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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鬼就无敌》 1、你正在被夺舍 六月。 从钱湖通往曲杭的列车。 逼仄，酷热，嘈杂。 林源手里拿着手机，蜷着身子，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沉沉夜幕。 “嚯，真的假的，郑涵能看上那个刘武？死胖子，你是给我扯犊子吧。” “别啊，郑涵和刘武还能去五星级大酒店开房呢？我觉得你是眼花了，肯定的，她刚刚才和我说去洗澡，这才没多大一会儿。” “哎呀，不说了不说了，跟你个死胖子说不清楚，她可是我女朋友，我还能不比你更了解她的？” “挂了，我还有事儿呢，这不是正忙的吗。” 几句话说完，林源口中漫不经心的应着，也没去管电话那头急不可耐，恨不得跳起来解释的胖子的话。 林源低垂着眉眼，手里攥着手机，看了眼qq聊天上，郑涵最后发来的一个去洗澡的信息，犹豫许久，问了句，在哪。 对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去洗澡了，还没回。 他靠在车上，车厢里有些热的过分。 现在是夜里十二点，列车开了一个多小时，还要走上六个小时左右，在第二天早上七点二十五分会抵达曲杭站。 林源目光怔怔，转过头，对着车窗外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郑涵是林源的高中女朋友，高一开始做同桌，追到高二暑假时候才成功牵手。 她倒不是多么漂亮，说起来还有些胖，可就是蛮可爱的，说话温声细语，学习成绩也不错，在高二那年分进了学校的实验班，算个小学霸。 林源，眉清目秀，长得还行，从小到大也有女生追过，就家里穷了点，学习差了点，未来顶多上个大专，目前看上去，前途不怎么样。 至于本科，那可不就是一个遥远的梦想了？ 现在是高二暑假，自觉学习没啥盼头和指望的林源老妈托了关系，让他先去曲杭那边上个班，提前熟悉社会，顺带赚点钱。 当然，这是林源自己提出来的，老妈这么些年摆弄着一个早点摊，苦累的不行，林源想帮着她分担点生活的重担。 等了一会儿，林源没等来郑涵的回复，反倒是瞅着上一秒还亮着的qq头像就那么黯淡了下去。 这就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了。 “啧，这还怕我兴师问罪呢？” 林源摇头，发了个分手两个字，也就把qq给退了。 那个刘武是之前林源的情敌，听说那小子小学就和郑涵一个班，只是郑涵看不上他。 但是现在今非昔比了，刘武家这一次碰上了拆迁，分分钟从小diao丝变作了拆迁户，分到了不少房子，零花钱自然是哗啦啦的，算是个小富二代。 连带着他对郑涵的攻势，也是一浪浪的凶猛了起来，但是最新款的手机、平板和电脑三件套直接给寄送到了郑涵家里。 之前学校里面就有风言风语，但是林源相信郑涵的为人，全部没当回事儿。 但是这一次不行。 刚刚打电话的胖子是林源仅有的几个哥们，他家开的就是钱湖仅有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别人说啥林源不信，可这小子把监控录像都截图发了过来，然后打电话又是一阵证明，极力希望林源明白，还扬言要把这事儿闹大。 但是被林源装糊涂给糊弄了过去，也阻止了这个胖子帮着兄弟证明的行为。 林源自诩不是啥好人，心底也憋屈，但是现在脑子有些乱，不想那么草率的做出任何决定。 除开分手这事儿，一定得做。 他心底的怒火一冲一冲的，回想着以前与郑涵在一起的种种事情，一下子又懵了好久。 想抽烟，拿出一根，夹在手上。 手指还在颤着，一下没能成功的塞进嘴里。 “这里不让抽烟。” 搁对面位置，怀里抱着个洋娃娃背包的女孩儿斜眼瞅着林源， 这姑娘一脸灰蒙蒙的样子，身上衣服邋遢，脸上还有几抹不知道是泥还是黑色中性笔划上去的道道。 林源看了她一眼。 姑娘年岁不大，长得怎么样看不出来，因为太脏了，脚上一双小白鞋已经成了黑色，身子是蜷着的。 她下身的牛仔裤上面也是破了几个洞，露出里面同样有些黑的皮肤，看上去活脱脱像个从煤坑里面爬出来的黑炭头。 刚刚上车的时候，林源就注意到了她的存在，因为这姑娘打量着谁的视线中，都带着几抹的警惕，像个逃跑中的犯罪分子。 “不好意思。” 林源愣了愣，点点头：“我就放嘴里，不点。” “怎么了，这是失恋了？” 姑娘听着林源的话，又看了眼他微微红了的眼眶，联想着刚刚林源打电话时候的话，倒是难得认真了一下：“真要失恋了也没什么，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必须顶点绿。” “绿着绿着也就习惯了，换个思路去想，万一那个女的和那人结了婚，你可不就是提前绿了人家老婆？” 听着这个像是安慰但是怎么听怎么不对味的话，林源憋了好一会儿：“谢谢。” “不客气。” 姑娘听着这话点点头。 刚说完话，列车那边乱哄哄的有人在走动。 林源发现上一秒还认真说话的姑娘，突然脸色一崩，这么一紧张，本能的蜷了一下身子，更是把脸往车座内侧一偏，身子又抖了会。 这算是瑟瑟发抖了？ “别怕，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林源安慰了一句，后者不为所动，悄悄摸摸的朝着那边看了眼。 见着那边乱哄哄的原因是几个人在拿着行李准备下车，那几人从旁边走了过去。 姑娘松了口气的当儿，又回复了原来的位置，瞅了眼林源，梗着脖子：“我不怕。” “你不会真是犯罪分子吧？逃犯？” 林源好奇问了句。 “滚。” 姑娘翻了个白眼。 林源抹了一下脸，和这姑娘聊了会儿，感觉心底舒服了不少。 咕噜噜自顾自的灌了一口水，喝了一半见着对面的姑娘眼巴巴的瞅着，犹豫了一下，林源把剩了半瓶的矿泉水递了过去。 姑娘也没矜持，不过没敢对着嘴，就仰着脖子，悬着脑袋，把瓶子里面的水倒进了嘴里。 喝的急了，看上去是渴了很久，还咳嗽了两声，倒是那张灰蒙蒙的脸蛋，看上去有些幸福的味道。 “谢谢。” 她擦了擦嘴角的水渍，郑重其事的开口：“我欠你个人情。”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更何况这是很多滴水。” 她开口。 林源想了会儿，姑娘这话听起来还是怪怪的，倒是没多想。 看姑娘穿着，家里怕也是艰难的很，别说是没水喝，就连个装水的杯子都没带。 而且姑娘说话有点怪，怕是脑袋不好用，智商低了点。 情有可原。 林源不觉多了点怜惜。 “没关系，小事儿，就当共建社会主义了。” 林源摆摆手，难得大气，都没去找姑娘要剩下来的那个空矿泉水瓶去装水。 他起身晃荡着去了厕所。 走过过道的时候，见着眼前一个车厢，三个凶神恶煞的壮汉大步而来，沿途所过，三个人的目光依次略过乘客的脸。 林源没太多想法，尿已至膀胱，已成洪流之势，蓄势待发，时不我待。 他推开列车厕所的门，刚刚踏入其中，就愣在了原地。 里面一邋遢老头儿，伸着手，手进了坑位里，正在里面掏着东西，脸上闪烁着兴奋的光彩。 老头儿满脸享受，一脸真香的表情。 听到开门声响起，那老头儿脑袋一歪，看了眼林源后，没如何的表示，还沉浸在回首掏的快感中，不可自拔。 只见得他狠狠用力，猛地又掏了一把后，这才恋恋不舍的将手臂从坑位里面拿出来，满怀深情的看了眼手，然后一下子站起身子，站到厕所角落的位置。 他站定，然后就等着。 他看着林源，林源看着他。 大眼瞪小眼。 “你……吃饱了？” 林源见着那人不肯出来，总不能当着他的面儿遛鸟。 而这老头儿怎的也一点不自觉，干那个奇怪的事情就算了，还不锁门，不锁门就算了，现在自己占着茅坑不拉屎，还不肯出去。 这是什么道理？ 这么一问话，林源总感觉又有些不对劲。 问厕所里面的人吃没吃饱。 这不是骂人吗？ 更何况，刚刚那人只是掏，掏出来的东西，也不一定就是拿来吃的。 “你……掏完了？” 斟酌两下，眉头拧了拧，林源换了个问法。 “你看的见我？” 老头儿愣了一会儿，脸上接连闪过惊讶，愕然，懵逼，随后再次看向林源的目光中，陡然多了几分惊喜。 “卧槽！” 老头儿激动地跳了起来。 “卧槽？” 林源也不知道对面的老头儿高兴个什么东西，跟着喊了一句。 然后。 砰。 林源看了眼身后。 身后厕所的门就那么突兀的关了起来，然后上了锁。 气氛登时，诡异莫名。 列车的厕所，狭小，闷骚。 角落的垃圾桶里面还放着一条被人用过的塑料条儿，里面残留着的不明液体，腥味扑鼻。 等到林源扭头而视，便就是忽的听到一声狂笑。 “等了那么久，总算是被我等到了！” “苍天不负我，苍天不负我啊！” 老头儿笑的癫狂。 林源一个激灵，只以为碰到了个神经病。 一想到明天的报纸头条，是青春少年与邋遢老头在列车厕所内不得不说的一夜鏖战这类的话题，林源就有点恶寒。 脑门位置有风传来。 林源本来是想走的，但是门一下没打开，然后…… 叮！ 还不等林源想的太多。 脑门里面响起叮的一声响儿。 「你正在被夺舍」。 「来源：有洁癖的掏粪鬼」 有冰冷的声音在脑门里面，突兀响起。 2、技能：粪不顾身 被夺舍？ 有洁癖的掏粪鬼？ 鬼还能有洁癖？ 有洁癖还能掏粪？ 林源还处于懵逼的状态，思维混乱且矛盾。 等他回头往后看去，一眼所及，就看到站在角落里面，面色激动的掏粪老头儿。 老头儿见着林源望来，立刻张着嘴巴，面目狰狞。 林源不明所以，一脸茫然。 就听到脑海中又响起声音来。 「疏通1」 疏通？ 林源听着这个声音还是一脸的不明白，下意识的看了眼那边的坑位。 刚刚这个老头儿可不就是在这里掏粪的？ 哦，不对，难不成他是来疏通厕所的水道工？ 也不对，这尼玛的是列车。 列车里面哪有水道给他通。 “那个……” 林源觉得还是要说点什么才对。 现在实在是尴尬的不行。 然而不等他说完，角落里面狰狞了很久的老头儿已经飞身扑了上来。 “我要吃了你！” 掏粪老头儿厉喝一声，已然是欺身往前，厉啸声中。 「你正在被夺舍」 「来源：有洁癖的掏粪鬼」 「疏通1」 「疏通1」 同样的声音响起在林源的脑袋中。 林源还没能理解脑袋中那些乱七八糟的话的意思，见着眼前掏粪老头儿张着嘴巴冲了出来，见着那满口的黄牙，见着他张开的满是不明固体和液体的手掌，又想起这个疯老头儿刚刚干的事儿…… 林源一阵恶寒。 “卧槽！离我远点！” 林源抬脚迎面踹去：“对不住了……” 放在平时，林源多半不会对老头儿出手的，这次是事出有因。 掏粪疯老头儿，外加上林源现在根本出不去这个厕所，又实在是被吓到。 一边惊骂，一边道歉，一边毫不犹豫的踹出了脚。 一脚。 林源踏在了老头儿的脸上。 老头儿的面部在林源脚下，肌肉扭曲，牙口歪斜。 然后。 “啊！” 老头儿面目一片惊恐，紧接着一声惨叫，随后砰的一声，像是炸掉的气球。 消失了？ 林源僵在原地，环顾了一圈。 列车厕所不大，一眼可以看个通透，但是此刻再看，哪还有半点老头儿的身影？ “见鬼了！” 林源心底一紧，吓得不轻。 可随后，脑子里面的声音再次响起。 「有洁癖的掏粪鬼夺舍失败」 「你获得了能力：粪不顾身」 「粪不顾身：强烈的使命感和洁癖心理，使得你不能容忍工作上存在的半点瑕疵。作为有梦想的掏粪工，你曾立下宏愿，凡你所至之厕，必定清洁无暇。掏自己的粪，让后人无粪可掏，这是你的信念，你将为此而战，不顾一切，奋不顾身。」 这都什么和什么！ 林源满心凌乱。 砰砰砰！ 有敲门的声音响起。 “里面的人在干嘛！你是上厕所还是拯救世界了！还能不能出来了！” “哥们行行好！便秘的话就不要占着茅坑不拉屎了！” “公共厕所，这是公共的！不是你家自个的！” 外面的人等了很久，已经急不可耐。 林源此刻尿意全无，彻底被吓了回去。 拉开门，走了出去。 林源本意提醒一下进去的人，但是奈何被后面等着的人凶狠一瞪，拉了开去。 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林源还有些担心那人被厕所里面的掏粪老头儿给吓到。 可没过多久，那人就出来了，见着林源还站在原地，啐了一口。 “小小年纪就尿频尿急尿不尽了？” 他鄙夷了林源一眼就走了。 “里面没问题？” 林源晃了晃脑袋，没去和那个男人争辩，又悄眼看了下厕所的方向，里面空空如也：“大概是我太累了吧。” 去了洗漱台，洗了一把脸，林源好歹算是清醒了一下。 本来明天早上到了曲杭，还有事情需要去做，今晚应该在列车上好好休息一会儿。 但是出了刚刚那个事情，林源实在是睡不着。 他一边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一边向着自己的座位走了过去。 匪夷所思的东西困扰着林源。 尤其是那个叫做「粪不顾身」的玩意儿。 听上去应该是奋不顾身才对，但是从脑海中的解释上看，貌似奋斗的奋被替换成了粪便的粪？ 那东西，难不成是让自己去掏粪？ 那个老头儿，是一个鬼，还是一个掏粪鬼？ 想想林源就是一阵恶寒。 刚刚回了自己的这一节车厢，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林源对面的姑娘，蜷着身子，侧着脸，她的脑袋磕在窗户上，看上去是睡着了。 或许是太过疲乏的缘故，姑娘睡的很有些沉，也不知道是做了个什么梦。 她的小眉毛微微蹙了蹙，紧接着有咂了咂嘴，然后小鼻子也是皱了皱，就是一双眼睛始终不曾睁开来。 林源拿出手机，qq已经退了，虽然很想知道郑涵会不会回，会怎么回。 但是林源还是压制住了自己内心的冲动，自觉这个时候还没做好足够的准备去接受接踵而来的各种怒火。 没必要给刚刚缓过来一点的心情添堵。 索性又把手机给收回了口袋，省点电。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左右，列车内逐渐安静。 夜里两点多，该睡的也都睡着。 除开偶尔会有推着贩卖车而过的乘务员叫卖着食物和水之外，也只能听到偶尔响起的几道呼噜声。 困意袭来，林源靠在车窗上，逐渐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 “啊！” 有些惊慌的叫喊声响起。 “怎么了！” 林源一个激灵，从睡梦中惊醒，看到面前灰蒙蒙的姑娘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 她正在左右四顾。 这回不像是个躲避警察的逃犯，倒像是个从黑煤窑里面逃出来的矿工。 “你是做噩梦了吧？” 林源看着姑娘一脸惶恐的样子，安慰了一句：“没事儿了，就是噩梦而已。” “是噩梦吗？” 姑娘小心翼翼的问着，声音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显然是吓得够呛的：“我梦到了很可怕的人！” “不是我胆小，是真的很可怕的人！” 她向着林源解释着。 旁边不少人被她刚刚的惊叫声给惊醒，不少人正朝着这边看着。 有人面带茫然，有人面含怒气，有人则是胆怯，往着角落里面缩了一下脖子。 这都是细节。 林源还没能注意到，只是一心安慰着眼前看上去像是吓坏了的姑娘。 “是噩梦的，不信你想想看，梦里那些很可怕的人都长什么样子？” 林源笑了笑：“然后你再看看，看看他们在不在。” “要是不在的话，就只是做了个噩梦罢了，不用怕的。” 林源这么说着。 然后就看到面前的姑娘，颤颤巍巍的伸出了手，指了指林源座位后面的人。 她声音颤抖，满是惊惶。 “就……就长他们这样！” 姑娘的声音中带着哭腔：“这不是噩梦，这是真的！” “啊！你骗我！” 姑娘啊了一嗓子，麻溜的起身，就想跑。 她脚踩在坐垫上，然后嗖的一下子蹦了起来。 等她飞身出去，身子还在半空的时候，就被后面紧随而来的一只手，稳稳当当的揪住了衣服领。 姑娘保持着想要飞扑出去的模样，身子处在半空中，整个人悬着空，被人提在了手里。 她徒劳无功的在半空中踏着脚，可跑不掉，挣不脱。。 活像个可怜巴巴的小鹌鹑。 姑娘的脑袋还耷拉着，一只手仍不忘抱着她的洋娃娃小背包。 3、突如其来的使命感 “抓到了！” 男人满是兴奋的声音响在林源的耳畔。 “抓好了，别又让她溜了！”另一个人附和一声。 “再要是让她溜了，我们可都没法交代！现在赶紧的，把人带走！”还有一人语气严肃，话语中，多有几分冷意。 哗。 姑娘被人像是鸡仔一样的拎在手里，挣脱不得，耷拉着脑袋。 周围被动静从睡梦中惊醒的乘客们，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林源顺着声源看去，入眼处，三个大汉。 两高一矮的配置。 抓人的是个大高个，浑身肌肉发达，脑门上有一道疤，揪着姑娘的手臂上青筋暴起，脸上充满兴奋。 另两人，一个高个瞎了一只眼，一个矮个瘸了腿，一看都是社会人。 见着姑娘被抓，独眼男搓着手，瘸腿男满是警惕的看了眼四周。 三人穿着有些破旧，浑身上下，给人感觉不善。 林源被震住了。 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脑子懵了一下。 “你们干什么！” 大多数人被震住的当口，有个学生模样的男生站了起来，一副维护世界和平的正义样子，冲着这边路见不平一声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们想干什么！” 那学生中气十足，义愤填膺，林源向他投以敬佩的目光。 姑娘两眼放光，满是激动，朝他看去。 有了一个人牵头，另外几个乘客一个个拍着大腿，一下子站起身子，就要仗义执言。 “都给老子坐下！谁tm让你们站起来的！” 独眼男环视一圈，一声厉喝。 声音出，刚刚拍着大腿站起来的几人，一句话没说，又拍了拍裤腿，掸了掸上面的灰，干脆利落的坐了回去。 大家都很默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怎么，我家侄女逃婚，我们现在过来把她抓回去，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独眼男再扭头，伸出手，指着那个仅有的站着的男生，几步往前一迈，气势攀升，怒瞪一眼：“我现在就记住了你的样子，再敢管我家事儿，信不信我弄死你！” 嚣张跋扈。 气焰滔天。 瘸腿男脸色一沉，朝着那男生盯了一眼，眼如毒蛇般生冷，吓得学生男一个激灵。 紧接着他环视一圈：“侄女偷了咱几万块的彩礼钱逃了婚，还不许咱把她给抓回去？” “你们谁要管可以啊！来，把她偷的钱还上就成！” 瘸腿男一声断喝。 学生男脸色苍白，被旁边人拉着坐下。 他脸色虽有不服，可也真不敢和社会人正面刚。 “看不出来，小小年纪就会偷钱了。” “偷钱被人逮回去也是应该的！” “我平生最恨就是小偷！” 周围人议论声渐起，自然不会有人为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姑娘掏钱还债。 “我不是他侄女，我也没偷他们钱！” 姑娘口中喊着，满脸委屈和惊恐：“救命啊！” 有人闻言抬头看了眼，面有怀疑。 “怎么就不是了！身份证，户口本我可都带着的！” 独眼男从兜里掏出一个本子，向着四周转了一圈儿，很快又揣回了兜里。 他动作很快，没给人看清楚的机会，自然也不会真的有人敢上前，看个仔细。 见此一幕，周围乘客一个个只觉得姑娘撒谎，再不多言。 姑娘垂头丧气，像是霜打的茄子，喊叫无用，她瞥到了还懵在那里的林源。 她没向林源求救，是因为怕把林源拉下水。 那双漂亮的眼睛微微泛着红，泪水在眼眶打转，小鼻子一抽，知道这回跑不了了，耳朵都是垂着的。 忧伤，很难过。 “等等！” 回过神来的林源接触到姑娘的目光，下意识的喊了一嗓子。 “怎么？你想管闲事儿，还是想替她还钱？” 三个壮汉冲着林源看去，目光不善，瘸腿男当先继续开口：“一共偷了九万，给钱吧！” 他冲着林源伸出手，眼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我没钱。” 林源挠挠头。 他是真穷，兜里就一千，犹豫了下：“打个折？” “打折？” 三个男的和一个姑娘齐齐一愣。 “你是要打骨折？” 瘸腿男面容不善：“说吧，想要哪个手哪条腿折了？” 瘸腿男还没说完话。 “你有多少钱？” 独眼男还是对钱感兴趣，问了一句。 抓住姑娘的刀疤男望着林源，姑娘也是睁着眼睛，略带惊奇的冲着林源望着。 “我有一千，给你们九百，就是……一折？” 林源迟疑了好久，还是从包里面数出来了九张钱。 “九万块的一折是九千！你tm的这是零点一折！” 独眼男骂了一句，但还是伸手就打算去拿钱。 看到钱他两眼就放了光。 “给钱就放？” 林源缩了一下手，还得确定一句。 “放尼玛的，九百也想放人？这就算是定金！” 独眼男不由分说，想抢钱。 不抢白不抢。 “谢谢你。” 姑娘被拎着衣服领，悬在半空中，冲着林源说了一句，有些感动，抽了抽鼻子。 明明就要被拎走了，还道谢，而林源貌似也什么都没能帮到忙。 只是怎么看，林源都觉得，姑娘和眼前这三人的关系，不是他们说的那个样。 拎着姑娘的刀疤脸和瘸腿男要走，独眼男拽着林源的钱，一下没能抽到手里。 想起姑娘那张可怜兮兮的脸和此刻弱小无助的样子，林源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可他打不过这几个人，列车上面的乘警也没能赶来。 “嗨，怎么了，这怎么不肯撒手了？” 林源望着姑娘被人拎着走，独眼男有些着急，一巴掌冲着林源握着钱的手抽了过去。 啪。 独眼男的手拍在林源手掌上的瞬间。 有些疼。 疼痛泛起在手掌的瞬间。 「是否使用粪不顾身？」 脑袋里面，莫名回想起一个声音。 林源一愣，下意识的选择了是。 「粪不顾身：强烈的使命感和洁癖心理，使得你不能容忍工作上存在的半点瑕疵。作为有梦想的掏粪工，你曾立下宏愿，凡你所至之厕，必定清洁无暇。掏自己的粪，让后人无粪可掏，这是你的信念，你将为此而战，不顾一切，奋不顾身。」 「粪不顾身使用成功。」 用一时刻。 林源分明看到眼前一道虚晃着的形似那个掏粪老头儿的人影，顺着独眼男拍打在林源手背上的手，冲到了独眼男的身体中。 下个瞬间。 正在用力抢夺着林源手中钞票的独眼男忽而眉头一皱，表情凝重中，带着一分无法言说之感。 “怎么了，独眼？” 刀疤男和瘸腿男扭头冲他看去。 这一节列车内的乘客，也是纷纷看去，不明所以，满是茫然。 “没事……” 独眼男摇摇头，看了眼手中没能抢下来的钱，面露几分挣扎，终于是松开了手，转而看向四周。 “我就是……就是突然有着一种发自灵魂的使命感。” 他干巴巴的开口，目光几度移转：“我总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件事情，在等着我，等着我去做，唯有我才能把它做好，唯有我，才能捍卫它！” 他说完话，他的视线，终于是落向车厢尾部的那扇刚刚被人打开来的厕所的门。。 他面露几分渴望，随后狠狠的咽了口唾沫。 随后，像是疯狗一般激动的冲了过去。 4、我赔你个媳妇 “这人是不是疯了。” 旁边的人望着屁滚尿流的独眼男，一个个忐忑不安。 “你tm的到底在干嘛！” 瘸腿男骂骂咧咧的走上前去，一脚向着独眼男踹了过去，不曾想被他一下子抱住了腿。 “救我，救我！鬼啊！” 独眼男嗷嗷直叫，神色惊恐。 “鬼你大爷，哪有鬼啊！” 瘸腿男环视一圈，气得不行。 林源发现，哪怕他看向这边的时候，也没被吓到。 所以刚刚，只有这个独眼男看到了那个恐怖的鬼脸？ 林源还没想明白其中的关键。 被人拎着的姑娘抓住了机会，瞪着腿，一脚踹在了全无防备的刀疤脸的第三条腿上。 刀疤脸面色一扭，身子一曲，闷哼一声，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得以落地的姑娘拔腿就跑。 林源猛的回过神来，拽着自己的背包，冲上了前去，然后脚脖子往前一勾，将捂着第三条腿正要勉力去追的刀疤脸一下子绊倒在了地上。 林源一脚踩在刀疤脸的背上，冲了过去，跟在姑娘身后，跑的飞快。 瘸腿男见状，脸色一变，想要去追，但是被独眼男哭嚷着抱着腿，走不开，气的不行。 “这边！” 姑娘钻进了旁边乘务员的休息室，一下子锁上了门。 大口喘息。 里面，空间有限，抱着洋娃娃背包的姑娘看向林源。 “谢谢。” 她道谢，还有些惊魂未定，刚说完话，门口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屏气凝神。 等了一会儿，脚步声远去。 姑娘这才心有余悸的拍着小胸脯，灰蒙蒙的脸上松了口气。 “他们为什么抓你。” 林源问了一句。 “因为我值钱。” 姑娘回了一句。 “真偷了他们的钱？” 林源不由得皱眉，真要是帮了个小偷，心底也有些过意不去。 “才没有，我才不会偷钱！” 姑娘说话信誓旦旦，还不忘瞪一眼林源，似是被林源的话给气着了。 “不信你搜搜！” 她挺了挺身子，单薄的身板，一个脏兮兮的洋娃娃背包，脸蛋灰蒙蒙的，但是眼睛在这一刻出奇的认真和明亮。 林源选择相信她。 相顾无言。 刚刚事情发生的太快，林源也来不及太多的思索，不过那三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说话也是漏洞百出。 更何况，三个大男的，欺负一个女生，单从三人身上的气势上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刚刚怎么了？”姑娘想起这一茬：“好像是在喊着见鬼了。” “该不会……这里真的有鬼吧。” 姑娘眼睛一睁，然后自己吓自己一下，抖了抖。 “这世间哪有鬼啊，没有的事儿。” 林源安慰着，说着他自己都有些不确信的话。 列车还在往前。 林源这个时候沉下心来，不由得思量起刚刚脑子里面的话语声。 「恐怖鬼脸」。 那东西用出去，竟然真的是让独眼男见了鬼。 但是后面那个瘸腿男和其他人再次看向林源的时候，好像也没被吓到，所以说，到底是为什么？ 想起那个莫名其妙出现，又莫名其妙消失的恐怖女鬼，林源思绪有些乱。 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匪夷所思，但是思来想去，想不通，就懒得再想。 车门外，又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这一次有着乘警的呼喝声。 乱糟糟的，但是林源懒得去管了，现在这里门所锁着的，只要是锁着的，就安全。 而曲杭好歹也是一个新一线城市，等到了曲杭，那三个男的总归是不敢太过明目张胆。 “我又欠你人情了。” 姑娘喘了几口气，顺畅了呼吸，看向林源，一副认真的样子，眼神明亮。 “嗯。” 林源点点头。 “要不然，我赔你个媳妇？” 姑娘满是认真。 “啊？” 林源怔了怔，听着这话，吓了一下。 可还不等他说些什么不用客气的话，就看到跟前的姑娘，眼皮子一闭，然后脑袋一歪，一下子歪在了他的肩膀上。 小小的身子扑在了林源的身上。 呼呼呼…… 呼噜声有些可爱，像是鼻子里面有个吹不破的鼻涕泡。 看来是累坏了，担惊受怕之下，姑娘身上的疲倦感来的异常迅猛。 乘务员的休息室本就狭小，林源怕她睡的不舒服，也不敢去动。 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列车行驶在轨道上的声音时不时的穿透而来，轨道之外，夜幕重重，旷野无边。 这是异乡他处。 林源靠在墙壁上，没去揽姑娘的身子，不想占便宜，倒是姑娘似是全无戒备，一个劲儿的打着小呼噜，还不忘拿着灰蒙蒙的脸蛋蹭一蹭林源的衣服，拱了拱鼻子。 像只猫。 经过刚刚的事情，摆明是对林源信赖有佳。 看了眼时间，已经将近四点。 期间有人过来敲了一次门，但是林源没去开，也懒得去管外面是谁。 除非到站，否则绝不开门。 不知道什么时候，林源一阵疲惫，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天亮了，太阳晒屁股咯。” 耳朵有些酥酥的。 林源睁开眼睛，见到了睁着一双大眼睛，满是认真的灰蒙蒙的姑娘的脸。 “嗯……你饿不饿？要不先吃点东西？我这还有面包。” 林源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听到姑娘肚子里面传出来的叫声，自觉的从包里拿出面包递了过去。 看了眼时间，已经七点。 还有二十五分钟到曲杭。 姑娘也不客气，张着嘴巴，呼呼的啃着面包。 她是真饿了。 然后姑娘就被噎着了。 她一脸艰难，嘴角还沾着面包屑，小脸都被涨成了红色，可怜巴巴求助一般的望着林源。 想喝水。 林源从包里又拿出最后剩下来的一瓶水，递了过去。 姑娘灌了水，总算是把面包给咽了下去。 “又欠你人情了。” 姑娘一本正经：“要不我赔你个媳妇！” “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鸟见鸟流泪，如花似玉的媳妇。” “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啊。”。 姑娘满是诚恳，在林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诚恳就变作了一个嗝。 吃的太快太急，打嗝了。 5、我卖了我自己 嗝 嗝……嗝…… 嗝嗝嗝…… 一慢二缓三连快的打嗝节奏。 姑娘一张认真的脸，看向林源，可那无法停下来的打嗝声，像是公鸡打鸣。 气氛有些怪。 可真停不下来。 丢人啊。 姑娘有些愁苦，小眉毛皱成了一团，憋着嘴，还在等着林源的回应。 可真是憋不住啊。 打嗝声停不下来，又是一个嗝。 林源看的感觉好笑，没去理会她的话。 至于什么稳赚不赔的买卖。 林源压根想都没去想。 “待会儿到站，我先开门出去看看，确定没人了你再和我一起出去。” 林源开口说着：“等到了曲杭，他们应该也不敢太明目张胆的，我到时候陪你去找一下警察。” “对了，之后有什么打算？” 林源问了一句。 问完话，就看到姑娘，她眨着眼睛，愣了一下。 “这钱……这钱你先拿着。” 林源见她不说话，心生怜悯，从口袋中拿出一千块，数出其中的五百，塞到了姑娘的手中：“下了车可以吃点好吃的，最好再去洗把脸，洗个澡，要注意个人卫生。” 说完话，林源见着姑娘不吭声。 她的目光似乎是有些懵，看了眼被塞在手中的五百块，又瞅了眼林源手里面的五百块。 那目光显得挺怪异。 小眉毛一挑一挑。 “我很值钱的。” 姑娘喏喏了一句，抬了抬眼，巴巴望着林源。 门外列车呼啸，已经隐约能听到乘务员在广播，列车即将到达曲杭站的声音。 林源面色一阵纠结：“我就这么点了……” 一阵迟疑和心疼。 林源叹了口气。 “唉，不过我在曲杭还能有人照应一下，我再给你点吧。” 心存怜悯。 林源抽出三百递了过去。 留着二百是林源吃饭和应急的钱。 一千给了八百。 林源望着姑娘，姑娘望着林源。 大眼瞪小眼。 “成吧！” 姑娘像是经过了犹豫和踌躇之后，拍了一把林源的掌心：“是你的了！” 她认真开口。 看上去好像是林源占了多大的便宜一样。 林源没怎么听懂姑娘的话。 列车到站，缓缓停下。 “你等会儿。” 直到列车停稳，林源这才探出头去，目光警惕的看了眼周围。 没看到那三个壮汉，要么不在这一节车厢，要么就是已经在前面的站下了车。 不管怎么样，暂时安全。 “跟紧点，下车了，待会儿别乱跑，免得走散。” 林源招呼了一声，拉着身后的姑娘就走了出去。 姑娘一手攥着八百块钱，一手被林源拉着，目光望着林源的背影，眨着眼。 入手处软软的，软绵绵，像是棉花糖，很暖和。 她耸了耸鼻子，就感觉很好玩，悄悄咧嘴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到了曲杭，倒是不慌了。 心态很稳。 下了车，往出站位置去。 “待会儿跟紧点，对了，你到曲杭来，之后打算怎么办？” 林源在看到那边负责维持秩序的警察之后，这才松开了拉着姑娘的手，顺带着扶了一下包。 这是林源刚刚一直在想的问题。 他有些可怜这个姑娘，可是却又没那个能力真的去帮她做点什么。 兜里就剩下二百块。 要不然，去让老妈委托的那个叔叔帮个忙？ 可林源本身就不怎么喜欢麻烦别人。 更何况，他和那个叔叔不熟。 林源担心会给他添麻烦。 犹豫间。 “嗯？” 林源回过头。 人潮涌动。 但是姑娘…… 姑娘丢了？ 林源呆了好久。 找了好半晌，不见人踪，就像是突然失踪了一样。 林源急的不行，但是找不着。 姑娘个头不算矮，但是也实在称不上高，一眼看去，左右四顾，实在是找不着！ 找了一个多小时后，林源终于有些疲了。 “应该不会被人抓走的，如果那三个男的在这里抓人，总该也是要出站才行，而站口那里就有警察。” 这么一想，姑娘安全大抵是不会有问题，可能是她自己提前溜了？ 林源想了一会儿，很快就不再去想。 既然能确定姑娘是安全的，那就行了。 更何况，想了也是白想。 出了站，林源去了公用厕所里面刷牙洗脸。 公厕里面很安静，门外的温度有些热，进了门，林源整个人感觉有些凉。 不知道是心里作用还是其他原因，林源只觉得周围的温度明显要低不少。 厕所内，人不多。 前面一背包的男人尿了尿，身子一抖，收了鸟儿，就出了门。 没人多看林源一眼。 昨晚因为那个姑娘的原因，一晚上没上厕所，现在肚子闹得厉害。 厕所里面五个坑位，四个门关着，还剩一个开着门。 但是门里，一个老头儿正拿着一个马桶塞，正在那里戳一下，拔出来，戳一下，拔出来。 “大爷，能不能让我上个厕所？” 林源等不及，走上前去，轻轻喊了一声。 “堵了……堵了……堵了……” 一阵阵梦呓一般的声音从跟前大爷的口中发出。 这是厕所堵了？ 他瞥了眼里面的坑位，没堵啊。 在林源还准备说话的时候。 「疏通1」 「疏通1」 「疏通1」 脑子里面莫名其妙响起来这样的东西。 疏通？ 这是个啥？ 林源懵了一下，又想起昨晚的女鬼，浑身一个激灵。 好在这个时候，隔壁的坑位门被人推开，里面腾出了一个坑位。 林源进去，上完厕所，等他出来的时候，多看了眼隔壁的坑位。 里面已经不见之前的老者。 想来怕是已经走了。 “大概是清洁工吧。” 林源也没想太多，洗了下手后，走了出去。 出了厕所，林源打开手机，上了微信，在里面看了一下所留下来的地址。 西城区楠渚文化村。 “这可就有的转车了。” 林源看了眼地图，摸了下口袋里面特意留着的几个硬币，顺着地图去找公交。 距离不算短，至少还得坐个一两个小时的车。 曲杭站乘警室内。 灰蒙蒙脸的姑娘被人围着，穿着警服的男男女女正朝着这边涌。 警笛锋鸣如潮涌。 一辆辆警车被开了过来，严阵以待的警察更是不容有半点停步，大步而去。 来的人很多，气势很猛。 带头的更是曲杭公安厅厅长，面色凝重，更是透着几分惊喜和激动。 这是出了大事儿。 “毛巾和水来了！” 女警官捧着一盆温水快步而来，到了跟前，托着，然后看着跟前灰蒙蒙脸的姑娘，露出一脸温和的笑来。 “先洗洗。” 姑娘点点头，拿着毛巾抹了一把脸，一盆水一下子就脏了，一张脸一下子又变得漂亮了。 等露出那张洗的还不算是如何干净，但是好歹能认出来的脸之后，周围一直紧绷着的警察，一个个激动地不可自已。 这是失踪人口归来。 这是一桩牵连极广的绑架案被绑架的那个姑娘。 这姑娘身份可不一般。 事情出了之后，整个江浙都动了起来，各方压力层层往下堆着。 没辙。 谁让姑娘身份背景极不一般。 她有个牛逼哄哄喜欢戴着大金链子，对谁都敢拍桌子的爹。 又有个背景深厚，干啥都敢丢脸色，能干脆利落的跑去警察厅厅长家里面住下来，零距离督促办案的娘。 整个江浙几乎都翻了天。 就是因为这个小祖宗失踪，被人绑了。 现在好了。 回来了！ “我能打个电话了？” 姑娘眉头一挑，脸还没洗的多么干净，可脸盆里面的水是彻底脏兮兮了。 这脸上，可都是她的伪装。 很多的灰是她自己扑上去的，还有黑色的水墨笔描了脸。 可不就是脏兮兮又可怜兮兮的样子了。 本来姑娘挺得意，可没想到还是被追上了。 不过幸好，还是成功回来了。 “好好好！” 听到姑娘的话，立马有人递上了手机。 姑娘拨了个号码，脸色还是一副认真的样子。 旁边人看着，想着。 大户家族出来的可就是不一样，瞧着这份刚刚逃出来的那股子气度。 沉稳，淡定。 然后就听到姑娘对着电话开口说着话。 “张悠悠女士，你有一个快递，里面装着你的女儿现在到货了，赶紧来签收啊，过时不候！” 姑娘冲着电话说着话。 电话那头，是女人满是惊喜复杂又激动地叫嚷声。 听得出来，女人是在出门，备车，立马赶来的路上。 可电话舍不得撂下。 周围的警察护着看着，深怕姑娘再出了事情。 “没，我没受伤。” “啊，没，我还好好地活着呢。” 姑娘说着话，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咧嘴笑了起来：“哦，对了，张悠悠女士，我有个事儿要和你说。” “天大的事儿！” 说到这里，姑娘话语一顿。 周围人屏气凝神的把她给望着，深怕姑娘受了伤什么的，或者落下了隐疾。 亦或者是…… 在绑票期间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真要是这样，他们这些警察，可别想安生。 电话那头的女人也是满心的紧张。 “苏小喵同学，你先等等！让张悠悠女士我先深呼吸一口气，平稳一下心情，控制一下情绪。” 正上了车的张悠悠一脸紧张，缓了一会儿，随后一脸决绝：“说！现在张悠悠女士做好准备了！” “我把我给卖了！” 苏小喵冲着电话喊着，声音欢天喜地，听上去可高兴了。 卖了？ 旁人心底一突，都是一紧。 苏姑娘一看就是逃出来的，这一路上，莫不是真的……卖了？ 所有人已经可能想象到即将而来的狂风暴雨一般的怒火，不少人心底颤抖，同样也为苏姑娘感觉到可怜。 都被卖了，还那么高兴，这怕是脑子坏了？ “卖了？” 张悠悠瞪大眼睛，浑身一抖：“哪种卖？” “不是你想的那种卖！” 苏姑娘解释一句。 没头没尾，更多的人一心不解，反倒是那边她妈张悠悠却是很能领悟苏姑娘的脑袋，松了口气：“哦，不是我想的那种卖就好了。” 她缓了一会儿，随后也是跟着眉飞色舞了起来。 “那你卖了多少啊？” “卖的很贵！” 苏姑娘理直气壮，还有点小骄傲。 “那可不是，我生的女儿能不贵？” 张悠悠女士也是颇有些骄傲，满是期待。 “所以是多少？” “八百！”。 苏姑娘喊了个数字，说话时候，还不忘瞅了眼攥在手里面，皱巴巴的八张红钞票。 她眉眼带笑，欢天喜地。 6、楠渚文化村 楠渚文化村，位于曲杭西城区。 距离曲杭市的市中心有些偏远，听说是一个旅游景点。 林源坐在公交上，人不少，没地儿坐，勉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站着，透过窗户，能看到窗外接连闪过的一幢幢建筑。 现在是上班高峰期，人行横道上，人来人往。 相比之下，钱湖那边的生活节奏就要慢得多。 跟着公交车一路摇晃着前行，中间转了两辆车，总算是到了楠渚文化村的站牌。 车子停下，林源下车，环视一圈。 周围是成排的行道树，公交站牌对面的地方是一处村民改造房屋，再稍远的地方可以看到成排的商品房。 “老妈拜托的叔叔应该就是住在那边的。” 林源看了眼干净明亮的小区楼盘，沿着人行横道往前走去，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已经是早上十点多钟，将近十一点，从曲杭站到这里来，转乘车辆浪费了不少的时间。 “这个点，老妈应该正在收拾摊子，待会儿简单吃点东西就要去补觉。” 林源一边走走看看，等到了十一点钟，估摸着老妈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这才拨通了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喂，小源，你到了吗？” 电话那头，杨晶的声音有些疲倦：“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事情，没碰到小偷吧？” “我到了，路上很安全，没碰到什么小偷的。” 林源老老实实的回应着，没有半点不耐烦：“对了，妈，我昨天给你买的感冒药放在了床头柜上，你待会儿回家睡午觉之前吃一片，注意身体啊。” “你这孩子，你妈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需要你操心啊？” 杨晶语气柔和，温声细语的，听得出来，话语中有些欣慰和笑意：“待会儿见到你周爷爷和刘奶奶，记得打招呼，不要没头没脑的不说话。” “他们都是我的老师，当年对你妈可好了，这一次你去曲杭，也是周叔叔给你安排的工作，你要好好努力，好好干。” 电话那头的杨晶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林源在这一头安静的听着。 儿行千里母担忧。 这个道理林源明白。 以前初中时候，林源不懂事儿，还曾因为自己的单亲家庭而感觉到自卑，也因为杨晶是一个卖早点儿的，而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 与班级里面不少同学父母都是公务员和事业单位相比，杨晶曾一度是林源不想提及的存在。 更有一次，老师让家长开家长会，杨晶骑着那辆很是破旧的自行车匆匆忙忙赶往学校的时候，还被林源拦在了路上，非得让她把破旧寒酸的那辆自行车停在路边，然后走去学校，免得被同学看到笑话。 后来那辆停靠在路边的破旧自行车被偷，再也找不到。 再长大一些，林源每每想起那时候自己的举动，心底总有愧疚和不安。 “我知道的，一定努力，妈，等我能够赚到钱了，你就把那个早点摊收了，我养你，不要那么累了。” “好啊，那妈妈就等你能赚到钱养妈妈的时候，就不做早点了。” 杨晶笑着开口，又嘱咐了林源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收起了手机，往前又走了好一会儿，转了个弯儿，到了小区门前。 初春雅阁小区。 保安室内的两个保安正在里面聊着天。 “你好，麻烦开一下门。” 林源敲了敲保安室的玻璃窗。 小区的门禁是关着的，没有门禁卡没法开门。 一个保安探出头，打量了眼林源：“找谁？” “四号楼三零六室的周爷爷。” “周爷爷？” 听着林源的话，保安乐了：“我也不知道你要找的周爷爷是谁啊，你知道他全名是什么吗？” “或者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打到我们门卫室来，我才能给你开门。” 保安说话干脆，倒也没瞧不起林源的意思，这也是职责所在。 林源没辙，拨了个号码，接电话的周爷爷听了林源的话，就要下来接，也没等林源拒绝，就挂了电话。 等了没多大一会儿，林源就看到穿着白衬衫，踏着一双凉拖鞋的老爷子从小区里面走了过来。 隔着远远的距离，老爷子就开始喊。 “这边！小源啊，这边！” 他一边喊话，一边走近，然后刷了一下门禁，帮着开了门：“长时间没见，长高了嘛。” “你妈妈，还是在做早点不？” 周老爷子走在前面，林源跟在他的身旁。 早些年周老爷是钱湖一个小学的校长，当初帮了杨晶挺多的东西，后来退休了，就搬来了曲杭。 “嗯，现在还在做。” “唉，你妈妈就是劳碌命，以前她读书那会儿，成绩很好，就是高考的时候发烧，发挥失常，距离大学就差一分，我还说让她去复读，可你妈妈家里不同意，唉。” 周老爷子一边说话一边摇头，满脸的遗憾：“要是读了书，你妈妈也不会做早点了。” “你看，这就是读书的好处嘛，读书读书，考上了好的大学，以后才好找到好的事情做，不然就只能做早点，卖早点，太累了，你说对不对？” 周老爷子看向林源，一脸征询的模样。 “道理是这个道理。” 见到林源点头应和，周老爷子明显满足了不少，点点头：“就是这个道理嘛。” “你看，这个小区是不是很好？” “刚刚物业不让你进来，是因为小区管理的好，物业他们有他们自己的规矩，不能乱打扰到住户，也不能让没有门禁卡的人随意出入，所以你也不要心里有什么不开心的，这就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周老爷子一边说话，一边带着林源往前走：“就是这里了，从这里上楼，也是要刷卡的，不然楼底下的门没法子开，里面的电梯也没法子坐。” 林源等周老爷子开了一楼防盗门，跟着他一起走了进去。 等进了电梯，上了三楼，电梯门开，到了三零六室的门前。。 “来，进来吧，把你的鞋子脱了，放在门口的鞋架上。” 周老爷子一边说着话，一边弯腰，从房间里面的鞋柜中拿出了一双鞋，放到了林源脚旁：“你换个拖鞋。” 7、书房里的鬼 “源源来了啊？你是坐公交来的吗？” 林源换了鞋子，进了门，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从房间里面探出头来，看向林源，满脸温和的笑意。 “嗯，坐公交来的。” 林源喊了一声，笑了笑：“刘奶奶好。” “你这孩子，本来还问你什么时候来的，你一直不肯说，要是早说，我就让你雪寒阿姨去开车接你了。” 刘老奶奶面带着慈祥的笑，拿着茶杯，给林源泡了一杯茶。 周老爷子膝下一儿二女，周雪寒排第二，帮着林源介绍工作的周叔叔是老大。 “你先坐着，桌子上有瓜子自己吃，我先做饭，今天中午，正好你周叔叔也回来吃饭，待会儿让他和你好好聊聊，告诉你一点注意的事情。” 刘老奶奶说着话，就要进厨房。 周老爷子背着手站在那里，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林源点着头：“对对对，那个，你周叔叔工作很忙的，难得回来一次，一般他都要应酬，可没什么时间回来吃饭的。” “你也晓得嘛，你周叔叔现在事业做的挺好挺大的，就我们住的这个小区的房子啊，就是你周叔叔给我们买的，一个房子，一平方米的价格在一万八以上，你晓得不。” “钱湖啊，那里和这里，根本就没法比的，那个房价啊，环境啊，天差地别。” 周老爷子说话时候，神情尤有自得，他张口还打算说。 “行了行了，你就少说几句，源源刚来，你就在那里嘚吧嘚嘚吧嘚的，别说话，过来帮忙摘菜！” 刘老奶奶瞪了眼，随后扭头看向林源，笑着开口：“想看电视自己开，就当这里是自己家一样，以前你妈小时候还经常在我家吃饭的，转眼一眼，她孩子都这么大咯。” “嗨，我说你这老婆子，我在和他说正经的道理嘛，你这人怎么还不许我说话了！”周老爷子一蹬腿，颇有不满：“还有摘菜，那不是女人干的活儿吗！” “那你摘不摘！”刘老奶奶再瞪眼。 “不摘！”周老爷子挺了挺身子，梗着脖子。 “摘不摘！第三次了啊！老头子！”刘老奶奶拿着菜刀，站在厨房门口。 “摘！” 周老爷子脖子一缩，进了厨房，没敢造次。 听着这老两口说话，林源觉得有些有趣，也有些温馨，倒是很羡慕老两口这种相处的态度。 周老爷子有些爱显摆，这也正常，刘老奶奶相对知性温柔的多，这也不错。 坐在沙发上的林源看了一会儿电视，又在阳台那边走了走。 阳台上摆着不少的报纸，零散的放着。 从阳台上往外看，入眼处都是精致的小区别院。 待了没多久，有人开门。 “妈，来的晚了点，今天路上堵车。” 进门来的女人身高一米六七左右，头发染成了淡黄色，看上去很年轻，实际上已经结婚，生了个儿子。 周雪寒手里面还提拎着东西，进了屋子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见到站在阳台上的林源，一阵惊喜：“唉，小源来了啊，我还准备打电话给你妈，问你什么时候过来呢。” “你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说一声我就好去开车接你的。” “雪寒阿姨好。” “好好好，正好我今天还买了那个特色的羊肉，待会儿多吃点，我告诉你，很好吃的。” 周雪寒冲着林源笑着，本来是打算去厨房帮忙，又被刘老奶奶推了出来，让她到客厅陪林源聊聊天。 “这是第一次来曲杭吧？” 周雪寒拉了一个椅子坐下，坐在林源跟前，抓了一把瓜子，笑着问着。 见到林源点头，她看了眼厨房，随后凑到林源跟前，小声开口：“我和你说啊，我爸，也就是你周爷爷，说什么事情，你都不要放在心上，他就是那样的性格。” “人挺好的，就是说话不着调，用现在的话说，那就是正儿八经的超级合金钢铁直男。” 得了。 看来周雪寒也明白，周老爷子的性格，这是给林源打着预防针。 “周爷爷没说什么，他挺好的。” “没说什么就好，要是说了什么，你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是了。” 周雪寒嘻嘻哈哈的，丝毫看不出来已经三十多岁，面容和身材保养的都不错，性格开朗，健谈的很。 “唉，对了，你要不玩一会儿游戏吧，看电视也太无聊了，电脑就在书房。” 林源本想拒绝，第一次跑人家里来就玩电脑，这怎么看也都不怎么适合，但是想想，坐在这里也确实是无聊的很。 本来打算玩手机的，可手机刚刚上了楼进了房间后就因为没电自动关机。 正好也可以在书房充一会儿电。 林源没拒绝，起身，去了书房。 “电源在桌角那里，你自己开一下，上面游戏应该不少。” “我出门一下，对了，你喝什么，可乐还是雪碧？” 周雪寒问了一句。 林源选择了可乐，她点点头。 “刘奶奶，我玩一会儿电脑。” 在厨房门前，林源打了个招呼。 “你玩嘛，就在书房，那里也有热水壶，自己倒水喝哈。” 刘奶奶应承了一句，正在里面做着菜，周老爷子见着林源过来，还伸着脖子打算说点话，可眼瞅着刘奶奶手上的菜刀，又哼哼唧唧了一句，埋着头继续摘菜。 到了书房门口。 林源推门进去。 一进门，就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现在正是夏天，时节正热的时候，房间冷的有些怪异。 只是林源来不及细想什么，就眼瞅到书房内的电脑前，坐着一个人。 那人弓着背，坐在电脑面前，双手疯狂的敲打着键盘。 他覆在键盘上的手，快到几乎出现了重影，下手如电，可偏偏键盘被他敲打的，毫无半点声音。 屏幕上泛着幽蓝的光，扑打在那人的脸上。 “你好……周叔叔？” 看着坐在那里的那人的背影，林源犹豫了一下，问了一句。 这刚刚也没说书房里面有人啊。 对那个周叔叔，林源没有太多的印象，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这才问了出来。 可那人对于林源的话，置若罔闻，他只是一个劲儿的敲打着键盘，嘴里面貌似还在说些什么。 因为距离稍远，林源有些听不清。 站在书房门口站了一会儿，没有回应。。 林源索性带上了门，往前走了几步，有些好奇的看了眼电脑屏幕。 这一眼，让林源愣了愣。 8、一个奇怪的物品 电脑屏幕上。 不是游戏，而是密密麻麻的代码。 那一行行被敲打出来的代码，林源看不懂。 虽然不懂，但感觉很厉害。 不过电脑上的东西，林源看不懂，可坐在那里敲打着键盘的家伙，他嘴里面说的话，林源是听懂了。 “干你娘的产品经理……干你娘的产品经理……” 就这么一句话，粗口，循环往复， 林源有些尴尬。 “那个……周叔叔？” 再次问了一句，可敲打键盘的男人依然弓着身子，没有回头的打算。 他面色有些惨白，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眼球凸起，脑门上的发际线有些高，脚底下踏着凉拖鞋，身上就是一件有些发灰的体恤衫，下身是宽松的大裤衩。 不像是个商务人士，这一身的打扮多少显得有些邋遢，头发都打了结。 林源喊了一声，那人还坐在那里。 见着他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林源转身就打算离开。 没必要在这里自讨没趣。 而且，现在这个场面看上去，多少有些渗人。 在林源刚刚转身的时候。 一直敲打着键盘的那人，突然猛地敲了一下回车，随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叮！ 冷不丁的，林源脑袋们突然响起了声音。 这个声音一出，林源浑身一个激灵。 等他回过头来，就见着本来背对着自己的那人，此刻已经转过了身子。 一张脸，正对着林亦。 那是半张血肉模糊的脸，半个脑袋都被干瘪了下去。 一个眼球已经爆了，另一个眼球凸起，血丝密布。 刚刚从林源的角度只能够看到他的侧面，所以并未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而这一刻，林源整个人身子僵硬，瞬间呆傻在了那里。 这尼玛，比恐怖片还恐怖片！ “好香。” 男人看着林源，咽了口唾沫：“好饿。” 他的眼神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美食一样。 “你……我……你饿，我给你拿……拿点吃的？” 林源磕磕绊绊的开口，心底发凉。 他起了身子，一步一步朝着林源这边走来。 “卧槽！卧槽！卧槽！” 林源连骂几句，吓得魂都没了，头皮发麻。 「代码1」 脑子里面突然响起这么个声音。 还不等林源反应过来的时候。 那人已经到了跟前，张着嘴巴，冲着林源扑了过来。 「你正在被夺舍。」 「来源：惨死的游戏程序员鬼」 「代码1」 「代码1」 又是连续两声响起。 林源根本来不及去顾忌这个代码是个什么鸟东西，这个时候下意识一拳锤了过去。 砰的一声。 当林源拳头砸在那人的脸上的时候。 再一次的。 林源看到那个家伙在面前直接炸了。 就听到一声闷响，然后人彻底消失，不见。 就好似气球爆了一般。 「惨死的游戏程序员鬼夺舍失败」 「你获得了物品：一段游戏代码」 「一段游戏代码：这是一段整个游戏核心的运行代码。」 物品？ 一段游戏代码？ 这都什么跟什么！ 林源脑子里面嗡嗡直响，惊魂未定。 之前在列车上面碰到的那个恐怖的女鬼，炸了之后，给的是「恐怖鬼脸」，这回这个什么狗屁的程序员给了一段游戏代码？ 林源脑子里面乱哄哄的，整个背部已经被冷汗浸透，根本来不及去思考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近段时间的经历，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还有刚刚那个东西和之前的女鬼，难不成真的是鬼？ 他们要是鬼的话，我算是个啥？ 还有代码1这玩意儿。 倒是在厕所里面坑位中，倒是出现过这个声音。 那时候，好像是什么疏通1？ 没给林源更多思考的时间。 “源源，你周叔叔来了！” 书房外，周老爷子的声音传了进来。 林源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待，他转身正准备开门的时候，不曾想，门被人从外面直接推了开来。 门口，站着两个人。 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微胖，是周明洋。 另一个戴着眼镜，肤色显得有些黑。 “你在书房干什么？” 周明洋见着书房门口站着的林源，微微皱眉。 “我刚刚看他在那里无聊，就让他过来玩会儿电脑，打打游戏。” 周雪寒正好也回来了，将买的可乐放在了桌子上。 “小孩子就是玩玩游戏怎么了，我让玩的。” 刘老奶奶端着一盘菜，摆在了饭桌上，听到这边的动静，回头过来，看了一眼。 两人话一出口。 周明洋面色虽有不悦，但很快就克制住了情绪，看了一眼林源：“电脑都没开，你玩什么游戏？” “还没来得及开。”林源回答了一句。 这也是事实。 刚刚发生了那个事情，林源压根没空开电脑。 不对…… 电脑不是开着的？ 林源愣了愣的时候，回过头，向着电脑桌那边看了一眼。 电脑屏幕是黑着的。 电脑主机箱也没有风扇声。 电脑椅子，更是没有从桌子底下抽出来。 可刚刚那个程序员，明明就是对着电脑敲打着键盘。 “没事没事，是这个主机吧？” 肤色有些黑的男人面有几分急切，问了身旁的周明洋一声。 “嗯，就是这个，老赵出了事情之后，他媳妇要带着孩子回去老家，家里面处理了不少的东西，我看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也不容易，就多花了点钱，把这个电脑给买了回来，免得她再去找人卖，也麻烦。” 周明洋点点头，随后又看向林源：“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先出去，我和人在这里需要谈点事情。” “好。” 林源刚一出书房门，门就被周明洋给关上了。 关门关的干脆，也没和林源客套寒暄的打算。 出了房间，林源找地方给手机充了下电。 周雪寒去了厨房帮忙，把手机充上电，正在思考着刚刚发生一切的林源突然见到卫生间的门开了。 那里，探出了个脑袋。 是一个看上去比林源大了几岁的女人。 她留着短发，眼睛来回转着，身上穿着ol职业装，这个时候看到客厅里面只有林源一个人，就那么愣愣的望着他。 气氛有些诡异。 还来？ 林源心底一紧，与那个女人对望的时候，深怕她的脑袋一下子掉了，或者是眼球爆出来。 “那个……能不能麻烦你来一下下？”。 女人看向林源，犹豫了一下，面色微红，这般开口。 邀请……去卫生间？ 9、厕所里的坑事儿 林源犹豫在那里。 那个女人看上去有些着急，目光中多有稍许迫切。 孤男寡女，去卫生间？ “我真的有点急……” 女人再次开口。 林源多看了她几眼，没感觉到太多的敌意，脑袋里面也没叮的一声。 所以，那女人大概是正常的人。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林源走了过去，到了卫生间门口，看着眼前的女人。 因为她只把卫生间的门打开了一条缝，她的脑袋是从门缝里面出来的，所以林源没法看到卫生间里面的情况。 倒是感觉有点臭。 是挺臭的。 那个气味，和列车厕所里面的气味，大差不差。 “这个……你进来帮忙看看吧。” 女人稍一犹豫，面色有些急，脸色微红：“就当是帮我个忙。” 还不等林源有所反应，她说完话后，就把林源一把给拉进了厕所里。 “唉……什么意思啊？” 林源一个愣神，人已经在被她拉进了卫生间。 里面的臭气越发明显。 林源被臭的差点晕过去。 “不好意思啊，我还有点事情需要处理一下，这里面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本来还以为女人会也在卫生间里面陪着他，或者至少说一下到底是个什么事情吧？ 可女人明显没给林源发问的机会，她更是没有解释半句，就一个健步出了门，随后返身把卫生间的门给带上了。 林源被关在了卫生间里。 “这女人有病吧。” 林源皱着眉，正准备拉开卫生间的门走出去。 然而这个时候，已经听到了卫生间旁边书房门被人打开的声音。 “晓琳，你怎么了，看上去慌慌张张的。” 从声音听，是那个戴着眼镜，肤色显得有些黑的男人在说话。 “没，我没怎么，我就是今天肚子不舒服，还想上个厕所，但是卫生间里面人一直没出来，我就正好在这里等一会儿了。” 女生声音有些慌。 “哦，没什么事情就好。” 男人点头，很快，周明洋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怎么感觉那么臭？” “卫生间里的人是谁？” 这话是周明洋，在问那个女生。 “就是刚刚从书房出来的那个孩子。” “哦，他叫林源，行吧，先不管他，我去开窗通通风，这叫什么事儿。” 周明洋声音有些不满。 卫生间内，林源抓着门把手的手顿了顿。 从刚刚见面时候，或许是因为林源从书房里面出来的，所以他多少也能感觉到，周明洋对他的稍许不满。 而现在，周明洋又明显觉得，这股臭气的来源是林源。 所以，这是被坑了？ 林源皱了皱眉，现在看，怎么都好像是被那女的给摆了一道。 等他扭头看了眼卫生间里面的马桶。 …… 沉默。 为什么能有那么大的…… 这么一大……，是怎么从刚刚那个看上去很是知性，穿着ol装的姑娘的身体里面出来的？ 这分明就是因为便便，把下水管道给堵住了。 所以一切顺理成章。 那女的上厕所，堵住了下水管道，因为不好意思自己承认，所以拉着林源过来垫背当这个背锅侠。 或许是因为刚刚她在厕所门里面，听到了林源被周明洋给喊出了门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她知道一点林源的身份。 所以这才毫不避讳的甩了锅。 反正林源看上去，也就是一个小地方出来的人。 林源僵在那里，马桶里面蓄满了水，看上去她已经经过了一番尝试，可是没能成功。 一个女的。 长得也还不错。 怎么能依靠一肛之力，把马桶都给堵了？ 匪夷所思。 “源源，饭菜好了，出来吃饭了！” 卫生间外，刘奶奶的声音传了过来。 “好，马上！” 林源硬着头皮回了一声。 形势严峻，刻不容缓。 第一天来人家里面，把人马桶堵了。 这锅甩到林源脑袋上，以后怎么做人。 “这尼玛的坑货。” 林源骂了一句。 “妈，今天不是有醋鱼的吗，鱼呢？” 饭桌上，周明洋几人已经落了座。 他旁边那个戴眼睛的黑皮肤男人本来是打算离开的，显得有些着急，但好歹是被周明洋给拦了下来，拉着一起吃饭。 “鱼要热的时候吃才好，等源源上完厕所出来再端上来，不然就凉了，你爸还在那里管着锅的。” 刘奶奶这么说着话。 周明洋点点头，倒是没说什么。 他见着身旁的男人一脸忧愁的样子，安慰着：“老吴，你也别太着急，等你吃完了饭，那个电脑你拿回去弄。” “如果真的有代码的话，那些代码应该就在电脑里面存着的，没道理会突然消失，而且电脑摆在我家这么多天，其实也没什么人用过，应该没人会动那些东西的。” 周明洋这么说着话，那个叫做老吴的男人点点头：“希望老赵是把代码放在了这个电脑里，他家里面的笔记本和办公室里面的笔记本我都找了，但是一无所获。” “如果没有这一段代码……” 说到这里，吴城本就黝黑的脸，看上去越发黑了几分。 “想这些也没什么用处，我对这个也不懂，就是可惜了，老赵怎么就会突然出了车祸。” 言及于此，周明洋叹了口气：“多好的人，说没就没了。” 听着周明洋的话，吴城点点头，没吭声，目光一阵闪烁。 “晓琳，你怎么了，看上去脸色好像有些不对劲，是身体不舒服？” 吴城心底有些烦，这个时候看了眼身旁坐着的张晓琳，见着她脸色有些苍白，好奇问了一句：“是不是因为早上没吃饭？饿的？” “啊，没事没事，我还好。” 张晓琳一直注意着卫生间那边，刚刚上的厕所，是她这辈子上的最累的一次厕所，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东西，结束了上厕所之后，到现在菊花都还有些隐隐作痛。 “林源这是吃坏了肚子？” 周明洋听着吴城这么说话，看了眼还没从卫生间里面走出来的林源，当即皱了皱眉，对林源的成见也不觉得多了几分。。 “让一桌子人等他一个，这样也太不合适了。” “来，老吴，晓琳，咱们先吃。” 10、留个联系方式 卫生间内。 林源几次想要就此离开，但是现在出去，留着这么一个烂摊子，等待会儿他们进来上厕所，那可怎么说？ “真坑啊。” 林源看了眼周围，见着角落里面倒放着的一个马桶塞。 “这也不知道是堵成什么样子了，没辙，试试吧。” 林亦走了过去，拿起马桶塞。 马桶塞下半部分是湿的，显然，之前那个女人也已经尝试过了，但是她失败了。 林源拿着马桶塞，强忍着恶心。 当他将马桶塞放入到堵塞的马桶内的时候。 「是否疏通」 林源愣了下，脑袋里面明明白白出来的这么一个念头。 似乎完全是来自于潜意识里的东西。 疏通！ 林源下意识的做出了选择。 很快，林源感觉身体突然有了某种特殊的动能，这股动能驱使着他，将马桶塞以一个极为诡异的角度，放入了马桶里面。 一压，一拔。 「正在疏通」 林源能明明白白的看到眼前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进度条。 进度条过了大概三十秒钟，彻底满格。 随着啵的一声。 被堵塞的马桶登时彻底通了。 林源按了下冲水按钮。 水流从蓄水池内冲出，不到几秒钟，彻底搞定。 “疏通？” 林源站在那里怔了怔。 之前的那个「恐怖鬼脸」就足够让人感觉到诧异的。 没想到后面「疏通1」的那个东西，竟然还有这种用处？ “之前疏通1一共出现过三次，也就是疏通3，所以这个数字，是疏通下水管道的速度？” 林源这么猜测着，但是也没法去验证什么。 处理完卫生间里面的一切，林源从里面走出，洗了一把手，这才走向饭桌。 “源源，来，吃饭了。” 刘老奶奶见着林源出来，一边招呼着林源坐下，一边对着周明洋说了几句：“源源这不就出来了吗？还要先吃什么饭，你就不能多等一会会？” “是是是，我错了，妈。” 周明洋听着刘老太太的话，颇有些无奈，斜眼看了眼从卫生间里面走出来的林源，没对他说什么话。 “来，醋鱼好了啊，这可是我精心制作的，保证味道很好吃。” 周老爷子端着醋鱼从厨房里面走出来，周雪寒则是拿着几个杯子走了出来。 “你们是喝酒还是喝饮料啊？” 周雪寒问了一句。 “喝饮料吧，下午还有事情，都是开车的。” 周明洋接过了周雪寒递过去的可乐，给吴城和张晓琳还有他自己各自倒了一杯，随后将可乐放在了林源前的桌面上，没给林源倒的打算。 “来，我给你倒一杯。” 周雪寒见状，没有半点犹豫，拿起可乐，给林源倒了一杯，放在林源跟前，又帮着林源夹了一筷子羊肉：“先尝尝这个羊肉，还是我特地去抢的。” “这家店的羊肉很有名的，味道超级好，你尝尝看。” “谢谢周姨。” 林源尝了一口，味道不错。 “让他自己吃，你们也自己吃。” 周明洋冷不丁的开了口。 “对对对，都是这么大的孩子了，想吃什么自己夹，在这里不要见外。” 周老爷子在一旁点点头，随后看向林源：“尝尝我的鱼，我做的，很好吃的。” 他说完话，就很着急的给林源夹了一块鱼肉。 林源吃到嘴里，有点咸…… 咸的过分了。 大概是盐不要钱。 “怎么样？味道是不是特别好吃？” 周老爷子眼巴巴的看着。 “嗯，好吃。” 见着林源点头，周老爷子当即露出一副得意的笑来：“那是肯定的，这鱼是你周叔叔同事送的，你晓得不，这个鱼啊，和那个阳澄湖大闸蟹来自一个湖，一般人想吃都没机会吃的。” “人家要求你周叔叔办事情，那可不就是得拿东西来吗，你周叔叔那是很有本事的。” 周老爷子这么说话。 那边的周明洋明显是听得多了，也没在意。 “你又和源源说这些做什么，有吃的是不是堵不住你的嘴了？” 刘老奶奶面有不满，捣了一大筷子的菜放到了周老爷子的碗里。 “是啊，爸，你别老是当着小源的面说这些，他才到这里来，现在又还是个学生，还没入社会的。” 周雪寒在一旁附和着点头。 “什么叫没有入社会，这一次来，不就是来上班的吗。” 周老爷子皱了皱眉，又看向林源：“我之前是不是和你说过，你周叔叔啊，能有今天的成就，就是因为当初学习好，考了个好的大学，再加上自己努力，能吃苦，这才有了自己的事业。” “首先啊，就是要学习好，你晓得不？” 周老爷子还打算再说，被他身旁的刘老奶奶桌子底下，狠狠的踩了一下脚，疼的周老爷子抽了口凉气，赶忙闭嘴扒了两口饭。 “这是要来曲杭找工作？看你的样子，应该是还没上大学吧？” 吴城这个时候注意到坐在那边的林源，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打量。 “他的学习不怎么好，现在高二，还没考大学，未来也不知道要不要考。” 周明洋摇摇头，随后这才看向林源：“跟你介绍一下，这位吴叔叔是一家游戏公司的老总，这位是他的秘书，姓张。” 周明洋简单的向着林源介绍了两句。 “吴叔叔好。” 林源打了个声招呼，多看了一眼那边的张晓琳。 张晓琳见着林源看来，微微蹙眉，眼中不免多了几分嫌弃。 刚刚林源帮着她背锅，她虽然也很好奇林源到底怎么处理刚刚的事情的，但是听着周明洋的话之后，这才越发肯定，林源本身没什么背景。 就是一个农村学习不好的孩子，跑出来打工的，而且听上去，他学习不怎么样，未来考不上好的大学的话，这辈子或许都没什么出路。 世界有时候就是这般现实。 “嗯，既然你是老周的小辈，叫了我一声吴叔叔，之后要是我公司有适合你的职位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让你过来帮帮忙。” 吴城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随后看了眼张晓琳：“晓琳，待会儿把他电话留一下。” “好的，吴总。” 张晓琳点点头，应了下来。。 吴城分明就在林源的跟前，都不肯把他自己的联系方式留给林源，从另一方面上看，也是因为吴城看出来，林源在周明洋眼中，分量有些轻了。 不值一提，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11、还以为你忘记了 饭桌上，周明洋和吴城聊着天，刘老奶奶时不时的让林源多吃点，周老爷子见缝插针，对周明洋是大加赞扬。 这个儿子，也确确实实是周老爷子的骄傲，能够从小地方走出来，跑到曲杭这边，靠着自己的打拼，积攒下千万身家，着实是不容易。 周雪寒问着林源的近况，不过没问成绩，而是问起他有没有喜欢的女同学，这个答案让林源有些尴尬的挠了挠。 “他现在才高中，高中就该学习，怎么能有喜欢的女孩子，那不是瞎说吗？” 周老爷子听到周雪寒的问话，当即是表达了不满：“而且学生，学生就该有学生的样子，要把成绩搞好。” “说到成绩啊，小源啊，你这是真的不行的啊，我觉得，你出来打工赚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不能把功课拉下的。” “你家里靠着你的妈妈养你这么多年，不容易，而且你家里面没什么钱，这我也晓得，你妈妈是很辛苦的你知道吧。” “所以啊，你要自己努力，努力考个好的大学，你要是没钱读书，我可以给你钱读书的，你考了好大学之后，以后出来，就跟你周叔叔一样，就可以赚很多钱了。” “学习，学习才能改变命运……” 周老爷子还想说。 刘老奶奶有些不满。 “爸！你吃饭吧，吃饭时候不要说太多话。” 周雪寒皱了皱眉，再次看向林源的目光中，颇有些不好意思。 听着周老爷子刚刚的话，张晓琳望向林源的视线中，越发的不屑一顾。 这年头，念不起书的家庭，得多穷？ 一想到这里，张晓琳借故去了一趟厕所，当看到厕所已经通了的时候，她的心中更加确信了林源家庭不怎么样的事实。 有钱人家的孩子，断然是不可能有那么厉害的疏通马桶的能力的。 “我吃完了，下午还有点事情，就先走了。” 吴城放下碗筷，站起身子，和周老爷子还有刘老奶奶打了个招呼，并没有去看林源的打算。 “嗯，那个电脑在书房里面，那个……” 周明洋说到这里，看向坐在那里的林源：“你去帮他搬一下，搬到他楼下的车上去。” “对了，轻拿轻放，不要把主机弄坏了，那个东西很重要，搞坏了很麻烦，知道吗？” 周明洋看向林源。 一边的吴城也没推脱的打算，张晓琳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角，看了眼吃饭吃到一半的林源。 林源看上去是饿坏了，吃了不少，刚刚那一口菜还没咽下去，这个时候被周明洋这么一使唤，当即就放下了碗筷。 “源源饭都还没吃好呢，那么着急的吗。” 刘老奶奶面露稍许不满。 一旁的周雪寒站起身子：“我去拿吧，也不是很重的东西。” 她说完话就要起身。 “别，让小源去，这事情又不是什么大事情，小孩子，出了门，进了社会，就该要有更多的锻炼。” 周老爷子发了话，看向林源：“你先把东西拿下去，然后再上来继续吃饭。” “好。” 林源没什么犹豫，起了身，走向书房。 “那我就先走了。” 吴城说了一句，随后跟在林源的身后，到了书房里：“这几个线盘好，主机箱轻拿轻放，不要磕碰到，里面的硬盘很重要，碰一下要是碰坏了就很麻烦了。” 再次进了书房，林源没看到之前在这里的那个人。 把电脑主机与显示器后面的连接线拆了之后，林源抱着主机，跟着吴城和张晓琳一起出了门。 他们刚刚一走。 “你说你也是的，源源这孩子刚来，你就让他做事情，他饭都没吃好的。” 刘老奶奶有些不舒服，看向周明洋：“你就不能让你朋友等一会子啊？” “妈，就是一点小事情，让他做也就做了。” 周明洋摇摇头：“以后这种事情多得很，而且这么点小事情他要是都不愿意做，以后能有什么出息？” 林源端着主机出了门，跟在吴城和张晓琳的身后，进了电梯。 吴城眉头紧锁，心情看上去很是烦闷，他瞥了眼林源：“你刚刚进书房的时候，动过电脑没？” “没，我还没来得及开电脑，你们就来了。” 听着林源的回答，吴城点点头，再没说什么。 他刚刚在电脑上简单查了一下，没找到他想要的东西，看来只能是带着电脑回去，做进一步的查找，把硬盘给扫一遍。 下了楼，到了小区底下停车场。 “你把主机放到车子的后备箱里面，轻点放，不要碰到，注意点。” 吴城嘱咐了一句。 等到林亦把主机放下，他坐进了车子的后排座位。 张晓琳很自觉地去了驾驶位，拉开车门，上了车，准备发动的时候。 “你去问他要个联系方式。” 后排的吴城揉着太阳穴，这么说了一句。 张晓琳怔了下，想起在楼上时候吴城说要给林源安排个工作的事情，下意识低声开口：“吴总，我们公司没适合的工作给他的。” “他这样的孩子，眼力见识都没，而且小地方出来的，什么也不懂。” 张晓琳这么说话。 吴城也没气恼的意思，他想了一下：“可以先给他安排个保洁之类的工作，工资稍微高一点就行了。” “主要是我怕他没说实话，万一刚刚他动过电脑呢？” “你也知道，那段代码对我很重要。” 吴城脸色有些沉：“这种小地方出来的人，最怕的就是麻烦，胆小怕事。” “我问过他两次动没动过电脑，他都说没来得及开机，但是只要不是个蠢材，进书房，开电源，按下开机键，这才需要多长时间？” 吴城说完话，张晓琳脸色一肃：“我明白了。” 她下了车。 林源已经走到了电梯门口，正要上电梯。 “等一下。” 后面，张晓琳快步跟着跑了上来。 还不等她开口说话。 林源看向她：“我还以为你忘记了。” “忘记？” 张晓琳愣了一下，一下子站在那里：“我忘记了什么？” “哦，你是说留你的联系方式给你安排工作是吧。”。 张晓琳回过神来，正待继续说话。 却是不料，跟前的林源缓缓的摇了摇头。 12、听说你还写小说 “不是这件事情。” 林源的声音很平静，视线看着跟前站着的张晓琳，眼神清澈。 “不是这个事情，还能有什么事情？” 张晓琳眉头一皱，心底莫名有些怪异，更加是有些不喜欢眼前这个少年那副故作深沉的模样。 白色的体恤衫，洗的发白的牛仔裤，廉价到不行的运动鞋。 眼前的少年，在张晓琳眼中，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子穷酸的感觉。 偏偏此刻，他的眼神，极为安静， 没有因为出身贫穷而感觉到的自卑，反倒是极为沉稳。 这一瞬间，张晓琳甚至于感觉，跟前这个小子，他的心性根本不同于张晓琳所认知的那种小地方出来的贫穷人。 有些空当的地下停车场，吴城那辆银白色的宝马五系，车灯微闪，光路往前，折射出空气中细密的尘埃。 电梯口前，灯光稍暗。 随着叮的一声。 电梯门在林源的身后打开。 “你应该对我说声对不起。” 林源一脸认真的开口：“我帮你解了围，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你想让我出糗。” “其实你当时可以直接和我商量，我能理解女生很爱面子的事情，如果马桶真的堵成了那副很糟糕的样子，而你很真切的请求我帮忙的话，我也是会帮忙的，也不介意帮你背锅。” “但是你没告诉我，就直接把我拉了进去，甩锅给我，所以，你应该向我道歉。” 林源平静的说完这一席话。 语速不快，声音不急不缓。 站在跟前的张晓琳第一次感觉到，眼前这个少年说话的声音，很有磁性。 似乎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吸引力。 可是这个念头只在她脑海中存在了短短不到一秒的时间。 “我不会向你道歉。” 张晓琳干脆利落的开口：“更何况，刚刚的那个事情，我也没有一定要求你做什么。” “另外，现在，留个联系方式给我，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份工作。” “我们公司现在需要一个保洁，我觉得你很有潜力，我也知道你很缺钱，所以工资，我会开的高一点，不会亏待你，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 张晓琳志在必得，已经从口袋里面拿出了手机：“你报一下你的号码。” “不好意思，不需要。” 林源摇头：“既然你不想道歉的话，那就再见。” 林源说完话，转身进了电梯，然后按了电梯里面的按钮。 被拒绝了的张晓琳站在电梯门口前愣了好半晌，就那么看着电梯门闭合，看着林源消失在了她的视野之中，许久之后，才缓过了神来。 “给你开高点工资都不要？” 张晓琳眉头一挑，攥了攥手中的手机，脸上颇有些怒意：“都不问问多少工资的？” “我本来打算给你开三千五的！” 张晓琳对着电梯说道了几句，忿忿不平。 在曲杭，三千五的工资算是极低，但是张晓琳确信，三千五对于林源而言，会是一笔巨款。 可没想到，这小子不领情，反倒是直接拒绝了她。 而且，看上去，他还想让她给他道歉？ “做梦吧，怎么可能给你道歉！” 张晓琳收起手机，返身回了车内。 “要到了？”吴城问了一句。 “没给，他说他不想来。” 张晓琳自然没去说之前在周家卫生间里面发生的事情。 “先就这样吧，我下次找周明洋要他号码也是一样的，他要是真的做了什么手脚，他也跑不了。” 吴城点点头：“开车，去公司，回去查电脑。” 从电梯里面出来，林源回了周家。 之所以让张晓琳道歉，是因为这个事情张晓琳确确实实做的不厚道。 林源素来不认为他是什么好人，但是同样也不认为他是什么坏人。 别人有麻烦，林源不介意帮忙，但是很介意被别人当傻子耍。 回了周家。 “东西送过去了吧？” 刘老奶奶一脸慈祥，见着林源点头，继续开口：“去，洗个手，再过来吃点饭。” “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点饭。” “对对对，要多吃饭，多吃了饭，身体才能好，身体好了，才更能搞好生活和学习。”周老爷子在一旁点着头。 “我去给你再盛点饭。” 周雪寒起身，拿着林源的碗去了厨房。 周明洋已经吃好了饭，在那边看电视。 等林源吃完饭后，本来林源是想收拾碗筷的，但是被刘老奶奶给打发着过去休息了。 “你来一下书房，我和你说点事情。” 周明洋看了眼林源，随后走向书房。 林源跟了进去。 周明洋打开窗户，拿出一盒烟，掏了一根点上，吸了一口，随后看向站在那里的林源：“这一次，你这个工作，是我找我朋友帮忙安排的。” “她是一个女老板，以前是在大企业里面做过事情的，现在出来创业，所以机会很不错，我就推荐你去试一试。” 周明洋看向林源，想了一下：“但是有几件事情我需要跟你提前讲明了。” “嗯，周叔叔你说。” “我和你妈关系不错，也很佩服你妈的为人，而且你也看到了，我爸妈都很关心你，所以我希望你能挣点气。” 周明洋一脸认真：“你出门在外，想要成功，想要以后可以赚钱，出人头地，那么该受的委屈就得受着，该吃的苦也得吃下去。” “你去了那边，我希望你可以好好干活，不要总是做梦。” “我听你妈说，你课余时间写小说是吧？” 周明洋看向林源。 “写过一点，但是没出什么成绩。” 见着林源点头，周明洋又抽了口烟：“这事情也算是好事，我也认识一些地方作协的人，你要是真能写出来什么东西，我可以帮你引荐一下。” “但是现在，我最希望的还是你能管好你自己的生活。”。 “能少做梦就少做梦，脚踏实地的干实事，不要把全部精力浪费在小说上面，毕竟，这年头，能吃得饱饭养得起家的作家不多。” “还有，在别人面前，我不怎么希望你把我们之间的关系说的太近，你可能明白？” 13、灰色头像 “明白。” 林源点点头。 周明洋无非就是不希望，林源靠着他的关系，走什么捷径，或者受到什么优待。 这一点林源多少也能理解。 “你再休息会，就过去那边。” 周明洋点点头：“那边会给你安排住宿，你要是不喜欢那边的住宿条件，也可以住到这里来。” 林源出了书房，又坐了一会儿，告辞离开。 离开时候，刘老奶奶拿了不少吃的东西想让林源带上，周老爷子则是在一旁喊着：“上班的地方要是离这里不远的话，晚上过来吃饭。” “等安顿好住宿的地方，和我说一声，你要好好努力啊。” 拿起手机，告别周家。 林源从小区走出去，看着四周那一幢幢漂亮的房子，又想起杨晶现在住着的阴暗潮湿的小房子，不由得暗暗攥起了拳头。 “要是能让老妈住在这样漂亮宽敞的房子里就好了。” “林源，要加油啊！老妈辛苦了那么多年，要让她过上更好地生活！” 林源给自己打着气。 出了小区，林源拿出手机，开机。 电量充了百分之五十五，没充满，但是幸好还够用。 打开微信。 “妈的，你小子人呢？” “回话啊，卧槽，人呢？” “你该不会是自寻短见了吧？娘的，为了郑涵那个女人，不值当的！” “妈的，不就是一个女人？别伤心难过啊，大不了我请你去来个大保健！” 入眼处，是胖子一连串焦急的问候。 早上查了路线之后，林源就把微信下了，也没去看胖子发来的消息，免得看得心烦。 胖子怕是觉得林源因为被郑涵戴了绿帽，所以想不开，自杀了。 看着胖子发来的一连串的消息，林源心底稍暖，至少这世间还有个朋友关心自己。 “我没事，刚刚手机没电了。” 林源回了个信息。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想不开的！” 胖子回的很快，显然是等了许久：“你放心，我已经联系好人了，就等你回来。” “你一回来，咱就把那对狗男女给抓了，先揍他，揍的他尿失禁，再当众扒了刘武的裤子，弹他小jj，弹到他怀疑人生！” 胖子在那边噼里啪啦的回复着。 林亦笑笑，没怎么回，知道胖子是为林源打抱不平，也就由着他去废话。 关上了胖子的对话框，林源转而在微信上，点开另一个人的对话框。 头像是一个女人在花园里面赏花，穿着白色的衬衫，搭配一条红色短裙，带着黑色的墨镜，不算高，但是身材匀称，站在花的旁边满是微笑。 孙茜尤。 这人就是周明洋介绍给林源的老板。 前段时间，周明洋让林源加她的微信，加了三天，对方才通过。 通过之后，也只是简单的和林源敲定了个来入职的时间，之后便就再没怎么说过话。 倒是这几天来，林源偶尔打开她的朋友圈的时候，入眼处是一片空白。 她的朋友圈对林源处于屏蔽状态。 或许在她眼底，林源压根也不是和她一个层次的人。 “孙老师，我到了曲杭了，现在在楠渚文化村这边。” 林源给她发了个消息，走在小区旁的行人道上，有凉风拂面，还可以看到不远处正在跑道上跑步锻炼的人。 他们的生活大抵是悠闲的，至少能够住在这边的人，除开像是林源这种过来讨生活的人之外，大概都不会缺钱。 消息发了出去，还没回应。 林源也不着急。 孙茜尤或许是真的挺忙，林源每次和她说完，大都是说了一句之后，她就会消失个十几二十分钟，才会突然出现说上下一句话。 趁着这个间隙功夫，林源犹豫了一下，重新登录了qq。 qq刚刚一打开。 铺天盖地的消息瞬间让林源的手机处于宕机状态。 等了个好几秒钟，手机缓过神来，林源这才看到，班级群和年级群两个群里面，已经炸了锅。 消息全都是99。 更有不少人，正在@林源。 林源打开了班级群。 消息往上拉。 “卧槽，我刚刚看到郑涵和刘武从宾馆里面走出来！” “真的假的，不应该吧？郑涵不是林源的女朋友？” “@林源，出来戴绿帽了！” “草泥马的，你说谁戴绿帽呢！信不信我弄死你！” 前面是同学幸灾乐祸，唯恐天下不乱的议论，后面是胖子一个人舌战群雄，一口个一个草泥马，一口一个要出来单挑的打抱不平的声音。 后面就是一轮骂战，但是胖子一个人明显干不过一群人，连怼了几个小时，终于还是偃旗息鼓。 紧接着，从班级群到年级群，所有人都在议论着这个事情。 更有人放出了几张刘武带着郑涵进酒店的照片。 林源心跳速度加快，内心翻涌着几分怒气，任凭是谁被人说成绿毛龟，那也是绝对不能忍的。 但是要在这个时候出去对骂？ 骂不过啊。 林源深吸一口气，又叹了口气，努力控制着心情，使其平复下来。 心底憋屈的不行。 林源瞥了眼郑涵的qq，消息记录还在昨晚林源给她说的那句话上。 她还没有回复。 郑涵的qq头像还是暗淡着，或许是昨晚太过卖力，所以现在还没睡醒。 这也是有可能的。 郑涵的胃一直不怎么好。 以前周末休息的时候，郑涵总是喜欢睡懒觉，一觉睡到下午才醒过来，所以往往早餐不吃，到后来疼的胃痉挛。 为了能让郑涵按时吃个早饭，每次周末放假，林源都会提前一个小时起床。 先去城南买她最爱吃的一家煎包子铺的煎包子，再去相距一公里左右另一家，她最爱的粥铺里面买她最爱吃的皮蛋瘦肉粥，最后屁颠颠的送去她家。 林源还在回忆着以前种种过往，神情微有恍惚，也有些想不明白，明明之前还能在他面前笑靥如花的姑娘，怎么就会转身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里。 而且还一步到位，直接开房去了宾馆。 “不应该的啊。”。 林源叹了口气，心底有些疼。 在林源打算收起手机，走走转转的时候，郑涵熄灭了亮光的灰色头像，忽而亮了起来 14、你不配 “林源，你什么意思！” 郑涵的灰色头像亮了起来，迎头而来一句话，说的林源愣了一下。 “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你说你怎么了！” 看得出来，郑涵很生气，透过眼前的对话框，林源甚至都能够想象得到，qq那一头，郑涵愤怒的皱起眉头的样子。 “我什么时候答应做你的女朋友了？说什么分手！我压根就没有和你在一起过！” 郑涵噼里啪啦的一大堆话：“你到处在乱说什么，不管我现在和谁在一起，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凭什么让沈大宝把我的照片发到各个群里面去！凭什么！” 郑涵打字打的很快。 沈大宝就是胖子。 “那照片不是我让大宝发的，我也不知道那张照片是不是他拍的。” 林源回复着郑涵的话，心底空荡荡的：“我们没有在一起过的话，那以前那些事情，算是怎么回事儿？” 之前郑涵绿了林源的时候，林源只是感觉人生有时候真的挺戏剧化，现如今看到郑涵刚刚连她和林源之间男女朋友的关系都被否认的时刻，林源忽而又感觉自己真是一个笑话。 怒气，说没有是不可能的。 林源觉得憋屈，口中苦涩。 脑子里面一遍遍回想的，是曾经和郑涵在一起时候的一幕幕。 “你说的周末给我买早点叫我起床？” 郑涵回的很快，这是铁了心的打算和林源撇清关系：“那不过就是你一厢情愿！我其实特反感，只是没和你说罢了！” “我把你当成普通的同学，希望你不要太过分，更是不要对我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永远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林源，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样的家庭！你是个什么样的成绩，你毕业之后，注定没有出息！和我根本不可能是一个世界的人！” 郑涵这话说的很重。 林源拿着手机的手颤了颤。 “我妈是卖早点的，靠自己的劳动赚钱，我不觉得有什么丢人。” “至于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难不成你不是活在地球上的？” 林源回了一句。 “得了吧，求求您了，以后不要再和我说话了，放过我吧！” 郑涵语气生冷：“我就老实告诉你吧，真的，你要是家里面没那么穷，学习成绩再好一点，或许我们还真的是有点可能。” “但是你家穷成那样，你学习又是一团渣，这辈子谁成了你的女朋友，那就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你趁早醒醒吧，林源，这个世界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现在的你，根本不配被人喜欢。” 郑涵一席话说完，没给林源任何回复的机会，林源就被她直接删除了好友。 “所以以前的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 林源站在原地，深深吸了一口气，脑子还在嗡嗡直响。 没多大一会儿，他就看到群里再次沸腾了起来。 这一次，是因为刘武出面，拍了一张他牵着郑涵手的照片，发到了年级群里。 “官宣了，从今天开始，郑涵是我女朋友！” “另外我刘武在这里需要澄清一下，郑涵和林源以前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大家用脑子想一想，郑涵好歹是实验班的尖子生，他林源老妈就是一个卖早点的，成绩又是稀烂，他那种人，怎么可能是郑涵的男朋友？” 刘武一出面，一席话开口。 “刘老大威武霸气！” “666666！” “哈哈，就是这个道理，我也觉得，不过就是林源对郑涵穷追不舍，但是他没钱没成绩的，怎么可能被郑涵看得上嘛？” “嗯，平心而论，他妈妈的早点还是蛮好吃的。” 下面一连串恭维的声音，同时还不忘对着林源加以贬低。 这些叫嚣的最多的，全都是刘武玩的好的那群学生。 刘武还不忘在群里面发了个五百块的红包表示庆祝。 手机里面信息乱窜，也有几个学生特地私聊林源，问他和郑涵之间的事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但是林源一点回复的心情都没。 本来昨天晚上发完分手之后，林源就把qq给下掉，目的就是为了防止看到郑涵回复什么，以至于让心底难受。 总的来说，还是有些逃避的心思存在。 可现如今看来，这一阵的伤心，是在所难免。 林源心口发颤，反复想着刚刚郑涵说的那几句话，在马路牙子旁边坐了一会儿，稳定着情绪。 从小开始，林源就知道，愤怒是毫无用处的东西。 如果现在刘武在林源的跟前，林源就算打不过，怕也是会冲上去和他打一架，但是人不在，这一架打不出来，再如何的憋屈愤怒，都不过是在和自己怄气。 “我总不会永远都那么穷，我还得让老妈过上更好地生活。” 在马路牙子上坐了好一会儿，林源想到杨晶日夜操劳，维持着早点摊的身影，心底不由得更多几分感触。 当初杨晶选择做这一行，抛头露面的卖早点，想必也是遭受了不少朋友和以前同学的冷眼嘲笑。 想到杨晶，林源本来就很沉闷的心情，一下子舒缓了不少。 再如何，他都得让杨晶过上更好地生活，至于郑涵刚刚的那些话，难听是难听，但是话倒也没错。 现在的林源，真的是蛮穷的。 不再去做无意义的思考，林源站起身子，正好是见到微信上面孙茜尤的回复。 “你来霖海远歌四号楼这边。” 孙茜尤给林源还发了一个定位。 林源回了一个好字，看了几眼她发来的定位。 距离不远，看上去也就是相隔不到两公里。 霖海远歌算是楠渚文化村这边的一个创业园，坐落在景区内，那边倒是有几家公司。 林源看了眼路线，收起手机的时候，倒是没有发现，在他微信之上，一闪而过的是一条曲杭地方公众号所发的一篇文章。 “江浙巨佬失踪的女儿终于被找到……”。 这么一条简短的标题，没能引起林源的注意。 林源已经迈起步子，快步的赶向孙茜尤发给他的位置。 15、打断一下，你还不是我老板 沿着孙茜尤发来的坐标，走了二十分钟左右，到了地方，一个路口。 不远处，一个穿着亚麻色衬衫的女人见到背着包的林源，几步迎了上来，上下一阵打量。 “林源？” 她开口问了一句。 见着林源点头，她这才自我介绍着：“我是孙总的秘书，赵圆圆，你可以叫我莉雅，那是我的英文名。” 走过来的女人面色严肃，和林源说话的时候，还上下的将林源一阵打量。 “莉雅前辈好。” 林源恭恭敬敬开口。 “嗯，跟着来吧，不过孙总不一定会喜欢你这个样子。“ 莉雅点点头，往前走着，她没有去多看林源一眼的打算，倒是林源从莉雅的眼神中，看出了几许不算明显的失望。 霖海远歌四号楼。 这是一个三层楼高的独立建筑，外面是一扇玻璃门，从外朝内看去，装修精致。 进了门。 还没等林源打量一番，就被莉雅领着上了楼。 到了二楼一间办公室内，莉雅敲了敲门。 “进来。” 里面，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孙总，林源来了。” 莉雅说了一声，随后让出了身位，退了出去。 林源走进办公室，带上了门。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女人看上去三十来岁的样子，身材苗条，穿着淡蓝色的裙子，长相不错。 她本来正在看着手机，等到林源进门，她这才抬起头，上下打量了一眼林源，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你的情况，周总之前跟我说过了。” “嗯，我想问一下，你和周总，是什么关系？” 孙茜尤问出这个话的时候，目光微闪，笑容不减。 “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只是我妈和周叔叔认识，所以这一次让周叔叔帮了忙。” 林源没去提到杨晶和周明洋父母之间的关系。 以前林源听说过，原本周老爷子和刘老奶奶是打算把杨晶收养为女儿的，真要说起来，周老爷子和老刘奶奶对待杨晶的态度还是极好的。 如果林源让老妈给两位老人家打个电话，两位老人家再给周明洋说几句话，林源绝对相信，哪怕周明洋不乐意林源打着他的旗号在这里干活儿，怕也是会毫不犹豫的给孙茜尤打电话，提几句林源。 但是林源没去攀这层关系。 听着林源的话，孙茜尤身子朝着背后的座椅一靠，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点了点头。 “说句实话，我本来是没打算让你过来的。” “而且我看你这个样子，除了长得有些眉清目秀之外，穿着和气质实在是土气的不行。” “除此之外，你成绩很差，学历只是高中，哦，高中还没毕业，未来八成也是没法考入大学的。” “就你这种资历和背景，通过正常的求职渠道，连面试的资格都没，是没可能进入我的公司的。” 孙茜尤声音淡淡，说话的时候，她把手机放在一旁，不经意的皱了皱眉，显然，是没看上眼前的林源。 林源站在那里，听着这话，不免有些尴尬。 “但是，既然你是周总推荐来的话，那我不介意给你个机会。” 孙茜尤单手手指敲打着桌面：“我听周总说过，你家庭条件不怎么好，家里面还住着一个很老的小房子，你妈妈是一个卖早点的。” 孙茜尤的视线盯着林亦的脸，说话时候说的很认真，言语中提到卖早点的时候，多有几分不屑的味道。 “卖早点，可不算是什么体面的活儿。” 孙茜尤又是一句，视线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能不能打断一下。” 林源忽而开口，看着孙茜尤。 听着林源说话，孙茜尤怔了怔，倒是有些意外，随后点点头：“嗯，你有什么想说的，你说。” “我的家庭条件可能确实不好，但是不觉得卖早点是不体面的活儿。” 林源一脸认真：“不管怎么样，又没作奸犯科，也不是乞讨为生，都是靠着自己的劳动去赚钱，职业不分贵贱，而且如果没有卖早点的人，那些早起上班的人都得饿肚子。” 听着林源开口，孙茜尤眯着眼睛又打量了林源一眼，声音登时有些冷了：“说完了？” “说完了。”林源不卑不亢。 “那我也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孙茜尤靠在椅背上：“我是你的老板，既然我是你的老板，那么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觉得坐在办公室里面的白领，和自己开个小摊子的卖早点的人，是一回事儿？” “我告诉你，不是的，因为早点谁都会卖，无非就是苦点累点，但是白领不是谁都能干，我的话，你听懂了没。” 孙茜尤目光逼视，神色颇有些凉。 “纠正一下。” 听到林源再次开口，孙茜尤眼中不满更甚。 她本来是看在周明洋的面子上，才答应让眼前的林源过来，本质上压根就没把林源当回事儿。 更别提，刚刚她问了林源和周明洋的关系，林源也只说是没关系。 想来，林源在周明洋心底的分量不重。 孙茜尤对眼前的林源，自然是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更别提，眼前这个从小地方跑来的穷人小孩，竟然还敢反驳她的话？ 孙茜尤当即就有些怒意，声音更是冷淡到无以复加：“纠正什么？” “嗯？你是打算教你的老板我怎么做人吗？” “我告诉你，我之前是在一家上市企业里面做的高管，手底下管过上千人的队伍，都从没遇到过一个敢像你这么和上司说话的人！” 孙茜尤拍了一把桌子，怒目而视，正要继续开口。 “我的意思是，你现在不是我的老板。” 林源一句话，石破天惊，把还准备一顿训斥的孙茜尤整个人给憋的坐在那里，俏脸微红，胸膛起伏不定。 “你什么意思？” 孙茜尤忽然感觉脑子一懵，眉头紧皱。 “我的意思是，我依然坚持我的想法，我妈卖早点，这是一份体面的活儿，如果在您看来，这份活儿不体面。”。 “那么很抱歉，我不能为你工作，你也不是我的老板。” “打扰了，再见。” 16、夺舍一个老中医 林源说完话，转身就走。 看着林源打算离开的背影，孙茜尤登时愣了好半晌，脑子还是嗡嗡的叫。 这就走了？ 哈？ 他不是家里面穷的揭不开锅，跑来曲杭这边讨生活的吗。 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我是你的老板，是你的衣食父母，你被我怼了，那不该恭恭敬敬的道歉啊？ 就这么走了啊？ “等等！” 孙茜尤开了口，喊了一句。 已经拉开门，半个身子出了办公室的林源转过头，看着她：“还有什么事情吗？” 孙茜尤心底一股子憋屈，心思急转。 虽然眼前的林源和周明洋的关系，看上去不是很近，但是人毕竟是周明洋安排过来的。 万一这小子转头就跑去周明洋那里告状，孙茜尤怕周明洋误会她不给他面子。 因为一个林源，得罪周明洋，得不偿失啊。 这叫什么事儿啊。 “我想我们之间有些误会。” 孙茜尤很快调整了一下表情，本来冷着的脸一下子多了几分笑容：“刚刚我只是考验一下你的性格，很显然，你通过了我的考验。” “如果在我说到你妈妈的时候，你没有转身离开，说不定我还会看轻你一点的。” 孙茜尤一脸诚挚。 毕竟曾经在上市企业里面做过高管，几句话就把刚刚的事情圆了回来。 “这是考验？” 林源愣了愣，有些分不清真假，但是心底的怒气好歹也是少了不少。 “对，是考验。” 孙茜尤点着头，一本正经的开口：“我这人不怎么看中学历，看中的主要是心性和能力。” “我可以给你个机会，希望你能够好好珍惜。” “谢谢孙老师。” 林源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满脸感激。 看着林源这个样子，孙茜尤眼中更多一点鄙夷，可是很快被她掩饰。 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实在是太容易忽悠。 “你现在没事，去一楼后面的仓库，把仓库里面的东西清理一下，能丢的全都丢掉。” 孙茜尤向着林亦点点头：“另外，既然你是周总介绍来的，我肯定不会亏待你的，这一点，你放心吧。” “谢谢孙老师。” 林源回应一句，心底有些热切。 不会亏待，应该就是工资不低的意思吧。 本来林源挺想问一下，工资有多少的，但是没好意思问出来。 初来乍到。 林源脸皮有点薄。 “嗯，另外，以后不要叫我孙老师，叫我孙总。” 孙茜尤补充了一句。 她正要说话的时候。 敲门声响起。 “进来。” 孙茜尤喊了一声，莉雅从门外探出头：“孙总，之前那个女生又来了。” “她看上去脸色不怎么好……” 莉雅话还没说完。 “我都和她说过多少次了，我不认识那什么人。” 孙茜尤眉头皱起：“算了，我再去和她说说，就没见过这么没皮没脸的人！” 孙茜尤一下子起身，又冲着林源摆摆手：“你去收拾一下一层楼的仓库，务必把那些东西全都清理干净。” 说完话，她就和莉雅一起出了门，下了楼。 林源按照莉雅的指示，从二楼后面的楼梯下去，到了一层楼的地方，靠后位置，推开了仓库的门。 门一开，里面登时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扑鼻而来。 “这都什么东西啊。” 林源差点被呛到，那味道倒不能说是难闻，但就是刺鼻的厉害。 有点像是混合着各种草香的气味，还有些霉味，整个仓库里面灰蒙蒙的，桌面上还摆着一些零散的盒子和灌装物品。 很杂乱。 “好，那就开始收拾！” 林源深吸一口气：“既然是出来干活儿的，就得要吃的了苦！” 在家里面，林源也会帮着做一些家务，但是眼前这个混乱的仓库，工程量明显是要大不少。 林源走上前去，原本打算用手先把几个瓶瓶罐罐捡起来扔掉的，但是看着那些罐子肮脏的样子，索性出门去，找了个扫帚和簸箕来，打算直接清扫。 出门又回来。 这一次，推开门之后，林源当即就愣了一下。 仓库里面有一扇小小的窗户，有阳光光线从那里照射进来，正中间的位置上，本来是摆着散乱的瓶罐，在林源一进一出的间，仓库里面莫名多了一个人。 一个眉发皆白的老者。 他身上穿着白色长衫，微微弯着腰。 此刻的他背对着林源，左手旁有一个燃起的烟炉，上面摆着一个瓦罐，在火上煎熬，不知道是在煮着什么东西。 “你好？” 林源愣了一下，喊了一声。 感觉有些诡异，但是经历过恐怖的女鬼和惨死的程序员鬼之后，林源现在的心理承受能力也是大了不少。 至少，眼前这个老头儿，还没表露出什么恶意。 叮。 林源刚刚踏入仓库，犹豫一下，想要靠近的时候，脑袋里面就响起了声音。 「医术1」 医术？ 林源一头雾水。 之前在公厕里面碰到个老头儿，得到的是「疏通1」，后来他用来疏通了马桶。 现在这个「医术1」有啥用？ 治病救人？ 关键也不会啊。 “你好，老先生？” 林源尝试着朝着里面走了一步，又喊了一嗓子。 还是没反应。 “总不会又是一个血肉模糊的脸吧。” 林源心底忐忑，有心想要离开这里，这种诡异的安静给人的压力实在太大。 但是另一方面，林源又不能离开。 这是孙茜尤交给他的第一个活儿，总不能干不完就走人，要是被孙茜尤知道的话，保不准会对他有些成见。 一个仓库都打扫不好，还能干出什么事情？ “你好，我现在要打扫仓库，您能不能让一下？” 林源走了过去，靠近一点，再次开口。 「医术1」 “你好？” 靠的越来越近，那人还是没有转过身子来的打算。 林源鼓起勇气，伸出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那个……” 林源正要继续说话。 忽然。 砰！ 被林源轻拍之下的那人，瞬间消失在了眼前。 就跟前几次一样。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这是心里压力太大，出现幻觉了？” 林源皱了皱眉。。 「医术1」 「你夺舍了老中医」 17、华佗十三行针术和人体星脉图 「你获得了华佗十三行针术」 「华佗十三行针术：中医之上的绝世针法，可诊治多种疑难杂症。」 「你获得了人体星脉图」 「人体星脉图：帮助你看清人体之上，周身穴道以及种种玄奇之处，配合十三行针术，可以诊治顽疾。」 华佗十三行针术？ 人体星脉图？ 我夺舍了老中医？ 林源愣在那里，一脸的莫名其妙。 “之前遇到那个恐怖的女鬼和惨死的程序员的时候，我都是被夺舍的，这一回，成了我夺舍的了？” “是因为，刚刚我主动拍了他一下？” 林源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手，又瞥一眼眼前的已经空无一人的桌子，心底有些发怵。 “对不起啊，中医大爷。” 不管对方是人是鬼，他到底是没对林源有任何的恶意，也没转过身子来突袭林源。 林源有些歉意，对着空无一人的仓库说了几句。 但是无人回应。 “算了，先打扫仓库要紧。” 没再多想，林源拿着扫帚开始扫地。 有些东西，超乎了林源的理解，想了也是白想，索性就不想。 扫了没一会儿。 “林源！你出来一下！” 外面，莉雅的声音传了过来。 “来了！” 放下手中的扫帚，林源出了仓库，到了店内大厅。 店内大厅中，三个人。 孙茜尤皱着眉，双手环臂，站在那里。 “我跟你说过了，这里没什么陈医生，也没什么中医铺子，我之前来的时候这个地方已经搬空了，现在开的是我的店，我希望你快点离开。” 孙茜尤说话说的有些重：“如果你还继续来我这里闹事儿，影响我做生意的话，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孙茜尤的跟前，站着的女生，穿着蓝色的长裙，身材袅娜，但是面色苍白的厉害，倒像是有些营养不良。 她浑身上下给人的感觉，不像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孩子。 “我真的很确定，那一位陈仙医就在这里，我打听了很久很久，您就让我在您这里找一找吧？” 女生一脸恳切。 “孙总。” 莉雅带着林源站到了孙茜尤的身旁。 “林源，送客，帮着把这个女的一路送出去，一定要看着她离开霖海远歌才行！” 孙茜尤撂下一句话，狠狠瞪了眼站在那里的女生：“我警告你，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看到你。” “这里没什么陈医生，更没什么中医铺子！送客！” 孙茜尤显得尤为愤怒，说完话，自顾自的上了楼。 “你去送送。” 莉雅指示着林源。 林源点点头，走向站在那里的女生：“那个……我送你出去？” 眼前的女生看着孙茜尤上楼的背影，眼神很是有些暗淡，她点了点头：“那麻烦你了。” 女生声音很温柔，虽然被拒绝，让她很有些失落，但是这个时候，还是不忘对着林源笑了笑，随后转身出门。 “这是第三次了吧？” 二楼，孙茜尤进了办公室，猛拍了一把桌子，气的不行：“我开张那天这人就跑来，说我这是中医铺子，这要是个中医铺子，是不是里面还治过病，还死过人啊？” “这都什么人，这女的穿的也不是什么牌子衣服，怎么就这么不要脸了！” 没有外人在场，孙茜尤说话说的很有些狠辣。 “孙总，中医铺子也不定就会死过人的，还有仓库里面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也可能真的是中药呢？” 莉雅在一旁说着话。 那个仓库一直没有打扫，就是因为里面实在太过脏乱。 原本孙茜尤是打算请个保洁来打扫的，但是正巧那时候周明洋找了她，说是过段时间想让个人过来。 孙茜尤原本是琢磨着给林源一个比较好的差事儿，那时候她以为林源和周明洋关系密切，后来从周明洋口中听说了林源的身世背景之后，孙茜尤就决定把请保洁的钱给省下来。 反正那个仓库暂时不用，等林源过来，让他打扫好了。 穷人家的小孩，可不就是没有城市里面的孩子金贵？ 帮着打扫个仓库，能省一点钱也是一点钱。 这才一直留到林源到来。 等到林源到来之后，孙茜尤打探一下林源和周明洋的关系，知晓他和周明洋没那么多亲戚关系之后，干脆果断的就让林源去了仓库。 “我说晦气就是晦气！” 孙茜尤听到莉雅的话，眉头一挑，转眼看向她：“中医铺子不就是相当于医院？” “哪个医院没死过人啊，而且她还找什么陈仙医，既然是仙，肯定成仙去了啊，在我这找个什么劲儿，让她去天上找去！” 孙茜尤满脸愤懑。 “是是是，孙总您说的对。” 莉雅不敢辩驳，她跟了孙茜尤很久，知道她的脾性。 “嗯，还有一个事儿。” 孙茜尤坐在椅子上，缓了缓微有些激动的心情：“我之前问过盛总了，他女儿再过几天就会过生日，到时候会办一个生日派对。” “盛总在这一片是很有名的企业家，他女儿的生日派对，如果能放在我们这里办的话，对我们的宣传将会起到一个极大的作用。” “所以我一直在和盛总谈这个事情，只是目前还没能谈下来，毕竟，也是有人盯着这一块蛋糕的。” 孙茜尤提醒了一句。 “知道了，孙总，如果盛小姐来的话，我一定好好招待。” 莉雅点着头，这个店开的时间不算长，现在还没能正式盈利，所以需要把握各方面的机会。 “对了，盛总女儿，长什么样子啊？” 莉雅忽然想起来，问了一句。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本来想找盛总要照片的，他没给我，后面再看吧。” 孙茜尤摇摇头，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等林源把人送走回来之后，让他继续打扫仓库。” “那个仓库，今天一定要清理干净！” “他要是弄不干净的话，就让他别吃饭了！” “我看着那些东西就烦！” “这都叫怎么一回事儿！” 孙茜尤气的不行。 “那里面太乱了，他一个人恐怕要弄到很晚的吧，不然我帮帮他？” 莉雅问了一句。 “不用。”。 孙茜尤摇头：“那里面太脏，你要是生病了怎么办。” “你就干好你分内的事情就行，这个活儿，等林源回来让他干。” 18、让我戳一下就好 林源陪着女生出了门，走在她左手边的位置。 女生从出了门开始，到现在，就一直低着头，走的不快，脸上是不加以掩饰的失望。 “你没事吧？” 林源看着她，本来是没打算说话的，但是一个姑娘家家的当着林源的面，一副随时可能哭出来的样子，也是让林源有些难受。 “我没事，谢谢你的关心。” 女生听到林源的话，摇摇头：“你就送到这里吧。” “额，孙总让我把你送出霖海远歌……” 林源尴尬的挠了挠头。 显然，他是有些担心这个女生又杀一个回马枪，要是再找回去的话，孙茜尤说不定就得责骂林源了。 听着林源的话，女生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我刚刚听你找医生，你找他有什么事情吗？” 在仓库里面发生的事情，林源不会告诉给别人，而且就算说了，别人怕也是会以为他是一个疯子。 正常人，怎么可能会相信鬼神这类的东西。 而且林源最后脑子里面响起来的，夺舍了个老中医，这个声音也只能说明那个人是个老中医，可也无法确定那人时不时这个女生要找的人。 “你知道陈仙医在哪？你认识他？” 女生豁然扭过头来，看向林源，双手一下子抓住了林源的胳膊，满眼激动。 “我……我不知道，我也不认识。” 林源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 “哦。” 见着林源被吓，女生满脸失落，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手：“我找陈仙医，是为了我爷爷的事情。” 女生叹了口气：“我爷爷得了怪病，找了很多的医生，都治不好。” “后来得到一个人指点，说楠渚这边有一位陈仙医，曾在这里悬壶济世，医术极为了得，很有可能有诊治我爷爷的办法，所以我这才过来。” “我在这边问了很多人，一直在打听，然后才知道，陈仙医很多年前就消失了，也可能是离开了这里。” “而陈仙医当初的铺子，就是在你们那个店里，所以我就想去那里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陈仙医的线索，或者找到知道他在哪儿的人。” 说到这里，她眼眶微红，心情越发低落：“现在看来应该是找不到了，可能，这就是爷爷的命数吧。” 看着她那副伤心的样子。 林源一时半会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是否使用人体星脉图」 一个声音忽然在林源脑海中响起。 林源怔了一下。 这东西还能直接用的？ 林源选择了是。 下一刻，林源忽然就发现，跟前站着的女生身上泛起了一道道蓝色的光点。 那些光点散落在女生身体的不同位置，从额头到身体，再到两腿间…… 呸。 看什么地方！ 林源暗骂一声，挪开视线。 统一时刻，他的眼前浮现出一个进度栏。 「正在诊断」 那个进度蓝缓缓往前，从百分之一到达百分之百之后。 下一秒。 女生身上那些散乱着的蓝色光点之中，忽然有一道光点，呈现出了红色。 “蓝色光点代表的是穴位，红色就说明这个穴位有问题，也就是病灶？” 林源莫名其妙的理解了这些光点的含义。 这些东西，就好像本应该是他知道的一样。 然后视线往下，眉头一皱。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自顾自难过了一会儿的女生，忽然发现跟前站着的人不说话了。 她愣了愣之后，顺着林源的眼神朝着身体看去。就见到眼前这个男生，正在看着她的腿…… 是腿，还是腿间？ “流氓！” 女生脸色一变。 “啊，不好意思！” 林源猛然回过神来，脸色一阵窘迫。 他是真没想看。 第一眼看过去，纯粹就是顺着那些蓝色穴位光点一路看到不该看的地方。 第二眼看过去，真正看的也不是女生的腿间之地，而是她的右腿小腿。 因为，那个红点，豁然就是出现在她的小腿之上。 只是从女生这个角度去看，倒是觉得林源看得是不该看的神秘地带。 “别说了！” 女生扭头就走，气的整张脸都是红色的。 看上去很老实的一个男孩，原来就是一个大流氓！ 她这么想着，越想越是愤怒。 “你真误会了！” 林源僵了一下，快走几步。 “误会什么了！你再跟着我，信不信我报警抓了你！” 转过脸来的女生一脸愤怒的瞪着林源，她眼眶已经彻底红了，眼泪在眼睛中打转，随时就要哭唧唧。 这是受了大委屈。 “不是……” 林源犹豫一下：“你是不是不能跑步，一旦跑起来的话，最多不过十分钟，你的右腿就会失去知觉？” “除非你休息个半个小时，你才能重新恢复知觉？” 林源问出这些话，心底有些忐忑。 这一席话算得上是脱口而出，从诊断进度条达到百分百的时候，这些东西，莫名的就出现在了林源的脑海中。 “你怎么知道？” 听到林源的话，女生瘪了一下嘴，摸了一把眼眶，睁大眼睛，满是惊讶。 这下子，她也顾不上委屈了。 这个病，是跟着她从小到大的顽疾，以前去过不少的医院，各种拍片，可都没有半点头绪。 除非是她自己说出来，否则那些医生压根就没法知道这个病症。 也正因为如此，她这个病也没治好。 不过好在，只要不跑步，就没事儿，这么些年，她也就习惯了。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但是我就是知道。” 林源挠挠头。 这个回答让女生眉头一挑，她犹豫一下：“那你知道怎么治吗？” 治？ 林源想了下，有些尴尬的点点头。 “怎么治？要吃什么药？” “不用吃药，你让我戳一下就可以了。” 林源说话的时候，心跳加速。 好流氓啊。 眼前这个女生也算是温婉可人的类型。 当着她的面说“让我戳一下”这种话，太流氓啦。 但是为什么，心跳加速的感觉，好像还不错？ “你过分了。” 女生鼻头一皱，攥了攥小拳头，恨不得打他一下。 “是有点过分。” 林源承认，讪讪一笑，目光转向别处：“那就当我没说过吧。” 林源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 治疗的办法也是脑子里面莫名出来的，有没有用，林源也不确定。。 要是没用，那就真是耍流氓了。 “真的，只是戳一下？” 19、像风一样自由 眼前的女生说出了话，显得很有些犹豫。 “如果不方便就算了，我也不能真的保证有效的。” 林源老老实实的开口。 他没有占便宜的心思，刚刚纯粹就是本能的说出了症状和治疗的方案。 而且林源，也没想能够让眼前的女生认可这个治疗方案。 听上去，林源自己都不信。 女生站在那里，脸色一阵阵的纠结，她看了眼眼前的林源，见着林源那双清澈到没有半点杂质眼眸的时候，终于点了点头。 “那你就试试。” “戳……戳一下……” 说出这话，似乎用尽了她很多的勇气。 长这么大，除开小时候被长辈们抱过之外，她还没有和其他异性有更亲密的举动。 今天鬼使神差的要被一个初次见面的少年戳一下。 她脸有些红，心跳加快。 眼前的这人看上去还是很老实的。 主要的是，他一眼就说出了我的病症，这在以前都没碰到过。 所以……万一真的能治得好呢？ 女生心底怀揣着希望。 因为这个问题，她从小就不能有太过剧烈的运动，没法跑步，羡慕那些可以在操场上来回奔跑打闹的同学。 呀，可他也没说用什么东西戳啊。 他会用什么东西戳？ 戳哪里？ 想到这里，女生发现她忽略了这个关键的因素。 女生心底越发忐忑。 林源没那么功夫揣摩眼前这个女生的各种想法，他听到她答应下来，起先是一愣，因为也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既然她都答应了，林源也没什么矫情的，甚至有点兴奋。 这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实际上，林源更加好奇脑子里面突然想起来的声音到底是真是假，管不管用。 “那我们去那吧。” 林源看向不远处的一个亭子，那里没什么人。 “好。” 跟着林源一起到了亭子，女生坐了下来。 “那我开始了。” 等到女生点头，林源深吸一口气，探出右手的食指，戳在女生身体上的红点位置。 一触既止。 “啊！” 女生惊呼一声。 “怎么了？是有什么感觉吗？” “不是……就是……没什么。” 面对林源的询问，她摇着头，内心就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 从没被异性接触过的她，被刚刚林源戳了一下，让她不自觉的抖了抖。 好似本能，就是挺不自在的。 “你继续戳，快一点。” 女生开了口。 “结束了，你已经好了。” “好了？” 听着林源的话，她愣了愣，看一眼林源的手，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腿。 戳一下。 就真的是戳一下那么快？ “你可以试试看。” 林源点着头，又挠了挠头。 他面对眼前女生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也是觉得这个话说的有些扯。 戳一下就好，还那么快，真能治病？ 林源自己也不相信，但是没辙啊，刚刚他一指点出之后，又出现了一个进度条。 那进度条几乎是瞬间就达到了百分之百。 林源本就没有打算占女生便宜，也没继续赖着手放着。 “试试……是说现在就可以跑了？” 她看着林源，尚且还有些不可置信：“你确定？” “应该没问题了。” 听到林源的回应，女生本是不信的，但是见着眼前林源一副真诚的样子。 “好！那我试试！” 她站起身子，颇有些激动和兴奋。 多少年了。 小时候看到别的小朋友可以追逐打闹额时候，她是那么羡慕，可是她跑不了，就不能打闹追逐，少了无数童年乐趣。 现在，真的能跑了？ “那我跑了！” 她看了眼林源，随后深吸一口气，从亭子里面走了出来，到了开阔地方。 她有些紧张。 以前不曾一次尝试过奔跑，但是每一次都会因为突然失去脚步知觉，而摔倒在地。 摔倒是很疼的事情。 林源站在她的身边看着。 然后女生迈步往前，先是小心翼翼的慢跑两步，暂时没问题。 然后继续往前，越跑越快。 这一次，足足跑了一百米！两百米！ 这种感觉太好了！ 像风一样的自由！ “真的好了吗！” 女生满是激动，激动的不单单是因为她这个怪病彻底好了，更是因为如果林源能戳一下就治好她的病的话，那么就说明，林源的医术超常！ 更加说明，他可能也可以治好爷爷！ 林源站在那里看着，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有种说不出来的快乐。 不单单是因为女生好了，也是因为，说明他脑子里面的那些东西，真的有用！ 知识就是力量。 这话，林源今天是彻底体会到了。 跑出二百米之后，女生转头，兴奋的望着林源。 她回眸，甜甜一笑。 她张开口，刚要说完。 然后。 “啊！” 一声惊呼传来。 脚下一晃，她跌倒了，摔倒在地板上。 “你没事吧！” 林源吓了一跳，快步冲了过去，到了她身旁，蹲下身子，伸出手，将她扶起来。 被林源搀扶着的女生脸色有过瞬间的变化，但是见着林源那副关切的样子，不像是占她便宜，便就忍了忍，没说什么。 “我扶你过去坐一会。” 林源扶着她，女生单腿蹦着，送到了亭子坐下。 “对不起啊……我……” 看着女生摔的一副狼狈的样子，林源很是有些愧疚。 怎么可能相信脑子里面莫名其妙的那些话呢。 什么戳一下就好，林源居然信了，信了就算了，没成想眼前的女生竟然也信了。 现在好了，辜负了女生信任，还让她摔了一跤。 这一跤摔的有些惨，膝盖磨破了皮，有血印子，好在女生没疼的哭出来。 “虽然没什么用，但还是谢谢你。” 女生对着林源点点头：“我以前都不敢跑的，刚刚总算也是，跑了一会儿。” “能跑起来的感觉，真好啊。” 她说完话，林源去找了个小商店，买了创可贴，帮着她贴上。 “你家在哪儿呢，要不然，我送你回去吧。” 林源想了想，这个时候也却确实不能让她一个人走了。 毕竟是个伤员。 “没关系，你应该还要工作，你先回去吧。” 她摇了摇头。。 “是因为我让你受伤的，我这样走了，不太好。” 林源把手伸入口袋，捏着口袋里面仅剩的二百块钱，有些纠结：“要不你在这里等等，我去给你打个车。” 20、看不见的战争 林源很穷。 之前身上带了一千块，但是在列车上碰到了那个姑娘，所以给了她八百。 现在只剩下二百块钱。 这笔钱，是杨晶给的，虽然杨晶说，缺钱就打电话回去，但是林源不想再向杨晶拿钱。 杨晶赚钱很辛苦，林源只想省着点花，争取拿到工资。 来之前孙茜尤说说好的，会包吃包住。 钱很少，林源犹豫了一下，明知道打车会很贵，可眼前女生是因为相信他才跌倒，所以打个车吧。 哪怕会花掉为数不多的钱。 “这个……不用的。” 女生愣了下，摇头拒绝。 可林源已经跑远了。 他该不会就这么跑了吧？ 不想对我负责？ 应该不会，明明看上去那么老实的一个人，不像坏人。 女生望着林源离开的背影，跑起来有些着急，看上去莫名有点小帅？ 她这么想着，又不免一阵忧愁。 “爷爷……真的没办法了吗……” 她想起躺在病床上的爷爷，已经时日无多，至于那个程仙医，怕是真的找不到了。 一念及此，她眼神暗淡，叹了口气。 林源跑了五百多米，到了路旁，拦了一辆出租。 本意是让司机把车子开到亭子旁边的，但是司机不愿意。 “那边的地砖很金贵，真的，你要是有朋友要打车的话，让他过来，我在这边等。” 司机看着林源，又看了眼时间：“我可以等五分钟。” “之前我开车去那边带人，才开进去，就被几个保安围了罚款，因为人家那个地砖啊，很贵，上面都是有花纹的，车轮子碾几下，可能就把纹路碾没了，所以不给一般开车的人进去。” 他说话说的真诚，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霖海远歌是启达房地产公司的开发的，这个地方除开这么一个创业园外，还有几片住宅区，都是启达房地产的资产。 启达房地产向来是以物业管理著称，所以对很多事情，都显得有些严格。 据说周明洋就和启达房地产公司有关系，但是至于他是在启达里面上班，还是和启达有合作关系，就不是林源所知晓的了。 “那麻烦您在这里等等。” “嗯，我就等五分钟，你看好时间，时间到了我就不等了。” 司机摆摆手，林源往回跑去。 到了亭子，远处位置，坐在那里的除开受了伤的女生之外，还有一个男人。 男人看上去二十来岁，身上穿着名牌，在亭子旁边位置，则是停着一辆黑色奥迪。 “你就是望泞等的那个小子？” 那人见到林源跑了过来，登时上下一阵打量，面露几分不屑。 望泞？ 林源看了眼那边的女生，大概就是她的名字。 “你是？” 林源不知道眼前这人的身份，但是看他旁边停着的那辆奥迪，想起刚刚那个司机的话，多少也明白。 这人至少是有些身份的，不然旁边不远处巡逻的保安，刚刚在见到这辆车停在这里的时候，只是稍稍走近，看了一眼之后，便就是离开。 他们没有上前来让人挪车，说明车的主人有把车停在这里的权利，或者是他们也没能够让开车的人挪车的胆量。 “你不用管我是谁，但是她腿伤了，是你弄的？” 来人往前一步，站在林源的跟前，瞪着眼睛，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他身材比林源高大，身上肌肉不少，看上去很有些威慑力，加上他紧紧攥着的拳头，似乎随时都可能一拳砸向林源的脸。 气势很强。 他距离林源已经很近很近，只有一步之遥。 可让他意外的是，眼前这个看上去，身材有些瘦弱，更没什么气势的穷人小子，竟然没被他的气势给吓到？ 林源没有后退一步，站在原地，视线更是没有半点怯弱的看着眼前咄咄逼人的男人。 “你不怕我？” 他眉头一拧，声音低沉凶狠。 “为什么要怕？” 林源平静回答，这回应更是让他颇有不爽，眉头上扬。 为什么？ 一辆摆在那里的奥迪，和他一身的名牌，还有手腕上那条价值十几万的腕表就是原因。 平常男人遇到那些没钱却又惹人烦的苍蝇的时候，往往不需要说什么，单凭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人畏惧。 这就是有钱带来的气势。 可是眼前这小子压根就没有这方面的觉悟。 “赵莱！你够了！别说话了！” 坐在那里的望泞喊了一句。 她怕赵莱对林源做出什么不好的举动。 “我给你打了车。” 林源看向坐在那里的女生，说了一句。 “打车？” 赵莱愣了愣，随后瞥了眼不远处路边的位置，那里停着一辆出租。 “小子，我以为你泡妞，好歹能有一辆自行车的，没成想你自行车都没呢？还打车？那种破出租，也好意思让人坐？” 赵莱冷笑连连。 他对眼前的小子充满敌意，这股子敌意很强，让林源很不舒服。 林源没去看他，而是看向亭子里面的女生。 看得出来，这个男的和那个女生认识。 望泞看了眼站在那里的林源，那个男人撇撇嘴，也是朝着她看了过来。 一面是停在那里的奥迪，一面是停在路边的出租。 “赵莱，你……” 她想说，你回去吧，我打车走就好。 但是话没说完。 不远处，几个本来在那边巡逻的保安忽然加快了步子，冲着街边跑了过去。 如狼似虎。 迫不及待。 他们跑得很快，随后望泞的余光就看到，停在那边的出租车司机，见到保安跑了过来，油门一轰，没有半点迟疑，疾驰而去。 司机走的很快，很慌张。 他是深怕被保安逮住罚款。 “做出你的选择吧，望泞。” 男人瞥了眼已经被赶走的出租，笑了笑，声音很轻柔。 林源看着跟前的女生，没吭声。 气氛有些奇怪和微妙。 “你回去吧，你不是还要上班吗，我不会再去你老板那里了，你放心。” 望泞迟疑了一下，这般开口。 她也看得明白眼前的形势，刚刚那辆出租就是眼前男生叫的。 可是车子走了。 这时候要是再说坐出租的话，最后尴尬的还是林源。 “听到没有？要坐出租你自己去坐去，也就你这种人会一心想着打车。” 赵莱笑了一笑。 “好。” 林源没有半点迟疑，点头应下，转身就打算离开。 赵莱满脸得意，像个胜利者一般，看着跟前的小子，居高临下。 “没车就不要学着泡妞了，更何况，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赵莱开了口，满口讥讽。 这就像是一场看不见的战争，现在，望泞选择了赵莱，赵莱赢了。 虽然这场战争在林源看来莫名其妙的不行，而且林源也确实没怎么当回事儿。 只是他才转身，走出两步。 “等等！”。 身后传来了声音。 是望泞的声音。 21、小人心思【第2更】 “还有什么事情吗？” 林源转过头，看向她，稍有不解。 “没什么事情，就是告诉你，以后离她远点！” 赵莱先声夺人，一步上前，就打算走进亭子，去牵那边望泞的手。 望泞躲过了赵莱伸出去的手，让赵莱心底顿有不满。 “能不能麻烦你一下。”望泞看向林源。 “什么？”林源一愣。 “帮我一把，扶我上车。” 望泞开了口，看着林源。 这话一出，站在望泞跟前的赵莱，眼神猛地一沉。 他扭过头去，背对着望泞，对着林源的视线中，妒火中烧，更显凶恶，那般样子，分明就是在威胁。 威胁林源拒绝。 “好。” 林源虽然有些不解，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让她朋友帮忙，但还是走上前去，搀扶着她，走向那边的奥迪。 拉开后车车门，林源将她送上了车。 “谢谢你。” 望泞对着林源点点头。 “嗯，你注意安全。” 林源回应一句，关上车门。 “你最好是给我记住，你刚刚做了什么。” 赵莱走向驾驶位，从林源身旁走过去的时候说的话。 声音很小，语速很快。 说完话后，赵莱对着后座坐着的望泞露出淡淡笑意，随后一副潇洒的样子，走向驾驶位。 他拉开车门，就要上车。 “那个……” 听到林源说话，赵莱本能的眼底厌恶，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是打算和我道歉？” “如果你现在给我鞠三个躬，再大喊三声，‘对不起，我错了’，那么我可以考虑既往不咎。” 赵莱说话，嘴角微微上扬，眼神眯着。 这小子不还是怕了？ 刚刚还在我的面前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真以为自己算个葱？ 竟然还敢抢我搀扶望泞的机会，简直该死。 他心中冷笑，后座的望泞透过车窗，看向站在那的林源。 她刚刚让林源搀扶，只是因为不希望去碰到赵莱。 因为林源是她目前唯一正面接触过的异性，反正之前已经碰过了，碰一次和碰两次，也差不多。 所以这才让林源扶她上车。 只是现在看来，貌似给他惹了麻烦？ 望泞眉头稍皱，在想要不要开门，说点什么。 “不是道歉。” 林源摇头，想了下：“先赊个账吧。” 赊个账？ 隔着车门的望泞听到林源的话愣了愣，有些不解。 只是望着身子站的格外挺拔的林源，那副不卑不亢的样子，其实还是不错的。 她这么想着，心情一下子安静下来，难得可以正大光明的多多打量了几眼林源。 反正隔着车窗，他也不知道她在看他。 “什么鬼东西。” 赵莱神情一下子有些凉：“你要是脑子有毛病，就去医院看看。” “赊账？赊个鬼去吧！” “既然你不想道歉，我也就不陪你浪费时间了，希望你能好好地工作。” 赵莱最后一句话咬字咬的很重。 他再没有半点迟疑，上了车，发动车子离开。 车上。 “他说的赊账是什么意思，你找他要钱了？” 坐在后排的望泞，一只手揉着小腿，好奇的问着。 “我怎么可能找他这种穷鬼要钱？” 赵莱神情满是不屑：“可能他就是脑子不好吧。” “穷成那个鬼样子，还和我谈什么赊账，莫名其妙！” 听着赵莱的话，望泞一下子也想不明白，索性再不去想。 “望泞，你不是过来这边找仙医的吗，有线索没？”赵莱漫不经心的问起。 “没，应该是不在了吧。”提起这个事情，望泞又是一阵叹息。 找不到那个传说中的仙医，她爷爷的病恐怕真的就是没救了。 “也不用太难过，我再让人帮忙问问。” 赵莱说了一句，随后继续开口：“对了，以后你不要和刚刚那个小子再有半点来往，他刚刚看你的眼神不对。” “不对？” “嗯，他那个眼神我见得多了，分明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打算吃软饭的。” 赵莱点头：“也不看看他什么德行，一看就是一辈子没出息的loser（屌丝），给人打工当狗的命。” “说不定你今天能够碰到他，就是因为他提前知道你要去的消息，所以特地跑过去装作偶遇的。” “你作为盛家人，可千万不能着了他的道，你要知道，他这种底层的人啊，为了钱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够干得出来的！” 赵莱言语不休，说个不停。 他话里话外，明显是希望让盛望泞认清林源的真面目。 说了许久，赵莱不见盛望泞的回复，也便慢慢止住了话头。 说一点让盛望泞知道那小子是个坏人就行了，说多了反倒是会惹人嫌。 他透过车内的后视镜，看了眼坐在后排望着窗户外面发着呆的盛望泞的脸，心底又是一阵阵的不爽。 他赵家和盛家关系很近，两家人在生意上也是有很多的往来，而赵莱比盛望泞要大上几岁，从小就在一起玩，更是有人希望撮合他与盛望泞。 但是盛望泞似乎一直只是将他当成玩伴，从来没有过任何亲密的接触，哪怕是普通的接触都没有过，这让赵莱很是不舒服。 以前赵莱也很不舒服，只要看到盛望泞都希望牵牵手什么的，可后来一直没机会，便就是打住了念头，倒是看着别的男生同样没机会碰到盛望泞，所以赵莱心底多少有些平衡。 可现在就不一样了，他是亲眼看到那个小子搀扶了盛望泞，而且盛望泞宁愿让那个小子扶，都不愿意让他碰！ 那小子，凭什么？ 赵莱眼中，越发阴狠，心底打定了注意，等有空一定要让那个小子长长见识。 车子开了十多分钟，停在了一个独栋别墅门前。 “我送你下去。” 赵莱打开车门，一副殷勤的样子，就要去扶着车上的盛望泞。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 盛望泞拒绝好意，挪着步子下车。 她的脚刚刚落地，心底感觉有些奇怪。 以前都是失去知觉后，过一会儿就会自己好了，但是这一次，从摔倒到上车再到现在，过去这么就，脚好像还是有些酸疼，就连走路都有些不利索。 这个奇怪的念头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来不及深究。 她更想现在就去多看几眼她病重的爷爷。 仙医找不到，所以爷爷时日无多。 她想多陪陪他。 被拒绝的赵莱眼中的阴霾，一闪而过。 他没有强求，也明白盛望泞的性格，真要强行去扶，怕还是会闹个不愉快。。 “对了，望泞，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生日礼物？” 赵莱跟在她的身旁，柔声问着：“要是没有什么想要的生日礼物，那我可就自己准备了。” 22、远大目标【第3更】 #22、远大目标 林源回到店里。 “回来了？送个人怎么去了这么久？” 莉雅正在台面算着账目：“仓库里面东西今天一定要打扫完的，完不成就没饭吃，知道吧？” “嗯。” 没更多的话，林源向着仓库那边走去。 莉雅瞅了眼林源的背影，摇了摇头，她对林源谈不上好感和恶感，只是多少觉得，这孩子有点木讷。 去了仓库，里面还是乱糟糟的一片。 拿着扫帚一边扫地，林源一边思考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之前马桶的疏通确确实实是成功了，但是刚刚医术的治疗，好像是失败了？” “是因为这个东西，不一定能完全成功吗？” “还有之前的代码又是什么。” 林源想不明白，脑子在想，但是手脚不停。 把不需要的东西一一丢弃，运出来了很大一层的垃圾，这里面根本就能算得上是一个垃圾堆，尤其是那些角落里面潮湿腐烂了的一堆堆的药草，味道呛人的很。 等弄完了这一切，林源累的不行，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半。 “这都什么味啊，呛鼻的很。” 不远处，莉雅走了过来，捂着鼻子。 “孙总让我来问你弄完了没有，弄完了就去吃饭。” “哦，对了，你扫好地之后，再把仓库里面的桌子擦一下，顺带窗户打开，通风。” “另外，吃饭的地方不在这里，是在隔壁的咖啡厅，你待会儿就来吧。” 莉雅说完话，就走了出去。 她是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多待哪怕一会儿的。 “他干完没？” 从办公室里面走下来的孙茜尤正在摆弄着手机，她一直在手机里面找人，希望可以联系上那边的盛总，然后得到操办盛总女儿生日宴会的机会。 但是现在遇到点困难，所以心情不怎么好。 “还没吧，刚刚扫完地，地还没拖，桌子也还没擦。”莉雅摇头。 “让他打扫个仓库都这么墨迹，手脚那么慢，有什么用。”孙茜尤皱着眉，说了一句。 “主要是他把那个女的送出去，耽误了一点时间。”莉雅虽然不怎么看好林源，但还是帮着解释了一句。 “送个人能用多少时间？慢就是慢，真的，他这样的人，要不是因为人情关系，我是压根看都不看一眼，根本就是无药可治！” 孙茜尤说完，深呼吸一下：“算了，没必要因为他生气，气坏了我还亏了本呢，不划算。” “走，先去那边。” 说完话，孙茜尤和莉雅一起去了隔壁一个造型很是别致的咖啡馆。 林源将垃圾倒掉，又打了水拖地，擦桌子，弄完这一切，花了半个小时。 洗了洗手，林源从店里走出去，找到了隔壁相距不到百米的唯一一家咖啡店。 从玻璃门推开门进去，那边已经有人坐在那里，一群人围着一个桌子，正在吃饭。 “孙总。” 见到林源进门，孙茜尤点点头。 桌子旁不少人一个个全都冲着林源看来，眼神中带着打量。 “才搞好，动作太慢，这样不行，做事情，效率不能太低，知道吗？” 孙茜尤没让林源就此坐下，她一边说话，一边夹了一块肉，就着饭吃入口中。 他们已经在吃饭，饭已经吃了一半，有人已经吃完，放下了碗筷，正在玩着手机。 “你身上怎么脏兮兮的，这样很影响我们店的形象的，知道吗？” 孙茜尤又是一句，瞪着眼。 林源有些尴尬。 刚刚打扫完，可以洗手，但是衣服弄脏了，肯定是没法换洗的。 “行了行了，你去后厨，拿肥皂好好地把手洗一洗，再洗把脸，然后盛饭吃。” “记得洗干净点，不然要是吃坏了肚子就不好了。” 看着林源站在那里没吭声，孙茜尤的语气又一下子柔和下来，给人的感觉，上一秒好像还是有些刻薄的老板，这一秒就成了一个知心姐姐一般。 林源进去厨房洗手盛饭。 “老板，这人是来干嘛的？看他样子，怎么有点傻兮兮的。”一个身子挺高，长相颇有些帅气的男人笑嘻嘻的问了一句。 “来打杂的。”孙茜尤回了一句。 “唉，那之后我要是搬酒是不是可以让他去了？”男人紧接着问着。 “可以。” 孙茜尤点头，本来是在慢条斯理的吃着东西的。 过了没多大一会儿，她见着林源洗完手，端了一碗饭，从后厨那边走过来，当即拿出筷子，猛夹了几下喜欢吃的菜，随后便就是不打算再碰一下桌子上的菜了。 原因无他。 她不怎么想和林源同桌吃饭，更别提是去吃他夹过的菜。 这一切孙茜尤做的悄无声息，很是隐蔽，除开莉雅看在眼中之外，其他人倒是没怎么察觉。 “来，这边有空位置，你就坐在那里。” 孙茜尤指了下距离她稍远的一个位置。 林源坐下，吃饭，没做多想。 “这里呢，就是你的一些同事了，正好趁着这个时候，我和你讲讲我具体是做什么的。” 孙茜尤坐在那里，她已经放下了碗筷。 其他人也已经吃完了饭，这么一下子，所有人都在看着正在吃饭的林源。 桌子上好吃的几道菜基本见了底，残羹冷炙。 “嗯，孙总你说。” 林源点头。 如果是换做初中时候的林源，遇到孙茜尤这样的人，八成会直接掀桌走人。 但是林源很需要这份工作，这份工作赚的钱是为了补贴家用，为了杨晶能不要那么累，林源觉得人在屋檐下，吃点苦头也没什么。 至少他没偷没抢。 “你也看到了，我们那边一共三层，一楼和二楼是酒吧，三楼的地方是茶室。” “我主要做两件事情，一件事情是经营酒吧，我的目标是做出我自己的品牌酒吧，以后做连锁，开满整个曲杭，乃至于开去浦海和燕京！” 孙茜尤说话时候，情绪激昂。 “老板志向远大！”有人开口应和。 “那可不是，咱们老板之前可是在上市集团里面待过的，眼界和目标自然不一样！”另一人连忙开口。 “我相信老板一定能够成功，到时候把酒吧做大做强，最后说不定还能上市，要是上了市，咱们可就是功臣了！” 几个人在那里说着话。 听着这些话，孙茜尤很是受用，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随后她又看向林源，见着林源一门心思吃饭，登时面露不满。 “林源，你觉得孙总这个目标怎么样？” 23、微如尘埃【第1更】 开口说话的是莉雅。 孙茜尤坐在那里，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看着林源。 旁边的人也是一个个扭转目光，此刻对着林源，多有打量。 “孙总的目标……” 林源咽下口中的饭，迎着周围人的视线：“挺好的。” “挺好的？只是挺好的吗？” 莉雅眉头一皱，面色颇有些无奈，余光看了眼坐在那里的孙茜尤，孙茜尤面带微笑。 这家伙也太没眼力见了！ 一群人都在夸孙总，他只是说一句挺好的。 就三个字的评价？ 最简单的拍马屁都不会啊？ 这简直就是木鱼脑袋。 莉雅有些气恼。 旁人一个个没敢继续说话，气氛一下子有些僵。 孙茜尤坐在那里，本来还等着听林源继续夸呢，她其实挺好奇，好奇林源这样的人夸人的时候会怎么说。 但是坐在那里等了一会儿，林源没说话了。 没了啊？ 这就没了啊？ 我是你老板，你不得抓住机会狠狠的拍一拍我的马屁啊？ 马屁还没拍好，你说完三个字，然后就自己开始继续吃饭了？ 而且看上去吃的还挺香？ 孙茜尤笑容一冷，看着已经继续吃饭的林源，心底不爽。 “林源，我挺好奇的。”孙总缓缓开口。 “好奇什么？”林源扭头看她。 “你是我的想法只是挺好的，那你的目标是什么呢？”孙茜尤问了出来。 “我的目标……赚钱给我妈，帮我妈减轻家庭负担。”林源回答的很诚恳。 这就是他的目的，所以为了老妈杨晶，受点委屈，吃点苦头，都没什么关系。 而且他实在是太饿了。 下午打扫的那个仓库太累人，现在不单单是饿，而且还感觉很累。 “这个想法是挺好的，但是格局太小。” 孙茜尤做出点评。 “老板说得对，既然出来了，大家肯定是要赚大钱，不可能局限在一点小钱方面嘛。”有人立马附和出声。 “要有眼光，要有梦想，不能只是贪图赚那么一点钱，看来，这位小老弟还是觉悟不够高啊。”另一人笑了一笑，把玩着手机。 他们看向林源的视线中，多有讥讽。 这就是在外做人的所需要的眼力见。 老板说什么，不需要反驳，你只需要奉承就对了。 “可能是吧。” 林源没有反驳孙茜尤的话，本身就是出身于小地方，林源知道自己眼界有限，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厉害就是厉害，不厉害就是不厉害。 林源从来都不是打肿脸充胖子的人，也不会因此而感到自卑。 因为林源始终相信，只要给他时间，等他成长起来，未来的未来，绝对不会比别人差。 这个回应又让孙茜尤一阵恼火，她觉得林源是在敷衍她这个老板。 “算了，这一点就不说了，和你说了也是白搭，你现在的层次还不够高。” 孙茜尤一副嫌弃的样子，说完话后，继续道：“这个咖啡馆是我朋友的，他是一个画家，一楼是咖啡厅，同时也是以后我们吃饭的地方。” “二楼是他的工作室，说起来怕你吓到，这个画家在国内很有名的，他毕业于英国皇家艺术学院，祖上三代都是画家。” “之前他还打算在伦敦举办个人画展，总之就是很厉害很厉害，以后你要见到他，态度放尊敬点，叫他李老师，懂不懂？” 孙茜尤还要说话，林源点点头。 吃完了一碗饭，还有些饿。 林源起身，去了厨房盛饭。 “我说了那么多，怎么感觉他好像什么都没听进去啊，是我说的太深奥，所以他听不懂吗？” 看到林源去了厨房，孙茜尤眉头又是一皱：“还吃呢？吃那么多，也不见长点脑子。” “可能还需要适应吧，他是从小地方来的，家里条件就那样，大概有些自卑，所以孙总，你得给他点时间。”莉雅说着话。 孙茜尤双手环胸坐在那里，没吭声，但是从脸色上看，是有些生气的。 缓了一会儿。 “我怎么可能跟他生气，他就是一个小孩子，不懂事，也没什么见识。”孙茜尤声音不大不小。 “是是是，老板你是心胸宽广，有容乃大，****。”长得挺帅气的那个男人此番开口，笑了笑。 “去你的，没大没小。”孙茜尤翻了个白眼，拍了他一下。 要不是因为这个男的挺帅，说不定孙茜尤就生气了。 “要忍耐啊，林源。” 林源走向厨房，深呼吸：“以前在家没有受过委屈，是因为所有的委屈都被老妈扛了。” “现在出了门，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不管怎么样，都要坚持下去，这是社会，不是童话，没人能是你的救世主。” “加油！” 林源自言自语，给自己打着气。 他能看得出来孙茜尤对他的不满意，也看得出来其他人对他的鄙夷和奚落。 这个时候如果给杨晶打电话，杨晶百分百会让他赶紧回家。 虽然杨晶每天早上三点多就要起来准备做包子支早点摊，累的不行，但是她依然是舍不得让林源吃苦受累的。 每次想到杨晶这么多年，为了林源吃的苦头，林源心底的委屈便就瞬间消失不见。 所有闪亮的人生，都是从微末中崛起，像尘埃般虚浮凝聚，最终汇聚成流。 “读书的时候不曾让老妈感觉到骄傲，但总有一天，我一定能让老妈幸福的生活！” 一想到之后拿到工资，可以给杨晶买几件她想要却舍不得买的新衣服的时候，林源内心又充满了斗志。 有什么可难过的呢？ 别人骂你，可能是因为他素质不够高，可能是因为他本身就是垃圾人，但是你所要做的就是做好自己。 这世界最愚蠢的事情就是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不能因为别人没素质，别人是个垃圾人，所以你也要没素质，也去当这个垃圾人。 林源盛完饭，合上电饭煲上面的盖子，低着头，就要走出去。 厨房和餐桌之间有一条长长的走廊，右手边的位置是咖啡厅的大厅。 林源刚走出厨房，忽而就看到那边有人站在那里。 还不等林源有更多的想法。。 叮！ 脑子里面的声音，瞬时响起。 24、李月阁【第2更】 听到声音的林源一个激灵。 他端着碗，看着正站大厅玻璃窗前，仰望着一幅画的人。 那人看上去已经很老了，身子有些佝偻，头发花白。 他背着手，面前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向日葵的画。 “不是吧，是人是鬼啊？” 林源一下子有些迟疑。 前面几次，脑子里面只要叮一下，必然就是遇到什么不该遇到的东西了。 到现在为止，列车上的恐怖女鬼、公共厕所的清洁工、书房里面的程序员、仓库里面的老中医，四个叮，里面只有女鬼和程序员鬼对林源发动了攻击。 他们打算夺舍林源，最后失败，然后就消失不见，留下了点东西。 至于清洁工鬼，林源没碰他，他是自己消失的，可能是自己离开了。 而老中医，则是林源主动碰了一下，反倒成了林源把他给夺舍掉了。 现在又碰到一个站在那里的家伙。 要不要过去？ 林源捧着碗，很是有些犹豫。 …… “他去盛饭怎么这么慢的？” 孙茜尤坐在那里，皱了皱眉。 吃饭的饭厅距离厨房的距离也不算很远，中间有个转角，但是这都两三分钟过去了，林源还没回来。 “做事磨磨唧唧的，手脚是真慢。” 她又是一阵不爽：“总觉得我招了他来，就是赔钱的。” 孙茜尤在那里说话，旁边人也是小声附和着。 之前孙茜尤是准备靠着林源这个关系，多多少少能够和周明洋搭上线的，可现在倒好，她刚刚給周明洋发了个微信，周明洋直接说事务正忙，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谈。 这个态度就很明显了。 周明洋压根就没打算因为林源的缘故，去给更多的好处。 换而言之，林源在周明洋的眼中，分量也确确实实低的不行。 所以孙茜尤，多有恼怒。 “来了。” 莉雅看到林源端着饭碗走了过来，没等孙茜尤开口，就抢了一句：“你也是的，盛饭而已，怎么这么慢。” “以后动作要快点知道吗？待会儿还得上班的。” 上班？ 林源还没能从刚刚见到的那个老头的事情中回过神来，现在又听到莉雅的话，下意识的愣了会儿。 现在下午六点多，虽然是夏天，天黑的比较晚，但是天边也已经被夕阳染成了一片晕红的色彩。 这个点，应该是下班的点才对。 “我们一二层是酒吧，酒吧上班当然是晚上了。” 看到林源愣了一下，莉雅给他解释着：“你以后上班的时间是从早上九点到晚上十二点。” “早九晚十二？” “嗯，早九晚十二，一天上六天班，剩下一天也可能加班。” 莉雅点头：“能接受吗？” 旁边所有人都看向林源。 有人眼中很是有些幸灾乐祸。 他们都是在酒吧里面上班的，晚上可能会忙到很晚，但是上班时间往往都是下午七点之后。 但是林源上班时间，却是早上九点。 而且虽然莉雅说是朝九晚十二，但是这里可是酒吧，既然是酒吧的话，就算是干到一两点都是很平常的事情。 这是把林源，往死里压榨。 “好。” 林源没有拒绝，他出来就是赚钱的，想赚钱，肯定得吃苦。 这一点，周明洋敲打过林源，林源也认可。 “嗯，你吃完饭，把这边的碗筷收拾洗一下，没吃完的菜全都倒了，还有那边的电饭煲和炒菜的锅也全都清理掉，知道吧？” 孙茜尤嘱咐一句，也没等林源说话，她就自顾自的起身：“行了，你们也该上班去了，这里留给他。” 一行人全都站起身来，向着酒吧那边走去。 倒是没人打算留下来帮着林源刷碗洗锅的，这一桌子残羹冷炙，至少二十来盘的菜盘子，还没算那些人吃饭的碗筷。 “茜尤啊。” 孙茜尤刚刚站起身子，二楼位置有人从上面走下来，喊了一声。 “怎么了，李老师？” 孙茜尤看向林源的视线是带着挑剔的，更有冷意，但是扭头看着从上而来的男人，立马热情洋溢，笑容可亲。 男人看上去三十来岁，有些胖，戴着眼镜，身上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衣，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头发稍显凌乱，属于那种一看特有艺术感的人。 李月阁。 设计师，画家，也是这个咖啡厅的主人。 说起来他开这个咖啡厅也是很随意的事情，除开招了一个咖啡师之外，就没有怎么过问，每天也不看账目。 他不关心这个咖啡厅是赚是亏，反正他不靠这个咖啡厅吃饭。 开咖啡厅，纯粹就是兴趣。 他本来还想把这个楼改造成一个游泳馆的，但是他想着换水消毒太麻烦，后来又琢磨要不要搞成个电玩厅，但是那样又太吵。 索性暂时就先把这个咖啡厅开着。 “啊，是这样的，晚上我有点事情要出去，你能不能让个人过来帮我下？” 李月阁揉了揉眼睛，这一觉睡得实在是沉了点。 “可以啊。” 孙茜尤点头，李月阁是个画家，跟着他能干的事情，无非就是拿着东西，苦力活儿。 “李老师，你看他行不行？” 孙茜尤指了指正在吃饭的林源：“就是形象差了点儿。” “行，我觉得形象挺好的。” 李月阁看了眼林源，点点头，没太多的表情。 “等你吃完饭，收拾好之后，就跟着李老师，李老师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知道吗？” 孙茜尤嘱咐完林源后，没再停留，就带着莉雅等人一起回去了自己的店里。 他们一走。 “还有饭吗？” 从楼上下来的李月阁问了一句，打了个哈欠。 “还有挺多。” 林源点点头：“要我帮你去盛饭吗？” 一边说话，林源一边就打算起身。 “不用了，你吃你的，我自己盛。” 李月阁摇摇手，然后一甩头，留的有些长的头发就被他甩到了脑后，看上去还有些飘逸。 他自顾自的挪着步子，懒洋洋的样子，去了厨房盛饭。 李月阁看上去没什么架子，也没使唤林源做事的打算。。 林源看着他的背影，想着他的脸，就连吃饭都忘了。 “这……脸部轮廓，看上去有点熟悉啊……” 25、新肥皂【第3更】 李月阁盛了一碗饭，脚踩着大拖鞋从厨房那边走了过来。 他吃饭吃的慢条斯理，哪怕是面对着一桌子的菜渣，吃的也是很随意。 “你是新来的？” 饭桌上，李月阁看向林源，问了一句。 “嗯，今天才到的。” “哦。” 李月阁点头，聊天点到即止。 他没啥太多的心眼，也没必要和林源过不去，不过他的心思更多的还是放在眼前的菜上。 李月阁是真的挺饿。 他吃了三碗饭，直到把整个桌子上的菜全都清理完毕，这才满足的靠在了那里。 “我们大概八点左右出发。” 李月阁说完话就又上了楼。 林源收拾着桌子上的碗碟，拿去厨房，洗碗刷锅。 在家的时候，每次林源想要洗完刷锅总是会被杨晶阻止，说起来这么多年，林源干过的家务活实在不多。 杨晶总是会把各种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哪怕她再累，也会在林源的床前把第二天要穿的衣服裤袜准备好。 虽然家里没钱，可每年过年，别人家孩子有新衣服，林源也一定会有新衣服。 她始终努力将最好的一切给予林源。 这倒是有些溺爱。 林源认认真真的洗完了碗碟，又把锅给刷了，厨房的地也顺带拖了一遍。 “够了，再拖下去，这地面都能当镜子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李月阁出现在了厨房。 他手里端着一杯咖啡，看了眼被收拾的整整齐齐的厨房和那些干干净净的碗碟，内心深处不自觉对林亦高看一眼，很有些赞许。 勤劳的人，总是容易被人接纳。 “要不要喝咖啡？” 他晃了晃手中的杯子。 “好。” 林源没拒绝，把最后一块地拖完，收好拖把，洗了一把手走了出去。 那边，李月阁给林源倒了一杯咖啡，放到了他的跟前。 “尝尝，我亲手泡的。” 端起咖啡，林源喝了一口，才入口，眉头不由得一皱。 苦。 实在是苦的厉害。 看着林源这幅样子，李月阁似是早已预料，顿时笑出了声。 “这咖啡很苦吧？是我朋友从西班牙那边带来的，提神醒脑是一流，就是难喝了点，我第一次喝的时候也差点吐了，你要是受不了，加点糖或者牛奶。” 李月阁指了指桌子旁边摆着的白糖和牛奶片：“对了，还有点时间，我等下给你拿个毛巾，你上去冲一下凉，收拾一下，把那边的衣服给换上。” 听着李月阁的话，林源这才发现旁边还摆着一套衣服。 白体恤衫和一条灰色的牛仔裤。 看不清楚牌子，衣服倒都是新的。 “临时去买衣服也来不及了，这个大热天的，你出了一身汗，这再跟着我出去一趟，身上也难受。” “这套衣服是我的，还没穿过，你试试看，应该是可以的，你身材和我也差不多嘛。” 李月阁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和你差不多？ 林源看着他，目光怪异。 眼前的李月阁分明就是一个肥仔，当然，说肥仔有点不礼貌，所以说是个胖子。 而林源则是有些过于瘦弱。 “不用了，我自己带了衣服和毛巾。” 林源这一次出门，就带了一个包和一千块钱。 包里面放着的大部分就是换洗衣物。 那个包现在在孙茜尤的店里。 “这样吗，那好吧。” 林源本想强忍着苦涩把咖啡喝完，后来李月阁见着林源喝咖啡都感觉很痛苦，就让他不想喝就算了，别勉强。 去了店里，林源的包被放在了仓库。 仓库刚刚打扫出来，这个时候里面没东西，自然也没人会去。 拿了一套换洗衣服和毛巾，林源刚走出去，就碰到了莉雅。 “孙总让我转告你，不管李老师让你做什么，你都要好好地完成，不要让李老师不高兴，另外，待会出门的时候，从后门出去。” 莉雅站在那里，这个时候时间尚早，酒吧里面人不是很多：“还有啊，你既然出来工作，就要有点眼力见，以后什么话该说，什么话该怎么说，都是要学习的。” “而且最近孙总心情不怎么好，你也要注意点。” “不然你这样莽莽撞撞，就算是做的太多，那也是没什么用的。” 后面几句话，莉雅的语气依然有些严肃，但是林源也能从中听到她的善意。 这算是提醒，莉雅多少也有些同情林源的境地。 “谢谢。” 林源一脸真诚，莉雅只是点点头，转身离开。 有些话，说一点就够了，能不能懂，能懂多少，那就不关她莉雅的事情了。 孙茜尤这几天都在争取盛总女儿的生日宴，但是这一次也是有竞争对手的。 这一次的生日宴会的承办，关系着能否让酒吧打出名气，能否让酒吧在这个霖海远歌正式立足，从而进入盈利轨道。 事关重大。 但是现在，孙茜尤暂时还是毫无进展。 林源拿着换洗的衣服，去了咖啡厅。 李月阁正坐在那里，翻看着杂志，见着林源来了，他从沙发上起身。 “跟我上来，我给你拿新的肥皂。” 上了二楼。 二楼空间不小，摆着到处都摆着各种画作，大都是一些油画，也有一些山水字画，不过这个就有些少了。 林源注意到二楼一个桌子上的一张相片。 背景看上去是在一个画展，那里成列着各种各样的画作，其中最惹眼的就是一幅向日葵的画作。 上面有两个人。 两个男人。 “喏，你就用这个肥皂洗，洗完了自己把肥皂带出来，然后往左边拧就是热水，往右边就是冷水，水温自己调。” 拿着一盒新肥皂过来的李月阁顺着林源的视线看去，见到他正在看那张照片，眼神不由得柔和了稍许：“这是我。” 他伸出手，指了指上面一个很是精瘦，稍显青涩，但是多有几分帅气的那个男人：“这是我年轻时候，怎么样，还是挺帅的吧？” “我就说，和你身材是差不多的。” 确实，瘦子李月阁还是蛮帅的，不过现在胖了，那就是另外一码事儿了。 “那旁边那人呢？” 林源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照片上另一人是一个老人，背部佝偻，穿着西装，脸上带笑，看上去慈眉善目。 最关键的是那张脸，和林源刚刚端着碗出了厨房后，在大厅内见到的那个老头，根本就是一模一样！ 26、艺术家的决斗【第1更】 “这个啊，这我爷爷。” 李月阁简单说了一句，原本林源还想问点什么，但是李月阁一下子有些意兴阑珊：“你去洗澡去，洗完出来我们就要走了。” 见着李月阁没继续聊下去的兴趣，林源也没自讨没趣。 进了浴室，拆了肥皂，洗完澡，换了一身衣服。 等林源走出来的时候，李月阁已经在那里等着，他换了一身黑色的礼服，整个人的气质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你把这个东西拿着，跟我去车上。” 李月阁拍了拍身旁的一个正方形的纸盒，盒子挺大，林源走过去将盒子拿起，不算重。 但是整个盒子的周边，贴了一道道的一次性封条，入手的时候，林源能够感觉到盒子里面的东西有些硬。 李月阁走在前面，林源跟在他的身后，出了咖啡厅，到了旁边的停车场，他按了一下车钥匙，一辆灰色的宝马z4停在那里，灯光一闪。 “把东西放在后面的座椅上。” 李月阁拉开车门，等林源将东西放好，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这是你第一次坐跑车吧？” “安全带在你左手边，座位座椅的调节功能在你右腿旁边，你自己弄，怎么舒服怎么来。” 车子发动，从停车场开出，李月阁开的很是稳当。 “介意我抽个烟不？” 他本来是打算拿出烟来的，后来才想起来副驾驶有人，这才看着林源问了一句。 “没事，你抽。” 听到林源回应，李月阁这才拿出打火机，点了烟，顺带着把窗户打开。 他深吸一口，有些呛，咳嗽了一声。 “你有心事？” 林源敏锐的感觉到上了车之后的李月阁，虽然表现的和刚刚差不多，但是抽烟时候，眼神中，有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愁绪。 “有点。”李月阁没否认，点点头：“你要来一根？” “我不抽烟。” “哦，不抽烟好，我本来也不抽烟的，这东西，伤肺。” 车子开了十多分钟，在等一个红灯的时候，林源一直在想要不要和李月阁说点什么。 之前在大厅里面，林源所见到的那个老头，确确实实和李月阁那张照片上的老头一模一样。 但是这话怎么说呢。 说你爷爷其实一直和你住在一起？ 这要是说出去，怕是会让李月阁把林源当成个傻子。 现在是科学的时代，哪有什么神神鬼鬼的玩意儿。 最关键的是，那个老头最后是想夺舍林源，然后一如既往的被反夺舍了。 “我之前在英国学艺术，有个女朋友，后来她把我给绿了，她和她的男朋友同时也毁了我在伦敦打算办的个人画展。” 李月阁像是说给林源听，又像是自言自语：“这一次是她和他男朋友订婚的日子，她男朋友也是一个画家，半年前就和我约好了，要来一场决斗，证明我是个垃圾。” “决斗？” 听到李月阁的话，林亦愣了愣。 “嗯，就是决斗，斗的是艺术造诣呗，还能有啥。” 李月阁说起来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是他抽烟的时候，明显更猛了一点。 一口气吸完，李月阁又呛到了，这一次呛得比较凶，咳嗽了三声才止住。 红灯过去，绿灯亮起。 李月阁脚踩油门，开的还是稳稳当当，只是车内一下子就陷入了沉默。 又开了二十多分钟，李月阁将车子开到了一个名叫月夜光艺术画展厅的地方。 他将车子停好。 “你把后面这个东西拿着，待会儿跟我一起过去，不过有一点注意。” 下车的时候，李月阁说到这里语气一顿，等到林源拿好东西，看向他的时候，他这才开口：“里面的人不管说什么话，你都当他们是放屁就好了。” “有些人说话臭不可闻，没啥素质，你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他们当强盗也好，当垃圾也罢，那是他们的事情，我们做好我们自己就成。” 嘱咐好林源之后，李月阁走在前面。 月夜光艺术画展厅的外门是玻璃自动门，隔着稍远的距离，林源就能看到里面橘黄色的灯。 整个画展厅的外墙是一面面的落地窗，恢弘大气。 到了门前，玻璃门自动打开。 “李月阁，你来了？” 门内，原本正有三五个穿着礼服的男人女人在旁边的沙发上坐着闲谈。 其中一个女人见到李月阁，当即站了起来，面带笑容，看上去慈眉善目，但是她的眼神给林源的感觉很不舒服。 那是一种很高傲，很有些瞧不起人的目光。 “我们在这里等了这么久，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女人笑嘻嘻的开口，满眼促狭的味道。 “怜梦，那你这话就说错了，咱们李大画家，怎么可能不来嘛，当初他可是我们这一波人里面绘画造诣最高的，那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拿各种奖项拿到手软的！”一个男人从旁调笑。 “这一次，是温岚的男朋友，哦，不，是温岚的未婚夫要和李月阁斗一斗，月阁怎么可能不来，况且，月阁应该是和温岚的未婚夫很熟悉吧。” “那可不是很熟悉吗？人家以前可没少称兄道弟，而且就算这一次不为了温岚，也得为了这个月夜光画展厅而来吧。” 他们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林源站在旁边，不由得多看了李月阁一眼，稍有担心。 “还有这位，是谁啊这是？穿的这种发了白的体恤衫也敢跑到这里来？小子，你这是玷污艺术。” 一个人视线扭头看向李月阁身旁的林源，目光不善。 他们刚刚围攻李月阁，本想让李月阁生气起来，但是李月阁什么反驳的话都没说，让他们很有些意兴阑珊。 这才扭头，换了个目标。 “喂，问你话呢，你是谁啊？是搬运工吗？李月阁给你多少钱一天的，我看你这身子骨也不怎么行，要不然来给我搬点东西，我价格开高点，给你三百？” 赵怜梦笑着说话：“看你傻头傻脑的，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她这话一出，李月阁眉头微皱，就要说点什么。 他不怎么介意被眼前这一群人说道，但是见这群人将目标放在林源身上，李月阁就没法坐视不理了。 可是突兀的，还不等李月阁说话，忽而有一道很认真的声音开了口。。 “你见过鬼吗？” 所有人猛然一扭头，视线聚焦，望着手中拿着东西，穿着发白t恤的少年。 27、泼翻的咖啡壶【第2更】 “你说什么？” 赵怜梦一阵错愕，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小子，竟然真的敢和她说话：“你再说一遍？” “我问你，见没见过鬼。” 林源的声音很安静，没有太多的起伏。 “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鬼？你是傻子吗？” 赵怜梦旁边的男人当即呵斥：“这都什么玩意，脑子有问题还敢进来？” “你小子别在这里装神弄鬼啊，再乱说信不信我揍你。”另一人就要走上前来。 这几个人看着林源的目光明显不善。 “李月阁，你什么意思啊，今天过来你是来决斗的，这个事情是你自己答应的吧，现在整来一个精神病跟着，你该不会是打算待会儿让他拿刀冲过来吧？”有人指着林源。 他们都是文化人，也是自诩为高素质的人，就连对着林源动手都感觉会弄脏了身子。 “他也没说什么啊，就是问你们见没见过鬼而已，干嘛那么激动。”李月阁耸了耸肩。 “这问题还没什么？” 赵怜梦冷冷一笑：“李月阁，你怕不是也成了神经病吧，你见过谁问这种问题的！” 赵怜梦很是有些恼火，她有种被人羞辱了的感觉。 她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忽然被人拉了一下胳膊，便就是发现画展厅内，有人向着这边走来。 赵怜梦当即深吸一口气，收敛了本想说出去的话，就要转身。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这么紧张，是不是亏心事做多了。” 林源的目光始终落在赵怜梦的身上，他也看得出来，外面这几人都是以赵怜梦为首，而且林源其实挺不喜欢她那副居高临下的样子。 “你说谁做了亏心事！” 赵怜梦猛地又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瞪着林源：“不要以为你是跟着李月阁来的，就能在这里信口雌黄！” “这世界压根就没有鬼，就算是有鬼，那也是鬼怕我！” 她声音中，寒意阵阵。 实际上这一次，旁边这么多人，也确确实实是她给叫来的。 目的也很简单，过来看李月阁的笑话。 “别生气，他又没说什么，心胸要宽广，有容才乃大。” 李月阁笑了笑，虽然也有些意外林源会突然怼起赵怜梦，不过那些话听起来，倒也舒服。 “李月阁，你别在那里给我笑嘻嘻的！” 赵怜梦猛地盯着林源，她要把林源给记下来，等今天事情结束，再找林源的麻烦：“穿一身地摊货的东西，没那个资格和我说话！” 赵怜梦是动了真火，她的心眼不大，原本打算从林源这里作为切入点，狠狠羞辱一番李月阁的，但是没成想，这个小子不识抬举，借杆子往上攀，就跟狗皮膏药一样，没完没了的问个破问题。 这是缠上她了。 被林源这种人缠上，让她感觉很没面子，很恶心。 说完话后，赵怜梦正在想，待会儿要不要找人专程去把这个小子拦下来打一顿。 反正这个小子，一看就是那种没什么靠山背景的家伙，打一顿也就打了，大不了到时候赔点医药费。 旁边几人听着赵怜梦的话都在笑，他们一个个看向林源的视线，很是多了些不怀好意。 他们不介意出手帮忙，进而博取一些赵怜梦的好感。 “喂。” 赵怜梦刚刚转身，突然又听到了林源的声音。 这下子，她眼神彻底冷了下去。 我是给你脸了还是怎么着？ 赵怜梦目光一转，看到旁边桌子上摆着的咖啡壶。 咖啡是刚刚冲的，壶内的水尚且滚烫。 赵怜梦视线看去，她旁边的人立马明白她想要做什么，很随意的让出了身位。 “我已经警告过你两次了，是你自己给脸不要脸的！” 赵怜梦脸上怒意勃发，她猛地一步上前，伸出手，抓住桌子上摆着的咖啡壶，盖子一掀，进而一个转身。 “你要干嘛！” 李月阁脸色一变，吓了一跳，伸出手就要把林源给拉回来。 赵怜梦身旁的一人一个健步上前，要巧不巧的直接把李月阁撞出去了一个身位，防止他把林源给拉开。 “一个穷酸小子还敢屡次顶嘴？” “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以为有李月阁在旁边就不敢动你？太天真！” 旁边几人立马让出位置，一个个冷冷笑起，满是鄙夷的看着那边的林源。 他们已经想好了，待会儿那滚烫的热咖啡一旦泼到林源的身上，他们便就是飞速的上前补上一脚。 这一脚一定要快，要狠，踹在肚子上，让林源撞翻旁边的桌子，进而就可以说这个咖啡壶是他自己不小心打翻的。 计划完美。 “给我去死！” 赵怜梦对差不多身份的人，还能保持淑女的架势，但是对于林源这种人，她压根就是连多看一眼都感觉恶心。 她觉得这些没有钱的家伙，就跟底层的蛆虫一样，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下等人的味道。 李月阁已经被拦住，满脸焦急，可是冲不上去。 赵怜梦身旁的几人面带冷笑，满是讥诮的看着那边的林源。 赵怜梦的身子已经转了过来。 她就要将手中的咖啡壶里面滚烫的咖啡，直接向着林源泼洒而去，连带着咖啡壶也得砸在林源的脑袋上。 一想到眼前这个让人烦躁讨厌的小子，待会儿就会被烫的嗷嗷直叫，赵怜梦内心不自觉的闪过一阵快意。 让你不知死活，喋喋不休！ 还说我亏心事做多了？ 简直就是给脸不要脸！ 你也配和我说话？ 什么东西！ 赵怜梦心底越发激动，乃至于抓着咖啡壶的手都因为兴奋而颤抖起来。 “跑啊！” 李月阁冲着林源吼了出来。 众人眼中，一身廉价白色体恤衫的少年，手里还拿着东西，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站在原地。 那个模样，明显是被吓傻了，这一下子，他连跑都不会跑。 真是个白痴！ 有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然而。 赵怜梦一个转身，手中的咖啡壶正要冲着眼前的林源泼过去的时候。 她脸上本有些激动的笑容，瞬间凝固。。 她先是一愣，紧接着猛地色变，面色扭曲，充满了恐惧。 鬼！ 28、光脚不怕穿鞋【第1更】 赵怜梦的眼中，眼前本是一无是处的少年位置，此刻站着的人还是那个人，但是他的脸已经彻底扭曲，成了一张狰狞的的女鬼的脸！ 恐怖鬼脸！ 丑陋到令人发指，瀑黑的长发披散在肩旁，她的嘴巴咧开到了后脑的位置，一双猩红的还在流淌着血泪却没有半点眼白的眼睛！ 女鬼！ “啊！” 赵怜梦尖叫而出，腿脚打颤，还没来得及把手中的咖啡壶丢出去，她手一抖，一整壶的热咖啡直接浇在了她的身上。 “啊啊啊！” 赵怜梦被烫的发出一阵阵惨叫，她原本白皙的皮肤，登时红了一片，起了水泡。 “怎么了！你怎么了！” “水！凉水！” “毛巾，快拿毛巾！” 旁边其他人见此一幕，先是一呆，随后反应过来，连忙动了起来。 有人拿着凉水泼上去降温，有人跑去拿过来毛巾帮忙擦拭。 赵怜梦丢到了手中的咖啡壶，整张脸除开因为烫伤而有的痛苦之外，更多的却是恐惧。 满脸的恐惧！ “女鬼！鬼啊！” 赵怜梦口齿不清，瞪大眼睛，瑟瑟发抖的躲在人群后面，尖叫不止。 “哪有鬼？什么鬼？怜梦，你怎么了？”一个男人一边拉着赵怜梦，一边向着眼前看去，眉头皱起：“没有鬼的，你是不是眼花了？” “是不是因为昨晚没睡好啊？怜梦，你别吓我们。”另一个女人缩了缩脖子，她本来是不怕的，但是看着赵怜梦这个样子，着实是感觉有些渗人。 “你小子到底对怜梦做了什么！是不是你捣的鬼！” 有人顺着赵怜梦的目光，向着站在那里的林源看去，视线中满是凶狠。 他一边说话一边撸起袖子就朝着林源走了过去。 “我只是站在这里而已，你现在是打算打我吗。” 林源看着迎面而来的男人，看着他气势汹汹的样子，语气很平静：“从进门开始到现在都是你们先惹我的，我不喜欢麻烦，但是我也不怕麻烦。” “你们觉得你们的命比我金贵，身份比我高贵也没什么。” “你可以试着对我动一下手，但是丑话说在前面。” “如果你动了手，而今天又没弄死我，那么明天就是我弄死你，反正我的命在你看来也不值钱不是吗。” “要不要试试看？反正一命换一命，我不也亏什么的。” 林源声音很沉稳，他的手里还拿着李月阁的那个大纸盒子，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一群人的面前。 赵怜梦被吓到是因为林源用了「恐怖鬼脸」。 刚刚林源被赵怜梦怼了一遍的时候，只是心底想了一下，他也不确定那个「恐怖鬼脸」能不能用出来。 不过好在，使用成功，否则当时那个热咖啡，恐怕就直接泼到林源的脸上了。 只是现在，面对这个气势汹汹的男人的时候。 林源想要再次使用「恐怖鬼脸」，发现暂时无法使用。 大概之前得到的各种东西，都有一个冷却时间？ 而这个「恐怖鬼脸」又只能吓到一个人。 林源声音落下，他的视线始终盯着距离越来越近的这个男人。 男人身材健硕，远比林源来的魁梧霸道，而且他拳头够大，看上去一拳就可以把林源给放倒在地。 “就凭你？” 男人听到林源的话，声音一寒：“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 “你还打算威胁我？” 他脸色越发凶狠，已经到了林源跟前不足一米的位置，居高临下的瞪着林源。 “陈勇！揍他！”有人在后面喊着。 “陈勇，你不是一直在追求怜梦的吗！现在正是你表现的机会了！”另有人煽风点火。 “这个小崽子能有什么能耐啊，他就是嘴巴硬一点而已！而且怜梦被这小子伤的不轻啊！皮肤全都是水泡！差一点就浇到脸上毁容了！” 一群人在后面叫嚷着，忿忿不平。 “别动手啊！有话好好说！” 李月阁急了，可是他没法推开跟前的人，更没法前去阻拦。 “你知道我是谁吗？啊？” 陈勇视线死死的锁定着林源，睚眦欲裂。 他硕大的拳头已经抬了起来，随时可能一拳轰向林源的脸。 “我不需要知道你是谁，不需要知道你是干什么的。” 林源看着他，视线一如既往地安静，漆黑的眼眸内隐藏着几分冷意：“我只需要知道你长什么样子，假如你今天敢动手打我，我明天就敢弄死你。” “你以为你能对我造成什么威胁？” 陈勇语气越发狠辣，愤怒的火在他心底汹涌燃起，凭什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都敢这么和他说话。 但是陈勇发现，他的拳头竟然因为眼前这个小子的几句话，说的没敢砸下去。 “虽然现在的我打不过你，但是人总是会走夜路的。” 林源这话说完，再不多言，只是目光不曾有半点的闪躲：“你应该比我大几岁。” 这话就有些诛心了。 这分明就是很赤果果的告诉陈勇，我年纪比你小，未来时间比你多，一天弄不死就多等一天，反正我年轻，我等得起，你要么就一直防着呗？ 旁人眼中，站在陈勇跟前的少年，身子不算高，给人的感觉更是有些消瘦，看上去压根就没有太多的战斗力，可是偏偏他站在那里，腰杆挺的笔直，一脸的从容淡定，毫无半点畏惧与退缩。 那是一股子很沉稳，沉稳到有些冰冷的气质。 尤其是说话的时候，他语气中的那股子笃定和认真，让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动手啊！陈勇，揍他！” “你还犹豫什么啊？” “这小子没法掀起来什么太大的波浪的，他根本就是在那里狐假虎威，他就是个屁啊！你怕啥啊！” 后面的人在说话，叫叫嚷嚷。 陈勇脸色一变再变，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他几次三番的想要一拳砸过去。 砸过去。 砸过去！ 一拳砸在这个小子的脸上，再补上一脚，如此一来，他八成就能帮着赵怜梦出一口气，更是可以得到赵怜梦的好感！ 可是陈勇望着眼前林源的眼睛，看着那双漆黑而沉默，又满是偏执与认真的双眸，想着刚刚林源说的话，他很可耻的发现，他怂了。 这一拳他打不出去，哪怕林源站在他跟前，毫无半点反抗的打算。 骑虎难下。 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 陈勇脸色尤为难看，拳头因为捏的太紧而微微颤抖。 他被震住了。。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在，那边的人，终于走了过来。 29、温岚【第2更】 陈勇内心羞耻无比。 他从没想到过，有朝一日，会被一个没钱的穷狗小子给震慑住。 但是他又确确实实不敢对着林源动手。 他的命，至少是要比这个小子值钱！ 好在，温岚走了过来。 “岚姐，这个小子是李月阁带来的，他刚刚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怜梦给吓到了，你看怜梦！都是因为这个小子，还把手给烫伤了！” 有人听到声音，转过身去，见到走过来的女人，连忙开口。 所有人目光移转，林源也是向着那边看去。 来的一共两个人。 一男一女，年龄都在三十左右。 说话的女人穿着黑色的短裙，搭配着一头棕色卷发，踩着高跟鞋，手里面还端着高脚杯，杯子里装着殷红的酒。 “烫的严重吗？要不要去下医院？” 温岚站在赵怜梦的身旁，看了眼她的伤口，微微皱眉。 本来她早就注意到了李月阁和林源两个人，只是温岚没急着过来，毕竟门口赵怜梦这一些人想要趁机羞辱李月阁的事情，温岚早就知道。 这一点，她是认可的，只是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闹到最后，还差点打起来。 关键是，赵怜梦受了伤，这个伤本来应该是那边那个搬运工受着的才对。 “不……我不去，有鬼……我怕。” 之前还嚣张跋扈的赵怜梦，此刻面色发白。 因为冷水和毛巾来的及时，她的皮肤烫伤的地方起了水泡，很难看，可是总归控制住了烫伤。 最关键的是，她现在还没从恐惧中回过神来。 她的视线望着林源，身子发抖。 虽然不想抖，可是她忍不住啊。 实在是太害怕了。 刚刚那个女鬼，简直就像是恐怖片里面爬出来的一样。 要不是之前已经上过厕所，赵怜梦八成都已经尿了。 “怜梦是受到惊吓了，陈勇，你去买一支烫伤膏来，然后在这里陪着她。”温岚说着话，那边的陈勇应了一声，狠狠的瞪了眼林源后，这才快步出了门。 他没敢停留，停留的越久，就感觉越难堪，同时也对温岚的出现表示感激。 要不然他还得杵在林源面前，不敢动手，很尴尬。 “刚刚可能是有点误会。” 温岚的目光淡淡的从林源身上扫过，她的眼神中，看不出来有什么情绪，转而看向那边站着的李月阁：“我本来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那怎么能不来呢，这不是之前就答应过的事情吗。” 李月阁笑了笑，他身前拦着的人此刻也是退到了一边，趁着这个机会，李月阁站到了林源前面，用身子稍稍遮挡了林源，也算是帮着抗下一下眼神和视线。 不过哪怕是站在李月阁身后，林源还是能感觉到赵怜梦旁边那群人，一个个凶狠的目光，那些目光，恨不得将他给生吞活剖。 目光里面都是怒意，怒意源自于林源这种身份的人，竟然会让他们那一拨人受伤丢脸。 可是他们生气归生气，那些人中还真没一个人敢走上前来。 如果林源是以一种愤怒的情绪撂狠话的话，他们反倒是不怕，偏偏上一刻的林源，说出话的时候，实在是太冷静太安静。 那种笃定和沉静的气质，让他们感觉到莫名其妙的畏惧。 听着李月阁的话，温岚微微点头，目光有些复杂。 “好久不见了，月阁。” 她身旁位置，一个长得挺帅的男人此刻对着李月阁笑着伸出了手：“今天白天在家里面的时候，我还问了岚岚，问她需不需要我去你那请你过来，但是岚岚说不用，所以我就没去，别见怪。” “唉，对了，说起来，自从上一次你在伦敦的个人画展搞砸了之后，咱们就没见过面了哈。” “你还别说，这么长时间没见，我还挺想你的。” 男人声音爽朗，看向李月阁的目光中多有戏谑的意思。 他叫付志成，和李月阁还有温岚以前都是朋友，那时候温岚还是李月阁的女朋友，李月阁也曾把付志成当成兄弟。 那时候李月阁春风得意，年少出名，大学毕业最后一年跑去伦敦办个人画展，为此拉了不少的投资，投了不少的钱。 可是没成想，画展即将开幕的当天，展厅被火给烧了，里面的画作付之一炬，其中就包括了好几幅从别人那里借来撑场面的画作。 为此李月阁倾家荡产，赔了很大一大笔钱。 也就是在那一天，温岚和李月阁提出了分手，随后她与付志成一起消失不见。 等到李月阁再得到他们两人消息的时候，温岚已经成了付志成的女朋友。 这是在人生低谷的时候，被朋友戴了绿帽。 “那真是遗憾，我从来没有想过你，因为每次想到你，我都有点想吐。” 李月阁和付志成握了握手，脸上还是笑着的，但是说出来的话着实有些难听。 “正常正常，谁让你当初是有名的李大画家呢，而我就是一个小人物。” 付志成脸皮很厚，否则当初也不能把温岚从李月阁的手中给抢过来：“哦，对了，这一次让你带来的东西，你带来了吧？” “就是你爷爷当年画的那一幅画。” 说到这里，付志成若有若无的看了眼林源手上拿着的那个纸盒。 从外面看，纸盒里面有什么东西，根本看不见。 这包裹的实在太过严实。 “带来了，没带东西我也不可能过来。”李月阁点头。 “今晚决斗的赌注就是之前说的那些东西，但是在此之前，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 付志成看向李月阁，笑容满面：“你可以不用和我比，直接把那幅画卖给我，我可以出二百万。” “二百万虽然不是很多，但是对现在的你而言，恐怕已经不少。” “万一待会儿你要是输了，可就什么都都不到了，非但是没钱，以后说不定还得流落街头。” 付志成冷冷一笑。 旁边的温岚看着李月阁，在旁边补充了一句：“那幅画只有两幅放在一起的时候才有价值，现在你手里只有一幅，而且我听说这么些年，你为了赚钱还账一直在接各种设计稿。”。 “所以你的画工，大概已经放下了不少。” “今晚，你没可能赢的。” 30、刮目相看【第1更】 “李月阁，你看看志成对你多好，知道你这人画工相比从前，差劲无数，哪怕是对你手中的那幅画志在必得，也愿意给你一条退路，只需要把画交出来，就给你二百万呢！” “没错没错，要我说啊，李月阁，你就不要死守着面子了，这年头，面子什么的不重要，钱才是根本，不然的话，单凭你李月阁当初在画院那副桀骜的劲头，你也不能去接稿给人做什么设计嘛。” 几个人笑了出来，这个时候都没顾得上去找林源兴师问罪，全都把焦点放在了李月阁的身上。 “不用了，我既然来了，就做好了承担一切后果的打算。” 看着李月阁摇头，不少人心中唯有冷笑。 放在眼以前，他们或许还会忌惮这个李月阁，不单单是忌惮李月阁本身的画艺，更是忌惮于李家在这个圈子内的能量。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 自从李月阁在伦敦的那一场个人画展毁了无数名家画作，赔了个倾家荡产，再加上李月阁的爷爷，传奇画师李向阑病逝之后，李家就此一蹶不振。 现如今的李月阁，不过就是一只失去了爪牙的老虎，余威不在。 “我就知道咱们李大画家不可能看得上二百万的嘛。” 付志成笑了一笑，伸出手，拍了拍李月阁的胳膊，上一秒还是一副很和善的样子，下一秒笑容瞬间多了几分凉意：“既然你看不上二百万，那今天就准备再赔个倾家荡产好了。” 他声音很冷，整个人像是一条阴冷的蛇。 对着李月阁说完话，付志成转而看向旁边站着的林亦，他的脸色更是毫无半点遮掩的森寒：“还有你。” “我不管赵怜梦受伤的事情和你有没有关系，但是赵怜梦是我朋友，既然现在这里只有你一个外人，那么这笔账就算在你的头上。” “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等我处理完和李月阁的事情之后，就来和你好好地聊一聊，你刚刚和陈勇说的那些话对我没用。” 言及于此，付志成语气一顿，故意凑到了林亦的耳畔，轻声道：“因为，我不会给你站起来的机会。” “一点点机会都不给的，我会踩死你，废了你，把你按进土里，让你这辈子都没法翻身。” 付志成说完话，收敛起脸上的森寒，转而对着温岚等人，又是一副笑容满面的样子，他伸出手揽着温岚的腰肢，向着展厅内走去。 “大家来吧来吧，今晚的好戏就要开场了，大家好好期待一下咱们李大画家的表现吧！“ 付志成哈哈一笑，所有人跟在他的身侧朝内而去，倒也有人扭过头，狠狠的瞪一眼林源，那个眼神分明是带着期待。 他们期待着付志成对林源进行的打击，刚刚林源的那一席话，竟然是把他们所有人都给镇住，这要传出去，会丢死人的。 林源手里面拿着那个盒子，跟在李月阁的身旁，两人落于人后，向着展厅内走去。 “你刚刚怎么想的？” 突兀的，李月阁瞥了眼身旁走着的林源，低声开口：“进门时候我不是和你说过吗，不管人家说什么，就当他们用嘴在放屁好了，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我真是有点服了你了，你不知道他们是干嘛的，而且你这个身板，这个身份，哪里来的胆子一个人说那么多的？还偏偏把人都给镇住了，你难道不怕的？” 李月阁目光怪异，林源站在陈勇面前的那一席话，着实是让李月阁惊讶万分，他实在是没想到，林源居然一点都没胆怯和退缩。 “怕。” 林源声音很小，但是却没有半点犹豫，承认了那个时候内心闪过的不安。 只是那股子焦虑，林源没有表现在脸上。 “怕？那你还那么刚，我都怕陈勇没动手，你先跳起来一个拳头砸在陈勇的脸上了。” 李月阁满是诧异，着实没想到，上一秒能表现出一副无所畏惧，说出“虽然现在的我打不过你，但是人总是会走夜路的”的这样理直气壮的威胁话语的家伙，这一秒能够在他面前，如此坦诚的承认了自己的畏惧。 这小子压根就不要面子的？ 换做别人，刚刚装了一个完美的逼，这个时候可不得乘胜追击，再装一波？ “不然能怎么样，退一步海阔天空？” 林源深吸一口气，心脏到现在还砰砰直跳，实际上他的背后早已经被冷汗浸透。 单看陈勇那个拳头，林源觉得自己大概挨一拳就倒了。 李月阁还没说话，就见到林源摇了摇头：“没用的，就算我不说话，今天肯定也会倒霉，因为我是跟着你来的。” “与其站在那里被动挨打，倒不如试一试。” 不如试一试？ 这么简单的理由的吗？ 李月阁眉头一挑：“没看出来啊，你还挺有想法的。” “但是也不对啊，之前在霖海远歌，我在二楼，听到你老板对你那么说话，冷嘲热讽的，也没见到你站出来试一试？” “要是那个时候你和你老板说试一试，比如说什么，你再骂我一句，我就把你怎么怎么滴，这话应该也是管用的。” “但是我也没听到你和她吵起来，也没听到你说啊。” 李月阁有些不解。 在他看来，孙茜尤那些话说的更重。 林源想了想：“因为她是我老板。” “我来工作，但是做的不好，工作效率不高，没有带来我应有的价值，所以挨骂，这是有道理的挨骂。” “刚刚那群人不是我的老板，他们骂我骂的毫无缘由，这是没道理的挨骂，他们踩过线了，我挨了不该挨的骂，所以就要反击。” “大概就是这样的道理。” 听着林源的话，李月阁想了一会儿，看向林源的视线变了又变，更多几分欣赏。 这年头，有傲气的年轻人一抓一大把，什么别人骂了我一句，我就要在心底弄死他弄残他的家伙，有的大都只是戾气，多的也不过是冲动，很多时候，说弄死弄残，也不过就是说说，让他们真去干，是没胆子的。 但是林源显然是明白自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的那类年轻人。 他的心底有着自己的一条线，在底线之上，愿意吃苦受累，兜着委屈也没关系，只是一旦有人踏过底线，那么迎接而来的就是另一个林源。 沉稳，笃定，甚至带着几分说不出来是勇气还是执拗的坚定。 像野草，坚韧，看似毫无危险，可草锋也是能割手的。 “当你的老板，就可以随便骂你？”李月阁又问一句。 “骂我骂的不太狠的，我都可以不计较，但是骂我妈不行。” 林源声音很淡也很轻：“出来了，总是要吃苦受委屈的，这道理我懂。” “受得了委屈，吃的了苦头，才能有机会出人头地，让我妈过上好日子。” 李月阁听着这话，看着林源的侧脸，沉思。 他看了许久，想了许久。 最终化作心底一声长叹。。 对身旁的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小子，叹为观止。 刮目相看。 31、月夜光展厅【第2更】 #31、月夜光展厅 李月阁和林源走进展厅。 展厅很大，穹顶用的也是透明的玻璃结构，里面摆了不少的画作，从素描到油画，品类很多。 林源不懂艺术，更是不懂画作，但是来到这里，朝着周围一眼看去，林源心底却是升起几分怪异的感觉。 这张素描右上角人物眉眼重了点，所以导致阴影偏重，少了神采，多了沉重。 这张油画色彩搭配有问题，红的太红，绿的太亮，导致画作整体色调不和谐。 一个个念头在林源的脑海中升起，这一切自然而然。 眼睛看到了画，画映入眼眸，再被大脑接收，随后产生念头。 林源心底一怔，就连脚步也是顿了顿。 “怎么了？” 李月阁发觉到林源的异样，想起刚刚付志成对林源说的话，这才开口：“要不然你把东西给我，你先打车回去，我给你把打车费报销了。” “你也没必要在这里陪着我，我一个人也行。” 李月阁说话说的很诚恳，他就没想把林源拉下水，也没想到赵怜梦那一群人会那么下作，连一个陌生人都不肯放过。 “我陪你吧。” 林源摇着头，缓了一下心情，看了眼周围，又看了眼李月阁，心底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个能力，大概就是李月阁爷爷留给我的能力之一？” 林源这么想着，面对陌生的画作世界，心底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小学时候的林源，曾经对画画感兴趣，当时还画了不少游戏王、数码宝贝动画片里面的人物，画的也还不错，还被美术老师当众表扬过。 看出林源在绘画方面有点天赋和兴趣的杨晶，她打算将林源送去美术课外辅导班。 林源去了一天，也被美术课外班的老师夸奖，和同班同学相处的也很不错。 可是临到下课的时候，在门口位置，林源听到杨晶在问那位美术课外辅导老师能不能把学费便宜一点，或者给她一点时间去筹钱。 美术班的费用不低，杨晶拿不出来，只能赔着笑脸。 那个老师看上去人很和蔼，也很好说话的样子，但是在上课费用上，寸步不让。 她对着杨晶很直白的说了，美术艺术这一条路，不好走，很贵，你家没钱就别让孩子来了，顺便再把今天一天的课程费结算一下。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但是那老师说完话就对着杨晶翻了个白眼，一副鄙夷的样子，这被林源看到了，看到杨晶的为难，看到美术老师的白眼。 林源悄默默的去拔了那个老师自行车的车芯，回去的时候杨晶还有些迟疑，不知道该怎么和林源说。 她希望给林源最好的一切，但是人生向来生不由己。 在钱湖，一个单亲妈妈带着一个孩子，能生活下去就已经很是不易。 那天从美术课外辅导班出来的时候，周围孩子的家长大都骑着摩托乃至于开着小汽车，因而杨晶那辆骑了很多年的破旧自行车很是惹眼。 最后还是林源主动说画了一天感觉不好玩，不想画了，没意思，以后再也不来了，打死也不去。 杨晶听着这话温和的笑着，可能她懂那个小林源知道家庭的窘境，也可能她真的在心底松了一口气，以为小孩子的热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后来回了家，林源把画纸全都丢了，往后除开美术课，就再也没主动的画过画。 站在展厅内，看着周围一幅幅装裱的很精致的画卷，看着眼前这个宽阔的厅堂，对于林源而言，那是另一个世界的画面。 如果当初有条件学习画画的话，说不定我的画也有机会进入展厅？ 一念及此，林源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这也只能是想想。 林源还沉浸在回忆里，发现李月阁神情微变。 他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位置。 那边，除开最开始的温岚和付志成等人之外，还有三个人。 两男一女。 说话的一个男人看上去五十多岁，双目有神，穿着西装，给人一丝不苟的感觉。 “伯父。” 见到那人，李月阁点头示意，算是打了招呼。 “好久不见了。” 来人名叫温海洋，他是温岚的父亲：“你爷爷去世的时候，我正好有事，可惜了，没能去见到老爷子最后一眼。” “还有你和岚岚，本来我是很看好你们两个的，也有意让你和温岚共结连理，只是现在岚岚喜欢上了志成，我这个做爸爸的自然也是不好强行插手的。” “你可不要因此而有什么不满呐。” 温海洋说话的时候，故作叹息，但是他的脸上丝毫看不出来有半点的遗憾。 这纯粹就是客套与寒暄。 “自由恋爱，大家都有选择自己未来的权力，我不怪她。” 李月阁说话的时候没有去看旁边站着的温岚：“这一次我来的目的也很简单，希望伯父能够把月夜光展厅还给我。” “这里毕竟是我李家的产业，当初为了还债，我把它抵押了出去，如果我没猜错，现在的月夜光艺术展厅，应该是在您的手中。” 李月阁一边说话，一边从口袋中拿出一张银行卡：“当初一共抵押了一百五十万，这张银行卡里面连本带息一共二百万。” 他将银行卡递向跟前的温海洋。 见到李月阁的举动，不单单是温海洋愣了一下，旁边的付志成和温岚心底也是一跳。 “月阁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以为，我当初也是跟着一起，趁火打劫了你李家吗？” 温海洋没有去接那张卡，他眼神闪烁：“现在，这个月夜光展厅的所有权，在志成的手上的，他是岚岚的男朋友，也是岚岚的未婚夫，你要想要赎回去，那也是应该找他的。” 这个月夜光艺术画展展厅面积有三百多个平方，这还没算月夜光展厅自身的名牌溢价。 当初为了拿下这个月夜光展厅，温海洋是煞费苦心，好不容易才趁着李月阁闯下大祸的时候，委托第三人，趁火打劫给拿下来的。 只花了一百五十万，这个价格，现在连展厅的三分之一都买不下来。 他本以为这个事情做的足够隐秘，没成想，被李月阁一语道破。。 “伯父，我们之间就不要打哑谜了。” 李月阁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见到那个东西，温海洋还有些费解的时候，旁边的温岚却是脸色猛地一变。 32、大人物【第3更】 李月阁的手上，是一个水蓝色的别针。 别针很精致，一眼看去，不似凡物。 只是那个别针似乎受到过某种璀璨，光泽暗淡，更是随时可能会断裂一般。 “月阁，你这是什么意思？” 温海洋眉头一皱，看着眼前的李月阁：“这个别针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是以前我在英国的时候，亲自找的材料和工匠，花了一个月时间手工制作，送给温岚的生日礼物。” 李月阁说到这里，看向那边的温岚：“我伦敦个人画展将要开始的那一天，你和我说你去了医院，但是我去医院没找到你。” “后来等我到了展厅的时候，里面已经起火了，火势蔓延，烧的很急，画作全毁，你也从此销声匿迹。” “但是我在展厅的废墟里，发现了这个。” 说到这里，旁边温海洋等人脸色微变。 站在温海洋身旁的老人年纪已经七八十岁，他从刚刚站在这里开始就不曾说话，此刻听到李月阁的话语，微微皱眉。 老人身旁的是一个十七八岁左右的女生，她搀扶着老人的手臂，同样没说话，只是站在一边看着。 “李月阁，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要说，是我放的火，毁了你的画展？” 温岚满是怒气：“就凭这个别针？” “在此之前，你甚至没来过我的画展展厅，所以这个别针不可能是在火灾发生之前的时间落在里面的。” 李月阁似乎并不是很着急，说话也是有理有据。 林源站在旁边听着，本来还是一头雾水，随即明白过来。 眼前温海洋这几人联手放火，毁了李月阁的画展，更是让他从此背上巨额债务，从而趁火打劫，以极低的价格拿到了这个本属于李月阁的月夜光画展展厅。 “就凭这一点你就能断定？万一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别针呢？” 温岚脸色冷冷：“你给我的别针我早就丢了。” “这个也不是我的。” 她断然否定。 “本来我还是有点不想相信的，但是现在看你的态度，我已经能够确定了。” 李月阁叹了口气：“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展厅里面被烧掉的画都是赝品，真品应该已经被你们提前转移了。” 这么些年，他被这个事情折磨得不轻。 今天来到这里的目的之一，也是弄清楚当初事情的始作俑者。 温岚面色一变，咬了咬嘴唇，没再吭声。 她表现的实在太过激动，以至于露了马脚。 “李月阁，以前我还觉得你这人挺算个男人的，但是现在看来，你就是一个小人啊。” 付志成此刻开口，一副鄙夷与不屑的样子：“怎么，你这是打算把以前的问题栽赃到岚岚的头上？让她给你背锅？” “你想的倒是挺美的，做梦吧你。” “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了，李月阁，就算被你猜中了真相又能怎么样？现在你们李家家道中落，你这个东西也根本不能当成是证据。” 付志成也懒得再去演戏，这个事情付家同样参与其中。 付家做的是古玩与字画的生意，当初李家各种收藏无数，很是引人垂涎，尤其是李老爷子手中两幅相映成趣的画作，合并于一起的时候，简直就是无价之宝。 “李月阁，你这人就没意思了啊，那都是陈年往事，怎么现在才拿出来说啊？”赵怜梦旁边有人起哄着。 “是啊，你们李家是被你给败掉的，怎么还跑来找温岚的麻烦了？”另一人附和着。 他们虽然也能看清楚具体的真相，可是真相有时候并不是很重要。 现在李家已是夕阳之势，而温家与付家则是越来越强盛，他们自然需要好好的和温岚还有付志成搞好关系。 真要说起来，现如今的李月阁，自从破产之后，就没资格再成为他们的朋友。 那群人还想说话，温海洋已经抬了抬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 “既然这样，那就开诚布公的谈好了。” 温海洋看向李月阁：“今天你会和志成与岚岚二人做一个决艺，比的内容也很简单，就是画。” “我要你手里面，你爷爷所留下来的那一幅画。” 他这般说话，随后看向李月阁。 “我要月夜光画展展厅以及我爷爷的，本应毁在火灾中的另一幅画。” 李月阁声音很稳。 温海洋哼了一声，李月阁爷爷的另一幅画，当初被李月阁拿去了他个人的画展展厅，那是老爷子一生最得意的画作。 他拿出来，是为了给李月阁镇镇场子。 两幅相映成趣的画作，若是分开来，单幅价格不过五百来万，但是一旦凑到一起，两幅同时开卖，价值在三千万以上。 后来展厅发生火灾，画作尽毁，而实际上，那一幅画却是流落到了温海洋的手上。 温海洋这一次打算从李月阁手里弄回来另一幅画，便就是为了卖出一个好价格。 而且传言中，两幅画若是放在一起，更是有神妙之处。 虽然温海洋不相信，可是作为噱头，若是稍加运作，说不定价格能拉到五千万的高度。 “喂，你有什么啊，你只有一幅画，加上银行卡里面的二百万，想赢月夜光加上一幅画？你怎么不去做白日梦呢？” 付志成嗤笑着：“现在月夜光的价值何止千万？” “我还有霖海远歌的房子。” 李月阁话一出口，林源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那个咖啡厅。 这是要一次梭哈了？ 林源看了他一眼，现在李月阁给林源的感觉，像是个冷静的赌徒。 “好。” 温海洋点头，随后介绍着身旁的人：“这位是我专程请来的，江南一带的孙炳炎老先生，相信我不需要过多介绍了吧？” 温海洋乐呵呵一笑。 “孙炳炎？” “孙氏拍卖会的掌舵人！” “哇，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见到孙老先生！孙先生不是多年都不曾见客了吗，今天居然亲自来了！看来温家和付家的面子是真的大啊。” 刚刚有些安静下来的人群，一下子炸了锅。 就连被吓得不轻的赵怜梦，此刻也是一阵错愕，一下子忘记了恐惧，转而细细的看向站在那里的孙炳炎，一脸抑制不住的激动和崇拜。 孙炳炎这个名字，在江南一带，如雷贯耳，属于字画古玩的泰斗级人物。 只是孙炳炎多年之前就鲜有露面，因而很多人并不知道这位孙老先生到底长什么样子。 要不是温海洋这个时候介绍了一下，赵怜梦等人或许这个时候都不会把眼前这个老人和孙炳炎联系起来。 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孙炳炎站在那里，面色平静，一副无悲无喜的样子。 旁边搀扶着他的女生听着周围各种各样的惊叹声，早已习以为常。 她目光倨傲，微微仰着头，眼中有着无法掩饰的得意。 为能有一个这样的爷爷而感觉到自豪与骄傲。 包括李月阁在内，所有人的脸上都是抑制不住的仰慕。 然而。 唯有一人不同。 她视线猛然聚焦向李月阁身旁的少年，见得那边少年这个时候竟然拿出了手机。 他是要拍照吗？ 好像不是。 她就看到眼前少年一手拿着盒子，一手拿着手机，看上去他本来是想要打字的。 可是一只手打字有些麻烦，索性他就对着手机轻声说了话。 “没，我在外面，晚上吃过饭了，你早点休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不用担心。” 这声音不算大。 但是在旁边各种对孙炳炎的称赞声中，却是显得尤为突兀。。 “你在干嘛！谁让你玩手机的！” 女生盯着林源，面色一寒。 33、道歉【第1更】 女生话语一出，所有人的视线登时朝着林源看了过去。 “你这小子是真的不识好歹，在孙老爷子的面前，竟然还敢玩手机？”一个人听着女生说话，当即补上了一句。 “孙老爷子可是咱们泰斗级的大人物，哪一次出场不是众人瞩目的焦点？你能够见到孙老爷子，那是三生有幸，竟然不知道珍惜机会？”另一人嗤笑开口。 所有的矛头登时落向林源所在的位置。 李月阁眉头稍稍皱起，他有些担心的看了眼身旁的林源。 林源听着女生说话，愣了一下，也没想到只是用微信回了一下老妈的消息，说了几句话，也能成为众矢之的。 而孙炳炎身旁的那个女生，实在是太过骄纵与跋扈。 孙炳炎视线淡淡，看了眼林源，他没说什么话，以他的这个身份，要是和林源这个小辈计较，传出去那就实在是太难听了点。 温海洋眯了眯眼睛，他的目光也不过就是扫了一眼林源，倒是更多的视线放在了林源手中所拿着的那个纸盒。 不出所料的话，那里面就是李月阁爷爷所留下来的那一幅画。 “月阁，现在格调未免太差了点，我记得以前，你不管去什么地方，身旁的人都是精致人，却没想到，这才几年没见，你身边人的格调却是一降再降。”温岚微微摇头。 “月阁兄弟，你要是身边没人可以用的话，你可以和我说啊，我付家一个服务员都比这小子懂得进退和礼仪，真的，我倒是觉得，这人哪怕是帮着你拿东西，都是对你……哦，不，是对你爷爷的那幅画的侮辱。” 付志成话锋一转：“当然，这小子现如今的格调，和你现如今的处境，倒是很搭配的。” “都是泥巴一样的存在，每时每刻都想要碰触到头顶的蓝天，奈何天太高，人卑贱，可望不可即，有梦触之不得，一辈子或许也就是碌碌无为，当那一捧尘土的命。” 付志成声音不小，他一边说话，一边面露讥讽之意。 群起而攻。 林源拿着手机，直面着眼前孙炳炎身旁的那个女生。 孙若依此番俏眉挑起，一副目光冷冷的样子，盯看着林源的视线中，满是不屑和怒意。 她是孙炳炎的孙女。 作为孙家人，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要被人以礼相待。 孙若依更是将她爷爷孙炳炎视作心目中顶天立地的伟大的人，以往不管去干什么，孙若依可见到的，都是那些人的阿谀奉承。 纵观江浙，曲杭之地，谁不想能够认识孙炳炎？ 哪怕是那些出场的服务人员，都是名牌大学的学生，可见旁人对孙炳炎的重视。 偏偏今天这个地方，冒出来了一个看上去就不讨喜的小子。 孙若依觉得是对她爷爷的侮辱。 她眼中，站在那里的少年，右手拿着纸盒，左手拿着手机，此刻正在望着她。 廉价的衣物与手中破旧的手机，怎么看怎么让人不舒服。 简直像个傻子。 林源感觉到周围各种不同的目光，一下子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手机上。 “你在那边有遇到什么麻烦吗？要是遇到麻烦的话，可以找一下你周叔叔，要是你不想找他的话，可以和妈妈说，妈妈去帮你找一下周叔叔。” 微信上，杨晶再次发来了短信。 她忙了一天，以往这个点往往已经早早睡下。 但是今天，她坚持到现在没睡，就是为了问一下林源的情况。 之前她怕林源没下班，就没敢打扰，一直到刚刚才问起。 她也明白，林源脸皮薄，真要遇到什么事情，肯定是不会主动去找周明洋的，所以她这才打算，要是林源真有麻烦，她就亲自去找周明洋说说。 周围的气氛有些凝重。 孙若依似乎并不打算那么轻易地放过林源，实际上，她也存着几分打压李月阁的心思。 她有些不高兴。 既然不高兴，那就要发泄出来。 林源拿着手机，知道老妈在等着他的回复，如果林源不回复的话，老妈怕也是不会睡下。 犹豫了一下。 林源本想拿着手机打字的，可是这个手机实在是有些老旧的厉害。 屏幕的触控稍有不灵。 林源按了几下都没能打出字来。 索性。 林源再次用力，按住了语音键，将手机放到口旁，轻声道。 “没，我没遇到什么麻烦，你先睡吧，做个好梦，不要太累了。” 说完话，发送。 杨晶很快回复了一个好。 然后。 “我跟你说话，让你不要玩手机，你是听不懂我的话吗！” 孙若依俏脸又是一变，几步上前，一把拍在了林源的手上，将他的手机拍出去老远的距离：“我爷爷在这里，你凭什么玩手机！” “太没礼貌了！你难道不知道我爷爷是谁吗！” 她声音很大，一副跋扈大小姐的样子。 后面的温海洋等人没人说话，孙炳炎也了解他这个孙女的性格，这个时候也懒得多说什么。 闹就闹一点吧。 孙女嘛，活泼一点也不错，至于跋扈，孙家也能给她跋扈的底气。 赵怜梦一行人幸灾乐祸的不行，都在朝着那边看着，看着林源窘迫的样子，似乎是格外的舒服。 这小子，刚刚可没吃过瘪。 赵怜梦和陈勇都是莫名其妙的丢了不少的脸。 温海洋有意说点什么，相比围攻一个小屁孩，他更加希望能够快点开始决艺，得到那幅画。 他扭了扭头，看向身侧的孙炳炎，却是发现孙炳炎目光一闭，闭目养神。 这个姿态，分明就是打算让孙若依好好的闹一闹，出出气。 温海洋也知道孙炳炎对他孙女格外的宠爱，见此一幕，自然也就闭口不言，索性再等等。 李月阁有些紧张的看向林源。 手机被拍飞，林源看着飞出去的手机，落地，发出一声清脆的脆响。 众人眼中，站在那里的少年眉头皱了皱。 孙若依心底快慰，此刻还怒气冲冲的盯着林源：“还不道歉？” “为什么要道歉？”。 林源看着她：“我确实不认识你爷爷，也不知道他是谁。” “而你砸了我的手机，该道歉的是你。” 34、人不敬我，我不敬人【第2更】 林源说话声音很平淡，像是在说着一个很寻常的事情。 哪怕孙若依一把将他的手机给拍飞了出去，但是旁人看不出来，他有什么怒气。 听得这话，孙若依眉头一挑，寒声斥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爷爷是人民币吗？我为什么要认识他？认识他能给我什么好处？” 林源皱着眉，三个问题出口，本来积攒了一身怒意的孙若依整张脸越发难看。 但是她张了张口，嗓子有些堵，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是因为你孤陋寡闻！孙老爷子是何等人物，在我们古玩书画界内，就是如同参天松柏一般的人物！他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认识的！”一个男人当即开口。 “嗯，这一点我很赞同，孙炳炎老爷子的名声，不管是在曲杭还是在江浙，那都是响当当的金字招牌。”付志成说着话的时候，还不忘瞥向林源：“不过正因为孙老爷子身份显赫，你这种小人物，不知道也很正常。” “你不知道孙老爷子，纯粹就是因为你不够格！” “孙老爷子威名无双，那简直就是神仙一般了。” 付志成毫不吝啬赞美之词，那副讨好的模样，溢于言表。 “听到了没？” 孙若依找到了话头，脸色一横：“他们都认识我爷爷，就你不认识！” 孙若依以往骄横跋扈惯了，而且她所遇到的每个人，无一不是对她格外宽厚与宠爱，哪怕是她做了什么出格的举动，大都也是会被包容下来。 是以到目前为止，敢在孙若依面前顶撞她的人，屈指可数。 刚刚被林源三个话头堵的说不出话来，着实让她恼怒。 “他们认识，是因为他们希望从你爷爷的身上得到好处，我不认识，是因为我跟你爷爷没有关系，同时我也从未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正因如此，所以他们谄媚，他们畏惧，他们对你言听计从，可以忍耐你的缺点。” 林源声音很稳，丝毫没有因为被眼前这么多人横眉冷对而表露出丝毫的怯弱：“但是不管你爷爷是谁，和我没关系，就算我尊重他，也是因为尊重他是一个长辈。” “人人敬我，我敬人人，人不敬我，我也不必敬人。” “这是我的道理。” 听着林源的话，孙若依又是憋了憋嗓子，她扭头看了眼身后的付志成等人，这些人一个个人模狗样，对孙炳炎恭敬有加，但是孙若依也明白，所有人都不过是为了攀附关系。 只要能攀附上他们孙家的关系，这些人多少都可以得到好处，要么是权，要么是人脉。 倒是林源这般光棍的态度，直白说明，他不压根不贪图孙炳炎所有的一切，所以要晚辈对长辈的尊敬，有，但是要没钱人对有钱人的敬畏，那么抱歉，没有。 “你！” 孙若依被呛的够呛，伸出手，指着林源，气得不轻。 可是该说什么？ 好像没话说啊。 她发现，站在自己跟前的这个少年，眉清目秀的厉害，那张微有稚嫩的脸庞，与她所见得的各种世家公子和豪门二代都有些不一样。 眼神干净，不卑不亢，也很从容。 因为无愧，所以无惧。 这是林源为人处世的态度，以前在钱湖的时候，不管碰到谁，林源都能有这种心态去面对。 记得有一次有人前去学校视察，正好碰到了林源，就和他聊了两句。 那人身旁跟着的都是学校内的校长和副校长一行人，一眼看去，分明就是位高权重的存在。 那人问什么，林源就回答什么，很坦然，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的身份而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把不礼貌和没皮没脸说出了个道理来的。” 温岚视线冰冷，随后看向李月阁：“你带来的人，是真的很不寻常，万中无一的不识抬举。” 面对温岚的话，李月阁没吭声，他也是无话可说。 赵怜梦等一行人还想说点话。 他们是生气的，因为心底的那么点小心思被林源讲出来，很是丢人。 一直闭着眼睛的孙炳炎，忽而睁开了眼睛，他的视线落向那边站着的林源。 这是他第一次认认真真的打量着林源。 身上衣装很寻常，浑身上下没有多少的富贵气，是普通人家，乃至于清贫人家出来的孩子。 倒是那副不动如山，不卑不亢的姿态，很是让孙炳炎有些惊讶。 孙若依骑虎难下，憋红了脸。 要是林源跟她撒泼打诨，她倒是有发挥的立场了，但是偏偏从始至终，林源都在和她讲道理。 听上去很可笑。 可是道理就是道理。 孙若依豁然发现，平日里面被她最瞧不上眼的，那种谁都知道的道理，原来被人说出来，竟然真的是能让人有一种无法逾越的力量？ 换做以往，她真的有给林源一巴掌的冲动，但是这一刻，她发现，她根本找不到任何动手的理由。 “若依。” 一直没说话的孙炳炎，此刻终于是开了口：“回来吧，人家说的也没错。” “我也不是人民币，自然不需要人人喜欢，人人认识，同样，我也不是什么很传奇的人物，更是不可能让人人敬畏，人人攀附。” 这是孙炳炎今天第一次开口说话。 他声音有些沙哑，一副目空一切的样子，此刻多看了几眼林源。 这世道之下，有多少人见到有钱人就羡慕嫉妒恨，见到有权者就恨不得攀附奔往？ 已经很难有真正的赤子之心。 道理说出来简单，能做出来的人实在太少。 他的眼中有着一点点的欣赏。 但也仅此而已。 可惜了，要是早二十年，遇到这样的年轻人，或许可以培养一番，收个徒弟。 孙炳炎心中微微一叹。 他年事已高，已经很老了，也早就没了收徒的打算。 “行吧，爷爷发话，今天我就不和你一般见识了！” 孙若依找到台阶，又瞪了眼林源，这个瞪眼相比刚刚的气势汹汹，要少了很多的底气。 孙炳炎发话，温岚等人也是齐齐噤声没敢造作。 李月阁叹为观止，他越发觉得，这个林源是个人才了。 单是那份临危不惧的气质，就远远超过了同龄人。 也不知道这份成熟和笃定是怎么养出来的。 孙若依说完话就打算转身回去。 不曾想。 “等一下，还有一件事情。”。 少年的声音，再次响起。 一如既往的安静，从容不迫。 35、弯腰、道歉、赔钱【第3更】 已经迈步走出去的孙若依整个人脚步一顿。 她眉头一挑，本来有些不忿的脸色，瞬间多了几分鄙夷与嘲讽：“哟，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 “你是不是现在打算和我道歉了？” 孙若依满是讥诮，刚刚看着林源那副大义凛然不卑不亢的样子，着实是把她给镇住了。 孙若依虽然跋扈嚣张，但也没到混世魔王的地步。 不然刚刚她就先和林源打了起来。 “刚刚还说别人认识奉承我爷爷，不过是利益使然，那你表现出这么一朵白莲花的样子，无非也就是为了得到我的视线，从而表露出自己的卓尔不群？” 孙若依转过身子，语气满是不屑。 她施施然转身，看着眼前的林源，心底对林源所有的那么一点点佩服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这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 普通人，谁不想往上爬？ 她等着林源向她道歉。 “大家都是凡人，非得给自己立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人设，何必呢？”有人笑着开口。 “是人都逃不过真香定律，上一秒还说我们这样那样，显得自己好像多高尚一样，现如今不还是露出了狐狸尾巴？我看这小子是小说看多了，以为显露出不同他人的样子，就能得到孙若依的芳心？根本就是痴心妄想啊。” 几个人在那里摇着头，他们对林源这个人，是越来越看不起了。 根本就是毫无半点底线的样子。 为了彰显自己的不同寻常，居然还先踩了他们这些人一脚。 他也配？ 已经有人冷笑开口。 就连孙炳炎眼中，也是闪过稍许的失望。 温海洋心底冷冷一哼，温岚眯了眯眼睛，付志成视线更是阴冷如蛇。 跳梁小丑。 孙若依正等着眼前的林源说话。 她心中打定注意，只要是眼前这个家伙服了软，她立马就会炮语连珠的一顿数落，一定要把刚刚受得气全都找回来。 甚至于，她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内，打好了腹稿。 就等着开口了。 不曾想。 众人眼中，站在那里的少年，面对着孙若依，没有当先开口，而是伸出手，指向一处。 “你干嘛？” 孙若依的脸一憋，本来就打算在林源说话的瞬间，同时将他数落一边的那些话语，生生被她给咽了下去。 敌不动我不动。 可是敌动了，但是没动口，动的手？ 孙若依满是不解，懵了一下。 “你把我手机拍掉了，希望你能捡起来，再给我道歉，同时赔偿我手机的损失。” 林源的话简直是让孙若依脑子嗡的一声炸了。 让我给你捡手机？ 你谁啊？ 啊？ 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给你捡手机！ 孙若依瞪大眼睛，还有些不可置信，她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子竟然真的敢得寸进尺！ “孙小姐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够为你弯腰捡东西，你未免有些膨胀了。” 温海洋此刻开口，声音很沉，话语的不满，已经溢于言表。 “你这家伙是真横还是假横啊，竟然还敢让孙小姐为你捡东西？”有人连忙呵斥。 “你真是应该回家好好地照照镜子！” “实在是太过分了！孙小姐能一巴掌把你的手机拍掉，那是你的荣幸啊！你竟然还敢让孙小姐帮你捡手机，还想要让她赔偿你的损失？” 赵怜梦一行人全都被林源的话给吓了一跳，随后更是迫不及待的为孙若依打抱不平。 “你认真的？” 孙若依攥着拳头，咬牙切齿，本就很好看的脸，此刻因为怒气而微微涨红。 “认真的。” 林源点头：“捡起来，道歉，赔钱。” 这还真是把自己当根葱了？ “凭什么？” 孙若依忍不住开口：“就算我不捡你的手机，就算我不赔你钱，你能拿我怎么样？” 这话也是在场大多数人的心声。 是啊。 人家孙若依什么身份，你小子又是什么身份。 让她捡手机道歉赔钱，她要是不愿意，你还能怎么样？ 哪里来的底气？ 登时，所有人都向着林源看了过去，看着他。 “要不然算了？” 旁边的李月阁也是低声劝了一句，他没怎么怪林源，捍卫自己的权利，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是今天这个场合不对。 他真担心林源为此就把整个人搭进去了。 “我不能拿你怎么样。” 林源摇头。这话又引来了旁边一众人的讥讽。 是啊，一个没钱没势的小子，怎么可能会对孙若依造成什么损失？ 这小子无非就是胆大一点，脸皮厚一点。 除此之外，毫无半点能力。 要是他在这个时候，说出跟陈勇一下的威胁话语来，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孙家，毕竟不是陈勇可以比拟的。 “哦，那就不好意思了，我根本没动手，也没碰过你，没砸了你手机，也不需要给你道歉，更不用赔你钱。” 孙若依忽而甜甜一笑，说完话后，她转头，看向身后。 “孙小姐没动过手，我可以作证。”有人很快开口。 “我也可以作证，孙小姐只是和你说了几句话，至于手机飞了，那是你自己丢的，和孙小姐无关。” 那几人说话很果决。 “听到了？” 孙若依看向林源，又是一笑，笑容有些讽刺：“他们都没看见呢。” 她得意洋洋，对于眼前林源吃瘪的事情，孙若依感觉很是有些舒爽。 却是不料。 “孙老先生，不知道您看到没有。” 林源目光一转，看向站在那里的孙炳炎。 话语一出，温海洋等人齐齐皱眉，心底不喜。 小辈之争，拉着孙炳炎下场，这小子不单是胆大妄为，更是有些越界了。 孙炳炎还没说话，他有些惊讶，没怎么生气，视线看着眼前的林源。 所有人都看着他。 等着他开口。 “这小子是脑子坏了？以为孙老爷子会帮他说话不成？”有人讥讽出口。 “他脑子要没坏，能让孙小姐给他捡手机？还想要赔偿？简直就是做春秋大梦！”另一人更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孙炳炎对孙若依素来疼爱有加，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外人，让自己的孙女陷入尴尬境地？ “若依。” 孙炳炎思量片刻，终究还是开了口。 “爷爷。” “去把手机捡起来，道个歉，再赔偿这位小兄弟的损失。” 孙炳炎开了口，声音徐徐，很平淡，但是带着不容置疑。 此话一出，全场皆静。 所有人目光猛然一转，看向似乎对此结果，早已笃信的少年。 他平静而沉默的脸，忽然变得有些神秘了起来。。 可是，为什么啊？ 所有人满脑的不解。 36、打脸了【第1更】 “爷爷！” 孙若依脸色一变，扭头，看着孙炳炎。 “听话。” 孙炳炎再次开口。 话语一停，孙若依咬了咬嘴唇。 她有些不懂，不明白向来疼爱他的爷爷，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不站在她这一边。 为什么啊？ 在场的人大都是一副不解与茫然的样子。 结果实在是让人始料未及。 在场之人，倒是温海洋看出了一点端倪，心底惊了一下。 这小子，应该是误打误撞的吧？ 温海洋这么猜测着，没敢确定林源说出那话的原因是不是和他猜测的一样。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的话，这小子应该不会那么笃定孙炳炎会站在他那一边的才对。 亦或者是，他只是赌一次？ 赌孙炳炎的人品？ 温海洋深深的看了眼林源，但没说话。 赵怜梦那些刚刚还在帮着孙若依打抱不平的人，一个个噤若寒蝉。 之前可以对林源各种讥讽和不屑，因为他们是在帮着孙若依说话。 但是现在孙炳炎发了话，他们要是还像刚刚那般说话，无异于就是站在了孙炳炎的对立面。 这可不是好事儿。 孙炳炎的分量，比孙若依可是要重的太多了。 以至于他们几个人，看向林亦的视线也是惊疑不定。 这小子到底是干嘛的啊？ 怎么还真的能让孙炳炎帮了他，不帮他自己的孙女了？ “哼！” 孙若依狠狠的跺了跺脚，知道孙炳炎这话是认真的，她了解自己的爷爷，说了第二遍的话，她再如何撒娇都是不管用的。 强忍着心底的委屈，孙若依气呼呼的走到林源的手机旁边。 她低头，看着地上那个破旧的不行的手机。 已经很破很旧了，而且看上去有些脏。 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让我捡起来？ 这种东西，怎么能经过我的手！ 孙若依咬着牙，低着头，对着地上的手机怄气。 但是没办法，怄气再久，还是要弯腰的。 她弯腰，用两根手指夹着手机的边缘，一副嫌弃的样子，随后大步走到林源的身旁，手向着林源一伸。 “你的手机！拿着！” 她脸色已经很难看了，这个破手机，简直就像是个破烂一样！ 根本就是脏了她的手。 待会儿肯定要用洗手液，狠狠的洗洗手。 要洗很多遍！ “嗯。” 林源接过手机。 孙若依转身就想走。 “你忘记道歉了。” 身后少年的话语再次传出。 孙若依脚步一顿，迎着孙炳炎的目光，狠狠咬了咬牙，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声音：“对不起。” “不够诚恳，太敷衍。” 林源的话简直是让孙若依整个人都差点炸了。 还不够诚恳？ 给你道歉就是很给你面子了！ 你这是得寸进尺！ 简直岂有此理！ 臭不要脸！ 啊啊啊！ 孙若依心底已经将林源骂了一遍又一遍，怒吼不休。 但是心底不爽归不爽，她还是不得不转过身子，深吸一口气，勉强露出一分笑容来。 “对不起！” “嗯，我接受。” 林源点点头。 这回总算完了吧？ 孙若依再次转身。 “我手机被你摔坏了，需要修，赔钱或者你帮我把手机修好。” 林源手里面的手机，正面屏幕已经彻底碎了，估计得换个屏。 换个屏幕大概一二百块钱，对于现在的林源而言，是笔巨款。 孙若依浑身发抖。 这是气的。 从小到大，谁敢招惹她啊？ 向来只有别人给她孙若依送礼物发压岁钱的，还从来没有人敢找她要赔偿！ 一边的李月阁已经彻底服了。 他服的是林源的较真。 太强悍了。 温岚那些人此刻一边对林源恨的不行，另一边又对孙若依充满了同情。 太惨了。 堂堂孙家小姐，孙炳炎的孙女，今晚居然是被一个不知道哪个疙瘩里面蹦出来的小子，给连番打脸啊。 这小子也是真狠，仗着一个道理，还有孙炳炎的支持，莫名其妙，一步一步往前走，愣是把孙若依给欺负的死死的。 这可是孙家小姐！ 放在古代，那是大户人家，名门闺秀！ 而林源放在古代，大概就是一个没田地的小农民了。 云泥之别。 “赔给你，赔给你，我把我手机赔给你，可以了吧！” 孙若依眼圈泛红，抽着鼻子，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太委屈了。 一委屈，孙若依就忍不住想要哭。 她从口袋里面拿出她的苹果iphone-xs手机，直接朝着林源砸了过去。 手机砸到了林源的怀里。 这手机可就比林源的手机贵的多了。 而且看上去，还挺新。 林源拿着手机愣了一下，本来想说，这个手机太贵了，还是赔钱吧。 但是孙若依明显一点点都不想和林源再说话。 她连瞪都不再瞪一眼林源了，深怕再多瞪一眼，又要让林源得理不饶人。 她是真有些怕。 眼圈红红的，到了孙炳炎的身旁，孙若依都没看她的爷爷一眼。 爷爷也坏！ 都不帮我的！ 让我在外人面前这么丢人！ 孙若依生着闷气，腮帮子鼓鼓的。 气惨了！ 好想原地爆炸！ 孙炳炎看了她一眼，心底叹息。 他也有着不得不帮林源说话的原因。 可惜，他孙女没想明白。 “这件事情，可以到此结束了吗？” 孙炳炎看向站在那里的林源，情绪有些复杂。 一方面责怪林源把他孙女给气坏了，孙炳炎有些心疼。 另一方面则是带着赞许和欣赏，这小子还是有些聪明的。 到了孙炳炎这个身份，有了他这个地位，再加上年龄摆在那里，当他看到有些出色的年轻人，不免就又多看了几眼。 看着林源，视线相比之前，温和了一些。 “可以了。” 林源也不再矫情什么，这个手机都被他拿过，想来以孙若依的性格，这个手机她就算是扔了恐怕也不会再收回去。 林源索性把手机放进了口袋。 “那好，那现在就谈正事儿。” 温海洋此刻站了出来，没再去看林源。。 哪怕刚刚林源表现的实在有些惊艳，可也就到此为止。 靠着一点小聪明，得到了一些小好处的年轻人，还不值得他有更多的关注。 37、卑鄙则规则【第2更】 “今晚的决艺很简单。” 温海洋声音淡淡，看向那边的李月阁：“在宣布规则之前，先确定一下赌注，如果我这边赢了，月阁，你就要交出你爷爷的那幅画，以及你在霖海远歌的房产，没错吧？” “没错。” “嗯，如果是你赢了，这个月夜光展厅和你爷爷的一幅画，就是你的了。” 温海洋招了招手，不远处，有人拿着一个纸盒走了过来。 纸盒里面便是画作。 李月阁朝着那边看去，目光有些复杂，温海洋手中的那幅画，原本应该毁在伦敦的火灾里面，但是画还在，因为温岚背叛了他，同时又把他推了一把，于是整个李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不出所料，当日画展里面，其他的画作，同样也是在温海洋的手中，然而李月阁也明白，他是不可能拿出来，更不可能真的承认那件事情。 “要不要验一下画？” 温海洋问了一句，双方的画都是封着的，这两幅画名头很强，但是鲜有人真的见过两幅画在一起的样子。 “不用了。” 见着李月阁摇头，温海洋也就没说什么，毕竟，这两幅画作，最有价值的地方都是一个传言。 传言内，两幅画放在一起的时候，可以产生一种神奇的效果，但是这种效果是什么，却是无人可知。 哪怕当初温海洋与李家老爷子关系亲密，也不曾有幸见到两幅画放在一起的样子。 “那也行，我就依你，毕竟，我们这个行当，出来吃饭，除了靠眼力，还得靠诚信。” 温海洋将画作放到旁边的桌子上，李月阁对着林源示意了一下，林源也将手中的画放了上去。 “那么接下来，我宣布今晚的决艺规则。” 温海洋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赌注是画，那么我们今晚就比画。” “这展厅里面一共有一百五十三幅画，从临摹的难度划分，分为a、b、c、d、四个等次，这一点，你应该明白。” 温海洋说完话，林源还有些懵。 他从来没听说过，画展展厅内的画作还能有等次之分，这个时候，林源望向四周的位置，果然发现，整个大厅有意无意的被分割成了不同等次的隔断。 而在不同隔断之中，展墙之上成列着的画作数量却是不同。 这里面的画作很多，从素描到油画，再到绘画版画乃至与还有几分山水水墨画。 不同风格的画作又有很多。 放在以前，林源看到这些画，根本看不懂，因为从小到大他也没接受过审美训练，自然分不出好坏。 可是现在，自从在咖啡厅碰到过李月阁的爷爷之后，从李老爷子身上得到的属性，让林源一眼就看出来这些画的优缺点乃至于构图比例是否协调，颜色搭配是否恰当。 放眼看去，现场最多的画作，也就是d等次的化作，明显要比d等次以上的画作，各方面都要差了不少。 “明白，你的意思是，一人画一幅，然后交给孙炳炎老先生评判？” 李月阁点点头，这在他的意料之内。 “嗯，这一次我请孙老先生过来，就是为了做这个评判的，你也明白，孙老爷子在咱们曲杭这边的身份地位，由他来做为评判，乾纲独断，自然是能够公平公正。” 温海洋说到这里，旁边的孙炳炎颔首点头：“你可以放心，在你爷爷在世之时，他也算是我的故交好友，从这一点上来，我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再寻找两个好友一同观摩评价。” 孙炳炎言及于此，忍不住又看了眼站在李月阁身旁的林源。 他刚刚之所以帮着林源，就是因为他今天，是以一个仲裁者的身份来到这里，评判李月阁与温岚这边画作的优劣，相当于是裁判的角色。 林源是跟着李月阁而来，刚刚他问孙炳炎，是否看到孙若依把他手机打翻在地，如果换做其他场合，孙炳炎大可不必理会，但是今天不行。 因为他是裁判，裁判自然需要公平公正，更是不容有半点偏颇。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要是孙炳炎刚刚没说话，或者是帮了孙若依说话，拿他就失去了公平与公正，在旁人眼中，就有些针对李月阁这边，是以他稍稍思量，就不得不让孙若依低头认错。 这孩子，莫不是真的想到了这一茬？ 孙炳炎心中微有思量，他有些不确定，可是不管如何，林源赌对了，孙炳炎便就是多看他一眼，眼中赞许更甚。 只不过此刻孙炳炎望着林源，可林源正神游物外，视线环伺周围，目光更多的落向不远处的各种画作之上。 这一幕落在孙炳炎眼中，又有一番思量。 “爷爷生前也曾提起孙老，有孙老作保，我自然没有半点异议。” 李月阁微微躬身，以示尊敬。 “另外，既是决艺，若只是角逐一幅之优劣，就很可能有失偏颇了。” 温海洋话锋一转，笑眯眯的看向李月阁：“所以我提议，今晚一共出三幅画。” “画可以不是出自一人之手，三幅画，画画相拼，胜二者算赢，如何？” 温海洋这话一出，李月阁眉头登时皱起。 “可我只有一个人，你的意思，是让温岚和付志成两个人画三幅，我一人画三幅？” 李月阁声音中已经有些怒意，他为今天做足了准备，可是没想到到了这里，还遇到了这种无理的要求。 “当然，谁不知道你李大画家当初是真正的天才，三岁时候就开始拿奖，十六岁举办了第一次个人画展，啧啧，那可是传奇的一生啊。” 付志成笑了一笑：“而且你是由你爷爷，传奇画师李向阑亲自指点成才的，难不成，这个时候没胆子接下这一次的决艺吗？” 付志成话音才落，旁边的温岚已经继续开口：“你可以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找人帮忙，半个小时之后，展厅大门将会关闭，在分出胜负之前，不容许任何人进出。”。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接受我们的提议，如此一来，决艺就不成立，你可以现在就走，但是这个月夜光画展展厅，明天就会被拍卖。” “这是你李家的产业，当真是能看着他落入他人之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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