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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邪》


第一章 借尸还魂

我从小跟着爷爷长大。

爷爷是职业捞尸人,新闻上都说捞尸人经常“挟尸要价”,要说没有绝对是不可能的,但我爷爷从来没有这么干过,爷爷是黄河边出了名的老好人,要价向来公道,碰到家庭困难的,他还分毫不取。

同村的人都说爷爷傻,捞尸体本来就是从“河神”嘴里讨饭吃,碰上流年不利,可能把自己的命搭上。

其实我也对爷爷的做法不认同,同村的人都靠捞尸,发家致富,盖楼的盖楼,城里买房的买房,日子富的流油。有时候我们爷俩落魄到吃糠咽菜,他都不要别人的钱。

所以村子里背后都骂爷爷是个老傻子,我是小傻子。

这日,爷爷穿着一件破烂的棉袄,嘴里叼着烟斗,神色不同以往,有些心不在焉。我问爷爷是不是碰到了什么难事?

爷爷吧嗒下嘴巴,瞪了我眼,说:“你懂什么,晚上我有点事,你自己在家弄吃的。”

爷爷说完,迈着步子就往外走,一直到天黑,天气转冷,没多久就哗啦的下雨,爷爷还没回来,我自己弄了饭吃。吃到一半,外面忽然响起了敲门声,我以为是爷爷回来了,就跑去开门。

门开后,却是一个女孩,她穿着一件黑色的衣服,头发和双脚湿漉漉的,却唯独这一身衣服,灯光下,显得十分油亮。

女孩的面色很是红润,但嘴唇却显得乌青,关键是还赤脚。

我愣神了几秒,赶紧让身把女人迎了进来。

我问她有什么事情吗?一般生人来找我们,除了捞尸没别的事。我看这女孩狼狈成这副样子,心里猜测,估摸着是在黄河边出了事。

她抬头看我了眼,声音有些冷说:“张国德在吗?”

张国德是我爷爷的名字,我听她直呼爷爷的名字,就知道她可能听过爷爷的名号,毕竟老傻子的外号也不是白叫的,估计又是个没钱的主。

“小姐,我爷爷这会正好不在,你有什么事情和我说就成。”

她嘴角翘了下,说:“前几日,我在黄河边玩的时候,落下一样东西,被你爷爷捡到了,所以我今天过来拿。”

我怔住了几秒,也没听爷爷和我提过这事,就问她是什么?

她伸手指了指屋内,说就是那个。我扭头看去,看到墙上挂着一个黑色的手镯,我也是第一次见,就没多想,拿过去就给了女孩,她拿到手镯,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出神。

但也没深想,麻利的把饭吃完,洗澡后,就去睡觉了。

一直到第二天晚上,爷爷依旧没回来。

我向同村的人打听,都说不知道爷爷去哪了?我不禁变的有些担忧,虽说爷爷是老江湖,但是也怕阴沟里翻船,更何况,昨晚下那么大雨,爷爷该不会去了黄河,回不来了吧。

我也想心里越急,赶紧把事情告诉二爷爷,二爷爷听后,就骂我,狗娘养的,怎么不早说。

我说现在说这些也没用,找人重要。天色黢黑,我们拿着手电筒,在黄河边寻摸爷爷的踪迹,找了半小时,忽然看见黄河中央飘出一面竹筏子,二爷爷招呼人手到了河中央把竹筏给拉了回来。

只见爷爷躺在竹筏上,面色蜡黄,眉心发黑,二爷爷伸手在爷爷的鼻子底下摸了下,当即吓的往后趔趄下。我见二爷爷是这样反应,心也沉了沉,莫不是爷爷死了吧。

我想上前,二爷爷却忽然一把拦住我,说:“别过来,我先把你爷爷背回去再说。”

到了家里,我试探了下爷爷的呼吸,还有。爷爷这一辈子做了这么多好事,怎么好人还没好报呢。

不过看爷爷这样,情况很差,我问二爷爷说,爷爷怎么了?

他叹口气,没说什么。只是目光出神的盯着爷爷看,随后二爷爷把围观的人也都劝了回去。

屋内一时变的静悄悄,二爷爷神色凝重,他看了我眼,二爷爷是村长,在村子里还是有些地位。他很快就把目光移到了床上说:“哥,我已经总劝你,年纪大了,就别干捞尸这行,你总是不听,现在报应来了吧。”

我对二爷爷说:“二爷爷,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关键是得想办法救爷爷。”

二爷爷咳嗽了声,说:“小宴,这里没别的人,我就和说了,你爷爷可能是得罪了河神,现在被索命。怕是活不成。”

也就是在二爷爷说完后,我的衣袖忽然被人拽了下,我扭头看去,发现爷爷眼睛正张开,我心里又惊又喜。赶紧关切的问爷爷怎么了?

但是二爷爷却着急问我爷爷说:“哥,你在河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要是还能说话,现在就告诉我。”

可爷爷张了张嘴巴,却什么也说不出,直愣愣的盯着天花板看着。

“哥。”

“爷爷……”

看着爷爷这模样,真的让人心疼,半晌,爷爷喊出一句话:“小宴,找到那个女人,拿回那个黑色镯子。”

随即眼睛一闭,身体摊直,没了动静,我用手试探了下,没了呼吸。二爷爷也赶紧试了试,顿住了几秒,然后说:“小宴,你爷爷应该死了。”

我说怎么可能,爷爷没死,刚才他还说话了,而且说的是女人……女人,我呢喃了声,猛然一下,就想到了前两天晚上过来找我的女孩,难道爷爷的死和那个女人有关系?还有那个镯子,难道那个镯子不是那个女人的吗?

二爷爷却叹口气说,先别说其它的,小宴,你爷爷已经走了,给他先换上寿衣吧。

农村老人死后,一般是由老人的儿子或者孙子替老人换上寿衣,寿衣爷爷早就准备好了,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我往外张望了眼,本来想去找那女人的,可是这个点根本不现实。爷爷没了,我只好暂时忍着心里的疑惑。

先是帮爷爷擦了擦身体,在穿寿衣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爷爷胸口好像还在跳动。我蒙住了几秒,要知道人死后呼吸断了,心跳也会停止。所以人死后,怎么可能还会有心跳,难道爷爷没死?

我赶紧跑去叫二爷爷,二爷爷正在给爷爷奔走准备办丧事。

等我把事情告诉他,他跑了过来,一摸,面色也是一变,出现不可置信的神色。呢喃着:“难道真的没死?”

我对二爷爷说,赶紧想办法救救爷爷吧。

二爷爷沉默了会,说:“这事情,恐怕不是大夫能解决的,要找端公。”

时间差不多到十二点,我和二爷爷一块就把端公给找了过来,端公年纪大概在六十岁左右,瞎了一只眼。他来到爷爷床头,我求他一定要救救爷爷。

他说尽力而为,看了半晌,他面色变了变,说:“这是有小鬼勾住了你爷爷的魂,不让魂魄上身。”

我听到端公这么说,心里稳了些,爷爷总还算是活着的。

二爷爷问:“那还有救吗?”

“有救是有救,不过有些麻烦。小鬼勾魂,怕就怕是想借尸还魂啊!”端公沉吟了会说。

“李端公,就算我和娃求你,一定要救活他爷爷。虽然他干了不少糊涂事,可是从来没有干过坏事。”我也跟着二爷爷一起求端公。

端公摆摆手说尽力而为,端公接着问了我们,爷爷的身体是从哪里发现的,我们如实相告。端公说,白天,魂魄不敢出来,所以等晚点,去河边帮你爷爷把魂魄给喊回来。

到了晚上,我们来到黄河边。

第二章 河中喊魂

河边的风吹来,水浪不时的拍上岸,天色阴沉,我们燃了一堆篝火。二爷爷在旁边帮着端公的忙,等一切准备妥当后,我们上了一艘竹筏,端公手里端着一个碗,碗里盛着米,米里则插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爷爷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他把米碗交给我,对我说,端稳,千万不能落水。

我嗯了声。

二爷爷则负责掌舵,他是水上好手,这船轻易肯定是翻不了。不多时,端公开始念念有词起来,声音很小,语速很快,所以我压根就没听清楚他喊的什么。

只是随着他不断的念叨,我感觉耳边的风声变的强烈起来。

接着我就听见他喊我爷爷的名字,让我爷爷快回本位。

跟着他的声音,船身也跟着开始摇晃起来,我手中的米碗也跟着抖起来,我四处张望着,心里逐渐变的忐忑不安起来。

我目光落到李端公身上,看到他额头冒出了冷汗,那只独眼,在夜色下看着有几分吓人。

也就在这时,河边上忽然出现了一道影子,黑影倒在水面上,我心头一窒,变的紧张几分,下意识就腾出一只手拿到手电筒朝着河面上照去,这一照不要紧,手电筒刚亮,手就被人重重的拍了下来。

“别乱照,你爷爷的魂出来了。”李端公严厉的喝了我声。

我被吓了跳,随即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盯着黑影看着,虽然没看到正脸,但那有些佝偻的背影,不是我爷爷还能是谁?

我屏住呼吸,扭头看了眼躺在竹筏上的爷爷,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黑影一直在船头晃来晃去,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我心头急,忍不住问了句:“李端公,我爷爷怎么不过来啊?”

李端公没回答,但没过多久,他突然喊道:“不好,魂魄在往河里沉,快和我一起喊。”

我和二爷爷迅速反应过来,开口一起喊爷爷,让爷爷的魂魄快回来。与此同时,我手中的米碗,抖动的幅度愈加激烈,里面的米都快洒了一半。我们三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在河面响着。

可是那道黑影却还在往河里沉。

二爷爷急声问:“李端公,你快想想办法,我哥的魂快沉了。”

李端公让二爷爷别吵,专心喊魂。

说时迟那时快,我的后背像是忽然被人推了下,身体朝前倾去,米碗蹭的声就朝着河里沉去。我赶忙把事情告诉李端公。李端公哎呀叫了声,说完了。

然后我就看见,李端公纵身一跃就往河里跳去。

从小出生黄河边的人,水性一般都不错,所以李端公会游泳我并不觉得奇怪。

可奇怪的是,李端公下河好几分钟都不见上来,我和二爷爷面面相觑,我问二爷爷说:“现在怎么办?”

二爷爷也是面色焦急,但黄河这么长这么宽,一个人沉下去,说真的连水花都溅不起来。二爷爷朝着黄河水面喊了几声李端公,可硬是没有回应。二又过了几分钟,端公仍旧没上来。

正常人这么久没上来,肯定是被淹死了。端公虽然有些异于常人的本事,但是这回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二爷爷把船划到岸边,让我去村里喊人来捞尸。

我急匆匆的就往村里跑,很快就把人喊了回来,可是十来个人找了大半夜,没有任何消息。

“别找了,明天到最下游,捡尸吧。”有人说着。

大家散工后,二爷爷神色不好看,用手拍了拍我肩膀和我说:“小宴,你别多想,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二爷爷处理,你先回去睡一觉。”

我哪里睡得着,但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我只好先把爷爷的身体背回去,别回头身体出了什么幺蛾子。

到家后,我把爷爷的身体放在床上。我盯着爷爷看着,想问爷爷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这一切真的都和那个女人有关系,要找到那个女人,这些事情才能解决吗?

可是那个女人没有留下半点信息,也都怪当时自己,没留个心眼,不过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我收拾了下洗个澡,心里仍旧是惴惴不安。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现在已经是深夜,村子里其余的人应该都睡着。也不知道二爷爷把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我自己瞎想着,迷蒙中,慢慢的睡了过去。

“砰砰砰”我忽然像是听见有人在敲门。

我睁开眼,往门口看去,可是木门却纹丝不动,我从床上爬起来,过去开门,等门开后,我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整个人都是处于懵的状态。眼前的穿着打扮有些奇怪,黑色长衫,还留着一个辫子,看着完全不像是和我们同一个时代的人。

我回神后,壮胆问说:“你是谁?大半夜站在我家门口干啥?”

他目光看着空洞洞的,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半晌,他才说:“你爷爷是不是病了,我可以救他。”

我看着这怪人的脸,心里有些疑问,说:“你真的可以救我爷爷吗?”

他没回答我,直接越过我往屋里去,看了眼说:“你爷爷的魂丢了。”

我见他说准了,就顺势问下去:“要怎么样才能把我爷爷的魂给招回来。”

他手指捻了捻,语气淡淡的说:“有些难,不过我可以试试。”

我仔细端详着这个人,心想,李端公都没办法做到的事情,他能做到的吗?该不会是个骗子吧。我开口问他:“无缘无故的,你帮我做什么?”

他头都没抬,盯着爷爷说:“我和你爷爷是旧识。”说完接着对我说:“你去给我打盆热水来。”

虽然不知道这人是什么底细,不过如果可以救我爷爷我都愿意试试,我一路小跑去打热水。

等把水打回来,就看见爷爷卧室门口站一个人,他倚在门框上,浑身湿漉漉的,看背影有些狼狈不堪,我开口叫了声,问他是谁?等他回头过来后,登时,我心里一惊,只见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晚跳水的李端公。

他面色苍白,眼神呆滞。

我叫了声李端公,我刚想问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显然在门口待了很久,见我过来,用惊讶的语气说:“既然这人来了,你爷爷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听到端公这么说,勾起了我心里的疑惑,难不成端公认识他。看来这人来头不小。我开口问端公他是什么人?

端公嗫嚅了下嘴唇,刚想开口,黑衫人却走了过来,盯着端公看着,语气严肃不怒自威的说:“既然知道我来了,你还不快走。”

李端公当即点头哈腰,说:“我这就走,我这就走。”

他的神色出现了慌乱,看到端公这副模样,让我心里的疑惑更加重了,眼神不自觉的就落到了他的身上,他好像也发现我在看他,对我说:“还愣着干什么,把水端进来。”

端公都这么推崇他,看来是有点真本事。水端进来后,他让我放好,随即把手放进盆里,忽然我看见他的袖子里游出了两尾小鱼,一黑一白在盆里游了几圈,水瞬间就变的沸腾了起来,不过随着他的手往水里一压,又变的重新平静,鱼也回到他的袖子。我都看呆了。

他做完这一切后,他对我说用这水给你爷爷擦身体。

我失神的应了声,端着水给爷爷擦身体,擦了一遍,洗毛巾的时候,水瞬间就变黑了,我心里好奇,忍不住问了句这是怎么回事?

他说:“水变黑了,说明你爷爷身体里的阴气被洗了出来,有人对你爷爷的身体动了手脚,所以回魂才会难上加难。”

我立即脱口而出问说:“是谁?”

第三章 王八替死

他目光闪烁,看着盆里的黑水说:“现在还不知道。”

我接着问:“现在洗了阴气,我爷爷的魂是不是可以回来了?”

他说,得先查出幕后凶手,不然就算魂魄回来,也会再被勾走。还没等我问出该怎么查,他目光就在我家里扫了起来,我家里因为穷,总共三间房子,一间堂屋,两间侧屋,厨房在外面,一眼扫过去,基本能看完。

堂屋的正中央还有神位,供奉着河神。

黑衣人瞄了几眼,径直的朝着河神的神位走过去,伸手过去。

我忍不住叫了声。他扭头看着我。我们世代居住在河边,最信的就是河神,轻易是不会把手伸向河神的神位。

才一秒钟,他的手继续伸过去,把那张写着河神两字的红纸给撕掉,撕掉后,从里面抓出了一样东西,我急忙凑上去,只见他手上捏着一只黑色的王八。

我心里惊奇,是谁在河神的背后放一只王八呢?

黑衫人却让我别看,说,已经死了,王八替死,恐怕你爷爷的魂是被献给了水鬼。

我咯噔了下,住在河边的我,当然是听说过水鬼,人淹死后变成水鬼,水鬼如果想要转世,就得找一个替死鬼。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爷爷的处境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我让黑衫人快救我爷爷,他却说不急,既然有人在你家里放了王八,那就说明他和水鬼做了交易,只不过这死了的王八还没被送到水鬼手上,所以交易还不算完成。

说着话,黑衫人重新把死王八放到河神神位后面。

我对黑衫人说,我现在是不是要盯着这神位,要是有人来了,我立马就抓住他。

黑衫人神情变的无语起来,但没接我话茬,而是说:“张宴,我和你爷爷虽然是旧识,但我现在帮你,名不正言不顺,你是不是该给我个名义?”

我一时没想明白,就问了句:“什么意思?”

他说:“那等你想明白,我再过来找你。”说完,他就朝着屋外走去,我喊了一声,他也不理会我。这会,我才意识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回神,发现他已经不见身影。

他走没多久,天就擦亮,二爷爷从外面走了进来,神色有些疲惫,我问二爷爷说没事吧?

二爷爷摆摆手,说,没事,接着问我说爷爷情况怎么样了?

我说老样子,不过我遇上高人,爷爷可能有救了。二爷爷疑惑的盯了我眼,我就把端公回来和遇到黑衫人的事情都给说了。

二爷爷愣神了会,才吐口浊气说:“要真是这样,你爷爷就有救了,小宴,他就这么笃定,有人回来拿这只王八吗?”

我摇头说,这他没说,不过如果想要与和水鬼完成这交易,就得拿走死王八。

二爷爷见我说的有道理,就说那我和你一起盯着,看看是那个不要命的敢害死我哥。二爷爷说着话,神情有些骇人。不过来拿王八的人,估计不敢白天来,要来也是晚上来。

我让二爷爷先回去休息,毕竟辛苦了一晚上。

二爷爷应了声。

早上七八点,天彻底放晴,也不知道是谁把爷爷死了的消息往外传开,早上陆陆续续的来了挺多人来看爷爷,基本上全部是爷爷帮过的那些穷苦人家。

有的人看着我爷爷落的这个下场,忍不住当场哭了起来。

我作为主人只好安慰几句,其中有个妇女,跪在爷爷面前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这妇人面孔也生,年纪大概在四十五岁左右。

我忍不住问了句她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

她瞥了我眼,眼眶都红了说:“你爷爷是个好人,我女儿前段时间,在河里淹死,还是你爷爷亲自把尸体打捞上来的,才让我女儿,落土为安,没想到你爷爷现在落到这个下场。”

妇人的话,让我多了个心眼,前几天爷爷在黄河边捞了个女尸吗?怎么没听他和我说过。

我忍不住多嘴问了句,问她女儿多大了?

可能是妇人觉得我们现在同病相怜,就和我多倾诉了几句,她女儿今年刚满19岁,名字叫肖晚晚,说着话,她还拿了相片给我看,我接过看了眼,只一眼,我的目光再也移不开。

这女孩不就是那天晚上找我,而且从我家里拿走黑色手镯的女孩吗?爷爷中途醒来还提过一次。

我看的出神,却从来没想过这女孩已经死了。

妇人抽泣着说,我这女儿很懂事,这年纪都能嫁人,可惜就是命短。

我让妇人别难过,接着问了句,她女儿葬在哪?说哪天代爷爷去给女孩上柱香。妇人说我有心,然后就告诉我说,葬在北山的乌龟岭。

送走这些人后,中午二爷爷喊我去他家吃饭,二爷爷是村长,组织了一支捞尸队,所以也赚了不少。他也曾经劝爷爷加入,这样日子不至于过的那么苦,可我爷爷脾气犟,好说歹说,就是不加入,经常免费捞尸,让村里的捞尸队损失不少。

不过谁叫我爷爷是二爷爷的哥呢,他也拿我爷爷没办法。好在黄河里最不缺的就是尸体,所以捞尸队赚的并不少。

我出门的时候,还把门给锁了。

二爷爷在村子里修了一栋二层楼高的洋房,外面贴着洋气的瓷砖。看起来很是崭新。

到了二爷爷家,二爷爷的孩子都在城里打工,孙子也在城里念书,说外面的教育好,所以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做了饭菜,给我到了点酒,说了些话,说我爷爷糊涂,这一辈子好事没少做,却没有好报。责备老天不长眼。二爷爷和我说挺多爷爷的事,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离开二爷爷家,酒意还有些上头。

可到了门口,发现敞开的木门,我的酒意一下就没了,家里遭贼了?我急匆匆的往家里赶去,我家里一穷二白,没什么东西让贼惦记。我目光下意识的就朝着河神神位看去,只见那张红纸已经被撕碎。凑拢看去,死王八不见了。

我心当即沉了下,三步并两步的朝着二爷爷家里跑去。

二爷爷一听,面色蹭的下面色变的苍白。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二爷爷让我去问问黑衫人,可我根本不知道他的下落。他说过会来找我的。

目前最懂行的还是李端公。

我冷静了些,问二爷爷说:“要不然还是去找李端公。”

一小时后,我和爷爷到了李端公家里,李端公正在吃饭,见我来后,没等我开口他就说:“这件事情我帮不了你们,他都已经插手,我不好处理。”

李端公说的他就是黑衫人。

二爷爷神色凝重,还是把事情说了一遍。那人不在,有些事情还是得问李端公。

李端公却没急着回答,而是问我说,黑衫人怎么看这事的?

我说黑衫人没说,只是说帮我需要个名义,这什么意思,还请端公明示?我现在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想要抓着这根救命稻草。

李端公面色沉了沉,那只坏了眼睛,在这大白天看着都有些瘆人,过了会,他突然面现惊讶的神情,名义,他呢喃了声,他语气有些惊喜的说,张小子,他的意思是让你拜他为师,这样他有了师徒的名义,才好帮你。

李端公说着话,用独有的一只眼开始打量我,看的我有些不舒服,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半晌说:“也没看出你有什么奇特的地方,他为什么会看上你,收你为徒。”

第四章 寡妇哭丧

我:……我忍不住给了李端公白眼。

二爷爷忽然问说:“李端公,那黑衫人到底是什么人?”

之前我也问过相同的问题,但是李端公不敢说,现在当然也不会说。

他眼神盯着我,愈发的欣赏,顿了会才说:“张小子,反正你听我的话,等他来找你,你就跪下来拜他为师,保准你吃不了亏。”

李端公说完这话,就让我们回去。留在这也没用。

回去的路上,二爷爷多问了我几句关于黑衫的人事情,我也是第一次见他,了解的也不多,所以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到了家,已经三四点,二爷爷要去捞尸队处理一些事情,我自己回家。虽然李端公那样说了,我心里还是没底,也不知道黑衫人还会回来找我吗?

看着爷爷的身体,我有些出神。

到了晚上,我做了饭菜。吃饭前我还给河神上香,求他保佑我爷爷平安无事。

我坐在桌前刚吃了两口,抬头就看见留着长辫子的黑衫人站在我门口。我先是愣神了会,他倒是思路很清晰,问了句:“张宴,想好给我什么名义了吗?”

我说想好了,然后扑通一声就跪在了黑衫人面前,磕头叫了声师傅。

可是头还没磕下去,他就用脚尖挡住了我脑袋,说:“我帮你,你可不要害我。起来。”

我想着李端公说的话,现在他还没收我为徒,我哪里肯起来,就说:“高人,你还没答应我收我为徒。”

他哭笑不得,但脸上好歹有了表情,他说:“我没说不收你为徒,你先起来。”

我见他答应,赶忙起来,先叫了声师傅。

他也没应声。不过淡淡的说:“现在我有了名义,言正名顺就好帮你,相信有的人也不敢再说什么。”

我有些没明白这话的意思,现在已经是晚上,我怕爷爷出事,就把死王八被偷的事情和他说了。他却说不急,你现在叫我一声师傅,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也不好,记住张宴,我叫袁真。

我心里默默记下,我当然不敢直呼他的本名。叫了声师傅,又重提我爷爷的事情。

袁真让我不用担心,说保证偷了死王八的人今晚见不到水鬼。见不到水鬼,交易就完不成,所以我爷爷会没事。

我松口气,袁真坐了下来,我赶紧给袁真拿了一副碗筷,袁真也没说什么。坐下来后,他问我说:“张宴,今天是不是有个妇人在你家里嚎啕大哭?”

我嗯了声,心里好奇他怎么知道的,就问了句。

他说,白天看见了,不过没进门。他接着说,寡妇哭丧可不是什么好事?她和你说什么?

提到寡妇,我又想到了找我要手镯的女人。

我看了眼袁真,袁真让我不要有什么顾虑,尽管说就是。

为了救爷爷,也没什么好隐瞒,当即把我碰见女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袁真说了句,有点意思,随即问我说吃完吗?吃完就跟我走。

我问去哪里?

他说,你不是说要去祭拜下那个女娃吗?现在时间正好。

这半夜三更的去坟地,好吗?我心里打鼓。

袁真问我说还想不想救你爷爷?我听后,立马收拾了元宝蜡烛。出门后,路过二爷爷家,我拜托二爷爷去家里照看爷爷,二爷爷见了袁真,也说了几句软话,求他一定救活我爷爷。

袁真盯着我二爷爷看了几眼,说了句,尽力而为。

我们朝着北山的乌龟岭走去。之所以叫乌龟岭,其一是山的外形像是乌龟背,其二是传说,说东海的龟丞相在这里仙逝,这里是少有的福气聚集之地。所以附近的村民都想把过世的亲人埋在这,好庇佑子孙后代。

日久天长,乌龟岭就变成一座坟山。

我们到了乌龟岭,手电筒照在山上都显得孤零零的,一阵风吹来,后背像是袭上寒气。我忍不住扭头看了眼。这里的墓碑一块接一块的,至少好几百块。

这要找到肖晚晚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袁真却像是信心十足,对我说,刚死的人年轻人,按照习俗是不能立碑的,所以有墓碑的,全部忽略。而且是刚死,上面肯定还有新花圈,和纸马人。

听袁真说完,我的目光一下就锁定了一座坟。

因为这坟山,就那座坟上有这些,可等我靠近后,当时就被吓的面色苍白,头皮发麻,只见新掩好的土全部被挖开,一副棺材摆在坟茔旁边,棺材板已经被掀开。

但是里面却没有尸体。

我有些心虚,还是头一遭遇到这种事情,心里不免害怕。

我声音带着恐惧问袁真说,师傅,这尸体去哪了?

袁真蹲了下来,嗅了嗅,说:“尸体不见了,要么是被人偷了,要么是这女娃根本没死。只是没死也不太可能,埋在这底下两三天,不出来也不可能活的。看这土,像是刚被挖的,你看还有脚印。”

我顺着袁真指的方向去看,果然有脚印。

这脚印而且不大,更像是女孩的脚印……难不成这女娃诈尸了?

我朝着棺材里看了眼,也就是在这时候,忽然传来两声很难听的叫声,袁真当即拽了我一下,我往后退了几步,然后看到从棺材里飞出两道黑影,黑影很快消失在我的视线。

我惊魂甫定,问说那是什么?叫声怎么这么难听。

袁真的声音也变的冷了几分,乌鸦报丧,未免胆子太大了,张宴已经成我徒弟,难道你们还想要了他的命吗?

袁真目光往四周扫视,音量也不断加大,说完也没人回应。

但是听到袁真的话,我不免胆寒,现在都有人要我的命了吗?

袁真可能知道我在想什么,就说:“你放心,张宴,既然你已经拜我为师,我就会护你周全,现在我带你去找人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我嗯了声,现在我已经认定袁真,跟着袁真往黄河边走去,大概就是找到爷爷身体的地方。袁真站在河边,双手放在背后,看起来气场十足。他对我说,张宴,你在河边烧点纸钱,就说是给水鬼烧的。

我愣神了片刻,没有这说法。

袁真让我不要想那么多,按照他说的去做就是。

都走到了这步,我也没别的选择,开始在黄河边烧纸钱,嘴里念叨着水鬼收钱。

可能是我离黄河边近,烧纸钱的时候,感觉冷森森的。我看着河面。今晚的水流不算湍急,可随着我烧着纸钱,原本不算湍急的水面忽然波澜就变的大了起来。

随即我感觉脚踝处凉凉的,低头一看,发现一只手抓住我的脚踝。

我吓的往后退去,袁真却在这时候,吼道:“还不滚出来。”

话落后,水面像是破开,从水里面走出来一道黑影,慢慢地就变成人形,画面有些怪诞,震撼人心。

我站在袁真后面。

出来的水鬼看岁数大概三十左右,穿着奇怪的衣服,他见到我们后,问说:“你们是什么人,半夜三更在河边烧纸喊我出来,有什么事情吗?”说着话,他眼睛还盯着我。

袁真直接问:“最近有个女孩在河边淹死,你帮我查查有这么回事吗?”

水鬼说,你是谁,凭什么对我发号施令,我只听河神的,只是看这人,像是早就被淹死的人,为什么还活着?说着话,它目光落在我身上,并且还朝着我走来。

只是刚贴近,袁真忽然伸手就拍在了水鬼的胸口上,一瞬水鬼胸口上凹陷了进去。

袁真立即问说:“如果不想魂飞魄散,就如实回到我问题。”

第五章 初见端倪

水鬼面呈骇色,眼里现出惊悚的神色,我站在袁真身后,都感受到了他的气势,身体忍不住战栗了下。

水鬼往后退去,咳嗽了几声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敢在河神的地盘闹事。”

袁真拍了拍手掌,轻描淡写的说,我的耐心可不好,你要是再不说,我就让你魂飞魄散。

水鬼估摸着是碰到的硬茬,转身就朝着汹涌的河里跳去,水花炸开,我心想完蛋,让它跑了,可是袁真三步并两步,速度快的出奇到了河边,伸手往河里一捞,水鬼居然就这么被它提了起来。

画面诡谲,完全颠覆了我的观念。

袁真把水鬼往岸边一抛,水鬼摔倒在地。袁真踩着步子靠近,水鬼吓的声音都结巴了说:“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说还是不说?”袁真没有废话,他浑身气势摄人。

我已经到绕到了袁真身后。

水鬼颤巍着说:“我说,前几日确实有一女孩落水致死,我照往常去收魂魄,结果却没有找到魂魄,尸体也被人捞走了。”

我忍不住插话问了句:“捞尸的是不是我爷爷张国德?”我怕水鬼不认识我爷爷,又把我爷爷的外貌描述了下。

水鬼想了会,说好像是这么一个老头把尸体捞走的。

看来寡妇没骗我,爷爷确实在前几日捞了她女儿的尸体。

袁真的目光从河面上收回来,继续问魂魄的事情,水鬼一问三不知。最后袁真让他走了。

我问袁真说:“师傅,如果女孩的魂魄没被水鬼收走,那会被谁弄走呢?而且人死后的魂魄不应该归地府管吗?”

袁真摇头说,你爷爷现在昏迷不醒,女孩的尸体又不知去向,所以她的魂魄在哪里也是未知数。张宴,你在黄河边居住这么久,难道不知道水鬼也收魂吗?每年这么多人淹死在河中,所以每条河都聚集了无数的冤魂,这些魂魄是到不了地府,所以归河神管。

我还想继续问,袁真深看了我眼,说,你以后就会懂的。

我嗯了声,也没深问。

我问袁真说,现在该做什么?他说先回去看看我爷爷。

我们到了家,屋内二爷爷正在打瞌睡,我轻声叫了声,二爷爷睁眼,看见是我们后,才放下警惕,问我们说:“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我看了眼袁真,袁真忽然说:“你们家有没有什么仇人?或者是你爷爷得罪了什么人?”

我听到这句话,第一反应就是否定,爷爷做了这多好事,不可能得罪过什么人。

但二爷爷却没有立即回答,沉吟了会说:“早些年黄河大水,我们村子受灾严重,当时小宴也刚出生,她妈奶水又不足,孩子又哭又闹,身边也没什么吃的,不得已,他爷爷冒险划船去河里捞鱼,可那天说来也奇怪,半天硬是一条鱼没捞到,只捞到一只王八,偏这王八好像有些灵性,在船上还咬着他爷爷的裤管,像是在祈求他爷爷放了它。但那时候哪能放,孩子大于天,最后还是把王八炖汤给小宴喝了,不然他哪能活到现在还活蹦乱跳的。”

二爷爷说到这顿了会,袁真示意二爷爷继续说。

二爷爷叹口气说,奇怪就奇怪在后头,王八被炖了后的几天里,他爷爷一直心神不宁,念叨着错了错了。我问过他什么错了,他说杀王八的时候,王八没缩头,反而流泪了,王八流泪。你们说奇怪不奇怪。他爷爷就担心那王八成了精会过来找麻烦。可这么多年过去,也没出什么差错。这件事情我们也就忘了。可是现在家里无端出现死王八,让我想到了这件事。

“你的意思是说,当年死去的王八现在来报复?”袁真适时的问说。

我也觉得惊奇,这些事情我以往想都不敢想。

二爷爷说,我也只是猜想,王八成精这事,怎么看都有些不现实,而且都这么多年过去,可能是我想多了。二爷爷说着话,还摆了摆手。

袁真却说未必,当年张宴吃了王八,现在王八过来报复,这也说的通。

二爷爷赶紧开口说,不管怎么样?都请大师帮帮我哥和小宴。

袁真说了句尽力而为。

我心情有些复杂,时间也很晚,二爷爷年纪大不能经常熬夜,我就让二爷爷回去休息。二爷爷走后,我满肚子的疑惑。如果我没亲眼见过水鬼,我可能不会相信王八成精的事情,但是现在,我的心态变了,我开口问袁真说,师傅,刚才我二爷爷说的说真的吗?

袁真看着我,随即说:“你知道这河神一般是谁来当吗?”

我摇头表示不知道。袁真说:“这河神一般都是老龙王来指派,龙王跟前又有龟丞相,所以这王八要是成精,是有资格当河神的。”

我一时没明白,咀嚼一番后才回神,同时感觉有些后怕,我问袁真说,难不成我当年吃的是河神?

袁真嘘了声,让我别乱说话,否则被有些人听了抓住口实。我赶忙闭嘴。

我和袁真进屋看了我爷爷,爷爷还是先前的状态,没什么变化。

我问袁真说,接下来要怎么做?

袁真说,恐怕是有人针对你们下了一盘大棋。先前有寡妇哭丧,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寡妇本身就是不吉利的,所以一般的红白喜事都不会让寡妇出席。你爷爷明明还没死,为什么她进你家门就嚎啕大哭?

袁真看我的眼神也变,我自己也有些心虚。

顿了会,袁真说:“时间不早了,有什么事情明天说。”

袁真说完就往外走去,没多久消失在夜色当中,我一时也睡不着,就在爷爷床边坐了会,和爷爷说了些话。

之前爷爷嘱咐我要找到那个女孩,现在女孩的尸体也消失了。

唠叨了几句,困意袭来,我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忽然感觉有些冷,我伸手去抓被子想要盖住自己,可抓到的却是软绵绵的一团,而且还有些冰,我不禁打了个激灵,睁眼一看,整个人吓的三魂去了两魂。

只见我床头多出了一个人。

外面天色刚擦亮,我压住心头的恐惧,跳下床,把灯打开,等看清楚床上的人后,我感觉一阵凉意袭上后背,这不就是肖晚晚吗?她怎么躺在了我床上?

我一时心乱如麻,有些不知道怎么做?与此同时我也不敢在这屋子多呆,怕出事。

我出了卧室,本来想找袁真的,可是袁真也没告诉我,他晚上住哪?不得已,我只好到二爷爷家,把事情告诉了二爷爷,二爷爷听后就往我家里赶。看到床上的肖晚晚后,面色变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你师傅呢?”二爷爷问我说。

我说不知道。

二爷爷面色阴沉,站在门口朝着屋外吼说:“哪个断子绝孙的王八蛋,要是和我们老张家有梁子,有本事就明目张胆的来,别背后偷偷摸摸的耍阴损招,算什么狗东西。”

二爷爷连续哄了几嗓子,可都没回应,反倒是把村里人找来看热闹。

无端端的家里多出了具女尸,你说瘆人不瘆人。

我忽然想到了那黑色的手镯,想进屋看看肖晚晚手上带了吗?

我转身朝着屋内走去,却被二爷爷一把拽住,二爷爷朝我摇头说,先不要乱动,等你师傅来了再说。

外面的天逐渐放亮,大概八点的样子,我师傅袁真撑着一把黑色的伞朝着我们走来,可能是穿着打扮奇怪,所以很快就把众人的目光给抓住,并且引起他们的七嘴八舌。

第六章 背尸进棺

我一见袁真来了,就急匆匆的跑了过去。只是刚贴近,发现袁真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

女人我是见过的,正是那日在我家里哭丧的寡妇。

二爷爷见我师傅过来,发话让村里人赶紧离开,不要凑热闹。他们碍于二爷爷的村长威严,也不敢呆多久。等他们散去后,我们就进了屋,二爷爷让我把门关上。

期间我趁着空隙瞄了眼寡妇,寡妇神色拘谨,眉间浮着忧色。而且比我初见的那天,肤色黑了几分。

我心里早先就憋着话要说,等门关上,我开口对袁真说:“师傅,你看我床上。”

说着话,我把袁真往我卧室里领去。

二爷爷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对袁真说:“袁大师,你可要救救老张家,先是害了我哥,现在把手伸到小宴身上,这是要我哥这屋绝种啊!”

二爷爷的话,也像是在我心头重击了下,袁真让我二爷爷别着急,转而问我说:“张宴,你还记得当晚见这女孩,她是死人还是活人?”

我回忆了当晚的情景,然后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袁真没多问,声音沉稳的说了句:“进来吧。”

寡妇没多久就从外面走了进来,来到袁真身边的时候,她身体似乎都在颤巍。

“说吧。”袁真目光扫向寡妇,语气变的肃穆。

寡妇目光看向我,眼神变的有些怯弱。口吻也变的吞吐起来,她说,这不关我的事情,我也是被人骗了,你知道的,我就是个没读过书的农村妇女,什么都不懂,别人给我点好处,我就照做,那女娃不是我女儿。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有些震惊,我很快问她说:“是谁让你这么干的?”

寡妇都像是要被哭了一样,说:“是一个老头,我从来没见过他,他说自己是河神。”

我心沉了下,难不成当年爷爷炖汤喝的王八真的来寻仇,我面色不定,说:“你怎么确定他是河神的?”

寡妇说:“反正我就是知道,村里的一小孩失了魂魄,我亲眼看着他从水里把小孩的魂魄给捞起来的。”寡妇说的有些玄乎。但也把我心里的一个疑惑给解开。

二爷爷忽然插话说:“你现在带我去找那所谓的河神,看他是什么居心想害死我们老张家。”

我二爷爷说着话就伸手拽住寡妇,寡妇被吓得直嚷嚷说使不得,使不得。随后身子一软,就倒在了地上,嘴里继续念叨着使不得,使不得。身体还在发抖。

袁真让我二爷爷放开她,说,她找不到河神的。

二爷爷心里也是急,就说:“袁大师,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有人对我哥他们下毒手。”

袁真低头看了眼寡妇:“让她先回去,这事情她也是无辜的。”

二爷爷叹口气,把手放开。

袁真对寡妇说:“你走吧。”

寡妇起身,身体摇摇晃晃的朝着外面走去。袁真很快把目光收回,朝着我床走去,我也跟着过去,我心里有些犯嘀咕,问袁真说:“师傅,难道真的是河神来报复了吗?”

袁真扭头看了我眼,随后嘴角擒着淡淡的笑说:“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张宴,有的事情不能光看表面。”

袁真查看了女尸,我也跟着看,想看看黑色的手镯在没在女孩身上。

查找了一遍,发现没见手镯。

我心下沉了沉,问袁真说,师傅,既然这女孩不是寡妇的女儿,那她的名字是河神告诉寡妇的吗?这女孩是不是和河神有关系?

正当我和袁真说着话,外面忽然响起了敲门声,他叫了声村长,说河里有生意要做,让他过去一趟。

二爷爷应了声,说,这点小事你们去不就行了。外头的人说,这事情非得村长去不可,二爷爷骂了声说真他娘的不争气,就往外走去。

等二爷爷走后,袁真带我来到堂屋,走到河神排位面前,把我重新粘好的红纸撕破,伸手就摸出了一只死王八。

我怔住了几秒,然后问说:“师傅,它怎么又回来了?”

袁真笑了笑,说,意料之中的事情,和水鬼的交易做不成,所以它就回来了。

我反应也快就说:“那我爷爷是不是要醒了?”

袁真说:“理论上是这样,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得先把躲在幕后的河神给揪出来。”

我也憋着气,想看看这河神到底是什么人?我问袁真说,师傅,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袁真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绕了个话题问我说:“张宴,你觉得这王八是谁这么轻易的往你家里放的?”

袁真的话让我有些措手不及,之前没来得及想,我一般出门都锁门,之前只有我和爷爷有钥匙,现在爷爷生死不知。我下意识的就说:“难道是我二爷爷放的?”

我二爷爷要害我吗?

袁真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他撑着伞往外走,我很快追了上去,我追问着袁真说:“师傅,是不是这样?”

“是不是这样,晚上可能就知道了。”袁真故作神秘的说。

只是我想,二爷爷这么关心我,不太可能害我吧。

袁真让我别跟着他,看住女孩的尸体,晚上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我应了声,说好,看着袁真的背影,有些失神,心底佩服他的本事。

回神后,我来到卧室,重新看着女孩,这会看她,没有之前那么恐惧。

她穿着之前的那身衣服,不过脚上多了双鞋,我从脚看到脸,目光停留,这女孩看年岁和我差不多,她的五官很精致,一看就知道是个美人胚子。看了会,我也挺纳闷的,按理说人死了几天,尸体会慢慢腐烂,散发臭味。可是女孩的尸体,却完全没有出现这样的状况。

不过,她真的挺好看的。

我很快就来到了爷爷的卧室,烧了热水,帮爷爷擦拭身体。

想到爷爷可能就快醒来,心里不免有几分期待和高兴。

时间转眼就到了晚上,二爷爷忙的不可开交,听说是上游冲下来一具尸体,事主出了重金让他们把尸体捞上来,可是捞了一天都无果。

我数着时间等着我师傅到来,大概晚上九点钟的样子,我师傅才从外面迈着步子进来,他浑身上下似乎都透着一股洒脱的气质,我凑上前去,问袁真说,师傅,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吗?

袁真问了句:“我白天走后,没人上门吧?”

我摇头说没人。

袁真眉头皱了下,嗯了声,然后让我背着肖晚晚跟他走。

我啊了声,袁真没废话,问我说还想让我爷爷醒来吗?我说想。袁真继续说:“想就去背。”我转身回到床边,好似还听见袁真嘟囔了句,让你占大便宜什么的。

不过也没听清楚。

我把肖晚晚放在背上,感觉凉凉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袁真捏着死王八,拿着些元宝蜡烛就走了,只不过临走前,我看见他在我爷爷床前倒了一盆水。

我心里疑惑,但想他这么做肯定有这么做的原因,所以没多问。

我背着肖晚晚跟着袁真朝前走去,路上忍不住问句:“师傅,我们这是去哪?”

袁真说去乌龟岭,差不多半小时,我们就到了乌龟岭的坟地,此时阴风阵阵,有些瘆人,我四处观望了眼,其实站在这里,还可以看见黄河的位置,袁真让我把肖晚晚的身体放进棺材。

我不敢含糊,很快就照做。

只是我把肖晚晚的身体往下放的时候,忽然感觉袖子被人拽了下,我下意识就看去,发现一只柔软白皙的手正紧紧的捏着我的衣袖……

第七章 尸体说话

下一秒,我身体像是受到反弹,立马往后退去。

可是那只手还没松手,又把我给拽了回去,“砰”的声,我撞在了棺材上。可能是动静闹的有些大,袁真扭头朝着这边看来,我趁机喊了声师傅,说,尸体出问题了。

袁真没有着急过来,看着我的眼神似乎在闪烁。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忽然涌上一阵不好的感觉,肖晚晚还拽着我的手,并且把我往棺材里拖去,她的力气出气的大。

我也看清楚了棺材内的肖晚晚,此时她睁着眼,一双乌黑的眼睛,灵动的眨着。

我被吓的不行,呼吸变的急促,我叫着袁真:“师傅,快救我。”

袁真嘴角浮上一抹笑,迈着步子,优哉游哉的朝着我过来,姿态潇洒,但看在我眼里真的掐死他的冲动都有了。

他来到棺材面前,却没有急于救我,而是开口说:“丫头,你总算醒了?”

我诧异的看了眼袁真,叫的这么熟稔,该不会认识吧?

不过也奇怪,袁真说完这话,肖晚晚就主动松开了我,还从棺材里坐了起来,坐起来的动作,不是像活人那样缓慢的起来,而是直接直挺挺的坐了起来,看身体和动作貌似还有些僵硬,不像是活着的。

我脱身后,大口的喘气,心里的恐惧感还在滋生,我擦着额头的冷汗,对袁真说,诈尸了,师傅。

袁真让我不要慌,他把死王八放在棺材内,肖晚晚看着这一切,倒是什么都没做,也没说话。

我看着却觉得异常的怪诞瘆人,放完后,袁真对肖晚晚说:“丫头,你难道没什么想说的吗?是谁让你枉死的?”这话落下后,肖晚晚都没有动静,这么一个人如花似玉的大闺女,就这样死了,的确可惜。

袁真倒也淡定,继续说:“难道你丢失的魂魄都不想要了吗?”

时间分秒的过着,可肖晚晚根本就像是死人,没有半点回应。

我心里更加笃定刚才应该是诈尸,我忍不住问了袁真说:“师傅,死人怎么可能会说话?”

袁真说:“张宴,你瞧好了就是,你拜我为师,师傅还没给你见面礼,等下师傅就给你一份见面礼。”

见面礼,什么见面礼?我刚问出口。

棺材内的肖晚晚忽然有了动静,乌龟岭上的阴风也逐渐变的大了起来,肖晚晚从棺材内跨出一只脚,教室穿着红色的绣花鞋,还蛮好看的。

我下意识的就往后退去,心里有些发虚,袁真却拉了下我让我别害怕。

我嗯了声,对于袁真的本事,我还是很信任的。

肖晚晚出来后,也没和我们说话,袁真让我把死王八从棺材内捧出来,我心里有着疑惑,这死王八到底充当什么作用,可能袁真看出来在想什么。就说了句,张晏,别多想,世间万物皆有因果。

我没明白,忍不住问了句,师傅,你到底是什么人?学的什么本事?

袁真捋顺了自己袖子,顿了会,才说,你可以把我当成普通术士,占卜算卦什么的都会点。

我还想往下说,袁真却不让我多问。因为肖晚晚已经一动就脚步,缓缓的朝着前面走去。

乌龟岭是坟山,所以这里没有多少高大的树木,一眼看过去,基本上都能看全,但有的低洼地方还是看不到的。袁真叫我跟上,我们落在肖晚晚身后,走了些步子,袁真忽然问我说:“你觉得这丫头的身材怎么样?”

我刚听到这话,还以为不是袁真说的。

我目光朝着肖晚晚看去,她身姿亭亭玉立,看着也匀称,而且貌似屁股挺大的,农村人都说,女人屁股大是好事,容易生儿子。

我收住目光,嘀咕的说了句还可以。

我看向袁真,发现他的神色此时有些不正经,我一时莞尔,不过也没说什么。

他继续问我说:“喜欢吗?”

我愣神了片刻,要是肖晚晚是正常的活人,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我相信是个男人就不会拒绝,可是现在她不算活人。不过长的是真的好看,我对袁真说:“师傅,你问这个干什么?”

袁真迈着步子,双手放在背后,一副好为人师的姿态。

“张晏,你说她当你师娘怎么样?”他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嬉笑。

我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师傅也真是的。这时候还说这种话,我们对视了几秒,袁真忽然叹口气说:“可惜啊!我福薄,享用不了。”

他说完话,加快了些步子跟上肖晚晚。

我也很快追上去,我们和肖晚晚的距离保持在三十米的样子。走了约莫半小时,肖晚晚在乌龟岭的斜坡处停了下来,这里略微陡峭,站住了几秒,肖晚晚扭头看向我和袁真。

我压着声音问袁真说:“师傅,她现在到底是死人还是活人?”

袁真说:“等下你就知道了。你现在过去看看。”

袁真说着话,还推了我一把,我双手捧着死王八,缓慢的走向肖晚晚,我感觉这里有一股森冷的气息在弥漫,有些古怪。

我扭头看了眼袁真,发现他居然背靠土坡躺了下来,看到我回头,就朝着我摆手,示意我快点过去,我鼓足勇气,心想就算是为了救爷爷。我挪动步子到了肖晚晚身边,期间她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

到了近前,我心虚的和肖晚晚打了个招呼,有些傻。但是袁真之前能和肖晚晚说话,所以我也尝试了下,不过肖晚晚根本没理我。

她目光从我身上移开,落到前面,我也跟着看过去,只见跟前出现一个土坡,没有墓碑,看着像是坟茔。

我没明白肖晚晚的意思,但是袁真此时也没有要过来的意思。

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问说:“你的意思害你枉死的人在这里吗?”

我捏了捏手心的冷汗。

我话落后,肖晚晚居然点了点脑袋,画面诡异,我的心都一下子蹦到了嗓子眼,我压下心头那股想要跑路的冲动。我一时半会也不知道怎么做,就又问了句:“我要怎么做才能帮到你?”

她伸手指了指坟茔。

她的意思是要我挖开坟茔吗?我拿捏不准,刚准备开口问我袁真,他却朝着我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变的有些焦虑不安。

但都走到这步来了,我心里作了一番斗争,还是决定把坟茔给挖开,这乌龟岭前几日下了雨,加上靠在黄河边,水汽充足,所以土质松软,我摸了块尖锐的石头,就开始刨起了坟。

肖晚晚像是“僵尸”一样,站在坟茔前一动不动。

我此时抱着豁出去的心态,动作变的越来越快,很快尖锐的石头就触碰到了东西,听声音我就知道是碰到了棺材。

我开始放轻手脚,忽然我感觉有好几双眼睛在看着我,可是等往四周看去,这里除了袁真和肖晚晚就没别人。

我把棺材完整的刨了出来,出了一身的汗,袁真躺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可这时候肖晚晚忽然朝着棺材移了过来,然后慢慢地蹲下,接着伸手在棺材上敲了几下,动作麻木,也不知道是有意识的还是无意识的。不过随着肖晚晚敲了几下后,棺材内忽然也响起了声音。

“咚咚咚……”

外面和里面的相互响应。

“咚咚咚……”声音在夜色里飘荡,显得有些幽森,空灵。

可就在下一秒,棺材内忽然传来一声凄惨的叫声,我被吓的打了个激灵,转身就想跑,可是诡异的是肖晚晚又拉住的我衣袖,那双手,白皙纤长,像是柔弱无骨。

凄惨的声音消失后,又传来哭声。

第八章 河神坟茔

我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扯开嗓子就喊师傅。

几嗓子过后,袁真硬是没有动弹。

“救我,救我。”棺材内忽然响起声音,声音夹杂着淡淡的抽泣声。有些像是一个性格软萌的女孩。

我促使自己冷静。倒是肖晚晚面无表情,抓着我不放手。

也就是这时候,忽然一道冷喝声响起:“是何人扰我清梦?”

我吓的一哆嗦,但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我忍着恐惧问说:“你是谁?”

“闯我河神地盘,还敢我问是谁?”他的声音充满着威严,无形中给我了一种压迫,与此同时我感觉肖晚晚的身体抓着的我力度在不断变大,这让我产生一种错觉,她还活着。似乎她也在害怕着。

我想拉着肖晚晚一起走,可是念头刚升起。

忽然一条黑色的锁链朝着我的脖子勾来,我躲闪不及,脖子直接被勾住,一股撕裂的疼痛迅速涌上心头。像是魂魄正在被撕扯着。

没多久,我就看见棺材里走出来一道黑影,黑影足足比我高了两个头不止,身形高大,气势逼人。

这就是河神的威严吗?我大气都不敢喘,想要挣脱锁链,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嘴角翘起,毫无感情的说:“既然来了,就留下来陪我。”

他拉着我朝着棺材里去。

河神坟茔,这是我怎么都没想到的事情,甚至觉得有些荒唐。

可眼前的事情的确真实发生着。眼看着我就要被拖着朝着坟堆里去,却在这时候,一只手忽然搭在了我肩膀上,另外一只手已经拽住了黑色的锁。我这才松口气。

黑影怒喝一声说:“何人阻我执法?”

我扭头就看见袁真站在我身边,顿时心就稳了些,袁真把我脖子的锁链给取下来,看着并不怎么费劲。

他对我说:“张宴,带着丫头到一边去,接下来看师傅的。”

我也没客气,拉着肖晚晚就往旁边去,出奇的是,肖晚晚这次也没反抗。

黑影拽着锁链,可能是觉得拽不动,就怒吼说:“我是河神,你敢跟河神作对吗?”

“有什么是我不敢的?”袁真像是根本没把河神放在心上。

并且还在不断的把黑影从坟茔里往外拽,我都看呆了,这袁真的本事未免也太厉害了,居然敢跟河神斗法,而且隐隐还压过河神一头,袁真一步一步往后退着。

黑影渐渐被完全拽出来,可能是他觉得自己不敌,于是主动出击,朝着袁真扑过来,气势摄人,我不禁有些担心袁真,叫了声师傅,让他小心。

袁真倒是不慌不忙,右手一甩,宽大的袖子拍打在黑影身上,顿时,黑影如同纸片被拍飞了出去。

我内心震惊,难道河神都不是袁真的对手?

黑影落在了地上,袁真几步上前,黑影可能觉得自己不是对手,就想往棺材里钻去,可袁真却没给他机会,甩出黑色的锁链,就把黑影给勾住,身体不能动弹。

黑影明显被惊住,看向袁真的神情都变了,他开口问说:“你是什么人,怎么会用河神的勾魂锁?”

袁真冷哼声,身上散发着一股气息,即使站着这么远,我也觉得有几分压迫:“我倒要问问你,怎么得到的勾魂锁?”

黑影强硬的说:“我乃河神,这勾魂锁,是龙王亲自赠与我的。”

“是吗?”袁真反问。

“当然是。”黑影回说。

袁真慢慢把黑影拉过来,黑影询问着袁真想要干什么,难道想和河神作对,与河神作对,就是和龙王过不去。这些威胁袁真的话,全部被他当成耳旁风。

袁真声音不带感情的说:“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勾魂锁是谁给你的?”

黑影说,我说了我就是河神,勾魂索是龙王给我的。他重复着这句话,可袁真明显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叫了我声,让我把死王八拿过去。这会我见识了袁真的真正本事,胆子就变大了些。

拿起王八就走了过去,黑影见到死王八后,明显变的慌了些。

声音都变的软下来,说,你想干什么?我是河神,你们这样做是大逆不道的。

袁真冷笑了声,伸手抓住黑影就往死王八的嘴里塞去,在这个过程中,黑影发出凄惨的叫声,听的我头皮发麻,并且还有不甘的声音传来,你们敢得罪河神,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我站的很近,此时感受的只有袁真的威严,当他看我时,我目光有些不敢和他对视。

袁真和煦的笑了笑,整个人的气势一瞬间就变的柔和起来。

四周也变的安静了下来,我忍不住问句:“师傅,他的真的是河神吗?”我心里刚才掀起的波澜此时还没平静下来,要知道我们这些从小就在河边讨生活的人,最信奉的就是河神。

在我们村子里,还有一座河神大庙呢。

袁真目光看向我,像是在思考,过后才说:“是也是,不是也不是。”

他说话,总是那么玄乎,让我想不明白。

他接着问我说:“你怎么样,没事吧?刚才没被吓坏吧?”

我说没事,怎么可能被吓坏。说这话的时候,我都有些心虚。袁真也没拆穿,目光越过我,问说:“丫头,你也没事吧?”

肖晚晚站在原地,没回答袁真,袁真也没管她是否回答。转而和我说,张晏,现在把棺材打开。

我疑惑的看向袁真。袁真没好气的说:“我是你师傅,我说话,你就尽管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也不敢有什么质疑,就把棺材给揭开,棺材刚打开,就几道泛着绿光的魂魄,朝着肖晚晚的身体走去。

我当时没反应过来,被一阵阴风刮在脸上,顿时感觉生疼,生疼的。

袁真很快朝着肖晚晚走去,也不知道从袖子里摸出了什么递给肖晚晚,说:“丫头,吃了它。”

肖晚晚这回倒是很快回神,从袁真手中接过,就吃了。

下一秒,我就听见一声软软的女声说了声谢谢,声音很是温柔。我目不转睛的盯着看着,知道说话的人正是肖晚晚。此时的肖晚晚和之前的她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现在的她更像是有了生气。说话好听温和。而之前说话冷冰冰的。

袁真笑了笑,说:“丫头,你也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你男人吧。”

这话落下后,肖晚晚脸上浮上一片嫣红,看着很是娇羞。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只当袁真在调戏肖晚晚,我也是在今晚发现袁真还有不正经的一面。我正想着。忽然袁真的声音就传来:“傻徒弟,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

我应声走了过去,袁真嘿嘿的笑着:“张晏,我可是说了要送一份礼物给你,正好,丫头也刚恢复,我就当你们中间人,给你们做媒怎么样?”

“啊!什么?”我都没有反应过来,袁真会给我来这么一招。

“怎么,你睡了人家丫头,想不认账?想耍流氓?”袁真双手叠加在胸前。

倒是肖晚晚什么都没说,脑袋低着,完全不像之前那般高冷,反而是小家碧玉的气息尽显。

“张晏,你要是想耍流氓我可不答应。”袁真说道。

我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主要我和肖晚晚都没见过几面,但的确也算和肖晚晚同床共枕过。

我看了眼肖晚晚,发现肖晚晚也在看我,不过眼神很快躲开。

袁真继续说:“张晏,你就别装了,之前你还和我说,丫头的身材匀称,屁股也大,取回来肯定能生儿子,现在装害羞正经了。”

袁真的话,一下让我脸有些涨红,这些话,分明是他说的。

“我给你三秒钟时间考虑。”袁真说完开始数数。

“一,二……”

第九章 嫌疑鞋印

眼看着要数到三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肖晚晚的忽然开口说:这种事情,还是要自愿,既然他不喜欢我,也不要勉强他。肖晚晚说着话,脸上浮上一团红晕,有些醉人。

袁真看着肖晚晚说:“你可要想好,你如今还不算是活人,如果和张晏结婚,才好还阳。而张晏也要靠你保命。”

肖晚晚眼神朝着我看来,眉眼间流露出柔和。

我倒不是不想对肖晚晚负责,我思虑了会,对袁真说:“师傅,你让我和她先处会,然后在做决定可以吗?而且我爷爷现在还生死未卜。”

袁真摆摆手,嫌弃的说,给你个如花似玉媳妇,还这么犹豫。

袁真叹口气说,走了。

我追上去,问袁真去哪?

袁真说,当然是去救你爷爷,快把你媳妇喊过来。

我嗯了声,叫了声肖晚晚。我和肖晚晚落后了袁真几步,就此,我问出了心里一直有的疑惑:“肖晚晚,你还记得那晚上我给你黑色的手镯吗?”

肖晚晚沉默了会说:“有点印象,不过现在不在我这。”

“在哪?”我急忙的问说,之前爷爷还特意嘱咐我找到肖晚晚把镯子拿回来。

肖晚晚脸上浮上挣扎,说:“不知道,好像被人拿走了。”

我还想问什么,袁真却忽然打断我的话,说:“那你还记得,你是的魂魄是被谁带到乌龟岭的吗?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吗?”

肖晚晚脸上现出了茫然,顿了会才说:“我好像是做了个梦,梦里我被人带到了河边,我记得自己明明上了船的,可是到了河中央,船就不见了,我落到水里,不断的呼叫,然后就看见有人拿着竹竿朝我伸来,我伸手抓住,上了船,后面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了。”

做梦的上船?我怎么听着感觉那么玄乎。

袁真也没深问,就说:“丫头,等下我就带你去看用竹竿拉你上来的人。”

肖晚晚面露疑惑,但却没有问太多。

我们往家里赶去,到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快凌晨,农村人一般都睡得比较早,进村子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不过走了些步子,我看到不远处灯火通明,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貌似位置是村里的河神庙。

村里人一般没事不会去河神庙的,除非是大神,才会把人聚拢。

我心想不会出什么事情吧,我叫了声袁真说:“师傅,河神庙那边好像出事了。”

袁真说我知道,先不要管,回家再说。

我嗯了声,现在我对袁真可以说是十分信任,到家后,我开灯,先是看了一遍屋子,确认没别人进来过,然后我就去了爷爷的卧室,发现爷爷躺在安然无恙躺在床上,我松了口气。

我刚要靠近床,袁真却拉住了我,说别急。

我疑惑的看了眼袁真,肖晚晚倒是什么都没说,乖巧的站在我旁边。

袁真朝着我爷爷走去,在床前蹲下,看了几秒钟,然后对我说:“张晏,你去给我打盆水来。”

我应声,匆匆的往外跑去,打好水后,我端到袁真身前,袁真把手放到盆里,只是摸了下,我感觉水好像就变的沸腾起来,他沾湿了手,把水滴往爷爷床前洒去,奇怪的一幕很快就出现,只见地面上多出了几个脚印。

而且看脚印还无比清晰。

我心头一紧说:“难道有人来过了吗?那我爷爷没事吧?”

袁真把鞋印用白纸给拓印下来,看了下爷爷,说:“没事。”接着对肖晚晚说:“丫头,你来看看是他把你河里捞上来的吗?”

肖晚晚靠近,看了眼,就说是。

“确定?”袁真问说。

“确定。”

“那你的魂是他收走的吗?”袁真继续问。

肖晚晚说:“我得再看看。”

袁真让开身,示意肖晚晚上前来,尽管看。肖晚晚上前看了些许时间,说:“是他。”

我在一旁听着,感觉有些不对劲,就问袁真说:“师傅,你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袁真不慌不忙,来到桌前坐了下来,随后才淡淡的说:“这在河里淹死的人,一般都不好投胎,所以他们才会变成水鬼,托人下水,好找替死鬼。不不过这黄河,每年淹死的人数不胜数,冤魂也越聚越多,所以根本就没有那么多替死鬼,所以这河里也形成一套秩序,有了河神,水鬼,掌管水中的冤魂,以免他们来到人间闹事。自从这套秩序执行以来,河中和人间都安静都平安很久,有了这套秩序,如果有人要从河中带走魂魄,就必须经过水河神的允许,张晏,你明白我说的了吗?”

“你的意思是我爷爷从河中带走肖晚晚的魂魄,是河神允许的吗?不过师傅,河神不是已经被你困在死王八里了吗?”我一口气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而且我爷爷有这个本事吗?让河神给面子。

袁真笑了笑:“其实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河神自己带走了魂魄。”

我越听越迷糊,有一种不知道从何问起的感觉。我把目光移到肖晚晚身上,肖晚晚却还站在我爷爷床头没走。

袁真说着话,把白纸拿出来,上面有脚印,这脚印一看就知道是男人留下的。袁真说:“找到这脚印的主人,说不定就找到了河神。”

我一时半会也没理解过来,就问袁真说:“那现在能救醒我爷爷吗?”

袁真拍了拍桌子,说:“时机还没到,等找到河神说不定你爷爷就醒了。”等袁真话落后,忽然一道声音传来:“我就是河神,识相的,你快点把我给放了。”

声音是从死王八里发出来的。

“聒噪。”说完话,袁真从袖子里摸出一张黄纸贴在死王八上,很快就变的安静了下来。

我问袁真说:“他不就是河神吗?”

袁真起身说:“那是他以为自己是河神,有人故弄玄虚,找了个替身。可悲的是他自己还不知道。”

我目光落在白纸上,这脚印的左脚印鞋跟处,好像缺了一块。

我没明白袁真说的,索性就问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袁真说:“你不是要去河神庙看热闹吗?现在就可以去了。”

我诧异的看了眼袁真,袁真说,去吧,你爷爷我会帮你看着。

我应了声,说那肖晚晚呢?袁真说,你也可以带她一块去。我想了下,还是算了,我出了门就往河神庙去,到了后,发现那里人声鼎沸,都在说着什么。

我凑上前去,就看见二爷爷黑着一张脸,他接着说:“这是我们张家村的耻辱,河神神像被砸,我们一定要抓住凶手。”

大家都显得激动异常,嚷着说要抓到凶手。

我却很是意外,谁胆大包天,河神庙的神像都敢砸。砸了河神庙,要是被河神知道,还不让他们家破人亡啊!

我脚步挪到二爷爷身边,叫了声他。二爷爷脸色不好看,问我说怎么来了?

我说看这边人多就过来看看,我压着声音问他说,河神神像什么时候被砸的?

二爷爷说,具体时间不知道,不过是村里的二愣子告诉我们的。

我目光顺势就看到了二愣子,他靠在河神庙前的柱子上坐着,呆呆的看着众人,二愣子生下来就有些傻,脑子不灵光,平时也不干活,就靠在村里的人给点吃的养活的。

可能是二愣子发现我也在看他,目光就顺势朝我看来,还傻乎乎的笑着。

我礼貌性的回应下。

二爷爷拉我走到一边,说:“你爷爷怎么样了?袁大师能救活你爷爷吗?”

第十章 庙宇挂尸

我怔住了几秒,一直到现在我爷爷的事情都没很大的转机,我心里也很急,回神后我对二爷爷说:“能,我相信他。”

二爷爷嗯了声,说希望如此,然后对我说,时间也不早了,你回去睡觉吧。

我说好,就离开了河神庙。河神庙神像被砸这种事情,我留在这也帮不上忙,就赶回了家。到家后,闻见香喷喷的味道,像是饭菜的香味。

进屋后,就看见肖晚晚在忙前忙后,看到我后,说了句:“你回来了,洗下手准备吃饭吧。”

我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照做,肖晚晚说:“做的不好吃,你将就点。”

忙了一天,我本来也饿,所以没客气,一吃感觉味道还不错,忍不住夸了肖晚晚几句,肖晚晚被我夸的还有些不好意思。吃了几口,我才发现袁真好像不在,我开口问肖晚晚说,袁真去哪了?

肖晚晚拢了拢额前的头发到耳后根,说:“他说有些事情要做,就先走了,让你等他。还说让你不要轻举妄动。”

袁真做事也是神叨叨的。

我吃完饭,就抢着把碗筷洗了,收拾了下床铺让肖晚晚睡,我自己在堂屋用凳子拼了张床,简单的睡下。第二天刚天亮,我就看见有人往河神庙跑去。

我问了句,出什么事情了吗?

那人说:“河神庙死人了。”

顿时,我就蒙住,河神神像被砸,村子里就有人死了,有这么邪乎吗?

那人说完就朝着河神庙跑去,我也赶紧跟了上去,到了河神庙,发现庙门前已经站了好些个人,不过零零散散的,没人敢靠近河神庙,我抬头朝着河神庙看去,就看见河神庙的横梁上,挂着一个人,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晚朝我笑的二愣子。

我盯着看着,忽然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仿佛昨晚的他对我笑,已经变成了森然的冷笑。

没人敢上前把二愣子的尸体给弄下来,只说这是河神开始惩罚村里人。说的有些邪乎。

没多久,二爷爷也赶了过来,看了几眼,眉头皱的不知道有多深,平时村里的大小事,一般都找二爷爷处理,他这村长当的还是很有威严的,很快就有人问二爷爷说怎么做?

二爷爷看我也在,就问我说,你师傅呢?

我说不知道去哪了。这一时半会肯定找不到。

农村里发生这种事情,一般都要找端公过来看看,这件事情可是非同小可。二爷爷很快吩咐村里人,让人先去把李端公请来,然后吩咐另外一路人去找木匠来,准备重雕塑河神神像。

大概到了上午的样子,李端公就被人请了过来。

李端公看到尸体后,面色肃穆,也不敢轻举妄动把尸体弄下来,就说,河神庙神像被砸这么大的事情,肯定要先求得河神的原谅。

于是他让村里人,去河边祭祀河神,求得河神开恩,不要责备村民。

祭祀活动大概举行了一个多小时,烧了大量的死人钱,二爷爷把重塑河神像的事情说给李端公听,李端公对此也表示赞同。

只是这尸体还没取下来。

李端公站在二愣子的尸体前,掐指算了算,面色变了变,然后目光看向了我,说:“张小子,你来把尸体取下来怎么样?”

二爷爷一听,就把我拉到身后,说:“李端公,这事情开不得玩笑,要是出了点事情,我没法和他爷爷交代,要不然还是我来吧。”

李端公说:“这事情还非得他做不可,他是阳明,天生阳气重,所以让他把尸体给弄下来,才不会受到什么损害。”

二爷爷还想说什么,我对二爷爷说,我来就我来吧。

我平时也跟着爷爷在黄河边打捞尸体,所以对尸体倒是不会有太多的害怕,我借助梯子,就爬了上去,把二愣子的尸体给取了下来,然后村里人商量,李端公做了一场法事对二愣子进行超度,下午三四点,就把二愣子给埋在了乌龟岭,不过没有棺材,直接就用土给埋了。

回家的路上,李端公还问我说,我师傅在忙什么?

我简单的说了句,李端公笑了笑,让我不用太担心,有他在,我爷爷醒来应该用不了多久。

我嗯了声。

二爷爷为了感谢李端公,就喊上李端公回家去喝点酒。

我自己则是回到家中,肖晚晚坐在堂屋当中,我和肖晚晚打了个招呼,肖晚晚说:“今天你师傅回来一趟,说让你晚上别出门,不管是谁喊你,都不要出门。”

我愣神了几秒,说:“他还说了什么没有?”

肖晚晚摇头,不再多说什么。我自己拿着柚子水,洗了个热水澡。

时间很快入夜,肖晚晚又给我做了一顿饭,吃完后,我问肖晚晚说:“我师傅他晚上还过来吗?”

“他没说,就说那句让你晚上别出门的话。”

我哦了声,也没多说什么,和肖晚晚呆在屋子内,一时半会还真有点尴尬。

大概晚上七点,外面忽然打雷,没多久就下起了雨,雨的势头还挺大,风从外面吹进来,还天冷,我心想袁真今晚多半是不会来了。我把门关上。

我这两天,也把袁真那天说的话,理了下,既然肖晚晚说捞她身体和魂魄的都是我爷爷,所以有个漏洞,我还是打算问出,我问肖晚晚说:“晚晚,你还记得,是谁让你找我来拿黑色手镯的吗?”

肖晚晚抬起眼眸看着我,黑色的眼睛看着异常明亮,不过几秒钟后,就暗了下去。

她朝我木然摇了摇头,说:“我不记得了。”她声音软软的,很温和。

我也没继续追问,这会我也睡不着,就去了爷爷床边,和爷爷说了几句话,想问爷爷到底是谁害的他。虽然知道爷爷听不见,但和爷爷说几句话,心里还是舒畅点。

也就是在这时候,我忽然看见爷爷的眼皮像是眨动了几下,正当我要细看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砰砰砰”的响着。

我揉了揉眼睛,再看爷爷已经没有任何动静。

敲门的声音还在继续。我来到堂屋,肖晚晚还坐着,但目光聚集在门上,看她的姿态,貌似有些害怕。身体好像缩成了一团。我也往门看了眼,但是没有感觉啥异常。

我问了句是谁?敲门就不能轻点吗?

然后就朝着门走去,可是刚走了几步,肖晚晚忽然拉着我,说:“不要去。”

肖晚晚的声音像是带着害怕在里面。

我问肖晚晚说:“怎么了?”

肖晚晚说:“你师傅不是说了吗?让你晚上不要出门。”

肖晚晚的话,给我提了个醒,我站住没动。就又问了句,外面的人是谁?

外面的人开口说:“我是你们村里人找来的木匠,一路赶来刚到村,就下了大雨,看见你家里灯火亮着,想在你这避雨。”

这话落下后,我心头的警惕减弱了几分,原来是二爷爷找来的木匠。

我上前去准备开门,可肖晚晚依旧阻止我,我问肖晚晚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肖晚晚摇头,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有些害怕。

我对肖晚晚说:“别害怕,这是二爷爷找来的木匠,雕刻河神像的好人。而且,师傅不是说了吗?不让我出去,但是也没不让人进来,别人连夜赶路,也不容易。”

我劝说着肖晚晚,肖晚晚这才松口,说:“那你小心点。”

我应了声,走到了门口,直接就把门给打开了,只是门刚打开,就发生了一件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

第十一章 失魂失魄

可能是我没站稳,身体踉跄,忽然就朝着地上摔去,眼看着就要落地,一只粗壮有力的手横亘在我面前,才阻止我摔倒,他很快伸出另外一只手,扶住我的额头,就让我站了起来。

我惊魂甫定,回神后,连忙说了声谢谢。

外面的雨水落地的声音还在继续,我定睛看清来人的相貌,大概五十岁的样子,穿着黑色衣服,长的有些粗狂,一看就是干力气活的人。

他笑了笑说,谢什么,举手之劳。

说着话,他把放在地面上的木箱子提起来,背在背上。

我赶紧让他进来避雨。

他也不客气,进来后,直接坐在了肖晚晚的对面,我给他到了一碗水。端起来就喝了。我问他要吃点东西吗?

他摆手说:“不用,我等雨停了就走。”

就这样,我和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还问肖晚晚是我什么人?

我不好意思说肖晚晚是我媳妇,就说她是我亲戚。这木匠也豪爽,并不深问。期间,肖晚晚显得有些拘谨,一句话都没说,约莫半小时后,雨水就停了,他起身往外走去。

他问说:“你们村的河神庙在哪?你要不要带我过去?”

肖晚晚压着步子走到跟前,捏了捏我的衣袖,我知道肖晚晚是在提醒我,不要出门。

于是我对木匠说,我今晚不方便出门,你往那条路一直走,走到尽头就是河神庙。

他笑了笑,也不勉强,走的时候,还对着我抱拳说了声谢谢,我看着他的动作,心里有些犯嘀咕,心想这人在这般奇怪!

等他走后,我把门关上,肖晚晚忽然问我说:“你有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

我摇头说没有。

肖晚晚眉头皱了皱,说:“我总觉得刚才那个人不寻常,可能不是普通人。”

肖晚晚说的我心头生疑,大幅度的活动了下筋骨,没出现什么问题,我让肖晚晚别多想,再说,袁真让我别出门,我现在也没出去。

肖晚晚可能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就没多说什么。我洗漱了下,准备睡觉。

外面不知道时候,又开始下起了大雨。

我迷糊的就睡了过去……第二天一起床,我就不断的咳嗽,忍都忍不住,心想该不会是昨晚上感染了风寒。不多久,我二爷爷从外面进来,他先是问了句,我爷爷怎么样了?

我说老样子。二爷爷叹口气,没多纠结。接着就说:“等下你也去河神庙,村里人重塑神像是大事,去了沾光,有好处。”

我应了声,还是忍不住一阵咳嗽。

二爷爷问我说:“你没事吧?”

我说:“没事。”

二爷爷也不多停留,就赶往河神庙,我简单的收拾了下,也跟着过去。

李端公早早的就在那,村民们都围着他。农村人一般都对端公很尊敬,要是能和他沾上点关系,说不定会有大造化。

端公见我来后,就朝着我走来,和我打了招呼。

我回应了句,自从我和袁真认识后,李端公对我的态度就很是热情。李端公告诉我说,二爷爷和木匠已经在里面。让我也进去看看,我应了声,就和李端公走了进去。

只不过进去后,我扫视了眼,心里疑惑,就问说:“李端公,木匠在哪?”

李端公伸手就指着一个高瘦之人,看年纪起码有六十岁了。

我心头一沉,涌上疑惑,我问说:“是不是搞错了?他是木匠吗?是不是还有一个人?”

李端公看向我的神色变了变,说:“这木匠可是福气之人,儿孙满堂,老伴健在,家里两对龙凤胎,十里八村绝对找不出第二人,重塑河神像之事,非他莫属。”

李端公的话,我怎么会听不懂,他的意思是确凿这人是木匠,那么我昨晚见到的人会是?

我咳嗽的声音越来越重,而且频率也变高起来。

有些像是得了肺痨一样,还吸引了众人把目光朝着我看来,我捂住了嘴巴,先要抑制住自己的咳嗽。李端公还问我说:“这木匠有什么问题吗?”

我摇头,怕大家的目光再看我,我跑到了河神庙外。

一口气像是压不住,就把手松开,松开之后,发现手掌心被濡湿,我低头看去,一滩黑色的血迹映入眼帘。

我怔住了几秒,就在这时候,一只手忽然搭我肩膀上,下意识就反抗,推了一把。

李端公被我推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定身形,再次看向我的目光,彻底变了:“跟我来!”

李端公拉着我的手,就往外一边走去,远离河神庙大概两三百米,才停住脚步。

我问李端公说怎么了?

李端公说,应该是我问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一直咳嗽?

我告诉李端公说,应该是我昨晚没睡好,感冒了。

李端公看着我,神色严肃,他说:“你身体虚弱,双目无神,怕是撞邪了。”

“撞邪?”我疑惑的问了句。

李端公让我把昨晚碰到什么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我看了眼李端公,现在袁真不在,也只能和他说,于是我就简单的把碰到“木匠”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李端公叹口气说:“你是碰上给你下邪之人,有人要害你性命,你拔几根头发给我,我帮你看看。”

李端公的语气说的很严重,我也不敢多耽搁,就要扯下自己的头发,只是收刚放到脑袋上,却被人拍了下手背,有些生疼,我扭头看去。就看见袁真撑着一把黑色的伞,一只手缚在身后,肖晚晚也跟在身边。

袁真没好气的说:“臭小子,你干什么呢?”

我赶紧对袁真说:“师傅,李端公说我撞邪了。”

李端公见袁真来,微微弯腰,袁真连看都没看李端公一眼,就说:“你是怎么看出我徒弟张晏撞邪了?”

李端公面露讪色,说:“我是从张小子昨晚发生的事情和他的实际情况判断出来的,双目无神,脚步虚浮,而且……”

袁真打断李端公的话,说:“好了,我知道了。”

李端公也不敢往下说,一时没人说话。顿了会,李端公和袁真说了声,告退,就撤了。

等李端公走后,袁真伸手在我脑袋敲了下,说:“你咋这么笨,头发都能随便给人吗?没听说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除了父母要你的头发,谁都不能给。”

我一时莞尔不知道要说什么,只不过又止不住咳嗽了几声。

袁真说:“你不是撞邪,你是失魂,被人拿走了一魂一魄,人有三魂七魄,现在你只有两魂六魄,失了幽精和舌血。”

我听的有些糊涂。

袁真倒是很有耐心说:“活人是由三魂七魄组成,三魂分别为,胎光,爽灵,幽精。七魄通俗的说法,就是人身上的血,分为,眼血,耳血,鼻血,身体血,这为五根,分别是,眼、舌、耳、鼻、身。五根之外,则是红白内脏之血,所以普通人,如果这些地方忽然流血,可能是魂魄受了影响。你张嘴。”

我按照袁真的吩咐把嘴巴张开,袁真看了眼,舌尖破了,出的了还是黑血,另外幽精丢了,徒弟,你恐怕是活不成了。

啊!袁真的话犹如当头一棒,让我瞬间变的无比清醒。

我刚要开口说话,一旁的肖晚晚却先于我说:“师傅,你肯定能救活他对不对?”

袁真打趣的看了眼肖晚晚,说:“丫头,看不出你还蛮在乎这臭小子,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他?”

肖晚晚被袁真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脑袋低了几分。

第十二章 乌鸦啄肉

袁真倒是不正经的继续追问,不得已,肖晚晚只好红着脸,声音怯弱的说:“他之前也算了救了我,所以现在我求你帮帮他。”

袁真忽然笑了几声,随后瞪了我眼说:“臭小子,也不知道你哪里修来的福气,能碰上这么好的丫头,要是我再年轻几年,说不定就没你的事。”

我对袁真说:“师傅,别开玩笑了,现在我应该怎么办?”

袁真说:“恐怕真的你家的仇人找上了门,先是把你爷爷害了,现在对你下手,不过这人吃相太难看,也不知道你现在是谁的徒弟!”

说到我家的仇人,我最先能想到的是就是爷爷给我炖汤喝的那只王八河神。

我忍不住问袁真说:“师傅,该不会是河神找上门来了吧?”

袁真没有不置可否,说,当务之急,是先帮你把魂魄找回来,看你现在能说话,能走路,他应该还没你的魂魄做什么手脚。丫头已经和我说了昨晚发生的事情,先找到那个人再说。

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我对袁真说:“师傅,他不是我二爷爷找来的木匠。”

我的话让袁真的脚步顿住,随后说先回家看看。

我们三朝着家里走去,到家后,发现屋檐上落了几只乌鸦,还在沙哑的叫着,声音难听极了。我看着那几只乌鸦,忽然毫无预兆,那几只乌鸦就朝着我飞来,还啄了我几下,它们的嘴巴本就锋利,刺痛的感觉很快透过皮肤传到神经,顿时,我就恼了,从院子里抄起家伙,就和乌鸦干了起来,没几下,乌鸦就被我弄走了。

我气愤的说:“什么时候这死鸟胆子变的这么大了?看到人都不怕。”

袁倒是不急不缓的说:“看到人,它们当然害怕,但是看到死人,它们就不会怕了,乌鸦常年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地方,一度以腐肉为食物,之所以它们敢来啄你,是因为已经把你当成了死人。”

不是吧,有的事情真的不能深想,一旦深想,就会感觉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肖晚晚可能是看我面色难看,就走过来对我说:“张晏,你也不要太担心,你师傅会有办法的。”

袁真喊上我进屋,说:“你也不用灰心丧气,既然你是我徒弟,我肯定会护你周全,现在是发挥那张白纸作用的时候。”

袁真把白纸摸了出来,上面的脚印还清晰可见。

我和肖晚晚凑上前去看,袁真说:“害你的人很可能就是这脚印的主人,你现在拿着白纸出去问问,有谁穿这种鞋子吗?”

上次我看的还没这么仔细,这会把鞋纹啥都看清楚,因为我们住在黄河边,经常去黄河边作业,所以一般穿的都是胶鞋,防水方便。所以这白纸上的鞋印完全不像是胶鞋鞋印。

我拿着白纸就去找了二爷爷,让二爷爷帮我询问,这样更方便些。

刚好村子里的人都聚集在一块,二爷爷把事情简单的说了,我就把白纸传了下去。大家传递辨认,大概一刻钟后,大家都说没见过。

我目光看着众人,也在打量他们的鞋子,的确没有。

而且我的魂魄很可能就是昨晚的“木匠”给弄走的。

就在这时,我看见人群有一人跑开,背影我认识,是村里的一个寡妇,年岁三十,风韵犹存,名叫春花。看着她行走的样子,貌似还有些焦急,该不会藏着什么幺蛾子吧。

偏这时,村里来的高瘦木匠,喊二爷爷过去。

二爷爷应了声,问了声,有什么头绪了吗?

我让二爷爷去忙自己的。二爷爷让我有什么难事就和他说,那边木匠在催促了声,他就过去了。我把白纸要回来,就往春花家里赶去。

春花住在村头的老槐树旁边,春花嫁过来的头一年,老公就出意外死了,村里人都说她克夫,不过他老公虽然死了,却给她留个孩子,别人说她孩子偷了男人生的,不是她老公的。

春花在如花似玉的年纪,不顾流言蜚语,没有改嫁,含辛茹苦把孩子养大。如果我没错的话,孩子现在年纪应该有十岁了。

我到她家的时候,大概是上午十一点的样子,她家门紧闭。

我左右张望了眼,见四周没人,就绕道了屋后,毕竟在正门偷看偷听都不好。

我靠在墙上,慢慢地挪动到窗户旁边,没多久,我就听见一阵窸窣的响声。然后我就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他问:“孩子在怎么样了?”

“现在外面上学,一时半会不会回来。”春花说话的声音多了几分妩媚和迫不及待。

我心想村里传言看来并不是空穴来风,这春花早就在外面偷了男人。

男人继续说:“孩子一定不能出事,你要看管好。”

“这是当然。”春风回答。

我却怔住在原地,因为这声音实在是有些耳熟,我正想着,里面就传出一阵奇怪的声音,这声音听的我脸发红,不用想,就知道里面发生着什么。与此同时我心里也逐渐确定这声音就是昨晚找我木匠的声音。

不多时,春花说:“待会完事,你就早点离开这里。”

男人应了声。

我心里就急了,这可是关乎我性命的大事,本来想直接砸窗户的,但想来不妥,就重新绕到了前门,我伸手砸门,问有人在吗?

我不担心他从后面窗户跑掉,因为窗户都是木柱子间隔来的,以昨晚“木匠”的体格来看,根本是不可能逃得出去的。我连续敲了几下门,春花的声音才从里面传来。

我没说话,等春花把门打开后,我立即冲了进去。跑到卧室。

春花追上来拽住我,说我干什么?

我目光在屋内扫视起来,发现屋子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

我问春花说人呢?

春花反问我说,什么人?这里哪有人。

我没管春花说什么,继续在她家其余屋子找了起来,可都没见人影,我问春花说:“木匠呢?”

“什么木匠,我不懂你说什么?你是不是想耍流氓。张晏平时看你挺老实的一人,怎么这样耍无赖呢。你休想玷污我的清白。”

我一时无语,刚才他们才巫山云雨一番,现在来立什么贞节牌坊。不过我本来也不是来查这个的,既然没现场抓到“木匠”,我也没辙,只好灰溜溜的走了。

走在路上,我还是想不通,春花家也不大,要是藏人的话我肯定能看见,而且屋内刚才绝对有一个男人,不然总不能是春花对着空气干什么吧。

越想越迷糊,我跑回家,本想问袁真的,但是屋内只有肖晚晚。

肖晚晚说袁真嘱咐我说,回来后就在这里等他,哪里都别去。就这样,一直到了下午五六点,袁真还没回来,我的耐心真的被消耗光了,几次想出去,但都被肖晚晚给劝下。

期间我还不时的咳嗽。

大概七点钟,袁真回来了,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张黄纸跌成的三角形,三角形穿了洞,用红绳串着。袁真说让我带着,暂时先压一下,待会就去帮我把魂魄找回来。

我把黄纸接过来戴上,袁真问我说白天有什么头绪没有?

我简单的把事情说,说春花很可能和那木匠认识有一腿。

袁真呢喃声,没说太多,只是这时候,我忽然感觉耳朵有些瘙痒,而且有些濡湿的感觉,伸手摸了下,有些疼,我把手放下来,一看手指上有血。袁真见我手上有血,立马抓住我的手,他看了几眼,嘀咕了声说:“不好,出事了!”

第十三章 槐树养鬼

我接着袁真的话,问出什么事了?

袁真没接话茬,直接和我说:“先去你说的寡妇家。”

我嗯了声。

我让肖晚晚就别去,留在家里照看爷爷。肖晚晚应了声,我们朝着春花家里去,这个点一般村民吃了饭,就该收拾收拾睡觉。

到了后,春花家果然没亮灯。

袁真让我去敲门。我白天已经闯了空门,这会有点心虚,袁真让我不要磨叽,我只好抬手敲门,只是手刚落在门上,嘎吱的一声门就开了,我心生奇怪,喊了声,春花嫂。

不过没人应声,屋内出奇的安静。我心想不至于睡得这么死吧。

袁真也上前来,神情凝重,往里走去,我跟在后头,我继续开口叫着春花嫂,可是屋内就是静悄悄的,而且不多时,我就闻见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我问袁真说,师傅,你没有嗅到什么味道?

袁真直接说:“死人的味道。”

袁真的话,瞬间让我精神绷紧了几分,我摸到春花家里的开关,把灯给按亮。

找遍了所有房间,一个人都没看见。木匠自然不用说,踪迹全无。但是在卧室里,那股奇怪的味道愈加冲鼻。

我寻思臭味是从哪里传来的,我目光扫来扫去,最后在房间里发现了一块木板,我知道这是地下室,我蹲下身子把地下室打开,刚打开,一股强烈的腐臭味道传来,我赶紧捂住鼻子,但还是感觉胃里在翻涌。

袁真倒是神情淡然,像是见多了,说了句:“下去看看。”

我应了声,摸到地下室的开关,我和袁真往下走去,地下室的灯光昏暗,通往下面的是木梯子,可能年代久远,走起来嘎吱的作响。

下去后,我把口鼻捂住的更紧。地下室不算大,但是挖的挺深的。刚下去,我还没来得及看,袁真拍了拍的肩膀说:“你看那里!”

我目光看去,只见地下室里挂着两具尸体,一大一小,尸体像是晒干的腊鱼一样,被人捆住了脖子。

一瞬间,我心里直打鼓,一股寒意,直接冒上心头,我呼吸变的急促起来,手电筒照过去,还能卡键破烂的皮肤,起着脓包。慢慢地我把光移到尸体的脸上。

两张脸,正是春花和她孩子的。

脸上的皮肤也腐烂不堪,看着我呕心不已。终于,我还是没忍住,当场吐了起来。

袁真说:“死的不简单,被人刻意害死的,你看她头顶上,有根木钎子。木钎子插入进去,魂魄就被定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魂魄应该在这不远处。”

我吐了一阵,顺着袁真的话看去,只见一大一小两具尸体,脑门都有钎子。

只是,我白天不才刚看见春花嫂吗?而这两具尸体的样子,看着像是已经死了很久,细思恐极。

我叫了声袁真师傅,袁真已经往外走去,我把心里的疑惑和他说了,他嗯了声,说我猜测的没错。春花嫂的房子在村子的老槐树旁观,老槐树枝蔓繁盛,直冲天际。

我跟着袁真到了槐树旁边,袁真四处看了看,摸出一张黄纸,黄纸很快就在手上自燃,一阵光浮现,光线不是很亮,但却把整棵槐树的给倒映出来。我看呆了。

袁真站在老槐树的正中央,忽然大喝一声,说:“出来。”

这话落下后,一阵风莫名的就来了,接着是一阵呜呜的响声,有些诡谲。

我深吸口气,此时总感觉有很多双眼睛盯着我,可就是在下一秒,老槐树的树冠,忽然密密麻麻的亮起了暗绿色的光,光点比较多。给人的感觉冷森森的。

袁真目光紧紧的盯着说:“真是好手段,槐树养鬼。”

袁真让我站在原地别动,他自己上前去,整棵老槐树都像是在颤抖。袁真在树冠前站定,身形很稳。

我在背后也看不出名堂,只能等待,我目光四处张望,忽然好像对上了另外一双眼睛,那双眼睛藏在老槐树背后,但是发现我后,立马就躲到了树背后,我心头一紧,立马叫了声袁真。

可是袁真却没有理会我,时间分秒的过着。

那双眼睛又冒了出来,也就是这时,袁真不知道从来哪里,摸出了勾魂索,往前一抛,也没看见勾魂索扔多远,但奇怪的是,树后面的身影就被拘了过来。

而且看这身影,像是一个活人。

可能是夜色太黑,我也没看清楚来人的长相,袁真用力的把人往回拉。

等人到了近前,我彻底蒙住,这人不是已经死了的二愣子吗?

二愣子目光也看着我,脸上露出傻傻的笑,我们对视,我忽然感觉有几分熟悉,但这种感觉稍纵即逝。

我嘀咕问了句:“你不是死了吗?”

二愣子没说话,还是傻笑着,旋即一想,他能懂什么。

勾魂索勾住二愣子,我把二愣子死的事情和袁真说了,袁真面露疑惑说:“死了吗?”

我回答袁真说:“师傅,他真的死了,还是我们亲手下葬的。”

袁真伸手朝着二愣子摸去,二愣子偏头闪避了下,袁真没有强行动手,而是问我说:“你是不是觉得他有几分眼熟?”

这话其实问的有些问题,二愣子在村里这么久,有些眼熟也正常。

不过我的确熟悉,但不是眼熟,而是有种是自己的感觉。

我嗯了声。

袁真忽然笑了说:“这盘棋还真是大,张晏,我上次不是和你说了吗?人分三魂七魄,少了魂魄,可能会变的痴痴呆呆,而一旦魂魄全了,就会重新恢复正常。”

我没打断袁真的话,盯着袁真看着。

袁真目光停留在二愣子身上说:“有人把你的魂魄给了他,他现在是正常人。”

我看着二愣子,他还是傻乎乎的,没什么变化。关键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二愣子继续朝着我傻笑,和当初没什么区别,我对袁真说:“师傅,你是不是搞错了?”

袁真对二愣子说:“别装了,都抓你现行,你以为还跑的了吗?我徒弟的魂魄,你们都敢打主意,未免胆子太大。”

二愣子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袁真也没有犹豫,伸手往回拉勾魂索,二愣子忽然发出了惨叫声,并且开始用力挣脱,眼神也变了。变的似乎清明了几分。袁真让我往后退去。

我嗯了声。

“我的事,你也要管?”二愣子开口说话,只是说话的神情和语气完全不像是个傻子。

袁真不卑不亢的说:“管,这世上不平的事情我都要管,更何况是我徒弟的事情。”

二愣子冷哼声,扑将过来,袁真大手一甩,袖子带起一阵刚烈的风,扇的二愣子不断的往后退去。

“收!”随着袁真一喝,几道幽绿色的光就被拽了出来。

袁真伸手撑开袖子,幽绿色的光直接就进了袖子。

袁真压着步子,朝着二愣子走去,可二愣子像是突然发狂,只见他口中喷出一口血,原本困住他的勾魂索沾血后,直接就被崩开。袁真收住勾魂索。二愣子不恋战,转身就跑。

袁真迈开步子就追了上去。

我自己也不敢在这停留,也跟着袁真背后上前去。

一前一后,追到了黄河边,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二愣子直接就往黄河里跳去,可能是前几日下雨我缘故,黄河水浪湍急,他很快就消失不见,袁真停在河边,没继续往前追。

袁真看了几眼,怒吼声:“看水小鬼何在?”

声音很大,像是瞬间盖过,黄河的水浪声。

没多久,黄河里有水鬼冒出来,不过没上岸,等看见勾魂索后,水鬼直接怂了,开口叫了声大人。袁真像是没空搭理他。开口就说:“刚才有个人跳入了水中,你帮我把他带上来。”

水鬼应了声,就没入了进去。

等了差不多一刻钟,水鬼冒上来,声音颤颤巍巍的说:“回禀大人,小的没找到尸体也没看见活人。”

袁真盯着水鬼看了几秒。

水鬼像是要被吓尿,因为这勾魂索只有河神才有资格使用,所以水鬼才会如此害怕。

但最后袁真也没和水鬼计较,大手一挥,就让水鬼滚蛋。水鬼答应声,就匆匆的消失不见。

我问袁真说:“师傅,难道这二愣子是那木匠?”

袁真摇头,说这背后人不简单,这二愣子也不简单。我还想说什么。袁真直接掐断我的话题说,你的魂魄现在回来了,我帮你把回魂。

我嗯了声,说好。

袁真严肃的对我说:“闭上眼睛,集中精神,什么都不要想。”

我按照袁真说的去做。

袁真开始念咒,像是碎碎念,我有些没听清楚,随时他念完,最后说了两个字,归一。我身体控制不住的抽动了下,然后就开始大声的咳嗽了起来,咳着,咳着,就吐出了一口血。

血落到河边沙地上,是黑色的。

袁真拍了拍我的后背,帮我顺了顺气,问我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说感觉还好。

袁真嗯了声,嘱咐我以后凡事小心点。说完他的目光重新落到了河面上。

第十四章 陈年旧事

他目光悠长,看的很认真。他忽然问我说:“张晏,你知道这河流的尽头是哪里吗?”

我说河流的尽头肯定是大海。

只是我从小生活在河边,还真没看见过大海。

袁真收回目光,叹口气说,这尽头恐怕要变天。

我追问袁真说:“师傅,你说的话什么意思?”

袁真认真的回答我说:“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咱们该回去了。”

我和袁真沿着原路往回走,到了老槐树下面,发现树冠重新黑了下来,袁真深看了眼,顿了几秒,什么都没说,往家里走去的时候,袁真说,等下你把寡妇死了的事情告诉你二爷爷。总得有人去处理。

我说我现在就去。

袁真拉住我说,先别急,回去洗澡后再说。

还没到家,就看见肖晚晚从远处急匆匆的跑来,神色有些慌乱,我连忙问说,出什么事情了?

肖晚晚也是个谨慎的人,看了看四周。

袁真说:“丫头,放心说吧,这四周没人。”

肖晚晚嗯了声说:“张晏,你爷爷走了,让你别去找他。不过我不确定你该不该去找他,所以我跑过来告诉你,现在他才走不久,说不定还可以追上。”

肖晚晚说着话,面如桃花,眼若星河。好看的很。

可我的心立马变的不再平静,我的爷爷醒了,我问肖晚晚说:“他往哪边去了?”

肖晚晚指着一个方向,随后说,我带你去。

我很快就追了过去,爷爷昏迷了这么多天,现在终于醒了,怎么就不告而别了。肖晚晚跟在我身后跑着,还不忘让我小心点。跑了一程,根本就不踪影。

看来是追不上,我问肖晚晚说:“我爷爷还说了什么吗?”

肖晚晚喘着粗气,伸手摸去额头的香汗,说:“他让你凡事都听你师傅的。”

我继续追问说:“还有吗?”

肖晚晚说没了。

夜色漆黑,可能是跑的太急,浑身燥热,一阵冷风吹来,直接给我来了个透心凉。我目光看着肖晚晚,肖晚晚说:“先回去吧。”

我嗯了声,也没辙,我爷爷要是故意躲避我,我是绝对找不到他的。我回答原地,原本以为袁真会等我,可是到了后,发现袁真已经没了身影,我叫了几声师傅,没人回答,我和肖晚晚只好先回家。

袁真已经坐在屋内,在一盆水里放了两条鱼,一黑一白,我见过。

袁真见我来后,对我说:“等下把这盆水烧滚洗个澡,就去找你二爷爷。”

我坐在袁真对面,问袁真说:“你是不是早知道我爷爷醒了?”

袁真说:“我不知道,不过,死王八在我手里,某些人和水鬼的交易就取消,按理说,你爷爷早该醒来的,只是去没见任何动静,我这几天忙于你的事情,没有看你爷爷的身体,没想到他早就醒了。”

说真的,袁真解释的真的很牵强,但我也不好说什么。

袁真像是猜透我心里在想什么,就说:“张晏,你要理解你爷爷,你爷爷这么做,肯定有这么做的道理。”

我嗯了声说,知道。

我端着那盆水,烧的滚热,洗澡后,整盆水都变的浑浊起来。但却感觉自己异常的清爽,我洗澡出来,收拾下,就看见肖晚晚在院子里帮我洗衣服,我有些不好意思就说,你先放这吧,我待会回来自己洗。

肖晚晚说,你和我还客气什么,你快去做正事吧。

袁真不耐烦的对我说,做事怎么磨磨唧唧的,丫头马上就要是你媳妇了,还分这么清楚干什么。

我也不好说什么,就朝着二爷爷家里走去,二爷爷家里的灯也是关着的,估计早睡了,我敲门叫着二爷爷,连续叫了好几声,都没人回应,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该不会出事了吧。

这才刚才出事,我差点就要破门而入。

身后却传来了二爷爷的声音,他说:“小宴,这么晚你还没睡,有事吗?”

我说有事。

二爷爷说有事进屋说。

我嗯了声,还问二爷爷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二爷爷骂了句,说:“神像被砸的凶手还没抓住,事情乱糟糟的。”

进屋后,二爷爷给我倒杯水,我先是把我爷爷醒来的消息告诉了二爷爷,毕竟二爷爷一直以来都很关心我爷爷,我刚说话,二爷爷就显得很激动说:“醒了吗?走,现在去看看。”

我拉住二爷爷,对他说:“你现在去也看不到。”

二爷爷不满说:“怎么了,难道我哥还不想见我不成。”

我接着就把爷爷醒来的事情和二爷爷说了一遍。二爷爷面色凝重嘀咕了句说,我哥这是在搞什么?

我摇头表示不知道。

二爷爷问我说:“你师傅说了什么吗?”

我师傅啥都没说,对了我师傅让我过来告诉你一件事情。

二爷爷哦了声,让我说。

这些天的确发生了很多诡异的事情,我把春花和她孩子死的事情给说了,刚说完,二爷爷刷的下就站了起来。

二爷爷拍了下大腿说:“死人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才说。”

“二爷爷,我也是刚知道的。”我苦笑着说。

二爷爷二话没说,拿着手电筒就出门,召集村子里人朝着春花家里赶去。

我也跟着一块过去,等尸体被抬出来的时候,村里人都很震惊,人群中有人琐碎的说着事情,无非就是河神前来报复,还说,上次二愣子死了,这次又死一双,这日子没法过。

二爷爷阴沉着一张脸很不好看。

二爷爷叹口气说,这都是命啊!

村里有人说,这两具尸体,死想太难看,而且还吊死在地下室,恐怕会变厉鬼,来报复我们。

这话落下,人群哗然。

二爷爷抽了口眼,骂了声狗屁,让那人闭嘴别乱说。

不过却在这时候,有一妇人说:“不对啊!早上我都还见过春花,怎么好端端的就死了。”

村里人平时在黄河边捞尸,尸体见多了,看这尸体都成这样,就知道死了已经好几天。二爷爷问妇人说:“你确认没看错?”

妇人没有。

这时候有人回答妇人说:“那你肯定是撞鬼了,小心春花晚上找你。”

妇人被吓的赶紧闭嘴,不过妇人说的没错,因为我早上也见过春花,这的确是有些诡异,但我没往下说,怕增加不必要的麻烦。二爷爷还是支持土葬,土葬之前,二爷爷还自己动手把尸体头上的木钎子给拔掉,动作很熟练。

我看的有些出神,不过什么都没说。

二爷爷让我回家去,免得做噩梦。

我说了声好,现在在这也帮不上忙,我往家里走去,看见肖晚晚又开始炒菜,我愈发觉得她是贤妻良母,不免有些动心。

我看的出神。一道咳嗽声传来,问我说看什么呢?

我赶紧回神说啥都没看。

袁真笑了笑,说德行,进来,我问你几个问题。

我嗯了声,往屋里走去。我对袁真说:“师傅,你有什么尽管问吧。”

袁真自然不会客气,开口就说:“你认识二愣子多久了?”

我说:“从小就认识,不过他脑子从小不灵光,我们也没怎么玩过,接触的少。”

袁真继续说:“那你知道他的来历吗?他的父母是谁知道吗?”

这些问题把我给问住了,经他这么一问,我还真是忘了二愣子叫本命叫啥,而且他的父母我是真的没见过,反正二愣子基本上是靠村里的人养活的,也是俗称的吃百家饭长大的。我如实和袁真说了。

袁真说看来从你这里是得不到答案。

我问袁真说:“什么答案?”

袁真说:“我现在也不知道。”

肖晚晚从外面端菜进来,袁真起身说,你们先吃,我出去办点事情,明早十点,你把你二爷爷找过来,我有些事情要问他。

我嗯了声,说好。

我和肖晚晚吃完饭,我心里好奇,就问肖晚晚说:“我爷爷真的什么都没和你说了吗?她没问你黑色镯子的事情吗?”

肖晚晚原地定住几秒,说:“没有。”

我哦了声,也没说太多,收拾下睡觉。第二天早上,我按照袁真说的,把二爷爷给找了过来。

约莫等到了十点钟,袁真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袁真,我不禁失神几秒,袁真给人的感觉,有时候无比严肃,有时候有无比随和。我二爷爷见袁真过来,就主动起身叫了声袁大师。

二爷爷先是感谢袁真救了我爷爷。

袁真摆摆手,说,这一切都是定数,就没说太多。两人坐下来后,袁真就开始说:“我肚子里有些疑惑,还请你帮我解答。”

二爷爷说袁真尽管问,肯定知无不答,言无不尽。

袁真开始问:“二愣子的父母是何人?他又是从哪来的?”

这话落下后,二爷爷的神色忽然凝重了几分。二爷爷调整了下情绪,说:“袁大师,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刚想插话说,二愣子其实没死,只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袁真一个眼神止住了。

袁真说:“难道不方便说吗?”

二爷爷顿了会,说:“也没什么不方便,都是陈年旧事,只是有个人更适合回答这个问题。”

“谁?”袁真追问。

第十五章 招魂问事

二爷爷说,其实这事情,我哥更了解才是。当初这娃还是我哥带进来的。

袁真哦了声,变的更加有兴致。

我在一旁,听着心里不免生出些疑惑,因为爷爷的确也没和我说过这件事情,我见二爷爷顿住,就说了句:“二爷爷,你接着说吧,我爷爷这会也不知道去哪了。”

二爷爷说事情大概也是发生在洪灾的那年,我哥是在村外头发现这对母子的,当时两人都饿的半死。也是这两人命不该绝,就被我哥领进村,因此捡回条命。后来的几年,这对母子就在村子扎根。也是孩子大了点,我们才知道他痴痴傻傻的,脑袋有问题。村里人平时多少也会帮助他们母子俩,不过好景不长,大概是在二愣子十岁的时候,她妈就死了。然后二愣子就由村子里的人一直养大。说着,二爷爷还叹口气,说,可惜,这孩子前几天也丢了命。

袁真接话说,你也不必叹气,人生下来,先注死,后注生。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过,二愣子的妈是怎么死的呢?

二爷爷说:“好像是病死的,具体也记不清,因为当时处理她后事的还是我哥。”

“现在葬在哪?”袁真继续问。

二爷爷像是在回想,过了会才说,好像也是葬在乌龟岭吧,当时条件不好,就草草的办了丧事,当时我哥好像请了李端公去超度,这事端公应该也清楚。

袁真问完后,说了声麻烦了。

二爷爷说,哪里麻烦,我哥和小宴的事情辛苦你这么多天,我还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呢。

袁真摆摆手,说分内之事。

二爷爷起身说,村里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比较多,我得去处理下,就不陪你了。二爷爷走后,袁真问我说:“张晏,你对这事情怎么看?”

我思虑了会说:“这二愣子肯定不是普通人,会不会他就是河神?”

袁真白了我眼,说,哪里这么多河神,二愣子不是普通人,二愣子的妈也不是善茬。走,跟我去乌龟岭看看。

我对袁真说,要不要先喊上李端公。

袁真说不必了,等到时候再说。

我们出了门,就往乌龟岭赶去,今天的日头比较烈,袁真撑着一把黑色的伞,肖晚晚也跟着躲在下面。到了乌龟岭,才有一阵凉爽的风吹来。

袁真让我四处看看,看看哪里有刚烧的纸钱,哪里应该就是二愣子娘的坟墓。

我问袁真说:“师傅,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袁真说:“你爷爷肯定会来看她的。所以你爷爷才是最清楚她坟茔的位置。”

我诧异的看了眼袁真,然后和肖晚晚开始分头早起来,白天在乌龟岭完全没有晚上的那种恐惧,我搜寻了一番,没有头绪。不过肖晚晚很快喊了声,说:“在这。”

我和袁真朝着那边过去。果然是一座没有墓碑的坟墓。上面还插着香火,香都还没燃完。

看来前来祭拜的人刚走不久。

我问袁真说:“我爷爷难道刚来过?”

袁真嗯了声,没说太多,但是却蹲下身子把坟墓前没有燃烧完的香火给掐断。袁真说:“这香火从你对我徒弟下手那刻,你就不配享用。有人和你妥协,但是我不会。”

袁真说的话,让我没听懂,我想问什么,但袁真却没给我机会。

“这坟的位置不错,看似不起眼,反而把这里的风水三占了一,我要是现在把这坟给刨了,保你们村子十年的风调雨顺。”袁真说着话,音量还在增大。

我心想有这么邪乎吗?我都差点让问袁真现在可以动手吗?

不过袁真这样,有些话明显不是说给我们听的。

肖晚晚神情变的有些拘谨。

袁真说完,就对我我们说:“走吧。晚上我带你们去见真河神。”

我们跟着袁真下了山,我现在越发的迷糊,难道袁真那只死王八里装的不是河神?

到了村里,村里正在举行丧事,春花嫂和她孩子都死了,村里人凑钱做了一副棺材,把两人一块葬了。现在村里人心惶惶,都说是河神神像被砸了后,村里少了庇佑,才会接连死人。

现在大家都要求木匠加快速度把河神神像做出来。

二爷爷为此忙的焦头烂额。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袁真喊上我和肖晚晚出去,不过不是朝着黄河边去的,而是去的老槐树那里。

袁真站定,在老槐树前面点燃了一炷香,然后目光如炬的盯着老槐树,嘴里一张一合的,念着些咒语。迷迷糊糊的,像是听见他蹦出几个魂字。没多久就见老槐树的树冠开始绽放出幽绿色的光点。

肖晚晚似乎有些害怕,下意识就躲到了我身后。

袁真吼了声说:“今晚我在这,有冤的申冤,枉死的我也可以帮你们超度,好让你们转世为人。”

随着袁真吼了声,树冠开始剧烈的摇晃。并且还呜呜的作响。

肖晚晚忽然小声对我说:“张晏,我有些怕。”

我安慰着肖晚晚说别怕,都是些绿色的光点没什么好怕的。

肖晚晚接我话说,声音更是弱了几分,说:“不是光点,是很多双眼睛,密密麻麻的眼睛盯着我们看着。”

我往前看去,哪里有什么眼睛,我让肖晚晚别自己吓自己。

肖晚晚说真的有,不信你问你师傅。

我忍不住问袁真说是不是有很多双眼睛盯着我们看?袁真嗯了声,然后你也看见了?我说我没有,是肖晚晚看见的。袁真看了眼肖晚晚,随后说:“丫头,既然你都看见了,你去把春花嫂给揪出来带到我面前。”

肖晚晚有些不敢上前。

袁真直接说:“你再不去,我就把你丢进去。”

肖晚晚果然被袁真给吓到了。眼神看着我朝着我求救。我对袁真说:“师傅,还是让我去吧。”

袁真笑了笑说:“媳妇还没过门,就知道替媳妇撑腰。你小子长进挺快的。丫头,你要是再不去,我就把张晏给丢进去。”

肖晚晚听到这话后,立马挪动脚步,开始朝着老槐树走去,我想跟过去,但是却被袁真拽住。袁真朝我摇头,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瓶子,让我抹在眼睛上。

我问是什么?

袁真说:“牛眼泪,这东西可是很珍贵的,你小心点用,别洒了。”

我嗯了声,很快把牛眼泪抹在眼睛上,等再睁开眼的时候,瞬间被吓了一条,只见身前影影绰绰全部是魂魄,很多双眼睛都朝着我们这边看来,充满着寒意。

难怪肖晚晚会害怕。肖晚晚已经快靠近魂魄,我忍不住喊了声让肖晚晚小心。

袁真没好气的对我说:“你小声点,待会把魂吓跑了,我非得收拾你,你媳妇还用不着你担心。”

等袁真话落后,只见之前聚拢在一块的魂魄,忽然主动让出一条路,让肖晚晚过去,我看的愣神,问说:“师傅,这是怎么回事?”

袁真说:“你媳妇不认识春花,你还不告诉你媳妇春花在哪?”

我目光开始搜索起来,这么多魂魄,一时半会也看不清楚,我步子往前挪动了几步,但是被袁真给拉住,袁真说:“信不信你进去,会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没看见里面怨气冲天吗?站在这里看指认就成。”

的确,我也感觉到寒意越来越盛。

我继续看起来,没多久,就看见春花嫂牵着一个孩子站在老槐树的角落里。

我开口告诉了肖晚晚位置,肖晚晚朝着那边走去,像是和春花嫂说了几句话,然后就看见春花嫂和孩子被肖晚晚给带了出来。

但是随着肖晚晚往这边走,那些魂魄也跟着过来。

我心里一急问说:“师傅,不会出事吧?”

袁真这时站起来身来说:“之前给过你们机会,但是你们不敢过来,所以也怪不得我,速速回去,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袁真往前走一步,那些魂魄立马顿住,随后在袁真的威胁下,全部回到了老槐树上。

春花和孩子站在肖晚晚身边,但眼睛看都不敢看袁真。不要说他们,我站在袁真身边都感觉的一阵的冷意。

袁真很快收敛气息,肖晚晚立马走到我身边来。袁真对我说:“你不是肚子里有疑问吗?现在就可以问他们了。”

我嗯了声,我的确满肚子疑惑。

此时看到春花嫂我的魂魄,我先是打了声招呼。春花嫂回应了句,那孩子看向我眼神也满是冰冷。

我思虑了会说:“春花嫂,你见过木匠吗?”

春花嫂说见过,说到这,还呜咽的哭了起来,我和孩子都是被他钉死的。他简直不是人。

孩子见春花哭了,也跟着哭了起来。我不由变的无比愤怒起来,这木匠手段和心思简直都无比歹毒。

我问春花嫂说:“他是怎么找上你们的?”

春花嫂说着话,还用手抹着眼泪,可是要知道,魂魄根本是没有眼泪的。春花嫂说,这木匠不是普通人,他还会算命。并且算的还很灵。我就是太相信他,所以才让孩子跟着丧命……

第十六章 勒令河神

春花嫂继续说:“那天我在门外晾晒咸鱼,忽然来了个背着箱子的壮汉,找我讨一碗水喝,我也没多久就倒碗水给他,喝完之后,他就说要感谢我,不能白喝我的水。我当时是拒绝的,可是他却一直说要报答我,于是我问他怎么报答?他就说帮我算算命。你也知道,现在的骗子这么多,而且他年纪也不大,所以我没放在心上,就让他算,可是让我没想到的,这一算还真是算准了,把我丈夫生前的事情说的一清二楚,生辰八字无一出错,我打很是意外,就让他进了屋。他问我说,想见丈夫一面吗?其实这么多年,我和孩子都没见过他,挺想他的,要是能把他找上来,也满足我心愿,可错就错在这。”

说着春花嫂开始哽咽起来。

我让春花嫂慢慢说。

肖晚晚变的有些气愤,拳头都捏紧了几分。

春花嫂调整了下情绪,继续说:“到了晚上,我和孩子跟着他到了地下室,他开始做法,还真的把我丈夫给喊上来,我和孩子都很激动,我和丈夫说了很多话。等事情结束后,我和孩子都很感谢他。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开始问我要报酬,并且当着孩子的面把我给……”

说到这春花嫂不好意思说下去。

我接春花嫂的话说:“最后他把你们都给钉死,你们的魂魄就来到了老槐树下,是吗?”

“是的。”春花嫂说。

“他也曾想带走我们的魂魄,可是连他都靠近不了老槐树,这老槐树好像无形中在保护我们这些冤魂。”

我心沉了沉,这么说来,那天和木匠在房间里乱搞的人,应该不是春花嫂,而是有人故意制造的假象。

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袁真忽然插话说:“他有和你们说过他叫什么名字吗?”

春花嫂冥想了会说:“好像叫缺一法师。”

袁真呢喃了声,什么狗屁缺一法师,我看是缺德法师。

春花嫂忽然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求我们帮她报仇。我让春花嫂先起来,有什么话都好说。袁真也说:“你先回去吧,这仇我们肯定帮你报的。”

春花嫂应了声,带着孩子就往老槐树走去。

肖晚晚面色有些苍白,我忍不住问了句,说她没事吧?肖晚晚说没事,只是觉得春花嫂母子可怜。

袁真眉头皱了皱,说:“先别觉得别人可怜,你们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先后被人算计,恐怕往后也不会太平。”

我和肖晚晚对视了眼。我今晚见过那些魂魄都要让着肖晚晚,就更加觉得她不是什么普通人。

袁真说走现在去黄河边,见河神。

走在路上,我忍不住问了袁真说:“师傅,那老槐树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能对魂魄形成庇佑?”

袁真长出口气说:“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不能解释,要真的追根问底,可能到最后会吓死自己。”

到了黄河边,袁真在黄河边插了三炷香,和一面黄色的小旗子。袁真盘坐下来,双手合十默念着,几分钟后,袁真的声音忽然加大:“黄旗问路,速速来见。”

说着话,就起了一阵风,风直接把黄色旗子吹落在黄河里。

说来也奇怪,黄色旗子落到水中,没有立即被水浪给吞没,而是像是插在水里,直挺挺的。在水浪的顶端飘来飘去,但就是沉不下去。约莫过了一分钟的样子,小黄旗才沉了下去。

然后我就看见从水里面冒出了几个影子。

没多久,几个影子全部站在了水面,为首的影子,面相凶狠,身高足有十尺,穿的衣服前面,还缝着精致阴暗的图画,看着有些吓人。他身后还跟着十来个水鬼。

忽然其中一个水鬼指着我们说道:“大人,就是他们上次用的勾魂索。”

我长这么大一直听过河神的传说,但是从来没见过河神,此时见到还是觉得有些意外。

袁真倒是丝毫不犯怵。

河神可能听了水鬼的提醒,才出声对我们说:“识相的话,速速把勾魂索还回来,我还能饶你们一命。”他的声音威严无比,震的我耳膜都在发响。

袁真往前迈了一步说:“我要是不还呢?”说着话,还把勾魂索拿了出来。

河神听后冷哼一声,喝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一步就跨到了岸上,伸手就朝着袁真抓来,袁真闪身避过。

河神追着袁真上前,忽然手中多出了黑色锁链,我看眼就知道是勾魂索。他朝着袁真一甩,立马勾住了袁真的脖子,我心想糟了,要出事了,就想上前帮忙,结果被袁真拦住,让我别过去。

袁真脸色从容,对河神说:“你试试,能不能把我的魂魄勾出来。”

河神很快发力,但是袁真一点动静都没有。

河神面露疑惑。

袁真则是整张脸都黑了下来说:“黄河泱泱千里,绵延不绝,你来当了河神,却搞的乌烟瘴气,信不信我去龙王那里参你一本。让它摘了你的乌纱帽。”

河神面露阴狠之色,声音冰冷说:“参我?你也要有命才成。”河神说完后,大手一招,只见黄河的浪突然变大变急起来,河水往岸边涌来,倾泄到了袁真的身上。

我亲眼看着袁真被淹没,我叫了声师傅。

急忙凑上前去看,肖晚晚也跟着我一块过来,就在这时候,河神忽然吩咐说:“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他们俩拿下。”

水鬼得到命令后,就朝着我和肖晚晚奔过来。肖晚晚很快就护在了我身前,对我说:“你先走。”

我心想我要是现在走,那我就真的不是男人,我把肖晚晚拉到身后。

我们此时已经被水鬼包围,水鬼朝着我们靠近,眼看着就要动手的时候,忽然一声冷喝声传来:“我看谁敢动我徒弟。”声音落下后,原本汹涌的水流,逐渐消失不见。

袁真奔着我们过来,抬手就把最前面的水鬼给拍的跌落进了黄河。

其余的水鬼见状都不敢动。

河神面色也变了,问袁真是什么人?袁真笑了几声说:“我念你初犯,就不和你计较,我现在有件事情要你帮我办,要是办不成后果自负。”

河神可能是见识到袁真的本领后,态度变的了很多。他试探性的问:“什么事情?”

袁真说:“这河里水质浑浊,藏着很多见不得光的人和事,我现在要你帮我找到一个叫缺一法师的人。”

河神面露古怪之色,顿了会说:“你这样只说一个名字,我怎么找得到人。而且万一他在岸上怎么办?我身为河神是不能肆意到我人间走动。”

袁真回答说:“这人肯定是在黄河里,别以为我不知道尽头出的事情,现在你们都在找一个人对吗?不过你们在找那个人的时候,最好注意手段。废话我不想多说,要是你七天之内,不把缺一法师送到我跟前,你这河神就别想干了,这尽头我也好久没回去了。”

河神冷着声说:“你这是在威胁我?”

袁真用手拍去了身上的灰尘,霸气的说:“是,我就是在威胁你,我的耐心可不好,你现在最好去办事。”

这时候,有个水鬼插话说:“放肆,你什么狗东西,竟然敢对河神大人不敬。”

只是刚说完话就,就被袁真用勾魂索锁住,一把拉过来,捏在手中,直接捏成了黑色的粉末。最后一扬,飘散在空中。

河神的面色已经变的无比难看。袁真是继续说:“难道还要我多说什么吗?”

话落后,河神哼了声,就没入了水中。水面没多久就恢复了平静。

我看着袁真,呆呆的说不出话来,刚才发生的事情对我来说,简直不要太震撼,袁真的本事远超我的想象。我有些失神,袁真拍了我下,说:“想什么呢,回家。”

我忍不住问袁真说:“师傅,你比河神都厉害,你该不会是龙王吧?”

袁真瞪了我眼,让我别胡说八道,小心被不该听到人听到,惹祸上身。

我赶紧闭上嘴巴。

肖晚晚倒是什么都没问,跟着我们往家里走去,到家后,时间已经很晚。爷爷还是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是去哪了。肖晚晚说给我下碗面条。我则是往爷爷的卧室走去。

只是刚进去,我就愣住了,只见爷爷的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什么都规整好,而且屋内好像还有一股烟味。

我叫了声肖晚晚问说:“晚晚,爷爷的房间是你收拾的吗?”

肖晚晚走了过来,说我没有收拾,怎么了?

我心想,难道爷爷回来了?

袁真也凑上前来问我说:“张晏,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嗯了声,说爷爷可能回来过。

袁真四处看了几眼,对我说:“你爷爷这么做,肯定是有自己道理,你也别多想,他该出现的时候,自然就会出现。”

我说知道了。袁真收回目光,淡淡的说,今晚你在你爷爷门槛上放个领导,即使你半夜听到铃铛响了,也不要睁眼。

我应了声,觉得袁真说的有道理,就按照他的说法,找个铃铛放在门槛上。

我问袁真为什么不要睁眼?袁真说等晚上你就知道,袁真说完就撤了。

我吃完了面条,洗澡就睡了,爷爷现在不在,我就睡在了爷爷的卧室,刚开始一直睡不着,脑子有些乱,后来熬不住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睡到半夜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了叮铃的声音……

第十七章 下葬活人

这一声“叮铃”响声很是清脆。

我侧着睡,脸朝着里面,由于精神本来就比较紧绷,所以铃铛一响,我就睁开了眼睛,但是想到袁真的话,我又很快闭上了眼睛。

莫名的我变的有些紧张起来,不知道是谁进来了。

此时屋内黑漆漆的一团,压根什么都看不见,细微的能听见脚步踩在地面的声音。

接着,屋内又响起了别的动静,像是在翻东西。

我悄悄的转过身来,虚眯着眼睛,模糊中看见一道背影在忙碌,没过多久,他就在我身边坐了下来,还叹了口气,听这叹气声,我就知道是爷爷来了,我差点就要睁开眼。

可是爷爷却忽然开始说话,他的声音压的很低,说:“小宴,你要原谅爷爷,爷爷现在这么做,也是有苦衷的,等爷爷解决好那件事爷爷就会回来。”

爷爷说完话,起身就往外走去。

等他出了卧室,我终究还是没压住心头的好奇,起身,窸窣的跟了上去。

今晚月明星稀,村里无比安静,我看见一道声影朝前走着,我跟在后头,脚步不敢落下半分。

爷爷这是要去哪里?

这村子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地方,对于路还是很熟悉的,跟了一程,我发现爷爷走的方向是村里的老槐树所在的位置,走了十分钟,到了老槐树的位置,爷爷贴近。

我知道这老槐树也不是什么善茬,就想提醒爷爷。

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忽然有人拉了我下,朝我座了个噤声的手势,我扭头一看,发现是袁真。

我诧异的看了眼袁真,袁真示意我回头去看。我目光看去,正好看见,爷爷的身影消失在老槐树里,我看的怔住了几秒,甚至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伸手揉搓了下,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袁真却开口说:“别揉了,你没看错。那就是你爷爷。”

我问袁真说:“师傅,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刚才我爷爷还是一道魂魄吗?”

袁真摇头,淡淡的说:“恐怕没那么简单,这老槐树的庇佑可能是你爷爷弄的。”

“我爷爷用老槐树养鬼?”我忍不住追问。此时我心头涌上了万种疑惑,我期待袁真给我答案,夜色下,我看着袁真,袁真也看着我。几秒钟后,袁真嗯了声说,差不多,不过你爷爷的目的现在是什么,我也没搞清楚。

爷爷这么善良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把他们的魂魄圈起来养在这,而且爷爷哪里来的这么多魂魄?

袁真让我别多想,先回去睡一觉。有的问题交给他解决。

我心里这会哪里放得下,袁真很快拿师傅的名头压我。我只好回家。

第二天早上起来没多久,李端公忽然来了,我看到李端公还有些意外,就问了句。

李端公说:“是你二爷爷让我过来的,说你师傅有问题要问我。”

我忽然就想起了二愣子的事情,我忙让李端公坐下,我给他倒了一碗水,说:“李端公,我师傅这会不在,但是他的问题很简单,就是想了解下二愣子和她妈的事情。”

李端公喝了口水说知道,你二爷爷和我说了点。当初这事情吧,说起来还真有点邪乎,乌龟岭是我们附近村子的福地,所以你爷爷把她葬在那里我不反对。可是再好的地方,也会有不好的位置,而你爷爷当初就选了这不好的位置,我当初还反对来着,说这是在“养尸”,可是你爷爷不听,说乌龟岭就是绝佳的好地方,依山傍水的。随便一个地方都是好地方。

我心里好奇就问:“李端公,既然我爷爷找好地方,为什么还要喊你过去?”

端公笑了笑说:“那是你爷爷让我去帮她超度,要说你爷爷这人绝对是好心肠,不过二愣子的妈下葬了几十年,也没出什么幺蛾子,看来当初也是我多虑了。”

李端公说完这句话,目光还盯着我看了眼,随后又把目光往门外看了眼。

我看李端公的神色似乎变了,就问了句:“怎么了?”

李端公说:“你先去关下门,我要和你说一件隐秘的事情,怕闲杂人等听见就不好了。”

我按照李端公的话,把门给带上,这大白天的弄的屋里变的有些阴暗。我转身过来,让李端公继续往下说,李端公嗯了声,面色变的严肃了几分。他说:“这件事情,我就和你一个人说,你别往外透露,否则怕是会害了你爷爷的名声,现在你爷爷出了事,我才告诉你,是想看看能不能帮上你爷爷的忙。”

我赶紧应声说好。

李端公脸上的皱纹堆在一块,像是在回忆,他说:“其实当初二愣子妈下葬的时候,还有口气。”

“什么?”我惊讶的问说。

李端公嗯了声说,你爷爷这算是活埋了她。不过那副样子,就算你爷爷不活埋她,她也活不成的。所以你也别误会你爷爷。你爷爷这么做,肯定是有什么不得说的原因。

我心头还是翻起了波浪,活埋别人,这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我问李端公说:“你当时没问我爷爷原因吗?”

李端公说:“问了,但是你爷爷不说,而且这对母子也是你爷爷带进来的,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李端公说完叹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既然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就让它过去吧。

我还沉浸在思考当中。

李端公忽然起身说:“我还得去河神庙做法事,就不多呆了。”

我说好,送走了李端公。

我变的心事重重起来。肖晚晚忽然从卧室里走了出来,肖晚晚说:“张晏,你相信他说的话吗?”

我说不知道。

肖晚晚说:“我觉得你爷爷是好人,不会做坏事。”

我嗯了声,也没说太多。什么事情都要等我师傅回来再说。上午我出了门,听说河神像已经动工,大概的模型已经出来,村子里现在人心惶惶,一个木匠不够,又从外面找好了两三个木匠,要做的就是把河神像重新请进河神庙。

这样大家都安心。

二爷爷忙上忙下的,等看见我后,就说:“小宴,后天河神神像就能做好,你看看能不能找到你爷爷,毕竟这么大的事情,还是要回来参加一下。”

我应了声。随后鬼使神差的就来了老槐树旁边。

白天看这老槐树看不出任何问题,绿叶葱郁,枝蔓张展,看起来完全没有任何古怪。

自从春花嫂一家出事,这里来的人就少了很多,我见四周没人,对着老槐树就喊了声爷爷,但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我不禁有些失落。我正要转身离开,却忽然看见一张脸朝着我笑着,我一眼就看出来他是谁了,就是那日的木匠,他见我发现他后,转身就走,我拔腿就追了上去。

一路追啊追,就追到了乌龟岭。

乌龟岭占据高地,一眼看去,能把黄河给收揽在眼底。我喘着粗气,但是木匠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我低头的时候,却看见一座无主坟茔。我看了有一会,忽然猛然想起,这不就是二愣子妈的坟墓吗?我看着看着,忽然就蹲下身子,下意识的就伸手去刨坟。

连续的刨着,好像就想知道坟墓里埋着人没有?或者是另外一种情绪此时在心里蔓延。

想看看坟墓里的人死了吗?

我挖着,挖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感觉有人拧住我耳朵。吃痛的感觉很快传来,我回头看去,一瞬间,我眼前的场景貌似变的清明了不少。

一声严厉的大喝声像是让我如梦初醒:“小兔崽子,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揪耳朵的痛感愈加强烈,我本来是跪在地上的,硬是把我给拽的站起来了。

我看清楚拽我的人居然是我二爷爷,这让我很是意外。

“有人告诉我你白天往乌龟岭跑来,我还以为你来干什么,居然来刨别人坟,臭小子,你是嫌命长了吗?”二爷爷气的急赤白脸。

我让二爷爷先放手,我真的疼的不行。

二爷爷说:“不让你小子长点记性,不知道天高地厚,你家里可你一根独苗,回头要是出事,我怎么和你爷爷交代。”

我也知道二爷爷是为我好。好一会才挣脱二爷爷的手。

我解释说我也是糊里糊涂的就挖了坟,我不是故意的,我现在就填上。我心里这会还冒着寒气。二爷爷说:“你站一边,我来动手。”

我拧不过二爷爷,只好站在旁边。二爷爷三下五除二,就把坟墓重新掩埋好。还不忘用手拍的严实。二爷爷嘴里念叨着说,小孩子不懂事,你老人家千万不要责怪,如果有什么气,就尽管往我身上撒。

二爷爷一连说了好几遍,才拉着我的手的往村里走。

二爷爷说这乌龟岭是坟山,让我不要随便乱来。

我应了声,但还是忍不住扭头看了眼,身后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但后背却止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回到村子里,二爷爷让我回去洗个澡,好好呆着。

我应承了声,就回家走去。

只是没想到路上又碰到了一个人。

第十八章 血红棺材

袁真撑着一把黑伞,长长的鞭子围在脖子上,给人的感觉有些怪异。

肖晚晚和袁真站在一块。

我叫了声师傅。然后朝着肖晚晚笑了笑。

肖晚晚说:“我正要和师傅去找你呢。”

我说我没啥事,走,我我们现在回去吧。

袁真这会开口说:“还说你没什么事情,阴气缭绕,我看你是活不长了。”

这白天听见这样一句话,还真的挺瘆人的,特别是袁真说出来,我强装硬气说:“师傅,我应该没什么事情吧?”

袁真说:“回去再说。”

我们三到家后,袁真让我咳嗽一声,我按照袁真的说法做了,只是刚咳嗽一声,就感觉脑袋有些晕眩,脚步虚浮,差点没站稳。这会,我心虚了问袁真说:“师傅,我怎么了?”

袁真没和我废话,对肖晚晚说:“丫头,你去打一盆热水来。”

肖晚晚应了声就往外走去,十分钟后,肖晚晚就回来了,袁真让我把双手放进盆里。我手刚放进去,一阵刺痛的感觉传来。

我想把手抽回来,但却被袁真给按住。

我这时候看见一丝丝的血丝从我指尖冒出来,之前还没发现我的手破,等过会,我适应后,袁真把手松开,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袁真袖子里的俩尾小鱼,一黑一白已经游了出来。

我看着好奇,很快它们就朝着我的手游来,触碰的感觉还有些痒痒的。

它们贴近我的指尖,我盯着好看着,觉得有些好玩,只是下一秒,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感传来,像是针从指尖插进的感觉。

我忍不住叫了声,就要把手抽回来。

袁真让我不要乱动,过一会就好。

我只好强忍着,没多久,就看见我指尖出来一层黑色的东西,密密麻麻的还不在少数。把整盆水都染得有些浑浊。慢慢地痛感在减弱。又过了几分钟,袁真让我把手抽出来,瞬间我感觉手凉凉的。

接着我就看见从我手中褪下来的那层黑色东西开始蠕动,然后黑白两条小鱼把它们全给吃了。

“有些人终于按耐不住要对你动手了。”袁真说的很认真。

我这会开口对袁真说:“师傅,白天我又看见木匠了。”

袁真嗯了声,没说太多。

时间到了晚上,期间二爷爷还来看过我一回。见我没事后,就松口气。袁真这一晚上哪里都没去,就坐在我家里。

气氛无形中变的有些紧张。

没多久,袁真突然把死王八给摸了出来,袁真让我关好门窗,然后对着龟壳,敲了几下,一道身形就从死王八里冒了出来。刚出来,我就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他开口就怒吼说:“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囚禁河神,我要让你们永不超生。”

他张牙舞爪的,气势尽显。

我叫声肖晚晚,让她过来站到我身边,肖晚晚乖巧的应了声,就走了过来。

袁真忽然拍了下桌子说:“如果不想再被我关进去,你最好老老实实的。”

河神的气场一下就减弱了几分:“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难道真的不怕河神?”

我心想,我们是有点怕,可是袁真连河神都敢指使的人,怎么会怕河神。袁真盯着河神,悄无声息的我感觉袁真身上释放着一种冰冷的气息,河神看向袁真的眼神明显变了。

袁真说:“我知道你是河神,不过你魂不完整,还有一部分魂不知所踪,你现在充其量就算是个傀儡,因为你不仅缺魂,连河神印都没有。”

他盯着袁真不说话,但是我依旧能感受到他的怒意。

袁真完全不在乎:“我现在给你个机会,咱们合作,我帮你找回剩余的魂魄,甚至能让你夺回河神的位置,你看怎么样?”

“就凭你?”河神询问说。

袁真说:“就凭我。”这三字掷地有声,说的铿锵有力。

河神沉默了几秒,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我连你的身份都不知道,怎么和你合作?”

袁真说这简单,我给你看样东西,你就知道了。说完话,袁真从袖子里摸出一枚印章,河神一看,眼睛就亮了。着急的问说:“你怎么会有?”

“这是你的吧,当初你被篡位,分尸的时候的这枚河神印是不是被被人拿走了。”袁真说道。

河神嗯了声,没有否认。

袁真继续说:“现在就凭我帮你拿回来,你还不相信我么?”

河神盯着袁真看着,几秒后,点了点头。接着还想说更多,但是却被袁真打断,袁真说:“有的事情现在还不适合说,你就不要说,我想知道的东西,我会问你。”

河神目光朝着我和肖晚晚看来。顿了会说:“我知道,有的事情是不能现在说。”

袁真接着说:“现在我问你,当初那人进村的时候,你是不是还在当河神?”

河神点了下头。没有否认。

“那她找过你吗?又说了什么?”袁真继续问询。

河神有些迟疑。袁真也没催问。

我在旁边也感觉到气氛开始变的压抑起来,我等着河神说话。想听听答案。过会,河神忽然叹口气说:“找过,她让我帮她,许诺给我好处。”

袁真忽然笑了说:“结果你人财两空是吗?还真是最毒妇人心。”

河神被袁真嘲笑,但是也没脾气。

袁真说:“我现在给你给任务,你帮我好好保护他们,不能让他们出事。”

河神的语气已经平静了很多:“那你的答应给我的好处?”

“你放心,我一定会说到做到,我和那个女人不同。”

“希望如此。”

袁真说完,就把河神印扔给了河神,说这东西先给你,不过暂时没什么用,基本失去了效力。河神重新摸到河神印,整个人的气场都变的,下一秒,他的魂魄就消失在我眼前,河神印落到了我跟前。

里面传来声音:“你以后就把河神印放在身上,你要是有危险我就会出来救你。”

我蹲下身把河神印捡起来递给了肖晚晚。我说这东西放你身上比较合适。

肖晚晚说:“我还没碰到什么危险,倒是你,一下就被人算计,还是放你身上好。”

我俩正说着。

袁真说:“你们俩别打情骂俏了,看的我骨头发酸,这样吧,听师傅的,河神印放丫头身上,以后他去哪,丫头你跟着就是了。”

肖晚晚忽然眉眼低了些,像是害羞。

“好了,就这样决定,我有些事情要做,就先走了。”袁真说完大步往外走去。

我嘀咕了句,也不知道师傅住在哪里?

肖晚晚接话说,他本事那么高,随便哪里都可以住。我一想觉得有道理。肖晚晚往外看眼,就把河神印递给我,说,这东西还是放你身上合适。

我对肖晚晚说,师傅都说了,你就听他的。我先去睡觉了,我说完就回到卧室,把门关好。

这一觉,我倒是睡得很踏实,安然无事睡到天亮,肖晚晚这会也还没起来,我翻身下床来到门口,只是门刚开,我就呆住了。

而且此时天还不算特别亮,外面雾蒙蒙的,也看不太远。我本来还迷糊糊的,结果大清早也不知道是谁给我来了透心凉,我揉了下眼睛,才确认自己没看错。

只见一口大红色的血棺材躺在我家门口。棺材盖紧紧的盖着,像是在冒着寒气。

这算是怎么回事!我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先转身进了屋,对肖晚晚说,你先别出门,门外有脏东西,你在家等我。

肖晚晚面露惑色,精致小巧的五官,让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动人可爱。我往外跑出去,我知道找袁真肯定是找不到的。我得先把消息告诉二爷爷,爷爷不在,很多事情都需要二爷爷来处理。

等我把事情告诉二爷爷后,二爷爷立马急的跳脚。嘴里还不忘骂着,说缺德鬼,对我老张家可谓是穷追不舍,死缠烂打,硬是要把我们老张家给逼到绝路吗?

二爷爷来到我家,看了眼后,面色一下变的煞白起来。

二爷爷呢喃了声说:“怎么是红色棺材啊?”

我说我也不知道。

二爷爷说:“这口棺材先不能动,你师傅呢?”

我说我师傅,神出鬼没的,这一时半会肯定找不到人。我还是第一次见二爷爷这么慌乱,要知道二爷爷大小也是个领导,这么多年,还是有一定的决断能力的。

此时却慌乱成这样的。

红色棺材,要知道,人死了后,一般都是用黑色的棺材的。红色对于活人来说,是意味着喜事。但是对于死人来说,预兆可不会那么好。像有些人穿红衣服跳楼自杀,就可能会变成厉鬼。

所以丧事一般都不会主张红色的。

二爷爷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我赶紧把二爷爷搀扶进了屋子,我倒杯水给二爷爷喝,我让二爷爷别担心,等晚上我师傅就会来的。

二爷爷叹口气,神情变的有些沮丧说:“这回恐怕你师傅来了也没用。”

我却不以为然,我师傅的本身那么厉害,难道还搞不定一副棺材。

可就在我想安慰二爷爷的时候,二爷爷忽然做了一件让我觉得十分惊悚的事情……

第十九章 红棺压门

只见二爷爷趁我不注意,忽然就朝着门口冲出去,随后听见“砰”的一声,二爷爷脑袋撞在大红棺材上。瞬间鲜血使得原本的红棺材变的更加血红。我回神后,急忙跑了出去。

我一把抱住二爷爷,问着二爷爷没事吧?

可是二爷爷一句话都没说,我心里急,大喊大叫的找人来帮忙。

没多久就有村民过来,我让他们帮忙抬我爷爷去医院。很快两人上手,只是下一秒,两人的面色面色就变了,说:“小宴,村长已经去了。”

我开始没明白什么,我盯着两人看着。

其中一人说:“张晏,你二爷爷没气了,已经死了,准备后事吧。”

我感觉耳朵嗡嗡作响,刚才还好好的二爷爷,怎么说走就走了,我伸手在二爷爷的鼻子下面,试了试,果然没了呼吸,摸了摸心脏的位置,也停止了跳动。

我突然感觉浑身的力气就像是被抽离,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我看着那口血红棺材,突然变的无比愤怒,我起身就抬脚踹那口棺材,但很快被人给拽住。

“张晏,你好好待着,千万不要冲动,我们现在去通知村里人。”说完两人就走了。

我看着二爷爷的尸体,心里愈发的觉得难过,我转身进去,想找火烧了这口棺材,我怒气冲冲的进去,肖晚晚看向我的眼神,有些害怕。

肖晚晚问我说:“怎么了?张晏。”

我让肖晚晚给我找火,我要烧了那口害人的棺材。可肖晚晚却劝我不要冲动,见我要往外走,还上前来抱住我,不准我出去。我让肖晚晚放手,肖晚晚却十指相间抱得更紧。

肖晚晚的声音也变的柔和下来,她说:“门外那口棺材很邪门,不然二爷爷也不会忽然撞死,还是等师傅回来在处理吧。”

我说我等不了。

肖晚晚说:“你要是自己出事,回头帮你二爷爷的报仇的人都没有了。”

肖晚晚这句话让我彻底冷静了下来,是啊,要是我死了,谁来帮二爷爷报仇。我重新变的冷静下来。盯着血红棺材看着。过不了多久,村子里来了不少人。

因为二爷爷是村长,所以大家都很重视。

很快就有人去镇上给我小叔打电话,通知他们回家。

到了晚上,搭好灵棚,二爷爷的尸体还躺在我家里,暂时没有入棺。因为入棺前一般都得让最亲的人整理过世老人的仪容。

大概晚上七点的样子,小叔一家就回来了,看到我二爷爷的尸体后,嚎啕大哭,接着就把我二爷爷背回家。

小叔还把拉到我一旁,问我具体是什么情况,我如实说了。

可小叔却有些不相信,说:“你二爷爷好好的,怎么会忽然就撞棺死了。”

这事情吧,我也解释不清楚,不知道咋说。

他接着问我说,棺材是谁放在家门口的?这些我通通打不上来。小叔脾气也暴躁,当即说这是被人刻意谋害,要报警。我对小叔说报警也没用,二爷爷可能是中了邪。

小叔瞪了我眼,说了句,都什么年代,你一年轻人,怎么还迷信。

小叔说完转身就走,我看着他的背影,莫名的变的有几分担忧。那口红色的棺材看起来还是那么刺眼。我心里也气愤,这背后到底是谁,处处针对我们家。

这次还连累了二爷爷。

我叹口气,我师傅这会也不知道在哪。

我变的有些六神无主。肖晚晚坐在我身边,安慰着我。我待了会,就朝着二爷爷家里走去,肖晚晚也跟在我身边。

这几天村里人看见肖晚晚都会问她是谁?我解释说,肖晚晚是来黄河边旅游的,在我家里暂住些日子,大家也没都想,来黄河边旅游的人还少吗?每年淹死的也不在少数。

到了二爷爷家,小叔不在,只要小叔的小儿子在。我小叔生了三个,两男一女,最小的不过9岁。

小叔的小儿子见了我后,叫了我一声哥。

我问他:“你爸和你哥哥姐姐呢。”

小叔的小儿子叫张小富。小富说:“他们都去灵堂帮忙了,只要我妈在家,她现在在我爷爷卧室,我带你去看看。”说着话,他就拉着我朝着二爷爷的卧室走去。

到了卧室后,我看见婶子在暗自擦着眼泪,二爷爷的屋子已经被翻的有些乱。死者的物品,一般都要经过处理。

不重要的就用火给烧了,能留着继续用的,要扔在水中泡上个几天。

我叫了声婶子,我声音有些弱,因为我心里还是觉得二爷爷的死和我有关。

婶子回头看我眼,说:“小宴,你什么时候来的,吃了吗?”

我说吃了。

我对婶子说:“这次的事情,都怪我,如果我不喊二爷爷过去,二爷爷就不会死了。”

婶子说:“这人啊,生死有命,你二爷爷恐怕也是到了岁数,差不多该走了。”

就在这时候,小富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二爷爷的床底钻了出来,并且嚷着说:“我发现了爷爷的一双鞋。”小孩子不太懂得老人离世的悲痛,所以说话,还是嘻嘻哈哈的。

婶子赶紧呵斥小富把鞋子放下。

小富把鞋子往我跟前一抛,鞋子落到我跟前。婶子过来要捡起,我蹲下身子准备把鞋子捡起来我给她。只是等我把鞋子捡起来后,我忽然发现鞋子鞋跟处缺了一块。

我怔住了几秒。

脑海里忽然想起白纸上的鞋印,我在看一遍。

婶子忽然说:“小宴,别碰你二爷爷的鞋子,怕不干净,毕竟老人已经走了。待会鞋子要拿去烧掉。”

我嗯了声,把鞋子还给婶子,婶子接过,就朝着门口的火堆走去,把鞋子扔进火中烧,我在屋内拿出印有鞋印的白纸看了眼,对比之下,我心里涌上了巨大的疑问。

难道那天去我家的是二爷爷?

可是怎么可能,我二爷爷不会真的是在我家死王八的人吧。

我心里无比疑惑,但是现在二爷爷已经死了,可以说是死无对证。

我怔住了几秒,肖晚晚忽然拉了我下,问我说想什么呢?我说没有。这时候小富说:“哥,我们去灵堂玩吧。”

村里一般办丧事,大家都会去凑热闹,寓意让老人走的安心,小富拉着我到了灵堂,灵堂里放着一口黑色的棺材,小叔和我哥姐都在忙碌,见我后来,小叔让我过去给二爷爷上香,还问我爷爷去哪了?

我摇头说不知道,我跪在二爷爷棺材前上香。

可是满肚子都是疑问。

我上香完后,小叔已经把锣鼓队什么的都请来了,在灵堂里吹吹打打好不热闹。我和小叔说声,就往家里走去。

离家不足百米的时候,迷糊中我看到血红棺材前站着一个人。

我不禁加快了速度,等离的更近的时候,看见是袁真。我着急的叫了声师傅,开口就问说:“师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袁真手拍了拍棺材,“砰砰砰”的声音,在夜色里响起。

“红棺压门,不死也伤!煞气冲天。”

我说难怪我二爷爷死了。

袁真看了我眼,说这棺材其实也个宝贝,无福之人还真的是享用不起。袁真说着话,又敲了棺材几下,砰砰砰的声音还在响着。袁真对我说:“小宴,你也不用太难过,该来的总都会来的。”

我对袁真说:“师傅,难道现在都还抓不到凶手吗?”

袁真说快了快了。

就在这时候,一串光线朝着这边照来,一下来了十来个人,为首的是小叔和李端公。

李端公看见袁真后,微微欠身,以表敬意。

袁真摆摆手也没说什么,自己离棺材远了点。我问小叔是出什么事情了吗?小叔说:“李端公说我爸是撞死在这口棺材上的,所以这口棺材要陪葬,这样我爸才能安心上路。”

我诧异的看了眼小叔,刚才不是说不迷信吗?怎么转眼就变了态度。

我对小叔说:“小叔这口棺材不是什么好棺材,不能和葬二爷爷的。”

小叔说:“我知道,你二爷爷照样躺黑棺材,这口棺材放在你二爷爷旁边。”

既然小叔这样说,我也不知道说啥,李端公说:“张小子,你也不要多想,这事情我算过了,没问题的。”

我嗯了声。

小叔立马招呼人准备动手抬棺。我心里却有些犯嘀咕。一直没说话的袁真突然开口说:“你们确定要用这口棺材陪葬吗?”

小叔刚要回答,却被李端公抢先,李端公说:“前辈,这件事情对死者也是好事,还请前辈成全。”

袁真笑了声说,好。

然后小叔大手一挥,带来的人就动手抬棺,十来个人一下就把棺材抬走消失在我们眼前。

等他们走后,我问袁真说:“师傅,那口棺材真的不会出事吗?”

袁真问我说:“要是出事了,你打算怎么办?”

袁真像是看穿我在想什么,我也不好答,于是就摇头。袁真让我别多想,一切顺其自然。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袁真后,我心里总觉得安稳一些。袁真说转身进了屋,我跟了过去,袁真对我说:“等深夜,我们去灵堂看看。”

第二十章 神像入庙

夜深的时候,我和袁真肖晚晚三人朝着灵堂走去。

不过灵堂的灯还亮着,因为这是第一晚,所以不需要正式守夜,要等今晚过后,往后的几天都必须让人守夜到天亮。

凌晨露水结霜,寒意逼人。

进了灵堂,更是感觉阴森森的,入目看去,只见灵堂里摆放着两副棺材,一红一黑。看起来有些吓人。肖晚晚本身胆子就不大,缩在我背后,问我说:“有没有看到什么?”

我说没看到什么。

袁真倒是什么都没说,喊了我一声,我跟着过去。袁真说:“我等下给你看样东西,你别怕。”

我屏住呼吸,袁真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话,我就有了警惕心。

我嘴上说着不害怕,但是心里已经开始犯怵。

袁真围着红色棺材走来走去,过了会,我看见他用手一推,棺盖动了下,我急忙开口问袁真说,师傅,你干什么?

袁真说,你别急,等下就知道。

袁真又是一推,血红棺材被推出一道缝隙,袁真让我看。我顺着缝隙就看去,等看清楚后,我整个人都处于懵逼的状态,我都怀疑自己看错,又揉搓下眼睛看了眼,确认自己没看错后。

后背都冒上了一层冷汗。

我问袁真说:“师傅,我二爷爷怎么会躺在这口红色的棺材里?”

袁真把血红棺材盖上,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离开这里。”

我应了声,但是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失神的状态,是谁把二爷爷的尸体放进大红棺材的?离开灵堂,好奇心驱使我开口问袁真这是怎么回事?

袁真说:“马上有好戏看了,这河神神像不是被砸了吗?眼看着河神像马上就要做好,有人这是要入主河神庙啊!”

袁真说的神神道道的,我问袁真说:“你说的是我二爷爷吗?”

袁真看了我眼说:“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

袁真说完,就朝着前面走去。我问袁真说:“现在去哪?”

袁真说当然去黄河边看看河神帮我把那件事情把的怎么样了?我跟着袁真一路到了黄河边。

袁真对着河边吼了声,河神就从水里冒了出来,看见袁真后,面色变的冷了几分,开口就说:“不是说七天的时间吗?现在时间还没到。”他态度高傲,像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袁真淡淡的说:“现在我改注意了,要是明晚不把人交出来,就别怪我不客气。”

河神面色变的阴冷了几分,说:“那就明晚见。”河神说完就撤了。

这时候肖晚晚按住自己的口袋,一脸的紧张说:“张晏,它动了。”

我低头一看是肖晚晚踹在口袋里的河神印在颤动。袁真说了句:“急啥,我承诺给你的,肯定会给你的。”说完这话,河神印就变的安静了下来。

袁真转而继续对我们说:“张晏你和丫头先回去。我去下游看看。”

我说:“师傅,要不然我们和你一起去吧?”

袁真说不用,时间不早了,我得尽快去。袁真话落,就匆匆朝着下游走去。夜色很快就将袁真吞没。

次日,二爷爷的丧事开始大办,我作为二爷爷的亲属也需要去灵堂跪拜,到的时候,发现灵堂里只有婶子和她几个孩子在,小叔不见人。我跪在小富身边的时候,忍不住问了句,他爸去哪了?

小富说:“我爸去了庙里,说是去看河神像,我想去,我爸还不让我去。”说着话,小富还嘟着嘴,一副不满的样子。

我祭拜了会,和婶子打了声招呼,说去办点事情。

婶子也没说什么,就让我走了,我摸索着朝着河神庙走去,看见河神庙聚集了一些人,李端公都在。

我站在人群里,也没说话,小叔站在河神庙的中间说话:“河神庙既然已经修好,今晚上就应该入庙。”

只是有人反对,说现在村里办丧事,河神像入庙不吉利。

我小叔立马板着脸说:“什么吉利不吉利,难道还要继续死人,你们才觉得舒服吗?我爸生前就是为了河神神像的事情在奔波,现在连我爸都把命赔在里面,你们还不让河神神像入庙吗?”

小叔的这番话,说的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我看着眼前的小叔,给我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小叔本来就一直生活在城里,见的面不多。但是和他刚回村给我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一个是反对迷信,现在却这么笃信的拿迷信来说事。

小叔接着说:“要是你们没什么意见,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大家也怕接下来还会发生死人事情,就都纷纷表示同意。

小叔说:“我也不是个不懂道理的人,晚上我会让灵堂停止一切丧事活动,先让河神神像入庙再说。”

小叔说完这句话,立马得到了大家热烈的回应。说小叔明事理顾全大局。

我看完,就离开来这里。

貌似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在朝着袁真说的那样发展。隐隐的我已经觉得心里不安起来,我转身回到灵堂,到下午的时候,小叔来了,和婶子说了一番话。婶子的面色明显变了。

我还听见婶子说,这样好像不好吧?可是小叔却没有理会。开口就在灵堂里把丧事暂时停办的事情给说了。

小叔说话,没人反对。

小叔说完后,李端公忽然带人进来,对着他们说,把红色棺材抬出去。我见他们抬红色棺材,心里好奇就问说:“李端公你们这是干什么?”

李端公看见是我后,就解释说:“这红色棺材是用来陪葬的,所以需要先入土,等回头你二爷爷丧事完成,这口黑色棺材再入土。”

要是之前我不知道这口红色棺材里躺着二爷爷,也许我不会说什么,但是此时我知道黑色棺材是空的,难免不得多问几句。李端公也帮我耐心解释。到底我还是没说出,红色棺材里躺着的是二爷爷。

丧事既然暂时停歇,我就离开了灵堂。

不安愈发的严重,肖晚晚这时候问我说:“想吃点什么吗?”

我摇头说不想吃。

一直等到下午六点的样子,村子里忽然响起了一串鞭炮的声音,接着就有人喊我去参加河神入庙仪式。这对于我们村子来说绝对是一件大事情。本来被闹的人心惶惶的村子,一下就变的无比热闹起来,而且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

二爷爷现在走了,小叔迅速上位接管了一些工作。

到了河神庙前,因为天色渐暗,河神庙前燃起了几堆篝火,而在河神庙的正中央则是用红布盖着一样东西,不用说。盖着的肯定是河神像。

李端公则是站在河神像旁边。不过今晚的李端公整个人的气质都可谓是变了,换了一身袍子,整个人都变的神采奕奕起来。应了那句话,人逢喜事精神爽。

李端公走河神像面前,先是举行了一些仪式。

期间鞭炮和礼花硬是没断过。整个夜晚的宁静都被彻底驱赶。

随着李端公大喝一声,众路小鬼,速速让路,有请河神大人入河神庙。一瞬间,整个村子都沸腾起来。

就在这时,我身边响起了一个声音,他说:“快去拦住他们。”

话落后,我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推了下,我就倒在了中间,而且刚好是倒在河神像的中间。额头不小心磕在地上,见血。我忙爬起来,擦了下额头的鲜血。

李端公看见我后,说:“张小子,你挡住河神的路,还不赶紧让开。”李端的声音变的有些严肃。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有些慌。

却在这时候,袁真忽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说:“你这是让他给谁让路?”

李端公看见袁真出现后,面色明显变的不好看起来。李端公像是刻意压制自己的情绪说:“前辈,河神神像入庙对村里人来说大喜事一件,还请前辈不要阻拦。”

袁真笑了笑说:“这河神像算什么?非得逼我徒弟让路。”

袁真这话,明显热惹得村民不高兴,纷纷对着袁真指责起来,袁真倒是完全不在意。对我说:“徒弟,你站着别动,看他们能拿你怎么样?”

我有些无语,我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这时候我小叔出来说话,朝着我喊了句:“小宴,赶紧让开,不要耽误良辰吉时。”

小叔说着话,就朝着我走来,伸手就要把我给拽开。

袁真轻轻一推,就让小叔往后退了几步。小叔登时就怒了说:“我看你是小宴的师傅,对你一忍再忍,你别太过分。”

袁真不以为然说:“要说河神,我这里有一位真正的河神,你们放着真正的河神不拜,为什么非要拜一个河神像。”

小叔越来越恼,对袁真说,少要在这里胡说八道,来人,把他给拖走。

人群中很快就上来几个人,可就是在这时候,忽然起了一阵风,风还有些大,袁真大喊一声说:“丫头,把河神印拿出来。”

肖晚晚上前,把河神印摸了出来,只是肖晚晚刚摸出河神印,就是发生了一件更可怕的事情……

第二十一章 走马上任

河神印被肖晚晚抓在手中还不过一秒,立马就被李端公夺了过去。

我登时急眼,隐隐觉得接下来会发生更可怕的事情。

我想上前抢过河神印。

可是李端公却往后连续退了好些步子。并且大喝一声:“我今斗胆,手持河神印,敕封张国清为黄河水域新河神,诸等小鬼,速速来见。”

我呆呆的看着李端公,张国清的名字,我是在熟悉不过,就是我二爷爷。

随着李端公念完这句话,原本的罡风变的更加强劲。没多久,不远处就来了一队穿着奇怪衣服的水鬼。

而且连原河神也来了,他面色铁青,来之后,就质问说:“是谁在胆敢闹事!”

李端公冷笑了声:“你已经被罢免,这里的事情你管不着,来人,把它给我拿下。”

李端公说完话,一旁的水鬼还犹犹豫豫的,但不敢动手。李端公口吻变的更严肃说:“河神印都在我手中,你们还不速速听令。”

原河神冷笑了声,说:“你以为它们会听你的吗?就凭一个河神印你就想撤了我,哼,本大人看你是找死,来人,把这造反之人给我下,扒皮抽魂。”

此时村里人看到真正的河神,都纷纷下跪。要知道河神对于我们这些常年靠黄河逃生活人的,那就是神灵。

地面上匍匐一片,只有我们几个人孤零零的站着。肖晚晚回神赶紧朝着我走来。

我师傅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一直到现在,二爷爷都没出现,小叔这会也赶忙站到了李端公旁边。

双方有些僵持不下,但是看李端公的神情,貌似是胸有成竹。原河神见手下的水鬼不听差事,立马怒了,拿出勾魂索,就准备动手。

肖晚晚拉了拉我,让我和袁真站在一块。

我走到袁真身边,袁真还对肖晚晚说:“丫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河神印都被抢了。”

肖晚晚压着声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是我的错,我没注意。”

袁真笑了笑:“没什么好自责的,接下来就看好戏的时候。”

只见原河神拿着勾魂索就朝着李端公抛去,李端公原本想闪身躲避,但是却没有成功,勾魂索紧紧的缠绕住李端公的脖子,原河神用力一拉,原本以为李端公的魂魄会被拽出来。

但实际是李端公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变化。

就在这时候,一个身穿着河神官袍的人,端着步子从河神庙里走了出来,浑身散发着迫人的气势。但是这张脸我却看的无比熟悉,正是二爷爷,张国清。

他手中拿着一副卷轴,走到人群中央,开口就说:“原河神曹靖跪下听令。”

原河神看着二爷爷,愣神了片刻。二爷爷也没管这么多。把黄色卷轴缓缓打开,卷轴散发着淡淡的黄色光线,显得无比金贵。

二爷爷庄严的念说:“奉龙王之命,废原河神曹靖,敕封张国清为黄河水域新河神。”

先前李端公还只是拿着河神印“空口无凭”的抢占优势地位,现在二爷爷把龙王给的文书都拿了出来,就更有说服力。

二爷爷面色肃穆的问:“曹靖,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曹靖跪在地上,脸朝下,顿了几秒,曹靖才说:“臣下奉命。”

二爷爷很快让人把曹靖的勾魂索给收了,并且让人把曹靖给带了下去。李端公见状,就赶忙上前,把河神印递给了二爷爷,而且是跪在二爷爷跟前,双手奉上,嘴里念着:“参见新河神大人。”

这话落下后,小叔和我村民都开始异口同声的说着,参见河神大人。

此时包括小鬼全部跪了下来,就我们三个。

李端公看着袁真说:“前辈,不管怎么说,现在龙王都认可河神大人,你没理由不下跪吧。”

小叔也对我说:“小宴,你愣着干什么,赶紧跪下。”

我看了眼袁真,总觉得这事情有蹊跷。

袁真看了眼李端公,冷着声音说:“你算什么狗屁东西,有资格和我说话吗?”

李端公可能仗着有后台,就说:“前辈,我当初是见你有过真本事,所以才一直这么尊敬你,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我忽然明白,李端公是还没见过袁真的真正本领,可能见识的就是皮毛。

袁真没理会,而是把盖在河神神像头上的红布给掀开,掀开之后,我就看见这河神像的模样,分明就是对着二爷爷雕刻的,看来是早有预谋。袁真说:“是谁给你胆子假造龙王文书,抢夺别人河神印的?”

这话落下,引起轩然大波。

小叔一听就急眼了,怒斥说:“你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让你永沉河底。”

二爷爷让小叔退下,淡定从容的说:“袁前辈,我一直尊敬你是小宴的师傅,所以礼让三分,你最好不要过分,你说这文书是假的,最好拿出证据来。”

二爷爷和袁真针锋相对。气势上不遑多让。

袁真倒是随和,说:“这河神地位不高,但也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特别是这黄河河神,泱泱中华的母亲河,只有真正有命格的人才可以当,而你的命格还不够,承受不住这份福气。”

二爷爷面色变了变:“如果你再不拿出证据,就别怪我不客气,来人啊……”

水鬼们很快听令准备动手。

我不禁变的有些紧张,一面是我师傅,一面是我二爷爷,到时候打起来我还真的不知道帮谁。

袁真淡淡的说:“要证据是吗?很简单,因为真正的文书在我这里。”

我诧异的看向袁真。二爷爷和李端公小叔的变色都变的有些难看。

袁真慢吞吞的从袖子里拿出一份文书,接着说,龙王是废除原河神曹靖,可是受到敕封的人却不是你。说完后,袁真把龙王文书打开,开始念着内容和二爷爷的那份无二,但唯有河神的名字变了,名字不是别人,而正是张晏两字。

袁真合上文书,突然大喝一声:“新河神在此,尔等还不速速跪拜。”

水鬼们都被弄懵了,没什么反应。

袁真苦笑了声,说:“河神印还不速速归来。”

话落后,原本被二爷爷握在手中的河神印忽然就朝着我过来,落到我手中。刚落到我手上,河神印里就传出愤怒的声音说,不是说好,让我继续当河神吗?

声音虽然愤怒,但不是很大。

袁真也压着声音说,我刚才说了命格不够的人,无法充当黄河的河神,你当过河神,所以死的很惨,这个你自己比我还清楚,有些事情,等这里完事后,我在和你说。

河神印里接着传出声音说,那好,我先听你的。

二爷爷的面色已经变的煞白起来,我却有些不知所措。

袁真继续说:“张国清你敢私造龙王文书,谋权篡位,你该当何罪?知道吗?”

二爷爷嘴里呢喃着说:“不可能,河神怎么可能是他,明明是我的,而且他现在还是肉眼凡胎,我要见龙王问个清楚。”

“看来你还是执迷不悟。来人啊!给我拿下。”袁真冷哼一声,所有的水鬼都动身,上前就把我二爷爷,李端公,和小叔给拿下。

那根勾魂索也一并没没收。

袁真对我说:“徒弟,你现在可以对他们进行处置了。”

二爷爷脸上明显透着不甘,说:“我明明准备的很充分,该想到的,我都想到了,怎么还会出问题?”

袁真说:“这叫百密一疏,你自己听信了谗言,以为可以当上河神,所以你见到红棺,就毫不犹豫的把自己命给送了,现在这河神你还当的上吗?你真是糊涂!”

二爷爷脸上变的有些沮丧:“我这也是为了我们老张家,为了老张家能够长长久久!”

小叔这事赶紧和我求情说:“小宴,你就原谅我们,我们都是一时糊涂,而且你二爷爷也是好心。”

我有些纠结,这种情况,我完全属于被动角色,我当然不想二爷爷出事。就和袁真说:“师傅,你看也没出什么事情,要不然就算了。”

袁真扭头看向我,目光闪烁,说:“善良何尝不是一件好事,但有时候又是一件坏事,你小叔和你老混球也许可以逃过此难。但是你二爷爷,怕事难以幸免。”

我对袁真说:“师傅,我不追究二爷爷的责任,我现在不是河神吗?赦免他们的罪过就是。”

袁真看我眼神像是关照智障,他走到二爷爷身前,说:“我问你,你为了当河神,是不是舍弃了自己的肉身?”

二爷爷点头。

袁真继续说:“我再问你,你是不是把肉身放进红棺内,已经葬在了乌龟岭。”

二爷爷抬眼看向我们,最后也是重重点了点头。

袁真沉默了会,小叔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忽然就跪在了袁真面前说:“前辈,求求你救救我爹。”

袁真摇摇头说,救不了,魂魄脱离肉身,肉身又被红棺压住,而现在你爹的尸体大概已经被人弄走了。

“什么?”小叔惊讶的问说。

袁真倒是无所谓说:“不信,你去看看。”

第二十二章 老蛇缠尸

这是关于二爷爷生死的事情,小叔听后,一骨碌的爬起来,喊上村里的几个人带着家伙就走了。

李端公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看着很是害怕。

二爷爷忽然说:“是我一时鬼迷心窍,中了别人的计谋。”

“你儿子不是不信你尸体被人弄走了吗?你现在就放弃希望了?”袁真用调侃的语气说着。

二爷爷叹口气,穿着河神官服的他也像是一瞬老了好几岁,他说放弃,我已经感应不到我的肉身,怕是有人想拿着我的肉身,等我当了河神作为筹码威胁我。

袁真说:“看来你还没完全老糊涂。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是啊!”二爷爷长吁一口气。

我忍不住问袁真:“师傅,我二爷爷真的没救了吗?”

袁真摇头说:“做错了事情就要付出代价,这世界上最公平的两件事就是出生和死亡。”

我还想说什么,二爷爷让我不要说,对我说:“小宴,我就要走了,回头你要是见到我哥,替我说声对不起。”

不管怎么说,二爷爷也都算是我的至亲,我心里还是感觉有些悲哀。

就在这时候,又是一阵阴风吹来,忽然来了两个穿着官服的人,不过这两人穿的和水鬼的不一样。

他们上前就问,张国清在哪里?

二爷爷直接就站了起来。

“跟我们去阴曹地府走一趟吧。”说完,两个鬼差上前来架住二爷爷,就消失在黑夜里。

我目光看向袁真,袁真说:“刚才来的地府的鬼差,你二爷爷又不是被淹死的,所以河神是没有资格管在人间是的魂魄。”

听袁真解释后,我才明白过来。

从此我就再也见不到我二爷爷,我叹口气。

袁真说:“其实吧,地府和龙宫还是有一丝联系的,你以后就会知道。”

李端公这时候可怜兮兮的问说:“那我呢?前辈你就饶了我吧?我刚才是我瞎了狗眼,得罪了您。”李端公说着话,不断的磕着头,额头都磕出了血。

袁真看了眼我,从眼神里就能明白,袁真是让我决定。

李端公也没对我造成什么伤害,而且还算是帮了我,我对李端公说,这次就算了吧,你赶紧回去吧。

李端公如蒙大赦,嘴里不断的念叨着,多谢河神,多谢河神。

可就在这时候,袁真又说:“你助纣为虐,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你以后不许出来装神弄鬼,否则下次让我遇见,后果可不是这样。”

李端公磕头道谢,灰溜溜的就跑远了。

村里的人都还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我让他们赶紧起来,然后让他们也都散了,一时之间,河神庙前,就我们几个人。

河神印里又传来了声音说:“现在我当不了黄河河神,你允诺给我的条件还算数吗?”

袁真笑了,对河神印说:“你啊,就是这个眼界,泱泱中华,江河纵横交错,你想当河神,以后不有的是机会。”

河神印沉默了会说:“泱泱中华是没错,不过也有贫瘠和肥沃之分,既然黄河河神我当不了,那我以后就要去最富饶之地当河神。怎么样?”

袁真嗯了声,说以后的日子还长。

袁真转而对我说:“张晏,你现在还是肉眼凡胎,不能去黄河当职,所以你需要个代理人。”

我看了眼袁真说,谁当这个代理人?

袁真说,你就选一个代理人吧,这么多水鬼,你挑一个靠谱的。

水鬼都站在距离我们几丈之外,我看了眼,最后目光落在拿着勾魂索的小鬼身上,我开口问它叫什么名字,它说自己叫于越,我对它说,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事物便由你代理,如果你滥用私权,我定当不饶你。

于越听后,立即下跪,说不辜负我的厚望。

我接着让他们先回去。

不多时,我小叔就回来了,而且面容惨白,双目无神,看来真的都像是我师傅说的那样。

小叔来了之后,问我说:“小宴,你二爷爷呢?”

我说二爷爷已经走了,下了阴曹地府。

小叔凝视着我,然后说:“你怎么不留下他?”

我对小叔说,我留不住,他的魂魄归阴曹地府管,我让小叔别难过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小叔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也像是幡然醒悟,过了会,他才说:“回去继续办你二爷爷的丧事。”

小叔说完转身就走。

两天后,我二爷爷下葬,不过由于尸体找不到,只能设的衣冠冢。

我小叔一家也于当日下午就离开了村子,返回市里。

晚上我问袁真说:“师傅,曹靖这么快就被罢免,那二愣子我们还没找到。”

袁真说:“就是因为没找到,他才当不成河神的。”

我现在是对袁真的身份越来越好奇,他的本事简直深不可测。袁真很快说:“张晏,你这是用什么眼神看你是师傅我。”

我收回目光。对袁真说:“师傅,你到现在还没教我几招,你要不然教我点什么?”

袁真问说:“你想学什么?”

我想了想也没有想出什么具体的本领,就说我要学最厉害的。袁真忽然起身,看向门外,看了好几秒,过后对我说:“我先走了,有些事情要办,咱们回头再说。”

袁真说完,就从门口走了出去。

我心想不愿意教我,就不愿意教呗。我问肖晚晚说:“晚晚,你说师傅是不是嫌我笨?”

肖晚晚把头发拢到耳后根,眼神很是温柔,接着淡淡的说了句:“勤能补拙。”

我:……我也没说太多。

第二天早上,有人跑到村子里来找我,可能是因为我的身份变了,所以村里人对我的态度也变了许多,见到我后,都恭恭敬敬的,我让他不要拘谨,在村里人,按辈分来算,他也算是我叔了。

我让他坐下,有什么事情慢慢说。我给他倒水。

他说:“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你婶子从市里打电话回来,让你去接一下。”

我应了声,他对我说:“正好我的三轮车在外头,你跟我一块去吧。”

我说好。

我喊上肖晚晚一块去,到镇上的时候,大概是早上九点,刚好今天又碰上赶集的日子,所以镇上人也比较多,我们到了他的铺子上,他把电话重新回拨过去,没多久就接通了。

肖晚晚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是见到人多,有些害怕,到了镇上后,就一直拽着我的衣角。

那边很快传来了声音,是婶子的声音,我叫了声婶子问她说有什么事情吗?

婶子说:“小宴,你小叔还在村里吗?你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怔住了几秒,我对婶子说:“小叔不是和你一块回去了吗?”

婶子说:“本来是一块回去的,但是半路他又回去了,说是还有些关于你二爷爷的遗物没处理,就回去了。你帮婶子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嗯了声,说好,就挂断了电话。

我对老板说了声谢谢,本来想付钱,但是老板死活不肯要。我心里有些疑惑,小叔怎么中途改注意了呢?

但是也没多想,反正等下回村就知道,小叔在不在了。

好不容易来镇上一趟,我带着肖晚晚去吃了些东西,还问肖晚晚喜欢什么?我也好帮着她买点什么。但都被肖晚晚给婉拒了,肖晚晚说,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这里人太多了。

我早就发现肖晚晚的拘谨,也就没多说,带着肖晚晚就往家里赶。

眼看着就要了出小镇,却忽然被人拦了下来,他手中拿着竹竿撑起的帆布,上面写着算卦测字四个字。穿着一声道袍。

我问他有什么事情?

他盯着我看着,说:“我看你天庭饱满,鼻梁挺直,耳垂硕大,是少有的福气之相,恐怕你日后的成就不会小。”

我说我不算命,而且我哪里耳垂硕大,这不是胡说八道嘛!

他对我说:“你不算命,我可以帮你测字,你说一个字。”

这时候肖晚晚拉了我下,我说:“我也不测字,大师,我有急事得先回去一趟。要算也下次算。”

这人也不恼,迈步让开。我拉着肖晚晚就想朝着镇外走去。

但他却说:“留步,你现在不算没关系,不过五日之内要是我说的三件事情,都在你身边发生,你到时候可以回来找我。”

他的话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顿住脚步说:“哪三件事情?”

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说:“老蛇缠尸,死人问路,黄河涨水。”

我站在原地愣神了几秒,黄河涨水这事情倒是很容易发生,不过相比前两件事情,听着倒是有些邪乎,我看着道士,说:“要是这三件事情都没发生怎么办?”

道士说:“要是不发生的话,我的头颅就会悬于铜钟之上,被人每日敲打,不得安宁。”

我听道士说这么狠的话,赶紧劝住说,就是几句话玩笑话,道长你也别当真。

道士欠身笑了笑,不多说。

我和肖晚晚赶回村子,时间正好是十二点的样子。正是太阳当热的时候,我心想这天可不像是下雨的天,看来黄河涨水是不可能了。我想着婶子交代的事情,就先去了二爷爷家。我抬手敲门,只是刚敲了几下,肖晚晚忽然拉了我下,让我小心。

我下意识的就往后退去,只见从我二爷爷家门楣处掉下来一条黑色的蛇,此时它正在蠕动着身体。我看着这条蛇,心底深处忽然涌上一股极度不好的感觉……

第二十三章 乞丐要饭

掉在地上蠕动的黑蛇被我捡了根木棍叼走,随后我抬手敲门,“嘎吱”的一声响,二爷爷家门并没锁上,我推门进去,映入眼帘的一幕,让我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

正厅的中央,小叔的身体直挺挺的挂在麻绳上。

而且在小叔的腰上,还缠着一条手腕粗壮的黑蛇,此时它正在朝着我吐着蛇信子,像是在宣示这里是它的领地。

我往前迈了一步,却被肖晚晚给拽了下,她眼神里闪着担忧,说:“张晏,你说这像不像之前我们镇上碰到的道士说的那样。”

肖晚晚的话,一下给我提了个醒,尸体和蛇。这不就是应了道士说的,老蛇缠尸,四个字吗?我心里想不会这么邪乎吧,要知道道士才说不久,这么快就应验了一件,不禁让我后背发寒。

我看了眼肖晚晚,声音变的有些虚,我对她说:“你说的对,这蛇可能也不是什么善类。我们找人来帮忙吧。”

我和肖晚晚从二爷爷屋内退了出去,心里不明白,好好的小叔,怎么突然就上吊死了。

我很快就找来了村里的捕蛇能手,可等他看到尸体上的黑蛇后,也面露怯色,说:“这死人身上的蛇,肯定是成了精怪,上了岁数,这是条老蛇,我要是动手,回头它报复我怎么办?”

偏偏这时候黑蛇还在吐着蛇信子……

这时候围观的人说:“你怕什么,现在河神大人都在你身边,你还怕一条蛇吗?”

这话像是给他鼓励,他用祈求的口吻对我说:“河神大人,你可一定要保佑我平安。”

我嗯了声,他上前去,三下五除二就把蛇给弄了下来,装进了黑色袋子交给了我。我把黑色袋子打了个死结,就扔在了地上,上前就去把我小叔的尸体给抱了下来。

小叔身上已经出现尸斑,看来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

我上前去把小叔的尸体给弄了下来,这会我心里很烦,好好的小叔也出了事情,我都不知道怎么和婶子交代。

可是小叔死了,尸体又不能不处理。

最后的不得已,我还是和婶子说了,婶子听到消息后,在电话里就哭出了声。

晚上七八点的时候,婶子只身一人回来的,她对我说,打算把小叔的尸首带回城里火化,说我们村子太邪乎,怕回头还出了别的幺蛾子。

我觉得婶子说的话也有道理,我安慰了婶子几句,婶子叹口气,整个人都憔悴的不成样子。

晚些时候,婶子包了辆车,带着小叔的尸首就往城里去了。

我坐在堂屋内,总感觉心里憋着口气,肖晚晚劝我说不要太难过。我嗯了声,那装着黑色的袋子被我放在门口,小叔死的这么蹊跷,肯定是有问题的。

我等着袁真来,想和他商量一下看看。

等到大概十点的样子,袁真从外面走了进来,问我说:“怎么还没睡?”

我叫了声师傅,有些悲哀的说:“我小叔死了,我怀疑他是被人陷害的。”

我接着就把事情和袁真说了一遍。

袁真听后面色变了变,问我说蛇在哪里?

我出门把蛇提了进来,袁真打开袋子看了眼,淡淡的说句:“跑了。”

我赶紧凑上去看,发现袋子的低端被咬了一个洞,顿时我又气又急。想出去找,但被袁真拽住了,袁真说:“成精的畜生,你现在想找也找不到了。回头它还会找上门来的。”

我诧异的瞥了眼袁真,袁真说:“你们老张家现在才死两人,一老一少,你这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吗?有人想让你们老张家断子绝孙,所以肯定还会回来的。”

我捏紧了拳头,感觉心底一团怒火在喷薄。

肖晚晚这时又提醒了一句话说:“张晏,把今天在镇上碰到的事情和你师傅说说吧。”

我说好,就把碰到道士的事情和袁真说了。袁真听后来了兴趣,说:“这么说现在第一件事情已经应验了。”

我说是的。

袁真忽然笑了笑,说:“不过前面两件事情有可能应验,但关于黄河涨水这件事,恐怕未必会成真。”

我问袁真说:“什么意思?师傅。”

袁真说:“你现在是黄河河神,黄河的水文是你控制的,所以你能让它不涨水。”

我刚当河神,对于河神的职能也不是蛮清楚,顿了会,我问袁真说,我要这么做吗?

袁真说先别急,回头等明天你带我去见识见识那个道士。

我说好。

就在这时候,袁真又往外看了眼,本来之前还在谈笑风生的袁真,神色已经变的肃穆了几分,袁真起身往外走去,我跟着袁真过去。我忽然像是听见一阵“呜呜呜”的响声。

我问袁真说:“师傅,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袁真嗯了声说:“听到了,是鬼哭的声音,那棵老槐树可能撑不了多久,有人要对你爷爷下手了。”

我立即问袁真说怎么办?

袁真说,等等吧,你爷爷这几天应该会出现。

袁真虽然这么说,可我心里还是觉得不安,袁真转身进屋,对肖晚晚说:“丫头,你把河神印给张晏,你跟我出去躲躲。”

肖晚晚从屋内出来,有些不情愿的说:“我要是走了,张晏怎么办?”

袁真笑了声说:“你这丫头还真是痴情,说让你嫁给他,你还真就认定了他。”

肖晚晚面露绯红,但是眼神却异常坚定。

我也问说:“师傅,晚晚是不是也会有危险?”

袁真没有否认,继续说:“丫头的魂魄和身体还没契合,我怕有人会趁机夺舍,到时候无暇顾及。”

肖晚晚看了我眼,我对肖晚晚说:“你听师傅的,师傅说的肯定没错。”

肖晚晚摸出了河神印给我,看向我的眼神依依不舍,我安慰肖晚晚说:“咱们以后又不会不见面了,你先和师傅去。”

肖晚晚应了声,精致的五官,透着一丝可爱。袁真对我说,那我先带丫头离开,你自己长点心。我嗯了声,肖晚晚跟着袁真往前走,回头了好几次。还是被袁真骂了几句,才老实的跟了上去。

一夜相安无事,第二天早上,袁真就过来了。

我和袁真往镇上去,袁真的这身打扮还真吸引不少人诧异的眼神。不过袁真倒是完全不在乎。

我和袁真到了之前我碰到道士的地方,可是找了一圈,也没见本人,我就问附近的商家,说有没有看到在附近算命的道士,问了好些商家,都是回答没有。

袁真安慰我说:“不是不见,只是缘分未到,没事,以后有的是机会。”

正当我和袁真准备离开,忽然有人从背后拍了下我的肩膀,我扭头一看,是个乞丐,乞丐什么话都没说,双手端着碗就到了我面前,碗还有个缺口。

我见乞丐也挺可怜的,就给了点零钱,可是给了零钱后,乞丐还不走。我心想,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我想喊袁真走。

袁真却没动身,对我说:“张晏,这善缘不可不结。”

乞丐还是保持着原先的动作,我只好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面额较大的纸币给了乞丐。

乞丐这才露出了笑脸,从身上摸出了一个锦囊给我,并且还说:“早给我不就是完事了吗!”

我接过锦囊,乞丐转身就走。

袁真看着乞丐的背影说,这道士还是有些本事的,算准你会回来,把锦囊打开看看吧。

我嗯了声,从锦囊里拿出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三日后见。

我看完后,把纸条给了给袁真,袁真嘴角露出一道弧线,没说什么。抬脚就往家里赶去。路上我问袁真说:“师傅,晚晚现在已经安置好了吧?”

袁真说:“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媳妇出事的。”

对于袁真我还是很信任的。袁真对我说,如果接下来真的如道士所说发生了第二件事情,它要是问你路,你一定要如实回答。

袁真说的很认真。我嗯了声。

和袁真分开后,我回到了家中,现在肖晚晚不在身边,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我刚坐下不久,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我起身去开门,门口站着昨天帮我捉蛇的村民,他开口对我说,河神大人,我刚才看到你爷爷了。

一听这话,我立马问说,我爷爷在哪里?

村民说,就在村子老槐树那边。

我说了句多谢,就急匆匆的赶了过去,爷爷果然如袁真说的那样,这几日出现了。我跑到老槐树那里,早就变的气喘吁吁的,左右张望,却根本没发现爷爷的身影。

我扯开嗓子喊着爷爷,连续几声都没有回应。

此时正是晌午,阳光烈的让人皮肤有些疼痛。可就是在这时候,我忽然感觉脚踝处像是被刺痛了下,我低头看去,就看见一条黑蛇朝着老槐树爬去。而红色的血正顺着我的脚踝流出。

没多久我就感觉全身发麻,随后便没有了意识。

迷糊中,我像是看到了一个身影朝着我走来,他一直叫着我的名字,张晏,快醒醒……

第二十四章 死人问路

我睁开眼后,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身边坐着一个我再也不能熟悉的人,我爷爷。见到我爷爷,我真的都快哭。心里一时涌上了太多的情绪,有太多的疑惑想要问爷爷。

刚想说话,却感觉自己很虚弱。我开口叫了声爷爷,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爷爷对我说:“你先别说话,爷爷知道你有很多事情想问我,今晚过后,也许你就都会知道了。”

我往窗外看了眼,天色已经黑了。

我问爷爷说,我昏迷了多久,爷爷说:“已经两天了。”

外面似乎还传来了滴答的声音,我问爷爷说,是不是下雨了?

爷爷没有否认,我接着问爷爷说:“黄河涨水了吗?”

爷爷点头。

不过不对,第二件事情,还没发生,怎么第三件事情就提前发生了,我苍白的面色一下变的更难看起来。爷爷让我多喝点水,说:“你也不要多想,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是有一定道理的。”

我虚弱的问爷爷说:“爷爷,我们张家的仇人到底是谁?”

二爷爷小叔先后丧命,爷爷自己之前也被害的差点没命,现在轮到我……

想想就觉得让人毛骨悚然,爷爷叹了口气,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看的出爷爷有苦衷,刚想说话。却在这时候门口传来一个声音说:“张晏都已经长大成人,你还打算瞒他到什么时候?”

袁真从外面走了进来,宽大的衣服,让袁真看起来就是个洒脱的人。袁真把头发盘在脖子上,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索。

爷爷见到袁真来了,起身朝着袁真施了一礼。

袁真摆摆手让爷爷不用客气。爷爷这才挺直腰身说了句:“这些日子,承蒙前辈对我孙儿照顾。”

袁真说:“说这些客气话干什么,张晏现在已经是我徒儿,就是我脉的传承人。你知道的,现在时间已经不多,就不要说废话,我有几个问题要你,你如实回答就是。”

爷爷嗯了声,只是眼睛瞥向了我。

袁真无奈的说:“还避讳什么,他都快被人害死了,有些事情就应该知道。”

爷爷被袁真这么一说,像是想开了许多,就对袁真说:“请说,我一定如实回答。”

袁真嗯了声开口说:“黑色手镯你找到了吗?”

爷爷摇头说:“没有踪迹。”

袁真再问:“当初那个女人真的是被你活埋的吗?”

爷爷沉默了会,说是。

气氛莫名的就变的有些诡谲起来,爷爷和袁真对视。爷爷继续说:“我也是没办法,如果我不埋了那女人,小宴根本不可能活下来,那份福气,只能给一个人。”

袁真接着说:“我也猜出是这样,不过那女人的儿子也不简单,先前想夺了张晏的那份福气。”

说着话,袁真目光落到了我身上,眼神变的复杂了些。

我听着两人说话,听的云里雾里。

爷爷说:“我把那女人葬在乌龟岭二十年,葬的位置,也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当年东海归丞相的遗留之地,至少还有一份福气,她也应该得到了,不过却还是不肯放过我们老张家。”

袁真笑了笑,你想以和为贵,别人却是以杀戮为生,记得我当初刚见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六七岁的黄毛小丫头。

爷爷听到这话的时候,有些诧异,笑着说:“前辈真是好记性,想当初我见到前辈的时候,也不过十岁。”

躺在床上的我听着两人的对话,简直惊呆了,现在看袁真的样子,可是比我爷爷还要年轻很多,我爷爷居然在十岁的时候就见过他,那袁真得多少岁?

袁真淡淡的说,往事不提,先说当前的事情:“你后来有发现那个女人醒来的痕迹吗?”

“前十年没有任何动静,后十年随着她的孩子不断长大,痕迹已经越来越明显。难道前辈最近没有察觉吗?”

袁真摇头,说:“早就知道,我去尽头的时候,那边还嘱咐我到时候手下留情。”

我听的愈加迷糊,忍不住插嘴问了句:“师傅,爷爷,你们说的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爷爷让我别插话。

袁真却对我说:“她是东海龙王的大女儿,不过后来因为犯错被逐出了龙宫,但是这些年,她可没知错就改反而变本加厉。”

之前见过了河神,这会听师傅说龙王的女儿,我心里泛起了巨大的波澜,因为我们的仇人居然龙女。

我惊讶的看着袁真,袁真说,今晚上要是你被她夺了那份福气,你离死期不远。

爷爷忽然问我说,小宴,那女孩呢?

我如实告诉爷爷。爷爷听后也没说什么。袁真却突然说:“对了,我当媒人,把那丫头嫁给你孙子做媳妇,你没意见吧?”

爷爷听后,怔住了几秒,随后讶异的问:“这可以吗?”

袁真说:“有什么不可以的。”

爷爷听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求之不得,求之不得。”爷爷说着话,突然就跪在了袁真面前说:“前辈,我代我们张家列祖列宗感谢你,多谢你为我孙儿做了这门婚事。”

爷爷这是真的激动。袁真赶紧让爷爷起来。如果不是我生病的话,我爷爷非得把我从床上给拽下来。

就在这时候,一阵呜呜呜的声音又传过来,袁真往外张望了眼,说:“已经到极限了。”

爷爷叹口气说,是啊!已经到极限了,被束缚在老槐树的亡魂,今晚可能倾巢而出。袁真目光忽然落到我身上,问我说:“现在老蛇缠尸,黄河涨水两件事情都发生了,另外一件事情,你还没和我说呢,发生了吗?”

另外一件事情,就是死人问路。我摇头,表示不知道。

爷爷没听懂我们在说什么,我就解释了一嘴。爷爷直接问袁真认识他吗?袁真摇头说,未知,怕是一位不世出高人。

随着“哐当”一声,门被一阵风吹的合上。难听的声音也在院落里响起,爷爷起身说:“这么快,就忍不住派乌鸦前来报丧。”爷爷朝着外面走去,说:“前辈,我先去一会。”

袁真微微额首,表示好。

我赶紧问爷爷说:“你去哪?”

爷爷说:“一切听你师傅的,我去去就回。”

但是看爷爷的神色,有种不好的预感在我心头涌现,我对爷爷说:“你带我一块去吧。”

爷爷脸上一变,变的严肃起来:“没时间废话了。”

门上的乌鸦叫的越来越大声,爷爷冒雨就出了门,我想从床上下来,但是却被袁真给按住。袁真说:“等等,我们待会在过去。”

我问袁真说:“等到什么时候?”

袁真说等到那女人出来,时间分秒的过着,我却愈发的紧张起来,我问袁真说,我爷爷不会有事吧?袁真说,生死有命,你别多想。停在门上的乌鸦又难听的叫了几声。

袁真说了句,聒噪,摆摆手,乌鸦就失声落到了地上。

外面的雨好像也越下越大,袁真给自己泡了一杯茶,品茶看雨。不时的还有雷鸣闪电。

我穿好衣服,试着坐起来。

可就在这时候,忽然门外有人敲门,我目光转向门口,看到来人后,我整个人都懵了!这不是二爷爷吗?一瞬间我的心揪的很紧,我从床上下来,袁真拉住我,让我不要乱动。

袁真看着门口的二爷爷什么都没说。

二爷爷此时站在大雨中,被雨淋成了一个落汤鸡,面色煞白。他抬手连续敲了好几下,我喊了声二爷爷。

我以为二爷爷会没反应,可是他却抬头目光呆滞的看着我,然后缓慢的问我说:“请问我的魂魄去哪里了?”

听到这话后,我完全傻了,死人问路也应验了,三件事情全部应验。

我心跳加速,手上更是捏出了一把冷汗。看着二爷爷的样子,我浑身上下更是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我看了眼袁真。袁真朝我点了点头。我记得袁真对我说过,让我如实回答。

我屏住呼吸,长出口气,说:“二爷爷,你的魂魄被阴曹地府的鬼差给带到了地府。”

我这话落下后,二爷爷木然的哦了声,然后轰然一下,倒在了家门口。

我想出去把二爷爷给弄进来,毕竟下这么大雨,二爷爷的尸首被冲刷我看着也于心不忍。我刚动身,袁真对我说,我们该出发了。袁真说完也不管我,拉着我就往外头走去。

一路走去,看见成群的乌鸦飞来飞去,预兆很是不祥。

我们刚走出去没多久,原本的大雨一下就停住了,接着我就看见无数的黑影从老槐树那边朝着我们过来,我知道那是魂魄。

而且他们还抬着一顶红色的轿子,画面有些诡异。

袁真淡淡的说:“她来了。”

“龙女来了吗?”

袁真嗯了声。我一下就变的有几分紧张,眼看着轿子越来越近,忽然一道好听的女声传来,她悠悠的说:“袁叔叔,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丰神如玉,风采依旧。”

袁真也哈哈哈大笑起来,难得你这丫头夸我一次。

听着他们的对话,我的心却忍不住沉了沉,我师傅是龙女的叔叔?那他们是什么关系。

袁真仿佛也猜出我在想什么,就对我说:“张晏,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身份是什么?那我现在就告诉你。”

和诸位说几句真心话。

有些话总要对大家说的,虽然对你们来说也许不是什么大事,但对我来说却是至关重要,也许说“生死攸关”也不算过分。

人人都要养家糊口,各有各的本领,而我恰好会写一些小故事。我得靠这个来养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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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天子门生

我抬头看着袁真,等着袁真回答。

袁真扭头看了我眼,原本的笑意已经收拢,浑身上下散发着迫人的气息,和刚才哈哈大笑的他判若两人。他对我说:“张晏,你以后可以对外宣称你是天子门生。”

袁真话落,就迎了上去。

红色轿子被魂魄抬着,数不清的黑影朝着这边奔过来,一股阴冷的寒意不断的滋生。

我看着袁真往前走的背影才回神过来,我叫了声师傅。

袁真头也没回,朝着我摆摆手。我压着脚步往前走去。

红色轿子大概在距离袁真十米的样子停下,黑影迅速散开,组成一道“城墙”,像是怕我们逃脱。

我好奇龙女长什么样子,就忍不住多看了眼,轿子的帘子随着风摆动着。不多时,我就看见龙女走轿子里走了出来,她身穿华服,上面绣着腾飞的凤凰。

五官可人,身段更是妖娆,给人一种十分妩媚的感觉。用四个字形容,那就是红颜祸水。

她站在轿子上,语气平和的说着:“袁叔叔,我好像记得我和你没仇吧,为什么你总是三番五次的和我作对。”

袁真说:“丫头,这么多年没见面,见面你就怪叔叔我坏了你的事,你这丫头的脾气还是没改。”

龙女笑意盈盈,摄人心魄,我忍不住把目光移开。龙女继续说:“叔叔见了侄女,是不是得给见面礼,要不然,你把那个男孩给我。”龙女说着话,目光落到了我身上。

这目光夺人心魄,让我浑身上下都感觉不自然。

袁真笑了笑说:“侄女莫不是看上了我徒弟,不过不巧,我徒弟有了媳妇,所以你要改嫁还是另外找人吧。”

这句话瞬间就把龙女给惹怒了,龙女冷哼声说:“我尊你,你就是我叔叔,我不尊你,你就是什么都不是。来人啊!把他给我拿下。”

一阵“呜呜呜”声音响起,接着就有黑影朝着过来,而且还不在少数,我往后退着步子,袁真也没客气,袍子一挥,一阵罡风就被带动,靠近的五六个黑影直接被打的东倒西歪,摔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袁真淡淡的说:“不怕死的,就一起过来,我保证让你们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袁真这话落下后,立马就把一些蠢蠢欲动的魂魄给唬住了,袁真继续说:“现在张晏龙王刚认命的黄河水神,尔等孤魂野鬼,要是敢以下犯上,就是和整个龙宫作对,到时候恐怕你们的那位龙女也未必能保得住你们。”

可就是在袁真话落后,忽然我的脚踝像是被什么给缠住了,没等我回神,一阵猛力把我往地上一甩,我措不及防的摔倒在地,然后那黑乎乎的东西拖着我就往龙女那边过去。

速度很快,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等我出声叫出师傅的时候,我的脖子已经被龙女掐在了手中。之前缠住我的脚踝的黑蛇也松开,黑蛇似乎比我见的前几日要粗壮了不少,它乖巧的匍匐在龙女的脚下。

龙女掐着我的脖子,让我根本不能动弹,她看着我,呵气如兰,吃吃的说着:“就你这种蝼蚁,也敢占一份福气,真当这福气,是什么东西都有命享受的吗?”

她的手白皙纤长,但掐住我脖子力气越发的变大,窒息的感觉一瞬就涌了上来。

可也就是在这时候,藏在我口袋中河神印突然飞了出来,直接撞在了龙女的胸口上。龙女疏于防范,往后退了几步,我趁机从龙女的手中脱离了出来。

我拔腿就往回跑。

可是没跑几步,扭头看去,就发现黑蛇已经弹飞了起来,正张开血盆大口要咬我,这要是被咬了,我估计活不成了。

我拼命的往前跑,背后却升起一股凉意。可能是跑的太急,没注意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下就往地上摔去,我心想完了,却没想到没有摔倒在地,还被人给提溜了起来。

袁真没好气的说:“慌什么,有我在,你不会死的。”

袁真松开的我手,伸手就捏住了黑蛇的七寸。

与此同时龙女具有威严的声音也传来说:“放开他!”

袁真说:“小丫头,你说这东西也想承受这份福气,岂不是更没有资格,蛇还想变成龙,也不知道你当初怎么想的,分明是一条龙,却偏偏生出了一条蛇。”

还没等龙女说话,被袁真掐在手中的黑蛇却忽然说话,它吐着蛇信子,用愤怒的口吻说:“不许你侮辱我母亲。”

我看着蛇吐人言,不禁有些发呆,而且这声音貌似有些熟悉,这不就是二愣子的声音吗?

“你快放了他,不然我连你一块杀。”龙女的声音已经变的咆哮起来。

袁真冷哼一声说:“今天,我就要告诉你,蛇就是蛇,永远不可能变成龙的。”袁真说完话,把黑蛇往空中一抛,龙女见状,发出一声巨大的咆哮声,这声咆哮,震的整片天空似乎都在颤动。

我耳膜也是一阵嗡嗡的响着,更是有一些魂魄直接被震的魂飞魄散。

袁真忽然对我说:“张晏,离我远一点。”

我看着袁真,说:“师傅,你不会有事吧?”

袁真白了我眼,镇定的说:“和一个小丫头玩玩能有什么事。”

我听着袁真的话,就往后退了些步子。也就是这时候,一道刺眼的金光闪现,我抬头看去,就看到黑天之上,浮现着一条神龙。

我简直是看呆了,之前这些东西都只在老辈人讲的神话故事里听说的,说龙王平时会化为身形,但是本体是神龙。

这时候我怀里的河神印传来声音说:“你师傅这回怕是要出事。”

我让河神印闭嘴,别乌鸦嘴。

可就在我话落后,轰隆的一声巨响炸开,我看到一道闪电从高空落了下来,直直的朝着袁真劈去,我心里一紧,忍不住开口喊了声:“师傅,小心!”

也不知道袁真有没有听见,就是没有看到他动身。

那道从高空最劈落下来的闪电,直接就落在了袁真的身上。这真的是应了那句话,天打雷劈。

我心想完了,这下我师傅恐怕真的活不成,我朝着我师傅奔过去,却在这时候,传来一个声音:“丫头,辛苦你帮叔叔舒展筋骨。”

雷电散开,袁真安然无恙的呈现出来。

这下让围拢在外面的黑影更加害怕,还往后退了些步子。袁真用手惮了惮了身上的灰尘,目光看向龙女。

龙女又是咆哮一声,这次落下的两三道闪电,看着这架势,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无比担忧袁真。只见袁真往前轻轻的跨了一步,三道闪电不偏不倚的落到袁真身后不足十公分的地方。袁真险而又险的避过。

袁真发出声音说:“丫头,你可正调皮,这么多年,你知错不改,反而越陷越深,现在还谋杀你叔叔,你是不是太过分。”

龙女盘旋在袁真的头顶上:“等你死了,我拿了蝼蚁和那死丫头的福气,到时候我孩子就能变身成真龙,到时候看谁还敢评判我的对错。”

袁真声音也加大,透着无限的威严,他说:“你还真是大逆不道,三番五次要让我死,那就拿出你的真本事。”

云层在黑夜里翻滚,越聚越多,就在下一秒,数十道闪电眼看着就要落下。

以前就听说龙族可以呼风唤雨,现在看来果然所言不虚。

河神印突然对我说:“张晏,快往后退。”

我看着袁真马上要遭遇大难,不愿退去,他帮了我这么多,我不能在关键时候当缩头乌龟。可还没等我上前,闪电就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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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走阴地府

与此同时,我怀中的河神印带着我就往后退去,我本身就虚弱,所以根本执拗不过河神印,大概退了好几十步才停了下来,我忍不住骂了河神印一句说:“你干什么,我师傅要是死了怎么办?”

我注意力很快就朝着我师傅的方向移过去,并且脚步很快往前移去。

只是刚走了几步,就有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他说:“放心,贫道已经算过,你师傅没事的。”

我回头看去,就看见身后站着当日给算命的道士,他还是那副打扮。

我惊讶的看了眼他,但是目光没有过多的停留。很快又转移到了我师傅身上,这回我师傅也没动,但是眼看着几道要落下的闪电,突然调头,朝着龙女劈去。

龙女身形庞大,根本无法躲避,直接就被从高空劈落了下来。

我震撼于我师傅是怎么办到的,连河神印也发出惊叹声说:“这还是人吗?”

道士却笑了笑,没听说过一句话叫做:“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吗?”

这道士也绝对是一个高人,不过我此时也没心情关心这些,我朝着袁真走去,叫了声师傅,问他没事吧?

袁真摆摆手,说,我能有什么事?他朝着龙女走去,龙女趴在地上不能动弹,状况看起来有些差,说遍体鳞伤不为过,袁真说:“丫头,现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龙女硬气的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还求你放过我年幼的孩子。”

算命道士也上前来站在我身边,一只手拿着写着算卦测字的布块,另外一只手则抚摸着胡须,虚眯着眼看着眼前一切。

那条黑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蹿出来,挡在了龙女面前,口吐人言说:“你们休想伤害我母亲,要杀就杀了我。”

袁真面色严肃,转而对我说:“张晏,他们害你了张家人几条性命,现在报仇的机会就在你眼前,动手吧。”

我看了眼袁真,袁真微微额首,意思是让我自己下决定,的确这龙女和黑蛇害死了我二爷爷和小叔,而且我和爷爷也几次差点丧命,我理应报仇。

正当我想着的时候,站在我身边的道士忽然开口说:“无量天尊,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听贫道一言,两位就此放下仇恨。”

我当然心有不甘,说:“可她害死了几条人命就这样算了吗?”

道士笑了笑,蹲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了一片鳞片递给了我,说:“你拿着这个就扯平了。而且他们也不算死,只是去阴曹地府转世投胎,下世还是为人。”

我接过鳞片,可是下一秒,龙女喊说:“那东西不能给他,快还给我。”她的语气很紧张。

道士语气平和的说:“用这块鳞片,换你们母子的性命,不吃亏吧。”

这话让龙女沉默了下来。

我目光看向袁真,袁真似乎也认可道士的说法,没说什么。过后,袁真严肃的对龙女说:“丫头,这次我就放了你们母子,若是下次你还想加害我徒弟和徒媳妇,我定不轻饶你。现在你们母子消失在我眼前,不要等我反悔。”

这话落下后,黑蛇突然变身为人,搀扶着龙女消失朝着夜幕里走去。

等他们走后,这里还飘荡着许多黑影。

没多久,我就看见一队阴差出现,一眼看去,起码有几十个阴差。

道士淡淡的说:“这些阴差还真会捡便宜,不愧是那人德行。”

袁真这时候目光才落到道士身上,对视了几眼,袁真说:“今天发生的事情,会折损福气吗?”

道士说那倒是不会,不过有的人还在纯纯欲动。

袁真疑惑的看向道士,道士说:“现在还不明确。如果你不介意,把你徒弟借给我几天怎么样,我这里有一份机缘要送给他。”

袁真听后笑了,说:“当然可以,求之不得,我这当师傅的还要多谢你。”

我有些糊涂的看着初次见面的两人相谈甚欢。而手中那片鳞片似乎只散发着热气。道士让我把鳞片收起来,继而对我说:“小子,你还记得我帮你算过的三件事情吗?”

我嗯了声说记得。他接着说:“现在三件事全部应验,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诧异的看着道士,问道士什么条件?

道士说:“等等你就知道了。”道士说着话,就把目光移到了四周,我也跟着道士往四周看去,袁真背着手,目光看的不是四周,而是远方。

阴差们正在把魂魄收押。

没多久,一个穿着官服的人朝着我们走过来,他浑身黑气缭绕,他来到近前对着道士躬身说:“道长,我是本地土地爷,想请道长去地府走一遭。”

“好,你前面带路。”道士抚着胡须说着,像是早就算准了一样。

土地爷做了个请的姿势。

道士说:“不介意我多带一个吧。”土地爷把目光转向我,很快声音平静的说:“不介意。”

土地爷朝前走去,道士对袁真说:“那我们就先走一步。”

袁真嗯了声。

道士伸手朝我一抓,我的魂魄就从身体内分离出来,这种感觉很是其妙。道士让我不要害怕。袁真也让我跟着去,袁真的话,让我一下有了底气,我跟了上去。

道士说:“其实我就是带你走阴一趟,待会到了下面,你凡事都要听我的。”

我嗯了声。

土地爷在前面带路,我们跟在后面,路上我小声问道士说:“道长,你到底是什么人?”

道士笑了笑,说:“我就是一个普通人。”

我心里诽谤,土地爷亲自开路,会是普通人吗?很快我们就来了一座大殿中央,大殿两边站着小鬼,他们看到道士后,都微微欠身。大殿虽然看起来气势恢宏,但给人的感觉还是阴森森的。

道士让我别愣着,跟着他进去。

到了里面后,发现里面已经有人了,大殿两边摆放着六把椅子,六把椅子,已经有五把坐了人,五个人也都穿着道服。在他们身边分别站着一个小道童。

这样看来,我自己倒是个异类。

等道士带我进去后,其余的人都起身叫了声,邱师兄,你来了。

道士让他们坐下,说,各位师弟,我来介绍下,这算是我新收的徒弟,徒弟,快叫师叔。

我诧异的看眼道士,心想啥时候答应当你徒弟,道士小声的说:“这也是条件内容。”于是我只好和这些道士打了声招呼,几位师叔好。

这时候一个胖道士,笑着说:“邱师兄,你的眼光什么时候这么差了,你这徒弟看起来资质一般,你要实在没人,我可以让一位弟子给师兄你。”

这话落下后,大家都笑了。

邱道长听后也不恼,说:“不劳烦王师弟费心,我看这徒弟挺好。”

邱道长说完后,就端坐了下来。

胖道士继续说:“不知道这次崔府君把我们找来有什么事情?”

另外一个道士接话说:“还能有什么事情,地府年年缺人,这次肯定是让我们给他推荐府官人选。所以才会让我们各带一名资质最好的徒弟过来,这次的职位应该不是小打小闹。”

这话落下后,像是石头落在平静的水面。

几位道士都纷纷夸赞起来,说对方的弟子,肯定是不二人选。

只有邱道长,闭目养神,什么都没说,我站在旁边,看着大殿正中央空荡荡的位置。

就在这时候,有小鬼喊了声:“崔府君到。”

闻声众人都站起来,邱道长也站了起来,崔府君很快让众人坐下,淡淡的说:“有劳了,各位。”

崔府君身材高大,足足比正常人高了三个头,说话的声音也充满着磁性。

胖道士说:“府君有什么吩咐直接说就是。”

崔府君闻言,也没啰嗦,只是刚说完,所有的道士面色都变的很是难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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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敕令听封

只听崔府君说,在图灵地界,有一土地爷意外被害,现在职位空缺,不知诸位可有带来合适人选。

胖道士听后立即开口问说:“府君,你说的可是那个图灵。”

崔府君点了点头,没多说。

胖道士听后,手指轻轻的叩了下桌面,问崔府君说:“府君你没开玩笑吧?”

崔府君五官俊朗,只是肤色有些黑,他笑了笑说:“王道长,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吗?”

胖道士忽然站起生来说:“府君,如果是这样,那怒贫道爱莫能助,贫道这徒弟天生愚笨,可能无法胜任府所说的职位。”

崔府君也不恼,看了也胖道士,也没说什么。

胖道士坐下后。一个瘦高的道士又站了起来,说:“府君,贫道这弟子修行未过,本领尚不够出师,所以可能要辜负府君的厚爱。”

崔府君手往下压了压,淡淡的说:“无妨,刘道长。”

瘦高的刘道长坐下后,轻轻的出了口气。

我在旁观看着,刚才崔府君说的事情,我也没怎么听明白,只知道死了个土地爷。我反正就是过来还邱道士一个条件,等完事后,我就要回去。

没多久,又有道士站起来,婉拒崔府君的邀请。

约莫过了一分钟,又起来一个。

崔府君也干脆,通通没有挽留。剩下的就两个道士,一个是邱道士,另外一个是上了年纪,看岁数在六十的样子,但看起来精神抖擞的。他身边站着的道童,也全无反应,看着有些木讷。

我也不是傻子,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的拒绝。我心想这肯定不是好差事。现在就剩下两个人,待会肯定有人当这个“倒霉鬼”,我忍不住轻轻的碰了下椅子,示意邱道士赶紧婉拒。

可是邱道士还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动静。

我心里不免有些着急。

另外几个道士都在看好戏,胖道士开口说:“谭师兄,邱师兄,不知道你们两位谁的高徒能入府君的眼。”

胖道士说着话,笑了起来,其余的道士也跟着笑了几声。

崔府君目光朝着我们看来,问说:“两位道长这是同意自己的爱徒担当这份职位了吗?”

我见邱道士不开口说话,我看了眼府君就开口说:“大人……”

只是大人两字刚说出口,邱道士就接话说:“府君大人,我们同意。”

顿时,我感觉口里干巴巴的,像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崔府君脸上露出了点笑容,继而问谭道士说:“道长,你呢?”

趁这会,邱道士压着声音对我说:“咱们不是说好了吗?到了这里,你什么都听我的。”

我最后只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心里就期盼着谭道士和我们争抢,然后趁机把位置让给他。时间分秒的过着,谭道士坐着一动不动,像死了一样。过不久才缓缓地说:“府君,既然邱师兄爱徒有意,贫道就不和他抢了,我们也退出。”

我傻眼了。邱道士却对着几位道士说了句:“多谢各位师弟成全。”

其余的人都意味深长看着我和邱道士。

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崔府君见人选已定,起身,其余的人也立马起身,崔府君说:“诸位辛苦了,选中的人留下,没选中道长可自行回去。”

等人走后。

崔府君拿出一份文书,对我说:“张晏上前听封。”

我还是有些发蒙,我看了眼邱道士,邱道士一脸的微笑,像是这个任命很得意。他对我说:“小子,还愣着干什么,跪下听封。”

我走到大殿正中央就贵了下来,崔府君打开文书念着:“今奉阎王之命,敕封张晏为图灵地界新任土地爷,即刻赴任!”

我说了句领旨,崔府君把文书交到我手中,对我说:“年轻人,好好干,前途不可限量。”

我看着他那张黑脸,有些无奈,我接过文书。

崔府君走过去和邱道士寒暄了几句,随后就撤了。

我心里却有些疑惑,我在这之前已经是黄河河神,现在又当了地府的土地爷,这合乎规矩吗?

以邱道士的本领,肯定早就知道我是河神,不过还是带我过来了。

邱道士喊了我一声,说:“还愣着干什么,打道回府。”

我跟在邱道士后头,走在“回阳”的路上,一般见鬼见到我点头哈腰,快到出口的时候,碰到之前的胖道士。胖道士和邱道士打了声招呼。说:“师兄,图灵地界的职位,你都敢让自己徒弟上,这不是让他去送死吗?更何况,我们几个的嫡传弟子,就算到了阴曹地府,也不该是从一个小小的土地爷干起,起码也应该是个城隍吧。师兄,别怪我没提醒,小心你徒弟有去无回。”

胖道士说到这里,还故意压低了声音,像是怕被人听去。

邱道士一板一眼说了句多谢提醒。

目送胖道士离开,我忍不住问邱道士说:“大师,那地方那么危险你还让我去,这不是嫌我命长吗?”

邱道士面色忽然就变的严厉了几分说:“正是因为别人不敢去的地方,我才让你去,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你必须去。不信你回去问你师傅。”

等我回到了肉身上,我已经躺在卧室的床上,睁眼就看见了肖晚晚。肖晚晚长长的睫毛眨动着,看见我醒来后,高兴的说:“你总算醒了,我还以为你真的死了。”

肖晚晚的眼眶还红红的,看着像是哭过了似的。

我对肖晚晚说,谁说我死了,我师傅没告诉你去哪了吗?

肖晚晚说:“你师傅说你去了阴曹地府,可能会回不来了。”说着肖晚晚还吸了吸鼻子,可爱的样子还真是让人心疼。

我有些无语,我师傅怎么这样,明明知道我去干什么了,还吓唬肖晚晚。我对肖晚晚说:“你不要难过,我现在不是没事吗?我师傅去哪里了?”

我扫了一圈,没有发现师傅的踪迹。此时天还没亮。

肖晚晚抬手揉了揉眼睛说:“他说有事先走了,让你一切都听道长的。”

肖晚晚说完后,转而对邱道士说:“道长,他还有几句话留给你,麻烦道长耐心听听。”

邱道士抬手说:“请说。”

肖晚晚咳嗽了几声,像是故意学着袁真的口吻说:“道长,此去甚远,还请道长,不辞辛苦,护送张晏过去。”

邱道士摸了摸胡须说:“自然。”

我忍不住问肖晚晚说:“那我师傅他去哪了?有没有告诉你。”

肖晚晚摇头说:“他没说,不过他让我转告你,有缘自会相见。”

我不禁有些失落,和袁真认识了也有挺长时间,这些日子可全靠他照顾,我才能活下来。我长出口气,由于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所以有些虚弱,肖晚晚让我不要乱动。

我问肖晚晚说:“我爷爷回来过吗?”

肖晚晚说没有。

道士坐在凳子上,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开始喝了起来,我忽然想这道士貌似挺厉害,我忍不住叫了声他,说:“大师,你能不能帮我算一卦?”

道士微怔了几秒,说:“可以,你要算什么?”

我问道士说:“你能不能帮我算算我爷爷的凶吉?”

道士嗯了声,我很快就把爷爷的生辰八字告诉了道士,道士看了后,开始掐指算了下,过了会,我问道士说:“算出来了吗?”道士说算出来了吗?我追问结果是什么?

道士问我说:“你真的要知道吗?”

我说要知道。

下一秒,道士就把结果告诉了我,我听到结果后,感觉头皮发麻,像是要炸开了一般……

第二十八章 棺材下地

邱道士说我爷爷早就身死,而且身首异处。

邱道士的话,让我心头一阵阵的冒寒气,按理说我爷爷做了一辈子的好事,不应该落的这样地步。

我盯着道士说:“那你能算出我爷爷的魂魄和尸首在哪里吗?”

邱道士摇头,随即又掐住了手指,说:“你爷爷命中有此劫难,不过这劫难也不是不可以破。”

我着急问说:“怎么破?”

邱道士继续说:“人死后魂魄归地府管,如果我没算错,你爷爷死后魂归地府,到时候你土地爷当的好,回去述职之时,你可以让崔府君把你爷爷的魂魄放回阳间不就好了。”

我一听邱道士的话,也觉得有道理,如果爷爷真的不让我找到他,那我肯定就找不到。

我嗯了声,对邱道士说了声多谢。

邱道士说,休息一晚,明天出发赶往图灵。

我说好,现在连袁真都支持我去图灵,我也没更好的选择。我邱道士说要睡床吗?我打算把卧室让给他。邱道士摆摆手,说不用,一张凳子即可。我很快动手把几张凳子摆好。

可他却只一条凳子,而且睡得还稳如泰山。

这一觉大概睡到晌午十一点,临走的时候,我把家里的钱都带上。

赶往图灵的地界也比较远,我们期间换乘好几个工具才到的图灵。到的时候正好是晚上十点。到之后,我才知道图灵是个什么地方,就是一座小镇,不过这座小镇明显要比我们那座镇子繁华一点,都晚上十点,街上还有人在吃夜宵。

正好我们赶路肚子也饿了,就坐下来喊了点东西吃。我对邱道士说:“等下我要怎么才能接管土地爷职位?”

邱道士说:“不急,土地爷手下都有小鬼,原图灵土地爷既然已死,小鬼肯定就已经获知新任土地爷到位的消息,等等,会有小鬼上门的。”

我嗯了声说好。肖晚晚什么话都没说,埋头吃着面条。这时候我听见隔壁桌的客人开口说:“你们听说最近发生的一件邪门事情吗?镇子东边那座破道观,每到晚上钟声就会响,吵的附近的人都睡不着觉,而且那座破道观已经没人了,于是就有人去查看了,你们猜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人说的绘声绘色。另外一人问说:“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是鬼在撞钟不成。”

这人继续开口说:“是不是鬼撞钟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去查看的人就再也没出来过,你们说邪乎吗?接着还有进去找,可奇怪的是,也没出来,现在他们家里人,只敢在外面烧纸,哪里还敢进去。”

“那这人是死是活,现在还不知道吗?”

“不知道呢。我看我们还是快点吃完,早点回去。而且听说那些人家,已经请了高人,到时候进道观一探究竟。”

这几人说着,匆匆吃完,喊了一声老板结账就走了。

邱道士忽然问我说:“你以为是怎么回事?”

我诧异的看了眼邱道士说:“应该是里面有鬼吧。”

邱道士笑而不语。这时候老板走过来说:“你们也赶紧吃吧,吃完我好收摊,这大晚上不要在外面溜达,危险。”

邱道士问老板说:“老板,你知道现在有几人进入了破道观?”

老板可能见邱道士穿着打扮像是高人,就说了句:“几人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镇上的土财主李家儿子进去再也没出来,而且这次主张请高人,还是李老爷牵头的。而且这次请的高人,也大有来头,听说是师从地府的钟馗大人的曹天师。”

邱道士哦了声,问了具体破道观地址,就没多说什么。老板让我们抓紧点吃完。我们吃完后,我本来想找一家旅馆住下。

邱道士却对我说:“我们还是先去破道观看看。”

我想了下,就说好。这次来图灵地界任职,就是要抓住害死前任图灵土地爷的凶手。

我看了眼肖晚晚,问她困吗?

肖晚晚说不困,但抬手揉了揉眼睛。然后伸出小手拽住了我的衣角。我们朝着道观走去,到的时候,大概晚上十一点。今晚月光还算比较亮,借助月光,就能看清楚道观的样子。

的确是有些破,道观外面有一座院子,中央则是孤零零了一栋房子。道观的门则是虚掩的。

这时候,微风吹来,一阵哗哗的声音响起。

邱道士也在认真打量这座道观,过后,邱道士说,先燃一堆篝火吧。待会听听是不是有钟声。我在外头捡了柴火燃起了一堆篝火。

我们围拢在外头烤火,我的目光一直落在道观上,肖晚晚可能真的是有点困,就靠在我的肩头。

一直等到十二点,凉意更甚。我忍不住对邱道士说:“道长,这么晚还没动静,我看我们要不先回去。”

可就在我话落,我忽然听见一声“嘎吱”的声音,道观的柴门居然被人推开,我呆了呆,刚想有动作,邱道士却让我不要乱动,让我静静的看着就是。

推门进去的是个年轻人,看他穿着就像是有钱人,他进去后,接着又有四五人跟着进去。

但这些人进去,连看都没看我们一眼,画面实在有些诡异。断断续续进去差不多十来个人,有男有女。

等他们进去后,门就被关上。

没多久,里面传出撞钟的声音,一下接一下。

我忍不住问邱道士说:“难道晚上撞钟的就是这些人?”我话刚落,里面就传来一阵呜呜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哭。接着听见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邱道士捡了一根木棍拨弄着火苗。

敲钟的声音还在继续。

邱道士忽然说:“里面有人在传经。好为人师。”

我忍不住问了句:“那些人都死了吗?”

邱道士说不好说,说着邱道士又掐算了下,才淡淡的说:“这事情我们先不要管,时间也不早了,先回去睡觉。”

我叫了声肖晚晚起身回到了镇上,找了间旅馆住下。

第二天早上,就听到门外在放鞭炮,我起床打开窗户,就看见有人坐着四人抬的轿子进了镇子,然后听到下面细碎的议论说,曹天师来了。这人阵仗还挺大,就是不知道本事如何。

外面没多久就传来了敲门声。我扭头去开门,就看见邱道士站在门口。

我说了句,道长你真早。

邱道士笑了笑,说:“老了不着床,等下咱们去李府一趟。”

我说去干什么?邱道士说,当然是去找机缘。肖晚晚也早就起床,我们直接就去了李府,到后,发现门口落了一地的鞭炮纸屑,看来曹天师已经进去。

邱道士抬腿就往里走,但却被下人给拦住,不让我们进去。

邱道士倒也不恼就说:“无量天尊,贫道路过此地,观此宅有大凶,所以才想往里看看。”

下人不屑的说,里面已经有了曹天师,你哪里来的到哪里去。

邱道士抚了抚胡须说:“你不信吗?那贫道给你算一卦,看你信是不信。你五岁丧父,二十岁娶妻又丧子。今年三十岁,还膝下无儿无女,你看我说的对吗?”

这话落下后,这下人的面色陡然就变了。说话也变的结巴起来说:“准……”

然后这人扑通一声就在邱道士面前下跪说:“还请大师帮帮我,我们家可是三代单传,眼看着就要绝后。”

邱道士让下人起来说,你先到我们进去见你老爷,回头我教你一个办法,保准你老婆给你生一大胖小子。这样我们被领了进去去,可还是接近不了正堂,李老爷正在和曹天师谈话。

邱道士忽然加大音量说:“门楣挂红,棺材下地。”

这话落下后,立马就把人的目光给吸引过来。很快就有人呸了声:“是哪个口生疮的人,在外面胡说八道,给我乱棍打出去。”

很快几个下人拿着棍子就把我们给围住。邱道士继续说:“门楣挂红,棺材下地,死人念经,活人求鬼。这四件事情,如今应验了三件,第四件再应验,令郎必死无疑。”

肖晚晚站在我身边,我安慰肖晚晚不用担心。

我抬头往上看去,果然见到正堂中央的牌匾上挂着一条红布。

邱道士算命的本领那真是没得说,令郎必死无疑这话,把李老爷的目光给吸引过来。李老爷起身问说:“门外是何人?”

邱道士说:“可以救你儿子性命的人。”

李老爷一听这话,赶紧把我们给迎了进去,并且吩咐下人给我们倒水。我这才看清楚曹天师的模样,年纪在四十岁的样子,两撇八字胡,有些瘦,却目露精光。也穿着一身道袍,不过他的道袍比邱道士的道袍可要高大上许多。

我们坐下后,李老爷开口问说:“道长,不知你刚才说的什么,老朽没听清楚,还请道长复述一遍。”

邱道士说:“复述就算了,你以为令郎身死,所以准备一口沉木棺材,沉木棺材阴气重,下葬之后,小鬼都得让路,不过由于令郎身体没找到,而棺材又不能落地,所以你把棺材悬于空中,不过现在嘛,你派人去看看就知道了。”

第二十九章 死人念经

李老爷一听,面色微微的变了变,肥胖的身材让他看起来还有几分滑稽。他指使刚才骂我们的人说:“管家,你去看看。”

管家应声是,屁颠屁颠的就跑了过去。

坐在正堂中央位置的曹天师没有任何动静,眼皮子都没抬。似乎压根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李老爷让我们喝茶,等了一刻钟的样子。管家就仓皇的跑了回来,而且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老爷,他蒙对了,掉棺材的铁索都断了,棺材落到了地上。”

李老爷再也绷不住喊说:“那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把棺材抬起来。”

管家匆匆带着人就跑了过去。

李老爷转身进屋问曹天师说:“天师,现在可怎么办?”

我有些无语,这些事情明明邱道士说中的,他不问邱道士,反而问曹天师。曹天师这才抬起眼皮说:“有我在,可保令郎没事。”

李老爷听到这句话后,像是松口气。

曹天师身边还站着一个道童,年纪在十七八岁的样子,长的也是五官标志。

邱道长忽然问说:“不知道天师有什么办法救李老爷孩子?”

曹天师眼皮又重新耷拉了下去,似乎不屑和邱道士说话。但是曹天师身边的道童开口说:“有我师傅在,李老爷儿子肯定没事,我师傅可是钟馗天师的关门弟子,另外还是图灵镇的新任土地爷。”

这话落下后,我蒙住了几秒,刚想说话。却被邱道士按了下来。

邱道士淡淡的说:“图灵新任土地爷的命令这么快就下达了吗?”

道童用揶揄的语气说:“这些事和你这野道士说不着。”

李老爷倒是反应快,听曹天师成了土地爷,当即下跪,让人送上了香油钱。道童也不客气,一一照收。

我心里有些气愤,这曹天师还真是无耻,居然想顶替我当土地爷,而且邱道士为什么还不让我说出真相。我看了眼邱道士,邱道士只是朝我摇摇头。我只好忍住。

过了会,邱道士说,既然李老爷不相信我们,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邱道士说完就起身,我们也跟着起身。

李老爷说:“道长留步,如果不介意,今晚你可以陪同曹天师一起去看看,曹天师也应该不会介意的。”

邱道士笑了笑说:“李老爷实话和你说,能救你儿子的只有他,他昨晚还在破道观见过你儿子。”邱道士说着话,还拍了下我的肩膀。李老爷诧异的看了我眼,随即摸出一张相片,说:“小兄弟,你见过我儿吗?”

我接过相片,看了看,其实相貌我记得不是蛮清楚,但是那身衣服,我可是忘不了。

我嗯了声,说见过。

邱道士说:“过了今晚,钟响七声,你儿子,还出不来,必死无疑。”

曹天师忽然开口说:“要是今晚钟声响不了七声,不就没事了。”

“阎王要它三更死,绝对不会留他到五更。”邱道士说。

“那我非要留他到五更,不然我们打一个赌,如果五更时分,我让李老爷的儿子活着回到李府,你就拜我徒弟为师傅,怎么样?”

邱道士目光看向道童,道童正趾高气扬的看着邱道士,丝毫不让,如论年纪,邱道士都够当他爷爷了,论资排辈的话,我认为邱道士地位也绝对比道童要高。

让邱道士认道童为师,这就是一种侮辱。

我忍不住顶回去说:“那要是你们输了怎么办?”

曹天师笑了笑说:“我根本不会输,如果我要是输了,从此不再号称天师,怎么样?”

我还想说什么。邱道士说:“那就这样决定。”

李老爷见两人都愿意帮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劝说邱道士和曹天师都不要生气。犬子的事情就拜托给他们两位。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我们一行人到了道观门口。小镇不大,消息传播的很快,所以晚上来了不少人。之所以这些人敢来,可能都是听了张天师的名头。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

道观门口燃起了几堆篝火,李老爷还搬来了不少桌子,点心啥的都不少。虽然来的人挺多,但是却没人敢靠近,时间分秒的过着。

肖晚晚对我说:“张晏,你说钟声会响几声?”

邱道士的本领我是已经见识过,所以对他还是有些信心的,我说应该错不了,是七声。

肖晚晚看着道观,说:“我看未必。”

时间转眼就到了十一点多,大家说着话,有的人问说,怎么还没动静啊?

话刚落不久,忽然“咚”的撞击声响起,钟声响起,震得的耳膜直发颤,而且钟声有些空灵,大家都蒙住了。

我心里默念了声一下。原本还在说话的众人听到钟声,都变的安静了下来。肖晚晚似乎也对赌局感兴趣,踮起脚尖朝着里面看着,奇怪的是,今晚上也没看见有人进去。

难道是昨晚进去的人根本没出来。

约莫过了十分钟就响起了第二声,这声响起,让人心里发寒。终于有人撑不住,打退堂鼓走了,随着第三声钟声响起,留在这里的又少了一部分,第五声响起的时候。

这里已经没什么人了。我开始变的有些紧张,决胜局马上就到了。邱道士坐在我旁边,脸上带着笑意,像是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看来他是胸有成祖。

这时,李老爷忍不住问:“两位高人,我儿子今晚能回来吗?”

李老爷此时面色煞白,眼睛有些充血,模样看着有些瘆人。

曹天师和邱道士都没说,道童就抢先说:“放心,我师傅都说了,李老爷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李老爷把目光看向我们这边,邱道士没说话。我们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篝火在晚上的吹拂下,四处摆动,恍惚间似乎还能看见绿火苗,我揉了下眼睛,忽然像是看见一道黑影,等我在看去的时候,黑影已经不见了。今晚也没听见道观里有人说话。

肖晚晚对我说:“马上就要响起第六声钟响。”

肖晚晚说完的一分钟后。“咚”又响了一声。我眼神微微诧异,对肖晚晚说:“你说还真准确。”

肖晚晚朝着抿了下嘴唇,也没说什么。我接着说:“现在就等第七声钟响。”

肖晚晚看向我,目光平和说:“可能没有了第七声。”

我说你怎么知道?肖晚晚说我只是感觉。我只好问邱道士,邱道士却和我卖关子,说等等看就是。邱道士要是输了,可是要认一个小屁孩当师傅。我看了眼曹天师,他也是不骄不躁,似乎还在闭目养神,看这样子像是吃定了我们。

忽然就在这时候,道观的门哐当的响了一声。

所有的人目光都朝着那边看去。道童赶忙出声提醒说,这不是钟声。

等了约莫半小时,第七声钟响还没响起。又过了半小时,这天已经越来越冷。

道童忍不住问说:“这钟声还会响吗?我看你认输算了,别耽误大家的时间。”

邱道士说:“这第七声钟声不会响了,我们回去吧。”

李老爷赶紧问说:“那我儿子呢?”他一脸的担忧之色。邱道士说:“别着急,那就看你儿子五更回不回得来。”

道童却急不可耐的上前,对邱道士说:“老道士,你已经输了,赶紧磕头叫我师傅。”

我看着道童嚣张的样子,就觉得不爽,说:“谁说他输了,现在到五更了吗?李老爷的儿子回来了吗?”

道童哼了声说:“这是迟早的事情,你们就等着输吧。”

曹天师这时候开口说:“李老爷,我们现在回去等吧。”

李老爷诶了声,说好。管家搀扶着李老爷就往李府赶去,李老爷脸上已经克制不住的露出了笑容,他似乎已经信了曹天师的话,自己的儿子马上就要回家。

他甩开管家的手说:“你先赶回去,让夫人准备准备迎接儿子回家。”

大家往李府赶去的时候,我还看了眼道观,忽然好像又听见里面有人在说话。我不禁心头一重,心想,这破道观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而这里面说话的又是什么人?

路上我问邱道士说:“道长,我们是不是输定了?”

邱道士说:“未知,未知,等等就知道答案。”

我们一路人往李府赶去,到了家后,李老爷还准备了夜宵。顺便还提前放了鞭炮,是在庆祝。

邱道士让我和肖晚晚吃点东西,这么晚别饿着了,离五更还有点时间。一般一分五更,一更一般是晚上七点的样子,二更是九点半的样子,三更时间是凌晨十二点,四更,二点半的样子。五更则是五点的样子。

所以不要以为早上五点就是天亮,这时候说不定还有很多小鬼在阳间勾魂。

李府的大门按照曹天师说的做,是关闭的,门口放了一盏引魂灯,关门是为了避免被别的孤魂野鬼闯进来就不好了。

就这样,一直熬到快要五更。

我心想这时候李老爷的儿子还没回来,看来邱道士要赢了,难怪他这么淡定。而另外那边,曹天师还是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深浅,倒是他身边的道童,已经急的不得了,就差跳脚。

正当我以为邱道士要赢的时候,忽然门外传来了“砰砰……”的敲门声。

门打开后,我就看见了一个让我无比吃惊的人!

第三十章 救人一命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穿着打扮都得体的人,这身衣裳很是熟悉,而且这张脸不就是李老爷给我看的那张相片吗?

我盯着看着,几秒钟后,李老爷就反应过来了,叫了声:“硕儿,你回来了。”李老爷很快迎了上去,和李老爷一块迎上去的还有一个老妇人,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李硕的母亲。

李老爷叫了声硕儿后,李硕根本没什么反应。

李硕此时神情呆滞,根本就不像是个活人。但是却会走路,还张嘴叫了声:“父亲,母亲。”不过语气也呆板。

李硕叫了声后,他母亲当场就没控制自己的情绪哭了起来。

双方此时距离不过两三米。眼看着就要接触,邱道士却突然三步并两步,站在了双方中间。邱道士摸下胡须说:“李老爷,先不要急,让我和曹天师分一下结果。”

李老爷诧异的看了眼邱道士。

更出奇的是,李硕也没有再往前走半步。不过李老爷能忍不住,她老婆可忍不住。越过邱道士就和自己的儿子站在了一起。

这时候,曹天师的身边的道童开口说:“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野道士,赶紧认输吧。”

我见到这一幕后,心里也凉了半截,邱道士这是要输了。可是邱道士听到道童的话后,仍是不慌不忙。邱道士走到曹天师面前说:“天师,你怎么说?”

曹天师甩了甩袖子,伸手抚平自己的八字胡须,说:“道长,事实摆在眼前,愿赌服输,难道你还想赖账吗?”

邱道士原本脸上还含笑,可是听到曹天师的话后,笑容就慢慢收敛,最后消失不见。邱道士冷着声音说:“贫道看你是不知天高地厚,自己离死期不远,还不自知。真是可笑。”

邱道士说的义正言辞。以至于周边的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我也呆住了几秒,肖晚晚站在我身边,倒是显得很是安静。

曹天师没反应过来,眼神盯着邱道士看着。道童却反应过来说:“野道士,你胡说八道什么,输了你就耍赖是吗?现在钟响六声,李老爷的儿子还会来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快点跪下来叫我师傅。”

邱道士瞪了眼道童,道童也不知怎么着,忽然说话就变的结结巴巴。

邱道士迈着步子走到李硕身边说:“李硕,我来问你,你的魂在哪里?”

李硕一脸茫然的看着邱道士,像是根本没听懂邱道士的回答,他张了张了嘴巴,嘴唇像是干裂的树皮,没有任何的水份。最后还是没说出话来。他的额头已经冒出汗珠子。

李硕的母亲却在轻声的让李硕说:“硕儿,告诉道长。”

就在下一秒,李硕忽然木然的说了句:“我没有魂。”说完身体绷直的倒在了地上。动作僵僵的,压根不像是活人的倒下去的姿态。

李老爷见自己的儿子倒在地上,就急了说:“道长这是怎么回事?”

邱道长忽然叫了我声说:“你去看看他死了没有?”

我虽然不知道邱道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走了过去,查看了李硕的身体,身体冰冷,甚至出现了尸斑,呼吸和心跳都没了。我很快就得出结论说:“应该是已经死了。”

李硕的母亲听后就嚎啕大哭起来。

道童却趁机跳出来,指着邱道士说:“你这妖道,为了一时输赢,竟然把我师傅救回来了李公子给害死,你居心何在?”

我早就烦这道童了,邱道士脾气好,不去争辩,不代表我不说,我对道童说:“你哪只眼睛看见邱道长害死李公子,你有什么证据吗?”

道童面红耳赤说:“刚才他就是施法了。李老爷快将此人拿下。乱棍打死。”

李老爷也没有立即动手,而是转而问了曹天师,曹天师此时面色也是无比难看,不知道在想什么。道童叫了声师傅,但很快就被曹天师喝了声:“闭嘴!”

曹天师从太师椅上站起来,走到邱道士面前说:“不知道道长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邱道士身上聚拢过来。

邱道士对曹天师说:“你年纪轻轻,自以为学了点本事,就敢擅自修改他人生死时间,你以为你的本事,可以瞒住下面的人吗?实话告诉你,崔府君已经知道你做的手段,不出三日之内,下面必定有人押你下去受审,轻则性命不保,重则打入十八层地狱,到时候钟馗天师也护你不住!”

这番话,让曹天师的面色比吃了死孩子还难看。

道童却还不知所谓说:“你吓唬谁呢,我师傅可是新任土地爷,在下面有人,我师傅的生死,早就不归生死簿管理。”

道童话落后。“啪”的一声,一个耳光直接落到了他的脸上,顿时红手印立马出现。只听见曹天师怒喝了句:“给我滚一边去。”道童被曹天师一巴掌打蒙,站在一边也不敢说话。

曹天师转而对邱道士说:“还请道长救我。”

邱道士看着曹天师淡淡的说:“我只是一普通道士,救不了你。”

“噗通”一声,忽然曹天师直接跪在了邱道士面前说:“求道长救我一命。”

这回所有人都傻眼了,刚才还高高在上曹天师,怎么转眼就跪地求人。李夫人的哭声还在院子里回响。邱道士让曹天师先起来。曹天师却跪在地上不肯起来说:“道长,这次赌局我认输,从此不再自称天师,不过还求道长救我一命。”说着话,曹天师开始磕头认错。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邱道士只好先将曹天师搀扶起来,说:“我是救不了你,可是他能救你。”

曹天师诧异的看了我眼,明显有些不相信。

不过可能是觉得邱道士说的话,有些道理,就走到我面前说:“还请小友救我。”

我自己不清楚能不能救他,只说了句,先不急,不是还有三天的时间吗?

李老爷这回见曹天师都认怂,立马转头面相我们开始求救。夫妻俩跪在地上。邱道士说:“你们不要急,我之前不是和你说了吗?能救你儿子的人,只有他。”

我看了眼邱道士,邱道士什么都没和我说,就把我拖下水,这让我毫无准备。

我朝着邱道士走去,低声询问说:“现在怎么办?”

邱道士笑着说,会有办法的。

邱道士继续对李老爷说:“先把李公子抬进去再说,在李公子身边点一盏引魂灯,期间灯不能灭。最好是派一个人守着。”

李老爷现在对邱道士的话奉如圣旨,很快就让人照做。

趁着李老爷他们去忙活的时候,曹天师又凑了过来,现在他可不像之前那么淡定从容。和我们说着话,脸上带着笑。说来说去,就是央求邱道士给一个保命的法子。

邱道士却说:“现在都五更了,一晚没睡觉,我们都先要去休息,有什么事情等我们醒来再说。”

曹天师只好不在说什么。李家很快给我们安排了房间。熬了一夜,的确有些困。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二点,我刚睁眼不久,邱道士就来了,我心想他是不是算准我这个点起来。邱道士进来,我其实心里也有疑惑要问他。邱道士进来后,自己就给我解释了,说曹天师的确有些本领,不过本事都没用在正道上。

说完这些后,邱道士对我说:“张晏,如果曹天师问你,要救命的法子,你就说,等下面派小鬼来押他的时候,就让他报你的名字。”

我忍不住问说:“这有用吗?”

邱道士说:“肯定是有用的,好歹你大小也是个土地爷。”

邱道士说着话,还喝了口茶水说:“其二就是李公子的魂魄,李公子的魂魄现在虽然不在身上,但是肯定在图灵地界,现在图灵地界的魂魄归谁管?”

我说土地爷。

邱道士说:“是的,不过现在图灵地界的小鬼都没找上门来,恐怕里面藏着幺蛾子,说不定这片地界已经和地府断了联系,所以等李老爷问你法子的时候,你就说,李少爷其实压根没死。你有办法救他。”

我思虑了会就说好。

邱道士说我们刚到这边,有些事情还不是蛮了解,所以需要谨慎行事。

我嗯了声,说好。

邱道士说完后,我问了句邱道士说:“道长,这曹天师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好人,我们为什么要救他?”

邱道士笑了笑说:“多认识一个人多一条路。”

我和邱道士正说着话,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邱道士和我同时收声,问了句:“门外是谁?”

外面传来管家的声音说:“我是李府管家,我们老爷设宴请你们去用餐。”

邱道士应了声说好。我们马上就过去,等管家走后,邱道士说等下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我说成。我们出去喊了肖晚晚一块去。肖晚晚昨晚洗澡,穿的是李府准备的新衣服,正应了那句话,人靠衣装,此时肖晚晚看起来,好看了不少。

我们朝前走去,只是我刚走了几步,我就看见了一道奇怪的身影。

第三十一章 梧桐挂尸

仔细一看,发现是曹天师,不过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后脚跟不着地。我有些纳闷,之前他也不这么走路。

我问了句邱道士。

邱道士抚着自己的胡须,笑了笑说:“他这点小聪明还想自救,人死后,走路就靠脚尖,他想把自己提前假扮成死人,掩人耳目,不过他还真当所有鬼差都是酒囊饭袋吗?”

我也笑了笑,天师居然也耍这种小聪明。

我们到了客厅,曹天师已经坐下,邱道士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李老爷却赶忙起身邀请邱道士上座。

邱道士摆摆手,说,不麻烦。李老爷只好作罢。

李老爷说,今日为了欢迎道长和曹天师我特意设了全素宴欢迎两位高人。

我看了眼曹天师,发现他双眼有血丝,看来是昨晚没休息好。年轻道童也开始变的萎靡不振,不像之前那般嚣张。邱道士也不客气说了声多谢,就开始吃了起来。

我和肖晚晚也吃着。吃到一半。李老爷忽然问说:“道长,我儿现在是死是活?到底什么时候能醒来?”

邱道士说:“我之前已经说了,能救你儿子的现在只有他,你有什么问题问他就是。”

李老爷转而问我说。我按照邱道士教我的那套,回答了李老爷的话。

李老爷面色微变,用求人的口吻对我说:“还请大师,救救我儿子,我夫人现在已经卧病不起,忧儿安危。”

我嗯了声,说一定尽力而为。

这顿饭就这样吃完了,我们回到房间,曹天师很快找上门来了,曹天师面色惨白,眼布血丝。他徒弟没来。不过他还是垫着脚尖走路,他坐下来,语气颓废说:“我昨晚问了人,道长你说的话都是真的,我恐怕命不久矣。”

邱道士说:“既然是真的,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曹天师语气低沉的说:“还请道长给我指一条明路。”

邱道士把眼神看向我,曹天师也不傻,很快就把目光转向我,说:“还请小友给我指一条明路。”

我看了眼邱道士,邱道士朝我点点头。然后我又把邱道士的话复述了给曹天师。曹天师听后面露诧异之色,似乎有些不相信,顿了会,他问了我句:“不知道小友是什么人?师承地府哪位大人?”

我想了下说:“这是秘密,如果你想活,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曹天师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只好应声说好。

邱道士则是抚摸着胡须笑了笑。

曹天师走的时候,对着我说:“如果贫道躲过此劫,必定回报。”

邱道士说:“此劫你必定能过,我们也有条件,我就不啰嗦,第三日的晚上,我们破道观见。”

这话让曹天师的面色变了,不过还是应承了下来。

等曹天师走后,我忽然想起之前邱道士说的话,门楣挂红,棺材下地,死人念经,活人见鬼。当初邱道士说已经发生了三件,前两件我很清楚,可是第三件是死人念经,还是活人求鬼。

我忍不住问了句,邱道士说,是死人念经。我问是什么时候念的?

邱道士说早就念了。到时候你就会知道。

我接着问邱道士说:“那第四件事情什么时候发生?”

邱道士白了我一眼,说:“张晏,你什么时候问题这么多,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叫做天机不可泄露吗?”

邱道士说完转身就往门外走去,看着邱道士的背影,我心想他身份绝对的不简单。

肖晚晚手撑着下巴,目光看着我,眼睛似乎在笑。我问笑肖晚晚说:“你在想什么呢?”

肖晚晚赶紧说:“我什么都没想。”

肖晚晚是个很安静的女孩,基本上不说话。就这样,我们在李府里呆了两天,期间邱道士帮着李府守门的下人解决了问题。下人的感激涕零。两天后的一个晚上,整个李府都变的阴冷下来。

到了凌晨更是阴风阵阵。邱道士还特意嘱咐我说:“晚上不要出门!”

我说好。

只是半夜的时候,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第三天早上,很早,几乎是天刚擦亮,我的房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我走过去开门,就看见曹天师头发凌乱,连道士的发髻都没插上,面色更是憔悴。

我们俩对视了几秒,我刚想说话。下一秒,曹天师就在我面前跪了下来,什么话都不说,连磕三个响头。

我惊住了,回神后赶紧动手把他搀扶起来,我说:“天师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话起来说。”

曹天师说:“恩人,以后不要叫我天师,我叫曹少宜,以后你叫我少宜就是。如果昨晚不是因为恩人你,我现在可能已经在十八层地狱受扒皮抽筋之苦。”

我心想也真邪乎,什么时候我的名字作用这么大了。

曹天师起来后,我让他先去整理下仪容。他也可能意识到自己比较邋遢,就退了出去。

我出了门,就去找了邱道士,如实说了。邱道士说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邱道士说:“等下就和他说今晚去破道观的事情。”

我说好。

这几日在李府,李老爷对我们可真的是没话说,衣食住行,服侍的很是妥帖。

等曹天师再来找我,我就把事情说了。

曹天师也答应了下来。

一直到了晚上,我们几个就朝着破道观去了,曹天师师徒加上我们三个人一共五个。我们带着手电筒,晚上到了这地方,风都显得特别的阴冷。

曹天师这会也不托大,问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邱道士笑了笑说:“怎么办,应该问你才对吧?曹天师。”

这话让曹天师面色变了变。邱道士没有停顿继续说:“原本七声钟响硬是被你弄成六声,要说曹天师你和里面存在没点联系,老道都不信。”

道童忍不住插话说:“你怎么总是冤枉我师傅。”

“是不是冤枉,你师傅心里有数。”

我的目光也落在了曹天师的身上。可就在这时候,我身边的肖晚晚忽然叫了我声说:“张晏,我有预感第一声钟响马上就要响了。”

肖晚晚说完没多久,钟声就响了。不过这会大家的注意力全部落在曹天师身上,没有注意到肖晚晚说了什么。

我诧异的看了眼肖晚晚,但也没多问。

钟声响起后,邱道士说:“曹天师,你要知道,你要是现在不说,错过可能就再也没机会。”

曹天师眼皮子耷拉下去,像是在思考。随着第二声钟声响起。

曹天师终于开口说:“等到第六声钟响,我们就可以进去。”曹天师说完,整个人像是丢了魂魄一样。等第六声钟声响起的时候,邱道士也没犹豫,推门就进去了。

我喊上肖晚晚紧跟其后。曹天师和他徒弟也没落后。

可是等进去后,却发现是一个空荡荡的院子,里面根本就没有房子,这和在外面看到的景象不一样。邱道士往前走了几步,我跟在后面,走了些步子,邱道士就顿住了。

我忍不住问邱道士说:“这里面的房子呢?”

邱道士说:“有人给我们布置了障眼法,我们暂时被困住了。”

我把目光看向曹天师,问他,你是不是耍我们?

曹天师说:“不敢,你看到那里有棵梧桐树了吗?围着它反转三圈,顺转三圈,就能进入院子。”

我疑惑的看着曹天师。曹天师忽然笑了笑说:“你若是不信,我和我徒弟先去转。”说完这两人就开始围绕着院落里梧桐树开始转了起来,我和邱道士都在一旁盯着。

等他们转弯后,果然就在我们眼前消失了。画面变的有些诡异。

而又在这时候,第七声钟声响了。奇怪的是,我们也没看到钟在哪里!

肖晚晚忽然说:“张晏,这钟声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像是小时候听的。”

我还没说话,邱道士就哦了声:“你能想起来在哪里听过吗?”

肖晚晚摇头。邱道士也不逼问,只是笑了笑。我对邱道士说:“我们也去转吧。”邱道士嗯了声,我走在前面,就开始围着梧桐树反转了三圈,接着又准备顺转两圈,正准备转第三圈的时候。

忽然有人拽了我下,只听见耳边传来了声音说:“不用转了。”

随后我就被拽了了回来,出来后,我满头大汗,莫名的还开始喘气起来。邱道士的手正拽着我的衣服。我不知情的问邱道士说:“怎么了?”

邱道士说:“你自己抬头看看。”

听完邱道士的话,我立马抬头往上看去,只见原本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上,此时已经挂满了尸体。每具尸体看起来都很恐怖。我被吓了一跳,赶忙的跳了出来。

邱道士淡淡的说:“再转就是死路一条,这地方还真是有趣,这局布的有点意思。”

邱道士说着话,就把写着算卦测字的布块往地面上一插就立住了!只是刚插住,一具尸体就从树上掉落。邱道士让我和肖晚晚站到他背后去,尸体很快爬了起来,朝着邱道士就走了过来。

只是下一秒,邱道士说了句奇怪的话,就让尸体停了下来……

第三十二章 三问吕祖

只听见邱道士说:“你这是越俎代庖,行使你不该行使的权利,后果你是知道的。”邱道士在说这话的时候,面色变的无比严肃。而尸体却直直的站在邱道士面前,没有往前走半分。

我没有听明白邱道士的话。

等邱道士话落后,钟声忽然再次响起。

尸体再次动了,邱道士冷声一声,抓起布块往前一扬,尸体就被掀翻在地,没有再爬起来。

梧桐树忽然又哗哗的响了起来,但是这里根本没有风,上面挂着一具具的尸体,身体都像是被梧桐树的树枝给勾住了一般。看着尸体都觉得有些瘆人,可就在这时候,从树上连续掉下来四五具尸体。

看来邱道士刚才说的话,没起什么作用。

邱道士往后退了一步,对我说:“张晏,往一边站,保护好你媳妇。”

我自己什么斤两我心里有数,留着也是添麻烦,我拉着肖晚晚往旁边站了站。邱道士动起手来可是毫不含糊,这四五具尸体一下就被他收拾了。

邱道士还不忘扭头朝我看来,笑了笑说:“张晏,怎么样,愿意和我学本事吗?”

我摇摇头,我心里想,都已经认袁真当师傅,就算邱道士本事在高,我也不会改变主意。

邱道士双手很快结出手令,从嘴里吐出一个敕字,手中摸出黄纸自燃,丢在尸体上,尸体很快就被焚烧起来,伴随着似乎还听见一声凄惨的叫声。邱道士重新握住自己的算卦测字的布块。

可是好景不长,梧桐树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之前悬挂只树上的尸体,都纷纷掉落下来。

本来就不是很大的院子,很快就被占据了一部分。

我叫了声邱道士说:“道长,要不然我们先撤吧。”

邱道士对我说:“你去看看,门能不能打开?”我听了邱道士的话,就走到了原先进来的门,开门后,看见就是一堵墙,根本出不去。我折身返回来,告诉邱道士说,是死路。

邱道士像是早有预料一般,说:“这个是自然,张晏,其实这些尸体也不是完全没有魂魄,你试试能不能将这些尸体给唤醒?”

邱道士的话让我蒙住了几秒,唤醒?这么多尸体是能唤醒的吗?

我们三人站在一块,一起往后退着步子。邱道士继续说:“你好歹是本地土地爷,本就该掌握这里的魂魄,你们之间是存在某种联系的。”听了邱道士的话,我心里还是有些发虚,我问邱道士说:“该怎么喊?”

邱道士说:“你就说自己是图灵土地爷,现在命令它们的魂魄立刻回归本体。”

眼看着这群尸体越靠越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我只好按照邱道士说的去做,连续喊了三声,我是图灵土地爷,现命尔等魂魄回归本体!我一声喊的比一声大。

终于在第三声的时候,这些尸体停住脚步。我见状,又连续喊了几声。尸体同时朝我看来,下一秒,我就看见他们眼里泛着绿光,绿光持续的时间不是很长。

随后,他们就呆呆的全部僵硬的倒在了地上。

我憋着口气,心里其实无比紧张,看着眼前的一幕,我问邱道士:“现在怎么办?”

邱道士说,你不是有崔府君给的任命文书吗?拿出来,先把魂魄收在里面。我嗯了声,拿出文书,刚打开,倒在地上尸体身上的幽绿色的光点就朝着文书里落来。

等幽绿色的光点全部消失,我合上了文书。

我重新把文书装好,邱道士抚了抚胡须说:“张晏,这是你当土地爷第一次行使权力,以后你有担起更多的责任。”

邱道士眼神说着话的时候,眼神里似乎绽放着热枕,不过也是一闪而逝。

那棵梧桐树还在哗哗的响着,邱道士上前,摸出一张黄纸,丢在梧桐树上,梧桐树很快就火光冲天,没多久,便被烧成了灰烬。等梧桐树烧完后,我忽然又听见了钟声。

不过这次钟声更加明显,我顺着声音看去,就看见了一座道观。这不就是我在外面看见的那座破道观吗?

邱道士的目光也朝着破道观看去,随后说了句我们过去看看。

我嗯了声,到了破道观面前,发现牌匾垂落,上面写着几个字看不清楚,进去后,发现里面还挺大的,在正中央还有一座神像,穿着道袍,五官肃穆,而且背后还背着一柄木剑,这应该是道教的老神仙吧。

邱道士看的认真,我忍不住问了句邱道士说:“道长,这是道教哪位神仙?”

邱道士笑了笑,对着神像微微欠身说:“这是我教妙通真人,尊称吕祖。”

“是吕洞宾吗?”我问说。

邱道士嗯了声,说是。

就在这时候,肖晚晚忽然开口说话:“张晏,这香火还没燃完。”

我低头看去,就看见吕洞宾神台前的香炉当中插着三炷香,三炷香才刚刚燃烧到一半。看来来人也刚走不久。邱道士忽然在神台上又抓起三炷香点燃。说了句:“真是委屈了妙通真人,在这里也没什么香火。”

邱道士说完这句,忽然开口问说:“吕祖,你可愿意让弟子带你离开这里?”

我呆呆的看着我邱道士和吕洞宾的雕像。

我心想邱道士是不是傻,问一尊雕像能得到什么回答,邱道士却完全没有把这个放在心上,反而把耳朵凑过去倾听,几秒钟后,邱道士就说:“好的,吕祖,你说的我都听见了,我这就带你离开这。”

我诧异的看了眼邱道士,我低声问肖晚晚说:“你听见了什么没有?”

肖晚晚摇头说,什么都没听见。

邱道士却自顾自的直接爬上了神台,拿着自己的袖子开始帮着神像擦拭着,把上面的灰尘都给惮去。

我叫了声:“道长,你没事吧?”

邱道士说:“我没事,现在帮吕祖收拾下,待会就带他离开。”

这尊神像少说也比正常人高一两个头,邱道士怎么可能带走。可正当邱道士打扫的时候,我忽然看见邱道士的手腕被人抓住了,随后脖子也被掐住。而做这些的正是吕洞宾的神像。

邱道士被控制的不能动弹。我看着这一幕,心想莫不是邱道士得罪吕洞宾。要说吕洞宾还是八仙之一,本领肯定很高。邱道士反抗不过也是正常的。

正当我准备上前帮忙的时候。忽然一道声音传来:“贫道在这里呆的好好的,为何要扰我清修!”

我看着邱道士已经面红耳赤,看样子是要被掐的窒息,我顾不了那么多,管他什么吕洞宾,我拿起香炉就砸了过去。邱道士也趁机脱身,跳下了神台。

我问邱道士说:“道长,你没事吧?”

邱道士说我没事。他转而对神像说:“弟子是看老祖在这里受委屈,所以才想带老祖离开这,老祖为何下此狠手。”

神像冷哼了声:“贫道在这,静心修行,哪里用你带贫道走,你目无尊长,简直就是欺师灭祖之徒,如你还有廉耻之心,就自毁双目以示赎罪,如若不然,贫道必然亲自动手。”

我心想现在麻烦了,得罪了吕洞宾,看来我们三人都没好果子吃。

我把肖晚晚拉到身后,我轻声对肖晚晚说:“晚晚,等下要是出事了你就往外跑。”

肖晚晚给我白眼,意思是说,我不会走的。不过我已经打定注意,等下不管发生什么,都先保护肖晚晚。

我看着邱道士,邱道士淡淡的说:“按规矩来说,老祖说的话,弟子必当遵从,不过弟子现在有三个问题不明,如果不搞清楚,弟子死不瞑目,所以还请老祖解惑,等老祖替我解惑后,我必当以死赎罪。”

我在后头拉了下邱道士的袖子,心想用不着这么狠吧,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但是邱道士直接把我给忽略了。吕祖的神像没好气的说:“你有何问题尽管开口问!贫道可为你解惑。”

邱道士说多谢老祖,然后开口说:“弟子观老祖修行之地,煞气冲天,与道教清静之地,恰好相反,为何老祖还要选在此地修行?”

吕祖神像很快开口说:“正是因为此地煞气重,贫道才选此地,驱邪镇鬼。护一方平安。”

邱道士哦了声,然后继续问第二个问题,邱道士问:“在很早之前,弟子曾有幸和吕祖相遇,让吕祖帮我算过寿命,时至今日,弟子心里愈发感觉不妙,所以还请吕祖再次明示,弟子还可活多久?”

吕祖神像这会是顿住了几秒,才开口说:“贫道算你是活不过今日。”

邱道士面色变了变,继续说:“弟子还清晰记得吕祖曾说的话,吕祖说,除非铁树开花就是我的死期,如今吕祖改口,莫非是弟子大限已到?”

吕祖神像重复了邱道士的话说:“是,你大限将至。”

我听着这两人一问一答,感觉有些懵逼,一个是道教老祖,一个是道教高人。说的话玄玄乎乎的,实在让人不是很明白。

邱道士说好,接着就说:“那在大限之前,弟子问老祖最后一个问题。”

第三十三章 小鬼难缠

吕祖像是已经迫不及待,立马接话说:“问!”

邱道士抚了抚自己的胡须,没有立即开口。

我开始变的有些焦虑,如果三个问题问完,邱道士是不是就要出事了。我叫了声邱道士,让他三思后行。邱道士对我说:“张晏,如果我死了,你就带着你媳妇离开这。”

我对邱道士说,你绝对不会出事的。

邱道士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继续面对着吕祖神像。邱道士接着就问出了第三个问题,邱道士说:“老祖在证道之前,可曾有挂念之人?”

吕祖神像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比回答第一个问题还要快,迅速的说没有。说完就对邱道士说:“你现在可以以死谢罪。”

邱道士却不急,接着淡淡的说:“道教出家人不说假话,这可是教规,老祖刚才是否已经违背?”

这话落下后,吕祖一时哑口无言,过了会吕祖神像忽然震颤了下,随即在我们面前瓦解。我都看呆了,心里觉得无比震撼。

邱道士目不转睛的看着。

我忍不住问了句:“道长,这是怎么回事?”

邱道士说:“再等等。”

等神像彻底瓦解后,忽然一声轻微的咳嗽响起。邱道士拉住我的手,对我说:“跪下!”

此时神像前有两个蒲团,肖晚晚见我跪下,也跟着我跪下。

邱道士很快开口说:“全真教弟子见过老祖。”说着话,邱道士还对着神台磕头。我心里疑惑,吕祖神像不是已经瓦解了吗?邱道士这是拜的谁?邱道士刚磕头完。

一声重重的叹息声传来,像是经历过千年一样,无比哀伤,只听见一道声音响起:“起来吧,贫道这缕神识沉睡了这么久,还是被你唤醒,不过我不能存在太久,你有什么问题就赶紧问吧。”

邱道士说了句:“多谢老祖!”邱道士说完,就站了起来。我也跟着邱道士一块站起来。

我抬头看去,压根什么都没看到,但就是能听见有人说话。

邱道士说:“老祖,弟子想问的是,他在日后会有什么样的际遇?”邱道士说着话,指了指我。顿了几秒,沉重的声音再次响起:“他身边的那个姑娘倒是有点意思,日后成就可能不小,这里,贫道赠小姑娘一言,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小姑娘,你可要记好。”

肖晚晚盯着前面看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看见了吕祖,最后还是木然的点了点头。

邱道士似乎比我还急,忍不住开口和吕祖问我的事情。

我心里也有些期待吕祖回答,等了会,吕祖还是没开口,但是也看不到吕祖是否还在吗?于是邱道士开口问说:“老祖可还在?”

“嗯。”

“请老祖示下。”

吕祖接着开口说:“天子门生,福祸相依,天下福气,只得一分,这路走不远。”

邱道士怔怔的看着眼前,沉默了许久没说话。我叫了声邱道士,邱道士才反应过来,邱道士对我说:“有什么事情出去说吧。”

我嗯了声,叫了声肖晚晚。肖晚晚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吕祖的影响。整个人并没有什么变化。

我们出了道观。

就朝着门口走去,我上前就把给拉开,拉开之后,外面的景象恢复了正常。我松口气,说没事了吗?

邱道士说:“暂时没事而已,只是这道观里原先的存在早就逃了,吕祖神识苏醒,他们要是还敢留着,就是胆大包天。”

这时候,一阵风迎面吹来,我感觉清爽了很多。整个人也似乎轻松了不少。

走了几步,我忍不住问邱道士说:“曹天师是不是和他们是一伙的?”

邱道士嗯了声,说差不多。不过好戏还在后头。

我们朝着李府赶去,到李府的时候,忽然看见李府的门楣上挂着白色的布条,另外门口还挂着两个白灯笼,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在办丧事,我面色变了变。心想难道是给李硕办丧事。

敲门进去,因为之前邱道士帮了下人的忙,所以此时他对邱道士很是热情。

邱道士问了句,下人如实说了出来,是夫死上吊死了。

邱道士掐指算了算,说不应该啊!邱道士叫了我一声,我跟着邱道士就往里面走去。灵堂设在大堂里,此时不少人在哭哭啼啼。

邱道士走了进去,我拉着肖晚晚的手,因为我听说,晚上碰见死人,不吉利。肖晚晚被我拉住手的的时候,脸上微微泛红,不过也没挣脱。我牵着肖晚晚的手进了灵堂。肖晚晚抓着我的手时候也紧了几分。

李老爷坐在灵堂里,面容沮丧,嘴里似乎在念叨着什么。

邱道士走到近前和李老爷打了声招呼,李老爷看见邱道士来后,立马起身,当即忍不住哀嚎起来说:“道长,你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我这辈子虽然好事做的不多,但是绝对没做过坏事,儿子还没醒,夫人却上吊死了。”

邱道士赶紧出声安慰李老爷,让李老爷不要太难过。

邱道士说:“贫道刚才算了下,你夫人阳寿未尽,不应该今天死的。”

李老爷闻声诧异的看了眼邱道士,说:“那她怎么还是死了。”

此时这大堂里吹吹闹闹的,实在是有些吵,邱道士就对李老爷说,让他们先出去,我帮你夫人看看。

李老爷对邱道士的话还是深信不疑,接着就让灵堂里的人全部出去。一时之间这里就变的安静了下来。邱道士问李老爷说:“不介意我开棺看看尸体吧?”

李老爷说,还请邱道士多多费心。

邱道士叫了声我,我上前帮着他把棺材盖抬开,刚抬开,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

我忍不住用手捂住嘴巴,问说:“这是什么怪味?”

邱道士没好气的对我说,还能是什么味道,这就是尸臭。不过不应该,李夫人应该才刚死,怎么可能有臭味。

人活着的时候,五官身体都能动,所以看起来很是鲜活,一旦没了生命,身体就会开始变的僵硬,不能动弹,也会失去一种色彩,变的很是难看。李夫人此时脸上皱纹堆积在一起,看着也有几分瘆人。

邱道士试了下李夫人的心跳和鼻息。接着问了下李老爷李夫人死的时间。

得到答案后,邱道士说,李夫人是冤死的,有人对李夫人下手。

李老爷赶忙问说:“会是谁呢?我夫人还有救吗?”李老爷这几天真的憔悴了不少。邱道士听着李老爷说着,把目光转向了我。邱道士靠近我,把手搭在我肩膀上,小声对我说:“你现在是土地爷,有人让你辖内居民枉死,这案子你是不是该管管。”

我倒是想管,却不知道从何下手。

邱道士笑了笑说:“你待会按照我说的去做就成。”

我嗯了声说好。

邱道士松开我的手,转而对李老爷说:“我刚才和他商量好了,让他去地府走阴一趟,把你夫人的魂魄带回来。”

李老爷听了邱道士的话后,先是看了我眼,随后连忙在我面前跪下,并且不断的磕头。我让李老爷起身,等事情办好也不迟。邱道士让李老爷去准备些元宝蜡烛什么的。放在盆里全部烧了。

邱道士让我坐在椅子上,并且告诉了我李夫人的生辰八字和名字。

我问了句:“她的魂魄真的会在地府吗?”

邱道士淡淡的说之前不敢说,但是经过刚才的事情,至少现在不敢明目张胆的把魂魄勾走,而你这个图灵土地爷还没实权,所以魂魄一般自己就会往地府的方向飘去。

邱道士说话的声音不算大,基本上只有我们能听清楚。

肖晚晚听我要走阴,就对我说:“张晏,你一定要小心点。我等你回来。”

我嗯了声说好。

邱道士说:“又不是生死离别,瞧你们小两口。”

肖晚晚忍不住说了句邱道士,邱道士只是哈哈大笑起来,等纸钱烧完后,邱道士忽然轻轻的推了下我,我刚想说推我干什么,扭头看去,就发现自己是身体还坐在椅子上。

魂魄这就出来了吗?我还有些懵逼的时候,耳边却传来邱道士的声音:“早去早回,你媳妇还等着你。”

我听了邱道士的话,就朝着地府走去。进地府,会经历一道鬼门棺,一般人死后就是从这里进去,我上前去,小鬼就把我们给拦住,问我是谁?什么时候死的?

我没废话,直接拿出了土地爷任命文书,小鬼看见后,立马就点头哈腰的说:“原来是张土地,张大人。不好意思,小的眼拙,你往里进。”

我没有着急往里面进去,而是开口就问:“刚刚有没有一个妇人过来报道。”说着话,我把李夫人的信息告诉了小鬼。小鬼想了下,很快说有,不过已经被人给带走了。

我急忙问说:“被谁给带走了?”

小鬼朝我笑了笑,但就是不说话,过了会,我知道它是什么意思,就从口袋里摸出事先准备好的死人钱。有句话俗话说,小鬼难缠。看来说的还真是有道理。

小鬼收了钱后,我让它赶紧说。

小鬼应了声,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小鬼说出一个让我很是惊讶的名字。

第三十四章 奉命查案

只听见小鬼说,带走李夫人魂魄的人,是钟馗大人。

我内心有些讶异和震惊,钟馗大人可是地府判官,这点小事,应该还不用着他来管吧。我心里疑惑,但既然来了地府,还是打算把事情搞清楚。这是我第二次来地府,对这里也不是很熟。于是就找了小鬼带路。

不多时,就来到了钟馗府衙门口。门口站着两个小鬼,小鬼衣着整洁,面容威严。

小鬼欠了欠了身,用恭敬的语气对两个小鬼说:“两位大哥,张土地前来拜见钟馗大人,不知方便否?”

守门的小鬼看了眼我,我朝着守门小鬼笑了笑。不过他们板着脸说:“大人不在,请回。”

我上前一步问说:“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守门小鬼忽然轻蔑的一笑说:“钟馗大人什么时候回来,难道还要和你一个小小的土地爷汇报吗?”

我有些尴尬,带我来的小鬼还想说什么,我让它不要多说,给了些死人钱,说了句多谢,就让他走了。都说七品芝麻官不如宰相门口一条守门狗。看来还真是如此。

我对两位小鬼说:“那我就在这里等钟馗大人回来,还请两位行个方便。”说着话,我塞了把死人钱给他们。他们收了后,才淡淡的说了句:“随便。”

我坐在这里左等右等,在地府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过会,我站起来,又给守门小鬼塞了钱,诚心问说:“两位兄弟就不能透一个消息吗?”

我刚说完,一个小鬼就露出轻蔑的笑来,说了句:“张土地,我看你是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你现在赶去崔府君那里说不定来得及。”

守门小鬼说的我蒙住了几秒,我急问说:“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两个小鬼都不回答。

我见状也没办法,就往崔府君府衙赶去,等到的时候,发现里面聚集了不少人,多个小鬼,还有些穿着官服的人,一看阵仗就不小。我走了进去,一般的小鬼还是要和我行礼的。

刚到门口,就有小鬼忽然喊了声:“张土地,张大人到。”

这话落后,把众人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来,各人看我眼神都不相同,只是等我目光落在跪在大堂中央鬼魂身上的时候,我面色变了变,因为跪在中央的魂魄正是李夫人。

李夫人也扭头看了我眼,我在李府也呆了些日子,所以李夫人看见我后,就认了出来,起身就朝着我过来,噗通一声跪在我面前说:“大师,救我,我是枉死的。”

我嗯了声,安慰了李夫人几句,让她先不要激动。

我朝前看去,就看见上面坐着两个人,一个是面容俊朗的崔府君,而另外一个则是豹头环眼,相貌奇异,看上去还有几分丑陋,和崔府君形成一个对比。

不用说,上座的另外应该就是钟馗大人。

我朝着两位大人施礼,崔府君的声音淡淡飘来说:“张土地,不用多礼,来人,搬一张椅子让张大人坐下。”

小鬼很快应声。

但接着一道严厉的声音响起:“府君大人有心赐座,张土地好意思坐?出任图灵地界土地爷才几日的时间,就有人白白冤死,我说张土地,你背一个办事不利的罪名,你应该没意见吧?”说话的正是钟馗。

我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不卑不亢的说:“回禀两位大人,下官今日前来,就是为了查明真相,还枉死者一个清白。”

我刚想问李夫人是谁害死她的?可是话还没说话,就被人打断。

打断的我的人,穿的也是土地爷的官服,看来官位和我一样,年纪看着像是五十岁的样子,身材干瘦。

“府君大人,钟馗大人,小的认为张土地年纪轻轻,全无经验,更何况图灵地界形势复杂,不是他能胜任的,所以下官认为,应该罢免张土地职位,选用更适合的人来担当此职位!”

听到这话后,我算是明白,有人容不下去我这个小小土地爷。

等他说完,很快有人出声附和。

李夫人还在小声抽泣着,看起来很是可怜。

“张土地,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崔府君目光投到我身上。

其实开始我就没想当土地爷,是被人赶驴上架。但现在有人想陷害我,赶我下台,也逼迫出了我的好强心。我对崔府君说:“府君大人,我上任以来,的确还没摸清图灵的情况,现造成有人枉死,我也是有责任,所以我必须把此案彻查清楚,到时候当不当这图灵土地爷,由府君大人定夺。”

我话落后,之前参我的土地爷又站了出来,说:“查案不是小孩过家家,张土地你想玩,自己回家玩去。”

我心里冷哼了声接话说:“府君大人,上任图灵土地爷才刚死不久,现在有的人迫不及待想让我下台,是不是心里有鬼,做了什么见的不人事情,莫不是上任图灵土地爷的死和他有关。”

“你血口喷人,污蔑忠良。”他气的都快跳起脚来。

不过很快被钟馗给喝住,冷冷的说了句,王土地,你这样成何体统。

王土地这才收敛一些,开口说自己当值以来,向来恪尽职守。啰嗦了好多。最后被崔府君打断,他笑着对钟馗说:“钟馗老弟,你看这样成吗?这件案子发生在图灵地界,就让张土地去查怎么样?到时候查不出来,再对张土地进行处置。”

钟馗对崔府君也不是黑着脸,说:“府君,如果一直查不出来怎么办?咱们地府也有地府的规矩,这样吧,给他五天时间去查,要是还抓不住真凶,到时候直接削去土地职位,另减去阳寿十年。”

崔府君面容一僵。

我心里也忍不住吐槽,钟馗这是和我有仇吗?对我这么狠。不过我也没说出来,地府有地府的规矩,我也不能以下犯上。

崔府君的笑容敛去,说:“钟馗大人,这样的条件是不是太苛刻了。”

钟馗黑着脸说:“府君大人还是妇人之仁,那这样吧,让王土地陪同张土地一起查案,反正他们的管辖的土地相邻,帮助起来也方便。王土地,你可愿意?”

王土地立马躬身说:“愿意,下官一定辅助好张大人。”说着话,这老家伙还朝我阴测测的笑着。

我直接站出来说,我用不着他帮忙。

可是话刚出口,就被钟馗严厉的教训,这里还没有我可以做决定的份。

我看了眼崔府君,希望崔府君能帮我说两句,可崔府君像是没看见我眼神一样,说:“我看这样也成,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张大人,王大人,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们去办。”

王土地很快就说下官领命。

我也只好跟着领命。

钟馗甩袖就走了,崔府君也没留多久,剩下的官员和小鬼当然也很快走了。

大堂中央还剩下李夫人在,正好我有几个问题想问她。我叫了声李夫人说:“你知道是谁把你害的吗?”

李夫人摇头表示不知道,说压根没有看到凶手。是我自己找绳子上吊的,但我是不想死的。大人,你一定要救我,我儿子还等着见我。

我嗯了声,我接着问:“李夫人,你在死前,有没有什么不好的感觉?或者是看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李夫人还是说不知道,那几日因为李硕的事情,她就一直躺在床上,身体不适。

李夫人基本上是一问三不知,连自己的死因都不知道。这让我有些为难,我想了下,就对李夫人说,那我先带你回去,去看看你死亡的地方,说不定你会想起点什么。

李夫人连忙应好。只是很快就有人对我进行了阻拦,没好气的对我说:“我说张土地,你懂点规矩吗?这案子没查清楚之前,当事魂魄不能返阳。”王土地站在我身边,尖嘴猴腮的说着。

李夫人立马就急了,我懒得和他争辩,就对李夫人说:“夫人,你先不要急,在这里呆着,我很快就会查清案子,另外你有什么话需要我转告的吗?”

李夫人说了几句话关切李老爷和她儿子的话语。

我一一记下,我走出府衙,李夫人就被小鬼带了下去。

我往人间走去,王土地忽然叫住我说:“等返阳之后,我会去图灵地界找你。”

我没理会他,继续往前走。

出鬼门关的时候,还有小鬼对我说,让我小心点王大人。我嗯了声,说了句多谢提醒,把剩下的死人钱都给了小鬼。小鬼笑眯眯的看着,还牵了一头驴子送我出去。

等返阳的时候,已经是早上。睁开眼后,感觉浑身酸痛。我伸了个懒腰。

耳边传来肖晚晚的声音:“张晏,你回来了啊!”

我已经躺在了床上,身边坐着肖晚晚,她看起来有些担忧。我对肖晚晚说我这不是没事吗?你是不是担心我了。肖晚晚嗔了我眼,说:“不和你说了,我去通知道长,他也等了挺久。”

肖晚晚跑了出去,没多久带着邱道士就回来了。

邱道士看见我后,笑了笑,问了我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

第三十五章 绣花之邪

邱道士笑着说:“是不是见着那黑老头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邱道士又继续说:“他脾气真的很臭,这些年估计越来越臭!和崔府君没得比。”

我思虑了会,脑海里忽然浮现钟馗大人的样子,但不确定,于是就问了句。

邱道士没好气的说:“除了他还能有谁。”

我诧异的看了眼邱道士,听他的语气,像是早就预料到会碰到钟馗。我盯着他看了几秒,邱道士拍了下说:“张晏,你这是什么眼神?赶紧把你在地府遭遇的事情和我说说,你这一去都好几个时辰,你媳妇都怪我让你去,担心你要死。”

肖晚晚什么都没说,只是把目光移到了外面去。

邱道士成功分散了我的注意力。我把地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邱道士。

邱道士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说:“有人要在排挤你,让你当不成这土地爷。”

我嗯了声,邱道士说,不过五日的时间也应该够了。

我接着说:“只是还多了个王土地,他肯定会在中间坏事。”

邱道士摆摆手,无妨。像是根本没把王土地放在眼里。我和邱道士说完,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管家的声音响起说:“几位高人,我家老爷有请。”

肖晚晚应了声就把门给开了。关键看见我,脸上明显浮现了惊讶的表情,他对我说:“高人,你是刚从地府回来吗?”

我嗯了声,没多说。

他接着问我说,在地府碰见了什么,地府长什么样子。我都没理他。

到了李府的正堂,李老爷已经等在那,见我后,迫不及待的就问我说他夫人怎么样了?

因为之前答应帮李老爷把李夫人的魂魄带回来,但此时压根就没带回来,我只好对李老爷说了声抱歉,说李夫人的魂魄暂时回不来,但是李夫人让我带话回来了。

李老爷赶紧问我说带了什么话?我如实相告。

李老爷叹口气,表情很是哀伤。还问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看了邱道士,邱道士说:“李老爷,你也不必着急,五日之内,你夫人必定回魂。”

李老爷说真的吗?邱道士嗯了声,不过在这之前,李府任何地方,得由我们随便走动,你看可以吗?

李老爷想也没想就说可以。

邱道士拉着我说:“我们现在先去李夫人的房间去看看。”

李老爷说自己也跟着一块,只是到了李夫人的房间,发现早就被清扫,没留下什么痕迹。只是过了会,邱道士忽然说:“李老爷你和夫人是不是分房睡?”

李老爷嗯了声说,是,分房睡了好几年,怎么了?

邱道士笑着说没什么。我目光在房间扫了起来,忽然在房梁上,我发现了一只鞋子。黑色的绣花鞋。

我提醒了下邱道士,邱道士瞥了眼,淡淡的说:“鞋等于邪,有人在屋内动了手脚。平时这屋子一般谁能进?”

李老爷说:“平时就打扫的丫头和身边伺候的老妈子,吴妈。”

邱道士让李老爷把人找过来,李老爷很快就吩咐下人去做,等人来了后,李老爷冷着声问说:“吴妈人呢?”

打扫房间的丫头顿时被吓的战战兢兢说:“吴妈,两天前回家探亲去了。”

李老爷继续说:“怎么没人告诉我?”

丫头说,这样的小事一般只要告诉妇人就行,是老爷你亲口说的。李老爷还想说什么。我打断李老爷的话,让李老爷先把找人把鞋子拿下来看看。管家很快就找了一根竹竿,把鞋子给弄了下来。

鞋子掉下来后,我握在手里,问在场的人见过这只鞋子是谁的吗?

我话刚落,刚才的丫头就说:“这鞋子是吴妈的。”

我说你确定?

丫头说,我确定,鞋面还是我陪着吴妈去选的,当时吴妈说喜欢这个鞋子的图案就买了。

李老爷一听就怒了,说:“好啊!我花钱养了这老娘们,居然还动歪心思,害死我夫人,管家你带人去这老娘们给我抓回来。”

管家应声带着人就去了。我也没阻拦。邱道士也没说什么。

李老爷气得够呛,一阵咳嗽。我劝李老爷先回去休息,有什么结果,我会告诉他的。李老爷走后,我让其余人也散了,屋内就剩下我和邱道士肖晚晚三人。

我问邱道士说:“难道凶手真的会是吴妈?”

邱道士双手放在背后:“这鞋等于邪,李夫人死的不寻常,她不是没有嫌疑,不过你有没有看见房梁上还有一样东西?”

我听了邱道士的话,目光立马再次朝着房梁上看去,可是什么也没看到。

我问邱道士说:“道长,那东西在哪里?”

邱道士淡淡的说:“房梁枕黑木,不死也活不长。”他的话,让我恍然大悟一般,再次看去,发现这间房间的房梁全部是黑色的,此时一看,还觉得有些瘆人。

邱道士说:“你现在有没有觉得我们站在一口棺材里面。”

冷不丁我身子抽了下,这么一说,的确有这种感觉。

我问邱道士说:“这算是有人提前给李夫人准备一口棺材吗?”

邱道士说:“算,不过也可能是别人准备的。”邱道士掐指算了算,说,等晚上再来看看,说不定会有别的收获。

我嗯了声,和邱道士往外走去。肖晚晚这会问我说:“饿了吗?我去厨房给你下碗面条。”

邱道士说,顺便也给我下一碗。

肖晚晚走后。邱道士拉我到了李府的门口,门开后,就看见一个乞丐蹲在旁边,像是在哭。乞丐穿的破破烂烂,头发多日未剪,所以看起来惨兮兮的。

但是他哭的却像是很伤心。我心想这乞丐该不会是饿的吧?一般大户人家办红白喜事,乞丐都会凑过来,讨点吃的。

我上前去就给了乞丐一点零钱,对他说:“去买点吃的吧!不要哭了。”

我给了他钱后,还没走。不会又不是不够吧。我接着给了一张面额大的,他还不走,这让我觉得有些不舒服。但他从始到终,都是蹲着在哭,没抬头看我一眼。

我刚想说什么,邱道士拉了我下,摇摇头。我往后退去。邱道士说了句:“无量天尊,不知道小哥儿为什么在这哭泣?有什么难处不妨说来听一听,看看贫道可否帮你。”

乞丐这抬头看了我们一眼。我也趁机看清楚他的样子。

等看清楚后,我不禁呆了呆,这乞丐是真哭,不是装的。

邱道士问完后,乞丐没吱声。

邱道士倒是有耐心,接着问:“莫不是李府死的人是你什么亲人?你才会如此难过。”

这话落后,乞丐立即开口说:“你胡说什么,老子随便哭一下不行吗?”乞丐边骂边站起来,拍了拍膝盖的位置。被乞丐骂了,邱道士也不恼,说:“你要是有什么难处,还可以找我们,贫道身边这位小兄弟,可是下过地府,能和判官说上话的人。”

乞丐诧异的看了我眼,说:“真的?”

虽然疑惑邱道士为什么和一个乞丐说这么多,但还是嗯了声。

乞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说了句,你们要真有本事,就不要让人枉死,乞丐说完转身就消失在胡同里。

邱道士收回目光,问我说:“张晏,这乞丐在李府门口哭,不为吃的,不为钱财,你说这是为什么?”

我想了下,也没想出头绪。就问邱道士,邱道士淡淡的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邱道士又和我卖关子,我也没追问。以他的尿性,该告诉我的时候就会告诉我。回到李府,肖晚晚的面条也做好了,邱道士一边吃一边夸肖晚晚的手艺好,说我真的是有福气。

我也忍不住跟着夸了起来,肖晚晚含蓄的说,你要是喜欢,我以后经常做给你吃。

我说好!求之不得。

贴近晚上的时候,管家就带着人回来,说没在老家找到吴妈,她老家的人说吴妈压根没回来。吴妈就像是凭空消失,这让李老爷更加笃定吴妈是凶手,发怒的让人去找吴妈的踪迹。

晚些时候,吃过晚饭,我和邱道士肖晚晚朝着李夫人的房间走去。推开门嘎吱的响了声,我把灯打开,邱道士让我把门给关上,随后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子,随后把**子的里液体朝着房梁上洒去。

洒完后,邱道士让我把灯给关上。

灯刚关上,肖晚晚就喊我说:“张晏,你快看。”

我立马顺着肖晚晚的手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房梁之上出现了好几个脚印,正在散发着绿油油的光。

邱道士说:“这不是活人的脚印,如果没猜错应该是鬼魂留下的。”

我接话说:“难道就是之前的绣花鞋把这些鬼魂招来害死了李夫人?”

邱道士没有否认,也没有说话。只是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了响声,听见有人喊说,找到吴妈了。我对邱道士说出去看看,邱道士说好。我们到门外,等见到吴妈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死了,浑身湿漉漉的,像是被淹死的。

管家很快禀明李老爷说,是从井里捞上来的,看尸体已经死了好几天了。身体都被泡烂了。

我靠近点想要查看,只是刚靠近,本来躺着的尸体,忽然直直的坐了起来,顿时吓的众人全部散开,我刚反应过来,可是吴妈紧接着做出一个更让我意外的动作,邱道士见状,赶紧抓住的肩膀,把我往后拉去……

第三十六章 看井水鬼

邱道士眼疾手快的就把我拉到一旁,而原本突然坐立起来吴妈,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如果不是邱道士拉我一把,她此时正好直直的跪在我面前。

这一幕发生后,所有的人都被吓住,离的远远的不敢过来,细微的听见有人说是诈尸。不过吴妈跪在地上,也没动弹。我看了眼邱道士,问说:“道长,这是怎么回事?”

邱道士松开手,淡淡的说:“死人有怨,不过这口气不该撒在你身上。”

邱道士刚说话,吴妈忽然朝着地面磕头,眼看着脑袋就要着地,邱道士上前,用鞋尖抵住了吴妈的脑袋,邱道士说:“你安心去吧,你的身后事我们会帮你处理的。”

邱道士说完,身体还在动弹的吴妈,忽然就软到在了地上,再无反应。

所有的人目光都透着惊奇,李老爷这时候上前来问邱道士说,吴妈的尸体怎么处理?

邱道士说,准备口棺材,好好下葬,另外拿一笔安家费送回她老家。

李老爷也不敢耽搁,很快就把事情吩咐下去,管家带着人就去办了,吴妈的尸体很快被抬走,这后院重新变的安静了下来,不多时,管家让人把井口封住,但被邱道士拦住了。

邱道士等人走的差不多后,对我说:“张晏,你找人问问吴妈是怎么死的吧。”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会因为院子里死了人,时间也处于深夜,还真没人敢来。

邱道士接着说:“但有有井水的地方,龙宫都派了人来管辖,所以这口水井,肯定也是有水鬼的,或者是水井河神。你自己是黄河河神,论级别,井水河神当然是归你管,所以你找他出来问问就知道。”

我听了邱道士的话,走到了水井旁边。可能是因为刚捞出一具尸体,肖晚晚觉得有危险,就出声提醒我小心点。

我嗯了声,蹲在水井边,朝着里面喊了声:“我乃黄河河神,井中水鬼或河神速速来见。”

我喊完一声没有反应,于是又喊了一声,直到第三声,我看见水井里的水忽然像是沸腾了起来,没多久,从里面冒出了个脑袋,嘴里说着:“谁在这里叨扰,惊扰本神休息。”

我提口气,严肃的说:“我乃黄河河神,速速上来相见。”

话落后,人影从水井中一跃而上,我往后退了一步。从外貌上来看,他的年纪在七十来岁,很是苍老,身体有些肥胖。蓄着白色的胡须。他诧异的打量了我眼,说:“就凭你也是黄河河神?什么时候抚养华夏民族的黄河,会让一个毛头小子担任。”

我也没多说,拿出了河神印。他看见河神印后,面色立马就变,态度也很快发生了转变,朝着我躬身,说:“老朽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人见谅,小的是图灵地界的看井水鬼,大人把我召唤上来有什么吩咐。”

我很快就把吴妈投井的事情说了,问他知道谁是凶手吗?还有吴妈的魂魄现在在水中吗?

看井水鬼说,前几日是有一妇人投井自尽,不过魂魄早就不在身上。大人,你是要知道凶手是谁吗?

我盯着看井水鬼,从他的语气里貌似知道点什么。我嗯了声,问他知道什么,尽管说。

他欠了欠身,然后往四周看了看,才缓缓的说:“大人,老朽自当值以来就在图灵地界,前期日子,图灵地界的土地爷被人杀害,我劝大人,还是不要掺和这些事情,他们地府的事情和我们龙宫没有关系。”

看井水鬼是不知道我土地爷的身份,才这样说,不过我也不打算告诉他。

我对看井水鬼说:“你有什么说什么,不用担心。”

看井水鬼眼神里有顾虑,我催着说这是命令。他才开口说:“在图灵地界,有一座地宫,现在图灵地界的多数魂魄死了不下地府,而是入到地宫,这地宫的主人自封十一殿阎罗,号称图灵王,敕封了手下魂魄为鬼官。私自设府衙对魂魄进行审判,所以这图灵地界前任土地爷就是被他杀害的。”

看井水鬼的话,的确让我吃惊了一把,我问看井水鬼说:“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图灵土地爷被他杀害,你有什么证据吗?”

看井水鬼的面色变了变,说:“这还要证据吗?这图灵土地爷我见过,为人刚正不阿,不卑不亢,肯定不会听从所谓自封的十一殿阎王的命令,说不定就是想去地府通报这里的情况,所以才被杀害!”

我心思沉了沉,看井水鬼说的话,有些道理。

我看了眼邱道士,邱道士只是虚眯着眼睛,什么都没说。

我接着问看井水鬼说,你知道地宫的入口知道吗?看井水鬼说不知道,就知道这些,大人你还有什么吩咐吗?

我说没有。看井水鬼欠了欠身,说:“大人,小的告退。”

等看井水鬼走后,邱道士才说:“这阎王殿一向只有十殿阎罗,这下来了个十一殿,有点意思。”

我若有所思对邱道士说:“道长,难道之前曹天师说自己是新任图灵土地爷就是这所谓的图灵王敕封的吗?”

邱道士说应该是的。

这事情貌似有些大,我问邱道士说,要不要告知地府知道。

邱道士摆摆手,说:“先不要,我们假装不知道,看看这图灵王还想干什么。”

我嗯了声,邱道士往外看了眼,面色沉了沉。

一晚上就这样过去,第二天一早,李府的下人跑过来告诉我,说外头有一老头找我,说认识我。我想了会,我在图灵地界貌似没有认识的人,就多了问了句他长什么样子。

下人很快描述了一番老头的长相,我很快就想了起来,给我使绊子的王土地来了。

我让下人把王土地领了过来,王土地见到我后,一脸的尖酸刻薄相,用揶揄的口气问我说:“不知道张大人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我说有点线索。

王土地追问说,说是什么线索?说来听听。

我看着这老头就觉得他欠揍。

我对他说:“我心里有数,就不用告诉你了吧,到时候要是查不出来,我自会去地府领罚。”

王土地笑了笑说:“希望张大人说话算数,到时候减寿十年,在阳间的日子所剩不多,张大人还是好好珍惜吧。”

肖晚晚听到王土地说这话,目光立马朝着我看来,之前我没告诉她这个赌注。她眼神里夹杂着幽怨,不过这会也没说什么。我懒得和王土地都说什么,让李府下人送客。

王土地走后,肖晚晚对我说:“张晏,你怎么这么傻,那自己的寿命去当赌注。”

我对肖晚晚说没事的,我不会输的。

肖晚晚看着我的眼眶红了,柔声说:“你都不和我商量,也不告诉我,我有些难过。”

我安慰肖晚晚,说,以后有什么事情肯定和她说,我上前握住肖晚晚的手。

邱道士这时候从房间里走出来,笑着说:“大清早的,你们也不害臊。”

肖晚晚听后,赶紧把手松开。

邱道士走到我面前,说:“张晏,走我们出去走走。”

我说去哪里?

邱道士说:“当然是去见见图灵新任土地爷。”

新人土地爷不就是曹天师吗?曹天师自从上次消失,还能找到吗?我把肚子里的疑惑问了出来。邱道士嘿嘿的笑了笑说,我想找到,就能找到。上次东窗事发,估计他也害怕,肯定会躲在家中。

我接着说,按理说,魂魄都入了地宫,为什么上次曹天师还会失手?

邱道士意味深长的看了我眼,说了句,你猜。

我有些无语。邱道士已经朝着李府外面走去。我和肖晚晚很快跟了上去。曹天师在附近的名声口碑自然不用说,所以找到曹天师的住处不是件难事。我逢人问了问,很快就获知结果。

邱道士却说,曹天师肯定不在那,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在老家。

知道曹天师老家地方的不多,我们几经折腾,才询问到,等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我们进了一个村落。村落灯火错落,曹天师本命叫曹天方,进村后,邱道士一问,就找到他房屋所在。

更让人奇怪的是,村子里的人好像不知道曹天方就是曹天师。

不过等我们看到曹天师的房子后,就明白了过来。眼前的这房子,比我和爷爷之前住的都还要差上几分。我和爷爷之所以住那么差的房子,是因为没钱。

但是曹天师不同,他肯定不缺钱,可即使不缺钱,他也没修缮自己的老家。

古人有句话就衣锦还乡,一般人发财后,都会回老家炫耀一番,修新房啥的。证明自己混得好。

而曹天师却反其道而行。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们站到了门口。上前抬手敲了敲门。连续敲了好几下,都没人开门。

我说,是不是曹天师没回来?

邱道士让我把门推开就知道了。我按照邱道士的话,推开了门,手电筒的光线迅速照了进去,紧接着一股寒气也随之扑面而来……

第三十七章 天官赐福

曹天师堂屋里什么都没有,就中央放着一口棺材。屋内打扫的干干净净的,一尘不染。

我下意识就怔住了几秒,我后背冒上一股寒气,这是下意识的。活着的人对死人的东西总是有些忌讳的。这会,邱道士忽然推了下,说:“还愣着干什么?进去看看。”

等进去后,邱道士看了一圈,抚了抚自己的胡须说:“开门见官,天官赐福。这曹天师看起来也不是那么蠢。”

邱道士的话,我没明白过来。

不过我开门的确见到了棺材。而且我很快就看到在棺材后面的神台上贴着一副对联,上联是:吉庆有余。下联是:天官赐福。没有横批。这一幅对联还是用红纸张贴的,黑色的正楷字给人的感觉,透着迫人的气势。

我忍不住问邱道士说:“道长,曹天师死了吗?”

邱道士说:“他暂时死不了,不过这一步棋下的挺妙。”邱道士说着话,抬手敲了敲棺材。“砰砰砰”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邱道士连续敲了好几下,都没见什么反应。

邱道士笑了笑说:“别装死了,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邱道士像是在对躺在棺材里面的人说话,不过依旧没得到回应。我和肖晚晚都诧异的看着邱道士。

邱道士倒是很淡定,继续说:“再不出来的话,小心我把当官的官变成棺材的棺。”随着邱道士的话落下,棺材里面忽然传来一道哎的叹气声,说:“我都这样了,你们还是不肯放过我吗?”

邱道士说:“不是我们不肯放过你,你躲的了初一,能躲的了十五?你以为你去三官庙求了一副对联,就能混过去了吗?”

邱道士说完这番话,里面的人才有了动静,自己把棺材盖推开,露出一张还算熟悉的脸,不过这次他穿的衣服是普通居民的衣服。

邱道士淡淡的说:“出来吧。”

曹天师坐了起来,满脸的沮丧,只是看向我的眼神变了变。随后问我们说:“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邱道士说要找到你还不简单吗?现在你还有一个机会将功折罪,如果你不抓住,恐怕你就算布局,遇到天官赐福,那天官也未必愿意保你。曹天师的面色沉了沉,目光又落到了我身上。

我被他看的有些不自然,就说:“你看我干什么?”

曹天师赶紧把目光移开,说:“我去三官庙,求了天,地,水,三神,加上开门见官后,按理说,你们应该没办法把我叫醒的。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邱道士接话说:“我们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已经醒了,你以为图灵王会放过你吗?”

邱道士的话落后,顿时,曹天师的面色比吃了死孩子还要难看,开口问说:“这件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看着曹天师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少说废话,带我们去图灵王的地宫。

曹天师靠在棺材上,眼神里呈现着害怕的神色,用无奈的口吻说:“我不能回去,回去的话,我可能出不来了。”

邱道士说:“不去也可以,那我们送你去地府见判官,让他们来对你进行审判,到时候,十八层地狱你下定了。”突然曹天师毫无预兆的就跪在了我们面前,求我们放他一马,他也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就可以当帮凶,害了这么多人性命,还敢冒充我,当图灵土地爷。”我有些愤怒,这么多人因为他死了,现在说放他一马。他怔怔的看着我,像是没听清楚我刚才说的什么,重复的问了我一遍。

这次我也没隐瞒,邱道士也没阻拦我。

我一字一句的告诉他说,我才是地府新任命的图灵土地爷。说着话,我还把文书给曹天师看了。曹天师看完后,身体的力气像是瞬间被抽走,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曹天师嘴里呢喃着,声音很小,听不清楚在说什么。最后加大音量说:“不应该,土地爷不应该能破了我的天官赐福。”

他还要往下说,邱道士忽然咳嗽了几声,打断曹天师的话,说:“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我们给你十分钟考虑。”

只是没到十分钟,曹天师就答应了下来,说:“我带你们去。”

曹天师重新站了起来,带着我们往门外走去。此时天色黢黑,基本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曹天师来到门口的一棵树下,开始挖了起来,不多会,就挖出了东西。

曹天师说这是开启地宫的钥匙。

曹天师转身进屋,拿出一根黑色的绳子,让我们依次抓好,等下跟着他往前走。不让我们睁眼的时候,不要睁眼。

我们都应了声,抓着黑绳,曹天师带着我们往前走,走了大概十来分钟,我就感受到一股阴冷气息,不多时一只手抓了下我,我下意识的就睁开眼,一看是邱道士。

邱道士嘘了声。我们跟着走去,眼前的景象阴森森的,我另外一只手还拽紧了肖晚晚。

到了一条河面前,曹天师止住脚步,让我们睁开眼,我们其实早就睁眼,这会假装配合一下。

曹天师说:“等下顺着这条河我们就能进入地宫了。”

我看着这条河,河水浑浊,像是黄汤。而且还冒着雾气,使人看不清前面的景象。我不禁问了句:“这不会是忘川河吧?”

曹天师嗯了声,压着声音小心翼翼的说,图灵王为了造十一殿阎罗,做了很多准备。对了,我要告诉你们,图灵王也不是吃素的,等下你们要是出事,不要把我供出来。

我没好气的白了眼曹天师。

曹天师低声呢喃了句,我还不想死,还没活够。

邱道士笑了笑,倒是什么都没说。

曹天师很快拍了拍四下手。“啪啪啪”的声音,在空间里回荡着。不多时,从上游处,下来一小鬼,他手中牵着一根绳子,而绳子后面则是四口棺材,小鬼到了近前,对着曹天师躬身,叫了声曹土地,曹大人您来了!

曹天师听着有人叫他土地爷,脸色变了变,不过还是回了句,说:“是,我们现在要进地宫,辛苦你了。”

小鬼看了我们一眼,曹天师解释了句,说:“他们是去觐见图灵王的,我已经提前告知图灵王知晓。”

小鬼笑着,作了个手势,说请。

我们四个人依次进了一口棺材。这种感觉有些怪异,而且这进地宫的方式也有些奇怪,偏偏坐在棺材内。我们坐进棺材,我对肖晚晚说,要是遇见什么危险的事情,你就喊我。

我坐在肖晚晚后面的一口棺材,邱道士第二口,曹天师自然是第一口。

小鬼拉着绳子,拖着我们往前进。雾气越来越厚,以至于我都快看不清前面肖晚晚的身影。好在穿过这雾气后,眼前的景象就变,变的清明起来,我们下了棺材。

曹天师继续领着我们往前走,很快就来到了一座府衙。上面写着判官府衙,我们刚想穿过,却忽然被小鬼给拦了下来。

而且来的小鬼还不少,有一二十个,每个小鬼都面色严肃,看起来不像是善茬。

曹天师提着口气说:“你们干什么,敢拦住本大人的去路。”

其中一小鬼说:“曹大人,对不住了,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跟我们走一趟吧。”

曹天师说:“给我一个理由。”

小鬼冷哼声,没说废话,开口喝道:“拿下他们,上头重重有赏。”

小鬼们很快上前动手,曹天师也不是酒囊饭袋,抬脚就把最前面的小鬼踹到在地,紧接着又上来几个小鬼,曹天师就被缠住。而我们这边也上来了不少小鬼,我摸出河神印,直接就把小鬼给拍翻了。

邱道士更是不用说,算卦测字的布块一压,直接压到一片小鬼。

没多久,这些小鬼就全部被我们收拾。之前为首的小鬼彻底慌了,想要跑路,却一把被邱道士给拎了起来。

邱道士说:“带我们去见十一殿阎罗。”

小鬼也不敢反抗,就赶忙说好。我们跟在小鬼后边,继续往前跑。曹天师忍不住劝我们说:“几位,我看还是算了吧,现在图灵王肯定已经知道我们的来意,有所防备,恐怕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现在我们返回,还有生机。”

我对曹天师说,你要是怕,现在就可以回去,我们是不会回去的。

我们继续往前走,曹天师最后扼腕叹气,还是跟了上来。我也去过地府两次,此时看这里的景象还真的和地府有几分相像。

刚过了判官府衙。没走多久,忽然听见一声严厉的怒喝声:“何人擅闯地府?限你们速速退去,否则罪不可赦。”

邱道士笑着说:“既然我们来了,就要见到十一殿阎罗再走,否则我们宁愿留在这。”

邱道士说完后,那道严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冷哼声说:“图灵王是你们想见就就见的吗?今天本官就让你们死个明白。”这话落下不久后,来了更多的小鬼。不过这次带队的人,却让我很是意外,居然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第三十八章 以狐为官

不仅是我意外,我看向邱道士的时候,发现他的眉头也皱了皱。看来邱道士也没料到。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宣读文书,敕封我为图灵土地爷的崔府君。他此时气势汹汹,大有将我们挫骨扬灰的意图。

崔府君很快开口呵斥曹天师说:“曹土地,我王敕封你为图灵土地爷,你不知道感恩戴德,居然带人擅闯地府,来人,把他给我拿下,打入十八层地狱。”

崔府君话落后,小鬼们上前。曹天师赶紧对邱道士说,你们要救我。

邱道士相比曹天师可要淡定很多,邱道士上前一步,从嘴里吐出无量天尊四个字,随后把手中持着的算卦测字的布块放地上一扔,就拦住了小鬼的去路,小鬼身材高大,按理来说,布块横着的高度也不是很高,正常人轻松就可以跨过。

但这些小鬼却偏偏被拦在外头,半点不能逾越。

我们看的惊奇,对面崔府君也一时不敢靠近。盯着邱道士看着。

邱道士摸了摸胡须说:“怒贫道冒犯,我向来只听过十殿阎罗,这十一殿阎罗,是谁封的?”

崔府君狞笑了声说:“是谁封的,你有资格知道吗?”

我对地府的情况也不是很清楚,至今也是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十殿阎罗指的是什么。

邱道士笑了笑说:“我是没资格问,但不知秦广王有资格吗?”

邱道士说完这话,崔府君的面色微变,不过还是硬气的说:“秦广王当然有资格,可秦广王和你有什么关系?”

崔府君说完,大手一挥,就让小鬼把我们给包围了起来。我这会,才发现这崔府君好像有些不对劲,和我之前见到的崔府君有些不同,只是这会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要知道崔府君可是地府第一判官,连钟馗都要排在他后头。

邱道士接着说:“贫道早年间,曾做过一些好事,秦广王感念贫道为人善良,就赠了一面善恶镜给我,这面镜子和阎王殿孽镜台有些不同,孽镜台上有七字,叫孽镜台前无好人。而我这面镜子,也有七字叫善恶镜前辨忠奸,只要被这面善恶镜一照,就知道你这十一殿阎罗册封的判官是真是假,如果属真,贫道自愿下油锅地狱,任你们处置。”

崔府君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戾气,盯着邱道士说:“这可是你自找的,本官给你这个求死的机会。”

说着话,崔府君往前迈了一步。邱道士把善恶镜拿在手中,崔府君站在镜前。

我见崔府君这么自信,这十一殿阎罗不像是假的,我盯着他们看着,此时包围我们的小鬼也正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曹天师忍不住问了我句说:“他能成功吗?”

我心想我怎么知道。不过见崔府君这般害怕。我说了句,能成功。

曹天师听了我的话后,面色变的轻松了几分,只是下一秒,站在善恶镜前的崔府君忽然尖叫一声,抱着自己的脑袋看着像是很痛苦的样子。

他的身形也逐渐发生了变化,只见原本俊朗的五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出了白色的绒毛,不多时,脑袋就全然变了,变成了一只狐狸。我看呆了,肖晚晚眼神里也充满着好奇。

原来这崔府君是人冒充的,我就说呢,给人的感觉不同那日。

以狐为官?我心头忽然冒上这四个字。

狐狸抱着自己的脑袋口吐人言说着:“本官怎么是狐狸,本官明明就是地府第一判官,你这妖人,肯定对我动了手脚。来人啊!把他们给我拿下,打进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轮回。”

小鬼们听了狐狸判官的话,很快上前,我把肖晚晚给护在身后,顺手就把河神印递给了肖晚晚。但双拳最终难敌四手,我们很快就被小鬼纠缠住。

就在这时,邱道士忽然暴喝一声:“迷途知返,为时不晚,你们本为冤魂,若是一错再错,休怪贫道心狠手辣,让你们魂飞魄散。”邱道士吼的这声还真是有点作用。所有的小鬼都怔住了几秒。

邱道士趁机上前,一脚把狐狸判官踢翻在地,脚踩它的胸口上,它用力挣扎想要站起来,却丝毫不起作用。

邱道士震慑住诸多小鬼。接着说:“你们现在站到一旁,等我们把事情处理好,就带你们去地府投胎转世,在世为人。”

邱道士的话开始起作用。缠着的我们小鬼,往后退去。我们如释重负。

可好景不长,我忽然感觉被人掐住了脖子,不能动弹。扭头看去的时候,发现身后站着一个人,他对我说:“不要乱动,否则本官让你死。”听这声音貌似有些耳熟,我扭头看了眼,发现身后站着居然是王土地。

只是我这一动,脖子被捏的更是紧了几分,窒息的感觉迅速涌上心头。

我内心翻起了惊涛骇浪,王土地居然也掺和了进来。

王土地阴测测的对我说:“张大人,老夫还真是小看了你,本以为你是个毛头小子,不足为惧,却没想到你查到了这条线索。知道不该知道的,老夫只好送你一程。”

王土地拉着我往后退了几步。

曹天师趁机赶紧跑到了邱道士身边,我让肖晚晚也过去。只是我刚开口,脖子又被掐紧了几分。

肖晚晚却不肯过去,让王土地把我放了,愿意用自己换我。

邱道士这时候开口叫了声肖晚晚,让她先过去。邱道士脚下的狐狸判官被邱道士踩得发出了一声惨叫。邱道士说:“要不然这样吧,贫道用狐狸判官把他换回来怎么样?”

王土地忽然冷笑了声说:“他只是图灵王的一条狗,你拿一条狗和换一个地府土地爷,邱道士你真是想多了。”

被邱道士踩在脚下的狐狸听了这话后,就像是大梦初醒,开始嚎了起来,大骂图灵王不是人,可能邱道士嫌它太吵,就一脚把它给弄晕了。

顿了会,邱道士哦了声,说:“你认识我?”

王土地说:“我不认识你,但是我们图灵王认识你,他说你可是一个奸诈无耻的小人,不得不防。”

邱道士忽然笑了笑,用手掐算了下,说:“那他可真是冤枉我了,既然你想要张土地死,那你尽管动手好了。”

我听后,心顿时凉了半截,邱道士这是搞什么,要我死吗?肖晚晚一听邱道士的话,顿时就急了,说:“你这臭道士,胡说什么。”肖晚晚急的不行,一个温柔善良的姑娘,硬是为了我,开口说了邱道士。

邱道士倒是也不恼。对肖晚晚说:“丫头,你别急,前人说,成大事者,必须劳其筋骨,今天正好是个机会,你就让张晏试试。

肖晚晚急了说:“要试你去试。”

邱道士几步上前,伸手拽住肖晚晚的手肘,肖晚晚挣扎着,但却不能动弹分毫。邱道士继续说:“你快动手。”

曹天师现在知道邱道士的本事,对邱道士可是寸步不离。

王土地冷哼声,说:“你别以为我不敢!”说着王土地动手想要掐断我的脖子,我也感受到了威胁,但奇怪的是他掐了很久,我都不曾断气。王道士脸都红了。

邱道士脸带笑意看着我们,我看着邱道士的样子,真的有冲动一拳把他砸扁。

邱道士接着说:“你别白费力气了,他可是地府册封的土地爷,生死簿上早就没有了他的名字,你以为这样就能掐死他吗?这样他是死不了的,你换种方法试试。”

我:……

我真的彻底无语,肖晚晚都要急哭了。

王土地也像是被邱道士给提醒,松开掐住的我手,笑着大喝一声说:“来人啊!上狗头铡。”

我一听就懵了,狗头铡不是包拯用来斩贪官的吗?而且包拯因为生前功德无量,死后如了地府还当了阴官。这狗头铡该不会是包拯下了地府,推广使用的吧。

很快两个小鬼就抬着狗头铡过来了,王土地押着我,把我的脑袋按在狗头铡上。一股冰冷的寒意充斥着我的脖颈间。

我都忍不住叫了声,让邱道士别开玩笑了,这会死人的。

邱道士却像是没听见一般,依旧笑眯眯的看着我。还安慰我句说:“有贫道在,你不用担心。”

我能不担心吗?脑袋都被放在狗头铡上了。

王土地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脸,说:“小子,让你在崔府君面前和老夫作对,今日我就让你成为我的垫脚石,踩着你青云直上。”

说着话,王土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接着就吩咐小鬼动手,我抬眼看着悬在我脑袋顶上的铡刀,刀锋都在散着阴冷的寒气。

随着王土地嘴里吐出一个“斩”字。铡刀就落了下来,我把眼睛一闭,心想死就死吧。可是铡刀落下后,我像是听见了声金属的响声,一看落在我脖颈间的铡刀出现了一个缺口。

我死里逃生,大口的喘着粗气,心里也好奇,自己居然没事!

王土地也明显很意外,嘀咕了句这是怎么回事?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邱道士很快又给王土地提供了另外一个方法。

第三十九章 割袍断义

我现在有种掐死邱道士的冲动,如果是我师傅袁真在的话,估计早就把我给解救下了。邱道士顺便解释了下,为什么砍我一刀,我还没事的原因。他站在我对面说:“张晏是土地爷,你让几个无名小鬼来斩地府任命的土地爷,这叫以下犯上,肯定斩不死的。”

王土地顿时恍然大悟,像是明白了过来。不过又很快开口说:“不对,和你这小子是一伙的,又怎么会帮我。”

邱道士笑了笑说:“我就是想看看你们这无所谓的十一殿阎罗,能不能斩这十殿阎罗的土地爷。”

我无力吐槽,感情邱道士拿我当了小白鼠。

不过我此时也冷静了几分,我看着邱道士神色自若,没有丝毫的慌张,心想,他应该是有把握的吧,不然不会把我置身危险的境地。小晚安却还是着急担忧的不行。我只好出声安慰肖晚晚,强行给自己鼓劲说:“晚晚,你不用担心,我这不是没事吗?他这十一点阎罗,根本就是假的,斩不死我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话起了作用,肖晚晚总算冷静了几分。但眼神里还是透着担忧。

王土地估计是被我们气得不行,就说:“不知道死活的东西,正好,老夫用你的血,为我们的图灵王祭旗开路。”王土地说完,对着小鬼大喝声:“让开,让我来。”

土地爷斩土地爷,我心里还是有些发虚的。

此时的情况无异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只能等待任人宰割的命运。

王土地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狗头铡的铡刀悄无声息的再次落了下来,我是感觉到一阵迫人的寒气,才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可是这一次,更加奇怪,狗头铡的铡刀直接被崩开,落到了地上。

有小鬼忍不住发出了惊叹声。

王土地怒吼了声,小鬼立马吓的不敢说话。

王土地撸去了自己的袖子,脸上充斥着愤怒。

这第一刀我没死,是因为小鬼斩我以下犯上。第二刀我没死,又是因为什么?我而且这次狗头铡的损坏程度,明显比上次要严重多了。

曹天师也惊叹的说:“他怎么还是斩不死?”这话把王土地的目光也吸引了过去,邱道士还是脸上浮着笑容,耐心解释说:“张晏是土地爷,你也是土地爷,同为十殿阎罗敕封的土地爷,所以你们是平级,平级动手,枉顾王法,所以张晏怎么可能被斩的死。”

王土地听了邱道士的话,疑惑又被解开。

邱道士接着说:“是不是你们的图灵王还没册封你新的官职,你要不要把你们的图灵王叫出来,让他给了你新的官职后,再来斩张晏。”

邱道士解释给王土地听,同时也帮我解惑,我觉得他说有点道理,不过他又给王土地出法子,到底是几个意思,等下王土地真的比我官大一级,再斩我,我不就死定了。

我盯着邱道士看着,真的想说,你特么的把脑袋放在狗头铡上试试。

也就是邱道士话落不久后,忽然听到一声尖锐的喊声:“图灵王到!”我立马顺着声音看去,就看到一个同样穿着道袍的人朝着这边走来,他身材高大,足足比正常人高出三个脑袋,身边跟着的小鬼对比起来就像是小孩。

他五官长的略微丑陋,不过举手投足间却透着无限的威严。

邱道士再看到他后,也明显的怔住了几秒。

图灵王来到近前,王土地赶紧上前,行跪拜之礼,其余的小鬼见状,也赶忙跪拜在地。我离图灵王很近,所以无形中感觉到一股压力,压的我都不能动弹。

要不是我现在已经跪着趴在狗头铡上,说不定此时我也忍不住下跪。我看了眼曹天师,发现他身体正在颤抖着,正要撑不住的时候,邱道士搀了他一把。他才站稳。但是肖晚晚却一点事情都没有。

邱道士看到图灵王后,稍稍的对着图灵王欠了欠身,语气带着几分恭敬,叫了声:“马师兄,百年未见,甚是想念。”

图灵王笑了笑说:“邱师弟何必客气,现如今我成了这十一殿阎罗,师弟何不辅助我,将来更上一层楼,咱们师兄弟的荣华富贵,更是享之不尽。”

邱道士说:“马师兄,贫道穷苦日子过惯了,富贵日子不想过,多谢师兄美意。”

我心里忍不住诽谤了句,原来这两人是师兄弟,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

图灵王继续说:“咱们道教每年都为地府提供阴官阴差的人选,但那几个老不死的,几百年都不让位,我是等不及了,他们十殿阎罗稳如泰山,没机会,我就给自己创造机会,当了这十一殿阎罗的图灵王,邱师弟,你难道不想和我一起实现这宏图大志,以后我让你当上第一殿的阎罗王。”

这个条件的确很诱惑,我开始有点担心邱道士忍不住投诚。

邱道士倒是不慌不忙,一只手扯着自己的袖子,下一秒,听见“刺啦”的声,袖子就被扯断了一截。邱道士把扯断的袖子图灵王面前一扔,说:“古有管宁和华歆割袍断义,今日我效仿古人与马师兄断绝师兄弟情谊,以后再见面,你我不再是同门。”

邱道士接着说了无量天尊四个字。

图灵王明显被气到了,带着怒意的声音说:“既然邱师弟无心跟辅佐我,那本王只好送你们一起上路。”

邱道士也没被吓住,就说:“你尽管试试。”

王土地这时候不忘提醒图灵王说手中还有我这个人质,并且把刚才斩我的事情给说了,王土地对我也是恨得牙痒痒。图灵王听了王土地的汇报后,脸上露出了令人深思的笑意。

图灵王说:“这位恐怕是邱师弟很重要的人吧,不如这样,本王拿他的性命和你做个交易怎么样?”

邱道士笑了笑,摆了摆手说:“你尽管动手。”

图灵王的面色顿时就黑了,看向我的眼神也透着冷意。我心里忍不住诽谤邱道士。

曹天师若不是靠着邱道士,早就废了。

图灵王冷哼了声,对我说:“看来本王还是高估了你的价值。”等他说完,我心头忽然涌上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正了正自己的脸色,开口就说:“王景岳听封,本王今封你为十一殿阎罗殿中第一判官。”

等图灵王话落后,王景岳脸上浮上满足的神色,立即下跪接旨。起来的时候,腰杆子都比先前挺直了几分,他看着我,脸上带着阴险的笑容,并且大跨步朝着我走来。

斩我之前,他还和图灵王假模假样的请示。图灵王从口中吐出一个准字。

气氛一下就变的冷了几分。

邱道士虚眯着眼睛看着我,之前脸上的笑,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我心头涌上一阵不好的感觉。

肖晚晚想要上前,却被邱道士一把拽了回来,并且嘱咐好曹天师看着肖晚晚。

王土地的身上的气势也全然变了,完全不像之前土地爷的气势,难不成图灵王的敕封真的有用?我心里发虚。王景岳走到我身边,用阴森的语气说:“小子,你认命吧。”

话落后,悬在我头顶的狗头铡又落了下来。

正当我以为自己要死定的时候,突然“嘣”的一声,狗头铡的铡刀片直接被弹的和狗头分开。落在地上,还响起了清脆的响声。这回所有的人都傻眼了,我自己也都是满肚子疑问。

按理说,判官和土地爷可是相隔了好几个官阶,而且现在还有阎罗王下令,我一个小小的土地爷,应该早就撑不住,这会应该人头落地才是。可是结果却截然相反。

连图灵王的面色也变了变,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倒是王景岳的面色变的无比难看,像是吃了死孩子一样。

我诧异的看了眼邱道士,邱道士的手还是摸着自己的胡须,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景岳噗通一声跪在图灵王面前说:“下官没用,身为第一判官连一个小小的土地爷都斩不了,还请王责罚。”

图灵王瞳孔缩了缩,弯腰把王景岳搀扶起来,说:“这不怪你,本王看这小子身上有蹊跷,你把刀递给本王。”王景岳听命,吩咐小鬼抬上新的狗头铡,图灵王用手在铡刀刀锋抹了下,接着,我就看见红色的血,沾在上面。

图灵王做完这一切,说了句动手吧。小鬼很快就把我押上狗头铡。

我被斩了三次,都没死。其实心里有些笃定他们应该斩不死我的,说不定邱道士在这其中动了什么手脚,用来保我。所以这第四次,我心情也没有之前沉重。

王景岳走到身边,刚准备动手。却在这时候,一直没有开口阻拦的邱道士,忽然喊了句:“住手!”

我抬起眼睛看向邱道士,只见邱道士说:“有话好说,何必动刀。”

王景岳了冷笑了声,说:“晚了。”

而我的心更是凉透了,这回该不会要出幺蛾子吧!正当我想着的时候,狗头铡刀已经落下……

第四十章 吕祖让路

这次我是真的觉得自己要完蛋,毕竟一直淡定的邱道士也开始说软话。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狗头铡落到我脖子上,铡刀直接断成三四段,金属落地铿锵的声音响起在我耳畔,我往地上看去,顿时松口气。邱道士忽然笑了起来说:“你们这样都斩不掉他,看来是他命不该绝,放人吧。”

邱道士说着话,一步跨到我面前,伸手把提溜起来,王景岳见状,赶忙出手阻拦。

却被邱道士喝了声:“宵小之徒,也敢作乱!”邱道士说着话,单手拎住王景岳,往旁边一扔,王景岳摔了个四脚朝天,发出惨叫声。

这时候一直没出手的图灵王也突然发难,伸手就扣住了我肩膀,使我不能动弹。

邱道士抓住我另一边的肩膀。双方呈胶着态势。

邱道士虎着脸,让图灵王放手,四斩张晏他都没死,这就是天意,你这是要和天意作对吗?

图灵王也冷笑了声说:“天意?邱师弟你少吓唬本王,本王这十一殿阎罗,也是被正统认可的,本王得了吕祖的一丝气运,所以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吕祖都认可我,本王难道还斩不了一个小小的地府土地爷吗?”

此时我被夹在中间真的有些难受,这两人都是高人,以我的本领还不足承受两个高人斗法。

邱道士眉头皱了皱,忽然说:“好,若是这次你还要不了他的性命怎么办?”

图灵王的面色变了变,说:“要是这次我还要不了他的性命,那我就还他一命。”

邱道士立即追问说:“此话当真?”

图灵王说:“当真,不过杀不杀的了本王,就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图灵王刚说这话,一旁爬起来的王景岳立马跪在地上让图灵王三思,说和我这样身份的人赌命不值当。图灵王嘴角微翘说:“难道你不相信本王的本事?”

这话让王景岳立马把嘴巴闭上。不敢再开口。

邱道士已经把抓着我的手放开,淡淡说:“那赌约就此生效,动手吧。”

我忍不住对邱道士说:“你这是玩我呢?道长,你们想玩,别拿我的命开玩笑。”这会我都已经有些愤怒。

但邱道士把手松开后,图灵王就把拽了过去,我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我还想说话,图灵王却忽然在我肩膀上拍了几下,我一下失声,说不出话来。现在我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图灵王说:“这次本王不用狗头铡,用五雷法,让你死个痛快。”

图灵王很快吩咐小鬼把我押到铁柱上,铁柱上有很多铭文,被捆绑在上面,还有些膈应。

图灵王站在面前,冷笑着看着我,双手开始叠加出手势,嘴巴一张一合,听见他念出:无上玉清王,统天三十六,九天普化中……随着他念着,原本还算安静的地宫,忽然有了响声。

我抬头看了眼,却什么都没看到。

慢慢地响声越来越大,我心里开始噶虐毛毛的,要来了吗?

我虚眯着眼睛,突然就在这时,一道闪电直接落了下来,直击我的天灵盖,剧烈的疼痛,让我忍不住惨叫起来。还没等我缓过神来,又连续来了两道。

脑袋嗡嗡作响,浑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肤都像是要被撕裂了一般。耳畔这时候响起了肖晚晚的声音,不过就算现在我能说话也说不出来了。

慢慢地我感觉脑袋越来越沉重,要死了吗?

迷糊中,我感觉一双软糯的手,已经把我抱住,我听见了她的哭声,她拼命的喊着的名字。

我躺在地上,却不能作出反应。

这时候,一道比较猥琐的声音响起说:“死了吧,这回他总算是死了。还是图灵王厉害。”我稍微的判断了下,这应该是王景岳的声音。

不多时图灵王的声音响起:“邱师弟,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邱道士说:“你赢了吗?”

“我王当然赢了,现在这小小的土地爷身体已经变的硬邦邦的,肯定已经死了,臭道士,你赶紧履行承诺,自己下油锅。来人啊!把油锅推上来。”

我听见脚步声朝我靠近,肖晚晚的声音响起:“臭道士,你走开,张晏就是被你害死的。”

邱道士却说:“丫头,你急什么,谁说他死了。”

邱道士说完话,动手在我天灵盖上拍了几下,随后手又落到我胸口,一瞬间,我就噶感觉一口气变的通畅起来。接着就咳嗽了起来,烟都从嘴里喷了出来。

肖晚晚见我醒来后,立马把我抱的更紧,眼泪都落到我脸上,肖晚晚说:“你真是吓死我了。”说着话,肖晚晚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梨花带雨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

我安慰着肖晚晚说,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吧,不要哭了。我抬手去帮肖晚晚擦眼泪。只是刚才被雷电劈过之后,浑身变的黢黑,帮她擦脸的时候,脸上留下黑黑的一块。

让她看起来更加可爱了几分。肖晚晚把我搀扶起来。

邱道士问我说:“感觉怎么样了?”

我现在对邱道士没好感,就说了句:“我怎么样和你有关系吗?老子不陪你玩了。”我喊上肖晚晚准备离开这,肖晚晚乖巧的应了声,路过邱道士的时候,还给他一个白眼。

曹天师见我要走,立马跟了过来,说,你们要走,带我一块走。

我瞪了眼曹天师,曹天师脸上就路出了害怕的神色。

我刚走出去没几步,就被邱道士给抓住了,邱道士说:“张晏,你现在不是没事吧,我其实都是为你好,现在这里有一份福气,等完事后,我把这份福气送给你,你只赚不亏。”

邱道士盯着我看着,我也盯着邱道士看着。

几秒钟过后,邱道士接着说:“张晏,你爷爷为了给你留一份福气,可是连命都丢了,你现在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你爷爷考虑。”

他这话一下说到我的软肋。爷爷当初为了我,可是从龙女身上夺了一份福气,以至于现在丧命。魂魄和尸体都下落不明。

我对邱道士说:“我现在该怎么做?”

邱道士靠近我,凑在我耳边说:“图灵王现在的确是得了吕祖的一份气运,所以你要斩他,不是件那么容易的事情,不过你不要忘记,你还有重身份,你是天子门生,等下你斩他的时候,嘴里记得喊,今借天子之手,斩此孽畜,还望吕祖让路。”

邱道士的声音很小,小的几乎只有我能听见。

邱道士说完,还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转身对图灵王说:“现在张晏在你的五雷咒下都存活了下来,现在是不是该你还一条性命了?”

图灵王板着一张脸,看向的眼神,有着疑惑,但好像也有着愤恨。

图灵王冷哼声说:“本王说话算数。你们打算用什么方法取本王性命,机会只有一次,你们要是把握不住,那本王就让你们今天没命离开这。”图灵王说着狠话。

邱道士应承了一声,喊了小鬼抬了把新的狗头铡来。

我往前走了一步,我现在被弄的人不人,鬼不鬼,浑身都和黑炭差不多,这全拜这所谓的图灵王所赐。我心里憋着一口气。

邱道士对我说,让我在斩图灵王的时候,一定要聚精会神,千万不能犹豫,想想如果你不能这次不能斩掉他。你媳妇可能就要死在这。我扭头看了眼肖晚晚。

肖晚晚让我小心点。我应了声走到狗头铡旁边。

图灵王甩了甩袍子,大步的走到狗头铡前,把脑袋放了进去。

王景岳还不忘出声揶揄我说:“你一个小小的判官还想斩掉阎罗王,你省省吧,还不如现在认命,待会还有机会死的体面点,不然的话,本官等下一定把你挫骨扬灰。”

王景岳一副小人嘴脸,看着让人觉得恶心。

我心里也犯怵,没底,之前小鬼不能斩我,我真的能斩阎罗王吗?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土地爷。

我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邱道士,邱道士只是朝我点了点头。

我伸手抬起狗头铡,刀下的图灵王瞪了我眼,眼神有些骇人。我深吸了口气,想着邱道士对我说的话,下定决心,准备斩下去。可就在这时候,图灵王忽然大吼声说:“本王乃是十一殿阎罗,身加吕祖气运,你一个小小的土地爷有什么资格对本王动手。”

他的话像是扰乱了我心神,我手中的刀忽然就顿住,这不是我自己主动的停下的。

像是被他控制了心神一样。

邱道士忽然大吼一声说:“斩!”

我咬了咬牙,嘴里喊道:“我乃天子门生,今借天子之手,斩此孽畜,还望吕祖让路!”

原本还用骇人的眼神盯着我的图灵王,面色突然陡然就变了,说了句,什么!住手!

可此时我也停不下来了,我念完邱道士教我说的那句话后,之前束缚我的力量全部消失,手中的狗头铡直接就落了下去。不多时,我感觉脸上黏糊糊的。

等再看去的时候,我被吓了一跳。

第四十一章 领旨擢升

我还没反应过来,邱道士就上前来,蹲下声就捡起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

地面上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看着实在瘆人。我好像做了一场梦,地府一个小小的土地爷,居然把十一殿的阎罗给斩了。这会,整个地宫安静的出奇,没人出声。

我长长的出了口气。

其实衣服早就被汗水给浸湿了。肖晚晚上前来帮我把脸上的血给擦掉。

我才回神,拉着肖晚晚走到一旁。

曹天师也凑上前来说了句,我现在是真的对你们服气,你们绝对不是普通人。

我说这绝对是侥幸。我目光落到王景岳的身上,王景岳面无血色,眼神呆滞,整个人像是精魄被抽离,看起来傻傻的。

邱道士走到我身前说:“张晏,你把这颗珠子收好,以后对有大用。”

我也没客气,折腾了这么久,这算是我应得的。

我刚接过那颗珠子,却在这时候忽然响起无量天尊四个字。邱道士站在我面前,我可没见他开口。

我目光错开邱道士,看去的时候,发现被我斩掉的十一殿阎罗的身体忽然坐了起来。曹天师惊的不得了。赶忙躲到邱道士身后,我内心也翻起了波浪。心想这还没死吗?

王景岳本来如心如死灰的眼神,忽然闪过一丝亮色。

“无量天尊,都是贫道糊涂。”

尸体继续说着。

邱道士转身过去,说了句:“师兄,你该去了。”

尸体笑了几声说:“还能听见你叫我一声师兄,足矣。”说完,尸体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再无动静。邱道士忽然叹了口气,而王景岳忽然亮起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

就在这时候,忽然从小鬼当中走出了几道黑影。它们神色拘谨,像是犯了大错一样,身体战战兢兢的。

我问了句:“你们想干什么?”

我话刚落,噗通一声,它们就跪倒在我身前,说:“小的们见过土地爷,小的几个原本是跟着上任图灵土地爷的小鬼。”

它们匍匐在地,连脑袋都不敢抬。

我接着问他们说:“为什么之前我来到图灵地界,你们不速速来见,奉上生死簿。”

一个小鬼很快识趣的把生死簿递给我,说:“小的们之前被他们威胁,不得不归顺,也是身不由己,还望张大人放我们一马。”

的确,几个小鬼也左右不了局势。我也没说什么,就让他们先把王景岳给押起来。它们应了声,上前就把王景岳给扣押,王景岳也没反抗,大局已定。

王景岳看着一下苍老了好几岁,我问王景岳说:“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王景岳看向我的眼神,还是怨恨,顿了会对我说句:“无耻小儿,坏我大事!”

邱道士对我说:“别愣着了,你还有件事情要做,去帮李夫人把魂魄找回来。”

邱道士点醒我,当初本就是为这件事情才来查案子的,现在连同杀害图灵土地爷的凶手也都抓到。我们出了地宫,我稍微收拾下,我问邱道士说,你去吗?

邱道士摆摆手说不去,让我自己去处理。

我嗯了声,带着小鬼押着王景岳就下了地府,一时之间,消息在地府都传开了。这么久的悬案终于破了,路上小鬼不忘恭喜我,我一一道谢,把带来的死人钱分给他们。

等到了崔府君的府衙,崔府君见到我后,脸上带着笑容说:“张大人这次回来,看来是大局已定。”说着话,还把目光落到王土地身上,说了句:“王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王景岳不敢开口,我就把事情说了一遍。

崔府君冷哼了声,这是他咎由自取。正说着话,钟馗也过来,钟馗黑着一张脸,让人都看不清他的神情。

王景岳看到钟馗来后,直接跪在钟馗大人的面前求情,说念在他在地府当值这么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钟馗大人放他一马。

钟馗眼皮都没抬,直接让小鬼把王景岳押了下去,打入十八层地狱。

王景岳最后像是死狗一样被拖了下去。

这次我和钟馗大人打赌算是赢了,所以之前对我的处罚自然都是无效的,崔府君对我说,张大人,这次辛苦你,你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相信,钟馗大人也会尽量满足你。

钟馗大人淡淡的哼了声,也没说什么。

我思虑了会,说:“现在图灵的事情也都结束,所以我想卸任土地爷一职,另外就是把李夫人的魂魄带回阳间,让她再次还阳。”

我当初本来就是被邱道士拉下水的,现在正好一切事情都解决,就想着放下这一切。

不过刚说完,我又想到一件事情,我开口问崔府君说:“府君大人,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想让大人帮查查。”

崔府君抬手作个动作,意思是让我说。

我接着就把我爷爷魂魄的事情给问了,让崔府君帮我查查。崔府君没推脱,拿着生死簿就查了起来,半晌摇头说:“按理说,这人是已经死了,不过魂魄却没到地府来,可能魂魄还在外面飘着。”

我怔住了几秒,不免觉得有几分失落,地府都查不到爷爷的下落,看来只能另想办法。

事情也做的差不多,我让崔府君吩咐小鬼把李夫人的魂魄带来,我这就回去。

崔府君脸上始终带着笑意,说:“好。”吩咐小鬼后。崔府君又说:“张大人,本官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图灵土地爷被害一案已经被查清,你是不适合再担任土地爷。”

我嗯了声,刚要说多谢崔府君大人成全。只是话还没说出来,崔府君话锋一转,说:“既然张土地不适合担当土地爷一职,那这次擢升为城隍一职,不知道钟馗大人有意见吗?”

我蒙住了几秒,你提拔我,你不问我意见,却问钟馗大人的意见,这不是有毛病吗?

我没等钟馗大人说话,就开口说:“府君大人,我有话要说。”

崔府君把手往下压了压,示意我不要说话。

钟馗大人看了眼崔府君,最后把目光落到我身上,有些不爽的说,没意见。

崔府君笑了笑,说:“那正好本官已经从上头要来了敕封文书。”说着话,他拿出了文书,钟馗大人面色顿时阴沉了下去,直接就走了。

崔府君也没去管钟馗大人。直接对我说:“奉阎王之命,悉张大人破案有功,现敕封张大人为城隍一职,张晏接旨。”

我站着没动,我心想我可不想陪你们玩,邱道士这次真的把我坑出了心里阴影。

我捏了捏拳头,对崔府君说:“大人,你另找他人吧,我真的无德无能,不堪重任。”

崔府君听我这么说,也不生气,而是对我说:“张大人你可要想好,这封文书,可没说让你去什么地方当城隍,只是给敕封了一个职位,你要是现在拒绝,以后就不要想出入地府,万一你爷爷的魂魄要是来了地府,你想查都没门!而你现在接受官职,到时候进出自由,也不用在固定的地方当官,这么好的事情,你不考虑,考虑吗?”

崔府君的话,让我一下心动,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的确还不错。只是挂一个虚职,就能自由出入地府,貌似是不错。

我看了眼崔府君,不确定的问了句:“是真的吗?不会有附加条件吧?”

崔府君很快说没有,快跪下领旨吧。

既然没有,我也不矫情,跪下把文书领了。崔府君拍了拍我肩膀说,让我好好干。我嗯了声。这时候就看见小鬼把李夫人带了过来,李夫人见到后,变的有些激动起来,我安抚李夫人说,我现在就带你回去。

李夫人跪在我面前连续磕头。

我让她起来。崔府君让我慢走。

我出了崔府君的府衙,门口有人牵着一匹黑马,黑马上系着一个大红花,小鬼让我上马。

我思虑了会,就坐了上去,一路上,诸等小鬼都向我投来羡慕的眼光。

“新任张城隍张大人回府,诸等小鬼速速让路。”

到了鬼门关,小鬼牵着黑马就折返回去。我带着李夫人到了李府,此时天色还没亮,找到了李夫人的身体,我让她躺上去,我也自己回到房间,睁开眼后,发现我坐在李府的大堂椅子上。

睁眼后,就发现多双眼睛盯着我看,我揉了揉眼睛,入目的是肖晚晚,邱道士,还有曹天师,另外就是李老爷和管家那些人。

李老爷见我睁眼就开口问我说:“大师,我夫人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对李老爷说,你现在去看看你夫人就知道了。

李老爷带着人很快就走去看李夫人,一时之间李府大堂又变的空旷下来。

邱道士面色古井无波,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不过我心里还是有疑惑,我问邱道士说:“道长,你之前说的四件事情,已经发生了三件,第三件是死人念经是什么时候发生的?还有就是第四件活人求鬼,是不是到现在还没发生?那还会发生吗?”

邱道士盯着我看着,说:“你真的想知道?”

我嗯了声,说想知道。

邱道士喝了口热茶,缓缓开口……

第四十二章 活人求鬼

邱道士说:“当日我们初来图灵,你是不是曾听见破道观内传来声音。”

我嗯了声。

邱道士说这些就是死人念经的声音,这些死人当中还包括李老爷的儿子李硕在其中。邱道士的话,给我提了个醒,当初破道观内的梧桐树上挂了这么多尸体,所以发生死人念经这件事情很可能,加上门楣挂红,棺材落地。这四分之三的事情都发生了。难怪当初邱道士一进门,就如此说着。

“那另外一件事呢?”我问邱道士。

邱道士抚了抚自己胡须,说用不了多久你就能看到。

这会时间应该是凌晨,外面看起来冷森森的,只是没多久,李府内就响起了声音。像是激动的声音,没多久,就有一个下人匆匆的跑了过来,脸上带着笑说:“大师,你还真是神了,夫人活了。”

我嗯了声,没说太多。

接着李老爷和李夫人出现在大堂,我刚站起来,他们“噗通”的一声就跪了下来。

只听见李夫人说:“多谢大人救命知恩,要不然老妇就要冤死地府。”

李老爷听见李夫人喊我大人,明显怔住了几秒,问了句,李夫人说等下和你说,先给大人磕头。我把他们搀扶起来,说不用谢。他们站起来后,李夫人告诉李老爷说,我现在是地府大官,城隍老爷。

李老爷一听又要给我下跪。我赶忙阻拦。

这时候邱道士上前来,问了句:“李老爷,贵公子的尸体现在怎么样了?带我们去看看。”

李老爷和李夫人听见邱道士提醒,像是如梦初醒,又开口求我,说让我救救李硕。我说听邱道士的先去看看令郎的尸体。

管家带路,我们来到李硕的房间,方便内没开灯,但是却有一团火在摇曳。那就是邱道士先前说的引魂灯,进去后,管家就把给拉开,我们上前,屋内没有传来一丝的臭味。看来李老爷把李硕的尸体保存的不错。

邱道士蹲下看了看,说魂还没来。

我接邱道士的话说:“他的魂会不会在地府?”

李夫人面色紧张,说:“城隍老爷,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一定要帮我救活他。”

邱道士却摆摆手说,没有在地府。邱道士的口吻说的很笃定。顿会,邱道士说:“我之前还曾见过他。”

李老爷夫妇一听邱道士说见过,立即问说在哪里见过?

我也被邱道士勾起了好奇心,我盯着邱道士,也没询问。邱道士笑了笑说:“你们二老先别急,这一晚上都没休息,而且夫人好不容易在回阳,你们先去休息休息,这边的事情交给贫道和城隍老爷,我们一定带你儿子回来见你们。”

李老爷和李夫人虽然有不舍,但也没办法,两人出去后。屋内就剩下我们四人。

其实现在已经没有曹天师什么事了,但是曹天师说要留在这,和邱道士学学本事。

我等着邱道士说下文,邱道士却笑眯眯的看着,看的我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顿了会,他对我说:“恭喜张城隍,张大人。”

我让邱道士别开玩笑了,邱道士却说不是开玩笑,升官了就该祝贺。

我让邱道士说正事。邱道士却说:“你也累了一整晚,回去休息吧,等休息好,贫道带你去一个地方。”

肖晚晚这时候打了哈欠,最后,我嗯了声说好。

我和肖晚晚走在外头,风有些凉,肖晚晚是属于那种长的小巧精致的女孩,五官柔美,给人的感觉很舒服,黑色的长发被肖晚晚收拾的很好,端庄,典雅,娴静这些词都可以用在她身上。

风吹来,肖晚晚的发丝被封吹的有些乱,我帮她整理了下头发。

我们相对站立,肖晚晚忽然耳根红了。随后说了句:“我先去睡了,明天见。”

我看着肖晚晚的背影怔住了几秒,然后也回到了房间。这一觉又睡到了下午,起来后,感觉浑身酸痛,我舒展了下身子,开门出去,李府下人看见我后,都毕恭毕敬的。

我深吸口气,站了没多久。就看见李老爷朝我走来,李老爷叫了我声城隍老爷,我听着怪怪的。就让他称呼我的名字,叫我张晏就是。他说不敢,最后说叫大师。

我嗯了声,懒得多说。李老爷问我说要吃点什么吗?

我说好,李老爷很快吩咐下人去做。我来到肖晚晚的房间,敲了敲门,肖晚晚就从房间里出来,我说她饿了吧,等下吃点东西。她说好。

邱道士和曹天师这时候也从不远处走来。

我问邱道士说:“道长,等下要去什么地方?”

邱道士说,等下你就知道了。吃了东西后,时间大概是下午三点。天气有些闷热,镇上比较热闹。邱道士带着我们朝前走去,直接穿过了小镇,在镇外不远处的破烂房屋前停了下来。

刚到门口,就闻到了一股熏鼻的臭味,屋子外面有一个院子,不过没门。我们进去后,就看见里面躺着好几个。一眼看去就知道是乞丐。

渠道室也不慌不忙就朝着屋内走去,屋里面有个乞丐正拿着破罐子煮着烂菜叶子吃,那股味道真的很难闻。

不过这乞丐怎么有几分眼熟,但我一时也没想起来。邱道士则不客气的在乞丐身边坐了下来,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但是乞丐对邱道士是爱搭不理的。

邱道士却很有耐心。两人说了几句,邱道士忽然岔开话题说:“自己的魂魄住在别人身体里,你还习惯吗?”

这话让乞丐的手顿住,猛然扭头看向了邱道士。邱道士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

乞丐则说:“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邱道士说,听不懂吗?贫道会让你听懂的,活人身上原应该有三把真火,头顶一把,两肩各一把,现在你头顶和左肩的两把真火都已熄灭,只剩右肩,等这把火灭了,你就活不了。

乞丐瞪大眼珠子看着邱道士,邱道士则继续说:“我这里说的死,是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轮回之苦,可怜了那对老夫妻,白发人送黑发人。”说着,邱道士起身,长叹口气。

我们三人在旁边看着,自始至终都没有插话。邱道士说完后,就喊我们走。

刚走出不到十步,奇怪就追了出来。他左右看了眼,像是有些谨慎。他压着声音说:“我们出去说。”

到了门口,又走出好好几百米,在一片竹林中停下。

邱道士抚着胡须,一脸淡定。

乞丐像是憋不住开口就问邱道士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邱道士说,是算出来的,李公子好好的有钱人的少爷不当,怎么偏偏当了这乞丐,这种苦日子你也受得了。邱道士这话脱口而出,我也经惊了惊,他是李硕?

曹天师也忍不住问了句:“道长,你没搞错吧。”

邱道士看了眼曹天师说,不该错的,贫道绝对不会错。

这和原本的李公子简直判若两人。

乞丐沉默了几秒说:“我要是和你们说了,你们能不能先不要告诉我父亲,我怕连累他。”

邱道士说好。

乞丐这么说,算是默认了自己的身份。

我这会也想了起来,他就是李夫人死的那几天,在门口伤心哭的乞丐。那日他应该是去吊唁母亲的。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李硕的形象现在真的是很脏,浑身还臭烘烘的。

李硕叹了口气说:“我先前不是阴差阳错进了破道观吗?然后身体留在里面,魂魄逃了出来,可是当时有小鬼四处抓我,图灵的土地爷死了,图灵地界当时就是一个烂摊子,要是被抓到肯定没有好下场,于是我就四处躲避,但是魂魄不比活人,小鬼轻易就能找到我。正当那日我被小鬼押着准备带走,却遇到了一个人,这人说起来也奇怪,正常人都怕鬼,可是他不怕,他当时还问我说,要他救我吗?我想都没想,就说要。于是他把小鬼赶跑,把我救了下来,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才是我噩梦的开始……”

李硕说到这,神情变的有些沮丧,蓬头垢面的样子,让他看起来更加惨兮兮。

曹天师追问说:“后来发生了什么?”

李硕说,后来的事情就更加离奇,事后我本来想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可是救我的人对我说,他救我一命,我应该回报他。我想想也没错,就问他要什么。他说先给我一副身体,我之前的身体困在道观肯定出不来的。我如果这样四处飘荡,肯定还会被小鬼发现,于是我想了会,就答应了下来,之后我就入主了乞丐的身体。事后我问他说要我帮他什么忙?他对我说,在图灵镇外五公里外,有一口水潭,叫做龙积潭,他让我去里面帮他取一样东西。只是那口水潭比较邪门,我进去过好几次,出来后,浑身就开始腐烂。

说着话,他把身上破烂的衣服给撩拨起来,我看见他身上的烂肉很多,有些恶心。

邱道士却接话说:“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你的魂魄也出了问题,你能带贫道去见见救你那个人吗?”

第四十三章 东海龙宫

李硕脸色变了变,直接说,我不敢!

邱道士说:“你在怕什么?”

李硕咬着牙说:“反正我不敢,如果我这样做,我会死的很惨,先前有人要逃,结果下场不知道有多惨。”

我忍不住接话问了句:“难道刚才那院里的乞丐都是他的人?”

李硕嗯了声。我忽然觉得头皮有些发麻,觉得这人手段有些残忍。

邱道士也没为难李硕,让李硕把龙积潭的地址告诉我们。曹天师还惊咦了声说,我在图灵也蛮长时间,但是从来没有听过这龙积潭。李硕说,不要说你们不知道,当地很多人都不知道。那地方太偏僻。

临分开的时候,邱道士和我李硕说了句话,让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样方可保命。

李硕应了声说好。

我们朝着龙积潭走去,夜色黑了后,我们打开手电筒。

上了山路后,耳边就传来鸟叫声,四周无比寂静。我忍不住问了句邱道士说:“道长,为什么我们刚才不直接把李硕的魂魄带走?”

邱道士说:“他身上有三把真火,其中消失两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两把火,应该是被救他的人给借走了,所以现在把李硕的魂魄带走,他撑不了多久可能就会魂飞魄散。”

邱道士的话为我释疑。

走了十来分钟后,前面忽然出现三岔路口,我们站着没动。

我问邱道士说,现在该走哪条?

邱道士笑了笑说,不是我们该走哪条,而是他让我们走哪条。你看见了吗?说着话,邱道士的手往前指了指,我目光看去,就看到树上站着一个人影,邱道士又接着让我看另外两边,都有人影。

因为天色黢黑,也看不清楚上面站着的是什么人。

我叫着曹天师,让他和我一起把光线打过去,两只手电筒一同照亮,顿时影子就看清楚,只见三棵树上分别站着三个纸人,纸人倒是画的栩栩如生,有些吓人。

曹天师嘀咕了句说这应该是用来守路的吧。

邱道士嗯了声没多说,让我们把手电筒关了,邱道士随便选了一条路,往前走了一步,脚步刚落下,就听见有人喊:“站住!”

声音像是树上的纸人传来的。

邱道士淡淡问说:“贫道不能过吗?”

纸人说:“不是不能过,我劝你不要过,否则惹祸上身,不得好死。”

邱道士哼了声说:“你这话是不是说的太满。”说着话,邱道士一连往前走了三步,忽然就在这时候,我看见邱道士后背突然多了一道黑影,黑影压在邱道士背上。伸手就掐住他脖子。

我忍不住出声提醒了句。

邱道士却不慌不忙,让我不要动。黑影掐住邱道士,邱道士却全无反应,继续往前走,突然后背又落下了一个黑影。不过邱道士先前让我不要动,我就没上前帮忙,但心里还是担心着邱道士。

紧接着第三个黑影也落到了邱道士背上。不过邱道士却没有受影响。大步往前走去。

曹天师的面色已经变了说:“这叫三魂压身,一般正常人可能直接就被压死了。”

肖晚晚倒是安安静静的,什么都没说。

等邱道士走到那棵站有纸人的树上,身上已经压了十多道黑影。曹天师吃惊的语无伦次。到了树下后,纸人直接就从上面跳了下来,叠加在了邱道士后背。

邱道士这时候喊了我们一声,让我们跟上去。

我们也没犹豫,快步就跟了上去。

我问邱道士说:“道长,你没事吧?”

邱道士说没事,接着对我们说:“等下不管发生什么,你们记住跟着我走,不要乱跑。”

我们应了声。

现在看来这鬼地方实在有些邪门。曹天师挤到我邱道士身后,我让肖晚晚走在我前面,我断后。只是走了会,我忽然看见纸人从邱道士后背翻了过去,直接贴在邱道士的面门。

就好比给邱道士穿上了一件衣服。

邱道士忽然开口说:“你带我去龙积潭。”

“我不!”

邱道士的声音响起:“那可由不得你!”前面的邱道士走路已经开始变的有些晃悠,不过步伐还算稳定。

曹天师忍不住出声夸邱道士真是牛人。就这样走了半小时的样子,还好中途也没出什么变故,到了水潭边,邱道士忽然转身看向我们,等他转身后,我们直接被吓了一跳,只见邱道士满脸是血,血水模糊让他五官都看不清。

背上的黑影还在挣扎着,邱道士忽然大喝了声,身后就把背上的黑影一抓,就往水潭里抛去。

凄惨的叫声在夜色里响起,然后我又看邱道士伸手往自己的脸上摸去,撕下来一层皮,这层皮就是之前的纸人,纸人挣扎着不肯离开,但邱道士很生猛,根本就给它留机会,直接就撕扯下来,揉成一团,从袖子里摸出一道黄纸,呢喃了几声,黄纸自燃把纸人给烧死。

做完这一切后,邱道士拍了拍手,咳嗽了几声说了句无量天尊。

邱道士叫我一声,我凑上前去。邱道士说:“你看看这水潭有什么蹊跷吗?”我往水潭看去,水面一片平静,月光洒落下来,照的水面熠熠生辉。我摇头说什么都没看出来。

邱道士继续说:“你问问这水中的水鬼?”

我嗯了声,上前吼了几嗓子,可是没人回应。我嘀咕了句,说这里面该不会是没有水鬼吧。

邱道士却不这样认为,说有水的地方肯定有龙宫的人,兴许是他现在不想理你呢。邱道士的话让我有些无语,不过我也没多说什么。邱道士说这里寒意逼人,我看这水中恐怕有什么好宝贝。

正在这时候,肖晚晚忽然指着前面说,那里有块石碑。

邱道士笑了笑说过去看看。等过去后,发现石碑上写着几行字,龙眼之地,藏尸之所,最后落款是吴道人三字。

吴道人?该不会就是道教中人吧,我问邱道士。邱道士说没听说过此人。

曹天师说:“那会不会是救李硕那人留下的。”

邱道士摸了摸石碑说,说不准,这石碑少说几百年历史,且字迹铿锵有力,肯定是前辈高人所留。我们正说着话,忽然草堆里响起窸窣的响声,像是有人靠近。

邱道士说,先去旁边躲躲,看看是何方神圣。

藏了五分钟的样子,就看见几个穿着破破烂烂的人已经到了这里。

来了之后,这几人几乎没有任何的停顿,纵身就跳了下去,水面留下了几个水花,就再无动静。大概过了十分钟,这些人都还没上来,要知道正常人在水中能憋气能有个两三分钟差不多已经是极限。

而这些人下去,十分钟都没见出头。

我心里愈加好奇,我对邱道士说出去看看。邱道士说好。我们站到潭边,我这时候发现龙积潭的圆形的。

邱道士说:“下去看看吧。看看这龙眼之地到底是什么地方!”

曹天师说这样下去会不会被淹死,我想了下,让曹天师和肖晚晚在岸边等着,我和邱道士下去。邱道士说好。肖晚晚有些不情愿,我劝了两句,她才同意的。

我让曹天师带着肖晚晚藏好。

然后我和邱道士就往龙积潭里跳进去,跳进水中,我并没有那种难受感,相反活动自如。

邱道士跟在我后头,我张开眼睛,就发现下面有亮光。

我们往深处游去,到了后,发现居然是珍珠,我下意识就伸手去摸珍珠,等摸到的时候,忽然一阵吸力把我往里面拽去,邱道士见状赶紧抓住我,只是最终我们两人却没有抵过这吸力,直接被拽了进去。

等往下落后,发现到了一个干燥的地方,这里四处漆黑。

我刚叫了声邱道士,就看见一阵亮光,邱道士手中的黄纸燃了起来。我也很快发现这通道中有灯,我让邱道士点上。点上后,就看清楚这里的环境,发现我们站在门口。

而门口的门楣上写着“东海龙宫”四个大字。

我呆住了会,自从我当了河神后,对龙宫两字就特别敏感,而此时我就站在东海龙宫外面,我怎么觉得有些恍然。

之前我师傅袁真还收拾了东海龙宫龙王的大女儿,怎么转眼急到了这。邱道士也盯着看着,我忍不住问了句:“道长,这不会真的是龙宫吧?”

邱道士说,是不是龙宫进去不就知道了。

我嗯了声,朝着里面走去,心里有些发虚。走了几步,邱道士忽然掐指算了算,对我说了句:“张晏,等下有人问你是不是河神?你就说你不是。”

我诧异的看了眼邱道士。

我问为什么?

邱道士虚眯着眼睛,说:“到时候你就知道。”

邱道士总是神神道道的,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通道墙壁光滑无比,上面还有图画,我看了几眼。邱道士催着我走快点。走了一刻钟的样子,出现一道门,门上写着几个字,然后下面还有落款,看完文字和落款,一时之间我心里无比震惊……

第四十四章 神秘石棺

只见上面落款的名字居然是我师傅袁真。而上面写着的几个字,则是入此门三思。

在这里见到我师傅的字,我还是很意外。我师傅貌似和龙宫的联系还很紧密,莫不是这里真的是东海龙宫吗?我深吸了口气,我问邱道士说:“道长,我们进去吗?”

邱道士一手摸着胡须,一手直接就把石门推开了。

邱道士笑着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人会不会死,不会因为你打开一扇门就死。”

门开口我怔住了几秒,邱道士让我别愣神,赶紧跟上。

我跟在邱道士后头,进去后就闻到了一股腐烂的味道,可看去,并没有发现尸体。

又走了些步子,我忽然发现地面上有些脚印,我叫了声邱道士,邱道士说没什么奇怪的,里面说不定已经有人。似乎像是回应邱道士的那句话,突然就响起了动静。

像是急促的脚步声,邱道士压着步子就跟了上去。

我往后看了眼,也不敢停留。

一前一后,穿过这条通道,进入房间,房顶很高,距离地面少说也有十米,而这房间是靠十根粗壮的柱子支撑的,柱子上还雕刻着纹路,仔细辨认,可以发现是龙的纹路。

最中央放着的一口棺材,而且是石棺,石棺上面盘着两条龙。

邱道士朝着石棺走去,我看着这满目的龙的雕刻,心里想这有可能是龙宫,就算不是龙宫,起码也是龙王的墓葬。

我问邱道士说:“道长,你说我师傅当初来是为了什么?”

邱道士说:“可能这里葬的是龙王,你师傅过来参加葬礼。”

邱道士站在开始端倪起来,顿会才说,刚才明明听见脚步声的,怎么这会不见人了。

我和邱道士朝着石棺走去,看了会,发现棺材上雕刻着画像,有龙,有凤,另外好像还有身着华服的女人,盯着看了会,我忽然觉得救李硕那人,想找的东西应该就在棺材里。

我以前也听爷爷说过,人死后,都会把宝贝的东西放到棺材里。

我正要和邱道士说出自己的想法,却发现邱道士忽然站远了几步,唠叨了声,无量天尊。说完,拉着我朝着旁边退去,我们躲到柱子后面,把火熄灭。之前响起的急促脚步声又响了起来。

我憋着口气,知道有人来了。

光线很快把这里照亮,之前的几个乞丐并排的来到这,他们没有任何迟疑,直接来到了石棺前,动手就开始推棺材盖。

摩擦的声音在这里响起,乞丐们没说一句话。

约莫四五分钟时间,石棺就被推开,只是刚推开,一声惨叫声就响了起来,只见站在最前面的一个乞丐,倒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所有的乞丐被到,快速的往后退去。

血开始染红地面,在地上抽搐的乞丐,一分钟的样子,便不再动弹。

我也看呆了,心里开始有些后怕,如果刚才推开棺材的是我们,那我是不是也已经死了。

我深吸了口气,其余的乞丐面露恐怖的神色。只是这时候发生一件更加怪异的事情,只见站着没有动弹的乞丐,身上跳出来了几个纸人,纸人不是很大,约莫半人的高的样子,它们手中还拿着鞭子,乞丐站着不动,纸人就拿鞭子抽乞丐,一时之间,凄厉的惨叫声在这里响起,我忽然响起李硕的话,他身上烂掉的一部分,是不是就被这些纸人抽出来的。

乞丐被抽了后,就朝着石棺走去。

原本六个乞丐,现在只剩下五个,而且看他们眼神呆滞,像是被操控着。邱道士也看的认真,我心里很好奇棺材里到底是什么?

又一个乞丐上前,只是手刚伸进去,我就看见他整个人朝着棺材里倾倒进去,像是被拽进去的。

这次连惨叫声都没有响起,就没了动静。

纸人们站在乞丐后面,每个纸人都拿着鞭子。

眼看着乞丐战战兢兢不敢上前,纸人又准备动手。不过邱道士忽然加大了声音,毫无预兆的念叨了句:“无量天尊。”随后大步的石棺走去。

我见状也跟了上去,顿时所有的人目光都朝着我们看来。

到了近前,其中一个纸人开口说:“是你!”

邱道士笑了笑,正是贫道。

这几个纸人看起来栩栩如生,那双眼睛似乎都会说话。

纸人继续说:“我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哦,怎么个不客法,贫道倒想领教,领教。”

趁他们说着话,棺材里的存在却没有任何动静,我心里好奇,忍不住张望了眼。只是目光刚看去,邱道士一把就把我拉到了一旁,一个人纸人贴着我的面门擦过,简直是险而又险。

邱道士伸手捏住到近前的纸人,直接就撕开了,纸人被撕开后,便没了动静。邱道士冷喝声说:“贫道虽然不算什么有高深修为的道士,不过要对付你这三五个纸人,还是绰绰有余,若真的想和贫道过招,你就自己过来,咱们一对一,当面绝高下,不然你这些纸人,我可要全灭了。”

可能是邱道士直接撕裂了一个纸人,让其余的纸人不敢上前。

等邱道士说完这番话,几个纸人快速钻到了几个乞丐身上,随后快速的退了出去。

我对邱道士说:“他们是不是去搬救兵了?”

邱道士淡淡的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嗯了声。此时空间里还弥漫着一股鲜血的腥味。我低头看了眼。血慢慢地在干涸。邱道士站在原处,移了个方位,面对着石棺,邱道士正了正颜色说:“全真教弟子求见棺内高人,前来打扰,实在冒昧。”

邱道士说完后,棺材内并无动静。

邱道士也不急,又重复的说了一遍。

一直到第三遍,里面才缓缓的响起了声音,声音有些苍老,听见他说:“既然知道冒昧,还不速速离去。”

邱道士说:“既然来了,还望和高人见一面。也算不虚此行。”

棺材内又重新变的安静了下来,像是没听见邱道士的话一样。

我站在旁边一句话都没说。时间分秒的过着,我心想是不是它不乐意见我们。邱道士却看起来很淡定,也没挪动脚步,似乎笃定,里面的人会说话。果然不多时,里面的人开口说:“你旁边站着的人是什么人?”

这话肯定是对邱道士说的,邱道士笑了笑,说:“你自己问就知道是什么人了?”

石棺内传来冷哼声,转而问我说:“小家伙,你是河神吗?”

我心里骇然,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冒出脑袋,却知道我的存在,更关键的是,还问出了邱道士之前嘱咐我的那个问题,你是河神吗?

我看了眼邱道士,邱道士朝着微微额首,应该是示意我按照他说的去做。

我深吸了口气说:“我不是河神。”

他哦了声,语气上扬:“既然不是河神,为什么你有河神印?”

邱道士说:“河神印是他师傅给他的。”

里面又没了声音,只是没多久,就看见里面露出一个脑袋,但这个脑袋不是人的脑袋,而是一个乌龟的脑袋,我有些意外。邱道士微微欠身,以示尊重。

龙棺里躺乌龟?

听起来怎么有些天方夜谭。

乌龟嘴巴一张一合说着话,给人的感觉有些怪诞。

乌龟继续问我说:“你真的不是河神?”它眼睛盯着我,看的我心里有些发虚。邱道士拍了下我的后背,我才冷静了几分。说,我不是。

乌龟从棺材里爬出来,见到整个面目后,我失了失神,因为他身上没有龟壳,只剩下一个软绵绵的身体,如果不是那个脑袋很像乌龟,如果从开始见到它整个身躯,我不会判定它是乌龟的。

可能是我的目光吸引了它的注意,它面对我,声音有夹杂着不甘说:“我看起来是不是很奇怪,这全部拜东海龙宫所赐,要不是我的龟壳帮我挡了那一刀,我现在早就死了。”

听他说着话,我不禁感叹邱道士的先见之明,原来这乌龟和东海龙宫有仇。而我身为河神,肯定就会被判定为东海的狗腿子。说不定现在,也落了个不好的下场。

我摸了摸额头,发现渗出汗珠子。

邱道士则接话说:“既然你和东海龙宫有仇,为什么又深处这东海龙宫当中?”

乌龟把目光移到邱道士身上,说:“这是狗屁的东海龙宫,不过是有人设了个阵法,把我困在这。”

“谁?”邱道士继续说。

乌龟像是对此人恨得牙痒痒说:“就是棺材里的人,但是现在他的尸体被压在身上,估计他这些年也不好过。”

邱道士摸了摸胡须说:“你说的是不是袁真?”

这话像是立马激怒了乌龟,不要和我提那个无耻小人,他还在做自己的天子梦,王朝都已经覆灭,硬是狠狠的压了我一头。我听他把我师傅压在身上,心里立马觉得不爽。

我往前迈了一步,邱道士伸手拦住了我,朝我摇摇头。与此同时,他的目光往上看去,我也跟着看去,这一看我就怔住了!

第四十五章 天子墓葬

只见上面,落下了很多白色的像是雪花一样的纸人,密密麻麻的,少说好几十个。

邱道士拉着我快速的往后退去。

避开了这些纸人。

不过这些纸人的目的明显不是我们俩,而是乌龟。

乌龟和石棺很快就被纸人包围在其中,忽然一道有些散漫的声音响起:“你这老乌龟终于出来了,我等了你几十年,你龟缩着不敢出来,现在看你往哪躲。”

接着就看见外面进来了一个人,他骑着一匹纸马。样貌大概在二三十岁的样子。

棺材四周,已经彻底被包围。

他骑着纸马,晃晃悠悠的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倨傲。

乌龟硬气的说:“我出来又如何?就凭你,还想对付我。”

纸马上的人倒是不慌不忙的说:“当日袁真和你说过,躲在棺材不出来,可保你相安无事,这虚假的东海龙宫,也能让你藏个百十上千年的,可是你不听他的话。”

乌龟说,我何时需要他来保护我。

骑纸马的人终于也没说太多的废话,手一招展,围困乌龟的纸人就扑了上去。

我问邱道士说:“现在怎么办?”

邱道士说:“能怎么办?先看着,看来这是东海龙宫的争端,说不定到时候你还能有所立功,回头被老龙王知道,说不定就把女儿嫁你了。”

说到东海龙王的女儿,我就想到了之前的龙女,赶紧摇头说,要是龙女就算了。

邱道士瞪了我眼,说:“话不要说的太早。”

我没继续和邱道士胡扯,目光落到中央,只见乌龟被纸人团团包裹住。

骑纸马的人都还没动身。看来这乌龟根本就不是骑纸马的人的对手。骑纸马的人往棺材靠拢过去。先前乌龟说里面有我师傅的身体。回头这骑纸马的人不会对我师傅的尸体动什么手脚吧。

想着,我就站了出去,让他住手。不管他想要什么,也得让我把师傅的尸体弄走先。

骑纸马的人把目光落到我身上,诧异的看了我眼,说:“你是让我住手吗?”

我说是。

我话刚落,一阵凛冽的风声已经刮的我脸有些生疼,下意识的就闭上了眼睛,等睁开后,他已经到了我面前,他盯着我看着,让我再说一遍。

这时候耳畔响起一个声音:“无量天尊。”邱道士不知道时候也站到了我身边。

邱道士淡定的说:“不要说一遍,就是十遍,话还是这个话。”

骑纸马的人面露阴沉之色,狞笑了声,忽然抬脚就朝着我踹来,我反应不及。邱道士帮我挡了下来。随后用力一掀,骑纸马的人就往后倒飞出去落到了地面。

我上前去问邱道士说:“你没事吧?”

邱道士说我没事。

邱道士转而对骑纸马的人说:“我刚才救了你一命,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骑纸马的人似乎被邱道士的话给气笑了,用轻蔑的语气对邱道士说:“好多年没听见有人对我这种话,我看你是活腻了。”说着话,他就准备对邱道士动手。

不过邱道士却不慌不忙的说:“老话说的话,人刚生下来,先注死,后注生。贫道看你,是死了挺多年吧。”

这话让骑纸马的人定住了脚步,对邱道士说:“那又怎样?”

邱道士淡淡的说:“你马上就要遭遇你最大的危机,注生注死,这一次,贫道算你一定死。”

骑纸马的人听到又变的愤怒起来,一脚朝着邱道士踹去,邱道士用手挡在胸口,脚步没有挪动半分。邱道士脸上还带着笑,继续说:“袁真是不是也曾让你不要动坟墓的位置,可是你嫌弃坟墓的风水不是绝佳。所以动了坟墓的位置。”

这话让骑纸马的人登时面色变了,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连我也惊呆了,我师傅到底是做了什么,乌龟和骑纸马的人都和他有关系。

邱道士继续抚摸着胡须说:“袁真给你选的是王侯墓,可惜你自己心有不甘,死后给自己移了位置,找了个天子墓葬,你以为自己绝顶聪明,能瞒天过海,殊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你。”

骑纸马的人不再冲动,贸然动手,说:“你这臭道士少唬我,我换了天子墓后,一直顺风顺水,你觉得我会听信你的鬼话吗?”

邱道士说:“就是太顺了,所以你忘乎所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叫做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吗?”

骑纸马的人脸上彻底阴沉了下来,过了会才说,袁真怎么可能还活着,身体都在这里封了几百上千年,魂魄怎么样都应该消散了。说着话他的声音都不自觉地弱了下来。

像是无法说服自己。

就在这时候,原本被纸人困住的乌龟,也彻底崩开束缚。只是浑身变的血肉模糊起来,看起来很是惨淡。

骑纸马的人看了眼乌龟,就把目光收了回来。

邱道士见骑纸马的人愣神,继续说:“贫道现在还有个方法让你保命。”

骑纸马的人继续说:“什么方法?”

邱道士说:“你现在占了天子墓,风水绝佳,这锋芒太盛,有句话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所以你把现在的墓葬往后移三尺三寸,多一寸是死,少一寸也是死,恰到好处最好!”

邱道士说的话明显已经把骑纸马的人给唬住。邱道士又往后看了眼,说:“三更到五更时分最为好,你现在去还来得及。”

时间分秒的过着,我觉得邱道士已经成功说服了他。

过了会,骑纸马的人说:“你说的是真的?”

邱道士说:“贫道从来不说假话,贫道还知道,若是你再听到钟声,就是你的死期,若是听不到,就说明你度过此劫。时间不多了,你自己抉择。”

终于,骑纸马的人说:“那我就信你一回,不过你若敢骗我,我肯定让你不得好死。”说着话,他骑着纸马就往外走去,路过我的时候,看了我眼,随后动手一把揪住我的衣服,就把我扯上了纸马。

我都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叫了声邱道士。可是邱道士根本就没跟上来。

骑纸马的人对我说:“你最好别乱动,否则弄死你。”

他带着往外走去,破开水面的时候,把我往地面一抛,我以为我会落到地面上,结果突然就出现了四个纸人,抬着跟着纸马。

我想挣脱,可是发现根本摆脱不了束缚。

骑纸马的人对我说:“要是他敢骗我,我就要你了的命。”

我心想他骗你,你要了我的命干嘛。

我粗略的估摸现在时间也就九点多的样子,我被纸人抬着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一个山头。山头上白骨遍地,像是死了不少人,刚到地方,就看见很多双绿油油的眼睛。

好几头狼从草堆里冒了出来,朝着我们龇牙咧嘴的。可骑纸马的人根本就没有把这些狼放在眼里。

到了山头我们就停了下来,这里荒无人烟,平时肯定没什么来。我被纸人丢在地上。

骑纸马的人瞪了我眼,让我老老实实的,否则会让我死的很惨,他开始让纸人挖开坟墓,纸人的动作很快,约莫半小时的样子,就把棺材给抬了出来。场景有些壮观,百十来个纸人抬着一口巨大的黑色棺材。

棺材上面的画着不少图画,一看就是富贵的象征。

棺材被抬着朝前移动着,先前的狼也跟了上来,凶狠的眼光看着,让我有种被虎视眈眈的感觉。我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棺材往东移动了三尺三寸,真的是听了邱道士的话,一分不少,一分也不差。

群狼的咆哮的声音在夜间响起……

慢慢地朝我们靠近,看模样像是饿了很久,我忍不住倒退了些步子。

纸人们重新挖坑,就在这时候,一头狼直接朝着我们扑咬过来,纸人迅速挡在我面前,顿时就被咬断了脖子。

被咬断脖子的纸人躺在地上就没了动静。骑纸马的人低低的骂了句废物,不多时,地面上出现了更多的纸人。但发起攻击的狼也越来越多,纸人和狼缠在了一起。

这让骑纸马的人,眉头皱了皱,脸上出现不悦的神色,他催促纸人说:“动作快点。”

纸人加快速度,把坑挖好。

这时候,我看了眼天空的月亮,刚好挂在正中央的位置,看来到了邱道士说的三更时分。

棺材被重新抬起,不过奇怪的是狼群的攻击越来越猛烈,而且更加让人觉得诡谲的是,不仅是狼群开始聚集在这里,还有一些别的动物过来。夜晚里,发出各种奇怪的叫声。

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具体也说不出来。

这时候一个纸人问说:“大人,可以开始下葬了吗?”

骑纸马的人说等等,他忽然跳下马,抓住一头狼,直接把脖子拧断,血洒在坑里,然后对纸人们说,下棺吧!

这话落下后,巨大的黑色棺材往坑里下去。不过却在这时候,忽然坑里响起一个声音,说,你们压着我了。这声音出奇的竟然还有些熟悉。

第四十六章 三声钟响

我站在旁边怔住了会,被很多头充满兽性的狼盯着我看着,看的我心里发毛。

不过他们刚才被骑纸马的人吓住,根本不敢过来,我目光落到巨大的黑色棺材上,坑里的响起的声音让我脑海里浮现一个身影。

纸人很快出声说:“大人,下面有人!”话刚落,就看到一道黑影从坑里弹出来,落到旁边的草丛里,便没有了动静。骑纸马的人很快吩咐纸人去查看,另外让下葬的纸人不要停,把棺材放入坑内。

只是棺材刚放入坑里,下一秒,之前在围观的动物,有狼,野猪,兔子,野鸡,甚至耗子,全部冲了上来。场面实在有些壮观,原本阻拦的纸人,全部被冲了稀巴烂。

我见状赶紧躲避,可是随后就发现,这些动物根本不是朝着我过来的,而是冲着棺材去的。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更是让我瞠目结舌,只见这些动物来到墓坑旁边,立马就开始填土,野猪用猪鼻子拱土,野鸡和兔子也忙的不亦乐乎。不多时,墓坑就被填平,野猪还不忘在上面蹦了蹦。

不止我傻眼,骑纸马的人也傻眼了。没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骑纸马的人看我眼,像是在询问我,我立即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被派出去找黑影纸人也返身回来,回禀骑纸马的人说,什么都没找到。骑纸马的人冷哼了声,这时候那些动物,也纷纷朝着林子里面钻去。

山头又重新恢复了安静。

忽然就在这时候,毫无预兆的响了起一声钟响……

要知道这里可是荒山野林,要什么,没什么,不要说道观庙宇。就连鬼影子平时都难以见到。

骑纸马的人听到钟声后,刷的下,面色一下变的苍白了起来,不过还是强装镇定,他像是咬着牙齿说:“来人啊!把那臭道士给我抓来。”

一队白色的纸人很快就消失在了暮色里。

我心头也涌起了不好的预感,骑纸马的人朝着我过来,我往后退着。退了几步,我拔腿就跑,可再怎么跑,也不会有马跑的快。

我喘着粗气,骑纸马的人已经拦在我面前,他面容冷酷,对我说:“那臭道士骗了我,所以你要付出代价。”

我忍不住说,谁骗你,你就去找谁。

骑纸马的人冷笑了声,伸手就朝着我掐来,速度很快,我根本躲闪不及,说时迟那时快,藏在我身上的河神印忽然飞了出来,直接砸在了骑纸马的人手上,我趁机逃脱。

但河神印直接被骑纸马的人拍落在地。

我继续往前跑,跑了几步,眼看着它就要追了上来,忽然就在这时候,有人抓住了我的衣领,淡淡的说了句:“慌什么!”听到这声音,我犹如吃了颗镇定丸。本来悬着心就落了下来。

我抬头一看,就看见袁真站在我面前,我已经有些日子没见他,我叫了声师傅。

袁真应了声,让我站到一旁。骑纸马的人看见袁真后,站住没动。

袁真看起来比前些日子气势更强,双方僵持了会,袁真开口说:“看见了我,你还不见下马!”

骑纸马的人眉头都拧在了一起,冷眼盯着袁真看了几秒,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从马上下来,站在原地,一时不敢动弹。

袁真继续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只要我还活着,你见到我是不是该下跪。”

骑纸马的人听到这句话后,冷笑了声说:“袁真,你还以为你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吗?王朝都覆灭了几百年,你的魂魄早应该消散世间,偏你还在做死人梦。”他说话的语气有些尖锐,听着像是在讽刺袁真。

袁真却也不恼说:“死人做梦不也挺有意思吗?我再问你一句,你是跪还是不跪?”

骑纸马的人说:“我不跪。”

袁真笑了笑说:“既然你不肯下跪,那你就不是我的臣子,所以你的死活与我无关。”

骑纸马的人蒙住了几秒,像是没反应过来。

又在这时候响起了一声钟响,骑纸马的人脸上现出了些疑惑。不过还是硬气的说:“你少唬我,那臭道士是不是和你一伙的,等下我把那臭道士抓来,我要亲手剐了他!”

“如果我没记错,这是第二声钟响,还有一声。”袁真没理会他继续说着。

骑纸马的人已经开始犯嘀咕,就在下一秒,刚埋好棺材地方,突然开始有了异动,土包涌动着,像是棺材要从土里冒出来一样。他的面色已经彻底变了,说:“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没人回答他。他转身就到了土包那里,吩咐纸人压住土包。

他身边的纸人得到命令后,开始往土包上压去,很快那地方就呈现一片白。

我开口问了袁真一句话说:“师傅,这是怎么了?”

袁真让我看着就是。

骑纸马的人自己像是不敢上前。时间分秒的过着,不多时,原本堆积在一起的纸人,忽然就被冲撞散开,朝着四周飞去,然后就看见从土包里冒出一个硕大的脑袋。

并且它很快就就藏在了一旁,不过嘴里却叼着一具尸首。

我定睛一看,发现是一条蟒蛇,正咬着骑纸马的人尸体。

骑纸马的人此时彻底怒了说:“你们骗我,设计害我。”不过此时他无心顾及我们,若是连自己的尸体都丢了,那他就真的不用活了。他怒吼声说:“孽畜,快把老子的身体放下。”

不过这蟒蛇却像是没听到一样,很快叼着他的尸体就朝着草丛里钻去,速度之快,令人咂舌,并且很快就消失踪迹。

骑纸马的人带着纸人就追了上去,还留下狠话,说和我们没完。

袁真脸上还是淡定的笑容,什么都没说。转身问我说:“张晏,你最近过的怎么样?”

我如实把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和袁真说了。袁真说:“不错不错,成了河神,现在还当了地府的城隍。”

这时候一道声音忽然响起:“你们答应我的什么时候才能实现?”河神印从草丛里钻出来。

袁真蹲下身子捡起了河神印,笑了笑说:“你要是现在还看不清局势,只想当一个河神的话,我就放你去。”

河神印说:“我当然有更高的要求,只是你得给我透露点什么吧。”

袁真笑了笑说:“他日那个人必将归来。”

“谁!”河神问完,呆住了几秒,很快又自问自答,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我也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河神印就自己回到了我手上,再无动静。我把河神印藏好。我问袁真说:“师傅,咱们现在去哪?”

袁真说:“当然是回去。”

说着话我带着袁真朝着李府走去,到李府的时候,邱道士和肖晚晚还有曹天师都已经在李府。

邱道士看见袁真过来,还站了起来,微微欠身,袁真也和邱道士打了声招呼。袁真随后对肖晚晚说:“丫头,这么久不见,有没有想我。”

肖晚晚没好气的白了眼袁真,想说什么,最后也没说。肖晚晚似乎有些怕袁真。

肖晚晚随后问我说:“你没事吧?”

我告诉肖晚晚说没事。肖晚晚这才松口气。袁真笑了笑问我说:“张晏,你准备什么时候迎娶丫头?看她的样子,想要嫁人的紧。”

肖晚晚被袁真说的不好意思,让袁真不要胡说八道。

邱道士也说,改日贫道替你们择一个良辰吉日。

正说着笑,李老爷走了过来,问我们说,他儿子的魂魄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邱道士说:“三日之内,会有人上门的。”

第四十七章 卸任城隍

此时已经是深夜,李老爷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不是蛮好,听了邱道士的话,李老爷眼中闪过了一抹精光。

李老爷说了句多谢,随后目光落到了袁真身上,问袁真说他是什么人?

袁真淡淡的说了句,就是普通人。

李老爷也没追问,吩咐下人给袁真安排一间房。

此时时间也比较晚,我们回到房间休息。

睡到半夜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深更半夜的,我问了句是谁?

“是我。”门外响起了袁真的声音。

我听到是袁真的声音后,赶忙的从床上下来,开了门,我侧身让袁真进来。袁真却没进来,对我说,你穿好衣服,跟我出去。

我说好,穿着衣服我就跟着袁真往外走去。

走到李府门口,袁真对我说:“张晏,我有事要离开一趟。”

听到袁真说要走,我有些舍不得,毕竟才刚见面,他早走。我问袁真说:“师傅,你要去哪?”

袁真笑了笑说:“去哪,现在还不能和你说,不过师傅现在要交代你几件事情,你记得一定要办好。”

我嗯了声,表情变的有些凝重。

袁真收拢了脸上笑容说:“其一,地府城隍不能在当了。其二,县城有户姓武的人家,为师当初欠了他一个人情,所以你得去替我还了。其三……”

袁真说到这顿了会,左右张望了眼,然后让我凑过去,他小声的和我说了。我听了后,心里有些震惊。他不忘说,这第三件事情,你要铭记在心,先不要和任何人说。

我嗯了声,说我会的。我接着对袁真说:“师傅,你放心,你说的事情我一定会尽力去办的,我明晚就去地府走一趟去请辞官位。”

我说完这话后,袁真眉头皱了皱,露出苦笑说:“张晏,你让为师怎么说你好!这事情你不要和地府去说,你要和邱道长说。”

嗯?我有些诧异的看着袁真,不是很明白。我说要是邱道士不答应帮我的忙呢?

袁真说,你只要和他说,他肯定就明白。

袁真说的很笃定。我自然没别的话可说。袁真交代完后,忽然叹了口气说:“为师走了,你要多保重,另外对丫头好点。”

我重重点了点头。目送着袁真消失在夜色里,他的姿态潇洒,也没回头。

等他走了些步子后,我喊了声:“师傅,你要多加保重。”

声音飘远,袁真的身影彻底消失。

我在门口怔住了几秒,就回到了房间。第二日还是被李府的下人叫醒的。吃早餐的时候,肖晚晚问了我句说袁真去哪了?我说他昨晚就走了。邱道士倒是什么都没说,喝着粥,吃了包子馒头,不忘抹嘴巴。

他拿起自己的写着算卦测字的布块撑了一个懒腰,说吃饱的感觉真好。

外面阳光照射进来,李老爷笑着说,道长喜欢吃,就多吃点。

邱道士摆摆手,往外走去,坐在院子里晒阳光。我吃完后,想起袁真吩咐我的事情,我就走到邱道士身边,我刚要开口。邱道士就说:“你师傅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你交代给贫道。”

我怔住了几秒,不过旋即一想,邱道士这么厉害,什么都能算到,猜到袁真吩咐事情也正常。

“说吧。”

“嗯?道长,你难道没算出来我师傅要说的事情吗?”

邱道士本来用手抚着胡须,听到我的话,差点没把胡子给拽下来,没好气的对我说:“贫道又不是神仙,怎么能算到你师傅对你说什么,赶紧说。”

我一时莞尔,然后说:“我师傅让我不能再当地府城隍。”

邱道士盯着我看着,很快脸上的表情变的有些奇怪。嘴角都抽了下,他接着问说:“他还说了什么吗?”

接着我把袁真交代的第二件事情也说了,邱道士哦了声。淡淡的说了句贫道知道了。我还想说什么,邱道士说,你先进去,给贫道搬一张躺椅过来,贫道要晒晒太阳,去去晦气。

我心里讶然,不过还是照做。搬了一张椅子过去,邱道士躺在椅子上,嘴角还在抽搐着。

我忍不住问了句:“道长,你没事吧?”

邱道士一句话都不愿说,摆摆手,示意我进去。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李夫人期间又问了邱道士说,他儿子能回来吗?

邱道士说会回来,邱道士让我在门口挂一块黄布,然后挂一个铃铛,铃铛要大,像小型的“钟”那么大。李老爷听后,很快就让管家去办了。大概晚上九点多的样子就把事情办好了。

邱道士接着说,等着吧。

曹天师现在对邱道士满脸崇拜,期间好几次都要下跪拜师,都被邱道士给拒绝。

快要十二点的时候,邱道士让下人们别在这围观,回头出什么事情,他可不负责,邱道士一说完,下人们赶紧撤了,回到自己的房间。李老爷也怯弱的问了句:“道长,我们要离开吗?”

邱道士说,二老随意。

终于了三更时分,外面的铃铛忽然响了声,不多时门外就响起了敲门的声音,我们的目光登时就被吸引了过去。

邱道士倒是淡定问了句:“来者何人?”

“罪臣唐晖昀。”

邱道士让我去开门,我开门后,就看见骑纸马的人站在门口,面色有些沮丧,整个人都少了当初见面时候的意气风发的感觉。相反看起来多了几分颓废。

我站到一旁,让他进来。

他进来,身边还跟着几个纸人。要知道纸人一般都是活人烧给死人的财产。此时看到纸人活灵活现的在院子里走着。李老爷和李夫人差点被吓掉半条命。

邱道士安抚了几句,他们才淡定了几分。

骑纸马的人进来后,就问道士说:“袁真呢?你告诉他我知错了,愿意下跪。”

邱道士笑了笑,说:“袁真已经走了,不过让我转告你几件事情,你可愿意做到?”

唐晖昀说:“下官愿意。”

邱道士开始缓缓说:“第一,把你抓到的魂魄全部释放,放他们该去地府的去地府,该还阳的还阳。”

“好。”

“第二,东海龙宫少了一位守墓人,你去那里替他守个百十年的,你可也愿意。”

唐晖昀面露难色,但还是应了声说好。邱道士说完,就不再言语。

唐晖昀问说:“还有吗”

邱道士说没有。他继续对邱道士说:“他说了我尸首在哪吗?”

邱道士面露笑容说:“你到时候去了东海龙宫就知道。现在你赶紧把事情办了。”唐晖昀应了声说好,一瞬间我看见他身边所有的纸人都化成飞灰,接着就看见许多幽蓝色的光点。

很多朝着院落外面去,不多时,唐晖昀的目光转向我,问我说:“他往哪个方向走的?”

我如实说了,随后他跪在地面,朝着那个方向,下跪磕头,磕头完后牵着一匹纸马往外走去……

我问邱道士说:“我师傅什么时候和你说的这些事情?”

邱道士说,你师傅能和你说,就不能和贫道说吗?我没和邱道士继续纠缠下去。唐晖昀最后还把那个铃铛给摘走,等他走后大概十分钟的样子,外面就跑来一道魂魄。

不过李老爷和李夫人看不见。

我和邱道士却都认出来,这就是李硕。李硕朝着我们下跪,随后消失在我们面前。

过了会,我对李老爷说:“你现在可以你儿子的房间看看了,记得把引魂灯熄灭。”

李老爷和李夫人顿时激动无比,赶忙朝着房间走去。

等他们走后,邱道士忽然对我说:“小子,你不是说你不想当地府城隍了吗”

正当邱道士说着话,突然我们面前一下多出了好几道陌生的黑影……

第四十八章 四大司衙

我目光看去,发现他们穿着地府的官服,就知道的地府的来的人。

我刚想出声询问,为首的一个阴差询问说:“谁是张晏,张大人?”

我应了声,说是我。我心想邱道士办事效率不会这么快吧,我早上说的不当地府城隍爷,他就已经帮我办好。

我话刚落不久后,为首的阴差清了清嗓子说:“张晏接旨。”

我下跪,说着,下官接旨。

我现在对这套程序已经很熟练。

阴差见我跪下,开始读文书:“奉阎王旨意,敕封张晏为阴间善赏司小司殿,钦此。”

等他读完后,我怔住了几秒,我不是要辞职不干了吗?怎么还升职了。

“张大人领旨吧。”

我扭头看了眼邱道士,邱道士脸黑了黑,没好气的对我说:“你不是不想当城隍吗?现在当小司殿也挺好的,赶紧接旨。”

我只好应声,说下官领旨。

阴差见我接旨后,立马脸上笑意盈盈说,恭喜贺喜张大人,年纪轻轻就当了小司殿。

我也知道,见把之前没花完的死人钱给了阴差,阴差拿了好处后,就消失在李府院子。我还是处于有些懵逼的状态,怎么什么都没干,就成了小司殿了。

而且我还不知道小司殿是干什么的。

邱道士见我满脸疑惑说我得了好处还卖乖。我说没有,我说这善赏司是干什么的?

邱道士解释给我说:“地府有四大司衙,分别是,善赏司、罚恶司、查察司、阴律司。这四大司殿也称为四大判官,而你现在是小司殿就是小判官。另外四大司衙的职责分别为根据人生前所行,对善人进行褒奖,对恶人进行处罚,明断暗查监视察以及掌管阴律生死。现在和你说这么多也没用,好了,你现在不是地府城隍,变成地府小司殿,也算是完成你师傅的嘱托。”

邱道士说完,我竟然无言以对。

不多久,李老爷李夫人带着他儿子李硕来到大堂,“噗通”一声就在我们面前跪了下来,说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邱道士说那就不用报。时间也不早了,休息一晚,我们明天就要离开这。

我们回到房间,这一觉睡得有些久,上午才醒来。

肖晚晚坐在我屋门口的椅子上,她双手撑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我上前去,轻轻的拍了下她的后背,她扭头看来,脸上绽放出柔婉的笑容,说:“你醒了,我让厨房给你弄点吃的。”

说着话,肖晚晚跑开了。

我脑子里还是肖晚晚的笑,邱道士也伸懒腰,从屋里出来。

我和邱道士打了声招呼,邱道士让我收拾下准备出发,我嗯了声,回到屋内开始收拾东西。李老爷得知我们要离开,在饭桌上就给我们准备了大礼,金银珠宝。

不过都邱道士给婉拒,邱道士说,这都是缘分,最后走还是没有收一分钱财。

出了李府,我还纳闷曹天师怎么不见身影。

走了几步,就听见后面有人喊我们,开始我还没认出来,仔细辨认,发现是曹天师,他把道服换下,出你了身便装说:“我和你们一起走。”

邱道士打量了眼曹天师。

曹天师继续说:“我已经把房屋田地都已经变卖,你们去了县里,肯定需要花销,到时候这些我来负责就是。”曹天师说着话,就从袋子里抓出一把钱来。

我来图灵这几天,囊中已经羞涩。刚才就想多少要李老爷点钱财。

邱道士看见曹天师炫富,也没多想,就说好。

曹天师听见后高兴的像是个孩子。他们往前走去,我看着邱道士的背影,忽然想邱道士不要李府的钱财,是不是算准了曹天师会给我们送来钱财……

看着他的背影,愈发的觉得他深不可测。

曹天师包了一辆马车,一路颠簸,从上午一直颠簸到了晚上七八点点的样子,才到的县城。

肖晚晚都吐了几次,我们也被颠簸的不好受,下了马车,就像是虚脱了一样。

不过这县城的确不是一个图灵镇可以比的,说热闹十倍不止,人来人往,而且有的女人,穿着还比较暴露,胳膊大腿都露在外面,我看到这种女人,目光都要岔开。

曹天师明显是经常来县城的人,熟门熟路的,和我们说,我们先找地方安顿下来,回头我带你们去逛逛。

曹天师财大气粗,直接找了家比较高级的旅馆,这里灯火辉煌。服务员带着我们到了房间后,我放好东西,曹天师就来敲门说:“咱们出去逛逛。”

我有些不想去,加上肖晚晚都吐了,肯定也没力气去。

曹天师却跃跃欲试,绷不住,就说,肖姑娘身体不适,等下我们去帮她抓一副中药喝了准好。我想了下,觉得他说的有理,肖晚晚的身体的确需要调养,另外等下还要弄点吃的给她。

正说着话,就看见邱道士也拿着算卦测字的布块从屋内出来,说了句,走吧。

我也不好继续推脱。不过没叫肖晚晚,让她躺着休息。

我们三朝着旅馆楼下走去,到了门口,说话的声音,很快被人群的嘈杂淹没。曹天师说,我们先食得坊吃饭,然后去抓中药。

邱道士说,等下去吃饭,先去武家认认门。

我觉得邱道士说的在理,师傅交代的事情,早点办了也好。我们路上询问了下武家怎么走?本来开始以为会很难找,结果一说,就有人说,你们说的是武老爷家吗?

我说还有别的武家吗?

县城只此一家,这武家可是咱们县城手眼通天的人家,本事厉害的很,不过武家最近发生了一件邪门的事情。

我追问说是什么事情?

那人脸上的表情叫一个精彩说:“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武家有一千金,那叫一个漂亮,脸蛋和身材都没话说,不过最近武家老爷给他们家小姐配了门婚事。你们猜是和谁结婚?”

曹天师有些不耐烦的说:“还能和谁结婚,肯定是和有钱人结婚。”

“你错了,她要结婚的对象是死人。”

这话落下后,我面色变了变,再问下去,那人已经说不清楚,曹天师给了点钱,他指出了武家的位置。我们就奔着那边去了。到后,还是被武家的富贵给惊到。

高宅大院,门口坐着两尊大狮子,气派十足。

邱道士上前去敲门,很快就有下人过来开门,见到我们三人后,下人问说:“你们是什么人,找谁的?”

邱道士笑着说:“找你们家老爷。”

“你们是我们家老爷什么人?”

邱道士说:“我们和袁真认识,你和你家老爷报上袁真的名字即可。”

下人将信将疑,不过还是跑了进去,几分钟后,就看见一个老头身后跟着五六个人,老头须发皆白,看起来年纪有**十,拄着拐杖仍旧气势十足。

老头上下打量着我们,随后声线有些颤抖的问了句:“袁老爷在哪里?”

邱道士淡淡的说:“袁老爷没来,让我们来了,他有两件事情要交代你。”

“什么事情?”老头说话的声音似乎都颤抖了起来。

邱道士也没藏着掖着就说:“门口的狮子该砸了,栓一头老黄牛。”这话落下后,老头赶忙叫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门口的狮子砸了。”可能是武家的人从来见老头如此激动,愣神了片刻,才匆匆的跑到门外。

邱道士很快就说了第二件事,只是说完了这第二件事情,老头的面色登时就变的无比难看起来……

第四十九章 黄牛护命

邱道士开口说:“老丈,待你寿终正寝时,你们武家才能度过此难。”

这话落后,老头的面色登时变的有些难看起来,拄着拐杖的手也在颤抖,不过任谁听到这话都不会高兴,这不是咒别人死吗?老爷子身后的人看我们的目光已经变的不善起来。

很快老爷子身后跳出来一个年轻人,对着我们就说:“我们武家不欢迎你们,赶紧走。”

他说着话,还招呼下人准备赶我们走。

但刚说完话,就被老爷子给喝住了,老爷子沉着脸说:“辰书,不许胡闹。”

叫辰书的年轻人,脸上露出不悦的神情,但也不敢违背老爷子的话,老爷子很快就做了个请的手势,让我们进去。邱道士全然就没把年轻人放在眼里,大摇大摆的就往武家宅子里面走去。

我和曹天师跟在后面,武家宅子里面,装饰更是豪华,亭台楼榭。李府和武宅相比,简直就不是一个量级。

我们到了大堂,老爷子吩咐下人上茶。对我们很是热情。

只是不多久,老爷子就把武家的其余人给打发,一时之间这里就只剩下我们四人。

老爷子说话中气十足,精神抖擞,看着完全不像是要寿终正寝的样子。

邱道士忽然开口说:“老丈,你有什么疑问,或者有什么要交代的尽管说。”

老爷子叹口气,面色有些凝重,他缓缓说:“按理说袁老爷吩咐的事情,我得无条件服从,只是我心里如今有件事情放不下。”

说着老爷子目光看向我们,顿了会,才说:“我有一孙女,年芳二十,如今因某些不得已的原因,要和一具尸体结阴缘,我孙女还小,这辈子还长,所以我不想她就这样被毁了。”

邱道士说:“贫道对此事有耳闻,不知道老丈是如何打算的?”

老爷子咳嗽了几声,像是一下就苍老了几岁:“我是这样打算的,等我走后,还请道长救救我孙女。”

邱道士忽然摆摆手,说:“老丈,袁真虽然说了寿终正寝的事情,并不是要老丈现在就死。”

老爷子听到这话,眼里闪过一丝亮色,问了句,那是?

邱道士站了起来,说:“黄牛拴在你家大门口,黄牛丧命时,就是你丧命之时,所以你保住了黄牛也就保住了自己的命。”

老爷子接着问:“那我可以把黄牛牵进来吗?”

邱道士说:“这天地之间,有些事情冥冥注定的,你若是违背,怕是得不偿失。”

老爷子说还请道长明示。邱道士说了句,天机不可泄露。随后对我和曹天师说,我们该走了。我和曹天师起身。老爷子赶紧起身相送,还问我们说什么时候过来?

邱道士说合适的时候就会过来。

老爷子也没多问。送我们到了门口,看了眼左右的石狮子,已经被砸了个稀巴烂,门口拴着一头老黄牛。老黄牛见到我们还叫了几声。

曹天师走在路上说:“道长,黄牛死了,那老头真的会死吗?”

邱道士刚要开口,却被人拦了下来,拦着我们有十来个人,带头的人正是刚才说话的年轻人,如果我没猜错,全名应该叫武辰书,他身后站着的全部是武家下人,手中都还拿着棍子。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武辰书表情凶悍,对我们说:“让你们糊弄诅咒我爷爷,我今天就让你们长长记性,让你们知道我们武家不是好惹的。”

说着话,招呼着下人就上前。

邱道士却对武辰书说:“你小小年纪就嚣张跋扈,看来是想要武家绝后。”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动手啊!”

下人们一拥而上,河神印从怀里飞了出来,顿时一道高大的身影护在我们面前,对着下人们大吼一声,下人们哪里见过这阵仗,都以为是鬼,吓的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留下武辰书一人在这。像是吓的走不动道,我让黑影回来。

一瞬间这里又恢复了安静,武辰书的声音都弱了几分,问我们说:“你们想干什么?我可不怕你们,要是我少了根毫毛,我们武家不会放过你们的。”

邱道士说:“无量天尊,武辰书,你看看你的影子。”

武辰书很快低头看去,看了后,面色就变的煞白起来,说,我的影子呢?

我也看去,在灯光下,武辰书根本就看不到影子,而我和邱道士三人的影子都很正常。

他彻底慌了,邱道士说,要想活命的话,你还不赶紧回去。

武辰书不敢耽搁,慌张的就朝着家里跑去。

我心里有些疑惑,按理说,没有影子的人应该是鬼,可他好像还是活人。我看了眼邱道士,邱道士像是知道我想问什么,主动开口说:“有人想要武家绝后,现在有黄牛护家,他们还能撑一时。不过可能撑不了太久。”

说着话,邱道士还掐着算了算。

也没说什么,然后我们去抓了中药,吃完后打包一份给肖晚晚。

第二天早上,肖晚晚昨晚喝完中药,整个人的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我们刚从旅馆下楼,就看见旅馆大厅中站着几个人。是几张熟面孔,邱道士倒是不意外。

老爷子看见我们下来后,一脚把武辰书踹到在地,让他跪下给我们道歉。

武辰书开始有些不情愿,但老爷子生气,他还是有些怕,勉强给我们道歉。邱道士说:“和我们道歉没什么用,他身上的魂已经只剩二魂六魄,你问他最近和什么人在接触。”

老爷子询问,武辰书才开口说:“最近和宋文哲见过几次面,但我都是为了我姐,我姐这么年轻漂亮,怎么能嫁给他们宋家一个死人。”

老爷子听了这话后,被气的身体都在颤抖,抬手就给了武辰书一个巴掌,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不能和宋家人见面,你怎么不听我的。

老爷子还要打,却被邱道士给拦了下来。邱道士说:“打也没用,谁把他的魂魄借走的,就找谁还回来。”

老爷子面露难色说:“这宋家不是好惹的,擅长阴阳术,经常和死人打交道,这县城没人不怕他们的。而且听说他们家在地府还有关系,近些年来,不少人枉死在他们手上,我们武家也拿他们没办法。”

曹天师立即接话,我当是什么,原来是地府的,你知道我身边的这位是……

曹天师刚想暴露我的身份,我就让曹天师打住,不要乱说话。

老爷子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片刻,不过很快就收走,并且开口求邱道士。

邱道士说,正好,去宋家见识见识。

老爷子见曹天师松口,像是松口气,我们一行往宋家赶去,宋家也是县城的大户人家,虽然没有武家富贵,但门脸也不小。只是刚到门口,就发现门口放着一张桌子,桌子旁边坐着一个下人,看见我们来后,就端起了茶。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像是猜到我们会来,这是端茶送客。

老爷子的面色变的不好看起来,冷着声说:“这就是你们宋家的待客之道吗?”

下人发出尖锐的声音说:“我们老爷说了,若是不把武家娘子送上来,武家人一律不见。”

武辰书这时候大喊一声说:“你们休想。我姐姐肯定不会嫁给你们宋家一个死人的。”

下人冷哼声说:“我们老爷还说,你们会后悔的。”

老爷子把目光移到邱道士身上,邱道士说,无妨,既然别人不欢迎我们,我们现在就走。说着邱道士第一个转身,我也跟了上去,身后传来了下次耻笑我们的声音。

老爷子只好跟了上来。

武辰书还嘀咕说,你们这么快就认怂,到底有没有本事?

邱道士瞪了眼武辰书,武辰书就不敢说话。邱道士让老爷子先回去,我们晚上就会过去。老爷子应了声,虽然想问什么,但还是没开口。

等他们走后,邱道士对我说:“张晏,晚上你去地府一趟,带着阴差把宋家死人的魂给勾了。”

我怔住了片刻,随即说好。时间到了晚上,我去了一趟地府,带了几个阴差上来。阴差进了宋家的宅子,走的时候我和他们说吩咐说,等下你们留下点蛛丝马迹,说是武家人提供证据的,说这里有孤魂不下地府。等了十来分钟的样子,阴差就出来了,勾着一道年轻的魂魄,魂魄还在大喊大叫说,你们敢勾我的魂魄,知道我们宋家在地府有什么关系吗?回头我让你们几个小鬼吃不了兜着走。

阴差理都没有理孤魂。

带到我面前,进行复命。我说了句辛苦,给了些好处,随后就把宋家死人的魂魄收进了文书里。

随后我们往武家赶去,武家门口亮着灯,有四五个下人守着那头牛,看见我们来后,变的有些紧张。我嘀咕了句,这黄牛什么时候享受过这待遇?

邱道士笑了笑,没说什么。进了屋后,老爷子就迎了出来。

邱道士淡淡的说句:“等下宋家的人上门,你们就和他们谈条件。”

第五十章 地府招聘

老爷子诧异的看了我们眼,邱道士说等着就是。

期间,我们还在武宅吃了一顿饭,大概一个小时后,宋家的人就气势汹汹的上门,为首的人大概在六十岁的样子,国字脸,看着倒是一脸正气,不过从行为上来看,应该不是什么好人。

老爷子很快开口询问说:“不知道宋老爷这么晚造访有什么事情?”

“哼,武维山你就不要装傻充愣了,识相的话,赶紧交出来,不然我让你们武宅变成一栋死宅。”

这话也像是把老爷子给惹毛了,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说:“宋德昌,麻烦你放客气点,武宅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还有你说的什么,老朽没听明白。”

我们在一旁看着热闹,也没说话。

宋德昌阴沉着一张脸。这时候他身后的一人说着:“爹,你先别生气,咱们是和他们来谈事情,不是来吵架的。”

宋德昌找了张凳子就坐下说:“说吧,你们的条件。”

老爷子把目光移到了我们身上,邱道士点了点头。老爷子才开始说话,我们的条件也很简单:“一就是我孙子的魂魄还回来,二是解除我孙女和你孙子的婚姻。”

这话落下后,宋德昌说:“你们真当我们宋家是好欺负的吗?回头你们不要后悔,你孙子这根独苗,我随时可以掐断。”

我见这宋德昌一副吃定武家的模样,心里就不爽。我很快就说了句:“你可以掐断武家的独苗,我也可以掐断你们宋家的独苗。”我的话一下就把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我继续说着:“如果我没猜错,你生了一个儿子,有三个孙子,你最疼那个死人孙子,不过虽然知道谁是你的软肋,但我不介意,让你三个孙子,通通下地府。”

宋德昌冷笑声说:“你吓唬谁呢?”

我接着说:“宋德昌,民国元年寅时出生,如果我没算错的话,你应该最多还有五年的寿命。”

我之前下地府的时候,在生死簿上看了下宋家的信息。宋德昌面色变的阴晴不定起来,问了我句:“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说我是什么人,你不用管。武家提的条件,你看怎么样?

宋德昌已经不像先前那般自信,沉吟了会,开口说:“你给我们点时间考虑。”

我说我的耐心可不多,给你们三天,要是三天不答复。可别怪我不客气。

宋德昌应了声,带着人就灰溜溜的走了。

邱道士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什么都没说,只是武家人看我的目光已经完全变了,我也没放在心上,我现在开始对武家千金有些感兴趣了,一直到现在都还没露过面。

老爷子向我们道谢。

我说不用谢我们,要谢就谢就谢袁老爷。

老爷子还想说什么,却在这时候一个下人匆匆的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不好了,老爷,老黄牛跑了!”

这话落下,老爷子立马站了起来,着急的说着快带我出去看看。

武家的人蜂拥出去。

我本想也跟出去看看,但却被邱道士给叫住了,让我不要去。本来武家的地盘,这会就只剩下我们四个外人,肖晚晚的神情看着很柔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曹天师现在不用装高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邱道士喝了口热茶对我说:“张晏,这县城要招城隍爷的事情,你知道吗?”

我嗯了声说知道,之前下地府的时候,有过耳闻。我心里有些疑惑,等着邱道士说下文。邱道士说,过两天那头黄牛可能就会死了,你到时候可以借助这次机会替你师傅还了这人情。

我问说:“怎么还?”

邱道士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约莫过了半小时的样子,武家众人返回,不过看样子,就没追上黄牛。

老爷子更是一脸沮丧,走到我们面前就说:“看来是我命该绝了,老朽求你们几位高人护住武家后人。”说着话,老爷子还在我们面前跪了下来,邱道士赶紧把老爷子搀扶起来,说:“黄牛跑了,又不是死了。你急什么。”

老爷子说,黄牛跑了不就等于死了,它也不愿意护老朽。

邱道士笑了笑,说道理是这么一个道理。不过凡事都有生机,所以不必悲观,如果三天内有人问你,你的魂魄在哪里?你记得一定要回答,在张晏身上。

老爷子怔住了几秒,脸上现出疑惑,问了句张晏是谁?

邱道士说,是谁你就不用管了,你只管这么说。

老爷子应声说,另外可能还会有下一个问题,会问你这辈子做过最有功德的事情是什么?

老爷子听见邱道士说这个问题,立马回答说,老朽这辈子虽然没做过什么好事,但是问心无愧,要说做过最有功德事情,就是替老家修了祠堂。

邱道士嗯了声,说,你这样回答,你就离死不远。

老爷子的面色陡然变了。

我也有些搞不懂邱道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老爷子虚着心问说:“还请道长指教。”

邱道士摸着自己的胡须,说:“这辈子做过最有功德的事情,就是帮过张晏的师傅。”

老爷子估摸着对张晏这两字越来越好奇,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真的想告诉他,我就是张晏。不过邱道士既然没明说,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也不能自己说了。

老爷子应声说好。

我们也没在武家多待,回到旅馆休息。

曹天师路上问邱道士说,他能不能应聘地府城隍,邱道士看了眼曹天师说:你还不够资格。

曹天师无奈的叹口气,跟在邱道士身边也没怨言。

第二天早上九点的样子,武家人就上门来请,说宋家答应了他们的条件,不过得让武家小姐亲自上门解除婚约。

我们先是去了武宅和武老爷子见上一面。他问我们说怎么办?

我说让小姐跟着我们去宋家解除婚约就是。

老爷子思虑了会,就让武辰书去把他姐喊了出来,她姐出来后,还带着顶帽子,帽子四周垂落下来黑纱,让人根本看不清楚的她的样子,我忍不住多瞄了眼,肖晚晚却在我身边咳嗽了一声,我急忙收回目光。

邱道士笑了笑。

武家千金说来后,朝着我们施礼,淡淡说:“小女子武敏馨见过各位恩人。”没见到相貌,但是声音挺好听的。

邱道士微微额首,也没说什么。领着我们就往外面走去。

老爷子也跟了上来,但是却被邱道士劝住在家。

大概十点半的样子,我们就到了宋家,宋家大门敞开,门口插着三炷香,上面挂着黑布,还拴着两条老狗,见到我们后老狗就不断地吠叫,邱道士笑了笑说,和贫道耍这种小把戏。

邱道士上前去,一脚踹在黑狗脸上,黑狗被踹的直接没声,连叫都不敢叫,接着就把香炉给踢翻。邱道士的举动立马引起宋家下人的不满,纷纷出声指责。

但是也不敢拦我们的路。

进去后,就看见大厅前停着一副棺材。棺材上面放着一张桌子,桌子是红色长方形的,看着有点像是当官人坐的位置,此时上面坐着一个身穿官服的人,这衣服我也穿过,是城隍爷穿的。

所以上头坐着的应该是城隍爷。城隍爷边上坐着宋德昌。

另外在棺材两边则坐着他儿子,另外还有两张生面孔,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宋德昌的孙子。还有几个女的,估计是媳妇吧,武家众人都到齐了。

宋德昌坐在城隍爷身边看向我的目光都变的轻蔑了几分。

上面的城隍爷很快拍了下案板,厉声喝道说:“来者何人,见到本官为何还不下跪!”

可能是城隍爷的威严,武家来的人,很快就撑不住跪下,武敏馨武辰书都跪下了。连曹天师都差点撑不住下跪,最后是我搀了下他才没事,肖晚晚倒是全无影响。

都说,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

可是往往那三分要胜过七分,那是因为人在鬼面前,根本就没了气势,所以落了下风。

看来这是真的城隍爷,这宋家还是有点本事,连城隍爷都搬了出来。

宋德昌见我们三人没下跪,就呵斥说:“见到城隍大人,你们还不跪下,简直胆大包天。大人,要不要把他们的魂给勾了。”

城隍爷瞪了眼宋德昌说,本官要怎么做,心里有数。

宋德昌赶紧应声说是,大人英明。

城隍爷转而对我们说:“宋家宋德昌向本官伸冤说你们用‘阴术’把他孙子的魂魄给勾走了,还威逼他们必须和武家解除婚姻,确有其事吗?”

我还没开口,武辰书就解释说:“他们血口喷人,明明是他们利用卑鄙的手段骗婚,我们这么做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是吗?那也就是说,你们的确擅自代替地府行使权力,把人的魂魄给勾了?”

这话把武辰书问的哑口无言。

城隍爷很快发飙说:“你们放肆,地府阴律岂是你们这些凡人可以践踏的,来人,把他们拿下。”

接着就有阴差上前,只是阴差刚上前,就发生了一件让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

第五十一章 查问尸体

我扭头看去,只听见“哞”的一声牛叫,一头老黄牛,直接就撞死在宋家的大门上。鲜血横流出来,染红地面。

所有的目光都朝着这边看来。

连阴差也呆住了几秒,忘了上前。

我看了眼邱道士,邱道士神情淡然,这像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一旁的武辰书则是变的有些淡定起来,匆匆起身走到黄牛身边,趴着就开始哭了起来,说,爷爷,你怎么这就走了呢。

武敏馨也起身走过来问武辰书说这是怎么回事?

武辰书哭的有些伤心说:“先前这几位高人说黄牛死了,爷爷也就死了。”

武敏馨也变的着急起来,声音急促了几分说:“那还等什么,赶紧回去看看。”

武敏馨拉着武辰书就想往家里去,不过却被阴差给拦着不准去。上头的城隍爷也是一脸的严肃,武敏馨都急了,说:“我爷爷可能出事了,你们能让我们先回去看看吗?等回来后,小女子任凭大人处置。”

城隍爷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我朝着迈一步,正准备开口说话。却被邱道士拉了下。

邱道士笑了笑说:“城隍大人,如果贫道没记错的话,地府有这么一条阴律是说,但凡触犯阴律之人,如当时有亲人过世者,应当放他们去给亲人处理后事,待处理完,在进一步处罚,对吧?”

这话落下后,城隍爷的面色变的阴沉了几分。随后大手一挥,用毫无感情的声音说:“让他们去。”

武敏馨和武辰书的脱身后,急忙的就往外跑去。

宋德昌顿时就急了,站出来说:“大人就这样放他们走,如果他们使诈的话怎么办?”

城隍爷盯着邱道士,阴狠的说:“如果他们使诈,就把这臭道士的魂魄打入十八层地狱,下油锅煎炸。”

他用威胁的眼神看着邱道士,邱道士全然没放在心上。

宋德昌继续说:“大人,你看要不要把武家那老头的魂魄先给拘来,到时候还可以作为铁证,要是没魂魄的话,就立马把这臭道士给炸了。”

城隍爷像是思虑了几秒,随后说:“你前头带路。”

我们也被阴差押着赶到了武宅。

刚到武宅,就听见里面哭声一片,这哭声肯定是骗不了人。我心里现在是邱道士越来越佩服,他算的事情几乎每一件都应验,虽然这次提前了一点。门口已经有下人开始装饰灵堂,白灯笼,白布都给挂上。

城隍爷在门口站定了会,说:“看来是真的死了。”

宋德昌笑了笑,像是幸灾乐祸,说:“既然都来了,就进去看看吧,大人,这武宅的宅子也是这县城的一绝,饱饱眼福也好。”说着话作了个请的手势,我们进去后,看见武宅的人跪在大堂里哭,我朝前看去,就看到大堂中间椅子,老爷子坐在上头,手中还拄着拐杖,不过眼睛已经闭上,面朝着门口。现在还没人去动老爷子的尸体。

城隍爷很快就派了一个阴差上前查看,阴差查看完后,报告城隍爷说,人已经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宋德昌笑的更甚。

我心想这老贼还真是阴险。城隍爷让阴差去勾魂魄,可是阴差找了半天都没发现,就回来禀报,说没有发现魂魄。

城隍爷嘀咕了声怎么可能,随后亲自走老爷子尸体旁边。眉头皱了皱,随即对武家的人说,你们不要哭了,本官现在有几个问题问他。

武家的人立马就止住了哭声,加上眼前的这位是城隍爷,武家的人也不敢说什么。

只是武辰书嘀咕了句,说:“我爷爷已经死了,你对着尸体问什么,你应该去问我爷爷的魂魄。”

这话像是戳到了城隍爷的痛处,冷冽的说了句,本官查案用不着你多嘴。

城隍爷对着尸体就开口问:“本官现在有问题问你,你必须如实回答。”

这对话有些诡异,武家的人都看呆了,可能惊奇和一具尸体说话,能得到什么回答。可让他们更惊奇的还在后头,坐在椅子上老爷子的尸体,居然还点了点头。

城隍爷开始问:“本官问你,你的魂魄去哪了?”

老爷子嘴巴张开,动作看起来有些麻木,但还是呆滞的回答我说:“魂魄在张晏身上。”

听到这个名字,城隍爷怔住了几秒,转而问宋德昌说:“张晏是谁?”

宋德昌也是一脸茫然,表示不知道。

城隍爷只好对阴差说,你下去查查,张晏是什么人?

阴差领命,消失在武宅。

我心里想,看来我当了善赏司的小司殿这事情还没传开。城隍爷此时面色铁青,亲自来了,还拿不住一个魂魄,等了半小时的样子,阴差上来复命,阴差面色有些不自然,也没大声说,凑上前和城隍爷耳语的。

城隍爷听后陡然色变,也没说什么,带着阴差就从武宅离开,宋德昌见状也没多停留。

等他们走后,我忍不住问邱道士说,事情就这么完了吗?

邱道士摇摇头说,哪里这么简单,这不是第二个问题还没人问吗?

我怔住了几秒,想想也是,这第一个问题有人问了,这第二个问题还没人问呢。

正当我和邱道士说着话,武辰书姐弟忽然就跪在了我们面前,求我们救救他爷爷。邱道士说了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们爷爷走了,未必是坏事。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只是我现在也不好开口。

不是说老爷子的魂魄会到我身上吗?怎么现在没来。

武辰书却还很执着说:“你们本事这么高,能算准我爷爷什么时候死,肯定也能把我爷爷救活。”

邱道士摆摆手说:“还是赶紧料理你爷爷的后事,别让尸体在外面暴露太久时间。”

最后还是武敏馨拉着武辰书才开始料理老爷子的后事。

邱道士转身往外走去,我们跟了上去,邱道士说,忙了一上午,该去吃点东西。中午的时间,我们到了曹天师最初嚷的食得坊吃饭,曹天师进门,就点了几个招牌菜,看起来像是经常来。

肖晚晚却在这时候说了句,武家那么可怜,要不然你们就帮帮他们吧。

我对肖晚晚说,我们不一直在帮他们吗?只是事情需要一步一步来。

肖晚晚嘴角露出一道好看的弧线,轻轻的嗯了声。

吃饭的时候,邱道士对我说:“今晚上县城里就会张贴城隍招聘书,今天咱们见到城隍爷应该是临县的城隍爷,现在这县里没有城隍爷他只是代管。”

曹天师忍不住问了句邱道士说,道长,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心里却不好奇,当初我能当上土地爷都是他带的,以至于我现在当上地府小司殿,多少和他有点关系。

邱道士没有回答曹天师,而是对曹天师说:“等下吃完饭,你就去武宅,告诉武宅的人,老丈在停尸的时候,棺材千万不要落地,最好让他们日夜派人守着,这件事情不能出差错。”

曹天师应了声是,吃完饭,曹天师就孤身去了武宅。

我们走出食得坊,邱道士对我说,张晏,你现在去地府,去见崔府君,说你想当这次城隍招聘的主考官,如果他不答应,你就说贫道早就算过这次主考官必须由你来当。

我有些诧异的看了眼邱道士。

邱道士对我说,你还愣着干什么,去晚了,可能你就没位置了。

我们回到旅馆后,我元神出窍就去了地府,见到崔府君后,崔府君还笑着说我恭喜贺喜我,张大人升迁的速度简直和火箭差不多,我面色有些尴尬。崔府君则是继续说:“不知道张小司殿,来我们阴律司有何贵干?”

我蒙住了几秒,忽然想起自己是善赏司的,已经不归崔府君管理。

我对崔府君说,府君大人,我来这里有一件事情相求。接着我就把事情说了一遍。

崔府君俊朗的五官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崔府君说:“张大人的消息还挺灵通,元安县是在招地府城隍,而且这次是面向整个元安县的人士,张大人怎么就想着去当主考官?”

我笑了笑,说:“府君大人,我也是一心想为地府选拔人才,另外也想替大人分忧。”

崔府君说:“是吗?”

我嗯了声。难道不是邱道长让你来的吗?

我们四目相对,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像是没穿衣服一样,被他看了个通透。

我深吸了口气,正要说话。

崔府君却说:“无妨,正好我也为这件事情头疼,你主动请缨,一心为地府分忧,这主考官让你担当也好!”

我听到这话,心里稳了稳,虽然不知道邱道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这件事情总算办成了。

我正要和崔府君告退,却在这时候,一道严肃的声音响起了,他说:“不行,地府招聘城隍爷,主考官怎么能选的如此儿戏。”我目光看去,就看到他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我心下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下事情有些麻烦了,他居然来了!

第五十二章 当上主考

只见钟馗大人,大刀阔斧的走来,走路都带风,说真的他的皮肤真黑,黑的都有些吓人。

我心里开始犯嘀咕,从我当土地爷开始,他就为难我,到了城隍爷也是,现在我成了小司殿。要当主考官,估计也不会让我好过。

崔府君看着钟馗走了过来,倒也淡定说:“钟馗大人,张大人是有什么问题吗?”

钟馗大人说:“府君,你是不是以为招聘城隍爷是小事,所以才会让他当主考官,一县城隍少说也管了十几万生死,这件事情本官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看着你们胡闹。”

钟馗大人,一脸严肃,看着铁面无私。

崔府君淡淡的说:“钟馗大人,你消消气,本官也不是随便选的,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做的决定,这次元安县的城隍爷选拔,其实一共有三位主考官。这张大人只是其中一位。”

这话倒是让钟馗的神色变的缓和了几分。

我不禁在心里吐槽,我貌似和钟馗也没结仇吧,三番两次的阻拦我。

钟馗对崔府君说:“还有两位呢?”

崔府君说:“一位是元安县临县的城隍杨兴友,杨大人也是其中一位主考官,另外一个还没选定,不知道钟馗大人有什么好推荐。”

钟馗大人盯着我看了眼,才开口说:“府君,这另外一位主考官,本官亲自担当。”

这话落下后,我们都呆了呆。

崔府君也愣神了会,说:“钟馗大人,你没开玩笑吗?”

钟馗哼了声说,我什么时候开过玩笑。

我就说我刚才有种不好的预感,现在果然变成现实,钟馗明显是为了针对我。崔府君尬笑了几声说:“钟馗大人亲自上场就更好。”

我见事情已经办的差不多,就和崔府君说:“府君大人,钟馗大人,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下官告辞。”

崔府君说:“好,选拔时间,本官到时候会让小鬼通知你的。”

我说好。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崔府君忽然叫住了我,对我说:“对了,张大人,代我替邱道长问声好。”

我嗯了声,离开了地府,回到阳间,发现时间已经快了入夜,我心想有这么久吗?肖晚晚呆在我旁边,看着书,我呆呆的盯了几秒,她专注的神情,还真是有些迷人。

肖晚晚可能是发现了我醒来,就问我说:“你在看什么?”

莫名的我有些慌张,于是就拙劣的回答我在看书。肖晚晚把头发拢到了耳后根,笑了笑说:“你要看给你看。”说着话,她递给了我,我笑着说,还是不要了。

肖晚晚说,这书是邱道士给她的,让她好好看。

我对肖晚晚说,那你就好好看。我和肖晚晚对视了几秒,随即相视一笑。

我问肖晚晚说,邱道士去哪里了?

肖晚晚说,应该在房间,他说了,让你醒了就去见他。

我嗯了声,出了门就朝着邱道士的房间走去,我敲了敲门,邱道士让我进去。

我心里装着事,进去就和邱道士说了。邱道士始终是一副淡定的样子,像是胸中有乾坤,没有什么能逃过他的法眼。他笑着对我说:“钟馗那老不要脸的,也好意思来当主考官。”

我对邱道士说:“钟馗大人像是一直对我有意见,这次来当主考官,该不会是为了针对我吧?”

邱道士很快对我说,张晏,瞧你那点出息,你现在是小司殿,你怕他干什么?他只是大司殿,而且你们也不在一个司衙,他管不着你。

想想也是。

我问邱道士说,你让我当主考官的目的是什么?还有你说老爷子的魂魄会回到我这,可现在也没回来。

邱道士愣神了几秒,说:“张晏,贫道现在发现你越来越喜欢唠叨,有些事情,到时候我会和你说的。”

我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邱道士,邱道士继续说,你还想不想替你师傅把人情给还了。我说我当然想。邱道士说,想的话,就听我的。

我嗯了声。

到了凌晨,我和邱道士还有肖晚晚曹天师四人从旅馆离开,凌晨也就是三更时分,这个时辰街上一般没什么人,邱道士带着我们朝着前面走去,走了约莫一刻钟的样子,就看见前面围了一堆人。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话,不过我一眼看去,就知道前面这些人多数不是活人。

我们走到近前,就看到前面一棵树上贴着一张告示,大意就是元安县招聘城隍,这里还有不少是穿着官服的土地爷,都是从四面八方赶过来的。

有人说:“这次地府选拔听说有三位主考官。临县的杨大人就是其中一个。”

又有人接话说:“那算什么,听说这次钟馗大人都亲自来了,我们都有机会和钟馗大人见上一面。”

这时候一个土地爷问说:“那还有一个呢?”

我目光打量着这群人,除了土地爷,还有些活人,老头老太太什么的。另外还有些魂魄,没穿官服,看起来就像是孤魂,但土地爷也没勾魂,按理说,土地爷管理一方魂魄,怎么可能放任魂魄在外飘荡。

我问邱道士,邱道士解释说:“你看到的这些人,穿官服的自然是土地爷,那些老头老太太,就是本地的端公,神婆,还有算命先生。另外就是一些孤魂,这些孤魂生前算是大善之人,所以这次地府放他们过来参选城隍一职。”

曹天师在一旁看着眼热,忍不住嘀咕了句说:“道长,我真的没资格吗?”

邱道士淡淡的说,你是没资格。说着,邱道士还用调侃的语气,对曹天师说,你都是天师,还当什么城隍爷。

曹天师被说的脸红,只好闭嘴。

这时候人群中有人喊说:“有哪位同僚知道第三位主考官是谁吗?”

很快就有人回答说:“好像是善赏司的新晋的小司殿。”

“你见过吗?长什么样?为人怎么样?”有人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回答他的人继续说:“这不清楚,不过这小司殿还挺神秘的,恐怕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听说他升迁小司殿,都没有去过地府。”

这话落后,众人哗然。

接着有人爆说小司殿是直接从城隍爷升迁上来的,整个过程不过一个月。

大家讨论的不亦乐乎,我则有些脸红,我自己哪有什么本事,还不是邱道士帮忙的结果。而曹天师得知我是主考官后,幽怨的看我眼,可能是责怪我当了主考官都不帮他当上城隍。

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这时候,远处走来了几道还算熟悉的身影,是宋家的人来了,宋德昌脸上带着笑,见到我们后,用轻蔑的眼神看了我们一眼,说:“就凭你们也想参选城隍爷,我劝你们还是省省吧。”

曹天师很快怼回去说:“我们不能参选,你就可以吗?你这老家伙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宋德昌的孙子很快站了出来说:“回头等我爷爷当了城隍爷,有你们好过的。”

“我呸,他能当城隍爷,那就见鬼了。”曹天师没好气的说。

“实话告诉你吧,杨大人是我爷爷的干爹……”

这话落地后,宋德昌立马训斥说:“文哲,不要乱说话。退下。”

宋文哲赶紧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宋德昌在看来我们一眼,眼神像是关照智障,脸上的表情则是像在说,这次的元安县的城隍爷他当定了。

他们上前去看告示。

曹天师说,瞧他们那副德行,张晏,你记得一定不要让他当选。

邱道士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告示也看的差不多,临走的时候,我看了眼时间和地点,明晚三更,地点是元安县城隍庙。邱道士说,我们现在去武宅,我嗯了声说好。到了武宅,武辰书和武敏馨都守着棺材。

见到我们来后,迎了出来。

武辰书最后不甘的问我们说,真的没有办法救我爷爷了吗?

我看了眼棺材,顿了几秒,我忽然觉得有几分蹊跷,我朝着棺材走去。邱道士拽了我下,我说怎么了?道长。邱道士朝我摇摇头。我收住脚步,邱道士对武辰书说,船到桥头自然直,有的事情该放下就放下。

邱道士对武辰书说:“晚上你们姐弟在这守夜,要是看到什么让你吃惊的事情,千万不要和任何人说,守夜只能是你们姐弟。”

两人好奇的看着邱道士,问了句为什么。

不过问了也白问,邱道士根本就不会说。他们答应了下来,我们就离开武宅。

时间很快就到了第二天凌晨,元安县的城隍庙变的无比热闹,不过这些热闹普通人是感受不到的,我们到了后,宋文哲又走过来嘲讽我们说:“就你们这几个歪瓜裂枣也真的好意思来参选,你们虽然长的不怎么样?但是你这小娘子不错,要不然,你跟了我,我保准你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怎么样?小娘子。”

我上前就推了他一把,让他滚。

宋文哲指着我说,愤怒的说:“等我爷爷当上城隍,有你们好果子吃的。”

我们进去后,就看到里面摆着一张桌子,三把椅子,就在这时候,有人喊道:“杨城隍杨大人到了。”随后就看见杨兴友衣着光鲜的走了进来,四周的人都和他打招呼,他春风得意的坐了上去。宋德昌则一脸兴奋的看着杨兴友。

约莫过了十分钟,有人喊了声大司殿钟馗大人到!

这声呼喊一下让气氛到了巅峰,大家都叫着钟馗大人,不过钟馗理都不理会。钟馗在中间坐了下来。

接着大家就议论怎么另一位主考官还不过来。

宋文哲愤怒的盯着我们,仿佛吃定了我们。我见钟馗大人都来了,正要迈步出去。却忽然听见钟馗大人说:“张晏,本官都来了,你还磨蹭什么,难道非要本官去请你上来吗?”

第五十三章 选拔城隍

钟馗的目光落到我身上,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我看来,这其中包括宋家人。不过此时他们的神情别提有多精彩,估计是怎么想也想不到我就是地府善赏司的小司殿。

坐在上面的杨兴友杨城隍,也呆了呆。

而四周的人都开始议论起来,说什么没想到地府善赏司的小司殿居然如此年轻,真是年轻有为。

钟馗大人黑着一张脸看着我,明显对我有些不满。

我有些无奈,也不知道怎么就惹了钟馗。

我走到近前,欠了欠身对钟馗大人说:“下官见过大人。”

钟馗朝我摆摆手,让我别啰嗦,赶紧上来,我嗯了声。杨兴友见我过来,赶忙站了起来,朝我躬身。我什么都没说。在钟馗身边坐了下来。这会站在钟馗旁边的小鬼提醒了钟馗说,大人可以开始了。

钟馗咳嗽了几声,站了起来,原本七嘴八舌说着话的人,都变的安静了下来。

钟馗也没废话,就说,现在本官宣布元安县地府选拔城隍正式开始。

地府选拔城隍,无非就是考察个人能力,以及品行。觉得合适就选择当元安县城隍。

钟馗话落不久后,很快就有一个穿着官服的土地爷站了出来,年岁看着五十左右,腰杆挺拔,是一张圆脸,长的有几分喜庆。他上前朝着我们三人躬身,缓缓的说:“下官开平镇土地爷焦军,见过三位主考官。”

钟馗问说:“焦大人,说说你这些年的政绩吧。”

开平镇土地爷焦军说:“下官担任开平镇土地爷这些年,一件错案冤案都不曾发生,当地百姓有事祈求下官,下官都是能帮忙就尽量帮忙,在任期间,兢兢业业,尽忠职守,相信肯定能胜任安远县城隍爷一职。”

钟馗大人问说:“是吗?”

焦军说是。

钟馗大人继续说:“本官来这之前,可是听人说过,说开平镇土地爷向来是收钱办事,谁给的钱都就帮谁办事,有这种事情吗?”

这话顿时就让焦军的面色变了,神色有几分慌乱。急忙的解释说:“还请大人明鉴,这肯定是有人诬陷下官,见不得下官好,这是打击报复。”

钟馗冷哼了声,说:“你还狡辩,真当本官这些年的查察司的判官是白当的吗?来人,带冤魂。”

钟馗浑身上下此时透着无限的威严,城隍庙一时变的无比严肃。我盯着开平镇焦大人看着,从面相上来看也不像是一个坏人。

不多久,小鬼就带着一道魂魄上来,是一个妇人,年岁在三十的样子,长的倒是风韵犹存。等见到开平镇城隍爷后,脸上现出了几分仓皇的神色。小鬼让妇人跪下,说上头是三位大人,有什么冤屈尽管说。

我盯着焦大人看着,发现他看向妇人的眼神变的阴狠起来,虽然是一闪而逝,但明显就是在警告妇人,让她最好不要乱说话。

妇人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我忍不住说了句:“你有什么尽管说什么,不用害怕,本官可以担保你不会遭到报复。”

妇人抬眸看了我眼,怯弱的说了句真的吗?

我嗯了声。

妇人这才鼓起勇气说:“民妇是开平镇人士,因为意外致死,现在已经有十来天,死的当天我去土地爷那报道,本以为能顺利到地府,转世投胎,可是让民妇没想到的是,这开平镇焦大人见到民妇后,居然提出要民妇陪他几日,才让民妇到地府转世,民妇身前本就忠贞,自然是不肯答应。”

说到这,焦大人已经彻底按捺不住,开口训斥说:“你这冤魂胡说八道什么,你说,到底是谁派你来陷害本大人的。”说着话,焦军拿出勾魂索就朝着妇人甩去。

不过还在立马被旁边的小鬼给抓住。

妇人赶忙起身,钟馗大喝一声,说:“大胆,竟敢在本官面前行凶。来人啊,拿下!”

焦军被拿下,跪倒在地,但还在继续申诉,说自己冤枉。

钟馗面色彻底黑了下来,下面围观的土地爷,端公,神婆什么的,都细声的说着话。

邱道士始终一副淡定的样子,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胡须,肖晚晚脸上浮现了一些气氛的神色。我让民妇继续说。

民妇被吓的不轻,但是见焦军已经被阴差扣住,胆子就变的大了起来,继续说,只是说着说着,就带着哭腔:“可是让民妇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囚禁民妇,把民妇给玷污了。之后的几日,都是如此,民妇是趁有一天他外出,才得以找到机会逃命,后来幸遇到钟馗大人,才得以彻底脱身。还请几位大人为民妇做主。”

杨兴友这时候冷喝声说:“没想到地府还有这样的败类,两位大人,下官以为直接将这个败类打入十八层地狱,受拔舌之苦,然后打入畜生道,让他下辈子不得为人。”

焦军彻底慌了,不断的磕头说:“几位大人,下官是被冤枉的,这妇人肯定是被人买通的。”

钟馗大人猛地一下拍桌子说:“焦军,你的意思是本官买通她冤枉你了。”

钟馗的话让焦军说话都变的结结巴巴起来,说下官不敢,下官不敢。还请大人放小的一马。

钟馗板着一张脸,对阴差说,直接打入十八层地狱,等选拔城隍结束后,在进行重罚。伴随着焦军的惨叫声,就被带着进入了地府。城隍庙重新变的安静了下来。

只是下面每个人的神色各有不同。钟馗这算是给众人来了个下马威,意思说,这城隍爷,不是谁都能当的,想浑水摸鱼更是不可能。

妇人对我们说了感谢的话,也被阴差代入地府,进行转世为人。

钟馗重新坐定后,说了句,下一位。

不过这次却没多人敢主动上前,生怕自己有毛病被挑出,当场进行处罚。

等了几分钟后,有一道孤魂站了出来,朝着我们三人躬身,此人身材微胖,年岁四十的样子。穿着一身黑色长衫。他很快就和我们介绍自己,说自己叫黄峰,生前是员外,一辈子做了不少好事,谁家过年揭不开锅,他都会慷慨解囊,每月还会定期给周围乞丐施粥,后来家道中落,也凭个人能力的大小,每日坚持善行。今天来面试城隍一职,必定恪守生前所言所行,努力为老百姓办实事,办好事。

这人身材微胖,面相和善。

我翻开了桌前的生死簿,上面也写着他的生平。基本上和他说无二。

这个人最后也就待定,算作暂时的候选人。

钟馗大人也没说什么。

接着又来了几个人,是神婆,端公,虽然劣迹,但也算是差强人意,也被选作候选之列。

不多时,杨兴友忽然站了起来,朝着我和钟馗欠了欠身说:“古人都说举贤不避亲,今天下官就斗胆和两位大人举荐一位贤才,他是元安县术士,宋德昌。他家世代都是元安县人士,而且他在修行上和品行上都算的是一等一的,附近居民无一不称赞他,这些两位大人都可以去调查的。”

宋德昌这时候也站了起来,走到中央,面带着笑意进行自我介绍,还说什么都谢杨城隍杨大人抬爱什么的。

我看到这一幕,觉得有些尴尬。杨城隍和宋德昌都不是什么好人,如今还在装。

我开口说了句:“是吗?怎么杨大人说的和习惯看到的听到的都不一样。”

我话落下后,宋德昌的面色就变了。不过杨兴友脸上却还带着淡淡的笑,看着他的笑我有些不爽,但同时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五十四章 初轮面试

果然我预感没出错。杨兴友开口说:“张大人恐怕是有所误会,这点钟馗大人都可以作证。”

我目光落到钟馗身上,钟馗淡淡的说:“本官派人调查过,基本上和杨大人说的无二。”

钟馗都这样说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只是钟馗眼瞎吗?调查都能调查出和杨大人一致的结果,该不会钟馗大人故意想让宋德昌当选吧,如果是这样事情就麻烦了,我新下沉了沉,我看了眼邱道士,邱道士朝着我摇摇头。

我领会邱道士的意思。

杨兴友还笑着对我说:“如果两位大人没有其他异议,那本官就把将宋德昌列为元安县城隍候选人了。”看着他的样子,明显是在炫耀。看的我真想揍他。

钟馗大人嗯了声,算是同意。

我也点了下头。

宋德昌大摇大摆的回到原处,我目光看去,发现宋文哲用挑衅的眼神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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