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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门大统》


第一章 天降礼包

岳升忙了一天回家,打开电脑美滋滋地登录最他喜爱的游戏「修真掌门天下」。他玩了几年,已是一个门派之首,可谓小有成就。

显示出的画面却叫岳升瞪大了眼珠子。

原本大气的门派领地,台风过境似的一片狼藉。山门石碑变成一个大坑,广场和大殿夷为平地,苦心经营的灵田渣也不剩,饲养的灵兽更是死了个一干二净。

慌忙打开门派信息栏。

门主:岳升

门派灵田:毁坏。

护山灵兽:尸体。

门派弟子:叛逃。

门派财富:零。

敌袭门派:聚神堂。

“日!我被灭门了!”

岳升哀嚎。通宵达旦废寝忘食了几年才开宗立派,一夜突然回到了解放前!

“谁tmd灭我!我要报复!”岳升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突然显示器迸出一道绚烂耀眼的电弧,岳升浑身一哆嗦翻了白眼。

第二天报纸的某版头条——“宅男沉迷网络游戏,深夜猝死电脑桌前。”

不知过了多久,岳升悠悠张开双眼。天上仙云飘飘,身下绿草如茵,远处一片山峦巍巍竦峙,苍翠如墨,四下清风习习,鸟语花香,好一片世外桃源。

唉?什么地方?这般山清水秀,纯天然无污染啊!

正迷茫着,天空飘过一支飞剑,上踏一人,英姿飒爽,衣袂飘飘。

“我靠!神仙!”

哐当!神仙撞树了。

神仙似乎撞得不轻,半天没起来。

岳升流下一滴大汗,小心翼翼凑上去,试探着把神仙扶起来,“兄台,这是什么地方?景色这么好,是乡下么?”

莫名其妙来到陌生的地方,自然得问问。

神仙揉着大包,迷迷糊糊答道:“什,什么乡下?这里是‘福荫西畔’。你……是谁?来投我门下的吗?是的话速速上山,如果不是请自便,我还要继xù

练习飞剑……”

门派?飞剑?我咧个去,穿越重生了?中奖了!并且刚穿过来就有门派收人,简直是超值大礼包啊。岳升赶忙表示自己是来投诚的,问明了方位,快速赶去。

穿越后第一件事就是找门派落脚,日后修成功法,制霸天下,飞升成仙,这套路傻子都知dào



远处山峦中有一岭独秀,遥遥望去,仙云浮掠,惹人神往。岳升一口气跑到山下,果然见到几个貌似接待弟子的修真者。

无须身份证明,不过问出处,不要犯罪记录。只表明了来意,岳升就成了“千青门”的弟子。

这便宜还真好捡。

不过跟想象中不同的是:他不是修行弟子,而是杂役弟子。

怎么感觉好像哪不对劲呢……

岳升一边往山腰爬,一边这么想。

山腰有幢破木屋叫“截山殿”,有个五大三粗的弟子给了岳升一柄大斧和几根粗绳,而岳升刚刚入门十分钟就要为门派出苦力——后山砍树!

果然不对劲。

nnd!有没有搞错!别人穿越重生不是奇遇连连就是入室弟子,老子穿越来人还没见几个,就被抓了壮丁!要不是为了日后的发展着想,保证把伐木变放火!

岳升忿忿不平,沿一条小路去往后山。

“千青门”坐落“秀云峰”之巅,除了前山开辟山路改变了地形,整个后山都是郁郁莽莽的森林,岳升被要求砍伐一棵不低于百岁的老树,把木料带回去修建灵兽堂。

鬼知dào

百年老树长什么模样,岳升郁闷地找了一棵看似衰老的,挥汗如雨几个小时,将之放倒。

要不是小时候破坏过电线杆,还真搞不定这玩意。

腰酸,腿麻,水泡疼。

怎么运回去?一没纳戒二没储物袋,这么大根木头,急急如律令让它自己飞回去?

岳升恼火地捶着大树,突然脑袋里咕隆咕隆一阵怪响,“嘭”的一声什么东西炸开了,接着一个熟悉的画面跃入眼帘,伴随一条信息冲进脑海。

“……接收到百年木料,木材储备增长……”,

好熟悉!这是……游戏的信息!?以往每当有资源入账时都会在角落里出现类似的提示,怎么突然出现在脑袋里了?

岳升吓了一跳,定了定神,发xiàn

画面十分清晰地呈现在眼前,一片废墟堆积的门派旧址当中,孤零零地横着一棵木材。而方才砍倒的大树,已经不翼而飞。

啥米情况?自己那个被灭的门派跑到脑袋里啦?

还是……奇遇?岳升一拍大腿,这是奇遇!不不不!这不叫奇遇!这叫天赋异禀!原世界的门派跟自己融合了,成为了自己的固有物。它可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玩意,日后,一定会成为巨NB的存zài

啊!

还管什么木头,赶紧研究研究这个神异的门派才是正格的。

岳升瞬间接受了自己的变化,一屁股坐在地下,潜心钻研起自己苦心经营了几年,一夜间被人灭了门的宗派——太凌宗。

画面上依旧是一片狼藉,除了地当中一颗大树颜色新鲜,其他物事都蒙着厚厚一层灰尘。主殿只剩个地基,灵田荒芜开裂,炼器和炼丹的洞窟干脆整个塌掉了。

毁成这样了,怎么搞?

岳升漫无目的地乱瞧着,不经意间把心思集中到残破的主殿上,脑袋里忽然蹦出了一些词语。

“建设”、“炼器”、“炼丹”、“栽培”、“育兽”……

似乎都是曾经具象化的菜单,如今变得抽象了。岳升迷糊了几秒,适应了一下,用脑力调动这些功能,每一项都不能随心运转,不是资源不足,就是缺少必备前提。岳升琢磨了一会,门派必须先建设才能使用,跟以前一样。

目光落到大树上,脑海里又浮现两个词:“分解”、“提取”。

“分解”是个公共功能,若有损坏或者破旧的法宝,可以分解开来回收材料。不过“提取”是个嘛玩意?以前没这东西。

岳升试着调动了一下,咣当一声,大树从天而降把他压了个狗吃屎。

不是吧!岳升打心底发出咆哮,交互!与真实世界的物质交互!这么扯淡的功能,居然在自己身上出现了!

但真zhèng

让他心惊的,是门派发展壮大之后,所能获得的东西。

要知dào

,他的“太凌宗”里有灵田、灵兽,还能炼丹炼器,太凌宗当时只有三级,再升级的话,主殿里有一块“接天石”会接收天界发放的奇宝。从功法到丹药、宝物无所不有。到了顶级,更会给出一本“溯天功”秘籍!

若能把那些东西也提取出来,难以想象会是怎样一番惊人的光景!

岳升几乎立kè

确定,这份天赋,将让自己成为鹤立鸡群的存zài



弄好了,称王称霸,白日飞升不是问题啊!

“哇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岳升发出YY的大笑,几乎幻想到自己日后呼风唤雨的样子了。

废话少说,要让太凌宗发挥作用,必须得抓紧时间重建,而重建的第一要务,就是收集资源。岳升毫不客气地把大树收回太凌宗,又砍起别的树。

一遇喜事,人就特别有精神头,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水泡也有劲了。日渐黄昏,临时伐木工岳升硬是砍了大大小小十一棵树。

重建太凌宗可不是光有木头就够的,各方面资源诸如基石,房瓦,绳、梁、胶,漆,林林总总十几样,缺一不可。岳升明智地停止滥砍滥伐,回“千青门”琢磨点其他资源。

而太凌宗另一大直观优势立kè

凸显出来——储物。

天下恐怕没有比太凌宗更大的纳戒或者储物袋了,一整个门派,得装多少东西啊。岳升把树木全都收进太凌宗,又当做练习的收了许多碎石头。满心兴奋,大摇大摆地回到山腰那个“截山殿”。

当他两手空空在昏昏欲睡的任务弟子眼前变出两棵大树的时候,那弟子目瞪口呆的表情让他本就暗爽的心里乐开了花。

因为初入山门便成功完成任务,岳升当日不再安排任何工作,可以休息了。,

山腰有片木棚子供杂役弟子居住,十几个人睡一张大通铺,个别早归的已经在床上梦起了周公。岳升睡意全无,见什么都要收进太凌宗,觉得无用再放出来,翻来覆去,弄到半夜。

换成谁突然拥有这么奇异的能力,都会玩个不亦乐乎。

翌日清早,任务弟子敲着破锣把岳升一众杂役全喊了起来,今天是个大日子,山上的师叔要护送灵兽归山了,所有人必须完成灵兽堂的扩建。

询问一番后,岳升总算明白了,千青门不问来路地乱收杂役,感情是抓临时工盖房子。

千青门是“百邙宗”的下辖门派,为“百邙宗”培育初级灵兽。这个世界里,“宗”为大,“门”为小,“门”都是依附在“宗”之下存活的。“百邙宗”在“福荫西畔”小有名气,以驭兽为立派之本。前些日子百邙宗宣bù

一批幼兽降生,要求千青门做好培育的准bèi



千青门原有的灵兽堂显得捉襟见肘,不得不临时扩建。而广招杂役之余,也有挑选饲养员的意思。与修liàn

功法不同,培育灵兽讲求的是“本心”,灵兽最能感受人心的本质,邪恶昭彰的家伙根本不能近灵兽一步。有些人修liàn

功法可能一日千里,但培育灵兽,要做好把自己做成晚餐的准bèi



岳升和十几名杂役被一个内门弟子带领,穿过千青门主建筑群,来到偏殿外侧的灵兽堂。千青门并不算大,没准比岳升身体里的太凌宗还少几个建筑。但岳升亲身感受着这些往日只能在虚拟世界中见到的事物,心中充溢的震撼和豪气难以言表。

一名青衣青裤的中年男子在灵兽堂外坐镇,内门弟子恭恭敬敬地拜见,口称掌门。岳升拿眼一瞟,登时瞠目结舌。丫不是昨天飞剑撞树的神仙吗!他是掌门!???

岳升顿时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第二章 灾劫横生

掌门受了弟子的跪拜,拿眼角扫视一众杂役,岳升感觉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在身上盘旋了一周,想来是神识。岳升生出抵触情绪,一使劲,用心念把气息顶住。

不知是掌门的修为实在太凑合,还是没有进一步窥探的意思,神识一扫即收,只有意无意地多看了岳升两眼。

“诸位弟子,”掌门收回目光,开始发话,“今天是关键日子,你们当中能否有人晋升内门弟子,全看今日的表现。午后幼兽便会送达,你们务必完成灵兽堂的扩建,同时帮zhù

师叔安顿好灵兽。表现优秀的弟子,不仅有进入内门的机会,还有特别奖赏。”

一众杂役都欢呼叫好,唯独岳升一脸苦相。飞剑飞成这个鸟样的掌门,跟着他可谓前途一片黑暗,是不是该琢磨换条出路?

掌门继xù

道:“我千青门以驭兽为本,招收弟子注重驭兽天分。今日安顿灵兽过程中,若有人与灵兽相合,可赐其驭兽弟子资格,日后若是修liàn

有成,更可令灵兽认主,与百邙宗门的入室弟子平起平坐。”

话音还没落,杂役们全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冲向灵兽堂。岳升一顿盘算,跟着掌门没前途,但赚个灵兽似乎不错。千青门上面还有个百邙宗,不行就甩掉千青门,跳槽到上家。

赶忙甩下杂念,加入建设大军。

重赏之下必有莽夫,杂役们个个都抡圆了膀子,照计划要中午才能完成的灵兽堂扩建,没两个时辰就完工了。要不是中间出现争风抢功,大打出手的插曲,进度恐怕会更快。

岳升不会盖房子,更不打算出傻力qì

跟人抢,浑水摸鱼地东挑一些材料,西捡一些零碎,统统收进太凌宗。

灵兽堂有块镇石,温如凝脂,好似原世界的羊脂白玉,岳升盯了许久,趁人不注意敲掉一个角,也收进……哎?收不动?石头散发着微弱的灵气,每每催动太凌宗来收取,会有一种无力感,岳升一时无暇细想,便暂且揣在兜里。

用过午餐,千青门众人集体守候在山脚下。岳升知dào

正戏即将开场,只有争夺到一只灵兽才能让自己有资本跳槽到上家。

谁知左等无人,右等没兽。直到夕阳西下,掌门以为搞错了时间疑神疑鬼要打道回府的时候,山脚才传来一阵呼喊。

本应该让人欢欣鼓舞的声音,却带来了晴天霹雳。

“师兄快逃!百邙宗被灭了!”

一个血葫芦似的人驾着飞剑,半飞半爬地冲上山门,掌门大惊失色,冲上去扶住那人,失声叫道:“庆师弟!何事?”

“魔宗‘卯烈门’倾巢而出……大举进攻百邙宗,一夕之间,宗门片瓦无存!他们又向三个下辖门派痛下杀手……已经,已经朝我千青门来了……”庆师弟气若游丝,显然是拼了命才逃出来。

掌门惊惶了一瞬,霍然起身,“快回山!布阵抗敌!”

所有人惊异于突如其来的变故,慌了手脚,半天才你拉我拉你的狼狈往回逃。

岳升仿佛被人当头打了一棒,灭门?灭门了!?自己刚要跳槽!宗门被人平了!

一群人慌里慌张跑到大殿广场,空中传来尖厉的啸声:“小崽子们!晚了!”

同一时间每个人脑海剧痛,两耳嗡嗡作响。

神识!这道神识可比半调子的掌门强dà

多了,岳升险些失去神智,急中生智赶忙把心思沉浸到太凌宗里,门派画面在眼前一展示,脑海的痛楚登时消失了。

一个黄衫人从天而降,庆师弟首当其冲,黄衫人掌如刀锋,迅雷般贯穿庆师弟的胸膛,溅起漫天血雨。

庆师弟惨叫一声,“快逃!”挣扎着一抹腰间,将一片圆盘丢向掌门。

掌门震惊之下,手忙脚乱没能接住,圆盘落地摔得粉碎,立kè

有七八只动物飞窜出来。

“灵兽盘!快护灵兽!分头逃!”掌门高声疾呼,奔着最近的一只动物就抓。

众弟子和杂役慌了神,又抓兽,又逃跑,一时间广场上鸡飞狗跳。,

岳升将意识收回,看见一只灰白相间貌似兔子的灵兽蹲在草丛中瑟瑟发抖,来不及细想,冲上去抄起来就跑。刚跑出一步,发xiàn

两手空空。回头一瞧,兔子凭空左移了一块,自己抄了个空。

黄衫人连连怪笑,手掐法诀,几道绿光闪过,数只幼兽和十余名弟子登时魂归天外。法诀一变,又一道墨绿光芒袭向掌门。

灰兔子抖得更厉害了,岳升探手再抓,兔子一晃又闪开了,还忙里偷闲的瞥了岳升一眼,圆润润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全是无辜。岳升七窍生烟,你丫小命都要交代在这了,还有空卖萌!?赶快跟老子走!

念头还未落,一道人影带着血线跌落身旁,正是掌门。只听得黄衫人大吼:“百邙宗,千青门,就此从世上消失!”

他两手再变法诀,身周狂风大作,化成个大漩涡。广场上飓风肆虐,一团团有如实质的刚硬气团从漩涡中喷薄而出,密如急雨,所触之物无不粉碎。

我咧个去!要了亲命了!无差别打击啊!岳升哪还有任何想法,纵身扑到兔子上,同时把之前收进太凌宗的树木、石头和零碎资源统统释fàng

出来,在身周构筑成一个小壁垒。

耳旁只听爆zhà

和惨叫声迭起,地面震动不休,轰隆一声一团气劲终于打上岳升的壁垒。岳升胸口一热,口喷鲜血失去意识。

漩涡散去,空中云朵聚拢,带来丝丝细雨。黄衫人神识略扫,向几个还有气的弟子补上致命一击,狂笑连连,遁空而去。

绵绵细雨洒了一夜之久,黎明时分,岳升打了个哆嗦,悠悠醒来。

断木和碎石压在身上,遍体疼痛,所幸没什么大伤。岳升花了些时间令意识凝聚,调动起太凌宗,把压身物事统统收走,撑起身子,发xiàn

灰兔子在怀中挣扎。

小东西灰毛蓬乱,血迹满身,岳升那口鲜血一点没浪费喷了它满头满脸。它十分抵触地哭哭咧咧,伸着粉红的小舌头连连乱吐,还胡乱撕咬岳升的衣服。

大难不死果然有后福,不仅保住了小命,还赚到只灵兽。

直起身子遥望四周,千青门如同被狂风暴雨肆虐过一般楼倒屋塌,满眼悲兮惨兮。岳升心底涌起一丝悲凉,自己玩游戏被灭门,重生到异界又被灭门。同样的灾祸接连发生两次,心中有种阵痛无以名状。

贼老天!你想玩死我吗!

一滴激愤的泪不经意地从眼角滑落。

“你……哭了……”身旁忽然传来个沙哑的声音,好像厉鬼呓语。岳升吓了一跳,扭头一瞅,发xiàn

掌门躺在自己身边。

掌门面如金纸,横卧在三步之遥的地上,两眼无神,“想我千青门……一向被人当做踏脚石,无论什么人,一朝拥有了亲和的灵兽……立kè

跳上百邙宗……再不念门派旧情。几百年来,人如走马,最后落得我一个没筑基的人做了掌门……但是……你……”

岳升压住乱跳的心脏,蹲到掌门身边,“大哥你没死啊!”

掌门对“大哥”这个称呼报以苍凉一笑,“掌门玉牌护住了我一口真元,但……也快散尽了。唉……让我随宗门一同泯灭,怕是天意吧……”

岳升一阵无言,他能体会这个掌门的心情,自己遭受双重打击,感同身受。

“但是……”掌门又开口,“我从未见过……有人为我千青门落泪,尤其……你这样刚刚入门的杂役弟子……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吗?”

掌门童鞋,你误会了……岳升默然无语,我只是激愤老天的不公,跟你的门派没啥关系。

不能照实回答,便来个沉默是金,不承认也不否认。

掌门双眼闪了一闪,费力地扭过头来:“这位弟子,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姓甚名谁,你现在可方便告知我吗?”

岳升心想你这时候还拽什么文啊,便答了。掌门惨然一笑,“我之前察觉你心念强dà

,你又大难不死,还为千青门落泪……这一定是天意……我决定……从此刻起,由你来接任千青门的掌门……”

啥?接任掌门!?岳升瞪大了眼珠子,掌门童鞋你冲动了!

掌门摸索出一块烫金红玉,又拿出一支飞剑和一块绢帛,颤颤巍巍递给岳升,“这是掌门玉牌、青文剑和掌门文书,有关千青门的一切都在掌门文书中记载着,收好……永远不要丢了……”

岳升纠结地接过几样东西,大哥,我还没说同意呢。

“好好修liàn

,日后重振我千青门声威!”掌门忽然脸泛红光,底气也足了,朝天大吼,“师傅!我不会负你所托!无论如何!我不会让千青门在我手中灭亡!”两眼一翻,死了。

岳升实在不知dào

是个什么心情,原本只想跳槽到上家,再借助太凌宗慢慢修liàn

,压根没想一步登天当什么掌门。

而且这门派实在太寒碜,一个没筑基的掌门已经够让人笑掉大牙,现在又莫名其妙被屠了,掌门之位纯属光杆司令啊!

第三章 开工种田

郁闷纠结了半晌,岳升心道这样也好,当掌门怎么也比杂役弟子强,再不用偷偷摸摸惦记什么资源,大模大样直接就可以拿来用。

就利用千青门好好重建一下太凌宗吧。

调整了一下心态,岳升着手收拾烂摊子。

找了个坑把掌门遗体放进去,用太凌宗收纳乱石和泥土,哗啦啦一放出,一个坟包就做好了。又如法炮制把其他尸体埋了。岳升本打算看看是否还有活口,可惜除了他都死得很彻底。

七八只灵兽的尸体不打算掩埋,虽然幼小,毕竟也是灵兽,没准尸体能派上什么用场。一看见这些幼兽尸体,岳升就想起了灰兔子,四下一寻,发xiàn

小东西在三丈开外,一脸哭相地盯着他。

好不容易抓到只灵兽,还不知dào

是什么品种呢,可不能把它丢了。岳升打算先把这只兔子安顿好,可是一接近,兔子就逃开,越追,逃得越快。

岳升很气恼,我是你救命恩人,你躲我干什么。随后又发xiàn

,他不追时,兔子也不跑,始终保持三丈左右的距离。而他若是离远了,兔子还会跟上几步。岳升可不是傻子,心知肚明那口鲜血喷出了效果,具体是啥效果还不知,但确定这小玩意跑不了。

既然如此,也就不为它费神,扭头去把幼兽的尸体收进太凌宗。这一收,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跟收取灵兽堂镇石的感觉一模一样,似乎是凡有灵气的东西,太凌宗就搞不定。

好不容易有点天赋异禀,不会有这么大的缺陷吧!?岳升拧起了眉头。

仔细想了一会,能不能不是太凌宗的缺陷,而是自身有什么问题呢?

岳升乃凡人一头,一秒钟都没修liàn

过,而拥有灵气的东西自然不会让凡人随便动动心念就搞定。岳升隐隐约约猜到问题出在自己身上,极可能是自己没有灵力,才对灵物无能为力。

既然如此,便暂不纠结,专心收拾废墟。

收取杂物完全不在话下,所有建筑的残骸几分钟就都收进太凌宗,太凌宗里资源一顿狂涨,很快达到了重建主殿的指标。

岳升心念一聚,废墟之上自动乒乒乓乓盖起一幢大殿,飞檐斗拱,巍峨壮丽,分毫不逊于灭门之前的规模,几个功能同时复苏——开灵田、炼丹器、育灵兽。

岳升预感到自己将会非常忙,往日只消动动手指,各项事宜就自动搞定了,现在事事必须亲力亲为,亲自收取各种资源。千青门虽然不大,但跑起来也要累死人的。

简单思考了一下,炼丹炼器暂时搁置,现在还没那个能力。育灵兽,有个现成的了,也不急于一时。只有开灵田迫在眉睫,灵药灵丹关乎日后的修liàn

,此头等大事必须先办妥。

岳升可不会只顾重建太凌宗而忽略修liàn

,重建太凌宗只是为修liàn

打好坚实的基础。岳升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深知“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的道理。

千青门一个驭兽的门派,灵田只有那可怜的一亩三分地,还在黄衫人的袭击中毁了一大半。所幸有处灵泉,水质上佳。岳升美滋滋地打算收取二者进太凌宗,发xiàn

——收不动!

日!土和水也有灵气啊!

好嘛,所有重建方案都要暂缓了,不先搞定自己,就没法搞定这些资源。

拿着掌门遗留的文书,岳升到处寻找千青门的功法。掌门文书记载千青门的大事小情,还有地图。岳升在侧殿废墟里找到一本《兽灵书》和一本《习气诀》,前者是驭兽心法,后者则是练气的入门法诀。

岳升可以说是实干型,打开功法,埋头便练。

一大幸事是——文字看得懂;另一大幸事是——内容不晦涩。岳升不太吃力地浏览了全文,思考了一些闻所未闻的概念,潜心入定修liàn



入门功法千篇一律,都是静坐冥思,感受体内灵气的老生常谈。岳升一练,没感觉到体内灵气,到是发xiàn

太凌宗的天地之间雾气潮涌,竟随着心法盘旋起来。,

常人修liàn

,第一前提是灵根,岳升选择性无视了这点,无论有否灵根,他都必须练,否则无法在这个世界立足。但他想不到,太凌宗竟会随着功法而运转,难道这也是他不为人知的资本?

随着修liàn

,太凌宗天地间的灵气渐渐充沛。覆盖在废墟上的尘土一扫而空,残垣断壁都化作了点点辉光,瓦解消融成为太凌宗的灵气。岳升只觉得整个人心胸通透,一种难以言喻的清灵气息在身心中绵绵扩散。

练气期入门征兆——灵气初现。

居然刚一修liàn

就修出了灵气,得踩多少泡狗屎才有这么大运气。

灵气带来的舒畅和兴奋很快让岳升杂念丛生,一个不留神,岳升脱离了冥思,眼前漆黑一团,已经是夜幕沉沉。

意识的世界里只不过是一瞬间,外界居然过去了大半天。岳升有点饿了,找到储藏室废墟,吃了些瓜果蔬菜。

多亏千青门是个低级得不能再低级的门派,长年备有存粮,否则岳升一介凡人,保准一礼拜就饿死。

吃饱了,想起了灰兔子,灵兽也得吃东西吧?扭头一寻,夜色中两点小亮光在三丈之处。

岳升拿起一些瓜果扔过去,兔子瞅也不瞅,又扔一些蔬菜,同样泥牛入海。

不吃?还是不用吃?岳升挠了挠脑袋,印象中没有灵兽也要吃饭的说法,看来灵兽喝西北风就能活。

本打算用食物和兔子拉近一下关系,毕竟是这个世界第一个收获,不过兔子不领情,白费了岳升的感情。岳升也不枉费心思,拍了拍屁股,屁颠屁颠跑去灵田收取土壤和水源。

修liàn

出了灵气,应该能有点改善了吧。

别说,症结还真就在灵气上面。修liàn

之后的岳升不太费力qì

就收了一捧土壤,不过对于灵泉还是力有不逮,灵泉灵气太浓,岳升的能力不够。

有土也行啊,先把太凌宗里那块荒芜的灵田整顿整顿。

十几分钟后,千青门的灵田少了一大片,而太凌宗的灵田肥沃了起来。

有了土,自然要种药,千青门灵田残余十几株灵药,岳升挑了一株最不起眼,灵气最弱的灵药尝试,发xiàn

——收不动!

日,老子的修为还不如一根草!

活的不行,试试死的吧。灵田四周散落着许多在袭击下被连根拔起的灵药,岳升挑了一株最死气沉沉的,心念一聚,顺利收进太凌宗。

种到灵田里,发xiàn

,死的依旧是死的……

唉,太凌宗还没强到能让灵药死而复生,看来种死的是没戏。岳升郁闷地把灵药放出,随手扔到一旁。

一道灰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来,一口把灵药吞了,然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退回到三丈之外。

岳升一愣,灰兔子?这小东西不是不吃,而是挑食啊。

赶快把各种散落的灵草一一扔过去,小东西警惕地盯了半晌,大开兔嘴吃了个干净。

岳升喜笑颜开,摸到了小东西的胃口,拉近关系可就有门路了,狗都这么养的不是。

灰兔子吃完,两眼滴溜溜盯着灵田,突然窜上来,对仅存的灵药大啃特啃!

我咧个去!岳升一急,一脚把它踢飞。老子就这么点资本,要是被你吃光了,老子拿什么发展!

兔子滚出去老远,嘴一撅,又无辜又委屈地望着岳升,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全是泪水。

到底是什么异类啊,岳升无奈地一拍脑门,灵兽被攻击了不是应该发飙的吗?怎么又卖萌啊。

岳升有点搞不定这小东西,也没时间搞它。手忙脚乱把残余的几株灵药埋好,一指兔子,“不许吃!跟我走!”

心中不由忐忑,吃灵药的宠物喂不起,怎么办?

一路到了山腰的截山殿,兔子还真听话地跟来了。千青门被毁,岳升只能睡这。第二天,岳升逐步走上正轨——刻苦修liàn

,提高灵气,收取灵物。

没电脑,没宽带,没妹子,日子过得是万分枯燥。好在岳升能调整心态,逐渐适应。就在修liàn

,收取;再修liàn

,再收取中,千青门的废墟包括数只灵兽尸体彻底一干二净,而岳升神速地跨过练气期入门的各种门槛,灵力小有所成,甚至初步拥有了神识。,

这世界的修行等级并不算太多,练气期九层即告圆满,之后是“筑基”,“金丹”,“元婴”,再后面是“幻神”、“玄灵”、“炼虚”、“大乘”。

没有渡劫期,似乎有点奇怪。

每个境界仍是三阶段,分别是“初期”、“中期”、“圆满”。

一般人从入门到练出神识,至少几年,天赋异禀的也得修上年余,而岳升只用了数天,并且修liàn

的时候不是自身提升,而是太凌宗先孕育天地灵气,再扩散到身体里。如此异常的方式,恐怕整个世界都闻所未闻。

岳升自己也不明所以,但练得快自然是好,练气期最好什么药都不吃,全省下来筑基。

太凌宗又重建了一幢建筑——灵兽阁,那块灵气四溢的镇石被放置了进去。岳升在掌门文书中找不到相关资料,只找到另一种与之相似的石头资料“灵壁石”,便把它当成灵壁石先放着。

灵壁石乃是这个世界的钱,拥有持续释fàng

微弱灵气的能力,对修liàn

有小小的助益。若是数量够多,可以制造出灵源效果。财大气粗的大门大派往往全用灵壁石来造房子,那灵气简直是横竖都溢。

岳升在“借石修liàn

”和“打碎花掉”之间纠结了一番,最后决定选择前者,尚不确定石头是否真是钱,不敢贸然动手。

兔子总若即若离的,既搞不清楚是什么灵兽,又不好沟通,岳升曾想收了安置到灵兽阁,发xiàn

活物跟灵物又不一样,不仅要修为相当,还要活物愿意才行。岳升不仅没兔子灵力高,兔子也不愿意,只好散养着,孤身一人在光秃秃的千青门里修liàn

,像个嫦娥的男版。

月余后,隐隐约约感觉到一种奇怪的障碍,似乎就是所谓的瓶颈。瓶颈不算什么大问题,修liàn

生涯中总会碰到各种各样的瓶颈,不同时期的瓶颈用不同的办法去突pò

就好。

可对于岳升来说,有个不尴不尬的问题——他并不知dào

自己修到了什么层次。

第四章 独辟畦径

作为一个修真者,不知别人修为也就算了,不知dào

自己的修为,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但岳升似乎情有可原,因为他的修行不按套路出牌。

别人修liàn

都是炼自己,他却是修liàn

太凌宗,太凌宗孕育一番之后,再反馈给自己。

只有判断出太凌宗的层次,才能了解自己的修为,可岳升没有任何办法判断太凌宗的层次,于是自己的修为也就成了未知数。

岳升不服气,把能翻的书全翻了,非要找个说法。最终参考习气诀的细节,再结合自身修liàn

速度,岳升猜测可能是练气三层,到了该修liàn

灵术法诀的时候了。

修liàn

这个世界的功法,各种各样的瓶颈一大堆,每到一定阶段,必须得修liàn

相应的灵术法诀,只有灵术与功法同步修行,才能相辅相成,更上层楼。若无灵术,死修功法,那么不仅无助于突pò

瓶颈,还容易走火入魔。

捧着这个不知真伪的答案,岳升去寻找灵术法诀,而很快岳升就大皱其眉——寒碜透顶的千青门,竟然半页灵术法诀都没有!

贼老天,你很会玩人啊!岳升抬头咒骂那一片无边无际的蓝色。

岳升不是个认命的人,把心思动到太凌宗上。太凌宗有功法,只要让它恢复到三阶规模,便可从主殿的“接天石”接收书籍。而接收来的功法书籍,全部带有灵术法诀。

假如能把太凌宗里的法诀搞到手,一定可以继xù

进步,而打一开始岳升就是这么想的。

目前太凌宗距离三阶规模只差丹室,只要将其修复,太凌宗就可水到渠成恢复三阶水平。

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与其他建筑不同,丹室不是建造出来摆在那里就可以的,而是必须能工作才算数。也就是说,必须能开炉炼丹才被太凌宗承认。

若要开炉,材料、丹方、丹鼎、地火,缺一不可。

岳升深知修复丹室的困难,眉头慢慢拧到了一起。前三者还好说,也许找个市场就能弄到。地火怎么办?太凌宗能收火么?不知dào

。收进来会不会灭?也不知dào



面对从未想过的抽象问题,岳升忽然觉得有些棘手。

还有另一件麻烦的事——太凌宗虽然能够接收功法书籍,但要求藏书阁事先拥有三本或以上的书籍。就好比,你想找人借一百块钱,你却要先有三百块钱。

这是神马坑爹的逻辑!

目前修liàn

的《习气诀》算一本,《兽灵书》也算一本。“掌门文书”不算……

岳升恼火地叹了口气,贼老天还真是处心积虑啊,在自己修liàn

路途上挖了各种大坑。算了,先把手头能做的工作做好,欠缺什么东西日后随缘吧。

岳升愁眉苦脸顶着瓶颈闷头修liàn

,同时继xù

移植灵药,此时此刻他的修为终于超越灵药,千青门灵田残余的灵药全部移植到了太凌宗去。

灰兔子见岳升把所有灵药变没了,咧嘴大哭。幸而岳升有所准bèi

,给它留了一些叶子,才没让它委屈死。

而灵药一种进太凌宗,异状立显。首先是受到太凌宗天地间灵气的滋润,灵药十分健壮。其次是原土种原药,相得益彰。最重yào

的是,灵药长得太快鸟!

每当岳升修liàn

时,太凌宗的天地灵气盘旋,时间就好像加了速,一昼夜之间,灵药获得了一年多的生长。眼瞧着,几十年份的灵药,都奔着百年去了。

岳升的修为止步不前,灵药到是打了鸡血似的一飞冲天。岳升啼笑皆非,是该嘲笑自己的无能呢,还是该赞扬太凌宗的神异?

灵药年份节节攀升,其价值屡创新高。岳升忽然停止修liàn

,盘点自己的资本来。

他隐隐约约觉得有一项事宜该提到日程上了——交yì



虽然嘴上说欠缺的资源随缘,但脑袋里却打了小算盘,除了地火性质未知外,丹鼎、丹方、器材、器方,甚至功法,都必须通过交yì

获得。

交yì

不仅是迟早的事,也是修liàn

道路上很重yào

的事。,

岳大掌门目前拥有:灵壁石一大坨、灵药十一株、飞剑一支、灵兽尸体八具、灵兽盘碎片一堆。

前两者似乎价值不错,而后二者价值不明,岳升曾想过用太凌宗将其分解,但未参透其真zhèng

价值,不敢贸然动手,便留了下来。

几样东西都是一次性资源,一但花掉,不可再生。

目前无论修liàn

还是重建,皆处于起步阶段,空有投入而无回报。对于仅有的资本,绝不能大手大脚地用光。岳升打算研究出一条可持续发展的道路,尽可能长远地利用手头的资源。

但除了灵药,没别的东西能够反复利用,而灵药也只是伪持续发展的物品,没有种子培育新药,卖一株也是少一株。此路似乎不通。

岳升又开始翻箱倒柜找办法,半日之后,从“兽灵书”中获得了启发。

书中有云,灵兽有食素与食肉之分。素食者,幼年食灵药,待成年,吸食天地之灵气;肉食者,幼年食妖,待成年,吞天地之戾气。

食素灵兽幼年的主要口粮是灵药,食肉灵兽幼年的主要口粮是妖兽。

食素灵兽很难饲育,原因在于给人吃的灵药都不够,几乎没有多余的去喂养灵兽。食素灵兽堪称命途多舛,十之七八都会因缺乏食物而幼年夭折。

肉食灵兽相对好一点,幼年时期可与人一同捕猎妖兽养活自己。

岳升斜眼去瞥灰兔子——你丫吃素的,哥可没把你饿死。

灰兔子表示,只偶尔嚼过几片叶子。

没错,就是叶子。别人喂不起,但岳升喂得起,有着太凌宗加速的神异,无论摘掉多少药叶喂兔子,都能催生出新的。

在这“福荫西畔”,驭兽的宗门有数个,不可能尽养食肉灵兽,必然也有素食灵兽存zài

,灵药叶片一定大有其市场。

一条可持续发展的生财之路就此成形。

二话不说,岳升立马转行干起种植和加工的活——摘药叶,做饲料。

把灵药当茶叶种,岳升可能是第一人。而把灵药做饲料,岳升也算是首开先河。

直接卖药叶显得很低端,多少要加工一下,伪装得像丹药才有个好卖相。尽管没干过食品加工业,但岳升干得算是不错。白天采摘药叶晾晒、压缩,混入普通花草捏成丸子。晚上就潜心修liàn

催动灵药生长新的叶片。通过比较兔子的胃口,岳升细心调整灵药的分量,既不浪费,又足斤足两,科学化的配比显示出威力。

日复一日,当岳升把千青门存粮吃光的那天,拥有了两箩筐大约四十斤的“饲料”。

若论个数算,怎么也有四五百个丸子。按灰兔子的胃口,这些“饲料”足够吃一年有余。而一年之后,岳升能再加工出几倍那么多。就算有人想长期合zuò

,也不愁供应不上。

这行业不错嘛,岳升美美地笑了。

翻了翻几具灵兽尸体,要不要也加工一下,卖给食肉类的呢?

灵兽死后尸身不腐,皆化成了腊状。岳升拿不准主意,食肉灵兽吃的是妖兽,作为同类,他们是否互相残食呢?这一点兽灵书上没说,岳升自然没有答案。思索了一番,决定按兵不动,万一浪费了可追悔莫及。

接下来就是让市场检验产品的时候了。岳升收拾行装,打算下山。

等等,下山之前,得弄弄灰兔子,这小东西若即若离的很是愁人,若是寸步不离也就算了,可是它总稳定地呆在三丈之外,万一被人拐跑可就赔大了。

岳升拿灵药叶子来哄兔子,打算把这小东西忽悠进太凌宗里。

兔子连月下来跟岳升已经熟了,又见岳升东一下西一下从身体里变出灵药喂它,早起了好奇之心。当岳升这次试探着用太凌宗来收取时,它没表示出太大的抗拒,反而降低修为来配合岳升。

于是,岳升终于如愿以偿地将这个尾巴收进了太凌宗。而第一要务就是,把丫圈在灵兽阁!别把自己的灵田啃光了!,

甩着两手,喜滋滋离山而去。

掌门文书记载,东南三百里处有一仙俗混杂的集市。对于既不会飞遁,也不懂御剑的岳升,三百里几乎等同于万里之行。岳升第一件后悔的事就是,应该留四天的口粮。

沿途的青山绿水在岳升眼中如同无物,秀美景色也视而不见,唯一的感觉就是前心贴后心。

足足走了四天才抵达市集,岳升饿得比灰兔子的眼睛还红。

坦克一般冲进凡人的店铺,用当初敲掉的灵石一角换了一顿大餐,风卷残云之后,岳升才觉得再世为人。

酒足饭饱出门打算做买卖,岳升发xiàn

自己把事情想简单了——修真者可不是凡人,不会每天摆摊做生意谋生计。修真者只有在有需求时才会光临集市,得了所需之物,转身即走,或云游或闭关,转眼数年。

只有大型的修真城市,或者门派云集的地域,才会有修真者长年聚集的集市。而这个仙俗混杂的小集市,鸟都没有一只。

岳升傻了眼,没人,跟谁交yì

去?没人,资源怎么来?没人,自己怎么突pò

瓶颈!

贼老天!你丫到底还想怎么玩我!

怒气冲冲地转了半个时辰,没找到任何一个修真者的摊子。岳升既恼火又无奈,只能沮丧地朝凡人打听其他集市的地址。

被打听的凡人有点慌张,还有点乱,因为同时正有另一名修真者也正在跟他打听事情,左右夹攻,他不知该先回答谁好。

那名修真者所打听的是所谓“育兽丹”的消息。据说在数日之前,有位“平叶门”的弟子带着二十枚“育兽丹”前来出售,引发了一场小小的争抢,毁了好几间凡人的屋舍,惹得凡人怨声载道。

听名字,育兽丹是喂灵兽的。岳升心中一动,自己就是来卖这玩意的,这是弄清行情的好机会,连忙留神倾听,顺便用神识去扫那名修真者。

对方大约是练气六层的修为,感受到岳升神识,脸色一沉,炯炯的目光瞪过来。

连个招呼都没打就乱扫别人,是很不礼貌的事情。

岳升好不尴尬,略一沉吟,厚着脸皮打开话匣子,“哥们……啊不,道友,你好,我……在下千青门岳升,听闻道友打探育兽丹一事,在下不才,有类似物品,不知dào

友可愿意一看?”

岳升学着古装电视剧的台词尝试与这人交流,到也有模有样。

“道友”一愣,莫名变得十分惊疑和警惕,“千青门?你是千青门人!?”

银铃般的脆声吓了岳升一跳——这是个女的。

仔细一瞧,该“道友”身形婀娜,玉面秀美,鼻如悬剑,唇如玉珠,一对剪水之瞳清冽动人。不仅是女的,还是个美女。

她以斗笠遮面,又穿宽大长裙,想来是不想惹人注目,但岳升把她瞧了个清楚,眼珠子就不愿挪开了。

女修不悦地干咳了一声,岳升才想起人家问了问题,定了定神,尴尬地回道:“不……不错,正是。”心中纳闷这人不提育兽丹,反扯上千青门干什么?

“你是千青门何人门下?什么弟子!?”女修还真就不提育兽丹,反问起岳升的出身来。

岳升眉峰暗耸,心里泛起一阵怪异,但嘴上答道:“在下并非何人门下,也不是什么弟子,在下……”

岳升乃掌门一头,自然不在人下,也非弟子。可话刚说一半,女修愤nù

地打断,“千青门早已被灭!宗门都片瓦无存!你是何方恶徒!竟敢冒名骗人!看招!”

眨眼间一道二指宽,四寸长,轻轻薄薄的纸片飞来,“啪”的一声贴在了岳升脑门上。

第五章 育兽丹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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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符?

岳升又惊又怒,这人怎么说打就打!这玩意是符吗?会不会爆?怎么抵抗?

岳升可不想脑袋比自己先一步飞升,条件反射地催动太凌宗,一瞬间把所有破铜烂铁都放出来防御。

“嘭”的一声轻响,脑袋安然无恙,却有一股无形大力,直冲脑海。

岳升愣了一瞬,心中大惊,这符不是打人的,居然是打神识的!

想起黄衫人灭千青门一役,岳升赶忙故技重施,神识沉浸到太凌宗里躲避。

符力来势汹汹,宛如沧海巨浪,但撞到太凌宗的天地屏障上,却像个无力的棉花团,分毫撼不动天地屏障。太凌宗对来犯者毫不客气,灵气运转,比彪悍的符力还凶猛,眨眼之间将符力绞杀个一干二净。

岳升心道侥幸,太凌宗还挺给力,舒了口气,不敢贸然把神识从太凌宗里撤出,蹲在废墟构成的“壁垒”里,一动不动。心中暗暗琢磨,这女人咋回事?

女修被突如其来堆了一地的破木头烂瓦片吓了一跳,至于那名被询问的凡人,早撒丫子跑了个无影无踪。

双方对峙片刻,女修见岳升呆呆不动,表情放松下来,喃喃自语:“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角色,这么容易就中了我的‘破心符’。哼,乖乖变傻子吧。”

她踏前几步,踢开挡路的破烂,大声喝问:“无耻鼠辈,从实招来,你是何门何派,何人指使,为何要冒充千青门弟子!?”

所谓破心符,是专破人神识,毁人意识的符箓。一旦中了此符,会短时间变成白痴,任人摆布,并且问什么答什么。此符阴损至极,碰上神识修为浅的,中此符基本就等于死了。

岳升不明白女修为什么抓着千青门不放,听口气似乎不像对千青门有敌意,其内容又让人哭笑不得,千青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掌门连个飞剑都飞不明白,谁会冒充那破地方的弟子,嫌不够丢人么。

想是这么想,但不能这么说,憋了半天,岳升回道:“道友误会,在下千真万确是千青门人,听道友之意,道友不像是千青门的敌人,实不相瞒,在下的确既非何人门下,也非什么弟子,在下乃千青门掌门。”

女修一愕,怒容满面,“胡说!”转瞬又大惊,连退数步,“中了我的破心符,怎能如此流利地讲话!你,你没中!”

岳升心想我中没中难道你看不出来么?练气六层的修为也不怎么样啊。岳升挥了挥手表示自己无碍,抱着十二分的提防,慢慢走出废墟堆,道:“这位道友,在下并无虚言,也无任何恶意,道友可万勿再打什么符过来了,我有证物,道友可愿一看?”

虽然莫名其妙挨了一符,但岳升是来做买卖的,以和为贵,暂时忍气吞声。其实不忍也不行,打他也打不过。岳升慢慢取出掌门玉牌与掌门文书,递给女修。

女修的神识在岳升身上不停扫视,用力探他修为。扫了老半晌,才接过二物,疑神疑鬼地端详。

岳升道:“当日遭逢魔门毒手,千青门上下除我之外无一活口,掌门受玉牌保护,保得一口真元,遗言命在下接任掌门,我不仅有掌门玉牌和文书,还有掌门亲传的青文飞剑。”

女修目光盯着二物不动,以神识分辨岳升话语真假。岳升自然不怕她查,便做个坦坦荡荡的样儿。

良久,女修神识收回,满面疑色,忽地抬起头来凝视岳升,目光中充满了迷惑与不解。岳升一头雾水,这女的到底怎么回事?修真界的精神病么?

“此二物确非伪造,但我仍不能就此轻信,道友可否把当日情形形容一番?”女修开口,语气好得多了,把岳升从“恶徒”升级为“道友”了。

岳升为了做成买卖,展示了奇好无比的耐心,一五一十完完整整复述了当日情况。女修终于长长出了一口气,把玉牌和文书交还给岳升,“如此说来,是我误会了,道友确实是货真价实的掌门,失敬失敬。”,

岳升赶紧客气回去:“好说,好说。”

女修凤目一转,玉容转暖,“既然如此,就该称呼道友为岳掌门。岳掌门方才说,有与平叶门育兽丹类似的丹药?可否一看?”

岳升心里也是长出了一口气,心想总算转悠到正题上来了,赶忙放出一颗“饲料”递与女修。

饲料做工粗糙,捏得三圆四不扁,明显没经过任何炼制。女修端详着卖相粗劣的“丸子”,表情很是复杂,踌躇了半天道:“道友,你这丹药……真的是丹药么?

岳升眨了眨眼,听出女修的弦外之音,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女修又道:“这……实难与平叶门相提并论啊。”

差评?岳升自然不干,赶忙辩道:“道友此言差矣,平叶门丹药难与我千青门相提并论才是。”

女修一愣,嗤笑道:“平叶门乃丹道大门,与其宗门‘乾沄宗’一脉相承,秉承上古炼丹之法。别说千青门,放眼福荫西畔,也难找出能一较长短的门派。”

岳升转了转眼珠,淡然笑曰:“上古炼丹之法,与丹药品质何干?难道不论其成分,随处采摘的花花草草都能炼成万年灵丹?”

女修语塞,岳升又笑道:“更何况,他乃炼丹之门,我千青乃驭兽之门。喂养灵兽的丹药,你说是炼丹的更懂?还是驭兽的更懂?”

女修愕然,更加无语。这话听着有点像歪理,可又不是歪理,论饲育灵兽的方法,自然是驭兽门派所长,丹门难及其万一。而丹药品质,更是要看材料年份,才可做评判。

思索了片刻,女修半信半疑道:“道友之意我懂了,但你如何证明你的丹药赛过平叶门呢?”

岳升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友大可放出灵兽,一吃便知。”

试吃,一种常用的宣传手段,既显得胸有成竹,又显得大气。

女修似乎是没遇过这种好事,愣了一愣,然后表示只有在无人之处才适宜放出灵兽,岳升不反对,一刻钟后,两人来到远离集市的一片树林。

女修放出一只通体云纹,似狐非狐,似猫非猫的小兽。小兽蜷缩成一团,像在睡觉,又像昏迷。体表渗出一层油状的东西,有些部位干涸了,如腊一般。

岳升起初对这小兽形象并未在意,仔细一瞧,心中一紧——太凌宗里几具灵兽尸体都是腊状,与这小兽颇有几分相似,别不是这女修拿具尸体为难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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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育兽丹药(下)

女修却脸色煞白,玉手微抖,看上去惊慌失措。

“怎会如此糟糕!岳掌门,快快用药!”女修焦急道。

岳升心里写了个囧,我又不是大夫,“用”个什么“药”啊。

只能在心里想想,不能说出来,岳升装着一副高深的样儿,尝试把丸子递到小兽嘴边,小兽眼皮一颤,却不张嘴。岳升眉头一蹙,神马情况?不吃?

“云箓,云箓,”女修慌张地推揉小兽,“别睡,别睡,快起来,你不能睡!你两个月没吃了,快起来吃饭!”

岳升心中暗骂,什么主人这么残忍!俩月不给饭吃,还不饿成标本了!

女修喊着喊着,忽然垂泪下来,“你别睡啊,父亲走了,师傅也走了,而今你再走了,我一个人,如何承担那份重担啊……”

岳升对女修抽风似的情绪很费解,但并不在意,他只对小兽在意,不搞定小兽,生意就要泡汤,如何是好呢?

想了半天,一本正经出言道:“道友,你的灵兽似乎有点问题,可否让我检查检查?”为生意考lǜ

,岳升决定插上一手。

女修泪眼婆娑,“道友有办法救我灵兽?”

“我……我得先知dào

它怎么了。”岳升当然没招,但也不能坐以待毙。

“它太久没有进食,怕是进入归息状态了。”女修道。

归息是什么坑爹的状态?岳升不懂,又不好多问,显得自己很没学问。轻轻推开女修,蹲下来仔细打量小兽。

目不转睛瞅了半天,岳升总算看明白了,神马归息,根本就是饿休克了。岳升去回忆兽灵书中的字字句句,思索如何能让休克的灵兽重新进食。

女修在旁喃喃絮语:“前一月已还未如此严重,我四处奔波,遍寻育兽丹,好不容易得知有平叶门弟子在此售药,哪知迟了几日,就……就……”

岳升左耳听右耳冒,开动脑筋全速运转,全力挽救这第一笔生意。最终有一句话反复回荡在脑中:“素食者,幼年食灵药,待成年,吸食天地之灵气。”

能吸食天地灵气,总不能是长大了突然会的,应该是与生俱来的能力,只是在年幼时期能力尚弱,不以其为主要的维生手段。

那么,昏睡或者昏迷的时候,这天赋该就起主要作用了吧。

岳升伸手按在灵兽身上,一脸严肃地对女子说:“我有一个方法,须得一试,你可容许?”

女子泪眼婆娑地思忖片刻,点了点头。

然后,眼睁睁看着灵兽不见了。

岳升将其收进了太凌宗去,太凌宗天地灵气充沛,或许能有所帮zhù



女修惊慌尖叫:“你!你!我的云箓兽哪里去了!”

岳升抬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心思全部沉浸到太凌宗内。

收取小兽的过程未遇到半点阻碍,只有收那几具灵兽尸体时才有如此顺利的感觉。岳升暗道可别这么倒霉,这小东西再死在太凌宗里。赶忙把小兽安置到灵田,希望灵气滋润,让它能自行苏醒,就地啃两口鲜嫩的灵药。

为了做买卖,连家底都豁出去了。

女修原本还要乱叫,但见岳升的神情专注无比,便把后话咽了回去,默默握拳盯紧岳升。

小灵兽蜷缩在灵田里,没有半点反应,岳升的心情一跌再跌,尼玛要死在太凌宗里可冤枉大了,解释都没法解释啊!

忽然,灵兽阁的灰兔子躁动不休,岳升一瞬间清楚地感受到灰兔子发出焦急和担忧的讯号。岳升心思一动,难道这小东西有什么办法?

赶忙放兔子以自由,灰兔子三步窜到灵田,围着小兽转了几圈,又推又拱,然后跳上小兽的身体,使劲地蹦。

我咧个去!岳升一急,赶忙把灰兔子扯开。老子放你出来是解决问题的!不是雪上加霜的!

意想不到的是,小兽突然颤动了一下,口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灰兔子凑上前来,咬掉它身上的蜡状物。很快,小兽悠悠转醒,灰兔子很不客气地拔下一株灵药,塞进小灵兽嘴里。,

小兽费力地咀嚼,慢慢吞咽下去。灰兔子又喂了一株,小兽渐渐恢复了生机。

岳升这时也没空心疼灵药了,对灰兔子的表现大加赞赏。

突然心中一动——那八具灵兽尸体,是否也能救活呢?若能救之,自己岂不是凭空多了八只灵兽!

又一想,一只兔子已经不太好喂了,八只还不把自己吃成穷光蛋。

女修看着岳升的表情不断变化,从阴沉,到惊异,最后变成了惊喜,她的目光也跟着亮了起来,虽然不知dào

灵兽哪去了,但清楚知dào

事情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岳升胡思乱想片刻,收拾心绪把意识拔出来。女修想说些什么,岳升示意她保持安静,四下一寻,找了块平坦之地,席地而坐,盘膝开始修liàn

。岳升清楚,他一修liàn

,太凌宗就加速,也许小兽会恢复得更快。

当好人就当到底吧。

仅仅一刻钟,小兽就恢复了伶俐活泼。它显得茫然又焦急,开始抗拒太凌宗,岳升顺势将它放出,它一头扎进女子怀里,亲昵地蹭个不停。

女修喜极而泣,一人一兽又开始感情泛滥。

岳升咧嘴大笑,这桩买卖铁定是成了。

女修宣泄够了感情后,如愿以偿地回到岳升期待的话题,“灵丹神异非常,岳掌门有多少?我全要了。”

岳升眼睛一亮,这可是大手笔,一边思量一边说道:“道友莫急,在下的丹药数量恐怕远超道友想象,并且在下并不急用钱,在下只想要些材料、丹方,或者……”

“等等,”女修原本满是感激涕零的脸,忽然变成一副淡然高傲不可侵犯的样儿,“无论道友想要什么,我只有一物。”

岳升一脸诧异的同时,女修递来一块烫金玉牌。

岳升低头去瞧,玉牌造型十分眼熟,外表烫金红玉,内里嵌着一条金线。

上刻“百邙”二字。

百邙宗宗主玉牌!?

女修吃吃地笑:“小女子不才,也是临危受命,接任了百邙宗宗主之位。岳掌门听令!即刻上缴所有育兽丹,为宗门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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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顶头上司

我咧个靠!岳升一拍大腿就跳了起来!抢劫!赤果果的抢劫!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促成这桩生意,竟要被对方巧取豪夺!

女修捏着玉牌在岳升眼前左摇右晃,一脸故yì

装出来的清高中透着调皮,跟之前的梨花带雨简直判若两人。岳升只觉得满腔无名之火无处发泄,眼下这状态是否有助于突pò

瓶颈?因为练气期练气期,现在可名副其实一肚子全是气。

“瞧岳掌门一脸愤慨之色,莫不是对宗门之令不服?”女修假意冷起脸孔,但冰霜之下满是掩饰不住的笑,“还是说……岳掌门连区区几枚丹药都舍不得,想要叛门了?”

岳升恨得牙根直痒痒,总算明白了为何此女之前抓着千青门不放,感情她是顶头上司!

尼玛贼老天要玩死人啊!这是打哪跳出来一头宗主啊!

不给吧,怕打起来,打起来一定不是女修的对手,被坑是坑定了!

女修娇俏地望着岳升,目中满是笑意。

岳升气得满脸涨红,物极必反,最后反而笑起来,“宗主高明,属下算是见识了!”岳升语中忿忿。顿了顿,又道:“属下到不是舍不得丹药,只不过耗费数年时光才炼制二十余枚,可说得上是来之不易,宗主能否别全盘剥夺,留一些给属下应急?”

一时想不到转圜之策,岳升只能用出最老土的办法——侃价。

女修根本就不信他,掩口娇笑:“岳掌门可休要哭穷,方才还说丹药数量远超我想象,二十余枚?恐怕百枚都不止吧。不过既然岳掌门开口,我也不能不留余地。岳掌门就自行留下十枚,其余全部上缴宗门吧。”

岳升暗骂妖女成精,二十都能说成一百,若非自己有四五百,恐怕要血本无归了。

岳升做出万分纠结痛不欲生的神色,故作姿态了许久,才取出九十几个丸子,交与女子。

权当破财消灾,花钱买教xùn

了。

女修对岳升取物之法十分好奇,之前防御她那破心符时放出一大堆垃圾,她就没看明白是从哪里来;收云箓兽的时候,又看不明白收到了那里去,如今空手变出近百个大丸子,对于一个没有储物袋,又无纳戒的人,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岳升以“门派穷,储物袋太珍贵,于是藏在内裤里”为借口搪塞了过去,悻悻了半晌,拍了拍屁股转身要走。

“岳掌门慢着,”女修叫住岳升,又窃笑一声,“从今以后,岳掌门要跟着我,助我重振宗门。若敢擅自离去,做叛门论,万里追杀,至死方休~~”

如果怒气能用来练气,岳升现在绝对够筑基了。岳升把所有岛国电影S·M情节全回忆了出来,发誓有朝一日一定用在此女身上。岳升又恨又无奈,无比窝囊地伫立半天,点了点头接下了所谓的“宗门命令”。

“吾名皇甫青嫣,乃是宗主皇甫护风小女,岳掌门跟了我,以后就是亲传弟子,也算合了掌门身份。你先随我到落脚之处休憩,见见你的师兄。”女修自报家门,顺便又下一条命令。

岳升快吐血了,平白无故跳出一头宗主已经够闹心了,怎么又多出来个师兄!一眨眼的工夫居然多了俩上司!

皇甫青嫣不理会岳升的反应,继xù

道:“我百邙宗下辖三门,你继任了千青掌门,凌雨星继任了‘煦风’掌门,‘揽雾门’无人接任,彻底没了。以后你二人就是百邙宗元老,要好好相处,辅佐我重建宗门。”

岳升没好气地嘀嘀咕咕,自己两个烂摊子还八字没一撇,那有工夫帮你重建宗门。话说回来,就算有工夫,也绝对没心情。

皇甫青嫣也不管岳升乐意不乐意,拉着他就走。皇甫青嫣的落脚之处是市集上一家凡俗的客栈,两人徒步而归,很快便到。上到二楼,大开屋门迎出来一个二十岁许的青年,向皇甫青嫣行了大礼,然后神识来扫岳升。

估计这人也不懂什么礼貌,招呼都不打就先动用神识。到是岳升情绪低落,也不在意。,

青年有着练气七层的修为,比皇甫青嫣还高上一线,但神识扫过后却是神容一紧,变得戒惧起来,警惕道:“皇甫师姐,这位道兄是……?”

皇甫青嫣随意一挥手,“什么道兄,他是你师弟。他乃千青弟子,在灭门中幸存,接任了掌门。”

青年愣了,嗫嚅道:“师弟……?搞错了吧,他……这……应该是师兄啊。”

皇甫青嫣切了一声,“来得晚就是师弟。”也不多废话,兀自进屋。

青年犹犹豫豫地瞧了岳升半天,尴尬一笑:“那……岳师弟,见谅了,愚兄凌雨星,快进屋吧。”

岳升神不守舍的应了,行尸走肉似的跟着皇甫青嫣进屋。

皇甫青嫣大马金刀地占据了正中间的椅子,凌雨星屁颠屁颠地茶水伺候,水足气匀之后,皇甫青嫣再次大声发布命令:“明天一早,你二人随我去地火鸿沟走一趟。”

凌雨星不等听完话就把头点个不停,待把话听完了,却差点闪了脖子,“地火鸿沟!?”他惊叫一声,“皇甫师姐,不……不妥吧,不说魔门中人可能追在我们屁股后面,那地火鸿沟,近日正是人杂之处,去不得啊。”

所谓地火鸿沟,是上个月山崩裂开的一条大地缝,在此处南边六百里,有地火喷涌不绝,据说可能有“火元”这类东西出产。

这个世界里,五行各有其精华,称为“元”。火的叫“火元”,水的叫“水元”等等。长年处于隔绝空间内的五行,就会凝聚出“元”。“元”可以应用于炼器,也可炼丹。是一种广泛存zài

,用量较大的材料。一旦出现,往往引来不少修真者攫取。

“地火鸿沟”出现后,吸引了不少修真者,较近的几个门派都派了弟子前往。集市上人烟稀少,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皇甫青嫣朝凌雨星大咧咧一挥手,道:“魔门若是追着我们,早就出手了,地火鸿沟人杂不杂也与我等无关,我是前去寻找赤滔门许长老,找他借鼎一用,把岳师弟上缴给宗门的丹药精炼一番。如果可能的话,就地换些资源,为重建宗门做储备。”

岳升很想掐死她,堂而皇之用别人的资产赚钱,比资本家还无耻。

不过皇甫青嫣到比岳升有经验,集市上没人,自然要去有人的地方才能做成交yì



“恐怕……也不妥吧,”凌雨星吃吃地道,“丹鼎何等珍贵,放在从前,只有老宗主亲自出面,方能借用数日。如今宗门这个情况,赤滔门很难再念及旧情,借出丹鼎。”

皇甫青嫣仍不太在意,“许长老待我还算不错,应能借鼎与我。况且我也不打算白用他的,听闻他刚刚寻得一头灵兽,我会送他些育兽丹。”

凌雨星仍要出言,岳升忍不住插嘴道:“我那又不是多么神异的丹药,不必去借什么珍贵的鼎,路边随便买只鼎炼炼算了。”

皇甫青嫣和凌雨星同时一愕,像看傻子一样来瞧岳升。岳升眨着眼跟两人对视,隐隐约约觉得哪不对劲。

皇甫青嫣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岳升足有一分钟,连连摇头长吁短叹:“千青门教出来的都是什么弟子,你光闷头修行不下山的吗?”朝凌雨星勾了勾手指,“去给你这师弟普及一下常识,把各种琐事好好给他讲解讲解,别丢我们百邙宗的人。”

凌雨星点头称是,搬个板凳坐到岳升身边准bèi

长篇大论。他神态很恭敬,虽然名义上是岳升的师兄,但却好像比师弟还客气。

皇甫青嫣又道:“地火鸿沟一行就这么定了,我去静坐修liàn

,你声音不要太大。”话落兀自上床,放下帷幔,盘膝打坐。

岳升一头雾水,但有人给他普及知识自然是好事,便也不抗拒。

凌雨星口若悬河,叽里呱啦的居然讲了一夜之久。修真者就是不一样,硬是不用喝水。到第二天早上,岳升脸色比死人还难看,不是因为凌雨星传递的知识太多,而是传递的知识全他妈没好事。,

在繁杂的各类信息里,可以说没半件让人高兴。这世界灵药少,丹方贵,土地贫瘠,材料难产。这些也就算了,被认为烂大街货的丹鼎居然奇缺无比。往往一个大门大派,从上到下只拥有一个丹鼎。论其品质,还不一定是什么上等货。

与岳升原本的想象反差太大,在印象中,丹鼎一抓一大把,大不了品质好的贵一些,无论如何不会稀缺到有价无市的地步。眼睁睁在地火的难题上,硬是又多加了一个丹鼎难题。

其实想一想,丹鼎稀缺也是正常事。丹鼎乃是超脱炼丹和炼器之外的独特存zài

,丹鼎要受得住地火,受得住真火,日后还要受得住丹火、婴火乃至能想象到的各种火,首先在材料上就极为难找。

而有了材料之后,还要通过特殊方法炼制成鼎,材料自身承shòu得住超级的火焰,如何将材料化为鼎炉,是及其隐秘又困难的过程,隐秘困难到炼制方法早已失传。

所以在世面上,任意一个丹鼎都是绝版货。

功法和灵术法诀方面,情况可能好一些,但也不容乐观。高深的灵术法诀全被大门派掌握,小门小派或者散修只有一招半式基础又粗浅的灵术法诀。论威力,比符强不了多少;论消耗,放一招虚脱好几天。

坑爹的灵术法诀导致符和法宝占据了半边天。

但二者的品质又让岳升大跌眼镜——符都是灵法的誊写,是灵法的弱化版。灵法有多少种,符就有多少种。强dà

的符依旧被大门派掌握,小门派和散修的符威力不堪入目,并且,符的威力是固化的,不像灵术法诀可以随着修真者的提升而提升。符的用场虽多,可是并不强dà



法宝出乎意料地集体萎靡,原因就出在鼎上,没有相应的极品炼器鼎,空有好材料也难以炼制出好法宝。常见的法宝都是些防御或者幻化类的,攻击性的法宝全是极品,可遇而不可求。

岳升快哭了,可是让他真哭的还在后面。

凌雨星没听说过“飞升”。

岳升以为名词不同,换成渡劫来问。凌雨星表现出十足的迷茫,岳升尽lì

解释,他仍然是个丈二和尚。

岳升头皮发紧,难怪功法里没有渡劫期,他们压根不知渡劫和飞升为何物!

意味着什么?

岳升往最坏的方向想了一下。

这世界不能飞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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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地火鸿沟

岳升想找条绳子吊死,贼老天,你到底换多少种花样玩人?把人送到修真的世界,却不能飞升!你这不是进了青楼才知自己是太监吗!

没有让岳升立时崩溃的原因是,凌雨星虽没听过天劫,却听说过天罚。

横看竖看,就是天劫换个名而已。

岳升追问其概念,凌雨星解释不清,只说是一种霸道的东西,会追杀修真者,将其神形俱灭。

岳升询问是否有人经lì

过天罚,凌雨星答非所问,大多数即将遭遇天罚的人都会失踪,修为到了玄灵期,修真者开始陆陆续续失踪,进入炼虚期,基本失踪个干净。不等天罚出现,人就没了个无影无踪。没人知dào

他们到了哪里去,仿佛他们从来没在这个世间出现过。

继xù

追问,凌雨星难释其详,他并未亲眼见过,也只是人云亦云。

岳升运用他不同于这个世界的大脑思考,隐隐得出一个答案:这些人不是失踪,而是隐到秘处躲避天罚,随后飞升了。可能所有拥有飞升能力的人,不约而同保守了飞升的秘密,导致低层次的人连飞升一词都没听说过。

但似乎有点解释不通,飞升没有天兆么?飞升会隐藏得起来么?飞升有什么好隐瞒的呢?所有修真者的最终归宿就是飞升,如果连飞升都不知dào

,人们又为什么修真呢?

一个怪圈,在岳升脑袋里打了个死结。岳升不得不反复问询凌雨星,而凌雨星表现得很傻很天真,他说:修真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不修真,活着干什么?

岳升觉得自己活着就是要被他气死的!这种操蛋答案他居然也说得出来!最终在岳升刨根问底之下,凌雨星勉强挤出了两个字:解脱。

至于解脱什么,他又说不清了。

岳升麻花似的眉头算是彻底解不开了。

直到皇甫青嫣结束打坐,拿大茶壶来敲两个人的头,两个愁眉苦脸的家伙才算回了魂。天色已然大亮,皇甫青嫣率队出发。

地火鸿沟距几人落脚的集市有六百三十里,正常情况下飞剑半日可到,若是飞遁,只消一个多时辰。

岳升三人用了整整两天。

头一天,皇甫青嫣和凌雨星飞剑而起,半个时辰后发xiàn

把岳升丢了。掉头来寻岳升用掉半个时辰,教岳升飞剑用掉半天,岳升练习飞剑用掉半天,三人重新起程用掉半天。

加上皇甫青嫣的呵斥、唠叨、碎碎念;凌雨星的填鸭式教学和岳升的各种设问反问追问;共计两个多时辰。三人抵达时,已是第二日的深夜。

皇凌二人一路来一直满面迷惑,尤其以凌雨星为甚。两人频繁地探岳升的修为,表情极为古怪。似对他的修为十分不解,更觉得他不会飞剑之事万分奇怪。

岳升未发觉两人的异样,初次飞剑的他异常兴奋,比一次做飞机还激动,但是感想就差很多——风太大!

地火鸿沟射出的光亮把夜晚映照得明如白昼,炽热的烈焰在宽十余里,长近百里的深邃沟壑中奔腾咆哮。宽广的鸿沟硬生生地撕开了两山,开辟了一片深不可测的新地形,炽热又暴躁的火焰在地底发出阵阵犹如滚雷的怒吼。

岳升原以为只是山崩导致岩浆喷发,直到亲眼目睹,才知场面有多么震撼。宽广的天地间没有半点烟尘,只有纯粹得不能再纯粹的火焰。团团簇簇的火焰悬浮于鸿沟之中,热量凝聚不散,即便近在咫尺,也不感到多么炎热。

岳升的物理法则又被颠覆了,火焰怎么也能一坨一坨的啊……

在耀眼的地火当中,还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灰雾,远看纤细如发,实jì

上条条都有数丈之宽。而地火鸿沟深处还有更加浓重的灰色雾团,盘旋蠕动,不断发散出扭曲怪异的雾丝,即便明如烈日的地火光芒也掩盖不住它阴郁的黑暗。

俯瞰下去,形如庞大又丑陋的怪物,令人心生寒意,望而却步。,

那是源于地底的“无煞吞渊”,往往伴随山崩地裂等大地巨变而生,它是沉积在地底的妖魂、鬼精、死去修真者的残识经过长年累月炼化而成的聚合物,拥有无比强悍的吸力,会吞噬万物。

即便是强dà

的修真者,面对“无煞吞渊”也要避其锋芒。一旦正面撞上,基本无逃脱的可能,就算有大神通能侥幸脱身,也会被“无煞吞渊”的妖魂鬼精之力啃去神识,成为半个废人。

地火强劲的喷发之力与“无煞吞渊”的螺旋吸力构成微妙的平衡,造就了地火鸿沟烈焰奔腾,却不四溢的奇异景致。

皇甫青嫣躲避着“无煞吞渊”的灰雾飞行,神识四处探索,片刻,瞄准了一处山峰,快速飞去。

岳升追在皇甫青嫣后面飞行,心思慢慢回到眼前切实的问题上来。地火这个关乎太凌宗恢复三阶的最重yào

难题就在眼前,如果能够就地解决,便了却一桩心事。之后只消再搞个鼎来,丹室就成功在望。

似乎贼老天在坑了岳升数次之后有那么点于心不忍,安排皇甫青嫣找人借鼎来给岳升点好处,岳升若能偷偷把鼎收进太凌宗,便可大功告成。

但是偷人家的鼎可不是什么容易事,据皇甫青嫣说,鼎的主人是什么长老,按一贯的认知,敢叫长老的,至少金丹修为。练气三层的岳升对金丹期高人来说就是渣渣,别说偷,连摸都摸不到人家。偷鼎的设想似不可行,那鼎的难题又该怎么解决呢?

不等开足脑筋去想,前面的皇甫青嫣忽然一个大刹车,岳升猝不及防,险些来个空中追尾,手忙脚乱控zhì

飞剑停稳,发xiàn

前方飞来四道剑光,把三人围在当中。

“什么人鬼鬼祟祟!不知此乃平叶门圈地吗!”一声大喝响起,同时四道神识不客气地包围上来。

听口气来者不善,好像这里是平叶门的地盘。

皇甫青嫣愣了愣,放出神识扫了一下飞来的剑光,秀眉微蹙,朗声回道:“在下百邙宗皇甫青嫣,此处应该是临近赤滔门的边界,何时成平叶门圈地了?”

剑光散去,现出四个脚踏飞剑之人,他们身着淡绿长袍,头梳发髻,绑着树叶形玉饰。为首一人中年模样,留着山羊胡,后面三人油头粉面,像小白脸一样。

“此处就是平叶门圈地,你管是何时成的呢!”山羊胡牛哄哄地接话,打量了一下皇甫青嫣,“你说你是什么人?没听清。”

“百邙宗皇甫青嫣。”皇甫青嫣道。

山羊胡微微一愕,似乎听到了一个十分好笑的笑话,放声大笑起来,“百邙宗?这世上还有百邙宗吗?你是哪家娃娃如此惹笑,挂了个灭了门的宗门名头!”

“放肆!”皇甫青嫣玉容凝霜,“百邙宗未灭,我乃皇甫护风之女,新任百邙宗宗主。你等平叶门人,为何在赤滔门的边界撒野!信不信我告知吕门主,将你们全部打回门派,门规伺候!”

山羊胡挑了挑眉头,冷哼一声道:“女娃娃,嘴巴客气点,此乃三门商议的结果,何来撒野一说。此处方圆三十六里皆归平叶门探索,在地火鸿沟熄灭前,都是平叶门的圈地。你等擅入平叶门地界,所为何来?”

皇甫青嫣疑道:“什么三门商议?什么圈地?把话说清楚了!”

山羊胡不屑地一扬头,“老夫不是你爹,没义务教导你!老夫问你,你擅入平叶门地界有何居心?”

皇甫青嫣秀眉倒竖,岳升听着也心中有火,此人神态倨傲,又口无遮拦,实是全无好感。不知这是平叶门教出来的什么破弟子,不会说话就别说,还不如放屁好听。

“我等来寻赤滔门许长老,路过此处而已,并无他意。”皇甫青嫣咬了咬牙,似乎决定忍一时之气,并未发作。

山羊胡半信半疑地打量三人,神识在三人身上转了又转,半晌道:“既是如此,尔等把储物之物交出,待我搜查之后,若无可疑,便放尔等离去。”,

“放肆!”这回连凌雨星都忍不了了。查人储物袋乃修真者大忌,到哪也没有这等规矩。“狂妄老儿!”凌雨星高声怒骂,“此乃百邙宗宗主,就是你家门主亲来,也要叫一声前辈,尔等竟妄图搜身,不想活了!”

山羊胡不屑地切了一声,“小娃娃,少胡吹大气。百邙宗在福荫西畔除名已有三月,想要让人重新承认,须得八宗共同首肯。你说是宗主就是宗主了?老夫可没见过练气六层的宗主!”

皇甫青嫣脸色铁青,凤目圆瞪,“我等身份,无须你来评判!想要我储物袋绝无可能!我等就此离去,你又能如何!”

“平叶门岂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不留下储物袋搜查,休怪老夫不客气!”山羊胡怒冲冲一挥手,三个小白脸御剑就冲上来,看架势是准bèi

随时开战。

岳升心中暗道别这么倒霉,听过不少三句不合就动手的事,可千万别让自己碰上,还没打算这么早进行实战历练,坑爹的贼老天在那摆着,半招灵术法诀都不给学,怎他娘的打架。

“狂妄!”凌雨星怒骂一声,掏出数张符捏在手中,“敢对宗主不敬,当心我手下无情!”

山羊胡斜眼打量凌雨星,冷笑连连,“真惹老夫发笑,你断奶了吗?老夫看看你怎么个手下无情法。白家小五,去领教领教高明!”

小白脸中飞出一人,在凌雨星对面停稳,拉开架势。

岳升暗暗摇头,人长成小白脸,姓也姓成白,他家生孩子时候不考lǜ

后果吗?

凌雨星回望了一眼皇甫青嫣,似乎是请示一下。皇甫青嫣铁青着脸一点头,其意很明白,此事势成骑虎,那就打他个孙子!

凌雨星扭回头来,二话不说,一道符脱手而出。符速飞快,带着一条亮晶晶的尾巴,眨眼之间逼至小白脸的面门三寸处。

此符岳升认得,就是害他放出一堆破烂去防御的破心符。凌雨星的修为比皇甫青嫣高,符速也比皇甫青嫣快上一线,包裹在符上的灵力肉眼可见,甚至灵力散发出的波动都能感觉得到。

小白脸显然未料到对手招呼都不打就出手,仓促之下来不及施展什么,只好御剑躲闪。而凌雨星马上又发第二符,不等第二符建功,第三、第四符接踵而至,竟是打出一手漂亮的三连符。

岳升心道这发符的本事到真是不错,有空应该想办法学学。

白脸小五身在空中御剑,怎么也不如在地面上用脚灵光,躲避第一符时落在下风,躲第二符时心有余力不足,第三第四符基本让他乱了阵脚,啪啪两张符拍在脸上,他呆叫一声,双目失神,一头从飞剑上栽下去。

岳升一愣,凌雨星威武啊,无比神速就干掉一个。赶紧散出神识去扫对方众人,计算己方的赢面。

山羊胡比岳升还愣,脸色难看起来,怒喝道:“小二小四,一起上!注意驱符。”转头掏出几张符拍在身上,朝皇甫青嫣道:“百邙宗宗主是吗?出手吧!”

皇甫青嫣双手负后,冷然一笑,“小辈们尚未打完,你猴急什么。胜过我师弟,再来寻我。”

竟是举了免战牌。

按说对此等避战的行径应该口诛笔伐,但岳升没半点鄙视,他神识扫过之后,心中一片冰凉。眼前的山羊胡子居然是练气九层的大圆满,几个小白脸也都是六层的境界。

完胜六层的皇甫青嫣、七层的凌雨星、还有三层的渣自己!

第八章 平叶门人

岳升怒骂苍天,你是想让人亲身诠释什么叫出师未捷身先死吧!坑爹也该有个限度,你的座右铭是生命不息坑爹不止吗?

山羊胡阴鸷地盯了皇甫青嫣半天,讥笑一声,并未反对,目光慢慢向岳升飘来。

岳升暗骂皇甫青嫣缺德带冒烟,那一句“师弟”甩出,除了凌雨星就是指自己了。

你不打也就算了,别拖别人下水啊!

没工夫生气,赶紧想怎么抗敌才是正格的。很明显三十六计走为上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可是岳升的自尊心干不出来临阵脱逃的事,并且他一个刚学飞剑的人,也没信心能逃过飞剑飞了半辈子的人。

谁知山羊胡的目光却一刻不停地从身上掠了过去,淡然地观瞧起凌雨星的战斗来。岳升愣了愣,松了口气,马上又发xiàn

山羊胡暗暗留下神识翻来覆去地探查自己。

讨厌人的玩意,搞什么鬼把戏!岳升冒起抵触情绪,调动太凌宗,把山羊胡的神识搅散。

山羊胡微微一惊,但马上掩饰住,眉头不自然地皱了皱。

凌雨星的战况略显胶着,面对两个小白脸的联手,即便修为低他一层,也不敢掉以轻心。凌雨星起手打出两式三连符,意欲先破掉联手之势。可小白脸已有所防备,各掐了一个奇怪的法诀,三连符飞到半途,似是遇上了什么滑溜溜的东西,不受控zhì

地四下乱飘,爆在了空中,没对小白脸造成任何伤害。

小白脸破符得手,不急于进攻,却先祭出符来防护自己,显然是要先立于不败之地,再慢慢制敌。

淡淡的绿光笼罩全身,看起来是不错的防身符。此符乃是平叶门独有的“翠光符”,誊写自灵法“碧阳法”。“翠光符”自身品质虽然较低,但得益于“碧阳法”的强dà

,防御性能出众,在同类符箓中出类拔萃。

凌雨星破心符无功,小白脸又起符护体,他脸色不怎么好kàn

。小白脸破掉符箓的法诀就是山羊胡之前喊过的“驱符”,驱符乃是灵术法诀的分支,是灵法和驭物的结合,专克各种符箓。若是凌雨星修为远超小白脸,到也不会有多为难,但在修为相近的情况下,符箓一途算是彻底废了。

两个小白脸做好了防护,一抬手也打出一溜符来。凌雨星没有护身之物,又不会驱符,只好御剑躲避。

他放符的手法不错,躲符的本事就非常凑合,御剑在空中七扭八歪乱晃,手忙脚乱了老半天才勉强闪过连符攻击。

小白脸放完符后不给凌雨星喘息的机会,各拔出一柄窄剑,人剑合一朝凌雨星冲去。

居然有剑修的造诣,剑速比符还快上一线,凌雨星在空中转得有点找不到北,躲之不开,当下挂彩,左胸右肩各开了一条尺来长的大口子。

皇甫青嫣玉容一紧,脸色微微发白。

岳升到没太注意凌雨星的伤情,他的注意力一时分散了。岳升发xiàn

打了这一小会,被动的局面都发生在躲避上,前一个小白脸因为御剑闪避而失去先机,被凌雨星两符拍脸;如今凌雨星又躲符失衡,中了两剑。

造成劣势的根源,全都在御剑上。

岳升心下分明,空中对战,御剑乃是根本,跟练武术马步要扎稳一个道理。两个小白脸刚才起符防护,就是为了不必躲闪而方便御剑。凌雨星若是有防御在身,也不会吃这亏。

脑筋一转,如果能在对方的飞剑上动动手脚,他们一定很不好受吧。

凌雨星吃痛之下,硬生生出两拳砸向两个小白脸,拳劲真是不小,两个小白脸带着防护还被震出一丈开外。凌雨星行气止血,忍痛纳手入怀,掏出一张八角形的符箓,一掐法诀,符箓变成一团光,钻进身体里。

嘭一声轻响,一片白茫茫的光彩爆开,凌雨星宛如电光破空,速度激增,整个人变成一条影子,瞬间出现在两个小白脸之间,两手一发力,生生击碎了翠光符的防御,狠狠抓住他们的臂膀。一声怒吼,凌空翻腾一周,硬生生把两人手臂拧断。,

岳升吓了一跳,好快的速度,好大的力量!

两个小白发出惨叫,向下坠落,老半天才稳住飞剑,龇牙咧嘴地飞上来。

“巽风符!?”山羊胡怪叫一声,“不要留手!用灵法!”

巽风符是凌雨星的“煦风门”独有符箓,能够强体提速,使人短时间能力大增。但维持时间极短,副作用又大,故一向少人使用。

两个小白脸一咬牙,各出单掌相对,脸上红光一褪,紧接着又暴涨,看上去像两个关公再世。

皇甫青嫣惊叫一声,“是合灵法诀!小凌不可硬抗,快躲开!”

巽风符强体增速的效果只持续区区不到十秒,符力一过,凌雨星全身重若千钧,慢如蜗牛。听得皇甫青嫣喊话,他想躲避,却是手足沉重,移动不灵。

一蓬灿烂的火光在小白脸手中暴起,车轮大的橙色光球缓缓绽放,其形美艳,宛如鲜花盛开,凌雨星手脚不听使唤,躲避不开,眼看就要被大光球轰击。

忽然间左边的小白脸身子一歪,刚刚成形的光球变了形,紧接着小白脸脚下的飞剑自行逃走,歪歪扭扭飞向地火鸿沟。小白脸失去立足之本,惊叫一声直线坠落,两人联手施展的光球缺失了半边,整体一震,未等出手轰然爆开。

光球迸射出无比炽热的气浪,剩下的那个小白脸避之不及,劈头盖脸被热浪吞噬,惨叫一声坠下地去。

岳升在一边暗掐法诀,一脸的窃喜,正是他动的手脚。

御别人的剑,让别人无剑可御!

他临时出奇招,用御剑之法去御小白脸的剑,让小白脸失去了立足之物,灵法失败,反遭其害。

缺德了点,但真好用。

岳升根本没想到能一下成功,原以为御别人的剑肯定非常吃力,谁知动手一试,却发xiàn

并不困难,也许两个小白脸把注意力和灵力都集中在了光球上,忽略了驾驭飞剑之事。岳升毫不费力地用灵力包裹住飞剑,发力一扯,那小白脸就去跟大地做五体投地式的亲吻了。

皇甫青嫣和山羊胡大为惊异,但无暇细想,纷纷放出灵力来抵御光球爆zhà

散发出的炽热气浪。

对抗灵术法诀,必须凭自身灵力抵挡,符箓之物等防护通常无效。

岳升臭美之后,也赶紧释fàng

自己微薄的灵力去抵抗。两个练气六层人物合力施展的灵法非同小可,虽然半途被破坏,但冲击力也不是闹着玩的。

区区三层的修为,要抵挡六层的人联手施展的灵术法诀绝非易事,岳升明智地灵力全开,只求稳在空中不掉下去,别刚阴了别人的飞剑,自己就遭到同样的报应。

哪知灵力与炽热的气浪一碰,气浪竟轻飘飘的溃不成军,反倒是岳升用错了力道,差点吐血。此灵术法诀看起来场面挺大,气势吓人,但冲击到身上,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惊人,以岳升的修为,竟然轻易抗下了来。

岳升微微发愣,灵术法诀这般弱么?若是这个世界的灵术法诀只有这等威力,那还不如去用符。

热浪掠过,山羊胡的大骂声传来:“无耻小儿!老夫不屑人多欺负人少,容你等单打独斗,你却暗出阴招,害我徒儿!纳命来!”

显然是看出岳升暗下黑手,动了肝火。岳升暗道糟糕,耍小聪明被人发xiàn

了。同时又心中有气,尼玛两个打一个也叫单打独斗!?你的语文是收发室老大爷教的吗!

山羊胡全身灵气爆fā

,御剑直冲过来。练气九层的修为全数释fàng

,身边的空气都抖了一抖。

凌雨星不容他对自己“恩人”下手,又一张“巽风符”拍在身上,势如流星赶到山羊胡面前,一拳包着十成灵力迅猛轰出。

“无名蝼蚁!滚一边去!”山羊胡暴怒大吼,声音中带着十足的灵气。面对凌雨星威能破掉翠光符又拧断小白脸手臂的拳头,山羊胡随手一抓,如同抓蚊子一般轻易捏住了凌雨星的拳头。单掌一翻,嘎嘣脆响入耳,凌雨星的手腕竟生生断了。山羊胡紧接着扬起另一掌,狠狠去拍凌雨星头颅。,

皇甫青嫣惊叫一声,“休要伤我师弟!”足尖一点,也是灵力全开电射而来,人未到,一点淡黄色光芒后发先至,竟是差点饿成标本的云箓兽。

云箓兽五行属金,速度飞快,山羊胡虽能抢先送凌雨星归西,但也要在云箓兽迅猛一击下吃亏。山羊胡权衡利弊,果duàn

甩开凌雨星,纵身躲过云箓兽。

皇甫青嫣接踵而至,手掐兰花诀,纤手舒展,轻飘飘一掌拍向山羊胡面门。

这一掌看似无力,却凝聚起令人心惊的灵力,皇甫青嫣练气六层的修为,竟奇异地聚集了超过八层的灵力,周遭的空气一瞬间仿佛被抽空,四面八方灵力聚拢而来,在皇甫青嫣纤手前幻化出淡淡的掌影,掌影优雅秀美,却透着摄人心魄的强dà

灵力。

似是一种跨越修为,又或者是激发潜能的灵术法诀。

山羊胡虽能轻易接下巽风符加持的凌雨星一击,却对这兰花掌不敢掉以轻心,两手连掐法诀,整个人飞身倒退。

岳升总算在凌雨星和皇甫青嫣的合力阻敌之下解了围。

擦掉一把冷汗,岳升喘出三口大气,怒目瞪视山羊胡。兔崽子敢打老子!飞剑不想要了吧!

皇甫青嫣一击得势,不给山羊胡任何喘息的机会,御剑跟上,左掌叠右掌,将兰花掌影凌空推了出去,四方灵气盘旋,端得是威势惊人。

同时云箓兽由后逆扑而上,切断山羊胡退路。

“娃娃休要张狂!”山羊胡被一人一兽夹击,怒气更重,“看灵法!”

他两掌对拍,散出一片绿光,手臂上的皮肉瞬间干枯变黑,好似老树皱皮,一片嫩叶形绿光在他手间诞生,散出一圈一圈的绿芒波涛。波涛中灵力鼓荡,显然威力也是不凡。

山羊胡屈指一弹,嫩叶迎向兰花掌影,他自己迅速转身,飞快掏出一张符箓,掐出法诀,硬接云箓兽的进攻。

岳升暗道此乃天大的好机会,连忙送出灵力包裹山羊胡的飞剑。

心中大叫一声:走你!

第九章 灵力差距

嫩叶与兰花掌影对撞,爆fā

震耳巨响,气流漫空乱窜。两个灵术法诀旗鼓相当,兰花掌影势大力沉,带着要将嫩叶一鼓作气拍碎的一往无前之势;而嫩叶虽然微小,却丝毫不落下风,散发出一圈一圈不输于兰花掌影威力的绿芒,将兰花掌影的力量层层抹消。

山羊胡掐着法诀催动符箓,符箓顷刻间融化,变作又密又韧的乳白色茧丝,将迎头冲来的云箓兽罩住,瞬息间密密麻麻层层缠绕了个结实,竟是“困缚”类的符。

岳升就在此刻将其飞剑驭走,掉转枪口去砍他。

但是,他却一点不见跌落之势,好端端地仍浮在空中,身上爆fā

出强dà

灵力,毫不费力接下了飞剑的一斩。

靠!丫会飞!岳升大骂。

山羊胡再掐法诀,朝嫩叶射出一道绿光,嫩叶受光一颤,轰然爆fā

开来,兰花掌影如被大力轰击,立即炸开化作点点辉光,四散飞落消融无踪。

绿叶也踪影不见,泯灭空中。两个灵术法诀互相抵消,不分上下。

山羊胡恨恨地瞪了岳升一眼,无暇理他,默不作声掏出一枚玉镯套在手上,手臂一瞬间变得似有千钧之重,他费力地擎起手臂,遥遥对准皇甫青嫣。

凌雨星失声大叫:“师姐小心符器!”

符器是神马玩意?岳升奇怪。念头未落,山羊胡忽地空手打出一个符来。

此符似符非符,有着符的模样,却并无实质,完全由灵力构成,其速比普通符快上一倍,几乎赶得上云箓兽的速度了。他发了一符之后并没完,又发一符,接着又是一符,一符连着一符,一符挨着一符,连绵不绝,似无止境。

岳升吓了一跳,什么情况!机枪!?

符器确实跟机枪差不多,它能不间断地释fàng

许许多多灵力凝结的符,其数量取决于炼制符器时所用到的灵壁石数量和种类,威力则取决于镌刻的灵法种类。

符器不需yào

多高的修为,比法器易用,也比法器好用,唯一的缺点就是它是一次性的,一旦把固有的灵力用光了,就变成废铁了。

山羊胡使出这种东西,看来是舍出了血本,一般情况下,修真者宁愿使用消耗极大的灵术法诀,也舍不得用符器,毕竟每一下都等于发射钞票出去,不是什么人都承担得起的。

皇甫青嫣面对射速飞快的符器,来不及防御或是施展灵法,只能御剑偏身躲开。皇甫青嫣御剑造诣颇高,凌空旋转翻飞,成片成片的符居然全被她躲了过去,夜色中她的曼妙身姿伴着宽大裙摆飞扬,到也宛如仙子一般。

岳升一时心思跑到了歪道上去,暗叹不知皇甫青嫣年龄,若是差距不大,打打她的主意也是一件美事。

山羊胡的符释fàng

不休,皇甫青嫣也不能停。山羊胡持续消耗符器的灵力,而皇甫青嫣则是消耗自身的灵力,很快两者产生强烈对比,皇甫青嫣大耗灵力,越来越慢,山羊胡却是面不改色,锐气不减。

山羊胡使用符器的目的显露出来,他就是要大量消耗掉对手灵力,让自己保存实力,最后取得极大的优势。

皇甫青嫣灵力急速流失,快要躲不开符器的连射。她瞧出不对劲,猛然停住身形,催动起剩余的灵力,硬抗一连五道符箓攻击,同时暗掐法诀,一只比之前更为清晰巨大的兰花掌影在身前缓缓成形。

五道符箓在她身上炸开,弥漫一片冰冷刺骨的寒气,寒气凝结成五朵冰花,冷艳又摄人心魄,竟是水属寒冰符。

紧接着兰花大手破冰而出,看似坚固的冰花在大手前面像废纸一般不堪一击,大手毫不费力将冰花搅得粉碎,带着一圈威猛的灵力波涛,气势汹汹朝山羊胡拍去。

皇甫青嫣在飞剑上立足不稳,脸色煞白,显然是倾尽余力,施展灵法做全力一搏。

岳升心觉不妙,凌雨星已是残疾,皇甫青嫣再不计后果地把灵力全放出去,接下去架还怎么打?也许剩下云箓兽还有战斗力,可它也得先挣脱了困缚才行。,

看起来皇甫青嫣不光是要用尽灵力那么简单,五只冰符打在身上可不是毫发无损的,她半边身子和两条腿泛着青蓝色,僵硬失控,显然行动都成问题。

山羊胡阴阴一笑,只见大手临头,山羊胡突然整个人一阵模糊,身上红光一闪,诡异地消失不见。大手一击拍空,在空中一震,溃散开来化作无数散碎的气流和稀稀落落的光点。

皇甫青嫣一个踉跄,嘴角溢血,满眼的不可置信。她尽出全力,怎么也想不到击了个空。

“小娃娃,火候差太多了!”山羊胡阴笑着从皇甫青嫣背后出现,一抹胸口,一张符箓变作灰烬离体而去。

“金蝉蜕”符箓!

岳升心脏狠狠跳了一下,凌雨星之前提过,“金蝉蜕”符箓乃是平叶门得yì

之技,专用于危机时的逃脱。山羊胡早前叫阵皇甫青嫣之时,在身上拍了两符,想来就有这一张金蝉蜕。

“金蝉蜕”功能移形换位,分身错影。使用前需yào

以灵力催动许久,但催动成功后,随时可以施展,事前全无半分征兆。

有这样一符护身,几乎可以随时选择让哪一次攻击落空,不仅是脱身之策,也是扭转战局的好手段。

皇甫青嫣果然是灵力用尽,山羊胡从她背后出现,她躲避得十分迟缓,山羊胡枯手一抖,迅如惊雷一掌拍在她背上,她口喷鲜血,斜线坠落。

凌雨星大惊失色,顾不得自己的伤势,流星一般赶去救援,山羊胡飞身拦住,疾速打出两支寒冰符,同时两只枯手恶狠狠地推出,带着呼啸风声猛击凌雨星胸膛。

皇甫青嫣在坠落中大叫:“不要伤我师弟!”可是鞭长莫及,哪阻得了山羊胡痛下杀手,只闻嘎巴一声,凌雨星整个上身都向后折了过去,而后冰符爆开,把凌雨星全身冻住。

岳升又惊又怒,这老儿下手真狠,已占上风,又何必取人性命。不是要搜储物袋吗,这边三人渐呈败势,你自行取去搜搜就算了!

凌雨星像个铅块似的跌往地下,皇甫青嫣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山羊胡冷笑一声,“心疼了?你去陪他吧!”

话音未落,飞射到皇甫青嫣身边。皇甫青嫣先中冰符,又中一掌,已无力再战。山羊胡慢悠悠一掌拍来,正中皇甫青嫣肩头,那一片登时肿了起来。山羊胡又曲指一抓,扯下她一只袖子,在玉臂上抓下三道刺眼血痕。

抬手去拍皇甫青嫣天灵,想了想又放下来,重新出掌出爪,不疼不痒地东打西打,招招致伤,却不致命。

他有意不一击毙敌,像猫抓老鼠似的戏耍玩弄,刻意折磨皇甫青嫣。

皇甫青嫣躲避无力,哪抵挡得了他的戏辱,口鼻溢血,双目喷火,银牙几欲咬碎。

山羊胡好像还意犹未尽,又拔出一柄短剑,在皇甫青嫣身上砍出一道又一道的伤口,皇甫青嫣伤上加伤痛不欲生,而素雅的长裙,顷刻间绽开了染血玫瑰。

“云箓!”皇甫青嫣发出凄厉的呼喊,可怜那云箓兽,刚被岳升救回来没等恢复元气就被符箓围困,哪有办法救它的主人。

“百邙宗主,百邙宗主!笑死我了!”山羊胡放肆地狂笑,一把抓住皇甫青嫣领子,“百邙宗,再灭一次门吧!”

提起短剑,照皇甫青嫣咽喉就刺,眼看着,她就要步上凌雨星的后尘。

“**差不多行了!”突然一个愤nù

的爆喝炸响。山羊胡上方天空气流乱震,骤然出现一团灵气狠狠朝他砸来。其气势披靡,灵风呼啸,一路上破空之声沉闷,震得周遭的空气散出一片片气浪。

仿佛是一颗无端出现的流星,像烈阳坠落,又像凶星降临,四面八方的空气刹那间乱颤,震动不休,生出无边凛冽之意。

山羊胡惊异地抬头一望,脸色骤变,“灵力凝形!?你……”话不说完,撒开皇甫青嫣,整个人玩命地朝一边扑去,却是慢了一线,灵气迅疾无伦地从肩头擦过,把他像玩具似的带得转了七八个圈子,肩头顿见变形,显然是肩骨粉碎。,

“灵力凝形!怎么可能!你,你不是练气期!”山羊胡忍痛稳住身形,怒目瞪视偷袭者。

偷袭之人,正是一脸涨红的岳升。

岳升终于看不下去,愤nù

地出了手。他把灵气想象成实物,用捏饲料的手法捏成了大团子,照山羊胡就砸。想不到威力出乎意料,一击伤敌。

他本不想打架,但此等局面,不打就不是男人了!

“筑基的高人,何不堂堂正正出手!先夺人飞剑,又背后偷袭,算什么本事!”山羊胡大吼,同时掏出好几张符拍在身上,光是眼瞧着,就有两三层防护,说不准其中还有一张金蝉蜕。

岳升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恼怒地捏出五六个灵力团子,一股脑扔过去。

没有任何灵术法诀和符的他,只能扔板砖。

灵力团子虎虎生风,四周空气再一次发出闷声,气浪四散,凛气横生。

山羊胡似是很怕这玩意,套着好几层防护,也选择了躲避,但因负伤在身,行动不那么灵便,第一个团子没躲好,第二个团子没躲开,第三个团子结结实实拍在肚皮上,紧接着四五六个团子包抄上来,乒乒乓乓一顿乱砸,滚雷轰鸣灵气乱窜,山羊胡的防御布满裂痕岌岌可危,他怪叫一声急速升高,飞一般朝远空逃去。

岳升呆了一呆,料不到自己随手捏的团子居然会有如此威力,不仅断了山羊胡的筋骨,还砸裂了好几层防护。但无暇细想,御剑就去追山羊胡。

另一边的皇甫青嫣忽然发出痛呼,岳升扭头一望,她灵力干涸,无法控zhì

身体,正急速往地面坠落。

这可就没工夫管什么山羊胡了,岳升急忙掉转方向,全力去抓皇甫青嫣。多亏距离地面有几十丈,掉落需yào

一段时间,在皇甫青嫣触地的前一瞬岳升总算来得及握住她的纤手,挽回了香消玉殒的惨剧。

若她真砸在地上,英雄救美就变成英雄葬美了。

“卑鄙小儿,报上名来,平叶门绝不善罢甘休!”山羊胡遥遥喊过话来,一边喊还一边逃,颇有抱头鼠窜的风采。

岳升气不打一处来,此老儿差点赶尽杀绝,还有脸说自己卑鄙,怒声大喝道:“千青掌门岳升,无耻老儿你也报上狗名来!”

“岳升……岳升……”山羊胡念叨了两声,然后大吼:“今日之仇,他日必报!臭小子你给我记着!”却不敢报上自己的名字,一溜烟跑没了影,连之前摔在地下的几个小白脸都不管了。

岳升对其无比鄙视,连名号都不敢报,可见此人多么低劣无胆。

皇甫青嫣痛苦地喘息了几口,目光无比复杂地注视岳升,艰难开口道:“叶师弟……你……筑基了?”

岳升不加细想,脱口就回:“我筑个鸟基,我才三……”

话说一半噎在当场,心念一转,难道山羊胡说的筑基那个,就是自己?

怎么可能,自己什么时候筑基了?

自己分明才练气期的三层,还卡在瓶颈上到处找灵术法诀……等等,难不成搞错了?自认为的这什么瓶颈不是练气三层,而是九层!该筑基了?

练气的功法到了筑基就没有了,自然怎么练都会止步不前,难道因此产生错觉?

自己还能查探到皇甫青嫣的六层和凌雨星的七层修为,对山羊胡的九层圆满也是了若指掌,按说修为差距两个阶段以上就应该查不出才对。

难道真筑基了?

岳升惊讶地狠狠拍自己大腿,贼老天太坑爹了!==================================================================感谢诸位书友的评论和打赏,后面章节更精彩,请投票收藏支持。

第十章 浴火涅盘

贼老天有点里外不是人,弄点坎坷吧,要挨骂;给点好处吧,一样挨骂。其实是岳升本不想骂,只想表示一下激动,但习惯成了自然,顺口骂出去了。

后面还有半句,完整的说来是:贼老天太坑爹了,筑基了也不告sù

我!

皇甫青嫣用期待的目光等着岳升的回答,岳升却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字,皇甫青嫣以为他有意隐瞒,不再追问,叹了口气,摸索出一个玉瓶吃了一枚丹药。待了片刻,气色好了些,撑起身子道:“我们去看看凌师弟,希望掌门玉牌保住他一口真元,还来得及救治。”

岳升关切地望了她一会,点了点头。顿了顿,踌躇道:“我不能是筑基吧?我的修为你不是不知dào

,在集市时你以符打我,我连反应都来不及,怎么可能筑了基。”

皇甫青嫣落寞地轻轻摇了摇螓首,“我自始至终就没探清你的修为,那时出手偷袭,是以为你刻意隐瞒,才想先发制人探你深浅,却没能得出结果。这几天我偶尔也会探查一下,但至今仍摸不透你。”

岳升尴尬地抓了抓头,恍然大悟为何在客栈的时候凌雨星很警惕自己,还说自己应该是师兄。因为他探不出深浅,认为修为不如自己。

同时也解释了为什么山羊胡子不第一时间找上自己,还暗中用神识反复探查。

他也得弄明白了对手的高低,才敢叫阵不是。

但自己究竟怎么筑基的呢?为何没有半点征兆?这事也太奇葩了。

带着心中的疑惑,两人寻到凌雨星冻成的大冰块,寒冰符时效很短,灵力一耗尽,冰块便融化,凌雨星上半身怪异地扭曲,所幸还有一口气,发出含糊不清的哼哼声。

皇甫青嫣把三枚丹药喂进凌雨星口中,哀叹道:“与平叶门冲突,却还要用平叶门的丹药救人,真是苍天戏人。”

岳升这才想起后果严重,皱眉道:“跟平叶门算是结下了梁子,你们日后如何购买丹药呢?”

“找赤滔门说和一下吧,”皇甫青嫣略带忧愁地拢了拢秀发,“虽然他们说什么我们擅闯地界,但我们一不知情,二没闹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双方各有损伤,互相赔个不是也就算了。”

赔个不是?岳升纳了个闷,己方根本没错,为什么要赔不是呢?分明是对方半路拦人,还无礼地要求搜查储物袋。怎么到了最后,却要互相赔不是?这世界的人没有是非观么?

皇甫青嫣显然也明白其中的不合理,但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凌雨星发出一声痛呼,两手胡乱抓向后背,皇甫青嫣连忙帮他把腰掰直,他就那么躺在地上,运气行药,慢慢疗伤。

脊椎断了都能接上,平叶门的药还真神,或者应该说是修真者命硬,只要保得一口真元,什么样的肉体伤势都能恢复。

皇甫青嫣自己也再吃一枚丹药,盘膝坐地运功疗伤。剩岳升无事可做,御剑上天去给云箓兽解围。

困缚类的符很有意思,从内向外很难突pò

,而从外向内就容易得多。岳升运起灵力撕扯了几下,云箓兽就恢复了自由,小东西朝岳升点头表示感谢,然后窜回皇甫青嫣怀里。

解开云箓兽后岳升记起了灰兔子,赶紧调动太凌宗,翻出一具灵兽尸体丢给灰兔子,让它想办法弄活。

灰兔子曾经救过云箓兽,没准也能挽救尸体。

如果真能救活,就是白捡的便宜,至于喂不喂得起,日后再说。

灰兔子表示抗议,岳升也不理它,目光落到不远处那一片冲天的火光上,沉吟片刻,慢慢御剑飞去。

地火啊地火,让我解决了你吧!

作为最未知的地火近在咫尺,岳升绝不会错过天赐良机,最好的情况是地火能够收取,并且收了又不会灭,一劳永逸,再也不用操心。

最坏的情况就是根本收不了。

无论哪一种,都要试一试才知。

漫空的火焰翻腾不休,晃得人睁不开眼。岳升费力地接近一小簇明亮的火焰,左看右看观察了许久,慢慢放出灵力尝试去包裹它。,

我咧个擦!烫!

地火竟切切实实传回了烫的感觉,虽然不会造成实质伤害,但那种火辣辣的刺痛还是让岳升疼了个龇牙咧嘴。

意了个外,地火居然有灵力啊,只有拥有灵力的东西才能让灵力产生感觉,这是习气诀上说的。

既然有灵力,就得灵力相当才能收取。岳升送出神识去探这团火焰,吓了一跳,自己居然探不出火焰的深浅,就是说这团火焰的“修为”比他高。

但这次岳升并不特别吃惊,他曾经思考过,金丹期之前,一直都要靠地火来炼丹炼器,也就是说,地火仅次于丹火的强度,跟筑基期的真火是一样的水准,“修为”比自己高,也不足为奇。

等等!自己不是筑基了吗!能够拥有真火了,还纠结什么地火啊!

岳升觉得自己傻了,这不是舍近求远吗。赶紧找块地方降落下去,埋头调动起太凌宗,心中暗叫:真火真火,你丫在哪?

半点真火的反应没有,一个时辰后,岳升真火了。

老子到底是不是筑基!

张嘴就想骂贼老天,话未出口,又冷静下来。似乎不关贼老天的事,自己没修过筑基期的功法,当然不可能孕育出真火。

只有修liàn

相应阶段的功法,才能修出相应的内家火焰,这是常识。

如此一来,问题指向了功法,似乎事情不那么复杂了。只要随便弄本什么书,给太凌宗凑个数,等待它接收天界的功法就得了。

可是又好像哪里不对劲。要修出真火代替地火,须要太凌宗接收功法。要让太凌宗接收功法,必须得先恢复三阶。要恢复三阶,必须让丹室器室能工作。要让丹室器室工作,又必须有鼎和地火。

转一圈又回来了。

岳升恼火,重新御剑上天,把矛头指向地火。不能尽想着捡便宜,还是踏踏实实一步一步来吧。

这次他大散神识,寻找“修为”最低的火焰,希望做一次试验性收取。

皇天不负苦心人,寻觅了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寻到一簇即将熄灭的火苗。

二话不说放出灵力包住火苗,使劲一收!

“嗵!”地火成功收进了太凌宗里,岳升亦惊亦喜,刚想手舞足蹈,却发xiàn

好像收进了一颗导弹,地火一进太凌宗,猛然爆zhà

,原本奄奄一息的小火苗,霎时暴涨成小山一般大的火团子,在太凌宗里滚来滚去,把主殿和灵兽阁全烧着了。

岳升差点惊叫出声来,赶紧用灵力去压,哪知灵力一送上去,地火烧得更欢了。

这要是把太凌宗给烧平了可亏大了,岳升惊慌失措,情势危急之下,唯一的想法就是把地火释fàng

出去。

突然灰兔子箭一般冲出来,拎着灵兽尸体狠命地扔向地火。两者一接触,地火仿佛遇到了什么克星,瞬间朝灵兽尸体聚拢,尸体散发出无比强劲的吸力,疯狂吸纳地火。眨眼之间,小山般的火团子和建筑上的火苗被吸了个一干二净,而灵兽的尸体爆fā

出太阳一般刺眼的光芒,把整个太凌宗映得不可视物。

岳升大为惊异,神马情况!?

许久之后,光芒散去,灵兽尸体不见了,地上多了个球,一股一股地散发热浪。球呈椭圆形,遍体云纹,隐隐散发灵气,还有微不可察的生机传出。

岳升揉了揉眼,定睛观瞧,这是……蛋?

浴火重生?凤凰啊?

灰兔子竟借用地火让灵兽涅槃了!太扯了吧!

岳升斜眼去看灰兔子,你丫是怎么知dào

它能浴火重生的啊?

灰兔子不鸟他。

岳升二话不说,又翻出一具尸体扔给灰兔子,快,再想办法弄活一头。

灰兔子愤慨地跑了。

不知是不是凤凰的蛋散发着不亚于地火的热力,却不会点燃任何东西,岳升隐隐约约觉得此物有妙用,小心翼翼地将它移动到丹室里。果然,丹室光芒大盛,接受了蛋作为地火的存zài

,只要再添加鼎和丹方就可工作。,

岳升惊喜交加,阴差阳错居然解决了大问题。只是,这蛋孵化了之后就无效了吧。

也不知dào

什么时候孵化,希望赶得及弄到鼎和丹方。

丹方估计没问题,随便什么都行,只要找到有修真者的集市,胡乱买一张便罢。鼎也不算太难,皇甫青嫣即将去借,想办法偷偷收进来吧。

了却一桩心事,兴高采烈地赶回皇甫青嫣二人身边,两人正好疗伤完毕,稍稍整理了一下,动身离开。

皇甫青嫣继xù

沿昨夜的路线行进,她两人新伤未愈,飞剑飞得慢慢吞吞,到是岳升在御了几次别人的剑后,对御剑之法有了独家心得体会,加上人逢喜事,飞得天马行空,顺畅欢快。

半个时辰后,抵达一处林木稀疏的小山,远远有五名修真者迎上来,一开口跟平叶门一模一样:“何人鬼鬼祟祟!不知此乃赤滔门圈地吗!”

正大光明在天上御剑也能说成鬼鬼祟祟,岳升觉得这些人的脑袋都被同一个门缝夹过。皇甫青嫣这次到不以为意,朗声道:“百邙宗皇甫青嫣,前来拜见许近山许长老。”

几名修真者交换了眼色,以神识扫了三人,然后一人领头四人殿后,带着他们飞往山腰一处空地。

山腰处开辟了一个简易的洞府,数十名修真者进进出出,岳升暗暗用神识去扫,发xiàn

个个都有着筑基的修为,想来赤滔门实力不俗,不知隶属哪一宗门之下。

领路的修真者带他们进入洞府内一片空场,搬了石凳供他们休息。几人落座不久,洞府深处慢慢悠悠走出一名老人,面色泛灰,看上去气色不好。他见到皇甫青嫣,诧异了一会,疑道:“你是谁?”

第十一章 宗主玉牌

皇甫青嫣正起身相迎,一句话把她给问愣了,呆立了半晌,嗫嚅道:“我,我是小嫣啊,许伯伯你怎么了?”发xiàn

许长老气色不对,又道:“许伯伯你受伤了?”

许长老身材干瘦,却有个大肚子,还有点谢顶,原本模样就不健康,再加上一张灰白的老脸,就跟久病的病人似的。

他目光闪烁了几下,眉头不自然的蹙了蹙,喃喃道:“小嫣……是皇甫青嫣么?唔……我收火元的时候吃了点小亏,不碍的。”

“是我呀,怎么有人让许伯伯吃了亏?”皇甫青嫣惊疑道,“难道来了什么高人?”

许长老的表情放松下来,呵呵一笑,“没没,没来什么高人,是我一时托大,被‘无煞吞渊’扫了一下,伤了些神识。唉……唉……干什么事都糊里糊涂的。”

岳升觉得这人的反应有点奇怪,但初次见面,互不了解,也不好乱琢磨什么。

皇甫青嫣关切地瞧了他一会,体贴地说道:“伤及神识可大可小,伯伯要好好休养啊。”

许长老垂着眼帘点了点头,招呼皇甫青嫣落座。皇甫青嫣不急着表明来意,先扯上个无关紧要的话题:“来时路上发xiàn

各处都戒备森严,还圈了地,此处发生了什么事吗?”

许长老搬了个较大的石凳坐在众人对面,朝皇甫青嫣摆了摆手:“也没什么,都是无煞吞渊闹的。此物吸力强劲,吸住了大量的火元,几个门派忙碌十余日,收获寥寥。凑一起一商议,各自划了地,各自想办法对付无煞吞渊,各收各的火元。”

皇甫青嫣缓缓点头表示明了。岳升也算明白了,感情都是火元惹的祸,为了点材料,连路过的人都要拦下检查,本来好端端相安无事,硬要惹出一场拼斗。

接着皇甫青嫣又奇道:“几个门派的高手合力收取火元不是更好?怎么不合力行动,反而化整为零,圈起地来?”

“说得容易,做起来可就不是那么回事。”许长老忿忿地摇了摇头,“平叶门近年持续扩张,不把我赤滔门放在眼里,提起合zuò

之议,他们说要分七成才肯联手。玉星门自认资格老,不满yì

平叶门提案,也要七成。小嫣你知dào

,这里好歹也是赤滔门的边界,我怎可能让他们狮子大开口,于是,合zuò

之事自然谈崩……”

顿了顿,又蹙眉道:“不说这个了,小嫣你为何跑来?你似乎不该到处乱跑吧?不说魔门惦记着你,还有个什么魏老鬼也惦记着你,我一直以为你找地方躲起来了。”

皇甫青嫣撅起小嘴,“魔门忌惮魏老鬼,不敢明目张胆对我做什么。而实jì

上魏老鬼闭关了,没有十几二十年不会出来。我不是到处乱跑,而是为了重振宗门做准bèi

。日前有弟子上缴了很多丹药,小嫣是想来找些人换些资源的。”

不提这茬也就罢了,一提这茬岳升就上火,若非皇甫青嫣找人借鼎对自己有益,以当前筑基的修为,定要连本带利抢回来。

许长老对皇甫青嫣之言不赞同,连连摇头:“八大宗门现在不承认你的身份,你重建门派是费力不讨好。有什么丹药自己吃就是了,别乱换资源,哪有什么东西比修为还重yào

。”

“管他承不承认,我是一定要重振宗门的。至于丹药,那不是人吃的,是育兽丹啦,”皇甫青嫣不以为意地娇笑,“听闻许伯伯收了头灵兽,小嫣特意来送您几颗。”

许长老对灵兽一词略显纳闷,眼珠转了好一会,拍着肚皮一笑,“哟,小嫣有心了,有心了。”

皇甫青嫣落落大方地掏出几个丸子递给许长老,许长老接过,观察了片刻,愕然道:“这算什么丹药?手捏的吗?有什么功效?”

皇甫青嫣笑道:“外形确实不佳,但药性可是真不错呢。许伯伯放出灵兽来,小嫣喂上几颗,伯伯就知dào

了。”

许长老脸上浮现一丝尴尬,“灵兽受了伤,不爱进食,正在休养,正在休养。”,

“小嫣正好能帮你,”皇甫青嫣高高兴兴地拉过岳升,“我这师弟能妙手回春,之前我的云箓兽进入归息状态,他毫不费力就救了回来。”

岳升暗骂你崩想抓我当免费劳工。

许长老表情一阵不自然,连连摆手,“不必麻烦了,不必麻烦了,不是什么重伤,歇几日就好了,到是这丹药令人惋惜,看起来,成分得当,材料年份也高,就是欠缺炼制啊。”

皇甫青嫣微感奇怪,岳升也有同感,送他灵兽丹药不吃,治疗灵兽不干,还顾左右而言他,此人有什么毛病?

既然什么礼都不受,皇甫青嫣便无奈地交代真zhèng

来意,“其实小嫣此次前来,另有一事,就是想借伯伯的鼎一用,将这种丹药精炼一番。”

许长老眉梢颤了颤,眼睛眯了起来,似笑非笑,好像就等着皇甫青嫣说这句话似的,“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真是冲我的鼎来的。”

皇甫青嫣毫不矫揉造作,直截了当道:“小嫣只用三五天,也不带走,许伯伯你借给小嫣可好?”

许长老打了个哈哈,“按理说看在你父辈的交情上,老夫应该借你,可是眼下时机不好,收集火元这么多天,弟子伤了许多,火元却没收几个,各门派都觉得得不偿失,打算打道回府,我赤滔门明日就走,你要用上三五天,怕是来不及。”

“那我随许伯伯回山,待精炼完毕再行离开。”皇甫青嫣急道,她自是不会轻易让许长老跑掉。

“回了山,会有门主和副门主的管制,你虽然为一宗之主,但未被人承认,他们不会同意的。”许长老故作为难地摇了摇头,眼里却透出某种期待的光,与脸上的为难之色截然相反。

岳升察言观色,觉得这老头好像不是不借,而是另有什么打算。

皇甫青嫣微咬下唇,思忖片刻道:“小嫣用二十枚丹药换许伯伯借鼎一用可好?”

张嘴就是二十,看来是舍出血本,打算“租”鼎来用。

许长老双眼微微一亮,旋即又摇了摇头,“小嫣你还要用育兽丹换取重建宗门的资源,若是给了我,你怎么办,此事也不妥……不妥……”

皇甫青嫣愕住了,这也不干,那也不干,如何是好?自己没别的本钱了。

岳升心想这些人绕圈子说话真费劲,这要聊到什么时候自己的鼎才有个着落,把心一横,站起身子插话进来,“许长老处处为晚辈着想,足见前辈风范。但宗主确实急需用鼎,又只跟许长老最亲,就请许长老辛苦些想想办法,看怎么样才能借鼎一用,又不给您添麻烦。”

大马屁照脸拍,忽悠着把话问了出来——你想要啥你直说!

许长老觉得岳升很是冒昧,上下打量了几眼,又送来一道神识查探了一番,颔首道:“筑基期?唔……你,你是谁?老夫伤了神识,记忆有些问题。”

岳升心下奇怪,你就算不伤神识也不认识我啊。做了个揖报上大名:“千青门岳升。”

“哦,哦,是你。”许长老做出一副很刻意的恍然大悟的神情,“你这娃儿到是肯为宗门着想,这借鼎一事嘛……老夫到也可以考lǜ

多盘桓些日子,让你们在这里把鼎用了。但,总得有些合适的理由才是吧……”

皇甫青嫣听音辨色,也总算明白了许长老另有所图,微一沉吟,恭敬道:“许伯伯请指教。”

许长老故作高深地打量了几人一眼,呵呵一笑:“你们助我收取火元,我借你丹鼎使用,如何?”

岳升和皇甫青嫣双双发愣,怎会是这等不起眼的小事?太出意料了。

又一想,似也不算小事。三大门派忙碌多天,碌碌无为,收取火元必是困难重重,同时许长老还受了伤,其中定是有危险了。

可是以金丹期的修为都无功而返,他们几个练气期的又能有什么用?

皇甫青嫣道出疑惑,许长老摆手大笑:“不用你帮忙做什么,只要借你百邙宗宗主玉牌一用而已。”,

皇甫青嫣反射地一捂胸口,“许伯伯,这……这可开不得玩笑。”

岳升隐有纳闷,你收火元,要人家宗主玉牌干嘛?

“小嫣别紧张,宗主玉牌对付无煞吞渊有妙用,你父亲没告sù

过你吗?”许长老把语调放缓,做出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儿。

皇甫青嫣玉面掠过一丝悲凉,摇头道:“没有,他根本没想传宗主给我,更没告sù

过我任何玉牌的事情。若不是因为魔门忌惮魏老鬼,未对我痛下杀手,我都不会有命带着玉牌逃出来。”

许长老双目奇怪地一亮,马上掩饰下去,哈哈笑道:“咱不说那么远,你的宗主玉牌有辟邪抗煞之能,邪魔外道不能接近,有宗主玉牌,就可驱开无煞吞渊,将火元分离出来,轻易收取。”

岳升心道宗主玉牌还有这功能呢?宗门就是不一样啊,宗主玉牌都比掌门玉牌功能强dà



皇甫青嫣仍戒惧道:“怎会有如此神异?那些大宗主们为何不拿玉牌来收取火元?”

“嫣儿真会开玩笑,”许长老拍着肚皮大笑,“那些宗主何等修为,用火元干什么,即便他们要用,也不必亲自动手。”

皇甫青嫣仍是踌躇,许长老又道:“嫣儿无须顾虑,若是对伯伯不放心,嫣儿自行使用玉牌去收火元,拿回来给伯伯好啦。”

这到好像没什么问题,皇甫青嫣思忖片刻,答yīng

下来。许长老忽然又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差点忘了,欲使用玉牌,需yào

学习一套驱使法诀,筑基以上修为才方可学成,小嫣你好像修为不够啊。”

哎?岳升一挑眉毛,你这好像是个套啊。

皇甫青嫣愕住,一脸纠结。许长老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姿态,道:“嫣儿平日很是大气,怎么这等小事忽然斤斤计较上了?伯伯就算拿着你的玉牌,也是与你一同前往地火鸿沟,你还怕伯伯把玉牌丢了不成。”

这家伙始终围绕宗主玉牌做文章,岳升直觉有什么猫腻,可是百邙宗都被灭了,他有什么好贪图的?

皇甫青嫣似乎十分为难,目光乱飘,落到了岳升身上,双眼一亮,高兴的笑容又回到了脸上,“许伯伯,我这师弟筑基了,让他代劳可好?”

第十二章 偷学灵术

嘿!嘿!怎么回事?岳升瞪起了眼睛,这烫手的山芋,别往我手里扔啊!

许长老眉峰微微一耸,脸上闪过不易察觉的不悦,但马上掩饰了过去,痛快道:

“小嫣这个办法好,交与你师弟,便不怕出什么岔子。那,你们现在就出发吧。”

岳升心想老子还没同意呢,你出个什么发。

皇甫青嫣斜睨了岳升一眼,意思是你必须同意。岳升心道老子现在筑基了可不怕你,你要是敢……念头还没落,皇甫青嫣又递来幽怨和恳切的眼神,满脸企盼之色,岳升立马抛弃了立场——你要是敢求老子,那老子可以帮你!

皇甫青嫣高兴地把目标转回许长老,“我们昨日与平叶门发生了些冲突,不知许伯伯可否帮忙说和一下?”

许长老微一奇怪,“为何会与平叶门冲突?”

皇甫青嫣简明扼要地叙述了经过,许长老表示小事一桩,会找时间去帮忙说和,然后催促几人赶快动身。

皇甫青嫣又蹙眉道:“许伯伯还没教我如何驱使玉牌的法诀呢,干嘛如此急切……”

“这事就不劳老夫了,”许长老呵呵一笑,“驱动玉牌的法诀在你的宗门文书上记载着,若是筑基以上,一学就会,唔……再给你两只空袋子,装满这两袋火元就可以回来啦。”又掏出两个小储物袋给皇甫青嫣。

皇甫青嫣再无其他问题,看许长老的着急劲,便告辞离去。

岳升始终觉得许长老这人不大对劲,可又说不清哪有问题,只好揣着糊涂也装着糊涂,稀里糊涂跟皇甫青嫣离开。

山头西边不远处有一片地火鸿沟的分叉,便是几人的目的地。飞了片刻,皇甫青嫣丢来一块烫金红玉和一卷鎏金卷帛,正是宗主玉牌和宗门文书。

岳升一愣差点没接住,拧着眉头道:“宗主师姐大人,真给我用?不好吧。”

“什么好不好!你当我愿意给你!”皇甫青嫣不悦地大叫,“为了借鼎,为了宗门的重建,你赶快学!待收完了火元,第一时间还我!”

岳升心里嘀嘀咕咕,求别人办事还这么理直气壮,修真者里的女性也是一样的不讲理。不太情愿地收好玉牌和文书,运起灵力包裹二者,打算收进太凌宗。

突然一种诡异莫名的感觉自玉牌上爆fā

出来,太凌宗竟然收之不动,而且玉牌隐隐散发吸力,竟好像要把太凌宗反收进去一样。

玉牌内嵌的金线闪闪发光,散发出与太凌宗相似却更强dà

的力量,一跳一跳地反方向拉扯着太凌宗。太凌宗自生抗力去对抗吸力,却显然没有对方强dà

,竟隐约有脱离岳升控zhì

的趋势。

岳升大惊失色,差点从飞剑上掉下去。怎么回事?又一个太凌宗?赶忙收回灵力,甩手想把玉牌扔回给皇甫青嫣,却发xiàn

皇甫青嫣已经加速御剑飞得老远,还传过话来:“我们分头寻找适宜收取火元之处,稍后回这里汇合。注意别飞出赤滔门圈地范围,别再惹什么麻烦。”

灵力一撤回,金线的吸力无影无踪,太凌宗缓缓恢复正常。岳升心脏一顿乱跳,破玉牌怎么回事?金线又是什么东西?为何会跟太凌宗的能力如此相似!

凌雨星尚未飞远,一脸担忧地出言道:“叶师弟……宗主玉牌终究不是我等该拿之物,你抓紧学,学完了抓紧还给师姐。”话落催剑而去,也去寻找收取火元之处。

岳升心道老子想现在就想还给她!要不是为了丹鼎,老子才不趟这趟浑水!

本来只想卖点丹药换点资源,老老实实重建太凌宗,老老实实找个地方专心修liàn

。莫名其妙被皇甫青嫣坑了,莫名其妙拉到这些怪地方来,莫名其妙地要出力qì

给别人办事,还不给半点好处!

老子容易吗!

你们都是坑爹宗宗主啊!

忿忿不平地咒骂了半晌,对着玉牌纠结了一番,将玉牌带文书一同揣进怀中,驾起飞剑去寻找适宜收取地火之处。,

乱飞了一会,发xiàn

根本不知dào

神马地方才适宜收取火元,只好恼火地飞回原处,等待皇甫青嫣两人归来。

过了一刻钟,皇甫青嫣御剑飞回,表示找到了合适地点。又过了片刻待凌雨星也归来,商议了一下,选择了皇甫青嫣寻到的地方。

传统的收取火元的位置,是靠近地火的边缘,沟壑既浅且窄,地火又旺盛之处。

因为收取火元是个力qì

活,很耗灵力,只有靠近边缘,才可以收取一会,休息一会。

传统收取火元的方法有些像沙中淘金,区别是用灵力代替水,用地火代替沙。地火对灵气没什么特别反应,可以被灵力包裹,也可以被灵力推动。火元则比较富有灵性,对灵力有抗力。用灵力包裹地火,将火元顶出来,或者用灵力推开地火,将火元孤立,是两种传统的收取火元办法。

火元与地火分离之后会失去动力,自行坠落,用储物袋接住或者用驭物之法收取即可。

无论哪种方法,灵力的消耗都不可小觑,一般在收取火元时,修真者都携带大量灵石,做出个小灵源效果,让灵力有办法快速恢复,才可持续收取。

皇甫青嫣找到的是一片无煞吞渊密集的地区,四散的灰雾几乎比地火还要多。形态不停变换,一会蜿蜒如同章鱼巨爪,一会又铺散开来形如巨网。窄的时候,覆盖方圆几丈,宽的时候,五六里都是它的领域。地火在其中显得十分孱弱,甚至连光亮都被遮蔽了。

岳升拧着眉头暗朝皇甫青嫣瞪眼,你非得找这样地方吗?许老头说玉牌能克无煞吞渊,你就真来克啊,到别地方去收火元不成吗?

“岳师弟休要抱怨,”皇甫青嫣一看岳升脸色就知dào

他在想些啥,“无煞吞渊对五行精元有自然吸力,吸住了大量火元,我们不必再费灵力去筛取。你只要用玉牌把无煞吞渊破开,将火元推出来,我和凌师弟即可收取。一来一回不需多少时间,不耗太多灵力,很快我们就可以回去跟许长老交差。”

岳升心想我还不知dào

驱动那破玉牌要用多少灵力呢,最重yào

的是不知dào

驱使玉牌会不会造成无比坑爹的后果。不情愿地嘀咕着:“一路都在忙,哪有时间学什么法诀,给我些时间学习,嗯……还要些时间练习。”

皇甫青嫣不耐烦地皱了皱秀眉,但也无可奈何,便道:“你抓紧学,我和凌师弟先恢复恢复。”

掏出十几块灵石来,在地下东一块西一块画了些圈,然后把灵石放下,凝神入定。

岳升瞧她手法,心感奇怪,戳了戳凌雨星道:“怎么?摆灵石也有讲究?”

凌雨星也正在掏灵石,回道:“嗯,那是基本的小回生阵,灵石效果和阵法相辅相成,恢复起来能快一些。”

岳升心想你这个老师也太不靠谱了,讲了一宿的课,没提过这东西啊,又道:“你在阵法方面可有造诣?讲些与我听听。”

凌雨星摆好了灵石就要入定,“我修为不够,尚未有什么造诣,不过我的煦风门里有些阵书,有空回山的时候给你取几本。”

岳升心道还行,凌雨星童鞋还有些用处,便不妨碍他恢复,掏出宗门文书自行查找起驱使玉牌的法诀。

一查不要紧,竟有意wài

收获——宗门文书上不仅记载了驱使玉牌的口诀,还记载了皇甫青嫣使用过的兰花掌影那一式灵术法诀。

岳升当下就跑题了,先学个能打架的灵术法诀才是真格的啊,管他奶奶的什么玉牌什么火元。

灵术法诀名曰“青凛掌”,共分三层修liàn

。第一层的法诀十分通俗易懂,通俗易懂到几乎没什么技术含量,就是几手控zhì

灵力凝聚灵力的技巧,其他便是如何推动灵法释fàng

出去。

唯一有些难度的地方,是催生越级威力的那部分,也就是皇甫青嫣那时候以六层修为打出八层修为的效果。

当时岳升以为此灵法能跨修为或者激发潜力,实则是透支,青凛掌能让人过度催动真元,以大耗元气的方法提升灵法等级。好处当然是威力加强,坏处就是伤筋动骨一百天。,

催发一次,须百日才能回复。

皇甫青嫣打一架用了两次,也就是说,其实她大伤元气,得近半年才能恢复正常的灵力水平。

第二层要求筑基以上修liàn

,最好是筑基中期,熟练了筑基期才会的“灵气凝形”的窍门之后修liàn

起来才比较得心应手。至于透支方面,会更严重,轻易不可使用。

第三层没有,宗门文书记载此灵术法诀乃天生残篇,可能创出这法诀的人也没修成第三层。

岳升到不介yì

,管它有没有第三层,能用来打架就行啊。高高兴兴地背诵法诀,埋头练了起来。

皇甫青嫣在入定之中,感觉身周灵气乒乒乓乓乱爆,心神一直难以安宁,不悦地睁开眼来,发xiàn

岳升不去学如何驱使玉牌,反倒偷学了“青凛掌”在练习,登时怒容满面,高叫道:“叶师弟你怎如此不轨!居然偷学宗门灵法!”

岳升正在兴头上,顺口道:“我也算为宗门出了很多力,还给你那么多丹药,该给我些回报才是。”

皇甫青嫣急道:“想要回报你可以说,其他的东西有的是,为何偏偏偷学此灵法。此灵法天生残缺,弊端极大,只可练气期修修,若是筑基之后再去修liàn

……”

话没说完,头顶忽然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下方可是皇甫宗主一行?真是让在下好找啊。”

几人一愣,抬头一望,一名陌生人悬浮天上。

此人青衣黑裤,方脸大耳,文士模样,之前从未见过。

后面跟着四个家伙,到是眼熟——山羊胡子和小白脸。

第十三章 史副门主

岳升心下微微一凛,平叶门的人?怎的这么快就找上门来,还是直接冲进赤滔门的地盘找上门来。

见到仇人,几人自是一阵紧张,凌雨星赶紧停止入定,手忙脚乱收起灵石,拉开架势。

“尊驾何人?难道是为了昨夜之事,前来讨公道?”皇甫青嫣抢先开口。既是仇人见面,也不用客气,直奔主题吧。

岳升散出神识,心中一凉,他不仅探不出来人的修为,连神识都被弹了回来,证明此人绝对远高于自己。其实用眼睛看也看出来了,此人并不御剑,只凭修为悬于空中,只有金丹期以上才会如此。

那人微微一笑,“在下史旭。皇甫宗主,你我可是见过好几次面咧,这么快就忘记了?”

平叶门副门主!?皇甫青嫣一惊,记起幼年时确实见过此人,想不到跟巡夜弟子打了一架,竟惹出了副门主。脸孔一沉道:“副门主大驾光临,不知dào

有何贵干?我等自问再没有闯入什么平叶门圈地,用不着门主亲自出马吧?”

史旭哈哈一笑,“皇甫宗主莫要抱如此大的敌意,我乃是带弟子前来赔罪的。”

岳升不由一愣,难道这门主是个讲理人?得知弟子行为不端,主动来赔罪了?

“门主如此屈尊降贵,皇甫青嫣可担待不起,”皇甫青嫣脸色却不怎么好,似乎并不觉得事情如此简单,“青嫣没想过怪罪谁,相反,青嫣还请了赤滔门许长老出面,想要跟贵派和解。”

抬出许长老来,先表明立场。

史旭又是一笑,“说起许长老,我还真该感谢他,若非他告sù

我你们的行踪,我还不知什么时候能找到你们呢。”

岳升和皇甫青嫣同时惊诧,许老头把三人给卖了!?

“你见过许长老?”皇甫青嫣秀眉紧锁。

史旭欣然点头。皇甫青嫣沉吟一瞬,道:“那你当知我所言非虚,我确实请了他前去说和。”

“不错,不错,”史旭笑容依旧,“故而我带弟子前来赔罪,除此之外,我还另有要事求皇甫宗主相助呢。”

“赔罪不敢当,一场误会而已,”皇甫青嫣的表现很奇怪,明明史旭十分客气,可她脸色却一点也不见好转,“门主何事相求?青嫣洗耳恭听。”

“赔罪是一定要的,”史旭挥了挥手,山羊胡子几人降下来,给三人作揖赔礼。史旭又道:“我听闻皇甫宗主将宗门玉牌带在身上,不知可否借在下一用,在下就在此处,就地收些火元。”

岳升眉头一紧,又是宗主玉牌,不用说,那什么“听闻”也肯定是听许长老说的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玉牌的事刚告sù

许长老,这就惹来了苍蝇。

他们个个奔玉牌而来,莫非知晓玉牌有古怪的力量?

不由得斜眼去瞥皇甫青嫣,你丫是不是有什么预知能力,所以提前把玉牌给了我?

皇甫青嫣似乎早料到史旭绝无好意,一点也不意wài

,凝视史旭半晌,苦笑一下:“许长老算是我最亲近的长辈,我都没有借他,门主之请更是不可能了。门主还是别再浪费时间,既然你我见过数面,我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门主请亮出手段吧。”

史旭目中闪过一抹精光,哈哈一笑:“皇甫宗主快人快语,我也不再客套了,我劝宗主一句,别以为有魏老鬼撑腰就有恃无恐,魏老鬼再嚣张,也还不敢惹我宗门乾沄宗,况且,我平叶门乃丹道大门,有无数种办法能不伤你性命而让你交出玉牌。”

皇甫青嫣不自主地打了个哆嗦,显然是对平叶门手段有所了解,一时说不出话来。

一瞧这架势,岳升暗自摇头,得,又要打,这回可真是没赢面,赶快研究怎么跑吧。

凌雨星却忽然冲上来,大叫道:“不要动我师姐!宗主玉牌眼下并未在师姐身上!”

皇甫青嫣一愕,惊叫道:“凌师弟你乱说什么!”

史旭不以为意,淡淡道:“煦风门凌掌门是吗?身为一门之主,乃应诚信守诺,断不可虚言诓人。”,

“在下并无虚言!许长老交代只有筑基之上修为才可使用玉牌,于是师姐将玉牌暂时交给了岳师弟!”凌雨星伸手指着岳升。

岳升差点跳起来!许老头刚把三人卖了!你又把我卖了!**跟谁一伙啊!

凌雨星低声传音过来:“对不起岳师弟,来者不善,我想带师姐跑。你修为高,也许能挡一阵,我们在集市等你,你也别真打,寻机逃跑,如果……如果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愚兄会好好祭奠你,下辈子给你当牛做马,报答你为宗门牺牲的大义。”

我靠!岳升心里大骂,老子要你下辈子当什么牛做什么马!老子牺个什么牲,大个什么义!老子要这辈子的命!老子还要在这辈子飞升呢!

尼玛你直接送我一条绝路啊!

皇甫青嫣尖声大叫:“凌师弟休得胡言乱语!宗门玉牌我怎可随便给人!你莫要无中生有!”

凌雨星闷头不语,上前拉住皇甫青嫣衣角,目光射出恳切之意——师姐,跑吧。

史旭很玩味地打量凌雨星和皇甫青嫣,微笑着朝岳升瞧过来,“这位道友面生得紧,让我猜测一下,可是千青门掌门?”

岳升不置可否,史旭继xù

笑道:“看皇甫宗主反应如此强烈,凌掌门说的应该是真话。那么岳掌门,既然玉牌在你手中,我便没有什么顾虑了,你是主动交出呢?还是让我动手?”

皇甫青嫣飞身挡在岳升身前,厉声大喝,“玉牌绝不借你!想动我师弟!先过我这关!”

岳升被皇甫青嫣弄得愣住,俩人没多大情分,她至于这么大义凛然么?

凌雨星赶紧窜上来,使劲拉扯皇甫青嫣,大吼道:“师姐走吧!师弟答yīng

我了!别枉费师弟的苦心啊!”

岳升心里吐血,我他妈答yīng

你什么了啊!

但一个女流之辈挡在自己身前,岳升的男子汉自尊心受到刺激,一股傲气伴随着恼怒的情绪冲上来,一把将皇甫青嫣推到一边,高声道:“玉牌确实在我手上,但我不会给你,也不打算让你动手!”

皇甫青嫣脸都白了,“岳师弟!快把宗主玉牌还我!否则徒害你性命!”她终于想通了根源在哪里,赶紧索回玉牌。

一刻钟前岳升也许还很乐意还给她,但眼下这情况岳升有点不爽。一来玉牌跟太凌宗的力量相似,自己想留着揣摩揣摩;二来还给她就等于陷她于危难境地,不是大丈夫所为。这女子试图保护自己,刺激了自己的雄性本能,怎么也不能让她反受其害。

尤其对手还特意提过要用药折磨,那肯定生不如死,岳升绝不允许。

岳升的深心里有个潜意识,凡是用药,一定会坏了贞操,在原世界见过的**负面消息太多,一提药总是自然联想到到**后的各种失身。虽然跟皇甫青嫣没啥暧昧,但毕竟也算是相识一场,绝不能让败德的惨剧发生在她身上。

“岳师弟!岳师弟!”皇甫青嫣看他不为所动,急了起来,“我命令你交还宗门玉牌!”急切之下,她发号施令。

岳升缓缓扭头,目光深邃地凝视她,除了第一次见面,岳升还没仔细看过她美丽的脸。此刻她在焦急之下,秀眉紧蹙,眼眶泛红,目光中全是急切和期盼。论美,不如初见时那么惊艳,却比初见之时更生动,更真实。相由心生,见识到她的内心,才算见识到了完整的人。

“宗主玉牌在我身上,我可不受你命令了。”岳升淡淡一笑,深深望了一眼皇甫青嫣的剪水双瞳后收回了目光。

心中一咬牙,决定自己抗了。

红颜祸水,唉,面对美人,果然控zhì

不住大男子的保护欲。

这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的一种吧。

既然过不了美人关,那就证明自己是个英雄。

岳升暗暗手掐法诀,刚刚偷学的青凛掌悄然运起。

史旭仍是一副悠哉的样子,略带嘲笑道:“有意思,我到想看看岳掌门如何不让我动手……”,

话未说完,岳升陡然爆喝:“凌雨星!带你师姐走!”

太凌宗全速运转,灵力前所未有地全开,左掌疾速推出,巨大掌印轰然射出,四周风声大作,气流狂窜,四面八方灵力疯狂向他聚拢,一刹那岳升感觉自己曾经的瓶颈不见了,苦苦憋了一个多月的灵力宛如找到了突pò

口,疯狂地宣泄出来。

“岳师弟!你!”皇甫青嫣大惊失色!话未说完,已被凌雨星抗起来跑出十丈开外。

掌印有车轮般大,外形凝聚,劲气充盈,比皇甫青嫣施展得强上数筹,激荡的灵力几乎能被肉眼看见,若是被它拍上,就是金铁也要寸断。

岳升直接用出了透支的方式,虽不熟练,到也催动了起了一些真元,以他刚筑基的修为发出这青凛掌,勉勉强强抵得上筑基中期的水准。

打不打得过且不说,先争取点时间让皇甫青嫣走。

山羊胡子和三个小白脸见岳升突然发难,迎上去想出手。但见岳升的灵术法诀如此吓人,头皮一麻,不约而同又发足逃了回去。

直接把史旭给空了出来。

岳升暗道甚好,无论史旭起符防御还是施展灵法,必然要消耗时间,自己连续青凛掌轰击,一定可把他拖住。

青凛掌飞至史旭面前,他既不起符,也不闪避,更不见用什么灵法。

只漫不经心地抬起手腕,轻描淡写运指一弹。

轰隆一个闷响,青凛掌如同飘荡的树叶撞上了飞驰的火车,澎湃的灵气仿佛是假的,一丁点威力不见,全无半分抗击之力溃灭在了空气中。

岳升仿佛被人当胸捶了一拳,胸口剧痛,半天喘不上起气来。

不可置信地瞪视史旭——什么修为!

第十四章 无煞吞渊

史旭随意地轻轻挥手,挥开四散的烟尘,高深莫测地一笑,却没反击。岳升心中发毛,暗道作孽,这家伙居然这么强悍,装英雄装出事了,小命要危险。

“原来岳掌门所说的不让我动手,是你自己想动手,早说如此,我大可以让你打个尽兴,最后我再出手。”史旭被偷袭,却不动怒,仍是一脸笑容,但那笑容里却不含半丝感情。

岳升心想皮笑肉不笑才显心狠手辣,情况实在是非常不妙。斜眼一望,凌雨星带着皇甫青嫣已然飞得远了,心念一转,实在不行自己也跑吧。

史旭瞧出岳升心思,淡淡笑道:“岳掌门不要做不切实jì

的妄想,还没几个人能在我手上逃出生天,我忽然想起,你应该亮出宗主玉牌让我看上一眼,否则我会认为你们方才是演了一出戏。”

岳升微微迷惑,什么演戏?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一惊,这人心机真深,居然能想到演戏上去。

岳升既然要拖延时间,就要拖到底。慢慢掏出宗主玉牌,高高擎起让史旭看了个清楚,朗声道:“史副门主,不知我现在将玉牌交给你,可否安然离去?”

争取时间之余,也做了退一万步的打算,实在不行,就把宗门玉牌交给他,虽然有点对不住皇甫青嫣,但是得对得住自己的小命。

史旭悠然一笑:“岳掌门若是早这么做,在下早已恭送诸位离去。可岳掌门拒绝在下的提议在先,又出手偷袭在后。在下认为岳掌门行事非常不端,不打算留岳掌门性命。”

岳升也知dào

他不会同意,只是试探一下而已。岳升做好了且战且逃的准bèi

,他深知打不过史旭,史旭又确定了要取自己性命,那么就只能靠头脑来保住小命了。

慢慢用神识扫描周围,很快两样东西进入视野——地火、无煞吞渊。

脑筋飞速一转,想出一策,二话不说,御剑就逃。

还没飞出十几丈,眼前人影一晃,史旭气定神闲地拦在前头,摇头失笑:“岳掌门为何如此冥顽不灵,你怎可能快过我?我知你想拖延时间,你算是做得不错,你的宗主已经飞得无影无踪,我也无意去追。岳掌门可有遗言?若无遗言,在下便要动手了。”

“有!”岳升高举玉牌,表情从容又镇定,“我的遗言是:你若敢动手,我就把它扔下去!”

身下是翻卷扭曲的无煞吞渊,要是将玉牌扔下,包管眨眼之间吸个无影无踪,派出打捞队都捞不上来。

岳升早猜到自己比不过史旭的速度,根本不是打算逃,而是直接瞄准无煞吞渊,借其跟史旭谈条件,越多废话,就越能争取时间,只有争取到足够的时间,才能设计出完善的逃跑方案。

同时还有另一手打算——附近有数簇微弱的地火,关键时刻,还能有奇效。

史旭眉头微微一蹙,脸色阴沉了下来,“我不介yì

别人与我等价谈条件,却最痛恨要挟。岳掌门你实在是对自己太过自信,你可知dào

,你如此不设防地握着玉牌,其实早就等于白送了给我!”

话音未落,一道惊人的灵力毫无征兆电射过来,瞬息之间缠住宗门玉牌,大力向史旭身边拉去。

夺器之法!

此乃驭物之法之上的极高灵术,专夺人法器符器,修为差距若是太大,连法宝都有可能夺走。

岳升想不到对手骤然出手,并且高明到如此程度,心下不由暗惊。同时醒悟对方让自己掏出玉牌的目的,就是随时可以凭此本领凭空夺去。自己实在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仓促之下别无他法,趁玉牌尚未飞远,赶忙运起太凌宗去收取玉牌,指望太凌宗的吸力制造一线机会。

若拼灵力,肯定不是史旭的对手,而御剑冲上去抢,那是脑残才会干的事,唯有借两者的互相吸引来牵制住才是上策。

太凌宗一发动,玉牌立生吸力,岳升有了一次经验,不允许玉牌再占上风,沉心静气全力催动太凌宗,玩命吸纳玉牌。,

史旭感觉十分怪异,玉牌之上突然爆fā

出无比奇怪的力量,他堪称强dà

的灵力居然刹那间被搅散了一大半,惊讶之余赶紧再出灵力缠紧玉牌,哪知玉牌上怪力更盛,呼吸之间将灵力抹得所剩无几。

岳升累得像头死牛,他全力催动太凌宗,只勉勉强强和玉牌打个平手,虽然两者互吸抹去了大部分史旭的灵力,可对他来说一点也没减轻负担。

史旭知dào

是岳升在动手脚,大感意wài

,料不到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居然有着抗衡夺器之法的本事,皱眉低喝一声,单手掐了个法诀,一指立于眉间,射出一道凌厉披靡犹如实质的神识来!

“透元诀”灵法!灵术与神识结合的高级招数,比破心符强上不知多少倍。其无视任意符箓防护,无视灵力护体,直接攻击对手神识海,若无抗衡之法,当场神识溃灭,成为行尸走肉。修为差距若是过大,元神都会湮灭,立毙无赦。

史旭十分不把岳升放在眼里,不屑于出动任何符箓或法宝法器,自认一式神识攻击足以让岳升变成废人。

岳升见状大喜,太凌宗曾轻易抹杀破心符,对神识攻击有先天抗性,根本不怕这种伎俩。此招不仅不会对自己造成任何伤害,还给了自己趁隙反击夺回玉牌的机会。

玉牌是保命之本,万不能失去。

当下左掌一扬,青凛掌蓄势待发地轰了出去,完全无视了扑面而来的透元诀。同时咬牙猛运太凌宗,硬是在跟玉牌较量的空隙中,收了一簇地火进来。

地火曾经在太凌宗里变成炸弹,岳升记忆犹新,方才就已纳入计划之中要故技重施。

青凛掌轻轻飘飘,威势平淡,并非透支而出,岳升知dào

青凛掌对史旭来说是挠痒痒,根本也不发力,只是虚晃一枪,以其惑敌。

地火一进太凌宗,就像火柴扔进了油锅里,刹那间爆涨成一个小山般的火团子,岳升这回不等它烧到任何东西,疯狂发力将它迅猛喷放出来。

透元诀此刻及体,怒涛骇浪般的力量冲进脑海,凶狠冲击太凌宗天地屏障。太凌宗正和玉牌正纠缠得不亦乐乎,见有异物来犯,一同生出敌意,两股相似又相异的灵力自动爆fā

,刹那间将透元诀抹杀,可怜的透元诀没等施展威力就灰飞烟灭了。

史旭的神识海一阵摇曳,只觉对方神识海中仿佛有一堵铜墙铁壁,透元诀不仅无功,还反馈回来一股强dà

的反震之力。

心下惊异的当口,青色掌影乍临身前。

史旭微生怒意,料不到岳升有这么多邪门本事,刚要随手击飞,但见一个巨如小山般的地火团子毫无征兆地出现当场,紧随其后凶猛轰来。

火光飞射,热力四溅,体积无比骇人。

此为何物?史旭双眼一瞪,以他的经验竟认之不出。仓促之间探不出深浅,选择了暂时避其锋芒,侧飞躲开。

这下可再也没有半点灵力纠缠在玉牌上了,岳升赶紧撤回灵力让太凌宗偃旗息鼓,同时又收进几个地火火苗,故技重施放出地火大团子,借助掩护御剑上前去抓玉牌。

以史旭之能,夺玉牌不成,反而被岳升的奇招逼得躲避,大丢脸面。同样的招式再次袭来,他大为光火,怒喝一声,双手连掐法诀,一散双掌,一片连天的碧绿火珠出现,势如流星冲向火大团子,竟是以火抗火。

岳升全力御剑,一把抓住了玉牌,随后发xiàn

自己身处漫天火海之中。地火与绿火短兵相接,爆fā

惊天动地的巨响,绿火阴气四溢,地火则热浪滔天,两者对撞迸射出无比凶猛的气劲,岳升像怒海狂涛中的一叶孤舟,身不由己被震得倒飞出去。

霎时间周身剧痛无比,手脚麻木不听使唤,即便释fàng

出了灵力护体,也抗不住爆zhà

的冲击,整个人不受控zhì

地向下跌落。

史旭怒气冲天地大吼,“可恶至极!给我死吧!”

又一条直线型绿火在灵术法诀中诞生,速度奇快直奔岳升袭来。其颜色碧绿诡异,漫天飞舞的绿火加在一起也比不过其万一,岳升根本无法躲避,眼睁睁要被击中。

忽然史旭眼中出现万分愕然和惊异之色,死盯着岳升身下,仿佛见到了什么大出意料的事情。

岳升纳闷,自己身下怎么了?

瞬间回头一瞥,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我咧个日!无煞吞渊!

紧急鼓动全部灵力想要爬升,可根本来不及改变去势,怪叫一声一头扎进了灰雾之中。绿火紧随其后撞上,卷起一圈螺旋火苗,转眼熄灭无影无踪。

史旭伫立了一阵,又惊又怒,怎么也想不到手到擒来的小事走了空,怒火大盛,脸色极为难看。

半晌,山羊胡子飞过来,试探着开口:“副门主……接下来,怎么办?”

史旭的脸孔阴晴不定,愤然一挥手,“先去把那皇甫青嫣和凌雨星给我抓回来!这个叫岳升的小子死不了!他有宗主玉牌,当可驱开无煞吞渊保得性命!派弟子给我守住!见他出来,立kè

拿下!我要不择手段,把他们折磨至生不如死!”

山羊胡子应令去了。史旭又凝视了无煞吞渊良久,才恼怒地恨恨离去。

而身在无煞吞渊中的岳升的念头是:“靠!老子还没学那个驱使玉牌的法诀呢!”

第十四章 无煞吞渊

史旭随意地轻轻挥手,挥开四散的烟尘,高深莫测地一笑,却没反击。岳升心中发毛,暗道作孽,这家伙居然这么强悍,装英雄装出事了,小命要危险。

“原来岳掌门所说的不让我动手,是你自己想动手,早说如此,我大可以让你打个尽兴,最后我再出手。”史旭被偷袭,却不动怒,仍是一脸笑容,但那笑容里却不含半丝感情。

岳升心想皮笑肉不笑才显心狠手辣,情况实在是非常不妙。斜眼一望,凌雨星带着皇甫青嫣已然飞得远了,心念一转,实在不行自己也跑吧。

史旭瞧出岳升心思,淡淡笑道:“岳掌门不要做不切实jì

的妄想,还没几个人能在我手上逃出生天,我忽然想起,你应该亮出宗主玉牌让我看上一眼,否则我会认为你们方才是演了一出戏。”

岳升微微迷惑,什么演戏?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一惊,这人心机真深,居然能想到演戏上去。

岳升既然要拖延时间,就要拖到底。慢慢掏出宗主玉牌,高高擎起让史旭看了个清楚,朗声道:“史副门主,不知我现在将玉牌交给你,可否安然离去?”

争取时间之余,也做了退一万步的打算,实在不行,就把宗门玉牌交给他,虽然有点对不住皇甫青嫣,但是得对得住自己的小命。

史旭悠然一笑:“岳掌门若是早这么做,在下早已恭送诸位离去。可岳掌门拒绝在下的提议在先,又出手偷袭在后。在下认为岳掌门行事非常不端,不打算留岳掌门性命。”

岳升也知dào

他不会同意,只是试探一下而已。岳升做好了且战且逃的准bèi

,他深知打不过史旭,史旭又确定了要取自己性命,那么就只能靠头脑来保住小命了。

慢慢用神识扫描周围,很快两样东西进入视野——地火、无煞吞渊。

脑筋飞速一转,想出一策,二话不说,御剑就逃。

还没飞出十几丈,眼前人影一晃,史旭气定神闲地拦在前头,摇头失笑:“岳掌门为何如此冥顽不灵,你怎可能快过我?我知你想拖延时间,你算是做得不错,你的宗主已经飞得无影无踪,我也无意去追。岳掌门可有遗言?若无遗言,在下便要动手了。”

“有!”岳升高举玉牌,表情从容又镇定,“我的遗言是:你若敢动手,我就把它扔下去!”

身下是翻卷扭曲的无煞吞渊,要是将玉牌扔下,包管眨眼之间吸个无影无踪,派出打捞队都捞不上来。

岳升早猜到自己比不过史旭的速度,根本不是打算逃,而是直接瞄准无煞吞渊,借其跟史旭谈条件,越多废话,就越能争取时间,只有争取到足够的时间,才能设计出完善的逃跑方案。

同时还有另一手打算——附近有数簇微弱的地火,关键时刻,还能有奇效。

史旭眉头微微一蹙,脸色阴沉了下来,“我不介yì

别人与我等价谈条件,却最痛恨要挟。岳掌门你实在是对自己太过自信,你可知dào

,你如此不设防地握着玉牌,其实早就等于白送了给我!”

话音未落,一道惊人的灵力毫无征兆电射过来,瞬息之间缠住宗门玉牌,大力向史旭身边拉去。

夺器之法!

此乃驭物之法之上的极高灵术,专夺人法器符器,修为差距若是太大,连法宝都有可能夺走。

岳升想不到对手骤然出手,并且高明到如此程度,心下不由暗惊。同时醒悟对方让自己掏出玉牌的目的,就是随时可以凭此本领凭空夺去。自己实在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仓促之下别无他法,趁玉牌尚未飞远,赶忙运起太凌宗去收取玉牌,指望太凌宗的吸力制造一线机会。

若拼灵力,肯定不是史旭的对手,而御剑冲上去抢,那是脑残才会干的事,唯有借两者的互相吸引来牵制住才是上策。

太凌宗一发动,玉牌立生吸力,岳升有了一次经验,不允许玉牌再占上风,沉心静气全力催动太凌宗,玩命吸纳玉牌。,

史旭感觉十分怪异,玉牌之上突然爆fā

出无比奇怪的力量,他堪称强dà

的灵力居然刹那间被搅散了一大半,惊讶之余赶紧再出灵力缠紧玉牌,哪知玉牌上怪力更盛,呼吸之间将灵力抹得所剩无几。

岳升累得像头死牛,他全力催动太凌宗,只勉勉强强和玉牌打个平手,虽然两者互吸抹去了大部分史旭的灵力,可对他来说一点也没减轻负担。

史旭知dào

是岳升在动手脚,大感意wài

,料不到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居然有着抗衡夺器之法的本事,皱眉低喝一声,单手掐了个法诀,一指立于眉间,射出一道凌厉披靡犹如实质的神识来!

“透元诀”灵法!灵术与神识结合的高级招数,比破心符强上不知多少倍。其无视任意符箓防护,无视灵力护体,直接攻击对手神识海,若无抗衡之法,当场神识溃灭,成为行尸走肉。修为差距若是过大,元神都会湮灭,立毙无赦。

史旭十分不把岳升放在眼里,不屑于出动任何符箓或法宝法器,自认一式神识攻击足以让岳升变成废人。

岳升见状大喜,太凌宗曾轻易抹杀破心符,对神识攻击有先天抗性,根本不怕这种伎俩。此招不仅不会对自己造成任何伤害,还给了自己趁隙反击夺回玉牌的机会。

玉牌是保命之本,万不能失去。

当下左掌一扬,青凛掌蓄势待发地轰了出去,完全无视了扑面而来的透元诀。同时咬牙猛运太凌宗,硬是在跟玉牌较量的空隙中,收了一簇地火进来。

地火曾经在太凌宗里变成炸弹,岳升记忆犹新,方才就已纳入计划之中要故技重施。

青凛掌轻轻飘飘,威势平淡,并非透支而出,岳升知dào

青凛掌对史旭来说是挠痒痒,根本也不发力,只是虚晃一枪,以其惑敌。

地火一进太凌宗,就像火柴扔进了油锅里,刹那间爆涨成一个小山般的火团子,岳升这回不等它烧到任何东西,疯狂发力将它迅猛喷放出来。

透元诀此刻及体,怒涛骇浪般的力量冲进脑海,凶狠冲击太凌宗天地屏障。太凌宗正和玉牌正纠缠得不亦乐乎,见有异物来犯,一同生出敌意,两股相似又相异的灵力自动爆fā

,刹那间将透元诀抹杀,可怜的透元诀没等施展威力就灰飞烟灭了。

史旭的神识海一阵摇曳,只觉对方神识海中仿佛有一堵铜墙铁壁,透元诀不仅无功,还反馈回来一股强dà

的反震之力。

心下惊异的当口,青色掌影乍临身前。

史旭微生怒意,料不到岳升有这么多邪门本事,刚要随手击飞,但见一个巨如小山般的地火团子毫无征兆地出现当场,紧随其后凶猛轰来。

火光飞射,热力四溅,体积无比骇人。

此为何物?史旭双眼一瞪,以他的经验竟认之不出。仓促之间探不出深浅,选择了暂时避其锋芒,侧飞躲开。

这下可再也没有半点灵力纠缠在玉牌上了,岳升赶紧撤回灵力让太凌宗偃旗息鼓,同时又收进几个地火火苗,故技重施放出地火大团子,借助掩护御剑上前去抓玉牌。

以史旭之能,夺玉牌不成,反而被岳升的奇招逼得躲避,大丢脸面。同样的招式再次袭来,他大为光火,怒喝一声,双手连掐法诀,一散双掌,一片连天的碧绿火珠出现,势如流星冲向火大团子,竟是以火抗火。

岳升全力御剑,一把抓住了玉牌,随后发xiàn

自己身处漫天火海之中。地火与绿火短兵相接,爆fā

惊天动地的巨响,绿火阴气四溢,地火则热浪滔天,两者对撞迸射出无比凶猛的气劲,岳升像怒海狂涛中的一叶孤舟,身不由己被震得倒飞出去。

霎时间周身剧痛无比,手脚麻木不听使唤,即便释fàng

出了灵力护体,也抗不住爆zhà

的冲击,整个人不受控zhì

地向下跌落。

史旭怒气冲天地大吼,“可恶至极!给我死吧!”

又一条直线型绿火在灵术法诀中诞生,速度奇快直奔岳升袭来。其颜色碧绿诡异,漫天飞舞的绿火加在一起也比不过其万一,岳升根本无法躲避,眼睁睁要被击中。

忽然史旭眼中出现万分愕然和惊异之色,死盯着岳升身下,仿佛见到了什么大出意料的事情。

岳升纳闷,自己身下怎么了?

瞬间回头一瞥,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我咧个日!无煞吞渊!

紧急鼓动全部灵力想要爬升,可根本来不及改变去势,怪叫一声一头扎进了灰雾之中。绿火紧随其后撞上,卷起一圈螺旋火苗,转眼熄灭无影无踪。

史旭伫立了一阵,又惊又怒,怎么也想不到手到擒来的小事走了空,怒火大盛,脸色极为难看。

半晌,山羊胡子飞过来,试探着开口:“副门主……接下来,怎么办?”

史旭的脸孔阴晴不定,愤然一挥手,“先去把那皇甫青嫣和凌雨星给我抓回来!这个叫岳升的小子死不了!他有宗主玉牌,当可驱开无煞吞渊保得性命!派弟子给我守住!见他出来,立kè

拿下!我要不择手段,把他们折磨至生不如死!”

山羊胡子应令去了。史旭又凝视了无煞吞渊良久,才恼怒地恨恨离去。

而身在无煞吞渊中的岳升的念头是:“靠!老子还没学那个驱使玉牌的法诀呢!”

第十五章 天令虚府

岳升的眼前是无边的黑暗,耳中充斥着炸雷般的凄厉怪叫和梦呓似的呢喃,有像怪物撕扯着尸体的声音,有像人临死时凄厉的嚎叫,有像梵音吟唱的经文声,还有像深闺怨妇的抽泣声。

神识被无比强横的力量撕扯着,几乎要寸寸碎裂,岳升条件反射把神识缩回太凌宗里躲避。强横的力量化身为千百道黑雾长蛇,凶厉狰狞冲击太凌宗的天地屏障,岳升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守住太凌宗,一定要保住神识。若是神识被毁,无论死是不死,已先变成一个废物。

太凌宗的天地屏障剧烈颤抖,无煞吞渊的力量比岳升经lì

过的任何神识都要强dà

,以往太凌宗可以轻易剿灭来犯的神识,眼下却自身难保,岌岌可危,天地灵气不停地溃散,全赖岳升不停运转,才堪堪抗住无煞吞渊的吞噬。

岳升心里是各种悲催,先是透支发出了灵术法诀,之后又催动太凌宗对抗玉牌,空隙中又发一灵术,还吸纳了数次地火,灵力用了个底朝天,几乎无力运转太凌宗。岳升从未试过短时间内连续调动太凌宗又连续施展灵法,首次尝到了油尽灯枯的滋味。

坑爹,坑爹啊!这就叫算人不成反害己吗?

太凌宗的天地灵气越来越薄弱,天地屏障不成其形,丝丝缕缕的黑雾透进太凌宗来,灰兔子暴躁不安,抓起花草树木去砸黑雾,却是小孩过家家一般没半点作用。

岳升努力催动太凌宗负隅顽抗,却灵力枯竭心有余力不足。岳升心叫完蛋,竟这么莫名其妙地踏入绝境,贼老天你太玩人了,老子好心助人,你却让老子送命。

横竖是穷途末路,就想痛痛快快地大骂一番贼老天,死也死得不憋屈。突然间,所有的怪声消失,黑雾长蛇毫无征兆地停止,一切仿佛变得静止,既无声音,也无景象。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渐渐闪烁出点点金光,黑雾长蛇仿佛遇到什么克星,疯狂地四散溃逃,眨眼间消散个一干二净。岳升身周现出一片金碧辉煌的亭台楼阁,鳞次栉比,美轮美奂,广袤无边。

哎?岳升迷惑,给贼老天吓住了?不坑老子了?

揉着眼睛,四下遥望,什么情况?出现了神马东东?

亭台楼阁飘飘渺渺,似真似幻,其间云雾氤氲,金光熠熠。岳升瞧了半天,瞧不清个中仔细,便试探着迈了一步。

“咣!”一头撞上一片冰冷生硬的东西,疼得差点骂娘,咧着嘴抬手去摸,好像是一片石壁,再定睛细看,眼前哪有什么亭台楼阁,竟是一片无边广阔的巨大壁画!

他正身处一个无比宽广的封闭洞穴中,四面八方岩壁绘得全是楼阁庭院的图案,其高约数百丈,宽千余丈,即便是真实世界的楼宇,也不如画中万分之一高大。

亭台楼阁仿似一片仙家境界,称得上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楼宇间氤氲的烟气宛如实物,半分不似雕刻之画。最难得的是画作有着深邃的空间视野,放眼望去,那些细小的建筑真就如同在天边一般。

我咧个神!画这么逼真!你也是坑爹宗宗主吗?有这么好的画功出去当艺术家,刻在洞穴里惹老子去撞作甚!

捶了壁画几拳,后退几步,朝别处打量。

洞穴无比宽阔,除了壁画外,空无一物。岳升运起灵力灌注双眼,隐隐见到洞穴尽头有着密密麻麻数百级石阶。思忖一番,举步朝石阶而去。

莫名其妙地跑到了不知名的地方,自是要四下查探查探。

石阶看着挺近,走起来却仿佛有百里之遥,岳升走了老半天没到,顺势就想御剑起飞。

猛然一片古怪的力量不知从哪冒出来,当头压下,岳升还没等离地就被压了个狗吃屎。

啥?不能御剑?

岳升灰头土脸爬起来,条件反射要骂贼老天,还没出口,心中一动——不能施展灵力御剑,莫非是传说中的禁制?,

有了凌雨星一夜的讲座,岳升对这世界的认识增进了很多,知dào

在玄奥的秘境里,大多会有禁用灵法的禁制。

难不成此处是什么神mì

境地?老子要因祸得福?

狠狠一拍大腿,对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自己没死,那现在就该是后福了啊!

哼哼,贼老天,老子才不会被你玩死。

岳升一贯认为:被坑,那是贼老天作祟;得福,那是自己运气好。

心情高兴起来,撒腿跑向石阶。看似近在咫尺的石阶,足足跑了一个多时辰。岳升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地踏上石阶顶端时,被眼前一物吓了一跳。

一个人。

一名头梳发髻身着灰衫的老人,背向石阶,面朝一片绝壁,盘腿安然端坐,好像在入定修liàn



有人?莫不是此地有主?岳升定了定神,心想先打个招呼为好,免得惹出什么误会。

凑上前去,刚要开口,却发xiàn

不是人,而是个雕像。

雕像呈琥珀色,雕得是个老年男性,身躯枯瘦,一张脸十分干瘪,鼻子塌陷,皱纹堆积,冷不丁看上去还以为脸上有张蜘蛛网。

岳升一拍脑门,这货又是干嘛的?谁雕得这么逼真?壁画的配套产品?

边思索边端详了雕像一会,不得其解。待了片刻感觉莫名其妙,转头想走,不经意地发xiàn

雕像手边摆着一块玉简。

玉简基本都是储存文字的,岳升心下一愣,难道有说明书?

走过路过不能错过,又道既来之且安之,既然有文字可读,自然不能放过。

拿起玉简,探入神识,一篇文字展现眼前:

“余一生酷爱探秘寻遗,遍访天下玄异之境,独对此‘天令虚府’只闻其名不得其踪。余终身探求,得知唯有借无煞吞渊方可进入,非通天之能,不可实现。余浅有福缘,觅得保神护命之法,终成功进入‘天令虚府’,却不想有进无出,受困于此。余终身钻研脱困之法,于晚年得其法门,奈何一人独力难施,眼看大限将至,也无力脱困,余留书一封,记下脱困之法,留待日后有缘人到此,可凭此法离去。”

嗯?这是封遗书?

打量了一下雕像,岳升心中灵光一现,莫非这不是什么雕像,而是留书之人?

汗咧,本以为你是个人,你却一副雕像模样,以为你是雕像吧,结果你还是个人!

看来此人并非此地主人,而是前来探秘的修真者。那此处是什么地方?是他所说的“天令虚府”吗?

再往下读。

“此天令虚府相传与天地同生,藏有天地奇宝。余到此后详加寻觅,得三异物,却皆不能用。想余福缘不足,非异物之主,余将其埋于身前,后世有缘者当可挖出,或许能发觉其用。”

岳升歪头一瞅,这人身前有一块土包。

玉简后面又写:“余将终生探访玄秘之境的心得记录成册,连同随身之物一并赠与有缘者。余有一事相求有缘者,若能凭余法门脱困而出,请将余遗体上的玉牌交还于‘昙元宗’苏姓后人。若昙元宗已不存于世,请有缘者将玉牌埋于无人之处,永不重现世间。”

再后面记载了脱困之法,落款是“玄照真人苏百熙”。

岳升玩闹的心情收敛了些,对此人生出敬意,此人被困于此,却不气馁,潜心钻研了逃生之法。虽然他自己未能逃生,却留书给后人,让后人有生还之机,其胸襟称得上是伟大。

尽管他也有求于人,但也给予了报酬,算是公平合理。

岳升收好玉简,跟雕像遗体大眼瞪小眼了一会,作了个揖道:“看来你就是苏百熙苏老前辈了,我呢,估计就是你说的有缘者了,既然你留下东西,那我肯定照单全收,至于你的遗愿,如果我能用你的办法出去,我就想办法完成。”

话落从雕像遗体的手指上取下一枚戒指。

戒指方方正正银光闪烁,正面平滑如镜,光可鉴人,背面镌刻云纹,古朴素雅,正是纳戒。,

岳升早盯上这东西了,虽然有太凌宗这个超级纳戒,但是对真zhèng

的纳戒仍十分眼馋,有这东西在手,某些太凌宗收不得或者收不动的东西便有了存放之处。

没用这么高级的玩意,研究了一阵。饶是纳戒到也简单易用,只要灌注灵力就可以将东西吸纳或者放出,岳升用掉十几分钟研究明白了使用方法,高高兴兴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眼前一片光彩闪烁,岳升咧嘴大笑,东西真不少!发财了!

首先入眼是一大堆指甲大小貌似金属的小颗粒,五彩斑斓,散发微弱的灵气。普通金属不会散出灵力,这些颗粒必定不同寻常,可能是炼器的材料。

然后是一支碧绿的竹筒,色泽温润,灵气盎然。打开一瞧,内置十余枚丹药。

接下去是云雾氤氲的玉尺一把,一出纳戒便自生一阵灵风,尺体晶莹剔透,奇光流转,移动之间,绽放片片星芒。岳升挥舞了几下,直觉这东西是高超的法器,但不知怎么使用,暂时放到一边。

再之后,是一块古旧的绢帛和三五块玉简。

最后,是一尊又大又重的东西,约一尺高,二尺宽,造型沉稳,色泽红润,通体刻绘烈焰燃烧的云纹,双耳三足,盘龙为盖。

岳升见到此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脏惊得都要跳出来了——鼎!

当场兴奋得差点要抱着遗体亲上几口!苏百熙前辈,你简直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啊!你竟然给了我留了一口鼎,一口鼎啊!

您老是怎么知dào

我急需用鼎的啊?

二话不说第一时间收进太凌宗,然后对着遗体一顿叩拜,狂拍胸脯发誓一定完成苏老前辈的遗愿,直到拍得咳嗽才算作罢。

苏百熙遗言要把遗体上的玉牌还给昙元宗苏氏,岳升便在他身上查找玉牌。摸索了一阵,寻得玉牌,刚想收进太凌宗,忽然动作一滞,这玉牌怎么这么眼熟?

烫金的红玉,内里嵌着一条金丝,上刻“昙元”二字。

昙元宗宗主玉牌!?

第十六章 觅得奇法

岳升瞪圆了俩眼,我的乖乖苏前辈!您老是宗主啊!?您这是闹哪样?撇下宗门不管跑这探险来了?

苏宗主不仅乱探险,还把玉牌带跑了,宗门估计得乱成一团。

难怪要把这事作为遗愿,他也知dào

后果严重。

岳升心道我一定替你还回去,将玉牌收进太凌……不对,收进纳戒,这玩意跟太凌宗还说不准谁收谁呢。

深呼吸了几下平复兴奋的心情,拿起几块玉简阅读。

玉简有些是空白的,其中有两块记有文字,一是游记类的手册,另一是说明书似的东西。

苏百熙是个细心之人,留下玉简是对几样遗物做出说明。

探入神识阅读,玉简上写:竹筒之中是十六颗“归窍丹”,乃是集辅助修liàn

与治疗伤势为一体的圣药。该丹药的炼制之法早已失传,苏百熙于一处古修洞府中所得,因其功效奇异,没舍得用,一直以原样保存至今。

玉尺则是苏百熙的本命法宝,名曰“天倾尺”,拥有灵法攻击之威能,又有飞剑犀利之锋芒。苏百熙虽死,但法宝仍有残余灵识,后人若想使用,须得重新炼化。

岳升刚压下兴奋的心情,心脏又狂跳起来。法宝!法宝啊!只以为是高级法器,想不到居然是法宝!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在苏老处啊!

想想也是,苏宗主这么高的身份,怎么能用法器那么不入眼的地摊货呢,法宝才对。

当即抄起玉尺,爱不释手地把玩。

玉尺残存灵识,自生抗力,岳升玩得不顺,也不会使用,心下又遗憾了起来。叹息纠结了半晌,略有不甘地将玉尺小心收好。

玉简后面再云:一大堆金属颗粒名为“五行石”,是炼器师常用来锻炼“炼化五气”手法的材料。它们炼制之后会变成“五行精铁”,可用作普通法器的底料。之所以留下这些材料,是要让后来者学习《玄照炼器经》,然后用其锻炼炼器手艺。

玄照炼器经?岳升挑了挑眉毛,听名字像本器书,在哪?

再往后看:《玄照炼器经》记录于古旧的绢帛之上,是苏百熙毕生心血凝结的炼器之书。那份游记似的手册,则是苏百熙遍访秘境的心得,名唤《玄遗录》。

苏百熙既有鼎,又有材料,还有炼器经,看起来是位炼器大家。

岳升乐得嘴叉子咧到了耳朵根后面,器书!器书!自己凭空能多出一样本事!苏老前辈您太客气了,您说您留给我东西就行了,还留书教我本事干嘛,这不是让我越来越不好意思嘛。

迫不及待地拿起绢帛要学,发xiàn

玉简还剩下一段文字,便先读完。

末尾写着:鼎名“戊轩鼎”,不说举世罕见,也是珍稀奇异的极品炼器鼎,以之炼器,不仅事半功倍,而且炼器之道提升飞快。

岳升手上一顿,炼器鼎?不是丹鼎啊!不由大失所望。转念又一想,不必失望,修复器室也成,鼎是最难弄的,有了鼎其他都好说。

在太凌宗里,丹室和器室是同一个地方,共用场地和地火,对太凌宗来说,它们不分彼此,无论有哪一个,太凌宗都当做满足恢复三阶的条件。

此前岳升一直朝丹室方向努力,只是战略性地忽略了器室。

后面再无内容,玉简算是读完了,岳升赶紧去学炼器经,刚读了个开头,忽而心下一动——器室的资源这不是快齐了嘛,有鼎,有材料,有充当地火的那个蛋,如果苏老前辈能再留下张器方,那器室立kè

就可修复了。

立kè

瞪大了眼睛寻找炼器经中是否有器方。

苏老前辈实在是太给力了,真就在末尾处留了一份器方。器方名“聚结五行”,是把五行石炼制成五行精铁的方法。经中云:此方乃是为锻炼炼器手法专门而留,用此方炼制五行精铁,可有效提高炼器的手法,同时凭借戊轩鼎的神异,炼器的本领可以飞速进步。,

岳升话都说不出了,冲上去抱着遗体一顿狂亲。苏老前辈!您解决了我的头等大事啊!您活过来让我报答报答您吧!

一阵限制级的抒发感情行为之后,岳升惊喜交加地一股脑把所有东西收进太凌宗,先修复器室。

丹室的洞窟散发一阵光明,鼎、器方、材料、地火齐备,门额一改,名字变成了器室。

记有《玄遗录》的玉简收进太凌宗,自动跟《习气诀》和《兽灵书》跑到了一起,书籍从两本变成了三本。

岳升一呆,不会吧,除了鼎,自己就差书,如今书也够了,难道,如此毫无征兆地,各项指标全部满足,太凌宗要恢复三阶?

整个太凌宗刹那间爆fā

出绚烂夺目的彩光,冲上天空化作灿烂的云霞。

建筑、灵田、器室仿佛镀了一层金,反射着堪比云霞瑰丽的色泽。天地间的灵气骤然浓郁了一倍之多,花草树木茁壮成长,一片绿意从后山往远处绵延开去,整个大地变得郁郁葱葱。而主殿中的接天石发出微微清鸣,闪烁了起来。

岳升心中大震,三阶!恢复三阶了!难以置信,在全无预料之下,太凌宗恢复三阶了!

大脑一片空白,当即倒头向遗体连磕八个响头。苏老前辈!你放心吧,我一定完成您的遗愿!就算世上没有昙元宗没有苏氏,我硬造出两个来也一定把玉牌还回去!

太凌宗的异景只持续了一瞬间,彩光很快散去,只留下浓郁的灵气充斥天地之间。接天石的清鸣愈发高亢,响入天际。

岳升紧张激动地等待着接天石工作,会接收什么书籍来呢?现在自己是筑基修为,给一本筑基的功法吧!

“嘭”!接天石上方一阵云雾飘渺。一本方方正正,又厚又重的书籍凭空坠落下来,封面漆黑,幽光四溢,书脊印着一行烫金文字,外观非常大气。

岳升大喜,书来了!还很厚!一定能够指引自己修liàn

很长一段时间,没准把后面所有的境界都包办了,自己再不用费神,一路修到飞升啦!

无限YY地傻笑着,将厚书取出,翻开阅读。

厚书有些奇怪,开篇第一页的内容分为很多有规则的横列数列,字也很奇怪,都是半截半截的,岳升一眼没看懂,随手往后一翻,还是同样的横列竖列,区别是题头上多了些说明性的文字,什么部首检索,什么一画二画三画,再往后翻,还有什么难检字。

嗯?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再往大后面翻看内容,每页都是几个斗大的怪字,在后面附带一长串小字做解释说明。而整本书,都是千篇一律的内容。

直勾勾地眨了半天眼睛,一个靠字脱口而出!

“字典!?”

“贼老天你他吗王八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岳升仰天咆哮了出来,“用不用没完没了的这么坑爹!尼玛给我一本字典干个鸟!你听说过哪朝哪代有人修liàn

字典大法飞升的!”

怒气瞬间冲昏头脑,本以为太凌宗恢复三阶就可解决功法这一最头疼的问题,哪知dào

贼老天根本就不知良心为何物,一如既往坚持不懈地坑自己。岳升跳脚发誓,如果贼老天有个什么实体形态存zài

,有朝一日一定要他付出惨重的代价!

愤懑地跌坐地下,目光落到苏百熙遗体前的土包上,不对,还有三样秘境中的神mì

物品呢,还有转机。

没有废话,立kè

掘地三尺。

抱着一线希望,抡起膀子使劲狂挖。土包上盖得都是浮土,根本不须要用什么力qì

,三两下就掏了个干净,取出三样怪怪的物事。

一张皱巴巴的黄纸、一根又宽又扁的铁钎、一个拇指大的球。

这些是神马?

先拿起球,透明无色,跟地摊上的玻璃球看不出有什么分别。岳升思索着探入神识,没任何反应。迷茫地挠了挠头,又用灵力包裹,却滑溜溜地包不住。再想了一会,用力往地下摔,弹起一人多高,完好无损。,

神马鬼东西?有没有说明书?

岳升再去刨坑,刨到了底也找不到玉简,或者印有商标小字的纸片。岳升气恼,但也明白秘境的神mì

物体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搞清用途的,忍了一会,不去纠结,将其收进太凌宗。

……太滑了!足足用掉半刻钟,岳升才勉强用灵力包住这个球,将其收好。

“玻璃”球一进太凌宗,灰兔子两耳一颤,箭一般窜出来,瞪着这球就不走了。

岳升不在意灰兔子的表现,又拿起铁钎。铁钎表面漆黑,内里隐隐散发金光,探入神识,没任何反应。这回不是铁钎没反应,而是岳升没了反应。神识接触铁钎的一瞬间,岳升好像踩到了三百八十伏的高压电,浑身一哆嗦,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昏了。

躺了足足有半刻钟,痛哼着爬起来,横眉怒目瞪视铁钎,你丫是电棍啊!是电棍也先告sù

我一声啊!

束手束脚不敢对铁钎乱做什么了,无法钻研其奥妙,只能也收好。

收的时候战战兢兢,生怕再被电一次,好在这东西对灵力不放电,顺利收进了太凌宗去。

最后就是黄纸了,岳升的全部希望也都寄托在黄纸上了。

哥!你给我写点功法吧!

黄纸似纸非纸,柔软棉韧,还散发一种奇怪的吸力,若说跟什么相似,跟宗主玉牌的吸力颇为相似。

黄纸如愿以偿地写满了蝇头小字,但事与愿违地没让岳升认识它们。

岳升只想吐血三升,贼老天你弄死我吧,再这么玩下去老子会疯的。

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沮丧,情绪是前所未有的恼怒。老子就想修个真,就想飞个升,用不用这么费劲啊!

再这样,老子就不修了,老子跟你拼命!

贼老天!你下来跟我死磕!

正要扯脖子大骂的时候,忽然发xiàn

黄纸上某些小字似曾相识。

好像在哪里见过,并且就在不久之前。

奇怪,在何处见过这么古怪的字呢?

仔细想了一会,心中轰然一震,字典!在字典上见的!

心跳瞬间加速,我咧个靠不能吧!太凌宗接收的字典可以翻译这些怪字?

赶紧掏出字典对比,居然真就能翻译怪字。岳升聚精会神地翻查,很快查出了黄纸上最大的三个字。

——天令诀。

功法!岳升抑制不住跳了起来!贼老天这回没玩人!真有功法啊!

那个……贼老天,你不用下来跟我死磕了,改天有空找你喝茶。

赶紧利用字典翻译整篇文字。虽然心中万分疑惑为何太凌宗会未卜先知的接收来一本字典,但一时半刻想不通的事没空去想,赶紧学功法才是真格的。

“天令诀”开篇的言辞霸道非常,号称它乃号令天下之无上玄功。但要求心中拥有天地者方可修liàn

,心中若无天地,修之必亡。

岳升觉得这话就跟所有的佛家禅机一样蛋疼,神马叫心中有天地?我心中有个太凌宗,有天有地,算不算?

忽然心下又是一惊,是太凌宗接收来的字典翻译了这篇功法,而功法又要求修liàn

者心有天地。难不成,它所谓的天地,就是隐喻太凌宗?

赶紧往下翻译,果不其然,越看越像,最后功法简直就是在说:你心里必须有像太凌宗似的东西才能学我这玩意,不然抓紧滚蛋。

我咧个乖乖,岳升瞪起了眼睛,你俩有什么基情?

第十七章 百日修炼

心脏狂跳了半天,明知其中肯定有暧昧,却根本无法参透,费了半天脑细胞,半点也想不明白,最后无奈地放qì

,继xù

翻译黄纸。

用掉了两个时辰,岳升把整篇文字翻译好。字实在太小了,翻译得满眼金星,休息了好一会,才着手尝试修liàn



《天令诀》修的是“九重真境”,每一“真境”下辖三重天,对应着修真境界的每一个阶段。岳升是筑基期,要修第一真境“见心真境”的第一重天。

下手尝试,还真能修,不仅能修,还很好很顺利。按照天令诀上的指引,岳升催动着太凌宗盘旋,入定修liàn

起来。

神识化丝,进入太凌宗的每个角落,感受天地灵气在万物中的存zài



心锁一念,似有实无,提聚灵气,令其蓬勃焕发,浩然于天地。依乾坤阴阳之律,以连天接地之法,以念为导,以意为力,推动整个太凌宗灵气盘旋运转。

如日升日落,似潮涨潮退,太凌宗灵气飘飘渺渺,浩瀚无涯。每一起,每一落,都把灵力扩散到全身中,给身体带来全然不同的感受。

翻译了天令诀并且亲身修liàn

,岳升总算明白了自己为什么稀里糊涂的筑了基。

普通修真者都要经过练气的修liàn

,凝化精气,培元固本,才能打好日后修liàn

的基础。筑基是之前修liàn

的成果总结,也是日后修行的开始。

而太凌宗自身先天具备坚实的基础,根本不需yào

练气期的凝练,本身就是基础大成的境界。也就是说岳升打一开始就是筑基的修为,修了几个月的练气口诀,不过是给太凌宗补充了点灵气而已。

天令诀没有练气期部分,几乎是为太凌宗量身打造,直接从筑基期起,依着每一重天、每一真境的路线向修真的至深至境发展,最后一直到大乘,甚至在大乘期后还有境界。

是歪打正着?还是瞎猫碰死耗子?不管怎么说,岳升还真不用为功法发愁了。

但是天令诀也有遗憾,它并无任何灵术法诀,仅记了几句必要的灵术,比如驭物、辟谷。

苏百熙也没遗留灵术法诀,尽管他是细心之人,也难面面俱到,炼器经中仅写了驱符和夺器两种手段,还是因为炼器之道的涉及才略做记载。

虽遗憾,却也有受益,一来不会被饿死,二来学会了驭物驱符,三来……日后修为高了可以抢别人东西了。

岳升潜心修liàn

天令诀,发xiàn

自己从一日千里的天才变成千日一里的废柴。与练气期时的神速进步相比,现在就是个半身不遂的蜗牛,全力以赴催动太凌宗运转了数个时辰,累了一身臭汗,却连一根毛那么细的进步都没有。

修liàn

天令诀要求太凌宗天地运转越快越好,每运转一周,会从外界吸纳灵气,速度越快,吸纳灵气的效率就越高,若运转不足,自然效率低下。

岳升初学乍练,一来不能让太凌宗特别快地运转,二来天令虚府里几乎没什么灵气可以吸纳。两者皆无,自然是干瞪眼。

恼火地脱离入定,心中骂了几句贼老天。不用说,眼下定是到了“功不够,药来凑”的时刻了。

回头景仰地望了一眼遗体,苏老前辈,您老简直是活神仙,不对,您现在是死神仙了,若非您老未卜先知地留下一堆好东西,我还真要束手无策了呢。

调动纳戒,取出碧绿的竹筒,思想斗争了片刻,吃下一颗归窍丹。

此丹药来源于古修洞府,必定珍稀,这么不假思索地吃了,多少有点肉痛。

以丹药相助,虽不能直接让太凌宗运转加快,但却补充了灵力,让太凌宗有灵气可吸。有了灵气来源,也一样能推动修liàn

进步。

归窍丹入口即溶,然后千百道灵力仿佛脱缰的野马冲向四肢百骸,岳升连忙运功引导灵力归入太凌宗,缓慢地推动太凌宗运转起来。

果然,一有外物相助,太凌宗变得有力许多,不片刻,岳升感觉太凌宗源源不绝吸纳药力,灵气扶摇直上,扩散到身体里的灵力精纯又浓厚,修为开始进步。,

归窍丹效力果然不凡,一颗下肚就令岳升感觉明显。此刻岳升算是正式入门天令诀第一真境的一重天,也正式踏入了筑基初期境界。

药力浩瀚,岳升需得无比认真的静坐炼化,消化一颗药丸足足用去了一日一夜之久。

一日夜后,丹药效力用尽,岳升吐出一口轻松的气息,暂停修liàn



修起天令诀后,他感觉身体发生不一样的变化,最显著的就是太凌宗。

以往调用太凌宗的时候,都好像看着一片呆板的画面,即便有山有水,也跟原世界从电脑里看着没区别。

但是修了天令诀后,太凌宗变得真实了,仿佛一片真zhèng

存zài

的天地,一旦调动起太凌宗,犹如置身于太凌宗天地之间,无论是建筑,山水,还是灰兔子,个个都鲜活动人,触手可及,感同身受。

同时,太凌宗跟自身水**融地融为一体,以往虽然不能说是泾渭分明,但总有点各不相干的感觉,如今不分彼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至此,终于可以体察到自身的修为,再不用为不知自己的境界而烦恼。

但略有一点奇怪的是:只有潜心修liàn

或者全力催动太凌宗时,才会体现出真实的修为。而不修liàn

或者不动用太凌宗时,体现出来的修为会低上几个层次。若是刻意让太凌宗暂停的话,修为的感受是零,如同凡人一般。

岳升并不介yì

,反而心中喜悦,这是可以随意改变修为的好办法,更显自己技高一筹。

获得的好处虽多,遗憾也同样存zài

。太凌宗加速的功能严重衰退,以往修liàn

一日一夜,太凌宗能让灵药获得一年多的生长,而现在只有不到十分之一,大约修liàn

一日一夜能催动灵草生长一个月。

为此岳升免不得再次骂了贼老天几句,同时后悔没在练气的时候先将灵药催上千年,不过一想起要枯修三年才办得到,岳升也知dào

自己没那么好的耐性。

暂停修liàn

这工夫,岳升有件非常重yào

的事情要做。

——寻找“破境口诀”的蛛丝马迹。

贼老天确实该骂,他又换了一个花样玩岳升——修liàn

天令诀并不能一帆风顺,每一境界大成之时,必须用一套“破境口诀”突pò

当前境界,若不破境,无法修liàn

下一境界,强行修之,会修为狂跌,严重情况下甚至会送掉小命。

所谓的破境口诀并没写在天令诀中,而是分别记载在九块“仙灵血玉”中。

同样,九块坑爹的“仙灵血玉”也没写收藏于何处。

岳升就是要寻找一下“仙灵血玉”的线索。

如果是以前,岳升必然要焦头烂额。但此刻他却没那么烦恼,因为他有一本能帮得上忙的书——苏百熙遗留的《玄遗录》。

《玄遗录》分两部分,分别是《天下秘物》和《天下秘境》。在《天下秘物》中记载有各种奇异的活物死物和不活不死的物,其中有仙灵血玉的相关记载。

岳升翻找了半个时辰,寻到血玉记录,而让他心中波澜大起的是——九块仙灵血玉,早在数千年前,就被做成了大门大派的至高宝物。

——宗主玉牌。

岳升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这万难进入的天令虚府之中,无人认识字的天令诀功法中,破境口诀居然藏在八大宗门的宗主玉牌里!

你俩又有啥基情啊?

还有,八大宗门,九块仙灵血玉。

少一块!

岳升实在受不了了,贼老天!你丫还是下来跟我死磕吧!

贼老天龟缩了,不给岳升半点反应,岳升气得有气无力,再没心思与之计较,掏出两块宗主玉牌,运起太凌宗,打算凭个人本事先调查一下。

天令诀上书,修liàn

了某一真境后可以与该真境对应的血玉产生呼应,以太凌宗提取口诀。若修liàn

未到,强行探查高深境界的血玉,会遭到反噬。也就是为什么岳升之前想用太凌宗收取玉牌却险些被反吸走的原因。,

岳升已然修了第一真境,只消用太凌宗一试,便可知哪块玉牌当前可用,哪块不可用。

先试百邙宗玉牌,太凌宗轻轻运转,玉牌毫不客气地反馈出吸力,证明百邙宗玉牌并不是第一真境需yào

的玉牌。

当初做玉牌的前人也没给玉牌编个号码,无法得知它对应哪一真境,只肯定不是现在用的。

再拿起昙元宗玉牌,刚调动起太凌宗,还没等运力,玉牌嗖一下轻快地自己钻进了太凌宗里。

啊?第一真境玉牌!

岳升惊住了,压根没想能在两块玉牌中就中彩票似的找到第一真境这块,哪成想昙元宗不仅宗主苏百熙给力,连宗主玉牌都这么给力。

心中欣喜若狂,不顾已经谢过苏百熙无数次,又去叩谢了一次。有了第一重真境的口诀,可省却无数麻烦,后面的玉牌可以边修liàn

边寻找了。

遗憾的是眼下无法提取口诀,只有修到第一真境的第三重天时才可提取,岳升还须依照遗愿将玉牌归还给苏氏,不能长期霸占,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修成真境,取出口诀。

二话不说坐地就练,赶紧提升修为才是王道。

归窍丹的药力已逝,岳升又回到残疾蜗牛的状态。思想斗争了片刻,取出三颗归窍丹吃下,大展拳脚修liàn

起来。

一颗归窍丹支撑岳升修liàn

了一日一夜,三颗丹药神异地支撑岳升修liàn

了九天,效果足足多了九倍。

九天之后,岳升强行冲进第一重天的收尾,准bèi

突入第二重天。而心中震骇的不是进步之神速,而是丹药的效力之霸道。

丹药不仅灵力澎湃,而且三颗顶九天,似乎有着叠加效果。吃一颗时修liàn

一天,多颗同吃却出现数倍的效果,岳升心知此丹药绝非普通古药,恐怕是某种古灵圣药,自己未加细想就吃了四颗,实在是太败家了。

痛心疾首,捶胸顿足,深刻检讨,自我批评,但也深知不吃药就练不动。想起许老头说的“有丹药就自己吃,没什么比修为还重yào

。”这一句,岳升深表同意,虽然这家伙把一行人给出卖了,人品低下,但这句话说得没错,没什么东西比修为更重yào

,丹药永远是为修liàn

服wù

的。

一咬牙,吃!留着也不能下崽!这次吃九颗!看看能修多少天!

也不知dào

这丹药的叠加之法依照何种法则计算,岳升也没兴趣去算,他上了十几年学已经上够了,绝不打算到修真界再重操旧业。吃了就算,修多久算多久。

却不料,九颗丹药,竟修上了三百余天。

整整三百二十四天,岳升专心致志地盘膝打坐,深入地修liàn

着天令诀。

一年时光,竟在全无预料之下溜走了。

第十八章 仆役陈季

前阳镇是个兴旺的镇子,坐落“霞雁山”山脚,前有青山碧水,后有肥沃农田。民户富庶,生意兴隆。镇上有一户修真家族,据说家族中有长辈在大门大派修真,家族人士都修为不凡,神通厉害得很。

陈季是这户田姓修真家族的仆役,因为向往修真的世界,从小卖身给了田家。可惜二十年来除了几句粗浅的练气口诀,什么修真的功法都没学到。

田家对外姓人十分无良,不仅不传功法,还尽让他们做些脏活累活,还经常无端打骂。

陈季不怕脏累,也挨得住打骂,但最近一段时间,他捱不住了,因为田家开始让他干丢小命的活——陪同猎杀。

就是陪少爷小姐们进山杀妖兽,至于怎么陪,很简单——干狗那份工作就行。

进荒山野岭,你在前面开路;探妖兽行踪,你寻觅蛛丝马迹;到了妖兽巢穴,你进去看妖兽在不在家;跟妖兽大战完毕,你上前去看妖兽死还是没死。

任意一条出了岔子,小命都要不保。

陈季不是个胆小的人,但是他也怕了,他不想去。

“快点走!”一只大脚踹在屁股上,伴随一声不耐烦的喝骂。陈季打了个趔趄,赶紧小跑了两步,心中哀叹不已,此刻想打退堂鼓也来不及,已经在路上了。

前些日子,四少爷田文兴发xiàn

一处妖兽洞穴里生了珍稀的“泪涟草”,而妖兽老迈,似有便宜可占,便伙同二少爷田文易和三小姐田雯芳去妖兽洞穴布下陷阱,今日是去查验成果的。

妖兽巢穴在山腹深处,占了一处天然洞穴。远远看去,洞穴像一张怪物的歪嘴,随时吞噬来犯的人或者动物。

陈季被驱赶着,拿着块八角定星盘,哆嗦得跟踩了电门似的,在洞穴外走了一圈,腿软脚软地跑回来,对田文兴道:“四少爷,没,没气了……”

“啪”一个耳光扇过来。“**才没气了!”田文兴横眉怒目,“说人话!”

陈季半个脑袋都麻了,哭丧着脸,磕磕绊绊道:“是……是没有灵气的反应了……”

三小姐田雯芳上前来,抬脚将他踢得跌退了三步,“没有灵气反应就是妖兽触动过陷阱!你回来干什么!进洞去看看死没死!”

陈季手脚乱抖,不愿再去。二少爷田文易冷笑一声,伸出二指遥遥冲他比划,“你是要吃我一记‘破云剑’才肯去吗?”

陈季腿一软差点坐地下,“破云剑”乃是田家得yì

灵法,曾经有个练气二层的管事惹了田文易,被他一剑洞穿大腿,成了废人。陈季哪敢挨这东西,挣扎着跑向洞穴。

跑没几步,地面忽然隆隆颤抖,整片地面猛然往下一沉,伴随一声无比沉闷的巨响。

眼见妖兽洞穴处裂开一条十余丈宽的地缝,紧接着遮天蔽日的黑雾喷薄而出,仿佛群妖出洞,吞天噬地。陈季猝不及防,被黑雾一碰,打着转吸进了洞穴。而黑雾一喷即收,退得比喷的还快,眨眼之间消失个一干二净,地缝也迅速合拢。

田家三人一惊,不解是何异象,如临大敌地拉开架势。只听洞穴内“嘭”、“啊”两声发出,之后一片死寂,再没半点声音。

三人面面相觑,疑神疑鬼地张望。田文兴道:“二哥三姐,这是何异象?”

田文易沉吟道:“不知,莫不是妖兽长了本事,在兴风作浪?”

田雯芳蹙着秀眉摇头:“我们来往此山多年,从未见过妖兽有这邪门本事,此事甚奇。”

三人皆困惑,待了半晌,田文兴喊道:“陈季?陈季!怎么回事?”

无声无息一点回应没有,田文兴又喊:“陈季!你死是没死!妖兽还在不在?给点反应!”

若是死了,能给你反应就见鬼了。

田雯芳凝视洞穴,面带思索,又道:“那黑雾甚是奇怪,不像是妖兽本领,地裂复又合拢,更非妖兽能耐,莫不是有什么异宝出世?”,

田文兴微一愕,紧接着双眼发亮,兴奋地道:“三姐此言有理,我前日发xiàn

那株泪涟草时便觉奇怪,此等奇草怎会生于妖兽巢穴,现在看来,原来是预兆着异宝出世!这才说得过去,有异宝在地下,才催生得出那种灵草啊。”

“有没有宝暂且不提,陈季生死不知,妖兽的生死也不知,我等得小心一探才是。”田文易说道。

两人点头赞同,三人小心翼翼朝洞穴迈进。

而身在洞穴之内的陈季,被黑雾一触便灵识溃散,本以为自己死了,却在一阵奇怪的药味中迷迷糊糊醒来,张开双眼,看见一只手正捏着一个药丸在他鼻子下面晃。

药味无比的清香甘甜,灵识渐渐凝聚,片刻之后神智恢复,手脚也有知觉了。

陈季爬起身子,发xiàn

洞穴里阴暗无比,他只能看见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仿似黑暗中的火炬。一个爽朗的男声从眼睛处传来,中气充沛,语气和善,“敢问兄台,这里是什么地方?”

陈季不明白眼前是什么人,更不明白妖兽洞穴里为何无缘无故多了个人,迷惑着答道:“这里是山洞……”

炯炯有神的眼睛闪烁了一下,男声又传来:“这山洞又在什么地方呢?”

“在……山里……”陈季道。

捏着药丸的手变成了一个大巴掌,举了一会放了下来,男声又响起,带着一丝不快的意味,“这是什么山?在什么地界?你叫什么名字?住哪里?附近有什么门派?”

男声似乎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太宽泛,惹来陈季欠揍的回答,拨乱反正,问出一大堆明确的问题。

陈季愕了半天,一时组织不出语言。洞外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陈季熟悉的声音传来:“陈季?陈季?你还活着没?”

陈季总算回了魂,吸了两口气,向外喊道:“我,我,我活着!”

外面似是一愣,然后传来古里古怪的女声:“活着怎么叫你如此之久都不回话,莫不是想耍弄我们?”

“没……没……”陈季嗫嚅着回答。

“哼!若非耍弄我等!为何久不回话!我看你是存心故yì

的!你可知dào

后果!”女声语气十分冷厉。

“我昏迷了,刚醒!”陈季慌张地回答,

女声不悦地冷哼了一声,“什么刚醒?你为何昏迷?”

陈季哑然,不知如何回答。女声又道:“醒了还不赶紧出来,刚才是怎么回事?妖兽怎么样了?里面有没有什么奇异之物?”

“刚才……我不知dào

啊,妖兽……不见有妖兽啊……”陈季听话地抬腿就想出去。忽然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他肩膀,一股无形大力拖住他,动也动不了,爽朗的男声又响起:“先回答我的问题嘛,然后咱俩一起出去。”

陈季不明此人为何问题那么多,回道:“这是霞雁山,地处福荫南麓,我叫陈季,我住在田家,附近……附近有个‘合天门’。”

“哦……”炯炯有神的眼睛眨了眨,似是点了点头,“你可知昙元宗在何处?”

外面又传来不耐烦的声音,“怎么还不出来!哼!是不是洞里有什么异物,你想一个人贪图了!”

“没!没有什么异物!只有个人……”陈季惊惶着回话,还没说完,洞外突然飞进一张符来,陈季大惊失色,这是三小姐发怒了,一句不合就动手打人,正是三小姐的风格。

三小姐发符的本事他非常清楚,别说他一个练气不入门的人,就是算是与三小姐同修为的人,等闲也接不下她的符。

符速飞快,陈季正惊慌失措之际,忽然一只手伸过来,跟捏蚊子似的轻飘飘捏住符箓,随手一捻,变成废纸扔在地下。

“你知是不是昙元宗在何处啊?”爽朗的男声又响起,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陈季大愣,不明白怎么回事,又惊又急道:“没听说过!我,我得赶快出去了!”

外面似是极为不耐烦,而打了一符之后泥牛入海,不免惊疑搀半,换了一个男声叫了起来:“无耻陈季!你在贪图洞内何物!?再不出来,我让你葬身洞内!”,

话音未落三张符飞进来,带着亮晶晶的尾巴,竟是三连符。

陈季的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去,这是要他的命啊,居然三连符都发了出来,这可是二少爷的本领!他从未听说过哪个仆役能在三连符下保住小命,就算是家族长辈,对三连符也要认真对待。

哪知三连符到了身边,集体一顿,凌空打了个转,倏忽间原路飞了回去。

陈季大异,这是何事?难道二少爷手下留情?只是吓唬吓唬自己?

外面传来一阵惊叫,伴随几声轻响和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男声变得恼怒:“何人鬼鬼祟祟!此驱符之法绝非妖兽本领!有种现身出来!不要藏头露尾!”

爽朗的男声轻笑了两声,把药丸放回一个竹筒里,拍了拍陈季肩膀,“我们出去吧。”

陈季隐隐约约明白过来,是这个人出了手,不由得惊呆了。能驱退三连符,那是何等的修为?长这么大从未没见过如此高修为的人物,登时敬若神明。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前辈莫怪。小人言语中如有不敬,前辈万万……万万……”陈季赶忙磕头道歉,生怕言语中哪里不留神得罪了这位高人。但他不懂多少文化,说到一半组织不出语言了。

“海涵吗?”高人洒脱地一笑,“我又没生你气,你解答我了一堆问题,我还得感谢你呢。”

“不敢不敢!”陈季哪敢承他的谢,赶紧捣头不停,“敢问前辈高姓大名,小人铭记于心,日后供奉于家中……”

“岳升。”放下这一句,潇洒地走了出去。

第十九章 田家三人(上)

妖兽地下哪有什么异宝,黑雾分明是无煞吞渊。而伴随无煞吞渊出现的,正是岳升。

在天令虚府苦修年余,最后凭苏百熙遗留的脱困之法,借用无煞吞渊重回地面。

苏百熙遗言,天令虚府独跳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只有从来处能来,也只有从来处能去。在他遗体面对的绝壁上,藏有逆转无煞吞渊的法门,用仙灵血玉可唤醒法门,召唤无煞吞渊进入天令虚府,把人从天令虚府里面吸出去。

但单凭一块血玉是做不到的,至少要有两块才使得动法门。苏百熙之所以不能脱困,就是因为只有一块玉牌。他遗留炼器之法,是为了仿制仙灵血玉,他将自己的遗体以大神通封存,让后来者用他独创的炼器之法,把他的一身精血炼成血玉,驱使召唤无煞吞渊的法门,破天令虚府而去。

也就是为什么他的遗体看上去像雕像的原因。

岳升身怀百邙宗宗主玉牌,加上苏百熙的昙元宗玉牌已够数量,无须再炼什么仿制血玉。他为苏百熙的精神所折服,将其厚葬,然后以两块玉牌驱动法门,借无煞吞渊脱离了天令虚府。

修过天令诀的他,对抗无煞吞渊的吞食神识之力简直跟游戏一般,随便调动着太凌宗就把妖魂鬼精打散得不可还原,最后无煞吞渊怕了他,急急忙忙把他喷出来,一头就缩了回去。

但是地点实在不太好,看起来无煞吞渊不喜欢遵循“从来处来,从去处去”的原则,把岳升喷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岳升慢慢悠悠踱出洞穴,首先感觉三道神识扑面而来。眼前立有三人,左边之人方面大耳,目深鼻直,五尺身高,二等残疾;右边之人身形秀颀,粉面细眼,一副公子哥模样;当中女性身材火辣,丹凤双瞳,俏鼻薄唇,到是个美人。

神识一动,三人的修为尽收眼底,从左至右依次是六、七、五层。妹子修为最高,看来是占了性别的优势,偏得了不少经验窍门。

他们脸上是一模一样的煞气,每人手捏一摞符箓,如临大敌地包围岳升,神识不停地在他身上盘旋。

岳升此刻太凌宗四平八稳,透出来的只是练气三层多一点的境界,对比三人显得非常微不足道。三人神识探了一会,大感底气充足,五尺残疾大叫道:“何方鼠辈,竟敢投机取巧抢夺我田家诱捕的妖兽!偷盗了什么宝物速速交出来!否则休想生离此地!”

他先入为主地认为妖兽触动了陷阱,死在了洞穴里,而岳升从妖兽巢穴中出来,自然是白捡了死兽的便宜。刚才他们又自顾自地研究,认为出了异宝,同样也就把盗宝的大帽子扣到了岳升头上。

“四弟莫急,先问清楚不迟。”公子哥发话,“不知阁下高姓大名?隶属何派?”

此人心思比五尺残疾缜密,岳升之前一手驱符令他知dào

本事不俗,也许来路不凡,先问清楚也好心里有数。

美女则是个急脾气,“有什么好问!我们辛辛苦苦布下陷阱,他却偷进洞穴拿走现成的,世上哪有这等好事!我田家乃合天门嫡系门户,怕过什么门派!你小子识趣就速速交出宝物,如不识趣,别怪我们手下无情!”

岳升一脸玩味地打量几人,他们毫不讲理地你一言我一语完全不给自己说话的机会,颇为气势凌人。岳升负手一笑,也懒得说话,看这些人想怎么样。

几人见岳升笑而不语,以为嘲笑他们,田家在前阳镇跺一跺脚能震动四方,何时受过他人嘲笑,登时个个怒容满面。五尺残疾首先掐起一符,挥手就打过来。

此符并非方才那种符,而是出手便熊熊燃烧,符纸化作飞灰而去,整张符变成一个红彤彤的火球,乃是“灵诀”火符。

岳升读过苏百熙的《玄遗录》,已认得此符。“灵诀符”便是此符名号,有着后起之秀的美誉。寻常修真者争斗,因有驱符之法的关系,符箓大受限制。千年前一些大神通的高手凑在一起钻研新方,更改符箓特性,创造了一类以灵法为本质,不被驱符之法克制的符箓来,就叫灵诀符。,

灵诀符一创生出来广受欢迎,价格也一路走高,不几年便成为大门大派和修真大户的专用符箓,近些年隐有垄断市场之势,挤得普通符箓已快在世面上灭绝。

五尺残疾见识过岳升的驱符本领,立kè

换用灵诀符,一方面眼力够,一方面财大气粗。

岳升却摇头失笑,这人也太缺乏基础知识了。

灵诀符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威力差。寻常的符箓能最大限度模仿灵法的威力,而灵诀符多出一道将符纸转化为灵法的步骤,白白耗掉一部分灵力,无法尽善尽美地模仿灵术法诀,威力大打折扣,不及普通符箓的七成。

此符群攻甚好,但单拿出来,便是十分鸡肋了。

面对这个拳头大小红彤彤的火球,岳升好整以暇地抬起右手,伸出小指。

挖了挖耳孔。

田家三人见此举动集体一愕,转而勃然大怒。灵诀符正当头袭来,此人竟掏耳孔!简直是公然的藐视,是对田家赤裸裸的侮辱!

火球飞到距离岳升面门三尺的距离,岳升毫不在乎地微微张口,呼出一线精纯灵气。灵诀火符通体一颤,如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噗一声凌空熄灭。岳升挖完耳朵,眼皮也不抬,弹了弹手指,继xù

挖。

田家三人却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田文易纳闷地发问:“四弟,怎么回事?怎的无端半途灭了?”

田文兴也不明所以,皱眉道:“我也想问呢,难道宋胖子这次卖得是劣品残货不成?”

岳升心中失笑,连连摇头。

田文兴把目标转回岳升,二话不说,又发来一符,想了想,再追发两符,算是个不成功的三连符。

岳升轻轻连吹三下,火符一一熄灭。三张符发得先后有序,灭得也一样有次有序。发时是何节奏,灭时就是何节奏。三道符箓在同一个地方熄灭,散出三朵烟花,到也好kàn



田家三人愣了一愣,紧接着微微色变。再怎么劣质的符,也不会连熄四张,更不会全在同一位置熄灭,显然是对方动了手脚。

但他们却瞧不出是何时、如何以及动了何种手脚,六目对望了一下,表情严肃起来。

“好贼子!原来有些邪门本事!但你面对的可是田家!你惹不起!”田文易高声怒喝,踏前一步,手掐法诀,出两指遥遥对准岳升。

他见符箓无效,便代替田文兴出手,施展灵法。其灵法便是把陈季吓得面无人色的“破云剑”。

岳升微微挑起眼皮扫了一眼,不挖耳孔了,两手叉腰稳稳立在地当中,一副任他打的模样。

田文易瞧岳升不屑一顾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来,怒骂一声,法诀掐得凶狠,“破云剑”脱手射来。

第十九章 田家三人(下)

“破云剑”乃是一道凝聚成线的灵力,气势披靡,劲气四溢。凌空而来,带着一道霞幔,霞幔有两色,中心白,边缘红,红白相间透射奇光。其速度飞快,带着一连串尖锐刺耳的破空之声,刹那间来到岳升胸前。

田文易面带邪笑,坚信升会在破云剑下肠穿肚烂,横死当场。破云剑乃田家得yì

灵法,无往而不利,他自学成以来,还没有出手不建功的情况。

哪知岳升轻轻一笑,慢慢抬手,随意一挥。

令田文易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岳升轻轻的一掌似有撼山之力,肉掌宛如金铁所铸,轻飘飘击在破云剑锋芒之上,却仿佛有千钧之重,威势惊人的破云剑如同是纸糊的,巨响一声,红光四溅,灵消力散,化成一片散乱的杂光被当场击溃。

田文易仿佛见了鬼。即便是田家长辈,面对破云剑也要全力以赴,用最强dà

的灵术或者法器应对。眼前这个洞穴里钻出来的来路不明的小子,居然随手一挥便以肉掌破去田家得yì

的灵术!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神识一探,对方又确实是练气三层,他脸上活见鬼的表情更加生动了。

岳升的脸上写着无聊两个字,淡然地勾了勾手指,首次开口道:“不怎么样,可有别的伎俩?使来看看。”

田文易面如土色。田雯芳怒喝一声,踏前出阵:“好贼子!果然邪门!看我法器!”

能够空手对抗灵法,说明灵力深厚。但对抗法器可就不一定了,法器各有千秋,单凭灵力不见得抗得下来。田雯芳见灵法无效,便出阵使用法器。

她右手掐诀,左手护右腕,混身灵力暴涨,腰间一个袋子颤动两下,骤然飞出一物。

此物形似弯刀,通体银白,刻绘了一只凤凰。长约一尺,两端尖尖没有握柄。田雯芳口中念念有词,运指一勾,弯刀在空中盘旋了一周,寻准了岳升,迅如流星直削过来。

陈季此时跑出了洞穴,张嘴想说些什么,抬眼看见弯刀,吓得腿脚发软跌坐地下。他认得此法器,乃是田家二老爷送给田雯芳的礼物,是整个田家为数不多的攻击法器之一,田雯芳仗之横行前阳镇,年轻一辈无人能挡,端得是非同小可。

岳升则两眼一亮,竟是攻击法器,想不到这修为最高的妹子一出手就是这么过硬的货色!

攻击型的法器实属罕见,就算大的门派,也只有执事以上级别的弟子才可能拥有。这妹子只是修真家族子女,修为又低,能拥有一个,实属不易。

岳升自身正缺乏法宝法器一类的战斗用具,苏百熙虽然遗留了法宝,但他用不了,《玄照炼器经》内也没有法器或法宝的炼制之道,虽然学到手了炼器之法,却没炼出任何可供战斗的东西。

弯刀法器来势汹汹,带着一缕冰寒的灵力。其光色均匀,灵力沉厚,无论是外观还是内蕴,都是一件良品。岳升微微眼热,自己正缺这东西,妹子给送上门来了,收下可好?

心中未等做出定论,灵力已然射了出去。

太凌宗随潜意识加快运转,修为提升上筑基,蓬勃的灵力后发先至,迎面顶住弯刀,围着它一顿乱转,先把操控它的灵力抹得干干净净,再把它自身的灵气压得一丝不漏,最后接管控zhì

权,把弯刀拉进手里。

毫不费力,易如反掌。前后不到一个呼吸的工夫,法器轻而易举地易主了。

可怜田雯芳如被晴天霹雳击中,两眼狂瞪,无法相信眼前一幕。自己刚祭出法器,还没发威,居然无比轻松地被对手夺走了!

弯刀收到手中,岳升却忽然一阵不忍,抢夺妹子的东西似乎有失风度,非君子所为,要不算了?还给人家?

“夺器!夺器!”田文易目瞪口呆地失声大叫。再射出神识,发xiàn

已经探不出岳升深浅。

田雯芳同样射出神识,同样发觉探不出岳升深浅,不免面无人色,手脚战栗。几人这才清楚,岳升修为实在是超出己方太多,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田文兴心中发寒,扯了扯两人衣角,低声道:“二哥三姐,事有不妙,此人太过邪门,我等似乎不是他对手,趁他尚未出手,我们快走!”

岳升埋头纠结着是否归还法器,闻得此言,心中一阵不快。老子闭关一年,出来就被你们车轮群攻,老子可不是你们练功的桩子。

双眼一瞪,淡淡开口:“想走?太过随意了吧,本人还未礼尚往来呢。”

左手轻掐法诀,迷离似幻的青色灵力在掌心缓缓盘旋,灵力的聚集引起一阵灵威释fàng

,空气中的压力都增大了三分。

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不能白被打半天。

三人感受到空中的灵力,知dào

岳升施展的是了不得的灵法,哪还有任何想法,大惊失色御剑上天狼狈逃窜,连一旁的陈季都置之不顾。

“本事不怎么样,逃得到是挺快,”岳升见三人抱头鼠窜,轻哼一声,青凛掌迅速成形,“送你们一程!”

话未落,掌已出。空中犹如一团沉雷滚过,足有一人之高的青色掌影乍现虚空,带着磅礴的灵力奔袭向前,眨眼之间便到三人身边。

三人大惊失色,纷纷释fàng

灵力抵抗,青凛掌却突然爆zhà

,化作虎虎灵风,并无明确目标地朝四面八方冲去。

岳升并没有取他们性命的意思,是要用灵力震一震他们,小惩大诫,留点教xùn



三人灵力全开,却根本抗不下青凛掌的爆zhà

,齐齐口喷鲜血,身不由己地朝地面跌落,个个吃了一嘴土之后,才狼狈不堪地爬起来,头也不敢回,重新御好飞剑,亡命而去。

岳升拍拍两手,受伤吐血便可以了,也不用下手太狠。转回头来望了望陈季,把他搀起。

远空忽然遥遥传回尖叫,是田雯芳撕心裂肺的声音:“无耻恶徒!留下名来!我田家绝不善罢甘休!”

岳升微愣,实力差距如此悬殊居然还敢放出狠话,看来自己真是下手轻了,该把他们全留在此地,让他们半个月都起不来才对。

哼笑了一声,中气充沛洒然回道:“岳升!”

“今日屈辱,他日定当百倍奉还!”又传来一句狠话,三个黑点加速消失在天际。

岳升心道唯女子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但也不在乎,扶好了呆若木鸡的陈季,示意他若未受伤可自行离去。自己转身走向妖兽洞穴。

记得出来之时,见到洞穴石隙中生有一株灵草。无煞吞渊雁过拔毛,喷发的一瞬间把洞内的老迈妖兽和碎石枯骨都吸了个精光,唯独没有拔动这株草儿。现在得去收取,把这顽强的草儿据为己有。

陈季被一式青凛掌吓傻了,他哪见过如此凌厉威猛的灵法,从小卖身田家,破云剑就是他有生以来见过的高深的灵术法诀了。

同时他也不敢离去,被说成图谋不轨,贪图妖兽洞穴宝物,怎还敢回去田家,那定会被重重惩处,不死也得脱层皮。

老半天后陈季魂魄归位,不知dào

想到了什么,突然一咬牙,跪了下来捣蒜一般疯狂磕头,口中大叫:“前辈!收我为徒吧!前辈修为高深!是小人生平所见最厉害的人物!请前辈收下小人!让小人在身边尽犬马之劳!”

第二十章 初收弟子

岳升刚迈步,差点自己绊了自己,一时摸不到头脑,神马情况?拜师?太突然了吧!怎么打了一架还惹来个拜师的,自己散发王八之气了吗?

并无收徒之意,岳升也就不予理会。陈季却眼巴巴地等待他的回应。岳升思忖了片刻,觉得该解释一下,别被人误会自己自大傲慢不近人情。

缓步转回身来,坦诚道:“我不是什么高人,无力收徒。我自己都前路未定,又居无定所,教不得别人。”

“小人不在乎!当个随从也行!小人不敢回田家了,就算回去,已被误了二十余载,一定还会继xù

耽误下去!求前辈成全小人修真之心!收下小人吧!”陈季不肯轻易放qì

,捣头不停。

岳升哪有心思收徒,自己刚刚踏进修真界的门,日后的道路还不知dào

有多少波折起伏荡气回肠呢,哪有工夫带徒弟。正想不留余地地一口回绝,忽然心中一动——太凌宗若要升上四阶,要求收纳数十名弟子,自己还一个也没培养,眼下送上门来一个,莫不是天意?

抬头去望那一片蓝色,贼老天,你怎么突然这么照顾我?是不是后面有什么大坑等着我?

空中吹过一阵不明含义的风,不知算不算回应。岳升垂头沉吟,思索是否接受这份“大礼”。

按说目前太凌宗功各项能都恢复,够他臭美一阵,似乎不必再纠结在升级上。但实jì

上太凌宗的优势并未真zhèng

发挥出来,还有形形色色的丹方、丹药、器方、法宝、灵术法诀、以及很多想象不到的好东西可在升级后获得。若能促动太凌宗升级,把那些东西拿到手,修liàn

起来必能更加顺利,人也会更加威武雄壮。

同时,太凌宗若再升级的话,对修习天令诀也有莫大好处。在天令虚府修习一年,岳升发xiàn

,太凌宗自身灵气越浓厚,运转起来就越轻松,天令诀越容易进步。太凌宗从二阶恢复到三阶的时候天地灵气暴涨了一倍有余,至今记忆犹新。假如令其升上四阶,也来个灵气翻倍,那天令诀一定会撒欢似的成长,跨台阶晋级。

怎么看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大便宜,那这个送货上门不收邮费的徒弟,就收下吧。

可是,尴尬的境况并未改变,自己初来乍到陌生的地方,脚还不知dào

落到哪,怎么带徒弟修liàn



就算稳定下来,也不能一辈子都呆在这破地方。既然想推动太凌宗继xù

进阶了,那日后肯定要四处乱跑,东家收点资源,西家探点材料,没准还得去专门的修真者城市甚至大门大派的本部去踩踩场子。带个徒弟在身边,实在是各种碍手碍脚。

思来想去,眉头拧过了好几个形状,暗忖徒弟可以收,但没工夫教导,委屈点,让他自学成才吧。

蹲下来拍了拍陈季肩膀道:“到不用当随从那么委屈,我可以收你做弟子,但我得把丑话说在前面,入我门下十分辛苦,没有固定的山门,我也没工夫带你,你得全靠自己修liàn

,自己成才,你可愿意?

陈季听得岳升同意收他,心中一喜,毫不迟疑答道:“小人愿意!”

岳升示意他别回答太快,继xù

道:“没有固定的山门,意味着你要当一名散修,四海为家;我没空带你,意味着你要孤身一人漂泊。你说又没人照顾你,还没人教你,那得是多么艰苦,你还愿意吗?”

陈季思索了一瞬,坚定地说道:“我愿意!”

岳升没料到他回答得这么快,心想这个陈季真是王八吃秤砣,就算喝西北风都要拜师,那就别废话了,做个顺水人情收了吧。

“好!从此刻开始,你便是我弟子!”岳升站起身来,做出一副大气的样儿,“不用再磕头了,我都跟着脑袋疼。给你本书,你照着练习,如果炼得快,几年能炼完。如果慢的话,炼一辈子也说不定。你好好炼着,如果日后修liàn

有成,我再给你找别的功法。”,

拉起陈季,把《习气诀》塞进他手里。

陈季有功法可修,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倒头又要叩拜。岳升赶紧以灵力托住他,又道:“我不见得会在此地久留,说不准很快就走了,为防日后寻不到你,留一丝神识在你脑海,他日你若想寻我,或我寻你,只须调动这丝神识即可。”

抬手按上他天灵盖,送入一道神识,又运转了一下太凌宗,让他感受了一下神识的存zài



陈季认认真真体会了一会,行礼表示受教。

“嗯,弟子入门,该有礼物相赠。”岳升又喃喃自语,四下一望,瞧见妖兽洞穴,一步窜了进去,在陈季一愣神的工夫复又回来,手中捏着一株灵气盎然的灵草,递给陈季,“这个给你吧。”

便是泪涟草,田家三人就是奔它而来。此草的年份并不高,大约二十余年,但是品种优异,灵力十分浓郁。陈季哪料得到入门便有这等大礼,也不顾岳升不让他磕头,又是一番叩拜。

“好了好了,入门算是结束了,无论你日后如何打算,都可以随便去了。”岳升拍了拍手,示意陈季可以自谋生路了。

陈季恭恭敬敬地施礼,“师傅既无意留弟子在身边伺候,弟子便就此拜别,日后四海为家,做一名散修。待师傅何时召唤,再回膝下伺候。临行前冒昧问一句,咱们门派是何名号?”

岳升微一沉吟,“太凌宗。”

在他潜意识里,太凌宗就是自己的宗门,什么千青门百邙宗一边呆着去,太凌宗才是自己的家。

陈季认认真真地记下这三个字,然后给岳升叩了三个响头,“师傅在上,徒儿拜别!”

岳升调整了半天的面部肌肉,做出一个慈祥的笑容,“为师送你一程。”

飞剑而起,夹着陈季冲上天际。

剑光划破长空,须臾便到前阳镇附近。陈季并无具体去处,在镇子东边下了飞剑,随意往北去了。岳升盘桓一周,往西进入前阳镇内。

虽无久留的打算,但也不想立kè

拍屁股走人。既然有修真家族在此,镇上当有修真者的集市或店铺,有很多琐事要先在这里办一办。

枯修一年,灰兔子把饲料吃个精光,天天守在灵田边上啃叶子,把灵药啃得跟葛优似的。因为太凌宗的加速功能退化,灵药供不应求,灰兔子骨瘦如柴,严重营养不良。

须急购一些灵药,补充灰兔子的粮食,同时也要扩大灵田,为太凌宗升四阶做准bèi



之后,要收集灵术法诀,强化修liàn

。到不是因为实力方面如何欠缺,而是修liàn

真火非得锻炼灵术法诀不可。

修过天令诀后岳升才明白为何每到一定阶段要修灵术法诀。因为随着修为的增长,体内真气浓度和本质都会发生潜移默化的改变,继xù

用低境界的老办法去操控灵气会费力不讨好。自己累一身大汗,灵力没啥改善,使出一式灵法,威力没见增长多少,灵力到是底朝天,简单地说就是事倍功半。

而如果修习相应的灵术法诀,将得到操纵灵力的锻炼,每一阶段的灵术法诀都对应着相应阶段的灵力掌控方法,修过灵术法诀,掌控灵力便得心应手,不仅日后的修liàn

更加轻松,而且施展灵法也更有威力,灵力还更节省。在同等的修为下,修过灵术法诀和未修灵术法诀将有天壤之别。

真火为什么会跟灵术法诀扯上关系呢,原因就在于操控灵力上。催动真火必须要有精湛的操纵灵力的能力,若不得法,真火就虚弱无力。

岳升已然修出了真火,却在掌控灵气方面栽了跟头。他只有一式青凛掌在身,虽然修了筑基中期的第二层,可不知为什么,灵力不仅不见精湛,反而隐约有更加迟重的感觉,真火受此影响,威力差,难控zhì

,并且催发数个时辰就后继无力。

目前充当地火的蛋已经在太凌宗里放了三百多天,因为修liàn

加速的关系,太凌宗里过了二十多年。就算是千年王八万年龟的蛋也该快孵化了,岳升必须用自己的真火来替代这个蛋,不然太凌宗会降回二阶。,

再之后,就是要为太凌宗收集各种资源,在三阶的基础上加以建设,扩大规模。在满足额外的「五十种灵草、五株百年以上灵草、五张丹方、五张器方、一件亲炼的筑基以上法器、一炉亲炼的筑基以上丹药、三十名弟子」要求后,太凌宗就可升上四阶。

在无药可吃的情况下,太凌宗升级也是唯一让天令诀快速进步的方法。

当然,岳升没傻到没药就不吃,他也制订了购买丹药和丹方的计划,继xù

贯彻“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的方针。

再之后,就是归还昙元宗玉牌的承诺了。待把前面那些琐事搞定,让太凌宗升级提升修为,取出口诀后,就要去寻找昙元宗把玉牌还给正主。

一想到这事岳升就上火,在天令虚府里憋屈了一年,硬是没能修完第一真境。不仅没修完,第一真境的第三重天都没进去,修为卡筑基中期和筑基圆满的夹缝上,不上不下。

本以为借助归窍丹,进境可以一日千里,哪成想筑基之后的修liàn

速度大大低于自己的预计,想做出一点点突pò

都不容易。

因为没进入第三重天,暂时还取不出口诀,心里急得火烧房梁,却是无可奈何。

除去此事,最后就剩一件潜意识中的事——皇甫青嫣和凌雨星逃逸无踪,阔别一年,也不知两人是否安全兼藏身何处。百邙宗玉牌名不正言不顺地在自己身上,待日后取了口诀,也该还回去才好。

想皇甫青嫣那脾气,若不还她,定要跟自己没完没了。

整理好思绪,岳升降落在前阳镇中。前阳镇很是繁华,时值黄昏,正是华灯初上之时,大小店铺都挂出高高矮矮的灯笼。街上行人如织,在灯火映衬下展示着一张张喜气洋洋的面孔,各种店铺作坊无须叫卖,宾客自是络绎不绝,夜生活的景象丰富热闹,显得前阳镇生气勃勃。

果然如岳升所想,镇上有着修真店铺,数量还不少。有丹药铺、器材铺、符箓铺、还有数家出售灵丝灵布的衣料坊,这在其他镇上极为罕见,到正好能满足岳升的需求。

岳升信步而行,未几,来到一个器材铺门前,门头挂着方方正正一块黑木匾,上刻一柄飞剑熠熠生辉。牌匾的顶端还刻了一轮初升旭日,散发万道金芒。

那是东边一处门派“皓曦门”的标志,意味着该器材铺乃是“皓曦门”的驻外弟子所开办。

皓曦门地处前阳镇之东四百六十里,与地处前阳镇之西的合天门遥遥相望。在前阳镇之南,还有个“齐严门”。前阳镇乃是地处三大门派的交界之上,地理位置端得是得天独厚。

当然,地处三门夹缝,前阳镇上的势力也是纠纷不断,合天门与齐严门同属“霆宵宗”之下,长年打压皓曦门的势力。而皓曦门仗着背后的“锦銮宗”财雄势大,不甘示弱,也暗对两门下手。多年来几个门派互相倾轧,不分高下,呈分庭抗礼之势。

任谁都心知肚明,争前阳镇,是为了独霸霞雁山的资源,而重yào

的是,每九年,霞雁山有一件莫大的好事。

——“福荫境”开门。

第二十一章 名为唐依

岳升溜达进器材铺,打算在这里解决第一项琐事——器方。

随身并无灵石,但有五行石可以出售,在天令虚府中,岳升学习了器方,将它们炼制成了五行精铁。

虽然算不得十分罕见的材料,但也不易获得,能卖一些钱。

其实灵兽阁里有一大坨镇石,估计价值不菲,若拿出来花掉,什么器方都够买了。

但岳升并不打算动用它,一来不确定是否真是灵石,不知价值几何;二来灰兔子天天趴在上面睡觉,岳升也不想抢走宠物的床。

器材铺并不大,十几坪见方。左手边一张方方正正的乌木柜台,右手边几张酸枝椅,陈设十分简洁。

迎面来了一个小男孩,七八岁的样子,圆脸盘,大眼睛,蛮讨人喜爱的。他用稚嫩的声音道:“客官,想买些什么?我们这什~~么都有!”

说话拉着长声,还使劲挺着胸脯。岳升瞧他好玩,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胖脸蛋,道:“你家大人呢?”

小男孩不悦地一撅嘴,掐起腰道:“我就是大人!”

岳升大感有趣,笑道:“你多大啊?”

“七岁!”小男孩又一挺胸脯。

岳升心中好笑,想逗逗他,道:“你说这里什么都有,我要买的东西没有怎么办呢?”

“不可能!”小男孩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们店铺开了很多很多年啦,什么都有,整个镇子就属我家东西最全,没有你买不到的!”

“哦?我要苍蝇肝,蚊子胆,蚂蚁肾,跳蚤眼。有吗?”岳升哈哈一笑。

小男孩愣了,大眼睛眨巴了半天,忽然怒冲冲道:“这些哪里是炼器的东西,只能炼出虫子!”

“非也非也,”岳升忍俊不禁,但努力做出一副一本正经的表情,“此四物乃妖兽之宝,是炼制上等法器的珍稀材料,绝对炼不出虫子滴。”

小男孩一副受委屈的模样,不高兴地说道:“你欺负小孩!哼!今天全都是怪人!不正经买东西!讨厌!”顿了顿又道,“您等等吧,我叫爷爷来。”

转身掀开一道门帘去了,岳升笑而不语,静静等待。过了半柱香工夫,门帘掀起,走出一位姑娘。

姑娘大约十六七岁左右,眉目如画,媚眼如云,年纪虽不大,却落落大方自然得体,一眼看上去,不敢说多么惊艳,却让人无论是眼里还是心里都十分舒服。

小男孩跟在她后面,捧着一穗玉米啃得开心,拿手一指岳升,“就是他!”

岳升张大眼睛去瞪小男孩,孩子你上的什么学校啊?这么坑爹!如此妙龄的一个大姑娘你说她是爷爷!?

女子朝岳升拜了一福,道:“客官见谅,家祖正在接待重yào

客人,无暇分身,客官有什么需求,便由小女子代劳吧。”

话落礼貌地射来一丝神识。

原来请不到爷爷,便请了姐姐之类的人物。岳升心道修真界真是山好水好妹子好,自己一共就见了三个女性,都十分养眼,纯天然无污染没地沟油的世界养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啊!赶紧放松心情,任其探查。

女子神识一触即收,探明了岳升练气三层的境界。同时岳升也探出她了修为,好家伙,练气九层大圆满,圆满得不能再圆满,随时可以筑基。

“姑娘有礼了,”岳升也礼貌地做了一揖,“适才冒昧,见令弟惹人喜爱,言语相逗了一番,还请见谅。”

一见合眼的女性,岳升立kè

装起谦谦君子来。

女子甜甜一笑,“客官折煞小女子了,小孩子胡乱说话,没惹您生气才好。”又道:“听闻客官想买些妖兽材料,还都是精致小巧的部位,我们货品并不完备,不知能否满足客官需求,客官可要看上一看?”

岳升尴尬地连连摆手,“那是逗小孩子的言辞,在下并非想要购买妖兽材料,在下只想购买器方而已,呃……另外还有些炼器材料想要出售,不知贵店可否收购?”…,

女子眉黛含愁,一脸的歉意:“真是不巧,因为时日特殊,器方暂不出售。材料也积压了很多,也不收购了。”

岳升迷惑,神马特殊时间?怎么店铺还不做买卖了?便疑道:“敢问姑娘是何缘由?是只有贵店如此?还是附近皆这样?若只是贵店不方便,那在下便不叨扰,改去别处了。”

暗道这么说话实在太文邹邹,自己胃里都泛酸。

但为了形象,也就忍了。

“只有小店如此,另一家齐严门开办的店铺应该不会。”女子大方地回答,“但据小女子所知,他们并无器方。如果客官不介yì

购不到器方,可到他处一询,小女子为您指路。”

买不到器方,光卖些材料可没什么意思。岳升摆了摆手,蹙眉道:“器方对在下很重yào

,若买之不到,便没有白跑一趟的理由。敢问姑娘为何贵店既不收材料也不卖器方?什么原因让贵店生意都不做了呢?”

女子莞尔一笑,“小店不是不做生意,只是恰巧客官的要求小店做不到。小女子言辞不详,令客官误解了。至于原因,自然是因为‘福荫境’要开了呀。”

岳升更加一头雾水,“福荫境……是什么呢?有跟贵店生意有何关系?在下初来乍到,还请姑娘明示。”

女子十分奇怪的打量岳升,“难道客官不是来探福荫境的吗?到真是奇了,此段时日来到此处的,十之有九都是探福荫境的。”

岳升表示汗,“在下无知,请姑娘赐教。”

亲和力高的女性就是容易招蜂引蝶,岳升明明做不成生意,却也要没话找话硬聊上一会。

女子毫不介怀,搬来椅子请岳升落座,自己恭立一旁,款款解答。

“福荫境”乃是世界中心的一片广袤区域,世界四片大区域“福荫西畔”、“福荫南麓”、“福荫北疆”、“福荫东界”就是以福荫境为中心划分。

福荫境内天地灵通,奇山异水绵延无尽,珍稀灵药和珍贵材料数不胜数,乃是人间至福之境。

平时福荫境被天地之力封隔,无人能进。它每九年吞吐一次天地灵气,四面八方会有许多开口,一段时间内能够自由出入。每到此时,便是修真界的盛宴。在外面灵药少,材料缺的情况下,福荫境是绝不可错过的天赐良机。每逢福荫境开启,各个门派都会全副武装,整兵备马冲进福荫境,全力收集材料和灵药。

前阳镇北的霞雁山,便有着一处灵气喷口。

如今恰逢九年之会,各方修真者都云集而来,小小的前阳镇,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灵气喷口蕴含奥妙,并非一开启马上就能进人,喷口处残存天地封隔之力,须得让它喷上一段时间,封隔之力渐渐减弱,方可入内。

气口在初开之时什么人都进不去,随着时间的推移,凡人慢慢可以入内;之后练气期的修真者可以入内;再之后筑基期、金丹期可以进入;以此类推,直到气口关闭。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这福荫境开门之时,修为高并不占优势,进入得晚,停留时间就短,不见得会比修为低的人收获多。

但气口也并非全是千篇一律的缓慢开启,有些气口就开启极快,一个时辰就能进金丹期的人物。多待上一两日,元婴期都能进入。这样的气口极为引人,往往是大门大派争夺要地,但同时,它们大多也都在千年前就被各大门派占领了。

霞雁山的气口比较慢,往年最高能进金丹期,今年似乎进一步变慢,据周边门派探测,顶多进入筑基期。长年等待这处气口的门派乱了阵脚,紧急倾巢而出,广派弟子探查更好的入口。

女子的材料铺乃皓曦门产业,所出售的物品都要送到皓曦门内炼制,再取回出售。在气口变慢的情况下,皓曦门也不例外地将弟子全部派出去,寻找能够让护法、长老级进入的入口,再无暇炼器,铺中材料全部积压,便是不再收购材料的原因。…,

岳升听过解释,恍然大悟,同时心下亦惊亦喜,感情无煞吞渊不是没头没脑地把自己乱喷,而是挑了一个好地方啊!

“请问姑娘,为何又不出售器方呢?”岳升明白了一事,却不解另一事,“材料积压不再收购我可以理解,出售器方这种赚钱的生意,为何也不做了呢?”

女子歉然一笑,“真是对不起,此乃家祖的意思,但其实……也是小女子私心作祟。小女子即将筑基,家祖之意,趁着福荫境开启,各路神仙聚会之际,拿器方为小女子换取换筑基丹或者‘冰苑花’。”

原来是特定性的兑换,岳升叹息一声。女子又道:“其实……若在平常,卖掉器方,以灵石采购筑基丹也可。但福荫境即开,极有可能出产数株‘冰苑花’,价格会便宜上很多,所以……小女子斗胆将器方收藏一阵,待各路英豪探过福荫境后再卖。”

岳升问道:“冰苑花为何物?”

女子回道:“乃是炼制筑基丹的主要材料。”

岳升释然,心下又一动,“你是说福荫境里有冰苑花?”

“不仅有,据说有三五株那么多,可炼制数枚筑基丹呢。”女子优雅地点头。

岳升眼前一亮,“若我将冰苑花带回,可否与姑娘换器方呢?”

“当然可以,小店有两张器方,客官尽可换去。”女子温婉一笑,但马上又摇了摇头,“但客官万勿冒进,探福荫境的群雄修为都很高,打杀之事常有,看客官目前状态,实是不占优势……若器方不是急切之物,还是不要冒此风险为好……”

婉转在说岳升的修为太低,但用词和语气得当,反而像关心岳升一样。岳升心道妹子很体贴人啊,多大了?嫁了没有?

心里念叨一下可以,但不能真说出来。只道:“谢姑娘关心,若我能购得筑基丹,是否也同样可跟姑娘兑换呢?”

女子浅笑点头:“当然,一样的。”

岳升作了个揖,“在下便去丹铺碰碰运气,临行敢问姑娘芳名。”

直接问名字多少有点突兀,虽不是什么无礼的事,但也不是多么有礼的事,女子脸颊微红,做了一福道:“小女子唐依。”

第二十二章 丹铺玉简

器方和丹方都是岳升急需之物,丹药铺势必要去,若能一举两得,到是省了不少麻烦。

斯文地告别唐依,转头直奔丹药铺。像裹着糖衣一样的唐依令岳升很是回味,若丹药铺里再来这么一名佳丽,那逛商店可就要成为自己的新癖好了。

丹药铺距离极远,跟器材铺根本就是西东对立。岳升打听了半天,才询问到详细地址。

丹药铺坐落镇西,与器材铺整整隔了六条大街。门头气派很大,二层的木楼,左右两根红漆大柱,挂着雕玉的牌匾,还贴了对联。

走进店门,迎面是长长一通柜台,背墙上打了整面的格子,密密麻麻,冷不丁看上去还以为是中药店的药柜。

掌柜很遗憾地是个四十多岁的老爷们,毫无天姿国色可言,他正在点头哈腰地招呼一位客人,一脸的谄媚。

该客人扫帚眉,倒吊眼,模样不堪入目,却一副高高在上傲气凌人的气势。掌柜包了一大包玉匣恭恭敬敬地给这人,口中说:“二十五株,一株不多,一株不少,您收好。”

客人眼也不抬,用鼻子发出一个哼声代表听见了,甩出一袋灵石,用跟太监似的声音说:“一百灵石,也是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提了玉匣就走。

掌柜恭恭敬敬地送在后面,恭谦道:“您慢走,慢走,日后多多照顾。”

岳升随意打量了几眼此人,见他穿金戴银,衣着华贵,想必是大户之人,未多加理会,等掌柜回屋后,问道:“可有筑基丹出售?”

掌柜送来一道神识,目中满是不屑,冷言讥讽道:“客官您自己用?早了点吧。”

岳升闻言脸色不怎么好,狗眼看人低也不用这么明显吧。你一个卖药的,管人家修为干什么。一拍桌子道:“有是没有!”

掌柜毫不示弱,一挺胸膛,“没有!”

岳升本想等他说“有,不卖!”,然后狠狠教xùn

他一顿。但这一句“没有”,把岳升的后话全噎了回去。

有种吃了苍蝇的感觉,岳升郁闷。扫视了一会满墙的格子,又道:“普通灵草有吗?”

既然没有筑基丹,以丹药换器方暂时没戏,便解决解决自己的问题吧。太凌宗需yào

很多灵药才可升级,自己也要扩建灵田兼喂肥灰兔子。

掌柜懒洋洋答道:“有,一百灵石一株。”

“啥!”岳升眉头倒竖,“黑店啊!刚才那人捧走二十多个玉匣才花一百灵石,你一株就要我一百!”

多亏没打算动用灵兽阁镇石,不然进了这种黑店就要变成负资产出去。

掌柜对岳升的火气丝毫不当回事,他有着练气五层的修为,根本不把三层的岳升放在眼里。淡淡道:“那是田家管事,你怎比得了。如今福荫境快开,各路英豪和云游的散修都云集而来,价格自然是水涨船高了。”

“高也不能漫天要价啊!”岳升火冒三丈,“这不是哄抬物价么!通货膨胀都是你们这么搞出来的!”

掌柜不解通货膨胀为何意,也不愿与岳升详论,只道:“再待上几日,价格更高呢,不仅价高,还极为抢手,到时有价无市,想买都买不着了。”

岳升对这个势利眼的家伙极为厌恶,道:“十年以下的,最最普通的灵药,什么价?”

掌柜想了想,“八十!”

岳升只想给他八十个大巴掌,十年以下的灵药就跟普通花草一样,再怎么不懂行情,也知dào

这东西两三个灵石就差不多。这家伙居然狮子大开口,明显欺负外地人。

最主要的是,欺负修为低!

岳升心道要你好kàn

,沉下面孔,将修为提到筑基,一句冷冷的话语伴着庞大的灵力送出去:“你如果不为八十这个价格做出合理的解释,我就让你在整个福荫境开启的时段内都卧床休息。”

霎时间灵力在屋中形成了个小旋风,风如实质,鼓荡呼啸,威势迫人。

掌柜被灵力一冲,打了趔趄,赶忙出灵力去抗,却是站也站不稳。掌柜大惊,紧急去探岳升修为,发xiàn

不仅探不出深浅,连神识都被毫不留情地弹回来,登时脸色大变,知dào

遇上了高人。…,

“客官勿怒,客官勿怒!”掌柜惊叫,赶紧道歉,赔起一副谄媚的笑脸:“客官有所不知,越低级的灵药才昂贵,高级的反而不那么贵。低级灵药是炼制疗伤药物必备之物,各路神仙来探福荫境,人人都想以策万全,会购买许多保命护身的东西,炼制保命疗伤丹药的灵药最为抢手,自然价格就高了。”

掌柜施展出见风使舵大法,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起来,“而且,福荫境即将开启,各种炼丹种药的工作也都暂停了,这一段时间断货,价格更是居高不下。”

岳升微怒地收回灵力,眯着眼睛,思索这个理由的合理性。半晌,觉得说得过去,又道:“照你这么说,高级的灵草的价格不会离谱了?百年灵药什么价格?”

掌柜恭恭敬敬地回道:“两千灵石。”

岳升只想给他两千个大飞脚,两千还不叫离谱,两万才满yì

是吗!

“两千?哼哼~”岳升不怀好意地笑,“那,你这里可收药材?”

掌柜不明岳升为何发笑,点头应道:“收,收。”

话音未落,岳升从太凌宗里拔出一株灵药狠狠拍在柜台上,“收吧!一百二十多年的,零头不算了,就当百年。给钱,两千!”

敢狮子大开口,就让你知dào

知dào

什么叫自己打自己脸!

掌柜哪料得到岳升随身携带百年灵药,登时哑口无言,他一个小镇的丹药店,虽然背后是合天门,但等闲也不会放大量灵石在店里,仓促之间,哪里去弄两千灵石那么多。

同时暗道此人厉害,不仅修为高深,还随手就拿出百年灵药,并且连个玉匣都不装,必定是财雄势大之人。

“客官……客官……您看……小店这是一点准bèi

都没有啊,灵石日前都运回门派去了,突然之间……凑不出这么一大笔啊……”掌柜面露为难之色,赶紧解释。

岳升冷哼一声,“刚才还财大气粗,现在才两千就出不起了?一株不足十年的灵药都能卖八十灵石,你随便买个一百多株,能收购我四株百年草药呢!”

“客官玩笑了,玩笑了,”掌柜汗流浃背,“这不是距福荫境开启还有近一个月嘛,聚集来的高人还不多,小店生意尚不红火,所以……所以……”

岳升又冷下面孔,再次放出灵力。掌柜赶紧尖叫:“客官息怒!要么这样,客官静待数日再来,小店只消做出几笔买卖,定可收购您的灵药!”

岳升本也不是打算换灵石,而是志在换取大量低级灵药,冷笑一声收回灵力,道:“用不着费那事了,这株百年灵药,换一百株普通的灵药。”

掌柜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窘起脸,“一百株……小店也没那么多啊,刚才田管事买走了二十五株,现在大约只剩下六十多……”

岳升一瞪眼,这不是睁眼说瞎话么!

“你后面那么大一片柜子,少说也有二百个格,你告sù

我没有!”岳升一掌击在柜台上,登时拍出个车轮大的窟窿。

“息怒息怒!”掌柜惊叫,“后面这些药格,不少已经卖空!十年以下真的只有六十多,就算加上几十年年份的,也不足一百啊……”

“有多少全换了!别再废话!”岳升怒冲冲地一挥手,换不足一百株虽然略显吃亏,但也不差那一点点了,五十以上满足太凌宗要求就行。

何况百年灵药自己也不太在乎,太凌宗里还有八株呢。

其实本该还有十株那么多,可惜救云箓兽时灰兔子自作主张拔掉了两株。

掌柜仍然一脸为难,“客官……您都给换走了,小店可怎么做生意。”

岳升眼睛一眯,做出一副不怀好意的表情,“你不换给我,我也一样能让你没法做生意。”

掌柜快哭了,“那……那您收好……”一股脑把所有玉匣都搬了下来递给岳升。

岳升毫不客气全收进太凌宗,一一移植进灵田,原本非常稀疏的灵田马上挤得跟上班时段的地铁似的。…,

空闲出近百个玉匣,随手扔进器室,先当材料扔着吧。

又问掌柜:“有丹方没?”

掌柜点了点头,“有。”然后主动报上价格,“至少两株百年灵药才换。”

岳升顺手就要从太凌宗里拔灵药,嘴上问:“什么丹方?”

答曰:“筑基丹!”

岳升只想抽他,你丫没筑基丹却有筑基丹的丹方!你坑爹是吗!怎么不早说!

取出两株灵药,就要换走丹方。

“客官慢动手……”掌柜哭丧着一张脸,“丹方所兑换的百年灵药是有讲究的,其一必须是‘冰苑花’,另一是‘黄龙根’或者‘避阳草’或者与其同一级别的灵药。普通品种的灵药是不换的。”

岳升眯起眼睛,放出灵气再去吓唬掌柜。掌柜挺胸咬牙道:“无论如何丹方不能便宜处理,您若是再以武力相逼,小人……小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小人一死,合天门一定会为小人报仇!”

岳升心道你吓唬谁呢,我若想杀你,保证让你死得无声无息没人知dào

。但自己也不是真来欺负人的,没必要一直威胁这个奴颜婢膝的家伙,便道:“我没兴趣贪图你的便宜,等从福荫境出来,我用冰苑花来换,你把丹方留着,休得卖给他人!”

掌柜想了想,点头同意。岳升再道:“可有其他丹方?”

“没……没有了,”掌柜窘着脸摇头,忽然又想起来什么,“客官稍等,日前得一古旧玉简,其中内容无人能识,不知是不是丹方,客官可要?只要一百灵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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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代炼法器

岳升心中一震,内容无人能识?莫不是与天令诀一样的文字?

当下痛快道:“拿来!”

掌柜到后屋去,片刻后取回一支小手指长短粗细的玉简。玉简呈土黄色,不像玉,到更像木头,表面细纹纵横,还缺了一角,看上去年代古老。

岳升接过玉简,探入神识,顺口道:“这东西哪来的?”

问清产地,便于更深刻地认识其价值。

“小人……小人也不知从何而来,日前收购灵药,有人以此物冒充灵药出售给小人,被小人发觉。他说他毫不知情,只以为此物是‘玉纹木’,不知dào

是枚玉简。”掌柜回答。

神识探入玉简之中,岳升只觉得头昏脑胀,玉简中仿佛也有神识来探他似的,两者相冲,纠缠不清。

此乃禁制,岳升微微蹙眉。他的太凌宗虽然先天有着抗神识的神异,但他自己的神识并不十分强dà

,无法破掉玉简的抵抗。

强行探索,搜出的几个字都是残缺不全,也不清楚是否与天令诀的文字相同。

下了禁制的玉简必然大有来历,岳升立kè

收进太凌宗去,回手取出一株灵药,“还你一株,顶这个玉简了。”

掌柜欲哭无泪,这手段跟空手套白狼没多大区别,只收获了一株百年灵药,店铺却险些空了。

岳升才不理会他空不空,毫不迟疑转头离去。

漫无目的地溜达了一会,岳升发觉无处可去,转转悠悠又回到了器材铺。有着糖衣美女唐依的诱惑,岳升很想多泡泡这家店。

踱步来到门前,未见唐依,先见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老人正恭敬地护送一位客人,脸上带着几分遗憾之色。

客人黑衣黑裤,面缠黑带,整个就一黑色版的木乃伊。但看其火辣的身材和飘逸的长发,应是一名女性。此女不仅身材爆棚,个头也极高,岳升只在超级模特身上见过这种高度。如果做个对比,岳升能跟这女子光着脚勉强持平,假如她穿高跟鞋,那岳升就无地自容。

老人与此女说着告别的话,岳升听得老人遗憾叹息,说什么“品率”尚可,“品相”且不论,但“耗费”过大之类的东西。

都是些炼器的术语,幸亏岳升学了苏百熙的炼器之法,不然都听不懂。

“品率”是一次炼器之中成器的概率,有着潜在要求——法器必须具有“品相”。

“品相”通俗易懂得多,就是评判法器优劣的程度。丹药中也有一样的术语,两者概念也相同。炼器中的品相分为“普”、“中”、“良”、“上”,后面还有个极品;丹药则分为“普”、“良”、“上”、“珍”,后面还有个绝品。

“耗费”更简单易懂,是指一次炼器中须要用多少材料。普通炼器师炼制一支法器,大约要用掉成品法器十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原材料,在炼制过程中不断熔炼,消耗,凝聚,最后提炼精粹炼成法器。

炼器大师则只要几倍材料即可,他们在炼制过程中控zhì

五气更加精妙,凝练更加有效,无须反复凝练大量材料,仅仅少许,就可提炼出足够的精粹。

通常一个完整的炼器过程大约是这样:分化材料,各置其位;相互炼化,提聚精粹;精粹融合,平衡五行;凝器成形,内火淬炼;平息五气,开炉成器。

岳升学了炼器之法后,用那些五行石完整地锻炼过这些步骤,加上戊轩鼎的神异,他炼器之道进步神速。除了淬炼那一阶段因真火问题而略有缺陷外,其他方面尽善尽美。

尤其在消耗一项上,岳升出类拔萃,他目前能做到六归一,就是最多用六倍的材料便能炼出法器,隐然进入师匠之列。

老者送走了模特木乃伊女,回头发xiàn

岳升,做了个揖道:“客官有什么需求请屋里坐。”同时礼貌地射来一丝神识。

老人有练气六层的修为,比岳升的练气三层足足高了一倍,但老人的素养极好,毫无轻视之意,表情谦恭,礼数周全。…,

岳升礼貌地回了一揖,刚想要回话,忽然唐依从屋内跑出,急匆匆向老者道:“那位姐姐是否能行?品率和消耗如何?”一晃眼见到了岳升,奇道:“客官为何去而复返?莫非购得了丹药?”

岳升文质彬彬地笑了笑,“丹药没有,只有丹方,但那无良掌柜要两株百年灵药才肯换,还要求必有一株冰苑花,看来在下势必要去一趟福荫境了。”

一见到唐依,说话立马又变成文邹邹的。

老人打量了一下岳升,道:“原来客官适才来过,失礼了。”又对唐依低声道:“品率有三成,但消耗却要十二……遗憾啊……”

唐依脸上掠过一抹失望,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朝岳升道:“客官真的急需器方吗?福荫境里灵药灵矿虽多,可真不是什么好去处,探福荫境的修真者藏龙卧虎,拼斗起来毫不留情。小女子斗胆劝您一句,还是不要冒此风险为好。”

岳升对这妹子的体贴是大有好感,和蔼一笑,“一来在下确实急需器方,二来也不见得在下就不是那藏着的龙卧着的虎。到是在下对两位刚才的言辞很感好奇,品率和消耗都是炼器术语,不知贵店有什么事?可方便告知?”

唐依与老人对望了一眼,老人表示此事无谓,尽可告知。唐依便道:“客官先请进屋,唐依慢慢道来。”

入屋得坐,小男孩递来一杯清茶,岳升问了他的名字,原来叫唐炫。岳升觉得他非常好玩,送了株灵药给他,他高高兴兴地去了。

唐依仍是俏立一旁,讲述来龙去脉。岳升觉得唐依实在是太客气,自己十分不好意思,也站起来听,心理上才算过得去。

黑衣木乃伊女子乃是前来探福荫境的修真者,入店购物,听说店铺内材料积压,提出可以为店铺炼制法器,收取一定的费用。老人和唐依正为筑基做打算,想多卖货品,多积攒钱财来购买筑基丹或者冰苑花,女子之请正合两人之意,老人便与黑衣女子详谈了许久。

黑衣女子掌握的是一门虚炼之法,无须用鼎,只要一间不会燃烧的石室便可炼器。她要求每炼一件收取五十灵石,若具备良好品相,视品相的等级价格翻倍。

手工费五十灵石,不算贵,但也不便宜。老人自然详加询问其品率和消耗,得到的答案并不让他十分满yì

,“消耗十二”即意味着十二倍的消耗。把店铺里积压的材料全部用光,也不见得能炼出几件法器。

品率三成,更是偏低,连累品相也不会太高,估计只能是普品,合不上材料的消耗,故而老人十分失望,最后合zuò

不成,只好送走黑衣女子。

岳升就猜到肯定是跟炼器有关,不然也不会无端问这问题。岳升只恨自己怎么早没想到——代做物品、代为附魔、代做药剂全都是网络游戏最基础的生意手段,怎么就脑袋里进了浆糊给忘了!

暗暗打了个如意算盘,目光炯炯凝视唐依,做出一副沉着自信的样子道:“唐姑娘若不嫌弃,在下为你炼器如何?”

唐依微愣,怎么也看不出岳升怀有炼器的本事,奇怪道:“客官不是玩笑吧?那位姐姐炼器的本事已算不差,爷爷尚不满yì

,难道您比她技艺精湛?”

岳升淡然一笑,胸有成竹道:“在下不敢夸口,但品率不低于四,消耗不高于六,品相嘛,自是也不会差。”

其实品率是他最短板的地方,问题出在真火上。但代为炼器,岳升可不会傻到用自己的真火,太凌宗里可还有个蛋呢。有蛋相助,品率问题便迎刃而解。

唐依一时哑然,消耗不高于六,俨然进入师匠的级别了,那可不是普通的能耐。

莫非这未客官是炼器大家?唐依心下暗惊,赶忙拜了一福,“小女子之前多有失礼,还请客官见谅,敢问客官高姓大名?”

“唐姑娘勿要如此客气。”岳升赶紧回礼,“你哪有什么失礼,明明是礼数周全才对。在下不才,贱名岳升。”

胃里一酸,文得有点过了。

“小女子须请示一下家祖,不知家祖之前有否与那位姐姐达成什么约定,岳公子请稍候。”唐依恭敬地回话,就要去后堂。

那名老人本在入屋之后就到后堂去了,此刻忽然掀帘而出,显然是听见了他们的谈话。“没有,没做任何约定!”老人面带激动,“客官有此技艺,真是天助小店。老朽钦佩客官技艺,不知炼制一支法器要多少报酬?”

老人双目放光,满脸热切,看起来就算岳升开价比黑衣女子高他也会同意。毕竟成本节约在那摆着,减少一半的消耗,先在成本上就打了五折。

岳升却醉翁之意不在酒,脑筋转动,笑道:“在下不要灵石报酬,只要求贵店提供器方,在下并无器方,只能炼贵店提供的东西,老人家你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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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进分类新书榜了,非常感谢各路英豪一直以来的支持,再多来些票,多多给我动力吧!

第二十四章 技艺过人

岳升如果要灵石报酬,回头也是买器方,折腾一圈,结果一样。

直接要器方就省了费手脚,同时还有另一个好处——万一炼制过程中出现种种意wài

,没能满足老人的要求,老人不给报酬炒了自己,也不至于颗粒无收。器方已经记在脑子里,回头记在空玉简上,就算给太凌宗凑上了数。

老人和唐依却同时满面古怪,没有器方的炼器师他们可是头一回听说,那就意味着这人没有炼制过法器,那怎么能夸口本领呢?

老人不由得狐疑,“客官……恕老朽直言,您身无器方,却夸下海口,说本领极高,不会……不会是意图骗取器方吧?”

岳升怎么也料不到老人想到这方面去,顿时一脸尴尬,装了半天正经人,想展露一下身手,哪成想被误认为了骗子,赶紧为自己洗清名声:“在下的情况有些复杂,虽无器方,却绝非骗徒。老人家有此顾虑,在下理解,在下有一物,可押在你处,您让在下试炼一支法器。若在下欺世盗名,炼不出法器,抵押之物便是你的。”

咣当一声把灵兽堂的镇石扔了出来,溅起一片灰尘。

只有掏出点本钱才能取得别人的信任,本来想掏百年灵药,但炼器的人不一定能认出灵药年份,不如砸钱来得直接。而砸钱,自然要砸个头大的才有威力。

老人和唐依定睛一望,双双脸色大变,同时惊呼:“快收回去!此等灵玉原石,怎可随意示人!”

岳升一呆,神马?神马原石?

唐依急切地叫道:“岳公子快快收回,小店大门洞开,往来人杂,若被心怀不轨者发xiàn

,必会惹来麻烦!”

岳升一头雾水,又不是他们的石头,这么紧张干嘛。但同时心中也不无惊异,镇石莫不是有自己不知的玄奥?赶紧收回太凌宗去,向唐依请教道:“敢问姑娘为何如此吃惊?灵玉原石是什么意思?”

“公子自身之物,怎么公子自己不知?”唐依奇道。

岳升无比尴尬:“这是朋友的遗物,并没跟在下解释。”

唐依呼出一口气,抚了抚胸脯,盈盈道:“灵玉原石自然就是能出产灵玉的石头啦,听门中长辈说,灵玉不仅是灵石中至高的结晶,还是培育灵兽的绝佳宝物。灵兽伴着灵玉成长,脱离幼年期便可施展本能,无须再做喂养,自行吸食天地灵气。”忽觉错言,不好意思地掩了掩口,笑道:“嗨,您乃炼器之人,我提灵兽做什么,您必定是看中了其中的‘玉髓’,想在日后把它炼为法宝。”

岳升怎么也想不到本以为是钱的镇石居然能跟灵兽扯上关系,顿时惊喜交加。这大块头居然不是灵石那么简单,而是石中君子——灵玉,难怪灰兔子天天趴在上面睡觉,原来它知dào

这是好东西啊。

并且里面还有玉髓,是炼器中难寻的好材料!

千青门并不是寒碜的门派,有硬货啊!

赶忙珍而重之把镇石摆在灵兽阁最好的地方,向唐依连连致谢,表示受教了。

老人待岳升与唐依交流完毕,道:“阁下有如此巨大的灵玉傍身,必是来历非凡,修为虽不见多高,但这世界又岂能尽以修为取人,老朽相信阁下,便依阁下之言,小店提供器方,阁下代为炼器。当然小店也绝不会让阁下吃亏,小店提供近百份材料,阁下只炼出十支法器即可,无论剩余多少,都和器方一并作为报酬。”

砸了钱之后就是不一样,客官都升级成阁下了。

岳升闻言大为高兴,向老者道了个谢,又朝唐依道:“福荫境何时开启?我莫要误了探宝时机。”

唐依面带忧色,“离福荫境开启还有二十余天,时间到是勉强够。但是……岳公子……您能够得到器方,目的达成,便不要去那龙潭虎穴了吧……”

“必须要去,我还得给你去取冰苑花呢。”岳升一笑。

这句直接了点,唐依登时面飞霞云。岳升发觉失言,赶忙干咳两声,补救道:“是取冰苑花回来换另一张器方,你之前不是说有两张器方的嘛。”…,

唐依深吸了两口气,待脸上红晕褪下,道:“确……确实如此,那,公子就开始炼器吧,我带您去地下石室。”

“不必那么麻烦,随便找个地方就行。”岳升随意地一摆手,“在下既非虚炼,也非实炼,乃是心炼之法。”

虚炼,乃是无须器鼎,单凭内火,虚空而炼;实炼,则是有鼎相助,内外火皆可,借鼎炼器。

虚炼比之实炼差了一截,不仅品率偏低,还非常耗灵力,炼制过程若不能一气呵成,往往废了材料又伤了人。而实炼则因为鼎的关系,品率又高,又省心省力,随便有点炼器基础的人都能炼。

岳升只是随口瞎编了个名,他有鼎,却不用拿到外面,在太凌宗里就能炼器,既不见烟,又不见火,只能说是心炼了。

唐依从没听说过心炼之说,以为是门古法,对岳升敬重起来。“那,我去给您取材料。嗯……若您不嫌弃,就用我的房间炼器吧。”

闺房?岳升眼睛一亮,这么暧昧的地方,不妥吧?

心思不在正道上,容易耽误炼器,品率和品相容易大跌,而消耗容易狂升啊。

运用定力镇住旖旎的念头,想拒绝,又矛盾,最终也没有开口,老老实实跟随唐依来到后院,进入一间素雅整洁的房间。

屋内香气芬芳,陈设清雅幽致,窗明几净,素壁浮茵。桌上整齐地摆着梳簪之类的小玩意,透着一股女儿家的细致,岳升心内赞叹不已,光看摆设,就知dào

唐依心细如发。

唐依取来材料后,岳升排开杂念,着手准bèi

炼器。唐依收拾了些可能会碍事的帘和布,离屋而去替他关好了屋门。

先摆好姿势,盘膝而坐。当然岳升不舍得坐床,只坐在地板上,把五个储物袋摆在身周,开口都对着自己。

五个袋中分别是不同的材料,依次为“素铁”、“青天石”、“松纹石”、“赤炼火铜”、“璃蟒鳞”。其中“璃蟒鳞”是主要原料,乃妖兽鳞片,在调和五气的步骤中,该材料最为棘手。

材料品质参差不齐,大多是普通货色,还有一些连普通货色都算不上。用这么低端的材料想炼出好品相,很考验炼器师的本事。

然后将一张宣纸放置正中,仔细阅读。

宣纸便是器方,此器为护身抗符之法器,形似龟甲,防护尚可。

用了十几分钟将器方背诵下来,岳升凝神静气,下手开炼。

先运起太凌宗催动了一下灵药生长,为兔子准bèi

了几个月的口粮——炼器也要调动太凌宗灵气,会有加速效果,如今采购了灵药,就别再虐待灰兔子了。

接着调整灵力,吸取材料,有选择地收进太凌宗,一一放置进器室中的鼎内。将材料分门别类摆置妥当后,再以灵力控zhì

蛋放置鼎下,开始炼制。

芬芳的闺房里,便只余细腻悠长,透着专注认真的呼吸声。

其实岳升有两种炼器之法,一是玄照炼器经;二是太凌宗自带的炼器功能。

太凌宗自带的炼器功能更方便一些,但是岳升暂时不能用它。

在天令虚府时,岳升发xiàn

太凌宗炼器有很大的缺陷,它受位阶限制,无论炼什么东西都有硬性的失败几率。不但失败率高,成品还十分低劣。以炼制法器来说,太凌宗撞大运也就炼出个普品,平时根本炼不出品相。

岳升心里有数,只有让太凌宗升级,才能提高它的炼器能力。而且不仅需yào

升级,还得让太凌宗不停地炼器才行。

太凌宗的炼化之道必须要培养,必须反复消耗材料,反复炼制,才可进步。与所有专业技能或者生活技能一样,必须投入资源去锻炼,才可收获良好成果。

岳升此刻不去使用太凌宗的炼器,就是怕白白浪费材料。但岳升暗地里也为太凌宗打算了,要尽量多留材料给太凌宗锻炼成长。

岳升要先用自身能力炼制出品相较好的四支法器,然后把剩余材料全用于锻炼。…,

按理说,岳升自己学了炼器,没什么必要再培养太凌宗的炼器功能。但岳升不这么想,太凌宗有太凌宗的强处,虽然品率鸡肋,但有着他无法比拟的优势——速度。

只要他一修liàn

,太凌宗就加速,一天当一个月用。平时需yào

数天才能炼制完成的法器,太凌宗会在眨眼间炼完。如果提高太凌宗炼器的成品率,太凌宗将是一台无比高效的炼器机器。

并且,炼器和炼丹是相通的,炼器功能锻炼好了,日后炼丹也会十分迅捷。付出一份耕耘,得到双份收获,这么好的事只有傻子才不干。

岳升尽出全力,专心致志,尽他最大的努力,最大程度地减低材料消耗,把更多的材料留给太凌宗。

专注之下,时间飞快溜走,却未发xiàn

,门外一个俏丽的身影默默伫立,陪伴了他数日。

整整十天十夜,岳升的汗水浸透了整片地板,五个储物袋飞速地憋下去,当最后一个储物袋也空空如也时,岳升终于张开双眼,辛苦的炼器结束了。

眼中精光流转,如惊雷划空,片刻后精光敛去,岳升吐出一口悠长的气息,悠悠起身。

炼器第一支,因为太拘谨而失了手,白白损耗一份材料。岳升立kè

拨乱反正,总结经验,吸取教xùn

,第二支就毫无悬念地出产了一支良品。紧接着是一支上品,再后面又是一良品,然后又是一上品。

岳升不炼了,他怀疑再炼下去要出极品了,放好四支法器,把所有材料都给了太凌宗。

五个袋子共计九十余份材料,岳升用掉了二十六份,剩余六十几份全填进了太凌宗这个大坑。

太凌宗如火如荼地开炉炼器,纯熟程度一路上升。岳升却没去关注炼器功能的进步程度如何,他惊讶地发xiàn

太凌宗的天地灵气居然在炼器之时快速旋转,宛如有外力推动一般。

在天令虚府学习炼器之法时有过这种体会,当时只以为是练功练得熟能生巧,并没在意。现在一看,该是太凌宗自身的神异才对,只要炼器或炼丹,都可催动灵气运转。

这么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岳升怎能错过,自然抓紧时机修liàn

了一番,修为精进,略略摆脱了夹缝的尴尬,朝筑基圆满踏进了一步。

对两支良品两支上品的法器,岳升表示满yì

,更满yì

的是太凌宗,太凌宗的炼器功能在大量材料堆砌下突pò

了一个小台阶,失败率不那么悲催,能够练出一些普品了。

用太凌宗出产的普品加上亲手炼制的两支良品两支上品,足够满足老人的要求。其实单凭那两支上品,就够让老人惊喜,笑得合不拢嘴了。

岳升起身离屋,打算交付法器之余另行索要一些材料,反正也闲暇无事,就当是修liàn

,一直炼到福荫境开门好了。

推门而出,不期然撞上一双冰寒凛冽的眼睛。眼睛凝视着岳升手中法器,伴随一个万年冰川般的声音:“以普品材料炼制出上品法器,根本是不可能之事,你是何方人士?如何做到的?”

岳升愕然抬头,但见对面之人正是日前匆匆一瞥的黑衣木乃伊超模。

第二十五章 炼制之异

岳升心中是莫名其妙,招呼都不打一个劈头盖脸就问话,问的还是涉及到炼器之法的隐私问题,这什么人啊?

略一沉吟,岳升尽量做出一副客气的表情,对方是女修,他得保持些风度。“在下岳升。这位道友,你的问题太突兀了,在下如何炼出上品,事关独门炼器之法的玄妙,不便相告。倒是道友是什么人?怎么会在主人家的后院?”

岳升淡淡道。

“在下冒昧了,在下沐雪千,也是器修之人,听闻道友替店铺炼器,便想来和道友交流一番。”女修发觉自己唐突,解释起来,但声音依然是冰冰冷冷。

接着又道:“器经有云:炼器之道,有其定律。炼制之法,定其品率,材料辅品,定其品相。以普通材料,不可能跨两个台阶练出上品法器,此乃不可违背之定理。可道友却违反常理,炼出了上品法器,不知是道友有宝物相助?还是在下才疏学浅,不得其法?”

岳升抓了抓头,老子刚辛苦十天炼器结束,你上来就跟老子讲经论道,老子哪有心情啊。就算有心情,也不能把炼器之法随便告sù

你吧。咂了咂嘴,面带无趣道:“此事一言难尽,到是道友还没正面回答在下问题,道友为什么会在主人家的后院,在这闺房门前呢?”

既然不想说,转移话题自然是最好的办法。

沐雪千刚要回话,忽然一个温婉的声音从院门处传来,“沐姐姐,喝杯茶歇一歇吧,不必一直苦等,若是岳公子出来,我自会告知你。”

正是唐依,从院门翩翩而入,抬眼见到岳升,面色一喜,道:“岳公子,你出来休息呀。这位沐姐姐等了你许久,想与您交流些炼器心得呢。”

说话间将茶盘递了上来。

岳升可算找到个愿意说话的人,高兴道:“不是休息,是炼完了,正想去找你呢。”

唐依以为听错了,一愣道:“炼完了?全炼完了?这,这才十天啊。”

岳升心道太凌宗的速度怎是你们能够了解的,温和颔首,“没错,一共十四支,大多是普品,我留着也没用,都给你吧。”话落把一大堆法器塞给唐依,不经意碰了一下她的纤手,心神一阵摇曳。

沐雪千比唐依还惊异,失声道:“十天炼制十四支法器!其中还有两支良品两支上品,这怎么可能!”

“有上品?”唐依睁圆了美目,低头去看法器,果然有两支异常显眼,玉手微抖,语带失措道:“怎么会……岳公子?莫不是您添加了自己的材料?”

岳升好笑,我哪有材料可添。但沐雪千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显然她理解错了。

“哎呀,一言难尽,”岳升摆了摆手,不打算解释,“我们别站在这了,去把法器给你爷爷过目吧。对了,可还有其他材料或者什么需yào

炼制?我反正也闲暇无事,就替你一直炼到福荫境开门好了。”

“岳公子,您自添材料炼器,已经是无上的恩德了,”唐依认定岳升添了高级材料,十分感激,“小女子怎还敢再劳您大驾,您快些休息吧,小女子这就去把法器拿给爷爷过目。”

话落又向沐雪千拜了一福:“沐姐姐,麻烦您替我陪一下岳公子吧。”然后盈盈去了。

岳升瞪起了眼,本想跟唐依多聊会,哪知一转眼又把自己扔给沐雪千这根冰棍。得,又冷场了。

沐雪千既然以为是岳升搭了高级材料才炼制出上品法器,便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转而问起炼制速度问题。岳升实在是不愿意跟这个蒙面木乃伊多说,有一句没一句的反应冷淡。

一个是尽lì

打探炼器之法,一个是各种砌词敷衍,交谈的气氛是非常微妙。面对沐雪千的询问,岳升要么装傻充愣岔开话题,要么装没听见沉默以对,令沐雪千无比苦恼。

到不是岳升极度藏私,而是她的出现太过突兀,语言又冰冷,还不以真面目示人,并且跟自己毫无交情,实在没有任何理由把炼器之法告sù

她。…,

在岔话题之中,岳升到是明白了沐雪千为何能像木桩一样戳在唐依闺房门口。原因是她日前与老人详谈炼器一事之后,自觉开价偏高,第二日复又回来重谈,老人告知已有人代为炼器,她便请求盘桓数日,观察炼器的成果,顺便交流心得。

唐家人心地好,毫不怀疑地答yīng

了她的请求,她也真没坏心眼,每天只是守在门前等待岳升炼器结束。

不能因为她苦等数日,岳升就把炼器之法全盘相告,又有一搭无一搭聊了几句之后,干脆彻底沉默。

沐雪千面对闷瓜似的岳升,觉得此人性格比她还冷,尴尬半晌,连连叹气,黑色面纱下忽然浮现一个含义不明的浅笑,起身告辞,飘然去了。

岳升虽感纳闷,但也正中下怀,沉闷的话题快把他憋屈死了,可算是解脱了,赶紧去找唐依。

跑过小院,去到前屋。一掀门帘,吓了一跳,小小的屋里称得上是人山人海,挤得都没地方落脚,全都在争相购买法器。

此刻距离福荫境开启只剩十余天,各路修真者基本到齐了,各种生意十分红火。唐家店铺在三天前已是宾客盈门,各种存货卖得七七八八,就只剩下岳升新炼制的那些护体法器。

前来探福荫境的高手果然都是保命至上,对防护类法器极不客气,无论出多高的价格都要买下,宾客中不乏高手,有三四名筑基之人,他们大散钱财,誓要携器而归。

唐家人无论对谁都十分客气,礼数有加。虽然人多且杂,但场面并不怎么乱。

岳升看老人和唐依忙得不可开交,不好强行打扰,重又转回了后院。百无聊赖之下,调动起太凌宗,翻弄起自己的各种杂物。

之前沐雪千所云“不知是道友有宝物相助?还是在下才疏学浅。”一句,岳升虽没当回事,却也暗暗留了心。玄照炼器经里提过一句,材料若全为普品,技艺再怎么神奇,也无法炼出上品,材料的基础品质硬性地决定了法器最终的品相,人力无法改变。

起先不怎么在意,现在一想,颇觉奇怪。苏百熙既然如此交代,那必是真理没错,自己是怎么用普品材料炼出上品法器的?

自己只是初学乍练,肯定不及苏百熙功力高深,连苏百熙都说做不到的事,自己是怎么做到的?

难不成,真如沐雪千所说有宝物相助?

眉头蹙了起来,能有什么宝?太凌宗里就那么几样东西。

神识进入器室,一把抄起鼎来,反复观察,全无异常。不是鼎?此鼎能有效提高炼器手艺,就不能也提高成品质量?

转念一想,苏老前辈是个细心之人,如果戊轩鼎有这神通,肯定会重点告知,不会不留一字。

放下鼎,再抓起蛋。不是鼎就是你了,你这二十多年都不孵化的东西,你有什么邪门?

蛋不鸟他,蛋也没法鸟他。岳升使劲摇晃,硬是想从蛋里揣摩出什么门道。

灰兔子好奇地蹦蹦跳跳过来,对岳升朝蛋发飙的行为很感不解。岳升把它拉到一边,以防被蛋的热力烫到,却不小心从兔嘴里挤出个球。

就是在天令虚府中得到的不明用途的玻璃球,自从进了太凌宗,兔子就总叼着它。此刻被岳升弄掉了,兔子很不高兴地重新叼起来,忿忿地跑了。

岳升心中一动,在炼器的过程中,兔子曾经跑来捣乱两次。当时那支良品刚出炉,自己将下一份材料放置进鼎,还没等开炼,兔子不知从哪冒出来,跳进鼎里好顿乱闹,岳升只当它顽皮,抬手给扔了出去。

随后又发生过一次类似的事,那之后岳升把它压制在灵兽阁,炼器完成之前,禁止它乱跑。

就在两次捣乱之后,出产了两支上品法器。

而灰兔子,自始至终叼着那个球。

难不成是玻璃球的缘故?岳升当场肯定,能违背常理用普通材料炼出上品法器,除了从违背常理的天令虚府里得到的违背常理的怪东西,哪还有别的可能!…,

赶紧兔口夺球,兔子十分愤nù

地抗议,岳升用数株灵药塞住它的嘴,成功得球,细细研究起来。

表面看上去依旧毫无奇特,用灵力去包裹也仍是滑滑溜溜。岳升知dào

光看表象没用,便研究其细节。

该球两次都是在摆放材料阶段接触了材料,似乎不是参与了炼制过程,而是在炼制之初发挥了什么作用。岳升便拿出一堆五行精铁跟球放在一起,等待他们发生化学反应。

待了半晌,毫无变化。岳升抓了抓头,不是这样?

想了想,之前是在鼎中接触的材料,便放进鼎中实验。

依旧毫无改变。

怪了,难道猜错了?还是哪里仍做得不对?岳升纠结了,暗暗埋怨自己把材料用个精光,不然重新开炉,把过程完整地重现一遍,当可知dào

是哪里的神异。

再研究了半天,一无所获。各种尝试都做了,仍得不出答案。岳升无奈了,把球还给兔子。既然一时半会研究不通,那就等下次炼器之时再实验吧。

顺手抄起铁钎来,摆弄片刻,束手束脚不敢大动干戈。这东西会电神识,如果不能用神识细致探查,怎么研究都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

心不在焉地挥舞了几下,把铁钎放好,然后目光落到一大堆空置的玉匣上。

兑换近百株草药得了一大堆空匣子,扔了,略感可惜,放着,又没有用处。胡思乱想之下,忽然记起太凌宗的“分解”功能,该功能都快被他忘到九霄云外去了,眼下这么多废匣子,赶快拿来试试吧。

抄起一个匣子将其分解,“噼啪”一声轻响,一蓬白茫茫的光芒闪过,匣子消失无踪,太凌宗里多了许多颗碎玉来。

拈起一颗,只是普通的玉,并无特异。岳升心里丧气,解功也太鸡肋了,只是单纯把东西还原成材料而已。

忽然又发xiàn

,一堆玉石中,有一颗不大一样,五彩斑斓,光洁剔透,棱角均匀,隐现灵气。

拿起来仔细一瞧。竟是“玉元”!

第二十六章 还你双倍

要不是读过《玄遗录》,岳升几乎认不出玉元。玉元是五行之元外的独特精华材料,极为少见。稀有程度仅次于玉髓,价值则不逊于玉髓。

与其类似的,还有“风元”、“雷元”、“妖元”等。

岳升眼珠子瞪得老大,普通玉匣子分解个玉元出来?太离谱了吧!

赶紧把所有玉匣统统搬到太凌宗广场上,忘我地分解起来。

在一团接一团的白光中,近百个玉匣分解得一干二净。岳升恼火地发xiàn

,并未分解出多少玉元,原来第一份只是撞大运,并非随便什么玉匣都能分解出玉元。

近百个玉匣分解下来,共获得六块玉元,看来分解第一个玉匣时踩了很大一泡狗屎。

不过六个也行,也算是物尽其用,总比放在那里落灰强。岳升心中也是喜悦,六块玉元远超玉匣子的价值,换成千上万个玉匣子都没问题。

将玉元和满地的碎玉收好,又开始找各种别的东西分解。首先倒霉的就是那些五行精铁了。叮叮当当分解掉一堆,得到两堆五行石。

又是还原,赔了。岳升放qì

五行精铁,拔下一株低年份的灵草分解之,得到一份“木结瘤”和一颗种子。

嗯?种子?

赶紧埋回灵田里。这个赚了,如果株株灵草都如此,自己等于平白多出一堆木类材料。

不过不敢保证一定能分解得到种子,并且灵药的价值随年份愈来愈高,不是“木结瘤”这类路边货色抵得上的。灵药还是不要随便分解,试验一株也就罢了。

目光四下乱寻,不经意地,发xiàn

一块小手指大小,土黄色的玉简。

此物是从丹药铺购得的玉简,险些把它忘了。这东西可不能分解,还没研究出内涵呢。再四下寻了一圈,没什么其他太好的东西可以继xù

试验,那就先研究研究这玉简吧。

探入神识,跟玉简里的神识拔河。玉简里的神识十分强劲,岳升辛苦半个时辰,根本干不过它。

奶奶的,谁下的缺德禁制!居然要拼神识!

忽然心中一动,嘿嘿奸笑起来。神识是吗?老子让你好kàn



一把擎起铁钎来。这东西会电神识,你个小小的玉简遭殃啦!

一运灵力,将两者连接,拿神识轻轻一挑逗玉简,只闻“咔嚓”一声,玉简上爆起一团灿烂的电光,电光化丝,游龙一般在玉简上绕了一圈,随后玉简表面掠过一阵异样光彩,变得不大一样了。

原本土黄的颜色变得鲜艳,木纹似的图案也散发勃勃生机。岳升见状一愣,自己只是想恶作剧一下,没指望它真能有什么效果。

会是啥效果呢?赶紧出神识探入玉简。惊喜地发xiàn

,玉简已禁制全无,文字可以轻松阅读。岳升几乎要跳起来,铁钎大哥你太他妈威武了!你能破禁制啊!

天令虚府威武,铁钎威武,玻璃球威武,果然你们都是奇宝啊!

赶紧将铁钎收好,用心阅读起玉简来。

玉简中并非天令诀的文字,虽然字体也奇怪,但勉强能够读懂,估计是比较古老的文字。岳升一边辨认一边阅读,发觉这是一个神马阵法的残篇。

玉简所记载的并非丹方,只是半篇阵法,该阵能弱化五行,消除五气,似乎是个防灵法的阵。

但又不全是,该阵只对内部事物起作用,对外来力量不闻不问,而且除了削弱五行之外,没有任何其他功能。这就邪了门了,哪有阵法会针对阵内的人,而不抗击外敌的,分明是自己坑自己。

玉简残篇不全,后面提了一句该阵与什么什么阵法相似就没了,至于那相似的阵法是神马东东,也未作说明。

岳升品味这个坑爹的法阵,觉得一百灵石亏了,不过当做启蒙的阵法资料,也不算全无用处。

左右闲得蛋疼,便学了一阵。发觉此阵真是坑爹中的坑爹,不仅须要布设,还需yào

引导之物。若是阵小,须以一种独特法器引导。若是阵大,则须要比法宝还高级的东西。…,

比法宝还高级的?你玩谁呢?岳升连连摇头,这阵法是哪个异想天开的白痴写的吧,以自己目前基本为零的阵法造诣可理解不了这么天才的想法,便放qì

不读。

天色已晚,明月升上树梢,前面店铺仍旧气氛热烈。岳升探了个头,发xiàn

唐家老小照旧忙碌,摇摇头叹口气,回到唐依闺房,发呆片刻后,决定睡上一觉。

不知dào

多久没有睡觉,都快忘了睡觉的滋味,此刻身在少女闺房,就享shòu

一下吧。

倒头躺下去,旖念迭起,不知不觉睡去。却不料再睁开眼,已是三天之后。

太久没睡,又长期修liàn

,刚从凡人变成修真者的身体还不是十分适应,用一轮长觉来调整了一下。岳升翻身起床,伸了个懒腰,发xiàn

边上摆着一盆清水。

微微奇怪了一瞬,醒悟一定是唐依放的,心中一暖,用水洗漱了一番。

旁边还贴心地放了木梳和发带,岳升在天令虚府枯修年余,头发已经挺长了,梳理了一番,用发带扎好。转过头来,发xiàn

旁边还挂了两套衣服。

衣服旁边留有字条,拿起阅读,上写:“岳公子辛苦了,多日操劳,请好好休息。见您衣装破旧,便送上两套新衣,望您笑纳。”

岳升激动鸟。妹子!你给我买衣服!买衣服啊!

这是神马待遇?在原世界,这是男朋友的待遇啊!

岳升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满屋乱跳,唐依妹子实在太可人了,要不要进一步发展?要不要进一步发展!?

赶紧换上新衣精心整理一番,打算去前屋好好拉近一下感情。按理说还应该再洗个澡,但是条件不允许,也就算了。

穿过院门,打开通往前屋的小木门,满怀憧憬地掀开门帘,谁知未见美人,却迎面刺来好几道凶狠凌厉的神识,神识犹如实质,刺在脸上带来一阵压力。

心下一愣,赶紧定睛观瞧。前屋里宾客如云的情景不复存zài

,却站了四个紫袍之人,一个个满脸阴云,眉凶目厉。唐家老少立在柜台处,与四人对峙。小男孩唐炫脸上带着个五指印,从脸颊到额头全肿了,口角边一大片血迹,蜷缩在墙角。

岳升眉头一竖,来者不善!

紫袍四人的神识在岳升身上转了一瞬,全部轻蔑地收回,无视了岳升,将矛头指向老人,恶狠狠道:“两家门派早有协定,不可恶性争客,你们违背协定,现在还有什么好说!”

岳升神识毫不客气地射出,四人修为立收眼底。三名练气八层一名练气九层,实力到是不弱。

老人回道:“小店正常开门做生意,何来争客一说。贵店货品低劣,价格昂贵,客人自然光临小店,既得实惠,又省钱财。此乃生意之道,与协定何干。”

岳升踏步上前,想出言询问,唐依忽然惊惶地迎上来,把他使劲往回推,“岳公子,你怎么出来了?此间有些私事,不便招呼您,请先回屋,请先回屋!”

岳升轻轻推开唐依纤手,心道这是有人上门找茬啊,我怎能退居人后,以目光示意她放心,扫视了一圈众人,兀自行到墙边,先把唐炫扶了起来。

紫袍人的首领是一黄脸大汉,对岳升的举动不以为意,向老人阴**:“早知你会砌词狡辩,我等可不是来与你商量的,而是要你执行我等之意!你若交出所得,毁掉剩余法器,此事就此作罢。否则,皓曦门这间器材铺,便换一批人经营吧!”

岳升把唐炫拉回唐依身边,低声道:“他们是什么人?来干什么?”

唐依一脸急迫,“岳公子莫要问那么多,恐会连累了你。您先回屋,待此间事了,唐依再与您解释。”然后催促唐炫赶紧去后院。

老人不卑不亢,接话道:“老朽虽无多高修为,却也不是任人宰割之辈,你齐严门无理取闹,老朽绝不纵恶容邪!”

黄脸大汉似是早料到老人会这么说,阴厉一笑,“那你就去死吧!”

话音未落,四张符脱手而出,同时身后三人一齐行动,一人辅佐黄脸大汉,朝老人攻击。另两人各出符箓,气势汹汹朝唐依冲来。

唐依玉容生寒,娇喝一声:“欺人太甚!”把岳升往后一推,掐指祭出一块防护法器,迎着来人而上。

两者还未交锋,突然“啪啪啪啪”四个清脆之声爆起,四个紫袍人莫名其妙被迎头击落,脸上各多了一个五指印,面颊肿起,鼻孔溢血。而那四张符全部倒戈而回,化作废纸拍在四人脸上。

众人一阵惊异,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紫袍四人面面相觑,放出神识乱扫想辨明状况,但见岳升不知何时立在两方当中,目光不善。

“刚才是谁打了唐炫?”岳升淡淡道。

“岳公子!不可上前!”唐依也没看明白岳升怎么上去的,赶忙去拉他。岳升轻轻格开她纤手,淡然一笑,“没事。”

又朝四个紫袍人道:“是谁?”

紫袍四人隐约明白是岳升插了手,不由得怒意上涌。他们方才没把岳升当回事,想不到岳升居然出手偷袭。刚才扑向唐依的一人怒道:“是老子打的!你待如何!”

话音未落,“啪”一声又是个嘹亮的耳光,这人原地转了三四个圈子,两眼失神,七荤八素地栽倒在地。岳升表情阴冷,沉沉道:“既是你打的,便还你双倍。”

福境奇珍

这次一屋子人可都懵了,众目睽睽之下,一共五个耳光,硬是没人看明白怎么打出去的。黄脸大汉登时脸色肃穆,抬手祭出一支法器,形状狭长,乌黑光亮,两头有尖,是件攻击法器。

“什么东西!胆敢多管闲事!要你狗命!”黄脸大汉恶狠狠大吼,操纵法器就来攻。

大汉练气九层,在四人中修为最高。法器也是半个良品,可破一般护身灵气。大汉灵力全开,全力催动法器,灵力光芒几乎肉眼可见,威力颇为不凡。

岳升暗哼一声,手掐法诀,周身灵力狂涨,修为提上筑基中期。一个门板般大的青色掌影乍现身前,灵风狂卷,气浪横飞,仿佛一堵无比强悍的铜墙铁壁奔袭冲前,法器击飞,灵力打散。黄脸大汉在掌影之威下如同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连人带法器全被轰出门外,口喷鲜血,断线风筝一般飞过横街,狠狠砸进街对面的建筑里。

那建筑是间凡人的木器店,桌椅粉碎,烟尘四溅,被开了个小城门般的破洞。

唐家老少目瞪口呆。另两紫袍人则大惊失色,纷纷抄起符箓,冲上前来。

岳升不给他们半点施展本领的时间,青凛掌一挥,秋风扫落叶般狂吹而过,两个家伙惨叫吐血,土豆搬家似的滚出店铺,撞进对面木器店的大洞之中,与黄脸大汉滚成一团。

再低头瞥了一眼跌倒脚下的那名七荤八素的半昏迷人士,一把提起,左右开弓补了十几个大嘴巴,一脚射在肚皮上,他也飞出屋门,去跟对面洞里的三人作伴去了。

一时间空气中无比安静,除了几声木梁倒塌和杂物滚落的轻响,整条街上鸦雀无声。

过了老半晌,洞里的废墟堆一颤,黄脸大汉艰难地探出半个头来,结结巴巴道:“你是何人?皓曦门无此灵法,你不是皓曦门之人!为何插手此事!”

岳升缓缓踱出器材铺,傲立横街正中央,“本人岳升,确非皓曦门之人。本人插手此事,全因你等欠揍,你有何异议?”

黄脸大汉咬牙切齿,恨恨地凝视岳升,喘息了半晌道:“好生狂妄!我等技不如人,今日且罢。来日相逢,阁下自求多福!”

跌跌撞撞爬出洞,费了半天劲把另三人拉出来,互相搀扶着去了。看他们走路跌跤,腰都直不起来,连飞剑都不能的样子,回去怕是需yào

好好养上一阵了。

街上看热闹的凡人渐渐围过来,岳升一圈神识射出,顷刻间全跑了。岳升走进破洞,对木器店老板抱拳道:“不好意思打坏了你的店铺,请算一算损失,在下回头弄些金银,赔偿给你。”

那老板也是凡人,哪敢让修真者赔,话都不敢接,一溜烟逃了。

岳升可不是不负责任的人,转身回到唐家店铺,又朝唐依作揖道:“唐姑娘,可否暂借在下一些金银,在下去给对面店铺赔偿。”

唐家两人无比震惊,满眼的不可置信。本是他们店铺的麻烦,想不到岳升竟然出了手。不仅出手,本领还如此高明,三下五除二就把四名大汉全打发了。之前还担忧店铺会遭一场劫难,后果不堪设想。哪成想奇兵突现,顷刻间就把麻烦解决了。

太过意wài

,以至于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

老半天,唐依吃吃开口:“岳公子……您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唐依之前眼拙了……”

“啊……是我隐瞒了实力,我该道歉才对。可否借些金银给在下呢?”岳升赶紧客气。

老人也回过神来,道:“阁下……竟有这么高的修为!此乃小店琐事,怎劳您出了手!”

他只以为岳升有着炼器的本事,怎也想不到岳升深藏不露,以他多年开店与人打交道的经验,竟也看走了眼。

“他们长的就一脸凶神恶煞的嘴脸,而且竟然打了唐炫。在下气不过,自然就动了手,不揍他们对不起自己。”岳升道。

“阁下……阁下果然英雄人物,老朽都不知dào

该说什么了,”老人赞叹,“呃,呃,快快回屋请坐,赔偿之事无须挂心,小店为您代劳。”…,

“这怎么好意思,”岳升连连摆手,他可不能让别人还自己的债,“在下有不少零碎玉石,只要找地方换得些金银便可赔偿,您暂借在下一些,回头还您。”

“阁下快别客气了,本是小店之事,您却仗义出了手,老朽感谢还感谢不过来呢,凡间金银哪值几个钱,算不得什么事情,小店替您赔付。”老人一意要揽下赔偿。

凡俗金银对修真人士来说确实不值钱,一块灵石可换近百两黄金,但岳升真不想占别人便宜,思忖一番后,取出数块碎玉交给老人,让老人帮忙换成金银去赔偿,然后低声朝唐依道:“未问你意见,就莽撞出手,不会太冒昧吧……?”

唐依半怨半嗔地白了他一眼,幽幽道:“确实好生冒昧,吓了我一大跳,但……打得好!”又莞尔一笑,“唐依谢公子仗义出手!”

岳升心中一喜,没白打!被妹子夸奖了!

老人又道:“阁下不仅炼器本领过人,修为竟也高深莫测,老朽深感佩服。但他们本是来找小店麻烦,阁下一番相助,恐会遭了连累,齐严门睚眦必报,怕是日后会找阁下寻仇,阁下要小心才是。”

看来唐家人的体贴是遗传的,不担心自己,先关心别人。岳升点头谢过,又低声对唐依道:“现在够修为去给你取冰苑花了吧。”

唐依脸上一红,垂头不语,半晌低声回道:“福荫境内高手如云,你万事小心。我……等你回来换器方。”

岳升心道有你这一句话,就是刀山火海也要一往无前。

老人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但想了想没有出口,去门找当铺兑换金银去了。

岳升满心欢喜地与唐依聊了许多,得知了紫袍人前来寻衅的原因。

他们乃齐严门器材店之人,近日修真者大增,却不光临他们,都云集在唐家店铺购物,他们大感奇怪,前来探查,发xiàn

唐家店铺把积压材料全部炼化,以高品相低价格招揽顾客,将他们的生意全都抢走,心下十分不忿,便寻衅找上门来。

往日几个门派有过约定,不许乱争客源,免得大起干戈。齐严门就想以此为由,寻唐家店铺的晦气。

他们欺负老人修为不高,唐依又快筑基不敢大展拳脚,进门就打了唐炫,给唐家老小一个下马威,哪知话还没说上三句,岳升就冒了出来把几人全部扫地出门。

算是他们倒霉,触了岳升这个大霉头。

聊天过程中,唐炫不时跑出来捣乱。岳升用归窍丹给他擦了脸庞,消了红肿,打发这个小电灯泡去后院。自己和唐依在柜台边并肩而坐,享shòu

二人世界。

聊得最多的话题自然是福荫境。福荫境内天地灵通,资源遍地自是不用说,另还有着贵重珍稀的材料引人瞩目,唐依所说福荫境内打杀之事常有,便是因为那些贵重资源。

从霞雁山气口进入福荫境,一路向北,可达一株“海中建木”——三千三百余年的巨大古灵树。

古灵树几乎入圣,自生神识,它盛产“木元”,每根主杈每十年会凝结出一块指甲大小的木元。木元本算不得多么贵重的物品,可它的产量实在太少,只在千年以上的灵药中形成,条件还极为苛刻,灵药必须在灵气盎然之处孕育千年,自身品种又要优秀,还不能有大的气候变化,才可能聚结出木元。

千年灵药无一不是炼丹圣品,不可能毁其身而得木元,外界木元踪影全无,福荫境几乎是木元的唯一产地,故而才被抬上了贵重资源的高度。

木元的用途虽不算特别多,但有一事万不可缺少——炼制法宝。

应该说,炼制法宝非所有的五行精元不可。如同铸剑需yào

钢铁,建房需yào

木料一般,炼制法宝需yào

全部五行精元为基底。五行精元乃是法宝最最基础的材料,没有它们,连根法宝毛都炼不出来。

在外界,火元可从地火中取得;土元可深挖土壤取得;金元可从矿石中取得,唯有水元和木元稀少。水元还能从某些绝境的孤潭中偶尔收集一些,而木元干脆是摆在那里你也下不去手。…,

无论多高的修为,永远不会嫌法宝多,木元自然成了极为抢手的材料,就算自己不用,拿去出售也是一笔横财。福荫境每次开启,木元争夺都热火朝天,尤其以低境界的气口为甚,无论筑基或金丹的人都会为了自己第一件法宝而打得鸡飞狗跳,人头变成猪脑。

岳升旨在升级太凌宗,对木元没有太大需求。说起法宝,太凌宗里还躺着一把天倾尺,也不是太急。

便询问其他贵重资源。

唐依解说:除却木元,霞雁山这片福荫境另还有二物惹人眼红——“飞虎神羽”、“天沐灵水。”

前者是生长在灵兽“磐纹风虎”羽翼上的刚硬羽毛,具有无比纯正的风属性。此类跳脱五行的属性极为诱人,不仅蕴含稀罕的风元,更是炼器的圣品材料。但灵兽修为实在太过高深,以筑基或金丹之能搏之是各种送死,故而无人去夺,只是想想而已。

后者是在天下奇花“帝皇蔷薇”的花蕊中孕育的天仙之水,对法宝有莫大增强,能令法宝威力翻倍。但帝皇蔷薇生长周期极长,数百年前被人摘走一朵,尚不知是否有新花开放。

岳升闻得天沐灵水四字,心中咯噔一跳,此物在《玄遗录》中浓墨重笔提过,功能绝非增强法宝那么简单,若得此物,对自己绝对是莫大的提升,关乎到太凌宗里那把残存灵识的天倾尺能否为自己所用!

天沐灵水的一大奇异能力是——洗去法宝本命属性。

第二十八章 凶险之障

天沐灵水不单单能洗去法宝的本命属性,它还可以洗去法宝任意一种属性。乍看之下,后者是个坏功能,实则不然。这个世界缺少极品炼器鼎,大多数法宝都不那么完美,很容易夹杂非意愿之中的杂项属性。

以五行法宝为甚,往往会因为材料的关系或者炼制的问题带上与之相生的属性。如金系法宝容易夹杂水类属性,火系法宝带着点土类的能力。

不仅有杂属性,某些法宝还先天具有多重功能,比如有的法宝明明是防御法宝,却也能用作攻击,两种功能二合一看似很好,可实jì

上哪一项都不特别突出,攻没有攻的犀利,防没有防的稳固,导致法宝沦为鸡肋。

有了天沐灵水,就可以洗去不想要的属性,天沐灵水受控性很好,人们可以随心意依照自己的爱好重塑法宝。

洗掉碍事的属性,可以令法宝的五行更纯正;洗掉多余的功能,可让法宝威力更大;洗掉所有的功能,可在日后给法宝重新炼制加入更优秀的能力,甚至可以炼制灵术法诀进去。

由此看来,天沐灵水不止是珍稀资源,已经称得上是宝物了。

重塑法宝对岳升来说还言之尚早,只有洗本命属性这一条迫不及待。《玄照炼器经》里说过,法宝一旦拥有本命属性,便不再要求使用者的修为,若然除去本命属性,则人人皆可用。

原本天倾尺须要重新炼化才可使用,所需的材料岳升听都没听说过,炼化之后可能还要求很高的修为才能驾驭,故而没有列到计划当中去寻找。但现在竟有天沐灵水奇兵突出,一切都有了希望。

只要以天沐灵水擦洗天倾尺,便可为自己所用。不仅可用,而且是立即可用!

没有什么能比得到一件法宝的提升更快更直接了,尤其还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攻击法宝。岳升探福荫境是为兑换器方丹方,而兑换器方是为促动太凌宗升级,归根结底都是为了提高实力,眼下有更直接更快捷的渠道,自然不容错过。

不由得赶紧出言相询:“唐姑娘,你可知天沐灵水在福荫境内何处?此物对在下极为有用,取冰苑花之余,在下很希望能得到此物。”

唐依自然明白岳升听得贵重资源一定会想取得,但她却不知dào

天沐灵水的具体位置,踌躇道:“我并不知那奇物产在何处,只有附近门派或者有地图的人才会……”话说一半忽然惊异地一掩口,惊道:“坏了!我忘了五行障壁之事,岳公子,你还是不能去探福荫境!你没有地图啊!”

岳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从哪打出来的岔?好好地说着天沐灵水,怎么跑出来个五行障壁?又关地图什么事了?

“唉,都怪我不好,忘记了公子是初次前来,竟忘了说这最重yào

的事情。”唐依一脸自责的神色,自怨自艾地跺着脚。

“呃,唐姑娘莫要如此,在下孤陋寡闻,不关姑娘的事。”岳升赶紧劝慰,“不知dào

姑娘为何忽然提及五行障壁?地图又是什么?”

唐依连连叹了几口气,“这五行障壁可棘手了,是封隔着福荫境内道路的古怪物事,它们到处都是,范围又大,连天接地。若没地图,根本无法穿过,不仅无法穿过,还很可能葬身其中。”

岳升更加迷糊了:“怎么还会葬身?还请姑娘详细解说,在下愿闻其详。”

唐依再次叹了口气,解说起来。不仅解说,还找出纸笔,画图帮zhù

岳升理解。

福荫境并非想象中一马平川的人间福地,而是也有其独特的凶险之处。福荫境到处充斥着形态奇异,颜色透明,好似隔膜一般的物事,名唤“五行障壁”。

五行障壁形似烟云,无边无际地在福荫境中飘荡,仿佛遮天巨网,又像无形利刃,将福荫境分割成无数细碎又形状怪异的小区域。往往好端端的通路会被隔断,一马平川的平原也会被分隔成无数各不衔接的空间。五行障壁的本质是天地之力,无比强悍,硬闯是没门,只能绕路,耽误时间不说,还极容易困入封隔的空间中。…,

之所以会误入困境,因五行障壁存zài

着变化形态——半封隔。五行障壁并非全体是硬生生墙壁似的存zài

,其中有大量“可进不可出”的单向封隔,还有“可出不可进”的逆向封隔。一不留神错入两者之内,等同自掘坟墓,绝对没办法脱离,会被困到地老天荒。

不用等到地老天荒,人会先一步嗝屁。福荫境关闭之时,天地灵力将逆卷而回,整个福荫境内灵气暴增,滞留在福荫境内的人全身灵力将不受控zhì

地膨胀,爆体而亡。

便是凶险所在。

同时也是修真者不能久留的原因。

福荫境的入口有一处典型例子。从气口进入后首先会被一片十余里宽阔的椭圆形五行障壁阻隔,它的东西两侧各有一个单向的出口,北侧则是单向的入口。欲展开探索,要先从两侧任选一个出口出去,探索一番之后,再绕路到北侧的入口返回。

探索的过程中会不断遇到五行障壁,很多时候都是绝路,只有合理利用五行障壁复杂的单向入口和单向出口,才可穿过五行障壁,探索福荫境更广阔的空间。

通常来探福荫境的修真者都会准bèi

一份地图,按图索骥才得保安全。若无地图,寸步难行。如果非要自命不凡,凭蛮力硬闯,那便应了佛家偈语: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岳升观察着唐依简笔画似的图案,眉头拧在了一起。照唐依所画,五行障壁不像墙壁,到更像是一个一个挤在一起的透明大气泡,互相间有的连通,有的隔绝,有的具有单向的出口,有的具有单向的入口。要利用这些单向出入口在气泡间穿行,才能穿过五行障壁探索福荫境的深处。

岳升没有地图,门口那一关就得让他打道回府,即便侥幸蒙过去了,后面找不到路,无法绕到北侧入口,无头苍蝇一只,早晚要被困死在福荫境内。

岳升挠了挠头,怎马会有这坑爹玩意,开口问道:“不知哪里有地图出售,在下去买一份。”

“公子开玩笑,探福荫境最重yào

的就是地图,一份地图顶得上无数宝物,哪有人肯出售。”唐依连连摇头,“就算有人肯卖,也是成千上万灵石的天价,绝对是得不偿失的。”

没地图?岳升隐隐觉得贼老天有坑爹的迹象,又道:“不能吧,我看来探福荫境的人那么多,难道他们都有地图?那地图也不值钱了啊。”

此话有理,近日来来探福荫境的修真者不说人如潮涌,也是络绎不绝,若是人手一份地图,那地图就成了地摊货。

唐依摇头道:“那些都是多次探访福荫境的人,地图都在脑中。除此之外就是身怀不俗本领的人,面对陌生的五行障壁也能探索出道路。再之外,才是和公子一样初次前来的人,人数极少,并且历年来都是有去无回。”

岳升确定贼老天坑了爹,但他不认为自己会是那种有去无回的晦气鬼,有苏百熙遗留的《玄遗录》相助,应该能找到些办法。

唐依眉黛含愁,又轻声道:“岳公子还是算了吧,您帮了小店的忙,回头我和爷爷商量一下,将剩下那张器方赠与您,您就不要去探了吧。”

“那不行,”岳升闻言眉头一竖,“我得凭自己的本事换回来,靠人施舍那成什么了。”

神识凝聚,赶紧在太凌宗里翻看《玄遗录》。

出乎意料,《玄遗录》里半个字都没有,不单单是五行障壁没记载,连福荫境都一并空白。似乎在苏百熙的概念中,福荫境是公众地区,算不得秘境,便不做收录。

岳升苦起了脸,苏老前辈,您不能在这时候玩我啊,我指着您给力相助呢,您却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啊。

心下哭笑不得,一时苦无良策。

唐依又在叹气,“若是沐姐姐没走,岳公子还可以与她同行,瞧沐姐姐胸有成竹的样子,一定有着完备的地图。”

岳升都快把沐雪千给忘了,就算没忘,他也不会这么干。

首先之前对人家冷言冷语,各种不鸟,现在没有厚脸皮去求人家帮忙。

其次沐雪千还总跟自己讲经论道,若是与他同行,保不齐要把炼器之法给搭进去。

最后,沐雪千踪影不见。人都不知dào

哪去了,想什么都是白想。

淡然一笑,道:“没地图就没地图,在下自行探索,在下既然说好了要换器方,就一定会取冰苑花回来。”

暗自心想,不行就来个拦路抢劫,进福荫境里抢地图去。

只希望不要人人的地图都揣在脑袋里才好,搜魂这等本事暂时还不会。

唐依还想劝阻,忽然想到了什么,表情略显奇怪,道:“似乎,还有一个方法可行……田家日前传出消息,邀请有炼器修为的高人帮忙鉴别法器,如能鉴别出用途并告之用法,有重礼酬谢,甚至可带路去福荫境探宝。但因为田家口碑一向不好,我不推荐公子前往……万一他们没安好心,公子容易被其所害。”

第二十九章 灵药易容

田家?田雯芳的本家,自己的仇人?

呃,自己是他们的仇人才对。

鉴别法器?带路同行?什么意思?福荫境地图天价难求,田家搞什么飞机?

暂且不去想田家意欲何为,自己纵然有着炼器的本事也去不了,田雯芳留了话,说田家绝不善罢甘休,若是去了,准没好事。

瞧田雯芳蛮横娇气的样子,家长估计也是心胸狭隘的主,见了自己这个夺器的小仇人,容易全家出动跟自己玩命。

带路去福荫境固然吸引人,但也没到让自己头脑发热的地步。

想了想,笑道:“我与田家有些小过节,怕是不能相见,你不用担心我被害,此路不通的。”

唐依放下了心,但马上又是一惊,“您与田家有过节?那更不能去福荫境了,若是相遇,他们必然对您不利,田家实力不俗,有数名筑基之人,您修为虽高,可也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

“不俗是不俗到何种程度?他家实力如何?有什么厉害人物?”岳升感觉被轻视了,不由得发问。

“田家家主有着筑基中期的修为,家中数人都是筑基,他家还有一位长辈在合天门修liàn

,为了这次福荫境特意赶回了家,据说是筑基大圆满的修为。”唐依道。

数名筑基,还有个大圆满,实力还真是不弱。岳升暗道田家上下差距也太大了吧,田雯芳几人全是练气级的不入流选手,怎么长了一辈的人全筑基?感情自己碰见的都是草包,精英都在家里龟缩。

唐依还真不是轻视,而是说实话。福荫境内若是撞上,定是要有一场恶战。

忽而心下一动,在福荫境内相遇会大战,那么现在去田家也是大战,横竖都是有仇,什么时候打都是打。自己现在去看看怎么样?没准能够满足田家那神马鉴别法器的要求,让田家给自己带路呢。

就是打,也先探了福荫境收了宝贝不是。

进一步思索,能否有不厮杀的办法呢?最好又不跟田家冲突,又能让田家带路,那便宜可就都让自己占了。

很快一个又快又好又传统的办法跃入脑海——伪装身份。

只要不让田家认出自己,那就万事大吉,可以大模大样进入田家,若能鉴别出那神马法器,更可让田家带路,探福荫境可就轻松愉快了。

办法太简单了,以至于自己有点不太相信。

只是掩饰身份也不那么容易,掩饰修为还好说,怎么换一张脸呢?掩饰身份最重yào

的一点是易容,而自己对易容之道一窍不通,若是就这一张素面朝天的脸去了,保证离着两里地外田家就全体出动迎接。

同时还不确定田家知不知冰苑花生长在何处,又会不会去冰苑花所在之处。若是不去,自己就白费了心思。

“唐姑娘,”岳升决定多打听些,便开口相问,“不知dào

田家是否知dào

冰苑花的产地?他们又会不会去取?假若跟着他们,会不会误事。”

唐依凝视岳升的双眼,想揣摩出他打什么主意,道:“田家自是知dào

,每次福荫境开门他们都取采摘,为家族子弟准bèi

筑基丹。岳公子你在打什么算盘?不是想要去田家鉴别法器吧?你们不是有过节吗?会出意wài

的。”

岳升嘿嘿一笑,“就是有过节才要去,早晚都要打,在哪打都一样。那他们是否知dào

天沐灵水在何处呢?”

“大概,也是知dào

吧,他们跟合天门一脉,曾随合天门一同探寻过。”唐依道,“不行啊岳公子,还有合天门在田家背后,你真的会吃亏的。”

岳升暗笑,只要不被发xiàn

不就没事了,道:“我想再麻烦唐姑娘,你可知有什么易容之法?”

就算是傻子此刻也明白岳升什么意思了,唐依一惊,“公子你想易容?不可不可,事情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进得田家容易,出来就难了,田家一贯出尔反尔,就算你能帮他们鉴别了那什么法器让他们带你同去,事后他们也不见得会分给你冰苑花,而且还有可能害你!”…,

岳升到不怕被害,早做好了打的准bèi

。不给花,那就打。横竖都是有仇,为了灵药打一场也不算亏。

而假若瞻前顾后,畏手畏脚,为避免夺宝冲突,便不去田家,进了福荫境还要躲着田家,那他宁可正面为敌力战而死。

人活着不说为一口气,但也要有点胆色不是。

“唐姑娘不必担忧,在下自会随机应变。”岳升道,“还是告sù

在下是否有易容之法吧。”

“岳公子,您真是……唉……”唐依忧郁地叹了口气,“我真想瞒着您说没有易容之法,可是偏偏却有……您让我如何是好。”

“真有?快告sù

我。”岳升一喜。原本只是萌生易容的想法,没指望真能有办法,心中做好了利用福荫境开启前这些天的时间去寻觅的准bèi

,若是寻不到,便自行前去探索福荫境。却不料唐依不像掉链子的苏百熙,在关键时刻给了力。

唐依再叹了口气,“唐炫小时候灵根不佳,没有门派收留。爷爷寻了一个偏方,说生吃灵药盈烟草可以改善灵根。结果唐炫吃下后,面孔肿胀如猪,几个月都消不掉。岳公子若不嫌丑陋,便尝试此法吧。易容丹或者易容术那么高深的东西小镇暂时是没有。”

岳升本来真是以为是易容丹或者易容术之类的手段,不成想是个假药方的副作用。心下失笑,易容是假,毁容才是真,变个猪头也叫可以叫易容?那以后对着镜子自刮耳光比什么丹术来得都快。

但若是能成,美丑也无所谓了,便笑道:“多谢姑娘,在下就尝试一下。”

唐依又幽幽道:“合天门那间丹药铺该是有灵药,公子可以前去购买,唉,我真希望他们卖光了。”

岳升心下一笑,卖光确实是卖光了,但是都是卖给了自己。神识沉进太凌宗,在灵田里翻找起盈烟草。嘴上道:“唐炫吃药后灵根可有改善?”

唐依摇了摇头,“偏方当然是不可尽信,毫无改善,怕是今生无缘修道了。”

岳升脱口想说收唐炫为徒,但觉得太突兀,又给咽了回去。

心知自己的修为糊弄糊弄陈季那样的人还行,面对身为皓曦门弟子的唐依就底气不足。唐炫虽然年龄小,但跟随唐依开店,见得人也不少,自己不能因为要给太凌宗凑数而胡乱欺骗人家。

同时想起自己暂时无法带徒弟,《习气决》又给了陈季,收了唐炫也没功法教人家。

便没开口,专心寻找盈烟草。

可能贼老天很想看岳升变猪头,灵田里不仅有盈烟草,还有七八株那么多,岳升拔了一株刚想取出,忽然发xiàn

灵田里好像有哪不对劲。

灵田里多了一个不该有的玩意——树。

一颗歪歪扭扭的小树苗,筷子般粗细,两尺来高,只有四片叶子,正斜着脖子,努力往歪了长。虽然模样不甚出众,可是个头比所有灵草都高出一大截,鹤立鸡群的,一眼就瞧见了。

这神马东西?打哪来的?岳升迷惑。不记得往灵田里移植过任何树木,它学孙悟空从石头里缝蹦出来的?

灵田里也没石头啊。

纳闷地正想要拔除,忽发觉此树隐现灵气,不像是普通品种。

仔细探了探,灵气还挺精纯。小小一颗树苗散发的灵气,竟把旁边数株十余年份的普通灵药的灵气都盖下去了。

心中一动,莫不是什么灵异品种?这算是意wài

收获,先不能拔,留上一阵,观察观察。

可是,它究竟是怎么来的?

思来想去,想起日前分解灵草时得到一颗种子,顺手埋在了灵田里。好像除了这颗种子作祟,没有别的原因了。

话说分解灵药得到的种子怎么会种出一颗树来?岳升很想挠头。太凌宗你是不是哪里秀逗了?还是你跟贼老天一样开始学得坑爹了?

按理说不能,太凌宗是自己的东西,跟自己是一条心的,它该不会坑自己,八成是分解功能有着特殊神通,能从同类东西中分解出不同的玩意,种子就是这么来的。…,

便暂不纠结,拿好了盈烟草,顺便看看灵田里是否有其他异端。

瞧了片刻,并无其他怪东西。不过有一点不算异样的异样让岳升注意到了——灵田里的灵药品种太单调。

日前从丹药铺购买了几十株灵药,数量是不少,可品种却不见多么丰富,六十余株灵药只有二十余个品种,几乎每一种灵药都有重复的存zài



岳升心觉不对劲,自己好像把哪里搞错了。太凌宗升四阶要求的是五十“种”灵药,而不是五十“株”灵药,自己没满足条件啊。

我咧个去,贼老天你玩……呃,这不能怪老天,是自己一时粗心大意,光顾着凑数而忽略了关键。

暗暗拧了拧眉头,福荫境还真是不去不行了,得补充灵药的种类啊。

轻叹了口气,收回神识,取得盈烟草在手,心里做了一下变猪头的准bèi

,一口吞下。

唐依见岳升空手变出一株灵药,心中甚奇,但见他戴有纳戒,以为是从纳戒中取出,也就不怪了。苦笑一下道:“此药性要在一日一夜才可发作,公子安心等待吧,明日你便是另一个人了。”

岳升一抱拳,“谢姑娘,在下又要多叨扰一日了。”

同时感觉腹内有一股热力隐隐翻腾,上至咽喉,下至气海,横竖乱窜,想调动太凌宗去压制,却怕抹杀了药性,想了想,便先忍着。

又蹙着眉开口道:“唐姑娘……在下感觉很是奇怪,似乎此药另有蹊跷,不知唐炫当初除了面孔肿胀的副作用外,可还有其他的副作用?”

唐依刚要回话,唐炫这个小电灯泡又掀帘而入,拍着手哈哈大笑,“大哥哥,当然有啦,我谁都没告sù

,现在只告sù

你!你赶快去寻茅厕吧!”

第二十九章 欲入虎穴

田家?田雯芳的本家,自己的仇人?

呃,自己是他们的仇人才对。

鉴别法器?带路同行?什么意思?福荫境地图天价难求,田家搞什么飞机?

暂且不去想田家意欲何为,自己纵然有着炼器的本事也去不了,田雯芳留了话,说田家绝不善罢甘休,若是去了,准没好事。

瞧田雯芳蛮横娇气的样子,家长估计也是心胸狭隘的主,见了自己这个夺器的小仇人,容易全家出动跟自己玩命。

带路去福荫境固然吸引人,但也没到让自己头脑发热的地步。

想了想,笑道:“我与田家有些小过节,怕是不能相见,你不用担心我被害,此路不通的。”

唐依放下了心,但马上又是一惊,“您与田家有过节?那更不能去福荫境了,若是相遇,他们必然对您不利,田家实力不俗,有数名筑基之人,您修为虽高,可也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

“不俗是不俗到何种程度?他家实力如何?有什么厉害人物?”岳升感觉被轻视了,不由得发问。

“田家家主有着筑基中期的修为,家中数人都是筑基,他家还有一位长辈在合天门修liàn

,为了这次福荫境特意赶回了家,据说是筑基大圆满的修为。”唐依道。

数名筑基,还有个大圆满,实力还真是不弱。岳升暗道田家上下差距也太大了吧,田雯芳几人全是练气级的不入流选手,怎么长了一辈的人全筑基?感情自己碰见的都是草包,精英都在家里龟缩。

唐依还真不是轻视,而是说实话。福荫境内若是撞上,定是要有一场恶战。

忽而心下一动,在福荫境内相遇会大战,那么现在去田家也是大战,横竖都是有仇,什么时候打都是打。自己现在去看看怎么样?没准能够满足田家那神马鉴别法器的要求,让田家给自己带路呢。

就是打,也先探了福荫境收了宝贝不是。

进一步思索,能否有不厮杀的办法呢?最好又不跟田家冲突,又能让田家带路,那便宜可就都让自己占了。

很快一个又快又好又传统的办法跃入脑海——伪装身份。

只要不让田家认出自己,那就万事大吉,可以大模大样进入田家,若能鉴别出那神马法器,更可让田家带路,探福荫境可就轻松愉快了。

办法太简单了,以至于自己有点不太相信。

只是掩饰身份也不那么容易,掩饰修为还好说,怎么换一张脸呢?掩饰身份最重yào

的一点是易容,而自己对易容之道一窍不通,若是就这一张素面朝天的脸去了,保证离着两里地外田家就全体出动迎接。

同时还不确定田家知不知冰苑花生长在何处,又会不会去冰苑花所在之处。若是不去,自己就白费了心思。

“唐姑娘,”岳升决定多打听些,便开口相问,“不知dào

田家是否知dào

冰苑花的产地?他们又会不会去取?假若跟着他们,会不会误事。”

唐依凝视岳升的双眼,想揣摩出他打什么主意,道:“田家自是知dào

,每次福荫境开门他们都取采摘,为家族子弟准bèi

筑基丹。岳公子你在打什么算盘?不是想要去田家鉴别法器吧?你们不是有过节吗?会出意wài

的。”

岳升嘿嘿一笑,“就是有过节才要去,早晚都要打,在哪打都一样。那他们是否知dào

天沐灵水在何处呢?”

“大概,也是知dào

吧,他们跟合天门一脉,曾随合天门一同探寻过。”唐依道,“不行啊岳公子,还有合天门在田家背后,你真的会吃亏的。”

岳升暗笑,只要不被发xiàn

不就没事了,道:“我想再麻烦唐姑娘,你可知有什么易容之法?”

就算是傻子此刻也明白岳升什么意思了,唐依一惊,“公子你想易容?不可不可,事情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进得田家容易,出来就难了,田家一贯出尔反尔,就算你能帮他们鉴别了那什么法器让他们带你同去,事后他们也不见得会分给你冰苑花,而且还有可能害你!”…,

岳升到不怕被害,早做好了打的准bèi

。不给花,那就打。横竖都是有仇,为了灵药打一场也不算亏。

而假若瞻前顾后,畏手畏脚,为避免夺宝冲突,便不去田家,进了福荫境还要躲着田家,那他宁可正面为敌力战而死。

人活着不说为一口气,但也要有点胆色不是。

“唐姑娘不必担忧,在下自会随机应变。”岳升道,“还是告sù

在下是否有易容之法吧。”

“岳公子,您真是……唉……”唐依忧郁地叹了口气,“我真想瞒着您说没有易容之法,可是偏偏却有……您让我如何是好。”

“真有?快告sù

我。”岳升一喜。原本只是萌生易容的想法,没指望真能有办法,心中做好了利用福荫境开启前这些天的时间去寻觅的准bèi

,若是寻不到,便自行前去探索福荫境。却不料唐依不像掉链子的苏百熙,在关键时刻给了力。

唐依再叹了口气,“唐炫小时候灵根不佳,没有门派收留。爷爷寻了一个偏方,说生吃灵药盈烟草可以改善灵根。结果唐炫吃下后,面孔肿胀如猪,几个月都消不掉。岳公子若不嫌丑陋,便尝试此法吧。易容丹或者易容术那么高深的东西小镇暂时是没有。”

岳升本来真是以为是易容丹或者易容术之类的手段,不成想是个假药方的副作用。心下失笑,易容是假,毁容才是真,变个猪头也叫可以叫易容?那以后对着镜子自刮耳光比什么丹术来得都快。

但若是能成,美丑也无所谓了,便笑道:“多谢姑娘,在下就尝试一下。”

唐依又幽幽道:“合天门那间丹药铺该是有灵药,公子可以前去购买,唉,我真希望他们卖光了。”

岳升心下一笑,卖光确实是卖光了,但是都是卖给了自己。神识沉进太凌宗,在灵田里翻找起盈烟草。嘴上道:“唐炫吃药后灵根可有改善?”

唐依摇了摇头,“偏方当然是不可尽信,毫无改善,怕是今生无缘修道了。”

岳升脱口想说收唐炫为徒,但觉得太突兀,又给咽了回去。

心知自己的修为糊弄糊弄陈季那样的人还行,面对身为皓曦门弟子的唐依就底气不足。唐炫虽然年龄小,但跟随唐依开店,见得人也不少,自己不能因为要给太凌宗凑数而胡乱欺骗人家。

同时想起自己暂时无法带徒弟,《习气决》又给了陈季,收了唐炫也没功法教人家。

便没开口,专心寻找盈烟草。

可能贼老天很想看岳升变猪头,灵田里不仅有盈烟草,还有七八株那么多,岳升拔了一株刚想取出,忽然发xiàn

灵田里好像有哪不对劲。

灵田里多了一个不该有的玩意——树。

一颗歪歪扭扭的小树苗,筷子般粗细,两尺来高,只有四片叶子,正斜着脖子,努力往歪了长。虽然模样不甚出众,可是个头比所有灵草都高出一大截,鹤立鸡群的,一眼就瞧见了。

这神马东西?打哪来的?岳升迷惑。不记得往灵田里移植过任何树木,它学孙悟空从石头里缝蹦出来的?

灵田里也没石头啊。

纳闷地正想要拔除,忽发觉此树隐现灵气,不像是普通品种。

仔细探了探,灵气还挺精纯。小小一颗树苗散发的灵气,竟把旁边数株十余年份的普通灵药的灵气都盖下去了。

心中一动,莫不是什么灵异品种?这算是意wài

收获,先不能拔,留上一阵,观察观察。

可是,它究竟是怎么来的?

思来想去,想起日前分解灵草时得到一颗种子,顺手埋在了灵田里。好像除了这颗种子作祟,没有别的原因了。

话说分解灵药得到的种子怎么会种出一颗树来?岳升很想挠头。太凌宗你是不是哪里秀逗了?还是你跟贼老天一样开始学得坑爹了?

按理说不能,太凌宗是自己的东西,跟自己是一条心的,它该不会坑自己,八成是分解功能有着特殊神通,能从同类东西中分解出不同的玩意,种子就是这么来的。

便暂不纠结,拿好了盈烟草,顺便看看灵田里是否有其他异端。

瞧了片刻,并无其他怪东西。不过有一点不算异样的异样让岳升注意到了——灵田里的灵药品种太单调。

日前从丹药铺购买了几十株灵药,数量是不少,可品种却不见多么丰富,六十余株灵药只有二十余个品种,几乎每一种灵药都有重复的存zài



岳升心觉不对劲,自己好像把哪里搞错了。太凌宗升四阶要求的是五十“种”灵药,而不是五十“株”灵药,自己没满足条件啊。

我咧个去,贼老天你玩……呃,这不能怪老天,是自己一时粗心大意,光顾着凑数而忽略了关键。

暗暗拧了拧眉头,福荫境还真是不去不行了,得补充灵药的种类啊。

轻叹了口气,收回神识,取得盈烟草在手,心里做了一下变猪头的准bèi

,一口吞下。

唐依苦笑一下道:“此药性要在一日一夜才可发作,公子安心等待吧,明日你便是另一个人了。”

第三十章 独鉴法器

翌日,前阳镇少了一个名叫岳升的年轻修士,多了一个名为叶苏的扁脸汉子。

叶,自是取岳字的谐音;苏则不必说,源于苏百熙的姓氏。

脸孔确实肿胀,所幸没到如猪的程度。想来是唐炫年纪小,身无灵力,盈烟草的药性对他来说太强。而岳升岁数大,修为也不错,药性便没那么夸张。

眉眼位置微微浮肿,浓眉变成了一字眉,眼睛变成了金鱼眼。颧骨横向发展,把鼻子拉得扁宽,嘴唇胖了下巴圆了,原本一张端正的方脸变成了囊坑大饼似的的扁胖脸,整张脸孔颜色也蜡黄,看上去像个病人。

不用照镜子,岳升也知dào

自己认不出自己。把修为调整到练气八层上,不高不低。也不御剑,徒步往田家进发。

田家坐落前阳镇之西,府邸差不多有五分之一前阳镇那么大。背靠霞雁山脉的余脉“凤鸣峰”,前面环绕着碧波清澈的“雁河”,景色称得上山清水秀。

田家确是不小的修真家族,光仆役就有好几十人,连丫鬟、女眷、子女足足有一百多人,光田家老爷田宁元一个人的孩子就有九个。田宁元执掌田家五十余年,一身筑基中期的修为,在前阳镇名震一方。

田宁元的胞弟田宁风是田府的二号人物,妻子早亡,膝下只有一女。他有着筑基初期的修为,看似不高,但掌握着田家祖传的破云剑和合天门秘传的“劈山诀”两大灵术法诀,实力堪比筑基中期。

两人还有一个共同的大哥名唤田宁海,在合天门内修liàn

,无妻无子不理家务,把家主之位交给了田宁元,每逢福荫境开启才归家一次,境界是筑基大圆满,在合天门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年轻一辈的,除了岳升见过的田文易三人,田家有头有脸的少爷另有两位,分别是大少爷田文宇和五少爷田文策。田文宇修为练气九层,田文策练气八层,算是年轻一辈里的佼佼者。

其实田宁元的孩子远不止九个,他近百岁的高龄,都该抱孙子,甚至重孙子了。而现在他的孩子个个都很年轻,年龄明显对不上。实jì

情况是,田宁元曾杀妻弑子,二十几年前,因为某个原因,他将早年的孩子和原配妻子全部心狠手辣地杀害。

这些消息是听唐家老人说的,唐老人在此地经营店铺数十年,听闻了田家不少小道消息,无论真伪都一并告知了岳升。目的是让岳升知dào

田家的为人,多加防范。

岳升自是知dào

田家不是善类,心里早做了万全的准bèi



到得田家门前,迎面两座半丈高的石狮子,张牙舞爪不怒自威。汉白玉的石阶,正红的朱漆大门,门额上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提着两个大字“田府”。

两侧高墙伸展,一眼几乎望不到头,观其门面,大户的气势扑面而来。

门口站着四名家丁,岳升上前报上来意,家丁也不怀疑,问了姓甚名谁,便引入府内。

沿着汉白玉的石板路一路来到迎客厅,岳升就座之后,家丁去往后堂去请家主。

请来的并非田宁元,而是田文宇。对田家来说,鉴别法器的人算不得多么贵重的客人,不劳家主迎接,出动个大少爷就够礼数了。

田文宇比田文易田文兴长得都大气,方面大耳,身材也高。他对岳升也没什么怀疑,问了问出身和阅历,寒暄了几句。

但他态度也不见多么热情,只是召家丁奉了杯茶,随便说了些客套话,就命人带岳升去鉴别法器。

岳升不免疑惑,田家放出消息请人前来鉴别法器,那是有求于人,不该如此不冷不热才对。且不说态度如何,光是询问这一关就也太草率了。

很快岳升发xiàn

了其中原因——来的人太多了。

田家放出消息至今已有四日,前阳镇不算大,消息传得飞快,赶上探福荫境的人又多,熙熙攘攘来了一大堆。…,

不知是法器太奇怪,还是来的都是草包,吃了四天白食,无人研究出个所以然。故而田家对上门来的器修都不抱多大希望,随便接待接待就算了。

如有人能鉴别得出法器用途,那便重礼相谢,带去福荫境探宝。如若不能,到了日子都一并轰走。

对岳升来说算是好事,一来田家不过分关注,他不虞被识破身份。二来无人鉴明法器,他还有夺得名额的机会。

幸亏唐依给力,立马易了容,如果多耽搁几天,保不齐有什么变数。

家丁把岳升引到一处偏厅,门口守着四个护院,还有一名浓眉深目面色阴沉的人。岳升神识一探,这人筑基初期,结合消息一猜,此人该是田宁风。

他亲自看门,可见法器比较重yào

,岳升留了个神,安然进屋。

入得屋内,人头攒动,小小的厅堂内挤了二十多人,围着屋中一张桌子拧眉瞪眼。桌上摆置了一支法器,颜色黝黑,前宽后窄,刻有咒文。

见有人进屋,二十多人一同射来神识。岳升微微蹙眉,低头垂目,找了个角落先坐下。

屋内之人的修为参差不齐,高的有接近筑基的,低的只有练气五层。别看修为不甚出众,神态却很凶狠,看岳升的目光很不友善。

不光对岳升不友善,他们互相间也迸射着敌意的火花,二十多人分成了好几个小团伙,互相横眉怒目。如果有谁想要动手拿桌上法器研究,立kè

有人出言制止,或者抢先去拿。随后又有另一批人再去制止,再去争抢,最后谁都拿不到手,法器原封不动还是在桌子上。

人与人之间的火气在这样的争夺中越来越大。

岳升心下清楚,这都是竞争对手。若给别人机会,那就是抹杀自己的机会。制衡应该是他们现在的小算盘,自身研究不明白法器,那也不让别人研究。

看起来已经这样对峙了挺长时间,不然也不至于形成团伙,集团对抗。

岳升略感好笑,这些人不凭本事出头,到耍手段玩花样,实在是本末倒置。自己不想去耍没用的手段,便先出动神识去探法器。

神识一接触法器,脑中猛然一沉,有种无形又凶悍的东西猛烈朝脑海冲来,太凌宗突然自动运转,强势顶上这东西,天地灵气一顿翻涌,把来犯者剿灭。

微微一惊。神识反击?禁制?

立kè

心下一片通明。难怪二十余人耗费多日研究不出个所以然,原来有着禁制这道大门槛,禁制不破,无论怎样都研究不出个所以然。

有禁制在,神识无效,灵力不能传递,驭器之法不可使用,自然是无力钻研。

田家这是坑爹啊,对付下了禁制的法器,该找专门对禁制有研究的人才对,找器修来不是难为人么。

其实到也不是田家有意坑人,而是天下专门研究禁制的修真者少之又少,钻研禁制须要苦练神识,没多少时间提升境界,修为通常不高,实力也都很弱,故而极少有人去练,遍寻天下都找不到。

同时法器中的禁制有部分情况是炼制时加入进去的,如果器修的水平高,能够揣摩出其中奥妙,反向推衍,也是有可能破除掉禁制的。

就是这么想的,才请了器修前来,打算大面积撒网,看能不能捞上来个凑巧的。

岳升隔着房顶仰望贼老天,你又是在打什么鬼主意?之前我刚发xiàn

铁钎能破禁制,你就送上来门一份被禁制了的法器,你是成心让我夺得探福荫境的资格?还是后面又埋了大坑。

之前收了个弟子,随后发xiàn

没有福荫境地图,先给个甜枣,随后打一巴掌。有此前车之鉴,岳升对贼老天完全不信任。

但是,唾手可得的机会也不能错过。

盘算了一番,起身推门而出,低声对守在门外的田宁风道:“在下不才,瞧得出法器一些端倪,不知可否驱走屋内同道,让在下单独钻研一番?”…,

铁钎不能展示众人面前,只有偷偷施展,才好破去禁制。眼下这么多人,自然是要全部赶跑才行。

田宁风微愕,道:“道友刚刚前来,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便瞧出了端倪?道友莫不是见到竞争激烈,想虚言骗个独自钻研的机会吧。”

岳升心道你歪门邪道的心思到挺多,表面上不介yì

他的质疑,故作高深道:“术业各有专攻,在下只是福缘将至,一眼就瞧出了法器奥妙。法器有着禁制,想必阁下知dào

。但那禁制却不是炼制之时加入,而是由高人后天植入。以这些器修,怕是难以破除,而在下对破禁之道略有研究,可破掉禁制,再行钻研。”

顺嘴胡编,他根本不知禁制是先天还是后天,但料想田家也不知,瞎说一番也不怕。

田宁风果然是不知法器禁止是如何加入的,听得岳升所言有理,面色一喜道:“我田家正苦候破禁制之人,想不到道友有此本事,实乃我田家之福。道友就请快快施展本领吧。人就不必驱散了,人多才好,让这些不成器的家伙都见识见识,什么才叫本事。”

岳升心道你是炫耀宗宗主吧,我若在众人面前取出铁钎,保证屁股后面追来一大堆麻烦。摇头笑道:“阁下玩笑了,修道之人,难免有些避讳,有些本领不便展示人前,还请阁下行个方便,驱散众人吧。”

田宁风也理解,修真者藏私是非常正常的,想了想道:“也好,便依道友之言。不过,希望道友也体谅我田家,只能给道友一个时辰的单独时间,若不能破禁,便要请诸位同道回屋,否则落我田家厚此薄彼,偏袒之名。”

一个时辰足够用了,铁钎威武,没准一秒钟就搞定了,岳升道:“谢过阁下,但听阁下安排。”想了想又补充道:“阁下可否想个理由,妥善劝走众人,莫要让众人以为在下特殊,犯了众怒。”

“有什么关系!在我田家,谁还敢造次不成!”田宁风不以为意地挥手,“不必找什么借口,命令他们离开便是!”

不给岳升接话的机会,推门而入吐气扬声道:“诸位道友请了,有一位道友本领过人,有办法能钻研出法器端倪,诸位道友请先离开,让那位道友单独钻研。一个时辰之后,诸位道友回屋同鉴。”

岳升蹙起了眉头,这田宁元也太武断了,不按自己的想法行事,岂不是让一屋子人都针对自己。

第三十一章 竞争对手

果不其然,满屋子人腾一下全站了起来,个个面色发青,有一个脾气暴躁的,当场一就拍桌子;“田道友!什么意思!我们苦苦钻研了多日,莫名其妙来了一个小子,你竟要把我们都轰走!?”

同有一人也拍案而起,“有失公允!我等前来之时,没一个人得到单独钻研法器的机会,怎么这人一来,就要和别人不同!”

两人一个练气大圆满的假基境界,一个练气刚入九层,算是屋里修为比较高的。

他们怒火不小,嘴上是跟田宁风说话,目光却凶狠凌厉,恶狠狠朝岳升瞪来。

此二人是一党,之前对岳升最不善的就是他们,对其他团体最有敌意的也是他们。他们主动出头,岳升一点也不奇怪。

田宁风一蹙眉,沉下声音道:“刘天远道友,胡温道友,莫要动气,这位叶道友有奇异本领,一眼瞧出法器禁制的奇特之处,并且身怀破禁的能耐,本人是经过斟酌,才允他单独鉴别,时间只有一个时辰,你们怕什么。”

“哼!”又一人怒声发话,“一个时辰?一刻钟都多!我等钻研数日,已经将禁制研究得七七八八,此人此时要求独鉴法器,怕是看我们已将禁制破除得差不多,想捡我等的便宜!”

这人眉清目秀,外观三十岁许,看上去挺一表人才的,可说的话纯粹顺嘴胡编,岳升之前探过法器,神识反击又凶又快,证明禁制完好无损,这人竟说已经破解大半,分明是瞪眼说胡话。

“此话怎讲?”田宁风道,“研究得法,怎么早不说?李道友这几日尽捡别人的便宜,别以为本人不知dào

。”

这人一时哑然。另一人又道:“田道友如此行事,确实有欠妥当,那位叶道友若是说他有本事,便应当着众人的面一展身手,令众人信服。要单独鉴别法器,实在是居心叵测,欺骗成分居多。”

这又是名老者,满屋属他最老,修为也是同样练气九层,是另个团体的代表。他的团体与刘天远胡温二人交恶,之前极为敌视,此刻却放下隔阂,把矛头指向了岳升。

“对!让他当着众人的面破解,若是不能,就是虚言欺骗!”他的小团伙也有人附和。

“对!不能赶我们走!他若有本事,那就用出来让大家都看看!”其他人也开始迎合了。

“我们不走!”、“就让他在众人面前破禁。”、“有本事就不怕被人看,不能走!”

顷刻间呼应声不断,一道道狠辣的目光狠狠地扎向岳升。

岳升心下连连皱眉,这田宁风一个嘴快,转眼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还没等显露本领,已先犯了众怒。

田宁风也是眉头乱皱,凝气沉声,一声大吼:“安静!”

筑基期庞大的灵力散发出来,屋中登时噤声。

不悦地哼了几声,脸色不佳地回望岳升,“这位道友,众人都觉你行事欠妥,我也觉得你的要求过分了,你来给众人一个解释吧,不然恕本人难以给你单独鉴别法器之机会。”

我咧个擦!岳升就想一个大飞脚踹过去,听过田家出尔反尔,也没听过这么快的!刚答yīng

好了老子,一看人多嘴杂,立马就反了悔!行事欠妥也是你行的!要求过分也是你答yīng

的!现在你上下嘴唇一碰!到成了老子的不是!

迎着一屋子人充满恨意的目光,岳升心底暗哼了一声,你们这帮兔崽子找老子的岔,老子记住你们了。

“诸位道友请了,”岳升盘算了一下,想好了怎么处理,先抱了个拳,“在下有几句话想先问问,诸位可同意?”

一屋子人轻蔑地冷哼,表示有屁快放。

岳升踱了几步,朝田宁风道:“听闻田家灵术高深,阁下可否施展一手,让在下开开眼?”

田宁风面带警惕,“道友何意?田家秘术,怎可随意为外人展示!”

“嗯。”岳升点了点头,“那阁下应该有着高明的法器,不知可否给众人一观?”…,

“道友到底什么意思?”田宁风阴起脸,“在下独门法器!为何要给别人看!”

岳升抱拳告了个罪,“在下只是要您这句话,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又转头来到之前质疑他的那个胡温身边,道:“这位道友修为不错,灵力也浑厚,在下猜阁下一定会不俗的灵术法诀。”

胡温不屑地哼了一声,“少废话!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快说!”

岳升淡然笑道:“那您会是不会呢!”

“废话废话!没有两把刷子,谁敢来探福荫境,当然是会了!”胡温大叫。

“哦,”岳升点了点头,“请施展出来让众人一开眼界吧。”

胡温大怒,“开你个猪眼!我师门秘术,岂是能让你这等奸险之徒随便看的!”

岳升笑了笑,点了点头,又朝旁边的刘天远道,“这位道友想必也有高深本领,随便灵术还是法器,最好是压箱底的绝活,请给在下一观吧!”

“你莫要装神弄鬼!”刘天远也扯脖子大叫,“赶快施展你那什么破本领来破解法器,莫要顾左右而言他!”

岳升笑眯眯道:“您将压箱底的工夫给在下看过,在下便考lǜ

去破解禁制。”

“放屁!谁会把绝技给你看!你他吗算什么东西!”刘天远大骂。

“甚好,甚好。”岳升毫不动气,笑眯眯地打量了一圈屋里众人。那练气九层的老人忽然脸色一沉,闷声不吭走出门去。岳升微微颔首,这人看来是明白了。

田宁风也隐隐明白了,岳升这是在用实jì

行动来告sù

众人,大家都在藏私,都有不能给人看的东西。

“我的废话都说完了,”岳升淡然道,“想必诸位都是明白人,清楚在下的意思,那就请诸位行个方便,给在下这一个时辰吧。”

原打算说完话后,就破口大骂,释fàng

出筑基中后期境界的灵力,指着这些人的鼻子一个一个耳光闪过去,这些人全都藏私,却让自己在众目睽睽下破解禁制!主意打得也太好了!简直是把人当傻子!

可惜现在是伪装状态,有什么火气都得先压着,要淡然处事,把道理说清楚了就行,不能做得过分。

一屋子人鸦雀无声,这还不明白岳升什么意思的话,那可以立即去弱智院报道了。一个个默不作声,胡刘二人更是哑口无言,脸色更青,望着岳升怒火更盛了。

想来二人也应该有着些破禁的本领,可能真的快破除了禁制,不然岳升的出现也不能把他们气到这个地步。

“诸位道友!本人是清楚叶道友的意思了,你们可还有不明白的?若是没有,请离去吧。若是有,请离开田府!我田家不欢迎低能之辈!”田宁风大喝。

这句足够不客气,不给任何人转圜余地了,一屋子人个个满面怒火,他们不敢朝田宁风发火,把愤nù

的目光全部朝岳升瞪来。

阴鸷无比的目光仿佛一把把尖刀,即便岳升修为比他们高,也一阵阵不舒服。

待了片刻,屋里人默不作声地开始离开。每个人都要狠狠剜岳升一眼,然后狠狠探一下他的修为。甚至有人毫不掩饰地释fàng

出敌意,胡刘二人干脆就是目露杀机。

岳升本觉得成为众矢之的不好,想在门口恭送诸人,顺便亡羊补牢说两句客气话圆圆场。一瞧这些人没一个打算给他说话的机会,还个个恨他,心里不由也动了气。你们一不讲理,二没本事,凭什么把火气撒到别人身上,没能力就别装大尾巴狼,跑这来装什么高人。

居然还敢动杀意,为这点屁事就动了杀意!?杀了自己又能如何,能鉴别出法器吗?损人不利己,心眼比针眼还小!鼠目寸光。

心下冷哼,也算是进一步了解了这个世界的不讲理,当初跟随皇甫青嫣与平叶门人一战,明明没错,事后却要赔礼。此处众人明明技不如人,却不知谦逊,反而想加害别人。

你们不讲理到这个地步了,也别怪我不仁,拳头大到哪里都好使,老子现在可没有手下留情的好心情。…,

一屋子人恨恨地走光了,田宁风把岳升请进屋,“道友请吧,我会在外监视,不让他们靠得太近。”

岳升心道其实我觉得你离得最近,但也不能得寸进尺让他也走开,只能道了声谢谢。

田宁风出屋,把门关好,岳升散出一圈神识,见附近无人,迅速取出铁钎,用破除玉简禁制的方法,让连者连接,神识略做挑逗,又迅速收回铁钎。

田宁风也算有规矩,没以神识来探,加上岳升手脚快,无人知他动用了奇物。

只闻刺啦一声,黝黑的法器上电光飞射,霎时间由黑转白,整个法器变得银光闪烁,上面镌刻的咒文都散发出熠熠金光来。

变成了银色,岳升只觉得法器眼熟,好似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时想不起,便不去深究,先研究法器用途。

破了禁制,神识便可探索,灵力也能生效,只要用驭器之法操纵,便可探明是攻击法器还是防御法器。

探入神识,感觉十分意wài

,没有驭物的充实感,反而传回酥麻难当的感觉,仿佛蚂蚁蠕行,全身从头到脚从皮肤到内脏都不胜瘙痒。

用灵力去操纵,法器根本不为所动。换着法的鼓弄,法器不理不睬,仿佛它根本就是死物一件。

岳升纳闷,法器到底有什么邪门,难道下手太快,禁制没有破尽?

再出铁钎,重复了一遍。法器毫无变化,证明禁制已然尽破。

那为什么不能操纵?难不成不是法器?

仔细观察外观,银光闪烁,一尺来长,四指余宽,厚度不到半寸,正面刻着密密麻麻的蝇头咒文,背面刻有复杂的图案。果然既不像攻击法器,也不像防御法器,非要说像什么,像个死人的牌位。

驭器无效,神识无用,岳升一时没了头绪,但也不能干瞪眼,便拿起法器仔细观察,寻找是否有什么奥妙的蛛丝马迹。

正面那些密密麻麻的蝇头咒文自然是第一目标,一读这些咒文,岳升两眼瞪得溜圆,这些咒文居然日前得到的玉简中的文字一模一样,简直就是玉简上文字的复刻。

莫非?这是布阵之物?

脑中顿时灵光大盛,可能这东西可能根本不是攻击或防御法器,之所以驭物驭器都无用,因为方向根本不对。

二话不说,翻出玉简来对比。在玉简的对照之下,岳升惊异地发xiàn

,法器不仅文字与玉简中相同,连外形都与玉简的记载如出一辙,难怪看着眼熟,是因为早先从玉简中读到过。

而这法器自身竟然是就是玉简提及的布置阵法所需yào

的特殊法器,是布置较小的法阵时的那种。

俗话说无巧不成书,可也不用这么巧,岳升蹙着眉头挠起下巴,日前刚怀疑玉简阵书是白痴所著的胡言乱语,这就送来了证据打自己的脸。

田家哪来这么一支行阵法器?为何找数人鉴别?又要以之何用?

思忖了片刻,不得其解,心想好奇想照照葫芦画瓢比划比划玉简的阵图,忽然感觉一阵神识探进来。

赶紧收摄心神,放好法器,做出个淡然的样。

神识来自房屋后侧,并非田宁元,其目的也非来探岳升行为,而是传了一句话进来:“屋里的道友,不要破解禁制,有人在打你的主意,你若是破去禁制,必遭杀身之祸。”

第三十二章 田家意图

什么人!?岳升登时射出神识追踪过去,只感觉屋后有个身影遥遥远去,细细品了一下,似乎是那名练气九层的老人。

他居然潜伏在附近,自己一时大意竟没察觉,所幸取铁钎破禁时手脚快,应该没被发xiàn



又觉不对,自己曾经二次取出铁钎,那时并未以神识四下探查,不知dào

有否被此人察觉。

心下警惕了起来。

此人传话进来是何用意?是提醒?还是恐xià



刚才结成一气针对自己,不该会有好心前来提醒。听着到更像是恐xià

,借别人名义间接来吓唬自己。

把这句话翻译翻译,就是:你别破禁制,别挡大家财路,你如果敢破掉禁制,就有人要你小命了。

不得不说岳升想得有点多,也许此人真是好意前来提点。不过也不能不说想得在理,一屋子人作为竞争对手,突发善心这么脑残的事是不正常的。

岳升对恐xià

不以为意,还不至于被区区练气期的人物吓唬住,只对此人是否发xiàn

自己的铁钎比较关注,暗暗留了神。

神识四下扫了片刻,确定再无其他人,收摄了心思,先研究法器。

先把主要目标办好,研究明白了法器才有让田家带自己去探福荫境的资格。

把传音一事暂时搁置之脑后,比划起法阵来。

不比划还好,一比划吓了一跳,玉简上说的小型阵法,足足占地十几里,小小的厅堂根本施展不开。

这是小阵?那大阵得多大?怕不是要覆盖几片山峦?

岳升不免皱起了眉头,思忖片刻,也不比划了,知dào

了法器是什么用途便罢,可以交差了。

站起身来打算离屋,又觉不妥,单独鉴别法器才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也太快了。这就出去,显得自己太过轻松随意,不符合练气八层的表象。便无所事事耽搁了一会,到了半个多时辰后,才出门去找田宁风。

“田道友,幸不辱命,法器已经破解好了。”岳升推开门道。

田宁风猜测他也快有结果了,道:“果然,本人看道友也不像欺世盗名之辈,给本人看看吧。”

“法器在屋内,在下不敢擅自乱动,在下懂得规矩,不会乱动主人之物,还是田道友移步请进屋去看吧。”岳升做恭谦的样子说道。

田宁风对此十分满yì

,不仅能破解禁制,还有礼数,这个叶苏是可以合zuò

的人。便进入屋内探视法器。

岳升在门口静静等待,过得片刻,田宁风出屋来,一脸迷惑道:“叶道友,你所言属实么?本人怎么不能使用那法器呢?”

岳升笑了笑,“法器非攻非防,田道友想如何使用?若当面一铁牌丢出去砸砸凡人,到是好用。”

田宁风先是一蹙眉,然后也一笑,“道友风趣,还请明说是什么法器吧。”岳升微一沉吟,“具体是何法器,容在下稍后告知,在下初来乍到,还未见到家主,不知dào

友可否引荐一下。”

“嗯……”田宁风也沉吟,“道友既有真才实学,见见家兄也好,想必家兄也非常乐意见到道友。”

转头对一名护院道:“通知那些器修,法器我拿走了,不用回来鉴别了,让他们都回房吧。”

然后朝岳升道:“道友随我来吧。”

岳升抱了抱拳,“有劳田道友了,对了,不知dào

那些同道的器修如何处置?”

田宁风在前带路,道:“既然道友破了禁制,也探出了用途,那些人就无用了。至于是否赶走,要看家兄的意思,也要看看道友的鉴定是否正确,道友见了家兄,自可相询。”

“如此,多谢了。”岳升把话题打住。

田宁风一路领岳升到主宅正中,有一幢气势恢宏飞檐斗拱的建筑,乃是迎接主客的迎客殿。岳升入内落座,田宁风差人去请田宁元。

其实岳升最想见的是田宁海,此人是天家修为最高的人物,见了他之后,才对田家的实力有完整的了解,才能做出最万全的防范。…,

不多时,来了一名方面大耳的汉子,后面四名仆人鱼贯而出,为岳升奉上茶,

“阁下高明,老夫田家家主田宁元,听闻阁下一眼就鉴明了法器,老夫无比佩服。”田宁元一出场就朗声大笑。

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像百岁老人,外貌只有四十岁上下。身材高大,浓眉深目,络腮胡子修得十分整齐。走起路来带着点龙行虎步之姿,到也说得上气宇轩昂。

岳升起身谦逊地做了个揖,“在下叶苏,见过家主。”然后抿了一口茶,香气扑鼻,茶中不仅有茶叶香气,还有着淡淡的另类芬芳。即便对茶道没有多少了解,也知dào

茶中必是添加了灵药灵草,否则不可能有此异香。

田宁元哈哈一笑,“阁下快请坐,阁下入府不到一个时辰就力排万难独自破解了法器,真是好本领啊。”

田宁风附和道:“叶苏道友确有真材实料,不仅破了禁制,还辨明了法器用途。”

岳升赶紧客气:“在下只是机缘巧合,学了些破禁的法门,至于法器用途,破了禁制之后,自然人人可辨。”

“噢?还辨明了用途?果然本领过人,不知阁下师出何门,在何处仙山修liàn

?”田宁元道,又朝田宁风随口回了一句,“我就说吧,只要找对了人,定是手到擒来。”

“呃,在下一介散修,哪有什么门派,到是家师曾在福荫西畔某门下拜过,小门小派,不提也罢。”岳升编了个瞎话。

田宁元微微颌首,“原来是福荫西畔的高人之徒,难怪有着破禁的本事。想必阁下炼器的本事也不差,我田家还有一物,阁下可有兴趣看看,说来,那可是大开眼界的一物。”

“噢?贵府果然奇珍无数,在下自然有兴趣。”岳升道。

白给的东西干嘛不看,没准看好了,发xiàn

是什么宝贝,还要打打主意呢。

“哈哈!”田宁元一笑,“先用茶,用过茶后,老夫带你……”

话音还未落,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厉喝:“二弟!莫要多话!”

随声而来一支飞剑,直接冲进屋内,带着澎湃的灵风呼啸,桌上茶水杯碟全都横飞出去,桌椅也全部跌倒。

岳升两眼微微一张,田宁海!

筑基大圆满真不是盖的,雄浑的气劲有如实质,岳升没运功抵抗,连人带椅子都被推出数寸之远。

一个出场,就气势惊人。

田宁元一阵愕然,道:“大哥,你怎么来了,我正想带这位道友去见识见识那……”

“住口!”田宁海喝止,回头扫了一眼岳升,冷淡道:“这位道友面容好生奇特,怕是并非天生如此吧。”

修为高果然不一样,一眼就瞧出了岳升的端倪。岳升心下微微一震,从容回道:“阁下好眼力,在下早年受过伤,治好之后就变成了这副样子,早先在下曾以面纱遮面,后来习惯了,也就罢了。”

田宁海送出一道神识,辨别岳升的话语真伪,岳升在脑海里回想史旭打他的一幕,想象自己被揍得凄惨的样子,面带悲戚。

“这位道友该是前来鉴别法器的吧,”田宁海探不出什么,又淡淡道,“我兄弟有些急事要说,既然接待过了,就请道友先去鉴别法器吧。”。

这一开口,居然直接逐客。

岳升不免微微蹙眉。田宁风接话道:“大哥,误会了。这位道友已然鉴明了法器,正是来叙说的,二哥方才的意思是想让这位道友帮忙炼制……”

“不要说!”田宁海又抬手制止,又朝岳升道:“即便如此,这位道友先请吧,有什么事,待午宴之后再说,我兄弟要谈些事情。”

抬手冲门做了个“请”的姿势。

田宁元田宁风无不奇怪,岳升也是心下莫名其妙。无端端被逐客,心里各种不爽,但寄人篱下,也无可奈何,抱了个拳,离屋而去。

出屋不到二十米,冷哼了一声,射出神识四下一探,没有家丁注意,立kè

绕了个圈跑到屋后,竖耳倾听。…,

田宁海连连制止两人说话,肯定是有什么内幕,不偷听怎么能对得起自己。

筑基之后五感能力大增,运起灵力后更是跟雷达一般,早就天令虚府就知dào

了。

把太凌宗压制得纹丝不动,修为降低为凡人,长而缓慢地呼吸,让心脏缓慢跳动,以防被田宁海发觉。

可能是田宁海自恃修为高,又是身在本家以为无人胆敢偷听,并没散出神识探查。直接就朝田宁元道:“二弟,你糊涂了,怎可让外人随意见到法宝。”

第一句话就差点让岳升蹦起来,法宝?我咧个去,难怪不让说,小小的筑基家族居然有法宝!

“大哥,三弟都明白我的用意,你怎会不知?”田宁元的声音道,“我见那个叶苏短短时间就鉴明了法器,想看看他是否有炼制法宝的本事,如果有,让他去重炼一下法宝,我们就不必去寻灵水,可以直奔那重yào

目标了。”

寻灵水?原来是不能用的法宝,也需yào

天沐灵水来洗礼。微微一蹙眉,这不是说田家也要寻天沐灵水了?岂不是要跟自己争夺。

好消息是:可以确定田家知dào

天沐灵水的位置。

坏消息是:田家人修为太高。

疑惑是:重yào

目标是神马?

“区区练气八层的人物,就算有本事,能有多大本事,”田宁海语重心长,“重炼法宝岂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就算能做到,又何处去寻那些稀奇古怪的材料,他就算有本事,也难为无米之炊,都说你糊涂了,怎么会有如此不切实jì

的想法。还是安下心,老实去寻天沐灵水吧。”

田宁元叹了口气,“快三百年了,帝皇蔷薇才开了一朵花,争夺必然万分激烈,我们夺宝时若是受伤,便不易去取那重yào

的金牒。”

“放心,合天门两位师兄会暗中相助,皓曦门去寻木元又不同路,我们只要对付些散修即可,不会有什么重伤。”田宁海道,“至于金牒,我还想问呢,那人既然已鉴明了法器,父亲的猜测是否属实?此法器是否可以帮我们取回金牒?”

岳升纳闷,金牒是嘛?听名字,像金子所造或者金色的文牒,福荫境里还出产金牒?没听说过这玩意有野生的。

父亲又是哪一头?田家人口也太多了吧,怎么老一辈的还没入土?

田宁风道:“那人就是要来说法器用途的,谁知大哥突然冒出,把他赶走了。”

“哦,原来如此,”田宁海道,“我是急了一些,回头午宴之时你们再问他吧。”

两人应了一声。田宁海又补充道:“其余的器修先不要急着赶走,万一此人对法器钻研不透彻,不准确,还有别人作为补充,多拉拢些人,总没坏处。让他们先住着,到福荫境开门时,愿意留下的,我们看看,不愿意留下的,自然会散去。”

第三十三章 各怀鬼胎(上)

岳升眉头乱跳,你丫居然把他们都留下了!把我从客厅赶出来也就算了,竟然留下我的敌人,你是贼老天派来专门跟我作对的吧!

两人应过,田宁海又谈了谈家中琐事,再无后话,驾着飞剑离屋而出。想来是在门派住习惯了,连在自己家里都要到处飞剑。

田宁元交代家丁准bèi

午宴,田宁风打算出门去寻岳升,一想岳升不一定走去了哪,况且午时也将至,有什么都话都可以午宴时再谈,便没特意去寻,直接回后府去了。

岳升待几人全部走远后,阴沉着脸走出草丛。田宁海横生枝节,乱添岔子,让好好的发展出了变数,一切都不顺利照他的预计进行,令他略感恼火。

偷听了一段对话,没什么好事。首先田家要取天沐灵水,分给自己那是不可能,注定要争夺。其次田家有法宝,实力可能要比想象中还高,自己不敢说有万全的把握,如何争夺还需考lǜ

。最后把抢资格的器修都留了下来,让明明已经快到手的鸭子有了随时长翅膀飞走的可能。

前二者是要靠拳头解决,其三者则需yào

跟田家交涉。

对于前二者岳升已然做了准bèi

,打定主意要在福荫境开门前努力修liàn

提高修为,到时候有本事与田家对抗。目前已经摸上了筑基圆满的门槛,只要再加一把劲,突入筑基圆满的境界还是有可能的。

虽然与田宁海的大圆满还是差着一线,但也有了一搏的能力。

后者则没在意料之中,要额外费手脚。

看来在午宴时分得跟田宁元探讨一下带路福荫境的问题,先把资格敲定下来。

势必要用些手段,以防他像田宁风那样出尔反尔。

布阵之法似乎可以作为筹码,只要把阵图留在自己心里绝口不提,就可以跟田家讨价环境,料想田家该是无人会布那缺德白痴的阵。

打定了主意,岳升准bèi

去找找那名老人,之前的胡思乱想让他耿耿于怀,须得确定一下此人到底是否发xiàn

了铁钎的存zài



寻了名家丁,问清了器修居住的厢房位置,疾行而去。

同一时间,田家西侧一片厢房之中,几名器修正在满脸严肃商讨事情。

“传话给他了吗?”一个圆脸略胖的修士朝一名老人道,他语声雄浑,竟有着筑基的修为。

老人赫然就是传音给岳升的人,就是有着练气九层的修为的那家伙。“传了,可他竟然无动于衷,不仅没有害pà

逃走的趋势,还主动找田宁风去见家主,怕是已经破了法器的禁制了。”

圆脸修士一哼道:“那留他不得了,我们必须要有一人混进田家,务必要探得田家要取的秘宝的位置,青桑门已经有动作了,我们不能落在他们后面。”

另一个年轻的修士发话:“伍师兄,我始终觉得多此一举,我们进得福荫境,悄悄跟在田家后面不就好了,何必费这番手脚。”

“荒谬!”圆脸修士骂道,“在福荫境里躲人还来不及,谁敢尾随。探福荫境,人人都注意身后的尾巴,尤其面对五行障壁之时,绝对是确定四下无人之后才会穿越,跟在后面,纯粹自寻死路!”

年轻修士不做声了。老人又接道:“杀那个叶苏好说,就怕田家出尔反尔,到了秘宝之前,把你甩开,那便束手无策。更怕出手灭口,那便万事休矣。”

“只要处事得当,该能跟随到秘宝处,田家请人鉴别法器,定是要以法器去取秘宝,只要能钻研得透法器,把用法握在自己手中,便有筹码与田家交涉。”圆脸修士道。

“伍师兄,何以如此肯定?”年轻修士又开口。

“你闭嘴吧!真不知dào

师姐为何推荐你来!就因为你长得俊俏!?”圆脸修士呵斥,“福荫境开启在即,田家不好好做准bèi

去探福荫境,反而各处请人来鉴别法器,明显不对!有点脑子的都能猜出这法器是要用在福荫境里,而田家最重yào

的是找什么!秘宝!那法器除了用于收取秘宝还能干什么!”…,

年轻修士又不做声了,老人一阵大笑,“若不是田家急于把此法器用在福荫境内,也不会急着寻人来鉴别,我们也不会有如此好的机会混进来,这么简单的道理,一想就知。”

又一个没开口过的修士道:“也不尽然,其实我和宋师弟有同样的怀疑。你们看,福荫境都快开了,田家才四处寻人鉴别法器,他们早干什么去了?为什么偏偏赶在这个紧张的时间?难道是刚得到的法器?有没有这么凑巧,刚得到的法器就能用于收取那件秘宝?”

圆脸修士沉吟片刻,“我早先也有过怀疑,但得了一个消息,便不再怀疑。这件事不能说是凑巧,而该说是赶得及时才对。你们可知,田家祖上还有一人在合天门么。”

几人摇头,等他解释。圆脸修士继xù

道:“那是田宁海的父亲,田家真zhèng

的幕后高人,已经位列合天门护法,有金丹期修为。我得到消息说,今年霞雁山气口变慢,金丹期众人都在忙着寻找其他气口,唯独这人没去寻找,反而不远万里追杀某个修士,日前千辛万苦得了手,然后回了一趟田家,才去寻找别的气口。”

年轻修士恍然大悟了,“我明白了,是他的法器,因为找不到气口,才给了田家。”

圆脸修士大怒:“你!滚屋外面去!”

老人捧腹大笑,“莫与他计较了,我们都明白,想来是那祖辈杀人了夺宝,赶在福荫境开启前送回了田家,要田家利用此法器寻找秘宝,所以田家才火急火燎地找人鉴别,话说此事甚奇,难道那位长辈就没有破解得了禁制?”

圆脸修士沉吟,“我也觉得蹊跷,此点尚未想通。”

老人又道:“容后慢慢再想,先说眼前之事。除了叶苏,威胁最大的是胡温和刘天远。有意思的是,他二人也要杀叶苏,我们是先杀掉他们呢?还是静观其变?”

第三十三章 各怀鬼胎(下)

“让他们先去当出头鸟,他们一动手,不用我等行动,自然有别人沉不住气。”圆脸修士阴恻恻道。

“那,我们只空等?”老人道。

圆脸修士道:“只有沉得住气,才能笑到最后,听我的,等吧。”

老人思忖了一会,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圆脸修士也没别的话可说,几人暂停了对话。

另一边的厢房里,几个人收回了贴在墙上的耳朵,淡然笑了笑,“断山门的家伙到是稳重,不急着动手,看来我们也得等待时机啊。”

说话的是那三十岁许,眉清目秀的男子,“果然他们也是冲着金牒来的,怎么金牒一事人尽皆知,听他们之言,连青桑门都知dào

了,那不用说,离渊门一丘之貉自然也是知dào

了。”

另一个高壮汉子接话道:“也说不准是假消息,今年帝皇蔷薇开花,可能有人故yì

放出假线索,引人去寻金牒,而忽略了天沐灵水。”

“不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清秀男子道,“金牒原本是田宁元发妻之物,自从她杀妻弑子后,那金牒就遗落在了福荫境中,知晓此事的原只有合天门,十八年前才传到了齐严门,九年前还被霆宵宗严密控zhì

不可外泄,怎么突然间就这么多门派知dào

金牒在福荫境中?”

汉子皱起了眉头,“这我就不知了。此事确实蹊跷,这条谣言来得突然,如雨后春笋遍地开花,听闻是从西边传来的。说来有意思,自从福荫西畔有个宗门被灭后,许多陈年的旧事都被翻了出来。”

“翻得也真够古老了,赶得上刨人祖坟了。”清秀男子笑道,“金牒关乎一个消失的宗门,消失了怕是有上万年,这陈年旧事,也怕是陈得太过分了。”

“若不是因为那消失的景宁宗,何以有这么多人惦记金牒。不用说,元婴期的气口争夺更是激烈,有谣传说另一件关联景宁宗的物品遗落在了福荫东的一处气口里。”汉子道。

“那可真是谣言了,哪会有那么巧,几样关键物品全丢在福荫境里?难道曾经怀有这些东西的人都商量好了死在福荫境里?太可笑了,就算他们想,追杀他们的人也不会特意等到福荫境开启时才去杀他们。”清秀男子摇头失笑。

“所以我也没能尽信,先静观其变吧,想办法让他们狗咬狗,我们坐享渔人之利。”汉子道。

“那个碍事的叶苏,要不要干掉?”另一个中年修士问道。

“干掉自然是要干掉,不过不能由我们先出手,要想想办法,煽动别人先下手才好。”清秀男子道。

“有理。”

“那就各自开动脑筋想一想,午宴时分,我们再讨论。”

几人点了点头,坐到床上打坐入定。

而房顶上,还蹲着两个人。

“黄大哥,这帮人够阴险的啊。”一人传音给另一人。

“哼,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藐视我青桑门,让他们不得好死!”

“黄大哥,怎么莫名其妙来这么多寻找金牒的?那什么消失的景宁宗怎么回事啊?”

“事多了!宝物也多了!据说景宁宗的宗主玉牌有着无上神异,能号令天下宗门。若得到景宁宗玉牌,你就是天下第一掌门了,哦不对,宗主。你说,要来找的人得有多多!”

“哎呀妈呀这么好呢?那我们赶快杀了这帮人吧!可不能让他们抢走!”

“杀了他们能如何,不还有田家坐镇呢吗,你打得过吗?现在最重yào

的是靠住田家,寻到位置,把消息传回门派,无论田家得到得不到,都让门派有个数,回头上报宗门,让宗门出动大军,抢回来才是关键。”

“啊,黄大哥说得对。”

“先收拾了那个碍事的叶苏再说,有他在,谁都没资格。现在他破除了禁制,法器人人可用,谁活到最后,那资格就是谁的。只要他一死,这些互相观望的人肯定坐不住,就要斗,我们得替他们点这把火。”…,

“哦,然后呢?”

“然后轮到我们静观其变,看他们狗咬狗,待他们杀得差不多,我们就坐享渔人之利。”

“啊,对。”

“走吧,先去看看那叶苏住哪间屋。”

“喔,好。”

“嗯……你大白天怎么穿一身黑?”

“偷听不是该穿夜行衣的吗?”

“给我滚!”

如果这些人把“蝉”、“螳螂”、“黄雀”都占了,那岳升就不知dào

自己该算个什么动物了。

来到这片厢房之前,本想出动神识探探老人在哪间屋里,却不成想听到了一堆密谈。

原来这些人不是闲散的云游器修那么简单,而是各门各派的弟子,他们暗藏到田家,是觊觎田家想要寻找的重yào

金牒。

之所以来寻金牒线索,因为它关乎着一个消失的景宁宗。能够号令天下的宗门。

岳升并不怎么相信景宁宗玉牌能号令天下,如果凭某样死东西就能执掌全部宗门,那大家就没必要傻鸟一般闷头修liàn

提升实力。

但玉牌对岳升不可或缺,很有可能九块仙灵血玉里缺少的那一块就是景宁宗玉牌,若是取得,天令诀将不存zài

遗憾。

除去天沐灵水之外,又多了一样必须要得到的东西。

以神识暗暗扫了一会厢房里各怀鬼胎的人,岳升嘴角扬起一抹冷酷的笑意,这些人的一番密谋给他拓展了新思路,他想出一个更好更稳妥地确立探福荫境资格的办法。

或者说,借刀杀人的办法。

那就是把这些人的身份和目的透露给田家。以田家的心胸,听闻这些阴谋,定是要大开杀戒。

只要把竞争者都干掉,探福荫境的资格舍我其谁。

看来,该是给田家带些证据,证明这些人有问题的时候了。

午宴前就办好此事如何?

尽快让这些各怀鬼胎的家伙发xiàn

自己吧,你们一个个都想害老子,那老子就来推波助澜。

打了个晃,假装寻找自己的厢房所在,故yì

晃悠了很久,让各个屋里的人都发觉了自己的存zài

,神识纷纷锁定到自己身上,然后潇洒御剑起飞,慢慢悠悠朝北边深山而去。

第三十四章 杀人取证

不多时,感觉后方有人按捺不住,偷偷跟了上来。

出神识一探,跟来的还不少,居然有三批人马。

一批是黄姓男子二人,另一批是胡温刘天远二人,还有一批不能称之为一批,只有单独一人,是被称作伍师兄的圆脸修士。

比预想中跟来得要多,到也好,一次多收拾些,省得后面多费手脚。

慢慢悠悠朝霞雁山西侧飞去,心里选定了一处战场,就是初遇田雯芳等人的妖兽洞穴。

故yì

飞得很慢,一方面假装寻花探草,另一方面让尾巴全跟得住,就那么气定神闲的,一路到了妖兽洞穴门口。

降落到地面,感觉尾巴停了一停,似乎揣摩自己的意图,然后霎时全部加速,流星追月似的俯冲下来。

“嗵嗵嗵嗵嗵”五声,五个人炮弹一般降在岳升周围,激起了浓密的烟尘。互相刚要开口,发xiàn

落下来的人数比预想中多,不由得集体愕了愕。

待看清了脸,立kè

剑拔弩张,敌意冲天,神识和目光乱扫,分辨哪些是敌,哪些是跟岳升一伙,哪些又是来杀岳升的。

“哼,帮手还挺多。”胡温全神戒备,首先开口投石问路。

“我也是这么想的,”黄姓男子也是一样的神态,“想不到两位道友嘴上与人过不去,实jì

上却是一党。”

无视了岳升,先内讧起来。

“笑话,黄道友,我看你才像是他的一党。”胡温道。

黄姓男子道:“你是一党才是真!”

俩人犟了起来。

胡温凝视了他一会,忽然扬了扬眉毛,笑道:“难道黄道友不是来帮他,而是跟我抱有相同的目的?”

黄姓男子也挑了挑眉头,“胡道友这么说,看来是了。”

两人对视,忽而一笑。

都是明白人,话不用说透,简单听上几句话,就知对方都是来杀人的。

对峙的气氛减弱了些,两批人一同朝圆脸修士瞪起眼睛。

“呃,别看我,我跟你们目的也相同。”圆脸修士见几人把矛头转像他,一摊手,恭谦地退了两步,“如果诸位心急,诸位先请,如果诸位做得好,也不劳我动手了。”

刘天远神识仔细探查圆脸修士,对他的筑基境界略感压力,低声对胡温道:“什么时候藏了一个筑基的?怎么之前没发觉?”

胡温不做回答,却低声传了另一句话:“三足之势,杀了叶苏后必然要内斗,先下手为强,先破去一角,用些计策。”

刘天远似一时不理解胡温的意思,眼珠转了几转,传音道:“先干掉姓黄的?”

胡温点了点头。刘天远明白了,又道:“那个筑基的怎么办?”

“刚筑基而已,我二人也不见得斗不过他。”

自说自话,依然是无视岳升。

刘天远再次点头,眼珠又是一转,朝黄姓男子抱了个拳,笑道,“黄道友,既然用意都说破了,那我们事不宜迟,速战速决。为公平起见,我们谁也不要抢了谁的风头,大家一起出手如何?”

黄姓男子瞥了瞥刘天远,觉得对付一个八层的家伙劳动四个快筑基的人出手实在是小题大做,但也不拒绝,欣然道:“好。”

岳升自始至终就站着干瞅,听着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一度生出了自己是空气的感觉。几人自顾自地交谈,尼玛根本就无视自己。

我靠,老子搭了舞台,可不是让你们来唱戏的。

还说不要抢了谁的风头,你们在抢老子的风头知dào

吗!

心下生起了闲气,同是也明白这些人是有恃无恐才敢无视自己。他们一个个不是筑基就是九层的境界,连那大白天穿夜行衣的家伙都有着八层完备的境界,完胜自己这个刚八层的渣。在他们眼里,自己就是个死人,什么时候杀都行,探清别人用意才是首要之事。

确实,在他们眼中,岳升只不是个横生枝节自寻死路的无关人士,其他门派的竞争者才是大敌,岳升可以说是主要目标,但别人是重yào

目标。…,

刘天远一抚腰间,飞出一柄黄湛湛的匕首,掐起法诀,匕首凌空而飞,围绕在岳升附近。

越过了符的手段直接出动法器,果然是打算不留后患一击致死。

旁边的胡温掐起一式灵法,浑身灵力一路涨高。

穿夜行衣的家伙想了想,掏出一张符来,看来他没什么高明的看家本领,只能充充场面。

黄姓男子也掐起灵法,口中道:“道友用不用跟这叶苏解释上一句,我看他这呆傻的模样,怕是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吧。”

“让他到阴曹地府慢慢想去吧!哈哈!”刘天远大笑一声,两手疾速一挥,匕首立kè

发出鸣叫,化作一缕黄芒直冲岳升咽喉。

胡温吐气扬声,把法诀往前一推,两团黄光拧成螺旋状朝岳升轰去。

黄姓男子一瞧,也赶紧掐诀催动灵法,不甘于落在人后。

岳升心下冷笑一声,你们抢老子的风头,还无视老子,就让老子教育教育你们,让你知dào

什么叫人外有人!

正待催动太凌宗,施展筑基中后期的实力把他们全部干翻,忽然异变突生。

刘天远的法器在即将抹到岳升脖子上时骤然改变方向,迅雷一般朝穿夜行衣的家伙刺去。

而胡温的灵术也在同一时间转向,带着条黄晶晶的尾巴直轰黄姓男子。

黄姓男子的灵术刚刚掐完,正待发出,突见异变,无法收手也无法躲闪或者防御,惊呼道:“你们……”

话音未落,螺旋状的灵法及体,轰隆一声响,磅礴的大力把黄姓男子打飞三丈之远,口喷鲜血,漫天溅起了一片殷红。

夜行衣的家伙根本反应都没来得及反应,直接被法器贯胸而过,张了张嘴,声音都发不出来,一头栽倒。

岳升一瞪眼睛,我靠,声东击西!太凌宗刚运转到一半,灵力一乱,差点自己噎住自己。

“哈哈!两个白痴!”胡温狠狠吐了一口吐沫,二话不说,飞身朝圆脸修士跃去,双手再掐法诀,“师弟!也干掉他!”

刘天远心有灵犀,匕首法器停都不停直朝圆脸修士胸口飞奔。

岳升心下大怒!你们他吗真是来杀我的吗!真是来杀我的吗!你们谁打我两下行吗!

“哈哈哈哈!”圆脸修士见二者联手攻来,放声大笑,“断山门果然都是无耻之辈!老子早知你们没安好心!”

胸有成竹地手腕一抖,腰间倏然飞出一支圆环法器,速度堪比流星奔雷,迎头对上匕首法器。

另一只手又一推,两股凌厉又无形的罡风猛然喷出,看来是早掐好了灵术法诀,蓄势而发。

胡温一惊道:“此人阴险!师弟小心!”

刘天远只回了半句:“我自然……”就见匕首法器仿佛被无比坚硬的金刚击中,咔嚓一声当空断为两截。

受其连累,灵力大震,一口血喷出来,后半句话再也说不出来。

凌厉的罡风灵术法诀撞上胡温的灵术,毫不为所动,一路势如破竹,以超越其几倍的力量把螺旋的光团搅得粉碎,直穿而过,轰击胡温面门。

“上品攻击法器!师弟你……”胡温大惊失色,话不等说完,灵术来到面前,轰隆一响,胡温半个头颅化作血沫飞到九天开外,此生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仰天栽倒气绝身亡。

“师兄!”刘天远凄厉大叫。圆环法器同时来到他胸口,一声脆响,整个嵌进他胸口去,灵力冲击全身。他全身巨震,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骨头,变成一滩烂泥,委顿在地再无气息。

圆脸修士像收拾了两只蚂蚁似的拍了拍手,哼了一声,“不自量力,萤烛之光也敢与日月争辉。”

抬手翻了翻,圆环法器从刘天远尸体中飞出,慢悠悠朝岳升逼近。

“这位道友,现在你知dào

怎么回事了吧,”圆脸修士一脸傲然,极为自信地说道,“本人宅心仁厚,你若交出破禁之法,再告sù

我法器是何作用,说不准本人一时善心大发,饶了你小命。”…,

岳升垂着头盯着地面,太凌宗不住运转,修为缓慢又有力地攀升。

“我想告sù

你,我很生气,”岳升道,“你们把我的预想搞得一团糟,还抢了我的风头。我好不容易勾引了一群人来,你却来唱主角。”

圆脸修士一愣,不明白岳升说什么,“你吓傻了吧。”他不屑地说道。

“你知dào

下场是什么吗?”岳升淡然抬头,目射奇光盯住圆脸修士。那目光仿佛九天惊雷,直劈进他眼中,令他一阵刺痛。

圆脸修士不由得惊愕,一探岳升修为,惊异地发xiàn

上升到了筑基之上,并且还在上涨。脸色一变,惊道:“你……”

“下场就是死!”岳升厉声一喝,单手一番,手上青光乍现。

“你是什么邪门东西!”圆脸修士发觉不对,大惊失色,赶紧挥手让法器呼啸而上,同时两手掐诀,故技重施要用那罡风灵法。

岳升稳如泰山,身体里自行飞出一柄弯刀,迎上圆环法器。

弯刀绽放雪亮银光,上面刻有一只凤凰,正是夺自田雯芳的法器。

弯刀身为良品,比之圆环欠了一线,可是一碰触圆环,却是威力惊天。圆环方才以石碾卵一般不费吹灰之力将刘天远的匕首法器击成两段,可面对这只良品弯刀却好像它才是危卵,发出一声刺耳怪异声音,生生被弯刀一分为二。

“筑基中期!”圆脸修士骇然大叫,能以良品法器击溃上品法器,除了说明对手修为高外还能说明什么。

饶是他也有着筑基的修为,在圆环碰触弯刀的前一瞬间感觉到不妙,果duàn

放qì

法器切断灵力联系,避免了破器人伤的恶果。

“看我的‘轰阳劲’!”他不甘心地再吼了一声,已经掐毕的灵术法诀脱手射出。

比之对抗胡温时明显强劲了数倍,之前的罡风无形,现在却具有明确的形态。罡风如毒龙出洞,带着乌森森的黑芒,扭曲翻转,好似要翻江倒海一般,凶猛朝岳升冲来。

“青凛掌,二层。”岳升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轻轻一挥手,霎时间空中青光四射,龙吟虎啸之声四起,漫天的灵气仿佛都被抽空。

岳升身前绽放一堵青色墙壁,城门般巨大的掌影带着惊雷轰鸣无比迅速地脱手而出。圆脸修士的灵术仿佛一滴弱水撞上了滔天的巨浪,连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无声无息被抹杀在了巨浪中。

圆脸修士骇然欲绝,那是他成名的灵术,切断法器联系后还特意多灌注了几分灵力进去,怎也料不到竟被轻易击溃。

青凛掌速度再增,灵术法诀刚刚溃散,青凛掌已轰到了圆脸修士身上。

此刻圆脸修士已经明白了岳升的修为远高于自己,他是在装修为低,实jì

上高深莫测。可是后悔已来不及,坟墓都已经掘开,只待自己躺进去了。

“啊啊啊啊啊!”他发出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被青凛掌推着凌空飞起。并没有像齐严门黄脸汉子那般土豆搬家似的立kè

飞出去,而是整个人被青凛掌粘住,浑身无比巨大的力量撕扯,从衣服到肉体被撕开条条裂缝,鲜血漫涌。

青凛掌先冲上天,再狠狠拍到地上,四方八方轰然巨震,仿佛无煞吞渊当时出洞一般,整个地面往下一沉,裂开了一条数丈长的地缝。

紧接着青凛掌奇光一绽,轰然炸开,方圆五丈烟尘纷飞,平地卷起了龙卷,飞沙走石,枯叶漫空。

远处山中飞鸟走兽惊恐四起,纷纷惊飞而逃。

待得烟尘落下,枯叶归根,眼前再无什么圆脸修士,只有满地碎岩裹着一滩残血。

第三十五章 贼人心虚

岳升运气调息,平复了一下太凌宗,默然站了一会。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终于第一次出手杀人。不仅杀,还杀得还很彻底,连点渣都不剩。

说心里十分坦然,那不可能。说波澜万丈,也不至于。不过是有点心跳加速罢了。

日后少不得要杀人,这种事,得看得淡些,不能往心里去。

调整好了太凌宗,把修为降回练气八层,招手收回悬浮在天空中的弯刀,来到碎石前取战利品。

估计储物袋是不能健在了,青凛掌二层形态极大,打击面太广,无论是人是物,只要在范围里,肯定一并消灭了。

不抱什么希望的寻觅一番,果然找不到储物袋。

不过,也有小小收获。

一块铜钱大小,色泽金黄的花瓣形小牌子残存了下来,一眼看不出什么材料,但显然坚硬无比,在青凛掌的冲击中幸存了下来。

拈在手中端详了一会,不知是什么玩意,顺手收进太凌宗。

小牌子可能是很好的证据之一,但岳升已想好了其他的方法,用不着这东西。凡是看着内涵的玩意都不能送出去当证据,要据为己有才对。

再到其他尸体旁,把没损毁的储物袋挨个翻了一遍。

储物袋的内容格外单调,除了一些符箓、丹药外就是灵石,看似找不到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岳升却笑了,实jì

上符箓和丹药就是证据。

一般来说,门派弟子外出,总会随身带些门派独有的符箓,比如初遇山羊胡子的时候,他就随身携带了金蝉蜕符箓,而凌雨星也带着巽风符。

好的灵术法诀都被大门派垄断,誊写制作的符箓自然比世面上的要好得多,山门弟子总会带些,作为不时之需。

只要在符箓上做一番鉴别,不难猜出拥有者的身份。

田家在此地土生土长,对于符箓的了解自然比岳升深刻得多,岳升认不出东西,他们很有可能一眼就看出来源。

丹药也有着一定的辅助证明作用。因为丹鼎稀缺的关系,往往炼丹制药的只有少数门派,世面上大多数丹药都源自他们。而品质好的丹药只面向门派出售而不卖给散修,如果这些丹药产自合天门或者其他门派,就证明这些人并非散修。

尽管不能直接证明他们隶属哪个门派,但以田宁风那种歪门邪道的心思,肯定要结合符箓去对号入座。

胡温的储物袋看起来最给力,不仅符箓一眼看上就去与众不同,丹药也是五花八门,另还有一个透明的小瓶子,看起来很特殊。

瓶子形似葫芦,手掌大小,里面没有丹药,却有只胖头胖脑的小虫。

虫子比瓶子小得多,大约只有小手指的指甲那么大,体型像毛毛虫,但是干净光溜一跟毛都没有。全身白胖白胖的,两只小眼睛乌溜溜。它脑袋有身体的三分之一那么大,屁股上有块圆滚滚的凸起,整个就是Q版的,外观一百分。

它发觉瓶子晃动,费力地拧了个身,小眼睛望向瓶子外面的岳升。

岳升意了个外,这小胖虫有灵性啊,知dào

瓶子外有人看它。

胖虫的眼睛虽小,却是彩光闪闪。不像其他虫子的复眼那么凶,反而很有点可爱的感觉,瞧见了岳升在端详他,努力往近处凑了凑。

岳升觉得这小东西有意思,便取出来把玩。

小胖虫很乖巧,可能也是知dào

岳升没有敌意的缘故,一点也不抵抗,悠闲地在岳升手上爬来爬去。

爬着爬着,睡着了。

岳升额头上一滴汗,虫子兄,你心真大。

把虫子装回瓶中,收进太凌宗,这东西不打算作为证据,这么好玩的玩意,必须自己留着。

接下来,就该把证据带回田家了。带回去好说,怎么有技巧地展示给田家,需yào

用些手段。

练气八层的人不可能随随便便拥有三个快筑基人物的储物袋,同时直接把储物袋交给田家也不是好办法,不等田家怀疑别人,岳升就要第一个被怀疑。…,

只能单独取出符箓或者丹药交给田家,但来源要想好怎么解释。这类东西一贯都是放置储物袋中,说是大道上捡来的不现实,谁家储物袋也不至于漏到将丹药符箓都丢在大街上。

所以需yào

编一个稳妥的故事。

岳升早想好了,不仅要编故事,还得唱一出苦肉计。

之前刻意在厢房外兜了好几圈,引得众阴谋家发xiàn

,尾随来了三批人杀他,必然不能活蹦乱跳地回去,那样谁都会起疑,觉得他摆平了追杀之人。

装个重伤的样子,则会让人觉得大难不死,运气好。

基于他们互相勾心斗角的关系,很可能会往内讧方向想,觉得几批人都认为岳升必死无疑,不急着杀他,先窝里斗起来,结果让他捡了条命。

事实上他们也确实是窝里斗了。

对田家就说:寻找厢房时听见了数人密谋,然后被人发xiàn

,遭人追杀。侥幸捡了条命,返回田家寻求庇护。

从尸体上抹了些血,涂了满头满脸,再在地下滚了几圈,粘了一身血泥,驾起飞剑,悠悠返回田家。

其实岳升忽略了一点,一旦勾起田家的疑心,定然会对所有前来鉴别法器的器修都生疑,岳升自己也跑不掉。

一刻钟后,田家大门上空传来一声惨叫,岳升血葫芦似的一头栽在田家门前,挣扎着伸着一只手,捏着几张符箓,气若游丝道:“我……是刚刚来鉴别法器的……的叶苏……请……家主,救命……”

两眼一翻假装昏过去了。

门前家丁先是吓了一跳,然后一阵慌乱。几人急急忙忙把岳升抬了起来,另一人去通报田宁元。

岳升感觉自己被七手八脚地抬进了厢房,过了大约一炷香时间,田宁元和田宁风推门而入,喝问道:“怎么回事!”

一个守门的家丁道:“小的不知,这人突然间就从天上掉下来,说找老爷救命,看起来……好像是要死了。”

“方才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就要死了,又是咋么从天上掉下来的!”田宁元怒斥了一声,来到近前用神识探查岳升。

岳升压制着太凌宗,做出一副万分虚弱的样子,修为也从八层降低到了七层。

“伤这么重?生生掉了一层境界!”田宁元微微一惊,朝田宁风道,“你可知是怎么一回事?他有什么仇家不成?方才他不是在府里吗,怎么忽然从外面回来了。”

田宁风摇头,“此人刚刚入府不到两个时辰,我自是不知dào

。”见岳升手里握着几张符箓,探手取了过来,递给田宁元道,“二哥你看。”

田宁元端详片刻,道:“似乎是断山门的锐金符,他不是说他乃散修一名么,哪里来的断山门符箓?”

岳升心道时机到了,咳嗽了几声,装作十分痛苦地醒来,气息微弱道:“家主……救我……”

田宁元见他醒来,蹙了蹙眉道:“你醒了,莫急,说清楚怎么回事。”

“那些……那些器修要杀我,我……我破解了法器,挡了他们的路……”岳升十分虚弱地说道。

田宁元和田宁风对视了一眼,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原来是竞争者的内斗,不以为意地道:“原来如此,他们真够放肆的,道友不用担心,待在我田家莫要胡乱外出,不会有什么事。”

“不……不……家主不明白……我不是挡了他们的财路,而是……”岳升又一阵咳嗽,“我无意中听见了他们的密谈,说是一定要得到探福荫境的资格……要跟随你们……寻什么……重宝……”

田家二人双双惊异地一扬眉毛,“什么?详细说来!”

岳升装成很痛苦的样子,把听来的密谈内容原原本本告知了二人,过程中还假装昏迷,累得田宁元找了枚丹药给他服下,他才坚持着说完。

随着岳升的讲述,田家二人脸色是越来越差,最后双目喷火,怒发冲冠。

还好他们能稍微控zhì

一时之怒,没有立kè

发作,又问岳升如何受伤,怎么活下来的。…,

岳升把编好的故事一讲。说在厢房外偷听时被人发觉,便逃往府外,那些人就追来,一路追到了山中把自己拦下,痛下杀手。自己仗着师门秘术,以降低修为的办法保住一口真元,那些人以为他死了,就内讧起来,数人被杀死,有一个筑基的受重伤逃逸。

所谓重伤逃逸当然是假的,那圆脸修士被拍成了渣,寻也寻不到。说逃逸了,更容易让人相信。

接着又说:自己死里逃生,抓了几张散落在地的符箓逃了回来,希望以符箓做证明,以消息做交换,求田家庇护。

田宁元勃然大怒:“好贼子!胆敢藏匿进我田家!觊觎我田家重宝!我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话音没落,隔壁房间发出“嗵嗵嗵”数声房顶破碎之声,接着飞剑的呼啸声一路远去。

岳升微一纳闷,转瞬明白了自己身处的就是器修们居住的厢房,隔壁那些人见自己重伤归来,自然是附耳偷听,一听身份揭破,田宁元又大怒,自然拔腿就逃。

心道你们也太配合我了,我还没列举丹药证据呢你们就不打自招,做贼心虚也没见过虚成你们这样的。

田宁风瞬间冲出门外,御剑追去。田宁元怒声道:“竟是在偷听不成!可恶至极!若让你们活着离去!那就是我田家的耻辱!”

话落也出门,紧追而去。

岳升大乐,借刀杀人成功了,田家真好骗。

念头还没落,突然厢房墙壁轰隆一震,破开个大洞,踱步进来一人,阴森森道:“叶道友够卑鄙,竟然以我等身份换取田家信任,既然你坏我等计划,那你也别活了,你能死里逃生一次,我不信还能有第二次!”

发话之人,正是那眉清目秀三十岁许的修士。

第三十六章 敲定资格(上)

嚯!声东击西!岳升瞪了瞪眼睛,你们三十六计用的不错!

做贼虽然心虚,却不弱智,跑一批还留一个,很有战术思想。

留下来的,嫌疑自会轻些,同时引开了田家二人,又可以干掉自己。

算盘真好!

岳升并不在乎这个练气九层的家伙,只是有一点小问题比较棘手,他正在伪装状态,不方便大展拳脚。

万一哪还埋伏着一个,那就全暴露了。

“道友,上路吧!”那人一掐法诀,就要对岳升下杀手。

岳升心到万不得已就爆fā

一下吧,希望手脚快,不被人发xiàn



念头还没落,突感觉屋外冲进来一股气势惊人磅礴凛冽的劲气,伴随一个沉重的声音,“敢在我田家放肆!死!”

犹如惊雷裂空的一道红光闪过,屋中灵气狂卷,正压制修为装作重伤的岳升没敢抵抗,直接被吹到了墙角去。

听得那人一声惊叫,然后无比刺耳的尖锐声响掠过。抬眼一望,李姓修士的整个上半身不见了,厢房后墙破开了个庙门般的大洞,一道红白相间的奇光正遥遥远去。

似曾相识,破云剑?

岳升瞪起了眼睛去望房门,田宁海正沉沉地踱步进屋。

心下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破云剑跟田文易的相差也太悬殊了吧,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这东西若是来打自己,二层透支的青凛掌都不敢保证能接得下来。

田宁海筑基大圆满,又身怀灵术,实力已至假丹境界,端得是非同凡响。

隐隐的,岳升觉得潜伏进田家是个错误。

“道友,还好么?”田宁海瞅也不瞅尸体,朝岳升发话。

岳升捂了捂胸口,假装咳嗽了几声回道:“还好,谢阁下关心。”

“我不是来关心你的,”田宁海目光灼灼,朝岳升走近了几步,“你如何不让我怀疑你?”

岳升闻言纳闷,“什么?”

“你如何不让我怀疑你跟那些器修是一党。如何不让我怀疑你也是来觊觎我田家重宝的。”田宁海沉沉道。

岳升大惊,田家人心机也太深了,好心报信的居然都一起猜疑上了,自己一时大意,竟忽略了这点。

心念紧急一转,掩饰着脸上的惊异,垂头沉吟片刻,苦笑道:“我没办法。”

情况紧急,先以退为进,把自己放到弱势位置,看有什么机会没。

同时心下大骂贼老天,你丫太坑爹,我忽略了这么重yào

的问题你怎么不提醒我!

贼老天觉得,就冲这种不要脸的要求,以后就得往死了坑你。

“你没办法!?”田宁海厉声大喝,目中精光一闪,如雷电般往岳升眼中射来。

岳升心道我确实没办法,你瞪我也没用。坦然地与之对视。

大眼瞪小眼了片刻,田宁海轻哼一声收回目光,“道友眼神到是正直,你可知,你一句没办法,倒保住了你的小命。”

岳升心下略松了一口气,还真得到转机了,摇了摇头,“在下愚鲁,请阁下明示。”

“但凡潜伏之人,必然事先想好诸多借口。事发之时,有个圆满的故事来解释。假若你刚才侃侃而谈说出一堆理由,我便会确定你是他们一党,当场将你诛杀。”田宁海道。

“哦,原来如此,谢阁下指教。”岳升抱了个拳,心里悄悄流下一滴汗,幸亏没顺口编故事。

“同时,你今天刚入府,又很快破解了法器,行事风格与那些门派也不太一样。”田宁海道,“加上你主动报信,又险些被他们杀死。至少,你的嫌疑轻一些。”

岳升再次松了一口气,苦肉计没白费。

“但是!”田宁海又厉声道,“不代表我不怀疑你!别让我发xiàn

你有任何不轨企图!若有半点不轨,就跟他一个下场!”

岳升抱了个拳,“在下知礼数,知规矩,日后必然循规蹈矩,不做半点越雷池之事。”

可能是岳升说话够客气,同时田宁海该威胁该恐xià

也都说完了,脸色变好了些,淡淡道:“我知你是来求我田家带路去福荫境,可是能不能去得上,主要看你对法器研究的深度如何。只有那法器能为你所用,你才能为我田家所用。所以,你尽快养伤,好好钻研法器。”…,

岳升早研究透了,田宁海提起这茬,到是给了他一个机会。以布阵之法探探田宁海口风是个好办法,假如能把田宁海忽悠住,那就可以越过田宁元直接把资格敲定。

“说起来,在下已经钻研清楚了,”岳升赶紧开口,“之前原本想告之家主,但被阁下请了出去,刚才也想说,可家主又外出追敌了。现在,说给阁下听可好?”

田宁海淡然扫了他两眼,“说来听听。”

岳升先假装咳嗽了两声,道:“此法器出人意表,既非攻击法器,也非防御法器,而是行阵的阵眼法器。根据在下所知,以此法器可布置出一方无比怪异的阵法,阵法既不抗敌,也不护身,更非幻象。阵法只能弱化五行之力,全无其他功效,并且只针对阵内的东西,还不分敌我。”

田宁海突然目放精光,“弱化五行!你不是开玩笑!?”

岳升道:“这等毫无用处的阵法,在下没有开玩笑的理由,我其实是想告sù

阁下,贵府十分看重这支法器怕是会失望,此法器功用很是鸡肋。”

田宁海嘴角却隐有笑意,轻哼了一声,“未必,还有什么,说下去。”

“唔,”岳升想了想,“其他就是细节琐事,无非是阵法的具体布设和所需的消耗品。阵法非常庞大,大概能把贵府整个包围,消耗也是非常惊人,要用九百余块灵石。”

“你确定?真有那么大?”田宁海的反应十分奇怪,仿佛不仅不觉得阵法坑爹,反而十分期待的样子。

岳升心念电转,马上由弱化五行联想到了五行障壁上。

弱化五行,莫不是能弱化五行障壁?

田家要用此法器对抗坑爹的五行障壁?

他们不是有地图么?费这番手脚干嘛?

第三十六章 敲定资格(下)

心下不解,嘴上回道:“在下十分确定。”

田宁海一阵思索,又道:“你确定阵法能够弱化五行吗?”

“哦……”岳升假作踌躇,“这个……实不相瞒,在下就不敢肯定了。在下一介散修,从没有过那么多灵石来布设完整的大阵,所以阵法的真zhèng

功用只是书上怎么说,在下就怎么讲。”

所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么说到反而令人觉得真实可信。

田宁海道:“若我田家给你出灵石,你可布阵给我一看!”

岳升道:“当然可以,只不过在下状况不佳,恐怕心有余力不足。”

心中想的是若是布了阵,就再无筹码,就没法跟田家讨价还价了。

田宁海冷哼了一声:“你这伤受的到是巧,我且问你,完整布置大阵需yào

多久?”

岳升想了想,“六七个时辰吧,阵法只是消耗灵石极多,到并不如何复杂。”

田宁海再次思忖了一会,忽然抬手扔来一枚丹药,“吃了它,保你十天内康复,十天之后,随我去福荫境内布阵!”

言下之意,竟敲定了岳升探福荫境的资格。

岳升一喜,田宁海真好忽悠,简简单单就把事给定了。

不可过分高兴,说不准什么田家时候又出尔反尔。

装作极为感激的样子,抱拳作了个揖,“谢阁下。”

田宁海一挥手,“不用说客气说,你若有本事,到哪里都能为人所用。即便你真是潜伏进来的,你有能耐帮zhù

我田家,我也乐于带你进福荫境。”

话落忽又一笑,道:“你就不想知dào

我田家要取的重宝为何物?”

“呃,”岳升想了想,“在下之前听那些器修密谈时已经听说了,说是一个金牒,关乎什么消失的宗门。”

“就这些?”田宁海道。

岳升点了点头。

“你就没有兴趣?”田宁海眯起了眼睛。

岳升怎么可能没有兴趣,且不说景宁宗玉牌可能是仙灵血玉之一,就是那号令天下的功能,也让他潜意识里向往了一阵。

到得这个世界,一直感觉格格不入,原因就是没有个脚踏实地的目标。起先以所有修真者的最终归宿——飞升,为最终追求。后来发xiàn

虚无缥缈不说,还被凌雨星一夜讲座之后给搞得糊涂了。从那之后就只有单纯的修liàn

、提升太凌宗的目地,似乎前路一片茫然。

听闻了景宁宗玉牌后,潜意识里隐隐生出个理想,那就是成为天下最大的掌门。

哦不,宗主。

想起皇甫青嫣曾用宗主玉牌来命令自己时的窝囊劲,想起史旭称呼自己为岳掌门时的轻蔑样子,岳升无比不爽,决定有生之年再不让任何人对自己发号施令。

要步步登天,让别人全臣服在脚下才对。

假若真不能飞升,成为天下宗主,成就一番霸业,也不负此生。

这么大的目标当然不能透露给田宁海知dào

,否则没出娘胎就夭折了。岳升假作失笑,道:“在下之前还想问为什么那些器修对此物有兴趣呢,宗门都消失了,他们还要那什么不知所谓的金牒何用。”

“叶道友似乎知之不详啊。”田宁海道。

“就听得这么多,就被发xiàn

了,如果能多听些,也许能知dào

的更多。”岳升苦笑。

“如此也好,少知dào

些,命也长些。”田宁海点了点头。

还想说些什么时,屋外忽传飞剑呼啸声,声音落在门口停下,田宁元和田宁风推门进来,见到田宁海,道:“大哥又来了。”

言辞好笑,好像田宁海神出鬼没似的。

“嗯,”田宁海瞥了瞥两人,“我来与这位道友谈谈话,你们如何?杀了几个?”

“人太多,分头而逃,没法一一去追。”田宁元不快地哼了几声,“我二人杀了四个,逃了三个。”

田宁海点了点头,“量他们也不敢再回来了。这位叶道友方才把法器用途与我说了,我觉得带他进福荫境还算合适,于是就定了下来。其他那些来鉴别法器的器修全都赶走吧。”…,

田宁风表示疑惑,“大哥之前不是说要留下那些器修从旁辅助吗。”

感情田家的出尔反尔真是遗传,跟自己兄弟说话都一会一个样。

田宁元拍了他一下,“你糊涂了。”

“哦,”田宁风明白了过来,又道:“若是有怀疑,那就都杀了,以防万一。”

“都杀?那就连这位叶道友也杀了吧,那才安全。哼,都杀了,你会用那法器吗?”田宁海道。

田宁风一时哑然,尴尬道:“大哥,不好当着外人的面教xùn

我吧。”

田宁海也觉得言辞不妥,又道:“都杀了颇费手脚,也说不准其中真有无辜的,撵他们走,不碍我们的事便成。嗯,把这位叶道友送去后宅养伤吧,我有别的话跟你们说。”

后宅是少爷小姐们居住的宅院,田宁海几人也住那里,安全性比较高。

田宁风点了点头,出门唤来几个家丁,抬着岳升去了后宅。同时又差人逐个厢房通知,让那些器修们走人。

待得处理完毕,田宁风回到房间,田宁海把岳升交代的法器之道与两人说了,然后道:“他所提及的法器功能无一不与破解五行障壁吻合,想来父亲真是没杀错人,得到了正确无误的物品。”

田宁元道:“大哥不怀疑这个叶苏?”

田宁海哼了一声,“不能尽信,只是嫌疑比较轻罢了。”

田宁元不知想到了什么,道:“大哥可有注意到,此人没带储物袋,却是戴了一枚纳戒。”

“一眼就看到了,所以才觉得他嫌疑比较轻,”田宁海道,“通常有纳戒的人都有身份,偷鸡摸狗潜入别人家中这种事他们不会干。”

田宁风道:“等闲散修绝难拥有纳戒,而门派又不可能给弟子配备如此高级的储物之物,他是什么人?”

田宁元阴阴笑道:“我不关心他是什么人,我只关心纳戒里有什么。”

田宁海斜睨了他一眼,也一笑,“想知dào

有什么,到时候拿来看便是了,反正知dào

了金牒位置的人,我是不会让他活着走出福荫境的。”

第三十七章 亭湖公子

岳升被抬进后宅一间颇为豪华的客房,数名家丁好生伺候着,还有四个护院在外守卫,安全性确实高得多。

岳升压根不在乎什么安全性,他又不是真被打伤。只惦记着练气九层那个老人,不知那家伙是被干掉了还是逃逸了,铁钎一事到底也没个结果,心中略感遗憾。

午宴自然是取消了,福荫境开门前这些日子岳升没任何事情,安心养伤即可。

残余的十名散修很快被逐走,每个人都极为不甘。田家随后恢复了安静,家眷仆人一如既往地起居生活,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接下来的日子,岳升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大事小情都有家丁伺候。前世没享shòu

过少爷的生活,这回算是过足了瘾。

美中不足的是,时不时总会有一声尖叫刺激他的耳膜。

“狗贼岳升!胆敢现身镇上!诅咒你进入福荫境就撞进五行障壁困死!”

这不,又叫上了。

不用问,除了田雯芳没别人。

岳升都快把她忘了,可她显然没忘岳升。

她伤势已然大好,估计是服用了田宁海的丹药。每天不定时的想起岳升,就要跳脚大骂一通。

岳升闲暇无事找家丁旁敲侧击打听了一番。原来田雯芳回家告状后,田家并没立kè

寻找岳升,当时正赶上田家那名祖辈把法器送回,全家人都忙着研究法器如何使用。

待发觉不破了禁制,钻研无果后,便放出消息聘请器修前来鉴别,又把岳升暂时放到一边。

直到岳升打伤了齐严门四人兼自报名号的第二天,消息才传到田家,田家派人去镇上寻,而岳升已然易容潜入了进来。

田宁元身为家主自然不能亲自大街小巷地去找岳升,家丁和护院都跟凡人差不多,没什么办事能力,自然寻不到岳升,田雯芳便只能气得大骂。

田文宇偶尔劝过田雯芳几句,此人比较理智,明白岳升先后得罪了田家和齐严门,必不会大摇大摆地在镇上闲晃,广派人手大张旗鼓地去寻肯定没什么结果,说不准还打草惊蛇。比较折中的办法,就是到福荫境门口,堵住岳升杀了。

基本上所有田家人的观点都比较一致,认为此刻来到前阳镇的人都是来探福荫境,在福荫境门口堵住杀掉是十拿九稳的办法。

田雯芳也明白,但就是气不过,依旧成日大骂。

岳升习听惯了之后,就当她是排泄废气,充耳不闻。假装养伤之余,天天抓紧修liàn

。天令诀第一真境已至第二重收官,只要加一把劲,就能突入第三重天。

进入第三重天,修为才算真zhèng

筑基圆满,对上田宁海便有一搏之力。

同时,也可以提取出昙元宗玉牌内的口诀,为修liàn

第二真境“立本真境”做准bèi



这几天岳升发xiàn

了个好办法,他把五行精铁分解成五行石,再重新炼成五行精铁,炼器之时太凌宗会加速,他就借其修liàn



虽不及吃了归窍丹那么有效,却比平时枯修快上不少。

当然,只能偷偷练,不可被任何人发觉。

拆了炼,炼了拆,五行精铁不断损耗,岳升当初想出售没能出售掉,到是在修liàn

中给消耗了个七七八八。

田宁海给他疗伤的那枚丹药也用在了修liàn

上,因为根本没受伤的关系,丹药的灵力全被太凌宗吸收,对修liàn

也起了小小的推进作用。

有闲之时,便借口买丹药去镇上转转,当然真zhèng

目的是找唐依。岳升把田家派人搜寻自己的事告知唐依,让他们务必小心。

唐依仍想劝岳升放qì

探福荫境,但岳升主意已定,无论面对何种危险都要取回冰苑花。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岳升自问有这份胆色。

鲁莽和勇敢只有一线之隔,岳升相信自己是属于于勇敢那边的。

至于贼老天会不会又安排什么大坑,岳升也懒得去管了。贼老天有贼老天的坏心眼,自己有自己的辛运,一切随机应变好了。…,

十余天时间转瞬即过,到了福荫境开启的大日子。天令诀第二重天比较完美地收官,原本一只脚踏迈进筑基期圆满的境界,现在两只脚都进去了。身怀筑基圆满的修为,虽然还不太稳定,但底气也足了一些,顺利用太凌宗提取出了口诀,一边认真揣摩,一边做好准bèi

跟田家去往福荫境。

口诀十分简短,有点像灵术法诀,却不能用来战斗;像炼器技法,却不能炼出特定物品。提取时十分容易,好似玉牌变成了玉简,放在太凌宗里用神识一探,便跳出了内藏的文字。

岳升边揣摩边练习,却未注意,昙元宗玉牌内嵌的那根金线隐隐放出奇光。

田家可说是倾巢而出,拉了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奔向霞雁山北部。以田宁海为首,田宁元田宁风殿后,小辈从田文宇到田文策一应俱全,个个带了满身的符箓和灵石,做好进福荫境大战的准bèi



霞雁山绵延数百里,其主峰“雁翅”终年云雾氤氲,无人识其真面目。云雾便是福荫境的封界,雁翅峰的后方,一片广袤无垠的大地延伸向天际,便是那蕴藏着无数天材地宝的人间福境。

岳升随田家众人飞到附近,见浓密的云雾笼罩雁翅峰。云雾无风自动,隐有龙吟虎啸之声。在峰顶高空,数丈宽阔的漏斗状云雾由上至下螺旋盘绕,带得漫空的密云围绕其转动不休。

便是福荫境即将开启的气口。

气口位于百丈高空,下方已有些修真者在等候。下面那一片山坡到是云雾稀薄,云淡风轻。各路远道而来的修真者聚集在此,或三五成群,或孤身傲立。成群结队的自然是附近门派队伍,孤身的则是四方散修。

人数没有想象中多,只有几十人,想来是因为气口开启缓慢,修为低的已经先进去了,外面的都是修为高暂时进不去的。

岳升担心自己的修为会有影响,以他筑基圆满的实力,该是只能跟田宁海同一时间能进入。若田家突发奇想,让他跟小辈们先行探路,那就悲催了。不仅进不去不说,修为还暴露给了田家。

不由得想去气口查看一番,田家虽感奇怪,但也没多加过问,只当他是心急。

谨慎地飞临漩涡,感觉浓郁又澎湃的灵气从中喷薄而出,深深一吸,心胸无比舒畅。暗道福荫境果然名不虚传,透出的灵力都比外界纯净百倍。上下左右飞了一圈,观察了片刻,缓缓移动到漩涡中心,轻轻伸手去探。

出乎意料,竟无任何力量来阻挠。除了微微有些凉意wài

,毫无迟滞,就好似把手伸进水里般轻松自如。岳升暗自疑惑,为何没有排斥之感?难道自己苦练了数日修为反而退步了?

心中疑惑不解,试探着御剑往里飞,居然真就毫不受阻。不由得脑海大震,莫非太凌宗压制修为的办法能让气口误认?自己现在就可以入出福荫境?

似乎不仅仅是“现在”而已,若真能不受阻隔,那只要气口开放,随时都可以进入。

岳升心跳加快,此发xiàn

令他无比震惊。若然成真,他立kè

成为鹤立鸡群的存zài

,气口刚开便可进入,比任何人呆的时间都要长,取到重宝的机会也比任何人都要大!

立kè

后悔加闹心了起来,早知如此,就不用潜入什么田家,自己早早进去,细心摸索一番,没准此刻已经携宝而归了。

闹心归闹心,却不特别上火,今年已成定数,就这样对付了。九年之后绝对要第一个进入福荫境,狠狠搜刮一番。

再探了一会,无其他特异之处,便打算御剑飞回。

忽闻远空一阵法器呼啸之声,声音洪亮又奇特无比,似不是攻击法器,而像某种大型工具。下方的修真者发出一片哗然之声,全部昂首仰望东南方向,有数人惊呼道:“曳离舟?亭湖公子来干什么!”

但见东南空中飞来一支梭行法器,如扁舟般大小,通体洁白无暇,隐隐散发金光。法器有蓬,白玉为顶,四角装饰着白玉铃铛,四外嵌有栏杆,精美稳固,雕刻着各色图案,乃是一支优异的飞行法器。

第三十八章 生死赌约

亭湖公子,福荫南麓三大公子之一,“云落宗”护法长老嫡亲外甥,修为已臻金丹圆满,在福荫南麓赫赫有名。

此人性情怪癖,喜怒无常,常为别人看来不值一哂之事一掷千金,也常因一句无心之言动手杀人。因其宗门地位高和其自身实力雄厚,诸多门派和散修尽管多年微词不断,却是敢怒不敢言。

此人修为远远超出霞雁山气口的限制,忽然造访,实是奇怪。

岳升从未听过此人名号,见到法器奇怪了一下后,明白此人名头不小,仅凭着飞行法器就令群雄动容。

飞行法器并未理会诸多修真者,径直飞到气口附近,围着气口慢悠悠转了一圈,停在岳升附近。

“可见到嫣霞儿了?”待得片刻,法器里传来一句不软不硬的话。

声音软腻,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傲慢劲,听其声,脑海中便勾勒出一个傲气凌人的纨绔子形象。

岳升不知他与谁说话,不予回应,御剑打算飞回。

谁知法器中突然射来一道神识,软腻的声音变成不快,“本公子在与你说话!为何装聋作哑!”

神识凌厉凶猛,犹如史旭的“透元诀”,岳升微微一惊,什么情况?此人竟在对自己说话?

说就说呗!为何突然发难!

赶紧运转太凌宗去对抗,天地灵气一番运转,把来犯的神识抹杀。

若不是太凌宗神异,又修了天令诀,这堪比灵术法诀的一式神识攻击恐怕就要让岳升变成傻子。

抗过神识后,岳升不敢轻举妄动,伫立原地。

法器里来传来“咦”的一声,玉蓬里踱步而出一名青年公子,傲然伫立雕栏之畔。“有些邪门本事,竟能挡我神识攻击。你是何门弟子?”亭湖公子现身出来,开口发话,语气到没有了之前的不快,反而透出不少好奇。

现出真身,模样自然一清二楚。此人清秀英俊,风度洒然,个头不高,穿戴极尽奢华,肤色极白,比深闺小姐都要白上三分。论相貌,是惹姑娘家喜欢的那种;但论气质,则嫌粉脂气太浓了些。

听得这人又问话,岳升心下十分迷惑,不懂他为何没头没脑地朝自己发问。但鉴于修为天差地别,岳升也不能脑残地玩抵触,抱了个拳道:“原来阁下是跟在下说话,在下一介散修,无门无派。”

“哼,”亭湖公子轻哼一声,“此处就你我二人,本公子不与你说话,难道是与苍天大地说话不成。”

一开口直接把下面几十号人都无视了。

接着又道:“本公子且问你,可见到嫣霞儿了?”

岳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认识我吗?我认识嫣霞儿吗?你这问的算什么话?问之前先打听打听行吗?

皱着眉头回道:“在下从未听过嫣霞儿这一名字,更不可能见过。”

下方的修士见亭湖公子突然现身,又与岳升对话,一个个不无惊奇,全部运起灵力竖起耳朵来听。听得嫣霞儿三字,表情变得惊喜又古怪,有些人窃窃私语起来。

“你当本公子是傻的不成!”亭湖公子无端大怒,咆哮起来,声音尖亢,刺得人耳孔生疼,“放眼福荫南麓谁不知嫣霞仙子之名,你竟敢欺骗本公子说你没听过!”

岳升是一头雾水,这人是继皇甫青嫣之后第二个修真界的精神病吧,怎么这么喜怒无常。身在福荫南麓就得知dào

嫣霞仙子之名?老子是福荫西畔出差来的行不行?

心下腻味地咒骂了几声,回道:“在下福荫西畔人士,初来乍到,没听闻过嫣霞仙子大名。”

亭湖公子眼睛一亮,忽又高兴了起来,“你是福荫西的?知dào

百邙宗吗?知不知dào

他们被谁灭的?快给我讲讲。”

岳升心道公子殿下你病得不轻,快治治去吧。福荫西的百邙宗跟你有鸟关系啊,被谁灭的又关你一毛钱事情吗?

“听闻是被魔门卯烈门灭的,具体过程和原因就不知dào

了。”岳升淡淡回道,“阁下,请容在下发表个小疑问,阁下突然造访,又毫无缘由地与在下说话,不知是何缘故?”…,

“少废话!”亭湖公子又声色俱厉,“本公子与你说话是你的福气!本公子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快说,那卯烈门隶属哪个宗门?”

岳升心说你忽喜忽怒的容易高血压,卯烈门隶属哪个宗门我哪知dào

啊,你这么好奇你自己去福荫西畔问行吗。

正待回答,突然下方人群一片惊哗,有个兴奋的声音高高抛起:“看那边!是嫣霞仙子吗?!不是真的吧!她也来了!”

话音未落,哗然声大起,人群纷纷飞剑上天。更有一个六人的小团体直接御剑朝东迎去。

遥遥东边,但见三道粉色遁光,当中一簇明晃惹眼,光中是名女性,远远瞧不清容貌,只瞧得身形婀娜,气质过人,是名翩翩佳丽。

六人小团体迎上前去,齐齐跪在飞剑上,“皓曦门弟子参见师叔祖!”

岳升微微愕了愕,皓曦门?唐依的门派。师叔祖?莫不是锦銮宗的人?

“哼,”亭湖公子发出不悦的声音,“迟到!次次都迟到!害我要与只蝼蚁闲聊打发时间。”又朝岳升厉声道:“张开你的狗眼看清楚,那就是嫣霞儿,福荫南麓鼎鼎大名的嫣霞仙子!”

岳升心道看坏了我的氪金狗眼谁赔啊,抱了个拳道:“听阁下话语,想来阁下是特意来等候嫣霞仙子,既然法驾已至,没在下的事,在下就告辞了。”

“滚吧滚吧,”亭湖公子随意地挥了挥手,忽然眼珠一转,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扬起一抹奇怪的笑容,“不行,先不能走,本公子话还没说完,在这等着。”

话落催动法器,朝嫣霞仙子而去。

岳升心里是乱七八糟,大哥你有精神病你别拽上我啊,你把我传染了我找谁治啊?我费好大手脚得了跟随田家探福荫境的资格,整待开动脑筋大展拳脚搜刮财宝呢,你这是横生的什么莫名其妙的枝节啊!

很想不鸟他直接御剑飞回,又顾虑此人修为高,又喜怒无常,怕惹他动怒,万一没等进福荫境却先倒个不明不白的霉可亏大了。

翻着白眼使劲瞪贼老天,你丫又是要安排什么阴谋诡计?玩我可以,你不能没完没了地玩我啊!

嫣霞仙子那边受了皓曦门的参拜,让他们退下了,遁光一散去,人人可瞧得清楚她的相貌。此女之貌已经不可用美来形容,简直是惊绝天下,一看着她的脸,仿佛整个天地都黯然失色,整个视野只有无休无止的艳丽,那是深入脑海刻入骨髓的惊艳,看上一眼,便终身不悔。

岳升确实只看了一眼,然后就震在当场。脑袋里只有两个字:妖孽!

人是不应该长得这么艳绝天下的,仙子也应该在出现在人世间。身在世间又赛过天仙的,除了妖孽就没别的玩意。

比之初见皇甫青嫣时的惊艳不同,比之初见唐依时的赏心悦目也不同,此二者一让人愿意看,一让人心中舒适。此女却全然不同,一眼看去惊天动地,却感觉距离无限遥远。

此女美得太过分,美得产生了隔阂感,仿佛她不属于世界,不属于任何人,她应该作为美的代名词让人不时瞻仰,而不会让人生出任何非分的心思。

岳升算是切身体会了一把了什么叫美的不是人。

“嫣霞儿,你迟到了。”亭湖公子只飞了数丈之远就停住,又用那种软腻的声音发话,听其语气,俨然和嫣霞仙子非常熟悉。

嫣霞仙子笑了笑,霎时间天地失色。飘飘飞到法器之旁,柔声开口道:“亭湖公子不去东边的东湖气口,来这霞雁山所为何事呢?”

声如仙乐清音,悠悠袅袅,闻者无不心驰神往。

“哼,”亭湖公子闷哼了一声,“当然是等你,继xù

九年前的赌约!”

嫣霞仙子淡然一笑,“公子好灵通的消息,怎知嫣霞儿会来此?”

“这你就不必管了,”亭湖公子淡淡道,“这一次,我要一雪前耻,定要一亲芳泽,你可还敢赌?”…,

嫣霞仙子先瞥了瞥皓曦门众人,轻挽了一下鬓边秀发,“公子,天下佳丽何其多,你为何独对嫣霞儿不依不饶?赌我当然敢赌,可你还有什么可输的呢?”

“得嫣霞仙子,无异于得天下!”亭湖公子厉声道,“我虽无物可输,但我还有誓言可以输,如若我再败,五十年内,不再骚扰仙子,如何?”

嫣霞仙子沉吟片刻,低柔一笑,“便成全公子痴心吧。不过公子可有准bèi

?我此番前来,是送宗门法器给皓曦门弟子,帮zhù

他们夺得福荫境重宝,想来公子是知dào

的。不知公子又带了什么助益给你的离渊门人呢?”

亭湖公子一挥手,“今年我们不赌门人弟子的收获,年年如此,还不是比你我谁的宝物多。今年,我们赌些你我不能控zhì

的东西。”

“哦,”嫣霞仙子好奇地笑了,“赌什么?”

亭湖公子抬手一指岳升,厉声道:“我们赌福荫境关闭之后,这个散修的死活,你可敢?”

岳升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我的乖乖公子仙子,你们两口子内讧不要牵扯无辜围观群众啊!老子来气口这打个酱油怎么就变成你们的赌注了。

这才明白方才亭湖公子为何不让他走,感情要拿他打赌。

嫣霞仙子略感意wài

的打量了岳升片刻,笑道,“果然不一样,请公子先开注吧。”

“我赌他,活!”亭湖公子道。

岳升差点从飞剑上掉下去,大哥你长个反派的样子你不是应该赌我死的吗?不要搞错立场好吗?

嫣霞仙子比岳升还意wài

,略带惊异地凝视了亭湖公子半晌,失笑道:“公子何时变得悲天悯人了?还是,此人是你云落宗门人,有着过人本领?”

“当然不是!本公子岂是那种卑鄙之徒!”亭湖公子厉声道。

嫣霞仙子摇头轻叹。“公子如此下注,是要把嫣霞儿逼入绝境啊。以无辜之人的生死为赌,有违道义。我若赌他死,我皓曦门众徒必然会帮我完成心愿,至死追杀。其他有交情的门派道友恐怕也会发难,他若真死,便是我害了他。公子,你这是陷嫣霞儿于不仁不义之地啊。”

“那你可是承认败了?”亭湖公子不为所动。

嫣霞仙子轻轻仰头,目光带着一缕歉意凝视岳升,“这位道友,对不起了。”朝亭湖公子悠然一笑道:“我赌他,死。”

第三十九章 敲你竹杠(上)

岳升怒拍大腿,你白长这么漂亮,心眼跟脸蛋不一致啊!还以为你能反个悔退出赌约,竟轻描淡写地赌了老子死!

你们两个都病得不轻啊!要么抓紧去治病,要么去你们该去的气口,别四处乱跑坑害劳苦大众好吗!

下方人群轰然沸腾,他们自始至终一直在竖耳倾听,从头到尾听了个清清楚楚,所有人的目光朝岳升聚集过来。

田宁海一脸阴鸷,恼怒地低声道:“怎么回事?叶苏认识他们两个?怎么会掺和进赌约中去!”

田宁元道:“不知dào

,但好像不是什么好事!”

“横生枝节!”田宁海怒道,“这一下要给我们带来多少尾巴!皓曦门、金盏门、青桑门,全是锦銮宗下属!我们只有三人筑基以上,怎么保他小命!”

“到不用太过担心,”田宁元道,“只在前半程别让他死了就行,待取了金牒之后,即便那些门派不下手,我们还要下手杀他呢。况且云落宗下辖的离渊门和紫煜门也不是省油的灯,不会坐视亭湖公子输掉赌约,该是能有些制衡作用。”

“若他们真能制衡,前半程我们还可轻松一些。”田宁海道,“但是!这些人注定是要跟着我们,严密监视叶苏的。有这么多条尾巴,我们还如何去取金牒!”

田宁元蹙眉道:“这到确实棘手。”

田宁海思忖了一会,“改变一下行程,先去磐纹风虎和天沐灵水那边转一圈,让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宝物上,等他们开始杀人夺宝后,再去取金牒。”

田宁风插口道:“天沐灵水不要了?”

“当然要,”田宁海道,“等他们互相杀戮得差不多,我们再出手夺下,然后去取金牒。”

田宁风又道:“用不用通知合天门的师兄们一声?他们该是不知我们临时改变了计划。”

田宁海点了点头:“去告sù

一声吧,让他们直接在金牒处等待即可。”

田宁风应了一声去了。

天上的亭湖公子又朗声发话:“离渊门紫煜门弟子何在!”

飞上天两批人马,跪在飞剑上高呼:“拜见师叔祖!”

“你们知dào

该怎么做吗?”亭湖公子喝道。

“弟子知dào

!定为师叔祖尽犬马之劳!”两批人齐声回应。

“如果办事得力,重重有赏!”亭湖公子笑了笑,又朝下方所有修士高声道,“帮过本公子的人!好处少不了!害过本公子的人!现在都死了!列位!好好斟酌!”

人群一片嘈杂声,这句威逼利诱太直接了,众人都眉头紧蹙面面相觑,各自心里打起小算盘。

“公子好手段,”嫣霞仙子淡然一笑,“嫣霞儿一介女流,自是不便抛头露面喊出这番大道理,怕是要落在下风哩。”

“嫣霞仙子的号召力尽人皆知,我若不提点一下诸多同道,我才是落在下风的那个。”亭湖公子道,“好了,赌约就这样定了,嫣霞儿可要去东湖气口?我送你一程。”

嫣霞仙子轻摇螓首,“我与皓曦门弟子还有些话说,公子若是心急,公子先请。”

“我最急的,是见到赌约结果,其他一切事都不急,我便等你好了。”亭湖公子道。

嫣霞仙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翩然飞去皓曦门那边了。

亭湖公子兀立了一会,飞回岳升身边低声道:“莫要让本公子失望,你能抵挡下神识一击,本公子看好你。”

岳升正在咒骂贼老天,闻言气不打一处来。感情是你看好老子才拿老子打赌?有你这么看好人的吗!你这精神病都精神分裂了啊!

就想告辞离去,忽而心下一动,哎,不对,好像有什么机会能让自己利用。

敲竹杠的机会。

对嘛!这家伙拿自己打赌,赌得还是自己能活下来,赶紧敲诈他一番要点保命的东西才是王道啊!

你丫不能光上下嘴皮一碰赌我活着出来就完了,得有实jì

行动!

心情变好了,轻轻一笑道:“公子,光说看好似乎不够吧?说实话,在下其实很希望公子能赢得赌约携美而归,毕竟璧人成双的事不常见,若是公子能跟仙子结为连理,也是一件美事。在下觉得,公子是不是该有所表示,帮zhù

帮zhù

在下?比如,法器……”…,

亭湖公子只听到一半就知岳升什么意思,大怒道:“本公子岂是那种卑鄙无耻之徒!打赌要的是公平!若是暗动手脚帮zhù

你,那本公子成了什么人!”

岳升不以为意道:“你是要面子还是要赢?抱得美人归比什么都强。必要的时候,该用的手段就得用,这道理都不懂么?”

“好胆!赶教xùn

本公子!”亭湖公子勃然大怒,抬手就要一耳光扇过去,想了想又放下了,换成一副古怪的笑容,“不过到也有理,本公子方才怎么没想到。”

岳升暗道你的精神病不先治好了这辈子都想不到,耸了耸肩膀道:“那么,公子是同意了,不知能给在下些什么帮zhù

呢?哦,法宝是最好,当然,攻击的防御的都要,如果可能的话,疗伤保命辅助修liàn

的丹药也多多益善。”

一点不客气,狮子大开口。你们拿老子打赌时说得那么轻松,老子管你要东西就没压力!

“哼!胃口还不小!天下美事都成你的了!”亭湖公子冷哼了一声。

思忖了片刻,眉头乱颤了一会,“我也确实不能轻易输掉,五十年不骚扰她,我开出的条件也太绝了些。”气哄哄地瞟了岳升一眼,“在这等着!”

走进玉蓬里翻箱倒柜起来。岳升大乐,这家伙好忽悠!

半晌,亭湖公子捏着一块玉如意和一块铜镜走出来,道:“法宝你用不了!本公子最差的法宝都要金丹修为。丹药你也吃不了,金丹期的丹药你吃了就会爆体而亡。只有这极品防御法器和极品回生法器本公子还没扔掉,你先拿着用吧。”

有毛就不算秃啊!岳升一喜,伸手就要拿。亭湖公子却忽地把手一缩,警惕地往嫣霞仙子那边瞟了瞟,道:“不妥,不妥。太显眼了,不能这么给你。我去交给离渊门弟子,待进了福荫境,你找他们去要。”

我咧个去!岳升瞪起了眼睛,怎么敲个竹杠也要费二便事啊!你偷偷丢给我不就好了吗!

亭湖公子瞧出他的心思,冷哼道:“嫣霞仙子冰雪聪明,我们谈话过久,她已然疑心,神识已经探过来了。”

第三十九章 敲你竹杠(下)

岳升散出神识去感受,果然发觉一缕若有若无的神识飘荡在附近。

我就日的咧,你们两口子还真勾心斗角啊。

心下无奈了起来,但也承认了亭湖公子心细加修为高,这么隐秘的神识都注意到了。

同时也略有担忧,万一离渊门弟子把东西独吞了不给自己怎么办。

“看那批人,看那个领头的青衫长髯之人,”亭湖公子指着一群人给岳升辨认,“他是我云落宗下辖的离渊门的……的……算了,徒孙辈的我不知dào

叫什么名字,反正我就给他了,回头你找他去要。”

岳升狠狠地瞪了瞪这个人,把他记得牢牢的,点了点头。

希望这家伙不是见利忘义的小人,能乖乖听话把东西给自己,也希望这家伙福大命大,不要一进福荫境就被别人干掉。

“告sù

我你叫什么,我不记得他们的名字就算了,要记一记你的。”亭湖公子又道。

岳升略一思忖,报上了假名。亭湖公子点了点头,不再多说。操纵法器飞到远处,把离渊门众人召集到一起,授予了法器,又用传音的方式交代了用意,避免了被人偷听。

嫣霞仙子在亭湖公子与岳升分离后就撤回了神识,不再监视。

两边各自交代完毕,驾飞器的驾飞器,飞遁的飞遁,双双离去。当然,临行前冠冕堂皇地预祝了一下众人满载而归。

打完赌就跑,仿佛根本就是特意来坑岳升的。

岳升也还以了礼貌的祝福:亭湖公子,我祝你打麻将把把停和啊!

带着一大堆心思飞回田家人群,闷声不吭埋头打坐。

按理说本该好好计划一番如何应对突然成为诸门派眼中钉的局面,再想想如何迅速又不惹人注意地从离渊门拿回法器。可岳升实在被贼老天玩够了,不愿意多想了,什么计划都没有变化快,谁能料得到贼老天能在气口前拉来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物添乱,进了福荫境里没准还有多离谱的事呢。什么事先计划啊先见之明啊都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随机应变就算了。

独独有一件事心下难安——皓曦门。那是唐依的门派,也是会杀自己的门派之一,如何处理呢?

田家忙着自己的安排,无人前来说话,给了岳升清净的时间。其他修士也都沉默,用眼角余光瞟着岳升和田家,打着各自的小算盘。气口之下无比安静,只有云雾盘旋的风声。

今年福荫境气口开启得无比缓慢,照往年的日子来算,今天已经可以进入筑基期的人了,可转眼从早上等到了下午,气口一点动静也没有。

在同一个大境界下,并不能分批进入。天地之力所限制的是修为的本质,练气是一种本质,筑基又换了一种本质,金丹更是不一样。虽然修士分了功法的层次,可对于天地之力来说,初期和圆满并没有不同。

几十号人同为筑基,要么是大家都能进去,要么全进不去。

所以气口之下无论初期还是圆满,全都在干瞪眼。

众多修真者都等得百无聊赖,越发如坐针毡,某些心急的上去硬闯,无一不土豆搬家似的被天地之力轰了回来。

一直枯坐到了第二天中午,才有人大喊:“开了开了!”

那高空中的漩涡终于停止了盘旋,化身巨大的空洞静止在天空中。

人群一片轰然,群情振奋,像打了鸡血似的纷纷以最快速度御剑上天。

没人发出号令,所有人却好似听得发令枪声般不约而同朝大敞四开的气口冲锋,刹那间漫空充斥千军万马闯独木桥的惨烈气息。

田家自是也同样心急,可是碍于岳升的赌约,只能甘于人后,等众人都冲进气口后许久,才飞剑上天穿过气口。

岳升慢悠悠跟在田家后面,在一片清凉如水的感觉中穿越气口,福荫境大地展现眼前。

整个天地豁然开朗,阳光比外界明亮许多。眼前横贯无边无际郁郁莽莽的森林,遮天的树木闪烁着晶莹剔透的辉光,如梦似幻的稀薄云雾飘荡在天空和林间,点缀得景色如梦中的仙家幻境。…,

鸟兽之声不绝于耳,珍禽异兽翱翔天际,空气中弥漫着精纯的灵力,闻之令人心胸舒畅。

岳升狠狠吸了几口灵气,精神为之一振。

欣赏着眼前美景,感觉体内太凌宗隐隐加速,岳升忽然觉得景色似曾相识,那明亮的阳光,反射辉光的林木,似乎在哪里见过。好像太凌宗在恢复三阶时,有过一瞬这般景象。

巧合?还是记错了?岳升不能确定。内视了一下太凌宗,见其在福荫境灵气沐浴下,自然运转的速度比平常快了数倍。

修过天令诀,太凌宗平日里会缓慢地自动运转,但速度过慢,微乎其微,几乎不可察觉。但眼下速度激增,快赶得上前几日炼五行石时的速度了。

岳升不免惊异,太凌宗居然在福荫境内有增益,若能在此修liàn

,岂不是事半功倍?

念头没落,忽然一个惊惶的叫声在前方响起。

但见一个人诡异地趴在天空中,疯狂施展灵术攻击空气,然后空气将灵术凶猛地反弹回来,轰得他失声惨叫。

他一边乱轰,一边四处乱爬寻找出路,却无论如何离不开方圆十丈的天空。

岳升轻轻吸了口冷气——五行障壁!

居然连天空都覆盖了,还真是凶险莫测。不用说,此人定是头一次来的冒失鬼,急惶惶冲进来后撞进了某个单向的五行障壁之中去。

福荫境内没有禁制,可以随意御剑,但五行障壁比禁制还要命,御剑乱飞必会撞进各种形态的五行障壁中。若想找死,飞剑上天,包您满yì



田家经验丰富,一进入气口就停下来,散出神识探查了一番,然后缓缓降落。

下方空无一人,似乎先进来的各路人马都赶往各自的目标,并未片刻停留。

落得地面,光线转暗,郁郁莽莽的森林遮蔽了天空的烈阳,轻轻流动的空气带着清灵的灵力,给人几分清凉舒爽的感觉。

脚下青草茂盛,古藤蜿蜒。踏足其上,犹如踏足天然的地毯,柔软舒适。

田宁海伫立了一会,确定四下无人后,领路向西行进。

约莫走了有三里,到得一片连天接地的五行障壁前。远看之时,五行障壁与云雾无异,分辨不清。但到近前,区别还算挺大。

普通云雾飘飘袅袅,或迷离似幻,或稀薄如烟,都是成片成片的,不具备固定形状。五行障壁却是突兀竦峙,像玻璃幕墙,大约有尺来厚,半透明,后面的景物飘飘渺渺,隐隐约约有扭曲效果。

田宁海前后左右观察了一会,往北走了十几丈,抬步穿过了五行障壁。

其他人赶紧跟随穿过。

后面又有十几处微小的五行障壁,只有几丈大小,像罩子一般圆圆滚滚扣在地上,这些微小的五行障壁连成串,连接着百丈外一片更大更密集的五行障壁,只有穿越那片大而密集的五行障壁,才算真zhèng

过了门口这关,能去探福荫境的深处。

岳升观察着这些五行障壁,见其内部生长着许多奇花异草,个个年份不低。福荫境果然是天地福地,在外面费尽辛苦千辛万苦才能寻见的灵药,在福荫境随地就长了一大堆。

可惜多虽多,却都被隔绝了,取之不到。

反观五行障壁的外面,像被收割机割过了似的,树少草稀,石头也不见几块,想来经过多年的洗礼,好下手的地方早已搜刮一空。

很明显,福境再怎么物产丰富,也架不住九年一次蝗虫过境,外面易于收取的资源逐年减少,只有内部的资源才得以保留。

田宁海在罩子似的五行障壁间穿行,一路来到密集区域前。到得此处,他明显谨慎了很多,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枚玉简,探入神识细细阅读起来。

地图!岳升眼中一亮,原来有实物,并非完全记在田家脑海里,心下留了个神,记住了这东西的存zài



田宁海阅读完毕,来到一处不起眼的地方,钻入五行障壁之内。

这片又大又密集的五行障壁就是唐依画的一片气泡似的存zài

,大约由百十个巨大罩子模样的五行障壁挤在一起构成,上达千丈高空,左右绵延百里。要有技巧地在罩子与罩子中穿行,才能安然穿过。

有地图的优势此刻显露出来,不消十分钟,田宁海就率先穿过了五行障壁。岳升忽然眼前一花,田宁海没了。

正一纳闷,身边的田文宇又没了。再一回头,田宁风也不见了。

“糟糕!不要乱动!”田宁海的声音从右前方传回,“有人布了陷阱!幻阵!”

第四十章 雪千之迷(上)

众人集体色变,谁这么高明能在五行障壁里布幻阵,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爹,你们在哪?”左边数丈外传来田雯芳的声音。

岳升瞪了瞪眼睛,田雯芳明明就在身边,怎么声音从那么远的地方传来?抬手去挥了挥,发xiàn

身边只是虚影。

赶紧再去摸其他看得见的人,个个是虚影,真身早不知在哪里,一众人居然不知何时分散了。

“不要乱动!”田宁海再次命令,“此事非常古怪,我们只不过迟进来半个时辰,不可能有人手脚如此之快布下幻阵,更不可能有先见之明猜到我们走这条路!”

言下之意,这是闹鬼了。

岳升还听出了另一个意思,就是不止有一条路能穿越这片五行障壁。

“大哥,我这里似乎不妙,”田宁风的声音在右侧很远处响起,“有一片五行障壁正在我身边。”

田宁海一愕,“什么!你还在五行障壁里?”

“三叔,你在我旁边?”田文易的声音响起,“我怎么看不见你?”

“文易也在?”田宁海怒了,“都说句话!报上位置!看看有多少没出来的!”

“大伯,我在这。我……好像是没出来,听声音我离你好远啊。”田文兴的声音从大后方传来。

“我在这边,也不近。”田文策回话,在右后方数十丈之远。

“我在这,离大伯大约十几丈吧。”田文宇也回话。声音就在岳升身边,但岳升瞪大了眼睛就是看不见他。

“大哥,我在你旁边。”田宁元的声音与田宁海在同一位置响起,“看来除了咱们两个,谁都没穿过来。”

田宁海勃然大怒,运起灵力朝四方大喊:“何方鼠辈,竟用如此卑鄙下流的手段害我田家!给我滚出来!”

澎湃的灵力裹着怒气散发开去,四面八方反馈回沉闷的回音。

回音过后,一片安静,没有任何回应。

“幻阵并不能伤人,主要功能通常是困敌,”田宁元道,“在你我穿过五行障壁之后此阵才生效,不像是自然触发的阵法,似是有人特意操纵,好像想要分化我们!”

“哼!明显不过!”田宁海怒气冲天,“定是看我们与叶苏走在一起,觉得不便下手,才想将我们分化开来。下手也太狠了,竟在五行障壁里布阵!”

岳升心下也是咒骂不已,哪个孙子这么缺德布的阵啊,老子刚进福荫境毛都没干呢就被困住了!

“幸亏是在出口处,否则我们全体都要被困。”田宁元道。

“我看是能力有限,只敢在出口附近布阵,怕布阵过程中自己误入五行障壁中的死路里去。”田宁海道。

岳升没心思再听他们废话,考lǜ

是否要凭记忆向田宁海靠拢。依稀记得方才田宁海向左穿过了一片五行障壁,前进数丈后又向右穿,然后一路直线前进。两者距离只不过十几丈,小心一些应该能摸过去。

不确定的是,身在幻景中,不知之前看到的田宁海的走法是否是真的。

“田宁海,你只说对了一半,”忽然一片瓮声瓮气的怪声响起,飘飘忽忽,捉摸不定,一边响一边不停地变幻位置,“另一半是,我要让你看见,听见,却不敢轻举妄动回头来救。”

奇怪的声音说着奇怪的话,声音特意用灵力改变过,阴沉闷重,透着一股冰冷冷的气息。

田家众人皆愣,一时不明何意。声音又响起:“至于布阵的时间,乃是九年之前,你可满yì

?”

突然身在最后方的田文易一声怪叫:“什么人!你……啊!”

一声法器低鸣,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之后没了半点声音。

众人愣了愣,接着脸色万分难看。谁也不是傻子,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田宁元怒吼道:“文易!文易!”

“二弟,破阵!”田宁海雷霆大怒,二话不说掐起灵术法诀,“听明白了吗!此人是冲我田家来的!埋伏了九年!”…,

岳升到迷惑了,神马情况?不是来杀老子的?贼老天,你到底闹哪样?这都什么跟什么,不是来杀老子的把老子一起困住作甚啊!

念头刚落,一片轰隆声响彻耳际,田宁海的法诀掐完,开始动手了。

破除幻阵的办法通常很简单——破坏地形。

布阵之物诸如阵旗、阵盘、阵器一般都布置在地上,以地面为依托,在某个范围内形成幻象。

假如以强dà

力量狂攻地面,会破坏掉部分布阵器物,假如下手细致而广泛,很有可能把一大半的行阵器物都打坏,从而破得幻阵一角。

瓮声瓮气的声音发出一声轻哼,又一道法器破空之声朝田文策去了,但听得叮叮当当一阵响,好像田文策用什么东西抵挡了片刻,然后也是一个惨叫,气息全无。

“文策!”田宁元又是一声怒吼,法诀施展得更加凶狠,强dà

的灵力已然波及到了岳升这边。

岳升虽然心里是莫名其妙,但田家死人他乐得做壁上观,只要别死干净,有人给自己带路就行,最后争夺宝物时候就省了手脚了。

抱着膀子猜测下一个谁死,忽感觉一道强dà

的神识朝自己逼近。

我咧个日!贼老天!丫到底是来杀谁的?老子不是无关群众吗!

以神识的强度来测,来人足足有筑基圆满的修为,与岳升不相上下。岳升不敢怠慢,运转太凌宗严阵以待,悄悄取出弯刀法器。

身在幻阵,谁也看不见谁,用一下这东西该是没问题。

一枚紫色剑形法器破空而来,带着一缕尖啸,其速快逾流星惊雷,刚一发xiàn

,已至面前。

岳升蓄势待发让弯刀迎上,两者交击,溅起漫天火星。压制着修为的岳升差了一截,弯刀被击飞,紫剑停了一停,继xù

朝面门来刺。

但时间足够躲避,岳升一埋头,从容躲过。

紧随其后一道黑影从身旁掠过,挥手袭来三道森冷的冰刺,岳升不及抬头,挥手打出个小小的青凛掌。

练气八层的青凛掌看着就不是冰刺的对手,岳升也不指望克敌,争取点时间能躲避就行。

田家众人都大开神识搜索这个神mì

的敌人,自己也在神识笼罩之下,实在是不能全力应战。

黑影两式连击未能建功,发出轻轻的“咦”的一声,不再纠缠岳升,直接朝田雯芳去了。

这次距离近,又没用灵力改变声音,岳升听得清清楚楚,这是个女声。

而让他头皮发麻的是,这个声音很熟悉。沐雪千!

第四十章 雪千之迷(下)

岳升万万料不到失踪多日的沐雪千此刻突然出现,更料不到她有着不亚于自己的实力。当日碰面之时沐雪千并没用神识探他,他也就没探沐雪千,不知此女修为竟这么高明。

她与田家有什么过节?为何要埋伏九年布下坑爹法阵来害田。为何要杀练气级的田家后人,成心让田家绝后么?

这些对岳升到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他觉得自己变成了大号的茶几。先被一个赌约搞得人人惦记,无端端多出来一堆要他命的人,之后带路的田家又踩了幻阵,莫名跑出一个仇人。

领路的跟随的都带了麻烦在身,这趟福荫境还能有好了吗!

贼老天!岳升右手高举过头,中指一柱擎天。咱俩来日方长!这些账我全都给你记着!

田雯芳感受到神识逼近,惊叫一声拔腿就逃,顷刻间无影无踪。

“芳儿别乱跑!”田宁元发出暴怒的吼叫,从他身上发出惊人的灵力波动,“狗贼欺人太甚!劈山诀!”一声怒吼,整片地面突然隆隆巨震。

劈山诀乃合天门秘传灵术,威能开山裂地,灵术一出,地表翻江倒海,泥土树木被巨力狂卷着冲上半空。

只闻如雷般的炸响,周遭景物一阵扭曲,岳升身边的虚影倏然消失,田文宇凭空出现在一丈外。

田家众人的身影全部重回视线,田宁海和田宁元远在二十丈外,他们旁边地表如被利刃切割,一道数丈长的巨大鸿沟触目惊心。

地面隐隐约约有几道复杂的线,还有三支小旗子折断了倒在一边。

幻阵终被此凌厉的灵术破去。

一道黑影在田雯芳处一闪即逝,瞬息间消失在五行障壁深处。留下一句冷冷的话:“前路还长,我们‘飞烟峡’再见。”

幻阵被破,她毫不停留,立即遁走。

田宁海恼怒地朝声音逸去方向射出一道灵力,却是鞭长莫及。

“狗贼莫逃!”田宁元狂怒,朝那方向连轰灵术,全轰在了五行障壁上,被无情地反弹回来。

一直轰到脸色泛白,灵力大耗才作罢。喘息了一会,抬步要返回五行障壁内去看田文兴和田文策二人。

田宁海一把拉住他,“莫要冲动!好好kàn

看!”

田宁元停下脚步定睛一望,田文兴独自倒在一片五行障壁之后,竟是与所有人隔绝。田文策也是同样,倒在一片草丛中,身边也是五行障壁。

幻阵发动之后,他们全都走了错路,误入了不该进的五行障壁之中,若是前去救治,极有可能要被困死。

“气煞我也!!”田宁元高声怒骂。“那狗贼是如何在五行障壁间穿行杀人的!”

田宁海脸色难看,显然他也对此事费解。

岳升心下发紧,检视起自己的位置,发觉跟记忆中大相径庭,原本左转右转直行便可穿过,现在硬是多了三道五行障壁出来。

不由得微微生寒,难道自己也要被困死?

沐雪千沐大姐!你误伤无辜群众了!

“大哥,怎么办!狗贼是谁!为何要害我孩儿!”田宁元怒吼。

“冷静,先把人集中过来,此事太过奇异,容后再议。”田宁海还算比较冷静,交代正事。

朝五行障壁里观望了一会,蹙眉道:“三弟,你那边是活路,往回兜个小圈子,可以退出五行障壁,再从我们的来路重新走一遍。”

田宁风点头道:“幻阵既破,我便认得路,我会带文易安然过去。”

田宁海又朝岳升这边望了一会,脸色一片灰暗:“文宇,你那里,好像情况不妙。”

田文宇急了,岳升也是两眼溜圆,大哥你可别宣判死刑,老子会要求上诉的。

“不行!绝不能让文宇困死!”田宁元又吼叫起来,随后举目四处张望,“雯芳!你在哪!雯芳!”

除了风吹枝叶的沙沙声,没人回应。

“困死到不至于,可是,无法返回这条路上了。”田宁海脸上也是一片怒色,“文宇,你往西穿过两重五行障壁,再往南,再往西,再往北,可以从‘三彩天’那边出去。”…,

竟然有一线生机,岳升松了口气,随后又恼火起来,这不是要跟田宁海分开了吗?还怎么去寻冰苑花和天沐灵水?

田文宇微微愕然,道:“那,那我怎么跟大伯汇合?”

田宁海蹙眉半晌,道:“你一路穿过三彩天,可以抵达‘冰凛洞’,你取过冰苑花,该是认得路,在哪里我们可以汇合,然后再继xù

前进。”

又瞟了一眼岳升,“叶道友,你该知dào

你的处境,我不希望我们的合zuò

还没开始就夭折,请务必谨慎行事。”

田文宇低头思忖了片刻,“侄儿明白了,那侄儿就去了。”

“路上小心,万勿树敌,尤其注意躲避方才那人。”田宁海又叮嘱了一句。

岳升眼中一亮,原来能去往冰苑花之处,如此甚好,没了田宁海田宁元碍事,只有个练气九层的田文宇,取冰苑花没任何压力。

朝田宁海点了点头:“阁下放心,我会保住自己小命。”

这会工夫,田宁风已经领着田文易退出了五行障壁,从来处重走了一遍,田宁海等他来汇合后,目送岳升二人离去。

田宁元仍旧是气得手脚发抖,望着五行障壁内的两具尸体久久不愿离去。直到田宁海反复催促,才收拾心绪启程上路。

岳升跟随田文宇在五行障壁中七绕八绕,小半个时辰后,从西北方一片鸟语花香的灌木林中穿出,林木变得稀疏,眼前是十几里的丘陵地带,地势起伏有致,景色迷人。

遥遥向东望,隐约能见到田宁海几人的身影,其实相距不过十几里,并不算多么遥远,只是中间隔着两堵高耸入云的五行障壁才不能汇合。

两堵五行障壁一路向前延伸,怕是有百里之长,一眼看去望不到尽头。

除了这两道五行障壁外再无其他,前路算得上是开阔,看起来可以畅通无阻上好一阵。

田文宇疑神疑鬼,好好的宽敞田野不敢走,像黄花鱼似的溜边沉底,尽挑边边角角的地方走,就差举着树枝当伪装。

岳升想笑,却笑不起来。没完没了的波折让他心下厌烦,他现在忽然很想逮住哪个倒霉蛋狠揍一番发泄一下胸中的闷气。

田文宇一边自己溜边,一边还要拉上岳升:“叶道友,宽阔之处走不得,快随我走隐秘之处。”

岳升一阵腻味,道:“又没有人,你在害pà

什么?”

“道友,你看草丛中,是不是有许多蓝色飞蛾。”田文宇道。

岳升微微纳闷,定睛去瞧,确实发xiàn

有些米粒大小的飞蛾静静趴在草叶上。

“怎么了?”岳升蹙眉道。

“怕是青桑门的灵虫‘针柏蛾’,一旦有人经过,它们就会发出警报,让主人立kè

知dào

来人的存zài

。”田文宇道,“蛾子布置在此,主人想必不会离开多远,若是发xiàn

我们,必会对我们不利。”

第四十一章 夺你灵兽(上)

岳升心道老子现在十分想对别人不利,要不是因为有你碍事不方便暴露修为,定要上去把蛾子全踩死,把幕后的孙子揪出来胖揍一顿。

青桑门乃嫣霞仙子的手下,是要岳升的命的人,揍他们是天经地义。

没了筑基大圆满的田宁海,岳升还真不太在乎别人,若是有机会,要先下手为强,一个个送他们去投胎,省得惦记着自己。

但心下也有疑惑,朝田文宇道:“他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布置灵虫干嘛?不至于未卜先知到洞悉我们会走这条路吧。”

田文宇道:“有可能并非针对我们,我也不明白布置灵虫是什么意思,但我们现与大伯分散,万不可被人发xiàn

,若被人知dào

我们落单,肯定要痛下杀手。”又叹了口气,“叶道友,你可真是害人不浅,好端端的掺和进亭湖公子的赌约干嘛。”

岳升暗骂跟老子有毛的关系,老子也不想啊。况且落单又不是老子的错,是你们家的仇人布下幻阵把你们搞分开了,不要把罪名扣在老子头上!

心中不想横生枝节,当前最重的两件事一是去取冰苑花,二是追上离渊门要回法器,在路上耽误时间实是不智之举。

“那就按你的意思挑安全地方走吧,”岳升道,“唔,离渊门会不会去取冰苑花?我们能不能追上他们?”

田文宇表示迷惑:“问他们做什么?”

“既然我们跟你大伯分散了,处境就不怎么妙,我想应该找找亭湖公子的门下之人寻求庇护才是。”岳升顺口编道。

田文宇想了想,觉得有理,“离渊门该是会去取冰苑花,但他们是炼器的门派,更有可能先去北边的峡谷,取完矿石之后才会去冰凛洞取花,要找他们,我们不应该追,而是等才对。”

把岳升说迷糊了,“什么意思?”

“刚才我们通过的那片五行障壁是个关隘,无论去哪里都要穿过它。那里有条路通往北边峡谷,离渊门假若先去那边的话,要耽搁上一阵,然后原路返回那片五行障壁,从我们刚才的来路再走一次,才能去冰凛洞。也就是说,他们可能会出现在我们后面。”田宁元道。

岳升明白了,暗道如此甚好,这便能跟离渊门人碰头索要法器了。但也不敢确定离渊门一定先去峡谷,还是要抓紧时间赶往冰凛洞才是。同时快速赶去冰凛洞还有两点必要——要争取赶在与田宁海汇合前取得冰苑花,要争取赶在所有人之前取走冰苑花。

“说不准他们会直接去取冰苑花,我们最好别让别人抢了先,快走吧。”岳升催促道。

“没有什么好抢先的,”田文宇到是不急,小心谨慎一步一个脚印地挑着隐秘地方走,“冰凛洞被寒冰封锁,至少要以真火融解一日一夜才可进入,早去的人往往成为迟到的人的垫脚石,取冰苑花大家都不怎么急的。并且你我二人的实力不足,不见得能取到,还是不要妄想,安心等待与大伯汇合吧。”

竟有这等障碍,岳升不免蹙了蹙眉,暗道好东西果然不是能轻易取到手的,实是要费一番波折。

不过时间方面对自己有益,不用火急火燎地赶去,到是省了心,只要关心一下能否在与田宁海汇合前取花到手就好了。

“大约何时能与你大伯汇合?”岳升把问题问了出去,“又有什么地点方便汇合?”

田文宇刚要回话,忽听得十余丈外一片灵虫惊飞之声,吓得他赶紧缩进一处灌木丛中躲避起来。

岳升对他这个胆量表示无限的鄙视,望那方向瞥了一眼,想了一想,也蹲到灌木丛中。

还是不要被发xiàn

为好,不要引发无谓的争端,一来耽误时间,二来暴露修为。

那边草丛中发生些奇怪的情况,有一道痕迹正在快速地窜行,所过之处针柏蛾乱飞。蛾子飞起后,追在痕迹后面,有组织有纪律地把那条痕迹往某个方向逼迫。…,

那道痕迹不知是什么玩意,还没有青草高,隐在草丛之中,速度又快,只能瞧见个圆滚滚的身形。它似乎对针柏蛾极为厌烦,又束手无策,只能一直逃窜。

乱窜了大约半柱香时间,方圆几十丈地面的针柏蛾全飞了起来,乌压压俨然一朵小乌云。圆滚滚的东西变得慌不择路,窜到两个小丘陵之间,朝夹缝狠命冲了过去!

“哈哈哈哈!还逮不到你!”那方向响起个惊喜的声音,一团白光飞出来,泰山压顶般凌空砸落,噗的一声,圆滚滚的东西不见了,痕迹也随之中断。

一名褐色长袍之人从丘陵后踱步而出,抬手拾起一物,岳升瞧得清楚,似是灵兽盘。就是当初千青门被灭时,庆师弟临终时丢给掌门,但掌门没住的东西。

说起来,太凌宗里还有一堆这玩意的碎片呢。

田文宇传音过来:“原来如此,不是暗算人,是捉灵兽啊。”

岳升心道老子看出来了,不是只有你长了眼睛。

不过福荫境还真是好地方,不光有花可采有矿可挖,还有灵兽可捉。

“估计很快就没事了,我们待上片刻就可以走了。”田文宇又道。

走?没那么容易吧,岳升笑了笑。当然,他不是说自己,而是说那褐色长袍之人。

神识已然极为隐秘地射出,探得此人只有筑基修为。此人当着自己的面抓了头不知什么玩意的灵兽,又是青桑门人,若让他安然离去,自己岂不是太酱油了。

褐袍人拾起灵兽盘后,掐了个法诀,灵兽盘边缘绽放盈盈精光,向上伸展然后合拢,形成笼子似的的东西。

接着又一指戳向灵兽盘背面,道了声“出”。就听得吱一声,一头满身鳞片,黑不溜秋,巴掌大小的东西出现在灵兽盘面上。它先是迷茫了一下,然后疯狂四下乱撞,却无法突pò

笼子的束缚。

“哈哈!”褐袍人一笑,在储物袋中摸索了一阵,取出一张非常袖珍的符箓,掐指运决将符箓融成一团光,射向灵兽盘中的小动物。

岳升只觉此法似曾相识,仔细一回想,《兽灵书》中曾经提过,欲想强行收伏野生灵兽,可用“傀儡符”洗去灵兽野性,加以神识洗礼,收归己用。

效果立竿见影,缺点是灵兽的灵识会遭到不同程度的损害。

此前只是对“傀儡符”有个印象,不料此人竟随身携带。

登时心中活跃起来。小子,老子看好你了。

第四十一章 夺你灵兽(下)

亭湖公子说看好岳升的结果是拿他打赌,岳升看好别人的结果则是想要人命。

褐袍人全然不知,全神贯注在催符上,傀儡符化身的光团缓慢而有力地打进灵兽额头,可怜的灵兽发出一声惨叫,咕咚跌倒在灵兽盘上。

褐袍人笑了笑,又掐起一套复杂的法诀。法诀掐毕,他挑破手指,挤出一滴血,把血和神识一起打在灵兽身上。

过了半晌,灵兽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目光呆滞,凝视了褐袍人半晌,虚弱地叫了一声。

褐袍人满yì

地点了点头,将灵兽盘的束缚撤去,灵兽也不逃逸,呆呆地站着。

“去!搜宝!”褐袍人一指地面。

灵兽晃悠了一会,扭头瞧瞧地面,笨拙地跳了下去,在草丛中乱转起来。

没一会,叼着一朵花回来,褐袍人拿在手中端详了一会,表情不甚满yì

,但也点点头,又道:“去!探路!”

指着来路方向的五行障壁。

灵兽晃悠了半天,慢慢吞吞朝五行障壁走去。到得五行障壁附近停下来,东闻西嗅详加寻觅。不片刻,发xiàn

了一处可以穿越的单向入口,但没进入。又搜寻了片刻,又找到另一个入口,在这个入口前伫立了良久,抬步进去。

到了里面,又重复方才的行为,然后又从某个单向的入口进入。

就这样一直重复着,大约一炷香时间,灵兽穿过了那片复杂的五行障壁,到了岳升和田家来时的地方。

路程极为精简,比田文宇带的路短上许多,又快又安全。

褐袍人大喜过望,“‘乌彩穿山’果然名不虚传!”吐气扬声喊道:“快,再探一条路回来!”

灵兽又开始再次探寻,用与方才雷同的方式找了一条回来的路。来路与去路不同,用时更少,只有半柱香时间。

显然,来去利用了不同的五行障壁单向出入口,效率非凡,成果惊人。不知是灵兽产自福荫境的原因还是它本身就有探路的神通。

“折损了灵识还有这么强的能力!上天注定我要为门派立下大功!”褐色袍人无比兴奋,仰天大笑。

岳升瞧得亦惊亦喜,感情这黑不溜秋的小东西能寻路,若把它弄到手,再不需yào

什么田家和地图,自己一人就可以在福荫境中穿梭自如了。

再也等不下去,准bèi

出手。回头斜睨了田文宇一眼,坏坏一笑,老子现在还不能暴露修为给你,先委屈你一下吧。

用了招最老土的手法,诈做惊慌猛然朝后扭头,低呼道:“什么人!”

田文宇被弄得一愣,惊异地回头去望,岳升掌如闪电砍在他后颈上,他顿时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唉,哥们,你智商真不怎么富裕。

褐袍人待得灵兽回到身边,举起灵兽盘将其收了回去,喜悦地笑了半天,把灵兽盘收回腰间,打算离开。

一回头,只见一名闲逸洒然的青年正抱着膀子好整以暇地瞧着他。

正是岳升。

“道友灵兽不错,在下想借来一用,探探福荫境道路。”岳升笑嘻嘻开口道。

“什么人!”褐袍人面现惊慌,虽然一时兴奋没用神识四下探查,可也不至于人站在背后都不知dào

。对方出现得无声无息,直到肉眼直视才发觉存zài

,显然不是一般人。

“在下叶苏。”岳升一脸真诚地报上假名。

褐袍人显然没听过这号人物,疑惑地凝视了岳升片刻,忽然惊异道:“你!你不是嫣霞仙子要杀的人吗!”

不得不说这些下辖门派的弟子理解能力超强,嫣霞仙子赌了岳升死,经他们的脑子一过滤变成了要杀岳升。

不过也没错,不主动杀岳升怎么能保证岳升死呢。

“好像有这么回事,”岳升挖了挖耳孔,“在下不是来与你说废话的,在下赶时间,把灵兽借与在下,在下便走了。”

褐袍人脸上浮现一片阴霾,探了探岳升,发觉只有练气八层,紧张的情绪放松下来。…,

不仅放松了,还隐隐高兴起来。觉得上天庇佑他,不仅让他收了灵兽,还让他除掉嫣霞仙子的赌注之人。回得门派去一宣扬,绝对要人人拜服,说不准直接提升一个辈分,当上了别人的师叔。

右手悄悄抚上储物袋,灵力连接里面的法器,打算实现这个美梦。

“叶道友讲笑话的本领真高明,”褐袍人阴森森道,“我可没有借给你灵兽的兴趣,但我却有取你性命的兴趣!”

话音未落,甩手掷出一支铜锤法器,分量惊人,破空之声十分沉闷。

马上又捏起五张符,打算连环使出,不给岳升喘息之机。可刚要出手,发xiàn

岳升人没了。

微一愣神,听得身后响起个不悦的声音:“老子说了老子赶时间!你怎么这么冥顽不灵!”

声音响起的同时,一只手按在背心,紧接着无比磅礴的大力涌来,他看见自己胸前飞出去一只车轮大小湛青色的掌影,然后喉头一甜,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dào

了。

岳升收回了手,牢骚了几句。这人真是贱,好说好商量不听,非逼老子出手,才知dào

老子文武双全。

抬手收来储物袋,把灵兽盘掏出来,一指戳在背面,“出!”

满心欢喜地等待黑黝黝的小灵兽出来给自己探路。

毛的反应的也没有,灵兽盘纹丝不动。

岳升迷惑地抓了抓头,重新戳了一下,“出!!”

筑基圆满的修为之下,手指已经坚硬如铁,戳得灵兽盘铛一声大响,颤动了半天,可还是没反应。

岳升恼火了,怎马不好使?

运起十成力qì

,狠狠戳向灵兽盘背面中间,“给老子出!!!”

咔嚓,灵兽盘碎了。

黑不溜秋的小灵兽飞窜出来,吱一声掉在地下,撒丫子跑了个无影无踪。另还有一群蛾子和一堆幼虫,全扑在了岳升身上。

我咧个去不带这么坑爹的,岳升惨叫一声,不是这么用的你早说啊!

岳升压根不会用灵兽盘,只以为和法器一样的用法,灌注灵力去戳就行,结果相当喜人,现在他拥有两堆灵兽盘碎片了。

贼老天!我问候你所有的大爷!岳升拿中指朝天狠戳。

你赔我地图!赔我地图!

挥开蛾子踩死幼虫,郁闷了良久,岳升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冒失了。

计划果然没有变化快,失望永远比希望更加永恒,岳升恼火地收拾了灵兽盘碎片,收了飞出去老远的铜锤法器,沮丧地打算回去弄醒田文宇继xù

上路。

不对,等等。

干嘛非要夺别人灵兽!老子太凌宗里不是睡着一只兔子嘛!

放丫出来试试不就完了,如果它能探路,那就万事不求人。

田文宇一时半会醒不了,正好放兔子出来试验。

神识进入太凌宗,抓着兔耳朵拽了出来,心中抱着希冀:兔子哥,你给点力,刚才那黑不溜秋的小东西不光能探路,还能寻宝。我就不指望你能寻宝了,你能探路我就烧高香了。

兔子正在睡觉,被拉出太凌宗非常生气,岳升好言好语相劝,把探路的想法告sù

给了兔子,也不管兔子听得明白听不明白,劈头盖脸是都说了。

兔子一脸不悦,想回太凌宗。但是忽然感受到了福荫境的天地灵气,四下一望,发xiàn

灵气充裕清灵神异,登时精神大震,不回太凌宗也不鸟岳升了,兴高采烈四处撒欢乱蹦乱跳。

岳升心中惊叫,兔子哥,你把正事办完了再撒欢啊!那边有五行障壁,万一你哪一下冲进去我怎么救你出来啊!

赶紧拔腿去追。兔子撒欢得不亦乐乎,眨眼工夫跑到了五行障壁附近。兔子瞧见里面有株漂亮诱人的花草,高高兴兴地抖了抖耳朵,蹿上去就想要吃。

咚一声大响,一头撞在了透明的五行障壁之上。撞得真是凶狠,整个人,不对,整个兔子都弹了回来,脑门上好大一个大包。

岳升先是想惊叫,然后心中一凛,绝望地一拍脑门,完蛋,这货是废物!不仅不能探路,它压根连五行障壁都看不见!

你不是兔子,你是猪啊!

念头未落,但见兔子发出恼怒的呼呼声,它上下左右观察了一圈,看清楚了横亘面前的五行障壁,鼻中发出一个骄傲的哼声,浑身灰毛一抖,嗖一声凭空前移了一块,毫不受阻地穿进了五行障壁之内。

第四十二章 灵兽神通

岳升一呆,眼珠子差点瞪出来。等等!怎么回事?你怎么进去的!

兔子骄傲地摇了摇小脑袋,用后腿狠狠地蹬了几下五行障壁表示发泄,然后喜滋滋地哼哼着,跑到那株漂亮的花草前,一口吞了下去。

岳升眼睛都直了,依稀记得,初见这小东西时,见识过凭空移动的伎俩,当时自己抓了两下都没抓到,最后被逼无奈扑到了它身上。

竟想不到,这本事能穿越五行障壁。

心下惊喜滔天,兔子虽然不能探路,但是这本事可比探路NB多了啊!

五行障壁后面那么多花草!全都是自己的了啊!

赶紧出言询问加以确定:“兔子哥,你为什么能进去我就不问了,但你出不出得来啊?”

兔子用行动表示:哥能,无所不能。在吃完了花草后,心满yì

足地溜溜达达回来,到了五行障壁前,一样的神态,一样的方法,一个淡淡的穿梭,五行障壁就悲剧了。

岳升双手竖起大拇指,兔子哥!你是神仙!

兔子打了个饱嗝,用眼神向岳升传递讯息:你刚才让我干嘛来着?

岳升惊喜连连,料不到兔子居然还有以眼传意的本事,品种也太高端了吧!更重yào

的是,这是兔子一次跟自己正经交流!

天降大礼啊!五行障壁你玩蛋去吧!你里面的宝物都是本大爷的了!

赶紧毕恭毕敬地给兔子行了个礼。兔子现在是大爷,能得多少宝贝全靠它了!

“兔子哥,你好啊。”岳升先说了句废话。直接命令兔子去办事会造成上下级的隔阂,无助于打造关系,先唠些家长里短才好拉近距离。“我还不知dào

你叫什么名字?你先告sù

我好不好?”岳升笑眯眯地问。

兔子表示:少废话,老子没时间,有什么事赶紧说,老子还要回去搂石头睡觉。

我咧个去,你比我还狂!岳升瞪起了眼睛。真不愧是老子的灵兽,跟老子一个脾气!老子喜欢!

“二灰!既然你不告sù

我你叫什么,我就给你取这个名字!现在哥来这个地方收集宝贝,外面基本没什么好东西了,好玩意都在五行障壁里面,哥要求你用你的能力穿过五行障壁,把后面的好东西都给哥叼回来!”岳升掐腰指着周围。

兔子表示:名字我先不骂你,但我就一张嘴,叼得了多少东西?

“你一次叼不下可以反复叼嘛,你属兔子的,跑得飞快,还不就是一会工夫的事。”岳升嬉皮笑脸。

兔子眯着眼睛瞪了岳升老半晌,然后传来讯息:看在你喂了我这么多年灵药的份上,我可以帮你,但是日后灵药绝不可以再断。如果再发生天令虚府的事件,我就跟你绝交。

“没问题没问题!”岳升满口答yīng

。忽而心中突然一动,惊疑道:“兔子哥,你怎么知dào

天令虚府这个名字的?我可没从任何渠道透露给你啊。”

兔子不作任何回应,窜入那片五行障壁之后,开始挑东西往回叼。

乖乖个兔子,你到底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dào

的?

兔子虽然跟岳升的关系不冷不热,但办起事来很卖力,不停地叼回各种东西。

很显然,花花草草是最多的,兔子嘛,第一目标当然是它能吃的。五行障壁后面灵花异草不少,随便一瞧就有四五株,加上兔子一番寻觅,有近十株那么多,兔子叼得开心,岳升看得也是眉开眼笑。

不得不说,兔子虽然不能探路,但寻宝的本事到是挺强。

不过有件哭笑不得的事——每株花草都带着几个牙印,不是缺了叶,就是少了花,兔子不肯让岳升白占便宜,雁过拔毛什么都要咬上几口。

除去花草,还叼回好几个蘑菇,对此岳升囧上加囧,兔子哥,我又不是超级玛丽,你给我蘑菇作甚啊?

除了叼回蕴藏灵力的灵药之外,兔子还叼回很多没有灵力的普通花草。这到不是兔子眼拙,反而显示出兔子与众不同的一面。…,

《玄遗录》有云,许多灵草都是从普通花草进化而来的,普通花草生长到百年之后,会有机会进化成灵药,其中有一些花草特别容易进化,几乎一过百岁,必然晋升成为珍稀灵草。

在外界,等闲花花草草一岁一枯荣,没有机会长到百年以上,但福荫境内有通天灵力,能赋予花草高绝的寿元,花草进化的机会增大了许多倍。

兔子叼回的就是那些特别容易进化的花草。岳升读过《玄遗录》,深知这些花草价值极高。随之越发对兔子感到惊奇,初见这小东西时以为它什么都不能干,随后发xiàn

它能救活灵兽,再之后它借用地火弄出了一个蛋,现在居然认得苏百熙终生探访才整理出来的能进化的花草种类!

兔子哥,你到底是什么品种?

还有,我在唐家炼器时,你叼着玻璃球跑到鼎里闹,是不是也是故yì

的啊?

在岳升眼里,兔子不再是兔子,而是一堆问号构成的生命体了。

渐渐兔子不再叼回花草,那片五行障壁后如蝗虫过境般一扫而空。兔子钻进另一处五行障壁,更多地带回石块,树枝,藤蔓等等零碎。

岳升来者不拒,照单全收,很快太凌宗的灵田挤得要爆zhà



岳升必须得扩展灵田,有什么土能比福荫境的更好呢,二话不说挖地三尺,连土里的蚯蚓小虫什么的都一起移植进太凌宗了。

好好的福荫境林地被撅开了三四个大坑,而太凌宗的灵田神速地从半亩变成了六顷。

这回可够大了,短时间都不需yào

扩建了,岳升无限喜悦地把灵药移植好,借机清点了一下战利品。

认得出品种的灵药有四种,分别是“烟盈草”、“天梭木兰”、“烛芯草”、“冬青藤”,另有几十种记不太清,需yào

以《玄遗录》对比。灵草年份全都破百,甚至有超过三百年的,岳升喜不自禁,把高年分灵草安排在灵田里最好的地方。

那些蘑菇没什么好地方种,灵田前些日子长出一颗歪脖树,就暂且移植在树下。

石块有些是“素铁”的粗矿,还有赤沙铜,不过地表的矿物终究太少,总共只有五六块而已。

树枝就比较奇异了,根根手指粗细,长短有致,有的颜色灰白,已然石化;有的流光溢彩,整个结晶了。树枝不知是多少年前从古树上坠落的,埋在枯叶堆里,逐渐改变了本质。

对于奇怪的树枝《玄遗录》上没有太多交代,既非炼器材料也非炼丹原料,岳升不明何用,但兔子既然叼了回来,必定有深意,便也妥当收好。

再翻查褐袍人的储物袋。

首先入眼是一大堆灵石,怕是有上百,颗颗指甲大小,晶莹剔透惹人眼馋。岳升各种东西虽然收了不少,但真zhèng

灵石这还是第一笔。

第一桶金发自死人身上,不知算不算晦气。

随后是四瓶丹药,两瓶修liàn

的两瓶疗伤的,丹药品种比较普通,灵力也不怎么样,吃过了归窍丹的岳升对它们一点也看不入眼。

再然后是一些符,冰符火符都有,约五六十张,大部分质量普通,有那么三五张是灵诀符。

最后是个护腕样的东西,半尺来长,蓝光闪闪的。

岳升拿在手中细细一看,嘿!符器!

自打山羊胡子一役后就再没见过这玩意,都快给忘了。此刻见到,不免勾起了些往昔的记忆,怀念了几秒皇甫青嫣。

虽然脾气大又颐指气使,但终究在关键时刻敢于挡在自己身前,算是个敢作敢当的女中豪杰。

尽管交情不深,好歹也算这个世界第一个朋友,阔别一年,总是有一点想念。

把符器套在手上,以灵力轻轻催动,尝试着朝空中发了一符。

“嗵”一声闷响,只感觉手臂一震,符器竟相当强悍有力,强dà

的后坐力让没加防备的岳升吓了小小一跳。

巴掌大小的蓝色三角形符箓带着破空之声远去,速度简直难以形容,刚一出手,已经消失在视野中。…,

嚯!这么意wài

!岳升大喜过望,这东西不简单,说不准是极品符器,赶紧收好。

同时关注了一下符器的灵力含量,依稀记得这东西是一次性的,得看好还有多少子弹。

还算给力,至少能打一百符,把一些修为不怎么样的人射成筛子没问题。

美滋滋地收好之后,又想起了铜锤法器,取出来一瞧,大失所望,仅仅是个良品,威力还不如收自田雯芳的弯刀,若拿两者想比,弯刀能砍断他几个来回。

鸡肋了些,放一边吧。有总比没有强,虱子再小也是肉,留着先用,实在不乐意用的时候,还可以送人。

头号弟子陈季还什么都没有呢。

把所有战利品分门别类收纳妥当之后,兔子摇着小脑袋跑回来表示累了,要回太凌宗。

岳升也不强求,高兴地把它收回。

收了近百株花草已经收获非常大了,人要知足,不能非把五行障壁后面收割干净才罢手。

眼瞧着天色也近黄昏了,琢磨着田文宇也快醒了,路还要赶,冰苑花还得去取,岳升便把心思回归到正事上,往灌木丛返回,打算弄醒田文宇继xù

上路。

至于怎么不让田文宇起疑心,办法很简单。把他弄醒了,自己躺下装昏,然后就说是别处来的高人把两人一起打昏了。

至于原因,不知dào

,高人的心思谁猜得透,猜透了的话都成高人了。

溜溜达达回到灌木丛中,发xiàn

想好的借口派不上用场了。

田文宇不见了。

第四十三章 离渊门人

岳升头皮差点炸了,第一反应是田文宇醒了见到自己杀人而惊慌逃走了。冷静一想,不大可能,砍他脖子那一下十足十的筑基之上力量,有把握让他昏上个一天一夜,不可能这么一小会就醒来。

同时田文宇就算见到了自己修为高也没必要逃走,自己跟他是一道的,任何方面都没表现出哪怕一丁点敌意,他见了自己修为出众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也不应该逃跑。

不管怎么说,田文宇一个大活人是没了,岳升基本上眼前一黑,不知dào

冰苑花在哪,不知dào

前路怎么走,也不知dào

前面还有没有五行障壁。

贼老天行事果然有原则,给个甜枣吃完就要打一巴掌。

岳升保持着冷静,出动神识四方探索,同时仔细观察地面,看看是否自己记错了地方。

四下无人,地方也没记错,岳升隐约发xiàn

草地上隐隐有一道拖行的草痕,似乎有什么人或者东西把田文宇拖走了。

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无声无息地把人从自己眼皮底下弄走了呢?

好吧,不算是眼皮底下,五行障壁到此处足有百来丈,就算以他筑基圆满的神识也监视不到这么远。

岳升叹了口气,再一次发誓从今以后绝不再冒失了。

提气轻身,沿着草痕追踪而去。

按最长时间算,田文宇已经丢了近一个时辰。修真者脚力都快,即便不能飞剑,一个时辰也差不多能走出十几里路。岳升要花上不少时间才可能追得上,此刻已近黄昏,入了夜若追之不上就十分棘手。

岳升瞧得四下没有五行障壁,直接低空御剑去追。

草痕到是四平八稳,看上去不疾不徐的,完全没有掩饰踪迹的意思,好像根本不担心被人发xiàn



看起来应该是个艺高人胆大的高手。

岳升第一时间想到了沐雪千,只有她才会惦记田家的小辈,可她没理由拖着田文宇走,直接杀了才符合之前的风格。

尤其自己还在不远的五行障壁处,若是她来了,怎么也该找找自己的麻烦才是。毕竟在幻阵里没把自己怎么样,现在应该会想要扳回一局。

如果不是沐雪千而是其他人,也没什么理由把田文宇弄走,要么是瞧着碍眼当场杀掉夺走储物袋,要么弄醒了问问怎么回事。

胡思乱想中,追出了差不多二十里,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岳升隐隐有些焦急。

忽然,前方穿来神识的反应,有人。

岳升一喜,赶紧加速,马上发xiàn

不对,不是人,好像是动物。

压下飞剑,运起灵力定睛去瞧——好一只肥头大耳的黑毛狗!

大狗足有四尺高,七尺多长,膘肥体壮,一身黑色卷毛光彩熠熠。它正着叼着田文宇的领子屁颠屁颠前行,尾巴摇来摇去显得很高兴,口水顺着田文宇的脖子流淌,把他整个前襟都染湿了。

田文宇全然不知自己被一头动物拖行,像个木偶似的一动不动,在草地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是动物不是人啊,岳升面部肌肉抽搐了几下。难怪不鸟自己,感情对自己没兴趣,只把田文宇当成了嘴边肉。

狗啊,委屈你了,老子可不能让地图变成你的晚餐。

摩拳擦掌就要追上去狗嘴夺人,忽又觉得不对,若是把田文宇当了食物,当场吃了就算了,怎的还要叼走?

念头没落,神识又一动,前方反馈回一个感觉——有人。

这回真是人,神识察觉到的瞬间,一里外响起一声口哨,同时伴随着一个声音:“师傅,黑石头回来了。”

岳升赶紧降落,压制气息隐藏在草丛里,不知前面多少人,先探清为妙。

另一个凝练稳重的声音响起:“可有什么发xiàn

?”

“似乎叼着什么,好像是个人!”前一个声音回答。

原来你不是野狗,你有主啊,岳升心下恍然,把神识凝聚成线贴着地表散发出去,发觉前方人数不少,有七八人的样子。一部分在矮树林中扎营,另一部分在四外放哨。…,

不知dào

是哪路人马,听那人口称师傅,应该是门派而非散修。

“噢?”稳重的声音疑惑了一下,然后矮树林中窸窸窣窣一阵响,走出一名身着青衫的修士,“快快看看,是否是那人?”

前面说话之人应了一声,迎向黑毛大狗,把田文宇接了下来。

矮树林里很快又出来三四人,纷纷围在周围。

岳升再出神识细探,青衫修士有接近筑基中期的水准,其余人基本在练气九层附近。论实力,对自己到是威胁不大。

“唉,不是。”青衫修士看清了田文宇的脸,叹息了一声,“看来……他们没走这条路。蔡炜,天黑了,让黑石头歇了吧。”

之前说话那人应了一声,走到黑毛大狗旁边亲昵地抚了抚额头,把它收进灵兽盘。

灵兽啊?岳升微微瞪了瞪眼睛,难怪这么大一头,那估计不是狗了,可能是什么优秀品种。

“师傅,此人有些面熟。”围观的一个人发话,“好像是前阳镇田家的大少爷,那叶苏不是与田家同路吗?有田家人在这,他应该也不远啊。”

“是田家人?”青衫修士惊喜了一声,赶紧仔细打量田文宇,“果然,真是田家子弟。他怎么独身一人在此?其他人呢?他又为何昏迷?”

众人皆沉默,显然回答不了。岳升一听此话又是心下通明,不用说,又是惦记自己的势力,这是亭湖公子的门人啊?还是嫣霞仙子的打手啊?

“先救醒他吧,醒来之后一问便知。”青衫修士说道。探手到腰间储物袋取了枚丹药塞进田文宇嘴里,然后把田文宇摆好,按手在他背上,帮zhù

他行气化药。

过了一炷香时间,田文宇毛的反应都没有。

青衫修士疑惑地收回手,仔细瞧了瞧,发xiàn

田文宇后颈有好大一片青肿。

“奇哉怪哉……”他喃喃念叨,“竟不是受伤,而是被人生生击昏的。”

探手摸了摸了伤处,摇了摇头,“下手很重,势大力沉,不昏上个一天一夜不会醒。”

蔡炜凑上前道:“师傅,晚上还赶路吗?”

青衫修士沉吟片刻,“不了,把黑石头再放出来吧,让它辛苦辛苦,搜索一夜吧。既然有田家大少爷在此,叶苏很有可能也在附近。这大少爷昏了,叶苏可能也处境危险,赶紧找到他,我才好安心。”

蔡炜点了点头,又唤出黑毛大狗,交代了几声,让大狗去了。

岳升心中微微一动,听这口气,好像这人是关心自己而非要害自己,莫不是亭湖公子手下?

人群安静了片刻,又一人开口道:“师傅,恕弟子直言,也许那个叶苏真没走这条路,而和田家的别人走在一起,我们还是赶往冰凛洞更可能遇到他。”

青衫修士想了一想,“如果他走另一条路的话,到冰凛洞要需yào

绕上一两天,我们也不差这一晚上的时间,好好搜索一番吧,如果没有,我们也好安心上路。”

又有一人说道:“师傅,田家和叶苏如果不去冰凛洞怎么办?如果他们直接去取天沐灵水,我们怎么寻找啊?”

“那就祈祷在‘飞烟峡’能遇上他们吧,实在不行,就直接去‘五行劫’,到那里总能碰到。”青衫修士道。

蔡炜插了一句话,“希望他能坚持到那么远,别被锦銮宗下辖的门派害了。怎么说都是无辜之人,若真死了,我们也有责任。”

“如果他能一直跟田家人走在一起,安全到不是大问题,但田家人……唉,有口皆碑,有口皆碑啊……”青衫修士苦笑摇头。

“说起来,师叔祖也太武断了,”蔡炜叹了口气,“拉无辜之人打什么赌啊,好端端害了一个人。如果师叔祖不打这个赌,没人会去在意一个散修,他也就不必担心生命安危了。”

“莫要背后乱说长辈的不是!”青衫修士呵斥,“虽然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他终究是我们的师叔祖。我想,他可能是连年输给嫣霞仙子,输红了眼才出此下策。师叔祖虽然脾气怪了些,但我相信他不会成心害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他赌叶苏活,该就是不想害无辜之人。”

岳升现在完全确定了,这些人是亭湖公子的门下弟子,是想让自己活的那批。唯一还不确定的就是不知他们是离渊门还是紫煜门。蔡炜又叹了一声:“希望叶苏吉人天相能活下来,希望师叔不要再添骂名。”

岳升决定不费脑细胞,既然不是敌人,直接面对面问清楚就好了。

就打算起身相见,刚直起腰,但见黑毛大狗笑逐颜开地摇着尾巴直奔自己而来。

这灵兽被再次放出之时就发xiàn

了周围有不同的气味,仔细寻觅之下,很快找到了岳升藏身之处。

大狗到得岳升身边,毫不客气叼着领子把他往回拖。岳升势不能把它打跑,心中哭笑不得,老子不应该是这种登场方式啊。

很快,大狗的口水顺着脖子淌下来,岳升可不想步上田文宇的后尘,赶紧一运灵力震开狗嘴,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那些人身前,抱拳道:“在下叶苏!敢问诸位道友是何门派?”

七八个人先是一惊,腾了一下迎上前来全神戒备,紧接着听到岳升自报家门,在一阵喜悦中又放松下来。

青衫修士急匆匆凑前两步,满脸惊喜地说道:“叶道友!真是你吗?在下离渊门黄祈阳,你是怎么神通广大找到我们的?”

第四十四章 苍玄玉牌

大狗被岳升震开,显得很不爽,不依不饶地扑上来咬岳升的领子,非要完成自己的任务。蔡炜赶紧来呵斥住,收进了灵兽盘,免去岳升遭口水之苦。

“正是在下,想来现在整个福荫境里没人愿意冒充我吧。”岳升微笑道,“不是在下找到你们,而是你们的灵兽叼走了田家大少爷,在下一路追踪到此的。”

近距离观瞧青衫修士样貌,岳升确定他正是亭湖公子指给自己看的那个人,这批人确是离渊门无疑。

“真是上天保佑,”黄祈阳喜上眉梢,“我们正在为寻不到道友而焦急,想不到道友直接寻来了。道友可还安好?没有被人伤害吧?”

岳升抱了个拳,“在下一切都好,谢道友关心了。恕在下不客套了,亭湖公子给了道友两支法器,可否转交给在下呢?”

两支法器是岳升极为关心之事,既然遇到了离渊门人,自然赶紧索要。

“是是,当然要给道友。”黄祈阳毫不矫揉造作,痛痛快快取出法器交予岳升。

他不仅没有见利忘义,还很信守承诺,显然并非岳升想象中那种不堪之徒,是个有但当的人。

交付法器之余,还转达了法器用法。

防御法器名为“清宣镜”,不仅能防符箓,还可防灵术法诀。本身具有一式威能,可以反弹某种程度的灵术法诀。施展威能须要一段口诀,亭湖公子告sù

了黄祈阳,黄祈阳也原封不动转告给了岳升。

具有威能的法器可算得上是极品中的极品了,想来也是,以亭湖公子金丹圆满的修为,普通法器是根本看不入眼的,他能留着没扔的法器,肯定要有出类拔萃之处。

回生法器名唤“云泽如意”,能够疗伤化气,祛病解毒,是疗伤丹药的替代品。它有一个妙处,能够储存灵药的药性,让疗伤的能力更强。

两支法器填补了岳升的空缺,尤其回生法器更是让他免去了受伤的后顾之忧。

“道友有信用,在下谢过了。”岳升又抱了抱拳,“恕在下心急,麻烦道友把田家大少还给在下,顺便再说说冰凛洞怎么走,在下这就告辞了。”

“道友要取冰苑花啊,”黄祈阳道,“莫要孤身上路,道友是师叔祖的赌约之人,我们有义务保护道友的安全,稍等片刻,我们一同前往。”

说着招呼众人准bèi

动身。

“这怎么好意思,”岳升赶紧客气,“在下自问还有些自保能力,不敢劳动贵门保护,主要……冰苑花是人人觊觎之物,恐怕咱们不好分。”

对待正经人岳升就有话直说,瞧这一堆练气九层的弟子,肯定需yào

冰苑花来筑基,岳升对冰苑花志在必得,自然不想跟离渊门有争执。

“道友不要推辞,我们若不保护道友,回头没法向师叔祖交代。”黄祈阳正容道,“至于冰苑花大可不必担心,我们此行志不在花,道友若需yào

,尽管拿去就是。”

岳升疑道:“这诸多即将筑基的弟子不需yào

筑基丹么?”

“筑基丹由门派规划分配,到了时候自会分给弟子,我们这趟没有安排取花的任务,只要取些炼器矿产即可,道友不必担心。”黄祈阳道。

这样的话岳升便放心了,有便宜保镖不用白不用,便应下了同行之意:“那,就辛苦道友了。”

黄祈阳把众弟子召集到一起,给岳升一一介shào

过了。黄祈阳是众人师傅,弟子以筑基的孙小东为首,下面一票七名练气,蔡炜是最小的徒弟。

纷纷与岳升见过了礼,蔡炜再次召出黑毛大狗,叼着田文宇,启程上路。

从此处到冰凛洞大约有百余里路程,途中要经过一片彩色的五行障壁,名曰“三彩天”。

三彩天盛产各种矿物,也有少数灵花,最重yào

的是有条矿脉,出产金元,是离渊门的主要目的地。

路上黄祈阳询问了岳升与田家分散的原因,又问了田文宇昏迷的经过。前者岳升照实答了,后者则随便编了个故事。…,

礼尚往来的,岳升也问起离渊门为何扎营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黄祈阳解释他们冲进气口后不见岳升,心下迷惑。觉得等也不是,不等也不是,又担心把法器交予岳升后遭田家觊觎,便无奈先行一步,打算路上找机会单独接近岳升。每走一段路,就放出灵兽“雪獒”寻觅岳升和田家踪迹,机缘巧合下,就在这处寻觅时找到了田文宇。

岳升听了听也就过去了,只对灵兽的名字感觉非常囧,又大又黑的一条狗居然叫雪獒,它原产地得污染的多严重才能下黑雪。

黄祈阳对田家不敢多加评论,怕岳升与田家交情好,反倒产生误会。岳升十分清楚他的意思,侧面暗示了一下自己跟田家并非一路人。

黄祈阳放下心来,又叮嘱岳升小心田家。

岳升自然是明白,客气了几句表示感谢。

黄祈阳觉得光叮嘱还不够,又掏出数瓶辅助修liàn

的丹药要赠与岳升。到不是巴结岳升,而是真心希望他能提高修为,更有保命能力。

练气的丹药对岳升毫无作用,本想推辞,但又不好驳了黄祈阳面子,便领了这份心意,心下给黄祈阳发了好人卡,觉得此人值得交结。

一路走到了午夜,丘陵地带被甩在身后,前方出现陡峭的山峦。

夜色之下,只见山峦被数片遮天蔽日的五行障壁笼罩,有红绿紫三色,巍巍耸峙,绽放异彩。山峦在光芒映照下显得迷离似幻,仿佛每一寸地方都孕育着奇宝。

到得此处,黄祈阳谨慎起来,先是观察了一番,然后慢慢绕路到山峦东侧,再观察一番,从五行障壁的夹缝中穿进去,沿一条陡峭的山路缓缓登山。

山峦两侧各有绵延无尽的透明五行障壁,翻山是最近的道路,如若执意绕路,要多花上一两天才能抵达冰凛洞。

从登山开始,离渊门众人放慢脚步,一来在五行障壁中穿行要万分小心谨慎,二来到了资源盛产之处要细心寻觅地上地下的矿藏。

夜幕低垂加上三色的五行障壁之光扰乱,每个人都是眼花缭乱,即便运起灵力灌注双目,想看到数丈外的东西也是极难,黄祈阳艰难地带路,弟子们艰苦地寻宝。

岳升完全不在乎外面的东西,注意力始终集中在五行障壁之后,他故yì

走在队伍最后方,与众人拉开十丈左右的距离,随时准bèi

放出兔子去取五行障壁后面的东西。

很快,某种有价值的东西映入眼帘。

非花非矿,也非奇怪的树枝蘑菇。

而是一具尸骨。

岳升的目光狠狠地落在了尸骨旁边的储物袋上。

多年来探福荫境的人不少,初来乍到的人肯定也不少,三彩天是出了名的难走之处,免不得有些新人要误入五行障壁,困死在内。人死了,储物袋自然就留了下来,成为一笔死人财。

岳升两眼放光,死人财可比什么灵药啊矿物啊来得直接多了。储物袋里有灵石有符箓可能还有丹药,拿来就能用,又快又省心。

没准遇到凑巧的,还会有丹方器方什么的存zài



抬头观望了一会离渊门,见没人特别注意自己,迅速放出兔子去叼尸骨。

兔子正在睡觉,迷迷糊糊被拉出太凌宗很恼火。岳升当宝似的好好爱抚了一番,和颜悦色对兔子好说好商量:“兔子哥,看见那尸体没,看见那储物袋没,帮我取回来呗。”

兔子瞅了一会,瞧见了尸骨,也明白了岳升的用意,白了他一眼,跳到地下,钻进五行障壁里叼了回来。

太给力了,不光叼回储物袋,连尸骨都叼回来了。

岳升心道兔子哥你太敬业了,这尸体我可真没用,你说你还是兔子,你要是狗还能啃啃。

阿谀奉承地摸了摸兔子的脑门,赶紧收回太凌宗。

提着储物袋快走了几步跟上离渊门队伍,然后暗暗翻看储物袋内的东西。

首先入眼是一堆作废的符箓。尸体死了不知多少年,符箓灵力尽去,已然成为废纸。

接下来是失效的丹药一瓶,不能说失效,只是灵力散得差不多了,给普通人吃吃还能强强身健健体,给修真者吃已是没什么用了。

之后是废弃的护体法器一支,原本是什么形状已经看不清了,生了许多锈,还碎成了八瓣。

岳升差点跳起来,心中破口大骂。你丫是废人啊!怎么留下的全是废物!你活该死在五行障壁里!你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

骂死人太缺德了,骂了短短几句岳升就停了嘴,忿忿了一会,暗叫晦气透顶,本想发笔死人财,结果发到了山顶洞人身上,这家伙整个一活化石,不对,死化石,估计死了有上千年了,留下什么东西都成了破烂。

正郁闷着,发xiàn

储物袋里还有一物,掏出一瞧,分外眼熟。

巴掌大小的烫金红玉,上刻二字——苍玄。

岳升瞪了瞪眼睛,苍玄宗宗主……不对,玉牌里面没嵌金线,不是宗主玉牌,而是掌门玉牌。

好吧,岳升重新瞪了瞪眼睛,苍玄门掌门玉牌!

第四十五章 断山狂徒(上)

嚯,您老太能闹了吧,身为掌门居然死在了五行障壁里,您老真够不靠谱的啊。

探福荫境把自己探死了,修为估计不怎么样,死在五行障壁之后,智商也是不高,八成跟飞剑撞树的千青门掌门一样,是个半调子领导。

掌门不给力,估计门派也不强。尸骨孤零零一个,旁边不见弟子,也是光杆司令一个。

岳升心道千青门也是弟子死绝,你我同命相连,你的玉牌我就妥善收好了,你的门派如果存zài

的话,回头我也妥善收好。

玉牌在手,岳升等于接任了掌门,自然惦记上了人家的门派。

太凌宗升四阶要求收纳许多弟子,如果能收个门派,问题就好解决得多。

没准门派里还有什么好资源,能让自己大肆搜刮一番。

走过路过不能错过,既然白捡了好东西,必须要善加利用。

把玉牌收好,发xiàn

储物袋里还有块玉简。拿出来一读,只有一句话:“老夫被困死了!哈哈哈哈!”

苍玄门掌门!您老用不用这么脑抽!

十分无语地把玉简丢掉,把储物袋塞进腰间,继xù

跟离渊门前进。

路上再无尸骨,不过花花草草和矿物还算不少。岳升继xù

跟离渊门保持着适当距离,有什么看得入眼的东西,就偷偷放出兔子取回来。

离渊门人千辛万苦才可能寻到一两块矿物,还要检视一番,讨论其价值之后才收进囊中。沿途经常见到五行障壁后面有着明显的灵药或者灵矿,但苦于无法进入,只能望洋兴叹。

反观岳升,根本就不费脑细胞,只要放出兔子,叼回来的肯定是好东西,五行障壁对他形同虚设,后面无论有什么好东西都是信手拈来。

若不是介yì

被离渊门发xiàn

而不敢大动手脚,山路两侧五行障壁后的东西肯定要被搜刮光。

两个时辰后,一众人抵达峰顶,离渊门收获寥寥,囊中羞涩。岳升则盆满钵满,硕果累累。

主要收获是素铁和赤沙铜的原矿,看来福荫境就盛产这东西。其次是一些“寒银胆”,它们不产自地表,是兔子执意挖地三尺刨出来的,为此岳升特意等了它老半天,险些掉队。

寒银胆共有五块,个个拳头大小,外表附着着泥土和石壳,里面银光闪闪。此物在玄照炼器经中大量提到,是提升法器锋利度的好材料。

若用在炼制法宝上,也可以增加法宝威力,只不过需求量太大,提高一成威力大约要用上几百斤的寒银胆。

对此物岳升十分珍惜,这算是他目前最好的炼器材料了。

由此,联想到金元,此地既然盛产金元,自然也是不能错过。

从山腰向下,有大约十里的露天矿区,矿产丰富多样,金元产量也是不少。下山之路比上山容易得多,只要穿过一道五行障壁的夹缝,前路就畅通无阻。

黄祈阳照旧带路,到夹缝之前,却停住了脚步——有人拦路。

两名筑基境界的修士挡在夹缝之前,身穿大红长袍,上绣苍翠的巍峨青山,乃是断山门弟子。

红配绿赛狗屁这句俗话用在他们身上很贴切。

断山门不在任何一个宗门之下,属于独立的门派。离渊门与其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虽没什么交情,但也不算敌人。

两人见到一行人走近,齐齐把手一举,“断山门正在此地收取材料,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语气非常不客气,好像三彩天是他们地盘似的。

黄祈阳上前抱了个拳:“在下离渊门黄祈阳,不知贵门是哪位道友带队,在下前去拜会一下,商议商议是否可以共同采集。”

两人一脸傲慢,“我师叔何等身份,岂是你说见就见的,共同采集不可能!金元都是我们的!”

面对筑基中期的人还这么狂,似乎背后靠山过硬。黄祈阳皱了皱眉,但也没生气,继xù

道:“还未见面,怎好妄下结论,道友请把你师叔名字告sù

在下,我们会有些交情也说不定。”…,

“我师叔不会跟你有交情!快走快走!”两人呵斥。

孙小东听得不爽,怒道:“小小门派何以如此狂妄!不知我离渊门背后是云落宗吗!随便出一名长辈就可踏平你们断山门!快快让路!”

两人发出一阵讥笑,“一个月前你还可以凭此名头吓唬吓唬人,现在我们断山门加入了炎武宗,可不怕你们了,到是我们出一名长辈随随便便就可踏平你们离渊门。”

离渊门众人一阵异样,断山门加入炎武宗这么大的事他们竟不知dào

。炎武宗是福荫南麓四大宗门之首,地处南疆,镇压着几个魔门,长年的战斗中培育了无数高明的弟子门人,放眼福荫境南麓无人能敌。

炎武宗若成了断山门的后台,那整个霞雁山地界都没人敢与他们争锋。

孙小东一阵哑然,黄祈阳也是面色不佳,想了一会,略带为难道:“共同采集之事且不提,我们从此通过总可以吧,我们还要赶往冰凛洞。”

“想去冰凛洞自己绕路,此路不通!”两人一脸不耐烦。

又补充道:“冰凛洞也别去了,冰苑花也是我们的。五行劫也别去了,天沐灵水也是我们的。你们赶紧打道回府吧!”

“你们简直不讲理!”蔡炜怒冲冲道,“独霸资源也就算了,竟然连路也要封!炎武宗也是名门大派,怎么断山门如此下作!”

孙小东也怒道:“我看你们是成心想惹起两门冲突,炎武宗虽大,但我们也不是真就怕了他,若是真的惹起门派冲突,恐怕你们担当不起这个责任!”

“少吓唬人!”两人懒洋洋道,“你们要是敢惹我们,就不会在这里废话了。”

显然一语戳中离渊门痛处,孙小东和蔡炜脸色发灰,但又无语反驳。

黄祈阳左右为难,一方面他也不敢挑起原本无仇的门派之争,二也不能就这么被人阻拦,思忖了片刻,再做商量道:“两位道友,你我门派素来无怨,没必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我们只不过想从此通过,道友就当卖个人情给我们,让我们过去吧。”

“怎么这么多废话!”两人怒道,“再不走!我们通知师叔打你们走!”黄祈阳眉头一皱再皱,最后决定忍了,再做最后的努力:“道友若能让我们通过……”

话没说完,忽见岳升从队伍后面走上来,脸上带着腻味的神色,脚步看似缓慢,却是瞬间到了拦路的两人面前,双掌探出,迅如闪电,抓着两个脑袋往一起狠狠一撞,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脆响之后,两人七荤八素软到在地下,像两滩烂泥。

岳升甩头示意了一下:“走。”

第四十五章 断山狂徒(下)

黄祈阳呆住了,料不到岳升毫无征兆地出了手,还轻而易举放倒两个筑基之人,这算怎么回事?

定睛瞧了瞧岳升,才练气八层,怎么可能?

“叶道友,你……你的修为……”黄祈阳又惊又疑地开口,却只说了几个字,不知dào

该怎么组织语言。

“在下说了有些自保能力,具体情况比较复杂,三言两语解释不完,我们还是赶快上路吧。”岳升道。

对离渊门岳升不打算隐藏修为,但也不想多解释,顺其自然就好。

“啊……哦……好。”黄祈阳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他是明白人,听岳升的意思知dào

他不想多说,也就不刨根问底。

“走,走!”他招呼了一声弟子,上前带路率众人穿过五行障壁的夹缝。

过了夹缝,前路一片畅通,三色的五行障壁寥寥稀疏,离渊门的队伍凑成一团,岳升没什么好机会放兔子取宝,也就不强求。

孙小东边走边凑到黄祈阳身边,低声道:“师傅,这叶苏好像不一般,我们要不要提防些他?”

黄祈阳纳闷道:“提防什么?他又不是我们的敌人,你脑袋里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孙小东皱了皱眉,没了后话。蔡炜又凑上来道:“他若是不一般,那我们就不用保护他了,让他自行去冰凛洞吧。”

“不可,做人岂能言而无信,”黄祈阳正容道,“我们答yīng

了师叔祖,又当面跟叶道友表了态,绝不可出尔反尔,一定要保护到底。”

蔡炜咂了咂嘴,也没话了。又一名叫宋文的弟子凑上来道:“叶苏武断打了断山门徒,断山门怕是要把账算在我们头上,我们怎么办?”

黄祈阳沉吟了片刻,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难道还真怕了他不成。就算叶道友不出手,我也会教xùn

那两人,与断山门的冲突是早晚的。你们不必瞎操心,前面有什么事我挡着,回了门派也有我去跟师傅和师叔祖交代。”

这弟子也没话了,离渊门众人沉默,静静地赶路。

简短几句交谈全被岳升听在耳朵里,心下对黄祈阳十分敬佩,这世界人人为利益而不讲理,他却难得还保留着有原则有担当的好品格。

不过按一贯的认知,黄祈阳这样的人活不长,心太好早晚会被人害。比如现在,就可能要被拖累进跟断山门的冲突中。

岳升也是个有担当的人,不会让黄祈阳背黑锅,决定自己惹的事自己抗。

大约走了两里路,来到一片无草无树,遍地碎石的地段,便是矿脉的一角。黄祈阳打了个手势,一众弟子冲上去寻觅矿藏。

看起来这片地方已经被断山门搜刮过了,地表几乎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众弟子搜索一番没有收获,便出动工具刨地。

他们每人都随身携带了一柄铲子模样的法器,挖起土来又快又好,只见泥土纷飞,碎石乱溅,地表神速地出现了好几个大坑。

岳升不知金元长什么模样,不好愣头青似的也去乱挖,找了个地方打坐,等待离渊门人先挖个样本出来瞧瞧。

离渊门弟子无比卖力,转着圈的挖坑,没一会把岳升打坐的地方挖得跟钉子户似的。

炼器的门派就是不一样,挖坑都比别人经验丰富,孙小东率先寻到一条地下矿脉,挖掘出第一份金元。

金元形态十分奇异,仿佛冰晶成簇,又像雪花绽放,一点也不像想象中黄澄澄的金疙瘩,到像精心雕琢过的水晶。

随后宋文也得手,再之后每个弟子都挖掘出了金元,很快离渊门收获不小。

岳升瞧清了金元模样,睁开眼跳进挖好的大坑里,笑眯眯对黄祈阳道:“在下也需yào

金元,也想挖两下,不知在下挖到的金元可不可以装进自己口袋?”

黄祈阳先是纳闷了一下,然后失笑道:“道友要金元且说一声就好了,何须自己动手,在下最近一段时间都用不到金元,就把在下的先给你。”…,

岳升当场就想给黄祈阳贴个稀有标签当濒危动物保护起来,你滥好人用不用滥到这个地步啊?我跟你无亲无故,就因为你师叔祖拿我打了个赌,你连金元都肯给啊。

“别,你的东西就是你的,我还是自己挖,”岳升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而且自己挖到的东西揣进口袋里底气也足一些。”

“嗨,这有什么,”黄祈阳道,“你我既然同路而行,无论得到什么都人人有份,我们无论挖多少金元,都是有你一份的。”

岳升暗道账可别这么算,那边的黑雪大狗还叼着个田文宇,要是有他一份可亏了。

“黄道友,你的为人有目共睹,在下就不多说了。”岳升道,“在下自行挖掘金元,并且,在下也不会让断山门之事连累你们。”

黄祈阳一时迷糊:“道友什么意思?断山门阻我去路,不是我们的事难道还是你的事不成?”

岳升刚要回话,忽然听得来路方向响起个惊异的声音:“咦,你们是什么人!从哪来的?”

两名断山门的练气级别弟子正沿山路而来,后面远远跟着一名筑基圆满的修士,见了离渊门人大为奇怪。

岳升瞬间闪身而上,抓住一名弟子领子,一炮拳打在鼻梁上,那弟子顿时口吐白沫昏了过去。回手又一勾拳打中旁边弟子的下巴,那弟子飞起来足有半丈高,重重跌在地下人事不省。回头朝黄祈阳道:“我打的人,自然是我的事。”

筑基圆满修士两眼一瞪,飞身而上,一拍储物袋飞出一支短剑法器,怒道:“什么人!竟敢犯我断山门!”

发话的同时,远方响起个急惶惶的声音,“师叔,不好了,两位守路师兄被人打昏了。”

岳升淡然笑了笑,道:“福荫西畔千青门掌门,岳升。”手指也不动,弯刀法器和铜锤法器同时飞出身体,又道:“那两只看门狗就是我打昏的,而你,我也想一并打昏。”

第四十六章 全力以赴

“狂妄!”筑基圆满的修士怒道:“你是掌门?练气八层的掌门?别惹老夫发笑!我看你是蠢猪才对!”

岳升轻哼一声,太凌宗快速运转,霎时间修为冲上筑基圆满。双臂一抖,一股蓬勃的灵力散发开来,顿时身周刮起一阵刚猛的灵风。

修士微微一愣,“怎么回事?”

岳升不予回答,手掌一翻,夺自褐袍人的五六十张冰符火符来到手中;再向前一举手臂,符器飞出套在手腕上;紧接着清宣镜又飞出,绽放明亮的金光环绕身体四周;再之后是云泽如意,漂浮在头顶,洒落氤氲雾气。

这还没完,两手一合,连掐法诀,青凛掌呼之欲出。

第一次面对同修为的人物,岳升打算全力以赴,不留余地把对手一口气击败。

修士有些发懵,练气八层变筑基圆满让他心下惊异,接着五六十张符箓出现,让他觉得略感棘手,战斗中不免要分神去考lǜ

驱符的问题。再接下去见到符器,脸色难看起来,符器难驱,必然要影响战斗。再接着居然还有防御法器,他心里乱了套,感觉情况不对劲。

以他筑基圆满的眼力,一眼认出护体法器非常优异,心下十分清楚普通灵术和法器极难破掉。这还不算,还有个回生法器飘在头顶,这分明是边打边治,简直是打不死了。

修士心里隐隐约约没了谱,觉得能拥有两支攻击法器一块防护法器,还有回生法器和符器这么多好东西的人,肯定不是无名小卒,说没准真如他所说是什么掌门。

这些念头还没完,青凛掌的灵力又席卷了过来。修士凭本能感觉法诀非同小可,周遭灵力疯狂聚拢,大有被吸之一空的感觉,若打在身上绝对不是闹着玩的。

“道友等等!有什么事说清楚不忙!”修士大觉不妙,赶紧出言阻止,想缓和一下局面。

“我忙。”岳升淡淡回了一句,青凛掌脱手轰了出去。

他不打算给修士任何还手之机,青凛掌出手后,把几十张符箓一股脑全发了出去。然后掐诀催动两只法器,分左右夹攻而至。

修士咬牙切齿,“你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有这么多东西!”紧急掐起一式法诀去对抗青凛掌,连短剑法器都顾不得操纵了。

岳升不可能让他掐完法诀,一运灵力灌注手臂,催动符器连续发射。

“嗵嗵嗵嗵嗵!”一出手就是十符,速度太过惊人,刚一发动,已至修士身前,比青凛掌还快。

修士略显慌乱,显然没经lì

过被数种手段同时打击的阵仗,又怪叫一声:“怎么是迅风符器!?”放qì

法诀慌忙向旁边闪避,可是符器之速太快,根本不及躲避,十符连发一符都没差,全数轰在他身上,暴起一连串爆zhà



符器乃是空气压缩的爆zhà

,是少见的风系高级符器。

修士毕竟有着圆满的修为,凭护体灵力硬接了符器攻击,但青凛掌紧随其后接踵而至,他的灵力可不够抵御了。

二层的青凛掌不是说笑的,带着风雷交鸣之声正面轰在他身上。饶是修为同等,他也全身灵力溃散,轰飞三丈开外,变成个滚地葫芦。

紧接着铺天盖地的冰符火符攻至,在他身前身后散开各种爆zhà

,一时间冰火两重天,修士发出阵阵凄厉的惨叫。

他的灵力大部分用于抵抗符器,事先又没用什么东西防御,慢说青凛掌他受不了,光是那些符箓就能轰得他叫娘。

这还不算完,弯刀法器飘飘悠悠侧飞而来,切向他咽喉。

修士喷出一口血,嘶声大吼:“狗贼休要欺人太甚!”运起仅余的灵力,召唤短剑法器护身,全力抵挡弯刀。

短剑法器还真不俗,明显比弯刀法器高一个档次,带着一缕荧光飞回来,不太费力就把弯刀磕飞三尺开外。

可是,纵然能解一时燃眉之急,却无法挽回败局。铜锤法器从后绕来,结结实实轰在他后脑勺上。…,

“轰!”一声闷响,修士一个趔趄,喷出一口鲜血,脑后一个大坑,脸都变了形,双目无神晃悠了片刻,硬邦邦地栽倒。

短剑法器失去控zhì

,无声无息地跌落地下。

岳升调整了一下呼吸,伫立了片刻,抬手把所有法器收回太凌宗。

从动手到结束,不过几个呼吸的工夫。同为筑基圆满,却是一场碾压式的战斗,修士从开始到结束毫无还手之力,片刻之间就丧了性命。

其实岳升没以为能这么快解决战斗,预想中觉得怎么也要打上几十个来回,互相耗一耗灵力之后,再出动透支的青凛掌拍扁他。

哪知这家伙事先狂妄,没用任何东西护体,攻击手段又匮乏,灵术掐得又慢。最终没等施展本领,就横死当场。

严格来说,不是对方手段少灵术慢,而是岳升不知不觉攒了一大堆东西,占据了优势。一股脑全放出来,换成谁都要慌了手脚不知如何应对。

还有重yào

的是,修士没有出动任何防护手段,这才是真zhèng

决定战斗胜负的关键。

岳升调息完毕,抬手将短剑法器收到手中,法器现在多多益善,一架打下来,非常清楚法器越多越有助益。

离渊门人瞪着大眼张着大嘴到说不出话,从岳升有动手之意开始,他们就想助拳,结果岳升突然从练气八层变成筑基圆满,他们就呆了,这一呆就一直呆到现在,战斗都结束了,还没回过神来。

岳升再一抬手,收来了修士的储物袋,储物袋里内容还挺丰富,有金元、有符箓,两块玉简、两瓶丹药、一本书、几十块灵石。

还有块铜钱大小色泽金黄的花瓣形小牌子,看着十分眼熟。

好像之前在田家设计勾引器修来杀自己时,击杀圆脸修士得到过这东西。

就是在青凛掌之威下唯一残留的小玩意。

两人拥有同样的物品,似乎是同门之人。那名疑似发xiàn

了自己铁钎奥秘的练气九层老人跟圆脸修士是一伙的,那也该是断山门人。

此人从田家逃逸后就生死不知,岳升心下的顾虑一直未消,觉得该找一找这人。思忖了片刻,抬步走到两名昏迷的断山门弟子前,抓着领子提起来,一顿巴掌,打算把他弄醒。

大巴掌当然会适得其反,岳升起劲地扇了几十个,发觉不对,又取出云泽如意,给这弟子疗伤。

云泽如意功效非凡,不到半柱香时间弟子便醒了过来,但迷迷糊糊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岳升道:“你门派里有个练气九层的弟子,岁数非常大,白胡子白头发的,知dào

叫什么名字吗?”

弟子满眼迷茫,脸肿如猪,嘴都麻了,岳升反复问了好几遍,他才明白过来,口齿不清地惊叫道:“你是什么人!放开我!当心我师叔让你死无全尸!”

“你师叔已经死有全尸,躺在那边了。”岳升道,“赶紧回答我的问题!”

弟子斜眼瞥到修士的尸体,魂都飞了,惊慌道:“我,我门下没有白胡子的练气弟子,练气……练气的都是年轻人。”

岳升疑道:“你确定?”

弟子把头点得像鸡啄米,“我,我确定我确定……练气弟子都不到五十岁,绝对没有白胡子白头发的。我不骗你!你,你不要杀我!”

岳升一阵皱眉,这练气老人是什么来路?跟断山门弟子一路却不是断山门,难道是散修?还是其他门派?

甩手把弟子丢掉,道:“走吧走吧,没兴趣杀你。叫你的所有同门赶快离开,这片地方我千青门包了,记着,是千青门,我是掌门我叫岳升,那边的离渊门是路过的,跟他们没关系。”

又补充道:“你如果还有什么师叔不服气的话,就叫过来我一起收拾了。”

“没,没有别的师叔了!我们这就走!”弟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边跑还边扯脖子大叫,“师兄们!李师叔死了!千青门的岳升霸占了资源,快跑!”

嗓门还真大,方圆十几里听得清清楚楚。黑毛大狗叼着的田文宇耳朵忽然一颤,脸色霎时间煞白。

第四十七章

田文宇早醒了,黄祈阳喂过他一颗疗伤丹药,多少起了些作用。他从头到尾看见了岳升的战斗,也听到了他的身份,心里惊恐万分,醒悟到岳升潜入田家居心叵测。

第一时间想到岳升的目的是田家金牒,迫不及待想要与田宁海汇合,把此事告知。但短时间不可能汇合,因修为差距过大,又不敢被岳升发xiàn

,紧急思考了片刻,继xù

装昏。

黄祈阳半晌之后总算回过了神来,迟疑着凑前两步,抱了个拳道:“叶……岳……道友?你,你修为居然如此之高,而且还是掌门,在下……在下之前失敬了。”

他听得岳升报上的名号与他所知不同,不知哪真哪假,便把两个姓都用上了。

岳升报上真实身份是不想连累离渊门,断山门人是他打的,冤有头债有主,不能让黄祈阳这稀有动物背黑锅。

本来用叶苏也无不可,可若断山门查无此人,到头来仍会找离渊门麻烦,便达不到目的。

同时假名的主要作用是蒙骗田家,对别人到是无所谓的事。

“在下也失礼了,叶苏乃是假名,岳升才是真名。重新自我介shào

一下,在下福荫西畔千青门掌门,岳升。”岳升也抱了抱拳。

黄祈阳对假名并不介yì

,修士伪装身份这事十分平常,常有高人用假名云游四方,或低调购买宝物。恭敬道:“岳掌门,如果在下猜得没错,你向断山门两次报上真名,是为了不连累在下门派,阁下如此大义,请受在下一拜。”

说着正经八百的抱拳九十度鞠躬,连拜了三拜。

“不必客气,你不怪在下隐瞒身份,在下也要谢过你。”岳升道,“待离开福荫境后,你把在下身份与亭湖公子讲解一下吧。嗯,在下现在的容貌也是假的,都与亭湖公子说说吧,你为人不错,门派肯定也不错,我琢磨亭湖公子也不能是多坏的人,也就不骗他了。”

“是,想来师叔祖也不会介yì

。”黄祈阳施礼应过。

岳升深吸一口气,运起灵力朝四周大喊:“断山门的废物都滚蛋了没!”

过了半晌,传回个惊惶的声音,“我们滚了我们滚了,莫要赶尽杀绝!”

岳升再运灵力灌注双耳,听得杂乱的脚步声遥遥远去,一个不落都跑了。

“那么,黄道友,你们就在此采集金元吧,在下就直接赶往冰凛洞了。”岳升打算告辞。

黄祈阳愕了一下,“岳掌门,怎么又要独自动身?都说好了咱们同行,我们负责保护你。”

说着说着,声音却是越来越小,面对筑基圆满的岳升,他明显没了底气。

“说起来,先前我确实想让你们保护来着,如果你是田家那样的人,我一定会继xù

同行,而且不管有什么事我都会让你们冲在前面,拿你们当挡箭牌。”岳升笑道,“但你人品好,我就不能这么干,不能再让麻烦事连累你们。况且,稍后我会和田家汇合去往天沐灵水之处,你们跟着也不方便。我还是独自前往的好,赶路快一些,遇到什么麻烦事也好办些。”

黄祈阳踌躇了一会,明白离渊门无力保护岳升,强行跟着他反倒可能成为拖累。叹了口气,无奈地点了点头。

岳升朝众弟子抱拳告别,从狗嘴里夺回田文宇,拖着就要走。黄祈阳又想起了什么,道:“岳掌门,在下受师叔祖托付,不能什么都不做。在下没有实力保证你在拼斗中安全,但却有办法保你行程的安全,不让你被五行障壁困死。在下把地图给您誊写一份,你就能在福荫境里来去自如。如果可以的话,你就不要再与田家同路,想要什么东西就自己去取吧。”

岳升一喜,黄祈阳真是够大方,地图求之不得,当即表示感谢。

黄祈阳取出两块玉简,一是地图一是空玉简,以神识连通两者,复刻了片刻,交给岳升。

岳升郑重谢过,再次施礼告别,携着田文宇离去。…,

离渊门人目送他远去,直到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孙小东轻轻喘出口气,低声道:“他还真不是坏人,没对我们不利。”

蔡炜道:“千青门听着好生耳熟,是否百邙宗下辖门派?

黄祈阳点了点头,“就是那被灭门的百邙宗下属,想不到掌门人居然幸存下来。想来也是,有此不俗的修为,确实能在灭门惨祸中逃脱。”

蔡炜道:“炎武宗调查百邙宗灭门内幕查了大半年,他是千青门掌门,又惹上了断山门,回头炎武宗可能要找上他,恐怕情况不妙……”

“炎武宗是名门大派,希望不会对他如何。”黄祈阳道,“我们回头把此事上报给师叔祖,听听师叔祖的意见,如若他觉得不妥,我们再想办法通知岳掌门。”

孙小东和蔡炜点了点头,旁边的宋文却是眼珠暗转,不知dào

想着什么。

岳升并不清楚得罪了断山门人可能会给他带来深层次的麻烦,喜滋滋地按着离渊门地图一路朝北赶路。北方百里外有座“通云峰”。高耸入云,壁立千仞,峰顶终年积雪,冰凛洞在山顶西侧。

无边无际的五行障壁覆盖整个山脉,上山只有唯一一条路线,地图上标注得清楚明白,不虞误入死路。

详阅了离渊门地图后,岳升发xiàn

一个问题,地图只标注了通往冰苑花、磐纹风虎和天沐灵水之处的路线,却没标注田家那什么金牒在哪,凭以此地图可以去往出产天沐灵水的“五行劫”,却得不到金牒。

只取冰苑花和天沐灵水总有些不爽,金牒事关消失的景宁宗,消失的景宁宗事关宗主玉牌,也要弄到手才好。

看起来,必要的时候仍不得不与田家同路,这田家阴魂不散算是甩不开了。

岳升用飞剑托着田文宇,腾出两手取出刚刚入手的储物袋,研究起新得到的短剑法器。要尽快熟悉现有资本,才好更稳妥地对抗田宁海。

短剑法器质量上乘,是少见的上品攻击法器,非金非铁,到像是罕见的木材炼制。

木系法器岳升到是头一次见,此等拥有鲜明五行属性的法器需yào

特殊的方法驾驭,玄照炼器经里提过一些,名唤“大五行驭器”。岳升学了但没使用过,便拿飞剑练习了一会。

大五行驭器之术与普通的驭器分别极大,依照法器属性以五行相生之道催动,能大幅度提高法器威力。原本此法专门为驾驭法宝而生,随着炼器之道的进步,法器也拥有了强dà

的五行属性,此法也随之应用到了法器之上。

岳升练习片刻,觉得能够比较随心地操纵,便收了起来,翻查其他物品。

看上去最有威力的就是符箓了,共二十张,全是断山门独有的锐金符。锐金符顾名思义,具有金系威力,由断山门灵法“断金诀”誊写制作。每一符射出去都犹如一支小小的法器,凭普通护身灵力和普通法器难以防护。

当初击杀胡温和刘天远时已经得到过几十张同样符箓,此刻不觉新鲜,不免有些失望。

再翻下去,丹药给了他些许安慰。两瓶都是筑基圆满境界的修liàn

丹,瓶上没贴标签,不认得叫什么名字,但其灵力不俗,对修liàn

有不小助益。

岳升清楚不能什么丹药都拿来跟归窍丹比,差不多就行,有的吃总比没的吃强。

抄起书籍,读了一会发xiàn

是本练气功法。此物到是有用,可以继xù

收弟子了,收了不怕没东西送。

这回岳升长了个心眼,把功法统统复刻到苏百熙遗留的空玉简中,不再担心送弟子送到囊中空空。

储物袋里还有两块玉简价值不明,取出一读,大失所望。两块玉简既不是希冀中的丹方器方,也非功法灵术。只是两段话,说得莫名其妙,简直不知所云。

一块写着“四时,坤西南;子午分,巽东南;旺于庚,衰于癸;离之退退,艮之从从……”之类似卦非卦的句子,啰啰嗦嗦好几百字,读得岳升眼冒金星。

另一块写着:“貌二十余,短发无须;筑基初期,善异火灵法,神识强。可以夺器试之,当可确定。”好像是说什么人,也许是说什么事,但没头没尾,不明何意。

把玉简收起,最后就只剩金元和灵石了。

结果是除了短剑法器和符箓,没别的东西对打架有直接帮zhù

。对此岳升到也不是特别介yì

,前路还长,各路门派和散修还有不少人,东西总会越攒越多。

继xù

以飞剑托着田文宇,加快脚步,一路冲到通云峰脚下。

到得通云峰下,岳升发xiàn

人多了起来,虽然天色还没亮,却有不少人从四面八方赶来。山腰之处聚集了十几人,不登山去取花,却聚成一团议论着什么。

岳升溜溜达达凑上前,竖耳倾听了一会,原来金盏门正在山腰处打架,这些人不敢贸然上去,怕被连累。

十几人都是散修,不敢招惹锦銮宗下辖的金盏门,有金盏门在,冰苑花恐怕也取之不到,个个都愁眉不展。

又是批嫣霞仙子的手下,冤家果然路窄。岳升轻轻一笑,分开众人,踏步登山而行。

散修们一片哗然,都觉得他是送上门去找死。

岳升确实是送上门去,但是却想让别人死。走出几里路,感觉到前方灵力乱窜,明白接近了战场,四下一寻,找了个隐秘地方把田文宇藏好,拔步向上走去。

第四十八章 无意救人

片刻,抵达山腰,放眼一望,第一感觉是人多。

金盏门人身着金色长袍,极好辨认,大约有二十人,有一个筑基中期的似乎是师傅辈人物,还有几个刚刚筑基的是得yì

弟子,其他都是练气门徒。

他们的对手只有寥寥两人,被逼在五行障壁的角落,艰难地抵挡数人围攻。

两人一男一女,外貌相似,看起来是兄妹,修为筑基中期。他们实力还算不错,面对近二十人联手攻击不仅保得性命,还杀掉了五六个。

男性似乎有着炼体的本领,一身肌肉坚硬似铁,无论面对符箓还是灵术全部硬抗,普通符箓打在身上一点作用没有,灵术也是成效欠佳,而若被他抓到空隙反击一下,不是断手断脚,就是丢掉性命。

唯能对他造成威胁的,是两个筑基弟子的法器。法器一刀一剑,皆以锋利为主,男子不敢硬接,只能想法设法躲避。

炼体之人通常叫做体修,如同炼器之人被称作器修一样。这世界里有许多偏门别类的修士,普通修士称作灵修,剑术修士称作剑修,此外还有毒修、体修、阵修和无道修。

无道修最为难理解,其实就是只炼神识不炼灵术的一类人。这类修士要么默默无闻,要么蜚声四海,毕竟神识攻击是最快最难防的,他们杀人只在一念之间。

但真zhèng

让他们闻名遐迩的是对法宝的操控能力,普通修士的神识只够操纵一个法宝,修为高明的最多同时也就操纵两三样。但无道修强dà

的神识让他们同时可以操纵五种甚至更多法宝,强dà

的威慑力力令人还未交锋就已心生退意。

对比起来,岳升能同时操纵好几支法器也算不俗,但是金丹元婴的高人也可同时操纵多支法器,他还不是太令人惊异。

女性是个标准的灵修,操纵两块护体法器艰苦地为两人防御,一块是盾牌形法器,另一块赫然是岳升给唐家代炼的护体法器。

不仅是他炼制,还是两支上品的其中之一。

看起来岳升出品质量过硬,几乎全部的符箓攻击都由那块法器接下,还夷然无损。

另一块护体法器主要对抗对方的攻击法器,已经被砍出了许多裂痕。

法器或还可支撑一段时间,但女子的灵力显然已经不够了,她额前秀发全被汗水浸湿,气息短而急促,许多攻击都是在命悬一线时堪堪挡下,然后整个人一阵僵硬,要喘息许久才能再次操纵法器。

在这等艰苦状况下,男子还能抽空击杀对手,显然耐力超凡。岳升瞧得一会,他已经又杀了三人。

可惜,纵然能拼死杀敌,但困兽之斗也无力回天,久战之下必然败落身死。

金盏门那名筑基中期之人始终未参加战斗,他好整以暇地在后方观看,指挥弟子车轮进攻,看起来有信心凭弟子便取二人性命,不劳自己出手。

当然也有可能是让弟子先耗光对方灵力,自己最后再出手捡便宜,轻轻松松不费吹灰之力收拾掉二人。

无论是哪一种,岳升都心感鄙视,他就没见过让弟子上前送死而师傅在后面指手画脚的。黄祈阳也是带队的师傅,事事都亲力亲为,两人相比,黄祈阳就是个圣人,而这家伙还不如一坨屎。

岳升从侧后方静静走近这人,可能金盏门人全都太专注战斗了,居然没人注意到他。走到三丈距离,掐起个小小的青凛掌,拍了拍那人肩膀,道:“你挺清闲啊,来,我给你找点事干。”

那人在青凛掌成形时隐隐感觉到灵力波动,本能地运起灵力抵抗,同时扭过头来惊道:“什么人!你怎么到这的!”

说话的瞬间掏出一支法器护体,又祭出好几张护体符箓,还掐起个法诀。

手脚到是不慢,警惕之心也够足,一见陌生人立kè

严阵以待。

岳升不打算废太多话,三支法器同时飞出,青凛掌重新掐了一遍,威力四溢,“我是你家嫣霞仙子打赌的人,走着到这的。”…,

四重攻击伴随话语悍然轰下。

那人一惊,掐好的法诀往前一送,一团红光从掌心飞出,同时催动防护法器和防护符箓去抗三支法器,整个人急速后退,大喊:“徐山,徐海!过来!这边有敌人!”

面对筑基中期之人,岳升没出动二层的青凛掌,那红光居然不俗,把青凛掌穿了个小洞,慢悠悠朝岳升飞来。饶是青凛掌有着筑基圆满的灵力支撑,并未溃散,也继xù

冲前轰到那人身上。

可惜威力打了不少折扣,只把那人的防护符箓破去,没能造成伤害。

三支法器接踵砸落,防护法器蓝光大盛,将三者全部接下。法器外观像个令牌,防护之力端得非同小可,一上两良三支法器联合攻击,它只是现出三个凹痕,并没当场作废。

其实防护法器大多比攻击法器坚硬许多,很难一举碎掉防护法器。除非品质相差巨大,或者修士间实力跨度大,才有可能一击废去防护法器。

另一战圈传来两个声音:“王师叔!怎么了?”两名筑基弟子迅速赶来,瞧见岳升,二话不说各催动法器展开攻击,同时掐诀施展灵术。

岳升四管齐下居然没能秒掉一个筑基中期之人,心中不免有些不乐意,虽然清楚是防护法器不俗的缘故,但也觉得自己太自大太轻敌了。

见两个刚筑基连初期都还不能算的小角色来添乱,岳升心中发狠,双手同时掐出两个二层青凛掌,一个轰向左边对抗方才穿透青凛掌的红光;另一轰向右边两名弟子。

两个弟子见青凛掌体积吓人,出神识一探,发觉威力深不可测。再探岳升修为,发xiàn

探不出深浅,不由大惊失色,操纵的法器和法诀全慢了下来。

巨大的青凛掌瞬间及体,两名弟子连人被法器全被击飞,重重撞在一旁的五行障壁上,鲜血喷了漫天,跌落地下人事不知。

另一青凛掌同一时间撞上红色光团,这回毫无悬念把它打得灰飞烟灭,带着熊熊灵力继xù

朝王姓修士逼近。

同时,三支攻击法器凌空绕了一圈,排成一线,换了一种攻击方式。

另一边战圈压力骤减,男子趁隙喊了句话:“不知何方英雄仗义相助,我兄妹若能活下来,必有回报!”

岳升没空答他,准bèi

复制击杀断山门修士的套路把这筑基中期的王姓修士一口气打死,取出符器套在手上,朝王姓修士连发五符。

如符器之速超出其他所有手段,第一时间逼至王姓修士面门。岳升法诀一牵,刻意放慢了青凛掌,催动三支法器接在符器后面。

王姓修士此刻才腾出功夫再次掐诀施展灵术,同时大喊:“李习,侯有道,快来帮我!”

不专心自行抗敌,反复呼叫弟子帮忙,显然是想把弟子当垫脚石,给自己争取时间。岳升无比鄙视,怒喝一声:“敢来者!死!”

话喊一半时,符器已然轰在了王姓修士身上,护体法器再次爆fā

蓝光,蓝光璀璨,但五符连击,蓝光瞬间弱了下去,看起来连续攻击对它极为有效。

岳升猛催三支法器,朝着同一个位置再接再厉发起迅猛的三连击。法器之威可比符器高了许多,铜锤法器做第一击,把蓝光打得惨淡稀薄,弯刀法器紧随其后,将蓝光完全破去,短剑法器接踵而至,生生击碎了整个法器。

青凛掌冲过来做最终总结。防护全破的修士再也无法抵御威力惊人的青凛掌,在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飞上半空,凌空爆开,化成了一滩碎肉。

青凛掌余力未散,继xù

向上冲,岳升法诀一变,操纵青凛掌兜了个圈子,朝围攻二人的那一片弟子猛拍下去,喝道:“金盏门都给我滚!”

练气级别的弟子在二层青凛掌威力下就像稻草人,一掌下来拍扁了四个,其余全都展开好几丈远,还有一个倒霉的掉进了五行障壁的缝隙里出不来了。

王姓修士刚才呼唤的李习和侯有道最先爬起身子,朝岳升结结巴巴道:“你,你是什么人!为何屠杀我金盏门?”…,

“你管我是什么人呢。”岳升道,“你既然没死,就赶快有多远走多远,别这么多废话。”

两人面对筑基圆满之人不敢多言,灰溜溜地扶起还有命的弟子,狼狈下山而去。

岳升扫视了一圈,上前收取战利品。恼火地发xiàn

储物袋基本全碎,徐山徐海的两支法器不知打飞去了哪,其余人也没有任何东西剩下。

郁闷地叹了口气,拍了拍屁股,抬步上山打算去冰凛洞取冰苑花。

“道友请留步,在下韩申,舍妹韩月儿,感谢道友救命之恩。”方才被围攻的男子大难不死,赶紧上来致谢,“敢问道友高姓大名,在何门高就?”

岳升打量了他几眼,发觉伤势不轻,道:“在下岳升,门派么,说了你也找不到。你伤得颇重,赶快疗伤去吧。”

韩申施了个礼,取出几枚丹药吃下,又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兄妹没什么宝物,就算有,可能也看不入您的法眼。在下有几把力qì

,可帮您办事,不知有没有什么事可让在下去做?”

岳升摇摇头,“没有,疗你的伤吧。我是来打架的,救了你们纯属意wài

。”

韩申一阵踌躇,觉得救命之恩不报不好。韩月儿开口道:“道友身在福荫境,定是要取宝,怎么可能没事呢。救命之恩不可不报,阁下有什么能用到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

声如银铃,语气温婉,惹人好感。

岳升头一次见到报恩还紧追不放的,想了一会,笑道:“非要让我想个什么事出来,那就是别跟我抢冰苑花,怎么样?”

韩申蹙了蹙眉,“道友要取冰苑花?你来迟了,冰苑花已经被人取走了。”

第四十九章 失之交臂(上)

岳升瞪起了眼睛,“什么?取走了?什么时候的事?”

自己已经够快了,紧赶慢赶来到冰凛洞,竟被人捷足先登,那人属飞碟的吗,怎么这么快!

“大约是天黑之前吧,好几个时辰了。”韩申道。

“知dào

是什么人取的吗?”岳升问。

冰苑花事关兑换器方和丹方,不可放过。问出是何人先下的手,必要之时要去找到杀掉夺回来。

韩申道:“我未亲眼见到,听几个先到的散修说,好像是个黑衣蒙面女子。”

黑衣?蒙面?沐雪千?

大姐!又是你?怎么老是你啊!

这可不好办了,总不能去杀沐雪千,虽没什么交情,可好歹也算是认识。

拧着眉头咬牙了半天,决定去峰顶看看,无论冰苑花是否被沐雪千取走,总要亲眼看过才能死心。

朝韩申兄妹抱了抱拳,举步就上山。

韩申还想纠缠报恩之事,见岳升毫无此意,最终闭上了嘴,专心疗伤。

岳升脚下飞快,一炷香工夫赶到峰顶,峰顶寒风凛冽,积雪有三四尺厚,每走一步都要深深陷入雪中。冰凛洞在峰顶东侧一块突兀的岩石之畔,田文宇曾说冰凛洞被寒冰封锁,须一日一夜的真火才能消融,冰冻之前是何模样岳升不得而知,眼下冰消雪融,洞口大敞四开,可供两三人并行。

周遭花草皆无,只躺着五六具尸体,在寒风冰雪的侵袭下,已被冻成硕大的冰块。

看起来是些同样脚快先到的修士,但夺花不成反被杀。

估计是沐雪千下的手,她有着筑基圆满的修为,在这趟福荫境里也算高手了,杀几个人是小菜一碟。

岳升拿出玄遗录翻找记载冰苑花模样的段落,边找边散出神识四下寻觅。

冰苑花状如金针,约四寸高,蓝白色相间,通常花开三朵。开花之时会散发异香,并且使附近温度进一步降低。

它一般生长在寒冰封闭的空间中,偶也有见直接生长于冰中或雪中。冰苑花不怎么依赖土壤为根基,只要有水,便可生长。

洞口附近没有冰苑花的身影,岳升直接进洞。洞穴到也不深,只有十几丈的样子,从里到外由寒冰构成,从入口到尽头看不见半点土石,满眼尽是洁白晶莹的巨大寒冰。

寒冰如一面面巨大的镜子,无声地反映着来人的身形。

同样,从入口到尽头也是一片空空荡荡,除了寒冰外再无他物。

岳升转悠了片刻,确定没有半朵冰苑花,心情一沉再一沉,无比遗憾地连连叹气。

沐大姐,你下手也太干净了,一朵不留啊。你说你都筑基圆满了,要冰苑花干什么啊。

唉声叹气无济于事,岳升不死心,眼珠转了转,想起兔子的寻宝能力不俗,不知放它出来会不会有转机,能不能找到一两株遗漏的冰苑花。

想到了便做,神识探入太凌宗去抓兔子。兔子这回没在睡觉,正和什么东西玩得不亦乐乎。

它把装有胖虫子的瓶子当球踢,在太凌宗里撒欢地跑来跑去,可怜的小胖虫被转得眼睛冒金星口吐白沫,基本处于半昏迷状态。

我咧个去你个死兔子不许欺负虫子,岳升赶紧拽着兔耳朵把它拉出太凌宗,“兔子哥,虫子还幼小,需yào

我们的悉心保护,你这样折磨它是不对地。来,我给你找点事干,帮哥寻觅寻觅这片地方有什么好东西不。”

兔子对岳升粗暴的举动表示十分不满,瞪起两只红兔眼表示严重抗议。忽然见到四周冰天雪地,寒冰晶莹,觉得异常新鲜,抖了抖毛,四下乱跑起来。

岳升就知dào

兔子一出来又得撒一会欢,安心等它一会,等他撒欢够了,才指挥它去办事。

兔子的表现很奇怪,也不知是否听从命令,摇头晃脑地跑一块足够三丈之高光可鉴人的大冰块前笑逐颜开照起镜子来。

一边照还一边蹦蹦跳跳,抓抓挠挠,自己跟自己玩得起劲。…,

“兔子哥,你干点正事行不行?”岳升一脑袋黑线,“我这正闹心呢,你施展点神通找点好东西出来安慰我一下好不?”

兔子不蹦了,撇了撇嘴,扭回头来表示:你丫理解能力太差了,老子在这蹦半天,就是告sù

你这块冰后有好东西。

岳升拧起了眉头,“你的表达方式能列个表写个说明书吗?我哪知dào

你什么行为是想表达什么意思啊。”

兔子不鸟他,又蹦去另一块冰块前照起镜子来。

岳升来到兔子示意的巨大冰块前,盯了半天,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但兔子说有好东西就准没错,运了运灵力,催动真火去融解那块坚冰。

两缕橙红色的纤细火焰从掌心喷出,只有筷子般粗细,温度也不怎么高,真心不像筑基圆满之人的真火。

真火扑到冰上,刺啦啦的一阵响,冰块冒出一片雾气没什么大事,真火却弱了下去。

岳升脸色发灰,所幸旁边无人,不然就要丢脸了。

碍于缺乏灵术法诀和奇怪的青凛掌问题,岳升的真火很是不靠谱,温度低,威力差,并且催发一阵子就后继无力。

其实岳升挺费解的,青凛掌好歹也是威力不错的灵术法诀,可不仅不能提高自己操控灵力的能力,反倒有些拖后腿。

既然真火对寒冰无效,岳升也就不再做无用功,果duàn

取出充当地火的蛋来攻坚。

蛋比岳升给力多了,一触之下,立kè

把冰融了个凹坑。岳升用灵力托着蛋,等待寒冰慢慢融解,心下琢磨起一些琐碎问题。

假如冰块后面不是冰苑花,在此处最终也没得到冰苑花的话,那么就只能找到沐雪千才可能收花入手。而沐雪千也不会白给自己,准是要费一番手脚。

之前沐雪千反复探问炼器之道,不知透露一些炼器之法给她是否可以从她手上换走冰苑花。

前提是能找得到沐雪千,对此好像问题不大,沐雪千曾经留言要跟田家飞烟峡再见,估摸着在飞烟峡又埋伏了什么陷阱,到那里该是能遇到她。离渊门的地图也标注了飞烟峡的位置,按图索骥找过去也是不难。

不知沐雪千跟田家到底有什么过节,为什么不遗余力地各种坑害田家,瞧她对小辈下手狠辣的样子,冤仇怕是不浅。

正胡乱想着,忽然洞口方向传来个阴森嘶哑的声音:“道友好快的身手,竟把冰苑花摘得一株都不剩。”

第四十九章 失之交臂(下)

岳升立kè

收起蛋,警惕地扭回头来。

洞口踱步进来一名四十岁上下,浑身阴气的中年人。他身后跟着两名小童,行动僵硬,脸色灰白双目无神。

他见岳升一脸戒备,摆了摆手道:“道友不必紧张,我没有敌意,只是称赞一下罢了,我的目的不是冰苑花。”

岳升打量了他片刻,送出神识一探,他有筑基圆满的修为,灵力精湛,实力颇为不俗。

“冰苑花并非在下所采,在下也是来晚了。阁下何人?不为冰苑花来此何事?”岳升道,同时召兔子回太凌宗。

“道友不认得我?我名赵书奇,人称行尸大尊。听我的名号,就该知dào

我是来找尸体的。”中年人饶有兴趣地瞧了几眼兔子,“那白兔模样的生物可是道友灵兽?稀罕得紧,从未见过,不知是何名种?”

岳升对福荫南疆的人物知之甚少,头一次听说这个霸气侧漏的名字,心下十分奇怪,别人进福荫境是寻宝,他却是寻尸体,这挨得着么?话说尸体还用找?他有筑基圆满的修为,出去随便杀杀不就有一大堆。

岳升有所不知,行尸大尊乃是福荫南麓出了名心慈手软的散修,虽然修的是炼尸制毒之道,却从不主动杀人。他修liàn

所用到的尸体大多是凶险之地意wài

丧命的修士,小部分是门派争斗的牺牲者,基本没有他亲自下手杀的。

他修liàn

尸道,乃因天生阴脉土灵根不得已而为之,自知有违天道,宁可拼着进境缓慢,也不滥杀无辜。虽然外貌四十上下,但其实已经近一百五十岁高龄,五十岁筑了基,用了一百年才有如今修为,光在筑基圆满上就逗留了二十年。

境界看似不特别高,但百年的精修不是摆设,尤其尸毒一道又防不胜防神鬼莫测,实力比之金丹修士也不遑多让。

毒道中有一式灵术“毒天腐地”被他修得出神入化,一经施展,方圆百丈化为毒池,毒雾遮天,闻者腐骨蚀皮,灵气尽化剧毒,缓缓把自己毒死。

他的腐尸傀儡之术与毒道相辅相成,在毒天腐地的范围内,尸傀实力翻倍,个个都堪比筑基,并且杀之不死,反复复活,无限战斗,生生把人磨死。

昔年曾有魔门作乱,赵书奇适逢其会,以一人之力,统御数百尸傀,大挫魔门,捍卫正道。彰显实力之余,也在散修和正道中树立了良好的声威。

从那以后,正派和散修对他有口皆碑,魔门则见了他基本都绕着走。

岳升不知他乃心善之人,只对其阴邪的气息无比警惕,蹙眉道:“洞内并无尸体,外面到是有几具。灵兽是在下独门品种,恕不便相告。”

赵书奇明白萍水相逢,有所保留是正常的。点了点头,也不追问,目光逡巡了一圈,确定没有半具尸体,转身打算离去。

刚迈出两步,忽又回头道:“我有一疑,不知当问不当问。”

岳升想了想,道:“但问无妨。”

“道友是否嫣霞仙子与亭湖公子打赌之人?”赵书奇道。

岳升眯着眼睛盯了他一会,嘴角轻轻一扬,“正是在下,怎么?道友有兴趣?”

暗暗调动太凌宗里几支法器,手上也暗掐青凛掌,做好了战斗准bèi



“道友误会,只是问问而已,问问而已,我乃散修,不参与他们的事情。”赵书奇连连摇头,“瞧道友如此年轻,就被卷入不该的是非之中,实在是可惜,可惜。”

顿了顿又道:“别怪我说话不好听,万一道友有什么三长两短,随身之物怕是就便宜了他人,我刚才发xiàn

道友灵兽身上有一丝尸气,似乎曾和尸体长期共处,想必尸体被道友随身携带,可方便卖给我吗?”

岳升再次蹙眉,这赵书奇属狗的?能闻出死尸味来?太凌宗里有数具幼年灵兽尸体,兔子到确实算是跟尸体长期共处。

“恐怕不太方便,一来并非人的尸体,二来在下还有用,不能卖给阁下。”岳升想了一会,连连摇头。…,

灵兽尸体还留着兔子哪天心情好了给复活呢,当然不能卖。

赵书奇面现失望,沉吟了片刻,又道:“我知尸体非人,乃是灵兽。灵兽尸体不便出售我不强求了,不知可否否剥下一些尸蜡卖买给我?”

买尸蜡?是灵兽体表那些腊状物么?岳升转了转眼珠,似乎可行,那东西没发xiàn

有什么用,玄遗录也没提,似乎可以卖。

“不知dào

友要尸蜡做何用?”岳升道。虽然能卖,但也要问一问,万一自己也有用就不能卖给他了。

“不瞒道友,我冲击金丹需yào

尸蜡为主料炼制毒修独门的‘结煞丹’,但修士尸体基本不凝结尸蜡,只有灵兽尸体才易出产尸蜡,在下寿元将至,十分希望能在十年内结丹,希望道友能卖给我。”

岳升想了想,道:“不知这尸蜡对我等普通灵修有什么用处呢,恕在下把丑话说在前面,若是在下有用,就不能卖给你了。”

赵书奇愕住了,“道友若这么想,那我怎么说都像是骗你啊。”

岳升眨了眨眼,觉得是这么回事,笑道:“那就实话实说。其实,虽然道友看上去阴气森森,但举止神态也算正直,在下就相信你一回。”

赵书奇也笑了,道:“谢道友信任。尸蜡此物,灵修基本没用,若非说有什么的用话,可以拿去炼丹。只不过,炼制出来都有剧毒丹药,自己不能吃,只能拿去害人。”

等了一会,再无下文,岳升道,“还有其他么?”

“据我所知,没有了。”赵书奇摇头,“当然,我才疏学浅,这广阔天地也有许多我不知之事,也许会有某些丹方会用得到尸蜡。卖与不卖,全看道友肯否帮忙了。那个……算我恳求道友,卖尸蜡给我吧,我找寻了许多年,第一次在道友处发xiàn

此物。我真的很迫切,不想空手而归。”瞧他神态恳切,又是好言相求,岳升觉得他该是个好人。自己现在体现出的修为是练气八层,照一般的想法,找出手杀了抢走了,他能如此商量,实在是不容易。那就卖给他,岳升心里决定了。太凌宗里还有七具灵兽尸体,若自己日后有用,留一些便是,到也没什么大妨碍。

做了笔买卖,还能帮人冲击金丹,没准日后还能交个朋友,怎么看都是合算的事。岳升把手一拍,“好,我卖给道友!”

神识进入太凌宗,抄起铁钎把灵兽尸体乒乒乓乓一顿砸,敲了四具尸体的尸蜡下来。

岳升先取两只灵兽的分量,大约有一小钵那么多,递到赵书奇面前,笑道:“这些道友可够用?开个价吧。”

第五十章 喜得灵术(上)

赵书奇一阵惊喜,端详了一下尸蜡,道:“够,基本够了。唔,我不方便开价,道友的东西,还是道友出价比较合适。”

岳升一笑:“说实话,在下不知dào

此物对你值多少钱,开高了,怕是讹你,开低了,在下又吃亏。所以,还是你来开价吧。”

“道友就不怕我开个低价骗你?”赵书奇道。

岳升再笑:“在下都信你一回了,何妨再信你第二回,如果可以的话,以后一直都相信道友也无妨啊。”

赵书奇仔细凝视了岳升一会,慢慢点了点头,“听道友之言,一定是心胸开朗交友广阔之人,这点我自愧不如。我就据实相告,尸蜡乃结丹之药的主要材料,等闲难以寻觅,至少两千灵石,这些数量差不多够两份,就四千如何?”

岳升当场就想说,你还有啥毒修朋友没结成金丹的赶紧给我介shào

介shào

吧,这玩意怎么这么值钱啊!

“高出我的预期了,好,就四千。”岳升抬手把尸蜡交给赵书奇。

赵书奇却没接,而是递过来两个储物袋,“道友见谅,价格我开得出,钱却没那么多。我们散修一向清贫,四千灵石不是随随便便就拿得出的。这一袋是三百灵石,另一袋是我多年收集的各种杂物,道友看看有没有什么看得入眼的,能折成灵石价格凑成四千。如若不肯的话,那我现在就离开福荫境变卖家当去给道友凑钱。”

原来钱不够,岳升感觉白高兴了,但想了一想也不介yì

,要灵石回头也是买东西,如果能直接从他储物袋里翻出好东西,到是省了多费一次手脚。

这赵书奇也真是够实在,直接把储物袋给人翻找,真不怕别人看好了什么宝物杀人夺宝啊。

这念头在岳升脑袋里冒了个泡,随后便失笑地摇了摇头,也许是赵书奇信任自己,也许是他对实力有信心,无论怎么样,他确实不担心自己杀人夺宝。

客气地接过储物袋,神识一探,里面东西繁多芜杂,一时半会看不出个头绪,心下一动,走到未融完的那片冰前,把蛋取出来往地下一放,然后慢慢翻找。

此蛋之前已经被赵书奇扫见一眼了,不怕再看。而且这也算是跟赵书奇礼尚往来,你让我随便翻储物袋,那我也把宝物露露白,就当互相多增加信任了。

赵书奇见蛋的热力四射,融得冰水横流,显然是不凡的火属性宝物,道:“此物像是某种烈火灵兽的卵,道友随身异物还真不少,不怕我杀人夺宝么?”

岳升笑道:“你若有此心,刚才就会直接杀我夺取尸蜡,不会花大价钱来买了。”

赵书奇眨眼瞧了岳升一会,摇头笑了笑,“被道友看出来了。”指挥两个童子,道:“去,洞口守卫,这位道友宝物用完之前,任何人不得进入。”

两个小童应令去了,岳升朝赵书奇竖了竖大拇指,“道友好人。”

“好人……?唉……”赵书奇却是一阵苦笑,“知dào

我为这两个字付出了多少吗……无数冷眼、误会、还有一百多年的时间。一百多年啊,他们都以为我是魔门邪道,见了就想杀我。直到我为正道立了功,他们才冰释了误会。那一战,我打废了所有的法器,损失了一百年多辛苦积攒的所有尸傀,吃光了辛苦炼制的全部丹药,可是,每次进福荫境,都有无数鲜血淋漓的事实告sù

我这两个字多么不值钱。”

“看来道友有故事,可否为在下一讲?”岳升听出赵书奇话中有背景,便问道。

赵书奇再苦笑了一下,简明扼要给岳升讲解了自己的经lì

,岳升心下明白了赵书奇果然配得上好人卡,也自我介shào

了一番,报上了真身份。

这工夫,岳升翻出了一张丹方,一块写满古文的骨片,一块下了禁制的玉简。

在塞满各种杂物的储物袋里,只有这几样东西最吸引他。

丹方名为“行气炼精散”,是一味需yào

七十一味药材炼制的练气期丹药,平心而论,此物不值钱,而且撰写此丹方的人无比坑爹,七十一味灵药啊,有找齐灵药的工夫练气期早过去了。…,

岳升要此丹方自然不是炼坑爹丹,而是给太凌宗凑个数。管他用不用,凑满五张就算告一段落。

骨片上的字迹与阵法玉简上的字一样,估计是同一时代的产物,文字是一段口诀,似乎是开启什么东西的。

玉简有着禁制,看不出是何内涵,岳升道:“此玉简我先破一下禁制,然后看看价值几何。”

收进太凌宗,以神识调动铁钎,连通两者,破去禁制。

赵书奇惊异道:“道友本领真是高明,居然还会破禁。此玉简我得了有几十年了,一直也没能破掉。”

岳升笑了笑,破完禁制取出玉简,当着赵书奇的面阅读,两眼立kè

瞪得溜圆——灵术法诀!

灵法名曰:“阴阳破”,乃是金丹期灵术法诀。法诀有两种攻击方式,分为“阳冲诀”和“阴震诀”。阳冲诀以强dà

灵力瞬间打击对手,阴震诀则积累灵力在对手身上爆zhà



修到极致,阳冲诀可从四面八方包围冲击对手,将对手挤成肉酱。如无强dà

灵术对抗,基本无法逃出生天。

阴震诀则能穿透防护法器,直接在对手体内积累,一旦爆zhà

,法器护体形同虚设,对手必爆体而亡。

灵法要求凝结金丹才可修行,到金丹圆满还有一重进阶,到元婴期,可将灵术法诀修习完整。

岳升读着玉简,心中惊喜滔天,不知不觉就按照灵法的指导学习起来。灵法开篇有一段总纲,将灵法的概要囊括其中,并写明了非金丹不可修liàn

,否则会灵力逆转走火入魔。

岳升耐不住好奇,阅读了大半段,按照灵法指引运转灵力来尝试,却没什么走火入魔之感,只觉得太凌宗天地灵气顺畅运转,通体舒泰,全无任何不妥。

心下奇怪,把后面的文字全读了,运起灵力暗暗掐诀,竟然凝聚起了小小阳冲诀,随手一挥,嗵一声把旁边的寒冰打了个窟窿。

嗯?能学?

第五十章 喜得灵术(下)

岳升的惊喜变成了惊异,开动脑筋思索这是怎么一回事,很快就想到了天令诀上。

天令诀开篇说它乃号令天下之无上玄功,虽没细致说怎么个无上法,但必有神通超凡之处。岳升从未想过它神通体现在哪,想不到在这里发xiàn

了奇异。

不用说,能越级学习灵术法诀定然是天令诀的神妙之处了。

二话不说,岳升又尝试掐起阴震诀。阴震诀也一样能成,并且没任何走火入魔之感,随便找了块冰一试,凝聚了片刻灵力令其爆开,嘭一声把冰块炸成齑粉。

赵书奇对岳升破冰之行大感不解,对他脸上忽惊忽喜的表情也十分迷惑,足足等了他小半个时辰,开口道:“道友,玉简究竟记载了什么?怎令你失态了?”

岳升收摄心神,道:“敢问道友,灵术法诀大概值多少钱?”

赵书奇不明他为何有此一问,隐隐约约猜到玉简可能记载了灵法,道:“看灵术法诀的层次了,练气期的不值钱,一千左右灵石吧。筑基的强一些,但因为与练气灵法本质区别不大,也贵不到那里去,三五千左右。只有金丹元婴和后面境界的灵法才算真zhèng

的灵法,才真zhèng

有价值。随便一个都要几万,若威力强dà

,或者有独到之处,几十万几百万也说不准。”

岳升微微蹙眉道:“为何金丹之后的灵法才算灵法?有何区别?”

赵书奇疑道:“道友不知dào

么?金丹之后的灵法全都与神识完美结合,灵法一出,神识完全锁住对手,根本无法躲避,只能防御或者硬接。筑基之下的灵法无此神异,只要腿脚快,什么都能躲得开。两者天差地别,自是无法相比。”

岳升恍然大悟,原来有么一层深意,难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打起架来像武林高手似的,能躲的都躲,躲不开的才防,一点不像修真者。

抱拳道:“原来如此,谢道友指教。”把玉简递了上去,“道友读读吧,看看值多少钱。”

“莫非真是记载了灵术法诀?”赵书奇十分惊异,接过玉简细细阅读。

“恭喜道友,不仅是灵术法诀,而且是金丹期灵法。”岳升笑道。

赵书奇一惊再惊,用半柱香时间阅读完了,心下波澜大起,面带惊骇道:“道友,不是价值几何的问题!此灵法学不得!此乃‘云溪老人’独门灵法,若学了会害了性命!我怎么会得了这种东西!不行!我们得毁了它!”

岳升瞪起了眼睛,有灵法不学还要毁了,有病啊?赶紧出言阻止:“道友莫动手,怎么回事?”

“云溪老人是纵横南麓百年的散修,膝下有四名弟子,十几年前不知为何被人所杀,夺走了功法和灵术。云溪老人大怒,遍寻天下也找不到杀人凶手,最后就以功法和灵术寻找,但凡学他功法或者会他灵术之人,都认为是凶手,必杀无赦。”赵书奇道。

好嘛,又出来个霸气侧漏的家伙,这又是哪一头啊?

“麻烦道友,把云溪老人讲一讲,在下初来乍到,对南麓一点也不了解。”岳升道。

“云溪老人是元婴期老怪物,修为高深莫测,横行福荫南麓已有百年,各门派掌门根本不是他对手,个别小宗门的宗主都是他手下败将。他脾气极坏,还极为护短,据说近些年也是寿元将至,脾气更加暴躁,见了看不顺眼的都要杀。他年事已高,再无力培养徒弟,更加喜怒无常,所以对偷学他功法灵术的人都恨之入骨,绝对不留活口。”赵书奇道。

岳升想了一会,觉得不像是什么大问题,学了灵法不让他知dào

就得了,他总不能神通广大到无论什么人学了灵术都立马心有灵犀心灵感应到。

笑道:“道友不必怕,又不是让你来学灵法,而是在下学,那云溪老人要找也是找在下,与道友无关。道友还是估个价,把灵法换给在下吧。”

“不可不可,道友卖给我尸蜡,我怎能害了道友性命,我现在就毁去它。”赵书奇说着就要动手。…,

岳升赶紧拦住他,“不瞒道友,方才阅读之时,我已经学了些皮毛,之前击碎寒冰就是在做尝试,你现在毁去也晚了,老老实实换给我吧。”

赵书奇惊道:“道友你偷学了?”马上又愕住了,“此乃金丹期的灵术,道友你才练气怎么能学会?”

岳升掐了个小小的阳冲决,指向一块寒冰,“道友拿玉简对比一下,看我学得是也不是。”

运指一弹,寒冰登时出现个酒盅大的窟窿。

赵书奇吸了口凉气,“道友,你……”

哑然当场,说不出话来。

岳升笑了笑:“在下有些奇技妙术,个中详细三言两语难以道来。我看道友不是坏人才敢展露,道友不必顾虑太多,请赶紧请估价吧。”

赵书奇无语了半天,最后道:“道友既然铁了心,我也不再说什么。此物给道友了,但因其有危害,就不论价了,道友再挑些别的折价。”

岳升不想占他便宜,“你若这么说,那我就只换此物,不要其他了。”

赵书奇蹙了蹙眉,“如此不好。”瞧见岳升取出的丹方和骨片,又道:“此二物一并换走吧,我还有块小信物,也给道友。”

拿过储物袋,翻出一块白色木牌给岳升。

岳升确实想要丹方和骨片,便也不推辞。对木牌表示不解,询问了一番。

赵书奇解释,木牌乃是进入“丹玄门”丹谷的凭证,凭此令牌可以免费进入丹谷,借他们的丹鼎来炼丹。

而丹玄门是福荫南麓较为著名的丹道门派,它自成一派,不归属于任何宗门。门内有数口丹鼎,长年以来对外提供租赁,无论是散修还是别门弟子,只要交钱即可借用丹鼎炼丹。赵书奇随身的各种丹药以及即将要炼的结煞丹就是去丹玄门炼制。

因收费合理,门人热情,服wù

周到。多年来攒了不少熟客,也交了不少朋友。故而虽曾经有魔门来夺鼎,也有宗门想要吞并,却都凭着人脉广面子足挡了下来,历经风雨,岿然不动。

此物对岳升有用,虽然目前还不会炼丹,可总不能一直不会,先拿到手,日后有需yào

时随时都可以去。

抱个拳道:“谢道友,可是,你买走尸蜡是要炼丹,把此物给我了,你怎么炼丹?岂不是另要花钱?还是说道友自身有丹鼎?”

“丹鼎珍稀无比,我当然是没有,但我也不用额外花钱。”赵书奇道,“昔年我曾经买过一块令牌,而这一块,是为正道立功后丹玄门赠送的。两块功能重复,给道友到是正好。”

岳升再次谢过。此时蛋已经把寒冰全部融解,后面现出一泡碧蓝的水洼,便道:“得遇道友,是不浅的福缘,我融化此冰,是因为后面有宝,既然道友适逢其会,就一起来看看是什么宝物,如若有用,你我一人一半。”

赵书奇道:“谢道友美意,但我就不染指宝物了,无论是多么贵重的东西,都是道友的,毕竟是道友所发xiàn

又是道友出力,我只是看看便好了。”

忽然面色一变,眉头紧蹙,同时洞外传来两声震耳怪响,赵书奇道:“不妙,我的尸童被人灭了。”

话音没落,洞口冲进来一个身着华服的大胖子,二话不说,抬手轰来两支法器。

第五十一章 青嫣生死

法器一是黑黝黝的铁胆,带着沉闷的破空之声。另一是半圆形玉片,飞速旋转发出刺耳尖啸,全是上品法器。

岳升眉头一竖,当即回敬弯刀铜锤两支法器。赵书奇不甘人后,祭出一条骨鞭法器,迎上抗敌。

大胖子法器射出,手上片刻不停掐起法诀,同时怒声道:“赵书奇!纳命来!”

耀眼的黄光从他身上爆开,散出重若千钧的压力。岳升只感觉全身灵力陡然一沉,运转失灵,两支法器顿时失去速度。赵书奇也是手上一滞,骨鞭变得绵软无力。

“凝元天光!你是魔门弟子!”赵书奇惊喝一声,又朝岳升道:“道友速速离去,此人是我的魔门仇敌,我要施展毒天蚀地,莫要连累了道友。”

岳升的弯刀和铜锤撞上铁胆和玉片,稀松无力地被震到一边,神识一出,感受到来者有筑基圆满的修为,半点不弱于自己。这放光的灵术法诀神通怪异,实力颇为不俗。

凝元天光乃魔门“魔生门”高超灵法,可压制方圆三丈内敌人的灵力运转,令其迟滞无力,无论操纵法器还是施展灵术都威力折半。此法不具备攻击力,以防御控zhì

为主,却比攻击灵法更为犀利。

“谁也别走!都给我死!”胖子大吼!

灵术居然能影响灵力致法器失灵,岳升惊异之余心下微怒,祭出清宣镜护体,左手掐青凛掌,右手掐阴阳破,同时催动起两式灵法。

青凛掌一直拖后腿令他灵力迟重,在此灵术下到没太大影响,可以顺心施展。新学的阴阳破只是皮毛,原本威力就差,也无多大妨碍。

太凌宗全速运转,修为扶摇直上到达筑基圆满。

胖子感受到不对,微微一惊,再一瞧岳升居然能在凝元天光的影响下掐诀施术,更觉惊异,道:“你是什么人!”

赵书奇也一阵惊奇,“道友你是筑基圆满?”

岳升懒得废话,右手一掐一推,阳冲诀袭向胖子。左手法诀一变,体内灵力倾泻而出,二层青凛掌达到透支威力。

一时间洞内青光盈盈,凝元天光的光芒都被掩盖,满眼只有青凛掌的湛青碧彩。巨大的掌影把洞穴整个覆盖,胖子没有半点躲避的空间。

岳升把全身大半灵力灌注在掌上,狠狠轰出。

“青凛掌!?百邙宗灵法!”胖子大惊失色,一口叫出了青凛掌名号。他表情无比奇怪,飞快收回铁胆和玉片,灵力全开灌注护体法器上,同时整个人猛往后退。

岳升比胖子还惊异,料不到他竟一眼认出青凛掌。但无暇细想,全力调动弯刀和铜锤跟在青凛掌后,同时祭出了第三支短剑法器,准bèi

连续强攻胖子。

阳冲决速度快,最先轰在护体法器上,但威力太差,估计只有筑基初期的水平,只发出一声脆响,毫无成效。青凛掌接踵而至,震耳欲聋的风雷交鸣极为惊人,青光怒射,还未轰上敌人身体,已令地面狂震,整个洞穴摇摇欲坠。

以筑基圆满修为透支而出的二层青凛掌,堪比金丹期初期修士的一击,虽然灵力的本质不尽相同,但威力几乎是分毫不差。

胖子能道出青凛掌名号,自是有其原因,也深知其威力。他带着法器护体也不硬接,飞快收了凝元天光灵术,整个人全速后退,毫不停留,一直退到洞外,仍是不停,竟御起了剑,沿着来路一路低空御剑,飞奔而逃了。

透支的青凛掌势大力沉,速度却不够快,始终未及追上,轰了个空,遥遥飞往天际。

岳升莫名其妙,此人怎么回事?莫名出手袭击,转头逃得更快,他究竟是来干什么呢?

心下觉得胖子认得青凛掌这事十分蹊跷,去追去问个究竟。拔步出洞发xiàn

为时已晚,胖子御剑七拐八拐已不知去了何处。

岳升初来乍到,不敢像胖子似随便的低空御剑,走到哪都得看地图,还要防着五行障壁,想追也有心无力,兀立了片刻,叹了口气打消追踪的念头。…,

赵书奇此刻奔出洞,满脸骇然道:“道友你是百邙宗门人?竟能以一掌之力逼退魔门强敌,实是本领过人。百邙宗有此弟子,怎会被灭的?”

岳升道:“道友认得他是魔门之人,可否解说一二。至于百邙宗被灭之事一言难尽,日后有暇再说。”

赵书奇摇头,“我只认得他是魔生门人,并不知他本人,只认识他的灵法。当年我与魔生门大战,见识过凝元天光,该灵法能破我尸傀儡,故而记忆犹新。当年一战我杀了不少魔生门人,魔生门一直以我为死敌,他应该是跟踪我找我寻仇的,阴差阳错被道友遇上惊退了。”

岳升暗道原来如此,点了点头,沉吟片刻,转身回洞去看看融解的冰壁后有什么宝,打算取到手后离开此地,不要再节外生枝。

赵书奇四下打量,见两个童子跌倒在洞口两侧,走到近前,发xiàn

童子身上东一处西一处贴满了符。

将符箓揭下,童子手脚一动,重又站了起来。

“奇怪,尸童并未死,而是这些符箓切断了灵识连接,让我误以为他们被人灭了。”赵书奇拈着符箓,一脸奇怪,“此符甚是奇异,福荫南麓从未见过,道友可认得?”

岳升刚进洞口,转回头接过一看,顿时眉头乱颤——破心符。

依稀记得此符为百邙宗独有,怎么贴在尸童的身上了?

那魔生门胖子攻击的尸童,符箓必是他施展。他又从何处得到此符?灭百邙宗得来的?

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认得青凛掌么?

不对,灭百邙宗的是卯烈门,而且福荫西畔的事跟南麓也挨不上边,应该轮不到魔生门。

那他又是哪来的破心符?

忽然一个冰冷的念头冲进脑海——莫不是他遇到过皇甫青嫣?

凌雨星曾经说过魔门一直追在他们后面,而皇甫青嫣还为了收集资源重建宗门四处乱跑,说不准就跑到了南麓来。此地乃本地魔修,很有可能盯上了皇甫青嫣,杀人夺宝夺到了这些破心符。

不由得隐隐担心起来,虽然跟皇甫青嫣没多大交情,可也不能连她生死都不过问一下,心下决定待出得福荫境要打探一番。

“道友,此乃百邙宗破心符。”岳升回答赵书奇,“此符关乎到在下一位朋友,也许遭了魔门毒手,在下不能再耽搁时间了,恕在下这就告辞,不与道友多谈了。”

话落快步进洞,也不管那汪水洼里有什么,运起十成灵力包裹,一股脑收进了太凌宗,出洞快速离去。

第五十二章 文宇逃逸

赵书奇虽感奇怪,但也不强加挽留,礼貌地抱了个拳相送。

岳升一路直奔山脚,去藏匿田文宇那处地方打算把他弄醒,快速与田家汇合去寻天沐灵水。

地图上标明,欲去往出产天沐灵水的“五行劫”,飞烟峡乃必经之路。到了那处,还得找找沐雪千,把冰苑花搞定。

路过山腰,之前山下那十几名散修云集在此,对着满地的尸体发愣。韩申兄妹已经人影不见,想来是简单疗伤后走了。岳升片刻不停,来到藏匿田文宇之处。

可想而知,田文宇踪影全无。他既然早早醒来,见岳升把他扔下,自然撒腿开溜。岳升前脚去山腰找金盏门人的茬,田文宇后脚就跑没了影。

岳升自是不知田文宇一直装昏,以为他又被哪条狗叼走了,沿着雪地上的痕迹一路追寻,一直到山脚林地,断掉了线索。

出神识详加寻觅,只找到几个迟到的散修,四下转了几里路,也没有人影。

心下不解田文宇去了何处,担心他被沐雪千撞上丢了小命,若然如此,他便不知去何处与田家汇合。

微微上火了一会,又冷静下来。眼下有了地图,不必执着于跟田家汇合,可自行去往五行劫,到那里等待田家便可。

虽然田家会来冰凛洞与两人汇合,可若久等不见,也会继xù

上路,不会因为两个练气境界的人物耽误整个福荫境行程。

至于田文宇到底失踪去了何处,汇合田家后又该如何解释,岳升觉得不关他事,他是跟班又不是保镖,一句不知dào

就全推掉了。

收拾心绪,沿着地图指示快速赶往飞烟峡。从冰凛洞出发一路向东,大约行二百六十多里会遇到一处关隘式的五行障壁,穿过五行障壁向北约二十里,便到飞烟峡。

飞烟峡乃两山间一道宽阔的夹缝,终年狂风呼号,烟云乱卷,能见度不到十丈,这还是以修真者灵力灌目来说的,普通人连一丈外都看不见。

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五行障壁充斥峡谷之间,像无数气泡挤在一起。两侧擎天而立三四堵五行障壁,断绝任何绕路的可能性。飞烟峡是来去只有一条路的孤境,穿越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五行障壁极有难度。

三重因素决定了飞烟峡凶地的本质。一:穿越复杂五行障壁的通路在空中。二:谷中灵风极为狂猛,对抗风力极耗灵力。三:磐纹风虎很讨厌闯进它地盘的不速之客。

没错,飞烟峡就是福荫境三宝之一“风虎神羽”的产地,磐纹风虎的老窝。

欲穿越飞烟峡,路线不是问题,风力不是问题,潜藏在谷中的磐纹风虎才是最大隐患。

历史上穿越峡谷过程中被风虎袭击的人没一个好下场,最终全部葬身谷内。昔年曾有金丹期高人在谷内硬敌风虎,也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对岳升来说,这是个好消息——储物袋会很多。

赶路了一日一夜,到得飞烟峡前,未见人,先见五行障壁里数具尸骨。

遥望一圈,四下无人,岳升便打算放出兔子去叼储物袋。兔子带着一身冰碴,哆哆嗦嗦出了太凌宗,还没搞清楚情况,一阵狂风把它吹跑了。

吓得岳升一阵狂追,最后兔子撞上一棵老树停住,岳升才九死一生才抓住它。

一阵不爽冲上心间,放眼遍地储物袋,竟不能像之前那轻轻松松拿到手。

细心观察了一会,发觉狂风是从峡谷对面吹来,假如能穿过峡谷,从那边放出兔子,那么兔子会被大风一路吹回来,最终停在这边。

沿途用它的能力穿越五行障壁,应该能够捎带不少储物袋。

这似乎是个不错的馊主意。

岳升把想法传递给兔子,兔子十分客气地回了一个字——滚。

对啊兔子哥,我就是让你从那边滚过来啊,岳升嬉皮笑脸地说着。

兔子表示:老子让你从那边滚过来你信不信?

这个岳升真不信,不过兔子执意不干,他也不能强求。暂且放下这份心思,要把兔子收回太凌宗。…,

兔子却不同意回太凌宗,表示要在外面暖和暖和。

岳升一阵奇怪,太凌宗很冷么?出神识进入太凌宗一瞧,嚯!好一片冰天雪地!

一块拳头大的六角冰晶正在太凌宗广场正中央,它散发无比强dà

的寒气,所触之物全部封冻,太凌宗除了器室外的所有建筑全部披霜带雪寒气森森,俨然一派北国风光。之前收的一汪水却不见了。

冰凛洞赶到飞烟峡用了一天一夜,太凌宗被封冻了一天一夜,兔子在冰天雪地里冻了一天一夜,它初见冰雪时非常新鲜非常有兴趣,但冻了一整天情绪就彻底对立了。岳升不必翻查玄遗录,一眼认出此物乃“冰髓”,由万年寒冰中的“水元”凝聚变异而来,冰髓所到之处,方圆十里必然冰封大地,除至阳至刚的地火外,无一幸免。之前未加观察,一股脑把水汪收进太凌宗,居然落得这般后果。

赶忙把冰髓抓起来,用力远远扔到后山,然后把蛋从器室取出,一一给建筑物解冻,最后到灵田旁边,束手束脚不知如何是好。

除了那颗歪脖树,所有灵药齐刷刷被冻成冰棍,岳升不敢贸然用蛋去烤,怕把灵药烧掉,可就这么冻着,也不知灵药是否会冻死。

除了灵药外,还有小胖虫也是条活物,岳升想起了它,翻出来一瞧,整个冻成硬的了。

我的了个贼老天,我的了个败家兔子,水里面有冰髓到是早说啊,就不至于这样了,你说这不是添乱么。

思维忽然跑了题,冰髓怎么能在水中呢?若是水,早该被冻结才对。能浸泡冰髓而不被封冻的,只有水元啊。

乖乖,水元啊,大便宜啊。岳升赶紧翻找水元流淌去了哪,一顿翻箱倒柜,发xiàn

水元淌进正殿台阶的缝隙里,聚集成了一小汪。

岳升打算收取,却没有适合的容器,斜眼一瞄,抄起装小胖虫的瓶子,把小胖虫取了出来。

行了,虫子哥,你自由了,你的瓶子给我用用。

神识探入台阶的缝隙,小心翼翼一滴一滴把水元收集起来装进瓶里,正好装满一瓶,盖上盖子,松了口气。

这工夫灵田边上有些冰雪融解,而后山已经神速地形成了方圆十里地的冰城雪国。岳升不敢拔苗助长贸然用蛋,权衡了一番,坐地打坐练功,加速太凌宗的时间运转,令其自然融化。

打坐的工夫,神识广泛地射往四周,搜索附近是否有人,甭管什么人,不管跟自己是友是敌,先找到一个,问问知否沐雪千下落。

照田文宇之前说过的时间计算,田家此刻应该抵达了冰凛洞,正在等待他和田文宇,折返回来至少要一天一夜,趁田家还没回来,赶紧找找沐雪千把冰苑花搞定。

第五十三章 小贩刘万

神识一散出去,很快在五十丈外的树林中发xiàn

一个人。

该人也在探他,感觉到自己被发xiàn

,收了神识,慢悠悠走过来。

岳升抓着兔子尾巴收回太凌宗,淡然等待此人接近。此人只有筑基初期水准,无论敌意还是善意,岳升都不在乎他。

到得五丈左右距离,瞧得清楚是个年轻人,似乎比岳升还小上一两岁,穿着短衫短裤,相貌普通,一双眼睛湛湛有神,显得很精明的样子。

“道友请了,在下刘万,敢问道友高姓大名?”年轻人自报家门,看上去挺客气。

岳升打量了他一会,淡淡回道:“叶苏。”

“久仰久仰,”刘万回了句虚伪的客套话,仔细瞧了岳升几眼,微微惊异道:“道友莫不是那个夹在嫣霞仙子和亭湖公子中间的倒霉鬼?”

“不错,正是在下。”岳升轻轻一笑,觉得倒霉鬼一词用在自己身上挺合适,“道友有兴趣?你是哪边的?”

“我是支持亭湖公子的!”刘万咧嘴大笑,凑到近前来,“简直是天佑道友啊,让你碰见了我!道友,快快让我卖给你些宝物,帮你保命护身活着离开福荫境!”

嗯?卖宝物?岳升挑着眉毛斜睨了他几眼,找老子来做买卖,脑子抽筋了吧?

话说你个筑基初期的人能有什么好东西能让老子看上眼的。

“刘道友可是紫煜门人?”岳升没太大兴趣,顺口问他身份,打算岔开话题。

刘万摇头,“在下散修,无门无派。道友,我们还是不要废话,来看看有什么宝物适合你,时间宝贵,你越早买到宝,就越安全。”

岳升心里嗤笑,表面不动声色道:“道友既非云落宗门人,为何支持亭湖公子呢?”

“说来话长,此刻不便解释。”刘万道,取出一截手指长短粗细的木棍,“道友,此物为‘定风柱’,看道友在此,估计是要穿越飞烟峡,如有此物相助,可大大节省灵力,并不虞被风虎袭击。”

故yì

不说原因,似乎有什么猫腻,但“定风柱”对岳升有用,若有此物,通过飞烟峡便可省不少力qì

,可留下更多灵力防范磐纹风虎。

毕竟金丹期都打不过风虎,岳升心里还是有那么点忌惮的。

既然这家伙有对自己有用的东西,便不深究他来历,目光凝视木棍道:“可真实有效?”

“绝对有效!”刘万拍着胸脯打包票,“道友拿在手中一试便知。”

怎么好像自己当初卖育兽丹时的口气呢,岳升斜睨着他,“你不怕我杀人夺宝?”

刘万仿佛听见了很好笑的笑话,“道友,脑袋没问题吧?你才练气八层,而在下早已筑基。一境之隔,天差地别,别说杀人夺宝,你连碰都不碰到我。”

岳升沉吟了一下,不再多说这个话题,只问道:“此物多少钱?”

他先前击杀了胡温刘天远等人,又杀了青桑门收灵兽的家伙和断山门带队师叔,收了差不多有三四百灵石,买点小东西是可行的。

“既然你是亭湖公子要保的人,我自然要给你友情价,就一千五百灵石,怎么样。”刘万笑道。

岳升觉得听见了个天价,瞬间双目如电狠狠瞪进刘万眼中,觉得他是个奸商。

好小子,支持亭湖公子是假,借机坑老子钱才是真吧?

刘万被岳升目光刺得一痛,心中不由一阵嘀咕。瞧得岳升脸色不好,眼珠转了几转,收起木棍又取出一瓶丹药,“在下疏漏了,道友修为低微,该不是去取天沐灵水,而是四下寻些散落花草。那这瓶丹药防身疗伤最好,此乃‘九元丹’,可疗伤可驱毒,是不可多得的上好丹药,只要五百,怎么样!”

岳升感受到药力微乎其微,估计是练气期最普通的疗伤丹,心下冷哼一声,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瞪着刘万。

“不喜欢?”刘万蹙了蹙眉,又取出一颗通红的小珠子,“看来在下还是没猜对道友心思,嗯,道友离筑基不远,该是想取路去往冰凛洞采集冰苑花,那这颗‘小阳珠’最适合道友,有此物在手,练气期也可催动起一丝真火,能够融化寒冰,取得宝花。”…,

此物乃“业火琉璃”,玄遗录上提过,是从火属性妖兽身上取得的材料,根本不叫什么小阳珠。岳升确定了刘万不是奸商,而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想来那“定风柱”也是山寨货,是他编的名了。

心中再次冷哼,打算对奸人用奸招惩治,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大吼:“好个刘万!看你这次往哪跑!”

两个身影在百丈外狂奔而来,夹杂着冲天的怒气。

刘万闻声一惊,扫了一眼来人,收起珠子扭头就要跑。岳升那容他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一把抓住手腕,笑眯眯道:“道友干什么去?我们还没做成生意呢。”

“此刻时机不好,改日,改日!”刘万急惶惶道,使劲挣了挣,发觉岳升的手像铁钳那么紧,根本无法挣脱,心下一阵惊慌,又道:“道友做什么!赶快放手!”

“是否道友的朋友来了?给在下介shào

介shào

。”岳升笑容可掬,毫无放手的意思。

刘万运起全身灵力也挣脱不开,隐隐察觉事情不对,这会两个怒气冲冲的家伙已经到了十丈处,这种距离下,他已经来不及逃了。

“叶道友!你可害死我了!”刘万愤nù

地大叫了一声,放qì

了逃跑的念头,单手掏出几张符拍在身上,又取出一只长剑握在手中。

岳升直两人到身前才放开手,笑意盈盈看刘万如何应对。

“兔崽子,敢向老子拔剑!不知天高地厚了!”来人停住脚步,放出强dà

的灵力。又朝岳升道:“道友若不是熟人,请先一边呆着,我们有些私人恩怨要解决。”

说话够不客气的,惹得岳升蹙了蹙眉,但也不往心里去,走开两丈静观其变。

刘万眼珠一顿狂转,堆起一副笑脸,“郭兄,陈兄,在下不是拔剑,而是……而是要把这柄剑送给二位。此剑是‘妙剑门’宝物,由炼器大师苏百熙亲手炼制,用了无数金元和玉元,价值几千灵石,送给二位,请二位饶了小的性命。”

“放你娘的屁!”郭姓修士大骂,“苏老前辈失踪了上千年,如何给妙剑门炼剑!用金元和玉元这么名贵的材料,怎么可能才几千灵石!你他吗编瞎话前先动动脑袋!”

岳升不由得诧异,苏百熙居然这么有名?连骗子吹牛都要抬出他来。

刘万一时哑然,哭丧着一张脸,“小的除了这把剑就没别的值钱货了,二位就算要了小的性命,小的也凑不出那笔钱啊。”

“少废话!有多少钱先还来,剩下的用你这辈子慢慢还。”郭姓修士伸手指着刘万储物袋。

刘万一脸肉痛,踌躇了半天把储物带递上,郭姓修士扫了一眼,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又道:“我二人来追你,主要有别的事要问。你可知先前跟你做买卖那个臭娘们去了哪?”

刘万一阵迷惑,“跟小的做买卖的都是芳香四溢娇嫩可人的姑娘,没有臭哄哄的大娘们啊。”

“少他吗跟老子贫!我说那个从头黑到脚还蒙着面的女修!”郭姓修士大吼。

岳升立马竖起了耳朵,沐雪千?嘿,正要找人打探她行踪呢,碰上同道的了。

第五十四章 风虎激怒(上)

刘万琢磨了半天,“呃,呃,小的记起了,是名说话冰冷冷的女修吧,她没跟小的做买卖,只是给了小的一块玉简,让小的把玉简内容散布出去。”

“再废话老子宰了你!反正你俩有过接触,赶快说她去了哪!”郭姓修士怒道。

刘万又哭丧起脸,“她,她去飞烟峡里面了。”

旁边的陈姓修士插口道:“她给了你什么玉简,给我看看。”

刘万听话地把玉简递上。郭姓修士又道:“真的?你没骗我?”

“千真万确,她捷足先登取走冰苑花后,小的觉得冰凛洞附近没什么生意可做,就尾随在后一路来到这,亲眼见她进了峡谷。”刘万道。

“去多久了?”郭姓修士又问。

“有一个时辰了,她去的最早,比所有门派都快,那些自诩强dà

的大门大派都比他迟了半个多时辰。”

岳升不由得蹙起了眉头,沐雪千还真是属飞碟的,也太快了。自己还想在附近找她,想不到她已然进了谷内。

郭姓修士蹙了蹙眉,“门派?哪来的门派?”

“就是那些探福荫境的门派啊,都已经抵达并且进谷了。”刘万道。

郭姓修士瞪起了眼睛,“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个也没看见!”

其实不光他没看见,岳升也是没瞧见,也感觉纳闷。

“就半个多时辰前,郭兄,这离着一百多丈远,当然看不见,人家都在天上的乱云之中呢。”刘万道,“呃,按时间算,各路人马应该已经前进了好几里路,我们在这里更是看不见了。”

郭姓修士哼了一声,“都有哪些门派?”

刘万想了一会,“我只能认出青桑门和紫煜门,一共大约十人。还有前阳镇的田家,三四个人。其余的我不认识。”

岳升两眼立kè

瞪老大,田家?田家这工夫不是应该在冰凛洞找田文宇汇合吗?,怎么跑到飞烟峡里面去了?

陈姓修士此刻读完了玉简,两眼放**光,把玉简递给郭姓修士,道:“郭济,你看看。”

郭姓修士接过玉简,大声朗读出来:“福荫境金牒线索在田家手中,他们即将找到消失的……”

读一半一掩嘴,惊道:“景宁宗线索!这娘们知dào

的真多!”

陈姓修士一脸喜色道:“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回头告sù

二叔,就可派出人手去田家抢夺,咱俩可是立了一功啊!”

岳升心道白痴,知dào

这事的人都一大票了。

“哈哈!想不到这娘们不仅炼器的本事不错,内幕消息知dào

得也多,我说最近合天门人怎么都古古怪怪,原来有这回事。我们赶快去追她,夺了她炼器功法后再逼问详细的金牒线索。”

陈姓修士点了点头,朝他使了个眼色,“嗯,事关重大,你明白吧。”

郭姓修士回了个明白的眼神,然后笑眯眯对刘万道:“玉简内容你都散布给谁了?”

刘万觉得他笑容里带着一阵寒意,支吾道:“没,没事。得了玉简之后我一路赶来这边,唯一交谈过的人就是旁边那位叶道友。”

“噢,”郭姓修士点了点头,“这么说你是读过玉简内容了。”

刘万条件反射地点头,马上又连连摇头,“没有没有,小的一个字都没读!”

岳升听出来了,俩人好像有杀人灭口的意思。心觉两人有病,竟随随便便因为条谣言便要杀人。且不说这事已经许多人知dào

,就算不知dào

,也该先辨别一下真伪才是。

“就算你没读过,刚才也听见我读了,”郭姓修士阴森森道,“而且你还骗了我一千灵石,用小命来还吧!”

话音没落,抬手一式灵法轰出,竟是在说话时偷偷掐了诀。

陈姓修士同时行动,同样一式灵术攻向岳升。

岳升眉头倒竖,我咧个日,竟然连围观群众也要灭口,你们也太绝了吧。

心下一怒,瞬间修为提上极致,青凛掌脱手轰出。

区区筑基人物,而且没套任何防御,敢对岳升动手,下场注定悲剧。…,

陈姓修士灵法一出,本打算看尸体取储物袋了。哪知对手灵力突然暴涨,瞬间涨到自己无法探清的高度,紧跟着眼前一花,一片青光铺天盖地涌来,还没等明白怎么回事,眼前一黑,气绝身亡。

他与青桑门那个捉灵兽的家伙一样修为,死得也是一样的快。

青凛掌片刻不停,携一击毙敌的余威直冲郭姓修士。郭姓修士惊异地察觉不对,来不及细想,紧急掏出一符来护身,符光刚绽放开来,青凛掌就轰击其上,可怜符箓的防御效果还没有完全施展开,就被一击击溃。

郭姓修士带着满嘴鲜血跌退三丈开外,空中一声清鸣,短剑法器接踵而至,从其头颅穿透,带走了他的性命。

此刻刘万才发出一声惨叫,郭姓修士的灵术轰到了他身上,令他飞出一丈多远,亏得事先拍了几符护身,不然小命危殆。

还不知二人为何追寻沐雪千就将其击毙,感觉有些太急躁,不过他们之间有什么纠葛跟岳升也没什么关系,不必非要知dào



毫不客气上前取走储物袋,陈姓修士储物袋被击碎了,郭姓修士得益于符箓一防,幸免于难。岳升不急于翻看袋内乾坤,先到刘万身边把他扶了起来。

“道友可还好?”岳升笑眯眯地说话,笑容里带着不怀好意。

又是一次无心救人,可不能像之前救韩申兄妹似的拍拍屁股就走,该捞点回报。

这刘万不是想坑自己钱嘛,让他知dào

知dào

啥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刘万想看鬼似的瞪着岳升,瞪得眼珠子都抽筋了,老半天才道:“道友,你,你是什么修为?”

“我什么修为你不用管,”岳升依旧笑眯眯,“我只是想问问,救命之恩,该如何相报啊?”

刘万眨了眨眼睛,“应该,涌泉相报……”

岳升一个爆栗敲过去,“错,那是滴水之恩,重新回答。”

刘万哭丧起了脸,已经预料到事情不妙了,“应该,应该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也不对,那是为人做事。”岳升连连摇头。

刘万想了半天,不知怎么样才对,支吾道:“那……道友说怎么才对呢?”

“应该倾家荡产来回报才对。”岳升笑得很灿烂。

第五十四章 风虎激怒(下)

按理说岳升迟到了两个时辰,该赶紧动身进入飞烟峡,不应该再勒索奸人浪费时间才对。但岳升已经吃过几次心急的亏,摸到了贼老天的行事风格,明白急也没用,不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冰苑花就是最好的例子。

在福荫境里行动,还是先顺其自然,然后再随机应变的好。

“道友!我已经倾家荡产了哇!”刘万好像真要哭的样子,说话声音都跑调了,“那郭济强行索走了我全部灵石,现在又到了你的怀中,我一个子都没有了啊!”

岳升笑眯眯拍了拍他肩头,毫不客气地取走他腰间另一个储物袋,道:“你这不是还有一袋‘宝物’嘛,足够用来回报了。”

刘万条件反射伸手来夺,自然是夺了个空,哇哇怪叫道:“道友!你不能这样!你仗义施救,怎么看都是好人!怎能做夺人储物袋这般龌龊之事!”

岳升从没打算给自己发好人卡,而且也绝对不是仗义施救刘万,对他之辞只报以嗤笑,翻弄起储物袋来。

好家伙,不愧是买卖人,袋子里东西真不少,除去之前见过的“定风柱”、丹药和业火琉璃外,还有大量炼器材料、符箓、灵药、朱砂,符纸,空玉简,整个一杂货铺。

杂货之余,还有几样岳升没见过玄遗录上也没记载的怪玩意,个个貌不相同,个头大小不一。

翻着翻着,有一物颇为眼熟——金黄色花瓣形小牌子。

曾击杀圆脸修士得了一个,又杀断山门师叔又得了一个,至今不明何物,想不到刘万居然也有,自然想要问个答案。

“这是什么东西?”岳升道。

刘万奇怪道:“道友这都不认……”话说一半,眼珠一转,立kè

改口道:“道友好眼力!此物名曰‘百花绽’,由炼器圣手苏百熙苏老前辈炼制,用了无数‘崩金’炼制,无比坚硬……”

瞎子都能看出他在编瞎话,竟又搬出苏百熙来,岳升厉声打断道:“说实话!”

刘万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变成一副受委屈的样儿,乖乖道:“这……这是‘怡花阁”的“梅牌”,上二楼的资格凭证……”

“怡花阁?窑子么?”岳升瞪了瞪眼睛,还以为是断山门门人的标志,想不到是妓院的贵宾卡。

“啊?”刘万也瞪了瞪眼睛,“若让怡花阁知dào

您把她们叫窑子,保证您下半辈子没一天好日子。她们是整个福荫南麓名头最大的拍卖商号,财力雄厚得无法想象,各大宗门都对她们礼敬三分,时不时找她们借钱,虽然……好像……也有些不可告人的内幕……但哪有人敢叫她们窑子!”

是拍卖行兼信贷啊,岳升撇了撇嘴,正经公司谁会取个妓院的名字,肯定不是好地方。又道:“详细说说,梅牌什么意思?二楼又是什么?”

“商号嘛,平时不免要做些普通生意,不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总拍卖不是。他们的商铺都有好多层楼,一楼对大众,二楼以上对特别的宾客,持不同资格凭证方可进入。像梅牌这种东西通常是宗门弟子级别的,凭此凭证可上一次二楼,买走一样东西。只可用一次,也只可买一件。”刘万道。

岳升点了点头,基本上是个大型商家都会搞这一套,貌似这个窑子公司限制还挺严格,把凭证设定成了一次性物品。

又道:“既然你有这东西,那你是哪家宗门弟子啊?”

“我……唉……”刘万叹了口气,“不说瞎话骗道友了,我是云落宗弃徒。”

“弃徒?”岳升好笑,“够丢人的啊,难怪你会支持亭湖公子了。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宗门的事让人家驱逐你出门?”

“我……能不说么?”刘万避开了岳升目光。

岳升只是顺口一提,不是真想问,再点了点头,换了个话题:“似乎对苏百熙很熟,张口闭口都是他,知dào

多少?说来听听。”

心下自然是想跟他打探打探昙元宗相关信息。…,

刘万苦起了脸,“道友,我已经‘被倾家荡产’的报了您的救命之恩,您就不要再追问不休了吧……要知dào

消息都是可以卖钱的……苏老前辈的下落关乎超凡入圣的炼器之法,无数炼器门派都想打探,这是天价的消息啊……”

岳升心中一哂,若然如此,那自己就是最大的暴发户了。斜睨了一会刘万,嘿嘿笑道:“我本打算等你说完,就把储物袋里东西还你一半,毕竟你说过我是好人对不对,既然你不说,我就白白浪费感情,算了,我走了。”

“别,别啊!”刘万一听岳升要还东西,立kè

换了一副嘴脸,“道友你想知dào

什么?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

果然财迷心窍,岳升微微一笑,“就说说昙元宗的位置吧。”

刘万想了想,“苏老前失踪后,昙元宗没落,后被魔门多番攻击,最后分裂成两派,你问哪一派?”

嗯?两派?岳升蹙起了眉头,竟然分裂了?哪一边才是苏姓后人呢?

“都说说,”岳升道,“哪拍是姓苏的?我重点找他们。”

刘万抓了抓头,“哪边也不姓苏啊……一派现在叫‘云昙宗’,在福荫南麓与福荫东界的交界,;另一派叫‘彩元门’,远在福荫南麓与福荫西畔的交界。两个门派事成水火,分隔两地互不来往。”

都不姓苏?岂不是都要去一趟才知究竟?岳升眉头拧得更紧了,从储物袋里掏个空玉简出来丢给刘万,“画个地图给我。还有,把你储物袋里的怪玩意的书名也写进去。”

刘万苦着脸接过玉简画地图写说明书,岳升再道:“你到是真够听话的,看在这份上,我帮你个忙。”

这话没头没尾的,刘万听得纳闷,道:“在下有什么可让道友帮忙?两个债主都已经被道友打死了,在下无事一身轻了。”

岳升大有深意地一笑:“我若活着出福荫境,就是帮zhù

亭湖公子赢了赌约,我可向他要求,重收你回云落宗。”

刘万顿时两眼瞪得溜圆,不可置信道:“道友说真的?”

“千真万确。”岳升道。

心里想的是刘万若能重回云落宗,就会有机会接触到高层,自己再从旁助力,借助亭湖公子一层关系,没准能把这家伙安插进高层里去。

自己的天令诀若想进步,必须得到仙灵血玉中的口诀。

醉翁之意,在云落宗宗主玉牌。

“当然,”岳升又补充道,“作为回报,日后我可能会要求你做些小事。我现在不会说,要等真能收你回宗门之后才告sù

你。”

“若道友能令宗门重收在下!无论什么事在下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刘万满眼精光,脸上无限惊喜。

“这回你把词用对了。”岳升笑道,“地图和说明写完了没?给我。”

“写完了写完了。”刘万恭恭敬敬递上玉简。

岳升接过玉简,另一手拿起储物袋,把里面没用的符箓、符纸、朱砂和几块空玉简还给了刘万。

有用的好东西都留下了。

刘万哭笑不得,还来的都是杂货,数量上确实是一半,可质量上差之千里。

“我这就去飞烟峡了,你留个联系方法,待日后办成了事,我也好找你。”岳升道。

“储物袋里有块‘千机子母玉符’,道友持母符,把子符给我,就可以随时传讯。”刘万道。

原来袋里那几样看不懂的玩意中有块传讯玉符,还蛮高级的。一块母符配十二块子符,有需yào

的时候,从母符发出讯息可以同时传递给十二块子符。

岳升找出这块玉符递给刘万,刘万接过来,默然了一会,道:“道友,既然你要帮我重归宗门,我就得考lǜ

你的安危,这飞烟峡您别去,风虎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狂性大发。在你来之前,有几名修为不错散修先一步赶到,进了谷不到一炷香时间全死了。”

第五十五章 大小风虎(上)

岳升瞅了他一会,“谢关心了,我非去不可。”

刘万坚持道:“您不知dào

,风虎发了狂非同小可,几百年前据说发过一次狂,当时在谷中的人不到一炷香时间死了个干净,包括好几名金丹大能。”

“你亲眼见的?”岳升一笑。

刘万哑然了一会,“听……听说的……”

“那就别以讹传讹,我走了,改日见。”岳升撂下话,举步就走。

“道友非要去的话,我也不多劝了……”刘万在后面抱了个拳,“风虎不喜烟火爆zhà

,储物袋里有两颗雷火弹,希望能帮到道友。”

岳升微微颔首,脚下生风,眨眼逸去百丈之远。

刘万四下张望一圈,沿着来路往南,往福荫境入口返回。

几个呼吸之后,岳升来到飞烟峡谷口,眼前烟云横飞,凛风呼号,不运足灵力都站不稳脚。

掏出离渊门地图审视一番,发觉通路在西边空中十一丈处,小心翼翼御剑升空,仔细寻找五行障壁上的入口。

不算太难找,几分钟找到入口钻了进去。进入五行障壁之后,路更难寻,好在岳升把地图翻来覆去看了几十遍,路线已经记在心中,小心谨慎地前行,有惊无险一路抵达飞烟峡中段。

迎风而行确实煞耗灵力,所幸岳升击杀胡温等人时得到一堆筑基初期的普通丹药,感觉灵力消耗了就吃几颗,也不心疼。走了五里路,吃光了两瓶。

对别人来说,筑基初期的丹药也是好东西,与功法配合着用,能够一直用到筑基圆满。放到岳升这,根本不当回事,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有归窍丹高高在上的,吃过了山珍海味,谁还在乎油炸花生米。

飞烟峡前半段有四五里长,除了灵风狂卷,其他方面到是风平浪静,半点没发xiàn

风虎的影子,步入峡谷后半段,能见度进一步降低,以岳升筑基圆满的修为,也顶多看个七八丈外,而且隐约听得些许龙吟虎啸的怪声。

伴随着怪声,还传来一股一股的热浪,仿似有人在谷中点火。

谨慎地再行了大约两里路,见到热力的来源——悬浮在空中的硕大无比的火环。

火环的直径约有三丈宽阔,有两重火焰环环相套。最外面还有厚厚一层黄湛湛的光彩,抵御着风力,火焰在其中燃烧旺盛,不受狂风影响。

火环并非天生,而是由人施展,在火环内的空间中御剑漂浮着九个人,三人穿紫衣紫袍,两人穿青衣,还有四人,竟是田家之人。

而也田文宇赫然在列。

岳升以为在云雾乱卷下花了眼,仔细揉了揉眼睛定睛细看,还真就是田文宇没错。

见了个鬼了,他不是被狗叼走了吗?怎么跟田宁海汇合的跑到这飞烟峡中来的?

话说田家出尔反尔也太直白了,根本没去冰凛洞汇合,不声不响把自己给甩了!

九人正在合力操纵一个红色圆环,圆环迸发熊熊热力,放射到四方构成火圈,另有一人操纵一块鹅黄色玉佩,构成外层的黄色光芒。

看起来一是火属性法器,一是风属性法器,都是不错的广域防护法器。

九个人一边驾驭两块法器,一边谨慎缓慢地前行。

在火环的外侧,一股冲天的龙卷正围着他们乱转,龙卷的风力狂猛无边,还时不时有道黑影无比快速地窜出,意图冲入火环之内。

每每此刻,九个人便集中灵力催动火焰去抵抗,黑影被火焰所阻,便返回龙卷之内。

黑影不像人,像是某种动物,好似有灵性,对火焰有所忌惮。

除忌惮火焰外,黑影还有更深重的忌惮,它的目光灼灼地盯死田宁海。

岳升仔细观瞧,发觉田宁海腋携着一只小动物。

小动物模样古怪,似猫非猫,有一身缎子似的黄毛。耳朵长长的,足够垂到地上,尖端上点缀着几朵绒毛。小动物好像受了伤,又或被束缚了,无精打采,偶尔挣扎两下,也是有气无力。…,

黑影每次突pò

火焰时,田宁海就用力夹一下小动物,令它发出低叫,黑影便慌忙退出火环,并非全被火焰所阻挠。

岳升把神识放射出去,感受到黑影散发着无比的愤nù

和不甘,又充满焦急和慌乱。

莫非黑影是风虎?小动物是人质?

这招妙啊,有所挟持,便不虞风虎发飙,话说田家从哪弄来这么一头能要挟风虎的怪动物?

这会工夫,火环里的人发xiàn

了岳升,一名紫衣人叫道:“有人!”

九人的目光齐刷刷投过来,另一青衣人扫了岳升一眼,惊喜道:“莫要让他进来!我们有希望脱困了!”

田文宇则惊叫一声:“爹!他就是伤了弟弟夺走法器的人!他不叫叶苏!他叫岳升!”

岳升瞬间惊愕,他怎么知dào

的?

田宁元眉头倒竖:“好贼子!敢掩饰身份潜入我田家意图不轨!你别想活着离开福荫境!”

田宁海同时也大叫:“你就死在这吧!”

岳升的眉头立马拧到了一起,一心想着跟田家汇合,却不成想身份已然泄漏,成了田家的对立面。

田文宇是怎么识破自己身份的?莫不是早就醒了?听见了自己与别人的交谈?

时间短促,岳升只能想到这种可能,其实是想对了,田文宇确实是装昏,在被独自丢下后,赶紧往飞烟峡赶来,路上迎着了田宁海等人,说明了情况,一行人当场折返,直接进入了飞烟峡。

之前说话的紫衣人奇怪道:“他不是亭湖公子赌约之人吗?你们之前不是一路吗?怎么变成生死敌人了?”

那个青衣人道:“莫要废话!快把那烫手的山芋给他!我们借机冲过飞烟峡!”

岳升听得一阵迷惑,烫手山芋又是什么?

念头没落,田宁海挥手掷来一物,岳升赶紧后撤,同时祭出清宣镜。却发xiàn

掷来的并非什么攻击之物,而是软绵绵肉乎乎,是那只小动物。

“嘭”一声撞在了清宣镜上,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声,跌在飞剑上。

同一时间,龙卷风中传来一声厉啸,霎时间龙卷改了方向,疯狂朝岳升袭来。

第五十五章 大小风虎(下)

九个人在田宁海掷出动物后收了火环,全力加速,猛往峡谷对面飞去。无须合力驾驭法器,他们都各自御剑,速度奇快无比。

岳升一时间奇怪,这小动物不是田宁海的人质吗?为何丢给了自己?

来不及细想,见龙卷气势惊人地吹来,赶紧御剑躲避。

身在五行障壁中,并没多大空间辗转腾挪,勉勉强强避过龙卷的正面锋芒,肩头被擦了一下,火辣辣的刺痛。

龙卷吹过,里面的黑影接踵而至,岳升没等稳住身形,它电射而出,那速度简直电光石火都不足以形容,一头撞在清宣镜上。

仿佛惊雷裂空,又像陨石冲击。清宣镜乃极品防御法器,一时间竟防之不住,让凶猛力量透射了过去。岳升只感觉撕心裂肺的巨力狂冲身体,仿佛史旭击溃青凛掌的情景重现,瞬间胸口发闷,喘不上气来。

黑影一击命中,一秒之内又连冲四下,怒涛骇浪般的力量潮涌一般接连冲击,岳升护体灵力霎时间溃散,喷出一口血来。

近距离观瞧,黑影是只大猫似的的动物,与小动物的模样分毫不差。岳升不清楚这玩意是否磐纹风虎,猜测八九不离十。果然实力凶悍,未施展神通,仅凭物理性的冲撞,就令极品法宝都拦之不下。

心念一动,记起刘万说过风虎讨厌烟火,二话不说从储物袋中摸出雷火弹,想也不想甩手丢了出去。

雷火弹出手即爆,空中仿佛炸了一个惊雷,五丈范围霎时间烟火翻腾,黑影一滞,发出一声古怪的哼声,退回了龙卷之中。

岳升借机赶紧远离,同时一挑飞剑把小动物抓在手中,当做保命符。

田宁海能借这小东西要挟黑影,自己应该也能。

话说田宁海有此物护身,应该一直把持在手中才对,为何要丢给自己?

很显然,田宁海若一直挟持着小动物,即便穿过了飞烟峡,大猫也会一直追在身后,直到毙他之命为止。而把小动物丢给别人,那大猫就不一定会追杀他了。

至于小动物的来历,无论是田家还是紫衣人青衣人都一头雾水,他们一进飞烟峡,小东西无缘无故从乱卷的烟云中冲过来,田宁海以为是偷袭,一式劈山诀出去打了个半死,随后发xiàn

不对劲,拾起小动物见是头幼年灵兽。紫衣人和青衣人正巧也在飞烟峡内,一同凑过来辨认品种并想购买。还未研究出个所以然之时,狂暴的龙卷突然诞生,疯狂朝众人进攻。

大猫再次从龙卷探出头来,紧张地盯着小动物,却有几分投鼠忌器的意味,不敢轻举妄动。

岳升隐隐猜出两头动物是父子或者母子关系,不然凭大猫的本事也不至于这般小心谨慎。心中一念闪过,我把这小玩意还给你如何?

抚了抚小动物,甩手就丢了出去。

刚把小动物丢出,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若如此能让大猫息怒,田宁海早该把小动物还回去了,不至于一直挟持作为人质,难道还回去了反倒会更糟糕?

大猫接住了小动物,先惊喜了一下,然后一龇牙,两眼放出狰狞的光,周身散发出惊人的灵力。

它用实jì

行动证实了岳升的猜测。

某种极为奇异的灵力波动从它身体中发射出来,初时如小河碧波,一股一股轻柔铺展,转而像怒涛骇浪,狂暴地灌注了整个峡谷。四面八方的狂风突然间全停,空气中压力陡增。空气中生出无边的寒意,仿佛无数把尖刀横空乱飞,令人遍体疼痛。

其威势和范围覆盖整个峡谷,像是某种全场打击的大范围灵术。

岳升出神识一探,感觉灵力的强度远超出自己的探查能力,至少是金丹中后期的威力,绝不是现在的自己能抗得住的。

果然金丹期打这家伙都是找死,实力还真不是盖的。

岳升十分想问候大猫全部的大爷,把把小猫还回去,却好心没好报。同时也明白了大猫方才为何不施展神通,原来是怕伤了的小不点!…,

心中十分后悔,但也来不及了,取出另一颗雷火弹,照大猫的脸砸过去,同时全力御剑狂飞,能飞多远算多远,假如能逃出飞烟峡,也许能躲过大范围的灵术攻击。

威力堪比金丹期的灵术有神识锁定神通,岳升一飞,感觉大猫的神识如影随形,紧紧锁住自己,仿佛无论飞到哪里,都会被灵术分毫不差地击中。

我咧个日的,这么大的范围灵术还有必要神识锁敌吗?腿脚慢点的根本逃不掉啊!

岳升心中虽然恼火,但也不敢轻视,调动太凌宗把纠缠的神识打散,飞速逃逸。

说是飞速,但身在五行障壁中,又满眼乱云,一边逃一边还要找路,根本也快不到哪里去。

大猫的神识被搅散,显得一阵惊异,原地伫立了一会,没有追来的意思,更加专注地催动灵力,让灵术威能更甚,而充斥谷中的压力更加强烈。

前方的峡谷末端隐隐传来田家焦急的声音,“大哥!风虎施展神通了!一定是那蠢货把小风虎丢了!”

岳升大骂你才是蠢货,老子只是不忍心欺负小动物!如果是你在老子手上,保证丢不了!

“我就说不该急着把小风虎甩掉!至少要等我们快出谷才好!”青衣人的声音隐隐传来。

“你才没说过!而且是你最急着丢掉烫手山芋!”田宁元大吼。

在风虎灵术的威胁下人人自危,互相怪罪起来。

岳升无暇细听他们内讧,全力御剑飞行。前路至少还有五六里,而无边无际的压力逼迫,飞速与走路差不多,照这种速度,根本不可能在灵术轰击下来前逃出生天。

已经很久没骂贼老天了,此刻不免想了起来,琢磨了一会,最终也没有骂出口,从习惯已经变成麻木了,说什么都无济于事,还是凭本事挣扎吧。

神识进入太凌宗里翻找任何可能防护或者对抗大范围灵术法诀的东西,可惜从天令虚府出来时日尚短,杂物虽然收集了不少,可真zhèng

有威力的精品实在匮乏。

兔子蹦跳过来,示意岳升把自己放出去。

“兔子哥你别添乱,外面有恶兽作乱,我正小命危殆呢。”岳升扫了它一眼无暇理会。

放我出去,你还有一线生机,不放的话,你就准bèi

死这吧。兔子示意。

第五十六章 兔总威武(上)

岳升表示强烈的惊疑,兔子有办法对付风虎不成?但他实在不敢放兔子出去,在福荫境里兔子是小祖宗,它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收多少宝贝都弥补不回来。

“兔子哥,我哪敢啊!万一你刚出去,灵术放出来把你轰成渣,我自己一个人可怎么办啊。你说我来到这世界,没亲人没朋友,就你一个伴,我可不能没了你啊!”

兔子感觉这句话有点肺腑之言的意思,用很古怪的目光打量岳升,半晌后示意:不放我出去,被轰成渣的就是你。那灵术还有段时间才能施展,再废话真来不及了。

岳升也用无比古怪的目光打量兔子,心中踌躇难定。兔子又传来一句:我也就你这么一个伴,势不能让你死了。你死了,我吃谁家灵药去。

时间紧促,岳升也就不婆婆妈妈地东想西想,一咬牙把兔子放出来,心下暗道兔子哥,有什么能耐全看你了!

兔子一出太凌宗,全身灰毛一抖,瞥了一眼风虎,然后啊一声掉了下去。

身在空中,又不像岳升似的有剑可御,自然会掉落。

岳升吓得魂差点飞出来,兔子哥你不会飞啊!

慌忙御剑去抓兔子,好在兔子没下跌多高就撞在五行障壁上,哼哼了两声,表示没事。

然后全身毛发舒张起来,整个兔子大了一圈。原本灰白相间的毛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少量的白毛发出雪亮逼人的强光,主色调的灰毛仿佛镀了一层银,银光流转煞是好kàn

,还时不时迸射一两道电光,显得奇异不凡。

红色的兔眼中赤芒凝聚,如晚霞朝阳般夺目耀眼,又有着它们无法比拟的晶莹璀璨。颜色橙红,任何火焰都无法形容其万一,只能说像永恒的星辰。

某种奇怪的波动在它身上呼吸般一涨一收,乍看上去是灵力波动,实则不然,乃是无比强dà

的神识,隐约有实体化的迹象。

比岳升见识过的任何神识都强dà

,什么史旭什么亭湖公子靠边站,连无煞吞渊都得甘拜下风。岳升自问兔子若用神识来攻击自己,天令诀全开太凌宗全速运转也正经要对抗好一阵才可能化解。

神识在兔子额前聚集成一个点,绽放出肉眼可见的金色光芒。金芒愈发璀璨,惹得对面的风虎奇怪地看过来。

兔子酝酿完毕,全身一震,神识狠狠地射了出去。

太快了,根本无法形容,非要比喻一下的话,就是兔子用神识开了一枪。

风虎五行属风,速度已是无人能及,可面兔子的的神识攻击,它连反应都来不及,脑门上结结实实中了一记,凌空翻了七八个筋斗。

充斥整个谷中的灵术刹那间爆散,无边的压力和凛冽如刀的寒意全部溃散,还原成呼啸的灵风和乱卷的烟云,岳升周身压力顿减,胸闷气短的感觉减轻多了。

心中又惊又赞,兔子哥你太给力了!一下就搞定了啊!话说你用的是什么神通?有空教教我!

兔子神识射毕,整个萎靡了下去,毛也塌了,眼神也无光了,好像虚脱一般。

风虎哀嚎一声,显得极为痛苦,可哀嚎声却不是愤nù

和怨恨,反而有种反常的惊喜和兴奋。

它用了半天停稳身形,目光直勾勾地盯死兔子,传来狂喜的神识,仰天发出无比兴奋的叫声,夹着半死不活的小风虎拔腿冲了过来。

岳升一头雾水,风虎抽风了?被轰了一下怎么反倒高兴了?生怕其对兔子不利,赶紧去护兔子,可惜速度不及,被风虎抢先抵达兔子身边。

兔子好像预料到风虎会过来,一点都不意wài

,只是精神不佳地抖了抖毛。

风虎带着满眼的惊喜,围着兔子又蹿又跳,两只大耳朵用力地扑腾,还把小风虎推过来让兔子看,整体状态十分神经病。

兔子实在是没什么力qì

,只点了点头。风虎不知为什么而兴奋,又是一顿乱转和乱扑腾。

岳升瞧了半天,看出风虎没恶意,二者好像是在交流什么。但他实在看不懂这种非人类的交流,只能在旁边静静等待。…,

等风虎发完了神经,兔子懒洋洋地起来想回太凌宗。风虎显得十分失望,歪了一会头,换了一种方法又围着兔子扑腾起来,好像又表现什么想法。兔子无论她怎么扑腾,一概以摇头回应,最后风虎很委屈地趴在地下,发出沮丧的呜呜声。

岳升脑门上有点汗,凑过来偷偷道:“兔子哥?它抽什么风?你俩在交流啥?”

“它不是抽风,是见到我太高兴了,它问我能不能回去,我说我回不去。”兔子示意。

“见到你太高兴?什么回去?回哪去?”岳升对这没头没脑的话十分费解。

“我不知dào

,我忘记了。”兔子摇头,“对了,给点丹药呗,小风虎受伤了。”

岳升一阵汗,兔子哥,你失忆了?顺手去太凌宗里掏药,又问道:“修士的丹药灵兽能吃吗?”

兔子点头,岳升把得自胡温等人的丹药全翻了出来,一股脑堆在兔子身前。风虎此时显得十分温顺,凑过来打量丹药,岳升一转眼珠,又把丹药都推到风虎身前,脸上挂满和蔼可亲的笑容。

能与实力高超的灵兽打好关系这种机会绝不能错过,更别说该灵兽还身怀“风虎神羽”一宝了,动动脑筋,没准能弄到手。

风虎端详了一会丹药,扭头用目光朝兔子请示。兔子没好气地朝岳升吐了吐舌头,示意练气和筑基期的丹药对风虎这等高级灵兽毫无作用,只有归窍丹才可以。

岳升一阵肉痛,兔子哥你不能尽盯我的绝版资源啊,话说你们同为灵兽,你为它着想我很理解。可我毕竟跟它不熟,要归窍丹这么珍稀的资源我很犹豫啊。

兔子抬爪从风虎耳朵上拔下一把绒毛来递到岳升脸前:这你还犹豫吗?

绒毛洁白似雪,散发无比纯正的风属性气息,仔细观察,每一簇绒毛都由六支无比细小的羽毛构成,兔子这一把,至少抓了三四簇下来。

风虎神羽??不是产自风虎翅膀是吗?可是,你那是耳朵啊!

第五十六章 兔总威武(下)

兔子表示:耳朵就是翅膀,翅膀就是耳朵,你别不开窍。

岳升发挥了神速接受新鲜事物的本领,扭头朝风虎斜了斜眼,不管翅膀还是耳朵吧,你就让它这么拔啊?它是你家亲戚啊?

风虎没鸟岳升。

算了,哥不与你计较,风虎神羽必须要,换了!

一把风虎神羽换一颗归窍丹!

岳升机智地,或者说奸诈地把风虎神羽的数量单位计算成“一把”,榨足了风虎的油水。

兔子瞥着嘴哼哼了两声,旁边的风虎却么什么意见,兔子也就不多说,把羽毛给了岳升。

岳升接过羽毛收进太凌宗,十分诚信地取了一颗归窍丹给兔子。

兔子表示:你自己喂去,你不是想跟灵兽搞好关系吗。

岳升笑嘻嘻地点头,又用眼神请示了一下大风虎,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小心翼翼把归窍丹塞进小风虎嘴里。

小风虎虽然萎靡不振,但不像当初皇甫青嫣的云箓兽一般不吃不喝。归窍丹到了嘴里,很高兴地囫囵吞枣咽了下去。

不片刻,精神大好,抖了抖又大又长的耳朵,尝试着扑腾起来浮上半空。

能飞,看起来没问题了,岳升大咧咧地拍了拍大风虎的脑袋,咱俩这笔生意做得不错。

风虎甩了甩脑袋,示意岳升别这么没大没小。

岳升掐起了腰,老子先是主动还了你儿子,又治疗了你儿子,咱现在是朋友!摸你脑袋怕什么,又没摸你屁股!

风虎气鼓鼓地瞪起了眼睛,却好像无可奈何,气了一阵就罢了。

岳升得yì

了一阵,又觉得奇怪,朝兔子道:“兔子哥,小风虎为何会受伤?按理说大风虎这么厉害,这种怪事不该发生啊。”

兔子朝风虎问了问,然后表示:小风虎受到冰苑花的灵力吸引,独自偷偷出了巢穴去寻,结果冰苑花没找到,迎头碰见田家人,二话不说一式灵法攻来,把它打伤了。

冰苑花?风虎不喜欢火,到喜欢冰啊。

等等,有冰苑花的人,莫非是沐雪千?

沐大姐,又是你挑的事!难怪你跟田家说飞烟峡再见,你在这又坑人一下啊!

话说为什么你每次坑别人都要稍带上老子?

寻不到沐雪千,得不到冰苑花,便恼火地训斥大风虎:你这家长也太不靠谱了,孩子偷跑出去玩你也不好好kàn

着点,这是落在老子手上,老子主动还给了你,若是老子不来,田家就把你儿子炖了!

风虎又恼火又委屈,发出一阵古怪的声音。

兔子表示:小风虎自制力不足才会被吸引,估计是沐雪千清楚这点,故yì

吸引小风虎出来。

岳升也是这么想的,同时也明白了沐雪千为何要取冰苑花,原来是要惹怒风虎,然后来坑害田家。

这是个非常冒险的计划,万一一个不留神,很容易把自己先害了。沐雪千到也是胆大心细,没出纰漏。

沐大姐啊,我这趟福荫境算是栽在你手里了,尽吃你的亏了,你说你还人影不见,我的冰苑花可怎么办啊。

无奈地叹了半天气,暂不计较,打算回头堵在福荫境出口等待沐雪千,招呼兔子回太凌宗,打算继xù

上路去取天沐灵水。

兔子又朝风虎示意了些什么,风虎琢磨了一阵,点了点头,带好了小风虎,往天上一蹿,围着岳升绕圈,把之前那大龙卷风又施展了出来。

岳升不解,问兔子风虎何意。

兔子表示:你慢太多了,我让风虎送你,速度能快些。

嚯!兔子哥!你还真贴心啊!我以后保证好好伺候你,话说你要女朋友不?我给你介shào

百八十个的!

兔子表示:别废话,赶快收我回去,我要睡觉。

岳升笑眯眯收起兔子,此时风虎驾驭好了龙卷,把他们卷入其中。

岳升只觉得进入了一个封闭的空间,周遭的五行障壁仿佛化作无物,毫不受阻地神速穿越飞烟峡,不仅穿过峡谷,还多飞出去好远一段,然后感觉龙卷一顿,无匹大力涌来,把他狠狠地“扔”了出去。…,

风虎的力量实在太大,岳升全力御剑都难以稳住身形,所幸周围没有五行障壁,不然这凶猛的一扔说不准就把他丢到某个死路中去。岳升用了老半天御好飞剑,朝北一望,嚯,还真快,连五行劫都过了!

五行劫连接在飞烟峡之后,长度大约有十五里,乃是一片五行属性杂斥之地,风火水土在方圆百里的地方翻腾不休,要穿过这五行充斥的地面才能到生长着帝皇蔷薇的地方去取天沐灵水。

之所以叫五行劫,是因为各种五行在此作乱,火有火的炽烈,冰有冰的严寒,想要穿越这片地方必须要有适宜的抗五行之法。先前田家那批人的火环和抗风法器,估计就是要用在五行劫里,只不过撞上飞虎,提前用在了飞烟峡中。

岳升得益于风虎一送,根本不用考lǜ

五行劫了,不仅省了腿,还追上前面田家等人的步伐。

离渊门地图上记载,帝皇蔷薇生长在五行劫后一处鸟语花香的小盆地里,是一小片与世隔绝的室外桃园。其实帝皇蔷薇只在这种环境中才生长,它自身能孕育出神异的灵水,对外界的五行平衡要求也高,只有在五行劫这样五行环伺的地方才能生长得出。

岳升按着地图指示,很快找到了小盆地。

但是进在盆地之前,有三层重重叠叠,并且诡异地会移动的五行障壁,阻拦了岳升的去路。

对此地图上也有记载,三片五行障壁移动速度各不相同,每隔一段时间,会移动来一个入口,掐好时间看好方向就可以进入。

地图把时间和方位写得清楚明白,岳升毫不费力,时间赶得也算巧,正是第一重五行障壁移动来入口的时候,岳升寻到地图记载的位置,便穿了进去。

进入五行障壁之内,岳升谨慎起来,前面一行人应该也身在其中,现在他身份暴露,与田家反目,天沐灵水必是有一场恶斗,方才看田家莫名其妙变成了九个人,要好好盘算一下如何战斗才成。

念头刚一起,忽闻前方金铁交鸣之声四起,灵气乱飞,灵术轰鸣声大作,好像是有人打架。

第五十七章 灵水之争(上)

循着声音往前一寻,发xiàn

是三名紫衣人和两名青衣人正在激战,他们已经穿过了第二重五行障壁,占据着第三重五行障壁的入口。

青衣人一边人数少,修为却是较高,两个都是筑基圆满。而紫衣人一边只有一人圆满,另两人筑基初期,实力上明显差了一截。他们已经被击杀一人,剩下两个在苦苦坚持,险象环生,败象毕露,毙命只是时间问题。

田家踪影不见,不知人在何处。

岳升收敛气息潜藏在草丛之中,心里隐隐觉得奇怪,九个人不是一伙的么?怎么田家没了影,而另两批在内讧?

显然,岳升想多了,九个人根本不是一伙,只是临时拼凑的乌合之众。在飞烟峡中风虎突然发威,九人正巧在一起,青衣人有着烈焰火环法器可抵挡风虎,但独立施展难以发挥最大威力,于是九个人就凑到一起,合力催动法器对抗风虎。

众人也都明白临时的队友到了最后都是敌人,临时合zuò

一下也就算了,过了飞烟峡就各自分头行动,各展神通穿过了五行劫。进入盆地后,青衣人和紫衣人撞到一起,起先各自防备着田家,表示友善,待观望了一阵,不见田家人影,而第三重五行障壁的入口即将移动过来,两批人取宝心切,简单试探了一番,见互相都没有退让的意思,于是便血战起来。

岳升不会理睬狗咬狗,静静等待,第到二重五行障壁的入口移动过来后,闪身穿过,绕过鏖战的两批人,来到第三重五行障壁前。

身在此处,已可以直视帝皇蔷薇。这传说中的灵花距离五行障壁五十几丈远,外观约一尺高,有十六片翠绿盈盈的叶子,碗口大的橙红色鲜花正娇艳地怒放,花芯中一滴清澈透明的水珠夺人眼球。

果然新花已开,并已凝结出天沐灵水,不过天沐灵水灵力尚浅,若以之洗炼法宝,会多耗费许多时间。

灵力完备的天沐灵水应该隐隐散发精光,而此刻帝皇蔷薇中的天沐灵水并未发光,证明时日尚短,灵力欠缺。灵力足的天沐灵水可以在几个时辰内将法宝属性洗掉,省时又省力。而刚孕育出来的就差了不少,不仅耗时要七天以上,还额外需yào

用内火烘焙。岳升若取了灵水,也要按部就班如此炼制一番。

这时间青衣人又击毙了一名紫衣人,一边倒的局面彻底形成,而第三重五行障壁的入口也即将移动而至,青衣人满脸得yì

,掐起一式强力的火焰灵术,就要击毙最后一名紫衣人。

忽然后方传来哈哈大笑,第二重五行障壁的入口即将移走前的一瞬间,飞速窜进来四道身影,为首两人法诀连掐,施展出一模一样的灵术,猛如刀锋的强dà

灵力力劈山河,两名青衣人猝不及防,被狠狠地劈个正着。

岳升微微一愕,瞧清了灵术和来人,正是劈山诀与田家!原来不是无影无踪,而是在外面潜伏等待时机。

跟在二人身后的身影抬手射出一支钉锥模样的法器,从那受伤的紫衣人额头上穿过,取走了他的性命。最后一个身影直接朝五行障壁的入口奔去,时间掐得刚刚好,入口正巧移来,他直穿而过,片刻不停直奔帝皇蔷薇。

依次分别是田宁海田宁元二人,田宁风,和田文宇。

原本田宁风还带着个田文易,现在人影不见,可能是在飞烟峡里被沐雪千坑死了。

岳升顿时心下焦急,刚见到帝皇蔷薇,脚还没站稳呢,怎么可以被田家捷足先登!

绝对不行!不假思索放出兔子,紧急喊道:“兔子哥!天沐灵水要被抢走了!快帮我!”

兔子出了太凌宗,观望了一圈,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表示很淡定。相比岳升的急切劲,兔子是不疾不徐,悠然穿过五行障壁,全身灰毛一张,故技重施朝田文宇轰了一发神识。

与攻击风虎那一下是一模一样的,只不过没经酝酿,威力差了不少。好在田文宇修为也弱,受不起神识攻击。轻轻一个神识出去,打到他身上仿佛千斤大铁锤,直接把他打趴在地下。…,

兔子朝田文宇吐了吐了舌头,高兴地抖了抖毛,屁颠屁颠朝帝皇蔷薇跑去。

另一边两名青衣人被偷袭,马上重整旗鼓联手抗敌,他们都有护身法器,虽中了灵术,却未立kè

毙命。两人调动起法器袭向田宁海和田宁元,同时掐起法诀。

田宁海和田宁元则纷纷祭出法器,一是梭形法器,另一是银刀,同时再次掐起劈山诀,打算不留余地地解决二人。

田宁风击杀了伤残人士后本要与田宁元联手,忽见田文宇无端跌倒,心觉不对,再一看有只兔子腿脚飞快奔着帝皇蔷薇而去,大叫一声:“不妙!有灵兽!这还有别人!”

田宁海两眼一瞪,劈山诀提前出手,后手在腰间一甩,一道不明何物的紫芒一闪而逝,对面那名青衣人的防御法器轰然粉碎,灵术未掐完就溃散当场。劈山诀完完整整击在他身上,仿佛快刀斩麻,把他斩成了两片。

紫芒闪过后,田宁海好像煞费灵力,整个人一滞,连喘了几口气,然后调动梭形法器去帮zhù

田宁元去击杀另一人。

田宁元的银刀法器此刻也发威,与梭形法器一同轰在那人的防护法器上,双管齐下,威力翻倍,防护法器被打飞出老远,那人闷哼一声,法诀掐到一半也被打断。田宁元的劈山诀迎头降临,把那人头颅砍出一道深深的血痕,他惨叫一声,双目失神跌倒在地。

田宁元毕竟只有筑基中期的修为,能对抗筑基圆满之人已是十分不容易,无力斩杀他,只能让他失去战斗力。

田宁风在喊过话后也穿过五行障壁入口,取出钉锥法器去攻击兔子。兔子此刻已经到得帝皇蔷薇之畔,将整朵花连根拔起叼在口中,面对飞射而来的法器毫不在乎,轻轻一个瞬移,钉锥法器就落了空。

接着又是连续三次移动,一次比一次距离长,转眼已到岳升身边。

田宁风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然后看见了岳升,脱口大吼:“叶……岳升!你还活着!大哥!岳升在这!”

田宁海和田宁元齐齐一愕,共同扭头发xiàn

了几十丈外的岳升,眼中怒火喷射,二话不说冲上前来。

第五十七章 灵水之争(下)

兔子在五行障壁后面得yì

地扭屁股,不急着穿回来,反倒举着帝皇蔷薇邀功。岳升急得半死,“兔子哥!有啥事回头再说!你赶快回来!田家冲过来了!”

兔子瞥了一眼,撅起了小嘴,很不情愿地穿过五行障壁,让岳升把它收回。

岳升把兔子和帝皇蔷薇一起扔进器室,然后把天倾尺翻出来也往器室一扔,留下一句话:兔子哥,敌人厉害,我要全力应对,洗天倾尺的事就交给你了。

兔子扁着嘴,没好气地把天倾尺往帝皇蔷薇花芯里一扎,整个扔进鼎里去,然后一脚把蛋踢到鼎下,气哼哼地跑了。

岳升无暇计较细节,开启太凌宗的炼器功能,烘焙起天倾尺来。

在福荫境下,太凌宗的运转要快上许多,认真催动的话,可以恢复往日一天加速一年的效果,只要尽出全力,七天时间太凌宗里不过是一晃的事。

若能尽快洗炼完毕,面对强dà

的敌人便不惧怕了。

田宁海冲过来,目光狠辣,没急着下杀手,阴森森道:“岳道友,用心良苦啊,你不是说初次前来福荫境吗,居然能自行寻到五行劫来,原来不仅破禁的本事过人,寻路的本领也十分高超。”

田宁元则怒火冲天,掐着劈山诀就要轰出来,大吼道:“芳儿在哪?你把她怎么了!”

岳升眼珠一转,俩人上来先废话,对自己非常有利,假作思索了一会,慢悠悠道:“在下机缘巧合,得了份地图,并非自行寻到此处。至于贵家小姐么,自门口分离后,再没见过她踪影,人都不知哪去了,我能把她怎么样?”

说话的同时,悄悄把家底全翻出来,三攻一防四支法器不必说了,符器也偷偷准bèi

妥当,几十张锐金符放在随时可以取出的位置。并且左手掐阴阳破,右手掐青凛掌,随时准bèi

力抗强敌。

“岳道友,既然我们好歹相识一场,我也就不把事情做得太绝。”田宁海又道,“你交出天沐灵水,交还夺自芳儿的回燕剑法器,我们就饶你一命。至于布阵一事,不劳你动手,我会搜你魂魄,探出布阵之法,但是,我肯定会留你性命。”

岳升轻笑一声,若被人搜魂,那就会变作行尸走肉,纵然活着,也就是个站着能走的植物人。田宁海口中慈悲,实则心底十分狠毒。

“嗯,这提议似乎值得考lǜ

啊。”岳升假模假样蹙眉思考。

“大哥!若能搜魂!还与他废话作甚!擒下他我们爱怎么处置都成!”田宁元道。

“听文宇说,此人实力高强,练气八层乃是假象。”田宁海道,“恐怕生擒不易,故而我先打个商量。”

“高强能高强到哪里去,今年福荫境最高只能进来筑基圆满的人!我也不是打不过!”田宁元鄙夷地瞪视岳升。

这工夫田宁风提着田文宇从五行障壁中返回,道:“我也不服。二哥,废话太多了,手下见真章吧!”

话音没落,催动钉锥法器朝岳升打来。

岳升心中大怒,老子好好地在这拖延时间,你来添什么乱!找秒是吗!

对于筑基初期的田宁风,岳升确实有着秒杀的能力,但击毙田宁风势必引发田家全面攻击,接下去必然要同时面对包括筑基大圆满的田宁海的三个人,对此岳升自问没有万全的把握,秒杀田宁风是一定要的,但不能尽出全力,要留下些手段应对另外两人。

思考了一瞬间,催动太凌宗灵力全开,祭出清宣镜对抗田宁风的钉锥法器,同时抄起几十张锐金符,又调遣出铜锤法器,扬手把左手的阴阳破发了出去。

阴阳破掐的是阴震诀,本打算对付田宁海的。此灵术初学乍练,威力虽差,但好歹是金丹期灵术,对田宁海肯定有限制作用,只要阻碍住他,便有机会施展其他本事,尽出招法干掉另外两人。

但现在田宁风这只出头鸟送上门来,阴震诀就免费送了给他,这田宁风仗着人数多,极为托大,半点防护都没施展,阴震诀肯定会出手建功。…,

田宁风将钉锥法打出后,后手便掐起了破云剑灵法,原本他也是看岳升没出防御,想借钉锥法器的速度来偷袭捡个便宜,但岳升调动防御法器的速度太快,估计钉锥法器不能一击立功,便打算补上灵法。

法诀刚掐一半,忽然感觉某种强dà

的灵力在身体上凝聚,还不等反应过来,灵力轰然炸开,强dà

的力量由内而外冲击全身,护体灵力霎时间溃散,全身撕裂般痛楚,不由得失声惨叫出来。

紧接着见岳升劈头盖脸丢过来几十张符箓,各个像小法器一般,想掐符护体是来不及,紧急放qì

破云剑,换了一手驱符去驱散漫天符箓。

但受了一击在先,有伤在身,掐诀缓慢,驱符不甚灵光,数十张符箓只驱散掉一半,余下的纷纷打在身上,穿了十几个透明窟窿,顿时鲜血飞射四方,整个人两腿发软跪倒在地。

钉锥法器打在清宣镜上,因失去操控,绵软无力,没有半点威能。叮的一响弹到一边,毫无成效。

田宁元双目一瞪,怒吼一声:“三弟!”掐起劈山诀轰来,同时催动银刀法器飞削岳升头颅。

岳升知dào

田宁元必然要一起动手,右手早准bèi

好的青凛掌不慌不忙迎上,再祭出弯刀法器迎上银刀。

青凛掌并非透支,弯刀法器也没动用多大灵力,不为击溃田宁元,只为抗住他攻击,先灭掉田宁风。

同一时间全力催动铜锤法器,从高空狠狠去砸田宁风。

劈山诀形似刀锋,有着开山劈石之威。青凛掌则形似铜墙铁壁,有万夫莫开之力。二者相击,显然岳升技高一筹,青凛掌击溃了劈山诀,剩下半个掌影,继xù

朝田宁元轰击。

弯刀对银刀则是五五开,弯刀身为良品,银刀却是上品,本质上高出一截,全赖岳升修为的加持,弯刀才得以抗衡高它一档的法器。

铜锤狠狠地朝田宁风头顶砸下,田宁风先后受了灵术和符箓攻击,身受重伤,绝无躲开的可能,眼看着会被铜锤砸成肉酱,完成被秒的命运。

突然一声尖锐刺耳的金铁交击之声凌空炸响,一支梭形法器电射而来将铜锤撞飞一丈开外,同时另有一道血红逼人的光芒袭向岳升,灵力翻腾,威势无比惊人。

岳升只觉得一股无匹大力从铜锤处涌来,震得手上灵力微微一滞。凝目一瞧,认得红光是破云剑,乃是田宁海施展的高层次破云剑,威力非凡。

在田家之时曾见识过,此破云剑一击便把那眉清目秀的修士整个上半身打没,岳升对此不敢硬接,略带不甘地放qì

秒杀田宁风的念头,收了法器撤回灵术,全力横移躲避。

刚挪一步,但见一股更加强dà

惊人的灵力迎头劈来,竟是劈山诀,同样由田宁海所发,他竟也是双手掐双法诀同时进攻。

岳升双目怒瞪,自己常用的招法居然别人也会,田宁海筑基大圆满果然不俗,有真材实料。

第五十八章 田家法宝(上)

实力固然不错,但出手偷袭的行径实在是很小人,岳升心里骂了一声,避无可避之下,全力催动清宣镜去硬抗。

筑基圆满的护体灵力全部释fàng

出来,集全身之灵力凝聚清宣镜之上,全力以赴迎接双灵术攻击。

“轰轰”两声闷响,岳升全身灵力一阵翻腾,感觉眼前黑了两下,再看清事物时,身前漫天烟尘飞扬,无数花草树木漫天乱飞,地表地上刻了一道深深的沟壑,足有三丈之长,半丈之深。

身后情况看不到,实jì

上无论是树是石全部被洞穿,形成了一道诡异的圆形通路。

筑基大圆满的灵术果然不同凡响,一出手便将地表破坏殆尽,若是打在普通人身上,必然尸骨无存。

而岳升并无大碍,清宣镜只是略微黯淡了些,好端端地仍在远处,护体灵力也只是受到震荡,也并半点损伤。

岳升心下亦惊亦喜,料不到清宣镜居然如此给力,令自己毫发无伤,暗叹极品防御法器果然非同寻常,亭湖公子果然不一般,送的东西不山寨!

田宁海两个灵术攻击后会有一段空挡,期间只有梭形法器能攻击。他满脸惊异,目中奇光乱射,他满打满算两重灵法绝对可破去岳升防护,然后以梭形法器取他性命,完全没想到清宣镜无比威武地把两式灵术照单全收,令他后续想法落了空。

“如此坚固?莫非是极品法器?”田宁海惊讶一声,把灵力集中到梭形法器之中,照着清宣镜的一点猛攻而来。

岳升无暇回话,调动出短剑法器迎了上去,不肯让清宣镜受到连续打击。

这工夫田宁元摆脱了半截青凛掌的威胁,醒觉到不妙,也祭出一块护体法器,然后学着田宁海一般,左手破云剑右手劈山诀,朝岳升轰来。

岳升眉头大皱,怎么田宁元也会这手?虽然筑基中期的修为可以不予理会,可若被他们形成联手之势,自己难免要落入被动挨打的局面。

必须要在田宁海展开下次攻击前干掉田宁元,否则难以专心对付田宁海。即便不能立毙他当场,也要让他像田宁风那般失去战斗能力。

田宁海的修为高,攻击空当也极短,岳升清楚想纯粹凭借攻击间隔来杀掉田宁元是不可能,必须要施展某些手段牵制田宁海才行。

手上唯一还有的,就是符器了。

貌似子弹还有八十发左右,估摸着要全部送给田宁海才可能限制住他。

每一发都是钱啊,岳升略感心疼,不由得暗骂田宁海坑人,一个境界的差距居然这么大,以往自己手段全出就取人性命,现在尽出全力才堪堪稳定住局面。

岳升忽略了被他秒的那些冤死鬼的感受,若他觉得被坑,那死于他手的个个都得死不瞑目。

一层境界的差距就是这么大,在修真的生涯中,每跨一个境界都是一次飞跃,突pò

了门槛,对下面就有着绝对的统治优势。

岳升的筑基圆满修为能完胜筑基中期,田宁海自然也能胜过他。

其实岳升应该庆幸,田宁海只是假丹境界,而非真zhèng

的金丹期,修为只是高他半层,而不是实jì

意义上的一层。不然的话,纵然岳升手段多样,也没有取胜的可能。

仅仅刚才那两式灵术,就绝对要让他脱层皮。

岳升取出符器套在手上,锐金符还剩三五张,一起捏在手中,想也不想一股脑朝田宁海疯狂发射。至于田宁元迎头袭来的破云剑和劈山诀,没好办法对抗了,全凭清宣镜硬接吧。

分出灵力调遣回方才被田宁海梭形法器击飞的铜锤,同时加强弯刀法器上面的灵力,务必使其完全缠住田宁元的银刀法器,不让银刀有脱困的机会。另一只手快速掐诀,全身灵力疯狂涌起,青凛掌二层透支威力渐渐形成。

岳升曾经面对过有法器护身的筑基中期之人,就是金盏门那师叔,当时四管齐下没能秒掉,无奈发起第二轮攻击,又动用了符器才将其击杀。对于眼前的田宁元,局面极为相似。区别是岳升现在手上只有铜锤法器可用,其他手段都在鏖战中,想如法炮制击杀金盏门人的方法是不可行,必须以青凛掌直接毙敌。…,

岳升相信威力堪比金丹期一击的青凛掌会把田宁元连护体法器带人一起拍扁,但心下清楚透支的青凛掌速度会变慢,威力固然上等,能不容易打到人,所以全心全意催动铜锤法器,不以其为主要手段去攻击,而是要在仔细观察田宁元面对青凛掌的躲避路线后,以铜锤雷霆出击,封死他的逃路。

以当前灵力来计算,透支的青凛掌最多施展两次,绝对不可让田宁元躲过,否则适得其反,杀敌不成,自己反大耗灵力。

田宁海面对突如其来的符器攻击,表情更加惊异,紧急闪身避过第一轮五符直线攻击,催动起全身灵力硬抗后面的符,探手进储物袋取出二物。

符器这种东西打出来的都是灵力凝结的符,与灵诀符属性相同,要么用防御之器来防护,要么用护体灵力硬接,驱符之法是无效的。田宁海眼力够,经验也够,果duàn

以灵力抗衡。

他取出的两样东西,一是硕大的铜钱形护体法器,另一居然也是符器。

将符器套在手上,射出漫天模样相似的符箓,竟也是风属性符器。

腾出一只手掐起法诀,第二个劈山诀准bèi

释fàng



田宁元见岳升忽然忽略他,全力对付起田宁海来,心中叫妙,不留余力地把破云剑和劈山诀各加强了五成威力,带着虎虎灵风朝清宣镜猛劈下。

岳升已经做好了硬抗的打算,调动清宣镜,在轰轰两声中硬抗下来。灵术轰过,田宁元露出一丝破绽,岳升就等待这个时机,低喝一声将透支的青凛掌轰了出去。

霎时间青光四射,四周空气一阵剧烈震动,围绕着岳升起了个小龙卷,四面八方的灵力往青光聚拢,一秒钟后,巨如城门般的掌影从青光中诞生,带着所向披靡的力量狂攻田宁元。

此法诀一出,田家二人立kè

感到不对,田宁元首当其冲,感觉最为明显,他先是惊异法诀之威力,又惊异岳升将时间掐得如此巧妙,心中明白了原来岳升没有忽略自己,反倒是全神贯注针对自己,顿时大叫糟糕,放qì

所有进攻手段,灵力灌注双腿疯狂往左闪避。

岳升料到他必定要躲,再喝一声,催动铜锤加速,带着四溢的灵威从右攻敌,务不允许他有半点躲开的可能。

田宁元见识到青凛掌之威时已心胆俱裂,再看见铜锤封死逃路,顿时魂飞魄散,以他筑基中期的修为,根本无法快过铜锤的速度。

田宁海见到青凛掌的惊人模样也是满心惊异,怒声大吼道:“好贼子!休要伤我二弟!”紧急放qì

了破云剑法诀,探手再入储物袋,运起全身灵力,甩来一道紫芒。

岳升已经领教了一次他在关键时刻救人的手段,绝不允许他故技重施,灵力牵动与田宁元银刀交战的弯刀,回头来抗。田宁元在躲避灵术无暇操纵法器,弯刀可随时脱离出来拦截田宁海的任何攻击。

但与救田宁风时不同,田宁海这次没把攻击目标放在青凛掌或者铜锤法器上,那一道紫芒气势汹汹,直接攻击的是岳升。岳升拉回弯刀,正面迎上紫芒,却是一声清晰的脆响,像玻璃般炸得粉碎。岳升感觉有股无边的巨力透过粉碎的弯刀轰在自己的灵力上,顿时胸闷剧痛,一口血喷了出来。心下大惊不已,这紫芒是什么东西!

紫芒好像根本没碰到任何东西一样,速度分毫不减,毫不留情狠狠轰在清宣镜上。

第五十八章 田家法宝(下)

第二股巨力又透过清宣镜穿到岳升身上,再一次如遭雷噬,眼前一黑,喷了另一口血。

清宣镜一阵悲鸣,瞬间变形,岳升大骇不已,明白了方才是器毁人伤的恶果,这一次恐怕也是。什么东西?难道清宣镜防之不住?心里一咬牙,临时切断与清宣镜的灵力连接,奋力向一旁躲去。

清宣镜失去灵力支持,顿时光泽黯淡,紫芒轰击其上,一拧一震,之前稳如泰山防御奇佳的清宣镜像木片似的轰然破碎,化作漫天金光溃散四野。紫光渐渐散去,呈现眼前的是一方拳头大小的紫色法印。

岳升无法置信,身为极品防御法器的清宣镜连双重灵术都能接下,怎么会被不起眼的紫色法印一击击溃!双眼死瞪着法印,心下波澜大起。

田宁海操控着这方法印,气息急促,脸孔诡异地赤红,似乎使用这东西超出他的能力,极为勉强,无比吃力。

岳升因为受了攻击连吐两口血,攻向田宁元的青凛掌威力顿时折半,田宁元大喜过望,调动全身灵力,结合着防御法器去硬抗。

一阵沉雷般轰鸣炸响,田宁元的防御法器被轰碎,整个人吐了漫天的血,疯狂后退了十丈之远,浑身瘫软跌坐地下。

仅仅是受伤,而未毙命,田宁海围魏救赵之策生效,保住了田宁元一命。

原本岳升可以抽调铜锤和短剑法器穷追猛打,势必也能送田宁元去见阎王,但眼下无暇理他,被紫色法印占据了全部心神。

脑中飞快运转,回忆起在田家偷听时听过田宁海提过一句法宝,当时刚刚与田宁元见面,田宁元想请他去做什么,话刚开个头,田宁海冲进屋搅了场子把他赶出屋门。随后绕到屋后去偷听,听得田宁海是阻止田宁元说出法宝之事,不用说,这紫色法印定然就是田家的法宝了!

竟然是法宝,难怪可以一击击碎清宣镜,岳升隐隐生寒,心下紧张起来。

面对绝对凌驾法器之上的法宝,无任何好手段可对抗,清宣镜已碎,想凭借防护立于不败之地的想法成为泡影,局面急转直下,法宝一现,顿时让他处在下风。

岳升心下紧急盘算,明白对抗法宝只能用法宝,神识进入太凌宗,发xiàn

天倾尺只洗炼了一半,尚不可用!

天倾尺若不能用,该如何是好?

田宁海调息了片刻,缓过一口气,脸上难看的赤红色褪下,他摘掉符器,两手掐诀,再次施展破云剑和劈山诀。

岳升那个风属性符器已经射光了,田宁海没必要再用符器对抗,便弃之不用。岳升的符器射速太快,八十几符不过是几个呼吸的事情,一旦射光,就等于报废,田宁海不须再理会符器,全神贯注施展灵术。

因为运用法宝极为损耗真元,田宁海也不敢全力调动法宝做连续攻击。同时他觉得既然破掉了清宣镜,不虞岳升再有任何防御,凭其筑基大圆满的修为,以灵术结合法器进攻,便可令岳升无暇自顾,节节败退。

岳升也收了符器,脸色有些难看,似乎在法宝之威下显得有些束手束脚。面对田宁海双重灵术攻击,蹙眉一忖,掐诀以阴阳破和青凛掌对抗,把铜锤法器调遣了回来,却不敢贸然进攻,盘旋在身边,留作防护。

也并非是岳升一见法宝就吓破了胆,而是权衡局面,艰难地决定了要以防守为主。

防守的目的,是要拖延时间,让天倾尺洗炼完毕,只有天倾尺出炉,才可对抗法宝。在这之前的任何手段都是以卵击石,难有任何成效。

阴阳破掐的是阳冲决,阳冲决以速度见长,对抗同样快速的破云剑。青凛掌来不及透支,只掐了个普通的二层,对抗以威力著称的劈山诀。

田宁海掐诀神速,飞快将灵术轰出。岳升也不慢,紧随其后出手对抗。四者凌空相撞,小小的盆地里像是乱雷狂轰,方圆五丈的花草树木全部化为齑粉,裹着泥土四射飞溅,整个地表一瞬间被破坏得惨不忍睹。…,

田宁海不愧拥有着大圆满的修为,两式灵术完胜了岳升的灵法。破云剑穿透了初学乍练威能不足的阳冲决,略做停滞便轰在岳升胸口。

劈山诀击溃了青凛掌,折损了大半威力,斩在地上,把岳升掀飞到了半空。

岳升吐出了第三口血,他受伤在先,又透支了一次青凛掌,灵力折半,导致两式灵法威能不足,吃了大亏。

所幸护体灵力保留了八分,硬抗住了被阳冲决抵消一半威力的破云剑,多亏阴阳破是金丹期灵术,即便威力不足,也能强烈削弱筑基期灵术,否则这一下破云剑就要送他去见阎王。

岳升脸色煞白,周身灵力溃散,老半天不能聚拢。二话不说,取出云泽如意来疗伤,同时狂催太凌宗全速运转,提聚全身的灵力。

必须要找机会施展透支的青凛掌才可扳回局面,只有令田宁海受伤,让他心有忌惮不敢全力放手来攻,自己才能更好的拖延时间洗炼天倾尺。

同时也应了那句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的老话。

目前岳升灵力只剩一半,若使出青凛掌的话,灵力很容易面临枯竭,这是个很拼命的想法。

田宁海本以为两式灵法可让岳升成为半个残疾,却不料并没达到预期的效果,明白之前催动法宝损耗了不少真元,导致两式灵术威力欠缺,故而才没能重创岳升。待看见了云泽如意给岳升疗伤,怒从中来,怪叫一声:“极品回生法器!你究竟还有多少好东西!”

瞬间操纵梭形法器摆脱短剑法器的纠缠,朝云泽如意攻去,同时又掐一破云剑,准bèi

攻击岳升。

他看好了破云剑能穿透阳冲决,认为此灵法立竿见影建功神速,便故技重施。

云泽如意只有疗伤功能,既不能打也不能防,若被攻击,就像个脆弱的玻璃杯,绝对会当场成为一滩碎屑。岳升绝不肯让云泽如意受半点损害,瞬间收回太凌宗,调回短剑继xù

纠缠梭形法器,同时灵力全开躲避破云剑。

这一躲,不是单纯的躲,左手藏在身后,偷偷掐起了阴震诀。阴震诀是能够在人身体上直接爆zhà

的灵术,若是事先未加提防,让此灵法的灵力在身体上积累,那么等到想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以此法来坑害一下田宁海是最好的手段,若此法能成,透支的青凛掌便更容易击中他。

第五十九章 力抗强敌(上)

田宁海这道破云剑只为牵制岳升而来,威力普通,速度也比较一般,加之破云剑本身范围就极窄,岳升全力躲避下,破云剑击了个空。

岳升翻手一抖,阴震诀悄悄出手,打在田宁海身上。

阴震诀与阳冲决比起来,威力虽不相上下,但整体效果要更高一筹。阴震诀具有无比优秀的战术价值,它有独特的能力,可以延后爆fā

时间。

它的法诀分为两段,第一段负责凝聚灵力,第二段负责爆fā

灵力。初时,凝聚灵力只有微不足道的一小点,以第一段法诀持续催动,灵力会一直积累,直到施术者满yì

的程度,就可动用第二段法诀令其爆zhà



若不掐诀令其爆zhà

,则灵力可以一直积累,具体积累的量,取决于施术者修为的高低,之后第二阶段爆zhà

的威力则取决于对手的修为高低。

对付阴震诀,必须在苗头初现之时就用自己灵力或者防护手段打散纠缠来的灵力,若是置之不理,或者根本没发xiàn

,那后续的爆zhà

一定会中。

现在的田宁海,就没发xiàn

岳升偷偷攻来的极为微弱的灵力。

云泽如意的突然消失,又让他微微惊异一下,他正操纵梭形法器全力来攻,瞧得清清楚楚,云泽如意绝对不是收进了储物袋或者纳戒中去,而是凭空就消失了,如出现时一样,凭空出现,全无征兆。

心下十分清楚若不以法宝强攻,这岳升奇招迭出会令他防不胜防。但贸然动用法宝,也让他心有余悸。

法宝名为紫澜印,是他父亲田开复十几年前请齐严门炼制的法宝。法宝炼制之初,本意是金丹期法宝,结果意wài

炼出了“降低修为,提高消耗”的属性,筑基期也能用。

但筑基期去用,却消耗与金丹期等量的灵力。更诡异的是,如果金丹期来用的话,消耗的灵力量是元婴期的。同样元婴期去用,消耗是幻神期的。这就令法宝彻底成了垃圾,若不洗炼,根本无法使用。

田宁海之前击毙青衣人时,甩手使用过一次,暗中已经损耗了部分灵力。方才正经八百的施展轰碎了清宣镜,再次大耗真元。此刻他的灵力也只剩一半,如若再用法宝,怕是连施展灵术的灵力都不够了。

可仅凭梭形法器,他也明白难取岳升性命,法宝势必要再次动用。

破云剑出手未建功,梭形法器又被短剑重新缠住,田宁海攻击再次无果,他一咬牙,掐起双法诀,决定借双法诀的掩护,再出法宝将岳升一击毙命。

岳升也知他早晚要再次用到法宝,势不能让他顺利掐完法诀,当下阴震诀的积累还没达到期待中的强度,便抬手召唤铜锤法器玩命地轰击,务必要让田宁海分神,争取时间让阴震诀积累完毕。同时另一只手快速掐诀,催动全身灵力,准bèi

打出透支的青凛掌。

如岳升所愿,田宁海分出了一份神来调动防护法器,掐双法诀的时间慢了一瞬。岳升全力将阴震诀完毕,准bèi

在田宁海灵术出手前最薄弱的一瞬间爆破。

田宁海掐诀到半途,忽然法诀一变,眼中奇光一闪,狞笑一声:“好贼子!别想用阴招害我!”

霎时间左手的劈山诀先行完成,在岳升猝不及防的当口轰了出去。右手的破云剑收掉,变成一式奇怪的护身法诀,弹指间把阴震诀辛苦积累的灵力抹消了一大半。

岳升大为惊异,料不到田宁海猜到了自己的想法,心下骂了一声,赶紧掐诀让阴震诀爆开,另一边全力催发灵力,将透支的青凛掌轰了出去。

阴震诀轰然爆zhà

,金丹期灵术毕竟有着金丹期灵术的能力,即便田宁海有着护体法器,也被炸了个趔趄,刚出手的劈山诀失去后力,轻飘飘变成一阵风消散。

透支的青凛掌像是一堵铜墙铁壁,缓慢又坚定不移地朝田宁海轰击。

铜锤法器和短剑法器则分左右包抄,意欲封锁田宁海的躲避路线。至于梭形法器无暇理会了,若是攻击自己的话,硬接好了。…,

“哈哈哈哈哈!全如我所料!”田宁海却忽然高声大笑,全身灵力轰然爆fā

,那一道紫芒如璀璨流星一般再次轰来。

紫芒一触青凛掌,直接打了个大洞。从洞的位置透出无边巨力,瞬间把青凛掌震得裂隙密布,青凛掌当空一阵扭曲,轰然爆散,化作杂乱的灵风溃散在空气中。法宝果然不同凡响,继击溃清宣镜后,又击溃了具有金丹威力的青凛掌,看得出该法宝是以力见长,对抗同样以强力著称的青凛掌,它要高上一筹,强强交锋之下,当场胜出。依旧如击溃弯刀般,仿佛没碰到任何东西,速度分毫不减,刹那间冲到岳升身前。

岳升一直留神着法宝再次攻击,但见紫芒乍现,立kè

催动全部灵力灌注双腿去躲避。

猛然间有种诡异的神识冲进脑海,紫澜印仿佛有着神识锁定的能力,瞬间预料到了岳升所有路线,划着条诡异的路线追击过来。

这就让岳升预料不到了,难道金丹期的法宝和灵术一样,全都有神识锁定功能?心下一凛,赶紧调动太凌宗对抗神识,同时召唤弯刀和铜锤全速飞回,从侧面打击法宝,试图让它的攻击轨道偏斜。

两支法器不负所托瞬间赶回,迅猛击在紫澜印上。让岳升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两只法器像两只气泡轰在坚硬的磐石上,只堪堪跟紫澜印一触,霎时间爆fā

尖锐刺耳的异响,化作齑粉溃散在空中。何等坚硬,竟令法器一撞自陨!

紫澜印略略偏移了半分,没什么大影响,照旧狂轰而来。

即便没打在岳升身上,岳升也是眼前一黑,两只法器就这么灭了!法宝和法器的差距也太大了!竟连碰都碰不得!

再无任何想法,全力调动太凌宗,疯狂闪避。

太凌宗终究是神异非凡,千钧一发之际搅散了紫澜印的神识锁定,令岳升得到一线生机。他猛拧身横移,左移半尺,逼开了胸口要害,让汹汹而来的紫澜印贴着肩头皮肉擦过。

纵然只是擦过,也算是碰触了身躯,法宝毕竟是法宝,威能无比强dà

,岳升护体灵力当场溃散,感觉好像被一座山击中,整个右半身顿时失去知觉,同时还有披靡的灵力如九天瀑布般从肩头倾泻而下,疯狂冲击另一半的身体,无比狂猛的力量几乎要把五脏六腑搅得粉碎。

眼前霎时间一片漆黑,全身都要炸了,赶紧疯狂调动太凌宗,尽出全部灵力抗衡,确实力有不逮,口中狂喷鲜血,踉踉跄跄转了三四个圈子跌坐地下。

云泽如意飞出太凌宗来,疯狂地为他疗伤。

岳升趴在地上,奄奄一息。亏得有三重缓冲抵御了法宝,若换成别人,只要擦肩而过,便要爆体而亡。

其实岳升护体灵力溃散的一瞬间,也该命丧当场,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太凌宗里有千青门和苍玄门两块掌门玉牌保住了他的真元。

云泽如意无比神效,两个呼吸的工夫就挽回了岳升的意识,岳升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此生绝不再挨法宝任何一击!

田宁海运用了这次紫澜印之后,灵力隐隐濒临枯竭,但他洋洋自得,对自己预测了岳升的战术表示极为满yì



他事先知dào

,只要自己不用法宝连续攻击,岳升便耐不住会出手反击。他只要等待岳升施展灵术的时机,便可令岳升无从闪避,被法宝击中。

预测是成功了,但被岳升躲了过去,没一举取走小命,令他隐隐有些不爽。

那云泽如意飞快地疗伤,眼瞧着把岳升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田宁海心感不妙,若是如此,岂不是要打个没完没了,趁岳升重伤无力,祭起梭形法器猛攻云泽如意。

他的灵力濒临枯竭,施展灵术是不靠谱的,只能调动法器,连调动法器的速度都不那么快了。梭子法器慢悠悠飞到云泽如意旁,刚要发威,但见岳升带着满嘴鲜血猛力翻了个身,擎着一把黑黝黝的铁钎,狠狠打在梭形法器上。

“刺啦”一声诡异地声响,梭形法器上电光乱飞,凌空乱震乱转,直挺挺跌落地下。

第五十九章 力抗强敌(下)

岳升实在没别的东西了,危机之下把铁钎抄了出来,保住了云泽如意。

铁钎似另有神异,一触之下令法器异状大生。

田宁海料不到这等时候岳升居然还能出奇招,恨恨地一咬牙,重新催动法器要斩杀岳升,却意wài

发xiàn

法器丝毫反应没有,好像断绝了生机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不起眼的铁钎是什么东西?怎会令法器和主人失去联系?田宁海不免大惊失色,心下通晓铁钎定然是岳升又一宝物。

岳升并不知田宁海的感受,见他没有继xù

进攻,自然抓紧时间疗伤,全神灌注沐浴在云泽如意的灵力下,缓缓恢复生机。

云泽如意效果神速,很快治愈了致命的伤势,但回生法器有个致命的弊端,就是有“疗伤储量”的上限,如同符器似的,有子弹数量的限制。虽然它可以瞬时将人严重的伤势治好,但是自身的储量也会飞速耗空,一旦用光,便不再能疗伤。

与符器的区别是,符器用光了就作废,回生法器却可以缓慢地自行回复,或者用灵药加以灌注和淬炼,日后还可继xù

使用。

云泽如意瞬间挽救了岳升性命,自身储量用得精光,虽然修补了岳升的五脏六腑,但没让他恢复到能打架的程度。

岳升喘了几口气,恢复了行动力,把铁钎收起,神识进入太凌宗的器室关注了一眼天倾尺,心中一块大石瞬间落地,眼中神光一射,嘴角扬了扬。

田宁海啊,虽然你法宝犀利,可是胜负还未可知!

田宁海见岳升行动自如,心下无限惊疑,怕岳升缓过一口气来继xù

缠斗,仔细一瞧,岳升灵力孱弱,步履虚浮,心知他是强弩之末,只是强撑着站立而已,嘴角阴阴一笑,一咬牙摸出一枚丹药,一口吞下,恶狠狠道:“岳升,我佩服你,宝物众多,强韧又耐打。若这趟福荫境没有我,你绝对是第一号人物!但是,你注定要败倒在我脚下,我绝对不会让你再有命站起来了!”

双目圆瞪,赤红如血,一股无比蓬勃的灵力从身体里爆开,那丹药好像是某种临时提升能力的奇药,竟让田宁海灵力全满,而且隐隐有突pò

境界的迹象,修为有一只脚踩进了金丹期,霎时间涨了半个层次。

紫澜印悬浮身前,紫芒大盛,伴随光芒还散发出复杂难明的符号,仅仅是悬在空中,就让方圆五丈方位内压力大盛,显然,这才是真zhèng

操纵紫澜印的方法,也是施展紫澜印真zhèng

威力的方法。

这次若是轰中岳升,保证比前几次的威力加在一起都要强dà

,别说擦肩而过,就是光凭威压打下来,也会让岳升爆体而亡。

“此宝名为紫澜印,死在它下的金丹期高手共有两人,你也不冤了!”田宁海高喝一声,聚集全身之力,疯狂掐诀,操纵紫澜印狂攻而来。

岳升眼帘低垂,嘴角挂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喃喃自语道:“苏老前辈,看你的了……”

二指一掐,坚决果duàn

地朝前一指,霎时间一道盈翠碧绿的绿芒从身体中电射而出,流星奔雷不足以形容其速,斩金截铁不足以形容其利,其一现身,立kè

以岳升为中心发生方圆十丈的灵风爆zhà

,三十丈范围内花草树木全部夷平。绿芒中绽放出冲天灵威,仿佛无数柄出鞘的利剑,连天接地,密集无边地朝四方发射,顿时削碎了百丈内的所有事物。

三十丈内被夷为平地,整个百丈之内的事物全部遭到毁灭性打击,无论是山是石,是草是木,在灵威之下全体寸寸碎裂,几乎化为齑粉。

天倾尺!洗炼完毕!

一出鞘,便令天地失色!

迎面而来的紫澜印带着威猛无比的灵力威压,它曾经轻易击碎弯刀和清宣镜,曾经令铜锤和短剑自取灭亡,曾经不可一世,凌驾所有法器之上。而此刻,它好像却变成了豆腐,在绿芒之威下,连点声音都没发出,无声无息被天倾尺洞透而过。…,

紫芒泯灭,绿芒冲天,紫澜印一分为二,灵力乱卷溃散,跌落地下变成废品。天倾尺以肉眼根本追不上的速度瞬间消失在密林深处,一路带着狂猛无俦的威力,把所过之路上的所有东西轰个粉碎。

而田宁海呆立当场,整个头颅的上半截不见了,嘴巴还大张着,保持着最后喊话时的样子,根本就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

但已经死了。

包括岳升在内,根本没看清发生了什么,连紫澜印被斩,田宁海被一击毙命,都是待天倾尺远去无踪之后,回过神来才发觉的。

“不可能……不可能!”身后十丈外传来田宁元的惨呼声,“上古绝宝!不可能……不可能!”

岳升回过头,见田宁元满脸见鬼的表情,双目因为过于惊异,已经呈无神状态。

他之前只是受伤,而未毙命,故而亲眼目睹了战斗的全过程。同样另一边的田宁风也还有口气,也看见了一大半,不过以他筑基初期的眼力,怕是看不懂发生了什么。

上古绝宝对岳升来说是个陌生的名词,玄遗录里只提了上古奇宝和太古灵宝,并未有绝宝之称。

所谓绝宝,乃是某些曾叱诧风云人物的随身法宝,主人消失了,宝物也随之消失了,后世只留下人和法宝的传说,便称之为绝宝。

岳升这天倾尺一看便是某位前辈高人的遗物。当然,田家并没认出是苏百熙的本命法宝。

岳升无暇理会重伤的二人,对天倾尺的一去不返极为担忧,好不容易洗炼的法宝,可不能就这么丢了,慌忙往天倾尺逸去的方向大射神识,详加搜寻。

说实话方才的一击根本不是岳升操纵的,他灵力枯竭,哪有能力操纵法宝,纯粹是借着天倾尺洗炼完毕之后的新生之威,放它出来自行攻敌。想不到威力完全超出想象,跟紫澜印根本不是一个档次,毫无悬念完胜。如果把紫澜印形容成一只鸡蛋,那么天倾尺就是一座山峦。

神识寻觅了老半天,搜索到天倾尺在极远处漂浮,试探着用神识一调遣,天倾尺疾速飞了回来。

速度太快,把岳升自己都吓了一跳,同时感觉到操纵天倾尺有种妙不可言的舒适性和自如性,如臂指使就是专门形容这种感觉,绝非任何法器能比,岳升心中连连赞叹,清楚这一定是法宝的过人之处。

舍不得太快把天倾尺收回太凌宗,便让它留在身边随意地盘旋。走到田宁海身前,不客气地夺下储物袋,一顿乱摸把地图玉简翻了出来。

此物极为重yào

,关乎到金牒地点,关乎到消失的景宁宗。费如此大力打了一架,归根结底就是为它。

再到战场中央,把一分两半的紫澜印残骸拾起,此物乃法宝,残骸必定值钱,说不准能当做某种高级材料,甚至有可能在日后重新炼制起来。又找到失去操纵的梭形法器,一并收起。

再然后,四下寻觅了自己三支法器的残片,一一收好。最后才来到田家二人身旁。

准确地说,是到田宁元身旁,两人离得有十丈之远,无法同时面对两个人。

“我通常不爱杀落败重伤之人,”岳升道,“但是我又不得不下手,所以,我需yào

个好理由。”

田宁元心胆俱裂,一时不明白岳升什么意思。

“这法器叫什么名?”岳升拿出梭形法器问田宁元。

田宁元吞了吞口水,颤抖着说道:“子……子午梭。”

“你知dào

的太多了!”岳升一挥天倾尺穿透田宁元胸口,田宁元惨叫着毙命。岳升顺势取走储物袋,又朝田宁风走去。

田宁风鬼叫着拔腿就逃,岳升一出天倾尺,也扎了个透心凉,送他跟两个哥哥去作了伴。

还有个昏迷的田文宇,为了斩草除根起见,咬了咬牙,也给斩杀了。

一一取走储物袋后,一屁股坐倒地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苦笑。…,

灵力损耗太多了,伤也太重了,这一架,差一点点就把小命搭进去。

若非锻炼了太凌宗的练气能力,若非太凌宗在福荫境下有加速效果,恐怕现在趟在地上身首异处的是自己。

玉简地图终于拿到,田宁海也死了,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接下去,只要按照地图的标记,去找那金牒便好。

取出云泽如意,用剩余的微弱灵力缓缓疗伤,同时翻看地图和战利品。

地图言简意赅,描绘了福荫境地形地貌,金牒的位置有浓墨重笔详细标注,不虞找错。储物袋里的内容格外单调,除了灵石就是丹药,连符箓都欠奉,只有田宁海储物袋中有块玉简让岳升似曾相识。

玉简的内容,是一份肖像描述:“貌二十余,短发无须;筑基初期,善异火灵法,神识强。可以夺器试之,当可确定。”

跟岳升在断山门师叔处夺得的战利品一样。

当时从断山门处得到玉简时并没在意,随手丢在一边,现在出现一块一模一样的,岳升不免迷惑,两个八竿子挨不着的人,怎么会有同样的物品?

仔细阅读玉简,对其中描述详加分析,最后奇怪地发xiàn

有点像自己。

二十岁左右,短头发没胡子,筑基初期,很像进入天令虚府前自己的模样。

只是“善异火灵法”这条不符,神识强一条也不太吻合。但是“以夺器试之”一句让岳升眼皮乱跳,想起对抗史旭一战时,史旭对宗主玉牌用过夺器之法。

在那一战中,史旭夺牌不成反被算计,大丢脸面,并且最后让岳升逃了,功亏一篑。

对抗史旭时,岳升曾经施放过地火大丸子。史旭曾以神识灵术透元诀来攻,也被岳升轻易挡下。

两者一符合了“异火灵法”,二符合了“神识强dà

”。

岳升不由得双眼圆瞪,莫非这玉简跟史旭有关?

第六十章 灵虫吞天(上)

若是自己,那定然与史旭有关,只有史旭能说出“异火灵法”和“神识强dà

”两项,其他人根本没见识过。

这便奇了怪了,史旭为什么要刻制记载自己容貌的玉简?玉简又怎么会跑到了福荫南麓来?为什么会有两块?

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猫腻,但猜不透详情,思忖了片刻,不为其费心,将玉简妥善收好,容待离开福荫境后再调查其中详细。

捏着田家地图,一边疗伤,一边满心欢喜地朝金牒秘地进发。

一路向东,大约行了半日,来到一处断崖,地图记载,断崖之下有片百花谷,便是金牒所在地。

得益于太凌宗在福荫境下的加速效果,此刻岳升的伤势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飞剑不成问题,只要留神些五行障壁即可。

地图上对五行障壁的位置记载得含糊不清模棱两可,似乎田宁海防备了地图落入他人之手,特意没有对最凶险的五行障壁做详细记录。

岳升已经进到了福荫境这么深的地方,对五行障壁没什么大畏惧了,简单想了一会,放出兔子,命兔子去寻路。

兔子虽然不像之前失手丢掉的乌彩穿山那般能灵异到站在五行障壁前便能找到通路,但有着得天独厚随便穿越五行障壁的本事,反复多走几个来回也能摸索出道路来。有兔子探路,穿越这段五行障壁易如反掌。

兔子浑然不知被拉出了太凌宗,正抓着小胖虫使劲地挤,小胖虫的屁股后面有条一厘米左右长短的细丝,银光四射,正在不断变长。

小胖虫好像长大了些,从指甲大小变成了半个手指长短。得到小胖虫至今已有十几日,太凌宗又在福荫境下提高了加速效果,里外里差不多两年时间,小虫长成了一倍有余。

岳升脸上肌肉乱跳,不懂兔子又搞什么飞机,把两者分开,道:“兔子哥,你别总欺负虫子哥,你俩现在都是我哥,得和平相处才对。”

说着打量了一下奇怪的银丝,顺手给按回胖虫的屁股里。

胖虫感觉被爆了菊,惨叫一声。

岳升头一次听见小胖虫叫唤,吓了一小跳,赶紧又把银丝拉出来,道:“虫子哥?不是这样啊?那我给你拔出来。”

胖虫又是一声惨叫,两眼一翻人事不省。

岳升的脸变成了一个囧,这算怎么回事?扭头朝兔子发表疑问:“兔子哥,怎么回事?”

兔子被抢走了虫子,心情十分不爽,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你自己去太凌宗里看。

岳升迷惑着把胖虫收回太凌宗,以神识在太凌宗里细细扫描,发觉太凌宗里有好几条类似的银丝,从器室到灵兽阁拖拖拉拉有十几米之长。

银光闪闪极为惹眼,岳升随便取出来一条来揣摩。发觉小小的银丝强韧非凡,以筑基圆满的灵力居然拉之不断,粗略估计,似乎有着堪比上品法器的强度。

岳升一时惊喜,这是宝啊!阴差阳错得虫子后没加在意,想不到虫子哥给力啊!

赶紧翻找法器想具体地测试银丝强度。但法器全毁,没有现成的东西,想起了之前灭杀刘天远和圆脸修士时收取过折断的匕首法器,似乎可以一用,便欲找出来测试。

之前匕首残骸丢在器室里,岳升神识进入器室,奇怪地发xiàn

匕首法器不知所踪,以为自己记错了,又去正殿和灵兽阁找了一圈,依旧没有踪迹。

不仅如此,与匕首法器同时获得的圆环法器也只剩下一半,另一半去向不明。同时,炼了拆拆了炼剩下的十几颗五行石也不见了。

太凌宗里丢东西?这可破了天荒了,岳升第一想法是太凌宗可能有着某种不为自己所知的缺陷,无用之物放久了会自动消失。仔细查看了一番,又觉得不对,两堆灵兽盘碎片并未消失,好端端地在原处,从千青门得到的第一堆灵兽盘碎片可以说是最废又放置最久的东西了,它都没丢,别的东西怎么会丢?…,

目光落到了昏迷的胖虫身上,想起兔子的古怪行径,心中隐约觉得虫子有问题。

兔子的神通超出自己认知,似乎没做过没意义的事情,它反复欺负小胖虫,肯定有其原因。

虫子哥昏迷不醒,没法相询,话说就算虫子醒了,岳升也还不会跟它交流。便把神识从太凌宗里拔出,直接询问兔子。

“兔子哥,你就别卖关子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是说虫子哥有问题,但我没研究出个所以然,你就直截了当告sù

我吧。”岳升笑眯眯道。

兔子这一会顺过了点气,它也不是真气岳升,只是对岳升总自作主张抢玩具的行径不高兴而已。气哄哄以眼神回了短短一句:你辛苦攒的炼器材料和法器碎片都被它吃了。

岳升先呆呆地眨了眨眼睛,然后猛然狂吼出声:“吃了!?”

兔子被震得两耳嗡嗡作响,两眼一瞪,跳起来使劲踩岳升的脚发泄不满。回道:再不照看着点!连天倾尺都给你吃了!

“啥?法宝也能吃?等等!兔子哥,你把话说清楚,它为什么吃?它是什么啊?”岳升大叫。

兔子一脸得yì

地哼哼了两声,表示:你这会想起来问我了,不是有着玄遗录的帮zhù

,一直认为自己很无dí

嘛,你自己去玄遗录里找嘛。

岳升可不是傻子,听兔子这么说,立kè

明白那是玄遗录里绝对没写,心中惊意大起,又道:“兔子哥,你认识这虫子?玄遗录没写对吗?等等等等等等,你怎么知dào

玄遗录?你又怎么认识天倾尺?”

玉简就在太凌宗里摆着,我不会自己读啊!兔子回复。

“哦,”岳升恍然大悟,转而再次惊异,“兔子哥你还会看玉简呢?”

我还会写玉简呢你信不信?你不是问虫子吗?怎么打这么多岔!兔子没好气道。

“哦,是是。兔子哥请讲,我洗耳恭听。”岳升赶紧做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

兔子满yì

地哼留意声,蹭到岳升脚边,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四仰八叉趟在岳升脚上,传意道:它是太古灵虫的绝脉单传,五万年繁衍一次,十六万五千年前,它们曾繁盛世间,但一场大灾难后,它们全体绝种,数万年没见其踪。它有个十分霸气的名字,叫做:吞天。

第六十章 灵虫吞天(下)

吞天?果然够霸气。不过岳升的关注点不在名字上,瞪圆了眼睛瞪着兔子:“十……十六万五千年前??兔子哥你怎么知dào

?你是妖怪啊?”

我是妖怪祖宗你信不信?兔子回道。

“得,兔子哥,你说啥我都信好不……别总用这句口头禅打击我……”岳升经lì

了风虎一役,隐隐猜到兔子不简单。风虎曾问兔子“回不回去。”,兔子表示否定,岳升问其究竟时,兔子又说“我忘了”。种种迹象表明,兔子背后有故事。它神通奇异,见识也不俗,肯定不是简单的幼年灵兽。

至于为什么外貌只是几岁大灵兽的样子,恐怕只有兔子自己知dào



“那,兔子哥,既然它叫吞天,那去吃贼老天好了,为什么吃老子的炼器材料和法器?”岳升又问。

名为吞天,是指它们无所不食,但其实它们的主要食物,是天地精华所凝聚的金石。后来,人们发明了炼器,提炼了矿产和材料,灵力更浓,更符合它们的胃口,它们就改吃材料和法器法宝了。兔子回答。

岳升懂了,虫子哥跟兔子哥差不多,后者靠灵药为生,前者靠材料为生。心下隐隐担忧起来,好不容易解决了吃灵药的兔子的口粮问题,又冒出只吃材料和法器的虫子。这位哥比兔子哥的胃口还刁钻,可真的养不起啊!

即便养不起,也不能扔掉,好歹是上古灵虫的绝脉单传,先找东西关起来,别让它吃光了太凌宗吧。

至于怎么收集材料怎么养它,日后慢慢想办法解决。

岳升倒空一瓶取自田宁元的丹药,把虫子扔进瓶子关好,又问道:“兔子哥,你刚才挤它屁股挤出的银丝又是什么?”

你的玄遗录上记载了,应该是叫“元丝”,你自己看吧。兔子回道。

在十几万年的时间长河中,有许许多多的灵虫留下了银丝,后人发觉此丝强韧非凡,尊为秘物,取了元丝一名。

既然有记载,岳升便不急着刨根问底,把几条银丝缠成一个卷妥善收好,顺口又道:“我说,如果没猜错的话,小吞天是吃掉法器之后,然后拉出来元丝吧?”

兔子一顿吐舌头,翻了个大白眼,表示:没你想的那么埋汰,它是有专门的排丝器官的。

还好,不用拿着虫子的粪便当宝,岳升一笑,然后回归正题,把寻路穿越五行障壁的意图告知了兔子。

兔子蹦到断崖边往下看了一眼,很不客气地一伸爪子:给我一根风虎神羽毛。

岳升纳闷道:“探个路而已,要风虎神羽干嘛?”

老子不会飞,不给老子风虎神羽,你成心摔死老子么?兔子没好气地回复。

岳升汗,把这茬给忘了,心下又奇怪,给你风虎神羽你就会飞了么?但没多问,听话地翻出一根羽毛递给了兔子。

兔子把风虎神羽放在两爪之间,狠狠一拍,再分开时,风虎神羽奇异地悬浮在空中,它失去了实质,通体成为光芒的组成,金光冲天而起,光彩四溢,蔚为壮观。

兔子显得十分专注,把神识凝聚在神羽之上,片刻之间,风虎神羽光芒收缩,变成无比凝练的一个光点,霎时间一闪,电射进兔子身体里。

一阵灵风轰然在兔子身周狂卷而起,刮得断崖上飞沙走石,以岳升筑基圆满的修为,都下意识出手挡了一下。…,

灵风落下,兔子的身体变长了那么一点点,不再是圆圆滚滚的毛团形状,隐约有了些风虎矫健身姿的意味。它的长耳末端生出了两簇洁白赛雪的绒毛,迎风颤动,显得活泼伶俐,对比兔子一身灰白相间的杂毛,颇为惹眼,又显得极为不凡。

兔子满yì

地一拍耳朵,四爪离地,飞了起来。

岳升顿时呆了,兔子哥!这算什么?合体吗?你组成头部了是吗?

兔子不理岳升,凌空翱翔了一圈,感觉十分自如,对控zhì

性和速度表示满yì

,然后调整方向,一头扎进断崖下的五行障壁。

岳升追到断崖边,很想问问兔子这是哪般神通,但问之不及,便席地而坐等待兔子返回,翻看玄遗录寻找元丝的解释。

玄遗录的“天下异物”篇章的最末尾记载了元丝始末,原话云:“元丝者,异物凝结之丝也。余早年偶得一缕,未加在意,后探寻天下奇物,见识增广,始知银丝乃上古奇物。”

“元丝之名并不贴切,或云‘吞天虫丝’更妥。其为上古灵虫吞天之丝,强韧如法宝,若用于炼制防护法宝,乃具抵挡天下神兵之威能。奈何余功力有限,又偏重于炼制攻击法宝,始终未能炼化元丝,遗憾,遗憾。”

“余有一挚友,精于炼制防御法宝,听闻已至炉火纯青之境,余欲前往探访,希望能共研炼制元丝方法。”

后面留了一段空白,话并没说完。似乎苏百熙想在寻到挚友并研究出如何炼制元丝后再补充说明,但终究不了了之,留下了遗憾。

估计是苏百熙未等寻访到那位挚友,便先困在了天令虚府内,故而没能完成对元丝的说明。

岳升打了几架后,深知防御的重yào

性,没防御法器的情况下,他能呼吸间灭杀同修为的筑基圆满修士,有防御法器护体,他四管齐下连个筑基中期都没秒掉。

他自身在有清宣镜护体时,田家的灵术和法器根本莫可奈何他,但失去了清宣镜,就各种施展不开,对于防御法器的重yào

性他有深刻的亲身体会。

目前天倾尺洗炼完毕,对攻击法器或法宝的追求不那么急切,相比之下,对防御法器的追求就提上了高度,尤其失去了清宣镜后,心里十分心疼,很想再弄到一块类似的法器。

眼下送上门来几条元丝,又是炼制防御法器的好材料,可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机会。

务必要好好研究研究元丝,将其炼制成优异的护身法器。

不对,是优异的护身法宝!

岳升暗暗把追求提了一个档次,从现在开始,压箱底的东西必须是法宝才行。

准bèi

大翻特翻玄照炼器经,看看苏百熙曾经用什么方法试验过元丝,自己好根据其经验窍门详加揣摩。忽然兔子折返回来,表示寻到了通路,不过有件意料之外的事——百花谷里人很多。

第六十一章 魔门密谋(上)

不仅人多,还打得正热闹。大约三批人马,一批九人,一批六人,还有一个单身。

据兔子观察,九人的团伙呈压倒性优势,正在对六人团伙斩尽杀绝。单身的那人与九人团伙结成一气,从旁助拳。

猜测三批人马皆是为金牒而来,百花谷中无甚特产,也没有奇花异草珍稀矿石惹人关注,之所以会在这个地方展开厮杀,除了金牒外没别的理由。

对岳升来说此消息太过意wài

,虽然在田家时听过那些器修密谈,知dào

金牒之秘已经泄漏,可具体地点仍在田家掌握之中,并没有任何消息和线索显示田家把地点外泄,怎么忽然来了这么多人?他们是怎么知dào

金牒藏在此处的?

不管他们怎么知dào

的,不能让他们捷足先登,岳升暂缓翻找玄照炼器经,驾起飞剑载着兔子赶紧朝百花谷赶去。

高耸的断崖大约七八十丈高,按正常飞剑的速度,几个呼吸的时间能到底,不过此处五行障壁密集又复杂,兔子指挥着岳升拐来绕去,足足用了一炷香还多的时间才落地。

从崖底到百花谷又有一两里路,又是一阵七绕八绕,待岳升赶到之时,战斗已然结束,连战场都打扫完,储物袋都搜刮干净了。

场面上剩下共计十人,九人的团伙完好无损,他们赢得了战斗,正在与助拳的那名单身之人交流着什么。

岳升压制气息,藏身在一块两人高的大石之后,暗出神识探查众人。九人团体修为不俗,一名筑基大圆满修士带头,两名筑基圆满的压阵,后面一票筑基初期,实力比田家只强不弱。

那名单身之人的修为是筑基圆满,竟是岳升的熟人——冰凛洞遇到过的胖子。

就是那进洞二话不说就开打,之后被透支青凛掌吓跑的魔生门门人。

岳升不由得暗自惊异,自从冰凛洞一别,都快把这家伙给忘了,他为什么在这?这九人又是什么人?他们有什么关系?

二话不说,悄然运起灵力,竖起耳朵去偷听。

魔门的胖子看上去与那些人关系非同一般,又隐然身份高出众人,他神态倨傲,举手投足间透着傲慢,正在对九个人指示着什么。九人对他十分尊敬,领头的筑基大圆满的修士比胖子的修为高出一筹,却不敢放肆,唯唯诺诺唯其马首是瞻。

“把尸体收拾干净,合天门这些弟子便彻底消失。从此之后,你们就是合天门人,你叫宋云,你叫刘长威,其他名字都在玉简里,你们一一对号。”胖子正说着话。

筑基大圆满的修士持着一块玉简,满脸恭敬地专心阅读。

“安心在此等候田家,帮zhù

他们取出金牒。”胖子又道,“万不可起贪念,不可被利一时所诱,一定要辅助田家把金牒完好无缺地带回合天门。”

筑基大圆满的修士读罢玉简,恭敬应过,把玉简递给了其他人,然后对胖子道:“何师兄,田宁海修为不俗,眼力也高,这几位师弟易容易得仓促,并非掌教大人亲自施展的易骨换容神通,怕是不尽完美,难保不被田宁海瞧出破绽,您若无事,便将他们带走吧。回头我与田家就说,他们在路上的战斗中牺牲了。”

“不需yào

,”胖子一摆手,“田宁海有着田开复做树荫,一向眼高于顶,对下面的师弟看都不看一眼,放眼合天门他就不认识几个人,根本认不出来这些弟子是否原本之人。掌教之所以没施展神通给这些师弟易容,就是看准了田宁海认不出,才不多费手脚。”…,

“哦……”大圆满修士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

胖子又道:“你不必顾虑太多,专心照计划行事,日后事态升级,白道内讧,自然没人再关注你们。到那时,我们的门人就可突pò

炎武宗的封锁,重新入主福荫南麓,重新做天下的主人。记得,做好里应外合,内外夹击的工作,一旦你们立下此功,我就会在掌教面前给你们美言,让他老人家收你们为亲传弟子。”

九个人都一脸喜悦,齐声道:“谢师兄。”

“不必客套了,”胖子摆了摆手,“为防被田家撞见,我不便久留,这就走了。”

毫不罗嗦,话落就飘身而退,一眨眼工夫进入东边一处五行障壁之内,身法之速比躲避岳升的青凛掌时还要快上三分。

大圆满的修士赶紧抱拳相送,但又有话没说完,又喊道:“何师兄,那我们还要不要找那个正道通缉玉简上描述之人?你不是已经碰见过了?”

“我遇见的是百邙宗门人,不敢保证就是通缉玉简上的人。”胖子遥遥传回一句,“你们仍须继xù

寻找那人。记住,一定要留活口,一定把百邙宗祖辈夫人的线索安到他身上,并且透露给锦銮宗知dào

。”

话音落下,人影不见,消失在五行障壁之内。

筑基圆满的修士又抱了抱拳,然后走向满地的尸体,掏出一些粉末撒在上面。

几个呼吸的工夫,尸体泛起白沫,蒸发成烟,在众目睽睽之下无影无踪。

岳升听出来,两伙人实jì

上是一伙,正在密谋些什么。可惜,只听见了结尾,没听见上文,不知其真zhèng

目的是什么,对谈话的内容是云里雾里,半点也没懂。心下十分想去追赶胖子,把他擒住问个究竟,可胖子脚底抹油太快,并且遁入了五行障壁之中,让岳升望洋兴叹,没法贸然去追。

不过大将跑了,小卒还在。把场面上的九个人擒下,也能问出个所以然。

这些人的密谋涉及到了金牒,又牵扯上了百邙宗,还提到什么正道通缉玉简,估计就是写有自己肖像的玉简,而且还要把神马百邙宗祖辈夫人这种从没听过的奇葩存zài

安排到自己身上。魔门之人的阴谋居然扯上了自己,怎么能不弄个清楚明白。

不过,在擒住小卒前,还是先取到金牒为好,正事比天大,要先办完了正事,才好放下心思以轻松愉快的好心情处理琐事。

九只呆头鸟还不知田家已经死光光,会傻等上许久,有足够的时间先行一步取走金牒。

摸出地图玉简,朝玉简中标注的最关键之处摸去。

玉简标注,百花谷中央有一处斜坡,被一个圆形五行障壁笼罩,与岳升刚进福荫境时遇到的一连串罩子形状的五行障壁一样,金牒就在其中。

百花谷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植被茂密花草繁盛,一眼望不出去多远,不知斜坡在何处,又不能飞剑上天,只能凭方向感去摸索。

绕开九人,岳升朝百花谷腹地探寻,比想象中顺利得多,也就半炷香的工夫,他便找到了罩子形的五行障壁。

大约有十丈高,五六十丈广阔,又圆又扁,扣在一处小山坡上,早整个谷中独一无二,绝无雷同,十分惹眼。

就是此处没错了,岳升想都不用想,来到五行障壁近前,往里放眼一望。

怪哉,没见到任何像金牒的影子,到是隐约有个坟。

第六十一章 魔门密谋(下)

坟并不大,也就方圆几尺,若不是前面戳了块石头刻了字,一眼看去只会以为是个普通土包。

岳升略感迷惑,不多费脑细胞,放出兔子让它进去寻找金牒。无论里面怎么回事,兔子一看便明白了。

兔子清楚岳升的目的,也不啰嗦,屁颠屁颠穿过五行障壁蹦到中央,四下转了一圈,没找到任何有意义的东西。小眼睛一眯,放出神识来。这次的神识与对抗磐纹风虎和攻击田文宇时都不一样,飘飘柔柔,无边无际的,如青烟缭绕,又似晨雾弥漫,细密又宽广地铺散在整个罩子形五行障壁中。不片刻,兔子有所发xiàn

,去坟前刨了两下,闻了闻,然后蹦回岳升身前,表示金牒可能在坟里。

岳升挑了挑眉头,谁这么败家把贵重的金牒给死人陪葬了?放个显眼的地方让大家好找不行吗?蹙眉对兔子道:“那就挖啊。”

兔子表示:这事太缺德了,你自己来干吧!

“兔子哥,我如果能进得去的话,我真就自己挖了,哪还用劳烦您老啊。”岳升哭笑不得,“你别顾虑那么多,尽管挖吧,没人会怪你的。”

兔子不悦地摇着小脑袋,传意过来:万一挖出僵尸来,你负责啊?

岳升暗道这又不是鬼吹灯,挖个鸟僵尸啊,笑眯眯对兔子道:“兔子哥,没那么离谱,福荫境天地灵通,埋在这里的人只会成仙,不会尸变。就算真有僵尸,你也不必怕,我天倾尺已经洗炼完毕,威力惊世骇俗,只要我一尺飞出,什么僵尸都干翻了。”

兔子哼哼了两声,思忖了老半天,同意下来。砸了砸兔嘴回到坟前,开始下爪刨土。

属兔子的果然不一样,挖坟掘墓无比神速。几个呼吸的工夫,坟包被掏了个底朝天。比较奇怪的是,坟中既无棺木,也无尸体,只有一摞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衣物之上摆置着几件小玩意,分别是一串珍珠项链、一对耳环和半截发簪。

原来是个衣冠冢,瞧这些女儿家的物事,墓主该是名女子,再看衣服的华丽程度和首饰的名贵程度,还是名大家闺秀。

兔子被半截的发簪吸引了注意力,奇怪地打量了一会,抖了抖兔耳,一把抓在爪中,然后用另一只小爪慢慢打开衣物。

好像衣物埋置的的年头并不长,布料还保持着原有的强韧度,不像上古墓穴出产的衣料迎风化灰或者一碰就碎那么脆弱。

衣物被完整打开后,一片巴掌大小,散发熠熠金光的薄片呈现兔子眼前。薄片呈三角形,严格来说,它是透明的而非金色,之所以散发金光,是因为当中嵌了一条金线。

金线嵌在精致镂空的的沟槽中,左右两侧从上至下写满了蝇头小字,兔子凝视这些小字,表情一阵黯然,目光一变再变,莫名犹豫起来,沉默了许久,最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叼起金牒带回给岳升。

岳升满怀期盼地等兔子归来,喜滋滋地接过金牒,当然另一只手不客气地从兔爪里夺下半截发簪。一瞧金牒上的金线,感觉极为眼熟,分明跟宗门玉牌里的金线一模一样嘛,再一看金线左右的小字,脑袋里嗡一下——天令诀上的文字!

我咧个乖乖!怎么回事?怎么会跟天令诀的文字一样?

岳升的大脑空白了一秒钟,一把抓起兔子,举着金牒道:“怎么回事?帮我解释解释!”…,

兔子十分不快地使劲蹬腿,表示严重的抗议,回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哪知dào

怎么回事!

“你肯定知dào

,你是兔子哥嘛,你神通广大嘛,”岳升道,“我刚才看见你古怪的样子了,具体因为什么,我就不问了,我尊重你的隐私。但你肯定知dào

些什么,总不妨告sù

我吧。”

兔子扭回头来使劲咬岳升的手,表示:松开老子!

“松开你你就告sù

我吗?”岳升笑眯眯道。

兔子没好气地表示:跟文字没什么关系,但是那条金线,跟你的天令诀有些联系,松开我我就告sù

你!

金线跟天令诀有关系?岳升可是头一次听说,赶紧把兔子放下来,帮它捋顺了毛,等待解答。

兔子不悦地哼哼了老半天,自己又捋了半天毛,使劲咬了岳升的脚几口表示发泄后,慢慢开始讲解。

如同宗主玉牌的真名叫仙灵血玉一般,嵌在当中的那条细细又光彩四溢的金线也有真名,名为“真仙金元”。

真仙金元产于何处不得而知,如何炼化也无人知晓,世人只知其自古就存zài

,神力无边,威力超绝。

传说其蕴含神通,能呼风唤雨,撼天动地,是无可匹敌的存zài



但是,只有学得某种无上奥妙的功法后,才有可能唤醒真仙金元中的力量,进而施展其中的大神通。若不修习专门的功法,不仅无法催发真仙金元的神通,还容易被反噬而亡。

上古时期,曾有修士凭大神通得到数块仙灵血玉,想凭借自身的高超修为,强行催动其中神通。结果,几块血玉同时反噬,产生强dà

无比的吸力,修士整个身体被撕扯得四分五裂,连元婴和元神一同被撕碎,死得极为凄惨。

催动真仙金元施展神通所需yào

的无上的功法,就是天令诀。但在时间长河中,这个名字已经在世人的记忆中丢失。

现今世上,几乎无人知dào

天令诀之名,无人知dào

真仙金元之名,更不知真仙金元蕴含神通,不知两者有联系。只有某些上古流传的古籍和文献的残本记载了只言片语,但是都好像刻意回避什么一般,没有一本把话说清楚,只含糊又统一地记载了一句:宗主玉牌具有辟邪抗煞之能,需独特方法驱使。

放在有心人眼里,也许能够揣测出此话暗有所指。但放在普通人眼里,与说玉佩能辟邪没任何分别。

现在的修士,只认为宗主玉牌是一种身份标志,其中的金线也只以为是装饰,对两者的真zhèng

威力,完全没有半分了解。

两者的本质和深意,也彻底淹没在了时间长河中。

岳升听得兔子的讲解,很想问问兔子到底怎么知dào

的,但之前说了尊重兔子隐私,现在不好开口发问,同时也明白问了也不一定能得到回答,没准一句“我忘了”又搪塞过去。便不多言,举起金牒阅读上面文字,打算研究研究这真仙金元究竟有何神通。

忽然兔子两耳一竖,表示有人高速接近。同时一股势大力沉的神识冲入岳升脑海,伴随着一个冰冷冷的声音从后方百丈外传来:“无耻恶贼,竟敢盗我家母坟墓,速速把东西物归原处,否则身首异处!”

第六十二章 重遇雪千(上)

语调虽是冰冷无情,可声音却万分熟悉——沐雪千。

岳升几乎是瞬间调动太凌宗把神识打散,把金牒收进太凌宗,惊喜着跳转过身,大叫出声:“沐雪千大姐!你可出现了!我这趟福荫境被你坑苦了!你害田家那些手段把我全捎带上了!你还有冰苑花没?快卖我几株,我答yīng

了唐依要给他带花回去!”

沐雪千操纵着漂亮的紫色飞剑高速冲来,正打算出手攻击,忽闻岳升道出她名字,愕了一愕,收起飞剑停下脚步,疑道:“你认识我?你是何人?咦?你好生眼熟,莫不是与田家一路的狗贼?”

初入福荫境之时,沐雪千在幻阵中攻击过岳升,故而对这张脸有印象。

“我不是狗贼,我也不是跟田家一路,我是岳升啊!”岳升抹了几下脸,“我易容了,现在你认不出,过一阵会恢复原样。”

沐雪半信半疑,审视了片刻,不确定地说道:“你是岳升?有何证据?”

“证……据,”岳升撇起了嘴,“认不出我的脸,总听得出声音吧,就算听不出声音,总认得神识吧。”

话落送了一道神识出去。

沐雪千却摇头,“若你是岳升,你该知dào

当日你的话有多么的少,我对你的声音记忆不深。至于神识,你我从未互相探过,更不可能有印象。”

岳升再次撇了撇嘴,“我复述一句你的原话:‘炼器之道,有其定律。炼制之法定其品率,材料辅品定其品相。以普通材料不可能跨两个台阶练出上品法器,可道友却违反常理炼出了上品法器,不知是有宝物相助?还是在下才疏学浅不得其法?’这句话是你说的吧,你看看,我的记忆力多好。”

这次沐雪千沉吟了,她清楚记得当日这句开场白,岳升基本上算是复述得只字不差,待了半晌,总算信了岳升,先警惕地朝远处那九人方向望了一眼,然后道:“岳道友为何在此?为何要易容?为何与田家同行?又为何知dào

我取了冰苑花?最重yào

的是,你为何掘开我母亲坟墓盗取遗物!”

岳升被一大堆为什么问得满脑袋问号,蹙眉道:“大姐,咱俩互相疑问都挺多,我觉得我的疑问比较重yào

,你能先听听我的问题吗?”

顿了顿,问道:“你跟田家有什么仇?你为什么要取走冰苑花?你都筑基圆满了要它有什么用?而且你速度为什么那么快?最重yào

的是,怎么会是你母亲的坟?你妈为什么埋在福荫境里啊!”

沐雪千也蹙起了眉头,黑纱遮蔽的美目中闪过一缕忧伤。未回答岳升,先取出一束冰蓝绝美的花,盈盈走到五行障壁之畔,屈膝跪倒,口中喃喃道:“母亲,我来看你了,你最喜欢的花,我给你带到了。这一次我非常顺利,将那负心人的子孙杀了个干净,只要再杀掉他和他的兄弟,田家这一脉就算彻底断绝,您和几位兄长终于可以瞑目了。”

叩了几个头,把花朵恭敬地献上。

岳升猜测沐雪千是要以行动解答他的疑惑,琢磨着这句话,暗揣沐雪千是田家的仇人之女。再看那花,正是冰苑花,岳升差点吐血三升,心底大吼:大姐!别人为了这些花打破头,你却拿来上坟!你知不知dào

什么叫暴殄天物啊!

“沐大姐,你可坑死我了。”岳升大叫,“我取花为了帮人,你取花却为了上坟。能不能跟伯母的在天之灵商量商量,分几株给我啊?”…,

沐雪千无动于衷,双手合十默念了一会什么,站起身来,冷言道:“你可听过田宁元杀妻轼子之事?”

岳升想了想,不知这事跟冰苑花有什么关系,但确实听说过,便点了点头。

“二十七年前,田宁元对原配妻子痛下杀手,并残忍地杀害了四个孩子。恰逢福荫境开启,原配妻子拖着重伤的身子逃进福荫境,来到她最喜爱的百花谷,钻进五行障壁里等死。原本她灵力濒临枯竭,必死无疑,可福荫境关闭之时,天地灵气倒卷而回,不知为何反而给她补充了灵力,救了她一命,她当时有孕在身,保住性命之后,在福荫境中诞下一女。”沐雪千道。

“九年后,女孩长大,福荫境再次开启,天地灵气狂泻而出,那妻子的灵力也随之泻出,曾经救她性命的灵力丧失了个干净,她再也无力维持生机,整个人化作飞烟消失。”

“女孩埋葬了母亲,发誓有一天要报血海深仇。她因在福荫境中出生,全身血脉有着穿透五行障壁的能力,便独自离开福荫境,外出修行。”

“二十多年后,女孩学有所成,听得田家要进福荫境夺取母亲遗物,便千里赶回,来报血仇。”

沐雪千站起身子,淡淡回头扫了岳升一眼,“你可听懂了?还有什么疑问么?”

岳升伸出两支手指,左比一下,右比一下,然后交叉在一起,使劲吐了口气,“大姐,够复杂的……你是说,里面那是你娘,她是田宁元的原配妻子,而你是她的女儿,你在福荫境里出生,那田宁元岂不是你爹?”

“不要提那个名字!他不配为人父!”沐雪千怒喝,又道:“你的疑惑我都解答完了,该你解释了。”

岳升耸了耸肩,回道:“首先,我并不知那是你母亲的坟冢,我也没拿什么东西。其次,您的造型太耀眼,冰凛洞那里有目共睹,随便跟谁一打听,就知dào

你取走了冰苑花。最后,我易容是为了混进田家,之所以跟他们一路,是利用他们带路,帮我探福荫境取宝。”

摆弄金牒之时背对沐雪千,估计她没有看见自己拿什么,于是就编个瞎话,想办法先把金牒藏起来。

沐雪千沉吟片刻,美目中掠过浓重的疑色,道:“还有一个问题你尚未解答,你为何会在此处,百花谷隐秘之极,你是怎么寻来的?”

“我正想跟你说,而且还有个意wài

惊喜要告sù

你。”岳升一笑,把田家的地图玉简丢给沐雪千,“你先看看玉简。”

沐雪千疑惑地接过,探入神识一读,目光瞬间大变,“这是田家的地图?是田宁海从不离身之物,你从何得来?”

岳升笑了笑,“我先猜猜,你这一路都打算怎么对付田家。先是布幻阵,惹田家分散,击杀修为低的小辈。然后到飞烟峡,算好时间惹怒风虎,让风虎攻击他们。五行劫我直接跳过去了,不知你动了什么手脚,但田家到了天沐灵水处,估计你也没成功。现在这个百花谷是最后的地盘,哪边又摆着九个现成的呆头鸟,我猜,你听到了九人和魔门胖子的密谋,知dào

了他们有问题,待田家来后,你会想惹田家生疑,煽动两批人血拼,你坐收渔利。”

沐雪千目中奇光连闪,“若非道友是友非敌,光凭着这份洞察力,就会惹我杀人灭口。”

岳升哈哈大笑,“我想告sù

道友,不用费那个劲,我已经把田家杀光了,间接替你报了仇。”

顿了顿,目光又落在五行障壁前那束冰蓝的花朵上,“唔……能不能看在这份上,跟伯母的在天之灵商量商量,分几株冰苑花给我?”

第六十二章 重遇雪千(下)

沐雪千美目大睁,声音猛然提高了一个声线,“你?杀光了田家?你区区练气八层在田宁海下手下活命都不可能,怎可能杀掉他!莫要信口开河,你要冰苑花我理解,可以分给你一些,但是,你不能信口雌黄欺骗我!”

岳升咂了咂嘴,又抓了抓头道:“事实确实如此,我没有半句虚言。”

沐雪千仍是不信,连连摇头,“且不论真假,你既然弄到了田家地图,田家一时半刻难以寻到此处,我的计划被你打乱,须要重做安排。你先把家母遗物还给我,我抓紧时间重新埋好,就不怪你无心之罪了。唉……也不知还能不能再穿越五行障壁……”

“哎呀呀,”岳升也连连摇头,“你怎么就是不信呢?重做什么安排啊?田家真的死绝了,你在这等到下次福荫境开启他们都不会来了。至于你母亲遗物,我什么都没拿,刚挖开坟,你就来了。”

沐雪千狐疑地注视他,道:“我之前分明见你在手上摆弄着什么,你不要骗我。”

岳升眼珠一转,道:“我方才摆弄的是田家地图玉简,想确定位置是否正确,唔,对了,把地图还给我,我下次探福荫境还要用……”

“不对不对,”沐雪千不还地图,蹙起了眉头,“绝对不是玉简,我见到一片金光,没听过玉简会放光的。而且,那片金光十分眼熟,我幼年见过,是我母亲遗留的金牒放出的光。”

岳升心感骗不过去,沐雪千到是一点都不傻,脑筋一顿快速转动,暗忖为了保住金牒,只能露露其他的宝了。

把昙元宗宗主玉牌取出,一催天令诀,其中金线熠熠生辉,以手掌挡住玉牌,只把光线透出,道:“可是这种金光?”

“没错!快交还于我!”沐雪千美目一瞪,急道。

岳升叹了口气,展开手掌露出玉牌真面目,“确实是遗物不假,但是,是在下师傅的遗物,并非伯母的遗物啊。”

学了苏百熙的玄照炼器经,又拿走了人家所有东西,叫一声师傅也不过分。

说起来,苏老前辈还真是很给力,留的遗物到这里都能派上用场。

沐雪千见到玉牌,明显迷惑了一下,在她记忆中金牒并非这种形象,可她并不知天下还有其他东西会放出与金牒同样的光芒,不由得犹豫起来。

岳升心里略感不安,一是不敢肯定能否骗过去;二是若真骗过去了,良心也不怎么舒服。欺骗女子并且拿走人家母亲遗物,怎么说都是不光彩的事,放在凡人身上,会折寿,放在修真者身上,还不知dào

有什么后遗症。

看起来,日后得下些工夫,好好补救一番,

是给伯母大人迁移个新坟呢?还是立长生牌位呢?

还是,盖间庙,让凡人生生不息香火供奉着?

一时定不下来,几种想法都先放着。不管怎么说,一定要有所表示,而且要诚心诚意,想办法让沐雪千知dào

真相后不怪罪,也要让逝者的在天之灵不追究。

“你……这是什么东西?”沐雪千端详了半天玉牌,不明就里,犹豫着发问。

岳升料不到沐雪千竟不认识宗主玉牌,本来还为玉牌的来历想了好几个借口,都用不上了。眼珠一转,道:“嗯,这是,一种信物,代表一种身份。既然你不知dào

,我暂且不便于你详说,待日后有机会,或者你认识这东西了,我再给你详细解释,如何?”…,

明显是忽悠人的废话,人家若是认识了,还用你解释神马!

沐雪千轻轻蹙眉,表示同意。既然不是她母亲的遗物,她也就不深究了,叹了口气,掏出一个小瓶子,打开盖子仰头一吞。

吞到一半动作停下,捏着小瓶子使劲倒了几下,然后把瓶子放下,从瓶口凝目去瞧,目中掠过一阵沮丧,盖好盖子把瓶子收回。

似乎里面空空如也,她什么也没吞到。

岳升满腹狐疑,道:“道友,你做什么?”

“喝我自己的血。”沐雪千道。

岳升吓了一小跳,大姐你是邪派啊?你这话听着很邪门啊!

话说,你喝自己的血直接割脉多方便?装瓶子里干嘛?

“别想歪了,”沐雪千瞧他惊讶的表情,一阵不高兴,“我若要穿过五行障壁去整理家母坟墓,必须用我的血,此乃我幼年的血。”

岳升脸上老大一个问号,表示求解释。

沐雪千道:“我在福荫境出生,与福荫境中的飞禽走兽一样有着随意穿越五行障壁的能力。但是九岁那年福荫境开启,我母亲逝去后,我的能力就消失了。我母亲有先见之明,留了一瓶我婴儿时的血液,为我日后探福荫境所用。我若想穿越五行障壁,就要用我幼年的血,临时得到幼年的能力。”

原来如此,岳升想了一会懂了,又道:“那你为什么又收起来了?”

沐雪千叹了口气,“用光了。上一次福荫境开启,我回来拜祭母亲时用掉了一半。这一次,为了击杀田家,彻底用没了。唉,我无力再穿越五行障壁,无力重整家母之墓了。”

她到现在都没怪岳升刨坟的罪过,岳升觉得她其实也挺好人,心下一想,决定帮她把坟墓整理好。同时,这对岳升来说是个好机会,是个掩藏证据,一了百了的机会。

只要把坟埋上,自己拿什么没拿什么,谁都不知dào



“如果不介yì

的话,我派灵兽去把坟墓埋上吧,它能刨得开,自然也能埋上。”岳升道。

沐雪千早就留意到兔子了,只是一直没开口问,既然岳升提到了,沐雪千便问道:“道友灵兽十分可爱,从未见过。既然能穿越五行障壁,想来是捉自福荫境。我劝道友一句,福荫境中的生物都是天地至灵,若为人驯养指使,必然损灵折寿,道友若不是非常依赖灵兽,此番用过之后,便放了它吧。”

岳升不得不说,沐雪千的联想能力十分强dà

,自己什么都没说,她自行全解释了。

“日后……唔……我会考lǜ

的。”岳升也不多说,敷衍而过。抬手指示兔子:怎么刨开的,你就怎么给埋上吧。

兔子忿忿哼了几口气,蹦回五行障壁中,七手八脚把坟给埋上了。显然,埋得没有刨得好,原本坟墓是个圆圆的土包,经兔子加工,变成了开花馒头的模样。

所幸岳沐两人离得远,瞧不太清,未多介yì



兔子蹦回来之后,岳升将之收回太凌宗,道:“沐大姐,没别的事的话,我先走了,我要顺路把那边九个收拾了,有事要问他们。”

沐雪千蹙眉道:“你收拾他们做什么?那有个筑基大圆满之人,我都畏惧三分,你根本不是对手。况且,我还要用他们阻挠田家,你莫要再坏我的事了。”

“大姐,田家真死光了!”岳升道,“而且,我哪有‘再’坏你的事啊?这一路都是你坑我啊!”

“不可不可。”沐雪千连连摇头,“你不能去,你会死的。”

岳升暗暗摇头,“我死不了。”

心下觉得,反正露过了宗主玉牌,露过了兔子,不在乎再多露点宝了。于是一挥手召出天倾尺,同时将筑基圆满的修为全数释fàng

,不再多言,御剑低空飞行,朝九人方向飞去。

第六十三章 生擒活捉

天倾尺一出场,自带一阵灵风盘旋,沐雪千毕竟是器修,一眼认出天倾尺了不得,惊叫一声:“法宝!”

岳升不打算多解释,人已远去。

沐雪千一顿足,追在后面。她感受到岳升筑基圆满的修为,隐隐相信田家可能真的死光。有如此高的修为,并有法宝在身,确实有着击杀田宁海的实力。

岳升只用几个呼吸的工夫就到了九人身前,他摸到金牒之处时用了半柱香工夫,返回时老马识途自然快得多。九人正席地打坐静待田家,见岳升突然到来,诧异之余全体起身戒备。

岳升不打算废话,也不愿多费手脚,直接操纵天倾尺击出。

呆头鸟们,你们谁在前面就算谁倒霉了!

有四名筑基初期的弟子距离岳升最近,天倾尺奇快无比从一人身上洞穿而过,击中的一瞬间,汹涌的灵力往四方炸开,左右的两人被灵力一冲,半个身子炸成碎末,惨叫一声毙命当场。

剩一个还没反应过来,天倾尺在他身边一转一旋,他整个上半身飞上半空,眼睁睁看着自己上下分离,发出一声鬼哭狼嚎,身体没等落地也见了阎王。

出手瞬间取四人性命,天倾尺威力超凡绝伦,岳升自己都吓了一跳,暗暗赞叹苏老前辈法宝犀利。

但是,感觉到身体里某种不对,重伤尚未痊愈,动用天倾尺极费灵力,全身灵力仿佛被无边巨力抽空,竟隐约有控zhì

不住天倾尺的趋势。

赶紧凝神静气,催动太凌宗补充灵力,操纵天倾尺回到身边,调整气息。

虽然洗去了天倾尺的本命属性,以筑基圆满的修为可以使用。但“可以使用”和“随心所欲”是两码事,天倾尺毕竟是苏百熙的法宝,人家一介宗主,修为无比高超,天倾尺作为他本命法宝,威力惊世骇俗,对灵力有着极高的要求,若非有极高的灵力,难以用得得心应手。

岳升灵力欠缺,想凭个人修为完美地操纵天倾尺目前还做不到。之前击杀田宁海时只是利用天倾尺出炉之威,让它自行克敌,并非亲身操纵。否则以当时重伤的状态,恐怕克敌不成,反而要自损。

另一方面,他尚未练习过操纵法宝,驾驭法宝与驾驭法器表面上差不多,但本质还是有比较大的区别,只有潜心练习熟练了,才能真zhèng

驾驭好天倾尺。以现在操纵法器的方法强行使用天倾尺,灵力的消耗极为骇人。

九人中那名大圆满的修士见岳升二话不说就出手取走四人性命,心知是敌非友,并且是劲敌,掐起灵术取出法器准bèi

全力以赴。再一瞧天倾尺,被那翠绿的光芒晃花了眼,惊叫一声:“法宝!你是什么人?”

旁边的两名筑基圆满修士正祭出法器打算攻击,一听见法宝二字,顿时一脸惊慌,慌忙把法器召回身边,不敢贸然强攻。

岳升调整好了气息,小心翼翼催动天倾尺,压制着它的威力不让灵力消耗过大,逼近两名筑基圆满的修士,使两人不敢轻举妄动,口中道:“你们要找的人!”

同时左手掐起青凛掌,右手掐起阴阳破,对筑基大圆满之人狠狠轰出。

之所以不以天倾尺对付修为最高的敌人,一方面对灵力的消耗心有余悸,另一方面怕天倾尺威力过大直接要了他的命,那么回头就问不出魔门阴谋了。按说留下别的活口也可以问出,但岳升认为修为最高的才知dào

得越多,其他人总会多多少少打些折扣,所以擒下大圆满修士是最佳选择。…,

大圆满修士面对两式灵法来攻,显得束手束脚,显然天倾尺声势夺人,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他面对有法宝在身的岳升,不知该怎么打才好。

“岳道友!我来出一份力!”沐雪千的声音传来,她随后赶到,甩出紫色短剑,攻击另两名被法宝吓傻正不知所措的筑基初期弟子。

岳升微一蹙眉,并不希望她助拳,对那两个筑基初期的弟子根本不放在眼里,不需yào

谁来帮zhù



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就好,不想牵扯沐雪千。

但是她已经插手,自己也正在战斗,不好硬拦她下来,便没说什么,专心施展灵术。

大圆满修士见岳升居然还有帮手,心凉了一大半,一咬牙取出三块防御法器,全部催动起来,同时整个人飞身后退,竟然是要逃。

岳升双眼一瞪,老子有法宝在身,若让你逃了,老子的脸全丢光了。霎时召过天倾尺,以流星奔雷之速冲向三块防御法器。

另一边的沐雪千下手很利落,她的飞剑以速度见长,加之两名筑基初期弟子被吓傻,很快就在剑下丧命。沐雪千见岳升把天倾尺调走攻击大圆满修士,便接过天倾尺方才的工作,对上那两名筑基圆满的修士。

两人见带头的被逼退,即便沐雪千并不比他们高明,他们也无心恋战。互相递了个眼色,各出法器拦下沐雪千的攻击,然后飞速分头而逃。

岳升的天倾尺之速绝非修士的脚力所比得过,大圆满修士刚退了三步,天倾尺便击中他的法器,三块防御法器在天倾尺面前就像三块豆腐,连点声音都发不出就被切成了六块,大圆满修士惊骇欲绝,眼见躲不开天倾尺,极为不甘地仰天大吼一声,然后闭目等死。

闭目了几秒,小命却仍然健在。大圆满修士奇怪地张开眼,见天倾尺并未杀他,而是飞高了三尺,悬浮在头顶。同时,一个一人高的青色掌影正贴脸轰至,后面还跟着一团凝练有力的劲气。

轰轰两声,大圆满修士飞起来足有一丈高,口喷鲜血重重摔倒在地。他失去了防御法器,青凛掌和阴阳破一点不打折扣地结结实实轰在身上,登时打成重伤。

若非他修为够高,随时有着灵力护体,再加上岳升重伤未愈灵力不那么充足,这两招灵术足够取他性命了。

岳升脸色微微泛白,呼出口气,赶紧收回天倾尺,操纵这玩意实在太耗灵力了,在伤势痊愈前实在不适宜贸然动用。转头无望沐雪千那边的战事,发觉两个修士竟然跑了,沐雪千分身乏术,只能紧追一个,正在要穿入一片五行障壁。

斩草不除根,不是什么好事,不过眼瞧着必定会跑掉一个,强追另一个也没意义,便喊道:“沐大姐,回来吧!逃就逃吧!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你不用再费神了。”

沐雪千闻言脚步一停,略带疑惑地回头张望了一眼,见岳升制伏了大圆满的修士,明白战事已经结束,便不再追击,退了回来。

岳升两步赶到大圆满修士前,观察了一下伤势,表示十分满yì



重伤是最理想的结果,不需yào

再费什么手脚,只要拿把刀架在脖子上,就可以逼供了。

刀没有,但田宁海那把梭子形法器挺锋利,拿来用正合适。

岳升一脚踩在修士胸口,蹲下来做出一副狰狞的面孔,“我这辈子还没刑讯逼供过,你有幸成为第一个,希望你够嘴硬,能让我把所有知dào

的酷刑都用上一遍,好好过过瘾。”

第六十四章 刑讯逼供

大圆满修士又惊又疑,叫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要干什么?”

岳升脚上一用力,一股灵力冲进大圆满修士的胸膛,震得他直咳嗽,道:“现在是我要问你,而不是你问我,你搞清楚立场!说,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冒充合天门弟子?之前那胖子所谓的阴谋是什么?正道通缉玉简是怎么回事?什么百邙宗祖辈夫人又是神马?为什么要透露给锦銮宗知dào

?”

一股脑丢出一大堆问题,大圆满修士被问懵了,捋顺了一会思路,目光渐渐清澈起来,嘿嘿笑道:“你那青色灵法…我知dào

了,你就是师兄之前遇到的人,你很可能就是通缉玉简上的人。”

“废话连篇!”岳升一挥梭形法器在他胸前划了个大口子,“回答我的问题。”

“哈哈哈哈!我都要死了!为什么要回答你?”修士放声大笑,“本人无可奉告!”

岳升蹙了蹙眉,法器一顿乱挥,把修士胸口又切了好几个大口子。修士哈哈大笑:“皮肉之伤,怎可折磨得了修真之士,杀了我,你才算英雄!”

“我算你个鸟的英雄。”岳升叫道,“不过,你提醒了我,皮肉之伤确实意义不大,那么我就得从别的方向想办法了。”

略一思忖,取出从刘万处得到的储物袋,闷头翻找起来。

不一会,取出了一个红布卷。

布卷只内是一捆三寸来长,头发粗细的红色细针。此物名为“引气针”,是对付有毒属性或者火属性妖物的好器物,它能引发妖兽灵气倾斜,降低妖兽修为,令修真者对付妖兽时胜算更高。

毒或者火属性灵兽的灵气通常比较澎湃,若中此针,灵气受到针的神通牵引,会一泄如注。基本上以此针对付妖兽,可使其实力衰减一半以上。

岳升关注的并不是这些,而是刘万在说明书中的一句注解——此物平时务必妥善放置,切不可刺中自身,否则灵力外泄,比妖兽还惨。

引气针不仅对妖兽有效,对修士也有效。若是被其刺入体中超过一寸,则会灵力狂泻。若是多针同刺,则遍体灵力翻腾,生不如死。

不及时拔出来的话,最终会全身灵力散光,成为凡人。

从某种程度上看来,这针打人要比打妖兽犀利多了。不过它并没有盛行开,因为此物只对金丹期以下的修士有效,对凝结了金丹的修士作用微乎其微。此外它自身威力很差,很难突pò

修士的护体灵气或者防护刺入体中,临战之时,作用十分有限。

不过,对于不能行动的伤残人士来说,效果就十分显著了。

岳升捏着针邪恶地笑,这简直就是量身打造的嘛。修士最怕的就是丧失灵力,成了凡人比什么都痛苦,绝对的生不如死。

二话不说,一针戳进修士肩膀。

修士见到针时已经一愕,但见细针入体,惨叫一声:“引气针!你太恶毒了!”

“一般一般。”岳升不以为意,“如果还有更恶毒的招,我也不介yì

在你身上一试。那么,你招是不招?”

修士怒哼一声,挣扎着伸手要去拔,岳升哪容他乱动,脚上再一发力,雄浑的灵力透出,把修士震了个四仰八叉。

“有本事杀了我!不要用这些龌龊手段!”修士感觉灵力开始外泄,又无法拔针,不由得怒声大吼。

“我没本事,我杀不了你。”岳升淡然自若地摇头,又捏起一支针,刺入修士另一个肩膀。…,

“啊啊啊啊啊啊!”修士狂吼,心中的恐慌比肉体的刺痛还要重,“无耻狗贼!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岳升心道这时候你还敢嘴硬,一股脑把十几支针全戳在修士身上,怒哼道:“别跟我充英雄,老子针多的是,一会就让你变狗熊!”

想了想,又道:“不过,也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拔一根针,你回答得足够多,就能免除痛苦。”

沐雪千在一旁蹙了蹙眉,插口道:“岳道友,这针……”

岳升以为她要妇人之仁,道:“忘了你在旁边了,刑讯逼供场面比较不堪,你还是先去别处打坐一会吧,待结束后我去找你。”

“不不,”沐雪千摇头,“我是想说,能不能借与我一些?我要对付田家,田家还有一个祖父和数名余孽,我想把此针用在他们身上。”

岳升眨了眨眼,一阵失笑,想不到沐雪千下手也够狠,道:“看不出来你心肠挺硬,行啊。不过……需yào

冰苑花来换。”

听得冰苑花三字,沐雪千也摇头失笑,“就知dào

你忘不掉这件事,给你。对田家其他人我不是狠心,而是好心,田宁元虽不是人,但祸不及九族,我不想杀田家其他人性命,只把他们变成凡人就好了。”

话落递上三朵冰蓝诱人的花朵。冰苑花因为脱离了寒地,又未装玉匣,已经有些萎靡。

岳升看见冰苑花打蔫的样子,心里一阵痛惜,赶紧接过来收进太凌宗,放到后山冰髓处移植好,然后想了想,从修士身上拔掉一部分引起针,递给沐雪千。

沐雪千妥善收好,岳升把目标转回修士,嘿嘿道:“感觉如何?拔针比扎针舒服吧?说是不说?”

换一般人,被十几针一扎,这会已经成人干了。修士有着大圆满的修为,坚持的时间比较长,不过也气若游丝,不复方才之勇了。他目光不再倔强,口唇开阖,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岳升蹙眉一思忖,再拔掉几支,修士终于能说话了,断断续续道:“你……够狠……我……我说……”

岳升满yì

一笑:“详细道来。”

修士磕磕绊绊地解答,岳升费神费力地听,一炷香工夫后,勉强理了个来龙去脉出来。

基本上各种事端是以史旭为开端,地火鸿沟一战后,史旭派出弟子追查岳升和皇甫青嫣的下落,找了半年没有结果,猜测几人远走他乡,于是发出了“正道通缉玉简”求各路正道帮zhù

搜寻,就是那块有肖像描述的玉简。

史旭编造理岳升为魔门恶徒,杀了许多平叶门弟子,与平叶门乃至乾沄宗有深仇大恨,以此掩盖百邙宗宗主玉牌在岳升身上的事实。

一年时间过去,岳升从天令虚府出关,正道通缉玉简也流传到了福荫南麓。正道对此并未在意,魔生门得知消息后却留了神。

魔生门清楚,魔道中并没有岳升这号人,并且通缉玉简格式奇怪,连名字都没提,不符合常理,重点是,魔生门知dào

史旭其人的内幕,深知由他发出来的通缉玉简,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于是他们猜测史旭抓岳升会与百邙宗玉牌有关,因为他们早在半年多前也已经知dào

百邙宗玉牌失踪。魔生门觊觎玉牌,但清楚贸然夺取实属不智之举,若能加以利用,反而对他们更有利。

若仓促夺得玉牌,一旦走漏消息,会惹正道群起而攻之。假若让正道先得消息,让正道去夺玉牌,则可令正道内讧,他们坐收渔利。

恰逢金牒线索传得沸沸扬扬,魔生门打算一并利用,所谓百邙宗祖辈夫人一事,就是他们编造的谣言。

说是谣言,其实也有出处。传说百邙宗开山鼻祖的妻子乃是景宁宗宗主后人,把部分景宁宗的线索刻在了百邙宗玉牌中,也许还记在了百邙宗宗门文书上,若能得到二物,寻得景宁宗的机会大大增加。

此谣言在几百年前传过一阵,在百邙宗出面澄清后偃旗息鼓。如今百邙宗被灭,这条消息重新显示出了不俗的价值。

魔生门把两条线索糅合在一起,着力要让锦銮宗知dào

,几条线索合而为一,不愁正道不出手相争。

岳升眉头乱蹙,只觉得一边听解答一边添疑惑,踹了一脚修士道:“你们怎么知dào

史旭的通缉跟宗主玉牌有关?你们安排这些乱事又跟锦銮宗有鸟关系?”

第六十五章 冰山一角(上)

修士咳嗽了几声,气息更加虚弱,“整个福荫南麓只有极少数人知dào

……嫣霞仙子身怀一条景宁宗线索,你说不与锦銮宗有关,跟谁有关?只要我们把几条消息传出,锦銮宗必定是最着急的一个,很可能要派人摸上合天门去明争暗夺,随后霆宵宗就会与之翻脸,此二宗一斗,会分别朝炎武宗和云落宗求助,若是四宗相争内讧升级,我们就可以突pò

百年的封锁,重新入主福荫南麓。”

岳升点了点头,“那史旭呢?史旭又是怎么回事?”

“史旭……哈哈哈哈,”修士莫名笑了起来,“他可说来话长了……”

笑到一半,突然脸孔赤红,喷了一口血,然后面部肌肉一阵痉挛,又说不出话来。

岳升等了他一会,他却没有好转的迹象,好像用力呼吸也吸不到气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岳升蹙了蹙眉,把修士身上所有的引气针拔下,修士总算松了一口气。

顺过了气,刚要说话,突然脸色一变,整张脸变得更红,两眼透出惊慌之色,慌乱地伸手去按丹田,另一只手在身上乱按,试图堵住满身的针孔。

岳升一阵迷惑,未等发问,修士猛然惨叫一声,全身一震,七窍流血,两眼翻白,死了。

神马情况?岳升懵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挂了!

赶紧把修士扶起来,送入一道灵力帮他舒筋活络,看看他是不是装死。结果十分喜人,修士的丹田奇异地炸碎,死得不能再死了。

岳升想骂人,搞什么飞机啊?正好好的审问中,为什么人犯无缘无故死了啊!

沐雪千在旁叹了口气,摇头道:“岳道友,太莽撞了,福荫境与外界不同,你贸然拔针,这修士一定承shòu不了。”

“神马?”岳升回头问道,“什么意思?你知dào

他怎么死的?”

“引气针刺人之后,会在肉体和外界之间建立一条通道,灵气从通道中倾泻。”沐雪千道,“这修士全身灵力泄光,你一拔针,福荫境的灵力会顺着通道自然涌入。就好比修士是一个空桶,而外面是汪洋,自然要灌满他。在外面也许还没什么关系,但福荫境的灵力太浓了,他最终承shòu不住,丹田冲碎而亡。”

岳升想了一会,明白是压力似的物理道理,暗道自己鲁莽,愁眉苦脸道:“沐大姐,你到是早说啊,你早提醒我一句,我就不至于把他拔死了,这下可好,我逼供谁去。”

“我怎知你会贸然拔针,怎可能未卜先知地事先提醒你。”沐雪千一挑秀眉,略显不满,“对了,不要大姐这个称呼叫我,太奇怪了,叫我道友好了。”

岳升垂头丧气,取走修士的储物袋,顺口道:“道友有什么好叫的,怪严肃的,直呼名字行不行?”

沐雪千微一沉吟,“也可以。”

岳升打开储物袋查看战利品,又道:“其实,直接叫名字也不太好,太生硬了,有更适合的称呼吗?”

沐雪千觉得岳升的废话很多,再次沉吟了片刻,道:“你……直接叫雪千也行,你见过我母亲的坟墓,听过了我的身世,我们又同是器修,还曾经交流过,也算是朋友了,我不介yì

。”

岳升从储物袋里翻出两瓶一丹药一支良品攻击法器,灵石大约有五十多,统统收进太凌宗。闻言微微一愕,这就算朋友了?只不过碰巧因为炼器说过几句话,没什么交情吧。而且,只是自己知dào

她的事,她并不清楚自己的来历,这么不明不白也可以算朋友?沐大姐,你好像有点单纯啊。…,

不敢贸然点破,只蹙眉道:“雪……千?会不会太亲切了?”

沐雪千掐起了腰,“叫道友你说太严肃,直呼名字你说生硬,叫雪千你又嫌亲切,你到底想怎样?”

语气一改之前的冰冷,透出一股女儿家的小脾气,岳升没料到沐雪千也有女孩子气的一面,心下发笑,道:“那算了,还是叫大姐吧,我觉得这称呼挺好,既不严肃又不生硬,还显得我对你很尊重。”

“我没那么老!”沐雪千气道。

岳升眨了眨眼睛,感情是因为这原因而不乐意啊,修真界的女性也怕老啊?

“好……好吧。”岳升一阵汗,“那就叫雪千好了。嗯,我要办的事都办完了,准bèi

离开了。我要赶往福荫境入口,看看能否堵截到刚才逃跑的两人,好继xù

逼问有关史旭的问题。你有什么打算?”

“我也要离开,去田家做做善后工作,你刚给我的那些引气针,我要让它们派上用场。”沐雪千道,“岳道友,我有件事觉得很奇怪,那魔门之人说你是正道通缉玉简上的人,为什么你好像很轻松?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

“嗯,叫我岳升吧。”岳升回道,掏出玉简递给沐雪千,“你自己读读就知dào

了。”

沐雪千接过玉简阅读,目光变得很错愕。

“很没头没脑吧,”岳升道,“光是有几句容貌的描述,连名字都没提,根本不知所谓。我自己第一次读玉简的时候都没认出来是自己,换成别人更认不出来,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沐雪千觉得很奇怪,道:“既然是通缉玉简,为何没有名字?这不不合逻辑。”

“听那魔门人的意思,史旭是故yì

的,至于为什么,我猜是他耍小聪明。”岳升道,“他编造我是魔门恶徒,自然是不想别人知dào

我的真实身份,再刻意不提名字,别人也就云里雾里,即便寻到了与玉简描述相符的人,也不敢贸然确认,只有通知史旭前来认人才能确定,这样他就不担心别人先下手为强,夺走那个他觊觎的东西了。”

沐雪千点了点头,“那魔门人的密谋,你也不担心?”

“他们策划煽动正道内讧,与我有什么关系,轮不到我来担心。”岳升道。

沐雪千沉吟了一下,又道:“那……你真实身份是什么?史旭又是谁?你有什么可让他觊觎的?”

“呃……”岳升抓了抓头,“沐大……不是,雪千,太刨根问底了吧,这涉及到一些我的隐私,不说行不行?”

沐雪千蹙了蹙眉,“那总该告sù

我你的身份吧,你惹了魔门之人,又被正道通缉,我觉得我把你当朋友,不应该这样不明不白的。”

岳升汗,雪千童鞋你好意思提这茬吗?你都知dào

我不明不白的了,还拿我当朋友?你可知这有多无脑,而我有多无语吗?

也就是在修真界吧,你要是穿越到我的原世界,保证不出二十四小时就被人骗死!

琢磨了片刻,掏出千青门掌门玉牌,递给沐雪千,道:“这就是我的身份了。”

沐雪千接过玉牌端详了一会,满脸疑惑道:“这是什么?”

第六十五章 冰山一角(下)

岳升原以为自己算是对这世界很不了解了,没想到还有同样不了解的,居然连掌门玉牌都不认识。呆了一呆,大汗道:“这是掌门玉牌,代表我是一门掌门,上面的字是我门派的名字。”沐雪千仔细观察了一会左右对称的“千青”两个大字,恍然大悟状道:“想不到岳道友竟是一门之主,失敬失敬。”“都说了叫我岳升了,道友两个字太严肃了。”岳升道,“话说你怎么会不认识掌门玉牌?你莫不是在原始森林里修真的?”沐雪千略带迷惑道:“与原始森林有何干系?我幼年离开福荫境后一直跟随师傅闭关修行,很少踏足外界,未见识过其他门派,不认得玉牌是很自然之事。”“呃……跟原始森林确实没啥关系,我只是比喻。”岳升抓抓头,“既然这样说,你是一名散修,我明白了。不多说了,再迟我怕拦截不到那二人了,走吧。”不打算再继xù

废话,把话题打住,抬步就走。沐雪千微微思忖,“你先行一步吧。我要为母亲整理坟墓,往年都如此,今年也不能例外。刚击杀的几具尸体非常煞风景,我必须处理掉。”“行,那我先走。”岳升扭身挥了下手,快步离去。与沐雪千聊了一番耽误了不少时间,岳升不确定能否拦截到二人,使出了自己最快的速度赶路。无论田家地图还是离渊门地图都标注了一条直接通往入口的捷径,路的终端在百花谷南侧不远,岳升按图索骥找到捷径,穿过几堵简单的五行障壁,一路低空御剑快速奔往福荫境入口。返程比来时快得多,捷径一马平川,有没多少挡路的五行障壁,基本上飞剑不停,不消一天时间便回到了福荫境入口附近。到得入口三五里外,遇到来时那赌比较复杂的五行障壁,速度慢了下来。穿越五行障壁的过程中,恍惚见到远处天空有道熟悉的人影,正在穿过福荫境入口,瞧那浮凸有致的身形,似乎是进了福荫境就失踪的田雯芳。原以为她失踪后在茫茫五行障壁中死定了,不成想她竟活了下来,还摸到入口逃了出去,不由略感意wài

。不过田家已对他没任何意义,也不在意。用了十几分钟穿过五行障壁,飞剑上天穿出福荫境入口,终于回到了正常的世界。福荫境开启时间总共约七天,岳升用了大概四天探索完毕并返回,算得上速度比较快的了。往年探五行劫寻天沐灵水的人都要到第五天后才能出来,岳升多跑了一趟百花谷还比他们节省一天,可称得上飞毛腿。得益于在冰苑花处未浪费时间融化寒冰,在飞烟峡又被风虎送了一程,故而进度极快。这个时间能够返程并离开福荫境的只有去海中建木寻找木元的人马。海中建木那边道路较近又不复杂,一来一回只要三天,即便算上打架和疗伤的时间,第四天也出来了。岳升穿过出口,便见下方坐着两名寻木元归来的修士。两人身着统一的蓝袍,看上去略显眼熟。他们见到岳升微微一愕,交换了个诧异的眼神,催起飞剑往前阳镇疾飞。岳升不明所以,也未介yì

,不紧不慢驾驭着飞剑,也往前阳镇飞回。一趟福荫境下来,收获超出原本的预期,岳升整理着物资,检查自己收获了什么欠缺了什么,以便安排之后的行动计划。大量的灵花灵药彻底解决了兔子的口粮问题,也化解了之前品种不够的尴尬。太凌宗升四阶要求的“五十种”灵药得到满足。与赵书奇的相遇,意wài

破解了灵术法诀的困境。收获阴阳破法诀在手,日后便可更上一层楼,解决灵力迟滞和真火威力不足的问题。丹方也从赵书奇处获得一张,回头再用冰苑花去丹药铺换筑基丹丹方,总计便有两张。再去唐家店铺换器方后,器方也有两张。太凌宗升四阶另两项要求“五张丹方,五张器方”解决了一小半。那么只要把“一件亲炼的筑基以上法器、一炉亲炼的筑基以上丹药、三十名弟子”条件做到,太凌宗便可升级。阴差阳错,因为洗炼了天倾尺,“亲炼筑基以上法器”这条算做完成。不必再费神炼器,只消满足另两者即可。另两者对岳升而言较为困难,前者关乎到炼丹本领,他半点也不会。后者除了一个陈季,其他一丁点眉目没有。岳升细细整理了一番思路,决定把日后的工作重点放在炼丹和收徒上。两者对比,收徒比炼丹还要更重一些。因为有了两块怡花阁的梅牌,丹方器方显得不成问题,只消寻到怡花阁店铺,出钱购买即可。一趟福荫境杀了不少人收获了不少储物袋,灵石零零碎碎加在一起有八百多,岳升再也不是出不钱的穷人了,丹方器方不足为患。同理,炼丹也不是问题,有了钱,就可以购买炼丹的功法,无论多么低级都无所谓,只要能炼即可,给太凌宗凑上数就完成任务。说起来,灵石数量的积累超出岳升想象,本来每个储物袋中只有五六十灵石,并没觉得有多少,可是积少成多,加之刘万的债主郭济的储物袋给力,一人就有二百灵石,才促成了近千的家产。钱是推动修liàn

的好动力,岳升不是抠门的主,也深知钱的重yào

性,有了钱,就要花。花没了的话,再去赚。所以,赚钱理所当然地默认为计划中的重yào

一条。收徒相对其他条件来说是最难的一环,以岳升的性格,不愿不计质量地随便抓人当弟子,兵贵精不贵多,只有遇到正儿八经的好人才会收做徒弟,歪瓜裂枣送上门都不要。同时太凌宗日后升其他级别还有苛刻的标准,要求弟子平均实力突pò

某种指标。岳升必不能不问来路随便抓凡人当弟子,否则日后便极难满足这条要求。收徒弟要选,要挑,还要碰运气去撞,加上岳升的小要求,怎么看都是极难轻易办成之事。岳升也心里有数,闷头撞大运不是办法,费时费力又不一定有良好的效果,要想其他快捷有效的办法才成。捻弄着太凌宗内的苍玄门掌门玉牌,脑袋里打起了歪主意。直接收归一个门派,可比收什么徒弟都快。若能接手苍玄门,三十徒弟的难题迎刃而解。话说,苍玄门和丹玄门的名字怎么这么相似?

第六十六章 唐家惊变(上)

且不论名字为何相似以及此二门是否有什么渊源,此招是唯一快速并行之有效的方案,若能实施,太凌宗升四阶指日可待。

不过也有顾虑,仍是弟子修为的问题。苍玄门掌门能死在五行障壁里,比千青门的半调子掌门强不了多少,联想其门派的整体实力也不强,估计弟子不是杂役就是练气修为。

若是收了一堆垃圾弟子,日后仍会卡在平均实力一关上。

岳升深感矛盾,他现在是急功近利,想一口吃成个胖子,重数量就难以兼顾质量,重质量就难以满足数量,所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正是他目前的真实写照。

在两者间权衡了片刻,岳升艰难地选择了前者。他打算先满足了太凌宗升四阶的要求,让太凌宗升级。日后到了需yào

弟子平均实力的时候,再认真培养弟子去解决。

欲接收苍玄门,首先有个小问题要解决——找到苍玄门在何处。

掌门老人家在福荫境里死了不知dào

多少年,尸骨都成了化石,也不知苍玄门还是否健在,会否在时间长河中悄然解散。只有先确定苍玄门尚存,并且找到它,才能着手执行收归的计划。

岳升理顺了思路,把打探并找到苍玄门才放在首位,然后分门类计划好了其他事的进行步骤,收拾心绪,快速赶往前阳镇。

一刻钟后到得镇北,沐雪千折往西边,赶去田家。岳升道了一句“小心”,御剑向南,降落镇中。

落到地面一路直奔丹药铺,先换了丹方便可省心,安心去唐家换完器方后有大把的时间和唐依多交流,促进一下感情。

丹药铺掌柜依旧那副欠揍的嘴脸,懒洋洋倚在柜台上,例行公事似的甩来一道神识,发觉探不出岳升的深浅,才收敛了轻蔑的神情。

“给你冰苑花,换之前说好的筑基丹丹方。”岳升甩出冰苑花,直奔主题。

掌柜见到冰苑花,愕然了一愕,迷惑道:“客官怎知dào

小店有筑基丹丹方?你我素未谋面吧,我们说好什么了?”

岳升也一愕,然后醒悟过来自己易了容,掌柜不认不出了。干咳两声道:“我是之前以百年灵药换你普通花草的人,我受了伤,模样变了。我们之前说好用冰苑花换丹方,你应该记得。”

“受了伤怎会变模样?没听说过有这种怪异伤势……”掌柜道,“阁下说是之前约定之人,可有什么证据?”

“证据?”岳升蹙了蹙眉,欠揍掌柜这时候玩起谨慎来了,思量片刻,从太凌宗里取出那块土黄色玉简,“认得它吗?我从你这买走的。你说要一百灵石,我还给你一株花顶了价格。”

掌柜表示认识,听得来龙去脉也没错,点了点头,“原来真是阁下,小的冒昧了。阁下受的什么伤?怎会令原本颇具风采的一张脸变得如猪头一般?”

“你才猪头。”岳升回道,“别问那么多,冰苑花在此,快给我丹方。”

掌柜取出一个寒玉玉匣把冰苑花收好,道:“阁下是不是记漏了什么,之前约定丹方要换两株百年灵药,其一是冰苑花,另一是黄龙根或者避阳草或者同级别的灵药,阁下只拿来了冰苑花,还差一种呢。”

岳升还真把这茬给忘了,不禁又是一阵蹙眉,赶紧把神识进入太凌宗,翻出玄遗录来到灵田边上,一边对比一边寻找,看看有否几种花的踪影。…,

别说,有,而且不少。兔子哥给力,叼回来了近十株那么多,每株上有好几个牙印,好像是兔子特意咬来方便岳升辨识的。

岳升去灵兽阁表扬了一下兔子,然后拔了一株黄龙根出来。

玄遗录上记载避阳草的用途比黄龙根多,以黄龙根交换比较合算。

福荫境出品,必属精品,该黄龙根差不多有近五百岁的高龄,岳升捏着花,不怀好意地笑:“看这年份,你得倒找我多少钱呢?”

掌柜却胸有成竹地一笑:“阁下,小的找不了您钱,福荫境快开时药价极高,现在快关了则完全相反。各路豪杰带着无数资源从福荫境内出来,世面上充斥大量高年份高品质的好东西,价格大跌,不及平时的一半。说起来,您还该再给我一些钱才是。”

岳升若是上一次来时听到这话,定会勃然大怒。但见识过一次掌柜的嘴脸,这次很淡然了。

“听起来,福荫境关闭后是你们大肆收药的好时候,你莫不是想借这个好机会卧床休息?”岳升面无表情,轻抚着柜台,“这柜台也是新的,上次我拍的窟窿呢?”

一股阴劲透出,咔嚓一响,柜台又多了个车轮大的窟窿。

“阁……阁下,我话还没说完!”掌柜一看岳升又出同样的招数,赶紧惊叫,“因为阁下是本店老主顾,并依照约定带了灵药来换丹方,所以……所以一切依照约定时的价格,我找您钱,找您钱!”

话落一溜烟跑到后面取钱去了。

五百年的灵药在价格方面并不比百年灵药高多少,只有破了千年才有飞跃性的升值。之前百年灵药的价格是两千,五百年灵药大约三千出头,岳升可以净赚一千多。

不片刻掌柜取了一千一百枚灵石出来,又拿着一块玉简,道:“阁下,玉简中是筑基丹丹方,这是找您的钱,您收好。”

岳升抬手一扫,全部收进太凌宗,满yì

地笑了笑,“掌柜的,你越来越会做买卖了,以后都这么干,保证你的生意蒸蒸日上。”

毫不逗留,扭身挥手出门,留下一个满脸哭丧的掌柜。

欺负掌柜虽不是什么光彩的行径,但心情很不错。带着好心情穿街过巷,兴高采烈地直奔器材铺,想着可以再见唐依,心情就更加愉悦。

到得器材铺门前,两扇大门奇怪地紧闭。上前敲了敲,不见有人应门。奇怪了一下,自行推门而入,不见老人,不见唐依,也不见唐炫装着小大人的样子迎出来,屋内空空如也。

岳升略感纳闷,叫道:“唐老伯?唐姑娘?小唐炫?人咧?我回来换器方啦!”

后院隐隐约约传来古怪的杂声,突然唐依焦急又凄厉的声音爆起:“岳公子快走!有埋伏!”

话音没落,三股凌厉的劲风从门外袭来,同时一道如黄龙怒涛般的灵术法诀从后院小门处悍然冲出,直轰岳升面门!

第六十六章 唐家惊变(下)

三道劲风是三支法器,灵力雄厚,足有筑基圆满的强度。正面冲来的灵术法诀更为高明,足有假丹境界。四个方向的攻击全无征兆,速度又快,即便岳升有着筑基圆满的修为,猝不及防之下也无法躲避。

仓促之下运起全身灵力硬抗面前灵术攻击,瞬间甩出天倾尺,一式横扫千军迎往后方袭来的法器。

以一尺来长的法宝施展横扫千军这种大开大合的动作往往会不伦不类,但天倾尺灵力惊人,硬是塑造出了一往无前肃杀凛冽的气息。一尺飞出,宛如巨大的关刀,登时把后方一百八十度的攻击全部拦下,还反击回强dà

的灵威。

三支法器撞上天倾尺,好似玻璃撞上了精钢,顿时化作齑粉灰飞烟灭,操纵法器的三人受到反震,尖叫着倒飞出去撞进街对面的木器店,这倒霉的店铺刚修好了门面又被砸出三个大洞。

正面灵术法诀结结实实轰在了岳升身上,假丹境界的威力一点不掺假,岳升全身的灵力几乎被完全击溃,紧急调动出云泽如意,用残余的灵力护住一口真元,才免于受伤。

一阵狂风乱卷,几把酸枝椅和乌木柜台全部化作碎屑,四面墙壁被刻下无数道深深的痕迹,狂风肆虐了足有两分钟后才慢慢平息下去偃旗息鼓。

岳升虽免受伤之苦,但也眼冒金星,七荤八素,跌跌撞撞一路退到门外才站稳身形。心中怒火上升,大喝道:“什么人!你们把唐家怎么了!”

危机之下,还惦记着唐依,开口喝问自然而然带上了三人。

其实放在以前,肯定不会废这句话,直接催动天倾尺就轰上了去。但硬抗了灵术法诀之后,牵动了与田家交战时未彻底痊愈的伤,体内灵力如沸腾了一般乱窜,难以即时反击。

不得已才喊出一句话来,为的是争取时间调息紊乱的灵力。

“咦?不是练气八层吗?怎么能硬接下我的灵法!”一个清泉般悦耳的女声从小门处响起,一名英姿飒爽的年轻女性踢开残破的门板踏步进入屋中,满脸诧异神情,“我乃皓曦门何映彩!唐家是我门派弟子,没把他们怎样!你就是叶苏?你怎么会是筑基圆满?”

此女身形秀颀,一对剪水瞳像会说话一般,容貌美艳不说,还透着女儿家不常见的英气,周身散发与众不同的气质。一眼看去让人眼前一亮,看第二眼则生出对那股英气的敬佩之心。

一听皓曦门和叶苏两词,岳升心内咕咚一声,明白了为什么几人要埋伏他。进福荫境之前就最纠结的就是皓曦门,不知dào

遇到了他们该如何处理,如今难题终于找上门来了。

皓曦门乃锦銮宗下属,是奉嫣霞仙子之命要杀他的,按说遇上了就要大开杀戒。可唐依又是皓曦门弟子,杀皓曦门人势必损害唐依的关系,岳升一时左右为难。

“本人正是叶苏,你们怎知我会来此?”岳升继xù

废话,一边调息一边盘算杀是不杀。

“原本在福荫境里没遇到你,此事也就那么算了,没想到例行公事回来收材料的时候……”何映彩话说一半,突然秀眉一竖,惊道:“我的三个师弟呢?”

必是问那三个被击飞的人了,她之前隔着小门出招,并没看到三人被天倾尺击飞。如今发xiàn

人影不见,自然万分惊异。

同时岳升挡着屋门,她看不到对面的景象,不知三人已被轰飞。…,

岳升轻哼一声,“去对面店铺串门了,你把前半截话说完,来收材料怎么就知dào

我会回来了?”

话问出口,岳升发觉不需发问,自己猜也能猜个大概。皓曦门来收材料,必会发觉材料空空都变成了法器。意wài

之下肯定要问询个中究竟,唐家人不知福荫境入口处的变故,对同门不会隐瞒,肯定如实相告。唐家若交代了来龙去脉,何映彩自然就知dào

自己会返回。

事实跟岳升猜得差不多,略微复杂那么一点。皓曦门本不知岳升就是叶苏,更不知他易了容。他们在福荫境中一路直奔木元,没见到岳升,杀他一事也就作罢了。他们仗着嫣霞仙子借的法器全歼了同夺木元的齐严门,快速返回,例行公事来唐家店铺收取积压材料时,听到被外人炼成了法器,心下疑惑,便问了一问。

唐依和唐老人不明真相,自然是和盘托出,小唐炫还怕讲得不彻底,连岳升易容之事都说了,做到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何映彩冰雪聪明,一听脸孔肿胀如猪六个字,立kè

跟嫣霞仙子的赌注人物对上了号,放眼整批探福荫境的人马,如此奇葩的容貌就独岳升一份。

何映彩猜测除岳升便是易容化名的叶苏,也就是嫣霞仙子赌其死的人。既然猜出了岳升的身份,又知他会回来换器方,自然要守株待兔。何映彩先禁锢住唐家人,不让他们有机会去气口处通风报信,同时派出弟子在气口外潜伏,观察岳升会否活着出来。

如果福荫境关闭时岳升没出来,那么就收兵走人。

如果活着出来了,那么就在唐家店铺歼灭他。

岳升在气口之外见到的两名眼熟的蓝袍人,就是何映彩派出去盯他的眼线。

此二人见到岳升安然无恙出来后,立kè

回到器材铺禀报,何映彩做了安排,策划了这次伏击。

“我没义务告sù

你!”何映彩声调提高,表情变得严肃了,“我的师弟呢?你用什么邪门招法把我师弟弄没了?”

何映彩的言语不像其他人那么死板,到是有几分活泼,算是岳升遇到的第一个说话不文邹邹的人。

“不说算了,我自己能猜到。”岳升轻哼一声,“我说,你们皓曦门是不是神志不清?我已经活生生离开福荫境,嫣霞仙子已经输了,你们还有什么杀我的必要?”

此话有理,他既然出来了,赌约就算结束了,亭湖公子赢,嫣霞仙子输,皓曦门确实没有再下杀手的理由了。

“你才神志不清!你还精神错乱呢!师叔祖赌的是福荫境关闭后你的死活,虽然你人出来了,可是福荫境并未关闭,只要在气口关闭前你死了,师叔祖都会赢!”何映彩道,“不要扯开话题!我的师弟呢?”

好家伙,居然玩文字游戏。岳升心中一阵不悦,这何映彩够刁钻的,懂得在文字上耍小聪明,利用文字漏洞来拖延赌约时间。不过她说话蛮有意思,好像原世界小孩斗嘴似的。

“都说了你的师弟去对面串门了,”岳升不与之计较,侧身让出门口,让何映彩看见那三个大洞,“喏,在洞里。”

正好三人顺过气来,颤颤巍巍地从洞里往外爬,他们皮开肉绽,衣服都破成一缕一缕的,被鲜血染透贴在身上。他们爬出洞后立kè

摸出丹药服下,当街打坐疗伤起来。

若不是他们有着筑基圆满的实力,被天倾尺的一震就不是重伤而是丧命了。

“师弟!”何映彩高声尖叫,朝岳升怒目而视,愤nù

地掐起法诀就要打来,突然又被一物吸引了目光,不可置信地叫道:“法宝!不可能!”

第六十七章 皓曦映彩(上)

天倾尺正悬浮在大街中央,散发耀眼欲花的碧绿光芒。之前岳升站在门口,不仅挡住了木器店的大洞,把天倾尺也挡住了。如今让出门口,天倾尺的真身完完全全地展现在何映彩面前。

有法宝镇场面,难怪三人会重伤,何映彩顿时惊魂失魄,掐诀的手赶紧停了下来。

当初田家见到天倾尺时也是一模一样的惊讶,岳升见怪不怪了,一勾手指,天倾尺如臂指使地飞到身前,盘旋一周,散出一片灵风。岳升抱起两臂,一脸轻松道:“道友,眼力不错,皓曦门炼器门派果然不假,不知你可认得出这是哪类法宝?”

既然何映彩收了法诀,岳升立kè

抓紧时间继xù

废话。只要持续废话,何映彩的气势就会再而衰三而竭,没准墨迹个把时辰,她就彻底泄了气,然后对法宝无可奈何,知难而退,这场战斗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用打,谁也不用死,到了唐依那里好交代。

何映彩震惊之余,心里是无比复杂,在福荫境里仗着嫣霞仙子借的两支极品攻击法器全歼齐严门,本以为整个霞雁山范围无人能敌了。还想着最后祭出法器取岳升性命,让他死得也不冤枉。哪知对方竟有法宝在身,不仅让她的设想落了空,更让她的法器还未亮相就黯然失色。

原本以为自己一方有绝对的优势,不成想法宝一登场,局面瞬间逆转了。

何映彩变得万分犹豫,既不敢贸然出手攻击,又不能拂袖而去,处境显得非常尴尬。

不仅尴尬,心里还涌起奇怪的羡慕嫉妒恨。她号称皓曦门百年难遇的炼器天才,有望凝结金丹后马上炼制出法宝,比皓曦门有史以来任何高手都要快,可说是开创记录之人。历史上许多成名高人都不能一结金丹就炼出法宝,她若能成,就是新一代天才,将名传福荫南麓,成为福荫境南麓显耀的新星。

可眼前这个不知从哪钻出来的散修,连假丹境界都没到,就已然拥有了法宝,瞬间把她比了下去,让她心下十分不服气。

仔细观察法宝,希望那只是一支普通货色的普品法宝,可事与愿违,天倾尺灿烂的光芒和澎湃的灵力无一不证明它是罕见的极品法宝。

极品!何映彩在心里哀叹了一声,她不想承认这种可能性,可事实摆在眼前不由她不认。心中发出一声哀叹,承认斗不过天倾尺,承认了没岳升高明。

“神浮之卷,有云宝器……”何映彩低垂螓首,眼中闪烁迷离的光芒。“上古寒玉取其髓,太古丹金取其元,起吞龙之鼎,借煞天之火。非人炼,乃是天炼……流转五行六道,历百劫千生,乃现于世……”

岳升以为她说天倾尺,仔细听了一会,觉得不是,不由得疑道:“道友?你在念叨什么?”

何映彩一抬头,双眼恢复正常,娇哼道:“你管我念叨什么!”

岳升被噎了一下,没好气道:“我说,我问你是否认得法宝种类,你却莫名其妙地念念叨叨,我不问问你,难道把你当神经病好啊?”

“我把你当神经病才对!不,你是怪胎,你不是人!你连假丹境界都没到,居然有法宝!”何映彩叫道。

岳升眉头一竖,挽了挽袖子,两手一叉腰道:“怎么,武斗改文斗了?行啊,我没意见。放马过来,看你有什么花花招数!”…,

论起骂架岳升可真不怕谁,原世界有帮朋友骂人都骂出了艺术,他耳濡目染,学了不少精髓。

“没品德!谁有心思跟你斗嘴!”何映彩叫道,“你法宝犀利,我眼见没有胜算,正在闹心呢!说起来,那法宝不像是你炼制,它光色匀称,灵力沉稳厚重,动时如蛟龙出海,静时如山岳沉睡,显然不是凡品,出自名师大家之手才对!”

听得何映彩承认了没胜算,岳升吐了口气,暗道没白废话。耸了耸肩,回道:“我就不能是名师大家?我就不能炼出好法宝?你哪只眼睛看出我不行?”

何映彩瞪了他一会,烦躁地叹了一声,“不与你纠缠法宝琐事了,你这人真有办法,先拿法宝威胁我,然后引我说话,废话连篇了这么多,弄得我现在气势全消,没有斗志,完全没法打架了!这下好,我可怎么办?”

“不打还不好,我求之不得呢,很好办啊,一拍两散,各回各家啊。”岳升高兴道,“对了,你让唐家人出来好不好?我还找他们有事呢。”

何映彩忽然目光一闪,扬起秀眉笑道:“我说嘛,你从进门到现在一直没有动手的意思,明明身怀那么犀利的法宝,却只是防御了一下。原来,你是投鼠忌器,不敢大动干戈。我想,我如果不把唐家人放出来,你会怎么样呢?”

岳升双目一瞪,如果这个时候何映彩拿唐家人威胁他,可是触及了他底线,不打也得打了。不过瞧她笑盈盈的模样,语气轻描淡写的,似乎只是开玩笑的一句,并非真心想法。

“那我就制伏你,用来交换。”岳升随口回道,“你修为高,应该是师姐,拿师姐换师妹,你的师弟们肯定很乐于做这笔合算的买卖。”

何映彩轻哼一声,对“制伏”一词不太满yì

。妙目一转,又笑道:“我看,你是看上我师妹了吧,眼光还不错。不过,你的形象配不上,我替她否决了。”

“大姐啊!现在是你废话连篇了啊。”岳升被戳中了心事,一阵脸红,赶紧岔开话题,“我看不看得上你师妹,我们配不配,跟你木有一分钱关系啊!赶紧让唐家人出来好不好?”

何映彩一副看透了你的小心肠的表情,娇笑着朝后屋喊道:“刘师弟,外面没事了,让唐师妹它们出来。”

岳升抹了两把脸,让脸色和情绪和都恢复正常,免得被唐依看出尴尬,斜目瞪了何映彩两眼。

两三息之后,四名皓曦门弟子带着唐家三人进屋,唐依在第一位,迎头瞧见岳升,焦急道:“岳公子!你有没有事!”

第六十七章 皓曦映彩(下)

有唐依这句话,岳升的福荫境算是没白跑,笑道:“你的师姐比想象中要好打交道,我没事,我们互相废话了一阵子,然后握手言和了。”

“谢天谢地。”唐依轻抚着胸口,然后觉得何映彩不像是好言好语商量商量就能善罢甘休的人,不由用诧异的目光去望她。

何映彩势不能承认是被法宝吓住了才不敢动手,轻哼一声扭过娇躯不作回应,又觉得不够,干脆走出门去,瞧那三个在街上打坐的人的伤势去了。

唐依猜不到何映彩为何止戈,便不想了,对岳升道:“岳公子,既然大家言和,那此事就算了结了,为防再生变数,您不要久留,即刻离开前阳镇吧。”

“为什么要离开?既然和好了,还怕什么。”岳升道。取出冰苑花递给唐依,又道:“不负所托,我把冰苑花带回来了,你可以炼制筑基丹了。”

唐炫从后面蹦过来叫道:“我看看我看看!”

冰苑花奇寒无比,散发薄雾状的寒气,岳升怕冻到他,抬手把他隔在两尺之外,道:“小心凉,只能看,不能摸。”

唐炫很听话地只动眼不动手,啧啧惊叹了一会,忽然垂下小脑袋,像犯了错似的,低声嘀咕道:“岳哥哥,你能不能不怪我姐姐,不是她把你的事情说出去的,是我说的……”

岳升一笑,小家伙来主动承认错误了。拍了拍他的小脑瓜,道:“无心之失,怎可论罪,我谁也不怪,你们都没有错。”

唐炫又抬起头道:“是我错我就要认,如果我不把你易容的事情说出来,何师姐一定不会猜到你。我错在人小没心眼,我长记性了,以后一定不会了!”

“哈哈,好好好!”岳升又一笑,掏出两瓶丹药塞给唐炫,“给你带回了点零食,你灵根不好不能修真,就多吃点丹药强身健体吧。注意别一次吃光了,会撑爆小肚皮的。”

是击杀青桑门人获得的丹药,当时有四瓶,两瓶修liàn

,两瓶疗伤。给唐炫这两瓶是修liàn

用的。

唐炫一脸惊喜,接过瓶子爱不释手地把玩,然后跳了个高,一溜烟跑去后院了。老人抱拳朝岳升致了个谢,怕唐炫乱吃,赶紧追在后面看着他。

“岳公子,你还是走吧,”唐依面色不佳,低声道,“前阳镇要有大风波,传闻有宝出世,各门派大高手都要来了,我怕他们对你不利。”

岳升本想看唐依接过冰苑花后喜悦的笑容,哪成想玉容黯淡,还扯出别的话题赶自己走,蹙眉不悦道:“大风波跟我有何干系,宝物又不从我口袋里出世,为什么要对我不利。”

“岳公子啊……”唐依叹了一声,“我从师姐那里听说亭湖公子和嫣霞仙子的赌约之事了,锦銮宗下辖的所有门派都要你死啊,这次要来的高手各个门派皆有,青桑门许枫要来,金盏门杜玉青要来,合天门田开复,齐严门刘金平等等全都要来,我皓曦门护法王浮澜更是确定了明日就到,他有金丹中期修为,又不像何师姐般可以好言相商,若见到你,定要杀你啊。”

各门高手集合?岳升蹙了蹙眉,道:“他们来寻什么宝?福荫境里不全是宝吗,他们的福荫境不探了?”

“好像是这边的宝物更重yào

,关乎一个什么宗门,各门派紧急缩短了各自的福荫境行程,随便取了些东西就出来了。”唐依道,“你不应该关注这些啊岳公子,这些高手有一半都是锦銮宗下属,他们知dào

嫣霞仙子的赌约,见了你一定会取你性命的!”…,

关乎宗门,并且福荫境出品,那除了金牒没别的玩意了。岳升心下一哼,是谁的嘴这么快把消息传遍天下,这人是神机妙算还是未卜先知?怎么知dào

金牒被带出福荫境的?

不得其解,也就不想,道:“我易了容,又用了假名,他们不会认得我,没关系。”

“可是何师姐已经知dào

了你的真名和身份,并且早在一天前就把消息传回了门派。”唐依道,“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想用不上几天,其他门派都会知dào

。算我求你了,你避一避好不好,你进出福荫境已经是九死一生了,不要出来了还把自己置身险地啊。”

岳升算是对唐依的体贴没话说了,可还是不甘心,一方面身怀天倾尺感觉不怕什么所谓高手,另一方面舍不得阔别多天重见的唐依。略带踌躇道:“真有那么险吗……我若走了,你怎么办啊?齐严门人若再找上门来,谁替你扇他们巴掌啊。”

唐依未及回话,何映彩踏步回屋,带着一脸不耐烦,“还没聊完?卿卿我我也要有个限度,眼看都快天亮了。有什么话赶紧长话短说啊,我和师妹还要赶紧启程呢。”

岳升对于冷不丁插来的没头没脑的话表示不解,纳闷道:“启程?启什么程?”

“呃……岳公子,我要随师姐回门派一趟,既然你的事了了,我们就要即刻出发。”唐依答道。

岳升狠狠瞪起了眼珠子,本打算出了福荫境可以好好跟唐依相处一段日子,哪知局面没谱的乱变,变得完全不照自己的计划发展。现在不是自己走,就是唐依走,话说无论自己走不走,唐依都要走。尼玛!这是神马坑爹的转折!?

“怎……怎回事?为什么突然间要回门派?”岳升一时难受,便追问缘由。

“每次福荫境结束,都是门派九年的空闲期,这个期间是培养弟子选拔人才的好时候,我这类即将筑基的弟子算是有潜力,要回门派接受评定,由长辈指导修liàn

。”唐依道,“我的师傅正巧也出关了,听闻我即将筑基,很是挂念,命我回去进见。”

原来是修liàn

大业,岳升不能拦着佳人筑基,本还想找理由阻挠,现在也不能了。又为难了半晌,道:“那你还回来吗?”

“哎呀我的情种啊!我快受不了了”何映彩不耐烦地叫道,“啰啰嗦嗦!你不会去皓曦门找她吗?知不知dào

皓曦门在哪啊?要不要地图啊?”

何映彩瞪着凤目,撅着小嘴,又是一副羡慕嫉妒恨的样子。

此言十分有理,岳升顿时来了精神,朝何映彩一伸手,“给我地图!”

何映彩哑然,她只是随口一说,哪里有地图。门派地址都在脑袋里,根本不需yào

任何工具记录。

但何映彩毕竟聪明,又不肯认栽,摸出块空玉简紧急刻了份地图,才算没丢了脸面。

眼瞧着佳人即将离去,岳升很想握着手说几句珍重神马的发自肺腑的废话,但终究没勇气当着众皓曦门人的面握人家的手,千言万语最后只化成了一句叹气。侧身让开路,伸手示意了一个“请”。

唐依也有几分纠结,低声道:“岳公子,你也快走吧。对了,如果碰到沐姐姐,让她也走吧。沐姐姐那么漂亮,人又单纯,留在是非之地容易被人坑害。”

岳升微愣,这工夫口怎么想起沐雪千来了?她见过沐雪千的真容?她怎么知dào

沐雪千单纯?…,

想了想,自己在唐家炼器十天,沐雪千等了九天,跟唐依肯定是没少交流,知dào

她单纯不足为奇,见过她真容也很正常。

朝唐依点了点头,“我会的,我也会去找你的。”

唐依一笑,垂下螓首,踏足出门。

何映彩把街当中三个打坐的全拉了起来,祭出一柄足有一丈来长的宽大飞剑,把三人全丢了上去,又招呼屋里其他弟子出门列队,然后把唐依拉到身边,低声道:“师妹,俞师兄对你百般关照,不见你有何回应。到对个不明来路的散修如此关心,你口味太怪了吧?”

唐依叹了口气,“师姐不要玩笑了,你喜欢俞师兄尽人皆知,我怎么能夺你所爱。”

何映彩脸一红,“合着是因为我喜欢他,你才让给我?那我要喜欢这小散修你让不让?”

唐依一愕,“师姐你……”

“哈哈哈,开玩笑啦!”何映彩跳上飞剑,吐气扬声高喝,“皓曦弟子,归门!”

霎时剑如长虹,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唐依化身为一个白色亮点,在岳升的视野中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

第六十八章 风波欲起(上)

岳升目送唐依远去,满怀惆怅地叹了口气,一回身,发xiàn

老人不知何时立在身后。

老人左手举着块玉简,右手提着个小储物袋,道:“阁下,这是之前说好的器方。您给唐炫的丹药比较贵重,不能让您这么破费,我算了一下价格,这是一百五十灵石。”

送人的东西哪有收钱的道理,岳升当即把灵石推回去,“送小孩子些东西,您怎么论上钱了,快快收回。”

老人像是料到岳升会这么说似的,收起灵石,又取出另一个储物袋,“这是小店多年收集的一些偏门炼器材料,数量不足以炼制一支法器,门派一直不要,小店留着也是无用,既然您不要灵石,就收下这些吧。”

岳升不能白要老人的东西,还要推回,这回老人可不依了,两人拉拉扯扯了老半天,最后岳升觉得跟老人家拉扯实在不好kàn

,才勉为其难地收下。

其实从福荫境里收获了不少矿产,材料方面并无迫切需求,若不是听得偏门两个字,岳升无论如何不会收的。

等岳升把器方和材料收好,老人又道:“唐依说得没错,您应该立即离开此地,无论各门派是否会对您不利,多一事总不如少一事。您从福荫境出来,一定收获了不少宝物,也该找个清净地方整理整理炼制炼制才是。”

岳升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唐依走得太突然了,事前半点征兆都没有,我一时很有些不适应。”

“待得些日子,等您的赌约之事平息了,就去皓曦门看她吧。”老人道,“估计那个时候,也没人会把您怎么样了。”

岳升再次点了点头,朝老人一抱拳,“那,在下就告辞了,日后若有机会,我会回来看您和唐炫。”

老人抱拳回礼,岳升飞剑上天,朝西而去。

唐依回了门,他留在前阳镇也没意思,走是一定要走的,不过走之前要先去找沐雪千,唐依留言让沐雪千也走,岳升要把话传到。

话说即将来到前阳镇的高手中有合天门的田开复,那是田家的祖辈,也算是沐雪千的仇人。若是他要来,沐雪千不走都不行,以田开复金丹期的修为,沐雪千无论如何不是对手。

一边飞着,岳升也一边计划自己接下去的行程,有关炼丹功法、丹方器方等物,是要去怡花阁购买的,离开前阳镇后,第一件事是要找找怡花阁在哪里有店铺。购置完毕后,要去找亭湖公子,研究一下重收刘万回门一事。

办这两件事的同时,还要打听皇甫青嫣的下落,魔门胖子拥有破心符一事始终令他放心不下,如今出了福荫境,自是要打探打探。

顺路,还要寻找魔生门人踪迹,想办法再抓来几个问问史旭的内幕。

潜意识里还有件不起眼的小事,就是在田家传音威胁他的那个白头发白胡子老头的行踪,自从田家对器修翻脸之后此人就彻底消失无踪,也不知dào

还能不能找得到了。

把这些事都办妥后,便要去寻那分裂成两派的昙元宗,找到苏姓后人,把宗主玉牌交还。

心下略有遗憾,方才向老人打听打听怡花阁位置好了,这一走便再无熟人,要去他处找到其他集市才能再做打探,难免多费手脚。

也不知沐雪千是否对怡花阁所有耳闻,会否知dào

怡花阁在哪。

心念又一动,想起跟刘万互相留有玉符联系,此人有怡花阁梅牌,定会知dào

怡花阁位置。若跟他联系,该是能轻而易举打听到怡花阁位置。…,

马上取出千机字母玉符,打算与刘万联络。

没用过玉符,先研究了一下,这东西就像大号的玉简,区别是玉简只能储存文字,它则可以把文字传递到子符上。母符是个大圆盘,分了十二块区域,每块区域对应不同的子符。向不同区域中存入文字,然后启动符上的灵法,就可传递到不同的子符中去。

如果在所有区域储存文字,则可以传递给所有子符。

岳升先拿手头上的子符做了一下试验,他向母符的第三个区域存了一句“喂,这是一个测试”,然后启动灵法。三号子符发出“咣”一声大响,散发出明亮的光芒。

神识探入一读,七个字一个不少。速度快捷,质量良好,堪比手机短信。

区别是铃声太难听了。

想想现在夜深人静,刘万没准在睡大觉,自己传讯过去,他一定会被大响吓一跳。

很好,就当喊他起床撒尿了。

留给刘万的是一号子符,岳升往母符一号区域存了一句“刘万,你在哪?出了福荫境没?”,传了出去。

修真者是不睡觉的,刘万当然不用起来撒尿。几个呼吸的工夫后,刘万回了话,母符“咣”一声巨响,一号区域方才存的话不见了,变成了另一句:“岳大爷,你活着吶!谢天谢地!收我回宗门一事如何了?我早出福荫境了,正在荒郊野外呢。”

岳升真心觉得这东西很噪音,有没有震动功能啊?传了一句回去:“我刚出福荫境,还没找到亭湖公子呢。对了,你知不知亭湖公子的行踪?还有,把怡花阁的位置告sù

我。”

过了一会,母符又是一响,这大半夜的,天空上会移动的声响十分诡异,“亭湖公子看上的人果然没错,我就知dào

您一定会生离福荫境。嘿嘿,我怕您出来后找不到亭湖公子,特意替您打听了,公子去了南涧城,参加福荫境结束后的拍卖会,怡花阁也在哪,您可以一起都办了。从霞雁山一路南飞,大约三五天工夫就能到。”

两者在一处,岳升到是省事了,传了一句:“把我活着的消息传给亭湖公子吧,告sù

他,他赢定了。”

刘万传回一句:“好咧。对了,您别在前阳镇逗留,赶紧去南涧城吧。我把黑衣女修给我的那块谣言玉简传给了许多人,现在各门派高手都知dào

了田家带着关乎景宁宗的宝物出来了,都摩拳擦掌冲向前阳镇,前阳镇要有大热闹了。”

岳升啼笑皆非,传道:“我说谁跟未卜先知的神仙似的把这事传得满城皆知,原来是你,我都忘了谣言这回事了。不用担心,我已经离开了,马上就去南涧城。”

“好的,我也赶去等您。”刘万又传来一句。

岳升不再传什么,暂时没什么可问了。收了玉符,催剑直奔田家。

这会离田家只有半里路远,偌大的宅子遥遥在望,与前些日子的灯火通明截然相反,如今田家死气沉沉漆黑一片,连守夜的火把光芒都没有。

第六十八章 风波欲起(下)

岳升降落之前,先传了一片神识出去,免得沐雪千以为有敌来袭。没一会,传回沐雪千的回应,岳升寻了一下方位,在内宅东北角。

沿着神识落到一栋居室前,推门而入,见沐雪千手捏引气针,对着一名大肚子孕妇踌躇不决。

不知是田宁元的第几号老婆,长得富态贵气,瞧肚子的大小,差不多有八个月,离临盆不远。

沐雪千的母亲就是在身怀六甲之时被田宁元狠下杀手,现在她站到了田宁元的位置,却下不去手。

岳升表示疑惑,又不是杀人,只是以引气针将其变为凡人,有什么好犹豫的。沐雪千叹了口气,道:“妇人怀孕之时,孩子乃是灵气最重之处,若以引气针泄之,她未等降为凡人,孩子会先一步丧命。我虽与田家有深仇大恨,但未降生的孩子是无辜的,我不忍心害了小生灵。”

“噢?你怀过孕?怎么知dào

的?”岳升扬了扬眉,“田家其他人呢?怎么外面黑灯瞎火的?”

沐雪千脸一红,轻轻呸了两声,“你才怀过孕,师傅告sù

我的。田家其他人都处置完了,我把他们都赶走了。”

“噢……”岳升点了点头,“你师傅嘴真大啊,这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事都会告sù

你。”

“你师傅才……”沐雪千不悦地回嘴,话说一半,岳升打断了她,道:“我是来通知你赶快走的,田开复即将来到前阳镇,如果被他撞上的话,你准没好,赶快处理完这名妇人,赶快离开。”

妇人听得田开复三个字,惊异地跳起来想要大叫些什么,却半点声音都发不出,似是被沐雪千用某种手段制住了。

“田开复?”沐雪千美目中掠过一缕忧思,显然对其人有所忌惮,“你怎么知dào

的?”

“唐依告sù

我的,不仅田开复要来,许多金丹高手都要来,前阳镇马上要热闹了,田家要翻天了。”岳升笑道,“这还要拜你所赐,你给刘万那块谣言玉简的目的达到了,他卖力地给你宣传,现在传得尽人皆知。”

沐雪千一脸疑惑,“什么刘万?什么谣言玉简?”

岳升眨了眨眼,“就是在福荫境里与你做过生意的小贩刘万啊,你不是给了他一块玉简叫他把里面的内容传扬出去么。”

沐雪千更加迷惑了,“我在福荫境里从未与任何人做过生意,更没给过任何人玉简。”

“你没与人做过生意?没给人玉简?”岳升疑道。

沐雪千坚定地摇了摇头。

岳升懵了,隐隐约约觉得哪不对劲,蹙眉道:“此事稍后再说,你先处理这个孕妇,咱们赶快离开。”

沐雪千望着孕妇踌躇了片刻,叹了口气,“算了,留着她吧,既然你急着走,那咱们就走吧。”

岳升觉得斩草不除根不好,但他也狠不下心替沐雪千处置大肚子孕妇,推门而出,祭起飞剑升上天空,扭头道:“我要去南涧城,你有何打算?”

沐雪千跟在后面御剑升起,“我没什么打算,四处游历吧。师傅交代我多多锻炼,早日修入玄灵期。”

岳升掰着手指头一查,失笑道:“你还没结丹,提玄灵期也太远了吧。”

“那是一种追求,又不是要马上就修到,难道你不是追求高深的境界么?”沐雪千道。

岳升自嘲地一笑,“我原本追求最高最深的境界,叫做飞升,结果被人泼了凉水告sù

我没有飞升。我现在的追求很普通,不说也罢。到是我很想问问,你追求高深境界又是为了什么呢?”…,

他现在的追求是成为天下宗门门主,如果这也叫普通,恐怕全天下就没有卓越的追求了。

沐雪千沉吟了一下,“是为了自由。”

得,当初凌雨星说修真是为了解脱,这又来个自由,怎么好像要实现共产主义似的。

“难道你现在不自由?”岳升失笑,“当初有个人说修真是为了解脱,真不明白他是被什么束缚了。”

沐雪千摇了摇头,“不一样的,是更高层次的自由,那人说得没错,称之为解脱也对。如果修为够高,踏过玄灵期和炼虚期的坎,就能摆脱雷煞和天葬,得到真zhèng

的自由和解放。”

岳升蹙起眉头,“那人说天罚,你这又来个雷煞和天葬,自由和解脱到底是什么,你们到底为什么所困?”

“我也不清楚,师傅就是这么告sù

我的。”沐雪千叹了口气,“至于雷煞和天葬,是天罚的两种形式,天罚是名字,它们是本质罢了。”

岳升沉吟了一会,“你听说过天劫吗?”

沐雪千思索片刻,摇头道:“没听过,没有这种东西吧。大难之后有所收获才能称为劫,大难之后没有任何收获的都叫做罚。师傅说在她毕生经lì

里,从未见过修士经lì

任何灾厄之后有收获的,所以我觉得天劫不存zài

。”

岳升心下叹气,这是第二盆凉水了。

“对了,你刚才说的飞升是什么?”沐雪千道。

岳升自嘲,“比你们的自由和解脱还虚无缥缈的东西,只是我自己安慰自己而发明的一个词罢了。”

沐雪千美目中掠过一丝担忧,“我怎么感觉你有些悲观?对了,你是师傅是谁啊?好像你的认知与我不一样,你的炼器之道和我的也不一样,还有你那法宝,更是匪夷所思,你实在是好奇怪。”

岳升失笑,老子何止是悲观,老子穿越来就是个悲剧。凝视了一会沐雪千,缓缓道:“你可听说过苏百熙?”

沐雪千飞剑一摇,险些冲向地面,失声叫道:“不要告sù

我你师承苏百熙!”

岳升一耸肩,“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其实他本不打算向任何人透露,但沐雪千一直以来没有任何事隐瞒他,还拿他当朋友,他心底隐隐有些不好意思。将心比心,他也该适当交代一下自己的背景,若一直藏着掖着,会显得好像居心叵测似的。

“这么说,你真是了!”沐雪千也不傻,听岳升的口气,就知dào

他是在承认。“怎么可能!苏老前辈已经失踪了那么久!”

“事实确实如此,至于具体细节,恕我暂时不能告sù

你。”岳升交代了一半,又留了一半,到不是防备沐雪千,而是怕沐雪千什么时候不留意给传出去,惹来别人盯上自己。

沐雪千平复了一下心情,低声道:“我可否与你同路去南涧城?实话实说,我想与你多探讨些炼器法门。”

此刻的岳升已经不介yì

与她讲经论道了,潇洒一笑道:“旅途有佳人相伴,当是乐事一件,恭敬不如从命。”

第六十九章 与美同行

沐雪千不说是心花怒放,也是喜上眉梢,覆面黑纱之后隐约可见一个灿烂的笑容,一直以来的冰冷之感顿时消去大半。岳升本对她的真容并不感兴趣,隐见笑容的一瞬之间,不免也萌生了一窥庐山真面目的想法。

两人便结伴直奔南涧城,路上岳升对谣言玉简一事耿耿于怀,感觉刘万骗了他,但又不敢肯定,想与刘万联系问个清楚,又想到他说会赶到南涧城等候,便不多费手脚,决定到了地方再问个究竟。

沐雪千得了岳升承诺,还真是不客气,多角度多方面地打开话匣子,兴致勃勃地与他海阔天空地讨论起炼器之道。岳升这回不再藏私,凡不涉及到天令诀和宗主玉牌的东西,沐雪千问什么他答什么。

玄照炼器经果然非同凡响,超出沐雪千的功法不止一两筹。许多岳升认为是基础知识的理论都能让沐雪千啧啧惊叹老半晌,小半夜工夫交流下来,她开阔了不少眼界。

遗憾的是她不够聪明伶俐,岳升讲述得虽多,她领会得却没多少,往往要停下赶路冥思苦想,才能参透某些概念或者炼器手法。若遇到一些深奥的东西,干脆就是打坐冥思也想不通。

源于对新生事物的接受能力不同,苏百熙的炼器之道在诸多方面独辟畦径,运用与这世界截然相反的手段。岳升初来乍到时不了解,苏百熙怎么写他就怎么学,并不觉得哪里不对。而放到沐雪千身上,处处是障碍和瓶颈,令她难窥其中神髓。

对此岳升就没办法了,人与人能力不同,能学多少领会多少也算是有天数,他能讲的都讲了,学不到手就看沐雪千自己了。

沐雪千也明白欲速不达的道理,并不焦急,反而很顺其自然。询问炼器之道之余,她也问了岳升是如何继承了苏百熙衣钵的。岳升隐去天令虚府一段,长话短说只道在某秘境巧遇苏百熙遗体,得了遗留的功法。

到不是岳升刻意隐瞒,只是进入天令虚府一段前因后果太长,如果把来龙去脉都交代清楚需yào

一个多时辰,既啰嗦又无用,不如简略过去不说。

顺便的,把天倾尺一事也告知了沐雪千,反正她见过了,早晚会问,直接告sù

她省了她多费唇舌。

由天倾尺扩展开去,讲到了福荫境取天沐灵水一役,讲到了与田家的血战。岳升绘声绘色描述了当时惊险的情景,但对天倾尺惊人的出场做了低调处理。

沐雪千对岳升替她报仇表示了由衷的感谢,同时也对不能手刃仇人抱有遗憾。岳升安慰了几句,表示她以后修liàn

有成的话可以考lǜ

去手刃田开复。

沐雪千笑而不语,她了解到岳升与田家交战的伤势尚未彻底痊愈,体贴地不再多问,留给岳升清净的疗伤时间。

岳升也怕不彻底疗伤会落下说不清道不明的后遗症,领了沐雪千的好意,抽了个空降落到一片山清水秀的树林,吃了些丹药打坐疗伤。

沐雪千则借机会锻炼新学到的炼器手法。

云泽如意的灵力彻底用光,岳升吃的是战利品中的疗伤丹药,十几瓶丹药混杂在一起,他都不知取自谁的了,疗伤之余,发觉自己该整理整理太凌宗。

福荫境所得的所有物品和材料一股脑全堆在正殿,远看像个垃圾堆,岳升思忖了一会,决定盖栋建筑,专门存放宝物和杂物。…,

就地取材砍了许多树木,在太凌宗里扩建了一栋纯木制的建筑,取名为品宝阁。

一边着手存放物品,一边检查品种和分门别类。

十几瓶丹药先分出来,放在进门左手边的位置。其中疗伤丹药五瓶,练气期修liàn

丹药三瓶,筑基期修liàn

丹药两瓶,筑基圆满期修liàn

丹药两瓶。

之前送了唐炫两瓶练气期丹药,岳升又吃了两瓶疗伤的,有四个是空瓶,还有一瓶苍玄掌门遗留的过期失效丹药,顺手扔到屋外。

想起满瓶其中之一装的是虫子兄,赶紧找出来,单独放到阁内深处。

把一本练气期功法和六个复刻玉简找出,放在进门右手边。功法和丹药留作日后收徒弟当见面礼。

接着把两份丹方两份器方都放置在最深处。给太凌宗凑数的东西,他自己用到的时候很少,放在深处落灰好了。

顺便背了一下唐老人新给的器方,打算炼制。该器方是块防护法器,名为“玉金遮”,比岳升之前代练的那种要强上不少,防符防法器不在话下,还初步具备了防御灵术的能力。

当然,跟清宣镜肯定是比不了,但也比纯靠灵力来护体省心,岳升挑拣出相关的炼制材料放置到器室,准bèi

有时间炼一个。

原本在福荫境所收集的材料并不能满足这块防御法器的需求,但老人送了岳升一袋子偏门储物袋,恰好有个妖兽眼球结晶,补足了该法器的材料。

放置完了丹方器方,岳升把金元、寒银胆、赤沙铜等炼器材料也放置在附近。原本放置到器室更快捷,但一来他调动太凌宗里的东西根本不费任何事,没有快捷和迟缓之分。二来器室里总会要开炉炼器,难免会影响到材料。

一袋子偏门材料也放置在同一位置。果然够偏门,放眼望去基本都是从妖兽身上摘下来的,不是毛就是蹄子,除了眼睛就角。除去妖兽出品,似乎还有某些木头或者树叶,年代十分古老,都玉化了。岳升一时没空对照玄遗录一一分辨是什么,便暂且都放着。

两块掌门玉牌和一块宗主玉牌供奉在屋里正中央,为此还特意做了张桌子。

取自福荫境的贵重金牒也供奉在同一处,同样待遇的还有天令诀、铁钎、阴阳破功法。玻璃球就不强求了,在兔子那叼着呢。

余下些杂货,都放在靠窗的位置。

有从赵书奇处得来的骨片一枚、断山门人处得来的玉简两块、青桑门人处得到的傀儡符两张、从丹药铺买的阵法玉简一块、怡花阁梅牌两块、用剩下的火符两张、锐金符一张。

还有从刘万处得到的千机子母玉符、引气针以及两样尚未研究是何物的小玩意。

最后剩下一堆半材料半废品,就不放在品宝阁了,一股脑丢去器室。

分别是灵兽盘碎片两堆,两半了的紫澜印,破碎的短剑法器的剑柄,破碎的清宣镜残片。

本是有更多的破碎法器残骸,可惜都被虫子哥给吃了,还好虫子哥拉给了岳升元丝这种东西,没让他损失太大。岳升果duàn

找到元丝,妥善放置在品宝阁内。

零七八碎收拾完毕,余下了一个梭形法器和一个储物袋。

前者是田宁海的随身法器子午梭,后者是死在引气针下的筑基大圆满修士的袋子。

子午梭被铁钎打了一下不好使了,储物袋岳升一时粗心忘了查看。…,

趁此机会,正好kàn

看其中内容,结果颇令岳升失望,袋子里除了些许灵石,就是一支尖刀形法器和一堆粉末。粉末估计是当时处理尸体所用之物,法器则是不起眼的中品一支。

中品也行,也算是补了攻击手段的缺,非重大场合下就不必要使用天倾尺,用这玩意就好了。

岳升收好尖刀法器,最后扫视了一番,只余下一堆空储物袋,将其与丹药放到一起,留待日后给弟子当见面礼。

本想研究一下刘万的小玩意赵书奇的骨片再钻研一番金牒,又怕耽误了时间错过,而且当着沐雪千的面也不好大张旗鼓地摆弄金牒,便暂且作罢,留待眼前事情忙完再说。

运了运灵力,伤势基本痊愈,结束了打坐,招呼沐雪千继xù

启程。

沐雪千正好也研习完毕,两人不多废话,御剑朝南而飞。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交流愈发密切,渐渐岳升不再只出不入,也从沐雪千处探得了不少布阵法门。沐雪千曾在福荫境里布下幻阵坑害田家,对阵法一道颇有造诣,在她的讲解下,岳升对阵法一道算真zhèng

入了门。

交流得多了,岳升逐渐发xiàn

,沐雪千其实并非性格冷漠,她只是与人交流得少,不会把话语内容和语气完美地结合,无论说什么都是平平板板无起无伏,才给人冰冷冷的错觉。

实jì

在她的心里,也是有女儿家的一面。

沐雪千也发觉岳升不是闷蛋一个,比较健谈,并且谈吐独到,见解与众不同,与她见过的任何人都不一样。她心下隐隐觉得好奇,但因见识的人少,也未就这方面发表疑问。

就这样,素不相识的二人逐渐有了初步的了解,日子也过去了四天,两人抵达了坐落云涛平原之上的繁华的南涧城。

第七十章 南涧城会(上)

远远望去,南涧城就像一块巨大磐石坐落在一碧万顷的平原中央,东侧是碧波万里的流仙河,西边是壁立千仞的参日峰。

古往今来,南涧城扼守云涛平原咽喉要道,是凡人争权夺势改朝换代兵家必争之要地。一直以来修真者对此地不屑一顾,直到千年前魔门大举进攻,炎武宗一时不敌败退后撤,才注意到了这坐城市,见其依山傍水也算风景秀丽,便纳入了修真界的囊中。

如今,南涧城是福荫南麓原材料及成品丹药法器三大集散地之一,有着福荫小宝集的美誉。每一次福荫境关闭后,南涧城内都会以怡花阁为首举办的拍卖会,慕名而来的四方散修也会自发组织形成规模庞大的市集。

在福荫境中空手而归的人,可在南涧城觅得自己中意之物。满载而归的人,也会在这里将其化为丰厚的财富。

时间正是正午,在艳阳之下居高俯视,南涧城全貌一览无余。其呈巨大的回字形,东低西高,整个城市从流仙河往参日峰阶梯状建设。外围是凡人居住的外城,中心则是修真者云集的内城。

与前阳镇的三不管不同,南涧城受制于炎武宗之下的辉武门,城内规矩森严,不允许任何人造次。整个内城被巨大的阵法笼罩,不可飞剑,进出都要步行,并且必须从特定的出入口通行,还要接受辉武门弟子的检查。

对岳升来说,规矩是件讨厌的事,不过他是前来消费的,到也没什么触犯规则的顾虑。在内城阵法的东南角寻到入口,降落下去接受检查并缴纳了一块灵石的入城费,踏足南涧内城。

沐雪千相对麻烦,四名守城弟子坚持要她揭开面纱才可通行,争执了一番的结果是岳升缴纳了三十倍的灵石,保住了沐雪千的真容。

对于三十灵石这笔不菲的入城费,沐雪千愤愤不平,坚持要与守城弟子理论。岳升安慰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正事要紧,小事暂且一忍。在别人的地盘上,有时候姿态还是要放低一点。

有了几日的交流,沐雪千知dào

岳升不是任人欺负随便吃亏的人,他能说出这种话,颇有些奇怪。不过出钱的岳升的不争,她也实在没什么好争的,便就此作罢。

三十灵石打发了小鬼,岳升也明白自己当了冤大头,没准那几个弟子会在背后讥笑自己,并对这笔横财乐得合不拢嘴。只不过初来乍到,实在没必要跟看门狗较真,非要扳回一局的话,回头探探他们的轮值表,便可让几个人吃不了兜着走。

步入内城,欣赏着古香古色的建筑,两人找了一处客栈落脚。福荫境关闭后,宾客云集房价飙升,一天的房钱要整整十块灵石,岳升怎么也要停留个十天八天,那就是上百的灵石。沐雪千登时打算拂袖而去野外露宿,岳升则淡定地拉住她,要了两间房。

显然,他不是钱多没处花,而是金牒一事憋了好几天一直没空下手,心里着急。如果野外露宿,必定又是两人脸对脸,金牒没个时候研究。若是有两间房,有那么堵墙隔着,一切便好办得多。

安顿了下来,沐雪千打坐修liàn

,岳升外出打探亭湖公子行踪。不问可知,各种酒肆茶楼乃是打探消息的绝好去处,岳升不作他想,直奔离客栈最近的茶楼。

大排档似的茶楼取了个雅致的名字叫“玉茗阁”,小二周身上下没半点玉茗范儿,到是一股韭菜花味,岳升再次支出了四块灵石,探知亭湖公子落脚“彩旭楼”。…,

该楼为怡花阁开办专供高层修士起居修liàn

之寓所,整栋楼的主梁为灵石建造,还刻绘法阵,灵气横溢,对修liàn

非常有好处。每间房专配了两名至少练气八层的侍女,闲暇之余可做侍妾之用,是绝对豪华又腐败的场所。

亭湖公子四日前便到了,他这种福荫南麓的名人到哪都会引起轰动,彩旭楼出动了迎接贵宾的大礼,安排他住在顶级房间“飞旭”。

不过风头最大的并不是他。拉着九名侍妾二十二名丫鬟,驾了十支飞行法器浩浩荡荡前来的“十绝公子”才是抢尽了眼球的人物。同为福荫南麓三公子之一,他的修为与亭湖公子相同,但更加心狠手辣,性格凶厉。凡不称心如意者,无论是人是物,格杀勿论,凶名远播整个福荫南麓。

昔年曾有童谣流传,说十绝公子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他为了让该童谣成真,亲手把九座凡人城镇夷为平地,成就了不二凶名。

不问可知,如此凶名显赫之徒还能逍遥自在,背后定然有大势力。十绝公子乃是炎武宗第十二代执法长老亲生独子,身份与宗主之子等同,甚至有望争夺宗主接班人资格。

对此等凶悍又威赫之徒,半个福荫境的修真者都只能退避三舍,敢于主动接近并且拉关系的只有怡花阁。此番十绝公子前来,怡花阁派出了比迎接亭湖公子更大的阵仗,并且把所有贵宾房间包给了十绝公子使用。

三公子表面上是朋友,实则针锋相对,亭湖公子心里的滋味就别提了,他一度想弃彩旭楼改住他处,但一方面觉得没有更适合的居所,另一方面觉得这样做显得示弱,才留住下来。

岳升打算前往拜会,但彩旭楼有些像会员制机构,无名无份者恕不接待,想要寻人也需凭证。

凭证在怡花阁出售,价格嘛,一百灵石不还价。

拥有近千灵石的岳升原以为自己算是小财主了,到了此地才发觉,钱不叫钱了。

从小二处问得怡花阁位置,意欲前往。小二言道此刻怡花阁尚未营业,要到酉时之后才开门。岳升叹了句窑子就是窑子,又问及集市相关信息。

集市近得很,小二都不须言语相告,拿手一指,岳升便望见了一片人山人海。从茶楼侧面出去走半条街,有处小小的广场,四方云集的散修就在那里凑成了大集。

岳升打算去逛上一逛,一来打发时间混到酉时,二来丹方器方也正需收购。

告别小二,一路来到广场。第一个摊子上摆的第一样物品就把他震住了——破心符。

第七十章 南涧城会(下)

早打定主意出了福荫境后就打探皇甫青嫣下落,没想过线索来得这般快,岳升立时蹲下来,朝摊主道:“道友,敢问此符是何来历?”

摊主是个又矮又胖大约二十岁许的扁脸青年,听岳升发问后呆了一呆,垂头蹙眉思忖了一会,道:“此,此符……符,十灵石一张……”

答非所问?岳升纳闷了一下,“我不是问价,是想知dào

此符是怎么来的。”

扁脸青年一脸为难,磕磕巴巴道:“八张全要……要的话……六十五灵石。”

岳升迷糊,这人脑袋有问题么?“我是说,这符是你自己制作的呢?还是你从别处得来的?除了卖六十五块外,你知不知dào

些别的啊?”岳升蹙眉道。

“我,我知dào

啊,”青年抬起头来正容道,“低于六十不卖。”

岳升彻底无语了,拈起八张破心符道:“六十是吗,要了。”

既然沟通不能,就先买下来,回头去别处打听皇甫青嫣下落时,也有东西能给人举例说明。

数出六十颗灵石递给青年,青年把灵石一字排开摆在地上,从右到左数过去,数了三遍,足足用了一炷香工夫。然后长出了一口气,喃喃自语:“这回师傅回来不会骂我了。”

听这意思他不是一个人在此摆摊,岳升顺口道:“你师傅什么时候回来?我问他也行。”

“师傅去金满楼了,去了一个时辰了。”青年回道。

得,这人的特长就是答非所问,岳升拿弱智青年没办法,失笑摇了摇头,往别的摊子走去。

逛一逛集市打发打发时间,回头再来看看所谓的师傅有否回来,再向其打听破心符来历。

溜达出百十丈远,没发xiàn

什么入眼的货色,到是遇到了熟人——韩月儿。

就是在冰凛洞前从金盏门人手下救出的韩氏兄妹之中的妹妹。

这丫头伤势好了,灵力充盈,一张水灵灵的脸庞洋溢着青春的气息,笑起来要多甜有多甜。她摊子不大,却围了一大群人,有一多半都是冲着甜美笑容而来的。

岳升笑眯眯地观瞧了一会摊上货品,除了一两株灵草外,同样没有入得眼的物品。韩月儿的买卖算是非常好,摊子空了一大半,腰间储物袋鼓鼓,看起来小发了一笔。

既然没有中意的货色,岳升也不逗留,离开前顺口问了一句:“你哥呢?”

韩月儿没认出岳升,此刻离岳升吃下烟盈草已经有二十多天,药力散得差不多,他已经变成了原本的样子,不再是福荫境中韩月儿见过的脸。她努力辨别了一会,只觉得眉目间似曾相识,却记不起是何人,只能礼貌地回道:“大哥去‘律集堂’劝架了。”

“劝架?”岳升纳闷,“律集堂是什么?”

所谓律集堂是辉武门设立的类似城管办事处的机构,位置在广场正北,其实就是个几个弟子在一小亭子里发呆。集市上如果有什么纠纷,当事人要携带纠纷物品去律集堂协商解决。若是自行动武,则被视为触犯市集条例,要被轰出南涧城。

韩月儿对律集堂做了解说,又交代了劝架的来龙去脉。韩申是与朋友结伴前来的,之前那朋友在对面摆摊,有名修士看中了他的某件物品,修士当时身上灵石不够,交了几块灵石的订金回去取钱了。朋友一时疏忽没把物品从摊子上拿下来,又来了一人抓起了该物品就不放手,甩下了高额的灵石要当场带走。那朋友解说了一番,对方不为所动。那朋友也是爆脾气的人,三言两语商量不好,便吵了起来,结果两人都火冒三丈地奔律集堂去了。…,

韩申清楚他朋友的性格,更清楚他的修为不是人家对手,若集市结束后人家在城外暗施报复,那么那位朋友就绝对没好果子吃。于是匆匆也跟了过去,打算做个和事老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岳升听完后点头表示明了,挥手告别韩月儿继xù

逛集市。如果能顺路到律集堂呢,他就去看一眼,如果不顺路,那也就罢了。左右与这兄妹俩是萍水相逢,已经救过他们一次,没必要再在无关紧要的事上插第二次手。

广场不算大,半个时辰左右的工夫就逛完了,丹方器方不见,满市集尽是原材料,岳升两手空空,没有半点收获,不得不说略有遗憾。

旅途的终点很巧地是律集堂,其实也不能说是巧,它镇守着广场北端出口,从北来的话,它是,岳升从南而来,它自然是终点。

有一群人在小亭子里吵吵嚷嚷个不停,外面围了一大票看热闹的闲人。亭当中的石桌上坐着个年龄颇轻的少女,一身男性装扮,满亭子人都知dào

她是女扮男装,她还一口一个小爷的喊着。手里挥舞着半截剑柄,理直气壮称其为自己所有,看起来她就是买方当事人。

石桌外围站着韩申和他那名朋友,几名辉武门弟子不停地让少女从桌子上下来,但是少女修为不俗,又是女性,辉武门弟子也不便出手硬拉,场面略显混乱。

岳升刚想细瞧的工夫,远处传来一阵“让路”声,数名辉武门弟子拥着一名筑基圆满的修士前来,修士一进亭子就盖棺定论——钱既然付了,东西在谁手上就是谁的。

韩申的朋友登时不干,扯脖子吼了起来,修士一股灵力射出去把他震了个跟头。岳升听到修士说了句很蛮横霸气的话:“在这个集市上!我说的话就是天理!不服的统统给我滚!”

那名朋友和韩申一样只有筑基初期修为,无论软的硬的都不是那修士对手,满心不甘又无可奈何地接受了不讲理的“调节”,分开人群离开了亭子。

随他俩一起离开的还有一名五十多岁面貌和善的修士,韩申的朋友一直在向他道歉,还取出十几块灵石给他。

和善的修士只取了五灵石,拍着那朋友肩膀说:“石道友,无心之过谁都难免,要怪只能怪我与此物无缘,我只取回订金就好,额外的赔付就不必了。”

那朋友吼道:“我石昆一向诚实做人,今日却遇到这等不讲理的人!我承诺了要卖给您,没能做到,就是食了言,我必须赔!我石昆不是用钱来平息事情,而是证明我不是出尔反尔的人!”

这名修士就是交纳了订金之人,他取完了钱回头来买物品时发xiàn

人影不见,朝韩月儿打听一番得知发生了纠纷,于是找到了律集堂来。

“道友言重了,”和善的修士一阵摇头,“你和那名女修士争了这么久,我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错不在你,只能说是天意。你的为人不需yào

钱来证明,你有这份心,已经足够说明很多了。”

石昆不干,非要赔。几人推推拉拉地就走到岳升身边,岳升正想跟韩申打个招呼,忽然那名女扮男装的少女蹦过来挡住了岳升,娇声道:“小爷都说了!理在小爷这边!连辉武门都支持小爷!你若不服,小爷再跟你辩上一日一夜!”

“辩个屁!”石昆扯着脖子大叫,“明显是你修为高,我修为低,他们挑软的欺负!”

韩申插口道:“这位道友,别得势不饶人。你并非因理而得物,你不见那些弟子和那名修士满脸不耐烦的样子吗?他们只是被闹了太久闹烦了,于是用了一个最冠冕的理由,用最迅速的方法把这件事解决了。你不仅不占理,反而恰恰是不讲理。”

“哎呀!”少女跳了起来,“我花钱买东西,你们不卖给我还说我不讲理!分明是你们不讲理才对!”

“休要啰嗦了!”石昆吼道,“都废话了半个多时辰了!什么话都说尽了!该是手上见真章的时候了!这里辉武门管得太凶,不便动手!你可敢城外较量!”

韩申一蹙眉,使劲拉了他一把,“她是筑基中期,你疯了!”

“哎呀哎呀哎呀!敢挑衅我!”少女又跳了一下,“什么时候?什么位置?”

“明日午时!流仙河堤!”石昆道。

“一言为定!”少女再次跳了一下。

后面的岳升连连蹙眉三次,伸出手指敲了敲少女肩膀,“你踩我三脚了。”

第七十一章 有楼金满

少女扭过头来,瞪起凤目嗔道:“看热闹的一边呆着去!别在这里碍事!居然把脚伸到别人脚底下!你的腿怎么那么长!”

岳升一阵不快,但也不计较,淡淡道:“我要买你那半截剑柄,这里是灵石。”说着取出一个装满灵石的储物袋。

“什么?”少女觉得岳升有毛病,白了他一眼,“不卖!”

“我花钱买东西,你为什么不卖?”岳升依旧淡然,把储物袋往前举了举。

“你脑袋有问题是吧?我为什么要卖?你是哪冒出来的?你什么人啊?”少女蹙眉叫道。

“刚才人家也是不卖,你怎么就给强行买走了呢?”岳升指了指韩申两人。

“他们……”少女眨了眨眼,“我,我那不是给钱了吗!”

“我也给钱啊。”岳升再次把储物袋往前一伸。

少女语塞,使劲瞪着岳升说不出话来。

韩申是明白人,听出了岳升什么意思,上前一抱拳道:“感谢这位道友说公道话,不过辉武门已经盖棺定论,我们也不再强求,只当是个教xùn

,下次多加留意吧。”

他跟韩月儿一样,也没认出岳升。

石昆琢磨了一会也明白了过来,也抱拳道:“道友,你是明白人,我石昆谢过了,道友可想购买什么东西吗?到我摊子上来,我给你半价!”

严格来说岳升是偏帮韩申两人的,这事石昆确实应该负上疏忽的责任,只是岳升瞧石昆敢于承当又主动赔钱,而那小丫头又那么蛮横,便故yì

倾向于二人。

“道友客气了,在下已经逛完了集市,没什么需求了,只是来跟韩道友打个招呼。”岳升笑了笑,朝韩申抱了个拳,“韩道友,别来无恙。”

韩申料不到岳升是冲自己来的,一阵纳闷。仔细辨认了许久,惊叫出来:“恩人!是你!”

他毕竟比韩月儿年长,阅历丰富,认真观察下把岳升认了出来。

“别用这么吓人的称呼,那只是巧合。”岳升摆了摆手道。

石昆也惊讶了,道:“他就是你说的在福荫境救下你兄妹的高人?道友……不是,前辈!在下石昆,谢前辈救了我的兄弟!”

少女在一旁娇哼一声,“一丘之貉,难怪帮你们说话。”

岳升很玩味地打量了少女一眼,不做理会,朝两人道:“平辈论交就好,我方才逛集市见到了韩月儿,知dào

你们在此,所以来打个招呼,也没什么别的事,我这就走了。”

韩申道:“前辈莫急,容我等招待您一番。”

石昆也道:“前辈来我摊子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用的,我送给您,送给您!”

“你可算了,”岳升乐了,“我救的又不是你,你这么使劲是干嘛。别叫前辈,叫道友。”

“那……道友,我与韩申亲如兄弟,救他就等于救我嘛。”石昆也笑笑,“他们兄妹穷,没什么好报答您的,我替他们报答。”

岳升朝韩申笑道:“你朋友挺有意思,嗓门虽然大了点,人还不错。”

和颜悦色的修士插口道:“在下李旬,没什么事情的话,在下告辞了。”

几人拱手相送,韩申拉住了岳升,朝石昆使眼色道:“别弄什么城外拼斗了,咱们好好招呼一下前辈。”

少女耳朵一竖,尖声道:“说出的话别想收回去!你不是自诩一诺千金吗!明天在河堤上给我等着!若敢不来,我让你们整个天逸盟都知dào

你是无胆匪类!”…,

石昆两眼一瞪:“我说过收回吗!明天午时,不去的是狗!”

韩申一急,“你疯了,你打得过人家吗!”

“打不过!”石昆道,“可是不打上一场,我难受!”

韩申怒而无语。岳升道:“需yào

帮忙吗?”

韩申一愕,“前辈,不敢劳您大驾,我们自行解决,自行解决吧。”

少女出神识扫了一下岳升,岳升此刻展现的是练气八层,完全拿不上台面,她不屑地哼了一声。

“那好吧,也别做得太绝,别伤了性命。”岳升道,“你别拉着我了,我在这集市上颗粒无收,还要去别处看看呢。对了,你们可知除了这集市还有哪里卖东西吗?”

“知dào

,附近有家金满楼,货品丰富,价格又实惠,是个好去出。”石昆抢着说,“前辈,您不能就这么走了,您救了我兄弟性命,我们还一点表示都没有,这怎么能行……”

“你们两个是男子汉吗,怎么都这么啰嗦,”岳升道,“非要报答的话,就帮我做件事吧,有个叫刘万的人这一两天会来,他一定会来这集市做买卖,见到他的话,告sù

他我在福悦客栈落脚。”

两人应过,韩申略带不甘地放开了岳升。岳升又问了金满楼的具体位置,举步离去。

少女也娇哼着走了,岳升瞧了一眼她的去向,发xiàn

她竟然去往了扁脸青年的摊子。扁脸青年对她毕恭毕敬,看口型是管她叫师傅,少女把剑柄给扁脸青年看了一下,然后两人收了摊子往城东去了。

岳升一阵蹙眉,若这丫头就是那所谓的师傅,照目前这关系可不方便打探破心符一事,该如何是好?

思忖片刻,绝对也不是全无办法,正面交流不行,那就换成侧面甚至背面的。

两批人马不是明日要打架么,小小插一手吧。

打定主意,放下了这一段心思,一路朝金满楼而去。

很快,一栋朴实无华的纯木制二层建筑映入眼帘。

金满楼曾经是与怡花阁齐名的拍卖商号,早在修真界接收南涧城前就存zài

。千年前,曾有“东西怡花,南北金满”之称。但近百年间,怡花阁花样百出,推陈出新推出许多新颖的促销方法,把金满楼比了下去,原本齐平的销售业绩现在变成了一边倒,金满楼就快连怡花阁的三成都不及,千年商号步入了暮年。

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金满楼也有自己维生的手段。怡花阁主攻各种成品市场,比如法宝法器、功法、丹药;金满楼就主攻原材料市场,比如器材,灵药,丹方器方。当然,两者时而也有交集,便产生了矛盾和对抗,那时候,就要看谁的货品好了。

七八十年前,怡花阁有次很好的机会能把金满楼彻底挤掉,他们几乎垄断了全福荫境出产的好东西。但金满楼用一件绝对强悍的拍卖品保住了自己的地位——丹鼎。

该鼎**不得而知,但可以确定金满楼再维持百年不成问题。如今这次福荫境关闭,两家商号又要同时举行拍卖,又是一番你死我活的争夺。

怡花阁会祭出什么宝,金满楼又以什么宝来对抗,一切都是未知数。

岳升步入楼内,看见的是一张张愁云惨淡的脸。

第七十二章 急于收购

金满楼陈设古朴,门厅还是凡人时当铺的样子,高窗柜台后面坐着两男一女,不知在想什么事,一副一筹莫展的模样。

这趟福荫境开启前,怡花阁与数个门派包括“天逸盟”做了约定,收购其在福荫境内获得的珍品。待关闭后,他们又动用强dà

的财力从各路散修手中继xù

收购,目前拥有的货品无论数量还是质量都非常给力。而金满楼慢了半拍,尚未收购到任何名贵宝物,即将举行的拍卖会缺少压轴之宝,整个店铺的人为此都愁眉不展。

待岳升站了半天后,才来了一名小童接待他。岳升交代了想要购买丹方器方的来意,小童去柜台后取出了六张任其挑选。

根本无须挑选,岳升要照单全收,可惊人的价格把他吓了一跳——两万一千灵石。

合三千五一张,太出乎岳升预料,不免要问问丹方器方的品质。

丹方其中之一为筑基中期的修liàn

丹,另两张是筑基圆满的修liàn

之丹。器方三张统一为防御法器,全是需yào

材料很廉价,炼制后防御效果却很好的上品。

其实丹方都便宜,一千左右一张,贵的是器方,六千一张不二价。岳升用不着这么高级的货色,询问是否有练气期廉价的产品,得到回答:这已经是最低的了。

方才在集市上转了一圈颗粒无收,此刻见到了丹方总不能嫌贵不买。岳升意欲收入囊中,但表示钱不够,要以物易物。

小童欣然接受提议,请岳升亮出物品。岳升随便拔了一株灵药,小童拿着去柜台后面给那三男一女估价。

岳升找了张椅子打算坐下等待,屁股还没等挨上椅子面,听得柜台后面传来惊讶的声音:“三百年?这是福荫境的灵药!”

说话的是名四十岁许的中年人,坐在柜台后面正当中。一听他开口,旁边男子立马凑过来,“这人是从福荫境出来的?”

“稀客稀客!”女性马上站起来,走出柜台,带着一脸兴奋的笑容到岳升身边,“看不出这位道友本领过人,我们怠慢了,快里面雅室请!”

岳升并不知他们缺乏拍卖品,很重视从福荫境出来的人。只觉得忽然热情了,颇为奇怪,带着些许提防,打量了女性一会,请她带路。

穿过一个天井,女性带岳升来到东厢的雅室,室内环境清幽,有红木案几和香薰烟炉。岳升落座后,另两名男性也跟来了,分左右而坐,中年人开门见山,直接道:“敢问道友,可有产自福荫境中的千年灵药?”

岳升以为到雅室来是要详谈灵药兑换丹方器方的价格,哪想得到张口问他要灵药。感觉相互易了位,他成了店主,中年人反倒是来买东西的。

“是不是应该先自我介shào

一下?”岳升环目打量三人,“这么突兀,我会以为是抢劫。”

“在下冒昧了。”中年人抱了个拳,“在下肖冬,是金满楼四掌柜。这两位是执盘,于道亭、宋霞。”

岳升回了个礼,“在下岳升。你的意思是,你想收购我的灵药?”

中年人点了点头,“能从福荫境活着出来的都是身手不凡的高人,这类人物通常直接奔怡花阁去了,极少光临我们金满楼。难得遇到阁下,我们不能错过机会,阁下如果有高年份灵药的话,请全卖给我们,价格方面绝对好说。”

“抱歉了,千年的没有,百年的到是可以批发。”岳升摇头,“而且价格也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也得去别处问一问。咱们还是说说换丹方器方的事吧。”…,

中年人一阵沉吟,“丹方和器方好说,我见您六份全要,那就免一千灵石。目前世面上一百年以上五百年以下灵药的收购价格是八百五十左右,我给您算一千,您如果有二十株类似的灵药,就可换走丹方器方。放心,您到任何地方找不到这么合算的价格,可以随便去问,我们留下东西等您回来都行。”

说得胸有成竹的,看来行情方面是不假。岳升撇着嘴蹙起了眉,这福荫境开前和关后的价格差距也太大了,在前阳镇丹药铺里,百年灵药要价到了两千,前后不过二十天,价格狂跌了百分之六十,巨大的落差令岳升一时不太满yì



不过若是抛开表象看实质,到是差不了太多。当时是以两株灵草换了一张练气圆满级别的筑基丹丹方,眼下用二十株换六张筑基以上甚至筑基圆满的丹方器方,也算是持平。

盘算了一阵,岳升决定换了,灵药采集来就是要换成财富的,不能抠门。

问中年人要了些玉匣,把太凌宗灵田里品种重复的每样挑了几株,凑成了二十之数交给他。

尽量取一百年左右的,三百多年的有升值潜力,听中年人刚才的意思,五百年以上的就是另一种价格了,要留着培养才是。

中年人接过了灵药,心中微微惊异,瞧岳升毫不迟疑又淡然自若地掏灵草的样子,好像是掏野草一般,证明这些灵药对他极为平常,看不入眼。那么,他身怀更贵重的宝物才对。只有见惯了珍稀宝物的人,才会对百年灵药不屑一顾。

他当然不知dào

,岳升的平淡是因为有六倾之大的灵田。

“道友,你能收获这么多灵药,必定有更好的宝物。”中年人又开口道,“本店是真心收购任何福荫境出产的物品,不知您到底是因为价格问题而不出售呢?还是觉得我们金满楼不行了才不出售?”

岳升不明白此人为何纠结着该话题不放,疑道:“你对于收东西好像比卖东西还上心,我对你们没成见,我也没有原因,你要的千年灵草我根本没有。”

“灵草只是一类而已,其实我们任何东西都收的。”中年人道,“您有什么福荫境里得到的,用不上的,想卖的,无论是现在要卖还是日后要卖的,都卖给我们吧。”

岳升乐了,“追着人收东西还真是新鲜了,你们有什么急事吗?方不方便告知一二?”

中年人不太想说,思忖了一会,还是把来龙去脉讲了。岳升听完笑了,“感情你们是要收我的东西,放到拍卖上去卖?那我可亏大了,不妥不妥,我们那边可不是这么干的。”

“你们那边?”中年人迷惑了一下,到不追问地点,“您真有宝?你们那边是怎么干的?”

“灵药我没有,杂七杂八别的东西到是有不少,相信价值不比灵药差,我也有出售的意思。”岳升抱着膀子往椅子背上一靠,“我们那的做法是,我把宝物寄放在你处,你们代为拍卖,拍卖所得的收入归我所有,你们从拍卖金额中抽取提成。”

第七十三章 少东李旬

肖冬愣住了,这种方法是头一次听说,不由得向左右两人去求助。

另两人显然也是大姑娘上轿,纷纷疑惑地摇头。肖冬思忖了一会,道:“敢问道友,你来自何方,你家乡处又是如何抽成的?”

虽然没听过类似方法,但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还算强,简单思索后觉得此道可行,尽管看上去没有收购到手再拍卖出去赚得那么多,但也是丰富拍品的好办法。

金满楼目前缺少的是货物,赚多赚少到是其次。他们亟须过硬的货品,才能与财大气粗的怡花阁竞争。肖冬想到了这点,在心里已经接受了岳升的提案。

“福荫西畔。抽成方面么……”岳升也思忖了一会,“一成两成的都有,你们打算抽多少呢?”

“一两成……”肖冬喃喃自语了一下,然后道:“具体抽多少我不能做主,要由东家决定,说起来这个方法过于少见,还不知东家能不能同意,我会尽lì

去说。”

岳升一耸肩,“那我们不是白谈?你把东家请出来我跟他谈好了。”

“这到是不急,如果道友的宝物足够珍贵,不用去请,东家会主动找您。”中年道,“请先取宝一观吧。”

岳升想了想,觉得先把东西让他们过过目也好,便把神识进入太凌宗,在品宝阁里转了一圈。

目前拥有的最值钱的材料应该是元丝,虫子哥这种上古绝脉单传灵虫的产物绝对稀有。稍逊一些的应该是风虎神羽,它声名在外价格肯定低不了。接下去应该是冰髓,可对抗火炎热力,又能促动周围的水产生水元,是世间罕见的宝物。最普通的应该是金元、寒银胆、傀儡符一类东西。

考量了一番,先低调地把金元取了出来。

金元里有一部分是指甲大小的颗粒,另一部分是拳头大小的结晶,都是从断山门师叔的储物袋中收获的。不问可知,散碎的小颗粒必定便宜,而大块头的才值钱。

肖冬本满怀期待的,却不成想岳升掏出了金元这类较为普通的货色,不免略显失望地蹙了蹙眉,道:“金元……实在不算稀有,道友这些金元又散碎,不能代为拍卖,只能平价收购。若是凝聚成核的话,才可以勉强上拍卖会。”

岳升显然是投石问路,不打算以金元就镇住三人。如果他们对金元都趋之若鹜,那证明金满楼真是不行,自己要立kè

拍屁股转奔怡花阁了。

“我的家乡有句话,叫不要把所有苹果放在一个篮子里。”岳升道,“我当然不能一下就亮出重宝,并且我尚未去怡花阁,不知他们对收购宝物持何种态度,也不能直接把重宝压在你们这边,这你应该理解。你说的凝聚成核的金元我也有,大小不太一致,你到说说看多大的可以拍卖。”

旁边的宋霞插了句嘴:“道友,恕我直言,拿材料去怡花阁出售,只会自讨苦吃。他们更喜欢收购成品,对材料很看不上,不仅不会给您满yì

的价格,甚至可能根本不收。”

肖冬朝她轻轻摆了下手,“既然道友说了尚未去怡花阁,那我们不必把话说太满,待道友去过后,自会有定论。我们金满楼如今虽然不行了,但也是千年老字号,我们凭真品实价留住顾客,不靠嘴上哄骗。”

又朝岳升道:“至少要有半拳那么大,才勉强能上。”…,

“你的经营态度挺好,不过思想略显老旧。”岳升道,“要知dào

酒香也怕巷子深,只有货品,没有宣传,销路绝对狭窄。你们又抱着坐商的思路,只等顾客上门,不肯主动行动,自然要被怡花阁比下去了。”

肖冬听得一愕,不明白岳升怎么接上了这个话题。岳升也是一时兴起顺口一提,转回话题道:“半拳大的金元我没有,整拳大的到是有,你先看看。”

掏出一块金元,摆在桌上。

肖冬对方才前半席话越想越震惊,该理论闻所未闻,直觉无比新颖,却不敢贸然深入询问,便不继xù

那个话题,道:“唔唔,颜色和形态都非常不错,典型的福荫境出品。可以上拍卖,我有信心拍过两万灵石。”

两万算是不小的数目,按此价格算,岳升就不是小财主,而是大财主了。不过岳升觉得不算太理想,在南涧城里见到钱不叫钱,总觉得东西应该多卖些才是。

“尽量多拍一些吧,拍得多,你们赚得也多不是。我们可以这样,拍到两万,我能接受你们抽走一成,拍到三万,你们抽两成,如果还能拍得更高,我们到时候再谈。”岳升淡淡道,其实顺道又教了他们生意手段。

肖冬一听就明白,连连点头,“一定尽量卖到最高,但抽成方面……还是要与东家商议,道友请继xù

亮宝物吧。”

岳升淡然一笑,“你这意思金元不足以让东家来见我,行,我也不麻烦了,你看看这东西吧。”

拈出一支风虎神羽,放在指间。

不再费力用水元什么的过渡,直接出动风虎神羽第二档次。

风虎只有猫儿大,耳朵尖上的羽毛能大到那里去,兔子那小爪子都能抓下来一把,每一根也就只有半寸长,筷子那么宽,肖冬要凑到近前聚精会神并对上眼才能瞧得仔细。

不等他辨别清楚,于道亭蹦了起来,“风虎神羽!我见过我见过!这灵力的感觉半点也不差!我我我,我去喊四少爷!”

话音没落人已经跑出屋外,听得脚步声一路上楼,留下一连串“四少爷”的喊声。

岳升满yì

地笑了,还是风虎同学给力,名头能震住人。下次若有机会进福荫境,要跟兔子商量商量请风虎出来玩,表示一下感谢。

肖冬嗵一下站了起来,“风虎在霞雁山气口的福荫境里!那可是堪比假婴修为的灵兽!而今年霞雁山气口只能进入筑基之人!您……您是怎么……”

他不提风虎神羽的品质,反而对来历震惊起来,岳升瞧在眼里,不打算说实话,眼帘一垂,泰然自若道:“我有说这是今年的产物么?”

肖冬愣了一下,然后坐回了椅子里,“冒昧了冒昧了,原来是旧年所得之物,这样就说得通了。那么,此物一定是道友珍爱之物,肯交给我们拍卖,是我们莫大的荣幸。”

“你刚说了不靠嘴皮子,那就不必奉承我。”岳升笑笑,“价格才是你我最关心的,等你家那位四少爷来了,我们谈谈抽成多寡吧。”

“是了是了。”肖冬连连点头,然后要去给岳升奉茶,宋霞见状连忙拦下,替他去了。

茶未到,四少爷先行到达,于道亭在前引路,为他推开屋门,介shào

道:“就是这位道友,名唤岳升。他提的代为拍卖颇为新颖,宝物又分量十足,您请亲自一谈。”…,

岳升起身刚要施礼,一瞧来人极为眼熟,这四少爷分明是方才购买石昆破剑柄不成,参与到纠纷之中的李旬。

双方都愕然了一下,李旬率先笑道:“原来是岳道友,人生何处不相逢,我们这么快就再见了。”

“我还以少爷应该很年轻,我还以为金满楼的东主应该姓金,原来是李道友,幸会幸会。”岳升哈哈一笑,开玩笑地打了个招呼。

李旬欣然接受了玩笑,请岳升落座,自己坐到次席,亲切道:“祖上奶奶姓金,高祖疼爱奶奶,便以奶奶之姓为商铺命了名。在下也并不老,年未过四十,只是长得有些急切罢了。”

他回了一句玩笑,气氛立kè

亲切了,岳升把风虎神羽递给他,道:“适才集市一见,阁下颇有容人之量,海涵了石昆疏忽的过错,是可敬之人。这风虎神羽就随您拍卖,抽成多少都行。”

敢放出大话,也是肯定了李旬其人,相信他不会狮子大开口。

果然李旬开口就道:“方才在楼梯上我已想好了,只抽半成,绝不多一颗灵石。说起来,我颇想与道友讨论代为拍卖一事,您家乡是哪位奇才想出如此新颖办法的?如果此法能发扬光大,我们金满楼就有转机了。”

岳升暗道不是我们新颖,而是你们太老土。嘴上当然不能说,只道:“我家乡那边商铺比较清贫,难以出巨资卖下宝物,所以折中地想出了代为拍卖之法。”

李旬明白地点了头,“原来是我们被财所困,以至于桎梏了思想。”

这会宋霞奉茶上来,岳升抿了口茶,道:“道友若想重整旗鼓,我到有些建议送与你,不过临阵磨枪,怕是仓促了些,难以收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李旬恭敬道:“道友请赐教,有办法,就不怕晚。”

岳升把原世界的营销理念与他说了一些,重点在扩大宣传,主动出击上。怡花阁之所以抢购走许多宝物,就是做到了主动出击。但他们名号大,在宣传方面全无动作。如果金满楼以某物为宣传点,在拍卖会前广泛宣扬,当可扳回一城。

李旬细细品味,他和肖冬一样一时难以接受,直觉是好办法,却不知如何运作。思忖了半天,只能叹道:“道友的家乡如果处处商铺都以这类方法运作,那生意一定极为昌盛了。”

岳升心道谁说不是呢,只不过昌盛过头了,人都掉钱眼里了。

“此法容我细细思索,待觉得成熟了再行尝试。”李旬道,“岳道友,有句话我须得告sù

你,风虎神羽这类物品,怡花阁是一定也会收的,而且他们的顾客财力雄厚,会比我们拍出的价格高,道友确定要在我金满楼拍卖吗?”

第七十四章 妙门剑典

他说的乃是实话,怡花阁财雄势大,网罗的宾客也都是各界名人,财力方面比金满楼高出不止一两个档次。同样的物品,在怡花阁中拍卖,可能会比金满楼高上一倍。

但岳升就喜欢坦白这口,这李旬实话实说,他到更想在金满楼拍卖。在他的思想意识中,钱多钱少终究是其次,过程中打交道的人才是重点。

就算金满楼拍得太少,大不了再出一根去怡花阁拍。当时兔子一爪子抓下来有六支之多,够他挥霍一阵子。

“道友,你是正经人,跟正经人做买卖心里踏实,至于价格高下,到是其次了。”岳升道,“并且我这人有点大大咧咧,能不麻烦的尽量不麻烦,能在你处拍卖,也省了再到怡花阁去费一番口舌。”

“谢道友抬举,我恭敬不如从命了。”李旬心里也略略担心岳升弃他们而去,听岳升同意,就此定了下来。叫过了肖冬两人,取了一只金元打造的储物宝匣,把风虎神羽严密地封存好,送往地下秘库保管。

送走神羽后,又朝岳升道:“道友,这过程似乎过于简略,我是否应该为道友写份字据之类的东西?日后道友来取钱时,也有理有据。”

他还真是本分商人,主动提到字据一说。岳升欣然点头,“是有这一环节,您请写吧,盖上您商铺的大印即可。”

李旬命宋霞去取灵布绢帛,笑道:“大印是凡人的旧手段,咱们更进一层,以灵力和神识做印记,方便辨识,又做不了假。”

岳升满yì

地点头,顺口道:“您方才去集市,应该是微服私访了?”

“微服私访?”李旬略略不解地念叨了一下,马上明白了岳升的意思,笑道:“算是吧,店里收不到宝物,我心内着急,自然去集市转转。其实很少人知dào

,好宝贝都在散修手中,方才您也见到了,我看中了石昆的宝物,可惜天不作美,买不到手啊。”

他只揣了几十块灵石的零钱出门,石昆要价三百,他袋中不足,回来取钱的工夫被那丫头捷足先登,确实是天意弄人。

岳升其实是扔出一块敲门砖,顺着问下去道:“那半截剑柄是何物?为何别人没看中,独独你与那女修争购呢?”

“那应该是妙剑门‘三十六剑典’的一部分,我们昔年收购到一部分,故而我认得出来。那女修可能也认识那是剑典,所以争购。”李旬道。

岳升依稀记得从刘万处听过妙剑门的名字,却不知三十六剑典为何物,便道:“道友若是方便的话,请帮忙解说,在下初到福荫南麓,对各门各派知之甚少,什么事情都不了解。”

李旬欣然点头,“在下方便得很,讲上一天一夜都没问题。说起这妙剑门,昔年颇有名望,乃是昙元宗的下属。三十六剑典是镇门之宝,记载着灵修剑修相结合的一门高深功法,连宗主苏百熙都对其大加赞赏,称其为旷世奇瑰宝。苏老前辈失踪后,昙元宗解体,妙剑门也脱离了昙元宗管辖。魔门觊觎其功法,又垂涎门中十余柄苏老前辈亲手打造的神兵,出动诸多高手,持续攻山半年有余。妙剑门四处求助,而正道都想坐收渔人之利,无人肯出手救助,最终妙剑门沦陷,其弟子携带剑典分头逃逸,不知所终。”

岳升心下大震,妙剑门居然是昙元宗下属!与苏百熙扯上了关系,那这份剑典自己应该多多关注啊。…,

李旬并没说完,继xù

讲道:“大约在一百余年前,家父机缘巧合收购到一柄被下了禁制的古剑,鉴别之后发觉无半分威力,却像玉简似的于剑身内部记载着什么,家父用了半生精力寻找破禁之法,在我十五岁那年破禁成功,惊异地发xiàn

其中就是功法,原来剑非兵刃,实乃‘剑简’,记载着妙剑门的镇门神功。呃,在下忘了讲解,妙剑门上面的昙元宗是千年前名震天下的炼器大宗,后因宗主失踪而分裂,全天下都为之深表遗憾。之后,家父继xù

追查剑典线索,发xiàn

神功记载在三十六支‘剑简’之上,三十六剑典之名也由此而来,家父用了二十年时间又收购到了一柄,但其余的始终下落不明。”

岳升点了点头,“原来有这样一层关系,可那少女年纪那么轻,为何会认得?难不成她是妙剑门后人?”

李旬摇头,“我看不是,她身上有独特的泥土芬芳,灵力的感觉又十分天然纯真,我想,他应该是苍玄门人。”

“苍玄门!?”岳升嗵一下站了起来,马上醒觉自己失态,告了个罪又坐回椅子里,道:“可否再继xù

赐教呢?在下与苍玄门有小小渊源,很想多了解些。”

李旬虽对岳升的反应感到奇怪,但也不深加探问,道:“这苍玄门与妙剑门一样,同为昙元宗下属,当时还有一个门派也同属昙元宗,就是如今赫赫有名的丹玄门。原本苍玄门与丹玄门是双生门派,苍玄门主要种植栽培灵花灵草,丹玄门则专负责炼制,两门各精一道,相辅相成,配合无间,在昔日是人人羡慕又向往的门派。但在昙元宗分裂后,苍玄门一样下场惨淡,丹玄门倚仗有珍贵的丹鼎在手,立kè

独辟对外租鼎炼丹的畦径,将门派支撑住且越发展越壮大。苍玄门缺乏核心功法,愈发没落,被丹玄门排挤兼收编,最终沦为专门给苍玄门种灵田的杂役弟子。其掌门人不甘屈居人下,五六百年前孤身深入福荫境,要探索失踪的景宁宗下落,结果一去不返,苍玄门成为一盘散沙,彻底被丹玄门收纳。”

顿了顿,叹了口气,“说起来,这事人人痛惜。苍玄门弟子因为自小接触灵花灵草,心境和灵力都十分纯真,待人和善,性格极好,整个福荫南麓公认他们是好人,各界口碑都非常不错。在被丹玄门收编后,那份纯真再也见不到,你看那女修……就……唉,都变得不讲理了。”

原来苏百熙的身后留下这么大个烂摊子,岳升了解到这一番内幕,心内替苏百熙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道:“那苍玄门人为何会认得妙剑门的剑典呢?”

“几个门派同属一个宗门,每隔若干年肯定要互相交流一番,各个门里有什么宝,弟子即便不识其真谛,也总该见过外观,她能认出剑典来一点都不奇怪。”李旬道。

岳升点了下头,马上又蹙起眉头,一脸疑色道:“也不对啊,她那么年轻,妙剑门被灭的时候,她奶奶都还没生出来吧,她怎会见过剑典?”

第七十五章 十绝公子

李旬微一愕,沉吟道:“道友此言有理,我疏忽了,那女修怎么也不会超过一百岁,确实不该认得剑典的。”

岳升暗暗失笑,修真界对年龄的概念也太宽泛了,他以为女修不过十五岁左右,李旬一开口就给提上了百岁大关。

“我想,我们也不必费神去想她为什么认识,在下心里有个理由,大约能够解释得通,由于是一厢的臆测,就不说了。在下对剑典很有兴趣,不知dào

友肯否割爱出售?”岳升道。

“这……”李旬略显踌躇,“毕竟是家父耗费了半生心血之物,在下不能替家父做主,要请示之后才知。到是道友想到了什么理由?可否赐教?也让在下长长知识。”

岳升本意是就此把剑柄的话题打住,不成想李旬到追问上了,一笑道:“我觉得妙剑门既然被灭了,弟子肯定要挑有熟人的地方逃,那么逃到苍玄门也不奇怪,也许苍玄门藏匿了剑典中的某一柄,一代代传了下来,故而后代的弟子认得。”

顿了顿,又蹙眉道:“道友可否知dào

,妙剑门被灭前都向哪些门派求助过?”

他继承了苏百熙衣钵,对妙剑门有认同感,同时经lì

了百邙宗灭门,深知灭门的惨绝人寰,对那些见死不救的门派颇感鄙夷,要一一问清楚,日后划到对立面上去。

“道友的见解独到,若是这么想的话,确实说得通。”李旬回了前半句,接着道:“妙剑门向哪些门派求助过在下一点都不了解,家父没有讲过,只简略提过他们向丹玄门求助时,丹玄门反应迟钝,未能及时救援。”

岳升本想问过就算了,听李旬这么一说,隐隐觉得奇怪,道:“苍玄门呢?”

“去了一部分弟子,但另一部分被丹玄门留住了,不知为什么。”李旬道。

岳升微微蹙眉,百邙宗被灭门时,三个下属门派一个不留几乎是同时全灭。而昙元宗被灭时怎么会留下了丹玄门完好无损?它还制住了一半苍玄门弟子拖延救援,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

假设妙剑门被灭后,弟子往他们处逃逸,魔门必然追杀而去,他们是怎么做到独善其身的?

在昙元宗和妙剑门被灭后,他们不仅安然无恙,还混得风生水起,发展成了如今尽人皆知的大门派,也太神奇了。

但不管怎么不对劲怎么神奇,都是上古的旧黄历了,对岳升没有任何意义,便不去费脑细胞,道:“谢道友赐教,在下没什么可问了。剑典一事,麻烦道友向令尊请示,风虎神羽一事,拍卖后再见分晓。在下看天色不早了,怡花阁即将营业,在下想去瞧瞧,便不叨扰了。”

“我会请示家父,神羽也一定尽lì

拍出最满yì

的价格。”李旬起身相送。宋霞已经取了绢帛立在一旁,李旬写下字据,做了灵印,交予岳升。

岳升抱拳告辞,李旬一路送到门外,又想起了什么,取了一枚刻有李字的玉牌交予岳升,表示此物乃金满楼拍卖的凭证,四天之后可凭此物随意参加拍卖。

岳升致谢收下,再次告辞,离了金满楼,一路朝怡花阁而去。

怡花阁之于南涧城,好比田家之于前阳镇,整个内城西边都是他们的地盘,占地面积甚至比辉武门的“南涧堂”还大。远远望去亭台楼阁鳞次栉比,嵌满了灵石的楼宇耀眼生花,在斜阳黄昏下光彩四溢,如群星斗艳一般。…,

主楼足高十层,通体灵石建造,巍巍然高耸入云,只是用眼去瞧,就能感受到磅礴的大气扑面而来。

在灵石彩光映衬下,无数莺声燕语飘摇弥散,阴柔和暧昧的气息无孔不入地撩拨着人们的神经,无须步入其内,已尽闻声色犬马之气。

岳升怎么看也不觉得怡花阁像拍卖商号,若说是个夜总会,到是深信不疑。远远站了一会,摇头笑着走向大门。

大门有两人之高,颇有气势,门前恭立四名女侍,见岳升来到,拜了一福,齐声问安。

差不多是三星级酒店的迎宾架势了,对得起豪华的设施。岳升点头回礼,抬步刚要进门,听得内里一阵惊哗声,倒飞出一个满身阴气的中年人。

人未落地,鲜血先溅上了岳升的衣襟,此人竟是被打出来的。

岳升纳闷地往里张望,见大堂中傲立一名面容阴鸷气势迫人的年轻公子哥,摇着折扇一副无比随意的样子。再一瞧被打出来这位,吓了一跳,竟然是赵书奇!

岳升觉得南涧城太小了,一共就认识这么几个人,都快碰全了。不过赵书奇的出场也太悲剧了,怎么被人硬生生打出来?赶忙扶起赵书奇,道:“赵道友,怎么回事?”

赵书奇没认出岳升,摆了摆手道:“没事。”挣脱搀扶站起来,朝大堂内一抱拳,道:“十绝公子功力非凡,更胜从前。我绝对没有可能撑过三招,切磋之事就到此为止吧。”

十绝公子?切磋?岳升迷惑地挑了挑眉头,朝十绝公子射了一道神识,琢磨这俩人怎么回事。

“不施展毒天腐地就能硬接我两招灵术,你这金丹期也算名副其实了,不过不能你说停就停,本公子可是要脸面的人,必须要把三招打完。”十绝公子懒洋洋道。感受到岳升用神识探他,瞪起眼睛回过一记凶狠的神识,喝道:“何方鼠辈,胆敢窥视本公子!”

岳升不识十绝公子其人,但探不出他深浅,知此人不好惹,平静地接下神识,也不理他,只对赵书奇道:“赵道友,你真没事?这是切磋什么?”

赵书奇只是吐血,并未伤及根本,礼貌地朝岳升抱拳道:“并无大碍,谢道友关心。也不切磋什么,只是我初结金丹,十绝公子技痒,要求我陪他过两手罢了。”

结丹?岳升瞪了瞪眼睛,拿神识一探,只觉赵书奇灵力沉厚,压力迫人,与筑基时的感觉截然不同,竟是凝成了金丹的特征。

这也太快了吧!这是结丹,可不是煮鸡蛋!前后不过六七天工夫,他从居然把金丹给凝结了!莫不是他跟沐雪千一样是属飞碟的?

“恭喜道友贺喜道友,竟如此神速结成了金丹。”岳升衷心祝hè,“不过随便拉人切磋也太没道理了,道友不要打了。”

十绝公子把眼一瞪,“哪来的野修!哪有你说话的份!滚一边去!”

说话间,屈指弹来一道披靡的灵力。

灵力呈圆珠之形,聚而不散,十分凝练,并非随手而弹,到像某种灵术法诀的简化,若是不全神防备,定要被打个透明窟窿。

岳升刚要起灵力护体,赵书奇横身上前替他接下攻击,朝十绝公子连连作揖道:“公子手下留情,此人认得我,该是我的朋友,请公子大人大量,不要怪其冒犯之过。”

转头朝岳升射来一道神识,低声传音道:“莫不是岳道友?敢在十绝公子面前敢如此说话的,恐怕只有你了吧,你真的生离福荫境了!”

赵书奇射这一道神识,是为了认人。修为到了一定层次后,可以用灵力和神识来辨别人的身份,每个人的灵力和神识各不相同,是比脸庞更好的身份标记,只要认出了神识,就不会认错人。赵书奇神识一出,再结合岳升的声音,立kè

把他认了出来。

“正是在下,十绝公子何许人也?跟亭湖公子什么关系?”岳升回了一句传音。

“说来话长,我先把此事了了,回头与你细说。”赵书奇回道。

十绝公子很不屑地哼了一声,“你朋友?他挺关心你的啊,行,你不用接第三招了,他来接!”

第七十六章 怡花商道(上)

赵书奇一愕,料不到竟把岳升牵扯进来,慌忙道:“我朋友修为低微,怎堪公子亲自动手,还是我来吧。”

十绝公子把眼一瞪,“不要第二次反驳我的话!我没那么好耐心!退到一边去!”

岳升觉得赵书奇不该如此示弱,但也清楚修为差距在那里摆着,他不得不低头。出于义气的心里,岳升踏前一步,淡然道:“谢公子抬举,我替赵道友接一下也无妨啊。”

赵书奇猛一拉他,惊道:“别逞能!十绝公子乃是金丹圆满之境,已逼近假婴!他只消用一成功力,就能将你形神俱灭!”

岳升知dào

没胜算,但话说出去了,无论如何不能收回。沉心静气,把神识进入太凌宗,思索天倾尺、尖刀法器,透支青凛掌、阴阳破这四种手段如何组合才能接下金丹圆满人物的一击。

若是清宣镜还在就好了,有块防御法器,一切就省心多了。

正思索的工夫,大堂里面又传出个软腻的声音:“三招用打这么久吗?怎么还没完?”

随声踱步出来一名个头不高的华服公子,赫然是亭湖公子,他见十绝公子与岳升对面而立,纳闷地用神识扫了一下。

不扫还好,一扫把亭湖公子吓了一跳,陡然惊叫出声:“叶苏!”

他修为高深,早习惯了用神识认人,神识仅轻轻掠过,就认出了岳升的真身。

亭湖公子的现身省了岳升一百灵石的找人费,岳升微微一笑,遥遥抱了个拳,“亭湖公子,恭喜,你赢了!”

“你居然来南涧城了!本公子还想找你去呢!哈哈哈哈!”亭湖公子大笑着上来拉岳升,完全无视了旁边的十绝公子,“来来!给我讲讲,你怎么活着出来的!”

十绝公子在一旁掐着腰拧着眉,“你也认识他?小子什么来路?”

亭湖公子哈哈大笑,“不知dào

什么来路,但他帮我赢了福荫境赌约!”顿了顿,朝岳升道:“你叫什么来着?离渊门的黄祈……黄祈那什么的弟子告sù

我你用了假名,不叫叶苏。”

岳升点头,重新报了真名,亭湖公子毫不介yì

假名一事,兴高采烈地拉着他就往怡花阁里走。

“我说,你们怎么回事?”十绝公子不悦道,“我这还没打完呢,你把人给我拉走了,我的脸面往哪里放?”

“你的脸面不是一直放在脸上吗,你还想往哪里放?”亭湖公子哼笑一声,“若是放到别处去,你岂不是没脸了。”

“纪天云!休要贫嘴!我最不喜欢开玩笑!”十绝公子瞪起双目,厉声喝道。

亭湖公子嘿嘿一笑,目中闪过一抹厉色,“陆青川,我最喜欢开玩笑。怎么?不高兴?用不用我来接那第三招!”

岳升听出两人关系不佳,心里暗暗倾向于亭湖公子,他就喜欢针锋相对不落下风的,亭湖公子这两句话挺合他胃口。

十绝公子阴阴瞪了亭湖公子一会,冷然一笑,“咱俩之间,不急在一时,福荫境关了,四宗演武也不远了,到时再见分晓。”

亭湖公子潇洒地一转身,“那你今日的切磋就到此为止,人我带走了。”拉着岳升进入怡花阁,又招呼赵书奇:“赵兄,一起来一起来,疗疗伤。”

十绝公子阴鸷地瞪着三人,朝岳升送去一道尤其凌厉的目光,阴森森道:“小子,记着,你欠我一下。”…,

又朝亭湖公子道:“今天就给你个面子,来日方长。”

话落拂袖转身,一步十丈,快速离开怡花阁。

岳升与赵书奇对视了一下,后者一脸歉意,连连摇头,岳升毫不在意,洒然一笑,随亭湖公子进入怡花阁大堂。

大堂相当广阔,足有百坪之大,西侧是高阁柜台,陈列诸多待出售的物品;北侧有一宽阔楼梯,通往上面诸层。西侧被一巨大屏风分隔,后面为多间雅室,为来宾提供临时休息和商谈价格的场所。

亭湖公子一路进到屏风后的雅室,几名侍女乖巧地去奉茶。亭湖公子也不落座,兴高采烈地在屋里转圈,兴奋道:“听说你生离福荫境,我别提多高兴了,我能够想象嫣霞儿那快哭出来的表情,她现在肯定恨你入骨,哈哈!”

岳升不跟他客气,拉了把椅子落座,回道:“公子既然胜了,不去找嫣霞仙子兑现赌注,来这南涧城做什么呢?”

“嫣霞儿因为什么景宁宗线索一事火急火燎地回锦銮宗了,我一时半刻不能去找她,索性先来这边看看有什么新鲜宝物出售。”亭湖公子笑道,“对了,离渊门那个黄祈什么说,你并非练气八层,而是筑基圆满,你掩饰得不错嘛。”

“修为到是其次,主要是公子的法器犀利,若没那两件法器,在下早就死了。”岳升见他高兴,顺口捧了他一句。

亭湖公子被拍马匹,却一点没高兴,瞪了瞪眼睛道:“是你要求我送你法器的,你这是夸自己聪明了?”顿了顿,又一笑,“无所谓,赢了就好。给我讲讲你都经lì

了什么,嫣霞儿手下的那些人都对你用什么阴招了?”

那几个门派哪有机会使什么阴招,都是岳升找上门去直接照脸打的。岳升笑了笑,把福荫境的经lì

掐去金牒一段简略讲了,然后道:“亭湖公子,其实在下来怡花阁,本意是购买资格凭证去彩旭楼找你的,我在福荫境中遇到了你的宗门弃徒刘万,他帮了我不少忙,我想问问你可否重新收他回宗门。”

亭湖公子听得眉飞色舞的,听到这个打岔,迷惑地蹙了蹙眉,“弃徒?刘……万?我对人名没印象,他说没说是因何被弃的?我想想是谁。”

岳升摇头,“他没说,似乎有难言之隐,我也没深问。怎么云落宗的弃徒很多吗?多到你都对不上号?”

“到是不多,一二个吧,那我也总得想想是谁吧。”亭湖公子思索着,片刻后一拍大腿,“我有印象了!是不是偷看他师母洗澡那个?”

第七十六章 怡花商道(下)

岳升刚端起茶盅,差点一口全喷出去。不是吧?偷看洗澡?太奇葩了吧!刘万是因为干了这事才被赶出宗门的?

“在下不知啊,不过想一想,到是很有可能。”岳升失笑道。

“估计就是他啦!哈哈哈哈!”亭湖公子好像想起了无比好笑的事情,“他偷看被发xiàn

,被他师母一灵术打昏,诸弟子赶到时,他光溜溜挂在墙上。那师母说:敢偷看老娘!老娘就让全宗门都来看你!这事就此传成佳话了。”

岳升差点喷出第二口茶,好彪悍的师母!擦了擦汗道:“那,能不能收他重回宗门呢?”

“这个嘛,”亭湖公子挠了挠下巴,“本来也没多大的事,没非要逐他出门,他自觉面子上挂不住,要求退门以谢天下,才逐的他。他若不在乎被人笑话,那就回来好了。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他要再被扒光了挂在墙上,我可不负责。”

岳升哈哈大笑:“这真不用你负责,只劳烦公子告诫告诫他,离那师母远点,别让他师傅发起飙来,那就不是扒光衣服的问题了。”

“那无须担忧,他师傅早死了。”亭湖公子道,“一直都是他师母一人独自带着一票弟子,若非他修为太低,当时就直接跟他师母配一下,没准还是一段好姻缘呢。”

岳升心道您可甭乱点鸳鸯谱了,寡妇师生恋这事拿到原世界去也会上新闻呢,道:“谢过公子了,刘万这几天应该会来,我就直接让他来找公子了。”

“行行,正好我这几天也不走。”亭湖公子欣然点头,“对了,你和赵兄是怎么认识的?”

“在福荫境中偶遇的,”岳升道,“我还想问你们为何认识呢。”

赵书奇插口道:“亭湖公子,直呼我姓名就好,赵兄一称担待不起。”

“我爱怎么叫就怎么叫,疗你的伤吧。”亭湖公子拍了拍他肩膀,朝岳升道,“几十年前跟魔门大战的时候结识的的赵兄,他以筑基之修为力敌群魔,我们整个云落宗都很赞赏。如今结丹了,福荫南麓又多一位奇人。”

岳升朝赵书奇拱了拱手,“赵兄,再次恭喜了。”

赵书奇连连摆手,“我应该好好感谢你才是,若非有你的尸蜡相助,我绝无可能如此迅速结成金丹。”

岳升笑道:“赵兄结丹神速,必有独家秘诀,可否赐教赐教?我结丹之时也好少些坎坷。”

“哪有什么秘诀,只是一个巧字。”赵书奇道,“从道友处得了尸蜡后,我马不停蹄离开福荫境直奔丹玄门。因福荫境开启的关系,丹玄门里无人用鼎,我自己同时使用三只鼎,一口气炼成了三炉结煞丹。三炉同吃,效果提升数倍,在我自己都没心理准bèi

的情况下,就结成金丹了。我前日刚出关,至还有些不敢相信呢!”

原来多吃丹药能提升成功率这条仍然适用,岳升点了点头,暗忖日后自己结丹时也要准bèi

充足丹药才成。

“你前天才结的丹啊?”亭湖公子道,“不抓紧稳固境界,跑南涧城来干嘛?刚才陆青川出手很轻,若是重些,你很容易碎丹的。”

“谢公子关心,”赵书奇做了个揖,“我本意也是巩固境界,便去附近小镇去买丹药巩固境界,怡花阁的分店得知我结丹,通报给了上面。然后他们说,要赠送给我上三楼的兰牌,我只是来取牌子的。”…,

“嗨,你说你这个倒霉,这都能被陆青川抓来打一架。”亭湖公子摇头失笑,又朝岳升道,“岳道友又是来干嘛的?”

岳升深感怡花阁的生意手段到位,对客户有追踪式服wù

,就冲这种细致和周道,金满楼就绝对拉不到赵书奇这种客户,他们想跟怡花阁对抗乃是任重而道远。

“我能来干嘛,卖破烂买东西呗,听说有拍卖会不是吗,我也凑凑热闹。”岳升耸了耸肩道。

“这到是,四天后是怡花大拍,不应该错过。对了,现在里面也正有小拍卖,你有没有什么需yào

的,去看看,我送给你。”亭湖公子豪爽道。

果然亭湖公子心情好起来对什么都一掷千金,岳升绝不打算跟他客气,立kè

起身抱拳道:“谢公子了。”

亭湖公子叫赵书奇慢慢疗伤,带着岳升出屋一路奔向内堂。穿过一条华丽长廊,两人来到内堂天井,拍卖就在天井中进行,拍品已经不多,进入了尾声。

这类小拍卖是热场活动,怡花阁每日都有,是为了给四日后的大拍卖哄抬人气的。拍品都在明面上,一个一个轮流拍,各路来宾无须勾心斗角,看中哪件拍哪件就好。

此刻正拍完一物,是个换场时间,两名侍女把亭湖公子引入他的专用坐席,又端茶倒水,两人坐得四平八稳之后,下一件拍品呈上桌面。

主持拍卖的叫做“竞官”,她介shào

该拍品为筑基圆满所用的丹药,主做修liàn

,兼有疗伤功能,丹药自身品质为上品,算是不可多得之物。

岳升对丹药没太大兴趣,太凌宗里有两瓶还没吃呢。只让亭湖公子送两瓶丹药可不怎么合算,便以神识去扫其他拍品。

桌上只剩五件东西,基本除了功法就是灵术,没一样比天令诀和阴阳破更优秀的,岳升看了半天,只觉得一本《药理经》勉强入目。

药理经讲的是灵花灵草的药性药理方面的常识,学炼丹功法之前,必须要熟读药理经,否则对于丹方只能是死记硬背,难以通晓其中神髓。岳升还不会任何丹道之术,觉得先用药理经入个门也好。

安心等着药理经上桌,这工夫又来了一名侍女,毕恭毕敬地捧着两个细长条的盒子,对亭湖公子道:“公子万福,这是方才拍下的古剑,小婢代您出价四万,您是否接受?若不接受,小婢退回重拍。”

亭湖公子头也不抬:“不贵,放这吧。”

侍女拜了一福,放下盒子走了。岳升道:“代你出价?这里提供代拍服wù

?”

“是啊,挺方便的,否则我刚才也不能拍到一半出去看热闹。”亭湖公子很平常地点了点头,“你也可以让她们代拍,有什么看中的就告sù

侍女,到了那件东西时,她会替你出价。当然,你要大约给她一个价位,不然她们可不客气,几十万几百万都敢叫。”

岳升表示明了,道:“你这拍下来的是什么?”

“不知dào

啊。”亭湖公子道,“好像两把剑,古香古色的,我觉得挂在腰间能挺好kàn

,就拍了。”

只为了好kàn

就花四万?果然冤大头。话说回来,两把剑一左一右玩对称,哪里好kàn

啊?亭湖公子的审美不及格啊。

岳升想打开瞧瞧,亭湖公子也不介yì

,这会药理经上了柜台,岳升道:“我看中了这东西,公子送我可好?”…,

“好。”亭湖公子大咧咧一挥手,召过一个侍女来,问道:“现在拍的是什么东西?”

富二代就是不一样,先答yīng

再问货,霸气和财气一起侧漏。

侍女解说了一下,并报了价格。起价并不高,只有一千,其实这本书本身也不算多么独特,除了苍玄门那种特定种灵药的门派,大多数人没太大兴趣。

亭湖公子伸出五个手指头,“五千,去吧。”

侍女恭敬踏前几步,娇声道:“亭湖公子,出价五千!”

方才拍两把剑时,有人竞拍了几次,没竞过亭湖公子,此刻见他再次出价,心知买不到手,索性也不出价了。竞官叫了三声,宣bù

此物花落亭湖公子家。

侍女装好了药理经,交予一名身材高挑穿着华贵的美女,美女莲步轻摇,捧着经书来到亭湖公子身侧,盈盈一拜道:“亭湖公子,水兰儿有礼了。”

亭湖公子偏头扫了一眼,笑道:“哟,水兰儿,这么有空,居然亲自出马。”

“公子带了贵客前来,水兰儿尚未结识,特来问个安。”水兰儿笑道。

此女一对凤目极为勾人,五官精致脸颊圆润,远观有魔鬼之躯,近观有销魂之容,是难得一见的美女。不过举手投足之间带着掩饰不住的烟视媚行之气,岳升在原世界见多了莺莺燕燕,一眼就知此女是什么货色。她开口直指自己,显然是因为生面孔,那接下去肯定要有查户口这一环节了。

“我的朋友岳升,正好,这本什么经就是给他买的,你俩聊聊吧。”亭湖公子道。

水兰儿朝岳升拜了一福,“小女子怡花阁‘竞司’水兰儿,见过公子。”

竞司就是管理所有竞官的官,她就是负责整个拍卖的。岳升抱了抱拳,回道:“在下岳升,有礼了。”

水兰儿捧起药理经,道:“岳公子大驾光临,怡花阁蓬荜生辉,此物不敢让亭湖公子出价,算做怡花阁的赠礼,送与岳公子了。”

第七十七章 寻仇而来(上)

不是预料中的查户口,到是丢来个大礼包,岳升一时没有准bèi

,满心都是诧异。这怡花阁手段果然高明,在别人消费之前主动付出,赚足了口碑。

在原世界也算常用的营销手段,但只有财大气粗的集团才做得出来,怡花阁能这么干,不仅说明他们财气大,说明目光也绝对是高瞻远瞩。

岳升掂量着五千大礼包,心道真够分量,换做任何普通人收到这么大的礼,都会不好意思,然后赶紧买些其他东西,以示礼尚往来。

但岳升不是普通人,在原世界见了太多这类手段,十分习以为常。淡然接过经书,道:“哟,这么客气,谢谢了。”

见他毫无礼尚往来的意思,水兰儿只是眨了一下眼,表情没有一点波动,笑意盈盈再拜了一福,道:“那就不打扰二位公子雅兴,水兰儿告退了。”

话落飘然而退,还故yì

送给岳升一个妩媚的眼神。

岳升心内暗笑,你出手送东西显得极为大气,但这个眼神证明你对我的反应不满yì

,想记住我,妹子,你的公关技巧还需修liàn

啊。

亭湖公子没看出这么多,只道:“运气还真是不错嘛,刚一来就白捡东西。我在这花那么多钱了,也不见他们白送我什么。”

岳升道:“亭湖公子,你易个容,装作初来乍到,没准她们就能送你东西了。对了,这本书是怡花阁赠给我了,不算你送的,你是不是另外送我些别的?”

亭湖公子愕然眨了眨眼,“我拍的不就是我送你的嘛,还送什么?”

“非也非也,”岳升连连摇头,“你花了钱的,才算你送我的,比如这两把剑是你花了钱,你若送给我,那才算数。”

说着顺手打开匣子,去观瞧古剑。

不看还好,一看下去目光就收不回来了,两把剑的剑柄赫然与石昆出售的剑柄一模一样,分明是三十六剑典中的两支。

“什么怪理论。”亭湖公子哼了一声,“行啊,你还想要什么?拍去吧。”

岳升心道走过路过不能错过啊,不管有用没用,这两柄剑要先弄到手,道:“别说,还真挺好kàn

,我就要这两把剑了。”

亭湖公子瞪起眼睛道:“我刚买的!还没配衣服试试好不好kàn

呢!”

“我替你省这麻烦了。”岳升二话不说把剑挂在腰间,“你拿我当模特,看看好不好kàn

。”

亭湖公子端详了一会,撇了撇嘴,“左边右边各一柄,好像傻里傻气的,你都挂在同一边我看看。”

岳升乐了,“哪有一边挂两柄的,暴发户才那么干,别看了,肯定不好kàn

。就这么定了,两把剑送我了。”

“你这哪是送?明抢啊!”亭湖公子叫道,“不行,留一柄给我。”

岳升连连摇头,“两柄剑属于同一份拍卖品,要送就都送,没有拆成一半的道理。”

“我说有就有,留一柄!”亭湖公子道。

“你是亭湖公子,不能出尔反尔,不行不行。”岳升一口回绝。

亭湖公子争了一会,觉得有失身份,最后作罢,道:“送你就送你吧,据说金满楼还有,回头我找他们买去。”

岳升心道金满楼的回头我也要买走,你是没份了。嘴上自然不会告sù

他,只道:“没什么事的话我不在这看拍卖了,我去二楼逛逛,看看那有没有炼丹功法之类的书籍。”…,

亭湖公子拍屁股起身,“你不拍东西,那我也不留这了。功法典籍那类东西你不用去看了,几楼都没有,全放到拍卖上了,想买的话四天后竞价吧。”

岳升微微蹙眉,明白这是怡花阁的生意手段,放到拍卖上容易卖到更高的价格,收了念头又问道:“那有没有比较好的丹方器方?比如金丹期的丹方,法宝器方一类。”

“那用问吗,都在拍卖上,这类东西就算平时也不会摆在柜台里卖的。”亭湖公子道,“你看刚才那种筑基丹药都那来拍卖,就知dào

现在店面里已经全是破烂了。”

岳升明了,再不多问,转身要离开天井。亭湖公子又想起了什么,道:“你最近最好别跟任何人说你的身份,炎武宗好像对你有意思。”

岳升扭头表示疑问,亭湖公子解释道:“我听黄祈什么说,你是百邙宗下属的一门之主。炎武宗很重视百邙宗被灭一事,一直在寻找幸存者,若被他们知dào

你劫后余生,肯定要找上你。”

岳升点了点头,道:“你方才在门口不是说不知dào

我的来路吗?”

“那陆青川是炎武宗执法长老之子,我当着他的面能说你是百邙宗之人吗?是你傻还是我傻?”亭湖公子道。

“那我得谢你帮我隐瞒了,”岳升一笑,“不过我觉得没什么,找上我就找上我呗,能怎么样。”

“哼,”亭湖公子轻哼一声,“你觉得炎武宗为什么会对已经被灭了的宗门那么在意?找人是假,惦记某种东西才是真。而且他们还很在乎景宁宗线索,你又从霞雁山那么敏感的地方回来。你自己想想,若被他们找到,会有什么后果。”

岳升盘算了一下,无论炎武宗惦记的是宗主玉牌还是金牒,确实不该随便被他们找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点头道:“明白了,我会注意。”

“话说回来,你是一门之主,不可能不知百邙宗为何被灭,说与我听听,我琢磨琢磨炎武宗到底为什么这么关注百邙宗。”亭湖公子道。

“我真不知dào

,”岳升一摊手,“我是新拜到千青门门下的,前后还没到一天,门派无缘无故就被人灭了,我捡了条小命,从尸体堆里爬出来,从掌门尸体取走了玉牌,自封为新掌门。”

不打算多解释,就简单编了一下故事。

亭湖公子显然不信,但也没有硬逼他说的意思,甩开步子往天井外走去,“不说算了,我也不是那么特别有兴趣,我去看看赵兄伤势,你自便吧。”

岳升思忖了一下,与他同回到厢房去看了一下赵书奇,告了个辞后,离了怡花阁返回客栈。

只容修真者进入的内城一入夜就十分冷清,长街上只有岳升自己的身影,没等进入客栈大门,见远处踉踉跄跄奔来二人,还扶着一个半死不活的家伙,好像是受了伤。

他们见了岳升,脸色一喜,张口大喊:“岳前辈,我们发xiàn

了一个叫刘万的人,你看看是不是您说的那个!”

第七十七章 寻仇而来(下)

正是韩申和石昆二人,他们双双负伤,衣衫破烂。扶着的家伙全身是血,辨不清容貌。

岳升没料到两人这么快就遇到了刘万,更想不到两人状态异常,赶紧迎过去扶住二人,道:“怎么回事?你们受伤了?”

“小伤没事,”韩申道,“我和石兄出城寻宝,路上遇见几个人在拼杀,我听到有人喊刘万的名字,便把这个叫刘万的救了回来,你看看是不是。”韩申道。

原来石昆在结束了剑柄纠纷后,心下忿忿,没心情再做生意,便拉着韩申要出城,之前那剑柄是他在城北一处裂谷中偶得,想要再去寻觅一番,看有否同样的收获,以便补偿给李旬。

两人结伴出城,没等到裂谷,先遇到三个人在山林间拼斗。韩申在飞剑上听得下面喊了一嗓子“刘万!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他想起岳升要找刘万,便降落下去一看究竟。

下方是两个筑基初期之人联手夹击另一个筑基初期之人,韩申喊了一嗓子:“谁是刘万!”,联手的两个人还以为同为刘万仇家,一起指着重伤的人道:“他是!”。于是韩申就和石昆出手相助,打跑了两人,救下了刘万。

刘万受伤颇重,已经意识不清,两人只问到了名字,其余什么都没问出来,于是把他扶来此处,给岳升辨认。

岳升抹去刘万脸上的血,确定就是福荫境小贩没错。赶紧掏出瓶丹药塞进他嘴里,又掏出另外两瓶递给韩石二人,“是他,想不到竟路遇到仇家,若不是你们遇到,估计死定了。我谢过你们二位了,这两瓶丹药你们服下吧,抓紧疗伤。”

两人一起推辞,“没受什么伤,挨了几符而已,为前辈办事,哪能让前辈破费,没事,回去打坐几天就好了!”

岳升不理他们的推辞,强行一人一瓶塞进怀里,扶起刘万道:“我帮他疗伤,你们也一起来吧。”

“不了不了,”两人连连摆手,“我们自行回去疗伤就行了,不敢再叨扰前辈。”

岳升不做强求,送走二人,抗着刘万回到房间。

沐雪千听得岳升回房的声音,串门过来,见了血葫芦似的刘万,很是不解,朝岳升发问。

岳升也不知从何解释起,便让沐雪千等待,先给刘万疗伤。

一套灌注灵力运气化药的步骤过后,刘万恢复了神智,抬头瞧见岳升的脸,吓了一跳,挣扎着跳下床,惊叫:“你是谁!”

“我是你岳大爷。”岳升伸手把他拉回床上,“这是我的本来面目,福荫境里我是易容的。”

刘万惊魂不定了半晌,拿微弱的神识探了半天,总算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岳大爷,我还以为我死定了,你是怎么神通广大把我救回来的?”

“你命大,被我的朋友遇到,救下的你。”岳升道,“你仇人怎么那么多?到南涧城了还杀你?还有,你怎么知dào

我姓岳的?福荫境里我报的名号是叶苏。还有那什么谣言玉简,雪千说她根本没见过你,你是不是骗我?”

刘万被一堆问题问懵了,张了半天嘴,最后道:“雪千是谁?”

“我,”沐雪千上前道,“你就是刘万?是你说的我给了你谣言玉简?我根本没遇到过你,你为何要说谎骗人。”

刘万愣愣地望了她半晌,“大姐,我没说过是你啊,我不认识你。”…,

岳升抬手给了他一个爆栗,“你不是说一名黑衣黑裤又蒙面的女修给你的谣言玉简吗,怎么就不认识!”

“是有这么回事,可是不是她啊!”刘万一脸委屈,“这位大姐身材也太高了,不是我遇见的那位啊。”

岳升微一诧异,蹙眉道:“怎么回事?有两个黑衣蒙面女?”

“有几个我到是不知dào

,我只遇到一个,但可以确定,不是这位大姐。”刘万道。

岳升隐隐觉得蹊跷,道:“我记得你当时说你是在冰凛洞遇到的蒙面女修,随后你又说你亲眼见到她进入的飞烟峡,那么除了雪千外还会有别人吗?”

“岳升,等等。”沐雪千插口道,“我为了拦截田家,是一路穿越五行障壁从飞烟峡中段进入的,没有人见过我。除非有人也有穿越五行障壁的能力,又恰巧与我走同一条路,否则不可能亲眼见到我进入飞烟峡。”

她上下打量了一会刘万,又道:“他,有穿越五行障壁的能力吗?”

刘万当然没有,沐雪千这么说等于是给刘万作了证。岳升呆了呆,刘万说的是真的?有两个黑衣蒙面女?这算怎么回事?有人cosplay沐雪千?

“没有那能力哇!”刘万叫道,“我若是有,早发家致富了,还用坐在这里吗,我遇到的真不是她。”

“行了,”岳升虽感奇怪,但既然刘万没说谎,也就罢了。把此话题打住,另起一话题道:“你是如何知dào

我真实姓名的?又是什么人把你打伤的?”

“我从皓曦门听说的,就在你联络我的那天,刚刚得知的。”刘万道,“打伤我的人是郭济和陈森的兄弟,就是你在福荫境救我时杀掉的那两人,对了,你小心,他们还要找你呢。”

岳升对前半句点了点头,对后半句皱起了眉,“我在福荫境里下的手,他们又不知dào

是我杀的,找我干嘛?”

“这……”刘万缩了缩头,“我一时口快,说出去的……”

当时情况是两人遇到刘万,问起郭济两人下落,他们是清楚郭济进了福荫境的,也清楚郭济在福荫境中追刘万的债,福荫境都关闭了不见二人归来,心中起疑,便抓刘万逼问。

刘万为了洗脱嫌疑,毫无保留地把岳升供了出去。两人听说郭济已死,勃然大怒,把火气发到刘万身上,要他陪葬,便动手杀他。

可想而知,杀掉刘万后必不算结束,也要去找岳升报仇,刘万说他们会找岳升是一厢的猜测,但也算有道理。

岳升问清了缘由,啼笑皆非,亏得自己还为收他回门一事而出力,他居然把自己给卖了。

刘万也知dào

行为欠妥,不好意思提起重回云落宗一事,闷着头不吱声,等候岳升发落。

待了半晌,岳升笑着摇头,“得了,事情已经发生,我也就不追究了,但是,你日后替我办事一定要尽心竭力,如果敢乱动你那奸商的小脑筋,我会让你知dào

我比你那些仇人可怕得多。”

“谢岳大爷海量包涵!小的绝不敢有半点懈怠!”刘万立马换上一副嬉皮笑脸,跪在床上叩拜了两下,“那个……岳大爷……收我回门一事如何了?”

岳升嘿嘿笑道:“你不怕回去后同门耻笑?”

刘万一时没听明白什么意思,琢磨了一会,明白岳升知dào

了来龙去脉,脸上一红,低头道:“怕是怕,可是……我这不是想念师母她老人家嘛……教导之恩,刻骨铭心啊……”…,

岳升察言观色,发xiàn

他的表情很是微妙,心中明白了几分,调侃道:“是想念还是相思啊?”

刘万登时蹦了起来,“岳大爷!可开不得玩笑!那是我师母!”

由于动作太大,牵动了内伤,一阵咳嗽又委顿了下来。

“干得出来不敢承认?”岳升憋着笑,继xù

调侃。“哎?那我不是白费力qì

了,亏我特意让亭湖公子帮忙牵红线的。”

刘万给当真了,惊异道:“您去求了师叔祖这事?那……师叔祖答yīng

了吗!?”

“你好像忽然对回宗门一事不上心了啊,你还没问这先决条件呢。”岳升道。

“岳大爷,您是何等人物,有您出马,这事肯定成了啊!”刘万嬉皮笑脸奉上马屁,“听您这三言两语,就知dào

师叔祖一定是同意收我回门了!”

岳升觉得这人太精,跟他调侃没意思,收了笑容,严肃道:“他确实是同意了,也没什么额外要求。但你不能觉得这是天上掉的馅饼,日后要好好修liàn

,力争上游,才对得起重收你回门的大恩大德。”

“放心,岳大爷!我保证不给你和师叔祖丢人!我早都想好了,我要往上爬啊,只有升了辈分,我才能和师母比翼双……不是,平起平坐,以后才没人敢再嘲笑我!”刘万拍着胸脯发誓。

“行,努力吧。我没什么别的事了,今天晚上这房间给你,好好疗伤,明天去找亭湖公子让他收你回门。”岳升站起身道。

刘万应了一声,盘腿坐好就要入定,忽又想起什么,一脸疑惑道:“岳大爷,您说在我回门之后要替您做事,不知是什么事呢?”

第七十八章 第二弟子

“现在不告sù

你,还没到时候。”岳升笑道,“留好那块传讯子符,等你能和你师母平起平坐时,我自会联系你。”

刘万还想追问,岳升挥手示意到此为止,刘万满怀遗憾地叹了口气,闷头打坐疗伤。

岳升与沐雪千离开房间,沐雪千邀请他去她的房间打坐,岳升婉言拒绝,心知这是研究金牒的好机会,不能再跟沐雪千脸对脸,借口去金满楼购物,径自出了客栈。

一路直奔内城出口,打算去城外找处隐秘树林钻研金牒,到了出口被一阵骚乱阻住,是辉武门守门弟子在调戏凡人。

南涧城的拍卖会也是凡人的盛会,每逢此时修真者云集,凡人都聚在出入口,见到修真者就三跪九叩,祈求收入门下成就修真之梦。

人潮有百名之多,入了夜也不散去,岳升白日来时未加留意,只以为一贯如此。他未被纠缠是因为与守门弟子发生了争执,凡人当时不敢凑上前来,待争执完毕入了城,凡人想凑上来也晚了。

辉武门弟子适才换班,替换下来的就是收取岳升高昂入城费的那批,他们不回门打坐修liàn

,正对一个衣衫褴褛肤色黝黑的小孩子奚落调戏。小孩蹲在一堆不知谁家的马拉的马粪旁边,一脸凄苦之色。

“两颗仙丹!”,“三颗仙丹!”,“四颗四颗!”被替换下来的弟子与当值的弟子竞价似的喊着什么,满脸轻蔑的笑容。

一名弟子对那小孩大笑:“快吃吧吃吧!吃一颗马粪换四颗仙丹,这是几辈子攒下的福气,错过了可就没机会了。”

另一弟子道:“你若把地下的马粪全吃了,我出十颗仙丹,你就立kè

成仙啦!”

小孩快哭出来了,哆哆嗦嗦捡起一颗马粪,万分犹豫地送到嘴边。

“你看!要吃了要吃了!哈哈哈哈!”众弟子一起狂笑。

旁边的凡人都是一脸悲戚,却只能垂头哀叹,什么也不敢说。

“吃一颗马粪太小气了!要全吃啊!我再给你加点,二十怎么样!”又一弟子大笑着说。

“姜师兄,你带了那么多吗?不要拿空话骗小孩子啊,哈哈哈!”另一弟子调侃道。

“还真没带够,”姓姜的毫不介yì

,继xù

狂笑,“没关系,这这么多人呢,有没有哪路英豪带的更多啊?出个价鼓励鼓励他,让他赶紧吃完马粪,我们看完猴戏也好回去啦!”

众凡人一阵哀叹,有个声音抛起:“我有我有,我出二十颗,让他吃!”

还真有附和的,也是个要出城被阻住停下来看热闹的修士,大约练气八层,一脸幸灾乐祸的笑容。

“这位道友真捧场,我谢谢你啦!”那弟子笑道。“怡花阁在里面开大拍卖,咱们在这开成了小拍卖,真应景啊!”

那修士笑道:“一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老子入城时候居然想扑上来抱老子的腿!老子必须给他们点教xùn

!吃马粪是轻的!一会我让他吃人粪!”

姓姜的大笑,“对对对,吃人粪。吴师弟,你最近没辟谷,去那边拉一泡。”又朝那修士道:“对了,道友你的丹药是哪个境界的?咱们刚才出的是练气一层的,你的若是品质高,要翻倍算的。”

“练气五层的!当一百颗算吗?”那修士道。

“一百颗,一百颗!”姓姜的喊道,“还有出价更高的吗?来来!踊跃一点!丹药又不贵!花钱买猴戏看啊!”…,

小孩子蹲在地下,已经泪湿脸颊,捧着马粪不断抽泣,始终没勇气送进嘴里。

且不说是莫大的侮辱,吃过马粪后,没准还要让他当场把丹药也都吃了,区区一介凡人,骤然服下二十颗练气五层丹药,必然要爆体而亡。

他该是对修真有所认识,深知前后都没有好结果,心内万分痛苦,既不敢吃,又不敢违逆辉武门弟子的意思,清澈的大眼睛里泪如泉涌,打湿了一地。

姓吴那师弟没一会跑回来,拿树枝挑着黄澄澄的一大坨,道:“人粪到!”

姓姜的用驭物之法把人粪丢到小孩面前,朝那修士道:“道友,再加点价,让他把人粪也一起吃了。”

那修士毫不犹豫,“三十!”

姓姜的一拍巴掌,“爽快!”又扯起嗓子朝四周喊,“若没人出价再高!这位道友就是魁首了!你们要感恩戴德,记好位这位道友,是他慷慨解囊,让你们看了猴戏又得了教xùn

!”

那修士居然不知廉耻地踏步上前朝四方抱拳,一副无比得yì

的样子。

姓姜的见小孩迟迟不吃,捅了捅那名修士,“道友,你我喊了这么半天,他还是不吃,我怎么感觉咱们在演猴戏呢?我看要出动硬手段,你亲自动手让他吃,如何?”

“他妈的!老子出这么多丹药,居然敢不吃!”修士怒冲冲挽起袖子,“老子这就给他灌进去!”

大步流星冲到小孩面前,抬手驭起七八颗马粪外带人粪想要塞进小孩口中,忽然眼前一花,一个青色长袍的伟岸背影挡在身前,同时小腹微一刺痛,某种灵力外泄的感觉弥漫全身。

“我出五十颗,练气九层丹药。但不是买他吃粪,而是买你吃粪。”背影淡淡地发话,透着一股冷然之气。

背影当然是岳升的,他最看不得欺负小孩,无法不插手。拦下修士之余,还送了他一根引气针。

“什么人!别碍老子的……”修士张口大喊,话没说一半,悬浮在小孩脸前的两种粪便骤然倒戈,离弦之箭一般射进他口中,顿时恶臭扑鼻,黄汤横流。

修士一阵惨叫,连连呕吐着退了数步,再一低头,小腹上戳着一支银针,有两寸已经没入皮肉中,全身灵力正不受控zhì

地从中针处倾泻。

“你这么鄙视凡人,就让你重新找回一下做凡人的感觉,这根针是我送你的。”岳升慢慢回身,神情冷然,“循例我该再免费赠送巴掌五十个,待你把粪吃完了,我再下手。”

“找死!”修士怒吼一声,顾不得探岳升的修为,祭出一支法器来攻岳升。法器无光无芒,品相低劣,只是练气期的普通一支,不过练气八层能有法器傍身,到也算不俗了。

岳升空手迎上,灵力凝聚单掌,咔嚓一声把法器抓得粉碎,甩手把碎片丢回,打了修士一身的透明窟窿。身形一闪,到辉武门弟子身前,冷冷道:“你欠我三十灵石,我还记着呢,一块灵石顶十个巴掌,你现在还吧!”

顿时漫天掌影翻飞,惨叫声混着鲜血溅开了一大片,那弟子的脸比吃了烟盈草的效果还好,鼻子眼睛全肿得看不见了,若以分量来论,这颗猪头能比一整只猪卖得还贵。

“放肆!竟敢打我辉武门弟子!”其余弟子立kè

围成一圈,法器符箓捏了满手,联手群攻而上。

岳升动也不动,驱符加夺器同时使出,所有符箓和法器全部调转枪头打在弟子自己身上,七声惨叫整齐划一地发出,七个人同时倒地。…,

“你!你是何人!敢伤我辉武门人!别想在南涧城呆下去!”姓吴的挣扎喊道。

“闭嘴歇着吧你。”岳升挥手打出七道灵力,七个人全部昏迷。岳升再到那修士身前,运指一弹,引气针整个没进他体内,修士两眼翻白,昏死过去。

可想而知,醒来之时就是凡人一头,若取不出引气针,不仅终生不能再修真,而且体弱多病,寿元不超过十年。

至于那五十个巴掌,鉴于修士满脸是粪,也就暂不脏手了。

最后走到小孩身前,替他抹掉眼泪,将一瓶丹药塞进他手里,“我说话算话,这瓶丹药有五十颗,是你的了。”

小孩呆呆望着岳升,老半晌大吼一声:“仙师!收我为徒吧!”

周围的凡人随声一拥而上,顷刻间拜师之声不绝于耳。

岳升无奈地笑了笑,以灵力挡住凡人的拥挤,握起小孩的手探他根基。出乎意料,小孩的根基十分优异,年纪不大又没修liàn

过,竟已有自然凝气的征兆。

普通人是很难有如此优秀灵根的,就算是大门大派的弟子也不多见,岳升道:“你修过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洛枫,没修过真,但是……我的祖上是修士。”小孩答道。

名字有几分雅气,家长不是没文化的人,祖辈还都是修士,那这孩子算是修真家族后人了。

修真家族的子弟会流落在外,还要拜外人为师,实在怪哉。岳升道:“你怎么不随家族修liàn

,却独自流落在外拜外人为师?”

洛枫神情一阵黯然,“家……早已经没了……我,我除了拜别人为师没有别的办法了……”

岳升缓缓点了点头,“行,那从此刻起你就是我徒弟了。”

收弟子目前是头等大事,碰上个不差的不容易,自然是一口应承。

洛枫料不到如此容易,顿时说不出话,只会一个劲叩头。

岳升拉起他,也不过多追问身世,道:“先随我入城,给你找个落脚的地方,随后我给你说些师门规矩,再传你功法。”

其实岳升担心他揣着练气九层的丹药被某些贪婪的人盯上,才想将他带进内城。

洛枫大喜,连连叩拜。周围的凡人见状死命地往前挤,求岳升一并收下他们。

那些凡人大多是老人,青壮年的就算有也是体弱多病,岳升没一个看得上眼,客气地用灵力顶住他们,拉着洛枫进入内城。

钻研金牒的计划被收徒弟打乱,可说是横生了一个小枝节,岳升到也不急,金牒在太凌宗里跑不了,什么时候研究都成,先把徒弟安顿好了也是正事。

回到客栈,见到一个熟面孔立在柜台前,竟是赵书奇。他见到岳升,迎上前来道,“岳道友,真巧,我刚来找你,有件事想与你商议,你明后几日可有空闲?”

第七十九章 一朵奇葩

岳升回了一礼,纳闷道:“是什么急事么?竟劳动赵道友深夜来访。我明日午间有些小事,办完了便有空闲。”

午时是石昆与少女城外约战的时间,岳升已经定了要小插一手,自是要放在前面。

赵书奇道:“不是什么急事,道友有空闲就好。城北几十里外有处古战场,我打算去收些尸妖,想请道友帮忙,不知dào

友是否同意?”

南涧城北七十多里有处小谷,昔年是炎武宗与魔门交战之处,那一战双方死伤了共计百名弟子,尸体皆未回收,留在战场化作枯骨。经年累月,阴气淤积,枯骨自生戾气,自行拼凑成怪物并复活,在小谷里漫无目的地游荡,修真界称其为尸妖。

尸妖名字里带个妖,实jì

跟妖兽完全不沾边,妖兽有神识有智力,会迁徙会寻觅栖息地。而尸妖只是凭戾气驱动,既无神智也无头脑,只会呆在它们诞生的地方。

几百年来修真界一直不怎么搭理那个地方,尸妖不产任何好东西,打它们又费力qì

,故而原封不动遗留至今。

赵书奇修为晋升金丹,筑基期的尸傀已经不够强,想要炼制更高级别的尸傀,尸妖正适合zuò

为基底。但尸妖耐打,普通灵法难以伤其根本,只有真火或者异火类灵术有奇效。赵书奇记得在福荫境中见过岳升的蛋,便特来相邀。

岳升有天倾尺傍身,估计不劳蛋兄出马就能把各种尸妖砍成渣,问清了始末后,欣然点头:“小事一桩,明日午后我便与道友同去好了。不知一来一回要多久?可赶得及参加拍卖会?”

“赶得及,一天时间足矣。”赵书奇道,“若是会耽误拍卖会的话,我也不敢来请道友的。”

那便无碍,岳升一口答yīng

,又道:“对了,道友知不知辉武门的行事风格?我刚教xùn

了他们的守门弟子,不知他们是会来找我寻仇呢?还是赶我出城?”

其实对这事岳升已经做了点小思想准bèi

,无论哪一种,他都不会再选择正面交锋,风虎神羽尚在金满楼代拍,怡花阁拍卖会也还没举行,若是事情闹大了,对自己无益。他打算在辉武门找上门来后暂避锋芒主动离城,然后易个容,重新返回城里。反正除了几个熟人外,也没人能凭神识把他认出来,照常参加拍卖会,什么也不耽误。

“教xùn

了辉武门弟子?”赵书奇表示奇怪,“怎么会与他们冲突的?”

岳升把来龙去脉讲了,顺便介shào

了一下洛枫。赵书奇点了点头,“原来是那些不开眼的看门狗,没关系,此事交予我,我代你妥善处理。”

岳升微感意wài

,料不到赵书奇把事情揽了过去,赶紧摇头道:“别连累了道友,我自行解决就好。”

赵书奇连连摆手,“不会不会,我与辉武门略有交情,说和说和很容易。说起来是我连累道友才对,那十绝公子不再找我,反而盯上了你,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对这事岳升毫不介yì

,笑道:“他只是说说,一直也没来找我,估计不了了之了,你不用纠结。这事咱俩就算扯平,明日未时在流仙河堤上碰头去收那尸妖可好?”

“好。”赵书奇道,“不过不能算扯平,道友助我收尸妖,还是我欠道友一份,我不再婆妈了,来日方长,我必有回报。”

岳升想再客气,赵书奇抱拳告辞,岳升只好抱拳相送,待赵书奇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后,领着洛枫上二楼。…,

不打算惊扰刘万疗伤,直接去敲沐雪千的门。沐雪千隔门射来神识,辨出是岳升后开门相迎,见了洛枫一阵奇怪,不到一天的工夫岳升带回来两个人了,不由得再次发表疑问。

岳升把对赵书奇讲过的话原样复述给了沐雪千,希望能让洛枫暂时安顿在房中,待刘万疗伤完毕后再换过去。

沐雪千很欣然,把床让给了洛枫,还叫小二打热水给洛枫洗澡。

洛枫浑身上下脏得跟从煤矿里钻出来似的,也确实该洗一洗。倒霉的小二半夜不能睡觉还要起来烧水,忙叨了有半个时辰把老大一洗澡盆热水送进房中。

洛枫很有些拘谨,望着蒸汽腾腾的澡盆一脸苦相。岳升表示只瞪眼睛看是不能变干净的,他咬了咬牙穿着衣服蹦了进去。

岳升与沐雪千面面相觑,沐雪千说洗澡是要脱了衣服的,洛枫又纠结了半晌,在水里鼓弄了半天丢出来几件湿漉漉的衣衫,然后抱着膝盖蜷成团一动也不动。

岳沐两人再次面面相觑,岳升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两眼一瞪,一巴掌拍在脑门上,喃喃道:“我不是遇到这么狗血的事了吧……雪千,帮我去看看,他是不是女的啊?”

沐雪千愣了愣,转瞬明白过来,凑到洛枫耳边轻轻问了一句,洛枫点了点头,然后整个人潜进水里。

沐雪千脸颊通红,拿眼神向岳升表示:你猜得没错。

“我咧个神了!”岳升大叫一声跳着转过了身,“你是女的怎么不早说啊!让你洗澡你就洗啊!我要知dào

你是女的怎么可能让你当着我的面洗澡!你居然还在澡盆里潜水脱衣服!你是多大一朵奇葩啊!”

澡盆里咕嘟出两个气泡,洛枫露出头来道:“我以为您知dào

……师命如山……不敢有违……”

“我看出你个鬼啊!你跟个泥人似的!这跟师命有毛关系啊!该违得违啊!你是徒弟又不是卖身的侍妾啊!我无语了!我惊悚了!我!我走了!”岳升言语不能了,推开门就冲了出去。

洛枫在澡盆里一脸委屈,朝沐雪千道:“师娘,我惹师傅生气了吗?”

沐雪千顿时也无语,隐约体会到了岳升那种凌乱,只能回了句:“我不是你师娘。”

尴尬地把门关好,然后走到窗前打坐。

洛枫不敢乱说话了,草草洗完,拣起地下的湿衣服要穿。沐雪千觉得不妥,制止道:“穿脏衣服就白洗澡了,你先用被子裹一裹吧,天快亮了,我一会去给你买身新衣服。”

洛枫闷闷地点了点头,上床去缩成一个团。沐雪千打量了两眼,见她骨瘦如柴,一点没发育,问道:“你几岁?”

“九岁。”洛枫回答。

沐雪千舒了口气,原来还是很小的小孩子,就算真被岳升看见了什么,有年龄辈分在那摆着,也无伤大雅。走过来坐到床边,和颜悦色道:“你是女孩子,日后万不能再这般冒失,就算他是你师傅,也该避讳的。”

洛枫低声道:“我……知dào

,我是想表示诚心。其实……我早有心理准bèi

了……只要有人肯真心带我修真,给她当侍妾都行……”

沐雪千一阵惊异,“侍妾的命运太悲惨了,你怎么能这么想!不行不行!”

“我只能想出这个办法……我,我有苦衷……我要报仇。”洛枫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听到报仇二字,沐雪千瞬间什么也不问了。洛枫只有九岁,和她离开福荫境时年龄一样,巧合的是她们还怀着同样的深仇大恨,沐雪千完全理解了她的心情,无须再多任何言语。

凝望着她的眼神,沐雪千猜想自己当年可能也是如此,爱怜地抚了抚她的头颅,道:“不用当侍妾,你师傅是个好人,会好好教导你,带你修真的。”

洛枫双眼放光,“真的?”

沐雪千轻轻一笑,“真的。”

岳升在晨风中连打了三个喷嚏,他当然不知dào

自己被发了好人卡,正游荡在街上,往金满楼走。

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再有半个时辰就亮天,金满楼不是怡花阁,天亮了就会开门。岳升一时没什么去处,想起剑典一事,便打算去金满楼问问。

岳升回了一礼,纳闷道:“何事劳动李道友深夜前来?可是剑典之事有答复了?”

李旬点头,“确是有答复了,只是,事情稍微有些出入。”

岳升微微一笑,“卖或者不卖,只有两种答复,怎么会‘稍微有出入’?”

“家父同意出售,但是,只换物品而不卖灵石,故而是略有出入。”李旬道,“我是特意来告sù

道友,好让道友早做准bèi

。”

以物易物,也无不可,岳升点头道:“好说,换什么呢?呃,本该请你上楼详谈,但我的房间被人占了,稍等我片刻,我把弟子安置了,与您去金满楼谈吧。”

“无妨无妨,我们就在这里说就好。”李旬十分随性,“家父言道,两柄剑要换两物,分别是‘千圭’和‘斗睛’,前者产自福荫境,后者产自妖兽,道友若是有,即刻就可换。”

两个陌生名词岳升一个也没听过,神识进入太凌宗翻查玄遗录,嘴上道:“李道友真不用坐坐?”

李旬笑道:“无须客气,这里没什么不方便的。”

岳升翻了片刻,查到了“千圭”乃是千年树木的变种,十分罕见,只有福荫境里才有,他并没去海中建木,似乎没有这东西。而“斗睛”是妖兽的眼球,必须要两妖兽斗争时同归于尽才行,眼球中会映着对方的形象和招法,有特异的妖力。

前者在金丹期和元婴期的福荫境中产量较多,每一趟福荫境开后会出现五六株。后者则要碰运气,要有那么两只势均力敌的妖兽,它们还得打起来,还必须得同归于尽,才能形成斗睛。

岳升取出唐家老人送的那袋子偏门材料,翻了一圈,没一个符合。

第八十章 河堤之战

金满楼的人都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天还没亮已经敞开大门广迎四方宾客,岳升进门就看见肖冬,表明来意后被带上二楼见李旬。

李旬亲切地接待了岳升,关于剑典的商讨没费任何时间,剑典可以出售,稍微有些出入的是不卖灵石,只兑换特定物品。

李旬之父寿元将尽,觅得了一张奇妙丹方,可增加一二十年寿元,他要求以剑典兑换两味重yào

药材——千圭、斗睛。

两者都不是灵草,千圭五行属木,是千年树木的变种。千年古树在某种特异情况下,会突然枯死,并急剧收缩凝聚成似木非木似石非石的存zài

。表面上看去像某种化石,实则不然,木类的本源属性依然存zài

,更在其中完美地融合了土类属性。

福荫境深处有千圭出产,几百年来大约发xiàn

过三五块,此物用处不多,但极端稀有,在南涧城这宝物云集之处,已足有一百四十年没见过。

斗睛是妖兽眼球,有意思的是,它可以是任何妖兽的眼球,只要符合苛刻的标准就行。

妖兽间偶有互相争斗,胜者留,败者退,势均力敌时,或死斗,或各走各路。斗睛的标准为“势均力敌的妖兽发生死斗时,必须同归于尽,互相的眼球中映下了对方的形态和灵术,与眼球自身融为一体,孕育出玄异的力量。”

满足该要求即为斗睛,低级妖兽出产的斗睛效果低,高级妖兽出产的效果高。

斗睛实乃非常看脸的东西,妖兽互相争斗非常少,势均力敌的更少,势均力敌又发生死斗的更更少,前面的都万分稀少,就别提同归于尽了。基本上得到过斗睛的都是踩了一辈子狗屎的人,普通人少踩一泡都没那运气。

岳升翻查了玄遗录,得到两种物品的详细解释,眉头拧在一起不知说什么好。此二物太过稀有,且不说有用没用,拿到世面上来肯定会卖个天价,怡花阁两把剑才卖四万,离天价远着,按这个价格算,他做这笔买卖是吃亏的。

李旬清楚岳升的想法,他也很无奈。他父亲是标准的生意人,为利益奔波了一辈子,快死时习惯成自然地想要把剑典的利益最大化,开出了这等为难人的兑换条件。他作为儿子不能违逆父亲的意思,只能父亲说怎么换他就怎么换。

岳升思考了一阵,不打算为难李旬,应下了兑换条件,但也开出了自己的条件——金满楼要保留剑典一年,待他寻到物品后回来兑换,期间不可以卖给他人。

对修真者来说一年不算多长的时间,岳升这条件也不过分。李旬简单考lǜ

后答yīng

下来,尽管他父亲寿元将尽,但也是还有着十几年,一年的要求并不苛刻。李旬写了一张字据,与岳升做了书面约定。

剑典之事就算商讨完毕,岳升一时无事,与李旬聊起了家常,主要聊的都是奇闻异事和近日各种商品的行情。李旬见闻广博,讲了许多奇境秘窟,对商品行情也毫不藏私,细致入微面面俱到都做了解说。

岳升对各种各样货品的价格了解了不少,高兴地聊到了中午,想着要插手石昆的约战,才意犹未尽地结束交流,与李旬告了别。

李旬送出门外,岳升直奔流仙河,内城出口处的辉武门弟子换了一批,对岳升毫不关注,不知dào

是赵书奇办事效率高还是昨夜那些弟子昏迷未醒没法告sù

别人被谁所伤,总之没人在意他,顺利出了内城。…,

流仙河堤乃是两里长的乱石带,还是千年前凡人时期的建设,自从修真界接手了南涧城后,布设了护城阵法,洪灾再也没有光临过,堤坝已然荒废,荒草丛生,石坝坍塌,成了一条长长的碎石滩。

岳升来得略晚,河堤中间石昆和少女两批人马已经剑拔弩张。其实不是岳升误了时,而是石昆和少女都不想迟到,皆早早来到堤坝,战斗自然而然也提前了。

少女换了一身新衣,白袍褐带,胸口绣着大大的“玄”字,长发编了个男性的发髻,还扎了条头带,迎风飘逸很有点翩翩佳公子的味道,若是服饰再华丽些,活脱脱就是个亭湖公子的翻版。

扁脸青年站在身侧,一脸紧张严肃,虽然少女修为筑基中期,但他只有练气七层,面对两个筑基的对手,他未战已先怯。

石昆和韩申没多此一举地换什么装,衣服上还带着昨夜救刘万时战斗的破损,不过瞧两人的气色大好,该是经过一夜的修养好了个八九不离十。

岳升未等接近,两边已经动起了手,石昆率先发难,十一张符排成一串照少女的脸砸了过去。少女十分轻蔑,随便挑挑手指,十一个驱符伺候,石昆的符箓就全丢进河里喂了鱼。

显然石昆没打算靠这类练气期手段摆平少女,符箓只是投石问路。十一连符过后,一支鞭子模样的法器在他操纵下进攻少女。

鞭状法器十分稀少,它缺少刀剑法器的锋利,但具备它们所没有的诡秘,鞭状法器可刚可柔,变幻莫测令人防不胜防,在福荫境时赵书奇亮出过骨鞭法器,可惜没来得及发威就被魔生门人的凝元天光克制,岳升没能观察到这类法器的威力。

石昆这支法器品相还不俗,是良品之中的良品,接近上品的威力。少女本不以为意,以灵力随便对抗了两下发觉难缠,于是祭出看家法器认真应对起来。

少女的法器实在没什么亮点,普普通通弯刀一支,还没有田雯芳那支造型优美,品相也十分差劲,中品中的中品,鸡肋一个。

但少女的修为凌驾石昆之上,即便法器普通,缠住鞭子法器也还不成问题,缠斗了片刻,少女抽出一只手,开始掐灵术法诀。

石昆有所准bèi

,同样灵术伺候,此时高下立断,少女的灵术掐诀迅速,并且具备十足十的筑基中期威力,而石昆的灵术还是练气期的,掐诀冗长不说,威力也实在不堪入目。

在岳升盘算要不要插手的时候,石昆亮出了压箱底的货——良品防御法器。

法器是口大钟,石昆似不能随心操纵,整个把它摆在身前。少女的灵术掐完,不偏不倚打在钟上,发出一声让岳升都觉得刺耳的巨响,凶狠地反弹了回去。

岳升虽然没多少炼制防御法器的经验,但是继承了苏百熙的玄照炼器经,眼力足够,一眼看出大钟是专门抗衡灵术的法器,对付法器和符箓不知效果如何,但对付灵术有奇效果,只要不是特别霸道的灵术,基本都能反弹回去。

少女猝不及防,骄傲的表情变成了失措,紧急拍了几张护体符箓,硬接下反弹回来的自己的灵术,后退一步吃了个小亏。

小亏之后就是大亏,石昆的灵术掐完出手,少女护体符箓的力量正是溃散的时候,被此灵术一击,又退了三步。…,

旁边的扁脸青年急了,一把将腰间储物袋翻了个底朝天,双手一扬,五十多张符箓铺天盖地轰向石昆。

岳升吃了小小一惊,就算是他,同时催发五十余符也是很耗灵力的事,这青年修为不高,想不到在符箓上的造诣如此深厚。

石昆的大钟应了岳升的猜测,面对符箓攻击毫无能力,石昆临时掐起驱符之法对抗漫天符箓,可惜符箓太多,他疯狂地驱符也只能驱掉三分之二,剩下十余张全部打在身上。

这回石昆吃的亏可比少女大多了,少女顶多是后退,丢丢脸面,而他是结结实实受了伤,吐了口血。

韩申见青年不打招呼就出手,十分生气,吼叫了一声,运起炼体之术进攻青年。

他炼体的本事是岳升见识过的,在金盏门二十多人的围攻下都能自保,还能抽空毙敌,对付这练气的青年该是不费吹灰之。韩申也明白他高出青年太多,出手一拳没用十成力,只想让青年失去战力,不打算取他性命。

少女势不能让徒弟在眼皮下被欺负,趁石昆受伤跌退的工夫,掐起灵术去攻韩申。韩申的炼体之术不怎么怕灵术,只怕锋利的法器,对付灵术一律硬抗,硬是顶着灵术之威揍在扁脸青年的脸上,把他打出一丈多远。

后果不甚理想,半边衣衫全破碎了,裸露出的肌肤一片猩红,该是也受了点小伤。

少女显然对两人的奇招突出全无准bèi

,惊异演变成了愤nù

,她往身上连拍五符,收掉纠缠石昆鞭子的法器转攻韩申,同时双手合掌,浑身灵力暴涨,施展起新的灵术。

石昆得此机会,顾不得平复伤势,赶紧催动法器去攻。韩申也知灵术不俗,又有弯刀来袭,赶紧起符防御,同时做好了躲避的准bèi



岳升凝神屏气,等待这次交锋的结果,忽然三道飞剑光芒从头顶疾速掠过,有一个声音响起:“四叔!就是他们!我认得那个炼体的家伙!没错!”

“无名宵小!敢伤我侄儿!死!”另一个雄浑的声音响起,透着假丹境界的威力。霎时一法器一灵术的光芒闪过,两道披靡的威力直朝韩石二人后背轰去。

第八十一章 掌门之位(上)

什么人!竟在别人交战之刻偷袭!岳升顿时动怒,可鞭长莫及,赶不及拦下两式攻击。

韩石二人正全力应对少女的招式,发觉身后有异时已是不及。韩申在法器之威下皮开肉绽,鲜血飞溅顿时倒地不起。石昆则连人带钟被轰上半空,跌进了河里。

少女大惊,刚刚掐好的灵术不及收回,抬手轰上了天,同时大叫:“来者何人!”

灵术为碧绿色一条细线,颜色与平叶门山羊胡的嫩叶灵术相同,外观与田家破云剑相似,它的去势正是三个飞剑之人,还恰恰是修为假丹境界那人,眼瞧着就要打在他脸上。

假丹修士脸色一沉,转腕翻出一块防御法器,全身灵力灌注其中,稳稳地接下了灵术。旁边两个人怪叫道:“你又是什么东西!竟敢对我四叔出手!定是一伙的!”

话音没落,两人跳下飞剑各出一支法器朝少女进攻。假丹修士也降落下来,阴沉地哼了一声,话也不说,施展出攻击石昆一样的灵术轰向少女,同时调动攻击韩申的法器转了半圈,从后包抄。

顿时少女被四面夹击,赶忙调动弯刀去挡修士的法器,飞速后撤,大喊道:“我不是!我正在与他们约战!你们是什么人!”

她的弯刀法器对上修士的法器,咔嚓一声被断为两截,灵术随后接踵而至,直接轰破了五层防御,将她打的口喷鲜血,飞出三丈开外。

“约战?”两人愣了愣,“你不是一伙的?那为何对我们出手!”

“无须废话,”假丹修士冷哼一声,“敢打我,是不是一伙的都要死,杀!”

“是!”两人同声应过,飞身上前催动法器,对重伤的少女下杀手。

骤然间尖利的飞剑声凌空划过,一片铺天盖地的青光带着愤恼的力量扑袭下来,两人惊愕抬头,只看见两只巨大掌影降临,未等开口惊叫,就变成了两滩肉泥。

岳升的身影出现在空中,甩手一支尖刀法器攻向假丹修士。

假丹修士在青光乍现时已察觉到了异样,催起法器迎上,大叫道:“什么人!”

“你又是什么人!为何偷袭我友!伤我门人!”岳升怒道。

假丹修士一探岳升,发觉只是筑基圆满,冷哼一声,道:“老夫朱炜,南天六圣之四!你竟敢杀我侄儿,报上名来,老夫送你上路!”

“你把前因后果做个交代,我留你全尸。”岳升道。

“哈?哈哈哈哈哈!”朱炜一阵发笑,“你没修过神识?不知你我差距吗?那两人昨夜伤我侄儿,抢跑了我侄儿的仇人,我杀他天经地义!现在,我杀你也是天经地义!”

岳升心下一沉,竟是因刘万之事连累韩石二人,顿时一阵愧疚,表情变得阴沉,沉沉道:“很好,我就送你去该去的地方,我乃苍玄门掌门岳升,你不用做糊涂鬼,死吧!”

霎时一道映目欲盲的碧绿光芒脱手而出,如流星赶月,似彗星破空,其一出手,瞬间逼至朱炜胸前。

“法宝!”朱炜双眼一瞪失声怪叫,顿时明白了岳升为何敢口出狂言,慌忙催动攻击法器防御法器连成串迎上,同时灵力全开,整个人玩命地朝一旁躲闪。

天倾尺出手,田宁海都躲不开,朱炜同样的修为怎么可能侥幸,天倾尺之速是筑基期人物绝对快不过的,攻击法器轰在天倾尺上自取灭亡,防御法器变成了豆腐被一分为二,天倾尺的速度丝毫不受影响,在朱炜没来得及挪开半寸的时候,从他胸膛洞穿而过,制造了一个碗口大的血窟窿。…,

岳升方才没直接用天倾尺,因为修为不足以在施展青凛掌的同时操纵天倾尺,更别提刚才怒火之下出是出双青凛掌。现在废话了几句恢复了灵力,才以天倾尺毙敌。

朱炜浑身巨震,不可置信地低头去瞧血洞,接着全身噼啪作响,天倾尺留下强dà

灵力冲击他全身,令他全身筋骨尽断,他如一团烂肉一般歪歪斜斜瘫软地下,气绝身亡。

岳升调整了一下气息,收回天倾尺和尖刀法器,顾不得收取储物袋,一头扎进河中把石昆捞了起来,再取一瓶丹药分成三半分别塞进韩申石昆和少女的口中,把三人拖到一起,送出灵力助三人疗伤。

韩申在中招前正在全力防护,并没死掉,还有一口气息。石昆得益于大钟防灵法的特效,也一息尚存。只有少女最惨,五张符箓完全接不下假丹期的灵术,已经呼吸停止,濒临死亡。

无论出于收苍玄门人当弟子还是出于打探破心符考lǜ

,岳升都不能让少女死,把仅存的所有疗伤丹药当饭似的给少女全灌了下去,并出动基本用干的云泽如意为少女疗伤。

扁脸青年挣扎着撑起身子,颤颤巍巍叫道:“师……师傅……”又盯着岳升愣了一会,爬过来跪地叩头,“掌门!你一定要救师傅啊!”

他挨了韩申一拳,只是失神了片刻,没一会就醒来,听见了岳升与朱炜对话的全过程。他听得岳升自报苍玄门掌门,也顾不得分辨真伪,当掌门拜了,以期岳升能救活少女。

岳升没空理他,凝聚全身灵力挽救少女,就在觉得实在不行要出动归窍丹的时候,少女喷出半口血恢复呼吸,体内灵力重新运转。

只要灵力还在,肉体受多大伤都能活,凌雨星曾亲身示范,岳升深信不疑。赶紧把少女扶好,悉心疗伤,足足一个时辰,少女终于恢复了神智。

她开口第一句话把岳升吓一愣——“恶徒!休得冒充掌门!”

闹鬼了,昏迷着都能听到对话?实jì

上少女原本是没昏迷的,咬着牙以一口真元硬撑着。听岳升自保名号,又见到了天倾尺,心神巨震一时神识失守,才昏了过去。

岳升问了几句,取出苍玄门掌门玉牌,正容道:“掌门玉牌在此,绝非假冒,我知你乃苍玄弟子,更证明我的身份,你师承何人,几代弟子,报上名来。”

少女仔细端详了一会玉牌,心下一震又要昏迷,岳升赶紧又是一顿输送灵力,少女缓过一口气,惊魂不定道:“你……你何来的玉牌?我是十四代弟子丁芷落,师傅刘辉,已然仙去了。”

“玉牌当然是前掌门所传,我持有玉牌,是名正言顺的新掌门。”岳升道,“我知dào

门派现在非常困难,我会重振门派,让你们扬眉吐气,你把门派情况先与我说说。”

“掌门!你真是掌门!”扁脸青年失声大叫,“弟子周慕,拜见掌门!”

韩石二人这会神智恢复了,韩申道:“难怪在福荫境中您说我找不到您的门派,原来是苍玄门。失敬失敬,在下也拜见掌门。”

石昆倒头叩拜:“岳掌门!你是神仙啊?你怎么突然出现救下我们的?”

“等等等等!”丁芷落叫道,“你们别一口一个掌门的,你们三个沆瀣一气,这是唱的哪一出?有玉牌不一定就是掌门啊,也许是你们骗我呢!这事要由大师兄检查,并要丹玄门承认才算数!”

第八十一章 掌门之位(下)

岳升一笑,“我持有玉牌,不需yào

任何人检查,也不用任何人承认,自是当之无愧。说起丹玄门,你竟肯让他们指任掌门?受的欺负还不够?自甘人下不打算有出头之日了?”

丁芷落愣了愣,一时无言,自是对两门的高低贵贱心里有数。

岳升又朝石昆道:“我本是怕你们拼斗中动了真怒伤了性命,所以藏在一边准bèi

关键时刻出来制止你们。说起来我很内疚,那三人是因为昨夜刘万一事才找到你们头上,若不是我让你们帮忙留意刘万行踪,你们就不会半夜救走刘万,就不会受这份牵连了。”

“前辈切莫如此,”两人赶紧摆手,“谁也料不到有这等后果,再说我们不是安然无恙么,前辈万勿自责。”

丁芷落道:“至少,要经大师兄首肯,我才能认同你这个掌门。大师兄现在是代掌门,如果他承认你,那我就承认,并把门派情况什么的告sù

你。说起来,我还是觉得非常可疑,你们三个原本就认识,你又这么凑巧藏在附近,又这么凑巧有人偷袭,又这么凑巧你救了我们,太不可思议了。”

丫头的心眼还不少,岳升失笑摇头,“无论你信与不信,我现在不与你多解释了,待见了你大师兄后自有分明,你大师兄现在何处?”

“当然在门派里啦。”丁芷落道。

“好,四日之后,我参加完城里的拍卖,你带我去苍玄门。”岳升道。

“我还没承认你是掌门呢!你怎么可以发号施令!”丁芷落叫道,“我没有时间带你去,你自己去!”

岳升再次失笑,“行,地址。”

“丹玄门后山。”丁芷落挣扎着站起,朝韩石二人道:“还打不打了?不打我走了!”

两人交换了一下目光,石昆摊手道:“都这样了,还怎么打,到此为止吧。”

少女哼了一声,拉起周慕抬步就走。

“等等,”岳升喊住她,“日前我从你摊子上购买了八张破心符,你能否告sù

我是从哪得来的?”

“破心符?”丁芷落迷惑了一下,然后醒悟过来,“是你把那些打神识的怪符箓买走了?你关心从哪来的干嘛?”

“那是我一个朋友的看家符箓,她失踪很久,生死未卜,我想要调查一下。”岳升道。

“大师兄给我的,我也不知dào

他是从哪弄来的,你不是要去门派吗,自己问他好了。”丁芷落道。

打探皇甫青嫣的生死还挺波折,岳升微微蹙了蹙眉,也只能去问那所谓的大师兄了,朝丁芷落点了点头,丁芷落甩下一个复杂的眼神,拉着周慕走了。

岳升弯腰把韩申两人扶起来,道:“你们暂且不要回城了,那修士说什么他是南天六圣之四,保不齐另五个来没来,你们若回城说不准仍有危险,先在城外找个隐秘处疗伤,明日我回城打探清楚了情况,再通知你们。”

两人一同露出惊异的神色,韩申道:“南天六圣!你杀了他们其中之一?那,那可都是金丹期的人物,您什么修为啊?”

“那修士只有假丹而已,哪有那么厉害,跟我差不多。”岳升道,“你们知dào

他们的名头?都是些什么人?”

“说散修不散修,说门派还不够资格的一批人。”石昆抢着道,“在福荫南麓成名有一段时日了,六人里有两个是亲兄弟,其余是结拜兄弟。他们收了不少弟子,不叫徒弟,都叫侄子外甥什么的,平时里老大老二在老巢坐镇,其余四个外出溜达。他们功力深厚,灵术和法宝厉害,一般人都不爱惹他们。”…,

韩申补充道:“南天六圣现在该叫南天五圣了,据说前些年死掉一个,好像是亭湖公子所杀,他们来到南涧城,很可能是找亭湖公子寻仇的。说起来很奇怪,他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我们昨夜打完一架后,就回城疗伤再也没人见过我们啊。”

“我还想问为什么呢,”岳升道,“是不是他们有眼线守在出入口,或者满城搜过你们,你们进出的时候被看到了?”

“啊,有可能,”石昆道,“我们出城的时候,有个修士拿神识反复扫了我好几遍,我还以为是哪个在我摊子上买过东西的人,就没在意。”

“好嘛,你比我还粗枝大叶,”岳升道,“若然如此,他们来的人估计不会少,我杀了三个,后面肯定还有援兵。不过此事不用咱们操心了,既然有亭湖公子那层内幕,我就想办法让亭湖公子收拾他们,煽煽风点点火什么的我还是会的。”

“您与亭湖公子认识?”石昆纳闷道。

“认识,福荫境里他拿我打的赌。”岳升点了点头,“那就这样了,你们先去找隐蔽处疗伤,把你们的落脚之处告sù

我,回头我通知韩月儿去找你们。”

韩申把所住的客栈名告sù

了岳升,转头与石昆商量了一阵,道:“石兄之前在北边裂谷附近找的剑柄,那边有个山缝,靠近古战场,十分隐秘,我们就去那里疗伤。”

岳升一笑,“到是巧,我正要去那古战场,你在那里得到的剑柄?告sù

我详细地点,我再去仔细寻觅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

“一定会有收获,我当时看见土里掩埋着一个破旧的储物袋,若不是尸妖太厉害,我就给拿回来了,可惜我打不过,只能在远处捡了半截剑柄。”石昆说着把详细地址交代了,还仔细比划了方位和地形。

话音刚落,远空飞来一道遁光,赵书奇的阴声阴气响起:“岳道友,来得好早。咦,道友有客人?”

遁光降落下来,把韩申两人吓了一大跳,且不说赵书奇阴气逼人,光是那遁光就够他们腿颤的了,遁光乃是金丹修为的象征,足足高了他们一整个大境界。

“是我的朋友,正在闲聊。”岳升抱拳相迎,“他二人正也要去古战场附近,我们一同前行可好?”

“好,”赵书奇点了点头,马上又摇摇头,“他们不是要去收尸妖吧?修为太低了,不是对手的。”

“他们不是去收尸妖,只是去那边找个清净地方疗伤,”岳升笑道,“他们刚与人拼斗,受了点小伤,又不便回城,所以先在城外躲躲。”

韩石二人见岳升对赵书奇毫不隐瞒,不由一阵惊疑,石昆仔细打量了一阵,认出了赵书奇,惊道:“行尸大尊?您结丹了?您,您和岳前辈认识?”

赵书奇点点头,然后朝岳升道:“不便回城?可是惹了仇家?我帮你去说和。对了,辉武门那边你不必担心了,八个守门弟子没受重伤,也没有法器损失,他们答yīng

不追究,说起来好笑,他们都还不知dào

是谁打的呢。”

看来赵书奇有说和的癖好,办事效率也快,估计没少干说和这种事。

岳升抱拳致谢,“感谢道友相助,不敢再劳烦道友了,仇杀这类小事,我自己解决就行。”

“干嘛这么客气,我还欠道友一份呢,仇家是何门何派?如果我能帮上忙,义不容辞,如果帮不上,我也不强求,可好?”赵书奇道。

“你还真有说和的爱好,”岳升笑着摇摇头,“仇家无门无派,是南天六圣。”

赵书奇登时双眉一扬,目射厉光,“南天六圣!他们来了南涧城!?”

第八十二章 裂谷密谋(上)

岳升一瞧,这反应不对,忙问道:“莫非……你们有嫌隙?”

“嫌隙?道友太委婉了!”赵书奇忿忿道,“昔年魔门一战,他们藏在暗处偷鸡摸狗!趁魔门施展凝元天光的时候,夺走了我控zhì

最杰出尸傀的法器!若不是他们作祟,我那一架也不至于打光所有尸傀,打废所有法器!最后要劳动亭湖公子插上一手才艰苦获胜!这笔账我一直给他们记着呢!”

原来苦大仇深,南天六圣确实也够缺德,人家大战魔门,你们夺人宝物,实在是卑鄙无下限。

“亭湖公子知dào

我法器被夺,替我气不过,一个偶然的机会,他遇到了一人,替我杀了。”赵书奇道,“此事他一直没告sù

我,但我知是他干的,我记着这份恩情,所以对他很尊重。”

“喔喔,”岳升点了点头,“好像赵道友很生气呢,出了名心慈手软的行尸大尊,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可是动了杀机呢。”

“做人实在是没有这么无耻的!若是正面来夺,我技不如人失去法器,也没有半句怨言。”赵书奇怒道,“可是背地里下黑手!比魔门都龌龊!说实话!我是真有杀人的冲动!”

“冲动是魔鬼,消消气,都是我的不好,不该提起他们。”岳升道,“咱们还是别管六圣五圣了,走,去收那尸妖吧。”

“对,速速收了尸妖,我赶紧回来查找他们的行踪,哼!得让他们知dào

知dào

!卑鄙无耻是要付出代价的!”赵书奇说着,化作一道遁光飞朝北飞去。

岳升摇头失笑,还没去煽动亭湖公子,赵书奇先跟南天六圣卯上了,看来不用费什么手脚,这事他都不用太操心。招呼了一声韩石二人,追着赵书奇飞去。

半个多时辰后,四人抵达战场裂谷,韩石二人飞往东北,去找他们说的裂隙。岳赵二人向西,进入裂谷腹地。

在天上遥遥观望,谷里四处游荡着怪里怪气的生物,在淡淡的薄雾的阻隔下,看不太清生物的身形,但可以确定绝对不是人形,也并非兽类,是不同于二者的另类怪异的存zài



赵书奇在空中盘旋几周,寻到一处适合地点落下。降落之后,岳升对“七手八脚”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眼前五丈外站着个呆头呆脑的尸妖,由四具骸骨拼凑而成,四个胸腔四条脊椎跟开花似的转圈挤在一起,八条胳膊硬生生被挤断了一条,剩下七条,蜘蛛一般长着八条腿,原地乱踏个不停;头颅有两个半,完整的那两个总是意见相左,导致八条腿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矛盾的指令中互相磕绊,半个的那个头颅只有个下巴,冲另两个头颅不停地乱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原来“七手八脚”竟然也可以有字面上的意思,岳升当时就乐了,尸妖本来是外形恐怖吓人的东西,此刻活脱脱成了笑料。

赵书奇示意岳升先观察一下,祭出骨鞭慢悠悠打了出去,尸妖呆滞地没能躲开,浑身噼噼啪啪一阵乱响,但却毫发无伤。它发xiàn

赵书奇向他进攻,两个半脑袋发出一阵不高兴的声音,八条腿统一了行径,转向赵书奇,快速冲来。

赵书奇不慌不忙,丹田一收,脸上掠过一阵赤红,张口喷出一道碗口粗的真火。真火威力着实不凡,一碰触尸妖,顿时把它变成个大火球。尸妖手忙脚乱地扑打,却毫无作用,不消一刻钟,在鬼哭狼嚎中化作了灰屑。…,

“道友,看清楚了吧。”赵书奇对岳升道,“法器之类对尸妖效果极弱,只有真火效果非凡。但我初结金丹,也喷不出几口够威力的真火,所以要劳动道友那只蛋了。”

原来是示范,岳升欣然表示明了,但不怎么想出动蛋兄,打算先找一只先试试天倾尺的效果。

赵书奇走到骨灰堆里,一阵挑挑拣拣,拾起了根手指大小晶莹剔透的骨头,端详片刻叹了口气,“这么大头的尸妖,只有这么一点‘晶骨’,看来我们要多杀许多只才行。”

“晶骨?你不是收完整的尸妖,而是收零件?”岳升问道。

赵书奇对零件一词纳闷了一下,很快猜明白了意思,笑道:“原本是可以收整只尸妖的,但是收回去也要炼制。直接用真火消灭掉就代替了炼制的步骤,取到足够的晶骨我回去一拼凑,以灵术驱动复活就成了。”

“呃,”岳升点了点头,“打碎了的尸妖有晶骨吗?”

“没有,”赵书奇摇头,“如果打碎得太严重,炼都炼不出晶骨来,而且只有法宝才够威力打碎尸妖,经法宝的灵力一冲,尸妖的碎骨本质就不一样了,不能再被利用。”

岳升想了想,放qì

了天倾尺,既然碎的没用,就别费力不讨好。把神识进入器室,取出蛋擎在手中,道:“说实话,这蛋的热力与金丹期真火有差距,能否达到道友期待的效果我心里没谱,咱们试一试看吧。”

“好。”赵书奇点头,抬步往西走。岳升却拉住他,道:“先去东边看看吧,那边有片地方我想搜索一下。”

赵书奇也不反对,抬步又往东走,刚走出没两步,忽然一把拉起岳升躲到一棵大树后,皱眉道:“有人接近,金丹期。”

岳升纳闷着环首一望,但见南边天际飞来一道遁光,速度奇快无比,才见到光影,人已经飞临裂谷上方。

赵书奇瞬间抓起一把骨灰撒在身上,“是十绝公子!别让他发xiàn

我们,那三招还没打完,说不准会找我们麻烦!”

骨灰落下,赵书奇浑身透出尸妖的气息,加上他原本阴气森森,没人会发xiàn

他是个活人。

岳升很奇怪十绝公子没事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但也马上隐藏了气息,不打算被他发xiàn



太凌宗一停转,岳升修为直接降低为凡人,甚至比凡人还要低,降低成了花草树木的程度,赵书奇对此无比惊异,投来惊诧和羡慕的目光。

十绝公子的遁光从头顶掠去,似是路过,无意停留。但没几个呼吸的工夫,又飞了回来,散出神识简单探查了一圈,又观察了一会地形,然后停在空中。

不像是来裂谷干什么,到是寻找地点等人。过了一小会,北边天空飞来一支飞剑,剑上之人遥遥喊道:“十绝公子神速非凡,这么早就到了!”

十绝公子冷哼了一声,“我最讨厌迟到,自是守时。到是你为何迟来?”

“抱歉抱歉,前阳镇出现了些新情况,耽搁了一阵,累公子久候,我给您赔罪。”剑上之人飞到近前,抱拳致歉。岳升抬目一望,顿时双眼溜圆,此人正是在田家失踪的白胡子白头发的老家伙!

第八十二章 裂谷密谋(下)

一直怀疑他发xiàn

了铁钎之事,不知他生死,找也找不到人,竟想不到他在此处与十绝公子碰头,岳升顿时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什么新情况?为何是你独自前来?公孙隅呢?”十绝公子道。

“前阳镇闹了大热闹,五六个门派的高手汇聚一堂,要争夺那据说被带出了福荫境的金牒。公孙副掌教留在那边等着看结果,命我先把东西带到,并传一句话:希望我们日后能永远合zuò

下去,成为友好门派。”白发老人道。

十绝公子哼了一声,“要不是看在你们主动放qì

搜查景宁宗线索的份上,我无论如何不会与你们同流合污。东西呢?给我。”

白发老人递过一个小号的储物袋,“共计两瓶,由掌教大人亲手调配,保证你们那位宗主公子结婴失败,走火入魔。”

十绝公子打开储物袋取出个小瓶,倒出粒丹药以神识探了探,然后放回瓶子里收好,道:“如若功效虚假,你们知dào

后果。”

“公子放心,这么久以来,我们魔生门从上到下都展示了无比的诚意,怎么会在此时于药上作假。只要公子偷天换日得法,让那宗主公子服下,他必然会修为狂跌,甚至一命呜呼。等公子当上宗主候选人后,对我们双方就有大好的合zuò

空间,有朝一日公子继任宗主,那我们就可以共商统一天下的大计了。”白发老人道。

岳升和赵书奇双双瞠目。魔生门!炎武宗千百年来一直镇压魔门,竟出了个十绝公子跟魔门勾结!

赵书奇眼中射出无比愤慨的光芒,觉得自己昔年的所作所为全都成了徒劳,整张脸透着无法抑制的愤nù

。岳升示意他冷静,也许只是十绝公子的个人行为,与炎武宗无关,继xù

听下去便知究竟。

“不用废话连篇,你们有没有诚意我自是看得出来,什么统一天下之类的空话少提,等我成了宗主再说。”十绝公子哼了一声,“我听说前阳镇田家在福荫境开启前广招器修,你当时潜伏在他家,可有见到会破禁的人?”

白发老人微一奇怪,道:“公子怎问起如此无关紧要的事?田家法器内含禁制之事没多少人知dào

,公子消息好灵通啊。”

“少废话,”十绝公子双眼一眯,“告sù

我,有还是没有?”

白发老人一笑,“公子是不是仍对‘冥离渊’中的‘大寰封禁’耿耿于怀?田家当时确实有一名器修本领过人,他问田家要了单独破禁的资格,不到一炷香工夫就破禁成功了。”

岳升耳朵一竖,终于提到自己了。

“他如今何在?你可知他行踪?”十绝公子道。

“那人如今身在地府,行踪恐怕要去问阎王爷。”白发老人道,“当时各门各派安插了许多人在田家潜伏,都想破掉禁制夺得随田家进福荫境的资格,冷不丁冒出来那么个不长眼的,把众人的计划都打乱了,各门各派觉得不能被个不明来路的野修坏了事,于是以断山门为首,青桑门几个人从旁相助,把那人杀了。”

岳升一愣,不对,这是瞪眼说胡话啊,是他杀了断山门青桑门人才对。事后还用苦肉计回到田家,白发老头和一众器修还在厢房里没走,该是知dào

的。如此胡言乱语一番,明显是骗人。

“死了?”十绝公子不知其中内情,半信半疑道:“你有亲眼看见?”…,

“有,我还亲自参与了。”白发老人点头,“我表面的身份是断山门门徒,与断山门一起行动,杀那人也有我一份。”

岳升相信,这老家伙绝对是故yì

瞒着十绝公子。但是为什么,他猜不透。

“杀该杀的人时候,到不见你们下手这么快。”十绝公子恨恨道,“那便罢了,日后如若再遇到有破禁本领的人,第一时间通知我,有你的好处。”

白发老人应了一声,然后道:“公子想来是要再探冥离渊了,这南涧城怡花阁没有什么破禁宝物出售吗?竟要劳公子找外人破禁。”

“如果有的话,何用我费这么多手脚!行了,你不要问东问西,没你的事了,走吧。”十绝公子道。

白发老人一笑,不再多言,躬身施礼告别,一晃眼御剑飞入长空,消失不见。

岳升真想去追,但碍于十绝公子在场,只能把这个念头压下。这家伙与人密谈,定不会容忍有人在旁偷听,若发xiàn

自己潜伏在附近,肯定会杀人灭口,眼下与他修为差距较大没什么胜算,还是不要胡乱行动为好。

十绝公子并没有离去的意思,举着什么东西若有所思,过了片刻,手中发出“咣”一声大响,该声响岳升十分熟悉——千机字母玉符的传讯声音。

原来他不即刻离去,是要与什么人互传讯息。在接下来的小半个时辰里,传讯玉符共计响了七八次,十绝公子传完讯息后,冷冷一笑,遁光一闪,消失在南涧城方向。

岳升想去追白发老头也没可能了,耽搁了半个时辰,鬼知dào

飞哪去了,便把此事放在心里,容日后慢慢打探。

赵书奇抖掉骨灰,一拳轰在大树上,愤慨地大叫:“陆青川!你竟与魔门勾结!亏你是执法长老之子!竟不分是非黑白!炎武宗千年名宗,要被你害得名誉扫地吗!”

岳升拍了拍他肩膀:“淡定,别人家的事情,咱们管不了那么多。既然知dào

他跟魔门勾结,日后小心着些就是了。”、

“正邪之事乃天下之事!没有谁家之分!这么严重的恶行,必须昭告天下!我先去告sù

亭湖公子!”赵书奇道。

“都说了淡定。你无凭无据的,空口说白话,谁会信你?说不准十绝公子反咬一口,说你诬陷他呢。若然如此,你解释都没法解释。”岳升道,“而且你若是宣扬出去,等于告sù

他我们偷听了密谈,我看他不像善类,肯定会杀你灭口的。”

赵书奇一阵语塞,愤愤道:“难道就容他和魔门狼狈为奸?我们就知情不告?”

“告是要告,告sù

给该告sù

的人不就得了。”岳升一笑,“他们不是提到了什么宗主公子嘛,这不是给我们指了明路嘛。”

赵书奇一阵不解,“什么意思?”

岳升料不到赵书奇这么笨,“就是告sù

那宗主公子啊,算了,你太冲动,容易把事情搞大。如果相信我,此事我来处理吧,你帮忙保守秘密就行。”

赵书奇想了一会,大约明白了,道:“这也算是一个办法……唔,先告sù

亭湖公子总可以吧。”

“暂时别,我看他也像个大嘴巴。况且咱们只是听了几句没头没脑的对话,各种详情一概不知,还是再打探打探,待时机成熟了,再告sù

亭湖公子。”岳升道,“此事就先这样吧,你不是还要收取尸妖教xùn

南天四五六七圣吗,咱们抓紧吧。”…,

岳升揽下此事,不是真要办,而是先稳住赵书奇,只要他不宣扬出去,后面怎么做就都好说。其实要与炎武宗打交道岳升心里是八字没一撇的,亭湖公子说过炎武宗对他有意思,他还不想这么快就招惹上炎武宗。这偷听来的内容算是抓住了十绝公子的小辫子,如若日后什么时候炎武宗真找他麻烦,也有交涉的筹码。

赵书奇又忿忿了一会,吐出一口郁闷的气息,“好吧,我就先保密,咱们先收尸妖。”

岳升应了一声,举着蛋向东找怪,走出三十来丈,接近石昆所说发xiàn

储物袋的地方,乱石之间蹲着一头八手七脚的尸妖,见岳升接近,怪叫着迎上前来。

这一头尸妖有四个完整的头颅,显得精明多了,妖气也比较精纯,一行动带着阴森森的妖风。岳升把灵力灌注于蛋身,往前一送,打算看看蛋兄究竟有多大威力。忽然蛋上噼噼啪啪一阵轻响,只见从上到下裂开三条歪歪扭扭缝隙,几簇淡红色的光芒从中射出。

岳升顿时两眼睛瞪溜圆,蛋兄你搞神马?你这时候玩孵化!?

第八十三章 灵兽轰屃

岳升尚未精修阴阳破,没炼成够分量的真火,蛋若是孵化了,太凌宗的等级就要危险。慌忙之下,想把蛋收回太凌宗里,可是眨眼之间,缝隙密布整个蛋身,随着咔嚓一声大响,整个蛋炸得粉碎,一团红中带黑的的诡异光芒利剑般直冲天际,在夜幕中绽开了颜色奇异的花朵。

岳升忍不住叫了一声我靠,再一看手中空空如也,面前尸妖的八只利爪已然攻至。

“道友闪开!”赵书奇高喝一声,一口真火喷吐过来。岳升侧身闪避,尸妖陷入火海。但这一只比方才那只聪明许多,它立kè

攻击自己身上着火的部位,把被焚烧的部位打掉,余下没被真火的波及的部分快速后撤,警惕地盯着赵书奇不敢贸然强攻。

尸妖打掉的部分有三具骸骨,余下部位大约是一个人那么多的份,它移动时步伐轻快,眼眸里放射奇光,似乎放qì

掉了多余的骨骸,实力提高了一个台阶。

赵书奇尚不能连续喷吐真火,祭出骨鞭准bèi

迎敌,道:“这才算是正儿八经的尸妖,我们先拖他一阵,过一会灵力回复了,我再以真火攻击。”

顿了顿又道:“你的灵兽孵化了?还真是不巧啊。”

何止是不巧,简直是坑爹,岳升郁闷无语,望了望空空的手,然后仰望那片黑红色的花朵,寻找蛋里的玩意孵化到了哪去。

一直以来岳升都以为是个凤凰蛋,浴火涅槃的,除了凤凰没别的玩意。但如今黑红诡异的颜色证明了它绝对不是凤凰,按常理猜,很有可能是只乌鸦。

空中的黑红色弥漫了一会,凝聚成一个团,失去浮力跌落下来,似乎就是蛋中孵化的灵兽。

升空时是什么线路,落下来就是什么线路,黑红色团子准准地落在岳升身前,砸中了他的脚。

只听过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没听说过孵蛋也砸自己脚的,岳升满脸全是囧,低头把黑团子拾起来,发xiàn

是只乌龟。

龟!?岳升顿时就想吐血三吨。尼玛有没有搞错,这么满怀期待的蛋,居然孵出只爬行动物!哪怕真孵只乌鸦也没这么失望啊!

乌龟个头不大,跟巴掌差不多,通体乌黑锃亮,有棱有角的。龟壳十分厚重,呈奇异的螺旋纹路;四肢短而有力,覆盖满了黑黝黝的鳞片,看起来就算不缩回壳里也没什么东西能伤到他;头颅方方正正也覆盖满了鳞片,眼睛虽然不大却炯炯有神。被岳升拾起后,目中透出喜悦的神色,亲昵地蹭着岳升的手。

整只龟时不时散出淡淡的红色烟雾,每每烟雾一现,周遭的热力就飙升,就算比不上赵书奇真火的热力也相差无几。岳升捧着它,不开动全部灵力都有些抗不住。

虽然岳升又尴尬又失望,但看这小乌龟挺高兴的样子,加上热力也不错,也不忍心说它坑爹。抬手敲了敲它的小脑袋,道:“你有什么能耐?你吃什么?”

饲料是重点,太凌宗里一个兔子一个虫子,前者吃灵药后者吃法器,都是喂不起的主,如果这龟再来个奇葩食谱,他以后就别打算再养动物了。

乌龟慢吞吞地晃了半天小脑袋,没给出任何答案。旁边的赵书奇此刻跟尸妖过了七八招,准bèi

再吐真火,岳升按捺不住,对乌龟道:“头爪尾巴都缩回去!”扭头又喊:“赵兄!我先试试灵兽!”…,

这小东西十分听话,立kè

缩成个壳,岳升二话不说,用力一甩手,当板砖似的把它朝尸妖砸去。

赵书奇吓了一小跳,“刚孵化的灵兽不能作战啊!”

话音没落,只见乌龟周身迸射红雾,发出一阵低沉的呜呜声从尸妖的胸前洞穿而过。坚固如骨鞭类的法器难以对尸妖造成任何伤害,乌龟却像捅窗户纸似的毫无压力穿了过去。

岳升赵书奇尸妖三者皆一呆,尸妖惊骇着以枯手去按胸前的大洞,洞的边缘冒着黑红色的雾气,不断向外侵蚀,没一会把洞扩展大了三圈。尸妖的手也沾染了黑红雾气,沿着手臂气势汹汹一路向上侵蚀。没一会,尸妖的脊骨被熔尽,肋骨熔光,手臂及肩膀全都熔了个干净,整个上身只剩下一条胳膊与头颅,与下身脱离了连接,栽倒在地上,失去了行动力。

下身一直熔了半个骨盆才作罢,两条光秃秃的腿在地上乱蹬乱踢,跌跌撞撞几步后,也倒地不起。

乌龟一气又飞出去七八丈远,跌了个七荤八素,老半天翻不过身来。

“蚀煞之火?”赵书奇难以置信地叫了一声,窜到尸妖身前,发xiàn

尸妖已然妖力尽丧,成了一堆没有生命的枯骨。

岳升十分意wài

,缓了半天神,放出一道神识叫乌龟回来,然后对赵书奇道:“蚀煞之火?”

赵书奇带着惊异点了点头,“‘蚀煞之火’非同小可,你这是什么灵兽?”

岳升本是向赵书奇求解,没想到赵书奇反扔出了一个问题。岳升想了想,觉得自己的灵兽如果自己一无所知的话实在太丢人,赶紧把神识进入太凌宗,抓起兔子问乌龟的来龙去脉。

兔子正在品宝阁里摆弄各种玉简,听说蛋孵化了十分高兴,飞快地做了回答。岳升把神识从太凌宗里撤出来,对赵书奇道:“此灵兽名唤‘轰屃’,由受困地底被地火焚烧的‘绛魁神龟’变异而来,它的鬼火神通,就是‘蚀煞之火’的神通非常强dà

,能够引燃灵力或妖气,对手若不切断灵力,将被焚成飞灰。”

这是兔子的原话,岳升给复述了出来,说着说着自己也心惊,蚀煞之火竟能燃烧灵力,那岂不是遇强则强?越强dà

的对手越能引发蚀煞之火的威力,最后死在自己的灵力下?

其实没有岳升想得那么厉害,就如话中所说,只要切断灵力,就可避免蚀煞之火的伤害。凡是修过灵术法诀的修士都可以随心所欲地切断自己灵力,蚀煞之火失去引子便不能燃烧,方才的尸妖就是例证,烧了一阵妖气尽丧,火就自己灭了。

蚀煞之火更多的价值在于对抗灵术法诀,一旦将灵术法诀引燃,会剧烈消耗灵术的灵力,使其弱威力大幅度削弱。但就目前来说,操作起来很有难度,首先是乌龟自身施展灵通才能引燃灵术法诀,其次是乌龟在灵术法诀的轰击下得保住小命,对于刚孵化的小东西来说,两条都不太靠谱。

并且,个别以速度见长的灵术不适合用蚀煞之火对抗,灵术速度太快,当引燃的时候,差不多击中了目标,被燃烧掉的灵力十分少,威力的减弱微乎其微,整体效果还不如用防御法器挡一下实惠。

“轰屃……”赵书奇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受教了,原来天下还有此等灵兽,道友真是神通广大,竟拥有灵兽之卵。”…,

“机缘巧合罢了,”岳升不打算多解释,“我们继xù

吧,你看看那尸妖可有出产晶骨?”

赵书奇吐出真火炼化尸妖残躯,翻找了一阵,拈出三支晶骨。

“不错,”赵书奇道,“不妨碍晶骨出产,蚀煞之火真是神异。”

这会乌龟慢悠悠爬了回来,抓着岳升的裤腿努力往身上爬。岳升把它抄在手中,道:“如此甚好,我就继xù

使用。你也不必每个尸妖都喷以真火,攒够材料回去一起炼制吧。”

“好,”赵书奇应了一声,“正好我也只能再喷两口真火,就不再浪费,就留做防备万一的手段了。”

两人继xù

收妖,岳升惴惴不安,担心太凌宗等级问题。神识反复探查后,发xiàn

太凌宗风平浪静,半点降级的迹象都没有,略略松了口气,把心放回了肚子里,专心对付尸妖。

轰屃牌板砖果然好用,一砸尸妖就是一个窟窿,偶有见实力高的,懂得用手抵挡的,也是无济于事。没一会,方圆五十丈内的尸妖被收拾了个干干净净,岳升安心寻找石昆所说的储物袋。

石昆都能发xiàn

的储物袋,基本就等于是摆在地面上,岳升没等大面积铺开神识撒网寻找,就在一块巨石边上发xiàn

了目标。储物袋埋在砾石间,露出个袋口,旁边躺有一具尸骨,尚未妖化。

岳升的主要目标不是储物袋,而是三十六剑典,拾起储物袋翻看之余,神识四下扫描看看有否跟石昆那剑柄配套的剑身。结果出乎意料,剑身在储物袋中。袋里不仅有剑身,另还有一柄完好无损的剑典,并且,两者的禁制皆已被破。

剑柄在外剑身在内,这事很蹊跷,岳升想不通储物袋的主人是怎么把两个东西内外分离的,取出剑身探以神识,浮现一篇没头没尾的文字来。

看得出,确实是一篇功法没错,但掐头去尾的没人读得明白,岳升把剑身收进太凌宗,从储物袋里又翻出一瓶丹药、十七八块灵石、一串连在一起的小铁圈,除此之外,还有块玉牌。

把玉牌拿在手里,望着上面“妙剑”两个大字发呆。又是掌门一头,居然还是妙剑门,为什么掌门都不死在该死的地方?

太凌宗里已经有了好几块玉牌,如今又多一块,照这个趋势下去,凑一副麻将指日可待。岳升无语地收好玉牌,发xiàn

储物袋似乎有些不对劲,储物袋外形挺大,却只装了三两样东西就满了,空间和外形不成比例。

以神识仔细探了一会,隐约发xiàn

袋子最深处有层隔膜,好似禁制一般的存zài



储物袋也有禁制,这可真新鲜,岳升乐了,取出铁钎打算破禁。赵书奇探头过来,对那串小铁圈表现出兴趣,“分神八阙环吗?无道修的新鲜东西啊。”

无道修是只修神识不修灵术的一类修士,他们神识攻击凌厉,并能操纵多个法宝,不仅如此,他们对还禁制一道颇有研究,无论下禁制还是破禁制属他们最厉害。铁圈跟他们有关,八成是破禁的东西,可能储物袋的主人就是凭借铁圈破掉了剑典的禁制。

“道友认得?是何东西?”岳升道。

“听说是能够破禁的怪法器,按照某种特殊口诀催动,用上个十天半月,可以破掉一些小来小去的禁制。如果法器品质好,使用者时间又足的话,也可以破大型禁制。不过这个好像比较普通,应该只能破些小禁制。”赵书奇道。…,

岳升有铁钎在手,对破禁类的东西毫无兴趣,想转手送给赵书奇,忽然记起之前偷听到十绝公子需yào

破禁之物,眼珠一转,生出了个念头,把铁圈收好,道:“本想送给道友,忽然记起有些用处,我就先收着了。”

赵书奇哈哈一笑,“你怎么什么东西都想算我一份?在福荫境里如此,现在又如此,我收的晶骨要不要算你一份啊?”

岳升也乐了,“不要,看上去就没什么用。那不说这话题了,这储物袋被下了禁制,我们来破掉看看。”

赵书奇饶有兴致道:“老岳,你学识够广博的,隐藏气息能隐藏得比凡人还低,现在又会破禁,有什么你不会的吗?”

“怀孕我不会。”岳升听赵书奇对他换了个称呼,觉得亲切了不少,顺口开起了玩笑。

赵书奇捧腹大笑,“有理有理,等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我奉你为天下第一人。”

“哈哈!这种天下第一还是让别人当吧。”岳升笑着以铁钎探入储物袋,一阵兹兹乱响后,禁制被破去。

把储物袋袋口敞开往外一倒,大失所望,里面只是三张绢帛,没有任何神mì

之物。

赵书奇对袋内之物并不在意,只对破禁之法啧啧称奇,“原来你有破禁之宝,难怪不需yào

分神八阙环。你那东西效果也太神异了,只一碰就破掉了?”

“可能也只是对小禁制效果好吧,大禁制我没遇到过,不知效果如何。”岳升说着,拿起几张绢帛来观瞧。

第一张绢帛写着一段口诀,是分神八阙环的使用方法。另两张让岳升傻了眼,一是妙剑门的掌门文书,另一竟然是苍玄门的掌门文书。

哎哟喂你们两位掌门,有基情啊!

第八十四章 狠榨一笔(上)

真实情况当然不是岳升想的那么十八禁,昔年昙元宗解体后,丹玄门先是阻挠苍玄门对妙剑门的救援,随后着手收编苍玄门,并觊觎苍玄门的掌门玉牌和掌门文书。在昙元宗内,苍玄门资格最老,掌门文书记载了许多古事,包括初代掌门跟随昙元宗上古宗主进出昙元宗秘库的始末。丹玄门要的是秘库地点,苍玄门不肯让他们得手,暗中派出最得力的弟子,带着宗门文书远走他乡。

弟子本意将文书埋在无人之处,永不出世,却阴差阳错遇到了携带剑典外逃的妙剑门弟子。苍玄门弟子觉得是天意,便把掌门文书寄放在妙剑门弟子处,恰巧该名弟子继承了妙剑门掌门,身怀妙剑门玉牌和妙剑门文书,两个文书就这样凑到了一起。

妙剑门掌门隐姓埋名,一代一代把门派传承着,同时寻找散落各处的剑典下落。到了六十多年前那一代掌门,发xiàn

了一支剑典踪迹,有个辉武门弟子得到过剑典,并且参与了与魔门的战斗,据说那弟子死在大战中,于是妙剑门掌门寻到这处裂谷来。

那弟子已经成了尸妖,拿着剑典当武器挥舞。该掌门与之战斗,被数只尸妖围攻。他强行打断了剑典,把剑身收到了手,负伤逃逸。

可惜没逃多远,再次被尸妖围上,最终惨死在裂谷之畔。尸妖也受了些小伤,游荡了一阵子,把握着剑柄那支手放qì

了,换了支新手。于是剑身和剑柄就这样形成了内外分离。

岳升再怎么发挥想象力也想不出上面那么多机缘巧合,草草给两位掌门下了基友的定义,把所有东西统统收好,继xù

与赵书奇收尸妖。

轰屃被扔来扔去,扔上了瘾,每一次飞出都撒着欢地放射蚀煞之火,很多尸妖都被烧熔得只剩个头,导致两人要多杀数十只才能凑够赵书奇需yào

的晶骨数量。

最终大约杀了六十多只,杀得尸妖如惊弓之鸟草木皆兵,都快逃到裂谷外面去了,两人才歇了手。

明月升上树梢,夜已经拉下帷幕,赵书奇拎着两袋子晶骨就地炼制。岳升闲暇无事,去往东北方向寻韩石二人,打算弄清地点回城通知韩月儿。

二人所说的缝隙还真是够隐秘,岳升足足寻早了半个多时辰,找到两人后闲话了几句,孤身返回南涧城。

赵书奇要当场炼成尸妖,并不回城。岳升一个人重临南涧城,已是午夜时分。

夜色中的内城一片静谧,外城到是闹哄哄一片。凡人都没睡觉,挨家亮着灯火,有几名修士逐户窜访,不知在搞些什么。

岳升没空去关心,直接进入内城,转悠一圈后找到了韩月儿落脚的客栈,上楼敲门却是屋内无人。下楼与掌柜询问了一番,得知韩月儿去了河堤。

想来是久久不见韩石二人归来,韩月儿心下担忧,知dào

他们午间在河堤约战,便去寻觅了。

岳升又赶往河堤,这回没费什么周折,很快在长条碎石滩的最北端发xiàn

了韩月儿的身影。她一脸愁容,不停地飞来飞去,不断用神识四处搜寻。

“韩月儿,你哥他们没事!”岳升吐气扬声喊了一嗓子,“他们在城外疗伤,今晚上不回来了,我是来通知你带你过去的!”

韩月儿闻声一阵惊疑,回头送出神识发xiàn

是岳升,惊讶着迎上前来,道:“岳前辈!您怎么来了?我昨天没认出您,实在是太失礼了。你知dào

大哥他们身在何处?你们之前在一起吗?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们遭遇意wài

了。”…,

“我们在一起,到确实有些小意wài

,”岳升略带歉然道,“本来他们的午间约战没什么大事,但因为我的关系,突然冒出来一票仇人偷袭他们。他们负了伤,现在在城外疗伤。跟我走,我带你找他们去。”

“受伤了?”韩月儿又是一阵担忧,道:“听说下午的时候河堤上出了大乱子,您们与此事有关吗?”

“什么乱子?”岳升问。

“有一大群凡人争抢一个修士尸体上的储物袋,大动干戈掉进河里淹死了好几个。后来惹出了辉武门,才把乱子平息下去。然后辉武门在城内发出通告寻人认尸,傍晚的时候南天六圣出面领走了尸体,现在南天六圣挨家挨户地查问凡人,探查凶手的下落。”韩月儿道。

“呃……居然把储物袋给忘了,”岳升抓了抓头,“有关,就是我干的。起因是这么回事,你哥他们昨天夜里帮我救下了一个叫刘万的人,那刘万的仇人回头找上了你哥,就在他们约战的时候出手偷袭。然后我正巧在附近,把偷袭的几个人给杀了。当时急着救你哥他们,忘了收取储物袋的事,看来是留给凡人了。”

“原来如此,那您要小心啊,说不准会有凡人看到当时情况,把你供出来。南天六圣不好惹的,若打探出了您的行踪一定会报复。”韩月儿道。

“还是先关心你哥吧,我没事。”岳升笑笑,“咱们先动身吧,有什么琐事路上说。”

韩月儿乖巧地应过,两人双双御剑飞起。路上韩月儿把白日里的传言告sù

了岳升,过程很简单,岳升杀掉朱炜后,居住河岸边的凡人聚拢过来看热闹,自然而然发xiàn

了储物袋而引发争抢。争抢越来越严重,死了好几个人,一些吃了亏的凡人把情况通报给辉武门,辉武门弟子过来平息了乱子,把尸体带回内城发出通告寻人认尸。

南天六圣起先没把通告当回事,后来觉得朱炜迟迟未归不对劲,于是去辉武门处瞧了一眼。一瞧之下勃然大怒,誓要抓到凶手为朱炜报仇,辉武门表示不干预城外发生的争斗,于是南天六圣就自行探查。

这一趟南天六圣算是倾巢而出,往年坐镇老巢的老大老二都来了,弟子也带出来了七个。他们从黄昏开始逐门逐户地打探,已经快把外城查了个遍。按时间和概率算,他们应该已经得到了线索。

韩月儿请岳升同他们一起城外避难,不要回去被南天六圣当靶子打。岳升并不特别在意,把她送到韩石二人处,重又返回南涧城。

回了城内,直奔客栈。把来龙去脉跟沐雪千和洛枫讲了,要求他们去城外呆几天,免得被连累。

洛枫换上了沐雪千为她买的新衣,有了大家闺秀的样子。她充分发扬了该违抗师命就要违抗师命的精神,一口回绝岳升的要求,要与他同进同退。

沐雪千也投了否决票,她觉得没必要躲,结了仇就要解决,她与岳升现在是好朋友,应该有难同当。

岳升劝了一会,两人不为所动,岳升也没辙,只能让沐雪千布下阵法,万事小心,好好保护她自己和洛枫。

然后去到隔壁让刘万也小心,推开门后发xiàn

刘万已人影不在,原来他早在午间就已疗伤完毕,下午就离开客栈去找亭湖公子了。

岳升便再无他事,也离开客栈,直奔金满楼。

分神八阙环乃天上掉的馅饼,要与金满楼细细商议,只要商量妥了,绝对可以狠榨十绝公子一笔。

第八十四章 狠榨一笔(下)

十绝公子的密谈中透露出他需yào

破禁之物,分神八阙环简直为他量身打造,一旦在拍卖中出现,他绝对不会手软。金满楼正好也缺乏宣传,就以此物为噱头也是不错。

理论上说去怡花阁拍卖效果可能更好些,但怡花阁不见得会接受代为拍卖的提议,也不一定能开出岳升满yì

的价格。相比之下,已经打过交道的金满楼更适合。

一路来到金满楼,大半夜的,当然是关门闭店。好在修真者不用睡觉,深夜造访也不怕扰人清梦,岳升送出几道神识表明来意,片刻后肖冬便开门来迎接。

照例是请出李旬,李旬兴冲冲迎下楼来,一脸喜色道:“我正想天亮后去找道友呢,没想到道友先来了。我与家父讨论了道友之前传授的经商之道,感觉颇为可行。用了小半天时间草拟了方案,打算让道友过过目。”

岳升还以为他把这事给忘了,笑道:“可行就好,无须给我过目,你们是千年老店,我是外人,你们怎么做都行,不必太看中我的意见,如果过于重视我的意见而放qì

了原有的商道,反而有害也说不定。”

“不会不会,我们在原有的经营方法上融合了道友的意见,感觉锦上添花。”李旬笑着请岳升落座,取出一张绢帛递给他,“道友随便看一看,愿意指点一二的话,我洗耳恭听,不愿意指点的话,我也不强求。”

岳升不好推辞,接过绢帛一读,还真挺靠谱,李旬把他们目前拥有的宝物都分门别类,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说明书,并标注何时在何地派遣何人用何种方法宣传,细致到了南涧城每一个角落,甚至连针对的人群贵贱都分划清楚了。按草案上的设想,天亮就要展开宣传攻势,势要在今年扳回一城。

“完全不用我再提什么意见,太详尽了,道友是商界奇才啊,这么快就拟出了完备的草案。”岳升没想过李旬这么快就接受了新生事物,由衷地发出赞叹。这样一来,宣传分神八阙环的事也好办了。

“哪里,全赖道友的指点,我还怕不入道友的法眼呢。”李旬很是高兴,“对了,我有好消息告sù

道友,白日里有人来出售了斗睛一颗,我不打算放到拍卖,折价五万给道友留着了,道友只消弄到千圭和五万灵石,就可换走剑典了。”

天上馅饼连续掉,虽然五万灵石价格不低,但总比无头苍蝇似的去找要容易得多,岳升立马高兴了,一抱拳道:“多谢道友,在下必然尽快弄到千圭来换。”

“不急不急,约定了一年就是一年,”李旬微笑摆手,“我当时是觉得,就算放到拍卖上,道友听闻消息后也得前来拍走。那就不如不多此一举,直接留给道友更为妥当。”

岳升越发觉得李旬靠谱,思维也细腻。再次致谢,然后掏出分神八阙环,道:“我这趟来,是又有一物要交给道友代拍,此物为无道修破禁的法器,名唤分神八阙环。我得到内部消息,南涧城内有人急欲购买破禁之物,明日里道友以此物为宣传,保证有大客户上门。”

“破禁法器?”李旬饶有兴趣,“少见少见,这类成品法器该是怡花阁的最爱,道友弃他们不顾而来我金满楼拍卖,我不胜感激啊。”

“你人品好,我想交你这个朋友,肥水不流外人田,当然要给你拍卖啦。”岳升笑笑,“这东西分为法器和口诀两部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分开拍卖吧,这样我们能赚到两份。”…,

“承蒙岳兄抬爱,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李旬十分乐意交岳升为友,直接把称呼给换了。接过分神八阙环端详了一会,略带一丝踌躇,道:“至于这破禁之法器,可否不要分开拍卖?法器与口诀乃是一套,若是分开,有欺瞒宾客之嫌。如果岳兄不是急于用钱的话,还是放到一起拍卖吧,会更容易拍出。我会在斗睛上折价,给你补偿。”

“岳兄之称不敢当,我叫你李兄才对。”岳升笑了,“李兄做生意有诚信,我不好拖你后腿,那就听你的,两物放在一起拍卖。斗睛折价也不必了,我想我那风虎神羽卖掉的话,肯定有超过五万灵石的钱。”

“称呼无所谓之事,到哪里不都是这么叫。那我就少抽成些,总而言之,我必不能让你吃亏。”李旬笑道,“对了,你说的那位急欲购买破禁法器的是何许人也?若是大户,我们要做足准bèi

,好好招待一番。”

“此事……暂且保密可以吗?”岳升道,“我是通过一些非常手段打探到那人要购买破禁之物的,若是被人知dào

,我会惹上很多麻烦,说不准小命有危险。”

李旬略感诧异,但也不追问了,“好好,那我也替你保密,此事咱们就当不知dào

。”

岳升一抱拳,“谢过李兄。对了,咱们金满楼诚信经商,必然没有暗箱操作和安插内部人员刻意抬价那些事吧?”

一交成了朋友,金满楼立kè

变成“咱们”的了。

“没有。”李旬一本正经回道,“岳兄大可不必担心,拍卖全部是真实的。”

岳升不是担心拍卖有假,而是琢磨着要把分神八阙环的利益最大化,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人抬价,但李旬不会这么干,那就得自己想办法了。

“参加咱们的拍卖是否需yào

凭证或者资格什么的?我记得你上次送我块玉佩说是凭证。”岳升打算自行安插人来抬价,便又问资格一事。顺道把拍卖也变成“咱们”的了。

“原本是要金满楼购买过物品的人才可参加拍卖,怡花阁那边也是一样。但近年来我们日渐衰落,这条规矩反而成了桎梏,我已经和家父商议,把这条取消了。”李旬道。

岳升暗道如此甚好,自己安排人参加拍卖就毫无阻力,脑袋立kè

把沐雪千刘万乃至洛枫都列为备用人选,决定到了日子让他们来抬价。

十绝公子,你可别让我失望,一定要来啊。

第八十五章 入玄真诀(上)

“李兄经商有道,相信今年一定能扳回一城。”岳升送上祝福,“我暂无他事,就此告辞了。”

“岳兄请留步,我还有一事相询。”李旬拦下岳升,“白日里有位举止神mì

的客人想参加拍卖,就是他出售的斗睛。他希望参加拍卖时身份和成交价格能够保密,我当时没想出合适的方法,便没答yīng

,但我又不想失去这样一位客人,趁此机会正好问问岳兄有何高见。”

成交价保密,那就是招标嘛,通俗的说法叫暗拍,岳升虽未经lì

过,但是听闻的也不少。身份保密也常见,不算大事也不难操作,像怡花阁那样找个人代为开价就行了。

“似乎不难,高见不敢说,但有点小办法。”岳升道,“你可以指派一名侍女或者小童什么的替那人出价,那人始终不露面就好。每一次竞拍都不口头喊价,改为写在小纸条上给竞官一个人过目,谁的价高就是谁的。”

“这么简单?”李旬呆了一呆,“我是在竞价一环想不出办法,竟忘了还可以写在纸上,岳兄一语惊醒梦中人啊。不过也有个小难题,那人希望可以自己竞价,我若命人代拍的话,怕在出价方面有差池。对此有何良策呢?”

“他找块布把自己蒙起来参加拍卖不就好了,不会易容么?还是钻进牛角尖了?”岳升笑笑,“可以这样,你依照拍卖场地的条件,看看能否给他找间既能看见拍卖又不会被人偷窥的屋子,让他在屋里藏着,派个人在门口伺候。每一次竞价,让他自己开价,写在纸上由那人交给竞官,这样他就可以自己出价,又不露面了。但如果没屋子的话,就得请他自备箱子或者笼子了。”

“有屋子,”李旬一拍手,“我的拍卖就在后堂大院,四面全是厢房,正好适合。感谢岳兄,帮了我的大忙了。”

岳升一笑,“寥寥几句,算不上帮到你什么。既然开了话头,我就把知dào

的全告sù

你。这类暗拍最忌讳被人误会暗箱操作,一定要小心谨慎。通常会有人质疑出价,你要把每一轮最高价的纸片留好,在有人出价超过时把纸片展示给大家看,证明没有做手脚,然后再开始下一轮竞价。当最终成交之后,把成交价格也展示给人看,并宣bù

得主。但你那位客人要求保密,那你就不能公开最后一次出价,只把过程中的给人看就好,相信做得好的话,也不会有人怀疑。”

“岳兄请慢说,我记录一下。”李旬取出一块玉简,埋头记录。

“暗拍也有三次无人应价便落锤的规矩,区别是三次只报人名不报价格。”岳升放慢语速,“第一次大家递上纸片后,竞官要宣bù

此物目前由谁暂时拍到。假如第二次出价后仍是那人最高,竞官要宣bù

仍是那人暂得,并把别人出价的纸片退还回去让他们重新出价。三次无人超过,拍卖完成。若是过程中有人超过,便把之前的最高价公诸于众,然后重复上诉步骤。”

李旬连连点头,记录得很仔细。

“你那人要求保密身份,竞价过程中不便通报名号,那就给他编个号,作为临时称呼。”岳升继xù

道,“为了一视同仁,你干脆把所有人都编号,把身份全保密了,这样还正好防备别人猜测你耍花样而起疑。”

“我正想问这点呢,岳兄直接说了。”李旬笑道,“心思缜密,你比我适合经商啊。”…,

“我只是见过这样的拍卖,照葫芦画瓢说给你罢了,真说起经商之道,我跟你们千年老字号可比不了。”岳升谦虚了一句,“都说到这了,我再跟你说一个方法,你听过降价拍卖没?你店里若有积压货品,可以尝试用降价拍卖的方式处理掉。”

李旬琢磨了一下这个词,摇头表示从未听闻。

“其实就是吐血大甩卖。普通的拍卖是从低往高喊,三次最高价后落锤。降价拍卖是从高往低喊,一声应价就立kè

落锤。但是为了防止赔本,要设置一个保留价,就是成本价,喊到成本价后仍无人应价,那么就流标。”岳升道。

这对于修真界来说算是新鲜的,李旬从未听过,表示愿闻其详。

“到没什么特别详细可说的,就是把普通的拍卖反过来。比如你有样东西花了五千灵石购入的,你放在拍卖上两万灵石起拍,两万喊了三次声无人应价,那就喊一万九,还无人应价就继xù

往下喊。一旦有人应价,立kè

成交。只要不低于成本价,你怎么都是赚,好过放在仓库里落灰。”岳升道,“如果这种拍卖流行开,应该会很有意思。像我这样的人,若是看上了某种东西,降价几轮后就会急着出手,生怕再降低下去会被别人抢了先。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也会制造出竞争来呢。”

李旬立kè

接受了这种新方法,觉得可以尝试,拿起记有草案的那块绢帛写了许多补充,让肖冬天亮就去宣传。

“其实还有好几种拍卖方法,比如设置成本价为最高价等,但比较繁琐又不是很有效果,就不多说了。李兄可还有疑难?若是没有,我便告辞了。”岳升道。

“没了没了,我送岳兄出门。”李旬笑着起身,“此次得岳兄指教,开阔了不少思路。我李旬受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待忙过这次拍卖,我定会给岳兄回报。”

“你我朋友,不要这么客气。”岳升婉拒道,“我日后还会与李兄长期合zuò

,会有许多要倚仗李兄的地方,到时候你多多指点我,我们就相互扯平了。”

“岳兄为人慷慨,愈发令我过意不去,不若如此,我在剑典上做最大努力,力争让岳兄以最小代价换走剑典,也算聊表心意。”李旬道。

这到是行,岳升便同意下来,李旬把分神八阙环收好后送他出门。因为夜半无人,金满楼也没什么事牵扯李旬,李旬一直把岳升送到了客栈,也算是知dào

了他的落脚之处。

上到二楼,沐雪千和洛枫安然无事。不知是南天六圣没得到清晰的线索,还是他们在内城里不敢太放肆,总之没有任何人寻找岳升的迹象,与他相关的人尚未受到连累。

岳升钻回自己的房间,神识一头扎进太凌宗去取金牒,可算逮到个空闲,终于能研究研究这玩意了。

太凌宗的天地刚在眼前一展现,就听见兔子一声怪叫,然后看见一个火团疯了似的一溜烟冲向后山。

第八十五章 入玄真诀(下)

灵龟轰屃迟钝地跟在火团后面,满脸无辜的样子。胖虫不知何时也跑了出来,以一段元丝缠住轰屃的尾巴,被拖着走。

不用说,火团肯定是兔子。小半日没打理太凌宗,不知这三位在搞什么飞机。

兔子冲到后山冰髓处,满地打滚熄掉了身上的火,带着一身焦黑和青烟窜回来,抓起轰屃使劲地咬。

轰屃缩回壳里躲避迫害,兔子一扯胖虫把它的尾巴拉出来,亮出大门牙一口下去就是一排牙印。轰屃面现痛苦,放出来蚀煞之火,兔子立kè

又变成火团怪叫着冲回后山了。

岳升一头黑线,抓起三只灵兽一人给了一个爆栗,喝道:“你们干什么!”

兔子一脸无辜,轰屃更无辜,胖虫则完全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

老半天后,兔子回应了一句:臭乌龟把我的床吃了!

床就是灵兽阁镇石,算是岳升的一宝,里面有玉髓蕴藏。岳升闻言一愣,把神识进入灵兽阁,登时眼珠子瞪老大。原本足有桌子大的镇石已无影无踪,地下只有块灵石碎片,比当初自己敲下来的那块角还小。

之前特意问过轰屃吃什么,丫没给出明确答复,岳升忙着试验轰屃威力,把找茬也给忽略了。如今真相大白于天下,它居然吃玉,岳升就想仰天吐血,老子的玉髓!还没见到长什么模样就变成灵兽的粪便了!

慌忙进入品宝阁,看玉元是否还健在。万幸,玉元安然无恙躺在材料堆里,估计轰屃还没来得及发xiàn



岳升顿时与兔子同仇敌忾,一把拽出轰屃的尾巴也咬了几口,可惜不如兔子牙口好,没咬动尾巴反倒被鳞片咯了自己的牙。

轰屃十分委屈,不敢以蚀煞之火反抗岳升,只有默默地接受了惩罚。

“老子还能不能养灵兽了啊!你说你们一头一头的吃的都是什么奇葩啊!”岳升痛心大叫,“一个吃灵药的!一个吃法器的!这又来了个吃玉的!老子辛辛苦苦攒点东西都变成你们的饲料了啊!”

兔子咂了咂嘴,扭过头去不理。轰屃沉默不语,胖虫则根本没听懂。

“以后如果再冒出来什么吃鼎的!吃铁钎的!吃玻璃球的吃天令诀的!老子的太凌宗就不要发展了!全给你们填肚子算了!”岳升又叫道。

轰屃咕噜了两声,以眼神传来意思,表示承认错误,以后绝对不乱吃了。兔子则开心了,表示以后不用再复活灵兽了,免得乱吃宝贝。

“想得美!”岳升抓起兔子掐它的小鼻子,“能复活的话还是要复活,大不了慢动手,等我多攒些奇门玩意再说。”

兔子撅起了嘴,挣脱岳升的手跑掉了。岳升痛惜地盯了轰屃一会,也不好真心怪罪它,毕竟只是幼兽,思想很单纯,咬了咬牙算了,蹲下来抚摸他的小脑瓜道:“你吃了也就吃了,总不能让你吐出来,你会不会排泄出些什么宝贝来啊?比如像虫子哥那样拉元丝出来。”

不得不说岳升有点贪心,见识过了胖虫的特殊能力,就希望其他灵兽也有。

轰屃琢磨了一会,表示自己会脱壳。不光能脱壳,还能脱鳞片。

作为龟类灵兽,脱壳是它的本能,不脱壳就没法成长。其实它吃掉玉石也不是贪嘴,是本能地为换壳积攒能量。轰屃灵兽有一大特点,只要源源不断地供给食物,他就可以不停成长。比起普通灵兽要几百年才能脱离幼兽期,他只要吃得够多,能够短短数年就脱离幼兽期进入成长期,那时的战斗能力将翻倍,蚀煞之火的威力也会焕然一新。…,

从幼兽到成年大约要脱壳三次,鳞片也要换三次。两者都蕴含玉髓的能力,并且经过蚀煞之火的培育,变得更加精炼。玄遗录中分别做了记载了,龟壳名唤“炽煞甲”,鳞片名唤:“炎焦鳞”。

成年期后也会脱壳,功效更加强dà

,那时会以轰屃的名字直接命名,叫做“轰屃炎壳”。

岳升对二者是有印象的,听轰屃如此一说,去玄遗录了翻了一会,确认了二者的存zài

,感觉吃下了定心丸,照此来看,饲养轰屃是收支平衡的,不虞入不敷出。

那便好办,日后留意多弄些玉石喂它便好。便把此事告一段落,将它尾巴上的元丝解开收好,把虫子也重新装回瓶子里,再把兔子抓回灵兽阁。

安顿好几只灵兽后,从品宝阁里取了金牒,把神识撤出太凌宗,细细钻研起来。

金牒上的金线依旧金光闪闪,两侧的小字也若隐若现,岳升以字典翻译了一会,发xiàn

小字没指示什么景宁宗线索,到像是一段口诀。

与从昙元宗玉牌里取得的破境口诀有几分神似,像灵术法诀,却不能用来战斗;像炼器技法,却不能炼出特定物品。岳升细细钻研,发觉此口诀是驱动某类物品的,它有个名字,叫做“入玄真诀”。

驱动物品的口诀并不罕见,御剑飞行就是最入门的一种。同理还有操纵法器的驭器之法,进阶的则有驾驭法宝的驭宝神诀。

值得一提,岳升目前驾驭天倾尺的方法并不得当,他只是用驭器的方法来驾驭法宝,根本没能发挥天倾尺十成的威力。天倾尺具有一式威能,要在金丹期后学习驭宝神诀才能施展。驭宝神诀乃是把使用者的神识和法宝完美连接到一起的方法,一经施展,法宝和使用者真zhèng

连为一体,意到器到,使用起来如臂指使,并且锁定目标不虞逃跑。

在福荫境时,田宁海以紫澜印攻击,用的就是驭宝之法,岳升当时明确地感受到了被神识锁定。而他如今以天倾尺攻敌,纯粹凭的是天倾尺的速度,并没有半分神识锁定。

只有日后习得了驭宝神诀,他才能真zhèng

用好天倾尺。

岳升钻研着口诀,发觉当中的金线有反应,之前兔子说过金线的真名叫做真仙金元,只有学了天令诀才能挖掘其威力,岳升便运起十成天令诀,默诵口诀努力去驱动金线。

只闻一阵嗡鸣之声,金线骤然脱离金牒飞上半空,同时一股无匹大力涌来,要将太凌宗吸走。

此感觉太熟悉不过了,越级探查宗主玉牌就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岳升一震之下,瞬间断掉灵力保住太凌宗,单手探出,一把抓住金线将其收进纳戒,待无任何异样后,再把金线小心取出。

脱离了金牒的金线显得更加光芒四射,那璀璨的金光中蕴含着某种岳升不能明了的玄奥力量。岳升不能用天令诀来探查,感觉陷入了瓶颈,再举起金牒重读口诀,试图寻找突pò

口,结果目光被“入玄真诀”四个字吸引住。

天令诀有九重真境,第三重唤做“入玄真境”,此口诀与之只差了一个字,不问可知,必定与第三真境有关。

目前岳升在修第一真境“见心真境”,连第二阶段的“立本真境”都没到,贸然去催动入玄真境的口诀,被反噬也是难免的事了。

得出这一结论,岳升稍微放了点心,想来这是与第三真境相关的东西,只要安稳地修进入玄真境,没准就能参透口诀的奥秘。可是,一度传得沸沸扬扬的景宁宗线索在哪里?

同时又想到了昙元宗玉牌的破境口诀,以那段口诀去驱动昙元宗玉牌的话,会不会有什么效果呢?

第八十六章 各方动向

两者不能同时钻研,岳升便先研究已有的东西——昙元宗玉牌。

运起天令诀默诵破境口诀,昙元宗玉牌隐隐放射金光,岳升以神识连通玉牌,眼前倏然展开了一片波澜壮阔的图画。

说是图画可能不太准确,实jì

是一片浩瀚无边的阵法。阵法无比复杂,阵眼、阵门、生关、死关不计其数,密密麻麻,纵横交错,宛如迷宫一般。纵然岳升从沐雪千处问得了一些阵法基础知识,面对如此巨型的阵法,也是目瞪口呆,茫无头绪。

阵法的外观与岳升在天令虚府中所见的壁画颇为相似,区别是壁画真zhèng

做到了无边无际,而阵法有其范围,大约是一个小城的面积。

大阵不以阵旗和法器为立阵之本,反而是以无数的建筑物作为驱动。每一幢建筑就是阵法的一个点,而一大片建筑则形成一片关键区域,每片区域都连通着附近的其他区域,互相形成联动,随时可以改变阵型,变化万千。

整片图画没有半点说明性的文字,只显示了阵法的外形,对于其功用却是全无奉告,岳升呆呆瞧了半晌,猛然发xiàn

,法阵最中央的建筑与太凌宗的主殿一模一样。

除主殿外,另有三幢建筑也与太凌宗中雷同,分别是灵兽阁、品宝阁、器室。

不仅外观雷同,在整个阵法中,这些建筑物也显得极为真实,其他建筑物只是虚无缥缈的影子,只有它们几个是真实的存zài



岳升呆了,什么意思?映射太凌宗?还是太凌宗的最终形态?还还是,太凌宗能够布成个阵法?

百思不得其解,便发力催动昙元宗玉牌试图寻求答案,可惜却没有任何下文。玉牌只是把景象展示给岳升看,背后的一切都要由他慢慢去发掘。

面对没头没脑的奇妙图画,岳升赞叹又惊诧了许久,最后撤掉口诀收起了玉牌,把整个图画记在了心中。无论图画想表达什么含义,都跟太凌宗脱不了干系,只要日后加紧建设太凌宗,总有一天会明白其中深意。

然后抄起金牒,继xù

发掘景宁宗线索。

功夫不负有心人,足足钻研了两个时辰,天都亮了之后,岳升发xiàn

了些许蛛丝马迹。

金线原本嵌在金牒正中间的凹槽之内,如今分离了,那道凹槽变成了柔软又有韧性的奇怪质地,金牒能够以凹槽为中轴折叠,左右一重合后,原本透明的表面生出些微花里胡哨的色彩,仿似某种图案。

细细观察下,图案像是某个大拼图的一角,显示着蓝天白云和和一座山峦的半部分,在尖端处有半个金色圆圈,像太阳又不是。

换个方向再次折叠,金牒变作漆黑无光的不透明大铁块,正反两面显出两个大字——景、宁。

如此看来,确定为景宁宗线索无疑,只是其中含义暂时琢磨不透,也许要拼凑到全图后才能破解奥秘。

岳升觉得设计拼图的人实在蛋疼,破解金牒的前提已经够苛刻,要修了天令诀才行。那么再设置拼图完全多此一举,而且藏宝图这种手法也实在太狗血了。

但从成果上来说,他还是满yì

的,毕竟寻到了部分线索,并且藏宝图这类玩意比任何其他线索都直观,若真能拼到全图,直接举着地图就可以去找景宁宗了。

再摆弄了一会金牒,无其他线索,岳升便将其收好,留待日后慢慢寻找其他有关景宁宗的物品。取出两瓶筑基圆满的修liàn

丹药吃下,准bèi

修liàn

。…,

自福荫境出来后已经多日没有修liàn

,感觉停步不前。曾经想炼制一个唐家换来的器方“玉金遮”也没腾出时间,如今得了空闲,打算抓紧都给办了。

经lì

了与田宁海等人的数次战斗,岳升的筑基圆满修为已然稳固,太凌宗在福荫境中又积累了不少灵力,此刻加上丹药辅助,岳升感觉可以轻易踏前一步进入假丹境界。但毕竟刚进入筑基圆满不到一个月,也不敢贸然再提境界,便只顺其自然,心中无任何杂念,进入物我两忘状态。

在这入定修liàn

的工夫,南涧城发生了很多热闹事。首先是金满楼的宣传十分得力,效果高于预期。以风虎神羽为首,分神八阙环殿后,吸引了许多慕名而来的修士,包括十绝公子。

李旬同时也收购到了另一样足够有价值的物品,似乎比风虎神羽还要高一个档次,一并也列在宣传之中,赚足了眼球。

据说那样物品是与天沐灵水类似的奇宝,功能极大提高炼制法宝的成功率,并且法宝不容易夹杂杂类属性,炼制后属性十分纯粹。

在此二物的吸引下,不少够实力炼制法宝的人都动了心思,打算购下两物炼制风系高级法宝。纷纷放qì

了怡花阁拍卖,大动心思要参加金满楼拍卖。

十绝公子不在乎炼法宝的材料,他如愿上了岳升的套,对分神八阙环红了眼,亲自到金满楼来谈拍卖事宜。怡花阁听说跑了一位大客户,以水兰儿为首带了一票竞官来追,但十绝公子心意已决,一口回绝了怡花阁的挽留。

怡花阁面对金满楼突如其来的宣传攻势显得缺乏对策,仓促之下用出了让利酬宾之计。但收效不够显著,大多修士铁了心要参加金满楼拍卖,怡花阁栽了面子,而金满楼真的扳回了一城。

两家商号的竞争是一段,另一段则是南天六圣。现在南天六圣得叫南天四剩了,早前被亭湖公子干掉一个,现在又被岳升干掉一个,他们已经名不副实。他们经过一日一夜的打探,得到了足够的线索,派了六个眼线埋伏在岳升落脚的客栈周围,时时刻刻监视他的动向,打算一有机会就报仇。

辉武门对其睁一眼闭一眼,只要不在拍卖会这个时段里大动干戈,他们不打算过问。而辉武门的执法卢刚个人对岳升殴打守门弟子一事耿耿于怀,暗地里有助南天六圣一臂之力的意思。

第三方面,前阳镇那边的风波迅速结束,几大门派的高人没发生想象中的集体冲突,反而坐下来开个了会。会议的内容不得而知,结果是各个门派分头而散。皓曦门的王浮澜奔南涧城而来,矛头直指岳升。

岳升的真实身份已从皓曦门处泄漏,其他门派纷纷猜测这个易容换名跟随田家进入福荫境的人跟金牒有关。田家是最勃然大怒的一个,福荫境小队全军覆没,整个家族又都变成了凡人。田开复把所有罪名扣到了岳升头上,也要寻他报复。

猜想诸门偃旗息鼓的缘故就是因为田家无人生还。人都没一个活着回来的,还怎么带出来金牒,谣言止于智者,诸多金丹期高手都不傻,看见田开复要气炸的样子,就猜到事情有蹊跷,故而没有大动干戈。

可想而知,各个门派若想追寻金牒下落,抓住岳升来审问是最简单的办法。但合天门齐严门没什么动作,霆宵宗有自己的想法,指示他们不可轻举妄动,只放田开复一个人自由行动。

锦銮宗一边,青桑门和金盏门闭门不出,皓曦门挑起了大梁,似乎嫣霞仙子清楚岳升与唐依的关系,有意让岳升为难。

还有第四个方面,是在暗中的一些小动作。那名与十绝公子密谈的白头发老头在一日之后又与魔生门胖子碰了头,两人对目前正道一部分中计一部分在计划之外的情况交换了意见,胖子指示老头,既然正道不打算简简单单地分裂,那么就先让他们同仇敌忾一阵。只要岳升死了,金牒流落在外,正道早晚要争起来。

同时指示老头去接一名福荫西畔的修士,只要那人大驾光临,就可证明百邙宗宗主玉牌在岳升身上,那就可以引炎武宗来插手了。

第八十七章 嫣霞仙踪(上)

岳升对外界之事一无所知,但多多少少也做了防备,比如警惕着南天六圣。各方面的事都按它们各自的步骤进行着,岳升的修liàn

也一步一步深入着,转眼一日一夜过去,到了拍卖大会的关键日子。

十二个时辰的修liàn

没让岳升提高多少修为,倒是玉金遮炼制完毕。该法器比想象中给力,防御符箓和法器轻而易举,防灵术也有着不错的效果。

炼制玉金遮的过程依然用得是轰屃,可怜的小龟为了弥补过错,兢兢业业在戊轩鼎下趴了十二个时辰。兔子也被逮来参与了最初炼制的过程,岳升清楚记为唐家代练法器时的神异,仔细关注玻璃球在摆放材料步骤时发挥的作用,总算探到了些许端倪。

玉金遮用到一块妖兽眼球的结晶,凡是妖兽类材料,在炼制之初都颇为棘手,必须要化解其残余的妖气才可用于炼制。而化解妖气又不可太过,否则材料本身的灵力也所剩无几,影响法器成品的品相。玻璃球就是在化解妖气方面展现了奇异的神通,其与妖兽材料一靠近,立kè

吸收妖力转变成灵气全部返回给材料,材料瞬间提升了一个档次。

为唐家代练的那块法器也用到妖兽材料,并且是主料,玻璃球将其妖力转化使其品质提高,所以炼出了上品。

玉金遮没有那么好的命运,妖兽眼球并非主料,残留的妖力也不怎么浓郁,被玻璃球转化为灵力后的品质提高也不多,最终炼制出来只是良品。

炼得防御法器之余,岳升还收获了一颗种子。种子来源于帝皇蔷薇,该花当初被兔子用天倾尺戳着一同丢在鼎里洗练,已然烤成了花干,岳升见其没有移植复活的可能,便给分解了。

不知这粒种子是会种出歪脖树还是帝皇蔷薇本体,岳升不敢抱太大希望,随便埋在灵田里便罢了。

刘万在清晨回到客栈,他得了些小道消息想来告sù

岳升,此刻他穿着云落宗的袍服,证明已然重回宗门,一脸的喜悦,整个人都精神了。岳升正好要找他参与金满楼拍卖去给分神八阙环抬价,在修liàn

完毕后将他迎进房里,并把沐雪千和洛枫叫来一起听。

怡花阁因被金满楼抢了风头而大为不满,临时加了许多宝物在拍卖上,其中有本《道源丹经》引人瞩目,此物为古修时期的珍品炼丹功法,许多世面上的高级丹方寻根溯源都来自该书。往年因为无人看得懂,拍了许多次都流标,怡花阁在六十年前将其雪藏,不打算再拍卖。今年事出突然,为了救场,将此奇书再次翻了出来。

南天六圣盯上了风虎神羽,他们得到某种法宝器方,能炼制出风属性法宝,风虎神羽正合他们的需求。

散修集市出了一件稀罕物“雾息披风”,可短时间掩藏修士的修为。怡花阁第一时间抢购走了,宣bù

放到拍卖上,亭湖公子看上了此物,磨刀霍霍。

辉武门放出通告,拍卖期间内城封锁,除炎武宗门人外,任何修士禁制出入。而在拍卖结束后,所有在拍卖期间惹过事端的人部将要接受辉武门的审判。

似乎有特意针对岳升殴打守门弟子一事的意思。

刘万只有半日空闲,在南涧城又没熟人,得了四条消息算是多的了。岳升听了第一条后对后面的全都充耳不闻,炼丹功法乃头等大事,此行就是为它来的,若是怡花阁有售,先不论价格多少,这机会绝不能错过。…,

当即打算参加怡花阁拍卖,但心里又矛盾,原本的计划是要去金满楼跟十绝公子抬价的,李旬也肯定相信他会光临金满楼拍卖,若是突然改投怡花阁,恐会让李旬失望,并且自己原本对怡花阁也没神马好感,若不是非去不可的话,也是想在金满楼凑热闹的。

简单思忖了一番,决定先去找李旬知会一声,把前因后果说清楚,相信他能理解。然后在拍卖开始时再去怡花阁探探风,假若能够让婢女代拍的话,那么就代拍丹经,若是不能,再留在怡花阁。

沐雪千和洛枫对几条消息都没什么反应,沐雪千是跟岳升来打酱油的,洛枫刚从凡人变成弟子什么事都与她无关,两人只是礼貌地跟刘万打了招呼,全程没有说话。

岳升并不打算让几人甘当酱油党,把抬价一事跟几人交代了,让她们分头进入金满楼,往死了拍分神八阙环。刘万不知来龙去脉,对此不解。沐洛二人也不明就里,连连表示疑问。

岳升简略讲解了得到分神八阙环的过程,隐去了偷听十绝公子密探一段,让几人帮自己这个忙,并许诺每人一百灵石好处费,若是抬价抬得好,回来还有分红。

刘万立kè

不多问半个字,眉开眼笑地要走灵石,表示绝对抬出个天价来。沐雪千则拒绝了灵石,洛枫也与她一样,同意不要任何好处帮zhù

岳升。

抬价的计划很快就安排完毕,刘万要去跟亭湖公子知会一声,先行离开。沐雪千带着洛枫逛去逛散修集市让她接触修真界的生活,岳升则直奔金满楼。

出了客栈大门,就感觉到两批人马暗中行动,一批三人跟随刘万,另一批跟上了自己。岳升简单一琢磨,猜测是南天六圣的眼线,鉴于两日来南天六圣没有任何动作,估计眼线只是盯梢,不会大动干戈。岳升毫不在乎,大摇大摆任其跟踪,一路溜达到金满楼。

李旬果然对岳升不能参加拍卖深表遗憾,但也非常理解岳升的苦衷,不去介yì

变故,预祝岳升购得称心之物。

岳升谢过后要离开,李旬又想起了一事,表示他按照岳升的办法改变拍卖规则后,挽留住了出售斗睛的那位神mì

的客人,该客人对新规则很满yì

,想认识一下发明规则的岳升。

岳升欣然同意,问及那人的落脚何处。李旬笑言该人正在金满楼内做客,就在后堂。

两人一路去往后院,李旬送岳升进入一间不起眼的厢房门后自行离开,留给两人独处的空间。

岳升见到的是一个全身蒙在白色斗篷里的修长身影,背对着他凝立屋中。身影送来一句问候,那声音岳升略感熟悉。

“叶苏道友,别来无恙,在下沈嫣霞。”

第八十七章 嫣霞仙踪(下)

岳升千想万想也想不到是嫣霞仙子大驾光临,此女点名找上他,莫不是要瓮中捉鳖?岳升瞬间把修为提到巅峰进入备战状态,若她有意取自己性命,没一番血战不能善了。

嫣霞仙子毫无动武的意思,微笑转身拉过一张椅子道:“福荫境已关闭,嫣霞儿已然输了,道友何必一副大敌当前的样子,请道友前来乃是有事相商,请坐。”

岳升可没什么事跟她商量,更没有坐的闲心。她突然出现,万分奇怪,无论是否冲着自己而来,都应该全神防备。

“道友智勇双全生离福荫境,又发明出新颖的商道,还是一门之主,可谓奇才也。我想认识一下真zhèng

的道友,不知可方便介shào

一番?”嫣霞仙子见岳升不坐,便自行翩然落座,举手投足曼妙无比,真如画中仙子一般。

“奇才当不起,”岳升闻言一震,明白此女已知自己的真zhèng

身份,“听仙子此言,是知dào

的不少,不劳我多做介shào

了。”

嫣霞仙子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悠然道:“只是听了些小道消息,拼凑到一起胡乱猜想。真zhèng

的实情,还是由道友亲口说出来才行呢。”

岳升没心思跟她废话,只想离她远点,“仙子怎么听说的便怎么相信就好,传言未必不真,我亲口说的未必不假。李兄请我来时说有人想认识我,仙子现在认识完了,那我就告辞了。”

话落扭身就走。

“道友莫急,嫣霞儿还有话说。”嫣霞仙子轻抬纤手,一片灵力散出,竟把房门封闭了。“道友可携带福荫境金牒了?”

该是某类防御的灵术,以简化的形态施展了出来,十足十的金丹期灵力,以岳升当前修为绝对破不开。岳升微一蹙眉,暗道这是入正题要动手了,拧回身来全神戒备道:“什么金牒?”

嫣霞仙子并非要战,收了灵术浅浅一笑,又道:“百邙宗宗主玉牌可与道友相关?”

岳升淡淡哼了一声,“没听过这东西。”

嘴上否定,心里却是暗暗震惊,此女把两样都跟自己联系了起来,不知从哪得到那么多小道消息。

嫣霞仙子轻轻一叹,扶案幽幽起身,“道友莫要报如此大的敌意,嫣霞儿说了只是有事相商。若两物皆在道友身上的话,就请道友远走南方一趟,把两物送给魔道宗门‘京厉宗’,让魔道为二物争斗,免去正道一场分裂。”

“什么?”岳升双眉一挑,且不说此二物能送不能送,听她这意思,她绝对是知晓了魔门的阴谋。这可蹊跷了,难不成她也听见魔门人密谈了?

“恕在下不甚明了,此二物究竟是什么?”岳升道,“魔门那种有去无回的地方我如何去得,就算能去,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没有的东西我怎么送?”

“道友的口风真是严密。”嫣霞仙子浅笑着摇了摇头,“你该知我有两名婢女,在霞雁山气口时随我同行,你应是见过。她们日前截擒获一名魔门弟子,审问后得知有九名欲算易容潜入合天门的魔门弟子在福荫境百花谷被人攻击,死伤过半。后又有青桑门幸存弟子证实你在天沐灵水处击杀了田家诸人。我随便一猜想,便知是你击杀田家诸人后夺取地图去了百花谷,随后在百花谷遭遇魔门弟子又再开杀戒。那金牒在百花谷中,你去过百花谷又生离了福荫境,金牒不在你身上会在哪里呢?”…,

有青桑门目击证人?岳升眉头暗拧,仔细思忖了半天,想起与田家开战前,田宁元曾攻击过一名青衣人,当时只将其重伤而未能取其性命,自己战后斩草除根不彻底忽略了那人。想来就是那人苟延残喘,目击了战斗的全过程。

“魔门弟子又交代,他们一直猜测正道通缉玉简中的人身怀百邙宗玉牌,半年来不断四处寻找,而你与他们交战时承认是他们要找的人,等于自行承认了身怀百邙宗玉牌。”嫣霞仙子继xù

道,“我又结合唐家器材铺的线索,确定你从福荫西畔远道而来,更坚信你与玉牌有关。”

岳升暗道此女才智过人,从短短几条消息中就能猜出这么多。但坚决不能承认,把心境放平,淡淡一笑道:“百花谷我确有去过,可是根本没发xiàn

有任何金牒的影子。我也确实从福荫西畔而来,可只是落魄宗门下属的无名门派弟子,捡条命已经不容易,怎么可能跟宗主那么大人物的随身玉牌扯上关系。”

话音未落猛然蹙眉,道:“我从未提过自己身份,你怎知我是掌门?”

“我还以为道友冷静过人,原来也有令你惊异的细节呢。”嫣霞仙子莞尔一笑,“你若答yīng

我的要求,我便告sù

你。”

把宝物送人这等亏血本到家的事情坚决不能答yīng

,岳升也没兴趣对她如何得知自己为掌门之事刨根问底,一口回绝道:“没有可能,做不到的事情我无法答yīng

。我们就谈到这里吧,仙子可还有其他事情?没有的话我便告辞了。”

“没打算道友能当场同意,我给你一日时间考lǜ

,明日此时,我们再论结果。”嫣霞仙子缓缓转回身去,“百邙宗偌大宗门只余一人,实属可怜,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大发慈悲,帮百邙宗保住这一份传承的……”

话说半截没了,留给岳升个威胁,后半句是:如果他不答yīng

,那就不能悲天悯人,要心狠手辣灭了他。

就算给岳升一年的时间考lǜ

也是同样的回答,对威胁更是抵触,淡淡哼了一声:“仙子隐匿身份来到南涧城,显然是不想让人知dào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希望宣扬出去。”

话落推门而出,片刻不停直接离开金满楼。

他前脚出门,后脚进来两名婢女,都是一副男性装扮,朝嫣霞仙子施礼道:“小姐,是否须要将他控zhì

起来?”

嫣霞仙子凝视岳升离去的方向,淡然摇了摇头,“心高气傲,看起来他只是不肯落在下风,不会真说出去的。就算走漏了风声,惹来的也不过是纪天云之流,不必介yì

。”

两女应了过,另一女又道:“如小姐所预言,公孙隅已到南涧城,化名徐然,确定了参加金满楼拍卖会。十绝公子昨日也突然改变主意,参加金满楼拍卖。”

“盯住他们,传令皓曦门王浮澜,先杀公孙隅,后杀岳升。无论如何,不能让魔门阴谋得逞,不能让正道分裂。”嫣霞仙子冷冷道。

第八十八章 恶意抬价

对岳升来说,嫣霞仙子的出现是个谜,也是非常蛋疼的一件事,本来就不怎么平静的南涧城又添了一个隐患。岳升对正邪两道的勾心斗角感到厌烦,决定不理此女,参加完拍卖立kè

就走。

一路来到怡花阁询问拍卖事宜,今天怡花阁全日开张,还不到午时就门庭若市,往来的大多是散修,他们做了几日的买卖盈利了不少,纷纷来到怡花阁消费。水兰儿带着两名竞官在大堂迎客,见到岳升光临极为高兴,未等问话,先把他拉进雅室茶水伺候。

一盅热茶下肚,水兰儿娇媚地问及岳升来意,得知他要竞拍《道源丹经》后更加兴奋,暗示此物往年难于拍卖,若岳升有诚意,可以打折。

没听说过拍卖还能打折的,此女之言是有暗箱操作的意思,岳升询问了几句,得知如果拍得此物,实jì

交付的钱款会比拍价少一成,打个九折。

这属于坑了出价的,便宜了得手的,不知dào

是怡花阁一贯的做法还是水兰儿临时想的馊主意,无论如何,对岳升来说是合算买卖,问清了起拍价价格和开始时间后确定了参加怡花阁拍卖。

本来是要找婢女代拍的,但大型拍卖会时不提供这项服wù

,宾客必须要亲自出席,同时岳升也因为嫣霞仙子的出现对金满楼拍卖略感矛盾,借此正好就留在怡花阁。

转眼到了申时,往来的宾客已不那么多,想参加怡花阁拍卖的都定了下来,不想参加的也都转投了金满楼,水兰儿收了迎宾阵仗,去往后堂为拍卖开幕做准bèi



亭湖公子翩然驾临,见到岳升后侃起了大山,赵书奇随后也赶来了,三人同在一间雅室等待拍卖,各述奇闻有说有笑。

申时二刻,水兰儿宣bù

宾客入席,几人从雅室转移到了后堂富丽堂皇的大拍卖场。入眼金碧辉煌灵石闪耀,场内灵力充盈,模仿了福荫境的环境,令人通体舒适,神清气爽。

大堂足有百坪,正北端摆置一张半人高的灵石制圆台,第一份拍品已经放上并覆以红布。围绕着圆台有六排共计九十张座椅扇形散开,第一排为主席,二三排是次席,后面为普通席位。座椅后方是一大片宽敞的自由区和两条廊道。

亭湖公子在有主席位预留有雅座,悠哉悠哉一路直奔过去。入席的过程中,所有来宾都神识互扫,绝大大多数人都认识亭湖公子,客气地给他让路,他毫不费力路畅通无阻到了自己的座位。

赵书奇也有席位,在第三排居中,他也算是福荫境的小名人,怡花阁为他以及与他齐名的人预留了整个第三排座椅。

岳升毫无背景,与诸多散修在自由区混成了站票,好在水兰儿算是认识他,知他与亭湖公子关系不错,临时把他安插进了普通席位。

落座之后,感觉到两股极不客气的神识射来,寻着方向一望,见到两个中年人,一人脸色蜡黄,头带高冠;另一人白面无须,散发披肩。他们目露凶光,毫不掩饰地透出杀意。

岳升略感不解,耳边传来赵书奇的传音:“冤家路窄,南天六圣来了,还真够不客气的,神识里直接带着敌意。”

原来是朱炜家的苦主,难怪杀气这么大,岳升心下做了防备,回道:“是那黄脸和白脸吧,对你算是客气的,对我直接带上了杀意。我听说他们是要参加金满楼拍卖的,怎么改变主意来怡花阁了?”…,

“兵分两路吧,这只有严恩强和陈举两人,另两个估计在金满楼,我看他们一定会找你报仇,你要小心些,拍卖后我会与你同行,联手防备他们。”赵书奇回道。

岳升回了个好字,收摄心神关注拍品。揭幕物品为一樽盘龙金柱,是昔年某位高人炼制的极品防御法器,防御灵术法诀有奇效,更可催动金龙飞上云霄施展出一式威能。其无论外观和能力都极为不错,用作揭幕非常合适。

起价一万,每次加价至少一千,宾客反应比较热烈,喊价声此起彼伏。岳升在用过清宣镜后对防御法器是比较喜欢的,但目标在《道源丹经》上,不敢贸然出手竞拍,毕竟现在身无分文的,要等金满楼风虎神羽卖出后才有资金入账,若是提前买了其他东西而付不出钱就尴尬了。

其实他很有点空手套白狼的意思,用金满楼拍卖的钱来填怡花阁拍卖的帐,好处是不用事先准bèi

钱,坏处是金满楼到底能拍到多高不知dào

,万一不足以购买《道源丹经》的话就很棘手。

但岳升早想过了,若是出现此类纰漏,就再出一根风虎神羽来抵账,反正东西拍到手,拍卖结束了,总不能退回去重拍一次,跟水兰儿好好商量商量,估计没什么大问题。

盘龙金柱很快被叫上了四万五千灵石,喊价声慢了下来,最终以五万五千成交,由第一排雅座上的一位妇人入手。

随后是一件攻击法器上场,掀起下一轮竞拍狂潮,岳升按兵不动,只盯紧了严恩强和陈举,发xiàn

这两人什么也不拍,好像根本不是来参加拍卖的。

很快十件物品拍过,亭湖公子期待的雾息披风上场,起价一万,亭湖公子张嘴就是五万,这时候严陈两人行动了,狮子大开口,直接喊上了十万。

全场都愣了,前面几样攻击法器连六万都没拍过,这披风无论如何没有十万的理由。亭湖公子一阵不快,十五万报出,严恩强毫不犹豫报出二十万,亭湖公子怒而加到三十,严恩强宣bù

放qì

,三声过后,亭湖公子以三十万天文数字买走了披风。

亭湖公子再怎么财大气粗,也知dào

花了冤枉钱,缓缓回过头来,目带愠怒登视严恩强。严恩强抱了个拳道:“亭湖公子财气过人,在下虽然无比喜欢此物,但钱实在不够,争不过公子啊。”

亭湖公子冷哼一声,给他一个阴厉的目光后扭回身去。接下来的几件物品两二人没再参与,直到赵书奇看中了一件东西后,他们才又出手。

此物为毒修的灵术法诀,名唤“无形摄魂”,因为毒修稀少,起价并不高,只有五千。赵书奇应价五千后无人问津,眼看要喊到第三声时,陈举出了个一万。

赵书奇略显不满,开出一万一千,陈举就出一万两千,两人你来我往抬到了两万六,赵书奇一阵肉痛,觉得钱要不够,咬牙喊出了两万八,陈举宣bù

放qì



灵术法诀送到了他手里,他却一点高兴不出来,一阵沉默后缓缓瞟了陈举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陈举当然明白他什么意思,不屑地一笑。陈举和严恩强皆为金丹修为,二对一他们自是不在乎赵书奇。

岳升看出来了,这俩人就是专门来抬价的,跟他们有过矛盾的人一旦拍什么,他们就跟拍什么,然后瞧准时期放qì

,让人吃个哑巴亏。

这招标准的损人不利己,万一把东西拍到自己包里,亏的就是自己了。想到这里,岳升眼珠一转,立kè

对下一件拍品出了价。

想用抬价这么脑残的方法来坑人,就让老子会会你们。

第八十九章 意外失利

赶得也巧,上场的拍品为辅助结丹的丹药,名唤“正丹丸”,就是跟筑基丹一个性质的。此物正像是筑基圆满的岳升所需之物品,对其出价一点都不奇怪。岳升喊了一万,严恩强冷笑一声,立kè

跟上,翻了一番开出两万。

岳升淡淡瞟了他一眼,高声喊出五万。严恩强犹豫了一阵子,然后轻蔑一笑,淡淡报出五万五千。

岳升哈哈一笑,宣bù

放qì



严恩强愣了,他以为岳升喊出五万是要镇住他让他不敢再竞价,思考了一下觉得岳升一定需yào

此物,稍稍抬价一下他一定会再竞,所以才出的五万五千。哪知岳升急流勇退立kè

放qì

,他抬价不成反坑了自己。

结丹的丹药对他毫无用处,他已然结丹,这辈子都再用不到这东西。整个南天六圣里也就朱炜能用,可他还挂了,尤其是他还是死在岳升手下,这显得尤为讽刺。

严恩强目露凶光,瞪来满含杀意的眼神。岳升装没看见,若无其事地对下一件物品出价。

此物是件盔甲,新鲜得紧,起价很低只有一千。岳升从未听过修士还穿盔甲的,觉得好玩便竞了个价。严恩强没有贸然跟进,等待别人竞过几次价后,才出了个一万。

岳升开价一万五,又有另一个人开价一万八,严恩强开两万,岳升宣bù

放qì

。另一人开两万五,严恩强也宣bù

放qì



第二回合,不分胜负。严恩强显得有些摸不准岳升的风格,严肃起来。转头与陈举商议了什么,过了片刻陈举表示下一次由他来出价。

岳升就猜到两人会轮番上阵,他完全不在乎,在原世界玩游戏跟别人竞拍时早竞出了心得,不怕这等小阵仗。故yì

等待陈举准bèi

好后,对一件防御法器出了价。

该法器专门防御法器或者法宝,对灵术法诀完全无力,宾客们皆持观望态度没一个人应价。岳升出价是第一份,学了亭湖公子,直接喊出五万大价。

宾客们交头接耳,纷纷商讨该法器是否值这么高价格,竞官喊了两声,无人应价,就在即将落锤之时,陈举举手竞标,开价六万。

岳升一拍扶手,这么蠢的当你也上,你中计了!微笑着朝竞官递了个眼神:我放qì

了,你卖他吧。

竞官喊价三声,重锤落下宣bù

陈举获得此物。

陈举大怒,料不到只抬了一次岳升就放qì

,腾一下起身怒冲冲朝他走来。水兰儿见状凤眉一挑,飞身上前散出灵力拦住陈举,淡淡笑道:“道友赢下了竞拍为何怒气冲冲?是不满怡花阁拍卖方式还是有私人恩怨?若是前者,水兰儿给您道歉,请您移步雅座继xù

拍卖。若是后者,请您稍事忍耐,待拍卖结束,于城外解决。”

蓬勃的灵风吹得周遭的椅子都飞了,赫然接近金丹圆满的境界,岳升没太介yì

陈举,到被水兰儿吓了一跳,金丹期?这妖媚的女子居然跟亭湖公子修为接近!怡花阁也太藏龙卧虎了吧!

陈举面色一黑,他本是肤色极白之人,这一下成灰色了,沉默了一阵道:“水竞司,在下去趟茅房,不劳您亲自照顾吧?”

水兰儿先是微微蹙眉,然后整张脸如鲜花盛开一般绽放笑容:“真是失礼,水兰儿闹了大误会,道友请快去吧,不知南涧城有哪处酒楼如此诱人,惹道友连辟谷都放qì

了呢。”…,

谁也不傻,修士说上厕所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水兰儿看似随口,实jì

是故yì

用话提点他。

“茶饭未食,水喝多了而已。”陈举也不多言,甩袖离去。

水兰儿朝众宾客拜了一福以示歉意,然后又朝岳升抛了个妩媚的眼神,回到了拍卖台上。

岳升被她两次眼神瞟得有点一头雾水,金丹期的老妖精搞神马飞机?想攀亭湖公子也不用拿自己当台阶吧,都没弄清楚自己跟亭湖公子交情到底有多深呢,就算真当台阶,也要先分辨清是水泥的还是纸糊的吧。

赵书奇送来传音:“老岳,你是故yì

的?行啊,我这会才明白他们是针对我们故yì

抬价的。”

岳升笑着回道:“我也是才看出来不久,他们既然用如此愚蠢的办法坑人,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亭湖公子又送来传音:“那家伙是冲着你去的?水兰儿干嘛这么照顾你?你怎么看出他们故yì

抬价的?接下来你别出价了,这么好玩的事,我来!”

果然财气横竖乱溢,刚花了三十万冤枉钱,这一见好玩就又要上。岳升啼笑皆非,回道:“我还想问你为什么水兰儿故yì

照顾我呢,接下来恐怕他们不会贸然抬价了,你别把自己栽进去。”

亭湖公子回了一句:“不会。”然后朝台上的物品狠命出价。

严恩强观察了片刻,慢慢跟随上亭湖公子出价,想来他清楚亭湖公子风格,不怕再把东西拍进自己口袋。结果亭湖公子犯坏,只要严恩强出价,他立kè

放qì

,三两轮下来,严恩强购得了一堆无用之物。

他的脸色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亭湖公子还故yì

回头来嘲笑他,他也惹不起亭湖公子,只能恨恨地沉默不语。

很快他的钱就不够了,对后续拍品再无抬价能力,岳升心里一块小石头也放了下来,多亏《道源丹经》上场晚,不然自己肯定要多花冤枉钱。

拍卖持续热烈进行,一件又一件华丽的拍品上场复下场,不知不觉中,时间过了午夜。怡花阁的拍品真是够多,硬生生要掏空每一个参加者的钱包,很多人挥霍一空提前离场,留在场上的人大多数也囊中欲罄。

终于,拍卖进入尾声,压轴三宝登场,而第一样就是《道源丹经》。

之前岳升跟水兰儿问过了,起价一万,不算太高,如若与往年雷同的话,岳升只需一万灵石就能赢得竞标,回头付款九千,丹经就到手了。可惜,那许久没有问候过的贼老天仍然眷顾着他,不打算让他捡走大便宜,《道源丹经》一上场,第一排雅座的妇人第一时间应价,张口就是十万。

岳升险些被一口空气呛到,不是说这玩意没人要吗,哪冒出这么个程咬金来?权衡了半天,咬了咬牙报出十一万,心中开始盘算金满楼那边到底能收进多少钱。

之前交给了肖冬一块金元,他说有信心拍过两万,那就当两万算。之后给了李旬风虎神羽和分神八阙环,以怡花阁刚才拍掉的法器价格做参考,风属性还算比较值钱,有接近十万大关的,风虎神羽作为最重yào

的高级材料,怎么也不会低于五万;分神八阙环是十绝公子必购之物,如若沐雪千和刘万抬价给力,也许能拍出三十万那种亭湖公子的冤大头价格。整体算下来接近四十万,李旬怎么也得抽走一成吧,那就剩三十六万,还要给他五万购买斗睛的钱,那么理论上最多只有三十万可以挥霍。…,

三十万,跟第一排雅座上的人较劲略有难度,三十万对普通修士来说是巨款,但对坐在第一排的人来说,没准是零花钱。

妇人朝岳升射来一道神识,然后开价十五万。岳升希望不伤和气地竞价,礼貌地接下神识然后回了一道,开价十八万。

妇人沉默了一会,竞官喊了两声后,她报出二十万。

岳升出价二十二,妇人又在两声后出二十五,岳升想了想,出到三十万,妇人一举手:“兰儿,普通席位的修士能有三十万灵石吗?别不是跟老身开玩笑的,你有没有检查过他们的资产?”

岳升一瞪眼,你要么就竞标,要么就放qì

,质疑老子身家作甚!

水兰儿盈盈走下台来,对妇人道:“董婆婆,谁敢跟您开玩笑呀,他该是有那些钱吧。我们怡花阁检查资产的规矩早已废弃,有百年没过问宾客钱财了。您不用担心,如若他虚抬价格而最后付不出款,拍品会由您底价获得。”

啥!?岳升顿时两眼溜圆,不让事后补差?那之前的如意算盘不是全白打了!

妇人缓缓点头,“如此甚好。”然后起身来朝岳升道:“那位道友,怡花阁不便查看你的财务,老身到想问一句,你有多少钱?”

岳升正要回话,后面风风火火冲进来一人,提着六七个储物袋,身后还追着一名婢女。他张口大喊:“岳大爷!在哪坐着呢?拍完了拍完了!七十六万六千四百块!”

金满楼的拍品不如怡花阁多,提前结束,李旬抽完成收走斗睛的钱还剩下七十六万之多,远超岳升的预期。

那人正是刘万,沐雪千和洛枫是文明人不会乱闯拍卖场的。岳升如同见到了及时雨,瞬间心中大石落地,惊喜地飞身迎上:“这么多!快给我!”

刘万乖乖交出储物袋,后面的婢女追上来要拉走他,亭湖公子朝水兰儿说了几句,水兰儿遣走了婢女,让刘万留下。

接着沐雪千和洛枫也进入拍卖场,岳升朝她们送去感激的眼神,然后一举储物袋朝妇人道:“您听到了,七十六万。”

妇人满yì

地了点头,“算你没骗人,老身要出价了,七十七万。”

第九十章 云昙长老

岳升一呆,顿时有种吃了苍蝇的感觉,你玩人吧?若是真心要拍,出个八十万也算像话,七十七万这种一文钱压倒英雄汉的价算什么意思!

亭湖公子拍手一笑:“董婆婆仍然是气死人不偿命,您得到了某种古文书稿吗?看得懂这本鬼画符了?怎会突然大手笔来拍。”

“看不懂,本是随便拍拍,”懂婆婆也一笑,“但有人一路追随老身拍来,几十万都不犹豫,让老身觉得,有人看得懂。”

话落朝岳升递了个大有深意的眼神。

岳升又气又上火,本来志在必得,突然一盆冷水下来把他打进谷底。原本从金满楼收获七十六万天价让他无比高兴,有那么一瞬间对《道源丹经》踌躇满志,可七十六万灵石面对雅座大妈如此不堪一击,巨大的落差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呆立了半天,又觉得没必要恼火,本来也没理由为一本不知到底看不看得懂的书钻牛角尖,之所以拍这东西是因为猜测它与天令诀文字相同,可到底一样不一样还不知dào

,如若万一不同,那后悔药可没地方吃去。

拍不到手,说不准也是一种运气,如此想来,心思到轻松了,拍拍屁股回到座位,朝竞官示意:那位前辈财力过人,在下比不过,放qì

了。

竞官喊了三声,宣bù

董婆婆拍得道源丹经。董婆婆无惊无喜地拿过丹经,给了水兰儿一个装满灵石的储物袋,然后朝岳升传音:“小道友,心态到是很平和,拍卖结束后别走,老身有话问你。”

岳升略感迷惑,简单思忖了一下没当回事。把刘沐洛三人叫到身边来坐,准bèi

看完最后两样拍品。

几人刚坐稳,亭湖公子的传音送来:“老岳,你懂得古文?董老太婆从不无的放矢,她狠心拍下此物,要么是她自己看得懂,要么是想抓你当翻译。你做做心理准bèi

,这老太婆为人不错,但脾气也不小,是福气还是霉气看你自己怎么把握了。”

位列福荫南麓三公子之一就是不一样,比赵书奇聪明多了,一句话就听出了董婆婆的意思,虽然有七成的猜测成分,但也很是靠谱。

岳升有几分意wài

,回道:“她会抓我当翻译?她看不懂还拍来作甚,要是没我在场怎么办?说起来,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估计没有你在她也会拍吧,几十年前她就有意思,要不是怡花阁给雪藏了,她早就拍走了。至于她的身份,你只知dào

是云昙宗客卿长老就行,别的别多问。”亭湖公子回道。

云昙宗三字太耳熟了,刘万曾经提过昙元宗没落后分为两个门派,其中一个就叫云昙宗。岳升一阵惊喜,自己正要找苏氏后人,这送上门来一个!看来在拍卖结束后还真要留下来跟她聊聊。

客气地谢过了亭湖公子,转头交代沐雪千和洛枫拍卖后先行回客栈,他留在怡花阁有事要办。

严恩强自始至终关注着这段小插曲,眼珠乱转不知在琢磨什么;赵书奇则从陈举离开后就沉默,盯死了严恩强还带着一股火药味。

水兰儿上台讲了几句过场的话,拍卖继xù

进行,压轴三宝第二件是轻轻薄薄一张白绢,四边绣了金线,还下了怡花阁独有的禁制。水兰儿介shào

此物乃“神浮之卷”十二篇中之一,非灵术法诀也非功法秘籍,同《道源丹经》一样是古修遗物,具体功用不明,有慧眼识宝之人可拍走自行钻研。…,

宾客反应平平,只有第一排雅座上的人交头接耳有出价意向。岳升听神浮之卷也耳熟,在他刚离开福荫境在唐家以法宝震慑住何映彩时,何映彩曾梦呓似的说过一段没头没脑的话,其中就有这四个字。

原话是“神浮之卷,有云宝器,上古寒玉取其髓,太古丹金取其元,起吞龙之鼎,借煞天之火。非人炼,是天炼。流转五行六道,历百劫千生,乃现于世。”

当时岳升不懂她说的什么飞机,这会埋头一琢磨,觉得可能是某种炼器的古籍。

因为继承了苏百熙的衣钵,对炼器功法无需求,这玩意起价就五十万,岳升没那个闲钱去拍,也就没出价。可当水兰儿把禁制撤去,将绢帛内容展示给众人时,岳升坐不住了。

洁白赛雪的绢帛上并非文字,而是半片秀丽的图画,而那图画的右半边,赫然跟之前在金牒上见过的图案如出一辙。

绢帛的图案也并非完整画卷,而像是从一块大画布上裁下来了一部分。画面上有半座巍峨的青山,青山右上方有个金圈,圈内绘了个极小极小的动物,老远看去,像个金翅昆虫。

岳升无论如何料不到这玩意跟金牒扯上了关系,那就绝不能不拍,掂量了一会七十六万横财,咬了咬牙应了价。

这一应价,水兰儿高兴了。此物其实也是怡花阁雪藏多年的箱底吃灰货,虽然有许多人知dào

神浮之卷,可根本没人见过三篇以上,每一篇都是半块图,完全不明是何含义,想来就是算凑齐了,也堪不破古人的用意,故而长久以来问津者寥寥。相比起妙剑门失散各处的三十六剑典,这玩意不仅失散在各处,更失散在历史中,比剑典还不靠谱。

继竞拍《道源丹经》后,岳升又对神浮之卷出价,使得众宾客觉得他不一般。第一排的人小声议论了一会,有一人竞拍,出价五十五万。

自然而然的,岳升出价六十万,那人开出七十。岳升狠了狠心,开价七十五,如若那人再抬,他又要步上道源丹经的后尘。

还好,这人琢磨了琢磨放qì

了,想来七十万就是他的心里上限。岳升以七十五万收获神浮之卷,刚从金满楼赚来的横财还没攥热乎就转送了怡花阁。

前日水兰儿送了他五千大礼包,今日收回了七十五万,怡花阁足足赚了一百多倍,水兰儿那笑容别提多灿烂了,她亲自包好了神浮之卷送到岳升手里,并送上了第三个妩媚的眼神。

岳升的财产从无到有,又回到了无。最后一件拍品一百万起价,无论多么诱人他都无力竞价了。在万众期待中,压轴重宝登场,让岳升哭笑不得的是,该宝为苏百熙昔年亲手炼制的一件攻击法宝。

苏百熙出品,必属精品,这件法宝是支飞剑,乃是很好的上品,宾客们群情激奋,一百万的价格立kè

就有人应价。

不出一炷香工夫,一百万翻了一番成了二百万,董婆婆感觉财力不济第一个放qì

,亭湖公子紧随其后囊中羞涩也放qì

,雅座上的人纷纷败阵,最后法宝由一位孔姓修士拍得。

压轴三宝至此全部拍出,怡花阁赚了个盆满钵满,拍卖大会也顺理成章闭幕,坐席上的每一位宾客都有礼物,散修如若有竞拍到物品的,也有礼物,若是没有拍到任何东西,那就只能空手而归。

礼物是结丹初期的丹药一瓶,价值五千灵石。岳升目前还用不上,但以后肯定用得上。

小半个时辰后,宾客们走了个干净,拍卖场里只剩下岳升、水兰儿和董婆婆。原本赵书奇也要留下,但岳升请他帮忙送沐雪千和洛枫,他们三人先行回了客栈。

董婆婆开门见山,把《道源丹经》往椅子上一摆,“小道友,你如此舍得钱财竞拍此经,一定看得懂。老身与你打个商量,你将整本丹经译给老身,老身给你七万七千灵石报酬,过程中无论你记住多少内容,都算你的,老身半个字也不追究。”

第九十一章 未竟全功

亭湖公子的猜测果然不假,董婆婆真找岳升做翻译,七万七千灵石正好是水兰儿之前所说的打折部分,她的小算盘到是打得响亮。岳升没在乎她给多少钱,只对后半句双眼放光,如若他把整本书都背下来,就等于白赚了书又赚了灵石,这等便宜可绝不能错过。

但把水兰儿留下来什么意思,还要第三人监督么?岳升道:“前辈,之前有朋友提醒我,说你可能有意让我翻译丹经,想不到一语中的。但是丹经这么昂贵,理论上说内容应该保密,不该有第三人在场吧?”

拿眼角瞟着水兰儿,示意她是小三。水兰儿笑意盈盈,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兰儿乃是老身故友之女,是自己人。她略通古文,可以助老身参谋翻译的结果,老身特意叫她留下的。”董婆婆道,“那么,你是否同意呢?”

老太婆不在乎有人旁观,岳升也没什么可多说的。同意他当然是同意,但前提是要看得懂,看不懂一切都白搭。岳升思忖了一下,坦诚道:“前辈够大气,如此诱人的提议在下没理由拒绝。但是实话实说,在下方才竞拍丹经,乃是一种赌博,在下确实懂得一门古文,但不知是否丹经上的文字,翻不翻译得出在下也不知,前辈的这个提议,在下只能说试试看。”

按以往的风格他是不会对陌生人坦白相告的,但亭湖公子让他把握机会,同时他还要询问苏氏后人一事,就不妨诚实一点,至少能留个好印象先。

水兰儿笑了:“岳道友竞拍时的豪爽可不像赌博,分明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莫要谦虚了,你一定译得出。”

“用几十万来赌博,未免太离谱了些,我相信你看得懂,译吧。”董婆婆道。

既然两人没异议,岳升也不废话,摩拳擦掌准bèi

翻看丹经。若然真与天令诀文字相同,那就赚大发了,如若不是,也要背下来,捞点东西怎么都比空手而归强。

正要伸手,水兰儿忽又道:“道友慢动手,你和董婆婆初次谋面,还是各有保留的好,你不妨先译一下封面的四个字,如若没错,再去翻看内容。”

岳升斜睨了她了一眼,“什么意思?”

“兰儿还是这么心细。”董婆婆一笑,“她的意思是:如若你看不懂,却编谎话欺骗老身,或者是你明明看得懂,却把内容背下据为己有不翻译给老身,老身便受骗上了当,所以要先测试你一下。”

岳升暗骂多此一举,你既然有此顾虑,不找我来翻译不就完了!但想一想觉得这要求也算合情合理,便去瞧那封面。

一瞧之下满肚子苦水,我的贼老天啊,这尼玛是神马鬼画符?真不是天令诀的文字啊!

这下糟糕,翻译不出封面,就看不到内容,看不到内容就占不到便宜。面对天上掉的馅饼,岳升不甘心放qì

,情急之下出昏招,瞬间用神识把封面大字传进太凌宗,抓起兔子来问:“你认识不!”

该兔子能道出十六万五千年前吞天的发家史,说不准会认得古文,抓它来问,其实也不算昏招。

兔子又在品宝阁里摆弄玉简,这回不是玩,而是拿玉简喂轰屃。见岳升无端传回来文字,纳闷了一会,辨认了一下回应道:“你是逛窑子还是打猎去了?”

这都哪跟哪?挨着吗?岳升一脑袋雾水,“认识就说认识,不认识就算了,跟逛窑子和打猎有鸟关系?”…,

“你不是去怡花阁逛窑子吗,怎么弄回来妖兽的文字了?你去打猎杀妖兽挖人家祖坟了?”兔子示意。

“我是在怡花阁,没去打猎。等等等等,兔子哥!这么说来,你认识!?这是妖兽的文字?”岳升惊异道。

“不能说全是妖兽的,是人兽通用的。”兔子表示,“是相当古老的文字了,仅次于天令诀。那个时代修士和灵兽还有妖兽还在使用同一种文字,后来逐渐发展下去,修士才使用如今的文字,而妖兽使用变种的古文。”

“兔子哥!我应该把你当活祖宗供上啊!你等着,明天我就在灵兽阁给你安一口香炉!”岳升大喜,“快告sù

我这四个字什么意思。”

“别烧香,我嫌呛。”兔子回道,“不是四个字,是五个字,是道源蕴丹诀。”

哇咧?五个字?水兰儿说是四个,显然坑爹啊,还好兔子哥给力,没掉进陷阱。岳升亲了一口兔子,把神识撤出来,对水兰儿道:“四字之说并不正确,乃是五字才对。封面上书道源蕴丹诀五字,应该是这本丹经的正名。”

水兰儿与董婆婆对视了一眼,双双满yì

地点了点头。“道友果然认得,请译吧,兰儿不再打扰了。”水兰儿道。

“小道友,莫要见怪。给你这块玉简,你翻译的同时复刻进去。”董婆婆递来一块玉简。

岳升接过玉简,二话不说抄起丹经来读,一边把文字用神识传进太凌宗,一边尝试去背诵。可是看不懂的东西怎么可能背得下来,只背了一页就眼冒金星,岳升暗道这样不是办法,就算翻译完了整本书,自己也记不住几个字。转着眼珠思索了一会,神识再次进入太凌宗,又抓起兔子来道:“你不是说过会写玉简吗?现在需yào

你的能力了!”

兔子表示迷惑,左爪右爪各举一块玉简示意:“写什么玉简?就剩两块了,我都快给轰屃喂光了。”

“败家兔子赶快给我留着!”岳升道,“我传进来这些文字是道源蕴丹诀的内容,我要把这些内容留下。本来我是要自己背的,但这些鬼画符我实在背不来,没办法才用到你。一会我传回来文字,你就翻译,翻译好了都刻在玉简里。”

兔子琢磨了琢磨,觉得不是多大的事,欣然同意。

“还有,”岳升又道,“有什么难翻译的地方你告sù

我,我也不能全给他们翻译了,得藏点私。万一他们过河拆桥,我也有点交涉的筹码。”

兔子完全不懂,表示迷惑。岳升三言两语给兔子讲了,兔子恍然大悟,然后故yì

把文字译得要多拗口有多拗口。但刻在玉简里的,全是简单易懂的白话文。

岳升照着兔子的话复述出来给董婆婆听,同时刻意做出很吃力的样子,一边翻译着丹经,一边满脸艰难困苦。每每翻译一段,就要停一停,装作遇到瓶颈翻译不出的样子,反复思考和犹豫许久后,才跳过去翻译后面。基本上每一页都要遇到这样的假难题,每页都会有几句翻译不出,大半个时辰后整本丹经翻译完毕,好端端的一整本内容,被他翻译得七零八碎。

董婆婆接过翻译好的玉简一读,眉头乱蹙,虽然大部分内容都翻译出来了,但水准实在太蹩脚了,好像比水兰儿加她自己翻译的强不了多少。

她人老成精,有几分怀疑岳升藏私,微微一笑道:“小道友,你翻译封面文字时非常快捷,怎的内容如此拙劣?老身说话一贯直接,你是不是有意藏私?”…,

岳升料到她会有怀疑,早想好了说辞,一脸真诚道:“前辈误会,并非在下藏私,而是古文晦涩,在下尚未精通不敢乱译。有几处深奥之处,在下没能彻底参透,怕曲解了本意故而原样保留没有翻译。待在下静思一段时间,好好回忆回忆古文,再重头到尾通读几遍丹经,当可翻译得完整。”

“通读几遍?”董婆婆微微蹙眉,“不是藏私却是耍小聪明不成?让你多读几次,你全盘背诵了去,岂不是老身花钱为你做了嫁衣?罢了罢了,老身有几页古文书稿,回去多钻研个几十年,也能翻译得出,今天就到此为止。兰儿,拿钱给他,就此结束吧。”

她这样一说,正中岳升下怀。岳升顿时不多说话了,表示随她安排。

水兰儿凤目转动,没有给钱的意思,道:“婆婆,不成,我们事先说的是将整本丹经译出,而他没能做到,钱不能付。”

什么?岳升双眼一瞪,臭婆娘你耍无赖!

董婆婆眼帘一垂,笑道:“有理,小道友,你聪明反被聪明误啊。既没能译出全本丹经,老身便不能付你报酬。好了,老身还有事,兰儿,送我出去。”

岳升得了丹经内容,对灵石报酬到不是特别在乎,不给也就不给了,但苏氏后人一事还没问,赶紧开口道:“前辈,报酬先不提,在下有一事想请教,不知前辈是否知dào

昙元宗苏氏后人的下落?”

董婆婆一怔,脸孔慢慢拉下来,沉声道:“此乃我宗门之事,怎可向你外人道来。苏氏二字不是你等小辈可以随便问的,我就当做没听到,不得再问。”

“在下受人所托,有重大事情要找到苏氏后人。”岳升道,“还请前辈赐教。”

“放肆!听不懂老身的话吗!”董婆婆突然声色俱厉,变得像个母夜叉!“不要得寸进尺向老身问东问西,若不是看在你刚译了丹经的份上,老身已经一掌轰过去了!再敢废话,别怪老身不客气!兰儿!走!”

岳升莫名其妙,怎么回事?翻脸怎么比翻书还快,苏氏有什么不能说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水兰儿听得苏氏二字的瞬间凤目掠过一阵异样,但马上掩饰了过去,她依言扶着董婆婆慢慢出门,扭头朝岳升说了一句:“道友,苏姓是云昙宗的大忌,等闲人万不能问及。婆婆没对你动手已是大恩了,你可莫要再多说,速速离去吧。”

岳升十分失望,本打算好好聊聊,还特意想留个好印象,结果无缘无故翻了脸。独自立在地中间瞎琢磨了一会缘由,自然是没琢磨出半点头绪。无奈只能郁闷地把这事放下,离开怡花阁回去客栈。

拍卖已然结束,他按计划要离开南涧城。为防止南天四剩找麻烦,要先去跟赵书奇商量一下,扯亭湖公子下水来对付他们。

进入客栈,感觉有点不对劲,掌柜和小二踪影不见,整个客栈奇怪地放着青蒙蒙的光。岳升出神识一探,突然发觉沐雪千和赵书奇的神识十分模糊,好像在极远的地方,又像被什么东西阻隔了。

此感觉似曾相识,在福荫境中经lì

沐雪千布下的幻阵时,有过类似体会。

“鳖已入瓮,动手吧。”一阵阴森森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略显耳熟,是陈举的声音。

第九十二章 金丹之能

岳升举头一望,看不到任何人。心下一紧,暗骂南天四剩坑爹,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在客栈布设了阵法。

南天六圣在客栈周围安插的眼线可不是吃白饭的,除了做盯梢之用,还暗中将阵旗等诸多布阵之物埋在客栈周围。陈举借尿遁离开拍卖场,就是回来启动法阵的。

岳升顾不得思索南天六圣为什么敢明目张胆在客栈动手还布下阵法,扯亭湖公子下水是来不及了,赶紧上楼去和赵沐雪洛三人汇合。可顺着楼梯跑了八圈也没见到二楼的影子,显然幻阵威力非凡,把他困在了原地。

“五哥,你看他团团乱转那蠢样子,好像拉磨的驴,太惹笑了。”又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带着十足的嘲弄。

“敢杀我四哥,还栽我面子,我要狠狠玩弄他!”陈举的声音再起,“你对付赵书奇,注意那个蒙面女修,别给弄死了。她懂得阵法,大哥会喜欢,抓回去给大哥当侍妾。”

岳升顿时眉峰聚紧,脸一沉,冷然道:“你们若敢对她下手,我就算拼上这条性命也要杀光你们南天六圣。区区幻阵,别以为真困得住我!”

话音没落,取出二物擎在手中。左手扬起,射出一道亮光。右手往地下一抖,一片黑红夹杂的火焰轰然炸开。

“大言不惭!区区筑基……”陈举不屑的声音响起,突然变成惊叫,“什么东西!”

青蒙蒙的光芒骤然被黑红色火焰点燃,瞬间弱了下去。不用说,乃是小龟轰屃施展了神通。

幻阵乃由灵石催动,由灵力构成,蚀煞之火自然可以将其燃烧。

那一道亮光在楼梯处爆开,炸出一片好像破洞似的区域,岳升瞬间闪身冲进其中。

亮光并非什么奇异宝物,而是从周慕处购得的破心符。

岳升之前从沐雪千那里请教了不少阵法知识,懂得幻阵乃是以灵力塑造虚假的神识,扰乱对手神识而起到惑敌效果。破心符乃专打神识的符箓,某种程度上能够克制幻像,将其打出,便可在幻阵中破出一块真实的区域。只是光凭符力不够一举攻破幻阵,所以岳升先用轰屃的蚀煞之火燃烧幻阵灵力,待灵力减弱,再以破心符破出真zhèng

空间,算是临时摆脱了幻阵。

“怎么可能!给我死!”陈举的声音夹杂着愠怒。随着他说话,四面八方翻腾起惊人的灵力,骤然往岳升聚拢。岳升瞬间感觉神识被锁死,心下一惊,这是金丹期灵术!

没任何想法,日前新炼制的玉金遮甩出挡在身前,同时二层透支青凛掌迅猛轰出,太凌宗全速运转,打散纠缠的神识,抬手召回轰屃,整个人飞速退往二楼。

陈举的灵术名唤“浩环诀”,是以巨大的环形灵力套住对手并剧烈收缩把对手挤死,配合金丹期灵术的神识锁敌,极少有人能逃出生天。玉金遮面对金丹期灵术完全不是对手,甫一接触发出一阵哀鸣溃不成军,一秒内化作碎屑。透支的青凛掌尚有一搏之力,轰上圆环发出低沉的巨响,把圆环侧面轰开一个小缺口,但后继无力,化作青光溃散当场。

被两种手段一阻拦,圆环的收缩慢了一线,岳升成功摆脱掉锁定逃出包围。他也算是瞎猫碰死耗子,想着跟赵沐几人汇合而退往二楼,恰好躲开了灵术围攻。若是朝其他方向躲避,必然被击中。…,

陈举怪叫一声,“什么邪门本事!怎会在灵术下逃脱!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岳升眼见新炼制出炉还没展示威力的玉金遮当场作废,无比心疼之余暗骂金丹灵术霸道。没空理陈举,飞身朝沐雪千的房间奔去,送出一道神识探房中情况。

房中同时也射来赵书奇的神识,探得是岳升,叫道:“老岳你回来了!南天六圣真够阴险,竟然暗中布下阵法坑害我们!你莫要近前,房内已是我毒天腐地的灵术区域!快去帮zhù

沐道友!”

沐雪千的神识从另一房间射来,焦急道:“我布了阵法抗衡幻阵,你踏震位,转巽位,冲坤艮之角当可进来!”

“想得美!”陈举的喊声从楼下传来,充斥客栈的青光陡然一卷,某种东西带着低沉的破空之声,在青光中打出一连串漩涡,迅猛无比轰将上来。

岳升再次感觉到神识被锁定,不问可知,来者乃是法宝。心底微微一震,暗道终于遇到用法宝的了。二话不说,天倾尺稳健出手,毫无惧色地迎上。

通常法宝不外乎剑、印、环、尺、扇,少见的有刀、针、梭等,陈举这法宝却非任何一种,而是黑黝黝一柄大剪子。剪分两撇,四边有刃,张开时如刀锋利可劈可削,闭合时如飞剑刁钻可戳可刺。

奇形怪状的法宝,要么有超绝神通,要么是垃圾一件。岳升不知此宝是好是废,只知天倾尺呼啸而过,轻易胜出,大剪子发出清脆一响,少了半边刃。

陈举发出惊叫,接着闷哼一声好像吐了半口血。法宝被伤,驭宝者不免受到连累。岳升也是微微惊异,但天倾尺之前有过完胜紫澜印的战绩,也不是特别意wài



但大剪子被削掉一半却没作废,余下的半边只是顿了顿,照旧按原轨迹飞来,速度不减,电光石火间从岳升肩头洞穿而过。

怎么可能!岳升双眉倒竖,紧接着感觉犹如被雷霆劈中,护体灵力完全敌不过法宝之威,打着转飞出去两丈之远,重重撞在客栈墙壁上。

不能说是他大意,剪子确实有不俗之处,左右两边其实各是一支法宝,毁掉了一半,另一半仍然可以使用。

岳升跌倒在地一时动弹不得,心内的巨震远超肉体的伤痛。事发突然,情况巨变,刚动手打架便告负伤,后面还怎么打!

“气煞我也!气煞我也!”陈举一击伤敌却不见得yì

,从幻阵中现出身形,怒气冲天奔上二楼,“你究竟是什么东西!竟连我法宝也能毁坏!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说着运指一掐,操纵半截剪子倒飞而回,从上到下要把岳升劈成两半。

“岳升!”旁边的房门轰然破碎,沐雪千尖叫着飞身出来,祭出紫色飞剑直刺陈举面门。她感受到岳升受伤,顾不得以阵法抗敌,主动现身迎敌。

岳升本是动弹不得,乍见她冲出来,魂都飞了。“快回去!你不是对手!”岳升大吼,猛力撑起身子,再召天倾尺,折返回来刺陈举脊背。

“法宝!?”陈举以神识探到了天倾尺,冷喝一声,“就知会是如此!小小筑基人物宝物还真多!看法器!”

一抖手腕,从袖子里飞出块方方正正的铁匾,正是方才在怡花阁抬价抬到自己手里的防御法器。又一拍储物袋,飞出支黄湛湛的圆环迎上沐雪千的飞剑。

普通防御法器是没有抗衡法宝的可能的,但该铁匾不以硬度正面硬抗,而是用灵力牵引冲抵,把法宝的攻击轨迹由正面轰击牵引成侧面滑过,让法宝的威力轰击旁边的花花草草,击不中主要目标,从而达到防御法宝的效果。该法器对付剑、尺、环类小范围打击法器有奇效,对印和扇类大范围打击的稍差。

岳升原本操纵天倾尺的方法就不得当,被此法器的灵力一扯,顿时失去准头,天倾尺从陈举身边滑过,把客栈墙壁刺了个大窟窿。

沐雪千的飞剑被圆环纠缠,完全施展不开,陈举并不打算取她性命,只是不让她救援岳升。与此同时,半截剪子照岳升的头颅狠狠劈下来。

第九十三章 联手抗敌

千钧一发之时,斜刺里突然冲出一具亮晶晶的骷髅,猛力把岳升撞到一边,两支骨手交叉举过头顶,咔嚓一声硬接下了法宝一斩。

紧接着又一条骨鞭飞来,三两下打歪黄色圆环,凌空一卷制造出三团漩涡灵气,一举把陈举包在其中。

骷髅?岳升稳住身形定睛一望,心道及时。不问可知,此乃赵书奇新出炉的尸妖。他及时施以援手,才免去岳升命丧当场。

“哈哈哈哈!敢放出去救人,你拿什么抵挡我的霹雳轮,死吧!”之前嘲弄岳升的那个的声音响起。接着听得赵书奇一声闷哼,旁边墙壁轰然破碎,他口吐鲜血跌了出来。

糟糕,岳升心里暗叫一声。赵书奇之前定然一直以尸妖对抗此人,骤然以尸妖来救自己,被敌人占了上风。

“赵前辈,洛枫还在房里!”沐雪千失声惊叫,疾速飞身退回屋中,抄起一人回到岳升身边,收了飞剑护在身前不敢强攻。

洛枫大概被灵术波及,脸色苍白神志不清,只痛苦地瞥了岳升一眼,便告昏迷。

赵书奇一负伤,骨鞭制造出的灵气顿时消散,骷髅也迟钝地不会行动,大剪子狠狠地把骷髅手臂劈出一个豁口,然后飞回陈举身边。

“负隅顽抗!看你等能挣扎到几时!”陈举收掉圆环以大剪子对抗骨鞭,三两下便把骨鞭击得遍体鳞伤,赵书奇大惊收回法器,避免了器毁人伤的恶果。

“看我霹雳轮!”陌生的声音再起,侧面走廊里飞来一支满是尖刺的大轮子,比话音还快攻到赵书奇面前。

赵书奇勉力立稳身形,双手掐诀喝了一声“起!”,身前地面冲起三团绿雾,三头巨大的僵尸在绿雾中诞生,朝霹雳轮发出怒吼,接连冲锋而上。

“咔嚓嚓”三声毛骨悚然的大响,三具僵尸生生被劈成六半,但他们死而不僵,纷纷以手来抓霹雳轮,一阵残肢乱飞后,霹雳轮硬是被阻在了半途。

陈举冷然一哼,“毒僵尸吗?手段还不少。既然你来逞能!就你先死!”左手掐诀,方才施展过的浩环诀隐隐成形,右手操纵大剪子略一盘旋,故技重施当头斩下。

沐雪千凤目泛寒,把心一横再次祭出飞剑,同时两手快速掐诀,也要施展某种灵术。

骤然眼前一花,身边多了个白衣白裤的公子哥,弹指将飞剑击飞,嘿嘿一笑道:“我来陪你玩玩。”

正是那陌生声音的主人,他把陈举称作五哥,该是南天六圣最小的老六。他放qì

了赵书奇,转而来攻沐雪千,随着说话,那霹雳轮飞快把毒僵尸切成碎片,划了一条弧线飞过来斩沐雪千的双手。

“你把老子忘了吧!”岳升低声一吼,从客栈墙壁的破洞外飞回一道璀璨绿芒,刹那间带起漫空的灵风,星驰电掣般击中霹雳轮。

天倾尺再临战场,岳升随之眼前一黑,他已然负伤,灵力大乱,这一下催动天倾尺颇有强弩之末的感觉。

“咦?法……”公子哥一怔,话未等说完,霹雳轮“轰”一声变成两块废铁,他如被巨锤击中,喉头一甜喷出鲜血,连连跌退出五丈开外。

“六弟!他那法宝不是凡物!莫要正面力敌!”陈举大叫。但是马后炮显然太迟了,那六弟退了几十步后,一屁股跌坐地下,显然猝不及防之下受伤不轻。

“还是关心你自己吧!”赵书奇沉声一吼,面对灵术和法宝双重攻击,满脸凝重地低声吟诵起某种法诀。…,

法诀超长,灵术和法宝就要快击中他了还不见吟完。陈举先是凝重,一看赵书奇慢慢吞吞的样子,又变成了得yì

,如此迟滞的法诀,无论有什么威力都来不及施展,定会先一步丧命在浩环诀和剪子法宝下。

就在以为双管齐下必定取赵书奇性命时,赵书奇的身影突然一阵模糊,整个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出现了那具亮晶晶的骷髅尸妖。

“轰轰”双响,灵术和法宝击在尸妖身上。这亮晶晶的骷髅继承了野外尸妖的特性,硬得没话说,硬是把灵术和法宝双重攻击接了下来,躯体仅仅是有些划痕而已。

赵书奇的本尊出现在尸妖救援岳升的位置,略带气喘,显然灵力大耗。

“妖身转!?你竟修成了!有尸妖在你岂不是不死之身!绝对留你不得!”陈举无比吃惊,两手飞快重新掐诀,第三个浩环诀出手,同时大剪子再次攻来。他相信赵书奇不能连续施展移形换位的高级灵术,连续攻击必能置他于死地。

“你也忘了我是吗?”岳升低声一哼,左手隐在袖中,轻弹了个小法诀出去。陈举猛然觉得哪里不对,突然一股凶猛的灵力在身体里炸开。

阴阳破之阴震诀。在陈举从幻阵中现身的那一刻起,岳升就强忍伤痛暗中施展了阴震诀在他身上,由于负了伤灵力低微,一直没被陈举发xiàn

,其实若不是偷偷施展了灵术,他也不至于操纵几次天倾尺就两眼发黑。

此灵术虽然只习得了皮毛,伤害不足,但金丹期灵术的本质毫不掺假,在陈举身上一爆开,立kè

将他震了个趔趄,阻断了浩环诀的施展。

“老岳好样的!”赵书奇一声高喝,“陈举!别以为我只是施展妖身转,冗长的口诀不是白掐的!看我灵术!无形摄魂!”

正是方才从怡花阁购得的新法,大概借着送沐雪千和洛枫回客栈的工夫学到了手。

霎时间周遭白茫茫一片,所有事物扭曲晃动,仿佛变成了幻影。方圆五丈范围内诞生无比强dà

的吸力,顺着毛孔钻入陈举身体,抽丝剥茧要将他灵力吸走。

“什么?这是魔门毒修之术!”陈举失声惊叫,赶紧切断所有灵力,收回大剪子,气沉丹田全力抵挡灵术的侵袭。

“没错,”赵书奇道,“我之所以倾家荡产购买此法诀,就是因为他是魔门之道,我可以用它对付凝元天光,再不怕魔生门!”

“哼哼。”陈举冷笑,“原来是对付凝元天光的,那就没威力。此法不能伤人,最多阻挠我进攻而已。我全力防御,你也莫可奈何,待你灵力耗尽,我依然可取你性命。”

“不尽然吧……”岳升插进来冷哼一声,“我看你不是记性不好,而是眼神不好,我们还有一个人没出手呢。”

目光一移,意指沐雪千。

沐雪千应声娇喝,法诀终于掐完。空气陡然降温,变得如同极地冰川一般。从她身上慢慢迸射出小雪花,一开始星星点点肉眼难见,转瞬之间化作威猛绝伦的冰龙,冰龙直冲而起,带着震彻九霄的龙吟冲上天际,轰隆隆在半空中爆开了漫天冰雨,然后带着凛冽森寒的灵力狠狠冲下来击陈举。

像是冰瀑垂落九天,又像银河倒流。以陈举为中心,刹那间方圆一丈冰封大地,四周溅开半人高的冰花。冰龙有五丈之长,持续冲击而下,足足有五六个呼吸之久。待灵术攻过,冰龙散去。陈举已看不清身形,地中只余一个硕大冰块。…,

岳升没见过沐雪千施展灵术,只是见她掐了那么久的诀,相信灵术威力不俗才有此一说,哪成想何止是威力不俗,简直是惊世骇俗。通常金丹修士有丹火底蕴,等闲水属性灵术绝对难以封冻,可这冰龙一现,毫不吃力就把陈举给冻住了。

绝对不是筑基期的灵术,仅看那冰龙的造型就绝非筑基期灵术能够做到。通常能够化形的的灵术要么是元婴期灵术,要么是法宝独有的威能,沐雪千竟然以筑基的修为施展出来,完全超出了岳升的理解。

赵书奇也不知沐雪千实力,听岳升那样一说,以为他胸有成竹,心下赞叹了一句,道:“老岳,太好了!我全力催动无形摄魂不让他破冰!你快取他性命!”

岳升定了定神,无暇去想沐雪千为何能施展惊人的灵术,忍着伤痛走到冰块前,单手握起天倾尺,道:“老子没力qì

操纵法宝了,但老子还有手!”

手臂高高扬起,雷霆霹雳般凌厉劈下。只闻咔嚓巨响,冰块崩散碎冰飞溅,地中再无陈举的身影,只余一片血红夹杂的冰屑。

五丈外的公子哥失声惊叫“五哥!”,顾不得伤势掐起灵法来攻,可鞭长莫及已是晚了。赵书奇不允许他乘机偷袭,迅速挥手喝道:“尸儿!去!”那亮晶晶的尸妖浑身爆fā

阴气,离弦之箭一般朝公子哥冲去。

“哇呀呀!欺人太甚!”公子哥破口怪叫,猛地收了灵术,咬破舌尖,丹田一收,脸孔掠过一阵怪异的赤红,张嘴喷出一道碗口粗的猩红色真火。

碧血丹火!乃是修士催动真元混杂真血而制造出来的丹元真火,等闲敌手遇到都要避让三分,非危急之时绝不会使用。尸妖惧怕火焰,尤其害pà

修士的丹火,见了此火立kè

束手束脚。赵书奇见他不惜耗费真元,知他有意拼命,猛然撤回尸妖,双手掐诀,道:“老岳退后,我要再次施展毒天腐地。”

话音一落,冰封的地面转为碧绿的毒水池,翻腾着腐臭的气泡,赵书奇头顶现出四朵一丈大小的毒云,不停地往下滴沥粘稠的毒液。站在碧绿的环境中,赵书奇撒下六张符箓,从水池里爬起六具僵尸,僵尸一出现就散发强dà

的灵力,俨然有接近筑基圆满的实力,比岳升都不遑多让。

岳升感觉到此灵术似乎不分敌友,若停留在范围内必定被波及,赶紧依言后撤。退开几步后发xiàn

沐雪千完全没动,定睛一看,她竟然昏迷了。

事有不妙,莫不是施展灵术有某种后遗症?岳升顾不得去想为什么,赶紧抄起她和洛枫远离毒天腐地的范围,又朝赵书奇喊:“老赵,我们这边情况不妙,你多撑一会,我抓紧疗伤。”

赵书奇刚要回话,突然从空中笔直降下来一人,钉子般戳在两人中间,随着他的出现,澎湃的灵风席卷了整个客栈。

“敢在内城私斗,当我们辉武门不存zài

吗!小子,你伤了辉武门弟子,又擅自私斗!我乃辉武门执法卢刚!要取你性命!”

第九十四章 局面转变

之前刘万打探到了小道消息,说卢刚有意找岳升的茬,岳升本是没太在意,想不到他居然于此时出现,不免心下一凛。

瞧他出场的架势,至少是金丹中期的修为。刚死的陈举是金丹初期,公子哥也是,他竟比两人加在一起都强。

“卢执法,误会!是南天六圣布设陷阱偷袭我们,我们并无私斗之意!守门弟子一事我与章执法谈过,他答yīng

不追究了!”赵书奇但见卢刚突然驾临,听他言辞不善,立kè

开口解释。

公子哥则面带色喜,叫道:“卢执法你来了!我大哥和二哥呢!”

卢刚淡淡瞥了一眼赵书奇,冷哼道:“我只看到你们杀了人,可没见谁偷袭你们。章执法处事随便,被你三言两语说服。我可不同,眼里不揉沙子,伤了我辉武门弟子的人,必须要付出代价!”

又对公子哥道:“我给他们引荐了一位朋友,他们有事相商,随后就到。”

难怪南天六圣只出现了两人,原来另有事情。想来他们认为老五老六两人足够干掉岳升和赵书奇,才随意地分散实力去做其他事。只是太小看了岳升,让老五步上老四的后尘丧了命。

“答yīng

的事怎可不作数!”赵书奇义正言辞地大喝,“此地事出有因,你问都不问一句就妄作定论!还引荐朋友?你与南天六圣是一路的不成!”

“老赵,没错,”岳升冷笑道,“整个客栈被幻阵包围,我们这里虽然破掉了一部分,但外围仍在运转。这家伙毫无阻碍直接穿阵而过,准确地落在我们中间,不问可知,肯定事先参与了布阵的过程。”

赵书奇眉头倒竖,“堂堂辉武门执法,竟与人勾结,挑起在内城的争斗还把罪名加诸无辜者身上,你怎可如此失德!”

卢刚冷笑道:“随你怎么说,你们马上要死在这里。我要对你们处以凌迟之刑,把你们的肉体一一肢解,最后灭杀你们的元神。”

话音未落,空中又传来声音:“卢道友!让我来下手!”

伴随声音有三道身影带着惊人的灵风降落下来,小小的客栈里像起了三个龙卷,狂风肆虐,飞沙走石,残垣破瓦被一扫而空,连正在对峙中的赵书奇和公子哥都不由得退开两步抵挡灵风冲击。

三人中的前两者的样貌如出一辙,一个是严恩强,另一个不问可知,当是他的孪生兄弟,南天六圣之首——严恩胜。最后那人面貌陌生,身材瘦长,唇上蓄着两撇八字胡,做文士打扮。他一见赵书奇,哈哈大笑:“人生何处不相逢,赵道友,别来无恙!”

赵书奇不认得此人面孔,出神识一探,顿时满脸惊诧,“公孙隅!”

正是日前偷听十绝公子密谈中提到魔生门副掌教,他易了容,并非本来面目。此人骤然驾临,实在出乎意料,不光赵书奇觉得吃惊,连岳升都无比意wài



“哈哈,赵道友好记忆,还记得鄙人。”公孙隅朝赵书奇抱了抱拳,转头又对严恩胜兄弟道:“两位严道友,难怪你们要特意带我来此,原来有老朋友做客。如此甚好,就在此地把旧怨了一了吧。”

卢刚朝几人点头示意,“不能留活口,我们几人在一起,傻子都知dào

怎么回事,速速将此两人灭杀了,我来善后。”

严恩胜点了点头,“包管渣都不剩。”又以神识探查了一下四周,奇怪地对公子哥道:“老五呢?”…,

“五哥被他们杀了!”公子哥失声惨叫,“就是那小子干的!他有个法宝无比邪门!你们若是再晚来片刻!恐怕我也送了命了!”

“什么!”严氏兄弟双双大怒,“公孙道友!赵书奇归你了!我们要把这臭小子碎尸万段!”

岳升仔细探查着突然现身的三位高人,心中一片寒意,他们个顶个的金丹中期,己方完全没有任何胜算。且不说人数多少,仅凭着境界的差距,就没人是一合之将。

虽没胜算,但他不是认命的人,拥有天令诀和天倾尺在身,怎也不能未战先败坐以待毙。不放手一搏,还不知鹿死谁手。摸出一颗归窍丹张口吞下,想这古修圣药不吃也浪费了,希望能医治自己伤势,拼到什么程度算什么程度。

归窍丹不愧珍稀圣药,甫一入口立kè

化作万道灵力涌向伤口,两个呼吸之间伤口痊愈,流失的灵力补充了个七七八八。岳升一挥天倾尺傲立地中,准bèi

殊死相搏。

严氏兄弟不屑地冷笑一声,“法宝看着到还不错,你死了就是我的了。”双双掐诀,要以大威力灵术一举灭掉岳升。突然间异变发生,整个客栈剧烈震动,四面八方无端插落下来十六柄金剑,犹如十六个火药桶爆zhà

开来,埋在客栈周围的布阵器物顷刻间灰飞烟灭,整个幻阵溃散破灭,空中现出一个蓝衣长髯之人,爆喝道:“公孙老狗休要藏身幻阵!纳命来!”

声未到人先至,一柄赤金长剑犹如蛟龙出海,猛袭公孙隅面门。

所有人惊于变故,齐齐把目标转向空中,公孙隅怪叫一声:“王浮澜!”二话不说,甩出一块法器来防御,全身灵光一闪迅速后撤,掐诀施展出一式蓝火灵术法诀迎上。

来人正是皓曦门第一高手,受命嫣霞仙子取公孙隅性命,赶得到是巧,阴差阳错帮了岳升这边一把。

“南天六圣,卢刚,赵书奇,咦?岳升!”王浮澜目光如炬扫视下方众人,见到岳升奇怪了一下,“无论你们是哪一道的,莫要碍事!我今日只取公孙隅性命,与你等无关!”

说话间掐出灵法,万道金光从他手上绽放出来,从四面八方把公孙隅的蓝火打个七零八落。

卢刚但见情况有变,心觉要把自己撇清,飞身上天迎上王浮澜,“在下听得有人私斗,正在此调查。王道友莫急动手,有什么话说清楚不迟!”

“没什么好说的,魔门奸徒人人得而诛之!”王浮澜毫不废话,全力朝公孙隅猛攻。

公孙隅感到形势不妙,论实力他是差王浮澜一线的,连出两式灵术顶住攻击,借着法器的防护飞身上天朝西而逃。

王浮澜全身遁光一闪,衔尾追去。卢刚紧急转了转眼珠,朝严氏兄弟甩下一句“速速灭口。”也追着去了。

严氏兄弟觉得王浮澜横生枝节,但目标不是他们,他们也不在乎。把目光转回岳升和赵书奇,阴森森道:“无端冒出个搅场的,让你们多活了一会,现在,死吧!”

刚掐起法诀,忽然凌空又冲下来一团遁光,一个面目和善的修士散发着不逊于严恩胜的灵力降落场中,道:“这还有一个搅场的呢!道友何故要杀我朋友?”

声音十分熟悉,身影也是才见过不久,竟是金满楼少东李旬。

岳升与严氏兄弟双双一愣,严恩胜道:“李少东?哪一个是你朋友?”…,

“李兄怎会突然驾临?”岳升道,“此间有些私人恩怨,莫要连累了李兄,请先避一避。”

两大商号拍卖会闭幕后,各路修士纷纷离城,李旬思忖岳升也会走,有关剑典一事有些细节想来告sù

岳升,便特来客栈找岳升一叙。不成想刚出了金满楼就听见客栈处出爆出灵法轰击声,飞身到近前来正听见严恩胜说要岳升死,赶紧降下来阻止。

“我猜测你会离开南涧城,想与你话个别,顺道说说千圭之事。你与人拼斗,我身为朋友没理由退避,让我祝你一臂之力。”李旬道。

“李少东,莫要多管闲事!我们的恩怨与你无关,你还是依他之言避一避,我下手可不长眼!”严恩胜冷冷道,虽然李旬的修为与他相同,但他们兄弟有两人,并不在乎李旬,说话很不客气。

李旬微微蹙眉,刚要接话,夜空中传来一阵轻笑,“岳道友,你的居所怎如此破烂,早知如此,兰儿邀请你去彩旭楼暂住了。咦?李少东也在,幸会幸会。”

随声飘然而来一个妩媚身影,正是水兰儿。轻轻飘飘落在地面,朝岳升和李旬各拜了一福。

若说李旬来到客栈是赶巧,那水兰儿可就是意wài

了。岳升大蹙眉头,不知她意欲何为,全神戒备。

“水竞司?”严恩胜略显意wài

,“别告sù

我你也是他朋友!”

他对水兰儿的修为是清楚的,若水兰儿站在岳升一边,那可就不好应付,故而赶紧问问。

“还不知岳道友肯否赏脸与我交友呢,”水兰儿笑道,“兰儿是有些私事想来找岳道友谈谈,怎么好像赶上了仇杀呢?两位严道友,你们不是要杀怡花阁的大主顾么?那兰儿可不能同意呢。”

严氏兄弟双眼一瞪,水兰儿这意思是要插手,那便棘手了。正蹙眉暗恼着,天上又是一个声音响起:“大半夜不打坐修liàn

乒乒乓乓的干什么?辉武门也不管管?”

一道遁光如流行般砸落下来,带着海潮汹涌般的金丹圆满灵力,平地再起龙卷,三丈内飞沙走石,本就残破不堪的客栈彻底夷为平地,旁边对峙的赵书奇和公子哥再被波及,再也打不下去架,各自收了架势退到自己人身边。

各人放出灵力去抵抗冲击,待灵风落下后一瞧,嚯,亭湖公子。

岳升感觉客栈此刻变成了大汤锅,下饺子似的接二连三来了一大堆人。起先每来一个人心里就沉重一分,后来每来一个人心里就轻松一分,待到最后这人降落后,局面隐约转变了。

“哎?老赵?老岳?”亭湖公子瞧见俩人一阵纳闷,“你们在这干吗?哟,人还挺多。水兰儿,李旬,南天六圣?”

赵书奇的表情明显是一块大石落了地,抬手一指严氏兄弟喝道:“打架!南天六圣布下幻阵坑害我和我们,老岳被他们重伤了!”

“什么!重伤?”亭湖公子一瞪眼,“敢伤我朋友!你们南天六圣活腻了!”

第九十五章 兰儿用意

严氏兄弟见到亭湖公子时脸色就不怎么好,听他如此一说,不由得头皮发麻,无论如何想不到亭湖公子也是岳升的朋友,亭湖公子位列金丹圆满,整个南涧城范围无人是其对手,凭他们两个金丹中期的修为绝对敌之不过。

“公子且慢!我们并未动手!伤他之人乃是我五弟,而我五弟已然以性命相赔!公子不必再动干戈!”严恩胜赶忙大叫,希望暂缓亭湖公子出手,若然他动了手,那他们便后果堪虞。

亭湖公子已经掐起了诀,闻言停在半途,朝岳升道:“干掉一个?老岳你可以啊。杀掉假丹期的我不意wài

,杀掉正儿八经的金丹期我可真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我们三个人合力才杀掉的,全赖老赵的灵术和尸妖强dà

。”岳升道,“你来得算是及时,再晚来一会的话可以给我们收尸了。”

“我可不会坐视岳兄被杀,”李旬道,“我说了要祝你一臂之力,怎都要保你无恙。”

“兰儿也把话放了出去呢,势不能让你在兰儿面前丧命呢。”水兰儿笑道。

“亭湖公子,是老岳的法宝强dà

,先后毁了他们的法宝,我才有机会施展灵术。”赵书奇道,“闲话我们回头再说,先杀掉这两个卑鄙之徒!”

三位高手站在岳升一边,严氏兄弟面色煞白,齐齐后退三步,那公子哥老六混身一哆嗦,拔步窜到客栈外,驾起遁光飞速逃窜,大吼道:“大哥二哥跑啊!还等什么!”

一句惊醒梦中人,严氏兄弟二话不说分别驾驭起遁光升空。亭湖公子冷哼一声:“逃得掉吗!”甩手两道火柱轰出,分别击中两人。

两人当空翻了个筋斗,但他们升空之时就祭出了防御法器,虽被灵术击中,但并未重伤,两人交换眼色,霎时间分头而逃。

亭湖公子随手一击没能打落两人,面子有些不好kàn

,大喝一声:“给本公子留下!”飞身而起化作一道长虹朝严恩胜追去。

岳升也不能坐视两人逃掉,否则后患无穷。当即也飞身而起,催动天倾尺直追严恩强。天倾尺速度极快,他有信心能击中严恩强,能否对他造成伤害且不管了,阻得他片刻待众人追上围攻就好。

赵书奇一看两人各有目标,便去追那老六公子哥。李旬担心岳升追人不成反被伤,赶紧追在他后面。水兰儿秀眉微蹙思忖了片刻,也飞身紧随其后。

亭湖公子修为果然惊人,三个呼吸之内追上严恩胜,漫天火海和一个赤红色法宝在冷哼中出手,瞬间将严恩胜身首分离烧成焦尸。

天倾尺如愿追上了严恩强,先将防御法器打了个窟窿,然后戳中他的脊背。严恩强本是有好几种方法能避过法宝,但重在逃逸忽视了天倾尺的速度和威力,当场口喷鲜血坠落下来。

李旬赶到,喝道:“岳兄莫要冒进!当心反扑!”擎出一柄折扇在手,朝严恩强一点,碗口粗的灵力凛冽而出,登时把严恩强钉在地上。

水兰儿追过来无所事事,娇笑道:“岳道友好法宝,外观和威力颇有苏百熙前辈的风采,难怪道友要寻找昙元宗苏氏呢。”

说话间特意加重了苏氏两字,令岳升心内微微震动,记起她方才在怡花阁听到苏氏时的奇怪表情,不由暗自一阵嘀咕,她大半夜无故前来,莫不是与苏氏有关?…,

“嚯,什么法宝?打防御法器像打豆腐一样。”亭湖公子飘飘悠悠飞过来,“你的修为驾驭得了吗?你既然有如此法宝,在福荫境气口时还朝我要法器干嘛?”

岳升不想天倾尺露脸太多,亭湖公子和李旬还无所谓,水兰儿毕竟是外人,收了天倾尺一笑道:“本命法宝当然驾驭得了。朝你要法器乃是为了保命,你不见我毫无护身之物吗,光能打人有什么用,人家打我我毫无抵抗之力,要不然也不能被陈举的法宝戳个窟窿。”

前半句是掩人耳目,让水兰儿之流少打主意。后半句则是真心话,与南天六圣短短一架岳升发xiàn

了自己极度缺乏防御,天倾尺威力有余,但防护完全无力,之前炼制玉金遮时是潜意识里想到了这一点,可玉金遮毕竟是筑基期的普通货色,被金丹期人物随手击毁,若无其他防护法器法宝,日后面对高境界的人处境依然不妙。

其实在与南天六圣动手前,岳升内心是挺自大的,毕竟天倾尺的威力太过分了,所以听说他们寻找自己时一直没怎么在乎。可真zhèng

一动手,才发xiàn

光凭一个给力的法宝远远不够,高境界的修士战斗手段都很丰富,灵术强dà

,法宝奇特,防护也稳健,一旦天倾尺一击不中,自己就完全陷入劣势,毫无护体之能暴露给敌人白打。

老话说吃一堑长一智,岳升没算吃一堑,但也学了乖,日后收徒之余,免不得要四处寻觅防护法宝的器方。

“窟窿在哪?老赵说你重伤了,哪伤了?衣服破个洞也算伤?”亭湖公子不追问法宝一事,抬手指了指岳升肩膀,对他的伤势发表疑问。

“我吃了药治好了,”岳升不多解释,“咱稍后再闲话吧,先灭掉严恩强,李兄一直催动扇子很费灵力的。”

李旬确实在用折扇压制严恩强,闻言笑道:“此乃我本命法宝,用上几日几夜都无碍,岳兄既要动手,那我收了灵力了。”

话落撤回折扇,岳升赶紧飞身接上,严恩强刚要挣扎,天倾尺一放一收,他的脖子多了个大窟窿,死不瞑目地去见了阎王。

说来南天六圣实属倒霉,本与岳升毫无瓜葛,因刘万而与他结仇,赶上赵书奇和亭湖公子都是他朋友,连李旬和水兰儿都出来凑热闹。本是绝对秒杀岳升的实力,可连出手都没来得及,就死在众多高手联手之下。

“这回你们的恩怨算是了结了吧。”亭湖公子拍拍袖子,“晚上可以安静了吧,我要回去打坐了,听说嫣霞儿离开锦銮宗了,我得养足精神赶紧去找她。”

岳升是清楚嫣霞仙子来到了南涧城的,眼下亭湖公子帮他杀了人,他得还给他人情,赶紧一扯他袖子,低声传音道:“嫣霞仙子不仅离开了锦銮宗,还来到南涧城偷偷参加了金满楼拍卖,她昨日特意找到我还威胁我,让我明天午间给她答复。想来她还没离开南涧城,估计在金满楼落脚,你赶快问问李旬。”

亭湖公子两眼亮得跟灯泡似的,高声叫了出来:“什么?你说真的!她威胁你什么了?”

“小点声!”岳升狠狠按他肩膀,继xù

传音,“威胁我什么了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她就在城内。你赶快去问问吧,对了,她特意让金满楼帮她隐瞒身份,你不好明着问李旬,从侧面打探便好。”

“我就喜欢明着来!偷偷摸摸干嘛!”亭湖公子不以为意,大咧咧拨掉岳升的手,拉着李旬走到一旁,笑道:“来来来,李少东,本公子有事相询……”

两人到一旁窃窃私语去了,水兰儿盈盈凑上前来,低声道:“岳道友,想来你知dào

兰儿的来意了,兰儿也不转弯抹角,道友找寻苏氏,定是为了苏百熙前辈的炼器之法,兰儿想与道友打个商量,兰儿有条线索可帮zhù

道友寻找苏氏后人,但道友得到炼器之法后要与兰儿分享。”

第九十六章 起程在即

岳升就知dào

她此番前来与苏氏有关,料不到如此直接,还意指炼器之法,更奇怪的是,她既然有线索,为何不自行寻找,反而转劳自己这个素不相识的外人?

微一思忖,觉得水兰儿有猫腻,不打算轻易答yīng

,扭身走到一边去看沐雪千的洛枫的情况,随口道:“水竞司,恕在下没听懂。在下确实有意寻找苏氏后人下落,但却与什么炼器之法完全无关。在下受人所托,带几句话给苏氏后人,找得到便找,找不到便罢,水竞司不必拿什么线索与我交换。”

沐雪千浑身不见半丝灵力,似乎方才那招灵术耗尽了她全部气力,她的两手做掐诀状紧紧握着什么东西,其间有血迹渗出。岳升掰开她的手,发xiàn

掌中是块白龙玉佩。

叫玉佩不太准确,应该是玉制饰物,侧面有个豁口,好像从什么东西上拆下来的。玉佩受血液浸染,不呈红色反而通体隐现蓝光,在她掌心有条寸许长短的伤口,灵力伴随着血液从中渗出,玉佩不断吞噬灵力,每渗出一分,便立kè

吞噬个干净。

该是某种宝物,沐雪千以精血去催动才施展出吓人的灵术,此物若不离手,怕会持续不断吸纳灵力令她无法醒来。岳升赶紧以灵力包裹玉佩,阻断它与沐雪千的接触,取下她腰间的储物袋将其丢了进去。

“岳道友不必顾虑,凡寻找苏氏者皆为炼器之法而来,此乃公开的秘密。”水兰儿丝毫不信岳升所言,“道友找便找,无妨被人知dào

,兰儿以线索来交换,是想要互利互惠而已,道友何必要一口回绝。”

“别,且不说我无意寻找炼器之法,就算我有意,也不一定找得到。水竞司把线索给了我,回头我交不出你要的东西那便无比糟糕。到时候你若是冤枉我抵赖,或者独吞,我百口莫辩,你再来个恼羞成怒什么的动手来搜,我可打不过你。”岳升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又去看洛枫伤势。

洛枫并无大碍,只是五脏六腑受到震荡而浅层昏迷,岳升探了探放下心来,送出一道灵力助她清醒,然后找丹药给两人疗伤。

他的所有疗伤丹药已经在河堤上当饭似的喂给了丁芷落,只能翻找沐雪千的储物袋看她自己有否疗伤之物,沐雪千身为器修,丹药少得可怜,仅有瓶筑基初期的疗伤丹丸,岳升对付着给她服了下去,然后取出云泽如意置于其头顶,用那几乎干涸的灵力辅助治疗。

“道友把兰儿说得好不堪哟,兰儿在怡花阁执掌竞司之职多年,不说一诺千金,也是有诚信有担当的,事后翻脸之事兰儿绝不会做的。”水兰儿笑道,“之所以有如此提议,是因为兰儿有苦衷不能自行寻找,而看道友是可信之人,才特来商议。”

“你哪看出来我可信了?”此话够空洞的,岳升不由失笑,“就算可信,以我如此低微的修为,说不准哪天就死了,有什么商量都打了水漂,水竞司会竹篮打水一场空的,这什么商议还是算了吧。”

其实他不是不想要苏氏线索,只是水兰儿出现得太没道理,为求稳妥,还是有所保留的好。

水兰儿两番被拒绝,显得有些苦恼,叹了口气道:“兰儿理解道友的担忧,但兰儿真觉得道友是可以合zuò

之人。不若如此,兰儿先把线索告知dào

友,日后无论道友寻不寻得到,都通知兰儿一声,到时候我们再做商议可好?”…,

“到时候情况可不一定什么样了。”岳升依然摇头,既然拒绝了,就一路拒绝到底。“万一某天我真寻到了什么炼器之法的线索端倪,你一看有便宜可占,立马把我灭了独自前往夺取,我到阴曹地府叫屈都没人理我。”

“唉,”水兰儿重重叹了口气,“说到底道友仍是不信任我,罢了,线索先给与道友,将来通不通知兰儿都无所谓。有朝一日道友寻得苏氏,便知兰儿是什么人。”

甩手丢来一块玉简,转身驾起青色遁光凌空去了,看那落寞的背影,不像是有什么所图,到真是来与岳升商谈合zuò

的。

岳升不会去猜她心里怎么想,立马把她忘掉,盘膝坐到沐雪千和洛枫中间,送出灵力助两人疗伤。

过了一会亭湖公子和李旬说完了话,双双走回岳升这边。亭湖公子瞧见了云泽如意,大皱眉头道:“老岳你怎么把法器用成这样?你能花几十万买什么神浮之卷,就不能买些灵花灵草给它补充灵力吗?再这么用下去,用成废铁了。”

“我到是想,”岳升把眼一翻,“给这东西补充灵力要先把灵花灵草炼制成药液,用药液与其一起炼制。我没有炼丹的本事怎么把花草炼成药液,否则我也不会去出大价钱拍那道源丹经,结果还那么悲惨,没拍过人家。”

亭湖公子挠挠下巴,“把这茬给忘了。但是你不会也没关系啊,去丹玄门啊,随便花一百几十个灵石,他们就替你炼一大炉出来。”

岳升还真是要去丹玄门走一趟,一来有关苍玄门之事要与丹玄门打打交道,二来刚偷录了道源蕴丹诀,也要学习一下然后租丹玄门的鼎来试试手。

“这不就是要去吗,被南天六圣以幻阵围困打了起来,不然这会你已经见不到我人影了。”岳升道。然后想起了什么,朝李旬一抱拳,“对了,李兄替我卖出那么多灵石,拍卖结束后我没第一时间去谢你,实在是我的大错,我郑重向你致歉。”

李旬微微一愕,想不到岳升无故提起这茬,赶紧摆手笑道:“岳兄哪里话,拍得多不是我的本事,而是参与拍卖的诸位宾客财力雄厚,岳兄可莫要谢我。说起来没能把风虎神羽卖上十万,我自觉有愧呢。”

其实七十六万的巨款几乎全部来自分神八阙环,不是刘万抬价抬得好,也不是众宾客给力,而是嫣霞仙子不知怎么也看上此物,跟十绝公子卯上了。

刚开始对分神八阙环的竞价平平,刘万和沐雪千唱戏似的互相给抬上了六万,待得半天无人应价后,十绝公子出了个八万。刘万一咬牙喊上十万,心觉这就够了,十万对他来说已经是天文数字了,相信岳升对这个价格也会满yì



如意料之中,十绝公子继xù

竞价,出十五万想要压倒众人。沐雪千也觉得价格够高了,偃旗息鼓。只有洛枫不知天高地厚,又给抬上了二十万。

接着十绝公子出到了二十五万,抬价小分队集体闭嘴,嫣霞仙子出手,一张小纸条递来五十万高额价格。

十绝公子出六十,嫣霞仙子就出六十一。十绝公子出七十,嫣霞仙子就出七十一,最后十绝公子出价八十,嫣霞仙子不知做何种思考,放qì

了此物。

加上风虎神羽竞出七万三千,金元竞出两万二,岳升三样东西总计售价八十九万五千。李旬抽走一成的提成,又扣掉了斗睛的钱,最后算出七十六万多的最终值。…,

“无论如何李兄是帮了我的大忙,我万分感谢。”岳升笑道,“想不到李兄居然有金丹修为,藏得够深的。既有如此高修为,前日跟石昆购买剑柄时大可不必惹起那段风波,一放出灵力就把足够那少女吓跑了。”

李旬笑道:“做生意毕竟不是抢劫,主要靠财力和诚信,实力没什么用的。再者我好歹也是大商号的少东,那少女只有筑基修为,我无论如何不能欺负她。”

“好了好了咱们能不在废墟里废话吗?”亭湖公子插口进来,“有什么话去金满楼说呗,我要去找我的嫣霞儿呢。”

“对对,此处实在不适宜交谈,”李旬连连点头,“去我金满楼吧。我回头差人来这等候赵道友,他若回来,会通知他也过去。”

话音刚落,天空传来赵书奇的声音,“我回来了,真丢脸面,竟然没追到!”

三人让出空地来让他降落到中间,亭湖公子道:“我看你那遁光就知dào

刚结丹不够精湛,猜速度不够会追之不上,得了,日后我若有空遇到再杀他。走,去金满楼吧。”

斩草不除根,对岳升来说是个隐患,但南天六圣死了五个,剩下实力最弱的老六,法宝还被天倾尺给斩了,估计也不成什么气候。岳升想了想,跑也就跑了,日后自己勤加修liàn

,早日凝结金丹,再借着天倾尺之威,也不畏惧他。便道:“无所谓之事,追不到便追不到,你不用一脸不开心。”

赵书奇万分不甘地叹了口气,“实力不足啊,我以为炼制了尸妖会实力大增,结果本身修为没有本质的提高,我实在也有些太过草率。既然此间拍卖结束了,我要好好闭关修liàn

一阵子巩固金丹努力提高修为。”

“说起闭关,我知dào

几个山清水秀灵气充沛的地方。”李旬道,“正好我店中还有些用于防护的布阵阵旗,道友是岳兄的朋友,又是有名的好人,我送予道友,咱们走吧。”

“这可不好意思。”赵书奇赶紧客气。李旬不由他分说,拉着就走。三人拔步动身,岳升却一动没动。

“那个……李兄,我就不去了吧。”岳升蹙着眉头,想起嫣霞仙子,不太情愿跟她照面,“我打算即刻离开南涧城,不知你来时有否看到卢刚,这场打斗有辉武门人牵扯其中,我怕夜长梦多,决定及早离开。”

第九十七章 祸福兼生

李旬和亭湖公子一同不解,他们来时只看到有人离去,并不知是卢刚。岳升简单把过程说了,赵书奇还帮zhù

强调了卢刚与南天六圣勾结并带回公孙隅一事。说完后亭湖公子冷然一笑,当场猜出了其中内幕。李旬蹙眉道:“原来有这样一层关系,他既然没能杀人灭口,日后免不得会为难你,你务必要小心。”

“我会的。”岳升走到严氏兄弟尸体前取走一个储物袋,然后一肩膀一个扛起沐雪千和洛枫,道:“储物袋我取走一个,余下的是你们的,诸位兄台,我就此告辞,山高水长,日后再见!”

“稍等,我把千圭一事告sù

你,就一句话。”李旬此番前来就是为了此事,不能不提,“白日里我听一位参加拍卖的宾客说,皓曦门在福荫境海中建木处得到了几支千圭,他们炼器门派估计不大用得上此物,你有暇之时可去皓曦门拜访,看他们肯否出售。若能做成买卖,马上就可换取剑典了。”

皓曦门?岳升心底叹了口气,早晚要去皓曦门,多个理由也好,点了点头,再次抱拳后,携着二人直奔内城出口。

很快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亭湖公子冷冷道:“辉武门在炎武宗内是亲近陆青川一系的,不知他是否知dào

此事。最好他是知dào

,最好他也跟此事有关,那我在四宗演武之时,就可以好好让他出丑了。”

“亭湖公子,其实我和老岳日前偷听到了十绝公子与魔门中人的密谈,他确实跟此事有关,但老岳说没凭没据说出去没人信,让我暂时不要告sù

你。”赵书奇道。

“有此事?说来听听。”亭湖公子眉梢一挑。

赵书奇简简单单复述了当日情况。亭湖公子越听越冷笑,“如此甚好,老岳说得对,不急着昭告天下,我们几个知dào

就好,我要搜集线索,待四宗演武后,让他身败名裂!”

“听起来内幕还真多,正道怕是要有一场风波了。”李旬走到严氏兄弟身边拾起剩下的储物袋递给亭湖公子,“走吧,去我金满楼慢慢说。”

“对对,走走。这东西我没用,你自己留下。”亭湖公子一笑,甩开步子在前带路,又道:“李少东,你与老岳何时相识的?很大方啊,战利品都不要。”

“说来惭愧,刚认识不久。”李旬又把储物袋递给赵书奇,“岳兄为人慷慨,教导了我许多经商之道,我们谈得投机,便交结为友。到是我很好奇,公子如此高的身份,怎也是岳兄的朋友?”

“纯属巧合,我在福荫境气口和嫣霞儿打赌把他拉下了水,他帮我赢得了赌约,就这样认识了。”亭湖公子笑道,“我本是不轻易交朋友的,以为给他些回报就算了。后来发xiàn

他和老赵也认识,是在福荫境里偶遇的,偶然相遇就能结成朋友,还是跟这阴气森森怎么看都像邪派的家伙交友,那可不是容易事,证明他不是个以貌取人的家伙,我觉得这个人为人可以,后来谈天说地中发xiàn

他言谈举止也不讨厌,逐渐就认同了这个朋友。”

原来亭湖公子承认岳升为友也是经过思考的,并非随便的决定。

赵书奇也不要储物袋,推来推去还是在李旬手中,李旬谢过二人收下了储物袋,道:“听起来公子的择友标准不是特别苛刻,希望有朝一日,在下也能高攀。”…,

“别那么客气,不用有朝一日,我看今天就挺好。你肯为老岳出头,又要送老赵东西,我不交你这个朋友,传出去人家会说亭湖公子不会看人,我们现在起是朋友了。”亭湖公子笑道,当场交结了李旬。

李旬大喜过望,这就意味着下一次拍卖会很可能多一位大客户,但他交朋友可不是贪图人家钱财,以心交心才是正途,赶紧施礼相谢,“谢公子抬爱,在下年纪最轻,在诸位中就排行最末,当个小弟好了。”

“哈哈,搞得像结拜似的,我们要弄成第二个南天六圣吗?”赵书奇开玩笑道,“你够老了,老岳和亭湖公子才年轻,我猜测老岳不会超过四十岁,而亭湖公子只也六十余岁。”

“在下……在下也年未过四十,仅有的这点沧桑全长在脸上了,看上去显老。”李旬失笑摇头,“看来势必要寻些驻颜丹方回来炼制才行,不然等在下五十岁时,会被人以为是元婴期老妖怪。”

“提到元婴期,我想起一事。”亭湖公子道,“传言云溪老鬼要出席四宗演武,他跑到哪里当客卿长老了吗?你们谁有相关消息?”

李旬摇头表示不知dào

,赵书奇则惊叫一声:“坏了!老岳学了云溪老人的灵术,方才打南天六圣时使用过,被那老六还目睹了!”

岳升离开内城时未有任何波折,驾着飞剑载着沐洛二人一路向北,他寻找韩石二人疗伤的山隙,那处十分隐秘,适合先给沐洛两人疗伤,顺路也把南天六圣的死讯告sù

韩申和石昆。

飞到半途,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自打来到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遇到下雨,岳升没来由生出一股思乡之情,心底涌起淡淡的哀思。

从拜入千青门,误入天令虚府,到探福荫境,在修真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可前路仍旧茫然,目的地是未知数。飞升不知是否存zài

,做天下宗主遥不可及,似乎一直以来的修liàn

和经lì

没能和终点拉近一丝一毫距离,内心无故生出某种疑惑,觉得修真没有任何意义。

飘落的雨水,身边的二人,无一不比那虚无缥缈的目标真实得多,完全不知能否走到终点的修真之路充满了危险,结局又不知是否能够长生,究竟整个世界的人为什么而追求呢?

不经意间,想起了原世界的好,不必操心任何虚妄的目标,从生下来就等死。按部就班地成长、学习、工作、成家、生育最后在医院或者不一定什么地方丧命,了结一生。

从一开始,就知dào

结局,活在过程中就够了。而修真却是完全猜不到结局,却不得不在过程中以性命拼搏。

如果所有人都被蒙蔽了,修真最终的结局仍然是一死怎么办?如果修真没有终点,在大乘后还有无尽的境界怎么办?如果修到了某一层次,发觉是个循环,要周而复始怎么办?

甚至,某一日突然醒来,发xiàn

一切都是梦!怎么办!

越想越芜杂,沐浴着雨水的身体愈发冰冷下去,心底却无端生出一股燥热,热量像个张牙舞爪的怪物,沿着奇经八脉侵蚀周身。沉浸在思索中的岳升本没注意,待得发xiàn

之时,热量已遍及全身,体内的灵力好像沸腾了,疾速蒸发离体而去,丹田里像是灌满了岩浆,热烫得令人想要将其挖出来才能冷却,整个身体在一瞬间空空荡荡,连飞剑都不能驾驭,一头栽向地面。…,

糟糕,心魔。

天令诀明确提及了心魔出现的可能,在突pò

境界前,若是有情绪上的大喜大悲,或者肉体受了重伤,都有可能滋生心魔。心魔的诞生毫无征兆,会在毫无防备之下,让人走火入魔,吞噬之前所有的修行成果,使修真者化为废人。

岳升狠狠给了自己一拳,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抛除杂念,心神退守太凌宗,默诵起天令诀的破境口诀。

作为号令天下的无上功法,天令诀拥有与生俱来的抗心魔的能力,只要修习者能将神识滴水不漏地收回内心空间中,全神贯注沉浸在破境口诀中,心魔便无立足之根本,几个呼吸间化为乌有。

岳升动也不动,跌落在地时是什么姿势,他就保持着什么姿势,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心魔的出现对他是一个提醒,该提升境界了。筑基圆满期尽管短暂,但经lì

足够丰富。驭使过了法宝,学得了灵术,灭杀过强敌,与高境界的人拼斗,受了重伤又服下了归窍丹。资本的积累已经足够,若执意停留在筑基圆满的境界上,反而会造成负担。

天令诀果然神妙无比,心魔的燥热在体内如同潮汐涨落,每一涨每一退都薄弱七分,一炷香时间后,热量消散无踪,心魔彻底消去。岳升吐出悠长的气息,再趴了一小会,幽幽起身。

丹田空空洞洞,全身灵力被侵蚀一空仿佛变成了凡人。虽然灵力干涸,但岳升感觉到自己被推上了假丹境界,抗衡过心魔,天令诀自现神通,强行让他提了半个境界。

待将失散的灵力补充完整,他便可以为结丹做准bèi

,朝那金丹之境发起冲击。

“贼老天!你是想告sù

我回不去了!好好修liàn

是吗!”岳升朗声朝天发话,虽然灵力尽丧,中气却很充沛,“很久没跟你说过话了!不是我把你忘了!是我觉得我不该怨天尤人,该靠自己!无论你和我之前有什么过节!今日就一笔勾销了!我说我要成为天下宗主,有朝一日我一定会是!别人说没有飞升,我非要修出个飞升来!到时候,我找你喝茶!你可别不接待我!”

突pò

了心魔,心情生出微妙的变化,好像心底有了某种明悟,突然想起久已遗忘的贼老天,朝它喊起话来。喊过了话,心底十分舒畅,掏出一直保留的两瓶筑基圆满期的修liàn

丹药服下,抗起沐雪千和洛枫两人,徒步在雨中哼着歌,朝山隙寻去。

第九十八章 丹玄其门

因为之前御剑时已飞行了足够的路程,离山隙并不远,没一会便抵达。韩氏兄妹和石昆仍老老实实地在藏身,岳升把南天六圣之死告知他们,三人齐齐瞠目惊叹。

岳升把沐洛二人安置好,一边回复自身的灵力,一边等待她们苏醒。

沐雪千被喂过丹药后灵力补充较快,估算个把时辰即可醒来。洛枫比较倒霉,受岳升连累从飞剑上跌落撞到额头,肩膀也脱臼,短时间难以苏醒。

岳升的灵力回复奇慢,两瓶丹药下肚如同扔进了无底洞。其实这是心魔的特质,心魔之侵蚀与战斗中消耗截然不同,战斗时主要消耗丹田内灵力,不影响凝聚在躯体上的真元。心魔却无孔不入,遍及身体每一个角落,从经脉到丹田把一点一滴积累的灵力全部榨干。想完整恢复灵力需yào

把练气期到筑基期复习一遍,两瓶丹药完全不够看,怎么也要潜心修liàn

个把月才行。

天令诀上对心魔的后遗症有明确交代,岳升也不急于一时,他请韩月儿帮忙照顾沐洛两人,趁机学习道源蕴丹诀。

经过兔子哥给力翻译,道源蕴丹诀从深奥难明的古修典籍变成了通俗易懂的儿童读物,岳升用不到半个时辰就将其全盘背下。道源蕴丹诀在丹道一途确有过人之处,无论炼丹手法还是创造丹方的思路处处令人惊艳,颇有与苏百熙的玄照炼器经一争长短之能。不过缺点也同样存zài

,经书内涉及的灵药个个为古名词,乍读之下没一个看得懂。

这便轮到药理经出场,它作为入门以及介shào

性功法,对每一种灵药的来龙去脉都详细讲解,面面俱到地注释了现名和古名,岳升十分庆幸事先购买了此书,以其做参照,认出了许多灵药,再结合苏百熙的玄遗录,很快把整本道源蕴丹诀参透。

理论够了高度,接下去就要实践。稍后去往丹玄门,便可检验成果。

习罢道源蕴丹诀已快天亮,沐雪千转醒,见岳升和洛枫安然无恙,大松一口气。岳升把她昏迷之后的事讲了,问及吸她灵力的白龙玉佩。原来玉佩乃沐雪千母亲遗物,是某个法宝的一部分,冰龙并非灵术,而是法宝之威能,沐雪千以真元之血催动,临时施展出来保命克敌。

这便解释了筑基期何以能够使用高超灵法并冻结金丹期修士,岳升叫她好生恢复,待洛枫醒后便启程。

洛枫大约于辰时苏醒,沐雪千和韩月儿为她接回了脱臼的肩膀,岳升朝石昆问询了丹玄门地点,告别三人启程上路。

短暂的恢复下岳升仅能低空御剑,洛枫交由了沐雪千携载,看得出这位头号女弟子跟“师娘”的关系比较好,依偎在她身边对初次飞行半点也不害pà



路上岳升阅读了水兰儿给的玉简并检查严氏兄弟的储物袋,金丹修士的储物袋格外给力,盛放数百灵石三瓶金丹期丹药和一支三棱锥模样的攻击法宝。岳升有天倾尺在手不需另一件,并且以当前神识之能也没法同时操纵两支法宝,毫不犹豫送给沐雪千。

水大竞司的玉简里记载了半阙词,大意为旧地重游思念故人。岳升无论用哪只眼睛也没看出与苏氏有关,心里虽疑窦重重,但相信水兰儿不会无的放矢,认真地分析揣摩。

沐雪千有了法宝,感激之情溢于言表,遗憾的是她修为略逊,无法即刻运用,须得觅地炼制一番才行。…,

想起缺乏防御之物,岳升也想炼器。初到南涧城时以二十株灵药跟金满楼换了三张丹方三张器方,加上玉金遮共有四种防御法器,即便没一个赶得上清宣镜,但以数量抵质量,也可略略弥补防御的不足。便把沿途的的目标定为炼器,路上但凡遇到城镇,都寻找有否修真者集市并收集相关材料。囊中共计剩余大约一万五千灵石,一番收购下来,基本花得七七八八。

一周之后,三人抵达丹玄门前的一处小镇,打算在此购置最后一部分炼器材料,却发生了些小意wài

——店铺被砸了。

此镇名曰“乌沟”,距丹玄门只有一天路程,自然而然归丹玄门管辖。与辉武门在南涧城设立南涧堂不同,丹玄门没向这仅有千人的小镇投入任何人力,只时不时以管辖的名义前来收税。丹道大门的脚下自然是收售灵花灵草丹药丹方的买卖居多,器材铺只有这独一份,丹玄门以其垄断经营收入远超其他商铺为名义收缴其高额税款,器材铺今年经营不利交不起税款,被丹玄门弟子凶暴地拆毁了。

岳升步入店内,景象一片狼藉,大半个店铺塌了,入眼满是残垣断壁。断梁碎砖下压着名妇人,奄奄一息。有位店主模样的中年人混身是血,强忍着伤痛清理废墟想把他的妻子挖出来。

洛枫掩口低呼,沐雪千满心不忍,挥出灵力打散废墟帮zhù

中年人将妇人解救。岳升拧着眉头蹲到中年人身旁,出手送出灵力助妇人疗伤,道:“阁下,怎么回事?我等意欲购买些炼器材料,还能做买卖吗?”

中年人见陌生人出手相助,感激地作了个揖,然后满面悲戚道:“对不起几位,家逢巨变,不能做您的生意了。就算想做,材料都被林执事夺走,也是做不成的。”

收不到税款就抢人东西,明显土匪行径。沐雪千道:“林执事是何人?何故要伤你夫妇毁你店铺?”

“就是丹玄门的林执事啊,两位莫不是初次前来?”中年人道,“我们交不出税款,他要求以物相抵,强行抢夺店内货物,我开口劝阻,他就对我夫妇拳脚相加,最后还砸了……”话音没落,门外响起鸡飞狗跳的嘈杂声,有个满身鲜血的人在街中狂奔,沿途撞翻了一堆摊子。另有名二十来岁长脸窄目的青年紧追在后,凌空踏步一窜就是十丈,跃过那人头顶抬脚将其踢倒,然后狠狠踩住他的大腿,一连串毛骨悚然的脆响后,整条大腿扭曲变形,那人发出痛不欲生的惨叫,整条腿的骨骼全部粉碎。

“跑!接着跑啊!”青年满脸恶狠狠的狞笑,“你若能和方才跑得一样快,本大爷免你五百灵石!”

中年人浑身一哆嗦,“就,就是他。”

岳升淡然甩去一道神识,探得此人有筑基圆满的修为。青年感觉有人探他,傲慢地掐起腰,朝屋中道:“哪路道友?意欲何为?”

“没事没事!”中年人不等岳升回应,慌忙朝外摆手,“有两位顾客初来乍到,该是不认识您才探了一谈,没事没事!”

“哟,柴老三,没死呢?命比王八还硬啊。”青年轻蔑道,“有客上门就赶紧做生意,早早把钱给我补上!你那点材料连零头都不够,十日后我再来,若还交不出,你就抵命吧!”

中年人面现悲愤,默然半晌道:“是……是……”…,

岳升冷冷瞧了青年一会,没说半句话,起身把妇人扶到墙边坐好,对沐雪千道:“我没有疗伤丹药了,你借我一些,给这位大姐疗疗伤。”沐雪千早有此意,取三颗筑基中期的疗伤丹药给妇人喂下,惹得中年人连连道谢。

青年朝周围商铺大呼小叫一阵子后拖着断腿之人走了,岳升购不到器材便也打算离开。中年人心觉过意不去,取出个小储物袋道:“蒙两位出手相助,在下十分感激,这有些私人的材料,未被夺走,两位看有没有用得上的。”

能不空手而归也好,岳升便查看一番。有两块流纹铜和紫彩碎砂有用,中年人开价一百五十灵石,他付了二百,购得两物离去。

离了乌沟镇继xù

朝丹玄门进发,岳升心内一片沉重,丹玄门人行事如此凶狠,完全配不上丹道大门的名号,苍玄门寄其篱下绝无半分益处,必须要及早脱离自立门户才是。丁芷落说苍玄门立掌门要经过丹玄门首肯,显然丹玄门的触手早已深入苍玄门将其牢牢把持,自立门户必然要费一番波折,也许万不得已之时,要来硬的。

第九十九章 简单要求(上)

日里又下了一场雨,几人在雨后初晴之时抵达丹玄门,时间正是日暮时分。丹玄门依山而建,主殿坐落“元卢”峰顶,诸多大小建筑自上而下依山罗列,莽莽林海间飞檐斗拱,颇有几分仙观道府之雅韵。山后鬼斧神工裂开七里长的深谷,其内地火翻涌红光冲天,便是丹谷的所在。

观其前山元卢峰,郁郁葱葱流云环绕有几分千青门的影子;视其后山,则像地火鸿沟移来了一隅。前者壁立千仞拔地而起,后者深不见底辟地而下,两者一天一地互为对比,视觉冲击力举世难见。普通人看去,大多感叹造物之神妙,但落在岳升眼里,却好像看见了丹玄苍玄两门高低贵贱之天壤云泥之差。

入丹玄门须持拜帖或丹谷凭证,岳升持有赵书奇赠送的凭证畅通无阻,沐雪千和洛枫却被不客气地拒之门外。岳升本打算出动最通用的凭证——灵石,来为两人打通关口,沐雪千婉言谢绝,她的炼器材料收购充足,要觅地洗炼法宝,丹玄门人多眼杂并不合适。并且洛枫已开始修习功法,头等大事要练辟谷,她也想找个无人打扰之处好好指导。

自从收了洛枫,岳升就有种错觉,好像她是沐雪千的弟子而非自己的,但太凌宗里把她算上了号,岳升也不介怀由谁去教,便顺应沐雪千的意思,给了她们一块千机子母玉符的子符随时保持联系。

守山弟子检查过岳升的凭证后放其上山,通往丹谷入口的道路在半山腰,丹玄门主峰之下可以随意飞剑,岳升用小半柱香的工夫便抵达扼守丹谷的“掌火殿”。

此刻天将擦黑,殿堂里黑灯瞎火的,虽然修真者无须照明,但连盏灯也不点实在不像话。殿内云集数十名修士,皆在排队等候炼丹,福荫境关闭后的一年时光都是丹玄门的旺季,没挤爆八条大街已经算是客气的了。有四名丹玄弟子把守大殿另一端出口,一位师兄模样的老人操着本小册子给诸多修士登记。

丹玄门有鼎五口,两口自用三口出租,通常炼制一炉丹药快则三两日,慢则八九载,如此多修真者列队持米等锅,不知要排到猴年马月,岳升不由得各种蹙眉。

老人提着小册子来给岳升登记,询问他选择哪种租借方式,丹玄门提供“代为炼丹”、“租鼎自炼”、“包场闭关”三种,宾客可根据自身需求自由选择。

租鼎自炼最为普通不必说了,代为炼丹和包场闭关则是丹玄门独辟的畦径。前者由修士自出材料,丹玄门与其约定丹药的数量和品质后代其炼制,比购买成品丹药要便宜不少。后者则为长期炼丹或者有保密需求的人提供服wù

,包下全场可避免任何人旁观,保证秘密之余又清净,炼丹过程不会受到任何打扰。

岳升为实践道源蕴丹诀而来,没有包场的必要,更不可能让丹玄门代劳,理所当然选择第二种。老人又问其大约炼制时间,岳升估摸要三五天,老人一一记录后,告知四个月后便轮到他。

“四个月”三字如三柄巨锤凶狠无情重重锤了他三下,岳升瞪着一殿茫茫人海,望洋兴叹的挫败感伴随一股邪火在内心滋生,时间太过夸张,他可没闲工夫跟这么多人耗。

其实若是先行处理苍玄门之事,收收徒弟再练练器,也许四个月混一混就过去了。但并不妥当,收编苍玄门难免要跟丹玄门打交道,四个月不知会发生多少变数,到时扯着大旗带领苍玄门自立门户,丹玄门就未必能再租鼎给他了。…,

这世界上有种见不得光的门路叫做后门,有种不可告人的手段叫做贿赂,岳升不说深谙此道,也懂该出手时要出手,当下取出仅余的四百灵石塞给老人,与他商量行个方便。

老人显得见惯大风大浪,四百灵石在他这潭深水中没溅起多华丽的水花,岳升狠心又送出两株百年灵药,才在换来老人喜笑颜开的同时,把自己的顺位提到了第二名。

此时在谷内炼丹的人已接近尾声,若没人出更大手笔贿赂老人的话,岳升明日便可一展身手。一日时间他等得起,正好借机查看苍玄门处境和近况,跟老人闲聊似的问了苍玄弟子的居所,离开掌火殿而去。

苍玄弟子居于元卢峰另一侧,跟丹谷东西而立。在丹玄门内诸如岳升此类前来租鼎的修士是可以随意游览风景的,但某些门派重地譬如灵田就不可乱闯。苍玄弟子都是耕了一辈子地的人,居所就查盖在灵田里了,岳升未到近前便被守路弟子不客气地截下,落得郁郁不欢。

囊中已尽再无闲钱贿赂,出动灵药给看门狗他又舍不得,说是找人吧,一来地点不对,二来连苍玄门大师兄姓甚名谁都不知,哪种借口也不靠谱,正埋头想办法,忽见周慕推着一辆大车远远行来。

自打河堤一战后就失去丁芷落师徒消息,此刻重逢,时机巧得没话说,岳升御剑迎上去,笑道:“周慕,可还记得我?”

天色微暗之下周慕一眼没看清脸,送出神识一探,惊道:“掌……”

第二个字还没蹦出来,岳升赶紧掩住他的嘴,低声道:“别咆哮,我还没打算大张旗鼓让所有人知dào

,尤其不能让丹玄门知dào

。那边两个守路弟子不知是那边的人,你可别给我露了馅。”

周慕迷惑,唔唔着说:“他们是丹玄弟子,您贵为掌门为何要掩饰?亮出玉牌让他们跪拜您啊。”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虽然也不排除我把事情想复杂了的可能,但还是先谨慎些好。”岳升松开手道,“车上装的什么?我钻进去不碍事吧?”

“是从霆宵宗购买的灵水和福荫境出产的泥土,您钻进哪都不合适,还是亮出身份最好。”周慕迟疑着说道。

“我潜个水,身份暂不能亮,你要替我保密,”岳升跳上车见到好几个大缸,揭开一口就钻了进去,“你师傅呢?让她也保密。”

“师傅运送另一批灵水和灵土,大约后日才能回来。”周慕也不敢太违逆岳升的意思,推着车继xù

前行,“掌门,你千金之躯,怎么能泡在水里,再说……灵水被您一泡,也不能用了啊……”

岳升啼笑皆非,这到底是关心自己还是关心灵水,不过在水中不便回话,笑一笑也就罢了。

周慕推车行到两名守路弟子处,没受太多盘问,简简单单就通过了,进入到苍玄门地盘的深处,岳升推开缸盖跳出来,深吸了口气,精神一振道:“嚯!不错!”

第九十九章 简单要求(下)

放眼望去,十余亩灵田绿意盎然,田内灵药株株挺拔茁壮,灵力轻散漫飘,四下又无风,颇有浓得化不开的感觉,身处灵田间,恍惚间有重临福荫境之感。

周慕憨憨地笑了,“全赖师傅心细,打理得好,这些灵药也很适合在山麓生长,每株都很健壮,想来培育上五十年份该是不成问题。”

岳升太凌宗内的灵田全是福荫境之土,但不敢说比苍玄门培育得优秀,苍玄门种植灵药疏密有致,灵药各依其性分列种植,互不影响又相得益彰。而他的灵田是杂七杂八种在一起,全赖太凌宗的神异才没互相影响。自从学过药理经后,岳升了解到许多灵药药性间的相生相克,一见便知苍玄门的栽培之道名不虚传。

“专司种田的门派确有其过人之处,当这掌门不亏!”岳升感叹了一句,运转灵力蒸干身上水分,道:“我打算先找你大师兄谈谈,他在哪?带我去见他。”

“是师傅的大师兄,我的大师伯,谈……恐怕不怎么好谈……”周慕说着带路朝东走,三五十步后抵达一间建在大榕树下的木屋。朝屋里送出一道神识,恭声道:“大师伯,掌门前来拜见,请开门。不对不对,是请您出来拜见掌门。”

屋里传出沙哑的笑声,几声脚步轻响后,一位年龄过百瘦小又佝偻的老人开门相迎,朝岳升拱了拱手,又朝周慕点点头,然后请二人进屋。

他神态镇定自若,也没任何行礼的打算,岳升知他和丁芷落一样没认同掌门身份,也不急于求成,欣然步入屋内,抱拳淡淡笑道:“在下岳升,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周慕接口道:“掌门……我大师伯哑了,昔年曾被林东卫打伤,伤了气门,自此不能说话……他的大名叫做乔敬。”

林东卫便是昨日在乌沟镇砸店伤人的林执事,多年来处处跟苍玄弟子过不去,滋事打人已是家常便饭。乔敬二十几年前因小事与其发生摩擦,被其一灵术打穿胸膛,虽保住了性命,却失去了声音。

岳升微愕,面带歉然再朝老人抱拳,“冒昧了。难怪周慕说不好谈,原来有这样一层内幕。我有些要事想与阁下商谈,阁下是否可以传音?我们以传音交流也无妨。”

乔敬面带苦涩地微微摇头,抬手递来一块玉简,看意思是要以文字交流,岳升接过一读,内云:“前日得丁师妹传讯,已知阁下来意。老夫有话直说,苍玄门名存实亡,内无弟子后继,外有丹玄打压,地位连杂役弟子都不如,确立掌门之事苍玄门没半分发言权,全依丹玄门指任,阁下还是持玉牌与丹玄门交涉为好。”

“我既与你来谈,自是想知你的意思,丹玄门那边我才不管。”岳升摇头笑笑,把玉简递回乔敬,“苍玄门是你的苍玄门,丁芷落说你现在是代掌门,我只知dào

你对我的看法就够了。”

乔敬沉吟片刻,往玉简中刻入了些文字递给岳升,写道:“老夫一直有个理想,希望带领苍玄门崛起,不奢求恢复昔年声威,能自立门户就好。可惜老夫能力低微,理想始终无法实现。若有人能助老夫达成夙愿,无论这个人是谁,无论有否掌门玉牌,老夫都会尊他为掌门。阁下若能做到,掌门就是老夫对你的称呼,若做不到,老夫空有万种看法也是无用。”…,

“合情合理,”岳升缓缓点头,“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我若执掌苍玄门,必会摆脱丹玄门控zhì

自立门户。玉简我留下了,当做你立的字据,回头我率领门派崛起,你这就是有证有据的传位圣旨。”

岳升是讲理的人,不打算凭借玉牌强令苍玄门臣服,先为门派做事,树立良好的形象后再登掌门之位才算有名有实。

乔敬微微一笑取出另一块玉简,写道:“听阁下之意,似乎并非要即刻走马上任,到出乎老夫意料了,阁下不是来强夺掌门之位的?”

“没错,从没打算一来就强行当你们上司,我自知为掌门是一回事,但让门派认同是另一回事。”岳升道,“人和人都要有接触了解的过程,我会先让你们知dào

我的为人,让你们见到我的努力,待整个门派认可我后再亮明掌门身份。我欲带领门派独立,非是三拳两脚简单之事,我人已来了,就要即刻动手,需yào

你的全面合zuò

,你可愿意?”

颇有几分以德服人的意思,乔敬合意地点了点头,再朝玉简中写道:“若阁下不强争名位,设身处地为门派着想,老夫没有不合zuò

之理,虽绵薄之力,也必鞠躬尽瘁。不知dào

阁下有何计划,又要以何种身份立足呢?”

“八字还没一撇,须在门派中呆一阵子,摸摸门派的底子,打探丹玄门的实力后再做打算。”岳升道,“我不想让丹玄门太快知dào

我的身份,也不希望诸多弟子发xiàn

无端多出来个掌门,掌门身份暂且莫要声张,你给我安排一个假身份,什么都可,只要低调就行。”

岳升确实没做任何计划,未探明两门派实力之前想什么都是空谈。说起来,率领门派自立门户对他目前而言是不小的一盘棋,尚不知能力能否掌控,但欲登上天下宗主宝座,总要迈出第一步,苍玄门是最好的试验田。他无论如何要走好这第一步,定要小心谨慎行事,缜密谋划从长计议。

其实不知不觉中,从收编苍玄门弟子给太凌宗凑数变成了要带领苍玄门崛起,初衷悄然之间改变了。全因知悉苍玄门乃昙元宗旧部,心下对其有认同感。若然苍玄门不具备这等背景,恐怕岳升持牌前来宣bù

接任掌门把弟子凑够数量就拍屁股走人了。

乔敬思忖了一会,在玉简中写道:“杂役弟子可否?去年招募过一些杂役,有几名灵根尚可便留下培养,详细名单还未向丹玄门上报,将你名字混进去,该不会有任何问题。”

“不妥,”岳升摇头否决,“我在掌火殿付了钱排队炼丹,有弟子见过我的脸,若是日后因故与其打交道,难保不被发觉有异。”

乔敬再一阵思忖,写道:“那就说是故友之子,家逢巨变,投奔我而来。被弟子见过也无碍,租鼎炼丹无关身份的。”

矮了一辈,但似乎可行,岳升道:“能够在灵田内畅通无阻么?我来时可是被守路弟子拦下了。”

“就说是投奔门下做弟子的,相信能让你在苍玄门内通行。”乔敬写道。

那便无碍,岳升点头应下,忽又记起一事,道:“故友之子投奔你,带着老婆和孩子很平常吧,我有两位朋友,一起弄进来吧。”

心里想到沐雪千和洛枫,把她们带进苍玄门来,互相间有个照应,行事就方便多了,并且让洛枫跟苍玄门学学种植栽培灵草,也是好事一桩。

第一百章 初试丹道(上)

乔敬表示问题不大,定于明日向丹玄门通报。岳升想与他再探讨些门派近况,见其书写交流实在不便,便不多给他添麻烦,告辞出门,让周慕给自己介shào

情况兼在门内走一走熟悉环境。

应该说,与乔敬的交流比想象中容易得多,他连掌门玉牌都没检查就相信岳升身份,三言两语后也同意帮忙,该是继承了苍玄门古辈们淳朴的秉性,不会把人往坏了想。若所有弟子都与他品格相同,那么收纳苍玄门十足十大赚了一笔,但若都跟丁芷落一样,那就比较挠头。

周慕引着他围绕着苍玄门转了一整圈,详尽介shào

了地形地貌、灵田分布和弟子起居修liàn

之所,捎带着也讲解了苍玄门内情,第一件事就让岳升眉头大蹙——苍玄门人太少!

连杂役都算上,门内共计有十六人,四个是师傅辈,其余都是弟子。乔敬修为算是最高,接近筑基中期,丁芷落及另两人徐方、温远峰为筑基初期。弟子的平均实力大约练气五层,周慕在其中都算修为高的。

距离太凌宗三十人的要求足足差了一半,岳升的核心目标不能达成,顿时大失所望。但不能因为数量少就不顾苍玄门而去,十六个也是人,又是苏百熙身后遗留下的门派,怎么都要尽职尽责。

暂且不考lǜ

自身利益,询问其他方面,苍玄门门派福利接近于零,丹玄门每三年才给他们发放一次丹药。平日里外出受限,想寻些妖兽赚点外快也不可能。甚至连功法都被夺走,修liàn

都要向丹玄门请示。总之,过的不是人的日子。

除了生活修liàn

上的拮据,苍玄弟子还经常被丹玄弟子欺负,尤以林东卫为甚,他身为执事,来灵田收药是工作的一部分,每次都要借口克扣几株中饱私囊,然后对丹玄门宣称苍玄门栽培不力,交不够额度。丹玄门自是信他而不信苍玄弟子,每每如此都会狠狠惩戒苍玄弟子,众苍玄弟子打落牙只能吞进肚子,满腹屈辱无处诉说。

岳升暗暗把这个人记住了。既然提到他,便拓展开去问及丹玄门实力。周慕对丹玄门了解不深,只知几个有头有脸的人。丹玄门掌门师兄弟三个,大师兄邓允有金丹中期修为,位列掌门,两位执法师弟尹胥、魏苍海身为护法,皆为金丹初期。门下弟子以林东卫,樊开、齐准为最高修为,其余弟子大约都在筑基初期。细节方面周慕知之不详,只清楚这么多。

岳升对于执事、执法、护法三者一直略感混淆,周慕也做了讲解。执事是有些小权的官,干些门派内有分量的工作;执法地位比执事高得多,掌握生杀大权专门处置对内或对外触犯门规的人;护法地位更高,司职保门护派,是专为战斗而设的职位。

提到战斗,岳升又询问丹玄门是否有长老之类的人物,周慕迷迷糊糊,记忆中昔年传言有一位长老,但从没人见过真容,许多年来又无人提及,他也不清楚是否确有其人。

其实无论有否长老,一个金丹中期的掌门已让岳升没什么胜算,他曾经想过万不得已之时要来硬的,此刻感觉前提要改一改——结成金丹之后,再来硬的。

岳升不清楚自己何时能够冲击结丹,当前他的灵力只恢复到练气六层水平,比在千青门时还不如。想完整恢复灵力大约要一两月,再积攒灵力准bèi

结丹怎么也要两三个月,若是结丹不成,反来复去重复步骤,花个三五年也没准。按最长的时间想,他搞不好要在几年后才能跟丹玄门动武。…,

岳升可没那么久的空闲,他还要去皓曦门看望唐依兼顺路购买千圭,还要在一年内返回南涧城换取剑典,既不能让佳人久候,也不能对朋友食言,无论如何,他必须把时间控zhì

在一年内,也就是,一年内要结成金丹。

一年就结丹,对普通修士来说难以想象。但有赵书奇妖孽般六天结丹摆在前面,岳升觉得这个标准还算是缓慢的。

说起来岳升也许有些轻重不分,他在南涧城没回复嫣霞仙子的威胁,王浮澜追杀完公孙隅就会杀他;卢刚未能杀人灭口,怎么都不能轻易放过他;南天六圣的老六逃脱在外,说不准什么时候会蹦出来;田开复把他当做仇人;连十绝公子那边都还欠着一下。种种隐患都威胁到他的小命,他不去操心如何摆脱那些人,却为苍玄门费心费力,颇有点本末倒置之嫌疑。

其实岳升没有忘,都在心里一一记着。尽管他不知嫣霞仙子向王浮澜下了击杀令,但对卢刚田开复十绝公子之流始终防备,眼下藏身苍玄门,也是暂避风头的一步棋。他对外身份是散修,该无人猜得到他与苍玄门有关,不会想到他会潜入苍玄门,短时间内他安全无虞。一年结丹的目标算是第二步棋,若是有成,实力就可大增,再遇上那些人,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当可保住自己小命。

再闲聊似的问了些许琐事,天将破晓,乔敬动身往元卢峰顶去上报“故友之子”一事,岳升准bèi

等候炼丹,也就放周慕回去打坐。

乔敬行事很快,小半个时辰便即返回,告知岳升丹玄门允许他投奔门下,妻女也可入门,但要上缴灵石,三个人三百,同时活动范围仅限于苍玄门,禁制接近元卢峰。

岳升已无灵石,思索着要与沐雪千借些,乔敬表示已代他付过,岳升深表感谢。乔敬又表示,为稳妥起见他为岳升使用了假名,他的故友姓苟,便取了苟同之名。岳升大有吐血之感,朱马杨牛于姬全是动物,哪个不好姓非要姓狗。但报都报上去了,也没法改,只能忍了。

乔敬随后离去进行日常修liàn

和工作,岳升用千机子母玉符传讯给沐雪千,告知她们可来苍玄门炼器兼修liàn

,又清净又安全。沐雪千回讯息称很快赶来,岳升又寻了一次周慕,叫他在山脚帮忙迎接。

安排完毕,动身去往“掌火殿”,路过昨夜被拦下的路口时,两名守路弟子显得很迷茫,他们刚刚接到通知说苍玄门拜入新弟子,还打算敲诈点买路钱,想不到人家直接从里面飞出来。

岳升根本无视他们两个,一路飞到掌火殿。殿内修士依旧众多,不仅多,还比昨日吵闹。新来了一批修士,三男一女,围在北角高声喧哗,时不时笑成一团,在诸多修士中颇为惹眼。

昨日为他登记的老人溜达过来,小声传话说他的顺位变成第三名了,不过好在无人包场,他仍可在今日用上丹鼎,叫他去门前等候。

岳升随口闻其究竟,老人说林执事护送来一批朋友,插在在第一顺位,就是那三男一女,原本的次序都要顺延。

第一百章 初试丹道(下)

既然不耽误事,岳升也就不挑毛拣刺,依老人之言到前方等候,恰好与三男一女站成一排。

看得出,三名男子是女子的拥趸,正各展神通讨好佳人,极尽阿谀奉承拍马吹捧之能。女子则娇笑不停,左右逢源,在三个人间游刃有余。

“我在那东湖之畔见过嫣霞仙子,怎及你芸仙子之万一,那副高高在上的臭样子,看了就叫人作呕。”一名方脸男子说话,开口就拿嫣霞仙子做对比,显然刻意高抬该女子。

“我虽经常与古兄意见相左,却不得不赞成这一句,嫣霞仙子怎及我们芸仙子平易近人。她容姿不见多么出众,却自大傲慢高高在上,相比起来,芸仙子就好像同门的师姐师妹一般亲切呢。”另一人发话。

女子花枝乱颤,“两位如此高抬,奴家不胜欣喜,不知两位何时方便,当着嫣霞仙子把此话复述一遍,奴家很想知dào

她什么表情哩。”

此女名为孟萝芸,算是福荫南麓小有名气的美人,但艳名远不及浪名来得人所共知,十几年前便混迹各路散修和门派间,凭借美色勾引对其有益的男性谋取好处,风头胜时称得上面首三千,许多门派的中层弟子都与她有一腿。她嫉妒成性,听不得男人赞扬其他女人,更见不得有女人比她漂亮,若知有容姿出众者,定要造谣诋毁并下手杀害,十几年来死于其手的美人不下十人,只有水兰儿和嫣霞仙子之类身份和修为皆高者才不受其所害。

两名男子听她这一句,愕然对视一眼,堆起虚伪的笑容,连声道好,但显然口不对心,想来无论如何也不敢当着嫣霞仙子的面说其不是。

“两位兄台,一路来说了那么多嫣霞仙子的不是,你们不腻,在下都腻了。”第三人发话,“平心而论,嫣霞仙子在整个福荫南麓被人推崇,必有不凡之处。只是芸仙子更高一筹,心性品格处处高人一等,才令在下倾倒。等闲庸人不懂欣赏,尽言嫣霞仙子之妙,忽视了芸仙子之高洁。在下曾起誓,定要破尽天下人迷雾,让芸仙子之名凌驾嫣霞仙子之上。”

说话义正辞严,却仍是不离吹捧,还顺便标榜了自己。孟萝芸更为高兴,娇笑道:“还是宗政兄懂我,不若炼丹结束后,奴家去你的洞府小住几日,听闻你自育品种的灵茶很有名,奴家神往已久哩。”

男子大喜,双目透出色迷迷的光芒。另两人却登时冷脸,显然被抢了风头大为不满。

岳升心道此女不是什么好货,主动送上男人的门,哪有半分高洁,连高露洁都不如。心下鄙视,便走开了几步打算保持距离。忽一道身影驾着飞剑冲入殿内,险些撞在身上。一个男声大叫:“里面怎么还没炼完!这都什么时辰了!老杨,赶紧通知里面出来!我的芸仙子不能久候!”

竟是林东卫,他帮芸仙子走后门插队显然也是为一亲芳泽。登记老头赶紧跑到门口,摇着一杆小旗掐出灵诀朝丹谷内喊话:“里面的道友,时辰已过,请速速开炉取丹,不然催动法阵封鼎了。”

孟萝芸见到林东卫出现,发出一连串银铃般娇笑,莲步轻摇迎上前去,道:“险些忘了要与林兄把酒言欢彻夜长谈,看来宗政兄要等上一等了,奴家炼丹完毕后,要在丹玄门盘桓几日呢。”

那个姓宗政的登时也色变。林卫东得yì

地大笑:“芸仙子有心了,我早已备好酒水,我们不醉不归。”…,

“这次定要劳烦林兄寻个更加清幽之处,”孟萝芸道,“上一遭被个老修士撞到,扫兴得很呢。”

“没问题,我开辟了一处洞府,保证无人打扰。上次那老儿我教xùn

了他,他此生都说不出半个字,绝对不会把我们的事泄漏出去。”林卫东道。

岳升闻言双目泛寒,莫非“老儿”值得是乔敬不成?难道他竟是因为撞到林卫东与芸仙子苟且,才被击伤而失去了说话能力吗?

好个林东卫,够狠的!

这会大殿对门飞出来三个人影,显然是里面炼丹的被催出来了。林东卫伸手做个请的姿势:“芸仙子请,五日之后,我在此处恭候。”

孟萝芸娇笑着抬步,“何用林兄亲候,奴家去找你也行呀。”边走边故yì

拿香肩撞了他一下,惹得林东卫心神摇曳哈哈大笑。

另三个男面色阴冷,齐齐瞪去敌视的目光,追在孟萝芸后面,要一同进入丹谷。

老头想拦下三人,孟萝芸娇声道:“都是朋友,助我炼丹的,行个方便吧。”老人朝林东卫请示,林东卫不屑地哼了一声,挥挥手示意随她去。老人便即放行,一浪女三面首御剑入谷,岳升慢慢缀行在后,同行另有一名白衣青年,想来是原本的第一顺位如今的第二顺位。

穿过掌火殿后门,沿一绝壁飞落而下,很快便到丹谷。但见烈焰熊熊,热浪蒸天,方圆一里范围红光盖天,迷离似幻。空中悬浮三块五丈大小的平台承托三口形态各异的丹鼎,里三层外三层套了六大阵法,平台和鼎皆与阵法连接,若有人打鼎的主意,必然惹动阵法,惹来杀机无限。阵法乃从古时继承而来,威力卓绝,即便元婴高人想来抢夺也难以破阵,丹玄门敢对外租鼎,安全工作自是做得不错。

孟萝芸一行飞赴北端平台,其上有口银光灿灿造型最为华丽的丹鼎,显然第一顺位待遇不同,用的鼎比另两位置的好。岳升飞往西侧,使用一口矮小的青铜鼎。白衣青年飞往东侧,使用足有两人高的巨型红铜方鼎。

落得平台之上,见到宽阔台子当中开有孔洞,嵌有一块桌子大小的控火法器,法器状如蜂窝,下方连通地火,上方正对丹鼎底部。通过驾驭法器可随心所欲调整火力,按照需求来炼丹

岳升摸索了一会法器的使用方法,盘膝坐地将事先准bèi

好的灵药往鼎内摆置。

与此同时孟萝芸那边也开始置药,三个男子无所事事左顾右盼,以神识探查岳升和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不知dào

花钱租鼎来干嘛的,一进来就睡大觉,三人觉得他没什么可探之处,便把注意力集中在岳升身上,一感受到岳升修为,齐声发出嘲笑,“练气期?开玩笑的吧,练气的瞎凑什么热闹?来炼制炉渣吗?”

岳升充耳不闻,一株接一株往鼎里放灵草。姓古的男子盯了一会,道:“我不是看花眼吧?王睿兄,那小子用百年灵药炼炉渣?”

确为百年灵药没错,云泽如意贵为极品回生法器,岳升不想亏待了它,用百年灵药才够诚意,而且,一上来就用高级药品,他也有自己的用意。

“你懂什么,”姓宗政的男子笑道,“百年灵药的炉渣才高级,你在世面上见过百年灵药的渣滓吗?我想那肯定大价钱,至少……至少得五个灵石吧!”

叫王睿的哈哈大笑:“两位贤弟眼力太差了,怎么可能是百年灵药,说是百年麻绳到更容易让人相信,哈哈哈!”

三人笑成一团,口不择言乱开着各种玩笑。岳升完全把他们当空气,摆置完灵药后,取出个小瓶子滴出一滴清水,疾速掐诀打出一道无比凝练的灵力,清水应力化作雾气,飘飘悠悠散落鼎中,登时惹起青雾蒸腾,药香随之四溢。

“咦?定鼎?”那边的三人愣了,古姓修士道:“嚯,有两下子,不是愣头青啊。”

“雕虫小技,”王睿不屑地哼了一声,“练气的小辈,也就只会个定鼎吧。”

定鼎乃是丹道入门技巧,开炉炼丹之前,若是鼎的温度过高,极易影响成丹品质,将灵力混入水中撒之,为鼎降温并调和灵力,才能开个好头。之前刚刚有修士用过鼎,鼎温足有千度,使用定鼎之术是合情合理并且理所应当之事。

但岳升用的可不是定鼎,而是道源蕴丹诀中更高一筹的技法,名曰“蕴炉”。

第一百零一章 高超技艺

普通定鼎之术是不可以先放灵药后降鼎温的,因为灵药一旦置入高温的鼎内会急剧干化,乍然施水会让水分强烈渗入药内而把灵力逼迫到外面,致使药性蒸发,灵力大损,成丹品质不及应有的一半。

蕴炉则鼓励先放置灵药后撒水,其实撒的不是普通的水,而是水元。借鼎温先将灵药轻轻烘焙,然后用其独特的灵法结合水元的先天特性,为灵药做第一次洗礼。

水元特性沉重,比水要重数十倍,不会随蒸汽飞散,道源蕴丹诀的独家法诀可令水元具备吸纳周围灵力的特性,水元一旦进入炉鼎,会迅速吸收灵药的灵力并与灵药完美融合,药性半点也不会浪费。有入必有出,水元挤了进去,杂质就被挤了出来,灵药的品质会被提纯。

不学不知dào

,一学才知妙,岳升初学时便觉此法十分精妙,故而一上来就先行试验,结果非常满yì

,整炉的灵药都变得晶莹剔透灵气盎然。

其实此技略有小难度,岳升若当真练气六层的话定要失败。全赖有着假丹境界的支持,又有炼器的经验,才一举成功。

蕴炉完毕,岳升着手操纵控火法器起火,他将蜂窝状小孔全部关闭,只留正中间的一孔,让一道橙红色火苗细而有力地射向鼎底,然后双手掐诀,分置两个鼎耳之上,送入灵力。

炼丹与炼器不同,全程务必保持精密的灵力输送,稍有不慎,整炉丹药都要作废。而炼器允许在某些步骤中放松,最多出纰漏影响品相,不会毁掉整个法器。

道源蕴丹诀记载了数种输送灵力之法,针对炼制不同丹药所使用的技法有很大区别。岳升此刻用的为“小寰乾坤法”,双手凝聚一冷一热不同的灵力螺旋状送出,分别调和燥性和寒性的成分。此法不耗太多灵力,却对精度要求极高,无论是输送灵力的速度、平衡性还是力道,都有极高标准,任何一个环节出了岔子,都将直接影响成丹的品质。

这便是岳升使用百年灵药的目的,他要检验这类有难度的技巧,逼迫自己一次成功。百年灵药价值不菲,他可浪费不起。

换惯常想法,先用普通的花花草草做试验,待熟练手法之后再换成百年灵药才合情合理。但岳升觉得一年结丹的目标比较紧迫,干什么都想节约时间,故yì

为自己设立高门槛,逼自己速成。

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岳升胆大心细谨慎行事。初次炼丹对他来说好像在怒海狂涛中驾驶一叶孤舟,全神贯注半点差错都不敢出。精细地输送着灵力,随时依照情况做不同的调整,全神贯注掌控着风帆,不出一丝一毫偏差。

足足两个时辰,岳升一动不动,满身全是汗水。“小寰乾坤法”是对他学习成果的第一个考验,只要通过,药液也就炼制完毕了。

孟萝芸那边也深入炼丹,过程中三名男子不时出手助其输送灵力,原来孟萝芸带他们来是当做壮丁,缓解自身输送灵力方面的压力。

这工夫东边平台上的白衣青年醒了,他抹了把脸,掏出储物袋开始往鼎里扔东西。所扔之物让所有人大跌眼镜,没半株灵药,竟是好几头羊啊猪啊等牲畜,还有数十条鱼。

他那鼎也大,毫无压力全装进去了,青年又取出另一个储物袋咕咚咕咚往里倒水,然后开启控火法器,烧!…,

地火温度奇高无比,转眼间汤水沸腾,青年又倒入一堆调料,坐在鼎沿上就开始吃。岳升炼丹炼了两三个时辰,他足足吃了两三个时辰,吃完之后,接着睡!

孟萝芸那边三个男子全傻眼了,互相对视捧腹大笑,对白衣青年指指点点,大肆冷嘲热讽。到也无可厚非,花大价钱来丹玄门租鼎却是炖汤这么奇葩,任谁都要嘲笑一番。

岳升这边顺利炼制完毕,一炉的百年灵药全部融解化为手掌大小一滩凝碧状绿液,岳升掐起另一种法诀,起炉收丹一气呵成,顺畅得仿佛做过千百次似的,惹得三个男子又投来惊异的目光。

“炼完了?不可能吧。”宗政男子嘀嘀咕咕念叨。王睿则蹙眉,“怎么这么快?怎么没成炉渣?”宗政男子道:“哼!他下一炉一定是炉渣。”

岳升心内冷笑,不理会几人,将药液与云泽如意放到一起,置于太凌宗器室内的戊轩鼎之中,开启太凌宗炼器能力,慢慢为其补充灵力。

另一手掏出大量十几年年份的灵药,再次放置鼎内,开始第二次炼丹。

只实践一种手法是不行的,能实践的尽量都实践了,把整篇道源蕴丹诀全做一次才好呢,岳升打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出动普通的灵药,炼制从金满楼购得的丹方上所记载的丹药。

丹方有三张,一为筑基中期修liàn

丹药,另二为筑基圆满修liàn

丹药。中期的岳升用不上,圆满才是他的目标。此刻要补充因心魔而流失的灵力,并且要为结丹做准bèi

,这类丹药是多多益善。

再一次蕴炉之后,药香四溢,岳升接连换用不同手法炼制同种丹药,两日两夜之后,炼出了三种不同品相的药丸。三名男子大为惊异,连续成丹三炉无一失败,成功率简直惊人,就算是练气的丹药,也极难见连续成功的,不由得对岳升刮目相看。

三炉丹药根本没用掉多少灵药,岳升要继xù

炼第四炉,并且要增加数量。这一次他要实践道源蕴丹诀中比较困难的方法“分炉法。”

此法很邪门,一炉丹药中分层炼制,每一层都可独立成丹,品相互不影响,还可能互有增益,炼丹一炉,可出好几种丹药。以此法炼丹,不仅要控火,还要控鼎,对岳升来说是很大的考验。

岳升一上手就将一炉丹分五层,算是数量比较多的了,炼制中不断调整鼎的位置,反复细心炼制。

在外人眼中,这绝对是超出能力的行为,练气六层的人能控zhì

好输送灵力就不错了,再行控鼎简直是痴心妄想,三男子又发出讥笑,王睿道:“瞎猫碰死耗子成了三炉丹,自以为厉害了,居然卖弄技巧控起鼎来了。”

“胡闹,怎么可能控zhì

得住。”古姓男子道。

“哈哈,不自量力,这回保证炉渣了。”宗政姓男子嘲讽道。

似乎是乌鸦嘴,岳升隐约真有控zhì

不住之感,贸然实践高级技法风险操之过急,一次分五层数量又太多,超出他目前的能力,眼见这一炉丹药会报废。

岳升绝对不允许失败,当机立断,祭出道源蕴丹诀中的绝学,六十四道灵力螺旋送出,将鼎托往高空,同时关闭控火法器,掐出五重法诀,朝鼎一点,口喝:“停!”丹鼎通体一震,顷刻间将所有热力和灵力消失了,偌大一只鼎孤零零悬浮空中,好像从未炼过任何东西。

“封鼎!?”三个男子眼睛都红了,王睿失声怪叫,“五诀封鼎!怎么可能!”

几人无论如何想不到这不起眼的练气六层人物居然能施展封鼎,封鼎乃丹道中至高手法,当炼丹出现意wài

时,能够暂停鼎内一切反应使其进入静止状态,拨乱反正后再行炼制。每一炉丹的封鼎之法都不尽相同,必须针对鼎内药物特别施展灵术,药物越多,需yào

的法诀越多,岳升打出五重法诀,证明其鼎内至少有五十种灵药。如此多的药物,连丹道大师也不敢贸然封鼎,即便封鼎也最多有六成成功机会,岳升竟随手就完美封顶,简直是匪夷所思。

第一百零二章 按步就班

三名男子变成了三只呆头鸟,目瞪口呆了老半晌,姓宗政的喃喃道:“他封鼎之后,要怎么做?”

王睿摇头:“此人绝非看上去那么简单,我们静观其变。”

岳升封鼎后,二话不说抄起方才新出炉的丹药吃了下去,其实他的失败很大程度上归咎于灵力薄弱,若然灵力浑厚,不至于连鼎都控zhì

不住,当务之急要补充灵力亡羊补牢,吃药是最快最有效的途径。

三瓶丹药下肚,明显感觉全身灵力膨胀,岳升凝神静气运转太凌宗将灵力转化吸收,顺手又掐出三个法诀,取冰髓凌空一投一收,将整个鼎瞬间冻了起来。

“冻炉?他疯了!”王睿道,“已经封了的鼎,为什么要冰冻?”

姓古的眼睛都绿了,“他是丹玄门弟子吧!不然怎么可能会如此复杂又高明的技法!”

“恐怕不是弟子……”姓宗政的瞠目结舌道,“是师傅才对……一定醉心丹道而忽略修行,才导致修为只有练气六层,但这丹道上的能耐,绝对是师匠级!”

两人觉得有理,纷纷点头赞同,望向岳升的目光变得尊敬起来。

岳升这一回复就是一天一夜,其间丹鼎几次有升温现象,全赖冰髓神异给镇压住了,他运用“冻炉”就是预料到了回复灵力需yào

很久,怕在地火鸿沟的热力烤灸下封鼎之法出某种纰漏,才运用冰髓来冻炉。事实证明他是明智的,多施展一层法术确实保证了十二个时辰的安全。

灵力回复完毕已是第四天晌午,只余下不到一日的用鼎时间。但这段时间足够用了,冻炉加封鼎不仅保证了鼎内灵药的静止,还将灵药更明确地分化出了阶层,只要控zhì

好鼎,用分五种不同火力五种不同灵力仔细调制鼎内灵药,便可补救一整炉丹药,并于六个时辰内成丹。

午夜时分,鼎口接连不断溢出彩光,岳升擦掉额头上淋漓的汗水,掐出三连诀使用道源蕴丹诀中高级的“蕴气启炉”之法将五层丹药分批出炉。每一次出炉都带出一片灿烂的霞光,惹得三个男子啧啧惊叹,丹药取毕,岳升惊喜地发xiàn

有一层丹药的品相为上品。

这可真是瞎猫碰死耗子,险些失败的丹药反而出了上品,绝对是运气所致。岳升喜不自禁,想都不想把二十几颗上品丹药全吞下肚子,然后降鼎熄火御剑出谷去往苍玄门灵田。

孟萝芸那边一炉丹都没炼完,眼瞧着岳升这边出了好几炉,嫉妒心涌上来,对三名男子斥道:“快帮我输送灵力!我不要输给那种毛头小子!”

三人连忙笑脸相迎纷纷出手送出灵力,嘴上不闲着又吹捧起孟萝芸。东边的白衣青年再次睡醒,总算取出了几株灵药扔进鼎里,挠头想了一会,掐诀起火开始炼丹,炼丹炼得简直神速,一个时辰后出炉一枚又焦又黑足有馒头大小的丸子,白衣青年端详了老半天,最后显得非常满yì

,拍拍屁股也走了。

孟萝芸入谷时身为第一顺位,用得还是最好的鼎,可却是炼得最慢的,她心下无比嫉妒,又不敢发火怕影响到灵力输送而坏了一整炉的丹,只能暗自咒骂几句权当发泄。

岳升一路回到苍玄门地盘,时间恰巧又是深夜,众弟子皆在各自的居所打坐修liàn

,灵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岳升思量片刻,也不打扰谁,自行寻找一个无人之处,打坐运功慢慢吸收丹药的药力。…,

上品丹药效果惊人,比归窍丹都不遑多让,全身灵力翻滚沸腾犹如万马奔驰,太凌宗全速运转才堪堪压住其锋芒。岳升一边吸纳药力,一边练习阴阳破,双管齐下务求节省一切时间。

阴阳破法诀已被他施展过数次,练习起来得心应手毫不费力,若非此刻灵力不足,阳冲决已可具备金丹期威力。随着深入修习灵术,岳升察觉体内灵力发生潜移默化的转变,之前由青凛掌引起的迟钝笨重之感一扫而空,通体轻盈舒泰,仿佛洗毛伐髓脱胎换骨换了个身体。

因在苍玄门内不便施展灵术来查看威力,但根据体内灵力的轻盈和通透之感,岳升猜测自己整体实力跨了一个台阶,若保持此种状态继xù

修行,一年结丹该是不成问题。

其实岳升有所不知,若非有青凛掌的拖累,以天令诀之无上神通,早让他实力拔群超人一等。且不说结丹不结丹,就算是筑基境界,他也该比同修为人士实力高强。皇甫青嫣当初所言不假,青凛掌弊端极大,练气期修修尚可,若是筑基之后再修,就后患无穷。

青凛掌会影响灵力拖累修行,自有它的原委,它并非百邙宗传统灵术,而是千年前某一代宗主机缘巧合下从别处得来,当时所得并不完整,没法原样去修liàn

,便给改了良。改良的后果是门槛低,练气就能修,副作用是修为越高越没法修liàn

,全身灵力都要受影响,严重的情况下甚至会拖累其他灵术的威力。

百邙宗掌门文书并未对青凛掌的来历有所交代,岳升不清楚那么多,也懒得去想。既然引发灵力迟钝,那不继xù

修它便罢了,让它保持在二层水平,透支时可具备金丹威力,偶尔能够拿出来战斗即可。

而阴阳破法诀,将逐渐转为战斗中的主要攻击手段。

很快一夜过去,东方泛白,岳升把阴阳破练得七七八八,丹药的灵力也吸收掉了三成,全身灵力水平大约恢复到筑基初期。他暂停打坐,稳定了一下体内药力,朝丁芷落的居所而去。

此刻估摸着她该回来了,岳升打算询问沐雪千和洛枫的住处,另有些关于苍玄门的事也要问她。

岳升欲带领苍玄门独立,首要事件不是打大杀杀,也非赚钱或者提升弟子实力,而是要为门派选址。苍玄门身为栽花种草的门派,须找一处山灵水秀能开辟灵田的地方才适宜安身。乔敬一副老古董的样子估计不怎么离开门派,而丁芷落则江湖气比较重,显得经常出外历练,问她是否知dào

好地方正合适。

在为苍玄门选择合适的立门之处后,要想办法提高诸多弟子的实力,拳头大说话才有分量,从丹玄门分离出去也理直气壮;再之后是为门派积攒财富,做好弟子们的福利,也要购买法器法宝武装弟子,还有功法、灵术护门阵法之类的东西,到处都要用钱;再之后,若不能和平自立,才要跟丹玄门手底下见真章。

框架大约就是如此设计,细节还需缜密构筑。岳升来到灵田北侧三里处的峭壁下,朝一个山洞射出神识。

周慕之前已为他介shào

过,这排峭壁下的几个山洞便是师傅级人士的居所,丁芷落居住在左数第一个。没一会,里面回来一道神识,非是丁芷落的,竟是洛枫的。

洛枫笑嘻嘻跑出山洞,朝岳升拜了一福,笑道:“师傅,弟子的修行速度可令您满yì

?”…,

神识?岳升险些把眼珠子瞪成三角的,太扯了吧,收下洛枫不过十几天而已,居然修出神识了?自己身怀太凌宗直接有筑基的修为,修出神识都用了接近一个月,这小妮子神马奇葩?跟沐雪千赵书奇一样属飞碟的!?

“你居然修成神识了,你要青出于蓝啊?”岳升道,“你怎么会在丁芷落的洞府里?”

洞里又飘出沐雪千的声音,“她的神识能力是祖上遗传的,我指导她练气之时,发觉她已自然凝气,而神识更是早在凝气之前就已成形,她说,她从生下来就是如此。”

沐雪千盈盈出来,温柔地朝岳升笑笑,又道:“与丁道友居于一处是乔道友的安排,我们同为女修,比较合适。”

遗传?岳升再次瞪了瞪眼睛,脑海里掠过三个字——无道修。莫非自己这未头号女弟子的家族是无道修不成?

“哎呀呀,我的好徒弟实在太给力了,好好修liàn

,日后师傅给你找无道修的功法。”岳升笑道,“丁芷落呢?对了,我们得注意身份,不能把他们叫道友,我们是投奔而来的小辈弟子,对他们要称呼师叔才行。”

沐雪千笑笑,“那要称呼你岳师兄对吗?你的丁师叔受了些小伤,正在洞里修养,你进来看看吧。”

“怎会受伤了?”岳升微微惊异,“唔,叫我师兄也不好,我对乔敬说你是我的……呃……师兄也好,也好……哥哥妹妹的……发生些超友谊关系也很平常……”

他喃喃念叨,沐雪千没听明白他说些什么,只有洛枫掩嘴偷笑。

第一百零三章 门内生活(上)

进得山洞,见丁芷落背靠石壁打坐,双目紧闭,面色泛白。拿神识一探,伤势说轻不轻说重不重,似是与人战斗挨了某种灵术。

“她说路上遇到妖兽,拼斗了一场,”沐雪千道,“我怕妨碍她疗伤,并未问具体情形。”

岳升点点头,走到近前想出手助她疗伤,丁芷落忽然双眼一睁,娇喝道:“别碰我!全怪你!不然我怎么会受伤!”

这一嗓子够突然的,把岳升吓了一小跳,抓抓头疑惑道:“神马啊?跟我有神马关系?妖兽又不是我养的放出去打你的。”

“若不是南涧城一战受伤未愈,我怎会连头土穷兽都打不过!”丁芷落怒道,“就算打不过!我也能全身而退!结果现在不仅没打过,还负了伤,不怨你怨谁!”

当日虽然灌了一肚子丹药,但并未令她痊愈,灵力差着一大半,遇到妖兽发挥不出应有的实力,从而落败受伤。

“你没痊愈?”岳升道,“没痊愈你急着走什么,彻底疗完伤再走啊。算了算了,算我的不是,你怪就怪吧。你现在如何了?需yào

我帮zhù

不?”

“不用,我自己有手有脚能疗伤。”丁芷落气哄哄道,“你找我什么事?不是又逼我承认你是掌门吧。”

“没,有点小事想问问而已,”岳升道,“我看你似乎经常离山,知不知dào

哪些名山大川适合开辟灵田设立门派又尚未被其他门派占领的?”

丁芷落斜睨了他一会,道:“听大师兄说,你想带领苍玄门自立门户,你莫不是想寻门派新址?”

丫头还挺聪明,岳升一拍巴掌,笑道:“没错,你可有中意的地方?”

“没有!”丁芷落干脆利落地回答,“我离山都是为门派办正事,没有时间游山玩水,对此一概不知。”

岳升略感为难地蹙了蹙眉,微一思忖,又道:“你的伤势大约多久能好?我有些小事想请你去办,不知你是否同意。”

丁芷落再次斜睨他,大眼睛里全是狐疑,“别卖关子,有事直说。大师兄交代过了,虽然你现在不是名正言顺的掌门,但能帮你的地方尽量要帮。你只要不强人所难,不让我为非作歹,我力所能及之处,还是可以帮你忙的。”

岳升还以为她会很刁钻,做好了行贿的打算,想不到乔敬事先做了工作,令他好办了许多,顿时痛快道:“我想请你伤愈之后离山帮我寻找适宜辟灵田设立山门之处,多寻几处,回来后大家商议选择一处立门。”

“就这事?”丁芷落道。

岳升点点头。

“没了?”丁芷落再道。

岳升摇摇头。

“好吧,还以为是多麻烦的事情呢。”丁芷落念叨了一句,“有福利吗?”

“你到是不卖关子很直接啊,”岳升笑笑,心道果然还是要给好处才行,“我有筑基中期所用的修liàn

丹方一张,灵药一应俱全,我会为你炼制丹药,待你事成归来,奖励你三瓶丹药如何?”

“三瓶!?”丁芷落双眼一亮登时跳了起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小心伤,伤。”岳升赶紧把她按回去,笑道:“放心,我非常信守承诺,一会我就去掌火殿排队炼丹。”

丁芷落重新盘腿坐好,凝视了岳升许久,道:“到不用那么急,你有这份心就行了,我和大师兄说过了,你若能带领苍玄门独立,让我日后再也不用看丹玄门那些弟子的臭脸,我就和大师兄一道尊你为掌门。我的伤大约还要疗上三五天,待痊愈了,我就下山去寻。”…,

“好。”岳升淡然一笑,“未免像无头苍蝇一般,你下山后先去南涧城寻找金满楼少东李旬,他是我的朋友,曾说过知dào

几个山灵水秀灵气充沛适合闭关的地方,既然能闭关,那就该没被门派占据,你找到他,问一问那些地点,他若知dào

是我派你去的,一定会把那些地点倾囊相告。”

丁芷落道:“他是何模样,你形容一些,免得我找错人。”

岳升哈哈大笑:“你们认识,就是买石昆剑柄不成反被你抢先的那名老修士,你们在律集堂吵过架呢。到时候可别笑他,他只是看上去老,实jì

才三十多岁。”

“是他?”丁芷落顿时尴尬了,“他不会为难我吧?”

“不会不会,其实他人非常好。”岳升摸出块玉佩递给丁芷落,“这玉佩是他给我的,你拿着当凭证吧,有此物在,你不用费任何口舌他也会相信你,办起事来会容易许多。”

丁芷落接过玉佩,嘀嘀咕咕了几句后答yīng

了。岳升没别的事,便不打扰她疗伤,朝沐雪千和洛枫招招手,告辞离洞穴而去。丁芷落因有伤在身,也就不送了。

到得洞外,岳升对沐雪千歉然道:“贸然让你们来苍玄门,还使用假身份,希望你别见怪。你的法宝洗练得如何了?可有要我帮忙之处?”

“若是见怪,我便不来了。只委屈了洛枫,无端多了个父亲。”沐雪千摇头微笑,“法宝已快洗练完毕,无须帮手,再有几日便好。”

洛枫笑道:“师尊如父,我不吃亏,到是沐姐姐吃了大亏,平白无故多了个相公。”

岳升微微尴尬,“去去,都是假的,权宜之策。”又对沐雪千道:“我当时脑袋一热,觉得这样安排身份说得过去,就对乔敬这般说了。事先没与你商量,实在是对不住。”

“无碍,你又不是存心轻薄我,该是有打算才是,我明白。”沐雪千毫不计较,显得很理解岳升。

“确实是有打算,我想低调些藏身苍玄门内,一来避一避南涧城的风头,二来打探丹玄两门的实力,日后带领苍玄门独立。”岳升道,“但我光顾着打自己的算盘,没怎么考lǜ

你们的感受,想到了就做,好像命令你们似的,我这行为不好,我向你们道歉。”

“你我之间无须如此,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共同历练,共同修行。”沐雪千道,“我有一事想问你意向,你之前传讯说安排我们投到苍玄门下做弟子,可是我无论如何掩饰修为最低只能到筑基中期,与乔道友修为相同,怎么也不像弟子,十分鹤立鸡群,对此你可有好办法?”

这点岳升真给忽略了,呆呆眨了半天眼,脱口道:“那你就当师傅吧!”

第一百零三章 门内生活(下)

沐雪千和洛枫一时双双愕住,半晌沐雪千失笑道:“这怎么成,还是你教我些掩饰修为的法诀,让我降低到练气期当弟子吧。”

并非不成,苍玄门内提降辈分无须丹玄门过问,怎么折腾都是自己家的事,安排沐雪千做师傅没什么不妥之处。岳升觉得自己一个人当弟子就足矣,没必要连累沐雪千也矮一辈,况且他能随意改变修为纯粹是太凌宗先天的神通,让他教他也教不出。便道:“我觉得成,苍玄门的规矩好像比较宽松,我这就去找乔敬商量,你们等我消息。”

沐雪千也不强求,任他去了。岳升找到乔敬,把来龙去脉说了,乔敬表示早有准bèi

,他日前初见沐雪千时,就觉得她的修为偏高,特意思索了此事。他打算让沐雪千做客卿师傅,不带弟子,也不过问门内事务。既合情合理,还不惹人打扰。岳升想了想,觉得非常妥帖,致谢后又问及自己的身份安排。

乔敬安排他做温远峰的弟子,身份很普通,平日也不用做特别的工作,只需种种灵田就好。

岳升很满yì

,再次致谢,乔敬借机把所有苍玄门人召集到一起,正式宣bù

岳升三人们投到苍玄门下,然后把岳升交给温远峰,由他指导修行。沐雪千和洛枫则仍回丁芷落的洞府自行修liàn



温远峰长着一张大方脸,板砖跟他比起来都要自叹不如。他做事认真,不容一丝马虎,立kè

手把手教授岳升种植灵药之道,岳升当起农民伯伯,亲手种药采药,理论与实践结合,对药理经上知识更加深了一层理解。

苍玄门对栽培灵药实行轮值制度,四名师傅门下的弟子分成四小组,每月轮换一次。温远峰的三名弟子恰逢第一日,岳升接下去的一个月都要忙碌在灵田中。他先请了一日的假,去掌火殿排了号,为兑现对丁芷落的承诺做准bèi

;又去其他师傅和弟子处一一拜会,混了个脸熟,最后回到灵田,一边学习打理灵药,一边修liàn

吸纳残留了大半肚子的丹药灵力。

白天种植灵花灵草,学习各种松土施水之法,晚上跟三名弟子挤在小茅草房中,打坐修liàn

兼探讨心得。日子虽然单调,但也算有乐趣。十几天很快过去,药力吸纳干净,灵力水到渠成恢复假丹境界,跟三名弟子的关系也融洽起来。

跟他最要好的弟子名为鲁三丁,岳升叫他三丁,他叫岳升大同。平日里两人是一组,打理二十年以下年份的灵药;另两弟子梁易和马源一组,伺候二十年以上年份的灵药。三人都年轻,二十来岁的样子,说话聊天都很合拍,岳升又把练气的丹药给了他们一瓶,令得三人十分感激。

丹玄门每三年才给苍玄门发放一次丹药,三人拜入苍玄门下有十三年,只收到过四次共计八颗丹药,根本就没见过成瓶的。岳升这一出手可谓大礼,立kè

把三人的心抓得牢牢的。

岳升到不是有意收买人心,而是想帮他们提升修为,早晚要帮zhù

苍玄门弟子修liàn

提高,此刻先做了,日后就省一份心。

偶尔得了空闲之时又去寻乔敬,把仅余的最后一瓶练气丹药给了他,让他寻找合适时机以门派福利的方式发放给所有弟子。乔敬很欣慰岳升言出必行真心为门派付出,送给岳升一张练气期丹方和多年积攒的几十株灵药,此方为苍玄门独创,适合与苍玄门功法配套修行,他希望岳升能在租鼎之时帮忙炼制几炉,回头分发给弟子辅助修liàn

。…,

对此岳升自是义不容辞,一口答yīng

。租鼎排在四个月后,用时十日,炼制练气期的丹药不成半点问题。

接下去的日子就是按部就班地种田和修liàn

,岳升开始大量服用中品丹药,努力提高灵力水平,为结丹做准bèi

。本来一切风平浪静,各项事宜按计划进行,忽有一日,灵田忽然里来了个生面孔。

那是个午间,岳升和鲁三丁刚为灵药施过水,正准bèi

休息。此人大摇大摆溜达进来,一脸的傲慢,恨不得走路都横着走。眼珠子不停在灵田里逡巡,似乎寻找着什么。来到近处瞧见了岳升,觉得眼生,愕了愕朝鲁三丁问道:“三丁子,哪来的生人?”

鲁三丁认得此人,名唤赵桂,是樊开门下弟子。丹玄门内共有三个辈分,他这辈分算是最低的。

“赵师兄,”鲁三丁先见了个礼,“他不是生人,他叫苟同,拜在门下近一个月了,我们都叫他大同。不知赵师兄忽然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新来的啊。苟同?什么破名,取名时候没长脑袋?”赵桂轻蔑地哼了一声,然后眼珠子转转,道:“我来巡视,灵药这几月生长得如何啊?”

丹玄门每各几月就会派弟子来苍玄门巡逻,检查苍玄门栽培灵药的情况,若是栽培得好,玄门会说是理所应当,不会给与奖赏;若是不好,丹玄门则会扣各种帽子,施以处罚。平日负责该工作的人是林卫东,樊开的徒弟忽然前来,显得很奇怪。

鲁三丁未加怀疑,毕恭毕敬道:“回师兄,长势很好。我丁师叔和周师兄运回了许多灵土和灵水,灵药得到滋润,短短三月,成长了大约半年的年份。”

“哦,”赵桂点点头,马上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摇摇头,“长得好吗?不见得吧,容我巡察一番再做定论。”

说着沿灵田溜达起来,目光很仔细地在田里扫视,这回岳升看得很清楚,他绝对是寻找着什么。

待了半株香时间,赵桂忽然双眼一亮,似乎找到了目标。他两步窜进灵田中,扭头瞥了一眼鲁三丁的位置,特意移动了位置,以身体挡住鲁三丁的视线,双手快速动了几下,然后站起身来,满面怒容地举着一株足有五十年年份但却光秃秃一片叶子都没有的灵药,厉声大喝:“什么长势良好!竟敢骗我!这是怎么回事!叶子都哪里去了!你们这些杂役就是这么给我们种药的!?”

第一百零四章 惩灭恶徒

鲁三丁呆了,仔细瞧了一会灵药,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慌里慌张答道:“不对不对,没有这种情况,我刚刚才施过水,田里的所有灵药,每一株,每一株都是好好的!”

岳升心下轻哼一声,自打赵桂出现他就觉得不对劲,猜到他不是前来巡逻而是另有所图。果不其然,他意在灵药。他特意用身体挡住鲁三丁视线,把灵药叶子摘掉装进自己的口袋,转头把罪名扣到鲁三丁身上,简直太明目张胆了。

“什么每一株都是好的!你再看看这株!”赵桂又窜到另一株灵药旁边,如法炮制一番后,手上又是另一株光秃秃的灵药。“药叶缺失,伤痕还很新,显然被人有意摘掉的!这都是高年份的灵药!叶子摘哪里去了!我看你是活腻了!竟敢在灵药上做手脚!

分明是他自己做的手脚,却堂而皇之指责别人,岳升深觉不齿,这丹玄门弟子欺负人还真是欺负到家了。

“不不!没有!”鲁三丁慌了,扑上去要夺灵药。赵桂怒哼一声,一掌轰来强劲的灵力,登时把鲁三丁打得像断线风筝般飞出去。

鲁三丁只有练气四层修为,而赵桂有八层,一倍的修为差距之下,鲁三丁难保不受重伤。

岳升可不能看他遭受不白之冤后再受伤,脚尖轻点,飞身而上接住他,手上暗出灵力,将打进他体内的灵力化解掉,免去了他受伤之苦。

两人落地,鲁三丁只痛叫了一声,并无任何异样。

赵桂觉得岳升修为不错,诧异地一瞪眼,拿神识一扫,感受到岳升练气六层的修为,冷哼一声道:“新来的给我安分守己点!少插手我的事!”

岳升把鲁三丁扶稳站好,微微一笑,朝赵桂道:“怎能是你的事,栽培灵药也有我一份,是我的事才对。你既说灵药有问题,我们谁也别冤枉谁,与我去面见师傅,让他老人家分辨谁是谁非。”

岳升意在低调行事,没必要跟一个练气级别的弟子把事情搞大,交到温远峰那里,他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见师傅?”赵桂一阵愕然,挑着眉毛眼珠一顿转,嘴角闪过一抹阴笑,“对!是见师傅!不过不是见你师傅,而是见我师傅!你们苍玄门种植灵田,归根结底都是为我们丹玄门服wù

!有没有错!我们丹玄门说了才算!见我师傅才合情合理,你可敢去?”

鲁三丁一听此言脸色发白,往日苍玄门弟子一旦去见丹玄长辈都没有好下场,慌忙扯岳升衣袖,低声道:“大同,算了。他们胳膊肘都往里拐,你若去了准要受罚。此事就认了吧,大不了日后悉心栽培多加小心,得了空去外面找几株灵药,把这两株的差补上。”

“补什么补,那两株灵药原本就是好的,他心知肚明。”岳升笑笑,“我正好去见见丹玄门的师傅,还一位都没见过呢。顺路我还要去见见林卫东,问问他为何无缘无把巡视的工作交与别人弟子。”

赵桂确有意吓住岳升,往日但凡有此案例,只要他们一说要见师傅,苍玄门弟子就全都怂了,吃多大亏受多大委屈都自认了,他本以为也能把岳升吓住,没成想岳升不怕,还抓到他的漏洞。他确实是假借巡视之由来中饱私囊,若是被林卫东知dào

,即便樊开会保住他,但免不得要责罚一二。

“初生之犊不畏虎啊!”赵桂目中闪过一抹阴厉,觉得岳升碍事,要以阴招对付,“好,我让你见!让你全都见!”…,

“大同!去不得啊!”鲁三丁抓着他手臂不让他走。

“没事没事,不必担心。”岳升很稀松平常地拍了拍他肩膀,又低声传音,“此事莫要告sù

任何人,尤其不能告sù

师傅。我估计用不上一日我便能回来,如果中途师傅来寻,或者梁师兄马师兄来寻,你就随便编个什么借口搪塞一下。”

鲁三丁不干,但岳升态度十分坚决,他最终只好愁眉苦脸地答yīng

了。赵桂驾起飞剑朝元卢峰飞行,岳升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从苍玄门灵田飞到元卢峰大约要三柱香时间,路上赵桂不停地转眼珠打着鬼算盘,临到元卢峰山腰,忽然转了方向,往后山去了。

“赵师兄,见师傅不是该上山吗?怎么拐弯了?”岳升不冷不热地问。

赵桂回头瞪了他一眼,“我师傅在后山闭关,跟着来便是,哪那么多废话!”

岳升笑笑,猜他要花招,也不在意,轻松地跟在他后面。

赵桂越飞越不对劲,很快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这是元卢峰的后山深处,丹谷在东,苍玄门在西,此处乃两者夹缝,满眼古树密林郁郁葱葱,还有一道二里长短的类似丹谷的深沟,但并无火焰,反而透出丝丝腐朽之气。

赵桂四下寻了一会,挑一处隐秘处降落下去,岳升跟随降落,发xiàn

是个路口似的地形,还守着三个人。

“师兄,灵药到手了吗?咦?这人是谁?”三人为首的白脸青年见到赵桂后迎上前来,马上又看见陌生的岳升,不免满面迷惑。

“药到手了,但是有个碍事的人,我就把他带来了,你们知dào

该怎么办吧。”赵桂阴森森道。

三人对视一下,露出明白的表情。白脸青年带上一丝狞笑道:“是苍玄门新来的吧?不知天高地厚,要好好教xùn

教xùn

他,希望别丢了小命。”

“不行,必须灭口!”另一个黑瘦青年道,“他若走漏了风声,告到林师伯那里,林师伯便会知dào

师傅与他争女人,不免要对师傅定会怪罪,我们等于间接害了师傅。”

第三人立kè

祭出一支法器,又掐出几张符,“赵师兄既带他来,定是有灭口之心。但此人刚拜入苍玄门下,若是突然死了,十分不合情理,师兄可想好理由了?”

岳升只觉得无比好笑,这些人居然想杀他灭口,还说得跟真事似的。他索性看他们唱戏,两手一抱膀,装傻道:“赵师兄,不是带我去师傅吗?这怎么回事?这又是什么地方?”

“早想好了,杀完之后,往你们身后一扔,安他一个擅闯禁地的罪名,就是乔敬来闯,都杀无赦呢。”赵桂道,转头又朝岳升狞面一笑,“此乃丹玄门禁地!见什么师傅!带你来是见阎王的!”

说着取出法器和符箓,拉开架势便要动手。

“喔喔,禁地,这么给力!”岳升笑逐颜开,拍起手来,“那就是说,我干掉你们,也是有理有据了。”

几人一阵愕然,莫不是这练气六层的家伙要力敌四人不成?脑袋有问题吧,修为对比如此鲜明,别说没有获胜的希望,连保命都不可能!

“哈哈!苍玄门收的弟子果然都是白痴!”白脸青年出言讥讽,“是不是连神识都没修过,不知实力强弱对比!”

另几人纷纷冷笑出声,觉得岳升不自量力。

“嗯,你们的神识修为好,那就好好分辨一下孰强孰弱。”岳升微笑,倏然释fàng

修为,澎湃的假丹期灵力轰散出去,顿时两丈内刮起了狂猛的灵风龙卷。…,

几人还真听话地做好了用神识来探的准bèi

,但一见灵风龙卷,顿时全部面无人色,他们只在掌门身上见过此等情况,连林卫东等人都做不到。

“不,不可能!他不是新来的!这是什么修为!”白脸青年大惊失色,说话带着颤音。

赵桂眼珠子险些瞪出来,刚要回话,忽觉胸口一麻,低头去看,只觉眼前画面疾速模糊,最终什么也没看清,就失去意识瘫倒在地。

一道清灵的绿芒围绕岳升飞盘旋,恍如舞动的流星,正是天倾尺。

“这是什么法器!这什么修为!你不是练气期!”黑瘦青年惊惶地大叫,醒觉不对,拔腿就要逃跑,刚跑出一步,觉得腿不听使唤,接着整个身体都感受不到了,脸重重地砸在地上,看见了自己血如泉涌的脖颈,已是身首分离。

岳升出动天倾尺,就是要直接秒人。但其实主要目的是感受感受假丹境界操纵起天倾尺有什么不同。结果很满yì

,比以前舒畅了不少,连手指都没抬,只是神识动动,便轻松杀掉二人。

剩下两个人明白了怎么回事,难怪岳升豪言要杀掉四人,原来是隐藏实力,此修为也太夸张了,连逃跑的希望都没有,只觉心胆俱裂,当场大小便失禁。岳升也懒得废话,再出天倾尺击毙二人,然后收走四个储物袋。

敢阴谋对付自己,就要送他们归西。丹玄门弟子杀一个省心一个,若是能以此法逐个击杀,那带领苍玄门独立时根本就不费任何力qì

了。

不知几人为何要谋夺灵药,也不知他们为何在禁地碰头。岳升只望着密林间依稀难辨的路口动起了脑筋,机缘巧合跑到了禁地门口,不进去探一圈实在太说不过去了吧。

第一百零五章 禁地鬼卫

其实赵桂几人实属倒霉,他们谋夺灵药并非为一己私欲,而是师傅樊开的指示。樊开如林卫东一般对孟萝芸青眼有加,听闻孟萝芸炼丹需yào

几味药材,便命弟子来苍玄门巧取豪夺,回头拿灵药去讨好佳人。赵桂来禁地也不是特意与人碰头,而是他这几位要好的师兄弟恰好轮班把守禁地入口,他为稳妥并合情合理地杀岳升,来禁地处寻几个帮手自是最适合。

按惯例来说,他们谋夺灵药不会有失败的可能性,即便闹到温远峰甚至乔敬那里,苍玄门大多也会忍气吞声不了了之。日后林卫东的徒弟再来巡查,苍玄门弟子也不会多言,说了丹玄门也不信,还自讨苦吃。

若岳升真是练气六层,他们杀了就是白杀。擅闯禁地罪名太重,别说是苍玄门里不起眼的杂役弟子,就算是丹玄门内与林卫东同一辈分的弟子都难保小命。岳升若死于此处,乔敬会百口莫辩,只能认命。

只可惜赵桂的算盘从一开始就在错误的方向上打着,最终一路把自己打进了鬼门关。

丹玄门禁地长五里宽四里,呈椭圆形,曾经有个普通的名字叫“陷谷”。千年前苏百熙刚失踪时还并非禁地,那时谷内腐气也不重,苍玄门还将些适宜在湿重之处生长的灵药移植谷内开辟了一块小灵田。但在妙剑门沦陷,苍玄门被收编后,陷谷被丹玄门封锁,接着开设了对外租鼎的服wù

,又布设了六层大阵保护丹鼎后,陷谷彻底成为禁地。

陷谷因临近丹谷,四面八方都被阵法笼罩,仅有一个入口。其内部面积虽不大,道路却错综复杂,地势又一路下沉,愈往深处愈漆黑无光,即便金丹之能的修士也视线受阻,难以深入。

岳升先把几具尸体处理了,用从福荫境中魔生门修士处缴获的白色粉末把尸体融了个干净。本来置之不理也可,但若回头被人发xiàn

,查询之下发觉他最后跟赵桂接触过,解释起来就很麻烦,还是处理个一干二净比较好。

接着大展神识,仔仔细细探查谷内情形,准bèi

入谷。

岳升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但走过路过怎么也不能错过,若不知有禁地存zài

还且罢了,已知禁地存zài

并就在眼前,必须要好好探查一番看看丹玄门有什么猫腻。

以神识探视了半晌,觉得里面太过复杂,凭如今的神识修为难以探得完全,便从太凌宗里取出一物,掐了个诀,抬手打进谷中。

此物是个巴掌大小的竹片,外观像个“小”字的形状。此乃从刘万处搜刮的小玩意之一,名唤“竹蜂鸟”。它是用制作符箓的方法制成的寻物觅踪之灵性道具,许多修士用以寻找妖兽踪迹,简单顺手十分好用;受困于某些密境时,也用于寻觅通路,通常结果都令人满yì

。岳升在日前种田生活中已经研究了用法,现在用出来是需是它寻路的功能,探探谷内地形,方便走路。

约莫两柱香工夫后,竹蜂鸟突然失去感应,岳升微微蹙眉,感受到竹蜂鸟被某种阴气森森的东西击碎了,似乎谷内有人。

说是人不太妥当,该是尸妖一类东西,那种阴气只在赵书奇或者尸妖身上感受到过。岳升眯起眼睛,嘴角微扬,丹玄门的禁地居然有尸妖,是有人偷炼邪门功法还是炼制邪门丹药?

无论是哪种,岳升都要一探究竟,甩开步子,沿着竹蜂鸟留下的灵力一路朝纵深处去。天倾尺收回太凌宗,转而把轰屃擎在手中,既然有尸妖存zài

,那么就让小龟来历练历练,天倾尺太耗灵力暂且按兵不动。…,

因太凌宗加速功能的关系,轰屃有好几个月没见岳升,一出来十分高兴十分亲昵,在岳升手上又蹭又咬转着圈地爬个不停,还不时仰起小脖子朝天空喷出细细的小火苗,表示它会喷火了。岳升亲切地抚摸它的小脑袋,心中暗道你又把我的什么东西给吃了。

很快进入谷底深处,四下黑如墨染,岳升纵有假丹修为,也是伸手不见五指。小龟轰屃放出荧荧辉光,仅能照亮方圆三尺。岳升再次取出一个搜刮自刘万的小玩意,打上天空,顿时周遭明亮如昼。

这是“磷笼”,也是专为猎捕妖兽而制的工具。某些妖兽深藏地下,又擅长释fàng

黑雾或阻断神识的灵术,磷笼可破除灵术,让其无所遁形,抓捕起来事半功倍。

光明一绽,顿时前方一片鬼哭狼嚎,岳升视野中瞬间出现五六个枯瘦如骨的身影,速度快得惊人,瞬间朝他攻来。

地上散落着竹蜂鸟的残骸,说明就是被它们所毁,岳升毫不迟疑丢出轰屃,凝目观察来者,心中微微惊异,五六个身影皆为漆黑如墨的骷髅,额上生着一支独角,空洞的眸子里闪烁碧蓝妖异的辉光。它们身姿矫健,四肢修长又匀称,与赵书奇特意炼制的那一头颇有几分相似。

轰屃与岳升心意相通,迎着六具黑色骷髅散出一大片扇形的蚀煞之火,骷髅本来面目狰狞气势汹汹的,一见蚀煞之火扑面而来,齐齐一愕,然后统一步调全体疾速后退。

显然智力方面要甩开野生的尸妖几条大街,但岳升怎容它们说退就退,掐指将一道灵力射在轰屃身上,助它凌空加速,瞬间砸中一具骷髅的胸膛。

骷髅发出好似金属刮擦玻璃般的刺耳怪叫声,胸膛之上开了个大洞,一个呼吸之间,整个上半身熔得精光。轰屃悬浮在半空不坠,在岳升另一道灵力帮zhù

下,转而攻向另几具骷髅。

余下五具骷髅飞速退出十丈,齐齐站定,两手掐诀,似欲施展灵术。岳升瞪了瞪眼睛,高科技?尸妖还会灵术?新品种啊!是不是该抓个活口给赵书奇研究研究?

心下虽然片刻分神,但手上毫不停顿,灵力一卷,把轰屃当武器似的使了一式横扫千军。轰屃也十分配合,全身爆fā

超高强度的蚀煞之火,惊涛骇浪一般朝骷髅卷去。

五具骷髅掐诀神速,在蚀煞之火烧到身前的一瞬间,单指往地面一戳,顿时每一具骷髅脚下升起黑色菱形光柱,将它们严密包围。蚀煞之火扑在上面,轰然一震被弹开半丈之远,竟是某种防御性的灵术。岳升再次惊异,正儿八经见到防御的灵术这是第一次,说什么都要捉一头回去,依稀记得在福荫境里从青桑门人处缴获傀儡符一张,不知用在骷髅身上是否有效。

面对专门燃烧灵力的蚀煞之火,任何灵术都有致命漏洞,即便是防御性灵术也不会防御多久。蚀煞之火只要接触到了灵术,便会点燃其中的灵力,不烧个精光是不会罢休的。

果然,蚀煞之火的火星依附在黑色菱形光柱之上,很快熔出了星星点点的缺口,整个灵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崩溃下去。岳升懒得等它完全瓦解,一手指挥轰屃,一手取出傀儡符,要趁热打铁。

突然,悬浮在空中的轰屃发出一声惨叫,与岳升断了神识连接,一头栽落地下。

与此同时,岳升感觉有道海潮般的神识轰入脑中,比以往遇见过的任何神识都要强悍,十绝公子和亭湖公子加在一起再翻几个番都不够看,此神识几乎要实体化,像无数柄锋利的法器直刺岳升神识海……

第一百零六章 碧焰麒麟

还有人!?岳升小吃一惊,瞬间调动太凌宗全速运转对抗神识,飞身而上抄起轰屃将其收回。这回可真是人而非尸妖,只有活生生的修士才能动用神识。

此神识极具攻击性,甚至它本身就已经武器化了,太凌宗初次遭逢此种神识,对抗起来不似之前那般随心所欲,竟颇耗了一翻了气力才化解掉。

面对拥用如此强dà

神识之人岳升可不敢大意,比亭湖公子和十绝公子加在一起还要强,没准会是元婴期强者。立即祭出天倾尺,手掐阴阳破双诀蓄势待发,朝神识来的方向喝道:“何方人士,暗中偷袭可非君子所为,现身出来!”

四下一片安静,只有五具骷髅苦苦支撑灵术的灵风震动声。待了老半晌,谷内深处响起个阴恻恻的声音,“受老夫神识攻击者非死即残,你竟安然无恙,莫非是无道修?”

一句话提点了岳升,神识强dà

不一定是修为高,也可能是无道修。岳升的紧张情绪消除了一些,回道:“在下并非无道修,阁下何人?操纵尸妖在此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谷里沉默了一会,那声音爆出凄厉沙哑的狂笑,“操纵尸妖?你指这些鬼卫?哈哈哈哈哈哈!它们是看管老夫的,是老夫的对头才是!老夫到是想操纵它们,可惜它们没有神智,老夫的手段对它们莫可奈何。至于勾当,老夫行动都不能,还能干什么勾当。”

被看管?不能行动?此人乃阶下之囚不成?岳升愕了愕,继而有种无比狗血的感觉,难道但凡禁地都要关押着个老怪物?这些名门大派就不敢把禁地设立成功能丰富内容精彩让人民群众赏心悦目喜闻乐见的场所吗?

“你是囚犯?那我击杀尸妖你该坐山观虎等着收渔人之利才对,为何出手偷袭?”岳升想是这么想,但不能尽信,便出言质问。

“鬼卫若是死光,监禁阵法将自行启动,老夫又要受数十年折磨,直到‘辰嵩门’把下一批鬼卫送来阵法才会关闭。老夫好不容易积累些元气,可不想毁在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手里。”谷内声音道。

岳升听得费解,神马监禁阵法,神马辰嵩门,神马下一批尸妖完全不明所以,蹙眉道:“那你是何人?为何被监禁于此?”

谷内声音冷哼了一声,“小子,你废话很多,你又是何人?为何擅闯禁地?”

明明是他先废话的,却倒打一耙,岳升也冷哼道:“我是路人,路过此处,好奇就进来看看。你既然不想废话,那就赶紧出招,我灵术和法宝齐备,等着你出手呢。”

谷内声音又沉默了半晌,“你若不杀鬼卫,老夫才懒得跟你费灵力。老夫问你,你可懂阵法?”

岳升掐着双法诀一直提聚灵力很累,又不敢轻易放松,暗骂此人有病,嫌别人废话自己却废话连篇,道:“懂如何?不懂又如何?你意欲何为?”

“小子,别一副臭嘴脸!老夫肯屈尊与你说话是你的造化!乖乖回答老夫问话,帮老夫个忙,老夫就当做没看见你擅闯禁地!”声音怒道。

“嚯!求人办事还这么理直气壮?”岳升一掐腰,“用不着!我还琢磨着杀你灭口呢!我既然进了禁地,就没打算让任何活人知dào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谷内声音仿佛听到了无比好笑的笑话,放肆地大笑起来,惹得地面隆隆震颤,像打闷雷一般,“好大的口气!小子,你进来,老夫让你白打三招,有任何一招能伤到老夫皮毛,老夫便不要你帮忙,反而可为你做件事!”…,

叫板?岳升可真不怕,挽袖子拔步就往里走,走出两步觉得不妥,贸然进入深谷似乎太草率,万一有诈怎么办?又一想,来都来了,还能当缩头乌龟不成,明知山有虎就偏得向虎山行,要的就是勇者无惧的大无畏精神。

不过进入深谷之前得先把正事办了,还得抓一头石头给赵书奇研究呢。

朝里面喊了一嗓子:“等我一会,这什么鬼卫挺有意思的,我看看能不能抓一头留作纪念。”谷里不回话,看来是默许了。岳升飞身窜到一具外观最高大,灵力最充盈的黑骷髅身前,左阴震诀右阳冲决,把黑色防御灵术全盘击碎,顺势把骷髅打得像个滚地葫芦般骨碌出去好几丈,接着催起雄厚的灵力甩出傀儡符,奇准无比正中骷髅额头。

蚀煞之火失去燃烧的引子,很快熄灭,并不妨碍傀儡符。骷髅正在挣扎着起身,被符一击猛地呆住,以怪异地姿势保持了一秒,然后毫无生气瘫软在地。

有效!岳升心下暗喜,行到近前拿神识探了探,黑骷髅完全成为无神智的死物,在傀儡符的控zhì

下变成了牵线木偶。“你有操纵傀儡的符箓?”谷里的声音微微惊异,“快给老夫几张!老夫受够这些鬼卫的闲气了!”“做梦呢你?”岳升道,“白要人家东西,你也真好意思。”“老夫拿丹药跟你换!”谷里声音高叫。“不需yào

,我自己会炼,你还是乖乖洗干净脖子等我进去打你吧。”岳升笑道,将黑骷髅收进太凌宗,为了安全起见,拿元丝把它捆了个结结实实,然后甩开大步往谷内深处走。

说实话岳升纯属撞大运,傀儡符不算高级符箓,对付尸妖类高级傀儡本该力有不逮,尸妖通常与主人神识连接,傀儡符只能破掉一瞬间,很快主人和傀儡会共同修复神识连接,令傀儡符无功而返。但此黑骷髅并无主人,也无神识连接,被傀儡符击中,轻轻松松就制伏了。

“你不知老夫是何丹药,若是知晓,你会三跪九叩哀求老夫施舍给你!好!不要也好!你赶快进来!让老夫瞧瞧如此硬骨头之人是什么样的货色!”谷里声音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急什么,来了!”岳升道。说话间,已至声音来源处,眼前却没有任何人,只有一潭五丈大小的黑雾漩涡,翻滚盘旋不断散发焦糊的气味,拿神识细探,漩涡下别有洞天,声音也正是从下方传来。

二话不说,飞身而下。黑雾漩涡像个无底洞,怕有千丈之深,足足坠落了近两柱香时间,待双脚踏地,放眼一望,眼前青光迷离,烈焰滔天,竟是个地底烈焰洞窟。

洞窟无比广阔,怕是装下整个苍玄门都不成问题,空中热浪如刀,地表岩浆沸腾喷涌,整个一片火焰的世界。岳升只站了片刻,便觉皮肤欲裂,须发欲焦,此洞窟竟比丹谷的热力还高。

“老夫在这边,用用你的灵力护体,别没等见到老夫先被烧死了!”声音又传来,为岳升指引方向,近距离下声如洪钟,整个地底洞穴都随之震动。

岳升不会费灵力抗衡烈焰,啧啧惊叹地欣赏了一下风景后,取出冰髓浮在头顶,顿时冰天雪地,身内身外一片冰爽。

循着方向找到声音所在,张嘴刚想讽刺讽刺那人,却目瞪口呆傻在当场,眼前哪有什么人,只有是一头足有三丈之高,五六丈长,龙首蛟尾通体燃烧青色烈焰的巨型火麒麟,被千百道刻有符咒的冰寒铁链锁着,昂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第一百零七章 圣尊之名

岳升从没想过对方并非人类,听声音以为是个老者,甚至把容貌都给联想好了,从最先听到的阴恻冷言,到后面的狂傲语调,在岳升脑海中勾勒出一个容貌阴鸷,身形高大又消瘦的百岁老人,说话时会很阴沉,目光里还带着阴险。

千想万想,也想不到声音的主人居然是头巨型麒麟!

尼玛这是狠狠抽了老子想象力的大嘴巴有木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巨型麒麟无比开心,对岳升的反应十分满yì

,“小子,没猜到老夫的模样吧!你现在还敢夸口说三招能伤老夫吗?”

岳升定了半天神,心里咒骂让这巨麒麟看了自己的笑话,但对会说话的灵兽可是头一遭,喝道:“怎么不能!你是何方妖孽!报上名来老子再打你!”

“你若伤得了我,我再告sù

你名字。”麒麟两爪一搭,悠闲地趴在地上,仅仅是轻微的动作,就惹得洞内一阵大震,各种火焰和岩浆都随着飞溅了起来。

其实见了麒麟真身,岳升反倒不怎么想打。若对方是人,他言出必行该怎么打怎么打。但面对动物,他总有点小不忍,天倾尺锋利异常,相信这麒麟再怎么耐打,也难免不受伤害。它已然受困于此,再受伤的话,岳升就有点过意不去。

“不打?我知dào

你倚仗法宝犀利,才敢口出狂言。”麒麟似看出岳升的心思,淡淡道,“但老夫说让你白打,可没说不防御。你若有胆,就用用你的法宝试试,还没被灵兽夺器过吧?老夫让你感受感受!”

岳升还真把这茬忘了,他曾经吃过史旭夺器的亏,对别人也用过,深知此法的厉害。这麒麟神识强dà

,说出夺器来可不是夸口,没准它真有对付法宝的超凡神通。

不过关键是这话有点文字游戏的意思,带防御的还叫白打吗?岳升轻轻冷笑,“你是察觉出我法宝厉害,怕夸下海口收不回来,临时强加的规则吧?我看你是怕了,想反悔。没关系,我也不介yì

,看起来禁地至此就是尽头了,我的好奇心满足了,探完了,我走了。”

“老夫会反悔!笑话!”麒麟轰然起立,整个洞穴地动山摇,“千百年来,还没人敢如此小看老夫!小子!赶紧打完三招,不然老夫绝不放你离去!”

话落洞穴四周轰然升起一片火海,烈焰熊熊遮天把岳升围在当中,岳升好气又好笑,挨打还有追着强求的吗?

麒麟又道:“你已被我青麟焰包围,我知dào

你那灵兽具有蚀煞之火神通专烧灵力,但炎炎同生,它烧不到我的青麟焰,在我收回神通之前,你断无任何出路,还是老老实实出招吧!”

岳升暗叹这麒麟死心眼,给它台阶都不会下,掂量了一会天倾尺,心下防备着夺器不准bèi

第一个使用。此麒麟神识霸道,该先挫一挫它神识的锐气,待其神识减弱不便夺器后,再以天倾尺攻击。

自身神识并不强dà

,破心符似乎也不足以对麒麟造成多大影响,怎样才能先行挫灭它的神识呢?思来想去,想起兔子哥曾在福荫境里拿神识给了风虎一枪,那神识是前所未有的强dà

,保证凌驾麒麟之上,以兔子哥来攻,绝对能让它吃个大亏。

心下暗暗一笑,朝麒麟道:“我不爱欺负动物,由我直接打你不好,先让我的灵兽小试一下身手。”…,

神识进入太凌宗,把好梦中的兔子摇醒,道:“兔子哥,来帮个忙,用神识打一下一头灵兽。”

兔子睡眼惺忪地没听明白,迷迷糊糊被拉出了太凌宗,一出来感觉烫得要命,瞬间精神了,岳升赶紧用冰髓保护它,免得它变成生烤活兔。

麒麟瞧见了兔子,一脸的不屑一顾,“我说让你白打三招,可没说让你的灵兽来打,罢了罢了,我老人家不与小辈计较,灵兽如此幼弱,能做什么?你若是用轰屃也算说得过去,这小兔子……咦……好像不是兔子,咦……”

说着说着,语气变得奇怪,表情越来越惊异,接着变成不可置信,最后变成惶恐,全身猛然巨震,轰隆一声跪倒在地,惊声高呼:“圣尊在上!鏖炎参见!”

这一下子太突然了,洞窟内山摇地动烈焰冲天熔岩飞射,宛如要天崩地裂了一般,兔子直接被掀上了半空。岳升感觉听见某个尊贵吓人的称呼,眼珠子瞪溜圆,但顾不得多想,飞身起来接住兔子,然后大散灵力控zhì

住四面八方呼啸汹涌的火焰,保证兔子不受任何伤害。

兔子身在岳升怀中,先狠狠地瞪了麒麟一眼,然后偷偷去瞥岳升,见他虽面带惊异却不是特别意wài

,兔子目中闪过一丝复杂,叹了口气,从他臂弯里挣出来,拍动两耳飞到麒麟头上,伸爪拔下一根须子。

岳升本是担忧它被火焰伤到,但见其无恙,此景又略显眼熟,当初也这么拔过风虎的毛,估计是有什么打算,便任它行动。

兔子将须子捻了几捻,置于双爪之间,狠狠一拍,须子奇异地悬浮在空中变成一团光芒,兔子神识一聚,光芒变成一个小点霎时间电射进它身体里。周遭灵风狂卷,烈焰和岩浆被轰开十余丈远,兔子又炮制了融合风虎神羽的一幕。

岳升猜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索性也不说话,静观其变。

光芒消散,灵风落下,兔子静静闭了一会双目,再一睁眼,口吐人言:“鏖炎,起来吧。”

声如出谷黄鹂,又山涧清溪,似玉珠落盘,又似天籁绕梁,乍听像曼妙无比的女子声音,再一听又像清越缭耳的孩童之音。岳升大喜过望,会说话了!会说话了!以后交流再也不用拿眼神瞪来瞪去了!马上又一阵不爽,你跟这么大一头麒麟就融合个说话的能耐啊?敢不敢把它的火弄过来啊?

麒麟如被特赦,拜了三拜之后哆哆嗦嗦地撑起身子,巨钟般的眼睛里全是激动的泪水,哽咽道:“圣尊……您又现世了……鏖炎激动难言……您……您终年在世间浮尘,什么时候……能带领我们回去呢?”

方才还狂傲过人,转眼谦卑低下,前后落差之大令岳升不由摇头失笑。

兔子扭头再瞥了一眼岳升,默然片刻,叹出口气道:“你们啊……他从不知我身份,我也始终刻意隐瞒,奈何遇到你们一头头非要给我泄露,这可让我说什么好……不回去,非我不想,乃不能也,灵府封锁万年,非大神通万难重启。但如今已现转机,机缘就在那个人身上,我甘为他的灵兽,你该猜得一二。”

岳升很想插嘴,忍了忍忍住了。麒麟朝他投来复杂的目光,沉默了片刻,道:“鏖炎懂了,一切谨遵圣尊之意。鏖言有一想法,圣尊圣体尚幼,行事难免有诸多不便,鏖炎想侍奉左右,照顾圣尊起居,不知可否?”…,

“不用,我一个挺自在的,而且你被捆得像个粽子似的,怎么照顾我?”兔子道,“说起来,你为何被监禁于此?”

“此事要从两千年前说起,”麒麟叹道,“我幼年时侍奉一位名为明呈子的修士,后来他开宗立派建立丹玄门,我成为护山灵兽,为他把守山门,兼且炼制丹药。门派逐渐发展壮大,成为某个宗门旗下骨干门派,但过了千年,宗门分裂,旗下门派被魔门攻击,因明呈子早逝,我一直司职炼丹,门下弟子怕我不复战力而被魔门伤害,将我藏匿于此不允许我出战。哪知一段日子之后,丹玄门弟子与魔门人串通一气,魔门派出歹人以‘绝凛索’锁我,设立鬼卫看守并消磨我的灵力,丹玄门弟子用明呈子留下的驭兽之法控zhì

我,强令我为他们炼丹。我莫名其妙地从护山灵兽变成了阶下之囚,一囚便是千年,直到此刻,遇见了您。”

岳升没怎么注意它的故事,到很在意反复出现三次的词——炼丹。

灵兽司职炼丹?怎么这里到处是高科技,继尸妖会灵术之后,连灵兽都具备修士的专业啦?

第一百零八章 意外收获(上)

这便是岳升孤陋寡闻了,说起来,修士的丹道还是跟灵兽学的呢。上古之时,许多灵兽先天具备将灵花灵草融合转变成凝聚的丹状物的本领,修士发觉这些丹药能极大地帮zhù

修liàn

,便与灵**流学习,逐渐发展壮大成为如今的炼丹之道。

麒麟是当初古兽的遗脉,论起炼丹来算是佼佼者,它不仅会炼制普通的修士丹药,还会炼制一种独门仙丹“无境丹”。

此丹功效通天,专为突pò

境界时所用,若有机缘服食此丹,突pò

境界时将无半分阻碍,易如反掌不费吹灰之力一举成功。

用白话来说,就是吃了无境丹,筑基或结丹的成功率为百分之百。

遗憾的是炼制过程以及出炉的时候非常不卫生,没有特别癖好的话,尽量避免目击炼丹过程,不然极易引发剧烈恶心呕吐等副作用。

千百年来,丹玄门藏匿着这头灵兽,不让外界知晓无境丹的存zài

,历史上服食过丹药并突pò

境界的只有丹玄门的几任掌门和长老。

但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从丹玄门对外租鼎后,无境丹之名逐渐在福荫南麓传开,丹玄门因此备受推崇,随之而来心怀不轨觊觎丹方之者也络绎不绝,所幸丹玄门保密工作做得好,漫漫千年并无人探出丹方所在。

至于千年前麒麟为何会被禁锢于此,实jì

情况远比它描述的复杂得多,它并非莫名其妙受监禁,纯粹是霉星高照做了修士间争斗的牺牲品。

昙元宗分裂时,正道魔道第一时间打上了丹玄门的主意,当时尽人皆知丹玄门鼎多,无论明争还暗夺,双方都想落井下石浑水摸鱼弄到一口丹鼎。

正魔两道云集丹玄门周边,各自为夺鼎做着谋划,结果皆发xiàn

了对方的存zài

,互相不敢轻举妄动僵持在当场。

魔道不明正道来意,以为是丹玄门援兵,不敢贸然攻山。

正道怕被发xiàn

行事卑鄙,也不敢冲上山门。两边各怀鬼胎各持观望态度,结果一年多都没人肯先动手。

在此期间,妙剑门遭魔门攻击,丹玄门为保自身安危,不顾多年同门情谊,弃妙剑门不顾,还为防实力受损,控zhì

了一大半苍玄门弟子不允许他们救援,结果尽人皆知,妙剑门因此而覆灭。

妙计门被灭后不久,攻击妙剑门的魔道门派辰嵩门转攻丹玄门,他们早知正魔两道在外环伺,特意避开他们直接潜入丹玄门内部在元卢峰顶大开杀戒,辰嵩门自身拥有两三口丹鼎,对鼎没多大兴趣,到是早通过秘密渠道得知无境丹的存zài

,矛头直指无境丹丹方。

丹玄门弟子匆匆将麒麟藏起,举全门之力与辰嵩门血战。辰嵩门从俘虏身上搜魂得知无境丹为灵兽所炼,愕然失措,紧急磋商后改变思路,他们擒住当时的丹玄门掌门和一票骨干,威胁他们与之合zuò

,令丹玄门每隔一段时间向辰嵩门提供无境丹,否则就把无境丹的秘密通告全天下,并且召唤外面的正魔两道上山来踏平丹玄门。

丹玄门最终妥协,带领辰嵩门人见了麒麟,并放任其对麒麟布下阵法禁制并留下黑色鬼卫看守。

辰嵩门也并非一味威胁,魔门行事讲究互利互惠,他们帮zhù

丹玄门防御外敌,并为丹玄门谋求生路。对外收费出租丹鼎的办法,就是辰嵩门想出来的。

除了发明租鼎,他们还帮zhù

丹玄门布设阵法保卫门派,保护的丹谷的六大阵中有四个来自辰嵩门。…,

丹玄门自此与辰嵩门形成不可告人的合zuò

关系。那些在外面傻呆呆对峙了足有一年半的正魔两道都被蒙在鼓里,待他们耗不下去准bèi

强行攻山时,发觉丹玄门已拥有了雄厚的防御,强攻夺鼎已无希望,最后只能恨恨地不欢而散。

接下去的事尽人皆知,丹玄门发展得有声有色,成为福荫南麓著名的丹道大门。人所不知的是,辰嵩门则坐镇幕后,满yì

地看着这颗安插在正道中的棋子为他们提供无境丹,还随时随地打探正道的实力。

兔子听完麒麟的故事,面容一片沉静,淡淡道:“你原主既逝,你早该自由。既然遇到了我,我便责无旁贷,就由我来让你解脱。”

麒麟顿时感激涕零。兔子扭头朝岳升道,“绝凛索是以法宝为核心,以法器为脉络的大型阵法,整个阵法遍及洞穴每个角落,法器分布四周,而核心应该在岩浆中某处,你全都找出来,以天倾尺破去,还它自由吧。”

岳升点了点头就要去找,忽觉得不对,扭头道:“咱俩弄反了吧?这是谁命令谁?你不是说你让他解脱吗?怎么叫老子来做事?”

麒麟听得此话太不客气,顿时怒气冲天,高声咆哮道:“休得对圣尊无礼!”

兔子无所谓地朝它摆摆手,“别吼,他既是我主人,也算是你主人,你该对他恭敬才是。”

又跳过来狠狠地踩岳升的脚,“老子为你做多少事!你为老子做一回不行吗?非要在老子的手下面前折老子的面子吗?”

实话实说,兔子跟了岳升怪可怜的,好不容易遇到个摆谱的机会,没到一秒就被抽了脸。

岳升醒悟到忽略了兔子的感受,赶紧堆起笑脸道歉,“不好意思,忘了照顾你的形象,我这就去,这就去。”

说罢屁颠屁颠去了,沿着整个洞穴绕了一大圈,仔仔细细地寻觅,甚至顶着冰髓钻进岩浆里去寻找。

麒麟对兔子的命令百分之百的服从,半点微词都没有,对岳升立马换成毕恭毕敬的神态。

大约过了一炷香工夫,岳升夹着一堆破铁索和破法器折返回来,道:“四周拆了三十六件,岩浆底下搜到一个黑木鱼,应该就是阵眼法器,你看看监禁破没破。对了。这洞窟以前是做什么用的吗?怎么岩浆底下有十六根奇怪的大柱子?”

“铁链上的灵力疾速退散,阵法已然失效,非常感谢。”麒麟感到重获自由,欢欣雀跃地前后溜达的几步,很想激动地纵情狂跳,但怕震动洞穴惹起火焰伤了兔子,终把这念头压住,“那些柱子是六大阵的阵眼,至于洞穴,自古已有,并无特别用途。”

“六大阵?可是保护丹谷和丹鼎的六层阵法?”岳升脑海微震,隐约有个念头闪过,赶紧出言相询。

“没错,”麒麟恭敬地回答,“它们与监禁我的阵法无关,破掉它们耗时耗力,便不要麻烦了。”

号称元婴期都攻不破的强dà

阵法的枢纽居然在此洞里,绝对是惊人的发xiàn

!岳升瞬间抓住了刚才脑中闪过的念头,一个大胆并缺德的计划诞生,他要更好更稳妥地带领苍玄门独立!

第一百零八章 意外收获(下)

之前各种计划都是表面的算盘,核心难题并未触及。带领苍玄门自立门户最大的难点不是寻址,不是弟子实力,不是积攒多少财富,更不是打不打得过丹玄门,而是怎样保苍玄门在独立后全无后顾之忧,不担心被丹玄门找麻烦。

随便一想便知,即便能顺利带领苍玄门独立,丹玄门也不会善罢甘休,日后难免要找上门去寻衅滋事。岳升不能没日没夜留在门派里防备着丹玄门,也不能在独立前先把丹玄门杀个精光。故而如何让苍玄门在独立后能让众弟子安安稳稳睡大觉,才是重中之重。

此刻得知六大阵的阵眼在洞穴岩浆下,简直是天赐的机缘,只要巧妙地加以利用,把脑海新出炉的计划仔细而周密执行,定可解决这最大的难题!

“这禁地真是没白探,有收获,有极大的收获!”岳升目放精光,击掌感叹了一句,“麒麟兄,有事问你,你获得自由后?是否要立kè

离开丹玄门?”

“自是当然,老夫被困得够久了,半刻都不想在待下去了。”麒麟道。

“我有一计划,需yào

你帮忙,要劳烦你几个月内不要移动半寸地方,你能帮我吗?”岳升目光如炬道。

麒麟一愕,面现为难之色。兔子投来狐疑的目光,道:“你又打什么鬼算盘?”

岳升大有深意地朝兔子一笑:“我想出了个很缺德的办法能解决苍玄门独立后的后顾之忧,我需yào

几个月内这禁地都平静无波,麒麟万万不能走,不然丹玄门发xiàn

灵兽丢了,定会把禁地封锁了,那我的计划就施展不开了。”

兔子疑神疑鬼了半晌,“好像你每每想出办法都很缺德。”又对麒麟道:“鏖炎,你千年都等了,也不差几个月,帮他一把吧。”

听得兔子命令,麒麟无半分违抗,立kè

谨遵号令。

“兔子哥,你在关键时刻从来就没掉过链子,你太给力了!今日之事,你绝对是第一大功臣!”岳升喜滋滋送上马屁,抄起兔子狠命亲了一口。麒麟看在眼里,登时把嘴张得老大,下巴险些砸了脚面。

“别奉承我,”兔子蹬开岳升,用小爪子擦掉脸上口水,“我到想问你,你既知我身份不同,为何这么半天问也不问?”

这事岳升一直没问,到把兔子等着急了。岳升一阵好笑,道:“我干嘛要问?你刻意瞒着我那么久,自是有苦衷,我既贴心又体谅,不会刨根问底自讨没趣的。”

确实是实话,岳升懂得尊重别人隐私,别人不爱说的事,他绝对不去追问。

“你这时候装起正经人了……罢了……”兔子略显无所适从了,“其实不是我执意瞒你,而是总有那么一天你会见到该见之人,到那时,无须我说明,你自会知dào

一切。好了,我困了,送我回太凌宗吧。”

这句解释还不如不说,更加云遮雾罩了。但岳升既知兔子有身份,便不介yì

它深奥的话,很听话地把它收回了太凌宗。

“你……我该称呼你什么?”麒麟等他把兔子收好后,开口道:“圣尊既然有命,我便绝对不离谷半步,但不知具体时间要多久?”

“我叫岳升,直呼我姓名就行。”岳升道,“具体时间尚说不准,三五个月到一年都有可能。也不妨告sù

你,我要冲击金丹境界,结成金丹后才方便展开我的计划,我预计一年结丹,你就照着一年等吧。”…,

麒麟双目中掠过一丝精光,“你若能及早结丹,我能早得解脱吗?”

“当然。”岳升点头,忽然感应到了什么,蹙眉道:“莫非你有什么办法?刚才听你说你会炼丹,莫不是你会炼制辅助结丹的好药?”

麒麟哈哈大笑:“岂止是好药,乃是突pò

境界时的绝品!我族炼制的无境丹名传天下,只要修为足够,一服下此丹,立kè

当场凝结金丹!我腹内已有一颗即将炼完的丹药,回头我送与你,你便可即时结丹!”

若是时间早个半年一年的,岳升根本不知无境丹为何物,但在南涧城认识了李旬,谈天说地时没少聊结丹药物,早已闻得无境丹大名,登时两眼瞪成了灯泡,大大惊喜道:“你有无境丹?这玩意是你炼的?你可别骗我!”

“你是圣尊之主,自然也是我主,我绝不敢虚言欺骗。”麒麟道,“此丹七十年炼制一颗,此刻距离成丹不足两月,你若不急,等待两月后回来,我送给你。”

“能不急吗……”岳升拧眉念叨,“你要是不告sù

我还行,告sù

了又拿不到手,不是成心吊人胃口嘛……罢了罢了,两个月而已,我等了,顺便积累灵力。”

“丹成之时,我会以神识通知你,只要你身在丹玄门内就可感受到。”麒麟道。

岳升点了点头,笑道:“这一趟的收获可太大了,我得感谢感谢你,方才你不是要傀儡符吗,我送给你。顺便你再帮我一个忙,你操纵那些黑骷髅,让他们和以往一样行动,别让丹玄门看出任何破绽。”

原本进禁地来只是随便逛逛,不在乎改变了什么破坏了什么,所以随意杀了赵桂等人。现在得知了六大阵阵眼的所在并萌生了新计划,就要亡羊补牢,让此地保持原貌,不留半点来过人的痕迹,如此才能使计划顺利进行。

赵桂几人的死已不能改变,虽然现在死不见尸,但丹玄门早晚会发xiàn

异样,顺理成章必然要检查禁地,如若被其发xiàn

鬼卫少了一头,麒麟又获得自由,定要全面封锁禁地,他便再进不来,计划受阻不说,无境丹也拿不到了。

麒麟有着千年高龄,简单思索后明白了岳升的想法,欣然同意。岳升审视着满手绝凛索的阵器,又道:“我把这个监禁你的阵法暂时原样布置回去,阵眼法宝黑木鱼交予你,你随时可以自行破阵,这样便更加稳妥,不虞被丹玄门发觉你重获自由。我入洞之前消灭了一头黑骷髅,那个漏洞弥补不了,如若丹玄门问起,你便说是你干的,总之别让他们起疑。”

麒麟再次点头,岳升忙碌一阵把阵法布好后,飞身跃出洞外,目标直指剩余四头鬼卫,要制伏它们,才好为麒麟所控zhì



四个鬼卫还在苦苦对抗蚀煞之火,灵力已近干涸,防御灵术岌岌可危,岳升出来得算是及时,若再晚上一阵,它们将被蚀煞之火烧尽。岳升赶紧以阳冲决攻击蚀煞之火,把火引到自己灵术上,然后切断灵力令火焰熄灭,转手四张傀儡符出手命中四个骷髅头顶,骷髅早耗尽灵力,全无抵抗之力,纷纷变成牵线木偶。

岳升把之前收进太凌宗的那一头鬼卫也放出来,连同这几个鬼卫一并丢进洞穴送给麒麟,传音道:“有一头最高大的骷髅是我抓来要送人的,先把它留在这,你帮我看好了,回头取无境丹时我带走。”

里面传来麒麟的答yīng

声,岳升再传音告别,返回苍玄门。

此刻他还不知他要给赵书奇的是多大的礼,鬼卫乃辰嵩门精血之作,耗无数人智慧历经多年才创新出来的新傀儡,它们最大的神通就是克服了尸妖怕火的通病,除了蚀煞之火,他们不惧怕任何修士的内家真火,所以才能在这烈焰熊熊的地方看管麒麟。赵书奇若能研究得透,他尸妖的实力将跨越一个大台阶。

第一百零九章 弟子受辱

返回苍玄门时,夕阳西垂渐近黄昏。鲁三丁急得团团乱转,见到岳升回来,一脸煞白地迎上前来,“大同,不好了……出事了……”

岳升以为鲁三丁没帮自己瞒住行踪,被温远峰知dào

了,道:“是被师傅发xiàn

了吗?没事,我去和他解释。”

“不,不,”鲁三丁连连摆手,脸色十分难看,吞吞吐吐了半天,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女儿……被人打伤了。”

女儿自是洛枫的假身份,岳升顿时双眉倒竖,“好端端的为何被打伤!谁干的!活腻了吧!”

对这头号女弟子的教导虽少,但其实心中很关爱,闻言大为光火,一不留神,假丹境界的灵力释fàng

出来,把鲁三丁吹了个趔趄。

鲁三丁没心眼,只以为是怒气,并未多想,叹了口气道:“是芸仙子,你别发这么大火,先随我去看看吧。”

说着,引路到丁芷落的洞府前。

芸仙子?是那人尽可夫的荡妇孟萝芸?岳升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算是哪棵葱!竟也敢欺负到苍玄门头上来!尤其还欺负自己的徒弟!别以为身为女性就人人都忍让三分,老子绝不会让洛枫白受欺负!

进得洞内,沐雪千和乔敬都在,岳升走到石床前观察洛枫伤势,不看还好,一看之下火冒三丈,尼玛这叫受伤!?这叫奄奄一息一只脚都踩进鬼门关了!

洛枫从左肩到右腹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看起来骨头全碎了,周身灵力全无,呼吸几乎消失,面色灰黑如死人一般,躺在床上没半点生命迹象。

二话不说,赶紧祭出新补充完毕的云泽如意,挽救洛枫的生机。

乔敬驱退了鲁三丁,命他在门口守卫不许他人入内,递给岳升一块玉简,内里写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起因是洛枫想修灵术,沐雪千没有合适练气期的灵法,便让她去寻岳升。她来到灵田左找不见右找不见,便赖着鲁三丁不肯走。

鲁三丁很照顾小孩子,教他种植灵药打发时间等岳升归来。刚种了没一小会,孟萝芸不知dào

哪根筋不对,在樊开的陪伴下来到了灵田,对鲁三丁和洛枫的栽培之道指手画脚,还命两人端茶倒水伺候她。

洛枫不认识得此人,更对她的做派看不惯,言语上顶撞了几句,孟萝芸勃然大怒,一句“丑八怪也敢嚣张”出手把洛枫打飞。如果不是乔敬恰好出来,洛枫恐要小命不保。

樊开和孟萝芸对打伤人根本不当一回事,还对乔敬百般讥讽,乔敬全都忍了。最后两人扬长而去,乔敬赶紧给洛枫喂了丹药送到丁芷落洞府疗伤。

岳升怒握双拳,玉简未等读罢,已被捏成齑粉。他痛心疾首恼怒愤恨之余也暗暗自责,若不去教xùn

赵桂不去贪便宜探禁地而留在苍玄门内的话,洛枫定不会受伤,他身为师傅没有好好照顾弟子,实在是犯了疏忽的大过。

“孟萝芸太狠了,用了十足十的力量,她位列筑基,竟对练气一层的小孩子下这么狠的手,我定不会放过她。”沐雪千沉沉道。

她的声音比岳升以往听过的任何一次都冰冷,透着森寒的杀意,屋内空气都随着她的话语而降温。

岳升明白沐雪千也动了怒,瞧她的脸色,也是暗含自责。她与洛枫朝夕相对,关系比自己要亲密得多,而她又身为女性,有着与生俱来的母性,见年少的洛枫遭此重手,更是绝对抑制不住怒意。…,

“我要让此人从此在福荫南麓除名,”岳升阴沉沉道,“她曾害乔道友失去了说话能力,如今竟又惹到我徒弟的头上!不让这个荡妇从世间消失,我就不姓岳!”

“不要你动手,我来。”沐雪千冷冷道,“枫儿重伤,我痛彻心腑,我知dào

你也同样悲痛恼怒,但对女子出手终究非君子所为,不能让你名声有污,由让我来教xùn

这个恶妇。”

岳升半点不想让她出手,虽然她的修为胜过孟萝芸半筹,获胜该是没问题,但与荡妇动武,总觉得脏了她的手,能由自己操刀的事情还是自己做,不要劳烦女性为好。

“别,让你们来到苍玄门是我的主意,此事终究因我而起,由我来解决。”岳升道。

“不!必须由我亲手为洛枫报仇!你不许和我争!”沐雪千递来坚决果duàn

的眼神,证明心意如铁,绝不容岳升插手。

岳升想了半天,知她倔强,为难片刻,叹了口气道:“你说的‘教xùn

’一词太温柔了,我怕你到时妇人之仁,斩草不除根,留了后患。”

“我在你眼里是温柔仁慈之人吗?”沐雪千微愕,“我在福荫境下狠手杀田家人,残草除根很彻底,你可是亲眼见到的。”

这到是,沐雪千杀人一直很干脆利落的,可不知为什么岳升就是不能把她跟心狠手辣四个字联系到一起,和沐雪千相处的日子里,他发觉沐雪千也有普通女孩的一面,该温柔的地方会温柔,心底也很体贴,除了说话没语气很冰冷外,哪也看不出像个随时能出手杀人的修真者,所以岳升不想让她对付孟萝芸,不想让她沾染太多血腥。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你杀田家人合情合理,但洛枫毕竟不一样,她与你非亲非故的……”岳升踌躇道。

“我从小到大没亲人没朋友,你们和师傅就是我最亲的人,伤了你们,就是伤我的亲人,就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沐雪千正容道。

这句话很投岳升脾胃,岳升想笑却笑不出,思忖良久,最终叹气道:“好,孟萝芸便交给你,那个樊开交给我,我要让他好好倒倒霉。”

沐雪千默然点头,盘膝上床帮洛枫疗伤。岳升转头对乔敬道:“可否帮我打探孟萝芸的行踪,包括樊开的起居之处?”

乔敬也叹了口气,递来玉简,内里写道:“老夫可以帮阁下打探,但阁下动手前请先为苍玄门考lǜ

,别把事情做得太不可挽回。杀了孟萝芸,恐要惹出林东卫;杀了樊开,魏苍海定会把苍玄门踏平,杀人容易,后果严重,阁下还请斟酌。”

他毕竟是丹玄门代掌门,凡事要从整个门派的角度去考量,不像岳升为一时之气说杀人就可以杀人。他的几句提点看似杞人忧天,但其实不无道理。

岳升面如止水,淡淡道:“这些后果我都想过,如何下手,我自会斟酌。我想告sù

你,这就是我的行事风格,此刻就算伤的不是洛枫,而是苍玄门任何一名弟子,我都会挺身而出。我身为掌门,必须承担这些责任,你不要顾虑太多,安心去打探吧。”

乔敬沉默半晌,往玉简中写了樊开洞府的地点,然后出门去打探孟萝芸行踪。

岳升坐到床头,凝视昏迷的洛枫,心中又是一阵痛惜,拍了拍沐雪千肩膀道:“从今天起,我要开始炼器,待治好洛枫后,先教她驾驭法器之法器,她神识强dà

,该能同时操纵许许多多的法器,护身能力大大增强。我要从此以后,无论弟子还是朋友,个个都满身宝物,再不随意被人伤害!”

第一百一十章 雪千之姿

是夜,岳升如火如荼展开炼器大计。洛枫在云泽如意的治疗下缓缓回复生机,令两人心下稍安。

乔敬在第二日午间探得孟萝芸行踪,他花费了近百灵石行贿各处守山弟子才买到情报。说来有意思,这荡妇本该盘桓几日便走,谁知在炼丹完毕的当日,林东卫紧急被命令带领弟子出外捕猎妖兽,一去就是两个月。

林东卫没跟孟萝芸成其好事,不肯轻易让她走,留言让她暂居丹玄门内等自己回来。孟萝芸留是留下了,却跟樊开打得火热,樊开动用关系,又为她争取到一次免费炼丹的机会,她最近四处收集灵药准bèi

炼制下一炉丹药,来苍玄门灵田就是寻找灵药种类的。

近几日她去的最多的地方是山下乌沟镇,就是岳升几人来时路过的小镇。大约两天后,乌沟镇最大的一间丹药铺有批新货运到,孟萝芸已经定了要去购买。

只要届时赶往镇上,便可将其堵截。

从丹玄门到乌沟镇有一日路程,想要稳妥地截住孟萝芸,岳升两人后天便得启程。

中间有一日半的空闲,岳升在找樊开麻烦和继xù

深入炼器两者间做了个取舍,最终选择了后者。樊开长年居于丹玄门跑不了,什么时候寻他晦气都行;炼器却是迫在眉睫,不仅是为洛枫炼制,也是为沐雪千和自己炼制,越早一天炼完,几人日后的安全就越有保证。

从南涧城赶赴苍玄门的路上花了上万灵石购买材料,足够炼制出几十块防御法器。岳升早做好设想,他共计有四种防御法器器方,分别是之前为唐家代炼的那种不知名法器、玉金遮、还有从金满楼购买的两种。他要亲手炼制十几支品相最好的,分别送给洛枫和沐雪千。把剩余材料投给太凌宗,快速批量生产以制造数量优势。

来时路上就明确了方针,防御法器本身品质不高,必须以数量抵质量,兵贵精不贵多并非时时适用,反过来才最有利现状。

太凌宗再次得到海量材料锻炼,炼器能力疾速蹿升,连跨了两个台阶,偶尔能够炼出中品了。岳升对此并不意wài

,却欣喜太凌宗消灭了废品的产生率,他放心大胆把更多材料投入太凌宗,自己专心致志炼制送给沐雪千和洛枫的十几支。

这一日的时间里,周慕、鲁三丁、梁易、马源等人纷纷前来看望洛枫,其他不熟识的弟子和师傅也都来看望。他们慷慨解囊,送出不少私人积攒的丹药希望有助洛枫恢复伤势,岳升虽不需yào

,却记下了这份恩情,待率领苍玄门独立后,他要一一回报。

乔敬通知温远峰给岳升放几天假,让他下山购买丹药好给洛枫疗伤。实jì

上是为岳升铺平了道路,让他下山的行为不惹人生疑。

岳升对乔敬是没话说,此人言出必行,处处帮zhù

自己没拖半点后腿,还为自己的事花费了许多钱财,待苍玄门独立后,他依然要让乔敬拥有如今的地位,要让他做副掌门。

一转眼一天半时间过去,岳升和沐雪千漏夜启程赶赴乌沟镇。两人都是心怀愠怒,近期修为又有所长进,飞剑飞得奇快无比,天不亮便抵达镇中。

丹药铺尚未营业,只有店主的小女儿起得早,和一只狗儿在院子里玩。女孩的年龄和唐炫差不多大,清秀可人又聪明伶俐,看着就讨人喜欢。沐雪千去探问了几句,确定了孟萝芸当日会来,便和岳升潜伏在附近安然等候。…,

大约午膳时分,孟萝芸姗姗来迟。她带着好几个人招摇过市,那些人个个身着丹玄弟子服饰,有一人明显身份高,是师傅级人物,但却并非樊开或林东卫任何一人,竟是齐准。

齐准与林东卫和樊开并列中层辈分三大弟子,都掌握些小权力。林东卫身为执事,樊开和齐准算是副执事。樊开助林东卫处理门内琐事,故而能动用关系帮孟萝芸免费炼丹;齐准则辅助林东卫处理门外琐事,比如来镇上收税。

由他陪伴购药,定能威逼恫吓丹药铺之主省下许多灵石,孟萝芸的小算盘可说打得十分精明。

孟萝芸步入丹药铺的院子,正赶上小女孩吃完午饭出来喂狗。孟萝芸瞧得女孩容颜清秀,心里涌起妒恨之情,眼珠一转,嘴角掠过一抹奸险的笑容,蹲下身子招呼小女孩道:“好可爱的孩子,来来,姐姐给你好东西。”

女孩不疑有他,依言来到近前。孟萝芸取出半截灵药道:“姐姐送株灵药给你,你吃下吧,很有好处的。”

女孩毫无心机,瞧着灵药诱人,接过来囫囵吞枣就吃下了。岳升瞧得真切,此乃半株盈烟草,直接服食必然引发脸孔肿胀,心骂荡妇歹毒,竟连小孩子也要坑害。

盈烟草对灵力薄弱的人效果奇快,不到一分钟,小女孩的脸就肿了起来,她又痛又痒,哇哇哭闹着跑回屋去。孟萝芸满yì

地拍了拍手:“小小年纪生得一副狐媚的样子,长大了还不得勾引全天下男人,得让你丑些,不然我怎么立足。”

连小孩子都嫉妒,真不知dào

她的心肠是怎么生的。旁边的狗儿见女孩失态跑掉,竖起毛来朝孟萝芸狂吠。孟萝芸冷哼着打出一道灵力,狗儿登时爆体而亡。她抚了抚裙袍,悻悻道:“连畜生都敢吠我,此间店铺必然对丹玄门大不敬,齐道友,一会定要严肃处理啊。”

齐准正一步不离地跟在后面,色迷心窍地点头哈腰,“一定一定,找茬封他们的店,没收所有灵药给仙子炼丹。”

孟萝芸纵声娇笑,旁若无人地挽起齐准臂膀,抬步要进店铺,忽见两个人拦在门前。

自是岳升和沐雪千,见其对小女孩行为恶劣又出言不善,恨其为人不齿,直接拦下。

沐雪千冷若冰霜,首先开口:“我等为此女而来,旁边的无关道友请莫要插手。”

齐准见无端出现两人,察觉来者不善,横身上前喝道:“什么人!胆敢在丹玄门地盘放肆!”

孟萝芸一瞧是女性,探了探发觉只有刚筑基中期修为,比之自己接近筑基圆满的修为差着不少,娇笑着推开齐准,“齐道友,莫要对女孩子粗声大气,她们冲奴家而来,让奴家来问问。”

盈盈走前两步,笑道:“道友,奴家识得你吗?为何拦阻奴家?哟,好厚的黑纱,你为何遮面?你的脸见不得人吗?”

她见沐雪千身高赛过她并且体型浮凸有致,嫉由心生开口往容貌方面攻击,也怪沐雪千非挡着脸,给了她话柄。

“我遮面与你无关,你我素不相识,我也不屑认识你。”沐雪千道,“我且问你,你日前在苍玄门为何无故击伤我的徒儿?”

沐雪千终是不如岳升直接,明明是来打架,也要先说几句前因后果的话。若换成岳升,绝没那么多废话,打完自有分晓。

“哟,苍玄门?”孟萝芸醒悟沐雪千是为洛枫而来,轻蔑地笑道:“那个顶撞本仙子的小杂役是你的徒弟?生得一副丑八怪的样子却目中无人,嫉妒本仙子的容姿且毫不尊敬,本仙子略施小惩,教她以后懂得做人。说起来,有其徒必有其师,你也是丑中之丑吧?不然怎会以黑纱遮面,定是怕吓坏别人。”…,

既扯起容貌的话题,便不依不饶。嫉妒女性的心性就是如此,正题不重yào

,谁比谁更漂亮才是重点。

齐准闻得苍玄之名,顿时感觉底气大足,喝道:“你们是苍玄弟子?是日前新拜入门下的?他吗的!不认得老子吗!敢拦老子的路!你们是皮痒了!”

“谁告sù

你我是苍玄弟子了?”岳升冷笑着接过话,特意加重了弟子两字,但想来齐准也不会明白,“现在两名女性在说话,轮不到你插嘴,痒与不痒一会我来和你讨论,你先做做准bèi

,想想怎么保住小命吧。”

“你找死!”齐准挽起袖子就要动手。孟萝芸按下他手,笑道:“齐道友,他们冲奴家而来,就让奴家动动身手吧。你带领奴家前来购买灵药,已帮了奴家许多忙,奴家可不敢再劳您出手哩。”

齐准顿时心神摇曳,“好好,交予仙子解决,仙子小心,莫要吃了亏。”

“你张口闭口不离容貌,好似你多么美艳动人似的。”沐雪千毕竟也是女性,不肯被人辱没容姿,三两句就被孟萝芸拐走了话题,“平庸之姿,身材如鼓,却傲慢自大。我家洛枫清秀过人伶俐乖巧,她怎会嫉妒你?分明是你嫉妒他人才对,看你对那小女孩的所作所为,便知你心肠歹毒,眼里容不下比你美丽之人。”

“你才像鼓!”孟萝芸花容失色,满脸怒气,“本仙子貌若天仙,岂容你来侮辱!本仙子艳绝福荫南麓,尽人皆知!本仙子长得美,就有权力教xùn

丑陋之人!对你徒弟如此,对那女孩也是如此!现在,本仙子也要教xùn

你!”

说话间掐起法诀就要攻。

“好狂妄自大的理由,原来你一直是这么想的。”沐雪千冷冷发笑,“好,美艳便可欺凌丑陋?那我今日就以你的道理,好好欺辱欺辱你!”

左手祭出紫色短剑,右手轻抬,缓慢又坚定地去撩那好似亘古以来就遮在面上的黑纱。在场之人皆被吸引,不由自主朝那背后真容去看。

岳升想不到沐雪千会在无端显出真面目,好奇之下自然也去观望。一眼掠去,只觉脑际炸响惊雷,瞬间失魂落魄,脑海一片空白,浑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那是一副绝对超越任何言语形容的绝世姿容,所有华丽的词藻在其面前只余下苍白无力四个字。即便嫣霞仙子亲临现场,也要甘拜下风,皇甫青嫣唐依之流更是宛如尘埃。

那容姿一现世,天下万物都尽失颜色。甚至连天与地本身,都在这份艳丽下惭愧地隐去身形。

岳升仿佛变成了瞎子,分明看见了沐雪千的脸,却好似什么都没看到。那一瞬间他被震撼得失了神,辛苦修liàn

出的假丹境界和拥有天令诀的神识仿佛都是假的,在此容颜面前不堪一击,轻易轰得粉碎。

第一百一十一章 新址消息

简直比神识攻击还要凶猛,如若以此容颜修liàn

某些魅惑之术,岂不是半个天下都没有对手。岳升瞬间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暗骂自己定力太差,若是日后遇到某些媚术修士,绝对会未等交战先举了白旗。沐雪千的露脸算是给他一个歪打正着的提醒,让他切记要修liàn

心性,断不可再被美色惊扰心神。

其实他的反应算相对算是好的,在场的男性个个比他失态。所有丹玄弟子目瞪口呆,齐准两眼发直,呼吸停止,连有只苍蝇飞进了嘴里都不知。

孟萝芸则如被重击,脸色发白猛退三步,任她如何自负,也知比不过沐雪千,此容姿天下绝无仅有,整个福荫南麓都难有对手。

嫉妒之心大于一切,她猛喝一声,把灵术法诀掐完,扬手朝沐雪千打出四道螺旋彩光,另一手祭出支白玉爪形法器,直取沐雪千面门。

往往从法器的外观就能判断出使用者的心性,孟萝芸这支法器白玉为底,看似适合温柔女性使用,但实jì

上造型凶猛,证明其心肠歹毒。该法器爪尖含毒,可侵蚀其他法器,若被其击中,伤处即刻溃烂,甚至波及全身。

沐雪千对众人的反应十分平静,好似全在她意料之中。面对孟萝芸的双管齐下,她从容不迫催动紫色短剑,同时掐出八道冰刺强势地迎上。

在福荫境布幻阵坑害田家并偷袭无辜的岳升时用过一次冰刺,自那后再没使过法诀。八条冰刺威力过人,像八条小冰龙般毫不留情卷碎了孟萝芸的彩光,将整个灵术轰得不成其形;接着紫色飞剑灵力大盛,把白玉爪重重磕飞两丈之远,并劈出了半寸深的凹痕。

两式攻击大获全胜,沐雪千一鼓作气,猛力催动两者朝孟萝芸当头轰下。

孟萝芸是在嫉恨攻心之下盲目出手的,并未驱使任何防御。猛见灵术和法器双双被破,惊骇之余不及防御,只能慌忙向一旁躲闪,却是慢了半拍,被两条冰刺击中,顿时一手一腿冻结成霜。

她紧急再探沐雪千修为,发觉她从筑基中期摇身一变成为筑基圆满,惊骇欲绝顾不得去想为什么,赶忙祭出防御法器,又换了法诀掐起防御灵术。

沐雪千掉转飞剑去攻其防御法器,忽察觉剑身有异,似被玉爪毒性侵蚀,心内暗道一声歹毒。再看她用出双重防御,心知仅凭法器和灵术难以快速制敌,收了飞剑,猛将周身灵力提到巅峰,一拍储物袋,飞出新洗练完毕的三棱锥法宝。

此法宝得来时不知名称,沐雪千为其取名“三仙锥”,以她目前修为最多操纵此宝进攻两次,但用来对付孟萝芸显然足够了。

孟萝芸本待整肃防御后换用其他更具威力的法器和灵术,忽见对方祭出怪形法器,拿神识一探,大惊失色道:“法宝!”

说话之时,三仙锥已朝她攻来。两重防御面对法宝如同无物,轻而易举被穿透。三仙锥带着熊熊威力在孟萝芸腹部打了个透明窟窿,带着一丈多长的血线飞往远处。

“噗”孟萝芸花容惨淡重重吐出一口血,朝沐雪千瞪了个惊惧又妒恨入骨的眼神,从储物袋中摸出一符用力拍在腹部,再掏出一物,一顿疯狂掐诀,整个人瞬间挪移出去五十余丈远,马上毫不停顿又挪移出百丈之遥,接着祭起飞剑,如丧家之犬般埋头狂逃。…,

逃得到是快,那挪移之术不知是何物,竟与平叶门的金蝉蜕符箓有几分相似。沐雪千眉黛含愠,不肯斩草不除根,二话不说,驭起飞剑疾速去追。

直到这工夫齐准等人才回过神来,见两者一逃一追,愣了一会哇哇怪叫着也想去追。接着想起沐雪千好像使用了法宝,心下忌惮便收回了步伐,撇头瞧见岳升,一看这家伙只有练气六层,立马把矛头统统转他。

横看竖看,练气六层的都要比沐雪千好对付千百倍,就算他也会沐雪千那种突然提升修为的本事,但底子不足,想来提也提不了多高。齐准满面煞气,高声怒喝:“敢伤我的芸仙子,你用小命赔吧!”

不知他是身陷美色陷阱无法自拔还是先天就缺心眼,他若伤了岳升,沐雪千能放过他吗?可惜他压根没考lǜ

到这茬,怒气临头地起掐起灵术就朝岳升轰来。

“哎呀呀……”岳升满怀遗憾地摇了摇头,“看来刚才跟齐准说的那句话完全是白说,你根本就没听明白我什么意思。本来我打算拿樊开第一个开刀,但你比他更急着送上门来,那只好先送你上路了。”

一边说,一面两人高的青色巨墙乍现身前。

齐准使用的是丹玄门得yì

灵术“玄翠诀”,外形是一道绿线,威力和攻击方式与田家的破云剑相似。此法诀看似来势汹汹,打在青色巨墙上却毫无成效,如同一缕轻烟喷在石壁上,轻轻飞溅着就四散消失了。

齐准满心纳闷,一时没看明白怎么回事,以为是邪门的防御法器,顿时聚精会神去观察。

“三大弟子之一只有这等水平,丹玄门不过如此。”岳升大感好笑,连灵术和防御法器都认不出,此人水平低到一定程度了。一抖手腕,青凛掌瞬间迸发出虎虎灵风,迅猛无伦朝齐准拍落。

“是灵术?”齐准终于看明白了,赶紧再探岳升修为。

一探之下大惊失色,发觉根本探不出深浅,瞬间脸如死灰,惊骇欲绝道:“金丹期?”

“你突然变聪明了,差不多吧,你可以瞑目了。”岳升说着,青凛掌轰中齐准。

齐准只感觉整个躯体充斥海潮逆卷般的压力,全身上下如被撕裂,眼前景物扭曲。他心里充斥着无比后悔之情,早知如此定会第一时间逃逸,片刻都不肯停留,可惜后悔药没处去吃,死都是自己找的,只发出一声不甘地大叫,就魂断归西。

旁边几名练气级别的弟子顿时全傻了,他们根本没看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紧接着青凛掌朝他们横扫而来,他们鬼哭狼嚎拔腿要逃,却根本逃不过这青色的死神,一触之下,纷纷化作死不瞑目的亡魂。

岳升出动的是二层青凛掌,对付齐准这等筑基中期的人不费吹灰之力,顺带扫平几个练气弟子也是小意思。原本有那么点犹豫到底杀是不杀齐准,但齐准一朝他动手,立kè

半点没有犹豫,毫不留情下手灭杀了。

反正此地没人认得自己,传了去也不怕连累苍玄门,没准丹玄门还以为是齐准自己的仇人干的,甚至以为是孟萝芸的仇人连累的,总之不会很快联想到他身上。

转头瞧了一圈,丹药铺的店主和附近几家店的人都张头张脑地在观望,眼珠一转,朝他们道:“在下断山门李傲然,在此解决些私人恩怨,打扰了你们做生意不太好意思,在下这就走了。”

李傲然乃是在福荫境中杀掉的断山门的师叔,把死人的名字用上,丹玄门日后查来也是死无对证。

说完话御剑升空往沐雪千方向追去,刚飞出去没多远,太凌宗里的千机子母玉符发出大响,有信息传来。

取出来一瞧,是丁芷落发来的消息。这丫头大半月前就动山下山找寻门派新址去了,岳升为了随时与她保持联系特意给了她一块子符,丁芷落传言写道:“找到一个相对适合安置门派之处,在澜道山脉的松峰岭和虎哮岭之间,但妖兽多得不像话,你方不方便来清理清理?顺道实地考察。”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古老玉牌

岳升想不到她这么快就找到了地址,想来是李旬给力,提供的地点十分适合。他眼下不清楚是否方便离开苍玄门,一来等待着麒麟给他炼丹,不知往返一次需时多久,不便贸然离山;二来刚以弟子身份拜入门下,这几天已经没少开小差,再忽然出个远门,任谁都会觉得很奇怪。

考lǜ

了片刻,传言回给丁芷落道:“我尚不清楚是否方便过去,容我与乔敬商量一番。你把详细地点先传给我,等我消息。”

丁芷落依言把地址仔细传了过来,岳升记好,催起飞剑继xù

去追沐雪千。

飞不多远,见前方倩影翩翩,沐雪千御剑折返回来,瞧她面色平静不夹遗憾,想来没让孟萝芸逃掉,成功追击取其性命。

果然,她到近前来丢出一个储物袋,道:“没让你失望,斩草除根不留后患,灭杀那毒妇了。”

比赵书奇给力,说追就能追上。岳升想赞几句,但见她素面朝天艳光逼人的,无端心下惴惴,接过储物袋侧了侧身,指指她的脸,道:“挡上,挡上。”

沐雪千一时没听清,迷惑道:“什么?”

“把脸挡上先,太惊世骇俗了,晃得我都不知看哪里好……”岳升道。

不知怎的,隐隐有些害pà

直视沐雪千,一瞧见这张惊艳绝伦的脸,就惦记心性不过关的问题。超然的容姿反倒给他留下了阴影,让他心里添了份障碍,在克服这点不足之前,潜意识指挥他逃避直面沐雪千。

女孩子家肯忽然间把掩藏多年的容貌亮出来,要么是有莫大的勇气,要么是有莫大的自信,无论是哪一者,她嘴上再怎么不说,心内也都是希望听到赞扬的,可岳升却偏偏冒出这么不褒不贬的一句,沐雪千顿时大失所望,满眼不可置信。

“你……不喜欢看我?”她的表情无比复杂,失望、遗憾、意wài

三者统统混杂一起,“……是我容貌丑陋,不入你眼吗?”

“啊……嗯……”岳升心思略杂,顺着就点头,猛然惊觉不对,赶紧拨乱反正,“不不不,当然不是!你都漂亮的没边了,我怎么可能不喜欢看!如果你算丑,那天下就没有美丽的人了!我是觉得,好的东西不能一下子就看完,要偶尔看一回偶尔看一回,这样每次才都有惊喜嘛……”

对美色的抗力差,编瞎话的能力却很强。沐雪千踌躇片刻,遗憾地叹了口气,半信半疑接受这个理由,慢慢遮回黑纱,道:“我十八岁回福荫境拜祭我娘时,发xiàn

经过城镇总是引发骚乱,后来师傅命我以黑纱遮面,我才知dào

我的容姿与人不同。本以为与你接触时日长,你能平静接受,原来你也一样受影响……罢了,遮上也好,早晚也要遮回去……”

她早就自知容色绝丽,所以之前对众人的表现很平静,可对岳升的反应就万万没预料到,心情怅然若失。

岳升察觉到她失望之情,心下歉然却也没有好办法,暗道日后修liàn

好了心性再行弥补吧。定了定神,不打算继xù

这个话题,打开储物袋道:“我们看看这毒妇袋里有什么好东西吧,刚才她逃逸的方法很让我在意呢。”

“她是用‘化身偶’逃逸的,我刚才简单翻过了,已取出来了。”沐雪千递上个巴掌大小黄木所制的独脚人偶,“比起这东西,我觉得你应该看看另一物,我记得你曾给我看过代表你身份的掌门玉牌,她储物袋里有块一模一样的。”…,

嗯?有掌门玉牌?开玩笑吧?岳升愣了愣,赶紧埋头翻找,果然很快找到一块无比熟悉的烫金红玉。

玉牌斑驳划处处,颜色黯淡灵力微薄,显得年头极为古老。左右对称刻着两个大字——广瑞。

端详了一会,并不识得此门,思忖良久揣摩不透玉牌来路,顺口朝沐雪千道:“你可听过广瑞门?是福荫南麓的门派吗?”

“从未听闻。”沐雪千摇头,她比岳升的见识多不到哪里去,自是不知dào



“几个宗门大约都见识过了,下辖门派也都听说得差不多,没听过有广瑞一门,不是福荫南麓的门派么?”岳升喃喃道道,“玉牌这般古老,推测门派也很古老,说不准会是灭了门,甚至是消失了的。嗯……门派散了,玉牌才流落出来落到毒妇手里,这样才说得通……”

说着说着,脑里忽然微微一震,似乎有某种思路闪过,但太快太细微,没能把握得住。

去追着把握了一会,也没抓到什么,思索片刻作罢,笑道:“希望不会这毒妇真是一门之主,若一整个门派都像她这么心胸狭窄嫉妒成性,那可真是天下一大恶心事。”

“想来不会,她修为太普通了。怎么也要像你一般修为不俗又身怀法宝,才有一门之主的样子。”沐雪千道。

“你现在也身怀法宝,修为也与我相同,十足十具备了掌门的架势,怎么样,要不要我弄个门派来给你玩玩?”岳升听得沐雪千夸她,笑着回了句玩笑。

“才不稀罕,统管门派之事还是由你们男人去做才好。”沐雪千道,“不说这事了,来看看这‘化身偶’吧,我没有研习过相应口诀,不知如何使用,你钻研下是否能够驱使。”

化身偶是与竹蜂鸟类似的灵性道具,但比其高级好几个档次。此物会投射独特的灵力奇点,使用者可以凭借法诀使自身与灵力奇点交换位置,达致瞬间挪移的效果。其原理与赵书奇的“妖身转”有几分相似,区别是赵书奇的妖身转要以尸妖为依托,而化身偶不许要任何依托,只消能投射出去灵力即可。

有利必然就有弊,首先它的适用面狭窄,在水中不能用,火中不能用,但凡挨着五行都不可使用;其次消耗巨大,使用两三次便清空一身灵力;再次用法单调,只能朝单一方向投射直线灵力,距离又不受控zhì

,想用于战斗是绝对没可能。

最后,但凡挪移一次,使用者肉体便要受损,连挪三次以上,肉体相当于被灵术攻击过,甚至丹田都受到影响,若不及时治疗,将大损真元。

岳升也没用过这玩意,也不懂口诀,以灵力鼓捣了老半天,半点成效也没。

“唉,我也是头一遭用这东西,完全不得法,早知dào

就留毒妇一口气,先搜搜魂问问用法好了。”岳升道,“不过我也不会搜魂,罢了,日后若是有空去南涧城问问李旬,他见多识广,该是会有所了解。”

沐雪千点了点头道:“我想问你,把此物给洛枫可好?她三年五载内都修不到能与人打斗的境界,多些护身之物总是有益处。”岳升笑道:“我这个当师傅的真惭愧,你比我要细心体贴得多呢。我是真想给她,不光这东西,我有老多东西都想给她,还想给你。可是她的修为实在是用不了,拔苗助长,也许反倒有害处,还是踏踏实实,先从驾驭法器慢慢练起吧。”沐雪千想了想,“那罢了,你留着吧。储物袋里的其他东西,你钻研钻研,若有洛枫能用的,再给她留些。”“是,贴心师娘。”岳升笑着回了句玩笑,“以后有什么好东西,都第一个想着你们俩。”沐雪千脸一红,没有反驳师娘一词。想起岳升让她遮面,幽怨地横了一眼,满心怅然地偷偷叹了口气。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举两得

岳升未发xiàn

她很女儿家的神态,把化身偶收进太凌宗,动身返回苍玄门。沐雪千也再没其他事,安静地跟在后面。

路上岳升把丁芷落的传信对她说了,询问她是否有兴趣同路猎杀妖兽,沐雪千表示任凭岳升安排,他去哪她就跟去哪。

自从离开前阳镇与沐雪千同路而行后,岳升总觉得她无论大事小情都对自己言听计从,若非洛枫受伤时她强要出头,岳升几乎要认为她是个毫无主见的人。按说有名容貌超绝的女子对自己千依百顺是多少男性梦寐以求之事,可岳升眼下和她只是普通朋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也许是沐雪千性格使;也许这些事对她说都是鸡毛蒜皮,不需yào

发挥什么主见;岳升不去过多乱猜,把心老老实实放在肚子里,平平静静一路御剑返抵苍玄门。

回得门派后沐雪千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洛枫伤势,岳升自然也一路同去。洛枫已然气色大好,虽仍是昏迷,但灵力重新凝聚,肉体也有条不紊缓慢回复中,估摸不多日便能痊愈。

岳升放下了心,留沐雪千陪伴洛枫,自己转头去寻乔敬。既得了丁芷落通知,必须与乔敬商议一番。

找到大榕树下的小木屋,一推开屋门,见内里有三人,乃是徐方正带着一个名为张丞的弟子与乔敬议事。徐方见岳升贸然入屋,轻轻呵斥道:“无礼,拜见大师伯要先敲门。”

岳升作为辈分最低资历最浅的新入门弟子,参见长辈应该礼数有加,直接推人房门确有些冒失,赶紧做谦卑状施了一礼,“参见大师伯、三师叔,弟子唐突了。”

乔敬摆摆手表示无恙,请岳升岳升落座。徐方又道:“洛枫伤势如何了?疗伤丹药可还足够?我还有半瓶,不够的话告sù

我。”

嘴上虽然呵斥,但也仅仅是呵斥,并非责怪。徐方只是有点死教条,心地其实是很好的。岳升明白,客气地回道:“谢师叔关心,诸多同门赠送的丹药已然足够,她伤势大好,预计再有半月便可痊愈了。”

“好,好,总算没再被丹玄门坑害我一株幼苗。”徐方松了口气,微笑道:“你贸贸然前来,该是有急事,你先说吧。”

岳升怎好插这师叔的队,并且也不方便当着他的面提丁芷落传信的内容,赶忙恭谦道:“弟子不敢,还是师叔先请吧。”

乔敬笑了,分别递来两块玉简,内里写着:互不冲突,我们可以一起议事。

给徐方的玉简里写什么岳升不得而知,但给他这块玉简里除了这句开头,还有许多详细内容,解说了徐方来此所为何事。

原来温远峰诸弟子轮值灵田的时日将尽,下个月轮到徐方的弟子。张丞前往交接时发觉灵田里少了灵药,就是赵桂强夺走的那两株,他从鲁三丁处问清了因果,然后把事情报gào

给了徐方。

徐方考lǜ

到数个月后便要上缴灵药,两株的缺失恐会让丹玄门落以罪名,想离山去采集灵药,故特来与乔敬商议。

苍玄门灵药的药苗大部分来自门人弟子的野外采摘,少部分靠辛苦积攒的灵石去购买。丹玄门通常限制苍玄门弟子长期外出,只让他们出钱购买,使得苍玄门几乎积攒不下灵石。只有灵药品种缺失到一定程度时,才允许苍玄门人离山采集,但限时不许超过半年,弟子不许超过练气期,师傅只允许一名带队,使得每每采集灵药都让苍玄门损兵折将。…,

野生灵药大多生于灵气充盈之处,那种福地不被门派占领也定要被妖兽盘踞,采集灵药无可避免要与妖**战,一名师傅势难顾全多名弟子,乔敬以代掌门身份领导苍玄门六十年来,离山采集过七八次灵药,共计折损了二十余名弟子。

苍玄门缺少弟子补充,如此下去必然后继无人。被逼无奈,近些年把采集灵药工作交予修为不错的丁芷落单人进行,她年纪轻又是女性,丹玄门往往对她较为宽容,随意放她出入山门。她大多是带着工作而离山,外出时间通常不超一月,子弟最多也就带一个周慕,不惹丹玄门猜疑,做起事来很顺利。

丁芷落每次离山都找机会四处寻觅草药,或者挑便宜的购买。她这次购买灵水回来被妖兽打伤,就是因为顺路寻觅草药进入了深山,才遭遇的妖兽。

此刻丁芷落人不在门派里,徐方面对两株灵药的缺失不知如何去补,只好来找乔敬商议,希望他能请示丹玄门,放他们离山去采集灵药。

乔敬比较为难,一方面不敢肯定能否申请下来,另一方面担心再次折损弟子。把事情的始末写在了玉简里,请岳升参谋。

可说与岳升不谋而合,他正要离山,徐方给了他最好的借口。而似乎猎杀妖兽与采集灵药和可以合而为一,如若丁芷落寻到的地点遍布妖兽,那也必须遍布灵药才说得过去。如若两者可以同时进行,那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神识进入太凌宗,以千机子母玉符给丁芷落传信,问其地点是否成产灵药。过了一会,丁芷落传讯回来:“必须盛产灵药啊!不然怎能适合我苍玄门迁居!这难道不是寻找门派新址的基本条件吗?你不是现在才考lǜ

到吧?”

玉符传讯的巨大铃声炸响在太凌宗内,除了把兔子和轰屃吓醒,屋内并没人听到,所以岳升才敢当着徐方的面传信。

岳升回道:“考lǜ

到了,没说而已,现有一事要问你,杀妖兽与采集灵药可否合而为一?来回一趟大约需时多久?”

“当然可以,我以前都是这么干的,杀妖兽采灵药,再把妖兽能卖的材料卖掉,再购置灵药。”丁芷落回道,“以我的修为来回一趟需大约三四十日,你的修为高,估计不到三十日吧。”

岳升思忖片刻,他要以徐方的速度来计算路程,来去用时一个半月,加上杀妖兽的时间,两个月差不多够了,不怎么耽误回来取无境丹,似乎可行。

往玉简里存了一段话还给乔敬,写道:“丁芷落传信说寻到适合门派迁居的地点,那处妖兽滋生,需我前往清理。有妖兽自然有灵药,徐方之请可一并进行,如你没特殊顾虑,可让徐方与我同行,当然,名义上是要他带队,我只是跟随,负责指路。”

乔敬略显惊异,回道:“有此事?你若能同行,必能极大保障弟子安全,我便大可放心。那,我应了徐方之请?”

岳升给出肯定的答复,乔敬便答yīng

徐方去丹玄门申请离山采药的资格,但要求带岳升同行。徐方不免迷惑,奇怪道:“我和膝下弟子去即可,何劳温师兄的弟子同行?他刚刚入门,女儿还受伤未愈,还是留在门派里多多照顾家人吧。”

乔敬递给他一块玉简解释道:“他知悉一处福地,灵药较多品种优良,我们以往采集灵药的桂岩山资源已尽,也是时候发掘些新地方了。”

徐方略做思忖,不疑有他,接受了乔敬的指示,转头对岳升道:“苟同,那劳烦你了。采集灵药辛苦又危险,你可千万要小心,我可不想回来没法跟温师兄交待。”

岳升淡淡一笑:“三师叔放心,我定不拖你后腿。”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小小出入

其实猎杀妖兽不免要暴露修为,看似并不符合岳升当前方针。但岳升觉得既然结丹指日可待,隐不隐藏修为也无关紧要了。猎杀完妖兽返程后取得无境丹就冲击结丹,然后马上展开新计划带领丹玄门独立,届时必须展露真zhèng

修为,猎杀妖兽时先露两手,不过提前了十几天,也无所谓了。

乔敬又叮嘱了些细节,即刻去往丹玄门申请许可。岳升和徐方各自返回居所,做离山前的准bèi



这一准bèi

就是六天,丹玄门以各种借口拒绝乔敬的请求,乔敬低声下气苦苦哀求了六天之久,直到把尹胥墨迹烦了才同意。

六天时间里发生了点小插曲,樊开发xiàn

赵桂和几名把守禁地的弟子失踪,派遣弟子来苍玄门查问。

说来有意思,本该严肃调查的事却显得潦潦草草,仅把岳升叫去随便问了问便结束。原因是樊开自知禁地失守罪责重大,不敢大张旗鼓调查使得尽人皆知。他近日尽围着孟萝芸转,对门派事宜疏忽职守,心知自己有过,不敢声张。同时他也压根没想到赵桂几人死了,只以为他们趁着自己疏忽的时候私自离山了,所以只是场面上问问。

岳升十分幸运,杀人灭口并毁尸灭迹阴差阳错使得事情简单化。而且如他所愿,樊开草草检查了禁地,没见有什么大变化,也没多想,新派了一批弟子把守便即作罢。他日后去取无境丹并不受影响。

几天里岳升清闲得很,修真者出远门并不需yào

准bèi

什么,带好随身物品放进储物袋里就完了。岳升先是完成了计划中的炼器事项,把防御法器给沐雪千和洛枫分了,又把孟萝芸的储物袋留给他们,然后去灵田跟弟子们继xù

种田。

徐方既然要率队离山,轮值灵田的任务便交由乔敬的弟子,岳升与之同工同住,很快打成一片。

击杀赵桂等人时得了四个储物袋,内里有几瓶练气期丹药,可想而知,拎着一兜子丹药见人就发,换成谁都会立马成为红人。

几名弟子对他仰慕不已,也很关心洛枫,岳升见他们本质都不错,赠送丹药之外还以家传经验为名传授了些修liàn

窍门与他们。

送丹药传诀窍自然是为了提升弟子修为,但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潜意识有些躲避沐雪千,成日泡在灵田里,是不想与之面对面修liàn



即便黑纱已重新覆面,那真容仍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一想到沐雪千漂亮得不讲理的脸,心里就奇奇怪怪地有些无所适从,虽然打定了主意要修liàn

心性,可并没想好从哪下手好,心里想得是君子坦荡荡,一见到沐雪千就觉得不是那么回事,所以先躲着是最好的办法,六天里两人仅仅见了一面。

避见沐雪千,自然也是没怎么去看望洛枫伤势,沐雪千察觉到异常,心里别提多幽怨了。她肯对岳升亮出真容,自是心底萌生了些微妙的女儿家心思,她想找岳升说什么,却又不知想说什么,六天不见,芳心杂念丛生,明明心知岳升有意相避,却不知如何解决才好。

洛枫在第三天时候清醒了,好几天里不见岳升,她也奇怪,问清了前因后果后,极致地展现了什么叫人小鬼大,表示岳升肯定是被美色震慑,不由自主地动了歪念头,所以不敢相见。

沐雪千不承认,在她心里即便岳升不是胸怀坦荡的君子,也是大大咧咧的男子汉,怎也不该面被美色所扰,定有其他原因。…,

洛枫说不过她,也不说了。她并不清楚岳升和沐雪千究竟处于哪一层关系上,自己终究是徒弟,不便多嘴太多。

第七天清晨,乔敬取得许可回来,徐方率领四名门徒带着岳升整装启程。

因为丹玄门只允许一名师傅带队,本打算让沐雪千同去的想法泡汤了。岳升终于在临行再前去找了她,把化身偶交给她,请她在这两个月内找个不惹人注目的时间去趟南涧城询问用法。

沐雪千幽幽答yīng

,道了句小心,岳升领了她心意,跟随徐方离山而去。

飞出丹玄门地界,六人小队一路向东,沿途除了打坐恢复灵力,其余时候都在御剑疾飞。澜道山脉地处福荫南麓东半部分,与苍玄门相隔极远,一行人硬是飞了十九天才抵达。

岳升自穿越重生以来,从没考lǜ

过这世界有多大,印象里觉得也就跟地球差不多,甚至会更小些。此刻连飞十九天,才醒觉此世界的广袤和无垠,心中大为震撼。

队伍中的练气弟子飞速较慢,若不是岳升暗中用灵力相助,十九天根本到不了。岳升用初出茅庐时御别人的剑的方式使他们的飞剑提速,速度约等于筑基初期,仅比徐方慢一点点。

筑基初期的修士飞速约为一个时辰二百多里,换算下来,大约时速六七十公里,与普通汽车差不多。每天飞八个时辰也就是十六小时,差不多有一千公里。

如此飞了十九天,近两万公里的距离,等于绕地球半个圈。而这只是在福荫南麓的地界内,还没超脱福荫南麓。

整个世界有四大块这样的区域,当中还有一片广袤无垠的福荫境,其惊人的大小可想而知。

岳升赞叹这世界广袤之余,心下也对福荫境重新做了个评定。起先他挺小看福荫境的,以为不过是原始森林大小的地域,如今以福荫南麓的横跨度做对比,福荫境仅四分之一的周长就要有三到四万公里!

尽管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岳升也能从周长推出面积,得出的数字让自己惊骇,福荫境居然有接近四亿平方公里的面积,比整个地球总面积仅少一亿!

还说下一次福荫境开启时定要抢第一个进入,这么变态的面积恐怕一辈子都探不完全,抢什么先都意义不大,如何在福荫境内克服五行障壁在最短的时间里探索最远的面积才是得宝的重点。

心内简单对下次探福荫境做了心里准bèi

,然后跟随徐方降落在虎哮岭峰顶。徐方四下观望地形,岳升便趁机用千机子母玉符向丁芷落传出信息:“我们到了,你没事的话先回门派吧。不然撞上了,你还得装作偶然相遇的样子,我们还得编瞎话,太麻烦。”

徐方送出神识四下探查,探了有半柱香工夫未探到妖兽感应,略带诧异对岳升道:“苟同,并无妖兽气息啊。此地甚是广袤,会否记错了地方?”

岳升传完了信息,一出神识,发觉也是妖兽气息微薄,心下纳闷,以千机子母玉符朝丁芷落补问了一句“怎会没妖兽?你不是通报错了地方吧?”,然后对徐方道:“不应该有错的,容弟子观察一番。”

沿着山势往松峰岭方向射出神识,若丁芷落说得没错,两山间的地域就是她新选的门派地址,也就是妖兽盘踞并且灵药丛生之处。

进入了假丹境界后,神识距离显著增长,即便仍不能探得十余里外的情况,但隐约已能感受到二十里内所有事物。确实如徐方所言,附近还真是安安静静没半点妖兽踪迹。

丁芷落半天没回复,岳升隐约觉得不对。努力出神识大寻特寻,猛然探到了一个人的气息。

霎时心头一惊,以他当前境界探不出此人修为,居然是金丹中期之上。

第一百一十五章 吃货本色

顿时收回神识,怕引对方误会,回身对徐方道:“师叔,此地似乎有人,不知是善是恶,我们先做做防备。”

徐方的神识远不如他,并未探得有人,纳闷道:“并无感应,哪里有人?”

岳升拿手一指,“那个方向……”

话音未落,见一人出现在视野之内,悠哉悠哉踱步而来,速度似缓实快,一边慢慢悠悠接近,一边朝岳升送回神识,还挥了挥手。

岳升脸色微变,本探得此人远在十余里外,竟转眼间进入视野,速度之快令人咂舌,但收到神识,却隐约有熟悉之感,岳升微微愕然,莫非见过此人?

几个呼吸间,来人踏入十丈距离,他一身白袍,年纪很轻,个头与亭湖公子差不多,身材比亭湖公子魁梧不少。他手上拖着根白色麻绳,有十几丈长,绳索后面密密麻麻串了怕有三四十具妖兽尸体,他拽拖而行,在身后留下深深的沟壑。

妖兽体型无不巨大骇人,几十头数量怕要有百吨之重,他走起路来却毫不受阻,轻如鸿雁一般,其高超的修为昭然若揭。

如此距离下,徐方以可用神识探知,一探之下发觉不明来者深浅,再看到他身后一连串小山般的妖兽尸体,顿时面色大变。

“兄台,我记得你。好巧啊,你也来猎杀妖兽?”来者到岳升对面站定,睡眼惺忪地跟他打招呼,眼神迷离发呆好像没睡醒。

到了脸对脸的地步,岳升赫然认出,此人竟是两个月前跟自己在丹玄门丹谷一同炼丹的白衣青年。

就是那进了丹谷就睡,睡醒后拿丹鼎炖肉吃的家伙。

难怪神识似曾相似,居然是有一面之缘,此人主动来打招呼,看来是没恶意,岳升松了口气。既然对方客气,他就要更客气,郑重抱拳施了一礼道:“想不到萍水相逢,兄台竟能记得,在下不胜荣幸。在下岳升,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徐方仅是面对此人就暗自发慌,话都不敢说。但见岳升不卑不亢侃侃而谈,好像完全感受不到对方的压力,再听得他报名为岳升而不是苟同,顿时满心里全是惊疑。

“兄台炼丹之道别出心裁,但凡见过者都会过目难忘,听兄台之言,也是记得在下,我们彼此彼此。在下白水涯。”白衣青年微笑报上名号,笑是笑了,但怎么看都是要睡着的样子。

“原来是白兄,”岳升再抱了抱拳,“看白兄身后的收获,乃是专程前来猎杀妖兽。在下为采集草药而来,并不抢兄台的风头。白兄收拾了这么多碍事的妖兽,省了我不少手脚,我要感谢白兄呢。”

本是特意来清理妖兽的,但不能如实相告,万一白水涯觉得有争抢之嫌,由友化敌就不好了。

白水涯打着哈欠摇了摇头,“没清理彻底,不要谢我,你要不要?送你几头。”

岳升笑着摇头:“兄台费心费力杀了这一大堆,在下怎好白捡便宜。只是在下很好奇,为何不把妖兽装入储物袋,而要这么大一串拖着走呢?”

“哪有这么大的储物袋啊,”白水涯笑道,“就算有,也不能装。要完整的新鲜的才好吃,装到储物袋里,一挤一压不成其形,内脏什么的破裂了混成一团,那炖出来就不知dào

是什么味了。没看我特意炼制了一条雪索法器,专门用来串它们嘛。”

感情抓这么多妖兽是用来吃?正宗吃货啊!尽管岳升见识过他吃货本色,但也哭笑不得,“居然……是吃……兄台果然与众不同,在下佩服。那在下就不打扰兄台雅兴,这就下山去采灵药了。”…,

“嗯嗯,那改日见。”白水涯睡眼惺忪地点了点头,又想起了什么,道:“对了,你们采药,莫要往松峰岭背后去,那片林子深处还有不少妖兽,我没清理,而且还只准bèi

渡煞的大妖,我都莫可奈何,之前有个小姑娘接近,不到一炷香工夫就没影了,你们万不要靠近啊。”

“渡煞?”岳升头一次听到这名词,微感纳闷,又听得“小姑娘”三字,心里猛然感应到什么,忙问道:“不会是一名男性打扮,看上去十五六岁的姑娘吧?”

白水涯想了一会,他那种表情,想一会就跟睡了一会似的,“好像就是,个头不高,年纪很轻,哎,服饰跟你也有些像。别不是那么巧吧,你的熟人?”

岳升心道坏了,难不成是丁芷落?方才发了两次信息石沉大海杳无音讯就觉得不对劲,她竟是身入大妖地盘之内去了。

连金丹中期之上的白水涯都说对大妖莫可奈何,筑基中期的丁芷落十之八九要有生命危险,岳升顿时担心起来,怎么也不能派她出来寻门派反害了她性命,赶紧追问道:“劳烦兄台告sù

在下,那小姑娘是何时进去的,又进了多深?”

白水涯慎重地观察他的表情,睡不醒的神情消退了些,“真是熟人?糟糕大了。她大约是午时进去的,有一个多时辰了。你不是要救吧?太勉强了,渡煞的大妖可不是你我随便能够解决的。”

反复两次听到渡煞一词,岳升想问,但自知不是时机,心里就当渡劫来理解了。他明白能渡劫的妖物有怎样的修为,可若丁芷落若真身陷险境,他绝对不能不救,且不是说是因他而犯陷,就算与他无关,以丁芷落身为苍玄弟子的身份,他也必须去救。

“恐怕,不去不行。”岳升微微苦笑了一下,“我大约清楚渡煞之妖的实力,但亲友陷入险境,不可置之不顾,就算明知不是对手,也必须要去。”

徐方自始至终旁听,闻得渡煞大妖时萌生退意,再听岳升询问小姑娘一事,听得满头雾水,随后岳升竟然要去救,他彻底迷糊了,纵然面对金丹高手他满心慌乱,但也不能拿诸多弟子性命开玩笑,鼓起勇气对岳升道:“苟同?怎么回事?莫要多生事端,有渡煞大妖在此,我们远远躲开就是了,何以强要救人?”

岳升不便再对他隐瞒了,坦诚道:“之前没告sù

你实情,是丁芷落通知我来此地清理妖兽采集灵药,我才带路领你们来的。而现在进入大妖地盘的,就是丁芷落。”

徐方顿时更迷糊了,“丁师妹?她怎会在此?等等,她如何通知你来采药?她为何通知的是你?还有你到底叫苟同还是叫岳升?”

“此事一言难尽,待返程时我自会说明,”岳升道,“我先去救人了,你们莫要靠近,我救完人自会回来与你们汇合。”

话落驭起飞剑就朝松峰岭飞。

徐方蹙起了眉头,“你怎么命令起我来了,我是你师叔,你该听我吩咐,不行,我不允许你去!”

说话哪有飞剑快,一句话说完的工夫,岳升都飞出去二十多丈远了。

白水涯眨了会眼,垂头微一思忖,驾起遁光拎着巨型一大串妖兽追上岳升道:“我与兄台同去。”

岳升微愕,“此乃我的家事,不便牵连兄台,兄台还是请回吧。”

“没事没事,我还没试过大妖的肉是什么滋味呢,万不能错过机会。在炼丹之时,我知dào

你隐藏修为,以练气六层绝用不出那么高深的技法,你真zhèng

的实力肯定很高。难得有人能联手,没准能一尝我之心愿。要知dào

以前我多次想捉大妖,都没人肯来,此刻该说是兄台成全了我呢。”白水涯道。

吃货本色果然不同凡响,岳升哭笑不得。但有金丹期高人相伴,安全系数大增,便不拒绝,任其同行。

徐方望着远去的两人眉头大蹙,紧急思索了一番,跺了跺脚对四名弟子道:“你们去没有妖兽的地方采集灵药!我去照顾苟同安慰,断不能让他出事!”

第一百一十六章 修为相仿

几名弟子接到命令,却是面现踌躇,张丞踏前两步道:“师傅教导我们有难同当生死不弃,此刻丁师叔有难,弟子不可置身事外,弟子要与师傅同去!”

其他弟子立kè

异口同声符合,要求一同前往。

“胡闹!”徐方急道:“且不说渡煞大妖神通超绝远非你等能敌,单单是它引来的天地异像就能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不可抗命,立kè

去采药!”

张丞正容道:“师命不可违抗,但对同门见死不救也有违师傅教导,我们身为弟子,左右都难以取舍。不若如此,由弟子跟随师傅同行,让其他弟子去采药,弟子身为大师兄,该是有自保能力。”

徐方眼见岳升两人越飞越远,再不动身怕追之不上,瞪了张丞一眼咬牙道:“好吧!谁让我教出你们这些好徒弟!莫要多说了!快走!”

话落御剑朝岳升狂追,张丞赶紧追在他后面,其余弟子叹了口气,依令寻找草药采集。

岳升的飞剑速度很快,白水涯即便拖着那么大一串惊世骇俗的妖兽也不慢,两人已然飞抵松峰岭后方,白水涯观察了片刻,寻到丁芷落进入密林的位置,降了下去。

附近有个小山坳,白水涯把一大串妖兽丢进山坳暂时放置,道:“那小姑娘就是从此处深入密林的,我们先不要飞行了,以免惊扰到大妖引发不必要的意wài

,沿着地面慢慢寻找踪迹吧。”

岳升有同感,点了点头射出神识仔细搜索。

白水涯则不动用神识,而是取出一支竹签所制,模样像小孩玩的风车似的东西四处探,那叶轮一会正着转一会反着转,他就朝反着转的地方走。

显然,又是某种灵性道具,该是有能搜索探路的功能,岳升便跟在他后面。

一边探一边走,行出几十丈远,身后响起徐方的声音:“苟同!等等我!”嗵嗵两声,他和张丞降落下来,满脸凝重道:“我们一起去!”

岳升一见两人不听话地跟来,不免蹙起眉头,“不是让你们莫要靠近吗,渡煞大妖可不是闹着玩的,会送命的。”

“丁师妹身陷险境,我怎可不来!”徐方肃容道,“你又主动往火坑里跳,我更得来了!而且我是你师叔,来与不来,我说了才算!”

他若这么说,岳升还真不好反驳,他明白两人是好意,但低修偏低,难免有碍手碍脚之嫌。对此不好直说,拧着眉头权衡了半天,道:“好吧,那我们一同救人,对了,这两样东西给你们,小心护身。”

抬手扔给两人两块防御法器,正是日前新出炉的太凌宗产品。他一万多灵石收购的材料共计炼制了六十三块,给了沐雪千和洛枫二十多块,自己还有三十多。

谁让他是苍玄掌门,必须要保护弟子安全,还好法器练得多,随便送也不心疼。

徐方接过法器,大感愕然,苍玄门穷得叮当乱响,除了乔敬和丁芷落外他们没人拥有法器,眼见法器拥有中品品相,满心惊异道:“中品防御法器?你何来此物?你快留着自己护身,我不需yào

。”

“你会需yào

的,莫要多说了,我们速速动身,迟恐生变。”岳升不欲多说,止住了话题抬步就走。

白水涯好奇地举着风车凑过来,“什么好东西?给我一个呗。”

岳升好笑,金丹期高人能对筑基期法器有什么兴趣,但本着友谊第一,随手也丢给他一块。他接到手里仔细摩挲了一会,喃喃道:“好东西……好东西……凑够三百个,我要炼一口锅……嗯嗯,兄台,东北方向有比较清晰的灵力残留,她该是从那边走的,我们走吧。”…,

又是跟吃相关,岳升啼笑皆非,道:“兄台带路吧。嗯,兄台的风车是如何追踪的?”

“它不会追踪,只是分辨灵气残留。”白水涯一边领路一边道,“对妖兽的妖气它正着转,对修士的灵气它反着转,我自己炼的,不错吧。”

“不错不错,又新鲜又有用。”岳升衷心赞叹,心觉自己日后也该弄些灵性道具的器方来炼些,说不准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就大有用武之地。

“兄台喜欢的话,就送给兄台,我还有很多。”白水涯十分高兴,“难得有人赏识我的作品,我很开心。”

到也算礼尚往来,岳升也就不跟他客气,伸手接了过来。刚要问如何使用,只觉前方密林间一阵阴气扩散,伴随着渗人的低吼,一道长长的黑色影子箭一般窜上前来。

妖兽!此等阴气和吼声绝对修士所有,徐方和张丞立kè

严阵以待。

妖兽不给众人任何观察时间,甫一出现立kè

展开攻击,仰头喷出呛人的黑雾,自身一曲一弹朝修为最弱的张丞扑去。

好家伙,一出来就打,连模样都不让人看清,属急性子的。岳升飞速去探其修为,发觉与筑基修士相仿,并非渡煞的大妖,应该是盘踞林间的小妖,不做多想,立时掐起阳冲决奉上。

阴阳破的双法诀各有千秋,阴震诀沉稳凝厚,阳冲决犀利快速。岳升使出阳冲决,是要以快打快,查看一下阴阳破的修行成果。

金丹期灵术的神识锁定十分可靠,面对重重黑雾毫不受阻,法诀一出便准确地捕捉到妖兽的行踪,灵力宛如流星破空一般带起清越的轻鸣,在千钧一发之际击败妖兽,澎湃的灵力爆开,掀散了四散的黑雾,并惹出凄厉刺耳的惨叫。

阳冲决出手的瞬间,白水涯也甩出一式灵法,但速度比阳冲决慢一线,晚了半拍才打中妖兽,妖兽发出第二声惨叫,凌空横飞出去十丈远,撞断五六棵老树,直挺挺跌在地下,气息全无。

两式灵法同时命中,妖兽殒命算是正常之事。岳升眉头微蹙,是自己灵术灭杀了妖兽呢?还是白水涯的灵术发的威?还是两者共同的成果?

歪头朝他望了望,后者无惊无喜的,打了个哈欠,屁颠屁颠跑上前去收妖兽尸体。

徐方两眼发直,还保持着掐了一半法诀的姿势。张丞像个僵尸似的,举着新到手的防御法器动都不会动了。

两者双双瞠目结舌,又面面相觑,老半晌后,张丞呆呆道:“师傅……那是什么妖兽……?那位白水涯前辈……是什么修为啊?”

他没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妖兽就从眼前消失横飞到十丈外变成了一具尸体,他一直认为岳升是练气水平,没想过岳升有出手,只以为是白水涯的杰作,故而只问白水涯。

“为师探不出他深浅,那是十足十的金丹期高人啊……”徐方喃喃道,“何等快速的掐诀,何等强dà

的威力,只一击就取走三等妖兽的性命,那是只有丹玄掌门才能做到的事,金丹期……果然非同凡响!”

白水涯把妖兽尸体拖了回来,是一条乌黑锃亮周身浅灰色云纹的巨蟒,他满脸全是深深的遗憾,“唉呀……我的灵术打在了尸体上,兄台的灵术先一步取了其性命。兄台啊,你灵术速度太快了,可莫要急着动手哇,这一下把胆和妖晶全打碎了,好好一条混乌蛇没法吃了哇。”

金丹期修士的眼力不会差,他说是岳升打的就不会有错。得到白水涯的肯定,岳升欣慰没白练阴阳破,威力比在福荫境初学乍练时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但这白水涯张口闭口全是吃,岳升啼笑皆非,道:“此物一现身就立kè

攻击,速度又快得惊人,我生怕伤到弟子,一时情急才出手快了,下次不会了,定给兄台留全尸来吃。”

徐方和张丞顿时双双发愣,白水涯直白地说妖兽死于岳升之手,岂不是说岳升有同样高深的修为?他们全都看走眼了!

张丞汗流浃背道,扯了扯徐方衣袖道:“师傅……怎么回事?他说苟同的灵术杀了妖兽?苟同出手了?他会灵术法诀?”

“他,他好像是出手了吧……”徐方结巴了,“他到底是什,什么人?竟也一击……一击杀掉三等妖兽,他也有金丹修为不成?”

第一百一十七章 展示神通

白水涯蹲下来从混乌蛇胸腹破洞里往外掏内脏,边掏边道:“以你我的修为,打这等小妖兽很难留全尸,只要打可以打的地方就好了,一会若还有小妖,我告sù

你打哪里不影响吃。”

别人猎杀妖兽都是考lǜ

打哪里不损害材料,他却顾虑打哪里不影响味道,这等奇葩应该是天下独一无二了,岳升无比好笑道:“好好,但听兄台指教。”

白水涯最终留下一丈多长的肠子,把其他内脏都扔了,喃喃自语道:“晒干,做汤,嗯……”

然后把妖兽尸体丢给岳升,道:“材料我不需yào

,都是兄台的了。”

混乌蛇其实不产什么好材料,勉强也就头盖骨和牙齿略有价值,可整个脑袋都被打碎了,想要什么都没了。岳升毫无需求,借花献佛转手丢给了徐方。徐张两人忙碌半天把尸体拆解了装进储物袋,四人继xù

进发。

行不多远,前方又是阴气森然,白水涯道:“混乌蛇都是成对生活,我们杀了一条,该会引出它家另一口子,这次兄台可以打它的头,不会影响味道。”

岳升瞧他拎着条血淋淋的肠子甩来甩去,笑道:“兄台说要以肠子来做汤,我想起一道家乡菜,也用肠子为材料,叫做血肠,兄台可否吃过?”

血肠其实不算菜,它是北方农家杀猪菜里的一部分,也可以单独拿来佐以蒜泥酱来吃。白水涯听都没听过,遑论吃过,两眼一亮道:“没有没有,名字很新鲜,如何做法?”

“将肠子清洗消毒,灌入猪血,混入适量水淀粉,上锅蒸就成了。当然兄台大可不必用猪血,兄台食遍天下,肯定知dào

味道更鲜美的动物之血。”岳升道。

白水涯觉得很新奇,道:“味道如何?制作过程中有何需yào

注意的要点?”

“味道么,我个人觉得还可以,主要看配什么料来吃,我们那通常是配蒜泥,你也可以用别的酱料,搭配不同的调料有不同的风味。”岳升道,“制作过程中对火候要求很高,火小了或者蒸得时辰短,血液不凝固,没法吃。火大了蒸久了,都干了,失去了鲜嫩的口感,也没法吃。”

“好好好,待把此间事了了,兄台帮忙指导我做一份!”白水涯一下子变得兴致勃勃,睡不醒的模样一扫而空,奔着前面阴气弥漫的密林就窜了进去。

奔吃不要命大概就是形容他这种人了,岳升再次好笑,不甘其后,紧追着窜入密林。

刚踏入阴气的范围,就见有混乌蛇裹着熊熊黑雾冲出来,白水涯所言果然没错,杀了一条会引出其他的,不过与他所言有所出入的是,来者非是一条,而是两条。

“哎呀呀,混乌蛇都是一夫一妻,怎么会有两条?”白水涯纳闷地叫着,朝其中一条掐起灵术,“兄台,一人一条,头随便打,身体莫要伤。”

“哈哈,他有小三了,你坏了他的好事,他肯定要和你拼命,小心些。”岳升调侃着,迎上另一条。

此两条混乌蛇比方才的大上一整圈,约四丈长,躯干最壮的地方足有水缸般粗,释fàng

出的妖气十分浓郁,显然修为更高,估计他们两个不是小三偷情,而是刚才那条混乌蛇的亲爹妈。两条蛇表现得极为愤nù

,喷射气味刺鼻隐约具有腐蚀性的黑雾,周身鳞片蒙着一层灰黑烟雾,亮出两颗大毒牙弹身朝岳升凶猛噬来。…,

面对有伤害性质的黑雾,岳升运起灵力护体,以神识探了探蛇身鳞片上的灰黑烟雾,发觉其有护身作用,便掐起阴震诀。

阴震诀对付防御类招数有奇效,它无视法器或者灵术的防护,直接在对手身体上凝结灵力,若初时未能发觉,没及时以灵力化解,一旦爆开,除了以护体灵力硬抗外别无他法。岳升曾在田宁海和陈举身上先后施展过,虽然因未加修liàn

而威力不足,但也都实现了当时的目的,可说无往而不利。

这条混乌蛇虽然体型大,修为高,但仍没摆脱三等妖兽的本质,实力上看似与筑基修士相差无几,但头脑的差距非常大。震诀打在它身上,它毫无所觉,继xù

张着血盆大口凶猛地狂冲。

白水涯那边使用与方才同样的灵术,不费吹灰之力解决掉了这条。扭头看岳升面对巨蟒血口动也不动,纳闷大叫道:“兄台,打头啊!快被咬到了!”

徐张两人瞪大眼睛想验证方才的想法,脑袋里各种猜测着究竟岳升会以什么手段解决混乌蛇,哪知岳升动也不动,混乌蛇速度极快,此时还不动,不要说打,连躲都躲不开了,必定会在蛇口下殒命,顿时魂飞魄散。

混乌蛇大嘴快扣在岳升头上,吐沫星子都喷到脸上了,岳升十分闲适地掐起了腰,朝白水涯笑道:“其实,它已经死了。”

话音没落,巨大的蛇口咬上岳升的上半身,但同一时间,整个蛇头颅毫无征兆地爆开,鲜血四溅碎骨乱飞,那血盆大口还没来得及发力合拢,就变成碎渣飞散到各处找也找不到了。

巨大的转折顿时让徐张二人合不拢嘴,白水涯也瞪了瞪眼,又意wài

又惊叹道:“嚯,什么灵术,都不知dào

你什么时候出手的,真厉害啊!”

“哪有兄台厉害,兄台贵为金丹高人,在下只是班门弄斧而已。”岳升客气了一句,“依兄台之言打了蛇头,兄台可以拿去吃了。”

“不一样不一样的,”白水涯正容道,“我虽然是金丹期,但这灵术上的修为着实不高。如我没看错,兄台的灵术这该是‘无形灵法’的其中一种,据我所知,无形灵法大多是防御类,攻击类的极少。整个福荫南麓会攻击类无形灵术的不超过三人,比较广为人知的是云溪老人。兄台,你的灵法颇有他的风范咧。”

灵术法诀在广义上分为有形和无形两大类,有形灵法大多指五行类,以有实质有形态的灵力打击对手;所谓无形灵法则像赵书奇新得的无形摄魂和魔生门的凝元天光一般,不具备实体形态,只是有光芒或者有灵风之类的效果,它们不直接打击对手,而是以特殊的能力影响对手,再辅以其他手段达到制敌的目的。

能直接攻击对手身体并且本身又无影无形,就像阴阳破这类,整个福荫南麓少之又少,可说几百年都不见一个。

岳升暗道你若知dào

我这就是云溪老人的本家灵术你就不会惊讶了,嘴上自然不会告sù

他,一笑道:“如此说来,在下日后没准能和他攀攀关系,兄台,收好蛇吧,我们继xù

赶路。”

白水涯听得懂弦外之音,明白岳升是要打住话题,知趣地不再啰嗦,拖着混乌蛇继xù

上路。

徐方和张丞行尸走肉似的跟在后面,彻底沦为了龙套。方才一瞬间两人还有些怀疑是不是对岳升看走了眼估错了他的修为,但见蛇头爆开又听得白水涯第二次赞扬,彻底心服口服,醒悟这名新入门的弟子乃是深藏不露,实属世外高人。…,

他们心中颇为忐忑,担心岳升潜入苍玄门居心叵测有所图谋,但回忆乔敬的态度,再联想岳升主动来救丁芷落的行为,隐约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便把所有疑问都憋在肚子里,闷声不吭跟随赶路。

接下去安静了几里路,待踏足一处小盆地后,又现妖兽。

这回是一群犀牛模样的妖兽,体型不大,修为也不如混乌蛇,却是兽多势众,浩浩荡荡怕有五六十头,迎着岳升几人排成一个大阵气势汹汹冲锋,大有不把几人踏平不罢休之意。岳升很费解这种非洲草原生物为毛生活在原始丛林中,对待数量众多又看着就皮糙肉厚的家伙,直接透支的二层青凛掌伺候,一巴掌甩过去就扫飞了一半,凌空一兜再一拍,剩下一半都拍扁了。

白水涯还在思索用哪种大面积打击灵术最适宜,岳升已然把事情全办妥了。

徐方和张丞彻底傻了,岳升的灵术层出不穷,让他们目不暇给,青凛掌无论从形态还是威力都比阴阳破唬人得多,两人觉得这一定是岳升的看家灵术。此灵术对他们来说太过霸道了,如此干净迅速的消灭妖兽已超出了他们理解,徐方觉得,就算是丹玄门掌门亲自来,也不能干得更好了。

“兄台,我看出来了,你是个急脾气。”白水涯垂头丧气道,“一看见这么多,就嫌麻烦全拍扁了,我要吃肉不要吃肉酱哇!”

明明是金丹期高人,有时候一举一动却像小孩子一般,岳升大为摇头,略显严肃道:“白兄,抱歉了,我不得不快速解决,我觉得,我们已经进入大妖的神识范围了。”

抬手指向着盆地的中心位置,继xù

道:“这群妖兽出现的同时,隐约有道怪异的神识从那处出传出,指挥着这些妖兽。你没发xiàn

这几批妖兽的行为都很怪异么?它们只要一出现就立kè

攻来,好像不是我们踏入它们的巢穴,而是它们特意冲我们而来。我猜,是大妖指挥它们这么干的。嗯……神识又来了,兄台,感受到了么,这回神识锁住我们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妖威遮天(上)

随着他说话,两股阴柔细密的神识跨越长空纠缠过来,无孔不入地妄图钻入两人的神识海。

白水涯眯着眼睛点了点头,“果然,唔,够强dà

的神识。”运起神识去对抗,片刻后一愣,“好家伙,什么造诣?我居然摆脱不掉,比无道修还霸道。”

岳升以太凌宗打散神识,马上它又纠缠过来,三番五次也不罢休,显得韧劲十足。岳升心下不悦,放开全部修为,让太凌宗保持全速运转状态,这才使得神识无法纠缠下去。

修为一全开,白水涯自然感受得到,喃喃道:“假丹期?兄台你吓坏我了,你仅有假丹期境界怎么却好像有假婴期的实力?”

说有假婴期是夸张了,但在苍玄门的这段日子,岳升的实力确实有突飞猛进的增长。他并不自知,随着潜心修习阴阳破而放qì

继xù

修liàn

青凛掌,不知不觉挖掘出了天令诀的真zhèng

威力。

号称可以号令天下的无上功法能让他以筑基修为学习金丹灵术,自然该让他在筑基境界就具备金丹的实力才对,事实确实如此,天令诀确实拥有使修liàn

者具备超越境界的实力的能力,以往岳升有着青凛掌的拖累,使天令诀一直发挥不出真zhèng

水平,空有筑基圆满的境界,灵力却停留在进入天令虚府前的程度,仅仅是刚筑基的水平,才显得实力平平。面对同境界对手,抛开法宝法器不算,自身修为并不如何出众。

修了二层青凛掌后,灵力愈发迟钝笨重,不进反退,退到了筑基之下,不足练气五层的水平。岳升当时只知dào

青凛掌有问题,连累他真火不精湛,却不知dào

严重到此等程度,其实他一直以来完全是在灵力打了五折又五折的情况下修liàn

和战斗,根本不是天令诀应有的实力。但话要分两面说,就是这二点五折的实力,还与同修为同境界的人水平相当,那么完整的实力,绝对要超出几个层次,天令诀的超绝之处可见一斑。

只有摆脱青凛掌的桎梏,修习正常的灵术,才能展现天令诀的真zhèng

神通,阴阳破恰逢其会,弥补了关键的漏洞,自打岳升正儿八经修liàn

阴阳破后,灵力症结得到全面治愈,灵力本质瞬间从练气期拔升到了假丹期,慢慢发掘天令诀真zhèng

威能。而在阴阳破金丹灵术本质的支持下,灵力水平再进一步,隐约拥有了金丹初期的特征。

天令诀走上正途,灵术法诀又推动灵力提升,其带来的质的飞跃超乎想象,尽管岳升当前仍没摆脱筑基修为,但其实真zhèng

实力已踏足金丹境界。他的护体灵力、所有的灵术,包括拖后腿的青凛掌,全部水涨船高具备了金丹期的威力。

不然方才那一击,绝对没可能扫平五十余头妖兽。

岳升对此一无所察,只知dào

修liàn

过阴阳破后,全身都轻松了,真火精湛了,整个人精神了,一片顶五片了。最直白的感觉就是蓝多了,以前放几个青凛掌出去灵力就空一半,现在打一个透支的出去没啥大感觉。

灵力本质的改善会给他带来韧性、耐力、威力、速度等诸多方面的提升,若是结成金丹,灵力发生质变更会带来突pò

境界跨台阶提升,那时的实力的成长将惊世骇俗,是眼下的岳升无论如何都都想象不到的。

“白兄可别笑我,我见识过福荫南麓三公子的两位,那才是真zhèng

有假婴境界的人,弹指间取人性命不费吹灰之力,我差得远了,根本无法与之相比。”岳升道,“我只是巧合之下学习到金丹期灵术,才让兄台误以为我有金丹修为,其实我只是这么个假丹期的半调子而已。”…,

他不是假谦虚而是真谦虚,之所以不清楚实力几何,因性格里有那么点大大咧咧,加之这段时日里没有目标给他来对比,故而不知实力增强。虽然跟鬼卫交战过并灭杀了赵规和齐准,但前者是轰屃主场,后两者是练气和筑基期微不足道的小角色,以前就是秒,现在还是秒,根本也比较不出自己强与没强;就算方才打了好几只小妖兽,同样是实力看不入眼的龙套,并且阴阳破是新修行的,以为本就该是这等威力,也没往深处想。

“兄台与两位公子是朋友?真是失敬失敬了。”白水涯显得很意wài

,竟抱了抱拳。

“一个是朋友,另一个,该算是敌人吧。”岳升简短回答,不再继xù

此话题,道,“既然大妖射来神识,该是做好了一战的准bèi

,我们也莫再耽搁,上吧。”

“让我猜猜,朋友应该是亭湖公子,敌人是十绝公子吧。”白水涯笑了笑,也不再继xù

这话题,道,“兄台方才之言有理,这些低等妖兽的行为确实异常,好似它们特意守护着大妖,我猜这不仅仅是一头具备渡煞实力的大妖,更像是正在此地准bèi

渡煞,此点略出我意料,我们务必千万小心,它引来的天地异象可非同小可,一个不留神,我们不说万劫不复,也绝没好下场。”

他完全没问过岳升认识的是哪两位公子就对号入座把两人排了位子,显然很奇怪。岳升却并未留意,只道:“我大概清楚渡煞是怎样一番凶险,自然有心里准bèi

,我们各显神通手底下见真章吧,兄台说我是急性子,那我就急给你看,我就先冲个锋,兄台殿后吧。”

说着一催飞剑,朝着盆地中心超高速俯冲,果然说话算话,确有一往无前的冲锋的架势。白水涯略带惊容,赶紧追在后面叫道:“兄台慢着,渡煞之大妖神通非凡,神识覆盖之处皆是它的攻击范围,在此地贸然飞行,定要被它打击!”

他声音响起的同时,岳升本能地感觉到某种不妙,在他头顶高空中,无端生出无边的阴沉压力,猛然间天空如被撕裂,铺天盖地的灵力乍现虚空,排山倒海一般轰将下来,将他整个人笼罩。

第一百一十八章 妖威遮天(下)

灵力威猛无俦,比以往经lì

过的任何攻击都要沉厚凝重,身处灵力覆盖之下,好似被狂暴的激流飞瀑不断冲击,一瞬间护体灵力险些溃散,连人带剑被逼回地面。

赶紧重整灵力站稳阵脚,挥手打出两个体型巨大的二层青凛掌去对抗,忽然间灵力收纳,转朝白水涯攻去,岳升虽没受伤,却有些灰头土脸,自打从天令虚府出来,无论遇到何等敌人,可以血战可以重伤,却从没有连人都没看见就被打落的情况,渡煞大妖真不是盖的,不仅能隔空攻击,而且修为无比高明,瞬间收敛了轻蔑之心,祭出三块防御法器抗衡灵术,掐起阴震诀并准bèi

好了天倾尺严阵以待,朝白水涯喊道:“小心!”

白水涯早有准bèi

,果duàn

用出一式防护灵术,与袭来的灵力胶着了片刻,互相溃散湮没于长空。

两次灵力攻过,四野一片沉寂,大妖并没连续攻来,似乎只是探试两人深浅。

既然动上了手,两人也没什么好保留,面对能隔空攻击的家伙若还藏私,纯属给自己找不自在。白水涯取出一块造型非常奇异的锅盖扛在肩上,估计是法宝,道:“兄台,此大妖无论神识还是灵力我都闻所未闻,我们瞎子摸象,小心行事吧。”

“它试了我们,我们也该试试他。”岳升浑身灵力暴涨,再次御剑俯冲,对大妖随手一击就把他打落之事耿耿于怀,他可不想畏手畏脚,非要与之硬碰硬一下。

当然,并非意气用事,如话里所说,要试试大妖,只有正面硬碰一次,才能摸索出它的实力,接下去才知dào

怎么打最好。

岳升一起飞,隔空攻击再次袭来,与方才不同的是,灵力转为阴柔细腻的网状,层层叠叠从四面八方把他包围,不为伤他,只为困阻。

此招并非普通的灵力攻击,而是实打实的灵术法诀。乃把防御灵术做攻击用,因其不以伤害为目的,防御法器法宝通常无用,只有攻击法宝和灵术能与之抗衡,但防御灵术是和防御法器一样是出了名耐打又难缠的东西,与之硬拼耗时耗力,往往挣脱的结果是对手灵力大损,而施术者占尽上风。

想来大妖试探过一次后,察觉两人非易于之辈,转而用防御灵术再行尝试。

岳升早掐了阴震诀,阴震诀一个震字体现了它的精髓,只要修为足够,可震散天下万物,包括各种不知名的灵力,对付此灵术是恰到好处。岳升见识过皇甫青嫣的云箓兽被困缚的后果,深知一旦被困,从内往外突pò

难比登天,势不能让大妖的意图得逞,当场连发六式阴震诀,分别冲击上下左右前后六个方向。

空中爆响奇异刺耳的撕裂声,仿似无数的水汽沸腾蒸发,方圆十丈的天空都被雾霭霭的灵力笼罩,大妖的灵术被震破了六个大缺口,纠缠之力慢了下来,岳升借着一线之机,窜出灵力的包围圈。

纵然实力增长灵力大增,连发六个金丹期灵术也是逼近极限的一件事,岳升眼前黑了一黑,忙吸几口气,运转太凌宗让灵力平复下来。

“唉……”忽然不知从哪冒出个深沉的叹息声,好像直接从岳升脑海里响起,一缕深渊幽魂般的神识游荡在他的神识海,整个太凌宗都感受得清清楚楚,“我在此渡煞,从未过招惹任何人,你们为何苦苦相逼?”…,

岳升一瞬间有些迷茫,马上醒悟过来是大妖在说话。竟会说话,还是以超越了传音直接以神识传言,妖到一定地步了。顿时加速运转太凌宗,把这不知何时潜伏进来的神识打散,不做任何理会,全神贯注往神识传来处飞。

“你神识异于常人,心中又隐约怀有自责担忧之情,不似杀我夺宝,像是另有他事。我手下留情,望你知难而退,即便我不伤你,稍后天地异象也将你吞噬,死无葬身之地。”又一缕神识带来一句话,阴魂不散的。

“你到很敏锐啊,猜得不错,我主要是来救人,”岳升对大妖的洞察力略感惊讶,蹙着眉头回了一句,“但若你有什么宝物,我也不会放过,不用拿天地异象吓唬我,干掉你,便不会发生。”

白水涯飞身追过来,道:“兄台你说什么?在与谁说话?”

“大妖,”岳升道,“它用神识跟我说话,怎么,你没收到?”

“漫漫万载,言及取我性命者无数,我却安然活至今日。”大妖又传来神识,口气略显轻蔑,“你若接近得了,我让你打上半个时辰,但是,你要能够接近得了……”

话音落下,天色大变,方圆百里阴云密布,旭日黯然无光。整个盆地内压力陡增,从外围边缘刮起灵风,一圈一圈往中心收拢,每转一圈便强烈一分,待到接近岳升十几丈处,已强横得如同实质一般。风中透出说不出的凛冽,不时有细小的灵力窜过,锋利无比赛过法器,稍一不留神,连护体灵力带衣物都被划开条条破口。

“大妖跟你说话了?它没跟我说话哇!它会说话?它为什么跟你说话?”白水涯十分惊异,再一瞧周遭异状,大惊道:“灵阵!兄台我们错估了妖兽实力,这是一头至少是元婴期的大妖!我不吃了!我们莫要逞能了,速速撤tuì

!”

灵阵是神马?岳升暗道渡煞我还没整明白呢你又给我出新名词,“我可没有半途打退堂鼓的习惯,我前来救人,要么功成身退,要么鱼死网破,我字典里没有半途而废这个词。它夸下海口说只要我能接近就让我打上半个时辰,我就不信我连近它身都做不到!半个时辰内我要把它切成肉酱!”

一抖手腕,天倾尺飞出太凌宗护在身旁,扭头朝徐方和张丞叮嘱了一句:“这回你们可不能再跟着了吧!去远处等候,千万不要再进一步了。”

徐张两人还能说什么,面面相觑后叹了口气,听话地折返百丈呆在盆地外围。

“半途而废是不好,可是主动送死更不好哇!”白水涯边叫边追,“还是先行退去,等它渡煞完再从长计议吧。”

“救人刻不容缓,怎么说都走到这里了,就干到底吧。”岳升说着,全力前行。

三块防御法器护身,天倾尺在前开路,深重的压力硬是没对他构成多大障碍,但就在飞出百丈后,距离盆地中心不足五里之时,所有的灵风静止,变成了遍布星星点点亮光的真zhèng

的实体灵力障壁,然后,一道无声无息的灵力从障壁上一个亮点中射出,刹那间岳升身前一个脆响,一块防御法器报废。

饶是早有心里准bèi

,岳升也不由得顿了一顿,这神马速度?不说看都没看见,连感觉都没感觉到,一块法器就碎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情况有变

目标针对防御法器而非岳升本体,显然是大妖成心杀鸡儆猴,若直攻他本身,八成要打个透明窟窿。

岳升明白大妖用意,不吃这个下马威,甩手再祭出十块防御法器把自己层层环绕。防御法器就是多,就不信拼光三十块还近不了它的身。

“唉,糟糕糟糕,俗话只说偷鸡不成蚀把米,没告sù

我偷吃不成也要蚀把米啊,”白水涯哀叹着飞上来,“兄台,灵阵乃妖兽独门神通,比修士的阵法还要强上数筹。这化灵成丝、凝丝于无的灵力非同小可,法器抗之不下,速速到我法宝内来。”

把肩上的锅盖丢到两人头顶,锅盖放出冲天红光,像把伞一般把两人覆盖,投射下来的灵力凝厚强韧,看起来防护不俗。

“白兄你走吧,不要管我,你以法宝护我,怕是要连累自己也走不了。”岳升略感意wài

道。

说话间,又是一道灵力从灵风障壁处飞射而来,目标直指锅盖,想来大妖要二次杀鸡儆猴。

白水涯赶紧掐出一个法诀,锅盖凌空旋转,以陀螺的方式带偏了灵力,夷然无损接下攻击,果然比防御法器强上数倍。

但这道灵力攻击比刚才击碎岳升法器的那道强上数倍,即便擦肩而过,也引发震耳轰鸣,并使受保护的两人齐齐震了一震。

“还走什么啊,兄台舍己为人,颇有大无畏风采,我若当缩头乌龟岂不是丢人大了,我们既然上了一条船,那就一起坐到底吧。”白水涯表情变得慎重了,全神贯注操纵法器,“我们全力前冲,希望在法宝报废前能够接近大妖,兄台负责用半个时辰把它杀死并切好,不要肉酱啊,我要吃肉,我就当场把它炖了!”

岳升审视他的表情,对其心意深表赞赏,笑道:“好,共进共退,也不枉认识你一遭!日后若兄台还想抓什么妖兽来吃,我随时帮忙!”

白水涯咧嘴一笑,催动法宝护着两人向前飞。大妖打出第二次攻击后没能奈何锅盖法宝,似乎陷入了思索,待得两人飞出半里后,大妖再次展开攻势,这一回灵力变得刁钻古怪,且数量众多。每一道都像尖锐的钢针,无声无息飞速更快。

除这种灵力外,另有形态似球的刚猛灵力,冲在尖锐的灵力前端先行轰击锅盖法宝。每一次交锋,锅盖法宝都要震上一震,两人受连累也身躯剧震灵力受损。尖锐如针的灵力便紧随其后,借着锅盖法宝被轰击后灵力衰弱的瞬间妄图将其穿透攻击二人本体。

白水涯洞悉到大妖战术,不断变换法诀,操纵锅盖以螺旋或左右倾斜上翻下飞不同的姿态对抗灵力,堪堪接下了所有攻击。但锅盖受损不轻,被打出密密麻麻不计其数的蜂窝状小孔。

如此谨慎应对着,两人缓慢飞出一里,距盆地中央不足三里。此处已可直视大妖真身,它形态极为古怪,老远望去一眼看不出是个什么玩意,身躯又圆又长,像变形的圆柱体,上粗下细,竖着戳在地中央。

说它是圆柱体又不尽然,其顶端圆润有致,像蛋壳般具备优雅的弧度;侧面也非一马平川,而是遍布细密的褶皱,还隆起四个鼓包;鼓包隐约蠕动,像发育失常的四肢。

接触地面的部分往四外伸展密集的银色丝线,覆盖了方圆一里,丝线色如蛛丝,形态如老树盘根,深深入扎入地底抓着土壤,使圆滚滚的妖躯得以稳健耸立。…,

在这个距离下,天倾尺已经大约能够攻击到大妖,但飞行三里开外不知威力还剩几何,也不知能否操纵得当,突pò

到一里之内才更稳妥,并且若是进入一里范围,灵术法诀什么的也能发威了。

大妖显然不打算让两人这么容易实现目的,灵力再一变,换成了细密如织的缠字诀超两人包抄过来。

从外围的灵力障壁上射来的灵力不再以进攻为主,而是沿着无数诡异的轨迹将两人层层围困,灵力细密如织,在盆地里构成了一张遮天巨网。巨网似缓实快地收拢,要将锅盖法宝从头到脚包裹,妄图复制方才围困岳升的一幕。

有过岳升的前车之鉴,两人自是不肯让大妖得逞,各出灵术试图击散围拢而来的灵力,奈何灵力数目惊人,仅凭四只手实难尽数消灭,片刻后还是被大妖得了手,把锅盖法宝缠了个结结实实。

一被缠住,白水涯立kè

面色发白束手束脚,操纵法宝不如方才灵光。接着四面八方的灵力再次变换,齐齐转为凶猛的攻击形态,密如急雨一般,带着慑人的雷声呼啸砸向两人。

这一下局面可转变了,因锅盖法宝难以随心所欲地操纵,对每一道灵力不再能带偏泄力,只能硬抗,比得纯粹是白水涯的修为。灵力无比威猛,每一击都要让两人一齐震动,片刻子后,不是震动那么简单了,干脆是每一次都要被打飞,每一次灵力轰来两人就像玩具被轰飞数丈,近则三五丈,远则十余丈,完全陷入被动。

白水涯面色发白,每一次被轰击,他就闷哼一声,无论声音还是表情都好像大便干燥那种说不出的痛楚,他灵力江河日下,眼瞧着要控zhì

不住法宝,岳升当机立断,出手为其灌输灵力,才使他稳定住法宝,不至于当场器毁人伤。

狂轰乱炸愈发猛烈,两人名副其实变成了怒海中的扁舟,一会被轰到东,一会被轰到西,根本控zhì

不了方向,就在这三里之处,就望洋兴叹再难做寸进。

岳升心下沉重眉头紧蹙,他十分清楚,如此下去,别说接近大妖,连想掉头退去都退不了了,白水涯灵力消耗了一大半,自己的灵力也不多,一旦灵力耗尽,两人就要变成活靶子,当务之急,必须改变被动的局面。

把神识进入太凌宗,翻找有没有什么东西适合对抗这等大面积打击的灵阵,显然并无任何东西合适,最终把目光落在了兔子身上。

兔子身份超然,能对各种灵兽发号施令,没准也能指使妖兽。但并不清楚妖兽和灵兽的派系关系,也不知兔子的身份妖兽接不接受,但情况危机,顾不得多想了,先试试再说吧。

就要把兔子拽出太凌宗,突然间整个天地剧烈震动,两人连人带法宝变成个大陀螺,上翻下窜转了几十个大筋斗大头朝下狠狠地栽在地上,法宝光芒溃散,两人收到震动胸闷气短眼前发黑,岳升抓兔子出来的动作完全被打断了。

正以为大妖又施展了什么新神通,赶忙全面催动护体灵力,却发觉四面八方所有正在狂攻的灵力炮弹倏然消失,外围的灵力障壁也无风自溃,大妖爆出一声极为痛苦的惨叫,撕心裂肺朝岳升传了一句:“快走!”

在它的身下,腾然冲起一片凶猛渗人的黑气,如千万只幽冥厉鬼瞬间将它吞噬。

第一百二十章 太凌神威

异变来得突然,两人双双诧异了一瞬。岳升不肯放过这莫名其妙的机会,顾不得大妖说什么,重整旗鼓立kè

御剑重新冲锋,霎时间冲过短短的三里路,天倾尺抖腕飞出,喝道:“休要耍花样!老子来切你了!”

实力提升之下,天倾尺的光芒前所未有的璀璨,像个绿色的小太阳,掀起怒海狂涛般的灵力,势如破竹突pò

熊熊黑雾,勇猛又坚决地命中大妖身躯。

轰隆声好似天崩地裂炸响整个小盆地,方圆两里大地都为之震颤,无比刚猛的灵风咆哮肆虐,周遭无数花草树木尽数毁灭。

天倾尺新出炉时自行发威也不过如此,岳升的实力进了步,天倾尺的威力也潜移默化地提升,愈发接近其真zhèng

的威力。

但是,却是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震耳欲聋的巨响过后,某种无法形容的强横灵力从大妖身躯上爆fā

出来,凶猛地反馈给岳升,岳升整个人被震退三步,天倾尺仿佛撞上了铜墙铁壁,生生弹飞半丈开外。

天倾尺,失效!

自从天倾尺洗掉本命属性为岳升所用后,就是横扫一切的存zài

,无论法器法宝,没有一合之将,作为苏百熙前辈的本命法宝,它的品质超出所有法宝之上,几乎是炼器法宝中居无仅有的存zài

,可居然没能奈何得了这头古怪的妖兽?

岳升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大讶地收回天倾尺要做第二次攻击,忽察觉某种不对,那包裹着大妖的黑雾射来重重吸力,疯狂吸纳着天倾尺不让自己收回。

似乎方才的一击,也受黑雾吸力的影响,天倾尺接触黑雾的瞬间就灵力全消,击中大妖时仅剩本身的硬度和锋利度,全无灵力加持,所以才没能奈何得了大妖。

神马黑雾?哪里来的?怎么好像似曾相识的样子?岳升瞪视黑雾,加强灵力和神识连接,把天倾尺拖出黑雾的包围圈。

“兄台快撤!”白水涯在远处传来惊惶地怪叫,“那是黑雾是天地异象,是地煞!大妖开始渡煞了!地煞比天煞恐怖得多!乃是元婴期都要退避三舍的无煞吞渊!你若被黑雾接触,定要被吸得无影无踪,神仙也救不出!”

无煞吞渊?岳升脑海微微一震,难怪如此眼熟,原来是这久违了的东西。没想到它工作还挺忙,兼职了地煞之职。

有天令诀在身,岳升克服无煞吞渊如同儿戏,夷然无惧傲立地中,催动太凌宗全速运转,朝黑雾射出一道饱含天令诀的神识,“给老子滚!”

当初从天令虚府脱困时,他就是以这等神识对付无煞吞渊,可谓是驾轻就熟。神识凌空打出碗口粗细一条通路,所到之处,黑雾如遇天敌般疯狂躲避,不过不肯轻易离大妖远去,仅把大妖身躯面对岳升的一面空了出来。

那就可以了,岳升只要能不受无煞吞渊影响攻击大妖就行,全神贯注将全身灵力凝聚天倾尺上,打出第二次攻击。

黑雾既然退避,大妖的身躯自然瞧个清清楚楚,这东西究竟是个什么仍看不出个所以然,它没手也没脚,也瞧不出有鼻子眼睛,整个身躯就是平平整整一片,像个鸡蛋壳。

仔细看的话,蛋壳遍布褶皱,微微透明,里面似有什么东西蠕动,散发着微不可察的金光。

明眼人该能瞧出,这层表壳大概是盔甲,也可能是大妖的外骨骼甲胄,其防御非凡,乃是能媲美修士法宝的东西。…,

岳升醒悟了,难怪它敢夸下海口让自己打上半个时辰,原来有乌龟壳护身,冷哼一声,天倾尺带着十成的灵力狠狠轰了过去。

刚一出手,侧边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惊叫,“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打它!”

一个娇小的倩影从百丈外飞奔过来,带着无比焦急的神情,竟是丁芷落!

岳升已然无法收手,天倾尺带着无边凶猛的威力轰上妖躯,再一次震耳欲聋惊天动地,这一次大妖坚硬的外壳没能抗住天倾尺,在天倾尺灵之下被砍出一道半丈长触目惊心的大裂缝。

“丁芷落?你没死?大妖没害你啊?”岳升险些眼睛瞪成了三角的,无论如何料不到丁芷落骤然出现,“现在没空问你,你不要靠近!小心无煞吞渊!”

“我为什么要死,它是好的,它不是大妖!”丁芷落惊叫着拦在大妖身前,“它是只灵虫结茧了百余年正要破茧化蝶!我寻找灵药时它传音说它要渡煞怕连累我让我快走,我不肯走,它就告sù

我它身边有上等灵药,采集完了满足了心愿就速速远离,我刚采够灵药,你怎么就来了?你为什么要打它!?黑雾是怎么回事?你惹它提前渡煞了?”

岳升顿时无语,怎么回事?这怪异模样的大妖是个灵虫?这外形是个蛹?它是善类?自己闹了个大乌龙?

没空多问,无煞吞渊在旁环伺,没准一会会更强,忙道:“闲话回头再说,先离开此地!”

扭头朝大妖抱了抱拳,“误会了,我向你道歉,我们撤了,你安心渡煞吧。”

偌大的茧中传来闷声闷气的声音:“……早要你离去,为何不肯听,此刻……你破了我的蛹壳,我势必提前破茧,地煞将全面拦阻我,威力将提高何止十余倍,方圆百里都将被覆盖,你们……怕是走不了了……”

话音没落,霎时间天地漆黑一团,仿佛浓墨泼满了整个天空,四野响起无边的鬼哭狼嚎,方圆百里万物失色,无法言喻的恐怖的黑雾从地底疯狂喷出,如亿万条幽鬼毒龙,席卷向所有活着的事物。

之前被天倾尺扫平的方圆两里霎时间变得更加光光秃秃,所有事物只要一触无煞吞渊,立马被吸得无影无踪,毫无逃出生天之机。

“小子,你终是害人又害己……如若我自然破茧,尚可吸引地煞围困我,为你们制造一线生机。可我的蛹被你外力所破,我提前破茧地煞也随之发生变化,将吞噬范围内所有生灵,我不仅自身难保,连累这方圆百里的所有生命,都要给我陪葬了……”大妖道,随着说话,它茧上被天倾尺劈裂的地方射出灯塔般耀眼的金光,一只透明的翅膀从中探出,接着又是一只,一共四只。

它的茧看似不大,只有两丈来高,翅膀伸展开来却足有五六丈长,像遮天的屏风般,一振翅,鸣音如雷,灵风如飓,霎时间将缠绕身边的无煞吞渊搅得散乱。

但无煞吞渊岂是易于之辈,仅仅打散方圆几丈的黑雾对它来说毫无感觉,它从四面八方围拢来更深重更强悍地黑雾,硬生生压住大妖的翅膀,要把它逼回茧中。

其实大妖,准确地说是灵虫,它的渡煞很简单,只要抗住惹来的天煞——天戾业火,或者挣脱惹来的地煞——无煞吞渊,振翅高飞冲破云霄,便算是成了。但如若不能破茧成功,要么被业火烧成飞灰,要么堕落地府深渊化作一把朽骨。…,

“这工夫就别废话了,我冲动了我自己知dào

!”岳升抓起丁芷落疯狂朝无煞吞渊外围飞,“你能抗多久抗多久,我不怕无煞吞渊,我争取把能救的都救出去!”

“你身负异禀不惧无煞吞渊我已看出,可惜,不是人人像你一样……”大灵虫说着,强行顶着无煞吞渊猛烈振翅,硬是把半个脊背拱了出来。

如它所言,岳升纵然是无惧无煞吞渊,可是别人没这份能耐,他带着丁芷落飞行,霎时间丁芷落就被无煞吞渊层层缠上,凶狠地往地底下拖去。

岳升自己对抗无煞吞渊成了习惯,不觉得吸力有多强劲,但落到丁芷落身上,就觉得她的重量增加了千百万倍,连累自己连飞剑都不能,一头向下栽落。

再看远处的白水涯,盘膝坐在地表,把锅盖放在屁股地下坐着,不停默诵着什么口诀保持神识,有锅盖保护,他短时间不会被吸走,可是无煞吞渊要命的是神识入侵,一旦侵入神识海,修士将成为废人。

惊慌地去望丁芷落,已然双眼无神,被无煞吞渊害了神识。

这还不算完,无煞吞渊无比广阔覆盖了百里之遥,整片山峦都是它的地界,在盆地外守候的徐方和张丞同样被连累,打着转惨叫着被吸入,他们七孔流血,显也是神识溃散。

岳升顿时眦目欲裂,怎么会这样!自己的初衷是救人,怎么到了最后,却变成了害人!

徐方张丞丁芷落都是自己的弟子,白水涯是新交的朋友,无煞吞渊一现,竟把他们都带上了绝路!

是自己自负又固执,才惹他们走上不归路。若是早听白水涯和大灵虫的劝阻,不强行出头,就不会惹无煞吞渊扩展这么大面积!若自己在大妖刚传音时好好谈一谈,就会知丁芷落安然无恙,就不会把所有人都拖下水!

自己不怕无煞吞渊,自负自傲强要攻击大灵虫!却忽视了别人在无煞吞渊范围内命如危卵!自己一念错,念念错,最终把众人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怎会这样无法挽回!怎会如此超出自己意料!岳升无比自责愤恨,满心都是无力感。四条人命要在自己眼前消失,他不能原谅自己,却又不肯眼睁睁直视惨祸发生,心中无比矛盾无比恨怒,为什么天令诀能让自己无惧无煞吞渊,却要直视他人殒命!

“不!不行!”岳升无限悲恨地仰天咆哮,拼尽全力将所有神识融合天令诀朝四野疯狂发射,“我要让他们都安然无恙离开!天令诀!你号称天下无双!展示你该有的神通救他们!”

咕咚!整个太凌宗一震。刹那间,岳升眼前闪过天令虚府中广阔的壁画,曾在昙元宗玉牌中见过的阵法图案也闯入脑海。太凌宗的自然的运转突然停止,无数磅礴无边的灵力爆fā

出来,霎时间灵风狂吼天地色变,以他为中心,展现出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

第一百二十一章 灵虫真身

此座大殿无比壮观,巍峨雄伟,气象森然,通体由金光构成,赫然是太凌宗主殿!

接着,灵兽阁乍现虚空,同样金光四射光彩夺目。再之后,品宝阁、器室,一一出现,霎时漫空流光溢彩,金芒纵跃,方圆五里成为金光的天下。

四座建筑以岳升为中心分列四方,互相以若隐若现的金芒连接,其高低不同,错落有致,隐合某种天地至理。建筑一现,彷如天令虚府壁画神通降临,无煞吞渊发出凄厉的鬼哭狼嚎,如遭天威惩灭般疯狂退避。

只一瞬间,披靡的金光就把岳升身周的无煞吞渊一扫而尽,然后一缕清幽辽远的仙乐从九天飘落,悠悠钻进丁芷落耳孔,一个呼吸之内,她的神识恢复完好,与岳升初入天令虚府时的境遇如出一辙。

她好似死而复生,困惑不解望着身周的异象,不明发生了何事,转目再看岳升,发xiàn

他如天威临身般整个人变作半透明的金色形态,从身体中央源源不断放射出说不清是神识还是灵力的超然神威,构成了眼前一幕大神通。

岳升的心情怎是惊诧和震撼了得,深知自己机缘巧合进一步挖掘出天令诀的内涵。极有可能,这就是昙元宗玉牌里破境口诀蕴含的奥妙,太凌宗能以这种方法冲破自己身体以半实体形态展现到世间,并施展神异的神通。

顾不得思忖它如何发生以及日后如何进一步发展,首先一个闪身,把苦苦支撑的白水涯拉进金碧辉煌的太凌宗覆盖范围。

白水涯的脸震惊得变了形,整个一个感叹号。岳升这等神通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他怀疑是不是自己从来到澜道山脉就陷入了一座大幻阵,所见所闻全都是虚幻不实的。

岳升安置好他,再御剑冲入远处的无煞吞渊之中,把即将被吸入地底的徐方张丞两人救回。

两人的神识已然灰飞烟灭,但一归入太凌宗,立时重新拼凑,几个呼吸间恢复完好。

他们比丁芷落还呆傻,完全不知dào

出了什么事,只会目瞪口呆地瞪着金碧辉煌的太凌宗。

最后岳升再凝重地审视大灵虫,思忖了一瞬,飞身到它身前,挥出天倾尺切断它身下紧抓地面的银丝,然后倾全身灵力打出五个透支青凛掌,硬生生把这大号的蛹轰进了太凌宗金光内。

救人就救到底,这大灵虫打一开始就没什么恶意,全是自己惹的事端,必须要补救一下。

灵虫一纳入太凌宗保护,无煞吞渊立kè

不干了,它掀起吞天噬地的黑雾亡命朝太凌宗主殿扑来,无论如何不肯让灵虫完成破茧。

一进入太凌宗金光内,大灵虫周身压力全消,原本只拱了个脊背出来,刹那间整个上身都破了茧,不消片刻便可振翅飞上九霄。

它若完成破茧,就算渡完了地煞,无煞吞渊就会依天地之理退散,所有人便可解除危机。

也正是因为如此,“敬业”的无煞吞渊才不肯让它轻易破茧。

灵虫破茧过半,真实形态终于曝光,它身长约有五丈,形似巨蜂,有着圆圆滚滚的头颅和绒毛似的触须,两只眼睛乌溜溜的,不似其他昆虫的复眼那么凶悍,反而隐现彩光惹人喜爱。它胸腰纤细,不堪一握,却有个胖得离谱的大屁股,最难破茧的就是这部位,胖得实在太夸张,卡在茧里怎么也拔不出来。…,

岳升既然已令得它强行破茧过一次,不在乎再来第二次,当下挥舞天倾尺,三下五除二把蛹劈碎,助它摆脱桎梏。

灵虫喜得自由,发出欢快的鸣音,却没急着展翅高飞,反而仔细在金光四溢的太凌宗中寻觅着什么。

四外的无煞吞渊发出极不甘心的鬼怪吼叫,灵虫只要不冲上九霄,它就不肯散去,它收拢所有的黑雾,拧成一条黑色毒龙,凶猛无伦地狠命冲击太凌宗。

绕是有着先天克制的优势,太凌宗的金光也黯淡了一瞬,岳升赶紧凝神打坐,把心神跟太凌宗相连,催动出更强烈的金光去对抗无煞吞渊。

大灵虫片刻把目光停留在灵兽阁,似乎在那里找到了它的目标,它缓缓凑上前去,目光中透出无限慈爱,以触须探向灵兽阁的房梁,喃喃道:“原来它在你这里……我还以为有生之年再也见不到了……”

在太凌宗中,兔子在看道源蕴丹诀的玉简,小龟轰屃抗着戊轩鼎到处溜达,胖虫正以一段元丝缠在房梁上荡秋千玩得不亦乐乎。三者毫无例外全都以金芒形式展现出来,而大灵虫所关注的,正是荡秋千的胖虫子。

破了茧后,大妖的声音发生变化,俨然一位雍容的妇人,声音低沉柔美,令闻者心神安逸。岳升追随其目标,见到了胖虫,脑中猛然闪过一道灵光,心下大震,这大灵虫的眼睛与胖虫的眼睛几乎一模一样,别不是它亲妈吧!?

大灵虫似感受到了岳升思想,轻轻一笑:“我吞天一族绝脉单传,我近五万年只孕育这一子,百年前我初结蛹时,躯体和神识化作混混沌沌一片,对外界无感无应,小吞天在那时失踪,我以为从此天人两隔,原来被你饲养,天意果然难测。你既百年前来过,当认得我,为何方才强要攻我?”

“你真是它妈啊!”这比太凌宗现形还让岳升震惊,五万年一繁衍的绝脉灵虫让他碰上一个已经够不易的,居然连家长还能遇见,这种命早该去买彩票,“我没来过,我是从别的修士处得到小吞天的。现在不是聊天的时机,你先完成渡煞,我们再慢慢说。”

“我若渡完煞,便要遁入虚空寻觅封闭的福荫古园大门,从此两界隔绝无法交谈。所有的话,我必须现在说完。”大灵虫慈祥地说道,“你我相遇,该是冥冥中有天意指引,你施展出天令神府驱退无煞吞渊,我又见到圣尊坐镇其中,你也许就是那个天命注定之人,小吞天交于你,我十分欣慰。我族成长不易,食性怪异,你饲育它必然非常艰苦,我身为母亲,想要祝你一臂之力,请你收好我所有的蛹壳,喂养给小吞天,那是我族不二的食材,可助小吞天快速成长。食用我蜕下的蛹壳,小吞天将获得灵慧并传承我的能力,待它第一次结蛹之后,便可蜕变为我如今的形态,若日后你有敌人,它该会成为你的好助手。希望有朝一日,我们能在福荫古园重聚。”

亲妈就是亲妈,第一件事是照顾好自己的孩子。岳升很惊异它的蛹能为小吞天所食,解决了饲料问题,但更惊异它话中的好几个词语,忙追问道:“你认得圣尊?你认得我这招式?你们两个说话是同样的深奥难明,天命注定我什么了?福荫古园是什么地方?我们怎么能重聚?”

大灵虫不语,亲昵地以触须抚了抚小吞天的影响,“我走了,无煞吞渊会随我散去,你们可摆脱困境了。”

霎时巨翼鼓荡冲入九霄,蓬勃的灵风在它身后形成螺旋龙卷,所有无煞吞渊的黑雾随着龙卷掀上高空慢慢散去。

我咧个去!岳升许久没有这么坑爹的感觉了,你们一头一头说话怎么都藏着掖着的!怎么把话说清楚了会怀孕吗!?话说你本来就是母的,也不怕怀孕啊!生二胎也不罚款啊!

第一百二十二章 计划展开

四野的黑雾随龙卷狂冲上天纷纷散灭,天空逐渐恢复蔚蓝的颜色,骄阳重现光辉,森林重新绽放生命的绿意,天地恢复原本的清明,所有人终于从无煞吞渊的威胁下缓过一口气。

岳升的心情是无比郁闷,神识进入太凌宗抓来兔子喝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把话说清楚行不行?”

兔子扭身跑掉,白了他一眼回道:“你不是说尊重隐私不问吗?我也说过了吧,有朝一日你遇到该遇之人,你自然会明了一切,现在问什么都只会让你更加困惑。”

兔子也大卖关子,岳升火大又无处发作,自己确实说过不刨根问底,总不能出尔反尔自己打自己脸,顿时更加郁闷恼火。

好!你们一头头成心憋死老子,老子忍了!就等到你说的什么有朝一日,看到时候老子不日了你!

收回神识,撤掉金碧辉煌的太凌宗,降到地下把大灵虫的蛹一块不差全部收好,然后对丁芷落道:“无煞吞渊把这片地方破坏得挺严重的,你寻的门派新址具体在哪里?有没有被波及?”

丁芷落完全缓不过神,呆呆地瞪着他跟没听到一样。白水涯飞到近前来道:“兄台……呜……大妖飞了,我没得吃了……这蛹我能吃吗?”

吃货的大脑究竟是什么东西造的?换成任何人遭此奇遇定然要对岳升刨根问底探他真实身份,他却半个字也不提,张口只想着吃!

岳升啼笑皆非,瞪着这头奇葩,不知dào

该给他怎样的表情,“这玩意太硬,估计对你牙口不好。此事我很抱歉,情况超出预料,没能实现兄台心愿,这样吧,日后若是有空,我再与兄台结伴去寻其他大妖宰来吃,当做这次的补偿。”

白水涯想了想,笑逐颜开道:“好好,我就当兄台许了诺,千万莫要反悔。对了,现在安全无事了,你可方便把那道叫血肠的菜肴做与我看?”

岳升再次哭笑不得,“巧妇难为无锅之炊,你那法宝只是个锅盖也不能当锅用,回头我们找处村镇,有炉有灶的我再给你做,现在让我先把事情了一了。”

使劲摇着丁芷落,道:“丁大师叔!回回神!办正事了!门派新址在哪啊?一会我还要和徐方去采集灵药呢!”

丁芷落总算摆脱了发呆状态,深呼吸几口气,道:“在靠近虎哮岭那边,我也不知dào

有否被波及,要去看一看才知……”

顿了顿,换成了一脸严肃恭敬,低声又道:“我……有些想承认你是掌门了,你方才的样子我看到了,你是真心实意担忧我们并要救我们性命,你做掌门,我心里认可……”

“你这表态挑的真是时候,”岳升微感意wài

,笑着拍了拍她的头,“说我不欣慰那是假的,很高兴听你这么说。我之前跟乔敬说过,让你们都认同我之后再登掌门大位,你算是给我开了个好头,以后我会为苍玄门付出更多,让诸多弟子都知dào

,我这个掌门名副其实。”

丁芷落轻轻点了点头,带路朝虎哮岭飞去。徐方又飞上前来,带着满面未散的震惊,结结巴巴道:“苟同……你究竟是什么人啊?你这神通……也……太……你告sù

我句实话可好?”

岳升对他笑了笑,“我的身份你不见得能够接受,所以迟迟不告sù

你,我想多做些事情后再透露与你们知晓,此时还不是时候,再待上一段时日吧,到时自会分明。”…,

徐方得不到答案,不甘心地又朝丁芷落道:“丁师妹,他说他来到此地是你通知的,你定是知dào

内情,告sù

给师兄可好?”

“他既然隐瞒,我也不能违抗他的命令,”丁芷落道,“就依他之言再等上一段日子吧,到时候整个苍玄门都会清楚明白的。”

徐方满腹困惑得不到解答,别提有多难受了。但他不是傻子,听得“不能违抗他的命令”半句,心下隐约感觉到什么,再联想乔敬一直以来对岳升的态度,顿时猜出了几分。

但瞎猜的答案不便乱说,徐方也就不做声。张丞跟在他后面,低声道:“师傅,我们的计划全被打乱了,接下来怎么办?”

“跟随苟同行事吧,他该是有大身份的人,跟着他,该不会出大乱子。”徐方镇定道。

张丞应了令,几人就跟随丁芷落飞往她寻到的门派新址。两柱香后抵达目的地,丁芷落指着虎哮岭东南侧一片起伏有致的密林示意那就是她中意之处。岳升看密林清幽,花草树木皆都健在,没被无煞吞渊影响多少,安下了心,请白水涯陪同丁芷落去探索林间是否还有妖兽存zài

,自己则大展神识全力搜索跟徐方同行而来目前分散各处采集灵药的弟子。

那些弟子受徐方命令,在虎哮岭和松峰岭之间采药,不清楚有否被无煞吞渊连累。岳升对此很是担忧,不过搜索之后的结果很令他欣慰,那些弟子都远在百里开外,无一被无煞吞渊波及。

他们受过徐方的教导,知黑雾是地煞,一见其现身,立时远远避开百里开外,故而皆安然无恙。

岳升把他们一一寻了回来,众人在虎哮岭峰顶汇合。从采集灵药方面来说,此番收获不错,丁芷落受大灵虫指引,采集到了五六株新品种高年份灵药,徐方的弟子也各有斩获,灵药共计采集了近二十株;从清理妖兽方面说,成果也算喜人,得益于白水涯先前的狩猎和无煞吞渊的吞噬,方圆百里妖兽踪影皆无,变成了适宜修真者安身立命的福地。

岳升这一趟行程算是功德圆满,没什么可说的,就此便要打道回府。

白水涯亏本很多,他之前那一大串小山般的妖兽统统被无煞吞渊吸走,后杀的混乌蛇在混乱中也不知去向,甚至连他串妖兽用的法器雪索都跟着一并陪葬了。

岳升十分过意不去,承诺来日为他炼制一条更优秀的绳索,心下把元丝暗定为材料。收大灵虫的蛹时,把蛹下那些被斩断的银丝也一并收纳了,不问可知,那也是元丝的一种。将其炼为串妖兽的绳索显得很败家,但那是岳升的心意,定要赔白水涯一条最好的。

白水涯对此毫不介怀,只惦记着血肠的事,美滋滋要跟岳升同路而行。返程的路上遇到一处村镇,岳升终于把血肠给他做了,虽然初次下厨手艺难免粗劣,翻来覆去试验了十几次才成功,但也总算满足了白水涯的心愿。

接下去两人分手,岳升率队返回苍玄门,沿途处理了些琐事,他出售了两株百年灵药换成了灵石,一来要还乔敬为他办事而花的钱,二来要大肆收购玉匣和玉简。

小吞天的口粮得到满足,轰屃的就提上了日程。这东西吃玉,日前能力有所提升是把兔子把他分解玉匣时所得的玉元喂给它吃了,他要收集更多跟玉相关的东西,保证轰屃健康成长的同时也要储存珍稀资源。

两株百年灵药换得了近两千灵石,买空了近十家铺子的玉匣和玉简,岳升忘我地分解,收获十三块玉元和无数的碎玉石。

碎玉石堆积得小山般高,粗略估计够轰屃吃上一年,岳升暂且不必再为饲料费心,可以安心回门冲击结丹了。

二十一天后,众人返抵苍玄门。从出发时算,共用掉了四十一天,距离麒麟炼成无境丹还有几日空闲,岳升可以安心修liàn

积攒灵力,为结丹做好充分的准bèi



更关键的是,这几日为岳升展开新计划提供了充裕的时间。

岳升取出千机子母玉符,朝一号子符位置存入一句话:“刘万,找到亭湖公子,问问他,想不想要一口丹鼎。”

第一百二十三章 周密部署

在从前,岳升想象过各种带领苍玄门独立那一刻的情景,有揭竿而起光明正大挑zhàn

丹玄门的;有独自前往单挑掌门邓允的;甚至有率领弟子偷偷一走了之的。而这些设想哪一个都不如新计划来得妥帖并缺德,三口丹鼎太惹人垂涎,六大阵阵眼的防卫又太过疏松,无一不是丹玄门的致命伤。

如若新计划执行得当,他也许连手都不用跟丹玄门动,可令丹玄门从上到下直接瓦解。

关键词:破阵、争鼎。

一旦至关重yào

的防护阵法被破,丹鼎失去一直以来赖以保障的防护,那些正在租鼎炼丹的修士,那些在掌火殿中排队苦候的修士,他们会有怎样的反应?

贪欲是潜伏在每个人心中的恶魔,丹鼎毫不设防赤果果暴露在眼前,他们心中的恶魔会膨胀到哪种地步呢?

自打丹玄门对外租鼎后,名声远播整个福荫南麓,几乎每一个差不多修为的修士都清楚丹玄门以及他们珍贵的丹鼎的存zài

,此刻掌火殿中租鼎者云云,老实本分真心实意花钱买服wù

的会有几个呢?

有多少是像白水涯那种,花钱租鼎却意不在炼丹。又有多少根本就是抱着居心叵测的目的而来的呢?

不问可知,绝对不在少数。

面对这种极为稀缺而在修真道路上又必不可少的道具,一旦失去防护,修真者最本能的反应,就是——争!

破掉阵法之时,就是丹玄门后院起火,丹谷大乱之刻!

丹玄门缺乏保护整个山门的大阵,六大阵被破,丹谷对外等于大敞四开,丹玄门会不闻不问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但以其修为平平的弟子和区区三名金丹骨干,能在第一时间控zhì

住局面么?答案依然是否定的。

第一个察觉防护被破而取得丹鼎的人必然要第一时间逃逸,任何对丹鼎眼红的人都会第一时间去追赶,近百名排队租鼎的修士为追逐丹鼎而四散飞逃,以丹玄门并不算雄厚的人手,他们又追得了几个呢?

更别提会有些头脑过人者,会趁乱潜入元卢峰顶,借着丹玄门门人尽出之时,在门派深处搜索他们一直以来自用的丹鼎,若那些鼎再被夺,丹玄门可说是赔尽了根本。

以鼎立派的门派,失了鼎,就失去立足之本,随之而来就是飞快的瓦解崩溃。那等天下大乱之际,丹玄门完全不会有任何精力顾及到苍玄门这些在他们眼中杂役都不如的弟子,而随后,他们的烂摊子巨大,每一个夺走鼎的人都将是他们不共戴天的仇人,光寻仇夺鼎这事就要让他们焦头烂额,绝无片刻之暇记起苍玄弟子。鼎一旦流落在外,想弄回来可不是上下嘴皮一碰就能干成的事,更别提会有多少纷至沓来的落井下石者,丹玄门的存亡岌岌可危,终会无力维存而完全覆灭。

门派消亡,弟子四散离去合情合理无可厚非,岳升只消坐山观虎斗之后大摇大摆领着苍玄弟子离开即可,苍玄门就此自立门户并不虞有任何后顾之忧。

这大胆的新计划堪称缺德的典范,处处符合岳升的脾胃。几乎不付出什么代价,能够获得极大的利益,顺便的,岳升自己没准也能弄口丹鼎。

是顺手牵羊丹谷的某一口鼎还是做那头脑过人之人探寻丹玄门深处自用之鼎尚未敲定,具体要探探丹玄门究竟是否有自用之鼎并且是否容易到手后才能定论。…,

现在,他要做是保证一定要有人来夺鼎。待划执行的当日,他破掉六大阵的核心阵眼之时,要保证丹谷第一时间大乱。

放下了千机子母玉符,想起一个多月不见的沐雪千,心下微感惦念,再怎么怕见她了脸,也不能终年避而不见,并且也太久没教导洛枫了,也该是时候负一负责任了。

去到丁芷落的洞府,却只见洛枫而无沐雪千,原来她应岳升的指示去往南涧城询问化身偶的使用方法,已去了十日,尚未返回。

岳升不得不说略感怅然,便跟洛枫打坐聊天,亲自传了他驾驭法器之法,洛枫跟他关系还是比较亲密的,并不见如何生疏,也许是洛枫性格使然,容易与人相处并性格开朗,岳升很喜欢这位头号女弟子的性格,又传了她些炼器的基础知识,洛枫之前受过沐雪千教导,吸收很快,她已略略掌握虚炼之法,取出了一块自行熔炼的材料请岳升评价。

是块较为普通的赤沙铜,洛枫将其提纯熔炼为了赤炼火铜,严格来说手法算是一般,但对练气一层的人来说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岳升大赞特赞,并受其启发,想起自己也该炼器,并非再炼那些防御法器,而是要炼制山寨货——丹鼎。

之前给亭湖公子传讯,一来让他充当夺鼎者之一,二来真心想便宜他给他口鼎,他的想法是让亭湖公子来后贿赂掌火殿弟子取得优先炼丹资格,进入谷内后,自己破掉阵法,让他拿了鼎就走。但若自己也要收走一口鼎的话,届时丹谷里只余一口丹鼎给众人争夺,场面未免太小儿科了,乱子不够大,很可能就达不到自己的要求。炼几口假鼎,原处摆放几个,乱子大起时再鱼目混珠四处乱丢几个,混乱之下没人有空细细分辨,真真假假你争我夺的,场面该是更火爆,更符合自己的设想。

炼制山寨货必须要拿原版当模子,正好岳升也需yào

二次炼丹,乔敬之前给了他许多灵药让他帮忙炼制供苍玄弟子服用的练气丹药,自身也想再次锻炼炼丹手法,便让洛枫安心修liàn

,转头直奔掌火殿而去。

掌火殿内依旧人头攒动,气氛却有些压抑。原来这些时日中,丹玄门先是失踪人口又是死了中层弟子,察觉情况有异,加强了门派内部的管制并派出弟子打探外界的风吹草动,每个前来租鼎的人都要详加排查详细登记来历,即便是熟客也不例外,惹得人人不快。

樊开终于把赵桂和几名守卫禁地的弟子失踪一事报了上去,但仍隐瞒了禁地失守一事。齐准和数名随身弟子的尸首被抬回丹玄门,由一些经验丰富的元老检查被何种灵术所杀。孟萝芸的尸体也被发xiàn

,但苍玄门未加理睬,只有林东卫自己到处追查仇家。

乌沟镇上的人因听了岳升报的假身份,把李傲然一名报gào

给了丹玄门,丹玄门派人去往断山门以做求证,出使者乃是樊开的师傅——魏苍海。

三大金丹期少了一个,对岳升来说是好事。岳升寻到负责登记排队的那名老头,贿赂了他两株百年灵药,谋求优先炼丹资格。

老头本因近日管制严格而不敢收,但灵药太过诱人,他又受贿成了性,加之岳升只租鼎一日,他权衡之下还是答yīng

了。他隐瞒了众多修士,给岳升安排而了一个从午夜到午夜的时间,名义上就是不小心弄错了时间让前一名修士多用了一日的鼎。

岳升待到午夜进入丹谷,在不影响另两个用鼎之人的前提下,尽展神识把三口鼎的特征全数记入心中,尤其特别留意了丹鼎独有的灵力特征。心下仔细思索与之灵力相似的材料,开动脑筋揣摩并开创新材料器方。

炼丹方面也不耽误,各种百年灵药入鼎后再次以分炉法炼制,因炼器在太凌宗中进行且只是初步炼制材料并不怎么分神,炼丹并不受影响,很快出炉了百枚药丸。

结束之时,千机子母玉符传来讯息,取出一读,是亭湖公子的口气:“老岳,什么情况?你有丹鼎的消息?多少钱?”

第一百二十四章 金丹前夕(上)

富二代就是摆不脱富二代的秉性,无论提到什么东西第一反应是钱,岳升啼笑皆非回了句玩笑:“一千万灵石,买得起么?”

亭湖公子吃惊地回道:“这么便宜?你在哪遇到的白痴?还是鼎是赝品啊?”

一千万灵石怕是要装满一整间大仓库,对岳升来说是绝对的天文数字,到了亭湖公子那却是意wài

的便宜,岳升结结实实被噎了一下,尼玛财气横溢已经形容不了他了,简直是财气爆zhà

,这些豪门大宗到底富到什么地步?

“得,不跟你开玩笑了,对你来说钱根本不叫钱。”岳升老老实实回道,“实jì

上是不花钱的,我能让你白得一口丹鼎,具体情况略有复杂,你易个容,到丹玄门来,详细情况我跟你面谈。”

待了片刻,亭湖公子回过话来,“白得?有这好事?你别不是惦记上了丹玄门的鼎吧,那不靠谱,四十年前我与水公子联手试过破坏他们的大阵,一点戏都没有,你就别做不切实jì

的妄想了。”

“你到是反应快,但是我得知了六大阵枢纽这种事我会到处乱说吗?”岳升笑着回道,“没把握的事不会找你,你安心来吧,千万记得易容啊,我的方法有点缺德,不想连累了你。”

“你不到处乱说,可是你说给了我……”亭湖公子面对岳升原世界的语言显得摸不到头脑,但很快反应过来,“莫不是你能对他们的阵法动手脚!等着!我现在就去!五天,不,三天就到!在哪碰面?”

还以为亭湖公子很傲然,原来也是假矜持,面对白捡的丹鼎也是一样的兴奋冲动。岳升回道:“就在掌火殿见吧,你拿着这个传讯玉符,到了地方给我传个信。现在给刘万一下,我要跟他说句话。”

“好!”亭湖公子回了一句,过了半晌,又传过话来,“岳大爷,我想死你了,蒙您的恩赐啊,师叔祖留我在身边当差,待遇好得不得了,还顺路指点了我修liàn

呢,现在我筑基中期啦,我要怎么报答您才好啊!”

这口气显然是刘万了,岳升回道,“你有这份心我就没白救你,想报答我很简单,先帮我去办件小事吧。你偷偷传出去一个消息,说丹玄门有秘密的免费租鼎大奉送活动,限时十日,先到先得。传给越多的人知dào

越好,修为越高越好。”

刘万很快回道:“小事,我跟师叔祖请个假,立kè

给您去办。”

刘万的办事能力还是比较靠谱的,之前福荫境里谣言玉简的事他就宣传得满城皆知,岳升对他有信心,说起来那事还很蹊跷,当时究竟是谁穿得和沐雪千一模一样的接触的刘万呢?

“老岳,我现在就启程了。”千机子母玉符又传来讯息,是亭湖公子的口气,“听老赵说你会破禁,我给你带样好东西。”

亭湖公子算是讲究人,懂得礼尚往来,岳升虽没这意思,但也领他心意,回道:“谢了,那三天后见。”

亭湖公子回了句好,两人结束了通话,岳升收起千机子母玉符,把新出炉的数百丹药妥善装好,离开丹谷直奔乌沟镇。

之前收购的材料全部用光光炼制了防御法器,再想炼山寨的丹鼎,就得重新收购材料,好在炼几口假货花不多少材料,也用不上多少钱,乌沟镇上的器材铺就够用了。

到得镇上,买了许多青纹石、雾银、素铁之类的材料,每样材料与每口鼎的颜色吻合,初步把外观方面搞定。…,

至于灵力方面,银色那口小鼎可用寒银胆冒充;白水涯用过的那口红铜大鼎也可用青纹石混合赤炼火铜跟业火琉璃对付一下,只有自己用的那口隐含木属性的鼎略显棘手。

岳升目前尚未接触过高级的木类材料,对如何炼制具有木属性又耐得住超高温烈焰的材料完全没经验。

揣着一兜子材料返回苍玄门,思忖了小半日,想起在福荫境中得到过一些灰色结晶化的树枝,当时是兔子钻进五行障壁后面叼灵药,叼光了灵药后开始叼回材料,树枝就是那时候得来,这些东西还未用过,可以肯定它们具有木属性,但能否完美熔炼到其他材料中还不敢定论。

试一下便什么都清楚,岳升便取出那几枝小树枝来尝试熔炼。结果十分喜人,树枝跟千圭相似,同时具有木属性和土属性,很容易与其他材料配合,很快炼制出了能够冒充丹鼎的新材料。

虽说灵力特征方面还有些差距,但岳升相信趁乱丢出去也没人太在意,并且也没多少人那么熟悉丹玄门的鼎能够一眼分辨出真假,鱼目混珠滥竽充数还是没问题的。

接下去就是如火如荼的炼器,一日一夜后,太凌宗出炉六口鼎,每样两个。六口鼎足够岳升用了,太多也显乱。

收拾了一番,岳升准bèi

等候亭湖公子大驾光临了,趁着空闲,去找了乔敬,把练气期的丹药交给了他,并还了他钱。顺路又看望了周慕和鲁三丁,继xù

跟弟子们打好关系。

当夜,沐雪千返回,岳升得知这个消息时几乎是不受控zhì

地窜出去迎接她,到了面前,才醒觉自己冲了动,岳升很感莫名其妙,努力冷静了冷静给压了下去。

沐雪千把他急惶惶的样子看在眼里,即便嘴上不说,她也是十分开心。南涧城一行好坏消息皆有,坏消息是沐雪千没能探问得出化身偶的使用口诀,好消息是她跟李旬换了个全新的化身偶回来。

每一个化身偶都有各自不同的口诀来驱动,不钻研上半年一年难以得出结论,李旬在金满楼拍买会和客栈力战南天六圣时见过两次沐雪千,认得她是岳升朋友,十分慷慨大方地给了她一个全新的化身偶。

岳升深感李旬这个朋友够地道,更对沐雪千的辛苦表示感激,也不管什么了,拉着她回到丁芷落洞府慢慢相叙。

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本想拉袖子但是拉到了她的手,也不知岳升是没察觉还是装不知dào

,就那么拉了一路。

第一百二十四章 金丹前夕(下)

沐雪千有一个半月没见岳升,小女儿家的心思酝酿得甘香醇厚,冷不丁被拉了手,顿时心如鹿撞。其实她自己不甚明了对岳升是怎样一种心思,只觉得愿意跟他作伴,愿意跟他说话相处,若是长期不见的话,芳心中就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困扰。而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又怎么突如其来发展到这种地步,她自己很是摸不到头脑。

按说岳升没显示出什么出类拔萃之处,也没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值得人青睐。只是感觉这东西不是摆事实讲道理可以论证的,朝夕相对的孤男寡女若是不产生点小暧昧,那纯属反人类。

非要找个理由的话,也许岳升是沐雪千接触最长时间的一个男人,也是她第一个真心信任的男人,互相间的信任关系不知不觉地升华转变,然后就转变成了这个鸟样子。

两人叙旧了小半个时辰,相比起迎接沐雪千时的热情,岳升显得冷静了许多,他在误拉沐雪千的手时,大脑一片空白,潜意识里发xiàn

了自己行为失控,醒觉又是心性问题,为了控zhì

心性,他让自己平心静气,这样慢慢锻炼心性,有朝一日才能更好的面对沐雪千。

午夜时分,两人结束交谈,岳升离开丁芷落洞府。如墨色泼洒的夜空中不知何时飘荡着若有若无的怪异神识,广阔又细致地笼罩着整个丹玄门,神识如同活物,无孔不入四处探查,仿似寻觅着什么。

神识落到岳升身上,刹那间寻到了目标,万川归海般霎时间汇聚进岳升脑海里,形成一句话:“岳升,无境丹已成!速来!”

无疑是麒麟的神识传音,这大灵兽不负所托,应约完成了无境丹的炼制。

时间赶得刚刚好,一日一夜后亭湖公子便会抵达,计划便要实施。如果无境丹名副其实的话,十二个时辰足够岳升结成金丹。

若是一举成功,也算破了赵书奇的记录。

“时间上真给力啊,什么事都不耽误……”岳升喃喃自语了一句,调动太凌宗将修为压制到近乎凡人,也不御剑,在夜色中徒步向陷谷禁地摸索。

比之上次去禁地的大摇大摆不同,上次有赵桂开路,他不必在乎被各处的守路弟子目击。而如今他只身潜入禁地,又必然在其中花上些时间结丹,就万不能被任何人察觉。

愈发接近金丹期,飞剑的光芒也越发雪亮,如今夜色深沉的,他如若飞剑就是个灯泡,告sù

整个丹玄门他的行踪,故而飞剑是绝对不可以。

步行时也要躲避几处关键路口的守路弟子,在丹玄门的内部,弟子们办事还是比较认真的,尤其是把守苍玄门外路口的两名弟子,两只眼睛跟安了探照灯似的,他们在岳升刚入门时有心勒索一直未成,如若此刻被他们发xiàn

,免不得要闹上一番后杀人灭口。

结丹在即,岳升有那么点小迷信,不想杀太多无关之人沾染太多戾气,所以能躲的也就都躲了。

迂迂回回半个时辰后摸索到禁地门口,发xiàn

想漏了一件事——把守禁地入口的弟子可躲不了。

岳升能把修为压制到凡人程度,可不能把自己变成透明的,修士再怎么依赖神识,两只眼睛也不是摆设,禁地入口只有一条羊肠小路,两个人并肩就给挡住了,四面都是乱石和密林,没什么绕开穿行的好路线,飞剑上天的话又要发光,不放倒守卫弟子的话,没其他办法进入禁地。…,

守卫弟子的数量比从前翻了一番,从三名增加到了六名,还有一个修为很高之人领队,粗略探一探,此人有筑基中期修为。

放眼整个丹玄门,中层弟子中高于筑基初期境界的仅有三人,分别是林东卫、齐准、樊开。林东卫见过了,齐准扑街了,唯剩下一个,只能是樊开了。

他竟亲自把守禁地,不得不说岳升略感意wài

,不过筑基中期对他来说实在是小儿科,毫不放在心上,简单想了一下对策,直接现身诸多弟子面前。

夜深人静的,六个人都百无聊赖昏昏欲睡的,冷不丁眼前出现个无声无息的人,他们全体汗毛都不受控zhì

地竖了一下,樊开反应得最快,知深夜前来禁地者绝非善类,迅速掐起灵术张口喝道:“什……”

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拳头大小青色掌影从岳升的手上飞出,在他腹部绽放光芒,他像个稻草人般飞出数丈开外,喷出漫天鲜血后当场昏迷。

其余弟子面色大变,没等做出反应,又是一阵青蒙蒙的光芒卷过,每个人如被雷击,登时七荤八素不省人事。

青凛掌岳升运用得最熟,威力的拿捏恰到好处,并可以控zhì

得不发出声音。轻轻松松放倒六个人,只像是一阵猛烈了些的风刮过,全不被外界查知。

没取他们性命,仍是小迷信作祟,同时岳升也另有想法,要暂且留樊开一命。

找出一段元丝,把六个人像糖葫芦似的串成了一串,学白水涯提妖兽的样子,拎在手中就进入了禁地。

老马识途地进入麒麟的洞府,这大灵兽已等得有些不耐烦,它操纵着鬼卫玩叠罗汉,叠成各种各样的形状,还让一个鬼卫拆自己身上的零件让其他鬼卫顶在头上,整个一灵兽加傀儡版的街头卖艺。

“你真够蛋疼的。”岳升瞧它这副无聊的样子啼笑皆非,“我绕了些路来迟了点,给我丹药吧,待我结成金丹再执行完计划,你就自由了。”

麒麟不解何为蛋疼,也不去追问,见岳升到来十分兴奋,立kè

不玩鬼卫了,任它们摔了一地,埋头从身下拱出个丸子送到岳升面前,“快服下吧,保证你十个时辰内凝结金丹,唔……你的灵力比上次来时更强了些,没少吃药吧,那更好,也许六七个时辰就成了。”

“别那么急,稳妥些好,要知欲速则不达,万一中途我出什么纰漏,我们的努力就付诸东流了。”岳升笑着去接丸子,猛然呆立住,怪叫道:“这是无境丹!?我靠什么体积!用不用这么大!”

红澄澄像太阳般的一个大丸子,给它个“大”字一点不过分,相比起修士所炼的丹药它简直是个巨无霸,它高三尺,比洗脸盆大上三圈,摆在地上,快到岳升腰的高度了。如果见识过减肥用的健身球,就知dào

这东西的个头有多离谱。

“大吗?不觉得啊。”麒麟凑过头来张开大口给岳升演示,“你看,仅仅是塞塞我的牙缝而已。”

“你不看看你多大块头!”岳升吹胡子瞪眼,“你三四丈高!一个脑袋顶凡人一间房子大!我可没你那么大牙缝!”

“唔……”麒麟醒觉到了差异,显得有些无奈,“我也没有办法,自古以来我们族炼制的丹药就是这么大个头,从来没小过。”

大就大点吧,现在不是较真的时候,赶紧结了丹才是正事,岳升不再跟麒麟计较,琢磨怎么把这八仙桌大小的东西塞进肚子,尼玛太坑爹了!以前吃这东西结丹的人怎么没撑死!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天兆之疏

“实在有困难的话,就弄碎吃吧。”麒麟琢磨了半天道,“不过速度要快,不然药力大打折扣,当年明呈子服用时,吃得太慢,结果结丹时间被延长,足足用了一年半。”

还会延长时间?壮哉你坑爹大神教呢?岳升只有一天时间耽误不起,权衡片刻,决定使用这无奈的办法,但他不能步明呈子的后尘,有种不折损药力的办法——收进太凌宗。

太凌宗天地灵气浓郁,几乎任何东西在太凌宗内部都可以完完全全地保持性状,非有极大变故等闲不发生改变,把这大丸子收进太凌宗,定可不损其灵力慢慢服用。

“我有自己的办法,看我搞定它。”岳升回了一句,伸手去收无境丹,有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反馈回来,收取无境丹十分吃力,似乎超出他当前能力。

无境丹能辅助百分之百结丹,自身有着媲美金丹期的灵力,岳升目前跟金丹期有差距,论修为是不如这颗大丸子的。对于超出岳升灵力的东西,太凌宗收不了,早在千青门时就有定论。

但有着天令诀做后盾,太凌宗的能力已非吴下阿蒙,岳升灵力差着一线,太凌宗的本质却超前突入了金丹期,对付这个丸子,只要岳升肯发挥极限,太凌宗就能收得动。

岳升察觉到了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当机立断把连月来服药积攒的灵力悉数爆fā

,果然太凌宗得到了动力,一阵灵力飙升后成功将大丸子纳入宗内。

兔子蹦蹦跳跳出来,绕着大丸子转了一圈,然后使出吃奶的力qì

一脚把它踢到接天石处。岳升还没等问它什么意思,大丸子刹那间分解成无数道劲气披靡的灵力和映目如盲的金光,狂猛地充斥整个太凌宗。

“接天石能吸纳古老丹药的灵力直接扩散给太凌宗,对于某些上古灵物也能,你赶快凝神运功吸纳药力吧!”兔子知dào

岳升有疑惑,直接吼出答案,飞快逃进灵兽阁藏了起来。

我靠?岳升眼珠子瞪溜圆,我自己的太凌宗,我都不知dào

的事你怎么知dào

?来不及细问,披靡的灵力宛如怒海狂涛,若不赶紧吸纳,会在太凌宗里肆虐成一场毁灭性的风暴,赶紧收摄心神,盘膝打坐全神贯注吸收药力。

这一打坐,麒麟立kè

看在眼里,方才岳升还跟没事人似的,突然满脸凝重进入入定状态,显然开始了结丹之旅,麒麟明智地不再出言打扰,走去洞口帮他护法。

海潮飓风般的灵力被岳升全力引导着化作遮天的大漩涡,接天石仿佛化身为深不可测的无底洞,一丝不漏吸纳着铺天盖地的灵力,主殿变成了奇异的媒介,由接天石吸纳的灵力传导至整个主殿,再由主殿送往天空大地,反馈给整个太凌宗。

岳升的修liàn

之法原本就是先炼太凌宗,然后再由太凌宗反馈给他,此刻太凌宗源源不断得到接天石转化而来的灵力,岳升自身的灵力也扶摇直上。很快,量变积累到了质变的地步,岳升感觉周身灵力蠢蠢欲动,要自行做出某种突pò



天令诀有云,但凡破境之时,灵力必有先兆,但不能任其天马行空,要以当前真境的破境口诀为引导,以下一真境的入境口诀为宣泄,一引一疏承前启后,才能顺利完成上一境界并进入下一境界,否则会灵力野马脱缰不受控zhì

,不仅不能够突pò

境界,还极易反噬自身而受伤。…,

岳升严格依照天令诀的指导,潜心默诵第一真境见心真境的破境口诀,在默诵九次之后,体力灵力开始有规律地涨缩,像潮汐涨落,又像巨大的心跳,愈发蓬勃有力。

接着岳升转为默诵第二真境立本真境的入境口诀,周身灵力转变了形态,化做无数细如发丝的灵丝,在身体和太凌宗之间穿梭,每一次穿梭,都留在太凌宗里一些,而反馈到身体中的,则不断改变本质,愈发精纯凝练。

岳升无比全神贯注,很快进入物我两忘状态,太凌宗和身体在天令诀的推动下,坚定不移一步一步朝金丹迈进。

天令诀和普通修士的功法截然相反,普通修士的功法是先突pò

境界,再去修liàn

下一下境界的功法。而天令诀是先要修成功法,才会带动修为突pò

境界。岳升此刻要做的,就是在灵药的帮zhù

下,结束第一真境见心真境,突入第二真境立本真境。

他在第一真境下积累的资本早已足够,当可不费吹灰之力修入第二真境。

天令诀在药力的辅助下展现神通,它既然与普通功法修liàn

方式不同,突pò

境界后的成果自然也不同。普通的修士突pò

境界后就要换一种功法,大部分情况下之前的功法都作废了,他们需yào

在全新的基础上展开全新的修liàn

。而天令诀可以从头到尾指导所有境界无须更换,更不会让修liàn

者在全新的上重来一次,它会把前一真境打下的基础更为尽善尽美地给修liàn

者运用,并在此基础上拓展更广阔的天地。

比如现在,太凌宗的面积就在不知不觉中变大。

随着主殿把接天石接纳来的灵力不断发散,太凌宗不断扩展疆土,以往只是一个山峰一个门派,几里大小,随着岳升深入吸纳药力,眨眼间扩展至百里之广。

仅仅开疆扩土不算神通,这其中蕴含着天令诀的奥妙,普通修士突pò

了境界不代表就此高枕无忧,他们随时有碎基、碎丹甚至碎婴的危险,跌回原本的境界,再想重新突pò

难上加难。而天令诀一旦结束一个真境进入下一个真境,体内开拓过的天地是不会回缩的,这才是天令诀的霸道之处。也就是说天令诀没有碎基碎丹之类倒退的威胁,无论遇到多险恶的情况,可以伤可以死,但绝对不会退步。

有此做保证,修liàn

天令诀的人只会永远向前进步,无须担忧逆水行舟。

岳升并不知晓那么多,潜心沉浸在物我两忘境界中,他隐隐约约察觉太凌宗愈发壮美,却保持着冷静,心如止水。

入境口诀已默诵了九百余次,仿佛烙进心中成为身体和灵魂的一部分,默诵的速度越来越慢,却愈发轻松自然,某种明悟早已洞彻心间。

第一真境的回忆此刻回马杀来,岳升回顾了从天令虚府到南涧城的整个经lì

,第一真境至此终于完美收官,第二真境踏上舞台,正式宣告拉开帷幕。

破境成功,金丹结成!

无境丹的药力化作云淡风轻的烟雾,缓缓被接天石吸纳干净,大约八个时辰后,岳升缓缓从入定中恢复,凝望着更加广阔秀眉的太凌宗,胸中充溢无限舒畅的心情,几乎想高声呐喊,忽的,他发xiàn

太凌宗里多了个东西。

——太阳。

以往从来都是俯视太凌宗,从没抬头去注意那个亘古以来就悬挂天上的东西,此刻才醒觉,太凌宗从来都是没有太阳的。…,

既无日,便也无日夜之分。

太凌宗里,从来也都没昼没夜。

灿烂的骄阳高悬天空,纵情绽放温暖的金光,岳升久久凝望,直到双目作痛才收回目光。心间有一份明悟,不问可知,这便是他的金丹了。

结丹结出个太阳来,该算是古往今来绝对的第一人。

有了太阳,太凌宗更显生机勃勃,兔子和胖虫都跑出来晒太阳,轰屃也溜达出来凑热闹,空气中蕴含着浓得化不开的灵力,岳升轻轻调遣了一下灵力,感觉如无底汪洋一般,般既深沉凝厚又威力无边,如在南涧城从赵书奇身上探得的感觉分毫不差,俨然金丹征兆。

如此容易便结成了金丹,总觉得欠缺了些什么,如此水到渠成顺理成章,一点坎坷都没有,不够华丽啊!

不得不说,岳升纯属贱皮子,听说无境丹能百分之百结丹时无比兴奋巴不得立kè

就吃了结丹,而真zhèng

服下丹药结丹后又嫌过程不够惊险刺激。

其实,岳升在意的是外界的反应,结丹这么轰轰烈烈的事,总该有些天兆什么的吧,从无数书籍上看过,结丹时祥云笼罩,天地色变,以结丹之人为中心展现天地异象,百里内人人皆知有人结丹,他们会瞠目赞叹:结丹……有人结丹了,又一位高手出世……

等等,不对!

自己在丹玄门禁地中,结丹乃是秘密行为,如若惹来天兆,岂不是尽人皆知!

霎时间张开双眼,猛朝麒麟喝道:“坏了!我有没有惹来天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太凌神府

如若引发天兆,丹玄门必然上下出动,将禁地团团封锁全力探查来龙去脉,他尚未等到破坏六大阵阵眼的时日,禁地若被封锁,计划定要被阻挠。

麒麟面如土色,瞠目结舌呆望着洞窟顶端,天令诀身为号令天下之无上神功,怎么可能没有天兆,不仅有,还极为惊人。在岳升突入第二真境的一刹那,太凌宗陡然以金碧辉煌的实体形态迸射出来,金芒视所有东西为无物,突pò

洞穴重重岩石直射上天际,化身万亩之广的神虚之府,覆盖整个丹玄门。

天令诀之天兆不来自外界,而来自修liàn

者自身。太凌宗将形态扩大至百余倍,覆盖丹玄门乃至方圆百里范围,其形态之巨,语言难以形容其万一,丹玄门雄伟的元卢峰,不抵主殿的一隅。

熊熊金芒将百里映得明如白昼,彷如无数烈阳争奇斗艳。昭告天下,此地神迹降临。

“我实在不知dào

,这是否算天兆……”麒麟老半天后才结结巴巴地回话,“我族传承的记忆告sù

我……此乃天令神府,是超绝的大神通,它不应该以此种方式展现,除非……你是那个天命注定之人……难怪,难怪圣尊会追随你……”

得,一句天兆问出来跟大吞天相似的话,岳升微感气结,“我光顾着兴奋地结丹,又粗心大意忽略了细节,此事保不齐要影响我的计划,我必须要做些补救。你帮我最后一个忙,三天内不要离开,我的神识没有你们那么强能直接传音,留给你块玉符,当你听到它咣咣大响之时,就是我给你的讯号,你要全力破坏六大阵枢纽。”

丢给麒麟一块千机子母玉符,转身纵身出洞,查看外面的情况。

麒麟对岳升的新计划毫不知情,不明他用意,但听话地收好了玉符,老老实实呆在洞中。

丹玄门炸了庙,所有弟子倾巢而出到处寻找金碧辉煌宫殿的来源。情况略显蹊跷,因太凌宗的形态实在太过广袤,没人辨得出它发源何处,丹玄门人都以为发自山外,集体出山无头苍蝇般瞎找。

到也不怪他们反应错误,修士皆有先入为主的认识,认为如此奇异又如此广阔的异象只有超级宏伟的阵法才能做得到,既是阵法,那么布阵之物应该环绕方圆百里,不该产自丹玄门内部。

同时太凌宗几幢建筑的位置也引人误认,太凌宗并非以主殿为中心,四幢建筑都是岳升随便盖的,相对位置比较平均,看不出谁是中间点。而修士们的成见常认为阵法所展现的东西都会在阵内平均分布,那么四幢建筑连线的交叉点才是阵法的中心,目前主殿笼罩着丹玄门元卢峰,品宝阁灵兽阁之流皆在数十里外,目测之下,其连线中心点远在元卢峰之东四五十里处,故而错认为异象发源处不在丹玄门中。

夜色中有两个人影身放遁光悬浮在元卢峰山腰处,一人方面大耳短须短发,遁光较弱,乃是三大金丹期之一的尹胥;另一人脸孔狭长,蓄着络腮胡,正是丹玄掌门邓允。

尹胥指挥弟子不断出山搜索,邓允则坐镇中央统掌大局,他的心思还算缜密,大肆搜索山外之时,也不忘加强门内的防卫,对每一处关键设施每一个关键路口都增派了弟子,还派了人来禁地通知樊开加强守卫。

阴差阳错,到没给岳升横生枝节,岳升暗叹幸运之余微微安心,瞧着几名往禁地飞来的弟子,心生一计,重新跃回洞穴,对麒麟道:“鬼卫玩腻了吧,给你换些新玩具。”…,

“你怎么回来了?外面如何?”麒麟见他去而复返略感纳闷。

“比较乱,但搞笑的是没人怀疑到这里,我还真是幸运。”岳升把昏迷的樊开和一串弟子提了过来,刚进洞时他把他们丢在墙根至今未醒,“把傀儡符换到这些弟子身上,那些鬼卫被你折腾了两个月,应该元气大伤没有行动力了,后面三天你就玩这些弟子吧,丹玄门关了你上千年,你也该出口怨气。”

麒麟到没兴趣欺负小辈,明白岳升肯定有想法,应令把傀儡符转移到弟子身上,岳升换上了其中一名弟子的衣服,亲自以一张傀儡符操纵樊开,对麒麟道:“外面来了些丹玄弟子强化禁地的防卫,我控zhì

这家伙送我出去,你操纵其余弟子跟他们演三天的戏,如果你不喜欢,灭杀掉他们也无所谓,我走了。”

麒麟点头应过,岳升迈步要走,又想起了什么,转头诚恳地说道:“这么些天来辛苦你了,此间事了后,我去找高级的福荫境气口,待下次福荫境开启时,我通知你进去,在福荫境里生活怎么都比外界强,我们想办法保持联系吧。”

“谢谢。”麒麟郑重地感谢了一句,“那,这块玉符我就留下了,留作传讯之用。”

岳升微笑点头,操纵着樊开离开了洞穴。到得洞外,正赶上那几名弟子赶来,弟子对樊开口称二师伯,传达了邓允要求加强禁地守卫的指示。岳升大大咧咧应下了,然后以要寻掌门询问天地异象为借口,领着自己飞离了禁地。

有副执事带路,又穿着丹玄弟子的衣服,大摇大摆飞剑毫不在意别人目击。岳升顺利回到苍玄门,见所有苍玄弟子跟丹玄门人一样集体飘在天空,目瞪口呆张望着金碧辉煌的太凌宗异景。

不得不说,天令诀这天兆有点长,岳升都结丹完毕并离开了禁地,太凌宗仍保持着巨大的形态,岳升思忖着是不是自己得做点什么才能收掉遮天的金光,想起大吞天一役驱退无煞吞渊的情景,如法炮制狠命放射了一下神识。似乎有效,太凌宗的金光减弱了些,在几个呼吸后,变得黯淡稀薄。金光一弱,丹玄门弟子都急了,更加紧张地搜寻,苍玄门人也发出惊呼,愈发专注地关切事态的变化。可能他们实在太过忘情了,竟无人注意岳升的归来,岳升也正好乐得隐秘行事,操纵着樊开飞到偏僻的角落,收回他身上的傀儡符,转而取出了破心符。

这便是留樊开性命的原因,破心符能破人神识,令其短时间内变成白痴,有问必答,岳升要从这个副执事嘴里,问出丹玄门内部的机密,最主要的就是——丹鼎。

说起破心符,还牵扯着皇甫青嫣一事,岳升当初来苍玄门是要跟乔敬打听破心符来历的,至今只字未问,并非抛诸脑后,而是权衡之下,暂且放置一边。带领苍玄门独立乃踏上天下宗主的第一步,务必认认真真走好,而皇甫青嫣只是萍水相逢,在心里的分量不算多重,为苍玄门独立门户为头等大事,相比之下皇甫青嫣不免要退居其次。

潜意识里还有些小矛盾,尚不知百邙宗宗主玉牌对应天令诀哪一真境,隐隐不想太早还回去。故而想了又想,至今也没提及这事。

樊开被取掉傀儡符后不见转醒,岳升取云泽如意简单给他疗了下伤,待他张开两眼时,朝他阴森森一笑,啪一声一张破心符拍在脑门上。

第一百二十七章 简单审问

樊开遭破心符袭体,不见化作弱智,反而醒了,张眼见到岳升,高亢地惊叫了一声。

岳升毫不迟疑一掌轰下,他的惊叫只持续了一半就转变成吐血,吐得还真是不少,把自己大半个上身都浸透了。

对于这家伙岳升半点不会手下留情,洛枫受伤他有份参与,欺凌苍玄门平日估计也没少干,击伤他算是客气的,没大卸八块不错了。

破心符未生效,在岳升意料之中,此符能在清醒状态下把人打傻,在昏迷状态下把人打醒也不蹊跷,转手取出第二张,再次拍上他头颅。

当日在南涧城从周慕处购买了八张,客栈血战南天六圣破幻阵时用掉一张,还剩余七张,怎么都够用了。

樊开虽受伤吐血,但神识未受大损,面对第二符,挣扎着运起神识,硬是把破心符给顶开了。

还真是够负隅顽抗的,破心符终究是练气期的符箓,对付筑基中期之人难以手到擒来。岳升冷笑一声,运起自己的神识攻入他脑海,顿时把他震了个七荤八素。

尽管岳升的神识没超出境界那般强dà

,但初结金丹的修为在那摆着,打个筑基的小人物还是易如反掌的。

再打下第三符,这次水到渠成了。樊开双目失神,面如白痴,呆呆望着他动也不动。

“浪费老子三张符,希望你知dào

得够多,嗯……老子得抓紧时间学学搜魂,指着符箓也不是个事……”岳升拍了拍手把剩余的破心符收好,“告sù

我,丹玄门除了对外出租的鼎,还有几口鼎?藏于何处?”

樊开呆了半天,木讷地回道:“还有两口……一在丹穹殿,一由掌门贴身收藏。”

掌门随身携带一口鼎算是情理之中,不然怎么凸显掌门身份呢。估计此鼎为他专用,而另一口是给够身份的弟子公用的。

“丹穹殿在何处?外观什么样如何辨认?有否弟子把守?有没有阵法防护?”岳升再问。

“在元卢峰顶,正殿之北,红色房瓦,白玉石台阶,梁柱为灵石所制。平日无弟子把守,但有阵法守护。”樊开有问必答,不得不说,百邙宗发明的破心符还真好用。

“你们平日如何用鼎?如何进入阵法内部?”岳升继xù

问。

“我师傅掌管阵器,用鼎时向他申请,他用阵器临时开启阵法,我们就可入内使用。”樊开回道。

魏苍海?岳升顿时想骂人,坑爹神教弟子遍天下啊!丫刚离山去了断山门啊!

把门的不在,难道非要强行破阵?岳升尚无破阵的经验,好好的一条思路变得不顺利。心下略感不爽,把矛头转向邓允,问道:“你们掌门修为如何?有什么拿手的灵术?擅用何种法宝?会不会身怀一堆化身偶那类灵术道具……”

问到一半,忽然脑中灵光一闪,霎时间把神识进入太凌宗,抓过兔子问道:“兔子哥!你有能穿五行障壁的能力,能不能穿防护阵法?”

他都不知dào

怎么突然冒出这念头,也许是冥冥中的狗屎运,说起来兔子这份神通确实惊人,没准真就能合岳升的心意。

“你总这么冷不丁没头没脑地出现,早晚把我吓死。”兔子抱怨了一句,“看什么样的阵法了,普通的能,如果是很高级的,像太凌宗这种,就不行。”

“像太凌宗这种……太凌宗是阵法!?还是高级的?”岳升顿时双眼溜圆,为毛最近在发问的时候总会得到新问题,“之前接天石的事我还没问你呢,你又怎么知dào

太凌宗是阵法?”…,

“昙元宗玉牌里暗示得很清楚,”兔子道,“接天石是我成日瞎鼓弄得到的新发xiàn

,你之前分解玉匣什么的,都是接天石的能力,它能把物品改头换面,然后把灵力扩散给太凌宗。丹药由它来转化,比你自己服用效果还好,我看你以后别吃药了,都交给接天石拆掉算了。”

感情接天石是这样工作的,岳升亦惊亦喜,虽然搞不懂原理,但太凌宗本身就没道理好讲,“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它只在太凌宗升级时候有用呢。你是不是把昙元宗玉牌当玉简给读了?你不会天令诀也能看?我看过里面展示的画面,那也叫暗示的清楚?话说清楚的东西还能叫暗示吗!”

“你问这么多问题不怕把自己问懵了?我身在太凌宗里,就等于沐浴在天令诀下,能读玉牌也不算新鲜事。”兔子有读玉简的癖好,自然不会放过昙元宗玉牌,平日里确实是没少鼓弄,“你可能是看得少,没参透其中深意,我无所事事每天读八百遍,自然比你清楚。”

这么说到也有道理,岳升结束跑题,道:“暂时不问了,现在确定你能穿越普通修士的阵法是吧,稍后我打算让你穿越某个阵法,给我叼个鼎回来,鼎比较大你不一定叼得动,用纳戒来装吧,你会用纳戒不?”

“会,套腿上吧。”兔子伸出小爪。

兔子如此配合,岳升很是欣慰,高高兴兴取下纳戒当脚环给它带上,叮嘱了一句“帮我喂小吞天啊”然后把神识撤出太凌宗。

继xù

面对樊开,等待他的回答,樊开却跟他眼瞪眼,半天不说一句话。

“说啊,想什么呢。”岳升不满yì

地蹙了蹙眉。

“说……说完了啊……”樊开呆呆道。

岳升被噎了一下,尴尬地眨眨眼,肯定是神识在太凌宗里时这家伙回的话,光顾着跟兔子交流,完全没听它说什么,干咳了两声,双手掐腰道:“说得不好!重说!”

如果樊开神智清醒,此刻定要汗流浃背,好在他是痴呆状态,没半点想法,老老实实道:“掌门金丹中期,擅长青玄诀灵术,拥有镇山法宝金泽扇,灵术道具……到是没有……”

“青玄诀灵术什么样子?金泽扇又有何神通?”岳升继xù

问。

“青玄诀凝全身灵力化作无坚不摧的碧绿丝线,一击若不能制敌,则转刚为柔缠绕对手身体或者防护法器,青玄诀可以施展很多,每次被缠上就行动困难,被缠得多了将无法移动,若是法器被缠,便被封锁了灵力,临时作废。”樊开道,“金泽扇是水属性大法宝,自身能攻敌,还能施展寒冰威能,具体威力不清楚,我从未亲眼见过。”

岳升点了点头,这消息很有用,知己知彼,回头打起来就有针对性,“那尹胥呢,他又有什么看家本事?”

“尹师伯同样擅长青玄诀,他拥有防御法宝归天牌,还有许多攻击法器和一条揽风神行腰带,腰带为灵性法器,尹师伯的速度非常快。”樊开道。

揽风神行腰带非常稀有,早年在怡花阁曾拍出天价,这类物品并非纯粹的灵性道具,而跟法器甚至法宝有些相似,它们是为专门的目的以专门的办法特意炼制的,就是为了辅助修士增强实力。此物对速度的加持不是一星半点,拿尹胥举例来说,他金丹初期的速度比金丹中期还要快上一线。…,

岳升很喜欢风驰电掣的感觉,对此物很感垂涎,暗暗把尹胥定为了目标,打算让他跟他的法宝同名——归天。

“除了两口鼎,你们还有什么好宝贝不?”岳升问完了关键问题,改问其他琐事,抓个人审问不容易,一定要物尽其用。

樊开迟钝地想了一会,“也许……有,我不清楚,曾听师傅提过有什么剑,似乎与古时候的昙元宗有关,似乎还有一张古画,但没什么意义。”“还有别的吗?”岳升道。樊开再想了老半天,坚定地摇头,“没了。”

“好吧。”岳升想了一会,比较满yì

地点头,其实能弄口鼎足够他赚了,也没必要太贪心,“我暂时没什么特别想问的了,你收拾收拾去吧。”手起掌落,樊开顿时吐血昏迷,岳升拖着他往丁芷落洞府走去。

本来这一掌该取他性命,但临时改变了计划,既然洛枫受伤他有份参与,就要交给洛枫来出出气。洛枫尚幼,杀人灭口是不适合的,太早沾染血腥对心理发育不好,岳升已然想好,引气针是个很好很缺德很适合洛枫的选择。

悠哉悠哉就那么一路去往了了丁芷落洞府,太凌宗里千机子母玉符咣咣大响:“老岳,我到了,这出什么事了?怎么有巨大的金色宫殿笼罩丹玄门?莫不是有宝出世?”

第一百二十八章 无道煞诀(上)

亭湖公子来得十分赶巧,全程无遗漏目击了太凌宗从展现到消失的全过程,为此硬是停下赶路,在天空中全神贯注看了半个时辰。

“哪有什么宝,别财迷心窍。我不想瞒你,那金色宫殿跟我有些关系,见了面慢慢谈,你到掌火殿了吗?稍等片刻,我就过去。”岳升回道。

“还没到,光顾着看景了没赶路,才到山门边上,我看丹玄门乱得一锅粥似的,我嫌人多眼杂,你下山来咱俩碰头吧。”亭湖公子回话。

岳升回了个“好”字,提着樊开飞速往丁芷落洞府赶,同时往千机子母玉符二号子符位置传话:“雪千,我捉了樊开回来给洛枫出气,放在丁芷落洞府里了,你俩回来后,你指导她使用引气针把这家伙变成凡人,我下山去跟亭湖公子碰头商量点事。”

没一会,沐雪千回话:“你人在哪?如此奇异惊人的景象不见你出来欣赏,却怎去捉了丹玄门的弟子?洛枫尚幼,不便出手伤人,引气针太过阴损,于她心灵无益,此事不妥不妥,还是由我来动手吧。”

“她不能总活在襁褓里,该沾些这个世界的残酷,引气针算温和的,我没让她大卸八块呢。你从小身负血仇,杀人毫不留情,也没见你心灵扭曲,说明此事毫无影响,没事的。”岳升回道,“我现在快到丁芷落洞府,丢下樊开就走,那金色宫殿跟与我有关系,回来与你细说。你把握些分寸,一定要让洛枫迈好这道门槛,这一步早晚要走,早走比晚走好,我不希望她日后长成温室里的花苗,培养成你这样坚决果敢的性格我才喜欢。”

老半晌玉符没回话,岳升到了洞府以元丝把樊开五花大绑丢到角落,又换回原本的衣服离洞下山,快到山脚时,沐雪千才回过话来:“你……喜欢我的性格?”

前面百字的长篇大论泪流满面,完全被收尾的半句抢走了风头。如果是面对面聊天,岳升可能十分直接自然一点头就过去了。但举着玉符读着白纸黑字,字里行间可就透露出别样的味道了。

岳升曾拉过沐雪千的手,扪心自问,那一刻有大脑缺氧的感觉,用原世界的话来说叫放电,用古话说叫销魂。自打沐雪千显露真容后,两人间微妙的气氛缓慢升温,他心中比谁都清楚,因为惦记着心性不过关问题,又有唐依在前,一直不敢往歪了想,此刻沐雪千传来这样一句话,他不由得立kè

心里打鼓。

假若在原世界,这句话就等于抛出了敲门砖,如果场景是酒吧夜店,接下去的情节就是十八禁。但岳升不能把原来的观点代入修真界,毕竟文化差异还是不小的,左思右想,觉得沐雪千不是那样的人,措了会辞,回了这样一句:“我的家乡有句诗词,讲得是莲花,云:‘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喻莲花乃冰清玉洁的不二代表。你是我生平遇到的最冰清玉洁之人,就和莲花一样。”

不做正面回答,而是打擦边球,乍看上去是加以肯定,其实根本不挨边,颇有些云遮雾罩故弄玄虚的感觉。

非是岳升顾左右而言他,事起仓促,全然没有准bèi

,只能先似是而非的来上一句。话说古人遇到这种事也是装大尾巴狼,他先拽拽文也不算错。

又是老半晌,沐雪千回话:“我不是莲花,我是冰苑花,注定摘来送与别人,却全程陪在采摘者身边……”…,

岳升惊了,这是才女吧!哪来的神来之笔!?轻描淡写一句,尽显女儿家的情怀与幽怨,兼影射了唐依,令他措手不及瞬间哑然。

女儿家毕竟是女儿家,沐雪千从来也没忘记过岳升在唐家店铺的表现,但她到并非刻意戳岳升痛处,而是自怨自艾,倏然想到冰苑花,脱口说了出来。

岳升从没有计划此时此刻就感情问题与沐雪千展开深入交涉,完全不是时机嘛,这会哪有工夫儿女情长,还赶着跟亭湖公子碰头研究正事呢。思前想后,觉得也不可轻视,沐雪千不辞辛苦千里迢迢跟随自己,凡事对自己言听计从,还亲力亲为帮了自己很多忙,甚至血战了南天六圣,俨然无可挑剔的伴侣,自己确实不能因为有唐依横在心中就对她刻意冷处理。

女儿家都是水做的,哪个都不能随便伤,说不准哪一句就是一辈子无法弥补的伤痕,岳升再三权衡,决定不伤害她柔弱的心灵,给与相应的回应,回话道:“我心里有块灵田,种了许多灵药,这不是比喻,是事实,当某一天我能做到的时候,我会给你看。冰苑花在其中是特殊的,它独自种在后山,不与其他灵药同流合污,就好比你,孤芳自赏,了解你的人实在不多。从今天起,我要加倍照顾这株冰苑花,如同她始终陪伴某个人一样,我会让她知dào

,那个人也会始终陪伴着她。”

再过了老半晌,岳升都进入山脚密林了,沐雪千回过话来,“我不知怎么了,说了些胡言乱语,你不要放在心上,当我没说过,快去见亭湖公子吧,有什么话回来再说。”

放行了,这句带有许诺性质的话击中了沐雪千的心,她读懂话背后的意思,一时芳心微乱,便结束了话题。岳升知她聪慧悟到弦外之音,轻笑了一下,赶紧放出神识搜索亭湖公子。

说起来岳升传这句话时鼓了挺大的勇气,他对沐雪千不是没感觉,朝夕相处了这么久,沐雪千又漂亮得惊天动地的,若没点化学变化,那纯牌太监。只是有唐依那道坎横着,岳升始终觉得心里有层无形的隔膜,难以底气十足。他虽不是一夫一妻的死心眼,但脚踏两只船也有心理负担,传话前特意苦思了许久,最终决定若是真脚踏两只船甚至N只船,就要对每个人都全部投入,无一偏颇,良心才能过得去。

希望不负天下女子,至于天下女子负不负他,尽可随便。

沿着密林朝四外发散神识,两个呼吸的工夫收到了反馈,东边林间闪烁了一下代表金丹期的遁光,岳升立kè

赶了过去。

亭湖公子穿了一身灰褐色短袍,打了绑腿扎了腕带,乍看着跟武林高手似的,他没易容,只是换了个发型,待到岳升到了跟前,不急着问鼎和太凌宗异景的事,笑眯眯掏出个小册子,“老岳,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

话没说完,眼珠子突然狂瞪,脱口吼道:“金丹期!干什么!你和老赵一个接一个,比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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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无道煞诀(下)

“这就是我说金色宫殿与我有关系的原因了,我这金丹半个时辰前才结成,新鲜热乎的,”岳升笑道,“你别这么激动,结丹是早晚的事,我总不能一辈子活在筑基期,传出去人家会说亭湖公子交友不慎,交的都是徒孙辈的小人物。”

“刚结丹?莫非金色宫殿是天兆?”亭湖公子是聪明人,立kè

听出言外之意,吹胡子瞪眼道:“你金丹期哪来的天兆,又不是结婴,结婴都不见得个个有天兆!你修的什么什么邪门功法啊!”

“金丹期没天兆?”岳升不由一愣,“那你们结丹时候都默默无闻的啊?嗯……我修的功法确实比较偏门,现在不是长谈的好时机,日后有暇慢慢跟你说,你给我带了什么好东西,我看看。”

亭湖公子并非好奇心重之人,并不追问,从储物袋里取出个小册子,“看来我得抓紧结婴了,说不准过个十几年都被你们比下去了……我给你带来本无道煞诀,为此物当年死了几十人,是人人垂涎的好东西。”

听名字很像无道修的东西,岳升顿时来了精神,伸手去拿,“快给我看看。”

亭湖公子却一缩手,嘿嘿笑道:“魔门的东西,你可敢修?”

“魔什么魔,正魔在人心中,跟功法没鸟关系,”岳升道,“别吊我胃口,赶紧给我看看。”

亭湖公子微感意wài

,缓缓点了点头,把小册子递给他,“很少有人明白这份道理,你说得如此坚决果duàn

,显然一直就是这么想的,不赖不赖,不枉我交你为友。此书得来时遍布禁制,我只破了六页,后面皆被封禁而无法翻开,你看看能否破去。”

岳升接得册子在手,此物不像书,到像块木板,除了开头几页可以翻看,后面统统粘在一起像个整体,整本册子散发着怪异的神识,不用特意去探,就知dào

被下了重重禁制。

无须废话,取出铁钎将两者连接,只见一阵异常绚烂的电光纷飞后,怪异的神识灰飞烟灭,整本书松散开来,可以随意翻阅。

“嚯!什么东西!”亭湖公子眼珠子瞪溜圆,“这一下子就破完了!?你们都干什么啊!除了比谁结丹快,还比谁宝贝多是不是!”

“再多也没有你多啊,你财大气粗的,随便出手就能送我极品防御法器和回生法器,我哪能跟你比得了。”岳升道,“既然破了禁,后半部分能看了,你以前也没看过,要不要先看看?”

“你看吧,我读了几页发xiàn

与我的功法相抵触,我没兴趣。我要看你这宝贝,什么东西黑不溜秋的却这么神异。”亭湖公子蹙眉道。

岳升很无所谓地把铁钎递给他,另一手翻开无道煞诀来读,“注意别用神识探啊。”

说晚了半拍,亭湖公子接过铁钎的同时神识已然送了出去,可想而知,霹雳雷霆般的电流攻入他脑海,他顿时昏倒过去。

“哎……”岳升一阵大汗,赶紧取云泽如意疗伤把他弄醒,亭湖公子哆哆嗦嗦醒来,破口骂道:“什么他吗烂玩意!居然有雷护!”

岳升把铁钎叫做电棍,修真界则把那叫做雷护,顾名思义,某些宝物有自我防护系统,面对外来入侵会自发以雷霆劈之,这铁钎就自备此等神通,只要有神识来探,无论是好是坏,不分敌我一律电你个孙子。

“原来你们叫雷护啊,我都不知dào

呢。”岳升道,“说实话我不知dào

此物是个什么玩意,我用神识去探也照电不误,若不是机缘巧合发xiàn

它能破禁,早把它扔了。咱不废话了,我抓紧把书读读,然后赶紧去办正事。”…,

亭湖公子不甘心地哼了两声,把铁钎还给岳升,“读吧,不急,你让刘万四处散布谣言,肯定有你的用意,那些人都还没到,等上一两日再说,对了,你究竟什么计划,说给我听听。”

“稍等,我读完详细与你说。”岳升潜心阅读无道煞决,打算将其背诵下来,可不知该说是书籍坑爹还是亭湖公子坑爹,书中文字古今结合,一部分是白话文,另一部分是古文,乃是跟道源蕴丹诀相同的文字。

可能亭湖公子因为岳升拍过道源蕴丹诀,认为他认得古文,才特意送他这本典籍。殊不知岳升全是靠兔子的翻译,自己尚不识得这些怪字。

磕磕绊绊的实在没法背,果duàn

丢进太凌宗叫兔子翻译,对亭湖公子道:“事情比较复杂,简单来说,我目前身份为苍玄门掌门,苍玄门处境艰难,我想要带领他们独立。为免后顾之忧,我要让丹玄门整个土崩瓦解。破掉丹玄门的阵,弄走他们的鼎,他们便无立足之根本,我便可以轻松成事。既然要弄走他们的鼎,为何不便宜自己人,所以特意通知你来,让你白得一口鼎。”

亭湖公子眨了会眼,“你是苍玄掌门?你不是福荫西畔千青门掌门吗!你到底多少个身份!”

“我是在福荫境里捡了块掌门玉牌才当上这掌门的,其中还有些复杂的背景,三言两语说不完。我的计划是你先进丹谷去假装炼丹,我去破坏六大阵的枢纽,届时我通知你,你夺了鼎就走。”顿了顿又道:“本来应该通知老赵和老李,有便宜谁也别落下。但我联系不到他们,而且他们的修为不如你,万一日后被盯上,安全难免出问题,所以你最合适。”

亭湖公子缓缓颌首,“这么大的好事你能想着我们,我不得不对你刮目相看。此事好说,到时候我三口鼎全收,回头发给他们就完了。你确定你找到的阵眼没错?别到时候闹个大乌龙,整个丹玄门追杀我。”

“所以让你易容啊,你怎么不易容?”岳升道,“阵眼绝不会搞错,是一头看守了千年的灵兽告sù

我的。目前尚有一事不清楚,破掉阵眼后,六大阵会立kè

崩溃还是缓慢消散呢?这决定你什么时候夺鼎走人,我又什么时候把乱子弄大。”

“又扯上灵兽了?这些日子你究竟干了什么……”亭湖公子道,“我以前跟小白研究过那阵,小白就是水公子,福荫三公子的最后一位。我们发xiàn

,六大阵互为照应,以武力单破任何一个,其他的会将其修复,但如果同时破除,六个阵法同时作废,可以肯定,会当场土崩瓦解。”

“能够确定?那便好行事了。”岳升笑道,“你们年轻时候来闹过啊,当时丹玄门怎没追杀你们?”

“怎么可能不追杀,我们当时是易容的,所以没事,你看。”亭湖公子取个小药丸在手,“你不是问我为何不易容嘛,这就是答案,此易容丹功效只有一日,吃早了没用。当时我跟小白来闹了一个多时辰,然后夺路而逃,尹胥和魏苍海追了我俩一整天,然后我俩换回本来容貌,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能易容便好,我们只需处理好细节便罢,先去掌火殿看看吧,我结丹惹来了天兆,还不知丹玄门内有没有什么变故。”岳升道。

“走,”亭湖公子抬步带路,“来,驾个遁光给我看看,比不比老赵快。”

岳升大笑着催起灵力,一种源自丹田的自发的升力将他托离地面,周身散发青红两色彩光,霎时间冲出百丈开外。

“双色遁光!”亭湖公子哇哇怪叫,“我现在相信那真是你惹来的天兆了!我修到金丹圆满才有双色遁光,你小子究竟吃什么长大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临门一脚

亭湖公子的遁光是内橙外金,不仔细看看不出来是双色。通常遁光的颜色多寡代表修士的所修功法的数量,也可以代表其修为的境界。假若同时修两种功法,且皆有大成,遁光便自然变为双色。如若只修一种功法,但突入了元婴期,遁光也会变为两色。

像亭湖公子这类,修过火属性和金属性功法,拥有橙金双色遁光,他突pò

进元婴期不会再增加遁光颜色,除非再修一种功法或者再突pò

一重境界进入幻神期遁光才会增加颜色。

而岳升修了天令诀,虽是一种功法却拥有两层真境的修为,天令诀神通无上,默认赋予了他双色遁光。

“当然是吃空气啦,我们都辟谷的。”岳升回了句玩笑,飞出不远就收了遁光,“我在丹玄门内一向低调,就不飞遁了,咱们也要分头行事,不要让人知dào

是一起的。你先去掌火殿,我绕个弯再去。”

亭湖公子点了点头,“待弄完了鼎,你把苍玄门弄独立了之后,我们可以交流交流修liàn

经验,你的遁光显示比老赵厉害多了,没准你有什么独到的见解,能帮zhù

我早日结婴呢。”

“那是没问题,就怕我修为低微,悟到的都是笨办法,不入你法眼啊。”岳升笑道,“开动吧。”

亭湖公子服下易容丹,收去遁光弄出个飞行法器驾驭着去掌火殿了,岳升先回苍玄门转一圈,看沐雪千把事情办得怎么样。

进了丁芷落洞府,只见洛枫把樊开扎得像诅咒草人似的,一边扎还一边诅咒他:“诅咒你晴天晒死,下雨浇死,刮风吹死,下雪冻死。诅咒你上山累死,下山摔死,走大路上被马踹死。”

沐雪千一脸的束手无策,见到岳升回来,赶紧迎上来道:“事情失了控,一发而不可收拾,你快劝劝。”

岳升大跌眼镜,微微想了想,凑上前笑道:“乖徒儿,好玩吗?”

洛枫见到岳升,恭恭敬敬施了一礼,然后继xù

扎樊开,“不好玩,但是,我委屈……”

不知怎的忽然流下泪来,岳沐二人双双发愣,赶紧安慰,洛枫哭道:“我好窝囊,我自己没本事,家没了,找不到仇人,挨了欺负,还要师傅帮我出头,我这么没用,什么时候能报仇,呜呜呜呜呜……”

岳升并不知洛枫家族背景,朝沐雪千递了个疑问的眼神,安慰洛枫道:“师傅照顾弟子乃是天经地义,你若什么事都能自己干,还要师傅干嘛。来来,师傅给你当撒气筒,有啥委屈往师傅这发。”

洛枫丢掉引气针,扎进他怀里哇哇大哭。沐雪千摇头叹气,“枫儿家族是被人灭的,她一个人保得性命逃脱出来,和九岁时的我一样身负血海深仇。往日她看着开朗活波,其实都是不想你我担心而强藏在心底,这孩子其实很苦。”

有这情况?岳升眉头紧了紧,把洛枫从怀里拉出来,正容道:“怎么回事?是谁干的?详细与为师道来。”

洛枫泪眼婆娑地摇了摇头,“我不知dào

,那时我才六岁,我……呜呜呜呜呜……”

话未说完,又是泣不成声。岳升与沐雪千交换了眼神,“你的仇就是师傅的仇,你家族原居于何处?为师去给你查探。”

“在……屏昀城……”洛枫哭道,“不要师傅去,我要好好修liàn

,自己报仇,我一定能,我一定能……”…,

“为师既要好好教你修liàn

,也要替你报仇,待为师查出来龙去脉,捉来仇人让你手刃。”岳升拍了拍她的头,扭头朝沐雪千道:“可知屏昀城在哪?”

沐雪千摇头,“从未听说过。”

“我问问亭湖公子吧。”岳升道,又慈祥地对洛枫说:“为师曾说过给你找无道修的功法,现在已经找到了,稍后为师钻研透彻了,便教给你,一定把你培养成强dà

的无道修,什么仇都能报,而且再没人能欺负你。”

洛枫听得无道修三字,缓缓把头抬起来,“师傅,我的家族正是无道修,你……你怎知dào

的?”

岳升自然是猜的,并一猜即中。无道修素来以强dà

著称,能把无道修家族平了,仇人估计来头不小。

“你先天神识强dà

,为师猜测你该与无道修有渊源,果然猜对了。”岳升道,“擦擦眼泪,收拾收拾心情,为师教导你一句话,无论遭遇何种恶况,内心多么凄苦,都不要让情绪凌驾理智之上,冷静过人者才能成大事,修liàn

如此,报仇亦如此,为师实话实说,这方面为师自己做得还不是很好,但我希望你能青出于蓝。”

洛枫思忖了一会,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岳升再道:“你还小,不强求,不要求你时时刻刻做到,有状况临头时你能想到这点就行。为师还有事去办,暂不多说了,有什么事有什么话多和你师娘谈谈吧,待为师办完正事,再好好陪你们。”

顺口把沐雪千称作师娘,惹得她脸孔一片艳红,插口道:“我会好好安慰她,你快去快回。”

岳升瞥了一眼樊开,已然被扎得口吐白沫了,“这家伙随你们处置吧,我不管了。我这一去会把丹玄门惹得大乱,你通知乔敬做好离山的准bèi

,所有弟子不要修liàn

和种田了,收走所有灵药,准bèi

独立。”

沐雪千应过了,岳升离开洞府赶往掌火殿,掌火殿里意wài

的人满为患,还没到台阶就已经挤不进去。

以神识寻到了亭湖公子,力排万难挤到他旁边,蹙眉道:“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人。”

“真出乎我意料,”亭湖公子道,“是刘万散布谣言的成果,我还以为这些人修为低得晚几天到,结果都跟火烧屁股似的来了,你看这一头头练气筑基的,竟跟我金丹圆满速度相同,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亭湖公子的心胸不算宽广,对朋友之外的人经常喜怒无常,放在从前,他心情不爽就要抓倒霉鬼来出出气,这是要跟岳升半事,才没随便发火。

“他能力不错,值得培养,”岳升心里赞了刘万一句,“对了,你可知屏昀城在何处?”

“屏昀城……”亭湖公子念叨了一下,“很耳生,你问这干嘛?”

“一点私事,”岳升道,“你去过吗?”

“听都没听过,是福荫南麓的城镇吗?”亭湖公子显得一脸陌生,“对了,之前忘了跟你说,你带领苍玄门独立后,加入我云落宗吧,你是我朋友,你的门派就是我的门派,咱都凑到一起,万事好照应。”

岳升并无此打算,刚带领苍玄门独立就又加入其他宗门门下,那不等于没独立一样。回了句玩笑道:“你的嫣霞仙子能是我的嫣霞仙子吗?这事不一样,再说吧。我也忘了问,你跟嫣霞仙子发展得如何了?”

“嫣霞儿……”亭湖公子突然把脸冷了下来,牙关微错,“我真是小看了这个女子,她办法真多。别提了,丢人。其实……我并非看中她,你们都理解错了,我……有其他打算。”

说话遮遮掩掩的,不像他的风格,似乎有意隐瞒什么,岳升也不追问,道:“你既不知屏昀城所在,回头我找老李问问吧,你取到优先炼丹资格了没?我们准bèi

动手。”

“自是取到了,我还替你取了二号资格。”亭湖公子道,“因为你那天兆的关系,里面炼丹的都被撵出来了,丹玄门正在检查丹谷,好像刚检查完,我们现在就可以进去。”

“你先进,”岳升扫视满殿黑压压的人群,双目透出狡黠的光,“我要先给这一殿的人调动调动情绪。”

第一百三十章 群情激奋

岳升原就没打算跟他同进丹谷,最初的计划是亭湖公子独自入内,他去破坏六大阵阵眼,破完阵眼后返回丹谷,混在芸芸夺鼎者中,抛出假鼎鱼目混珠制造混乱。

如今给麒麟留了传讯符,无须自己亲自动手,仍不打算即刻入谷,眼下掌火殿中修士众多,一部分为谣言而来,另一部分因日前丹玄门的苛刻管理而惹了一肚子气,还有几个刚从丹谷里被撵出来,人人怨声载道,必须煽动群情。

六大阵一旦被破坏会迅速瓦解,意味着里面炼丹之人可以立时逃窜,假如里面的人反应快,而掌火殿的人反应迟钝,以从掌火殿到丹鼎处两里许的距离,待芸芸众修士冲进去,夺鼎者已逃得不知所踪,一大票人聚在丹谷发呆,那乱子就没法闹开。

如若事先谷里有一个稳定局面的人,外面有一个带头喊号子的,修士得到提醒会马上反应过来立kè

奋起而争鼎,计划才好顺利展开。

岳升就要做带头喊号子那位。

亭湖公子是聪明人,闻言即会其意,嘿嘿笑道:“你够坏的,好,我就先进去。”

“把这几个东西带上,”岳升把三口假鼎偷偷塞给他,“你去进取后把另两个炼丹之人打昏,我破掉六大阵时给你传讯,你立kè

放下假鼎,携真鼎远走高飞。”

“嚯,你还炼了假鼎,够细致的。我才不远走,我刚反应过来,我把鼎都拿跑了,你用什么?不能折腾了一圈你自己什么也没捞着吧。反正老赵也闭关去了,暂时用不上,我取了鼎在乌沟镇等你,别让你白忙活。”亭湖公子道。

岳升回头要去谋取丹玄门内自用的鼎,对丹谷这几口并非志在必得,想了一会,觉得也好,万一丹穹殿那边出点什么岔子,自己也不至于颗粒无收。如若那边没出岔子,自己得了两口鼎,也是好事。鼎这东西多多益善,一口可以放进太凌宗里炼丹,一口自己有空的时候亲手炼丹,这样出产丹药都是双份的,事半功倍。

就算自身能力不及,无法同时操纵两口鼎,也可以给苍玄门留一口,为诸弟子提供福利。

“好,就这么定了,你进去吧。”岳升放下一句,转头往人群里挤。

满殿的修士脸色都不怎么好,因方才太凌宗天兆之事他们冲出去看热闹,一回来发xiàn

顺序都变了;还有些为谣言而来却发xiàn

子虚乌有的人正在跟负责登记的老头理论,争得脸红脖子粗的;最上火的是刚被撵出丹谷的三位,明明炼得好好的,无端端被赶出来,满脸都写着火冒三丈四个大字。

岳升拿神识轻扫,挤到最火大的几人身边,做忿忿不平状吼道:“丹玄门搞什么,为什么无端端改了次序!声誉何在!”

后面有个人道:“道友,你是几号?”

“我是三号,就要轮到我了,出去看个热闹,回来发xiàn

插了好几个人在前面!简直是岂有此理!”岳升道。

“习惯就好了,他们始终如此,不过,这回也太过分了,这些弟子素来贪图贿赂,但好像成了性,连规矩都不顾了,我是二号,等了一个月都还没炼上丹!”那人道。

最火大的三位之一扭过头来,怒声道:“你至少在排着,我们算什么!炼到一半被赶出来,丹还都在鼎里放着!之后把我们晾在一边,放了另一批人进去,简直是毫无原则!而且,至今没给我们说法!”…,

“我看丹玄门是名声在外,越来越自大了!”岳升做愤慨状,“看老子有机会的时候,不砸扁了他们的鼎!”

另一火大之人道:“鼎那么珍贵之物,砸了多可惜,若真有机会,就弄走它,自己有鼎的话谁还成日给丹玄门白送钱!”

另两人附和:“对,偷走他们的鼎,看他们还拿什么盛气凌人。不过……有六层阵法守护,非是说说那么容易就能做成的事。”

“我看,就不说偷他们的鼎,光是弄弄他们阵法就能吓他们一身冷汗。”又一人听这处有人聊天,凑上前来插嘴,“我听说几十年前有人来破坏过大阵,吓得丹玄门屁滚尿流的。诸位有否通晓阵法的长辈,或认得擅长破阵的高人?我们下次来炼丹时好好吓唬吓唬丹玄门。”

几人皆摇头,岳升故作思忖道:“这位道友提醒了我,你们说,方才那般壮观的金色宫殿异景,会否与阵法有关?会不会是有人已然这么想,打起这六大阵的主意了?”

几人微愣,瞬间交换了目光,觉得岳升此言有理,此事不无可能。

“道友见解独到啊,那般神奇的异景,必定是超凡卓绝的阵法,以阵对阵也算是长用的破阵手段,而丹玄门之后马上以检查丹谷之名把我们赶出来,说不准兄台一语成谶,真是有人要对丹玄门阵法动手脚!”第一个火大之人接道。

“越想越像!”另一人道,“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去探上一探!如若六大阵出了岔子,不用在下说,诸位道友也明白。”

“去看看!”第一人甩了甩头,“老子一炉的丹药还在鼎里放着呢,怎么也不能便宜别人!”

说着他带头冲向掌火殿北门,要夺路闯进丹谷。其余几人同仇敌忾,纷纷跟上。

岳升暗笑,这些修士气昏了头,三言两语就给糊弄了,看来也不用挨个谈,扯开大嗓门喊就行。

挤到一个人最多的地方,把头一埋,吼道:“丹玄门仗势欺人,收受贿赂随意更改炼丹次序,我们要求立kè

拨乱反正,还我们应有的权利!”

又挤到另一个人多之处,换了个声音再叫道:“我们听闻免费炼丹千里迢迢赶来,却告sù

我们没这事!你们想勾引人来炼丹也不必使用如此低贱的办法,丹玄门必须给个说法!我们不能白来!”再换了一个地方,掐着一把阴细的声音:“我在这炼丹了十几年,居然要登记我身份!还要检查男女,你们是不是有病!”

喊了三嗓子把一殿的人喊愣了,过了片刻,人群略显骚动,有人接上了茬,“老子连福荫境都没去就排号炼丹,先被行尸大尊插了队,又被芸仙子插了队,他俩一个是好人一个是美女我就不计较了,现在又被插队!丹玄门干什么吃的!干脆不要排号了!你们为所欲为算了!”

“老夫天逸盟何连秀,不敢说大名远播,在散修中也是人熟面广,老夫在你丹玄门炼丹四十余年,连杂役弟子都认得老夫,昨日居然要检查老夫储物袋,还说什么一视同仁,好个丹玄门,简直是狂傲无边了!”又一人怒声呵斥。

看来何连秀的名号挺响亮,他一说完话,立马群情激奋,所有散修行动起来集体涌向北门要跟登记的老头讨说法。老头慌里慌张摇着阵旗用六大阵的一角把自己护住,然后调动阵力把所有人顶在门口。…,

岳升觉得差不多了,取出千机子母玉符给麒麟传话道:“速破六大阵枢纽,快!”

穿讯过后没几个呼吸的工夫,感觉脚下大地一震,地底传来低如沉雷的闷声。满殿的人一愣,接着又是一震,防护登记老头的阵法光芒登时弱了下去。岳升心知麒麟开始行动了,赶紧分波劈浪极到人群最前方等待冲谷。

不到五个呼吸的工夫,地面连震四次,丹谷里突然掀起冲天的热浪,登记老头身在阵内,猝不及防之下,猛然被抛上房顶,把房瓦砸了个透明窟窿。

所有人愕然,不解发生了何事,就在这人人困惑之时,地底连续爆fā

十次惊雷鸣般的轰响,笼罩整个丹谷的阵法发出呜咽哀鸣,光芒轰然散去,大阵消失无踪。

千机子母玉符咣咣大响,麒麟传讯回来:“全破了!哈哈!痛快!”

岳升随便抓过身边一人,一脚把他踢往丹谷,诈做吃惊道:“咦?道友,你干什么?”

然后自导自演又做恍然大悟状,怒吼道:“护谷阵法被破了!道友们!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的时刻到了!冲啊!”

驾起飞剑带头朝丹谷飞,身后百十名修士顿时爆fā

冲天喧哗,霎时间如千军万马般踏平了掌火殿,齐齐冲进丹谷。

登记老头跌回殿中,面无人色哆哆嗦嗦地取出一张传讯符箓,朝里面存了一句话:“掌门!大事不妙!丹谷突现异变!快来援救!”打向了元卢峰。

第一百三十一章 果报一人

场面比预期中宏大得多,岳升还以为得剩几个呆头呆脑或者胆小怕事的不敢冲,结果基本上全进来了。赶紧给亭湖公子传讯:“哈哈,炸庙了,快带鼎走!”

遥遥远处爆起两团火焰,然后一道橙金相间的遁光一闪而逝。亭湖公子下手极快,打昏炼丹者携真鼎毫不迟疑离开。

众多修士未看清那是代表金丹期的遁光,忘情地狂冲,不过也有许多冷静过人者,边随大流边打量他人,不问可知,这么多人都是对鼎动了心思,到了地方势必拼斗起来,他们得早做防备。

先动手是缺心眼,坐山观虎斗渔翁得利才是高招,有一部分人就这么想,偷偷减慢速度,跟在集团的最末尾。

约半炷香后,百十号人飞临三个平台,不约而同分成三个团体,各扑不同目标。

“哈哈!就知dào

大家都为鼎而来!看谁速度快!”有个最先飞到平台上之人,纵身扑到鼎上把鼎收进储物袋,然后随便挑了个方向疯狂逃窜。

瞧那鼎的模样就是岳升炼制的山寨货,但那人一无所知,无比欣喜认为第一个抢到了宝,逃得是要多快有多快。

同奔一个平台的人不甘心被他抢先,顿时一大堆法器灵术衔尾攻去。另两个平台的人速度相差无几,几十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冲到鼎边,所有人极有默契,各种招数同时出手,霎时间灵风乱爆法器横飞,一时间场面异常火爆。

岳升带头冲锋,这会掉到了最后,他浮在高空四下打量,发xiàn

了那些比较有头脑不急于出手的人。既然进得丹谷来,岳升可不能让他们如此闲逸地坐山观虎斗着,轻轻一笑,飞到某一人身边,道:“给。”

把一口银光灿灿的假鼎塞进他怀中,那人还没明白过来,岳升一青凛掌把他推出去两丈远,然后转身飞远,扯脖子喊道:“这家伙夺了最好的那口鼎,快追啊!”

附近的人闻声扭头,见假鼎光彩夺目,顾不得细想来龙去脉,顿时有不少人掉转矛头朝这家伙而来。这家伙迷迷糊糊满心惊异,把鼎一丢飞快逃逸。

有个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倒霉的家伙离得最近,一把接住了鼎,顿时心中狂喜,想也不想揣进储物袋就跑。一大票人赶紧再掉转枪口追在他身后,丹谷彻底热闹了。

岳升又如法炮制把另两口鼎塞给两个倒霉鬼,惹起了另两处混乱。眼见看见计划完美执行,心中大乐。悠悠观察了了会场面,拍拍屁股,准bèi

去丹穹殿。

闹乱丹谷的目的达成,他无须逗留,该做那头脑过人者,趁乱抓紧时间去谋取丹玄门自用之鼎。

刚掉转飞剑扭过身来,忽一个震耳爆吼从掌火殿方向爆响,一道遁光携冲天怒气狂飞而来,“胆敢趁乱作孽!你们简直目中无人!把鼎给老夫放下!否则一个不留全尸!”

遁光呈单色,修为金丹初期,来者正是尹胥。他收到登记老头的传音符,一边转告邓允,一边自行紧急赶来丹谷。

迎着他的面,有个追昏了头的筑基初期之人撞了过去,尹胥怒火冲天,问都不问,一掌拍去,那人登时爆体而亡。接着他一头扎进人最多的地方,只见身影化作虚影,无比神速地连闪六下,三道绿色灵线和三支法器横飞,那批人里修为低的登时全化作亡魂。

大约是十七个人,五六个筑基初期,五六个练气期,尹胥的灵术加法器攻过,横扫了十二人,仅剩五个接近筑基圆满之人活口。不得不说,金丹期实力毫不掺假,虽只是金丹初期,却也能横扫一方。…,

一见丹玄门金丹期高人出动,满丹谷修士发出惊哗,架也不打了,鼎在谁手里谁就先捧着,二话不说有多快逃多快,待逃离丹玄门再做论断。

百十号人方才分成六个团体,刹那间变成了十二个,转瞬又变作一盘散沙,纷纷逃往四面八方,尹胥双目狂瞪,以其一人之力,根本没法一一去追。

“东卫!给我带人往东追!”尹胥再毙掉身边一人,转头朝掌火殿狂吼,林东卫正领着二十多名丹玄弟子从那边赶来,“通知樊开领人往西追,掌门稍后会来,北方交给他,我现在把南边的拿下!”

话音落下,身化流星急速往东掠去,金丹期修为加揽风神行腰带就是不同凡响,几个呼吸间已追上最慢的一人,手起掌落,又取一人性命。

林东卫应了令,命两名弟子去禁地找樊开,自己带着大一批弟子迅速飞北。他刚动身不远,掌火殿处又爆一声狂怒巨吼:“夺我鼎者!死无全尸!”

蓝绿两色遁光夹着惊人的灵风狂冲入丹谷,金丹中期的修为远近皆可感受得到,灵风宛如实质,刹那灌满了小半个丹谷,不问可知,乃丹玄掌门邓允亲临现场。

邓允几乎是一现身就冲至了丹谷中央,想都不想,四道青玄诀出手,犹如四柄锋利刀刃横掠天空,六名腿脚慢的修士瞬间被腰斩为两截。

青玄诀名义上是直线穿刺型灵术,但在高修为的驱使下也可当鞭子似的横挥纵劈,邓允将灵术运用得如臂指使,确实比尹胥技高一筹。

邓允的出现令岳升大为高兴,这意味着丹玄门仅存两大金丹高手全部出动,元卢峰上必定大唱空城计,此乃取鼎绝妙时机,此刻不去更待何时,赶紧催剑升往高空,兜了个圈子取道苍玄门飞赴元卢峰。

按说此刻丹玄门分头行动,该是偷袭尹胥的好时机,岳升既然垂涎揽风神行腰带便不应错过。不过权衡之下觉得腰带不如丹鼎来得重yào

,先取鼎在手才是要事,并且丹谷的乱子一时半刻结束不了,取完鼎回头再找尹胥也来得及。

丹谷实在太乱,邓允和尹胥都朝着携鼎者狂追,没人在意两手空空的岳升如何行动,任他轻轻松松离开了丹谷。林东卫正率人往东追,离得苍玄门颇近,只见嗖一道剑光从头顶飞过,转而拐向元卢峰,顿觉此人行事与众不同,立kè

催剑加速追上,甩出一支飞剑法器进攻,口中爆喝:“无耻恶徒!给老子站住!”

岳升瞥见是林东卫,鸟也不鸟,虽早早就恨透此人,但其修为太弱,毙之犹如毙掉蚂蚁,故计划里根本没他份,随意侧侧身子躲过,打算一阴阳破秒了他继xù

赶路,忽而诧异地一低头,发xiàn

所有苍玄弟子正浮在低空处,满脸惊诧地望着两人。

丹谷惊变,距离最近的苍玄门第一时间体察,没人知dào

此乃岳升计划,所有人全部大惊地飞剑升空像看太凌宗异景似的查看究竟,正好撞上了取道的岳升和追人的林东卫。

之前让沐雪千传话让苍玄门弟子准bèi

独立,也是时候亲自交代了一声了,岳升想了想,停下飞剑,转身面对林东卫。

林东卫随手一法器没能击中岳升,对方又转过身来主动面对战斗,觉得来者不善。出神识一探,感觉高他一筹,赶紧挥手令众弟子包围岳升,又朝苍玄门弟子喊道:“杂役们听令!此乃大闹丹谷意图夺鼎的恶徒,掌门有令格杀勿论!速速给我包围!”…,

苍玄弟子个个都愣了,尤其温远峰大惊失色,朝乔敬递了个惊疑的眼神,乔敬示意他稍安勿躁,稍后便有分晓。

岳升因隐匿遁光,显露的是假丹期修为,他淡然扫视十几名分列六个方向围困自己的练气丹玄弟子,这种包围对他来说完全形同虚设,朝林东卫轻轻笑道:“你成日里欺凌弱小,不把苍玄弟子当人看,还因和孟萝芸的苟且之事而伤了乔敬使他失去说话能力,此时此刻居然厚颜无耻号令苍玄弟子,你的脸都让狗吃了吧。”

林东卫闻言一愣,怒道:“你怎知dào

?你……不对!我见过你,在乌沟镇上,在掌火殿里,你三番五次出入丹玄门!你究竟是何人!”

“我乃苍玄门掌门,你的淫妇孟萝芸就是我杀的。”岳升淡然道,“今日我不取你性命,只取你说话能力,你的生死会交由苍玄弟子发落。”

“什么!你杀了我的芸仙子!纳命来!”林东卫顿时眦目欲裂,顾不得什么掌门之称,掐起灵术催动法器朝岳升狂攻,突然眼前一花,只觉一股披靡的劲气穿透了胸膛,明明远在三丈外的岳升突然贴到了面前,假丹的修为也摇身一变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金丹期。

“恶有恶报,你今日下场便是自食其果,”岳升在他耳边道,“滚下去,向乔敬忏悔吧。”

一脚将他狠狠踹往地下,同时挥出青凛掌将围在四周的丹玄弟子全数击飞,朝乔敬道:“我知你被打伤的真相,林东卫交给你,也是交给整个丹玄门,让苍玄弟子出一份怨气。”

接着降低飞剑,与众人齐平,朗声朝所有人发话:“所有苍玄弟子,从此以后再不受任何欺凌与侮辱,林东卫就是开端,而他的后台,整个压迫我们的丹玄门,今天过后,也将土崩瓦解永不复存世上!”

第一百三十二章 额外任务

所有苍玄弟子仿佛听到晴天霹雳,皆一脸惶然,不懂岳升是抽了哪门子疯。温远峰再也忍不住了,窜上去大叫:“苟同你干什么!这到底怎么回事!”

乔敬审视着口喷鲜血满地打滚的林东卫,心下微微恍然,他方才接到沐雪千传讯时还不明就里,此刻见到丹谷大乱,顿时明白了岳升的计划。

他执掌苍玄门六十余年,不说具备大智慧,也拥有足够的人生阅历,眼见六大阵被破,邓允和尹胥皆外出追人,深知定是丹鼎遭人抢夺。丹玄门乃以鼎立派之门,失去了鼎则是失去了根基,日后必然会灭门,一旦门派覆灭,苍玄门便可名正言顺的独立,不问可知,破阵必是岳升所为,如此雷霆万钧的手段可令苍玄门一劳永逸无后顾之忧,岳升果然兑现了带领苍玄门独立的承诺,且无比胆大包天。

“二师兄,问问小师妹和大师兄吧,我和苟同去采集灵药时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之事,他们却毫不意wài

,定是深知其中究竟。”徐方拉了温远峰一把道。

“你遇到了什么?怎半句也不和我说?”温远峰大为诧异,回身向乔敬道:“大师兄,独立之事非同小可,苟同究竟是什么人!这先后发生的异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乔敬微微垂头,先是默然半晌,接着轻轻一笑,然后仰天大笑,递给丁芷落一块玉简,从干哑的嗓子里迸出似是而非的声音:“念……念!”

不知是激动使然还是他长年锻炼,丧失已久的声音回归了一分,丁芷落顿时眼眶泛红,高举玉简读道:“苟同非我故友之子,实乃身怀掌门玉牌的新任掌门!掌门真名岳升,始终致力带领苍玄门独立,如今丹玄门大阵破被破,风雨飘摇,苍玄门自立门户已窥见曙光,老夫即刻将交出代掌门之位,从今以后,由岳掌门全权带领苍玄门!”

所有弟子顿时动容,温远峰惊叫道:“大师兄你说什么!无缘无故何来一位新掌门!我不能接受!”

丁芷落把玉简交还给乔敬,幽幽道:“此事由来已久,是我最先见到他的掌门玉牌。他甘愿以最低辈分弟子身份融入门派生活想来也是顾虑到这点,数月来他与弟子的关系我虽未亲眼得见,却也耳闻不少,听说很是融洽;他又在寻觅门派新址时不顾自身安危奋勇救援我和三师兄,展示了掌门应有的担当。通过这段时日的接触,我已认同了他的为人,二师兄,你无须过虑,他接任掌门,定会带我苍玄门发展壮大。”

温远峰瞠目道:“寻觅门派新址?这又是怎么一码子事!怎谁也不说与我知!他与诸弟子交好我是知dào

的,可这不能混为一谈,带领门派须要高瞻远瞩,须要为所有弟子某福祉,他区区一人,又初来乍到,怎能做得来!”

乔敬递来玉简,写道:“他已然做得来了,日前为弟子发放的丹药皆是他所炼制,在此之前,还有许多弟子受过他丹药恩惠受过修liàn

指点,你也许未曾过问,但周慕和鲁三丁都报与老夫了。论高瞻远瞩,他从破坏丹玄门根基下手来实现我苍玄门独立,显示出过人的胆识气魄,他灭杀齐准,生擒樊开,此刻又击伤林东卫,皆未使丹玄门怀疑到我等身上,此等大胆心细的行事手段已使老夫深深佩服,且老夫与之有约在先,只要他真心实意为门派付出带门派独立,老夫便尊他为掌门。此刻时机已至,老夫兑现承诺,交出掌门之位,由他荣登大位。”…,

在岳升带徐方采集灵药的日子里,沐雪千把灭杀孟萝芸和齐准的细节告知了乔敬,方才又把樊开交给了乔敬处理,故而他知dào

两者的来龙去脉,一并都写给了温远峰。

“他灭杀齐准活捉樊开!?”温远峰读罢玉简,满面惊异,“这……这也太突然了,他的所作所为我表示钦佩,可此事太过突兀,我们独立后如何修liàn

收徒?功法和灵术还全在丹玄门的把持之中,如此独立出去,与叛逃无异,而且,我也尚未亲眼见过掌门玉牌呢……”

“掌门玉牌在此。”岳升高擎烫金玉牌,让所有人看了个清清楚楚后,递到温远峰手里,“我始终奉行初衷,在所有人首肯前,我不自称掌门,你既有疑议,我就还是普通弟子,要叫你一声师傅。师傅大人,你所说的功法灵术是怎么一回事?这我可还未从谁口里听说过呢。”

其实刚到苍玄门时听周慕讲解门派境况时有提到,不过太一笔带过,没能在心头留下记忆。岳升收纳苍玄门有一大半用意是为太凌宗凑弟子,接下去下一个关口是提升弟子平均修为,功法和灵术之事对他来说十分重yào

,此事必须详加过问。

“切勿这般称呼,我愧不敢当,”温远峰赶紧谦逊,此时此刻谁都清楚感受到岳升的修为摆在那里,虽然是压制了几分的假丹期,却也令温远峰绝对不敢以师傅自居,“早在数百年前,丹玄门就以统辖管理的名义把我们的功法灵术没收,百年间门人弟子的修liàn

都要请示丹玄门,丹玄门中层弟子所使用的玄翠诀就是我苍玄门灵术,它们催动青玄诀变形缠绕的功法也是我苍玄门的。他们把功法收在元卢峰顶,平时禁制我们接近,我们要花费灵石才能从他们处学习功法。”

岳升灭杀齐准时见识过玄翠诀,其实更早之时在南涧城河堤之战上就见丁芷落用过,当时没加留意而已。苍玄门四个师傅辈人物里唯有乔敬和丁芷落掌握玄翠诀灵术,而功法方面,四个人统一停留在筑基初期。

乔敬昔日拥有的筑基圆满,是前任代掌门私传的经验诀窍;丁芷落的筑基中期则是因乔敬传了经验法门;温远峰和徐方二人资质平庸,即便得到诀窍也难以进步。苍玄门穷得叮当乱响,十四年前凑了一千灵石给丁芷落学了灵术,至今再无足够财力提升其他人。

“丹玄门对你们的压迫真是够深的,这么缺德的招他们也能想出来。”岳升冷哼道,“我正要取道这里去元卢峰,等着,我现在就去把功法和灵术全都夺回来!”

撂下这句话飞身就去往元卢峰,因耽搁了些时间,须加速行事,收了飞剑转为飞遁,双色遁光顿时引得惊哗一片。

“掌门小心!”丁芷落担忧地大叫,但见与邓允相仿的双色遁光,顿时瞠目结舌,后面的话全吞回了肚子。

温远峰本也想制止,一见代表金丹期的遁光,而且是双色,登时惊得合不拢嘴,老半天后喊了一嗓子,“您一定要安然返回!无论夺不夺得回功法,我都尊您为掌门!”

在四个师傅辈人物里,温远峰虽是名义上的师傅,却是跟岳升接触时间最短的,尚是首次见到他言出即行的性格,温远峰觉得,即便他不立kè

去夺功法,仅凭着这份心意就值得认可,并且,见到了金丹期遁光后,功法灵术也显得不那么重yào

,以岳升金丹的修为,闭着眼睛都能指导他们这些筑基的弟子,日后的修liàn

收徒根本不成问题。

但岳升一边,却与他想法相左,天令诀无法传与弟子,他们没有太凌宗学不了。自己仅仅身怀一份练气期功法,也不可能指导四个筑基期师傅辈的修liàn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令他多了一项任务,必须把苍玄门的灵术夺回。

反正夺鼎之余也要探探丹玄门的宝,诸如从樊开处问来的古剑和画卷,顺着路就把功法和灵术搜寻一番,一箭双雕不费力qì



双色的遁光奇快无比,比之飞剑之时足足快上一倍有余,不消片刻岳升便抵达元卢峰顶,此刻距离他进入禁地结丹整整十二个时辰,又是个黑如墨染午夜,整个元卢峰顶一片静谧,在夜幕笼罩下透着些许阴郁怪异的感觉。

不费什么力qì

,岳升就寻到了丹穹殿的所在,刚要降落,发xiàn

气氛不对劲,殿门口横七竖八躺了十数具碎尸体,周遭一片血海。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丹穹异人

苍玄门诸人直到岳升的身影消失在元卢峰顶,才把目光慢慢收回,注意力转回到喷不动鲜血也打不动滚的林东卫身上,丁芷落上去一脚踩住,对乔敬道:“大师兄,如何处置这歹人?”

乔敬审视林东卫半晌,叹了口气,微微一思忖,朝沐雪千递去个请示的眼神。

诸弟子此时此刻都清楚沐雪千身份过人,岳升既然是掌门,那她便是掌门夫人,乃所有人中最高身份,乔敬朝她请示,也不算自贬身份。

马源偷偷扯着鲁三丁的衣袖,低声道:“我觉得我脑筋不够用了,大同怎摇身一变成为掌门了?你素来与他最好,可知来龙去脉?”

鲁三丁一脸的痴呆,偷偷回道:“别问我……我比你还不懂呢,但是……他好像显露过一次修为,在我告sù

他洛枫受伤之时他很生气发了怒,如果我多个心眼,那时候该是能察觉到端倪的……”

梁易插口道:“我们不要费神以往种种,想想以后该如何做吧,他突登掌门大位,该是我们的师叔祖了,嗯,他比大师伯高明许多,应该是师伯祖?有这称呼吗?我们以后该如何称呼他?”

“称呼掌门吧,虽然……这事太突然了些……”马源道,“到是沐师叔怎么称呼?师娘祖?师母祖?师祖母?太头疼了,那些三四个辈分的大宗门里都是怎么叫人的啊?”

沐雪千并未留意几人的窃窃私语,接到乔敬的眼神,明白他是问岳升的行事风格,她还并不清楚在众人眼中已然贵为掌门夫人,平淡自然道:“岳升一向斩草除根不留后患,把此人交予你们,该是希望你们亲手了结他,为过往种种报仇。”

丁芷落拍着巴掌,“就知dào

他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我这就一刀宰了,给周然报仇!”

周然乃周慕的胞兄,早在多年前一次小事中被林东卫打伤随后不治身亡,温远峰麾下也有名徒弟受过林东卫欺辱继而丧命其手,因为都是陈年旧事,并无人特意说给岳升知。

“师妹稍等,不是还有樊开吗?一并处置了吧。”温远峰道,然后询问乔敬樊开何在。

乔敬本没必取林东卫性命之意,他的性格乃诸事忍字为上,自身也是宽宏大量不计前嫌之人,被林东卫打伤这么多年,仇恨早已淡去。他审视温远峰和丁芷落表情,清楚两人绝无留林东卫活口的可能,再瞧瞧徐方,也是同样的心思,便应了众意,去自己的小木屋中把樊开拖了出来。

林东卫虽然受伤喷血,但意识十分清醒,岳升那一下用的是很有技巧的阳冲决,只打穿了他的肺和脊椎,并不至他昏迷,他深知丧钟已然敲响,疯狂挣扎着想要咆哮,却是胸肺漏气,发不出半点声音。

再怎么徒劳挣扎,都只不过加快死神接近的脚步。

乔敬把五花大绑昏迷不醒的樊开丢到众人身前,写了块玉简给丁芷落读,“此刻灭杀林东卫与樊开,代表我苍玄门与丹玄门彻底决裂,今后无论有否恩怨仇杀,都由我们与新掌门一肩抗起。我知有些人还对自立门户感觉十分突然,但这一天早晚会来,发生在今天毫不意wài

,眼下丹玄大乱,我苍玄门独立水到渠成,势在必行。我向先师以及列为先辈起誓,我在此灭杀两人,宣告苍玄门独立!”

诸弟子轰然应诺,确实如乔敬所言不少人对独立感觉突兀,但木已成舟,他们心底旧已埋没的豪情重新迸发,群起迎合发出震天的呼喊。…,

丁芷落和温远峰徐方走上前去,与乔敬一同驭使苍玄门仅有的一支飞刀法器,雪亮的光华伴随殷红的鲜血泼洒天际,林樊二人身首异处得到正法,所有弟子只觉云开雾散,长年来心中的郁气一扫而空,满心充斥说不出的痛快。

“打点行装,收拾灵药!”乔敬宣bù

,“待岳掌门归来,我们去往门派新址开始全新的生活!”

诸多弟子再次应诺,满怀兴奋喜悦和小小的忐忑飞快去了,丁芷落潸然泪下,仰天高呼:“爹!娘!我们独立了!女儿会更加勤奋地修liàn

,有朝一日拿魏苍海头颅祭你们在天之灵!”

岳升这会悬浮在丹穹殿上方,神识细腻又广泛地铺往整个元卢峰顶,四野没半点活人气息,眼前鲜血淋漓的碎尸死了有一段时间,始作俑者似已离去。

在萌生破阵夺鼎计划之初,岳升料到会有人头脑聪明趁乱潜入元卢峰,只是没想到速度如此之快,目标又如此明确,显然不光他知晓丹玄门自用之鼎藏匿丹穹殿中,早有人从其他渠道得到这条消息。

不知丹鼎是否尚在,又出现计划外的枝节,惹得岳升眉头大蹙,赶紧降落地面,迅速掠进丹穹殿中。

殿内漆黑一团,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凝目一望,殿内更加触目惊心,密密麻麻的残尸铺满整个大殿,一派森罗之殿的景象,从入口到深处,千疮百孔的残尸铺就一条血路,其惨烈的程度即便是万军厮杀的战场也自叹弗如。

残尸服饰各异,有身着丹玄弟子衣装的,也有其他门派和散修,血迹比外面新鲜,战斗应是结束不久,不知dào

是谁技高一筹灭杀了众人笑到最后。

岳升收摄心神,全神戒备地前行,同时大展神识探索丹穹殿深处,丹穹殿是幢很怪的建筑,大堂空空如也,尽头也无案无几不供奉什么神像,到是有条螺旋阶梯一路通往地下,在阶梯的下方,岳升忽然感受到一缕一闪即逝的灵力反应,二话不说,飞身窜入阶梯直入地下。有灵力的反应,代表捷足先登者尚未离去,岳升对这处的丹鼎志在必得,断不许有人抢先。

其实樊开的交代不甚详尽,丹鼎严格来说位于丹穹殿地下而非殿内,大殿只不过是摆设,地下殿堂才是阵法和丹鼎的真zhèng

所在。护鼎之阵乃是开宗立派之人明呈子亲自钻研的土属性大阵,不仅防护功效超凡卓绝,还另有惊人神通。

深入地下殿堂,更加伸手不见五指,岳升运起灵力灌注双目,猛见一丈外傲立一人,金丹期的修为如同锋利的刀锋般扑面而来。

掌火殿芸芸修士中绝无这般修为者,要么是掩藏了修为,要么是从未出现在掌火殿中。不问可知,定是此人制造了上面的血案,拥有金丹修为,确实可不费吹灰之力扫平那些丹玄弟子和平凡修士。

岳升既然孤军深入,早做好了战斗的准bèi

,掂量了一下此人修为,感觉介于金丹初期和中期之间,自己现在也是正儿八经的金丹期,并无半分惧色,祭出天倾尺,双手掐阴阳破,战斗一触即发。

对面之人感受到岳升,身躯轻轻一震,缓缓转过身来,双目放射凌厉又怪异的光,就在岳升准bèi

先下手为强的一刹那,那人突然惨叫一声,无端端全身炸碎,鲜血和筋肉碎如齑粉,霎时间溅满了整个地下殿堂。

事发毫无征兆,岳升也被喷溅了一身鲜血,顿时瞠目惊骇。倏然间,殿堂中央诞生盈盈光华,一座不大不小但沉厚稳重的防护阵法现出姿态,有个枯燥沙哑仿佛死了不知多少年的尸体般的声音在其中响起:“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哪来这么多杂碎擅闯丹穹殿。”

第一百三十四章 归灵阵法

曾几何时,岳升想过丹玄门有否长老的问题,在跟周慕的交谈中还提过一句,因为没得到确切答案,此事也就不了了之。如今一名金丹期强者在眼前爆体而亡,岳升相信不会是因为他误吃了炸药,阴森似鬼的声音发散着强dà

的灵力威压和神识,使人如坠冰窖般寒冷,其修为境界远超之前遇过的任何人,元婴之境四字呼之欲出,非丹玄门长老莫属他人!

岳升终究是火候不够,再怎么缜密策划也难以面面俱到,性格中粗枝大叶的一面尚未完全纠正,到底算漏了一步棋。

樊开究竟有多坑爹?除阵法外居然另有人守护丹鼎,而且是一名长老,他居然只字不提!岳升深知眼下不是怨天尤人的时候,面对计划外的情况,瞬间把全身功力提升到巅峰准bèi

打一场硬仗。

充斥地下殿堂的灵力令他压力万钧,连呼吸都极为困难,对手的神识如幽魂鬼魅般钻入脑海,释fàng

出恐惧的爪牙,即便以太凌宗打散,仍身不由己生出战栗。

无端端的,感觉阵中之人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即便熟练阴阳破并有天倾尺傍身,也无一丝一毫安全感。对方并无全力释fàng

修为的行为,仅是自然散发的灵力就令他半分也探不到深浅,初结金丹带来的豪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满心都是毫无胜算的无力感。

但在这极大的境界差距之下,岳升却不知dào

怎的全无畏惧,太凌宗面对压力反而超速运转,神功初成的第二真境赋予他超然的镇定,即使明知不敌,也大有放手一搏的豪情壮志。

关键是,在天令诀带来的过人冷静之下,岳升隐隐发觉,阵中之人强dà

的灵力中透着怪异感,似乎蕴藏某种不为人知的猫腻。

阵中之人桀桀怪笑:“小子,你是哪来的?我方才出手太急,什么都没问就把那家伙灭杀了。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你们闲杂人等怎会轻轻松松闯入我丹穹殿的?”

这人声音尖锐,非男非女,长得一副太监模样,四平八稳地坐在一口淡金色小鼎之上。论年龄,怕是有五六百岁之高,论外形,全身瘦得皮包骨与骷髅是亲哥俩。仔细观察,此人手脚修长异于常人,指甲、嘴唇全部呈黑色,显示出他修得是与丹玄门截然不同的邪门功法。

岳升既然察觉他的灵力中有某种不对劲,立时凝神静气默诵天令诀破境口诀令自己进一步冷静,全力发射神识查探端倪,淡淡回道:“我是来租鼎炼丹的散修,外面发生的事很复杂,三言两语说不完,你想详细听听吗?顺便问一句,你是何人?可是丹玄门长老?”

以废话拖延时间,已经是他的拿手好戏,多聊上一阵子,该能探出那奇怪的违和感是怎么一回事,并且也能为制定战术争取时间。说起来这种小把戏实在龌龊,跟如今的金丹期修为不符,但实话实说,比之在千青门时已好得许多了,那个时候的岳升凡事小命至上,遇到打不过的第一反应是计划如何逃走,初逢平叶门拦路弟子时如此,初战史旭时也是如此,如今面对整整高出一个大境界之人还有心一战,已经是改善不少了。

自打修过天令诀,又经lì

了福荫境和南涧城大大小小十几场战斗,岳升逐渐抛弃了明哲保身胆小懦弱的性格缺点,既然身怀超然功法,就没有什么不能一战。在修真的道路上战斗即是历练,遇战不战反而逃避的话,会使修为一落千丈,用屁股去思考也绝对不能这么干。…,

“亏得你知dào

丹玄门有长老,我还以为我早已被人遗忘了。”老太监干笑两声,“我没有多好的耐性,你长话短说,若有什么漏说之处,我自会搜你的魂探得详情。”

闻得搜魂一词,岳升猛然又察觉一份不对劲,对方既有如此高修为,又会搜魂之术,有什么必要跟自己废话,直接出手擒下施展搜魂可比问来问去快捷得多。

霎时脑中灵光一现,注目地中心的阵法,神识把整个地下殿堂搜了个遍,感受到此人居然与阵法连为一体,实乃前所未见,嘴上组织了一下语言慢慢解说丹谷六大阵被破之事,神识冲入太凌宗抓起兔子问:“你知不知dào

有什么阵法会把人融合,或者人跟阵法融合,我遇到个怪异的对手,似乎跟阵法之间有某种猫腻,我要好好研究清楚以决定怎么打。”

兔子正摆弄着纳戒随时准bèi

收取丹鼎,纳闷道:“有听说过几个,具体得看看才清楚。”

“对方修为很高,放你出来不太安全,我给你形容形容。”岳升把整个阵法的模样和大概布设讲给兔子听,说到一半,兔子道:“听起来像是归灵阵,什么情况?你要跟鬼打架?”

岳升愣了,“什么归灵阵?我只听说过龟苓膏。哪来的鬼?”

“归灵阵是门阴脉土属性阵法,挺出名的。”兔子道,“它不光具备防御功效,还能保存元神,如果你在阵法内部看见有人,那不是个真人,是经由阵法保存过的某人元神的虚像,就是鬼啦。”

岳升顿时恍然大悟,难怪此人口上说搜魂却不动手,原来只是个影像而无实体,这孙子装得真像那么回事,险些被骗过去。

“那修为呢?这孙子的元神估计有元婴修为,怎么对付?”岳升再问。

“元神怎么会有修为?那就是个魂啊。”兔子用小爪子挠耳朵做思考状,半晌道:“除非这阵法被改良过,元神能够承接阵法的灵力,阵法有元婴期的强度,那么元神就具备元婴期的境界。嗯,只有这种解释。”

明呈子亲自钻研的土属性阵法确实超然,而兔子更加精明,事实的确如此,此阵法有保存元神兼合并灵力的功效,阵中的老太监乃四百年前就嗝屁了的丹玄门长老,丹玄门将其元神灌注到阵法中使其以半人不鬼的形象保存,原本该长老只有金丹中期修为,经过阵法的融合,摇身一变成了元婴中期,只要阵法健在,可说长生不死。

岳升彻底把之前探得的怪异感整理成了一条清晰的线索,感情其中的猫腻是这么回事,这孙子自己没本事,靠的全是阵法啊。

但是靠阵得来的修为也很惊人,前面一个金丹期人弹刚爆了没几分钟,他仍是不具胜算,再道:“那怎么打?破掉阵法他能死么?”

兔子抓抓耳朵,“能啊。而且,元神自身没有灵力,消耗的是阵法的灵力,一旦耗光就成废物,而且元神如果施展本领,消耗的灵力量可比阵法巨大得多,你只要尽情挨揍然后活下来就赢了。”

“啥?老子可没这癖好。”岳升瞪眼道,“前面一个金丹期的刚爆体而亡,老子真心抗不住他的攻击,有没有别的方法?”

“你尽情攻击阵法也行啊。”兔子道,“阵法防御外来攻击也会消耗灵力,不过没那么剧烈罢了,按你目前的水平,怎么也要打上两三个灵术才可能削弱一成灵力吧。”

以攻代守,符合岳升脾胃,具体如何消耗阵法灵力不去计算了,数学真心是校门外烤羊串的教的。掂量着阴阳破天倾尺和青凛掌,岳升相信暴风雨般狂轰滥炸一番,猝不及防下能将其削弱到金丹期,那么自己就能抗得住攻击不至于重蹈覆辙变成第二个人体炸弹。

想到就做,反正天倾尺早已祭出,阴阳破双法诀也一直提聚着,把神识撤出太凌宗,嘴上跟老太监废话着,突然毫无征兆将三式攻击狂攻出去。

第一百三十五章 奇招克敌

三招甫一出手,后续立即跟上,两个透支青凛掌加上一尖刀法器又是三重攻击接踵轰至。尖刀法器乃是从福荫境魔生门修士处缴获的战利品,曾经想过在不需天倾尺出场时使用它,现在管不得了,一起拿出来凑数。

这还不算完,小龟轰屃呼啸而出,子弹一般砸上大阵,顿时烈焰滔天。

阵法受到攻击后必然会爆fā

灵力来抗衡,再没有什么比蚀煞之火更适合发挥威力的了。

霎时间震天轰鸣不绝于耳,威力超凡的阳冲决和双青凛掌致使地下殿堂轰然坍塌,尘土和碎石火山爆fā

般掀上天际,上面的丹穹殿尽数被摧毁。

“你!大胆!这,这火是什么!”老太监猝不及防之下大惊失色,他本以为凭借修为的震慑力岳升绝对不敢轻举妄动,哪知他胆大包天毫无征兆突然出手,又是七重攻击无缝衔接,全然超出他的预料。

七管齐下连灵术带法宝法器,等闲元婴修士都不会轻易使用,多而繁杂的连续攻击对灵力要求高到变态的地步,若无深厚的修为积累,根本形不成连攻。而且如若进攻不利,将给自己带来不短的灵力空白期,期间什么都不能干,等于任对手白打,弊端极大。

岳升无暇理他,疾速再掐阴阳破,召回天倾尺再次组织进攻。他身怀天令诀与普通修士截然不同,太凌宗全速运转生生不息,纵然连出七招会令灵力一瞬间大损,但并不衰竭更不会空白,太凌宗会马上补充灵力给他恢复到普通水平,可继xù

接连攻击。

只要不把全身灵力一下子尽数用空,就可源源不绝不停攻敌,当然,也不是就此高枕无忧制造无限连,强行提聚灵力进行的攻击越到后面威力会越差,到最后几乎就是零威力,不如略作休整和恢复再攻击来得划算。

岳升务求于一瞬间强烈削弱阵法灵力好让自己不被秒,故而完全不顾及消耗,无比神速将法诀掐完攻了出去,然后重复步骤,三重攻击后又是三重,接着再三重,直打得自己眼前发黑,才赶紧祭出十块防御法器,服下一枚丹药来回气。

面前尘土滔天什么都看不见,只有老太监的惊叫响彻天际,“不可能!你莫非看穿了阵法奥秘!留你不得!给我死!”

说话间,掐出一式灵术劈面攻来,但眼见灵力急速衰减,已不具备元婴之威力。

岳升疯狂砸下的近二十下攻击获得成效,阵法灵力骤跌三成,老太监刹那间削弱了将近两个境界,这一招灵术只具备金丹中期之威。

但金丹中期也不可小觑,灵术卷起狂暴的龙卷,带着慑人心魄的刺耳轰鸣,凛冽的灵力仿佛万载冰川轰然崩塌,整个殿堂仿佛随之坠往无底深渊,不问可知,若然被其击中,必会通体炸做齑粉,重蹈前面金丹修士的覆辙。

岳升只感觉一阵汗毛倒竖,霎时把十块防御法器排成一线迎接灵术,自身全力横向躲避。灵术速度奇快无比,一出手便轰中法器,十块防御法器像冻得嘎嘣脆的糖葫芦,连着串被击得粉碎,岳升正值灵力低谷,行动不甚迅捷,眼见躲避不开,奇招突出猛往最后一块法器上施展了阴震诀,借着不同凡响的阴震诀一爆之力才夺得足够的时间,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灵术攻击。

老太监瞠目结舌,本以为十拿九稳,哪知对方出动十块防御法器的大手笔迎接灵术,接着还惊人地闪避开去。能避开灵术神识锁定的人可谓闻所未闻,老太监刹那间醒悟岳升来者不善,他也是年老成精的人,深知不可再给岳升攻击机会,毫不停顿掐出双法诀再度轰来,务求一举灭敌不给他任何喘息时间。…,

岳升确实想趁机重整攻势,但对方不给他机会,他也清楚对方不是泛泛之辈。面对再度袭来的双重金丹灵术,再怎么财大气粗也不能再次动用防御法器,三十多块法器无论如何不能全消耗在这只鬼身上。瞬间一思考,猜测对方灵力不如刚才,也许有硬拼的希望,猛然强提灵力,掐出两式阳冲决凶猛地迎了上去。

诚如兔子所预料,老太监主动出手比阵法自行抗敌的消耗要大得多,刚才的一式灵术具备金丹中期之威,而这两下就只有差不多金丹初期的威力,四个灵术迎头撞上,双双溃散空中,打了个五五开。

实是岳升幸运所致,他若腿脚快些早一步抵达丹穹殿,先前爆体的就会是他而非那不知名的金丹修士。击杀那名修士时老太监具备十足十的元婴圆满修为,岳升再如何狂攻也大约只能使其跌落至元婴初期,仍逃不过被秒的命运。

灵术打了个平手,老太监本能地感觉到一丝危机,他的灵力来源于阵法他比谁都清楚,一旦不能制敌先机,越打下去他越被动,瞧着岳升气脉悠长的样子,显然一时半刻奈何不了,不免萌生了想要转战为和以废话拖延时间恢复灵力的想法,张口吼道:“慢着!你身手不弱,非普通金丹修士,我们素无冤仇,你闯入丹穹殿也许是个误会,我们也许无须战斗,先把话说清楚不迟!”

阴阳破抗衡了老太监的灵术,对岳升来说乃天大的好消息,证明接下去他有胜无败。听老太监放出软话,哈哈大笑,“你撒谎的本事可远不如修为,拖延时间是老子的拿手好戏,断不允许你轻易模仿,你老老实实等死吧!”

随声掐出双阴震诀再攻阵法,一抖天倾尺重整旗鼓紧追在后,坚决果duàn

反击以争回主动权。

老太监破口大骂:“无耻小儿!放在五百年前,老夫灭杀你如同灭杀蝼蚁,如今虎落平原被犬欺,你别让老夫残存下来,有朝一日老夫夺了舍,必要将你碎尸万段。”

只敢张口叫骂,却不敢再行出手,任凭阴震诀打在阵法屏障上凶狠地爆zhà

了两下,接着天倾尺横扫千军而过,三式攻击又使阵法削弱一成灵力,老太监修为跌至假丹境界,基本上威胁全消。

胜利的天平彻底倾斜向岳升,他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疯狂进攻的计划太过大胆,事先全没考lǜ

退路,如若进攻不成,保不齐要把小命交代在这,好在幸运之神眷顾,同时老太监又极为托大,才给他机会抢占先机,制造了最终胜利的希望。

“这你放心,保证今日之后你渣都不剩,想夺舍,先把投胎搞明白再说吧。”岳升尽得优势,暂停下攻击缓缓回复灵力,见小龟轰屃还爬在阵法上喷火喷得开心,抬手给收了回来。

能战至不败局面,蚀煞之火位居首功,自从轰屃一出手,蚀煞之火始终熊熊燃烧。若无蚀煞之火,岳升那阵疯狂攻击不足以削弱阵法三成灵力,不可能在一瞬间令老太监从元婴期跌落金丹期;若无蚀煞之火,老太监也不至于仅打一式灵术就掉一个境界;没蚀煞之火,岳升这场战斗绝不可能打得这般无惊无险。

作为燃烧灵力的妖火,蚀煞之火乃破阵的不二利器,老太监身为元神无法断掉阵法灵力摆脱蚀煞之火,终令阵法步步衰弱迈向无底深渊。…,

轰屃回归进太凌宗,蚀煞之火却不熄灭,只要阵法灵力尚在,蚀煞之火便会一直燃烧下去。岳升也不急于进攻,静待蚀煞之火将阵法消磨殆尽。老太眼见死神步步逼近,疯狂叫骂却无力改变现状。

缓慢的折磨比要直接的杀戮要痛苦得多,即便修liàn

百年的修士也不例外,老太监的精神很快崩溃,不顾灵力的消耗疯狂朝岳升进攻,他的修为已跌落到练气级别,岳升连防御法器都不用仅凭护体灵力就接了下来。大约一刻钟后,灵力终于燃烧一罄,整座阵法消散,老太监也化作青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场意料外的战斗略显莫名地结束,岳升有些不真实之感,抬步要入阵去取鼎,兔子突然拿铁钎狂敲戊轩鼎惹起他注意,示意他慢动手。

敌人已逝,没什么再对兔子构成威胁,岳升便把它放出,兔子一出来就道:“你莫要踏入阵内,归灵阵除了具备防卫之能外,在灵力耗尽之后还能将闯入者困缚,虽然灵力耗尽没多少束缚之力,但你想要脱离也不免要破坏整个阵法。鼎交给我去取,你趁阵法健在将其整个牢牢记住,我们日后用得着。”

第一百三十六章 揽风神行(上)

布阵并非小儿简笔画,不是照葫芦画瓢就能布设个一模一样的出来,那样的话画师们早个个成为阵法大家。布设一座完整的阵法须面面俱到,小到阵旗阵脚,大到阵眼核心,每一样东西都要依照独特的法诀来驱动来布设,最终起阵之时还需冗长的特定口诀,单把模样记下来并不能原样复制整个阵法。

“记它干嘛?”岳升纳闷道,“我又不知布设时的方式和起阵法诀,照猫画虎也布置不出啊。”

兔子一个闪烁窜进阵法内,极为迅速地将鼎收进纳戒,道:“归灵阵并不罕见,日后你也许能学到神髓从而原样布设,说不准沐雪千就会呢。你先尽量记下,回头我们用它保存元神的功能召唤一只鬼。”

“哪来的鬼?”岳升更加奇怪了,但记个阵法也算学到了东西,便仔细记忆阵法形态。

“还记得在福荫境里你让我刨人家祖坟得到半截玉簪么,那里面残存有元神,我想召出来看看是什么。”兔子收了鼎并不即刻返回,而在阵中继xù

寻觅,“把玉簪与大阵一同布设,就可重现元神形象看个究竟。刚才你打斗的那个元神也该有个类似东西,我找找看。”

岳升很惊异兔子居然记得那截玉簪,此物乃沐雪千母亲遗物,其内残存元神?莫非是伯母大人?这事可不能乱搞,得自坟冢的东西断不能轻易显露,万一被沐雪千发xiàn

就会揭露自己的骗子嘴脸,眼下跟沐雪千的关还没亲到穿一条裤子,此事还是从长计议为妥。

“那个……这事不可操之过急,日后有空慢慢说。”岳升道,“你回来吧,我记完阵法了,咱们赶紧去寻别的宝。”

取鼎在手,接下去自然是要探寻樊开所言的古剑和古画,顺路还要找苍玄门被强夺的功法,抓紧时间赶在丹谷乱子闹完前办成才好。

兔子仔细搜索半天,寻到一物,蹦到附近刚要张嘴,猛然呸呸大吐口水,“还以为会是什么好东西,居然是颗牙!谁把元神残存到牙里啊!太恶心了,我可不叼了,你别要了!”

岳升本来也没打算要,他都承诺要让老太监渣都不剩,两步冲入阵内起脚把牙踩得粉碎,抄起兔子道:“走!”

青红双色遁光一现,霎时升空十丈之高,甩手丢下个青凛掌,把破烂不堪的地下殿堂抹杀个干干净净。

也不把兔子收进太凌宗了,掉头直奔元卢峰其他建筑,樊开当时并未交代宝物藏于何处,岳升须得挨间搜索,好在兔子具备寻宝天赋,让它开动本领来寻,也不会耗费太长时间。

仅三个呼吸间就飞到丹穹殿相邻的建筑,此幢建筑造型平凡,也未挂匾额标注名称,看着就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岳升降落下去,先仔细搜索里面有否再有个老太监似的人物,得到空无一人的答案后,才缓步入内。

殿内照旧是空空如也,岳升有了丹穹殿的经验,直奔大殿最深处,果然丹玄门都是鼹鼠投胎,此座建筑也有地下殿堂,还特意建立了石门下了禁制加以保护。

破禁对岳升来说不费吹灰之力,铁钎一出禁制化作飞灰,随手轰碎石门,以神识一探,发觉里面十分空旷,摆设物并不多,把兔子往地下一放,“找。”

兔子蹲在门槛上,把小眼一瞪,“找神马?”

“哎呀,你会说神马了,”岳升大乐,“找你认为是宝的东西,在福荫境里你相当给力,现在再接再励。”…,

“你总神马神马坑爹坑爹的,我早学会了。”兔子哼哼了两声,“灵堂里能找到什么宝,找到鬼还差不多。”

“啥?”岳升略感意wài

,运起灵力灌注双目定睛一望,嚯,四圈全是灵位,有的还配备画像,感情这无名大殿不是什么藏宝室,竟是灵堂一间。

难怪造型普通还不挂匾,供奉死人的地方确实无须多华丽,岳升感觉找错了地方,扭身拔步欲走,兔子忽然蹿到北边墙下,抖了抖耳朵道:“等等,这有个东西。”

它跳上案台叼起个满布灰尘的小香炉,瞅了瞅旁边的灵位,又道:“咦?明呈子的灵牌?莫非是明呈子随身之物?”

“什么东西我看看,”岳升上前来,擎起香炉打量半天,“没看出哪神异啊,这是什么宝?”

“在里面,”兔子叼过香炉打了个滚把内里的香灰倒掉,然后一连串喷嚏,“谁想的馊主意,竟把东西藏在香灰里,自作聪明!”

随着香灰倒擎,炉内滚出个黑黝黝的小球,目测由木类材料制作,打了个对穿窟窿,似是一串念珠上的某一颗。

“嘿,挺会藏东西的啊,”岳升饶有兴趣地捻起小球,感受其散发出若有若无的灵力,方才全无感觉,想来那香灰也不是凡物,“明呈子是和尚么?怎么是颗念珠?”

“是不是和尚得问鏖炎,咦?这不是香灰,呸呸呸呸!是骨灰!真晦气!”兔子发觉香灰有异,疯狂抖毛跳得远远的。

岳升钻研念珠片刻,探不清其有何用途,到十分肯定骨灰有掩盖灵气之功效,这类东西不太常见,自己虽用不上,但沐雪千或洛枫日后不免有用,立马连香炉一起收进太凌宗。

“我成日跟一堆灵兽尸体作伴就够晦气了,你居然还把骨灰收了,你成心把太凌宗变成森罗殿吧?”兔子发着牢骚,“你也不问问是否明呈子的骨灰,若是的话,还是给鏖炎比较好。”

“给他干嘛,睹物思人吗?那多伤心啊。”岳升大咧咧一笑,“我可能有用,就先收着。我会再盖间屋子专门放它们,肯定不影响你,放心。”

兔子也只是牢骚而已,并非真放在心上,又转了一圈,再没任何看得入眼的东西,便催促岳升离开。

岳升也不打算浪费太多时间,立马转奔另一幢建筑,在这元卢峰的穹顶,除去崩塌的丹穹殿和这间灵堂就只余主殿,主殿应该是不会存放任何物品的,岳升探了一圈,果然一无所获,转而把矛头指向矮一层建在山腰的建筑。

丹玄门共有建筑大大小小上百座,尤以山腰为多,繁多的建筑让岳升看花了眼,鬼知dào

古剑古画和功法藏于何处,兔子大展神识也没察觉哪幢建筑中蕴藏宝物,转了老半晌,颗粒无收,岳升不由大感恼火,这么手到擒来的小事竟也要一波三折吗?

第一百三十七章 仇敌汇聚

一幅画能惹什么浩劫?岳升感觉兔子危言耸听。但没必要当场刨根问底,也就不费唇舌啰嗦,将其收回太凌宗,扭头离开地下小屋。

刚到破碎的石门口,忽感觉有人疾速掠过天空,远远还追着个女声:“尹前辈请慢些,晚辈实在跟不上您!”

自打结成金丹,神识的范围扩大了一倍,感应力也强了一番,即便身在地下也能自如感受周围的灵力或神识,无须细探,立kè

感应到此人正是刚在丹谷见过不久的尹胥。

而后面的女声十分熟悉,大有久违之感,像是似曾相识的故人。熟悉归熟悉,却一时间无法对号入座。

尹胥前往南边追杀夺鼎的修士,前后才半个时辰,怎么如此之快就返回?是揽风神行腰带令他速度惊人行事迅速?还是他自知追之不上放qì

了?又或是,出了什么突发事件?

岳升眉头微蹙,刚打算带苍玄门离开后就去南边追他,计划还没确立就出了小岔子。

“不劳田小姐相陪,元卢峰乃我门派重地,我自行处理即可。”尹胥的声音响起,“此间事了后,丹玄门定会倾力报答二位,感谢令祖孙于水火之中伸出援手。”

“尹前辈言重了,两门素来交好,适逢祸变,没有不出手之理。爷爷吩咐晚辈全力助您,晚辈不敢擅自离去。”女声边追边道。

“患难时刻见真情啊,”尹胥叹了一句,“多少人长年口上说与我丹玄门交好,一见大阵异变却立kè

落井下石。难能合天门始终如一,感激的话不多说了,请田小姐返回令祖身边,传我一句请求,请他追杀完南边逃窜者后,去往西侧帮忙。”

“前辈不必唏嘘,帮zhù

贵门者大有人在,前辈有所不知,赶上这场灾祸的人不仅仅我和爷爷,还有卢前辈呢,卢前辈早已去了西边,想来这个时候已经追杀得差不多了。”女声道。

尹胥愕了一愕,“辉武门卢刚么?他怎会来?说来我还一头雾水,方才情势危急实在不是发问的好时候,你们为何会忽然造访呢?”

“说来话长,其实应该由爷爷与您细说,但祸乱未解,确实如您所说,并非详谈的好时机,容后由爷爷与您慢谈吧。我只知dào

,除我祖孙和卢前辈外,另有数位前辈也都汇聚而来,应该都赶到附近出手相助,据说,还有位大人物也在赶来的途中。”女声道。

“哦?都是哪些道友,丹玄门定要好好感谢,大人物又是哪一位?”尹胥道。

女声刚要回话,尹胥突地一惊,“咦!丹穹殿怎么了!有人趁乱闯我元卢峰!田小姐,有话容后再说,请速往北方替我传话给掌门告sù

他元卢峰生变,我要立即检查整个峰顶!”

“那是某幢建筑被摧毁了吗?好恐怖的废墟。”女声也略显吃惊,“究竟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晚辈这就去通传。”

一边说着,声音遥遥远去,尹胥冲入丹穹殿废墟,顿时爆fā

震天喝骂,“何方无耻恶徒!竟毁我祖宗阵法坏我长老元神盗取丹鼎!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岳升的位置在主殿之下,离丹穹殿仅有十几丈之遥,这句大骂听得是清清楚楚。他拿食指缓缓敲着破碎的石门框,双目眯成一条缝,放射凌厉的光芒。

田小姐、爷爷、合天门三词给女性定义了无比明确的身份,非那离开福荫境就无影无踪的田雯芳绝无他人。不问可知,其爷爷定然就是合天门护法长老田开复,他和沐雪千的大仇人。…,

此二人的到来实出意料,但更意wài

的是卢刚,从未听闻辉武门与合天门有什么交情,他所为何来?

两名仇家同时齐聚丹玄门,听田雯芳说还有其他修士并且还有一大人物正在赶来,会是十绝公子么?岳升隐隐觉得不妙,似乎个个都是他的仇家,这些人毫无征兆突然组团前来,直觉不是巧合,难道又在什么地方算差了一步棋?

确实如此,一个极不起眼的小纰漏,导致他自以为安全的行踪泄漏。在他带领徐方前往澜道山脉清剿妖兽采集灵药之前,曾请沐雪千帮他去南涧城询问化身偶用法,沐雪千也确实照做了,以她特立独行的打扮和傲人的身材,但凡见过者皆过目不忘,一进南涧城,立kè

被各种眼线盯上。

田开复离开前阳镇后便一路追寻岳升踪迹,彼时正在前阳镇中与卢刚密会,辉武门弟子将沐雪千行踪汇报,卢刚深知她与岳升交好,立马大派人手严密跟踪。

除他二者外,嫣霞仙子也在南涧城留有眼线,同样第一时间盯上沐雪千,并知会了王浮澜。

魔生门的白发老者始终未远离南涧城,他从各方面渠道得知沐雪千与岳升是一伙,既然他刻意对十绝公子隐瞒了岳升会破禁一事,自有他们的用意,也是派遣了人手追踪。

相比以上几位,十绝公子是最粗枝大叶的,他既不知岳升偷听到了密谈,也不知沐雪千与岳升的关系,他压根就没往南涧城留眼线,田雯芳所谓的大人物,乃是另有其人。

各方面人马跟踪沐雪千到了丹玄门,把消息传了回去。结果自然是所有人统一认为岳升潜伏丹玄门内,他们简单制定了初步计划,集体动身赶赴丹玄门,巧的不能再巧,正正赶上大阵被破各方修士夺鼎窜逃。

田开复在山外十里迎头撞见尹胥,合天门也是炼丹门派,与丹玄门算是素有交情,听闻丹鼎被夺,二话不说帮尹胥出手杀人。卢刚则因心怀鬼胎早在百里外就绕道而行,并未与田开复同路。

有田开复出头,尹胥撂下这边战场赶紧折返元卢峰,本意是确定元卢峰安然无恙后就去西边追人,结果见到了坍塌的丹穹殿,心知元卢峰生变,立马雷霆大怒。

岳升只赶上了这个尾巴,思忖小半晌,虽猜不到仇人齐聚的来龙去脉,但隐隐察觉问题出在沐雪千南涧城一行上。果然自己火候不足,贸然下这么一大盘棋处处出纰漏,但吃一堑长一智,谁也不是生来的全才,得了这个教xùn

,日后做事就能更加细致周道。

贼老天算是眷顾他,没让他事到临头突然面对各路仇家,也没让这些人早到一步破坏他的计划。岳升心底涌动战意,金丹已成,又出其不意以雷霆万钧之势战胜了丹玄门长老的元神,初战告捷赋予他无上的信心。无论哪一个仇敌,无论具备何种修为,没有谁不能一战!暴风雨由自己一手炮制,那就来的更猛烈些吧!

第一百三十八章 立威之战

不知不觉中,岳升由最初喜爱的智斗逐渐倾向以实力说话的力斗,一切源自福荫境的洗礼,那种找上门去照脸打的痛快感永远无法忘怀。诚然对战史旭一役是很值得称道的以弱撼强,但岳升深心里更加喜欢直来直去的硬碰硬,只有在与强敌正面交锋时才能掀起男儿内心的血性,让修liàn

的成果得以淋漓挥洒。也只有正面生死勇往直前,才是制霸天下的宗主该有的气魄。

智斗固然可以显得过人一等,但该彰显实力的时候无须婆婆妈妈,此刻天赐良机让诸仇人各自为战,直面单挑才是最雷厉风行的手段。

随便干掉哪一个仇人,都可敲山震虎大增震慑力,让其余仇人都心里长点数,不是谁都可以随便惦记他小命。

尹胥在隔壁暴跳如雷,把残垣断瓦掀飞上半空,疾速飞往山腰检查其他建筑,很快来到小塔处,两者都感应到相互的存zài

,尹胥顿时怒气冲天,想也不想狂冲入地下小径。

对岳升而言,眼下最适合单挑掉的就是尹胥,同为金丹初期,与之交战可最好地检验修liàn

成果,如若战胜的话,提着尹胥的首级面对各路仇人,无须交战便可撼动他们心境,让诸人皆好好权衡权衡,有否跟他一战的能耐。

岳升心里把“如若”两字打了个叉,换成了“必须”。计划中早已把尹胥列为击杀目标,揽风神行腰带也志在必得,对于表面上相同的修为他全不放在心上,阳冲决天倾尺皆以快见长,不输于尹胥的速度,而狭窄的地下小径限制了尹胥发挥,更赋予他绝对的地利。

此刻尹胥无脑盲目进入地下小径,等于一只脚踏上了通往鬼门关的绝路。

“何方恶徒!纳命来!”尹胥爆吼,声音中都透着金丹灵威,只一刹那他便抵达破碎的石门口,碧绿光芒自手中涌起,两条绿线如冥府利剑般迅疾无伦朝岳升刺来。

不看清人就进攻,显出对金丹修为强dà

的自信,青玄诀也很适合在狭小战场发挥,范围小速度快,不虞打塌小径把自己埋葬。

岳升冷然一笑,两个蓄势已久的青凛掌迎上,湛青的光芒登时将绿色压在下风,四灵术在窄小空间中迎头相撞,巨大的冲击力撼动了半个山峰,无数细小的裂隙霎时密布整个小径,只闻一声闷响,地下小径轰然坍塌,尹胥顿时埋入乱石泥土之中。

“本人岳升,想取本人性命,你似乎斤两未够。”岳升朝乱石堆淡淡发话,打塌小径乃他刻意而为,目的为进一步缩小战场,战场越小,揽风神行腰带越无处发挥,虽有力斗的偏好,但占着地利,习惯成自然动用脑筋利用了一下。

“从没听过!哪来的鼠辈!”尹胥暴怒地轰开乱石堆跳出来,显然这等小阵仗困不住金丹高人,地下空间漆黑一片,他放出神识探岳升位置,感应到与他相同金丹修为,不由愕了一愕,“金丹期?我怎从没听说过你!”

“你现在听说了,但估计以后你再也没能力听到了。”岳升淡淡说着,两式阴震诀无声无息送了出去,“你来势汹汹抢攻本人,本人也该礼尚往来,接我这二招看看。”

“放马过……”尹胥夷然无惧地拉开架势,叫到一半,猛然感觉不对劲,霎时狂运灵力护体,同时疾速祭出护体法宝归天牌,“无形灵术!你绝非泛泛之辈!究竟何人!”…,

嗵嗵两声,阴震诀在他胸口炸开,澎湃的气浪震得地下空间又是一阵晃动,尹胥小退一步,显然自负之下吃了暗亏。

亏得他金丹之境名副其实,及时察觉阴震诀以灵力护体,不然堂堂丹玄门二号人物就要在此两式灵术下败阵。

“让你做个明白鬼,本人乃苍玄门掌门。”岳升双腕一番,两个阳冲决紧随而至,天倾尺悄然出手,预留在尹胥展开反击时给他致命一击。

面对岳升意wài

的身份,尹胥仅眯了眯眼睛,却未说话。岳升忽感觉从他的法宝归天牌上爆fā

诡异的灵力,霎时间阳冲决失去准头,打在空处,尹胥仿佛整个人从灵术的神识锁定中消失了,不仅从灵术锁定中消失,干脆从岳升全盘神识覆盖中消失。

归天牌贵为法宝,自然有超凡神通,其最大威能便是临时消除使用者神识,令使用者摆脱灵术锁定,另一大威能与陈举从怡花阁购得的铁牌法器类似,以牵引卸力方式带偏灵术,使之不中主要目标。

配合提升速度的揽风神行腰带,尹胥无论面对何种灵术皆无往而不利,阳冲决身为金丹期灵术也无能为力,任凭尹胥轻松闪避了开去。

几乎是本能的,岳升感觉尹胥出现在后方,即便早对其速度有心理准bèi

,也不由暗自咋舌,揽风神行腰带果然不同凡响,尽管空间狭小,仍有不俗挥。

“掌门?我丹玄门可不承认凭空冒出来的掌门。”尹胥的声音果然从后方响起,变得阴沉沉的,三支锐利的短剑法器伴随一缕绿光呈品字型射来,“苍玄门以前没有掌门,今后也不会有。”

战场狭窄,四重攻击已然封锁岳升全部躲避方向,过于狭小的战场不仅仅限制尹胥的发挥,于岳升其实也有弊端。

岳升听得他的语气由初时的惊异转为平静阴沉,知他平复了心境,进入冷静的战斗状态,自己也不能轻敌,瞬间六块防御法器出手对抗法器,待得青玄诀袭到身前,猛然一个旱地拔葱,双色遁光爆闪,差之毫厘逼开了灵术攻击。

轰轰轰三响,短剑法器与防御法器平分秋色,而青玄诀击在空处,把石壁打了个深不可测的窟窿。

显然,尹胥的冷静来自于对归天牌和速度的自信。但相信他绝没见过有人不靠法宝就能闪避金丹期灵术,岳升这一下乃刻意为之,务要使他刚刚冷静下的心境再次动摇。

果不其然,尹胥登时瞠目,法器被拦下他毫不意wài

,金丹修士若没这点反应那就太名不副实。可是不出动任何法宝仅凭自身修为就从容躲开灵术绝对是生平仅见,尤其岳升起先好像故yì

不躲,待灵术接近才避开,展露怪异修为的同时也彰显了速度,他引以为傲的两点顿时黯然失色。

尤为关键的是,那一瞬间对方居然爆出双色遁光,意味着对方在功法上的造诣比自己高,尹胥心神震动,心知对方绝非三两下可以轻取的弱旅,顿时想拉开距离发挥揽风神行腰带的极限优势,可封闭的洞穴仿佛像个坟墓,哪有半分容他发挥的空间。

“尹道友,我说过了你斤两不够。”岳升故作高深莫测,左阴震右阳冲双法诀在手不急于进攻,缓缓转过身形,“听说青玄诀不仅于此,还有某种变形,使来给本人看看。”其实若非亭湖公子说过他速度快,仅凭着初结金丹之能他断不敢用此险招,此刻一举成功,信心大增,晶亮的双眸在黑暗中如同烈焰火炬,放射震人心魄的光芒。明明是同等修为,尹胥却一瞬间有摸不到岳升深浅之感,他猛吸气强令自己冷静,再不废话,咬牙掐出双青玄诀猛攻过来。…,

岳升满yì

地点头,左手随之微动,一连串阴震诀脱手飞出,尹胥以为他趁势反击,急忙掉转归天牌来防,却发xiàn

阴震诀没一个打在自己身上,发射到哪里去了不知所踪。迷茫了一瞬,不做多想,全力催动青玄诀,待其即将攻至岳升身上时,忽地法诀一变,青玄诀化刚为柔,化身为强韧的牢笼,将岳升连人带防御法器困个结结实实。

“能在此灵术下逃出生天者寥寥无几,你竟敢以身试法,就拿性命来交换吧!”尹胥大喝,一拍储物袋再飞出三支法器,六支法器排成一条线,对准了岳升咽喉连续刺去。

“不过如此,似乎并没想象中难免难缠。”岳升低头审视层层困缚的青玄诀,轻轻摇头一笑,“不妨告sù

你,要你施展此法诀,乃是要为日后对付邓允做准bèi

,看我破掉你这丹玄门得yì

之技!”

霎时身周发生连串爆zhà

,六块防御法器同一时间化成齑粉,尹胥刚飞到近前的短剑法器顿时被全部被震飞一丈开外,从破碎的防御法器中释fàng

出强dà

惊人灵威,困缚着岳升的青玄诀好似变成了破麻绳,轻而易举被撕个粉碎,岳升从从容容一弹右手,一个前所未见无比强力快速的阳冲决脱手飞出,直取尹胥面门。

第一百三十九章 真正实力

如此轻易破除青玄诀的困缚绝非偶然,澜道山脉跟吞天亲娘一战给他上了最好的一课,当时该亲娘施展过强韧惊人的缠缚类灵术,岳升也是齐发六阴震诀将其破除,有了前车之鉴,对抗青玄诀自是手到擒来。

之前尹胥所感应的不知所踪的阴震诀并非无的放矢,而是全部施展在了防御法器上。有实物依托的阴震诀比凭空而放的威力要强,对战吞天亲娘时岳升凭空施展阴震诀,只是将其灵术震开破洞供自己脱身而已,此刻仅仅脱身不够,将青玄诀完全抹杀才能震慑对手心神,故而狠心牺牲六块防御法器,追求阴震诀最大威力。

施法前特意特意断开与防御法器的灵力和神识连接,爆zhà

之时防御法器乃无主的死物,除了材质上硬些,并无半分灵力阻碍阴震诀,加上阴震诀足有六个之多,一举功成将青玄诀全盘击溃。

“不可能!”尹胥顿时色变,从未见过有人如此轻松破掉镇山灵术青玄诀,更没见过一次牺牲六块防御法器如此大手笔,面对急速袭来的阳冲决险些失了神,猛一咬牙,举起归天牌挡在脸前硬接阳冲决的轰击。

一个惊天动地的巨响后,地下洞穴尘土瑟瑟,尹胥踉踉跄跄跌退,把坚硬的石墙壁撞了个大坑。

“现在你还觉得你有胜算?”岳升缓慢向前踱步,每一步都像是敲响丧钟,“本人特意引你到狭窄之处,目的就为限制你揽风神行腰带的发挥,失去腰带,你我修为相同,你以什么取我性命?”

尹胥站稳身形,阴沉沉地眯着眼睛,冷哼一声,“你失去防御法器,也同样莫奈我何,我的青玄诀可施展无数,我到要看看耗到最后谁是赢家。”

“是吗,那你试试。”岳升淡淡道了一句,一甩手,又是六块法器防在身前,再甩手,又是六块,再再甩手,还是六块,十八块防御法器构筑坚不可摧的壁垒,坚定地围绕岳升盘旋。

尹胥霎时瞠目结舌,倾丹玄门全部资产,也就四十余块防御法器,此人居然随手就丢出了堪比半个门派数量的法器。

“我还忘了,方才还收缴不少你们的东西呢,都大可一用。”岳升再一甩手,又是一大堆法器飞出身前,攻击防御的什么都有,乍一看去,竟有近百之多。

尹胥一震再震,明白了上面小塔收藏之物全进了岳升口袋,暴怒吼道:“无耻恶徒,竟盗我宝库!但你太异想天开,如此海量法器,即便无道修也难以同时驾驭,你若敢以之来攻,只会自取灭亡!”

岳升确实驾驭不了这么多,仅仅把它们全放出来已十分吃力,但却轻笑道:“我干嘛要控zhì

?我是拿来牺牲的,你敢再用青玄诀,我就用它来破,反正你们的家的东西怎么浪费我都不心疼,看看到最后谁的灵力先耗尽。”

其实尹胥方才是嘴硬,他心知肚明岳升大可以不同时驾驭那么多法器,只消接连不断一个一个攻来他便难以应付,听岳升这样再一句,更是心底泛寒,隐隐约约萌生退意。诚如所言,面对如此多的法器,他的青玄诀已然废了,法宝归天牌也只能保他一时不败,消耗下去,他才是不利的那一个。

其不利的程度还出乎岳升意料,所有牵引卸力类的法宝都有个弊端,就是需yào

操纵者持续加持灵力,只要岳升进攻,尹胥除非全盘躲避,否则受归天牌连累灵力会急速下跌,防不上多少攻击就会消耗一半,那时岳升若再以大威力灵术强攻,归天牌防御起来就不那么得心应手。…,

就算他不依赖归天牌,无论面对何种攻击都一味躲避,就不说没归天牌的神通他躲不躲得开灵术锁定了,那也势必需yào

催动揽风神行腰带,腰带也不是吃素的货,没听说不加油就随便乱跑的车,持续闪避下去,必同样也会灵力大损。

无论哪一种选择,都对他极为不利,硬碰硬又缺乏有效手段,尹胥心内愈发冰冷,霎时间眼珠一转,猛催揽风神行腰带,身影从墙壁边消失,出现在乱石坍塌处,甩手打出两个青玄诀轰击堵塞的道路,打算打出条通路到外面的广阔天地施展揽风神行腰带的长处。

能逼得金丹修士夺路而逃,岳升深感欣慰,进一步洞悉自己的实力比之筑基期有了长足的进步,天令诀神通无上,已然显露出其真实威力。

表面上看去,岳升取得优势局面全赖财大气粗法器众多,似跟天令诀没毛大关系。但实jì

上天令诀才是左右战斗胜负的核心,没有天令诀,他就没有双色遁光,无法从容躲避第一个青玄诀,没有天令诀,他绝无可能连发六个阴震诀破除困缚,有此二者铺垫,才致使尹胥心境动摇夺路而逃,战术的运用全部依赖修为的支持,若没天令诀,岳升空有惊神战术也无法实现。

“轰隆轰隆”,在青玄诀的打击下小径烟尘弥漫,直线形的灵术确实很适合打洞,两式灵术过后乱石堆已现一个可供人爬行的大洞,可能就因为如此丹玄门才酷爱掏洞。

尹胥也顾不得形象了,把头一埋就要钻。岳升冷笑一声,“若让你就此逃了,本人可太对不起本人的功法了,来,送你一程,直达鬼门关!”

顿时山摇地动灵风狂卷,小小的地下空间仿佛要爆zhà

,岳升倾全身之力,塑造出一个前所未见强dà

的青凛掌,此掌只一现身,地下空间便容纳不下,天棚和地面一齐崩塌,似乎要连岳升一并埋葬。

尹胥大惊失色,“这是什么!”他结成金丹已久,一探之下便知青凛掌威力,这由金丹初期境界透支而来的青凛掌,十足十具备金丹中期之威,就算动用归天牌也难以轻易接下。

岳升结成金丹后尚是首次透支青凛掌,虽然自从摆脱青凛掌的拖累后全身灵力高涨,但如此强烈的透支也非同小可,额头隐现汗珠,感觉全身灵力仿佛被无底洞疯狂吸纳,若不加以控zhì

将会真元大损,及时运转太凌宗将灵力切断,大吼一声:“走你!”

无声无息,惊人的巨掌脱手飞出。一秒之间,周遭死一般的寂静,接着,四面八方宛如滚来沉雷,无数的惊雷炸响,地下空间翻江倒海,青凛掌仿佛是一个不可阻挡的死神,霎时轰至尹胥身前。

尹胥双目狂瞪,早收了钻洞的姿势倾全力操纵归天牌迎上,一声惊天雷鸣,尹胥连人带法宝被轰进了乱石堆去,青凛掌不依不饶,推着尹胥和乱石一路向外狂冲。

身全后洞穴疯狂坍塌,岳升抹了一把汗水,爆fā

双色遁光疾速跟上,不让自己被自己的灵术埋葬。

归天牌不负法宝之名,纵使青凛掌具备金丹中期之威,它仍是结结实实地防住了,只要尹胥灵力不用尽,它便可保尹胥性命无忧。尹胥见抗下了青凛掌,大松一口气,脸上竟绽放了笑意,大笑道:“好小子!竟有如此惊人灵术!想必这就是你压箱底的绝活了吧!能接下你这一招,我便有胜无拜,送我去鬼门关的算盘看来是打空了,到了外面,本人反过来送你吧!”…,

“本人素来说到做到,看仔细。”岳升仍是平淡从容地发话,青凛掌中央猛然爆起一团绿光,霎时间映目如盲,仿佛碧绿的骄阳降临,又像妖异的凶星发威,一缕清脆的鸣音如丧钟般奏响,归天牌咔嚓一震,四条裂纹贯穿散发。

天倾尺,终于出场。

透支青凛掌出手的一刹那,岳升把早埋伏下的天倾尺融入其中,借青凛掌澎湃的灵力和青色的光影掩饰其存zài

不被尹胥发xiàn

。对付归天牌,必须用到天倾尺,早先预留在尹胥自大反击时使用,但既然震慑住了他,那就换做B计划以另一种方式攻击。

“法宝!”尹胥面如死灰,无论如何想不到在这等时候对方还有绝活,“这模样,不可能!天……”

话未说完,归天牌四分五裂,天倾尺贯穿了这可怜的法宝,从尹胥胸膛呼啸而过,接着青凛掌包裹上去,狠狠地爆zhà

,尹胥与他的法宝下场雷同,变得四分五裂,化为一滩碎肉。

此刻已至小径的外端,随着惯性,乱石堆和残尸冲出洞口,黑红相间的血腥渐染了半空,岳升双色遁光一闪而过,抄手抓过一物,正是揽风神行腰带。

青凛掌神威之下,仅有此物得以幸存,愈发显得其神异过人。岳升并未马上戴到腰间,而是收进太凌宗让兔子洗洗血迹。取了两瓶丹药服下,降落地面打算略做回复,忽然北边远空传来女声:“尹前……咦?前辈是何人?”

岳升仰起头来淡淡一笑,女子大惊失色,“岳升!”

第一百四十章 波谲云诡

来者显然是田雯芳了,她应尹胥之请通报完后回来复命,正撞上战斗结束。她心胸狭窄无比记仇,即便长久不见岳升,仍是仅一照面便脱口叫出。

霞雁山妖兽洞穴一败刻骨铭心,福荫境全军覆没更是痛彻心扉,她把所有的罪责都怪在岳升头上,早将他列为不共戴天的仇人。

“三小姐别来无恙啊,你是怎么跑出福荫境的?”岳升淡淡说了句废话,他对田雯芳早没什么想法了,放在以前还会考lǜ

考lǜ

杀人灭口,但田开复已然来了,欺负柔弱女流之辈这等事就不必做了。

两者修为之差宛如天壤云泥,其实就算田开复不在,他也干不出虐杀手无缚鸡之力女子之事。

“你!你怎会在此!”田雯芳霎时花容失色,凌空一个大大的急刹车,“尹前辈哪里去了!”

岳升淡然张望了一下四周,“东一块西一块化作碎尸了,怎么?你找他有事?烧纸吧。”

“碎尸!”田雯芳娇躯一震,不由自主后退了半丈,“不可能!谁干的?”

岳升眨了会眼,“不才正是区区在下。”

“你?胡说八道!”田雯芳惊叫,尹胥乃有名的金丹修士,又有归天牌和揽风神行腰带,等闲金丹中期修士都不见得能奈何他,在她心里,岳升无非是筑基初期最多筑基中期而已,绝无任何可能伤到尹胥一分一毫,尹胥不杀他就不错了。

“爱信不信,到是三小姐去而复返得了什么消息?卢刚还在西边吗?北边又有些什么人呢?”岳升笑道。

“你怎知dào

?”田雯芳愕了愕,继而把脸转冷,恶狠狠道,“谁会告sù

你这无耻恶徒!有胆你别走!那些前辈们马上过来把你碎尸万段!”

“在下可没工夫,还有要事在身呢。”岳升再一笑,既已得揽风神行腰带在手,所有目的皆达到,该带领苍玄门离开了,“他们若能找到在下,那在下就奉陪上一阵,若是找不到,那就只能怪他们无能。对了,你若是传讯的话,把这东西拿上,告sù

他们是岳升亲手杀的。”

低头在地上找了找,寻到尹胥的半个头颅,甩手丢给田雯芳。

早先想过以尹胥首级震慑诸仇人,现在只剩半个,希望效果别打五折。

田雯芳无比恶心,惊叫着闪了开去,“有种你别走!我现在就找爷爷来!”

疯狂催动飞剑往南而逃,仿佛躲避夺命的恶魔,速度还真心挺快的,看起来一段时日不见,她的修为略有增进。

岳升摇头一笑,唯一思忖,田开复正在南边,从时间上算,那边应该杀得差不多了,也许田开复也正动身往元卢峰而来,用不上多久两者便要交锋。

目前自身灵力只勉强回复一小半,想要达到战尹胥之前的水平怎么也要一个多时辰,田开复号称有金丹中期实力,以眼下半调子的水平去战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虽能毫无损伤击败尹胥证明天令诀赋予自己超越金丹初期的实力,但并不等于也能轻易对抗金丹中期修士,对战正儿八经的金丹中期还是先策万全为好,勉强交战实为不智。

只想了一小会,岳升就觉得自己没任何必要也没任何理由在这个场合这个时间下解决恩怨,潜入丹玄门的所有的目的都达成,眼下带领苍玄门独立才是头等大事,仇人齐聚只不过是意料之外的小枝节,自己断不可舍本逐末跟仇人大斗而不顾苍玄门。…,

就让田开复玩蛋去吧,跟自己擦肩而过的感觉一定比吃了点燃的火药桶还好。岳升长身而起轻松一笑,驾起双色遁光直返苍玄门。

刚离开不久,南边天空飞来刺目的赤红色遁光,夹杂着冲天怒气,“狗儿岳升!老夫要把你大卸八块!”

田开复暴跳如雷地赶来,却是空空如也,他气得七窍生烟,刚要再破口大骂,西边忽飞来卢刚的身影,“田道友,何事如此大怒?”

“岳升果然身在丹玄门!芳儿说他刚刚就在这里!小子居然闻风而逃,气煞老夫也!”田开复爆怒大吼。

田开复其人与田宁元极为肖似,应该说田宁元像他才对,两人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唯一的区别是田开复的额角和络腮胡子都雪白。

“亲眼所见吗?”卢刚的双眸闪烁了一下,但显得极为冷静,“这地上的碎尸又是怎么一回事?”

“爷爷,等等我!”南边又传来田雯芳的呼喊,她哪比得过田开复遁光的速度,这会才飞到近前,听到卢刚的问题,接过话道:“那岳升说是尹前辈的尸身,乃是他亲手所杀!”

“怎么可能!”卢刚和田开复双双瞪目。卢刚道:“田道友你可能还未见过此人,但我在南涧城与其打过照面,不过区区假丹期而已,怎可能取金丹中期都难奈的尹胥之性命!”

“芳儿,去看看储物袋和尹道友随身的揽风神行腰带还在不在?”田开复深呼吸了几口气,冷静下来,眯着眼打量了一会满地的残尸,道:“也不见得全无可能,我长子同有假丹修为,次子和三子皆修为不俗,且身怀宝物进入福荫境,竟被其全灭,可见此子有过人手段。”

“手段我承认,他似有个不错的攻击法宝,在南涧城时我扫过一眼,但未多加留意。”卢刚道,“纵有惊天法宝,修为上的差距不可抹灭,尹道友有法宝护身又有著名的揽风神行腰带,再怎么意wài

也断不可能丧命假丹境界的修士之手。”

“爷爷……什么都没有,”田雯芳搜索了一会喊道,“但,但好像有法宝的碎片。”

她用两个手指捏着巴掌大一块血淋淋的牌子飞上来递给田开复,田开复一瞧之下,双目狂瞪:“归天牌!碎了!?”

卢刚霎时凑上来观瞧,脸色立时大变,“断无可能,断无可能,除非极品攻击法宝,否则何物能破归天牌,他一定是有帮手!”

田开复眯着眼睛沉默许久,“这个解释合情理,他的帮手是何人,潜入丹玄门意欲何为?”

卢刚甩着手往天上一比划,“会不会这就是他们做的?这也太巧了,他潜入丹玄门,接着护鼎大阵就被破,若说其中没有联系,你信吗?”

“丹玄门护鼎大阵千年不破,竟在此时毁于一旦,说明……他背后的人非常了得。”田开复的脸色变得不怎么好kàn

,“狗儿……狗儿……你欺人太甚!”

卢刚的脸色也难看了,他很清楚田开复的意思,“我听说,他与亭湖公子交情不错,云落宗里有数名阵法造诣高超的长老,你说……”

“哼,”田开复不置可否,忽换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那位大人物能来吗?”

“你想借刀杀人?”卢刚诡异地笑了笑,“南天六圣只剩汤诚孤军一人,泄漏的消息没分量,不敢确定是否能来。就算能来,岂是我等能随意利用的。”

“不手刃仇人我也无比不甘,但若云落宗真坐镇幕后,就只有勾引他出手才最适合。”田开复阴沉沉道,“他加入云昙宗挤走了董老婆子,带头跟云落宗决裂,我们扇上一把火,他定会出头。”

第一百四十一章 诡卷泰魔

“有道理,但若他不来,我们想什么都是空谈,而且,如何煽风点火,里面有大学问。”卢刚道。

“那到不难,昔年他徒儿被全歼,早有怀疑云落宗门人参与其中,我们把岳升跟云落宗联系起来,他又会其阴阳破灵术,这罪名就算坐实了,加之他寿元将尽脾气暴躁,凡事不喜欢多想,定然当场取岳升性命。”田开复道。

“我的意思是,”卢刚笑笑,“你意在杀岳升报仇,没必要大张旗鼓把云落宗拖进来,你们霆宵宗与云落宗也算素有交情,若是惹恼了上面,于你自身也无益处。”

“天下之事,分分合合,我霆宵宗早年与云落宗交好,不代表一直交好下去,即便损坏其关系,也无关紧要。我既知云昙宗之事,卢道友该清楚其中利害。”田开复道。

卢刚狡黠地盯了他一会,“哈哈哈,我就说田道友怎消息如此灵通,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云昙宗那没落多年的宗门终于蠢蠢欲动了吗?”

“他们一名长老修liàn

有成破关而出,受其指点,无数弟子突飞猛进,宗门实力大增,他们发出通告要参加这次的四宗演武,意欲打响头炮重振昔日昙元宗声威,如若有成,今后的四宗演武要更名叫做五宗演武了。”田开复道。

卢刚缓缓点头,“你可知那老鬼为何带头与云落宗决裂?若仅因为徒儿被杀而迁怒云落宗,理由也太牵强了些,况且云昙宗内皆非愚鲁之徒,不会因他任了客卿长老就任他肆意妄为。”

“两宗早已貌合神离,皆因一条景宁宗线索落入亭湖公子之……”田开复话说一半突然打住,“宗门之事,我们莫深入探讨,只了解些表面的就够了。”

卢刚明白他不欲过多透露,打了个哈哈,“好好,扯得也够远了,我们说回岳升,现在断了线索,该如何行事?”

“尹胥尸体血痕未干,显然新死不久,他走不了多远,我们分头追寻。你我分从西南而来,那两方位显非他逃窜之处,北方有邓允坐镇,也不虞他逃掉,我们向东去追。”田开复道。

“好,田道友先行一步可好?我想检查一下这片地方,察察尹胥的真zhèng

死因,对岳升背后之人也好有所防范,很快就追上你。”卢刚道。

田开复狐疑地瞥了瞥他,轻哼一声,“好,老夫就先去,卢道友莫要太迟。”

挥手招呼田雯芳跟上,两人朝东慢慢飞去。

卢刚降落地面,漫无目的打量尹胥的碎尸,待得二人杳无踪影后,取出一块传讯符,飞速传了一段话。

片刻后传讯符大响,卢刚读罢,脸色阴晴不定,兀立着思忖了半晌,邪邪一笑,又取出另一块传讯符,传了另一段话。

又片刻,该传讯符作响,卢刚慢慢阅读,笑逐颜开,狂肆大笑三声,驾起遁光升空朝北去了。

田开复带着田雯芳飞得似缓实快,不一会田雯芳就吃不消,额头满是香汗,娇声道:“爷爷请慢些,芳儿实在跟不上您。”

田开复忽而停下,审视了一下四方,道:“走,去北方。”

“北方?”田雯芳大愣,“北边不是有邓掌门坐镇吗?芳儿有惑不解,那岳升既然本事不俗又疑点多多,您为何不等卢前辈同行联手,反而单独行动呢?”

“等他?哼!”田开复冷哼一声,掉转方向往北飞行,“其人不可信,你白跟我在南涧城逗留那么久,他一名堂堂执法,为个欺负过练气弟子的无名之辈私自离门不远千里追杀,你看不出其中不对劲吗?”…,

田雯芳疑惑地眨了眨美目,半晌似有所悟,“爷爷这样一说,似乎确实不合情理,那……卢前辈是为何?”

“为何?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朝我问东问西,我真真假假透露给他的够多了,再行联手,免不得要从我口里套出更多,该保持距离的时候,就要泾渭分明。”田开复道。

“哦……”田雯芳似懂非懂,“那我们转去北方?不追岳升了?”

“他有高人做帮手,贸然行事实属不智,先与邓允汇合,联手追寻他才稳妥。”田开复道。

“那岂不是丢下了卢前辈一个人?他单独撞上岳升,会有生命危险的。”田雯芳惊道。

“哈哈哈,乖孙女,你太单纯了,他才不会蠢得独自送上门,如不出我意料,我们与邓允汇合时当可重遇他,说不准他比我们还快一步呢。许多事,大家心照不宣,你要自己慢慢去观察和理解。”

田雯芳彻底迷糊了,搞不懂这些金丹修士脑中的想法,她眼睁睁错过岳升满心不甘,但也只能无奈地叹气老老实实跟在田开复后面。

岳升往苍玄门返回的路上打了一连串个喷嚏,完全料不到两人把他想得如此复杂,金丹期的老鬼太老谋深算,深到明明是简单浅显的事非得挖出各种各样不存zài

的可能性,所谓背后高人之事彻头彻尾的主观臆造,他们自己给自己制造压力从而杞人忧天不敢冒进。

到也亏得两人未联手追来,否则东边正是苍玄门所在,他们不仅会追到岳升,也顺带着把苍玄门拖下了水。

越接近苍玄门,岳升心内越发轻松,这踏上天下宗主的第一步可谓功德圆满,虽然细节方面偶有纰漏,但总体方针得到圆满执行,最终收获也无一遗漏,只消带着苍玄门远走高飞,日后就海阔天空,爱怎么修liàn

怎么对付仇人都随心所欲。

当下头等大事已非收徒凑人口,既已修入天令诀第二真境,该境的破境口诀才是迫不及待的重中之重,破境口诀皆藏在玉牌之中,尚不知是哪一块,玉牌皆是代表各宗门至高无上权威的圣物,想要取得破境口诀,不免要跟各大宗主打交道。

若不现在就从长计议,怕是到到了假婴境界时来不及。

徒弟已凑上十六人,加上洛枫和快要遗忘的陈季共有十八名,从丹玄门席卷了功法无数,随便再收些差不多的弟子就可以满足太凌宗人口的条件,升四阶的要求“五十种灵草、五株百年以上灵草、五张丹方、五张器方、一件亲炼的筑基以上法器、一炉亲炼的筑基以上丹药”皆已完成,只待弟子充足,便可突pò

阶段。

太凌宗若是升上四阶,可以肯定会带动天令诀提升一重天,愈发接近第二真境的收官,破境口诀愈显得重yào

,所以必须现在就着手办理。

最理想的情况是百邙宗玉牌便是第二真境所需的那块,结成金丹后岳升还从未试验,玉牌在纳戒之中,而纳戒在兔子脚上,此刻想到,赶紧进入太凌宗朝兔子要。

兔子正拿着揽风神行腰带在后山冰髓的旁边借雪水有一下没一下的洗着血迹,古画摆放身边自然地摊开,它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古画上,显得愁眉不展。

岳升凑过来刚要开口,兔子重重叹了一口气,“你是霉星高照还是凶星附体?这玩意真特么是‘泰魔绝封’啊!”

第一百四十二章 皓曦护法

“哎呀?你会骂人了!”岳升咧嘴大笑,兴高采烈地抱起兔子,“越来越像老子了,来,奖励你亲一个。”

撅着大嘴吧唧就来了一口,却完全无视兔子说了什么。

兔子一脸恶心地拼命挣扎跳出魔掌,“跟着你早晚变成流氓!你的心到底有多大,我说这画是不祥之物你问都不问?”

“管他呢,不详就扔了呗,既然不是神浮之卷那就对我没用,把纳戒先给我,我要试试百邙宗玉牌。”岳升丝毫不放在心上,拽过兔子的小腿就把纳戒摘了下来。

“若能随便扔我还用跟你废话吗!”兔子缩回小爪把古画卷了起来,“要交还给守魔人才行,不过此物既已流落至此,估计是最坏的情况……守魔人已然死了……”

岳升想取百邙宗玉牌出来,想起身在太凌宗中万一该玉牌不是第二真境那块,也许后果十分糟糕,便未动手,咂咂嘴道:“咱这不是东方世界吗?哪来的狩魔人?范海辛?那你就说说吧,反正我现在有时间。”

兔子一脸的没好气,“这是福荫南麓,是南方!你抽了什么风连东南西北都不识了。守魔人是看守泰魔陵墓的卫士,这画其实不是画,乃太古时代极为高深的符箓。”

“符箓?好大一张啊。”岳升甚感新鲜,抄过画来展开欣赏,“你从头说说,泰魔是神马东东?你之前说的浩劫又是怎马一回事。”

兔子叹了口气,捧过一把雪水继xù

搓洗揽风神行腰带,“世事皆有正反两面,无物可例外,你可知,这天地灵气也有相对应的反面?”

“这是大前提么?我不知dào

,但我能理解,”岳升眨眨眼道。

“天地灵气之负面即为天地戾气,戾气滋酿日久即成煞,煞凝实体孕生魔,泰魔便是天地戾气所凝聚的反面存zài

。”兔子道。

岳升点了点头,“嗯,很容易理解,不过,为什么叫泰魔?跟戾气和煞气根本不挨边嘛。”

“我哪知dào

,”兔子一翻白眼,“太阳为什么叫太阳?月亮为什么叫月亮?都是你们人类取的名字,想知dào

为什么,找取名的那人去。”

“我就是随口吐个槽,这不重yào

,往后说。”岳升笑道。

“自古以来,依天地灵气运转之理,合五行之数,世上共诞生五大泰魔,分处五方大陆,他们的巢穴广覆百里,被称为五狱天。”兔子道,“太古时代,无数大能修士在一位……嗯,一位高人的带领下,联手封印五大泰魔,因泰魔乃天地自生之物,既不会死也不会消亡,所以封印他们乃是唯一的手段……”

“呃,好狗血……”岳升插了一嘴。

“好好听着,”兔子横了他一眼,“每隔一段时间,泰魔会在戾气的积累下复苏,需有人通知世上的修士联手重新封印,这人就是守魔人。而这张古画,是在泰魔复苏时临时镇压它的太古符箓,此物如今在丹玄门中,说明有一处五狱天已然失守,很可能就是福荫南麓的这一处。”

岳升眨着双眼一言不发,老半天后,兔子道:“想什么呢,说啊。”

“你说完啦?不是让我好好听着不许插嘴的,真是的。”岳升嘟囔着,“你说这世界共有四块区域,却有五个泰魔,难不成有一个在福荫境里?”

兔子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眉目间显出些许黯然,“没错……那也是为什么福荫古园没入虚空,而我又流落在外的原因……”…,

看起来勾起了兔子的伤心事,岳升赶紧打住,“了解,不提这茬了。我很想问你你是怎么知dào

的,但鉴于你不知活了几十还是几百万年,都成无所不知的老妖怪了,我也就不问了。你就告sù

我,泰魔复苏会怎么样?又怎么封印?”

“我又不是神仙,哪活得了那么久,我是以元神转托之无上秘术一代一代转生下来的,你可以当做夺舍来理解,我每当寿元将尽时就寻觅新生的灵兽转生,这也是我为什么现在是个兔子模样的原因。”兔子道,“泰魔乃天地的负面,它没有具体的意识,也不会特意伤人,它一旦复苏,就要污染天地灵气,其所到之处将变为混混沌沌一团,无任何东西可以生存。一个泰魔轻轻松松就可以污染一片大陆,五个泰魔若都复苏,这个世界就毁了。若想将其封印,必须集合无数具备超级修为的大能修士,联手布设太古奇阵,将其戾气化解转化为凡俗之气,再启动这张大符箓上的古元仙诀将其封印。”

岳升沉默了许久,“我怎么觉得更狗血了……这不是我的使命吧?天命没注定我要干这活吧?等会,有仙诀?我赶紧看看。”

闷头赶紧仔细审阅古画,但画卷年代久远,灰糊糊一团,除了一些标点笔划和残日缺月,神马都看不明白。

“这到与你无关,”兔子摇摇头,“此乃这世界的‘理’,这世界既为此而生,就注定受此困扰。不过,也与你有小小关系,现在说来还太早,日后再告sù

你。别指望看懂仙诀,无数年月流逝都无一人破解得透,你现在根本参不破。”

得,又卖一大关子,岳升已然习惯了,也懒得深究,使劲盯了画卷半晌,果然半点也看不懂,直盯得眼冒金星才收了画卷,道:“果然看不懂,被坑爹了。这玩意你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神马泰魔离我太遥远了,我不管了,鬼知dào

它哪天复活,没准它活了那时候我早都死了。”

“你就不能为天下苍生考lǜ

考lǜ

?就只顾着自己,真不知dào

贼老天怎么选中你的。”兔子拉长了脸,“算你幸运,目前没有泰魔复苏的迹象,福荫南麓的天地灵气还清澈得很,但不代表高枕无忧,你日后抽个时间带我去五狱天看一眼我才能放心。腰带给你,功法早已找到,放在主殿门口了。”

“哈哈,你也知dào

他叫贼老天啊,贼老天自由贼老天的打算,你我参不透地。”岳升挑着一根眉毛不怀好意地笑,“去五狱天有神马好处吗?没利益老子才不会趟这没来由的浑水。”

“当然有,你以为每次封印泰魔都是易如反掌?”兔子也报以同样的坏笑,“戾气会滋生无数妖兽,强dà

得非同小可,吞天亲娘你见识了吧,那都是小儿科。修士们布阵之前必须对抗妖兽,死伤者无数,散落了无数了随身宝物和储物袋,你若去一趟,我可以给你叼些回来。”

岳升立马双眼发亮,“真的?那咱立kè

去吧!”

兔子没好气地哼哼,“你知dào

在哪吗?”

岳升一愕,“你说得这么煞有介事的,你不知dào

吗?”

“我知dào

名字我知dào

来龙去脉不代表我知dào

地址啊,”兔子大翻白眼,“你认识那么多人知dào

那么多宗门,你都知dào

他们住在哪坐落在哪吗?”

“我咧个去你真有理由,壮哉你坑爹大神教啊!”岳升一拍大腿蹦了起来,“我刚见你时候你多萌多有爱啊!你看你现在,整个一披着兔子皮的狐狸!”…,

“哼,”兔子高傲地一甩小脑袋,“谁稀罕那种形象,待你日后见到我本体时,肯定大跌眼镜,我现在先不告sù

你。”

“行了行了行了,咱扯得太没边了。”岳升额头微现黑线,四下张望了一下喃喃念叨:“纳戒,功法,还差什么?哦,无道煞诀翻译完没?一起都给我,我不跟你胡扯了,我要办正事去了。”

“翻译完了,跟苍玄门功法放一起了,记得日后打探五狱天的地点啊。”兔子道。

“嗯,知dào

。”岳升取了几样东西把神识撤出了太凌宗,抬眼一望,已然抵达了苍玄门上空,测试百邙宗玉牌看来要暂且放置了,先带领门派独立吧。

收了遁光降落地面,一众人满怀期待地慢慢围上来,岳升抖手将厚厚一本功法和玄翠诀灵术掷给温远峰,“功法已然取得,我的承诺皆已兑现,现在我登上掌门之位应该可以服众,但如若仍有人有异议,我也不急,只要说出来,我都尽全力去完成。”

温远峰哆哆嗦嗦捧着功法和灵术,不开口说话,反倒眼珠乱转挤眉弄眼乱做着怪表情,岳升甚为纳闷,他对自己当掌门仍有别的想法吗?

再瞅瞅别人,也都表现古怪,大家虽是围拢着,却好像畏惧着什么不敢靠得太近,而且乔敬人影不见,徐方也不在。

不仅这两人不在,沐雪千和洛枫也是芳踪渺渺。

什么情况?只离开这一会,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么?

“哈!真意wài

!竟是掌门?我有异议!”忽然人群后方扬起个中气充沛浑厚有力的声音,“如果你能办成这一件事,我就认同你,那就是,把你的小命交给我!”

霎时十六柄金剑从人群后方爆射而来,犹如十六条毒龙咆哮翻滚。一个蓝衫人影随声拔升上天际,手擎一柄金龙长剑,威武如天将临凡。

岳升眉峰一聚,瞬间面色泛寒——王浮澜!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一肩承担(上)

十六柄金剑来势奇快无比,仿佛十六道金色惊雷,岳升完全没有思考的时间,登时天倾尺出手,舞出一个灿烂的碧绿大环,同时阳冲阴震双诀齐发,狠狠撞上正面而来的攻势。

声震如雷暴,凌厉的金芒和璀璨绿光宛如粉碎的赤金翠玉崩散了漫空,狂暴的灵力像是暴躁的海潮凶猛涌往四面八方,岳升脚下大地寸寸碎裂,身不由己狂退出数丈开外。

饶是天倾尺超凡绝伦,阴阳破也非俗物,岳升虽被逼倒退,金剑却也受阻无法接踵进攻,岳升借力一退再退,直到十开外,爆起双色遁光纵身跃上天际,远离这一批突然袭击。

十六柄金剑很快重整旗鼓,调整方位欲追击岳升,却忽而齐齐停住,王浮澜双目爆射厉芒,“金丹期!你是什么怪胎!”

岳升怒瞪双目,如此暗箭伤人绝非皓曦门第一高手应有的风范,更无法理解两人素无冤仇他何故突施杀手,就算嫣霞仙子拿自己打过赌,早已是旧黄历,他也不该晚三秋才来取自己性命。

“皓曦门王浮澜是吗!为何出手偷袭?难道你与田开复和卢刚乃一丘之貉!?几名苍玄弟子何在?你把他们怎么了!”岳升怒喝。

“不问我如何寻到你,反而关心别人,你到不像是品性低劣之人。”王浮澜眯目审视着他,轻轻一笑,“你问那老修士和女子?都在后面地下躺着。我只是打昏他们,并未伤及性命,嫣霞仙子有命,只取你一人性命,我不会乱杀无辜。”

“嫣霞仙子……”岳升目光如刀,“改叫阴魂不散吧,上一次是打赌,这一次她又为何要杀我?”

温远峰见两人动上了手,喘出一口气猛力大吼:“掌门小心!这人深不可测!他上门来找你,大师兄和沐师妹,不是,和掌门夫人发觉他来意不善想与之动手,结果连看都没看清就被打倒了,他威胁我们不可轻举妄动不可说话,安静等待你回来,我刚才受其胁迫,真是不敢开言啊。

并非苍玄门弟子对岳升产生了神马异议,而是皆被王浮澜威逼。王浮澜可与田开复之流判若天壤,身为皓曦门第一高手,武力和脑力并重,自从得到沐雪千下落,便一路细心追寻,他十分清楚沐雪千与岳升交情匪浅,只要看紧了沐雪千,不愁岳升不送上门来。

王浮澜来到丹玄门后就直奔苍玄门灵田,恰好遇到弟子云集,其人喜欢直来直去,张嘴就问岳升去向,沐雪千可不傻,一句就听出来意不善,自然是守口如瓶。王浮澜杀鸡儆猴,将四人全部击倒,震慑住苍玄弟子使其不敢轻举妄动,静待岳升归来。

一个照面放倒四人还皆只昏不死,显示出他过人的修为,四人修为不一护体灵力强度也不同,如何针对每一个人的情况调整不同的灵力,实是一门高深的技巧。

“无碍,还以为你对我有别的看法,若是这样我到放心了。”岳升向温远峰回道,“是我粗心,没及时察觉他的存zài

,连累你们了。”

“是我们无能,若是我苍玄门强dà

,就不会惧怕他受他威胁了。”温远峰痛心道,“您千万小心,我先去救醒大师兄他们。”

王浮澜悠然一笑,“嫣霞仙子在南涧城自降身份与你密会,已是无上的恩德,你不仅不领情,反而不理提议一走了之。身为男儿连点基本的担当都没有,毫无资格携带那几件重宝,仙子有命,取你性命夺走宝物,由我亲自送往京厉宗。”…,

“原来是这点屁事,”岳升面孔冰冷,毫无感情道,“嫣霞仙子空有惊世容姿,却是心肠却歹毒,我对她已彻底无半分好感。你既前来一战,我也不会回避,但我要处理些私事,你可肯给我一炷香时间?”

王浮澜谨慎地一蹙眉,以为他打算耍花招寻机逃跑,但修为差距在那里摆着,即便有双色遁光也不虞追之不上,淡淡一笑道:“你既结成金丹,这个面子我自然要给,请。”

言罢纳手入怀,取出细长一物,弹指打了个火星将其一端点燃,轻烟袅袅飘荡天际,竟真是一炷香。

岳升面部肌肉抽搐,尼玛这是什么乱入?他为毛会随身携带熏香!

没心思想具体缘由,降到地面对温远峰道:“带我去看他们四个。”

温远峰毫不多言,诸弟子也纷纷给让路,两人三两步窜到人群后方,见乔敬沐雪千等人皆面色苍白倚在一颗大树下昏迷不醒。

岳升蹲下身子送出灵力探几人情况,果然如王浮澜所言仅仅是昏迷性命无忧,但这昏迷并不寻常,不以培元固本的丹药疗上三五日难以醒来,岳升一蹙眉,长身而起喊道:“丁芷落,来一下。”

丁芷落就在他背后,闻言道:“掌门,我在这呢,请吩咐。”

岳升凝重地凝视他和温远峰,道:“现在起,苍玄门独立,你和温远峰速速带领所有弟子启程赶赴门派新址,待乔敬醒后,传我的意思,他继任副掌门,依旧统管门派一切事务,沐雪千和洛枫醒后,告sù

她们,日后我会去找她们。”

两人听这话意不对,双双瞠目,丁芷落惊道:“掌门,您莫非想要独自血战那人?不成!我们怎可弃您不顾!”

温远峰同声应和,还补充道:“我苍玄门独立乃光耀天下的大事,怎也不能这般畏畏缩缩地走了,您没昭告天下,也没进行掌门登位典礼,不行不行,我们不能就此一走了之。”

“听从命令!”岳升正容道,“我何尝不想轰轰烈烈让全天下都知dào

,我何尝不想豪气万丈地带领你们直面邓允宣bù

我乃苍玄掌门,我还想过带领整个门派踩平丹玄门呢!但那只满足了个人的虚荣心,对门派毫无益处!树敌越多,门派日后的威胁越多,我之所以隐忍不宣,就是要把所有仇敌皆揽到自己身上,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确保门派安然无虞,确保所有弟子都能心无旁骛地安心修liàn

。”

两人双双愕然,料不到岳升如此不遗余力设身处地为门派着想,一时无语。岳升继xù

道:“我知dào

这个样子的独立人人不甘心,别说你们,我自己心下也憋屈。但这是最合当前形势的办法,我承诺,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扬眉吐气,替你们昭告天下,不仅如此,我还要更进一步,给你们建立一个宗门!”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一肩承担(下)

“宗门!?”两人惊声,丁芷落踌躇道,“掌门既然发令,我们便即遵从,那我们即刻带领弟子离山,掌门也万勿强拼,寻个机会与我们汇合吧……宗门之事……我们大可日后从长计议。”

岳升知dào

要亮些压箱底的货,否则宗门承诺只是漫无边际的空话,任谁也不会轻易相信。抬头瞥了瞥王浮澜位置,取出昙元宗宗主玉牌以衣袖遮挡偷偷给两人看了看,凝重道:“我之所以不远千里前来接任掌门,并不完全因为我继承苍玄掌门玉牌。我师承昙元宗宗主苏百熙,我师傅的宗门就是我的宗门,宗门下的门派就是我的门派,我于情于理必须要照顾好你们,并且收拾我师傅遗留下的烂摊子,日后,我会重振昙元宗声威,让你们重获昔年宗门威名。”

昙元宗玉牌在岳升的灵力加持下熠熠生辉,两人即便没亲眼见过,也听说过传闻,认得绝对是真货无疑,当场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丁芷落颤声不止,“宗……宗主……那,那你的法宝岂不是……天倾尺!”

身为苍玄门弟子,即便分裂千年,也口口相传过那位最辉煌的宗主的本命法宝。天倾尺自炼制出的那一刻,就荣登昙元宗镇宗法宝,没有之一。凡是见过天倾尺本体者皆绘声绘色描述其惊世神通并传颂后世,以至于千年之后,乔敬的师傅还在闲暇之余给乔敬讲这类典故,而乔敬也同样讲给了丁芷落及诸多弟子。

尹胥也是认得的,他死之前也喊过一个“天”字,死在苏百熙法宝之下,可谓死得也瞑目了。丹玄门内同样流传着苏百熙和天倾尺的典故,但说来心寒,这典故是外传到辰嵩门,又从辰嵩门重传回丹玄门的,于丹玄门自身来说,早已遗忘了这位辉煌千年的宗主。

“难得你竟然知dào

,看来你对门派的了解比我想象得多的多,难怪在南涧城时会一眼认出三十六剑典。”岳升道,“一炷香时间快到了,我不再赘言,你们速速领弟子离山。记住,无论遇到任何事,沿途绝不允许停留,到门派新址慢慢建设,等我回来。”

两人无端端心下怅然,岳升这几句怎么听都像是遗言,但掌门之命不可违抗,只能忍痛应下。温远峰去集合弟子,丁芷落与周慕搀扶昏迷的四人,所有弟子带着沉闷和困惑默默地快速离山。

岳升很清楚自己说了禁句,按惯例如果是龙套说了这样的台词,接下去就要挂在当场。但他乃穿越重生的异类存zài

,就算不具备主角光环也绝非龙套,他相信自己不会轻易送掉小命,有揽风神行腰带在手,又有沐雪千日前从南涧城换回来的化身偶,即便硬拼不过,也可随时逃逸。

也正是因为设想了退路,才命令苍玄门立即离山。若不赶紧让诸弟子走,一旦战斗中处于劣势,苍玄门将再无独立的好时机,那之前所有的辛苦筹谋全都功亏一篑了。

想想忽觉好笑,从未发xiàn

自己竟会这般谨小慎微地为别人着想,在原世界时人际关系很淡漠,感觉日子都是混一天算一天,刚穿越重生到这世界时也没打算与任何人有交集,满心只想着自己修liàn

到飞升就算完事。是什么时候思想观念潜移默化地转变了呢?是什么时候开始很注重责任很果duàn

地将其一肩承担呢?

没答案,也许骨子里就有这种性子,随着修为的提升而而慢慢展现出来。到也好,符合心目中天下宗主的形象,如此发展下去,不说顶天立地,也算是傲骨铮铮吧。…,

至于在南涧城没理嫣霞仙子而一走了之的事,选择性遗忘了。

王浮澜极为悠闲,面对众苍玄弟子的突然离山,不仅毫不阻拦,还目送他们远去。直到所有人的身影都融入夜色中再无踪迹,才捻灭了熏香淡淡开口:“如若你不与仙子为敌,到也不啻为一位合格的掌门,现在你的后顾之忧皆已撤离干净,准bèi

好交出小命了吗?”

苍玄门撤tuì

个干净,岳升确实轻松了许多,轻轻挥舞天倾尺,在身边制造出三四个闪耀的光环,淡然笑道:“我这法宝无往而不利,自出炉以来还未逢敌手,鹿死谁手尚未可断言。”

“哈哈!”王浮澜抚须一笑,“我听彩儿提过,你在前阳镇器材铺一式横扫便重伤我三名徒儿,可见此其为罕见的上品法宝,应该兼备上佳的锋利与威能。不过可惜,我的宵龙神剑乃上品中的上品,逼近极品,乃福荫南麓绝无仅有的存zài

,你的法宝,根本毫无用武之地。”

彩儿一词似乎陌生,想了一瞬,醒悟乃指何映彩,感情王浮澜是何映彩的师傅,难怪她年纪轻轻就有假丹修为。

“是吗,”岳升再一笑,不与他争辩,“你再看看此物呢。”

淡然自若地取出揽风神行腰带系在腰间,以灵力一催,顿时身轻如燕,仿佛有种反引力的怪异威能的将他包裹,可随心所欲瞬间去往任何方向。

王浮澜脸色微变,目光顿时变得极为凌厉,“揽风神行腰带?尹胥死了?”

“不错,本人亲自下的手。”岳升轻轻点头,“你我现在应该是互相都摸清了斤两,可以动手了。”

天倾尺一旋,散着轻柔绿芒盘旋头顶,左阴震右阳冲呼之欲出。

其实放在以往,岳升绝不会把自己家底在战前交代,那等于给敌人打了预防针。但王浮澜其人不同,背后有嫣霞仙子坐镇,定是将自己调查了个一清二楚有备而来。以往的战斗他都是利用敌人轻敌,再出其不意以天倾尺攻击获得胜利,但在王浮澜面前,这类招法行不通。

他自身修为高,头脑想来也是不错,加上嫣霞仙子,肯定是早做了万全的战斗计划才来。想让他轻敌那不可能,想以天倾尺攻其不备也做不到。

所以岳升提前亮出揽风神行腰带,在战斗之前先把意wài

制造出来,目的是让其原本的算盘落空。若原计划失败,王浮澜就不得不重新审视战局,来打一场见招拆招的硬仗。

岳升有二十多块防御法器在身,又从丹玄门席卷了近百普通法器,并不惧怕见招拆招,所以这样才是目前而言对他较为有利的局面。

“哼哼哼哼……”王浮澜的笑容变得很奇怪,“一箭双雕,以尹胥之死动摇我心神,并且扰乱我本来的战斗计划。原来不仅有实力,更有头脑。你比我想象得聪明多了,居然猜到了我会有备而来。”

只凭一句话就洞悉岳升的意图,显然他的脑力更非凡,岳升心下不免微惊,但冷笑不语,右手猛力一弹,制敌先机地将阳冲决打出。

“你不觉得忽略了什么事情吗?”王浮澜从从容容一举右掌,轰然一声爆zhà

,他竟似以肉掌接下了凶猛的阳冲决,“我方才为何会点燃一支熏香?我堂堂皓曦门护法的战斗计划,岂会简简单单被你这初出茅庐的小子看透。”

熏香的青烟袅袅娜娜盘踞王浮澜头顶,竟未有一丝一毫散去,青烟紫中透红,时不时闪烁一闪而逝光芒,竟好像是信号弹似的存zài



东边北边远处突然传来啸音,两个人声猛喝:“王护法!我们来助阵了!”

岳升瞥了一眼青烟,再听见人声,顿时邪火高窜想当场骂街。尼玛堂堂金丹中期又身为护法,打架还叫人!?

第一百四十四章 最糟局面

两道遁光来势汹汹,不消三个呼吸已至王浮澜身畔,来者一老一少,老者约百岁上下,须发皆白,有金丹中期修为;少者年约四旬,正值壮年,修为金丹初期很接近中期。两人剑拔弩张,皆对岳升横眉怒目。

“给你介shào

一下,此乃金盏门护法杜玉青,”王浮澜待到两人停稳,抬手指着老者,“另一位则是青桑门护法许枫,你算是面子比天大,竟劳动三门护法追杀你。你现在知dào

我的战术了?对待仙子之令,我必策划周详,绝不允许你有任何逃出生天之机。”

杜玉青凶狠地瞪着岳升,咬牙切齿道:“此子在福荫境灭杀我爱徒全队,我要将他挫骨扬灰!王护法您请掠阵,我要亲手取他狗命!”

“杜护法,给我些出手的机会,我也恨不得生啖其肉,我青桑门弟子几乎全军覆没,都是这狗贼所为!”许枫怒道。

岳升眉头大蹙,突如其来的两名金丹高人已令他心境震动,他俩还竟然活神仙似的知悉自己在福荫境的所作所为,自问杀人灭口很是彻底,这是从哪走漏了消息?

其实福荫境中他还真少灭了一口子,在天沐灵水处田家先是灭杀了内讧的紫衣人和青衣人,然后与他争夺天沐灵水。当时田宁海与田宁元各自偷袭一名青衣人,田宁海将那个秒了,而田宁元修为稍差只是将其重伤。岳升与田家大战之后彻底将这事遗忘,没能做到斩草除根。

那青衣人正是青桑门一名弟子,他昏迷一日一夜后醒来逃出了福荫境。因为他事前知晓岳升与田家是一路人,便把所有罪责全怪在岳升头上,添油加醋报gào

给了上面,许枫便有此一说。

“两位尽可随意,我只要他死,并不一定要亲自出手。”王浮澜负手一笑,悠哉悠哉退往后面,“托你们布置的阵法已然启动了吧?我可不希望关键时刻他以化身偶逃了。”

岳升双目狂瞪,还有阵法!?他又怎知自己有化身偶!

杜玉青和许枫瞧着岳升震惊的样子双双轻蔑一笑,许枫道:“已然启动,他若敢用化身偶就是自取灭亡,我青桑门的返灵入天阵绝杀任何灵性道具,他若敢拿出来,保证当场粉身碎骨!”

一刹那之间岳升的脑筋高速转了几百转,终于醒悟到几人乃是跟踪沐雪千而来,而沐雪千跟李旬换了化身偶,也是随意打探打探便可得知的消息。顿时心下大叹,以往以为自己只不过是百密一疏,现在看来简直是个筛子,除了漏洞就没别的!

王浮澜既知化身偶的存zài

,必然针对其做了准bèi

,杜玉青所言的阵法想来必非夸大其辞,若贸然使用化身偶极可能下场很惨。但如若此物不能施展神通,他便没了退路,所有战术作废,活命的可能性锐减九成。

“哈哈!王护法,看他的样子,被你的战术吓住了!”杜玉青狞笑起来,“他若知你还有后备手段,怕是要立kè

尿裤子!”

还有?岳升一瞪再瞪,王浮澜为取自己小命究竟下多少血本费多深的心机?之前自己不过是假丹期修为,他至于如此算无遗策吗!

“王护法智慧过人,仙子才智通天,有两位的安排,我今日才可万无一失取其性命,日后我青桑门定会好好感谢。”许枫道。

两人本是剑拔弩张,却不急于进攻而各种废话。放在以前,岳升是极喜欢这类行为的,而眼下心情却完全相反,化身偶被限制,战局已朝对他不利的方向发展,若再拖延下去,田雯芳将会把田开复找来,说不准邓允收拾完了北边的乱子见到苍玄门这处有阵法迹象也会来查看,五名金丹高手齐聚,纵然天令诀神通盖天,他也绝无半分生机。…,

唯希望揽风神行腰带神通出众,能制造一线生机。眼下唯一有利之处是三人并排站开而非三角包围,自己全力往反方向逃,还有一丝逃脱的可能。

面对三名金丹高手,若说几分钟前还有斗志,接连着三四盆凉水泼下来,多么豪情万丈也都给浇到地底下去了。双方实力相差过大,硬战绝非明智之举,还是千青门时的岳升最正确,明哲保身护住小命才是上策。

“感谢到不必了,到是两位闲话过多,他已萌生逃意。”王浮澜淡然道,“我先以神识锁之,两位尽快出手。”

又朝岳升高深莫测第一笑,“你之前想打乱我的战术,现在好像是我打乱了你的战术呢。”

此人不仅头脑过人,竟好像还会读心术似的,竟洞悉了岳升的意图。话音一落细密如织的神识纠缠过来,此神识无比令人惊异,大有铺天盖地之感,从王浮澜眉心处射来时只有一线,到岳升身前化身遮天巨网将他重重包围。

岳升拥有太凌宗在身无视任何神识锁定,条件反射地将神识打个粉碎。心下大感窝囊,王浮澜所言半点不假,自己把自己的战术几乎全盘否定,刚刚击杀尹胥所带来的豪气一扫而空,整个人都变回了刚入千青门时那个自己,满心只想着如何逃脱。

气势上被压倒比战斗中被击败还糟糕,战斗中处于劣势还可以拼个鱼死网破,而未战先怯连放手一搏的冲动都没有了,此乃修liàn

道路上的大忌,一旦处理不好眼下局面,岳升刚刚突入的第二真境就要暴跌一大截。

“才几年不见,王护法的神识竟精湛到如此地步了!”许枫掐起灵术法诀准bèi

进攻,顺便赞叹,“如此强dà

的神识连我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俨然媲美无道修了。”

“能连旁人一并覆盖,确是无道修的高度,”杜玉青甩出一支半月形法宝,“王护法定是得了某种无道修功法吧,日后若是有空,还请赐教一二。”

两人一抖手,灵术和法宝就要攻出。岳升再无他想,全力催动揽风神行腰带,就要疯狂后撤。

“等等,那不是我的神识!”王浮澜忽然眉头紧蹙,猛然转身朝北,“是那方向别人发来的,好强dà

,什么人!”

正说着,铺天盖地的神识又来了,杜许两人连忙收了攻击转为防护架势抵抗神识,齐齐惊道:“不是你的?怎么回事?”

神识似乱云遮天,也把岳升包围,岳升面对三名金丹高手已经够乱的,想也不想就击溃神识,借此千载良机猛催揽风神行腰带全速后撤。

“休想逃!”王浮澜爆喝一声,双目爆起精光,十六柄金剑犹如独具生命的金龙,以跟揽风神行腰带几乎等同的速度直追岳升。岳升面容无比冷静,猛挥天倾尺在空中斩出一个大十字,同时透支青凛掌疯狂轰出,硬撞向金剑。

惊雷炸响,两者平分秋色,岳升借爆zhà

之力进一步后退,须臾间拉开五十丈距离。

心下一轻正以为就此转机来临,忽然背后一紧撞上一物,正是神马返灵入天阵。

与所有阵法相同,该阵有着坚如磐石的外壳屏障,岳升以金丹修为的一撞,竟然纹丝不动。

若无此阵,岳升也许真就逃出生天,但此阵偏偏矗立在这里,仿似福荫境中的五行障壁,让人望洋兴叹。

岳升举天倾尺就要硬斩,北边忽传来飞遁呼啸声,有人声响起:“前方可是青桑门许护法?为何布阵?”

数名人影疾飞而来,领头者正是邓允,身后跟着各怀鬼胎的田开复和卢刚。许枫看清了来人后回道:“我道何人神识如此强dà

,原来是邓掌门,我和皓曦门王护法金盏门杜护法正在围剿滋扰贵门的贼人,我开启北端阵角,邓掌门请进!”

他取出块阵牌打出几个法诀,北端空气一阵扭曲打开城门大的缺口,三人穿洞而过飞至杜玉青身边,田开复和卢刚一见五十丈外的岳升,双双怒道:“狗贼岳升!”

岳升心内咕咚一震,最糟糕的情况来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最强后援

邓允听两人异口同声地喝骂,微微诧异道:“你们认得他?此乃何人?”又对许枫道,“道友所言什么神识?是方才无端而来的么?老夫还想问呢,此神识既熟悉又陌生,你们可认出是谁的?”

“他就是杀我儿孙灭我全家的恶贼!我与他不共戴天!”田开复怒声咆哮,“神识一定是那老鬼头的!有消息说他会来,他果然来了!”

“老鬼头?”邓允略显迷惑,“又是谁?不不,这神识,我绝对似曾相识,而且来自我丹玄门内部,不像是外人。”

正说着,那片神识阴魂不散地又来了,所有人顺藤摸瓜探寻神识方向,发xiàn

其发源地在丹玄门内部,就在丹谷附近不远。

王浮澜没兴趣跟怪异的神识费神,杜玉青也有同感,两人各出法宝直冲岳升,绝不允许他趁机逃掉。岳升也同样没工夫理会神识,以太凌宗将其第三次打散,倾全身之力猛催天倾尺狂劈返灵入天阵的屏障,同时小龟轰屃出手,霎时间蚀煞之火滔天。

蚀煞之火有成功破阵先例,此时拿来救场希望不会太晚。

“蚀煞之火!”冲到一半的杜玉青霎时急刹车,赶紧把法宝缩了回去,“怎么回事!王护法!这事你可没告sù

我!”

王浮澜也是一瞪眼,显然对此毫不知情,挥出去的金剑停住去势,立kè

取出一个护腕套在手上,扬手一挥,百余张晶亮亮的符箓奔向蚀煞之火,竟是久已不见的符器。

蚀煞之火专烧灵力,法宝也不例外。金丹高手谁都不肯让自己的法宝受损,自然及时转换攻击方式,而符器不怕连累,最适合先来进攻一轮。

“我并不知此事!小子奇门东西真多!万不可让他逃掉!”王浮澜的符器极为诡异,亮晶晶的符箓飞到半途突然集体转为灰色,原本符箓应该命中目标后爆开,而这些符箓统统发出强劲的吸力,从蚀煞之火中穿越而过,竟将其吸走大半。

岳升头皮发麻,首次见到不惧蚀煞之火的东西,没任何想法,三块防御法器出手,阴震诀连串打出,迎着密密麻麻的符箓一阵密集爆zhà

,近百符箓皆灰飞烟灭。

“魔符器!”邓允失声叫道,“王护法你哪来的这种东西?”

顾名思义,魔符器就是魔门所制造的符器,如正道修士使用灵石和灵力来炼制符器般,魔门使用‘妖石’和戾气来炼制符器。妖石产自妖兽,与妖丹为同级别存zài

,两者区别是妖丹具备一定程度的灵力,而妖石纯粹是邪性的凝结,妖兽将自然吸收的天地灵力凝结在妖丹中,而毕生的的凶性和邪恶都凝聚在妖石中。

一般情况,只有横死或者无比凶暴的妖兽才会凝结出个头足够大可供人使用的妖石,此类妖兽虽不算罕见,却也不太多,王浮澜能拥有一个魔符器,实属蹊跷。

以妖石炼制出的符器没半分灵性,通体皆为妖气,对付蚀煞之火自是手到擒来。蚀煞之火能燃烧灵力,却对妖气无能为力,遇到此等符箓,就等于遇到了克星。

卢刚见到魔符器,眼珠乱转,忽然纵身飞向前道:“王护法,南涧城一别别来无恙,我来祝你一臂之力。”

王浮澜面无表情朝他点点头,朝邓允遥遥喊道:“稍后与掌门解释,我们先杀掉岳升。”

“我也来!”许枫大叫一声飞入战线,纳手入怀摸出一符箓,念了段冗长的口诀打向岳升,符箓出手即消失,前方那一大片熊熊的蚀煞之火忽然无端端开了条圆柱形通道,岳升刚一见通道,就感觉有种无形之物轰在身上,顿时胸口如被雷击,喷出一小口血跌落十丈。…,

“大家各有奇宝啊。”卢刚挑了挑眉头道,“斥灵金刚符有多久没在福荫南麓出现了?许道友好运气。我不能让几位道友专美于前,看我也露一手。”

一个黑漆漆的弹丸随声飞出,带起一溜黑雾,没入蚀煞之火中扑一声不见了,蚀煞之火疯狂燃烧到黑雾上来,马上火焰转变成漆黑的颜色,不一会绝大多数蚀煞之火都被传染变作漆黑,燃烧了不几秒后,居然统统变为固体,接着片片碎裂,如枯叶般粉碎散落,飞洒了漫天。

“天戾业火!?怎么可能!”许枫失声大叫,马上又收了口,“不会不会,应该是泰魔业火珠,卢执法了得啊!炎武宗下的门派果然得天独厚,竟能分到魔门这么稀有的战利品。”

岳升运转灵力压住伤势,怎也料不到一个蚀煞之火引来各路高人各显神通,眼瞅着蚀煞之火未等发挥功效,已被灭得七七八八。天倾尺失去助威的蚀煞之火,一斩之力显得平平无奇,只劈出个手指长短的缝隙,完全不可能供他通行。

若不能尽快破阵,四个金丹高手齐集身前,基本上小命是凶多吉少。旁边还有田开复没参与进来,若再加上邓允,岳升再怎么不认命,也觉得寒意彻骨,看来招惹太多仇家果然没有好报应。

“我也来!”田开复左思右想,觉得机会难逢,不必要等待那所谓的大人物前来,就此手刃岳升就一了百了,“我合天门破云剑以快见长,蚀煞之火奈何不了我!”

掐起法诀,久已不见的破云剑呼之欲出。

“我的万刃诀也不慢,我与你一起。”杜玉青道。

“没了蚀煞之火,他就是待宰的羔羊,何劳出动看家法诀,亮法宝就行了。”许枫取出个黄橙橙的钵,“王护法,你也让宵龙神剑大展神威吧。”

王浮澜的金剑早悬浮身前,“好,今天我们就一起手刃了此子,无论诸位有冤还是有仇,全都一并报了。不过我要把丑话说在前面,我要此子的全部战利品,嫣霞仙子有命,必要取此人随身之物。”

“我只要他的命,别的什么都不要。”卢刚道,“既然是嫣霞仙子的意思,那王护法请随意。”

其他人众口应和,邓允也参与进来,“能惹得这么多道友围剿,此人定然非同小可,我仔细一想,我丹谷异变必与其有关,你们先杀,我来搜魂!”

六名金丹高手的枪口齐齐对准岳升,身后的阵法障壁未破,岳升前所有为的被动,感觉自己基本就是个死人了。但等死可不是他的性格,面对生死存亡,反而出奇地平静,心底隐有豪情涌起,抛开心里包袱打算不计代价放手一搏。

心下兀然轻松,反而有种淡漠生死的喜悦,淡淡笑着祭出二十多块防御法器,把天倾尺在身前一横,道:“无论如何,我要拉一个垫背的,看看你们之中谁最倒霉吧!”

话音未落,忽然那恼人的神识再次涌来,在所有人都心中暗骂神识的主人装神弄鬼时,丹谷禁地处忽爆响震耳欲聋的巨吼,“岳升你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三番五次拒绝老夫的神识传音!老夫究竟要等你到什么时候!”

随声一团难以言喻巨大的火球横空掠来,声势无比惊人如同妖星降临要毁天灭地,泰山碾卵般轰碎了困缚岳升的阵法,一阵堪比火山爆fā

般的赤焰狂喷后,四五丈之高龙首蛟尾的躯体显现出来,正是麒麟鏖炎。

第一百四十六章 反转局面(上)

它居然没走?

岳升一瞬间懂了,方才那三番五次的神识根本就不是谁装神弄鬼,而是这大麒麟鏖炎想要找自己,只有它才具备如此强悍的神识能够遮盖半个丹玄门,之前它曾以此方式传音,方才因为战况紧张而没留神,没能第一时间认出。

“鏖炎!你!你为何脱困了!”邓允一见麒麟真身,霎时瞠目结舌,他身为丹玄掌门,一眼便认出这自家的护山灵兽,同时极为清楚它应该被困锁在禁地才对。

麒麟根本不搭理他,从鼻孔里喷出轻蔑的火焰,没好气对岳升道:“你说你做完最后一件事就让我离开,我默默等你的音讯,你始终不理不睬。我耐不住了便想要传音问你,你竟然拒绝,你到底还在打什么算盘?”

岳升满怀欣慰地注视它,心中很想亲贼老天一口,你太照顾我了!这么给力的后援居然没走啊!

“你还真够死心眼的,没音讯就代表我要干的都干完了,你没事可以随便走了,怎么就非要傻呆呆地等通知啊。”岳升感叹道,“不过多亏你死心眼,不然以后你若想找我就得烧纸了。”

“你一开始说让我帮一个忙,结果一个忙后面接着一个忙,我怎知你会不会又节外生枝,不等到你的传讯我怎么能乱走!”麒麟气哄哄道,“什么烧纸?你怎么了?”

岳升拿中指往四外圈一比划,“你看看四周这阵仗,还用问么。正好,顺路给你介shào

一下,这在场的所有人,全是我的仇家。”

麒麟略有意wài

地眨了眨眼,扭头瞥了瞥众多剑拔弩张的修士,它毕竟是寿元千载的灵兽,马上就明白了岳升话意,怒声咆哮道:“仇家联手杀你?活得不耐烦了!敢对圣尊的主人动手!我帮你对付他们!”

这声怒吼带着超高温的烈焰,下方苍玄门灵田顷刻间枯萎化灰。顶在最前边的许枫和卢刚灰头土脸地后退,所有人也赶紧放出灵力护体。麒麟的出现令他们措手不及,包括邓允在内人人心下清楚,这头巨型灵兽寿元千载实力非同小可,搞不好局面要当场扭转过来。

麒麟绝对是隐藏的实力党,他贵为明呈子随身灵兽,又为丹玄门守山多年,其修为早已踏入元婴期,在被囚禁的千年间默默积攒灵力修liàn

,又更上一层楼,若非被绝凛索折磨而灵力不甚充盈,方才那一口烈焰就要许枫和卢刚吃不了兜着走。

岳升听得麒麟如此豪爽的一句,霎时心头轻松,方才的压抑一扫而空,满心都是无比舒畅的扬眉吐气,这大家伙不负它的块头,既爷们又给力,面对危机局面毫不含糊啊!

其实也是麒麟被困了千年,心里也憋着一股气,总算脱困自由,它也想找个霉星附身的倒霉鬼撒一撒邪火。

深呼了一口,岳升脸上洋溢着淡淡的欣慰,一甩衣襟纵身跃上麒麟的脊背,天倾尺横劈出一道毫光,向前方诸强者豪迈道:“来!与我倾力一战!”

王浮澜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丹玄门的灵兽居然倒戈站到岳升一边,之前的淡定和从容一扫而空,满面怨怼地瞪视邓允。

邓允的脸色比他还糟糕,朝麒麟怒吼:“鏖炎你疯了!那岳升是敌人,眼下门派骤逢大劫,定是他所为,你速速将他擒下!否则祖师灵术伺候!”…,

“哈哈哈哈!”麒麟仰天大笑,“若非岳升,怕是老夫化作皑皑白骨都无人知晓。你们背弃立门祖训,勾结辰嵩门,还将我困缚千年,你们才是老夫的敌人!休拿山门驭兽诀吓我,凭你这低微修为,不等吟完法诀,老夫便能将你烧成飞灰!”

听得辰嵩门三字,人人脸色一变,只有杜玉青忽一脸不屑地跃上前来,举着一支冰寒彻骨的白玉如意,操控着一块八卦形法宝,“邓掌门,你的门内祸乱还真不小,我这两宝一能克火另一削弱五行,从来不惧火焰灵兽,我给你掠阵,你先把这自家的灵兽降服!”

邓允未等说话,杜玉青已催起遁光迎头冲来,两手掐诀不停,要将方才的半个万刃诀完成。

所有人都不敢贸然出手的当口他站出来扮演出头鸟,可见脑残到难以挽救的地步。麒麟仰头一吸,张口喷出水缸般粗的青蓝色烈焰,“蝼蚁!给老夫滚开!”

既然有智商趋近负值的人出头,邓允也就懒得废话,趁机疾速掐起诀来。王浮澜眼珠急转,朝许枫使了个眼色,两人分头掠往两侧,隐呈包围之势。很显然,待杜玉青投石问路的一攻之后,众人便知可否一战。如若能战,便形联手包围之势,若不能战,先靠靠边,一会脚底抹油也方便。

田开复朝卢刚递了个眼神,后者按兵不动。田开复冷笑一声,悄悄退了一丈,躲到了邓允身后。

“任你火焰如何厉害!我万年寒髓冰如意皆可轻易化解!我这法宝名为周天乾坤八极盘,专克各种五行灵术,你遇到我等于遇到克星!”杜玉青擎着法宝边飞边得yì

的喊着。

他的两个法宝果然惊人,麒麟那几乎能燃烧天空和大地的烈焰一到玉如意一丈范围内立即衰减,青蓝色瞬间转为红色,紧接着变作暗红杂焰消失无踪,麒麟持续地喷火,杜玉青持续地化解,两三个呼吸后,麒麟略显后继无力,诧异地合闭了巨口,而杜玉青更加得yì

了。

声势惊人温度超群的烈焰竟真被其轻松接下,他敢出阵上前还真不是脑残托大,确实有两把刷子。

“哈哈!”杜玉青见如愿抗下烈焰,满脸洋洋自得,故yì

操纵周天乾坤八极盘转个圈卖弄一下,“我青桑门专司培育灵兽,什么厉害的角色没见过,你区区一头烈焰麒麟,纵然是有千年寿元也……啊!”

正说着,突然毫无征兆地一声惨叫。只见咽喉上无端端开了个大洞,鲜血狂飙而出,脑袋只剩层皮跟身子连着,晃悠了一下,无力地歪倒一边,扯断了那层皮跌落地下。

周天乾坤八极盘正中央同样开了个大洞,而万年寒髓冰如意的右半边整个粉碎,两块法同一时间尽数被毁。

一绿妖艳璀璨的绿芒在烈焰浓烟中发出骄傲的清鸣,划出条完美的弧线返回岳升身边。岳升轻扬嘴角淡淡哼了一声,“无视老子随意把矛头转向别人,老子真心很不高兴。抗火还削弱五行的法宝噱头真足啊,可惜硬度真不怎么样。”

第一百四十六章 反转局面(下)

杜玉青敢自恃法宝出众抢攻麒麟,岳升怎会放过千载难逢的联手之机,当场祭出天倾尺暗藏在火焰之中联手去攻。麒麟止住火焰并非真后继无力,而是察觉了岳升的异动,猜测他有战术故而临时收火,让他来施展杀手。

火焰撤销时杜玉青就得yì

忘形,完全没察觉天倾尺的存zài

,对法宝的操纵也略微放松,天倾尺就在那一瞬间发威,以破竹之势贯穿他引以为豪的周天乾坤八极盘,从他咽喉对穿而过取走他性命。

能坚决果duàn

秒杀一名对头,实属意料之外,托了不少杜玉青自大自傲的福。岳升心下轻松了一分,深感贼老天眷顾着他,话实说他根本没指望一击建功,只想重伤杜玉青杀鸡儆猴先挫挫众人锐气,实在是杜玉青太过马虎大意,才稀里糊涂当场殒命去找阎王爷报了到,从而成就岳升技艺惊人的形象。

所有人瞠目欲裂,无论如何料不到杜玉青一攻之下竟然送掉了自己的性命,再怎么说他也是金丹中期之人,就算攻击不成也该可保命回退,可岳升加麒麟居然出乎所有人意料,将其硬生生将其秒杀在当场。

侧方的王浮澜本都准bèi

好了十八柄金剑,等待杜玉青灵术攻出后权衡形式选择是否出手夹击。他的宵龙神剑共有十八支,之前只出动十六支是小看岳升,此刻集体出动,大有趁麒麟对抗杜玉青无的空隙秒了岳升的意思。哪成想杜玉青好像跟阎王爷约好了日子似的,一冲上去就把性命打包成豪华大礼盒送出,登时所有算盘落空。

另一边的许枫神色大变,原本准bèi

了几种攻击手段,霎时间全部收起,加强了自身的遁光往外侧移了移,大有随时逃逸之势。

卢刚也催起遁光后移两丈,朝田开复投去了询问的眼神,后者面色无比难看,阴冷地哼了一声,掉头缓慢后撤,用意不问可知。

面对杜玉青的突然死亡,人人心内波澜大起,诚如之前设想,局面果然翻转了过来。出头鸟被枪毙,无人肯步其后尘,即便五名金丹修士加到一起实力超绝,也无人再愿挨麒麟和岳升的联手攻击,毕竟谁也不敢断言下一个送掉小命的会不会是自己。

邓允对麒麟的能力是心中有数的,但无论如何料不到岳升也这般强悍,他见天倾尺眼熟,隐隐约约觉得是苏百熙本命法宝,但又不敢确定,左右一瞥众人,见他们皆有退意,不甘心就此败退,硬着头皮叫道:“杜道友一时大意才丢了性命,绝非他们两个实力高强。请诸位联手帮我拖延片刻时间,只消我完成法诀制伏灵兽,我们便可从容取岳升性命!”

就算杜玉青不死,也没第二个蠢人肯当出头鸟,何况杜玉青被秒了。邓允一嗓子喊过后,无人给出半点反应,到是更加统一地退了五丈。

麒麟仰天大笑,“你们当年看不清局面,放任妙剑门被灭,之后引来了辰嵩门攻山。如今还是看不清局面,只盯着老夫而忽略了正主,岳升并不比老夫实力弱,老夫肯甘心为他而战,你们还看不明白?你们想杀他,做好用自己性命交换的准bèi

吧!我说邓小子,你有多少年没温习过山门驭兽决?你这诀掐得冗长,到现在还没完成,掐得老夫都昏昏欲睡了,老夫等不及了,让老夫帮你一把!”

话音没落,一道迅猛披靡犹如实质的神识杀将过去,邓允眦目欲裂,深知麒麟神识攻击的厉害,无限不甘地紧急放qì

掉掐诀,全力运起神识来抵抗。一声闷哼之后连连跌退数丈,跟田开复撞作一团,显然完全不是麒麟的对手。…,

“你们人心已散,看每个人的位置,就知退意已大过战意,联手进攻是绝无可能,联手撤tuì

到很有希望。我看,就此罢手也好。”岳升是真心松了口气,之前见麒麟对邓允不闻不问,尽管猜测它不惧怕神马山门驭兽决,可心里也不由得捏把汗,此刻见麒麟轻易攻破邓允神识,深知胜利的天平彻底倾向了自己,但他不肯得yì

忘形,方才击杀杜玉青的一瞬间觉得自己有些轻浮,天令诀生出某种怪异的波动,便收摄心神调整心态,并不穷追猛打。

“邓掌门,我到想与诸位联手,可是你牵扯上了辰嵩门,令我心中起疑。”卢刚道,“说起来,我与此人冤仇最轻,既然局面对我不利,到不如先避战而退,另寻他日再行报仇。我不知各位如何打算,但我不肯面对这难缠的丹玄门的护山灵兽,恕我胆小,要先行撤tuì

了。”

把话说完,不理众人投来什么样的目光,兀自催起遁光朝北急速飞走,不一会消失无踪。

本来人心就显涣散,他站出来以实jì

行动动摇军心,这些尚未联手的这些金丹修士顿成一盘散沙,田开复怒哼一声,又恨又怒地狂瞪岳升,不言不语紧随其后驾遁光逃逸。

“岳升!你有种!”王浮澜眦目欲裂,无限不甘地爆吼,“你最好终生都藏在这麒麟肚子里!否则再见之日!便是你亡命之时!”

一人死亡两人遁走,即便剩下的人肯联手也毫无胜算,他收去十八柄宵龙神剑,遁光划出条刺眼的长虹,也愤恨离去。

王浮澜既走,许枫也无意停留,赶紧追在后面。眨眼之间,场上只余邓允一个。

“树倒猢狲散,哈哈哈哈!”麒麟仰天狂笑,“你们勾结辰嵩门,离经叛道,这就是下场。你违背祖训,与魔门同流合污,我要替明呈子为丹玄门清理门户!”

深吸一口灵气,仰头朝邓允喷出比方才还剧烈的火焰。邓允大惊失色,他跟杜玉青修为相仿,杜玉青都死了,他怎可能活得成,慌忙祭出水属性大法宝金泽扇,想也不想整个人飞速逃逸。

火焰衔尾追至,撞上金泽扇的水性灵气,蒸腾起漫天雾气,邓允身怀双色遁光速度不慢,借着金泽扇的对抗,成功逃出火焰攻击范围,爆fā

全力加速瞬息间逃得无影无踪。

麒麟眉头大蹙,一个纵跃跨出百丈,催动灵力全速去追,岳升忽然拍了拍它的脖子,道:“穷寇莫追,你既不惧他的山门驭兽诀,就任他自生自灭吧。我刚刚从生死存亡的关头解放出来,一瞬间有些得yì

忘形,似乎对修liàn

产生了不好的影响,我想先打坐调息一下。”

麒麟窜出去了一里远刹住了车,“你初结金丹便经lì

这种大阵仗,也是该调息调息。好,我便不追了,邓允身怀丹鼎逃逸在外,早晚会有别人杀他。你还有其他事吗?没事的话,我替你护法一会就走了。”

“你对我算是有救命之恩,我可不敢再劳你护驾了,我没任何事了,你现在便走吧,这里人去楼空安全得很,不需yào

防护什么。”岳升跳落地下,感激地谢过了麒麟。

“这一说走,我到还真不知去哪里好,颇有些前路茫然的感觉,”麒麟喃喃念叨,“唉,我好怀念明呈子。”

“你若不嫌弃的话,我替你选个地方。”岳升道,“在澜道山脉的虎哮岭和松峰岭间有块山灵水秀的地方,苍玄门弟子已经集体搬迁过去建立新门派,他们秉性淳朴,个个是好人,你跟他们去住上一阵,等九年后福荫境开启,你便去福荫境里吧。”…,

很显然,麒麟若是肯去,苍玄门就白赚一头护山灵兽,至少九年内安全毫无问题,岳升这样建议,是有着点私心的。

“苍玄门,唔,他们门人确实不错,也好,我就去那里。”麒麟不疑有他,痛快应允下来,“那我现在就走了,改日再见。”

“留好传讯符,下次福荫境开启时我通知你,再见。”岳升挥手告别,麒麟化身一团火球冲上天际,往澜道山脉去了。

所有的人和兽离去,只余岳升自己,他安静地入定,检查方才修为上的波动。

之前王浮澜扰乱他战术时,他未战先怯,对修liàn

大不利,刚刚成形的天令诀第二真境生出些许动摇。但随后诸多金丹修士联手,他心如死灰认为必死无疑,涌起豪气打算放手一搏,那一瞬间又生出了千载难逢的淡漠生死,修真道路上最可贵的就是淡漠生死超脱凡尘的感悟,许多人终其一生都遇不到,岳升那一刹那产生了某种明悟,瞬间把第二真境重新巩固了起来,

接着麒麟出现,他反客为主秒杀杜玉青,随口一句大话显出轻浮的心态,似乎让第二真境迷惑了,不懂岳升到底要干神马,于是乎他现在的心境有些乱,不知到底是获益还是受损了。

入定检视了足有一柱香工夫,岳升惊喜地发xiàn

,淡漠生死带来的明悟远比另两者要强dà

得多,那种机缘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完全压制过了另两者带来的弊端。总体来说,利大于弊,而且不小,第二真境牢牢地被巩固,不会再因外来因素而产生任何动摇。

十足十的因祸得福,本以为必败的一架居然还给修liàn

带来了不小的助益,岳升喜不自禁,顺势修liàn

了一小会。

太凌宗转速很快,此刻的修liàn

比平时效率高出一倍,岳升打算借机把无道煞诀学习了,刚打开来要翻看,忽听远方传来一声惨叫。

疑惑地收了入定举目去望,但见一个血葫芦般的人影从极远处划了一条高高的抛物线朝自己跌落而来,不偏不倚砸在身前一丈处。

烟尘一阵飞溅,这人挣扎着伸手颤抖了一会,嘭一声爆为血泥,居然是刚逃逸不久的邓允。

第一百四十七章 峰回路转

神马情况?愤nù

的小鸟?愤nù

的邓掌门?

岳升仰望天苍天,贼老天,是你干的么?

等等,你认为我是猪!?

拧眉扫视满地的血污,岳升感到某种邪门,邓允刚逃不久,又拥有金丹中期修为和不错的法宝,怎会无端端跌回来爆体而亡?莫非那方向有强敌?

本能地散出神识去探,霎时间收到重若千钧宛如泰山压顶的灵力反馈,远方确实有人,而且修为极高,此感觉在丹穹殿地下面对老太监时有过经lì

,俨然元婴期的象征!

居然有元婴高手!怎么回事?

再观察四周,无论金泽扇还是储物袋无一存zài

,似已被元婴高人掠夺走。

脑筋急速转动,眼下麒麟刚刚离去,自身灵力不甚充盈,甭管怎么回事,对方杀人夺宝不像善类,若是任其接近,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拽回来的小命就又搭上了地府高铁。最稳妥也最常用的方法就是脚底抹油,管他哪路神仙,互相遇不上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结成金丹不到一日,忽而豪情万丈无论见谁都想一战,忽而又明哲保身小命至上,岳升感觉自己很是莫名其妙,变成了个矛盾体。但修为差距一整个大境界,相信这本能的判断没有错,就算有点对不起天令诀,也不能犹豫,便催起遁光往反方向遁走。

刚飞不到十丈,远方发射来凌厉惊人的强dà

神识将他锁定,不知名的元婴高人加速破空,也是双重颜色的遁光横掠天际,瞬间杀入十里范围内。

显然岳升散出神识后被其感应,引得他加速而来。

论速度,岳升完全不是元婴期的对手,即便有揽风神行腰带在身,也没超出金丹期的桎梏,想在元婴高人眼皮下溜走是门有难度的技术活,刚刚结丹的他尚做不到。

掂量着化身偶,岳升觉得用这东西该是能远走高飞,但此物一来珍贵二来对身体造成伤害,适合在危机时刻保命,没有必要在这等状况不明的情势下使用。

灵机一动,运转太凌宗摆脱神识锁定,掉转了方向直奔元卢峰,找到摆放明呈子牌位那间灵堂钻进地下室,收敛气息降低到凡人程度。还嫌不够,抓了把明呈子的骨灰撒在身上,顿时什么气息都消失了。

既然跑不掉,那就先隐匿一阵,元婴高人该会认为他逃了,就算猜到他躲了起来,也不至于为了一个连脸都没瞧见的人而大肆搜山。

藏了一小会,感觉灵力威压降临到元卢峰峰顶,强悍的神识像探照灯似的来回来去扫了半天,正殿上空处响起个恼怒的声音:“哪路野修!竟有邪门本事能在老夫眼底下逃逸!”

轰轰两声巨响,地下室的天棚坠落瑟瑟尘土,那人愤恼之下居然出手把丹玄门正殿夷平了,受其连累,地下灵堂裂开了好几处大缝隙。

似乎还不够解气,那人顺手又把正殿之畔的灵堂给摧毁,这下岳升倒了霉,整个地下灵堂坍塌,泥土混着乱石砸将下来,怕暴露位置的他又不敢运灵力去抗,疼了个龇牙咧嘴。

被埋了个结结实实,考验起闭气的功夫,好在对修真者来说不算什么难事,筑基修为之人随便都可以闭气一两个时辰,遑论金丹期,他就老老实实地躺着,等待元婴高人离去。

元婴高人好像有意跟他作对,在元卢峰上飞来飞去,见什么建筑砸什么建筑,活脱脱一个拆迁办主任。强拆了有两柱香工夫,就是不肯走。…,

岳升满心的腻味,这算神马坑爹的转折?按狗血剧情不是该有个人出来跟元婴高人对话好让自己听到些秘闻吗?怎么就只有这一个疯子乱发飙?自己不能动还不能借机修liàn

,整个一植物人的清醒版。

元婴高人发了会疯,把丹玄门的各种违章建筑摧毁个干干净净,怒吼道:“你说他人在丹玄门!此处简直是座死城!人在哪!”

嗯?怎么回事?他在跟人说话?岳升竖起了耳朵,说狗血狗血到啊,在跟谁说话?

待了半晌,他又吼道:“鬼知dào

丹玄门发什么了什么事!老夫没兴趣理会发生什么!只想知dào

他在哪!”

怪了,自言自语?精神分裂?岳升一时间纳闷,蹙眉想了一会,醒悟应该是有旁人在场,因自己被埋很深,又不能运灵力加强听力,故而只听得到元婴之人的咆哮声,而对旁边以正常音量说话的人一无所闻。

“你眼瞎?你不是说他乃假丹修为吗!”片刻后元婴修士又咆哮起来,“方才那人明显的双色遁光你看不到!也敢说是他!?再敢信口雌黄,你的寿元就到今日为止!”

又待片刻,那个听不到声的人似是纠正了错误,元婴修士的声音小了些,“你的小命也就仅有这一点点价值,给你一个月时间,好好跟着魔生门的人,给我探到准确无误的消息,不然,你就挑最喜欢的方式自尽吧。”

“前辈!你怎知……”那人发出惊叫,但后面声音小了,岳升只听到五个字。元婴修士哈哈大笑,“老夫早察端倪,你们以为你们那些小把戏能骗得过老夫慧?老夫没兴趣理会你们的阴谋诡计,众所周知老夫寿元将近,只想在死前完成心愿,你给老夫用心办事,没准老夫临终前会心血来潮会教导你一两招。”

那人应该是大喜地谢过了,元婴修士又道:“关于魔生门的动向,日后无论大小消息都要一五一十汇报给老夫,老夫虽不理他们如何行事,但绝不允许他们先一步找到岳升,记住,如果你有隐瞒,老夫随时随地让你生不如死。”

慢着慢着,什么情况?岳升大惑地连连眨眼,怎么回事?怎么扯上自己了?上面两头谁啊!

显然,身具元婴修为又追查岳升的,除云溪老人外别无他人。而另一人也是熟人,乃南天六圣残余的那一头,公子哥老六汤诚。

汤诚在南涧城客栈中目睹岳升施展了阴阳破,逃走后琢磨了几天醒觉乃云溪老人的本家灵术,该老鬼多少年来都在追杀偷学其灵术者,对他而言此乃千载难逢的借刀杀人良机,他放下一切四处寻找云溪老人,赶得也巧,该老人正为云昙宗宗门事务在霆宵宗做客,汤诚拜上宗门,把岳升之事一讲,云溪老人二话不说追踪而来。

魔生门公孙隅在南涧城一役后并未让王浮澜得手,他运用魔门秘术在千钧一发之际逃逸掉了,王浮澜可谓两个竹篮打水皆一场空。魔生门在南涧城的眼线跟踪沐雪千到丹玄门后,把消息报gào

给了公孙隅,汤诚因与公孙隅有勾结也得到了同样消息,自然带路领云溪老人赶赴丹玄门。

因为路途略远,他们到得最晚,没赶上丹谷大乱,只遇到了逃逸的邓允,邓允见到云溪老人十分意wài

,脱口喊出一句“云溪老鬼”。云溪老人生平最恨别人对他不敬,顿时大怒,他本就对丹玄门不熟,加之年岁高记性略差也不记得邓允的样子,出手将其秒杀,夺走了储物袋和金泽扇。…,

除杜玉青外,邓允也凶星高悬,阎王爷的两支上上签抽中了他们俩,迫不及待一同招去斗地主了。

云溪老人灭杀邓允后感应到岳升的神识,以为是丹玄门的其他人,想抓来问问看是否知dào

些什么,到得近前无影无踪,又见丹玄门死城一座,当场雷霆大怒,接着,就是岳升听到的这一幕了。

汤诚这会又说了些什么,云溪老人显得有些意wài

,声线又提高了上来,“有此事?哼!老夫若不威逼你,你还不说是吗!从实招来!”

一阵冗长的寂然无声,岳升猜不到两人身份也听不到半个字,恨得牙直痒痒。足足半柱香工夫后,云溪老人又道:“还会跟百邙宗扯上关系?太峰回路转了!你一只脚踩进了棺材还不自知,魔生门肯把如此隐秘之事透露给你,显然是要借你之口传给有心人,回头那些人要杀人灭口的话,杀的就是你而非魔生门,你做了别人的替死鬼了!”

汤诚肯定是愣了,支支吾吾了半天,云溪老人再道:“你守口如瓶,万勿蠢猪一般宣扬出去,待办好此事后,老夫告sù

你一处闭关妙地,你闭关上百年,避过风头该能保得性命。告sù

老夫,魔生门要接的那人叫什么名字?接到了没有?”

汤诚未等回话,突然南方袭来数个强dà

的神识,一把尖厉的声音划破天空,“前方何人!居然血洗了整个门派,下手太绝了吧!”

第一百四十八章 亭湖疑云

南边空中翻滚起团团灰雾,雾气中裹着两男一女,皆着墨色大氅,全身上下散发阴森诡秘的气息,在这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里宛如冥府幽灵鬼。

男性两人皆面戴夜叉面具,女性以黑纱遮面,全部不以真面目示人。他们在声音传来时还不见踪影,而声音落下时已进入百丈之内,速度凌厉惊人,个个具有金丹以上修为。

云溪老人拉下面孔,阴沉沉地一眯眼睛,放出元婴期强dà

的神识,“来者何人?敢问老夫名号,胆子不小!”

四人收到元婴期的感应齐齐一惊,女性紧急停步,拦住三名男子,遥遥朝云溪老人抱了个拳,“原来是于前辈,晚辈眼拙,言语间有所冒犯,还请前辈海涵。”

云溪老人冷漠地哼了一声,“认得老夫,算你有些眼力,你等何人?来此作甚?”

“小女子唐柔,这是我两位师兄亢子阳和亢子阴,我们是前来寻人的。”女性侃侃作答。

“子阳……子阴?”云溪老人思忖了一下男性的名字,猛地眼放精光,“辰嵩门阴阳双柱!我看你们不是来找人,是来找死的!”

两名男性目光一变,霎时挡在女子身前呈联手之势,两人气息往复交流,满身阴气眨眼间收敛无踪,不仅阴气消失,竟好似连人的存zài

感都跟着消失了。

明明两个大活人站在眼前,却硬是感受不到,显然施展了某种防卫性的邪门灵术。灵术端得非同小可,仅仅是视觉和感觉分裂的剧烈矛盾感就令人脊背生寒。

“哈哈!”云溪老人一甩袖袍散出覆盖几十丈天空的磅礴灵力,“听说辰嵩门阴阳双柱联手可剿灭元婴修士,来得好!来得好!让老夫会会你们!”

左掌一吐一吞,某种无形大力电光石火间冲至二人身边,二人未等反应,巨力轰然炸开,赫然是阴阳破之阴震诀。

紧接着右掌再出,四根手指掐着个奇形怪状的法诀,四周景物骤然扭曲,两人身不由己被猛地拉扯到云溪老人身前。

“于前辈误会!”女子惊叫,眼见云溪老人已然动手,再叫道:“师兄小心困龙吞!”

困龙吞便是将人拉至身边这一手,乃云溪老人四大看家灵术之一,女子显然喊晚了,她也清楚说话速度比不过元婴高人掐诀之速,只能再高喊:“防备阴阳破和万雷噬日,于前辈手下留情!”

两人被拉到云溪老人身前的同时,云溪老人双掌再出,早已预备好的阳冲决双双奉上,两人应灵术闷哼一声,顿时爆体。

却是诡秘的一幕发生,不见漫天血雨和碎肉,而是败絮般紫黑色的烟云崩散了漫天,烟云如具生命般纠缠上云溪老人的身体,而两名男子的身体出现在原处,仿佛从没被困龙吞影响过。

“化血鬼雾,哈哈,原来是这个模样的,不错不错,居然兼具分身错影瞒骗神识之功效。”云溪老人毫不意wài

,在紫黑烟雾的包围下连连点头,“区区鬼雾之毒,奈何不了老夫护体灵力,你既知dào

我的万雷噬日,那就接下看看!”

话音未落,咔嚓一道惊雷无端端从晴空劈下,虽是夜晚,但也月色皎洁万里无云,这道雷来得万分诡异。云溪老人笑声不停,沐浴雷光之中,宛如雷神下凡,浑身疯狂迸射骇人的碧蓝电光,“有什么能剿灭元婴修士的本领赶紧用,不然此生再无机会了。”…,

无数惊雷盘绕掌中,凝聚成光芒遮天无法逼视的雷球,可想而知,若是施展出来,中招者必尸骨无存灰飞烟灭。

两名男子的目光变得森寒无比,即便隔着面具也能感觉到他们表情严峻,万雷噬日乃云溪老人成名绝技,目前在整个福音南麓的传闻中,尚未有元婴中期之下的人物能在此灵术下保命存活,两人仅仅金丹圆满,面对此灵术可谓凶多吉少。

但能让云溪老人脱口喊出阴阳双柱的名号,两人也是响当当的角色,剿灭元婴修士的说法并非空穴来风,他们确实有惊人技艺足以令元婴修士心寒胆裂。两人默默对视,互相一点头,倏然远远分散,两人间拉起了一条漆黑如墨由雾气构成的链子,链子瞬间自行分裂,交织成浓雾巨网,每一网格中或有鬼面或有鬼手,透着说不出的邪门感觉,正是能够灭杀元婴修士的大神通。

“住手!”就在两方灵术皆已成形即将强强对撞的刹那,南方天空猛然又传高喝,一缕彩色遁光电射而来,霎时冲入战圈,“云溪前辈请听我一言,辰嵩门此番前来并非歹意!”

云溪老人手上电闪雷鸣形成强dà

火力网,惊人绝技就在出手的前夕,本不欲理会来者打算一起全收拾了,瞥了一眼对方容貌,忽然愕住,“嫣霞仙子!?老夫是看错了还是听错了!你竟为辰嵩门说话!”

岳升本老实巴交地被埋着,听着上方灵气乱溅隆隆作响,边听边猜战况自己给自己解闷,猛不丁听得嫣霞仙子名号,惊异地一张嘴,顿时吃了一嘴土。

今天什么日子?爆料的日子?元婴高人、辰嵩门、嫣霞仙子争先恐后粉墨登场,嘿喂狗,这是有惊天内幕的节奏啊!

但是,尼玛再惊天的内幕跟老子有个蛋关系!你们赶紧打完了赶紧滚蛋行吗!老子还埋着呢!这还没死就先亲身体验了经济适用坟啊!

等等,云溪前辈?云溪老人?莫非就是阴阳破的那位正主?还以为这辈子碰不到正主了,竟然就在头顶,还偷听了半天说话。多亏方才多个心眼藏起来了,不然还真就抽中阎王爷第三支上上签去凑一桌麻将了。

“前辈有所不知,魔生门暗中策动正道分裂,筹谋一年有余,如今正全面实施。辰嵩门素来与魔生门对立,此番不顾炎武宗而贸然深入福荫南麓腹地,实为遏制魔生门而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眼下阶段,辰嵩门乃是我们的战友!”嫣霞仙子道。

云溪老人双目怒瞪,“沈嫣霞!若非你父沈霆德高望重,老夫就要送你放屁二字!魔道就是魔道,再有借口也绝不可为友!你何来这等狗屁不通的理论!正道分裂又如何,正道早已名不副实,能被魔门策动,说明心中早已有魔,分裂了更好!免得人人虚情假意道貌岸然!”

“前辈,人心固然险恶,可全赖正道形成联盟,才压制着别有用心之徒使其纵有邪念也不敢轻举妄动,正道若然分裂,人人不再抑制心中邪念,福荫南麓顿将顿成杀场。就不说杀人夺宝,眼下传扬得沸沸扬扬的景宁宗线就要惹起宗门相残,前辈刚刚加如云昙宗,肯定清楚景宁宗线索的重yào

性。而福荫南麓成为修罗场的话,杀您徒儿之人也会永远找不到,你有生之年再也无法替徒儿报仇,请前辈三思啊。”嫣霞仙子道。…,

云溪老人双目厉光闪烁,半晌,收了灵术,淡淡道:“老夫没兴趣理会景宁宗,但是,老夫寿元确实所剩无几,十分想在有生之年寻到弑徒真凶,沈丫头,看在这点上,老夫今天饶他们狗命,但你别让老夫发xiàn

你是巧言欺骗,不然再怎么有沈霆撑腰,老夫也要灭杀你这勾结魔门之辈。”

两男子见云溪老人收掉灵术,自然也撤回灵术,转身飞回女子身边,两边重回泾渭之势。

“嫣霞儿绝无半句虚言,也希望前辈能为正道为苍生着想,在剿杀魔生门上出一份力,当然,仅是自厢的建议,前辈若不喜欢便罢了。”嫣霞儿道,“请问前辈,丹玄门惨绝人寰,连屋舍都被夷平,可是前辈的所为么?”

“老夫来时便是死城一座,不知是何人所为。”云溪老人道。

“是岳升!”汤诚总算找到了插嘴的机会,高声大叫,“他不怀好意潜伏进丹玄门,藏了好几个月,丹玄门千年来相安无事,他一出现就灭门,想都不用想,一定是他干的!对了,仙子还不知此人吧,我给您讲解……”

“我怎会不知dào

他,”嫣霞仙子打断汤诚,秀眉紧紧蹙到一起,“又是他,王浮澜……你怎会没杀掉他……”

那名叫唐柔的女子道:“沈小姐,丹玄门既然已毁,纪天云该是不会在此,我们不要打扰于前辈,去别处再查线索吧。”

嫣霞仙子点点头,刚要对云溪老人告辞,云溪老人道:“老夫不愿与魔道中人相对,老夫先走一步,你们自便吧。”

一甩衣襟,顿时消失在远空,汤诚想了想,慌忙也追着去了。

嫣霞仙子散出神识草草探了一圈狼藉的丹玄门,没有任何发xiàn

,与辰嵩门三人低声商议了几句,四人也联袂向东离去了。

这粉墨角你来我往唱了小半个时辰的戏,岳升总算等到拨云见日之刻摆脱泥土的桎梏像僵尸似的从地底下爬出来,他的面容略显凝重,仰望天空满面都是思索。

前面听到的一切他都可以不在乎,什么云溪老人邪门嫣霞仙子他全都可以不理会,但最后辰嵩门女子居然提到了纪天云,那可是亭湖公子的大名,是自己的朋友。

千想万想,也想不到他们特意来找的是亭湖公子,就算找自己都不意wài

。岳升直觉其中有异,没有任何理由不通知亭湖公子一声,之前约好所有事完毕后两人乌沟镇碰头,二话不说催起遁光直奔小镇电射而去。

第一百四十九章 景宁真相

抵达乌沟镇时,天刚朦朦亮,淡淡的晨雾笼罩着错落有致的瓦房,静谧的小镇还在甜美的梦中,唯有早起的狗儿在院子里打转,望见空中的岳升会吠几声,感受到金丹期灵力后又本能地缩回了窝里。

丹药铺的小女儿起得依然早,捧着一小碗骨头出来喂狗,狗儿吠岳升,她仰头张望,自然见到了对凡人来说叹为观止的双色遁光。

盈烟草的药效已过,小女孩已恢复了清纯可爱的模样,岳升和蔼地朝她点点头,觉得先后两次碰面很是有缘,上次她被孟萝芸害时候没帮上忙,忽觉心下有那么点过意不去,微微一忖,降落下来对女孩和颜悦色道:“小妹妹,有没有见过一位劲装打扮,个头不高皮肤很白的公子?”

完全没必要打探亭湖公子行踪,只消千机子母玉符传讯即可叫他出来碰头,之所以废话来问,是有意要开个话题。

小女孩景仰地注目他,以为他是丹玄门的大人物,乖乖地答道:“有,在最南边客栈住着,他人好凶啊,来店铺里买药时候把爸爸都吓哭了。”

把爸爸吓哭了?你爸爸的胆量和感情得是多么脆弱的存zài

啊?岳升啼笑皆非地汗了一下,笑眯眯摸摸小女孩的头:“谢谢你,给你件东西做礼物吧。”

废话是假,送东西才是真,一见这乖巧伶俐的小姑娘岳升心里就安逸舒适,不送她点东西难受。从太凌宗里取出一件缴获自丹玄门的普通法器,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的反应却很反常,不等看清物品是何模样,猛然触电一般飞快往后退,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要不要,乱要别人东西是坏孩子,会有报应,会变成肥猪头。”

显然孟萝芸的卑鄙行径给幼小孩童的心里留下了阴影,岳升暗骂死的真活该。凑前两步再拍拍她的头,和善道:“没那种说法,变猪头的事情我知dào

,是那个姐姐故yì

害你的,那个姐姐虽然漂亮,但是心肠不好,你是好孩子,老天不会报应你,只会报应那个姐姐,你不会再变猪头的。你看,哥哥给你的不是吃的东西,而是一件法器,这东西可以打坏人,以后你修liàn

好了有一定的修为,再遇到坏姐姐那样想害你的人,你就可以打跑她了。”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瞧了半天,法器品质虽然一般,但外形晶莹剔透很是诱人,她毕竟年幼,一来经不住好东西诱惑,二来容易哄,便乖巧地接过去了法器,然后九十度大鞠躬谢过岳升。

还挺有礼貌的,岳升笑笑,“哥哥没事了,这就走了,日后有缘再见。”

小女孩赶紧再鞠躬,岳升挥手告别大步流星往南疾走,同时取千机子母玉符给亭湖公子传讯,“我完事了,已到乌沟镇,在哪碰头?”

半分钟后,玉符咣一声巨响,周遭几间房舍里连人带动物全吓醒了,南边有幢二层木楼里散出来亭湖公子的神识,“乌沟镇最大的客栈,寻我神识来。”

岳升收起千机子母玉符,遁光闪烁循神识飞到二楼窗前,亭湖公子推开窗户,笑道:“来来,直接顺窗户进来吧。”

“不进了,你绝对猜不到我遇见了谁,辰嵩门人和嫣霞仙子联袂来到丹玄门,特意前来寻你,其中透着邪门,此地似乎不宜久留,我们先转移一下吧。”岳升道。

“什么!”亭湖公子骤然蹙眉,“她跟魔门联手?怎么回事!他们有发xiàn

你吗?还在丹玄门吗?”…,

“他们是来找你的,怎么回事得由你来猜,”岳升道,“我能如此从容前来寻你,自是没被发xiàn

,他们皆已离开,不在附近了。”

亭湖公子微微思忖,“那就不急,既然没发xiàn

,一时半会不会回头来搜,你先进来再说。”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道理谁都懂,岳升便钻窗入屋,道:“你们两口子怎么了?打了个赌怎么把她打到魔门那边去了?辰嵩门是魔门吧?我听他们言谈间提到什么遏制魔生门,怎又会扯上了你?还有之前在南涧城时,嫣霞仙子曾经密会我,提了些很过分的要求,让我把我的很多私人宝物送给什么京厉宗,她到底是闹哪样?”

“有此事?你怎不告sù

我。京厉宗……原来如此。”亭湖公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神态变得轻松了,笑嘻嘻道:“一会再说,先来看看鼎,三口全收无一遗漏,你修什么属性的功法?适合用哪一口?来挑一个。”

抖开储物袋,三口大鼎重重跌出来,把地板砸了三个大坑。

“我收了另一口鼎了,无所谓了,你把你合用的挑走,随便剩一口给我就行,反正日后也要转送给老赵。”岳升道,“我说,你们都是福荫南麓有头有脸的人物,就这么跟魔门沾了边,以后若你娶了她,岂不是要遭人非议。”

“你行啊!你把丹玄门自用之鼎弄到手了?嫣霞仙子那边我都说过你们全想歪了,我毫无此意。”亭湖公子收走青铜红铜两口大鼎,把银光灿灿最好的那口留给他,“我要的,是她身怀的那条景宁宗线索,那线索以灵法刺青在她脊背上,所以我必须要一亲芳泽。”

“又是景宁宗……真不知你们争那线索有何意义,拿到景宁宗宗主玉牌就能号令天下?没修为没实力还不是让人一巴掌打死。”岳升蹙眉摇了摇头,“话说回来,福荫境赌约你赢了,可有实现心愿?”

“寻景宁宗可不单单是举着玉牌当皇帝那么简单。”亭湖公子的脸色微微发黑,“至于赌约那事……可否不说?”

瞧他脸色显然是没能成功,岳升生出非常八卦的心态,追问道:“说说嘛,我又不会笑你,没准还能帮你想办法日后应付她呢。”

“唉,”亭湖公子叹了口气,“她太有借口了,说芳为花草之香,泽为润肤之水。她拿她抹头发的木兰秘炼灵水给我亲了一下就算完了,这确实没错,我无言以对。”

岳升险些喷血,玩文字游戏果然是女人的专长,强忍笑意道:“我建议,你以后对付她,就不要再顾及什么形象,就直接跟她说,我赢了你就脱光了让我行房就完了。你给我详细讲讲景宁宗的来龙去脉吧,若再跟嫣霞仙子打什么赌的话,咱们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我也长心眼了,日后再有机会的话,定要详细约定。”亭湖公子道,“景宁宗说来话长了,你可知这世上有仙灵血玉此物?”

“知dào

,”岳升点头,“就是宗主玉牌么。”

“回答得这么轻松简单,难道传言是真的,你真身怀百邙宗玉牌?”亭湖公子道。

岳升琢磨了一会,“这你都听说了,没错,真的。”

若是几个月前,他尚说不准会否如此坦诚,近日接触亭湖公子多了,直觉他不藏居心叵测的坏心眼,便开诚布公直言相告。

亭湖公子目光灼灼凝视岳升,忽而拍案而起道:“好!老岳!好样的!我真没想到你能如此痛快告sù

我!日后我若再有什么事隐瞒的话,到不配做你的朋友了!这仙灵血玉据传共有九块,它内蕴莫大神通,可以使出超级的灵术,凌驾所有法宝之上。若想驱使玉牌,必须寻得其入门之径,好比修liàn

功法有入门口诀一般,想学习驭使仙灵血玉也有法诀,而这最入门也是最关键的法诀,就藏在景宁宗宗主玉牌之内。”

第一百五十章 联袂之邀(上)

宗主玉牌内蕴神通这事早在福荫境里偷挖沐雪千母亲坟冢时兔子就提过,岳升清楚其威能来自内嵌的真仙金元。亭湖公子将其叫做仙灵血玉,与苏百熙遗言中的称谓相同,大约福荫南麓之人只知其表而不明其里。

兔子毕竟在寿元方面碾压了所有人,它所给出的称呼应该是最古老最正统的真相,而仙灵血玉四字应该是真仙金元之名遗失在时间长河中后,后人根据玉牌形象另取的名字。

不过好像哪不对劲,兔子曾言之凿凿只有修习了天令诀才可挖掘出真仙金元内蕴的神通,不会天令诀使一辈子劲也只能干瞪眼。怎么到了亭湖公子这里,好像但凡是个人得到景宁宗玉牌就能一步登天呢?

“不是吧?不是说得学习特定的功法才能驭使玉牌吗?怎么听你的意思好像无论谁得到景宁宗玉牌都能行似的?”岳升不由疑惑道。

“这你都听说了?挺能打听小道消息啊。”亭湖公子有那么点小意wài

,“古时传闻确实如此没错,但那指的是玉牌里面那条金线,据传太古时期有数条那样的金线散落世间,有人察觉其内含极大神通,妄图挖掘真相但皆徒劳无功,后世人做出论断说必须学习特定功法才能将其破解。而仙灵血玉不同于散落的金线,它在上古时期经高人以神mì

的真血炼制,无须学习任何功法,只消得到玉牌获得口诀便可使用,你道万载前景宁宗何以叱咤天下,皆因其开派宗主掌握了包含景宁宗玉牌在内的三块仙灵血玉,景宁宗弟子修为平平,仅有宗主一人超凡入圣,若有特殊功法,岂会不传弟子,你打听到的消息都是老黄历了。”

感情亭湖公子并非水货,他同样清楚玉牌的神通来自金线。但是,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若人人都能使用玉牌,岳升还怎么鹤立鸡群,他顿时眉头拧成个山字,对亭湖公子道:“等等,我消化理解一下。”然后神识扎进太凌宗,抓过兔子喝问道:“老妖怪,你被人打脸了,你说真仙金元必须要以天令诀来催动,可是现在有人告sù

我仙灵血玉是个人就能随便用,我看给狗脖子拴块骨头狗都能使,你给我解释解释,怎么回事?”

兔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没人打我啊,神马跟神马?你别没头没脑的,好歹给我些上下文,怎么扯起了真仙金元?又关仙灵血玉鸟事?什么狗这么灵慧?抓回来我鉴别一下品种。”

它说话的口吻越来越像岳升,果然近墨者黑。

“我那是形容,是比喻,没那样的狗!”岳升三言两语把来龙去脉讲了,“仙灵血玉怎么个情况?它跟真仙金元还有区别?它怎么会是经过炼制的?你知dào

内情不?”

“你的问题怎么总是糖葫芦似的穿着串的问,”兔子摇头叹气,“我只说真仙金元需yào

天令诀,从没说过仙灵血玉也需yào

吧,你自己听问题时候不全面,怎么反过来赖到我头上。真仙金元是真仙金元,仙灵血玉是仙灵血玉,它们是两种东西。仙灵血玉确实是人为炼制,你可以把真仙金元理解为材料,仙灵血玉就是炼化后的成品。炼制时的具体情况我不清楚,那时候我受伤了,之后被迫封印本体,以元神形态一代一代转生下来。”

“你这妖怪祖宗还能受伤呢?跟你说话我是一个脑袋八个大,怎么可能不连着串问问题。你怎么受伤的?仙灵血玉又是谁炼的?应该是天令诀的主人吧,你该透露消息时候得给我透露点啊,主人是谁啊?”岳升道。…,

“当然是打架受伤的,你问的不废话么。”兔子咂咂嘴,“炼制仙灵血玉者并非天令诀之主。至于那主人,我告sù

你的话也只不过是个姓名,你难道还会认识不成?”

“肯定是不认识,你告sù

我之后不就认识了嘛,我以前不问归不问,你不能总这么憋着我啊。”岳升蹙眉。

“憋着吧,习惯就好了,我憋了多少年了我跟谁发过牢骚。有朝一日你自然通晓无遗,太早知dào

对你没好处。”兔子道,扭头瞥了一眼品宝阁里静静躺着的昙元宗玉牌,眼内掠过一丝淡淡的忧伤。

“你看你这个卖萌的眼神,行,老子继xù

忍,等有朝一日老子一定要日了你。”岳升撇下兔子收回神识,面对亭湖公子,继xù

道:“我消化理解完了,景宁宗宗主居然有三块玉牌,岂不是谁寻到景宁宗谁就称霸天下了?”

亭湖公子轻轻摇头,“景宁宗内应该只余一块。据说昔年景宁宗宗主在某一天无突然缘无故离开山门远走他乡,将两块玉牌分别送往福荫北疆和福荫东界,接着整个宗门宣bù

脱离尘世,再有人去拜访时,发觉整个景宁宗空无一物,连同方圆百里的山峦河流都消失无踪。景宁宗就这样从天地间失踪,成了永远的不解之谜。”

景宁宗的消失始末还挺神mì

,岳升不关心他怎么消失的,只关心怎么找到,事关天令诀的修liàn

,玉牌少一块都不行,“听起来这么诡异呢?如果景宁宗是无缘无故消失的,怎么现在世间会有么多所谓的景宁宗线索?合天门田家有,嫣霞仙子也有,他们哪来的?”

“我想,景宁宗之消失绝非如此简单,其中定有不为人知的大秘密,”亭湖公子道,“只因年代太过久远,传闻都流传得面目全非,真相皆掩埋在了时间长河中,我也无意深究它到底是如何消失的,只想搜集线索将其找到,我想,只要取得景宁宗宗主玉牌在手,一切谜题就迎刃而解了。”

“你不是想要获取玉牌制霸天下?这可不像堂堂亭湖公子的作风啊。”岳升调侃道,“好吧,景宁宗就说到这里吧,我们说回你的事,现在嫣霞仙子跟魔门结成一气找你,你好像猜出了端倪,其中有何奥秘,你又打算怎么处理?”

亭湖公子笑嘻嘻拍拍他的肩头,“你对我的了解还浅,取得玉牌固然可以称霸天下,可是修真修的不是这些肤浅的凡人追求,取得玉牌,探寻太古往事,没准能挖掘出古老的秘密,帮zhù

修行跨越一大步,古人云‘修成大道,脱困解扰’,我希望我有生之年能够做到。至于嫣霞儿和魔门的事,我们先去一个地方,见一个朋友,然后我慢慢跟你分析。你现在是我正儿八经的好友,我该把我的朋友介shào

给你认识。”

“你好悬又把我带进一个烦恼的话题,那就走吧,不知要去多久?我还得照顾门派。”岳升道。

“险些忘记了你是掌门了,”亭湖公子蹙眉挠了挠下巴,“你能否挤出些时间?见完这位朋友后,我想我们联袂去一趟冥离渊,五十多年一次的机会得来不易,错过了就可惜了。来去大约要一两个月,你可离得开?”

第一百五十章 联袂之邀(下)

依稀记得偷听十绝公子跟白发老头密谈时听过冥离渊三字,对该名字不算陌生,只是对地点一无所知。岳升略作思忖,苍玄门人午夜时分启程去往澜道山脉,他们修为皆低飞速缓慢,一个月时间估摸也就是刚刚抵达,自己没必要全程寸步不离地陪伴,似乎可以偷得一月空闲。

关于诸弟子行程中的安全问题也无大忧大患,眼下丹玄门片瓦无存,灭得比预期中还要彻底,来自他们的威胁为零;诸多仇人中除王浮澜外,没人知dào

自己掌门身份,而王浮澜昨夜放任苍玄门离去,显得其恩怨分明不难为无关之人,该是也不会对苍玄弟子不利。

除去略微忧心沐雪千几人的昏迷,没什么不可抗拒的理由非要护送苍玄门人飞赴新址。面对这个的提议,岳升有那么点蠢蠢欲动,道:“产什么宝贝么?惹得财大气粗的亭湖公子都要邀人结伴前往。时间我大概能挤出来,只是不能马上就跟你走,苍玄门那边有几名弟子受伤昏迷不醒,我心中惦念,想先照顾他们几日,待他们醒来后安然无恙我们再一同前往。”

“自是出产好宝,不然我才没兴趣。”亭湖公子想了想,“你先照顾弟子也好,身为掌门,此乃本分,万不能轻慢了。你约莫七日时间可够?我正好也去给那位朋友买些礼物,我们就在老李的金满楼碰头,我把鼎给他送去,说不准顺路还能拉他下水。”

自打跟亭湖公子多番接触后,岳升越发觉得以往关于他喜怒无常脾气暴躁的传言不实,这家伙是非分明,对朋友也够意思,对于新结识的李旬居然肯亲自送鼎,岳升很想由衷地夸他两句,记起以往每次拍他马屁他都吹胡子瞪眼,便把称赞咽回肚子,只道:“一票仇人刚追着我从南涧城而来,你又让我折返回去,又是最危险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吗?到也好,就金满楼碰头,如若有什么意wài

情况,我提前给你传讯。”

“你仇人追来了?都谁?我来乌沟镇的路上见到好几道遁光,好像有皓曦门王浮澜和金盏门杜玉青,有他们吗?”亭湖公子很感意wài

,马上追问。

“这不重yào

,已经都解决了,你非想知dào

的话日后与你慢慢说,我们现在先分头行动吧,我早忙完了我们也好早去冥离源。”岳升道,“我对那地方一无所知,有关详情和注意事项神马的,到时候去的路上你给我详细讲讲。”

“那是自然,你把这口鼎收好,”亭湖公子把银光灿灿的小鼎递给岳升,“等老赵出关的时候,你爱给他的话就给他送去,我们现在动身吧。”

话音落下,绽放出遁光带头穿窗而出,岳升不知他没给住店钱,留下两颗灵石在桌上,紧随其后飞出客栈。

到得外面,也没废话,亭湖公子飞赴东北,岳升径直向东,路程上取千机子母玉符给丁芷落传讯,问清他们行踪,飞速赶往。

丁芷落十分惊喜岳升安然无恙,无比详尽交代了行程,还特意叫所有人停下来等待岳升。众苍玄弟子此刻正在桂岩山地界内,此乃他们以往采集灵药最常去的山峦,对地形是了如指掌,丁芷落描述得细致入微,就差传份地图过来了。

以岳升如今的脚程,不消两个时辰左右便可抵达,按图索骥,不到正午时分便抵达丁芷落描述的山麓林地,诸多弟子正在打坐,见到艳如骄阳的双色遁光,齐齐哗然起身相迎。…,

岳升降落地面微笑跟众人一一点打招呼,丁芷落和温远峰凑上前来,道:“谢天谢地!您安然无恙,一定是经lì

了一场恶战,快请歇息歇息吧。”

“战是战了,没多么险恶,无须休息。”岳升笑道,“乔敬和雪千他们如何了?带我去看看。”

沐雪千几人在一处树荫茂密的清凉处平躺,两人带岳升到附近,岳升直接取出云泽如意为几人治疗,对丁芷落道:“我早上遇到一位朋友,他有些事情邀请我帮忙,此番与你们汇合后,我要离开一两个月,你们没什么问题吧?路上能自己照顾自己吧?”

丁温两人有些小愕然,但当然能够生活自理,一同点头表示没问题。

“其实我很应该全程陪同你们,大家共同动手一砖一瓦建立起新门派。只是事情来得突然,好友头一次出言邀请,我也有那么点小私心,于是便答yīng

了他。这一段时日就辛苦你们了,日后我会好好弥补回来。”岳升歉然道。

“不敢不敢。”两人赶紧摆手,温远峰道:“建设门派乃我们分内之事,哪有劳动掌门动手之理,您就放心去,别说一两个月,一二十年都没问题,我们建好了门派等您回来。”

丁芷落道:“光是带领这些弟子飞到澜道山脉就要三四十天,路途枯燥,您确实没有同行的必要,既有事情就莫要耽误,早去也能早回。”

岳升谢过二人,“我还是要陪你们几日的,一来把这四人救醒,二来多跟弟子相处。我想把一些修liàn

中的体悟和经验传给弟子,万一我耽搁了,你们也能正常修liàn

。”

话音没落,沐雪千轻哼了一声,有醒来的趋势,岳升赶紧聚精会神关注她,她毕竟在昏迷四人中修为最高,受极品回生法器云泽如意的治疗,仅治疗了半个时辰便恢复意识。

她懵懵懂懂地睁眼,瞥见岳升,猛然抓着他手惊呼:“岳升小心,有人要杀你!”

看清人后的第一反应是示警,可见满心里想的全是岳升,就算她不喊这一句,美目中满满的关切和担忧也把她的心思全出卖了。岳升心下一阵翻江倒海,这妹子真没的说,为毛不在唐依之前认识她啊,是不是就不用纠结这么久了。

“没事没事,放松。”岳升反握了握了她的手,“我们已经离开丹玄门很远了,一切都解决了,苍玄门独立了,海阔天空了。”

沐雪千惊魂甫定,四下观望一圈,吸了口气定了定神,“远离丹玄门了?你,你平安无事?那人足有金丹修为……他没有对你不利?”

“说来话长,他想对我不利来着,但是没得逞。你看我好端端的衣衫工整连发型都没乱,就知结局喜人。况且,我也同样拥有了金丹修为,真拼起命来,他也不见得稳胜。”岳升和颜笑道。

结成金丹后还没让沐雪千看见,此刻乃头一遭。沐雪千又惊又喜,以神识连连来探,由衷喜悦道:“天,你是怎么做到的……太惊人了!我……你……你这才不愧掌门之名。”

说话吞吐略带语无伦次,一方面是昏迷初醒,一方面是替岳升高兴从而心头鹿撞。岳升知她心思,很想说几句温暖的话儿,碍于丁芷落和温远峰在场不便太直接地卿卿我我,便端身坐好,道:“好啦,莫要急着说话,你刚刚醒来,先打坐调息一会吧。我有事告sù

你,亭湖公子邀请我去探冥离渊,待治好洛枫后,我要离开一阵,大约一两个月,你就先跟随苍玄门去往新址,一边慢慢修liàn

一边等我回来。”…,

沐雪千和丁温两人初闻此消息时一样面带惊异,脱口道:“我也要去!”

岳升曾想过告sù

她此事时她会否要求同去,道:“我当时第一反应也想带你同去,不过亭湖公子修为过人,他所发出的邀请应该都是面向金丹修为以上之人,我若未结金丹他可能也不会邀请我。冥离渊之地听名字就不是善地,可以肯定不是白捡宝物的地方,而会风险重重。你尚未结成金丹,贸然前往极可能有危险,此番你就别去了,我无论如何不能置你于险境。”

沐雪千不依,道:“修为虽略显缺欠,可我也有法宝傍身,加上家传玉佩,自保之力富富有余。我不会拖累你,让我同去,如若到时发xiàn

不成,我再离开。”

“别了,你若同去,谁来照顾洛枫,自打收下这个徒弟,我对她就很亏欠,全赖你替我指点我才心下稍安,这一次还是有劳你照顾他,让我独自前往吧。”岳升道。

提到了洛枫,沐雪千她就无言反驳,欲言又止了半晌,最后满怀遗憾道:“那……好吧,你万事小心,早去早回。”

其实她强要同去是怕见不到岳升,在苍玄门里岳升避见她的那些日子,她总是心怀忐忑忧思烦扰,这一遭岳升一去就是一两个月,她更是芳心烦忧,她很想直言倾诉,又怕扰岳升心绪,最终没说出口,把感情都藏在了心里。

岳升隐隐约约察觉到她的想法,心里也是轻叹一声,面上爽朗地笑道:“放心,我保证活蹦乱跳地回来。你先调息吧,我专心治疗洛枫。”

沐雪千幽幽叹气,移到一旁潜心打坐去了。这会乔敬和徐方也清醒了,丁芷落把来龙去脉告知两人,免得他们打扰岳升。一日一夜后,洛枫终于醒来,岳升把无道煞诀开篇简纲复述给她,然后陪伴苍玄弟子飞行了五日。

五日里,总算把一直耽搁着的无道煞诀通篇学习了,与想象中大相径庭的是,本以为会立竿见影立kè

增强神识,哪知毫无增益,反而脑袋里像是挖了个无底洞,原本运转自如的神识只要一使用立kè

被吸个无影无踪。

第一百五十一章 吃货重逢

这到奇了,没听说过增强神识的功法反会吸空神识的,对此岳升自是万分费解,告别苍玄门人飞赴南涧城的路上满脑子都是这事。不过他也心思通透,不会过分忧虑,既然无道煞诀是从魔门处辗转得来的古籍,自有其不为人知的奥妙,修liàn

中出现些与众不同的怪事也算合情合理,无须太费神纠结,按部就班修到后面早晚有一天会参透原委。

离了苍玄门人独自飞行,岳升最别扭的是自己成了个瞎子,对修真者来说,神识赛过双眼无数倍,可谓衣食住行都靠它,骤然神识清零,他连二十丈外的事物都辨析不清。

探不得周围状况,自然也无力去探别人修为,若再冒出云溪老人那类的元婴高手,可以肯定他要吃不了兜着走。好在一路平安无事,别说人,连鸟都没撞上一只。

与门人弟子分离时乃第六日,位置正在南涧城西侧不远,有着双色遁光的速度做保证,即便仅凭肉眼岳升也在四个时辰内抵达南涧城,照例是缴纳了一灵石的入城费,溜溜达达直奔金满楼。

未等到大门口,肖冬迎出来大礼相应,“岳公子,久候了,快请快请。”

岳升神识无力探到别人,别人可以正常探到他,亭湖公子两日前抵达金满,嘱咐肖冬随时留意岳升的到来,要第一时间将他拉进屋,提防被别有用心的人盯上。肖冬两日来神识全开雷达一般扫描,巨细无遗连花鸟鱼虫都不放过,着实累的够呛,好在岳升及时赶到,不然再探几日下去,肖冬就得大补了。

之所以委派肖冬,皆因李旬外出办事不在店内,肖冬认得亭湖公子,李旬又早有吩咐无论大事小情但凡亭湖公子的吩咐一律照办,所以肖冬吃苦耐劳极为卖力。

李旬之父愈接近寿元终点,对增寿药物的需求愈迫切,除斗睛和千圭已跟岳升做好约定外,其他辅助类药物皆需收集,月前大拍卖结束,南涧城迎来大热过后最清冷的季节,李旬便借机外出寻觅欠缺的药物,离店已有六日之久。

对此岳升很感遗憾,由肖冬领着见了亭湖公子后,亭湖公子也同样满怀遗憾。不过他也不是太介yì

,日后有的是机会联手探险,他正跟一位青年同屋打坐,便是要介shào

给岳升的那位朋友,待岳升落座后,清咳两声要为他介shào



还不等他郑重其事地开口,那人大嘴叉咧到了耳朵根,大笑着跳起来脱口叫道:“血肠!”

非他人,赫然一头白水涯也。

岳升顿时目如铜铃,瞪了白水涯半晌,确定是那个吃货无疑,也脱口叫道:“什么个情况?怎么是你?你俩认识?”

惊奇归惊奇,但跟他重逢很是高兴,上前去握手拍肩眉开眼笑。

若说岳升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亭湖公子的眼睛就恨不得瞪成一口钟,一拍扶手站了起来,“什么?你抢了我的话好不好!我还想问你呢,怎么回事?你们两个认识?”

“哈哈哈哈哈哈!”白水涯开怀大笑,“在澜道山脉你提起亭湖公子和十绝公子时,我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我就故yì

不吱声,就要看他现在这个表情,果然他很吃惊,哈哈哈哈!”

“你那时候就知dào

了?”岳升惊讶,“等等,我那时候只提了两位公子,你怎会知dào

?莫非,你就是那第三个?”…,

“就是这小子!福荫南麓三公子的老三,水公子!”亭湖公子挥手给了白水涯一个爆栗,“你成心故yì

的是吗?我跟你废话了一整天,你居然绝口不提早就认识!”

亭湖公子两日前便到,既然李旬不在,他无所事事之下自然而然给白水涯讲解将要介shào

给他的那位朋友,白水涯未等听到名字仅凭事迹就猜到是岳升,他故yì

不说,成心要耍一下亭湖公子。

“失敬失敬了。”岳升笑眯眯地抱拳,“我道兄台何以如此高的修为,感情为三公子之一,这回我们算是更进一步地认识了,久仰久仰。”

白水涯把他的手按下去,“我也久仰久仰,嗯,你这趟有没有带点什么新鲜菜式来?”

三句话不离吃货本色,亭湖公子赶紧把他推到一边,“你当都是我呢,见个面还要给你带吃带喝,甭管你们事先认不认识,现在老岳是我找来的,是我的客人,你先一边歇着去。”

白水涯毫不介怀,笑呵呵回椅子里坐着去了,亭湖公子又对岳升道:“既然早有交情,咱们说话就不用见外了,不过我很上火啊,老赵你认识,嫣霞儿你认识,现在小白你又认识?你告sù

告sù

我,我朋友里有你不认识的吗?”

“这绝对是个意wài

,我真就只认识这几个,全让你赶上了。”岳升笑道,“只能说咱俩投缘,交友交的都是同一批人。”

亭湖公子颇无奈地摇了摇头,“下次再想给你介shào

谁的时候,得问清你认不认识了。咱们说正题,既然老李不在,那就咱们三个去冥离渊,老岳你修为最低,你定要始终在我们二人保护下,你此次只有一个任务,就是用你那黑不溜秋的铁钎尝试去破大寰封禁,如若能成,咱们几个就是一千五百年封禁后的第一批人。如若不能成,果duàn

撤离,我收到刘万的消息,说陆青川也要去。”

白水涯插话进来,“我要吃那个大胖包子!对了岳兄,纪兄给我带了金丝龙须糕和……这叫什么?灶糖?好粘牙的,你来尝尝。”

“等会再打岔!”亭湖公子哭笑不得,“陆青川此人咱们不必多说,你在他那欠着一下,还偷听了他跟魔生门的密谈,无论他知晓与否,目前你不适宜在风险之地与他照面。他若前往,自不会孤身一人,说不准还会有魔门人同行,万一他执意对你不利,群殴起来我俩无暇分身,你便境况堪虞。”

“还有他的事呢?嗯,他拍走了我的分神八阙环,确实该去的。无所谓,能打就打,打不了我就自己跑,你们不必照顾我,你说过我的双色遁光速度快,再加上这两样东西,我估计着谁追我都要费一番手脚。”岳升把揽风神行腰带和化身偶给亭湖公子看,又对白水涯道:“大胖包子是什么?灶糖我小时总吃,就不分你的了。”

没有问及破禁之事,一是从十绝公子密谈处听过该封禁并不意wài

,二是亭湖公子见过铁钎,随后便相邀同去,不问可知定是看中了铁钎的能力。

“大胖包子是他给一头妖兽取的绰号,”亭湖公子替白水涯回答,惊异地瞪了瞪两物道:“你别告sù

我你把尹胥干掉了!但我更不相信他会上厕所脱裤子把腰带丢了!”

“哈哈,我就总觉得亭湖公子说话有意思,现在终于发xiàn

了,你说话很有凡人气啊,我们修士谁上厕所啊。”岳升笑道,“千真万确,我亲手将尹胥灭杀,而且是爆体那种,连储物袋都跟着陪葬了,只有这腰带够硬留存下来,成了唯一的战利品。”

“都是被小白拐带的,他成日里吃喝拉撒,十足十的凡人。”亭湖公子道,“我发xiàn

我每一次见你,都要刮目相看,再这么下去我的眼睛不够刮的了,好,有灭杀尹胥的实力,我们这趟胜算大增,我不废话,咱们这就动身,所有其他琐事路上说。”

白水涯忽然高举左手,“等会!我要上厕所!”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事前准备(上)

十分钟后,这位大凡人清空内存完毕,三人启程奔赴冥离渊。

冥离渊地处福荫南麓西南,方圆千里为滨海平原,称得上一马平川,土地肥沃气候宜人,凡人城镇因而繁盛,凡人在福荫南麓唯一国度“睿京”王朝就坐落于此。

因少名山大川,也无仙府名泉,修真者较少踏足,此国自给自足,也算生活怡然。

数千年前,冥离渊还不为人所知,那时它也没有名字,初探冥离渊可说是意wài

中的意wài

,一位修士横穿睿京国途中遭遇雷暴,身无防雷之物不甚被雷击而迫降,随后发xiàn

雷暴怪异地集中在一小块区域而分毫不移动往它处,修士心觉有异,留下来等雷暴结束后详加勘察,发xiàn

了深藏地底的冥离渊。

修士孤身探险,很快发觉其中奥秘至深且风险重重,他暂时离去,呼朋唤友重新来探,却不得其门而入,修士睿智,洞悉冥离渊开门与雷暴息息相关,他与诸友枯守五十五年,终于等得另一次雷暴,窥其门而入。

修士当时修为不俗,其友也各怀神通,此次处女探可谓极为成功,人人皆有大收获,这位发觉者居功至伟,获得最分量最重之宝物,进而开宗立派,荣登日后名噪天下的昙元宗初代宗主宝座。

无巧不成书,另一位友人在晚年创立云落宗,还有一位友人修为偏低,传承数代后,由云落宗扶持,创建了离渊门。

云落昙元两宗的情谊由此而来,至于田开复曾言及云溪老人带头跟云落宗决裂是何缘由,外人难知其究竟。

自昙元宗初代开派宗主探过冥离渊后,最蜚声四海的宗主苏百熙也特意前来探险,因其行事隐秘,同年探险者又皆殒命,无人知其探寻结果,但可想而知,即便苏百熙颗粒无收,也是全身而退,不然不会日后殒命天令虚府中,而至于他到底有否收获,皆在岳升久已不读的《玄遗录》中记载着。

在福荫南麓的传闻中,深入冥离渊又生离者仅有此唯二,日后数代人前仆后继,不是在门口铩羽而归,便是化作白骨铺就一条森罗之路。据云此乃大寰封禁作怪,此封禁最初并不存zài

,大概昙元宗初代宗主探过后,取走了某些不该取之物,引发冥离渊自我防卫,催生出大寰封禁这类霸道物来。

封禁一现,周遭灵力怪异地蹿升,戾气受吸引蜂拥而至,据说无煞吞渊兴致高昂时还光临过几次。经长年累月地淤积,海量怪异妖物滋生,盘踞冥离渊内外,更给探寻冥离渊添了风险。

药物中比较广为人知的,便是被白水涯称为大肉包子的怪物,此物无法划分任何妖兽类型,它外观为乳白色巨大圆球,整个躯体上除一张嘴外别无他物,无数褶皱以嘴为中心朝脑袋后面散发,远远望去跟包子别无二致,白水涯给它取这绰号也算名副其实。

此物会也仅会一式神通——雾息。从巨口中喷吐白色浓雾,本体随后消失无踪。若以为仅仅是隐身便大错特错,此神通乃实为举世罕见的变异妖兽独有的技能——“分魂散裂”

所谓白雾并非雾气,而是妖物化身无数肉眼难辨的微小的自己飘散空气中呈雾状,它可随风而动,也可自主寻敌,一旦被其沾身,无论灵力还是肉体须臾间被啃食个干干净净,因其太过微小,绝大多数法宝无用武之地,其生性又耐五行,水火之术也缺乏成效,千百年来,死在此物口下的修士多达百人。…,

某种角度来看,似与蚀煞之火不分伯仲,但妖兽不畏火焰,又魔气满身,蚀煞之火能否技高一筹将其克制,实乃不乐观的未知数。

除该肉包子外,另一“号狶”也曾昙花一现,谣传昔年有人凭偏门法术绕过大肉包子抵达大寰封禁偏僻的一隅,在那里见到一只人类大小的妖兽,其貌如鳄鱼,短吻有须,直立行走。那人仅仅被瞥了一眼,边感觉魂飞魄散,当场屁滚尿流逃走,终生不敢再踏足半步。

其他形形色色五花八门的妖兽不胜枚举,每个惊魂甫定从冥离渊中逃出的人都会绘声绘色描述那些妖兽的恶形恶状,但妖兽再强终究也不是拦住修士人海战术的主因,霸道的大寰封禁才是无法逾越的铜墙铁壁。

“那东西,就像个巨碗卡在塔中间。”亭湖公子在飞行中讲解,“你不知dào

冥离渊的地形,它是一幢宝塔建筑,倒着建设在地底,靠近地面的是塔基,愈往深处愈是塔顶。大寰封印在二层和四层之间,进入二层时,实jì

就步入了封禁的范围,二层相当于碗沿,等到了四层就到了碗底,如若不破掉它,就没第五层可言。这么多年的前人试验,证明任何阵法类破紧无效,只有凭蛮力硬轰,但它会吸纳攻击,最坑人的是,居然会不定时地反弹,把之前吸纳的所有攻击一次性全部反馈出来。比方说前面的人打了一百多下徒劳无功,垂头丧气地走了,你觉得能捡个便宜过来补充几下,结果它反弹了,一百多下全轰你身上,没有幻神玄灵的修为,就是神仙也要去半条命。”

“塔?倒着建在地下?”岳升一股吐槽之感囧然而生,“直接打口井好不好!听起来大寰封禁是专注坑爹几千年啊,你们以往是如何对付的?”

“以大量傀儡攻击,像老赵的尸妖那类高级傀儡效果相当好,若非他去闭关了此次我定要拽上他。”亭湖公子道,“这次我让小白也带了许多,若你的铁钎无法破禁,我们便以傀儡尝试,若不能成,就再等五十五年。”

拿傀儡当炮灰确实妙计,损毁再多也无非是砸钱,不伤修士本身,看来多年来前往探险冥离渊的修士谁都不傻。

“我听你对大寰封禁的形容,感觉它形态很大,我的铁钎只破过小来小去的东西,从未尝试使用在巨型物体上,你觉得我该如何下手?”岳升又道。

“这我就一无所知了,”亭湖公子摊手,“一来那是你的宝物,我不懂如何使用;二来我对大寰封禁也了解不多,不知其真zhèng

弱点。我现在无法给你答案,我们到了地方我们一起瞎子摸象吧。”

再睿智的修士也难以一眼窥透神mì

事物的本质,何况亭湖公子仅是聪颖尚谈不到睿智。冥离渊五十五年一次,他的寿元六十多岁,估摸此次是第二次来探,也总结不出什么经验之谈,对大寰封禁缺少认识也算合情合理。

“我还以为你有十足的把握,感情也是临场发挥。”岳升失笑摇头,“那便到时再说,关于地形和妖兽,有何需yào

特别留意之处?还有,冥离渊开启也算大事,来的人应该很多吧?除十绝公子外我们还需小心什么人么?”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事前准备(中)

“问得好。”亭湖公子点点头,“最需防备的自然是魔门之人,睿京国所处之处离魔门可比离正道近得多,每次冥离渊开启,魔门前往者熙熙攘攘百人之众,我幼年和小白来探时,仅仅到二层门口便被魔门之人逼退。相比起来,正道每次人丁稀少,不见大门大派中流砥柱高手,尽是云游流浪的散修,修为还参差不齐。”

“这么悬殊?局面对我们毫无优势啊。”岳升蹙眉,“你俩上一遭来探时修为应该还很低,是如何从魔门人手下全身而退的?”

“我正要说呢,魔门虽人多势众,但在大局上被我正道压制千百年,心有顾虑不敢对正道中人肆意妄为。在突pò

大寰封禁前毫无宝物,若然无谓地杀人,一旦灭口不彻底走漏了消息,便要面对正道疯狂的报复,魔门人不蠢,任谁也不肯轻易把事情闹大。探任何险地都一样,不见宝之前没人愿意妄动干戈,甚至,还会出现些暂弃前嫌联手合zuò

的情况。”亭湖公子道,“说到地形之事,冥离渊有通路四条,从塔底曲曲折折通往顶端,近几百年来可谓泾渭分明,正道走西南和西北两条,魔道走东南和东北两条,过程中井水不犯河水,到了四层面对大寰封禁也是你破你的我破我的。正道之路也就是我们要走的路其中一条已堵死,另一条会遇到大肉包子和号狶,前人总结了绕过大肉包子的办法,你届时随我走,无须操心其他太多。过程中也许会有陷阱,但前人往来那么多,估计也都撞干净了。”

“喔,还有陷阱,这么狗血。”岳升吐槽了一句,忽有所感,道:“哎,你说,你的嫣霞仙子跟辰嵩门勾结,会不会就是因为探冥离渊时联过手啊?”

亭湖公子诧异地挑了挑眉毛,“别说,很有可能。她不是我的嫣霞仙子,别总往我身上安,我就是找水兰儿也不会找她,美固然美,可有什么用,你不知她那性格,冷漠而高傲,还表里不一,你永远不知她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我咧个去,水兰儿?我可算把这茬搞明白了!”岳升一拍大腿哈哈大笑,“我就始终觉得她对我莫名其妙的,果然是借我来攀你啊!快快快快,说说你俩的花边新闻,话说她也有求于我,你俩若能成就姻缘,我就送她份大礼。”

“你怎么跟小白一样乱打岔!我跟她没关系!她求你什么了?”亭湖公子吹胡子瞪眼。

“目前没关系不代表以后没有,哎呀呀,挖掘出一对地下情啊。有趣有趣,我忽然发xiàn

我怎么这么八卦。”岳升笑道,“我从福荫西畔远来福荫南麓是为寻找昙元宗苏氏后人,水兰儿说她也找,她把一份线索给了我,求我寻到苏氏后人后,把炼器之法给她。”

“要炼器之法?苏百熙的炼器之法岂是旁人轻易可得,她在打什么鬼主意……”亭湖公子眼珠乱转左思右想,“怡花阁……怡花……宗?她莫不是想要助那老鬼创立宗门!”

把岳升弄愣了,“什么跟什么?跨度好大,你能把中间环节讲讲让我把前后文联系联系吗?”

白水涯插嘴进来:“怡花阁的大东主邵安嵩早有意开宗立派,奈何炼不出宗主玉牌,所以迟迟不能成事,她要苏前辈的炼器之法自然是要炼制宗主玉牌了。”

岳升更加惊异迷惑地瞪着他。亭湖公子道:“数千年来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必须以仙灵血玉的模样铸造出宗主玉牌才获承认可以开宗立派。仙灵血玉的炼制之法唯有昙元宗掌握,在苏百熙失踪后随其一并消失无踪,目前世上已有一千五百余年未有新宗门建立,包括邵安嵩在内的许多人都摩拳擦掌对炼器之法志在必得。说起来昙元宗的分裂还与此法有关,昔年苏百熙为人正派,不肯提携自己的嫡亲子嗣做宗门骨干,结果在失踪之后,一些执法和长老向他的后人发难逼迫他们交出炼器之法,据传说连搜魂都用上了,堂堂昙元宗自此分化,苏氏后人惨遭迫害,唉……”…,

玄照炼器经能仿制仙灵血玉?岳升愕了一瞬间,旋即醒悟早在天令虚府见到苏百熙遗言的第一眼就已明确得知此事,苏百熙令他将遗体炼化成仙灵血玉以便召来无煞吞渊脱困,因当时身怀两块宗主玉牌数量足够,便没毁坏苏百熙的肉体,将其就地厚葬了。

不知怎的,突然一条生财之路从脑袋里蹦出,一块由如假包换的玄照炼器经炼制的宗主玉牌能卖给怡花阁多少钱呢?

生财之路固然金光灿烂,可脑中更在意的是另一事,蹙起眉头道:“他们怎可这般丧失人性,苏前辈是怎么挑的门人弟子,实令人扼腕。但我有一事觉得很奇怪,从董老婆子处听说,苏氏二字在云昙宗里乃禁句,你说苏氏遭受迫害,那么迫害他们的那些人应该就是眼下的云昙宗之人,他们又为何把苏氏列为禁忌?”

“我们这话题都跑到哪来了,”亭湖公子摇了摇头,“我不清楚,如果让我来猜,我猜苏氏后人也非泛泛之辈,受迫害之下定然反击让那些人吃了大亏,而且还技高一筹使得他们哑巴吃黄连打掉牙只能吞进肚子,无法继xù

找麻烦,不然也就不会有彩元门的建立了。”

“你的言下之意,彩元门乃苏氏后人所创?我若寻他们的话该去彩元门而非云昙宗了?”岳升道。

“你为何要寻他们?我宗门内流传的典故说苏氏后人建立彩元门是为了给跟他们同样受迫害的弟子安身立命之处,随后他们就云游四海去了,至于现在有否留在彩元门内者,我一无所知。”亭湖公子道。

“这样啊,看来我还是难免要跑一遭。我是受人所托,将一些遗物交还给他们,就是送个货,不算什么大事。”岳升道。

“我依稀记得你的法宝,前几日又与小白讨论了,我们一致的看法是,你跟苏百熙有渊源。如若没猜错,你法宝便是昔年名震天下的天倾尺,我就不问你是如何获得这苏前辈本命之物的了,你所要交还的遗物,可是天倾尺?”亭湖公子道。

“你们两个凑一起不亚于狐狸成了精,没错,正是天倾尺无疑。”岳升点点头,“所幸不是要还它,而是昙元宗宗主玉牌。”

亭湖公子顿时双目精光怒射,惊异地瞪着他,半晌又扭头去瞪白水涯,后者不知从哪个兜里掏了什么吃喝正在大嚼,含糊不清道:“他是好人,但他也太不知掩藏了。”

“所有人都认定百邙宗玉牌在你身上,你又额外多带了昙元宗玉牌,你是拿性命挑zhàn

整个福荫南麓吗?这种事你不该告sù

任何人啊!”亭湖公子正容大喝,又对白水涯道:“此事仅限于我三人知,你若没心没肺透漏出去半个字!我保证你终生别想在碰任何吃喝!”

白水涯登时噤若寒蝉,“跟我……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是无辜的……”

典型躺枪了,岳升笑道:“无所谓,既然交友便要交心,事事遮遮掩掩,那便配不上朋友二字。通过这些时日的接触,我对你的为人极为信任,跟白兄更是一见如故,告sù

给你们我毫无心理负担,没准日后你们还能帮我忙呢。”

“外界传我性格暴戾喜怒无常,乃我刻意营造的负面形象,之所以如此为之,皆因难寻交心之辈,但老岳你这一句,实让我心潮起伏。”亭湖公子叹道,“将心比心之理我懂,日后力所能及之处定然责无旁贷,为此值得庆祝一场,傍晚我们能抵达商丘镇,就在那痛饮一夜!”

“好好好好,自修真之后还不知酒量如何呢。”岳升大笑,“跑题就此结束吧,我们说回正事,我方才说嫣霞仙子可能因为探冥离渊而与辰嵩门勾结,你觉得有道理,你好像知dào

些什么,说给我听听,还有日前你对她们的勾结也不意wài

,也该讲讲其中究竟了。”

“这是正事?这不还是跑题吗!”亭湖公子瞪眼,“两者有牵连,我们边喝边说,你也把你跟诸多仇人的来龙去脉告sù

我,现在抓紧赶路吧,早到早喝。”

“没问题,不过枯燥的飞行中不干点什么实在太无聊了,我有两事徘徊脑中耿耿于怀,关于搜魂和驭使法宝的正规法门,你是不是趁现在指点指点我?”岳升道。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事前准备(下)

必备的两大技能终于逮到了机会,亭湖公子果然责无旁贷,细致全面毫无保留地讲解,岳升总算解决了这两个包袱。

午后的飞行中全神贯注练习驭宝之道,搜魂术因没有靶子的关系只能暂且搁置。话说就算有活体给他试验,眼下的他也力有不逮。搜魂之术在法门上并不难,但要求施术者神识必须强过对方才可实现,眼下岳升的神识为零,拿什么给他试都只能干瞪眼。

受神识问题连累,本该大放异彩的驭宝神诀也不尽人意的平淡无奇。驭宝神诀讲究心神合一,施术者凭借精妙严谨的灵术将神识和灵力与法宝连为一体,达到如臂指使的境界,法宝从而也拥有了神识锁定的效能。

可惜眼下岳升就像半个太监,灵力是连接了,神识半点也送不出去,大有力不从心望洋兴叹之感。

种种令人难以忍受的弊端皆跟无道煞诀挂钩,岳升必须质问亭湖公子这个始作俑者。亭湖公子很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只读了六页压根不知会有这等异状。但他毕竟修为高,所见所闻相对广博,他说无道修中有一种“灭神”修士,他们修liàn

时便是先将神识消灭,然后重新从虚无中修liàn

出无形之威。如若有成,仅仅是筑基级别的神识攻击就堪比金丹期无形灵术,修到深处,更可以以神识施展灵术从而解放双手。如若灭神修士其他方面比如灵术法诀的修为也高,则可同时用双手辅以双法诀,出手便是普通灵修绝无可能做到的三重甚至四重六重灵术进攻,绝对的惊世骇俗。

而无道煞诀,没准就是这类功法。

无道修本身特有操纵多法宝的能力,随随便便一出手就可驭使四五个,若再加上多重灵术,进攻气势可谓铺天盖地,遇到普通些的对手,不用说打,吓就先吓死了。

听上去很美很壮观,岳升虽有点小怀疑,但有希望总比撞墙好,他也就怀抱希冀老实巴交继xù

修着前路莫测的无道煞诀。夕阳在彤云掩映中散发娇艳慑人余晖之时,三人踏足商丘镇中,作为福荫南麓腹地小镇,商丘与所有修真者城镇一样繁华兴旺,街道上各类商铺鳞次栉比,集市上也人潮如织。亭湖公子拉着岳升先去逛集市,令白水涯去寻最好的酒楼。

显然白水涯是干这事的不二人选,他兴高采烈毫无怨言地去了。亭湖公子在集市上购买了一些灵药,他打算探冥离渊前先炼一炉丹以备不时之需。岳升也购置了些炼器材料,继xù

补防御方面的不足。

说起防御,岳升始终耿耿于怀,修真的时日也不短了,好东西也没少得,偏偏个个都在进攻端做文章,防御类的自清宣镜昙花一现后就好像没他们什么事了。进攻方面灵术和法宝不说高歌猛进也是按部就班随着修为而成长,可防御类法器集体逆水行舟,从自行炼制的一批到缴获丹玄门藏宝库一次不如一次。

说逆水是客气的,拿如今金丹期的眼光来看,简直就是跳水。

为此必须开辟一方新格局,断不可修成个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玻璃炮台。尽管老话说过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但岳升认为这套放在修真界行不通,无论南涧城还是丹玄门,被无情的事实抽的大嘴巴够多了,在能凌厉到一击必中且必定秒杀对手之前,防御必须以最重的分量提到日程上。…,

购买材料之余,岳升便把重点转移向器方,若然能寻得高级器方,甚至是法宝器方,此心事便可迎刃而解。

可惜商丘镇繁华固然繁华,终究没繁荣到南涧城的程度,器方方面颗粒无收,岳升一怒之下萌生大胆计划——老子自己创造器方!

有着玄照炼器经做后盾,这并非不切实jì

的空想,而且他还有另一大利器——太凌宗的分解功能。

创造器方比较简单的办法是模仿,找个现成的法宝来,分析出其所用的材料,细心揣摩用量比例和种类,能完成这步便算是成功一半,之后下手尝试将几类材料炼化,再想方设法优化炼制过程,反复尝试几个月,大约可以炼制出个差不多仿制品。

在过程中,若肯潜心钻研,解读其中奥妙,由表及里参透根本,再融入自己的“匠心”,便能炼制出与原品相似又不尽然的新物品。

而炼制的过程和方法,便是新器方了。

万事开头难,无数炼器前人在创造新器方或者炼制仿制品时都倒在第一步上,任谁如何慧通天,想要尽善尽美分析出已炼为成品法宝的原始材料都难比登天。但太凌宗的分解功能是奇葩中的战斗机,任何东西一经分解大多数情况下都会化作原材料,连比例都正确无疑,岳升一步登天跨过最难的门槛,直接可尝试后续步骤。

所要做的,无非是搞到个防御法宝来。

就此心中打开了一扇光明的大门,以往之所以欠缺防御,天倾尺难辞其咎,它太过凌厉,无论面对何物皆一斩即过留给岳升一堆渣渣,而现在渣渣也有了用武之地,可以分解开来解析材料。

岳升本能地在身上寻找有否尹胥爆体时飞溅的归天牌碎片,可惜金丹期护体灵力太过敬业,将身体保护得尽善尽美,连跟毛都没留下。

不得不说很感大遗憾,早知dào

今日会萌生如此思路,当初就该把归天牌碎片一块不落全部扫荡干净。但岳升也不纠结,既然思路成形了,照这条路走就好,日后遇到谁身怀好法宝的,找上门去照脸打便是了。

很快两个人逛完集市,白水涯从镇东头传来神识表示找到了好地方,两人遁光而去,引得满城惊呼。

镇东一片开阔处耸立三层之高的酒楼,雕梁画栋美轮美奂,两人直接从阳台飞入三楼,惹得老板惊慌失措屁滚尿流地跑上楼来叩拜。

金丹期修士并不多见,遑论一出现就是三位,三人个个双色遁光,标志着实力非凡,老板哪敢怠慢,做五体投地式的跪拜,一时间连话都不会说。

亭湖公子朝白水涯甩了个眼神,后者如数家珍地报出一连串菜名外带三大缸陈酿老窖,老板惊惶失措下居然鬼使神差地一个没忘全记住了,发动全店的人手忙脚乱地做准bèi

去了。

有修士光临,一层二层的凡人赶紧速速结账离去,三人凭修为混了个包场。酒菜飞快上齐,三人纵情豪饮,气氛无比热烈酣畅。

亭湖公子将对嫣霞仙子跟辰嵩门勾结一事分析给了岳升听,岳升也把诸多仇人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嫣霞仙子与辰嵩门联手果然跟冥离渊有关,不过略有出入的是,竟是上一辈的渊源。

沈嫣霞之父也就是如今的锦銮宗宗主沈霆在壮年之时曾多次探冥离渊,恰逢辰嵩门的亢惊雷也次次不落,因种种巧合,两人联手对抗了几只妖兽并共同尝试破大寰封禁,尽管结局是莫可奈何,但两人互觉脾气相投,就此交结了一番,虽不能光明正大的称友,但内心皆十分认同。…,

日后沈霆荣登宗主宝座,亢惊雷也晋升门主,两人私交更密,亢惊雷曾向沈霆透露过丹玄门乃他们眼线。

沈霆便派沈嫣霞拜访丹玄门,其意等同于拜访辰嵩门,亢惊雷礼尚往来,派亢子阳和亢子阴接待,年轻的一辈就此结识。

几年后亭湖公子和白水涯易容前来搅闹,鸡飞狗跳的一个多时辰里亭湖公子曾窜入元卢峰后山进入过灵堂,也就是岳升收取明呈子骨灰那间屋子。当时有一卷古画遍布禁制藏于一小小阵法之中,亭湖公子雁过拔毛连地板都撬起来将该画带走,魏苍海随后赶来却追之不上,一日一夜后两人换回本来容貌,事情便如之前告sù

岳升的那般不了了之。

该古画正是十二神浮之卷其一,而其更深重的秘密是,画卷中内容赫然是冥离渊。

日后丹玄门掏了地洞将灵堂转移到地下,并且以禁制封锁大门。至于岳升收获的那张泰魔大符箓,实为辰嵩门新近送来,在丹玄门仅仅存放不到三年。

亭湖公子取得古画后并不知其牵扯冥离渊与景宁宗,又破不掉禁制,就丢给白水涯了。白水涯日后闲暇无事找人破紧,破禁者发觉内幕,将画据为己有。

白水涯讨要不成,动起手来,亭湖公子闻讯赶至,两人联手夺回画卷,被夺者恼羞成怒,宣称亭湖公子夺走本属于他们宗门的宝物,自此与亭湖公子结仇并与云落宗交恶。

被夺之人名为秦桑,身份竟是云昙宗执法。

第一百五十三章 酒后闹事(上)

也许,田开复所言云昙云落两宗交恶便源于此事。白水涯提起秦桑就满心鄙夷,时至今日他们各有身份,寻仇掐架已不现实,只能放在心里大家互相有数就行了。

由此而来,关于神浮之卷形成了三角关系,辰嵩门深知神浮之卷的原主,云昙宗又恬不知耻地号称自己拥有所有权,而实jì

上画在亭湖公子兜里。三方各怀鬼胎,任事情风平浪静静止了二十年。

如今冥离渊开启,辰嵩门首先按捺不住策马杀来,可想而知,云昙宗秦桑必然不甘人后蠢蠢欲动,亭湖公子怀揣神浮之卷与揣个火药桶相差无多。

嫣霞仙子既知神浮之卷之事,又与辰嵩门有私交,勾结到一起共同寻觅亭湖公子可谓毫不意wài

。亭湖公子分析,嫣霞仙子除为冥离渊而寻神浮之卷外,更应该是为寻景宁宗做铺垫,多年来种种迹象表明,此女比他还在意景宁宗。

所谓“种种迹象”肯定牵扯更加复杂的历史内幕,岳升对沈嫣霞童鞋毫无兴致,也就没多加探问。但感其言行矛盾,便将南涧城里她托付或者说威胁自己将诸多宝物送往京厉宗一事原原本本讲给了亭湖公子。

亭湖公子闻得京厉宗三字仰天大笑,言道此乃嫣霞仙子表里不一的活证据,表面上她正义凛然为正道着想,实则天下少有人知,京厉宗乃嫣霞仙子娘家!

若非酒楼的椅子格外坚固,岳升很可能就坐地板上了。世事太过出人意表,正道宗门之主的女儿娘家居然是魔宗,尼玛福荫南麓的人际关系究竟有多错综复杂!?

借着酒意亭湖公子高谈阔论,此事其实是他道听途说,但空穴不来风,没点蛛丝马迹谁也编不出如此离谱的传闻。据云沈霆昔年与亢惊雷交结后,曾多次云游魔门地界,不知怎么遇见了一位心仪的女子,此女在京厉宗内极有身份,可能王八看绿豆,她也相中了沈霆,一来二去两人成其好事,待沈霆返回锦銮宗后,此女已怀胎三月。

不问可知,生出来的就是嫣霞仙子,沈霆膝下无子,甚是喜爱,暗中将其从京厉宗接回,再没送回去。

待得嫣霞仙子长大成人后,京厉宗来人质问沈霆,强将嫣霞仙子接回京厉宗五年有余,沈霆对外完全隐瞒,号称嫣霞仙子闭关。

第六年头上嫣霞仙子回归锦銮宗,原本练气期的她摇身一变跃升金丹期,同时女大十八变成为艳冠福荫南麓的头号美人。那位母亲给了沈霆一封书信,内容不得而知,但人所公认的是,没几年后沈霆就坐上了宗主宝座。

岳升对嫣霞仙子实是毫无兴趣,更不关心她祖宗八倍的破鞋史,只清楚她别有用心就够了,不等亭湖公子说完就以要看神浮之卷岔开话题,亭湖公子酒意正浓,非多啰嗦了几句才取神浮之卷给他阅览。

当时外界猜测,魔门动用了某种手段支持沈霆,在魔道中,敢称宗者非同小可,京厉宗财雄势大,暗地里使些小伎俩并无不可能。

锦銮宗原宗主本健康活泼,无缘无故突然挂了。同期有资格竞争宗主者不在少数,忽然间个个闭关。明眼人一看便知,沈霆这宗主之位来得蹊跷。

辰嵩门已把触手伸向丹玄门,京厉宗又暗中扶持沈霆,显而易见两者比魔生门下手还早,以渗透的方式逐渐黑化正道。岳升实在是腻味这些跟自己无关又老黄历的勾心斗角,任亭湖公子再说什么也不听,只专心看神浮之卷。…,

此卷从宏观上看,与自己购自怡花阁那张大同小异,同是不明不白的半截画,不拼成完整版之前辨不出个所以然。

唯有惹人瞩目的是,画中以夸张方式在一马平川生机勃勃的平原上绘了一个大漏斗,漏斗呈螺旋之势层次分明地深入地下,有几层在特殊位置标注了奇怪的符号,最底部赫然以朱砂重笔画个圈写个了“绝”字。

朱砂色迹新鲜,看似非原版存zài

,而是后人额外标注上去的,大约神浮之卷曾流落修士之手,有人勘破奥秘,特意留了几笔提示后人。

眼下酒意灌脑,不适合钻研画中深意,岳升把内容牢记后还给亭湖公子。自然而然的,问及在怡花阁时他为何不拍那幅神浮之卷。

亭湖公子的答案很坦率——当时钱不够了。

岳升掏出自己那幅就要给他看,亭湖公子表示没兴趣,他自己那张若非画了冥离渊,早就卖掉换成灵石了,神浮之卷多年来被人口口相传才披上神mì

莫测的外衣,实jì

上究竟有几分真意又究竟是否真与景宁宗有关谁都只是人云亦云。若真有关系的话,等到凑齐十二张再看,反正若真有探景宁宗那一天的话岳升也跑不了,凡是朋友的谁都别想推辞全都要去。

岳升算是真信了他寻景宁宗并非为宝物而是为了修行,若为了夺宝,肯定不会拉大队伍前往,就算朋友间皆真心实意绝不会鬼迷心窍杀人夺宝,也难免涉及到分赃,他不一定会分到自己想要的那份东西。

有时候,修士太过强烈地追求一个目标,那目标便会在心中化作变相的心魔,岳升猜测亭湖公子眼下就是如此,他惦记了景宁宗很久,自知此事已成为一份桎梏,若不将其达成,永远无法敞开心扉得窥大道。所以他更强烈地追求“寻到”景宁宗,而非从景宁宗中“获得”什么。修行之道,不外如是。

岳升反思自身,景宁宗玉牌对自己而言是否异曲同工呢?作为天令诀那未知的第九块仙灵血玉,自己追求它的愿望比亭湖公子强烈千百倍,如若太过执着,自己的心魔在未来会膨胀到何种地步呢?

道,存zài

于微妙之间,既不能放任,又不能执着。若要心魔无处滋生,只有顺其自然,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不啻登天之难。

酒是个好东西,所谓一醉解千愁。放在平时,岳升难免不为此事瞻前顾后,可眼下酒酣耳热,只觉心胸无比宽阔不存任何愁事,对付景宁宗很简单,有线索的时候就抓住,没线索时就静待机缘,所谓顺其自然,也不外如是,不外如是。

岳升抱着着手现在放眼未来的心思,甩掉任何心理包袱,与三人畅饮通宵。东方露出鱼肚白时,三个脚踏七星步画八卦的家伙歪歪斜斜离开酒楼,整条街上只有一幢建筑灯火通明,门上一面绣着“赌”字的锦旗迎风飘扬。

亭湖公子醉醺醺朝岳升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哈哈笑道:“走!进去玩两把!”

第一百五十三章 酒后闹事(中)

凡人的赌场怎装得下三位金丹大仙,好在这间名为“通财开运”的赌场并非纯粹凡人开办,商丘镇归属“天逸盟”管辖,该赌场也是由天逸盟中人闲暇无事时所开设。

提起天逸盟,岳升在南涧城和掌火殿先后听闻过两次,前者是丁芷落跟石昆约战时喊过一嗓子,后者是一位名叫何连秀的散修自报家门,其时岳升有心想问,都不太是时候,也就听过既罢。

天逸盟既称盟,顾名思义,乃散修依照一些条约组成既自由又有序的非官方组织,与宗门派系区别鲜明又略有相似之处是,天逸盟不分长幼尊卑之辈分,只有上下级关系。

显而易见,天逸盟的真身就是一个绿林帮派,鲜为人知的是,他们肩负的责任却不小。

嫣霞仙子与云溪老人短短交谈中曾说过一句“全赖正道形成联盟,才压制着别有用心之徒使其纵有邪念也不敢轻举妄动。”,普通修士大多以为其意指大宗大派,岳升当时也同感,而实jì

上这句的正主乃天逸盟。

天逸盟取“天意”之谐音,取“闲逸”之谐意。闲逸指散修自由自在不受约束不必赘言,天意则指天不容奸善恶有报。

正道也会出恶徒,见财起意鬼迷心窍杀人夺宝这类烂事千百年来多如恒河沙数。一旦有谁做的太过火,大门派不愿清理门户,又或作奸犯科者本就散修一头,那么负起惩奸除恶之责的便是天逸盟。

惩恶,要伴随着扬善才会被人广为称颂,天逸盟规模宏大如丐帮,年头也有数千载,但说起这口碑,通常人人只是讪然一笑。

天逸盟不弘扬正义?随便逮来一名修士问问,他们大多会故作高深的说一句“见仁见智”。对于利来利往名义上不食人间烟火实jì

上却比凡人还斤斤计较的普罗大众修士来说,正义在他们心中有多少分量,又究竟是如何定义的,这事还真得“见仁见智”一番。

普世价值观若能得到肯定,天逸盟才好下个定义。或许,那根本也没什么必要。

三个醉眼朦胧的大仙晃晃踱到门口,三步之高的台阶硬是半天没上去。其实修士醉酒算是蛮荒谬的一件事,灵力先天有辟酒醒神之效,神识海更是固若金汤全不在乎微不足道的酒魔,之所以如此酩酊,全因三人特意不运灵力化酒,任酒意弥漫,兴致高涨酣畅淋漓,醉意自然也水涨船高扶摇直上云霄。

亭湖公子倒了半天的脚,总算踩明白了几阶台阶,赌场之门大敞四开,只以一道蓝布门帘做隔,他掀帘子就往里栽,好悬将门帘给扯下来。

“你等会你等会,”岳升一把拽住他,挽救了门帘悲惨的命运,“如此贸贸然冲进去,你得把一屋子人全吓得心脏脱落,酒气再重也盖不住修为,你压压修为再进。”

商丘镇庙小容不得大佛,许多镇民终身都没见过金丹之上修士。亭湖公子若携满身所向披靡的酒气冲进赌场,确实可令凡人个个魂飞魄散。

“压,压什么压,凡人也看不出。”亭湖公子满不在乎地打了个嗝,“若有能看出的,能把我怎么样!进,进!”

白水涯叼着半截碳烤牛尾,怎么塞牙怎么啃,含糊不清地附和道:“老岳说……说的有道理,你得降低修为,你把凡人都吓跑了……我们跟谁玩?你还不许用灵力,不,不能欺负凡人……”…,

三大金丹修士个个灵力运用得如臂指使,无论骰子还是推牌,他们想要什么点数或者牌张,凡人发一年都发不出别的来。若肆意动用灵力,几分钟就能赢走整间赌场,绝对有违赌博的公平竞争原则。

“事真多,”亭湖公子牢骚了一句,两手掐诀使了半天劲,恼火道:“压不下去,最低到金丹中期,你压一个我看看。”

白水涯挽起袖子使出吃奶的劲,半晌后效果雷同,垂头丧气道:“还真不行,这是一门技术,回头我好好练练。”

岳升随意一动太凌宗便与凡人无异,瞪着两个活宝琢磨了一会,从太凌宗里摸出两把骨灰,劈头盖脸一人给了一把,顿时灵力掩藏得无影无踪,岳升咧嘴大笑,“真好用啊,好了,走走走走。”

正是得自丹玄门灵堂的明呈子骨灰,此物当时掩盖着念珠的灵力致使岳升没能发觉,当时猜测有掩饰修为之功效,此刻使用出来,果然没错。

“这什么东西?”亭湖公子呸呸吐了两口,拿舌尖一抿,面泛无比奇怪的神色,“骨灰?”

岳升嗯了一声,也不多言,撩开帘子进入赌场。亭湖公子若有所思,想说什么,觉得不急于一时,便随后跟进。白水涯酝酿了半天,打出三个喷嚏后追着两人步入屋内。

赌场就是诠释什么叫乌烟瘴气的地方,厅堂里云遮雾罩,硬是一眼看不出屋子有多大,通宵达旦的赌客不少,空气中混杂着油腻和汗臭,皮肤接触仿佛附着一层粘稠。

商丘镇毕竟还是小了些,这赌场没多大规模,赌种较少,放眼望去除了骰子就是牌九,勉强算算,也还有几桌翻摊。种类虽少,赌客们却个个乐在其中,尽管时已黎明,他们人人眼如铜铃毫无倦意。

岳升久不沾烟,一时间感觉辣眼睛,适应了一下,随便走到一个台子前,打算先观察一下与自己所知的赌博是否有出入。

两个彪形大汉迎上前来,粗声道:“客官,小玩几手还是豪赌尽兴?后堂有雅室,可接受大入大出。”

岳升穿着普通,但气质不凡,修士么,就是扮成乞丐都会鹤立鸡群,大汉乃看场子的人,自有阅人的能力,一见岳升便知身份不同,所以来了句投石问路。

“我随便玩玩,无须雅室,外面即可。”岳升道,扭头继xù

观瞧赌局,此桌乃彩宝,庄家掷两颗骰子,桌面上有头彩、大彩、七星、单对等等注门,赔率各不相同,显然头彩最高,而若掷出双对的话,则庄家通吃。

对于该赌法岳升略有耳闻,却从未玩过,瞧得兴致盎然。

“那,客官是用元宝还是钱票呢?我们也可给您换成碎银子。”大汉又道。这句可不是服wù

周道体贴入微,而是让岳升把钱先亮出来,如若没钱,光凭外形出众赌场可恕不招待。

岳升哪有凡人金银,掏出一把分解玉匣所得的碎玉,“接受典当吗?这些碎玉能当银子不?”

赌场当然接受玉石首饰的各类典当,这些玉碎了些,也还算有价值,大汉报了个价,岳升欣然同意,亭湖公子凑上前来,掷出足有两拳之大的一百两的金元宝,道:“来来,把我的也换了。”

大汉险些被砸个跟头,一瞧十足十的赤金,立马满脸阿谀奉承,点头哈腰跑后堂换银子去了。岳升笑道:“快元婴的人了居然随身携带凡人金银,难怪你张罗进来,原来是有备而来。”

“不是我的,是小白的,他买吃买喝总跟凡人打交道,满身的凡俗金银。”亭湖公子道,“你选的这桌不错啊,我看看,头彩是六三,好,我们就先玩这个。”

两名大汉捧着碎银和元宝到后堂,那里有位胖的跟蒸笼上的包子似的中年人坐镇,大汉毕恭毕敬地朝他请示:“来了三头肥羊,生面孔,宰不宰?”

第一百五十三章 酒后闹事(下)

中年人似有什么愁事,表情严峻两目半眯,以手指敲了会椅子扶手,答非所问道:“五桌之人走了没有?”

“没,估计东家不到送不走那位大神。”大汉摇头。

中年人恼怒地叹了口气,“宰几头肥羊何用,若被他赢走碧潮云芝,你我就要提头去见东主。还没查到他是何来头吗?云芝刚暂存一日他便找上门来,这也太蹊跷了。”

“小新子传信说,此人在吴家坊落过脚,可能采集云芝时他就在旁窥见,乃一路跟踪过来的。”大汉道,“柳爷,我斗胆一句,他既扬言不交云芝就砸掉赌坊,那就让他砸吧,重建房屋轻而易举,而若云芝在咱这里出了岔子,诚如您所言,咱真担待不起。”

“我何尝没考lǜ

过,可砸了赌坊就等于打了我天逸盟午照堂的脸!你我何其无能?连间凡人屋舍都照看不住!”中年人怨愤地拍案而起,“寻个机会把肥羊安排去五桌,让他们坐庄,给那人拖拖时间,能拖到晌午,你我就算保住半条命。”

大汉诺了一声,取换好的碎银子出去了。岳升三人在外已等得心急,接到银子立马热火朝天投入战斗。

彩宝这赌法在不同地域有不同名字,规则基本相同,庄家取两颗骰子先后掷出,依照点数形象或其总和来对应注门判定胜负。单对既两骰点数相同又皆为奇数,七星则是点数相加为七,诸如此类。

头彩和大彩略有不同,乃事先定一数值,若掷骰后分毫不差,便报中彩。目前桌上头彩为六三,若第一颗掷出六第二颗掷出三便是头彩。而若先三后六,点数相同顺序不同,则为大彩。

目前头彩赔率一赔六十五;大彩一赔四十。白水涯想都不想,一大把碎银子直接拍向头彩,把桌面砸出一堆小坑。

“轻着点,你现在是凡人。”亭湖公子给了他一胳膊肘,取一两银子只押了单对。

“你干嘛这么矜持,一两?看我的,showhand。”岳升把全部家当推到了七星上。

“你不懂,我们来赌场非为真赌,是来……嗯,来算命。”亭湖公子道,“一纹银叫投石问路,查运观势,看看我们这趟冥离渊行程是否顺利。”

“跟冥离渊有毛关系?修士还用算命?你这神马奇葩理论。”岳升道,“你若想算,我记得来路上见了不少江湖术士,回头多逮几个给你凑个专家团。”

“当然不是真算命,只是问个运道。”白水涯插进话来,“修士也有好运霉运的时候,每人都想找点办法探探端倪,凡人的卜卦算命不靠谱,他别出心裁自己想出这种歪招,别说,蛮有效的,以往我们赌场里倒霉的时候,探宝过程都可顺利了。”

“赌博倒霉探宝反而顺利?是有一失必有一得的道理吗?感情我们是来找倒霉的?”岳升哭笑不得,“也行,那就奔着倒霉使劲呗。”

这工夫下注基本完毕,庄家喊了几嗓子“买定离手”,茶碗一扣开始摇骰,边摇边朝大汉递了个眼神,请示对岳升那不小的下注是否吃掉。

大汉还要利用几人去拖延五桌的时间,自不会刚开场就让岳升输个一败涂地,回个眼神“让他赢”。

庄家会意,卖了个活,茶盅一开,骰面左四右三,乃七星之注。

“耶?开门红?”岳升意wài

地挑了挑眉毛,“这是说我冥离渊要倒霉吗?”…,

但马上察觉到什么,眯起双目端详了一会荷官,似笑非笑道:“兄台手艺不错啊,新东方毕业的?”

修士长年的修行培养出了敏锐的感应,即目前神识是个大坑,也本能地察觉荷官做了手脚。

荷官自是不懂新东方是何意,但对岳升一眼看出门道极为意wài

,微微懵了一下,笑而不语。

“哇,一赔五,这么不吉利。”白水涯瞅都不瞅荷官一眼,朝岳升摇头大叹,“老岳,回头道上你得小心着点。”

“什么不好,你光知dào

盯桌面,此非天意,而是人为。”亭湖公子同样看到荷官动的小动作,笑着摇摇头。表情陡然变得阴冷,目光凌厉无匹,一掌击在桌面,怒气冲天地掀翻了桌子,“少给本公子玩这套!换个正经人来!”

脾气爆fā

得毫无征兆,果然有事没事就给自己营造负面形象。荷官和赌客吓得纷纷退避,大汉慌忙迎上来,“客官,输赢乃兵家常事,怎刚玩一手就动了气呢。”

放在平时,遇到刚进门就砸场子的,大汉就要拳脚相加。此刻是有命在身,才说上客气话。

“你见过赢钱还发火的吗?你自己心里有数!”亭湖公子道,“别弄这些不干净的活,给本公子换个正经人来。”

“恕在下听不太懂,公子是对庄家有所怀疑吗?”大汉对着满屋赌客必然不肯承认动了手脚,装傻道,“我们赌坊既然开门纳客,绝对公正清白。这样,诸位既不满yì

,我给您换个台位,让我们赌坊的人撤出来,您与其他赌客同桌对博可好?”

亭湖公子斜睨着他,“别换汤不换药,所谓的赌客还是你们的人,若然如此,本公子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大汉脸上闪过不快的神色,马上掩饰过去,“不会不会,客官想太多了,您请这边来。”

他顺水推舟地就把三人引到五号桌处,与那名不知是何来头但意指神马碧潮云芝的人对面而座。亭湖公子打量了此人几眼,微微撇了撇嘴,撩开短袍大马金刀往椅子上一坐,道:“这桌赌什么?”

大汉差人把方才打翻那桌规整妥当,把散落的银子都收好分文不差地还给三人,道:“随客官的爱好,想玩什么尽可随意。”

然后朝桌上荷官使了个眼色,荷官马上长身而起,“既然有豪客想同桌对弈,恕在下不便相陪,戴公子,请你们先小玩片刻。”

戴公子就是那人了,他生得细皮嫩肉,粉脂气跟亭湖公子有一拼,闻言两眼一翻,不满道:“本公子前来乃专门与你赌坊对赌,你走了是何用意?弄这几头粗蠢愚鲁的蝼蚁坐到我对面,是想拖延本公子的时间吗?”

没等荷官回话,白水涯先不干了,学着亭湖公子拧眉毛瞪眼睛一脚踹翻了桌子,“狗眼看人低!有人眼不用你用狗眼,有人嘴不用你用狗嘴是不是,没人让你坐这,不玩滚蛋!”

白水涯发起脾气来还真不含糊,也不知是真发怒还是学亭湖公子故yì

伪装的。岳升连连摇头,修士喝多了也一样耍酒疯,这真是来赌博的吗?毛也没干呢先掀两张桌子了。

戴公子登时拍案而起,好吧,案已经翻了,他没什么好拍的,右手习惯性地摸往腰间,想了一想,又停住了,冷笑一声道:“有胆量,有胆量,本公子看看敢如此豪言的人有多少斤两,来来,换张新桌,本公子陪蠢材们玩两手。”

亭湖公子一挑眉头也想发飙,岳升拉住他,传音道:“看见此人刚才的动作了么?是名修士呢。感情除了咱几个,还有别人吃饱了撑的逛赌场啊。”

“看见了,若他是凡人我到不动气了。”亭湖公子传音回道,“敢跟本公子吹胡子瞪眼,活腻味了他!”

“乱发什么火,赌博嘛,就要高高兴兴的。”岳升道,“既是修士,自然随身携带灵石,凡人金银玩着犹如隔靴搔痒,灵石可就截然不同了,我有极大的兴趣让他输得只剩裤衩出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 恼羞成怒(上)

“你有把握?”亭湖公子疑道,“且不谈赌技,尚不知这家伙何等修为呢。”

“若是动起手来,你有把握干掉他么?”岳升反问道。

亭湖公子琢磨了一会,“除去几个有名有姓的元婴老鬼,我还没谁打不过,该是能干掉他。”

“那不就得了,”岳升笑道,“打起来能干掉他,赌桌上难道会怂?哈哈,上。”

说着走前两步步,对戴公子笑眯眯道:“看这位公子一表人才,说话也豪气冲天的,想必财力不凡,在下想请问一句,公子带了多少钱?”

这会大汉抬来张新桌摆好,戴公子左手从桌上轻扫而过,数十颗亮晶晶的灵石排成三行,轻蔑不屑道:“你这辈子都没见过的那么多的钱。”

“你看,智商不及格。”岳升给亭湖公子传音,然后故作费解地盯了灵石许久,满脸纳闷道:“此乃何物?价值几何?”

轮到戴公子诧异了,商丘镇尽管不大,可也有修真者集市,不认识灵石的人物绝无仅有。他直觉岳升装傻,拿神识一探,又十足十的凡人,微微琢磨了一下,撇着嘴腻味道:“哪来的乡巴佬,连灵石都不认得。”

“本人生活健康,不爱吃零食。”岳升拽过把椅子大咧咧一坐,把所有银子都丢到桌面上,“本人拿真金白银来赌,想赢真金白银回去。不过你这石头看起来也不错,我提个建议,你也别说你的值钱,我也别说我的贵,我们不论价值,只赌数量,我的金银无论多少两的,只按一块算,你的石头也不讲价值,就一块赌一块,你可接受?”

“做梦呢!”戴公子拍案大喝,“本公子一灵石值你千两黄金,凡俗金银凭什么与我对赌!”

“哪值千两黄金了?”岳升双手抱膀,也奉上不屑的笑容,“本人对珠宝生意很是了解,除去个别极品宝石之外,从没什么石头这么小一块就价值千两,你这明显不是,休想骗我。”

“过来给他解释解释!”戴公子朝大汉喝呼,“这山野樵农简直是侮辱本公子!”

大汉意图拿岳升拖时间,绝不肯把岳升卖进去,故作为难道:“戴公子,宾客间的对赌,小店不便多言,赌本如何规定,全在您们之间互相商议。”

戴公子双眼一瞪,想发飙,又忍住了,面色略青,朝岳升阴沉沉发笑,“好,好,既然你傻,便让你傻到底。依你的,一块赌一块,你想赌什么?”

亭湖公子连连摇头,传音道:“智商果然不怎么样,与此人对赌丢我脸面,你来主导吧,我跟小白去无人之处多掏些金银,此处不便露出储物袋来,被他看见的话就不好玩了。”

岳升暗暗点头,对戴公子道:“瞧你一副坐庄的样子,你来定吧。”

“本公子逢赌必赢,什么都不在乎,让你选你就选!莫要耽搁时间!”戴公子不悦道。

“让我来选,你恐怕要很难受了。”岳升一副正中下怀的笑容,四下扫了一圈,把大汉招呼过来,“来,来,我们赌他内裤的颜色。”

戴公子懵了,错愕半晌,拍案而起怒喝:“这是哪门子赌法!”

大汉也懵了,嗫嚅道:“客官,这……有辱斯文了吧……”

“你让我选,我可没说我会挑赌场里陈腐的玩法,你不是这就怂了吧?”岳升展颜而笑,朝大汉道,“你粗犷得快媲美狗熊了,何来斯文一说?还是你裤裆里面很斯文?”…,

大汉汗,“也很粗犷……也很粗犷……”

亭湖公子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好玩好玩!老岳别输啊,我给你取钱去。”

说着拉白水涯往外走,白水涯是头一次见岳升不按常理出牌,兴致高涨,扯脖子叫着:“赌我的,赌我的!”

“起什么哄,等你哪天穿了再说。”亭湖公子拽着他出门没了影。

戴公子一面铁青之色,愠怒了半晌,怒吼道:“休要小看本公子!赌了!白色!”

他不肯被人小觑,怒而押注白色,此选择算是很靠谱,这世界人贴身亵衣亵裤几乎清一水被白色占据,选择此色,基本上赢多输少。

但岳升既然敢开这头,自然胸有成竹,将所有碎银子大约七八十块全推出去,道:“本人赌黑色,这是七十七块赌本,请下注。”

戴公子气哄哄数出七十七块灵石摆上桌面。岳升笑着拍拍大汉肩膀,“脱裤子给大家一阅吧。”

当众脱裤难逃侮辱之嫌,大汉纵然形赛狗熊也十分尴尬为难,好在他乃聪明人,深知岳升绝非泛泛之辈,对他们拖延时间的战术极有帮zhù

,满屋赌客皆为男性也无所谓,当机立断脱裤示众,果然亵裤漆黑如墨。

“这不算!”戴公子大出意料,拍案怒叫:“黑的……黑的还能算是内裤吗!”

“哟,见过反悔的,没见过这么快的。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啊。”岳升不理他的狡辩,毫不客气将灵石全部揽到自己怀中。

附近几名看热闹的赌客交头接耳,猜不透岳升如何赌中。大汉也十分费解,提好裤子恭敬问道:“客官,敢问您是如何猜知的?”

“很简单啊,我说,你得有半个月没洗澡了吧?满身汗酸味顶风飘十里。”岳升道。

大汉点头,“何止半月,都好几个月了,赌场就是如此,我们……我们都是埋汰人。但……这与亵裤颜色有何干系?”

岳升乐了,“你自己都承认是埋汰人了,还用我说吗?”

大汉想了一会,恍然大悟。戴公子也听明白了,满脸阴郁落座不语。

道理很浅显,人埋汰,就是懒惰或繁忙,无论哪一种,都不会多么勤奋地清洗贴身衣物,穿件黑的自然比白的省事多了。

“卖弄小聪明,本公子让你自食其果。”戴公子愤愤道,“既然你不按规矩来,本公子也有偏门治你,我们来赌一会进门的人数是单是双,你可敢!”

“双!”岳升不等他把话说完,将七十七块碎银子又推上了桌面。戴公子双目一眯,“那我便押单!”

黎明时分前来赌场者几乎绝迹,两人此赌似乎须要很久才会分出胜负,在常理上看,戴公子的赢面略高,赌徒绝大多数都是独来独往,绝少成双成对,像岳升这样拉帮结伙的也不多,并且,岳升乃三人的小团体,也是个单数。

“完,你又输了。”岳升却觉得顷刻间便可定胜负,开怀而笑,“稍等片刻,请看门口。”

戴公子隐隐约约觉得哪不对劲,瞧着桌上雷同的碎银,满心的不爽,“怎么又用碎银!把那些灵石押来!”

“说好了不论价值只论个数,”岳升不予理睬,“银子灵石全都一样,到是你赶紧把赌注摆上来。”

纵然极不情愿,却是他自己承认的,戴公子恼火地又数出七十七块灵石放上桌面。手刚抽回来,亭湖公子携白水涯各提一袋碎银子双双而回,对岳升道:“怎么样?赢了没?”

“毫无疑问,你们帮我赢了。”岳升再一次把灵石全部收入囊中,“七十七乘二,已赢两场。”“果不其然,来来,让我跟小白赌一场。”亭湖公子大笑。岳升微笑着挪往一旁,朝戴公子示意换人。

戴公子捕捉到了方才所感的不对劲,正是忽略了亭湖公子跟白水涯出门之事,二人声称取钱,肯定去去就回,他一时不察忘记此事,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挖了个坑自己跳了进去。

自作虐怨不得别人,他脸色极为难看,默然半晌,忽然所有的怨愤恼怒之气怪异地从面上消失了,一张脸变得全无表情,双眸阴森冷冰冰不含生气。

“小把戏到此为止,本公子还有正事,最后与你赌一场骰子,”他说,“赌注,是你的命。”

第一百五十四章 恼羞成怒(中)

典型的玩急眼了,俗话称之为小心眼输不起,文雅地形容叫做恼羞成怒。此人的心胸半点也不开阔,比门缝还窄,可想而知,修为就算高也有限。

“哎哎?怎么着?玩出火了?”亭湖公子略感意wài

地传音,“你赢他多少啊?”

“说了七十七乘二,一百五十几块而已,这家伙的心眼比针眼还小,才区区不到二百灵石就输不起了。”岳升回道。

“哪来的穷散修吧,一百多灵石就上升到赌命的高度,他的命真不值钱啊。不过我喜欢,我还尤其喜欢玩赖,你跟他上,如若形势不妙,一会我负责掀桌子。”亭湖公子传道。

还真赖皮得可以,岳升啼笑皆非。但他毫不介yì

耍赖,从来没自诩正人君子,更不可能在赌桌上儿戏般把小命交出去。并且不问可知,戴公子也不会真交命,大家心知肚明。

“戴公子果然豪气,仅玩两手就把命押上了,本人跟你赌了,本人上桌前曾立言,要让你输得只剩裤衩,这一局我让你占便宜,如若我我输了,我赔命给你;如若你输了,只需交出所有随身财物并脱光衣服滚蛋即可。”岳升道。

要钱不要命?戴公子直觉有猫腻,但他相信即便岳升反悔他也可轻取其性命,便一字不发。面上不动声色,冰冷冷地朝大汉勾勾手指,“取骰子和摇盅来。”

大汉察言观色,觉得几人都不像说笑,心知事情要失控,赶忙去后堂跟中年人请示。

“慢,赌法由你规定了,赌具该由我来定,毕竟赌命的大事,双方都设定些前提条件才公平。”岳升想叫住大汉,可大汉根本没鸟他,闷头跑进后堂没了影。

岳升迷惑地跟亭湖公子面面相觑,后者传音道:“他偏向那家伙?”

“不太像,”岳升想了想回道,“无所谓,等他回来我再交待一遍。”

大汉冲进后堂,把事情发展全盘奉上。中年人正在闭目冥思,思索片刻道:“不认得灵石也就罢了,居然还赢走修士的灵石,实是自寻死路。眼下离午时还远着,看来他们拖不了多久了。唉,他们毕竟也帮我们拖延了片刻时间,不好任其白白送命,取符骰给他们用,谁赢谁输,听天由命吧。”

符骰乃较为特殊的赌具,修士开办的赌场,自有限制修士滥用灵力的办法。符骰专为修士而设计,其内部在炼制时融入了触发型的驱符之术,一旦有修士妄图以灵力控骰,驱符之法便发作,骰子不受控zhì

地乱转,无法随心控zhì

想要的点数。往日有修士光临赌场时,赌场都会使出这副骰子,防止其肆无忌惮地作弊。

同理,牌九和翻摊也皆有类似赌具,之前戴公子赌的是牌九,用的是符牌,但他不知是命好还是另有诡计,赢得赌场灰头土脸。

大汉从墙边梨花木大柜上取了个漂亮的小盒子捧着出去了,到得桌上把符骰一亮,戴公子阴沉沉道:“用上了符骰了,还真照顾你们,来吧,我允许你们摇骰。”

听其名字和戴公子的口气,岳升猜测此骰该是对修士有限制作用,但他心下已有对策,并不很需yào

这东西,无所谓地一笑,朝大汉道:“我方才刚说半句话你就急惶惶地跑了,我不太需yào

这东西,你……”

话没说完,戴公子粗暴地打断他,“休想再耍小聪明!我们只赌骰子,只赌大小!不得更改规则节外生枝!”…,

“谁要更改规则了,听人把话说完会怀孕吗?放心,绝对依你的,赌骰子,赌大小!”岳升白了他一眼,继xù

对大汉道:“你赌场里有多少副骰子?”

放着能克制修士的符骰不用,却问及其他骰子,简直是嫌奔往地府的速度不够快,大汉连连给岳升使眼色,答道:“连桌面上使用的和后面仓库备用的全算上,百八十副吧。客官,此骰极适合你们对赌,就不要用普通骰子了吧……”

“我就猜赌场里骰子绝不会少,正和我意。”岳升大有深意地一笑,“既然你强烈推荐,那么这副骰子也用上,除此之外,你把所有的骰子全给我取来,另外,把这骰盅换了,太小了,拿个大盆来。”

大汉愣了,琢磨半天不解岳升打的什么算盘,依言照办去了。戴公子眼中厉光乱闪,直觉不对劲,却难以立kè

猜出用意。

只有亭湖公子双眼发亮,惊喜地传音:“老岳!我又刮目相看了!这么缺德的招你也能想到!你的鬼主意小聪明真多啊!”

“没大智慧,只好多耍小把戏了。”岳升自嘲道,“话说回来,赢他也无须大智慧,小聪明就够玩死他了。”

白水涯迷茫地插嘴,“你看出什么了?我怎么没看懂。”

“你没心没肺的再多长双眼睛也看不懂。”亭湖公子传音,“我问你,你能同时控zhì

多少法器?”

“五六个,七八个?没数过。”白水涯不解,“有什么关系?”

“驭物呢?同时能控多少?”亭湖公子又道。

“那可多了,好几十呢,等等……我好像明白了……”白水涯说着说着,渐渐恍然大悟。

“你看看,这就是智商的差距,那头傻鸟估计还没想通呢。”岳升笑道,“骰子有两枚一副也有三枚一副和六枚一副的,百八十副骰子足有好几百颗,他什么修为,能够同时控几百样物品?我真心把他累出翔来。”

“哈哈!老岳你太坑人了,控zhì

几百个骰子,我们都不能,你是要难为死他啊!”白水涯大笑,“另外,累出翔是什么啊?”

“他家方言,他各种鬼话连篇,跟我说话总是坑爹啊,蛋疼啊,神马啊,你看,刚才他还说个什么怀孕。很多时候听他说话你都得猜。”亭湖公子道。

“翔就是屎,你是大凡人你很熟,”岳升对白水涯大笑,“我家乡方言相当有意思了,回头一一给你们解释。”

传音几句的工夫,大汉捧着一黄铜大盆的骰子满头雾水地回来了,真如岳升所预料,骰子共计三百二十二颗,装了满满一大盆,大汉兜里还揣了点。

“来来来,请各位腾个地方。”岳升朝周边赌客抱拳,“也不用摇了,往地下一泼就行,谁数学好?先算个大小出来。”

“九百六十六点以下为小,以上为大。”后堂处传来声音,胖包子般的中年人不知何时出来了,朝岳升恭敬一抱拳,“在下曾权,此处的掌柜,请教客官高姓大名。”

他在大汉收集骰子时察觉不对,问了一句后,惊异于这前所未有的赌法。他直觉岳升绝非普通赌客,能想出以海量骰子克制修士者,极有可能自身也是修士,知自身之短,才会以之克敌,便特意出来相见。

“在下岳升。”岳升不解哪冒出这么热腾腾的一头,礼貌性回抱一拳。

“大树,抬几张桌子来放倒,圈个范围。”曾权指挥大汉,“去请诸位观战的宾客稍离远些,莫要影响了贵客豪赌。”

大汉依令照办,片刻工夫制作出个场地,其他桌的客人皆不赌了,集体围到四周观看这场世纪罕见的百骰大赌。

戴公子从一大盆骰子出现后就黑着脸一直黑到现在,他再怎么笨,见到几百颗骰子也想明白了,岳升确实没有更改他的规则,赌的是骰子也确实赌大小,可数量简直离谱到无法容忍的程度,量变形成质变,纵使元婴老鬼甚至高深莫测的无道修前来,也难以断言能够面面俱到无一遗漏地控zhì

三百二十二颗骰子,他本想控骰赢得胜利进而取岳升性命的如意算盘被一盆冷水当头泼下来,彻头彻尾地落了空。

“戴公子方才说了,允许我摇骰,我就不客气了。”岳升从大汉手中接过黄铜大盆,无比开心朝戴公子笑,“现在可以开始下注了,戴公子,你押大还是小呢?”

第一百五十四章 恼羞成怒(下)

戴公子满面怨恼,铁青着脸瞪视岳升老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个字“大!”

“好咧,那我押小,列位客官,买定离手啦!”一扬大盆,哗啦啦几百颗骰子泼进了四张桌子围成地场地中。

骰子互相飞撞乱蹦,其各种材质颜色和大小皆有,仿似繁星落玉盘,到也煞是好kàn

。所有人都憋着口气等待观瞧结果,有好事者已摸出随身携带的算盘来准bèi

算账了。

戴公子额前鬓发飘扬,施展全部神识冲向骰子群,有三四十粒骰子凌空怪异地旋转,不与任何骰子相撞,齐齐转成六点落向地下。

不等这些骰子完全接触地面,戴公子又催神识转控其他,又是几十粒骰子乱转,变成六点落往地面

他求胜心切,欲尽全力控zhì

最多数量的骰子,以至于不顾前面一批骰子是否完全成形就急惶惶去控后一批。他多次施展,竟影响了近百颗骰子。

欲速往往则不达,赌场的地面实在是坑洼起伏高低有致,即便骰子离地面极低,落地之时也难免翻转半圈,他所控的前几批骰子落地后大多变了点数,后几批也步上前面的后尘没能多少得心应手,本想尽可能控zhì

局面,反而自误好局。

“我说老岳,你还真是纯赌啊,乍一眼真看不出谁输谁赢,看来你此番能问出个明确的运道了。”亭湖公子趁骰子未完全静止,传了一句,“不过,骰子都泼地下了,一会我怎么掀桌子啊?”

他还挺惦记这事的,岳升失笑,“不能掀,你可以改成踹嘛,这场地不也是桌子围成的。”

亭湖公子瞅了瞅,“也是,那我可就准bèi

施展了。”

他把白水涯往旁边推了推,寻个好地方准bèi

大展拳脚。

几个呼吸之后,珠落玉盘之声散尽,数百颗骰子皆安静躺在地面,有些带了算盘的赌客立马噼里啪啦开始打,柳曾权也莫出个算盘,命大汉以木棍将骰子逐一拨往一旁。

戴公子额头略现汗珠,但面色好kàn

多了,满地骰子以蓝色居多,粗略看去似是他赢。

岳升则不疾不徐的,微笑等待有人把点数算出来。白水涯传音道:“他出手四次控骰,每次三十余颗,数量不多,显得修为不高,但频率又极快,好像有点奇怪啊……”

“不奇怪,他应该是权衡了利弊,选择了最适宜的方法。”亭湖公子道,“他全力控骰的数量肯定比三十颗多得多,但耗时较长,不如减少数量多控几次来得总量多。你该开开窍,学学老岳的鬼心眼,对修liàn

也有帮zhù

,枉你一身罕见的极品天赋,到现在还不能结婴。”

“他分明是自作聪明,四次哪一次都不成功,还不如稳稳当当控好一次呢。”白水涯道,“你又训我,我不是想多学些有趣的玩意嘛,结婴有什么好急的,我还能活很久呢。”

听得两人打岔,岳升插口道:“感情老白天赋异禀?结婴干嘛不着急,难道等寿元的最后一年才结?万一失败了岂不是傻眼了。”

“你说说他有多没心没肺,”亭湖公子道,“一身金灵根极品天赋,不好好修他的炼体之道,四处什么都学,给学杂了,剑修灵修体修他三修,哪个也没大成,到现在还单色遁光,原本早十几年就能先我结婴,偏偏不务正业导致停滞不前,本来三公子里他实力排第一,现在倒第一了。”…,

“嚯,这么强,你原来是炼体的?可灵术也很厉害啊!老白,平心而论,我得倾向亭湖公子,结婴是正事,你早早办妥了,大家面上都有光啊。”岳升笑道。

“若结了婴,会抓我回去继任宗主,我还没自在够呢,不干。”白水涯道,“宗门里乱七八糟的,一想到大事小情日后都要堆到我身上,我就头疼到要死。”

自打认识白水涯以来,岳升从没过问他的宗门,见其跟亭湖公子亲得好像从小穿一条裤子似的,一直把他当云落宗人理解,但这句听着好像有弦外之音,不由诧异道:“你俩不是一个宗门?”

“从来也没说过是一个宗门啊,”亭湖公子狡黠地笑,“你猜猜,他是哪宗。”

福荫南麓各宗岳升基本都听说过了,炎武宗里有个十绝公子首先排除了,亭湖公子占着云落宗也给排除了,锦銮宗那边有嫣霞仙子,云昙宗秦桑跟白水涯有过节,那便仅余一个了。

岳升两眼溜圆,惊异道:“霆宵宗!?不是吧!”

酒桌上时几人太过谈天扯地,真就没提过这茬。

“就知你会一猜即中,没错,这小子正是霆宵宗内定的下一任宗主继承人。”亭湖公子大笑,“田开复那边,再也不用担心什么仇,你可以让他自尽谢罪了。”

“我咧个去,我讲跟田家结仇时候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啊,你这宗主接班人真不靠谱,咱回酒楼重喝一遍吧,罚你几杯。”岳升瞪眼道。

“下辖小门之事我哪有兴趣理会,你是我朋友,他又不是。说起来算他倒霉,回去我想想办法处置了他。”白水涯道。

“别别别别,我的事还是我自行处理。”岳升脑中突然灵光大闪,冒出一个非常有分量的想法,“我说老白,你若是接了宗主的班,是不是就可以随便看宗主玉牌了?”

“是啊,怎么了?”白水涯点头。

岳升一拍大腿,这叫神马?这叫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就在身边坐啊!

没想到赌个博,居然勾出了这般重大的事!

“老白,啥也不说了,我决定全力推动你结婴,然后我有件无比重yào

的事求你,你能不能把你家宗主玉牌给我看一眼?”岳升抓着他袖子,一脸的发自肺腑。

“干什么啊你们,我为什么要结婴啊!不干!你要看玉牌的话,我哪天偷偷摸摸拿出来给你看就得了。话说你不是有两块了吗,还看来干嘛?”白水涯道。

“玉牌对我万分重yào

,关乎我的功法修liàn

,回头与你们细说。此事就这么定了,冥离渊之后,我等你的玉牌。”岳升道。

“好的好的,但你要多给我介shào

许多好吃的,一定要我没吃过的。”白水涯点头,再显吃货本色。

白水涯轻松答yīng

下来,岳升顿时感觉吃了一颗定心丸,把赌骰子的胜负完全抛到九霄云外了。

“老岳啊,我听出了些端倪,记得日前你听见仙灵血玉之时说需yào

特定的功法才能使用,现在又说宗主玉牌关乎你的修liàn

功法,我怎么觉得,跟古时候某个谣传很相似呢。”亭湖公子道。

“你觉得像,那就是了。”岳升笑笑,“此事很复杂了,日后慢慢给你们讲,对了,你在云落宗里地位也够高,能否有机会把云落宗宗主玉牌也借我一看?”

既然已开了一个头,就不妨也开第二个,本打算此事由刘万身份够高后去偷的,眼下跟亭湖公子交成了好友,也就不需yào

害刘万一道了。…,

“机会渺茫,就算能弄给你看,你也会大失所望,我云落宗的玉牌是仿制品,估计跟你格格不入。”亭湖公子摇头。

怎会是仿制的?岳升微愕,正待发问,柳曾劝那边终于算完了骰子点数,高声叫道:“九百一十一点!岳公子胜!”

虽然骰面上蓝色居多,可不是只有四点六点是蓝色,两点也是,满地的两点占了一半,最终算出了小于九百六十六的小点数。

戴公子的脸色简直比吃了粪还难看,他一抹腰间,一道红灿灿的光芒朝岳升袭来,“胜负你都要死!敢赢本公子的人绝没可能逍遥自在!纳命来!”

不等亭湖公子耍赖,他先耍上赖了,亭湖公子惦记了半天踢桌子,可不肯让他先抢风头,飞起一脚踹碎了四张桌子,也不再掩饰修为,单手挥出一道披靡的灵力迎了上去。

突然房顶轰隆巨震,天花板破开个大洞跌下来个遍体鳞伤的人,恰恰落在两者之间,两边的攻击皆打在这人身上,顿时把他打出两个对穿窟窿。

此人一愣,本就有伤在身,顿时濒临昏迷,他死命保住一口气,大吼:“老柳老高快带东西走!有强敌杀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 客从西来(上)

这算神马没头没脑的乱入?无端突降的不速之客把满屋人弄愣了。柳曾权大惊失色,顾不得亭湖公子跟戴公子还在对峙,冲上去扶起受伤之人大吼:“东家!这是怎么了!”

感情此人就是他们的东家,他们之所以拖时间到午时,就是因为东家午时会赶到,想倚仗东家之能来对付心怀不轨的戴公子。此刻刚辰时一刻,不知他为何早到,并且还身受重伤从房顶上砸下来。

“有人……欲夺云……芝,追我而来,修为很高……快带走……送到……东塬……”这人说话断断续续,没等说完,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柳曾权慌了手脚,高声大叫:“高大树,快取云芝,我们走!”

大汉得令,撒腿往后堂跑。亭湖公子暂放下手,不满地咂咂嘴,“什么情况?这什么乱事?”

“往哪走!”戴公子朝大汉打出强dà

的灵力,登时把他轰飞一丈开外,“本公子为云芝陪你们耍猴了半宿,你想带走就带走?别以为你们拖延时间的小把戏本公子看不出,本公子也同样有此打算呢,若非拖延时间,本公子的后援怎能赶来,若非拖延时间,怎能拦住你家东主将其重伤,枉本公子还以为你们东家是个人物,原来只是个废物。”

他抬手往屋顶破洞打出一张传音符箓,又瞅向亭湖公子,邪笑道:“本公子自信凡人绝无胆量与本公子较量,果不其然,你们之中有修士,你掩藏得不错嘛,放出修为来,让本公子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亭湖公子根本也没压着修为,全凭明呈子的骨灰掩盖着,这玩意效果太神了,真就把他修为掩饰得滴水不漏的。

“哎呀呀,有趣,有趣!”亭湖公子双眼放光,面色无比兴奋,拍着巴掌大笑,“多少年来,人人见我第一反应是有多快逃多快,不想今日遇到个叫阵的,本公子十分开心,本公子想想,就留你全尸吧。”

一听两边皆为修士,满堂赌客惊骇欲绝,立马一窝蜂逃了个精光。岳升把亭湖公子拉往一边,道:“我的赌局我来善始善终,你掀桌子的目标已经达成,跟老白去一旁掠阵吧。”

“你也是修士?”戴公子诧异地打量岳升,“想不到福荫南麓藏龙卧虎,居然人人都能把修为掩藏得一丝不露,你把修为展露出来,本公子看看你二人有否与本公子一战的资格。”

听其话意,似乎他并非本地人,亭湖公子乐得合不拢嘴,拨开岳升的手,“难怪你把压制修为之道练得如此高明,原来这样的感觉非常舒爽,这一架我要打,你去跟小白观战吧。”

“我才没兴趣看你打架,我去找吃的,你们打完了喊我。”白水涯道,“门外好像有蒸包子的出来摆摊了,香气勾引我半天了。”

说着就走,刚迈出一步,突然天空传来强dà

的神识,两个人影陨石般冲破房顶,带着震撼大地的灵力威压一左一右落在白水涯身边,灵风呼啸桌椅全飞,来者俨然具备金丹之威。

此二人白发短须,穿黑白两色长袍,身材比普通人高出一头有余。既落在白水涯身边,顺势就出动灵力欲将其桎梏,朝戴公子道:“贤侄,可有到手?莫要顾着玩乐,我们要抓紧赶路了。”

戴公子朝两人抱了抱拳,“两位伯伯来得好快,云芝随时可以到手,除掉这几名宵小即可。”又对亭湖公子和岳升哈哈大笑,“再不放出修为来,此生就没机会了。”…,

两老头便是戴公子所谓的后援,方才的传讯符箓便是为他们指明位置,两人有着金丹修为,须臾之间便赶到。

难怪戴公子即便探不明岳升几人修为也有恃无恐,原来有强dà

的金丹强者做后盾。

两老者听戴公子所言,立时想把身边的白水涯先灭口,桎梏他的灵力加强了三倍,无孔不入妄图钻入躯体令他爆体而亡。白水涯顿时火大,“你们是什么东西啊!我要吃个包子居然要命!快滚开!”

近距离下,他既不掐诀也不动用法宝法器,浑身一抖,震开缠绕身体的灵力,直接一炮拳照穿黑袍的老者的脸就轰过去。拳风乍现的瞬间,时间仿佛停止了一瞬,随着白水涯臂膀伸展,整个上身的衣衫寸寸炸裂,精壮的肌肉和闪烁着熠熠金光。拳如雷霆,似缓实快,前一瞬间才扬起手臂,后一瞬间拳锋已与老者的鼻梁做亲密接触,平地仿佛炸起惊雷,黑袍老者面门中炮,结结实实地被轰开了三丈。

岳升跟亭湖公子白争半天,第一个点燃导火索的居然是白水涯。既然开了头,亭湖公子毫不客气,半句过问来历的废话也没有,双腕急速翻转,两枚拳头大小金灿灿的火球霎时重向两个老者。管他来者何人,先打趴下再说。

打架不废话这口岳升也喜欢,打完搜魂自是一切大白天下,他出神识一探,两老者双双金丹圆满修为,与亭湖公子和白水涯不相上下,这戴公子只有筑基中期偏上,简略一思索,暂将老者交给两个修为高的大仙对付,自己祭出青凛掌去找戴公子的麻烦。青凛掌出得是双份,形态不大,比巴掌大上一圈,分别袭往戴公子左右脸颊,意图给他两个耳光杀杀傲气,若是击中,保证他的脸肿得对称又统一。

三人的反击动作几乎在一刹那间完成,无论是反应速度还是攻击质量皆超出戴公子预想,他本以为三人是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哪成想个个强dà

非凡。即便探不到几人修为,可对灵力的感应没失灵,三大金丹期灵力围绕他身边,他顿时魂飞魄散。

“金丹圆满!怎么回事!”白袍老者顿时惊疑万状,“尔等绝非泛泛之辈,报上名来!”

说着合掌掐诀,瞬间掐完,双掌一展一推,密密麻麻几十个光灿灿的树叶形绿光飞散出来迎上亭湖公子的火球,每一片树叶仿佛自成一体,皆携熊熊灵威,老者朝飞得最快距离火球最近的四片屈指弹出怪异的法诀,四叶轰然爆zhà

,把火球阻在半空。

火球虽被阻住却不溃散,强顶着绿叶爆zhà

的压力依旧冲前,显然老者的灵术不及火球亭湖公子的威力强dà

,区区四片绿叶不足以抵消火球之威。

不仅灵术威力逊色,从五行方面来说也被克制。绿叶灵术显而易见为木属性,而火球不言而喻为火属性,木遭火克,灵术发挥不出原本的五成威力。

老者当机立断催动几十片绿叶全部扑上,法诀狂弹令其全部爆zhà

,铺天盖地的自杀性拦截终于将火球震散,赌坊屋体也随之崩溃飞散灰飞烟灭只剩下青石地板。

露了天,暖暖的朝阳照在身上,亭湖公子显得更为兴奋,立马改换一道红彤彤的火柱奉上,同时摸出一支艳赛云霞的红色法宝,正是他的本命杀手锏——赤阳双镰。

名为镰,平日里造型为环状,双镰形如新月,平时相互对接连成圆环,操纵起来等同一支法宝,不耗神识。若遇强敌,可在千钧一发时拆分为二法宝,出其不意扭转战局。

出动法宝,代表亭湖公子兴致高涨,无论对方是何身份,他要取人性命了。

岳升的青凛掌此刻拍在戴公子脸上,戴公子奋力以各种方式抵挡也无济于事,两声嘹亮的耳光同时炸响,他脑袋险些变了形,七荤八素退开三丈,却摇摇晃晃站住了而没昏倒。

非他体格好或者有宝护体,而是青凛掌在击中他前一瞬间岳升溜了号。他被白袍老者的灵术吸引,只感觉无比眼熟,无论掐诀的形式和灵术的造型,甚至连弹叶片爆zhà

的催动之法都仿佛历历在目,似乎在何时何地,他曾亲身见识过这招。

登时甩开废柴的戴公子仔细思索了一番,一幕旧事闯入脑海,岳升面现愕然之色,三个字呼之欲出——平叶门。

第一百五十五章 客从西来(下)

正是初出茅庐时与皇甫青嫣结怨平叶门山羊胡时见识过此法,当时皇甫青嫣使出青凛掌,而山羊胡以绿叶灵术对抗,两者不相上下双双溃灭。

以当时岳升的眼光看,此法颇为强dà

,区区指甲大小一枚竟可抗拒外观十分唬人的青凛掌,此刻见老者竟能一个掐诀间打出几十片树叶,才知升级版更加非同凡响。

莫非此二者乃平叶门人?岳升心下微微一凛,他们远道从福荫西畔到商丘小镇来所为何事?会不会,与皇甫青嫣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对待皇甫青嫣一事岳升是时记时忘,总有新枝节打乱他原本的计划,此时意料外的小插曲奏响,他又重记起了这久已不见的故人。

被白水涯击中鼻梁的黑袍老者捂着老脸涕泪横流,单手掐诀往身体里打入一缕金光才算把痛止住,鼻梁依旧通红。他一时大意吃了白水涯的亏,不由得怒气冲天,沉声低喝:“碧阳初升!”

也不见如何掐诀,倏然掌中爆fā

万道橙中透绿的烈光,如亿万支橙绿色锋利尖针遮天蔽日地轰向白水涯,将其躯体上的金光打得寸寸碎裂漫天飞溅。

白水涯也未加防备,在光芒冲击之下连退四步,惊异道:“无形灵术!”

刹那间调整身形,全身灵力一变,单手掐二指往虚空中一刺,“无剑诀。”

从指端迸射出不亚于橙绿光芒数量的无形剑威,对上茫茫无尽数量的尖针之力,仿如万金碎、赤玉崩,无尽的尖锐又刺耳的爆裂之音密集炸响,顿时气浪横飞,已被夷平的赌坊更加干净整洁,方圆三丈寸草不见,虫豸鼠蚁皆粉身碎骨。

黑袍老者和白水涯各退三步,灵术硬拼之下呈旗鼓相当之局。柳曾权受连累吐血飞倒街面上,高大树和昏迷的东家统统被轰去了后院,前者尚余一口气,后两者一修为薄弱二重伤在身,基本已搭上地府特快启程出发。

白袍老者面对亭湖公子的火柱开路法宝殿后,面容一片凝重,左手往身体里打了道金光,右手飞速掐诀,沉沉道:“碧日吞云。”

从其掌中螺旋喷出橙绿光芒,如妖异的怪蟒出洞,卷到火柱上三两下将其撕扯得无影无踪。不待火柱散尽,他抖开储物袋飞出一方一圆两物,再喝道:“日月阙。”

方者银白,圆者火红,若说一个是日,另一个怎么也不像月,但他就这么叫,别人也没办法。两者显然皆为法宝,切同为防御法宝,似还有着相辅相成互相加持之功效,普通攻击法宝难以奈何。

能同控两法宝,白袍老者的修为比看上去还要高一线,亭湖公子目中闪烁精光,双手一拍一合,展臂划出个日论诀,赤阳双镰倏然一分为二,分左右分袭而上,同时一片难以言喻强dà

的火海从身体里涌出,猛扑白袍老者。

三次出手皆为火属性,白袍老者认定亭湖公子就这么大修为了,目中成竹之光一闪即逝,他掐出与黑袍老者同样的的碧阳初升灵术对抗火海,又朝黑袍老者一伸手,“合灵!”

黑袍老者依言掐诀伸臂,两人的灵力隔空贯连为一体,两人同时低吟了一段口诀,双双目透绿芒,“双日凌空!”

双人联手施展之术乃合灵法诀,岳升曾见识过山羊胡子的徒弟小白脸施展,当时他以“御别人的剑”大法将其破去,但眼下大家脚踏实地,他绝无故技重施再破的可能,若任其施展成功,其威力堪比元婴初期人物全力一击。…,

碧阳初升之术与火海对撞湮灭,日月阙双法宝顶住了赤阳双镰,他们联手施展的双日凌空之术宛如两个大炸弹,神识把亭湖公子和白水涯锁得死死的,务要他们尽全力防御才有可能抵挡得住。

两人皆非凡夫俗子,白水涯当场把被吞天亲妈打得全是眼的锅盖祭了出来,同时重运炼体之术;亭湖公子凝重地收掉赤阳双镰取出块六角紫金盘,又掐诀在身前布下四支金柱,乃全面防御的特异灵术。

岳升知dào

硬拼之下大家都不好过,合灵法诀施术慢,要破就要趁现在,可战局中并无他插手的好角度,而且以其金丹初期之境想破金丹圆满人物的灵术也有些天方夜谭,最重yào

的是,有个细节一直牵扯他的心神,不思考清楚前无法全神贯注去考lǜ

如何破合灵法诀。

就这一犹豫的瞬间,两老者灵术完成,两个堪比太阳般的光团如天外妖物般带着炸雷之音轰向亭湖公子和白水涯,两人霎时间修为提至顶峰,早已预备好的防御之术全力迎上。

强强对撞的震天巨响爆起时,岳升终于想通到了细节背后的真谛,狂运全身功力发出比灵术对撞还洪亮的声音,“金蝉蜕!你俩当心背后!”

两老者曾先后往身体中打入金光,到现在也没见有什么用,岳升直觉其极为不对劲,终于从记忆深处挖掘出了这个深藏角落的名字。

警示出口的同时,两老者身影双双从亭湖公子和白水涯背后出现,他们各擎一支法宝,本待施展杀手锏,突闻岳升喊出其术之名,心神惊异之下顿了一顿,手上慢了一线。

强者交锋怎容片刻的差池马虎,就这弹指一挥的瞬间,岳升身体里爆出艳赛一切的惊天绿芒,天倾尺宛如出膛的子弹,电光石火间从两老者法宝上掠过,只闻“喀喀”两声犹如骨折般异响,两老者的法宝还未看清真容就被断为四截,两人齐齐吐血后退,不可置信大惊失色地瞪视岳升。

天倾尺的锋利度实在直逼妖孽等级,除攻击吞天亲妈的蛹壳时受无煞吞渊影响无功而返一次,对其他法宝无论攻击的还是防御的,五战全胜,全无败绩。

局面在瞬间两发两个逆转,千钧一发间得解脱的亭湖公子和白水涯瞬间抽身出来退到岳升身边,对两老者严阵以待,惊奇道:“你怎会知他们手段?此为何法?”

“打完再说,此二人非同凡响,虽断其法宝,但不见得重伤。”岳升道。

“你是何人!为何识得我乾沄宗秘传灵术!”两老惊怒大喝,发话同时仔细端详岳升,又惊诧道:“莫非是你!怎可能!金丹修为!你那又是什么法宝,怎可能如此锋利!”

“乾沄宗?不是平叶门?”岳升到愕了,本还想问两句有关皇甫青嫣或者史旭的话,一时到不知从哪开口了。

“好,好,知己知彼,也不枉这一战,小子,山水有相逢,我们很快再见。”两老者恨恨撂下话,同又往身体里打入金光,一个闪身到戴公子身边将他抓着,金光再闪,两人无影无踪,然后几幢屋舍之外两道遁光上天遥遥远去。

“这移形换位之术真凌厉!若非老岳提醒,就着了道了。”白水涯道,“老岳,你怎会未卜先知的?”

“非未卜,而是旧知。”岳升道,“我来自福荫西畔,乾沄宗也在福荫西畔,我见识过乾沄宗下属门派的小辈们以符箓施展过此法,此法太过坑人,过目难忘,至今记忆犹新。”…,

亭湖公子杀人未成,满心的不爽,本待去追,想想修为相同,一时半刻难以追上,又有移形换位之术,即便追到也可能再从指间溜走,便放qì

这念头,道:“不靠外物的移形换位我还是头一次见,福荫西畔来者不可小觑,此二人看似保镖,那戴公子定有身份,保镖都有这等身手,福荫西畔的宗门实力会何等之高?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虽从那边来,但接触过的人加起来一只手就数完了,根本没见识过宗门实力。”岳升道。

“那便算了,既有这个开头,日后可能还会遇到,日后再论。”亭湖公子道,“架打完了,虽有些不满yì

,但酒醒了,我们动身上路吧。”

岳升四下看看,把碎银子往四外凡人屋舍里丢,喊道:“各位街坊邻居,抱歉连累了你们的房子,倘若有谁家损坏的,拿这些钱去修吧。”

亭湖公子和白水涯瞧他对凡人挺有担当的,便也把金元宝丢出去不少。柳曾权趴在街上看在眼里,挣扎着朝岳升爬过来,断断续续气若游丝道:“前辈……赌坊地下……有云……芝……小人已无力保护……徒便宜了旁人……前辈若肯施恩德……请送去……东塬堂……小人自知斗胆……但别无他人可求……此……此遗愿……求您……”

话没说完,两眼翻白昏死过去。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举手之劳

请金丹大仙送货?何止是斗胆,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关键还有一点,这分明主动把肥羊往狼嘴里送嘛,没了主的东西,落谁手里不就是谁的了。

三人根本不知有这么一茬,断断续续的完全没听清,亭湖公子蹙眉道:“他说什么?地下有云?天上才有云。施什么恩德?”

“好像是说赌坊地下面有什么东西吧,让我帮忙送去什么地方。”岳升猜测着走上前,拿灵力一探,柳曾权昏迷极深,想让他重说一遍是不可能了。

“是这意思,”白水涯点点头,“什么东西?我们找找?”

说干就干,他立马忙活起来掘地三尺,亭湖公子兴致大起跟他一起满地刨坑。岳升大叹特叹,以前觉得白水涯偶尔会展现出孩子气一面,现在觉得亭湖公子也一个味。

任两位活宝变身成鼹鼠,岳升运转灵力给柳曾权疗伤,柳曾权修为很低,真元已被震散,就算岳升送几吨的灵力进去也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疗了片刻后只能叹息着作罢。

十几个呼吸的工夫过后,两只鼹鼠刨塌了靠近后院的一处角落,露出个十坪见方的地下密室,白水涯冲进去一左一右抄起两个看着极像西瓜的东西,亭湖公子简略观察后取了个青玉绿匣子在手。

“把西瓜放下,”岳升跳下来制止白水涯吃货行径,打量两眼亭湖公子的匣子,“打开瞧瞧。”

亭湖公子正有此意,说话的同时已揭开匣盖,霎时异香盈鼻,袅袅蓝雾如水般无风而飘,萦绕三人身边宛如仙云流转。

“碧潮云灵!?”亭湖公子双眼比灯泡还亮,“小赌坊哪来的这等好东西!”

岳升探头去瞧,“碧潮云芝?为毛是蓝色的?”

“什么什么?云芝?”白水涯大为惊异,手忙脚乱丢掉西瓜冲上前来,“快给我咬两口!”

“一边歇着去。”亭湖公子飞脚踹开他,“难怪会惹来金丹高人觊觎,竟有此等千年珍奇。确实本该是绿色,莫不是临近万年大关要化形了?”

白水涯吃不到嘴,满肚的不开心,琢磨了一下,把两个西瓜又拣了起来,“有云芝在此,那这俩大球应该是‘龙陀蔓’的种子了,此物只在南狱天生长,他们谁不要命的冲进魔门地盘了?”

“等等等等等等。”岳升道,“你俩三两句话给我制造好几个问题,化形是神马?南狱天是否五狱天之一?跟魔门地盘又扯上什么关系了?”

“你怎么不问云芝和龙陀蔓种子呢,近万年的非常罕见呢。”白水涯嘻嘻笑道。

“乱打岔,谁不认识。”亭湖公子道,“化形乃灵药特异神通,品种优异的灵药突pò

万年寿元时会孕生元神之灵,可化为人形或兽形显露世间,不仅有形,还具备修为,可以理解为灵药成了精,想要采摘须大费一番手脚。至于南狱天,我不甚了解,你得问大凡人,他有事没事四处乱跑,比我见多识广。”

岳升确实认得云芝和龙陀蔓,此二物在药理经和玄遗录中皆有浓墨重笔的记载,碧潮云芝可在灵药中跻身圣位,乃绝无仅有的存zài

。其与龙陀蔓伴生,借龙陀蔓无物不盘的特性吸纳方圆百里所有生灵和天地的灵气,其千年成形,成形之刻便具备超越一切灵药的惊人药力,若无人采摘,生长万年后位列圣物,无须炼制,空口食之便可平步青云,纵元婴幻神之境,也可强推半个台阶。…,

若凡人食之,无论何等灵根,一步登天跃升为修士,曾经豪门大宗培育嫡亲子嗣皆各处搜寻碧潮云芝。在岳升认识的人中,李旬年纪轻轻便有金丹中期之境,嫣霞仙子魔门旅游归来从练气期摇身一变成为金丹期,说不准都是沾过云芝的光。

玄遗录中在碧潮云芝的记载旁有苏百熙特意标注的一段话,苏大宗主得归窍丹后揣测过其中配方成分,坚信其中有碧潮云芝的存zài

,并且深入分析了丹方,将可能的几种罕见药物皆分类列表做了说明。

龙陀蔓相比云芝要逊色一些,但也是花草树木中罕见的异种,其无须在福荫境内生长就有数千年之高的寿元,与普通藤蔓植物寄生掠夺的特性相反,它是慷慨大方庇佑其他植被的品种,有龙陀蔓生长之处,特别容易出产灵花灵草,且无论品种还是年份都比其他地方高得多。

昔年丹玄门和苍玄门未分化之时,苍玄门就在关押麒麟的谷边种植过龙陀蔓,可惜后来辰嵩门一到,抽取丹谷地火给烧尽了。

苍玄门极想补种,可种子乃苏百熙探秘境时顺手带回,苏大宗主失踪,昙元宗解体,苍玄门再无处去弄龙陀蔓种子,痛失了这株良品。

“南狱天确实是五狱天之一,”白水涯接过话,“它距离魔宗古冥宗不远,在魔门地界的深处。上次福荫境开时候,我趁大家都忙着探福荫境,去偷偷去逛过一圈,那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我进去不到一里路,就被路过的一只巴掌大的怪鸟儿给打出来了。”

“你竟进去过?那是知dào

具体位置了,快快给我画张地图,我日后有需yào

可能要去一趟。”岳升丢给他块玉简,心道兔子的要求这就算是有了眉目,“听起来里面十分凶险,那怪鸟何等修为?”

白水涯接过玉简一边回忆一边画地图,“太高深了,至少元婴中后期吧,一击就毁了我一块法宝。我的锅盖本来是跟一口锅配套的,锅在那次中牺牲了,我凭着锅盖逃了出来。地图我画给你,你可轻易别进去啊,都不知dào

里面有多少数量多深修为的妖兽呢。”

岳升初遇他时给过他一块很普通的防御法器,当时他念叨着说攒够三百个要炼一口锅,原来真相在这里。

五狱天中一只鸟都有元婴修为,深处的泰魔会是何等境界?岳升想想就一后背鸡皮疙瘩,点头道:“短时间不会去,若是去了也绝对不会贸然深入,你放心。对了,龙陀蔓的种子给我吧,这东西好像不好吃吧?我给苍玄门人种到灵田里还蛮有用处。”

龙陀蔓种子确实没什么吃头,看白水涯发觉其真谛后毫无表情的脸就知dào

,白水涯毫不介yì

,画完了地图,连玉简和种子一同给了他。

岳升顺势全部收进太凌宗,一个留给苍玄门,另一个直接种进了自己的灵田。

亭湖公子合上玉匣道:“此云芝算是白捡了大便宜,我们有两个选择,一是就地分赃,二是完成遗愿替他送去,你们谁听清要送去哪了?”

白水涯摇头,“别管送去哪,你掰一点给我尝尝,没生吃过呢。”

岳升冥思苦想道:“东什么堂,没听说过,听着像帮派堂口的名字,但赌坊既然招惹了来了修士,肯定不是凡人开设的,修士里有什么人开帮立派吗?”

“有,散修的大集合,天逸盟。”亭湖公子道,“他们有几百个堂口,没听清名字的情况下,不清楚是哪一个堂口。”…,

“听你的口气,不是很想独吞云芝的样子。”岳升道,“占死人的便宜确实我也不太理直气壮,我建议我们积点阴德,完成这人的遗愿送货上门,也算是跟天逸盟打打交道套个交情。以东字开头的堂口不会特别多吧,我们打探打探应该很容易探到。不过我们也不能白跑腿,得事先收取些报酬,我建议我们把云芝掰一半分了,剩下的部分送过去,这样谁也不亏。”

亭湖公子思忖一下,拍拍巴掌,“不错,就这么办吧。”

他打开盒子取出云芝,云芝形似祥云,菌盖部位都是一朵一朵的,他掰下三朵差不多大小的一人分了一朵。白水涯喜笑颜开,想也不想囫囵吞枣吃了下去。

“白大宗主,此物可是推动修liàn

的,你就这么吃了,修为突飞猛进不得不结婴,你可就要滚回宗门去接班了。”岳升接过云芝收进太凌宗,插在了歪脖树的树干间。

现代知识证明灵芝乃菌类,可以依附木类培育,岳升这算是把云芝给种了,日后可能收获更大更完整的。

白水涯闻言惊愕,顾不得品评味道,赶紧想吐,又觉得可惜,最后哭丧着脸嚷嚷:“最好别那么功效非凡,否则我就让你俩陪我回宗门一起遭罪。”

“没那么霸道,那么小一点点,顶多也就让你提提修为不再在三公子里垫底。”亭湖公子道,“插曲就此告一段落吧,冥离渊开启可不等我们。老岳,你洒给我们遮掩修为的骨灰极为奇异,可能会对我们探冥离渊有所帮zhù

,路上我们探讨一下。”

“走吧,”岳升也觉得耽搁得够久了,驾起遁光腾身而起,“正好我对你宗门玉牌为仿制品一事也觉得哪里不对劲,你也给我详细讲讲。”

三道遁光飞离商丘镇,待得无影无踪后,十几丈外某间凡人屋舍里踱步出一人,手擎一块玉符朝其中传话:“禀仙子,发xiàn

亭湖公子踪迹,朝冥离渊而去,同行者两人,分别为水公子和岳升。事有蹊跷,他们与两名陌生的金丹修士拼斗了一场,对方负伤逃逸,观其灵术法宝,不似本地间的修士。”

片刻后玉符回过话来:“此事我已知晓,传沿途所有人密切监视,着王浮澜修整,不可轻举妄动。此趟我们要对付的非是岳升,而是纪天云和冬少官。”

第一百五十七章 雷暴前夕(上)

转眼日头过午,又坠西斜,明月颂晚风,金鸡再报晓,一日一夜过去,三位金丹大仙飞出修士地界,踏足睿京国国土。

从睿京国边陲到冥离渊顶多五日,离雷暴降临的时间尚有十几日之多,三人放慢了脚程,沿途遍逛集市,寻找可能潜藏在凡人中的修士宝物。

岳升和亭湖公子互相探讨后皆对自己的问题有了答案,亭湖公子说骨灰真名乃“先魂之骨”,也叫“护山灰”,传统里用其掩饰超大形阵法的存zài

,只消在每一件布阵的器物上洒一点点,整个大阵都可隐匿得无影无踪,传说炎武宗护山大阵就以此物掩藏,数千年来无人识其庐山真面目。

在丹玄门中,也以此物遮盖阵眼,禁区土壤深处遍布骨灰,外界根本探不到半点灵力迹象,若非岳升闯入洞内深处又潜入岩浆下,无论如何找不到六大阵的枢纽。

先魂之骨给修士掩饰修为纯属暴殄天物,但就冥离渊一行来说,到算物超所值,若能将修为掩饰得滴水不漏,他们大约可以绕开妖兽号狶,免去一场战斗直达三层。

号狶是头不太喜好战斗的妖兽,安身立命的地盘也不大,只要不侵入其地界,再掩饰修为不使其有危机感,便可从容绕过。

往年大批修士探冥离渊皆以规避大法进入三层,只有少数缺心眼者选择与号狶正面硬拼,前者大多安去安回,后者基本都做了晚餐。

亭湖公子曾在怡花阁花三十万天价拍到手一件雾息披风,为的就是避免战斗能绕则绕,原计划是若然白水涯自制的五花八门的灵术道具不能助其绕过,他便独自深入探寻一番。

眼下有了骨灰做保证,九成几率送三人直达三层,一员不缺的情况下,后面的探索更为稳妥安全,亭湖公子大为开怀,大赞此乃喜事一桩。

岳升却是愁眉不展,亭湖公子收获了喜人的答案,他的答案却像把缺德的小刀在心坎上划得全是口子,早在初到福荫南麓得知有四大宗门时,他曾隐隐约约觉得哪不对劲,如今确定云落宗玉牌为仿制品后,心底那份疑虑彻底清晰,潜意识中的怀疑是真的——宗门数量跟仙灵血玉完全不配套!

尼玛福荫西畔有八大宗门,福荫南麓又一大堆,世界上大小宗门加一起少说也有几十号,而仙灵血玉只有九块!

谁家是真的谁家是假的?岳升曾几何时潜意识里想过,却从未正儿八经去盘算,这是要坑死你爹吗!

似乎坑爹已不太够形容,几乎是坑杀了,岳升死去活来也没什么容易办法弄到正牌仙灵血玉,更何况还得弄对眼下正修的第二真境那一块。随便拿概率一算,便感觉掉进了无底大坑。

放在一年前,就要仰天臭骂贼老天,但在心魔之后,他早抛光这类怨天尤人的念头,修真路途没点坎坷那就不叫修真了,若事事都一帆风顺的,怕是飞升之后付不起欠的外挂钱。

贼老天既然如此安排,必定有其用意,岳升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自丹玄门一盘大棋后,他已通了顺其自然的一窍。

白水涯没提霆宵宗玉牌为仿制品,想来是真品,至少还有个保底的,其他无论真真假假的玉牌待冥离渊结束后各出奇谋想办法寻找,眼下最紧要的,还是把探险的准bèi

工作做好。

岳升跟亭湖公子有一搭没一搭的乱逛,到了凡人的地界,白水涯如鱼得水乐得没边,但凡能塞进肚子的他绝不在乎是生是熟是软是硬一样也不放过。瞧着他,岳升就想起句老话——四条腿的就不吃桌子,两条腿的就不吃梯子。他跟亭湖公子在凡人的集市里淘宝基本上颗粒无收,白水涯到是撞大运从烤黑鱼肚子里吃出块宝石。…,

宝石只比沙子粒大一点,估计是黑鱼捕食时失嘴吞进了肚子,还没来得及拉出来。虽非宝物,却也灵气盎然,可用于炼器,算是为他重练大锅积攒下一份材料。

但探冥离渊在即,白水涯变得非常迷信,面对白捡的便宜毫无喜色,满脸沮丧地表示冥离渊里会倒霉。话题就此岔去赌坊一事,他们几个一时兴起的为投石问路而进行的小赌,无论赌局还是战斗皆大获全胜,按亭湖公子的理论,三人可以就此打道回府不用去探冥离渊了,铁定是要倒透了大霉。但事有转折,赌博之后白捡了一根碧潮云芝,并且商议后决定要物归原主,亭湖公子说在他的卦象里此乃祥兆,预示凡事皆有转机,此趟探险必有好事。

鬼知dào

他从哪生搬硬套这些不靠谱的歪道理,岳升也不当回事,在集市上草草转了转,问询了些有关三十六剑典和皇甫青嫣的事情后短暂的逗留即告结束,三人再启程奔赴其他的城镇逛其他的集市。

皇甫青嫣当然是查无此人,时隔一年多,岳升都不知她现在作何打扮,没法拿外貌来形容,拿破心符跟凡人做说明也纯属扯淡。到是三十六剑典似有眉目,一个铁匠说京城几个月后会举办刀剑工艺交流大会,据说有数柄神妙的剑届时将亮相登场。

岳升想探过冥离渊后在睿京国盘桓一阵子,日后再约时间看白水涯的宗主玉牌,白水涯也同意下来,让岳升腾出时间后通知他即可。

就这样逛了一处又一处的凡人集市,离冥离渊越来越近,亭湖公子停下没谱的乱逛,寻了个山灵水秀的山坳,为探险做最后的冲刺——炼丹。

一路来他收购的药草繁多,足够炼制两炉丹,时间也够充裕,他二话不说旁若无人就开炼。

白水涯也要做冲刺,他的冲刺是把连日来灌进肚子里的一座城池那么多的食物排泄出来,否则探险过程中影响灵力和体重。

岳升无事可做,便给俩人护法,怡花阁拍卖结束的时候他收获赠礼丹药一瓶,战南天六圣后又得两瓶,炼丹暂时不需yào

;炼器方面没半点材料了,创新配方也需yào

先干掉个拥有防御法宝的倒霉鬼才行,思索片刻,便服下丹药修liàn

无道煞诀,顺便神识撤进太凌宗整理灵田。

无论冥离渊结果如何,也无论宗主玉牌前路如何,他都要按部就班继xù

修liàn

,除掉几件必做的大事,培育灵药寻觅金丹期丹方又重新排回了日程上,没有丹药的辅助,他结成金丹到现在可谓寸步未进,手头的三瓶丹药估算着一两个月就吃个干净,到时势必要炼制新品。

灵田里长势一片良好,歪脖树已有一米半高,云芝在树杈间伸出了菌丝,大有生根的架势。最惊喜的是分解帝皇蔷薇的种子真的生长出了一颗帝皇蔷薇,只待三百年后,便可开花出产天沐灵水。

岳升忙了半天,没见兔子的身影,它没在灵兽阁里睡觉也没在跟轰屃和吞天玩,这事很少见,岳升好奇之下寻了一圈,惊异地发xiàn

,兔子又长本事了,丫在炼器!

第一百五十七章 雷暴前夕(中)

器室里面烟熏火燎的,兔子指挥轰屃变换各种造型给戊轩鼎喷火,在太凌宗内小龟一贯不用蚀煞之火,只用与生俱来的普通热量地火,近日它愈发成长,地火本能逐渐生疏,蚀煞之火转为主导火焰,为控zhì

两种火不混淆,可把小家伙累得够呛。

岳升蹲在门槛上看得饶有兴致,直到一刻钟后兔子才发xiàn

他的存zài

,蹦蹦跳跳过来翻白眼道:“偷窥神马!长针眼啊!”

“你俩又不是洗澡,”岳升乐了,“这是鼓捣什么呢?”

“炼念珠,它埋在骨灰里太久,自身魔气和明呈子的灵力混乱的融在一起,我正在将两者提炼区分开。”兔子道。

岳升头顶蹦出个问号,“骨灰里面埋的那颗念珠?你搞清它的真相了?我发xiàn

你最近越来越自作主张了,什么事都不知会我一声就自己开干啊。”

兔子小声嘟囔了句什么,不悦道:“替你想在前面,帮你省手脚你还不愿意,不高兴算了,我这就踹翻它。”

“别别别别,小心眼,跟我这么久还不知dào

我是开玩笑嘛,你是我家小祖宗,我哪会怪你。”岳升赶紧揪住它的尾巴,“解释解释吧,念珠是颗什么玩意,你为什么要提炼区分?”

“是件无道修厉害的家伙,具体威能还没完全搞懂。”兔子不生气了,甩开岳升的手跑回鼎边继xù

指挥轰屃,“它很诡异地来自五狱天,估计是先人封印泰魔时激战损坏了原本是成串的法宝,散落下这其中一颗,它该是在五狱天埋了极长的日子,整体都被魔气玷污了。明呈子不知怎么得到此物,大概也发xiàn

了深蕴魔气,倾全力想要化解,现在的情况是不知他是修为不够呢,还是方法不对,魔气没能被化解,反而与他倾注进的灵力融合成一体,成为不伦不类的东西,我左右闲暇无事,便想先将两者分离,再重新化解,看能否挽救一件好宝。”

竟来自五狱天?还是无道修的宝物!岳升不由得亦惊亦喜,“明大祖师够敬业的,死了之后还拿骨灰埋着继xù

化解啊。你现在进行得如何了?化解后我能使用不?此物厉害不?”

“想太远了,它只是散落的一颗,能否使用很难说。”兔子道,“到是快提炼完了,对了,得告sù

你,我用了你许多材料,你以前剩的法器碎片没被吞天吃掉的我都用了,紫澜印的碎片也用了一半,还有耗空灵力的符器,三根风虎神羽,所有的金元,我全用光了。”

岳升顿时喷血,全是先斩后奏啊!坑爹兔子你真心不拿自己当外人啊,你哪想出来提炼区分魔气灵力的器方啊?就这么有把握能炼好啊?万一不成我去哪重新收集这些贵重资源啊!

但干都干了,总不能马后炮骂一顿,就算骂翻了天骂得惊天地泣鬼神也不能把材料骂回来,岳升心头滴血地大叹特叹,有气无力道:“好……好……随便用,材料么,不就是拿来用的么,难得你主动为我提炼宝物,我得支持你。那这东西,厉不厉害啊?”

“能参与封印泰魔的人会是泛泛之辈吗?”兔子知他心疼,但他能忍痛赞赏,兔子十分高兴,“他们遗留的绝对差不了,说不准你吉人天相,会比天倾尺还厉害呢。”

比天倾尺还猛?岳升不是很相信,但他清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从来也没把天倾尺当做顶尖上独一无二的法宝,转痛为喜道:“那你赶快的吧,提炼分化完了你如何化解魔气?”…,

“用‘仙颖’呗,”兔子一脸轻松淡然,张嘴吐玻璃球。岳升感觉有一个世纪没见过这东西了,心下恍然,玻璃球有着吸收妖气转为灵气的神通,对魔气该是也有异曲同工之效,天令虚府出产的宝物端得是非同凡响,连五狱天里的玩意都能搞定。

但一眨眼,岳升想到另类问题,眯着眼,不怀好意地笑,“总算知dào

它叫什么了,你知dào

的太多了,连它都认识……”

兔子微一愕,发觉说漏了嘴,赶紧俩爪交叠捂住小嘴。

岳升挥手从品宝阁内驭来铁钎,大喝道:“说!这玩意叫什么!”

兔子充耳不闻,转头逃到戊轩鼎后藏起来,那意思老子打死不招。

岳升脸上赫然写着“你妹!”两个大字,还带个感叹号。良久后,溜达到它身边,面如止水淡淡道:“这世界有飞升么?”

兔子埋着头当没听见。片刻后岳升又道:“有仙人吗?”

兔子微微一震,抬头仰望他,目光里有一丝愁苦掠过,但是,依旧半个字也不说。

“从你身上我得到无数疑惑,你却从来不解答……”岳升幽幽叹息,“其实,我只是想从你这里得到点安慰,别人泼我的冷水太多了,我想要你给我个温暖的答案。”

兔子凝视他许久,满脸郑重地走出来,“坚定你的信念继xù

修,结局也许跟你想得不一样,但,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良久,岳升舒出口气,“好吧!对你,我无条件的相信!话题到此为止,以后能不问的我都不问了,你再也无须操心如何搪塞我。我就安心等到你说的那有朝一日,看你给我什么样的答案。现在,赶紧把念珠炼完,我其实挺着急的,冥离渊里能不能用上啊?”

岳升不继xù

此话题,到给兔子松了口气,赶忙道:“我争取,只要魔气含量不那么离谱,半年便可化解完,如果你有空,勤加修liàn

打坐,给太凌宗加加速,半年不过就是几天的事。”

“我现在就修liàn

,我们一起抓紧。”岳升就要把神识撤出太凌宗,临走又道,“对了,你做做心里准bèi

,日后我需yào

你的寻宝能力摸上各个宗门寻觅正派仙灵血玉,你如果有任何战斗保命的本领,抓紧锻炼锻炼。”

“那需yào

你寻觅强力的灵兽让我来融合,”兔子道,“我可以拥有任何灵兽的能力,但就目前而言,这兔子幼兽的身体什么也做不了。”

灵兽一时半刻难以寻觅,岳升忽然动上了歪脑筋,邪邪笑道:“妖兽的,行不行?”

第一百五十七章 雷暴前夕(下)

冥离渊里满是各种妖物,目前耳熟能详的大肉包子和号狶两者皆非弱旅,任意一个让兔子融合了,都是一步登天的提升。如若能成,无论破不破得掉大寰封禁,此趟冥离渊都不算空手而归。

几分钟后,岳升挨了一顿骂,将神识撤出了太凌宗。结果是喜人的,妖兽也可以,只不过兔子不么心甘情愿,它要求必须是漂亮的、干净的、优雅的、没有任何不良习性的妖兽才行,若如不是,宁死不从。

岳升到不在乎它挑剔的要求,按这标准去找就好了,冥离渊存zài

那么多年了,总该孕育出些赏心悦目喜闻乐见的妖怪吧。

此事告一段落,收摄杂念静心打坐努力修liàn

无道煞诀去填神识的大坑,二十个时辰静静溜走,亭湖公子一炉丹炼完,白水涯也排泄个干净,将生吃的碧潮云芝药力也吸收尽了后,三人动身直奔冥离渊。

亭湖公子炼制的是保元护本丸,对修liàn

没用,到跟掌门玉牌功能类似,可在危机关头保人一口真元护住小命,亭湖公子给三人分了,留待进入冥离渊后服下。

岳升经过二十个时辰的修liàn

,感觉神识的无底洞更大了,以往还能感觉有个洞似的东西吸纳神识,现在空空荡荡无边无际的什么都感受不到,只要一动神识,立马无影无踪不知跑到了哪里去。

但相对应的,感知力毫无征兆地提升了数倍,经常会无缘无故被某些事吸引注意力,或者是一只飞鸟捕食,或者是游鱼跃出水面,皆远在几里外,与他毫无干系,但偏偏就是清楚无误地感受到了,还仿佛咫尺亲视一般。

第六感被强烈放大,算是一定程度上补了神识的缺,岳升将之告sù

亭湖公子,亭湖公子大惊他的修liàn

速度,直言不讳此乃“破而后立”中的“破”字阶段,无道煞诀修的就是“破”字诀,修入了这一阶段,便可位列灭神无道修士,若能将其渡过,便有大成,神识重归且百倍强dà

,可同驾驭数个法宝,待熟练之后,更可以神识掐诀施展灵术解放双手。

普通无道修终其一生都不见得能修进“破”字阶段,即使身怀绝学的大能也要苦练数年甚至数十年,可岳升才修了多久?几天?半个月?怎么可能这就修进了破字阶段!

岳升心知此事必为天令诀神通,自打翻译了此功,除了修它自身进展缓慢外,修什么都奇快无比,玄照炼器经一学即成,阴阳破只浏览一遍便可当场施展,道源蕴丹诀在半日内通晓于心,以往岳升没太想过为什么自己学得这么快,现在看来,天令诀在暗中提供了莫大的助力。

心中钦佩了一下创造天令诀的高人,简单跟亭湖公子解释了几句,问他还对无道煞诀了解多少。

亭湖公子表示仅此而已,他没能破得无道煞诀的禁制,所有相关知识皆为年轻时从他舅舅的一位无道修朋友处听闻,但他又补充说,修liàn

无道修的东西切忌急功近利,他舅舅那位朋友提过,许多投身无道修的修士都因急于求成而练功出偏,年纪轻轻走火入魔爆颅而亡,眼下岳升修得太快不是什么好现象,稳扎稳打稳中求胜才是正路。

修无道修还会爆头?那得是上辈子干了多少缺德事?岳升深明欲速不达的道理,对如何修liàn

有自己的打算,快有快的好处,快也确实有快的风险,但若人为使其缓慢或者停滞不前,就违背了顺其自然的道理,岳升决定还是按自然的样子修liàn

,如若感觉有什么异样,再慢下来细细思索。…,

离冥离渊开启还有一日半,三人已达海滨平原,从此处起,天色黑压压一片,百丈厚的阴云聚拢,遍野都是山雨欲来之势。

空气里带着一股闷热,还有股铁锈的味道。迎着几人的面,无数飞禽走兽逆向奔行,成群结队逃离远方的某个区域。

太阳在阴云后完全透不出半丝光芒,黑暗接管对大地的绝对统治权。愈飞,愈伸手不见五指,待到冥离渊附近,简直是漆黑如墨的午夜。

身处怪异的黑暗中,即便是三位金丹大仙也不那么自在,亭湖公子板起了脸,白水涯好像身上长了虱子不停地东挠西挠。

冥离渊在近海平原一座孤零零的矮峰之下,峰名黄泉,占地七十七里,整体为一块超大的巨无霸铁块。传说此峰乃天外来物,本在海洋深处,不知何时被搬来封了冥离渊的门。山峰通体刻绘玄奥复杂的上古咒诀,当雷暴来临时,它吸收狂雷的威力,将无比玄异地分解为一座立体浮空大阵,飞入阵中便传送进地下的冥离渊,而冥离渊究竟在地底多深,曾有深谙土遁之术的高人潜地去寻,整整十一年未得其踪迹。

三人停在黄泉峰十五里外,雷暴范围极大,若再靠近,待雷暴来临时就要被连累。岳升远远的望不清黄泉峰的容貌,但听得那方向砰砰声乱响,极目张望几秒,发觉山峰东北角隐有电光闪烁,诧异地对亭湖公子道:“你不是说雷暴范围很大么?那边的闪电是什么?雷阵雨?”

亭湖公子也见到了,他知那并非雷暴,正在奇怪。白水涯道:“灵术啊,雷行的,你没感受到那股修士神识么?”

生吃了碧潮云芝就是不一样,亭湖公子还没感应,他到先感受到了,看起来有重回福荫南麓三公子第一把交椅的趋势。岳升神识是大坑当然感受不到,摇头苦笑道:“修无道煞诀真痛苦,我现在睁眼瞎一个。不是说没到大寰封禁前大家不会动手么?那是谁为了什么施展灵术?”

“可能是心急的想劈开山峰先进去吧。”亭湖公子疑惑着说,“不过,来冥离渊的哪有泛泛之辈,能施展出雷术霹雳的更非普通修士,怎会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话音没落,那方向隐隐约约传来个老者的吼声:“万雷噬日!”

霎时间遍野一片雪亮,无数湛蓝色的雷霆电光如同毒龙般从九天狂扑下来,把半个山峰映照得分毫毕现,沉闷的轰隆声炸响,远在十几里开外的三人都感觉到脚下地面剧烈震颤。

亭湖公子和白水涯霎时面色一变,对灵术的主人皆心中雪亮。岳升也是闻声识人,此灵术他在丹玄门亲身体验经济适用坟时曾听见云溪老人喊过,正是他的看家灵术无疑。

居然是元婴老鬼亲临,冥离渊吸引来的还真都是强dà

的各路半仙,云溪老人为何不安心等待雷暴而大张旗鼓地施展灵术?据传此灵术下从无生还者,他是提前剿杀竞争对手么?

不待几人揣摩出答案,那方向响起冲天朗笑,纵隔着十几二十里,那笑声却恍如在耳边一般,“许道友,你的万雷噬日对付对付普通元婴修士尚可,对我魏某人不灵光,还是使出你真zhèng

压箱底的绝技吧。”

只见从地表冲起一道足有十余丈粗的土黄色大光柱,火山喷发都要逊其一筹,光柱把漫天雷光轰得粉碎,在半空凝聚成硕大一个黄球,凶猛地砸落下去。

第一百五十八章 过人资本(上)

地面翻江倒海,震动得比方才还猛,沉闷又凌乱的声音伴随一声闷吼传进几人耳中,好像云溪老人吃了亏。

过了一阵杂声熄去,传来云溪老人模糊不清的话音:“魏道友闭关区区十载便将结星之术大成,值得佩服,老夫的五元分坤法施展出来敌友皆无好下场,老夫不欲与同道两败俱伤,既然道友想做此行龙头,便随道友的意,老夫去了。”

姓魏的说了句什么几人没听清,云溪老人一阵冷笑,但见遁光闪烁,两人分头而散,再无后文。

三人面面相觑,岳升两手一摊,“元婴老鬼也来了,看这情况,那另一个姓魏的比他还厉害,那我们还怎么得瑟?好像不会有多大好结果,你俩从来没考lǜ

过这点吗?”

“这才哪到哪,”白水涯大咧咧一挥手,“元婴期算什么,等进去了,我带你见识见识幻神玄灵的大能。”

“还有更高的?”岳升使劲瞪眼,“那咱们是来充什么炮灰啊?”

“别听他胡扯,咱们干嘛是炮灰,不会有玄灵大能前来,又不是苦绝关。幻神期的么,听闻大多闭关没来得及出来。”亭湖公子摆摆手,“探冥离渊大家比较同仇敌忾,魔门才是共同的敌人,除非触了那些元婴老鬼的禁忌,否则他们不会找小辈的麻烦,冥离渊里大得很,我们只离他们远些便毫无问题。”

既然有过一次探险经验的人给出定心丸,岳升便没什么好啰嗦的,扯了个题外话,“苏百熙宗主来探的时候,是什么修为?”

把两大公子问住了,亭湖公子思索半天道:“苏前辈比较奇才,他的修为……估计在玄灵以上吧?传说苏百熙以玄灵之修为登上昙元宗宗主之位,探冥离渊时已执掌昙元宗一百二三十年,怕不是炼虚也是玄灵大圆满了。”

苏宗主居然如此给力,难怪天倾尺横扫八方,论起能力天赋,在他那个年代绝对福荫南麓第一人,若非困死天令虚府,此生怕是会有大成。

岳升问其修为是要衡量冥离渊的难度,以对自己的探险心中有数,玄灵期能够安全往返,证明冥离渊最难不超过此台阶,眼下元婴的人物聚集门口,猜测元婴期面对大寰封禁比较棘手,想来幻神期才是能够从容进出冥离渊中的最低标准。

三人目前为金丹之境,离幻神还远着,上下一对比,怕是前路艰险,难有斩获。

到非是自己给自己泼冷水,而是他清楚有多大能力就该制定多大目标,超出能力的奢望不切实jì

,还容易把小命搭上。在力所能及范围尽量将收益最大化,才是最明智也最安全的探险原则。

同时,不会因抱过大的希望而收获巨大的失望。

但是,就心甘情愿如此么?低修为注定无法收获好宝?那岂不是太自甘人下太没出息了。岳升暗暗摸出《玄遗录》,打算深入钻研一番看看苏百熙对冥离渊和大寰封禁记载了多少,该对付这道硬关口,当有可能破掉大寰封禁后,以他的能力能够收获何等宝物。

说起来,至今还一头雾水,冥离渊到底出产毛啊?败家亭湖公子从乌沟镇说了一句“自是出产好宝”外,就半个字也没提。很该揪住这不靠谱的家伙刨根问底一番,但手握奇书《玄遗录》,岳升没那必要,也就不废话,翻书详阅挖掘真相。…,

两位元婴大仙交手过后,四野无比安静,各路豪强不知落脚何处,皆无声无息地等待雷暴降临,亭湖公子和白水涯打坐静候,给了岳升很充裕的学习时间。

由于草阅过玄遗录,很快便找到冥离渊段落,苏宗主着实没少写,洋洋洒洒千余字占了好几页的篇幅。

“冥离渊者,冥府绝离之无还深渊也,宗门祖师姚叡为其命名,祖师于冥离渊中觅得异宝奇技创建昙元宗,余承祖训,于千年之期将宝物归还,始有冥离渊一行,也开启了余半生探险寻宝的波澜篇章。”

开篇是这样一句简介,岳升愕了愕,原来苏百熙也非天生爱好四处乱逛,而是冥离渊给了他某种启发,不知昙元宗祖师为何要在千年约期将得手的宝物归还,但只此一句便肯定了冥离渊中有重宝,而且是足以开宗立派的宝贝。

如果再仔细阅读分析,当知姚大祖师除了获得“异宝”外,还获得一项“奇技”,宝物能还回来,技能学到手便融入身心无法归还,那么留在昙元宗内的,还有得自冥离渊的强dà

技能,不知dào

是随着苏百熙逝去而消亡,还是流传在眼下的云昙宗和彩元门间。

忽而第六感一动,冥冥中一个想法跃入脑海——莫非是玄照炼器经?

也不知为何突然有这种想法,但想想很觉靠谱,玄照炼器经乃天下唯一能仿制仙灵血玉之术,其名义上为苏百熙独创之道,但处处与其这世界的功法道理格格不入,若说其原产自冥离渊,苏百熙日后加以拓展改良,到非常合情合理。

难怪水兰儿觊觎此法,莫不是她从某种渠道得知了玄照炼器经的真zhèng

产地?

继xù

往下阅读:“受祖师所累,冥离渊奇境之本渐衰,天地灵气戾气纠叠,妖兽丛生,已渐呈凶地之相,同年与余探险者皆殒命身亡,余孤军深入,幸得祖师庇佑,将宝物归还,余记下冥离渊数大凶险之处,留与后人多加防备。渊中另有奇宝奇技,有缘者可自出奇谋寻法获得,余无缘,空手而返。但余从冥离渊中获悉天令虚府之存zài

,从此开始漫漫的探求长路。有缘人若读到此处,当是已面对余在天令虚府中的尸身,有缘人无须沮丧,当为余欣慰,余终达成平生夙愿。”

苏百熙困死天令虚府居然是因为冥离渊开的头,冥离渊中怎会透露出天令虚府的存zài

?难道两者有渊源?岳升心下微震,立kè

聚精会神。

看起来冥离渊这段是回忆录,应该是困于天令虚府时写的,苏前辈心态开朗得很,即便明知将死,却不减谈笑风生。后面继xù

写:“余探过的冥离渊区域内,共有三凶三宝,三凶者:天柖、赑屃、大寰封禁。三宝者:古园器经、离宵台、天令古诀散遗灵术。最后一者乃吸引余展开寻宝之旅之关键,灵术强可通天,实为超越此界的无上存zài

,欲修灵术必先修习天令古诀,余从此追寻天令虚府及天令诀的存zài

,终身入天令虚府并获取三宝,却皆不能用,造化,造化。”

岳升一掌拍往地面,激起半尺高的尘土,苏前辈,您没能完成的心愿,我替你完成!您没学到手的灵术,我替你学!

第一百五十八章 过人资本(中)

基本上后面有什么可以不用读了,还有啥玩意会比天令诀本家的灵术更吸引人么?天令诀少的就是打人的绝活,阴阳破虽不错,终究不是配套产品,若然将天令诀原配灵术学到手,绝对飞跃几个台更上数层楼。

但也不能真就读一半那么半途而废,岳升继xù

往下看:“冥离渊三宝,皆与天令虚府息息相关,奈何余已无法探出真相,有缘人若生离天令虚府,可斟酌探险冥离渊,若得冥离渊三宝,或可破译天令虚府神mì

三物,余建议有缘人修至元婴之境再前往尝试,否则面对大寰封禁必无功而返。”

岳升已翻译了天令诀,铁钎和玻璃球也大概摸到了部分用途,不需yào

拿冥离渊的宝贝来破解,但若几者互为相关,基本断定为同源同属,那便不可错过。

“古园器经者,造物之术也,祖师破其一窍,传于余,余深入钻研,著玄照炼器经。古园器经全文与天令古诀遗落篇章刻于赑屃之背,有缘者若有幸突入冥离渊第六层,当可会面此兽。”

“离宵台者,镇渊之魂,祖师仗其灭敌护门,后闻冥离渊异变,复往一探,始知妄动天物,立言千年后返还。余将其原样摆置七层,置天柖中心。”

“欲重见三宝,需破三凶,大寰封禁首当其冲,经余亲身试探,其浑然天成,绝无外力全盘破除之可能,但四层离位斗角有一天缺,盖祖师昔年进出之位,大寰封禁实蕴天意,为祖师留有往返之门。余非师,不得其路,改以它法,以癸行返甲之道复进复退,触坎庚卦阵,以乾兑冲坤离,弱天缺,全力猛攻,终破一隅得以出入,有缘人若欲以同法进出,须先习得易卦之道。”

岳升顿时一个脑袋八个大,苏宗主,这么大个前提放最前面说好吗?这突如其来的有点坑爹啊。

半点也不懂周易八卦,别说照搬法门进入,就连看都看不懂,岳升把这句暂放一边,打算到了地方拿铁钎先开路,如若不成,再跟亭湖公子和白水涯临时抱佛脚研究这进出之法,他俩修为高,总得多少懂些易卦。

“破大寰封禁,过五层星宫,便会面赑屃,赑屃者尽人皆懂,无须余赘言。此兽祥戾结合,若有缘,当可见识祥和之一面,无波无澜阅读器经及遗篇,若无缘,祥兽也可化身狂暴,灭杀万物。”后面介shào

赑屃和天柖,“过六层再向下便入七层天柖,天柖为五凶大阵之一,若有玄灵之能,可强突阵法直至阵眼,手摘离宵台,若幻神元婴之下,以小摩天阵或天漏阵对之,或也可达针眼。无其三者,万勿尝试,徒害性命。”

后面还有些细节和具体位置的解说,岳升算是把想要知dào

的都看完了,心情喜忧搀半。苏百熙总会惯性简略掉一些他认为平淡无奇的东西,比如五层星宫,那是神马?天柖、小摩天阵、天漏,它们又是什么?互相间怎么应对?这类东西半点不做解说,让岳升这位半路出家的修真者收获了大堆更是糊涂了一大堆。

幸而宝物够给力,不说那不知dào

何用的离宵台,光是造物的古园器经和天令诀遗篇就足够他憧憬的。棘手之处是取宝之法太笼统,缺乏下手细节,甚至面对赑屃竟要求看脸,同时大寰封禁这目前对大多数修士来说是最终关口的东西放在苏百熙眼里是最不费力最先要破除的,不禁令岳升一时大为皱眉。…,

跟苏百熙的差距过大,无论修为和见识皆远不在一个位面中,岳升微叹口气收起玄遗录,有多大能力使多大力qì

吧,能否得宝就看贼老天最近什么心情了。收获到的讯息虽不甚具体,总比满脑袋空空强了百倍,清楚几道凶险关口的所在,便可提前做准bèi

,也算提高了安全系数。

两大公子依然在打坐,亭湖公子打个坐也不老实,不时伸头张脑发射神识东探西探,口中还喃喃念叨:“那两个老头没来么?”

岳升捅了一他一下笑道:“我有本奇书,读到不少冥离渊的内容,如若我们够运气破得掉大寰封禁,前半程我跟你俩行动,后半程你俩要以我马首是瞻啦。”

“什么?马什么首?”亭湖公子心不在焉完全没听懂这没头没脑的一句,也没太在意,仍是放出神识四处乱探,满脸奇怪的思索。

“你探什么呢?什么两个老头?还有别的元婴老鬼么?”岳升以为另有高人,奇怪道。

“就是赌坊跟我们打架的俩老头,他们怎么没来?”亭湖公子满面思索。

“他们为什么要来?”岳升奇怪道,话出口的同时醒悟,又道,“难怪打完架你半个字都没过问他们为何而来,原来你以为他们意指探冥离渊,我估计不是没来,是藏得远吧,或者,福荫西畔的人不认路,还没找到。”

“不探冥离渊,没有为了根云芝千里迢迢找间小赌场麻烦的必要,他们一定会来,估计是人生地不熟迷路了,哈哈。”亭湖公子笑道,“你刚才说的什么?你什么书?读到什么了?”

岳升把玄遗录内容简述给他,他顿时俩眼溜圆,“老岳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投胎啊?竟得这么多好东西,赶紧拿出来,趁着开门还有段时间,我们好好研究研究。”

说着把他那篇神浮之卷掏出来欲做对比,忽而天际掠过亮光,一道雷电无端端劈将下来,把旁边难得认真打坐的白水涯劈了个浑身冒青烟,白水涯跳起身子破口大骂:“哪个不要命的偷袭老子!”

但见四面八方天空翻滚无尽的雷霆电光,汇聚成十几里宽广的雷电之环,不时有粗大的雷霆蹦出圆环猛劈大地,雷音滚滚,电如潮涌,就那么突然而现,汹涌往黄泉峰聚来。

霎时四野明如白昼,赛过艳阳的雪亮光芒映得人张不开眼。亭湖公子霍然起身,给了白水涯一个脑瓢,“雷暴劈的你,你去跟他拼命吧,就当渡煞了。还不赶紧把东西全拿出来,雷暴来了!”

白水涯名副其实的七窍生烟地张望天空,瞪了瞪眼自认倒霉地从储物袋往外掏东西,嘟囔道:“不是明天吗,怎么还带提前的,早知dào

我刚才就练金刚身了,也不至被劈得这么疼。”

他掏出一大堆似伞非伞的怪玩意,绕着三人插了一圈,刚插完,就见闪电如奔雷瀑布般倾泻,仿似惊涛骇浪落九天,无比宽广的电幕骤然合拢,从三人头顶劈将过去。

第一百五十八章 过人资本(下)

简直是一场雷霆的宣泄,任何尘世间的狂风暴雨都不及这场雷暴的万分之一,密集如织的雷霆几乎实质化,所过之处泥土飞溅几丈之高,花草树木尽数化灰,每一支雷霆都满载毁天灭地的力量,一触大地便制造出数丈甚至十余丈宽的巨坑。

大地化身为风暴中的汪洋,泥土和草木混杂在一起翻江倒海,整座黄泉峰像是汪洋中的小舟,突然倾覆,底朝天翻了个个,在耀眼雷光中倏然分解成无数一尺见方的碎块。

白水涯的雨伞共有九顶,八顶以八卦方位排列,剩一顶他自己举着,在雷暴肆虐之下,三人纵有金丹修为也显得弱不禁风,站都站不稳,要祭出遁光半悬浮才能稳住身形。

显而易见,伞具有斥雷的神通,但根本不是迅猛又凌厉的雷暴的对手,仅仅一触之下,立kè

一连串刺耳的爆zhà

之音,六把伞爆竹似的化作飞灰。

所幸雷爆的目标是黄泉峰而非三人,巨大的雷霆之环仅仅十几秒就从头顶掠过,让剩余的三把伞捡回了小命,也让白水涯松了口气。

亭湖公子吐出口气,仰天望了望,掏出在赌场打架时用过的六角紫金盘,又掐诀施展灵术,道:“快快,全力以赴,准bèi

应付第二批。”

岳升对毫无征兆降临的雷暴还没太反应过来,正震撼于它的奇异和壮观,惊奇道:“还有第二批?”

“五十多年一次的,哪会这么简单就完了,赶紧吧,还有两批呢。”亭湖公子施展出四支柱子的防御灵术,架成个金字塔形把自己盖在里面,像个笼子似的,他蹲在里面不出来,还顺手把门带上了。

对他如此罕见的龟缩岳升表示非常囧,啼笑皆非道:“看你的意思是一批比一批厉害了?我任何防雷和护体之物都没有,怎么办?”

“进来!”白水涯伸手将岳升拉到身边,储物袋一抖,二十四把伞飞出来,以大周天乾坤卦象插落地面,俨然一副阵法的架势,这次的伞与前九把不同,把把闪烁精奇的光芒,显然以上等材料精心炼制,他又掏出四支巴掌大的漂亮小旗布置四方阵门,然后祭出媲美筛子的锅盖,往空中一抛遮盖二人头顶。

一系列动作做完,四面八方又传来沉雷之声,眨眼之间,比之前凌厉得多的雷暴铺天盖地而来,岳升顿时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满耳嗡鸣仿似有无数妖魔鬼怪往脑袋里钻,赶紧收摄心灵退守太凌宗。

果然一批强过一批,第二批雷暴比前次强悍何止数倍,无论威力和范围都远非前次可比,黄泉峰的无数碎块仿佛受到吸引冲向天际,漫空的雷霆万川归海,全数灌注到每一块碎块之中,霎时周天光彩大盛,每一碎块都失去实质,变作电光迸射的纯能量形态。

“准bèi

第三批吧!有点疼!”亭湖公子大喊,他的灵术在雷暴下被轰碎,他又重新施展了一遍。

岳升本想看看四周变成了什么模样,听他这么一嗓子喊出来,也不打算看了,老老实实蹲在太凌宗里守好心神,同时运起十二成灵力护体。

第二批雷暴过后,四野死一般寂静,也不知是真的万籁俱寂还是大家耳朵都被震到失聪,不知过了多久,大地猛然往下一陷,从黄泉峰正上方劈落一道极细微,几乎肉眼难查的细小电光。

电光几乎是出现的同时就轰在了无数碎块上,也几乎是出现的同时,就从一分二,二分三,三分万道。本是无比细小不仔细看都看不到的电光,刹那间化身笼罩百里的霹雳电网,它不像之前两次掠过即逝,而是连接了天空和地面,毫不停息又持续不断轰击大地,还逆向旋转,把方圆百里制造成了雷霆大漩涡。…,

亭湖公子痛呼了一声,灵术霎时间崩溃。岳升无端端涌起一种危机感,猛然把天倾尺祭了出来,还没等操纵稳,就听得旁边的白水涯也闷哼一声,然后好似无数个炸弹在身上炸开,瞬间护体灵力全散,无边剧痛侵入骨髓。

一个控zhì

不住,也痛呼出口,没任何想法,赶紧将全身灵力灌注天倾尺之上,逆着漩涡的方向疯狂转动起来。

日前从亭湖公子处学得驭宝神诀,已可激发出一点点天倾尺的威能,尽管神识成坑力有不逮,但方法终究是正确的,天倾尺凌空一旋,忽然散出些许极怪异无比的力量,所有雷霆电光一歪,好像被什么东西压迫,统统偏去一旁,不再轰击三人。

三位大仙喘出口气,赶紧该施灵术的施灵术,该祭法宝的祭法宝,白水涯的伞几乎全军覆没,他趁机重整了一遍。

第三批雷暴持续时间非常久,足有一柱香时间,岳升感觉提前经lì

了渡劫,所幸三人合力应对,没那么惊险。黄泉峰的碎块随雷暴旋转,也化作巨大无边的漩涡,上端直达天际,下端深入大地。上端仿佛仙家烟云似的飘散缭绕,下端则像繁星落地熠熠生辉。

一炷香后,遍野雷霆合拢,还原为细小的一道电光归回天际,霎时云开雾散天色放晴,黄泉峰再无山峰之影,光彩迷离的大漩涡仿似神仙手笔,昭告世人它开启了一个神mì

的境地。

亭湖公子一撩长袍箭一般窜了出去,“开了!快走!雷暴来得早入口持续时间就短,估摸只有几个呼吸的工夫,快!”

他在雷暴轰击下纵有法宝护身也吃了小亏,形象不那么雅观,脸上有几片黑灰,衣衫也破烂不堪,那袍子被他一撩,整片下襟直接飞出去了。

随着他发话,四面八方同时飞起几十道遁光,目标明确统一,齐齐飞往漩涡顶端。

岳升张开双眼,见白水涯形象也不佳,他继赌场里爆掉上衣后现在又爆掉了裤子,堂堂三公之一造型很有些比基尼。两人没有废话,发力跟在亭湖公子之后。

三人落脚处距离黄泉峰大约十五里,亭湖公子和白水涯双双爆fā

全力,流星般划过天际,已经不能说是飞过去,简直是轰过去,若非如此,难以在几个呼吸间抵达。

岳升的双色遁光虽快,但比之金丹圆满的两大公子尚差着一线,多亏有揽风神行腰带相助,堪堪跟得上两人。

刚到漩涡旁边,就见漩涡光彩黯淡,纯能量的碎块已有回复实质的趋势。亭湖公子一把抓住白水涯臂膀,大叫:“互相抓住!无论如何都不要松开!”

白水涯摸储物袋想掏那根雪索将三人手臂捆起,想起丢在了澜道山脉,面上掠过一片沮丧。岳升看在眼里,甩出一捆元丝,把三人跟粽子似的乱七八糟绑到一块,亭湖公子一发力,三个连体婴便栽进漩涡正中。

基本上亭湖公子发话的同时,岳升就醒悟传送阵具有坑爹的随机性,如若不紧紧抓住,很可能三人会分散,所以当机立断让元丝物尽其用。身躯一入漩涡,顿时天翻地覆,从小就没有过的坐过山车的呕吐感强烈袭上心头,二话不说,收摄心神退守太凌宗。

黄泉峰大漩涡的光芒极快速地黯淡,三人刚冲进去两三秒,纯能量形态的碎块便还原为实质,聚拢合并还原本为小山的模样砸落地面,果然亭湖公子所言分毫不差,雷暴来得早入口持续时间就极短。

岳升退守太凌宗内内感觉时间过了只一个呼吸便双脚落了地,漩涡传送大法可比雷暴痛快得多,就像跨过一扇门似的,从这端一进入,马上就抵达另一端。

但这一个瞬间的感觉可真不好受,几乎是五行驳杂,万力聚集,就像初入无煞吞渊似的,身躯从内到外都被不知名的巨大力量撕扯,若非有元丝捆着,三人绝对分散不知到了哪里去,若是修为低下,估计整个人在一瞬间都要被撕成碎片。

听得身边两大公子发出大松一口气的声音,岳升撤出神识抬眼观望,没等瞧清身边风景,但听娇笑连连,不知从何处冲出两个橙红颜色,半透明,并且浑身赤裸的美女,像看见情郎似的狠狠扑到三人身上。

第一百五十九章 五行为劫(上)

我咧个……啥啊这是!

没等明白过来呢,娇嫩的酥胸猛拍在脸上,顿时柔软混杂着冰冷一起传进大脑。岳升一瞬间几乎以为传错了地方跑到了窑子里,但颜色怪异又透明又冰冷的事实告sù

他,这俩玩意绝非人类。

“这什么!哪来的娘们?”亭湖公子猛运灵力震开二女,直接祭出赤阳双镰,面对突如其来的意wài

,他一出手就是全力以赴。

放在外面,堂堂三公子之一无论走到哪都是大摇大摆不把任何东西放在眼里,但从雷暴降临开始,他就显得不那么轻松自如,可见他心中有数,知dào

冥离渊之行非是他的修为能够挥洒自如的。

两美女被灵力一震,像两道青烟似的左晃一下右晃一下毫发无损,仅仅退开了不到五尺,互相对视一眼,无惧赤阳双镰的威胁,嬉皮笑脸又扑上来。

白水涯趁机赶紧解元丝,叫道:“此妖物我听说过,叫什么福寿安康,快看看脚下是不是都是冰。”

岳升低头去瞧,果然遍地银白耀眼,乃宽广无边光可鉴人的冰面,再往四周扫视,四面八方寒雾缭绕,朦胧迷离啥也看不清,百丈外隐隐约约一根两人合抱的大柱子是唯一可见的事物。

“谁取的这么喜庆的名字?我怎没听说过?”亭湖公子一抖双镰分袭两女咽喉,哪知没等挨到边,两女轻如鸿毛似的,轻轻飘飘歪去一边,毫不费力就避开了法宝攻击。

“先别计较名字了,千万莫要用火行灵术,让我六道剑诀来开开路。”白水涯脱离元丝束缚,手掐剑诀迎二女而去。

两个赤身露体的美女、一个只穿小裤衩的精壮爷们,这画面怎么看怎么十八禁,岳升一瞬间有点想乐,压了下去,亭湖公子收回法宝回退两步,谨慎地观察脚下冰面。

“老白开口就说冰面,还不让你用火灵术,我猜其中有内幕,我觉得咱俩别这么实在地站着,先飞起来比较好。”岳升道,“话说两个裸女轻轻飘飘打不着,我咋觉得这么眼熟……”

似曾相识,好像以往曾经打过,还没少打,可岳升确定自己在这世界见过的妖兽种类一只手就能就数完,思前想后半,也没想出在何方遇过。

“看见美女你就眼熟,老岳,你不正经埃”亭湖公子调侃他,放射遁光身体离地,“此处陌生得很,上一遭根本没见过,我去找找路。”

他小心谨慎地往四方寻觅,白水涯对二女施展出无剑决,万道剑威封锁两女所有躲避空间,可白水涯好像是故yì

打不中,每每有剑威要命中女子时,他就撤掉那道剑威,或者令其改变方向不中目标。

“老白,这两女并非妖兽真身吧?我有些感应,似乎真身潜伏在别处,会否在冰面之下?”岳升忽然有所感,开口相询。

白水涯点点头,“没错,福寿安康身在水中,以头顶触须放出诱饵惑敌,若被触须纠缠住,片刻间灵力封冻,然后福寿安康从冰下冲起将人吞噬。对付这东西不能对诱饵太认真,保留体力假斗一会,福寿安康没有好机会便不会现身,我们也就不会耗费多少灵力。”

他如此一说,岳升愈发觉得熟悉了,虽一时间仍不能对号入座,但却想通了福寿安康这个喜庆的名字,啼笑皆非道:“我道名字如此奇怪,原来是福寿鮟鱇啊,鮟鱇鱼啊?还有这稀罕东西呢?为什么不干掉它?我们现在是在地下冰冻海洋上吗?”…,

第一百五十九章 五行为劫(中)

只闻如钟巨响,两者接触的一瞬,柱子内部的烟雾陡然崩溅出来,岳升和铁钎霎时间被团团包围,某种不知名的汹涌澎湃的力量在一呼一吸间全数灌注进岳升的身体,顿时眼前一黑头晕目眩失去神智。

冥冥的,有副怪异的画面掠过脑海——在骄阳如火风景旖旎的福荫境中,数万名大能修士悬浮天际,团团包围一名仙风道骨的中年人,中年人面如金纸,似重伤在身,却神情轻松,嘴边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万名修士操纵法宝运起法诀,海潮般的攻击遮天蔽日席卷向老者,鲜红混杂着丝丝缕缕金色的血光泼洒天际,岳升耳际只余一缕清音:“纵碎吾躯,不移法道,妄读天机,庸人自扰;何妨一睡,就此解忧,休偃万数,拨云见日。”

忽的眼前一亮,复又清明,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面前的大柱子无端端不见了,只有银白色青烟袅袅,缓缓盘旋融进铁钎之内。

亭湖公子和白水涯闻得巨响小吃一惊,亭湖公子箭一般窜过来,惊异道:“老岳你干了什么?有事没?”

岳升对着柱子消失的地方发愣,揣摩那莫名其妙画面的含义,道:“这有根柱子,我拿我那能破禁的铁钎戳了戳,然后柱子就没了,估计是爆掉了。”

低头去瞧铁钎,黑不溜秋的东西无端变得银光熠熠,仿佛有某种独具生命力的东西在表面流动,还不时变幻着纹理和形态,它竟一触之下改变了模样,

原本铁钎就挺玄奥难解的,现在看着更高深莫测了。

“大柱子?”亭湖公子瞪起了眼睛,“难道是五行镇柱?坏了!你惹祸了!快跑!”

二话不说拉着他没头没脑就飞,白水涯面如土色不跟美女纠缠了也赶紧起飞,岳升一头雾水不懂两人无缘无故抽什么风,双脚刚一离地,就听冰下传来地震般的沉闷波动,骤然间坚冰全盘粉碎,无数冰块碎屑像锋利尖刀般狂冲而起,耳边充斥密密麻麻的刺耳怪叫,只见数百条体型硕大,脑袋上面一根细触须挂着一个赤裸美女的怪鱼飞窜出来。

正是福寿鮟鱇本体,应了白水涯的乌鸦嘴,居然有百条只多。每一条约三四丈长,头大身小丑陋无比,一张巨嘴占了身躯的一半,后半部分满布黑褐色扭曲的鳞片。它们双眼赤红,像是受了莫大的刺激,感受到三人的存zài

,抖动那小到可笑的胸鳍飞了起来,发疯般狂扑向三人。

与此同时崩碎的坚冰急速蒸腾,由固态直接升华为气态,周遭温度以骇人的速度蹿升,冰下的湖泊连水都没等见到,直接被茫茫气雾取代。

原本零下数十度的气温刹那间飙升到沸点,一秒之后拔升到二三,还有进一步升高的趋势,明明是极地般的冻土,顷刻间化作了烈焰牢笼。

“烫死我了!”身着比基尼的白水涯运护体灵力晚了片刻,被烫了个龇牙咧嘴,飞速追上二人道:“纪哥,等待片刻再走好吗?我觉得多等一会的话福寿鮟鱇肯定都炖熟了,我尝尝什么味。”

“尝你个大头驴!不等炖熟它们,先炖熟你自己!五行镇柱被攻击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忘了上次活木林的事了吗!更别提这什么福寿安康足有一百条!赶紧走!”亭湖公子大喝。

白水涯瘪着嘴一脸委屈,不再吱声了。岳升则是一脸憋屈,自己惹乱子了吗?空有玄遗录在手,竟不知这类细节小事,刚进门糊里糊涂就弄没个莫名其妙的柱子,不知dào

会有多大恶果。…,

第一百五十九章 五行为劫(下)

感情寻路来不及,就先寻个高修为的靠山,有元婴高人坐镇,收拾百来条金丹妖兽易如反掌不费吹灰之力,自是顺势解围。

岳升即便没见过云溪老人真容,从灵术和声音也能判断出身份,不由得眉头暗蹙,他极不适宜跟云溪老人照面,并且该老人修为也太离谱了,自问他自己一青凛掌出去顶多灭掉几十头筑基中期妖兽,而云溪老人一灵术灭掉百余头,放到同境界下对比,该老儿足足高他一倍,万一冲突起来,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那乾阳大法灵术,灵力感觉和爆zhà

形态与阳冲决如出一辙,想来乃阳冲决升级版,元婴高人实是不同凡响,同样的灵术施展出来与金丹期有天壤之别,

亭湖公子向岳升传音:“这就是云溪老鬼本尊,你可千万别用阴阳破,他还不认得你。”

神态自若踏前两步,也不施礼,朝云溪老人道:“于前辈误会,云昙云落两宗世代交好,我何故要害前辈?只是一时被妖兽追昏了头,哪有人就朝哪飞罢了。”

云溪老人冷哼一声,“你一贯聪明过人,休要装傻,你不是不知你我两宗已决裂,别说你引来妖兽,就是萍水相逢,老夫灭杀你也是天经地义。”

“那于前辈动手好了,”亭湖公子大咧咧一叉腰,“无论怎么说,家舅也是前辈好友,我幼年也受过前辈指点,前辈若为了个客卿宗门肯灭杀故友的亲外甥,我也无话好说。”

云溪老人翻手掐诀,亭湖公子毫无惧色,云溪老人阴鸷地瞪了他半晌,忽而展颜一笑,“臭小子,还是这副臭脾气,小时候老夫就应该替江陵多揍你。算吓不住你,收了那副嘴脸,跟老夫同行吧,和上次一样,送你与其他修士汇合后老夫便走。对了,你们怎惹来如此海量的妖兽?莫不是有人动了五行镇柱?”

亭湖公子咧嘴一笑,“谢前辈,有人打坏了五行镇柱,水行逆转为火行,整片冰原都化作火海,妖兽不是我们惹来的,只是慌了神没头没脑地乱逃恰好追在我们身后。”

“打坏?”云溪老人的声线陡然提高,“五行镇柱与大寰封尽同根同源,纵幻神玄灵也难撼其分毫,怎可能有人将其毁坏!你是不是被妖兽吓傻了?”

亭湖公子诧异地盯了岳升一眼,然后低头琢磨了一会,“也可能是我看错了,几百头妖兽冲出来我确实没时间仔细查原因,总之那边已经乱了套,不知会否连累此处,我们长话短说赶紧往下走可好。”

云溪老人无意刨根问底,也无意逗留,就此结束话题,祭起遁光朝西而飞,其飞速极快,几人赶紧全力追在后面。

岳升本是为亭湖公子掐一把汗,听两人三言两语对话后,醒悟原来两者早有交情,心中替他松了口气。看起来亭湖公子跟云溪老人的关系还不浅,能令云溪老人主动带领他同行,并且上一次就是这么干的。只是这对岳升来说并非好事,离云溪老人越远他才越安全,同路而行,实乃与虎为伴。

飞行中,云溪老人打量白水涯和岳升,对白水涯的修为很是摇头:“白家小子,怎还没有结婴?也太不知进取了。”又以神识探视岳升,“这人又是谁?”

“我新交的好友,叶苏。”亭湖公子怕岳升露馅,赶紧抢话回答,“叶苏,这是闻名福荫南麓的云溪老人于宣于前辈,快来见过前辈。”

岳升抱拳做了个揖,云溪老人没对他金丹初期的低微境界发表什么意见,到对双色遁光满眼狐疑,“此遁光我见过,在丹玄门时几个呼吸工夫就从老夫眼皮下溜走,可是你啊?”

哪壶不开提哪壶,顿时难题摆上桌面,岳升瞬间把脑筋转了一百转,当时云溪老人是与人同行的,意图寻找自己,从那时断断续续的对话听出,那人以为遁光是自己,但云溪老人给否决了,不知云溪老人当时作何想法,若是回答不好,难免不令他起疑。

“原来当时是前辈,晚辈实在是失礼了,正是晚辈。”岳升调整了一下表情,从从容容回答,但多一句废话也不说。

他清楚记得云溪老人当时对同行的那个人大发脾气,可以确定云溪老人压根没认为那遁光是自己,元婴高人总难免有自负的一面,已然认定的事很少反悔,直接承认才最合云溪老人当时的心思。

之所以一句就打住,多一半句废话也不说,是“故事越圆满越显得假”的道理,是在田家时田宁海告sù

他的。如果顺势大编特编,显得做贼心虚;干净利索一句承认,才显得坦坦荡荡。

云溪老人淡淡扫了他两眼,微微点头,“金丹初期就能在老夫眼底溜走,你的速度不错啊,你既然当时身在丹玄门,可知是何人灭了丹玄门?”

岳升确实猜对了云溪老人的心思,当时与云溪老人同行者为南天六圣仅余一个的汤诚,云溪老人对汤诚大为不满,半点都没怀疑过遁光为岳升。没人料到短短一月他会结成金丹,或许有这种可能性,但在常识中绝没有初结丹就具备双色遁光者,所以云溪老人全然不认为岳升骗他。

但这看似平淡的一问,却包含了大学问,云溪老人还是心怀一丝丝疑虑,他两次提及“在老夫眼底溜走”,又提及了丹玄门,基本上这一句想要岳升回答三个问题——你怎么逃的?为何在丹玄门?丹玄门为何被灭?

老话说: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岳升若把问话往复杂了想吧,怕想多了;不往复杂了想吧,又怕生疑。心中把云溪老人和亭湖公子的祖辈翻出来挨个批评了一通,你们两个真是不让老子省心啊!

“实非晚辈速度快,而是借助外物,当时前有狼后有虎,晚辈迫不得已以化身偶逃走。至于丹玄门,晚辈并不清楚,晚辈是被人追过去的,并未经lì

之前发生的事情。”岳升开始瞎编。

“此话怎讲?何为狼虎?”云溪老人疑道。岳升的回答完全出乎他的猜测,到把他弄愣了。

“前辈有所不知,正道有位名人不知为何与魔门结成一气,四处寻找亭湖公子,他们认为晚辈知亭湖公子的行踪,追了晚辈两日两夜,晚辈恰巧飞到丹玄门附近,忽感到前方强dà

的元婴神识,以为是魔门帮手,一时惊慌便不得已使用了化身偶。”岳升道。

他分明是先藏起来,后偷听到嫣霞仙子跟辰嵩门寻亭湖公子,此刻反过来说,到显得魔门是追他而来。

把魔门编造进来乃有意为之,当时嫣霞仙子振振有词要与辰嵩门联手,被云溪老人骂了个狗血喷头,可见云溪老人是非分明,只要提出魔门来,他必然不知不觉倾向自己,可信性增大了七分。

果然,云溪老人思索片刻,觉得合情合理,便信以为真,“此事老夫怎会不知,你前脚溜走,老夫后脚便与魔门碰面。当他们说前来寻人,老夫还以为他们说谎,原来事实真相是这样。”

转头又朝亭湖公子道:“天云,沈嫣霞和亢家兄弟不可能不来探冥离渊,他们为何寻你?你们遇到了会怎样?”

亭湖公子一摊手,“还能是为什么,为昔年那张破画呗,遇上了大不了就是打呗。对了,险些给忘了,您现在是云昙宗客卿长老,怎么秦桑没跟您一起?”

“他与他师傅同行,不知传去哪里了,若不是碰上你们两个天生麻烦鬼,我就要与他们去碰头。”云溪老人道,“眼下你们谁都不适合遇见,你跟陆青川一贯不合,跟秦桑的过节也持续了几十年,沈嫣霞又跟辰嵩门结成一气,这趟冥离渊你们变成了孤军,以你的才智不可能事先没料到,为何还强行要来?”

“积攒经验。”亭湖公子道,“上一次被逼退,大不了这一次也被逼退,相信有魔门在,正道还不至于内讧到什么程度。我这一遭尽量多探些地方,多收集些大寰封禁的资料,下一趟来探便更有把握。”

云溪老人摇了摇头,“这次不同了,福荫西畔一名元婴老鬼出关,特意来探冥离渊,还要做领头羊。他们行事与我们不同,不知会否下手凶残。陆青川跟魔生门有勾结怕是你还蒙在鼓里,沈嫣霞也跟辰嵩门勾结,除了我云昙宗一脉,这一趟正道和魔道俨然一家亲,若是冲突起来,你还有把握全身而退吗?”

第一百六十章 自找麻烦(上)

十绝公子与魔生门勾结之事亭湖公子是知dào

的,但并没跟探冥离渊的大局结合到一起去想,不由得愕了愕。岳升听完云溪老人三言两语,只觉形势无比坑爹,难道亭湖公子卜卦真这么准?赌场里处处得利到了冥离渊就要一坑到底?暗自揣摩要赶紧找头靠谱的妖兽给兔子融合了,免得颗粒无收。

顺势就把目光移向身后几乎已看不见的福寿鮟鱇尸体群,心下略感小遗憾,若把那东西给兔子融合了估计会有触须挂个美女出现吧。但转念一想,毛的用处也没有,并且兔子头上长触须也太挑zhàn

审美了。

可以确定,兔子绝对会誓死不从,福寿鮟鱇外观丑得恶心,换成自己自己也绝不会跟这么反胃的东西融合,便把此念头打消。

亭湖公子面色严峻,为这不看好的大局思索对策。白水涯嘟囔着插嘴进来:“我就说赌场里打赢架就会倒霉,不行的话到二层门口我们就撤tuì

吧,别往下探了,等五十五年再来,反正我们最年轻,拼寿元也拼死他们了。”

早前亭湖公子曾说过他两人上次来时仅到二层门口便被逼退,白水涯才会打起退堂鼓,但方才岳升问起出路之事,他又说四层才有传送阵,前后矛盾的,岳升不由得奇怪。

“出不去了,”答话的却是云溪老人,“上次正道小辈被逼走后,魔门毁掉了二层和三层的传送阵,你一无所知吗?还是上一次霆宵宗无一活口?魔门心狠手辣,毁掉两个传送阵后,实力不济者就必死无疑,魔门总是统一行动,而正道往往分成小团体,如此一来,更方便害死正道的后起之秀。这一遭境界修为低的,比如你们这样的,怕是一个都生离不了了。”

亭湖公子脸色更黑,“霆宵宗上次只来了傅长老一人,有来无回葬身渊内,小白并不知传送阵被毁之事。我四师叔侥幸生还,将此事告sù

了我。我这趟前来确实冒些风险,但没想到风险居然这么大。”

“罢了,老夫不走西南之路,绕些路送你们去四层吧,反正老夫只余三两年寿命,连下次福荫境都探不了,在这最后一次冥离渊中多浪费些也无所谓,也算是给江陵尽最后一次朋友之义。”云溪老人道,“你们到了四层,就马上启动传送阵离开,下一遭断不可如此轻率,若想冒风险,就自己一个人来,不要连累好友,你祈祷这一趟别出意wài

,不然你的两位朋友定然都成陪葬。”

岳升觉得对云溪老人的感觉错了位,这家伙在丹玄门时是非分明,现在又有情有义不失关怀,他不是寿元将至脾气暴躁吗?不是性格凶厉杀人不眨眼吗?怎么正气凛然的?

“是。”亭湖公子点头叹气,“教xùn

得好,我们这趟便不探了,到传送阵就走。”

“别……别啊……”白水涯又插嘴,“反正都必须要下到四层,必须要面对大寰封禁,就摆弄摆弄呗……”

退也是他进也是他,岳升连连摇头,很想替亭湖公子修理他一顿,果然亭湖公子吹胡子瞪眼,“走也是你!不走也是你!你是牛筋糖啊!抻长了还带缩回去的!一边歇着去,前辈怎么说你就怎么听着。”

“从小就拿牛筋糖当口头禅,到现在也没给我买着过……”白水涯瘪着嘴飞到一边去了。

岳升左右观察,偷偷传音给亭湖公子,“不是吧?堂堂三公子打退堂鼓了?这是我在福荫境气口认识的亭湖公子么?还是,你虚与委蛇另有打算啊?”

“叶小子,休要在老夫眼皮下传音,有什么话不能正大光明地说!”云溪老人忽然喝道。

不等亭湖公子给出反应,云溪老人先抢了话,元婴之境就是非同凡响,连传音都能察觉,再强悍点的话,估计都能拦截了。

岳升没料到他如此敏锐,泰然自若道:“没什么,只是晚辈感觉白跑一趟很遗憾,发发牢骚罢了。”

“不知轻重,”云溪老人冷哼一声,“白跑一趟和小命哪个重yào

?”

岳升正容道:“性命固然重yào

,可修行之道,更忌半途而废。既来之,何妨安之。有风险,我们三人共同面对便罢,既为好友,自然两肋插刀,若是迎难而退,那别说什么朋友,连修liàn

都不配了。”

“老岳,少说点,万一他发火我们可没好果子吃。”亭湖公子赶紧传音。

“好胆量!几十年没人敢对老夫如此说话了!”云溪老人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仰天大笑,“初生之犊不畏虎,老夫看,你是死在这里也无怨无悔了?”

目光虽厉,却不似有发怒迹象,岳升道:“晚辈修为低微,既然来了,是早有觉悟的。晚辈当然不想死,可晚辈更不喜欢因为风险就畏手畏脚瞻前顾后,那还来冥离渊干嘛?去福荫境好了。不对,福荫境也不要去了,干脆连修liàn

都不要了,修liàn

还有走火入魔的风险呢。”

“哈哈哈哈哈!”云溪老人再次仰天大笑,“若放在昨天,这番话就会惹老夫毙你于掌下,但进了冥离渊,凡事另当别论,何况你还是天云的朋友,小子,庆幸你捡了条命,日后莫要在人前彰显义正辞严的脸孔,老夫将这些道理教导给徒弟时,你还没生出来呢。”

岳升注视云溪老人双眼,第六感忽而一动,感觉到大笑背后深藏某种悲戚,油然道:“晚辈有句话不当讲,但既然冥离渊有保命符功能,晚辈便趁机告之前辈,相信前辈在别人口中无论如何是听不到的。”

云溪老人双目一眯,两道精光犹如实质激射出来,“小子,你有些过分了。”

“晚辈本非福荫南麓人士,初到福荫南麓时,听说一些前辈的传闻,想来前辈知dào

,都不是什么好听的话,”岳升自顾自地说,“有人说前辈护短,有人说前辈凶厉,但见到前辈真容后,再听前辈言辞,察觉传闻有失偏颇。若晚辈说前辈身具高人风范,那是马屁。但前辈明是非,对小辈也不失关怀,却是个好样的长辈,想来昔年间拜入前辈门下的几名高足也都是福缘深厚之人,他们遭遇意wài

,当是冥冥中有天数,晚辈知前辈为此纠结了半生,人生苦短,转眼抵达终点,能放下的,也是时候放下了。”

并非岳升突然装大尾巴狼,而是无道煞诀冥冥中指引他半受控zhì

不受控zhì

地说出一番大道理,说完话岳升自己一后背鸡皮疙瘩,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第一百六十章 自找麻烦(下)

果然云溪老人勃然大怒,此话简直明目张胆戳他痛处,他单掌一翻,霎时间一道怒龙般的雷霆脱手飞出直奔岳升面门。

亭湖公子和白水涯齐齐大惊失色,不知是否该出手相助,但见雷霆只是贴着岳升的脸颊掠过,擦出条血淋淋的大口子,并没取他性命。

云溪老人有意不击中,他无比复杂地凝视岳升,默然半晌,表情阴郁道:“你这番不知天高地厚的说教老夫就当没听见,再敢提老夫私事半个字,老夫便让你死无全尸。”

别过头去沉默飞行再不言语,眼角却不经意流落出一丝落寞。

摸了老虎屁股居然平安无事,亭湖公子汗流浃背,赶紧传音:“老岳你抽什么风!拿小命耍杂技啊!多亏身在冥离渊还有我这层关系,不然我现在都给你收骨灰了!”

“不是我本意,无道煞诀那破玩意突然来了第六感,我不太受控zhì

不经大脑脱口说出的。”岳升回传音,“但好像,无道煞诀挺靠谱,我没什么事,云溪老人没发飙。”

“都拿灵术轰你了,你还想怎么发飙啊?算你吉人天相,他没真想杀你,以后可千万别再开口了!”亭湖公子道。

岳升当然知dào

不能再多嘴,换了个话题道:“咱们到底探是不探?不能真到了四层扭头就走吧?”

“当然得探了,到了地方他会找无人的地方用自己的方法破大寰封禁,咱们也偷偷地溜走找无人之处探索。”亭湖公子道。

“好,到时候你安排。”岳升点头,不再传音。心中掂量着变化了模样的铁钎,既然此物对那什么所谓五行镇柱有反应,没准真能够捅开大寰封禁。若能趋利避害,规避开各怀鬼胎的人,很有机会够进入五层见识见识所谓的星宫,能不能取宝在手暂且不论,但怎么都不算太酱油。

各路对头为数不少,完全避开一个不碰见的几率极低,战斗计划须及早提上日程,尤其越往下越小,若大家真都进入五层六层甚至七层,不碰面那是不可能的,现在就开始计划如何战斗最好。

面对陆青川和嫣霞仙子之流,纵然他们与魔门勾结,三人也都有一斗之力,但元婴老鬼实力强dà

,是决定生死的关键。对元婴强者若以力相斗那是精神病没治好,保命撤tuì

才是第一也是唯一选择,但如何保命又如何撤tuì

,是岳升潜意识里极大的难题。

这会工夫云溪老人没干涉传音,四人皆沉默飞行,看起来还要飞上好一会,岳升把神识沉浸太凌宗内,仔细思索。

以云溪老人为例,他出手一道雷霆明显是留了手,这留手的一招令岳升完全没时间躲避,护体灵力更是无效,脸孔硬生生被灵术的侧威擦出一条大口子。若是正面力敌,保准一灵术要就轰成渣。

以灵术相拼绝对没戏,法宝方面也许天倾尺能奇兵突出,苏百熙修为高到妖孽,他的法宝应该是碾压幻神境界之下的一切。但法宝纵然强,操纵尚不给力,无数前车之鉴表明,一旦一击不中,后果相当恶劣。

更别提,元婴高人拥有强dà

的神识,很可能不给法宝出招的机会,一式夺器就抢走了。

实力上的不济证明万一冲突起来想在冲突中以奇招制敌或者惑敌后再逃走,是基本没可能的。

那就只能在未交锋前第一时间脚底抹油,但问题也很严峻,云溪老人的速度他记忆犹新,在丹玄门时若非就地藏身经济适用坟中,纵然有揽风神行腰带,也会不出半炷香时间就被追上。若大家深入五层后,某个元婴老鬼觉得他们碍事,主动出手来杀,那基本没多大希望逃得掉。

种种棘手的问题使得探险变得十分矛盾。不探,对不起良心和贪心;探,很可能要对不起小命。左右权衡许久,岳升一咬牙,开动脑筋构思损主意。

既然老子实力铁打铁的不如你们,那勾引你们同修为的先拼个两败俱伤如何?

在田家他曾设计引诱三批想至他于死地的人到野外,三方认为他必死无疑而抢先内讧,结果他计谋得逞回去还唱了出苦肉计。若能把这个套路照搬来用上,让够修为的老鬼们觉得同修为的人才是最大威胁,必须要优先处理掉,从而大打出手,那么这趟安全系数便可大增。

俗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想保命,就必须用阴招。岳升对自己的良心叹了口气,哥们,委屈你了。

默默无语盘算届时如何让老鬼们内斗,又思索会有多少个元婴甚至以上级别的高人,然后又去思索能否把同样的套路用到陆青川和嫣霞仙子身上,忽而第六感又一动,无缘无故走去品宝库,抄起了昙元宗玉牌和纳戒。

纳戒自丹玄门收鼎完毕从兔子脚上摘下后,就扔在太凌宗内落灰。一度想研究研究百邙宗玉牌,因事耽搁也给忘了。现在把俩东西握在手中,岳升满脑袋纳闷,潜意识在指引自己什么?

歪头去想,目光落到旁边的玄遗录上,刹那间灵光闪过脑海,冥离渊、天令虚府、昙元宗玉牌、百邙宗玉牌四者联系到了一起,若然冥离渊真与天令虚府息息相关,那它应该具有天令虚府同样的本质,那么,这两块玉牌就可以发挥身为仙灵血玉的隐藏作用。

无论发生多大危机,他都不会无法逃脱了!岳升霎时心中轻松,原来冥冥中早安排好一切,自己是天命注定要来这趟冥离渊。嘿,贼老天,你让我想到这点,是让我放手大干吗?

贼老天不作回答,岳升替他做出了肯定的答复,心中这一轻松,头脑也变得灵活了,不多时好几套方案出炉,就待面对情况看使用哪一套了。

揪过兔子把铁钎丢给它让它研究多了什么变化,神识撤出太凌宗,见四人飞速减慢,已接近了目的地。

四人在这一阵工夫里飞过了偌大一片石林、几千倾造型古怪插满了尖锐铁器的树林和一片灰绿颜色的火海,现在身下空无一物,除了一马平川的大地就是形态古怪的白云,地面非土,而是似铁非铁似木非木的不知名材料,一望无际怕有百里之广,云溪老人带头在茫茫大地上寻找着什么。

亭湖公子也四处乱寻,但他不找地面,而是往四方乱发神识,很快他指着西北角道:“前辈,那边。”

岳升恍然大悟,可能是在这片地方有个洞什么的是通往下层道路,云溪老人凭地形来找,而亭湖公子不问可知是在寻人,哪里人多通路就必然在哪了。

相比之下,岳升咂咂嘴,云溪老人智商不太富裕,自己那几套内讧的方案,就拿云溪老人先开刀吧。

但一转念,人家就剩几年寿元了,又有些于心不忍。

云溪老人往亭湖公子指的方向探了探,点点头朝那边飞去,道:“天云,此番你宗门都有谁前来?到了四层,我先送你跟他们汇合。”

亭湖公子摇头道:“不清楚,福荫境后我一直没回宗门,我猜,不会有人来了吧,四师叔上一遭受伤不轻,境界上没有新突pò

前不会再来。除他之外只有二师伯有打算,但去年忽然修为有成要突pò

境界,临时闭关去了。”

云溪老人皱了皱眉,“你还真是孤军。你二师伯是童晋吗?他要突入幻神期了?”

“哪有,元婴圆……等等,我们两宗门现在是决裂状态,我应该保密。”亭湖公子嘻嘻笑道。

云溪老人摇摇头,也不追问,四人飞了几个呼吸工夫,马上抵达目标地点,忽然一个略熟悉的女子惨叫声响起,前方一片血光冲天。

第一百六十一章 各方豪强(上)

分明是嫣霞仙子的声音,众人不由愕了,这才二层门口,嫣霞仙子又是有名的大美女,她会是因为什么跟谁起了冲突?

她的修为并不低,与三公子相比都在伯仲之间,想伤她,至少要元婴修为,会是一个不知名元婴高人在前方?还是她勾结魔门出纰漏反害了自己?

亭湖公子眉头轻蹙,目中掠过一丝关切,迟疑了一秒后,催动遁光加速冲前。岳升不知他是担心嫣霞仙子小命还是担心她后背上的纹身景宁宗线索,既然亭湖公子冲上去了,自然也顺势跟上。

白水涯瞥着嘴,周身灵力一变,变成灵修模式,霎时遁光耀眼,后发先至反超二人,单色遁光竟比双色遁光还快上一线,岳升不由瞠目,你这么急干嘛?传说中的暗恋?

一个呼吸后三人眼前呈现一道十几丈宽百来丈长的灰蓝色裂隙,裂隙并不在地表,反而斜斜悬浮空中,好似有巨人以妖魔兵器将空间劈开偌大的伤口。裂隙左上方指天,右下方辟地,朝天一端裂口干净利落,接地的一侧则模模糊糊,有些散碎的地表物质仿佛具备生命般诡怪地沿裂隙攀爬,一片刺目的血迹将其染得殷红。

裂隙的形态虽然妖异,却散发纯正清冽的灵气,使人觉得不藏风险,大可深入其中一窥究竟。

白水涯一头扎进裂隙中,亭湖公子紧随其后,岳升照葫芦画瓢连姿势都不差地跟两人进入,然后结结实实撞在亭湖公子后背上。

两大活宝一进裂隙立kè

刹车,岳升哪知有此状况,登时把亭湖公子撞飞出去半丈。

但见眼前景物分毫未变,却少了形态古怪的白云,四野空空荡荡一马平川,光线明亮仿佛娇阳映照,灵气清新又恬淡,闻之令人神清气爽。

但是,左前方五十丈处却触目惊心,大地延伸到那位置仿佛被刀削斧凿般骤然消失无踪,只有深不可测的悬崖绝壁。绝壁外乃一望无垠的浩瀚虚空,闪烁着诡异的星星点点的红光,像星星又显然并非,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即便神识不灵光,岳升仅凭第六感也感受到,那些红光绝不是什么好玩意。

左方为莫名其妙的绝壁,右方则是阶梯形坍塌的大地。大地像被妖魔蹂躏过,坚硬愈铁的地表竟被打成细沙般的碎末,沙土和砾石构成一条十几里宽广的碎石带,斜斜扎进地里,通往一个未知的方向。

脚下长长一道腥红血迹,从裂隙口延伸往阶梯,似乎嫣霞仙子和伤他之人已进入通道深处。

凝望奇壮的绝壁星空和破碎的大地,岳升脑海无端升起两个字——泰魔。

会是这东西曾经复苏造访冥离渊,以其超绝本领硬闯下层,从而造就了这模样诡异的通路么?

它又为何来冥离渊呢?

“悠着点,老岳。万一把我撞进‘焚星虚空’里,后半辈子你就得替我照顾我舅舅了。”亭湖公子道,说话时跟白水涯一同冲进破碎的阶梯通道。

原来无垠的虚空有名字,听名字怎么跟火葬场似的,一旦失足进去,会被炼成人干?

云溪老人从后穿过裂隙,见岳升一副惊叹的样子,摇头道:“头一遭来?没见过?看个够吧,老夫可没空等你。”

话落人已至阶梯通道口,再一眨眼也没了。

岳升只能暂时放qì

欣赏满眼令人赞叹的景观,催动遁光发力去追。刚进通道不到十丈,骤然间铺天盖地宽广骇人的寒冰洪流卷着丝丝缕缕细碎的火焰迎面扑来,亭湖公子和白水涯的怒吼伴随其中,岳升刚刚撞亭湖公子的一下得到了现世报,亭湖公子倒飞而出,结结实实把他撞了出来。

阶梯通道宽得离谱,称之为通道实在委屈了它,简直有几条大街那么宽。但寒冰洪流硬是霸气地将这几条街宽的通道灌满,让两人无处躲避硬生生被轰出来。

亭湖公子的金丹修圆满修为毫不掺假,灵术形态又如此宽阔,显然前方必然有元婴老鬼。

岳升运灵力护体站稳身形,打量一下亭湖公子,见其驾驭着六角紫金盘法宝,并未受伤,便放下心来,心道此元婴人物的修为尚不算离谱。

“小心,是元婴高人,陌生得很,很可能不是福荫南麓之人,嫣霞儿怕是凶多吉少,连亢家兄弟都双双重伤。”亭湖公子道,重整旗鼓冲入通道。

深处响起云溪老人的声音,然后电光乱溅裹杂着阴震诀和阳冲决的爆zhà

,不问可知,他已与该人动上了手,按时间算,估计话都没说上三句。

岳升一顿皱眉,从没想过没见妖兽大肉包子没见到号狶前先要跟修士打一架,而且是元婴修士,想来此行甚为波折,不知后面还会有多少高人。

不过到也不算坏,早早多见识些元婴老鬼,对安排内讧计划也算有帮zhù



只要别干得太过火,没等破大寰封禁就先以命相搏就好。

此人能重伤亢家兄弟,实力应该比刚才所想要强悍三分,在丹玄门时听闻亢家兄弟联手能灭杀元婴修士,还没等发威就先双双酱油了,此人绝不可小觑。有着赌场的前车之鉴,岳升开动脑筋猜测他会是福荫西畔哪一号宗门的人,同时做足是一百二十分防备。

说起来,亢家兄弟身为辰嵩门人,不去走东南东北的道路,到明目张胆来西边跟正道同行了?

云溪老人在前边斗得酣畅,灵气乱飞不说,时不时就有灵术轰进通道,累得亭湖公子和岳升左躲右避,眼瞧接近通道末端,又是三四条冰龙飞舞而来,其路线诡异根本看不出该怎么躲,亭湖公子破口骂娘,施展出四根柱子的防御灵术,每一根对抗一条冰龙,虽然柱子一触既碎不是冰龙对手,但令得冰龙停了一停,他借机越过继xù

前行。

冰龙并未对人施以神识锁定,只是跟云溪老人拼斗中飞散而出的灵术末枝。岳升毫无护身之物,祭出天倾尺拿攻击法宝当防御用,故技重施使用带偏雷暴那式威能,使每条冰龙都擦肩而过,不中其身。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通道两人硬是用了半柱香工夫才穿过,眼前豁然开朗,仿佛身前身后不是一个位面,前方鸟语花香亭台楼阁,建筑皆为人造,形态古朴大方,竟是一派宗门的样子。

云溪老人和不知名元婴高人在一宽敞的院子中相斗,岳升定睛观望,该人竟是个女的,体态优雅眉目如画,使用红艳艳的朱雀环法宝,配合寒冰灵术,灵巧异常又威力强dà



嫣霞仙子和亢家兄弟踪影不见,地下星星点点的血迹一路延伸去东边遥远的建筑后面去了,场中只有一个大冰块,冻着身着比基尼的白水涯。

难怪在通道中他没跟亭湖公子一起被轰出来,感情一出场直接被保鲜了。岳升祭出天倾尺轻轻去切冰块,小心翼翼将他释fàng

出来。

冰块的造型略显眼熟,好似不久前见识过这样一块,处理的方式比现在痛快多了,岳升琢磨了一琢磨,在南涧城血战南天六圣时,沐雪千最后施展出冰龙灵术封冻陈举后的冰块,正是一模一样的形态。

再想想方才通道中的冰龙,造型也是如出一辙,而沐雪千一直以来唯一所会的灵术也都是冰属性的。

岳升猛然间又有来第六感的冲动,此人极可能并非福荫西畔人物,而是福荫南麓本地人。一拍脑袋,心里对无道煞诀喝道:死边去,用不着你来第六感,老子自己也能猜出来。

仰头朝酣斗中的两人朗声发话,“云溪前辈请停手。那位不知名的前辈也请停一停,晚辈斗胆问句话,您可有名徒儿叫沐雪千?”

第一百六十一章 各方豪强(下)

一句话丢出去,双方皆不为所动,两人以大灵术硬拼了一招,双双震退半丈,女性元婴修士趁隙向岳升抛了个异样的眼神,冷冷道:“你是何人?何来这没头没脑的问题?”

不答岳升的话,反倒丢出两个问题,神态和语调冷冷冰冰,简直跟沐雪千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晚辈岳……叶苏,乃沐雪千好友。”岳升道,“沐雪千的言行举止以及所学灵术与前辈如出一辙,晚辈猜测你们有渊源,故而有此一问。”

“没这徒弟!休要胡言乱语攀关系。”女修抛下一句,掐双法决施展出八条冰龙,带着耀眼生花的灿烂光华轰向云溪老人。

云溪老人满面怨恼,他根本无意相斗,进入通道时不明前方情况,惯例问了一句姓甚名谁,该女修二话不说就灵术加法宝轰杀过来,此地刚刚进入二层,离大寰封禁还远着,任何有头脑的人都不会在此全力相搏,他本以为斗两下旗鼓相当便停手,哪知连岳升都插进来给台阶后这女人都不罢休,不由得心头火起,连发四个阴震诀轰开冰龙,双手掐诀正儿八经掐起万雷噬日大法,要给此女点颜色看看。

岳升被她直白的否决弄愣了,难道搞错了?这么明显的证据还会乌龙?我说无道煞诀,咱俩得谈谈,你这什么第六感啊?

说曹操曹操到,一道灵光冲上脑门,当时沐雪千的冰龙法术乃凭玉佩施展,而玉佩是其母亲遗物,那此女修该是跟沐雪千的妈有渊源才对啊。

沐雪千之父为田宁元,她不随田姓而随沐,显然其母姓沐,岳升登时高声道:“前辈请停手,我们素不相识也素无冤仇,其中当是有所误会。前辈是否姓沐?是否有姐妹嫁到田家并死于田宁元之手?”

女修霎时间目光转厉,弹指两道冰刺奔袭岳升面门,“你究竟何人?知dào

的太多了!”

看来命中命门了,但这杀人灭口的反应太奇葩了吧?岳升大出意料,赶紧挥舞天倾尺迎上,并运转揽风神行腰带,横移避开冰刺偷袭。

冰刺并无多大威力,了不起是金丹圆满的强度,也无任何神识锁定,看来不似有杀意。但亭湖公子却突然闪身挡在岳升背后,赤阳双镰脱手而出。

冰刺内藏小伎俩,触地之后兀然反弹,在岳升以为安然无恙而松懈的一瞬间反攻其背后,亭湖公子看出端倪,赤阳双镰出手,替岳升免去意wài

受伤之苦。

岳升暗道灵术歹毒,但没有神识锁定,威力也不大,了不起是给个下马威,让自己受个伤,也不算百分之百心怀歹意。朝亭湖公子道了个谢,心中揣摩此女究竟哪门子神经病,到底如何才能让她止戈好好说话。

另一边的云溪老人大不乐意,女修三番五次在拼斗中分神攻击他人,十分折他面子。他断不能让女修继xù

肆无忌惮下去,在冰刺攻击岳升后,凌厉骇人的万雷噬日完成,他双手猛推,数十股雷霆电光扭成一条两人合抱粗的雷龙脱手轰出。

才一离手,速度惊人的雷霆已轰至女修法宝上,比以快见长的阳冲决还要迅捷七分,那法宝顿时歪去一旁,女修周身笼罩电光之中。

“万雷噬日?你就是传说中为徒雪仇不惜滥杀无数无辜的那个人?”女修大吃一惊,雷光的威力足够将金铁化灰,她纵有元婴修为也难以全身而退,据传说云溪老人此法一出,从未有元婴中期之下的人生还。女修霎时间爆fā

十二成护体灵力,储物袋中自动飞出一支梨木短笛,清幽笛声响,顿时所有人身躯沉重灵力运转不灵,女修周身的雷光减弱,她奋力一窜,挥舞红艳艳的朱雀环破开雷笼逃脱上天。

“好有灵性的法宝!好修为!昔年昙元宗似有相同一物,乃苏宗主送与其发妻之物,你与她是何关系?”云溪老人赞了一声,再掐第二个万雷噬日,对女修能逃脱万雷噬日毫不意wài

,可见他在方才拼斗中已摸清此女不弱于元婴中期,而他对周身实力也极为有数,至少还能使用数个万雷噬日,在万雷噬日之后,还有没人见过真容的五元分坤法压箱底。

“罢了!不要打了!怎么一个个对我的身世如此清楚?我承认你们是正道中人了,不打了!”女修喝道,收了一切法诀,收法宝回归身边盘旋,缓缓降落下来。

岳升和亭湖公子顿时面面相觑,云溪老人瞪起了眼,“你说什么?承认我们是正道?别不是老夫理解错了!你不依不饶与老夫拼斗半晌,只因为怀疑我们是魔门同党?”

岳升两者大有同感,此女丢出如此一句,除了这种理解外没别的了。

女修调息了两口气,阴鸷地瞪视岳升一眼,“当然!我刚要对辰嵩门两条小狗崽下杀手,你们就冲进来搅局,令他们得隙逃走,我不怀疑你们难道还要感恩戴德欢迎你们吗?那小子,你叫叶苏是吗?你当真认得沐雪千?你知dào

的太多了,雪千都告sù

你什么了?”

果然有渊源,但岳升只觉得哪家精神病院倒闭了,这大姐有点精神分裂,方才矢口否认,现在又面不改色地承认了。

“确实认得,不仅我,这位亭湖公子也认得。平时我们没少聊天,她把她的身世都告sù

了我。”岳升道,“前辈,你不是说没这号徒弟吗?”

“我说无此徒弟,可没说没有这外甥女!”女修瞪眼道。

外甥女?岳升暗道果然猜对了,道:“那么前辈,您是姓沐了?您是沐雪千的哪位长辈呢?”

“我也不姓沐!”女修满脸埋怨道,“我是她母亲的同门师妹,算是她半个姨妈,她孤苦伶仃一人流落在外,苍天有眼让我遇到了她,于是带她修行。以往她是个闷葫芦,怎么现在变成了大嘴巴?什么都跟你说!唉,姑娘大了怎么都这样!你小子也没什么过人之处啊!”

瞧她怨天尤人的表情,不知dào

是埋怨沐雪千,还是她自己年轻时候干过雷同的事,岳升暗地里一顿摇头,道:“雪千为人质朴,容易对人付出信任,交谈中投脾气,难免说得多了些。但我相信我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所有她说过的一切我都会十二分保密。前辈,我们的误会就此算是解开了,不用再打了吧。”

女修闷闷不乐点点头,转头又对云溪老人道:“你说的那位苏夫人,是我的师祖,苏百熙苏宗主失踪后,师祖被迫离开宗门,云游在外时收了我师傅为徒,此笛由师祖传给师傅,师傅再传给师姐,可师姐被歹人蒙蔽了心智,宁要跟歹人私奔也不继承师门衣钵,最后法宝便传给了我。”

云溪老人冷冷点头,“果然如此,道友面生得紧,看来一直闭关修liàn

不问世事吧。老夫卖个大方,既然你不认得老夫,老夫也就不追究道友方才的鲁莽了,道友现在可以告sù

老夫姓甚名谁了吗?”

“郑秋屏,”女修道,“其实我不算不认识你,听过你的名号,是云溪老人吧?听说你为徒报仇不惜背负半生骂名,我挺佩服你的,你叫我小屏就行。你好像以灵术追查弑徒凶手是吗,巧了,我来时路上遇到个和你使用同样无形灵术的人,有兴趣吗?”

“什么!”云溪老人顿时眼如铜铃,“是男是女?什么模样!”

“两位前辈,恕晚辈多嘴。”岳升插话进来,“我们又打又聊的,已经耽搁了很久,无论是郑前辈要手刃魔门亢家兄弟,还是云溪前辈你抓紧破大寰封禁然后追杀弑徒真凶,我们都不适合再耽搁下去,我们就同路而行,边走边说可好?”

云溪老人与郑秋萍对视一眼,后者耸肩表示无所谓,云溪老人痛快道:“走!走!边走边说!”

抬手比了个“请”的姿势,请郑秋萍先行,郑秋萍让了他一礼,他便高高兴兴地带头开路。

亭湖公子满脸踌躇,拖着还没完全解冻的白水涯,朝岳升蹙眉道:“此人言行与常人有异,人也陌生得很,纵然你与沐雪千相识,却不代表与她相熟,扯上他同路而行,会添加许多意料外的变数的。”

岳升闷头盘算着元婴内讧大计,对他来说,元婴人物可是多扯一头算一头,淡淡回道:“当实力不济的时候,便要组队。而组队,必须要喊强力党。”

第一百六十二章 鼎足之势(上)

二层的冥离渊景致迷人得很,行走其间,仿佛在某个不知名的豪门大宗内闲庭漫步。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廊园塘桥独具匠心,纵观天下宗门,无论占地面积还是建筑设计,无一可与其相提并论者。

亭湖公子不太理解强力党的含义,但他够聪明能猜个大概,不多言语了。岳升也不多话,欣赏身周景色,思忖着自己的计划以及憧憬景宁宗会是怎样一番风景。

等等,这层会不会就是景宁宗啊?

转头瞧瞧亭湖公子默默无语一点也不在意周围的样子,心里自己否决了自己。此事根本无须怀疑,若冥离渊二层就是景宁宗,大家还费劲找个毛的线索。

但是,不是景宁宗不代表一定跟景宁宗没关系,在原世界的经验中,很多秘境中都有另一些秘境的映射,此地说不准会是景宁宗的映射呢。

岳升便留心观察记忆建筑的模样和通路位置,万一日后某天找到景宁宗,进去后发xiàn

一模一样,那便派上用场了。

结果,记了半柱香后,结果大出意料。没发觉哪跟景宁宗有必然关联,到是越看越像昙元宗玉牌曾经展现给他的那一副画卷。

就是在南涧城中鼓弄玉牌时,曾用破境口诀在昙元宗玉牌内提取出偌大的阵法图画,太凌宗主殿和其他建筑分毫不差皆一一在列。

离开南涧城到了丹玄门后,与兔子讨论过,兔子说太凌宗是个阵法,此图画应该是太凌宗的最终形象。

现在,所谓的最终形象被人不知早了多少年提前建设在了这。

我咧个……乖乖冥离渊,苏宗主真心不骗人啊,你真是另一个天令虚府啊。老子学了天令诀才能从玉牌中提取出图画,而你直接把实景给老子建好了是吗?

此类意wài

对经lì

了兔子各种含糊其辞后的岳升来说已经毫无感觉见怪不怪了,如果抓出兔子来问,兔子准会说你注定要来冥离渊走一遭。如果再往远了问,它没准还会说注定要去五狱天注定要封印泰魔呢。

保护世界和平岳升毫无兴趣,如果没宝物没报酬,能不去尽量不去。但面对现成的实景模型岳升却不会错过,对二层大动手脚,边走边偷挖墙角,悄悄收取不少石头木头和建筑物的边边角角,甚至收了一整座装饰用的小木桥,全部放进太凌宗,照葫芦画瓢开始建设。

行走了两三柱香的工夫,身后雁过拔毛地许多建筑都变得缺零少件,而太凌宗内多了两幢新建筑和一座桥。

云溪老人跟郑秋萍聊得热火朝天,俩人从方才全力拼斗的对手瞬间变成了挚友,云溪老人毫无遗漏仔细问了郑秋萍遇见之人的样子以及来龙去脉,郑秋萍也打开话匣子事无巨细一一相告。两人间的气氛十分融洽,宾主欢愉。

他们关系越好,对岳升的计划越有帮zhù

,岳升半点不打扰,思考了一些计划细节后,捅了捅亭湖公子道:“这么半天都没飞行,看来这层是不让飞了?有什么需yào

注意的,告sù

告sù

我。”

亭湖公子施展拿手的火灵术正给白水涯解冻,已经七七八八了,道:“没什么太需yào

的注意的,就是禁飞剑和飞遁,下一层不能使用五行遁术,金木水火土风雷遁全不行,也不能飞,之后全不能飞;到了四层,灵性道具全失灵;五层之后不知dào

,没人进去过。”

其实在商丘镇开怀畅饮时提过,因喝得太过尽兴,也没刻意强调,就变成耳边风了。岳升听完想了起来,点点头道:“你原来计划用老白的灵性道具绕过妖兽什么的,肯定不能在四层用了,要用在哪里?”

“就前面,沿着路走,大约半个多时辰就会见识到大肉包子,有你的护山灰,不需yào

小白那时灵时不灵的道具。然后在三层入口处有号狶,再用灵性道具绕过它。”亭湖公子道。

岳升再次点头,“老白不是想吃大肉包子么,既然有元婴高人组队,就想办法干掉,如果可能话的,把号实也干掉,算是造福后人。你肯定觉得我抽风了,其实我是想看看妖兽和元婴老鬼的实力。”

“你如果不解释,我真以为你抽风。”亭湖公子蹙眉道,“妖兽的实力马马虎虎,没什么好kàn

;元婴老鬼的实力刚才不是看过了么,还看什么?说起来我还是怀疑得很,此女修明明可走西南近路,为何要饶来这边?不行,我得上去问问。”

岳升还有话要问,一个没拉住,亭湖公子窜上去了,三言两语后,就见女修一副不屑的笑容,娇哼道:“我就是从那边绕回来的,那条路已经毁了!魔门不知哪个幻神期的老不死的在那里尸解了,整条通路变成了毒池骨林,没有个一两百年时间不会散掉。这一趟所有人都只能走这条路,你不高兴?你走魔门那边去啊!”

亭湖公子疑神疑鬼,问云溪老人道:“于前辈,你可知有此事?”

“不知。”云溪老人也狐疑地盯着郑秋萍,“上一遭魔门并未有幻神期修为大能前来,如何会坏掉那条通路?”

“我听说有个深谙土遁的家伙终生钻地寻找冥离渊,我猜就是他。”郑秋萍嗔道,“他是魔门中人,以前寻了十一年的冥离渊,后来是闭关了还是怎么样我不清楚,消失了一阵子后又出现了,又继xù

钻地寻。这一寻就再也没人见过他的踪影。然后,我在那边通路处发xiàn

了标志性的土遁痕迹,猜测他终于在冥离渊开门前钻了进来,却有入无出,最后心狠手辣把心一横尸解于此,毁了正道一条路。”

“那得多精神病啊……”岳升嘟囔了一句,“这么费力不讨好损人不利己的事都有人干?”

“你说什么?”女修瞪眼厉声道,在元婴高人面前小声嘟囔跟大声嚷嚷没区别,“你的意思是我诓骗你们?我与你们素不相识骗你们作甚!”

云溪老人和亭湖公子默不作声,看脸色都在思索女修有没有骗他们的必要。岳升淡然道:“晚辈只是奇怪,而非怀疑。此话题太无谓了,就此结束吧,您是雪千的长辈,我相信您。”

话音没落,身后忽然响起寒暄声:“这不是于道友吗,怎么?当起小辈们的保姆了?”

声音透着冷傲,令人在脑中勾勒出一张自命不凡的脸孔。云溪老人冷着脸回头,“魏道友,你第一个进入冥离渊,怎么姗姗来迟啊?”

“去南边绕了一圈,发xiàn

有人作祟,道路受阻,不得不兜了个圈子返回。”冷傲的声音给女修做了证,“另外见到几位新道友,与你相熟,便同路而行。”

岳升回头去望,见冷傲声音的主人长着一张马脸,模样不难看,只是蓄着一把长须,把脸拉得更长了。身形极瘦,说好听的叫仙风道骨,说难听的叫风吹就倒。一双凌厉的双目闪烁阴鸷的光芒,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样子。

听两者的口气,该人就是在开门前与云溪老人拼斗了一场并要做领头羊的那位了。

“于师兄,等得你好苦啊。”从姓魏的身后走出四人,其中一人朝云溪老人抱拳,声音不冷不热,“我领着徒弟在南边苦候,左等不见右等不见,原来于师兄早知此路不通而提前走西北这条路,于师兄,你知情不告,这可不应该啊。”

亭湖公子瞥见此人,登时面色泛寒,再朝此人身后一望,手上一加劲把白水涯烫醒,传音道:“快起来,秦桑!”

第一百六十二章 鼎足之势(下)

姓魏的身后有名外貌四十岁上下,面容阴鸷眼神怨厉之人,正是因为神浮之卷而与白水涯结怨的秦桑。说话的这人则是他师傅丁未。另外还有两人,并非云昙宗人,竟是炎武宗的两位长老。

两长老一位名唤丘盛,另一名唤李正春,在炎武宗内地位不低,与云溪老人皆相识,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岳升见一群老头里站着一个年轻的,不用问也知dào

秦桑是哪一头,朝亭湖公子传音道:“他带着师傅来的,云溪老人名义上也是他们一个门的,他是你们几十年的对头了,如若翻脸找茬,你可有应对之法?”

亭湖公子面色严峻,道:“我没猜到他会跟师傅同行,此事棘手了。不过,应该不会太快翻脸,没破掉大寰封禁之前,神浮之卷用途不大,太早撕破脸的话,大家力斗起来,鱼死网破,对探险毫无益处。”

“你到是能往好了想,”岳升摇摇头,“人家自备元婴保镖,随时随地杀你夺走神浮之卷,根本没有鱼死网破的机会。”

“我所谓的鱼死网破,是毁掉神浮之卷。”亭湖公子道,“如若真起纷争,一见苗头不妙,我就摧毁储物袋。他投鼠忌器了多少年,不敢将我们逼到绝境的。”

若这么说,到算是有理,岳升思索片刻,换个话题道:“他师傅修为如何?在云昙宗内排第几号?云溪老人比他是高是低?”

“几十年不见,我不清楚。”亭湖公子道,“肯定排不到第一号,云昙宗不久前出关一位太上长老,据说修为高深莫测,带领整个宗门水涨船高,还说要参加四宗演武。想要知dào

云昙宗的实力,须待到演武大会才能看清楚。”

“聊什么呢?传音带我一个。”白水涯插话进来,他换成了体修模式检查自己是否有内伤,同时跟秦桑不客气地眼瞪眼。

亭湖公子把岳升的问题给他复述了,他笑道:“问我呀,我清楚。此老儿叫丁未,元婴初期快一百年了,还是元婴初期,这辈子就这样了,云溪老人比他厉害多了。到是炎武宗那两个不好惹,多年前就是元婴中期,不知近期有没有进步。”

岳升打量了几人,把容貌牢牢记在脑海,心下将各方实力在心中做了交叉对比,脸色变得很是复杂。

在原计划中,云溪老人是条导火索,无论内讧、挑衅、还是挡箭牌,都要先点燃云溪老人,如若想原样执行计划,就必须拉拢云溪老人始终与他同路而行,照目前形式看,就势必跟丁未和秦桑为伍,且不说适合不适合,光是能不能的问题就让岳升很难算出答案。

看来,得做两手甚至三手准bèi

了。岳升再次打量炎武宗两位长老和姓魏的,再琢磨琢磨郑秋萍,心中把计划做了小小的修改。

这工夫云溪老人跟丁未解释了走西北之路的原因,丁未针锋相对刨根问底了一大篇子,结论是丁未不相信云溪老人,但也不追究,同门之人就此汇合,继xù

后面的探索。

姓魏的一直抱膀看热闹,岳升始终不知dào

他全名,他也不可能向金丹小辈自我介shào

。问别人吧,都是福荫南麓的,谁也不会清楚福荫西畔元婴老鬼的来历,岳升觉得此人好似跟自己有些关联,这个姓氏似曾听闻,却一时记不太清。

炎武宗两位长老皆认识亭湖公子,望向三人的目光比较和蔼,看来历史关系不错。亭湖公子思索了一会,上去施了一礼,问起陆青川之事。

出乎意料,陆青川居然失踪了。炎武宗同行而来六人,三位长老加上陆青川和一名他的嫡系,还有少宗主冬少官。

在商丘镇曾有嫣霞仙子的眼线把岳升三人行踪进行通报,嫣霞仙子说此行放qì

岳升,要对付的乃冬少官,正是炎武宗少宗主。

也就是陆青川跟魔生门勾结,想要以药暗算令其结婴失败走火入魔的那位。

初进冥离渊时六人两两成队,传送到不相距太远的地方,正待互相寻找汇合,忽然铺天盖地的福寿鮟鱇飞来,待解决鱼群后,两位长老再去寻找,四人杳无踪影,去南部转了一圈,空无一人,再折返来西北,仍是无影无踪,为此正苦恼不已。

亭湖公子回头朝岳升传了个“活该”的眼神,岳升摇头笑笑,撇下他关注丁未和秦桑那边的动向。

看上去并未有何干戈或风波的迹象,云溪老人和丁未交流,想要带岳升三人同行,丁未正在思考,秦桑则跟白水涯四目怒瞪,火药味十足。

讨论的结果是丁未最终无视了岳升三人,把矛头指向了郑秋萍,道:“这位道友,初次相逢,敢问高姓大名?”

语调平稳,神情客气,岳升三人霎时心中雪亮,小子修为不行,不如郑秋萍,否则不会客气有加。

郑秋萍的表情则十分玩味,根本没把丁未放在眼里,目光始终不离姓魏的,淡淡回了句:“本人郑秋萍,诸位道友,本人一贯闭关修liàn

,一位都不认得,可方便自我介shào

一番?”

鉴于她是女修,众人展现了风度的一面,丁未痛快报名,炎武宗两位长老也报上大名,姓魏的目光轻佻,耸肩一笑:“你只想问本人姓甚名谁吧,其他人都是陪衬,何妨直说呢,本人魏海承,不妨把来历也告sù

你,本人来自福荫西畔,师从福荫西畔名人苦行大师,祖师吴闻道,乃与你们福荫南麓苏百熙齐名者,你们想必都听说过吧。”

一句话把所有人都得罪了,还极力抬高自己,炎武宗两位长老面色变冷,暗哼一声不言不语,想来来时路上对这副嘴脸已有所见识。

郑秋萍对吴闻道三字皱了下眉,轻哼道:“久仰了。诸位道友,我们废话得够久了,再不赶路就被魔门抢先了,前面还有两只魔门小狗逃逸,你们若不动身,我可要赶着去杀了。”

“前辈,魔门人放着他们东边的通路不走,明目张胆跑来西边,必定有所安排,说不准会有魔门长辈在前方埋伏,我们还是一起走吧,多些照应。”岳升忽然插嘴道。

郑秋萍能与云溪老人斗成平手,对岳升的计划十分有助益,但岳升这句可不是防止她脱离集体独自行动,而是真心怕她单独探险遭遇意wài

,她乃沐雪千师傅加小姨,单凭这层亲属关系,岳升就要为她的安危着想,不能让他冒风险。

“长辈们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郑秋萍轻声呵斥,想了一想又道:“也好,我得扯着你走,要看牢你。咱俩之间还没完呢,雪千交的朋友我必须严格审查,若被我发xiàn

你居心不良图谋不轨,我就就地把你办了,省的占了雪千的便宜。”

岳升一阵汗,小姨,你才想到这茬吗?反应也太迟钝了吧。

“魔门小狗为何人?魔门居然胆敢来我正道通路了?道友请细细道来,我们边走边说。”炎武宗丘盛长老道,回头朝李正春使了颜色,示意启程。

云溪老人跟诸人交换了目光,包括魏海承在内没人有意见,浩浩荡荡的元婴大军便即上路。秦桑自始至终一言未发,只是死盯三人,不知心里打何种算盘。

郑秋萍一路将遭遇亢家兄弟之事跟炎武宗长老说了,众人很快走到了二层中心,原本地上有着滴滴沥沥的血迹,至此半点都不见了。

她与亢家兄弟的战斗说意wài

也不意wài

,她与三人传送至同一位置,一同往二层入口进发,一路上因为互不相识,几人只字未发,到得二层入口,嫣霞仙子忽跟亢家兄弟传音密谋起某事,她好奇之下以强悍的神识拦截偷听,闻知亢家兄弟为魔门中人,登时下手灭魔。

猝不及防事出突然,亢家兄弟没来得及出招便被伤,嫣霞仙子出手相护,被其朱雀环法宝也打伤,亢家兄弟施展出曾在丹玄门对抗云溪老人的化血鬼雾带领嫣霞仙子逃跑,她刚追进通道,白水涯从后冲来,她以为是魔门同党救援,直接以冰灵术把白水涯保鲜了,亭湖公子见她对白水涯出手,自然以火灵术相攻,她用寒冰洪流将亭湖公子连人带灵术一起轰出通道,再然后,就是云溪老人登场了。

众人听完解说后,同仇敌忾地表示这一趟定要将亢家兄弟灭杀,纷纷加快脚步追寻,不肯让他们逃进三层。走着走着,云溪老人却突然神容一紧望向西边,魏海承和郑秋萍同一时间眉头紧蹙,抬手掏出法宝来。

岳升冒出十分不妙的第六感,霎时十二成灵力护体,天倾尺出膛。只见二十丈外一幢建筑后毫无征兆冲起两人,挥手洒出铺天盖地的烟雾巨网,在两人身后,两只体型巨大形如老树的古怪妖物拔地而起,伸展十几只粗壮骇人的触手,朝众人横扫而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 意外之战(上)

正是魔门双柱亢子阴亢子阳,其烟雾巨网乃在丹玄门对云溪老人施展过的合灵法诀,能灭杀元婴修士,诸如丁未之流,面对此法术就十分棘手。

“织雾妖笼?亢氏兄弟?”云溪老人与丁未异口同声,双双诧异,“郑道友,你不是重伤了他们吗?怎好端端的健在?”

说话同时各出灵术对抗突然袭击,云溪老人奇快无比连发六式阴震诀,然后以阳冲决的升级版乾阳大法猛轰雾网中央;丁未则施展罕见的风行灵术,以八道风束在身前构筑成喇叭口的形状,将迎头罩来的灰雾吹开十丈开外。

对十几支虎虎生风横扫而至的触手,众人全部法宝伺候。魏海承的法宝为半尺大小的黄玉钵,丘盛李正春的法宝为胡桃赤金飞剑,他们掐诀驭宝,忽对望一眼,各怀鬼胎地一笑,皆压下法宝按兵不动。

触手虎虎生风接近面门,唯一支朱雀环勇武地迎上去,上下左右翻飞,乒乒乓乓一顿乱斩,跟触手斗了个旗鼓相当。触手被削掉不少灰褐色软乎乎的碎片,凝滞半空似乎思索了一阵,然后沿诡异的路线缩了回去。

“看清楚再埋怨。”郑秋萍收回朱雀环,沉下脸孔不悦地瞪了三个作壁上观的看客一眼,“看看那二人的脑袋,那还是人脑袋吗!”

岳升闻言定睛细望,吓了一小跳,亢家兄弟脖颈之上哪是头颅,分明是形状诡怪,三圆四不扁的一颗硕大孢子,孢子半透明,能看得见内部的纹理,还有两处发光,正是眼睛的位置。复杂的菌丝纹路由光芒投射出来,好似昆虫复眼一般,一望之下让人脊背生寒。

脖颈处皮开肉绽参差不齐,颈椎凸出来好大一截,好似被大力硬生生拔掉了头颅。鲜血一路向下染透了整个胸腹,尚未干涸。看起来被移掉头颅种上孢子不过是一两株香时间之前的事。

之前是重伤,还未等追上,已然不明不白地挂了,化作不人不鬼的两具怪东西。

怎么回事?谁或者什么东西杀的他们?怎会变作这副鬼样子?同行的嫣霞仙子呢?人又在何处?

云溪老人将织雾妖笼轰开七处大破洞,灰雾仍不依不饶纠缠过来,他略恼地使出万雷噬日,这才将灰雾轰散,凝目仔细一望,霎时间收掉灵术拉着丁未急速后撤,“食仙株!竟没被烧尽留下余孽了吗?亢家兄弟被吃掉了!郑道友,快检查你的法宝!”

郑秋萍被他没头没脑的话弄得愣了愣,疑惑地检视朱雀环,兀的面色大变,朱雀环与触手交锋处全部沾染灰白色菌丝,菌丝还疾速生长,覆盖了大半个法宝,整个法宝的灵力迅速弱化,已不再具备元婴等级之威。

郑秋萍脑筋急速一转,收小腹喷出一口婴火,去烧法宝上的侵略者。

魏海承和丘李二人闻得食仙株三字,像触了电似的齐刷刷把法宝收回。魏海承朝二人蹙眉道:“竟有食仙株残存下来,不是传言几百年前你们炎武宗的大能亲自下手烧的吗?怎会没烧尽?嗯,既是同宗,两位应该一脉相承,请上前灭杀妖兽吧。”

两人互望一眼,蹙眉摇头,“我等不会,那是太师叔祖的独门灵术,只传给了宗主一脉,并未传与我辈,我宗门内目前只有宗主独自修得,其余无人会。”

魏海承眼中掠过狐疑,道:“一路来两位始终藏私,此等妖物当前可就莫要推脱了,同宗同源岂有灵术分家之理,它目前只吞食两个金丹小辈尚不成气候,想灭杀就趁现在,万一一会谁一不留神被侵蚀,妖兽具备元婴之能就棘手了。”

“不会就是不会,何来藏私之说。”丘盛不快道,“到是你魏道友一路装神弄鬼,你修为高,应该学识广博,老夫不信你不会火行灵术,以你的修为,随便什么火灵术都可制伏妖兽,我到觉得,你去灭杀妖兽最合适。”

“我若会火灵术,何要劳烦你们,区区小妖,我早让它尸骨无存!”魏海承冷笑道,“两位一路来无论遇到什么都不肯出手,也该露一手让本人开开眼界了。”

“彼此彼此,”李正春皮笑肉不笑道,“你不也一样自己从不动手,都激将丁未道友出手打发小妖小兽么,我们打得是同样的算盘,那就心照不宣吧。

魏海承沉下脸,阴森森地瞪着两人,两人毫不相让,以同样的目光瞪回去。诡异的妖兽在前面搞突然袭击,这几号人在后面玩内讧,岳升鄙夷地摇头,却暗笑跟计划不谋而合,仰头瞥了一眼远方树形妖兽,向亭湖公子传音道:“这玩意你俩没提过,是不是也没见过?看起来会污染法宝侵蚀肉体,你的火灵术对付得了么?”

“确实没见过,但听说过。”亭湖公子道,“此物本不成气候,像蘑菇似的,小小一朵还没巴掌大,通常长在墙边,连移动都不会。除非有哪个痴呆主动凑上去被其侵蚀寄生,或以血供养,才可能使之生长壮大。如果它没有吞噬过人的话,我的灵术能对付得了。但现在吞食了亢家兄弟,而且数量有两株,我就顾此失彼了,自保尚可,灭敌太难。”

岳升暗忖元婴老鬼这么多,不消亭湖公子动手,让老鬼们灭敌去吧。再又想想,始作俑者应该是郑秋萍,她重伤亢家兄弟,鲜血沿路洒落,可能溅到了墙角的食仙株,令它生长壮大,并趁着亢家兄弟重伤将其吞噬,从而成了现在的模样。

这工夫长着孢子脑袋的亢家妖怪兄弟掐诀给自己施展了法术,故技重施再次施展出织雾妖笼,本体跟随灰雾一起朝诸人冲来。远处的两株妖树将触手自行打成碎片,全部塞进树顶部一个小圆球里。

那小圆球赫然是亢家兄弟原本的脑袋,他们脖子上被换成了孢子,原版脑袋却长到了妖树的顶上。两个脑袋诡异地怪笑着,双眼明明呈死灰色证明头颅已死,却能动嘴动眼做出表情。它们张大了嘴接受碎片,一直被塞得变了形,几乎要撕裂开来,然后猛喷出来。

霎时灰雾混合着碎片雨铺天盖地泼来,诸人纵然有元婴之修也极为谨慎,妖兽的侵蚀之能无孔不入,所有人的法宝皆被限制,只能出动灵术对抗。魏海承思索了一瞬,掐诀在身前舞出扇形黄光,一派地寰之力冲起,连灰雾带碎片统统飞上百丈高空,拍在了二层的天花板上。丘李两长老用木行灵术,千百片竹叶随手拈来,以漫天花雨的手法打出,竹叶数量如海,与漫空碎片抵消之余,并冲散了大片的织雾妖笼。

云溪老人大大方方把攻向郑秋萍那一份接了过来,让她专心用婴火清理法宝;丁未再次用出风行灵术,护着自己也护着秦桑。

各人皆应对自己眼前那一份,无人理会岳升三人,亢家兄弟瞧见三个修为低微无人相护的弱旅,顿时停下本是冲向云溪老人的脚步,调转枪口朝三人拍马杀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 意外之战(中)

都植物人了还懂得挑软柿子捏,绝对值得奉上国骂。亭湖公子破口骂了一句,施展出四柱防御大法,一左一右拽着岳升白水涯俩人飞快后退,“小白别用金刚身,用金朵法配合我。他俩到现在还没出动法宝,小心抽冷箭!”

白水涯与他相交多年心有灵犀,不等他说完,已然施展出金朵法来。金朵法乃他灵修一道中压箱底绝活,在澜道山脉与岳升联手对抗吞天亲妈时都没舍得用。此术攻守兼备,既是功法,也是灵术法诀,可用作修liàn

,也可攻敌防守。防御时形态为十六叶金色大睡莲;攻击时睡莲怒放十六片叶子一一射出,每一片威力都堪比法宝。

算得上木属性之中很优秀的灵术,但白水涯等闲不敢乱用,此法对身体和灵力负担极大,在操纵法宝的同时根本无法使出,对抗吞天亲妈一战中他全力驾驭法宝故而无法施展,此刻法宝一旦亮出来等同肉包子打狗,完全被限制,才适合心无旁骛专心施术。

一个呼吸间法诀掐毕,三人身前绽放开巨如楼宇的硕大莲花,亭湖公子的四支柱子像长了腿似的自动移到睡莲四方,分呈青白朱玄四色,柱头上隐隐有四灵纹闪烁,漂浮起小小的四方神影像。

“我刚从冰块里出来,灵力还不顺畅,灵术威力不太充足,你多替我承担些!”白水涯气喘吁吁喊着,“到底是哪冒出来的食仙株?上一趟我在二层转悠了两天一夜,明明一朵都没见到啊!”

“专心施术,其他事等解决完眼前麻烦再说。”亭湖公子道,加了三成的灵力到灵术中。

纵观诸人对妖兽的反应,岳升隐隐约约觉得事有蹊跷,第一反应是食仙株被人有意带进来,但只是个猜测,既没理由,也没怀疑对象。

眼下不是乱猜无关紧要问题的时候,联手迎敌才是正事,岳升把这茬抛到一边,见亭湖公子和白水涯双双施展防御灵术,便打算施展攻击灵术,怎么也不能三个人都龟缩不是。

食仙株的碎片如疾雨乱飞,天倾尺被限制不敢使用;云溪老人在一旁,不说虎视眈眈,也是长眼睛没瞎,阴阳破也只能闭门不出。岳升没任何选择,只余青凛掌一途,便凝神静气用最快的速度最强的灵力,施展出结成金丹后最全力以赴的一个透支青凛掌。

青芒乍现,四野失色,这青凛掌竟比得上金朵法的个头,像佛祖巨掌似的傲然凌空,外观极为夺人眼球,引得诸多元婴老鬼都不由得看过来。

但在眨眼之间,岳升突然全身一沉,只觉灵力乱窜不受控zhì

,这青凛掌竟要失控!

结成金丹后只放过一次透支青凛掌,送给了短命鬼尹胥,当时就有失控之感,及时切断灵力才避免噩运。此刻面对不知深浅的妖兽,没敢有所保留而尽出全力,竟导致完全脱离掌握。

全身灵力在一瞬间被吸纳一空,只感觉身躯重若万钧,连迈步都不能。青凛掌还不依不饶,不肯脱手飞出,竟自主吸纳其四面八方其他灵力来。

青凛掌一贯具备吸纳天地灵力之能,每次施展都会将将附近灵力吸掉不少,就算是透支,也不全透支施术者本体,会额外从外界多吸收一些。此刻这份本事长了能耐,居然连旁边元婴老鬼正在施展的灵术都吸纳走了三分。

霎时几名元婴老鬼齐齐一愕,八道目光凶狠朝岳升瞪来,此行无异于敌方的卧底!这是什么灵术?竟能吸收他人的灵力,分明是妖术!

岳升根本没法解释,也没工夫去解释,如何处理掉这个青凛掌别伤到自己人才是当务之急,回想起赌场中白水涯轰福荫西畔老头那一拳,猛朝他喊:“我灵术失控了,你先放qì

你那个金朵法,用体修模式全力把我的灵术轰飞出去!”

元婴老鬼们的灵力个个非凡,只在眨眼之间,青凛掌就膨胀了一倍有余,威力也狂涨数倍,虎虎灵风吹到脸上犹如泰山压顶之重,连对面狂冲来的亢家兄弟都不得不放缓了步子,白水涯瞠目瞪着这个庞然大物,怪叫道:“你开玩笑!这么离谱的玩意!我怎么轰得动!再来三个我也不行啊!你怎么施展出这个怪玩意来的!”

“我来。”郑秋萍的声音响起,俏丽的身形闪现在岳升头顶,他暂收了尚未处理好的法宝,双掌猛地一合,仿佛释fàng

出个空气炮,四层楼高的青凛掌通体一震,颤颤巍巍朝远方的食仙株飞去。

元婴高人就是不同凡响,说轰走就轰走,还根本不太费力qì

的样子。

“护体!”郑秋萍又喊,青凛掌才飞出三五丈远,突然毫无征兆地爆zhà

,磅礴的灵力宛如洪水倒灌海潮逆卷,顿时飞沙走石四面八方建筑物全部夷为平地,岳升被震了个筋斗,亭湖公子和白水涯全匍匐在地,对面的亢家兄弟正处在爆zhà

锋芒之上,顿时鲜血飞溅倒飞出二十丈开外。

漫天的灰雾一滞,霎时溃散。爆zhà

过后,青凛掌依然健在,只是小了一圈,仍往食仙株方向不疾不徐地飞,飞着飞着,又发生第二次爆zhà

,接着是第三次,每一次都震天动地,竟就那么飞了一路炸了一路。

随着它沿途发威,食仙株所放射出来的漫天的碎片雨一片不剩,皆被炸个无影无踪。

食仙株这东西貌似是不擅移动的妖物,亢家兄弟被震飞,碎片雨攻击被化解,它动都不动一步,青凛掌朝它飞去,它跟没看见一样,还摇摆着触手,打算发动下一次进攻。

一个好似深水炸弹的闷声响起,最终青凛掌砸在右侧的食仙株头顶,一朵小小的蘑菇云升起,然后,更加密集更加凌厉的食仙株碎片混合着泥土碎石和建筑的瓦砾朝四野疯狂发射!

一击灭杀了一头妖兽,威力完全超出岳升预期,但后果更超出预期,灭敌同时竟制造了更迅猛惊人的攻击。

由爆zhà

带来的碎片放射比之前猛烈千百倍,纵是元婴高人也没料到,若被碎片碰触,保管会被侵蚀,在场的一个都没有好下场。

魏海承怒瞪岳升,没时间掐诀施展灵术,猛地掏出黄玉钵法宝,运指猛力一弹。众人顿时双耳失聪,一轮无形屏障从黄玉钵中爆fā

出来,所有碎屑撞在屏障上自取灭亡,屏障往四野无限扩大,一直到百千丈外的远方,将所有碎屑尽数逼散,才慢慢散去。

魏海承终于在危机之下亮了一手本领——金刚梵音——黄玉钵的威能。

“小子,本事不错嘛。”魏海承满面怨怼,收了黄玉钵,换上一副古怪的笑容,拍着手朝岳升慢慢走近,“皇甫青嫣在哪?”

第一百六十三章 意外之战(下)

魏海承,福荫西畔人士,修为元婴中期接近后期,九年前闭关,时逢福荫境开启而出关,听闻百邙宗覆灭,多方打探消息,辗转来到福荫南麓。

岳升初遇皇甫青嫣跟她去寻赤滔门许长老借鼎时,许长老曾埋怨皇甫青嫣不知谨慎四处乱跑,不仅魔门惦记她,还有个魏老鬼惦记着她。皇甫青嫣没心没肺满不在乎,一句“魏老鬼闭关了,没个十几二十年不会出来。”就给抛诸脑后了。

此刻,魏老鬼本人,提前出关。

在黄玉钵威能之下,人人双耳不聪,基本上是没听见魏海承问了什么。音波之威能十分罕见,几乎不被任何东西克制,也几乎不被任何东西防御,金丹期小辈全体七荤八素震翻当场,岳升算是姿势最好的,闻得音波的一刹那条件反射退守太凌宗,在金丹辈分中是唯一站着的。

魏海承复问了一遍,对他在法宝威能下能保持站立不免高看一眼,笑容里藏着高深莫测。岳升读到他古怪笑容背后的含义,那是认出了青凛掌的表现,魏字一姓也终于在脑海里清晰化。

“原来是前辈,初闻前辈姓氏时就已觉得耳熟了。”因不知他居心如何,岳升收敛一切表情,不显露半点心里活动,面如止水地回话,“皇甫师姐行踪不明,已分别一年有余,我正在寻找。”

“师姐?”魏海承轻轻嗤鼻,“收金丹期的当师弟,小嫣好大的面子。百邙宗发生了何事?卯烈门为何突然去攻?又怎可能在一夜间覆灭?你最后一次见到小嫣是在哪里?”

看来他是了解到皇甫青嫣早已失踪,故而没质疑岳升之辞,反而抛出一大串他所关心的问题。岳升暗忖了一瞬,指了指远处剩余的一株食仙株,继xù

面如止水道:“妖兽当前,尚未解决,怕不是详谈的好时候,解决掉妖兽后,我路上与前辈说可好?”

“好啊,后面的路你就跟着我,别打算四处乱溜了。”魏海承轻蔑地瞥了瞥食仙株,“区区小妖,你们还真给当碟菜了。”

转头又朝炎武宗两长老道:“丘道友,李道友,本人说要做此行龙头,必身怀本领才敢口出豪言,你两人既不肯亮出本事与本人一比,那本人就先出手让你们开开眼。”

话音落下,人影骤然消失,再出现时,已临食仙株头顶,百丈之遥的距离,硬是没人看清他如何移动的。

在场诸多元婴高人的修为都不掺假,众目睽睽之下竟无一人跟得上他速度,霎时间群雄动容齐齐失色。

魏海承悬浮食仙株头顶三丈距离,轻蔑一笑,双手绽放黄色光芒,灵术呼啸砸下。

“一定是有奇宝,怎可能这么快!”亭湖公子失声轻呼,“这种速度……难道昔年传言福荫境出产的‘惊雷闪’在他身上?”

听名字便知此物与揽风神行腰带一样为辅助加速之宝物,而且肯定高上几个等级。云溪老人蹙眉接话,“难怪他硬接我的万雷噬日连皮毛都不伤,原来并非修为真高到妖孽,而是凭着雷行宝物吸收了去。哼,这回我心中有数了。”

魏海承施展出结星之术,轰隆声震耳欲聋,是听不到这边对话的。灵术黄光冲天,好似有座火山从地底喷发,无法逼视的强烈光芒喷上二层天花板,凝结成体积骇人的硕大圆球,凶猛无情砸落下去,瞬时将食仙株砸成一陀烂泥,连同周遭十丈的建筑物一并夷为平地。

“于师兄,他法宝也不可小觑。”丁未朝云溪老人道,“我福荫南麓近千年来未见钵形法宝,传言此类法宝皆具备收纳其他法宝之能,等同于同修为下可施展夺器,若与之冲突,须加万份谨慎。”

“我明白。”云溪老人道,“不止法宝,此结星之术他三番五次施展,显然对他来说平常不过,他一定还另有压箱灵术。所以我们就顺顺他的意,让他做那自以为是的龙头,若到了四层与魔门相遇,到正好让他当出头鸟。”

丘盛轻哼道:“福荫西畔之人行事与我们不同,他开口闭口当龙头,其意是到了四层要指挥我们,我猜他有一定的把握能破掉大寰封禁,但一个人干不来,所以要争个所谓的龙头,先掌握到话语权,再谋求指挥权。”

“算盘打得响亮不代表能成事,”李正春道,“于道友,丁道友,我们相识多年,怎么论都比区区一个外来人交情深,如若他真能破大寰封禁,我们就暂助他一臂之力,之后我们四人联手,保证他阴沟里翻船。”

云溪老人立时听明白二人的意思,左右各凝视了一会,缓缓转头朝郑秋萍慢悠悠道:“郑道友对此有何看法?”

“没看法,”郑秋萍很干脆,盯着魏海承那边头都不回,“炎武宗不是还有一批人马吗?待汇合后,还用与你们联手吗?若真破了大寰封禁,那得要多宽的阴沟,才能翻下那么多船?”

话语如锋,一针见血,炎武宗六人小队如若集齐,在目前人物中绝对是实力巅峰的代表,他们完全不须与人合zuò

,随随便便就可让魏海承吃亏,让云溪老人和丁未吃不了兜着走。若还有其他势力的人,只要不超过三名元婴中期高手,炎武宗都有将之灭杀的可能。

岳升心道一句小姨真给力,别看是女性,眼里一点不揉沙子。元婴老鬼这就开始勾心斗角,对计划十分有益,只求小姨别太有性格,别被孤立出去成为所有人的眼中钉。

“我炎武宗千年大宗,岂会行事龌龊!”丘盛脸色转冷,“郑道友不喜联手,独自退出便罢,何必含沙射影危言耸听,若被不知情者听去,还以为我们是心肠歹毒之辈!”

“我回于道友的话,你发这么大脾气干嘛。”郑秋萍瞅都不瞅他,“我只是随口说说,你们爱怎么干与我无关。你把我当个路人就好,待我把要跟于道友交代的事交代完毕后就会走了,不碍你的眼。”

根本不与丘盛争论,不软不硬地把自己摘了个干净,丘盛哑然无处发作,表情十分玩味。

“人各有志,不强求了。”李正春开口打圆场,但表情也一样难看,望向郑秋萍的眼神多了一丝阴险,“那么于道友,咱们还是要一路走的对吧?”

云溪老人与郑秋萍的想法十分雷同,他是寿元将尽的人,岂会看不透这么浅显的道理,面对李正春这直白要答案的一问,淡淡笑道:“当然,正道中人要团结一致,才能慑退魔门,我何妨与道友同行啊。待到了四层,让魔门也看看,我们正道的实力是何等强dà

。”

此乃话里有话,提点两人还有魔门这个大对立面。魏海承固然不讨人喜欢,但毕竟还算正道中人,别太急着内讧算计自己人,枪口一致对外打魔门才是正途。

丘李二人脸色又变,他俩也是年岁数百之人,自然听得懂弦外之音,明白联手暗算魏海承的提议算是基本被否。他们互相交换了眼色,目光中闪过“不识抬举”四个字,然后皮笑肉不笑地动了动腮帮子朝云溪老人双双点头,再不吭声。

岳升听得心中雪亮,清楚几人第一轮的算盘谁也没打成。目前各方实力相仿,成三足鼎立之势,他是在其中最能周旋的一个,跟魏海承有着皇甫青嫣一层关系,跟云溪老人有着亭湖公子一层关系,跟郑秋萍有着沐雪千一层关系,跟丘李二人有着偷听来十绝公子要暗害少宗主的秘密消息。

从分量上看,跟炎武宗的关系最轻,此消息根本没透露出去,如突然开口道出,毫无可信度,会被人认为居心叵测。

从实力上看,炎武宗最强,云溪老人丁未和郑秋萍心明眼亮,故而不与其联手,以防兔死狗烹。

从人品上看,丘李两长老最先动坏心眼,为人比较令人不齿。

岳升打了个响指,原计划里要让元婴老鬼们找到一个最重的威胁优先干掉从而使得自身和亭湖公子白水涯保证安全,现在,目标明确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临渊履冰(上)

魏海承负着手悠哉悠哉从妖兽处返回,扫视了一下众人,傲然笑道:“诸位道友,讨论完了?本人绝不强求,自认比本人高明者,施展出本领来比一比,若是强过本人,本人甘拜下风绝口不提龙头之事。当然,也不急,诸位尽可考lǜ

是马上一展身手还是到四层再亮本领。现在,我们赶路吧。”

他亮了一手本事,自然认为众人在讨论他的身手,而诸人都各怀鬼胎,个个沉默不语。他待了半晌,无人回话,轻蔑一笑,朝岳升勾勾手指:“小子,来跟我一起走。”然后领路前行。

既然灭杀了妖兽,没人肯做无意义的耽搁,便一起动身上路。孢子脑袋的亢家兄弟失去妖兽本体的支持,变作毫无生气的两具尸体,云溪老人到尸体旁施展万雷噬日,将尸骸轰成灰烬,不让食仙株留下半点残余。

他此生再无探冥离渊的可能,清理食仙株纯粹为后人铺路,岳升看在眼里,心头一阵感触。

丘李两人眼珠乱转,闷头打起新的算盘;丁未跟秦桑悄声交代着什么;郑秋萍传音给云溪老人讲她遇到的使用云溪老人灵术的家伙的过程,却改用了传音;亭湖公子和白水涯沉默不语;一行人的气氛变得跟方才大不相同。

魏海承对诸人的反应满不在乎,问岳升道:“小子,你姓甚名谁?拜入百邙宗多久?百邙宗里金丹期的人物我差不多都认识,却从未见过你。”

岳升想把握住跟他的一线微妙关系,好用于煽动元婴内讧计划。盘算了一下,不能实话实说,那根本没什么内容可言;也不能太乱编,魏海承对百邙宗的了解铁定比自己深一百倍,乱编的话肯定破簸箕全是洞,便道:“晚辈叶苏,并非百邙宗人,而是千青门人,修行有二十余年了。”

然后转成传音,再道:“方才炎武宗两位长老密谋,打算在破掉大寰封禁后对前辈不利,请前辈多加提防。”

魏海微一狐疑,“千青门?你怎么会使用青凛掌?那可是百邙宗内门灵术。”然后也转成传音,哈哈笑道:“刚才他们讨论的是此事?密谋怎会被你听到?还是根本就明目张胆说出来毫不介yì

你旁听啊。小子,先小心自己的小命吧。”

岳升心头一凛,此言不假,丘李两人公然拉拢云溪老人一起对付魏海承,是绝不介yì

金丹期小辈听见的,原本此事没什么可多想的,魏海承是福荫西畔的外人,他们都是福荫南麓本地人,凑在一起打打小算盘乃天经地义。但现在自己跟魏海承走在了一起,之前魏海承直言相问皇甫青嫣行踪,自己想也没多想就给答了,在旁人看来,自己跟魏海承有瓜葛,那么打魏海承的主意之余,就要把自己也算计进去。

若说魏海承是风口浪尖上的那一位,岳升就非常倒霉地成了一条线后面的那只蚂蚱,无论丘李二人是否继xù

算计魏海承,都会防着岳升,并且有优先灭口岳升的可能。

看起来,想不干掉炎武宗这两个老家伙都不行了。

“宗门被灭时,千青门同样遭到敌袭,我和掌门侥幸保命逃亡,偶遇皇甫师姐,她教给了掌门,掌门又教给了我。”岳升直接使用传音,“他们方才以为我是福荫南麓人士,所以说话没避忌被我听到,之后绝无这等机会了,既然知他们心怀不轨,我自然会多加小心,前辈也别太大意。”

“我已有打算,不要啰嗦此事了。百邙宗覆灭你了解多少?有否打探到小嫣的行踪?”魏海承略显不耐烦道。

岳升知dào

提点得足够了,他本来也只打算说这么多,再多说下去就变了味,好像有意巴结他的似的,淡淡回道:“当时我庆师叔正去宗门领灵兽回来饲育,时逢卯烈门攻山,庆师叔逃回山门时只剩半条命,说卯烈门倾巢而出大举攻山,一夕之间宗门覆灭,我猜应有数百魔门帮众,门主护法长老应该全部到齐。紧随其后,一黄衫人尾随师叔来到千青门,使用罕见的风系灵术,一举扫平整个门派,庆师叔惨死,我和掌门避过一劫。”

“风行灵术?一人灭掉整个门派?”魏海承眉头轻蹙,“卯烈门一个玩火的门派,哪里来的使用风行灵术之人?那人何等修为?灵术是什么模样?”

“修为我不清楚,远远超过我。灵术外观为一巨大龙卷,朝四方喷射密集的灵力团,范围足有二十几丈。另外,那人还擅长一种墨绿色灵术,大约是木属性。”岳升道。

“乱星风?还是飞云啸?墨绿色灵术,沦日诀么?”魏海承思忖着,“修为远超过你……秘莲门?龙回宗?有这等元婴人物吗?罢了罢了,我回头慢慢想,说说你和小嫣的行踪。”

隐隐约约,有种第六感涌上岳升脑海,似乎皇甫青嫣的行踪才是魏海承最关心的问题,他一开始以皇甫青嫣开启话题,铺垫一堆无关紧要的问题后,又以该问题压轴。岳升对自己身份回答得无比简单,他一点没怀疑;对青凛掌来历一笔带过,他也没追问;对百邙宗如何覆灭几乎是没回答,他根本没在乎,到是把最开始这看似随意的话题又摆回了台面。

岳升依稀记得赤滔门许长老提起魏海承时,把他摆到跟魔门并重的地位,相信此人对皇甫青嫣有害无利,顿时决定在这个问题上保留九分。

“我来到福荫南麓即赶上福荫境开启,从福荫境出来又赶上冥离渊开启,几乎没时间打探消息,每每经过城市,都是一无所获。不过,我在福荫境遭遇过魔门之人,他们身上竟然怀有破心符,正打算探完冥离渊后好好追查这条线索。”岳升道。

保留归保留,不能白白扯上这个话题,把魔门拉进来,塑造成对立面,让矛头所指更具体,后面煽动元婴大乱斗人数就更多更精彩。

“魔门?哪一门?”魏海承立即追问,“你们是怎么分散的?你怎会千里迢迢到福荫南麓来寻,我多方打听,并无线索显示小嫣在福荫南麓,若非整个福荫西畔找翻了天都没人,又恰逢冥离渊开启,我都不会来这里。”

果然,一到他关心的问题就过问起细节,任何疑点都要问个究竟。

“具体哪一门我不清楚,我对福荫南麓的魔门完全不了解。”岳升放开思路瞎编乱造,“一年前,我们跟随师姐拜访赤滔门许长老,阴差阳错遇到平叶门史旭发生大战,掌门带领我力敌史旭让师姐逃走,之后我和掌门双双负伤逃逸,养了一阵子伤,再出来就寻不到师姐了,大约半年时间里毫无线索,掌门猜测师姐已经离开福荫西畔,便与我分头寻找,掌门去了福荫北疆,我便来了福荫南麓。”

岳升刻意编造出一个不存zài

的自己安插进过去的经lì

中,从一开始对话他就有意编造千青门活下两个人,这样的好处是如果魏海承知dào

史旭发出了正道通缉玉简,也会先怀疑那个“掌门”,不会太快怀疑到自己头上。

魏海承思忖一阵后点了点头,“听说过,史旭一贯擅长落井下石,我知dào

他在图谋什么。你把破心符之事详细说说,到了四层,我抓几个魔门人来搜搜魂。”

岳升暗道你太配合我了,但不能真的一五一十全盘相告,怎么也不能真让他在自己之前找到皇甫青嫣。岳升把冰凛洞一战刨除掉赵书奇砍掉胖子没有凝元天光改头换面给魏海承讲了,边讲边盘算如何制定下一步计划,既然已经提起了魔门的茬,那就该让魔门也来找找正道的麻烦,把亢家兄弟的死安排到炎武宗丘李二人身上如何?

行是行,怎么让魔门知dào

呢?

思索一瞬,目光投往远方。嫣霞仙子,你活着没?身在何处?我需yào

你给魔门带个话。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临渊履冰(中)

魏海承听过岳升讲述的来龙去脉,沉默思索暂时不再问话,岳升告了个罪,退回亭湖公子身边,两个活宝正在悄声说着什么,见岳升回来,亭湖公子脱口道:“老岳,你竟与他认识,有事没?会否横生枝节?”

“没事没事,只是问些福荫西畔的陈年旧事,与这趟探险没关系。”岳升笑笑摇头。

“他修为真是不低呢,你认识的人真多。”白水涯道,“那位郑前辈与你又是什么关系?她之前不问来由就出手攻击我们,现在又好像熟人似的与我们同行,究竟怎么个情况?我是一头雾水啊。”

“你反应够慢的,才想到这茬?”岳升笑道,“她是我朋友的师傅,之前的打斗纯属误会,亭湖公子没跟你说?”

“我说了,他没心没肺的也不知听懂了多少。”亭湖公子摇头叹气,换成传音道:“老岳,元婴老鬼们各怀鬼胎,我们的对头又不少,四层地方小,难保不遇上,我打算到三层与元婴老鬼分别,我师叔给过我详细的三层地图,我们争取抢先进入四层,用你的铁棍子尝试一下,如若不成,我们立kè

撤离。”

“别,继xù

与他们同行,我觉得,进入五层有望。”岳升沉吟,传音道:“先不说我的铁钎弄坏了什么五行镇柱,很有可能对大寰封禁有效,光是我的玄遗录中就明确记载了奇门遁术突pò

大寰封禁的方法。而方才炎武宗那老儿说魏海承也有一定的把握,说不准魔门那边更是奇招百出,若进入五层,我们人生地不熟,可能修为也不足够对抗危险,孤军奋战风险大增,而靠上元婴老鬼们会安全得多,并且,我另有计划,必须用到这些元婴老鬼。”

“对元婴老鬼可就别乱动心眼了,绝对的自寻死路。”亭湖公子蹙眉,“你确定能破大寰封禁?若真能行,恐怕那一瞬间会立kè

乱斗起来,元婴老鬼们本事了得,光是灵术的飞溅就会逼我们退避三舍,若是陆青川和秦桑趁机偷袭,我们就没机会启动传送阵,那连走都走不了,不妥不妥。”

“若无安全撤离的把握,我怎会轻易打元婴高人的主意,既然我敢制定计划,自然保证带你们安然离开。”岳升笑道,“我一路来没怎么关心对头的问题,我觉得你和老白应对陆青川和秦桑绰绰有余,嫣霞仙子现在受伤不知所踪,不须顾虑了。我的计划会让元婴老鬼们内斗,无暇顾及我们,我们大有机会战胜陆青川和秦桑,之后更有可能进入后几层,在元婴老鬼手底下夺走宝物。如若计划没能实现,到时我再带你们跑。”

“太不切实jì

了,怎么可能在元婴老鬼手下夺宝。而且你怎么带我俩跑?你连传送阵在哪都不知dào

。”亭湖公子满面狐疑。连白水涯都不太相信,插嘴道:“冥离渊是死胡同,没有传送阵根本无路可退,就不说传送阵,光是跟元婴老鬼比腿脚就毫无胜算啊。”

“怎么一进冥离渊你们两个变得一点三公子的范儿都没有了,瞻前顾后的!”岳升板起脸道,“我自然有十足的把握才敢口出豪言,相信我,如果大寰封禁一开,但凡有头脑的人绝不会当场乱斗,谁知dào

后面有多大的风险会不会需yào

联手合zuò

。就算不联手各成小团体,也总有陷阱或者未知的危机需yào

提防,人越多,探路踩陷阱的就越多,抱此想法的人不会少,持观望谨慎态度的人绝对比挑衅争斗的人多得多,我们不会有事。就算有事,我也绝对能带你们走。”

“万一陆青川之流挑起事端借炎武宗长老之手来优先对付我们怎么办?就算他不干,还有秦桑,就算他们两个都突然良心大发,也难保不发生些其他意wài

。最糟糕的的是,万一元婴老鬼们不按你预想的套路来怎么办?我不是瞻前顾后,而是尽量把最坏的局面想在前面。”亭湖公子道。

“我也是跟你一样想法,我比你设想得还糟糕呢,但我有退路做保证,才敢大胆设想计划。”岳升道,“现在咱们别商讨太多了,郑前辈说他拦截了嫣霞仙子跟亢家兄弟的传音才知他们是魔门人,我们若是谈论时间太久,保不齐哪个元婴老鬼心中生疑会来拦截我们的传音。咱俩先折中一下,三层仍然跟元婴老鬼们一起走,到了四层听你的,我保证一旦出意wài

我绝对能让我们脱身。”

亭湖公子想了一会,道:“信你了。这样,到四层入口,我们找个借口逗留一下,跟元婴老鬼分开,拖延一段时间再进去寻个无人之地尝试破除大寰封禁,之后的事,看局面而定。”

“好,”岳升点头,“我的计划依旧要执行,现在须要找到嫣霞仙子。你跟她认识这么多年,有没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能够帮我找到她?”

“找她干嘛?”亭湖公子疑神疑鬼,但也不多问,“我与她认识的年头多,交往的时间可短,这事你还是问小白,他有事没事就跟踪人家,我都不好意思骂他。”

果然有暗恋的趋向,岳升失笑摇头。白水涯主动举手投降道:“我知dào

你什么意思,可别想歪了,我对她没想法,我跟踪她只是近几年的事。我不是去过南狱天被一只鸟打出来了么,之后我在外面发呆,发xiàn

她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出来,之后她又进出了一次,十分稀松平常,好像有什么东西保护她使得妖兽不袭击她,我为寻找答案,才偷偷跟踪的她。”

“她还进过南狱天?这事可扯远了。”岳升道,“你了解她的脾性习惯不?有办法找到她么?”

“半点也不了解。”白水涯摇头,但忽然又灵光一现的样子,“等等,我这些年跟踪下来发xiàn

,她身上有种不属于任何花草的异香,甚至不属于自然的产物,很可能此气味是法宝或者什么散发出来的,保护她不被南狱天中的妖兽攻击。如果你能找到那种气味,应该就能找到人。”

“得,我还得牵条狗去,那也得有东西先给它闻啊。”岳升感觉不靠谱地摇头,忽而也灵光一现,道:“等等,好像行,我们先讨论到这里,继xù

赶路,我想想办法。”两人点头,结束了传音。岳升把神识进入太凌宗,找到在后山冰雪里撒欢的兔子,堆起一副笑脸和颜悦色道:“兔子哥,到你亮相了,你寻宝的能力不错,寻人的能力如何啊?”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临渊履冰(下)

兔子就知dào

岳升找它从来没好事,不是干体力活就是费脑细胞,翻翻小眼咂咂嘴,道:“你又打什么鬼算盘?”

“你真了解我,不过这回不太算鬼算盘,而是为了小命。”岳升嘻嘻笑道,“我现在的修为想在冥离渊里得到点什么太难了,又不能十分酱油地白跑一趟,我打算煽动比我修为高的人乱斗,我从而坐收渔人之利。现在需yào

找一个人,她受了伤不知所踪,你能找不?”

“你还挺能异想天开,你想煽动别人乱斗别人就乱斗啊?他们都傻啊?”兔子不屑地撇撇嘴,“寻人我到是也能,你手上有什么线索?”

“我当然知dào

不会那么容易,尽lì

嘛。”岳升道,“那人是个女子,据说身上有种不属于自然产物的异香,她受了伤,貌似不轻,如果吐过血的话呢,理论上会混些血腥味,你能闻出来么?”

兔子顿时怒瞪小眼,“老子不是狗!想循味寻人,自己闻去!”

“干嘛这么激动,淡定,淡定。”岳升赶紧摸摸它的毛,“我若是自己能干,哪敢劳动您老大驾啊,我不是没本事嘛。你不喜欢就算了,我不敢强求,你可有别的办法能帮到我?”

兔子哼哼了一会,“我的嗅觉赛过天下所有灵兽,以气味寻人乃手到擒来之事,只是不喜欢你把我当狗使唤罢了。不过看你也没真那么想,就帮帮你。你知dào

哪人曾经的落脚之处不?带我过去。”

岳升顿时喜上眉梢,但马上又犯了难,“知dào

是知dào

,不过已经走出很远了。而且,我现在跟一大票元婴老鬼同行,似乎不方便贸贸然放你出来。”

“能吃了我不成?放出个灵兽有什么稀奇的,我现在无论身体和修为都毫不起眼,没人会在意的。”兔子道,“若是离开了落脚之处很远的话,我也有办法,你记得遭遇大吞天前你放进太凌宗一个风车不?那东西还不赖,能鉴别灵力残留,用它配合我,也许能寻到蛛丝马迹。”

“别说……还真有吃了你的可能。”岳升想到白水涯在旁环伺,风车也正是他的杰作,“风车我都几乎给忘了,还好你心细,那咱们试试。”

商量完毕,将兔子放出,第一时间抓住白水涯臂膀,郑重其事道:“这是我的灵兽,不,好,吃。”

亭湖公子见岳升沉默一会后跟变戏法似的变出个兔子,上上下下在他身上打量半天,道:“藏得够深啊,居然还有灵兽,你装哪了?没见有灵兽盘什么的,福荫西畔的人都这么邪门吗?”

白水涯见到兔子的可爱模样后双眼发亮,冲上去就要摸,吓得岳升赶紧抱在怀里,“我有独门秘技,日后告sù

你。老白你离远点,别吓着它。”

“怕什么,我又不吃它,来让我摸摸。”白水涯一副巨喜爱小动物的表情,非要摸上一摸。

“先忍着,待我办完正事,如果它不介yì

的话,你随便摸。”岳升道。

将兔子放回地上,把风车取出来塞进小嘴里叼着,兔子左嗅右嗅,四处跑了一小圈,观察了风车的转向,跑回来传音道:“西南边有浓重的血腥气息,有妖兽和修士混杂的强dà

的灵力残留;正北方有异味,非人也非兽,有修士灵力残留;正东方也有血腥气,但检测不到任何灵力残留。”

兔子的传音可非普通的凝聚声音成线定向发送,而是岳升闻所未闻的神识传音,根本无须动用灵力,仅仅神念一动,这句话就在岳升脑海里响起,岳升本因修liàn

无道煞诀而神识成坑,一接受到兔子的传音,犹如醍醐灌顶般霎然清爽无比。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散开了,长久以来神识成坑的感觉倏然融化,好似一个严重的感冒病人突然痊愈,能够畅快地呼吸新鲜空气。

“你这是什么传音!太奇迹了!”岳升脑海一爽,顿时也尝试起神识传音,但自己感觉半点也没送出去,无奈换成普通传音,“你简直是雷达啊!随便转转就收到这么多信息。我觉得正北方的线索靠谱,你能把位置确定得再具体些么?”

没问兔子为何无缘无故用传音,因为心下无比清楚,长久以来,会说话的灵兽只遇到过鏖炎一头,那可是数千载寿元的护山级别灵兽,若是兔子这小玩意随随便便就口吐人言,那可太惹人生疑了。

“不用重复两遍,我能收到你的神识传音。”兔子回道,“你往北走个几里路,也许我能把范围缩得更小,但现在的距离不行。”

啥?收到了?瞎尝试成功了?岳升微微一呆,只觉瞎猫撞上了死耗子。无道煞诀你略显逆天了吧,从未听闻从未使用过的技巧居然一次就灵?

就此多了一项新技能,岳升不由得欣喜。神识传音迥异于普通传音,非极高境界的无道修无法拦截,甚至根本无法察觉,他与兔子之间的交流绝对是超级安全的加密频道。

“我随手一试居然成了,意wài

死我了,无道煞诀挺神奇啊,看来日后得亲加修liàn

。”岳升道,“我跟他们商量商量,看是否方便脱离队伍独自行动。”

“不是无道煞诀多么神奇,而是太凌宗神奇,凡是与神识有关的东西,你皆可即学即用,其实初修无道煞诀时你就能够使用神识传音了。”兔子道,“我成天在太凌宗里很清楚你的进境,无道煞诀我也读了好几遍,刚才是故yì

传音给你,无道煞诀想突pò

‘破’字关口需yào

一个契机,一个外来干预,我就是这个干预,你现在应该头脑很清爽吧,相信再修上一阵就能重组神识了。”

“你故yì

的?你连这都知dào

!我说刚才怎么感觉醍醐灌顶似的!”岳升大为惊喜,“我的乖乖兔子,你继我家小祖宗的身份后又要多一个导师身份是么!”

“这么笨的徒弟谁稀罕教你,我继xù

寻线索去,你赶紧跟他们商量。”兔子不屑地撇嘴跑开了,但眼角流露透着喜悦和得yì



岳升组织了一下语言,把设想跟亭湖公子讲了,这次亭湖公子不免要问清前因后果,岳升一一详细解释。因为目标是陷害炎武宗两位长老,亭湖公子权衡后没太阻拦,同意了他的大胆想法,也表示了一定程度的担忧。

岳升毕竟是初来乍到,不识地形不说,还有遭遇妖兽的风险,一旦独自行动,不知会耽误多久,贸然离队容易,恐怕到时难以归队。

有兔子坐镇,岳升并不担心迷路的问题,对待妖兽,以护山灰掩蔽,大多数也都能绕过去。亭湖公子思前想后,要求白水涯与他同去,岳升觉得老白太不靠谱,婉言给否定了。最终岳升独自上路,两人沿途给他留下标记,并会在下层入口处等待他半个时辰。

众元婴老鬼对岳升的单独行动毫不在意,自见到了兔子,他们都认为岳升把冥离渊当成了福荫境,想要以灵兽寻找灵花灵草。此刻岳升要求离队,肯定是寻到了什么,元婴老鬼们对二层里的东西毫无兴趣,任他随意离去。

离开队伍,岳升甩开双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往北,兔子拍着耳朵飞在身后,半点不受禁飞禁制的影响,还开玩笑嘲讽他:“急什么,重伤的人还能跑过你么?还是对方是美女啊?你有不轨企图?”

话音没落,突然脸色一变,“快点!有人先到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墨羽长老(上)

如此自相矛盾的话让岳升又好笑又好气,但更多的是心急,冥离渊中高修为者数不胜数,居心叵测者更是有一头算一头,无论对方是正道魔道,若被其捷足先登,面对嫣霞仙子如此有名的大美女一定不会随随便便交给自己发落,想以武力去拼也不见得拼得过,那么刚刚打好的算盘就要落空。

“你不受禁制限制,能不能带着我飞?”岳升急切道,“你从风虎处融合的飞行能力一定非同寻常,肯定比我的腿脚快多了。”

“想骑我?蹬鼻子上脸了你。”兔子吐着小舌头翻白眼,“就区区不到十里路而已,你使劲跑也用不了多久。”

“你还没猫大我往哪骑啊!我的意思是让你抓着我飞!”岳升眉头倒竖吹胡子瞪眼,“你别不分轻重!平时你怎么耍性子摆架子我都无所谓,现在不是时候!我没心思跟你扯淡,到底能不能!”

嗓门提高了,语气也不愉快了,兔子知dào

岳升生气了,蔫了下去嘟囔道:“乱发什么脾气,先把人家当狗,又想把人家当坐骑,还不许人家牢骚一句吗,人家这点可怜的尊严啊……唉,能,能,不过我身体太幼小,抓不住你半路掉下去可别怪我啊。”

“赶紧的,你抓不住我难道我还抓不住你了!”岳升闪电出手牢牢抓住它两只小爪。兔子先往下一沉,然后双目爆出红光,猛然窜起一丈,一拍双耳,一人一兽霎时离弦之箭般怒射出去。

简直要奉上神速二字,两股强韧的灵力拴住岳升的手和兔子的脚,根本不虞担忧脱手坠落的问题,三两个呼吸之间,十里距离一晃即过,比岳升全力催动遁光再用上揽风神行腰带的速度也不遑多让,岳升心道小祖宗你还真给力,很快望见前方一处池塘旁倒卧一名绝色美女,正是嫣霞仙子。

松开兔腿降落地下,安抚地摸摸它的小脑袋,“我一时心急口气糟糕了些,你别在意,先回去,如果没什么危险我再放你出来。”

兔子瘪着嘴同意了,岳升将之收回太凌宗,凝聚心神寻找先到之人,因为神识不灵光,这往日神识包办的活只能用眼睛代劳。

此处地形起伏,是个小山坳,景致婉约,楼舍稀少却十分精雅,一道清溪从北叮咚鸣响而来,在嶙嶙奇石间汇聚成塘,再蜿蜒朝西南而去。塘边俏立一八角凉亭,辅以长廊环绕池塘,连着一小段五彩鹅卵石小路,石路的尽头是一栋大方又不失细腻秀美的雨阁。

放眼去望,如画卷成真,面对旖旎景致,不由得心胸舒逸,岳升暗道句厉害,冥离渊真是非同凡响,此处景色一定要一模一样盖进太凌宗。

然后目光再四方逡巡一番,最终停留在雨阁之顶。

嫣霞仙子倚在雨阁下方的露台之上,鬓发湿润,似乎是赶来喝了口水,然后不支昏倒。而雨阁之顶,赫然蹲着一位身批墨色羽毛披风,容貌凶厉的人,其目如鹰隼,与岳升毫不客气地对视,正是快他一步之人。

神识是个大坑,判断不出此人修为境界,岳升思索一瞬,兔子速度可观,此人应该没比自己早到多少,大概尚在观望思忖阶段,没判断出嫣霞仙子发什么了什么事。冥离渊中两个人同时遇到一个昏迷美女的概率几乎为零,此人肯定很快会想通自己乃特意前来,现在他的表现,是在分辨自己的来路。

既然如此,不妨大方报上名号,鉴于破掉大寰封禁前修士们不太会大动干戈,相信此人也不会立马与自己动武那么无脑。

“道友请了,在下叶苏,特来寻觅朋友,蒙道友不吝相护,在下感激不尽。”岳升抱拳,朗朗开口。

不管对方身份,先奉上顶高帽子,明知此人刚到不久,却是故yì

说他护佑嫣霞仙子,拍马屁之余,也是想观察此人吃不吃马屁大法。

对方的目光无动于衷,依旧凌厉不衰,过了大约五个呼吸工夫,他长身而起,羽毛披风无风自舞,像支漆黑的翅膀,飘飘悠悠落在嫣霞仙子身旁,沉声道:“她是你朋友?来得巧,免我落得趁火打劫偷掳女流之名。此女与我宗门有渊源,我要带他去见个人,你就当做鉴证,出去告sù

沈霆,她被墨羽长老带走疗伤去了。”

声音如黑夜鸦啼,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还透着一股怪异的冰冷,一听之下让人后背起鸡皮疙瘩。

言辞内容完全出乎预料,岳升大感奇怪,但对“带走”这两个是清楚无误的,势不能任他带走嫣霞仙子,忙道:“前辈且慢,恕在下眼拙,并不认得您老,也从未听闻过您的名号。若您说带走就带走,我这朋友当得也太名不副实了。在下无意冒犯,只觉得,您应该多解释两句,让在下安心之后,便不再阻拦。”

说前半句之时,岳升有意截下嫣霞仙子,说到后半句时,自己心中却透亮了,这个墨羽长老说嫣霞仙子与其宗门有渊源,其外形九成九的魔门之人,那定是京厉宗无疑。岳升来寻嫣霞仙子本意是由她之口传递亢家兄弟被炎武宗长老杀死的消息,现在冒出另一头魔门高手,只要能传话,谁干都一样,说给这个长老听,毫无任何区别。

“你乃正道之人,自然没听过我的名号。你不会猜不出我乃魔门长老,我即便解释,你也不会相信,何况其中有些秘密,根本不可能向你道来,你只需照我的话去做就好,不然,我找其他人也是一样。”墨羽长老道。

傻子都听得出,他是在威胁,岳升若是胆敢阻拦,就杀无赦,回头找谁传话都一样。岳升故yì

叹了口气道:“前辈误会,在下并非纯粹的正道中人,嫣霞仙子的某些秘密,在下是略知一二的。现在在下猜出您的身份了,但在下尚有一事,要告知嫣霞仙子,可否请前辈先救醒嫣霞仙子,在下交代完事情就走。”

墨羽长老凌厉地瞪了他一会,沉沉道:“我没时间耽搁,告sù

我也是一样,待她醒后,我自会转达。”

不得不说,魔道之人真好骗,跟魏海承一模一样的,别人说什么就听什么,根本不过问细节。之前他肯定见到了兔子带着岳升飞,也压根问都不问。若从另一个角度看,他是根本不在乎岳升骗与不骗,对飞行能力也司空见惯,说不准他的羽毛披风也有对抗禁飞的功效。岳升无比正中下怀道:“原本嫣霞仙子与亢家兄弟同行,受正道之人袭击而受伤逃逸,本来已逃出生天,谁知又遇炎武宗之人落井下石,心狠手辣杀死了亢家兄弟。嫣霞仙子独自逃脱并不知情,我特来将此事告知,日后冤有头债有主,寻仇也好有个目标。”

“亢家兄弟?死了!?”墨羽长老陡然提高声线,双目怒瞪,“此事当真!你可休要胡说八道!”

“晚辈亲眼所见,怎敢胡言乱语。”岳升诚恳道。

墨羽长老面色数变,突然探手抓住岳升衣领,手如巨钳,岳升连动都动不了。“若是当真!此事非同小可!正道居然胆敢狂肆到如此地步!实在欺人太甚!你跟我走!当面向天女大人诉说!”

第十一百六十五章 墨羽长老(中)

怎么回事?这神马转折?岳升一愕之间,只觉浑身被无形大力包裹,墨羽长老的羽毛披风无风自舞,倏然冲上天际。

岳升马上醒悟一句无心的谎言给自己没事找了事,想说些什么来拒绝他,一具绵软的肉体迎面扑来,墨羽长老的声音传来:“带好她。”

昏迷的嫣霞仙子丢进怀里,岳升条件反射地双手抱住,嫣霞仙子衣衫极薄,想来为了造型美而没穿累赘的亵衣亵裤,一触之下细致滑腻肉感弹手。岳升被抓着领子,没法用公主抱,而是熊抱,嫣霞仙子整个酮体都无缝隙贴在身上,那种微妙的感觉在一瞬之间有点超出文字表达范畴。自打到这世界来是头一遭零距离接触女性,还是出了名的美女,不由得心神微微摇曳。

墨羽长老的速度奇快无比,大概只比兔子慢一点点,披风果然有对抗禁飞的神通,只说了句话抛个嫣霞仙子的工夫就飞出近十里路。

岳升紧急开动脑筋思索如何为自己开脱,这分明是要冲入魔门阵营嘛,那可如何跟亭湖公子汇合?最要命的是一旦嫣霞仙子被救醒,自己身份就要暴露,百邙宗玉牌和福荫境金牒被此女惦记小半年了,届时说不准小命要有危险。

虽然东西在太凌宗内放着谁也搜不出,死鸭子嘴硬能够一撑到底,可归根结底也是身在敌营身处险境,嫣霞仙子活脱脱一个十二星座之扫把座,跟她沾边就从来没好事。

“前辈,请容在下说句话,您也太急了。在下尚有要事,耽搁不得,在下已把消息交代给您,您自行上报可好?”岳升先试探抛出一句。

“此事甚重,既由你亲口传来,必由你亲自解说。你既然是嫣霞的朋友,会有什么事比照顾重伤之友更重要?”墨羽长老道。

“在下在正道中有任务,此次正道请了外人帮忙,极有可能能破掉大寰封禁,在下有命在身,务必全程追随,将破除大寰封禁之法一点不漏记在心中。若是随前辈一去一返,怕是就错过了良机。”岳升开始胡编。

“何人授命与你?你在正道中的所为我才不管,我魔道此次也有破禁的把握,无论如何你必须随老夫面见天女。”墨羽长老道。

“恕在下暂时要对授命之人保密。前辈,区区一条消息,似不至于非抓在下亲自诉说,而破除大寰封禁较为重要,您还是暂且放行在下为妥。”岳升道。

“都说了我们魔道已有办法,无须再关注正道,不管谁派遣的你,都没有意义了。小子,你是怕进了魔门有去无回吧?放心,我魔门不是食人的狼虎,凡事也讲道理。”墨羽长老回头阴鸷一笑,“但是,莫要在废话推脱,说得多了,难免惹我生疑。我若生疑,你越是多说,我越要带你走,而且,结果如何,可就说不准了。”

得,多大岁数了还逆反期,岳升一时无语,道理不假,确实言多必失,再啰嗦下去别说惹他生疑,把岳升自己摆到他的角度上都会怀疑。并且假话越编越多,越编越离谱,等嫣霞仙子醒了,什么都圆不上,那就万事休矣。

好端端这是自己给自己添什么乱呢,岳升无法不在心里狠狠地自我批评了一番。看来交涉无果,墨羽长老不可能放走他,那就该思考后面如何应对各种未知和可能的突发情况。

墨羽长老两次提及天女大人,估计是个大干部,很有可能是嫣霞仙子亲妈。嫣霞仙子的修为都金丹圆满,亲妈还不得元婴圆满啊,无论如何,武力方面没任何胜算,只能智取。可嫣霞仙子一旦苏醒,任岳升有通天才智,也更改不了已经发生的过去,尤其嫣霞仙子智商也不差,智取一途似乎尚未展开便有夭折之趋势。

岳升紧蹙眉,狠咬牙,他心中有个缺德的狠招。既然事情发展出人意料,,别怪老子行事无耻,老子所有的漏洞都出在嫣霞仙子身上,只消堵死根源,那便万事无忧!

嫣霞仙子既然昏迷,就别醒了!

灵力微运,要使用初学还没乍练的搜魂,去破坏嫣霞仙子神识海。

按在嫣霞仙子背上的手沿着脊椎送出一道灵力直达玉枕,因零距离接触下,岳升可以把脑门直接顶在她太阳穴上,灵力与神识拧成一条螺旋,只要送入脑海,保证她就此成为医学上的典范——植物人。

可岳升额间冒汗,手掌轻抖,心下极为难安,因如此区区小事,就要毁去一个人么?

眼角瞥见嫣霞仙子美艳且毫无防备的侧脸,心中十分挣扎,斗争了良久,默默呐喊了一声,手掌化拳离开嫣霞仙子脊背,收掉了神识和灵力。

再怎么为小命着想,也无法残害重伤昏迷毫无抵抗的女流;再怎么想龌龊,也终有良心镇守原则大关。

损招无法施展,岳升变得压力重重,忽然又灵光一现,表情轻松起来,事有转机,还有另一个办法,可奏异曲同工之效。

若想不让嫣霞仙子揭自己老底,只要不让她与人交流即可,严格点说,不让她跟对自己不利的人交流即可。昏迷,是一个办法;失踪,也是一个办法。

若是有一个他能够掌控的“失踪”,则是办法中的战斗机,妙计也。

想都不用想了——收进太凌宗。

初逢皇甫青嫣时收取过昏迷状态的云箓兽,证明昏迷状态下活物没有抗力,可随意收放,即便修为高也没任何妨碍。一旦进入太凌宗,万事都在岳升掌控之下,只要心念一动,即便元婴幻神之流,也要乖乖困在一小片区域内。尽管尚不具备完全桎梏的能力,但约束其不能逃离太凌宗轻而易举。

既不显露于人前,又行踪可控,最重要的是随时可以交涉,曾经嫣霞仙子威胁自己那一套,大可以原样奉还。

此计绝妙,甚至可以委派兔子用计查探她身上刺青的景宁宗线索。

提景宁宗有些远了,岳升收回发散的联想。眼下,需要的只是一个契机,需要一个惹墨羽长老分心,暂时放下两人的契机,让一个大活人在眼皮底下消失实在太离谱了,岳升需要等待或者制造一小段墨羽长老暂时无暇理他们的时间,从而收嫣霞仙子,再演一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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