而高贵温和，时而癫狂冰冷。 右眼是燃烧着的离火，左眼是乳白色的圣光，僵持不定。突然她惨叫一声，向后倒去。只见她双目紧闭，眼睫微颤，浑身冒出腾腾的蒸汽，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火焰正灼烧着她的身体，纵然北极海冷，也熄灭不了这深入灵魂的火焰！ 血色巨刃已然消失不见，叶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觉得有些委屈。还有这种怪人？ 不过他看出来了，这个女子的体内好像有两种人格：一个要杀自己，一个不让杀自己。记得当初在贝加尔火山底，要杀自己的也是那个穿猩红战甲的女人，可是那个救自己的呢？乳白色的圣光？自己的救赎珊瑚，便是由此而来吗？ 叶苏没有想很久，因为女子的情况紧急，命在旦夕！ 所谓医者仁心，在废土是行不通的。基地的8年里，叶苏也干了不少医德很差的事情，为了压低治愈率，叶苏便昧着良心收钱不干事，并坚称收费合理，交多少钱体验多少治愈率，否则就去防疫区。那些炮灰自然是愿意少花点钱来叶苏这里拼点运气了，防疫区的治愈率高是高，但谁都知道那是一个巨坑，不是要命的事情谁愿意去那里？ 可是面对这个女子，即使对方刚刚还要杀自己，叶苏也很难弃之不顾。他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被人家吸引了？脑残的跪女情结？ 好吧，就算是吧，至少人家是个女神…… 战甲褪去，仅剩一袭单薄的白衣，黑发仓乱，肌肤绯红，凝着玉光。丝丝雾气从她的全身上下不住地往上蒸腾，曼妙浮凸的身子随浪轻摆，她觉得很热，甚至想将这仅有的白衣也褪去才好…… 叶苏瞪大双眼，一股热流当时就从鼻孔里面冒了出来，感觉浑身的珊瑚刺无处不硬！搓了搓手，指甲变得深红，三下五除二就将人家的衣物撕扯了开来…… 一阵不可描述的事情之后，女子的身上插满了珊瑚刺。 没错！就是纯粹的珊瑚刺！里面没有肉馅儿！ 女子的全身上下很多个穴位，都被叶苏插上了红珊瑚，丝丝热流有条不紊地从这些穴位里面散发出来，极富规律。近些日子以来，通过那些姿势的xiu liàn，叶苏大概明白了传承力量的xiu liàn原理，无非就是力量在经脉中流转，日渐壮大的过程。 叶苏设置的这些穴位，将女子四处溃散的热流疏导起来，有序地挥发，总比胡乱奔行、损伤肌体的好。钢铁联邦这么大，可穴位这东西只有叶家村才有，也是祖上传承下来的，只不过杀人全无用处、救人也嫌太慢，所以一直没什么人关注。但叶家村的那些赤脚医生们，多多少少都懂一些。 也是机缘巧合了，如果不是红珊瑚，寻常的珊瑚还真刺不破人家的防御，发挥不了效果。叶苏倒没想过自己的这能力竟然马上就可以派上用场。 忙乎完这一切，叶苏几近虚脱！当然这不是累的，而是鼻血给流的！面对这空前的you huo，有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不是他不想干，而是没法儿干！看人家的身体这么滚烫，万一chā jin去的珊瑚刺里面真包着肉馅儿，肉馅儿却被煮熟了咋办？ 虽然最重要的事情没办，其他事情么…… 你说呢？ 叶苏细细体会着刚才的手感，狠狠盯着那两抹嫣红，鼻血喷泉一般地涌动！不行了不行了，再不走等她一醒，活该被宰了！可惜了！可惜没送她肉馅儿啊！ 胡乱搬了几具尸体把她埋进去免得春光乍泄，不论如何这块芬芳的领地都算是被自己占领过一小半，万一被其他人看到可不就绿了？胡思乱想捣鼓完，迈开步子就跑！ 278 生物战甲 当叶苏亡命逃离的同时，英伦废土第三舰队的一个侧翼靠近哈利油领地。天堂鸟的人正欲过去对接，可迎接他们的却是森森的巨型炮筒，朝战甲平台轰然炸去！ 几天前，席拉里以极其诡谲的手段攻击了这座雄伟的钢铁堡垒，而且是内外合击，情势极度危急，所幸并未攻破。当时天堂鸟的主力出动镇压海兽，鲍威尔中将领军在外，洛克菲勒却没有及时赶来坐镇，战甲平台防线正是最薄弱的关头。这个间隙时间其实很短，没想到机会还是被对手抓住了！更加没想到的是，平台内部竟然也有叛徒，与席拉里里应外合，几乎要将战甲平台一举捣毁！ 万分紧急的时候，被视为wài wéi炮灰的n91基地，竟然在科尔的带领下迅速镇压内乱，悍然平复了这一次针对战甲平台的攻击！而席拉里则在留下一地诡异的活尸之后，再度神秘消失。 那一次战后，基地因为反应及时、救护有功，被天堂鸟予以嘉奖，甚至奖励了一台圣堂战甲！科尔的威望达到顶峰，基地的气势一时无两！想想就知道了，平日里被这帮自诩上位者的天堂鸟欺负得要死，基地的捍卫者们充其量就是一群高级保姆，还受够了那帮扈从们的气，可到了关键的时候，天堂鸟却还要他们基地来拯救局面，这是何等拉风的反转？ 但谁都不知道，科尔能够打退席拉里，并非是因为指挥得当战斗勇猛，而是一个价值连城的消息。 一个关于基地高级炮灰苏的消息。 得到消息后的席拉里迅速退兵，寻找补救的办法，从哈利油领地到海上，试图寻找叶苏的踪迹，最后除了一具挂满了珊瑚的尸体和残破的动力外骨骼，所获极为有限。xiao jie联系不上，至于和叔，几乎所有的势力都知道他就在这一片海域，都在拼命搜寻，但各方屠戮了无数海兽，还是一无所获。 席拉里没有察觉的是，在看到那具从海底捞起来的珊瑚尸体之后，就有一道影子从她身边悄然离开了。 当英伦废土第三舰队的那支侧翼悍然反戈，竟敢对抗天堂鸟的时候，席拉里在震惊之余，终于下了一道命令：“准备破网！” 第三舰队的这支侧翼以一艘蒸汽驱逐舰为首，突如其来的炮火极为猛烈，而战甲平台堡垒经过了上一轮的摧残，尚未完全恢复。好在有了之前的经验，准备要充足很多，不再是猝不及防。 舰队侧翼在猛烈的第一轮炮击之后，没有马上开始第二轮，反而除了那艘蒸汽驱逐舰，其他船舰仿佛突然醒悟过来一般，不再朝战甲平台齐射，而是纷纷散开，将炮口对准了那艘驱逐舰！竟是要内讧！ 唯独那艘驱逐舰全然不顾处境之危险，只想拼命地将舱内的dàn yào打光，舰炮依然拼命地轰击战甲平台！ 土石翻滚，雷声阵阵。 猛烈的炮火击打在透明的光幕上，如同星光炸裂，缤纷四溅！ 见警告无效，舰队侧翼的其他船舰终于忍受不住，尝试开火弹压。可能是考虑到这艘驱逐舰造价昂贵，故而没下死手，而那艘驱逐舰也只是利用副炮对这些战舰进行回击，有气无力。 战甲平台的指挥官莱因哈特准将眉头深蹙，心想难道这艘驱逐舰竟然被别有居心的人控制了？如果说身为英伦废土舰队的核心武力，也能被人控制，这帆船女王的影响力，是不是有点太低了？那个克伦威尔准将，是个菜鸟吗？ 当然，莱因哈特之所以这么淡定地思考问题，是因为他认为这艘蒸汽驱逐舰对战甲平台还构不成威胁，何况其他船舰明显跟它不是一伙，最初的混乱过后此刻也反应了过来。事实上就算整支第三舰队压境，也无法在火力上赢过战甲平台，只不过是占了点突袭的便宜而已。 更重要的原因是，洛克菲勒少将这几天一直都在。 当临东谷外的海面变得火热的时候，天空陡然变得深邃起来，朦胧不可视物。在众人的惊呼中，撕裂的电光飞舞绽放，恍如不同的空间碎散重叠，动静看似很大，却沉寂如墨！ 令人窒息的黑暗，一艘庞大的黑色舰体由透明慢慢地化为实质，凭空出现在这片陡然沉默的海域，依稀能够看到舰体上破碎飞舞的迷离电光！ 费城号！ 庞大的舰炮抬起头来，一枚硕大的弹头毫无预兆地飞射出去，落在那艘蒸汽驱逐舰上，顷刻就化作一团炽白的气浪！漫天的蒸汽和巨大的水坑出现在原地，而那艘驱逐舰却已消失不见！ 所有人才回过神，狂烈的bào zhà声终于滞后地传入鼓膜，嗡嗡巨响，大浪滔天，再也听不到其他任何声息！ 但驱逐舰上还是有人躲过了这一劫，一台怪异的生物战甲猛地跳跃出去，钻入起伏的浪中，眼看就要消失不见！谁能够想象这个程度的动能武器bào zhà，竟然还破不了防御力偏弱的生物战甲？ 生物战甲源于南大陆，由高阶生物尸体和空间溶剂制备，以灵动著称，攻击和防御都较联邦的机械战甲为弱，不过一直以来史塔克城对此也有研究，试图融合二者的优点。侥幸的是近年来卓有成效，其中最著名者，莫过于那位少议长殿下的“猩红战甲”了，量身定做，力量和防御更超过寻常的超级战甲，关键是灵动半分不减，只可惜目前还没有机会现世。 眼前的这台自然不可能比得上“猩红战甲”，可灵动之处与肢体本身并无二致，也难怪能够逃出费城号那无比狂烈的一击！问题是这人究竟是谁？难道真来自于南大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他控制了那艘蒸汽驱逐舰，才有了攻击战甲平台这一幕的发生？ 不待其他人多想，一台华美而圣洁的白色战甲从天而降，属于黄金狮子洛克菲勒的超级战甲，“最终信仰”！没有繁复而花哨的动作，凛凛圣光形成一道白色的光柱，一柄华丽的阔剑直接扎入那台几欲逃离的生物战甲，没有给对方半分的挣扎机会！ 生物战甲中的生命暴死当场，没有遗言。 279 少议长 一击毙命，干脆利落。前一秒还飘逸欲飞，一眨眼便留下了浮萍般的尸体。“最终信仰”放下手中的阔剑，享受众人的欢呼。洛克菲勒贵为能源双子星之一、拜伦议长的骄傲、天堂鸟未来的继承人，有资格承受这非凡的拥戴。 但这样的情景并没有持续很久，洛克菲勒的面色骤变，直接奔向战甲平台。因为这一瞬间，他发现了新的危机！ 可惜还是迟了一步。 近在咫尺的战甲平台，陡然爆发出比刚才海面更大的bào zhà！连绵巨响，不绝于耳！好像是最核心的超能电池仓库意外炸毁？怎么可能！有如飓风扫过，整个战甲平台内部几乎化为一片废墟，战甲机位、维修装置大多损毁，无法修缮。令人惊讶的是，wài wéi的堡垒防御系统却没有受到太大影响，战斗编制大都完整，似乎是有人在刻意针对这些机器！ 是谁？谁能够做到这一点？ 在战场上，由于战甲的精密性特点，特别是规模性持久战的时候需要做好维护后勤保障，故而战甲平台极其重要。如果战甲平台损毁，所有的战甲只能通过低效的人工来作为后勤辅助，损毁报废的几率大大增加，战斗力可不只是减半这么简单。尤其是这一次战斗大多在水下，故障发生率还要超过一般战争！ 所以战甲平台一向是敌方攻击的重点，同时也是己方守卫的重点。 然而这一次战斗毕竟和南大陆的战争不同，计划中的战斗对象是那些智商偏低的海兽，谁能想象问题竟然会出现在平台内部？ 洛克菲勒才回到战甲平台，心事重重地看着这满地狼藉，还没回过神来，接着又听到东方的海面上传来一阵暴虐的嘶吼！迎着初升的太阳光辉，一柄惊世骇俗的血色巨刃破海而出，猩红的身影卷起大片火影，朝对面那一列圣堂战甲排山倒海而去！ 莱因哈特准将惊骇欲绝，喃喃道：“猩红战甲？少……少议长？她竟然穿上了？” 联邦的现任议长只有一个，便是洛克菲勒家族的族长，拜伦议长。所谓少议长，那便是拜伦议长的儿子或女儿？这个猩红的身影，难道也是洛克菲勒家族的人？ 自然不是。 在钢铁联邦，能被称之少议长的有两位，分别是一男一女。男的是拜伦议长的长子——卡索洛克菲勒，女的则是前任议长淳于理的女儿——淳于徽因。 其中淳于徽因的影响力甚至要高于前者，因为钢铁联邦便是她的父亲淳于理、哥顿将军以及史塔克城主等人跟着大总统一起打下来的，他是大总统背后那个永远冷静的军师。当年面对着旧贵族组成的强大黑暗议会，如果没有淳于理的苦心运筹，大总统早不知死过多少回了。要论影响力，淳于理在联邦的地位曾仅次于大总统，要远远高于如今的拜伦议长，只可惜去世最早，只留下淳于徽因这一个女儿。 索隆堡，坐落在维多利亚城议院东，曾属于淳于议长，但它如今的主人便是这淳于徽因了。纵然拜伦议长再如何风光，也不敢尝试让淳于徽因搬出这里。即使多年以后的现在，淳于理这个名字已经被有心人刻意淡忘了，他也不敢。谁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人依然支持着伟大却低调的前任议长，就连五湖城堡都不一定清楚。 不过也有不少人知道，前任议长有一帮忠心耿耿的下属——选民。他们散布于世界各地，可能是权臣、贵族、骑士，可能是暴民、海盗、生意人，可能是陆行者、海行者、狩魔人，也可能是采药人或拾荒者，他们有一个共同点，便是对前任议长的忠诚。 在如今联邦，前任议长可能被人淡忘，但淳于少议长的天才永不褪色。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那位名义上的养父耗资10亿妖精币为其打造“猩红战甲”，监察院长对她视如己出，还有无数的选民都视她为新的主人。 那么淳于少议长出现在这里，并且与天堂鸟派出的圣堂战甲战斗，意味着什么？她为什么要和议会作对？就算她的地位超然，可多少也算是议会的人呀？ 看到这一幕，黄金狮子洛克菲勒一动不动，好像是傻了。 猩红战甲凶猛异常，能量无穷无尽！可她的对手却是严阵以待的10台圣堂战甲，毫无惧意！此外还有武装直升机加特林机炮和巍然林立的舰炮辅佐掩护！ 所有的超级战甲，都需要七阶以上能力者才能穿戴，猩红战甲也不例外。自从史塔克城为她量身打造这副战甲以来，这还是超级生物战甲的第一次问世。谁都想象不到气势竟然如此骇人！ 但更多人想象不到的是，这副战甲里面的人，会是少议长淳于徽因？什么时候她竟然到了七阶？至少那些圣堂战甲里面的天堂鸟普通成员，没资格认识这传说中的猩红战甲。那些战舰的操控者，直升机上的机炮手，更不可能知道。 于是战斗暴虐地打响，竟是没人想过去阻止！ 猩红战甲，血色巨刃。 圣堂里面的战士至少也是五阶，10名身经百战的天堂鸟战甲操控好手，与新晋的七阶少议长淳于徽因正面相持，一时之间旗鼓相当平分秋色！刀光剑影，弹片淋漓！本不平静的海域卷起新的巨浪！ 叶苏在远处的海底呆呆地望着，感受那猩红身影里面的澎湃战意，心里面一阵后怕。他比谁都清楚这女人为什么要如此火爆的战斗，特么全都是为了泄愤啊！ 我滴乖乖…… 幸亏劳资走得早，否则还不被你给生撕了啊！还好还好，劳资浑身都是珊瑚，你没有看见劳资的真面目，但下次见面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卸除伪装，不能用珊瑚了啊！不不！还是永远不要见面了吧？话说劳资也是本着良心办事，你的病，还不是劳资给你治的嘛，不就tuo guāng衣服抓了两把，至于这么生气？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手感！啧啧……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把人揉痛？以后她在外面碰到珊瑚人，会不会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拼命忍住好奇，埋头就走，可接下来的画面却让他更不淡定了。 280 第二人格 当那猩红战甲孤身与那些圣堂、战舰、直升机打得火热的时候，一台前所未有的庞大战争机器，从海面冒出头来。 叶苏无法形容那种刻绘在骨子里的敬意。100米高的体型，全是钢筋铁骨，无数的齿轮在里面咬合，每一个转轴都充满着原始机械的暴力美！胸口是燃烧着的烈焰，全身是沸腾着的蒸汽，一手持盾，一手持剑，咆哮恍若天雷，步行如同地震！ 这是旧时代经典力学下的终极武器，属于马克斯家族的终极战争机器之一——亚瑟王！ 亚瑟王需要五名五阶以上的能力者同时驾驭，分别控制能源、平衡、传动、火控、格斗为主的五大系统，更关键的是五名操控者需要从小培养，默契如同一体，培养难度比起超级战甲的七阶能力只会更高。它的造价与史塔克城的超级战甲相当，单打独斗比不上后者，但对付变异兽，效果几同碾压！ 但这一次亚瑟王的目标不是变异兽，而是空中的那台猩红战甲！ 一柄巨剑，直接拍了过去！没错，它就是用拍的！这么巨大的剑，徒具剑形而已，已经谈不上锋锐与否，更多时候它是被当成棒子来砸的！ 重达万钧的横扫，哪怕是巨剑本身的惯性，如果被它正面扫中，淳于徽因就是必死之局！她对自身力量的掌控并不熟练，否则在猩红战甲的帮助下，对付这10台圣堂哪里还需要僵持？ 哪怕是造价远逊“猩红战甲”的“红莲”，在那位教官的操控之下，就算不能轻易地战而胜之，也能够迅速脱出10人的合围。明显淳于徽因不是教官，她是真的被困住了。虽然越打越流畅，胜利的天平仿佛正在向她倾斜，可那柄巨剑不会给她这个时间！ 雷霆万钧，近在咫尺！ 飓风扫面，淳于徽因发丝轻扬。血腥巨刃被那10台圣堂死死困住，纵然这瞬息之间有一台圣堂因此身陨不治，也希望让她停留在这分秒毫厘之间！ 在这些圣堂的眼中，眼前这人身披顶级生物战甲，战斗力极度强横，这多半就是南大陆派来的绝世高手！毋庸质疑，舍命相搏！ 猩红战甲腾起熊熊烈焰，双目恍如岩浆般的暗红。她的内心愤懑异常，也不知是为了救人、报仇还是泄愤？血腥巨刃大开大合，却终究没能力脱开这十人齐心的纠缠！ 长达数十米的巨剑转瞬即至。在如此战争机器的面前，淳于徽因如同一缕随时湮灭的轻烟，让人感觉一触即溃！ 战甲平台那边，本来有些呆滞的洛克菲勒，此刻的面色却突然惨白，有句话几乎要脱口而出，却生生地卡在了唇齿之间！此时此刻，有些话真要说出来，会显得那么的不合时宜。 那巨剑眼看着就要将人拦腰斩断，叶苏惊骇之余，又不禁有些内疚，看来自己那么一治，也不知是救了她还是害了她啊？这是刚烈不屈，还是愚蠢找死？可惜了那无比美好的身体！ 贝加尔山上，席拉里终于露出了惶恐的神情，她浑身颤抖地看着海面突发的那一幕，不明白xiao jie这是为什么？哪怕您天姿横溢到了七阶，就能够硬撼天堂鸟的合围了吗？ 就在这霎那之间，层层叠叠的蓝色幕墙从海底升起，挡在了巨剑和淳于徽因之间！巨大的冲击力下，蓝色幕墙层层碎裂，齑粉纷扬四散！那巨剑最终还是落在了她的身上，但冲击力已然小了太多！ 第二领主！冰霜领域！ 淳于徽因被一击而远，坠入海底！ 只留下一声嘶哑的惨叫，和着凛冽的风声、刺骨的海水，几乎无人听见。“和叔——” 叶苏却听到了，并且他也看到了水下的另一个巨大的身影——冰封海洋第二领主，神圣的旧印守护者，鲸鲨之主昌西比卢！回想着昌西比卢刚才竟然出手救她，再联系这一声惨叫，叶苏明白了一切：原来你嘴里那个所谓的和叔，就是巴巴罗萨眼中的无信门徒，那个控制了第二领主昌西比卢，并且还要追杀我的人啊！不过现在好像反了呀，不是说你要救他吗？怎么他反倒腾出手来救你了？你确定自己不是跑过来添乱的吗？ 叶苏眼睁睁看着那道红色的倩影坠入海底，巧合的是，竟然再一次落到了自己的身边！两人四目相对，还在一脸懵逼，淳于徽因的一口血，突然就喷了叶苏一脸！ 叶苏茫然地抹去脸上黏糊糊的血渍，却没觉得恶心。只是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心想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看来老子做的事情对于一个贵族少女来说，确实有点儿过于伤天害理了…… 正要闭目等死，对面却发话了。只听得一句温柔莫名的声音道：“我知道之前是你救了我，但那个过程她是不会理解的。所幸我还能压制她一会儿，你赶紧走！” 叶苏一时没有听懂，愣了愣。 “赶紧走！” 我去！没听错？是你让我走？再一眼看去，发现不知何时眼前的女子已然褪去了一身猩红战甲，海水之中白衣飘飘，恍然如仙。顿时明白了过来，这是她的第二人格？那个满手圣光、心地善良的人格？ “好啊好啊！我这就走！”叶苏忙不迭地答应，拍拍屁股赶紧飞奔离开。 淳于徽因神色复杂地看着叶苏仓惶逃离的背影，突然一柄清水般的长剑浮现在她的左手，身子飘逸如仙，朝海面飞去！ 当淳于徽因受伤坠海，似乎难以为继的时候，不论亚瑟王，还是剩下的9台圣堂，甚至是那些战舰和武装直升机，都没有追逐她的意思。因为在他们的心目中，这位骤然出现的鲸鲨之主显然比她重要得多！所有的暴力机器开动，对准了这位极度强大的海兽领主！ 鲸鲨之主的冰霜领域能够在体表形成蓝色的冰霜镜像，若是有意地沉在海底，肉眼几乎无法察觉，所以议会、马克斯家族和冰岛的人们虽多，却始终无法找到。没想到的是阴差阳错，竟然因为一场意外的打斗把他给引出来了！ 281 那道白色身影 当初在冰封海洋，教官说得没错，现在的鲸鲨领主确已不是曾经的那位了，那副九阶的躯体已然被和叔控制。从冰封海洋开始，和叔被鲍威尔、教官等人一路驱逐到这里，然后蛰伏了这么久，苦苦寻找脱身之机。没有想到逃亡的机会越来越小，却又赶上了xiao jie的危机！ 是的，xiao jie。和叔来自于索隆堡，是淳于理的旧人，也是淳于徽因最亲密的管家。淳于理没能亲自带大自己的女儿，那位名义上的养父，史塔克城主的关心也更多体现在物资上，故而和叔和xiao jie之间，亲如父女。 只是不知，为何议会要追杀的人，偏偏是他？他怎么能得到那个强大无匹的南大陆基因能力？他不是联邦的自己人吗？难道这也是牧首的阴谋？ 第二领主并未解释什么，冰霜领域被发挥到极致，不断地破碎、毁灭、凝聚、重生，终于重生的速度大于毁灭，最终形成一道前所未有的蓝色幕墙！ 那是一道无比坚固的冰霜屏障！ 他竟然没有选择逃离，而是直接在原地筑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巨大屏障，如同擎天之柱，巍然耸立！ 巨剑、弹头纷涌而去，成就了无数星火，却一时难以凑效！此情此景，圣堂、猛龙、爬行者之流均无能为力，为了避免不分敌我的火力攻击，亚瑟王带着这些战甲纷纷退去。接踵而至的，来自议会的巡洋舰、驱逐舰以及马克斯家族的蒸汽铁甲舰、帆船战舰一起，喷吐着更加猛烈的怒火！ 新时代是战列舰的时代，若论火力，除了要塞炮外，没有武器能和战列舰相提并论！ 战列舰和超级战甲的造价相当，虽然单打独斗不如，但如果善于营造地利、把握时机，超级战甲并非不可战胜。如果拉开一定距离，战列舰的火力对付超级战甲几同碾压。因为新时代缺乏无线技术，远程打击更多还是依靠火炮。除了火炮之外，战列舰一般还装备了线导导弹，少数还装备有粒子束和超级次声波炮！ 当然，常规的动能武器依然是主流。对于一般的高阶生命而言，次声波武器的作用很难说，比如针对摩西马龙的那次，受到次声波攻击后它的神智并无影响。但在精神领域，次声波在对抗通灵者甚至是邪灵的时候都比较有效。粒子束炮则过于昂贵，仅限于核动力战舰才有。至于史塔克城秘而不宣的cw-87超能粒子束枪，俗称的战甲杀手，单价还得超过圣堂！ 这一次议会行动，没有战列舰过来，但巡洋舰的火力也远远不是超级战甲能比，何况周围还有这么多战舰。这些日子以来，圣堂、猛龙、飞鱼等战甲更多的工作是围追堵截，真正到了战斗的时候，依靠的还是这些传统的战舰。哪怕是桨帆炮舰，火力也不会比一台猛龙弱多少，关键是成本相对低廉，数量压倒了质量！ 看到目标出现，不同种类强弱不一的炮舰集结起来，排成极其壮观的炮阵，星罗棋布，万炮齐发！ 从高空俯瞰，这成百上千的炮舰层层叠叠，喷吐着壮烈的火光！猛烈的炮弹汇聚如瀑，飞在空中砸向那堵骤然出现的蓝色冰幕！纷纷扬扬的冰晶，和着滚烫的硝烟在海上迎风而起！卷起凶猛的飓风，围绕这片蓝色的冰幕滚滚升腾！ 这片海域如同沸腾了一般，无数的海兽也在这一刻纷涌汇聚过来，好像扑火的飞蛾，浓稠的血液在海面熏染四散！ 令人震惊的是，连续不断的炮击下来，无数冰尘碎裂，整个海面都激烈震荡不已，但是当烟幕散去之后，蓝色的冰幕竟然安然无恙！一时之间，热闹的海面陡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沉重！ 当所有舰队朝蓝色幕墙蜂拥而去的时候，两艘sān ji铁甲风帆战舰和一波五六级风帆、桨帆战舰呆在后面原地不动。 柴洛家的菲尔特子爵狂怒道：“果然是便宜没好货！什么破玩意儿！怎么又动不了了？我看炉子里面明明还有煤啊！” “冰岛联合战线”的副指挥官杜软特先生赶紧上来说道：“子爵大人！不是没有煤了，也不是坏了，刚刚是我下的令，咱们是不是先别动……” 菲尔特子爵怒道：“为什么？他们都上了！咱们不去，到手的功劳捞不着，岂不是亏大发了？” 杜软特摇摇头，露出羞涩的笑容，道：“大人，我倒是不这么认为。这些日子您也看到了，要想争功，咱们可是抢不过天堂鸟和帆船女王那些人的，咱们所有的战舰加起来轰炸十分钟，还不如那艘巡洋舰一炮的威力。您看基地的舰队不也没过来不是？那他们是在干嘛呢？” 菲尔特回过神来，道：“干嘛？” “战甲平台毁了，天堂鸟的那些战甲不能够持久战。基地的那些人都在全力配合修复战甲平台呀！” 菲尔特诧异道：“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他们在做他们应该做的事情，跟我们不需要有什么关系。”杜软特的嘴角弯出一丝神秘。“同样的，我们也应该做属于我们的事情。” “我们的事情？” “是的。之前那台红色的生物战甲，不是重伤了吗？咱们去追一追，说不定有不同的收获？” “啊哈！杜软特！原来你很有头脑嘛！对！全体都有！方向向北！挂全帆！咱们去追杀南大陆的匪徒！” 方向才转向北边，只见前方数里之外另有一道白色的身影忽然越出水面！那身影飘逸如仙，美轮美奂！ 菲尔特还在惊讶，就看到那道影子径直朝蓝色幕墙的那边飞跃而去！七阶啊？又是七阶！怎么一天看到这么多不认识的七阶？关键是都那么年轻，还要不要人活了？我家德文怎么偏偏就是个兔公子呢？ 就在这个时候，庞大的蒸汽战甲亚瑟王，陡然出现在她前进的路上，巨剑横直，不让再进一步！白色身影疾速下落，脚尖轻点海面，又骤然升起，一个倒挂借力踩在巨剑之巅，绚丽的舞姿如同破碎的剪影，避过巨剑狂烈却笨拙的横扫，水波般的长剑朝亚瑟王的钢铁之躯飞速靠近！ 动作之华丽，出手之迅速，简直眼花缭乱！一时之间，菲尔特都看得呆了！ “大人，咱们的目标还没出来呢！”却是杜软特催促道。 “哦？哦！咱们出发！出发！”菲尔特如梦初醒，大叫道。 282 鲸鲨之主 当淳于徽因一袭白衣的时候，出手方式与猩红战甲截然不同。灵动脱俗，无与伦比。可与此同时，那股血腥狂暴的气势消弭不见，力量也小了太多。 当然，此时的淳于徽因，本来就不是战斗状态。 如果亚瑟王还是常规那样笨拙地挥动巨剑，对眼前这个灵动的对手根本无能为力。但亚瑟王身为英伦废土的超级蒸汽战甲，对于这种情况并非全无办法。 只听到咯噌咯噌的机括滚动声，层层密布的铁甲拉开，一排排幽深的枪口探出，毫无预兆地射出天罗地网般的子弹！ 蹭蹭蹭蹭蹭蹭！ 枪口探出的瞬间她便已经后退，如水般的剑光形成一面剑网，与这金属狂潮一般的子弹迅猛交击，然后她借势躲到了巨剑后面。巨剑高抬，试图让她暴露在枪口之下，然而她的灵动完全超出预计！ 蓝色幕墙的那边，炮火继续凶猛地喷吐。幕墙已经失去了最初的湛蓝，表面布满了白色的坑洞和裂纹，然而它依旧坚挺。那些形如zi shā的巨兽在此聚集，然后化成了层层叠叠的血浪！ 不知从何时开始，隐约有鼓点响起，若有若无，压在心头却十分沉重。 不远外的一片海域，天空变得深邃，令人窒息的黑暗，撕裂的电光飞舞绽放，一艘庞大的黑色舰体凭空出现，电光在黑暗中破碎环绕，费城号！ 水花瀑布一般飞泄，庞大的舰体两侧各升起一扇门，露出悬挂在外的狰狞弹体，连续两枚导弹毫无预兆地飞射出去，直击蓝色幕墙！看不见导弹后面的引线，只看得到其势延绵，不可阻挡！ 没有声音的碰撞，仿佛一触即溃？ 不，这是史诗级钻地线导导弹，造价3000万一枚，整个费城号只能装备两枚。从接触的那一刻开始，就决定了不会轻易结束，没有动静是因为所有的能量都将被蓝色幕墙承受。如果爆裂开来，要么是直击其心、大功告成，要么就是能量溃散、功亏一篑！ 那么，到底是哪一种呢？ 等待的时间很短，在人心中却极为漫长。 短暂的平静结束，如同整个大海都在震颤，蓝色幕墙及其背后的庞大冰层轰然爆裂！就像擎天之柱骤然崩塌，云层翻涌，海水奔流，巨大的冰块四处飞射，飓风连着水雾和冰尘，让人无法直视！ 所有的舰队收帆，结阵，抵抗这突如其来的狂暴之灾！ 幸运的是炮击发生在海面，尽管声威浩大，却没有引发山崩海啸之类不可逆转的天灾。突如其来的飓风看似恐怖，却不一定能够持久。只要坚持完这一轮汹涌的惊涛骇浪，就能雨过天晴！ 剧震之后，万兽齐鸣！就好像无数的胸腔撕裂，恨不能把喉管、肺腑都嘶叫得呕吐出来，惊悚可怖！ 令人窒息的空间之内，那具庞大的躯体如同钢筋铁骨，每一个动作都恍若沉眠初醒的那种生涩凝滞，虽然缓慢，但气势更胜从前！鼓点沉闷地响起，蓝色幕墙碎裂，无数的海兽惨叫，可中间那头巨兽却好像只是轻描淡写地破壳而出，竟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巨吻张开，密齿林立，腥臭的涎液一颗一颗滴答下来，让人心悸的嘶鸣陡然炸裂，仿佛要突破天际！超高频率的声波，竟然让水滴变得更细，让云层碎得更散！猝不及防地灌入耳中，直接让人的鼓膜破裂，大脑胀开！ 惨叫声此起彼伏！战舰纷纷失控，大片倾覆！落水的挣扎和杂乱的枪炮声交织在一起，令人心碎！ 一鸣之威，一至于斯！ 这绝不只是九阶！他已经半只脚踏入传奇！ 是的，传奇生物！ 在黑冰鱼王布莱恩特之下，难道冰封海洋又要诞生一名传奇领主？这不可思议，却又无可置疑。因为这血淋淋的现实，让所有人不得不接受！ 难道他筑就这么一面蓝色幕墙，不为救那台猩红战甲，而是为了自己进化？看那倒塌的幕墙周围，猩红的血液肆意熏染，所有人再度陷入疑惑，为什么这些海兽竟然zi shā一般地朝这边汇聚？难道这第二领主，竟是靠着海兽的生命来进化？如此邪兽，与邪灵何异？ 沉闷的鼓点渲染着诡异的氛围。除了那一声恐怖的鸣叫，第二领主并没有马上动作，而是摆起了古怪的姿势，嘴里面竟然念念有词？ 一阵阵胡乱的言语从他的嘴里蹦出，时而像是兽吼，时而像是人声，掺杂在一起，怒吼冷笑，自相矛盾，令人无比疑惑。 费城号舱门大开，一台高达20米的庞大战甲径直扑入水中，只看得到那青灰的颜色，没有反光，也没有声音。紧随其后的，是一台10高的红色超级战甲，天堂鸟教官的红莲！华丽的红莲盛开在蓝色的海面，劈波斩浪而去！ 议会的圣堂、猛龙、飞鱼等战甲纷纷结阵，配合他们一拥而上！ 属于洛克菲勒的最终信仰没来，但两台超级战甲已然足够恐怖。要知道那台青灰色战甲的主人，乃是天堂鸟的副统领鲍威尔中将！他的境界比之洛克菲勒，自然更强！并且他的超级战甲“波塞冬”，本来就是为海洋而生！ 在第二领主将动而未动的时候，两台超级战甲一个自上一个自下，同步发动攻击，惊涛骇浪，怒舞通天！ 各式战甲有序围拢，结阵以对，将那第二领主死死围困。但是在这个过程之中，来自帆船女王的亚瑟王和爬行者战甲并未参与，因为他们并不熟悉天堂鸟的战甲演练。同时亚瑟王也有自己的对手。 狂风骤雨般的攻击倾泻而去，可是那第二领主似乎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犹自嘀咕不断。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停止了诡异的自言自语，身前十米之内的水雾骤然凝结，堪堪挡住了两台超级战甲进攻的脚步。只听到他高声怒喝道：“我是冰封海洋第二领主、神圣的旧印守护者、鲸鲨之主昌西比卢！罪恶的人类！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你们又为何要针对于我！” 283 选民 这句话并非人声，但议会中不乏通灵者的存在，立刻听懂了对方的宣告。只是这句宣告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说，真正的鲸鲨领主，竟然在这个时候醒来了？ 没有人回答他。 此情此景，他到底是谁已经不再重要，因为天堂鸟在乎的并非他的灵魂，而是他的躯体！ 怒吼不止，战斗未歇。 事实上猛烈的战斗下来，天堂鸟发现除了那股神秘的威慑和诡异的鼓点之外，这位第二领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强大，半只脚踏入传奇，却还不是传奇。想想也是，几个月来鲍威尔等人与他纠缠过多次，甚至还牺牲了一艘核动力潜艇和几艘常规动力潜艇，才侥幸把他赶到丹西海峡，伤重自然是难免的，凭什么这样还能进阶到传奇境界？海兽zi shā的过程虽然诡异，但鲸鲨领主这不退反进的实力，就已经足够让人震惊了！ 至于为什么非要把他赶到这里，则是为了方便布下天罗地网，最好是把他生擒活捉，最不济也要尽可能留下完整的躯体！ 不过令人好奇的是，明明是一个传统的海洋领主，为什么会带有邪灵的气息？那些沉闷的鼓点，为何让人感觉心悸？ 战斗进入相持，但胜利的天平一定在向天堂鸟这边倾斜。战甲的力量靠能源支撑就行，而第二领主的能量，用完就没有了。 第二领主的怒吼依然壮烈，可是在鲍威尔中将的耳中却显得无比地动听。任务终于要濒临尾声了吗？基因能力就要到手了吗？不过他的眼中依然闪过一丝沉重的阴霾。因为和莱因哈特一样，他也认出了“少议长”的存在，只不过此时此刻他只能够装糊涂，就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但是那道白色的身影，却总是在自己的余光中跳来跳去，惹人心烦。鲍威尔心想，幸亏是一无所知的亚瑟王拦住了她啊，否则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弄！她为什么要往这边冲？为什么这样激动？难道这个人和她有什么关系不成？ 其实通过n91基地附近的那一次行动，鲍威尔早就怀疑有选民参与了进来，甚至不是没有想过眼前这位控制鲸鲨领主的，可能就是某位重要的选民！如今少议长的奇怪举动，似乎证明了这一点？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有点不敢往这个方向去想，或者干脆安慰自己最多就是某个选民的自发行为，无关大局。 为了这个强横的基因能力，议会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如果真是选民，为何不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当然，面对新议会，选民的心中肯定会有芥蒂，但毕竟都是联邦的人啊，有什么说不清楚的呢？再一想也不对，从南大陆到北极，眼前这位的身份从来都是南大陆的变异人，怎么到了这里，就变成选民了呢？这个基因能力可是国之重器，你选民再牛，也不能背叛联邦啊！ 所以他一直不认为眼前这位真是选民，只是不明白少议长为什么如此重视？之前甚至还跟议会的圣堂打起来了，难道只是巧合？那为什么这位鲸鲨领主会出手从亚瑟王手下救走少议长？难道也是巧合？鲍威尔认为反复的巧合一定不是巧合。 或者，是选民与南大陆勾结？真的背叛了联邦？鲍威尔认为也不可能，因为选民虽然独立于联邦系统之外，秉承的却是前任议长的理念，从未有破坏联邦的动机，否则大总统也不会允许他们继续存在。只是为什么偏偏要插手这一次任务？之前n91的行动、战甲平台那边的bào luàn，都是选民吗？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至于南大陆，由始至终没有看到任何接应，也让人感觉有些疑惑。议会出动这么大阵仗，一方面固然是为了布置天罗地网得到基因能力，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应对南大陆等其他各方势力的参与。可是到现在为止，想象中的敌人一个都没出现，反而是疑似选民甚至少议长这样的“自己人”要跟天堂鸟过不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可否认的是，少议长及其背后的选民十分麻烦，涉及的缘由很深，不能亲近也不能对立，鲍威尔是不愿插手太深的。但有一点他现在十分坚定，就算真是选民，那也是前任议长的事了，不能阻拦联邦前进的脚步！ 何况眼前这位“鲸鲨领主”，明显带着邪灵的气息，就算为了这一点，也必须坚定不移地斩草除根！ 既然有亚瑟王在那里顶着，那我就继续装傻，安安心心地干掉这头“鲸鲨领主”再说吧！ 波塞冬随波逐浪，借着滔天水势与鲸鲨领主正面对攻！而那台红莲战甲，则耍弄着十八般武艺，感觉无所不精无所不能，逮住每一个机会都能喷吐出无尽的怒火！腾挪变易，威胁巨大！ 数百台战甲你先我后，若有伤损及时退下，轮流结阵，车轮消耗！也是战甲平台受损，否则他们的阵势一定是雷霆万钧，不会如此保守。 当然，即便如此，胜利也不过时间而已。 淳于徽因与亚瑟王的战斗凶险异常，亚瑟王的每一次动作都毫无保留，希望能够一击必杀。可惜的是面对这种极度灵活的对手，巨大的体型很难竞功。但即便如此，亚瑟王对淳于徽因也是彻底地压制，只不过一时无法得手而已。 战舰们大都自顾不暇，爬行者们看到鲍威尔那边无需帮忙，便有几台跑到亚瑟王那边去了。但也有两台无所事事，突然转到鲍威尔和教官顾忌不到的一个角落，暴起反戈！ 没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爬行者怎么忽然背叛了？ 阵型崩乱，鲸鲨领主顿时压力一空，掀起一片冰霜屏蔽住红莲的攻击，巨吻则全力攻向正面的波塞冬！ 鲍威尔猝不及防强拼一记，却哪里承受得住？电光四溅，托卡马克微型反应堆似也激荡不稳，吞腥狂怒道：“克伦威尔何在！要反叛联邦了吗！” 英伦废土第三舰队的旗舰上面，一名中年长发将领也是惊骇欲绝，大声回答道：“回禀中将！绝无此事！一定是南大陆变异人入侵了我方的战舰、战甲！女王殿下对大总统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 “废物！还不给我干掉他们！”鲍威尔一边怒吼，一边又与鲸鲨领主拼命纠缠！ 284 亚瑟王 克伦威尔指令下去，战舰齐鸣，轰向了那两台反戈的爬行者，在一些圣堂、猛龙和飞鱼的配合下，迅速将他们击沉，湮灭无踪！至于留个活口问问情况？根本无暇顾及那么多！ 但令人无比震惊的是，几台原属于天堂鸟的猛龙两栖甚至是一台圣堂战甲，竟然也赶在这个时候暴起反戈！几艘刚刚整顿好的炮舰，也朝着阵势的方向发出猛烈的炮击！猝不及防之下，严密的包围圈豁然撕裂！这，谁能够解释？鲍威尔心旌剧震，选民，这一定是选民！如果说之前还只是怀疑，那么现在已经能够确定了！议会天堂鸟，每个都精挑细选，不可能有这么多南大陆的钉子，更遑论有组织的bào luàn！ 既然是选民，他们为什么一定要破坏议会的行动？鲍威尔冷冷地看着这群叛逆，下达了格杀勿论的指令。不论你们是什么原因，阻拦联邦者都得死！ 祸乱来得快，镇压得更快，毕竟天堂鸟主力尽数在此，除了最初的乱仗，迅速弹压过去。议会天堂鸟超高的战斗素养，由此可见一斑。那些zi shā式袭击的选民，显然是为了创造某种机会——破网！ 克伦威尔不失时机地大声道：“报告中将！要火力支援吗？” 鲍威尔才骂过对方废物，自己这边却马上出了问题，他知道克伦威尔这是要故意找回场子。要不要打，还用问吗？但现在可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道：“全力封堵！” 克伦威尔迅速收拢被飓风吹得散乱的各种战舰，舰炮瞄准轰击，配合议会的战舰一起，形成一道道火力封锁，协助天堂鸟封堵鲸鲨领主，并重新构建战甲阵势。但此时已然太迟，zi shā式袭击的目的已然达到。鲸鲨领主再一次发出高频率的嘶鸣，火炮尚在半空便纷纷炸裂！庞大的躯体冲开血路，面对猝不及防的散乱对手，形如碾压！ 但是才突破这重重防御，一座钢铁堡垒骤然横亘在鲸鲨领主的身前，若论体型，竟然半点不小！正是超级蒸汽战甲，亚瑟王！ 如果是困兽之斗，鲍威尔的波塞冬和教官的红莲均能与半步传奇的鲸鲨领主相持作战。但是当鲸鲨领主真正起势的时候，唯独亚瑟王能够与他正面硬撼，不落下风！ 可若是亚瑟王到了这边，淳于徽因呢？谁来阻挡？十多台爬行者组成新的阵势，集结应对。但要这种笨拙的爬行者来对付淳于徽因，无异于缘木求鱼，哪怕是换了十多台猛龙，效果也比爬行者好了太多！ 没有了亚瑟王的阻击，淳于徽因轻易躲开爬行者的围堵，白衣飘飘，径直向鲸鲨领主这边过来！她要在天堂鸟形成新的战甲阵势之前接应鲸鲨领主，对抗亚瑟王！ 目标简直不能更加明显。 此时此刻，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她的存在，少议长？为什么会是她？ 那道白色的身影来得极快，转眼接近亚瑟王，试图与鲸鲨领主合力应对。 可令人疑惑的是，鲸鲨领主似乎并不领情，反而将淳于徽因也纳入了攻击范围！ 淳于徽因目中含泪，恸声轻吟道：“和叔——” 和叔？鲍威尔终于听到了这声呼唤，难道那位控制鲸鲨领主的，竟然是索隆堡的管家，魏和？没人能够看见，在那巨大的波塞冬战甲之内，鲍威尔的脸色漆黑如墨。玩笑开大了啊！魏和怎么搅进来了？ 不过转念一想，却也不难理解。如果真是选民，除了魏和之外，似乎再找不到如此强横的人物了！自从前任议长去世之后，选民势力大不如前，高手寥寥，而魏和作为前任议长的忠实仆人，索隆堡的第一高手，七阶巅峰甚至是八阶的实力是有的。 但是，纵然你是魏和，索隆堡的管家，也不能对抗联邦！你由始至终没有出示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得到南大陆的接应，就只是一味地隐瞒顽抗，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所有的选民都疯了吗？ 此时此刻，鲍威尔依然没有公开选民身份的想法，只是把人当成南大陆变异人在对付，天堂鸟所有的命令口径都是如此。如果没有选民与南大陆勾结的确凿证据，鲍威尔不敢擅自对他们动手。 少议长淳于徽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身份却极为敏感。哪怕做了如此荒唐的事情，只要还有挽回的可能，鲍威尔都不敢轻易冒犯。 鲍威尔驾驶着战甲波塞冬，和红莲一同贴了上去！ 叫唤之后却没有得到回应，反而引来了对方的攻击，淳于徽因心痛若死，她再次叫了一声：“和叔？” 这一声过去，却迎来了艰涩地颤动。 海水好似沸腾了一般，巨吻将开而未开，无数呢喃又从鲸鲨领主的嘴里吐了出来。沉闷的鼓点从未间断，他的动作变得僵硬而缓慢，甚至硬挨了亚瑟王一记重创！狰狞惨嘶，无穷无尽！ 看到自己的呼唤竟然引来和叔的险境，淳于徽因眉心大蹙，额上汗落如雨！紧握着的右手忽然癫狂颤抖，一柄血色巨刃若隐若现！ 右眼是燃烧着的离火，左眼是乳白色的圣光，身体半边猩红，半边纯白！ 陡然一声暴喝，火影凶猛燃烧，她再度变得一身猩红！血色巨刃凌空落下，直劈在亚瑟王的头顶，斩开一道深深的金属槽口！破碎的齿轮、机括纷纷爆裂开来！亚瑟王将巨剑横移，血色巨刃再斩，几乎要将那20多米长的巨剑生生劈下一块！ 猩红战甲，血色巨刃，终于显示出它真正狂暴的一面！ 鲍威尔还在半路，心中却自震骇，救赎与毁灭之种，竟然强到了这个地步！天赋血脉，果然是不能复制的奇迹！ 亚瑟王回身急救，不得不停止对鲸鲨领主的攻击。只听到那鲸鲨领主的体内传来嗡嗡咳嗽，感觉正有一个新的意识醒来，然后一个人类的声音直接落到淳于徽因的耳内：“xiao jie？” “和叔？不明白你们为何如此愚蠢！我早就说过不需要什么血脉救赎，我就是我，她就是她，我们不是不能共存！” 285 老奴去杀了那个人 “不行的……咳咳咳咳……咳咳咳咳……xiao jie，您只能是一个人，不能有两个灵魂……您的力量越大，反噬越强，最后只能是灰飞烟灭的结局……不行的，不行的啊……” 淳于徽因冷冷道：“极寒之地，极热之火，似乎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这是权宜之策，不能解决根本。xiao jie的病，必须得有来自禁忌海的血脉救赎，才能根治……老奴不知道您为什么没有压制自己的能力，还是到了七阶，但这很不应该，谁带您过来的？是陈院长吗？” 淳于徽因没有回答，她要来，无须解释。摇头道：“你们牺牲这么大，真认为值得？” “如果成功，xiao jie的大病得治，自然值得……” 淳于徽因冷漠说道：“可你没有成功。”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是的，老奴无能……” 淳于徽因沉默少顷，脸上的轮廓坚硬如冰，道：“和叔，与我一同杀出去！” “咳咳咳咳……老奴遵命！” 淳于徽因回身硬对亚瑟王，血色巨刃掀起滔天战意！巨浪之下，火影冲天，渺小的猩红战甲面对着蒸汽四溢的庞大亚瑟王，形成一幕无比壮烈的画卷！ 然而在她的身后，只听到微微一声叹息，和叔控制的鲸鲨领主蓦然出手，霜寒突降，火影蓬勃的淳于徽因瞬间被一团蓝色的冰雕封印，重重地跌落海中！ “xiao jie，虽然失败了，老奴却不后悔……一切为了议长的心愿！鲍威尔他们不会对您如何，您先歇歇，老奴去杀了那个人！”话音落，飓风般扫落亚瑟王的格挡，迅速朝北遁去！ 但是想走，哪有这么简单？ 巡洋舰“胜利号”上，两枚常规线导导弹竟然绕了一个回旋从北方攻至！方要近身，一面蓝色幕墙阻拦，轰然bào zhà！硝烟和水雾弥漫，鲸鲨领主正要突围而出，费城号的炮火却已经及时跟上！ 眼看着无数的战舰战甲要来，鲸鲨领主又要再陷重围。值此危难之际，四面八方终于游来了新的兽潮！一团岛屿般的巨大怪肉浮出海面，嗡嗡怒喝道：“我是冰封海洋第五领主！神圣的旧印守护者，雄伟之赛格德鲁！人类的杂碎们，请与我一战吧！” 鲸鲨领主力扛天堂鸟的数波攻击之后，冰封海洋第五领主，终于出现！ …… …… 柴洛子爵是幸运的，他的舰队因为走得及时，竟然避开了那一阵狂暴的飓风，损失微乎其微。只是飓风太烈，他们的舰队即便处于wài wéi，也被吹了老远老远，在战场中心的北边十海里开外飘荡着。 “照啊杜软特！虽然那台猩红战甲咱们是打不到了，要打肯定也打不赢，但是咱们也顺利避开了那么大的危险呀！现在咱们的舰队竟然分毫未损！说不定一会儿力挽狂澜的就是老子！你真是老子的福将！哈哈！福将！”菲尔特笑逐颜开。 杜软特拉着望远镜一顿乱扫，忽然在东北边看到了什么，道：“大人，您看看那边，是不是我们的一艘炮舰？” “我们的炮舰？”菲尔特一愣，有些狐疑。便也举起自己的望远镜，瞧了老半天。“啊……还真是！现在的丹西海峡，也只有咱们才有这么破的双桅炮舰！” 杜软特疑惑道：“这艘双桅炮舰咱们安排守卫布雷港的，怎么自个儿跑出来了？” 菲尔特问道：“他这是往哪个方向去了？” “好像还在往北走。” “这孤零零的，就不怕出啥事儿？有点诡异啊！” 杜软特分析道：“议会的包围圈已经收缩，所以没人去管，可如果再早一会儿，整个冰封海洋和丹西海峡都属于封锁的范围，是严禁过去的。虽然现在天堂鸟的主力无暇顾及，但毕竟是咱们的人，如果万一闹出什么问题，可不好解释啊！” 菲尔特仔细一想，也是这么回事，道：“那怎么办？” “咱们追上去？” “追上去？刚刚还夸你是老子的福将，怎么现在就脑残了？”菲尔特语重心长地说。“那艘船距离咱们十多海里，以咱们舰队的速度一时半会儿还追不上，到时候咱要是真过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别有所图呢！那一艘船私自过去容易解释，但要是咱们都过去了，岂不就是老子的主意了？” “是是是！大人教训得是！” 菲尔特道：“看出来了吗？船上是谁？” “没看出来，好像没几个人，都不认识……” 菲尔特怒道：“你可是常务副指挥官！老子这个指挥官纯粹挂名的，你手下的舰队你竟然说不认识？” 杜软特深深道：“大人，我的意思是说，船是我们的船，但人——不是我们的人！” 菲尔特一愣，道：“怎么回事？” 杜软特冷静说道：“咱们这些日子以来吃喝拉撒都在海上，重要补给都是帆船女王提供，最近收到岛上的消息都已经是三天前了。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们就不得不有理由怀疑，很有可能，岛上出事了！” “啥？老子在外面拼死拼活，后面却有人放火捣乱？”菲尔特不问青红皂白，当时就怒了！“谁！到底是谁！是不是黑格丽尔家的老混蛋！好啊正好给老子把柄！逮着了老子一定不会放过他！” “还说不好，咱们毕竟没看到……” 菲尔特迫不及待道：“还看什么看！追上去就是了！到底是个什么货色，一问便知！” “可您刚刚不是说怕人说咱们别有用心？” 菲尔特稍稍冷静，琢磨了一下，道：“你说得对！我看那艘炮舰的火力肯定弱鸡，咱们就派一艘铁甲舰追过去，速去速回，咋样？” 杜软特知道菲尔特的脾气从来都是这么火爆，决定的事情也不会轻易更改，便问道：“那这边的主力舰队谁来主持？” “德文！德文在哪里！”菲尔特咆哮道。 一个角落里，德文面红耳赤地跑了出来，慢条斯理地说：“父亲，您叫我？” “老子现在要去一趟北边！这边的舰队主力暂时就交给你了！” 286 垂死海鸥号 “啊？这……这……”德文受宠若惊，“这怎么行？” “老子说行就行！你之前不是也带过队吗！要相信自己！但是你要记得！现在南边还乱着，老子回来之前你不要带舰队过去添乱！如果万一遇到事情，东边也不能回，怕人说咱们当逃兵！明白了吗！”菲尔特叮嘱道。 “明白……” “好！”菲尔特拍了拍德文的肩膀，一脸委以重任的期许。 杜软特道：“那您是坐我的船一起去？虽然火力不如您的旗舰，可是跑得更快。好歹也是铁甲舰，反正那艘炮舰如论如何都打不过。” “好！还是你想得周到！老子一定要把他们扒皮抽筋！碎尸万段！” 杜软特的嘴角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他当然不会坦白，自己在那艘奇怪的炮艇上面看到了一束指向北边的光。而他正好认识这束光。 …… …… 皮特好不容易躲过雨果的眼线逃了出来。为了过程保密，就连燕三和李杰都没告诉，杰克和安妮两个人也是临时叫上的。他没有经过燕三底下的人，而是通过自己以前的人脉关系，直接逃到布雷港，找到了那艘隐藏了很久的炮舰。 这艘炮舰是阿尔瓦家族捐献给“冰岛联合战线”的，由一艘破双桅改装而成，破得不能再破。以前在封锁哈利油领地的时候倒是派上过用场，可如今议会的主力一来，到打仗的时候就显得有些弱鸡了，于是被安排守卫布雷港。 可哪怕是如此弱鸡的炮舰，“冰岛联合战线”的身份也都是蛮好用的，一说要领命出航，都没什么人阻拦。当然这也是因为皮特做足了功课，布雷港的人早就被他通过贝拉母亲的这条线给打点好了。 皮特给这艘要死不活的炮舰命名为“垂死海鸥号”，正如他此刻破罐子破摔的心境。皮特带着人在布雷港隐藏了好久，一直到鲸鲨领主出现，并真正意义打起来的时候，天堂鸟的包围圈不断收缩，才敢拖着“垂死海鸥号”进入大海。他的方向不是向西，而是向北。 是的，皮特没有想过要回去哈利油。 现在领地也卖掉了，他认为自己在雨果面前毫无资本可言，没有任何反击之力，回去还有用吗？他可不希望做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哪怕这个傀儡活得再如何的滋润！因此那装模作样的三天，除了配合雨果的想法，人前人后做了好多工作，他还另外准备了不少物资，一些远洋航行的东西被他拆分了收起来。包括食物、淡水、棉被、大衣、武器和水下装备等等。 他打算在这海上漂泊一段时间。 至于计划，就是要做那件雨果想做而没机会做的事情——关于那枚金币。 通过一番旁敲侧击的打听和耳闻，皮特知道叶苏给自己的这枚金币被称为“命运金币”，背后藏着一个无比神秘的海盗宝藏。雨果等人这些日子收编拾荒者联盟，翻遍了整个冰岛，目的就是为了寻找这枚金币，最终的目标极可能就是为了那个神秘的宝藏！ 皮特反复想过，自己现在反正是一无所有，如果想要翻本，就得拿出破釜沉舟的勇气，做成雨果没机会去做的那件事，才有可能赢得转机！ 至于能不能成，就听天由命吧！但如果不拼一下，他觉得对不起列祖列宗！ 所以皮特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马上掩藏住自己的真实想法，没有对其他任何人表露过，只是卯足一股劲默默地准备着。同时，他越来越感觉到这枚金币的神秘之处。再联想之前雨果为什么能够看透自己身边的所有人，却唯独看不透自己，皮特认为这绝对不是什么狗屁天赋的原因，一定也是这枚金币的缘故！ 这些日子里，皮特发现命运金币的光芒越来越亮，指向性越来越明显，于是他终于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决定行动了！他带着一帮船员水手，掌控着这艘破船，沿着金币的光芒指向一路往北。 垂死海鸥号上面招了十几个衣衫腐烂的船员，还有一个卡斯特罗的亲信，跟贝拉的母亲也有些关系，叫做巴博萨的跛子船长，面容沧桑有口臭。当然现在皮特来了，船长之位理所应当就让了出来，巴博萨只能屈居于大副之位。至于杰克和安妮，分别担任舵手和领航员的职务。 对于杰克和安妮来说，大海的生活是最熟悉不过的。航行在浩瀚的飓风海洋，享受这凛冽的冰风，从来都是安妮的理想之一。她从来不喜欢陆地上安稳的生活，只喜欢漂泊海上，冒险啊闯荡，哪怕刀口舔血朝不保夕，也希望享受这种zi you。所以当有机会成为这样一艘炮舰的领航员时候，她是最兴奋的。至于杰克，看到安妮喜欢，不喜欢也喜欢了。 对于贵族舰队而言，这样的炮舰微不足道，但对于海盗而言，这样的一艘全副武装的船，已经是堪称奢侈了。 当所有人向好的方面幻想的时候，安妮突然大声道：“后方有船发现我们了！一艘冰岛联合战线的蒸汽铁甲舰，怎么办？” 皮特瞪大了三角眼，几乎失控道：“他妈的！不是说好了要完成议会的任务吗！怎么还三心二意？柴洛做事怎么就这么不靠谱！” 杰克一听，也有些惊慌失措，这可怎么办才好？ 唯独巴博萨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淡定地眯了眯眼，道：“船长大人！这个不怕！那艘船上的是柴洛子爵和杜软特先生！方向正北！速度18节！” “是啊！18节！咱们的还不到10节！一个多小时就赶上啦！那可是蒸汽铁甲舰！咱们能够刚得过？” 巴博萨微笑道：“不不，我的船长大人，我们无需与他们战斗！杜软特先生不会这么快追上我们的！” 皮特愕然道：“为什么？” “因为，他不想这么快追上我们啊！”巴博萨理所当然地说。 皮特听到这个，搓了搓手顿时有些喜悦，看来这个世界太大，果然是藏龙卧虎啊！随便一个破船长都能有这种见识，是不是也掌握了冰岛的什么惊天大秘密呀？“为什么？是不是因为那个杜软特居心叵测，想趁此机会干掉柴洛，然后伺机上位？” 287 黑侍者 巴博萨愕然道：“船长为什么会有这种天真的想法？” 皮特一愣，怒道：“那到底是为什么啊？” 巴博萨冷笑道：“因为那个杜软特很软啊！他怕死！压根就不想参加这次议会的任务！既然南边有战斗，还不有多远跑多远？如果很快就追上了咱，他自己跑得也不会很远啊，还不又得马上回去？所以，您安安心心往前就是，该怎么走，就怎么走！” “你特么说得好有道理……”皮特也是有点醉了，但仔细一想又不对了。“就算追得慢，总也得被追上吧？追上咱们以后呢？怎么办？” 巴博萨一脸懵逼地望着皮特，理所当然道：“到底您是船长还是我是船长？这种事情你问我，我问谁去？” 一个小时之后，柴洛子爵的船追了不到10海里，眼看着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杜软特突然从甲板下面爬上来，报告道：“大人，咱们的船有故障了！需要停下来整修一下！” “再坚持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追上啦！”菲尔特的眼睛通红通红的。 “不行的大人！再追就爆缸了！” …… …… 当鲸鲨领主与天堂鸟的战斗正式打响时，听到那一阵阵沉闷的鼓点，叶苏感觉体内的血液在情不自禁地沸腾，有点不由自主的舞动起来。这一舞动不打紧，他突然发现身后竟然有人，自己无意的舞姿竟然恰好躲过了对方的偷袭！ 叶苏一惊，冷汗涔涔！ 特么这又是谁啊！ 好在自己的能力升到了三阶，姿势更加连贯，手段也五花八门。避开之后又是几个灵活变易，和那个偷袭的人瞬间拉开十多米远！ “咦！”那人微惊。“几个月不见，你竟然成长到了这个地步？基因能力真被你解锁了？” 叶苏惊惶未定，心中又是一沉，什么叫几个月不见？什么叫基因能力真被我解锁了？再琢磨这话的语气，对了！他就是当初逃出基地的时候，那个追逐自己的黑袍中年！竟然追到这里来了！“是你？” 此时的黑侍者穿了一身高档的飞鲨型水下装备，看不到本来面目。一次失手，他没有马上继续纠缠，而是淡淡道：“我说过，我们有自己的办法找到你。” 叶苏紧紧握住手中的水下bu qiāng，冷笑道：“你是不是装逼已经成习惯了？你要是能够找到我，还能等到现在？席拉里抓到我的时候，当着我面都没认出来，现在放什么马后炮？” 黑侍者的语气依然十分淡定。“我一直都很欣赏你的聪明。没错，夫人和我都没有能力直接认出你来，但这不代表所有人都不行。” 叶苏想了想，忽然说道：“和叔？” 黑侍者这回终于震惊了。“你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因为我也能感应到他。”叶苏忽然摇了摇头，“但我不明白为什么追上来的是你？和叔现在应该正被议会的人围剿，哪怕他现在能够感应到我在什么方向，也应该没办法告诉你我的行踪。” 黑侍者道：“你知道得似乎有点太多了。我说过，本来死不了的，知道得太多就活不了。为什么一定要刨根问底？” 叶苏说道：“我也记得跟你说过，很多时候，活着反而不如死去。” 黑侍者微微沉默。 叶苏道：“是因为科尔跟你们有什么交易吧？” 黑侍者道：“我越来越惊叹于你的智慧。” “这很简单，因为到目前为止，知道我身份的人我只能想到科尔。恰好科尔是一个善于利用一切条件的人。在他的眼中，对于我的利用价值仅限于一枚不错的棋子，但你们不同。” “是的，我们帮助科尔在这次任务中赢得地位。他则给了我们这样一个信息。” 叶苏摇头道：“虽然科尔知道我是谁，但他同样不知道我在哪里，为什么你却能够找到我？既然我在你们眼中如此重要，席拉里怎么没有亲自来？” 黑侍者道：“夫人自然有她的事情。” “这太牵强了。” “你一定要知道我为什么能够找到你？” 叶苏认真说道：“你可以选择不解释的。” 黑侍者道：“那我就不解释了。” 叶苏嘿然摇头道：“是因为珊瑚？这个地方气候寒冷，本来不应该有珊瑚，但是我走过的地方恰好都有。” 黑侍者叹道：“我真想立刻就杀掉你。” 叶苏冷笑道：“直到此刻为止，你依然想得到活着的我。你并不想我死去，对吗？” 黑侍者道：“你错了，我只是不想你现在死去。” 叶苏道：“你想抓住我？**解剖吗？” 黑侍者道：“基因能力已经解锁，解剖你已经没什么用了，你现在有了更好的归宿。” 叶苏疑道：“什么归宿？” 黑侍者没有解释更多，道：“跟我走吧，我不想逼你。” 叶苏无奈笑道：“还在装逼？就不能直说是因为你没那么容易抓住我？这里是在海洋，而不是陆上。你的速度不一定比我更快。” 黑侍者没有否认什么。如果叶苏真这么好抓，他之前也不会选择偷袭。“你如果听我的话，我可以让你不死。你刚刚表现出来的力量，充其量不过三阶，纵然在水下速度很快，却不如我能够持久。” 叶苏摇头道：“我想试试。” “我希望自己能够说服你，否则我纵然追不上你，却可以很轻易地杀死你。” “那你就杀吧。” 话音落，两人一追一逃，在海里迅速游走。 黑侍者的境界虽高，却果然没有使出杀手，叶苏的能力也是今非昔比，关键是速度更快。两人纠缠数次，都因为叶苏的各种手段惊险脱身。 一路往北，半天过去。 叶苏有些惊讶于自己的实力。要知道对方上次表现出来的实力就有五阶，对自己直接就是碾压，而这次竟然跟他纠缠了这么久？看来速度果然十分重要。自己的速度虽然只有三阶，在水中却有加成，对方的速度在陆地上有五阶，在水中却仅限于战斗，游走的时候则大幅度削减！此消彼长之下，叶苏的速度还要微微超过！ 288 珊瑚造礁 然而半天的gāo qiáng度消耗却一直得不到补充，叶苏慢慢感觉有些难以为继，而对方的速度依然有条不紊，不紧不慢地跟着。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怎样才能彻底摆脱这人呢？ 叶苏擅长的各种姿势，规避有余而攻击力不足，碰到这种实力高出太多的对手，只能说让他更好地逃亡，至于战而胜之？想都不用想。水下bu qiāng倒是有一些威慑力，但要想跟之前对付那位深潜者一样对付这人，也不现实。因为眼前这人不但实力更高，明显也谨慎很多。 再往下走，自己越来越弱，对方却看不到半点疲态，一脸的游刃有余。 叶苏本来都想好了，打算利用自己生命亲和的能力，去骚扰个把低阶的海兽领主。如果说叶苏和其他人同时闯入海兽领地的话，那些愚蠢的领主首先攻击的多半不是叶苏，因为他的生命亲和能力更容易获得生命的好感。当然，太深的海域叶苏是不敢去闯的，一方面他的抗压能力不行，另一方面深海地带的海兽领主更强也更凶，他可不能保证没事骚扰一下会有好的结果。 但令人绝望的是，这一路半天下来，闯入了无数领地，却没看到半只海兽！那些层出不穷的海兽领主呢？都被鲸鲨领主召唤过去打架了吗！ 正纠结着，叶苏无意间扫视四周，发现现在经过的地方竟然有些熟悉？这不是自己曾经到过的北部海域吗？竟然故地重游？ 疑惑之下仔细回想，发现两人追逃的方向，居然是不偏不倚、一路向北的。可诡异的是，他记得自己在避开那人的同时，为了寻找合适的海兽领地，还经过了很多个地方，怎么最后下来走的却是一条直路？难道这是巧合？为什么自己毫无察觉？ 难道说，对方根本就是假装追不上自己，故意地猫捉耗子玩弄这么久，最后却还是要把自己引往这个方向？ 想到这里，冷汗就有点下来了。对方的战斗力至少都有五阶，这种水平的力量，真的至于跟自己纠缠这么久吗？自己的手段繁多，对方的手段为什么一定就少了？我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正自犹疑，后方却传来大笑：“好了，你的手段确实不错，却还是差了一线。所谓用支配者血脉炼化的超级基因能力，看来也不过如此，一切都该结束了！” 黑幕笼罩，叶苏绝望被擒，竟然毫无抵抗之力，六阶！ …… 叶苏醒来的时候身边没人，那个黑袍中年也不知去哪里了。他没有第一时间试图自救或者求助，因为他发现这个地方怎么这样眼熟？ 一处神秘的海谷，无数烟囱似的小山在此矗立，腾腾冒着黑色的浓烟。没错，这里正是叶苏经历过的海底烟囱，当初还在这里放养过无数珊瑚虫。只是不知为何，一段时间不见，叶苏感觉这片海谷竟然抬高了不少，烟囱似乎也变大了一圈？ 刚刚抵达这里不久，叶苏就感觉源源不断的能量在朝自己汇聚，之前的疲惫感瞬间一扫而空。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就跟打怪升级差不多，只不过这回仅仅是气力恢复，没法儿让他升级而已。仔细一看，附近到处都是自己放养的珊瑚虫，底下抬高的部分竟然全都是珊瑚礁！叶苏顿时震惊了，难道说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那些珊瑚虫们竟然不断增生，造化珊瑚礁，让整个海谷都抬高了？ 要知道时间才不过一个多月，谷底有的地方已经抬高了快1米，那些海底烟囱，似乎也粗大了不少！如果按照这个速度成长，几十年时间岂不是要造出很大一片群岛来？这是什么概念？如今的废土到处都是辐射，可海洋就不同了，净化能力极强，所以新时代的每一个岛屿都是各大势力寸土必争的势力范围！要是真能靠珊瑚虫造出一个岛屿来，岂不是要赚大发了？ 当初叶苏也就是看这里温度等条件合适，放了些造礁珊瑚、剧毒海葵在这里让它们自生自灭，最大的期待不过是营造一个珊瑚主场而已，至于以后是哪位领主来主宰，他可管不了。可是现在一看，发现珊瑚虫们居然自成体系，甚至还往岛屿的方向在发展！至于这里的新任海兽领主？多半也被鲸鲨领主给召唤走了吧？ 照啊！但如果海岛真起来了，海洋变成陆地，所谓的海兽领主自然也歇不住了，那个时候叶苏就该考虑怎么来保护自己的势力范围了！当然现在谈这个还早，叶苏的全身上下都被捆得严严实实呢！ 一些绳子自然不是问题，且不说叶苏身体能够自如地腾挪变幻，除非是全身上下给包住了，否则很少有绳子能够困住他，就算真捆结实了，他现在随时也能在胳膊上催生出红珊瑚bi shou来，割着割着还不就断了？ 所以他没把这个当回事，而是耐心地观察四周。 叶苏仔细再看，又发现不对了。现在这里的珊瑚虫们成长得极为缓慢，甚至很大一部分处于半休眠状态，因为珊瑚虫太多，海底烟囱的周围可吃的东西已经很少。 叶苏记得当初过来的时候，这个地方是一个很大的暖流交汇处，无数的海鱼海兽都在这里聚集、撕斗，珊瑚虫们的食物简直多得吃不完。现在的情况则大有不同。 在最初的混乱过后，海鱼海兽们通过反复地自相残杀，最后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剩下来的海鱼海兽们则大多相安无事。可这么一来，珊瑚虫们就郁闷了，它们本身是缺乏攻击力的，剧毒海葵又需要有伤口才能发挥作用，是以尸体没了，食物少了，珊瑚虫们的成长速度也大幅度放缓。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去想，那些珊瑚礁抬高的部分，根本就是最初的那些日子营造起来的，这种变异珊瑚造礁的速度远比叶苏想象的更快！所以关键是食物！只要可以为珊瑚虫们提供足够的食物，温度等条件适宜，叶苏就可以迅速地造出岛礁来！ 289 你什么都不知道 bug啊！天大的bug！叶苏终于第一次觉得，珊瑚虫这种看似弱鸡的亲和生物，似乎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差？打怪升级算个毛呀，这个造礁的能力天生就是为大场面而生啊！可惜叶苏暂时没空去经营自己的想象了。 正当他惊叹的时候，穿着飞鲨水下装备的黑侍者又回来了。令人惊疑的是，他竟然拖着一张巨网，带来了巨量的海兽尸体，然后一股脑儿堆在了叶苏的身边，污血四溢。 感应到尸体过来，周围的珊瑚虫们跃跃欲试，却被叶苏默默地下令阻止。开玩笑，这个时候怎么能暴露自己有这么bug的能力呢？ 黑侍者道：“你醒了？” 叶苏道：“醒了。” 黑侍者点了点头，却不再理会叶苏，而是径自摆弄起这些海兽尸体来。 看着这堆积如山的尸体逐渐被摆放成无比诡异的阵势，叶苏忽然说道：“你真是席拉里的人吗？” 黑侍者玩味道：“不然呢？” 叶苏道：“我认为不是。” 黑侍者道：“你现在可以zi you地发挥联想，我一定不会打断你。” 叶苏道：“你出卖了席拉里？” 黑侍者摆弄着自己的阵势，没有回答。 叶苏道：“你不回答我就当是了。以你六阶的实力，如果真的要配合席拉里，上次在基地外面的时候就完全有能力把我带走，可你没有，而是找个借口把我放了。” 黑侍者道：“你错了，我从未想过要放你走。另外，你似乎低估了一个人。” 叶苏问道：“谁？” 黑侍者依然没有回答。 叶苏本来就没期待对方的答案，自嘲道：“现在怎么说都由你了，反正我打不过你。” 黑侍者道：“你知道得很多，想得也很多，相信我，这不是好习惯。” 叶苏道：“反正你已经给我准备好了归宿，我现在说什么想什么，真的重要吗？” 黑侍者道：“说得也是。” 黑侍者继续捣鼓他的诡异阵势。 叶苏被五花大绑，像只死鱼般躺在一边。看了小会儿，突然说道：“你在准备召唤邪灵？” 黑侍者诧异道：“这你也知道？” 叶苏继续道：“拾荒者联盟，跟你有关系？” 黑侍者有点不淡定了，道：“你从哪里得到的这些消息？” 叶苏没有回答，继续说道：“斯隆伯爵，是你的上线？” 黑侍者停下手里的活儿，看着毫无抵抗之力的叶苏，认真问道：“你突然透露出这么多底牌，是想跟我谈条件？此情此景，你认为真的合适吗？我觉得你这样可能是在找死。” “我相信你给我安排的归宿，比死亡好不了多少。”叶苏无奈地摇头。“如果我说自己其实是狩魔联盟的人，有用吗？” 黑侍者静静地看着他，道：“什么意思？” 叶苏想了想，道：“狩魔联盟一直以消灭邪灵为最终理想，他们要追寻与那些邪灵有关的事情，再正常不过。恰好我知道很多关于这个基因能力背后的故事，比如邪灵，比如旧印，比如旧印守护者，比如巴巴罗萨，比如古德约翰森伯爵，再比如南大陆先师，可能这些都与狩魔联盟的目标有关。那么，这些你都知道吗？如果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对我的真实身份表示怀疑和忌惮？” 经历过冰封海洋的事情，叶苏认为自己对这个基因能力的了解可能要大于绝大多数人。如果说议会天堂鸟都对南大陆牧首的计划不太清楚，区区一个斯隆伯爵，就算知道一些内情，也很难说能够了解全局。 至于叶苏为什么一口说出了斯隆伯爵的名字，则是因为那个深潜者摆出了和眼前这人类似的阵势，而深潜者的身上却有拾荒者联盟的信息，同时他也知道斯隆伯爵和拾荒者联盟的关系匪浅，所以才作出了这种推定。他从一开始就尽力地卖弄高深，所以当提到斯隆伯爵的时候，对方竟然完全没有否认。叶苏知道自己的装逼凑效了。 这个黑袍中年和深潜者一起，果然都是斯隆伯爵的人。而斯隆伯爵召唤邪灵的行为，显然有些诡异。 沿着这条线再深ru lián想，斯隆伯爵可能在英伦废土也有比较高层的关系，因为爬行者可没那么容易插手进去。这么一来，英伦废土是谁在跟他合作呢？帆船女王？目的又是什么？ 叶苏说出这些似是而非的话，一方面为了搞清楚事情真相，另一方面也不是为了找死，而是想搅乱对方的思绪，迷惑对方的判断。 黑侍者道：“你知道巴巴罗萨，还知道古德约翰森伯爵？” 叶苏道：“是的，我知道他们是同一个人。” 黑侍者陷入沉默，因为时间过于久远，叶苏说的这个信息几乎无人知道，事实上他也才知道不久。 叶苏看出端倪，不无威胁道：“所以，希望你召唤出邪灵，是为了把它杀掉。” 黑侍者的语气变得凝重。“邪灵，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感觉对方的态度变软，叶苏在内心吁了口气，觉得自己开了个好头，微微轻松道：“所以你打算跟我合作？” 黑侍者摇头道：“我抓你过来，不是为了合作。” 叶苏道：“你不是说邪灵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黑侍者点头又摇头道：“虽然是敌人，对付的方式却截然不同。狩魔联盟的想法只有打打杀杀，我们则希望智慧地利用。同样，跟你合作是不可能的，利用倒是不错。” 叶苏冷笑道：“邪灵几乎是神一样的存在，哪怕是一个不出名邪灵的受伤分身，也能凭借一己之力击沉整个撒哈拉大陆。你觉得自己有能力利用它们？何况我身上这个基因能力是从南大陆炼狱而来的，关于南大陆先师，你了解多少？如果说邪灵的思绪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可以稍微借势，那么南大陆那位活了800多年的先师，他制定的计划，你也认为自己可以利用？” 黑侍者道：“我知道南大陆没有来人。” 叶苏啼笑皆非道：“你怎么知道南大陆没有来人？他们来人，会告诉你吗？最弱的无信门徒，也比你要强大太多。” 黑侍者深深地看了叶苏一眼，意味深长。 叶苏的心微微一沉，感觉到对方的态度因为自己这话发生了急剧地变化。刚刚还是平等慎重地交流，现在变成了轻松地居高临下。难道自己说错话了？ 黑侍者叹息一声，道：“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 290 你是一个邪灵 叶苏眉头深蹙，不明白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南大陆牧首都亲自过来了，难道还不算来了人？他凭什么说我什么都不知道？蓦然心念电转，叶苏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位斯隆伯爵有可能勾结了南大陆，他们自己就是南大陆计划中的一部分，所以才敢作出如此肯定的论断。便说道：“合作是短暂而不定的，历史却遥远而真实。关于南大陆，关于牧首，关于400年前的故事，我还能告诉你更多。” 黑侍者微微一愣，失笑道：“我只能善意地提醒你，你现在知道的，可能只是别人想让你知道的。不要以为这就是黄雀的资本，或许这仅仅是螳螂爪中那只蝉的惨叫。我们和南大陆有没有关系、什么关系，就不劳你来费心了。” 对方毫无顾忌地说出这么多，显然是有恃无恐，纵然搬出了狩魔联盟也无济于事。叶苏有种被人捏住命脉的无力感。 黑侍者顿了顿，还是说道：“狩魔联盟一向中立。” 叶苏的心中微定。对方既然接了这句话，便证明他依然对自己抱有某种好奇。“我们的中立不是没有条件的。” 听到叶苏这话，黑侍者终于确定了某种判断，摇头笑道：“你果然不是狩魔联盟的人。” 叶苏挣扎道：“我想我无需向你证明什么。” 黑侍者无奈地摇头道：“好吧，我的话有些太多了，其实这都不重要。既然你不愿意承认，那就算了。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得到这些似是而非的消息，也许真是来自于狩魔联盟，但这些跟我们的任务都没多大关系。” 叶苏突然感觉自己知道的东西也许真比对方少，或许双方关注的重心根本就不在一个点上，一句“没多大关系”就足够概括了。问道：“你的任务就是召唤邪灵？” “你这么说，似乎也没错。”黑侍者玩味地看着叶苏。“在议会的任务中，你可能是不为人知的核心，但在我们的任务中，却仅仅是一个过客。你有没有兴趣知道自己将要扮演什么角色？” 议会的目的是为了得到基因能力，这个在某些人眼中自然不是秘密。叶苏道：“我需要在你们的任务中扮演角色？我不是很理解。” “是我们的任务，不是我们。”黑侍者先后摆了两个不同的手势，解释了两个我们的不同。“我为你安排了宿命，我们一起完成这个伟大的任务。” 叶苏不知道对方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坚定。“狩魔联盟与邪灵势不两立。” 黑侍者道：“看来你真把自己当成是狩魔联盟的人了，谎言说多了连自己都信，这话一点儿不假。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到底是谁？” 叶苏道：“你好像并不关心狩魔联盟。” 黑侍者哂笑道：“你说这些毫无意义，并不能增添你活下来的筹码。事实上我不需要关心你原来是谁，就好像我从未好奇过你为什么能够解开基因密码一样。每个人的成长都会有不同的轨迹，但最终的结局只有一个。恰好，我知道你的结局，如此就够了。” 叶苏感觉浑身发冷。 黑侍者漫不经心地继续说道：“之前你说那么多，我以为你知道一些，但你对狩魔联盟表现得如此无知，偏偏又装作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甚至试图通过假冒狩魔联盟的身份来自救，才让我确信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你说的那些事情，都过于古老了，在某些人看来毫无意义，因为那些都只是过程，而我们需要的只有结果。” 叶苏努力从对方的逻辑中挣脱出来，道：“你这是典型的su ming lun，狩魔联盟从来不信这个。” 黑侍者笑道：“你看你，依然不知道自己是谁。” 一句话重复三遍，叶苏认为对方有可能是在诓骗自己，冷笑道：“那你告诉我我是谁？” “其实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从你解锁基因能力的那一刻开始，命运就已经注定了。”黑侍者微微一顿。“你是一个邪灵。” 叶苏一怔，似乎想象不到对方竟然会这么回答。啼笑皆非道：“那为什么我还如此弱小？” 黑侍者道：“邪灵也有弱小的时候，就像人类也可以和大总统一样强大。只希望你不要以为这些力量真是属于自己的。好吧，你现在可以认为自己是一个不断成长的变异能力者，但你正在变成一个邪灵……” 这句话击中了叶苏的隐忧，他的脸色瞬间惨白。难道说用支配者血脉炼制的基因能力，能够让自己变成新的支配者？或者说，支配者血脉并没有完全炼化，以后还要借助于自己的身体复活？ 黑侍者嘿然笑道：“如果事实如此，你还认为自己是狩魔联盟的人吗？狩魔联盟会允许自己的人里面存在邪灵？” 如果顺着对方的思路去想，叶苏发现自己能走的只有一条死路。他干脆抛开这些，转而问道：“你刚刚说邪灵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黑侍者饶有兴趣地看着叶苏，道：“不错。” 叶苏道：“那你为什么要与深潜者勾结？为什么要召唤邪灵？如果召唤是为了利用，那你们要利用它来对付谁？” 黑侍者不答反问道：“你遇到他了？” 叶苏知道对方说的是那个深潜者。“否则我怎么知道拾荒者联盟和斯隆伯爵？” 黑侍者继续问道：“他死了？” 叶苏道：“是的。” 黑侍者道：“感谢你为我解惑。” “不用谢。”叶苏道。“难道你想说深潜者不代表邪灵？” 黑侍者道：“是的。邪灵不可测，但深潜者可以。前者只能利用，后者还能合作。” 叶苏道：“你们要对付谁？” 黑侍者摇头笑道：“这么高深的问题，你认为我真的知道吗？就好像你努力表现得无所不知，却一无所知；而我知道得有限，可也不愿知道太多一样。” 叶苏想了很久，道：“我知道了。你我都是棋子，我跟你说再多，也没有用处。反正我的命运已经决定了，你的任务不论如何都要完成。” 黑侍者赞道：“你明白就好。” “所以，我走了。再见。”话落，人走，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侍者大惊失色！ 291 北行 只看到面前骤然飞起无数海葵，令人眼花缭乱，刚刚辛苦搬运过来的新鲜尸体也转瞬被吞噬殆尽，变成了一堆珊瑚礁！原来叶苏表面上说得天花乱坠，根本就是在耗时间，一直在召唤剧毒海葵，营造逃跑的条件！ 这方圆100平方公里，生长着无数变异珊瑚虫，叶苏在这里有取之不竭的能量。这里是他的主场，只要拉开一定距离，想要明哲保身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这个黑侍者毕竟只是六阶，力量还属于能够被人理解的范畴，之前叶苏毫无反抗就被捉住，更多是因为疲劳追逐了半天之后，以为对方只是五阶故而懈怠了。后来经过一番琢磨，大概想到了应对的办法，无非是多耗点能量，多来点以伤换伤的无赖打法就是，配合自己的各种姿势保命应该不难。恰好在这个地方，叶苏有用不完的体力，也不怕受伤。 所以叶苏拼命地召唤剧毒海葵，直到刚刚才机会成熟！ 没有体力的制约，叶苏的冲刺速度固然没有明显提高，但耐力却几乎无穷，只要拉开一定距离，倒是不怕这人再抓住自己。 黑侍者一片阴风扫过，剧毒海葵纷纷坠落，迅速地突围而出！到了他这个程度的实力，这些剧毒海葵完全不能破防，也就是骚扰一下而已。好在叶苏所求也不多，无非是想延缓一下对方的脚步。 沿着叶苏游走的轨迹，黑侍者飞速跟上，迅如鬼魅。但事实上也只比叶苏快了一线，就是看起来比较能够唬人。 一前一后追逐了个把小时，发现叶苏再也不是之前那个叶苏了，不断地借助地形腾挪变换，几乎都不用丝毫喘息。黑侍者突然冷笑道：“这就是所谓的支配者能力？果然够邪门的。无缘无故提升这么多，是不是需要消耗你自己的生命力？你这样下去，生命力没了，却又不能真正地逃走，有什么意义？” 叶苏心中一动，花公子曾经说过，超级基因能力的衍生物需要靠生命力才能激发，难道对方竟认为自己这个也是如此？道：“有没有意义，总得试试。” 黑侍者道：“你有没有想过，我根本就没打算要把你怎样？” 叶苏道：“那你完全可以选择不来追我。” 黑侍者道：“你为什么要认为我是在追你呢？” 叶苏微微一冷，道：“你没追我？什么意思？” 黑侍者道：“你难道没有发现，是我让你游到这个方向？你难道没有怀疑过，这个地方为什么有这么多海底烟囱？” 叶苏早有所料，道：“你现在跟我解释这些，是要让我慌乱投降？未免过于可笑。” 黑侍者道：“我说这些，其实是为了让你认命。” 叶苏道：“认命？你都追不上我，为什么要认命？” 黑侍者道：“你难道还没发现，无论你怎么逃，都无法逃出这片海底烟囱？” 叶苏心中哂然，这片海底烟囱明明是我的主场，从来就没想过逃离，难道这还是你的原因？蓦地换念一想，对方说的好像也不无道理，自己的确无法逃离这片海底烟囱，因为一旦离开，就得被对方追上！再一细想，为什么这片海域会有海底烟囱？为什么这片海底烟囱选择在这段时期复活？ 黑侍者笑道：“因为这里正好封印着你口中的邪灵，你这个小邪灵已经被他盯住，所以无法脱身！邪灵之间，互为活祭，这才是最好的召唤手段！” 叶苏心中大寒！不是因为黑侍者这话，而是确实有一股强烈无比的精神联系直接落在了自己身上！其势庞然，不可抵挡！ …… …… 在第五领主赛格德鲁的接应下，鲸鲨领主凶猛北去，在水中形成一道梭形影子，无可阻挡！ 海底咆哮，海面也掀起成片的巨浪。 在那一片片的巨浪后面，数台高性能战甲接踵尾随，无数的舰队紧追不放。 当然对鲸鲨领主威胁最大的，始终是鲍威尔的波塞冬，教官的红莲战甲，以及能够穿越隐形的潜艇费城号！ 破碎的电光在海底飞舞，激起一道道彩色的碎纹。费城号再度穿越显形，线导鱼雷飞射，不求杀伤，但求阻击！ 危机当前，鲸鲨领主减速避开。波塞冬转瞬即至，输出凶猛的火力！红莲战甲万般变化，寻觅战机，几乎无人能比！接踵而至的，圣堂和猛龙等战甲马上结成了新的阵势！ 当第五领主赛格德鲁出现的时候，天堂鸟主力并没有第一时间与赛格德鲁纠缠，毕竟议会的目标只有鲸鲨领主而已，径自追击过去。议会的主力太快，赛格德鲁也不愿与那些散兵游勇纠缠，于是在最初简单的接触战后，双方竟然错开，议会天堂鸟主力向北而去，兽潮们紧随其后。至于那些wài wéi的舰队，则跟在兽潮后面做了个三明治，呐喊助威好不热闹！ 赛格德鲁的速度不快，追不上波塞冬和红莲，甚至连那些常规战甲也无力赶上，却好歹比那些舰队快了一线。来自天堂鸟和英伦废土的舰队，火力应该来说只比战甲群更强，实力不容小觑。所以为了阻拦他们，赛格德鲁干脆抛开了手下的兽潮，孤身冲到前面！ 一团岛屿般的巨大怪肉横亘海面，孤身面对那层层舰队，嗡嗡怒喝道：“想要过去，先与我一战吧！” 舰炮当仁不让，齐声轰鸣，纷纷轰炸在那个“岛屿”上面！但令人惊惧的是，没有想象中的血肉横飞、惨叫嘶鸣，甚至都没有出现一声bào zhà！那个“岛屿”竟然安然无恙？ 巨大的怪肉在炮火之下颤抖shēn yin，却无动于衷。就像是一个无底的深渊，吸纳了所有的攻击，悄无声息。 场面一度令人窒息。 当炮火稍停，舰队指挥官们觉得分外无力的时候，那团怪肉忽然迸射出无数炮火，比起刚刚齐射的舰炮更加猛烈！ 轰轰轰轰轰！ 刚刚打进去的炮弹，竟然全被它还了回来！这到底是什么怪物？传说中的冰封海洋第五领主，就是一团打不死的烂肉吗！ 292 苦苦相逼 所幸这团怪肉的还击不能瞄准，气势大则大矣，杀伤却是极为有限。正当所有人的心境开始茫然的时候，一把巨剑从海中掀起，竟然狂暴至极地将那怪肉生生斩成两段！正是紧随而来的超级蒸汽战甲，亚瑟王！ 嗡嗡惨嘶！血雨如瀑！ 原来第五领主固然强横，一贯以神秘的攻击免疫能力著称，但强行消耗如此之多的舰炮攻击，还是极为艰难，正当它难以为继的时候，亚瑟王把握机会一击致命！ 巨剑开阖，势若万钧，简单有效地挥洒着战争机器的残暴！一团无比巨大的肉屿，竟然被生生肢解，形成一团团较小的肉块，散落海面！ 但那些肉块被分割后竟然还是没死，有重新聚拢的迹象。十几台爬行者浑身冒着腾腾蒸汽，凶猛地揉身而上，各自催吐着强横的攻击！慢慢地，大变小，小变无，最终化为如瀑的血液，归于沉寂！ 来自英伦废土的大型蒸汽战甲，在面对变异兽时的战斗力之强，竟一至于斯！ 冰封海洋第五领主赛格德鲁，九阶神秘巨兽，在强大的人类面前，败得毫无尊严！ 庞沛的血液在海面沸腾，热浪袅袅。波及的船只纷纷腐蚀，舰队紧急后撤绕行。 感应到赛格德鲁死去，本来在僵持的鲸鲨领主那边，又出现了诡异地变化。 只听到鲸鲨领主的嘴中，不停地切换着人声和兽吼两种声音，杂乱无章，频率越来越高！与之相应的，他的动作却越来越慢，甚至几次都来不及规避鲍威尔和教官等人的怒火，生生挨了几记重击！ 冰晶飞射，激荡怒舞，忽然一阵狂乱兽吼从鲸鲨领主的嘴中迸炸而出：“你们先杀摩西马龙，再杀赛格德鲁，真敢欺我冰封海洋无人？愚蠢的人类啊！你可知你们是在做什么吗？” 鲍威尔冷笑，波塞冬的火力从不停歇！ “吼——”鲸鲨领主忽然间停止抵抗，无数的攻击尽数承受下来！恐怖的沟壑留在他的躯体之上，堪堪就要断去！就在他起伏的胸腹之间，仿佛能听见那神秘的鼓点，一声一声地响起，越来越清晰！“伟大的布莱恩特陛下啊，请原谅我愚蠢之昌西比卢，愚痴的旧印守护者，在今天背弃了自己的誓言！” 鲍威尔的眼中划过一道抹不去的阴霾，道：“无论什么狗屁誓言，都挡不住我联邦前进的脚步！圣堂！收网！” 数十台圣堂在这一刻集结为新的阵势，却没有任何攻击出来。当是时，在战甲平台的方向，蓦然投过来一道剧烈的强光，由远及近，到近处的时候忽然笼罩而下，形成一张巨大无比的光网，将鲸鲨领主直接覆盖！ 竟敢妄想生擒活捉？鲸鲨领主癫狂冷笑，破裂的伤口仿佛有新的组织生长出来，泼洒的血液幻化成猩红色的冰晶，子弹一般穿射！用血液凝聚的冰晶远比海水强大，身受重创的鲸鲨领主反而威慑更盛！这算是回光返照吗？ 不少圣堂因此受损，但关键时刻，只能勉力维持！ 波塞冬手持长枪，正面相持！红莲战甲蝶起叶落，绚丽飞舞！ 鲸鲨领主血肉横飞，数不清的伤口深可见骨，却不知为何气势反而越来越盛，仿佛应和着那一阵阵神秘的鼓点，不断攀升！ 僵持的时候，胜利号上喷薄出剧烈的火焰，两枚导弹骤然发射出来，正是史诗级钻地线导导弹！不只是费城号，天堂鸟的主战巡洋舰胜利号上也有装备！3000万妖精币一枚！破开坚固的红色冰晶，扎入层层叠叠的胸腹之间，狂烈bào zhà！ 轰轰轰轰！ 蘑菇云狂暴升空，铜皮铁骨瞬间支离！似乎已经看不到新的血液！ 鲸鲨领主癫狂惨嘶，震天撼地，无穷无尽！ 当所有人以为这一阵阵仿佛吼破天际的惨嘶要持续很久的时候，没想到竟猛地戛然而止！鲸鲨的声息变得沉重起来，兽吼与人声再度交杂，最后却响起了一阵苍老的人声：“咳咳咳咳……咳咳咳咳……鲍威尔！你还没醒悟么！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是南大陆的阴谋！为什么一定要苦苦相逼？” 鲍威尔惊疑不定，明白鲸鲨领主濒死，控制躯体的那个人类终于重新掌控了主导权。鲍威尔亲耳听到了这个的人类声音，虽然不熟，却好歹认识，正是索隆堡的管家魏和！“南大陆的阴谋？嘿嘿，你不就是南大陆的人？” 魏和没有否认鲍威尔的说辞，而是说道：“这具躯体你不可能得到的，基因能力更无可能！到现在你应该能够看到，这不只是基因能力，这是属于邪灵的力量！你们真想得到吗？” 鲍威尔嗤之以鼻，冷笑道：“妖言惑众！” 长枪毫无预兆地直刺咽喉！因为他听到了那个声音的源头，魏和的本尊所在！这一枪，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威慑完全凝于一点，务求杀死里面那位重伤的老人！只要干掉对方，鲍威尔有jiu chéng把握能够获得这具鲜活的第二领主躯体！ 选民的主人不可杀，但选民可杀，这就是鲍威尔能够把握的尺度。 那一枪，突如其来，迅如烟火，顷刻之间便只差毫厘！ 只是这毫厘之间，为何竟如此遥远？ 一道猩红色的身影，骤然横移，凭空出现在枪的那一头！ 燃烧着熊熊离火的美丽双眼，死死盯住鲍威尔，淳于徽因孤身面对这庞然不可阻挡的一击，癫狂冷笑道：“你敢杀我？” “少……”半句出口，鲍威尔便是一声惨叫！不是因为受到了猛烈的攻击，而是他千钧一发之际，生生收回了杀出去的力道，巨大的反噬让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波塞冬浑身剧震，他终究是不敢出手！ 但刺出去的枪，哪里能尽数收回？枪巅触及那猩红战甲，红色的光网猛烈铺开，如同凝固的电火！ 淳于徽因一击落水，远远飞去。 魏和心知天堂鸟这边无人敢动xiao jie，长叹一声开始突围！ 293 最终信仰 那道从战甲平台而来的光网，本应在圣堂的配合下坚不可摧。但是战甲平台早已受到重创，圣堂们的能量也没能及时补充，已经显得有些断断续续，难以为继。 趁着鲍威尔受伤，魏和控制强弩之末的鲸鲨领主全力一击撇开战甲红莲，终于再度获得了一线生机！破开光网，搅乱圣堂的包围！魏和孤身北上，再不回头，只留下一声绝望的回响：“xiao jie，老奴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必须马上杀了那个人！” 无尽的兽潮追随着鲸鲨领主而去。就连赛格德鲁死后的血潮，也恍若活物般朝那边沸腾涌去，诡异莫名！ 此去更北的方向，不知为何升起了大片迷雾，上与辐射云相接，下已沉入海底，辨不清南北西东。那道庞然的第二领主身影，一往无前地扑身进去！ 淳于徽因被鲍威尔的余势一击而远，仓惶跌落！ 她看到和叔终究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心中悲愤已极，狂烈的怒火直接燃烧在体表，猩红战甲在破碎的浮冰上擦出连片蒸汽，终于坠入海中！ 亚瑟王再度找到了自己的对手，无数的齿轮和机括响起了极度兴奋的噪音，胸口拼命燃烧着透明的红色高能炭火，蒸汽腾腾四溢！20多米长的巨剑早已准备多时，骤然施出雷霆一击，就像一道擎天霹雳，垂直刺向那极为渺小的猩红战甲！ 淳于徽因去势已尽，新力未复，这开天辟地似的一击，如何抵挡？ 一台华美至极的白色战甲从天而降！乳白色的光华在海面绽放，漫射在空中幻化成一道纯净的彩虹，那台战甲就像是教廷宣称的神圣天使一般，每一个细节都刻绘着最纯净的信仰。 华丽的长剑轻挑，压在亚瑟王出剑的手腕之上，看似轻巧，却饱含着无与伦比的力量！亚瑟王刺出去的一剑顿时偏离了方向，如此天造地设的机会就此错过！蒸汽战甲作势欲吼，胸前伸出炮口，立刻绽放出最绚丽的火光！ 最终信仰！洛克菲勒的最终信仰终于出现了，谁都想象不到竟是这种令人惊讶的出场方式。他不是议会天堂鸟的人吗？为什么帮的却是对立一方？ 最终信仰一击凑效，成功让淳于徽因脱身而走。可他并未纠缠，而是轻松游走在亚瑟王左右，几招之后脱身而走，道：“不可杀！” 亚瑟王终于醒悟过来，立刻收势，抱剑而立。 遭遇这极其惊险的一幕，淳于徽因竟是波澜不惊。她没有丝毫停留，也没有回看半眼，直接朝鲸鲨领主离开的方向遁去。 看到那片无故升起的庞大迷雾，鲍威尔一时之间难以定夺。几台武装直升机横移过来，里面的人报告道：“中将！前面那团迷雾已经笼罩了100平方公里左右的范围，现在还在不断扩大！我们有不少兄弟进去调查，但无一例外都失去了联系，没有再出来！” 鲍威尔望着那片迷雾，战甲下的脸色阴晴不定。“进去就出不来了？谁能告诉我那是什么？” 没人能够回答。这片迷雾从不经意间升起，随着战争的扩大而蔓延，至今已有如此恐怖的规模，却找不到任何原因。 事实上，稍微有些见识的人，都觉得这次任务充满了诡异。为什么那位天才的少议长，竟然站在了天堂鸟的对立面？为什么鲍威尔中将，始终不提她的存在，而是坚称对手出自于南大陆？ 鲍威尔收回自己的目光，神色复杂地看着慢慢靠近的洛克菲勒和他的最终信仰，冷笑道：“我们天堂鸟的内定继承人，出来的机会可真好！若是你早过来一分钟，那位鲸鲨领主就被我们捉住了！” 洛克菲勒的光芒依然耀眼，语气却不像平日一般友善，道：“我要早出来，战甲平台根本无力发射天网，中将也许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他说的是战甲平台那边的突fā qing况，当时战甲平台在未知势力的偷袭之下濒临崩溃，洛克菲勒需要第一时间配合莱因哈特准将进行恢复，那也是一个极其重要的任务。只是洛克菲勒身为天堂鸟的少将，所谓“天堂鸟继承人”的说法并不能摆上台面，所以他在天堂鸟的地位比起鲍威尔中将还是要差了一些，如此说话其实不是特别尊重。 当然，以洛克菲勒的家世又另当别论了。就算是巴顿上将亲临，也不能随意责骂，何况鲍威尔这位副统领？其实鲍威尔也不是不知战甲平台那边出了不小的状况，只是此刻他任务未成，难免有些气急败坏。 鲍威尔依自怒道：“出手的机会都没有？难道之前我们一直都在闹着玩吗？你早不来晚不来，就指望着这一刻怜香惜玉？” 圣洁的最终信仰之下，看不到洛克菲勒的脸色，但如此讽刺下来，可想而知他的愤怒。但年轻的少将收住了自己的怒火，冷声道：“敢问中将的那一枪，为何没有刺出去，也是因为怜香惜玉吗？” 场面瞬间变冷，在呼啸的海风下尤其肃寒。天堂鸟除了巴顿上将之外最有权势的两大巨头，难道也就此对立了？ 波塞冬造价3亿，体型更加庞大，专于海上，最终信仰造价5亿，更重细节，若说双方在这里谁优谁劣，确实不太好说。若论个人战斗力，鲍威尔固然达到八阶，但刚刚消耗巨大还受了伤，而洛克菲勒却没有太多出手，真冲突起来结果也难预料。 红莲及时出现在他们中间，教官道：“中将，鲸鲨领主已经深入迷雾，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要不要追？” 鲍威尔深深看了一眼洛克菲勒，转身凝望那片迷雾，道：“所有舰队后撤5海里！圣堂、猛龙、爬行者等战甲原地结阵！洛克菲勒少将！教官！英伦亚瑟王！随我进去！” “是！”众人纷纷应和，声威震天！ 唯独洛克菲勒没有应声。 鲍威尔森然道：“莱恩少将，你有什么想法？” 洛克菲勒缓缓道：“中将，我认为那片迷雾有问题。是否要调查清楚之后再进去？” 294 飞翔的垂死海鸥号 鲍威尔冷笑道：“等到调查清楚，就什么都没有了！难道莱恩少将也相信，这是南大陆的阴谋？” 洛克菲勒否认道：“不是。” 鲍威尔扫视全场，大声道：“那你是想抗命不遵？” 谁都想不到他竟会突然发难，这话出来性质就变了。有心人可以发现，鲍威尔对于那位前任少议长的容忍已然超出天际，但对于眼前这个现任议长次子，怎么却敢如此针锋相对？ 没想到洛克菲勒竟然一反刚刚的强势，变得毫不在意，就好像恢复了往日的和煦。平静道：“不敢，属下遵命。” “很好。”波塞冬手持长枪，和红莲一同转身飞入迷雾。 亚瑟王也巍然起身，山一般地缓步进去。 洛克菲勒静静地看着那片迷雾。他认识魏和，并且远比鲍威尔熟悉。尽管不知道这位索隆堡管家为什么要做出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但对于对方临终前的某些话，他认为值得一信。 不过这不是关键。当他想到刚刚遁进去的那道猩红色的身影之时，终于把心一横，飞身进去！ …… …… 当第五领主首次出现后不久，皮特已经跟着命运金币的指引跑到北边老远去了。 前方出现一片翻腾的迷雾，后面则是柴洛子爵锲而不舍的铁甲舰，时远时近地吊着尾巴，追不上，甩不掉。 一切确如巴博萨所说，那个杜软特的确想尽了办法要拖慢追赶的步伐，一艘蒸汽铁甲全力追逐一艘破双桅，竟然追了数十里远还没追上！这特么也算是一个奇迹了！ 皮特咂巴咂巴嘴，掏出怀里的命运金币，仔细瞧了瞧发光的方向，确认是要到前面那片迷雾里面没错。可这迷雾出现得如此诡异，若说心里不打鼓，除非他是傻子。那么，到底要不要进去呢？ 如果真如巴博萨所说，那个杜软特是因为想距离战场中心远点儿才来追自己，可现在都已经跑了这么远，总该达到他的目的了吧？那这个杜软特还会不会继续放水呢？正担心着，就听到一阵尖锐的鸣笛，皮特胆战心惊地朝后面一看，那艘蒸汽铁甲舰劈波斩浪哗啦就来了！ “我草！”皮特大吼，“原来你可以这么快的啊！” 领航员安妮在一边举着望远镜冷冷道：“不对，那头大鲸鲨也朝北边来了，天堂鸟主力正在追击。这艘铁甲舰是要避开他们的势头。” 果然，那群舰队战甲和海兽们在原地打了老半天之后，不知怎么的竟然都朝这边跑了过来！特么硝烟弥漫的全都转移阵地了！好在那鲸鲨半路又停了一会儿，像是被一艘潜艇给阻击了，热火朝天地打呢。 可柴洛子爵的铁甲舰却没有因此停下来，继续向北，汽笛疯狂地拉响长鸣！ 皮特一脸的狂躁，你个不靠谱的柴洛，正事儿不干，老追我算几个意思？ 巴博萨嘿嘿笑道：“说了吧？那个杜软特就是怕死！看到后面的战场都要追过来了，还不赶紧快马加鞭往前跑？” 听到这话，皮特简直满脑袋都是包，不明白咋还有这种操作？“前面为了逃离战场，所以慢点儿追想跑远些，现在战场追过来了，他就快马加鞭拼命往北边逃？那他到底是想追我呢，还是想坑我？” 杰克不敢作声，安妮冷笑道：“大人，要不咱们给他来个迎头痛击？” 皮特感觉自己的脸皮僵硬得有些撕扯，心想你个女海盗莫不是傻了吧？“不论柴洛子爵，还是杜软特，都是三四阶的好手，手下多少还有一帮能力者，就凭咱们带着十几个船员，去迎头痛击？” 安妮哂笑道：“那就是了，又不敢迎头痛击，大人您还犹豫个什么呢？” 皮特面皮一热，才反应过来这妮子在嘲笑自己懦弱。不过说得也是，后面那艘铁甲舰眼看着就要追上来，速度越来越快，如果自己不冲进迷雾，是不是意味着就得被对方抓到？看对方这气势，如果被抓到了，会有好果子吃？转弯绕过迷雾？估计还没转过弯来就被对方截住了，毫无意义。 至于冲进迷雾会有什么后果？不用问肯定是未知的，却总比被柴洛抓住后必然的不幸来得有选择些。再说了，所谓富贵险中求呀！既然都说了是海盗的宝藏，就得有点儿神秘气息才对，拼了！ 皮特鼓足勇气大声道：“满帆！方向正北！飞翔吧我的垂死海鸥号！” 大副巴博萨也兴奋了，举着半瓶朗姆酒嘎嘎怪笑着，沧桑的脸上豪情四溢。显然这辈子也没这么ji qing地冒险过，海盗那纵横四海的感觉瞬间就有了！ 后面那艘铁甲舰上，柴洛子爵眼看着前面那艘破双桅竟然不知死活地钻入迷雾，心里也开始打鼓了，顿时让铁甲舰停了下来。 杜软特及时过来问道：“大人！什么事？” 柴洛道：“前面的迷雾有危险，咱们就不追了吧？” 杜软特怂恿道：“都追到这里了，没点儿战果可说不过去呀！刚刚天堂鸟和英伦废土那边应该都看到我们的船了，说不定把我们当逃兵了呢！如果不把前面那船抓到，您也不太好解释！” 柴洛仔细看看前面，又心惊胆战地看看后面，一个神秘莫测，一个神威无敌，怎么取舍？“我看咱们还是回去吧，跟在英伦废土第三舰队后面轰几炮意思一下，也就行了。我看那头鲸鲨差不多就要挂了……” 杜软特道：“可是咱们的舰队之前为了避开那头鲸鲨的正面冲击，已经在德文少爷的带领下朝西边去了呀！就靠咱们这一艘船轰吗？能够证明咱们的诚意？” 柴洛一愣，道：“德文为什么去西边了？” 杜软特道：“您之前不是跟少爷说了，南边很乱要避开，东边怕人非议也不能回，咱们又正好在北边，那他不去西边去哪里啊？” 柴洛一拍脑袋道：“说得也是……” 杜软特道：“所以，咱们继续追？” 柴洛拨浪鼓似的摇脑袋：“咱们‘冰岛联合战线’的诚意可不是非要靠舰队打仗才能证明的，之前咱们为了议会的任务，赴多少汤，蹈了多少火呀，整个丹西海峡都靠咱们封锁呢！闲杂人等可是一个都没放进来！” 杜软特心想谁在乎您那点儿破封锁啊，重要的人物凭咱们就能防得了？但话可不能这么说。顿时换了个借口，指着前面那艘破双桅透出来的一丝光线道：“大人！您看前面那艘船！那道光，看到没有？那是什么光？好神奇呀！怎么那破船里面还有这么一道光？越来越亮了！” 柴洛的注意力顿时就被吸引住了，少顷之后破口大骂道：“他妈的！原来是你！劳资说是谁偷了咱们家的东西！追！必须追！这群可恨的小偷！必须干掉他们！劳资的东西也敢偷！冲进去！干死他们！” 295 幽灵岛 破双桅才进迷雾，海浪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从外面熟悉的惊涛骇浪进入这陌生而神秘的海域，皮特顺着命运金币的指引，带着一帮船员操持着双桅炮舰，心惊胆战地游荡着。 似乎迷雾里面的世界与外面有些隔绝，明明走了没多远，那些惊天动地的惨烈杀伐却完全传不进来，不只是平静，还有诡异的宁静。 茫茫白雾，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没有风声没有浪花更没有兽鸣，甚至连辐射都感觉不到。进来之后皮特就后悔了，这绝对不是他们应该来的地方。 现在掉头？皮特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明明才驶过wài wéi的那层薄雾，就仿佛进入了迷雾深处，完全看不见回去的路，失去了所有的方向。此时此刻，也只能顺着那命运金币的指引，硬着头皮往前走。 没有风，帆船却能够自如地行驶，杰克只要控制好方向就行了，仿佛在追寻着某种宿命。船员们却不会这么淡定，心里面早就把皮特等人骂了个狗血喷头，却又无能为力。无声的恐惧之下，除了安静就是沉默。 为了保持清醒，更为了传说中的海盗宝藏，皮特担心一直这么沉默下去会把人憋死，便鼓足勇气，给大伙儿讲起了荤段子。只是这些平日里总能让人会心一笑的话茬儿，怎么今天却让人感觉瘆得慌？ 也不知过了多久，皮特的笑话也不说了，心里面越来越虚，实在受不了这诡异的宁静。在狂躁的飓风海洋，怎么会出现这种宁静？终于有船员尝试大声嘶吼，可是那看似大声的嘶吼却仿佛消弭在真空中，竟然空空荡荡，毫无反应？刚开始皮特还担心会引来什么怪鱼海兽之类的，后来才觉得根本不用担心，这么安静的地方，怎么会有活物？ 一堆人ji qing靠吼，吼累了歇着，歇着歇着就有些昏昏欲睡了。 没有风的双桅径自向前移动，如同行走的幽灵。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雾渐渐散了，竟似有微风扬起。 而船上的人，早已经沉沉睡去，唯独那枚命运金币，前所未有地发着锐利的光，指引着前进的方向…… 那是一个安静的港湾，涓涓河流不知从多远的地方一直蔓延到这里，两岸百花齐放，绿草如茵。 皮特第一个从睡梦中醒来，就发现自己的双桅炮舰停泊在这个美丽的小港，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迷雾已然消失，眼中已有色彩，耳中也有了鸟兽虫鸣。 抬眼四望，身后的海洋，远方的高山，近处的矮丘，遍地生长的野花野草和野树，无不令人心旷神怡。但最让人震惊的不是这些，而是在那碧空如洗的天上，飘荡着缕缕白云，云边则是一轮温暖的太阳，正自东升西落…… 新时代800年，辐射云笼罩星球，谁曾见过灰色以外的天？原来辐射云背后竟有如此清澈的蓝？那天上飘着的，还有这样干净纯白的云？至于那一轮陌生的太阳，何曾如此艳丽过？就连号称是污染最少的飓风海洋深处，那些经历无数的海盗们，也不可能见过这样美丽的风景！ 皮特认为自己一定是眼花了，赶紧揉了揉，眯了眯再瞧，怎么还是这样？特么的这是幻觉？想着给了自己一耳光，发现疼得要命！再一看手中，那块命运金币还在，依然指着岛屿深处的某个方向。他这才感觉，一切可能是真的，迷雾的中心，就是这个天堂一般的神秘岛屿！ 而他们，竟然莫名其妙地闯进来了！ 神秘岛？海盗宝藏？ 皮特立刻就把这二者联系了起来，心脏忍不住开始砰砰跳动了起来。看来这个命运金币没有指错啊！这么好的地方，要说没个什么宝藏之类的，怎么都说不过去啊！ 这么一来，等老子搞定这牛逼哄哄的宝藏，再回去好好蹂躏那个雨果查尔斯，岂不美哉？ “起来起来！快起来！咱们干活儿了！”皮特兴奋怪叫道，“我说了吧！我的决定就一定不会错！果然有宝藏！果然有宝藏啊！” 第二个醒来的是安妮，她那一贯冷酷的面容终于也懵逼了，喃喃道：“竟然还有这种地方？” “没错！就是这个地方！老子早就知道了！”皮特信誓旦旦地说，然后他看到醒来的巴博萨一脸嘲讽地看着自己。 巴博萨道：“我亲爱的船长，您确定自己早就知道这里？” 皮特一愣，一看船员们陆陆续续也都醒了，脸上有点挂不住，却兀自坚挺道：“是啊？” “如果您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就不会这么开心了。”仔细看着周围的景色，巴博萨的脸色却不如皮特那么好看，也没心思继续嘲讽他的船长了。“没想到啊！咱们竟真的来到了这里！” 皮特一脸狐疑地看着巴博萨，心想你不就是卡斯特罗手下的一个破落船长？充什么大尾巴狼？道：“你知道得很多啊！” 巴博萨回过神来，悠悠说道：“咱们冰岛的老海民听说过一个传说，但因为从未有人见过，所以一直不知道真假……” 皮特看他那么煞有其事的，也有些凝重起来，问道：“传说？什么传说？” 巴博萨的眼神仿佛停留在遥远的过去，喃喃念道：“在邪灵复生的时候，埋葬旧神的地方，有一个美丽的岛屿，依然活在过去。它可以让时光停滞，让空间重叠，更能让双眼甚至灵魂蒙蔽。它吸引着迷途的羔羊，让它们愉悦地奉献血液，化作祭祀的养分，膨胀的终点则是为了无情地毁灭……” 皮特听着这些蹩脚的谶语，皱眉道：“啥意思” 巴博萨幽幽地看着皮特，道：“船长大人，还不明显吗？这个岛屿就是传说中邪灵将要复生的地方，旧神也曾因此而毁灭，外面的迷雾就是用来蒙蔽咱们双眼的！没看见那些迷雾一直在生长？靠的是什么？无穷无尽的血祭！就是这些日子以来的战争中，不断死去的海兽啊！” 皮特目瞪口呆，晃了晃脑袋，道：“你这说得跟真的似的！” 巴博萨摇头叹道：“幽灵岛，这就是传说中的幽灵岛啊！” 296 巴博萨 皮特听得心里发毛，道：“什么花里胡哨的，我只关心我的宝藏是不是在这里！” 巴博萨冷笑道：“在不在这里，真有那么重要吗？如果得到宝藏的代价就是变成死人，您还想要吗？” “还没开始，就说什么生死？”皮特都有点儿恼火了！幸亏咱们人少，不然这就是败坏军心的典型啊！放在哈利油，第一个就得收了你！心里害怕，嘴里却忍不住开骂了。“巴博萨！你这大副不称职啊！再这么败坏军心，信不信老子免了你的？” 话音刚落，那十几个船员的脸色哗啦就变了，一个个衣衫褴褛地围了上来，手里操着各种大刀长矛liè qiāng什么的，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的新任船长。 皮特一看这阵势，几个意思啊？不是说好了临时招聘的底层船员，混口饭吃啥都不知道吗？想打架啊？来啊！人多就怕你呀？既然老子差不多都到地方了，知道过河拆桥是什么意思吗？老子好歹也是二阶速度！打不过还跑不赢？ 一看皮特竟然不服软，一刀疤胖子和一猥琐痩子顿时跳了出来，嘴里骂骂咧咧，不料安妮一脸冷酷地横在前面，手里的短刀飞速旋动着，流光溢彩。俩男人看到这女人不好惹，瞪了半天还不让开，怯弱地面面相觑。这一觑不打紧，竟是互相看不惯了，骂着骂着就干脆打了起来…… 只听到崩地一声脆响，刀疤胖子的刀背冷不防敲在猥琐瘦子的头上，听着都有些令人心碎。可猥琐瘦子却没多少痛觉，只是一颗左眼珠子极其突兀地掉在地上滚了出来！人立刻就慌了，哈巴狗一样趴在地上寻找，寻寻觅觅寻寻觅觅寻找到了，兴奋莫名地抹了抹吹干净，装进眼眶，竟然还能转动！ 转念一想不对，刚刚是谁敲了自己？立刻反应过来，扭头又与那刀疤胖子打成一团。 巴博萨一声怒喝，接着就是一阵听不懂的叽里咕噜。 胖子瘦子立刻稍息立正聆听教诲，站得比猴儿还直。 看到这情境，皮特的心里顿时凉了半截，知道这是摊上真海盗了！一般人挨了这么一刀背哪能这么若无其事？还有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眼珠子，怎么可能是底层船员？更关键的是，这群人衣着腐烂看似混不下去的船员，根本就是训练有素啊！这个巴博萨，绝对不是好惹的主啊！ 一时之间叫苦不迭，自己一心想要逃离雨果的控制，结果半路碰上柴洛子爵的铁甲舰，好不容易又逃开了，然后身边的战友竟然是居心叵测的海盗！亲爱的卡斯特罗少爷，你脑袋里面灌的都是脓吗？还有那位美丽雍容的成绮韵女士，啥时候跟你女儿一样傻白甜了？ 当然，此时此刻，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就应该团结一切应该团结的力量。皮特可不认为单靠自己就能顺利地取得宝藏回去。反正都是为了利益，无非是分配比例的多少而已。唯一希望的就是，这个跛子大副也别太厉害了吧？ 巴博萨微不可察地笑了笑，道：“对不住了船长，船员们不太听话。” 皮特心想，听倒是听话，可惜没听我这船长的！ 巴博萨继续说道：“不过船长大人说得没错，人老了就是喜欢患得患失，确实也该退休啦！” 杰克的反应比安妮可慢多了，这会儿才全副武装地跑过来。 对比眼前这些衣衫腐烂、武器锈蚀的船员们，皮特三个人身上的武器装备显得极其奢华，比起基地的普通捍卫者都不差了。毕竟现在的皮特不差钱，都是在冰岛淘的好货。 与此同时皮特也知道，有的时候武器再强，实力不够也会显得毫无意义。轻松一笑化解尴尬，道：“不不不！亲爱的大副，原谅我的冲动，我要郑重地向你道歉！你确实是一个合格的大副，毕竟你为我提供意见，而我却没有很好地听取！身为一个船长，就应该海纳百川，合适的意见接受，不合适的拒绝就行了，怎么因为这点小事就发脾气呢？所以啊，刚刚其实是我自己不够淡定，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嘛！” 巴博萨摆了摆手，船员们纷纷退回去。“你一定会是一个聪明的船长！” 皮特也让安妮和杰克退下，补充道：“还是一个合格的贵族呢大副！” 巴博萨微笑道：“在新时代的海洋，贵族的矜持是没用的，总得有点儿海盗的风格才能混得下去，不论妖精客栈，还是帆船女王，都是如此。当然，贵族的承诺始终都很重要。” 皮特反应过来，及时说道：“所以你会是我的大副，不论这艘破双桅，还是将来的旗舰，我都可以为你留着这位子——只要你证明自己的实力就行！” 巴博萨深深地看着皮特，道：“你已经是一个聪明的船长了！” 皮特道：“所以，合作愉快？” 巴博萨无可无不可地耸了耸肩，道：“卡斯特罗少爷被你调摆得服服帖帖，我可不会那么听话。” 皮特正色道：“人都应该有自己的主见，而我却尊重每一个智慧的人！和古老而矜持的冰岛合作也许委屈了你的追求，我哈利油却不是一个墨守成规的地方。” 巴博萨嘿嘿干笑两声，道：“船长是决定了要上岸？” 皮特道：“不然呢？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艘柴洛家的铁甲舰说不定也跟上来了！现在不走，要是被他们看见了，可就走不成啦！至少现在咱们还能拔个头筹，说不定得到了宝藏，你我都疯狂升级，不怕人家了呢？” …… …… 沿着命运金币的光芒，一行人深入这个美丽的岛屿。能够清晰看到草丛里的兔子，河里的游鱼，以及翠绿枝头的麻雀。 皮特倒是跃跃欲试，希望打几个野味尝尝鲜，却被巴博萨阻止了。说是这里的东西最好不要吃，因为谁都不知道吃下去的到底是什么。 岛屿非常之大，一眼都看不到头，爬山涉水的，走着走着就到了傍晚，皮特只感觉又累又饿，便停下来拿了点干粮吃了。 297 一座雕像 皮特忽然想到一件事，问道：“这里的东西不能吃，水能不能喝？” 巴博萨道：“传说中幽灵岛上有不老泉，听说是可以喝的。” 皮特摇了摇干瘪的水囊，愕然道：“特么逗我？” 巴博萨指着皮特手中的金币，道：“金币越来越亮了，闪烁的频率也越来越高，证明宝藏已经离我们不远。” 皮特道：“然后呢？你能证明宝藏的地方就有不老泉？确定不老泉是用来解渴的？” 巴博萨摇头道：“不能。” 皮特有些无语了。“东西不能吃，水还不能喝，亲爱的大副，我认为咱们得先把这个问题解决，否则不被人打死，也饿死渴死了！” 巴博萨嘿嘿一笑道：“放心，死不了。我们这些人都习惯了，几天不吃不喝都没关系。一会儿所有的食物和水，你们三个先吃就是。” 皮特一脸狐疑地看着巴博萨及其身后的船员们，嘀咕道：“还有这种奇怪的习惯？” 巴博萨笑而不答，转而问道：“您好像并不在乎这宝藏是哪位大海盗留下来的？我为什么又会提到不老泉？” 皮特道：“有用吗？” 巴博萨感觉自己的脸皮有些不自然的松动，道：“没用吗？” 皮特无所谓道：“至少也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我就算能够知道，难道就能解决什么问题？不好意思，我自认为没那么博学。至于不老泉，我听说连牧首殿下都老了，还有谁是不老的吗？” 巴博萨沉默了一下，赞道：“船长大人，我十分欣赏您的睿智和勇敢。” 皮特没好气道：“谢谢了啊！” 巴博萨嘿然不语。 皮特把玩着手里的命运金币。此时上面的珊瑚甲质已然被磨掉了，露出一个精致的骷髅头像来。“这金币像是模具倒出来的，一个批次总不会只有这一枚才是，怎么从未见过？” 巴博萨道：“我也很想明白原因。” 皮特漫不经心地把金币抛起又接住，如此反复，周围一群船员的目光便随着这金币不停地上上下下。尤其是那个猥琐瘦子，一双好眼转着转着就不自然了，有点偏位，抠出来放进去，转了两圈又好了。 巴博萨杵着拐杖看着金币，道：“这玩意儿船长可要收好，小心别被人抢了。” 皮特笑着说道：“我现在忽然有种感觉，别人拿着这金币，也许没我有用。” 巴博萨道：“船长大人不要想多了，我们赶紧动身吧，应该不远了。” 皮特嘿嘿一笑，起身向前。 傍晚结束，夜幕降临，那看似干净的天空里，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所有人不经意间，一弯月牙在夜空中生长出来，晶莹剔透。山峦之间传出狼群压抑的叫声，仿佛是一种嚎叫前的祷告。 穿越一条狭窄而逼仄的山谷，面对一片广阔而壮丽的草原，视野豁然开朗。因为有月光泼洒在草原上，仿佛沾染了一层银白色的灰。安妮突然抬眼，喃喃道：“月亮？” 巴博萨看了过去，叹道：“是啊，多么明丽的月亮，在废土可看不到，只是月圆得有些快……” 皮特古怪问道：“月圆得有些快？什么意思？” 巴博萨道：“船长大人，您没发现这月亮，是在不断生长的吗？” 皮特仔细看了一小会儿，没看出来。 巴博萨解释道：“当然生长是有一个过程的，您只需等个五分钟，就能分辨出来了。” 皮特没能分辨出来，因为有一片云马上遮蔽了那一线月光，彻底的黑幕笼罩。身后的山峦传出无数饿狼的嘶鸣，就好像眼看就要进入嘴里的猎物，舌尖都已经沾满馋液，却突然被人夺走！ 皮特若有所思地从怀中掏出命运金币，竟然前所未有地大放光华！ 巴博萨惊喜道：“就是这里！” 听那声音激动得都有点儿破音了，皮特都不知道说啥了，到底是我在找宝藏还是你在找？咋感觉你比我还激动？便一瓢冷水泼过去道：“我也知道是这里，可草原这么大，咱们去哪儿找？” 似乎不等他们刻意去寻找什么，天空中风云涌动，那草原翻起层层叠叠的波浪，惊起仓惶逃窜的野鹿，疯狂奔走的野牛，还有亡命远逃的狮群。一条丝带般的长河，横亘在草原之间，水浅且浊。 变幻在突然之间，毫无预兆，排山倒海一般袭来。 狂乱的走兽星罗棋布，成千上万纵横在草原上，争先恐后地跨过长河，拼命嘶吼，好像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就要降临。 那铅灰色的低云逐渐笼罩，不只是将月光遮蔽，还仿佛带着浓重的辐射？ 皮特就有点儿纳闷了，不是说好了这是美丽的天堂，至少看起来要像吧，怎么转眼就是废土？紧接着身后传来轰隆隆的震动，让人难以自立，连绵的巨响未停，烟尘早已滚滚升起！ 转瞬之间，他们一行人刚刚穿过的那座山，竟然塌了！ 接踵而至地，他们踏足的草原开始颤抖，大地仿佛正在龟裂！巴博萨的眼睛已经变得炽热，大吼道：“船长大人！我们走吧！” 皮特还在震惊无语呢，茫然道：“走？往哪走？” 巴博萨道：“宝藏啊！宝藏要出来了！” 皮特疑惑道：“你怎么啥都知道？” 巴博萨道：“这难道不好吗！” 说着，便带着一帮船员朝着长河那边狂奔而去！ 皮特低头看看自己手里抓着的命运金币，依自光彩夺目，心想你可真没存在感，连个不知名的海盗都要抛弃你了。胡乱想着，脚下却没停，也跟着朝长河那边过去。 狂风乱舞，草原开始细密地震动，竟是整个大地都有抬高！接着就感觉那条长河不断开裂，越来越宽，那些没来得及跑过去的走兽们纷纷跌入其中，挣扎惨嘶！一直撕裂到某个临界点，只听到“咯嚓”一声，仿佛某种神奇的结界崩破，草原的尽头与无边的大海相接，海水疯狂涌入，大浪滔天，一瞬便将那撕裂的长河灌满！ 只是那海水并未停歇，依旧怒舞咆哮，仿若沸腾了一般！ 一尊巨大的雕像从沸水中缓缓升起，每一个细节都栩栩如生，如同活着一般。它手持三叉戟擎天而立，面容慈和、须发皆白，悲悯的目光好似要透过浓重的云层，望向那遥远的天际…… 298 幻境 只需一眼，巴博萨就立刻停止奔跑，几乎是仓惶无比地跪了下来，低声念道：“伟大的海神诺登斯啊！我是您最虔诚的信徒巴博萨，请原谅我的冒失！我今天过来不是为了惊扰您的沉眠，而是想借用您的神威，解除束缚了我们家族三百年的诅咒……” 膜拜了好久，没有什么圣谕降临之类的神迹显现。 随着那雕像矗立起来，沸腾的海潮慢慢退去，狂乱的草原逐渐平复，龟裂的大地也开始合拢，辐射云重新淡去…… 海神诺登斯，传说中的旧神领袖之一，受一切海民膜拜，包括海盗。 一行人身处这惨烈却壮观的沧海桑田之间，心中存有的只有敬畏。如果那海盗敢把宝藏埋藏在这种地方，那至少证明了这是一个无与伦比的海盗，或许再胆大一点，这个地方就是那个海盗最终沉眠的地方？当然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传奇海盗都够呛！这已经是半神的力量！ 那座雕像没有什么变化，兀自矗立，静止不动。 铅云散去，月光再度泼洒下来。这次皮特算是看清楚了，那月亮竟然真的在生长，之前是月牙，现在已然变成弯刀了！ 而那震动之后的草原，被风沙吹成了荒漠，无尽地蔓延。一行人再看脚下，不知何时竟变成了碎散的黄沙！ 流云重聚，大幕再度笼罩。 一个瘦弱的男人牵着一匹骆驼从远方的沙丘中走来，骆驼上面除了很多包袱，还坐着一名头戴黑色面纱的女子。 那是行走在沙漠里的背包客，骆驼上的行李就是他们所有的家当。男人的头上缠着硕大的包头布，借着月色赶路。 忽然听到骆驼上的女子痛声大叫道：“海雷丁！我不行了！要生了！真的要生了！” 海雷丁急切说道：“前面不远就有人了，能不能再坚持一会儿！阿伊莎！” 阿伊莎紧紧抚着自己的腹部，痛呼道：“不行了海雷丁！我必须现在就下来！” 海雷丁急急忙忙将自己的妻子扶下来，道：“好的阿伊莎！你等一会儿，我马上把帐篷搭好！” 阿伊莎怒道：“就现在！别搭帐篷了海雷丁！帮我脱掉裤子！别把它弄脏了！” 海雷丁手足无措，慌乱道：“好的！好的……” 哆哆嗦嗦开始准备。可是还没等他有多少进展，就听到连续的吆喝与马蹄声急促传来，海雷丁面色惨白，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是暴民！“啊！埃蒙在上！” 耶喝—— 狂乱的吆喝不断临近，一队十多个暴民骑着变异的高头大马转瞬即至，踢起片片黄沙！他们头上同样缠着包头布，不过要比海雷丁简单许多，腰里别着弯刀，手里则握着liè qiāng。 那个首领似的暴民说道：“啊哈！兄弟们快瞧！我们看到什么！” “头儿！一个待产的女人！还有一个瘦弱的男人！哈哈！”暴民们兴奋道。 首领笑道：“可惜这么贫穷的绵羊，一般不会给我们多少战利品！” “哈哈哈哈！头儿！我知道你抓这种绵羊，肯定不是为了战利品！” 首领嘿然不语，转过脸来，朝阿伊莎问道：“美丽的夫人，请问需要帮忙吗？” 海雷丁哆哆嗦嗦道：“您……您是来干什么的？” “没问你呢小子！”暴民们喝道。 海雷丁怯弱着不敢言语。 看到阿伊莎痛苦着没有答话，首领干脆下马，走到她的跟前，亲切问道：“我问你，需要帮忙吗？” 即将临盆，阿伊莎痛苦难忍，可这个时候偏偏碰到这样一群恐怖的暴民！她恨恨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男人，怒道：“该死的马贼！我就知道不应该走这条路！” 首领温柔道：“难道这不应该是我们彼此美丽地相遇？” 感受到眼前人诡异的目光，阿伊莎痛苦中难忍惊疑，艰难道：“你……你要干嘛？” 首领舔了舔嘴唇，残忍道：“你说呢亲爱的？” 话未落，几步欺身上来，阿伊莎从身后抽出一把bi shou，试图防卫，却被对方轻易抓住。扑地一声，bi shou跌落黄沙。 在撕心裂肺的反抗下，首领轻易撕开阿伊莎那简单的衣物，露出一个挣扎起伏的孕肚，和下面急剧下落的弧线。他的喉头忍不住饥渴地上下滚动，兴奋莫名地压了上去…… 惨嘶和痛骂交织，血液和羊水在地上泼洒。 海雷丁绝望地看着这无比残忍的一幕，手里颤抖地拿着一把刀，却没有任何反抗的勇气。接下来十几个暴民吆喝着轮番上阵，一直到阿伊莎在狂乱而无助痛吼中彻底失去声息，他们还在继续！ 海雷丁懦弱地瘫软在地，手里的刀跌落在一边。 整整四个小时之后，令人发指的兽行终于结束。 首领喝了口羊奶，然后将剩下的浇在了那具尸体上面。“谁来帮我瞧瞧，这肚子里都有什么？” 呲地一声，肚皮划开。暴民们从里面掏出一个婴儿，一刀割掉长长的脐带，高高举在空中。婴儿没有啼哭，但四肢竟然还在微微地颤抖。 “慢着！”首领突然叫道。“还是活的？” “是啊头儿！没死！是个男的！”暴民回答道。 首领愉快笑道：“谁说没有战利品呢？这不就是一个？哈哈！带走！” 一行暴民翻遍了海雷丁的行李，最终也没有发现多少财物，骂骂咧咧地穿好衣物，准备上马。地上那具血腥的尸体依然蒙着黑色的面纱，但瞪出来的眼睛仿佛能够穿透黑纱，落在那个颤抖的婴儿身上。 这个时候，海雷丁看着自己死去的阿伊莎，又看向自己的儿子，不知从哪儿生出了一丝勇气，发出了最后的声音：“他叫……海雷丁！” “海雷丁？”首领冷酷地笑了，“不，他叫巴巴罗萨！” 一枪轰鸣，懦弱的海雷丁绝望毙命。 马队吆喝着远去。 从骆驼出现到暴民离开，皮特都在注视着这一切。他不是冷漠无视，而是终于发现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幻境。因为双方的距离不算很远，可那些人的视线直接穿越而过，将自己这一行视若无物。 更让人惊讶的是，他发现这里的时间或快或慢，倏忽不定。 299 传奇海盗的一生 如果这些都是幻境，那么这座岛呢？幽灵岛？ 难道上面出现的这些人，都是幻境中的幽灵？ 看到这一幕，巴博萨则直接跪到地上，癫狂磕头不止！ 不等皮特继续沉思，他发现周围的一切又有了变化。 那座巨大的雕像变成了一座大山，海水退去，荒漠不再平整，而是随着时光的飞速流逝，快进一般增添着岁月的痕迹…… 天上流云变幻，分不清春夏秋冬、白天黑夜，皮特看到的一切，就像是一幅幅精妙绝伦的四维画卷，仿佛身临其境，还带着成长的时间轴。 画面飞速地快进。明明距离很远、时间很快，却仿佛能看清每一个细节，听清每一句话。 不知何时开始，天上恢复明丽，月光再一次泼洒，这回已是半圆。 那个婴童，不知何时变成了一个暴虐的少年，守着孤寂的商道，屠戮着和他父母一样的背包客。 那一天，时光的流速好像恢复了正常。一个黄皮肤的男人路过，受到暴民们的攻击。可还没等到少年出手，暴民们便一一跪倒匍匐，如同面对活着的神灵。那个男人看着少年，少年也看着他。这一瞬间，无数画卷在那个男人的眼中蹁跹浮现，少年从里面看到了亲身父母和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顿时明白了所有。 恰好在这个时候，那些暴民突然恢复了自由，凶狠地看着少年，拔刀相向！ 男人眼中的画面深邃而诡谲，让人深陷，难以自拔。但自小磨砺的少年，自有一番与众不同的坚韧。他仿若从无底的深渊中艰难爬起，癫狂的仇恨骤然爆发，几个起落之间便将这些暴民、这些养他的前辈同伙们，一一击倒。 接下来，他便用世界上最残忍的方式将这些暴民处死。有的凌迟，有的剥皮，有的火烙…… 那无与伦比的惨叫声，汇聚成一部极度美丽的华章，让他心醉。 有一瞬间，少年觉得自己的力量很强，前所未有地强，源自血脉，将流传百世！ 那个男人冷眼旁观着这一切，问道：“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少年从血腥中抬起头来，茫然道：“巴巴罗萨？” 那个男人摇了摇头。 少年好像想起了什么，试探问道：“海……海雷丁？” 那个男人深沉地看着眼前的少年，道：“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突然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这些力量从何而来？” 少年摊开自己的双手，一无所知。 那个男人道：“你身上流着伟大的撒哈拉旧神，埃蒙的血脉！拥有着他的能力，就应该背负他的仇恨与怒火！” 只见他双手撑开，周围的一切开始破灭。狂沙卷起，山河崩塌，大地龟裂，这无尽的荒漠变得更加广袤无边！ 虚无的天际，黑幕笼罩，不知何时有了满天繁星，清澈而明丽。 一尊伟岸的黑色神邸，出现在大漠深处，流砂从他广阔的躯体上倾泻而下，星光披洒在他如山的背上，如同卷舞飞扬的银色披风。 他的身躯庞大，如同擎天之柱！他的力量无匹，一拳能碎星河！ 相对于蝼蚁般的人类，他的伟大亘古永存。 然而那尊神邸所面对的存在，躯体比他更加庞大，甚至连星球也只能容下对方的一只蟹钳，力量也更加无匹，形如碾压！ 神秘的磨碟音响彻耳间，虚影绰绰，无穷无尽。扭曲的平面，诡异地延伸，无数幻象在蟹钳之下飞舞，恍若凌空洒落的妖艳血花！ 巴萨坦……巴萨坦……巴萨坦……巴萨坦…… 轰然巨响，辐射云骤然升腾，隔离了对方冷酷至极的目光。 就好像漫不经心地伸了伸手，那只巨大的蟹钳破空降临！ 但出人意料的是，一声壮烈而恐怖的惨叫响彻天际，好像从天外而来，与此地的空间共鸣！伴随着无穷无尽的磨碟音，那惨叫大部分隐于虚空，少部分则传向星球，让人心胆俱碎，瞬间疯魔！ 那只蟹钳并非降临，而是仓惶无比地落了下来，后面根本看不到连接的躯体！ 可尽管如此，那只钳子已足够压倒神邸，击碎整个大陆…… 邪灵的力量，一至于斯！ 少年的双眼模糊，接受这猝然变幻的沧海桑田。 许久之后，那个男人问道：“你是撒哈拉旧神埃蒙的后代，魔蟹巴萨坦，才是你真正的敌人！” 少年双拳紧握，目中含血。 那个男人负手而立，肃然道：“海雷丁，你是否愿意成为一个狩魔人，世代与邪灵为敌，守卫人类最后的尊严？” 少年愤而答道：“我愿意！” 那个男人温声一笑，道：“很好。” 画面变幻，飞速流转。血与火的洗礼，少年飞速成长。青涩的下巴不知何时长满了红色的胡须，他成为了一个极为出色的狩魔人。 青山脚下，海雷丁再度见到了那个男人。 海雷丁道：“我想报仇！请告诉我巴萨坦在哪里？” 那个男人冷笑道：“就凭你？现在？” 海雷丁道：“是的，现在！” 那个男人淡淡地看着他，一脸嘲意。“所有人都知道它在沉没的撒哈拉，可所有人都找不到它。魔比斯环能够隔绝所有，也能出现在海洋的任何地方。它现在前所未有的虚弱，但你永远成为不了它真正的敌人！” 海雷丁阴沉说道：“我想试试。” 那个男人说道：“我不会阻止你的决心，但你永远都不会再见到我。” 海雷丁愕然抬眼，道：“为什么？” 那个男人直接消失不见，没有任何解释。 没有再见，所以海雷丁的决心真的无人能够阻止。 强横的狩魔人海雷丁找了个借口离开狩魔联盟，转眼成为了传奇海盗巴巴罗萨。但谁都不会知道，他真正想要寻找的目标，根本就是魔蟹巴萨坦，或者那个男人？ 70年过去，那个男人真的没有再出现，巴巴罗萨也一无所获。70年以后，巴巴罗萨只听到了那个男人的死讯，并流下了这辈子的唯一一滴眼泪。 伴随着那个男人的死讯，魔蟹巴萨坦终于现身，却再次身受重伤，蛰伏在沉没的撒哈拉，再也不敢出世。但是在蛰伏之前，它召唤出了自己的宿敌之一，另外一个伟大的存在，一团冰冷的灰色火焰！ 300 海盗的宝藏 这个时候，又一个男人找到了巴巴罗萨。 没人知道这个男人是谁，只知道他带着黑色的海盗帽，双眼画着浓浓的烟熏妆，自称是海神诺登斯的代理人——蒂格斯派洛。 巴巴罗萨没机会尝试不信。 因为这个蒂格斯派洛不费吹灰之力就干掉了巴巴罗萨的生死大敌查尔斯韦恩，得到了对方的传奇幽灵舰黑珍珠号，转手送给巴巴罗萨。如此强悍的能力，乃是巴巴罗萨生平仅见，既然这样的人都以旧神代理自居，巴巴罗萨也没资格否认什么。 蒂格只有一个条件，就是要巴巴罗萨化身旧印，封印邪灵。 巴巴罗萨问他为什么。 他漫不经心地看着巴巴罗萨，说：“你是否愿意世代与邪灵为敌，守卫人类最后的尊严？” 巴巴罗萨认出旧人，跪伏在地，泪流满面道：“我愿意！” 蒂格深深说道：“在你化身旧印之前，给你时间生儿育女，留下存续的血脉。” 于是世界上少了一个传奇海盗巴巴罗萨，冰岛则多了一个海雷丁古德约翰森伯爵。事实上直到巴巴罗萨和查尔斯韦恩的传说消失，妖精客栈才机缘巧合从一个纯粹的情趣服务公司，逐步走向辉煌。10年后古德约翰森家族的族长带着黑珍珠号离奇消失，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还活着，不过是想带着黑珍珠号一起陪葬…… 眼前的草原还是草原，可是那座雕像化成的山，却没有消失。 看完这一幕幕画卷，便如同经历了传奇海盗的整整一生，皮特艰难说道：“所以，所谓的海盗宝藏，就是巴巴罗萨？” 巴博萨叹道：“是的，巴巴罗萨。” 皮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道：“巴巴罗萨？怎么听起来感觉这么耳熟？” 巴博萨深深地看着皮特，不知为何，他脸上的肌肉，好像有些腐烂。 但皮特没有注意到这个，他只是忽然感觉天色亮了许多，抬眼一看，原来那轮月亮已经变圆。 他手中的金币黯淡下去，却猛地跳跃出来，悬浮在半空中，发出尖锐的光芒，直直射向那一座山！ 巴博萨又惊又惧地看向那枚金币，沙哑道：“我们赶紧进去吧，只有月圆的时候，宝藏的洞府才会打开。” 皮特回过神来，道：“好。” 一道虚影，突然从空中掠过，那枚悬着的金币就此消失不见！ 只听到一个狂躁的声音怒吼道：“你们这群小偷！渣滓！老子才是宝藏的主人！现在月圆了，没空理你们！让老子先得到宝藏，再来消灭你们这群无耻的渣滓！” 竟然是柴洛子爵！ 铁甲舰上的船员们也不知是没来还是没跟上，总之过来岛上的只有两人，便是柴洛本人和杜软特。 也许是因为担心皮特等人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厉害之处，个体实力更强的柴洛、杜软特二人没有选择旁生枝节，抢到金币后就直奔那座大山而去！看他俩这实力，至少都是三阶巅峰啊！ 金币被抢走，皮特都没来得及有啥反应，之前对金币一直有些不闻不问的巴博萨等人，却马上变了脸色，一个个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操着杂七杂八的武器就冲了过去！竟然没一个人想要理会皮特这个名义上的船长！ 皮特茫然四顾，除了杰克和安妮速度稍慢，身边再无一人。这速度可真快啊！哪里会是一般船员了？ 只是他看着以巴博萨为首的那群人，跑着跑着，怎么肉却在掉？银白色的月光下，一行人的形象被映照得历历分明，他们腐烂的部分哪里只是衣服而已？有的皮肤溃烂，有的肌肉松动，有的甚至就剩了个骨头架子，却能跟风一样不知疲倦地奔跑！ 好吧，活尸皮特也听过，并没有多么可怕，只是谁告诉我为什么活尸还能正常地说话和分析问题呀？或者说他们平时都是好好的，月圆的时候才变身活尸？突然间脑子又晃过一个念头，巴博萨巴博萨，那不就是巴巴罗萨吗！如果完全没关系，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合的名字！我嘞个去！我说怎么这么熟悉！ 皮特的脚步当时就有点儿迈不动了！ 安妮跑了两步停下来，因为她的领主没动啊。她满脸不甘地扫了眼前面那座山，看着那群腐烂奔跑的人，最后对着自己的领主大人嘲讽道：“大人，现在衣服都tuo guāng了，您却要萎了吗？” 皮特恼羞成怒道：“你特么倒是硬一个给我看看啊！” 安妮冷笑道：“有硬的我早硬了，轮得到大人您？” 皮特扭头望向杰克，骂道：“能不能看住你马子！我看是要zào fǎn了！” 杰克看看皮特，又看看安妮，最后扭扭捏捏地说：“大人……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放弃啊？” 皮特感觉自己没听清楚，确认似的问道：“好机会？你没说错？你可不要因为你马子蒙了心！” 杰克擦了擦冷汗，道：“大人！不论巴巴罗萨的宝藏，还是传说中的不老泉，都是无可比拟的绝世至宝，既然都到了这里，不争一下似乎说不过去啊！” “你所谓的机会，就是这种chi luo裸地眼红？”皮特瞪着三角眼道。“那老子也得有命去争啊！” 杰克眼巴巴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绝世宝藏之所在，无比失望地摇了摇头，安妮干脆不屑地走到一边去了。 皮特上上下下看了他俩好久，缓了缓平静一下，忽然认真问道：“看来你俩真的很想去宝藏那里分一杯羹，却又不得不听命于我咯？” “是的，大人！我们曾经虽只是不入流的海盗，但海盗也有海盗的梦想！除了在海上抢东西谋生存，寻宝探险才是我们最值得期待的情调！”杰克深情款款地看着自己的女人。 听到这话，一边安妮的脸色变得温柔，少顷之后又恢复那张淡淡的死鱼脸。 皮特微微有些诧异，你特么不是说喜欢安定的生活吗？啥时候追寻情调了？好吧，女人，都是为了女人啊！在皮特心目中，杰克这个新封的海盗骑士虽然能力不错，但面对自己的女人，一直是有些懦弱的。这种男人之耻，在如今废土近乎绝迹了！ 301 不找宝藏了 懦弱的海盗骑士鼓起勇气对他的领主说：“柴洛子爵和杜软特固然厉害，但也不过三四阶，又不能防弹。巴博萨那些人不是跟您有合作？能不能利用一下？我看他也想做大人您手下的德雷克呢！而且他们虽然看起来诡异，却最多不过二阶的能力，手里又都是破铜烂铁，咱们来的时候可是全副武装，不怕他们zào fǎn，就这么放弃确实太可惜了！” 皮特摇头道：“真打起架来，速度跟能力可不是一回事，破铜烂铁也可以威风八面啊！别以为拿了几杆破枪就能称王称霸了！合作？如果我真是帆船女王那样的大贵族，那个巴博萨倒是能像德雷克一样粘着我，就算他真是鬼，也得拉来给我推磨！可我现在啥状况你不知道吗？现在不是我利用他，是他要利用我呀！而且，你没看出来吗，那个巴博萨，中的是诅咒！” 杰克疑道：“利用您？诅咒？” 皮特点头道：“一路上巴博萨说漏了很多次，他早就知道这个地方，从一开始他就是奔着这里来的！有没有记得他说过，得到宝藏的代价就是变成死人？那就是他现在这个样子啊！所以我猜，他因为诅咒变成了这种半人半鬼，来这里则是为了传说中的不老泉，目的是要解除诅咒！而那枚金币，我之前早就试过了，他们的人根本不敢去碰！证明他们之前有人碰过，一定有问题！所以他需要我们心甘情愿地拿着这枚金币，否则你以为他们不会动手抢？” 杰克惊讶道：“难道他们之前来过这里？” 皮特道：“谁知道呢？诅咒这东西，数百年千万代阴魂不散的也有，总之他们对这宝藏知道得肯定比咱们多些！面对宝藏，咱们毫无优势呀！” 听到这番头头是道的分析，杰克的眼睛反而亮了起来，道：“所以？” 皮特没好气道：“所以？你能想到的东西，老子全都琢磨透了！” 杰克瞄了安妮一眼，一脸的兴奋。“大人英明！您是不是早有成算了？” 皮特愕然地看着杰克，不解道：“成算？事到如今，我能有什么成算？” 杰克盯着皮特愣了愣，没看出啥道道，立刻就跟战败公鸡似的变得萎靡不振起来，沮丧道：“也是，金币都被人家抢走了啊……” 皮特嘿嘿一笑道：“其实那枚金币啊，是老子故意抛起来的！” 杰克几乎要破涕为笑了，惊讶道：“原来您是故意的？” 安妮在一边偷偷地听着，其实那颗心也在七上八下呢，听到皮特又开始卖关子，便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皮特愈发得意道：“当然！” 杰克心悦诚服道：“您是不是早就看出了那个巴博萨的不良居心，并且提前就知道柴洛子爵已经过来了？故意把金币抛起来，就是为了让这个柴洛子爵顺利把东西抢走，然后让他们两虎相争，咱们坐收渔利？” 皮特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三角眼笑眯眯的，心想被人崇拜的感觉就是好。 杰克简直都要五体投地了。“两个三四阶的高手！巴博萨那些人毫无察觉呢，您却提前知道了？厉害！厉害啊大人！” “提前知道？”安妮在一边终于受不了了，冷笑道。“大人您这一路过来，金币都没好好拿过几次吧？一直抛来抛去的，这回被人家抢走，确定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要是您真有这实力，还不早跟着人家冲进去了，至于在这里拼命炫耀？” 皮特面红耳赤一阵尴尬，恼羞成怒道：“老子至少是提前预防了吧？至少是想到了吧？你个肌肉女连大脑都是肌肉，就别怀疑老子的智商要吧？” 肌肉女？安妮有些没回过神。 杰克连忙把安妮抱到一边，轻轻抚了抚背，转移话题道：“哦，对了！大人您故意让人把金币抢走，目的是什么呢？” 皮特顺势下了台阶，说真的，老早看这个安妮不爽了，要不是李杰他们被那啥雨果盯着，老子手下没人用，哪里容得下这么自以为是的女人啊？至于这个杰克，倒还行的，忠诚、勇敢还机灵，是个好苗子啊！可惜！可惜！ 皮特狠狠地看了一眼安妮，然后把杰克拉到一边，清了清嗓子，故意用很小的声音说：“我告诉你，你可别告诉你马子啊！金币让人抢走，是因为咱们根本没必要在乎那什么宝藏啊！” 安妮赶紧侧耳过来，却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没料却听到了杰克的一声惊叫：“啊？！” 皮特一脸懵逼道：“怎么了？” 杰克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大了，嗫嚅道：“没，没啥……” 皮特一肚子逼没来得及装，便鼓励道：“大胆说出来吧，我不怪你。” 杰克这才说道：“不在乎宝藏，您还跑过来干嘛啊？” 皮特道：“其实啊，我不在乎那什么宝藏，也是到这岛上之后才开始的。那个所谓的海盗宝藏，根本不重要！” 杰克道：“为什么？” 皮特不答反问道：“想想看，咱们当初为什么要来？” 杰克摸摸脑袋，疑惑不解。“不就是为了寻宝？” 皮特摇摇头说：“寻宝之前呢？” 杰克想了想，试探道：“被人凌辱了一顿？” 皮特一双三角眼睁得贼大，却没想通该怎么否认才好。愣了愣，不甘说道：“好吧，你说得很对！那凌辱之后，寻宝之前，我要干嘛？” 杰克茫然道：“您给那个查尔斯先生免费打了几天工？” 皮特感觉自己的气息有点儿不顺了。 却是安妮在一边说道：“你想在查尔斯身上翻盘，找回场子？” “对！找回场子！”皮特一拍大腿，转念一想又不对了。“哎！那个女人！男人的事情，谁让你偷听了啊！” 安妮旋动着短刀，又到一边去了。 杰克疑惑道：“到底啥意思啊？咱们该寻宝就得寻宝啊？” 皮特翻了个白眼道：“笨啊你！谁说找回场子就一定得寻宝了啊？再说了，就算是寻宝，也不一定非得要找什么海盗宝藏啊！那么多人，咱们一点儿优势没有，有命去，没命回，有必要那么执着？” 杰克似懂非懂道：“不找宝藏，咱们来这干嘛？” 302 大海过来了 皮特道：“那就是这个宝藏根本不重要的原因之所在了！” 杰克一头雾水，配合道：“哦……” 皮特神秘一笑，小声说道：“这里是幽灵岛，而不是巴巴罗萨的岛。简单说来，这个岛大得很，那么壮观的景象，可不是随便一个传奇海盗就能搞定的！背后一定还另有缘由！所以，就算有海盗宝藏，也注定了只是其中很小一部分而已！那个巴博萨说得越清楚，行动越胸有成竹，就证明他的目标越单纯，没看清那背后的存在！他们为了一朵桃花，放弃整个森林，这活儿只要他们想干，我不但不拦着，还顺便帮他们一把。所以我找了个机会让他们争那独木桥，然后咱们走咱们的阳关道，完全不受打搅，多好！” 杰克听得心悦诚服。“原来大人您早就胸有成竹啊！” 一边偷听的安妮又忍不住泼冷水道：“如果您真有能力得到那朵桃花，还会去森林拼命吗？这么大一座森林，您确定还能找到另外一朵桃花？独木桥的那头确定可以上岸，可阳关道的尽头，谁知道是不是火坑？” 这会儿皮特却没有恼火了，反而很是得意地说道：“这就是为啥我是领主，而你们是领民的原因了！我皮特之所以到现在周游在各方势力之间，混得风生水起，靠的可不是血脉传承，而是自己的能力啊！” 杰克在一边崇拜得要死，安妮翻白眼去了，心想都被逼到破釜沉舟了，还风生水起呢？ 皮特继续说道：“我估计你们刚刚没有仔细看。那所有的画面下来，除了那座山，还有另外一个地方没有变化。” 杰克疑惑道：“哪个地方没变？” 皮特指了指远方，信口开河道：“那片海啊！如果说这座山是巴巴罗萨的宝藏，那么那片海呢，是否会有旧神埃蒙甚至是诺登斯的传承？” 安妮终于把眼睛给瞪大了，就没见过这么异想天开的好吗！ 杰克也有点晕了，艰涩道：“那么远，那么大，咱们走过去？走到哪儿？有目标吗？” 皮特道：“不，不用寻找目标，咱们等着它过来。” 杰克被绕晕了，道：“它为什么会过来？” 皮特道：“猜的。” 杰克愕然道：“猜的？” 皮特反问：“怎么，不行？” 杰克听到这里总算是明白了，敢情领主大人的主意全都是蒙着脑袋瞎猜啊！便悻悻说道：“行的，行的啊……” 一边的安妮想了半天，突然问道：“大人您最近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比如感冒发烧流鼻涕，麻布袋潮湿尿等待尿不尽尿分叉之类的？” 这回轮到皮特不淡定了，义正言辞道：“当然没有！为什么这样问？” 安妮怔怔地望着皮特，敬佩说道：“那您这脑洞开得清奇啊，我还真的比不上！只是您确定没有什么不良反应？您刚刚不是说那个金币有问题，巴博萨都不敢去拿？我看大人您拿着玩了这么多天，会不会有事？” 杰克一听有道理，顿时紧张起来。领主大人一直以来都是比较有见地的，可这回感觉确实不怎么靠谱，实在是脑洞开得太大，搞不好脑浆都流出来了。既然那枚金币诡异得很，会不会问题就出在这里？ 皮特笑道：“其实最开始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也担心，但现在不担心了。” 杰克的心中微微一宽：“为什么？” 皮特想当然道：“因为那个所谓的诅咒，是让人在月圆的时候身体腐烂，可我现在啥事儿没有啊！” 话音刚落，只听到山的那边传来轰隆隆的声响，那群刚刚进去的人，连带着金币射出来的光，全都消失了。 三人同时惊诧了。 皮特抬眼一看天上，月亮果然没那么圆了。他心里琢磨着，一个宝藏洞府的开场仪式整那么气派，那退场仪式有没有呢？月亮慢慢变圆的时候，海神的雕像从海底升起，在陆地化为大山，那么月亮慢慢变弯的时候呢？海神的雕像会不会从陆地退回海上？那座雕像化成的大山，真的只是巴巴罗萨的宝藏吗？ 忽然听见海浪奔涌的声音。 还有一阵阵鬼魅般的呐喊。 就看到远处出现一排排沸腾着的白浪，层层叠叠，朝着撕裂的长河口汹涌而来，余波不断冲刷着那一座大山。随着时间的推移，海浪的规模越来越大，甚至都漫出了那条撕裂有好多倍的长河！ 皮特大笑道：“哈哈！看到了吧！我的大海，来了吧！” 杰克和安妮二人面面相觑，真不知道这是预知呢，还是巧合？异口同声道：“大人，咱们应该怎么办？” 皮特道：“走！咱们还是去那座山！” 于是乎，在柴洛和巴博萨等人先后消失在大山之后，这一行三人又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只是这个时候宝藏的门户不再大开，他们好像也只能在门外面眼巴巴地看风景了。或者说，一切真如皮特所想，大海正在过来？ 事实上随着月亮的变化，海潮一直在上涨，只不过月圆的时候还没到顶峰。等到月圆的时间过去不久，海潮终于起势，一浪高过一浪，但这不只是皮特想象中的漫过长河，就连那整片草原也被囊括其中！ 看到形势有点不对，皮特三人加快脚步，拼命地朝大山上奔去！没办法，这海潮上涨的速度太biàn tài啊！怎么一浪高过一浪，呈指数型增加啊？搞不好一会儿还得漫过草原！三人走出山谷已经有很长一段距离了，那座大山反倒是最近的高地之所在！ 等好不容易攀上大山，心想这海潮再怎么往上升，难不成还要漫过这座大山？ 皮特马上就发现自己失策了，望着不断阴暗的“天空”，目瞪口呆地喃喃自语道：“我滴乖乖！老子这是要海葬不成？快快快！把水下装备拿过来穿上，看能不能顶一顶！” 只见原本的天空如同一道透明的幕墙，海水在幕墙外急速攀升！那盏轮盘似的月光，也在起伏的海浪中迷离荡漾，飘摇不定！ 303 幕墙 除此之外，皮特还能够清晰听到幕墙撕裂的恐怖声音，无尽的海水不断从裂口中喷涌而出！草原上疯狂上涨的“海潮”，竟然是这么来的啊！这哪里是海岛？这根本就是在海底！这座所谓的山，又哪里是山？顶多算是海底山丘啊！ 此情此景，杰克大声道：“大人！水下装备只有一套！您赶紧穿上！” 皮特脸色也有点发白，失声道：“咱们不是买了好多？” 杰克道：“都在船上，带不过来啊！这套还是基地赔过来的轻便装，所以才带着了！” 皮特茫然地看着那天，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沉重，摇头说道：“快给你的马子穿上吧！反正都是一死，女人应该死在男人的后面！” 感觉到恐怖的撕裂声越来越大，海水已经漫过草原，仍在急速上涨，杰克急道：“大人！这不行啊！” 皮特悲哀道：“没什么行不行的，是老子想当然了，这一切都是老子的错啊！早知道这样，就去宝藏里面跟那群人硬刚一波了！可惜那个雨果，太特么贼了！老子要是这么一死，慢慢怎么干得过？” 形势虽然危急，画面却极为壮观，四面都是升腾的海水，惨白的“月光”透过深沉的水纹，折射漫开的光如同碎散游走的银线，在不断上涨的水面铺开潋滟迷离的银色网面！ 而皮特所在这一座山，就是海面上唯一的孤岛，并且随时可能淹没！ 不知何时开始，这一座孤岛被漫过的地方，表面的草木、泥土和碎石均被海水侵蚀，就像是洗尽铅华后的容颜慢慢地舒展而开。这一座孤岛，竟然由下至上，重新变成了一座壮伟的雕像！手持三叉戟，双足深陷水中，正是海神诺登斯！ 他的上半身依然是山，但下半身已然恢复了原有的人形。 皮特大骂道：“你倒是给老子穿啊！” 安妮的面容变缓，道：“您都不穿，我凭什么穿？” “你他妈的！”皮特一怒上来，啪地给了她一耳光。 安妮手抚脸颊，不可置信道：“你敢打我？” 皮特怒道：“我操！如果你不是杰克他马子，老子还得gān si ni！老子是贵族！贵族你懂吗！你这个没规没矩的女海盗！老子说话，你就得听！少跟老子七里八里的！” 杰克呆愣在一侧，一边是领主，一边是心爱的女人，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给老子穿上！这是命令！”皮特断然喝道。 安妮一动不动，似乎有些被震住了。 皮特静静地看着安妮，又说道：“我不是为了救你，因为面对这个局面，咱们都得死！一套水下装备绝对救不了你的性命！让你穿上，不过是为了让我在心理上好受些，你能理解吗？” 安妮的那张死鱼脸终于变得不那么僵硬。 皮特忽然一脸诧异地看着她，莞尔笑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杰克对你如此痴迷了，你不冷着脸的样子，黑是黑了点儿，似乎看着还行啊！” 看着还行？不知为什么，安妮的脸上竟然有些微热，好在黝黑的皮肤看不出颜色的变化。可她觉得非常的不应该，自己凭什么要脸热？杰克都没让我这样，你是我的谁？ 皮特嘿然自笑，再度命令道：“杰克！帮你的马子穿上装备！” 杰克涕泪滂沱，感动道：“是！大人！” 安妮浑身木然地任由杰克穿上装备，脑中依然有些浑噩不清。 但皮特却没有就此认命。三个人找到一株断裂的中空巨树，然后藏身里面，再找些泥膏将断口拦住，尽力避免海水直接涌进来。 水面上涨，终于将那座大山淹没，海神诺登斯的雕像重现人间，不，是重现海底！ 装着三个人的巨树随着海浪上升，飘摇不定，三个人茫然等待着命运的降临。他们知道这海水也许会一直上升，却不知道这“天”到底有多高，难道真的要一直升到贴近那张透明的庞大幕墙？ 透过断口的小小视角，皮特看到海神的雕像依然是那么的栩栩如生，感觉随时可能活过来一般。 有一瞬间，他仿佛看到那海神的眼睛正与自己对视？ 正疑惑着，皮特突然感觉到一种好像灵魂被剥离，又好像灵魂被撕裂的痛！仿佛意识已经不属于这个躯体，时而飞升到半空，时而与身体藕断丝连，那种与生俱来的恐惧，瞬间从骨子里升腾而出，让他崩溃！这种感觉突如其来，前所未有！ “大人！大人！”杰克见状大急，死死地按住试图自残的皮特。 皮特癫狂怒吼，难以自拔。 安妮心痛莫名地看着痛苦无比的皮特，喃喃道：“金币的诅咒，一定是那枚金币的诅咒！” 杰克大声道：“安妮！呆愣着干嘛！快过来帮帮忙！我按不住他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巨树一阵剧烈的颠簸，好像挨着了什么东西？难道真的到了那块巨大的幕墙？ 海水终于涌了进来，好在不是很多，杰克找到了一些木块和泥膏之类的，再用身体将漏口死死堵住。所幸这已经是海水的顶面，压强暂时还不是很大。 安妮背着超压氧气罐，却没有独自呼吸，而是一会儿放出一点，供逼仄空间中的三人使用。 安妮怔怔地看着昏迷不醒的皮特，眼泪已经止不住地流下，她问道：“杰克，大人会有事吗？” 杰克死死顶住封口，感觉这压强竟然有慢慢变大的趋势，摇头道：“大人说了，我们都会有事。” “唉……”安妮落寞地垂下眼，海盗帽遮住了她的黑色容颜。 …… …… 轰然巨响，海水沸腾！ 就好像厚重的幕墙被生生撞裂，一张巨吻好像很近，又好像很远，在幕墙的撕扯间飘渺难辨。刚刚叶苏和黑侍者二人过来时毫无阻隔的海洋，对于这突然的存在而言，竟显得如此艰难！ 但那道强烈无比的精神冲击，却已经突破空间的重重阻碍，直直地落到了叶苏的脑海，如同要炸裂一般！ 只一瞬间，叶苏就知道来者何人了！冰封海洋第二领主，或者说那个女人口中的和叔！不知为何，这一次对方的杀意前所未有，直奔自己而来！ 304 一切为了议长的心愿 其势庞然，不可抵挡！ 叶苏头痛欲裂，强自镇定。 黑侍者却不惊反笑道：“嘿嘿，都来了，他们都来了！” 叶苏疑道：“都来了，不是打搅了你的计划？” “不！不！比我原来的计划更好！”黑侍者看着那一堆化成珊瑚礁的海兽尸体，古怪笑道。“愿你能够享受这段美丽的死亡旅程，我想咱们也不用说再见了！” 说完这句，他竟然放弃了所有努力，毫无预兆地消失了，无影无踪！ 两次见面，都是这个结局，明明对方还没得手，就已经神秘地消失！可叶苏虽然获得了短期的自由，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处于对方那宿命般的掌控之中！ 黑侍者离开，不代表短期内叶苏就安全了，因为更大的危险正在向他走来。他不知道怎么办，面对鲸鲨领主那个等级的对手，再怎么准备都是无用的，根本无能为力！ 撕裂声终于开始由远及近，不再那么飘渺，感觉能够用听觉或触觉来捕捉得到了。叶苏不想等死，却又不得不聆听这死神的不断临近！ 无数的珊瑚虫在身边游走，叶苏感觉此时的力量正值巅峰，可以随心所欲地绽放力量。可对方乃是半步传奇，他的任何抵抗，就连螳臂挡车都不如！逃？逃不过！伪装？对方的精神已经锁定了自己，完全无所遁形！ 咯嚓！呲——呲—— 幕墙继续撕裂。 但叶苏依然没有放弃，他认为除了战斗之外，有些事情值得一试。所以他第一次通过与对方的精神联系发出自己的声音：“我并没有伤害过您，为什么您却非要杀我？” 同为生命亲和能力，双方有着神秘的精神纽带。 和叔十分惊讶，似乎想象不到对方竟然在这个时候与自己取得联系。当然，如果对方不选择逃跑，自然更好，自己将省去一番心力。所以他回答道：“我不想杀你，但你必须死。” 声音苍老而虚弱，却逐渐临近。 通过与黑侍者的交流，叶苏其实能够在某种程度上接受对方这种古怪的说辞——虽然这种说辞与自己的利益完全不符。苦笑道：“你们的小姐，都没想过要杀我。” “她不懂，所有人都不懂。” 叶苏问道：“是因为邪灵吗？您认为我能够召唤邪灵，所以必须得死？” 和叔沉默，似乎没想过叶苏会这样提问。 叶苏继续问道：“您也有生命亲和能力，为什么用来召唤邪灵的，不是您？” 和叔回答道：“因为我的能力不能持久，你拥有的才是最完整的那个。” 叶苏道：“我想你们将基因能力寄生在我的身上，千辛万苦希望得到活着的我，应该不是为了到这里来杀我。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相信完全是一个意外，应该早就脱离了你们的控制。正如您所说，可能是邪灵在影响着一切，让事情偏离了原有的轨道。既然如此，您怎么知道您现在杀我的yu wàng，不是邪灵在主宰呢？您凭什么认为您现在就是理智的，而我的存在却是错误的呢？就算真如您所说，我能够召唤邪灵，那您怎么知道，到底是活着的能够召唤，还是死去以后的我呢？万一您杀我的行为，反而成全了邪灵呢？我相信您不会做出愚蠢的选择。” 和叔叹道：“你很聪明，难怪能够逃出基地的控制，逃出席拉里的手掌心。” “事实上另外有人帮我。”叶苏把话说得似是而非。 和叔却没有怀疑，道：“谁？” 叶苏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质问道：“难道您不应该告诉我这一切的前因后果吗？我莫名其妙卷入你们的阴谋，现在还要无辜地承受您的屠戮，所有的源头都是这个见鬼的基因能力！可怜我根本没这个动机，至今都在苦苦挣扎，却一无所获！以至于现在面对您的精神锁定，我完全没有反抗的机会，只能以这种近乎愚蠢的方式来追求一个死得明白！” 和叔压抑着自己的咳嗽，道：“我可以告诉你。这个基因能力源自于南大陆炼狱，由大总统在联邦西海岸亲自斩杀的加塔诺托亚血脉炼化而来。后来议会花费了很多的代价，才从南大陆成功得到这个基因能力，但他们不知道或者不在意的是，这个基因能力很可能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阴谋。” 叶苏敏锐地抓住问题，道：“议会不在意阴谋？” 和叔解释道：“可能有人知道这个基因能力的背后存在问题，却还是更多的人趋之若鹜，因为这个能力足够强大。邪灵的魅力是无穷的，很多人希望得到它，并且以为自己能够掌控它，故而牧首不怕他们不上钩。” 叶苏冷笑道：“所以你们为了联邦的利益和世界的和平，就从议会的手中抢走基因能力，如此大公无私？” 和叔否认道：“不，我们当然有私心。这个基因能力固然后患无穷，对联邦有百害而无一利，却可以拯救我们小姐与生俱来的病。” 叶苏诧异道：“生命亲和能够救你们小姐的精神分裂？” 和叔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道：“我们利用你作为寄主，将基因能力放在你的体内，是为了逃避天堂鸟的追踪。希望在你逃出n91基地以后，再从你这里取出基因能力，种在小姐的身上。其实我们一开始并未想要杀你，可你奇迹般地将基因能力解锁，这是我们没有预料到的结果。” “所以？”叶苏没有去问“把基因能力取出来以后自己会不会死”这样愚蠢的问题。 “现在基因能力已经被你融合，小姐的病无药可救，议会的任务也注定不能完成。可我却不能放手，因为你的存在已经是一个巨大的威胁，邪灵将因你而生！我们选民固然对不起你，但一切都是为了议长的心愿，我们不会后悔。现在，能不能告诉我，是谁帮助你离开？” “原来你们都是选民？那么，您口中的小姐，便是少议长殿下了？好吧，我可以告诉您是谁帮助了我。没有他，当初我必然早已是席拉里的囊中之物……” 和叔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咳嗽，距离已然近在咫尺！ 305 红袍女 叶苏扛住这疯狂的压力，诚恳说道：“一个身穿黑袍的中年人，他刚刚还在我的身边，弄了一大堆海兽尸体想要召唤邪灵，但得知您马上要过来杀我，便提前离开了。我认为他可能非常期待您接下来的做法，如果您真的杀我，可能结果并不是您想要的世界和平。现在，您还要动手吗？” “真的是黑侍者？可他们与南大陆并非一路人，所以，让你失望了！”说完这话，幕墙撕裂，海浪喷涌，一张巨吻狂暴至极地吞噬过来！ 巨大的鲸吻，血齿林立，只需轻轻一碰，叶苏就将灰飞烟灭！ 与南大陆并非一路人？几个意思？就凭这个，你还是要杀我？好吧，就算他们不是一路人，为什么就不能做同样的事？你凭什么认为要召唤邪灵的只有南大陆？这样杀我，难道不怕冤枉？就算不冤枉，我可是知道好多秘密的，怎么你们高阶能力者都不要交换秘密的吗？就这么单刀直入地tu shā一通了事？ 叶苏悲愤欲绝！ 不等他继续呆愣下去，蓦然一袭红袍出现，将毫无抵抗之力的叶苏席卷而去，然后在一片五彩斑斓的光幕闪烁之后，竟然凭空消失不见！ 好不容易冲突进去，目标却突然消失，鲸鲨领主癫狂怒吼！ 鲍威尔等人接踵而至，暴风骤雨般的攻击纷纷投向鲸鲨领主，新一轮的战斗再度打响，鲸鲨领主无力分身！ …… …… 叶苏自己都一脸懵逼，不知道怎么就绝处逢生了，这简直太过戏剧性了一些。红袍？女人？ 好吧，这是一个穿着红袍的美丽女子，叶苏直觉在她的红袍下面什么都没穿，可她的面容和神态都无比端庄，一举一动都透着高贵和典雅。更令人奇怪的是，在她身上能闻到一股奇怪的沼泽与海洋的气息。 不远之外就是天堂鸟与鲸鲨领主之间的新一轮厮杀，他们却能够在一个隐蔽的角落不受影响。在这个角落，叶苏感觉不到半点珊瑚虫的气息，主场优势消失殆尽！ 其实就算还有主场优势，叶苏也不认为自己能够按倒这个女人。要知道对方刚刚可是从一名接近传奇的超级强者手下抢来了自己的性命！只是，她为什么要救自己？总不会是想要把自己按倒才对…… 红袍女静静地看着叶苏，道：“不用吃惊，这是通灵者的结界。当然，我只是一个八星狩魔人，真实实力还没到八阶，所以这个结界支撑不了多久的。但即便如此，时间应该足够让你说完该说的话了。” 叶苏愣了愣，怎么自己要面对的都是这个层次的biàn tài啊？说好了安安静静地打怪升级攀科技呢？或者说等我牛逼一点了再拉出去面对这一类biàn tài不行吗？这种被命运反复玩弄居然还乐此不疲的感觉，作者你很喜欢吗？“说完之后呢？” “如果你主动一点，自然会有比较好的结果，可如果试图隐瞒，结果可能也不是我想要的。”红袍女左手拿着一叠卡牌，每一张都有不同的色彩和图案。 叶苏无辜说道：“我以为你是{作者派}过来救我的。” 红袍女似笑非笑道：“我跟随着珊瑚礁的痕迹一直到这里，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若是回答好了，也可以说我在救你。” 叶苏的兴趣来了，这是系统给的答题抽奖环节啊！有没有大转盘拼人品赢神器之类的节日大酬宾活动啊？作者您是不是终于良心发现要给点儿稍微简单点的挑战了啊？我就说了，不带这么虐主的啊！“什么问题？” “命运金币在哪里？” 叶苏吃惊道：“命运金币？什么是命运金币？” 红袍女认真看着叶苏，道：“你当然可以选择不告诉我——只要你不介意我直接破开你的头颅，从那蠕动着的白色脑花中读取想要的东西。” 叶苏那丑陋的珊瑚面皮微微抽动，道：“你为什么确定我得到了那什么命运金币？” 红袍女平淡笑道：“我有很多种方法都能证明你曾经见过我，哪怕只是一头八阶巨鲲上面的红色背影。就好像当初我也看到了一块突兀的珊瑚礁沉浮于跌宕的海水之中，可惜走得匆忙没功夫细想。” 听到这里，叶苏终于反应过来对方是谁了！她就是当初在海底那个八阶骨鲲的主人！她的骨鲲能在一瞬间吞噬掉整整一艘双桅！没想到在那个时候，那艘神秘的核潜艇下，她竟然还有空关注自己这么个无关紧要的珊瑚礁！可当时跌落海底的人那么多，她怎么能确定是自己拿了命运金币？ 红袍女说道：“我问遍了那艘船上几乎所有的人，但所有知情的人都不能理解金币的去处。但这些都不是理由，其实我更加相信自己的直觉。” 既然如此，叶苏就没有再试图否认了。“那枚金币有什么用处？” “我只能告诉你，那枚金币的主人，曾经是传奇海盗查尔斯韦恩。”红袍女漫不经心地说。“事实上我并不在乎这枚金币，在乎金币的人叫查尔斯，然而他不在这里。” 叶苏没有为查尔斯韦恩的鼎鼎大名而惊讶，在很多人心目中，这个传奇海盗的名声远不如巴巴罗萨来得响亮。他只是疑惑道：“你冒这么大险就为受人之托，自己别无所求？” 红袍女微微讶异地看着他，道：“自然不是，我也想要去金币所在的那个地方，见一个想见的人，顺便帮人做一件事情，还一些人情。好了，话说到这里，金币呢？” “如果我说金币现在不在我手上，你会不会生气？” 红袍女静静地看着他，启齿道：“我不会生气，但你会死。我相信你千辛万苦得到这枚金币，总不希望得到这么一个简单的后果。” 叶苏诚恳说道：“事实上我得到金币的过程本来就很简单，真没有千辛万苦。当时我就是觉得闪闪发光真好看，就顺便拿走了。早知道还有这么棘手的后果，我当时就不拿了。好吧那也不对，要是不拿，估计你刚刚也不会救我了……” 红袍女深深道：“结界将要失效，你如果现在不说，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叶苏淡淡说道：“可能你的结界失效，没机会的却不是我呢。” 306 诱饵 红袍女似乎想象不到叶苏竟然会这么回答，眼神微凝，道：“我以为我才是更主动的一方。” 叶苏摇头道：“我说的当然不是自己有多么强大。” “那是什么？” 叶苏没有把自己的目光继续投向红袍女，而是看着鲸鲨领主的那边，惨烈而壮观的战斗正在打响，他们却可以事不关己似的静静观摩。“你想过没有，那位鲸鲨领主为什么一定要杀我？” “我并不关心你做了什么事情，我关心的只有那枚金币。或者你可以告诉我，伟大的冰封海洋第二领主，竟然会在意区区一枚传奇海盗的金币？” 叶苏诚恳说道：“不，他在乎的其实是我。” 红袍女微微一顿，问道：“你？他为什么要在乎你？” 叶苏终于能够确认这个女人是刚刚才来的了，没有听到自己和那位黑侍者的对话，否则总应该明白一些始末。不过事到如今，叶苏自然不会好心到给她说明一切。“因为我是议会的人。” 红袍女微笑道：“你是议会的人，和我没机会有什么关系？” 叶苏继续信口雌黄道：“难道你没有发现，这是我们布下的很大一个局？而我虽然弱小，却是其中关键的诱饵。第二领主被我吸引了，没想到你也被我引来了，这实在让我意外。” “我当然知道这是一个局。”红袍女平淡笑道。“可我也知道，这不是议会的局。” 叶苏努力把逼装得更加到位。“好吧，我不知道哪个渠道的消息能让你这样自信，但这个也并不关键。” 红袍女饶有兴趣道：“那什么才关键？” 叶苏说道：“如果我说你真的出不去了，你信吗？” 红袍女静静地看着叶苏，平淡的笑容如同凝固。 “你可以布置一个结界，议会却有能力布置更大的。明明是差不多时间进来的，为什么鲸鲨领主钻进来那么难，而你却轻而易举？你难道不怀疑这背后的问题？” 红袍女没有回答，好像在期待叶苏的解释。 叶苏深邃说道：“因为这是一个陷阱。一个针对鲸鲨领主的陷阱。而你不幸闯了进来。” “那我为什么出不去了？” 叶苏没有为对方的平淡而疑惑，因为这种高阶人士，哪怕下一刻就要挂了，表面也是逼格满满的，自己只要按照正常的节奏继续就好。道：“议会不需要你这个外人来经历他们的事情。此刻的天堂鸟高手云集，来一场瓮中捉鳖，相信不是难事。” 红袍女笑容不敛，道：“你的意思是，议会为了保守秘密，会顺便把我这个无关紧要的人杀了？” 叶苏摊手道：“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你跟我这个外人提醒这些，会不会影响你们议会的计划？” “也许吧，谁知道呢？” 红袍女道：“假如这是议会的一个局，而你又是议会的人，那么你跟我合作却可能破坏议会的好事，最后是想要得到什么？” 叶苏的心中微喜，道：“我虽然是一个诱饵，却是一个被牺牲的诱饵，事实上我并不想死。你既然救了我，那么不论是报答、逃生或者其他借口，我都有必要跟你合作。至于议会，我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下棋的人才不会在意我的生死。” 红袍女道：“跟你合作，就能出去？” “当然。我这诱饵的身份，依然有效，我能够想办法破开议会的结界。但我的力量毕竟太弱，这个办法没有你也是不行的。”办法？叶苏心想哪有什么办法？无非就是随机应变！可不论如何，先好好装个逼再说，能把这个强大的狩魔人忽悠住了最好，否则叶苏可不知道皮特和他的命运金币在哪里！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不算靠山的靠山，不好好威逼利诱一下，良心过意得去吗？要知道现在不论是那位鲸鲨领主，还是天堂鸟的那帮孙子，都不是他叶苏能够搞定的！如果这个红袍女能够不明真相地被他利用，自然是最好不过的棋子了！ 红袍女似笑非笑道：“合作的目的，就只是为了出去？” “不然呢，难道你还有什么好主意？” “可我暂时还不想出去。”红袍女轻轻摇头。“而你，好像很担心留在这里？” 叶苏道：“事到如今，难道你还想找什么命运金币？” “是的。命运金币是前往幽灵岛的钥匙，而我此行的目的就是幽灵岛，除此之外我别无所求。”红袍微笑道。“不过你似乎不用担心。至少在我弄清楚命运金币的消息之前，即使结界破裂，也不会死，只不过有可能稍稍痛苦一点而已。” 叶苏形容微滞，幽灵岛？幽灵岛是什么鬼？怎样才能说服她幽灵岛没有她的性命重要？自己留下来不会死？痛苦的意思是生不如死吗？你这算是威胁吗？ 红袍女深深看着叶苏，道：“其实听你说了这么多，对我而言还是有用的。你毕竟提醒了我一些事情，比如你为什么能够吸引第二领主的注意？除了那点可怜的智商之外，还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什么叫对你而言还是有用的？什么又叫自己这点可怜的智商？叶苏心中一沉，这可真不知道如何去表达自己的心情了！看来自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明明对方不在意的事情，自己却主动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现在算是刚出虎口，又进狼窝？却还是强自沉声道：“你还是不信这是议会设下的局？” “不存在相不相信，因为根本就不是。”红袍女轻描淡写地说完，宣告着叶苏的装逼正式失败。 叶苏的嘴巴微微张开，反省以后应该少点儿自作聪明才好。事实证明近一段时间以来，面对这些强大的对手，自己的那点儿小聪明似乎都不管用。 “你很聪明，可惜什么都不知道。”红袍女深深看着叶苏。“现在，除了命运金币之外的第二个问题，为什么你能吸引第二领主的注意？能自己告诉我吗？” 叶苏心念电转，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其实你不说，我大概也能猜到。”红袍女静静一笑，如同看进叶苏的内心。“刚才你说了那么多，我只关心一件事情，那就是你到底是什么？虽然这个答案我也并不关心，但这并不妨碍我小小地好奇一下。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你确实是一个诱饵，但不是议会用来吸引第二领主的，更不是用来吸引我的。” 307 他 叶苏觉得心底发冷，再一次感觉到那种面对上位者的无助感。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卑微的生命，明明一无所知，却妄自尊大，非常可笑。 “在他眼中，你是用来吸引邪灵的，而且——”红袍女淡淡一笑。“活着的你，才有用。” 这一句话，几乎让叶苏跌入无底深渊。类似的说法在黑侍者、和叔的嘴里都出现过，却没有眼前的红袍女说得这般平静、自然、无可辩驳，仿佛就是在轻描淡写地说着一件琐事，可这背后的真实感终于让叶苏恐惧。 叶苏绝望道：“你怎么能够知道？” “你说得越多，我就知道得越多，哪怕你说的全是谎话，我也能够去伪存真，看清背后的真相。”红袍女手中的卡牌变幻着颜色，游离不定。 叶苏悲哀道：“是你的能力吗？” 许多卡牌离开她的双手，开始在水中浮游，色彩在黯淡和绚丽之间轮转，构筑成一幅幅若隐若现的画面。少顷之后，她停下来道：“我肯定不能未卜先知，哪怕教皇陛下也做不到。但我可以向你透露的是，一名纯粹的高阶通灵者，能够通过你的一举一动看到许多不同的轨迹，而这些轨迹延伸之后的交叉点，往往就是事实的真相。” 叶苏终于明白了。纯粹的七阶通灵者，除了眼前这位，整个世界都很难找到第二个。叶苏无需向对方说出真相，真相就自动在她的心中得到了衍化，难怪她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显得平静而从容。因为在跟她接触的同时，只要她愿意，无数的可能就会在她的世界浮现交织，某种程度上说，她确实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于是叶苏绝望而虔诚地问道：“难道我存在的意义，就是用来召唤邪灵的？” 红袍女同情说道：“是的。” “不可能！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议会都不知道？他们明明只在乎基因能力！”叶苏希望为自己找到最后的理由。 红袍女平静说道：“因为有的人与你截然相反，即使知道了，也会假装自己一无所知。” 叶苏近乎质问道：“那我身怀超级基因能力，你现在也知道了？为什么你毫无想法？” 红袍女微嘲说道：“此时此刻，我承认你对我有着不错的吸引力，但可惜我的目标不是这个，而且我也不会尝试去触怒‘他’。你的基因能力是由一个死去的邪灵衍化而来，可用你来召唤的，却是一个活着的邪灵。” “那你说的那个‘他’，又是谁？难道除了冰封海洋领主、议会、选民、南大陆牧首、狩魔联盟、马克斯家族以及所谓的邪灵之外，还有其他势力参与进来了吗！”叶苏以为已经够多了。 红袍女道：“相信我，知道一些，不如不知。事实上你知道的这些，与无知何异？” “能让我死得更明白一点吗？”叶苏的双目涣散，如同渴求。 “这毫无意义。”红袍女静静摇头。 叶苏的神态变得无比落寞，恍若失心。“如果这样，你刚刚为什么要救我，就只是为了命运金币？” “不。现在看来，我刚才救你，其实是为了救你。”红袍女认真看向叶苏，似笑非笑道。 两个“救你”，动机的主体却有所不同。叶苏听懂了对方这话的意思，对方不是为了命运金币才救，而是为了“别人要救自己的意思”而救。至于在此之后要面对什么结局，甚至都不在红袍女的关心范围之内。 “事实上关于这一点，我之前并不知情，直到刚刚和你的对话才得知，这无关能力。有人不愿意放任你被杀死，所以才放我进来救你，我本来以为自己是为了命运金币，但可惜我也被他利用了。不过对我而言，他的这种利用并无善恶之分，毕竟我们都知道对方的存在，可对你而言，这种利用会显得有些残酷。你刚才说了那么久，我确实认真在听，但我并不相信。因为议会从来没有擅长结界的人，能够制造这个结界的那位，很少有人比我更清楚，所以你的话从一开始就错了。” 此时此刻，说话的对与错根本不重要，她这么说，更像是在安慰自己。叶苏还是不知道“他”到底是谁，这一切的背后，除了席拉里、和叔、牧首等人，难道还有一个未知的“他”？ 少顷的绝望之后，叶苏回过神来。“那个‘他’，正在跟你合作？‘他’利用你救我，是为了让我活下来召唤邪灵，而你愿意被‘他’利用，则是为了得到命运金币。那‘他’为什么对命运金币不感兴趣？就跟你对我的基因能力不感兴趣一样？” 红袍女同情说道：“除了我愿意对你说的，你无法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信息。事实上你的聪明已经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你的命运本来也可以十分壮丽，可惜宿命让你无法与他错身而过，否则我倒是愿意和你继续交流下去。相对于面对一个高高在上且吝啬言辞的存在，我更喜欢和你这么看似老实却心机深重的小人物交流，这让我对这个人类的世界依然充满敬畏。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葬爱家族的那个光头帅哥，你应该是和我一次性说话最多的人了，这一点足以让你自豪，并为此瞑目下去。” 可叶苏并不想就此瞑目，道：“你说的‘他’，是牧首大人？” 红袍女摇头道：“我只能告诉你，南大陆在这里没有机会。” “这片迷雾，这个大的结界，是那个‘他’布下来的？你要进来，需要得到‘他’的允许？”此时叶苏已经放弃了之前的努力，承认了自己并非议会的身份。 红袍女不置可否。 叶苏就当她默认了。“布置迷雾的目的，是为了召唤邪灵？” 红袍女道：“无数自私的人类都会有这个动机，可这不是他的目的。他善于冷眼旁观，但每件事情只要亲手去做，就都是为了人类的昌盛。” 一切回答都这么似是而非，叶苏知道再怎么执着下去，也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我听说，我有可能变成邪灵。” 红袍女的眼神重新布满同情。 308 我到底是谁 “可我认为，我不可能变成一个邪灵。”叶苏的神情无比坚定。“不论我是不是议会的人，也不论我是不是被南大陆或者其他势力利用了，我都对此深信不疑。那么，你能告诉我，我到底是谁吗？” 红袍女的眉心微蹙，道：“无数源头向你汇聚，又朝无数个终点而去，从你得到基因能力的那一刻起，就拥有了和寻常人截然不同的命运轨迹。” 和寻常人截然不同的命运轨迹？是从得到基因能力才开始的吗？叶苏忽然想到一件潜藏了很久的事情，关于自己祖传的那些姿势，以及背后可能的秘密。说道：“也许你不用说得这么似是而非，简单的说，就是我的身份你根本猜不透，对吗？也许这才是你跟我说了这么久的真实原因？” “聪明本来是你的优点，无知却不一定是弱点。可现在你的弱点被无限放大，优点则让你越陷越深。”红袍女淡淡地着叶苏，高冷的眼神内潜藏有无数故事。“事实上，你的身份对我而言毫无意义，对他也同样如此。因为你的结局很快就将注定，对于一个单纯的祭品而言，再多的身份都无关紧要。” 叶苏顿了顿，忽然说道：“你确定我对你毫无意义？” 红袍女道：“仅有的意义，在于那枚金币。” 叶苏平静道：“既然你这么想要知道那枚金币在哪里，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不告诉你，是不是意味着你就可以继续这么保护我？” 红袍女的神情变得冷酷，道：“我以为你不会这么幼稚。我根本不用期待你的答案。” “直接从我的大脑里面读取？”叶苏哂笑着摇头。“你依然对我抱有野心，希望在我这里得到更多，否则你该做的早就做了。可是，你真的能够做到吗？用一副高冷的神棍表情，再加一点自以为足够的诚意，便能让我绝望以至于感动，进而换来我的配合？如你所说，我本来就是‘他’眼中的祭品，命运已经注定，那么你会为了一枚金币而帮我改变命运吗？你连自己的行为都主导不了，真的可以主导我的命运？” 红袍女微微一滞，看着叶苏，神色复杂。卡牌在她的掌间翻飞，空间开始迷离，气息变得紧张。 神秘的鼓点一直持续，越来越强，叶苏感觉自己的四肢已经有些不由自主，仿佛要随着这古怪的旋律而舞动，一个“怯者相”初具雏形。他心中一动，这种感觉似曾相识？赶紧压制住往下跳舞的冲动，道：“假如我现在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或许与海神诺登斯有关，你信吗？” 红袍女神情骤变，道：“你说什么？” 压力骤降，空间战栗。 红袍翻卷如浪，卡牌纷飞乱舞，迷离的光华构筑成一张色彩斑斓的结界，闪烁着华丽的炫彩！ 他们所处的这个结界，安静的时候没有颜色，此刻气息纷乱，色彩便多了起来，变幻流转，美丽却并不稳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股无形的力量涌动，渺小的结界也随着这一股力量在颤抖飘摇！ 外面的打斗愈渐狂暴。 神秘的鼓点富有节律，仿佛就敲响在耳边。 当红莲战甲通过眼花缭乱的手段转移鲸鲨领主的视线，亚瑟王拼尽全力架住鲸鲨领主的攻击，而波塞冬的长枪则刺入鲸鲨领主的喉心，属于昌西比卢以及魏和的声音都彻底沉默下去，画面定格在了这一瞬间。 来自赛格德鲁的血液无穷奔涌而来，汇聚在那具破败的躯体之内！明明生机凋零，气势却不断疯长！从九阶到传奇，本来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事情到了这里全都变了模样，神秘的衍化疯狂加速！ 没有生命的气息，却有气势在凭空增长，这已经超越了生命的范畴！ 鲍威尔停下了自己的攻击，因为这毫无意义，他发现此时的鲸鲨领主逐渐与这片血海凝为一体，而血海就仿佛代表了整个空间。无数的血液将那具雄伟的躯体融化，却依然巍巍矗立，如同一头沉眠的血魔，随时可能睁开双眼。 一道蓝色的冰柱从鲸鲨领主那血色的口中伸出，冰柱的尽头竟然是一个形容枯槁的老人！他的面如死灰，气若游丝，无数的冰刺贯穿了他的四肢百骸，连咳嗽声都再难发出！ “和叔——” 一声嘶哑的悲鸣，一道猩红色的身影。 猩红战甲高高跃起，血色巨刃斩断冰柱！淳于徽因浑身的烈焰如炽，哪怕是在深海，也能愤怒燃烧！她抱住那个飘摇不定的老人，眼边的泪水喷涌而出！ “和叔！徽因无能，还是没能救你！” 老人的双目苍黄，怔怔地看着他的小姐，嘴角颤抖，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他那浑浊的眼球仿若透过深深的海水和重重的辐射云，一直到遥远的虚空，几不可闻地喃喃道：“来了……来了……” 淳于徽因悲恸道：“谁来了？谁来了！和叔你告诉我啊！” 来了——来了—— 淳于徽因试图用力拥抱，却发现怀里的老人不知何时已然化作一团血水，融于无形。 猩红战甲仰天长啸，血色巨刃回身怒对！她看向眼前那道庞然无比的血色鲸鲨，飞身欲战！然而让所有人想象不到的是，眼看着猩红战甲才冲上去，那尊气势庞然，眼看就要超越传奇的血色身影，竟在这一瞬之间，摧枯拉朽般的坍塌下去！徒留淳于徽因愤然以对，那无尽血海！ 蓬勃的血影壮烈燃烧，淳于徽因难以自抑，癫狂怒嘶，好像也要与那血海相融！ 红莲试图上前，却被波塞冬拦住。 因为有一道纯净的光芒照下，如同太阳一般耀眼的白色战甲，最终信仰出现在她的身前。洛克菲勒怒道：“你疯了！” “疯了？”淳于徽因微微失神，声音在愤怒和犹疑间游离不定。 洛克菲勒道：“徽因，跟我回去，一切还能解释。” “解释？”淳于徽因癫狂冷笑，血色巨刃再度绽放出无与伦比的光芒，径直朝着最终信仰垂直劈裂！ 无数圣白的光凝结成片片冰霜，层层碎裂！明丽的阔剑猝不及防地与那血色巨刃交击，却被轻易弹开！血色巨刃火影蓬勃，朝着惊骇欲绝的洛克菲勒，长驱直入！ 309 愚蠢的世界 好在亚瑟王时刻关注着猩红战甲的动静，20多米长的巨剑陡然横亘在血色巨刃前进的方向。以亚瑟王身躯之巨，依然被这一击之威推开了数十米远！ 鲍威尔神色大变，波塞冬与红莲携手同进，试图zhi fu这突然爆发的少议长！ 洛克菲勒一击受创嘴角含血，难以想象对方的实力竟然突飞猛进到了这个地步！救赎与毁灭之种，真的有这么强？当然，比起此刻的震惊来说，对方这毫无感情的一刀，似乎要决绝地斩断所有过往，如此一往无前，令人绝望！ 那个纯净而温和，宁静且大方的你呢？ 重重压力恍若雷霆万钧，几台超级战甲同时出手，以淳于徽因这新晋七阶的能力，纵然有猩红战甲的加持，又如何能挡？猩红战甲急速变向，血色巨刃大开大合，在对方的投鼠忌器之下，竟然得以成功脱身！ 是的，投鼠忌器，纵然到了这一步，鲍威尔等人依然不敢伤她性命！ 淳于徽因悬浮水中，左手握起一团痛苦而悲悯的圣光，不断蔓延起伏，右手的血色巨刃则疯狂颤抖，仿佛随时就会失控！ 她的左眼圣光，右眼离火，嘴里念念有词，时而暴怒压抑，时而温和宁静。 “你还要拦我？” “这不会是父亲想要的结果。” “他都死了多少年，你见过吗？值得你拿出来压我？” “选民依附于议会。” “依附于议会？他在的时候是他的，如今他死了，选民就是我们索隆堡的！” “选民来自于整个世界……” “愚蠢！白痴！放开我——” 声音低沉，外人听到的只有呢喃。淳于徽因骤然昂首惨嘶，一白一红两道光芒从她的口中猛烈喷薄，交织纠缠，如同要绽放所有的光华璀璨！ 血色巨刃高悬，双色光芒渐敛，神情却依自恍惚。 洛克菲勒痛苦道：“徽因……” 鲍威尔长枪怒指，道：“您若再这么下去，伤害的是所有选民！鲸鲨领主疯了，难道少议长也疯了吗！” 淳于徽因蓦然沉首，闭眼又睁开，血泪将黑色的瞳孔洗成一片银灰。她冰冷说道：“选民何曾有机会疯过？愚蠢的人却从来不会警醒！和叔死了，选民不争，谁来陪葬？你？没有资格。天堂鸟？和叔不愿。我希望能有一个选择，但世界从未给我选择的空间，和叔走了，那一隅之地也已崩塌。如果有机会，我期待毁灭这个愚蠢的世界，让一切生息养人之地，尽付焦土！” 如同宣告般说完这话，血色巨刃光华大绽，那面鲸鲨领主挣扎了很久才能撕裂的幕墙，竟然被她一划而破，猩红战甲恍如流星，遁去无踪！ 亚瑟王望着猩红战甲离去的方向，无声咆哮。 最终信仰驻留原地，怅然若失。淳于徽因的这一段宣告，让洛克菲勒觉得冰冷而陌生，原来在你的内心，竟是如此地孤独，和绝望？ 鲍威尔根本就没在意对方说出来的话，一个涉世未深的骄傲女孩，突然遇到这种生离死别，愤懑一下是必然的，以后见多了自然就能想通。他只是透过波塞冬战甲的视镜，看着血色巨刃破开幕墙后迅速弥合的创口，十分震惊。不过当他意识到救赎与毁灭之种的天赋有多高时，震惊也没有持续太久。 他转过脸来，看向眼前那一团不断翻滚的血水，神色极度复杂。如此强横的鲸鲨领主，就这样被融化掉了？那之前的气势暴涨，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议会的任务，就随着这一团血水而失败了吗？ 教官说道：“中将！那边有人！” 鲍威尔的目光抬起，一道巨大的身影在远处的一个角落晃过，那是一头八阶骨鲲，同样是极其强横的存在。如果没有波塞冬战甲，鲍威尔对这骨鲲不敢轻言必胜，可既然有了超级战甲，他就是九阶的实力，区区一头八阶自然算不了什么，何况他们这边还有整整四台超级战甲！ 只是他更加疑惑的是，狩魔联盟著名的高阶通灵者，八星狩魔人，红袍女梅丽珊卓的宠物骨鲲，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洛克菲勒慢慢地回过神来，心里却不是滋味。微讽说道：“中将，难道您真的认为，魏和带到这里的，只有那个强大的基因能力吗？” 听到“魏和”这个名字，亚瑟王沉默下去，他毕竟不是天堂鸟的嫡系高层，关于选民的忌讳，他不是很愿意参合进去。 “在我眼中，我们的对手一直只有南大陆的变异人，何来什么魏和？”鲍威尔深深看着洛克菲勒。“刚刚少议长与我们勠力同心，奋不顾身斩杀南大陆变异人，可惜的是过犹不及，对手竟然灰飞烟灭，我们的东西也可能得不到了。” 洛克菲勒沉声道：“你要把任务失利的责任推卸给少议长？” 鲍威尔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重新投向那头骨鲲的方向。 教官游到洛克菲勒那一侧，稍稍示意之后，洛克菲勒也沉默下去。或许鲍威尔的话，不全是推卸，也可以说是为了保全淳于徽因和她背后的选民，只不过与此同时，她需要背负一些必要的责任。 任务到了这一步，谁都能看出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预料，这片神秘的迷雾、坚固的幕墙和里面独立的海底空间，都预示着局势已经不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一定有另外的存在在此布局，并且一定不是钢铁联邦的人。好在他们有四个九阶实力的人，这个世界上应该很少有存在能够同时应对他们四个，哪怕是真正的传奇，也难说必胜。 何况那一片幕墙也不是完全不能破开，无论是鲸鲨领主，还是猩红战甲，都提供了把它直接撕裂的途径。也就是说，他们如果想退，现在就可以退。 只是面对这一大团诡异无比的血水，和不远处来自狩魔联盟的那头骨鲲，让他们觉得任务也许并未结束。 或许这真是南大陆的阴谋，可是有什么阴谋能够一次性应对四名九阶的高手呢？或许，这也是新的机会？ 310 瞒天过海 血浪依然在扩散蔓延，如同具有生命一般，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它们刚刚还疯长到了传奇境界，没想到顷刻间分崩离析，重新变成一团血水，越来越浓稠。 血？ 邪灵？ 召唤邪灵？ 一片阴影爬上众人的心头。尽管钢铁联邦不信神，可来自天堂鸟的高层却知道一些秘辛往事。伴随着邪灵而来的，往往就有数之不尽的鲜血。而庞沛的鲜血，从来都是召唤邪灵的最佳祭品！ 那么，赛格德鲁、昌西比卢、摩西马龙以至于无数海生物化成的鲜血，会是召唤邪灵的祭品吗？所谓的南大陆阴谋，就是为了召唤邪灵？ 如果是，又是在召唤哪一位邪灵？ 可是，为什么狩魔联盟的人会在这里？他们不是以抵抗邪灵为最高宗旨的吗？鲍威尔望着骨鲲的方向，问道：“请问，是梅丽珊卓女士吗？” …… …… “呵，你竟然还有这样一段姻缘？”当猩红战甲骤然出现，斩断蓝色冰柱的时候，红袍女意味深长地看着叶苏，突然说道。 “姻缘？”叶苏神情错愕，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姻缘？” “或者说，这是一段孽缘，谁知道呢？”红袍女手指捻过，一张卡牌碎成飞灰，化于无形。“我的结界即将溃散，临死之前，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叶苏从结界外面的打斗中回过神来，冷笑道：“你明明期待我的解释，却又装作毫不在意地转移话题，有意思吗？结界碎了，我挂了，这是理所当然的结局，难道你还想改变什么？” 红袍女认真问道：“告诉我，你为什么提到诺登斯？” 叶苏，想了想，笑道：“因为我是旧神后裔，海神诺登斯的后人。” 没想到红袍女却没有半点发笑，反而慎重无比地盯着叶苏，道：“旧神的舞蹈，我之前见你用了，刚才又见你有这样的动作。是偶然，还是传承？” 旧神的舞蹈？这么巧？叶苏想到之前鲸鲨领主冲过来的时候，那神秘的鼓点临近，自己应该惯性地做了一些姿势应对，刚刚身不由己又摆了个“怯者相”，居然也被她看出来了？ 叶苏的这套姿势，曾被巴巴罗萨称为旧神的舞蹈，没想到眼前的红袍女竟然也这么称呼！其实刚刚叶苏提到海神诺登斯，也是因为巴巴罗萨提到过旧神的舞蹈这事。他的心里早就怀疑过，自己的这些姿势或许还真与那些神神秘秘的事情有关，否则难以解释。而叶苏最熟悉的旧神，无非就是哈利油供奉的海神诺登斯了，所以正好拿出来冒充。 可谁能想到，这还真能把人给忽悠住呢？ 蓦然换念一想，这已经是第二个人这么说了，并且一个个都还是自己一直不敢想象的超级boss！难道这不是忽悠，根本就是事实？只是自己根本不知道而已？ 可能吗？ 叶苏祖上多少代，这套姿势传了几百年，从未听过有人靠这姿势练成个什么传奇大家，一阶的都算是天赋异禀了！至于自己，能混到现在这三阶的水平，靠的根本就不是这套姿势好吗？ 但是，要说这套姿势没用，那也不对。毕竟从小到大，这套姿势都给了自己更好的体质、更强的防御力。更关键的是，从得到基因能力到现在，这套姿势无数次救了自己的性命，并且仿佛天生就和他的生命亲和能力高度锲合！有时候叶苏也想过，说不定换了其他方式得到的能力，根本用不出这么好的效果！ 如果弄假成真了，下一步又该怎么走？ 难道还要跟她展示那什么旧神的舞蹈？ 红袍女目光灼热地看着他，前所未有。 “不怕告诉你，撒哈拉旧神埃蒙的后裔，传奇海盗巴巴罗萨曾经说过，旧神的舞蹈，只有身怀某位旧神血脉的人才能使用。”此情此景，为了把坑填下去，叶苏不得不信口开河了。“而这位旧神，就是海神诺登斯。” “果然，不是来自加塔诺托亚的基因能力选中了你，而是你的血脉过于强大！难怪你能以如此弱小的能力，却能在邪灵血脉之下保持独立清醒的意识。这个世界上能够降伏邪灵血脉的，除了传说中的旧神，我很难想到别的可能。难以想象，你竟然真的是旧神遗落在这个世界的后裔！牧首选人，竟然瞒天过海！”不知为何，听到叶苏这话之后红袍女已经掩饰不住内心的愉悦，能够看出来，这一切不带情绪的遮掩，完全发自内心。 叶苏目瞪口呆！我滴乖乖！看你神情高冷目光睿智，应该不是傻白甜啊？怎么老子认真编谎话你不信，信口胡诌你居然就信了？“这样的话，一会儿你是不是就可以放我走了？旧神后裔很牛逼的，而且我记得南大陆跟狩魔联盟之间，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结界之外，此时鲸鲨领主在四名超级战甲的围攻下战败，却被一团蔓延的血海诡异融合，气势不断上涨，眼看就要超越传奇！可正当猩红战甲转身怒对的时候，却在一瞬间分崩离析！ 红袍女神色复杂地看着外面的那一切，道：“我本来十分好奇。为什么你如此弱小，却能承担如此巨大的使命？卡牌给了我预示，我却不敢相信。直到此刻我才明白为什么。外面那位强大的鲸鲨领主只是一个幌子，你虽然弱小，却是真正的‘神域之门’。你体内的血脉，才能召唤邪恶的极圈之主，亚弗姆扎！” 叶苏突然有种被骗了的错觉。“我身怀超级基因能力，你不是早就知道？” “呵，你以为我知道什么？同样的基因能力，外面那位鲸鲨领主同样拥有，但‘神域之门’只有一个。你如此弱小，那位却如此强大，为什么一定是你，而不是那位？”红袍女眼含笑意。“你说过很多似是而非的话，卡牌也给了我很多似是而非的预示，但关于旧神和邪灵的领域，又哪里能够看得那么清楚？事关这个世界的未来，我又怎么敢不足够谨慎？” 311 见一个人 叶苏一愣，苦笑道：“原来你贵为高阶通灵者，却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看来我高估你了啊！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一直跟我闲扯这么久了，原来你真的不知道我到底是谁。” 红袍女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无数卡牌在她的周身悬浮，画面轮转，结界愈发地不稳定起来。“你一定自以为智计过人，历经磨难和波折，到这里纯粹是一个偶然，或者说一切结果都源自于你自己的努力，与旁人无关。但你一定想象不到，这就是你的命运，作为“神域之门”，你注定会来这里。” 叶苏微微一愣，认真地看了看左右，还是那片海底烟囱，确认这个地方他曾经来过。从冰封海洋的遭遇开始，他就已经知道自己的很多想法其实都是错觉，主宰这一切的则是命运，只是命运的轨迹离他太远，找不到抵抗之门。至于对方口中的神域之门，叶苏在冰封海洋的时候就听那位附体的牧首殿下说过，无非是基因能力的另外一个说法而已。 卡牌归位，一头骨鲲凭空出现，几乎要撑破这个可怜的结界。 叶苏知道时间要到了。 他回望向外面那位癫狂怒啸的猩红战甲，不知为何心里却不是滋味，明明我跟你不熟，为什么却要担心你？你少议长高高在上，谁都不敢得罪，我却是一介贱民，马上就要成为祭品，难道还真能做我的女人不成？那台白色战甲的主人，和你才是金童玉女般的组合吧？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似乎终于认命。“现在，你要拉我过去召唤那什么亚弗姆扎了？” 红袍女一跃站在骨鲲那巨大的嘴里，上下都是广阔林立的森然巨齿，中间一抹长长的红袍随浪卷舞，形成一幅妖艳莫名的画卷。她眼睫微沉，不容置疑道：“狩魔联盟从来不与邪灵为伍。” “那个‘他’要召唤邪灵，你跟‘他’合作，而你又是狩魔联盟的人，现在却告诉我狩魔联盟不与邪灵为伍？”叶苏匪夷所思地望着她。 红袍女道：“谁告诉你，他要召唤邪灵？” “你明明说过，在‘他’眼中，我是用来吸引邪灵的！别告诉我，吸引不代表召唤。” “在他眼中，你的确是用来吸引邪灵的，这个吸引，与召唤的意思其实也差不多。” 叶苏没有听懂，因为对方的话没有说完。 红袍女平静说道：“他不过是想看看而已，谁告诉你，他会亲自召唤邪灵了？” 叶苏记得对方说过这样一句话：“他”善于冷眼旁观。可是对方也说过：每件事情只要“他”亲手去做，就都是为了人类的昌盛。“冷眼旁观邪灵被召唤，就能让人类昌盛？” 红袍女深深看着叶苏，道：“旁观，不代表亲手去做，你能够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吗？” 叶苏有点被绕晕了，忍不住道：“那到底是谁在召唤邪灵呢？” 红袍女淡淡说道：“不就是你吗？” “我？”叶苏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脸懵逼，他再怎么绝望，也不愿背负这么严重的罪名。 红袍女微微一顿，道：“或者说，你们？” “我们？”叶苏突然惊醒，知道对方已经在心底给自己划了一个圈。“你是说南大陆？” 红袍女笑而不语。 叶苏愣愣说道：“难道我还有同伙？” 红袍女悠然叹道：“你自己都不知道，才算是瞒天过海。牧首殿下智计过人，可惜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叶苏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笑话。“那倒是要请教一下，我是不是马上就要开始了？” 红袍女眼含笑意，深深凝视。“还不行，得先帮我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叶苏十分意外。 红袍女道：“我需要你的指引，找到幽灵岛。” “原来你还是要去幽灵岛。”绕了一大圈，却又绕回来了。可叶苏突然发现了不对。“我的指引？不要金币了？我刚刚甚至以为命运金币也是你杜撰出来的。” 红袍女无可无不可地摇了摇头，道：“既然有海神后裔在手，还要命运金币何用？幽灵岛本来就是海神所创，命运金币不过是当年查尔斯韦恩从中摸索出来的一条路。” 就在这个时候，血浪团团涌来，将整个结界包围，如同张牙舞爪的幽灵。 不知为何，叶苏觉得它们是来抓自己的。 眼看着结界愈发地缤纷绚丽，却再难承担重压，叶苏只觉得身子一轻，眼前一黑，转眼已经不在水中，竟然能够呼吸到空气了？待视线稳固，原来是被抓进了骨鲲体内。接着就听到“啵”地一声，应该是结界破碎的声音。 说来也怪，在结界里面的时候，那些血浪试图将叶苏团团包围，此刻钻进了骨鲲，却又视若无物了。看来这头八阶骨鲲，隔绝感应的能力或许比结界更强。 美中不足的是，当结界消失的那一刻，骨鲲也就暴露在了四台超级战甲的视线之内。它并没有隔绝视线的作用。 正值猩红战甲破壁离去，四台超级战甲的注意力转移，巨大的海底空间之内，除了红袍女和叶苏，感觉就只有他们的存在。先是教官的目光投了过来，然后就听到了来自天堂鸟副统领鲍威尔中将的问候：“请问，是梅丽珊卓女士吗？” 红袍女却没有理会，她飞舞着手中的卡牌，嘴里念念有词，接着一掌猝不及防地拍向叶苏的额头！ 叶苏只觉得素掌抚过，有种说不出的温柔，无痛无苦，又哪里是拍了？但令人惊疑的事情马上就发生了。他发现一道光，竟然从自己的额头绽放，投放在未知的方向，眼前所及之处，全都是明晃晃的一片！ 我去！没想到老子还有这种功能！这算是点天灯吗？ 红袍女露出明显的欣慰之色，道：“现在，我们去见一个人？” 叶苏茫然不解，还未从额头的光亮中反应过来，道：“见人？又要见谁？我见的人已经够多了！” “你的同伴，真的不愿意认识一下？” 空间流转，骨鲲再一次凭空消失！ 312 石化美人鱼 幽灵岛的那片草原，草原外的那片海。 海水与大陆相接在一条被撕裂的长河，长河外有潮声越起。 骨鲲跟随着那一道光，也就是叶苏自嘲的那盏“天灯”，穿越了或短或长的空间迷途，抵达这一片海，临近这条长河的港湾。 升出海面，水帘如瀑。 红袍女微微睁眼，额角露出细密的汗珠。叶苏醒来，此时他额头上的光没有了，却能够看到更远的地方，因为这里有光。 然而第一眼，叶苏就看到了一尊熟悉的雕像，一尊栩栩如生的美人鱼像，倒卧在潮水不断上涨的海港，却仿佛支离破碎！ 叶苏的心里顿时一个咯噔，怎么看怎么眼熟！冰封海洋第四领主，牧首安排在冰封海洋的一颗钉子，美人鱼碧昂斯？怎么又见到她了？她不是随着诅咒空间的消失而挂掉了？这么巧？ 再一细看，雕像上面不知为何竟然布满了细碎的裂纹，好像随时可能脆裂，却给人藕断丝连的感觉。难道她身受重创，再度石化了？或者说，这就是一个单纯的雕像，流落在此无数年？ 令人惊讶的是，红袍女的反应可比叶苏激烈多了，看到雕像的第一刻就飞身下去，失去了平日里的淡定，难掩激动之色。 “冰封海洋第四领主！女妖的呼唤，魅惑四海的人鱼碧昂斯！”红袍女目光怔怔地看着这座雕像。 叶苏对红袍女的反应表示不解，道：“你是说，这就是冰封海洋第四领主本身，而不只是她的雕像？” “雕像？”红袍女失笑道。“她只是沉眠了而已。” 沉眠？叶苏的心里开始打鼓了，怎么会在这个地方沉眠？当初诅咒空间坍塌的时候，她不是还在那个里面吗？难道她竟然逃出来了？“既然是沉眠，为什么是一块石头？而且还有这么多的裂纹？这么躺着，就不怕被人敲碎？” “敲碎？你要试试吗？”红袍女啼笑皆非。“这种沉眠是被动的。当年她的精神能力过于强大，甚至无力自制，便有人给她设置了这道封印，强化她的**，禁锢她的精神力。” 叶苏惊讶道：“强化成石头？” 能够看得出来，红袍女此时的心情不错。“只有受到不可抗的伤害时，她才会变成这样，封印也是存在反噬的。以她的天赋，本来可以成为最伟大的通灵者，后来接受了那个人的封印，她便拥有了强大的肉身，哪怕是石化，也不是随便就能破坏的。当然，这确实像一座雕像，虽然没有反抗之力，却不能代表不安全。” 叶苏突然想到，当初在诅咒空间，美人鱼手持巨大的三叉戟，凶猛格斗强悍无匹的模样已足够令人惊叹。却没想她本来是不靠肌肉取胜的，而是精神力。也是，她的尖叫声倒是见识过，只是当时自己被那位牧首殿下附体，只能隐约感受到那些被声波震碎的尘泥。如果按照红袍女所说，当时这位人鱼的精神力，怕是所剩无几了吧？ 也不对，当初第一眼看到人鱼碧昂斯的时候，不也是雕像？如红袍女所说，受到不可抗的伤害她才会石化，难道在那之前她就已经身负重伤？先是被封印，然后又身受重伤，还能那么狂暴无比地一次又一次攻击？那她真实的样子到底是有多强？犹记得当时在冰封海洋，这位碧昂斯在牧首和巴巴罗萨的面前，存在感并不很强，却没想到也是一个超级**oss啊！ 巴巴罗萨虽有能力把她拉进空间给予重创，却对她化成的雕像无能为力，便只能听之任之？之后她醒来——对了，是牧首给她解除了石化状态！“是谁为她设下的封印？” 毫无预兆地，红袍女温情凝视，红唇轻启，道：“你猜？” 猜？ 眼中含着温度，就好像长大懂事的邻家姐姐，静静看着一无所知的自己。叶苏的心瞬间热了起来，不得不承认对方这无穷的魅力，神秘而高贵的xing gǎn无不令他深深折服。叶苏再一次想到，对方的红袍下面，有可能什么都没穿！ 红袍女揶揄一笑，道：“当年的碧昂斯，可比我这点皮毛强了万倍不止。” 强了万倍不止？叶苏忽然明白对方是在说什么了，冷汗不禁涔涔而下。不经意间就被人给you huo了，定力是不是太差了些？转念再想，如果对方一点儿皮毛都可以做到，那我的生命亲和呢？好歹也是超级基因能力，动物可以亲和，人类应该也不差啊？如果我现在对她微笑一个，她会不会被我感动到？ 稀里糊涂地一顿乱想，不知为何竟然有些脸红。一想不对，老子都要死的人了，死猪不怕开水烫，试试也没错。便也亲切无比地对人家笑了一个。 这个笑容来得毫无心机，直率而坦诚。红袍女猝然面对，千算万算没算出来，一时之间倒是怔住了。 虽然身上还有珊瑚，叶苏的眼神却十分干净，仿佛能透过瞳孔看进内心，一片通明。这在废土难能可贵。 恍惚只有一瞬间，红袍女便回过神来，继续说道：“当年的碧昂斯修炼不得其法，不能控制自己狂暴的精神力量，得罪了无数人。这时有人出手救了她，帮她封印那不可控的精神力量，而那个人，就是海神诺登斯。” 叶苏一愣，道：“不是牧首吗？” 红袍女摇头道：“不，海神救了她，却并未真正得到她的感激，而牧首则是利用她的人。” 叶苏倒可以理解，本来那么牛逼的精神力量，说没就没了，还要装成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得了。不过他倒是第一次听说牧首利用了碧昂斯。“利用？” “是的，就像利用你一样。”红袍女淡淡说道。 “跟利用我一样？”叶苏指了指自己。“她跟我，难道还有什么关系？” 红袍女有些诧异，道：“你还不明白？” “你要我明白什么？” “她，就是我们要见的那个人，你的同伴。”不知为什么，红袍女发现自己对他竟是前所未有的耐心。一句“心情不错”，能够解释吗？ 叶苏并没有被她的这话给镇住，这种神秘兮兮的他都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么说来，你此行的目标，就是她？” 313 你行你上啊 红袍女终于发现叶苏对“同伴”这个话题毫不关心。“可以这么说。” 叶苏认为不对。碧昂斯之前明明就是自由的，与天堂鸟的争斗之后被巴巴罗萨偷袭才进了诅咒空间，然后被牧首唤醒，一通乱战之后谁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红袍女凭什么知道碧昂斯在这里？“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了解她？” “因为我关注她。为了她，我付出了很多，并即将付出更多。” “那你为什么知道她在这里呢？” 红袍女认真说道：“我并不知道她在这里，但我知道如果她还是自由身，应该早就出现了。当然，这解释不了我为什么会来这里找她，你就当成是一个偶然吧。其实我来这里，还为了还一个人情。” “到幽灵岛还人情？” 红袍女顿了顿，终于拒绝道：“我想这个与你无关。” “好吧，与我有关的就是牧首的任务，召唤邪灵。这位人鱼小姐是我的同伴，我们一会儿要一起召唤邪灵，我说的对吗？” 之前叶苏耍弄心机的时候，红袍女应付起来游刃有余，可现在对方了无牵挂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却让她无言以对。 “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好，就像是终于找到了寻觅已久的猎物，人生价值马上就要得到满足。可是我很痛苦，你不能把开心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红袍女睁大双眼，准备重新审视眼前这位本以为还算聪明的年轻人。 “所以，你能不能把我当个屁，放了？”叶苏忽然间委屈无比。 红袍女眼神微凝，“放屁”这样凡俗的世界已经离她太远。她知道自己今天的话说得太多了，面对如此幼稚的求情，为何竟有一丝心软？这很不正常。红袍女几步靠近“雕像”，轻拂那绺裂如网的石质肌体，道：“你不想见见你同伴真正的样子？” 叶苏惊讶道：“你要解除她石化的状态？” 红袍女摇头道：“不，我要她变成她应该变成的样子。” 叶苏似乎听懂了。“最伟大的通灵者吗？” 红袍女冷笑道：“不，她已经没有机会了。不过却可以荣幸地成为我脚下的阶梯。” 神情恢复高冷，仿佛不可亵渎。 潮水不断上涨，不明材质的卡牌辉映着空中的月光，浪花在红袍下潋滟起伏。 她的嘴里念叨出古怪的咒语，海水漫过了碧昂斯，又层层叠叠地向草原漫去，不断抬升！ 可这一切好像没叶苏什么事，他无趣地看向四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青山。然而青山并不打眼，打眼的是青山一侧的三道尖峰，那形状跟气势居然怎么看怎么熟悉！那是——三叉戟？巨大化的三叉戟？长满了草，甚至还开了花？ 不等他继续惊讶，便觉得耳朵好生痛苦，因为红袍女嘴里的音调逐渐拔高，声音越来越古怪。叶苏紧紧捂住耳朵，却还是被逼无奈地听了一些，不过他只能隐隐约约听懂几个字…… “……接受背叛者的誓言……愿借圣灵之力……溶解伪神的封印……” 高亢地念完这些，好像是gāo cháo终于完了，声音垂落下去，接着又是眼花缭乱的各种祷告与仪式。 个把小时过去，红袍女一脸肃穆地等待着。 然而又是个把小时过去，一点反应都没有。 唯独海水不断上涨，漫过了草原，到了远处的那座山脚。而他们两人则再一次游荡在水中，也说不好是否狼狈。 叶苏神色复杂地望着红袍女，道：“完了？” 红袍女也是茫然不解，“是啊？” 叶苏摇了摇头，道：“好复杂，我都听不懂，你要谁来听？” 红袍女神情微怔，喃喃道：“你行你上啊？” “那我就不客气了啊？”叶苏清了清嗓子，模仿西门庆来了个山寨版的男中音，努力拉高逼格。“以加塔诺托亚亡者之名，愿你从石化中苏醒！冰封海洋第四领主，忠诚之碧昂斯！” “忠诚？”红袍女啼笑皆非地摇了摇头。 没有反应？不！令红袍女震惊的事情居然真的发生了！那尊石化的美人鱼像开始了缓慢地溶解，绺裂的网间绽放出丝丝光芒…… 红袍女陡然醒悟道：“加塔诺托亚！是加塔诺托亚！我竟然没有想到！你的能力本来就是由他的血脉炼化而来，而他的最强能力之一，就是石化！” 叶苏却没有沾沾自喜，而是陷入了更大的震惊之中。刚刚这句所谓的咒语，并非无事想装逼，而是陆续看到碧昂斯和三叉戟后，他就已经开始怀疑。这次试验让他终于明白，自己到底是在哪里了！这里根本就是诅咒空间！还是巴巴罗萨的那个诅咒空间！这所谓的神秘岛，其实他早就来过！只不过时空早已变幻，沧海也变成了桑田！或者说，这就是诅咒空间展开后的世界！ 念出的那一句不是咒语的咒语，完全就是复制当初牧首的那句。若是在其他地方，就算再念一万遍，也肯定毫无作用。但在这里，叶苏感受到了某种强横的规则力量，正是之前在诅咒空间时，那种沉睡后醒来，与空间相融的感觉，无穷的力量在咒语之间汇聚，才让石化封印顺利解开！ 可惜的是，叶苏并不知道这种力量如何掌握，咒语念完，所有的力量便烟消云散，唯独美人鱼逐渐苏醒。 叶苏不能理解的是，一直算无遗策，看起来也很有自信的红袍女，为什么竟然会失败？ 红袍女没有感叹很久，便立刻投身于自己计划的工作之中。繁复的咒语从她的口中响起，七彩斑斓的卡牌周身悬浮，巨大的骨鲲张开巨吻，形成一幕狰狞而华丽的背景画面。 可叶苏的眼里，却有了更多的画面。 他看到了那一座青山，不，那同样是一座雕像，一座比碧昂斯庞大了无数倍的雕像，手持三叉戟，威慑凛然！叶苏突然有种异样的明悟，难道这位，就是传说中的海神诺登斯？所谓的三叉戟，便是他手中的武器？ 不知什么时候，伤痕累累的美人鱼睁开了疲惫的双眼，可她马上要面对的，却是严阵以待的红袍女。不过她并未想过要面对这个狩魔人，甚至都不在意对方的目的，而是看着叶苏的背影，沉声道：“是你？” 314 不想很快离开 “是啊，好巧。”叶苏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红袍女的眼神微微异样，心想你们难道认识？手下却没空搭理，忙得飞起。 碧昂斯伤痛难忍，道：“你到底……是不是无信门徒？” 叶苏转过脸来，神色复杂道：“我以为你现在没空关心我到底是谁。” 碧昂斯马上就意识到自己的注意力放错了地方，无数的光芒从红袍女的掌间洒下，浸入自己的骨髓，迅速消失不见。她初时还有些轻蔑，但看清楚后，才惊恐叫道：“你在……不——” 红袍女神色高冷，全力施为。纷舞的卡牌具现为一个个活着的人物或肢体，整个空间都在响彻她诡异的咒语，绕着美人鱼，癫狂舞动！ 当空间的规则力量消散，影响却没有完全消失。叶苏的脑海陡然掀起无数纷乱的画面，他神情微怔，径自朝山的那边走去。 红袍女道：“只要到了这个空间，你就不可能离开，这里就是你的宿命。” 叶苏的声音随浪而来。“可能你不知道，我曾经从这里离开过，但这一次，我确实不想很快地离开。” 红袍女神情微怔，不再言语。七阶巅峰的通灵者，哪怕准备再完善，当面对眼前这位身受重创且被封印的九阶时，她都必须用尽全部的心力，避免任何意外。属于她的炼制生物，强横的八阶骨鲲癫狂怒啸，海浪剧烈翻滚，如同空气在水中炸裂，气势庞然，却陡然湮灭如尘，只留下一道纯净的光投入碧昂斯的体内！ 碧昂斯浑身颤抖，重伤之下的她越来越难以抵抗。“你想……彻底解开我身上的精神封印？” “睡去吧碧昂斯！醒来后将是完全不同的你！”无数的卡牌湮灭，然后又不断重生，红袍女的眼中早已没有一切外物。 叶苏的脚步继续向前，过程十分艰难，他觉得自己走的不是一条路，而是整个人生…… …… …… 茫茫的海底世界。 孤寂，幽暗，400年的岁月，看不到尽头。 苍老的巴巴罗萨，枯寂地守在海底，慢慢成为了一堆枯骨，唯独红色的胡子，一直蔓延，一直蔓延，萦绕在整个空间！ 他曾对自己的使命有过怀疑，却又不敢怀疑，因为这个被诅咒的空间既然进来了，就无法出去。如果怀疑的事情属实，他难以想象自己的痛苦，他只能坚信，自己所有的付出，都是为了对抗邪灵。 他养了一些没有智慧的海生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当然除了巴巴罗萨之外，还有冰封海洋五大领主，同样发誓守护旧印，甚至签订了封印契约：守护者不死，旧印不破，除非生者离，死者叛。但除了第一领主黑冰鱼王之外，其他四位领主并不知道旧印在哪，更没有一个知道巴巴罗萨的存在，巴巴罗萨也不屑与他们为伍。 后来第一领主消失，这个世界上好像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旧印的存在，安安静静，无始无终。 直到有一天，第二领主昌西比卢从沉眠中苏醒，却被第四领主人鱼碧昂斯和一名无信门徒控制利用，巴巴罗萨闻到了背叛的气息。接着来自北大陆的超级战甲与第二、第三领主争锋相对，竟然就发生在诅咒空间的左右。当双方激战正酣，第四领主却出手偷袭重创第三领主摩西马龙的时候，不知为何，他竟然感到兴奋？ 巴巴罗萨觉得很不应该，于是他出手了，将碧昂斯拖进了诅咒空间。他不愿守护者死亡，可他更不愿看到守护者背叛，哪怕是背叛，先背叛的也应该是自己！那些愚蠢的海兽，哪里又有资格？ 等等，背叛？ 巴巴罗萨突然想起，自己并没有背负如五大领主那样的誓言，既然他们都可以背叛，自己为何不行？都已经守了整整400年，这个信用，已经足够了吧？至于那个人，早就应该死了吧？毕竟诅咒空间虽然残酷，却也有一个好处，就是肉身虽然腐朽，灵魂却可以永生不死，正常人是活不了这么久的——当然牧首殿下除外。 当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就再也无法遏制。 他想出去，想见见外面的世界。他为了对抗邪灵，奉献了整整400年，外面的人类，是不是都已经把自己给忘了？自己这无私的付出，真的有意义吗？ 恰好，一条弱小的珊瑚鱼，不，一个弱小的人类被人鱼碧昂斯的呼唤感召了过来。令巴巴罗萨激动无比的是，这个弱小的人类，竟然有旧神的血脉…… 皮特浑浑噩噩，感觉自己的灵魂正被慢慢溶解。无数纷乱的画面在脑中飞舞浮现，却不属于自己，他隐约感觉它们属于这个奇怪的世界，关于巴巴罗萨的故事还没有结束。 只是这一次的故事，好像只有皮特一个人看得到，因为他们发生在一个缥缈的海底世界，只有灵魂才能看清。 那无穷无尽的痛苦之下，皮特的灵魂好像已经脱离肉身，甚至融入了巴巴罗萨的世界，与对方一同感受那400年的孤寂。不过如此也好，他觉得在这个世界，自己灵魂被溶解的速度有所减缓，痛苦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 但另一种幽远的宁静，却让他的自主意识越来越淡，越来越淡…… 直到那条珊瑚鱼的出现，皮特才陡然惊醒！慢慢？慢慢！ “慢慢！是你吗慢慢！你怎么也在这里了！”皮特张口要说，却发现没有半点声音。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灵魂早已脱离肉身，进入了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而且这个世界的一切，也根本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所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叶苏经历后面那些耸人听闻的事情，被巴巴罗萨控制，被牧首附体，被神秘的扭曲平面攻击，以及背后那无数看不懂的秘辛往事…… 此时此刻，皮特终于有所明白，这一切很可能就是曾经在叶苏身上发生过的故事。还记得叶苏曾经说过，他在冰封海洋见过北极第二领主昌西比卢，当时自己还一度以为他在吹牛，可现在看来，他见过的何止是第二领主啊！ 几大领主就不说了，消失了400年的传奇海盗巴巴罗萨！活了800多年的南大陆先师，旧时代最后一任牧首，伊格纳季！全都是神话级的boss啊！ 315 基地往事 皮特没有无动于衷，整个过程他都试图干涉，却无能为力，尤其当那不可抵挡的扭曲平面以叶苏为灯塔不断延伸的时候，他甚至冲了上去！可是这里的一切都只是幻境而已，他什么都做不到。 什么都做不到？ 不，他做到了一件事。 当无数的平面穿插而过时，巴巴罗萨魂飞魄散，却留下了一枚斑驳的银质徽章，落在这未知的海底，染上了腐朽的尘泥。皮特冲上去的速度太慢，试图去抓，没有抓到人，却抓到了这枚奇怪的银质徽章。皮特拿到手里一看，上面的浮纹竟然与命运金币大体一致？ 空间坍塌，消失远去，关于一代传奇海盗巴巴罗萨的故事，就此结束了？ 皮特怅然若失。 然而时空扭曲，画面并未结束，因为新的时代又来了。 坍塌的空间不断生长，延伸，最终形成了一个新的世界！ 幽灵岛？ 不，这是在格陵兰东部偏北，美丽的哈利油领地，贝加尔山下。一个叫叶苏的孩子，在叶家村诞生了…… 我滴乖乖，这算什么意思？ 关于叶苏的画面迅速流走，却看不分明。不过皮特根本不用太看，从出生一直到17岁，叶苏都是跟自己在一起的，啥事情自己会不知道？好吧，除了他晚上偷偷练的那些biàn tài姿势！ 一直到哈利油被冰岛贵族封锁，领地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境，叶苏远渡重洋，来到了n91基地…… 画帧突然变慢。 一次清除暴民的任务。 黄沙、戈壁和零星的荒草。 bu qiāng、军刀和咆哮的战车。 炮灰营四组，四个人的任务小分队，花佛海、强森、叶苏和李林，接了这一次暴民任务。任务的目标是一个小型区域公司堕落之后转变而成的暴民，手里有着不少强横的常规武器。 最初的时候任务非常顺利，在其他任务组的掩护下，四人各司其职，不断靠近暴民总部，目标则是斩首。 作为一个优秀的工兵和bào po手，李林熟练地避开了可能存在的地雷，布控bào po设备。花佛海的身手最为灵活，并且是一个厉害的精准射手，他负责定点清除敌哨。如果到了需要攻坚的时候，则是强森顶在前面，输出火力。至于叶苏，负责后勤保障，还有一些万金油的辅助工作。 四个人身上，强森的装备最好，因为他的风险是最高的，消耗也最大。往往穿着最厚的陶瓷装甲片，拿着重型ji qiāng充当肉盾。所以每一次任务下来，都有一部分佣金直接给他补充装备和dàn yào，剩下的才四个人均分。 可是当行动靠近暴民总部的时候，李林失手了。他的bào po设备提前引爆，让本来已经被引开的暴min zhu力回援。本来一个偷袭的天赐良机，变成了非常激烈的遭遇战。 所幸强森的火力足够强悍，花佛海也足够精准，叶苏则不再藏拙，同样展露出不错的身手。四个人很辛苦才逃出暴民的合围，趁着夜色进入一片山地，藏身自救。 从突围开始，李林一直无力战斗，因为被提前引爆的zhà dàn当时就在他的身边不远，不少弹片留在了他的身体里面，血流如注！ 抵达一处密林，追兵被成功甩开。花佛海和强森在外面放哨，叶苏则呆在一个山洞里面，为李林进行紧急手术。 李林伤得很重，身上被炸开很多伤口，本来叶苏想临时处置一下，等到了基地再一颗一颗清除弹片。但最棘手的是腹腔里面有大出血，却找不到出血点，必须立刻开膛，手术止血！ 叶苏给李林吃了镇痛剂，便开始繁复的急救措施。 整个过程中，李林的思绪都有些迷糊，一直说着不知所谓的话。“救我……苏！救我……” 叶苏道：“李林你一定要坚持住！我能够救你的！” “对……对……我知道你能够救我……但我的伤这么重，你真的会全力救我吗……”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多少年的兄弟，我还能不救你吗！相信我！” “是的，我相信你……苏！有句话我一直想跟你说……我对不起你……但请你不要介意……” 叶苏安慰道：“你放心！你要安静！我不介意！我什么都不介意！我在给你手术！” 李林却兀自说道：“苏！我对不起你……你的医术那么好……我知道你能有能力的……可有时候我却觉得自己该死……我以后不会找你要钱了，你的佣金份额都应该是你的……不不！如果这次我能扛过去，我的份额也可以给你……” “说的什么话！我是后勤奶妈，任务轻危险小，少拿点是正常的！你要安静！不要说话！” “不不！我知道你的本事……你的付出一点儿不比我们少……是我没干好事……就当我过去的补偿吧……你拿着钱都是去学习那些我看不懂的知识，你有着伟大的理想，而我呢，只想着拿钱去嫖……我该死！我真的对不起你啊……” “这个该死的年代谁又不嫖呢？李林你不用道歉！你一直是我最好的兄弟！我的遥控zhà dàn还是在你的帮助下试验成功的呢！这是我们一起努力的结果！相信我，我一定能把你治好！” “苏！你总是一个大度的人……认识你非常高兴！其实我知道自己最对不起你的还不是这些……你想离开基地，我却不愿意，甚至还利用你的能力要挟你了……像你这样的人才，到哪里都可以变得强大，我该死！我竟然威胁你要跟基地告密……你的医术、你的机修能力、你的遥控zhà dàn、你的蓝冰炼制……都是天大的秘密……你是一个天才！也是我最好的兄弟！其实我一直对你有些嫉妒……我一直不想你走……我……咳咳咳……” “不说了不说了李林！我在给你手术！但我很高兴你能够说出来，证明你真的想通了！其实我从来都理解你，你也曾经救过我，我们是兄弟！谁没有一点小错误呢？没有人会在意！” 316 圣彼得郊外的晚上 “你放心……苏……我当时只是情急，不是有意要挟的……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什么都不会……”说完这话，李林终于晕阙了过去。 接下来的时间里，叶苏满头大汗地为他开膛，止血，包扎。若不是叶苏的手术能力高超，若不是抢救及时，李林几乎是完全没救了。事实上，对于区区一个炮灰，受了这么严重的伤，那些基地防疫区的捍卫者医生们，根本不会尝试自己的努力。 幸运的是，三个小时争分夺秒的抢救之后，叶苏确信自己的手术成功了。他和花公子、强森三人一起，制作了一个简易的担架，准备把人抬回基地。至于事后李林能不能通过基地的防疫检查，就得听天由命了，但即使通不过，多半也就是剔除而已，不至于马上死去。 但叶苏没有想到，半路上李林还是死了，死于大出血。 临死之前他说：“苏，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我不会告密了，我真的不怪你……” 叶苏手忙脚乱地找出自己的战地手术套装，道：“不！李林！你不会死！相信我！我还能救你！” “我知道……救不了了……救不了了……苏……” “什么？你说什么？”叶苏扑到他的嘴边。 “我不怪你……我对不起你……”李林喃喃念完，一脸茫然地望着灰色的天，失去了所有的生气。 叶苏悲恸欲绝，难以自抑。 “他走了，苏。”花公子神色复杂地看着死去的李林。 强森摸了摸脑袋，道：“我们挖个坑，把他埋了吧？” 活在废土，这种场景司空见惯，随时都得有赴死的觉悟，所有他们早就看惯了生死。而且李林和花公子、强森二人的关系也并没有像叶苏来得那样深刻，所以花公子固然一贯冷酷，强森却也没有太过沉重。 “手术没有成功？我失败了？”叶苏喃喃说道。 花公子道：“他伤得很重，你已经尽力而为了。” “不，我记得我的手术非常成功。”叶苏的语气十分坚定，神情却有些怀疑。“难道我是故意的？” 强森愕然道：“苏！你是说你故意不把他治好？” “他不是说，他不怪我？”叶苏依然难以接受。 花公子道：“苏！这不是你的错！这是他的命！他能有你这样一个兄弟，应该很知足了！” 叶苏抬头看着花公子，凝视少顷，却又摇了摇头。“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花公子叹了口气，没有往下说。 叶苏知道他想说什么，只是忌于对死者不敬，才没有继续。不错，李林是有一些毛病，这些毛病甚至还造成了很多不好的影响，要不是叶苏、花公子他们给他擦屁股，他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甚至一直以来李林能跟花公子他们一起出任务，多少还是看了点叶苏的面子。更关键的是，李林生前有些贪婪，甚至经常耍弄一些小聪明，从叶苏这里得到不属于他的那一份。 可在叶苏看来，李林的人还是不错的，工兵和bào po能力在基地也是第一流的，能力上没有问题。他甚至还有一些文艺的爱好，比如口琴，比如雕刻，这实在难能可贵。而李林的那些毛病，在废土来说根本都不叫做毛病，至少他还有底限，不会做出真正出格的事情来。至于李林从叶苏那里拿走的一些份额，其实微不足道，叶苏完全有能力通过其他方式来赚取，从来都不介意。 要知道从认定为高级炮灰的那一刻起，他们在同一个房子呆了整整三年。叶苏能够在基地不为人知地学到那么多东西，也离不开李林的帮助。在这个破碎的时代，能够碰到这么一个兄弟，已经非常不错了。当然，偶尔也会有不满和争执，可是这点不满能够让自己对他生起见死不救之心吗？ 现在叶苏有些不能确定了。他明明记得自己手术成功了，保命总该是没问题的，不应该出现这种问题。为什么？明明很确定的事情，现在却不确定了，止住的血又崩开了，叶苏的疑心也越来越重，到底自己是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 然而事情既然过去了，就再也无法解释。 “苏！我们现在并不安全！”花公子冰冷说道。 强森看看叶苏，又迟疑地看看花公子，道：“还是先把人埋了吧？” 花公子沉默不语。 整理遗物的时候，叶苏得到了一支口琴，一枚子弹吊坠。 回到基地，晚上。 叶苏拿起李林的口琴，静静地吹起那曲《圣彼得郊外的晚上》：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树叶也不再沙沙响；夜色多么好，令人心神往，多么幽静的晚上…… 曲子吹得十分生涩，韵律却依旧能够动人心弦。据说在旧时代圣彼得城沉没之前，这首曲子的传唱度非常之高，也曾经是牧首殿下的最爱，只不过现今无从考证。喜欢这歌的，除了那些因为核爆死去的人们，只有废土三角洲的一些遗民了。 晚上的救赎者营地十分冷清，因为经历了一天的任务，大都在酒吧那边消费去了。新时代的废土，人们大都喜欢重金属音乐，要劲爆的，带点颜色最好，这种悲伤哀怨而唯美的曲子，从来都没有市场。 一名头发枯黄的女孩每天夜里都会从这里经过，她微微惊讶地听着这歌，却发现今天的主角已经有所不同。不过这一次，她反而听了很久很久，因为她觉得有些悲伤，有些眼泪在心头滑过。 在一处幽暗的粉红色房间里面，花公子正与梦露独处。 长久的沉默。 梦露启齿道：“他死了？” 花公子道：“是的，死于一场意外。” “可我听说，他是你的兄弟。” 花公子摇头道：“我的兄弟是苏，还有强森，李林显然没有这个资格。” “强森知道吗？” “他不用知道。” “苏呢？” 花公子沉默少顷，叹息道：“他肯定会怀疑，但他不愿怀疑，我这个兄弟一贯心软的。我、强森还有那个李林，都是他最好的兄弟，出了事情他宁愿怀疑自己，也不会怀疑到我的身上。而且，李林心术不正的，一天不除，对苏也非常危险。” 317 长筒皮靴 梦露漫不经心道：“你是在安慰自己吗？” 花公子神情一顿，艰涩道：“我必须保护你。” 梦露冷笑道：“保护我的方式，就是将每一个嫖过我的人都杀掉？” 花公子沉声道：“他来过很多次。” “是的，因为他是精英炮灰，总能搞到足够的钱，并且我无权拒绝每一个价格合理的客人。”梦露悲哀地摇了摇头。“而你为了保护我，没有让任何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却试图杀掉每一个睡过我的人。可是，我每天接待的客人都要超过十个，你杀得完吗？就算炮灰可以，那捍卫者呢？如果有一天，苏或者强森光顾我了，你是否也得杀掉？” 花公子沉默少顷，道：“他俩不会。” “李林为什么就会？” “我说过，他不是我的兄弟。有些事情苏和强森虽然不知道，但总能感觉出来，但他不会有这种感觉。” “或许吧，有些人永远无法想象，新时代竟然还有男人愿意为女人冒险，何况是一个被无数人玩烂的ji nu，而花公子一贯以冷酷著称。”梦露微微一顿。“我听说，他几天前还跟人分享过如何嫖我的心得呢。” “所以他死了。”花公子冰冷说道。“我想还会有更多的人走上同一条路。” 梦露哂笑着摇了摇头。“都说花公子足够冷酷，为何竟如此单纯？” 花公子深深看着梦露，道：“这不是单纯，这是活下去的信仰。” “信仰？为何不是上帝、旧神、邪灵甚至是联邦大总统之类的？” “梦露，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也不用刻意去ci ji我，这毫无意义。” 梦露的眼神微滞，垂首无语。 说完这些，少顷的沉默，花公子便准备出去。属于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因为还有下一位客人在等。他不会试图去购买两个单位的时间，就当是正常的消费，否则有人会怀疑。 梦露终于扑上去拉住他，含泪说道：“不能这样，公子！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出事！你在这个基地很好，前途大把，我听说最近基地又有提议说要为炮灰转正，不少人已经开始运作了。你不应该为了我这个玩物牺牲一切！” “你知道的，画饼永远只是画饼，是用来看的，不是吃的。却总有不明真相或抱有侥幸的shǎ bi愿意为此付出代价，我非常抱歉竟与这样的人为伍。”花公子的脚步停下来。“梦露，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人，就不要用这样的理由来搪塞我了。” 梦露神情黯然。 “你不是玩物，至少在我这里不是。”花公子静静地看着她。“所以不要在我面前提‘玩物’这个词。” “在废土，女人除了这个身份，还能拥有什么？你真的能够改变一切吗？”梦露有些绝望。“对不起，公子，以我这点肤浅的智慧，看不到那种可能。” 花公子认真说道：“会有那种可能。” “真的吗？”梦露痴痴地看着他。 “是的，相信我。到那一天，我希望看到最美好的梦露。” 梦露的眼神微微迷惘，却瞬间回归现实，冰冷彻骨。“然而在这个破败的世界，容不下美好的东西。” 花公子道：“梦露，假如我能给你天堂般的生活，你愿意等吗？” 梦露再度变得柔和，深情凝望，但她知道一切不会如此单纯。“等？等你杀光基地的所有人？” “不，如你所说，我的计划没有这么单纯。如果顺利，你很快就不用在这里了。”花公子轻声道。 “真的？”梦露双眼明亮，却又很快熄灭下去。“不可能的，他们不会放过我的。即使你有足够的赎金，也无法将我带走。” 花公子摇头道：“我从未想过现在就带你走。你现在跟着我，我也给不了你天堂。” “那你是要？” “我准备让你，先属于一个人。” “谁呢？” 花公子沉吟道：“科尔中校身边的红人，英格拉姆。” 梦露神情微惘。 花公子叹道：“至少在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你只需要服务于一个人就好。” 梦露无力抵挡自己的命运。“那这段时间里，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不行。”英格拉姆痛苦道。“我会为你精心设计情节，你只要演好就行了。在他那里，你得充分展示自己的聪明才智，要记住，你越聪明，他越喜欢。” “那你呢？” 花佛海沉默少顷，却没有回答。时间到了，长筒皮靴在地上落下规律而坚定的脚印，推门离开。 梦露来不及痛彻心扉，她马上收拾好妆容，迎接下一个客人。 …… …… 一次诡秘的任务结束，叶苏检疫被剔除，回到属于他的房间。 当老旧的录音机开始转动，黑色的磨碟音响彻耳边，叶苏的形容微滞。 “……那一只眼睛升起于麦地，照亮失望，划破了夜的伤口……她静静守望着你的背影，希望看到你的脸，听见你的歌，哪怕是黑夜破晓，彼岸花开，也只为等来，你的转身……” 声音磨骨噬心，叶苏停住了自己的动作，恍如一切进入慢放。 一名头发枯黄的老妪从角落里站起身来，她佝偻着身子，颤颤巍巍地靠近叶苏，然而叶苏恍若未觉，一动不动。她上下打量了叶苏几眼，露出诡异的笑容，便撸起袖子，将自己干枯的右手缓缓伸进了叶苏的喉咙…… “也许她未曾将你等到，却愿在远方伴你同眠，将红莲花开在你的梦里，孕育着翩跹的舞蹈。黑夜终将熄灭，黎明也不会来到，她化作昏暗的月光，为你的葬礼祈祷……” 窒息、干呕、刺痛，却无能为力。当一切快要结束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摆弄起诡异的姿势来。 老妪一阵惨叫，右手齐肘而断，惊疑无比地看着拼命呕吐的叶苏。不过她并没有放弃，嘴里念念有词，一个新的幻境深入叶苏那仓惶不定的内心。 被抵住的大门打开，死去的李林再度出现。一道光线变得明亮，叶苏忍不住遮了遮眼睛。 “苏，你为什么要杀我？” “我没有杀你。” “我威胁过你，你要杀我，这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 318 理想中的世界 “我从未这样想过。” “可你这么做了，故意见死不救。当然，为了掩饰你内心的虚伪，也许那个过程就只是一个轻微的手抖，于是有了差之毫厘的误差，对吗？” 叶苏神情迷惘，似在挣扎。“我确实有能力救你，你不应该死的，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死。” 李林冷笑道：“怎么，忘了？看来你真的太过虚伪，竟是干脆让自己忘了！哈哈！但哪怕你是忘了，却不代表这事情不存在，知道吗？” 叶苏喃喃念道：“我忘了？” “是的，你忘了！你忘了你是谁！你忘了我曾经也帮过你！救过你！你这个虚伪的小人！无耻的渣滓！你应该比我先死！”李林神情狰狞，厉声道。 我忘了？我真的忘了？ 是的！你忘了！忘了！ 我忘了自己当时是故意的？忘了自己埋藏在心底的仇恨？难道我才是杀死李林的人？我们那么多年的兄弟情谊，难道还抵不过一句永远不会实现的威胁？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李林始终冷笑，房间里好像布满了他嘲讽的笑容，令叶苏头昏脑涨。 重影叠叠，笑声阵阵。 叶苏困伏在地，浑浑噩噩。 诡异的笑容向他收缩，一道枯瘦的身影朝他靠拢。 这是曹尼玛的幻境。 然而正当曹尼玛就要大功告成的时候，一声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声音突然出现，那是属于叶苏另一个兄弟的拼命呐喊：“慢慢！那个李林不是你杀的！是花佛海！是那个花佛海杀了他！你得醒醒！醒醒啊——” 叶苏终于警觉，肢体再度舞动起来，形成一套错综复杂的诡异姿势，气势巍然上涨！刚刚靠近的曹尼玛逋一靠近就被撞远，摧枯拉朽般再无动静。叶苏却没有因此而醒来，他的动作越来越快，直至癫狂！ 看到这诡异的情景变换，皮特的灵魂声嘶力竭道：“慢慢！慢慢你怎么啦！那到底是你吗！还是幻境中的你？你陷进去了吗！” 没有回答，只有舞动，带动整个空间狂乱旋转，山倾海覆！ 神秘的鼓点从未知的地方来，响彻人们的心灵。 这狂乱的颠簸之下，皮特发现自己仅有的能量也逐渐溃散，灵魂正在片片离析，慢慢地淡化于无形！ …… …… 叶苏在海底缓慢地行走，他知道这已经不是曹尼玛的幻境，而是他自己的幻境。 当叶苏醒悟这个空间就是诅咒空间的时候，他就有种预感。因为当初离开诅咒空间之前，他就曾体会过被这空间融入的感觉，似乎整个空间都在随着他的思绪而变化，喜怒哀乐，便是阴晴圆缺。只是说以他目前的见识和能力，不知如何去操控这个空间的力量。 刚刚解除人鱼领主的封印，更加印证了这一点。 这个空间再一次将他的整个人生重新演绎了一遍，只是这一次更加深入，甚至连灵魂都被卷入其中，再度经历那无尽的翩跹画卷，却改变不了任何东西。所有的悲伤和感动，他明明知道结局，却无能为力！ 这非常的残忍。 但有一刻他发现，结局并非不能改变。 画面轮转到那一次任务结束，回到自己的房间，陷入绝境的那一刻，他仿佛听到了皮特的呼唤？这里不是诅咒空间吗？谁能解释为什么？ 因为那声呼唤，他脱困而出，却没有醒来，而是伴随着鼓点的敲响，身不由己地跳起了旧神的舞蹈！这个舞蹈固然让他成功摆脱了曹尼玛，却也无法停下！一直跳一直跳，从似醒非醒到完全浑噩，再到癫狂失控！ 潮起潮涌，空间沸腾！ 当压力越来越大，杰克再也无力堵住漏点，承载皮特他们三人的巨树终于崩散。安妮和杰克拖着皮特那好像安然睡去的躯体，在水中仓惶地挣扎着，呼吸嘴大部分时间都罩在了皮特的嘴上，艰难维持…… 红袍女的呐喊声越来越高亢，然而当她的能力发挥到极限的时候，却有另一个声音取代了她。那是属于冰封海洋第四领主碧昂斯的声音，此时的人鱼领主，已然恢复了曾经高阶通灵者的身份，有光芒从她躯体的裂纹中绽放开来，无比地壮烈！ 只见她双目紧闭，玉臂高举，嘴里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呐喊，那是一阵阵绝望地呼唤：“伟大的极圈之主啊！迟来的灰色火焰！400年的等待屈辱而漫长，但信徒的虔诚历久弥坚！当伪神的光芒破败，诅咒之印终要化为齑尘！我！冰封海洋第四领主！忠诚之碧昂斯！将以旧印守护者之名，用血的背叛来拥护您的降临！就让无知的蝼蚁在恐惧中升华灵魂，让这个世界用灰烬来迎接您的垂青！亚弗姆扎——” 接着一阵阵飘渺难懂的咒语弥漫而开，海水在密闭的空间内翻腾奔涌！ 在无数光年以外，有一团古怪的、不断变幻的、难以言述的巨型肉块或不明物体在缓慢而不规则地扭动着，如同一个挂满了枯枝和肉瘤的畸形心脏，又好像一团长了无数触角的黑色混沌，树枝般的触角好似丑陋的长笛，干瘪而庞大的肚皮像是一个黑暗的大鼓！ 愚痴的鼓点癫狂地敲响！ 在这颗星球之外，与三维世界重叠的某个异空间，一只眼睛，透过铅灰色的辐射云层，露出庞大的轮廓。 叶苏一直在癫狂地舞蹈，无法自制，事实上此刻的他已经看不出多大人形，就像是一团癫狂舞动的怪肉，又像是一颗急促跳跃着的畸形心脏！碧昂斯的叫声到最后已经无法用人耳来聆听，但那种节律却有人能够感知到。 就在这癫狂的舞动中，叶苏那难以形容的身躯，竟然在无尽的痛吼中逐步融解，继而灰飞烟灭！ 整个空间陡然陷入某种异常的宁静，海水不再沸涌，鼓点也凭空消失。 无数的画面在海水中轮转，但并不清晰。如果叶苏本人再世，会发现这些画面中竟然有李林意外身故那一幕的自责，也有丽壮烈身死的痛心，更有面对不可知的绝望……这根本就是他的精神世界！ 但这里没人能够看清，除了皮特。 然而皮特的灵魂也在慢慢地崩解，片片支离！ 安静之后音乐唱响，是一首《圣彼得郊外的晚上》。 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树叶也不再沙沙响；夜色多么好，令人心神往，多么幽静的晚上。小河静静流，微微泛波浪，明月照水面，银晃晃。依稀听得到，有人轻声唱，多么幽静的晚上。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默默看着我不作声；我想对你讲，但又难为情，多少话儿留在心上。长夜快过去天色蒙蒙亮，衷心祝福你好姑娘；但愿从今后，你我永不忘，圣彼得郊外的晚上…… 纯净的夜空，美丽的郊外，有人在等待他的归来。 这是理想中的世界，皮特知道，这就是慢慢心目中的理想世界！可惜的是，再也没有实现的那一天了…… …… …… 全书完。 …… …… 哈哈，开个玩笑。 319 有东西给你 不知什么时候，画面逐渐散开，月亮的光辉隐去，海洋之外有繁星重现。 碧昂斯的白发苍乱、神情枯槁，如同老了一千岁那么多。 红袍女看着叶苏的背影逐渐消融，心中微微一痛，为什么偏偏是你？她强自收回那份怅惘，看着悬浮于水中的人鱼领主，喃喃念道：“当冰封的血液幻化成背叛的血祭，美丽的岛屿分崩离析，冰冷的火焰将会升起……” 一张空白卡牌凌空浮现，令人眼花缭乱的姿势和咒语之后，全身能量都被释放一空的碧昂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如同牵线木偶一般，飘摇欲起。 此刻的她并未完全清醒，痴痴地看着幕墙外的满天繁星，以及背后浮现的那道庞大身影，几乎比拟整个星球…… 那些繁星并非出现在真实的三维空间，那道恐怖的身影也并非肉眼可见，然而她却能够看见，并感受到刻骨的森冷。因为她是最具天赋的通灵者，邪灵最直接的召唤者，能够比其他人更早看到它的降临——哪怕还有很远很远。 她的双眼被映照得花白，眉目丝丝颤抖。她本以为自己期待，渴望废墟般的拥抱，但到了真正面对的这一刻，她恐惧了，后悔了，退缩了，明白了自己罪孽的深重！ 那一团灰色火焰，凝聚着冰冷的光，不带一丝情感，没有繁荣也没有毁灭。它的出现不因人类的意志而迁移，行动不受外力而左右。它的力量不可测，意志不可度，强如九阶领主碧昂斯，能够感受到的也只有冰冷而死寂的浩瀚沉沦！ 她本以为面对邪灵，死亡就是最光荣的归宿，却没想到对方带给信徒的，没有半点荣耀，只有无尽的恐惧！低维的蝼蚁拥抱神灵，神灵却不屑一顾，反而赐予这些蝼蚁无知的评价，这种来自灵魂的责难远比死亡更加残忍！ 并且不同的人，会面临不同的残忍，一直期待和最终得到的，一定是相反的结局！来自高维世界的存在，可以分别睥睨无数的生灵！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那么还有比这邪灵更加值得敬畏的吗？ 不，那是最深沉的恐惧！ 难道，400年前那个封印自己的男人，说的是对的？他真的救了自己？ 那个出现在自己最软弱的时候，用心去呵护自己的男人呢？难道他一直利用自己至今？ 事实已经给了她最残酷的答案，她的牺牲毫无意义，没人会认可，也没有存在的价值。400年的等待，换来的就是这个！ 不！她忽然清醒过来，真相或许更加残忍！ 400年如一日，她渴望报复这个破败的世界，按理说，哪怕自己受了最深沉的苦难，但如果能够让这个世界陪葬，也应该感到高兴才是，为何却得不到报复得逞的半点kuài gǎn？因为有一股诡异的力量，不断催生她内心的善念，改变她的意志，让她变得柔弱而单纯，再用最残忍的现实将她碾压！摧毁！ 灰色火焰已被燎燃，邪灵已经苏醒，她仿佛听到了无尽的嘲笑！那个罪恶的人，再一次成功了？可面对这不可测的邪灵，他真的能够成功吗？如果说自己只是他手中一枚随时可以被抛弃的棋子，那么他在邪灵的心目中，是不是连棋子都算不上？ 火焰的光芒闪耀刺眼，不断临近。她感受到了，却唯有恐惧！ 在某一瞬间，她的神情急剧变幻，似痛苦又似欢愉，最后变为淡淡的冷漠。苍乱的白发存世有800多年，干瘪的皱纹镌刻着罪恶的图腾，她轻蔑地看了一眼红袍女，又将目光停留在叶苏湮灭的方向，说了一句谁也听不懂的话：“我走之前，来一趟南大陆，有东西给你。” 说完这话，那张冷漠的脸，就如同一张溃散的面具，消失得无影无踪。人鱼领主的神情再度恢复为无助的恐惧，和无穷的哀怨。“你……来了？为何都不跟我说句话儿……就走了？” 这个世界没有她期待的回应。 红袍女同情地看着凄然的人鱼领主，手下却没有半点停顿。那张空白的卡牌光华大绽，无力抵抗的人鱼领主竟然飞升其中，在繁复的咒语下化为一张色泽艳丽的美人鱼卡牌，被红袍女收入袖中。 或许，这也是一种解脱？ …… …… 一套水下装备无法供三个人同时使用，当呼吸变得越来越难以为继的时候，杰克选择了放弃自己。他趁着安妮猝不及防的间隙，强行将她和皮特绑在一起，并将绳子的一头牵连在一块碎木上面。安妮的武力值固然较高，但力量毕竟不如杰克，何况在水里面的窒息早已将她的体力消耗殆尽。 当做完这些，杰克也没有力气了。他深深看着安妮，眼圈微微泛红，却没有话出来。但安妮却能透过他的口型判断他要说的话：“安妮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不能再陪你浪迹天涯了。你守护好大人，我先走一步……” 安妮痛苦地挣扎，却没能成功。 杰克无奈而心酸地离开她那徒劳的手，纷舞的气泡从他的嘴里冒出，腥咸的海水迅速灌入他的胸腔，无力地向下沉去。 安妮的眼泪夺眶而出，在海里却看不到半点形迹。无穷无尽的痛苦之中，想起和杰克在一起的一点一滴，他的懦弱和愚蠢，他的隐忍和爆发，都让安妮心痛得难以自拔！一时之间，她对自己产生了无比的恨，如果不是自己非要在海上闯荡，他又何需搭上自己的性命？如果听他的，找个安静的海港，做点儿安稳的生意，哪怕是一个背包客也好啊！ 当心爱的人逐渐远去，她的目光回归到眼前的皮特身上，静静凝望，却爱恨交织。既然是杰克临终的交代，我纵然有万般的恨，也会全力保住你的躯体！ 海水逐渐安静，安妮却恍若心死。 有那么一刻，她看着幕墙外如梦似幻的繁星，喃喃念出了家乡的一句谶语：“当繁星归位之时，拉莱耶将从海底升起，伟大的克苏鲁将会苏醒……” 320 巨噬蠕虫 轰然炸响！苍穹撕裂！ 汹涌而来的庞沛血浪灌入这片空间，玄奥而急促的音符陡然在这个世界层层叠叠地唱响，一个幽深的豁口凭空出现在幕墙之上！ 四台超级战甲才刚刚闯入这个空间，迎接他们的，竟然是一条长达两百多米的巨型蠕虫！它皮粗肉厚，抗物理打击能力极强，大嘴里面林立的牙齿却布满了毒液和腐蚀，终极能力则是缠绕！ 九阶！ 这是来自异空间的邪恶生物，邪灵的原始崇拜者，巨噬蠕虫！ 最终信仰燃起蓬勃的圣光，阔剑一往无前地冲了上去！对付这种污秽之物，没有比洛克菲勒的最终信仰更合适的武器了！ 然而，巨噬蠕虫却不只一条，随后从那个幽深豁口里面爬出来的，还有五条体型稍小的蠕虫身影！ 鲍威尔并不想正面应对它们，可是他们几个出现的地方太不讨巧，眼看着马上就要缠了上来，此情此景，不进则退！ 教官惊道：“这是什么？巨噬蠕虫？为什么会有巨噬蠕虫？” 洛克菲勒阔剑开阖，冷笑道：“还不相信那位说的话么？这是南大陆的阴谋！我们议会被人当成了一把尖锐的屠刀！有人则利用屠刀下的血海召唤了邪灵！现在传送之门大开，没有挽回的余地！巨噬蠕虫只是探路的，后面那位才是正主！干掉这些挡路的，咱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鲍威尔的脸色阴晴不定，当然在波塞冬的掩饰之下，根本看不出来。 教官赶紧扑上去帮忙，道：“南大陆的阴谋？那位鲸鲨领主说的是真？” “什么邪灵不邪灵！什么不可名状！在我看来，都是妖言惑众！”鲍威尔猖狂冷笑，再一眼看见远处好整以暇的红袍女，面色极度阴沉。“梅丽珊卓女士，堂堂狩魔联盟，竟然也与南大陆勾结，想要召唤邪灵么？” 红袍女扫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中将的话说得好没水平，您哪只眼睛看到我召唤邪灵了？南大陆的事情，我又如何插得了手？” 话音落，红袍女不再理会被巨噬蠕虫缠住的四人，身影如梭，径自朝大青山的方向遁去。 鲍威尔愤恨难平，波塞冬催吐出狂烈的怒火。“管他什么狗屁邪灵！就算是真，那也不是什么不能杀的货色！哪怕禁忌海的那位，号称见之即疯的沉默之主，牛逼完了以后呢？不但儿子被宰，本体也被大总体殿下杀了个三进三出，如今彻底沉默了！这位的名声远不如禁忌海那位，而且才刚被召唤，适应还要时间呢！咱们上！” 亚瑟王巨刃捭阖，腥风血雨！ …… …… 此时的大青山，早就变成了一尊巨大无比的海神雕像。手持三叉戟，体型壮伟，却是白发长须，一副栩栩如生的老者形象。 某一瞬间，雕像的眼睛好似活了过来，隐约有光华绽出。 那是一艘黝黑如墨的帆船从雕像的左眼钻出，不紧不慢。 如果叶苏在这里，会惊讶地认出，这不就是那艘沉眠在诅咒空间里面的黑珍珠号吗？当然，既然叶苏都知道了这里还是诅咒空间，那这艘船出现在空间的任何地方都不奇怪。 随着黑珍珠号的离开，庞大的海神雕像仿佛失去了仅有的凭寄，轰然倒塌，尘泥弥漫！只是在另外一边无比狂烈的战斗对比之下，这里的动静却又不算什么了。 红袍女眉心微蹙，追身上去！ 黑珍珠号上，柴洛子爵手持命运金币，和杜软特一起得意地扫视全场，威风凛凛。幽灵舰一般都有隔绝空间的能力，所以能够像潜艇一样潜水，里面的人甚至可以正常呼吸。 巴博萨和他的船员们沮丧无比地操持着黑珍珠号，飞鱼一般迅速游走。 船舱的正中心，放着整整三大箱金币，却没有命运金币上的那种骷髅浮纹。除了命运金币之外，柴洛子爵的腰上还挂着一个水壶，壶里面装着神秘的不老泉——这都是在青山里边的宝藏中弄到的。 柴洛子爵看着巴博萨，冷笑道：“说说看，伯爵后裔到底是你还是我？” 巴博萨深深地看了眼那个水壶，不甘说道：“咳咳，是您，自然是您……” “那你还说要跟我争夺伯爵的遗产？”此时此刻，柴洛子爵也已然明白古德约翰森伯爵的另一层身份，心里自然更加得意。“对了，之前你嘴里念的咒语是啥，真好听，能不能再念两句让老子放松放松？” 巴博萨顿时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咒语意外失效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要在这孙子的孙子的孙子等孙子面前低头……赔笑道：“不敢，不敢！” “嘿嘿，伯爵认可的是我！我才是他老人家正统的后裔！至于你算老几？也敢跟我争？你看这黑珍珠号，都已经认我为主！”柴洛子爵拿着手里的命运金币，张狂大笑。 他这一笑，后面的巨型雕像立刻就塌了，一时之间存在感越发地强烈。虽然远处还有一场异常凶险的打斗，却都阻拦不了柴洛子爵此时志得意满的心！是的，志得意满！只要这次一回去，有了祖传的强横幽灵舰黑珍珠号，咱们冰岛必将前所未有的团结，创建冰岛航线，重新回到400年前伯爵时代的繁荣！ 马克斯家族算什么？议会又算什么？哈哈哈哈！ 但柴洛子爵没意识到的是，他的笑声，已经有些漏风。 巴博萨静静地盯着柴洛逐渐骨化的喉咙，嘴角露出冷酷的笑容。命运金币的诅咒，岂是这么容易解除的？“子爵大人，那边是——巨噬蠕虫？” “巨噬蠕虫？巨噬蠕虫关老子屁事！老子一有幽灵船，二有不老泉，分分钟就能当上伯爵！伯爵！你知道伯爵是什么概念吗？” 巴博萨阴测测地道：“巨噬蠕虫有人对付，可是您听说过邪灵吗？” 听到这声提醒，杜软特神色大变，道：“大人！咱们得马上走！” 看到属下这么惊诧，柴洛子爵也反应了过来，邪灵啊，邪灵？冷汗霎那就下来了。“不是说好了基因能力的？咋就摊上这个了？走走走！咱们赶紧的！” “可是……这船突然开不动了啊！”一边的猥琐瘦子哭丧说道，那颗左眼珠子一不留神又掉了下来，滚啊滚，一直滚到了柴洛子爵的脚下，被一脚踩住了。 321 化身 猥琐瘦子哈巴狗一样爬过去，抬眼上望，眼巴巴说道：“大人，我的……我的眼……眼珠子……” 柴洛子爵恶狠狠道：“你倒是跟老子说说看，怎么就开不动了？” “呃……呃……” 红袍落地，梅丽珊卓突兀地出现在这里，风轻云淡道：“你说呢，子爵大人？” …… …… 皮特的灵魂分崩离析，有时候感觉自己是一个整体，有时候又感觉有无数个自己。这种诡异的状态持续了很久，直到那座大青山垮塌。 诅咒空间的撕裂与大青山的垮塌几乎同时发生，皮特的情况在这一瞬间也有了变化。他发现自己手中的徽章竟然微微发热，灵魂传来一阵温暖，不由自主地朝垮塌的青山飘去。 来自议会的超级战甲与神秘生物的打斗非常激烈，那艘神秘的幽灵船也在不远外缓慢地行驶，然而这一切都与皮特无关。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那座垮塌的青山吸引，迷蒙的尘泥之中似有身影摇曳。一边散落的巨大三叉戟，怎么看都不是凡物，可此时没人有心思还注意到它。 皮特的灵魂脱离了躯体，不受那垮落的山石影响，径直穿越到了青山的腹中。 一个男人看着不断垮落的山腹，神色迷惘。 下一个瞬间，他就看到了皮特这不速之客。 皮特也看到了他。 这个男人戴了一顶黑色的海盗帽，眼边画着浓浓的烟熏妆，没错，他就是幻境中那个自称海神代理的人，也是那位将巴巴罗萨忽悠到这里的人，很可能还是巴巴罗萨命运中的引路人，蒂格斯派洛。 蒂格斯派洛同样没有实体，无数的石头从他的头顶落下，却径直穿透而过，没有一丝一毫地停顿。他微微叹了口气，轻声自语道：“400年如一瞬，该来的还是会来，只是不知，我是否为你争取到了时间？” 说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他转过脸来正对皮特，道：“你为何会有我的命运徽章？” “命运徽章？”皮特茫然不解，我拿的不是命运金币吗？哦，那枚金币被柴洛抢走了，这枚徽章是捡的。“海神代理？您还兼职接引亡灵？” “海神代理？接引亡灵？”蒂格一愣，啼笑皆非，瞳孔深处却一片黯然。“你从巴巴罗萨那里得到了命运徽章？” 皮特终于反应过来，却不知道怎么解释。现实和幻境之间，到底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或者说，此刻的自己，依然处在幻境之中？ “好了，你可能根本都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恰逢其会？这个神域空间，已经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当然今日之后，永远都不会这么热闹了。” 皮特问道：“神域空间？这里不是幽灵岛？巴巴罗萨的宝藏呢？您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从来都不在这里。事实上我已经死了整整400年，如今神域空间面临崩溃，这个意识才可能短暂地出现，却不能代表我还在这里。至于神域空间、幽灵岛、巴巴罗萨甚至是查尔斯韦恩，都不过一个名字而已，人们的目的各不相同，就有了不同的称呼。” 皮特似懂非懂。 蒂格深深看着皮特，道：“好了，怎么得到我的徽章，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什么想法？” 皮特又惊又喜，听出了言下之意。“您能救我？” “我现在是一个死人，你相信死人的话吗？” “只要能救我，我都相信啊！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做，还有好多女人要玩！我不想死啊！”皮特叫出了自己的心声，特么这位一看就是高手啊！ 蒂格一愣，古怪笑道：“你现在就只剩下一个残破的灵魂，拿什么来玩女人？精神意淫吗？” 皮特死死抓住这根稻草。“不不，我的肉身应该还没死，只是灵魂出窍了而已……” 蒂格仔细聆听，少顷之后摇头说道：“我已经感受到了你身上命运金币的诅咒，可你面对的反噬并非肉身腐朽，而是最严重的灵魂湮灭。肉身腐朽，尚有不老泉饮，灵魂湮灭，无药可治。” 皮特形容呆滞，是一种希望破灭的绝望。“对不起，是我想多了。” 蒂格诧异于他认命的速度，道：“你没发现，从你看到我的那一刻开始，你的灵魂就慢慢地趋于稳定了？” 皮特重燃希望，道：“您是说，从您见到我的那一刻，就开始为我治疗了？” “我说过，你的病无药可治。”蒂格似笑非笑道。“可也无须去治。” “我没有听懂。” “很多年前，我面临过和你同样的命运。这个命运不能说坏，却也不能说好。我有一个传承，名为《化身》，十分强大，正好适合这种病症。”蒂格微微一顿。“但要拥有它，就得接受我尚未完成的使命。” 皮特开始还蛮高兴，听到最后才愕然道：“使命？” 蒂格看着他，如同带着深深的蛊惑，道：“是的，使命。” 皮特怔了怔，为什么觉得这话又是一个巨坑？就跟您当初忽悠巴巴罗萨一样？他可是知道巴巴罗萨最后混得有多惨，400年的孤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没有多想，断然拒绝道：“不要！” “哈哈哈哈！哈利油家的小子，果然是一脉相承，400年死性不改！可这事儿却由不得你！” 皮特悚然一惊道：“什么意思！你认识我？” 蒂格大袖一扇，黑幕笼罩！“传承给了你，但并不完整，至于使命……不要就算了吧！” 皮特的灵魂剧烈地震颤，面临撕裂、崩溃以至于湮灭！然后再凝聚、洗涤、重塑！过程远比之前缓慢地溃散来得激烈太多，如果说之前是安乐死的话，那么这个就是无尽的灵魂炼狱！“老子……不……要……” 蒂格毫不理会。他深情望着这个被不断撕裂的神秘空间，悲哀地叹了口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身影越来越淡，越来越淡…… 在四台超级战甲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之下，六条巨噬蠕虫身死骨灭。然而他们还来不及喘口气，便发现那个幽深的豁口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更大，一团灰色的火焰庞然临近，那阴冷刺骨的光，静静地漫射开来，却迅速凝结成霜。 不可名状的恐惧肆意蔓延。 召唤的时候风起云涌，然而真正要出来了，却唯有死一般的寂静！ 伟大的极圈之主，冰冷的灰色火焰，邪恶的旧日支配者，亚弗姆扎！ 322 先祖 “我按照查尔斯的意思念了咒语，却听不到先祖的声音。”看到红袍女陡然出现，巴博萨没有惊讶，更没有疑惑，仿佛早就知道一般。 红袍女道：“因为你的先祖已经死了。” “死了？”巴博萨不可置信。“他老人家怎么会死？” “可能让你失望了，才死不久，我也是来了才知道。”红袍女显然并不在乎这个结果。“我认为你没必要这么惊讶，更不必为此而悲伤之类的。” “不应该为此而悲伤？我不应该？”巴博萨神情激动，歇斯底里。“300年前我就来过这里！那个时候，我还是古德约翰森家族的最后一任伯爵，那个转战废土三角洲的查尔斯家族，还没有人改姓葬爱！那个时候我年少轻狂，感应到他老人家的召唤，便带着命运金币和一干手下出发寻宝，当然毫无意外的，那一次贸然行动我们失败了，不但身受诅咒之苦，就连幽灵岛也无故消失！但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们的先祖，原来就是传奇海盗巴巴罗萨，一直被困在幽灵岛不得而出！自那以后，每逢月圆之夜我们的肉身就会腐烂，实力也大大削减，所以我只能以猝死的名义消失在世人的眼中，古德约翰森家族也从此四分五裂，可有谁能够理解我要背负的使命之重？” 听到这里，本来已经够震惊的柴洛子爵和杜软特二人，更加震惊了。面对红袍女这毫无疑问的高阶通灵者，柴洛子爵区区一个三阶巅峰本就没想过要跳。可这活死人不但跟她还很熟，居然还说自己是300年前的冰岛伯爵！那样说来，他岂不也是老子的先祖？也就是说，刚刚老子还骂了自己的活祖宗？ 一时之间，柴洛子爵的脸色阵红阵白，煞是好看。 悲郁之中，巴博萨没有停止自己的回忆。“受到诅咒之后，我离开了冰岛，有家不能回，几乎游遍了整个世界，却无意发现了一个天大的骗局！那个号称被赶尽杀绝的传奇海盗查尔斯韦恩，居然一直活得好好的！当年他们跟那个人达成了协议，交出冰岛和黑珍珠号以后伪造现场，再跑到废土三角洲摇身一变，竟成为了狩魔联盟的长老会成员之一！自那以后，查尔斯韦恩从一个人人喊打的海盗身份，成功洗白为人人景仰的狩魔联盟长老！他的名字，后来则成为了狩魔联盟第一世家的姓氏！而我们的先祖呢？说得好听点也是成功洗白了，获得了伯爵的尊荣，可他的代价也太大了！被那个人欺骗到一个虚幻的空间之类，活生生地忍受无尽的孤独，凭什么！” 红袍女似笑非笑道：“这么说，你一直都恨查尔斯？” “不，我不恨查尔斯，他们这一家，也不过是那个人的棋子而已，只不过命运稍好一些罢了。事实上，不到最后一刻，谁好谁坏，都是说不清的。而且有很多事情，都是查尔斯那边的人告诉我的，甚至连他们的身份也是主动坦白的。他们还告诉我，我身上的诅咒，只有不老泉才能解开，解开之后才能恢复从前的实力。而不老泉，唯独幽灵岛才有。” “所以你一直想再来幽灵岛？” “不错！受到诅咒之后，我虽然是不死之身，却也只有不过二阶的力量，可我在没受诅咒之前，距离六阶只有一步之遥！我想得到不老泉，可我更想再见到我的先祖，告诉他这一切都是骗局！他老人家被那个无耻的男人骗了整整400年，被活生生地幽禁，生不得，死不成！所以我才甘心和查尔斯合作，一代又一代，希望等待一个机会，再来一趟幽灵岛。他们收回黑珍珠号，我则得到不老泉，并告知先祖这所有的真相……” 红袍女沉默少顷，道：“所以你念出咒语，却无法呼唤到巴巴罗萨的时候，非常绝望？” 巴博萨艰涩道：“是的，你无法理解这种痛苦。” 红袍女道：“就凭这些，你就认为那个人骗了你的先祖？我却认为，没太多逻辑，只因你心胸太过狭隘。明明是巴巴罗萨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在乎查尔斯的结局？那个人，也许并没有欺骗巴巴罗萨的动机，只是过程有些委婉，结局也不一定是他想要的。所以，我还是那句话，你没必要这么惊讶，更不必为此而悲伤。” 巴博萨双眼通红，不能接受。但面对七阶巅峰的梅丽珊卓，他无力做出任何应对。 “我想，你的先祖，巴巴罗萨海雷丁也许早就明白了。”红袍女深深看着巴博萨，微微冷笑。“你可知，300年前，你为何得到他的感召？最近这些日子，幽灵岛为何又会重现于世？你有没有想过，你的那位先祖，为何吸引你过来？难不成是想留给你一些宝藏？”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他还想再活一遍。他留下命运金币，让你们这些后人过去找他，无非是想利用自己的血脉后裔，获得重生。如果他的灵魂未死，而你们又恰好来到了这个空间，那么最终回去的那个灵魂，也许就没有你们了。所以，你的咒语无效，巴巴罗萨身死，对你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红袍女斜睨柴洛子爵一眼。“对子爵大人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呢！” 柴洛子爵双膝颤抖，冷汗涔涔。 红袍女微笑道：“子爵大人，看到先祖，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我……” 红袍女道：“你难道不知道，命运金币，是有诅咒的？” 柴洛子爵一愣，意外而惶恐道：“您……您说什么？” “大人！别听她的！现在命运金币在我们手中！幽灵船该怎么走，方向由我们掌控！就算真有诅咒，咱们还有不老泉！他是在诓骗您呢大人！”眼看着柴洛子爵明显被镇住了，竟然一反常态地软弱，一边的杜软特及时说道。 “他妈的！哪里来的乡野刁民，敢来冒充老子的先祖！”柴洛子爵突然惊醒，一手金币一手不老泉，神色变得凶狠。“这位美丽而高贵的女士，您也甭再骗我了，更不要指望强取豪夺！一会儿邪灵就要来了，现在大伙儿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果您过来，老子就把不老泉给倒掉，命运金币毁掉！咱们都得死在这个空间里面！” 323 幽灵船 红袍女淡淡道：“你确定我会死？” 柴洛子爵俩眼一瞪，明显有些底气不足。谁说了对方要靠命运金币才能活？对方可是来自狩魔联盟的高阶狩魔人！ 红袍女却没有继续往下说，静静地看了一眼杜软特，道：“你很好。” 杜软特躲在柴洛子爵身后，道：“大人好！我自然就好！这有什么好说的！” 远方的打斗逐渐趋于尾声，森冷的寒芒初现，巨大的豁口隐约有冰霜凝结。红袍女神色一敛，心道没必要赶在这个时候平生枝节，出去以后多的是时间。便说道：“它要来了，我们出去。” 巴博萨疲惫地挥手命令，船员们立刻行动起来。 可是发动了好一会儿，幽灵船却越来越慢。 柴洛子爵怒道：“还不给老子走！都想死了吗！” “走不动啊！”猥琐瘦子又出来叫了。 走不动？红袍女眉心微蹙。 正要查探，黑珍珠号上的颜色骤然变得深邃！不需要任何操持，便飞游出去，无形无迹，只是这方向……似乎有些奇怪。 第一个方向陡然上浮到幕墙顶部，在一些散碎的巨木旁救起了奄奄一息的安妮和生死不知的皮特，第二个方向则沉入底部，捞起了失去生机的杰克。 然后，它再一次停了下来，颜色恢复正常。 咳嗽声起，皮特幽幽醒转，大口大口地吐出海水。“老子不要！不要！不要不要！说了不要……我操！这是哪里？这是怎么回事？” 努力挣脱身上的绳索，又探了下和自己绑在一起的安妮，还有心跳应该问题不大。接着他就看到了一边垂头丧气的巴博萨和他的下属们，身前虎视眈眈的柴洛子爵和背后一脸懦弱的杜软特，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红袍女身上，那股高贵而神秘的女神气质瞬间吸引了他。并且他第一眼就看出，这位女神根本都没有穿内衣的！ “哈罗！美女贵姓？”腐朽的男爵立刻暴露出耻辱的本质。 红袍女饶有兴趣道：“狩魔联盟，八星狩魔人梅丽珊卓。” 八星狩魔人？皮特猛地一愣，我去！这就是慢慢说的那位八星狩魔人？抢命运金币的那个？再一看船里边几个人的站位，柴洛子爵一手抓着一个壶，另一只手死死捏着命运金币，跟杜软特站在一边，望着红袍女一脸戒备。至于巴博萨跟他的船员们，则站在红袍女的身后？皮特的眼珠子溜溜一转，心想那个查尔斯来自于狩魔联盟，这个红袍女也是狩魔联盟的人，那这个巴博萨竟然站在红袍女的身后……我cāo ni mā个巴子的！“gou ri de巴博萨！你特么也是查尔斯的人啊！亏老子还这么信任你！把你任命成老子的大副！” 巴博萨还没反应过来，一边的柴洛却跳了，怒道：“你骂谁是gou ri de！” “老子骂他关你鸟事！” 柴洛霎那就彪了！“关老子当然有事！老子日你祖宗！” 皮特撒逼了，没清楚状况，心想你们不是敌人吗？怎么同仇敌忾了还？怎么回事？不是说狩魔联盟想要从柴洛子爵家偷命运金币找宝藏，他们不可能是一伙的吗？刚刚还对峙呢，怎么老子骂巴博萨一下，柴洛却发飙了？难道他们一直在演戏？这不科学呀！ 柴洛一想，自己的反应好像也不是很对，这么一来，不是承认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巴博萨是自己祖宗了嘛！不行！绝对不行！于是改口道：“你随便日！随便日！” 皮特彻底懵逼了，道：“老子说的是gou ri de！又不是老子亲自去日！” 柴洛嘿嘿一笑道：“狗日跟你日，有区别吗？” 打脸啊！chi luo裸地打脸！皮特的脸刹那就绿了，要不是才刚刚苏醒气息有些不顺，说不定就冲上去拼命了！那话怎么说的，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柴洛一看自己的智商竟然给对方造成了碾压，不由得甚是得意，捏着手中的命运金币，嘿嘿笑道：“看来这船儿甚明我心，知道老子要蹂躏你们这群该死的小偷，才把你们全都给捞上来，免得老子多费手脚！好船啊好船！” “难道你想怎样不成？”皮特三角眼睁圆了，从腰里掏出一颗手雷，看气势倒是蛮唬人的，也不知还能不能拉响。 “咳咳咳……”却是安妮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她虽然穿了一身水下装备，却大半时间都将呼吸嘴让给了皮特在用，故而醒得反倒慢些。她第一眼就看到了一边的皮特，眼里的泪水霎那就滑落下来，然后她看到了杰克，便赶紧扯开绳索扑身过去，拼命地按压对方的xiong bu。“杰克！杰克！杰克你醒醒……” 皮特眉头一皱，看着一边毫无动静的海盗骑士，道：“杰克怎么了？” “杰克！杰克！杰克他死了！杰克死了——”安妮伏在杰克冰冷的尸体上，撕心裂肺地哭泣。 情急之下，皮特也走了过去，一时之间倒忘了身前还有柴洛这位致命的敌人。 “自作孽！不可活！” 话音未落，柴洛子爵的身影便呼啸而至！ 三阶巅峰！ 皮特大惊失色，想拉手雷，却已经太迟！只来得及将安妮推开，靠着速度勉力避开要害，背后却还是中了一拳，吐血飞退！ 柴洛没有一击毙命，正要上前补刀，却没料一把bi shou从不可能的方向来，感觉从自己的颈部一划而过？他微微惊疑，那个方向，应该没有人才对，为何会有一把突如其来的bi shou？ 扭过头去，却感到颈部传来一阵阵钻心地疼！头是转过来了，身子却停留原地，接着画面倒转，头顶砰然着地，血幕将视野笼罩！ 凝聚在柴洛眼中的最后一个画面，却是那个明明已经死去的海盗突然醒转，正古怪无比地盯着自己，嘴角露出似是而非的冷笑。 柴洛子爵的尸体站立原地，颈部喷泉一般冒出血瀑，但事情并没有结束。柴洛一直是个猖狂的人，却也是个坚定的人，哪怕身死，也不会让其他人好过。他的两只手，竟然在死亡的前一瞬间，分别发力，一只手打开了不老泉的水壶，另一只手则要将那命运金币捏碎！ 巴博萨眼巴巴望着那水壶，惊怒道：“不要！” 324 洒满泉水的船舱 红袍女眉心大蹙。 她是一个纯粹的通灵者，除了卡牌之外，常规能力普普通通，如果不念咒语，避防护身有余，攻击能力就乏善可陈了。柴洛出手的时候她没有介入，是因为没有必要，她也想看看这个奇怪的三角眼男人如何应对，如果就此死了，也没什么不好。在她眼中，刚才黑珍珠号的诡异行为令人费解，这三个人完全在计划之外——一时之间看不透，所以杀了便杀了，永绝后患。 但她没想到的是，那个看似活蹦乱跳的三角眼倒是很好对付，可那个明明已经死透了的尸体，竟然就此复活！更加没想到的是柴洛子爵，他竟能在临死前的一瞬间，依然执着于自己的信念！ 水壶落地，纯净而冷冽的泉水洒遍了黑珍珠号的船舱。 巴博萨颓然坐倒！此时此刻，他是多么希望能够恢复到以往的实力，哪怕只有一半，又怎能让这个区区三阶的柴洛得到不老泉？就算被对方得到了，他临时出手也来得及，又怎么会任由这无比珍贵的泉水肆意地洒落船舱？ 一群船员凶狠莫名地扑了上来，试图从船舱底里舔上一滴，可是不老泉沾地即化，毫无痕迹，又岂是随便就能舔得起来的？ 红袍女的注意力却不在不老泉上。这种神秘的泉水能够让肉身不老，对很多人有着非凡的吸引力，对巴博萨这样的人来说也极为宝贵，因为需要它来解除诅咒，可对于像红袍女这样的高阶能力者来说，不老泉不一定太贵重。当能力到了一定程度，肉身不老有办法做到，可能力和精神的退化却不是随便一口泉水就能弥补的，所以花费巨大的代价来得到这个，并不值得。当然，这东西依然价值连城，因为这个世界从来不缺有钱的凡人，尤其是贵族女人。 红袍女关注的是命运金币。命运金币既能指引进来的方向，也能为出去指路。如果没有命运金币，她自己的安全倒是不用担心，但黑珍珠号就不一定能带得回去了，查尔斯的人情也就还不上了。她可不希望一直欠那位狩魔联盟之耻的半点人情，虽然那颗光头——确实挺帅的。 然而事情发生得太快，也超出了她的预知能力。本来不在命运轨迹中的那具尸体，陡然出现在局中，顷刻打乱了她的通灵感知。对方的出手不在时局之内，后续的情境自然也就变得不可测了。 一张卡牌幻化成一柄虚实之间的长刃，朝柴洛子爵那边斩去，却依然阻止不了他的那只手。所幸有一个人的动作比她更快，阻止了命运金币的毁去。这个人一直跟在柴洛子爵的后面，几乎是亦步亦趋，然而他的实力比起柴洛子爵只强不弱！ 他就是冰岛联合战线的副指挥官，柴洛子爵的忠诚下属杜软特先生！光华闪过手起刀落，柴洛那只刚要使力的手，竟然被他的这位忠诚下属齐肘斩断！ 接下来，杜软特夺过这支持有命运金币的胳膊，身体诡异地一次挪腾辟易，便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消失在黑珍珠号外！红袍女移形换影，立刻漂移到幽灵船外，看到那个迅捷的影子已经遁远，疾速逃窜！ 只不过此时此刻，豁口里面的灰色火焰逐渐蓬勃，冷光凝结而成的灰霜迅速铺开。那个影子快则快矣，可惜防御太弱，方向也不对，触碰到铺散开来的光，凝上霜，化成冰，碎裂成灰！ 红袍女愣愣地看着这一切，心中一沉，迅速进入黑珍珠号。她心里倒是清楚，柴洛子爵一死，这个人多半知道自己的处境不妙，赶紧逃走确实是明智之举。只是他这手起刀落干得，未免也太干脆了吧？不是提前有这想法，如何有这么利落地出手？ 一日之内，太多事情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 看见红袍女进来，巴博萨冷笑道：“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被区区一个柴洛子爵制住？这个杜软特……” “不，他已经死了。”红袍女直接打断道。 巴博萨愣住了。他看见红袍女无功而返，以为那个杜软特成功脱逃，便想趁机教育一通，证明这个杜软特很不简单，却没想到等来这么一个干脆的结果。不可置信道：“死了？” 红袍女没好气道：“化成灰，死透了。” 巴博萨茫然道：“那我们怎么离开？” 红袍女没有回答，手上已然有了动作。光华从指尖晕开，猛然绽放，低调的黑珍珠号一反常态地大放光华，变得绚丽无比！ 与此同时，船舱内不知为何变得生机盎然，有的朽木甚至重新发了芽，生出了几片葱翠的嫩叶？最直观的变化在于巴博萨和他的一票船员们，腐烂的衣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完好！由于月亮已经消失，巴博萨他们早就不再是骷髅的形态，可他们的躯干却慢慢变得更加笔直，皱纹也慢慢变得平滑，竟是全都变年轻了！ 感受到体貌特征的急剧变化，浑身的力量也在不断暴涨，眼看就要恢复被诅咒前的五阶水平！巴博萨震惊道：“你竟然有这个能力？” 红袍女的心中同样惊异，自己的目的是想操控这艘船，可没有给人凭空增添生机的能力！那么，这是哪里来的？ 一边的皮特本来还咳了几口血，此刻却慢慢恢复了，道：“还没看出来？这是不老泉的作用啊！它虽然没让你们喝掉，却在这艘船上生了根，发了芽！估计只要你们一直在这里呆着，诅咒就不是问题啦！” 听到这话，巴博萨等人先是一阵狂喜，接着又堕入现实，永远呆在这艘船上？特么这跟囚禁有什么区别啊！力量越强反而越委屈啊！ 红袍女默不作声，努力操控这艘船。失去了命运金币的指引，对于能否驾船出去，她没有成功的把握，只能尽力而为。 在没人注意的角落，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位死而复生的海盗骑士，却静静地呆在一边，没有半点多余动作。安妮则哭泣着扑在他的身上，无法自抑！“杰克！杰克你竟然没死！我真的太高兴了！太高兴了杰克！我对不起你！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我们马上找个安静的地方，过我们的小日子！永远都不再冒险了，好吗？” 不知为何，杰克的目光有些呆滞，也有些遗憾。忍了好久，才小心翼翼道：“亲爱的，为什么不冒险了呢？”11 325 无面者 嘶嘶！嘶嘶！ 好像是空间皲裂，又好像是电光蠕动，蔓延在整个空间的冰霜纷纷脆裂，声音透着一股诡异的宁静。 四台超级战甲千辛万苦干掉六条巨噬蠕虫，还没来得及喘息，就看到一抹光华大绽的黑色幽灵船从远处浮现，又遁去无踪，那是梅丽珊卓？逃得倒快！巨大的豁口幽深难辨，灰色的火焰时而透出一丝光带，转瞬化为碎散的冰晶，凝固在水中，又逐渐消融。 洛克菲勒冷笑道：“中将大人，确定要战吗？” 鲍威尔神色复杂地看着这恐怖的豁口，道：“咱们先出去，到外面了再围攻它！” “确定不是在它将出未出的时候，迎头痛击？”洛克菲勒继续嘲讽。 鲍威尔却没再理会洛克菲勒说的话，命令道：“教官！” “属下在！” 鲍威尔道：“这幕墙很厚，待我长枪力尽的时候，助我一臂之力！” “是！中将！” 亚瑟王也抚胸应命。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漫开的血浪形成一张庞然巨网，又好像一双遮天蔽地的血色手掌，静静扒开。一个巨大的白色面具从手掌后面浮现，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巴，只有大致的脸部轮廓。这张面具从空间深处来，逐渐浮现在表面，形容诡谲，毫无波澜。 这不是人类。 鲍威尔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可这也并非召唤自异空间的那团灰色火焰。 那这位是谁？ 庞然的威压甚至能抵消灰色火焰的能量。 无尽的冰霜在他的影响下纷纷碎散，融于无形。 如此存在，超越九阶，就是传奇！ 当世之中，传奇境界的存在屈指可数。人类中有钢铁联邦大总统、南大陆牧首和那位神圣的教皇陛下，就连妖精客栈无尽女皇、狩魔联盟斯特林长老和将军部哥顿将军也只能说是半只脚踏进传奇。 难道是，又一个邪灵？ 仿佛无数禽兽、风雨雷电以及各种大自然的声音合成的音律响彻他们的耳边：“罪恶的牧首被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却渴望邪恶的力量来谋求反击，钢铁联邦的勇士甘于赴死，鲜血书下的荣耀必将传颂在整个世界！” 鲍威尔震惊道：“您是？” “吾来自救赎之山，上帝的使徒，神圣的异端裁决者，红手套的执掌者，无面者斯芬克斯。” “无面者斯芬克斯？您就是无面者斯芬克斯！”洛克菲勒的话音颤抖，难掩崇拜。 废土800年，无数英雄人物风起云涌，却只有教皇陛下始终站在金字塔的最顶端。他以无与伦比的神圣力量，以身镇守在邪灵和猛兽环峙的救赎之山，那些绕过救赎之山的漏网之鱼，才有机会靠近绝境长城，而穿越了绝境长城，才是狩魔联盟的驻地。 如果说狩魔联盟以对抗变异兽甚至是邪灵为宗旨，那么救赎之山才是更应该被人敬畏的圣地，不局限于镇守，还有神圣地感化。只不过凡人无法深入，哪怕最顶级的狩魔人，也只能在绝境长城附近徘徊，绝境长城以东，则不敢越雷池一步。当然，教皇陛下的圣光播撒在整个废土，已经不需要与狩魔联盟来争夺这一点小小的荣耀。 在孤独的救赎之山，辐射远比废土为重，人类无法生存。但800年来教皇陛下却在这里感化了无数信徒，这些信徒大都不是人类，甚至还有邪灵的存在！这些被感化的变异兽甚至是邪灵，能自由穿越在绝境长城以外，传达救赎之山的旨意。他们的形貌本来与人类不同，但尽力谋求一致，手戴红手套以示身份。他们直属教皇陛下，司异端裁决之责，不过已经多年无需履职，轻易也不出救赎之山。 大总统立国以后，曾与救赎之山相互妥协，默许教廷骑士团在联邦境内召开演唱会，但异端裁决所不得踏入钢铁联邦一步。毕竟大总统当初的立国宗旨就是：钢铁联邦不信神——不论这个神是邪灵、旧神，还是深入人心的上帝。事实上大总统也不允许境内存在第二个高度统一的暴力机构，所以异端裁决所不能进驻联邦，哪怕这个机构出自于教皇陛下的授意。 异端裁决所的领袖，红手套的执掌者，就是教皇感化的那名邪灵，又名第一使徒。无面者斯芬克斯，逋一出现就是传奇，却被上帝的荣光所感召，立誓与邪灵为敌。但此番出现在世人的眼前，还是第一次。事实上，虽然已经成名多年，教廷骑士团的演唱会上已经宣扬过无数次，可在此之前，这名强大的第一使徒从未出现在距离联邦大陆如此之近的地方，甚至都未跨出过绝境长城一步。 狩魔联盟与救赎之山之间，一直以来还有一个默契，就是为了防范无孔不入的变异兽，长城之门不能大开，城门以西的事情，交给狩魔联盟来办就好。至少，这位强横的第一使徒从来不用亲自出现。 故而他的出现，令人震惊。 作为从小立志成为一名神圣教廷骑士的人，洛克菲勒一直对教皇陛下及其下属的一切势力都抱有无与伦比的敬意。尽管现在的教廷骑士团早已经今非昔比，沦为了可怜的巡回演唱团，可他还是希望自己有资格与当年那些神圣的教廷骑士们相提并论，至少成为联邦最耀眼的那颗明星，并被教廷所认可。 所以他的战甲名为“最终信仰”，他的战技也透着神圣的光辉，一切都源于崇拜。当他看到这位教皇陛下的第一使徒时，心中的那份激动，委实难以言表。 这是邪灵，也是传奇，更是上帝的使徒，救赎之山的追随者。 无面者，斯芬克斯！ 在这个时候，鲍威尔反而冷静下来，道：“不知您是以什么名义出现在这里？” 是的，无面者斯芬克斯，号称从来不用踏出绝境长城一步的存在，为什么出现在距离联邦大陆如此之近的地方，他以什么名义出现呢？ 巨大的面具毫无波澜，但聚合而成的声音却自磅礴发出：“吾将以救赎之山异端裁决所的名义，司裁决之责，封印邪恶的极圈之主，沉沦的灰色火焰，亚弗姆扎！” 326 你的味道太咸 声音宏伟，震荡铮鸣！ 本来沉默的空间，骤然掀起惊涛骇浪。那道撕裂的豁口不断扩大，诡异蠕动，就像是一道活着的伤口，骨肉离合颤抖！ 亚弗姆扎……亚弗姆扎……亚弗姆扎……亚弗姆扎…… 灰色火焰靠得越近，来得越快。 森冷的光不断凝结，又不断脆裂，在巨大白色面具的俯视下，那位来自异空间的邪灵，仿佛也不那么可怕？ 直到灰色火焰濒临豁口，强烈的冷光凛冽如实质，一切即将崩塌，斯芬克斯才猛然喝道：“尔等先出去合围，吾在此地留守，引燃这个破败的神域空间！” 不待鲍威尔四人有任何反应，濒临崩溃的幽灵岛幕墙，便神秘莫测地将他们隔离出来！鲍威尔等人茫然四顾，幽灵岛外，便是迷雾，然而这里还是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 …… …… 灰色火焰诡异难测，白色面具凛然生威，但这些都与黑珍珠号毫无关系。它奇迹般的顺利突围，摆脱幽灵岛的迷途，却又进入了迷雾之中！ 然而没过多久，当黑珍珠号继续向前的时候，后方传来狂烈的震动，远比之前鲸鲨领主来得狂烈！凶猛！遮天蔽地！ 黑珍珠号拼尽全力，箭一般地远遁而去。 周围排山倒海层层叠叠，奔腾的剧浪像是最饥渴的海兽追逐着弱小的游鱼，黑珍珠号却总能险之又险地先行一步，在惊涛海浪中稳定穿梭，破浪疾驰！ 这无比的刺激，惹得三百多岁的巴博萨连连惊叹：“好船啊！好船！难怪查尔斯念念不忘……” 听到这话，红袍女却是郁闷大了。后方的bào zhà过于激烈，她努力地操控这艘灵活无比的幽灵船，简直心力交瘁！然而在某一个瞬间之后，她却发现了问题的不对。因为她之前在封印碧昂斯的时候就已经消耗了太多精力，此刻上上下下忙乎了半天，便更加难以为继，于是出现了一个致命的失误！但令人震惊的是，这船居然丝毫不受这个致命失误的影响，反而开得更好！ 这……算怎么回事？难道自己装模作样操控了半天，根本都是自作多情？这船根本都不受自己控制？ 为了证明自己所想，她又故意“失误”了一次，果不其然，黑珍珠号根本毫无影响！于是她干脆放手不管了，黑珍珠号自如游走，手中的卡牌则迅速变换着方位。 巴博萨惊疑不定地看着一脸淡定的红袍女，心想高阶就是高阶，开船都不带掌舵的，可真牛逼啊！ 外面惊涛骇浪，幽灵船却自平静游走。 五分钟后，红袍女的眼光落在了一边那位死而复生的海盗骑士身上。 “咳咳！”皮特突然不失时机地冒出头来，绅士无比地朝红袍女鞠了一躬。“下面，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 红袍女的目光并未转移，而是死死盯着那位海盗骑士不放。她发现这个人虽然看似有呼吸有心跳，却感觉不到灵魂的存在！他的**，好像已经与这艘幽灵船融为一体！ 难道——就是他在控制幽灵船？他没有灵魂更没有能力，凭什么能够控制这传奇之物？ 哪怕红袍女半天不理自己，皮特却还是尴尬地自顾自说道：“钢铁联邦传承男爵，自由的海神领地所有者，皮特杜拉拉哈利油！这位是我手下的受封骑士，杰克先生！这位是杰克先生的未婚妻，安妮小姐！很高兴认识你，尊贵的梅丽珊卓女士！” 听到这声介绍，红袍女的注意力才终于转移过来，惊讶莫名地扭头看向皮特，道：“原来你就是哈利油男爵？” 皮特一愣，自己啥时候这么有名了？一想不对，撒逼了。“难道我是自投罗网了？” 巴博萨嘿嘿一笑，阴森道：“什么叫自投罗网？你一直就在查尔斯的罗网之中，从未离开过半分呢！” 皮特一脸懵逼地望着巴博萨，愣了愣，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如果说巴博萨是查尔斯的人，那么不只是卡斯特罗，就连那位美丽雍容的戈贝尔男爵夫人，也在查尔斯的算计之中！这位传说中的狩魔联盟之耻——实在是太恐怖啦！ 红袍女却摆出一个礼貌的笑容。“我听查尔斯提起过你，他好像被你弄得非常被动，不过他也说了，你是一个值得尊敬的朋友。” 皮特愕然道：“朋友？” 红袍女道：“查尔斯是这么跟我介绍的，当然，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原来命运金币其实一直就在你的手上。很明显，你没把他当成朋友。” 我去！这么老谋深算的人，撒逼才当他朋友！ 巴博萨道：“不过他后来知道了，却没空全程参与，所以让我先来。但这个时候，他也应该来了。” 黑珍珠号的速度极快，此时距离幽灵岛bào zhà的核心区域已经有相当长一段距离，风浪不再像之前那般猛烈了。 巴博萨的话音刚落，一艘铁甲舰出现在视线之内，正与黑珍珠号同向逃离——正是柴洛子爵开过来的那艘。甲板之上，一名光头帅哥惊讶无比地看着后面的黑珍珠号，连忙招手道：“啊呀好巧！哈利油男爵大人！我们又见面了啊？” 皮特一怔，面红耳赤，悲愤道：“谁特么巧了！哪里巧了！” 黑珍珠号迅速赶上又错身而过，俩船接舷的时候，光头雨果直接跳上了幽灵船。接着铁甲舰就掉在黑珍珠号的后面拼命追赶，或者说拼命逃离后面的惊涛骇浪。 值得一提的是，在雨果的身边，还站着一名衣着极度暴露的萝莉妹，腰间别了两把长扇，胸肌不成比例地发达，堪称童颜**的极致典范。同时还长了一脑袋深红色的bào zhà头发，几缕刘海酷酷地垂散下来，一脸的狂躁和不屑。 “杀马特火！注意点儿影响！这位是哈利油男爵！咱们未来在冰岛的亲密战友！” 皮特的一张好脸可是阵红阵白的。 杀马特火看都懒得看他。 “这位是巴博萨！活了快300年的老不死了，放心，他对你绝对没有想法。” 杀马特火嘲讽地看了一眼无能的巴博萨。 “这位嘛……不用介绍你也认识！” 走到红袍女的面前，杀马特火刻意挺了挺极度膨胀的胸肌，挑衅地舔了舔红唇，青涩的萝莉音骄傲说道：“你的味道太咸！先生是不会喜欢的！” 327 樊笼 诅咒空间？旧神之印？神域空间？幽灵岛？ 当灰色的火焰从海底升起的时候，这些旧有的称谓都将烟消云散！ 空间已然崩溃，幽灵岛也不复存在。 却依然限制不了那位异空间的来客。 它没有肉身为体，万物皆可为用，无所谓自我意识，却有独立的思绪万千。它不是一个个体，而是无数存在的聚合体，它也不是聚合体，因为它始终如一。 它出现在这个世界，无所谓救赎或者毁灭，但它的存在，注定了附近的生命无法与其共存——哪怕是其他旧日支配者。 高维生物的一个弹指，可能就是低维世界的灭世之劫，它们的追求不可理喻，却无关善恶，谁又会在意蝼蚁的存亡呢？当然，总有一两只特立独行的蝼蚁见识过了更加广阔的世界，承受了高维度的洗礼，却不愿放弃旧有的印记，于是拦在了它们面前，试图坚持自我。 便如大总统惊天动地的禁忌海一战，又如400年前狩魔联盟那位传奇大长老的牺牲，再如800年前教皇陛下孤身承受灭世之劫！ 邪灵不可抗拒，却总有逼不得已、必须抗拒的时候。400年一个轮回，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终于又到了迎接命运的关头！ 那团巨大的灰色火焰逋一出现，便似要冷却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温度，那些此起彼伏排山倒海的惊涛骇浪，在一瞬间就被凝固成静止的冰山！方圆百里的迷雾，海浪由内而外，在冷芒的映射下迅速凝结，层层垒立！ 迷雾下的冰雕，森冷而死寂，刚刚还汹涌滔天，瞬间便霜结如铁。 联邦议会、英伦废土以及来自冰岛的舰队拼命退远。此情此景，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逃得越远越好。 在查尔斯的引导下，黑珍珠号终于逃出迷雾，就连那艘冒着黑烟的铁甲舰，也赶在最后一线，堪堪成功逃离！ 唯有四台超级战甲，守在迷雾的边缘不曾退去。以他们的实力，尚有进退的余地，倒不至于被轻易地吓跑。可他们同样无力参与进去，只能心怀敬畏地看着那个伟大的存在，顶天立地！ 在那翻滚的迷雾之上，蜂拥聚合的辐射云中，有一个无比壮伟的身影。他背上有一对巨大的黑色翅膀，面部是一张只有大致轮廓的白色面具，双手戴着不明材质的红色手套，身上则套着迷离不定的风云。 他没有飞翔，擎天而立。左手扇开眼前的冷云，一脚踏碎巨浪化成的冰山，龟裂的碎纹以此为圆心迅速朝四面辐射而去，层层叠叠，分崩离析！ 当他的身影出现，世界仿佛又有了温度，一波接一波的巨浪，就好像刚从锅里面舀出来的热汤，还冒着腾腾雾气，滚烫无比地朝那团在bào zhà中升起的灰色火焰冲去！冲碎了凝结的霜雪，冲灭那冰冷的火焰！ 沸腾的水，冰冷的火，庞然对立，无始无终！ 亚弗姆扎……亚弗姆扎……亚弗姆扎……亚弗姆扎…… 能够看出，那团灰色火焰的力量好像更加凝萃，更加庞沛，无穷无尽！可遥远的距离和狭长的通道难以容纳它极度庞大的能量，爆裂的诅咒空间更是让它临时凝聚而成的躯体伤损惨重，无法尽力发挥。但即便如此，它依然占尽上风，灰色火焰越来越膨胀，只要冲出眼前的樊笼，就能屠尽光辉所及的一切！ ——如果不是这百里迷雾的话。 迷雾能够隔离光辉。这方面百里就是一个巨大的结界，而结界的主宰，就是梅丽珊卓口中的“他”，背生双翼的无面者斯芬克斯！ 百里迷雾，都由他来主宰，方圆百里的海水，都是他筑立樊笼的武器！ 这是一个陷阱，针对灰色火焰的陷阱！ 哪怕它如此强大，哪怕它不可抗拒，却依然沦为了救赎之山的猎物！ 这是一次史无前例的反击！这个星球之上，从来没有生物能够主动攻击邪灵，从来只有被动的抵抗，并且每一次抵抗的背后都是一部惨烈而壮阔的英雄史诗，以血海尸山为代价！ 而这一次的代价，似乎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算计？ 联邦议会追逐的超级基因能力，南大陆用来召唤邪灵的神域之门，各方势力云集后的惨烈屠戮，都在他的算计之中。一切只为了召唤并杀死邪灵，救赎之山的圣光将照耀在整个废土世界！ 斯芬克斯的气势陡然暴涨，竟然丝毫不亚于那团灰色火焰，并且在迷雾结界的加成下越来越旺！ 迷雾沸腾，冰霜尽碎！ 所有的邪灵，都注定是被历史仰望的存在，却第一次在这里露出了无助的伤口！要知道斯芬克斯在被感召之前，尽管号称是邪灵，但对比亚弗姆扎这样的异空间存在，还是弱小了太多太多，充其量是邪灵土著！ “罪恶的牧首被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却渴望邪恶的力量来谋求反击！他们利用香甜的诱饵来吸引钢铁联邦的勇士们甘于赴死，却将这遍地热血作为召唤邪灵的筹码！但英雄的牺牲不能毫无意义，鲜血书下的荣耀必将传颂在整个世界！吾以救赎之山异端裁决所的名义，司裁决之责，封印邪恶的极圈之主，沉沦的灰色火焰，亚弗姆扎！” 无数禽兽、风雨雷电以及各种大自然的声音合成的音律呼啸唱响，传遍了整个飓风海洋！ 牧首再一次被钉在了耻辱柱上，被人狠狠践踏！这一次的议会行动，果然就是南大陆的阴谋，他们是想召唤邪灵，谋求反击！幸亏救赎之山又一次力挽狂澜，甚至计划杀死一个活生生的邪灵！如果成功，那是何等丰功伟绩？ 舰队上的人们纷纷匍匐跪倒，尤其是来自英伦废土和冰岛的那些，他们痛恨邪灵，痛恨南大陆牧首，敬畏救赎之山，敬畏上帝！海峡两岸的风声将很快传遍格陵兰，传遍冰岛，传遍英伦废土，传遍整个联邦…… 只是，此情此景，联邦议会，如何自处？ 耗尽全力，苦心经营，结果就成全了牧首的阴谋？如果不是红手套的存在，议会天堂鸟就成为了召唤邪灵的帮凶？所有的一切归根结底，就只是再一次验证了救赎之山的崇高？ 328 暗金小花与一根中指 不但所谓的超级基因能力没有得到，冰岛航线也多半功败垂成，全力配合行动的帆船女王就落了一个满盘皆输？属于联邦的势力，花了这么大代价，全都是为别人做嫁衣？大总统纵横北大陆的时候，推翻黑暗议会，清扫一切神魔，联邦范围内永远只有一个声音，何曾有过如此狼狈？ 那些钢铁联邦的子民，跪的都是救赎之山吗？ 当然，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南大陆的阴谋，似乎也要失败了？ 在岩浆喷涌的贝加尔山顶，一名面容清隽、白面无须的老者孤身独立。他感受着山腹中令人窒息的袅袅热浪，看着山下纷纷攘攘紧急撤离的哈利油领民，面无表情。 当魏和壮烈身死，席拉里随飞鸽追逐小姐而去，选民重归沉寂。他则站在这里，静静地看着远方发生的一切。大总统的目光无所不在，然而这一次他必须亲自过来。有些事情他能够看清，却无力阻止。在世人眼中，监察院的真实梦魇无可捉摸、无所不在，可他知道，禁忌海封天一战之后，联邦虽然声威日著，但最利的锋芒已然褪色。 刀锋已远，故野心萌动。 当冰风袭来，伴随着无数人接近盲目的崇拜之情，他终于无声叹息。他的目光马上投向了更加遥远的东方。“愚蠢的斯特林啊……” 没料身边的大马猴突然哭丧了一张脸，跪在地上连忙摆手，努力撇清自己的嫌疑。 南大陆，神圣的沃登克里弗塔之下。 星辉洒满了巨大的纯金宝座，神念再一次从远处回归，邪恶的南大陆先师静静凝望着天外，少顷之后淡然笑道：“您的下场，比起撒哈拉的那位，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名面容清雅的少女静静地凝视着他。“先师？” “不妨，400年一个轮回，让我们期待新一任的海神归位吧。”许久之后，他察觉对方的凝视并未因这句话而消退，便微微一顿，无比慈爱地看了她一眼。“至于三角洲那边——你想去就去。” “是。” “去之前，跟陛下说一声，让弑君者歇一歇，把迪森马斯派上去，也得让哥顿小友看看我们的新成果才是。” …… …… 灰色火焰蓬勃燃烧，冰冷的火苗时而冲天，时而遁海，张狂怒舞，凶险欲出。却始终被局限在一个无形的空间之内，摆脱不了这丝丝缕缕的束缚。 强大的力量不能发挥半成，诅咒空间的bào zhà断去了来时的路，它不理解为什么。既然看见了精彩的世界，为何要执着于卑微的蝼蚁？明明可以超脱，为何却想着可怜而无趣地生存？高维的世界遍历繁星，单纯的感情毫无意义，为何要拦我，甚至于毁灭？ 好吧，你赢了，但高维世界的纠葛，满天星辰的博弈，又岂是蝼蚁能够插手的？ 奇怪的音律从这团灰色火焰中传出，杂乱无序，节奏冗长，令人作呕。但有一个名字发音在任何时候、任何场景都有相似的地方，能够被人听清。 巴萨坦……巴萨坦……巴萨坦……巴萨坦…… 鲍威尔第一个听出端倪，惊骇道：“巴萨坦！它在召唤失踪已久的魔蟹巴萨坦！” 洛克菲勒英眉大蹙。 400年前，魔蟹就曾召唤过极圈之主，没想到这一次角色变换，竟然是极圈之主召唤魔蟹！那么极圈之主这么做，难道是为了自救？此情此景，那位身受重伤后变得胆小如鼠的最委屈邪灵，还敢现身吗？ 当所有人的目光被那一团巨大的火焰吸引，为红手套的执掌者而欢呼时，几道无形无质的扭曲平面席卷而来。 它们无视迷雾，贯穿虚空，直朝灰色火焰的方向而来。 魔蟹巴萨坦的成名之技，魔比斯环！无视空间，瞬移，切割！ 它没有来，但还是来了！ 最终信仰握住手中的阔剑，准备战斗。 没想到这一次行动，参与进来的邪灵如此之多！如果把斯芬克斯也算在内，那就是三位！不论什么原因，为何议会偏偏表现得如此无知？可笑的基因能力，最后谁都没得到，反而引来了三位邪灵！堂堂议会天堂鸟，本来作为行动的主导者，此时却沦为了纯粹的看客，真的好吗？如果不好，我们呆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但如果抛开立场，单对于洛克菲勒自己来说，是有意义的。 他能够与儿时的偶像并肩战斗，对抗邪灵！沐浴在圣光中的出手，享受万民景仰，那份荣耀崇高得令人心醉！更加关键的是，在巴萨坦来的这一刻，对方需要自己的帮助。 一道圣光冲天而起，最终信仰悬浮空中。托卡马克微型反应堆的部位微微发热，阔剑高举，凛然如天神！ 他要让世界相信，哪怕是在从不信神的联邦议会，也有如此值得敬畏的存在！ 那一团圣光，看起来如此耀眼！ 如果说异端裁决者的白色面具、黑色翅膀和红色手套分别代表着冷漠、黑暗和杀戮，那么这团纯净的圣光，代表的就是最真挚的信仰！谁都知道，在这团圣光的背后，是一张俊美如太阳般的笑容，黄金狮子的威名注定将传遍废土！ 万众匍匐，高呼上帝。 可是，黄金狮子更像是一座丰碑，并没有出手的机会。 扭曲的平面临近，那无匹的空间割裂，无视防御，千钧一发。 斯芬克斯毫不在意。仿佛在不经意间挠了挠后脑勺，一只手凌空虚探。两种不同的力量相互纠缠，没有撞击震颤，也没有声浪轰鸣，只是风轻云淡地接触了几次，凶险在无形之中不断化解！ 但斯芬克斯还有一只手。那一只手从容伸出，看得见每一寸细致的动作，甚至是红手套上绣着的暗金小花，在破碎的冰霜下细腻颤动，透着晶莹。这只手一直向前，一直向前，竟然毫无阻拦地顺着平面的延伸，深入更远的背后，拨开一层又一层阻碍，终于在一处阴暗而污秽的海底，停留在一尊庞大的铁钳身前。 这只手没有出手，只是朝着污秽中的那尊阴影伸出了一根指头。 一根代表着嘲讽和羞辱的中指。 329 第一领主 在人类世界，中指代表着最卑微的亵渎，但是在高维世界，这个动作没有人懂，毫无意义。然而这一根中指，竖得如此坚决，竟然用这种简单、粗暴却不明含义的羞辱，来对待一名真正的高维生命，真的有用吗？ 真的有用。 在凡俗的世界太久，魔蟹已经堕落，失去了曾经的高贵。 中指稳定地竖立，轻轻摇了摇。摇完之后，便从容退去。 平面疯狂交错，却无法阻隔半分。铁钳背后的阴影，是一座庞大的魔蟹雕像，它没有动，因为不能动。但这不是它选择平静的借口，它的内心藏着悲屈、抑郁和无比的愤怒！它无法接受这种藐视，缺乏尊严，所以在乎！ 但这是属于弱者的愤怒。 如果是800年前的它，一怒能让整个撒哈拉大陆沉没，哪怕是400年前的它，也至少能让飓风海洋掀起腥风血雨。但现在不行，它只希望不要被任何人发现，愤怒的动静越小越好。 从400年前被人再一次重伤开始，魔蟹巴萨坦就不可逆地退化了，变成了它眼中蝼蚁的样子。它躲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一边舔着伤口，一边防备着它的敌人。但是它也有野心，渴望恢复曾经的力量，而这个过程，需要那团灰色火焰的帮助。所以它一直在关注着，期待着…… 却没想最终期待来的，竟是最恶毒的窥视！ 魔比斯环无视空间，进退自如，却也成为了别人要走的路。魔蟹期待着灰色火焰，可那位邪灵中的叛徒，也正好期待着它！ 当剧情慢慢地剥茧抽丝，逐渐暴露出来的竟然又是一个陷阱。巴萨坦一脚踏了进去，然后就在一个邪灵叛徒面前暴露了自己藏身的地方！ 然而就算被窥视到了，又有什么意义？难道还能穿越到撒哈拉谷底杀了它不成？那位邪灵叛徒固然出人意料地强大，可那团灰色火焰尚且难以控制，若是再加上魔蟹巴萨坦，哪怕是一个重伤未复的分身，又怎能应对？要知道再弱小的邪灵，至少也是传奇。救赎之山的那位注定无法离开，难道你斯芬克斯之下，还有传奇？ 不！没有！否则400年的事情不会发生！ 对了……400年前…… 巴萨坦不可自抑地颤抖起来，想到某个不可名状的经历，它竟然开始害怕了！越深入这个世界，就越害怕，本以为高高在上，却发现自视越高，摔得越惨。就算再小的世界，也有伟大的人，更有复杂的心。当然它相信繁星终将归位，世界一定沉沦，所以它能等。 可它不想等来陷阱。 它对陷阱抱有阴影。 它憎恨当年那个人。 更憎恨亚弗姆扎！ 刚刚突入的平面急剧收缩，像是刺出去的剑，想要收回？ 斯芬克斯淡然轻笑，红手套稳稳虚握。割裂的平面在他的手中不断扭曲，错luàn jiāo缠，却无法收回！ 无数的平面不断汇聚，扭曲，如同一大堆理不清的发团。然后被红手套轻描淡写地扯过来，扔进了迷雾中间的樊笼之内！ 嘶嘶！嘶嘶！ 平面在空间之内交缠，好似白色的电光拘囿在一个狭小的透明球中。随着交缠的频率增大，颜色一片炽白，想要蓬勃bào zhà，却没给它爆发能量的可能！摧毁！湮灭！重生！全都发生在樊笼的方寸之间，那团灰色火焰被冲击得七零八落，黯淡无光！ 洛克菲勒没有出手的机会，不是因为斯芬克斯太过强大，也不是因为他不需要帮助，更不是因为灰色火焰和魔蟹太弱，而是斯芬克斯的陷阱，根本不只有他一人。 当所有人惊叹、敬畏甚至于欢呼的时候，似乎忘记了某个存在。 议会天堂鸟在这里动用如此之大的能量，并不是提前预知了昌西比卢半步传奇的冰霜领域，也不是忌惮摩西马龙的海裂山崩和赛格德鲁的全伤害汲取，更不可能想到人鱼领主碧昂斯竟然选择背叛。 他们的假想敌从来只有一位。 它失踪多年，但不代表它已经死去。 它没有出现，不代表它不会再出现。 为了对付可能出现的它，天堂鸟甚至还准备了最后的战略性武器，当然并不希望真的有机会使用。 现在看来，确实没必要再用了。 因为这一位强大的存在，竟然站在斯芬克斯的那边，并且没有与议会天堂鸟冲突的打算。当鲸鲨领主灰飞烟灭，基因能力已不可为，议会也没有理由再树立这样一个极度恐怖的敌人。 百里迷雾汹涌汇聚，最后凝聚成一名遮天蔽日的庞大身影！这是一条长达五百余米的黑色冰鱼，它的身体其实是透明的，之所以呈现出黑色，是相对于迷蒙的白雾。 是的，这方圆百里的白雾，根本源自于它！它就是冰封海洋第一领主，消失多年的黑冰鱼王，布莱恩特！ 黑冰鱼王的目光没有半刻停留，但鲍威尔能够体会到那种深入骨髓的冰冷。 “我不杀你们，却不代表我会原谅。为了400年前的承诺，我愿意背负，但你们对冰封海洋的每一次出手，我都铭记于心。” 寒风呼啸，那冰冷的宣告仿佛随雾而散，却投进了每个人的心里，冰冷刺骨！ 原来它一直在隐忍，眼睁睁看着冰封海洋的牺牲而无动于衷，目的就是为了最终的这一刻。但是，既然它选择隐忍，便代表它早就知道了这一切，那么，他为何偏要怪罪于天堂鸟，而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南大陆牧首，甚至是救赎之山的那位？或者说，它内心的痛苦，不找个借口不足以平复？ 百里迷雾汇聚成一道狭长的旋风，沿着那两道扭曲的平面，遁入了不知名的远方…… 接下来，似乎能够听见沉没的撒哈拉谷底在拼命震颤，魔蟹巴萨坦也在哀嚎？如魔蟹所想，竟然真的有一名传奇，即将降临到它的藏身之处！ 被召唤而来的最委屈邪灵自顾不暇，魔比斯环来得快，去得更快。灰色火焰在那道无形的樊笼之内，依旧难以挣脱。 迷雾虽散，结界却没有消退。 330 向邪灵开炮 斯芬克斯双手虚托，仿佛有一朵虚无的莲花在他掌间从容盛开，结界随之绽放。好像密闭的樊笼被有意打开了一扇窗口，喷薄而出的灰色火焰拼命撕扯，却还是无力挣脱。 “它在这个世界的力量已经被消磨，新生的力量尚未得到延续，到了该你们表现的时候了。”第一使徒看着鲍威尔的所在，无数禽兽、风雨雷电以及各种大自然的声音合成的音律在飓风海洋唱响。 该我们表现的时候？还需要我们来表现吗？ 匍匐的人们尚处于享受圣光的幸福之中，本以为救赎之山出手，就应该水到渠成，怎么还要咱们来表现？在邪灵和传奇的面前，九阶的力量都显得如此渺小，有什么是需要普通人类来表现的？ 鲍威尔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大总统曾经说过：人类本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来主宰命运，本能却习惯于盲目而奴性地崇拜未知，获得了一点蝇头小利，就以为是神的恩赐。黑暗议会曾靠这些汲取了无数鲜血，却仍有被死命压榨的仆从愿意为之卖命，这就是邪恶生存的土壤。如果不把神的遗毒彻底铲除，这片土地又会诞生新的黑暗议会。 看着英伦废土、冰岛那些可怜废物们的表现，甚至天堂鸟战士们的脸色也微微迷惘，鲍威尔认为这话说得太对了。 大多数人类都是愚蠢的，自私的，麻木的。 所幸这一切并不妨碍优秀的人类始终优秀。 正如雄才伟略的大总统。 大总统作为最强大的传奇之一，却很少出手，他从不迷信力量。他带领手下推翻黑暗议会的第一步，就是从对方手中夺过“奇迹教父”特斯拉的传承，并让史塔克发扬光大。事实上这个过程不算特别艰难。当时的黑暗议会追求强大的个体力量，几乎所有的资源都用来晋升力量品阶，特斯拉的宝贵传承反而蒙上了厚重的灰尘。 黑暗议会旗下的高阶战斗力远远超过大总统，但大总统一直深信凡人的力量也可以积少成多，最后的结局也证明了大总统是对的。黑暗议会的无数高阶能力者，都在前任议长的精心设计之下，被廉价的炮火轰碎成渣。 尽管如此，强大的力量却总能够让凡人从骨子里感到心悸，那种上位者的骄傲，依然被世人尊崇。纵然套上再重的装甲，内心却还是不够自信。 所以当大总统的光芒远去，信仰再一次带来了愚昧。 但没想到的是，人类自己没有自信的东西，他们信仰的对象却反而信任。斯芬克斯代表了谁？代表的是救赎之山的意志！ 此情此景，人类重新开始审视自身。 尽管他们一贯不以力量出众，但这个世界很清楚，他们拥有种类繁多的战争机器。七阶的人类穿了一身超级战甲，就能和九阶巨兽平分秋色，史塔克城主穿上“万磁王”，甚至能够接近传奇！ 并且超级战甲虽能够代表联邦科技的最高水准，但若lun gong坚能力，从来不是首选。因为超级战甲过于昂贵，维护费用甚至比造价还高，哪怕是逊色一筹的圣堂和猛龙战甲，性价比也远远不如常规武器。 战列舰，这个世界依然是属于战列舰的时代！ 要知道妖精客栈的创立宗旨就是：掌控了海洋，也就掌控了新时代的话语权。在无线技术失效、资源匮乏的新时代，线导导弹极度昂贵，主炮凶猛的战列舰才是海洋世界的霸主！ 哪怕是一艘排水量500吨的六级帆船战舰，价值500万，火力却比一台至少2亿的超级战甲只强不弱——当然超级战甲不以火力出众。“胜利号”巡洋舰主炮每一次炮击的威力，甚至都勉强算得上传奇！ 唯一的问题在于，很少有强大的目标会被摁在那里当成靶子。 这也是人类普遍不够自信的原因之所在。 能力强的敌人，总不至于停在那里挨炮。 可是心怀疑虑的人们却不曾想过，百年前大总统崛起的时候，前任议长又是如何让那些高阶能力者乖乖挨炮的呢？总之不会是像今天的斯芬克斯这样，直接动用神秘的结界力量，几乎将一名强大的邪灵死死囚禁！ 事实上，前任议长用的多半是凡人能够做到的办法，至少是能够想到的。 斯芬克斯身为第一使徒，本身就是传奇，强横的手段对于凡人来说简直闻所未闻。这样的存在，竟然都寄希望于人类的力量，是不是也侧面证明了人类的力量足够强大？或者说，凡人的力量，也值得尊敬？ 舰队上的战士们开始狂热起来，尤其是那些来自于英伦废土，以及冰岛的战士们。他们不像天堂鸟的战士那样背靠史塔克城，高高在上，举手投足都充满了自信，所以非常需要这种认可。 正好这个时候，那团灰色火焰一动不动，就像一个活生生的靶子！ 英伦废土、议会、冰岛在此的战舰那么多，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克伦威尔歇斯底里地一声令下，万炮齐发，铺天盖地！ 轰轰轰！ 海浪滚滚，尘雾弥漫！ 那可是邪灵啊！作为一名舰队指挥官，克伦威尔何曾有过如此风光？ 有斯芬克斯的引导，能够确保所有的弹头准确无误地落入樊笼，与灰色火焰进行亲密接触。 然而震天撼地的bào zhà声后，纷舞弥漫的水雾散去，灰色火焰依然不生不灭，飞舞飘摇…… 大部分人目瞪口呆，心生恐惧，这样都不死？ 议会天堂鸟稍微淡定一些。 数十台武装直升机咆哮而来，护送着中间的那架最大的“冷鹰”号。黑色的机体像是一只森冷的孤鹰，合金外骨骼显得极其坚固，但它最令人瞩目的地方在于左舷伸出的那根粗大炮管，也代表了联邦尖端科技：超能粒子束发射器！ 当动能武器不再管用的时候，粒子束武器便派上了用场。 冷酷地扫射从天而降，灰色火焰恍如雨打浮萍难过不堪，却始终分分合合，难以熄灭。 鲍威尔指令再下，迷离的电光破碎飞舞，费城号浮出水面。更大口径的粒子束炮，瞄准投射！ 331 支配者魂印 粒子束炮没有声音，却炽白一片，能融一切可融之物！ 灰色火焰开始战栗，shēn yin？ 终于到了死亡的那一刻么？ 结局没有想象中那样美妙。 强横的粒子束炮直击灰色火焰核心，看似已经将目标摧毁熄灭，然而所有人还来不及欢呼，一丝火苗竟又死灰复燃！ 此刻的斯芬克斯除了控制结界，无力分心发动攻击，见此情景风声骤起：“吝啬的人类！你们的湮灭弹呢！我只能再压制它五分钟！五分钟后，极圈之主的降临将无可阻挡！” 湮灭弹，顾名思义，结果就是湮灭。少则几米，多则方圆百里，直接让局部空间收缩坍塌湮灭，什么都不会存在。它的假想敌是传奇生物，造价10亿，极其昂贵，但问题不在于昂贵，而在于规模上的不可控，有可能威力很强，也可能毫无意义。它更像是一种战略性武器，威慑大于实际。 当然，之所以拥有巨大的威慑，便是因为百年前在禁忌海那边的第一次试验，直接让那位沉默之主的幼子湮灭消失，故而声威显赫，无人敢拭其锋。 斯芬克斯竟然让天堂鸟使用湮灭弹？且不说他们有还是没有，就算有，这一炮出来，威力小了没用咋办？威力大了你自己也在攻击范围之内，又咋办？ 鲍威尔的眼里闪过寒芒，不为对方的胆色，而是因为议会的所有底牌竟然都在对方的算计之内！ 这一次天堂鸟过来，的确带了湮灭弹，但那是用来威慑传说中第一领主的，不到万不得已不准备动用。当然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 那么，湮灭弹有用吗？ 既然斯芬克斯认为有用，那就有用吧。如果万一让极圈之主降临，却又没有遵奉救赎之山的意思，这个责任没有人敢担负。就算强如大总统，面对救赎之山也不能直接拒绝，而是相互妥协。历史的荼毒难以根除，某种意义上说，联邦政府也需要这样的信仰来稳固自己的统治。min yi不可违。 新的指令迅速下去。 哈利油领地，临东谷外。战甲平台里面的人一分钟内紧急撤离，撤离不了的便随着庞大的战争堡垒直接汽化！一束光，从化为灰烬的战甲平台开始，直接落向樊笼！ 还是战甲平台。它既是各种战甲的维护中心，也是天网的发射平台，更是湮灭弹的控制基地。一片废墟，却能爆发最灿烂的花火。 眼看着它从无到有，从雄伟到破败，再到现在的一团灰烬，哈利油领地的人却无心感慨，因为他们正面临着更大的危机…… 从莱因哈特准将下令的那一刻起，斯芬克斯便开始了繁复的动作，他几乎从未有过如此认真。本来灰色火焰不断衰竭，那朵虚无的莲花仿佛失去了莲心，变得萎靡不振。但随着红手套凝聚在指尖的风云变幻，在某一瞬间，好像灰色火焰与异空间的联系通道再度被打通，寒芒大盛！ 这是几个意思？不是说它在这个世界的能量被消磨完了吗？怎么又来了新的能量，偏偏还如此充沛！ 难道，那位极圈之主要终于脱困而出，要降临了吗？ 所幸寒芒兴起的同时，湮灭弹已经降落，垂直在灰色火焰上方，堵住了樊笼的豁口！红手套柔柔地托起一阵风，竟然将它套住，没有第一时间爆发！ 强横的斯芬克斯，竟然敢将随时可能爆发的湮灭弹托在掌间，这无异于玩火zi fén！ 或者说艺高人胆大？ 相对于狂暴的灰色火焰，湮灭弹很不起眼，甚至感受不到能量的波动。就像是滔天的海浪中投入了一粒沙子，这粒沙子却没有下沉，而是悬浮在愤怒的海浪中央，孤独，弱小，随波轻摆。 难道这是一枚哑弹？ 造价10亿的湮灭弹，其实就是一个笑话？ 事情的发展没有想象中那样简单。 与灰色火焰的拼命膨胀不同，湮灭弹的光影一直在极力收缩，甚至连努力安抚它的红手套，都被粘连得变了形状。 红手套蝶起叶落，风云在指尖流转，庞大的动作竟然使出了轻灵的感觉，但面具下的呼吸深沉而急促，显然也并不好过。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动作开始变慢，湮灭弹也缓缓下沉，沉入灰色火焰的中心。 陡然之间，灰色火焰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光影急速收缩！与之相对，湮灭弹散发出来的光反而开始膨胀，就好像干瘪而尖锐的触手，深入对方来时的路！ 没有太大的声音，光芒也并不耀眼，百里海面毫无动静。 但有人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根本不在这个空间，因为斯芬克斯已经把结果未知的湮灭弹，送到了灰色火焰本来的地方。想象中的不可控完全不曾出现，那飘摇的灰色火焰，竟然真的在熄灭？ 邪恶的极圈之主，强大的灰色火焰，就要消亡了？ 其他人太远，透过望远镜也看不清斯芬克斯的动作，却并不妨碍这份发自内心的崇拜！伟大的救赎之山，强横的第一使徒！ 当这个世界的动静结束，斯芬克斯终于停止了动作。他没有像最初出现时那样表现得无懈可击，而是痛苦地浑身战栗，丝丝缕缕的电光在他的躯体表面纵横如网，风云如狂。黑色翅膀飞扬张开，又笼住全身，形如雕塑。他蹲在海面，开始了深沉地喘息，每一次喘息都恍若海洋的咆哮，却越来越慢，最终归于沉寂。 他彻底地安静下去，目光看向不知名的远方，仿佛神魂离体，陷入沉眠。 他的躯体冰冷如岩石，却有风雨雷电隐藏在黑色翅膀之下，不可轻辱。“十步之外，为我护法！” 真正的战争不在这里。 一颗湮灭弹，在他神魂的引导下，透过那遥远的通道，直击邪灵本源。 通道崩溃，灰色火焰熄灭，冰霜彻底消亡。 极圈之主降临在这个世界的分身，结束了自己尚未完成的使命。 失去了火焰的球体，就像是一团冰冷的碎石，沙漏一般随风流走，没有形迹。但有一块灰色的晶体，隐约悬浮在海面，随风轻起，朝空中飘去。 鲍威尔、洛克菲勒和教官等人同时注意到了这块晶体的存在。这是？ 支配者魂印！ 竟然是支配者魂印！ 332 十步之外 与传奇生物的血脉传承类似，邪灵陨落也有一定几率诞下支配者魂印，作为它下一代的传承。没想到这个憋屈的极圈之主，还没降临，就被打出了支配者魂印！要知道降临到这个世界的应该不是它的本体，这个世界根本容不下那么大的能量！ 如果这真是支配者魂印，那么它的价值可不比所谓的超级基因能力低。 斯芬克斯好像沉睡未醒，那块支配者魂印漂浮在半空，竟然无人摘取？ 第一时间，鲍威尔行动起来，目标支配者魂印！ 洛克菲勒也冲向了那个方向，不过他的目的是要为斯芬克斯护法。 既然他俩都冲在了前面，教官和亚瑟王自然也紧随而上。 时间过得非常缓慢，飞翔的轨迹也无比漫长。 铅灰色的辐射云外，与三维世界重叠的异空间，有一只巨大的眼睛静静悬浮，它本来在窥视这个世界，期待降临与毁灭，却没想到这个世界的蝼蚁竟然给了它史无前例的黑暗！眼球的一个角落仿佛陷入糜烂，不断地坍塌又生长，本来完美无瑕的灰色火焰，竟然呈现出一块黑斑！ 它瞳孔的颜色终于从高傲与不屑转为了万千愤怒，这些卑微的蝼蚁…… 庞大的轮廓直接贴近辐射云层，剧烈的灼伤让它有些难受。可面对这群卑微的蝼蚁，它愿意付出更多代价，来释放自己的怒火！如果说巴萨坦断去一臂化成分身窝在这个世界非常憋屈，那么伟大的极圈之主呢？分身直接就被干掉了，并且对方还想荼毒它的本体！ 它的目标本来不是这些蝼蚁，事实上这个世界在它眼中都不重要，它真正在乎的，只有和它处于同一个维度的存在。至于那些蝼蚁们渺小的存在与卑微的希望，有意义吗？ 然而就是这些不值一提的东西，竟然成功冒犯，并伤害了自己？ 分身湮灭，并借机侵蚀到本体！ 无尽冰刺从天而降！辐射云被压缩成实质，与冰刺融合，不断压低！压低！方圆百里，垂直下压，如同倾覆的苍穹，冰冷而绝望！ 空气仿佛凝固，令人窒息。就连wài wéi的舰队，也无力动作，炮火逋一发射就bào zhà，弹片直接在甲板上空飞射，死伤惨重！ 亚瑟王试图格挡，恰如螳臂当车？ 这不是灰色火焰，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就是灰色火焰！如果说之前的火焰是米粒之光，现在就像太阳！只不过这颗太阳的距离稍微远了一些，只能隐约感受到一道庞大的投影，厚重的辐射云层反而提供了一道难以穿越的屏障，不如之前那样直接。 眼前的这一切固然威慑更大，却更像是天灾，或者命运。 既然无力抵抗，那就承受吧？ 但有不少人知道，邪灵本体乃是高维生物，因为不可知的原因不能直接进入三维世界，只能以分身召唤的形式来降临。所以灰色火焰本体的力量固然更为庞大，危险反而不如之前。如果真让它的分身降临了，融入到这个世界，那才是人类真正的劫难。须知一位沉默之主就能够独自占据整个禁忌海，沉没的撒哈拉大陆也因为魔蟹的存在至今不能通航，要是再加上一名邪灵，又要占据什么地方？飓风海洋？还是说再击沉一块大陆？ 所以救赎之山阻止乃至杀死邪灵分身，乃是不世功勋，南大陆召唤邪灵，罪无可恕！ 天色极度阴沉，凝固的辐射云几乎直接压在海面！ 舰队幸存的人们只能躲在船舱里面祈祷，冰刺打在甲板上面，千疮百孔。 所幸灰色火焰的目的只有一个。之所以波及到方圆百里，是因为辐射云的太厚，力量从一个点呈锥形不断向下扩大。而这个圆心，就是斯芬克斯！ 斯芬克斯尚未苏醒，依然是一座雕像。 冰刺自四面八方而来，朝他蜂拥而去！ 最终信仰及时赶到，圣光大绽，守住沉眠的斯芬克斯。 背生双翼的第一使徒，身体如同坚石，却在冰晶的刺碰下，划下一道又一道刻痕，安然稳固。黑色的翅膀微微张合，风雨雷电时而钻出罅隙，割裂出一片电网，恍如血色。 十步之外，为我护法。 意思是说，要将这无尽冰刺，控制在十步之外吗？ “亚瑟王！”洛克菲勒纵声长喝。 大盾高举，巨剑撑天，挡开百余米的距离。 最终信仰纵横捭阖，在冰刺中穿梭。阔剑与冰刺交击，洒下无数冰晶，可这庞大的苍穹之力，又岂是人力能够应对？ 数之不尽的冰尘与辐射云融合在一起，盘旋凝聚，形成几道巨大的冰柱，朝着一个聚点冲去！ 毁天灭地！摧枯拉朽！ 如此惊天之势，以最终信仰九阶之力，如何能挡？就算再加上亚瑟王、波塞冬和红莲，能拦住一道冰柱就是极限了！ 十步之外！十步之外！什么意思？ 电光火石之间不容多想，最终信仰直接朝斯芬克斯冲去！既然不可阻挡，就只能把斯芬克斯推离这庞然冰柱的聚点！ 壮伟的第一使徒斯芬克斯，一张白色面具就抵得上最终信仰的全部高度！当然，以最终信仰的力量，体积不是问题。只是对方说的十步之外，到底是指谁的十步？ 疑惑只有一瞬间，洛克菲勒就醒悟了，是斯芬克斯的十步！ 因为从他刚进入这个范围开始，就发现自动平衡系统突然运转不畅，战甲有些不稳；再进一步，动作有些失调；再进一步，辅助格斗系统失灵；再进一步，自主传动系统失灵……直到三步之内的时候，他竟然失去了对最终信仰的大部分控制权！怎么回事？为何一靠近对方，最终信仰就越来越不可控了？ 抬眼上望，对方并未苏醒过来。显然，这是斯芬克斯的本能！ 十步之外，原来是这个意思！ 好在虽然不可控，但之前设定的动作惯性还在，并且他发现机械操控依然有用，只是电子自动化系统全部失效了！可如果没有电子自动化系统的辅助，像最终信仰这种超级战甲，还有意义吗？ 此时此刻，根本来不及反应了！ 333 去见最后一面 轰然相撞！ 山一般的重量，万钧之力！ 耗尽全力堪堪将斯芬克斯推开，他自己却停留在原地，取代了第一使徒的位置！一道冰柱接踵而至，千钧一发！ 洛克菲勒使用最终战甲多年，从未体会过辅助系统失效的境地，如果是纯机械操控，短时间内速度根本难以摆脱险境，最终信仰更像是一堆废铁！怎么办？ 难道今天要被压死在这里吗！ 最终信仰的防御力再强，也扛不下这擎天冰柱！ 暴风骤雨一般，红莲战甲突围而至！十步距离之内，却同样逃不过与最终信仰类似的命运！但教官驰骋多年，经验何等丰富？待红莲战甲逋一靠近，便当机立断脱离战甲而出！教官的力量和速度都已达到七阶，直接用肉身的力量一把推开了最终信仰！ 与此同时，红莲战甲光华大绽，打开一扇光幕，阻挡了大部分冰刺，却拦不住垂直而落的冰柱！ 红莲战甲被冰柱正面击实，轰然沉入海底！ 而教官的身体，则被一道横向而来的冰柱，直接撞到了很远很远的西边，一道血线延绵洒下，根本看不到尽头！ 瞬息之间的变化，很多人才看见就已经结束。 由始至终，鲍威尔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支配者魂印上面。他并不在乎斯芬克斯的生死，也对世界之外的灰色火焰毫不在意，他知道这团火焰看似恐怖，却对天堂鸟毫无影响。 所以他没有理会那满天冰霜和庞然冰柱，直奔支配者魂印而去！ 灰色的晶体变幻着形状，恍如还有生命一般。拥有它，也就拥有了支配者的传承，哪怕是一个分身，也能够制造类似于巨噬蠕虫之类的强悍异空间生物！当然，鲍威尔不可能亲自使用它，而是将它交给联邦基因公司，这绝对是天大的功劳，也为了弥补失去超级基因能力的损失！ 距离已经如此之近，只要一伸手，就能尽在掌握！ 偏偏一根冰柱，横亘在他的身前，挡住了他的视线，拦住了他前行的路！ 支配者魂印继续朝空中飘去。 就在这个时候，教官被一击西去，洛克菲勒也危在旦夕！ 救，还是不救？ 但现实并没有给他选择。 救或者不救，都由不得他。 因为他发现了更加恐怖的一幕。 厚重的辐射云层，竟然微微裂开，一丝森冷的光，从天外的世界透了进来？ 鲍威尔惊骇欲绝，这怎么可能！ …… …… 铁甲舰堪堪逃离。 幽灵船飞速行驶。 红袍女完全忽视那个萝莉的存在，直接看向雨果，道：“船我带来了，人也在我手上。现在不但还了你的人情，还能再送你一个。” “见外了啊！见外了啊！”雨果恼火说道，“美丽的梅丽珊卓女士，以咱俩的关系，还谈什么人情不人情呢？” 红袍女淡淡说道：“你我之间，有什么关系？” 雨果微微一愣，摸了摸光头，尴尬笑道：“追求与被追求的关系？好像也不对……” “当然不对了！”一边的萝莉妹连忙尖声叫道，望着红袍女再度挺了挺胸脯，满脸都是敌意。 红袍女对雨果的不着调早就习以为常，对这个萝莉妹也早有耳闻。冷笑道：“答应你的事情，黑珍珠号我拿来了。这个人，你要不要？” 雨果轻轻摸了摸萝莉妹的脑袋，又朝皮特亲切地笑了个，道：“亲爱的男爵大人，看来我们的梅丽珊卓女士不是特别待见你呢？” 皮特连忙摆手道：“没关系没关系，谁都不要待见，我可以自力更生的。” “这么说，你竟然不要我帮助你？”雨果一脸惊讶。 皮特的脸皮阵阵抽动，勉强干笑道：“不用不用，真是谢谢你了啊……” 雨果匪夷所思道：“你这话我怎么完全听不出一点谢意？那你是真想跟着梅丽珊卓女士咯？” 皮特忍不住撇了撇嘴，心想就算跟一口猪也比跟着你好啊！ 雨果沉重无比地摇了摇头，道：“梅丽珊卓女士一贯是独来独往的，指望她会带着个拖油瓶？你跟着她……迟早得被拿去喂骨鲲啊！” 红袍女及时纠正道：“骨鲲已经没了。” “没了？”雨果微微惊讶，“这么说，那个人鱼领主，你已经得手了？” 红袍女没有试图否认。 “啊呀！大腿！真大腿！看来这个人情，我怎么都得欠你才是呀！咱们的关系又得更上一层楼！”说着转过脸来，望着皮特笑容满面。“亲爱的男爵大人，美丽女士的骨鲲都没了，更没理由带上你了，看来你只能跟我回冰岛了呀！” “去冰岛干嘛？我要回我的哈利油！” 雨果疑惑道：“还去哈利油干嘛？去见最后一面？” 皮特想到这个就崩溃，祖传的领地，竟然在自己的手里没了！怒道：“老子的哈利油！永远都是老子的哈利油！” “好好好！你的哈利油，永远是你的哈利油，行了吧？”雨果无可无不可地说。 这回反倒是皮特疑惑了。“你同意我回去了？” 雨果乜斜了一只眼，道：“既然你这么想回去，我拦着你干嘛？强扭的瓜不甜不是？不过啊，以后来冰岛了记得跟我说一声，亲密战友哈！对了，你属下的燕三、李杰都很不错，小地方也出人才啊！” 皮特心中一寒，道：“什么意思？” “你想哪里去了哟？担心我用他们威胁你？”雨果匪夷所思地看着皮特。“想法不要太恶毒！这么下作的事情，是高尚的我能干出来的吗？记住了，咱们是亲密战友！我是在提醒你！你的哈利油领地，可是真只能见最后一面了！冰岛才是你未来的家，正好这边熟人也多，要珍惜呀！” 这话的意思皮特没有太懂，但对于雨果的180度转弯，他倒是愿意接受，再怎么阴谋也认了。“你真的放我回去？” “哎你几个意思？怀疑我的人品吗？什么叫放啊？你本来就是自由的啊！刚刚不是挺有自信吗？” 皮特连忙摆手道：“不不不！你的人品是大大的好！大大的好！” 听到这话雨果很是受用，道：“一般般咯。” 皮特的三角眼忽然一转，想到了个大问题。“这个……我没有船……” 雨果俩眼一瞪，诧异道：“难道你还要我送你船？” 334 谋杀邪灵本体 “呃……” 雨果上前一步拍了拍他肩膀，殷切勉励道：“很好！我就喜欢你这种无耻得毫无底限的朋友！” 面对雨果，皮特感觉自己的智慧好像一张白纸。不过，我哪里无耻了啊？ 看皮特欲言又止的，雨果温声道：“哎呀，一家人不讲两家话！你也不用害羞！卡斯特罗少爷的破双桅，还是你的！” 说着，铁甲舰后面果然冒出一艘破双桅来，正是那艘垂死海鸥号！ “这都能够找到？”皮特惊喜道，他以为这船早没了。 雨果漫不经心地说：“它自己漂到我面前来的。” “谢谢了啊！真是谢谢你了啊！真心的！”这回皮特可真是感激涕零了，说着就要招呼安妮、杰克上船。 未料红袍女随手一指表情木讷的杰克，道：“他不能走。” 安妮的短刀霎那就拔了出来，冷笑道：“你试试。” 红袍女惊讶地瞧了安妮半眼，手掌轻摆，刚bá chu lái的短刀瞬间就飞了出去，哐啷一声落在甲板上。 安妮表情凶狠，正欲揉身再上，身边一只手将她拉了回来。 杰克的脸色突然从木讷变得精明，安抚了一下安妮，道：“我为什么不能走？” 红袍女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然后对雨果说道：“你的黑珍珠号，不知为何已经被这个人控制了，建议在你搞清楚为什么之前，不要放他回去。” 雨果这回可真就惊讶了，道：“黑珍珠号，被你控制了？” “我可以说自己没有吗？”杰克反问道。 红袍女道：“命运金币已经损毁，这个世界上可能只有他能够完整地操控这艘幽灵船。” 杰克怒道：“你不说话会死？关你屁事啊！” 听到这话，安妮微微疑惑地看着杰克，怎么都觉得这语气有些陌生。 红袍女一脸淡漠，她不知道杰克是谁，也没必要知道。 雨果玩味地摸了摸下巴，道：“关她没事，关我有事。这艘幽灵船，本来就是我家的，可现在只有你能操控，这就难办了啊……” “她说是我就是我？你怎么没一点儿主见？”杰克好像越来越有存在感了。 雨果疑惑道：“我为什么要有主见？” 话未落，双眼凝视过来，如同无底深渊。 还没对上眼，杰克的眼睛猛地一翻白，四肢抽搐口吐白沫，竟然干脆无比地昏了过去！ 雨果猝不及防，直愣愣地看着红袍女，道：“你出手了？” 红袍女的双眼睁圆，道：“难道不是因为你的灵魂导师威力太大，他完全受不了了才晕的？” 一边的萝莉妹满眼都是小星星，望着雨果崇拜无比地说：“先生先生！文成武德！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雨果满脑壳都是包，“难道我真有这么厉害了？可为什么这么弱鸡的普通人，我之前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他的心声？” 安妮极度悲愤地冲上来，结果被一边的巴博萨及时一巴掌打晕。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恢复到了以前五阶的力量，对付一个连一阶都没有的黄毛丫头，自然是手到擒来。 皮特怒道：“巴博萨！你可是我的大副！” 巴博萨冷笑道：“我要是真做了你的大副，你还敢当这个船长吗？” 皮特无助地盯向雨果，道：“你答应过我了的！” 雨果疑惑道：“我答应你什么了？” “你说了把垂死海鸥号还给我！” “是啊？没说不给你啊？”雨果觉得莫名其妙。 皮特悲愤道：“不带上我的人，叫我一个人怎么开船！这能叫还吗？这可是双桅！总要有人掌舵吧？总要有人领航吧？总要有人挂帆吧？” 雨果一拍脑袋，道：“你说得很对啊！小爱！小爱在吗？” “学生在！”一个眯眯眼的瘦弱男飘逸着一戳儿绿色的斜刘海突然冒出头来。 “带几个人，陪皮特先生走一趟哈利油！” 忘了爱遵命道：“是，先生！” 皮特瞬间撒逼了！老子自己的人不给，竟然还明目张胆派了几个监视的！面红耳赤看了雨果半眼，又恨恨地盯了下红袍女，扭头上了垂死海鸥号。“把老子的人都给喂好咯！要是少了一根毫毛，老子迟早找你算账！” “好好好，账咱们慢慢算，慢走不送啊。”雨果热情地挥了挥手。“小爱啊，路上一定得把男爵大人照顾好啊！” “先生放心！肯定没问题！”忘了爱拍了拍胸前的排骨，帮帮响。 然而皮特带着忘了爱前脚刚走，雨果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看这个昏迷的杰克到底是怎么回事，后面又有了新的变化。 惊天动地的硝烟战火之后，灰色火焰熄灭，本应告一段落，可是天外突然又风起云涌，辐射云骤然压低！ 冰柱成型，攻击沉默的斯芬克斯；最终信仰伴随守护，却意外被困；接着红莲战甲的主人为救洛克菲勒脱离战甲而出，最后被一击而远，生死不知！ 至于鲍威尔争夺支配者魂印？抱歉，雨果对此毫无兴趣。 他震惊的地方在于，那不断压低的天空，为何突然裂开了一道缝隙？森冷的光芒投射进来，就像是欲行不轨的暴徒正在撕扯少女身上那件单薄的睡衣！ 难道，真有邪灵可以不用降低维度化出分身，直接以本体侵入三维世界？ 但是那森冷的光，并没有居高临下，而是带着无尽的愤怒，还有恐惧？ 是的！伟大的极圈之主，竟然是在恐惧！ 要知道这不是它的分身，而是多维本体！ 它为什么要恐惧？ 红袍女喃喃说道：“他竟然，试图以辐射云为新的樊笼，以北部飓风海洋的所有生灵为祭品，谋杀那位邪灵的本体！” 雨果惊讶莫名，道：“啥？你说啥？” 红袍女深深仰视天空，无与伦比的光芒从天而降。“斯芬克斯的神魂离体，却是在操控新的樊笼！所有人，我们所有人，都得死！” “斯芬克斯，有这么厉害？”雨果咂巴咂巴嘴，“早说了这劳什子第一使徒不安好心，老头子偏偏不信，这回好了，把他唯一的儿子给坑了……我说咱家老头子恨铁不成钢，也不带这样凶残的吧？看不惯小爷我另起炉灶创立葬爱家族，也不用断子绝孙啊！” 335 不灭 红袍女愕然无语。 雨果反应过来，脸红说道：“咳咳……话说咱们，还有救吗？咱家的黑珍珠号，不是说速度很快？” “来不及了。” “既然那个斯芬克斯是始作俑者，那咱们要是把他杀了，能行不？” “杀了斯芬克斯，极圈之主直接以本体降临，咱们还是死路一条！” “没办法了？” “没……”红袍女蓦然抬眼，“那是什么！” 在战舰逐一分崩离析，越来越多的人类无辜惨死的关头，只见一道身影直接在大海上空凝聚！他的身形消瘦须发皆白，形容慈蔼温和，躯体伴着风云，脑后印着一团温暖的黄光，手里却拿着一柄冰雪凝聚的三叉戟，凭空多出几分威慑！ 一道无形的壁垒以他为圆心，呈球形曲面将之前的迷雾空间尽数覆盖，甚至还有延伸。上空凝固下压的辐射云，到这个无形的界面就立刻停滞，平滑紧致的曲面上，倒映着下面那一张张绝望的脸。 欢呼，泪滴。 绝处逢生的人们感激涕零，今天遇到的牛逼存在比十辈子都多！这位慈祥和蔼背印黄光的老人，又是谁啊！ 唯有雨果查尔斯一眼认出了那位存在，喃喃自语道：“我滴乖乖……海……海神……诺登斯？” 红袍女的目光却更加复杂，是他？ …… …… 在叶苏的躯体和意识完全融解于诅咒空间之前，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我走之前，来一趟南大陆，有东西给你。” 这句话出自于人鱼领主碧昂斯的嘴里，口吻却不是属于她的。 事实上叶苏虽然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但大致能够猜到这个声音的真正主人，应该是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南大陆先师，旧时代的牧首殿下。碧昂斯被这位活了800多年的老妖怪利用了整整400年，附个体什么的倒也说得过去。可是，在我临死之前说这话，有意义吗？ 有东西给我？我不就是你用来召唤邪灵的祭品？听说过有信徒给祭品东西的吗？蓦然之间，叶苏想到了红袍女口中的“他”，以及当时说的一系列不明所以的话，似乎这个“他”才是一切的幕后主宰，连南大陆牧首都被利用了！ 难道说牧首殿下也意识到他自己的谋划可能已经失败，所以才跟我说下这话？这…… 思绪到此为止，便陷入了一片空灵。 他失去了身体，却成为了一个世界。 一个即将崩溃的世界。 纷乱的记忆碎片错luàn jiāo缠，有熟悉的更有陌生的，无数零碎的画卷逐一涌现，然而他却无动于衷。他漠然地感受着这些，意识到自己存在，却不明白为何而存在。仿佛自己是一个旁观者，冷漠地看着无数个世界成长又湮灭，体会不到一丝情感，超然于各种记忆，无需具体地判断。 为了存在而存在，没有自我。那些记忆碎片就像是画在一张巨大白纸上的涂鸦，显得幼稚、荒唐而可笑。 他感受不到时间，但时间一直在客观地推移，那些记忆碎片也开始了慢慢地融合重组。许久之后，属于叶苏的记忆终于缓缓地凝聚起来，经历过一番昏蒙、适应、无所适从，逐渐形成了自我，以那些凝聚的记忆为基础，重新构建思维和判断。 可他依然融于这个世界，并未脱离而出，甚至能够看到这个空间里面发生的一切——以神一般的视角。包括在鲍威尔、洛克菲勒、教官、亚瑟王、红袍女、巴博萨、皮特、杰克和安妮等人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情，还有最后出现的那个神秘的白色面具。 如果神真的存在，也不过如此吧？ 重新拥有自我以后，叶苏才有类似的判断，可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他迫切地想从那种“为了存在而存在”的诡异处世观中脱离出来。那种感觉固然玄奥，甚至可能拥有神一般的冷漠和强大，却是一种近乎永恒的恐惧，尤其当他清醒之后再去回想。 他更愿意做一个平凡的人类，至少过得实在。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这一切是他想多了，这个空间根本不受他的控制！空有神一般的视角，却什么都主宰不了，并且马上面临崩溃。尤其当那个神秘的白色面具出现之后，这个空间竟然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撕裂！bào zhà！ 那团恐怖如深渊的灰色火焰，从未知的通道跨越而来，仿若要冰冻一切！ 可是迎接它的，就是叶苏这崩溃爆裂的诅咒空间！ 那种玄奥的感觉再度浮现，不知为何，叶苏觉得有些可笑。 亚弗姆扎？ 一点黄光燃起，在灰色火焰中飘摇，却坚定不灭。 撕裂，痛苦，bào zhà，绝望，然后彻底失去意识……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隐隐约约的提示传来： “寄主躯体湮灭……重建程序启动……深度21452米处有寄主亲和珊瑚虫群，血液给养丰富……重建条件满足，躯体重建中……” “发现神兵三叉戟，与寄主血脉匹配，强制融合中……警告！神兵反噬！生命力汲取！寄主能力过低，血液转化能力不足，躯体老化……” “灵魂离散……无法凝聚……发现支配者魂印，灵魂能量匹配，是否融合？” “魂印与寄主血脉冲突，需另建寄主……” “建议吞噬魂印能量，重塑灵魂……保留魂印传承印迹……” “发现异常！有外力侵入！抢夺寄主重建血液！警报！有外力侵入！抢夺寄主重建血液！建议排除异常！” 叶苏终于清醒过来，彻底恢复了作为一个人类的主体意识。 他终于感觉到了**的存在，可是才刚刚醒来，就发现自己的皮肤变得枯皱、头发变得苍白，眼看要虚脱！无尽的能量在躯体中汇聚，却又疯狂向手中莫名出现的三叉戟涌去。 我去，这是碧昂斯的那个……三叉戟？ 想到刚刚隐约听到的提示，这个三叉戟，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跟自己的躯体融合了？话说还在不断汲取自己的生命力？ 睁开眼，就看到汹涌的血液从四面八方汇聚，却不是为他所用，而是涌向了斯芬克斯的那头！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恼火。心想好不容易有机会死而复生，那些用来让我重生的血液，竟然还有人抢？ 我的三叉戟！战斗吧三叉戟！ 意念所至，三叉戟无动于衷。 336 好难选择 被冰柱遮挡，风云覆盖，所有人不曾注意到的地方，支配者魂印消失，不远处凭空凝聚一道人影。此人身形消瘦须发皆白，形容慈蔼温和，脑后还印着一团温暖的黄光，手里也拿着一柄牛逼哄哄的三叉戟，一看就是绝世高人啊！ 只是那身体……若隐若现，看不分明？ 对，你没有想错，叶苏就是光着身子的！只不过那激荡的风云将他的躯体隐没，一般人都看不到，却更加增添了神秘而高贵的气息。 逋一出现，就能拯救生灵于水火，那覆盖全场的球形壁垒是怎么回事？是神灵赐予我们的避难所吗？ 众生膜拜，却不明白这回拜的又是哪位？上帝？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一句疑问：“那是海神吗？” 海神？对！这就是传说中的海神！海神诺登斯啊！看他的须发皆白面容慈和，手里还拿着三叉戟，不是海神，还能有谁！ 海神！亲自降下神迹了啊！ 果然，咱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亲自接受海神的洗礼啊！这是何等的荣耀啊！ 如果说斯芬克斯是上帝派来的使者，那这位海神亲自下来拯救苍生，就显得更加难得了！要知道海神的名气虽然不如上帝，可人家好歹也是传说中的旧神啊！至少也能跟邪灵并列啊！ “海神！我们伟大的海神啊！” 不少人的心里面在想，看来平时信信上帝没错，可这到了海上，该信海神的还得信呀！谁想人家一不留神就出现神迹了呢？回头得赶紧雕几个海神像出来拜拜才是…… 黄光普照，万众匍匐。 这等逼格，已然完全压过了刚才斯芬克斯的气场！ 只是叶苏根本都没搞明白为啥。 如此华丽的出场，谁能想象叶苏内心的懵逼？ 他就这么悬浮在空中，看似威风凛凛，却根本一动不能动啊！ 甚至他的下半身……连个裙子都木有，感觉还有冷风吹啊！三条光腿冻得僵硬僵硬的，雄赳赳气昂昂？偏偏下面的那些人，一个个都在念念有词，匍匐跪倒？ 还有比这更加荒诞的事情吗？ 叶苏不由得想起了皮特经常在女人面前的那句宣告：“荣幸地拜倒在我雄伟的胯下，骄傲地＂yun xi＂我高贵的权杖，海神将赐予你尊贵的荣耀……” 我去…… 我就是海神？海神就是我？ 权杖？ 跪倒？ ＂yun xi＂？ 呸呸呸！ 背后的黄光，白色的胡子，确实挺有逼格的。可是那球形壁垒？天知道怎么回事！他只知道有了这个球形壁垒，那些血液就自动不再涌向斯芬克斯那边了，自己的躯体重建和三叉戟的生命力汲取之间，总算能够勉强维持平衡了！ 如果没有血液的补充，再被那三叉戟汲取下去，他的重生估计也就到此为止了，不只是形容变得苍老，转瞬就能灰飞烟灭！ 但我现在能够否认自己海神的身份吗？当然不能啊！出场仪式都这么牛逼了，说自己不是海神，有人信吗？如果人家万一真信了，忍不住轰我一炮，那我还有命吗？ 叶苏感觉自己真的非常尴尬。神一般的出场，享受万众膜拜，却不得不面对自己依然是个diǎo丝的事实。 他的躯体现在被极其紧致的辐射云围绕，其实非常难受。要知道辐射云深沉的地方绝对是人类禁区，所以新时代的直升机只敢在低空飞行。好在海里的无穷血液正通过那个无形壁垒自动向他传导，不但平衡了三叉戟的汲取，也抵抗着剧烈的辐射。 与其说叶苏震慑全场，不如说他是被禁锢在了这里，以他完全陌生的方式。 他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能力变强，应该还是停留在三阶，随便一颗子弹就能把他给结果了。而且，这区区三阶的能力，就能够掌控三叉戟吗？显然不能。 毫无疑问，三叉戟是一个强大的武器，巴巴罗萨甚至说这玩意乃是诺登斯都掌控不了的海神器——叶苏一直没搞懂这句话的意思。这么牛逼的武器，不能掌控，还要一直汲取自己的生命力，有毛用啊？ 唯一让人欣慰的是，随着壁垒的慢慢稳固，上空的辐射云不知为何也不再压低了，好受了一些。但是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团灰色火焰，忽然变得安静了很多，变得不再恐惧。甚至……还有一丝亲切？ 生命亲和？难道我的生命亲和，对邪灵也有作用？ 壁垒之下，雕塑一般的斯芬克斯忽然活了过来。黑色双翼下压抑着的电光逐渐在体表撕裂，托起巨大的身体垂直而上。白色面具径直看向叶苏，没有表情，却包罗万象。 叶苏只感觉有一道凌厉的目光投射过来，全身上下被映照得历历分明！ 突然有些懵逼，怎么办？ 别人不知道，叶苏自己还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这么牛逼的人物，会看不出自己的底细？感受到对方的目光愈发炽热，他脸蛋微红，忍不住捂了捂下面，却发现目标太大，一只手捂不过来啊！两只手？那万一没控制好三叉戟，割掉了咋办？ “你——真的是他？”大自然的风声呼啸而来。 谁？海神？叶苏更加懵逼了。“是……是啊？” “那你把禁制撤下来。”语气平平淡淡，无波无澜。 禁制？什么禁制？难道说我阻止对方什么了？此情此景，还允许自己说个“不”字吗？“好……好啊？” “很好。”便不再言语。 然后呢？就没有了？撤下禁制？关键是，特么你来告诉我是个什么禁制，应该怎么撤啊！请问我能告诉你我根本都不知道这是个啥禁制吗？也不能啊！ 一时之间冷汗涔涔，叶苏可真不知道咋往下装了！ 谁料上空猛然传来剧烈的翻滚，那团神秘而强大的意志再度愤怒起来，之前那种隐约的亲切感一瞬间荡然无存！显然，这个存在对叶苏的简单应承十分不满。 叶苏心中一动，什么意思？难道说，眼前这位，要自己撤下禁制，而上面那位，则不要自己撤下禁制？自己的存在，竟然成为了他们双方博弈的第三者？ 那么，接下来自己要站在哪边？ 人类的这边，还是邪灵的那边？ 叶苏突然发现，真的好难选择。 337 他名以撒 帮助人类战胜邪灵？ 是的，叶苏从小就有这种伟大的愿景，正能量始终充斥着他的内心。 可是现在他的本能却不容许他这么做——这该死的本能！快看看别人家的主角，本能都是危难之际主角光环突然炸裂的无上金手指，而这书的本能却已经坑害了主角不止一次！ 咳咳，其实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就算他想这样做，又能怎么做？ 他能撤下禁制吗？不能。 他能不撤下禁制吗？也不能。 他能王霸之气爆发，开辟第三条路吗？更不能。 这个时候，叶苏已然能够猜到白色面具口中的禁制是什么了，就是以自己为中心笼罩开来的这道无形壁垒。尽管叶苏无法控制，却能够隐约感觉到，这个壁垒与之前崩溃bào zhà的诅咒空间应该有些关系，不过表现形式要简单很多。 下面的所有人类都看着他俩。 景仰，膜拜。 这些迷惘的人类，当然不会知道前一刻斯芬克斯还想杀死他们，或者说直到现在，斯芬克斯也没放弃过要杀死他们。 只要禁制放开，壁垒散去，血液成为樊笼的祭品，他们都将死去。 可是以他们的层级，哪里又会知道这些？ 纵然强如洛克菲勒，面对教官生死不知、自己也身受重创的局面，失魂落魄之余也只是喃喃说道：“是海神救了我们，这个世界——真有海神？” 鲍威尔已经放弃了对支配者魂印的追逐，长枪高举，冷笑道：“装神弄鬼，妖言惑众！那个三叉戟倒是不错，很适合我的波塞冬战甲！” 周围有人不满，却只是忍住，不敢说话。 …… …… 旧时代耶路撒冷，新时代救赎之山。 核爆曾在这里肆虐，绿色的土地变成了高山和荒漠，戈壁则下沉为裂谷与天坑。黑烟在荒原弥漫，浓稠的石油在每一丝裂缝中顽强燃烧，熔岩在天坑里肆意咆哮。 这里是辐射污染的最中心。 人类无法生存，就连最彻底的变异兽，也只能徘徊在救赎之山的wài wéi，聆听教皇陛下宏远而虔诚的祷告。 救赎之山被厚重的辐射云层所笼罩，云层的上方是喷薄不定的壮烈火山，火山上面燃烧着圣光，仿若穿越了辐射云层，要抵达那遥远的外太空。 一些打架受伤的变异兽，如果侥幸没死，便有不少会来到这里，享受圣光的救赎。这里的圣光救赎无视禽兽万类，只有慷慨地付出，不求分毫回报。 这便是感召。 那些凶残的变异兽到了这里，大都变得温驯，当然也有捣乱搅局的，顷刻之间就会被撕裂抢夺、争食一空。这里已经成为了某些变异兽心目中的圣地，不容亵渎，甚至还有不少变异兽主动承担对抗那些恐怖邪灵第一线的光荣责任。 是的，最凶残的存在不会被救赎之山感召，它们始终想摧毁这里的圣光，踏平绝境长城，进入人类硕果仅存的家园！它们同样不喜欢辐射，这个时代的生物，最彻底的变异兽都讨厌辐射！ 救赎之山的对手是邪灵。 这里的邪灵并非是指异空间的强大存在，而是那些强大存在的仆从们。 哪怕只是仆从，它们的力量也绝非凡俗。 不论邪灵还是它们的仆从，要摧毁救赎之山的决心都是坚定的——被感召的第一使徒始终是唯一的意外。 在巨大的天坑边，飞舞的黑色熏烟之中，一名长相极其俊美的红衣少年刚刚结束了圣水的浇灌仪式，转身从虔诚的变异兽群中出来，朝辐射云密布的救赎之山走去。 干裂的大地上，火焰在夹缝中燃烧。 他的步伐稳健而轻盈。 足迹踩灭了灰烬。 灰烬粘连着圣水。 圣水中生出白莲。 伴着纷舞的火苗。 一步，便是一朵。 七步之后，他若有所感，停了下来。悦耳的中性声音从他的嘴中说出：“陛下，他回来了。樊笼失去控制，亚弗姆扎即将离开，待何如？” 圣光依自燃烧，听不到任何回应。 “是的，民智未启，缓为上策。”红衣少年屈身一礼，竟然席地而坐。纯净的圣光如同白莲花般绽放，再浓烈的辐射在他面前也相形见绌。 他名以撒，是新时代硕果仅存的红衣大主教，也是圣女阿佛洛狄忒的教父，唯一能自如生活在救赎之山的人。 或者说，不一定是人。 他没有性别，没有yu wàng，心中只有最纯净的美好，和无私的救赎。 …… …… 亚弗姆扎、斯芬克斯、化身海神的叶苏，三者依然对峙。 可叶苏觉得这事儿不应该这样。 对付邪灵，难道不是匹夫应尽的责任吗？ 保护人类，难道不是匹夫应尽的责任吗？ 我是匹夫吗？是的。 我有责任吗？有的。 不撤禁制邪灵会活。 撤下禁制人类会死。 既然怎么选都不对，那我为什么要选？ 叶苏忽有所感。血液的能量一直通过壁垒在传导，几大领主和无数高阶海兽的庞沛血液下来，三叉戟的能量应该汲取得差不多了。 他轻轻挥动，风云变色。 原来你不是完全没用，是饥渴了太久，需要充电了啊？ 三阶能力太低？无所谓，三叉戟本身就有能量。 澎湃的气势潮水般不断叠加，一浪高过一浪，似要毁天灭地！他的动作和撤下禁制与否毫无关系，直截了当，刺破樊笼和空间，直击那团几乎能被肉眼可见的灰色火焰！ 在冰封海洋的时候叶苏就知道，这柄三叉戟，能够刺破空间！ 那么，能够对付邪灵吗？ 亚弗姆扎……亚弗姆扎……亚弗姆扎……亚弗姆扎…… 繁杂的磨碟音磨骨噬心，愤怒的灰色火焰发出最恶毒的诅咒：“&%y%^%……血腥的&*……￥#&……黑暗的……@！#￥#%**……仆从……#%#%@！……修格斯￥#！……修格斯￥%！#……修格斯@！#￥……” 火焰坍塌，收缩，湮灭，重生……形成不可逆转地伤重！ 可那团几乎要支离破碎的灰色火焰，并没有就此熄灭，而是借此机会断臂求生，几乎以斩断半个躯体为代价，成功脱开了辐射云的樊笼，摆脱了这个重叠的三维空间陷阱！ 斯芬克斯陡然发出怒吼的风声：“愚蠢的凡人！自私的异端！吾将赐予你神圣之裁决！” 338 跑错片场了 赶在三叉戟力竭的时候，一只巨大的红手套，直向空中的叶苏按去！ 而叶苏呢？一脸懵逼地悬浮原地。心想你特么……为什么要打我呀？ 邪灵走了，辐射云散了，壁垒也终于撤了。在发出刚才那倾世一击之后，三叉戟再度陷入休眠，几乎与壁垒同时消失不见。也就是说，叶苏要以区区三阶之力，孤身面对这位传奇的红手套？ 一道巨大身影从海底升起，及时笼罩而来！然而比身影更快的，是它fēng sāo无比的嚎叫：“颤抖吧我的肥臀！伟大的海神之盾、邪恶的大洋领主——威斯布鲁克在此！谁敢冒犯吾主？！” 红手套似缓实疾，难以收势，径直按在那巨大无比的龟壳上面，激起磅礴的气浪，朝四面荡开！ 所有人被震得七晕八素，这位又是？传说中海神诺登斯的忠实守护者？伟大的海神之盾？九阶大海怪威斯布鲁克？它不是失踪了好久好久吗？从400年前海神诺登斯消失之后，失去理想信念的它，曾一度变得极度无聊，执着于找那些猎杀海龟的狩魔人的麻烦，随后消失了好久。没想到今天海神逋一出现，它就及时赶到了！ 既然是海神之盾，防御力自然是大大的有。 红手套的那一掌，未尽全力，威斯布鲁克闷哼一声便受住了，好像也没多大不适？ 叶苏愣愣地看着这位难得的故人，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是它！看来种善因得善果，好人果然有好报！好人果然有好报啊！感激涕零道：“我的老祖宗！真是谢谢你了啊！” 伟大的海神之盾生生扛住红手套的突然一击之后，满怀激情地期待海神的赞美，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么一句话。有些懵逼，有些熟悉。这个……话说……劳资是不是跑错片场了？ 两颗大眼珠子咕噜转了转，朝着叶苏左瞧瞧又瞧瞧，怎么瞧怎么不对，便小声试探道：“您……不！你——特么谁啊？” 叶苏那张苍老的脸皮不自然地颤抖起来，意识到对方是认错人了了。不对！此情此景，哪能随便让人认错？连忙严肃了一张脸，试图挽回。深沉地喝道：“混账的威斯布鲁克！本尊不是教育过你！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这种无耻小人的偷袭，你为何要拦！” 海神之盾彻底懵了，这都哪跟哪？ 晃了晃脑袋，终于反应过来，妈了个巴子原来是你！怎么才半年多不见，珊瑚装又换了一身海神装？居然还耍得这么溜？玩cosplay啊你？改天教教劳资？ 哎哟不对啊！你说你一玩cosplay的，至于把人家救赎之山的人请来吗？特么那些人都是眼瞎？好吧，劳资也眼瞎了！还不让劳资拦？要不是劳资，你现在连一团dou fu zhā都不如啊！ 什么？读者们都想问劳资为什么听得懂人话？因为劳资就是想懂就懂，不想懂就不懂啊！ 肥臀一扭俩眼朝后一瞪，后面那红手套又要攻来！ 我滴乖乖！差点儿被你害死！要不是他刚刚耗尽了力气，劳资哪里敢在这个时候出头？既然你特么不是海神，本身又没有半点力量，劳资靠什么资本得罪人家？本来以为海神重生了，劳资也终于牛逼了，是个拍马屁的好机会，没想到拍的连马腿都不是！根本就是蚊子腿啊！这个时候，还用得着迟疑吗？赶紧闪人才是正紧的！ 可既然都这么威风八面地出现了，总不能灰溜溜地又逃走吧？承认自己认错人了？我去！如果连自己的主子都能认错，这个……伟大的海神之盾、邪恶的大洋领主颜面何存？ 心下一沉，恶向胆边生，趁着所有人的视线被自己庞大的躯体拦着，便一把抓住叶苏，长声喝道：“神上教育得极是！像这等无耻小人，对付他最好的方式就是无视他的存在！神上！带我一起飞吧！” “唔——唔——”叶苏昏天暗地地挣扎。 红手套攻击未至，老海龟便一头扎入海中，迅速朝远方遁去！ 现场的人类纷纷愕然，所谓无视第一使徒的存在，结果就是直接逃走？真特么……好有道理啊！ 水花四溅，无影无踪。 斯芬克斯停留原地，波塞冬却紧随而上，他好像看出了一些猫腻！数十台圣堂、猛龙同步扎入海底，蔚为壮观！ …… …… 我带你飞？叶苏还没想明白为什么，只感觉方向不上而下，庞大的躯体第一时间钻入海底，迅猛游走。 叶苏被抓在它的手里，昏天暗地极其难受，却在暗暗地安慰自己，好歹逃过一劫，落在这头海龟手里，总比那位传奇怪物强得多！毕竟自己还是对它有些恩情的！ 还没庆幸好久，只听老龟怒道：“他妈的！被你给害死了！那个斯芬克斯得缓口气儿倒是没追过来，可有一大群战甲来了，都不是好惹的主，劳资干不过！可不能带你了cosplay阁下，自求多福吧！” 爪子一松，老龟离开，叶苏自由了。 自由了？ 不对啊！ 这个时候自由，不就是找死吗？ 这头老海龟，明明是拿自己当挡箭牌，转移那些超级战甲的注意力啊！ 超级战甲！不论是青灰色、白色的、红色的还是圣堂、猛龙甚至是魔虎，都不是自己惹得起的主啊！分分钟就得变身人肉酱汁啊！ “我是海神！海神你知道吗！诺登斯！你没听过诺登斯啊你！”叶苏无助地咆哮着，然而没有什么卵用。 远处，漩涡急速涌来，战甲群转瞬将至！ 叶苏悲哀地心想，啥时候议会天堂鸟也成为救赎之山的走狗了？刚才要杀你们的可是那头叫做斯芬克斯的大怪物，老子绝对是好心好意救了你们，就这样报答救命恩人的？ 神秘的壁垒消失不见，手中的三叉戟也不知怎么没了，才牛逼了没有几秒，立刻又被打回原形。多方向三阶能力者，在废土真的算是一号人物了，可这些日子以来，六阶满地走也就算了，九阶、传奇都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三阶还算个毛线啊？ 干脆放弃抵抗，瘫在地上等死。 没想到一头巨大的深海鮟鱇凶猛冲来，七阶！海裂山崩！水下的短距离冲刺举世无双！ “主人，我带你走！” 这特么……叶苏的双眼湿润了，卡布奇诺啊！ 339 领地 一路有惊无险，抵达丹西海底瀑布。 那些战甲主力，大都被威斯布鲁克吸引过去了。这个时候叶苏才意识到，这位海龟领主并非是拿自己当挡箭牌，而是直接用庞大的身躯吸引了大部分注意力，帮助卡布奇诺带着自己逃走。 包括卡布奇诺，哪怕是成功晋升到了七阶，可是在那个水准的战斗中根本无力插手，如果没有威斯布鲁克的帮助，哪里敢这么巧合地出现在战场边缘？也就是说，这位强大的海龟领主，竟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有意为之？ 不由叶苏多想，卡布奇诺把他吐了出来，连带着吐出来的还有一块电池——正是那块珍贵的核融电池。 卡布奇诺道：“主人，你赶紧走，我去把追兵引开。” 听到这话，叶苏光着身子握着电池满是感激，一时之间可真不知怎么说才好了。“你……注意安全啊……” “无妨，有第三领主的传承在手，又有您赐予的珊瑚伪装能力，只要超级战甲不来，他们就很难对付我。不过当您逃过这一劫后，记得来北边一趟，您的领地初具根基，我将誓死为您守护，并期待您的入主！” 叶苏一愣，惊讶道：“你说啥？我的领地？” 卡布奇诺没来得及回复叶苏的话，只是一个简单的告知，便出去了。 叶苏苦笑一声，看着身处的这个神秘洞穴——正是能与哈利油领地相通的那个，想不到这么快就故地重游了啊。当初被那位鲸鲨领主追杀，何曾想到一个多月后的今天，强大的它死了，反倒是自己这个低阶能力者存活下来，不由得一阵感慨。 只是这全身光溜溜的……卡布奇诺咋不给我拿件衣服过来嘞？ 心念所致，全身上下覆盖了一层坚固的珊瑚伪装，总算是化解了一点裸妆大佬的尴尬。 此后，便一头扎进了那个遥远的洞穴之中。 …… …… 三天后的哈利油领地。 贝加尔火山的喷发已经不可遏制，领民们争先恐后地搬离家园。相比较而言，早搬家的叶家村民多少把一些贵重物事带出来了，甚至还搬了不少干粮和保暖衣物，损失反而小些。后面出来的其他领民，则因为火山爆发得更加剧烈，突如其来，根本来不及任何准备。 且不论能够带上多少东西，有的领民甚至连性命都丢在了滚烫肆虐的岩浆之中！ 没有人能够想象，才享受了没几天好日子，恐怖的厄运马上就降临了。难道说那位伟大的海神，就是这样对待他子民的吗？不，虔诚的哈利油领民们不会这么想。 是因为邪灵的入侵，才让这一切变得如此糟糕！或者说，是因为救赎之山的嫉妒，才让海神的子民承受如此灾难！ 三天的时间，已经足够让那些不好的事情传播到很远很远。对于北飓风海洋发生的事情，距离这里并不遥远，哈利油领地的人们多少能够知道一些表面的动静。他们甚至知道海神都曾显灵了，但可恶的是，多年没有神迹的伟大海神，竟然被那个第一使徒给偷袭了！ 无法想象领民们对救赎之山的那股憎恨，甚至远远超过邪灵，简直深入骨髓。与世隔绝的快乐宁静，自由美好的生活，就这么戛然而止了！ 自由的海神领地，曾一度还被基地那些人视为嫉妒的对象，眨眼之间就变成了史无前例的人间地狱！ 所幸为了方便交易的缘故，有一部分物资都在东谷关附近的临时仓库储存着，如果能够保护起来，应该是能够让领民们熬上一段时间的。但令人无比痛心的是，此刻的哈利油领民们，正面临着比惨烈天灾更加残忍十倍地考验！ 贝加尔火山爆发，海面的风浪也一点儿不小，再加之战甲平台灰飞烟灭，天堂鸟那边的损失更加惨重。而基地作为天堂鸟的小跟班，日子可能好过吗？之前那些天堂鸟扈从和基地的补给，大部分都来自于哈利油领地，此刻剧烈的天灾过后，仅有的存货消耗一空，怎么办？ 所有人盯着哈利油领地在东谷关附近的这个临时仓库，这不仅对于哈利油而言是唯一的希望，对于天堂鸟扈从乃至基地的人们同样如此。毕竟议会舰队上剩下的补给首先得满足那些天堂鸟老爷，连扈从都不一定能够吃饱，更何况人口半点儿不少的基地？ 因此，科尔要求哈利油领地马上按照协议加大供货，提供巨量的食物、淡水和保暖物资，否则武力强制执行！ 对于这个无理的要求，哈利油领地自然是悲怆地严辞拒绝。这等危急关头，仅有的物资连哈利油领地的人自己用都不够，怎么还能卖给别人？这可全都是救命的物资！ 于是东谷关内外，绝望的哈利油领民和基地甚至是天堂鸟的扈从们再度对峙起来。可惜的是，形势对哈利油领地来说越来越不利。后面是肆意喷薄的山火，前面是重型武器乃至于基地的几台魔虎战甲！就凭着哈利油最近弄来的一些武器dàn yào，哪怕是全民皆兵，又如何抵抗？ 当然，真正的天堂鸟本部，一则碍于身份，不便对贵族领地出手，一则他们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得做，所以圣堂、猛龙都没有出动。但下面有些不在正式序列的扈从们就没这顾忌了，也跟着基地的人与哈利油领地对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对面过来的压力越来越大，而哈利油这边，还没开打，就已经有些要崩溃的迹象了。因为作为一个传承贵族领地，他们的领主却不见了，始终只有管家高大能和寡姐、托马斯等一帮人在掌控局势。 对方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对于基地来说，这简直是天赐良机，如果说传承贵族是一道高不可攀的身份障碍，那么哈利油男爵的消失，就连这唯一的顾虑都打消了。 对方又派了一名使者过来，向哈利油领地发布最后通牒。而这名使者，竟然是天堂鸟的一个高级扈从！ 340 一声枪响 “汉考今天怎么没来？没种了吗？”歪戴帽子的托马斯冷笑道。 “不不不，今天以科尔中校为首的整个基地都在迎接莱恩少将的光临，没空见你们。”眼前的男子长了一张圆滚滚的脸，眼睛却有些狭长。 “n91基地的老大不是胡佛上校？什么时候以科尔中校为首了？”托马斯不屑道。“现在科尔中校连一个一阶的捍卫者都懒得派，难道天堂鸟的大老爷们竟然跟基地打起工来了？” “科尔中校的实力赢得了洛克菲勒少将的认可，事实上这样的人物哪怕在天堂鸟也有他的一席之地。如果你非要这么说才能体现你的自尊心，那么，大度的我愿意让你稍微好受一些。”圆脸的扈从冷酷说道。“反正，你们的机会也不多了，不是吗？” “还没请教这位给基地炮灰服务的天堂鸟炮灰的大名？”托马斯极为绕口地问道。 圆脸扈从不以为忤道：“你可以叫我比尔，三阶速度能力者，qiāng xiè能力还算不错。” 托马斯摇头道：“比尔，你的能力不重要。告诉我，你现在代表的是谁？” 比尔阴沉地看着托马斯，道：“你代表的，又是谁呢？” “我代表的自然是哈利油男爵大人，不知你代表的是基地，还是天堂鸟？” 比尔道：“这很重要？” 托马斯道：“当然很重要！如果你们想要强买我们的货物，就只能以基地的名义，因为我们的协议是跟n91基地签的！除非你们并不在乎这一纸协议，而是试图以议会天堂鸟的名义抢夺一名传承贵族的财产！” 以议会天堂鸟的名义抢夺一名传承贵族的财产？如此简单离谱的错误天堂鸟自然不会去犯，对于高高在上的议会直属精锐而言，有太多选择去规避这个恶名——如果天堂鸟老爷们愿意出面的话。比尔非常诧异眼前这位少年的言辞。 托马斯死死盯着对方，一字一句道：“相信我，监察院的耳目无处不在，世上也没有不透风的墙。贵族仲裁所的泰勒大人就在冰岛，如果你们胆敢侵犯一名传承贵族的利益，天堂鸟绝对不是你们最好的护身符。” 比尔玩味笑道：“如果，我代表基地呢？” 托马斯道：“那么按照科尔中校的承诺，现在战争结束了，800万妖精币请立刻奉上！如果没有现金，可用你们的舰队折价相抵！有了这个作为前提，我们伟大的哈利油领地，愿意把物资卖一半给基地！但绝对不是天堂鸟的扈从！” “呵呵，完美的逻辑，可惜有些天真。”比尔擦拭着手中的一把左轮，chi luo裸地威胁不加掩饰。 托马斯咬牙道：“难道你们对身份、立场什么都不顾忌，打算强抢么！” 比尔漫不经心道：“是又如何？” “贵族的利益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托马斯压抑着自己的怒吼。 “那你可知道，在我们天堂鸟，随便一台圣堂、猛龙的操控者，都有可能是爵士、男爵甚是子爵？你可知道，莱因哈特准将，就是一位货真价实的传承伯爵？他的领地，甚至在寸土寸金的维多利亚城郊？”比尔微笑道。“另外，由始至终我们从未看到哈利油男爵大人的影子，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些货物是属于他的？” 托马斯冷笑道：“哈利油领地上的产出，自然都是男爵大人的私有财产！这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吗？” 比尔深深看着托马斯，道：“可据我所知，这个哈利油领地，根本都已经不再属于你们哈利油男爵了呢！你口口声声说什么冰岛，但冰岛发生的事情你们是要故意隐瞒，还是真的不知道？前些日子你们的哈利油男爵神秘出现在冰岛，后来又消失了，做了什么事情你们事先没有商量？你们的领主有魄力啊，直接把这个领地2000万卖给了黑格丽尔子爵，据说还是你口中那位泰勒大人亲自作出的裁决！当时不少人觉得他傻，掉坑里面了，可现在看来，这块领地眼看就要报废了，你们这位领主却平白无故多了2000万，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呢！但是，你们领主大人总不能拿了钱还要领地里的产出吧？或者说，你们的领主大人干脆就是拿钱跑路，根本都不管你们这些领民的死活了？否则怎么解释他消失之后再不回来了呢？” 这个消息托马斯闻所未闻，事实上皮特在冰岛的安排并未事先知会过哈利油领地的任何人。艰涩道：“你说什么？” “好吧，这个消息你可以假装不知情，但这确实就是无可辩驳的事实，恰好我们的渠道通畅。如果不是海上这几天太过疯狂，相信黑格丽尔已经过来准备进驻的前期工作了吧？” 托马斯道：“你说这些，就是为了让我们放弃手中的货物？你们既然有本事，为何不从冰岛运货过来？” “你以为现在的冰岛，会好到哪里去？那等狂风骤雨，你运一个货物试试？你们身后这哈利油领地，固然要沦为一片废墟，可是在此之前，却不失为一个避风的良港。”比尔扫视了周围几眼。“基地愿意花点钱来购买物资，那是考虑到你们确实为议会的任务作出了一些贡献，可要是你们一意孤行坚持不卖，可别怪咱们认定这些物资都是属于黑格丽尔子爵的！反正你们的男爵大人从来都未出现过，说不定他本来就是同意的呢，你说是吗，纯洁的少年？” 托马斯神情愤懑。在压倒性的实力面前，属于他的那点儿小聪明根本无从发挥。难道这次的谈判真要以失败而告终？ 突然之间，临东谷外，基地内部传出一声枪响，如此清脆。接着就是一连串的bào zhà，然后烟消云散，仿佛什么事没有发生过。 比尔惊讶地顿了顿，忽然看见托马斯希翼的眼神，便冷笑道：“千万不要指望后面的枪声对你们有什么帮助，更不要奢望基地和天堂鸟之间会发生什么矛盾。事实上什么矛盾都不会有，从今往后只会更加地亲密无间。” 托马斯心中一动，沉声道：“你到底代表天堂鸟，还是基地？” 比尔十分佩服托马斯的执着，道：“我来自天堂鸟，但谁说不能代表基地？” 341 黄二狗 基地营地，一个仅次于科尔中校的独立军帐。 一名年轻而英俊的天堂鸟战士为首，身后跟着两排整齐的队伍，极富节奏地跑步过来。 临近军帐，英俊的天堂鸟战士啪地停下脚步，划下一个手势，两边便有人恭敬无比地拉开布帘，准备迎他进去。 军帐之内，黄二狗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一身纯黑色的西装，正襟危坐。他的对面没有人，可他却摆了一杯酒，待自己一杯饮尽，便将面前那杯也倒在了地上。 黄二狗轻叹道：“可惜了小姐，可惜了选民……这杯酒敬您。” 军账之内没有人回答他。 他从屉子里的暗格中抽出一把金光发亮的袖珍阻击枪，冰冷地笑了笑，之前被软禁的时候就已经搜过一轮，但没人会想到这里还有一把枪。黄二狗心想，放眼整个基地，还有比自己更懂如何隐藏一个东西的人吗？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逐渐临近，黄二狗知道自己的时间就要到了。 他再次喝下一杯酒，回顾这一生的时光。 非常快活，也非常幸运，可惜基地的平台并不能满足他的天赋。但生在这个残酷的世界，又有几个人能够完全让自己的天赋兑现？有理想，并且毫无保留地为之奉献过，也就够了。 史塔克城的技术，果然不是自己能够看清的，那个临时组装的战甲平台，底蕴却超过了一般人的想象。当然幸亏他们拥有这个底蕴，否则湮灭弹打不出去，选民倒要成为这个世界的罪人了。 选民们感觉这一切的背后有南大陆的阴谋，所以当初才不顾一切从议会手中夺走基因能力，当然他们也希望利用这个基因能力挽救小姐的病情。但选民们最初并不知道南大陆的最终目的是要召唤邪灵。或者说，后来选民中有人隐约意识到了，比如和叔，却无法阻拦这一切地发生！因为议会的苦苦相逼，让南大陆的阴谋几乎完美实现！ 所有人都被利用了，天堂鸟、英伦废土、选民、冰岛、冰封海洋以及无数的海兽。如果不是湮灭弹，如果不是救赎之山，那团恐怖的灰色火焰就得降临了吧？ 极度强横的基因能力，能够让和叔直接控制一头九阶领主和无数海兽，这是何等逆天的能力？几乎堪比一名传奇！如此珍贵，议会自然也想得到。南大陆表现出来的愤怒也与这个基因能力的价值对应，为此猛攻巴拿马天堑，拼命造势，整个将军部都无暇北顾。 但这一切背后的真相，真的没人能够事先看清吗？ 不论如何，议会的任务都是失败了，耗费如此之巨，却败得如此彻底。他们需要一个借口。而自己，就是他们最好的借口之一。战甲平台成功被以自己为代表的南大陆奸细捣毁？是的，南大陆奸细，包括之前英伦废土那艘蒸汽驱逐舰和里面的生物战甲。天堂鸟始终不敢提到前任议长，不敢说是选民的责任。但黄二狗知道，那艘蒸汽驱逐舰和里面的生物战甲，真的不是选民。 黄二狗拿起枪，对准了太阳穴，看着突门进来的那名年轻人，冷漠地扣下了扳机。“一切，为了议长的心愿！” 砰！ 几乎在随后的同一时刻，在天堂鸟和基地的多处营地，都不约而同地发生了bào zhà。这些bào zhà都是zi shā式的，不以伤人为目的。 有人知道，这都是选民，却有更多人认为，这是南大陆在钢铁联邦内的奸细，畏罪zi shā。 年轻的天堂鸟中校逋一进门，只能看到一具倒下的尸体。脸色刷地变白，道：“混账！废物！不是说好了把他绑着！怎么还有枪！” …… …… 一连三天，尽管风浪很大，天堂鸟却没有收回自己的战甲群，费城号也依然潜行在北飓风海洋，目的不是为了再无可能的基因能力，而是为了寻找失踪的红莲战甲。 当初教官为救洛克菲勒，脱去红莲战甲，随后战甲却被狂暴的冰柱直接打入海底。可是战后天堂鸟翻遍了整个海底，却没有发现红莲战甲的影子。 要知道红莲战甲虽然是配置最简单的超级战甲，可那也是超级战甲，代表着联邦最先进的科技力量，绝对不容有失。可是，议会不但没有完成基因能力的任务，甚至连超级战甲都失去了一台，并且是一台没有自爆的完整超级战甲！一旦被敌人得到，那将是何等的损失？ 被人完整得到的后果，比直接损毁来得严重百倍，不比这次任务的失败损失更小。整个史塔克城，有一半底蕴都来自这些超级战甲，如果被人完整得到并进行针对性研究，史塔克城在战甲上的垄断地位将会大打折扣。 所以鲍威尔几乎发动剩下的所有力量来寻找，可是三天下来依旧一无所获。 于是不少人开始思考了，当初教官为何要脱下红莲战甲，是不是别有用心？难道穿着战甲还比脱下战甲更弱？ 洛克菲勒是支持教官的，可是他对这一次事件的很多细节，都感觉疑虑重重，并不愿轻易发表意见。何况这一次的行动，主事者是鲍威尔。洛克菲勒不用想就知道，鲍威尔希望找到更多的人来帮他承受任务失败的巨大黑锅，而教官的军衔和职位，确实有资格帮他分担，何况还是这么严重的一件事情。 在这个大背景下，教官的死活没有人去考虑，鲍威尔也没有动用能量去找。在很多人眼中，教官本来就不以防御著称，遭受那么强大的攻击，自然死得不能再死了。于是失踪的教官多了一句评价：重大失误导致红莲战甲战殁，去向不明，生死不知。 洛克菲勒在内心为教官祈祷，良知让他三天以来十分痛苦，脸上的笑容也不再如从前一般亲切。 科尔单膝跪在他的跟前，道：“将军，属下向您请罪！” “中校何罪之有？” “属下没有及时发现在基地多年的黄二狗上尉，竟然是南大陆派来的奸细！” 342 失势 洛克菲勒心中冷笑，只是没发现吗？既然如此，为何只是软禁，而不是捆来见我？但这话他不便明说，何况事情的背后还牵涉到索隆堡的主人。想到淳于徽因，洛克菲勒的心中难免又是一阵心酸。“与你无关。听说黄二狗的上尉军衔，是胡佛上校亲自申领的？” 科尔的心微微一宽，道：“是……” “我知道了。中校，你先休息一段时间吧。” 科尔惊疑不定地看着洛克菲勒，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洛克菲勒温声道：“战争已经结束，剩下的不过是一些后勤琐事。正好泰迪少校从哈利油领地回来，我想他足够摆平这些，你就不用太累了。” 听到这话，科尔如坠冰窟，但此时此刻，根本由不得他有任何反抗。 科尔只想问，为什么？黄二狗的事情，还是要牵连到我的身上吗？难道你不知道，我才是议会在n91基地最可靠的盟友？黄二狗的背后都有哪些人，你们不是也调查清楚了吗？借坡下驴不是挺好，为什么一定要剥夺我的指挥权？这事情如果对我不利，那么议会对联邦北境的野心就得功亏一篑！如此一来，难道对你天堂鸟就有好处？ 科尔百思不得其解，却束手无策。 事实上一名天堂鸟少将剥夺基地中校的指挥权，严格来说有些越界，但是在战争等特殊时候，巨大的地位悬殊让下位者只能选择服从。一名天堂鸟少将，如果想要构陷一名基地中校，简直不要太容易，不论这名中校再如何优秀。 上位者轻描淡写一句话，便决定了下位者一生的结局。 洛克菲勒凝视科尔，突然问道：“席拉里，是你们的前任后勤长官？” “是的。”科尔语气悲哀，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提到席拉里。 洛克菲勒漫不经心道：“在此之前，你跟她有合作？” 科尔浑身剧震，根本都无法起立！原来如此，对方早就知道了！对方是因为自己和席拉里的合作，才选择不相信自己的！当时席拉里里应外合攻打战甲平台，基地的表现突然变得极为优异，甚至比天堂鸟扈从们的效率更高，背后的原因就是科尔用叶苏的身份信息与席拉里进行了交换，席拉里临时改变战略目标，故而打了一场假仗。而战甲平台那边名义上的指挥官虽然是莱因哈特准将，可洛克菲勒才是附近地位最高的人！ 洛克菲勒静静看着科尔，期待着他的回复。 科尔知道，一切都完了。 …… …… 叶苏准备从明镜湖冒出头的时候，这里已经不是个什么好地方了。滚烫的岩浆从崩塌的贝加尔山上流淌而下，渗入湖水便沸腾、凝固，化为层层叠叠的顽石。 这里不断有鱼在水面浮起，却没有一个人试图打捞。 叶苏突然间一动不动，体表的珊瑚虫们透过细微的水流感知告诉他，身边似乎有什么异常的存在正安静蛰伏。而且此时的明镜湖周边，气氛也十分诡异。 科尔带着几名亲信，竟然到了明镜湖附近。不巧的是，有几个人拦住了他的路，一贯唯唯诺诺的泰迪少校首当其冲。 科尔皱眉道：“少校，你在这里做什么？” 泰迪难为情地搓了搓手，愧疚说道：“中校，难道您不知道吗？” “我需要知道什么？” “席拉里的事情，是我透露的呀……” 科尔震惊于对方的坦诚，也震惊于对方敏锐的信息。自己与席拉里的合作，泰迪竟能够了如指掌？ “包括您现在想找的东西……席拉里走之前留下了这个，您看对不对？”泰迪亲切无比地小跑到一边，指挥着几个手下从明镜湖中捞出了一副满是珊瑚的动力外骨骼，里面甚至还有一具残破不全的尸体。 这竟然是当初叶苏坠海时刻意留下的动力外骨骼，后来被席拉里得到，没想到竟然出现在这里。看这个样子，似乎科尔也在寻找，不过被泰迪抢了先。 “是你让我过来的？”科尔左右扫了眼，这附近已经被清场，看来对方早有准备。而自己因为黄二狗的原因，指挥权暂时被议会剥夺，沦为了一名相对普通的捍卫者，身边只有几名过去的亲信。 这副动力外骨骼的主人是席拉里想要的人，而最近的事情证明了不论席拉里还是黄二狗，都与选民有关，同时北飓风海洋的事情证明了选民在这次任务中扮演了极为重要的反面角色——当然这是不被公开的。当科尔得知这些消息之后，心中的猜疑越来越变得肯定，这个动力外骨骼的主人，极可能与超级基因能力有关！当所有人的注意力放在那头鲸鲨领主身上的时候，真正的基因能力根本就在这个炮灰的身上！ 如果事情这是这样，那么选民的行动无疑瞒住了绝大部分人，也能够解释为何席拉里对鲸鲨领主不那么重视，反而更在乎这个炮灰一些。这是一个天大的秘密，科尔以为知道的人不多，没想到泰迪也得到了消息。 当战斗到了关键时候，那位少议长身负重伤消失无踪，接着席拉里突然就放弃一切任务，不辞而别了。席拉里没有能力带走这副动力外骨骼，那么它必然还留在领地范围之内。如果动力外骨骼的主人真的拥有超级基因能力，就一定价值连城——哪怕是一具尸体。 天堂鸟的目光集中在北飓风海洋，还在纠结于后续的遗留问题，而科尔的目光却已经放眼未来。正好他被夺去了指挥官的职务，席拉里又不在，便打算亲自过来寻找。偏偏这个时候，有下属及时向他提供了动力外骨骼的信息…… 但没想到，这个信息根本就是泰迪提供的！也就是说，这是一个陷阱。 那么，泰迪的目的呢？ “中校，外面都是天堂鸟的人，咱们基地内部的事情，还是别让他们知道太多了吧？”泰迪解释说道。 科尔哂笑道：“内部的事情？少校，你的意思是说，你可以将我解决在内部？” “不不不，中校，你说哪儿去了啊！”泰迪连连摆手，紧凑的脸欢快地左右翻滚着。“不过这哈利油领地，本来就不是咱基地不是？” 343 基地的水源 最新的消息，帆船女王亲自驾临北飓风海洋，将克伦威尔革职，调查那艘蒸汽驱逐舰反叛攻击战甲平台一事。天堂鸟高层此刻大都离开哈利油领地，前往拜会那位高贵的女王殿下。 除了泰迪临时领导的基地武装之外，天堂鸟留守营地的是莱因哈特准将，他是一个保守的将军，不愿意插手无关紧要的事情，至少他的主力——天堂鸟正式工们不会幼稚地去刷什么存在感。所以泰迪如果真能够撇开科尔掌控基地武装，也就基本掌控了哈利油领地范围内的主动权。 当扈从们多半都在跟哈利油领地在临东谷的仓库较劲的时候，泰迪却带着人深入哈利油腹地，布下了一张天罗地网。 他的目标，从来都是科尔。如今的科尔已经是洛克菲勒钦定的戴罪之身，天堂鸟不会出力保他。而泰迪则谋划已久，认为自己胜券在握。 之前与哈利油合作，是因为某个人的存在让泰迪认为值得合作。可如今那人消失，连领主都跑了，哈利油领地自顾不暇，泰迪便从幕后走到了台前，并趁着天堂鸟发难的机会，直接揭开自己所有的底牌，务求对科尔一击必杀！ 科尔稍微回顾，便明白了一切。“英格拉姆的死，有你一份？基地先锋在哈利油的失败，也有你的影子？” 泰迪谦虚说道：“这倒没有，您也别太高估我了。我的忠诚属于基地，不愿意做任何伤害基地的事情。” 科尔左右看了看，道：“可你确实在伤害基地。” 泰迪摇头道：“您是我们基地不世出的天才，如果伤了你，损失的确无法挽回。可是现在的基地已经病入膏肓，不刮骨，怎能疗伤？” 科尔道：“你所谓的病入膏肓，是什么意思？难道基地近年来的形势，不是越来越好了？再过一段时间，相信我们就可以将西边的n32号基地吞并，前景一片大好，何来病入膏肓？” 泰迪道：“您似乎一直不把将军部放在眼里，您应该能看出来这才是我关注的重点。” 科尔惊讶道：“你的意思是，投靠议会这件事情？” 泰迪对科尔的故作惊讶有些不以为然。“我一直没想通，投靠议会有什么好处。” 科尔仿佛陷入沉思。“我记得你当初投了赞成票。” 泰迪匪夷所思地看着科尔，道：“请问中校，我能说不字吗？” 科尔诧异地抬头，少顷之后好像有所明白，道：“谁跟你说什么了吗？” 泰迪道：“在基地，谁说什么，您真的在乎吗？” 科尔淡淡说道：“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全心全意为了这个基地，近年来基地的各项任务在我的指挥下也是败少赢多。并且上校对我，一直是毫无保留地支持——我以为你也是。” 泰迪道：“在基地，谁掌控了水，谁就掌控了一切。上校一天不解决这个问题，就只能一天被您bǎng jià在战车之上。毕竟您可以随意任性，他却要顾及整个基地的存活，若是没有基地坐镇，周围20万平方公里内的平民都将无法得到生存保障。” “基地的宗旨我比你更加清楚。”科尔说道。“你的言下之意是说，我控制了基地的水，你、甚至是上校都得看我的脸色行事？你现在的行为，难道还代表了上校的意思？” 泰迪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些年来，每一件事情您都做得极有分寸，从不授人话柄，但这种分寸拿捏准确得令人恐惧。之前所有人都没意识到问题的存在，可是等大家发现问题的时候，却已经无法扭转局面。整个基地不得不被你bǎng jià，还得装出一副极其配合的样子，包括上校……” “在你心目中，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吗？到底是我的想法过于深沉，还是你的思想太过阴谋论？”科尔苦笑道。“而且，基地的水源就那么容易控制？都知道水务官荷马是一个油盐不进的主，连上校的面子都不一定卖，会听我的话？” 泰迪道：“关键不在于荷马，大体量疫水净化设施的核心装置已经破坏，稀土内核被人盗走。现在的基地，水务官的位置是最难坐稳的。” 科尔道：“从斯隆伯爵那里引水，难道不是七人圆桌会议决定的事情？现在的运水路径，不是已经通畅？为什么你会认为，我通过掌控水掌控了整个基地，然后bǎng jià大家投靠议会？” “水从哪里来、被谁控制，那都是后来的事情。其实我更愿意推测背后的原因，比如基地的大体量疫水净化设施，为什么会被破坏？” “那么，你怀疑是我刻意破坏了这个设施，然后跟斯隆伯爵达成协议，并借此控制基地？”科尔失笑道。“大体量疫水净化设施是一个基地运转的核心，如果我谋划这一切的结果就是让基地的水源被斯隆伯爵控制，连命脉都受制于人，对我而言有什么意义呢？要知道在此之前，我已经是基地的二号人物，冒了这么大风险，就为做一个受人控制的傀儡，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泰迪道：“之前我没有想通，但现在我想通了。因为只要您搭上了议会的这条线，命脉就不会被斯隆伯爵控制，毕竟议会的手比将军部伸得更长。” 科尔认真说道：“少校，你这个逻辑依然不通，首先在时间顺序上就不对。按照你之前的说法，投靠议会是由于我挟持水源bǎng jià了基地才达成的，那么控制水源应该在议会的任务之前。而你现在却告诉我，因为投靠议会，我才能够脱离斯隆伯爵的控制，真正地控制水源？这逻辑就是一个‘鸡生蛋蛋生鸡’之类的封闭死循环。而且，凭什么投靠议会，我就能脱离斯隆伯爵？据我所知，这位伯爵大人可是谁都不大理睬的。” 泰迪道：“您一手主导了与斯隆伯爵之间的交易，包括这一次的议会任务，与英伦废土一同封禁北飓风海洋。超级基因能力咱们自然不能指望，可冰岛航线的开通，背后的利益还是能够染指的，至于这幕后到底有什么交易，就得问您自己了呀！” 344 明镜湖中的猛龙 话说到这一步，再往下解释就没什么意义了。科尔道：“这么说，你已经认定了？我解释再多，都没有用处了？那么，这到底是不是上校的意思？” “上校一直是信任您的，并一直不遗余力地栽培您，直到发现问题的时候，却发现手上的权力已经不够去约束您。” 科尔哂笑着摇头道：“于是，就让你来这里，苦心经营，对付我？” 泰迪看了看身边的库昊，以及他身后的捍卫者们，心中大定。谁都想不到跟了英格拉姆那么久的库昊，竟然是泰迪的人。泰迪能够在科尔被解除指挥权后迅速掌控局面，离不开库昊等人的协助。毕竟科尔在基地积威已久，若要对付他，手下没几个可靠的人肯定是不成的。 泰迪的语气高高在上，劝道：“中校，束手就擒吧。只要您愿意放下，承认错误，上校还是会给你机会的。” 科尔啼笑皆非道：“我甚至不明白自己哪里错了？你口口声声说上校，难道你比我更能够代表上校？” 泰迪道：“您跟上校的时间长，但我更了解上校。他老人家不喜欢打打杀杀争权夺势，只希望让基地控制范围内的平民过上更好的生活。” “真是伟大的愿景啊！”科尔悠然叹道。“对了少校，忘了问你，初掌大权，感觉不错吧？” 泰迪一愣，满足叹道：“是啊，从来没有过掌控一支捍卫者队伍的感觉。” 科尔认真说道：“其实在今天之前，我一直非常信任你，甚至以为你可以是我的人。你如果想要部队，英格拉姆、杰拉德、登哥等人都死了，阿泰斯特的位置本来可以给你。” 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吗？泰迪摇头道：“看看，武备营统领的位置，您说给就给，把上校放在了什么位置？” 科尔仿佛并没有身处险境的觉悟，也许他依然认为局势在他的控制之下？他终于坦诚说道：“我尊敬上校，可我更信奉这个联邦。在我的心目中，从来没有议会和将军部的分别，唯一不变的只有大总统。只要大总统在，我做任何事情都有解释的理由，区区一个站队又有什么关系？n91基地的强大才是永恒不变的真理。事实上对于这一点，胡佛上校的看法与我不谋而合，只是我的动作可能稍微大了一些。” 看到科尔的态度转变很快，泰迪警觉道：“什么意思？” 科尔淡淡说道：“我的错误，不在于投靠议会，更不在于打打杀杀，而是某些动作超出了上校的控制范围。比如我自作主张发动了针对席拉里的行动，撕破了那一层薄薄的外衣，打破了上校一直坚持的平衡。平衡，你懂吗？” 泰迪困惑地摇了摇脑袋，道：“也许您这样的人总喜欢以己度人，但我知道上校对将军部的忠诚。” “忠诚？”科尔陡然站得笔直，微白的双鬓被喷薄的火风轻轻掀动，一枚信号弹冲上天际。“钢铁联邦的子民，只需忠于联邦！” 泰迪面色变冷，知道再无挽回，抬起手。 枪炮林立，幽深的洞口让气氛陡然变得紧张，令人窒息。 虽然短时间内泰迪摆不平科尔直属的魔虎战甲，但几名战甲操控手都被软禁起来，那台圣堂战甲也被控制住了。基地能够出动的常规武器全部在手，泰迪的底气已然足够。 “奉上校命令！诛杀叛徒科尔！” 手急剧落下，枪炮声随之炸响！ 信号弹才发出去，没有战甲，赤手空拳，科尔怎能应对？ 只见他手中有一面光盾乍现，紧急护住全身。令人震惊的是他竟然没有迅速逃离，而是原地蹲下，试图硬抗？然而这种光盾一般只能用于紧急防护，在激烈的正面战场，那点能量如何能够扛得住？ 科尔无需扛住很久。 两台猛龙战甲钻出明镜湖的水面，露出庞大的钢铁之躯。 能够两栖作战的猛龙战甲，没有远程能力，但防御和速度都要超过魔虎。当然，面对严阵以待火力凶猛的泰迪少校，两台猛龙一代并不足以改变局势，却至少不完全被动了。 猛龙战甲横亘在科尔身前，如同大山。 刚刚发出的炮火，立刻停了下来。事实上猛龙战甲不在于它们本身有多强大，以泰迪此刻的强大火力，两台猛龙一代形不成战术优势，并不可怕。泰迪忌惮的是战甲背后的意义。 泰迪的五官死死凑成一团，没想到科尔竟在这个地方安排了这一手！科尔手下的战甲操控手，明明都已经被软禁了！除非——这是天堂鸟的人！ 科尔笑道：“非常抱歉，除了那台圣堂之外，莱恩少将还给了我两台猛龙，并有两名精英扈从将在一段时间内为我提供技术指导。不好意思，瞒了大家好久。” “莱恩少将亲手解除了你的指挥权，不可能再派人帮你！”泰迪眼里的光明灭不定，既然撕破脸，便不再称呼对方为“您”了。 “为什么之前立的功劳，一定要和后来的事情扯上关系？” 泰迪冷笑道：“功劳？那都是你与席拉里勾结得来的！” “不论我用什么方式，都是我改变了席拉里最初的谋划，否则战甲平台还不一定能有最后的灿烂。”科尔哂笑道。“而且，谁告诉你莱恩少将解除了我的指挥权，就不会再帮我？” 泰迪心中一沉，道：“你说什么？” 不经意间，一把枪抵住了泰迪的脑袋，竟是泰迪身边的罗伊突然反戈。 泰迪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迟了，狂怒道：“罗伊！你他妈疯了！” 罗伊没有回应，科尔笑道：“他有没有疯，我可以告诉你呀？” 泰迪大声道：“库昊中尉！不用理会老子，轰了这群杂碎！这只是从天堂鸟正式序列退役的猛龙一代，两个高级扈从也不用太担心！干死了全都推到老子头上！” 科尔深深看向库昊，道：“你是一个理智的人，一定知道如何选择。” 库昊脸色苍白，却难以抉择。 “那么泰迪少校，咱们现在五五开，还是言归正传吧？” 345 反杀 被人用枪顶着脑袋的感觉可不好受。泰迪冒着冷汗一声不吭。 久居上位，科尔的胆色要比泰迪强了不少。离开猛龙战甲的防护，无视林立的枪炮，径自走到动力外骨骼那边，蹲了下去。仔细地察看少顷之后，科尔失望地摇头道：“这不是那个人。” 泰迪神色复杂地看着科尔，不置可否。 “那个人，你认识吗？”科尔的语气没有把泰迪当成一个敌人，就好像还是当初在基地那样，随意而自然，富有亲和力。 泰迪问道：“哪个人？” “苏。” “那个炮灰？” 科尔道：“也是这台动力外骨骼的主人，生长在哈利油，却在基地练了一身本事。能看出来吗？这台外骨骼就是我当初用过的那一台，后来给了英格拉姆，没想被他得到了，还给改造成了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生物战甲。少校，你用这副动力外骨骼把我吸引过来，还清楚席拉里与我的协议，难道不知道他是谁？” 泰迪没有回答科尔的话，而是望着这一具尸体道：“这不是他？” 科尔继续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动力外骨骼的动力应该来自于核融电池。可现在这副动力外骨骼，安装电池的接口已经长满了珊瑚，核融电池则不知去向。如果那个人死了，席拉里把电池取走的话，珊瑚不会覆盖到接口这里来。” “所以？” “那个人很可能没死。这副外骨骼对我毫无意义。”说着，随手将动力外骨骼抛入水中。“那么，少校能不能告诉我，他在哪里？” 这个转折毫无道理，轻描淡写，却动人心魄。 他在哪里？ 泰迪震惊道：“什么意思？” 科尔凭什么认为我知道那个人在哪里？ 科尔没有期待泰迪的回答，森然道：“少校，你勾结外敌，背叛基地，该当何罪？” 如同正应着这话，两架武装直升机盘旋而来，上面清晰刻绘着合金弹头的标识。远方，尘烟滚滚，战车的轰鸣声逐渐临近！ 泰迪如坠冰窟，却陡然惊醒，他这是在拖延时间啊！怒吼道：“库昊！给老子打啊！” …… 当硝烟散去，泰迪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库昊则最终选择了投降。泰迪没了，这些临时整合起来的基地主力便立刻失去向心力，尽管有不少人抵抗，却无法凝聚成有效的力量，一番sāo luàn之后便被迅速弹压下去。 哪怕科尔已经自承对胡佛上校的背叛，哪怕泰迪获得了临时的指挥权并自以为掌控局面，也无法阻拦科尔的反戈一击。科尔对捍卫者的控制力，由此可见一斑。 当然前提还有一个，便是与合金弹头的合作，以及天堂鸟洛克菲勒少将的支持。 经历了这一件事，科尔便无法回头，这里的捍卫者们，也立下了投名状，成为他手下最值得信任的一股力量。至于库昊，作为胡佛上校安插在英格拉姆身边的亲信，能够拉拢过来更是科尔最大的惊喜。 当然，更大的挑战还在等着他，便是回到n91基地以后。 科尔回想起当时洛克菲勒少将说过的话。 “你和席拉里合作的消息只有我知道，无妨。如果我真的在乎，当时就不会给你一台圣堂战甲了。 我要你休息，是为了保护你。 我可不希望议会在联邦北境的一颗钉子就这么被鲍威尔的黑锅给祸害掉了。要知道现在的中将可是希望下面的替死鬼越多越好，你如果被我处理了一遍，他多少能给点儿面子不再追究。 所以，我会给你更大的支持。除了那一台圣堂外，还有两台猛龙交给你。如果你的身边存在不同的声音，希望你能好好把握机会。 至于基地任务失败的锅，只可能盖在失败者的头上。” 尽管回头再想，科尔也无法相信这个年轻的天堂鸟少将竟能够迅速看清基地内部的局势，并利用这些问题制造最大的砝码。泰迪向他告密，却被利用了，于是让自己将计就计清除异己。如此一来，自己便离不开洛克菲勒的支持，鲍威尔代表天堂鸟在n91基地经营的成果，瞬间就被对方夺去。不费一兵一卒，便希望控制整个基地，真是后生可畏啊！ 如果自己对基地的控制力不够，在与泰迪的斗争中失败？那么洛克菲勒将毫不犹豫地支持泰迪，干掉自己，然后与胡佛上校之间建立足够友好的关系。只是那么一来，天堂鸟对基地的控制力肯定不如自己来得毫无保留，毕竟胡佛上校的态度一直是极为暧昧的，在靠近议会的同时，与将军部也一直保持着比较紧密的联系。 科尔当时问道：“难道您不疑惑我为什么跟席拉里合作？” 泰迪敢利用这件事情告密，便因为这事情的背后一定牵连着巨大的秘密，利益牵涉面很可能要高于议会与基地的合作。 没想到洛克菲勒回应说：“我相信你不是选民。一个唯利是图的人，无法成为选民。但我知道，你手里面一定有选民感兴趣的东西，不过这与我无关。因为我对选民的事情，毫无插手的兴趣，所以你哪怕想说，我也不愿意听。” 收起自己的好奇心，不能插手的事情，便不去知道太多。科尔对这位年轻的天堂鸟少将敬畏更甚。他终于知道，“黄金狮子”的名头，可能是对方刻意塑造出来的华丽假象，他的深谋远虑，或许不在其兄长之下。天堂鸟的继承人，也许并非玩笑。 “不论议会的任务成功与否，旧有的格局都已经被打破，冰岛航线必然建立。不管最后的赢家是谁，我都希望n91基地能够成为其中的参与者。而你，则是议会不可或缺的一枚棋子。” 这句话的分量十分之重，科尔从未感觉自己距离成功有如此之近。 “好了。帆船女王亲自来了，我们都得过去问安。这是你的机会，也是对你的考验。我知道你有不少敌人。可你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了，那么就别怪我假戏真做。希望你能够不辜负我的苦心，科尔中校。” 346 武备营牛大力 我不想辜负的，是自己啊。科尔在内心说道。 他回头看向眼前这十多个抵死不从的捍卫者，冷冷说道：“胡佛上校背弃了联邦，投靠我将是你们唯一的选择。” “我呸！叛徒！逆贼！”一名捍卫者怒道，“胡佛上校那么栽培你，就换来你这狼心狗肺？” 科尔黯然道：“别把某些人想象得那么高贵，好吗？” “你这个骚娘皮！臭基佬！有种的赶紧把咱们全部杀光！否则老子一定会拉来无数公狗把你那一万人捣过的屁股给轮了！” 看到科尔的脸色变得阴沉，一边的库昊忍不住道：“都是为了联邦，各位又是何苦？” 看到库昊令人不齿地角色变化，竟然还有脸当和事佬，其他的捍卫者更加怨恨难平。“库昊中尉！这么迫不及待地投靠科尔，是急着去舔他刚拉完屎的屁股沟子么！味道不错吧？科尔跟你说过配方吗？回头老子也拉一个给你尝尝，看是不是同一个味道、同一个梦想？” 科尔背对着明镜湖，嘴边挂起森冷的笑容。只听到轻轻一声枪响，这个出言不逊的捍卫者便应声而倒。 剩下的十二个捍卫者，人人重伤。距离基地这么远，其实很难救活，就算救活了，也多半会落些残疾，能力还不如一般的炮灰。 科尔愿意跟他们说些废话，是因为愿意投靠固然是好，意义大于实际，如果不愿意，对于已经投靠的人来说，也是一种震慑。科尔没有开第二枪，而是将自己的配枪扔给了库昊，道：“剩下的你来。” 库昊脸色微沉，接过枪，举了起来。 …… …… 收到信号的汉考经过武备营营地。“上尉！上尉？您怎么也被关起来了？” 牛大力蒙蒙地抬起头，看着眼前一脸激动的汉考，不是特别理解。 “我就说嘛！中校早就该信任您的！像您这么忠肝义胆的壮士，又怎么可能跟泰迪同流合污！”汉考十分兴奋地说着，便赶紧帮忙打开锁链。 牛大力有点儿没搞清楚状况，沉声道：“怎么回事？什么叫跟泰迪那混账东西同流合污？” 说到这里，汉考怒道：“是啊！泰迪那混账东西！竟然无故反叛基地！想要谋害中校！幸亏咱们中校早有谋划，否则就糟了！” 牛大力听了也是愤怒至极：“**！他竟敢这样！原来他就是因为这个才把我给绑了！” “是啊是啊！他估计是看您忠肝义胆、宁死不屈！短时间控制不了武备营，所以才除此下策直接把您给绑了！可就以他那点儿智商，又怎么敌得过咱们中校？” 牛大力微微放心道：“这么说，科尔中校有惊无险？” “就是还不知道啊！”汉考也是有些焦急。“听说泰迪那些人控制了大部分捍卫者，中校手下的战甲也被软禁起来了，就凭着两台猛龙跟他们对峙。好在凯西先生的合金弹头已经带着战车和直升机先去一步，我本来要救那些战甲兄弟的，没想到先看到了您，这可更好，武备营的兄弟们更加方便！” “两台猛龙？”牛大力疑惑道。 汉考骄傲道：“是啊！洛克菲勒少将跟中校私下里达成的协议，只有我知道！当然，现在还有您啦！” “那就好！那就好！”在汉考的帮助下，牛大力迅速摆脱锁链。“赶紧！你带路！咱们去支援中校！” “不不，我先把阳化他们救过来。” 牛大力道：“来不及了！魔虎热机都要那么久！战甲平台那边的口子走不了战甲，还是咱们武备营轻装简从的快！” 本来封闭的哈利油领地只有临东谷一个对外的通道，可战甲平台bào zhà之后，直接在废墟上炸开了一个新的豁口，只是对如今破败的男爵领地而言，这已经连雪上加霜都算不上了。东谷关正在对峙，所以领地的人可以通过战甲平台那边绕到明镜湖去。相对于魔虎战甲，武备营的炮灰们无疑更适合通过那种不利地形。 汉考转念一想，道：“那也是啊？” 悉悉索索一刻钟后，牛大力、汉考带着一大帮救赎者们翻过战甲平台废墟边的豁口，抵达明镜湖附近。 正好在这个时候，科尔中校背对着明镜湖，把枪扔给库昊，让他解决掉剩下的那十二个捍卫者。 汉考大步流星走在第一个，看到科尔中校竟然早已经掌控住局面，那个泰迪少校则躺在一边生死不知，便非常高兴。大叫道：“报告中校！武备营过来向您报到！” 科尔这边的捍卫者和合金弹头的人们，看到过来的三四百号全副武装的战斗人员，先是一惊，接着一听汉考这话，便齐齐放下心来，原来这些全都是科尔中校的人啊！既然中校的控制力强大至此，还哪里怕什么泰迪？就算是胡佛上校亲自过来，也难翻身啊！ 唯独科尔的眉头深深凝起，武备营？为何不是魔虎战队？ 正困惑着，对面那三四百号人迅速列队，牛大力骤然怒吼道：“所有人听令！诛杀叛贼科尔！” 科尔睚眦欲裂，暴怒道：“**！” 汉考一脸懵逼地回头，就看到无穷的炮火迎面而来，铺天盖地！ 一瞬间千疮百孔四分五裂挫骨扬灰，忠诚的捍卫者连灰灰都不剩下！ 科尔身边的数十个捍卫者紧急行动起来，但猝然面对“友军”这强悍无比的反戈，哪里能够反应得这么及时？何况其中还有不几个是临时倒戈的捍卫者，心里本来就怀着几分歉疚，行动力如何跟得上？ 一时之间，尽管科尔这边的单兵素质和装备水平明明占据上风，却被打了个下马威！在猛烈的枪炮之下，单兵能力的作用被降到最低，对面炮灰的人更多，更加悍不畏死，qiāng xiè水平还半点儿不差！ 缺乏足够的火力掩护，直升机根本都不敢飞过去！ 好在还有两台猛龙！ 对！猛龙战甲！ 可惜猛龙的注意力已经被另外的事物所吸引。 刚刚那台被科尔扔进明镜湖的动力外骨骼，神不知鬼不觉地再次出现在了岸边。钛合金刃笔直斩向科尔，毫无迟滞！ 347 逃兵 叶苏发现身边蛰伏的异常存在乃是两台生猛至极的猛龙战甲！ 幸好他的珊瑚虫足够敏感，及时发现了，便一动不动。待猛龙战甲突出水面，他才敢小心翼翼地贴近水面，打探局势。 不过在此之前，叶苏刻意在水底剃了个光头，连胡子也刮掉了。当珊瑚伪装褪去，脸上一层苍老的甲质也随之脱落，之前的样子又恢复了个七八分，只是看起来又成熟了不少。 令人意外的是，叶苏改装过的那台动力外骨骼，竟然被科尔当成一团垃圾扔进了湖底。这实在是天助我也，叶苏赶紧游过去，几下装好了核融电池，驱使着动力外骨骼伺机而动。 可惜泰迪败得太过彻底，反抗得不够激烈，很快便死翘翘了。整个过程中，叶苏实在是有心无力，泰迪意外被罗伊出卖，军心大乱的库昊等人在科尔面前根本毫无机会。但没想到的是牛大力的出现让形势再度扭转，科尔所处的位置也十分巧合，简直就是为了叶苏量身定做！ 能动手不bb，动力外骨骼高高跃起，直向科尔斩去！ 这可是报仇雪恨的天赐良机！ 一面光盾在眼前浮现，直接斩碎！一柄亚光长刃悬浮，拦腰折断！ 科尔震惊震骇之下，只能用尽全身能量躲过要害！咯嚓连声骨肉支离！一条大好的左臂腾空而起，身体连滚带爬躲到了猛龙战甲后面！ 猛龙战甲合拢，仓促成势。叶苏趁着刚才那一击之威，钛合金刃再斩，一台猛龙的钢盾被断，几乎让舱位变形！ 核融电池的动力强劲，比超能电池驱动的猛龙战甲爆发和持久力更强！况且源自于魔虎战甲的武器系统力量不比猛龙差，差的地方在于速度和防御，前者外骨骼更快，后者根本不需要！ 迅速几个起落，便让猛龙吃了大亏！但两台猛龙却已经成势，叶苏无力竞功，如此天赐良机，却只是重创目标，还是拿不了科尔的命！这个科尔，太强，太狠！ 看来自己的秘密，终究是要暴露。 见势不可为，叶苏放声道：“奉上校之命！诛杀叛贼科尔！” “诛杀叛贼科尔！”三四百个炮灰齐声怒吼！ 科尔重伤，形势急转直下！“守护中校！撤！” 直升机盘旋，数十个全副武装的捍卫者掩护重伤的科尔撤离！ 牛大力率领的武备营蜂拥追去！ 呼啸而来，呼啸而去，留下一地尸体。 能看出来，这个牛大力似乎并不在乎泰迪等人的生死，更像是独立于科尔和泰迪之外的另一股势力。叶苏没有追上去，而是走到泰迪等人身边，俯近探了探，发现竟然还有呼吸？又看了眼这剩下的十二个捍卫者，道：“愿海神与你们同在！” 海神？捍卫者们没听明白。但不等他们明白，钵大的拳头砸下来打晕，几下被扔进了明镜湖…… …… …… 当明镜湖的枪炮声打响的时候，临东谷附近的局势也失控了。 由于基地的势力大部分离开，天堂鸟扈从却没有增加，于是力量出现了微妙的变化。在这种变化的催生之下，情绪逐渐变得难以控制，终于发生冲突。 哈利油人多势众，参与进来的天堂鸟的扈从们却能力更强，面对哈利油领地无一不是以一当十。所幸哈利油领地这些日子以来总算是积累了一些武器dàn yào，让战斗不是虎入羊群般的一面倒。 然而纷乱的liu xiě chong tu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一行天堂鸟的在编人员及时走进了临东谷，同行的还有两台华丽的圣堂战甲，所过之处扈从们纷纷停下动作，哈利油领地的人则不敢动作，冲突陷入短暂的平静。 临东谷的对峙以来，天堂鸟一直都没有参与，仅仅是部分wài wéi的扈从们私下里与基地同流合污。所以哈利油一直抱有幻想，认为天堂鸟不一定会为手下的扈从们出面。 可现在他们出现了，并且直接深入双方的战斗一线，目的是什么？如果天堂鸟真的不顾贵族的脸面直接插手进来，哈利油领地还有机会吗？ 十几个天堂鸟战士面无表情，皮靴在冰地上踏出稳健的声音。 随后，令哈利油领地绝望的事情发生了，天堂鸟的方向就是仓库。前面带路的，则是那个扈从比尔。果然，主子终究是要为仆人出头的啊！ 越临近仓库，气氛就越沉重。 两边的哈利油领民端着武器严阵以待，却根本不敢扣下扳机。 终于抵达仓库，比尔怒吼道：“快点打开仓库！接受检查！有人发现你们哈利油领地私藏联邦逃兵！” 私藏联邦逃兵？众人哄然大怒！还有更加可笑的理由吗？要对付传承贵族领地，就是以这种令人不齿的借口？就算你们真有逃兵，至于逃到哈利油领地来吗？ 枪炮林立，一触即发。 一名老者站在仓库的门口，皱纹密布。坚毅的脸上挂着难以言述的哀求。 “求求您，放过哈利油领地吧……” 为首的天堂鸟上校缓步向前，上下打量这名老者，道：“一般的逃兵也就罢了，但这一位事关议会的宠辱，您认为区区一个哈利油男爵，担得下来吗？” 对于这话，管家高大能自是不信的，悲戚道：“将军说笑了。哈利油领地庙小水浅，哪里容得下这等人物？” 一边的比尔冷笑道：“有没有，那得搜了才知道！” 几名哈利油战士端着ji qiāng堵在门口，神情愤懑。 天堂鸟上校轻轻冷笑，淡淡地扫视了最近的枪口，道：“我数三下，把枪收回去，好吗？一、二、三。” 高大能惊怒道：“不！” 砰！ 顷刻被爆头，脑浆洒了一地。 “还有阻拦的吗？” “我草泥马啊——” 哈利油领地立刻悲愤起来，许多人亡命地冲上去，却如同草芥一般迅速伏倒在地，死不瞑目！如果说面对天堂鸟扈从还可以试图用人数去周旋，但到了天堂鸟上校这个级别，动辄六阶，身边更有圣堂战甲伴护，哪里是这些不入流的普通人能够对抗的？ 面对突如其来的死亡，哈利油领地毫无还手之力，高大能悲痛欲绝，无助地跪倒在地！ 3戈48 戈塔特 既然已经翻脸，天堂鸟自然不会阻止手下的扈从们趁此机会抢走仓库里面的物资。事实上他们这次过来，确实有一部分原因就为这个仓库而来。扈从们处心积虑弄了这么久，连一个男爵领地的仓库都搞不定，丢的也是天堂鸟的脸面。 上校戈塔特是鲍威尔中将的忠实下属，也是天堂鸟最年轻的上校之一，绰号“微笑的黄蜂”，习惯不动声色地祭起冷枪，专属战甲为升级版圣堂，名为“大黄蜂”。他的最大使命就是执行鲍威尔中将的一切命令，与此同时，他也是一个护短的军官，受到属下扈从们的拥戴。 与沉默而保守的莱因哈特准将不同，鲍威尔中将的行事风格要嚣张很多，以至于他的直系下属也有类似的特点。本来鲍威尔中将亲自前往拜会女王，哈利油领地这边应该是莱因哈特准将主持，但不知为何，戈塔特居然带着另外一帮天堂鸟闯了进来。 莱因哈特是战甲平台专属指挥官，这个职位比较特殊，编制在天堂鸟，却由史塔克城主钦定，掌握着很多关于战甲和一些顶级战争机器的技术机密，一定程度上可以不受天堂鸟副统领的制约。很明显，戈塔特并不是莱因哈特的人。 戈塔特这次过来是带着任务的，可这离奇的任务他根本没指望能够完成，因此在任务之外，他不介意利用这个借口帮自己的扈从兄弟们捞点儿好处。 属于哈利油领地的仓库大开，天堂鸟扈从带着留守的基地炮灰们蜂拥而入，抢夺仅有的物资。 当巨大的暴力机器直接碾压过来，饥饿的哈利油领民根本无力抗拒，只能睚眦欲裂地看着暴行上演。仅有的物资，被这群虎狼一般的禽兽随意挥洒，能拖的拖走，拖不走的捣毁、践踏。 高大能的精神垮塌，老泪纵横。 当扈从的手伸向最后一袋霉大米时，终有一名女子绝望地站了出来，道：“我是现任的传承男爵哈利油领主夫人！哈利油杜拉拉斯嘉丽！你们必须给我住手！” “住手？”负手在一边的戈塔特很为这名女子的勇气而惊讶，“领地都没了，还谈什么传承？” “贵族的利益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你说得一点儿也不错。但你可能没有听清楚我的意思，领地没了，不是说你们的领地毁了，而是这片领地就算毁了，也不再属于哈利油。如果没错，不论它的结果怎样，都已经是冰岛黑格丽尔家族的地盘了。”戈塔特的语气缓慢而温和，仿佛很有耐心。“另外，据我所知，哈利油领地根本没有登记在册的女主人，男爵本人也不在，你拿什么证明你是男爵夫人呢？” 寡姐强自镇定道：“你什么意思？” 戈塔特的嘴角弯起一道古怪的弧度，微笑道：“我是想说，在这冰天雪地的格陵兰，你真是一道极其亮丽的风景线。” 寡姐秀目圆睁，还未反抗，便被轻松捉住了双手，反在背后高高举了起来。大力之下，外套的纽扣被野蛮撑裂，胸前暴露出迷人的弧度。强壮的戈塔特将她凑到身前，神情迷醉地闻了闻，微惊说道：“你怀孕了？” 寡姐不怒反笑道：“现在你相信了？” “相信？我不明白自己应该相信什么？请问你能够私下里偷偷地告诉我吗？”戈塔特温柔笑道。“不妨告诉你，我对你这种坚强而伟大的女性，尤其是即将做母亲的女性，一直很感兴趣……”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人想要做什么。扈从们对此司空见惯，哈利油领地的人们悲愤欲狂！高大能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怒指戈塔特道：“畜生！你要干什么！” 比尔第一个冲上去，一拳砸向高大能！可就当所有人都以为这位老人将要血溅当场的时候，戈塔特抓住了比尔的手。“这位老先生，请问您是想做我们私密友谊的美好见证吗？如果是，我将毫不介意您亲眼旁观。” 比尔收回拳头，嘿嘿怪笑道：“是！是！这个老家伙一定是想膜拜您的雄姿英发！” 戈塔特不置可否，摇头道：“其实我一直不喜欢太粗鲁。” 高大能沸腾的胸腹急剧起伏，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枪来！不过他没有徒劳地攻击戈塔特，而是对着寡姐连续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寡姐安然无恙。戈塔特的手套上却清晰留下了三枚弹痕，隐有血迹渗出。戈塔特翻开手掌看到血迹，森然道：“你敢杀我手里面的人？” 高大能绝望直立。 “呵呵，您这么想她死，我却一定不会让她就这么轻易地死去。”戈塔特刚刚升起的怒火陡然散去无踪，再次迷醉地闻了闻。 寡jiě tong苦地战栗着。 气氛紧张得令人窒息，相信接下来的任何动作都有可能引爆全场。 正在这个时候，枪炮声响彻了西边明镜湖畔，传到了这个地方。 戈塔特微微皱眉。 比尔疑惑道：“上校，属下去看看？” “不用了，是基地的内讧，跟咱没关系。”戈塔特摇了摇头，左右看了看。“这里除了一些战斗工事和一个临时仓库，竟然连个帐篷都没有？” 比尔会心说道：“回禀上校，他们的营地在后面，就一公里的距离。” 戈塔特抓着寡姐道：“好的，帮我找个温暖点的帐篷，这天气怪冷的，暖和一点儿才好办事啊。” “是是是！一定得找个暖和的地方！” 戈塔特突然又想到一点，道：“对了，仓库里面有没有好肉？这些天每天都是鱼，吃得我肠子都腻了！” “肉？”一名来自基地的炮灰争着说道。“我知道！有肉的！那个叶家村的村长，还养了一口猪！无辐射的！” “这个地方，竟然还有无辐射猪？”戈塔特嘿嘿一笑，“很好，有酒有肉有美女！哈哈！老子到哪儿都有福气！走！你小子带路！” 基地炮灰兴奋莫名地上前带路。 “还有！”戈塔特命令道。“那位老先生一定要带上！那可是老子和哈利油领地友谊的见证！”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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