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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鬼有限责任公司》


第一章 第一单

“务民之义,敬鬼神而远之,可谓知矣。”——孔子

抬头看,漫漫长路何时断;

回头望,袅袅青烟,为何,上青天

——《捉鬼有限责任公司》

红利广场上,尽管天气炎热,灼浪袭人,但现场依就是一派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的景象,好生热闹。

顺着电梯直上到广场写字楼的十二层,一个六七十平米的狭窄房间明显与周围的金融贷款,法律顾问等公司格格不入,而门上刻着“捉鬼有限责任公司”的黑底红字招牌更是让人忍俊不禁。

房间外,双扇对开玻璃门向外大敞,门口立一石雕故作屏风之用,进门之后必先从其绕过。

雕仿古书,上刻“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十三字真言。

绕过石雕后,终得以见得房内庐山真面目:

房内四周贴满了形态各异的黄色符箓,地上各处也画满了晦涩难懂的各式阵法,天花板上则是用金笔点刻了北斗七星图。

房间的每个角落散满铜钱,阳台一隔断用红布遮掩,内奉三清尊神,如果不是两台电脑和几个文件柜夹杂在其中,不得不让人怀疑自己是否进入了道观之中。

“小苟子,我都跟你说了多少回了啊,不要把你的鬼画桃符往我的电脑上贴!你怎么老是不听啊!要是整坏了,你给我招揽生意啊?!”

一阵马桶抽水声后,一青年男子手捂着肚子从厕所走出,面目相当狰狞,仿似痛苦不堪。

青年男刚走出来就看到一身着道袍的男子正鬼鬼祟祟的往自己的显示器后面贴一些奇形怪状的符箓,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也顾不得肚子绞痛难忍,双手叉腰指着道袍男子就是一阵乱骂。

“宝哥,宝哥,你消消气,消消气,我看你最近游戏老是输,定是霉运缠身,所以特地让你试试我的这个提神符,保证让你把把超神,局局carry,扶摇直上三千里。”

道袍男子侧过头来,一脸江湖狗皮膏药的媚笑,不过仔细审看之下,才觉道袍男子是生的虎背熊腰,高大威猛,特别是头上那暴露的青筋和粗壮的双眉令人产生了一种天神下凡,不怒自威的震慑感。

倒是那宝哥,生的眉清目秀,骨瘦如柴,脾气却是暴躁不堪,冲过去指着道袍男的鼻子,不依不饶,大声训斥。

“诶,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别吵了。”

一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探出头来,不耐烦的嘟哝了一句,随机又把头缩了下去,盯着电脑屏幕一阵厮杀,过了一会儿像是忆起了什么,又抬头说道:

“哦,对了。老爸把这个月的生活费给我们打来了,你们两个先去把水电和房租交了,等下我们出去吃好吃的。”

道袍男子闻罢后脱下道袍,面色一喜,不再与其争吵,急忙从厕所取出了长嘴水壶,为房间里的绿色肉植浇过水后,便按照胖子的意思与宝哥匆匆出门去了。

炎热的正午,日光撕碎了百叶窗,散进这“道观”之内,由于黄色符箓的反射,房内四周泛起了一阵黄晕,天花板上的北斗七星图与地面上的大小阵法遥相呼应,熠熠生光,有如神境。

一个身着阿玛尼短袖的胖子瘫坐在其中,眼睛死盯电脑,丝毫不理会周围的奇妙景象,只见他手指用着与其体型不相符的飞速不停的敲打着键盘,嘴里不断爆出粗话,还不时伸出一个胳膊擦汗,并把空调遥控按的滴滴作响。

四周的金融贷款,信用担保公司前来办理业务的人熙熙攘攘,门庭若市,也不时有人被这“道观”内的一派景象所吸引,纷纷在门口东瞧西看,拍照留念,奈何他们的视线被这石雕所阻挡,根本无法一探究竟。

“铛铛铛”

三声微弱的敲门声显然没能把胖子从激战中拉起。

“咳咳”

而此时的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袭白纱罗裙的女子,女子挽着腰,脸色惨白,一手扶着玻璃门框,一手捂着肚子,倒是与宝哥刚出茅房时的情景极其相似,当她看见满屋的符咒和阵法后,干涸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一裂,颇显欣慰。

“请问,有人在吗?”

女子又用手指关节敲响了玻璃门,却始终不敢逾雷池半步。

这时在角落里的胖子才趁着按空调板的空档探出了头,不以为然的以为是门口的探秘者。

可待他眯着眼睛仔细观察后,瞳孔却骤然放大,脸色一下变得煞白开来。

“啊!!砰!!哗!!”

胖子显然吓的不轻,从跌倒的凳子上爬起后,双手合十,口中一阵乱念:

“卧槽,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玉皇大帝,耶稣大神快快救我!让妖魔鬼怪快快离开,急急如律令!哈!哈!哈!”

其实这也不怪胖子胆子小,在女子和他对视的瞬间,胖子才算是彻底看清了女子的面貌。

长发干枯杂乱披至腰后,脸色丝毫没有血色,眼框深凹,瞳孔涣散泛青色,躯干如同吸毒一般干瘦,像及了日本恐怖电影中的贞子。

女子貌似早就习以为常了这种激烈的反应,继续提问道:“您好,请问,您是赵天师吗?”

“赵赵天师?”

胖子闻罢后一阵思索,似乎明白了什么,心头便不再畏惧,从地上爬起后,干笑了两声,回道:

“赵天师啊,他老人家云游去了,估计快要回来。”

“哦,那那我能进来等他吗?”

“哦,行吧,那你自己找地方随便坐吧。”

女子看起来对屋内的摆设很是好奇,得到胖子的应允后倒也不客气,到处走动,东瞧瞧西摸摸。

而胖子也躲在角里落仔细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心头念叨:

“这货,怕不是吸了毒吧?”

约莫一刻钟后,一阵喧闹声从走廊尽头传来。

从走廊电梯口走出两男子,一壮一瘦,相互勾肩搭臂,两人打打闹闹走向公司的门口。

“宝哥,我给你讲啊,下次你,一定要试试我这清心口诀,保证你和帆哥以后遇到啥事都心平气和,不动如水”

“诶,诶,诶,你快算了吧,我求你别说了好吧,上次你说好给我搞个那个那个啥,哦,那个女的一看到我就主动往身上贴的符咒,结果呢,符咒不但没用,还被那个女网管打了两耳光,当着全网吧的面骂我流氓,整得我再也不敢去那里泡网吧了”

瘦弱男子听后作一脸嫌弃样,十分不满的打开同行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还不忘甩了几个白眼。

“宝哥,这件真的不能怪我,我跟你讲,你的那个使用方法和口诀都不对,那个爱残咒应该是”

壮年正说在兴头上,忽的见他突然脸色骤变,牙口紧闭,神色十分紧张。

“是,是什么啊?嘿嘿,你咋不说话了?”

宝来心想道这小子定是心虚了,本想抬头洗刷他一番,结果一抬头之下,心里也是一炸,差点喘不过气来。

却见两人正面前,一女子突兀的从公司门内走出,她一袭白衣,全身上下没有一丝血色,枯瘦如柴,动作迟钝,走起路来一摇一晃,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而说时迟那时快,待宝来还在仔细审看女子的面容时,壮年已然大声一喝,声喉之大,霎那间震住了众人。

“呔!!大胆妖孽!!敢在此作祟!!”

只见他余音还未落下,便是一个闪身,箭步冲到女子面前,左手呈捏拈花状,死命摁住女子右手动脉,而右手则是一掌拍在后脑勺上,动作之快,让周围几个围观的人都始料未及,只觉得一道残影从眼前一闪而过。

“宝来!!速取法器!!”

同行的瘦弱男子哪里见过这番景象,怔怔的愣住了好久,倒是那胖子闻讯出来,立马被眼前这一幕着实吓得不轻。

“苟子!你你干嘛啊!你他吗的要打死人啊!?”

“帆哥!快去取法器!她!她鬼上身了!!”

“啊?什么?!鬼鬼上身!?”

第二章 恶灵

成都,自古以来便被誉为“天府之国”,“蜀中江南”,世人认为川内人杰地灵,多文豪俊杰,它凭借其依山傍水,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还有紧邻几大仙山和道教发源地,更是成为许多修道之人的洞天福地。

赵宝来,苟鹏,张帆三个本天各一方,素不相识的人因为部队的大熔炉而走在了一起。

义务兵役服完后,三人立誓为盟,誓要在这天府之国闯出一番属于自己的天地。

赵宝来和苟鹏同为本地人,不同的是,苟鹏自幼父母双亡,所以从小便跟随爷爷一起生活。

据苟鹏自述,他爷爷原是师承青城道教的真传人,年轻时还曾与一位茅山大师共同云游,进修,凭借其独有的天赋和先天的深厚道缘,可谓集道家所学之大成,在道内名声颇盛,因在家排名老二,所以世人都尊称其“苟二爷”。

为了不让自己的毕生所学荒废,秉着传内不传外的原则,爷爷让苟鹏打小每日都生活在各种真经,真决,符箓之中。

最初也是胖子打听到苟鹏竟有这个异于常人的特长,随后在同家里软磨硬泡之后,从身为某石油集团董事会成员的父亲手中拿得大量创业资金后,才信誓旦旦的同两人来到这里“大展拳脚”。

深夜,正值凉秋,风如响鼓,呼啸而过。

昏暗的路灯下,稀稀落落错落着手推车搭建的各种烧烤摊和夜啤酒,三人围坐在一张小木桌前,桌上的铁盘中,各类食物堆积如山,几箱冰冻雪花随意摆放在脚边。

“来来来,哥们儿几个庆祝一下啊,这可是我们开张半年来的第一笔生意啊,快来,快来,走一个,走一个。”胖子站起来吆喝众人举起酒杯,脸上也不免流露出些许得意之色。

“诶,帆哥,这还得多亏我们的赵天师每天不辞辛苦的在各大门站上占楼刷帖啊,不然谁会想到我们这里真的是名副其实的驱鬼公司啊。”

“哎呀,过奖过奖了,你们两个一人出钱,一人出力,我只是沾了你们光的一个小龙套而已,来来来,不说了,干了,干了”

一杯冰酒下肚后,众人浑身一阵颤抖,直呼过瘾,随后拿起烧烤不顾形象的就是一阵狼吞虎咽。

“诶,话说,小苟子,你是我们三人之中唯一的专业技术人员,你得说说你接下来有没有什么计划安排啊?”

苟鹏闻后放下手中刚拿起的肉串,若有所思道:

“宝哥,说实话,虽然这二十多年来我天天都在练习,每天起床第一件事想的就是怎么努力提高道行,但是,真的说起实践的话,我还真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回。

而且今下午我通过对那女人的审问,才大概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原来是她傍得了一个大款,怀孕后,情夫却不知去向,这女子苦寻情妇无果,一气之下便打掉了腹中胎儿,所以我个人认为这应该是她自己违抗天意,就因为个人感情,活活扼杀了一个六个月大的胎儿,胎儿从未见过日光,也没有吸收过天地灵气,本就为极阴之物,可通鬼神,三个月大的胎儿就有了独自的意识,她这样私自通过吃药流产的办法打掉了六个月大的胎儿,再加上天时地利的原因,最后必定就会产生恶灵。”

“恶灵?”胖子饶有兴趣的抬起头问他,“是不是会吃人的那种?”

“那倒不尽然,人活一口气,气通奇经八脉,七百二十穴位。人死后,气随三魂七魄而散,为安宁,魂上天,魄入地,为转生。但恶灵多为死前有冤苦,真气不散,随七魄转为恶灵,无魂无心,只为杀人,才可平息怨气,方可投胎转世。”

“那听你的意思就是那恶灵要杀掉那个女的才能平息转世,我们几个就只能束手旁观了?”

“宝哥,你先别急啊,都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们几个怎么可能坐视不管喃。

我的计划是待明晚子时三刻阴气最重时,我们带那女的回到最初胎儿流产,怨气最重之地,到时候我自会让那女人滴血画符,引恶灵现身,血符为本人,仿真身,恶灵破掉血符后也会认为杀了人,自然就没事了。”

“哦,对了,苟子,还有件事啊你说你今天在门口那看到那个女人你突然吼什么吼啊,这鬼没让你吓跑,倒是把我和胖哥俩吓得半天回不过劲来。”

苟鹏听后微微一笑故作神秘道:

“这个啊,你们就有所不知了,这个战前喊阵是自古以来便有的习惯,以前古代人打仗喊阵是为了鼓舞士气,提升将士斗志,而道家喊阵则是为了将自己的纯阳之气瞬间汇聚到上丹田泥丸宫之处,可以起到在霎那间震慑鬼物,聚集精气之用哦。”

“高,实在是高,听你这么一说,那我就放心了,明儿你就放开的干,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儿还怕个小鬼不成,来来来,再来走一个”

胖子听的一头雾水,似懂非懂,只会怂恿众人又一次端起酒杯。

“诶,小苟子,你好久也教我几招真料啊,让我也好有个自保的办法啊。”

“宝哥,这个真的不是我不教你,只是你六根未净,心不清不明,道法为天机,只能为救人消灾所用,不是拿给你去骗小妹妹的。而且我爷爷也说过,你这人活甩甩的,没得搞头。”

“哇哈哈哈”

胖子听后笑的手中的韭菜差点飞进鼻孔。

“爬嘛你,瓜娃子”

宝来甩了个白眼后不再多语,只顾低头猛吃

第二日,三人还未酒醒,烈日却已经塞满了出租屋内杂乱的每个角落。

“遭了,喝酒误事!”

苟鹏一个激灵,掏出手机一看,已经是下午三点,距离约定的时间只有四个小时了,心中暗道一声不好,随后赶忙叫醒还在跟周公约战的两人。

三人急匆匆的收拾一番,在楼下简单吃过午饭后,便回到楼上紧锣密鼓的准备晚上法事所用之物。

“鸡血,黑狗血,符纸,毛笔,桃木剑,铜钱,罗盘,八卦镜,墨斗线都带齐了吗?”三人都拿着事先打印列好的清单,在房间各个的角落穿梭翻找,弄得整个出租房内更显杂乱。

“八卦镜八卦镜你们谁看见我的八卦镜了吗?”

苟鹏从一个杂货箱里探出了头,手里拧着装满了不知名液体的瓶瓶罐罐,扯着嗓子询问两人。

“哦哦,你说那个铜镜子吗?上次厕所洗手台的镜子坏了,我就把你那个按上去了,嘿!你别说啊,虽然是铜镜,倒还挺亮生的。”

胖子吃力的从沙发下面钻出来,硕大的啤酒肚卡在了地面和沙发脚上,显得十分痛苦。

“乒乒乓乓,哐当”

苟鹏听后,高大的身躯此刻却显得出奇的灵敏,手里的东西往沙发一甩,一个闪身冲进了厕所,随后,厕所中传来一声痛彻心扉的嘶叫。

“哇!我的祖传八卦镜啊”

三人再见到女子时是在一个高档阿玛尼小区外,比预计时间整整晚了两个小时,但女子却丝毫没有责怪之意,站在一辆路虎旁,眼里充满了感激和期待。

几人坐进车里才发现驾驶座上还有另外一个女子,相互简单介绍后,才得知原来是闹鬼女子的闺蜜。

那闺蜜倒是生的水灵,示意众人把东西放在车上安置好后,便邀三人去吃了一顿涮羊肉,因为晚上有正事,怕喝酒误事,所以本该是人间美味的一顿却吃的索然无味。

小区很是高档大气,绿化丛生,山水环绕,刷脸进入大门后,每个电梯口都有专门的服务生接送住户,当服务生看到几人搀扶的女子时,脸色骤然一变,按楼层时的手都有些颤抖,估计或多或少都是了解女子之事。

“滴”

一阵声响后,几人刚走出电梯后,服务生立马关上门就逃。

“他什么情况?看到劳资怕的慌啊?”

胖子从进电梯时就十分不满服务员躲在角落里颤颤巍巍的样子。

“那倒不是,只是听说这个楼层经常闹鬼,所以多多少少都有些害怕罢了。”

女子的闺蜜说到,随后输入了一连串的数字密码后,门房骤然弹开。

“哗好冷?!”

众人一个激灵,纷纷小心翼翼地把头往屋中探去,但是门内却如同黑洞一般,任何射进去的光都被噬掉,根本无法看清房内情况。

“现在才七点,阳气尚盛,各位不必担心,这应该是屋内摆设和结构所致。”

苟鹏安慰过众人后,一个踏步率先走进了屋内,众人只见其背影一闪而过,过后便消逝在门里,却都面面相觑,丝毫不敢动弹。

“喂,你们的灯在哪里啊?”

闺蜜闻声后也进入门内。

“啪!”

片刻后,几道刺眼的光线从门*出,众人才纷纷踏进房门。

屋内主以水晶装饰,房内布置温馨,一看就知道是少女所住,但就是这灯光透过水晶折射出来菱形的光芒使得宽阔的房间略显诡异。

“罗盘,八卦镜,墨斗线!”

苟鹏手持法器,高大的身影在各个房间穿梭,脸色却愈加难看

“大凶,实乃大凶啊”

众人本还坐在沙发上有说有笑,看到苟鹏从卧室出来后脸色极为难看,不停地摇头叹气,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唉,风水本讲究气场,四方四正,气场平均,方能藏风聚气。任何凹凸、错乱、缺角都不能聚气,实为凶宅,你们看,这房屋,整体呈凹型,风水布局后尖前阔,名“火星拖尾”,主自缢痨瘵少亡。

前宽后窄,前宽后尖,财不聚,损丁财。此结构,气流不易聚集,易形成大凶格局,虽然有大师通过五行八卦镇过宅,但是这胎儿生成的恶灵却早已完全破坏了风水,实乃凶上加凶,为极煞。”

“那大师,今晚的法事还能顺利完成吗?”

女子闻后很是紧张,本来稍有血色的脸又一片惨白。

“唔待会儿我布下封魂阵,抑住阴气流动,再重新施展一次五行八卦,短期内最大限度内聚集起阳气,一会儿你按照我的教法,口诀,画下血符便可。”

闻罢后众人纷纷起身,按照苟鹏的指示,有条不紊的开始忙碌起来。

苟鹏则找了个东南角,点上蜡烛,摆了些贡品,让女子三叩九拜后,让她手持毛笔,开始了画符仪式。

“你姓甚名甚!?”

“姓李名冉冉!”

“李冉冉,你今天没有来经期吧?!”

“啊?没没有”

女子被问的一怔,抬头看到苟鹏道袍加身,一脸肃穆,不像是在开玩笑。

“那最好不过了,现在开始,我念一句你念一句!放空心灵,切记口齿不清,心浮气躁,神游体外!”

“嗯!”

“好!开始了!请讲:此水非凡水,一点在砚中,**须臾至。病者吞之,百病消除,邪鬼粉碎,急急如律令!”

苟鹏先前在饭间已经教授过女子,所幸并无不妥。

“北帝敕吾纸,书符打邪鬼,敢有不服者,押赴都城急急如律令!”

“居收五雷神将,电灼光华纳,一则保身命,再则缚鬼伏邪,一切死活天道我长生,急急如律令!”

念罢后,女子正欲抬笔画符

“叮叮叮”

突然!客厅古钟敲响九声,屋内本已大闭的窗户不知从哪里吹来阵阵狂风!屋内明亮的灯光突然感觉被蒙上了一层纱布,显得十分模糊。

“遭了!!”

苟鹏头皮一麻,转头一看,贡品蜡烛摇曳不定,最终在狂风的侵袭下只留下一缕青烟。

“九向死而生,往后一切归零,这屋内早已风水大乱,想必怕是那恶灵已经出世,正在寻找投胎之人!”

霎那间一阵阵透彻心骨的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众人身上皆是鸡皮疙瘩骤起,心理不祥之感接踵而至!!

“宝哥,胖哥,快回来!”苟鹏瞬间没了刚才的心静如水,只顾冲着众人一阵歇斯底里的大叫!

“妈妈妈妈嘿嘿妈妈嘿嘿”

忽的,一阵金属摩擦声后,刺破耳膜般的笑声瞬间彻底撕碎了众人的心理承受底线。

“宝来!胖哥!快来帮我!!布阵!!!”

第三章 有惊无险

话说那捉鬼三人组,按照事先约定好的计划原本有条不紊的布置着法场,一切都显得风平浪静。

但令所有人都未曾料到,古钟才刚敲响九刻钟时,变数就骤然突生,所有人立马变得居危难下

宽阔的客厅原本灯火通明,水晶灯熠熠生辉,此刻却被阴气所遮蔽,昏暗不堪,怨气充斥着房间每个角落

恶灵尚小,只及众人膝盖处,全身呈半透明状,除了双脚不粘地外,其与普通婴儿并无差异。

只是那肚脐的脐带居然还未剪断,长长的一段拖曳在地上,行走时在地上流下一道道不知名的水迹,甚是渗人

“哈!”

随着苟鹏一声大喝!瞬间打破了双方僵持的局面,只见他左手小指迅速从贡品碗中抄起几滴鸡血后,立马灵活迅捷的用双手结出繁杂的手印,脚下几个虚晃,冲到恶灵面前,直接将左手化掌合着飞起的鸡血堪堪朝恶灵面部击去!

“霹雳镇邪!!”

“轰隆隆!!”

随着苟鹏一掌击下,霸道的劲道中竟然隐约携带着雷鸣之声!

“啊啊啊!!!嘶!”

恶灵一声惨叫,倒退出几米远后,登时房内怨气骤起,确如遮天蔽日一般,伸手难见五指!

“我!!要!!你!!死!!”

恶灵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面目狰狞之极,恨不得立即将几人撕成碎片,看的众人脚板心直冒冷汗!

“苟子!!这!这小崽子居然还会开口说话!我们玩大发了!要不要先撤,从长计议!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胖子见恶灵一步一步踏着地上升起的黑青色怨气向众人走来,虽然苟鹏身着道袍背对众人,却明显看到他的小腿也有些打颤,所以便急忙劝苟鹏暂避其风头。

“帆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苟鹏听后没有后退,而是瞬间埋低身姿,右手插入腰间一小包,弯腰佝背,呈掏枪姿势一般,眼神死盯着恶灵的步伐,即使头上汗滴落入眼中也丝毫不眨。

“来了来了再等一下!!”

苟鹏心头一直默念,头上汗珠如豆粒落下,脑海中全是轰轰的心跳声。

只见恶灵气势汹汹地冲向众人,誓要将众人粉身碎骨,可就在走到电视柜与沙发平行交界处时,异变突生!

一根肉眼难辨的墨斗线,一头拴在沙发脚上面,另一头连着电视柜,恶灵只顾扑来,一个不注意,双脚竟然直接撞到了线上!

“嘶嘶嘶!!”

墨斗线在触碰到恶灵双脚的瞬间竟然腾起了白烟,恶灵惨叫一声后,吃痛扑倒在地!

“就是现在!!”

苟鹏大叫一声,从腰包掏出早已捻好的十七枚通魅(沾了童子眉的古代铜钱),脚下生风,冲到恶灵倒地处,口念真诀,以恶灵为中心,看似随意抛洒,实则是照北斗七星状布下。

“宝哥!鸡血!毛笔!”

“苟子!快接着!”

苟鹏接过毛笔迅速插进鸡血碗中,抬手用毛笔将铜钱空隙处画线链接!随后双脚立马往后一垫,撤出阵中!

恶灵还未抬起头,苟鹏却丝毫不给其一口喘息的机会。双手交叉迅速结印,口中大念道:“赫赫阳阳,日出东方,吾敕此符,普扫不祥,口吐三昧之水,眼放如日这光,捉鬼用天蓬力士,破病用镇煞金刚,降伏妖怪,化为吉祥,急急如律令!”

动作之快,令众人不断咂舌

“这……真他娘的专业啊!”

“嗤嗤嗤”苟鹏口诀念毕,阵中霎那间腾起红雾,四周煞气瞬间消散!屋内温度陡然升高,阳气逼人!

“啊!!啊!!啊!!!”

恶灵躺在阵中不断翻滚哀嚎,好似下油锅般痛苦不堪,四肢不断朝阵边乱蹬。

“砰!砰!砰!!”

却听的四周一阵坚硬的碰撞之声,想必是阵法早已形成了无形结界,死死困住了恶灵!

胖子见状后,感觉十分新颖,小心翼翼地从苟鹏背后探出头来,见到恶灵躺在地上扭曲不停后,就大摇大摆径直的走到苟鹏身前,挺着大肚,对着恶灵趾高气扬地谩骂起来:

“诶哟!小崽子!方才不是狂得很嘛!还要凶你胖爷!怎么样!知道厉害了吧?!今天你就是叫我爷爷也没用,劳资都要送你个兔崽子下十八层地狱!!哼!先让胖爷拍个照留个念想,往后好招揽生意。”

胖子得意洋洋的说罢,居然缓缓摸出手机,冲着地上的阵法和恶灵按下了快门键。

“胖哥! 不要啊!”

“砰!”

“咔嚓!!”

苟鹏心里大惊,直接狠命一掌拍掉胖子手中的手机,却是为时已晚,手机的闪光灯犹如昙花一现,将屋中瞬间点亮,随后重重摔在地上,几下闪烁后便永久失去了广亮。

“哇!我的iphone啊!”

胖子立马趴在地上,心痛的捡起手机,本想抬头指责,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呆住。

只见原本升腾红雾的阵法居然一瞬间又被青色煞气所取代,使众人全身冒汗的阳气也在刹那间烟消云散,地上铜币地不断发出“嘤嘤嘤”地轻声,并且不断在地上跳动起来。

“糟了!”

随着苟鹏一声惨叫眼见,那恶灵已经集结了屋内的煞气,似乎随时都要挣脱出来!

“啪!”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破碎声,恶灵站起身来,竟然直接用双手撕碎了面前的结界!

“叮!”地上阵法所用铜币也随着恶灵一声吼叫震飞出去。

“哗啦啦!!”随着铜币落地,众人脸色瞬间变白,脚肚都不免有些轻微颤抖起来!

“快跑!”苟鹏见状慌忙抽出桃木剑,右手高举桃剑,护住众人。

张帆捡起手机,回到人群后立马推搡着众人往回逃命!

“上二楼!进书房!”女子闺蜜一声惨叫,拉着李冉冉就往楼上奔去。

“仁高护我,丁丑保我,仁和度我,丁酉保全,仁灿管魂,丁巳养神,太阴华盖,地户天门,吾行禹步,玄女真人,明堂坐卧,隐伏藏身,急急如律令!! ”

苟鹏右手高举桃木剑,口中默念护身真决,浑身上下立马泛起红色阳气,用左手双指抹过剑身,桃木剑也泛起微微红色。

“嘿呀!!”恶灵竟然丝毫不惧这汹涌阳气,携着紫青色煞气直接朝苟鹏扑了过来!

“找死!!铛铛铛!!”

苟鹏将桃木剑挥砍过去,剑身接触到恶灵时却犹如砍在钢铁上一般坚硬,右手瞬间虎口一麻,桃木剑掉落在地上,而那恶灵只是稍向后退,随又向苟鹏扑了过来!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带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

苟鹏心知自己道行尚浅,还未做调整,左手直接从怀中掏出黄符,高声大念斩鬼决,立马精气神骤起,如同天神下凡一般!

苟鹏手持黄符,正欲与恶灵决一死战,却见那恶灵堪堪避过其锋,瞬间调转头颅,竟然径直奔向被众人搀扶逃离的李冉冉!

“妈的!糟了!”苟鹏哪里料得到这个恶灵如此狡猾,立马喝住众人!

“宝哥!快用铁竹阵!封住李冉冉的足阳!”随着苟鹏一声大喝,赵宝来还未来得及多想,直接就从裤包掏出一根细长铁钉,直接推开闺蜜,将铁钉插入了李冉冉的脚底!

“啊!好痛!”李冉冉突然感到脚底一阵钻心疼痛,脚心鲜血瞬间渗出,眼睛止不住的流下。

“呀!”那恶灵此时已经绕过了苟鹏,扑向了已经倒地的李冉冉,表情之狰狞,吓得李冉冉直接白眼一番,昏死了过去。

“叮砰砰”

恶灵穿过护在李冉冉前的赵宝来,本想要附身在李冉冉身上,谁料却如同碰到坚铁一般,直接被撞落滚下台阶。

苟鹏见状立马捡起桃木剑,几个箭步冲上台阶,直接将符箓插在剑锋处,一声大喝!

“妖孽!!受死吧!!”

“不要!!不要啊!!妈妈妈妈妈妈快救我!”

恶灵抬头看见苟鹏一身道袍,全身阳气逼人,周身及手中桃木剑泛起金光,径直朝面门砍来,瞬间吓得惨叫不止!

“不不不要啊”

母子连心,本昏死在宝来怀中的李冉冉,竟然扶着栏杆,缓缓站了起来,有气无力的发出哀求

“砰!!”苟鹏不再顾及李冉冉的哀求,直接将桃木剑向着恶灵面部狠狠插下,一声巨响后,直接将恶灵瞬间劈的烟消云散,屋内煞气也骤然消散,房内灯光乍现,刺得众人久久睁不开双眼。

“唔唔唔我的孩子啊唔唔唔”

李冉冉失去了最后的心理承受,脚下一软,躺在台阶上哭泣起来。

此时胖子才揉了揉眼睛,蹑手蹑脚的来到苟鹏耳边,脸微红,腼腆的问道:

“苟子这恶灵就就么死了?”

苟鹏一阵白眼,没好气的答道:

“帆哥,本来我是准备在小七关中耗尽恶灵煞气,然后超度他的,结果你倒好,用强光破了我的阵法,这下才不得不出此下策,直接将恶灵打的魂飞魄散,让其永世不得超生,真是作孽作孽啊”

“诶呀没事嘛,大不了少收点她的钱嘛,嘿嘿”

胖子自知犯错,脸上堆满了笑容,又缓缓回到几人身边,同赵宝来将李冉冉扶回沙发坐住。

“嘿嘿冉姐,你看啊,我们已经替你收拾了这恶灵,你看,这剩余酬劳的事”

赵宝来用饮水机端来一杯白水,放到李冉冉面前,倒也不拐弯抹角,开口直奔主题。

“哼!你们杀了冉冉的孩子!还好意思伸手要钱!”

坐在一旁的闺蜜倒是机灵的很,站起来义愤填膺的模样指着众人一顿指责:

“本来说好让你们超度来的,你们却直接杀了他,再怎么说,他也是一条生命啊!”

“诶!话是那么说,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我们难道就不该随机应变,就要眼睁睁看着冉冉姐去死吗?”

胖子看着眼前这架势,颇有兴师问罪,想要赖账的意思,急忙大声辩解。

“诶呦!你还好意思说啊!要不是你捣乱,怎么会有那么多事!?剩下的钱你们别想要一分钱!还有!脚底板的医药费你们也要出!不然我告你们几个入室故意伤人罪!”

“哇!你这小女娃子!说话怎么这么没有轻重啊!这是我们能”

“够了够了!不要吵了!慧慧,你听我的!你去书房把卡拿给他们,顺便将抽屉里的三万现金也给他们。”李冉冉倒是个明事理的人,劝住了正起身准备大吵一顿的苟鹏。

“冉冉姐,这他们没有按合同办事,为什么不但不扣钱,还要多给他们三万块钱?”

边说闺蜜还边从包中掏出一分白字黑字的合同,一字一句读出。

“合同第四十三条,乙方未征得甲方同意,私自篡改其初衷意愿,导致其违背甲方的任何不良后果,甲方将不会支付任何酬劳,并由乙方退回两万押金,还要附上八万违约金,共计十万”

“额”

三人看着这合同,心知这黑子白字写的明明白白,根本无法赖掉,也都坐在沙发上一阵难堪。

“慧慧!不许胡说!不是这几位天师帮我驱鬼!我哪还坐在这里,不早就随恶灵埋在棺材里了!快去把钱拿来给他们!”

李冉冉喝住了正得意洋洋的闺蜜,让其去书房取得银行卡和厚厚一沓现金交给几人。

赵宝来接过钱后,脸上堆满笑容,双手清点过现金,将卡和现金揣回包里,妥当后,几人心里暗喜,真心为这得之不易的钱财而欢欣雀跃

三人道过谢后,在门口打了个出租车,心满意足的打道回府

“喂,你们看,这是什么?”

苟鹏叫住了一旁正有说有笑的两人,从包中小心翼翼地掏出几根血迹斑驳的生鸡骨。

“咦?嘶”

两人接过鸡骨时,感到手中一阵冰凉,浑身鸡皮疙瘩骤起。

“苟子,这什么呀?”张帆翻弄着手中的鸡骨,除了冰凉不堪外,却与平常鸡骨毫无不同,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

“苟子,我先前按照你的意思去洒朱砂,赤硝的时候也看到了这几根鸡骨,我还以为是她们吃了后剩随手扔的,现在想想确是不太合常理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快别卖关子了。”

赵宝来语气焦急,盯着苟鹏想要一问究竟。

苟鹏看到两人期待的眼神,便压低声音,小声道:

“这鸡骨乃是七星钉魂阵所用,阵法需寻得屋中代表生气的七关后,用生鸡骨钉下,屋中一切生气便失去流动,日光阳气无法入内,阴气煞气无法消散,所有生物都会逃离或折寿,此举违背天地阴阳序,必会使布阵之人折寿不少,实乃伤人一千自损八百”

“哦哦哦怪不得,那恶灵才那么小就能开口说话,还那么厉害。”

赵宝来恍然大悟一般,兴奋的说道。

“开门时,屋内伸手不见五指应该也是因此阵所为,所以,我觉得这件事并没那么简单,有时间一定要再好生问问这李冉冉其中的隐匿”

苟鹏若有所思道,但此时已身心疲惫,说罢后看着其余二人已经头靠头浅浅睡去,便也闭上双眼

出租车红色的尾灯渐行渐远,黑暗中,一个身影躲在一处没有光亮的地方,模糊中只见得双手撕扯着方才所用墨斗线,放在嘴中使劲一扯

“哼!真有趣!你们记住!我要让你们几个,不,得,好,死”

“咔嚓”

墨斗线应声而断,黑影愤愤将其扔在地上,便转身离去,眨眼间便消逝在这无边无际的黑夜之中

第四章 撞客

“撞客”是谓我国北方对于活人被鬼怪神力冲撞后所出现的,高烧不退、反复发烧、长期低烧、类似感冒却药物治疗无效或治疗后有后遗症。

或突发昏迷、神志不清、言语错乱、悲喜无常、狂言惊恐、乍寒乍热或以死人的语气说话等神志异常之情志病,南方则称其现象为“鬼上身”。

民间普遍认为,鬼是死人之“灵魂”,但正统道教知识的“鬼”并不是人的“灵魂”,而是“三尸”。

古道教典籍记载:“人死后,三魂升天,七魄入地,唯留人生前寄居身体内的三尸(彭质、彭倨、彭娇)变化生前人形象,称之为鬼。”。

偏远山区中,每当村民出现这种情况时,首先想到的不是去医院就医,而是请来“神婆”,“道长”等自称精通天地奥义,力能驱魔斩鬼之人。

但往往此人多为江湖行骗,利用人心善良,收的大量钱财或宝物后就逃之夭夭,不见踪影,更有甚者,胡乱一通折腾,最终必会晾成弥天大祸

云南临川边界一个小山村处,烈日灼天,空中云朵纷纷躲避,丝毫不敢遮挡烈阳的威严,地面上弥漫着灼人心肺的热浪,连村中的猫猫狗狗都躲在家中或荫处避暑,但此刻村中的所有村民却都围绕在一牛栏圈外,本狭窄的过道此时却挤满了人群,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三婶啊!你看这娃是遭了啥子罪啊,整天躲在牛栏里头,不吃不喝,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太造孽咯。”

“诶呀,他姨,你快别说了,这娃天天都上山打猎,定是山神责怪下来,大仙降罪了。”

牛栏外一身着老旧中山装的古稀老者听后急忙拍了拍站在一旁碎言碎语的两位花衣大婶,示意道。

“嘘!小声点,道长正在里面做法,不要惊动了天神!”

“孩子他爷啊,不是我说你,你都是这村的老村长了,明知道这山上时常闹鬼,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半夜里村子里经常都听的到鬼叫,你居然还敢任着陈娃子的性子胡作非为,天天上山打野味,你看,这不就出事了吗?”

古稀老人满头白发,听后眉头紧皱,甚是不满其言论,正欲开口反驳,突然身旁另一位大婶指着牛栏开心道。

“三婶,陈爷子,别说了,快看,好像陈娃子有点反应了!”

众人听后立马将目光再次聚焦到牛棚里,只见原本就拥挤的牛棚里地面铺满了干枯的谷草和湿润的牛草,四周充斥着一股刺鼻难闻的牛屎味,尽管如此,牛棚里仍有一身着黄色道袍的干瘦汉子在里面做法,丝毫不为周围环境所动。

牛棚里摆放着一张小木桌,桌子正中插着一面金黄窥天旗,旗高三尺,旗杆红木制成,旗面画满了各种晦涩难懂的符号,旗旁各插六对红烛,烛旁摆放着鸡鸭鱼各式贡品。

“道士”口中不断念念有词,感觉现场气氛十分严肃认真,让围观的村民都觉得煞有其事,纷纷认为这几万元花的很是值得。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元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达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人千万呃不对,度人万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诵一遍,却病延年;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手,侍卫我轩呃凶秽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道士背对众人,左手持*经,右手高举桃木剑,对着牛栏角落一蜷曲着的少年口念真决,语气顿顿挫挫,不时低头翻看道经,若不是背对众人,想必头上的冷汗和颤抖的双手已经出卖了他的无知真相。

不知是否巧合,就在道士吞吞吐吐念完咒语后,一直在角落蜷曲着的少年突然站立了起来,用眼神轻蔑地扫过道士和周围看热闹的人后,随后趴在地上用四肢立起,呲牙咧嘴。

“啊!!有鬼啊!”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在少年与他们对视的一刹那间瞬间纷纷吓破了胆,不断推挤着冲出牛栏外的小走廊,现场情况一度失去控制。

原来那少年的面容早已毫无血色,面色泛青,双额青筋凸现,眼眶深凹,双眼暴突,鼻子不断呼出湿气,双唇大张,呲牙咧嘴,身上毛发倒立炸裂,不断有诞液从牙中渗出滴入地面,衣不遮体,只剩几条碎步横在胸前,像极了山中豺狼虎豹,甚是渗人。

牛栏外此时只留的方才古稀老人和一对中年夫妇,中年女子此时看到少年此番模样,已经倒在了中年男子怀中泣不成声。

“陈娃啊都是爸爸妈妈不好,天天外出打工,没空陪你啊,你现在这样,让我我怎么办啊,陈娃啊我的陈娃唔唔唔”

“没事,没事,道长不是在驱鬼了吗?马上就好了”

男子不断拍打着妇人的后背,但其眉头也是紧皱,眼框稍显湿润。

“呔!太上老君!八方神灵!听吾号令!斩妖除魔!急急如律”

只见那道士虽然背对众人,但是小腿却明显不断打颤,明显是惊吓不轻,口中咒语还未了解,只见那少年四肢突然使力,全身带起一片杂草,直接向道士扑了过去!

“啊!”

随着一声惨叫,道士被扑到在地,那少年竟然直接张大了双嘴,一下咬在了道士的脖颈处,瞬间鲜血狂涌而出,空气中立马散开了粉红的血雾,染满了牛栏!

牛栏外中年男子见状立马跃过几根粗木形成的护栏,大叫一声,双手狠命拉开了倒地纠缠的两人。

“嗤!”一声撕扯,在少年被扯开脖颈时,居然用嘴堪堪带下了一块鲜血淋漓的人肉!被甩在地上后,四肢竟然扒拉着人肉开始咀嚼起来,现场瞬间腥臭味刺鼻。

“爸!快去镇上叫医生!四妹!快关上栅栏!不要让他跑出去害人啊!”

话音还未落,那少年突然绕过男子四肢一蹬,一跃而起,跳出了栅栏,四肢着地后,双眼凶狠地瞪着中年女子。

“啊!!嘶!!”

少年对着妇女张大了嘴咆哮,口中不断滴落的血液和腥臭味让妇女险些昏死了过去,见状少年侧过头四肢狂奔,冲向了里屋!

“里屋有牛啊!正娃!快去救牛!”

老人看到少年奔去的方向,急的直跺脚!冲着牛栏里察看伤势的中年男子大声叫道。

“哞!!哞!!”男子还未反应过来,走廊深处已经传来了一阵惊叫声,随后便没了声响。

“我的耕牛啊,我的孙儿啊,我们陈家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古稀老人看着走廊深处,眼神空洞,脸上皱纹沟壑,眼中却已积满了泪水

烈日落下,黄昏初上,一切都显得朦朦胧胧,整个山村又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此时牛栏已经平静,若不是满地的污血和空气中的血腥味,任谁都想不到不久前这里发生了一场血案。

老屋外,两位中年男子坐在牛栏外的两层台阶上吞云吐雾,却丝毫提不起精神,两人同是耷着脑袋,垂头丧气。

“老弟,镇上派出所刚刚给村长打电话了,让你马上过去,要详细询问你整个事情的经过,等会儿我开车把你送过去。”

“那,那我家陈娃儿的事,咋个办”

“诶,陈娃儿怎么说都是我的亲侄儿,当比亲生,我怎么会让他有事喃?你就放心去吧,如实跟警察说就是了,没事的。”

“但,他现在这样,还会不会”

“没事的,老弟,我们陈家从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要怕,老天自有公道。”

“呃”

中年男子深深吸了一口烟,在脚下踩灭了烟头,站起身来,眼神凝重地抬头望着天边的落日西下

“哦!对了,老弟,差点忘了,前段时间我厂子里资金周转困难的时候,去找了个贷款公司办贷款,看到隔壁有一个什么捉鬼公司,虽然看不清里面的样子,但是里面一到中午就泛起金光,在那个写字楼很是有名,里面还有几个年轻小伙子,每天都有好些人找他们看宅算命,好像很是靠谱。”

“算了吧,老哥,我们还是想办法转到市里的精神病院吧,你看这”

边说男子还边回头看向牛栏鲜血淋漓的地方,一阵叹息。

“你说什么啊!我才不信我家陈娃子得了精神病,算了!就这样决定了,明儿一早我就叫个人去查下电话,我明天天一亮就给他们打电话,我就不信了,这老天存心要捉弄我们陈家!”

台阶上坐着的另一男子用手指掐灭烟头,愤愤站起,拍了拍还在抬头看天的男子后背。

随后两人驾车离去,顺着乡间羊肠小道,消逝在黄昏之中

“老子明天不上班!爽翻!巴适的板!老子明天不上班!想咋懒我就咋懒!老子明天不上班!不用见客户装孙子!老子明天不上班!可以活出一点真实!老子明天不上班啪!”

“他吗的!这谁啊!催命啊!这才几点?”

成都三环外一出租屋内,原本不宽裕的客厅硬是生生挤了三张铁架高低床,上床上放了许多行李,下床则睡着三位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青年男子,床底纵横交错的插线板看的人着实眼花缭乱,一根手机数据线从中伸出,蜿蜒到了一男子枕头底下,手机铃声突响,男子不耐烦地挂断后,又蒙头睡去。

“嗡嗡嗡”

过了约莫十几分钟,枕头下又传来一声短信震动。

“呃这人有病吧?”男子受不了脑勺后的一直震动,从枕头下掏出手机定眼一看,“才六点十分啊?”

“呃?这是啥?”男子这才注意到手机锁屏界面上有一个短信提示,一看。

“天师!求求你!救救我家”

男子看后立马睡意全无,急忙解开手机,打开短信:

“天师!求求你!救救我家侄儿吧,他被鬼上身了!你再不来他就要活不成了求求你,无论多少钱,都要救救我家侄儿”

后面则是一连串地址和联系电话,男子继续划动,眉头却开始起皱。

“呃”看到最后的报酬时,男子一跃而起,立马欢快不已,直接将身旁还在熟睡的两人拉起。

“苟子!胖哥!别睡了!有大单了!终于不用他娘的成天算命坑蒙拐骗了!”

“呃?什么大单?看屋基吗?”其中一胖子揉了揉眼睛,轻声问道。

“什么啊!怎么可能,是有人!撞客了!”

“啊?什么!?撞客?!”

还未完全睁眼的两人忽的异口同声道,突然睁开双眼,眼中冒着精光,双手揉搓,跃跃欲试起来

第五章 拔阴斗

“嗡嗡嗡”

建设银行提示:“您账户于2015年6月3日10:34分汇兑来账元,活期余额为,元。”

“嘿嘿嘿”

成都一紧邻三环的出租屋内,杂乱不堪,三张铁架高低床强行挤在客厅,地上各种电线纵横交错。

房间每个角落都被塞满了各式各样奇奇怪怪的法器,像是戏班子的仓库一般,想寻得一处下脚的地方都显得困难重重。

但屋内的三位年轻男子却丝毫不理会这令人揪心的景象,只顾将三颗圆圆的头颅紧靠在一起,眼睛死盯着一个微亮的手机屏幕,此时手机的每一声震动似乎都拨动着三位青年男子的心弦。

“嗡嗡嗡”手机又是一阵震动声响,“天师,实在对不住了,侄子的父亲在派出所暂时被拘留了,家中没人,我只得留在家中看着侄儿,所以不能亲自来接你们了,但是我安排了车辆,已经在你们楼下候好,情况紧急,恳请各位天师尽快动身!”

“呃宝来,我要不要去公司拿一份合同上?”

其中一胖子阅罢后抬起头,用手揉了揉酸胀的颈椎。

“看样子来不及了,此事刻不容缓,稍有不慎就容易死人,我们还是直接走吧。”

其中一壮年男子起身撑着窗台,看着楼下果然已经停有一辆黑色越野汽车,车旁还有一人,不顾天气炎热,一直毕恭毕敬候在一旁,像是等候什么大人物的到来。

“好吧,听苟子的吧,那我们要带些什么东西上?”男子将手机收起,也站起身来,对着壮年男子的后背问道。

“就把上次的家伙什都带上,不过这次我们最好多带几根锁魂针,以备,不时之需”

话说自上次在周冉冉家一别后,这整个“捉鬼公司”也是迎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周姓女子也甚是耿直,利用其广阔的人脉为这个小公司做了许多推广。

从此算命看宅之人每天都是络绎不绝,虽然挣了不少小钱,可是几人对这些小事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趣,毕竟“捉鬼”才是这家公司的核心理念,怎能自己砸了自己招牌喃。

三人收拾妥当后,坐上了黑色奥迪q7越野车,刚坐上车,越野车便载着三人,一路油门狂踩,根本不理会路口红绿灯和路上标识,直接狂奔冲上了高速。

上了高速后,更是一路跑到了一百七八,吓得三人只顾拉着车顶扶手,根本无心欣赏这远离城市喧嚣的山谷美景

“师傅慢点慢点,我……我有点晕了”

汽车高速驶过了几道急拐后,苟鹏脸色明显有些不对劲,急忙大喊停车。

司机闻罢后又往前行驶了几公里才缓缓驶入了一个高速路休息站

“各位,实在对不住,不是小弟故意拿行驶安全开玩笑,只是老板有要求,要用最快的速度送几位赶回去,越是拖一分钟那小孩就越是危险,迫不得已,请几位不要见怪。”

司机刚好停车后,立马一路小跑到后门毕恭毕敬为三人打开车门,口中还一直不断表示歉意。

“没没事厕所在哪里?”苟鹏被搀扶着下车,抬头一看到厕所便立马狂奔而去。

看的赵宝来和张帆一阵好笑,原来这天不怕地不怕的苟天师居然还会晕车啊。

下午两点过后,几人才在休息站草草吃过午饭,稍作调整后,几人又坐上越野车,苟鹏在服下了两片晕车药后便沉沉睡去,汽车再次发动,一路高速奔向目的地

云南边境的这个小山村四面环山,山清水秀,绿色满天,一路上鸟语花香所以倒也是个放松心情的好去处,村口只有一条蜿蜒的水泥小路盘在半山腰,通往着外面纷杂喧闹的世界。

“喂喂几位天师,快醒醒,醒醒”

“呃”

一阵急促的催促中,三人才从恍惚中醒来,睁眼一看,车窗外,日光已开始逐渐褪去艳丽的色彩。

几个素不相识的中年男女和一个身着旧色中山装的古稀老人站立在外,这显然是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三人下车后,其中一中年男子居然一下冲了出来,使劲握住了站在最前面赵宝来的双手,不停地上下摇晃。

“几位天师,你们终于来了,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快些救救我家侄儿吧!”

眼见那男子眼眶处似乎有些红润,颤抖的双手看起来很是着急。

“嗯,那我们先去看看情况再做定夺。”苟鹏看了看天色,心里暗自盘算了一下后,站出来对男子说道。

中年男子仔细打量了一下苟鹏,急忙又撤手转身来握住苟鹏。

“天师,请你一定要救救我的侄儿,只要能治好他,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事不宜迟,三人拿起了几个装满法器的背包,跟在中年男子后面,朝老屋走去。

老屋是黄土与砖瓦构建,顶柱为树干构建而成,没有漆面,总体呈土黄色,不少地方都有不同程度开裂漏缝,房屋的侧面一个红色喷漆的大字格外醒目“危”。

众人从房屋后侧进入,屋内只有几根裸露的电线接了几颗瓦斯灯泡,屋中泛着昏暗的黄光,能见度极低。

路过一普通农家牛栏时,一股刺鼻的血腥之味扑鼻而来,熏得几人心里直作呕。

苟鹏在牛栏前招呼众人,驻住了脚步,转身从包里拿出一个透明小玻璃瓶,瓶中盛着半瓶清水,上面漂浮着几片柳叶和柚子叶,苟鹏伸出两指夹住了两片柚子叶,将叶子取出,朝牛栏掷去。

只见那柚子叶刚飘落进去,原本嫩绿的叶瓣瞬间变得如碳烤一般乌黑,落地时已是支离破碎,四散飘零,在空中到地面的短短几秒却是完全经历了一个由生之死之路。

苟鹏看后又拿出罗盘和八卦镜围绕着牛栏四处打量过后,才对着众人开口道:

“这种现象的确只是单纯的鬼上身了,不过这恶鬼确实有些难缠,煞气极重,不出意外,应是含冤而死,所以死后难以瞑目,”苟鹏思考了片刻。

又道:“为防再生端倪,宝哥和胖哥给我打下帮手就行了,其余人就在屋外侯着就行。哦,对了,这里不久前被咬死了个人是吧?”

“呃……”中年男子一愣,看着苟鹏的眼神已经由方才的置疑已经转变为了惊叹!

“天师果然名不虚传,神通广大,不过今早派出所的同志已经来勘察过现场了,这里已经没问题了。”

“哦?是吗?”苟鹏眉毛上挑,饶有兴趣的看了下牛栏,随后又从瓶中取出两片柳叶,递给了中年男子。

“你且粘在眼皮上,闭下眼再睁开看看。”

那男子倒也是感到新奇,接过叶子粘在眼皮上,四处张望后,并无异像,便心生疑惑,开口问道。

“天师,这……我没看出来什么啊?”

“你再仔细看看牛栏里的那个角落……”

“呃……”男子顺着苟鹏所指方向望去,好像在朦胧之中隐约看到了一点模糊的轮廓,为了看的更仔细些,男子便越凑越近,双手撑着牛栏,使劲将脑袋伸长,定眼细看之下……

“哇!!!啊!!”

中年男子瞬间被吓破了胆,一下跳了起来,跌靠在背后的墙面上。

众人见状也是吓得不轻,虽然肉眼无法像男子一样看到牛栏之内的东西,但是看得男子的脸色后也是纷纷听从了苟鹏的话,走出了老屋。

三人接过了钥匙后,来到了走廊尽头的一间柴屋,此时,昏暗的灯光已经无力照射至此,四周一片漆黑,三人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蜡烛点燃,仔细将其凑到柴门前。

“苟子,为啥我们有电筒不用,偏要点蜡烛啊,还有,我们干嘛不进去看看?”

帆胖子看见苟鹏站在门外不停地用蜡烛由上至下由下至上一直仔细扫看,自己又被蜡烛所燃烧的热气侵袭,整得心里毛糙糙的。

“嘘蜡烛可测空中煞气,可显形里中的妖孽大概所谓何物,还有在我看清这是何方妖孽前,谁都不许贸然去开门, 免得这妖孽杀我们个措手不及,把我们从主动变为被动。”

苟鹏说罢,又观望了一会儿指着门缝,对两人道。

“你们看,这门缝之中透露的煞气,再看这蜡烛,已然变色,紫中带黑,不出意外,应该是畜生冤魂,畜生索命不似人死冤鬼,它更加暴戾,嗜血,丝毫没有感情可言的,所以待会儿进去的时候要千万小心。”

“没事的,苟子,你刚刚没听到吗?他们已经用指拇粗细的铁链把他拴起来了,应该问题不大。”

“嗯,反正进去后凡事要多加小心,把我给你们的护身符戴在胸前,一定要用右手握住。”

“咔嚓”

一阵清脆的锁响,三人依次踏进了柴房,不出所料,房中漆黑一片,蜡烛的光线照不出三尺便被黑暗吞没,众人只得左手高举蜡烛,右手在胸前紧握护身所符,呈三角状前行

“呼呼呼”因黑暗的笼罩,使人不免失去了对时间流逝而去的感觉,三人不知道走了有多久,只走的全身发热,细汗满身。

“这这屋子怎么那么大?”作为三人中体重代表的胖子显然有些力不从心,停下来双手叉腰不断喘气。

“胖胖哥,再坚持下就到了。”赵宝来边说也边慢慢蹲了下来,头上早已大汗淋漓。

“不对!”

苟鹏也停下来喘了喘气,随后将蜡烛往四周照了几圈,将身上道袍脱下,双手抓住衣领,又将道袍反身盖在头上后急忙招呼两人:

“你们两个快进来!这应该是遇到鬼打墙了!”

两人闻罢后没有多问便急匆匆钻进道袍。

“跟着我的步伐走!”只见三人头顶一黄衣,衣上印着晦涩难懂的各式符号和一面八卦两仪图,三人脚下一跬一步,一前一后,一阴一阳,初与终同步,置脚横直互相成为丁字形前行。

“我数三声,一起冲!”

“一!”

“二!”

“三!”

“啊!啊!啊!”三人齐声大喊低着头往前冲去……

“吼!!!”一声咆哮,响彻整个屋中,居然盖住了三人的叫声,直震得三人耳根子都发麻不止。

苟鹏一声大喝,猛然掀开道袍,抬头后一下子栽倒在地上,在地上用脚蹬了几步后,才迅速起身将两人拉回。

三人将蜡烛照向前方,只见那少年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人样,脸上和周身也长起了青紫色的茸毛,面目早已全非,双手、腰部和双脚各被拇指粗细的铁链拴住嵌在墙面上,任其狂嚎却纹丝不动。

方才苟鹏掀开道袍时,鼻尖距少年竟然只有一指间距,其口中的血腥味和鼻中呼出的腥臭气味差点让苟鹏忍不住呕吐。

急忙拉开两人后,才发现柴房不过十一二平米,退后几步后就挨着房门,再看脚下,原本灰尘仆仆的柴房却有一块圆形地面格外干净,地面上除了蜡滴外竟然没有丝毫灰尘,几人便立马知晓定是这被鬼上身的少年在作怪。

“喂!你究竟是何方妖孽!这孩子还小,有什么事冲着我们几人来便是!”

苟鹏挺直身躯,取出桃木剑反手背在身后以备不时之需。

“吼!!”少年除了一个劲地咆哮和挣扎外似乎并没有理会苟鹏在说什么。

“喂!你苟爷问你话喃?!你个畜生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胖子边说边将包里的铜钱摸出来在手中搓捻,随后在少年面前晃来晃去,装腔作势。

“吼!吼!吼!”

见到铜币后,少年挣扎的更加厉害,铁链不断颤抖。

“别玩了,干正事!”

三人脱下了身上的肩包,从包里拿出了不少瓶瓶罐罐,赵宝来和张帆在四周撒下铜币和朱砂粉末。

苟鹏则在少年两米开外画出一道繁复的阵法,阵法用朱砂笔所画,一气呵成,大气干练,细看之下,阵法是对照着天上二十八星宿交叉链接而来。

“现在我要开始用通灵之术,链接这少年体内残留的魂魄,你们两帮我护住阵法生死两门,切记,直到我醒来有意识之前,不管我出现什么情况,你们都不得离开生死门半步,切记啊,要是离开生死门,我们仨都得交代在这里,呃,听懂了吗?”

“嗯!”

两人点头应允,苟鹏便点上了面前的九柱引魂香,盘腿坐在阵中,其余两人便在东北,西南方向侯住。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静心咒念罢,随着引魂香的淡淡香味,苟鹏已经完全没有动弹,似乎已经神游太虚。

过了许久,苟鹏仍然盘腿坐地,任凭一些虫蚁爬过依旧纹丝不动。

而背对站立的两人看着四周摇曳不停的烛光和四周弥漫着的黑紫色煞气还有呲牙咧嘴的撞鬼少年,心里不免感到恐慌压抑,瞟了几眼苟鹏和少年后,便开始聊起天来。

“喂,宝来,你说这小娃是撞了什么邪啊?居然浑身都长毛了,要是拿去博物馆展览,肯定每天都是人满为患啊。”

“嘿,胖哥,你还真别说,你这个主意确实好,那到时候都不用出门了,天天在家数钱就行了。”

“嘿嘿嘿还是你胖爷机智吧,别说以后一定要让苟子教我们几招,不然以后万一出个茬子,我们岂不是就是垫板上的肉,任鬼宰割了?”

“呃”

赵宝来背对着张帆,正欲接话,突然感觉眼前一黑,才猛然发现阵法四周居然开始聚集起黑紫色的煞气。

“胖哥!来了!来了!快布阵!”

胖子闻罢后急忙同赵宝来掏出铜钱,照苟鹏之前交代所说,布下金刚阵,将铜钱立插在阵法四周,护住阵法不受阴阳相冲而产生的“黼气”所干扰。

“呃!呃!呃!”

两人刚布下金刚阵,却见苟鹏居然抽搐不止,口吐白沫,倾倒在一旁。

“苟子!”赵宝来见状就要去扶,急忙被胖子吼住。

“宝来!不要去!你忘了苟子怎么说的吗?无论他发生了什么,在他醒来之前都不要管他,只管守好通灵阵就行!”

“哇”话音刚落,苟鹏突然大口一张,呕吐不止。

“胖哥,宝宝哥”见苟鹏已睁开双眼,两人顾不得恶心,立马蹲身将苟鹏扶起。

“苟子 ,你没事吧?怎么样啊?那小子说什么了?”胖子十分心急,还未等苟鹏回过气来便追问道。

“唔这件事真不像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我透过他尚存的一魂二魄看到他原本是上山打猎,却为追一只野兔误入了一个洞穴,后来发生什么就已经看不到了,只是那空气中弥漫的尸臭味呕”

苟鹏说着又打了几个干呕,“总之明日我们先摆下释艮阵,将少年体内的冤孽请出来,再做定夺,毕竟救人要紧,其余事都可暂且一放。”

“释艮阵?”

“嗯,对,释艮阵,就是我之前跟你们说过的,拔阴斗”

第六章 山河之灵

山河之灵,说的便是那自然界阳气或阴气的总称,按科学解释就是自然界的磁场。

在地上,地心磁场与太阳磁场达到平衡,当人体适应了这种平衡后,倘若这种平衡遭到破坏,身体便会迅速发生一系列的症状。

而常年在地下睡眠的人,由于适应了地磁场强、太阳磁场弱的环境,在太阳黑子爆炸或是其他天文现象导致太阳磁场忽然增强时,身体便会产生异常。

有些长期居住在地下室或是古代的地牢中的囚犯,常出现一些类似于前文“撞客”的现象,例如手脚忽然抽搐,口吐白沫失去知觉,便是受此种影响所至。(这是最贴近科学的解释,当然,“茅山术”中有很多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这样解释绝非绝对,仅为“最贴近科学”而已。)

茅山术认为山河与生物一样,也有阳气与阴气之分,山为阳则水为阴。

众阁教也有同样的认识,所谓“临山则阳盛,衰不惑焉”,(就是说靠着山,阳气盛,任何邪灵都不能把你怎么样)所以后世的中国人总认为靠山而居会交好运,汉语中的“靠山”一词便由此而来。

在茅山之术看来,山河之灵是天地间最厉害的力量,非人与畜牲、恶鬼的力量所能抗衡,所以以激发山河之灵解决畜牲或恶鬼的方式方法层出不穷,相传明朝万历年,河北有一民夫糟阳溺,便随一道者入太行数日,始得安宁。”

“艮”,是八卦之一,代表山,也有坚强或坚硬的意思。

在《众阁真言》中,山是很特别的东西,即为纯阳,又纳至阴,虽说山中的阳气要远远大于平原地区,但山中的阴气亦要比平原地区要强上不少,《茅山术志》有一大章便专门介绍对付山中恶鬼的方法,这“释艮阵”便是其中之一。

顾名思义,“释艮阵”便是稀释山中恶鬼力量的阵法,在山中恶鬼出没的地方,都是阴气聚集之所。

这“释艮阵”要首先用纯阳的东西摆出一个“拔阴斗”,把地下蕴藏的阴气吸出来,把患者摆在阵眼上,地下的阴气便会在患者身体上逐渐聚集,即使身上的东西再厉害,这地下源源不断的阴气也有超过他的时候。

一旦地下阴气超过了患者身上的东西,那东西便会认为有来头更大的同行要占据这个身子,识相的就得乖乖走人……

残阳落下,卷起几片黑云,孤月将起,伴着几颗星光, 黄昏之时,正是正邪交际,阴阳交替之时,地上阳气渐散,阴气上行

本该万籁寂静地夜晚,此刻在云南临川的一个小山村里却显得热闹非凡。

全村男女老少都手持着火把往山上赶去,丝毫不理会村长说会引起山火的告诫。

只因村中传闻,有几位来自大城市的正统天师此时正在山上布阵,准备为陈娃子驱邪,于是都想上山睹一睹其天师风采,村民纷纷手持火把,远远看去犹如一条盘旋的火龙缠绕着通向山顶。

在山顶一较为平坦宽阔的地方,几位“天师“身着黄色道袍,迎风而立,好不威风。

其中一位高大魁梧的天师手持罗盘,在山顶附近一直晃悠,直至半柱香后,才停下脚步后,往地上一指,另两位天师则双手持着小铁铲在所指方向,一个劲的刨土。

挖了大概一尺深,把一个墨斗埋了下去,随后重新覆上土,只留得了一小截墨斗线头在外。

这倒是看的村民们都是云里雾里,完全搞不懂他们究竟是来埋东西的还是来做法事,驱邪的。

三人当然不管村民的看法,自顾自的开始布置起法场来,只见山顶上,一根窥天旗拔地而起,立于朱砂笔所画的八卦两仪阵中,阵周立起了一圈铜钱,用作防止地上阴阳两气相冲。

刚布置完法场,围观的人群后面传来一阵喧嚣,随后人群自动散开,让出了一条道来。

“吼!吼!吼!”

愤怒的咆哮声从人群后由远至近。

只见那柴房中的少年此时已被指拇大小的铁链五花大绑,其四肢被绑在了一根大腿粗细的铁柱上,压在六个壮汉肩上。

细看之下,才觉六个壮汉似乎显得分外吃力,每走一步两小腿都有些微微发颤,前胸后背也早已被汗水浸湿,看其口中直吐的粗气,便知,这肩上的重量,并非常人所能承受。

几人将少年扛进阵眼中,随后将铁柱和少年立起,之后又有几人抗来一根相同粗细的铁柱并排立好,又用铁链将两根铁柱栓牢,搬来梯子,将两根铁柱一齐钉入地下两尺,并将少年死死固定在铁柱上,丝毫动弹不得。

做完这些,几位壮汉已是累的被人搀扶在一旁,浑身有些虚脱起来……

三人见一切妥当后,便将围观村民劝离阵法几米开外,随后开始做法。

只见张胖子和赵宝来将先前留在地表的墨斗线头扯长,将线扯入阵中,放在少年的脚旁,那少年的双脚此时已经是毛发丛生,双脚五指竟已生出了五寸利爪,两人见此面面相觑后不知如何是好。

“苟子,这线该怎么往脚上套啊,这小子那么长了那么长的指甲,不会抓伤我们吧?”

胖子看起来有些心怵,拉着赵宝来迟迟不敢动手。

“没事,胖哥,有我在呢。”

苟鹏将桃木剑握于手中,口里不断念到静心神咒,右手用桃木剑挑开少年脑门前浓密的毛发,本狂吠不止的少年瞬间变安分了不少,低着头只能从鼻孔发出轻哼。

“胖哥,宝来,快点!”

随后苟鹏压着嗓子低叫,两人立马将脚旁的墨斗线缠在少年右脚大指姆上。

随后三人侯在一旁卡着表,静静在旁等待子时的到来……

就在三人已经小盹之时,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不少反多起来,人群中突然有人惊叫道。

“天师!来了!来了!”

三人慌忙惊醒。

只看那地上已泛起青蓝色阴气,阴气聚集之快,眨眼间便有小腿之高,却始终徘徊在铜钱之外,丝毫不敢越雷池半步。

但细看之下,居然有不少阴气顺着墨斗线破入阵中,青蓝色的阴气已经凝在一起,附在墨斗线上变得实质化,如一条粗绳从地下慢慢蠕动,附到少年的大脚拇指上

“吼!吼!吼!”阴气刚进入少年体内,他便又开始变得狂躁不安,全身上下不断狠命挣扎,根本不顾身上已然血肉模糊,一心只想要挣脱掉身上的铁链,脸上表情痛苦不堪。

“退后!”

苟鹏对着越走越近的村民大声呵斥,随后面对少年,脚踏莲花步,围绕着阵法不断呈顺时针旋转移步,叩齿三通后,口念救苦往生神咒,想要强行超度化解少年体内冤孽。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 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生;鎗殊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湛汝而去,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贱,由汝自招;敕就等众,急急超生!敕就等众,急急超生!”

苟鹏脚步一直未停息,一直围绕着阵法踱步,额间早已细汗满布。

再看那少年双耳迫于无奈,一直闻的救苦往生神咒,体内煞气不断被山中阴气所侵蚀,挣扎越发显得无力,细看之下,全身毛发竟然慢慢开始褪化,苟鹏心里暗喜。起作用了!

随之便将声音提的愈高,脚下步伐愈加勤快

片刻之后,只看那少年头顶突然窜出一团黑青色气体!一出体外便不断剧烈跳动,看样子是想要强行撞开阵法!

“砰!砰!砰!”

怎奈那地上八卦两仪阵乃是伏羲大帝所著阴阳之大阵,岂是尔等污秽之物所能破解。

地上阵法仅仅是有些微微发亮,不动如山,那黑紫色煞气只得被死死困在阵中,挣扎晃动不止。

“宝来,胖哥!封住肉身!”

苟鹏大喊两人,事不宜迟!一直候在一旁的两人听闻后急忙开始动作。

赵宝来直接用铜钱剑砍断连接在少年脚趾上的墨斗线,而胖子则掏出锁魂针钉入少年脚底,封住了他的足阳穴。

苟鹏随即从怀中掏出符咒,贴在少年眉间处,大念驱鬼神咒。

只见山中青蓝色阴气不断从头顶冒出,半柱香后,少年浑身水分便如被抽干一般,最后只剩的皮包骨头。

全身上下衣不遮体,披头散发,口中不断呕出不知名的恶臭物,随后昏死过去,可怜之极。

“不可靠近!”

苟鹏见那少年父母满脸泪痕靠近阵前,想要扶起少年,急忙大声喝止。

“宝来!八卦镜!”

“苟子!接着!”

苟鹏接住八卦镜后,用右手把八卦镜斜着微举,将镜面面对月光,呈三角反射,将月光反射在黑青色煞气之上。

“荡荡游魂,何住留存。三魂早将,七魄来临。山神河泊,六甲黄金。吾今差汝,着意搜寻。收魂附体,助起精神。死者之物,速来现身。急急如律令!”

苟鹏用左手拂过镜面后,大念拘魂神咒,只见那镜面居然渗出了丝丝白气,在空中蠕动摇摆后堪堪包住黑青色煞气。

随后两股一黑一白的力量在少年头顶不断缠绕翻滚,一炷香后,却见那白色真气越发淡化,黑色煞气摆动的却愈加凶狠。

原是那身着道袍高举八卦镜的少年全身已开始剧烈打颤,浑身透着虚汗,紧咬着牙关。

苟鹏这时才自知自身道行明显尚浅,有些吃不住那凶狠的煞气。

“宝来!帆哥!快来助我!”道袍青年侧过头一声大喊。

苟鹏此时的脸上已经毫无血色,惨白一片,语毕,那候在旁边一胖一瘦青年急忙左右搭肩,将阳气借与道袍青年。

可两人手掌刚搭上去,便感觉浑身力气如涌泉般从手掌中抽出,刹那间全身便被抽干了力气,两人脚下一软,险些栽倒在地。

“糟了,想必是那孽畜吸收了山中阴气,愈发厉害了!”

道袍青年心里焦急不堪,见状,本想撤回八卦镜,岂料全身竟然动弹不得,只能眼见浑身真气源源不断透过双手被那黑青色煞气吸去。

再看那黑青色煞气好生得意,不断蠕动贪婪地将四周淡白色真气吞入吸收。

情况之危急,仿佛不出多久,苟鹏全身精气便会被吸干抽净,四周围观村民眼见势头不对,竟然有些人开始偷偷往山下溜去,只是那身着旧色中山装古稀老人和少年父母一直双膝跪在原地祈祷,现场的气氛紧张混乱不堪

“呃”

苟鹏终于有些支持不住,双脚发软,尽管额头青筋暴露,咬紧牙关,但全身却是止不住的慢慢下沉!

“难道难道就这样了吗?”苟鹏回身看见瘫坐在地上的赵宝来和胖子,看见双膝跪地的几人,还有不断退后下山的村民,心里只有迷茫和不甘,眼泪缓缓划过脸颊留下。

“啪!”窥天旗应声而断!

苟鹏最终双膝完全着地,双手却一直高举八卦镜,死死照住那不断壮大的黑青色煞气,见旗断后,“呵呵”干笑两声后,闭上双眼,口中一直默念静心神咒,只想死时自己魂魄能得以安详

“嘭!!!轰!隆!隆!”

忽然!一声震彻山谷的巨响激起!排山倒海之势比起那开山*竟然不遑多让!

山中鸟兽不知为何,如收到了某种指令一般竟然齐齐朝作法山顶奔来。

“哗啦啦!!嗷!嗷!嗷!吼!吼!吼!”

鸟兽所到之处,树倒河开,原本往山下溜去的村民看到山中豺狼虎豹狂奔而来,纷纷吓得逃回阵法四周不敢动弹。

“铛!”

一声清脆的响声后,那八卦镜与黑青色煞气之间的链接竟凭空被堪堪斩断,苟鹏立马觉得全身一阵回暖,随后便失去了支撑瘫倒在地,侧着头心中疑惑不已。

“难道是”苟鹏眯着眼,侧着身子,努力将头望向空中。

只见头顶那月光竟然被黑压压的一群飞鸟遮住,仿似天狗食月一般。

苟鹏全身瞬间犹如醍醐灌顶,震颤不已!

“尔!等!污!秽!胆!敢!放!肆!”

一字一顿!不容置疑!一声洪亮的声响在所有生灵心中响起,震彻灵魂深处!

这,就是,天神之怒!

在场所有人居然身不由己地双膝发软,跪地难起。

“吼!吼!吼!”

那黑青色煞气闻后明显震慑不已,居然化作了一只野狼,四肢着地,双眼发光!

对着天空不断怒吼,明显是心有不甘!

“山山河之灵”

苟鹏泪水涌出,干涸开裂的嘴唇咧开狂笑。

“哐!”

一声响后,地上那八卦两仪阵此时不知为何,居然淡化入地,那黑青色煞气所化的畜生见此大张巨口,面目狰狞之极,朝着苟鹏扑去!

“放!!肆!!”又是一声巨响。

“嗤!”村民之中孱弱之人居然被这话语中所含威严,震出鲜血。

“吼!!吼!!吼!!”

围在山顶之兽闻罢,齐齐对天狂啸!随后猛然狂奔向那畜生化物!

“哇哇哇”

村民见此吓得纷纷在原地不敢动弹,只能任其飞鸟走兽从身边奔过!

“吼吼吼!”

那畜生化物将最前头的几头豺狼撕成碎片后,再次对天长啸,霎那间,那空中飞鸟竟然也如箭而下,化作一片黑云,同地上猛兽直扑向那畜生化物!

“嘶嘶嘶嗤嗤嗤”

那畜生化物瞬间便被黑压压地飞鸟走兽围住,撕咬分食,顿时血肉横飞,血靡洒满了整个夜空,整个山头如同被笼罩了一层红色的轻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股血腥味,这声势之浩大,前无古今,看的在场所有人皆是目瞪口呆

片刻之后,现场除留的几只模糊不堪的兽物血肉之外,那畜生化物却已不见了踪影。

“哼!”

一阵巨响再次激彻山谷。

“刷!哗啦啦”

漫天飞鸟走兽刹那间便退后隐入山林之中,山顶之上只留的怔怔看傻的人群,跪在原地

“大神显灵!大神显灵!”

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大念,不断将头叩在地上,随后其余百人纷纷效仿重重叩头默念

“大神显灵……大神显灵……”

第七章 殍尸地

俗话都说:“冤有头债有主。”

所述之意正是佛家中,阐述的“因果”关系:

“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三世因果,循环不失。”

自三人在山顶经历了一系列光怪陆离的事后,便对这个世界的奥秘之处,有了全新的认知和感官,除了在内心唏嘘不已外,还有对这世间所拥有的神秘力量产生了强烈的探知**。

三人在少年家中休息调整了几日后,少年终于逐渐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这时,众人才听的少年强忍着心头畏惧,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少年断断续续说完后,三人整理了一下思路,其实无非也就是平常一天,少年在家干完农活,闲来无事,便又如往常一般手持着短管猎枪上山打猎,期间寻的一只野狼,毛发油亮疏密,少年很是喜爱,随后一路追寻野狼深入山腹。

后来见天色渐晚,而野狼也已不知去向,便欲回家,谁知转身没走几步,便坠入了一个山洞之中,后来也就不省人事了,至于后来是怎么回到家中又怎么变得如此狼狈模样,少年都如失忆一般一概不知。

但还依稀记得,那山洞之中潮湿不堪,地面似乎还有不少积水,貌似还有一条小溪贯穿洞中。

但是给少年印象最深的,却还是那山洞之中深入骨髓的恶臭,现在回想起来似乎都会让人窒息不已。

至于那山洞所在,不管三人如何盘问,少年却怎么也回忆不起……

后来,三人商议之下,便起了几日法事,终于通过乡间的“念亲寻魂”法,才寻得少年所失的一魂一魄。

所谓“念亲寻魂”法,也就是至亲之人手持丢魂人最爱之物在子时阴气最重时,站在十字路口或山顶之类的阴气聚集之地,口中一直念着丢魂之人的名字,日复一日,便可唤的丢失之魂。

随后用死玉或桃木盒等其他介质存入魂魄,通过法事,归回原体便可,但是此法的限制极多。

仅可运用在丢魂后的七日之内,而且体内必还得残留有魂魄,若缺其一,此法必不可为。

三人也正是用此办法,让少年母亲手持少年最爱的一个psp游戏机,站在山顶一个劲地大声呼其姓名。

当然,也是运气好罢,少年丢魂不过几日,加上体内尚存一魂两魄,所以不出两日,便寻回丢失魂魄。

随后苟鹏通过死玉将魂魄导入少年体内,所幸最后一切相安无事,魂魄也未受到污秽之物的干扰,结果可谓是皆大欢喜。

期间,三人还做法将牛栏里的道士亡魂超度而去,度时不免感慨道:

“真是被金钱蒙蔽了双眼,真不懂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的道理。”

距山顶除煞一周后,三人已将所有事物收拾妥当,村民们也在此期间,不断登门拜访,送来不少土鸡野鸭山鱼等土特产,且还不断邀请几人到自己家做客,备上了不少好酒好菜招待之。

翌日一早,三人便早早选定了这个黄道吉日,由少年舅舅亲自驾车回往成都。

这一路上,车子相比来时,开的很是缓慢,一路上,走走停停,遇到风景好的去处便停下来玩耍留念,惬意之极。

当日夜里,在距山村四五百公里的一个高速休息站里,几人停车休整,那舅舅也是大方之人,点了一桌子好酒好菜招待三人,饭间,正吃的开心时,中年男子的手机突然一阵响动……

“叮铃铃……叮铃铃……”

“喂!请问是陈xx嘛?”

男子皱着眉头,刚接起这个陌生号码,还未等他开口,电话那头却直接呼其名讳,且显得十分焦急。

“嗯,是的,请问你是?”

“啊,我啊,我是你们村的村支书,哦,对了,你们几人还没有走远吧,现在有个十分紧急的事情,要有求于你,和几位道长。”

中年男子看了看三人,对着手机打了个手势示意,随后走出餐厅,站在餐厅门外接听电话,看着他通话时不断紧锁的眉头,三人不免泛起了嘀咕:

“喂,苟子,这村支书的电话怎么都打来了,是不是你有什么事没做干净,留下了什么后患啊?”

“不会吧?这没道理啊,所有的法事我都是按照标准流程来的,不应该有什么漏洞啊。”

“诶,不对吧,我看那男的脸色那么差,应该不是好事”

片刻后,中年男子伸手推开餐厅大门,一屁股坐在三人的对面,脸色难看之极,压低声音对着三人道:

“几位道长,如若几位不是很着急赶回去的话,恳请还麻烦你们再回山村一趟,解决一点特别棘手的事”

“啊?怎么了?是不是我们哪里做的不对,惹出事端了?”

赵宝来看男子阴沉的脸色心里不免一紧,便开口问道。

“那倒不是,只是村支书的助理员和一位林业员前两日莫名失踪了,直到方才,村子里才在一处洞口上寻得一条断腿,据辩认,应该是村支书的助理员”

“洞口?断腿?莫非是”

苟鹏皱起眉头,若有所思道。

“对的,正是我家侄儿那日摔下的那个洞口”

“诶呀!我怎么忘了这个洞口”

苟鹏一拍脑门,懊悔不已,要不是自己在整天在山村极吃吃喝喝,忘了这茬,又怎会引出此事。

几人商量后,在车里休息一晚,第二日一大早便又起身回到村中。

回村后已是正午,在少年家中吃过午饭,又和少年父母简单寒暄了几句,三人便急匆匆背上了几大背包的东西,同早早候在一旁的向导前往山上。

走了将近三个时辰,穿过了无数树丛,淌过了几条小溪,几人才到达了事发现场。

“到了!”

领头的向导脸色极其阴沉,盯着前面不远处,拥挤的人群,转身对三人道。

三人靠近人群时,才发现,前面的人群中,居然开始架起了不少高架聚光灯,周围还有不少人在忙碌,就地支起帐篷,走近一看,才见人群都穿着统一的制服,竟全都是公安警察。

三人刚到人群后,突然从人群中走出一人,瘦瘦高高,带着一副黑边眼镜,约莫三十岁出头,刚一走出来就走上前紧握着苟鹏的手,脸上的几道泪痕依然清晰可见。

“几位道长,你们可算是来了,请你们一定救救小李和林业员,小李他是我的师弟,同我一样,都是大学应届毕业生,考来这里的村官,我平日待他如亲弟弟一般,前段时间,他和一位林业员照常巡视森林安全隐患后,就失去了音讯,没曾想到现在,现在居然”

说罢,他还摘下眼镜,用手指擦了擦还在淌下的泪珠。

“村支书,你先不要着急,待我们几个先看下这洞中情况再说”

苟鹏眉头紧皱,打量着眼前这村支书,体型虽弱,但是浑身上下却透露出一股说不出来的气息,让苟鹏十分的不自在。

三人随后走到洞口前,只见这洞口直径约莫两米,洞内漆黑一片,聚光灯照下却不见其底,但是洞中一股股恶臭不断袭来,让三人更加确定这定是少年所述之地。

“接下来你们准备怎么办?”

苟鹏看到四周身着制服的警察中,不少人居然开始检查起防护面具和防护服,还有些人在洞口上方开始搭建起绞绳机,一派忙碌的模样,看其架势,应该是随时准备下去,一探究竟。

这时,忽然从人群中走出一位身材高大魁梧,面色凶狠,其肩顶着一麦一星警衔,身着白色村衫的四五十岁大汉,有些的轻蔑口气接过苟鹏的提问:

“我们准备在七点时分,组织警员下去营救林业员和助理员,怎么?你有什么异议?”

“哦,对了,几位,这是主管我们这片地区的特警支队杨大队长,杨大队长,这就是我刚才跟你提及的几位道长。”

村支书看到大汉后,才慌忙在一旁为几人相互介绍道。

“哼!封建迷信,旁门左道。”

身材高大的杨大队长打量了三人一番后,从鼻孔中轻哼一声,继续道:

“今天我就算给村支书一个面子,待会儿你们同一中队的警员下去现场,记住,警察办公,你们不要碍手碍脚就是。”

语气之蛮横,且还充满了嘲讽意味。

“你”

“胖哥”

赵宝来拉住了正欲发声的胖子,随即低声说道:

“不要热血上头,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呵呵,杨大队长,既然是你们警察办公,那么我们几位闲人在此不就是多此一举了,那几位就先行告退了。”

岂料那苟鹏也是热血男儿,哪里受得了自己和兄弟被这样冷嘲热讽,说罢就欲转身离开。

“诶,几位消消气,消消气,都是为了工作,工作嘛,没必要为了工作伤了和气嘛,这样就没有意思了。”

那村支书见势不妙,急忙满脸堆笑打着圆场,随即将三人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道:

“几位莫要见怪,那个杨大队长就是这样,脾气古怪,不过他这人办起事来确是雷厉风行,且手下的兄弟个个都是精兵悍将,装备齐全,你们下去后,在人身安全这方面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呃……对了,至于几位的酬金问题,我们村委会决定还是按照之前那少年家中的薪酬来算,不知几位道长意下如何?”

苟鹏皱了下眉头,思考片刻后道:

“呃其实我也没有计较,只有那杨大队长确实有点盛气凌人,诶,不说了,那就这样吧,我也正想下去一探究竟,只是这洞中邪门的紧,而且还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危险,那杨大队长方才计划戌时下洞,可知在这时辰里山中阴气已经浮地而起,邪祟十分猖獗,所以我建议我们最好换个时辰,待明日午时阳气正盛时再到洞中最好。”

说罢,村支书点了点头,转身回到人群中去,询问杨大队长的意见。

“什么?!明天才下去,不行!命案大于天!我们的原计划不会变!七点就要下去!他们几个小毛孩要是害怕了的话,不去就是了!”

男子声音洪亮震耳,三人远远都听的分外清楚,纷纷都是微微叹气摇头,看来这趟浑水三人是趟定无疑了

黄昏将至,万物朦胧,夕阳折射在这山林之中,远看之下颇有韵味……

“滴滴……滴滴”

忽闻一阵尖利刺耳的电子表声响起,随后身材魁梧的杨大队长用两指掐停了手表,对着身后列队完毕的警员下令道:

“行动!”

“刷拉拉!”

随着男子一声令下,几名警员迅速放下洞口上方绞绳机的绳索,穿戴齐全的三名警员便顺着绳子滑下,片刻后,洞下传来声响。

“安全!”

“哗啦啦”

又是三名警员顺着绳子滑下。十几分钟后,苟鹏,赵宝来,张帆也都各自穿戴好了防毒衣具,腰间拴上了作战腰带,背上了装满法器的登山背包,双手握绳,一滑而下。

三人毕竟也是部队出身,下滑之术自然不是问题,三人一直顺绳而下,直到苟鹏忽然拉住了两人,双脚盘绳,止住了下滑之势。

三人便就这样停在了在半空之中,苟鹏一手握绳,一手打起了强光手电,这时才勉强看清这洞里居然别有洞天。

刚才在地面上看起洞口并没多大,直到下来后,才发现下面宽阔不已,而且山洞的地面上竟然还有一条流动的小溪,缓缓地,静静地,从黑暗中淌出,洞中背后靠山,前面只有一条藏匿黑暗之中的宽阔大道,随着小溪铺出。

这地面满是砂石铺就而成,踩在地上感觉软软的,三人脚刚落地, 便听得前方一领头男子一声令下,随即所有警员开始将手中步枪手枪装弹上膛,更换了电池电筒,检查起随身装备来。

“诶,你们几位待会儿就跟着我哈。”

三人远离人群后面,围坐在一起清点着法器,这时从苟鹏身旁走来一男子坐到三人一旁,三人透过防毒面具的透明窗才观察到说话男子脸上的稚气未脱落,看起很显年幼。

“嘿嘿,几位道长好,我叫郑文彬,特警中队的,刚考进警队不久,队里接到这里发生了命案,但是也没有给我们详细说明案件情况,就把我和几个师兄安排过来增援了,诶,其实我也就是个新兵。经验不足,所以就安排我到后面来保护几位道长,如果待会儿要是有什么突发情况的话,你们一定要立马跑,连头也不要回哦。”

说完一直抠着头,嬉笑不止,三人心里顿时不安起来,怎么在这种特殊情况下,还会派些新兵蛋子来?刚刚在上面说好的精兵悍将哪里去了??

警员们清点完毕,纷纷直起身来,等候命令

“电台频道统一调至919!要时刻保持畅通!小组呈战术队形推进!注意警戒!开始行动!”

领头男子一声令下,几个小组便呈标准三人战术小组推进,一人在前微弯腰,左手持防暴盾牌,右手持9 2式手枪,其余两名队员,一人手持79微 冲紧跟盾牌手脚后,另一人手持*往后倒退警戒前行,三人背靠背向前推进,看起来甚是专业,阵型滴水不漏。

而苟鹏三人则被分在最后一组,和那新兵蛋子并为第五组,无人持盾,也无人警戒,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并排走着,和前面一脸严肃紧张的特警队员形成了鲜明对比。

可当三人看到前面几个小组阵型中中竟然还有一位狙击手持着762毫米高精狙击步枪,不禁暗暗咂舌。

这土豪装备在部队里可都是稀有宝物,看来这次行动,这些人是动真格的了。

“嗒嗒嗒”

众人踏着小溪,微弯着身躯,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强光手电只照的几米开外便没了光线,洞中寂静不已,除了踏水声,就只听的众人紧张的心跳和呼吸声。

这,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越是安静,众人的心里也就愈发不安起来

三人并排走在一起,略显悠闲,只留那特警新兵在一旁紧张的东张西望,眼看着前面的小组不断向前推进,赵宝来压低着声音对苟鹏和胖子说道:

“这洞里肯定是有什么吸光物质,能见度太低了。”

“应该是的,你们看这洞中好多污秽之物,我觉得这里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苟鹏也压低着声音,招呼两人往手电方向看去。

却见苟鹏手中的手电晃了几下,几人便看得洞中满是闪闪一片的小眼睛,唧唧几声后,又再次没入了黑暗之中。

几个小组呈一条直线状,推行了将近二十分钟,这条大道才发生了变化。

一条垂直而下的石壁将这条大道堪堪劈为两截小道,而这小溪就是从其中的一条小路中淌出,而另一小道里,地面有些干涸开裂,除了如黑洞般昏暗以外。并没有任何异样。

方才发号施令的领头男子,直起身,收起手枪,将手电照在右手上打起手势。

右手手指依次比出三、四、五数字后,合掌向右手边干涸的小道一挥,人马便立即分为了两个小队队前行。

苟鹏几人和特警新兵便按照指令跟着另外两小组前往了一旁路面干涸开裂的小道,领队人则带领着另外两个组进入了小溪流淌出的山洞之中……

众人继续呈战术队型推进,过了约莫六七分钟后,苟鹏几人便见到这小道已然到了尽头,前面一片山体封住了去路,用手电照射了一下四周后,只能见的地面上有些散散碎碎的骨骼。

几名警员见后,便蹲了下来,从腰带中掏出了密封塑料带,收集了几块碎骨,随后又有一人掏出了相机不断对着地面四处,拍照留底。

随后一警员站起身来,用对讲机向领队者汇报情况:

“报告队长,b组没有发现嫌疑人,报告队长,b组没有发现嫌疑人。完毕!”

电台一阵电流声后,传来了答复:

“嗯!立马向我们靠拢!完毕!”

“收到!完毕!”

几名警员随后将密封袋小心翼翼地放入背包之中,起身往回走去。

就在苟鹏等人跟在警员后前行,用手电东瞧瞧西看看时。

异变却悄然而生!

“啊!!啊!!呃!!”

几声惨叫声突然震彻了整个洞中,直击到在场每个人心中。

“糟了!出事了!”

方才汇报的警察一声惊叫,立马带着其余警员狂奔向另一条小路去。

“砰砰砰!”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枪响伴随着火光瞬间点亮了整个洞中。

“停火!立即停火!小心误射!”

对讲机里立即传来一个焦急之极的声音。

话音落后,枪声骤停。

可是不出片刻,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传来,苟鹏等人心里也随之感到慌乱起来。

“砰砰砰!”

苟鹏几人刚来到方才与另一小组分别处的地方,就从外面看见,小溪淌出的小道中,步枪火舌不断吞吐,里面的场面显然已经完全失去控制。

“跑!”

一声令下,小道外的警员立马顺着小溪狂奔而入。

苟鹏等人跟在后面,体力明显有些跟不上,狂奔三四分钟后,前面的警员突然停住了脚步,而且居然有不少人摘下了防护面具,弯着腰呕吐起来!

三人站到人群前面去,用手电往四周一照,瞬间头皮发麻,浑身鸡皮疙瘩骤起,仿佛是见到了人间炼狱一般!

苟鹏见到此时此景后,不由得下意识地发声道:

“这这,真的是是殍尸地!”

第八章 火孽阵

话说,那捉鬼三人小组此番在云南山村之旅,可谓是被折腾不浅,本以为完事收钱,走人了之。

谁料路至中途,又突生事端,被再次请回山村调查鬼洞事件。

可下洞之后三人立马就懊悔不已,这他妈哪里是什么鬼洞,简直就是一个个人间炼狱

三人随小组警员跑回失控现场后,用手电照了一下四周,恐惧之情不言于表。

只见那洞内也如先前格局一般,后面被山体封死,只有一条小道进出,只是那地上有一处积水潭,这便是洞中小溪的根源处。

而那水潭之中尽然全是各种生物的腐烂尸体,堆积如山,恶臭无比,细看之下才发觉,这哪里是小溪,分明就是这些尸体受到潮湿环境影响而产生的尸水……

而此时的地面上,则是一片鲜血淋漓,不少武器装备散落在地,随着装备散落的,还有方才进入洞内,警察的残肢断臂。

那些个警员死相极为凄惨,双目怒瞪,口大张,不少人都是被活生生的*开来,尽剩的些残缺躯体,看后不禁令人潸然泪下。

苟鹏蹲下来仔细查看后,发现死者都有一个共同致命特征,竟然是和那牛栏中死去的道士一模一样!

同是右颈上缺了一大块血肉,再看脖颈上那一排锋利的獠牙印,想必定是被洞中孽畜一口毙命。

“中队长,中队长你没事吧?”

方才汇报的警察赶忙跑过去扶起领头男子。

只是那中队长倒是好命,身上只见得几处枪伤,其余并无致命之伤。

“小小郑!快去!快去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兄弟!还有!立马向大队长汇报!马上组织人员下来抢救!剩下的弟兄马上撤退!”

“可是中队,大队长说的这次必须要,抓住嫌疑人啊!”

“咳咳咳……叫你去就去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服从命令就是!而且,那畜生,不是我们能够对付得了的!听从指挥!马上组织撤退!

小组长听罢后不敢犹豫,立马起身,指挥剩下的警员:

“郑文彬!你立马向上面汇报情况!剩下的人,马上开始搜寻伤员!所有人注意警啊!!!”

那个小组长正站起身来组织余下警员时,话还未完,便已惨叫一声,倒地不起,只道他犯了个,十分致命错误……

“嗤!”

黑暗中,手电未及之处,一道黑影突然窜出,速度之快,只在空中留的一道残影,众人根本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

就只听的一声惨叫和一阵血肉撕裂声,随后黑影再次遁入黑暗之中……

“组长!”

几个警员大呼一声,立马冲过去将他抱起,果不其然,那男子的右颈处已然少了一大块血肉,鲜血淋漓处只见得一排锋利的獠牙印。

那小组长双目怒张,像是见得了什么极其恐怖之物,双唇一直颤颤巍巍,上下努力张合,似乎想要极力说些什么。

苟鹏见状立即让一警员拿出绷带缠住了其血如涌泉的伤口,随后俯身去听那人竭力想要表达之言。

“呃呃跑跑啊”

他用尽全身力气,极力攒了以后一口气,拼命说出了生命中最后一句话后,便眼睁睁地在苟鹏和众人面前断了气。

苟鹏用手缓缓合上了了男子溢满泪珠的双眼,而男子一直放在怀里,紧握的右手缓缓的张开,苟鹏拿起一看,竟是一张被鲜血浸湿的照片,照片上仍清晰可见,一个马尾辫的小女孩,坐在男子肩上,冲着镜头,天真无邪地咧嘴大笑

“呃啊啊啊!你这畜生!我今天誓要杀了你!!!”

苟鹏见此瞬间感到热血从心底激出,充斥了全身,忽然站起身来,冲着洞内大声咆哮道。

“出来!出来啊!你给我滚出来啊!你这畜生!劳资今天大不了就和你同归于尽!”

“苟子!小心啊!”

赵宝来和胖子看到苟鹏此时浑身紧绷,眼里布满了血丝,就知他已热血上头,完全失去了分寸,急忙想去拉低他站的笔直的身躯。

可意外往往就发生在一刹那之间!

就在苟鹏直身大骂时,那道黑影竟堪堪躲过了几个警察的手电照射范围,从一个意想不到的死角冲出,瞬间朝苟鹏的后背扑了过去!

“苟子!小心背后!”

两人见状急的大声喊叫起来,而那赵宝来反应也是极快,直接将手中的手电朝黑影掷去!

可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那黑影灵巧地躲过了手电,眨眼间就扑向了苟鹏的右颈,在场的警察也纷纷举起枪来,但是却迟迟不敢开枪射击,怕的是,误伤了苟鹏。

可就在众人未来得及伤感时,突然,凭空传来了一声巨响,响声激荡在洞中,震耳欲聋!

响声伴着一阵火花四溅,在黑暗之中犹如昙花一现,十分扎眼。

“吼!!吼!!吼!!”

却突闻从那黑影处传出一声咆哮,随即黑影被击飞了出去,似乎伤的很重,倒在地上狂嚎不止。

“唰唰唰!”

瞬间,七八个警察齐齐地将枪口与手电对准了黑影,这才看清了这黑影的庐山真面目,原来这黑影跟先前那撞客的少年并无分别。

只是它身上黑紫色的绒毛已然成型,如野狼一般密集,头秃,眼暴,口大张,嘴里腥臭之气隔着防毒面具似乎都能闻的一二,而裸露出来的肌肤也已经完全失去了水分,薄薄一层的覆在骨头之上。

“退后点!这畜生已经不是活人了!他已经死了很久了!”

苟鹏对着众人大声喊道,众人才回过头来注意到他,却见他慢慢收起了左右手中的八卦铜镜和铜钱剑。

原来,苟鹏心里已知这畜生的攻击招数,便已料定了那畜生定会出来袭击他,所以早有准备,就在那畜生扑过来的一瞬间,他便将早早藏于两袖中的铜钱剑和八卦铜镜重叠在一起。

随后脚下生步,转身就朝着那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抵去,那畜生怎会料到苟鹏会使出这一招来防备于他,一瞬间便吃得如此之重的阳气,哪里经受的住,所以直接被击飞开来,在地上不断扭曲,

“死……死了很久了?”

众人听后纷纷将手电聚集在那畜生脸上,细看之下,纷纷惊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那畜生眼珠里只见眼白未见眼球,鼻翼没有因呼吸而起的煽动,胸口也没有任何起伏。

而更加令人恶心的是,居然还不断有蟑螂蚂蚁从他的口中耳中穿进穿出。

“的确是死了很久了。”

一个貌似从事了多年刑侦工作的老民警蹲下身来,用两指指了指畜生身上清晰可见的块块紫黑色尸斑。

而周围的警察后生见此后,便没了老民警的淡定从容,纷纷吓得往后倒退了几步。

“苟子,这人既然死了很久,怎么还能上蹿下跳的?而且还能伤人啊?”

胖子倒是一语中的,问出了众人都想问道的问题。

苟鹏看了看四周一脸渴望的警员,皱了皱眉头,便开口说道:

“因为,有人在这里布下了火孽阵法!而这肉身也不是他本人生前所有的,是死后被人强行将尚存的精魄打入体内,现如今体内只存的煞气与精魄!无魂有魄,加之此人生前定是惨死,怨念极重,所以只要闻的生气便会嗜血成性!”

那刑侦老民警显然是不信这一套,干笑了两声。

“那火孽阵法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比我们手上的枪子儿还厉害?”

苟鹏也是干笑了两声,开口回应道:

“这火孽阵法,也叫“骸阵”,本是降术中一种邪门且极为逆天的阵法,但冤魂恶鬼只能在自己的尸身附近作祟,触犯尸身,要么犯怨孽之气大病大恙,要么闹撞客鬼气冲身,而在远离其尸身的地方是没事的。

而“骸阵”的原理就是先让一个人惨死,我看此人杀人之法,生前应该是被狼群残忍分尸而死,惨死之后利用一具新鲜的骨骸为其重塑一个“假身”,并使其魂魄依附其上。

简单来说就是人为给恶鬼制造一个假的尸身坟墓,所以在“骸阵”周围,往往会听到有人说话、哭泣等等声音,甚至看到人形,若在“骸阵”周围呆的时间过长,兴许也会像那少年一样闹出撞客。

但此人仿似含冤而死,死不瞑目,加之这殍尸之地阴气极盛,所以成为这行尸走肉之后,便见生必弑之。

但这种阵法即便在降术中也属于“渎神戏鬼”的大忌之术,布阵者必折阳寿,且折的比直接在活人身上下降还要多。”

苟鹏一口气说完后,尽管周围的人听的不是很明白,但是看到他刚刚露的一手加上这极为专业的辩解后,纷纷都转路为粉,对苟鹏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但是苟鹏却丝毫开心不起来,自个儿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起来。

“虽然这恶煞被我一招制服,但是在这荒山野岭之外,到底是哪位习得道术之人,不顾自身结下孽缘,拼死也要布下这逆天之法,又是与这死者有何不共戴天之仇,要让此人惨死后还要如此折磨,仔细想想,实在是令人费解。”

“喂!苟子!快走了!”

苟鹏本已慢慢陷入一阵迷茫中,突然被胖子拉住叫醒。

侧头看过去才发现胖子和宝来已经架起了一位伤者,其余警员也纷纷架起伤员往洞口处撤去。

而此时,这洞中磁场电波却不知为何,变得十分异常,众人肩上的警用电台在黑暗中一直发出“呲呲”声响,合着脚下踏水的“嗒嗒 ”声,使得这腥风阵阵,伸手不见五指的鬼洞愈加恐怖起来……

而众人心里却只有一个共同的愿望就是,

一定,一定要平安无事的,回到地面上去……

第九章 人心险恶

圆月高悬,明亮如镜,碎碎洒下,为这大山披上了一层朦胧的银砂,鸟兽夜出,皆为这番美景所驻足停步。

只有蹲守在洞口上方的公安警察和村支书根本无心欣赏,只顾得将手中对讲机放于耳边,尽管只能听的阵阵电流之声,但是众人还是希望奇迹能够出现。

其中,一身材魁梧的男子,背着手,不时低头看看手上的腕表,脸上神情焦灼而纠结,一直在洞口处来回踱步。

男子不时往洞口处探去,但脸上立马又被这股恶臭熏得一阵扭曲,随后又不得不转过身去,焦急地对一旁不断调试着无线电频的警员

发问:

“距方案上的任务结束时间已经整整晚了三个小时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还没有联络上他们!?”

那通信员只得将耳机紧贴耳边,不停调试仪器,身上早已是急得大汗淋漓。

“还……还没有,大队长,我已经试过所有频率和办法了,但是洞下似乎被什么东西屏蔽掉了所有信号和电波频率。”

“哼!真是没用!”

那男子十分不满,心里却已经有些害怕起来,要是下面的兄弟真出了什么好歹,怕是自己这顶官帽也带不久矣。

就在男子焦灼不堪,正欲转身离开时,突然洞口边一直警卫的警员突然兴奋地大叫道:“大队长!大队长!他们回来了!”

那大队长问一下闻罢,心里高吊的一块巨石一下落地,竟一路小跑来到洞前。

而一直没有通讯信号的电台此时也传来了声响。

“救……救我们……”

电台之中,一阵求救之声有气无力的从扩音器中传来。

“哗哗哗……”

随后安全绳处传来了一阵抖动声。

“还愣着干什么!快拉!”

那大队长见状,急忙对着绞绳机旁的两位警员大叫。

“拉啊!”本已落地的心结,瞬间又被这电台话语提到了嗓子眼上,而内心也早已犹如火烧。

“哗哗哗……”

随着一阵绳索绞动声,一个周身黑色战斗服的警员最先被拉了上来。

只见三根绳子系在了他的腋下,腰上和双脚腕处,警员双臂膀虽然被绷带缠住,但是仍然鲜血淋漓,双手也从臂膀处就不见了踪影,只有鼻翼还在轻轻地煽动,呼吸已经是微乎其微。

“救人!”

那大队长一声令下,冲上去与众人将救下。

众人虽然从未见过此番情景,小肚有些打软,但是在场的所有人此刻内心已经没有时间多想,只想一心救得战友。

“再拉!”

绳索共拉上五个伤员,个个都是体无完肤,断臂残肢。

最后一个伤员被拉上来时,伤势明显较弱,除了小腹有几处枪伤后其余尚好。

“大队长……我……我对不起你……对不住,兄弟们……呜呜呜……”

伤员刚被救起,不顾众人,直接抱住身材高大的大队长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没,没事,老邓,活着……活着回来就好了。”

大队长看到这一个个遍体鳞伤的伤员也有些抽泣,随即拍了拍老邓的后背开口道:

“你先去治伤吧,剩下的,我们回去再说。”

待绳索最后拉上来时,已全是手脚健全之人。

苟鹏,赵宝来,张帆则是最后一个上来,三人先让警察将那洞中非人非鬼之物拉了上去,随后才随着安全绳回到地面。

“哇……真好……”

三人再回到地面上时,抬头看到圆月,回想起刚才惊险的一幕,仍是有些心有余悸。

“麻烦拿个东西来运走这孽畜……千万不要再让他生的事端!”

上来刚喘了两口气,苟鹏见四周警察只顾得相拥而泣,互相安慰,完全不顾这“杀人凶手”,心里不免有些不安起来。

由于山中无路,警车无法入内,所以警方只得将这半人半鬼之物用铁链栓牢,绑在了一个担架上,商议之下,警方最后决定准备用直升机将这个怪物运走,带回再做调查。

“不行!杨大队长!这孽畜千万不能带走!”

苟鹏看到那身着白色警服村衫的男子正有条不紊的指挥着撤离工作,心里不免十分焦急。

“呵呵,不带走?留在这里给你?还有,你到底想干嘛?想抢物证?哦,不对,是想抢人证?”

“大队长!这肉身必须在明日正午时用烈火烧掉,除去煞气,不然真的是后患无穷啊!”

苟鹏内心也是焦急不堪,这火孽阵所害之人怨气极重,浑身早已没有痛觉,根本无惧刀枪,只懂的嗜生,所以危险至极。

“这是我们的证物!怎么能烧掉!你要是再给我胡说就滚到一边去!不要再妨碍我们警察办公!”

“杨大队!你真是冥顽不灵!你要是早点听我的!也不会死那么多手下!”

尽管被赵宝来张帆拉住,但是苟鹏一想到那小组长死时的惨状,立马就热血上头,对着那男子大喊大叫。

“毛头小子!我需要你来教我嘛!”那身着白村衫的男子听罢也是怒火中烧,双拳紧握,看其架势是随时准备冲过来与其一较高下。

“哗哗哗!!”

正当两人对峙之时,头上突然传来一阵巨响,四周杂草都被吹的歪倒开来,抬头一看,一架警用直升机竟堪堪停在了两人头顶之上,而且还放下了救生绳索。

“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那杨大队长用手挡住狂风,抬头看了看机身上得*,便当即命令手下先将证物绑好运走。

“杨大队长!”苟鹏挡在了担架前。

“拖走!”

胖子和赵宝来随后也站到了担架前。

“都拖走!”

“呜呜呜……”三人刚被押走,直升机便载着证物开始升空。

“不对!”苟鹏双手被束缚带绑在腰后,弓着腰,却始终也想不起有哪里不对,便四下回顾。

“胖哥,宝来,那村支书哪里去了?”

苟鹏终于想起,方才一直嚷嚷着要下去救人的瘦高村支书从他们上来那一刻起,竟然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居然在这时完全消失不见了!

胖子听后也是紧皱眉头,总觉得方才在哪里看到过那村支书。

村支书很瘦,但浑身上下有一股说不出的气息,让人很不舒服,胖子对他印象很是深刻,但却始终记不起在哪里见过他,无意间抬头望了望腾空而起的救援直升机。

“在那里!”

胖子不顾双手疼痛,突然挣开束缚带,大惊失色的指着已经准备盘旋离去的直升机。

所有人刹那间听到胖子地惊呼,便把注意力都顺着他的手指朝直升机看去。

刹那间,所有警员突然全身一麻,鸡皮疙瘩骤起。

原来透过那直升机的驾驶窗玻璃可以清楚地看到,副驾驶坐着一瘦高男子,手枕着窗口轻蔑地望着下面众人,看到众人纷纷抬头望向自己时,嘴角竟然慢慢露出一抹邪笑,令所有人震颤不已,恨得牙根直痒痒。

“遭了!”

看到直升机已高速腾空飞离,机身下用救援绳绑着那似人似鬼的洞中孽畜也随之离去,苟鹏,赵宝来,张帆与那身着白衣的男子心知不妙,居然同时异口大叫道!

事发之突然,令在场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而那直升机上的瘦高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那个瘦瘦高高,一身邪气的,村支书……

第十章 道行精进

“叮铃铃……铃铃铃……”

红利广场上内,一座灰色写字楼内,看似毫不起眼的办公室中,一台红色的座机随意摆放在一个角落里,响叫,抖动不停,吵人心肺。

“喂!电话响了半天了!你们两个倒是接下电话啊!”

但看这办公室里,布置十分新奇,古怪,会让人有一种误入道观的错觉感。

办公室中只有几个办公桌,两台电脑错落其中,其中一个胖子从电脑屏前直起身来,用手臂一个劲地擦汗,口中不停大喊另外两人。

“诶,我来我来吧……”

其中一身材消瘦,面目较为清秀的男子放下了手中的盆栽,摇摇头,叹口气,拿起电话听筒。

“喂!你好,捉鬼公司,请问您是哪位?需要什么帮助?”

“喂!?道长!是我啊,我啊!郑文彬!”

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有些,过于亢奋,使得赵宝来的思绪都有些错乱起来。

“郑文彬?”

“对啊!道长!我就是特警队的那个小郑啊,下洞的时候你们跟我一组来着。”

“哦哦,小郑啊,你有什么贵干吗?”

“道长!是这样的,那个关于洞中杀人抛尸的案子已经告一段落了,大队长让我将这个案件的后续详情告知你们,也好让你们有个心安,其实,这个事情的缘由是这样的……”

“诶,小郑等一下……等等……”

赵宝来将话筒拿离耳边,急忙将正玩着电脑游戏的胖子和在里屋中神神叨叨不知做甚的苟鹏叫了过来。

“你说……”

赵宝来将免提按下,三人都靠在一旁侧着耳朵仔细倾听。

“事情是这样的,你们走后不久,我们又一次组织了人员下去,清查洞中线索和尸体,后来,你们猜我们发现了什么?”

“什么?”

“你快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胖子性格很直,最不爱别人吊他胃口,便直接开口问道。

“哦哦,后来我们居然在洞中的尸体中找到了林业员和村支书助手的尸体!想不到那林业员也真是命大,右手被活生生砍断后居然还吊着一口气没有死。

我们将他救下后,他昏迷了整整三天,然后才在医院中醒来……”

“说重点!”

“呃……那人醒来后交代说,事发当日,村支书给他们林业巡逻队打来电话,说林子里有个什么安全隐患要他们去查看一下情况,还说派了一个人给他们领路。

当时他就很奇怪啊,因为这些小事,村里的干部历来都是从不过问的,这次突然提起,还派了个人来,不免觉得十分蹊跷。

但是人家村支书毕竟是领导嘛,那人也不好多说,当即就收拾好东西,在门口候着。

没过多久,看到来的竟然是村支书助理,更是搞不懂状况,但是碍于身份原因,也只能闭嘴不言,低着头和助理一路走去,后来就到了洞口上。

林业员说他在这里干了那么多年,从来不知道那里有那么个大洞,也就稀里糊涂的跟着助理下洞看稀奇去了,再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你们有什么发现?”

“哦,后来市里的刑警大队也过来了,带着市领导的批准,将村支书办公室和家中所有的东西都翻了个底儿朝天。

最后才在村支书家里的床底发现一个暗格,打开后发现几本账本和几张银行卡身份证。”

“账本?”

“对,这个账本经过调查后才发现,原来村支书居然一直和镇上财务局的一个小领导一直狼狈为奸,多次挪用了村上的扶贫基金和基础建设费,但是那小领导却早已消失了先半年之久。

当然,后来也在洞里的尸体中找到了那个小领导,他全身虽然被水泡的发胀,但是却没腐烂,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

但后来因为死无对证,那小领导平时为人又谨慎小心,毫无破绽可寻,所以这案件就暂时告了一个段落。”

“那村支书逮着了吗?”

苟鹏在一旁淡淡的问道,语气平静。

“呃……这个,貌似还没有,直到现在还没有任何音信,不过,我们已经把他的资料放在了全国通缉网上,估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逮住他了……”

三人一阵沉默……

“反正……”

那郑文彬最后又想起了一个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慌忙在三人挂断电话之前说道。

“这件案子现在基本上已经水落石出了,大队长也让我给各位一个知信,希望你们不要怪他之前的鲁莽。”

“怎么会喃?那行吧,谢谢你了,小郑,嘟嘟嘟……”

赵宝来挂掉电话,看到两人都若有所思的样子。

“诶,我说,你们别想了,事情都过去一个多月了,再说,这剩下的都是警察的事了,我们在这里都是干着急。”

赵宝来安慰着两人,但自己心里确实还是略有不甘,这一个多月以来,他的脑海里无时无刻不会浮现出那村支书坐在直升机上对着众人轻蔑的笑容。

那种明知被人欺骗可是又无可奈何的感觉真是让人窝火不已。

“行了,行了,没事了,饭点到了,我们出去吃点好的吧。”

胖子招呼着两人,尽管几人手里已经略有积蓄,每日吃的也是较为丰盛,但是只要一想到那村支书至今仍然逍遥法外,瞬间便觉得吃东西都味同嚼蜡。

“你们去吧,我不吃……”

苟鹏说罢,转身就朝里面一间小黑屋走去,小黑屋的钥匙只有一把而且一直都是苟鹏在保管,其余两人都不知道其中秘密。

“苟子,生气归生气,但是饭还得吃啊。”

“算了,算了,宝来,我们两个下去吃吧。他自从从农村回来后就一直是这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估计他也有自己的心事吧,不用管他,过段时间自个儿就好了。”

说罢,两人只得悻悻下楼而去。

却见那苟鹏独自一人打开黑屋,走了进去,关上房门,盘腿席地而坐,屋中一片漆黑,但是仍没开灯。

不知过去多久,房内仍是一片黑暗,可苟鹏却已心生异样。

“呃……”忽的,喉中喉结上下一划

“嗤……”

苟鹏口中突然喷出一道血雾。

随后他突然站起,手一挥,不知从哪里抄的一把桃木剑来,压在腿上,口中一直默念清心密咒。

“呵!”

苟鹏忽觉,全身瞬间犹如醍醐灌顶,体内几道暖暖的气流从天灵盖直达丹田处,随后他一声大喝,突睁双眼!

刹那间!苟鹏的双眼竟然射出一道金光!

但金光仅仅转瞬即逝,便又被黑暗吞噬。

“哈哈哈!!”

苟鹏双手叉腰,仰天狂笑,完全没了先前的郁闷之气。

眨眼间,苟鹏又从黑暗中摸来一张蓝色符箓,口中随即大喊道:

“雷霆律令,掌令大神。雷火进掣,霹雳随身。天德月德,威猛最灵。七十二部,水帝龙精,统领雷神,天火炎神,不得迟停,为吾怒心。风火下掣,电合神轮。急急如律令!”

“嗤!”

语罢,却见那双指间的符箓居然没有借助任何外热而凭空变成了一团火焰,而那火焰更是新奇,火焰如拳头大小,漂浮在半空中。

火焰没有任何多余的光线也没有任何摇曳,燃烧起来也没有任何与空气产生的热量。

更奇特的是那火焰居然没有普通火焰所拥有的外焰内焰,只有一团橘黄透着淡蓝色的焰心,细看之下,焰心之中还有焰心,令人惊叹不已!

“砰砰砰!”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苟子苟子,你没事吧?!”

原是胖子赵宝来二人方才回来,听的里屋中一直传来狂笑,还以为是那苟鹏压力过大,精神失常了。

“吱……”

房门被打开,只见苟鹏嘴角遗有一丝黑血,但是却满脸笑容,精神抖擞。

“这是啥?”

赵宝来倒是眼尖,看的苟鹏右手居然握住了一团火焰。

“这是,三昧真火……”

苟鹏嘴角一翘,有些得意洋洋起来,接着又说:

“帆哥,宝来,我……我晋级了!”

说罢又是插起腰,一阵狂笑。

“哦?晋级?”

胖子抬起头,眉头一挑,打趣道,“晋级大师还是王者了?”

“哈哈!都不是!是我的修为!我的道行精进了!”

说罢,抱住两人,喜极而泣……

虽然胖子和赵宝来是一阵不知所措,不过看到苟鹏开朗了起来,也是欢喜不已。

于是三人就这样相拥在一起,久久没有分开,就像以前一样,纯粹的兄弟情谊……

第十一章 笔仙

又《太上三尸中经》曰:“人之生也,皆寄形於父母胞胎死後魂升于天,魄入於于地,唯三尸游走,名之曰鬼。”

夜已深,子时正当头,万籁寂静,只余鸟兽声,月微红,道内人知,今夜,恐是有,血光之灾。

此时,在某处高中的宿舍内,一群女生打着手电,东张西望,唧唧喳喳,似乎毫无睡意。

七八个女生此刻通通聚集在一个狭窄的宿舍内,将本已漆黑的宿舍被手电照射的灯火通明……

宿舍里原有的一张书桌,此时被拖到了屋内正中,桌子的四角各摆上了一支三寸小红烛,桌面上则叠了一层a4纸和一支圆珠笔。

几个女生聚在一起一通商量后,决定由两个胆大的人来举行这个,在她们心中看来颇为神圣的仪式。

一个起夜的女生路过时,见此屋聚集人数如此之多,便也觉得稀奇,厕后回来挤在人群外,问之:

“这是在干嘛啊?”

一马尾辫女子压低声音,小声答道:

“嘘!小声点,我们正在,请笔仙喃……”

只见方才选出的两位“勇士”来到桌前,其余人纷纷往后退了几步,但眼神都不约而同聚焦在两人的手中……

只见那两女生各自伸出左手,两左手手背交错,手背相交处夹住了一只圆珠笔,两左手高抬,手肘与手腕平齐,慢慢将圆珠笔立在a4纸上。

随后两人闭上眼,口中默念:

“默前世随前世,我请前世来,笔仙附笔上,我问请您答……”

“开始了……开始了……”

在一旁观望的女生都开始紧张不堪,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现场气氛十分肃穆。

不出片刻,桌上持笔两人,浑身竟然开始颤抖起来,随后那圆珠笔随着两人手臂的动作在纸上画起圆圈来!

“沙……沙……沙……”

笔尖与纸张的摩擦声,在这鸦雀无声的屋中显得异常诡异。

“请……请问是笔仙吗?是的话打个勾就行。”

方才那马尾辫的女子明显是这次仪式的组织人,看到众人吓得不出大气时,只得自己鼓起勇气,开口提问。

“沙……”

又是一阵摩擦声,桌上的两人手臂又开始运动起来,随后在纸上留下一个弯勾,期中两人却始终紧闭双眼,身体也一直有些轻微颤抖。

“是笔仙!是笔仙!

”围观的女生纷纷雀跃起来,声音忍不住有些颤抖,

“我……我先问……”

人群中一个稍胖的女生走出,双手交叉握拳,放在胸前,呈祈祷的样子。

“笔仙,请问……我跟我的晗晗老公多久才能在一起?我多久才能替他生一个可爱的小宝宝?”

说完女生完全不顾周围女生的窃窃嘲笑,只见她眼神闪烁,一脸期待地看着圆珠笔又开始运作起来……

“沙,沙,沙……”

几道摩擦声后,圆珠笔在纸上留下了两道交叉的直线。

“哈哈……”

围观的女生看后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来,那提问的胖女生见此也捂着红脸灰溜溜的回到了人群中。

“笔仙……笔仙,请问这次高考我能考上重点一本吗?”

又一高瘦女孩走出人群提问道。

“沙,沙,沙……”

桌上的两人手臂运作,圆珠笔在纸上画下了一个弯折……

“哇……厉害啊,赵玲……”

周围女生纷纷怀着羡慕的眼光看着高瘦女孩,而女孩则是一脸得意洋洋的模样回到了人群之中。

随后,围观的女生纷纷开始提问,有提姻缘的,提事业的,提人生目标的,甚至还有人提问怎么才能傍上大款,嫁入豪门之类云云……

而那“笔仙”,也就是那支圆珠笔也不吝啬,基本都是有问必答,不停在纸上留下提示,人群中的女生或欣喜或失落,而且似乎都对此深信不疑。

围观的四五个女生依次提完问题后,都站在一旁,只余那马尾辫女生最后缓缓走到桌前,她以前也经常组织仪式请来笔仙,碟仙之类的东西,但是心里始终有个疑问,像个疙瘩一样卡在胸前,今夜,她决心一定要问出自己一直以来想要弄清楚的问题。

“笔仙,我想问一下,您,究竟是神,还是鬼?还有,您所说的一切究竟是真是假?还有,您,您生前是如何去世的呢?”

那马尾辫的女生鼓起勇气一口说完后,看着圆珠笔迟迟未见动作,心里不免有些害怕不安起来。

“笔……笔仙,您不想说也没关系,今天谢谢您,现在,就请您回吧……”

说完后,桌上两个女生高抬的手臂依然定在半空中,纹丝不动。

“笔,笔仙……请您回去吧……”

马尾辫的女生站在桌前,浑身已经有些微微颤抖起来,因为她之前也听说了不少请了笔仙,但最后迟迟却送不走,而导致后果悲剧的事情。

“笔仙!请您回去吧!!”

那女生再次鼓起勇气,大声说道,四周围观的女生见此也纷纷不安起来,靠在一起,眼神惊慌。

“呃!呃!”

突然,那手背握笔的两位女生浑身毫无征兆地,开始剧烈颤抖起来,两人眉毛高挑,眼皮使劲拉伸,似乎想竭力睁开双眼,但却像被什么东西粘住,难以挣脱。

“笔仙!!请您快回去吧!”

那马尾辫女生哪里见过这种情况,急得大叫起来。

“啊……啊……啊……”

那桌上的两个女生听后浑身抖动的幅度愈加厉害,竟然手舞足蹈,像跳大神一般,口中也开始泛起白沫,如同癫痫发作,但是两人的左手却依旧是死死夹住那圆珠笔!

“快滚啊!”

那马尾辫女生的心理终于崩溃,心理承受底线已经达到了临界点!

一声狂吼之下整个宿舍楼纷纷亮起灯来。

“我来开灯!”

方才提问的高瘦女生相对之下颇为冷静,大叫之下伸手去按动开关!

“咔!”

忽然!

两个女生一直紧握的圆珠笔刹那间被凭空从中折断,随后掉落在地。

“嘶……拉……”

画满涂鸦的纸张也在瞬间诡异地被撕成了碎片。

“啪!”

随即,屋中突然明亮起来,众人只看到那两个抖动的女生浑身上下居然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黑纱 ,全身竟然变得模糊不堪起来!

“嘶……嘶……嘶……”

室中的节能灯泡没有坚持几秒,居然开始冒起白烟起来!

“嘭!”

随着一声巨响,灯泡刹那间炸成碎片。

“啪!”

楼下电闸传来一阵跳动声,本来灯火点缀的宿舍楼一下子又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啊!啊!啊!”

整栋宿舍楼中尖叫,惊叫之声已经不绝于耳。

“呀!!”

在宿舍楼的一间宿舍里,几个女生眼看着两个女生紧闭双眼,面无表情,手舞足蹈,诡异至极,而此时两个女生竟然将马尾辫的女生不停的高举摔下,高举摔下。

几个女生躲在角落里,吓得浑身不能动弹,只能相拥而泣,尖叫声不断划过校园的上空……

校园上空,那轮血月,鲜艳如血,残忍地面前的乌云撕裂了开来,此时完全高悬天空,显得愈发,诡异起来……

第十二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

苟鹏、赵宝来、张帆等人再次回到这所紧靠三环高架的高中学院时,内心颇有感触,记得两年前,几人还是身穿绿色军装的高冷教官,奉公无私,为了是祖国的未来而来,现在的三人却是穿着一身休闲装,胖子脚上甚至还拖着人字拖,慵懒不已。

“嘿……各位,真是想不到啊,时隔两年,我们几个居然又回到了这个学校。”

胖子打趣的看着校门一旁几个烫金大字,心里却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哈哈,对呀,想想当初还真是好玩,我们几个也是在这里认识的吧,我记得当时苟子带的那个班,最后汇总表演的时候,齐步都还有好多人走不好啊,哈哈……”

“诶,宝哥,你别说我啊,你还不是一样,你们班选的领队竟然在考核时,都走顺拐了,还有……”

三人就这样站着门外打闹了一番,然后才同前来迎接的学校保卫科主任进入到了校内。

学校的设计很是简洁明了,一进学校是一个塑胶操场和升旗台,踏上塑胶操场后方的几十阶台阶便是几栋乳白色教学楼,教学楼背靠一座小山,男女宿舍各分其左右两边,三人各背了一个登山包,里面装满了各种法器,小心翼翼地跟在保卫主任身后。

这时的校园里丝毫没有了原来的书生之气,四周皆是开始拉起警戒线的警察和一些惊魂未定的学生……

“到了……”

这保卫科主任原是这学校保安队长,同是退伍军人,身高虽低,但胜在体型魁梧。

他带着三人从教学楼右手边的林间小道走了几百米后,在一栋灰色宿舍楼一旁的绿化丛前停下

跟警戒线旁站岗的警察出示过证件和证明后,几人走进了案发现场。

“死的是我们学校高三的一个女生,是从六楼上直接跳下来摔死的”

保卫主任指着地上用粉笔圈起的死者造型和干涸的血迹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膏状混合物对几人说道,此时天气有些炎热,现场不免残有一些令人作呕的恶臭。

“尸体被抬走了吗?那我们怎么知道她是自己精神分裂还是灵异事件啊?”

胖子穿着一身蓝色碎花短裤,拖着人字拖,皱着眉头,对警方这次的办事效率之快,很是不满。

苟鹏蹲下身来,仔细看了看,随后从身后背包取出一根银针。

那银针甚是奇特,竟有铅笔粗细,上宽下窄,针上刻满了一些奇形怪状的图案,除去一堆画案看似异常外,其余部分则与市面上的铅笔一般。

“没事,胖哥,不用着急,等我用摄魂针探探就知道了,递给我一瓶矿泉水。”

苟鹏边说边用左手打开主任递来的矿泉水瓶盖,缓缓倒出水,将血迹微微润湿。

随后用右手两指夹住银针,用针尖向地上血迹探去,只见那银针的针头竟然微微起了变化,在众目睽睽的注视之下,针尖触血处竟然绕起了一缕如发丝般粗细的黑线,黑线在银针上慢慢缠绕盘旋,向上端慢慢爬去

苟鹏见状急忙将银针收了回来,用一张黄纸将针头处的黑丝拭去,却见那黄纸之上,居然如同滴了墨一般瞬间绽开了几朵黑色的花朵。

那保卫主任痴痴的看着,一直揉着眼睛,根本就不能相信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自己竟然活生生的看到了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颤抖着开口问道:

“这这几位,这是什么情况?”

“没什么,化学反应而已”

苟鹏站起身来,看了一眼主任,并没有回答他的提问,盯着地上的粉笔人形思考了片刻后又继续说道。

“主任,听说这个女生是招笔仙时出的意外,那事发的时候一定还有其他人,我能方便问一下,其他人现在在哪里吗?”

那主任摸了摸微微有些发福的肚子,眼珠往天灵盖上看了几下,回忆道:

“当时招笔仙的几个组织者,除了地上的死者之外有一个已经送到了精神病院里,还有一个就在省医院外科病房里,其余几个参与者的都被叫到派出所里问口供去了。”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看看啊!”

胖子听了后十分激动,捂着鼻子,心中十分厌恶这股恶臭,听到主任答话后转身就欲离开。

“等等,帆哥,有东西。”

此时正值正午,日光十分充足,照射在这草丛中竟然有些熠熠生光,几人本欲离开,但苟鹏在不经意回头看到此般异景,立马招呼住众人,便又跨入绿化丛中。

几人站在外面看着苟鹏勾下身子不知在翻找什么。

“找到了!”几分钟后,苟鹏兴奋的直起身来,将右手里攥着的东西摊开给几人看道。

却见他手里只握住了一小块半圆形状的木头,圆木似乎被火焚烧过,只有顶端还有一点点红色漆面。

赵宝来接过他手中的半圆木头,在手心里翻转了几下,却不得头绪。

“苟子,这是什么东西啊?看来像是被什么切断了一样。”赵宝来指着手里圆木的切面处,很不平整,有些许木刺都伸了出来,像是被什么东西从中强行扳开过一般。

“给我看看”胖子仔细看了一眼,接过在手上把玩了一下,恍然大悟一般:“这不是血菩提吗?以前我妈也给我求过一个,但是不知道掉哪里去了。”

“嗯,这菩提应该是请大师开过光,而且佩戴之人常年带在胸前,所以有些灵气,事发之事,这恶灵想要迫害她,亏得这菩提耗尽自身灵光才得以保主了佩戴人之命。”

“呃,苟子,我想问一下”

“什么?”苟鹏侧过头看着一旁欲言又止的赵宝来。

“你是怎么知道它是一直被戴在女生胸前的?”

“”

三人待保卫主任请示过校领导后,首先驱车去了较近的省医院

“几位,这位病人身上多出骨折,还有软组织挫伤,而且现在精神十分不稳定,希望你们不要刺激病人。”

一个身着白衣长褂的医生领的几人来到一个病房前,在门口对几人说道。

“咔嚓”

打开浅绿色房门,冰冷的led灯将空旷的白色病房衬的有些凄凉,一张白色的病床上躺着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 女子左手打着点滴,浑身上下缠满了绷带,看来伤的不轻。

“啊!你们给我滚!我说了我女儿不知道!我赔你们钱还不行吗?!不要再来骚扰我女儿了!给我滚!”

突然病房靠窗一个角落里站起来一中年女子,披头散发,面容憔悴,看着几人进来,便急的大叫起来。

那白卦医生急忙上前安慰。

“不是的,他们不是那个女生的家属,他们是学校派来调查事情经过的,你先不要激动。”

那中年女子听罢情绪稍微稳定了下来,随后又缓缓坐下,埋着头,微微有些抽泣。

“不好意思各位,我是她的妈妈,这段时间那个死者和那个精神失常女孩的家属经常跑到我女儿这里来闹,我都几宿没合眼了。”

“呃那我们能,问她一些问题吗?”

“唔”苟鹏才刚开口,那中年女子竟然呜咽了起来,“我也想啊,可是我女儿像丢了魂一样,从住院时就这样了,我怎么叫她都不答应。”

三人顺着看去,却见那女孩面容有些憔悴,但是一呼一吸都很是正常,只是那眼神空洞无物,只是怔怔的望着天花板出神。

苟鹏慢慢走到病床前,用右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见其依然纹丝不动,然后又用中指探了探人中。

“喂!你干嘛?”那白卦医生看到,急忙喝止住苟鹏。

苟鹏却丝毫不理会他,撤回手,对一旁看稀奇的两人道。

“宝哥,把八卦镜拿出来。”

苟鹏左手接过八卦镜,右手中指与大拇指掐诀,口中喃喃念叨。

“抚魂安魄,与道合灵,通气养真,气脉安宁!”

念罢就欲将八卦镜伸出。

“喂!不行!”那白卦医生见状急忙冲了过来。

“胖哥!”

苟鹏大叫一声,只见胖子直接佝身两只手从那医生两腋下穿过将其环抱扣住,那医生本就较为瘦弱,被此一抱,根本动弹不得,只顾张口大骂,赵宝来也急忙去劝住女子的母亲。

“没事,阿姨,我这兄弟乃是青城山天师座下的大弟子,这次学校专门请我们过来看看的。”

却见苟鹏此时已将八卦镜伸在女孩的眼前。

“啊!”那女子母亲一声尖叫,眼看那八卦镜,浑身震颤不已!

却见那铜镜中一个憔悴消瘦的女孩不断在镜中走来走去,细看之下,确是与病床上的女生完全一个模样,只是镜中女孩眼神不似这般空洞,而是慌乱不堪。

“喂!”苟鹏盯着镜中女孩,一声大叫,那女孩居然一个惊醒,从镜中看来,当她看到病床上的女孩时,突然双目放大,嘴瞬间大张!

“啊!!!”

一声尖叫刺得众人耳朵生疼,但是却看到那惊叫声居然是从病床上的女孩口中发出,那女孩不何时恢复了正常,此时双目圆瞪,口大张,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

“哇”看到中年女子后,那女孩突然放声大哭,扯掉了手臂上的针头,一下扑在了中年女子的怀里。

“妈呜呜”

那中年女子也是应声哭了出来,只留的那白卦医生,一脸吃惊,呆呆说不出话来。

苟鹏收起八卦镜,对相拥的两母女说道。

“没事了,阿姨,她只是受到了极度的惊吓,魂魄在体内乱撞,我刚刚已经用八卦镜帮她六神归位了。”

“唔唔谢谢你,小伙子,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还有其他事,先行告辞。”

说吧苟鹏拍了拍两人便朝门外走去。

临走时,胖子拍了拍那怔住的白卦医生。

“怎么样?傻了吧?医生”

三人到达精神病院时已是将近黄昏,此时本已过了病院探亲时间,奈何三人通过神通广大的乙方搞得了几个公安证件,所以便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另一个女孩的病床前。

只见那女孩与省医院中的情况倒是相似,面容憔悴,眼神空洞,不同的是这个女孩一直坐在床上抱着双膝,口中一直念念叨叨,脖子上还有一条肉眼可见的明显红色细痕,像是有什么佩戴之物被强行拉扯了下来!

“放过我放过我”

苟鹏看了一眼,右手食指弯曲,探了下女孩鼻息,随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怎么了?苟子?要用八卦镜不?”

赵宝来看到苟鹏站在病床前眉头紧皱,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用了。”

说罢看了看门口眼神怪异的护工,压低声音对两人说道。

“这女孩难救了,她三魂已被强占驱除体外,八卦镜怕是寻不回她神魂。”

胖子听罢双手紧握,心里暗急。

“那怎么办?苟子?我们必须要救活她啊。”

“我知道,帆哥,不过,你我在此也是干着急,你们听没听说过解铃还须系铃人。”

“啊?什么意思。”

苟鹏微微一笑,没做回答,同二人走出精神病院后,站在门口拨了一通电话。

“嘟嘟喂?!是校长吗?”

“啊?是小鹏吗?小鹏?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她们还有救吗?”

“呃,省医院的那个女孩没事了,只是精神病院那个有些棘手,我能不能有个请求。”

“啊,那太好了,只要能治好她们,你尽管开口就是。”

苟鹏听后顿挫了几秒,才又回答道。

“校长,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能不能想办法让她们两个出院,我们再在宿舍请一次,笔仙。”

“啊?!这”电话那头明显为难了起来。

“小鹏,这可开不得玩笑啊。”

“校长,你要相信我,当初你打电话给我们时,不也是知道我们的手段吗?”

“唔”电话那头迟疑了几秒。

“好吧,容我考虑,活动一下,到时候安排好了就给你打电话。”

“嗯,谢谢校长。”

“说哪里去了,我们学校的未来可都全靠你了,小鹏”

几人坐在出租车上,看着窗外灯火通明的城市街道,无言。

“唉”苟鹏坐在副驾驶,看着后座已经开始打盹的两人,叹了口气,手枕着车窗,望着天空渐浓的暮色,半天才叹气道。

“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第十三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本是阴阳两相隔,却奈六道难轮回

自校园笔仙事件四天后,三人才接到校长的电话,称其为了答到三人的要求,可是拉下了老脸,求了公安法院两家还有几个家长的意见后才勉强同意可以给与一个晚上的事情,成则罢,败则溃。

苟鹏等人也深知这次祭祀活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不然不仅是砸了招牌那么简单,弄不好可是要享受三餐免费,护卫伴身的“优厚待遇”。

2015年8月8日,乙未年(羊年),甲申月,丙辰日,宜嫁娶、出火、拆卸、祭祀、祈福、开光、伐木、动土,是为近日来祭祀祈灵之上上选,三人选定这个黄道吉日后,在家紧张的为这场关乎三人及公司名誉和未来的祭祀准备着

2015年8月8日晌午,三人同校长在校外一家面馆匆匆吃过午饭后,便回到案发现场,只是那地上的粉笔人型和血迹还有不知名的混合物已被清理干净,又在其案发处栽上了花卉和草种,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三人第一次来到女生宿舍也是颇感兴起,东瞧瞧西看看,虽然这时学校已经停课,但还有少许外地女生住在宿舍里,碰巧还有个女生刚洗完澡,穿着十分清凉,看到几人从楼梯上来,吓得大叫躲回寝室,喜得三人一阵坏笑。

一路直上五楼,这个楼层已被公安暂封,一踏上楼层就看到“禁止入内”的告示牌,四处都贴满了封条和警戒带,幽长的走廊显得空旷不已,跨过了警戒带,三人同校长打开了“504”寝室的房门。

“哇”

“哦哟!”

“我靠”

面对这第一案发现场,三人纷纷发出了自己的感叹心得。

只见整个宿舍里杂乱不堪,几个高架床被撞击的斜斜歪歪,脸盆、洗漱用品、各种外套内衣内裤躺满了屋里的每个角落,比起三人的宿舍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时深棕色的木地板上已被血污所取代,落脚之处,肉眼清晰可见,地上已没几块干净之处。

“呃,几位,这是按照公安和法院的意思,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不能随意移动案发现场的物品和摆设”

校长是个五六十多岁的男子,乌黑的头发夹杂着许多银丝,脸上皱纹纵横,本就瘦弱的身躯微微有些佝偻,看起来像是已过古稀的老者一般憔悴。

苟鹏微微一笑,径直走到那晚召唤笔仙的木桌前,将包中的黑狗血取出,用毛笔蘸过狗血后,将桌子的四角用黑狗血画出直线连接,出现了一个交叉点。

说来奇怪,那交叉点本该定在木桌正中,此时却如一个红色的小蝌蚪,四处游动。

苟鹏迅速从腰包中取出一张浅蓝色符箓,口中念道:

“两仪主使天地攸,摄魔封鬼天地咒,存局通乎妙旨前,太一之尊握大权。吾今飞符前路去,听令随号急速行。敕令,封鬼!”

随后符箓如磁铁一样,堪堪吸住了那交叉点,随后从赵宝来手中接过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盒,那玉盒色泽充满杂色,丑陋不已,在玉匠眼里不过废玉一个,但在道家中确是宝物一件,经过高人祭祀开光后实乃高端法器一件,也是三人花了大价钱才从道友手中寻的。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啊?”校长穿着一身正装同胖子倚在门边抽着烟看着苟鹏用符箓将红色的交叉点引入玉盒内,不仅感到十分新奇。

胖子咧嘴一笑。

“嘿嘿,校长,这你就有所不知吧,警察平时破案所用的首选证物是什么你知道吗?”

“是什么?”

“诶,就是指纹啊,我们这相当于是在采取那孽畜的指纹,今晚好确定到底是谁杀了那个女孩。”

“呃……还需要确定吗?不就是那笔仙吗?”

“诶,校长,此言差矣……”胖子深吸了一口烟后说道,“人尚有善恶之分,鬼怪妖精何尝不是一样,只是有许多人是含冤或是未到天定逝时就意外去世,所以死后带有一股急煞之气,才会有害人之为。”

“哦,原来是这样……”

校长看着苟鹏和赵宝来不停在狭小的宿舍内穿梭,在各个缝隙角落里洒满了朱砂和赤硝,然后侧头又对胖子道。

“看不出来啊,张帆你才是真人不露像啊……”

“嘿嘿……哪里,哪里……”

苟鹏和和赵宝来在木桌桌角下用墨斗线缠绕了几圈后,又在窗户上分和门框上各摆上了一面梳妆镜,做完这些后已将近酉时。

几人在外面吃了个“串串香”后就回到宿舍里侯着,等着“系铃之人的到来”。

一小时后,两个女孩都如约来到宿舍,但是陪同而来的亲属们也是将本宽阔幽长堪堪挤满。

苟鹏眉头一皱,为了防止阳气过盛,笔仙恐是不会轻易上当,所以让校长只留得了两位女孩及其父母,其余之人通通打发到了宿舍楼下……

一切妥当后,苟鹏将床上的杂物扔到一旁,坐下看了看时间,随后把胖子和赵宝来叫到身旁坐下,压低声音说:

“胖哥,宝哥,离子时还有两个小时,一定要记好我昨晚给你们说的几个基本口诀,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一定要保护好其他人”

“苟子,你说这笔仙到底是不是仙?如果真的是神仙我们这套驱鬼的手段不就没用了……”

“嘘!胖哥,你记住,这什么碟仙,笔仙,之类的其实都是附近的孤魂野鬼罢了,只是死后被这简易的通灵之术召来,冒充一下大仙,所以切忌不要问他们是鬼是仙还有不要问他们是怎么死的,不然他们可是会发飙的……”

血月当头,星云密布,冷风拂过树丫发出沙沙的迫人心脾的响声,就连地上生灵见此纷纷躲回巢内,此情此景,倒是与那事发当晚极其相似。

“滴……滴……滴……”

电子表想过十一声后,苟鹏将两个女生叫到桌前。

两个女生此时除了面无血色外,不知为何倒是显得异常平静,怕是都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道理。

苟鹏打量了一下两人,却颇为好笑,只见两个女孩耳就站在直直的站在地上,脖间,手腕脚腕处都带满了各种红绳平安符佛像等驱邪之物。

“都取了吧,不然待会儿笔仙看到这些都跑了,该怎么问他东西喃。”

随后转身从包中取了几把小刀递给站在角落里两个女孩的父母。

“这是市场上常年杀鸡所用的小刀,阴气很足,你们拿在手上,可以降低身上阳气,让孤魂野鬼不易察觉,也可以用来在紧急时刻防身,待会儿你们待在角落里,切忌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们都不可以走动也不允许出声,不然就是你们自己害了自己的女儿。”

说罢苟鹏关掉了吊灯,在木桌两角点亮了两支蜡烛。

“嗯!开始吧……”

因为两个祈灵者一死一疯,所以祈灵之事便由那马尾辫女生和赵宝来搭档召唤笔仙,苟鹏和胖子则手捏法器候在一旁。

黑暗中,鸦雀无声,只听得众人沉重的呼吸声和剧烈的心跳声,几人的脸凑在摇曳的烛光下,略显诡异。

“默前世随前世,我请前世来……”

马尾辫女子与赵宝来手背相握,手背中夹住了一根圆珠笔,将笔悬在一张白纸上,女子口念祈灵咒,过了半响,笔尖依旧停留在纸上,纹丝不动……

苟鹏眉头一皱,脑袋里不断思索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突然,脑里闪过了一丝闪电,恍然大悟一般对几人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有因必有果,这场祈灵还是需要这个女生来。”

说罢忧心忡忡的看着躲在角落里不断瑟瑟发抖的女生。

迫不得已,众人只得将女生架起带到桌前,将她左手拿出,与马尾辫女生手背相交……

女生再次念咒,招的笔仙,不出片刻,异像突生!

“哗哗哗!”

窗外传来阵阵阴风,风中夹杂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风吹到众人脸上竟然有些生疼。

那失心女生此时却显得异常兴奋,咧嘴狂笑,浑身颤抖,手舞足蹈,举止十分怪异,但是左手依然紧握!

“哈哈!来了!来了!嘿嘿!来了!”

“啊!救我!大师!救我!”那马尾辫女孩心知不妙,想要竭力挣脱,奈何却被另一女孩死死用手背夹住,五根手指都被失心女子捏的咔咔作响,丝毫动弹不得,此时早已经吓得花容失色,眼泪鼻涕合着流下!

“小心!”

苟鹏压低声音提醒众人,右手慢慢地伸进揣着铜钱剑的裤兜……

片刻,风停住了,两支白烛在这等狂风中却没有熄灭,火苗却是愈加高耸,只是,那橘黄色的光芒此时,居然,变成了淡紫色!而那烛火焰心,不知何时,也悄然褪成了淡青色,将屋中映的诡异不堪。

“你没事吧?”苟鹏朝马尾辫女子看去,却见她此时眼神空洞,左手手臂竟然缓缓动作,与另一女孩开始缓缓在纸上书写着什么。

“沙……沙……沙……”屋中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摩擦声,众人心里闪过一丝不安。

只见两个女孩十分默契,手臂机械式的在纸上一笔一划画道。

三人伸头望纸上看去,昏暗的烛光中,一个大字突然映入三人眼帘!

“死!”

三人看后,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伸起,抚过后背,直冲脑门!

“看看!”苟鹏小声一说,同另外两人从包里拿出早已备好的牛泪。

三人闭着眼,将牛泪抹在眼皮上,再睁眼时,赵宝来和胖子竟然腿下一软,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苟鹏缓缓睁开眼,虽然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心里也一直默念净心神咒,但是睁眼后居然也是头皮一阵发麻,惊得呼吸紊乱起来!

却见昏暗诡异的青紫色烛光下,马尾辫与另一女子踮起脚尖,后跟没有着地,而是踩着身后两个白衣女子的脚尖上!

两个白衣女子漂浮在离地一尺的地方将双手从两个祈灵女孩的背后直接穿过扣住,紧紧用胸口贴在后面,脑袋从两女孩肩膀探出,瞪着苟鹏等人,邪魅地笑着,其中一个白衣女子额头已经完全凹陷了进去,嘴角竟然还渗出了丝丝血迹!

“是死者!”当苟鹏看到白衣女子身旁竟然还有四五个轮廓模糊的男子望着自己,并且气势汹汹地慢慢向自己逼近而来!心里顿时大惊!

“退后!”苟鹏见状竟然直接拉起地上的两人,往外狂奔而去!

“跑!”苟鹏直接冲着躲在不知所云的女孩父母大吼道!

那医院见过的中年女子明显不明所以,对着苟鹏大声问道:

“道长!这是怎么了!”

“这是……恶鬼索命!快跑啊!”

“那我的女儿怎么办!”

“先跑!!我自有办法!!”

第十四章 斗智斗勇

民间有语:“子时百鬼行”,指的正是深夜时分,阳气下行,地上阴气弥漫,污秽之物便乘此出来作祟,并且身上煞气与本领都较往时增长许多。

苟鹏心里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在宿舍见到墨斗线和朱砂赤硝竟然只能减缓这些鬼魅的煞气而没起到震慑作用时,他就心知自己还是低估了对方。

“呼呼呼”众人一路狂奔冲到了走廊尽头,眼看只有上下两个楼梯通道,是做出抉择的时候了!

“校长!”苟鹏叫住了在一旁弓着腰喘着粗气的男子。

“怎么?”

“楼上还有没有人住?”

“没没有了再往上两层就是天台了”

苟鹏眼见那两个已经被鬼附身的女子慢慢向自己逼近,而其身后的恶灵也是气势汹汹的飞扑而来,还未来的及说话,手里已经开始了动作。

苟鹏从腰包里取出铜钱,一声大喝:

“尔等妖孽!胆敢再愈雷池半步!必将其灰飞烟灭!”

语罢,手下铜钱已按天上二十八星宿排列在跟前,那几个恶灵见此急忙止住步伐,在铜钱面前迟迟不敢踏步一前。

苟鹏见此转身就冲着众人大喊:

“校长! 你快带着他们下楼去!马上把楼下的人清出去,要快!胖哥!宝来!你们和我直接上天台!”

“快走啊!还愣着干嘛!?”

苟鹏见那几个恶灵此时居然用两个女孩的肉身开始小心翼翼的试探起铜钱来,心里不得着急起来。

那中年女子听到,腿下一软,居然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那那我的女儿怎么办啊?”

“没时间解释了!先走!我自有办法!”苟鹏直接同二人开始往楼上冲去,回头道:“校长!拜托你了!”

无奈之下,校长只得生拖硬拽将四人拉下了楼下。

宿舍楼下,二三十个女人纷纷对着宿舍楼里的异样指指点点。

却见那宿舍楼四周不知何时已经从地上腾起一股朦胧的黑雾,正慢慢将整个宿舍楼由下而上吞噬,掩盖掉

血月之下,宿舍楼顶,一胖一瘦两青年男子用肩膀死命地抵住身后的铁门。

“砰!砰!砰!”但是那薄弱的铁门怎能禁得住这等怪力,居然慢慢开始出现了拳头形状的凸起。

“苟子!”那瘦弱男子肩上已经出现淤痕,脚下也开始乏力起来,明显支撑不了多久,便回身冲着百米处布置法场的一身材魁梧的男子大叫道:“苟子!!快点!!我们要支持不住了!”

“马上!马上就好了!再等等!”身后那魁梧男子正用毛笔在地上画着一圆圈,圈外不知何时已经插上了三十六柱焚香,焚香散发出的淡淡烟雾笼罩其中,闻之有异香,使人心旷神怡,魂魄出窍一般

“好了!”苟鹏快速用毛笔画起了最后一笔,但是却独独在圆圈对门处留下了一人出入的缺口,使整个阵法看起来匪夷所思。

“胖哥!宝来!快躲开!”苟鹏看到两人明显已经体力不支,便急忙狂奔而来,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黑色符箓,却见那符箓好生奇怪,上面没有画着密咒灵阵而是只涂了个人身虎脸的怪物。

两人闻的身后大喊,急忙撤力躲到一旁。

“嘭!”那铁门终于支撑不住,直接脱离门框被击倒在地。

却见门那头两个女孩咧嘴呲牙,狰狞之极,身后恶灵怒瞪而视,苟鹏将黑色符箓对着恶灵高举。

“吼!”恶灵显然被方才的障眼之法激怒,见此引鬼符后更是愤怒不堪,一声大吼推着那两女子的肉身直接朝苟鹏奔去。

苟鹏见状哪敢停留,急忙脚下生风,跑进了方才所绘阵法之中,那几个恶灵携着黑青煞气也奔入阵法之中。

苟鹏看到所有恶灵都进阵之后,嘴角一咧,从两指从怀中夹出一张淡蓝色符箓,大喊:

“天有天将,地有地祗,聪明正直,不偏不私,斩邪除恶,解困安危,如干神怒,粉骨扬灰 !”

“轰隆隆!”念罢,阵中竟然隐约出现了雷鸣之声,那几个恶灵左顾右盼,明显有些惊怕。

“胖哥!宝哥!快把阵口封住!”

两人急忙掏出朱砂封死了缺口,抬头撞见阵里恶灵正凶狠的俯视着自己,急忙退到一旁。

“走远点!”苟鹏大叫一声,两人又往后退了数米。

“找死!”阵中不知哪个恶灵嘶哑着嗓子大喊了一声,宿舍楼间的煞气便急速上升,将整个宿舍楼彻底噬掉,整个天台立马变得日月无光,黯淡一片。

苟鹏见到这等气势,不知是否心里有些认怂,口里居然开始放软:

“喂!自古以来阴阳两道互不干扰,我本也不想与你们为敌!我知道这几个女孩是在无意间冒犯了你们,我只想召回那女子的魂魄,请几位高抬贵手!”

“嘿嘿嘿!这是在求我们吗!?”

那马尾辫身后的邪魅听罢探出头来,露出原形,竟然伸出了满是恶臭尸水长舌,不断在苟鹏脸前试探。

两个女孩身后的恶灵明显是不买账,也站出了冲着苟鹏道。

“就你还配跟我们讨价还价?这两个女生既然召了我们,让我们泄露天机,作为代价,那我们就得取走她们的三魂七魄和肉身,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既然你喜欢多管闲事!那我们就只好顺便送你上路!”

“放屁!鬼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阵外胖子听的后,情绪异常激动,这鬼怪取人性命居然还如此善辩,真是意料之外。

苟鹏看到那胖子越说越生气,居然还慢慢朝阵法靠近,立马招手制止,心想这胖子就爱和别人争个你死我活,也不分时候,千万别像上次整得节外生枝。

“喂!”苟鹏叫住几个恶灵,“我只想知道是谁杀了那女孩,杀人偿命,我要将他超度轮回,地府之处自有公道审判,还有那女子魂魄你们归还与我,我就不予你们追究!”

“呵呵!”那为首恶灵一声冷笑,“就你现在这样,还配跟我们谈判?就凭外面两个废物?!哈哈”

仰天狂笑之后,表情里面变得狰狞不堪。

“废话少说!拿命来!!”为首那恶灵一身嘶叫,身前那两个女孩便张牙舞爪扑了过来,身旁恶灵也一拥而上。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苟鹏见此来势汹汹,心里却不着急,大喝道。

“孽畜!你看这是什么!?”话音一落又接密咒:

“老君降真火,除去世中邪!唤之!三!昧!真!火!”

语罢,火还未出,那几个气势汹汹地恶灵便驻足了脚步,纷纷往后退去。

也难怪,那三昧真火是天地灵火,焚灵噬魂,霸道之极,神仙见了都得避其风头,何况这区区邪灵,更是惊得动弹不得,完全没了方才的煞气。

“你你居然会唤出真火!”为首的恶灵看着眼前漂浮在半空中燃烧跳跃的蓝色拳头大小火焰,明显也有些站不住,自知这真火上身,直接魂飞魄散,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苟鹏心里暗喜,看来这真火真如爷爷所说,有毁天灭地之能,手里有了这个利器,倒也不怕几个凶神恶煞,挑衅般慢悠悠地说道。

“现在,给你们两条出路,一是放开两个女孩,并原封不动归还其魂魄,并将杀人凶手交给我好让我有个交代,二就是我用这真火送几位去见真君他老人家!”

“哼!我们不怕他!我们手上有两个人!等他烧!”为首恶灵身后一个邪祟弯腰佝背,畏畏缩缩,在一旁煽风点火道。

为首恶灵听罢脸色一变,回身就是一脚将那邪祟踹在阵法边上,激起一道白烟,痛的那邪祟在地上翻来覆去。

“要死你他吗给我去死!”随后回过头来,冲着苟鹏邪魅一笑,“兄弟,虽然我们是为孤魂野鬼,但是这不也是天生异样,没办法的事,不然谁会愿意受这漂泊煎熬之苦喃?”说罢指着地上的邪祟又道。

“就是这孽畜害人之命,你尽管将他收去就是!我一直教导他们,就算做鬼也要积善行德,说不定有朝一日,上天感动,我们真的能得道高升喃?你们说,对不对?”

说罢,盯着身旁几个面色已经转为满脸堆笑的恶灵。

“对对对!大哥说的对!我们从来都没有害人性命过,最多就是吓吓小孩子打发时间罢了!”

“多嘴!”为首恶灵大声喝道,看着身旁两个女孩,大声呵斥道。

“干什么?!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放开这两个可爱天真的女孩?!”

话音刚落,两个附身女鬼便撤出体内,回到恶灵身旁。

“把魂魄还给人家!”

“呕!呕!呕!”那几个恶灵听后,便大张双颚,只见口中居然慢慢飘出几缕白烟,附在了两个女孩身上。

苟鹏微微一笑,也没闲着,掏出玉盒,口念真决,将那弯腰佝背的邪祟收入盒中。

“嘿嘿”那为首恶灵一阵干笑,指着面前不断盘旋跳跃的蓝色火焰对苟鹏道,“天师,你看这”

阵外,张帆和赵宝来却是看的一头雾水,原以为苟鹏独自挑战这几个凶神恶煞本已命悬一线,谁知自苟鹏唤出一团蓝火后,画风突变,那几个恶煞不但没有对苟鹏动手,反而还像小弟一样,唯命是从,倒是那苟鹏,似乎得意之极,不断对几个恶灵训话。

“嗯,算你们识相。”苟鹏眉头一皱,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又道:“那,你们的尸首现如今所在何处,我将它们安葬超度了,也以免你们漂泊人世,受尽煎熬。”

那为首恶灵听后,呆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屑道。

“天师,这就不用了,我倒觉得做鬼好,自由自在,行在天地之间,不似做人一般劳累不堪。”

“好吧,那”

苟鹏话音还未落下,突然异变突生!

“啪!!”本晴朗的夜空突然劈来一道闪电,撕破天际,直接击散了宿舍楼中的阴气,撕裂了苟鹏精心布置的阵法,直接劈在了苟鹏与几个恶灵的中间。

“不用了!!”三字一出,几个恶灵居然大惊失色,吓得惨叫起来,只见光芒暗下,那立在地上的闪电渐渐化作一把三尺宝剑,宝剑周身透着一股霸气,摄人心魄,剑柄上一条青龙居然还在游动不止。

话音落下,剑旁竟渐渐化出一七尺大汉,大汉魁梧高大,浑身着一银色宝甲,粗犷的外表之下透露着一股威严之气。

“天将!”苟鹏自然也是惊得不轻。

“斩!!”苟鹏还未反应过来,只见那大汉拔出地下宝剑,右手抡圆,携带着电闪雷鸣之气直接朝几个恶煞斜砍而去!

“天师!!救命啊!!”那几个恶灵已经被其威严之气定在地上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宝剑挥下!

“不要!”苟鹏大叫一声,伸手就要去触碰那魁梧天将,谁知那天将气场极强,直接将苟鹏击飞倒地,口中鲜血不止。

“砰!”几个恶煞在宝剑之下连一声惨叫都还未来得及,直接就被斩成一缕青烟,还被天将吸入口中。

“哼!”天将轻哼一声,收起宝剑,瞪了地上的苟鹏一眼。

“尔等唤我,不收妖孽,岂当儿戏!汝竟护鬼,如有下次,定当收其魂魄!”说罢,化作一道白光,消逝在天台之上,只留的地上怔住的苟鹏和几米长的裂痕

“苟子苟子!”两人在一旁看的是莫名其妙,只是看到那闪电劈下,几个恶灵瞬间便倒地魂飞魄散,却没见得那魁梧天将

两人一人背起一个女孩,搀扶着将苟鹏扶下楼去,底下众人一见,都高兴地手舞足蹈,不少人喜极而泣

“啊?苟子,你不会被仙界拉黑了吧?下次再唤他们会不会就不灵了呀?”

凌晨,在校外一处宾馆里,胖子和赵宝来听的苟鹏的描述,纷纷替他捏了一把汗。

“那倒不会,只是”苟鹏心里很不是滋味,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苟子,你说你,干嘛为了几个鬼怪和神仙过意不去安,话说,那神仙有没有啥不一样的,是不是飞来飞去的,他有没有给你留个联系方式,qq,微信, e-mail,啥的,下次再有事好联络他啊?”

胖子瞪着大眼,脑袋里不断脑补着电视剧里天神的模样,一想到往后自己可是有天神罩着的人,一直嗤笑不已。

“叮铃铃”一阵短信声打断了三人激烈的讨论,读之,除了银行到账提示外,还有一条短信,是校长发过来的。

“让我看看。”苟鹏拿过赵宝来手中的手机,读道。

“小鹏,听的你今日所述和昨夜本人所见,吃惊不已,世间竟有如此奇妙之事,另外,为了学校声誉,希望各位对今晚之事守口如瓶,还有,方才校董来的电话,告知我,以往修建校区时,出过安全事故,有几个男女建筑工人死于非命,为了掩人耳目,便花钱买通官员,敷衍之,并将尸首置于后山处,不知,是否昨夜几个恶煞乎?”

“”三人读后,纷纷对视无语,躺在各自的床上迟迟辗转反侧,迟迟不能入睡

第十五章 树大招风

卯时刚到,夜空尚朦胧,神来之笔由东而至,渐渐划开天幕,将混沌之色搅匀,淡化之

苟鹏,赵宝来,张帆三人出乎异常的起的比鸡都还早,踏着晨露,就着背着一小包工具,回到了三环边上一座并不起眼的高中前。

昨夜三人心中怀事,不似平日里沾床就睡,反而一直辗转反侧,惴惴不安,一大早,三人便异常默契的起床动身

在和学校保安打过招呼后,三人径直来到学校后山处,后山不大,仅有十余米高,但山上土地倒是较为肥沃,山上绿树成荫,杂草丛生,让三人苦不堪言,手臂和脚上也被飞蚊叮了不少肿包。

“还还没找到啊?我们动作要快点呀,不然等会儿学校的人来了看到还以为我们在这小山上挖宝喃。”

胖子一手撑着一只树干,一手用沾满灰土的手背抹了一下脸上的汗,园滚的脸盘立马被画成了大花脸,不由得让两人忍俊不禁。

“诶,好了好了,这样找下去肯定不行,如果被学校领导看到就不好了,毕竟他们是不希望这件事张扬出去的,待我测一下这山中阴气之最所在。”

苟鹏止住了笑脸,边说便从包中摸出一个三元三合黑金罗盘。

罗盘黑底金边,周身微起光晕,盘含二十层,层层分明,繁复异常,分别为中泱天池、先天卦爻、洛书九星、地母翻卦、三元二十四山阴阳、穿山七十二龙、三合人盘中针、平分六十龙、三合天盘缝针、一百二十龙分金、易盘六十四卦挨星星曜、内盘六十四卦易卦名称、天盘六十四卦五行卦气、天盘六十四卦易卦名称、天盘六十四卦挨星卦运及天盘六十四卦初上爻位置、天盘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吉度、天盘六十四卦六亲爻度、二十八星宿盘、二十八星宿爻度位置、三百六十周天刻度盘。

卦含万象,集世间大乘,实乃窥天地之奥秘,观六界之生死的大作,更是中华几千年智慧结晶的杰出代表作之一。

苟鹏脚作丁状,顺时针打着罗盘,眼看罗盘第八层,平分六十龙,又名六十透地龙,是推算来龙之气为阳气或阴气,突然,苟鹏面朝南方,眉头一皱。

“就是这里了,走!”说罢手拿小铲向远处一树根冲去。

“挖!”

三人手拿工兵铲,一人一铲,不出片刻,身边便堆起了一个小土堆。

“铛!”当胖子铲子铲下时,明显感到铲子一阵震动,震得手臂都有些发麻。

胖子一脸欣喜,转身对两人道。

“找到了!”

三人小心翼翼用铲子到出硬物周边泥土,随后将硬物抱起。

“不对吧?!”三人抱着这硬物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擦去泥土后更是匪夷所思,只见这居然是一个标准棺材的缩小版,三人打开木盒,只见里面居然装着慢慢一盒骨灰。

苟鹏拿过木盒仔细端倪了一下,指着上面的花纹对两人说。

“看来是我们误会这学校的修建人了,当初,几人死后,他们并没有将其弃之荒野,而是请来了得道高僧将其尸骨焚毁后下土超度。”

赵宝来和张帆听的一头雾水。

“那既然是超度了,那为什么还要出来害人性命啊?”

“这个就有所不知了,或许几个恶煞并不是他们死后所化,又或许是他们怨气太重,没有落叶归根,回到亲人身边,加上这山里阴气较重,日积月累下,所以”

“诶,”胖子打岔道。“不讨论这些了,那这些骨灰怎么办?”

“我们找个寺庙将他们交给寺中主持超度吧”

“嗯”三人达成共识后,起身去校外路边小摊吃了碗热乎乎的馄饨后就回到出租屋内睡了个回笼觉。

三人醒后如约将骨灰送往了大慈寺,舍去了不少钱财后,才有的一席之地供给骨灰所用,完事后三人便回到了红利广场,坐上了电梯,按下了十二楼电梯

一下电梯,三人便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平日里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楼道此时却空无一人,鸦雀无声。

“宝哥,帆哥,小心点!”

三人靠着墙壁,双手贴着墙面,一步步挪动,路过了几个信贷和担保公司后,三人回到公司前,愈加觉得哪里不对头。

“卧槽!这这他妈是谁干的啊?!”

胖子指着玻璃门上不知何时居然多上了几把不属于他们的铁锁,气的胖脸都涨的通红。

“啊呀!!我的天!”

苟鹏正和胖子低头研究这凭空多出来的几把铁锁从何而来,突然被一旁惊叫的赵宝来吓得差点坐在地上。

“沃日,宝来,你想吓死你胖爷和苟子哥啊!?”

“你们你们快看我们,我们的招牌喃?”赵宝来表情极为浮夸,比活见鬼还要吃惊。

两人顺着纷纷抬头看去,也是吓得不轻,只见那门上黑底红字的门牌居然都不翼而飞了!

“这他妈还得了啊!!”胖子气愤之极,一声虎叫,声音穿透了整个写字楼每层角落

“滴”这时,电梯到达指示灯却意外地随着胖子的吼叫亮开。

三人朝不远处缓缓打开的电梯看去,却见电梯里面似乎人满为患,挤满了不少正值壮年的男子,电梯一开,众人便一拥而下,竟有十余人之多,隔壁电梯也紧随其后,下来了十多个壮汉,恶狠狠地瞪着三人。

“卧槽!不对劲!”赵宝来看到二三十个男子拉开阵形,直接用地毯式推进向三人走来。

“跑!”苟鹏内心一紧,一声大喝,脚下抹油,两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苟鹏居然就只见得了一个背影。

“狗日的!这小兔崽子!我们也跑!”胖子拉着不知所以的赵宝来就一路狂奔向几十米处的消防通道。

“砰”两人刚冲到消防防火门时,门那头竟然被重重地撞开了,一个人影在直接被摔了出来,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后,捂着肚子一直呻吟。

“砰!”又是一声,又一个人被丢了进来,看的两人都是目瞪口呆。

“砰!”消防门再次被撞开后,却见倒地的不是旁人,正是方才开溜的苟鹏,只见苟鹏一直在地上打滚,身上却被三个男子死死缠住,几个男子较为瘦弱,拼命想去将苟鹏两只手扣在后背,但是奈何力量悬殊,却一直被苟鹏拳脚招呼。

“胖哥!宝哥!帮忙啊!”苟鹏刚甩开身上几人,消防门那头居然又冲过来几个大汉来死死抱住苟鹏。

“妈的!”胖子见状大喊一声,铆足劲,一脚踹在了拦腰抱住苟鹏的男子身上,那男子直接被踹飞了几米,在地上痛苦地打滚。

“沃日!”赵宝来脱掉上衣,露出一身排骨,不管不顾,热血上头,直接也是冲了进来,同不断从消防门出来的男子扭打在一起

现场一片混乱,三人在消防门前打红了眼,不断对冲进来的人拳脚相加,本就不宽阔的地方却是让他们三人占尽了优势,完全不顾来者的身份和着装,直将他们打的大声哀嚎,在地上抱头鼠窜。

“妈的!欺负到你胖爷身上来了!”胖子大叫一声,直接抓住了抱住自己腰部男子的两手狠狠将其摔在墙上,

苟鹏也不甘示弱,对着躺在地上抱住自己双腿的男子就是一顿胖揍,打的他们是脑袋开花,鼻青脸肿。

只有那赵宝来稍微凄惨,被三个人按在了地上,脸贴着地砖,身体却一直挣扎。

“胖胖哥,苟子帮帮我!”

“宝来!妈的!”

“等着!胖爷我来了!”两人退开面前的众人,对着按住赵宝来的三人就是几脚!

“住手!!”通道处传来一声大喝,声音在楼道回旋不已。

三人抬头望去,却见楼道处不知何时多了一群身着蓝色制服的公安干警。

“你们几个!!涉嫌经济诈骗!传播非法迷信!现在还公然抗拒执法!!抓起来!”

领头一中年男子身着便服,虎背熊腰,胸前挂着人民警察证,对着三人大声呵斥。

三人听的一头雾水,只有胖子最爱和人争斗口角,放开了地上男子的衣领,直起身来喘了口气,大声喝道:

“等等!”

中年男子听罢右手一招,身旁几个壮汉便停住了步伐。

胖子打量了几人,轻蔑地问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诈骗?什么迷信?我们三个都是守法好青年,还都为国效力过,你凭什么要来审我们?”

“呵呵”中年男子看了一眼地上一片哀嚎的众人,指了指三人的公司门口说道,“这家公司是你们几个的吧?”

“对啊?!是又怎么样?我们可是证件齐全!你他妈有什么资格喊那么多人来抓我们?!”

胖子越说越激动,拳头握的咯咯作响。

“先给你们说清楚,我们是经侦大队和打非办的民警,这次是来调查你们几个四个月前对李冉冉小姐的经济诈骗案一事的,这是我们的证件。”

边说边把胸口的证件和搜查令亮给三人。

“李冉冉?!”三人异口同声,脑里突然如浆糊般一片混乱。

“请你们配合我们调查,”中年男子看三人呆呆怔在了原地,便转身而去。

“带走”中年男子只给三人留下了一片拉长的背影和最后一声通牒。

三人便被蜂拥而上的男子死命按在地上,免不了,有人趁此报复血仇,尽管雨点般的拳头密集落在三人身上,但是三人仍然不为所动,只是,心里还是不懂……

“这究竟是为何?!”

第十六章 谜团重重

“啪!”

一踏厚厚的a4纸上印满了密密麻麻的铅字,被重重的摔在了苟鹏面前的木桌上。

只见昨日所见的领头男子神气地拉开椅子坐下,打量了下苟鹏,开口说道:

“说吧!这是什么?”

“呃”

苟鹏耷拉着脑袋,坐在高脚凳上,双手从高脚凳上的搁板下伸上来,被两只手铐牢牢固定在搁板上,从昨夜至今都已过正午也没好好休息一下,一直被各个部门的人审问,他心知被关在隔壁两个审讯室的兄弟也定不好过。

果不其然,隔壁的胖子也是如此待遇,一个较为年轻的男子身着制服坐下来也是同样问道。

“哼!”

胖子显然不服气,理直气壮地伸出手来拿起搁板上的“罪证”。

可刚拿起纸张一看,胖子却立马像泄了气的皮球,只见第一页纸张上印着两个鲜明的黑色铅字“合同”。

越往下看,胖子却越是心惊肉跳,只见合同里黑纸白字,清清白白写着当初三人为开创公司抠破脑袋熬了几个通宵才想出的条条款款,当翻看到最后时,张帆彻底慌乱了。

甲方:捉鬼有限责任公司

乙方:李冉冉

注:乙方已付清所有尾款,加之前定金共5万元,另有三万额外酬劳费。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坐在胖子面前,身着制服,脸上一片淤青的男子看到张帆这般丧气模样,甚是开心,语气略含挑衅之意。

这合同上一字一句,甚至连标点符号都没有一个错别,胖子面对这铁一般的事实已经无力辩解,此时脑里却愈加迷乱,不断浮现出当日李冉冉初来公司恳求的目光和在公寓里为她斩杀恶婴后感激的眼神,却怎么都不敢相信这表面看起来知恩图报,心思极纯的女子竟然会做出这等过河拆桥之事。

一旁的苟鹏和赵宝来也是一样的情况,心里除了千万个疑惑外,脑里也是一片混乱

“这究竟是为何?”

三人审讯完毕后,都被关在了一旁的拘留室里,三人一见面,立马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纷纷激动地口沫横飞。

“卧槽!你们你们也看到合同了?”

胖子最先开口,双拳紧握,牙关紧咬,明显是受不了这等屈辱。

“嗯。”

两人看似轻描淡写地回答,实则却透露着深深的无奈。

苟鹏随后也说出了三人心里最为困惑之事:

“你们说,我们为了她差点连命都没有了,也算是倾力而为,你说这李冉冉 ,究竟是为了什么,要这般对我们几人?”

赵宝来听罢,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你们说,这小女娃子该不会是因为我们杀了她的孩子而心生怨气,然后日积月累,终于憋不住了,就到公安局去揭发我们了吧?”

一语点醒梦中人,胖子一听,立马拍腿大叫:

“妈的!我们怎么把这茬忘了?肯定是这小妮子告我们的状,我看这合同上手印和签字都是新鲜的,一定是那小妮子拿着证据到这里告发了我们。”

“哼!她这一招真是高明啊,过河拆桥,我们估计最后得落个赔了夫人又折兵。”

“夫人倒是没有,就是搞不好就会赔了我们所有的兵。”

“诶,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你们都说说现在该怎么办吧?”

苟鹏打断了两人的争辩,说出了三人当下都最不愿意面对的事实。

“诶,我们该不会蹲号子吧,我可不想年级轻轻就进去,我可是听说里面的人都爱对我这种嫩肉动手啊。”

赵宝来边说还边一副楚楚可怜地模样盯着两人。

两人一看,哭笑不得。

“你快算了吧,就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还禁不住他们一顿晚上的蹂躏。诶,不然我给我爸说一声,让他给我们想想办法吧?”

“可是,胖哥,关键是现在我们的手机都被收了,他们也不准我们打电话,不然早就把电话打到李冉冉那头骂得她狗血淋头!”

“对对对!我早就看那女娃子不是好人,天天游手好闲,好吃懒做,就想着靠傍大款来上位的女人能有好!”

赵宝来越说越气,在水泥地上一直狠跺着脚,仿佛那薄情寡义的女子此时正躺在自己脚下,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才能为兄弟们解气。

“咚咚咚”一阵鞋底踏在瓷砖上的声音由远至今,听来却应是女子的高跟鞋底,尖利刺耳。

“喀嚓”一声清脆地锁孔转动声立马激起三人的注意,厚重地隔音门缓缓打开,三人站起身来,心想来者一定又是那群像十万个为什么一样的政府人员。

可未见其人,先闻其香,门还未完全打开,三人便闻道一股淡淡地薰衣草香从外传来,萦绕在鼻息间久久不肯消散,香气清新脱俗但又不失端庄大方。

门一开,来者是一男一女,男子身着制服,正是方才审问张帆的年轻警官,而身旁的女子倒是生的可人,柳眉杏眼俏鼻薄唇,加上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和一双水灵动人的大眼,就算不看她那前凸后翘,婀娜多姿地身材都几乎会让所有男人为之倾倒。

当然,如果不是三人一眼就认出了她左眉梢一颗淡痣后,也定会为其美貌所痴醉。

“卧槽尼玛!你个bitch!你他吗居然还敢出现在你胖爷面前!你他吗是找死!!!”

胖子见后好生激动,一个猛扑就像前栽去,双拳紧握,牙齿咬的咯吱作响,两人死死抱住后居然也硬生生将两人拉行了一米之余

“胖哥!冷静!冷静点!”苟鹏使出了浑身力气,使出了吃奶的力都仍没阻止胖子一步一步逼近女子的怒火。

女子好生修养,听到胖子这般辱骂,竟然还能镇定自若,笑盈盈地对着三人道。

“几位天师我想你们是误会了,诬告你们的人并不是我,至于是谁,等你们出来了再说吧。”

“啊?出去?怎么出去?”

“呵呵,这个嘛,我自有办法,要不是你们打伤了几个警员,今早你们就出去了。”

说罢,还没好气地甩了几个人白眼。

三人心头虽然还是很困惑,但是一想到自己那日疯狂的表现纷纷低头脸微红,嘿嘿傻笑,一个个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子

翌日一早,三人便被定为无罪而释放出来,办理手续时,却还不忘了向一旁气得直哼哼的领头中年警官发出挑衅。

三人一走出派出所,便看见一辆银白色路虎揽胜停在门口,看到三人走出时,驾驶窗缓缓摇下,如同脱胎换骨的李冉冉冲着三人微微一笑道。

“走吧,上车”

车上,三人对这几日所里工作人员的不满情绪全都爆发了出来,一路上都骂骂咧咧,直到三人唇干舌裂方才暂时止住了怒火。

汽车行驶了将近一个小时,横跨两个城区,最后才停在了一户独栋小别墅前,一进屋,抬眼所见,并不是雍容华贵,取而代之的却是给人一种书香门第的感觉,满屋都是摆满各式书籍的高大书柜和各种古玩字画,体现了一种别样的典雅高贵。

除了胖子,另外两人则像鬼子进村一样,也完全忘记了询问李冉冉合同之事,纷纷在屋里东摸摸西瞧瞧,一会儿对一个商朝的字画赞不绝口,一会儿又对一个金代的焚炉爱不释手,最后苟鹏立在了阳台东南角的一个玻璃柜前呆呆地用用手轻抚着玻璃,眼睛直愣愣地盯着玻璃柜,像是看见了一件绝世宝物。

其余几人见此也好奇地围了过来,却见玻璃柜里摆放着两个小架子,架子上横架了一把匕首,匕首刀柄呈蛟龙入海,连接刀身处似飞龙盘天,刀身上嵌4颗宝石,辅以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北斗七星图样,在柜中小型聚光灯地照射下,整个匕首寒气凌人,刀刃处寒星点点,就是胖子,赵宝来这些不懂宝器之人都能看出这把匕首非同凡物。

那李冉冉何等聪慧之人,看苟鹏一直盯着匕首忘乎所以,就取来了钥匙打开柜子,拿出了匕首放在苟鹏的手上,苟鹏接过匕首,轻轻地用手掌轻挲着,闭着眼睛,模样仿佛极其享受这匕首所带来的触感。

“这匕首是我用高价从海外购来的,传闻这把匕首以往是古代某个君王赐死一位名将所用,名将死后,天上连着下了三天三夜的血雨,最后将这把匕首连其尸骨一起封存后才得以消停,后来不知道是哪个盗墓贼将其倒出卖像海外,我自幼酷爱文玩字画,所以结识了不少收藏大家,这也是其中一位收藏大家的得意之品,后来我是用了好几幅字画和大量现金才换来的,听闻历朝名将皆为天上星宿所化,噬其利器必带极煞之气,方可用来镇宅驱邪所用,世人称为“诛仙宝剑”。”

李冉冉一口气说完,脸上却没有一点骄奢之情,让苟鹏愈发对这个女子的身世感到好奇。

李冉冉见苟鹏对这个匕首爱不释手,一直不肯归还,便回头在客厅来回踱步,过了好久,才咬了咬牙,像做了一个很难抉择的决定一样,转头对苟鹏说:

“我知道天师甚是喜爱这把匕首,而我今日请各位前来,也正是有要事相求,如果事成,这把匕首就可当作额外酬劳,无条件赠与你们。”

“什么事?”

苟鹏想也没想,直接抬头问道。

李冉冉听罢,话还未出口,眼眶居然就先湿润了起来。

“我求求各位,求求各位救救我的妹妹,我知道各位一定觉得我是为了钱财而去破坏别人的家庭,但是,唔唔唔我我都是为了我的妹妹,我请求各位一定要救救我的妹妹”

“你妹妹?你还有个妹妹?为什么你上次没跟我们说过,她出什么事了?现在在哪里?”

“因为第一次我怕各位是名不副实,所以不敢把底细全都说清。而我妹妹她是一个星期前学校放假里同几位同学去了外地旅游,两天前的晚上我和她断了联系,怎么都联系不了她了,期间我报了警还联系了当地地消防和管理部门,但是都没有找到她们。”

“呃这样啊全都失踪了吗?”

“嗯。”

“在哪个地方失踪的?”

“湖北神农架。”

“这”三人打了个眼色,在一旁小声商议了片刻,但从苟鹏竭力想止住,但又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喜悦之情,便可看出这事基本已经十拿九稳。

三人商议完后,苟鹏手里攥着匕首,尽量平复自己心情道。

“行吧,我们同意去张家界,不过这把匕首我们要先带走,作法器之用,另外,这报酬之事”

李冉冉没有话语,伸出了右手五指,在空中晃了晃。

“五 五万?”赵宝来眉头一皱,明显有些不满,毕竟路途遥远,这点薪酬来回餐宿所用怕再不够几人分用。

“呃你看,十万左右怎么样?虽然我知道要点有点多,但是毕竟那里我们人生地不熟,而且进山寻人不比进平地,要买很多设备仪器,五万实在不够开销。”

李冉冉听后微微一笑,摆了摆头道:

“不,不是,我说的不是五万,而是,五十万。”

“啊!”

“还有,一路来回各位的所有开支全由我额外负担,因为,我要一同去寻找我妹妹,誓必要亲眼看着她活着回来。”

“啊?!!”

第十七章 困难不断

神农架林区,简称神农架,位于湖北省西部,东与湖北省襄阳市保康县接壤,西与重庆市巫山县毗邻,南依兴山、巴东而濒长江三峡,北倚十堰市房县、竹山县,远眺武当山风景区,地跨东经109°56′~110°58′,北纬31°15′~31°75′,全区总面积3253平方公里。

神农架之得名,联系着一则有关神农尝百草的古老传说:远古时候,神农皇帝为遍尝百草率众寻到了一座高山上,但见这儿山势陡峭,森林遍野,认定必有奇药密藏,不禁喜出望外。他先教民“架木为屋,以避凶险”;继教民“架木为梯,以助攀缘”;采得了良药400种,著就了《神农本草经》,为向天帝复命,才”架木为坛,跨鹤飞天”而去。后人缅怀始祖恩德,便将这座高山称做了神农架。

当然,关乎神农架的民间传说数不胜数,未解之谜也是不胜其数,包括蛟龙,蛇王,等等,当然还有最著名的野人事件,所以这里自然也成为了许多爱好探险喜好刺激神秘之感的驴友们的首选绝佳之地。

三人托李冉冉从工商局取回了招牌,顺带花了大价钱在工商总局正式将公司改为私人侦探类型的有限公司,随后三人在门口留下了电话和外出办事的招牌,一切办妥后,三人便同李冉冉搭乘了一班当夜的飞机飞往了神农架红坪机场……

飞机高耸入云端,云下虽已夜色已至,但云上仅是黄昏之时,远远望去,云海翻涌,一抹夕阳伴着高耸入云的山巅,犹如仙境一般,美不胜收。

而李冉冉身着白色碎花连衣裙,倚在床边,夕阳余辉洒在精致的脸庞上,颇显朦胧美感,让坐在一旁的苟鹏有些痴痴看呆了,想不到之前那个骨瘦如柴的女子经过几月调养竟有如此之美,此时浑身上下有有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李冉冉正看着窗外美景出神,突然感到身上忽有一种被人一直注视的奇怪感觉,侧头一看,却见苟鹏痴痴的盯着自己,脸上不由得一阵微红,轻声问道:

“难道你不打算问一下我你们险些被关进去的原因吗?”

一语点醒梦中人,苟鹏听罢立马浑身一颤,收回唐突的眼神,眉头紧皱,满脸疑惑地问:

“对呀,刚刚看风景去了,差点忘了这茬,你为什么要举报我们?”

“呵呵,要是真是我举报你们的话,我有必要来救你们吗?有必要那么费神费力为你们公司的事东奔西跑吗?”

“呃……”苟鹏听后一想好像是那么回事,便瞬间不知怎么接话。

李冉冉一看苟鹏窘迫的样子,立马翻了个白眼。

“我说你们这些男人啊,真的是太蠢了,这明显就是有人陷害你们的啊,难道你没发现那合同不是原本吗?”

说罢伸手从挎包中拿出了一个牛皮口袋递给苟鹏,苟鹏打开一看,全身一抖,原来,原件在这里。

随后,苟鹏叫醒座位后的两人,三人一同回忆道,当晚在询问室所见的合同,现在想起确实略显蹊跷,一来本来原件就没有那么多份。而且当时拿着纸张时,上面好像是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油墨味,应该是印后不久的纸张。

“那个合同,应该是……是彩印的吧?”

赵宝来用手枕着下巴,仔细回忆道。

胖子一听也是迷惑不已。

“既然是彩印,那也要有原件才行啊,没有原件难道要凭空打出来?”

李冉冉听的三人的讨论,也回头说道。

“你们看到的复印件确实是原件所复印的,至于原件是怎么被拿去复印过的,我也不是太清楚。”

“那……”苟鹏心里一个激灵,心里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你的合同是放在家里没有动过是吧?”

“对啊,放在卧室的保险柜里的……”

“那……除了你之外,还有谁,有你家的钥匙还知道保险柜的密码?”

此话一出,其余三人心里都是一颤。

李冉冉脸色极为难看,轻声说道:

“钥匙和密码只有……只有我闺蜜知道……”

“呃……”其实苟鹏几人在李冉冉救下三人时就已假设过,但是碍于情面只得慢慢引导李冉冉,让她自己说出。

李冉冉颤颤巍巍的对三人说。

“其实……其实我之前也想过,只是不敢想象慧慧会做出这种事,而且,举报你们三个对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我怎么也想不到她的动机是什么。”

“那你问过她吗?”

“她……已经失踪好几天了,我给她打电话也一直不在服务区里面……”

“……”

四人相视无言,只得点了一些晚饭,草草食过便浅浅睡去……

四人到达机场时,已近深夜,一出机场,便有早已侯好的司机将四人送往酒店,奔波了一天,早已有些身心憔悴,四人道过晚安后便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苟鹏,赵宝来,胖子倒是心大,沾床就睡,只有李冉冉,微敞门,过了个把小时,看没有异样,才拉上窗帘睡去……

翌日一早,三人便被李冉冉叫醒,匆匆吃过早饭后,便清点了刚空运而来的登山装备,一切妥当后,四人便托酒店找来个当地较为有名的向导,向导是当地人,约莫三十来岁,一身黝黑,黑色t恤下的肌肉粗壮有力,一看就是常年在山里四处奔波,口里抄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

当他一看到李冉冉在地图上画起妹妹失踪的地方时,立马脸色一变,眼珠瞪圆,双手一个劲地在空中挥舞,口里一直念叨:

“不能去……不能去哦……”

胖子一看到这表面看起老实憨厚的向导竟然边说边往后退,看其架势竟然是想打退堂鼓,立马气不打一出来,直接冲过去揪起他的衣领。

“你想诈我们的钱?我们可是把定金都给了你了,你刚才还满口牛皮,这山里哪里的卡卡角角你都找得到,现在居然跟我扯淡!”

“胖哥……胖哥……”赵宝来立马拉住已经怒火中烧的胖子,“等他先说完,说完再说吧……”

“哼!”

向导一声轻哼,打掉了胖子的手,开口对几人道:

“你们几个小细伢,你们懂个啥?闪到那里面去,就跟去送死么的区别。”

你们看,向导边说边接过李冉冉手里的地图对几人说:

“你们看啊,这圈山上面挨着野人洞,所有阳气被这关门山一挡,下面又挨着几天河,邪的很呐,听说是前几年有几个去盗墓的伢儿,把里面的炎帝墓到了,炎帝在天上看到自己的棺材被撬,就大发雷霆,杀了那几个伢儿陪葬,那里也经常有人失踪,救援队去找了好多回。都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吓死人恩。”

向导边说边望着天空,眼神飘离,像是在回忆什么。

“哦!对了,前段时间,才听说有几个女娃子在那里失踪了,消防公安救援也是去找了好久最后都是啥都没有,可惜,可惜咯。”

李冉冉听后心里一惊,直接冲到向导面前,盯着他,问:

“失踪的是不是三个女孩,还有个叫李芝芝的?”

向导没有想到李冉冉反应如此强烈,一下被问的有点蒙圈。

“我……我也不知道……这个要问旅游局和消防公安的咯……”

此时苟鹏也拿起地图仔细研究起来……

李冉冉所画的地区确实较为邪门,周围整体山的势层层叠叠,环环相绕。

而占山之法,以势为难,而形次之,方又次之,从这片山形来看,确实呈卧龙之状,形势蹲踞,安稳停蓄,如虎屯象驻、牛眠犀伏

而且单看李芝芝消失的这个山形来看,后靠山,前淌水,周围群山环抱,确实是符合风水上的“势止形昂,前涧后冈,龙首之藏”。

苟鹏看后心里已有定数,抬头对着向导问道:

“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愿意靠近那里吗?”

“呃……”向导思索了片刻,“这样吧,我把你们带到东篙坪村,然后在村里问一下有没有哪个胆大的愿意带你们进山去……”

几人说定后,匆匆吃过午饭,就大包小包地上路前行,因为入山无路,从汽车,拖拉机到牛车,驴车,期间劳顿之苦不可言表。

到达村里时,已是将近深夜,村里灯火稀疏,犹如星星点点,除了几声犬吠外再无声响,四人一路跟着向导穿过了几条小街,敲响了一个砖瓦结构的二层小楼房。

“大伟,大伟,开开门呐,是我,是我呀,黑伢儿……”

片刻,传来一阵嘈杂声,随后,“唰……”二楼窗帘突然拉开,透出一阵光亮,一个黑影在窗前晃了一下,随后又重新拉上了窗帘。

“嗒嗒嗒……吱……”铁门从里面打开一道小缝,一个人头在里面鬼鬼祟祟看了许久,才将门完全打开,透出光亮,黑影也走出房门。

让众人大跌眼镜的是,原以为这大伟是个同向导一样是个壮年男子,没曾想到来者居然是个三十多岁的女子,夜晚背着光虽然看不清女子脸上的模样,不过看其脸型轮廓和婀娜多姿的身材想来也是个尤物。

又仔细打量了众人一番,女子才把向导拉到一旁低声对他说:

“你蛮讨人嫌呐,那么晚了,还带那么多人来搞么子嘞?”

“诶哟,这群人非赖着哦,让哦带他们进山去,哦也莫办法啊,票都收嘞,不可能不办事呀。”

“山?哪过山?”

“就是前段时间有几个女伢儿失踪的山啊,你看到那个女的莫得,是她们亲姐姐啊……”

“诶哟,去不得去不得啊!”女子一听,脸色一变,声音略微提高,仿佛故意说给四人听,“前段时间听说进去了几个救援滴都莫见回来,救援队感觉自己掉了底子,派了几个人,又都莫回来,就再也不敢喊人去咯,听村里的老伙子些说,这都是山里炎帝墓被盗发火了。去一个就搞死一个嘞,这几天村里的都关门闭户的,晚上都黑怕山里的不干净的东西出来乱搞……”

李冉冉知道这女子是在劝众人,便回道:

“伟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但是失踪的是我的亲妹妹,而且我请来的这几位都是高人,所以只想在此借宿一晚,明日一早就离开,不再给你添麻烦,至于多少钱,你开口便是。”

女子听罢,神情一阵不爽,回道:

“你把老娘看成么人咩,既然是黑伢儿带的人,我怎么能收钱,进来吧……”

说罢就领着几人进去。

“怎么了?”苟鹏感觉袖子被人扯了一下,转头看去,见赵宝来和胖子正对着自己眉飞色舞。

胖子指着前面领路的女子和向导压低声音对着苟鹏耳边说道:

“诶,你看他们两个,亲亲我我,打情骂俏的,一定有一腿……”

苟鹏听后,看着前面推来搂去的两人一阵好笑。

“人家什么关系管你们啥事,干好我们自己的事就行,不要管闲事诶……”

小楼里只有紧挨着的三个卧室,女子睡在最左边,苟鹏三人便要了中间的卧室,而李冉冉则睡在最右边,几人安顿好以后便都道过安,洗漱上了床……

苟鹏三人正小声地商议着明日如何进山寻人之事,突闻隔壁传来一阵声响。

山中本就寂静,况且房间似乎很不隔音,隔壁的一举一动尽收三人耳底,虽然努力压低了声音,但是还听的明白。

“诶,黑伢儿,那么晚了,你搞么子嘞?”

“嘿嘿,这不是好久莫有瞧见你,想你了咩……”

“诶哟,你要死咯,他们几个安顿好了么?”

“好了好了,都睡下了……嘿嘿……”

“诶哟,房间不隔音呐,你么搞了!”

“么事么事,我们小声点,他们都睡咯,这不是好久没过来了嘛……”

“嗯……就你裸脸,诶……轻点……轻点嘛……”

“好……好……”

一阵悉索声后,隔壁房间便传来了一阵不可描述的声音,声音断断续续,妩媚不堪……

三人相视而笑,随后纷纷倒在床上,心里各自揣着心事,沉沉睡去……

第十八章 凶多吉少

清晨,鸟鸣山幽,白色雾气萦绕在山间,丝丝凉意透过百叶窗,沁人肌肤……

三人一大早就被李冉冉叫醒,在楼下吃过湖北特产的面窝后,就各自开始准备装备。

“你们真的要在晨雾还没散去就进山去吗?”

向导也是早早的起来,看到四人正在屋外整装待发,心里不由得闪过一丝丝不安。

李冉冉侧过头,回身从背包中取出一个键盘手机,手机与普通老年机无异,只是顶端多了一截细长的天线。

李冉冉将手机塞进向导手里,开口对他说:

“向导,这是卫星手机,如果我们进山有什么不测的话我们就会给你打电话或者留言,你就立马通知当地搜救队,记住,一定要时常保持电话通畅,我们几个的命可都交在你的手里了。”

说罢,又从背包中拿出一沓百元大钞递到他手里。

“这是两万元,如果我们平安回来,会再给你两万的……”向导一看到钞票,眼神都开始发亮,一个劲的点头回复。

只是一旁的女子见后十分不满,从向导手中拿过钱,从里面抽取了几张钱币,又塞回李冉冉手中,说道:

“我们做生意,向来讲究诚信经营,该是多少就是多少,事成后你们就给我们五百就行,我们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们平安回来。”

此话一出,让众人立马对这个女子另眼相待,没曾想到她竟是如此豪爽之人。

四人身着登山服,腰上拴着几圈高纤维尼龙绳和蹬山镐,高强度防爆手电等蹬山装备,背上各自背上了一个登山包,而略有神通的李冉冉居然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三把俄式ak74和一箱弹药。

“嘶……”当三人从木质运输箱中摸到货真价实的木质*和冰冷的机匣盖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三人手持81式步枪卧在射击场时的场景。

李冉冉打开弹药箱,捻起一颗尖细的子弹,略显得意地对三人道:

“俄式军用突击自动步枪,545口径,有效射程400米,杀伤距离1350米,非常适合非专业战斗人员和丛林作战。”

苟鹏眉头一皱,口中虽然不说,但是心里却愈加不安,这李冉冉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如此神通广大,她一个弱女子为何非得跟着几人来如此险象丛生的地方,难道妹妹的命比自己的更重要?那为何之前又从未见过和提起。

“苟子,胖哥,我们要小心这个女人呐,我觉得,她不简单呐……”

坐在下山的小面包车上,赵宝来压低声音对两人说道,三人相互过眼神,纷纷点头意会。

顺着小山村一条蜿蜒的山路而下,一直往西走了将近二十多公里,四人便按照卫星定位上所指的地方下车徒步向丛林中前行。

四人顺着卫星地图所定位的方向一直前进了约莫二三十公里,仿佛已经深入山中腹地。

此时抬眼望去,满眼只见幽幽葱绿,树干高耸入云,藤蔓缠绕交织形成天然宫殿,树冠层层交叠遮天蔽日,看的几人叹为观止,皆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而震撼不已。

“呼呼呼”

四人自下车以来已徒步前行了五六个小时,并且三人肩上还负着将近百斤的装备补给,此时体型较为“健硕”的胖子明显有点受不了这种强度的急行军,倚在一颗粗壮的树干上呼呼喘着粗气。

虽然苟鹏和赵宝来也是累的小腿打颤,但看到李冉冉在前面领路抬着头一副毅然决然的样子,只得咬着牙跟着一直往前走,两人看到胖子气喘吁吁的模样,急忙借此下台。

“喂,李冉冉,你看胖哥都这样了,我们还是稍微休息一下吧,不然会出人命的。”

胖子抬起满脸大汗的圆脸,给了两人一个白眼。

“哼!胖爷我不累,继续走吧。”

说完扶着树干直起身来,揉了揉小腿就要往前走。

“算了吧。”李冉冉着一身淡红色登山衣,黑色登山鞋,手里拿着一把长而薄的*和卫星定位系统,长发束于脑后,显得十分沉稳干练,听的众人的抱怨后,回头对三人说道:

“已经走了二十三公里了,离我妹妹消失的地方也只有十多公里了,那我们就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吧。”

说罢四人找了一块较为平坦的草地,铺了一块帆油布,将包里的压缩干粮放在地上分食。

胖子和赵宝来手里嘴里放了两块压缩饼干后就拿着手机在树林间四处拍照,兴奋无比,而李冉冉则不断调试着卫星定位系统,想要找出一条最捷径的路前往妹妹手机定位所在的地方。

“苟子!苟子!快过来啊!”赵宝来和胖子将防风镜戴在眼前,在一颗高大的针叶树前两肩相搭摆好了造型,急忙又叫来了苟鹏站在中间,“冉冉姐,麻烦你帮我们照一下。”

“咔嚓!”三人将手相互搭在肩上,低着身子冲这镜头挤眉弄眼,脸上笑容天真无邪,这一刻,将三人开创公司以来最快乐,惬意的时光定成了永恒

四人吃过干粮稍作休息后又背上了装备,徒步向大山深处前行,一路上,三人有说有笑,打打闹闹,因为谁也不知道前面的路是否曲折,未来的路又会通向哪里

四人到达定位所指地方时已是夜晚九点十二分,夜色笼罩在这大山深处,放眼望去一片昏暗,不由得为这大山平添了不少神秘与敬畏感。

地图定位的地方是一个小坡下,从苟鹏几人所站的路面往下看去,明显看到小坡处有不少人为留下的滑痕,四人将保护绳固定在一根杉树上,随后滑下了小山坡,一下去才见原来小坡下面有一块向上突起的岩石,岩石离地约莫十来米,滑痕在这里止住了踪影,岩石下有一个向山体打进的洞穴,似乎是野熊的巢穴,几人将手电望里照去。

里面约莫有一两米高,三四米深,一米宽窄,可供两人并排躬身进去,四人商议了片刻,便由苟鹏和李冉冉往洞里探进,胖子和赵宝来留在岩石上待命,一有异常就拼命往上拉起保护绳。

苟鹏和李冉冉小心翼翼地从岩石爬下,打起手电,往洞里弯腰前进,因为山洞并不太深,一眼就能望到底,所以两人便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洞里有些潮湿,用手电照射仔细看去,四处可见明显的野兽抓痕,地上还有不少散落的登山装备,不由得令两人提心吊胆,生怕想要急切见到的人已成尸骨

刚走几步,李冉冉突然一下拉住苟鹏,面无表情,拿出背包里的一直滴滴直叫的定位系统。

只见显示屏上不断闪烁着红光,上面三个“sos”英文字母异常扎眼,让两人再次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两人用手电交叉在洞里照了照,直看到洞底,都没有看到发出求救信号之人。

李冉冉皱着眉头,思忖了片刻,抬头对苟鹏说道。

“把手电关了。”

“啊?”

“把手电关了,卫星电话按下求救按钮时会有信号灯闪烁的,你这样打开手电我们就看不到信号灯了。”

说罢,两人关掉手电,点起了两根荧光照射棒,继续向里面看去,越往里走,才发现地面散落的衣物和装备愈发多起来,没走出几步,两人便到了洞底,可是放眼望去,地上却只有一些零星的饮料干粮衣物。

“在那里!”李冉冉拿着定位系统不断比对着信号发出地,突然一声惊呼,几个箭步冲到了一件灰色登山衣前,将衣服掀开,果不其然,衣服下一个黑色的键盘机同之前李冉冉塞在向导手里的一模一样,只是那卫星手机上的天线却不知为何竟被拦腰折断了。

李冉冉捡起手机,只见手机上方一颗红色的信号灯不断闪烁跳跃,而李冉冉手里的定位系统也一直尖叫不已,随后她用手拨停了一旁红色的紧急求救开关,定位系统也瞬间失去响声,李冉冉心情焦躁地一直去摁开机键,但是屏幕上却只是出现了一个闪着红色闪电的电池状,无论两人怎么拨弄,却始终也开不了机。

苟鹏看到李冉冉蹲在地上一脸焦急,鼻子不断抽泣,貌似随时都要哭出的模样,急忙安慰道。

“这手机肯定是没电了,你电池还在外面,所以我们先出去再说吧。”

“嗯要是我,我妹妹出事了,我也不想活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她一定不能出事。”

两人又在山洞里翻找了一阵,却没有再发现丝毫有价值的东西,只得走出山洞和另外两人汇合,随后四人爬上了山坡上,找了一块干燥平坦的地方围坐下。

李冉冉掏出背包里的备用电池,换在手机上。

“滴”手机屏幕应声而亮,屏幕显示的桌面很是简单,只有电话,短信,紧急求救和一个录音功能,李冉冉翻找了一下,除了电话通讯录显示有十多个拨打给“姐姐”的电话因为无信号未拨出外,并无其他发现,李冉冉手指颤抖着想要点开最后一个录音带模样的按键,突然被苟鹏拦了下来。

只见苟鹏一脸肃穆地对她说道。

“无论这里面有没有什么,你都要做好心理准备好吗?一切不要往坏的想。”

“嗯。”李冉冉应声时却已泪流满面,小心翼翼的点开录音带。

三人紧张得探头上去,却见录音功能里面居然真的有一个十多秒的录音,显示时间是在三天前的下午六点十分。

李冉冉颤抖着打开录音,屏幕上立马出现了磁带旋转的模样。

一段凄惨的录音立马传来,让四人不禁毛骨悚然

“吼吼吼!”开头一段野兽咆哮声,随后立马传来了几个男女的惨叫声,最后,一个小女孩的声音让李冉冉彻底泪如雨注。

“姐姐姐姐救救我啊!唔唔唔快救救我!吼吼吼!哐当!吱吱吱”一阵电流声后,录音磁带戛然而止,三人看着李冉冉相视一望,不由得摇头叹息道:

“看来,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第十九章 深夜深山

月光淡淡融进这大山里的每一寸土地,蛙的孤鸣此起彼伏,孤寂而深邃……

四人此时坐在一堆篝火旁,跳跃的火焰映到每个人的脸上似乎都有些黯然神伤,虽然几人知道事情不会那么一帆风顺,但是看到希望瞬间在眼前破灭,不由得让四人有些乱了分寸,不知道接下来如何是好。

苟鹏站起身来,抬头看了看愈加深沉的夜色,又环顾了下四周,便提议道:

“我们还是先找一个平坦干燥的地方把野外帐篷搭好先休息一下,明日再好好商量吧,而且这么晚在深山里四处晃悠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胖子边说边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用手搭眉四处张望,其实方才坐在火堆旁就已经精神恍惚,只想美美睡上一觉,此时听到苟鹏先开口,便也怂恿几人道:

“对呀!这么晚了,这深山老林里面不知道有多少爬虫野兽,我们还是先找个能藏身的地方好生休息一下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我们休息好了,明天就算把这大山翻得底儿朝天都帮你把妹妹找出来。”

李冉冉抬头看到三人确实已经倦容满面,虽然心里充满了失落但是也不想太牵连本来就与此事毫不相干的三人,便应允下来,便同三人寻了一块临近小溪边的地方搭好帐篷。

几人做完这些已经精疲力尽,眼皮都有些睁不开,商榷了一下,苟鹏自告奋勇顶住了夜晚第一班,其余人都一股脑钻进帐篷,打开睡袋,闭眼就睡。

苟鹏坐在帐篷外,呆呆盯着月光下粼粼发光的小溪出神,不到片刻,睡意立马又席卷全身。

“妈的!”苟鹏暗骂了一声,从口袋里摸索着掏出了一支香烟,点上放在嘴里强行打起精神。

苟鹏正在一片烟雾缭绕中,幻想着自己躺在出租房温暖的被窝里,双手捧着卤肉盒饭,狼吞虎咽地幸福模样。

突然,身旁的灌木丛中传来一阵声响……

“簌簌簌……”

苟鹏心里一惊,立马站起身来,打开防爆手电,往灌木丛中看去,只见灌木丛里一阵骚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冲出。

苟鹏一个激灵,睡意全无,立马抄起步枪,低身蹲到帐篷右脚,端起枪,瞄着灌木丛。

虽然帐篷离灌木丛有五六米之远,正好在步枪的安全设计范围,但是苟鹏心跳仍然不断加速,心里想到只要敢冲出来,管他是神是鬼,都要先让它吃两个枪子儿长长记性。

灌木丛里的杂草不断被压倒两旁,看其架势来者个头应该不小。

“簌簌簌……”

“唰!”

声音由远至近,一团黑影瞬间一跃而出,苟鹏牙关紧咬,食指搭在扳机上,瞄着黑影就要击发。

“啊!”

突然,一只白净纤细的手指搭在了枪管上,用力一压,堪堪止住了苟鹏已经扣到一半的扳机,事发突然,惊得苟鹏一声大叫,还以为是活见鬼了。

“别开枪!”一阵酥软懒散的声音从苟鹏耳旁传来,苟鹏侧头看去,只见到李冉冉此时站着身子,一手压住了苟鹏手里的枪管,一手举起手电,对着黑影晃了晃,示意苟鹏看去。

苟鹏顺着灯光望去,只见小溪边一头四脚兽正弯着脑袋,在小溪边嘬水,电筒照在它的毛皮上泛起了橘色光亮,再往上看,就能清楚地看到四脚兽头上长着一对倚角。

苟鹏搔了搔后脑勺,脸色微红地站起,心里想道,原来是虚惊一场,来的不过是一只要喝水的野鹿,还弄得自己这么紧张兮兮的,这下可在李冉冉面前丢尽了脸……

李冉冉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也没有责怪他,只是一脸肃穆地说到:

“晚上在深山里,除了紧急情况外不要乱开枪,不然容易引来狼群……”

说罢看了看睡眼惺忪的苟鹏,又道:

“你进去睡会儿吧。我在外面守着,反正我也睡不着。”

苟鹏一听,立马又点了一支烟含在嘴里,强打起精神,开口道:

“没事,我,我不困,马上就到换岗时间了,我待会儿让胖哥来接我的岗……”

“哦?胖哥?”李冉冉指了指帐篷里鼾声响如雷的胖子,笑了笑,“你去休息一下吧,辛苦你们了,我还得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苟鹏听后也不好一直拒绝,因为本来此时自己就是强弩之末,随时都能倒地睡着,这样守夜也并不安全,便对李冉冉嘱咐了几句,就回头正欲离开。

可就在苟鹏满怀欣喜,刚想要钻进睡袋美美睡上一觉时,这深山里蓦然传来一阵阵嚎叫声。

“哇!呜!呜!呜!”

“呜!呜!呜!”

“唰!唰!唰!”

嚎叫声此起彼伏,在深夜的老山中瞬间掀起一片躁动。

苟鹏一听惊得睡意全无,一下冲进帐篷里把胖子赵宝来两人抓起。

“干什么啊?还没到换岗时间喃。”赵宝来揉了揉眼睛,眯着眼看着苟鹏。

苟鹏还未说话,李冉冉突然掀开帐篷,一脸惊恐的对三人大叫:

““快起来!带上武器!狼来了!””

还在睡意朦胧中的两人一听犹如晴天霹雳,一下从睡袋里钻了出来,抄起旁边的步枪和背包就冲了出来。

三人一到帐篷外,一看,心顿时凉了半截,只见原本漆黑的四周不知何时多了许多双密密麻麻的眼睛,在黑夜里熠熠发光,看的四人皆是头皮发麻。

“完了完了……”

胖子打量了下四周潜伏着的狼群,还有小溪对面也有一群在黑暗中虎视眈眈地绿油油的眼睛,吓得着实不轻。

“喂!我说几位,我们还是先跑吧,我可不想被这狼崽子吃得只剩个骨架子,我们靠这些弹药,应该可以杀出条血路。”

“不行!”李冉冉听后大叫一声,神情紧张,“我们开枪只会引来越来越多的狼群,弹药一用完我们就会必死无疑的。”

苟鹏看到几人已经吓得脸色有些惨白,呼吸都有些顿挫起来,急忙安慰几人。

“没事的!狼怕火,我们背包里有很多燃油,支撑到天亮绝对没有问题。”苟鹏虽然表面镇定,嘴里安慰着几人,其实心里也是惴惴不安,都知道狼群嗜血成性,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如果它们的猎物真的是他们几人的话,今夜看来真的是一场殊死搏斗。

“吼吼吼!!”

就在四人背靠背,端着枪,相互打气时,方才饮水的野鹿似乎受到了惊吓,突然拔腿就要跑,一个跃跳就跨过了小溪,引来身后不断地咆哮。

随后几只全身灰色的健硕野狼从几人的手电下一闪而过。四肢不断狂蹬,激起一片尘土,呼啸着朝野鹿奔去!

苟鹏看到赵宝来端着枪的手不断颤抖,手指竟然不自觉地往扳机处发力,急忙大叫一声。

“别开枪!”

“吼吼吼!”野鹿没跑几步,一下就被小溪对面的狼群截住,瞬间就被十几头野狼团团包围!

“呜……咕……呜……”野鹿四肢大张,望着身旁嚎叫不止的狼群,不由得仰天长啸,声音悲愤激昂,而眼里却不断闪烁着什么……

野鹿看着越逼越近的狼群,居然回头看了一眼苟鹏几人,随后一声嘶鸣,头一低,四肢用力,蹬起一块土块,一下就朝着面前离得最近龇牙咧嘴的野狼撞去。

“呜呜呜!”灰色壮硕的野狼似乎始料未及,居然直接被野鹿用头上的犄角顶穿了肚皮,躺在地上哀嚎不已,身上两个拳头大小的洞口鲜血狂涌不止。

“吼!吼!吼!”

野鹿地这一举动似乎彻底激怒了狼群,黑夜中潜伏的野狼纷纷走了出来,居然有四五十头之多,不断冲着野鹿咆哮。

突然,一只全身灰白的长毛野狼撞开身旁的几只野狼,直接一跃而起,朝着野鹿地颈部咬去。

“咕咕咕!”野鹿的颈子直接被死死咬住,此时已经完全乱了分寸,喉咙不断发出*,四肢却仍在用力,脖子不断左右狂甩,想要摆脱这只野狼的袭击。

围观的野狼看到头狼一上,也跟着扑了上去,野鹿看着一拥而上的狼群,瞳孔骤然放大,眨眼间,便被密密麻麻地狼群扑倒在地,开膛破肚。

“嗤嗤嗤!”

不出片刻,野鹿便被分食地一干二净,一同被分食地,还有方才那只倒地不起的野狼,现场只留的几根骨架和一滩鲜血……

四人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场异常残酷地狩猎行动,直到鲜血染红了小溪,四人才回过神来。

胖子摸了摸胸口,似乎还惊魂未定,看着渐渐散去的狼群,不由得庆幸道:

“还好,这些野狼的目标不是我们,不然现在倒地的就是我们了。”

“不对!”苟鹏突然端起枪,拉开了枪栓,对着小溪对面慢慢靠近地灰白长毛野狼,屏住了呼吸道,“我们高兴的太早了,它们的目标,还是我们!”

“嘭!”

“吼!”

苟鹏先发制人,枪声与长毛野狼地咆哮声几乎同时想起,苟鹏一枪中敌,直接将正欲奔来的野狼打翻在地,在地上几个翻滚后只得一直哀嚎,鲜血从腹部不断渗出!

“开枪啊!”苟鹏一声大吼,其余三人才发现不知何时几人居然已被四五十只野狼团团围住,随着苟鹏一声咆哮,狼群一跃而起,朝着四人狂奔而来!

“砰砰砰!”

夜色笼罩地山林,本已寂静无声,此时突然被一处激射的火光惊醒,骤然间,咆哮声,吼叫声,枪声此起彼伏。

这个夜晚,貌似再也不会,平静下来……

第二十章 风水大墓

“换弹夹!”

苟鹏一声大喝,拍了两下赵宝来的右肩,后者立马调转枪头补了苟鹏的空位,三人将苟鹏围在中间,对着狂扑而来的狼群不断发泄着愤怒的火舌。

苟鹏迅速拉开一盒子弹,娴熟快速地压进*,又翻了翻背包里剩余的弹药,随后对几人大喊。

“快没弹药了!省着点打,点射!不要扫射!不要扫射了!”

胖子拿着俄式ak一个劲地扣动扳机,双臂有些吃不住扫射带来的强大后坐力,子弹纷纷从扑来的野狼擦过,倒是那李冉冉,枪法甚准,几乎都是一枪一个,直中要害……

“啊?什么?”胖子的耳朵因为长时间的枪鸣有些不灵敏,回身问道。

“小心!”

就在胖子转身的空隙,一只野狼就着夜色掩护灵巧地躲过了赵宝来,李冉冉的火力封锁,直接跃起来朝胖子扑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苟鹏一声大喝,就地一个翻滚直接拉住胖子的双脚将他绊倒在地,而野狼也堪堪从李冉冉,赵宝来的后背穿过。

“砰!”

苟鹏果断一枪击毙了地上已经直起四肢的野狼,转身拉起胖子,看着包围圈外越来越多的狼群,不由得心里火烧一般急躁。

“喀喀喀!”就在几人不断交集火线,稍有逼退狼群之势时,赵宝来突然生出事端,手里死命扣动扳机却怎么也打不出子弹,一直卡在枪膛里咔咔作响。

赵宝来脸色一变,使劲拉动枪栓,大声喊到:

“遭了!枪管过热!卡弹了!”

几人听闻后,心里闪过一丝不安。

果不其然,本来渐渐稍有退色的狼群见到赵宝来的异端后立马又嚎叫着狂涌而至,丝毫不理会倾泻的子弹,眼里只有四人可口的躯体。

“遭了!没子弹了!”李冉冉一声大喊,直接丢掉了手中的步枪,抽出了腰间的博弈 刀,堪堪砍掉了一只一跃而起野狼的头颅。

苟鹏见到狼群包围圈已经越来越小,而狼群数也被枪声吸引的越来越多,急忙大喊。

“宝来!李冉冉你们快去拿燃油!”

二人没作任何迟疑,转身从帐篷里把背包拖了出来,随即,帐篷就被几只狂啸的野狼撕得粉碎。

“倒油点火!胖哥和我火力掩护你们!”

“砰砰砰!”

“吼吼吼!”

狼群见到几人开始往地上倒出刺鼻难闻的燃油,便进攻地更加疯狂,生怕到嘴的食物就这么眼睁睁地飞走。

“宝来,你要烧死我们啊!”

胖子突然感到脚下一阵湿润,低头一看,那赵宝来居然将燃油倒在了自己一米处的地方,双手颤抖时还有不少滴在了自己裤腿上,吓得急忙大叫:

“倒远点!”

二人将带来的三桶燃油毫无保留地倒在四周,耳边不断响起子弹的呼啸和野狼的咆哮声,不由得加快步伐,很快三桶油就被倾倒干净。

“点火!”

胖子听闻后直接丢下手中步枪从裤兜摸出火机打燃直接朝地上泛光的燃油掷去。

“嘭!”

火机应声炸裂,地上也立马窜起一圈高耸的火焰,生生将四人与狼群隔断开来。

“快退进来!”

苟鹏一声大喝,拉起几人就往火圈里面聚集。

几只野狼不要命地冲进火圈,完全不顾身上剧烈燃烧地火焰,

“砰砰砰!”苟鹏毫不迟疑地扣下扳机,直接打爆了几只不要命地野狼。

围在火圈外的狼群看到这几只的下场后,纷纷围在火圈外狂啸却丝毫不敢越雷池半步,眼里同这火焰一样,充满了愤怒!

“苟……苟子……”

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看着周围一米多高的火焰不停燃烧跳跃,全身也被这火焰带来的热量烤的汗如雨注。

“这火,未免,未免太大了吧,这野狼还没吃了我们,我们就被这火给烤熟了。”

苟鹏听后也直接脱掉了厚实的蹬山上衣,不断擦去滴往眼里的汗珠。

“对,我们必须得想想办法冲出去,刚刚我观察了一下,我们前面是灌木丛,后面是条小溪,但是都被狼群封死了,右手边是个开阔的平地,肯定不能去,只能往左手边的树林里钻。”

“树林?”胖子一听立马直摆手,“在树林里和野狼跑,不是找死吗?”

苟鹏听后心里一阵窝火,心里本就没底,听到胖子这么说,更是烦躁,语气不免重了许多:

“刚刚说跑的是你,现在说不跑的还是你,你到底要怎么样?”

“呃……”胖子此时出乎意料地没有反驳,只是低下头摆弄着裤腿上的泥块,“你说了算吧……”

“诶,苟子,不要生胖哥的气了,毕竟我们谁也没经历过这种情况,心里肯定都很害怕啊,这样吧,我们就按你说的,往树林里跑,毕竟到时候我们跑不过还可以爬树啊。”

苟鹏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也觉得自己方才说话是有些不妥。但是当下情况紧急,已经顾不得给胖子道歉,只是一直皱着眉头,在心里暗暗斟酌,怎样突围出去,才能最大限度地保证大家的安全。

苟鹏想了许久,直到围在火圈外的狼群又开始大声嚎叫时,才猛然发现,本熊熊燃烧的火圈已经开始产生了退势,火焰燃烧的高度也降低了许多,只要狼群中有一只带队冲锋,随时都有可能跃过火墙扑进来。

眼下情况已是燃眉之急,苟鹏来不及细想,急忙让其余三人聚集在一起,简单商议了一下后,四人便一致决定要在火圈完全熄灭前朝树林中去以躲避狼群的追击。

“等下我数五声后我就把衣服盖在火上压出一条缺口,然后我们就立马冲出去。”

苟鹏一边说一边目不转睛盯着狼群的动向,只见狼群失去了头狼的指挥,现在似乎有些群龙无首,甚至还有几只野狼在怒目而立,相互之间貌似已经产生了不小的歧义

“五!”

等了半刻钟时间后,狼群之间终于开始了骚动,慢慢分为了两队狼群,各自呲牙咧嘴,这是求之不得的好机会啊,苟鹏示意三人,并开始慢慢脱去登山上衣。

“四!”

两队狼群领头的野狼已经开始相互咆哮,身后的小弟也伸出寒光四射的利爪,现在气氛异常紧张,双方已经剑拔弩张

“三!”

“吼吼吼!”

两条头狼已经冲出狼群在地上相互撕咬,只留的几只较为瘦弱的野狼留在火圈外盯着四人的动向,但是脑袋仍然望着两条头狼的激烈战况,毕竟这是关乎着王位之间的争夺,非同小可。

“二!”

“呜呜呜!!”

一眼角有疤痕的头狼被对手逼得步步后退,身上不少地方已经结出了血块,战败的头狼一声大啸,身后的狼群应声而动,四肢离地而起,扑向对面的狼群

“一!”

胜利方的野狼自然不甘示弱,纷纷亮出利爪,迎了上去,现场立马起了一片血雾,四处血肉横飞

“跑!!”

苟鹏压低声音一声轻喝,脱下上衣,盖在火焰上,四人按照事先的约定,毫不迟疑,直接踩着上衣飞奔而逃

“呜呜!!吼吼!!”狼群中不知是谁发现了飞奔的四人,一阵嘶叫后,双方狼群立马停止了争斗,转头朝四人奔去。

“哇哇哇!!”

赵宝来最后一个踏进树林,看着后面飞奔而至的一道道黑影,吓得丢掉了背上的登山包拼命往前飞奔。

“快把装备丢了!只留保命法器”

苟鹏回头一看,只见跑在最后的胖子身后仅两三米外就有十多头慢慢逼近的野狼,苟子回身就去用手拉住胖子,然后急忙大喊几人再卸掉一些身上的负重,随即抬头看了一眼天上北斗星的方位,对几人大喊道。

“往东北方向跑!!”

说罢四人丢下身上的装备,一股脑往苟鹏所指方向奔去。

夜色笼罩下的某处深山里,四个孤独无助的身影在茂密的树林里狂奔,身后一道道索命的黑色闪电灵活地在林间穿梭,眼看着与四人的距离越拉越近,似乎随时都要将四人扑倒,至置于死地

“等等”

四人不知跑了多久,只道停下时,天边已经微微有些蒙蒙亮,而几人的小腿处已经开始抽搐不止,胖子被苟鹏拽着手,脸色惨白。

“野狼,野狼不见了。”

胖子叫住三人后,半蹲着缓了好久才提醒三人道。

几人听后纷纷往身后的树林看去,果不其然,本来追着四人死命不放的野狼群此时却不知为何完全不见了踪影。

“咦?”

赵宝来瘫坐在地上,不可思议地用手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半躬着的椭圆形黑影。

苟鹏顺着看去,心里一惊,卧槽,不会这么倒霉吧,刚才躲过了野狼群的追杀,这又遇到熟睡的野熊了?

“咦?”

李冉冉也是心生奇怪,将手中的电筒往黑影处照射而去,待几人分辨清楚后更是疑惑。

“这,这居然是一顶野外帐篷!”

赵宝来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其余几人也是摸不到头脑,在这种荒山野岭外居然还能见到一顶完好的野外帐篷。

四人纷纷拖着疲倦地身躯往帐篷靠去,走近时才发现这帐篷周身竟是黑绿相间的迷彩,高密度的涤纶布帐篷上有不少落叶灰尘,但是仍然不影响其缜密坚固的结构,再看四处的钉桩,牢固而笔直深深吃进地面,一看就不是普通野外旅游者。

四人进到帐篷一看,却见到里面大有文章,帐篷里面宽阔不已,整个地面用帆油布铺平,并且居然还有六张并排的行军床,四人用手电看去,地上还有不少散落地干粮和登山装备,看样子,住在这帐篷里的人在离开时仿佛很是慌乱。

“哇!!你们快来!”

李冉冉不知何时站在了帐篷外,大声招呼三人,三人走出帐篷,抬眼望去,纷纷长大着嘴巴,久久回不过神来。

朝阳破晓,从目之所及的天边而来,许许日光有如天神之剑,刺破云层,直射在这高山之上,高山云雾缭绕,如天兵神将,刚健威猛,观之令人震慑不已。

当然四人不止是被这大山景观所震撼,而是被阻断四人与这大山之间的悬崖所叹为观止,四人由北看去,一道几十米宽阔的裂缝像是被一把宝剑堪堪从将一座宝山一分为二的杰作,悬崖绵延百里,壮阔不已。

悬崖在四人北面几百米处,四人走近从悬崖上往下望去。

悬崖下深不见底,而且表面笔直光滑,连一处突出的岩石和树枝都没有,果真如刀劈一般,鬼斧神工。

苟鹏指着地上的安全绳,保护器,铁锁,固定器等一系列完善的攀岩设备和几条顺岩壁而下的静力绳对几人道。

“果然,这些人是为了这座大墓而来的。”

“什么?”

李冉冉听后,反应出乎寻常地强烈,冲上前,双手按住苟鹏的双肩不停摇晃。

“什么!你再说一次!”

“呃我说,这些人是为了这座风水大墓而来的。”

“风水大墓风水大墓”

李冉冉呆呆站在原地,看着悬崖对面的宝山,似乎早已灵魂出窍

第二十一章 魑魅魍魉

“等等!”

苟鹏一下拉住了正在往自己身上穿戴安全带的李冉冉。

这李冉冉虽然你身为一个柔弱女子但此时一脸坚毅决绝的样子,丝毫不让须眉,看到苟鹏拉住自己,便直接甩开了苟鹏的手,开口说道。

“你们几个可以回去了,你们的任务都完成了,现在我要一个人下去。”

“什么?”

三人听后很是不解,胖子开口问道:

“喂,你不要你妹妹了吗?你究竟是来下墓的还是来找人的?!”

李冉冉听罢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还从一旁的登山装备中翻来了两个八字环,一头扣在身上的安全带上,一头扣在绳索处,随后微抬头对三人道:

“我妹妹一定在下面,我现在下去也是救她。”

“什么?”

三人听后更加觉得不可思议,这女子说的话真的是前言不搭后语,先拜托三人来找旅游失散的妹妹,现在又说妹妹在墓里,真的让三人摸不着头脑。

苟鹏再次上去拉住了李冉冉的手臂,一脸严肃道。

“你就算要下去,也要等摸清楚下面的情况再说,下面到底是不是大墓还不明了,我只是根据风水里的靠山抱水的理论来推断的,而且就算是,这大墓里必定机关重重,你这样赤手空拳下去无疑是送死!”

“哼!”

李冉冉停下了手中的活路,抬起头看着三人,眼神里充满了不屑。

“不管是不是我要找的那个墓我都要下去看一看,不管是死是活我都要带出我妹妹来!”

苟鹏最讨厌被人欺骗的感觉,不由得冲着李冉冉大声责问: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究竟是为了什么!?”

而李冉冉也不是善茬,也大声回应道:

“你别管那么多!你们到底去不去?”

“不去!”

“不去!”

“去!”

胖子和宝来听到苟鹏的异声后感到非常意外,立马将他拉到一旁低声问:

“你小子疯了吧?这趟浑水我们根本就没必要去的,我们谁都没有下墓的经验,你小子不要拿命开玩笑。”

“老实说,你该不会是看上那个小娘们儿了吧?她可是打过胎的,你要当接盘侠?”

胖子随即接过宝来的话,脸上一脸关怀的模样,苟鹏看到心里也是一阵好笑,抬头看了看几米外整理着装备的李冉冉,轻声对两人说道:

“我只是很好奇在这风水宝地里的大墓里究竟有些什么。”

“哼!”

赵宝来心思很是缜密,似乎早就看穿了苟鹏那点小心思。

“我看你是好奇那个女娃娃的身世和目的吧?”

“嘿嘿……”

苟鹏心里一震,果然还是瞒不过这两个对自己了如指掌的兄弟啊……

“喂!”

本还在清点干粮数量的李冉冉突然听到身后一阵吆喝,便转身回头看去,却见三人直身站在面前,脸上充满了自信与热血,伴着身后的日光,使三人看起来有种朝气蓬勃的活力。

“干什么?”

“我们三个决定陪你去,不过……我们有点条件……”

宝来嘿嘿一笑,又恢复了奸商的模样,仿佛李冉冉此时就是垫板上的肉,任他们宰割。

“呃,先说来听听……”

“第一,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盟友,你不许再有任何欺骗我们的行为 。第二,这件事完事之后,你要如实告诉我们关于你的一切,包括你的身世和来此的真正目的。第三,回去之后,我们要多要一倍的报酬!如果你觉得多,多百分之五十也行!”

“呵呵!你们的要求还真多啊。”

“到底行不行啊?”

李冉冉点了点头,淡淡一笑,不以为然道:

“可以,只要你们能活着回来,这些,都不是问题……”

正午当头,骄阳似火,酷热炎炎。

在神农架某处的深山里,一道深不见底的断崖犹如天剑所斩,堪堪将一座高山从中斩断,一分为二。

细看之下,断崖上有四个人影犹如壁虎一般小心翼翼地在断崖上慢慢向下滑去。

“喂!”

苟鹏用鞋底死死扣进了峭壁的岩层里,一手抓住绳子一手对几人示意。

“马上到了!你们看下面!”

三人纷纷顺着苟鹏所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四人下方约莫二十米处有一个不规则的洞口,突兀地出现在这光滑的峭壁上,十分惹眼。

四人加快了下滑速度,半小时后便都站立在了洞口里的平地之上。

苟鹏用手电打量了一下四周后,不由得大呼:

“挖槽!太壮观了!”

四人纷纷打起手电,只见从四人所站地方望去,里面竟全是闪闪发亮堆积如山的黄金珠宝,陶瓷器皿,在这里却如垃圾场里一般,随意堆砌,毫无章法。

洞里十分宽阔,地面是打磨光亮的青石板铺就而成,地面堆砌了坐坐小山般的金银珠宝,顶上不知用什么材料制成,点就了北斗七星图,并还在黑暗中熠熠发光。

“这是什么?”

胖子指着洞里几个四五米高大的人像感到十分新颖,跑到人像脚下去东摸摸西看看。

“胖哥!小心点!”

苟鹏一把拉过胖子,随即用电筒打量了一下人像。

人像雕刻的十分传神,浓眉大眼,不怒而威,身上穿着标准的质孙服,紧窄的短长袍上有许多花纹,腰部还有许多皱褶,双手压着一把长剑立于双脚间。

“这是守护天将。”

李冉冉看着三人瞪着大眼四处摸看,叹了口气,不得不做起了解说。

“这只是一个藏宝室,里面是不设机关的,而且看这个规模,应该不止这一个藏宝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苟鹏眉头一皱,越来越觉得面前这个看似貌美无害的女子很是不简单。

“呵呵,不是说好了出去了再说吗?喂!别动那些东西!”

“啊?怎么了?”

只见被李冉冉唬住的胖子此时手里正拿着两枚地上捡起来的金币,放在嘴里,咬了咬,一脸无辜的模样。

李冉冉额头青筋暴露,全身发颤对胖子大吼:

“你知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受了诅咒的!你还敢乱摸!你不怕全身溃烂而死吗!?”

胖子一听吓得急忙将金币丢回原处,似乎还不敢相信这些闪闪发光的财宝竟然如此恶毒。

“胖哥。”苟鹏使了个眼色给胖子,开口佯装道:

“你怎么那么不懂事啊,第一次下墓就到处乱摸乱看,你知不知道这墓里面水有多深,一个不留神不但你要惹火烧身,就连我们也得给你陪葬啊,你看看,都惹得冉冉姐不开心了。”

“哼!”

李冉冉白了三人一眼,脸上很是不快。

“你们谁都不许动里面任何的东西!待会儿我们要找的东西比这些东西值钱多了!而一般的大墓都是分为甲字形,我们一会儿走出这个藏宝室一定会走近墓道,墓道里肯定会有很多机关,过会儿都跟着我走,绝对不允许掉队,还有不准动这墓室里的一分一毫,要是有谁不听招呼出了事,那是死是活就全看个人造化了!”

“哦哦哦”

三人像个被训导主任教育的孩子,低着头一个劲点头,但是心中不免都有些不屑。

“哼!你一个小娘们儿,还要指挥我们几个天师来了!”

李冉冉打起手电,坐在地上,掏出了一本泛黄的笔记本,皱着眉头仔细看了起来,笔记本很是普通,上面的纸页还有不少残缺,上面的字迹更是潦草的像是乱舞,站在一旁的苟鹏看了好久也只能模糊的辨认出封皮上的其中两字。

“天书……”

片刻钟后,李冉冉站起身来,给三人打了个手势,三人便一脸媚笑,屁颠屁颠的跟着李冉冉身后,在藏宝室里的金山银山中来回穿梭,却也丝毫不敢偷拿里面的一分一厘,主要是怕先前李冉冉的危言耸听,还有就是她不停回头的监视和警告。

“到了!”

约过了半柱香时间,李冉冉突然止住了步伐,三人顺势抬头望去,却看到面前赫然出现了两扇高耸的石拱门,高约**米,上面刻满了一些晦涩难懂的浮雕和符号。

“苟子,这上面画的是啥啊?”

宝来凑到苟鹏身边压低声音问道,看到这些雕刻精美的图案很是好奇。

“这个应该是个元代贵人的墓穴,而这上面所画得是他生前的一些功绩成就,其实也就是吹这个人多么多么了不起。”

“这些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呃嘿嘿,其实这些都是我猜的,我看这上面画上有几幅打仗和奴隶下跪的图案,再看他们的穿着服饰,应该就猜的个大概了。”

“铛铛铛!!”

一阵钢铁碰撞的声音一下激起了正在低头研究破旧笔记本的李冉冉,和正津津有味讨论这大墓主人身份的苟鹏和赵宝来,三人纷纷往声响处看去。

却见胖子口里含着手电,双手拿着工兵铲不停往石门缝上招呼,虽然只是留的一些白印,可他仍是不死心,一直用铲子敲打着石门,心里只想着要从门缝中开个供人出入的大缝出来。

“喂!”

李冉冉叫住了还在不停挥铲的胖子,却也是被胖子的愚昧之举逗得花枝乱颤。

“这个,这个石门是个机关门,你这样开是一辈子都开不了的。”

“啊?”

胖子一听,脸一红,回头一看,果不其然,宝来和苟鹏也在一旁笑得人仰马翻,为了不显得过于尴尬,胖子只得厚着脸皮继续问道。

“那,那机关在哪里,我来开……”

李冉冉没有回答,只是咬着嘴唇,径直走到门跟前,将耳朵贴在门上。

“嘘!”

李冉冉给三人打了个禁声的手势,闭着眼,静静听着门里机关咬合活动的声响。

“咔嚓咔嚓咔嚓”

李冉冉听到一阵机关齿轮摩擦声后,开始用手在石拱门上不断摸索。

“有了!”

她突然惊叫一声,毫不犹豫将手按在了一颗突出的豹子头上,顺时针拧动了几圈后,石拱门突然出现了异样。

一声巨大的震颤声后,两扇石拱门渐渐开始向两旁打开,激起不少扬尘。

“轰隆隆”

四人一阵欢呼,没想到这石门机关如此简单,可是下一秒,四人就一同呆呆地愣在了原地。

只见原本一直缓缓向两旁张开的两扇石拱门,才开了约两指宽,竟突然就停了下来,不再动作,而是在门缝间出现了一条拇指粗细的石条,石条正中嵌了一个刻满花纹的圆形石盘。

四人都好生好奇,但为了安全起见,先用手电往门缝后面照了照,除了勉强看到里面有一条幽长无底的青石板走廊,还有一阵透骨的凉意外,就只能看到一片混沌。

于是四人只得相互间壮了壮胆,便往石盘走去……

这石盘打磨地很是圆润,石盘被分为了三十六个小扇形,每个小扇形里都刻了一个精美异常的小物,仔细辨认之下,几人只能勉强识的里面的几个人形,其余都是些牛头人身,人首蛇神,无头有身却在腹部有眼有嘴之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看了半天都没有辨出所以然,却只有苟鹏脸色愈加难看,呼吸逐渐沉重起来。

“苟子,你……你怎么了?”

胖子感到身旁传来的呼吸声越来越重,越来越不规律,便侧头看去,却见苟鹏头上开始渗出汗珠,脸色苍白,貌似受到了什么极度的恐吓。

三人看到苟鹏的模样也是吓得不轻,不由自主的,也开始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苟……苟子,你别吓我们啊,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啊,本来这里就黑灯瞎火的,你这个样子怪吓人的。”

苟鹏没有搭话,却将脸慢慢凑近石盘,越来越近,最后几乎整张脸都要贴在上面,李冉冉见状急忙将他拉回。

苟鹏一下栽倒在地,颤抖着用手指着罗盘,口里嘟哝了几句。

“什么?”

胖子慢慢将他扶起,喂了他几口水,过了半响,苟鹏才回过神来缓缓开口说道:

“刚刚,刚刚我好像出现了一点幻觉,但是眼前一直有些模糊,所以便想看的明白些。呃,还有,方才我把三十六个画型全对了一下,这个石盘上面所绘的也正是,中国古代中所述的,魑魅魍魉。”

“魑魅魍魉……”

“对。”

苟鹏站起身来,走到石盘前,用手指着圆盘里精美的刻画,一一对几人说道:

“这是牛头,这是马面,这是黑无常、白无常、九头鸟、判官、大力鬼王……”

三人越听越感觉头皮发麻,背脊一阵发凉,直到苟鹏指到最后两个小扇形里的人物开口后,李冉冉终于憋不住心里的恐惧大叫了起来。

“这是刑天……而这个,则是僵……僵尸”

“啊!啊!啊!”

第二十二章 十八冥丁

夜色将至,黄昏之辉散在这峭壁之上,犹如镀了一层金砂,熠熠生辉。

峭壁之内,四人小组站在这满地的黄金珠宝之中丝毫不为所动,却都被眼前这两篇高耸石门之间的圆石盘上 各色鬼神所吸引,四人的身影在手电的照射下拉的十分细长,铺在黄金满地的青石板上,十分诡异。

胖子心里虽然对这个石盘上所画的鬼怪十分恐惧,但是口里却不断为几人打气壮胆:

“嘿!我说你们几个啊,这个有那么可怕吗?对于胖爷来说不过都只是一些障眼法而已,我们是新世纪诞生的唯心,唯物主义者,怎么能让这些牛鬼蛇神给吓到喃?”

胖子边说边将手搭在苟鹏的肩上。

“特别是你啊,苟子,你是我们这支队伍里唯一的技术人才,领头羊,你怎么也能被吓到喃,就算天塌下不都还有我和宝来嘛?”

苟鹏回头看到胖子一脸强挤出的笑容,就知道这小子自己都已是强弩之末,嘴上还是要硬撑着,但看到胖子这样煞费苦心的安慰大家,心里还是免不了一阵感动。

“好了!”

苟鹏直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灰尘,侧过头问了问一旁也有所缓和的李冉冉。

“这把石锁你有没有办法解开?”

李冉冉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

“诶,我也不知道,这本古书上也没有讲到古墓石门机关里居然会有这种巧夺天工的装置。”

苟鹏对李冉冉回答并没有太过失落,仿佛是早已料到,只顾自己回过头看着这圆形石盘,脑里闪过无数道家关于三十六的概念,低着头小声念叨。

“天上有三十六天罡,代表天上三十六位护仙神将。而地上则有天罡三十六般变化,神秘莫测。但看这石盘里的三十六个鬼怪,形态多怡然自得,看样子应是对应天上的三十六位神将,但是,这样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赵宝来在一旁倒是听的仔细,一字不落的听苟鹏说完后,也是皱着眉头想了许久,突然,一拍大腿道:

“诶呀,我知道了!我知道这石盘代表什么意思了!”

苟鹏微微一笑,心知在三人之中赵宝来心思最为缜密,分析问题来也是有条有理,所以他一人就掌管了公司的财政大权和客源抉择,方才其实也是有意讲给他听,让他帮忙分析一下。

“苟子,你刚刚说天上的三十六位天将是干嘛的?”

苟鹏心里一惊,细细想来,似乎也听出来一些眉目。

“天将的职责是护仙的,也就是我们现在领导所用的内卫保镖一样。”

“对了!那这个墓主肯定也是幻想着自己是天上的神仙老大,但是又不敢直接用三十六个神将的肖像,所以就用了三十六个妖魔鬼怪来替代他们。”

“哦哦,原来是这样。”

胖子听后心里便更是没有了忌惮,拍了拍几人道。

“敢情这老大哥是天天睡在这里面做着白日梦啊,诶,你们说他这种做法是不是触怒了真神,所以频繁有盗墓的光顾啊。”

“哦,呵呵,你是从哪里看出来这里经常有盗墓者光顾?”

李冉冉打趣的问道,心里也是对赵宝来这个看起来毫无破绽的分析深信不疑,倒是对胖子随时嘴里跑大象的性格颇有不爽。

“呐。”

胖子心大,倒是没有听出来李冉冉的话中有话,拿着手电往石门下照去。

几人一看,也是惊了一下,方才精力都集中在石锁上。还没有注意到石门底下居然有不少的尸骨,不少尸骨都是怀里抱满了财宝,靠在石门下,一直坐着,直至生命逝去,也不愿放弃手里的诱惑。

胖子看到这些尸骨后,不由得低头喃喃道。

“难道这金山真是受过诅咒,拿了钱财的人都走不出这墓室?”

胖子说罢,趁着另外三人不注意时将裤兜里几颗玉珠放在了一个手捧着金币的尸骨手上……

“既然这墓主自诩为天皇,这石门又有三十六天罡把守,想必这应该就是天上的南天门。”

苟鹏从怀中摸出黑金罗盘在四周走了走,随即眉头一舒展,笑语曰:

“乾坎艮震巽离坤兑,休生伤杜景死惊开,这门现在正对我们北方,正为生门,正是生生不息,福禄满地的象征,这个墓主应该早想到会有盗墓贼光顾,所以便建了这南天门封住墓室,而这门口的满地财宝应该也是给盗墓贼的,劝其适可而止,不要再往前进。”

“哇!”

几人一听很是吃惊,这墓主未免也太大手笔了,为了阻止盗墓贼竟然随手就扔了那么多财宝劝其止步,那不知道他棺材里的陪葬品是何等价值连城,有可能真是有仙器之类的也说不一定。

“好了,别说那么多了。”李冉冉倒是毫不在乎在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漫不经心地对苟鹏说。

“现在我们应该关心的是怎么解开这个石锁,如何进入墓室。”

“呃……”

苟鹏应了一声,又回头去看石盘,这次已经明确知道墓主用意后再来看这机关便简单了许多,无非也就是打乱了天罡三十六星的排列,但是每个小扇形下面都有天罡三十六星图,只要重新按照顺序顺时针排好,应该就可以解开石锁。

苟鹏心里默念三十六星排列,按照上面三十六个小扇形角上的星图,将石盘上的顺序重新排列过后,石门机关果然再次启动。

“喀喀喀……”

眼见着石盘渐渐被一分为二,各自随着石条隐入两扇石门之中……

两扇石门渐渐开启,四人不由得很是兴奋,都想要进去一探究竟,待石门完全开启后,一条青石板所铺就的墓道出现在几人眼前,幽冷而深长,地上竟然还横七竖八躺着不少机关触发后的短箭。

四人用手电朝墓道照射而去,却始终望不到其底,只能感到一阵阵彻骨的凉风迎面而来……

就在四人站在门外观望时,苟鹏骤然感到背后一阵凉意,心里一惊,急忙回身用手电朝四周照去,恍惚中似乎看见了一个小黑影鬼鬼祟祟在暗中观察他们,看到苟鹏注意到他后,便瞬间遁入了金山之后。

苟鹏眉头紧皱,再用手电打了几个来回,却怎么也不见踪影,望了望身后正一脸兴奋讨论着墓主身份的三人,不禁莞尔一笑,定是自己今日太过忙碌看花眼了吧。

“走吧,进去看看。”

苟鹏走在最前,从两扇石门之中穿过,踏在了青石板铺就的墓道上,三人则并排走在后面观望。

“嘶好冷。”

苟鹏前脚刚踏上这墓道就感觉一股透心的冰冷从脚底传来,不禁打了个寒颤。

“喂!苟子。”

胖子本来跟在身后,却突然走到苟鹏身边,轻声耳语。

“怎么了?”

“你你刚刚有没有,看到,看到一个小孩跟在,跟在我们身后。”

苟鹏突然头皮一麻,看来方才自己所见绝不是幻觉!

“什么!?你也看到了?”

“这,这是什么?”

跟在身后的李冉冉和赵宝来似乎也是发现了什么,纷纷驻足了脚步,用电筒朝墓道看去,苟鹏和胖子也顺着几人的手电望去,立即倒吸了一口冷气。

四人用手电打在这幽冷黑暗的墓道两旁,却见这青石板墙面里竟然堪堪嵌满了赤身**的活人,形态各异,千奇百怪,顺着墓道一直延伸到黑暗的的尽头!!

之所以说是活人,是因为这些人似乎是活活被钉在墙里而死,脸上痛苦,绝望,悲愤的神情无人能绘,那种煞气隔着石墙都会让人望之即惧。

“这这墓主太残忍了”

李冉冉眼角微红,用手掌在墙里一个半蹲捂着肚子表情扭曲狰狞之极的**女子身上轻轻摩挲着,随即又缓缓开口道。

“这,这些人包括这个孕妇竟然是活生生被灌入水银,然后用石灰粘土硬生生嵌进这石壁之中。”

“太,太残忍了”

三人听的李冉冉的话语后,纷纷背脊有些发凉,这是何等的嗜血之人,才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之极的事情。

苟鹏皱着眉,死盯着墙壁里这些面目狰狞,死于痛苦之极的活人,脑里突然闪过一丝灵光。

“这这是,是十八冥丁!”

“什么?”

三人听的苟鹏双目呆滞,站在墙面,半响才说出一句话,纷纷侧头问道。

苟鹏没有言语却像发了疯似的打着手电在墙壁里这些人群中寻找着什么。

“果然!在这里!”

苟鹏跑出了十多米才止住步伐,半蹲在一处墙面前对着三人打着手势。

三人来到跟前,定眼一看,原来苟鹏所指方向,竟然是一个周身**蜷缩成一团的小男孩,看其身高眉目不过两三岁之余,三人正在唏嘘之时,苟鹏又淡淡开口对几人说道。

“这种阵法爷爷曾经跟我讲过。”

“什么?”

“这阵法乃是依靠活人惨死的怨气与煞气集结而生,而这个阵法最毒最精髓之处,便在于”

苟鹏边说便领着三人继续向墓道深处走去,只见墓道两旁有不少通向别处的通道,而每处通道都有一个异曲同工之处便在于,每个通道前,竟然都有一个被水银灌注全身,被人死后钉成跪地作揖状的童男童女!

“嗒嗒嗒”

四人一路无言,一直顺着墓道往深处走去,两旁不断有分岔的路口,意料之中,每个分岔路口前跪了一个童男童女

不知走了多久,墓道前突然风格一变,幻化成了一层层台阶,四人抬头望去,直到脖子酸肿都还未看到其尽头,但是台阶起始处的两旁都站了几个直身作揖的童男童女,脸上表情似笑非笑,在手电的照射下,十分诡异。

“果然是,加上之前墓道里的小孩一共是十八个。”

苟鹏回头面无表情地对三人继续道。

“果然是十八冥丁,因为童男童女沾染凡尘俗世尚少,所以身上的灵气会比成人多上许多,而死后的煞气也比成年人重了不少,所以这个阵法通过十八个童男童女死后的怨气煞气来镇守这座大墓,这阵法乃是逆天命而为,都早已被各大门派明令禁止,但这个墓主竟然为了墓室不受侵扰而不惜自身的姻缘报应都要布下此等阵法,真乃绝情绝命之人。”

几人听后也是唏嘘不已,古时的人实在封建不堪,为了一些片面之词,便对这些天真无邪的小孩痛下杀手。

胖子一直努力抬头望向阶梯,想要看个究竟,但始终却不得其意,便开口问道。

“苟子,这这个楼梯是通往哪里的?”

“呵呵。”

苟鹏干笑了两声,随后抬头轻蔑地望了望台阶渗出通向的黑暗。

“我想,阶梯所通之处便是这墓主日思夜想,不惜逆天而行所造的地方了吧,也就是中国神话中统治天、地、冥三界与六道轮回、五行诸天、阴阳生死的最高权利中心,天庭!”

第二十三章 地府天庭

黑暗之中,手电完全无法看清这阶梯两旁的事物,前脚刚上一级台阶,身后的阶梯便瞬间隐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见,所以这阶梯便如凭空悬起一般,四人踏在这上面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一呼一吸之间也皆是冰凉入骨

“小心点,我有种不安的感觉。”

苟鹏走在最前,手里握着“诛仙”剑,心里一直有些忐忑不安,因为他明显能感觉到台阶越往上走,煞气和邪气就越来越浓重。

几人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少级台阶,只感觉眼前的凉意愈发重起来,像是越来越靠近冰窟一样,就在几人双腿开始有些酸软之时,苟鹏突然止住了步伐,慢慢转过身来,脸上表情十分夸张,一脸的目瞪口呆,表现出一副吃惊到极点的表情。

“这这,这究竟是什么?”

三人绕到苟鹏面前,定眼一看,也是惊得头皮如同炸裂了一般!

只道四人似乎已经走到悬梯尽头,往上已经没有阶梯,取而代之的是竟是两个神将立于几人之上,神将紫冠长袍,玉带花履,倚剑而立,好不威风。

尽管两位神将离四人仍有六七个台阶之远,但是几人仍然被他们高大神勇的气质所深深震慑住了。

“卧槽!”

胖子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又继续开口对几人说到:

“我们,我们该不会是真的来了仙界吧,你们看这门神,气质不一般呐。”

“那叫气宇轩昂……”

“哦,对对对,这两个门神,气宇轩昂,肯定是神仙,如假包换呐。”

苟鹏笑了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

“胖哥,现在下定论未免有点太早,我觉得这两个门神身上并没有一丝仙气,却有一身邪气,你们小心点,我们再往上走走看一下。”

说罢,苟鹏带头往上小心翼翼地前行,一步一个台阶,并不时往两位神将处张望,见他们没有动作后才敢继续向上走。

跟在身后的三人也有些提心吊胆,因为他们看见苟鹏背在身*着诛仙剑的右手明显有些微微颤抖。

当与神将还有最后两个台阶时,苟鹏已经感到自己的心跳已经达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频率,脑里有些模糊,脚下却不自觉地继续向上挪步。

在于两个神将还有一节台阶时,一股冲天的煞气抑制不住地冲击着苟鹏的精魄,让其愈发有些胆颤。

“喂!苟子!小心点!”

胖子在苟鹏身后看的很是明白,眼见两个神将看到几人竟然毫无动作,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几人,他就明白这事不是那么简单,看到苟鹏就要站在最后一级台阶上,与两个神将并排而站,急忙压低声音提醒,但是始终不敢抬高手电,怕的却是惊扰了门神,让苟鹏身陷危险之境。

苟鹏终于屏住呼吸踏上了最后一级台阶,却看到面前居然只有一片漆黑,几秒过后,苟鹏浅吸了一口气,但是却感到两股令人压抑地邪气从两旁夹击而来,让他好不自在。

“哗!”

突然!两旁的神将居然开始了动作,缓缓侧过身去,面对着苟鹏,各自抬起一只手朝向黑暗之中。

台阶下三人一阵惊呼,苟鹏也在瞬间亮出了“诛仙”剑,紧紧握在了胸前。

“咯吱轰隆隆”

一阵厚重的推门声随着两个神将的推拉传来,几人瞪大着双眼,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原本黑暗的尽头不知何时竟然幻化为了一道厚重的石门,随着两位神将的推动,渐渐地向里打开,一道柔和明亮的光线从石门后缓缓流出,几人站在门外观察许久,见没有再生异样,便不自觉地随着白光向上走去,两位神将则站在一旁勾着腰,似乎正在迎接几位地面来客。

谁有没有想到在这万分诡异的阶梯尽头,竟然有如此仙境,四人踏着阶梯,走近石门之中,定眼一看,不自觉地感到灵魂一阵颤动。

石门前,是一片混沌黑暗,还有活人的祭祀。石门后,则是一派光明,抬眼望去,如同世外桃源,天上仙境。

四处可见小桥流水,桃树花开,莺歌燕舞,地面上尽是仙雾缭绕,如梦如幻。

而四人所站立处则有一条青石板所铺就的通天大道,直指向一个气势恢宏的皇式建筑,这皇宫飞檐走兽,琉璃金瓦,桂殿兰宫,宝珠圆顶高耸入云,伴着一片云雾,颇有神居之意。

宫殿如同有磁性一般,吸引着四人一步一步靠近,四人离宫殿愈近,耳边的奏乐声就愈发明显,一阵悦耳如高悬流水的古筝声从殿内传来,再近一些,便能听到一些人声嘈杂,有说有笑,欢愉爽朗,殿内似乎正在举行什么宴会,热闹非凡。

四人来到宫殿之下,一块牌匾赫然映入四人眼中,牌匾立于宫殿外廊之上,金碧辉煌,上书四个苍劲挺拔的金字。

“凌霄宝殿!”

四人不由自主的异口同声道。

语罢,突然从宫殿走出几位宫女打扮的女子,罗裙轻纱,俏脸细腰,发髻盘于脑后,左手持纸伞,看着四人,掩面一笑,随即走下宫殿台阶,来到四人身前,深躬行礼后,对四人道。

“各位贵宾,天帝有请”

“天帝”

胖子应了一声,随后拉住正怔怔看着牌匾的苟鹏小声道:

“苟子,这是怎么回事?我们该不会真的来到仙界了吧?”

苟鹏一下回过神来,收起了一直紧握的铜钱剑,转身回道。

“管他是神是鬼,我们进去看看便知,切记,一定要万加小心,我感觉这里面诡异的紧。”

语毕,四人随着宫女踏入宫殿,殿内仙气缭绕,朦朦胧胧,只能依稀见几根梁柱上刻六爪金龙,金鳞玉眼,在柱中四处游动。

在往里走,云雾逐渐散开,却见一人高坐殿上,皇袍加身,头戴通天之冠,白玉十二旒,垂于面前,遮住龙颜,威严之气不言于表,宫殿丹墀之上,两旁分列坐满人群,美酒佳肴,载歌载舞,见到四人的到来,纷纷起身行礼,四人一看,这些人皆是和颜悦色,长发须眉,仙气缭绕。

随后高坐王座之人站起身来挥了挥手,见人群纷纷坐下后随即开口道。

“众爱卿,请坐,与我等共享这盛宴。”

四人对视了一下,便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随即就有侍人端来果盘美酒。

待四人坐定后,宫殿之中又奏起弦声,几位婀娜多姿的女子在宫殿当中随着乐声翩翩起舞。

胖子看到面前矮桌之上盛满了玉露琼浆,玉盘之中瓜果鲜艳欲滴,加上自己早已饥肠辘辘,竟然伸手捡起了一串葡萄就往嘴里塞去。

“胖子!”

赵宝来大叫一声,急忙从胖子手中夺走葡萄,但是还是有几粒不慎掉入了胖子口中。

几人之中只有赵宝来谨慎异常,心知在这古墓中出现这些必定有诈,从踏入这宫殿之后更是步步为营,虽然自身没有苟鹏的道行道法,但是却仍然能明显的感受到这里的诡异之处。

胖子嚼了嚼,吐出了几粒葡萄籽,略有些陶醉,竟然又想伸手去拿铜樽美酒。

“喂!”赵宝来有些生气起来,直接打掉了胖子手中的铜樽。

“哐当当!”铜樽掉在地面,激起了一阵刺耳的声响,但是四周之人仿佛并没有感知,仍然兴趣盎然地看着舞女衣袂飘飘的飞舞。

赵宝来心里一惊,慌忙侧头看去,果不其然,苟鹏,李冉冉,胖子此时也如旁人一样,目光呆滞,盯着舞女目不转睛,似乎不理会赵宝来这看似疯狂地举动。

“糟了!”

赵宝来心里闪过阵阵不安,无论他怎么拍打喊叫三人却丝毫不见动静,仍是呆坐不止。

突然,正在他万分焦急之时,一双手毫无预兆地从后面搭在了他的肩上,赵宝来双眼一瞪,头皮一麻,下意识的就要大叫。

“唔唔唔!!”

就在赵宝来张口的瞬间,一双白净的玉手急忙从后面捂住了他大张的口鼻,力道十分之大,让赵宝来差点喘不过气来,随后身后一阵使力,赵宝来便被按到在地面,四肢朝天,摔了个结结实实。

“嘘!”

就在赵宝来拼命挣扎之际,一张面孔一下子凭空出现在他眼前,赵宝来定眼一看,这脸庞竟然是和李冉冉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只是比起李冉冉来略显年幼,挑眉之间还有一股普通女子并不具备的英气。

女子缓缓将赵宝来扶起,随后示意他半蹲着小心翼翼地躲到了一个柱子后面。

“你你是?”

赵宝来背靠着柱子渐渐站起,才刚开口发生,那女子突然双手按在了赵宝来脑边,霸气无比,而赵宝来却一下羞涩了起来,脸微红,远看之下却像这女子壁咚了一般。

女子一脸肃穆,丝毫没有娇作之意,压低声音对赵宝来道。

“你要是想救你的朋友就听我的话,把这这根银针刺进他们的人中之处,一定要见到有鲜血渗出,才能救回他们的意识!”

说罢,根本就不理会赵宝来的感受,又东张西望,随后蹑手蹑脚躲进了另一个柱子后面,然后对着赵宝来一直打着手势,脸上灼急不堪,似乎眼下情况十分危急。

赵宝来也不敢怠慢,又半蹲着回到酒桌,却见三人居然都端起酒樽开始畅饮,立马拿起银针依次刺了一下三人的人中,但是半响后三人仍然未见好转,只有苟鹏仿佛有些恍惚,呆坐在那里,也不再端起酒杯,赵宝来心里一喜,又用银针去刺了下苟鹏的人中,这次宝来下手力道较上次就大了许多,差点刺破了苟鹏的上嘴唇。

“嘶!”

苟鹏原本脑袋里恍恍惚惚,眼前一片朦胧,感觉有些神游体外,但是却骤然感到唇齿间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过了片刻,突然又一阵刺痛传来,不过这次的痛是刺到了灵魂的痛感,苟鹏眼前一黑,险些昏了过去,但是脑袋却立马清醒了过来,缓了片刻,眼前也明亮了起来,睁眼便看到赵宝来一脸关怀的看着自己。

“惨了!我居然不小心中了幻术!”

苟鹏暗骂了一声,再次抬头看这宫殿,却是心里一颤,吓得不轻!

只见宫殿仍然还是宫殿,金碧辉煌,但是两旁却没有端坐的臣子,取而代之的只有一排排整齐而列的乌木棺材,眼前既没有舞女也没有美酒佳肴,而只有一些四处爬行的蜈蚣和鼠蚁,苟鹏眼看胖子和李冉冉竟然从地面上拾起一只浑身扭动的蜈蚣就要往嘴里塞去,急忙吓得一脚踹飞了两人。

随即想起了什么一样,抬头看到了高坐宝殿之上的天帝,却见皇袍玉冠之下,只有一个干尸,侧躺在龙座之上,而干尸竟然没有完全腐烂,而是长满了一些细细密密的紫色绒毛。

“尸变!”

苟鹏急忙招呼宝来用银针刺醒了两人,胖子和李冉冉在地上呆坐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抬眼看到面前的一切,也是惊得不轻,特别是看到地上的爬虫然后联想到方才自己所食的美酒佳肴,胃里立马翻江倒海,呕吐不止。

“别吐了!快跑!!”

苟鹏掏出八卦镜,看到镜面刚出就立马变得一片昏暗,心道不妙,急忙就想拉起几人跑路。

“不行!不能跑!!”

就在几人一阵慌乱之时,不知从哪里钻出一个女子,面目清秀俊美,竟于李冉冉像一个模子刻出的一般,但是一身黑色紧身衣下,一股说不出的英气却是给几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女子见几人竟然拔腿想跑,立马从藏身之处冲出,拦住了四人的去路,对几人怒目而视。

“呕!”

胖子又是一阵干呕后,被赵宝来搀扶着,看到挡路的女子,十分烦躁,张嘴就大骂:

“哪里来的野鬼!快给大爷滚开!”

话音刚落,却见那女子面目突然一变,一个鞭腿就朝胖子的腰部扫去,力道之大,竟然还携着呼呼劲风。

几人始料未及,眼看着扫腿就要踢在胖子身上,一旁的李冉冉突然大喝了一声:

“妹妹!不准伤人!”

话音一落,那扫腿竟然看看转变角度,朝胖子脚上而去。

“啊!!”

胖子突然感到脚趾处传来一阵疼痛,却见面前挡路的女子竟然一脚踩在了自己的脚上,忍不住一下痛的大叫起来。

“李慧儿!你太无理了!”

李冉冉又是一声大喝,不顾方才心里的恶心,对着面前的女子大声呵斥。

“哼!你这荡妇!不配管我!”

“你说什么!”

李冉冉一下抬起了右手直接朝女子脸上呼去。

“啪!”女子并没有闪躲,直直而立接住了李冉冉的巴掌,但眼里却溢满了泪水,嘴角轻蔑一笑。

“呵呵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情况转变之快,让三人看的一脸懵逼,呆呆的看着这两个女人的动作,却不知道干嘛,直到身后传来了一阵巨响。

“砰!砰!砰!”

几人回头一看,却见两旁整齐平放的乌木棺材竟然开始剧烈抖动,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想要拼命挣扎出来一般。

“跑!”

“轰隆隆!”

就在几人措手不及时,身后几百斤的乌木棺材盖竟然纷纷被霸道的力道震开,砸在地上,发出了一阵阵巨响。

“完了!尸变了!”

苟鹏大喊了一声,从包中摸出了一圈墨斗线,将几人护在身后,眼看着,从棺材里坐起的一具具长满绒毛的干尸,心里已早已如同死灰。

“糟了,竟然,竟然全是飞僵!”

随后苟鹏收起“诛仙”剑,仿佛命中已成定数,朝身后几人黯然一笑,小声道。

“这下真不用跑了,我们几个,死定了!”

第二十四章 恶斗不止

《神异经》有载:南方有人,长二三尺,袒身,两目顶上,走行如风,名曰魃,所见之国大旱,赤地千里。

所指之事正是这飞僵之力,尸体死而不腐,名为僵,死后弑生,名为尸,而尸硬如铁,尚且弑生而为,名为僵尸,僵尸也分为三六九等,依次为紫僵、白僵、绿僵、毛僵、飞僵、游尸、伏尸、不化骨。

传说僵尸尚能修炼为妖,成妖之后,变为魃,变魃之后的僵尸能飞,也称飞僵,据说可以杀龙吞云、行走如风。所到之处赤地千里,再往后,就不能称为僵尸,而视为半仙,最后化身不化之骨,乃可位列仙班,不过这都只是上古传说,不可全信。

此时苟鹏几人面前所站立地僵尸皆是身披战甲,直接从棺材中一跃几丈,尽管没有传说中那样杀龙吞云之势,但是就这种瞬间掀开几百公斤的力道和一跃几丈的灵活也是够几人吃不了兜着走了。

苟鹏眼看这八具僵尸已经迅捷如风,转眼间便把几人团团围住,就心知自己能力有限,不可能一人对得来那么多飞僵,只得将几人护在身后,右手高举八卦镜,左手持着几张蓝色符箓,心里一直默念净心神咒,只待静观其变。

而这几个僵尸尽管将几人团团围死,但是也迟迟没有动作,只是一直在几人身旁站立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指令一般。

“咳!咳!”

原本空旷寂静地宫殿之内,突然传出一阵干咳声,十分惹耳。

随即,又传来了一阵话语声,响彻殿内。

“是谁!是谁在惊扰本王修炼?”

话音刚落,四人居然一下被飞僵架起,压在御路之下,然后压其两肩让几人强行下跪,而只有胖子很是倔强,强立着不肯下跪。

而一旁站立地飞僵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两手按住胖子的肩膀,轻轻一压,胖子便感到犹如泰山压顶,脚下一软,不由得屈膝而跪。

“胖子!”

苟鹏与赵宝来一阵惊呼,就想站起身来看看胖子的情况,却被一旁的飞僵死死摁住,苟鹏一阵看到在跪在地上痛苦不堪的胖子,一个心急,直接祭出八卦铜镜,口中大念斩妖神咒:

“元始化生,五雷威神。开天辟地,降伏威星。斩妖诛怪,真灵护佑。急急如律令!”

“吼!”

八卦镜突然从镜面发出一阵刺眼的白光,将身旁的几个飞僵生生的击飞出去几米远。

随后苟鹏收起八卦镜,来到胖子身边,看了看胖子的双腿,听他口中呻吟不止,似乎伤的不轻,几人围了过来,李冉冉用了摸了摸胖子的膝盖,眉头一皱,开口对几人说:

“胖子这怕是半月板骨折了,我们不要乱动,否则会更严重,眼下就尽快将他救出去送进医院治疗是最好。”

苟鹏和宝来听后更是焦灼不堪,这深山之中要想找个正规点的大医院至少要到镇上去才行,可是小镇离这里至少还有一天的行程,况且现在连能不能走出这个深山都还两说,胖子这一重伤真是无可奈何。

“胖子!”

“唔”胖子跪在地上,听到有人唤他,便抬起头,看到苟鹏双手握拳,紧咬牙关,一脸坚毅的表情。

“等我宰了这妖孽,我们就出去给你治伤,你再忍忍!”

几人眼见苟鹏一下起身,直立着用“诛仙”剑直指着王座之上的皇袍干尸,却见方才侧躺着的干尸此时竟然用一只手枕着头颅,偏坐了起来,侧着头看着下面的这场好戏,胸口一起一伏,竟然像是有了呼吸一般。

苟鹏见其嚣张的气焰,牙关一咬,擒贼先擒王,随即脚下起步,直接从腰间摸出了一把铜钱剑刺向王座之上。

“苟子!别!”

一旁的战甲飞僵本想上前拦截,但是那王座之人一挥手,飞僵便退到一旁,看样子,那干尸是丝毫不惧苟鹏的突然袭击。

“哼!”

就在“诛仙”剑要刺向干尸胸前时,干尸突然轻哼一声,毫不闪躲,直接用一掌抵住了铜钱剑的剑锋。

“叮!哗哗哗!”

苟鹏感到手腕一阵剧痛,急忙撒手,而铜钱剑竟然也应声而断,散成了一把铜钱散落一地。

苟鹏早就料到铜钱剑不会对他造成伤害,毕竟他已修成至半仙境界,再假以时日,也许真的会飞升成仙,而铜钱剑的作用只是对恶灵邪煞有作用,对于半仙来说还不如菜刀来的实际。

“你就这点能力?”

干尸竟然缓缓睁开了双眼看着苟鹏,只见干尸眼珠如墨般漆黑,没有一丝眼白,双眼散发出点点寒光,渗人至极。

苟鹏一声大喝,掏出了一把匕首,这匕首好生奇异,整体如飞龙盘旋,匕首身上镶嵌四颗宝石,辅以北斗七星图,匕尖所散发出的寒光竟然比干尸目光更甚。

“馘魔大将,部领神兵。前有三千,后有成群。黑云叆叇,诛斩魔灵。若亲若疏,尽底收擒。不得违令,火急奉行!”

神咒念必,匕首竟然微微有些嗡鸣之声,整体微微颤抖起来,似乎就要挣脱苟鹏之手,苟鹏心里一喜,果然是宝物,随即再次将匕首一挥,直接取向干尸首级!

“诛仙!!”

干尸看到匕首整体散发着赤色血雾,配着神咒朝自己砍来,再也不敢用手抵挡,也不敢端坐在此,急忙一个闪身躲到一旁,避其锋芒。

“想不到你竟然还有此等神器!”

干尸一身皇袍,玉帘翡带,一身华贵完全遮住了他的容貌,苟鹏完全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是却能真实的感受到他内心的颤抖。

“我本不想扰你清静,不愿与你为敌,你放我们几人归去即可,我也向你担保不会向世人说出这个地方。”

苟鹏吃的了甜头,便急忙与干尸谈判起来,因为他心知尽管自己有神器在手,但是也并不见得是这个干尸的对手,何况下面还有八个飞僵护将,自己可谓毫无胜算。

“不行!”

还未等干尸开口,殿下突然传来一声大叫,苟鹏回头一看,果然是那个鲁莽女子,也就是李冉冉的妹妹,李慧儿是也。

“你瞎说什么?!”

赵宝来万万没想到身旁的柔弱女子竟然如此蛮横,在如此危难之极,还敢开口扰场。

那女子丝毫不理会旁人的看法,继续开口大喊道:

“不能放过他,我们必须要取得他的内丹!!”

李冉冉一听,顿时脸上浮出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大声呵斥道:

“李慧儿!你乱说些什么!?”

李慧儿听后,嘴角稍扬,用眼角一瞥,轻蔑道:

“哼!你既然冒了这么大的风险来到这个地方,还不就是为了这颗内丹,让自己吃了就可以长生不老!”

“我是用它来救妈妈的!”

“谁不是喃?难道就你一个人是亲生的!?”

殿下两个女子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开是争吵起来,完全不顾自己已经深陷危难。

“吼!”

那皇袍干尸听的这几人来此的目的,竟是想要置自己于死地,不由得气的仰天长啸了一声,这宫殿竟然都随此微微颤抖起来。

“原来!你们竟是为了我的内丹而来!简直是自掘坟墓!给我,杀了他们!”

干尸很是气愤,毕竟这内丹是升仙之关键,自己生前呕心沥血,耗尽家缠万贯布置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死后能够修炼内丹,早日突破飞仙,岂能在此刻被这几个小毛孩给拿去,于是杀心骤起,抢先发难,一个闪身便到了苟鹏身后,随即直接一拳朝其头部重击而去。

苟鹏头皮一惊,感觉身后一阵厉风,便屏住呼吸,直接一个倒地,侧滚到了一旁。

“砰!”

苟鹏一个跃挺起身后,却见那干尸竟然一拳将嵌满宝石的宝座击的粉碎,不由得心有余悸,要是那一拳打向自己,必定当场毙命无疑。

就在苟鹏还未来的及喘息之时,那干尸竟然又起一脚,朝苟鹏踹来,情急之下,苟鹏只得用匕首挡在胸前,随即便被这霸道的劲道踹飞出去几米远,起身后明显感到呼吸有些困难,而那干尸竟然不依不饶,径直冲过来手做劈砍状,砍向苟鹏的脖颈处,苟鹏体势顺势往下一沉,匕出手中,一个挥砍,便在干尸手上留下了一道刀印。

那干尸已被激怒,狂啸着两手化爪,朝苟鹏扑来,苟鹏见此急忙脚下生风,左闪右躲,堪堪避开干尸一次次的强势进攻。

“苟子!”

就在苟鹏一直苦于闪躲干尸强势的进攻时,殿下突然传来了一阵惊呼,苟鹏看到干尸一个重拳,便在地上一个翻滚,趁此往下面看去,却见殿下几人被几个飞僵追得满屋狂奔,只有那个鲁莽女子似乎有些身手,不知从哪里摸得一把铜钱剑,竟与两个飞僵缠斗起来。

但是双膝受伤的胖子却是危险至极,被一个飞僵掐住脖子,直接提了起来,此时脸色也开始变白起来。

苟鹏心里一急,从怀中摸出八卦镜,大喊道。

“宝来!接镜子!救胖哥!把墨斗线给李冉冉她们!”

话音刚落,赵宝来便从一根梁柱后跑出,身后还跟了两个穷追不舍的飞僵,径直跑到苟鹏下面,接住铜镜。

“用镜子照他们脸!”

苟鹏大喊一声,却听见耳旁传来一阵劲风,原来是那干尸一个虎爪朝自己袭来,情急之下苟鹏只得便就势一滚,岂料方才分心所致,自己慢了一步,撕拉一声,手臂上便出现了五指抓痕,苟鹏一阵吃痛,低头一看,却见其手臂处已经开始涌出鲜血,似乎是伤了血管!

还未等苟鹏止血,那干尸又是顺势一蹬,朝苟鹏踢来,苟鹏蜷住身躯一挡,便被踢飞出去,撞在了一根柱子上,痛的倒吸冷气。

“等等!!”

苟鹏还未起身,那干尸又是一拳朝倒地的自己挥来,苟鹏急的大叫了一声,那干尸竟然真的止住了攻势,轻蔑地看着苟鹏渐渐扶着柱子站起。

“不对!”

那干尸眼看苟鹏慢慢直起身躯,面对自己,双眼中竟然缓缓放出神光,不由得内心一颤,大叫不好。

“谨请哪吒三太子,太子七岁变神通,哪吒令令哪吒令,哪吒太子百万兵,百万兵马排兵起,走马排兵到坛前,一岁无父天宫养,二岁无娘独自成,三岁无兄亦无弟,化作莲花水上生,水进诸时听水声,水退诸时近水行,一日狂风变吹起,打到金鑾玉殿前,释迦邻看天生子,变起铜锣铁骨生,一為上帝天王敕,二為杀鬼吐王兵,三為三佛诸宝殿,掌管诸邪护眾生,若有不顺吾法旨,押去酆都受罪刑,若好生魂我放出,不好生魂我不休,北极殿前扶选来,书符咒水救万民,弟子一心专拜请,哪吒太子到坛前,兵火急如律令!”

苟鹏忍住剧痛,默念请神口咒,突然感到全身一阵暖流,醍醐灌顶,汇至丹田,口中不由自主发出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声音,瞬间令在场所有鬼神呆住不敢动作。

“喂!连我都敢打!你知道我是谁吗?”

“吼!”

干尸冲着苟鹏张嘴大啸,竟然从口中带出一阵劲风。

“砰!”

苟鹏感到自己身躯已经不受控制,竟然不听使唤地伸出右手正击在干尸面部,却感觉如同击在一团棉絮上,随即直接将干尸打飞出去十多米,撞在一个柱子上,留下了一个大槽。

“看来,他并不知道我是谁。”

一阵话语声从苟鹏口中传出,充满了不可置疑的威严。

“小贼,记住!我!乃是!哪吒三太子是也!”

第二十五章 送鬼入地

茅山有语:“凡法者以至阳治至阴,皆有“入地”之力,大阴盛者,阳即衰灭,然大阳盛者,则置斯于地府,不得超生哉”

其意即指,如果以极大的阳气与极大的阴气对抗,都有把对方彻底制服的威力,如果阳气不敌阴,则施法者会死亡,而如若阴不敌阳的话,冤孽即被打入地府,永世不得超生。

此时地面上已是夜空朗朗,而谁都没有想到在这神农架下竟有如此富丽堂皇的宫殿,而此时苟鹏等四人却是深陷其中,被几个飞僵和一个游尸团团围困,无法脱身。

在干尸迅猛没有任何留手的攻势之下,苟鹏只得急中生智,请神上身,这是苟鹏生平来第一回招神入身,神咒刚念毕后立马就感到一股暖流汇入体内,沉入丹田,并且明显感到自身的修为和能力已经不能同往日而语,完全是大乘之者,呼风唤雨。

当然,他也并不能自主控制自己地身躯,只能呆在体内眼睁睁看着,另一个灵魂仗着自己地身躯“肆意妄为”。

“喂!毛头小子!”

就在两个飞僵被自己的身躯一脚踹飞后,苟鹏突然闻得自己脑中传来一阵唤声,便急忙答到:

“上神请讲。”

随即脑里又响起一阵人声:

“虽然你的慧根还是不错,但是修行还尚浅,我也不能在你体内久待,因为招神是以自己的灵气消耗为媒介,所以我如果再待上半个时辰,怕是会让你灵气干涸,就此修为,慧根全毁。”

“那!”

苟鹏一听,很是焦急,慌忙问道。

“那我该怎么办?”

“这几个僵尸已经超出了普通鬼怪地范畴,那领头得甚至还有地仙的修为,要想在短时间内解决他们,只得用一下招。”

“什么?”

“送鬼入地!”

此时站在大殿内的几人看的御路上的苟鹏脸上一会儿晴一会儿阴,而且还不断自顾自的喃喃自语,纷纷猜测他是不是出现了精神分裂,倒是那个被打入地面几寸的皇袍干尸心里很是明了,知道定是这小子灵力将尽,体内神明也将被迫离体。

“咳咳!”

干尸咳嗽了两声后,直接从地面上直立而起,伸手撕碎了身上已经破烂不堪地皇袍,丢掉了头上的珠帘玉冠,露出一身干瘪的身躯,周身呈黑紫色,几个僵硬地肌肉组织生硬的镶嵌在身上,怪异无比。

“嘿嘿,”干尸冲着面前的苟鹏邪笑了两声,随后缓缓张开血盆大口不屑道,“怎么?这就没招了?”

“哼!”

苟鹏口中传来一阵轻哼,但是却响彻殿内,久久回荡不止。

“本太子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是自废修为,遁入轮回,还是要本太子亲自动手?”

苟鹏缓缓抬起头,眼中射出的神光却比殿内那蛟油所提炼的明烛强上许多倍。

“呵呵!”

干尸冷笑了两声,轻蔑之意溢于言表。

“杀了他!”

干尸随后一声令下,殿下八个飞僵几个闪身便来到苟鹏面前,展开阵形,将其团团围住。

“嘶”

一阵摩擦声后,却见几个飞僵慢慢从腰间剑鞘中拔出长剑,随即一个侧身,右手高举长剑至眉前,将剑尖直逼苟鹏,尽管剑身有些锈迹斑斑,但是剑刃处仍然寒光点点,苟鹏见此后内心一颤,这几剑要是下去,怕是自己立马就会变得血肉模糊。

但是那体内的神明却毫不惧惮,轻蔑地看了几眼步步逼近的飞僵,右手将“诛仙”反握,淡淡开口道:

“看来真的是禁酒不吃吃罚酒,也对,正好一次性解决你们。”

“杀!!!”

不知是谁大吼了一字,声音低沉浑厚,但却让人胆颤不已。

“准备好了吗!?”

苟鹏眼见那几把宝剑就要落在自己头顶,却突闻脑里传来一阵唤声。

“什么?!”

苟鹏已感到从剑刃处传来的煞气已经将自己压得有些难受,却突然不知怎么回答体内的问题。

“啊!!”

“嗤!!”

就在苟鹏脑袋短路的下一秒,一阵钻心的疼痛骤然袭来,将苟鹏的三魂七魄都痛的颤抖了一下,却见那神明控制着苟鹏的**,低头躲过了一剑挥砍后,竟然自己咬破了舌尖,随即一口舌尖血喷在了“诛仙”匕首上。

“嗤嗤嗤!!”

舌尖血一粘到匕首,瞬间便蒸发成一片血雾,围绕在匕首四周,骤然,一股冲天的阳气从匕首刀尖处炸开,一下将几个飞僵逼得倒退出几丈开外。

“哼!”

苟鹏体内的神明轻哼一声,抬起头,眼里已布满红丝,周身也被血雾围绕,浑身上下杀气冲天!随即口中大念神咒:

“逆吾者死,敢有冲当!刀插地府,由我真阳!急急如律令!”

“嗡嗡嗡!!”

却见那匕首瞬间挣脱出手,在空中一阵盘旋,随后伴着一阵血雾直接往地上倒插而去!

“不!!”

那周身黑紫色的干尸眼看那匕首极速坠向地面,长啸一声,一个闪身,在地上留下一道残影后,直接冲向匕首,伸出双手想要堪堪接住携带冲天阳气的匕首。

“嗤!”

匕首却犹如热刀切黄油,直接斩断了干尸的双手。

“啊啊啊!”

干尸惨叫着往后不断退去,痛苦异常地看着自己残缺的手臂,丝毫不敢相信自己已修炼几百年,本已刀枪不入的肉身竟然在仙器面前如此脆弱不堪。

“砰!”

匕首已落地,结局已然注定。

匕首携带一片血雾倒插在地面上,随即以匕首为中心,血雾瞬间绽开,如同波浪一般,向四周扩散波动而去。

“呃!”

那八个金甲飞僵见此急忙想要逃离,却如被钉在地面上,任凭如何挣扎,双脚却依然纹丝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地面上的血雾升腾而起,慢慢将自己包裹吞噬,随后将体内的魂魄煞气生生拉出体外,直接打入地面,沉入地府,永世不得超生……

“我不信!我是天帝!不!我不信!”

干尸眼看着那几个飞僵一个个被血雾吞噬抽去精魄,倒地不起,彻底成为了一具尸体,随即悲从心来,仰天长啸。

“不!”

“呜呜呜……”

干尸体内的煞气终究还是敌不过匕首所散发出的血雾,血雾开始从脚面腾起,逐渐将其慢慢吞噬掉,干尸明显感到自己几百年地修为如流水般极速消逝。

体内的精魄尽管竭力在抵制血雾的力量,但是也无济于事,仙器同舌尖血所携带的冲天阳气非世间邪祟所能抵挡。

干尸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精魄开始被吸食打入地府,竟然开始呜咽起来。

“啊呀呀!!”

就在血雾即将盖过双眼时,干尸突然声嘶力竭的咆哮了一声,那血雾竟堪堪定在眼前,扭曲不得动弹,随即,干尸用双眼扫过了一遍自己的“凌霄宝殿”,随后,眼神落在几人身上。

断断续续,有气无力的张口道:

“我本与尔等无冤无仇,尔等竟为了长生不老,取我性命,我为保命,与其为敌,竟还有神明为其助阵,将我魂魄,打入地府永世不得超生,呜呜呜……”

苟鹏,张帆,赵宝来等人眼看着那干尸悲愤动容的哭诉,却惊讶的发现那干尸眼睛竟然已与常人无异,充满灵光,眼眶微红,眼泪如涌泉不断流下……

随后干尸突然眼神一变,犀利恶毒地瞪着几人,仰天大啸:

“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啊!吾王!吾王诅咒你们!不得好死!!啊啊啊!”

话音未落,血雾突然扭动起来,瞬间便将干尸完全包住,随即干尸便被抽去了精魄,栽倒在地。

“砰!”

同一时间倒地的还有被燃尽灵气的苟鹏。

“苟子!”

赵宝来同一瘸一拐的胖子冲上御路,将苟鹏搀扶起来。

“喂!你干什么?”

李冉冉站在殿下,有些发蒙,显然还没从方才的激战中回过神来,却看见那鲁莽女子,竟慢慢地靠向那具倒地不起的干尸,急忙大声喝止住她。

“哼!”

女子头也没回,只是轻哼一声,随即从腰间摸出了一把瑞士小刀,撬开了干尸的嘴后,又戴上了一双橡胶手套,伸进干尸嘴里不断摸索。

片刻后,女子收回双手,却带出了一颗大拇指般得圆珠,几人还未来的及看清珠子的模样,便被那女子收入包里,随后女子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竟就要离开。

“李慧儿!你要干嘛?”

李冉冉一下冲上台阶,张开双手拦住了女子的去路。

女子一副不耐烦的模样,直接伸手推开了李冉冉,回头说道。

“哼!你不是说你是来救我的吗?这下好了,你已经看到了,我这不是好好的活着吗?真是不如你愿了,我命太大,没那么好死。”

“你……”

“哼!没想到吧?从你们打开石门后我就一直悄悄跟在你们身后,一直看到你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真是恶心,你这荡 妇,勾引人家有妻之人,还要在外面到处宣传,说是为了供我吃穿而迫不得已,哼!真是可笑!”

说罢,转身就要朝殿外走去。

李冉冉此时呆呆怔在原地,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辛辛苦苦拉扯大得亲妹妹竟然对自己的成见如此之大,怨恨如此之深,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喂!”

就在李冉冉发愣之时,却见赵宝来突然站起身来,几个箭步冲下台阶,拦住了转身离开的女子。

“干嘛?”

女子漫不经心的看着这个消瘦男子。

“把东西留下!”

“什么?你说什么?”

女子嘴角一斜,很是轻蔑的盯着赵宝来。

“我说把东西留下!”

“呵呵!为什么?”

赵宝来看着这女子地不屑态度很是窝心,气上胸口,竟直接伸手去拉扯女子背后的背包。

“这是我们几个兄弟拼死得来的,理应是我们的!你什么都不说就要拿走!凭什么!你快给我拿来!”

“找死!”

那女子护住背包,转身一脚蹬在赵宝来胸口,将其踹飞出去,随即摸出腰间的95式手枪,冲到赵宝来面前,右手毫无预兆地扣下扳机!

“不要!”

“砰!!”

“不!!宝来!!”

富丽堂皇的地宫大殿之内,突然传来一声枪响,震耳欲聋,久久回荡在这空荡地“凌霄宝殿”之中……

第二十六章 逃出生天

月上枝头,灯火阑珊,森罗万象,徐徐微风拂过这片茂密丛林,带起一阵萤火四溢,十分唯美

在这丛林的尽头,一道悬崖,至天际而来,通地府而去,如刀削般笔直光滑,悬崖内,暗藏一座风水大墓,金银财宝如尘土一般,随处可见,而大墓深处,则有一座逆天而建的“灵霄宝殿”。

苟鹏,张帆,赵宝来等人为了这趟神农架之行,可谓是负伤累累,灵气燃尽,倒地不起的苟鹏,两膝半月板受伤,一瘸一拐的胖子还有那生死未卜的赵宝来

“砰!”

随着李冉冉之妹李慧儿手中手枪板机的扣下,大殿之内传来一声巨响,激荡许久,让在场所有人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哼!”

李慧儿轻哼一声,将枪重新插回腰间的枪带之中,白了一眼在地上揉着胸口的赵宝来,继续开口道:

“你们就这点本事?还口口声声的说来救我,哼!这一次朝天鸣枪是给你们一个警告,下一次就是直接在你们身上开个孔,还有,你们三个人都被这女子玩的团团转,她从来都不会关心我的生死,压根就是为了这颗内丹而来。”

说罢不忘啐了口一旁不知所措的李冉冉。

“真的,真是是这样吗?”

胖子缓缓坐在苟鹏身旁,抬起头看着李冉冉立在殿下有些惊慌失措的样子,难免有些痛心起来,他们三兄弟还是涉世太少,这次趟了这趟浑水,还不知能否活着出去。

李冉冉叹了口气,上前扶起来赵宝来,知道到了这个地步,为了误会更进一步加深,有些事也不得不说来,所以只得将整件事托盘而出:

“其实我自幼丧父,母亲得了怪病,我一个人一边读书,一边外出打工挣学费维持家庭,还要照顾同胞妹妹。”

李冉冉动容的娓娓道来,看了眼身旁嗤之以鼻的妹妹,摇了摇头,又继续道:

“直到后来我遇到了老于,也就是她口中的那个有妇之夫,我才感到身上的担子一下轻了许多,我也觉得我自己是遇见了真正的爱情,虽然很多人认为我是为了他的家产和他在一起,但其实我们是真的很相爱,只能怪我生不逢时,没有早点遇到老于,但我也从未要求过他为我离婚,抛妻弃子之类的做法,我只想单纯的和他在一起,在一起就行了。”

李冉冉愈说愈加动情,眼眶逐渐湿润起来。

“呵呵……”

一旁地李慧儿干笑了两声后一脸不屑的开口道:

“你说完了吗?”

见李冉冉没有回应,便自顾自一脸自嘲地说道。

“我不管你是为了自己的爱情还是钱财,我希望你都不要再一副假慈悲的样子,说是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还有,这颗内丹我是用来……”

“咔……咔……咔……”

就在三人听的两姐妹争辩之时,突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异响,几人急忙四下环顾,殿内依旧还是一片气派,除了几具倒地不起地干尸外并无异样。

“喂!”

原本在地上默默调息养气的苟鹏,突然冲着人群大喊了一声,随即用手指了下头上,众人顺势望上去,却赫然发现头上刻着六爪金龙的雕梁竟然开始微微起裂,顶梁台基似乎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已经开始往下塌陷,呈现一个凸形。

“呃”

苟鹏强拉着虚弱的身体直立而起,眼前黑了片刻后急忙冲着几人大喊:

“快!快跑!这是,天宝火龙琉璃顶!”

“天宝火龙琉璃顶!”

李冉冉和李慧儿同时尖叫着出声,别人也许并不清楚这个机关的厉害之处,但只有这两人清清楚楚地知道这让她们父亲丧命的绝命机关。

“跑!”

李冉冉大叫了一声,上前同赵宝来将胖子搀扶着就往门外狂奔,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

“慧儿!苟鹏!快跑!这琉璃顶一定是被刚才的子弹击碎了,这顶上西域火龙油,火龙油见空气就着,会把墓室中的所有东西都烧个精光!”

苟鹏也是拔腿就跑,一边回头看着头顶已经被撕开了一条口子的琉璃顶,从裂口中倾出一道泛着油光的瀑布,刚接触到空气立马就熊熊燃烧起来,犹如一条火龙由上至下俯冲而来。

几人将全身力气灌入双脚,根本再也不敢回头看身后腾起的火龙,只能感到身后一阵热浪,似乎要从后背将整个人都烤焦烤透。

“轰隆隆!!”

几人冲出宫殿,但是仍然不敢怠慢,尽管身后宫殿已经在烈火侵蚀下开始倒塌,但是仿佛只有几人才是烈火都猎物,它朝着几人袭来,不断吞噬着行进路上的一切事物。

五人一路狂奔到最先的悬空阶梯上,却不见了两个守门神将。

“不行!还要跑!”

苟鹏大叫了一声指了指身后的火龙竟然经过了那么长段距离,丝毫没有消退之势,反而是越来越旺盛,气势汹汹地咬着几人毫不松口。

原本一直被搀扶着一路狂奔的胖子揉了揉双膝,方才一停下便感到一股股钻心的疼痛不断从双膝传来,不管他怎么咬紧牙关,也无法阻止眼泪缓缓溢出。

“这!这火真他妈邪门!怎么就追着我们不放啊?!嘶”

胖子说完又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只有李冉冉似乎看的很是明白,架起胖子一边催促着几人继续往前跑,一边开口解释道:

“我方才看到宫殿外的路边都有两条小槽,一直通向门外,我估计是火龙油一从宫殿流出,就会顺着小槽往外流,直至将整个墓室完全烧毁干净。”

三人听罢,纷纷感叹不已,在心里默默将墓主诅咒谩骂千百来遍,但还是在掀起引起不小的涟漪:

“这墓主真是个狠角色,不但让活人陪葬,用这么狠毒的机关来护墓,并且竟然已经疯狂到不惜与盗墓贼同归于尽,都要誓死护住自己最后的尊严。”

五人为了躲避火龙的追击,不得不顺着这悬浮阶梯一路狂奔,奔袭了大概二三十分钟,几人已是累得精疲力竭,但是望的前方有些光亮,急忙又互相安慰,在黑暗中继续朝着光亮处狂奔,大概一炷香后,几人跑到了光亮处。

瞬间,一股热浪从光亮处袭来,几人纷纷用双手挡在眼前,片刻后,几人定眼一看,纷纷脸色大变。

这里,这个光亮处竟然不是别处,正是方才几人逃出宫殿外的大门,也就是起始有两位神将把守的宫殿入口,只是不同的是此时入口处在了几人的正前方而不是头顶处,而入口内还有熊熊火焰不断窜出,将几人逼出十几米外,且还能感到一阵阵热浪。

“我们,我们是不是在某个地方拐弯了?”

赵宝来边说边用手电环顾着四周,除了头上不断有火焰探出的入口和两旁漆黑一片的混沌,还有身后一条笔直且一望无际的阶梯外,并没有其他任何异样。

“我们再试试!”

苟鹏眼看着入口处的火焰愈加旺盛,大有蔓延之势,慌忙招呼几人又往回跑去,不过这次几人学聪明了许多,用手一直顺着阶梯一旁的石壁摸索前进,这样做法的好处是,只要有一处弯折的地方都会立马被几人察觉。

五人又一次在黑暗中摸索前进,直到再次见到头顶的入口时,心里才感受到了一阵阵绝望之感,眼看那火舌已经向阶梯下涌出,几人却呆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本就已经透支的身体却怎么也不想再往回跑。

就在几人一阵迷茫看着火势弥漫出来不知所措时,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响。

“喂!喂!喂!”

“别回头!”

苟鹏看到几人肯定也同自己一样,听到了身后有人在自己,急忙叫住了就要转身的几人。

“人有三味真火,在这种诡异的地方,保不准有什么邪祟作怪,贸然转身,小心鬼上身!”

几人听到苟鹏一脸的严肃,也是吓的不敢回身,只有苟鹏慢慢从怀中掏出一张蓝符,口里默念祛邪咒。

“喝!”

五人纷纷面对入口,背对着声响处,只有苟鹏脚下换步,突然一个转身,右手两指持符咒,大声喊道:

“何方妖孽!在此作怪!”

苟鹏这一嗓子其实也就是壮壮自己胆量,其实自己心知肚明,方才请神上身已经用光了灵气,这会儿就算法器在手也根本施展不出,充其量就是吓一吓涉世未深的孤魂小鬼。

“喂!”

来者并不惧怕苟鹏这一嗓子,仍然笔直站在原地,一脸天真无邪的看着苟鹏自导自演的额这出闹戏。

这时苟鹏才看的明白,原来几人身后一直轻声呼唤的竟然是一个小鬼,双脚浮在地上一尺处,一脸惨白,周身呈半透明状,但观其容貌确是生的可爱,浓眉大眼,圆圆的脸上满堆微笑,看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苟鹏收回符咒,走下几步台阶,慢慢靠近小鬼后,半弯着腰,开口道:

“小朋友,是你叫我们吗?你有什么事要给我们说?”

苟鹏语气很是温和,因为他没有感受到小鬼身上有一丝得杀气,相反却有股淡淡的灵气一直围绕在小鬼四周。

“废话不多说,我带你们出去,你将我们也带出去。”

小鬼开口就是一副老练深沉的口气,与其气质很是大相径庭。

“呃”

苟鹏愣了一下,在心里盘算了片刻,随即又开口问道:

“带我们出去自然是好事,但是,我们连你们是谁都不知道,不知道你所说是真是假,还有,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带你们出去。”

小鬼听后,脸上立马摆出了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你别装了,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带我们出去,我们可不想忍受这烈火煎熬。而且我也很清楚你们的身份,你们从一进墓里我就开始跟踪你们了,你也已经见过我了。”

“见过了?在哪里?”

“在墓道里,我生前是被灌入水银,活活毒死后被嵌入墙壁里的。”

苟鹏听后一拍后脑,仰了下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难怪这小鬼第一眼看来好生眼熟,但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方才这么一说才知道原来是墓道里最先看到蜷着身子的小男童,而且现在看来在石门处自己和胖子也不是心生幻觉,竟然都是这小鬼在一路尾随,只是有一点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像这种惨死之人,应该是满身煞气,为什么小男孩恰恰相反,反是一身灵气。

“喂!”

小男童看到苟鹏仰着头一直发神,很是不耐烦,开口催促道:

“你想清楚了吗?走还是不走,你要再不走,你的同伴们都要被你害死了”

苟鹏一听才慌忙抬头,看到胖子宝来和两个姐妹面对着火势,仍然没有转过头来,生怕自己被鬼上身,只是迫于热浪,不得不背对着苟鹏慢慢倒退下来。

“喂!没事!快转过来,我们快走了!有人带路了!”

几人听的苟鹏在身后大喊,急忙转过身来,显然还没想起这墓里怎么会有人带路这一茬,直到回头看见小鬼,才反应过来,都有些不知所措。

“快走了!路上说!”

小鬼已经回身走下阶梯,苟鹏一边催促着几人一边紧跟着小鬼,生怕一个不小心跟丢了,凭几人的本事,怕是要在这台阶上折腾个半死。

苟鹏走在前面,一路上将事情原原本本给几人解释了一遍,只有赵宝来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不过碍于身后火势蔓延,也不好多说什么。

黑暗中,几人一直紧跟着小鬼的步伐,大概也就一盏茶的功夫,五人便走出了这诡异不堪的石梯,回到了墓道尽头处,而苟鹏也如约用玉盒将墓道里所有的冤魂都带了出去,冤魂为了感谢苟鹏几人的释放之恩,还应允胖子随手拿了几件玉器带出。

几人再次回到悬崖上,已是拂晓之时,旭日渐渐爬过山头缓缓高升,茫茫林海,松涛滚滚,鸟兽在此欢愉无比,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自然,只有几人不同往时,浑身上下都疼的厉害,双眼也有些发黑,胖子更是已经抬不起双腿。

几人咬着牙在地上拖行了几十米,回到了军用帐篷后,直接倒床就睡,直到第二天午时,才被饥肠所扰醒,纷纷吃过了一点干粮后,才找了个信号好的地方联系了向导,向导也是耿直,电话过后不出半天就找了村中几个壮年寻得几人,将其接回村中修养。

至此,三人的神农架之行就算画上了圆满的句号,除了胖子在市里医院住了一个多月外,其余都勉强算是皆大欢喜,李冉冉在电话中说道她们两姐妹将内丹带回后,让其母亲配着中药服下后,真的出现了巨大的转变,身体愈加健康起来。

她也在电话中坦然道,自己父亲以前是个摸金校尉,因一次在一座陕西的大墓中受到了墓主诅咒,全身逐渐开始溃烂,但是在死前一直没有放弃对诅咒解除的办法的追寻,然而因为受到诅咒的牵连,自己的妻子竟然也慢慢变得痴呆了起来,最后渐渐变成了一个植物人,功夫不负有心人,李冉冉的父亲终于在一个大墓里寻得一本密技,里面详细记载了破除诅咒的办法,就是寻得有内丹之鬼物作为药引再配以几十道中药后方可破除,但是拥有内丹之妖最差也快接近半仙修为,哪里那么容易寻得,再说就算是找到了,人家也不可能乖乖把毕生修为交出,直到最后才寻得了神农架这里面的一处风水大墓后才得知内有半仙,可是此时自己已是病入膏肓,所以只得将此重任托付给了两个姐妹,所以这便成了后来一系列事情的*

“喂!你们两个,拿了这笔钱,准备回去干嘛啊?”

在机场vip候机室,赵宝来看了下银行到账短信提示,抬头问了下正在狼吞婚姻吃着机场点心的苟鹏和帆胖子。

“那还用说啊!当然是回去给我爸炫耀一下啊!我算是挣了大钱的人了,虽然还不及家里扶持的创业基金的十分之一,不过我也能证明我不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啃老族了!”

胖子一脸神采奕奕,开心的有些手舞足蹈起来,完全不顾嘴边尽是奶油的痕迹。

苟鹏放下了嘴边的提拉米苏,不假思索道:

“我这次可真算是元气大伤,当然是回家吃好喝好耍好,好好补充一下灵气了。”

“嗯。”

赵宝来微微一笑,看着两人又一次埋头吃喝起来,心里一暖,开口道。

“别忘了,回家好好休息一下,我们不能前功尽弃,过完年我们还要再聚,为了公司,为了最初的梦想,记得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哦。”

“当然啊!唔唔唔!我可是要成为海贼王一样的男人!”

苟鹏夹起一块肉松饼放在嘴里,支支吾吾的说道。

“嗯!为了我们的明天而战!”

“对!还要为了世间的正气而战!”

“说得好,宝来!来!吃着走!”

“哈哈!吃吃吃!”

在湖北省某处机场的高档候机室里,三个青年狼吞虎咽,心里早就被满桌的免费点心塞满,完全不顾四周在座的“高贵”人群的异样眼光。

此时三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论往后的日子如何困难,不管前行的道路布满了多少荆棘,只要三兄弟永远在一起,平平安安,所有一切一切的烦恼都会,迎刃而解

第二十七章 回家

除夕将至,爆竹声,欢闹声,笑语声,此起彼伏,苟鹏穿过满是烟花纸屑的街道,和邻里乡亲相互道过祝福后,苟鹏沿着一条满是泥泞的蜿蜒小路向深山里一路走去。

过了约莫两炷香时间,一座土坯房映入眼中,房子很是简单,屋顶上掩盖着一层石瓦,墙面是用黄土和砖堆砌,屋梁就是靠几根打磨过的树桩支撑而起。

苟鹏走上了几级石板垒砌的台阶,走过鸡笼和几个小石凳,刚到正门时,就闻见一阵饭香传来,苟鹏微微一笑,伸手推开了一扇厚重的木门。

“嘎吱!”

木门缓缓推开,一眼看到里面有一个烧柴熏肉用的火坑,一旁是一张木桌和几个小木凳,屋中有些昏暗,只因屋梁上一条裸露的电线上接起的灯泡上面覆满了油烟,让整个屋中看起来有些朦朦胧胧。

但是这也丝毫不影响里屋厨房中,一个满脸皱纹老妇锐利的眼神,她一听到推门声,就立马从厨房探出头来,老妇身上系着一个粗布围腰,手里拿着一个锅铲,头上早已是满头银丝,脸上也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她一看到苟鹏,脸上立马绽开了笑容,立马挥了挥手,开口笑道:

“哈哈,鹏娃子,回来了,快去洗洗手,马上吃饭了。”

苟鹏心里一暖,朝厨房里看去,灶台上堆满了盛满菜肴的各式盘子,灶台下柴火十分旺盛,不时传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苟鹏环顾了几圈,回应道:

“嗯,行,奶奶,爷爷去哪里了?”

“他啊,刚砍完柴回来,估计在后门躲着抽烟吧。”

说罢老妇又突然想起什么,急忙拿起铲子去翻炒锅里的肉块。

苟鹏从水缸舀了一勺水,草草洗了下手后便走到厨房后的走廊,穿过猪圈,远远便看到一个背影坐在走廊尽头的石阶上吞云吐雾,头颅高抬着,眼看外面渐渐落下的夕阳,虽然从后面能明显地看到背影主人早已满头白发,但其背影却是出奇地挺拔伟岸。

苟鹏低着头,缓缓走到老者的一旁坐下,同其一样仰望着残阳淡去。

老者深深嘬了一口烟管里的叶子烟,缓缓开口:

“这夕阳就像我一样,想要努力做点什么,但是却早已无能为力了,这种归隐山林,落叶归根的生活才是我这种人的最终归宿。”

苟鹏听后轻轻叹了口气,侧过头看着老者眼里似乎有什么在东西熠熠闪烁,心中不免有些难过,每次自己回来见到爷爷,他总是一副失魂落魄,魂不守舍的样子,其实苟鹏也知道老者的心结所在,只是对于这件事他自己也是无能为力。

果不其然,片刻后,老者吐出来口中的浓烟,低着头在地上敲了敲烟管,小声的诺诺道:

“以前,总是你爸爸坐在这里和我一起抽这叶子烟,跟我谈天说地,现在,就只剩我一个糟老头待在这老屋里和一个老婆子相依为命,估计连有一天我们死在家里了也不会有人知道吧。”

苟鹏听后心里一颤,内心一阵绞痛,喉咙里也明显感到有什么苦涩的东西难以下咽,苟鹏轻微地抽泣了一下,抬着头努力不让自己眼中的液体流下。

是啊,自己何曾不是那么想念那个整日欢声笑语,喜欢谈天说地的男人啊,自从那个夜晚,那个夜晚夺走了一切本该属于苟鹏的一切。

那个时候的苟鹏才只是处在刚刚记事的年纪,本该躺在父母亲怀里撒娇,需要人来呵护陪伴的年纪,却是眼睁睁看到父亲被一阵乱枪打到在地,倒在一片血泊之中,那个男人连一句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出,便闭上了眼,像是被死亡之神抽离了魂魄,只剩下,想要竭力推开孩子的手。

这么多年来,苟氏家族为了报得此仇,寻得杀人凶手,不惜动用了所有财力人力和广大的人际网,但最后却都无功而返,仿佛那个杀害了苟姓风水大家族唯一继承人的杀人凶手从此在人世间蒸发了一般,再没了下落。

从此,苟氏风水家族仿佛是受到了来自上天的诅咒,纷纷离奇身亡,或是下落不明,就连苟鹏的母亲,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家庭主妇也不能幸免于难,离奇消逝在这世间。

终于,历经了六百多年的风水大家便随着苟自海“苟二爷”宣布归隐山林,不再问世的决定从此绝迹江湖,烟消云散,道内同行每每谈起,都是唏嘘不已,黯然神伤。

“诶!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孙子好不容易回来吃个年夜饭,你尽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说些不开心的事,鹏娃子,快,我炖了你最爱的乌鸡汤还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米糕和泡鸡爪,快进来吃饭了吧。”

两人身后传来了一个老妇人的声音,虽然老妇人竭力想表示出新春因有的欢快,但是其语气中还是免不了流露出一阵伤感。

“嗯!好!”

老者站起身来,将烟管收入怀中,直起身,拍了拍苟鹏的后背,继续开口道:

“走,吃饭吧,你奶奶可是为了你这趟回来准备了好久的菜,待会儿多吃点,让她开心一点。”

“嗯。”

苟鹏轻声应允了一下,拭去了眼角的泪珠,努力让自己脸上堆起笑容。

除夕夜晚,皎月如镜,高悬天际,月下某个农村的某座土坯屋中,简陋异常,除了里屋有一台长虹的大脑袋彩色电视外,便只有了几颗直接从电线上接出的灯泡可以称之为电器,屋中的电视放着春节联欢晚会,里面的人儿唱唱跳跳,满脸笑容,然而电视前却没人欣赏他们看似热闹非凡的表演,只是在里屋外一张木桌旁,本不大的木桌上硬是叠叠重重堆满了各种菜肴,木桌旁围了两张凳子。

凳子上只有两个老人和一个身材健硕的年轻男子,三人望着满桌的菜肴却不知该从何下手,直到老头举起酒杯,说了几句节日祝福语后,三人才各自端起饭碗,低着头默默夹菜吃饭,屋外,尽是烟花炮仗和人们的欢声笑语,屋内,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凉之感。

曾几何时,也是在这座老屋,这座苟氏风水大家发家之地的地方,屋内屋外,挤满了男女老少,欢歌起舞,嬉戏打闹,到处都溢满了喜庆之气。

时过变迁,为了掩人耳目,避免未知的危险和追杀,剩下的苟氏家族之人纷纷更名改姓,隐入凡尘,只有固执的苟二爷无谓生死,和相守了五十多年的妻子搬进了这座老屋里,独自守护着苟氏家族最后的尊严

“鹏娃子,多吃一点,待会儿帮你奶奶把碗洗了,然后你上来一下阁楼上,我有话给你说。”

“苟自海”

坐在木长凳一旁的老妇人眉头一皱,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好当着苟鹏之面阐述。

“没事。”

老头端着饭碗的手定了一下,又继续说道:

“他长大了,有些事,他也应该知道一些端倪了”

饭后,苟鹏让老妇人坐在电视机前感受下节日的气氛,随后独自在厨房将几乎都没有动过的十几盘菜肴倒在一个水桶里,抬进厨房后的猪食槽里倒掉,因为两位老人早已戒荤吃素,所以这顿饭菜本就只此一顿,只为了苟鹏而做。

洗过碗后,苟鹏踏上里梯子,来到了楼上几张大木板铺成的堆放杂物的小阁楼,此时上面已被腾出了一块空地,老头正盘腿坐在空地中的一张毛毯上,面对着苟鹏,闭着眼,听的苟鹏上楼后,并未睁开眼,伸出右手示意苟鹏坐下后,缓缓开口道:

“其实,有些事,我本早就该告诉你,这些事你其实都事有权利知道的,今天,我决定要跟你说出这件事,毕竟这些事在我心头压抑了太多年,我不忍一直瞒着你,这样会让我每天晚上都会内疚的睡不着觉。而至于剩下的事,你不必太过挂念,过去的就都让他过去吧。”

“嗯。”

苟鹏强压着心里的情绪,双手紧紧握拳放在双腿上,好半天才憋出一个声响。

“鹏娃子,这件事,你知道后或许会怪我,但是我也不怕你记恨我,毕竟你还太年轻,我怕你冲动行事,反倒断送了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最终步了我和这家族的后尘。”

老者说完,缓缓睁开眼,苟鹏才惊讶的发现在外人眼里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苟二爷此时竟不知何时已如普通的垂暮老人一般,精神萎靡,脸上皱纹纵横,早已不复往年得意之时。

老者盯着苟鹏的双眼,看了很久,仿佛想看穿苟鹏的心底,看穿苟鹏的一切,许久,老者才缓缓叹了口气,又继续道:

“其实,很多年前,我就知道杀害你爸爸和毁灭我们家族的罪魁祸首是谁,但是我们谁都没有能力将他绳之以法,甚至就地正法的能力都没有。”

苟鹏一听,不假思索便开口问道:

“没有吗?!连政府都没有权利?”

“嗯,没有。”

老头干笑了两声,像是自嘲,又像是在嘲笑他人。

苟鹏心里大惊,这个让整个苟氏家族都破碎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让当年赫赫有名的大家族都拿他毫无办法,而且甚至连政府部门都不敢动其分毫。

“他究竟是谁!!我一定要为了爸爸,为了妈妈,还有二姑,三姨夫,还有那些苟氏家族的子子孙孙报仇雪恨!”

“鹏娃子。”

老者招了招手,示意已经站起身来的苟鹏再次坐下,随后摇了摇头,开口道:

“我何曾不是这么想的?但是。”

老者顿了一下,像是忆起什么极其恐怖之事,浑身打了个冷颤,才继续道:

“但是,这个人,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老者一字一顿,语气虽轻,但是每个字都敲打在苟鹏心中。

“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第二十八章 再聚首

如果非得说,欢乐时光总是短暂即逝的,那么,苟鹏,赵宝来,张帆三人也许真的不知道,到底是整天呆在家里,陪着亲朋好友嘻嘻哈哈,还是三人在一起,走南闯北,才算是真的欢乐。

总之,三人再次聚首时,脸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一些疲惫和心事。

夕阳西下,在成都某街头某家打着“纯正简阳羊肉”的羊肉火锅馆里,人满为患,宽阔的店铺已经容不下接踵而至的客人,连外面人行道都被占为己有,但也免不了屋外还有一大群坐在塑料凳上等待取得进食资格的食客。

屋中,四处充斥着生羊肉的膻味和熟羊肉的香气,在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里,三个年轻男子不时站起身来,将桌上的羊肉羊杂一盘接着一盘倒入锅中。

餐桌下已经堆满了空酒瓶,而餐桌上还挤满了开好的啤酒,一瓶紧挨着一瓶,就像是这火锅店里的人群,拥挤不堪。

三人中,一个中等身高,体型圆滚的男子冲着热气腾腾的火锅自顾自的端起酒杯,喃喃了几句,便将杯中啤酒一饮而尽,完全不给另外两人反应的时机,随后胖子摇头晃脑的开口道:

“诶!苟子,宝来,你们可真是不知道啊!嗝!”

胖子忍不住打了一个酒嗝,强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后,又继续道:

“这次,这次我回家啊,我家里给我介绍了十多个姑娘啊,十多个啊,我回去过年的每一天几乎都在相亲,给我介绍的不是这个建筑老板的女儿就是那个煤老板的孙女,真的是把胖爷我的胖肚子都给整得消瘦了不少。”

说罢还一脸怜悯的摸了摸自己圆乎乎的啤酒肚,随后又拿起筷子不停将一块块熟羊肉从热闹翻腾的火锅里过渡到自己冷冷清清的油碟中。

苟鹏和赵宝来听闻后也是笑得人仰马翻,纷纷表示按照胖子现在的食量和身材,就是再给他介绍个十七八个姑娘,都丝毫不会影响他壮硕的体型。

随后赵宝来也端起啤酒一个劲的猛灌,几杯啤酒下肚后,明显也喝的有点偏高,脸上红晕满布,连眼睛都有些许血丝,看到苟鹏和张帆两个狼吞虎咽的样子,也忍不住缓缓开口道,吐露出自己压抑了许久的心声。

“苟子,帆哥。”

“诶,宝来,以后别叫我帆哥,听着别扭,以后叫我胖哥就是了。”

胖子低头吃着一大块牛肚,头也没抬,只是晃了下下右手食指来纠正赵宝来的错误。

其实胖子和苟鹏都心知肚明,赵宝来不同两人较为显赫的身世,相比之下他只是一个出生在平凡工人家庭的一个普通孩子,生活一直过的很是拮据,所以两人能明显感到赵宝来在他们面前经常都会不自觉地流露出些许自卑感,尽管他们两人无时无刻都在纠正前代人所创造的财富功绩并不能代表自己的能力与否,但他似乎还是有不少解不开的心结。

赵宝来听到胖子的突然打岔后,先是楞了一下,随后酝酿了一下情绪又再次开口道:

“苟子,胖哥,你们,你们能不能,能不能,呃”

苟鹏看到赵宝来一副十分为难,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一紧,平日里还算大方的赵宝来突然变得这么腼腆,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苟鹏眉头一皱,拍了拍一旁赵宝来的后背,安慰道:

“宝来,没事,就凭我们仨的关系,你要是有什么话想说,就尽管说出来,就算天塌下来了,不是还有我们胖哥顶着喃。”

“诶诶诶,不对呀,你这锅甩的快啊,苟子,没看出来啊,才多久没见,你现在这套借花献佛真是耍的越来越炉火纯青了哈。”

赵宝来忍不住莞尔一笑,终于缓缓开口:

“你们,能不能,借我点钱。”

“借钱?”

苟鹏和胖子先是一愣,倒是没有多想,只是顺带问了下原由。

“呃,苟子,胖哥,其实我是想筹点钱给我妈治病,因为前段时间市里搞雾霾环保治理,所以我爸妈也就丢了在钢铁厂的工作,过年前,我妈又被查出胃里得了一个恶性肿瘤,现在住在省医院里,家里的积蓄也都被花光了,但是还差十多万,我也是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所以才”

“诶,别说了!宝来!你太不够兄弟了,你完全没把我和胖哥当兄弟啊!这种事你早该跟我们说了,没事的,我刚刚已经和胖哥商量了下,一人给你转了八万块钱,你看够不够,不够的话我们再去想点办法,这种事你早就该告诉我们的,我们这些做兄弟的一定会倾尽全力来帮你。”

“叮”

苟鹏刚说完,赵宝来就听的手机一阵铃声,低头一看,便是银行到账提示,瞬间心里一阵感动,眼泪不自觉的开始打转。

“诶!没事哈,都是自家兄弟,不要整得这么煽情,来!喝!宝来你只要记住,不管发生了什么都有我和苟子在!我们今天是兄弟,往后一辈子都是兄弟!”

胖子说罢举起酒杯又自顾自地开始痛饮起来,仿佛一切千言万语尽在酒杯之中。

“胖哥,苟子,还有,还有个事,我希望你们不要怪我。”

赵宝来看到胖子一饮而尽后,并没有跟风畅饮,而是拿着酒杯,支支吾吾,似乎很是纠结。

“唔,什么事,你说。”

“呃……就是,就是前段时间因为我家里实在拮据,拿不出钱来治病,我又不好对你们开口,所以我就私自顶着公司的名声在外面接了一个大单。”

“什么?!”

苟鹏听后立马心知不妙,赵宝来根本对道法一窍不通,自己也仅仅是教了他两招最基本的驱邪口诀,他竟然就敢私下接活,看其脸上一副难堪的模样,便知道他一定是搞砸了,便开口问道:

“你接的到底是什么活,现在情况怎么样?”

“嘿嘿,”赵宝来抠了下后脑勺,尴尬一笑,又继续说道:

“前段时间,有一个建筑公司找上门来,说他们有一块正在施工的工地频繁出事,建筑工人身上系的安全带经常无缘无故断裂,半夜里工人也经常看到有许多白影飘来飘去,就连施工用的打桩机都时常莫名其妙的无法工作,所以便在网上看到了我发布的信息,后来就联系到我了,那时我急需用钱,没有多想便擅作主张,靠着苟子教过我的几招驱邪口诀去帮别人驱邪,结果后来”

“后来根本没用,而且还越来越严重是吧?”

连平时大大咧咧的胖子都已猜到了现状,何况道行愈加深厚的苟鹏,苟鹏微皱眉头,开口问道:

“你收了人家多少钱?”

“呃?什么?”

赵宝来没想到苟鹏突然开口问起这个在目前看来毫不关键的问题,但是看其一脸严肃的模样,也不像是在开玩笑,便小声说道:

“只收了六万,六万是定金,还有八万尾款没有收到。”

苟鹏一听,心里释然了一下,随即道:

“那八万我们不要了,六万块钱我们几个也凑起来还给别人。”

“啊?为什么?”

胖子和宝来异口同声,惊讶不已。

“因为这种活我接不了,这本就是逝者安息之地,开发商根本不管不顾,霸占了人家的栖息之所,扰人清梦,如果我去强行驱散亡魂,这根本就是与助纣为虐无异。”

赵宝来听后又露出一副难为情的表情,等了片刻,苟鹏平静了些才继续说道:

“可是,可是现在情况比我去之前更加严重了,现在开发商已经赖着我不放,还要威胁我,要把我们公司都告上法院。”

胖子听后叹了口气,夹了块羊筋放在嘴里慢慢咀嚼,苟鹏和赵宝来可能不知道,但是身在大家里的胖子却不可能不知道,这些房地产开发商的手段,要是苟鹏这次不亲自出面解决问题,估计他们一定会说到做到,让他们几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苟子,你就去一趟吧,就算是帮宝来解围,而且这也算是功德一件。而且你说这开放商花了大价钱买了地皮,不可能因为这件就放弃这块地皮,留给亡魂安稳,到最后他们双方肯定要闹得天翻地覆,到时遭殃的还不是那些普通工人,苟子,你说是吧。”

苟鹏听到平时毫无主见的胖子都亲自开口安排,细想之下也确实不好拒绝,只得教训了赵宝来几句,才继续问道:

“那现在事情到底严重到了什么地步?”

“呃,上个星期有两个工人无缘无故从脚手架摔下来,不治身亡,所以现在开放商愈加把我逼得紧了,还说如果一个星期之内不去搞定这件事,就要,就要把这死人的事情都算在我们头上。”

“什么?!”

苟鹏听后心情更加低落起来,知道事情已经愈加麻烦起来,亡魂本不伤人,要是害人性命,一定是多次警告劝诫无效,还被开发商的某些行为激怒了,所以才要搞成这样,令双方都不愉快,毕竟一命赔一命,他们害了人命,总有一天轮到他们投胎转世时,这罪孽铁定会被记在他们头上,到时候地府的判官随随便便都要给他们定个什么上刀山下火海,打入地狱的处罚。

这样看来,这些亡魂肯定是不会乖乖让苟鹏将他们超度轮回,估计到时候只能来强硬手段了,但是这样一来又真的好吗?爷爷曾经说过,为道者,不可为钱财所使,违背天地定律,更不可随意打散无辜亡魂,否则死后在阎罗殿上来个秋后算账,到时不仅是自己永世备受煎熬,后人也会跟着受到牵连。

胖子明显看出了苟鹏心头的顾虑,毕竟是人都知因果报应,就算是道中之人也不可肆意妄为吧。

“诶,苟子,没事,这些亡魂已经害人性命,你这就算是替天行道了吧,到时候肯定算是功德一件。”

“呃,”苟鹏闭着眼醒了醒酒,思考了片刻,随即开口道:

“那个地方在哪里?我要先去实地考察一下,再做定夺,再不能像以前一样鲁莽,将我们几个的安全置之危险之地。”

“不用问了,他们都跟踪了我们两三天了,而且随时都在门外侯着,就等我们过去喃。”

赵宝来干笑了一下,很是无奈,苟鹏顺着他的手势看去,透过火锅店外的人头攒动,却可以清楚的看见马路对面停着两辆黑色suv,车下站着几个打着西装领带戴着墨镜的大汉不时朝自己这边看来。

三人相视对望,无奈一笑,看来,真是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

第二十九章 深陷困境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凉州词》

苟鹏,赵宝来,张帆三人一切收拾妥当后,便坐上了一直尾随三人的雪弗兰tahoe上,车上的黑衣人看到三人的到来,并没有太多话语,检查了三人的随行物后,便驱车一路往市外开去。

大概行驶了一个小时的车程后,车子最终在一个建筑工地前停下,尽管此时已是傍晚时分,但是建筑工地上仍是灯火通明,机器运作声轰鸣不已,工人们在一片钢筋水泥中穿梭劳作,现场还不时传来监工的大声吆喝,气氛紧张而有序。

三人跟在黑衣人身后,一路穿过几个深基坑和几堆沙石堆,最后来到了一个蓝色简易铁皮房前,铁皮房不大,大概二十多平米,门上挂着“工程指挥部”的招牌,而屋檐上还拉了一条十分显眼的横幅:“人人讲安全,事事为安全;时时想安全,处处要安全 。”

三人又回头看了一下工地上忙的热火朝天的景象,不禁相视尴尬一笑,不禁对这句横幅存在的意义产生质疑。

推开铁皮门,望见里面只有一个大圆桌,围着摆放了几张凳子,还有一个投影仪,墙上挂了一张背景布,一个led灯管直接挂在顶上,发出刺眼的白光,这里面俨然就是一个临时会议室的布置,而此时在进门处的地方,一个浑身穿着一身普通的蓝色工作服,带着顶黄色安全帽的男子正聚精会神地盯着会议桌上的几张散乱图纸,连苟鹏等人进来都俨然没有察觉。

直到陪同进来的黑衣人咳嗽了几声后,那男子似乎才反应过来,急忙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睛,转过身来,一脸笑盈盈地打量着苟鹏三人。

苟鹏几人也借着刺眼的明光打量了一下男子,只见这男子约莫四五十的模样,穿着一身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蓝色工作服,两鬓有些许白色须发,带着一副金丝框眼睛,眼睛深邃而锐利,似乎能够看穿一切,脸上几道时间刻下的沟壑都丝毫不能掩盖他浑身上下自然而然地透露出一股,稳重老练,不趋平凡的气息。

双方互相打量了片刻后,那男子率先开口道:

“嗯,各位道长你们终于来了,陈某可是在此恭候多时了。”

苟鹏看着这男子尽管嘴里说着话,但是双眼仍是紧盯着三人的一举一动,而且脸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让苟鹏很是不自在,便给胖子使了个眼神。

胖子便按照事先在家约定好的计划,走到最前,微微一笑,打量了一下男子后,脸上便流露出了一副慵懒的模样,似乎是根本不想回应这个男子看似友好的问候。

其实之前三人便在家中商议过了,这次谈判由胖子出面来交涉这些高层领导,毕竟胖子出身豪门,对这些人的套路也是了如指掌,将他作为外交,便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那男子看到胖子一副爱理不理,睡眼惺忪的样子,不禁眉头皱了下,其实事先男子就多方打听过,这给了钱不干活的小子背后有两座靠山,一个是有真才实干的苟氏风水大家唯一传人,一个是家财万贯的张大少爷,这几人组成的捉鬼小组在这小片区域来说也算是小有名气,今日得见,果然不是善茬。

男子犹豫了片刻后,便决心不在客套,开口便是直入主题:

“几位道长,我们客套的话也不再说了,我先就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鄙人名叫陈厉,是这次工程承包方蓝天建筑集团的项目经理,总指挥,而这次工程事故想必各位也是早有耳闻,我希望各位道长能拿出一个切实的方案,如果不是这边工程监理方实在是把我逼得太紧,我也不想与几位道长之间闹的有一丁点儿不愉快。”

男子说罢后又看了胖子两眼,见胖子仍是丝毫不动声色,只能又在脑里回想了片刻,随即又开口补充道:

“先前要是陈某有什么做的不对的,说的不对的地方得罪了几位道长,尽请几位到道长多多担待,毕竟陈某往日从未和道家中人打过交道,当然,这次如果事成之后,我陈某答应各位,在原条件上的尾款数目上,再加上六万,几位道长,请问你们,意下如何。”

“唔”

胖子听到男子已经口述了心中所想,已经把问题的矛头抛给了他们,便也睁开一直半眯着的双眼,缓缓开口道,语气仍是有些慵懒:

“原来是陈总经理,久仰久仰,陈总,先前,是我家小弟不懂规矩,没有事先了解清楚你们这边的情况,就草率施法,所以晾成了你们这次的工程事故,当然,我们双方都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不过这次的主要责任方却是是在于我们,我张某人事先给陈总你赔礼道歉,至于后来具体怎么解决的事情,请容许我和我们公司的总技术师商讨一下,给你们拿出一个切实可行,永绝后患的方案来。”

胖子短短几句话可谓囊括了事情所有的矛盾和问题点,可算得上是又礼又兵,还暗中将自己的公司身份提升上了几个档次,听的苟鹏和赵宝来好生佩服,不愧是大家出生,果然开口就不同常人。

那“陈总经理”听后也是无言以对,便只好答应了胖子的要求。

于是胖子便将两人叫出门外,低头擦了擦头上的虚汗,小声问道:

“宝来,你看你这次闯的这祸,这人我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看来推是推不了,只有硬着头皮上了,苟子,你说说你有没有什么方案来解决这个问题。”

“呃,”苟鹏心里盘算了一下,便开口道:

“胖哥你也先别着急,方案我倒是想了许多,但是到时候到底要用哪一种方法来解决这些亡魂的问题,还得亲自到事发现场去看看再做定夺,不过我个人觉得这个问题应该不是很棘手,毕竟我们连半仙都能对付得了,这些亡魂再厉害不过也就是些孤魂野鬼,不成气候的灵魄,你不必太过烦恼。”

“嗯,对,胖哥,我知道这次的事情都是因我而起,不管需要我做什么你和苟子都随便吩咐,我都是随叫随到,而且,这次的酬劳我也不要了,我没脸要,只希望你们能帮我一把,解决这个事情。”

胖子看到赵宝来低着头一副难堪的表情也是于心不忍,拍了拍后背,安慰道:

“没事,既然苟子都说了问题不大,那应该是没有问题,至于酬劳的事,我们还是按以前不变,苟子四,我们各三,好了,好了,我们也不要耽搁太久,人家还在里面等着我们的。”

语罢,三人再次推门而入,简单地询问了一下陈经理现在的情况后便同他前往了事发之地。

四人带好了安全帽,走出铁皮房,爬上了两个脚手架,穿过了两个地基桩,最后来到了一个深坑前,只见这深基坑外已经围上了一圈警戒带,深基坑四周布满了车辙,显然是对这块区域进行过清理工作。

而再看这深基坑,约有五六米宽,却仅有七米深的模样,看基坑里全是不规则的挖痕,应该是突然撤离所致。

陈经理站在最前,往洞口里望了望,随后转身一脸为难的模样,开口对三人说:

“三位道长,这就是事故发生地,自从我们的设备挖到了这里以后便再也无法往下深入,之后便出了一系列怪事,还有安全事故,然而除了这里,其他的地方居然都好好的没什么事,现在我们公司开再高的工钱,也没有哪个师傅敢来这片地上动一下手指头啊。”

苟鹏听后,便招呼胖子和赵宝来将罗盘和八卦镜取出,随即用罗盘在基坑四周打量了一下,喃喃自语道:

“天上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地鬼神惊。诸神咸见低头拜,恶煞逢之走不停。”

随后,苟鹏将八卦镜高举过头顶,围着深坑走了两圈,然后将八卦镜拿下,仔细一看,不禁眉头一皱,心想道::

“奇怪,这里竟然没有煞气也没有怨气,竟然只有少许英气所在,看来真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

随后苟鹏将另外两人招呼过来,慢慢随着凹凸不平的坑壁爬下,不过片刻,三人便踩到实地,随即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嘶~好冷。”

脚刚着地,便能明显的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传来,只逼脑门。

“胖哥,你用墨斗线把这里圈起来,宝来,你把糯米洒在圈里面,一定要铺满,不能留有丁点儿空地。”

苟鹏说罢,便从随身背包中取出几只信香,插在地上,口中开始念念有词起来。

一炷香功夫后,胖子已经用墨斗线将坑底圈起,而宝来也用糯米洒满了每个角落,苟鹏插在地上的信香也甚是奇怪,散发出的香烟竟然没有随风飘散,而是凝成了一团,漂浮在三人面前,远看之下却如云朵一样,蓬松柔软。

“苟子,我们这是干嘛啊?”

胖子看到苟鹏一直站在烟雾团前凝神观看,不禁很是疑惑。

“嘘!”

苟鹏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后,小声对两人说:

“墨斗线可测地灵,糯米可盖邪气,两者何用可形成一个对于魂魄来说较为封闭的空间,届时我再用信香配合招魂咒可以显出这地底下作祟的恶煞是何来头。”

“哇!这么厉害啊?!以前怎么没见你用过?”

“这也是我这次回去我爷爷新教我的”

“喂!”

就在三人侯在烟雾团前静观其变的时候,深坑上的陈经理突然大喊了一声,三人抬头看去,看到陈经理用手指了指天上,随即又顺势望天上望去,却看到天上原本明亮的圆月此时却不知被几朵从何而来的乌云慢慢遮掩,弥盖

苟鹏见此慌忙提醒两人:

“你们小心点,我估计它们要来了!”

苟鹏话音还未落下,便感到地面上突然变得一阵昏暗,抬头再看时却见月亮已经完全被乌云所遮盖,消逝了。

“嗒嗒嗒~嘶~咈咈~嗷嗷嗷!!”

一阵马蹄声混合着战马嘶叫声,突然从坑底传来,由远至近,响彻四周,一直在三人耳边回荡不已。

“唰!!”

一阵利器破空的声音突然凭空传来!

“小心!!”

苟鹏大叫一声,立马将另外二人身姿压低。

“锵锵锵!!”

破空声刚过,四周又传来了拔剑出鞘的声音,三人吓的脸色一变,听其整齐的拔剑声,来者至少是几十人之上的军队规模。

“看!”

赵宝来突然大叫一声,苟鹏胖子慌忙抬头一望,立马惊的小腿打软,只见几人四周竟然被一群身着战甲的骑兵团团围住,骑兵之多,不下几十,并且还有许多骑兵不断从四周的坑壁中冲出,三人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些骑兵竟然全是骷髅人,身上没有一丝血肉,空洞的眼窝齐刷刷的盯着三人,手上的断剑也指着三人的头颅,身上的残甲与骷髅战马的铁蹄无不透露出一股股邪气。

骷髅大军漂浮在半空之中,全体都呈半透明幽灵状,并且还不断有骷髅骑兵从四周加入队中,将三人围的严严实实,然却始终没有动手,似乎在等待什么指令。

三人相视一眼,往方才香烟形成的烟雾团看去。

果不其然!

只见方才还是一团混沌的烟雾,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幻化成了一身材魁梧之人,头戴束发紫金冠,身披红锦百花袍,穿着兽甲连环铠,腰挂玲珑狮鸾带,脚踏狼牙兽皮靴,一把七星宝剑挂于腰间,整体不似骷髅骑兵残破不堪,相反则是威风十足,气宇轩昂,尽管此人脸上有烟雾遮掩,稍显朦胧,但是三人仍能感到他犀利的眼神直视着三人,令三人不寒而栗。

苟鹏一直凝视着战将,随即浑身一颤,突然转头看着两人,脸色十分难看。

“跑!!!”

令胖子和赵宝来都没有想到,苟鹏盯着两人许久,竟然大叫了一声。

瞬间,三人乱作一团,手上拿着铜钱剑,墨斗线,八卦镜,桃木剑等法器就是一阵乱挥乱砍,根本不管敌人的动向。

“铛~~”

刹那间,一阵金属碰撞声差点刺破三人的耳膜。

却见那战将竟然将手中宝剑狠狠磕在地上,随后缓缓开口,只说了一个字,便令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滚!!”

第三十章 将士军魂

话说,苟鹏,帆胖子为解决赵宝来因私下接活惹下的麻烦,不得不共同前往解决,可当三人一同下到这事故现场时,才知道,这件事,远远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在成都某郊外的工地上,四处都是一片繁忙景象,只有一处警戒带圈起的一个深基坑周围,清静异常,而此时一个身着蓝色工作服,头戴黄色安全帽,鼻梁上挂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的中年男子却行为十分反常,一个劲地将头颅朝深坑中探去。

可是深坑中只有一片迷雾,迷雾里浑浊不堪,根本无法看清虚实,中年男子得见后显得十分紧张,手捏着拳头,心里想道,这几个小子该不会是死在这里面了吧,那两个小子还好交代,万一那个张胖子有个三长两短,凭他家里的庞大关系网,自己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就在男子正对方才自己没有劝阻胖子下坑而懊悔不已时,却没有注意到深坑下面的烟雾已经随风而散,苟鹏三人也已经随着坑壁慢慢爬了上来。

直到三人满身大汗,气喘吁吁的站在男子面前时,中年男子才突然反应过来,急忙大呼一声,围着胖子身周这看看那摸摸,直到确认胖子毫发无损后他才放下一直提着的心。

“好险呐”

这是三人一上地面就发出的第一句感叹,随后纷纷感慨自己还是太过年轻,完全低估了这些灵魄的能力,就是方才那个阵仗,比起神农架地宫的那个半仙怕也是不遑多让。

苟鹏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后,抬起头对在一旁还有些发懵的三人开口道:

“胖哥,宝来,这次确实是我太过冲动,完全没想到下面的这位实力竟然如此强横,不得已又将我们的安全置于了被动。”

那中年男子听的是一头雾水,因为方才完全没有看清下面发生的一切,又看到上来的三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禁好奇心骤起,便开口问道:

“道长不必自责,这些东西千变万化,谁也不能事先就做好防备,都是随机应变罢了,只是,道长,能否请你告知一下鄙人,下面的这些鬼怪,究竟所谓何物,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只好先给甲方和公司那边一个交代。”

苟鹏看到那中年男子一副渴求的模样,也没想太多,便回应道:

“当时我下去时,只是想到下面顶多有几个煞气稍重的游魂,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下面的竟然不是普通的孤魂野鬼,而是”

胖子对苟鹏每次故意吊人胃口的语调很是不满,所以焦急地开口问道。

“是什么?!苟子,你快说啊,真是要急死我们了。”

“唔,没想到,下面竟然埋得是一位将军,而且看其气魄应该还是一位名将。”

“哇”

几人听罢后,都表现的有些兴奋异常,毕竟一想到历史上那么多名将死后都不知尸首所在,要是下面的这位战将是其中一位名人的话,几人也算是为国家悠久的历史文化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但是只有那中年男子听后反应明显与苟鹏三人相反,他一直紧锁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心想本来现在的工期就已经拖了许久,工程也落了许多,要是这下面真如那小兄弟所说,是位名将,那自己是万万不敢私自乱动,破坏文物的,要是通知文物局和考察队的人来这里调研,怕不知道又要耽搁多久时日,这样一来可是完全违背了公司最先让他来此的初衷。

中年男子双手环抱在胸前,思考了许久,才一副十分纠结的模样对苟鹏等人开口道:

“各位道长,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嗯。”苟鹏微点头示意下了,随即中年男子继续说道:

“我也知道如果下面是贵重的国家文物,身为国家公民来说,我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义务来保护它们,但是作为一个商人来说,如果因为这件事,一拖再拖,不仅会使我们公司损失惨重,影响施工进度,而且连施工的工人也会受到不少影响,毕竟这样一直迟迟不能开工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损失,我希望各位道长就算不看到我和公司的面上,也要为这些辛苦劳作的工人们考虑一下。”

苟鹏一听,心里也是一阵纠结,侧头看旁边的两人也是一副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毕竟私自破坏文物可是要蹲号子的事,所以这件事的主动权便全落在了苟鹏一人的身上,苟鹏看到几人的样子也是一阵释然,看来这下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苟鹏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后才缓缓对几人说道:

“行吧,既然陈经理都这么说了,那么我倒是有一个折中的办法,不过,还不知可行不可行。”

“道长请说,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要试上一试。”

男子听的苟鹏竟然有一个折中计划,自然是喜出望外。

“嗯,古时民间相传,这帝王与大臣大将之流都是天上星宿下凡,所以气魄会与常人大不相同,死后的灵魄也比常人厉害多倍,而在茅山术中有一个很经典的安抚亡魂怨气的阵法,但是这种办法只是适用在一般孤魂野鬼之上,但这战将体内拥有着相当之重的煞气而且还夹杂不少英气,所以还不知道这个阵法能否安抚他的亡魂,如果可以的话,我们立马就把下面的东西拿出来,放到一旁,届时再叫来考察队的人,这样一来已是最安全省时的办法了。”

苟鹏说罢,自己心里都有些打鼓,毕竟不管阵法,符咒,口诀如何奥秘强悍,但是都是根据布阵施法之人的道行修行来定夺的,就算是一个最初级的法阵但是在一个道行高深的真人手里也可以发挥出撼天动地的威力,反之,道行尚浅之人就是用上上古阵法也不过是只能唬住一些孤魂野鬼。

可偏偏上次苟鹏请神入身后还施得“送鬼入地”这种破釜沉舟的阵法,按理来说半年之内都不能再动真气,所以此时自己也有些强弩之末的感觉,还不知到时候自己能否拿下这个“天上星宿”。

“道长!”

中年男子看到苟鹏一直出神在思考什么,所以一直候在一旁等候,但是许久之后,心里已经万分焦急,只好唤醒苟鹏后继续道:

“道长,我还是那句话,不管结局如何,我们都要试上一试,那依你之见,我们何时动手合适?”

“宜早不宜迟,阳气充足之日便可,我看这天象来说,明天应该是个大晴天,那就明天正午,我们就来这里布阵施法。”

“嗯!那就这么定了,陈某人真是万分感激道长伸出援助之手,挽救我们于水深火难之中。”

“诶,客套的话就不说了吧,那就这样吧,我们几人就先回去准备一下,明中午还是在这里,不见不散。”

“嗯,不见不散。”

三人与中年男子道过别后,便又坐上了雪弗兰越野上,由几个黑衣人“护送”回家,眼看着三人上楼后,楼下黑衣人仍是守在楼下,不肯离开。

胖子简单洗漱完后,看着楼下站的笔直的几个黑衣人后,摇了摇头,回头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一脸心事的苟鹏说道:

“苟子,为什么这次你这么草率就做决定了啊?这也不是你的风格啊?怎么?难道你怕了那个老头?”

“咳。”

苟鹏轻咳了一下,一脸无奈的表情,开口道:

“难道,你就想一直这样被人监视着吗?这种大领导的生活我可是过不来啊,而且这种事拖下去对我们也没有好处,能尽早搞定就搞定吧。”

“喂!!苟子!胖哥!快来看!”

就在胖子苟鹏正在讨论着明天该如何才能做到掩人耳目,将那些工人对这个法事关注度降到最小时,赵宝来忽然躺在床上,拿着手机对着两人大呼小叫。

两人被这突然一嗓惊了一跳后便朝赵宝来注意过去。

却见赵宝来一脸激动的将手机拿到两人面前,两人一看,突然心头一紧。

只见电容屏下,一则晚间快报被赵宝来点出放大在两人眼前,两人定眼一看,一下就被里面的内容惊得不轻:

“2016年3月15日,成都某区某建筑工地发生一场安全事故,事故造成一处尚未完工的基建楼发生侧倒,压倒了防护栏,两名行人过路行人因为侧倒楼层而身受重伤,一名当场死亡,一名尚在抢救,目前警方以及相关部门已经介入调查,具体事故情况和后续报道,将由本新闻社持续跟进。”

“糟了!”

三人同时异口同声道,没想到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还没等几人施法布阵,这些亡灵竟然又一次先发制人,抢先动手了!

“怎么办?苟子?完了完了,这次我们死定了!”

赵宝来脸色焦急,看起来是吓得不轻。

苟鹏皱了一下眉头,思索了片刻后道:

“没事!越是这样我们越要稳住,现在还是按原计划不变,明日正午在深坑下布法场!”

“可是明天肯定有许多警察记者还有围观群众啊,我们难道还要按原计划进行吗?”

“呵”

苟鹏听罢轻笑一声,起身看着楼下的黑衣人,缓缓说道:

“既然他们愿意看,且让他们看去吧,况且,有句俗话不是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吗?”

第三十一章 净寐阵

翌日一早,苟鹏、张帆、赵宝来带上了自己吃饭的“家伙什”,按照惯例乘上了楼下一直侯着的雪弗兰越野车。

一路上,三人的心还有些忐忑,还在车中讨论到待会儿要是在施法过程中遇到了群众围观或者记者采访应该怎么处理回答云云之类的。

“咔嚓。”

到达工地后,车身一停稳,便立即有黑衣人下车为苟鹏等人开车门,随即光线便从车门外涌来,苟鹏等人立马有了一种明星走红毯的感觉,幻想着等会儿一下车肯定就会有许多记者,粉丝涌来将几人团团围住,要鲜花,要签名,要抱抱。

“嘿嘿”

胖子坐在车上一个劲的傻笑,迟迟不肯下车,看的已经在车下等了许久的苟鹏和赵宝来二人头上一阵黑线,真想装作不认识他,扭头就走。

“快下来了!胖子!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苟鹏一把将胖子拉了下来,胖子这才回过神来,随即四处环顾,果然,这工地四周除了几个稀稀拉拉的铲砂工人外,竟然没有一个围观群众也没有一个媒体,三人不禁心生奇怪,昨夜这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竟然没有一个负责单位在这里,如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哈哈,几位道长,快快里面请。”

就在三人还在疑惑之时,一个爽朗的笑声率先传来,随即一个人影从工地大门走出,随后又是一群黑衣人前呼后拥跟在人影身后,阵仗之大,如港片古惑仔约架一般。

苟鹏三人晃了一眼,却见此人已不是昨晚见到的那个项目经理,而是一个周身貂皮装,叼着大雪茄,头发梳的油亮发光约莫三十来岁的年轻男子。

“几位,我是蓝天建筑集团的副董,你们叫我,王董事就行,几位别见外,把我当自家人就行。”

“咳”

胖子一个没忍住,差点笑出声,幸好机智的干咳了一声来化解尴尬,心想这人一身土豪气,一点内涵都没有,一看就是个毫无作用的执挎子弟。

苟鹏倒是没有那么多想法,只是开口问了下昨晚那个项目经理的去向,毕竟昨晚他还给苟鹏几人约定了一些额外加价条款。

“哦,你说老陈啊,昨晚一出事,我就让他去跟那些单位的协调去了。”

说到这里, 王董事明显神色不爽起来,语气都多了许多厌烦之感。

“那些单位真是厌烦的很,天天八卦的遭不住,巴不得我们天天出事,他们好有功绩新闻,诶,真是麻烦,说白了还不就是为了钱嘛,哼!幸好我们有的是钱,不然”

“咳。”

就在男子对着那些媒体大为大肆指责时,他身后一位看起来较为年长之人便在他身后用力咳嗽了两声,随后淡淡开口道:

“少董,我们客套话尽量少说了把,这离正午也不远了,几位道长还没有布置法场喃。”

“哦哦,行吧,行吧,那几位里面请,不要客气,把这里当家一样,里面请。”

年轻男子被身后之人打断几句后,竟然没有一丝恼怒,而且还一脸笑嘻嘻的把苟鹏三人送到了被警戒带里三层外三层封锁了的深基坑旁。

眼看时日不早,苟鹏三人也没有多想,只是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流程开始布置法场。

苟鹏三人先在基坑上用铜钱布了一个先天八卦阵,随后拿了几把工铲下到了深基坑里。

一下到深坑里,苟鹏立马蹲下身来,用手抓了一小把泥土放在鼻间嗅了嗅,随后起身对另两人点头道:

“果然,下面埋有尸骨,趁现在地面上阳气充足,我们立马动土,切记,有什么异象立马放下手中的活,退到一旁。”

语毕又给胖子和宝来带上了护身符,抹了一点朱砂在眉间、人中处,随后三人开始拿起铲子,你一铲我一铲的向坑底挖去。

大概一炷香功夫后,三人明显感到下铲需要的力度越来越大,而下面的阻力也愈发强大起来。

“小心。”

苟鹏环顾了下四周,见到没有异样后才点头示意继续开挖。

“铛!!”

又过去了十几分钟,赵宝来的铲子忽然像是碰到了什么十分坚硬的东西,发出了震耳的响声。

苟鹏皱了下眉头,抬起手,示意二人不要动作,却见他自己先插了一根未点着的信香在赵宝来铲子下,随后信香竟然开始微微有些颤抖,随后竟然从香头出飘出了几缕紫烟。

“哇。”

胖子见到这凭空飘出的紫烟,不禁十分好奇,便开口问道苟鹏原由。

“信香不过是个载体介质,上可通神仙,下可连鬼怪,而人有真气,鬼怪尚有一口灵气,气可凭其能力依次分为白青红紫黑黄神,嗯,最后一个确实是能力达到了一定境界,经过天劫,可位列仙班。”

苟鹏一边说道一边用铜钱剑慢慢沿着赵宝来的铲子往下挑土,每一个动作都小心异常。

“哐!”

响声过后,苟鹏也明显感到铜钱剑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随即慢慢用铜钱剑探到了物体的边缘,随后沿着边缘用铜钱剑划出了一个长方形物体的大概,随后又同两人开始挥铲。

苟鹏几人围着铜钱剑划出的轮廓向下挖了大概一两米后,骤然看到这物体已经露出了一角,再轻轻沿着圆角铲开物体上的灰土,一副意料之中的棺材盖便出现了在几人眼前。

却见棺材盖呈黑黄色,木纹细密繁复,微微泛着油光,最奇特的是棺材盖上竟然钉了十二颗柳质铆钉,还缠了几圈黑色的墨斗线。

“不好!”

苟鹏看到棺材后惊呼了一声,随即指着棺材开口道:

“雷击枣木棺材上钉十二星钉还有墨斗线缠之,里面果然不是善茬,定是一个狠角色,而且怕是随时都会尸变。”

“尸变!”

胖子和赵宝来听后立马吓得往后倒退了几步,一联想到电视小说里那些尸变后相貌极其渗人且能飞檐走壁取人性命的怪物,不禁有些心生畏惧。

苟鹏见两人缓缓往外倒退,心知他们有些害怕,便开口安慰道:

“诶,没事的,有我在嘛,我的灵气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是我的道行已不同往日,早已突飞猛进了,况且现在正值当午,就算再强的邪祟也不敢轻易造次。”

说罢还不忘抬头看了看正悬头顶的烈日,随后继续与两人将整个棺材挖出。

三人看到完整的棺材后不禁很是好奇,就连苟鹏也搞不懂这副棺材上除了僻邪物之外,这造型十分普通的棺材为何竟然如此之高,比普通棺材都要高出了几十公分,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何宝物。

“呼!”

苟鹏没有细想,缓缓吐了口气,示意两人站到一旁后,从背包中拿出了一套桃木材质的钉锤,随即用钉锤在棺材四周开了九个酒瓶嘴粗细的洞,然后屏着气将信香围着棺材插了一圈,但在东北角留了一个缺口,随后用礞石粉末在棺材上洒了几层,直到地上已经布满了白色的粉末后,才又让另外二人用柳木枝在信香外又围着棺材插了一圈,最后苟鹏口里默念静心咒,用手指从背包中捻出一根信香,正好插在了方才留在东北角的缺口处,封住了整个阵法。

“胖哥,宝来,你们叫上面的人走远一点,不要挡住阳光照射和阴气挥发,顺便你们也在上面等我,要是有不测,我们也方便全身而退。”

苟鹏抬头看见基坑上已经被一群黑衣人和一些身穿工服的工人围得水泄不通,个个都把脖子伸的老长,仔细地看着下面苟鹏几人的动作,估计每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

“苟子,那你千万小心呐!不行就别硬撑,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两人嘱咐过苟鹏后,便沿着坑壁回到地面上,将围观群众劝退了几米开外。

苟鹏仰着头确定四周无人后,才慢慢盘腿坐在阵法东北角,随后嘴角一扬,喃喃道:

“你想玩,我便陪你玩个够。”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

洞中玄虚,晃朗太元;

八方威神,使我自然;

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干罗答那,洞罡太玄;

斩妖缚邪,度人万千;

中山神咒,元始玉文;

持诵一遍,却病延年;

按行五岳,八海知闻;

魔王束首,侍卫我轩;

凶秽消散,道气长存”

苟鹏稍作歇息后,口念神咒,此咒名为净天地神咒,乃是道教八大神咒,内合道教慈悲之意,喜愿幽众安乐之想,为度鬼上咒,非一般人等能够驾驭。

苟鹏闭眼施咒,心静如水,四周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能在心中感应的一清二楚。

突然,苟鹏心神一颤,明显感到棺材动了几下,随后缓缓睁开双眼,却见方才在棺材四周开的洞口处渐渐有紫色气体飘出,随即随风而散,则有点像是清晨时分街头包子摊的蒸笼一样。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从洞口散出的紫色气体已经愈加淡化,已经渐渐地化为了青紫颜色,并还在慢慢淡色。

苟鹏继续盘腿念咒,不断超度着棺材中的亡魂,忽然,一个声音毫无预兆地在苟鹏心底响起,声音一字一顿,很是沧桑,貌似还有些哀求之意。

“天师,真的要赶尽杀绝吗?”

“咯噔。”

苟鹏的心里一下子有些不安起来,这个魂魄竟然能透过阵法,且还能侵入自己的神识和自己对话,想必修为早已在自己之上。

尽管心里有些发怵,但是苟鹏仍然强忍着畏惧,用神识同阵中亡魂交流道:

“人死轮回,天经地义,你何必要执迷不悟,害人害己。”

“呵呵。”

亡魂在苟鹏脑中干笑了两声,让苟鹏感到很是不得自在。

这种体内的神识交流,往往都会由修为较弱方的**作为交流载体,这样做,往往会使**事后产生一些不可避免地幻觉和自闭,畏惧心理。

“我体内怨念极重,怕是这六道轮回中早已容不得我,况且你也知道,我手上已经沾了人命,现在怕是再要遁入轮回,只会受其生不如死的煎熬处罚,倒不如,你将我魂魄打散,也算是功德圆满。”

“不可!”

苟鹏一听,立马做出决断,语气强硬不容置疑。

“万事皆有因果,你既然做了错事,一定要受到惩罚,但是魂魄乃是天地灵气凝结而成,我没有权利将你魂魄打散,至于后果如何,这个你要到判官面前说去了。”

“哼!我定不会去那种地方,本来我死后应是位列仙班之人,不是体内有口怨气,怎么会在此跟你这黄毛小子废话,最后问一次,你是真的不放过我吗?”

“道家讲究因原之行,我尚不能违背大忌,断你因缘。”

“哼!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找死!”

亡魂似乎已被激怒,在苟鹏脑里大喝一声,让苟鹏不由得头皮一麻,险些栽倒在地。

坐稳后睁开眼再看时,已见所布阵法中凭空多出了一个人影,身材魁梧,战袍加身,随风而起,尽管看不清脸上的容貌,不过仍然可以感到其气吞山河之势。

“铮!”

阵中男子拔出腰间宝剑,剑锋寒寒溢光,直指苟鹏咽喉部,作咬牙切齿状,恨恨道:

“没有人!可以定我去留!”

话音一落,亡魂双手持剑重重朝盘腿而坐的苟鹏劈去,但是苟鹏却没有丝毫闪躲,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这样坐在地上静静看着剑刃携风而来。

“铛!!”

宝剑在苟鹏眼前几寸处堪堪被一个无形壁垒挡住,如同砍在了一道铜墙铁壁一般,发出一阵巨响,阵中男子双手虎口一麻,手中佩剑险些脱手。

“啊啊啊!可恨!该死!”

男子看着苟鹏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立马觉得怒火中烧,便又起剑朝苟鹏挥去。

“哗啦啦~”

男子刚将宝剑举过头顶,阵中便突生异象,听得一阵铁链摩擦声后,随即突然从地面凭空长出许多黑色铁链。

铁链从地底升起,围着男子亡魂不停扭曲摆动,如同印度人吹笛而起舞的毒蛇一样,随后如同听到什么指令一般,十几条密密麻麻的铁链一下朝男子扑去,死死扣住男子的所有关节,随后猛的开始收缩,拧麻花般,将男子困得丝毫不能动弹,并且还不时发出“咔咔”的骨骼断裂声。

男子仿佛甚是痛苦,口中不断发出哀嚎,但任凭他指天骂地,都止不住铁链将他慢慢拖向地下的趋势。

尽管男子不断挣扎扭曲,但整个身体已经随着铁链下沉而陷入地底,最后只留的肩膀以上的部分在地面上,最终男子咬牙切齿对着苟鹏大声喊叫,心底仿佛极其不甘,而脸上地迷雾也最终消散,苟鹏终于看清这战将的容貌。

“呃!咯咯!为何,我本为天将,为何!要如此这般!”

却见男子虽然面目狰狞之极,但是仍掩盖不了其秀丽容貌,细眉杏眼,翘鼻薄唇,谁曾想到,这撼天大将竟生的一副清秀容貌,配上其魁梧的身材,让苟鹏觉得十分诡异,有种很不真实的错觉。

看到男子已被铁链捆住,下沉到只剩一个头颅,但是眼神还死死盯着自己,苟鹏心里一阵释然,缓缓起身,微微抬头看着天穹,淡淡开口道:

“天道承负,因果报应,愿你,来世,再为,得志者。”

第三十二章 多事之秋

“滴滴滴,大家好,这里是晨间早报,现在是北京时间九点零三分,今早我们要告诉观众群众一个好消息,就是以往大家家喻户晓的明朝大将赵无为,今日一早便在郊外罗马大道旁的建筑工地里被省考古队的专家们发掘出来,这一天将是改写历史的一天,而这一天,将要为观众们弥补上历史的空缺和英雄的完美落幕,下面,是本节目为大家带来的独家报道。”

尽管现场寒风凛冽,冰意刺骨,气温之低令所有有灵之物都纷纷躲在家里,逃避其威严之势。

然而在成都郊外某处一建筑工地里,原本正在进行中的工程都因围观的人潮而被迫停工。

人群竟堪堪沾满了工地里每一个能下脚的地方,站在房顶上,站在推土机里,站在水泥柱上,只要是能站人的地方,无遗被围的水泄不通。

而所有人的核心关注点都在一个看似毫不起眼的深基坑里,因为这里面沉睡着一个大家从小听到大的英雄人物,历史名将赵无为,以往很多专家也都根据历史分析过,在崇祯十四年襄阳之战中明督师赵无为率军十万入企图歼灭起义农军,而后兵败自杀,其尸骨一定还在蜀内,但是至于为何装备精良的明军会惨败给一群饥寒交迫的农民起义军,这一直是一个历史未解之谜,而今天,在此发现了赵无为大将的尸骨,便定会揭开这个让世人深受困惑的问题。

此时在深坑里满是拿着各式测量仪和考古工具的专家们,深坑外也堆满了各种精密仪器,大型设备和调离装置,本来巴掌大的地方硬是挤满了一群对着一口黑黄色棺材指指点点的人,深坑上几米开外早就被摆满了各种显眼的警示牌。

“国家机密,禁止靠近!”

“考古工作,禁止围观!”

“绝密资料,严禁拍摄!”

每一个警示牌无不揭露出这口黑黄棺材里沉睡的人,非同凡类。

“好,亲爱的观众朋友们,这里是晨间早报为你们带来的现场直播,现在我们将带各位观众们去最前线亲眼目睹一下,这位号称古代第一美将的赵无为,赵大将。”

人群攒动中,几个带着工作牌的媒体工作者一路拨开人群,跨过用黄色颜料划起的警戒线,最后来到了深坑外几米处,用警示告牌围成的护栏外。

一个手持长形话筒的女记者一边对着身后的摄像机不断着介绍现场情况,一边就欲跨过护栏,往深坑而去。

“工作牌!”

女记者前脚还未落地,便被几个黑衣男子拦下,黑衣男子带着墨镜,一身黑色正装,领口处都别了一个对讲麦克风和一个鲜红的国徽,当黑衣人看到记者身后扛着器材地摄影师后急忙将摄影师拦下,责令他关掉录像,并销毁存档。

“呐!”

记者将胸口的工作牌亮出,脸上颇显自豪。

“不对!是现场工作牌,不是媒体工作证,如果你没有工作牌,请立即请退至安全线外,如果不服从安排,我们将不会再次警告!”

“凭什么啊!我们也是政府单位,报道新闻本来就是我们的专职,这又不是什么国家机密,为什么不准我们进去!”

“小姐!请自重!请你离开!”

“咳咳!!呛死劳资了!我们快走了,今天签字签的我手都发麻了,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保密协议。”

就在女记者和黑衣护卫争执不下时,忽然看见三个青年男子一脸埋怨地从深坑外堆满装备的简易帐篷中走出,三个青年男子体型各异,一胖一瘦一壮,但是嘴里都在骂骂咧咧,似乎对这里极其不满,而且最引人注目的,是其中一魁梧男子手上拎了一面鲜红小旗帜,远远便看到,小旗帜上映了两个烫金大字:

”光荣“

本来还在气头上的女记者一看到三人慢慢从里走出时,立马将所有不快抛之脑后,急忙冲过去将三人拦住。

随即开口就是一大堆铺天盖地的问题接踵而至,直问的今天凌晨就在现场各种签订保密协议的苟鹏三人眼前一黑,头皮发麻,而苟鹏则立马便把手中的锦旗塞在胖子手中,给胖子打了个眼色,就与赵宝来匆匆离开。

在摄像机前地胖子显得似乎腼腆,一面支支吾吾的敷衍着记者没完没了的提问,一面心里想着脱身之计。

“请问这位先生,您手中拿着的这面锦旗是否是相关部门颁发给你?另外你们三人是不是这个将军墓的发现人?而你们当时发现这个将军墓时,有没有什么不同,有没有出现什么异像?而你们又是如何得知里面躺的正是明朝名将喃?请问你们能否为我们详细介绍一下当时的情景?”

胖子看到不依不饶地记者后,倒是早已习以为常,淡淡开口道。

“对不起,无可奉告,对了,我看你一直看着这面锦旗,你很喜欢它是吗?那我送给你好了,不用谢我,我先走了,”

胖子随即把手中锦旗塞到了女记者地手里后,头也不回,心里只想早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所以便径直扬长而去,根本不顾女记者在现场的一脸凌乱之色。

三人低着头,一路走出了人群地包围,生怕被人发现,随后三人便打车回到了杂乱而熟悉的出租屋内。

出租屋坐落在三环立交一个沿边的老式居民小区里,开门一眼便能看到客厅里并排摆了三张高低床,其余房间里都堆满了各式法器和杂物,床底下则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插板电线,三人巧妙的在电线围绕之中游走。

最后三人就着衣服直接倒在了铁床上,相互之间一句话都没再说,便已沉沉睡去……

(此章为缓解之前一直激战而出现阅读疲劳的过度章,所以字数较少,内容较为轻快,往后每天最少一更,且质量上乘,届时将会全面修改以前的所有章节,将语句提炼,使文章更加饱满,争取为读者带来更加舒适的阅读感受,感谢各位读者地支持,虽然我尚是新手,但是只要有你们,便是明天。)

(此文所写明朝督师赵无为乃是化名,实则名为杨嗣昌)

第三十三章 红衣索命

黑夜,是人类邪恶**的爆发点;

黑暗,是邪祟鬼魅神秘的面纱;

当世间阴阳交替之时,便是冤魂出世,报仇雪恨之时。

夜里,橘黄色的路灯使本就狭窄的小巷愈发变得昏暗幽静,天上微微有些飘着细雨。

“嗒嗒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这幽长的小巷中响起,合着这淅淅雨声,还有那左右晃动,摇摆不定的身影显得十分凄凉。

这是一条寂静幽长的小巷,后面是一条马路辅道,其左右两旁全是老旧小区外的围墙,而前面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道路却是不知通向何方。

小巷里,一男子一身酒气,醉醺醺的在路上晃来晃去,男子染了一头淡黄色长发,梳了个左飞斜刘海,耳朵上还打着几颗耳钉,一身钉子装,身材中等,相貌平平,几乎除了犀利的装扮外与常人无异,当然还要除了他脖子处那道十分眨眼的刀疤,走近男子后,才能听的那男子口里竟然一路上都在骂骂咧咧个不停:

“来啊!狗杂碎!来啊!劳资才不怕你!哼哼!滚出来啊!”

男子一边骂,一边还不断朝着喉里灌着玻璃瓶装的高度白酒来给自己壮胆。

不知走了多远,刀疤男突然脚下一软,急忙扶住墙边,头朝下,口中不断喷出呕吐物。

“妈的!”

刀疤男吐完后,半眯着眼,张口骂了一声,随后往前走了几步,背贴着墙,慢慢坐了下来,瘫坐在地上又哭又笑,口里不断大叫道:

“大哥,三弟,本来,本来我们三人从农村来,就不想被别人看不起,所以平时总是欺负弱小,想要让自己看起来很不得了的样子,本来我们从来就没有干过什么特别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我们就荒唐了一次,为什么就这么一次,那老天爷就那么不公平,天底下为非作歹的那么多,为什么它就是偏偏盯着我们几个不放,还要我们,要我们全部都死!”

说完,刀疤男把瓶中剩余的白酒往地上一洒,喃喃道:

“大哥,三弟,我请你们喝酒,这是我从老家带来的酒,好喝吧?好喝啊?嘿嘿”

刀疤男傻笑了两声,又低着头继续喃喃道:

“我就知道你们两个好这口,现在好了,你们两个都走了,你们倒是快活了就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个大城市里等死了,哼哼!当然!劳资肯定是不会独活的,劳资今天就在这里!就在这里等着,看看杀你们的人,到底是谁!劳资今天一定要跟他拼个你死我活。”

刀疤男说完后,像是彻底失去了最后的意识,手中酒瓶滑落在地,头一歪,栽倒在地上呼呼睡去。

这时,虽然已是初春,但是午夜时分的小巷,仍是风声呼啸,冷冽刺骨,小巷里,一个装扮“时髦”的男子却丝毫不为所动,在地上睡得十分香甜,还不时从嘴角处流出口水。

而此时,借着泛着晃晕的路灯,却能清楚的看到一个身着红色长裙的女子正蹑手蹑脚的慢慢靠近昏睡在地的男子,女子似乎很是调皮,踮着脚尖,左看看,右翘翘,确定了两边老旧小区已没有任何灯光后才又小心翼翼,踮着脚靠近刀疤男。

但她似乎不愿吵醒刀疤男,直到站到刀疤男身边后,还是一直踮着脚,不愿发出任何声响。

呵!不知情的人还道这家女子还真是懂事,竟然还慢慢弯下腰从怀中掏出一张手帕为男子擦下口边不断流出的诞液,但是细看之下,却总觉得那女子有什么异于常人之处,再看看,那齐肩短发,面容姣好如同邻家小妹的女子,除了大半夜还穿着红色罗裙来这小巷体贴地守护着这刀疤男有点奇怪外,其他仿佛并无任何不妥。

直到女子为刀疤男擦去口边的唾液和残渣而缓缓站起身来后,才猛然发现,这个红衣女子竟然,竟然在路灯的照射下,没有,没有任何倒影!!

“咳咳”

刀疤男眉头一皱,突感身边温度骤降,身体稍微有些不适,轻微咳嗽起来,随即慢慢睁开半眯着的眼。

“呃呃呃”

刀疤男缓缓打开眼睑,竟看到自己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两条纤细雪白的小腿,刀疤男强忍心头恐惧,顺势慢慢往上看去,却看到满眼的红色衣裳,再往上看去,是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忍着脖子酸胀,再往上看去,刀疤男突然一脸惊状,双目圆瞪,口齿大张,呆了片刻突然大叫了一声:

“鬼啊!!!”

随即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却正好与那红衣女子面对面站立着,刀疤男惶恐至极,下颌一直颤颤巍巍却始终发不出任何声响。

那红衣女子除了面色苍白以外倒也算生的水灵,看到刀疤男一脸惊恐的模样,莞尔一笑,随后慢慢伸出双手,顺着男子的脸庞缓缓抚摸而下,并且竟然还将头伸在刀疤男耳边不断哈气,挑逗至极。

而那刀疤男却丝毫看不出一点享受之意,浑身颤抖不止,而且一股尿臊味竟然还从刀疤男的裤裆传出。

红衣女子轻轻伸出舌尖,在刀疤男耳廓处轻舔了几下,随后轻声道:

“你们,不是爱我的**吗?呵呵,那好,今天,我就让你看个够。”

说罢,那红衣女子竟然当着刀疤男的面,用手指将身上红色长裙的吊带向两肩一拉,红色长裙直接顺势滑在地上,那女子就这样全身*,堪堪站在刀疤男面前。

“咕噜!”

那刀疤男看着这玲珑有致的身材,咽了一口口水后,紧贴着墙面,却还是丝毫不敢动弹。

“来嘛!来摸摸这里!”

那女子掩嘴一笑,伸手将刀疤男的右手拉起一下按在自己的左胸上。

刀疤男立马浑身打了一个冷颤,只觉得右手处突然传来一阵沁骨的冰冷和触摸到了一种坚硬无比的物体。

“呜呜呜!!”

刀疤男努力想要收回右手,却感到被一股极大的力道钳制,动弹不得,竟然当着**女子的面梗咽了起来,缓缓开口道: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

**女子听罢,突然面色一变,抚媚全无,而是一脸怒火,对着男子咆哮道:

“放过你!放过你!为什么当初我求你们放过我的时候!你们却没有放过我啊!!”

“呜呜呜,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刀疤男心态似乎已经崩溃,竟然低头嚎啕大哭起来

“我艹!”

突然!刀疤男趁着女子回忆心事不注意时,一声大叫,随即左手抄起白酒瓶直接朝女子砸去,而那女子竟然没有躲开,堪堪接住了这一击。

“啪!”

白酒瓶应声而碎,然而女子却连脚步都没有挪动一下,那刀疤男此时似乎已经不再惧惮,只感胸腔中一团怒火熊熊燃烧,直冲脑门!

“妈的!jian人!劳资能强jian你一回,就能强jian你一万回!”

吼罢,左手握拳直接朝女子头上挥去!

“咔!!”

女子仍是纹丝不动,任凭刀疤男的重拳挥在自己脑门上,刀疤男眼前突然一黑,一阵钻心的头痛从左手关节处传来,想必那左手五指已是被堪堪折断。

刀疤男仍是不死心,右脚高抬,就想朝那女子腹部踹去。

“呵呵”

女子终于轻笑几声,放开男子右手,随后直接顺势伸出左手卡住刀疤男的脖子,竟然抵着墙壁,堪堪将他从地上提的悬空了起来。

“呃呃呃!!”

刀疤男抓住女子的长发不断乱扯乱拉,双脚往女子身上不断乱蹬,但不出片刻,便瞬间失去了力气,眼球逐渐开始泛白,脸上憋的通红,大张口,拼命想要呼吸。

“嗤!”

那女子见状,竟然伸出右手不断朝自己左胸撕扯,随后从胸下掏出了一个黑色心脏模样的坚硬物体。

“你不是喜欢吗?!那!我就给你!”

随后直接将黑色物体向刀疤男口里塞去。

“呜呜呜!!”

刀疤男双目圆瞪,口中不断呜咽,片刻后男子终于闭上了双眼,不再动弹。

“砰!”

女子将刀疤男摔在地上,随即蹲下身来, 用右手指指甲甲盖缓缓划开刀疤男的手腕处,眼看着一股鲜血突然射出,随后慢慢涌出,嘴角满意的弯出了一个幅度,用手指在地上蘸了些许鲜血,放在嘴里,闭上眼,抬起头,似乎享受之极。

随即站起身,哈哈大笑,转身朝小巷的尽头走去。

只留下,这摇曳的橘黄路灯,这幽长寂静的小巷,还有倒在血泊之中,死相凄惨的刀疤男

清晨,天还有些灰蒙蒙时,在成都建设路辅道的某个岔口里的小巷里,传来一阵声响。

“嘎几嘎几!”

声音由远至近,随后才看到一个驼着背的身影用手推着一辆小车,原是一辆载满热气腾腾的早点推车,推车的是一个中年男子,每天早上,他总是会准时在这里贩卖早点,但是自从前段时间传出小巷深处一个被*的高中女孩自杀在小巷口后,男子便将摊位依在巷口处,但是生意却已大不如从前,只道是很少有人敢再从这条小巷走出。

忽然,男子感到今日巷子里有什么不同,定下心来,才闻的空气中竟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随即放下手推车,顺着血腥味一路朝巷子深处走去,走了片刻,却蒙蒙看到地上有一个身影。

急忙加快步伐,往前走去,天色仍不是十分明亮,而道路一旁的路灯已经熄灭,男子不得不蹲下身来,想用手机电筒看个清楚。

“砰!”

男子手机忽然滑落在地,脚下一软,也随着手机一同栽倒在地,然而还不断用双手将自己向后移去。

“哇!!!”

片刻后,男子终于忍不住心里的恐惧大吼一声,直惊得电线杆上的睡鸟冲天乱飞。

“哗啦啦!”

不知从何处飞来几只乌鸦,落在男子头顶的电线上,轻蔑地看着这发生的一切。

“咯咯咯”

小巷深处忽然一阵轻叫,却不知道是来自头顶上那乌鸦的嘲笑,还是那来自女性的掩面,轻笑

第三十四章 因果报应

“啪啪啪!”

清晨,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而此时在成都某个街头小巷却是热闹非凡,尽管小巷已被警戒线完全封锁,但是还是挡不住警戒线外人山人海的围观群众。

警戒线内,不断闪起白色的灯光,犹如昙花一现。

“死者男性,死亡时间不超过二十四小时,初步定在昨晚凌晨一点至三点,除手腕处有利器伤外其余地方未见明显外伤,死亡原因为窒息和全身血液流尽而死。”

警戒线内,一个全身白衣,戴着医用手套和口罩的男子缓缓站起身来,口中念念有词,而一旁的实习警员则拿着笔,不断在笔记本上记录下男子的口述。

随后白衣男子接过了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小护士手中的白布,又再次蹲下身,盖在了一脸青色,七窍流血,口中还在不断流出恶臭分泌物的死者身上,然后用手轻轻地合上了死者始终不肯瞑目的白眼

在几份文件上签过字后,白衣男子同实习警员用消毒水洗过了双手,随后便驾车离开了“热闹非凡”的现场。

车中,白衣男子缓缓取下口罩,看着一旁正因等红灯而无聊拨动方向盘的实习警员开口道:

“小邓,你进警队多久了?”

实习警员听的后立马坐直了身子,一脸严肃的说道:

“副队,我是上个月进的警队,是公安大学法医学专业的应届毕业生。”

“嗯,呵呵,放松点嘛,那这么说来你还是个科班生呐,那凭你的理解对这个死者有什么看法?”

白衣男子打趣的看着实习警员一脸紧张的青涩模样,不禁触景生情,联想到了自己刚进警队也是这般模样。

实习警员面目稚嫩,听的副队的提问后,微微皱了下眉头,谨慎地开口道:

“结合死者身上的外伤和面部表情来说,应该先是窒息而死,随后被人用利器在右手腕动脉处割了一道三公分的伤口,放干了血液,所以周身惨白,无血液流动,而且我总感觉死者的面部表情,是因为在死前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与恐吓。”

“嗯。”

白衣男子听的实习警员的分析后,微微点头,随后开口道:

“确实是这样,不愧是科班生,不过有一点估计你才进法医队,不是很懂。”

“望副大指点。”

“呃,这件案子我也同刑侦队长看了下周边的监控,所以我认为这个杀这个人的凶手,并不是人。”

“什么?!不是人?那,那是什么?”

实习警员听后震撼不已,不由得脚下突然一阵使力。

“吱!”

一阵尖刺的刹车声后,警车忽然停住,随后便听的后面不断传来刹车声和汽笛声。

白衣男子倒也不是很吃惊,只是继续开口道:

“对,不是人,而是,鬼。”

午时,天气微凉,空中夹杂着细细雨丝,拂脸微凉。

而此时在某个写字楼里的某家公司里却是显得有些热闹,公司外的两旁全是信贷担保公司,唯独这家公司,半敞着两扇玻璃门上一个黑底招牌十分显眼,边纹招牌里上书几个苍劲挺拔的烫金大字:

“捉鬼有限责任公司”。

公司里,几张办公桌上堆满了杂物,苟鹏等人只得匆忙腾出一个空桌,让来客坐下。

来者穿着一身白色长衣,身后跟着一个身着制服的稚嫩警员,警员手里抱着一堆牛皮纸袋和文件夹,脸上显得十分忧虑,待白衣男子坐定后,警员便俯身在其耳边轻声道:

“陈副队,真的要这么做吗?这可是严重违反规定的。”

“没事,天塌下来还有我在,况且这已经是逼不得已了,而且这家公司是我老同学杨辉推荐的,应该不会错。”

说罢,白衣男子接过了警员手中的牛皮袋和文件夹,缓缓放在桌上,推到苟鹏三人面前,对三人道:

“各位道长,实不相瞒,我是法医队的副队长,姓陈,我身后这位是我的助手,我来此确实是有事相求,希望各位道长能够帮帮我们,我也是杨辉大队长介绍来的,他是我的老同学,前几个月同学聚餐时,他在席间一直夸几位道长道法高深莫测,实为天人也。”

“呵呵……”

苟鹏坐在白衣男子对面,当听的杨大队长得名讳后不由得轻声一笑,回应道:

“既然是杨大队介绍的,想必陈警官知道我们几人不是儿戏,但是你们警队之人个个应该都是无神论者,又怎么会说有求于我喃。”

身着白衣的陈警官听后并不吃惊,因为当时同杨辉在席间谈论此事时,杨辉也提到过,他和苟鹏之间确实发生过一些小小的摩擦,所以陈警官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愣了一下后,笑语道:

“这道教文化贯穿了中华文化几千年,高深莫测,奥秘无穷,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理解的,以往要是有什么得罪了几位道长的地方,请几位多多担待。”

“嗯……”

苟鹏自然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只是心里有些疙瘩,便呛了几句,听的陈警官的话语后,便也顺着台阶下,不再追究,随后接过牛皮口袋和文件夹。

一打开牛皮口袋,便看的一死相极为凄惨的死者照片,死者面色铁青,七窍流血,眼大张,口大开,随着慢慢拉出其他照片,其他照片都是死者周身的详细照片,与常人无异,只有最后一张,背面写着致死原因,细看之下,便是照的那死者的手腕,手腕处一道三公分的伤口十分扎眼,看其割口,应该是利器所伤。

苟鹏紧皱着眉头,又拿起文件夹看起案件详情来。

陈警官看到几人认真的翻阅着案件资料,犹豫了下,还是开口说道:

“几位道长,这是机密文件,希望你们不要拍照或者出去传道,不然,我。”

“嗯。”

苟鹏应了一声后,合上了文件夹,开口道:

“陈警官,证据喃?”

“证据?”

白衣男子愣了一下随即道:

“什么证据?”

“就是你们认为凶手不是人类所为的证据。”

白衣警官听后释然一笑,回应道:

“呵呵,果然是瞒不住道长的慧眼,小袁,u盘拿出来给几位道长看一下。”

说罢,身后的实习警员从文件袋中拿出了一个蓝色的u盘,放在桌上。

陈警官好像很是着急,拿着u盘放到苟鹏手上,又说道:

“道长,这便是证据,因为时间紧迫,请各位道长一定抓紧时间。”

苟鹏拿着u盘走到了一台式机前,插入u盘点开后,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格式的文件,看样子是刚买来,专为储存这个视频而用的,不禁在心里夸赞陈警官心思缜密。

苟鹏将另外两人招呼过来,点开视频,却见视频只有二十多分钟,很是模糊,透过视频勉强能看清一个男子在小巷里拿着酒瓶,摇头晃脑,几分钟后男子开始呕吐,随后开始倒地昏睡,然后就是一片雪花,再出现画面时,已经是三个小时后,看样子,视频应该是被剪掉了一些没有必要的部分,三小时后,男子背靠墙,缓缓站起,随即画风突变,本就模糊不清的画面出现了一道道雪花,三人仔细盯着画面,才能勉强看到视频上的男子突然开始出现诡异的行为。

男子突然伸出左手定在半空,双脚乱蹬,又哭又笑起来,随后居然捡起一旁的 白酒瓶往自己的头上砸去,再然后的画面让三人头皮一炸,浑身起了许多鸡皮疙瘩。

却见那男子竟然缓缓从地上飘了起来,离地大概六七公分的地方,随后被按在墙上死死钉住,男子仰着头,大张着口,似乎拼命想要呼吸,双手在空中拉扯着什么东西,双腿乱蹬,片刻后,男子头向后一仰,便失去了力气,随后男子砸到在地,过了一会儿,就看见倒地的男子右手手腕处突然动弹了一下,随后一股鲜血狂涌而出,半柱香时间都没有,男子便已流尽鲜血而死,至此,视频已然完结。

三人看完视频后脸上表情各不相同,只有苟鹏紧皱眉间,开口说道:

“本来我还说要去看看这个尸体再做定夺,不过现在看来,已经完全没有必要了,不过,陈警官,我不是很明白,这男子和这冤魂之间是否有什么瓜葛,不然冤魂为何要如此歹毒,杀掉男子后放干其血,让其永世皆为孤魂野鬼,永远不得超生。”

白衣男子听后,抬起头,像是在回忆什么,随后缓缓开口:

“这件事还的从一个半月前说起,一个半月的一个夜晚,我表弟,也就是主管事发地的刑警队长,接到一起命案,便赶往现场,现场是在建设路中段辅道的一个小巷里,小巷这头是公路辅道,尽头是一个工厂宿舍,左右两边都是老旧小区的围墙,案发现场就是在工厂宿舍前面不远,死者是一个小女孩,十六岁,读高三,长相乖巧,死亡原因”

白衣男子边说边拿起照片里的一张,也就是背面写着致死原因的手腕刀伤图片在苟鹏面前晃了晃,随后开口道:

“对,和这男子一模一样,割腕自杀,据我表弟走访女孩家里人才得知,女孩前段时间半夜回家,在小巷里被轮番三个男子*,自从回家后,就各种服毒上吊,让女孩父母不得不暂时停业在家,轮番照看她,可就是一个不注意,女孩竟然就溜出家中,在小巷也就是被*的地方割腕自杀了,最怪异的事就是女孩自杀时竟然浑身只穿着一件红色长裙,而怪事也就因此发生,在短短的一个半月内,涉案的三个男子居然都在这个地方惨死,而致死原因都是同样的,割腕自杀。”

苟鹏听完后,眉头紧皱,喃喃自语道:

“自杀者不可渡,乃为违反天理经道而为,死后为厉鬼,甚之,红衣自杀者,怨气为重,观之,远避为上策。”

这句话乃是爷爷所授之书,道家高人所著《捉鬼经》中提到的,红衣者,怨气极深,但往往为报生前之仇而生,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道教中人遇到,往往选择避其远之,最好不要多管闲事,不然必将引火上身。

白衣男子看到苟鹏犹豫不决的样子,心里一阵不安,急忙开口道:

“道长,你一定要帮帮我们,不然我弟弟就完了。”

“唔?这件事关你弟弟什么事?这红衣女鬼复完仇,自己便会烟消云散,你弟弟就算破不了案也并不要紧。”

“不是这样的,其实是当天夜里,女孩感到自己被跟踪后就急忙报警,而我弟弟当晚也在所里值班,可是当时他却偏偏鬼使神差的在这个时候出去吃夜宵了,女孩报警无果,随后便被几个狼狗轮番*了,所以这件事,我弟肯定是脱不了关系的,最近已经被隔离调查,而他也整天担惊受怕,已经禁食几天了。”

苟鹏几人听罢后,纷纷摇头道:

“这,真的,就是因果报应啊。”

“不过,”苟鹏忽然开口道,“你弟弟也不是直接责任人,所以办法也不是没有的。”

白衣男子一听,愣了一下,像是明白了什么,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建行卡,放在桌上,开口道:

“道长,只要能救救我弟弟,钱什么的都不是问题,这里是我的工资卡,里面有十万,只要你们开口,我立马回去筹钱。”

苟鹏一笑,将卡退回到男子手上开口道:

“钱肯定是要收的,不过不是现在,我们公司一向是事后满意收费,而且价格公道,这件事,应该值不了这么多钱,人生漫长,孰能无过,何况你们整天劳累,为民为公尚不容易,我一定会想办法来解决这件事。”

随后,苟鹏三人送走了千恩万谢的男子,转身三人关掉了公司,在屋中拿着u盘商议此事。

三人盯着电脑反复看了几次视频也丝毫没有头绪,胖子便索性关掉了电脑,转头对苟鹏问道:

“苟子,现在怎么办?这厉鬼如果真如你所说这么厉害,你能拿下吗?”

苟鹏缓缓起身,望着窗外,道:

“道家慈悲在心,我定会竭力而为,倘若非得一命换一命,我甘为其还债,只道佛家所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第三十五章 迷雾重重

赤硝,呈火红色,入手质感粉腻,较于珍珠粉末更加柔滑,是一种硝石的粉末,其化学主要成分为硝酸钾。

在中医上认为赤硝主治:破坚散积,利尿泻下,解毒消肿。治痧胀,心腹疼痛,吐泻。黄疸,淋病,目赤,喉痹,等等

而茅山术中,认为赤硝属阳,其施法效果也明显优于朱砂,但也比朱砂珍贵许多,其价格堪比黄金,所以民间法事大多以朱砂替之,只有王室或显贵才有实力在法事中使用“赤硝”。

就在法医副队陈警官找过苟鹏三人并付下定金的翌日清晨,苟鹏三人便驱车从出租屋出发,前往金堂县去。

说起这辆代步车,不过是苟鹏三人为了出行方便,且节约出行成本而合资买的国产suv,且算作公司财产。

车上,胖子坐在驾驶位上,苟鹏则和赵宝来在后排,一人拿着手写清单口述,而另一人则不断敲打着计算机,并记下清单成本。

“五帝钱币一百六十枚。”

“五帝钱币,一百六十枚,三元一枚,四百八十元,哦,对了,前段时间小黑给我发微信说最近市面上五帝钱里的康熙通宝和顺治通宝已经大幅度涨价了,估计至少要十元左右,暂且拿八百预算吧,下一个。”

“康熙通宝大样钱所制七星剑,达摩剑,乾坤法剑各一把。”

“康熙通宝大样钱所制七星剑,达摩剑,乾坤法剑,嗒嗒嗒。”

赵宝来一手敲打着计算机,一手翻着价格表,随即眉头一皱,抬头看了眼苟鹏,开口道:

“确定要买那么多法器吗?好像公司的账面款项不够用了。”

“好吧,那就不要乾坤法剑吧,我只是觉得那把铜钱剑挺威武挺好看的,也正好给你俩护身用,毕竟一分钱一分货吧。”

“那好吧,那就都买吧,预计三把剑下来,六万五以上。”

“还有赤硝一两二钱。”

“一两二钱赤硝,预计五万五左右。”

“桃木剑三把,蓝色符纸八十张,紫色符纸三十张,引魂香十六把,墨斗线十圈,朱砂两斤,黑狗血三两”

一路上,三人不断对于公司采购某些法器的必要性和其高昂贵成本展开了激烈的讨论,总之,三人意见各不相同,但是,谁叫苟鹏是公司里唯一的技术人才和权威专家,所以清单上的东西还是一个不落,全部都如数购买,不禁令胖子和宝来不断摇头道:

“完了,这样看来,至少要吃两个月的水煮白菜咯”

“几位爷,你们慢走。”

金堂县城里的某家杂货店内,堆满了一些道士所用装备服饰,小屋的玻璃展柜外摆满了糯米,铜钱,桃木剑,道服等平常的法器,屋外门口停了一辆越野车,而此时苟鹏几人已在里屋里,对照着清单,将装备用几个帆布收纳袋装好打包,随即装包上车。

“行,我们几个身上有事,就先走了,下次再来你这里喝茶,祝你小子生意兴隆啊。”

“得嘞,走好。”

胖子将头探出窗外,同侯在车后的一个身材精壮,面色黝黑的少年打过招呼后,便驱车离开,随后少年也拉下了卷帘门,回家歇息,毕竟准备了这一大堆稀缺的法器可也是让他这几天费了不少功夫。

“左转,前面红绿灯口处左转,随后直行三百米抵达目的地附近。”

“就这里。”

苟鹏拍了拍胖子的肩膀,随后同赵宝来各背起了一个装满法器的双肩登山包下车,转身对胖子说:

“你先去找个地方把车停好,我和宝来先进去探探虚实。”

说罢,转身同赵宝来走近这条小巷里。

此时正值下午五点时分,照常来说这条小巷直通居民区,这个点正是下班买菜的人流高峰期,而这条小巷却出奇的冷清,苟鹏赵宝来两人拿着罗盘这条小巷里打量了半响都没有见到有几人路过这里,而尽管有人路过,居然也对苟鹏两人的怪异行为丝毫不感兴趣。

“冷清诡异。”

这是苟鹏对这条小巷和小巷尽头旧员工宿舍的评价。

“嗡”

两人将整条小巷都来来回回转悠了几遍,但是手中的罗盘也丝毫不见动静。

“没道理啊。”

苟鹏皱眉暗思道,自己手中所持三元三合黑金罗盘乃是祖传宝物,相较其他普通罗盘来说,罗盘风水位更加全面,而且对于气息的感应非常灵敏,先前都是靠此宝物来寻得冤魂的藏身之所在还有事发之地,但是今日却不知道为何,罗盘的海底如同失灵了一般,无论苟鹏怎么持盘,里面的指针却依然纹丝不动。

“再往里面走一点。”

苟鹏右手轻握拳,将罗盘置于拳上,随后唤来赵宝来,两人便继续向巷子深处的老旧员工宿舍走去。

小巷尽头的宿舍很是老旧,生锈的铁门脆弱不堪,里面五栋灰色六层老旧建筑以铁门为开口,整体走势呈n字型。

苟鹏双眼一直死盯着罗盘指针,可不知为何,指针却还是没有动弹,苟鹏心有不甘,拉着急匆匆赶来还未喘气的胖子和赵宝来又沿着巷子走了几圈。

直到黄昏已至,残阳西下,夜色开始笼罩这条幽长的小巷,苟鹏都还是未懂,心里一直迷茫,眉头紧锁,对着另外两人开口道:

“人之气场受宇宙的气场控制,人与宇宙和谐就是,吉,人与宇宙不和谐就是,凶。故此,古时道教真人便凭着经验把宇宙中各个层次的信息,如天上的星宿、地上以五行为代表的万事万物、天干地支等,全部放在罗盘上。而我们后者则通过磁针的转动,来测量生气的流动与方位风水,而这条小巷在短短的时间内便有四人惨死在此,而且其中还有一人是身穿艳红长裙割腕自杀,按理来说应该煞气极重,但是不知道为何,我这罗盘居然对这里的煞气丝毫没有感应,所以根本无法测的女鬼出入之地。”

“苟子,”三人站在小巷尽头的老旧小区门口,此时已经是他们在小巷里来回穿梭的第九个来回了,胖子忍不住弯下腰,拍了拍苟鹏的后背继续道:

“我说,你这宝贝不会是坏了吧?我早跟你说过,这种高精密的仪器不要随手乱扔,平时要注重保养,该不会长时间放在电脑旁边,产生了物理反应,有些消磁了吧?”

苟鹏听罢白了一眼胖子,并没有回应他,这胖子就会马后炮,平时就是他最爱拿着自己的罗盘在公司里到处把玩,如果自己的祖传衣钵真的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肯定要跟胖子好好说个一二三。

胖子看了一眼苟鹏的脸色,嘿嘿一笑,直起腰,开口道:

“苟子,这个盘子我平时玩的多,我来给你看看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

说罢,右手化掌,从苟鹏手中拖过罗盘,装模作样的沿着小巷东打打西量量。

苟鹏则一脸紧张的跟着胖子,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打烂了自己的祖传宝贝,赵宝来也不得已跟在身后,扮演着吃瓜群众的身份。

三人又沿着巷子来回走了两遍,最后站在小巷尽头锈迹斑斑的铁门前,不由的心灰意冷,商议之后,转身就欲离开。

就在此时,忽然闻的身后的铁门内一阵动静,三人转过头去,却见半敞着的铁门内站着一个古稀之年的老婆婆,穿着宽厚的碎花棉袄,拄着拐杖,驼着背,脸堆满了皱纹,摇摇欲坠的身形看起来十分凄凉,而此时老太颤抖着缓缓抬起右手,砸了咂嘴,固定了一下口中的假牙,才对苟鹏三人道:

“请问,各位,是,是去张兰家的吗?”

“什么?”

苟鹏一听,摆了摆头,上前搀扶着老太,轻声道:

“老婆婆,你认错人了,我们不是去张兰家的。”

老太一听,哦了一声,拍了拍苟鹏的手后开口道:

“那,真是不好意思,我有些上年纪,所以难免眼神不好使,难免认错人了。”

“没事,老婆婆,你腿脚好像不是很利索了,要不我们几人送你上回家去吧。”

那老太一听,突然睁开半闭着的眼,浑身发抖,似乎打心眼里对苟鹏的这句话充满了恐惧,随即双手在空中乱舞,摇着头匆忙地道:

“我才,我才不要回去!那两个人疯了!真的疯了!为什么,为什么我托对面邻居叫的人还不来,还不来抓他们!咳咳咳!”

苟鹏一听,心里一紧,急忙轻轻拍着老太的后背,开口道:

“老婆婆,你慢点说,我有点,听的不是很明白,你的家人怎么疯了,你能不能给我说说。”

“嘘!”

老太一听,急忙做了个嘘声的手势,随后四处东看看西瞧瞧,神色十分紧张,确认没有旁人后,便将苟鹏三人唤到铁门里面一旁已经破烂不堪,只剩一个铝型框架的门卫亭里,弯着腰,让三人围在一起,小声地道:

“我女儿和女婿已经疯了,他们杀人了。”

“啊!?”

苟鹏三人一听,又看了看老太一脸肃穆的表情,心里有些半信半疑道:

“老婆婆,这种事可不能随便乱说。”

老太一听,似乎很是生气,用力在地上杵了杵拐杖,愤愤道:

“我虽然是老了,但是我还是没有老糊涂,自从我孙女死后,他们两个人就像中邪了一样,天天在家神神叨叨,直到,有一天,一个男人来我家给了他们两个一些香炉和符纸后,两人更是如同丢了魂一样,抱着香炉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念念叨叨一些我听不懂的话,而且有一天晚上我起夜时,又听到他们在里面念叨,便悄悄躲在门口听他们说,你们猜,他们说什么了。”

苟鹏三人纷纷摇了摇头。

老太打了个冷颤,缓了片刻,才继续道:

“我听到,他们两个一直唤我孙女的乳名,而且最后说了一句,女儿,你要去就去吧,去杀了他们。”

“然后喃?”

苟鹏强忍着心里的颤抖,慌忙的开口道。

老太抬起头,努力回忆了一下,随后缓缓道:

“随后我就看见了我孙女,穿着一件红衣服,从他们屋中飘出来,然后就听到阳台一阵风响,随后就不见了。”

“你怎么知道是你孙女而不是别人喃?”

胖子愈听愈觉得恐惧,不由得开口提出心中所想。

“啊,因为啊,她从房间出来时,虽然低着头,但是我还是能认出她,她嘴唇下面有个小红痣,而且毕竟是我亲孙女,我怎么能认不出来喃,不会错!一定就是小猪儿!我的小猪儿……”

“妈!你怎么在这里?!我们找了你好久了!快跟我们回去!”

就在三人在保安亭细细听的老太惊悚的回忆录时,突然,亭外出现了两个身影,三人浑身一个冷战,却迟迟不敢回头,去看,来者之人。

第三十六章 人比鬼恶

“各位,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个是我们家老太太,她精神上有点问题,经常爱说胡话,搞得我们整天提心吊胆的,就是生怕她跑出去乱说话。”

苟鹏三人,听的一女子声音从背后传来,却迟迟没有回头,直到女子再次开口,苟鹏才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去。

只见亭外站了一男一女两人,穿着普通的工人装和立领毛衣,面色苍白,看其容貌应该约莫四五十岁上下。

苟鹏暗中观察两人神情,两人脸色焦急慌乱,眼神飘忽不定,再观其天庭,竟有微微黑丝缠绕,鼻间呼吸微弱,气若游丝,而且浑身如同吸食过毒品一般,阴沉冰冷,且一直忍不住瑟瑟发抖。

苟鹏暗暗一笑,心里已然明了到底是谁在胡说,谁在撒谎。

随即在心里盘算了片刻,悄悄将手中法器藏在身后,便开口说道:

“那个,两位,真的是不好意思,我们方才只是来这里找个朋友玩的,路上便碰到了这个老婆婆,我们几个也觉得她神智有点不清,正在犹豫怎么办时,你们就来了,这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说罢,不忘了招呼胖子和赵宝来过来,顺势给两人打了一个眼色,两人愣了一下。

但还未等宝来想好措辞,胖子就急忙开口对亭外的两人道:

“对啊对啊,两位叔叔阿姨,我们看到这老太走失了,心里也着急得不得了,而且她口里还一直说着胡话,说什么,你们两个是”

“咳咳”

一旁的赵宝来听的胖子差点漏嘴,急忙佯装喉咙干涩的样子,拉着胖子的袖子咳嗽了几声。

“什么?我家老太太给你们说什么了?”

亭外两人听到胖子的话后神色明显开始有些慌乱起来,急忙开口逼问道。

“啊,”苟鹏一听事态不妙,急忙截断他们和胖子的对话,将两人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随即道:

“那个,那个老婆婆就说啊,你们两个不孝,总是不给她吃好吃的,她都饿坏了,于是就出来找些好吃的。”

中年男子听后,眉头一皱,缓缓将两手揣进裤兜里,似乎在手里捏着一个什么长条形的锐利物体,随之开口道:

“真的吗?我妈,她真的是这么说的?”

赵宝来看的十分明白,那男子右手似乎在裤兜里摸索到了一个什么条形的坚硬物体,心里一颤,也急忙岔开话题:

“对呀!对呀!诶,叔叔你说吧,我们都是一群小娃娃,看到这老太太走失了当时就乱了分寸,所以不得已也都报了警,也幸好你们来得及时,不然我们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诶,说起报警,这警察应该也快要来了吧?我们要不要出去接一下他们,免得他们不认识路,找不到我们呢。”

男子一听,神色忽的变得紧张起来,双手也一下伸出了裤兜,故作笑态的对苟鹏三人道:

“哈哈,那真是这样的话,我看就不必了,既然我们家属都来了,那就没有必要再麻烦警察同志了,嗯,那真是麻烦几位小兄弟了,那我们就不打扰几位了,这外面天凉,我妈年纪大了所以体弱,那我们就先把老妈带回去了,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说罢伸过头,冲着屋内的老太太道:

“妈,我们走了!回家去!”

随后径直走到亭内,直接拉起老太,背在背上,随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苟鹏三人便眼睁睁看着两人离去,男子背上的老太不时回过头来,一脸老泪纵横的模样,三人看到心里一阵酸楚。

“苟子”

胖子看到两人已经渐行渐远,就快离开三人的视线,心里很不是滋味,便走到苟鹏一旁,轻声唤道。

“嗯,我知道。”

苟鹏心里暗暗盘算,一咬牙,似乎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便回头对着两人说:

“宝来,胖子,你们两个回车上等我,要是过了半个小时我还没有回来,你们就赶快给那个陈警官打电话来端了他们两个的老窝。”

“苟子!”

“别说了!快回车上等我,人心比鬼恶,这次实在太危险了,而且这次我也不能保证你们的安全了,你们去了反倒是给我增加麻烦。”

苟鹏一口气说完后,还没等两人的回应,便拍了拍两人的肩旁,随即扭过头去大声喊道:

“诶,两位,两位等等,等等我。”

说罢就弯着腰,用手捧着肚子,故作痛苦状,向已经走远的一男一女追去。

那男子听的身后的唤声,头也不回,一直加快脚步想要摆脱掉苟鹏,却因背上负着老太,所以片刻就被苟鹏追上。

苟鹏冲到男子身旁,一下拉住了男子的手臂,男子心里很是恼怒,侧过头瞪了苟鹏一眼,苟鹏一看慌忙撒手,捂着肚子,脸上堆笑道:

“诶,这位叔叔婶婶,我刚才肯定是吃坏肚子了,现在肚子实在疼的要命,想要上个厕所,你们行行好,能不能让我借用一下你家的洗手间,真的是,太谢谢了。”

说罢立马用手捧着肚子,表现出一副痛苦不堪的表情。

男子听后心里很是烦躁,一脸不满道:

“你就在旁边的草丛里解决了就是啊!”

“可是,可是外面实在太冷了,我怕被冻坏,而且我都这么大的人,让人看见多不好,就算是看在我们帮你看住老太太的分上吧,行行好吧,哎哟,真是好人有好报。”

说罢,双手一下握住了男子的手,瞬间,苟鹏便感到一股彻骨的冰寒从双手处传来,仿佛是握在冰块之上,心里不由得一惊,暗想道,看来这两人怕已是大限将至。

“你哪里来的那么多要求!我家里没有厕所!”

“诶,算了,就让他去吧。”

一旁的女子尽管也是一脸不满,但是看到苟鹏好像十分难受的样子,再加上他们几人为其送回老母亲的分上,也实在不好拒绝,只得开口为苟鹏解围道。

苟鹏面色一笑,见到男子轻哼了一声,便悻悻跟在两人身后。

三人走过了几个单元门口,最后进入了一个墙皮都已斑驳掉落的矮层小楼里。

小楼似乎已经很有些岁月,各种杂乱繁复电线的从楼道内转角处的镂空墙壁接进来,散乱的沿着墙壁分进各家各户,而且整个楼道中充斥着一股霉臭味,各个角落里也铺满了厚厚的灰尘和漏雨所形成的雨渍,残破不堪。

但是苟鹏倒没有多想,只是在心里盘算待会儿应该如何确认男子是否在家使用了道家禁术——养鬼术,如果老太所言属实,那个供台应该是设在两人的卧室中,这样看来,苟鹏是完全没有理由进入别人的卧室内,而且如果稍有不慎,自己也许还会有生命威胁。

三人沿着水泥楼道一路上到了五楼,随后女子掏出钥匙转动门锁,开门后,男子先行进入,随即女子示意先让苟鹏进到房内后,才伸出头去,在楼道内望了望,确认再没有其他人尾随其后,才关上房门,并且将门锁从里面用钥匙反锁了几圈

男子一进屋就把老太背进一间卧室里,随即反锁上门,不知道在面说着什么,只觉得里面一阵嘈杂,似乎是在争吵着什么。

而女子看到苟鹏在家里东瞧瞧西看看,顿时心里产生了警觉,急忙拉住在客厅里不断晃悠的苟鹏,开口道:

“小兄弟,厕所不在这里,你不是很着急吗?怎么还有心情在这里闲晃。”

苟鹏听后心里一紧,自然弯下腰,双手捧着肚子,开口道:

“啊,真的是,婶婶你真是好人啊,我只是刚刚看到你们在阳台养的花花草草很是漂亮,都有些出神了,真的都忘了自己来干嘛的了,嗯,那我去了,对了,厕所有纸吧?”

“有,你搞快点就行。”

说罢,苟鹏便进到厕所内,然后反锁上厕所门,随即将耳朵贴在门上,运过静心咒后,仔细地听着门外的动静。

门外先是一阵瓶瓶罐罐的破碎声,随后,传来了两个极其微弱的对话声音:

“那小子进去了?”

“嗯,刚进去,我妈怎样了?”

“还是老样子,脾气大的很,我把她锁在屋里了,这下应该就没事了,呃,对了,那小子要不要做掉?”

“不,不要,不要额外惹事,我看他们几个也不像是好人,不要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在外面守着他,要是他敢有什么动静,我们再做掉他也不迟,哦,对了,你去看看雯雯怎么样了。”

“嗯,要是有什么事就立马叫我。”

随后,门外便没了声响,苟鹏听罢急忙蹲在坑外,从喉咙中不断发出声响,佯装大厕,心里则暗暗盘算起来。

这屋中从进来起便感到一股邪气充斥,而屋内结构是典型的套二房型,简装,只是刷了一层乳胶漆,安了几个节能灯,一厅一卫一厨两卧,进门直对厨房和客厅,而卧室则处在客厅靠阳台尽头的拐角处,单从外面很难看清里面的情况。

然而苟鹏方才在客厅观察时,发现了他们餐桌上和阳台上都摆满了一种花朵,花瓣很是娇嫩妖艳,但是其周身乃至根茎都是纯黑色,如果不是稍有点见识的人,还真认不出,这充满邪气,阴冷至极的黑色曼陀罗。

苟鹏靠着墙边轻轻起身,口中还不断发出声响,但是双手却悄悄从怀中掏出紫金罗盘。

果然不出所料!方才一直没有动静的指针此时却一直晃动不止,苟鹏心里一阵坦然,缓缓伸出左手,固定好罗盘,随即右手拖起罗盘下方,往顺时针方向轻轻转动。

“咔!”

一阵轻微的响声后,罗盘内的指针竟然凭空从中多出了一根,这指针极其细微,紧贴着上面的磁针,稍有恍惚,便完全看不清这指针所向。

苟鹏小心翼翼地拖起罗盘,微微低着头,看着下面那根极其细微的指针在罗盘里转了几圈后,慢慢指向了东北艮艮处。

“喂!小兄弟!你好了没有?!”

就在苟鹏心里暗喜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男声,似乎很是着急。

“好了!好了!”

情况已然明了,现在眼下最好走为上策,苟鹏做下决定后,便稍等了一分钟,随后扭动了水管上的旋塞。

“哗啦啦!”

一阵水响后,苟鹏悄悄将罗盘收入怀中,调整了一下心态,装作一脸释然状,将双手交叉在胸前,掩住罗盘,随后便打开房门。

门口两个中年男女各自候在一旁,直到看到苟鹏出来,脸上紧张的神情也丝毫没有缓解。

“啊,真是谢谢两位了,两位真是好人,祝你们阖家幸福,万事如意。”

说罢,苟鹏便径直走向门口处,伸手去开门。

“咔咔咔!”

苟鹏转动了几下,却见门锁丝毫没有动静,心里一惊,回头一看,那对中年男女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男子背着手,神色紧张焦急,颤抖着开口道:

“你,你怀里藏的是什么东西!”

苟鹏心里一惊,低头一看,原来刚刚自己出来时有些紧张,两臂不由得有些夹紧,怀中罗盘的轮廓竟然堪堪露了出来。

“啊,啊,这是,这是我的ipad,没事,没事走哪里去就爱带在身上玩玩。”

苟鹏后背紧贴着防盗门,右手放在背后还在不断扭动门锁,但是门锁依然丝毫没有反应,所以心里不免忐忑不安,连说话都有些支支吾吾。

“拿出来!”

苟鹏看到男子步步逼近,心里大惊,便直接将双手都放在背后,一直扭动门锁。

“我叫你拿出来!”

男子终于忍不住心头怒火,双手颤抖着拿出两把锋利的尖刀伸在前面指着苟鹏,大叫道。

苟鹏大惊失色,心里乱了分寸,看着男子拿着尖刀一步步逼向自己,手心不断涌出狂汗。

“给我拿出来!”

那男子大吼之中竟然伸出一只手,直接向苟鹏胸口处抓去。

“卧槽!”

苟鹏大叫一声,心想千万不能让男子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便飞起一个前蹬蹬在了男子的腹部,随即冲到客厅里,抱起一盆曼陀罗就向男子砸去。

“砰!”

“啊!劳资杀了你!!”

男子被花盆砸个正中,头上鲜血不断渗出,但是似乎没有痛觉,而且心里已经恼羞成怒,脸上暴戾之情毕露无遗,两手高举两把尖刀直接朝苟鹏冲来,而那中年女子也掏出了一把小刀捏在手上,从一边将苟鹏团团围住。

“完了!”

苟鹏心里大叫一声,直接一个箭步冲到阳台,双手一使劲,跳在窗户外的防盗窗上,两手使劲夹住两扇玻璃窗,想要锁死窗台再想办法。

“嘶嘶嘶!!”

男子站在屋内,不断用双手去扒窗户,奈何力气完全跟苟鹏没得比,气急之下便直接举起尖刀疯狂朝窗户玻璃上一阵乱砍。

“咚!咚!咚!!”

苟鹏的心随着那一刀刀砍在玻璃上的响声一齐狂跳不止,眼看着玻璃已经出现一道道裂痕,而自己脚下则是十几米的高度,而且还有防盗窗的阻挡,看来今天自己,真的是,要入地狱了。

“砰!”

窗户玻璃终于再不能给苟鹏庇护,随着男子的疯狂挥砍下,彻底炸开,男子随即用尖刀逼退苟鹏的双手,随后推开窗户,高举尖刀,直接朝佝偻着身子的苟鹏捅去!

苟鹏使劲往后退去,恨不得将全身塞出防盗窗外,但却始终无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尖刀着朝自己的胸口刺来,而自己却,已经无能为力

第三十七章 养鬼之术

说起苟鹏,倒是生的虎胆之人,未有细想便敢独身一人,进入虎穴,调查秘术之事。

而这养鬼之术,说起来其实与原是茅山派一独门绝技,且失传已久,当年的茅山法师通过仪式、符咒召唤鬼魂,并以自身精血饲养,用于护身、降魔。

而养鬼之术常见的种类有柳灵童、桃人耳报、运财五鬼等。

养鬼者须秉持善念、行善事,否则必遭天谴,随后法师所养的鬼在一定期限后由法师施法解放,任其投胎转世,或者养鬼者得道飞升时与其共列仙班。

但是后来,养鬼术的部分旁支流传到了东南亚一带发展为,降头术,而这降头之术可以说是已完全与茅山之术背道而驰,不仅害人伤财,恶毒无比,且会逐渐吸食掉赡养鬼物之人的精魄来作其自身的养分,最后,养鬼者必定会被鬼屋吸食掉浑身精魄枯竭而死,而所养鬼物则会因作恶过多,沦为孤魂野鬼,永世不得遁入轮回,可谓是十足的损人损己,恶毒之术。

自苟鹏从老太口中所知情况,就已断定了这对中年女子必定是将女儿的亡魂用邪术赡养了起来,所以便起了想独自去探个究竟,并了解其住所所在的想法。

可谁知世事难料,就在苟鹏想要功成而退时,那男子居然看出了端倪,心生歹念,杀心骤起,逼得苟鹏不得不一退再退,被困窗台之外

因为防盗窗户的限制,苟鹏不得不半弯着腰,一个劲往后退去,全身被防盗窗卡铬的生疼,眼看着男子砍破窗户,尖刀直接向自己的胸口取来,心中已如死灰。

“铛!!”

就在刀口已经刺进衣物,即将没入肉身时,一阵铁器碰撞的巨响一下从刀口处传来,苟鹏顿觉胸口一股强大的力道瞬间压向自己的胸口,随即便觉眼前一阵发黑,险些出不了气。

而那男子也不好受,手腕关节的地方似乎被这一击狠狠的挫伤,右手尖刀一下掉落在地,嘴里疼的直吸冷气。

苟鹏缓了口气,才想起方才保住自己一命的正是紫金罗盘,随即取出罗盘,拿在手上,护住自己。

“砰!”

就在三人相互僵持,观察破绽时,忽然是从门口传来一阵巨响。

“砰!”

又一阵巨响,那厚重的防盗门竟然开始剧烈抖动起来,灰尘骤起,似乎是有股大力从门外传来,想要破门而入。

“嘭!”

再一次巨响之后,门锁已经被撞得严重变形,中年男女看到后,脸色一变,就在两人不知所措的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人声:

“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警察,立马放下手中武器,双手举过头顶,趴在地上!再次重复!我们是警察!立马放下武器!双手举过头顶!趴在地上!不要反抗!否则后果自负!不要反抗!否则后果自负!”

“嘭!”

又是一声巨响后,防盗门框已经被撞的脱离墙体,防盗门也已被强行撞开了一侧,可以清楚的看到门外一群身穿黑衣,手持步枪,装备齐全的警察正拿着破门器强行破门。

“你快跑!!带着雯雯千万不要出来!!”

男子见此情景,眼中怒火更加旺盛,推开女子后,又从地上捡起尖刀,大叫一声用肩膀抵在防盗门上,想要拖住警察的攻势。

“不要啊!不要再这样下去了,我们,我们去自首吧!”

中年女子丢掉手中小刀,梗咽着伸手去拉住男子。

“啪!”

不料那男子竟然一个巴掌将中年女子打到在地,咬牙切齿,大声咆哮道:

“这些臭警察!就知道欺负我们普通老百姓,如果不是他们!我家雯雯也不会出事!也就不会死!我今天要替雯雯报仇!杀光他们!我要杀光他们!!”

中年女子捂着红肿的脸颊,泣不成声,当她看到男子已经完全失去理智的模样,便知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随后起身边哭边跑,冲进卧室里,关上房门。

“嘭!嘭!嘭!”

又是一阵撞门声,尽管男子用肩膀死死抵住了门口,但毕竟是血肉之躯,随着一阵的强烈撞击后,整个人便被这强劲的力道撞到在地。

“一!二!三!破门!”

屋外传来一阵声响,随即防盗门终于在一声巨响被撞飞在地,倒在地上已经完全弯曲变形。

“小心!”

苟鹏一声大叫,却见那男子在破门的瞬间竟然起身躲到了一旁,待几个特警入门后居然强忍剧痛双手持着尖刀,对着先行入门的几个特警就是一阵乱砍乱刺!

“去死!都他妈给我去死!”

男子一边咆哮一边举着尖刀对着特警挥砍乱挥,眼镜已经完全布满了血丝,神智也已经完全模糊,只剩一腔热血在胸中乱冲乱撞。

抢先入门的警员没有料到会有这一茬,顿时有点失去了分寸,便慌忙集体退到屋外,幸的特警身上穿着防弹衣,尖刀在其面前根本毫无作用,但在慌乱之中还是有一人手背处被割开了一道口子。

“嘭,咚咚咚!”

特警退出屋外不久后,就见几个圆柱物体从外滚入屋中,随后金属圆柱体忽然开始释放出一阵阵强烈刺鼻的气体,就连在窗台上的苟鹏都被呛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几颗*正好扔在男子脚下,瞬间,男子便失去了反抗之力,蹲在地上双手捂着口鼻咳嗽不止。

随后几个带着防毒面具的特警鱼贯而入,冲进屋中将男子打到在地,用手铐将男子拷得严严实实,押出了屋外,然后又端起枪在烟气弥漫的屋中展开搜索。

“下来!放下手中武器!双手高举!不要反抗!高举双手!不要反抗!”

特警在屋中呈扇形散开,当看到蹲在窗台时的苟鹏,急忙高举枪口,正对着苟鹏,大声呵斥。

“自己人!他是自己人!”

忽闻一阵呼声传来,随后几个熟悉的声音从团团围困住苟鹏的特警身后走出,将苟鹏扶下。

来者一胖一瘦还有一人穿着警服,取下面具后一看,正是张帆和赵宝来还有那个法医副队陈警官是也。

“继续搜寻屋中,里面还有嫌疑犯,是个中年妇女,手中应该也持有武器,让兄弟们小心。”

陈警官嘱咐后,伸手将苟鹏扶下窗台,微微一笑,拍了拍苟鹏的后背:

“没事了,道长,幸的你这两位朋友告知及时,他们一说你跟着嫌疑人进屋后,我便立马请示了市局,调来了特警队来支援你,而且还是你们的一个老朋友带队。”

苟鹏看着对自己傻笑的胖子和宝来,犹如恍梦,心中尚有余悸,也根本没有深想“老朋友”这个词的含义。

“砰砰!啊!!”

就在几人还在为苟鹏平安无事而庆幸时,屋中突然传来了一阵枪响和一声惨叫。

“糟了!”

几人同时惊叫道,眼看着几个特警从客厅拐角处慌忙退出,手下还拖着一个腹部流血不止,痛苦呜咽的警员。

“什么情况?!”

一阵雄厚粗犷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随后一个身着警服,肩上挂着一麦一星的中年男子踏入屋内,孔武有力的身材和犀利的眼神让苟鹏几人好生熟悉。

“杨,杨大队长,里面,里面有鬼啊!”

“哼!鬼?鬼什么鬼?大白天的哪里来的鬼!b组的人员立马给我集合,准备强行控制,如有反抗,直接击毙!”

“别别别!让我来!”

就在男子趾高气昂对着手下发号施令时,苟鹏突然打断了男子的话语,随后开口问道警员。

“里面是什么情况?”

警员似乎很是惊怕,透过防护目镜都能看到他飘散惊恐的眼神。

“里面,里面有个女人割腕自杀了,还穿着一身红衣,手上指甲很锋利,而且居然不怕枪弹,我们一进,一进门就被埋伏了。”

“哼!引鬼上身!”

苟鹏轻哼一声,心里自然知道这种破釜沉舟,死而后已之法,养鬼人自杀,不断呼唤所养鬼物姓名,随后留下躯体,引得鬼物加身,但是躯体离自是已然没有了魂魄,早无痛觉。

“杨大队长,这次,能不能让我先来?!”

苟鹏盯着身着警服的中年男子,眼神很是坚定。

“嗯,道长,请自便,小心安全便是,一有事立马叫我们。”

这次,杨大队长估计是吸取了在鬼洞一事的教训,这次倒很是客气,示意手下将老太太背出房门后,便收队退之门外侯着。

“法器带了吗?”

“带了。”

胖子和赵宝来指了指背上的背包,一脸得意状。

“嗯,把乾坤法剑和赤硝,还有符纸,毛笔给我,然后你们在屋中的每个角落都洒上朱砂和铜钱,免得恶灵逃跑。”

苟鹏腾空餐桌,在上面用毛笔蘸上赤硝,随后在蓝色符纸上一阵行云流水,口中默念静心神咒,笔落符毕,一气呵成,丝毫没有停顿。

随即,苟鹏走进客厅的拐角处,拐角里有两扇木门,一扇禁闭,一扇敞开。

苟鹏拿出符纸,贴在紧闭房门上,然后用手指蘸着赤硝,一边在门上画出阵法,一边默念神咒:

“一拜冀州第一坎,二拜九离到南阳 ;

三拜卯上震青州,四拜酉兑过西梁 ;

五拜亥乾雍州地,六拜巳巽徐州城 ;

七拜申坤荆州界,八拜寅艮兖州城 ;

我今行坛入中宫 !”

语毕,一副八卦两仪图便映在门上。

随后,苟鹏思量了片刻,抬高音量,冲着屋中大喊:

“害人之命,切不可为,既然已复血仇,为何还不速速轮回!”

“嘭!”

话音刚落,面前的木门突然一阵巨响,随后剧烈抖动起来,如同方才撞门一般,又一股强劲的力道似乎极力想破门而出。

“妖孽!不知死活!是想要魂飞魄散吗?!”

奈何门上八卦两仪图镇住房门,虽然不断有煞气从门缝透出,但是看似脆弱的房门,在撞击之下仍是不动如山。

“哈哈哈!!”

突然,一阵尖刺的笑声从屋中传来,苟鹏皱着眉头,忽感屋中光线骤降,恐是屋外已经乌云蔽日,阴气窜行。

“多管闲事不就是为了钱财吗?!该死!你们这些自称道士,天师的畜生都该死!”

屋内女声传来,声音很是幼嫩但却极其尖利刺耳。

“嘭!”

“哼!不知死活!!”

苟鹏怒目而视,早没有了平时的温文和婉,只见其气势冲天,身上阳气骤起。

随后苟鹏右手持三尺铜剑,左手紧握诛仙宝剑,开门而入。

刚入门,就忽觉背后忽然一凉,心里一惊,急忙顺势就地一滚,抬头再看,却见十几平米的屋中竟然贴满了符咒,挂满红布,除了一张小床和一个供台外再无他物。

怪不得先前查不到煞气所指,原来是施法屏蔽了煞气。

“呲!”

一阵嘶叫声忽然从苟鹏头顶传来,抬眼望去,却见一身穿红色长裙的中年妇女竟然四肢嵌在墙内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也在看着自己。

苟鹏一个闪身来到供台上,却见供台上一个满是花纹的红砂小盆里居然盛满了鲜血和骨灰的混合凝块物。

“为何还要徒劳而为,不肯活下去!”

苟鹏突然冲着屋内一角大喊道,随即角落里出现了一个淡淡的身影,正是那中年妇女的灵魄,妇女听的苟鹏话语后,轻蔑一笑:

“苟且偷生不如放手一搏,既为了我的老公也为了我的女儿!”

说罢,忽然面色一变,指着苟鹏大喊道:

“杀了他!”

语毕,头上那红衣恶煞便尖叫着朝苟鹏扑了下来。

“嘭!”

苟鹏回身抓起盛满骨灰的法坛就往地上砸去,留下一地粘液,随后一个前扑,倒在床上,避开了恶煞的攻势,恶煞四肢刚落地,立马又起身朝苟鹏扑来。

“找死!!”

苟鹏咬牙大喊,从怀中抽出符咒,朝恶煞掷去,口中一边默念密语,一边双手结印:

“曩莫萨怛佗孽帝毗药,萨目契毗药,萨佗怛啰吒,赞拏摩诃路洒拏欠,佉呬佉呬萨尾觐南,怛啰吒憾麦!”

随后双手十指相扣,食指而立,食指弯折而对,弓开大拇指,随即小拇指直立,掌心朝内,法印朝外。

“嗤!”

苟鹏密语与法印同时而出,那符咒居然瞬间化作一团淡蓝色火焰,丝毫没有温度,摇曳不止,飘在半空之中。

而此火乃是三昧真火升级款,不动明王火界咒,可焚仙灼佛,威力之大,对付红衣邪祟可算得上是杀鸡用牛刀。

果不其然,那红衣邪祟见此,急忙一直后退,苟鹏用乾坤法剑挑起真火,直指在角落瑟瑟发抖的邪祟,道:

“尔等可知错否?”

“呲!”

红衣女鬼虽然瑟瑟不止,但是仍然对着苟鹏呲牙咧嘴,想必是早已对苟鹏恨之入骨。

“天师,求求你,放过我女儿吧。”

正待苟鹏从怀中掏出桃木盒时,角落中年妇女的灵魄竟然一下抱住苟鹏的双脚,跪地而泣。

“都是,都是我们的主意,是我们找了降头师,将我女儿魂魄强行困在屋内,不然她早已轮回转世,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求求你,放过她吧。”

苟鹏听的妇女哀求,有些于心不忍道:

“你放心吧,我不会伤她,只是从体内取出她魂魄,为她超度,遁入轮回。”

“超度我!!哼!没有人可以超度我!!”

那红衣女鬼听的苟鹏话语后,似乎气愤异常,突然大张獠牙,强忍心头对真火的恐惧,朝苟鹏飞去。

苟鹏一个激灵,左手用诛仙短剑挡住女鬼的利爪后后,见其又再次袭来,随即右手一抖,口中大念九字真言: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随后蓝色真火一下没入乾坤法剑之内,法剑瞬间泛起一阵淡淡蓝光。

收右手,持剑至胸前,随即从左至右,由下至上,携千钧之势,朝飞扑而来的女鬼挥砍而去。

“啊!!”

女鬼一声惨叫,顿时身首分离。

随即一股红烟从体内飘出,冲出房门。

“嗡嗡嗡!!”

突听的门外一阵嗡鸣,随即听的屋外候着的胖子大叫道:

“苟子!抓住了!抓住了”

苟鹏立即冲出门外,见一个淡红色烟雾伏在地上,上面沾满了铜钱和朱砂,被压在地上丝毫不能动弹。

苟鹏立即取出桃木盒,用符纸将烟雾拖起,放于盒中,盒盖,念咒,收于包中,一气呵成,随后转过身去,对着半敞开的卧室轻声道:

“顺应天意吧,轮回转世,才是死后最好的选择,除此之外,已别无他法,劝你,好自为之”

闻得胖子惊呼,那杨大队也带人冲进,却只见的屋中尸体和地下的红雾,不由得目瞪口呆,片刻,才对苟鹏说:

“这就是杀人凶手吗?”

“对。”

身着警服得杨辉心中满是狐疑,紧盯着苟鹏得眼镜,逼问道:

“你确定,屋内除了那具尸体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吗?”

苟鹏回头看了眼身后卧室中已经渐渐淡去的灵魄,莞尔一笑,点头回应道:

“嗯,已经没有,任何人了。”

第三十八章 千里一线

深夜,在二环立交一旁,某家酒楼的雅阁中,四处可见的珍贵盆景和精致的木质雕刻无不透露出其典雅高贵的气质,走进映着山水墨画的檀木门,可见里面一张精致雕纹的圆桌上摆满了各色佳肴和美酒。

圆桌旁,苟鹏三人和陈警官,杨辉大队长端端坐着,五人相视而望,谁都没有先行说话和动筷,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直到半柱香功夫后,陈警官率先端起酒杯,站起身来,才打破了这种气氛,他先端着酒杯挨个敬了三人一次后才开口道:

“三位道长果然是名不虚传,今日得见其手段,本人十分敬佩,当然,至于以往我老同学和各位发生过不愉快的地方,本人替他为众位道个歉,毕竟他脑筋不是太会转弯,理解不了道家之法的深奥,请各位一定多多包涵,喝了这杯酒,往后我们都是好朋友,来来来,走一个。”

说罢,便怂恿着几人又端起酒杯,只是,这种套路却始终逃不过赵宝来缜密的心思,从来酒楼的一路上,赵宝来就一直看到陈警官和杨队长相互间眉来眼去,方才听得陈警官这一席话后更是肯定了赵宝来心中的想法。

五人相互敬过酒,便开始动筷,今日累了一天,又都是相识之人,所以几人皆是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之后,杨队又叫了一桌的点心,且不断给三人斟酒,还一个劲的赔礼道歉。

“喂,苟子。”

正当苟鹏喝的开心,与陈警官和杨队胡吹海侃时,忽觉袖臂一阵拉扯,侧头一看,却见赵宝来一脸神秘兮兮的看着自己,正当准备问其缘由时,却见赵宝来忽然手腕一翻,从袖子中露出了一个手机,苟鹏一看,只见赵宝来在短信待发区写了几个字:

“留心点,他们一定有事,先想好我们有没有那个能力再确定帮不帮他们。”

苟鹏看后心里还正有些迷茫时,却忽然听到杨大队话题一转,脸色一下变得肃穆起来,正言道:

“几位道长,玩笑归玩笑,不过我想问你们一件事,你们几人,还记得云南边村的那个村支书吗?”

“咯噔!”

三人听后,心里一下回想到了那个,一脸邪气的眼镜书生,还有他在鬼洞时,坐在直升机上,对着众人轻蔑的笑容,这件事一直是苟鹏心里的痛病,今日一听杨队提起,立马来了兴趣,开口道:

“杨大队,你们,是将他捉拿归案了吗?他交代什么了吗?鬼洞里的殍尸地和火孽阵是否是他所为?”

陈警官和杨队看见苟鹏果然对这件案子相当感兴趣,不由得相视一笑,随之,杨队开口道:

“道长,你先别心急,人,我们确实还没抓着,”

杨队瞥到苟鹏一阵失落后,便愈加肯定这件案子有指头了,随即又说道:

“不过,我们却查出了一系列的线索,这也正是我这次前来成都的原因,其实我确是为了这个619大案而来。”

“619大案?”

苟鹏三人一听,心里闪过一丝不安,随后看到杨队轻点头,开口道:

“对,619大案正是近年来我们云南省发生的最大规模的警员死伤案件,且牵扯到的政府人员极其广泛,公安部和省公安厅对这件事情高度重视,还特别指派了两位专员下来协助我们调查此事,但是因为这件事情相当之特殊,所以我们一直没有公开调查结果,而我也请示了领导,想要各位一起协助下我们,侦破此案。”

“咳咳。”

赵宝来听后紧皱眉头,随即一脸心事重重的开口说:

“杨大队长,陈警官,原谅我有些多嘴,只是我们几个作为小市民,我个人觉得,这件案子从头到尾与我们三人牵连都不是太大,而且我们也不是你们体制内的人,所以,我们插手你们内部机密,是否也有些不妥。还有,我们几个也就是志同道合的小青年,挣点养家糊口的小钱,对于这种大案,我们几个只能是望而却步,而且天下高人比比皆是,我们几个毛头小子只能是心有力而余不足。”

陈警官和杨队听到赵宝来一席话后,自是明白其中意思,两人便侧过头小声商量了一下后,那陈警官便先掏出了一张招商银行储存卡,放在桌上,推给几人,随即说道:

“几位道长,长话短说,至于你们一直关心的问题,为何要寻求你们的帮助,是因为这件事确实十分特殊,不便寻找一些生人相助,而且,我们也怀疑”

陈警官边说边站起身来,打开木门,往四周看了看,才重新关上门,将凳子挪到几人身边,压低声音一脸严肃的开口道:

“我们怀疑,这件事,牵扯到了不少的政府人员,所以我们必须,暗中调查,千万不能声张,如果打草惊蛇,让幕后黑手逃之夭夭的话,我们在云南那么多的兄弟不就白白牺牲了吗?”

三人一听,纷纷沉默了起来,随后三人将头聚在一起小声的商量了一下后,仍然是赵宝来抢先开口道:

“那现在案情发展到哪一步了?还有,我们几人能帮到你们什么?”

杨队一听几人语气,似乎苟鹏已经暗允加入他们,不由得喜上心头,加之酒劲上头,话语间竟有些欢悦:

“唔,其实据我们这几个月来的摸排调查,才发现了这个村支书原来暗中和许多政府人员有所勾结,后来我们经过了技术手段,发现了他之前一直和居住在这里的某个神秘人物保持着高度,紧密的联系,而且,这个神秘人物似乎神通十分广大,无论我们通过什么样的手段再也查不到这人的丁点儿信息。”

“那不就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胖子听得杨队一席话也是心里焦急,这案子总算有点眉目了,但是又突然断了线索,这不等于完全没说吗?

两个老警察听后也是一阵无奈,陈警官回应道:

“唉,这个案子难就难在疑点太多,而且所有知情人员和跟村支书有过接触的人,全都是莫名其妙的死亡或者失踪,所以这件案子调查起来真的是困难重重,再加上,还有不少来自政府的”

“咳咳!”

就在陈警官欲说出后话时,突然被杨队截断,随之后者抢开话题道:

“不过最后,我们还是有点眉目,就是我们查的那村支书以往在成都参加培训进修过一段时间,在这里认识并相恋了一个女子,而且,那女子似乎还为他育得一子,当然,就在村支书出事当晚,我们就彻夜调查了他的身份底细,得知这个女子身份后,便立即通知了成都警方立刻前去保护那个女子,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杨队故作神秘的样子可谓是掉足了苟鹏几人的胃口

“怎么着?”

“结果,当夜成都警方连夜赶去女子家中时,正巧遇见女子所住的单元楼下有两个男子一脸鬼鬼祟祟,肩上扛了个*袋,一走出单元楼,就往停在楼下的一辆平板拖车上扔,看到警察时,立马就想驾车逃跑,幸得几个警员身手好,反应快,将他们从驾驶室拖了出来,而那个麻袋里,也正是那个村支书的女人和他的孩子。”

“那两个绑架犯现在所在何处呢?”

苟鹏听得后,便知突破点所在。

“一个当场咬舌自尽,一个被我们死死控制住,尽管绝食了几天,但是在我们让其家人轮番劝说下,总算平安无事,现在关在了郊区监狱里,有专人二十四小时看管,应该是绝对安全。”

苟鹏三人一 听,也是喜上眉梢,总算是从这两人口中得知一点好消息。

杨辉看到三人如此兴奋后,便又给三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只要几位道长答应愿助我们一臂之力,我们随时可以动身前去审问此人,这也正是我向各位求助的第一件事,就算是帮我们,从这个人嘴里撬出哪怕只要一点点有价值的线索也好。”

“那好!”

苟鹏听后心里一阵舒悦,只要能将那个心肠恶毒,伤天害理,无恶不作,且置众人的生命于危险之地的村支书绳之以法,自己恨不得立马就拿着钳子去撬开那人的嘴,让他说出村支书的下落。

“我们明天就动身,去会会那个人。”

两个老警员一听,对视一笑,点了点头,开口道:

“没问题,只要对案件有所帮助,我们明日一早就去安排。”

“诶,杨大队长,我能不能问一件事。”

一直默默无闻的胖子忽然插嘴道。

“嗯,你说。”

“嘿嘿,”胖子一阵傻笑,随即道:

”既然我们现在已经同意加入你们了,那我们几个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快说啊,胖子。“

苟鹏看到胖子一脸傻笑,欲言又止了许久,便拍了拍他的后背,开口问道。

胖子眨了眨眼,对着几人道:

”我们是不是就是警方的专案探员了,而我们在座的各位就是这个619大案的专案组成员了。“

”哈哈“

众人听得后,一阵欢笑,杨队一直点头,笑语道:

”对,对,对,以后,我们都是人民警察,都是一家人了。“

”哈哈“

在成都二环高架旁一酒楼的雅间里,传出阵阵欢笑。

几人畅饮酒水,无欢不谈,只道各自心中烦忧之事已尘埃落定,所以纷纷喜上眉梢。

但是几人却殊不知,就在这一晚后,几人的命运便被,牢牢地拴在了一起,直至,末日降临的那一刻

第三十九章 审讯死人

“啪!说吧!村支书在哪里!”

在成都郊外某座戒备森严的监狱里,一间由几根铝管焊接阻隔的审讯室里,苟鹏和杨辉大队长端坐在两张木凳上,隔离栏那头,一个脸色惨白的青年男子被拷在高脚凳上,半眯着眼,耷拉着脑袋,一副颓废至极的模样。

杨辉见苟鹏一进屋就是拍桌发狠,开口就是直奔主题,急忙拉了拉苟鹏,小声道:

“诶,道,道长,这个审讯不是这么问的。”

看着苟鹏一脸尴尬的模样,杨辉打了个眼色,随即打开笔记本,拿起笔,低着头,开口道:

“说吧,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家庭状况,住所,有无前科,病史。”

“”

一盏茶功夫后,审讯室里仍然是一片寂静无声,却见杨辉眉头皱了一下,盯着对面的男子提高了音量继续道:

“喂!我跟你说话喃!小子!你不要以为你什么都不说就没事了!你的犯罪证据已经十分确凿,坦白从宽会考虑减刑,抗拒从严,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你!”

杨辉一阵恐吓后,对方依然是低着头,沉默不语,一副置生死于度外的模样。

杨辉见其一直闭目养神,对自己爱理不理的样子,顿觉一团火焰冲上心头,站起身来拍着桌子,怒道:

“小子!你是不是什么话都不说!别以为我们这里拿你没办法,我告诉你!你一直这样不说话,我让你比死都难受!”

“嗯”

男子听了半响后,终于从喉咙中发出了一点声响,态度很是轻蔑。

“你!!”

杨辉捏着拳头,咬牙切齿,差点想将手伸过护栏去好好收拾一下这个小子,自己从警二十多年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还能被你这个小王八羔子给吃住了?

“杨大队长,消消气,这小子自从进来后就一直是这样,无论我们怎么审他都只字不说。对了,杨大队,请你出来一下,我有点事想问你。”

就在杨辉一阵烦恼时,身后的铁门忽然开了一个小缝,门外一个身穿制服的中年男人开口为杨辉解释道,随后将杨辉唤了出去。

现场就只留的苟鹏和那年轻男子两人,苟鹏自进屋一来,其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这个男子身上,尽管男子一直闭口不言,但是苟鹏明显能感到,那男子身上缠绕着一股淡淡的邪气,让苟鹏浑身极其不舒服,细想之下,竟与那瘦弱村支书身上的气息有几分相似。

“嘭!”

身后的铁门再次被重重关上,杨辉一脸心事重重的坐在苟鹏隔壁,似乎在烦恼着什么事,一言不发。

“诶,杨大队长。”

“唔,怎么了?”

“我能不能,过去那个男子身边问他案情的事?”

“啊?”

杨辉听后侧过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苟鹏,心想这小子不会是实在忍不了,想要对嫌犯动动手脚吧,但是一想到迫于案情的紧要性,不得不勉强答应下来。

“嗯,可以是可以,不过,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动作,毕竟这里是全程监控的,别捅出什么篓子。”

说罢,转身出去门外找的狱警为其打开了护栏上的一扇铁门,随即苟鹏便背着手,一人走到男子身旁,围着男子一直转圈观察。

“嘿!”

忽然,苟鹏出其不意的在男子耳旁一声大喝,声音之大,惊得对面的杨辉心里都紧了一下。

“道,道长,你要吓死我啊。”

杨辉一边抚着心脏,一边对着死盯着男子面部的苟鹏道:

“道长,你还是小点动静,毕竟现在人权为上,把他吓出毛病可就麻烦大了。”

苟鹏听罢莞尔一笑,用手指着那青年男子道:

“杨大队长,难道你还指望着,他还有人权吗?”

杨辉一听,便知苟鹏话里有话,但是自己却猜不透其中缘由,便回应道:

“道长这是什么意思,我人脑袋迟钝,你直接说便是了。”

苟鹏一听,没有说话,只是忽然伸出两指,将男子头颅挑起,随即扼住青年男子下颌骨的两块下颌角,力道之大,竟可依稀听到“咯咯”的骨骼摩擦声。

正待杨辉起身正欲阻止苟鹏的荒唐行为时,却看见那男子竟然缓缓张开双颚,随即,一股尸体腐烂的恶臭从男子口中飘出,味道十分之重,让本早有准备的苟鹏都差点经受不住,在一旁干呕了许久才缓过神来。

那杨大队长当然也不好受,但他仅仅只是捂住口鼻,眉头紧皱,身体却始终没有离开座椅,毕竟是老警察了,其死尸自然也是见过不少,反应倒是没有苟鹏那么强烈。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让杨辉再也无法坐稳在凳子上。

只见被苟鹏捏住下颌骨的青年男子口中不断飘出黑紫色气体,随后,竟然有数不胜数的蜈蚣和蟑螂慢慢地从男子的口鼻和耳朵爬出,落在地上,桌上,密密麻麻,渗人之极。

杨辉头皮一麻,顿感身上鸡皮疙瘩骤起,急忙起身,退至墙角,声音颤抖着问道:

“道,道长,这,这是怎么回事?这人什么情况?”

苟鹏静默了一会儿,直到男子口中再无污秽之物爬出,才从怀中摸出了一颗指甲盖大小的棕色丸粒塞进男子口中,见到男子浑身一软,如同被抽干了力气,一下瘫倒在了审讯桌上,随后口中默念密咒,将蓝色符箓放于地面上,那些污秽之物便如见到天敌一般,立马惊得四下逃窜,通过门缝逃出了审讯室,至此,苟鹏这才缓缓开口道:

“杨大队长,你们,抓的这个人,其实,早就已经是死人了。”

“嘶”

通过苟鹏一次次的大展身手,杨辉早已对苟鹏的判定深信不疑,当他听的苟鹏的肯定话语后,不由得吓得倒吸一口冷气,缓了好久才说道:

“道长,这人明明可以站立直走,还能行凶作案,怎么会是已死之人喃?”

苟鹏将男子脑袋往旁一拨,仔细观察其颈项后,回应杨辉道:

“这应该是在生前被人下了蛊术,活活被这些邪物吃干了内脏而死,随后怨念之气在体内不散,下蛊之人定是通过某种邪术控制住了这人的怨念之气,让其死尸为他行凶作恶,最后就算死尸意外出事,都与下蛊之人早已断了联系,所以很难再查到下蛊人的蛛丝马迹。”

“咳,”杨辉听后心里一阵焦急,随即开口道:“那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辛辛苦苦寻得的线索不就这样断了?”

苟鹏听后一阵释然,摆了摆手,示意杨辉不要着急,随后缓缓说道:

“但是也不是没有办法,不过,我们需要将他带到一个阴暗潮湿没有监视的房间,我再施法引出他的冤魂,如果此人死前见过下蛊人,那么必定会对下蛊人有很深的印象,到时候我们只需拿个纸笔让他画出害他性命之人便可,一般情况下,亡魂都是很愿意我们为他报的血仇的,但是下蛊人也很少会抛头露面,就算露面时肯定也是遮住了容貌,所以只能说凭个运气,试上一试。”

杨辉一听,在心里盘算了片刻,便点了点头,对苟鹏道:

“行,你等我一会儿,我去跟他们协调一下再说。”

见杨辉离去后,苟鹏便从裤兜中摸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

“嘟嘟嘟”

“喂!苟子啊,是你吗?情况怎么样了?”

“宝来,你和胖哥立马准备一些布阵用的法器,待会儿送到监狱门口,我要在这里面布个阵法。”

“啊?现在什么情况啊?苟子?”

“呃,现在电话里说不方便,我们回来再详谈,哦,对了,这次帮我带几个厚实点的口罩进来。”

随后苟鹏挂断了电话,走到男子身旁,仔细观察其颈项处一条黑丝的走向,想要观察出这是出自哪门哪派之人的毒手,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就在苟鹏出神时,杨辉突然从铁门外探出一个脑袋,冲着苟鹏淡淡笑了一下,随后开口道:

“道长,妥了,他们答应我们在最西边的杂物储备间办事,但是时间只有二十分钟,而且他们还会有专人在门外看住我们。”

苟鹏听之,心里盘算了一下,点头回应道:

“差不多,我先去门口取一下法器,这人已经完全失去了力气支撑,你让几个人把他抬进去,我随后就来。”

说罢,苟鹏便一路小跑,跑到监狱门口,见赵宝来和胖子在寒风瑟瑟中冻得直跺脚,急忙招呼了两人,取过装备。

“苟子,小心呐,没有我和宝来,你自己要注意安全,我们把车停在外面,就在上面等着你的好消息啊。”

苟鹏心里一暖,点了点头,拍了拍两人的肩膀,随后转身一路小跑向西南角里一个最不起眼的小房间里。

杨辉已在门口候好,见苟鹏一来便同其一起进入,随后几名狱警将男轻男子也抬进去,放在了地上,两人一进去就感到一阵凉意透骨,地面上已被清除了一大片空地,上面还贴心地铺了几层垫褥,避免凉气上身。

“道长,可以开始了吗?”

杨辉一脸正色道,毕竟是第一次亲眼看见施法,所以内心显得很是崇尚而充满期待。

苟鹏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

“杨大队长不必那么客气,叫我苟鹏就行,行了,现在可以开始了。”

说罢,苟鹏从包中拿出笔砚,将赤硝放进砚台磨细后,用毛笔蘸之,围绕着男子尸体在地上绘出了一个奇形繁复,晦涩难懂的图案,远看之下,却像是花了一个手持毛笔,戴着高帽的魁梧之人。

苟鹏为其画上了最后一道画笔后,闭上眼睛,暗运真气,暗叹道,画得这审死判官之阵法可真是不易,最心痛的是那贵比黄金的赤硝,但是道行不够,装备来凑,这也是为了增加阵法成功率,而没有办法的事。

阵法画毕,苟鹏在阵法两旁各点了三根引魂香,引魂香整体呈蜡白色,是由尸油、骨灰、竹子、童子尿、鸡血、牛泪混合浇注而成,点之有其异香,可引魂招鬼。

一切准备就绪,苟鹏心里默念静心神咒,摒弃了心中一切杂念,随后开口念出招魂神咒:

“荡荡游魂,何处留存,三魂早降,七魄来临,河边野处 庙宇村庄,宫廷牢狱,坟墓山林,虚惊怪异,失落真魂,今请山神,五道游路将军,当方土地,家宅灶君,吾进差役,着意收寻,收魂附体,帮起精神,天门开,地门开,千里童子送魂来,急急如律令!”

那杨大队长候在一旁,看的倒是仔细,此时因为屋中没有灯光的原因,所以只能靠几根引魂香勉强维持着屋中光线,就在苟鹏口念咒语时,那引魂香忽然起了变化,香烟忽然不再随风飘动,而是受到了什么牵引一般,迅速向阵中聚拢,半柱香的功夫后,那香烟竟然慢慢化作了一个模糊的人影,就在人影面部都还未成型,模糊不已时,忽闻从阵中人影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随后一阵人声不知从何传来,只听他一阵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

“救我!救我啊!我不想死!我不要死啊!”

苟鹏听罢,眼看着那团烟雾人形双膝跪地,抱着头,似乎痛哭不止,便示意杨辉也同自己一样,在眉间涂上了淡淡一层礞石粉,以掩盖自身阳气,随后苟鹏开口问道:

“喂,你不要怕,我们两人都是来给你报仇雪恨的,你只需要告诉我们是谁杀害了你,我们一定将他绳之以法。 ”

人影听罢后,又是一阵刺耳的惨叫,随后跪在地上,不断重复呜咽道:

“地下室!地下室!地下室!”

随即又从胸腔中发出了一阵响声:

“哔哔哔!!呲呲呲!!叮叮叮!!!铛铛铛!!嗡嗡嗡!!轰隆隆!!轰隆隆!!!呜呜呜!!”

苟鹏一听,仔细辩认下,心里忽感一阵悸动,随即大声道:

“汽车!是汽车!”

“不对!”

杨辉用手枕着下颌,又侧着头仔细听了下,随后坚定的断语道:

“汽车修理厂!!是汽车修理厂!!”

第四十章 狐妖迷人

月出皎兮,劳心悄兮;有意变化,君莫笑兮。——狐仙记

自监狱审问已死男子一别已是半月,杨辉大队长无时不是立身在调查的现场,或是去向调查现场的路上,因为极其有限的线索资源,杨辉不得不在成都多达成百上千家汽车家修理厂的地下室里挨个调查,过程之艰辛,不必多言。

苟鹏几人则也算的上是圆满的完成了第一个任务,所以几人便再度回到自己的小公司里,一边经营着几人的小产业,一边等候着杨辉大队长的佳音。

三人这几日来为了公司的资金周转,不得不接了许多看相,相宅的活路,尽管过程无聊之极,但是看着一沓沓厚实的钞票和公司账簿上日益增长的资金,心想这也算得上是十分值得。

又是一个平淡无奇的周六,三人又替几个慕名而来的人看过手相姻缘后,便就计划着暂时歇业回家,好好放个周末,来弥补这几日的奔波劳碌。

“咔嚓!哗啦啦!”

赵宝来给办公室里的花花草草浇过水后,便将防盗锁锁在了两扇玻璃门上,随后又拉下来卷帘门,一路小跑着,迎上了不断催促的胖子苟鹏二人。

苟鹏和赵宝来将手抄在口袋里,站在电梯门口等候电梯上行,各自低着头拨弄着手机,双腿无聊的抖动着,远看之下,跟社会上的不良青年如出一辙,而胖子更甚两人,嘴角叼着烟,将风衣披在肩上,随着口里香烟的吞吐,浑身也跟着摆动,还不时侧过头问两人,自己与古惑仔里的大佬“b哥”比起来,谁人更胜一筹。

“叮!”

三人正在电梯门口相互打闹时,电梯内一声响动,随后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站着一个中年女子,着一身淡黄色风衣,挎着一个路易威登的手提包,细看之下,倒是有几分韵味,女子看到三人的痞样后,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眼光,随后身体紧贴着电梯,从三人的身边缓缓走过。

三人倒是没有多想,眼看着电梯继续上行,随后赵宝来一脸邪笑的对着苟鹏说道:

“苟子啊,你别说,今早来看相的妹子确是姿色不错啊,模样生的相当俊俏哦,你别忘了刚才答应我的啥了,以后要是还有这种好事,可是要由我亲自为她把脉看相哦。”

苟鹏一听,也是嘿嘿一阵邪笑,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打趣道:

“宝来,今早可幸的没让你上啊,那女子虽然容貌姣好,但是你细看之下就能发现此女眼廓较长,眼尾微弯,如桃子状,而且眼中时常含着一滩汪水,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虽然眼中常有微光,且较为迷人,但这也是标准的桃花特征,你要是跟她交往了,啧啧,我现在都能联想到你浑身透着绿光的样子,哈哈。”

“哈哈原来宝来好这口啊,喜欢共享啊。”

胖子看的宝来一阵失落的模样,不由得开口取笑起来,楼道里顿时传来了欢笑之声。

随后电梯门又再次缓缓打开,三人各自伸了个懒腰,相继走进电梯,眼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三人不禁大舒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好好回家睡个懒觉了。

“啪!”

电梯门眼看着就要合拢,就在门缝越来越窄时,电梯门却突然被一只苍白纤细的手从中拦住,随后电梯再次打开,迎面走来了一个中年女子,穿着淡黄色风衣,正是刚才几人所见的女子。

那女子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皱着眉头,似乎在纠结着什么问题,眼看着电梯已经开始下行,女子终于回过头,对着站在角落的苟鹏三人道:

“几位小兄弟,我想问一下,这层楼的那家公司怎么没人了,是关门了还是搬走了?”

苟鹏几人听的一阵莫名其妙,胖子抢先开口回问道:

“大姐,你说的哪家公司啊?贷款公司吗?那几家公司不都大开着吗?不过,我劝你啊,远离贷款,珍爱生命哦。”

女子听罢也没有理会胖子的无理之语,只是压低了音量,避开了一旁穿着西装的眼睛男,小声的对苟鹏几人道:

“不,不是,就是那家,那家捉鬼的,公司。”

“咯噔!”

三人一听,脸上顿时没了笑容,苟鹏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女子,随即心中了然道:

耳朵稍尖,耳门较窄,且眼珠微凸,黑少白多,标准的一副克夫之相,照此来看,此女子来此多半是为了家庭琐事罢了。

“咳咳,其实,我们几人就在那家公司就职,请问,你需要什么帮助。”

有生意上门,赵宝来自是很快就回应起女子来,也是压低了声音,避免隔旁有耳。

女子听后一脸的狐疑,对着苟鹏几人又上下来回打量了几遍,仍然是一副质疑的模样。

苟鹏倒是没有在意女子的眼神,淡淡道:

“眉间红丝所绕,神魄疲倦惺忪,周身盈满戾气,想必,应是家中爱人心有别向,故来此,寻求找回郎心之法的。”

苟鹏短短几句话直震得女子目瞪口呆,随后电梯门开,苟鹏三人头也没回,径直就欲驾车离开。

“等等!大师!等等!”

那女子回过神后,晃见苟鹏几人背影渐远,急忙一路小跑追上三人,随后一下握住苟鹏的手,眼泪毫无征兆的夺眶而出。

眼见到女子居然双腿一软,身形竟然缓缓沉下,这回便轮到苟鹏几人不知所措起来,赵宝来见到四周投来异样目光的路人,急忙上前扶起女子,急声道:

“姐姐,别哭,有什么事都能好好商量,先上车再说。”

随即将中年女子搀扶上车,其余二人也慌忙上车,禁闭车窗,苟鹏坐在副驾驶,回头道:

“这两位都是我们公司的内部人员,姐姐前来所为何事,且说无妨。”

女子听后,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声音仍有些沙哑道:

“几位大师,我求求你们了,快救救我的老公吧,他已经被那个狐狸精迷得神魂颠倒了,脾气也变得十分暴躁,竟然连我们五岁的孩子都拳打脚踢,我求求你们,拯救一下我们这个已经支离破碎的家庭吧。”

苟鹏听后,心里有些纠结,这感情之事,乃是天意姻缘,身为修道之人,怎能胡乱干涉他人姻缘呢?

但是看到女子这番苦求,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在心中盘算了片刻后,才开口道:

“你怎么能肯定你老公出轨了?而且人到一定年纪,因为工作生活原因,情绪有时失控很是正常不过,你怎么能断定是因为其他女子干扰所致?”

那女子一听,急忙从包中拿出一个牛皮口袋,递给苟鹏,随即说道:

“几位道长,我也不是那蛮狠不讲理的泼妇,我觉得不会冤枉别人,你们看,这是我请私家侦探所拍的照片。”

胖子一听,似乎很感兴趣,凑过头来看着苟鹏缓缓抽出的几张照片。

照片很是清晰,连一旁树叶的纹路都能看的一清二楚,一看就是花了大价钱请了专家级别的高手所为。

照片上,有正面也有背影,无非就是一个体态发福的男子挽着个打扮妖艳性感的妙龄少女,在几家酒店进出的画面,随后几张,却是看的几人莫名其妙,后来照片里,却是只见到那妖艳女子,而女子身旁则是依偎着不同的男人进出着各大酒店商场。

中年女人看到苟鹏几人盯着照片一阵唏嘘,便慌忙解释道:

“你们看,这个女子真是淫贱之人,到处勾搭男人,一点都不害臊,简直不能用不要脸来形容她的作为了,而且,我自从在我老公面前揭穿了他们的破事后,我老公脾气便开始变得暴躁不安起来,经常是十天半个月不落家,每每我和他提到这个事情,他都对我拳脚相加,而最不能让我忍受的是,他居然连我们的儿子也不放过,就因为儿子调皮将自己的碗里的蒜泥朝他碗里倒了一点,他就忽然掀桌,对儿子拳打脚踢,我怎么拦他都没用,幸好,幸好隔壁邻居闻声赶来,不然,不然我可怜的儿子,呜呜”

女子似乎提到了伤心之处,眼泪再次止不住的留下。

苟鹏听后似乎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随后脑中忽然闪过一丝亮光,拍了拍女子弯腰哭泣的后背道:

“姐姐,你老公以前对你儿子怎么样?”

“啊?我们儿子,我们本来就是为了事业而各自贡献出了青春,我生儿子时都已经是三十好几,属于晚婚晚育,本来他一直对我们儿子爱护有加,视为掌上明珠一般,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那日竟然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狂暴不安。”

“就因为你们儿子给他碗里倒了一点蒜泥?”

“对啊,他以前本来很喜欢吃蒜泥,那晚他好不容易回到家里,我为了缓和关系,便做了许多他以前最爱吃的蒜泥面包,结果没想到他不仅一口不尝,还一脸厌恶外,连儿子调皮,往他碗里倒了点蒜泥他都大大出手,我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办了,呜呜呜”

苟鹏愈听心里愈发不安起来,不顾女子哭泣,继续追问道:

“那,你有没有调查过那女子各方面的信息。”

“当,当然有啊,我已经托了好几家侦探公司帮我调查,可是最后都是以查不到此人的理由而不了了之,我真是不懂,那狐狸精到底是何方神圣,连我在公安局工作的表哥都查不到她丁点儿的信息。”

“那,那你有没有,偷偷收有那女子的贴身之物。 ”

“啊?贴身之物?”

中年女子抬起头,苦苦想了很久,忽然拍了一下脑门,开口道:

“对了!以前我送过我老公一个江诗丹顿的手表,我老公一直戴在手上,后来那狐狸精好像很是喜欢,竟然从我老公手中要去自己带了几天,后来不知道为何,又还给了我老公,我后来一生气,就把手表偷偷自己藏了起来。”

苟鹏一听,眉头一舒展,继续问道:

“那个手表呢,你带在身上了吗?能不能给我看看。”

女子听后,眉头一皱,犹豫了许久,才缓缓从包中掏出一个圆盘皮带的手表,手表表盘是由繁复的镂空工艺制成,几颗粉红宝石嵌在其中,整体泛着淡蓝色混合着淡粉色的微光,在车内阅读灯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加之表盘里那个醒目的十字架,就是外行都能看得出其价值不菲。

不过苟鹏对这些身外之物倒不是特别感兴趣,简单的翻看了一下后,拿在鼻尖嗅了嗅,随后从包中取出八卦铜镜,将手表放在镜面之上,口里念念有词,片刻之后,镜面上忽然生出了一阵异象。

却见一股淡淡的粉色迷雾从镜中升腾而起,化作根根丝线,将手表团团围裹住。

苟鹏一见,嘴角勾起一丝弧度,随即开口对几人道:

“行了!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胖子看到苟鹏故作神秘的样子顿时兴趣盎然,因为苟鹏每次作出这番模样,必定会有一番大手笔。

“我已经知道这个女子的身份了。”

“什么?”

中年女子一听,愣了片刻,随后焦急追问道:

“大师!这个狐狸精到底是谁!求求你,不要再卖弄关子了!我都要急死了!”

苟鹏听罢,收起铜镜,将表归还给女子后才娓娓开口道:

“其实你早就已经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了。”

女子听后,一脸莫名状,随即开口问道:

“什么?!怎么可能?我怎么会知道她的身份!?”

“呵呵,其实,她正如你所说,不过却不是你口中所说的形容词,而是名副其实的,狐狸精!”

第四十一章 人妖斗

“天蓬尺,三清铃,道法鞭,乾坤宝剑,桃木剑,法印这些捉妖法器带好了吗?”

“当然,我还带了赤硝,朱砂,黑狗血这些好东西。”

“这些其实不用带,我们这次目标并不是鬼邪之类的灵体,而是有些道行的神巫,神巫可是不怕这些阳离子载体物的。”

“神巫?谁啊?我们不是去抓狐妖吗,怎么?我们难道还要兼职去抓巫婆?”

“不然,不然,《玄中记》有语:‘狐五十岁,能变代为妇人。百岁为美女,为神巫,或为丈夫与女人交接。能知千里外事,善蛊惑,使人迷惑失智。千岁则与天通,为天狐。’所以我们这次的对手是一个活了至少百年的妖孽,棘手肯定是罢免不了,现在我们就想一下,要怎么做到不惊动旁人而将它迅速制服之策。”

在成都名人酒店旁的一条小巷里,一辆纯黑外观的gmc停在一个十分隐秘的小拐角中,车里十分宽大豪华,后排沙发椅上“瘫坐”了三个青年男子,三人一直低声轻语,似乎在密谋着什么。

“来,几位大师,待会儿你们把这套衣服放在包中,还有这个证件也带上,如果待会儿有所不测,你们可以用来应急。”

三人与前排驾驶室相隔的遮帘忽然被人撩开,随后一中年女子走到了三人眼前,手中拿了几套衣服和几个小本子。

三人接过一看,却是三套崭新标致的警服和三本警官证件,打开证件,不料却真真的是三人的身份信息和一连串警用编号,不由得感叹这个女人的思维缜密和手段遮天。

“几位道长,千万小心,这狐狸精十分狡诈。”

中年女子一副担忧的模样,心里还是有些揣揣不安,心想到毕竟是一个活了上百岁的妖怪对阵几个二十出头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就算能力被道法有所克制,硬斗不过苟鹏几人,但怕是暗中施计,难免让三人吃不了兜着走。

苟鹏点了点头,心里一直默默盘算着捉妖之法,其余二人则是闭目养神起来。

几人就这样在酒店外,苦苦等候到了整整三小时之余,直到了傍晚时分,那狐妖才总算现身于世。

“几位大师!快醒一下!那个狐狸精出来了!”

苟鹏三人正睡的呼哧作响时,忽然被一阵惊呼扰醒,睁眼一看,却不知何时,房车已停到了酒店对面的非机动车道上,几人顺着女子焦急的声音看去,却见后排车壁上出现了两块液晶显示屏幕,屏幕角度正对着酒店门口,酒店门口的一举一动都能在上面看的一清二楚,颇有电影特工片中的高端风范。

三人顺着女子所指方向看去,便见到酒店旋转门之内缓缓走出一个身着低胸露背淡紫色长裙的高挑女子,之前在照片上还未觉得女子容貌有多出众,直到三人看到真人后才不得不在心中感叹,此等尤物,也难怪那么多男人为她神魂颠倒。

晚风轻轻拂过,撩起女子长裙,那女子顿时面色微红,微微一蹲,用双手向下抚平长裙,随后起身挽了一下耳边的丝发,对着一旁关怀备至的男子莞尔一笑,那男子虽已到古惑之年,身材健硕,着一身西装革履,远看之下倒是有颇几番气质,但似乎还是经不住女子的诱惑,女子仅仅只用了几个看似毫不经意的动作,便使那男子瞬间有些失去了神智,竟然一下楼住女子臀部在门口激烈亲吻了起来,完全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目光。

苟鹏见此情景不由得眉头一皱,心想这狐妖果真有些手段,勾搭男人之术真是炉火纯青,不过好在她不害人性命,待会儿找个人少的地方将她修为收去,打回山中即可。

“跟着她。”

苟鹏眼见到紫裙女子拥着中年男子,缓缓走下了台阶,坐进了台阶下早已侯好的军绿色普拉多中,便急忙招呼司机起车跟上两人。

“慢一点,不要跟太紧,我们跟在这些车后面,遵守交通规则,不然太容易暴露。”

一路上,苟鹏坐在副驾驶上,指挥着驾驶司机紧跟在普拉多之后,但是见到这个无牌越野车竟然肆无忌惮的在公交车道上狂飙一路超车,且完全无视红绿灯和交规牌示,心中不由得开始有所顾虑,急忙对一旁的驾驶司机提醒道。

可是这样一来,两车之间的距离便被越拉越远,如若不是车顶安装了高清探头,还有那无牌绿色普拉多辨识度极高的话,估计几人早就跟丢在了这庞大的车流之中,但却是苦了那驾驶司机,眼睛不但得死盯着前面的普拉多,两眼还得不时注意着交通规则和两旁急驰而过的车流。

两车就这样在公路上展开了追逐之战,房车一路上走走停停,与前面肆无忌惮的绿色普拉多一直保持着视线之极的距离。

普拉多一路驶出城区,开上绕城高速,驶向了大邑郊区。

行驶了将近两小时之后,普拉多终于减缓了车速,缓缓驶向了一片矮层独栋楼区的地下车库之中。

“滴!准许通行,祝您生活愉快!”

苟鹏看到普拉多在收费栅栏前停住了片刻,随后缓缓是驶进了地下停车场中,心中不由得有些苦闷,本想待那狐妖独身一人时,三人合力将她制服,却没有料到狐妖中途并没有下车,而是一直随行中年男子回到了家中,这样看来,还得一直侯在小区外,等候那狐妖再次现身。

“开进去!”

还未等苟鹏开口,车上的中年女子忽然走到驾驶室,对司机发号指令起来,那司机也不敢怠慢,慌忙发动汽车,驶向地下停车场。

“滴!未识别车牌!禁止通行!禁止通行!”

栅栏边的红外识别监控器在苟鹏几人乘坐的房车靠近的瞬间便发出了尖利刺耳的警告声,随即一旁的保卫亭中探出一个头戴沙漠迷彩帽的男子,盯了几眼房车,示意苟鹏降下车窗后,开口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干什么的来?”

“啊,我们是来找朋友的,麻烦你放我们进去一下,我们马上就出来,师傅,谢谢你了。”

苟鹏边说边侧头回看了几眼保安,顿时心感不妙。

却见那保安并没有给苟鹏等人放行,也没有回答苟鹏的答话,而是用手指了指保卫亭上的灰底红字告示牌,一脸警惕状。

“军,事,管,理,区!”

苟鹏一字一顿的读出红字后,再回头重新看向那保安,心中一沉,因为苟鹏立起身后才猛然发现保安脚旁竟然立着一支步枪,而他身上的迷彩服竟然还赫然贴有军衔番号!这哪里是小区保安,明明就是部队哨兵。

“这里是军区大院,非住宅用户不准进入!”

哨兵一脸严肃的模样,语气丝毫没有夹杂任何情感可言。

“大师,这个交给我就行。”

中年女子见苟鹏一脸难堪模样,也没多说,提起挎包就径直走进保卫亭中,随后低声和哨兵说了几句什么,苟鹏却看到哨兵脸色忽明忽暗,似乎被女子话语惊的不轻。

随即,女子避过了岗亭监控,从包中取出了厚厚一沓现金,塞到了一个凳子下,随后回到车上。

不出片刻,收费栅栏便缓缓抬起,哨兵则用一种惊恐不安地眼神目送着房车驶进地下停车场。

房车一路沿着停车场的急转下坡缓慢行驶,可当房车刚驶出弯道时,车身忽然莫名一沉,苟鹏几人险些栽倒在地。

“嘭!”

一声巨响后,汽车瞬间失去了动力,苟鹏起身一看,才发现地上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阻车钉。

随即停车场内瞬间出现了几个西装墨镜的男子,端起手枪,眨眼间便将房车团团包围,随后一个黑衣男子走到挡风玻璃前,右手高举证件示意后,开口大喊道:

“我们是军区警卫连的,请你们立马下车配合我们检查!”

“妈的!”

苟鹏暗骂一声,要是早知道那男子竟是军人身份,自己定当不会如此鲁莽,警卫连反侦察力之强悍,估计几人早就盯上了苟鹏几人的车辆,这下可是被逮个正着,自是苦不堪言。

苟鹏几人没敢有丝毫动作,只得下到车去,双手高举,全身趴在车身上乖乖接受了全身检查。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踪我?”

苟鹏全身趴在车上,而后却忽然传来了一浑厚男声,随即被几个男子押住慢慢转过身去,抬头一看,却正是方才酒店所见的失智男子,只是那男子问话时右手却始终还未离开长裙女子的细腰之上。

苟鹏与那那紫裙女子距离不过一丈,所以便将那狐妖幻化之貌看的异常透彻,这女子生的一副媚相,柳眉杏眼,翘鼻红唇,身材凹凸有致,可当看到苟鹏身上被搜出的八卦铜镜和符箓时,脸色忽然变得有些惊恐,尽管只是转瞬即逝,但还是被苟鹏看个正着。

“这些是什么?”

中年男子示意几人控制住其余几人后后,缓缓蹲下身来,翻看了一下苟鹏等人包中的法器后,抬起头一脸疑惑的问道。

苟鹏看到男子有些纠结困惑的眼色,便心知这个男子应该时身居高职,因为官越大者,越是敬畏鬼神之说,只因家中之人总会常年在这些人耳边道:

“定是你家祖坟显灵,生了光,才会有你如今风光。”

“我们几个是风水术师,秉天意而为,见你命星暗淡,且周身妖气蓬勃,算的你与我等尚算有缘,不忍见你暴毙而亡,所以才前来搭救。”

苟鹏话语坚定不容置疑,但其实自己心中都只是抱着探探男子内心而语,只要不是像杨大队长起先那样对鬼神之事万分抵触的话,这件事应该都还有缓和的余地。

“放屁!”

可令几人未曾想到,男子一听苟鹏的话语后,先是一愣,随即那妩媚女子立马靠在他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男子脸色忽然就变得难看起来,一声大喝后,指着苟鹏愤愤道:

“我身为一个军区参谋长,怎么会相信你们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况且,你把我当三岁小孩了吗?拿几个破玩具就想吓唬我?!还我忽然暴毙?!想咒我死!我可不怕你们几个!哼!去几个人!把他们绑起来,移交给当地派出所!”

苟鹏自是知道定是那狐妖在从中作梗,但是心中却也毫不慌乱,盘算了片刻,随即忽然大喝一声:

“等等!参谋长!请留步!”

男子本已转身准备离去,听得苟鹏大喝后,又转过身来,一脸轻蔑地问道:

“怎么?江湖骗子还有什么话要说?”

“参谋长,你听我说完,如若我说的不对,你尽管拘留我,我毫无怨言。”

“哦,你说,没事,宝贝,等他说,我倒要看看这江湖骗子是有多少道行。”

男子一听,挥了挥手,示意警卫连撤到一旁,并安慰了一下在一旁惶惶不安的女子,随后饶有兴趣的听着苟鹏的辩解。

苟鹏冲着长裙女子得意的一笑,随即开口道:

“参谋长,你是不是感觉最近精神不能集中,总有一种魂不守舍的感觉,而且吃什么食物都感觉味同嚼蜡,晚上也总是辗转反侧,很晚才能睡着,也经常做噩梦,最特别的是”

苟鹏忽然欲言又止,像是想起什么,随即问道:

“你孩子多少岁了?”

“我?我是前两年才生的孩子,再过两个月就满四岁了。”

“对了,”苟鹏微微一笑道:“那你的孩子最近是不是很怕和你接触,看到你总是躲得远远的?”

男子一听,忽然愣在了原地,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确是因为苟鹏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正中男子心底,特别是苟鹏最后一句,正中了他的软骨,便是他那心中最爱的女儿。

不知为何,最近他到家中,女儿老是刻意避开他,每次想和女儿亲近一下时,女儿都十分反感厌恶,而且以前最爱举高高的女儿,现在一搂她就哭,起先自己还以为是女儿大了,与自己疏远了,现在苟鹏说起,才猛然觉得,似乎,是有些蹊跷。

“别听他胡说八道,他就是个江湖骗子,你肯定是经常抽烟,你女儿不喜欢你身上的烟味,所以才会疏远你的。”

妩媚女子看的参谋长脸色凝重,心事重重,便暗道糟糕,这不知从哪里杀出来的臭道士竟然敢坏自己好事,真是千刀万剐都死不足惜。

“哼!你想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男子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苟鹏。

“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狐狸精!哦,不对,是狐妖!”

苟鹏指着一旁的女子,大声喝道。

“不可能,芝芝不可能是什么狐妖的!”

“不可能?!那她敢不敢受我三尺?”

“这”

男子看到苟鹏怒目圆瞪的模样,完全没了先前毛头小子的样子,而俨然是一副天师之怒的威严,见此,男子心里便起了嘀咕,眼看着苟鹏从包中取出一桃木制成的四棱长条,长条六面用金笔写满了晦涩难懂的图案符号。

随后苟鹏将一铃铛拿在左手,铃铛有柄,柄为三叉样,铃璧上刻道教三清尊神,而铃内有舌,摇之有清响。

“参谋长,这对于正常人来说不过是普通木条和小铃铛而已,但是对妖孽来说却是灭身法器,如果这些东西对这位姑娘毫无作用的话,我甘愿受她百倍之苦,随之再被关进牢中,我都无怨无悔!”

苟鹏眼看到那狐妖眼神慌乱,眼珠晃动不安,且一直在男子耳边哭诉,便知如果自己再不插嘴,怕是要被这狐妖生生颠倒黑白,陷害忠良罢。

“没事得,芝芝,你就拿小手板给这小子打三下,如果你没事的话,我肯定亲自在你面前,用铁板打他三百下,你看,成吗?”

女子听后似乎有些恼羞成怒,等着参谋长,大喝道:

“什么?!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别人在你面前打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果然!你在床上是怎么答应人家的,以后要怎么对我的!结果刚下到床下你就这样对我!你还是个男人吗?看着别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欺负你女朋友!?你们这些臭男人真的是靠不住!”

那参谋长一听,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慌忙想去搂住安慰女子,女子急忙佯装扑倒在他怀中,眼泪簌簌道:

“你说我一个女孩儿家容易吗?我从农村来,就是受够了他们歧视女性的眼光,到了大城市里,我又一直四处碰壁,直到遇见了你,我才以为我遇到了真爱,从此有了保护伞,有了避风港,结果你就听了这些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坏人的一面之词,这么对我,你怎么这么狠心?”

女子边说还边握起粉拳,不断轻轻敲打男子胸口,声音嗲声嗲气。

“哼!!你个臭狐狸!还敢假装,真不害臊!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中年女子见此情景顿感胃中一阵翻腾,心中厌恶之极,气氛之下,便从包中掏出牛皮口袋,丢了出去,瞬间,里面的照片散落在了空中。

参谋长好奇的接过几张,却全是女子穿着暴露服饰挽着各种男人出入各式酒店的模样,不由得怒从心起。

“铃铃铃叮叮叮!”

还未等参谋长发话,苟鹏却是抢先摇起了三清玲,顿时,一阵清脆铃声便响彻车库,这在普通人耳里不过是较为轻灵的声音,然而传到了女子耳中,却堪比比那火箭轰鸣之声还要震耳。

女子捂着耳朵,蹲下身子,痛苦的不断大叫,随着苟鹏越走越近,且口中还一直念念有词,不由得在地上痛苦的翻来覆去。

“天蓬天罡!助吾纪纲!丙丁三无!口吐火光!与吾捉祟!莫令停藏!捉来剑劈!焚脑涂浆!收三魂!现真身!急急如律令!”

苟鹏高举天蓬尺,口中大念天蓬捉妖咒,瞬间!天蓬尺上金光微闪,而苟鹏手中的三清真玲摇动的也更加频快,随即,苟鹏便用天蓬尺直接抽打在女子身上。

“啪!啪!啪!”

三声过后,却见那女子身上竟然起了变化,按理来说最多起些条痕的肉身竟然缓缓裂开缝隙,随后在三清玲的铃声之下,女子姣好的肉身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如同剥花生壳一般从中裂开,随后从里面冲出来一道白色身影,在地上转悠了几圈后,突然扑向了苟鹏。

苟鹏亦不是等闲之辈,见妖狐扑来,直接一个前扑从地上抄起乾坤法剑,随后起身就是往狐妖面前一斩。

“嗷嗷嗷!”

狐妖在空中一个翻滚,但还是传出了几声激烈的惨叫声,想必是被法剑伤了真身,随后却见它慢下脚步,回看向众人,却见它雪白无暇的左腿上开始渗出鲜血 ,那参谋长看的这三尾雪白妖狐,再想起昨夜与之翻云覆海的场景,自是干呕不止。

“杀了它!”

参谋长一声大喝,本还呆在一旁的警卫连听后直接举枪瞄准,抬手就是几声枪响。

“唧唧唧!”

狐妖大叫着四肢狂蹬,忽然窜向了停车场外。

“追!不要它跑了!”

苟鹏一声大喝,同胖子等人狂奔了出去。

“等等!”

忽然,一道人影拦住了苟鹏三人的去路,却是那中年女子将几件警服和警官证拿在了手上,递给了苟鹏,随即咬牙切齿道:

“把这个穿上,方便一点,记住,帮我杀了它!一定要千刀万剐!丢进油锅炸它几百天,让它不得超生!”

苟鹏一愣,看了一眼妇人不共戴天的愤怒眼神,不由得浑身一颤,心里暗叹道:最毒妇人心啊。随后还是点了点头,应允了下来。

“参谋长!参谋长!”

苟鹏前脚刚踏出停车场,却听背后一阵呼喊,回过头才见那中年男子似乎是急火攻心,瞬间便白眼一翻,瘫倒在地,不知死活。

唉,只叹色字头上一把刀,念色纵欲方着道!罪孽,罪孽罢!

第四十二章 捉妖记

“糟了!”

苟鹏三人跟随着狐妖,一路冲出停车场外,可刚出门外,便不见了那狐妖的踪影。

此时,正值黄昏之时,停车场的对面是一个大型生活广场,其后方是片茂密的人工树林,这个时段的人们正巧吃过晚饭,纷纷走出家门,来此闲庭散步,感受晚风之凉。

炫目的霓虹灯下,人流熙熙攘攘,穿流不息,四处都是人声嘈杂,见此情景,苟鹏不由得眉头一皱,仔细凝视了几圈后却是真真不见了那狐妖的踪迹。

暗骂了一声,苟鹏从包中取出了黑金三元三合罗盘,左手拖起罗盘,右手轻轻捏着罗盘下方,顺时针转动了一圈。

“咔咔!”

两声清脆的响声后,罗盘正中忽得凭空多出了一根,肉眼难以轻易分辨的银针。

苟鹏将罗盘拖起,正对着广场人群之中。

片刻之后,银针起了变化,微微转动了几圈后,便死死定在了人群的一角不再动弹,苟鹏对着胖子和赵宝来点头示意,随后,三人披上了制服,苟鹏将罗盘藏于臂弯处,一路朝着罗盘所指方向走去。

生活广场整体为欧式风格,银针所对处正是在一个高举爱心之箭的西方神像身后的一条石廊之中。

苟鹏三人低着头,缓缓在石廊中慢步前行,不出片刻,苟鹏手中的银针忽然定在了一低头摆弄着手机的年轻男子处,随后不管苟鹏三人如何前前后后,那银针却是认定了这个男子,死死咬住了男子的方位。

苟鹏见此,心中虽有疑惑,但还是从袖中取出了道君玉印,随后缓缓坐在了男子身旁,右手搭在男子背上,左手举起玉印,忽然将玉印凑到男子面前。

顿时!那男子如同见鬼了一般,手机瞬间落地,随即起身就想逃跑,幸的苟鹏早有准备,右手折腕,从袖中夹出了一张符箓,见男子拼命挣扎起身,苟鹏口里默念天雷咒,配着蓝色符箓,直接狠狠的拍在了男子背上!

“嘭!”

那男子被这蕴含天怒之威的一掌直接拍到在地,脸部狠狠的撞到在了地面。

霎那间,周围的人群忽然围了上来,想要看个究竟,而胖子和赵宝来急忙大叫着将人群驱散:

“我们正在抓捕一名嫌犯!无关人员请离开现场!警察办案,不要围观!否则一起后果由自己承担!”

语罢,人群瞬间退出几丈开外,远远的围在一旁指着苟鹏几人窃窃私语。

“你是谁?!在这里作甚!”

苟鹏拿出了八卦铜镜,正对着男子的面部,却见铜镜中缓缓透出了几根淡淡的黄色丝线。

“天师,饶命,饶命啊,我,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狗妖,是我前世情缘未了,所以得以重生续缘的。”

“什么?!谁给你的特权!又是谁准你与阳间之人交合的!还有,你修为尚浅,又怎能化成人性!”

苟鹏眉头紧皱,怒火攻心,只因人妖共存乃是违反天理道法,会导致阳界阴阳失衡,若是人妖相恋,有所交合,更是天地忌讳,将会引来天神公愤,必遭天劫之遣,天谴若是施不得当,遭殃的还是四周无辜的百姓,所以苟鹏见此十分气氛,直接抓起男子衣领,将他提到面前,大声呵斥道。

“我我”

“还不快说!”

苟鹏拿起法印,举在男子耳旁,瞬间,那男子便被这驱邪法印所散发出的圣力吓得浑身颤抖,随即颤颤巍巍的开口道:

“天师,我说,我说,其实是一个高人见我心有余念,便在我将死之际喂了我几粒真丹,让我重生过来,并可以保持着人型,苟且偷生,仅此而已。”

“是谁!是哪位高人敢违逆天理?!擅自打破六界壁垒,说!”

“这这我实在不敢说啊,要是我说出了他的名讳,就算您不收了我,想必他都会杀我灭口,如此说出来,还不如你将收了我去罢。”

“苟子!问正事!”

胖子看见人群愈围愈近,并且现场还有不少热心群众竟然拨起了警方电话,见此不由得便心生焦虑,急忙回头大声催促着苟鹏。

“哼!你的帐我先不给你算,你给我当心点,不准惹是生非,不得与人亲近,更不可害人性命!”

“唔,谨遵天师旨意。”

男子抬起头,一脸无辜状,却见其面目幻化的十分妖艳,一副精致的五官之下却不免流露出几分妖气。

“对了,你方才在这里看见过一只狐妖跑出来吗?”

“狐妖?天师所说可是那只三尾妖狐?它这几天一直在这片晃悠,天师,你知道的,我鼻子本来就灵敏,那臭狐狸一身骚臭,可是苦了我啊,搞得我整天鼻子都是它那股子骚臭味,真的是厌恶之极。”

“我问你她在哪里!不是问你过的怎么样!”

“那里!那里!那臭狐狸往那里去了!”

狗妖见苟鹏又将法印凑到脸庞,慌忙吓得抬手朝石廊后的一条拱形走廊指去。

苟鹏顺势看去,用罗盘中的探鬼针测量了一下妖气所在后,便放开了男子,收起了法鞭,招呼胖子和赵宝来朝拱形走廊追去。

“呼!好险!差点让他问出我在网上偷交女人的事情,要是让这个喜欢多管闲事的臭道士知道了,还不得将我打回原形”

狗妖舒了口气,伸了下筋骨,又坐回石条凳上,捡起地上的手机和附近一女子聊的火热。

“唰!”

“这他妈的!又是谁!”

狗妖正与女子聊的兴起时,却又被一只手揪住衣领,从石凳上拎了起来,不由得火从心起,抬头一看,却又是身着制服的苟鹏三人。

“你带路,抓住狐妖就放了你!”

苟鹏三人将男子左右挟住,直接抬起就往拱形走廊走去,根本不容的商量。

随后,苟鹏三人便在狗妖的带领下穿过了拱形走廊,走进了一片人造棕榈树林中,树林已经远离了外面喧闹的人群,林中黢黑一片,只有月光洒下的树影婆娑,随风摇曳。

“真的是在这里?!”

苟鹏三人跟在狗妖身后,却愈发觉得不对劲,总感觉这里有许多双眼睛盯着自己后背,不由得浑身发凉,渗人的紧。

“到了!”

狗妖忽然止住步伐,用手指了指前面一片昏暗的灌木丛。

苟鹏掏出罗盘一看,果然,这里妖气十分浓重,探鬼针一直四处摇晃不定,证明此地必有许多造孽。

正当苟鹏再欲询问那狗妖时,那狗妖竟趁着苟鹏低头查看罗盘时,一个滑溜,跑的不见了踪影。

“嘿!妈的!这条死狗!”

胖子眼看着狗妖四肢着地,几个跳跃便消失在了树丛之中,不免火上心头,拔腿就要追去。

“别去!胖子!小心有诈!”

苟鹏话音刚落,却见树林中无故多了许多双绿豆般的小眼睛,从四面八方,死死地盯着苟鹏几人。

“布阵型!”

苟鹏大叫一声,随即三人背靠着背,各自拿起几把长短不一的铜钱剑,警惕的看着四周的变化,半柱香后,一阵妖艳之极的声音传来:

“哟!敢问这是哪位得道天师啊?如此多管闲事?怕不是为了一点点钱财而放下身段,四处奔波吧?”

随之,一个身材婀娜多姿的年轻女子从苟鹏面前的昏暗中缓缓走出,穿着十分暴露,可以用几根布条来形容女子的衣物,妖艳之极,如若不是女子左脚腕处有一道显眼的剑伤,苟鹏还真不认不出这改头换面的女子就是方才的狐妖。

“大姐!我按照你们的意思,把这小子引导了这里来,现在能不能把我放了啊。”

黑暗之中,又一阵声音传来。

女子闻罢,转过头低声道:

“说我坏话我就忍了,但是,你竟然敢暴露真神之踪,真是罪不可赦,杀了他!”

“嗷嗷嗷!嗤嗤嗤!”

昏暗之中又传来了一阵撕咬声,随后便没了响动,女子淡淡一笑,回过头来,看着苟鹏三人轻蔑道:

“几个毛头小子,既然你们来到我的地盘了,就给我乖乖夹着尾巴做人,今天,我放过你一马,你伤我的事我也再不跟你追究,从此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懂了吗?”

狐妖气焰之嚣张,似乎根本没将苟鹏深不可测的道行放在眼里。

“哼哼!”

苟鹏轻哼了两声,将乾坤法剑倒插在地上,随后一脸不屑的回应道:

“自古以来,正邪不两立,既然你已坏人家庭,且害人不浅,破坏六界平衡,作为修道之人,我自有义务将你驱出人界,而且,你觉得,就凭你,还有几只狐狸,就能奈何的了我吗?你别忘了,方才我那三尺,仅仅只是警告你而已,现在看来你果真是毫不悔改,我今日不得不将你打回原形,彻底断了你跟人界的恩怨!”

“你”

女子看的苟鹏从包中捻出一把铜钱,随后将铜钱立在三人四周,不由得气的说不出话来。

“杀了他!”

狐妖大喊一声,随即从黑暗中冲出了十几条颜色各异的狐狸,嘶叫着高举鸡爪朝三人扑去。

“砰砰砰!”

却见那几只抢先靠近的狐狸,却堪堪被铜钱阵所形成的无形气场击的倒退了出去。

随后,苟鹏抽出了一条黝黑的木柄长鞭,向空中一甩,随后朝着四周的狐狸挥去。

“啪啪啪!!”

“嗷嗷嗷!”

法鞭在空中激起一阵阵红光,鞭打在围攻的狐狸身上时,瞬间将它们打的皮开肉裂,哀嚎不止。

苟鹏右手愈加用力挥动法鞭,不出半柱香,地上便瘫躺了十几条血肉模糊的狐狸。

“就这点能耐?!”

苟鹏大喝一声,从怀中抽出一张蓝色符箓,两指作笔,口中念咒,随之,迅速用指尖在符箓上划过几笔,直接朝狐妖掷去。

“天雷隐隐撞金锺,神雷威烈摧帡蒙。龙雷震动地火红,烧尽邪魔无尘踪。急急如律令!”

“轰隆隆!”

那蓝色符箓从苟鹏指尖飞出,瞬间便浮在狐妖头顶,随即,符纸*,化作一道道金色闪电和团团红色烈火,朝那狐妖直击而去。

“呀!”

狐妖一声惨叫,堪堪避过了天雷之击,而几团火球却生生得击在身上,不由得露出了一阵吃痛,而一条白色的狐狸尾巴也被打出了原形。

“呔!”

正当狐妖还在运气调节时,那见苟鹏却将手中法鞭挥的呼哧作响,夹杂着烈烈狂风,朝着狐妖腰身直劈而去。

“嘭!”

狐妖一个始料未及,用双手生生的挡住了法鞭的威严,随即,双手便如同瞬间没了筋骨,两个手腕一下子垂了下来。

“啊”

狐妖感到双手犹如真火焚身,火辣钻心,口中不由得惨叫起来,随后全身一下倒在了地上,周身化作了一只纯白的三尾妖狐,妖狐两只前爪蜷在肚皮处,一直扭动呜咽,似乎很是痛苦不堪。

苟鹏见状,直接拿起八卦铜镜,一阵轻语后,一只全身泛着黑光的三头猎犬从铜镜中扑了出来,猎犬张牙呲嘴,锋利的利牙间还不断有唾液流出。

猎犬看见倒地的狐妖后似乎异常兴奋,仰天一声长啸后直接张着血盆大口,朝地上的狐妖扑去。

“嗷嗷嗷!”

就在三头猎犬口齿就要触碰到那狐妖时,却见狐妖忽然四肢发力,从地上弹起,随后从肛门处释放了一阵淡黄色的气体。

“屏住呼吸!捂住口鼻!”

苟鹏急忙招呼胖子和赵宝来,随之,三人便眼睁睁看到那三头猎犬栽倒在狐妖面前,抖了几下腿便昏死了过去。

狐妖大张嘴,直接生生咬断了三头猎犬共用的脖颈,口中流着不断涌出的鲜血,眼神中含着惊天杀意,死死盯着苟鹏。

“你这狐妖!太过放肆!”

苟鹏见那狐妖杀死了猎犬后,竟然趴在地上生生吸干了猎犬的鲜血,随后起身直接朝苟鹏三人奔来,苟鹏突感心生怒火,直接冲出铜钱阵,拿起乾坤法剑和狐妖肉搏起来!

“唰!”

苟鹏一个撤身,躲过了狐妖的利爪,随后将乾坤法剑直接朝狐妖拦腰砍去,见狐妖灵巧的弯腰躲过后,左手化掌,大念天雷咒,一掌击在狐妖左肋处,直打的狐妖倒吸冷气。

那狐妖似乎道行颇深,受此一掌后,仍不死心,朝天大张血口,随之,一枚泛着粉色淡光的内丹从其口中飘出。

“啪!”

令所有人都未曾想到的,那狐妖竟然伸出利爪,生生捏碎了自己呕心沥血修得的内丹,随后,将已成粉末的内丹又重新吞回肚中,随即对着挥剑而来的苟鹏声嘶力竭的大叫道:

“你这烂道士!欺人太甚!我今日便要跟你同归于尽!”

说罢,狐妖周身忽然泛起红光,现场突然弥漫出遮天的黑色妖气。

“嗡嗡嗡!”

胖子低头看的地上的铜钱阵竟然都被这妖气逼得不断颤抖作响,不由得为苟鹏担心起来。

“嘭!”

随着一声巨响,乾坤法剑击在狐妖身上,但竟然被这护体妖气生生得震开脱离了苟鹏的双手。

苟鹏不断狂甩已经麻木的手腕,抬起头震惊的看着慢慢逼近,妖气惊人的狐妖。

这种突增功力的方法,连祖传秘书中都鲜有记载,苟鹏现在都还记得那书中只对此情景只是草草描述了几句:

“修的内丹者,如入绝境,可毁内丹,服之,方可死而后已,与神仙之人同归于尽,其力,鬼神难挡。”

“妈的!小小狐妖!竟敢妄想取我性命!”

苟鹏强忍住心头颤抖,从怀中取出了一张淡紫色符纸,将食指指尖咬破后,在符纸上快速画出一个太极八卦图,随后口中大念:

“乾坎翻覆,艮震逆转。巽离左右,坤兑前后。急急如律令!”

此咒乃是乾坤倒转咒,可颠倒世间阴阳黑白,虽然只有霎那,但是其消耗的功力,修为,足可以瞬间抽干苟鹏强行运起的真气。

苟鹏见到那狐妖遮天妖气,不得不冒险运用起了与自己修为不符高级密咒,与其与那妖孽同归于尽,不如放手一搏。

“唰!”

淡紫色符纸被苟鹏捏在手上,正对着步步紧逼的狐妖,片刻,那符纸忽然窜出几道堪比正午之时的冲天阳气,阳气之重,已经产生了实质化的金色轻丝。

瞬间,树林中开朗起来,那遮天妖气便也已随之烟消云散,苟鹏见到狐妖被金色阳气穿过五脏六腑,鲜血不断从丝线穿过的地方渗出,如同被活生生用针线穿起了一般。

“镜神仙鬼,封入其中。急急如律令!”

苟鹏强忍着心头剧痛,默念着锁镜神咒,将八卦铜镜反手盖在狐妖身上,见狐妖肉身不断挣扎着慢慢溶进了铜镜后。

苟鹏顿时白眼一翻,栽倒在地。

随后,苟鹏只听得耳边一阵嗡鸣,眼前一黑,便已不省人事罢

第四十三章 人鬼情未了

白衣飘飘入云霄,晚霞滚滚当空照

两眼含情心不死,痴心人鬼情难了。

“呜呜呜”

“女儿,别哭了,别哭了,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你,你看开点吧,咳咳咳”

傍晚时分,在广元市郊外的某处殡仪馆里,一身着素衣的老妇人艰难的半蹲着身子,哽咽地安慰着一个全身蜷在角落里的年轻女子。

年轻女子泣不成声,全身倚靠在一格停尸柜旁。

冰冷的铁皮柜中,而其中沉睡着的,正是与她结婚仅仅两年时间的丈夫,今晚,是丈夫车祸身亡的第六夜,再过一晚,丈夫的尸体就会永远化作一坛尘灰,永恒的从人间消失,从她身边消逝,不留下,一丝留念。

丈夫是在高速路上被超重侧翻的大货车直接压下当场身亡的,事发后,大货车司机跳进了高速路旁的稻田中,至今仍未抓捕归案,而丈夫也因此死的不明不白,且在车祸后已面目全非,无论殡仪美容师如何努力,都始终无法修补,他头顶上缺失的那一大块头盖骨。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对我如此不公!我恨老天,我恨所有人!为什么要剥夺我的幸福!要剥夺我的终生!”

年轻女子用手指死死地在停尸柜外抓出一条条血痕,仰着头不断对天咆哮,神智似乎早已有些模糊起来。

一旁的老妇人见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如此这般,内心何尝不是一种煎熬,自己老伴走得早,留的自己在独自活在世上,本就孤苦伶仃,幸的女儿成家之后,自己的生活才总算有了点曙光,本来不久后就能抱上亲孙子,每天可以陪着孙子玩耍,教他读书写字,快快乐乐的度过余生。

谁曾想到,女婿这个突如其来的车祸,可谓是彻底摧毁了这个本就脆弱不堪的家庭,连医院抢救室都还未进入的女婿,便被判定当场死亡,可怜的两母女,这余下的一生,也许,永远都无法走出这个阴影。

两母女,相互搀扶着缓缓走出了停尸间,刚走到殡仪馆门口,便被几个人生生截住。

对面一约莫五十岁上下的老妇人眼圈通红,见两母女出来,不顾周围人的阻拦,二话不说,冲上去就是两个响亮的耳光扇到了年轻女子脸上,随后,满声哭腔的冲着年轻女子大声叫喊道:

“你这个挨千刀的丧门星啊!你们一家子女人都是丧门星!呜呜呜!害死你老爸不算!还要害死我的儿子!我这苦命的儿子啊!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遇到了你们这一家子克夫鬼!呜呜呜我的儿子!还我的儿子!”

“行了!行了!不要再胡闹了!我们儿子死了在场哪个人不心痛,你不要再火上浇油了!我们先回去,安排下儿子后天火化下葬的事情。”

一中年男子走出人群,伸出手将打人的妇人拉到一旁。

但看这男子依然是满脸惆怅,短短几天,男子原本一头的黑发瞬间便布满了银丝,因为彻夜难眠,心灰如死,整个人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一般。

妇人并没有因为男子的劝阻而稍有停歇,转身便将丧子之痛全撒在了男子身上,对着男子一边拳打脚踢,边哭边喊道:

“连自己的儿子都死了!你还维护着她们!你真的是为人民服务了一辈子!结果,到头来,连自己的儿子,呜呜你真是白当了那么多年官了,你真的是个废物!天天在外面一副作威作福的模样!有种你把这两个害人精抓起来啊!就是她们杀了你的儿子!你敢吗!你这废物!”

中年男子回头看了下四周愈围愈多的围观人群,急忙拉住披头散发的妇人,低声吼道:

“你疯了吧!杀我们儿子的是那个货车司机,就算找遍天涯海角,我都会亲手抓住他,给儿子一个说法,你也不要再在这里撒泼了!”

说罢,中年男子跟身后的保镖打了几个眼色,随即,五六个壮汉便将围观群众拦在几米开外。

可妇人听后仍然是不依不饶,全身一下扑到在地上,眼泪簌簌,撕心裂肺的大叫道:

“儿子啊,老娘,老娘对不住你啊,你死后都不能给你个交代,你这老爹为了保全他的乌纱帽,根本就不会顾及我们母子俩啊,唔唔唔,我们怎么就这么苦命啊。”

中年男子看妇人在地下不断耍着泼皮,俨然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眉头一皱,直接叫来几个手下,强行将妇人从地上架起,抬到一旁的黑色奥迪车中。

随后,男子回过头,看着两个依偎着的母女,轻哼了一声,随即开口道:

“这件事没这么容易就完的,我一定要让杀人凶手付出比我儿子痛苦百倍的代价,然后,我们两家,就此就断了音讯吧,从此以后就不要再有任何联系了!”

说罢,男子坐上轿车,愤愤的盯着两母女,直到手下跑来轻轻打上车门,才最终离去,只留下一众围观人群对着两母女指指点点,议论不止。

而两母女也早就习惯了别人的背后指点,搀扶着坐上了一辆出租汽车。

一路上,老妇人将自己女儿拥在怀中,任凭女儿的泪水一次又一次的浸透了自己的衣衫。

妇人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和绚烂夺目的夜景,陷入了一片迷茫之中,不知自己余下的岁月究竟该如何继续下去,可一想到怀中的女儿,还是强忍着心中悲痛,咬着牙,不让目中泪水涌出。

出租车在一处高档庭院前停下,两母女上到楼后,默默无语的坐在饭桌上吃了一点昨夜的剩饭,随后回到各自的房间开始打包衣物。

因为明晚过后,这间本是属于年轻夫妻的婚房将被男方父母回收,只因这房子是男方出钱全款购买,尽管这在法律上属于夫妻共同财产,但为了让男方家里心里好受一点,两母女便决定搬回乡下老家,不再与人夺得这身外纷争,只想早早远离这伤心,是非之地。

一番折腾后,年轻女子本就疲惫的身心顿感困意席卷,还未换衣洗漱便倒在床上沉沉的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女子只感到身上阵阵凉风拂过后背,直冻得自己有些哆嗦,随后,女子用手背揉了揉眼睛,起身将落地窗锁的严严实实,彻底隔绝了窗外的呜咽狂风。

随后,女子脱去外衣,钻到被窝,又一次沉沉睡去。

“呃”

不知过了多久,女子在朦胧中感到身旁有些冰冷,便不由自主的拉了一下被子,可是,棉被却似乎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般,无奈下,女子便想伸手去拨弄棉被。

忽的!女子的指尖一下触碰到了什么冰凉柔软的物体,女子顺手摸去,却感到这个物体的形状似曾相识,随后,女子一下转过身去。

然而,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此时正侧面对着女子,顿时,女子头皮一麻,浑身一个冷颤后,睡意全无,只因这个面孔竟然不是别人,而是自己婚后不久的老公,也就是在车祸中当场身亡的爱人!

爱人似乎有些困倦,躺在被窝中,安详且面带笑意,如若不是面色苍白,全身冰凉外,女子还真以为是自己的老公回来了。

女子就这样死死的盯住一旁沉睡的男子,许久后,男子口中嘟哝了两下:

“梦竹。”

瞬间,女子眼中泪水再也止不住,一下扑朔出来,狂涌着从眼眶中流出,只因男子口中的二字,正是女子的名字,女子名为李梦竹,自打相识以来,老公一直都是最爱叫她梦竹,男子还曾对女子玩笑道她真是人如其名,都是那么唯美,充满诗意。

在女子一阵哭泣呜咽声中,男子似乎被身旁的杂声吵醒,缓缓睁开双眼,侧过身,却见自己的爱妻盯着自己流泪满面。

虽然不知道为何,但男子顿时便有些乱了手脚。

尽管自己在外叱咤商场,为人中之龙,但自己也最怕最深爱的妻子流泪,每次不管妻子如何无理取闹,只要她一流泪,男子瞬间便没了任何脾气,只得搂着妻子不断安慰认错。

也不知是何原因,自己这几日似乎有些头脑混乱,连自己何时睡在了床上都恍然不知,只是抬眼便看见妻子莫名其妙的泪如涌泉。

慌乱之中,男子便如往日一样,起身搂住了女子,低头轻吻着女子,充满爱意道:

“梦竹,怎么了?怎么哭了?是不是最近工作上受到什么委屈了?没事的,别哭,大不了我们不干了,回来老公养你。”

男子轻抚着黏在女子耳边的长发,眼神深情的看着自己从小追到大的爱人。

女子听后,抽泣了几下,在男子身上擦去了鼻涕,随后抬头盯着男子的脸庞,断断续续的道:

“你这蠢货,你去哪里去了?为什么不回来,呜呜呜,我都害怕死了,你为什不早点回来陪我,你不知道我没你就活不下去吗?呜呜呜”

说罢,女子便用双手环抱住了男子,全身颤抖着大哭起来。

男子听后,心里一暖,坐起身来,去客厅为女子取了杯鲜榨橙汁,随后回到女子身旁,轻轻捧着让女子喝下,然后伸出双手,将女子全身都搂在自己的怀中。

尽管,男子总觉得,在路过客厅时,自己总感到有什么不对劲,还有心中也不知道爱妻为何在自己怀中一直哭泣,而且似乎一直在瑟瑟发抖。

男子看得爱妻这般模样,心中一疼,只得将她拥的更紧,尽管,在门缝中偷偷看来的老妇人眼中,床上只有蜷缩着哭泣的女儿一人。

“别哭了,梦竹,你看,你又该让老妈操心了。”

男子看得门口的老妇人轻叹口气后,转身离去,才微微一笑,轻吻了一下爱妻的额头,随后便紧紧搂住爱妻,如同往日一般,相拥而眠

第四十四章 人鬼殊途

“啪!”

一声清脆略微刺耳的声音将窗外眠意尚满的飞鸟激醒离去,老妇人眼睁睁看着自己早早起来为女儿精心准备的早餐在地上绽开朵朵油花,但是内心却没有因此而有丝毫起伏。

只因女儿环抱住的这个男人早已将她惊得目瞪口呆,尽管窗外旭日渐升,但是老妇人仍感到头皮发麻,全身冰凉,眼前的这个男人英俊潇洒,气度不凡,但是在晨辉的映射下却显得面色苍白,且看不到丝毫由日光造成的折射。

“女儿”

老妇人轻声唤着同男子坐到餐桌上拿起面包片的年轻女子,女子听后回过头,一脸洋溢着幸福,红光满面的笑语道:

“妈,怎么了?”

老妇人见到女儿此番模样,有些于心不忍,尴尬的强颜欢笑道:

“没什么,你慢点吃,离上班时间还早。”

说罢,老妇人抓起客厅桌上的座机手提电话就往屋外走去,一脸神色慌张的模样朝课桌上的两人看了又看。

“妈没事吧?”

男子浅浅喝了一口牛奶,看着一地的油渍皱着眉头说道。

女子听后莞尔一笑,靠近男子的耳朵轻声耳语:

“没事,你先吃,我去打扫一下,估计妈最近有些累了,我看她气色都不是很好,让她多休息一下吧。”

男子点过头,低头继续吃着早餐,心里却除了工作,再无他念。

“叮叮叮”

在广元市某郊外火葬场的贵宾办理室,一中年男子满脸愁容,拿着一系列证明,同工作人员办理着儿子最后的归途所向,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痛足以将一个七尺大汉直击的有些摇摇欲坠。

就在中年男子欲在亲属证明上按下手印时,忽然衣袋里的手机骤然响起。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中年男子淡淡一笑,起身拿出手机,定眼一看,手机屏幕上赫然出现“亲家座机”的备注,中年男子一皱眉,划过了屏幕右侧的拒听。

“不好意思,我们继续吧,你刚刚说在哪里按手印呢?”

柜台女子见到中年男子坐定后,慌忙堆满笑容,站的笔直,伸出右手仪态标准的为中年男子指导:

“副市长,需要在您的名字和您的个人信息上都按上手印,还需要你的爱人”

“叮叮叮”

中年男子心里掠过一丝烦躁,直接从衣袋中掏出手机,看到来电仍是方才的号码,不得不又起身走到一旁,划过接听键,语气十分不满的对着手机道:

“你要干什么?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们两家就此斩断联系,财产我已经专门请了律师来上门处理,不会让你们吃一点亏的,你还想干什么?”

电话那头沉寂了许久,就在中年男子准备挂断电话时,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了一阵嘶哑的妇人声:

“我们不需要你们的任何施舍,我原本已经和女儿收拾好了东西,准备今早一早就回去乡下,可是”

“可是什么?想要折现?行吧,你就说你现在需要多少钱。”

中年男子对这种趁火打劫的行为可谓是深恶痛绝,但鉴于两家的特殊关系,还是强压住了心头怒火,尽量平和语气开口道。

妇人听的中年男子的冷嘲热讽后,似乎也有些愤然,平静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沙发上搂着女儿读早报的年轻男子,又朝门外多走了几步,低声对着电话听筒细语道:

“因为你的儿子回来了。”

“什么?!”

中年男子听后浑身一个激灵,突然失声大叫起来,看到一旁投射过来的关切目光后,急步走出办理室,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大声对着电话呵斥道:

“你疯了是吧?!我现在都已经在给他办火化手续,明天一早就准备火化程序了,你跟我说我儿子回去你家了,你是不是精神失常了,你把我当什么了?三岁小孩?!”

“我猜这”电话那头顿了片刻后,却忽然听得电话里传来一阵男声,虽然极其微弱,却被中年男子听的仔仔细细,“妈,我送梦竹去上班了,桌上给你留的有些早点,你吃了就早点休息吧。”

“砰!”

中年男子听得电话那头的声音,忽然抑制不住这几日来心头的伤痛,眼眶里的泪珠不断打转,终于,随着手机落地的声音,一下哽咽了起来。

“看什么看?走开!一边去!”

中年男子蹲在地上轻声呜咽,一旁一下围了几个过路人群,对着中年男子指指点点,但随即就被闻声赶来的几个黑衣人驱赶离去。

“你怎么了?没事吧?”

一打扮雍容华贵的中年妇女满怀关切,缓缓蹲到中年男子一旁,轻抚着男子后背,抽泣了两下,强忍住喉中苦涩,继续开口道:

“老郭,没事的,儿子虽然走了,但是我们还得继续生活下去啊,你这样外面的人看到得多笑话你。”

中年男子听后,拭去了眼角倔强的泪水,抬起头,对妇人道:

“让小慧找个法师,跟我们一起去李梦竹那里。”

妇人听后一脸困惑,但是心头仍然闪过一丝不安,随即皱眉道:

“怎么了?那女娃儿中邪了?”

“不是,是因为”中年男子顿了下,打了个手势,护在一旁的几个黑衣人便识趣的站离到远处警戒,中年男子随后才压低了声音,对着妇人继续道:“是因为,我们的儿子,回去了。”

“啊?!怎么可能?!我们的儿子?!”

“嘘,小声点!这也许只是他留恋世间的魂魄而已。”

“那,那怎么办?!这件事传到外人耳里也不好,那,我们还能找谁?!”

中年男子听后,平复了一下跌宕起伏的心情,沉思了一下后忽然开口道:

“对了,还记得成都蓝光集团的那个王董事吗?”

“嗯,你说那个天天找你想开发城中公园空地的那个王董事?”

“对,你还记得上次他在酒宴里跟我们说过那次灵异的建筑事故还有在他们施工地上发现的古代棺材么。”

“你是说?”

“对,让他帮我们联系一下那几个帮他处理事故的法师,而且反正那块空地开发也早就被提上了规划行程,我们就当送他个顺水人情,也不要收取他任何好处,只需让他把这件事办妥,让儿子一路走好就行。”

“嗯”

妇人低头应了一声后,便依偎在中年男子怀中哽咽起来,男子伸手搂住妇人,两人就这样坐在草地上,互相依偎取暖,以驱散心中刺骨的伤痛

成都三环外的某处出租屋内,杂乱不堪,三个青年辛苦了一个上午,总算腾出了一个圆桌的空地,随后在圆桌上摆满了垂涎欲滴的事物,堪堪在圆桌上堆了两层,以犒劳最近的出师大捷。

“叮嘤嘤嘤”

忽的,一声短信提示声传来,其中一较为清瘦的男子拿出手机,皱着眉头读完后,将手机重新放回包里,待到三人有说有笑,将桌上食物风卷残云后才扶了扶圆滚滚的肚子,缓缓道:

“胖哥,苟子,我们,又有个肥单了。”

苟鹏一听,眉头一皱,打了个饱嗝,回应道:

“预计危险等级多少级?”

自三人这几次与邪祟生死搏斗后,便在商议之下将活路所遇危险依次分为六个等级,等级愈往上则表明行动愈加危险,所携带的法器和准备工作也是大相径庭,这样的做法也可谓是大大节省了三人的工作效率和提高了三人的安全保障,也算是三人开设公司来的第一个智慧结晶。

等级设定中涵盖了所有妖类、精怪、鬼魄、煞尸所带来的威胁程度,但是,至于第六级究竟是何等邪祟才能达成的威胁,苟鹏却迟迟不肯透露,只道如若有一天,三人真的遇到了这种怪物,那三人所能做之事,只有放弃抵抗,默默祈祷

“唔”

赵宝来顿了下 又掏出手机,缓声读了起来:

“三位道长,成都蓝光建筑集团董事王怀易受广元市副市长所托,为处理市长丧子亡魂之事而来,愿各位道长能尽快起身前往广元市,头等机票已定好,为6月8日,9日,10日,三位道长可任选其一天前往,届时,只需回拨这个电话,将由专人护送三位道长,在此,代副市长以及全体家属,深表谢意——成都蓝光建筑集团。”

苟鹏闻后,不假思索道:

“副市长?丧子亡魂?莫非就是最近时间新闻里常常提到的那个高速车祸中当场死亡的副市长儿子,郭霖?”

“嗯,是的。”

赵宝来用手机翻看了一下近日的头条新闻,回应道。

苟鹏闻罢,起身翻看了一下钉在墙上的黄历,回头对二人说:

“那就跟他说立马出发,有些事不能耽搁,而且这个人我很了解熟悉,不出意外的话,最多只有二级危险。”

胖子和赵宝来一听心中一阵疑惑,苟鹏平日就不爱上网刷论坛,也从不关注娱乐八卦方面的新闻,怎么会结识一个副市长的儿子,莫不是两人早就有所接触?

苟鹏看到两人困惑的模样,淡淡一笑,轻声对二人道:

“呵呵,我知道你们很疑惑,不过也不用那么大惊小怪,因为这个人,曾经也是我,道教中人”

第四十五章 天命所归

有些人说,人,生下来就为了来受尽这人世间的各种苦难折磨,所以,人落地的一瞬间,总会嚎啕大哭,因为他害怕,也明了,这又是一世痛苦的轮回之旅。而那些被动早逝离开人世的人,则被人们说成是,命缘福厚,早早的就能解脱这一世煎熬,去往了西天极乐,所以乎,生死之命,也许早已在冥冥之中有所注定,不过是福是祸,可是一局令人永生都无法猜透的,谜底。

“师兄”

独栋庭院别墅客厅的落地窗外,阴雨霏霏,细雨碎碎的凝聚在了一切可以栖身的容器上,随后缓缓淌出,如同苟鹏此时内心的痛楚不断溢出,侵袭全身。

眼帘前垂下的雨珠模糊了视线,似乎浮现出了七年前那些同苟鹏一起在青城深山中参与道法进修,而结为师兄弟的众人,多年后,那些师兄弟早已学成下山,各奔东西,各自消失在茫茫的人世之中,鲜有联系。

当初前往进修的众人几乎都是各大道教门派的杰出人才和掌门候选之人,所以人群中不免有许多身世显赫之人,当然,也包括了这个代表丹鼎派的,器宇轩昂,为人温和亲切,出身官宦家庭的郭霖。

苟鹏初次见此人时,是见他在进修会的道法交流环节上为众人讲解他所在门派的修炼之术,即阐释了魏晋葛洪所著的《抱朴子》和北宋张伯端所写的《悟真篇》其中蕴含的内丹修炼奥妙之处。

郭霖身材匀称,高大帅气,言语幽默,吐词顿挫有力,一举一动,一呼一吸之间皆透露着非同一般的大家风范。

也是从那时起,苟鹏便将此人作为了自己心中的良师益友,在进修期间常常与此人结伴而行,探讨各自的道法精髓所在,而两人也算是兴致相投,交谈甚欢,所以在结束进修后,两人还各自留下了联系方式和地址,相约往后定要常常联络,相互探究一些更加深奥繁密的道教秘书。

苟鹏当初也只是听闻郭霖因家中的缘故所致,所以不得不被迫放弃了本已板上钉钉的丹鼎派副掌门之位,归于凡尘,在红尘仆仆中不停奔波,从那以后,两人的联系便愈加稀少,而两人下山之时约定的见面事宜也因种种缘由一拖再拖。

可,未曾想到的是,七年后,再次相见时,也就是两人进修后的第一次见面,但也是两人所见的最后一面,只因两人在此时却已是阴阳相隔

郭霖倚坐在客厅中央的沙发上,手里端起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头微微眯着眼抬起看着墙上的液晶电视,一脸沉浸其中的模样,丝毫没有注意到苟鹏一行人已从身后的正门中进到屋来。

直到那一身雍容华贵的妇人梗咽着轻声唤了一声后,他才恍然醒来一般,慌忙从沙发上站起,转过头,当他看到苟鹏一行人,惊得目瞪口呆。

“鹏,鹏弟?”

郭霖语气小心地试探着,因为他心中也不是很笃定面前这个高大魁梧的英气男子是七年前那个在青城道山中一脸青涩,对什么东西都万分好奇的瘦弱男孩。

“郭师兄”

苟鹏嘴角勾起一股苦涩的微笑。

两人的相认直让周围的人看的一头雾水,只有郭霖的父母心里有些了然,此人定是霖儿从小拜入道教所结识的道教师弟。

如此看来,此人来此做法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唉,如若不是出于某些特殊缘故,两人也定不会让郭霖下山来介入红尘之中,也一定不会发生这些事情,可是,这一切都是天命所归,谁又能阻止冥冥之中的轮回安排。

“郭师兄,别来,无恙?”

苟鹏率先开口,脸上强颜欢笑着打破了这份意外的见面之礼。

“啊,啊,哈哈,还好,还好,哦,对了,你快来坐吧,诶,身后这些是你的朋友吗?快坐,快坐,诶,爸妈,你们怎么也来了,也快来坐,坐吧,我去给你们倒茶去。”

郭霖这才回过神来,顿时才发现屋子中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人,心中还未想到为何父母会和师弟一路前来之时,便手忙脚乱的招呼着众人,起身在屋中忙碌起来。

“梦竹,爸妈来了,还有以前我的师弟和他的朋友们,快来招呼一下客人。”

郭霖一手托着一大盘茶杯,一手提着茶壶,抬起头冲着楼上大声唤着爱人。

片刻,从楼上的旋转楼梯走下来一个妙龄女子,模样清秀脱俗,但是面色却一片雪白,气息微弱,浑身上下毫无血色,当她看到坐在客厅沙发的众人后先是神色一阵紧张慌乱,随即恬然一笑,盖过了眉间紧锁的不安后,转身就去厨房帮着郭霖烧茶端水。

“爸妈,鹏弟,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怎么今天有闲心结伴来我这里?”

随后郭霖在众人每人面前都放好了一杯热气腾腾的普洱茶后,才在沙发的一角坐下,看着几人心生奇怪的问道。

“霖儿啊,我们是来”

“咳咳”

妇人一看到儿子恍若安然无事的模样,心里哪里还按捺的住,眼眶中的泪水就要夺眶而出,起身拉着儿子的手哽咽着就要开口道出真相,幸好一旁的中年男子反应迅速,急忙咳嗽了两声,将妇人拉回沙发坐好,随即给一旁的苟鹏打了几个眼色。

苟鹏眉头微皱,仔细打量了一下此时坐在沙发上惴惴不安的郭霖,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也不知是否因为郭霖从小拜入道中,且所学门派是为内修真丹之法为主,所以虽然已为神魂,但是却有接触实物,且还拥有幻化完整的躯干容貌之力。

但是当苟鹏屏气凝神后,还是能明显的感到郭霖身上急剧流逝的真气,如若苟鹏今日未到,不能将他神魂度入轮回,怕是过了今晚头七之后,郭霖的神魂便会彻底沦为令人憎恶的孤魂野鬼。

“郭师兄,我同伯父伯母也是偶然在路上识得,我是路过此处,想的你下山之时跟我说过你的住处,所以顺道便来拜访一下你。”

苟鹏看着一脸疑惑的郭霖,先行开口解释道,因为苟鹏自己心中也还未想好要怎么尽量缓和减少真相的残酷无情,也没组织好语言怎么来告诉师兄这个也许会令他陷入疯狂的事实,所以苟鹏心想先要将郭霖稳住,今晚布坛施法之时再做定夺。

“梦竹,你跟妈出去多买点好吃的,今晚我来下厨招待客人们。”

尽管郭霖心中还有不少疑惑,不过抬头看着时间已到晚饭时点,总不能让远道而来的客人干坐着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吧。

“爸妈,师弟,各位,你们先坐一会儿,我现在就去给你们做饭,保证你们一定吃好喝好。”

郭霖淡淡一笑,随后进入厨房中忙碌起来。

“喂,苟子,你看,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苟鹏心中苦闷之时,一旁的赵宝来忽然轻声唤了一下苟鹏,随即指着屋中几面贴着符箓的镜子满声奇怪的对着苟鹏发问。

“咯噔!”

苟鹏这才发现屋中只要能产生反射面的镜面体都被贴上了一张淡黄色的符箓,符箓上所绘皆是蒙蔽鬼神,聚阴纳气之符,苟鹏心里一紧,想必那妙龄女子已经知道此时站在面前的丈夫已是亡魂,所以拜请了高人,得了此法,想要通过此法逆天改命,强行留住将过头七的丈夫。

“道长,依你之看,霖儿,还有得救吗?”

中年男人小心翼翼地询问着苟鹏,想要抓住尚有的一丝希望。

“不可。”

苟鹏听后直截了当的打破了男子的臆想,看的男子一阵痛楚后,苟鹏慌忙又道:

“生死由天,这一切早已是命中所归,而且就算我强行逆天改命,将师兄神魂打入**,得以残喘,但他**早已破损不堪,如果打入他人体内,那么试问,他自己不会知道,但见到自己已然换了一副模样后,不得神智失控吗,那样,反而是适得其反,所以,我们应该还是顺应天意,在今晚亥时就要作法超度师兄的神魂,让他遁入轮回之中,才是上上策。”

说罢,苟鹏从沙发上起身,悄悄将包中罗盘藏于怀中,随后招呼起胖子赵宝来去往后院寻找适合布阵之地。

“咦,师弟,他们哪里去了?”

郭霖从厨房端出一盘糖醋鱼后,看着沙发上相互依偎,低声耳语的父母,眉头一皱,低声问道。

“啊?他们啊,他们估计去后面抽烟去了吧。”

中年男子慌忙答道,双眼却不敢直视儿子的目光。

“老公,我去后面招呼一下他们,让他们进来吃饭了,你待会儿把菜端出来就行。”

而此时妙龄女子手中也端起两盘荤菜,随后解开围裙,在郭霖耳边小声耳语后,也向后院走去。

一路上,女子脸色阴晴不定,眉头紧皱,一副纠结不堪的模样,推开与后院相隔的玻璃双开门,看见在后院草坪某处低声探讨的苟鹏三人后,女子径直向苟鹏走去,就在与苟鹏还有五六米的距离时,女子心头的壁垒似乎轰然倒塌,忽的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嚎啕大哭,手中的尖刀顺势滑落在地。

她恨自己,恨自己懦弱不堪,没有勇气和办法留住自己最深爱的丈夫,一次又一次的,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在乎的人离开,这种生死离别的痛苦,撕扯着身上的每一根神经,在身上的每个角落都留下了无尽的痛楚,这种痛感,就算是一个正值壮年的七尺男子都无法承受,何况,她还只是一个,纯真无邪的柔弱女子

第四十六章 惊天密谋

“你们多吃一点哦你们来也不提前给我说一声不然我一定在外面定好酒席招待你们不过没事明天我定当安排妥当不会让你们白跑一趟”

几人围在桌前,看着郭霖一脸兴奋的好客模样,心中各是五味杂成。

“来呀,快动筷呀,都看着我干嘛,来,妈这是你最爱吃的藤椒鸡。”

见众人皆是用奇异的眼神盯着自己,郭霖不由得心中有些发怵,便急忙招呼着众人,打破这份说不出道不明的尴尬气氛

“嗯,好好,唔唔,霖儿,你也多吃点,多吃点,不然以后再也”

“说什么呢你就不能好好吃个饭别理她,她最近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总是说些胡话,咳咳,来吧,都多吃点吧。”

中年男子一脸凝重的打断了妇人的话语,随即自顾自的埋头拨弄着碗里的饭粒。

这本该轻松愉快的一顿晚饭却吃的异常沉重,郭霖也不知为何,只觉得几人此行所来的目的并不只是来看看自己那么简单,虽然心头冥冥中似乎已有一些预感。

但是郭霖,却始终不敢承认,不敢面对,这即将到来,也无法避免的残酷事实。

“师兄,你吃好了么你能出来一下吗?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苟鹏简单的夹了几筷子后,呆坐在椅子上盘算着待会儿的谈话,随后看着郭霖放下碗筷后,苟鹏便站起身来对郭霖轻声说道,而饭桌上的其余几人皆是一副沉重无比的表情

屋外,夜风凉凉,树枝摇曳,月辉在后院铺上了一层刺骨的寒色,两人缓缓在院中踱步,苟鹏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似乎在诉说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郭霖,却只有一个孤独的身形,没有随身相伴的影子,也没有在月辉之下博得的一席之地,他只有孤零零的一人,一个淡淡的身形,静静的倾听着苟鹏努力想要修饰,磨去尖利棱角的真相。

“师兄,一别多年,你一直都在打拼商场吗”

苟鹏一心想用旁敲侧击的方法引导着郭霖自己明了真相,因为当着这位为人和善的师哥,自己真的无法直接开口,道出真相,不想看到他因此而陷入痛苦深渊。

“嗯,对,那么你喃?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在学校渡过的吗”

郭霖听着苟鹏深沉的语气,心里已经愈发不安起来,心脏似乎跳动的很快,他明显能感到自己似乎即将会触碰到什么可以令自己为之疯狂的东西。

“读书早没有了,我高中毕业后就去参了军,现在回来跟那两个兄弟合伙开了一家捉咳,娱乐公司。”

“不错呀,年纪轻轻就大有作为了,那你这次来究竟是来出差还是来度假的呢”

“咯噔!”

苟鹏心里一紧,郭霖这一说,分明是想清楚了解苟鹏这一行的真正目的,而自己脑中闪现出了无数个师兄得知真相后的痛苦表情和举动。

苟鹏先是缓缓抬起头,偷偷用眼角瞥了一眼郭霖后,轻叹了口气,努力压抑住了心中翻腾汹涌的情感,尽量用平缓的语气开口道:

“师兄你有没有感觉到近日以来身体有何异样”

“异样”

郭霖一听,浑身先是一个冷颤,随即脑中似乎拼命想要抓住什么。可那东西总是转瞬即逝,随后脑中依旧一片空白。

可是,回忆起这几日来,似乎很是茫然,甚至连自己早上吃了些什么,吃了早餐后干了些什么,竟然连什么时候回到家中也都无法记起。

自己仿佛,得了非常严重的失忆症一般

“我,我感觉近几日来有点头晕目眩,脑袋里总是记不住事该不会是我父母请你来为我看病的吧”

“师兄,你还记得,我们修道之人是如何看待生死之事的吗?”

苟鹏语气轻和平缓,却透露着深深的无奈之情。

郭霖听后没有多想,不假思索道:

“生死者,一气之聚散。生则善生,德尽则死,有德则生,无德则死,切不可好恶太过,大成者自为尘归尘,土归土,无留恋之处。”

“那你……”

苟鹏顿了下,微斜着眼偷偷看了一眼郭霖的脸色变化后,才继续试探着轻声说道:

“那,师兄,你觉得,你还有些什么,心愿和留恋……”

苟鹏一口气说完后,仔细观察着郭霖的脸色开始变得阴晴不定起来,过了好一会儿,郭霖却出乎意料的用一种十分平静的口吻对苟鹏道:

“果然,难怪我最近总感觉魂不守舍,原来真的不出我所料,其实,我,我早就死了吧?”

“呃……”

苟鹏低着头,用脚轻轻拨弄着地上参差不齐的新生嫩草,轻应了一声,不敢抬头直视郭霖如死灰般的眼神。

“所以。”

真想道破后,一切事情都变得如此明了,郭霖继续开口道:

“你是我父母请来为我超度的?”

“嗯……”

“呵呵,想不到我的一生,竟如此之短暂,我现在忽然好羡慕那些能活在,奔跑在阳光下的人,唉,不过,能由我最信赖,最深爱的人,陪我走过世上的最后一段路,也算是,最好的归宿了吧。”

“师兄……”

苟鹏微微抬起头,眼看着月光将郭霖惨白的脸庞衬的愈加悲凉,郭霖仰着头,强忍着喉中的苦涩,低声道:

“那我们多久才能开始,开始布法超度?”

“只要在午时十二点之前,不过头七之夜都可以。”

“那,我想跟我的妻子和父母说几句话行吗?”

“嗯,请便,我就在这里等你,呃师兄……”

“唔?什么?”

“别太难过……”

苟鹏将脑中所有能安慰人的词语都搜肠刮肚了一遍,但最终还是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词语能缓解此刻的气氛,最后只道了句满含感情的基本语。

一切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过程显得自然平淡,却又充满了生离死别的凄凉之意。

郭霖同妻子和父母在客厅眼泪簌簌的互吐肝肠,话语之间皆是无尽的留恋和不舍之情。

期间,郭霖的母亲竟生生哭晕了两次,而郭霖的爱妻也无法眼睁睁的看着郭霖离自己而去,直接躲进了洗手间,嚎啕大哭……

这感人肺腑的道别,使的在场的胖子和赵宝来二人也是忍不住鼻头一酸,眼眶都微微有些湿润。

随后,郭霖紧紧的抱住了父母,转过头去毅然决然的离去,直走向后花园,期间再也没有回过头,只是,最后用满是泪水的余光瞥了一眼洗手间紧闭的房门。

“开始吧……”

郭霖看着后院中身着道袍的苟鹏,神姿飒爽,顶天而立,气度非凡,早已不是几年前那个懵懵懂懂的少年,心头不由得又少了些忧虑。

“嗯……”

苟鹏点头应了一声,抬头看过天色,自知时日不早,便转身在一张矮桌上点上了两支引魂香,随后从桌上取过桃木剑和净坛水,连窥天旗都没有立起,便开始在郭霖神魂四周绕圈踏斗,口中轻念超度咒: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生;枪殊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叨命儿郎, 跪吾台前;八卦放光,湛汝而去,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困,由汝自召,敕就等众,急急超生,敕就等众 急急超生!”

语罢,草坪上忽生异象,一道微光突现,随即凭空在草坪上方撕裂开了一条口子,随后,口子越张越大,到最后,形成了一个恰好能容一人进出地椭圆形入口。

之所以说是入口,是因为其内部不断透出一股股刺骨地寒风,而外部的一切光源都被其吞噬干净,颇有些宇宙黑洞的错觉感。

“师兄……”

眼见着郭霖已经缓缓走向不知通往何处的入口,苟鹏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不自觉的轻唤了一声。

“师弟,替我照顾好我的家人,我们,如果来世有缘,再会。”

说罢,郭霖转过头去,紧咬着嘴唇,慢慢靠近入口。

“儿啊……我的儿子……”

身后,妇人扶着通往后院的双开门,泣不成声,哭喊声撕心裂肺,一旁的中年男子也是眼泪汪汪,一个劲的大口吸气,才使得胸口的疼痛,有些轻微缓解。

而郭霖地爱妻则是独自蜷着身子躲在洗手台下的角落,披头散发,大脑一片空白,不知所云……

“爸妈,是我不孝,不能尽孝道了,也不能为你们守老了,你们二老,保重!”

郭霖一只脚已经跨进黑洞,声音响彻空中,却迟迟没有回头。

“我走了,鹏弟,谢谢你……”

说罢,郭霖两脚一起踏入黑洞,消逝在这无边的黑暗中,随即,洞口开始逐渐缩小,苟鹏含着泪,眼睁睁看到入口已经只有拳头大小

就在洞口即将消逝在草坪上时,忽然!异变突生!

一只沾满鲜血的手毫无征兆的从里面抓住了洞口的边缘,强行的将洞口撑大了一点。

随即,一张诡异扭曲,满是模糊血肉的脸出现在了洞口,脸部已经完全识别不出来容貌,只有头上,生生的少了一块头盖骨,脑中的脑髓不停地随着动作晃动,发出一股股恶臭,渗人之极。

“师弟!”

这张渗人之极的血脸动了动神经血管缠绕外露的双颌,轻声唤了一声,随后又开口道:

“师弟,其实我,其实我,不是死于车祸的,而是,而是死于谋杀啊……”

“哗啦啦!”

最后一个杀字刚吐出口,还未收回余音,却听见入口深处传来一阵阵铁链摩擦声,随后,血脸便,永远的消逝在了黑暗之中,那入口,也逐渐模糊起来,最终消逝在了众人的眼前。

只留下,瞠目结舌的众人傻傻待在原地,不知所云……

第四十七章 蛛丝马迹

“积善派掌门李真人于2013年3月21日死于突发心肌梗塞;武当派大弟子黄震2013年6月12日死于食物中毒;崂山派掌门龙真人2013年6月15日发现死于山下,具体死因不详;茅山派大长老胡易为于2014年2月3日死于深山中,疑似采药失足摔下山谷而亡丹鼎派大弟子郭霖于2016年5月13日死于高速车祸,具体死因,为大货车侧翻所致”

苟鹏眉头紧皱,心脏狂跳不止,屏住呼吸,轻声读出屏幕中这些看似巧合但却暗藏玄机的信息,一旁的胖子和找宝来也同样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愣在一旁。

“苟子,莫非,莫非这其中有什么玄机?”

赵宝来又仔细看了一遍苟鹏打开的二十多页关于各大门派领袖人物各种离奇惨死的信息,又联想到了方才郭霖临死所语,不由得轻声道出了其中关系。

苟鹏轻轻点头表示赞同找宝来的观点,自己心中却是疑问重重,不过却丝毫没有头绪,因为至少在目前看来,这些人的意外也许真的只是意外,既没有充分的证据能证明这一系列事件有什么因果联系,也没有确凿的信息说明这些人是被别有用心之人迫害所致。

“砰砰砰道长”

门外,一满脸倦容的中年男子立在门口,眼看着苟鹏三人盯着电脑里各种死亡事件,且都是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禁也是悲从心来,用手指叩了叩门,唤醒了苟鹏几人后,便开口说道:

“几位道长,刚才我儿说的,我也是听得一清二楚,其实这件事我早就觉得有些蹊跷,关于这件交通肇事案的每一个细节,我都从头到尾看了许多遍,没有落下一丝细节,但是,奇怪的是”

中年男子压低了声音,走进了屋内,关上了房门,随后转身反锁,才继续开口说道:

“奇怪的是,在我儿子出事时,那段事发高速公路的几个监控居然全都因为例行维护而暂停了使用,他车子上的行车记录仪也因为损坏严重而无法读取,然而,你们知道最奇特的是什么事吗?”

中年男子看着三人一脸迷茫状后,顿了下,开口后的语气明显有些气恼:

“事后我偷偷将行车记录仪拿给了我一个专家朋友鉴定,他仔细看了以后十分肯定的给我说,这个行车记录仪系德国原装进口,质量十分过硬,看这损坏程度,绝对不是车祸事发当时所致,而是,车祸后,有人故意破坏所为。”

“哗”

苟鹏胖子赵宝来三人一听皆是一阵吃惊哗然,片刻后,苟鹏对中年男子低声问道:

“既然你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其实实属谋杀案,那为什么当时你没有彻查下去?”

“呵呵。”

男子一听,先是干笑了两声,随后又轻叹了一口气:

“查?哪里那么好查,关于案子的物证人证监控资料一个都没有,郭霖出事后我一连几天每天都要往返市公安局和交警局几趟,可是尽管我和办案民警焦烂了额头,但关于这个案件的进展,我们还是无从下手,而且鉴于我的身份有些特殊,我也不方便每日都为这件事而动用,调动大量警力,所以,到目前为止,这件案子就如同深陷泥潭一般,眼看着逐渐没入泥潭却丝毫无能为力。”

在旁一直不语的胖子仔细在脑中斟酌了一下用词,才缓缓开口道:

“副市长,容我多语几句。”

说完,看着男子点头示意后,胖子才继续道:

“你能不能仔细想想,你儿子近日来是否得罪过什么人,还有,他最近是不是因为生意上的原因跟某些人存在些什么利益竞争关系,所以才”

“不可能!”

男子听后想都没想一下,直接开口否定了胖子的假设,随即又补充道:

“我家里世代信奉道家思想,所以我从郭霖小时候便将他送往道教修养心性,而我们家中也从不会因为自身利益而算计过他人,所以我当了那么多年市委常委还只是一个常务副市长,确是因为我本淡泊名利,不愿去追逐太多的身外功利,而如果非得说我儿子做了点小生意,同别人产生了什么利益竞争之类的问题,我也可以毫不犹豫的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连正当竞争都几乎不存在。”

“怎么可能?为商者,不可能与人无争,这样做,只会搞得自己颗粒无收。”

胖子家中世代为商,关于这其中的弯弯道道,自然要比这为官一生的中年男子懂得许多,所以胖子听后也是不假思索的反驳道。

“那是因为,我本就不想郭霖从商,更不愿他入政,我只想让他平平安安地呆在道观中,一生平淡幸福即可,可是谁知道,居然有人,有人”

就在中年男子快要压抑不住自己情绪时,忽然,对话嘎然而止,男子一下静了下来,且双眼圆瞪,口大张,似乎忆起了什么特别恐怖之事。

苟鹏见此心中一紧,听得男子的话中有话,且欲言又止,现在又一副惊恐万状的模样,自知事情已经愈发复杂起来,但真相似乎也开始逐渐浮出水面,所以便有些急迫的试探道:

“市长?你,没事吧?你是不是想说些什么?”

“没,没事,我先出去打个电话。”

说罢,男子自顾自的走出房门,拨通了手中电话,在门口小声的说了几句,随后下楼而去。

屋内的苟鹏三人皆是面面相觑,不知所云。

片刻后,苟鹏站起身来,在郭霖生前的房间用罗盘仔细打量了几圈后,却仍然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咔!”

房门再次从外打开,中年男子手中却多了一个普通的信封,随后,男子搬来一张凳子,作一脸神秘状,将三人唤到屋内书桌前,关掉了屋中灯光,随后打开书灯,将光线压低,只勉强留的巴掌大小的光源,低头对着苟鹏三人轻语:

“只可默看,不可泄漏出去。”

随即,才从信封中取出一张皱皱巴巴的信纸。

苟鹏三人接过信纸,挤在一起,小心翼翼地将信纸放在灯光下,皱着眉仔细辨认起信中所写。

写信者在写信当时似乎很是匆忙紧张,纸上笔迹十分潦草狂舞,而且写后也是慌里慌张的将信纸直接揉塞进了信封中,可想而知当时写信人是承受了多大的心理压力才写下了这几个草字。

“奉,劝,令,郎,早,日,下,山,免,遭,不,测。”

短短几个字,几乎用上了三人十几年来国文课上所学,才勉强连猜带蒙辨认出了这几个张牙舞爪的草书。

三人将几个字又连起来读了一遍后,皆是心中一颤,抬起头,迎上中年男子一脸悲情的模样,男子收回信,恨恨道:

“当初我收到这封信时,我本以为是些别有用心之人为了某些利益而为,所以索性没管,直到,我得知到各个道中门派掌门纷纷离奇身亡,再加上儿子告知我他将任门派副掌门之位,我才知道这件事颇有蹊跷,为了儿子安全起见,我还是费尽心血将他带回了家中。”

“那写信的人是谁?他怎么会知道这些?”

“是我秘书,他死了很久了。”

“什么?”

三人听后,皆是一脸惊愕,心中皆是不解。

中年男子似乎并不想多谈这件伤心之事,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随后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还有,前段时间,市委书记选举投票时,呃”

男子看了一眼苟鹏三人,皱了下眉头,在心中权衡了一下利弊后才又开口:

“前段时间,当市委投票选举下一任市委书记时,有一个陌生人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投票给一个市委常委,否则后果自负。但是,他所指之人我很是厌恶,不仅为官不正,风气败坏,且滥用职权,胡作非为,所以,在当时投票时,我不仅没有投他票,在投票结果出来,他票数一骑当先时,我还毅然决然的站出来当场反对此人的任职,还当着省委,市委的面揭露了他的恶行。”

男子说起这事时似乎有些嫉恶如仇,义愤填膺,语气明显比先前大了不少。

“所以,你让这个男子的高官梦泡汤了?那,你的意思是,郭霖之死是,是他的私人报复?”

中年男子听得苟鹏的假设,并没有接话,想了许久后才对三人说道:

“其实,这件事本跟几位道长没有多大关系,我也不想将你们三位牵扯到这场是非之中,所以,接下来的事,我自有把握,你们还年轻,路还长,我不想毁了你们。”

说罢,男子收回信封,起身打开屋中灯光,苟鹏明显能看到他的眼圈已然湿润,随后,男子转身就欲离开。

“等等!”

苟鹏忽然直起身,待男子回过头后,才一脸严肃的开口道:

“叔叔,郭霖本就是我的道友,当时在山中进修时,我就将他视为兄长,况且,这件事情,也关乎道教的生死存亡,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视若无睹,不闻不问,所以,这件事,不论如何,我都要彻查到底,如果这件事真的是有人蓄意而为,那我一定会倾其所有,揪出这个幕后黑手,将他绳之以法。”

中年男子听后心理十分震惊,眼前这个在自己眼中不过还是涉世未深的小毛孩,竟然能义正严辞的说出如此重情重义之语,实在是出乎他心中所料。

“嗡嗡嗡”

就在几人各自怀揣心事,若有所思时,苟鹏裤兜忽然传来了一阵震动声,苟鹏顿了顿,掏出手机,定眼一看。

只见手机屏幕上赫然出现一个短信提示框,发信人备注显示正是良久未有音讯的特警大队大队长杨辉。

苟鹏当着众人的面点开短信,短信很简单,短短几个字却是字字烙印在了苟鹏的心头:

“死者所指现场已找到,附图如下。”

苟鹏颤抖着手指,轻轻点开了短信的附件彩图,片刻下载后,一张清晰的照片便映在了苟鹏的眼里。

“嘶”

苟鹏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图片中所示是一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四处都是腐蚀破损的木板,几根已经被蛀的千疮百孔的木质梁柱上拴着几根手指粗细的铁链,几根铁链中间牢牢缠绕着两口乌黑发亮不知是何材质的大缸。

大缸上紧下宽,缸口窄小,似乎只能容下一人大小,但缸体宽大肥圆,上面纹满了各式头长犄角,手持刀叉的恶鬼。

苟鹏见此,头皮一麻,浑身颤抖,瞬间感觉一盆冰水从头淋下,打个冷颤后,颤颤巍巍的环视了一圈,随后,对几人小声耳语道:

‘这是是,是炼尸……窑啊“

第四十八章 炼尸之术

炼尸,闻则即知其邪恶至极,乃是名门正派所明令禁止的煞天邪术。

尽管现代法律也早已明确规定亵渎,倒卖,未经正规许可将尸体做为一切商业活动所用,乃是严重触犯法律的行为,不过因为金钱利益的驱使,总有不少人要铤而走险,以尸为主,牟取暴利。

而关于死尸的销售渠道无非只有几种,一是卖给医学院供其医学解剖教学所用,不过随着医学界相关法律的逐渐健全,这一销售渠道已经逐渐没落,最终将会彻底消逝,淡出市场。

二是贩卖新鲜尸体中的各种人体器官,人固然再穷,但其体内的器官皆是价值不菲,再加上其独特的身体内脏匹配机制,内脏器官匹配完全成功率不到千万分之一的概率更是被现代的地下黑市炒的如火如荼,所以,这一销售渠道乃是倒卖,偷掘尸体者的主要致富手段,不动则罢,动则少许百万之上,听起实则诱人之极,不过此番此举却是在公然挑战法律权威。

第三种销售手段乃是骇人听闻的配阴婚,即指将新鲜的女性尸体(多为年轻女性)盗出或以各种非法手段获得,随后贩卖到农村,山区,或各种拥有配阴婚传统的地方。

“配阴婚”多为一阳间男子配一阴间女尸,男子或为身残,或生理心理上患有某些缺陷疾病,无法正常娶妻,所以按照当地的传统习俗,便会与一刚死不久的女尸拜堂成亲,而女尸则以其相貌身材及死亡时间定价,从几万到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不等。而其“配阴婚”的拜堂过程却是诡异之极,细思极恐,在此也不再过多阐述,只是奉劝有此传统之地最好早日走出迷信愚昧,毕竟此举颠倒阴阳,伤天害理,违反了人死之后入土为安的自然法则,其结果必然导致自己的子孙后代受其牵连。

尸体倒卖销售的第四种渠道则是卖尸人将尸体售给一些心术不正,且习得一些巫术邪术之人,这种销售价格却是最低,毕竟对于这些人而言,尸体愈是肮脏污秽,他们则是愈加爱不释手。

而对于这些人而言,尸体无非就两个用处,一是通过养尸通灵之术,将尸体当作自己的傀儡,用作干些违法勾当或者悦人耳目的事情以此获取钱财所用。二是将尸体练作丹药供人食用,其所练丹药被人称作赤灵丹,当然,赤灵丹也有一个通俗易懂,世人皆知的名字,长生不老药。

而这种从唐末流传下来的秘术几乎已经失传,因其对尸体的要求十分苛刻,对死亡时间乃至生辰八字都有所规定,还有各大门派的联合打击禁止,再加上其不能实至名归的功效,所以最终导致这个秘术几乎已经失传,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倒是第一种养尸之术,仍然是活跃在人们眼前,且还有一个十分响亮的代表,湘西赶尸术。

而杨辉大队长给苟鹏所示之图乃是失传已久的炼尸成丹术中所必有的一个核心器件,炼尸缸,而其地下室的布置和特征更是直接表明其身份与用途,正是道教中人谈之色变的炼尸窑。

“副市长,您就不用送我们了,您不用跟我们几个拘礼,您日理万机,还是先回去吧,我这次回去后一定要为令郎在天之灵申冤报仇,定当给你们一个交代。”

广元机场的贵宾候机室里,苟鹏三人看着面前坐着的中年夫妇,不知是因为夫妇二人殷切期待的眼神还是其身后一排的黑衣人护卫,总之,这种气氛让三人感觉很是不自在,所以苟鹏才不得不小声的劝告二人,其意实则是希望他们留给三人一点私人空间,不让三人显得那么引人注目。

中年男子听后眉头微皱,随后释然一笑,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物,开口道:

“既然道长如此说道,那我便不在此地多做逗留了,希望三位道长一路走好,空闲之余可以经常来此地游山玩水,我定当亲自作东招待那,各位,我们就先行告辞了,这次实在不好意思,麻烦了,各位。”

说罢,男子伸出右手,苟鹏三人慌忙站起,纷纷握手示意,随即男子顿了下,低声对苟鹏道:

“那,道长,我儿的事,就多劳你费心了,如果有任何消息,请一定尽快通知联系我,谢谢,感激不尽。”

男子说话时很是动容,看的苟鹏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只得一个劲的点头应允,随后,男子妇人与一干黑衣人转身离去,才使得苟鹏三人得以喘息。

“苟子。”

三人刚坐下,赵宝来便开口说道:

“我怎么,隐隐约约感觉,这些天发生的这些事,都存在丝丝的联系喃?”

“你,你也这样认为?我的第六感和直觉告诉我,这些事好像都不是一个巧合,而是,有人在刻意策划,安排。”

连平日对工作之事沉默寡言的胖子都看出了端倪,苟鹏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只是,这看似毫无联系的事件背后,到底隐藏着何方神圣,竟然手段如此高超残忍,杀人放火后却不留下丁点儿蛛丝马迹,且行为逻辑相当缜密,似乎所有事情的进展尽在他的掌控之中,众人不过是他手中所摆弄的一枚棋子罢了。

想到这儿,苟鹏不禁打了个冷颤,回头环顾了一下四周,才端起了桌上的热饮一饮而尽,想借此努力摆脱脑中的阴影。

“现场位于双流区东郊广场的修车洗车综合一体服务中心的地下库存室,修车厂的老板和负责人现在已经被我们控制起来了,具体的细节正在调查盘问中。”

“嗯……”

苟鹏三人此时站在库存室的上方入口,听的陈警官一旁的实习警员郑重其事通报了现场信息后,三人便揭开了通往地下室的铁质拉门,铁门一眼就能看出这丁当是经过了精心涂装设计过的,内嵌式的拉手与其与周围修车厂的环境惊人的融合相似,这涂装已然做到了让人很难察觉。

“嘎吱嘎吱……”

连接着地面与地下室的木梯因为水气的腐蚀而显得有些破损不堪,三人踩上去后便发出了阵阵怪响,吓得三人不由得快步走了下去。

“嗒嗒……”

地下室里也不是很大,约摸只有四五十平米的样子,三人一落地便感觉到地下室的地面十分潮湿,脚踩上去还会有轻微的水声。

而地下室的情况与杨大队传来的照片基本所示无异,四处可见的血迹斑驳恶心,地面上杂乱潮湿,空气浑浊不堪且混合着一股令人作恶的恶臭味,而在这昏暗肮脏的空间里,却硬是生生挤放了两个直径一米有余的大缸。

苟鹏示意胖子和赵宝来二人戴上医用手套和口罩后,三人便慢慢接近了两口被铁链牢牢缠绕栓住的大缸。

“可以吗?”

得到了杨大队和陈警官的批准后,苟鹏从包中摸出了一根桃木签轻轻地在大缸的缸口上剐蹭。

“吱吱吱……”

一阵刺耳的刮擦声后,只见苟鹏手上的木签里居然累起了厚厚一层的黑砂,随后苟鹏用手指捻起了黑砂,凑在鼻尖仔细嗅了嗅,随后一脸恶心的将黑砂抖到地面上,瞬间黑砂便与地面的积水相融,化成了一滩暗红的液体。

“是人血!”

陈警官拧着眉头用一枚硬币刮了一点缸口上的黑砂,同苟鹏一样放在鼻上闻了闻,而凭借他在法医队多年来累积的经验,几乎瞬间,陈警官便为附在缸壁上厚厚的一层半固体物下了定夺。

苟鹏听后倒不像胖子和赵宝来一样吃惊,他只是继续将缸口上的污物全部刮掉,随后,这两口大缸才逐渐露出了原本属于它的,黑绿之色。

“死玉!这这居然全是死玉!”

苟鹏用手轻轻在缸口上摩挲了片刻,顿时大惊失色,随后用一副震惊的模样刮净了缸身和其底部的污秽物,而当大缸的原本面貌现在眼前时,苟鹏瞬间感觉心中震撼不小,脑中所想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

在道术看来,鬼怪是不能完全消灭的,这就好比科学上的物质不灭定律,一块泡沫塑料你若想完全将其彻底弄没是不可能的,就算点火烧了也得冒烟污染大气。

道术驱邪镇鬼也一样,碰上冤孽,施法者采取的方法无外乎先找个东西把冤孽封起来,要么深埋野外,要么超度,而封禁冤孽的材料,则大多数是以玉为主。

而封禁冤孽效果最好的玉在道术中称之为”死玉”,即杂质含量较高的杂玉。

不过就算是杂玉,也算是玉料中的一种,虽然价格相对其他玉料而言较为低廉,不过要制成眼前的这两口大缸,也定当是花费巨额,再加上其缸身与地下室入口的大小之比也几乎可以断定,这两口缸是将几块玉料直接运到地下室手根据其周围环境因素量身定做制成的,所以此举手笔之大非一般人可以想象。

许久之后,苟鹏才逐渐缓过劲来,小心翼翼的将头探进两口缸内,练尸缸的内部采用上下狭窄,中间宽厚的设计,使得缸内根本渗透不进任何光源,苟鹏接过一个警用防爆手电,直接将手伸进缸内照明,却见其内部与外面相差无几,皆是附上了厚厚一层因血液高温蒸发后留下的黑色砂质,除此之外,里面却已是空无一物。

苟鹏暗暗的骂了几句,心知原本在这里施法作祟之人定是早早就收到了风声,将这里所有的物证都收拾的一干二净,除了两口大缸无法移走之外,几乎是没有留下任何破绽。

正在苟鹏一筹莫展,还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如何是好,到底应该从哪里入手时。

忽然从头上传来了一阵木头承受了巨大重量而变形的吱呀声,随后几人抬头见到从楼上走下来了一个神色慌张的年轻警员,警员看了看在场的苟鹏几人,眉头一皱,略微思索了一下后,慢慢的走到杨大队长的身边耳语了几句。

也不知道那警员说了什么,却见杨大队的脸色忽然阴沉了起来,随后他的心里似乎在挣扎纠结,也不知道如何组织自己接下来该说的语言,斟酌了半晌后,才一脸沉重,颤颤巍巍的对苟鹏三人低声道:

“道长们,我们,我们有麻烦了!”

第四十九章 专案专员

“嘟!嘟嘟!嘟!”

拥挤的城市道路中,熙熙攘攘的车流缓慢蜗行,一辆高闪警灯的警车不断发出低沉震耳的避让通行警报声,警车似乎马力十足,引擎盖几乎都要被这极速行驶产生气流的狠狠的掀开,警车不断在车流之中来回穿梭,有几次都差点强行撞上一旁的车辆,这比起影片里的警匪追逐片段似乎还有过之无不及,一旁见状的汽车和路人都纷纷避让开一条道来,心中皆被这来势汹汹的气势给震慑呆住。

“杨大队长,请再快点!”

苟鹏三人坐在警车后排,皆是用双手死死拉住车窗上的拉手,但此时苟鹏内心的忐忑不安倒不是因为汽车驾驶的过快,而是他生怕自己的动作如果慢上一秒,那么这个万分重要的证人的生命就会更加危险一分。

“轰!!呜呜呜!!”

杨辉听罢,心里何尝不是焦急万分,眼看着终于走过了拥堵路段,便直接挂上了六档,一脚油门瞬间踩到了底部,捷达警车的转速瞬间狂飙,汽车引擎发出了沉闷的咆哮,顿时推背感如潮水般袭来,几人硬是将一个自然吸气的警车生生开出了超跑的感觉。

“吱吱吱!!”

还未等警车停稳,杨辉便直接拉上了手刹,顿时汽车底部的刹车片便传来了一股烧焦的糊味,估计这车经过这趟折腾,不报废也得进修理厂大修一番,而本来两个多小时的行程也几乎节省了一半的时间就已经开到了目的地。

“快走!”

杨辉推开车门,不忘回头对几人焦急的催促道,随后便一路小跑扎进了医院。

“胖哥,宝来,把装备带齐,我感觉,今天,在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就是这个案子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苟鹏见陈警官也一脸焦灼的冲向医院内,但是自己冷静了一下后,却没有那么鲁莽,而是同两人将后备箱的两个装满法器的背包和几瓶盛着不明液体的瓶瓶罐罐背在身上,随后才急步走向了省医院的大门内。

一出电梯,三人便能闻到急救室外的走廊里充斥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在写着icu的急救室外,除了杨大队和陈警官一脸焦虑,双手捏汗,在门外来回踱步却无可奈何外,竟然还有两个陌生男子坐在一旁的蓝色靠椅上。

两个男子双手抱在胸前,神态自如,两人为一老一少,皆是穿着一身黑色中山装,远远看来两个皆是身材精壮之人。

“怎么样了?”

苟鹏走到近前,问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而门外身着警服的两人皆是摇了摇头,叹了叹气,表明两人似乎也是对里面的情况毫不知情。

而苟鹏几人走近后却是看清了坐在椅上的二人面貌。

年少者剑眉俏鼻,棱角分明的脸上白皙冷酷,一双深邃的黑眼中不断散发出咄咄逼人的气势,整个人高挑清秀,虽然身材不及苟鹏魁梧,但周身却充满了英气,光是坐在那里,都给了苟鹏三人不小的冲击。

而为老者则是一副饱经沧桑的模样,满头银发,虽然坐在椅上,但背脊却十分笔直,老者的脸上带有几道刀疤,整个人也带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质,使得苟鹏断定,此二人定不简单。

杨大队此时因为证人生命的危在旦夕而显得头脑有些混乱,当抬眼看到门外的两队人马已经开始互相打量时,才恍然想起自己好像还没有给几人相互介绍。

“哦,对了,两位专员,这几位道长,就是我跟你们提起的,我们警方关于这个大案的特别邀请的得力帮手。”

“三位道长,这两位就是我先前和你们提过的,上面派来专门处理这个大案的特别专员。”

待杨大队为几人相互介绍完以后,几人依然是纹丝不动,仍然相互打量着对方,貌似是想通过眼神来试探对方的城府。

倒是那张帆张胖子生的虎头虎脑,没有那么多心思,呆呆看了两个专员十几秒后,咧着嘴,便走上前去同两个专员打招呼:

“嘿嘿,两位专员,舟车劳顿,真是辛苦了,哦,对了,我叫张帆,你们叫我胖子就行,身后这两位是我的兄弟,也是我们公司的精英骨干,这位是苟鹏,我们公司的技术领袖苟天师,这位是赵宝来,我们公司的行动策划兼财政管理,我们兄弟三人这都是刚出社会的,身份卑微,如果不是杨大队长和陈警官介绍,估计我们这辈子都没法同两位专员结识了,这以后我们兄弟三人要是有什么困惑之处,还望两位多多指教。”

“唉,这胖子”

苟鹏和赵宝来听后皆是摇头叹气,一脸鄙夷,心想这胖子果真是生在商人之家,一听得有权高位重之人,便就想要去主动上前示好。

“幸会”

而两位专员似乎并不想买胖子的账,礼貌性的回了句后,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波澜,也没有从椅子上起身,反而是慢慢合上眼睑,闭目养神起来。

“嘭!”

就在胖子站在两个专员面前,一脸尴尬不知如何下台时,忽然传来一声响动,随即,急救室的房门便从里面被推开,一个身穿墨绿色消毒手术服的医生急步走出急救室,手上拿着一份文件,一见到几人便摘下口罩,随后张口便问:

“你们几个,谁是病人的家属?”

“呃,医生,是这样的,我们几个都是公安局的,这个女人她是孤身一个人,除了个儿子以外就没有家属了,而她最近因为涉及了一个大案子,所以一直是我们警方在负责她的相关事务。”

“没有家人?那你们?”

医生听罢后,心生疑惑,来回打量了一下门外的几人,心里感觉除了这两个身着制服外的警官外,似乎都是一些怪人,尽管几人高矮胖瘦各不相一,但是身上仿佛都透露着一股相同的,独特的气质。

“那,你们能对病人的生命安全负责吗?”

医生摇了摇头,甩掉了脑中奇怪的想法,毕竟眼下找到相关负责人才是最关键的。

“能,你有什么尽管说。”

杨辉一听医生的口吻,再加上他手中印着病危通知书的文件,便知抢救室里的那个女人似乎已经病入膏肓,而医院的专家们也已经无力回天了。

“呃,这个病人自从送进来到目前为止一直都是口吐白沫,眼珠泛白,而且心电图,十分,十分的诡异。”

“怎么诡异了?”

一直坐在靠椅上只字未发的年长专员忽然起身开口,将一旁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胖子都吓了一跳。

“呃,她的心跳,在心电图上显示波动非常之大,心跳一会儿急促,比剧烈运动过后的心跳速度还要快,但一会儿又忽然十分缓慢,几乎就要失去心跳了一样,总之我们院方已经想尽了办法,但是病人的生命体征还是显得非常的,不科学。”

“救人。”

老者听后,皱了皱眉头后,只说了两字,那年轻的专员也瞬间起身,转身就要朝急救室里面走去。

“诶!等等!急救室里除了医护人员不准入内!而且,你们也还没有签病人的病危通知书。”

医生见此急忙伸手就要去拦住年轻专员的去路,可就在眨眼间,老者便来到医生面前,随后一只手轻轻的搭在了医生的肩上,顿时,医生的面部表情便开始扭曲起来,似乎是承受了什么巨大的痛苦一般,身体也慢慢有些下沉,口缓缓张开,喉咙中却始终发不出一个音节。

随后,老者回过头对着苟鹏淡淡一笑,轻声道:

“道长,看你的了。”

苟鹏闻声看去,却正好与那老专员四目相对,顿时,老专员那如鹰般犀利的眼神给了苟鹏心中重重的一击,使得苟鹏似乎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喂!苟子,你看什么呢?快走吧,去看看那个女人,她要是死了,我们就再也别想着抓到村支书了。”

一旁的赵宝来见苟鹏还在呆呆的站着,便伸手去拉了拉苟鹏。

“呼”

苟鹏避开了老专员的目光,轻吐了一口气后,才同几人走进了抢救室内。

当苟鹏路过老专员的身旁时,却用余光瞥见他伏在不能动弹的医生耳边轻语了几句,尽管声音十分微弱,但苟鹏屏气凝神起来,却还是能听得分外仔细。

“叫你的人,都出来,国安局办事,不要多管。”

第五十章 斗法

一碗清水,半碗鸡血,两张符纸,一把糯米,再抄起一把桃木剑,套上一件黄色八卦道袍,一切都显得那么简洁而熟悉。

“麻烦叫一位女护士来将她的衣物全部除去,身上不要留一件衣物。”

苟鹏提出了这个并不十分妥当的要求之后,众人还是不敢有丝毫犹豫,随后,一个年轻女护士便被请进了病床旁,当着一干大汉的面双手颤颤巍巍的将病床上如同癫痫发作,浑身不断颤抖口吐白沫女子的衣物件件褪去。

当护士的手触摸到女子的白色蕾丝内衣时,手指微颤,不免皱了皱眉头,回头看着苟鹏,一脸通红,尴尬万分的低声问道:

“内,内衣也要脱吗?”

“嗯!全都脱掉,包括内裤,麻烦快一点,人命关天,这种时候就不要拘这些小节了,救人要紧!”

苟鹏眼看着一旁的心电显示仪上原本亢奋不止的心跳已经开始出现了大规模的不规律下滑后,不由急的火烧眉毛,略显焦急的催促起来。

护士听闻后不敢再多话,熟练的将双手伸进女子的后背,解开了女子上身仅剩的一件衣物,随后又为女子褪下了下身所有的贴身之物,顿时,女子雪白无暇,玲珑有致的酮体便就这样毫无遗漏的展现在了几个血气方刚的男人面前。

可是,在场的每一个男子脑中却没有丝毫的污秽之意,都只是在心中为苟鹏默默打气,毕竟这个女子乃是整个案件中一个十分关键的人物,也只有她能详细的阐述,在那个看似阴暗狠毒的村支书身上所发生的一切。

苟鹏并没有正眼看一下女子的酮体,而是先拿出八卦铜镜,放在女子胸前,随后抓起女子的两手,让女子自己用手将铜镜固定在胸前,说来也是奇怪,先前女子乱挥乱舞的双手刚被苟鹏捉到铜镜上时,瞬间便如失去了动力的机器一般,安安静静地握住铜镜,放于胸前,再没有没有丝毫的动弹。

苟鹏见状便急忙从一旁的手术台上夹起一张淡蓝色的符纸,贴在女子的额头,随即用右手食指无名指相并蘸过碗中鸡血,口中一边默念静心神咒,一边用双指在符纸上画符。

片刻后,符纸上便现出一副弯曲怪异的血图,随后,苟鹏深吸一口气,收回二指,然后又屏住气息,取来桃木剑,蘸上鸡血,用木剑在女子的雪白肌体上来回弯横竖折,速度之快,可谓讯雷不及掩耳之势。

“呼”

苟鹏轻吐一口真气,卸掉了浑身紧绷的肌肉,不过半盏茶的时间,苟鹏便将一副驱魔镇魂符完整的刻画在了女子的肌体上,期间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起伏,口运真气,浑身发力,一气呵成。

其实在人身上作符之事在道中都是鲜有发生的,特别是作全身绘图,不仅因为绘符所需要的技巧和修为,更是因为人体结构的复杂性,使得在人体上作符可谓是难上加难,非一般道教中人可以独立完成的,苟鹏这也是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第一次为之。

苟鹏见到女子已经停止了抖动,口角也没有溢出白沫,而心电仪上显示的心电图已经开始趋于正常,不由得为自己的大胆设想捏了一把汗。

因为爷爷曾经给自己说过,世上之气不过分为两种,正即阳,邪即阴,两股真气相生相克,才形成了世间万物,而道中所用的符箓阵法不过就是将一定的阳气暂时寄存在符箓或阵法之上,用于克阴。

其实用科学的道理解释不过是将符纸或阵法所绘之物作为一个载体,将四周的阳离子按照某种特殊的排列最大限度的聚集在一起,以此来克制打散灵异之体身上所携带的阴离子,最终达到驱魔斩妖的目的。

所以苟鹏便想出了用符纸,铜镜,还有人体作符聚气,三管齐下的办法,这样做的目的一是为了能最大限度的聚起阳气,瞬间克制住女子体内疯狂乱窜的邪气,保住女子性命,二来也是为了给在场的所有人吃下一粒定心丸,得通过行动来告诉他们,自己几人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道长,好手段。”

一直在旁默默观看的老专员见到女子竟然在苟鹏作法后完全安定了下来,而其生命体征也回复了正常,不禁对眼前这个看似虎头虎脑的几个青年有些刮目相看。

“大师,言重了,我不过是在关公面前甩大刀。”

苟鹏强忍住因瞬间过度施法而引起的身体虚脱,淡淡的回应了老专员的夸奖,看似有口无心的回答却是已经点破了老专员的特殊身份。

“呃?!”

果然,老专员听到苟鹏的话语后,虽然想要极力掩盖,但满脸纵纹的脸上还是显出了一丝丝的惊讶。

苟鹏则坐在了一旁的手术椅上稍作休息,见到老专员略微吃惊的模样后缓缓伸出右手的二指,作取符状,对着老专员淡淡一笑。

老专员见此,低头看了一下自己二指之间一层厚厚的老茧,心里便已通透,原来自己竟是这么暴露的。

“嘭!嘭!嘭!!”

就在苟鹏坐在一旁调整内息,并与老专员眼神交谈时,病床上的女子忽然生出了异样。

一阵阵碰撞所发出的巨响,声声都敲打在了苟鹏的心中,苟鹏回过头一看,瞬间,心中便凉了半截。

只见方才已经归于平静的女子竟然浑身又开始剧烈抖动起来,而与先前的浑身打颤不同,女子这次则是浑身上下使劲晃动,像是被人用绳子绑在了病床上,而自己想要极力挣脱一般。

“咯!咯!咯!!”

随着剧烈挣扎,女子竟然还缓缓睁开了眼睛,双眼却未见一点墨色,而是只有布满了血丝的白色,口中也不断发出瘆人的磨牙之声,貌似是在使劲啃一块硬骨。

说时迟那时快,老专员见到苟鹏有些一筹莫展时,并没有过多犹豫,直接从怀中取出一把短小的铜钱剑,几个箭步便来到女子身旁,抬手用剑尖点过几滴鸡血,随后顺势用铜剑直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完美的弧线,直接重重的拍在女子脑门上,随即口中大喝道:

“受命于天,上升九宫,百神安位,列侍神公,魂魄和炼,五脏华丰,百醴玄注,七液虚充,火铃交换,灭鬼除凶,上愿神仙,常生无穷,律令摄!”

“嘭!”

随着一声巨响,女子身下的手术台竟然被一股无形的重力压扁震飞开来,而女子则被铜钱剑重重地拍在地面上,顿时将手术室里pvc材质的地面压出了一道道裂缝。

苟鹏见此心里却不比旁人轻松,除了震撼以外,还不得不暗暗佩服起老专员的修为来,毕竟这道教上咒“太帝寝神灭鬼除凶咒”威力十分霸道,所以对施法者的修为要求自然也是随之水涨船高,有些老道士修炼了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完全发挥出这个咒法一半的威力,而这老专员一来就是将咒法的功效发挥的淋漓尽致,也算是给了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一个下马威。

“啊!啊!”

女子尽管被老专员狠狠定在地面上,但是浑身仍在拼命地上下晃动,口中不断发出声嘶力竭的吼叫。

“铛啷啷!”

老专员紧锁眉头,见此法已经快要镇压不住失控女子,便用剑挑开了女子双手一直紧握的铜镜,随即撤回了铜剑。

“嘶!嘶!嘶!”

瞬间,女子便失去了束缚之物,直接一个跃起,四肢着地,迅捷的窜到一个墙角里,双眼翻白的死盯着在场的众人,口中不断发出嘶声,口角也随着流出阵阵恶臭的黑色粘液。

“刘槐!”

老专员见状后丝毫不敢怠慢,脚下生步,手捏真决,回头朝那年轻专员大喝了一声,随即那年轻人便从腰间取出一圆顶平底铜牌,铜牌侧面边围刻有二十八宿的名称,其形状呈上圆下方的形状,中间所绘也因年代久远所致而显得模糊不清。

“五雷号令!”

还未等苟鹏惊讶这绝世法器时,那老专员已经侧过脸一脸肃穆的对苟鹏道:

“小道长,待会儿你用铜镜与那女娃儿身后的邪力抗衡,我儿会用令牌封住女娃儿的退路,我则来取出这女娃儿体内深藏的蛊物,你,明白了吗?!”

“啊?!这是什么意思?!”

“好!动手!”

没等苟鹏缓过劲来,仔细思索这女子现在到底是何状况时,那年轻专员已经脚下生风,将令牌持在右手,口中大念天雷咒,将女子逼死到墙角根里,随即那老专员便以眨眼之势瞬间冲到女子一旁,高举铜剑,仔细观察体中蛊物的去向,见到苟鹏还未就位,便急忙大喊道:

“喂!小子!你想害死我们啊?!快点过来!”

“啊!来了!”

苟鹏也大声回应了一声,捡起地上铜镜,便冲到女子面前,高举铜镜,霎那间,苟鹏便感到手上铜镜忽然一沉,似乎像是被什么霸道的力量给死死吸住了一般,索性便抬眼像铜镜里看去,可是下一秒,苟鹏便为自己先前的草率做法给惊的心惊肉跳。

只见那泛黄的铜镜内清晰的映出了女子的身廓,而与众人眼见不同的是,铜镜中竟然还多映出了一人,站在女子身后,浑身披着一个黑斗篷,周身充斥着遮天蔽日般的邪气,使得此人仿佛掩身在一片烟雾朦胧之中,而此时此人在铜镜中的模样虽然看不清晰,但是嘴角上的阴笑却是毕毫毕现。

这个表情却是让苟鹏忽的想起了那个在鬼洞之上逃之夭夭的村支书,镜中人此刻脸上的邪笑竟与村支书在直升机上轻蔑望着底下众人的嘲弄笑容,一模一样!

第五十一章 南洋巫术

南洋巫术,其实是由中国川滇地区传入东南亚的蛊术、虫术、药术、符术、巫术、降头等一系列方术的总称。而其世人所称的“降头之术”实则是源自于中国云南四川一带的“下蛊”,流传到东南亚泰国一带后,结合当地的巫术而演变成为“降头”。

施降者可藉由降头仪式使受降者受其控制,包括致人于死。但降头反噬的力量,将跟随着施降者一辈子,至死方休

待苟鹏近到女子面前时,才看清女子泛白的眼球中间部份竟然竖着一条细细的深黑色直线,苟鹏心中不由得大惊起来,果然,女子确实不是撞了客,而是正如老专员所说,她这正是中了南洋巫术中最常见也最毒辣的降头之术——五毒降头。

而这五毒降头说起所施之法也并不复杂,只消将这些个自然界的几大毒虫,即蛇、蜈蚣、蝎子、蜘蛛及蟾蜍(或壁虎),这五种具有天然毒素的动物置于碗内,配合着对方的生辰八字念咒,再将毒物放进受降者的家中,毒物就会找出受降者,出其不意的将其咬死,或钻入其体内,将其活活折磨而死。

苟鹏得知了女子的状况后,心中反而还安稳了一些,只是这降头之术虽凶狠毒辣杀人于无形,但只要遇到比施法人道行更加高深之人时,则可轻易将其破解。

不过令修为深不可测的老专员头痛的却不是女子体内不断蠕动的毒物,而是站在女子身后的,将自己灵魄都寄压在此的降头师。

苟鹏高举铜镜,站在女子面前,见到老专员有些踌躇的模样后,则是心领神会,脚下便开始生起步来。

“一月为三交,一交为三旬,九旬是一时。”

苟鹏一边默念踏斗口诀,脚下一边以某种繁复的规律图案不断挪动,而其口中也不忘念起道教中杀气十足的破邪咒:

“律令大神,万丈蓝身。炁冲云阵,声震雷霆。手持斧钻,呼集天兵。擎烈火车,烧鬼灭精。上下交接,足踏火轮。水火纵横,交媾丙丁。洞渊黑煞,魁罡真人。除灾力士,降魔将军。行神布炁,三界游行。母分远近,洞谷泉扃。依草附木,土怪石精。阳封阴敕,谄佞神明。邀求血食,酷扰生灵。前后作过,遇赦不原。揽魂肆祸,积恶盈贯。并行馘戮,不许留停。追魂复体,病患康宁。增加福祉,享衍遐龄。宗风阐布,道化流行。急急!如律令!”

“嘭!”

口中咒语与脚下太乙真人步罡阵几乎在同时结束,顿时,苟鹏高举的铜镜爆射出一道刺眼的金光,直接朝着被逼角落的女子照射而去。

“哈!哈!!”

那光芒仿佛夺命之光,刚接触到女子时,女子便爆发出了阵阵凄厉嘶哑的叫声,随后身形被金光缓缓压低,全身蜷在角落里,仿佛痛苦不堪。

苟鹏见此后立马向铜镜看去,果然,铜镜中,站在女子身后周身邪气的阴魄也不敢直面这金光之锋,不得不抬起两手,遮在面前。

“胖子!用水蛭!”

苟鹏见自己虽然和年轻专员已将女子和其身后邪魄死死控住,但是奈何毒物已经深入女子体内,所以老专员也有些犯难,看不见那毒物的明确去向,他便迟迟不敢下手,但是,苟鹏,也不是平常人等,不管是在爷爷,还是在部队的教导之下,苟鹏早已潜移默化的养成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良好习惯。

胖子听到苟鹏的呼喊,不敢懈怠,急忙从包中取出一瓶盛满泥水的玻璃小瓶。

“把水蛭放到她肩上!”

胖子听到苟鹏焦急的声音,也顾不上在脑中回顾这水蛭渗人的模样,径直走到女子面前后,打开玻璃瓶盖,一咬牙,将手伸进混浊不清的泥水中,随即便感到一条滑滑黏黏的东西趴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啊呀!”

胖子心里一惊,急忙伸出左手,忍痛将手背处一条黝黑不溜秋似被斩断半条身躯般的生物甩到了女子的肩窝上,随后低头一看,顿时,手背处生出了一小排红色的圆形细牙状。

那水蛭约有两指粗细,被胖子甩到女子的肩上后,蠕动了两下肥胖的身躯,便将头部布满细齿的吸盘紧贴在女子的肩窝处,并开始扭动起全身,贪婪的吸食起女子的血液来。

“嘶嘶嘶”

不知为何,那水蛭刚开始对女子有所动作,那女子便变现出一副吃痛万分的模样,眉头都紧紧地拧在了一块,随后,女子开始缓缓的张开了双唇。

登时,现场便出现了一副令所有人浑身鸡皮疙瘩骤起的画面:

只见女子张开的洁白两齿之间出现了一只畏畏缩缩的黑色蜈蚣,蜈蚣首先将头上两根细长的黑色触须探出女子口外,片刻后,蜈蚣确认了外面没有天敌窥觑自己后,才将自己的身躯完全从女子口中带出。

这下,这条同水蛭体型不相上下的黑的有些发亮的蜈蚣就这样完全暴露在了众人面前,蜈蚣也有二指粗细,全身乃至腹部都呈纯黑眼色,约有三四寸长度,而与一般蜈蚣不同的是,它身下密密麻麻的细足竟然显得锋利异常,在灯光的照射下,似乎还透着一股淡淡的寒光,不过此时蜈蚣似乎并不想理会在场的几人,而是自顾自的顺着女子的锁骨爬向了还在吮吸女子血液的水蛭。

“嗤!”

随着一声轻微的闷响后,却见那蜈蚣竟然直接将身下密密麻麻的带钩细足深深的扎进那肥大水蛭的背部,随后蜈蚣将整个身躯弓起,顿时,那水蛭肥大的背部便被蜈蚣的利爪带出一大片连皮血肉,随之一股股鲜血便从水蛭背部涌出,但想必那水蛭竟也不是什么善茬,一阵吃痛后,竟然将吸盘撤离了女子的肩窝,转身就将大张的布满尖利细齿的吸盘朝蜈蚣头部罩去。

而这蜈蚣一看明显就不是俗物,不慌不忙的等待水蛭的吸盘即将到达自己的头顶处时,才弓起身躯,用身下的两排利爪卡在水蛭的吸盘处,随后全身使劲扭动发力。

“嗤!”

又是一声闷响,却见那蜈蚣竟然生生的将水蛭从吸盘处撕成了两瓣,登时,鲜血狂涌的水蛭无奈的在女子的肩窝处扭动了几下后便已一命呜呼罢。

蜈蚣见此得意的弓起上身,摇头晃脑了几下,看的在场几人不由得在心里打了几个冷颤,这毒物怕是已经成了精罢。

蜈蚣一阵嘚瑟后,还好心的将女子肩窝处的水蛭尸体用细足扒拉到地面上,看来它今天貌似对这送到嘴边的大餐并不感冒,一心只是想着除掉与自己争抢宿体的水蛭便可,随后蜈蚣便欲爬回到女子大张的口腔里。

可,此时哪里还能由的了蜈蚣的性子,老专员眼疾手快,瞧准了一个时机,从年轻专员手中接过了铜牌,随后直接一个上步,从女子身体另一侧用铜剑将蜈蚣挑下女子锁骨处,随后用铜牌使劲的朝底下正欲逃离的蜈蚣拍去,力道之大,隐隐之间竟携带着劲风。

“啪!”

一声清脆的声音并没有夹杂着过多的杂音,那黑色的蜈蚣便被老专员手中的铜牌拍成了两截。

“啪啪啪!”

又是几声响亮的声音传来,那蜈蚣竟然被令牌生生拍成了一滩和着黑色粘液的肉泥。

“哼!”

老专员轻哼一声,似乎并不想就此罢手,只见他将铜牌收回腰间,随后从怀中取出一根法绳,绳呈漆红色,缠绕状,绳底部挂有一块刻有先天两仪八卦图的小牌子。

老专员将法绳一头套于女子颈部,一头缠在自己手掌中,随即,老专员往后撤开几步,肩部一动,一个使力,将女子直接拖倒在地面上。

“看什么看!把铜镜举好!”

老专员侧过头对一旁啧啧称奇的苟鹏提醒道,然后两个箭步,冲到女子背部处,随即一个半跪,将右腿膝盖狠狠的压在女子背上,而后将手掌的红绳绕过女子的两个手腕,最后在女子的两只脚踝处打了个死结,令女子无论怎么死命挣扎,但其身形仍然是纹丝不动。

“sm?”

胖子看到老专员跪在女子裸露的肌体上煞有其事的将女子五花大绑后,自己脑中不知为何忽的跳出了这个奇怪的念头,随即胖子急忙紧咬舌头,生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来破坏了在场严肃的气氛。

而老专员下一步的动作则是打消了几人脑中的奇怪念头,却见老专员又从怀中掏出了六根两寸长度的细针,屏住了呼吸将细针按照某种奇怪的排列依次扎进了女子的背脊骨中。

“哇!!”

待最后一根细针扎入女子的尾椎骨后,女子的口中瞬间向外呕出一股股腥臭的黑色液体。

苟鹏见此,不由得对老专员的来历产生了好奇,因为这老头所出的招招式式自己似乎从来都是闻所未闻,真搞不懂他是从哪里学来的,不过,对于老专员今天在病房里的表现苟鹏也是在心中下了一个定论:

“原来,高手都是将自己的吃饭家伙藏在怀里啊,难怪世人都说深藏不露,深藏,不露嘛,啧啧啧,看来自己还是太过年轻啊,总是大包小包的,唉,真是太low了。”

“喂!小道长!”

老专员起身看到举着铜镜像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的苟鹏正盯着自己不知出什么神,便急忙唤醒了他,随后又提醒道:

“诶!小道长,别忘了,后面,还有一个难缠的家伙呢”

第五十二章 突破性进展

“唰!”

一道淡银色光芒携着破空之音朝着急救室角落里隐匿在阴气之中的阴魄直击而去。

“嘭!”

眼看着光芒以迅雷之势直接穿透了阴魄胸膛,随后将它死死地钉在了墙上,不得动弹。

老专员随即又从怀中拿出一根黄色圆柱形短棍,上刻摄鬼符箓,棍面各印“打邪灭巫孟元帅”和“拷鬼行刑朱元帅”字样。

“天蓬天猷,真武真君,黑煞元帅,无义将军;捉缚枷拷,四大天丁,手执铁棒,拷鬼通名;纵横摄勘,施威现形,不分高下,罪莫容情。俾令患体,立遂和平。急急如律令!”

老专员将短棍置于阴魄额头三寸处,口中念念有词。

“哼!哼!”

阴魄虽然被钉在墙上,可是周身的邪气却还是不减反增,而他听的老专员的拷鬼咒后更是轻哼了两声,一双鹰眼笼罩在黑色迷雾中,死死的盯着老专员,随后缓缓开口,言语中充满了轻蔑与不屑:

“老头,你对着我念拷鬼咒?你觉得,会有用吗?”

老专员听后心里先是一惊,虽然早就考虑到事情进展不会按照自己预想中的那么顺利,但没想到的是,那阴魄竟然敢直面法器,而身上邪气竟不减反增起来。

可老专员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道士,各种光怪陆离的事情也是见怪不怪,见此情景后倒没有像苟鹏一样乱了阵脚,微微定了定神后,知道硬攻不成,便同阴魄用起了攻心之计,且在暗中仔细观察起阴魄来,伺机寻找其破绽之处。

“喂!”

老专员先唤了一声,将一直盯着地面已经虚脱晕倒女子,眼神怪异的阴魄的注意力转移了过来。

随后挑了下眉毛,故作饶有兴趣的发问道:

“你对这女子似乎还有些感情吧?杀她是迫不得已,怕露出马脚?”

“呵呵。”

阴魄先是淡淡一笑,随后反问道: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你以为你把我控到墙上我就没法脱身了?”

苟鹏听的这话后,心中暗笑,这人可真是嘴犟如铁啊,这符箓已经完全渗透进了他的灵脉之中,将他的灵体完全撼死,想要脱身,恐怕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自断灵体和本体之间的联系,让它自己魂飞烟灭,不过其对本体造成的伤害,不言而喻。

老专员心里当然也明白这一点,不然连谈话的资本也没有,还谈何攻心。

“我不想管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你的,也不想问你到底是出个缘由想要动此杀机,不过你竟然敢为了看她最后一眼,还冒险将自己的灵体唤来,不觉得,有些不妥么?”

“哼!”

藏匿在阴气包围中的灵魄似乎被老专员的这番话给触动了内心的某个深处,语气瞬间缓和了不少:

“你怎么知道我为了来看她最后一眼,而不是来确认她到底有没有彻底死掉的?还有,你也别想着千方百计的套我的话了,我可不会为了灵体而出卖自己什么东西。”

老专员嘴角微微上扬,随后背着手在阴魄一旁来回踱步,却并不言语,眼角却一直在偷偷观察邪气中两只明亮眸子的变化。

忽然,老专员一个转身,回到阴魄面前,面对着他,死死的盯住他一双眼眸,出其不意的开口发难: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杀了她,你们的孩子怎么办?他才几个月大小,他可是你的儿子,你的骨肉!”

“咳!”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皆是一阵震惊,心中纷纷为老专员的大胆假设狂捏了一把汗,要是这个老头所指之人是这阴魄就罢了,若不是,这张亲情牌可是会断了这条十分重要的线索,只怕阴魄会失去了继续谈下去的耐心,而选择自行了断。

不过,老专员似乎是真的猜对了,而他也是观察了阴魄许久之后才敢得出的这个大胆的结论:其实阴魄并不是来杀掉这个女子,反而是为救她而来,不然在刚才几人施法时为女子驱除体中蛊物时,他不可能不出手阻挠,而且,刚刚阴魄虽然一直漫不经心的在和老专员对话,但实则却是一直盯着地上女子,眼中满是柔情与担忧。

“我没有杀她!我才不会杀她!没有谁能够杀得了她!”

阴魄低声咆哮着,似乎是被老专员一语中的,语气中满含着怒火。

“她,是我的最爱,而且,她还要将我们得儿子抚养成人,儿子,对了,我还有个儿子,儿子……”

果然,无论是谁,只要存于世间,寄于在六道之内者,皆是无法逾越这个关乎亲情与爱情的屏障。

阴魄被老专员突然一问后,情绪明显产生了巨大的波动,而周身的邪气也突然剧烈翻滚起来,如同沸腾滚烫的热水。

“你们知道吗?”

阴魄双眸扫试过众人后,淡淡开口,满是忧伤道:

“我这一生最最痛苦的事,就是不能亲眼看着我的孩子出生,而我,其实也早就为了我即将出生的孩子取好了名字,你们,你们想听吗?”

还不等在场众人表示自己的立场,他却已经自己喃喃自语起来,眼神空洞迷茫,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如果生个女孩就叫恋世,生个男孩就叫安泰,这,四个字代表了我所梦想地一生,我何曾不想像个普通人一样,努力工作买房,结婚娶妻生子,安安稳稳,平平淡淡的在这个世上度过我的一生,可是……”

他跪在地上,低着头,伸出手,死死的撑在地上,手背上暴露的青筋和其咯咯作响的咬牙声,看的人,很是揪心。

半盏茶后,阴魄四周的邪气完全消散于风中,阴魄也露出了他原本的面貌,高挑的身材,略显书生气的脸庞却让苟鹏几人一生也忘却不了,此人正是,正是在鬼洞之上,逃之夭夭的,一身邪气的村支书!

不过,这次,他却没有在鼻梁上架起一副金丝眼镜,他双膝跪在地上,缓缓抬起头,眼神如同死灰般黯淡无神,看不到任何神采。

“可是,可是我却早已没了退路,因为我在正道上已经越走越远,以至于,在最后,彻底的在权利中迷失了自己,对吧,苟鹏?”

苟鹏一听,心中微微有些惊讶,虽然自己早已猜到一直想努力藏身于黑暗中的阴魄正是村支书,不过当亲眼见到他时,不免还是有些意外,他此时居然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邪气,取而代之的,竟有一丝丝苦涩无奈的情感,萦绕在他四周。

“为什么?”

苟鹏并不想再听的他的忏悔,因为事情都已过去,说再多也是无法倒转时光,与其这样,不如想些办法,弥补过错,争取在死后轮回时,少背负一些罪孽。

“因为……”

村支书本来话已到嘴边,却又生生的咽了回去,随后拧着眉头,思考了片刻后,才答道:

“有些事,我不能告诉你们,至少,你们不能从我这里知道,因为我担心,他们的安全。”

说罢,村支书满脸愁容的用手指了指地上的女子。

“不会的!这个你就放心吧,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他们的,你有什么就尽管说吧,他们的安全,你完全不必担心!”

“呵!”

村支书盯着一旁毅然决然的杨大队长,轻喝了一声,用一种对三岁小孩的口吻不屑的对杨辉道:

“呵呵,保护,你们能用什么保护他们,你们就不觉得,这一路上来。你们在这个案子上受到了多大的阻拦,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省厅和市局已经将这个案子定型为工作情报有误,而与匪徒大规模交战中致使大规模警员伤亡而就此结案,至于什么619大案,什么领导重视而立案侦查,都是你们为了死去兄弟,打抱不平,而编造出的一个谎话,不过,我也算佩服你们,竟然真能骗的了一群有手段的人为你们卖命。”

杨辉听后低着头,没有争辩,仿佛是已经默认了这个事实。

“杨大队长,你们……”

苟鹏几人听后皆是大瞪着双眼,被这戏剧性的翻转搞得有些头晕转向,不知所措起来。

“呵呵,你说的这些我们早就知道了,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你的所作所为,怕不是个体行为,而是一个整体中的一个环节,而你们所做的这一切,怕不是为了钱财利益而来吧?”

老专员对这些官场之间的利益勾结并不关心,毕竟这些事并不是他们这次来的主要目的,他们这次前来,是为了扒清事情身后的真相,也是为了洗刷掉他亲侄儿杨辉身上的冤屈而来。

“嗯,事情确实没那么简单,怕是你们会闻之即恐,不过,诸位,也许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边说,村支书还指了指一把凭空出现,穿肚而过的利刃,利刃像是一把*,狭长而锋利,径直从村支书的后背穿进从肚膛穿出,可他看起来却没有一丝痛苦,反而却有一种解脱的神色。

“本体!你的本体!你的本体在哪里?!”

苟鹏见此心中已是焦急万分,几乎已经开始对他开口咆哮。

“没用的,我方才,就已经,已经死了,咳咳……”

村支书艰难的站起身来,嘴角一勾,轻微一笑道:

“你们,别再插手调查下去了,因为,这股邪恶力量,是人类与生俱来的,不是我们,所能对抗的,还有,不要,千万不要,轻易的……”

村支书似乎每说一个字都需要耗费莫大的体力,他努力的睁开开始缓缓合上的眼皮,稳住了摇摇欲坠的躯干,有气无力的道:

“不要轻易的,相信身边的每一个人,不然,你们就是下一个,下一个我……”

语罢,他重重的闭上了眼,勾起嘴角,没有一丝痛苦,径直的倒在了地上,瞬间,便在地上化作了一堆黑砂。

“替我,照顾……照顾他们……”

抢救室中不知从哪里又传来了一阵人声,声音低微如同哀求,充斥在这狭小的空间中,久久回荡……

第五十三章 半夜鬼敲门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们编造的谎言么?”

“对,但也不全是,因为这也是市局副局长带的头,动用了我们所有能动用的关系,来暗中调查此事。”

“为什么?”

“因为我们始终坚信法官休尼特之言,正义也许会迟到,但是永远不会缺席……”

医院外后侧的花坛外,几个大汉飘在一片云雾之中,各揣着心事,脸上神色各异。

一盏茶功夫后,一个身着制服的魁梧男子掐灭了手中烟头,一脸惆怅道:

“既然你们已经完全知道了这个情况,以后,你们还会继续协助我们继续调查下去吗?”

苟鹏用力抠了抠手掌的掌纹,脸上毫无表情道:

“主犯都死了,还要怎么继续调查下去?又从何查起,再查下去的意义何在,最后会不会把我们都置身于危险之境?”

杨辉听后一阵沉默,因为他自己也已经完全乱了思绪,仿佛这件大案此时已经成为了一个无头案,没有线索,没有证据,亦不会有任何官方的援助,说不定还会有来自各方的阻挠。

“这件事情并没有完结,他们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女的,只要她一天活在世上,背后的黑手就一天无法高枕无忧。”

一旁着黑色中山装的老专员微闭着眼,咂了一口水烟袋后,张口吐出一阵青烟,并顺带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辉啊,你也不用担心那么多,这次过来,我也是请示过领导,一定帮助你彻查此案,领导有话,凡故意干扰或暗中阻拦者,皆逮捕候审,所以,你就放心大胆的干,天不会塌下来。”

“嗯,杨大队长,既然我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无论你们以前对我们说过做过什么,我们都可以不再计较,只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再对我们有任何隐瞒,如果有任何需要我们的地方,我们也一定随叫随到,毕竟,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是下一个目标。”

赵宝来此番话却并不是恐吓几人,而是这个幕后黑手的手段着实残忍且关系通天,所以,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除掉几人,永绝后患,到时候,就不会再有人知道,也不再不会有人追查下去,而此案也将永无翻案之时。

夜,是邪恶的面纱;

暗,是恐惧的根源;

恐惧,则是人类面对一切未知事物时的潜意识;

然而,一切妖魔鬼怪在人类的贪婪**面前,皆是,不值一提。

夜抹去了夕阳的最后一丝余辉,夜幕,如同剧场中的帷幕,缓慢的,笼罩了一切。

路边残破的塑料袋在冷风的抽打下扭曲翻转,昏暗的路灯躲在阴暗的角落独自弯腰啜泣,连一旁的绿化丛,都因为夜的侵袭,而显得诡异,幽暗。

苟鹏,胖子,赵宝来三人倒在出租屋的床上,一身酒气,不省人事,却只为了胖子那一句,为了人间正道而战,三人便在路边烧烤摊上喝的昏天黑地,如若不是烧烤摊主恰巧接到了苟鹏手机上的电话,今天三人怕是要露宿在这风声呼啸的街头。

“呼呼……”

杂乱不堪的出租屋内,一个身着红色运动套衫的女子时而弯腰,时而起身,将满地的杂物归置放好。

不知过了何时,女子才用手撑着酸胀的腰身,满意的看着屋中略微清爽的样子。

不过令女子很是费解的是,无论她怎么整理三人床下杂乱无章的插线,却都始终无法理出交错横纵中的插线的头尾,也真不知道这几个大老爷们儿是如何在这插线的狭小空间里下得了脚,而却没有丝毫改变插线的走向且顺利躺在床上的。

“唉,竟然都已经两点四十多了,我也应该回去了,有什么事,明早上再来找他们吧,不过,看他们的样子,还不知道明日几点才能醒过来。”

女子看了看手上的时间,轻叹了一口气,脸上满是无奈之意,本来是有求于苟鹏三人为其处理一些特殊事务的,结果没想到,反而到头来还成了苟鹏三人的幸运星,为他们忙碌奔波。

“呜……呜……”

女子看的床上三人已经安然入睡后,便欲转身离开,却忽然听的背后传来阵阵呼啸声。

女子微皱眉头,回过头去,忽然看到背后阳台的窗帘有些异样,似乎是一直在随着窗外呜咽的风声缓缓摆动。

“原来是没关窗户。”

女子轻吐了一口气,安慰了自己一下,侧着身,从三人并列横行的高架床空余的一点缝隙中慢慢朝窗台移动了过去,其中双眼却一直紧张地盯着三人上铺床上堆积如山的各式行李,生怕自己一个轻微地碰撞,便会使上面物体的微妙重叠关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呼……”

终于来到了阳台的窗台前,短短的几米却让女子走的举步维艰。

女子伸出手,将随风摆动的窗帘拉到了一旁,随即,窗外便停止了风声,望眼而去,却只能看到窗外的一片漆黑,且还能借助客厅传来的微弱的灯光,勉强辨认出一根枯朽树枝的轮廓。

“哗啦啦!”

女子迅速的拉上了半敞着的玻璃窗,本来想轻手轻脚一点,可是不知为何,女子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而且心里好像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所以便慌忙关上了窗户,拉拢了窗帘。

“呜……呜呜……”

正待女子刚转过身去,背对窗户时,身后忽然又传来了一阵呜咽之声,声音低沉,似乎有人在低声啜泣一般。

“嘶”

忽的,女子感到后颈一凉,如同有人在轻轻吹气,不由得打了个冷颤,随后女子忍住心头的巨颤,小心翼翼的慢慢又侧过头去,先用余光瞥了一眼窗帘处,确定了身后并无其他人后,才屏住呼吸,一手摸着狂跳不止的心脏,一下转过身去。

挂钩式的淡灰色落地窗帘一动不动,而因其完全覆盖了窗外的景象,所以女子也无法确定这低沉的声音是否是从窗外传来。

“咚咚”

就在这时,两声轻微的敲门声却在这万籁寂静的夜里响起,显得格外入耳。

”咚咚“

又是两声充满节奏的轻微敲门声从女子的背后传来,女子顿时感觉头皮一炸,浑身鸡皮疙瘩骤起。

女子强忍心头恐惧,目光从三架高低床穿过,看着门口的防盗门,卤素的橘黄色灯光有些暗淡,女子极目望去,却看到门口还是空无一物,并没有出现自己想象中的瘆人景象。

“咚咚”

声声轻微的敲门声不断传来,每一声似乎在挑战者女子的心理底线,女子狂吸了一口气,心想本姐姐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连即将升仙的飞尸都斗过,难道还怕他一个晚上敲门的小贼?随后暗骂了几句,为自己壮了壮胆,随后女子咬了咬牙,又小心翼翼的穿过三架铁架床,随后径直走到了防盗门前。

女子理了理脸上被汗水沾湿的头发,将手臂上的袖子挽起,准备着将这半夜三更不睡觉,以敲门吓人为娱乐的神经病骂得狗血淋头。

“早就听说有那些小贼,一个半夜敲门吓人,一个趁机翻窗盗窃,哼,想不到被我撞个正着,今儿非的教训一下这些毛头小子。”

女子喃喃自语,按了按两小腿,想要强忍住小腿下意识的颤抖,在门口侧着耳朵伺机而动。

“咚”

敲门声刚响起一声,女子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开了房门。

“嘭!”

房门被重重推开,摔到了一旁的墙壁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女子此时也完全顾不得会不会惊醒他人,毕竟这样做是给自己壮胆最好的方法。

门外,空无一物,仅仅几平米的楼梯转角一眼就能掌控,对面仅仅也只有一扇紧闭的房门,女子又向门后望了望,可门后也同样没有任何东西藏匿。

“怪了。”

女子嘟哝了一声后满腹狐疑的关上了房门,回头看了看身后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的三个大汉,心里也就更加稳妥了一点。

“咚咚咚”

半柱香过后,正待女子已经准备离开时,忽然门外又传来了一阵敲门之声,这次,女子倒是学的机灵了一点。

为了不打草惊蛇,抓他个现行,女子便蹑手蹑脚的半蹲着来到门口,随后忽然直起身,透过防盗门的猫眼向外望去

“啊!!!”

突如其来的一声尖叫撕破了这老旧小区静谧的上空,女子侧倒在地上,浑身寒毛直竖,双目圆张,一副丧胆亡魂的模样。

顺着女子目光仔细看去,才发觉这门上的猫眼竟有些异样,众所周知,这门上的猫眼本是两块透镜组合而成,从内而外看,是一个放大镜,可以将屋外看的一清二楚,而从屋外向内看来,则不得不将眼睛紧贴猫眼,然而因为凹凸镜的物理成像原理,却也始终看不清屋内的情况。

而此时的猫眼上,竟是不同于平日,而是一片鲜红,仿佛此时有人正在屋外,紧贴猫眼,想要努力看清屋内的一切,不过,这人却似乎意外生的一双血红的双眼,从猫眼望去,却如鲜血一样,顺着猫眼,缓缓流淌

第五十四章 六月飘雪

“何方妖孽!胆敢在此自寻死路!”

一声大喝,却比方才女子的惨叫声更加响亮。

“唰!”

一个漂亮的鲤鱼打挺,苟鹏直接从床上跃起,将一直藏于袖中的蓝色符箓掏出,两个箭步跨到门前,将符箓贴在满是鲜红的猫眼处。

“嘭!”

一声巨响,伴随着一阵破碎之声,随后阵阵狂风卷起窗帘,从窗台处吹进屋内。

“斗魁七星,众灵之精。辅弼二相,三台明象。六丁玉女,紫微四时。天罡天元,坎水八玄。四目神仙,金童传言。诵满百遍,七真应现。延寿驱危,斩毒灭妖。祈求任意,保真富贵。身有光明,乾元亨利。急急如律令!”

苟鹏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随后,床下纵横交错的插线竟然如同获得了生命般开始缓缓蠕动起来!

“锁!”

一声令下,手印封合,床下的插线便开始按照某种规律开始扭动起来,随后插线便如顺势而生的藤蔓,弯弯曲曲的在空中结成了一个人形状的物体。

“还不现形?”

苟鹏皱着眉头,双手手掌却尚有一丝空隙而没有合实,因为双手一旦合实,床下的北斗七星阵便会瞬间将陷入此阵的邪祟击的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道长,我好冤,好冤呐,呜呜呜,救救我,救救我……”

顿时,屋内不知从何处传出了阵阵哭诉之声,声音嘶哑却同样撕心裂肺。

“什么,什么情况?”

床上的胖子和赵宝来揉了揉了太阳穴,一副醉眼朦胧的模样望着四周。

苟鹏拧着眉头,双手手指交错变化,撤回了锁鬼之力,随后,一个满身血痕,皮肉模糊的男子从插线的捆绑中走出,而男子身旁插线便又回到了地面,同样保持着先前杂乱不堪的模样。

陌生男子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随后男子用双手撑着缓缓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脸上满是淤青,早已辨认不出来男子地容貌,只是他一只眼框上全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而另一只眼则直接被折磨的睁不开来。

男子身上更是惨不忍睹,裸露的肌肤皆是皮开肉绽,而遮体的衣物已被鲜血所浸染,苟鹏只能透过几条搭在肩上的残破布条勉强识别出这件衣物的原貌似乎是狱中的条纹服。

“你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苟鹏猛然想的这男子似乎早已不是阳间之人,这个男子悲惨的模样倒是激起了苟鹏的好奇。到底会是谁能将一个亡魂折磨的如此够呛,他又是犯了何等滔天大罪才会落得如此田地?

“道长,道长,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他们,他们就要来了,他们就要来抓我了,我要快死了,我真的要死了,我还不想死,我是无辜的,我是被冤枉的……”

男子在地上跪步前行,来到苟鹏脚下,痛哭流涕,不断对着苟鹏磕头求助,不知是不是为口中“他们”的到来而担惊受怕,男子所言之语似乎都有些混乱。

“谁?谁要来抓你,你倒是说清楚呀。”

苟鹏受到男子情绪的感染,心情都有些焦躁不安起来。

“他们,他们要来了,是他们,是他们!”

男子听的苟鹏的话语后,双手抱头磕在地上一直瑟瑟发抖,似乎对即将到来之人充满了恐惧。

“是他们,他们,是,鬼差……”

“鬼差!”

刚起身,脑袋里还是一片混沌的胖子和赵宝来二人听的此话后,同时惊叫了一声,脑中酒精顿时清醒了大半。

“为什么会有鬼差追你?你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话说生来作恶,死后遭殃,这本是天经地义之事,况且传说中阴间判官向来刚正不阿,铁面无私,从来不会冤作他人,所以苟鹏本来是万万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插手阴间之事的,但是看到男子周身的伤痕,和一副恳求的模样,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便在心中想到自己先将这件事情问个水落石出后,如果男子果真是十恶不赦,那么到时候再归还给鬼差任其审判,也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吧。

苟鹏一边在脑中权衡着利弊,一边让在场的几人在屋中的每个角落都洒满了朱砂,而苟鹏也在屋中布起了金刚阵,只想能暂时阻挡一下鬼差的脚步便可。

“好了。”

苟鹏伸手将地上长跪不起的男子扶起后便继续说道:

“长话短说。你前来找我所为何事,而你又为何要被鬼差追杀至此番模样?”

“我……我……”

男子哽咽着,上气不接下气,顿了好久后才缓缓开口道:

“鬼差抓我,是因为我在自杀后没有随着他们一起下到地府,而是一路逃命,被抓杀逃到这里。”

“自杀被抓?”

苟鹏一听,心中倒也释然起来,这人之命,是上天给予每个人最公平,最宝贵的财宝,而且人来世上本就是经历折磨与困苦,每一次轮回,每一生往返人间,都会获得不同的历练和感悟,稍有慧根之人往往都会经九世轮回而大彻大悟,看透世间真理,就此得道为仙,而在磨难之中,前功尽弃,以自杀行为来提前了结这一世的磨练,则是十恶不赦者,往往都会受到阴间的严惩与酷刑,最后遁入畜生道,永世难得翻身。

“道长,我生前便听闻过道长您法术通天,这次您一定要为我主持公道,昭雪伸冤啊。”

说罢,男子又是扑通一声跪倒在苟鹏的脚下,一个劲的磕头请求。

苟鹏眉头一皱,在心里盘算了许久之后,才试探性装作煞有其事的问道:

“你身为地府缉拿之人,我本不该帮你,但是天下为道者皆为人间卫道者,你有什么冤屈就尽快说出来,不然再晚些时候我也帮不了你了。”

“道长,其实,我,我自杀也实在是迫不得已之举,不然谁会想要以这种极端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呢?要怪,就怪人心实在险恶,这阳间也是处处充满了阴暗,而一切事情的起源却都是源自那个夜里。”

男子定了定神,用手背拭去了鼻涕眼泪后才继续说道:

“我和我的媳妇儿都是来自农村的年轻人,同在一家汽车装配厂里工作,虽然不敢说有多老实巴交的,但是我们都是踏实肯干,懂法守法的好公民,可是,在一天夜里,我和媳妇儿下了晚班后一同回家时,却在一条小巷里被几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拦住,他们几个穿着钉子衣裤,打着耳钉,染个黄毛,一看就不是好人,但是我们也不想惹事生非,所以便低着头匆匆从他们面前走过,可是。谁知道,这群畜生,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男子说到这时,语气忽的重了起来,而头上的青筋也一下子暴露出来,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双手捏拳不停的往地上砸去,根本不顾手关节已经脱节变形,血肉模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宣泄出他心中无尽的怒火。

“冷静点。”

苟鹏见此急忙用将双掌浸过朱砂,随后将男子的双手重重的摁在地上,抬起头,一脸同情的对男子道:

“时间不多了,尽快说吧。”

男子听闻后强忍住了怒火,随后才继续开口说话,咬牙切齿,声音低沉嘶哑,每一个字似乎都充盈着无尽的怨恨:

“那几个青年本来是靠在墙上吸烟,但是我俩路过时,便看到我媳妇儿长得有些可人,所以这群畜生便将我们拦了下来,将我俩围住,几个男的不停的对着我媳妇儿吹着口哨,还不时用好色的眼光到处打量我媳妇儿,但是,你知道的,我们乡下来的人,哪里敢在大城市里惹事生非,一般遇到这种事,我们都是忍气吞声,一忍再忍。”

说到这里,男子便自卑的低下头,声音愈来愈小,最后几个字几乎都要苟鹏贴在他嘴边才能听清。

“可是,那几个畜生见到我们没有反抗后更是兴起,尽然仗着人多,当着我的面,想要对我媳妇儿动手动脚,其中一个男的欺人之极,他假装在我媳妇儿面前跌倒,随后从正面一个熊抱将我媳妇儿抱住,一旁的几个人便跟着起哄,这我哪里能忍,便想去推开那个畜生,但是旁边得几个人一下就把我死死按在地上,虽然脸背对着我媳妇儿,但是我仍然能听得那畜生令人恶心的笑容和我媳妇儿不停的求饶声。”

男子鼻孔喘着粗气,下巴簇成了一团,面部狰狞之极,看的苟鹏几人皆是心惊肉跳。

“最后,旁边的人一直对着那畜生起哄,要他脱掉我媳妇儿的衣服,随后我便听到我媳妇儿的尖叫声还有飘到我面前的媳妇儿的外套,然后努力撇过头,看见我媳妇儿的内衣居然都被那畜生解了一半,而媳妇儿因为拼命护住剩下的内衣而所以不停得被那畜生扇耳光,我大声吼叫,斜眼还看到小巷外有几个工友路过,还不时朝这里看来,我不断哀求他们救我们,可是,他们,仅仅是看了几眼便就慌忙离开了,当时,我整个人一下就脑中充满了热血,吼叫着死命推开了身边按着我的几个男人,然后顺手就从一旁的垃圾桶捡来两根灯管朝着他们头上打去。”

男子眼神空洞,眼泪簌簌的诉说着当时的情景,苟鹏几人听得也很是动容,仿佛自己都身临其境一般。

随后旁边的几个男人便朝我扑了过来,对着我拳打脚踢,我当时已经热血冲头,完全感觉不到痛,就是拿着灯管朝着几个畜生乱捅乱砍,最后,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群警察才将我们几个带走,我当时都已经有些昏迷不醒,但是还能勉强看见地上有几个畜生倒在血中。”

“后来,我们都被关进了牢房里,最后在法庭上时,我才知道,那晚我将两个男的砍成重伤,还将一个男人的大腿动脉捅断,法官说,那男的下辈子有可能都会在轮椅上度过了,可是,当我发现我竟然坐在被告席上,而那晚抱住我媳妇儿,强脱我媳妇儿的人竟然坐在原告上,那时,一切都晚了。”

讲到这儿时,男子垂下眼睑,泪水止不住的落下。

“那法官根本不顾我的哀嚎,一锤落下,将我定为故意伤害罪,判我无期徒刑,终身监禁,尽管我在法庭上大喊大叫,拼命反抗,可是,我还是进了铁牢,最可恨得是,那畜生竟然威胁我媳妇儿,让我媳妇儿整夜服侍他,他就放过我,向法院提出撤诉,我媳妇儿哪里懂什么法律,又没钱又在这大城市中认不得人,最后,只能听他摆布,后来,那畜生竟然进到监狱里,手里拿着在床上猥亵我媳妇儿的录像,隔着铁窗我的面不停播放,口里还不断说些下流之极的话来挑衅我,态度嚣张跋扈,而我在狱中不断的要求上诉,都一次次被法院驳回,所以,在一天夜里,我为了男人最后的一点尊严,选择了,咬舌自尽。”

说罢,男子竟然一手捂着脸干笑了起来,随后低语道:

“所以,我们这些人就真的该死吗?连阎王老儿都不放过我,呵呵,我们真是该死”

男子说罢,苟鹏明显能感到屋中气温抖降,随后出现的一幕也不知是否是幻想,但其在屋中飘落的雪花还是把苟鹏惊得不轻。

“嘭!!!”

就在男子亦疯亦癫的干笑,而苟鹏也被其所引发的异象为之不解时,防盗门却突然猛烈震动了一下,力道之大,连门框上的灰尘都被激的飞起。

苟鹏忍住心头波动,拍了拍男子的后背,随后起身大喝道:

“谁?!是谁在门外?!”

片刻后,门外传来了一阵低沉的声音,声音中没有夹杂着任何的感情,完全是一副命令的口吻道:

“开门,鬼差!”

第五十五章 心有余而力不足

“谢必安,属阳时常满面笑容,身材高瘦,面色惨白,口吐长舌,其头上官帽写有“一见生财”四字;”

“范无救(或称无赦、无咎),属阴。面容凶悍,身宽体胖,个小面黑,官帽上写有“天下太平”四字。”

这便是中国道教文化中家喻户晓,传播最广的一对神祇,传说中此二神手执脚镣手铐,专职缉拿鬼魂、协助赏善罚恶,为阎罗王、城隍、东岳大帝等冥界神明的部将。

而苟鹏之所以不敢肯定门外的两个鬼差是黑白无常,是因为苟鹏通过猫眼看到的二人完全不是电视影像里看到的那身装束,而是两个高挑帅气之人,一人着纯黑西装,戴黑色墨镜,连里面得领带衬衫都是黑色,而另一人则是相反,全身白色着装,若不是两人胸口上别了一朵纯蓝色的熠熠生辉的地狱之火,苟鹏还真认不出二人是地府之人。

“啊!啊!啊!道长,道长救我!我不想去,我不想下十八层地狱啊!”

周身布满血迹的男子一脸惊恐,手脚并用的躲在了高架床下的角落里,浑身蜷曲颤抖,看起来已是一副肝胆俱裂的模样。

苟鹏无奈一笑,取出死玉盒将男子收了进去后,又在屋中通风口处洒满了铜钱,以祛屋中阴气。

“嘭!嘭!嘭!”

门外的二人尽管只是用手指轻轻叩着房门,但是这每一次轻巧的叩指都让厚重的防盗门颤抖不止,如若不是苟鹏在门上布了金刚阵法,想必这铁门早就已被这鬼神之力击垮。

“咳咳,你们两个快把衣服穿好,这二人毕竟是神祇,而人死之后都是要由他们引下地府,所以,还是提前留个好印象吧。”

苟鹏正欲前去开门,才恍然想起床上还有两个一脸懵逼的大兄弟,而地上还躺着一个苟鹏再熟悉不过的女子,李冉冉。

“冉冉姐,你怎么在这里啊?”

苟鹏佯装不知情的样子,实则从李冉冉打电话那一刻起就已经知道,不过没想到那烧烤摊主手脚太过迅速,自己都还没没缓过劲,他就已经接起了电话,并出卖了几人,所以在这不得已的情况下,苟鹏只得继续假装了下去,如若不然,苟鹏也没法第一时间制服那猛然闯入,毫无礼数的阴魂。

“哼!”

李冉冉脸一红,从地上爬起,仰头走到床边坐起,李冉冉乃何等精明之人,怎能看不出苟鹏的这些小把戏。

苟鹏尴尬一笑,随后还是走到房门前,伸出手,拉开了门锁,在这之前,苟鹏还不忘撕下了符箓,擦花了门上所绘的金刚阵法。

一开门,苟鹏本来是装作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可是还未等他开口,一股煞人的冷气直接扑面而来,如不是苟鹏急忙运气体内真气,怕是会被直接冻的手脚僵硬。

“哼!”

门外的二人来势汹汹,先是从鼻子上轻哼了一声,似乎很是不耐烦苟鹏的怠慢态度,但是惨白的脸上还是毫无表情。

身着白色正装的男子上下来回打量了几遍苟鹏后,缓缓开口道:

“是不是,有一个魂魄逃到这里来了?”

男子语气冰冷至极,听起来却不像是在询问苟鹏,而是在审问他一般。

“呃,这个,好像没有吧,我们这些平常人家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两位怕是认错人呢?”

苟鹏强忍住心头颤抖,也不敢多想,只是随便编了两句,怕是过多犹豫,会被二人当场看出破绽。

“哦?是吗?”

二人看来根本不相信苟鹏所说,白衣男子轻蔑的瞥了苟鹏一眼,示意苟鹏烤到一旁,随后二人便径直的走进了屋内。

二人一走进屋内,便在屋内东窜西窜,到处寻找阴魂的踪影,完全无视了坐在床上不知所谓的三人,因为三人也根本看不见这两位在屋中一派忙碌的鬼差。

翻找了几遍后,二人又回到了门口,脸色却是愈加冰凉起来。

随后,黑衣男子的手掌一翻,竟然凭空多出了一个椭圆型的高精密仪器,说是仪器,却是因为它实在是像极了人间所用的雷达探测仪,屏幕嵌在一个圆木中,下面有几个五颜六色的按钮,男子将仪器托在手掌中,随后按下了一个紫色的按钮,随即,屏幕上便出现了一个紫色的亮点,亮点不断闪烁,在屏幕中上下跳动,似乎很是亢奋。

“卧槽!”

苟鹏在心中一阵惊呼,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因为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阴朝地府现在居然也开始与时俱进,玩起了高科技来了!

“哼”

黑衣男子鼻用孔对着苟鹏轻哼了一声,随即便随着手上仪器所指方向,朝卫生间走去,片刻后,黑衣男子从卫生间走出来,而手里却又多出了一个四四方方,泛着润色的玉盒。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男子微斜着头,面无表情的对苟鹏道。

苟鹏见到事情即将败露,不由得手心一阵出汗,毕竟欺骗神祇在道教思想中可是不可饶恕的重罪。

一旁的白衣男子见到苟鹏一阵汗颜的模样后,还未等苟鹏开口狡辩或者求饶,就直接从袖中取出了一个白色棍状物,棍状物上覆满了白色羽毛,上写“你也来了”四字。

“砰!”

白衣男子毫不犹豫,手法干脆利落,他直接用手中白棍将玉盒揽到地上,随后手一抬,一棍将玉盒劈的四分五裂。

“唰!”

登时,一缕黑烟从破碎的玉片中飘出,当黑烟看到黑白无常时,瞬间沸腾了起来,上下跳动不止,随后,黑烟就欲向窗口窜去,想要逃之夭夭。

“想跑?”

黑无常嘴角一斜,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一个闪身,拦住了黑烟的去路,随后拿出了一根上写“正在捉你”的哭丧棒,一个闷棍将黑烟打在墙上,随即便从怀中取出一个黑色收纳袋,收纳袋其貌不扬,只是其周身的涂装可谓是黑得发亮。

黑烟毫无抵抗之力,直接被收纳袋收入囊中,随后黑无常系紧了袋口,袋中顿时传来了剧烈的晃动,像是有一物想要拼命挣脱出来,随之口袋里便传来一阵野兽的咆哮,声响如雷,震得苟鹏耳朵一阵发麻,片刻后,收纳袋便又重归平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黑无常将袋子收入怀中,随后盯了苟鹏一眼,便从怀中又取出了一个竖直翻页的记事本,左手持本,右手向空中一伸,凭空多出了一墨笔。

“功德本!!”

苟鹏看着黑无常一边打量着自己,一边在记事本上来回书写着什么,心里便传来一阵悸动。

“苟鹏,汉人,乙亥猪年,七月廿八生,修道者,于丁酉鸡年,五月十八犯下地府条令中第四百六十二条,私自在知情情况下藏匿阴间逃犯罪,并犯下天条第七千七百九十九条,为道者,违抗神祇,知情不报,两罪并罚,在此特减苟鹏五年阳寿,以示惩罚,如有异议,可到酆都五殿阎王处提出申诉。”

说罢,黑无常合上记事薄,朝着苟鹏淡淡一笑,仿佛是在嘲笑苟鹏眼见此等后果却根本无能为力的样子。

“走。”

白无常理了理略微起皱的衣领,随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门,门外立在走廊处,黑无常听闻后也走出了房门,站在其身旁,随即两人便从走廊栏杆处一跃而下,瞬间便消逝在了这茫茫夜色之中。

“嘭!”

两人刚走,苟鹏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脑袋一片混沌,整个人有些发懵起来。

坐在床上的三人此时也是被惊的一愣一愣的,三人眼看着屋中竟然有不少东西凭空腾起,被某股眼看不见的力量上下摆弄后便随手扔到地上,屋中各处都不时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响动声,人人都说,人类心中最深的恐惧却是那对一切未知事物的理解,所以也不能责怪三人此时的表现了。

“苟子,你没事吧?”

过了许久,三人中的赵宝来才最先回过神来,看着坐在地上双眼无神的苟子后,便急忙起身去将他搀扶了起来。

胖子和李冉冉随后也回过神来,一脸关切的看着坐在床上仿佛丢了魂似的苟鹏。

“苟鹏,你,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们啊?”

李冉冉见到苟鹏此番模样,虽然不知道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其内心不知为何还是突然生出了一阵愧疚之感,心想若不是自己半夜三更给苟鹏打电话想与其商议为母亲办理丧事的事宜,便也不会让烧烤摊主误接电话,自己也不会被破将三人接回屋中,只要三人不回到屋中,也许也不会有了接下来的一系列之事,所以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过错。

李冉冉越想内心便愈难过起来,眼看着她就要快被苟鹏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急的开始哽咽的时候,苟鹏却忽然轻声开口,声音微乎其微,但是其蕴含着的震慑力却不亚于方才所发生的一切。

“我,要下到地府去一趟,期间你们只需守好我的肉身即可,这次我只是去去就回,如果,我两天之内还未归魂的话,我想再麻烦你们一件事情。”

“啊?什么事?”

“麻烦你们各位,替我准备后事。”

第五十六章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阳寿五年”对于那些没有对生活完全失去信心,对于没有对周围世界充满敌意的人们而言,却是连金钱都无法衡量的珍贵。

尽管在苟鹏眼里这五年的阳寿同样珍贵无比,但是他这次只身下到地狱,却不是为了折寿之事,而是为了想尽力为男子求情,尽量为其在判官前吐露事情的缘由,以此减轻男子的刑罚,毕竟连老天都为男子的悲惨遭遇所感动,自己也没有理由就此放手不管,

三根引魂香立于坛中,一根窥天旗侯在其左,两支普通摇铃摆在其右,半坛骨灰与一碗清水放于矮桌的最前方,矮桌立于阴魂阵中,而引魂阵则布于一间漆黑的小屋中,小屋位于捉鬼公司的内部,平时都是房门紧锁,仅有苟鹏一人掌管钥匙,而苟鹏也经常独自一人呆在里面,没有谁知道他在里面干什么,更没有人知道屋内到底是用作何用,只是这公司刚成立之际,苟鹏便将这间原本为堆放杂货的小房间占为了己有。

这次同样也是如此,苟鹏先是同李冉冉为其母亲料理了后事之后,便给二人吩咐了一些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内的注意事项,随后便独自一人踏进了黑屋之中,关上了房门,也关上了与这阳世间的一切联系。

苟鹏先是端起桌上清水,饮入喉中几个咕噜后又重新吐回了碗中,随后又将窥天旗立起,点燃了引魂香,一切妥当后苟鹏便起身低着头在屋中来回踱步,口中轻念酆都誓言咒:

“吾奉紫微,專命北帝靈文,下治酆都六天之宮;

六宮大魔,隨令郎從。天蓬衛我,同助威雄;

刀鋒萬劫,劍柱千重。銅蛇吐火,鐵犬奔衝;

千端苦惱,考勘無窮。有遵正令,賜賞以功;

保奏天闕,名書帝宮。依吾旨令,急急追魂;

急急如律令!”

此咒为表苟鹏下到地府的引路之咒,念罢后,苟鹏又端起那半碗新鲜猪骨的骨灰粉,一饮而尽,其实这骨灰粉的作用是为了压制其体内的阳气,为了能更顺利,更方便,也更不惹眼的在地府之中畅行,其人骨骨灰乃为上等之品,可是苟鹏也无从得到,更不会为此去掘人坟墓,所以也只好用猪骨代替。

苟鹏吞下骨灰后,便闭上眼念起了静心神咒,片刻后,便觉得全身空灵,脑中一片空白,无一丝杂念,犹如达到了至上境界一般,在引魂香的辅助之下,只是半盏茶的功夫后,苟鹏便觉得浑身一轻,自己仿佛从一个禁锢自己的牢笼挣脱出来了一般,一身轻松,随后苟鹏便睁开眼。

只见一旁盘腿坐了一男子,身材魁梧,面容之间充满阳刚之气,额头上若隐若现的青筋却使得男子有一股不怒自威的神态,而此人也不是别人,却正是苟鹏的肉身。

苟鹏这是生平来第一次灵魂出窍后切切的看清自己的**,这种感觉无法用语言形容,是一种十分奇特但却又没有感到十分震惊而是趋于平静的一种心态。

“道长,在下在此等候您多时了。”

苟鹏心里一惊,闻声望去,却见一旁不知何时凭空多了一人,此人五官刻板,脸色惨白,而其脸颊处却又充满怪异地点了两末红晕,其人身材扁平,一举一动之间却显得十分笨拙,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气,倒像是被画出来的一般。

而当苟鹏定眼细看之下才发现此人胯下的坐骑同样与背上的人一模一样,整匹马除了呆呆的立在那里以外便没有了丝毫多余的动作,整个体型也是呈十分不协调地扁平状,看起来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这样一来,苟鹏便更加确定了此人定是用纸糊的接引童子。

“管他是谁呢,能领路就好。”

苟鹏甩掉了脑中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后,便从口袋中摸出了几张纸钱和几个元宝,塞进了坐在纸马上,一副高高在上模样的纸人手中。

纸人低着头,看了一下手中的钱财后,咧嘴一笑,但是口中却是漆黑一片,没有了任何其他应该出现在常人身上的器官。

“啪!啪!啪!”

纸人将钱宝揣进了口袋中,随后有节奏的拍了拍几掌,随即苟鹏的身旁便又凭空出现了三人,三人模样生板,脸上毫无表情,应该同是纸人。

三人中有二人抬着一顶纯黑色轿子,而另一人则是持刀侯在轿子的一旁。

“道长,请。”

纸人从收了财宝后的态度似乎是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他不但亲自下来指引着苟鹏坐上轿子,而且还一直跟在轿子两侧,一手持刀,一手牵缰绳,充当起了苟鹏的贴身侍卫。

“唰!”

一阵声响过后,轿子似乎一下跌入了万丈深渊之中,苟鹏立马感觉到了一种失重的感觉,整个人瞬间从座位上飘浮了起来,过了许久,当下降速度慢下后,苟鹏才从空中又重新跌回了座位之上。

“呼呼呼……”

苟鹏本来是调整了坐姿,侧躺在轿子内闭目养神,可耳边听的不断传来空气的呼啸之声后,也是新生好奇,便撩开了一旁的轿帘,往轿子外的景象看去。

抬眼望去,帘幕外是一片混沌,向上看,看不到日月星辰,向下看,看不到土地尘埃,向前看,看不到阳关大路,向后看,更看不到亲朋四邻和来时之路,只有地上一条黄土路直直铺向视野的尽头

“唰!唰!唰!”

轿子的移动速度极快,虽然四周皆是一片混沌黑暗,没有任何参照物,但是通过其凌厉的风声,苟鹏也能知道这番鬼神之力实属超越了自己的想象。

一炷香功夫后,轿子的速度似乎开始逐渐放慢速度,苟鹏能听到前面仿佛出现了一点光明和嘈杂之音,随后,轿子遮帘被撩开,一张刻板毫无表情的立体脸突兀的出现苟鹏的面前。

“到了。”

面部如同被定了型一般,连发出声音时,脸上都没有丝毫的表情。

苟鹏听闻后便走下轿子,顿时,眼前一片开阔。

“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前面的路要靠你自己了。”

纸人站在苟鹏背后冷冰冰的说道,随后又俯身到苟鹏耳边轻声提醒道:

“道长,万事小心为上。”

说罢,纸人连同轿子便消逝在了黑暗之中。

而苟鹏脚下的黄土路上此时已经排满了一条长龙,目之所及处有一处拐角,拐角上又分为了一个小岔口,一条沿着黄土路继续通向混沌之中,而另一头则是通向一个高高的石台,石台上发出阵阵光亮,而其正面刻着三个赤红色大字,苍劲有力,上书“望乡台”三字。

苟鹏沿着一群面色苍白的人群形成的队伍,从一旁走过,一一辩认着人群中是否有那张沧桑,满是伤痕的脸,而人群中的人同样用一种很怪异的目光回敬着苟鹏,每当苟鹏靠近一人时,那人立马往前靠了靠,与前面的人贴的更紧,生怕苟鹏抢了自己苦苦等待了许久的位置。

苟鹏就这样一路看下去,直到最后脖子开始僵硬,抬不起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快要走到了人群的尽头,人群慢慢蠕动着,从一条蜿蜒的石阶爬上了石台上,石台上方立着一面金黄色圆镜。

镜子浮在离地三寸的地方,人们一个一个依次站在镜子前,回顾着自己生前的亲朋好友,还有自己死去的肉身,虽然苟鹏运起目光都无法看清人们在镜中到底看到了什么,不过看他们个个站在镜子面前掩面而泣,痛苦至极,撕心裂肺的模样,也能大概猜个一二。

而其中还有几人从镜子处探望后竟然忽的开始精神失常,胡乱大叫,不断扯着自己的头发,用嘴咬着自己的灵体,行为十分过激,似乎是还不敢相信自己还未圆满的一生竟然就这样了结,走向了尽头。

而圆镜的一旁则一直侯有几个持着各式冷式兵器,穿着清朝衙役服饰的鬼差,见到这种精神失常的人,二话不说,直接将这些人用武力强行带离一旁,完全不顾这些人的哭喊和挣扎,甚至连一些跪地求情的人也是一并带走,其间脸上完全面无表情,似乎鬼差们对于这种现象早已是见怪不怪。

而站在下面观望的苟鹏忽然心生异样,心里迸出了一个大胆奇怪的念头:

“自己在这镜子前是否也能看到自己已经过世的父母,和各个离奇死去的亲友,要是能亲眼看到他们是被何人所害,那么自己再折去五年阳寿也心甘情愿。”

可是苟鹏回头又看到那一条延伸到了无尽黑暗之中的人群,若是要在此停留,怕不知会耽搁到何年何月去了,等到那时,那个冤魂也定会被十殿阎王和判官定下了死刑,毕竟自杀者就算不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但是其地府一百六十种酷刑定会让他挨个尝遍,且还会被打入畜生道,永世难以翻身。

苟鹏摇了摇头,轻叹口气,无奈之下便绕过了人群,踏上了蜿蜒的,不知通向何处的黄土路上

“灾星!!灾星啊!!快抓住他!!他会害死不计其数的人啊!!”

苟鹏的背影逐渐消逝在黄土路延伸的黑暗之中,而望乡台上一个已经走上高台,正在排队的老者忽然指着苟鹏离去的背影大呼小叫起来。

尽管被一旁的鬼差死命的按在了地上,但是老者还是努力将脸别向了苟鹏,直起手指对身后一脸茫然的众人喃喃道:

“你们一定要,要相信我,我是,是全真派的长老,这个人,这个人他,他真的是,天降的,煞星 ”

第五十七章 机关重重

话说苟鹏独自一人通过灵魂出窍之法入得了地府之内,而在阳间的胖子和赵宝来却也是一直候在门外,为他提心吊胆,焦急万分。

但这苟鹏真是倔强的紧,无论二人怎么劝,怎么去拦他,他都要毅然决然独自下的地狱,去为那被带入地府的男子讨回所谓的,公道。

苟鹏一直走在黄土路上,周边皆是一片混沌,毫无变化,而身旁不时也会路过一些稀稀拉拉,失魂落魄的路人。

这些人面色苍白,衣衫褴褛,低着头,有些人与苟鹏同行了很久,但仍然是眼神空洞,一言不发,仿佛是一个个被设定了程序的人形机器,除了在赶向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路外,这些魂魄已然失去了所有赖以支撑的信念。

然而与这些人截然相反的是,赶路的人群中竟有些人背后散有淡淡金光,在这混沌之中,显得格外醒目,这些人意气风发,笑容满面,一路上多结伴而行,有说有笑,且步履如风,转眼就从苟鹏的身旁消逝不见。

“想必这些人生前定是得道高人,这是去往地府领功飞升的吧。”

苟鹏心中一边想到一边四处东张西望,神情略微紧张,脚下不敢有丝毫懈怠,不停的向前赶路,毕竟自己和这些人不同,这些人都是阳寿已尽而顺应天道轮回者,而自己却是通过道法下的地府。

稍有不慎,魂魄一旦受损,那自己便休想再回到人间,而因为阳寿未尽,地府亦不会接受苟鹏的魂魄,到时候,便会永世徘徊在阴曹地府之中,成为阴间的孤魂野鬼。

不知走了多久,苟鹏还在心中盘算着待会儿到了酆都判官处,应该如何替男子申冤,而那判官又是否会理会自己的言论,细细想来之时,苟鹏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丝悔意和迷茫。

自己根本都搞不清楚阴间的行政程序,要是判官已为男子下的定夺后,那自己又该如何是好。

而若是地府的鬼帝和十殿阎王看见自己未经许可,私自下界,是否会给自己再次定罪而后遣送回人间,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无功而返,到头来还要给自己惹上了一身莫须有的罪名。

唉,都怪自己当时太过鲁莽,尽是一腔热血,而忘了还有这些棘手的事了,毕竟阴阳两隔,且世事难料啊。

“呜呜呜呜”

正待苟鹏在心中思索着这趟地府之行的价值意义究竟何在时,前方忽然传出了一阵沉闷的低吼声,声音低沉震耳,让人听后不免灵魂一颤。

苟鹏看不到声音到底是从何传出,只是看见一旁的行人听闻后似乎很是惊恐,纷纷神色慌张的向前奔去。

“呜汪!呜汪!呜汪!”

苟鹏正待疑惑之时,前方混沌处忽的出现了一群群的恶狗,恶狗全身黢黑,目光凶横,满嘴钢牙,竖起的皮毛如钢丝一般坚硬,恶狗就这样拦在路中,朝着路过的一个个灵魂疯狂撕咬而去。

顿时,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传来,尽管各路灵魂使出了浑身解数,但是还是难逃这恶狗的铁嘴钢牙。

灵魂中有的被咬断了腿,有的被扯断了脚,有的成了独臂,有的成了断手,还有几个甚者则被恶狗纠缠不止,最后被扑到在地,被恶狗疯狂撕咬分食起来。

而一旁的灵魂见此便急忙从一旁匆匆跑过,丝毫不会理会那些倒霉蛋的哀求和哭号,甚至连头也没回一下便消逝在了前方。

可是,苟鹏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尽管他知道这里并不是阳间,自己也不该擅自破坏这些阴间千百年来的规矩,不过看到地上翻滚哭喊的灵魂,苟鹏心中还是放不下一颗“尊生贵生”的道家理念。

苟鹏几个快步,走到被一群恶狗撕咬纠缠的两个灵魂旁,手掐法诀,口中念念有词:

“太一玄冥,丙丁之精。电光使者,照耀乾坤。一饮万里,邵肠将军。符到奉行,不得留停。急急如律令!”

随即双手化掌,朝狗群拍去,登时,一阵轰鸣之音传来,恶狗群直接被苟鹏掌间化出的道道天雷击散开来。

恶狗被天雷击的皮开肉绽,忽的回过头,瞬间将苟鹏团团围住。

“呜!呜!呜!”

恶狗个个皆是凶神恶煞,呲牙咧嘴的对着苟鹏低声咆哮。

但是当它们看到苟鹏背后竟有淡淡金光散出后,便也只能冲着苟鹏狂吠几声便后垂头丧气的纷纷离开,消逝在混沌之中。

而方才地上的两个倒霉蛋有一个竟然已经被恶狗咬断了脖颈,一只头颅在地上翻来滚去,对着苟鹏双唇不停翻滚,神色十分慌张,似乎想竭力表达什么。

苟鹏莞尔一笑,将头颅举起,双手抱在胸前,而另一人情况稍好,只是被恶狗扯掉了一只胳膊,不过他似乎毫无痛意,反而一副大难不死的庆幸感,看到苟鹏后,面色略显怪异,最后连一句道谢都没有便匆忙离去了。

“这里的人还真怪呵,一点礼数都不懂,早知道就不搭救他们了。”

苟鹏双手抱着左摇右晃的头颅,嘟哝着,继续向前走去。

“你能不能消停会儿?你这样我很累的。”

说罢后,头颅才停止了动作,静静的被苟鹏捧在双手中。

又向前徒步行进了约一炷香的时间后,两道峰岭突兀的拦住了去路,而黄土路到了这里便也成了尽头,看样子若要继续走下去就必须得翻越过这两道笔直陡峭的峰岭。

峰岭上一片光秃,除了一些徒手向上攀爬的鬼魂外便没有了任何多余的生命迹象。

苟鹏皱着眉头,将身上外套解下结成套,把头颅放在里面系在自己背后,一切妥当后便来到了峰岭下,方才站在远处还不觉得峰岭的高度,直到近处后才抬起头唏嘘起来。

这峰岭就算没有百米怕也有三十丈之高,若不是上面有些坑坑洼洼的坑洞和一些突出的岩石供人落脚,怕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没有办法越过。

“唉,看来回去以后得参加一个登山俱乐部才行,免得往后轮到自己过这路障时可以少些折磨。唉,也不知道是谁想出的这些馊主意,又不是西天取经,就是个投胎轮回,还非得受这么多痛苦的折磨,怪不得人人都咒仇家死后下地狱,看来也不是没有道理。”

苟鹏轻手轻脚,行动缓慢的在一块块石壁上艰难的挪动,心中不免有些生怨。

一盏茶功夫后,苟鹏终于爬上了峰岭顶上。

“呼……”

苟鹏坐在峰顶揉了揉酸胀的四肢,破皮流血的手掌上粘满了砂砾,只要手指稍稍微屈便会传来阵阵钻心的疼痛。

往手掌上吐了几口唾沫后,苟鹏便立起身来往远处眺望而去,只见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从苟鹏脚下延伸出去,尽头消逝在了一片昏暗之中。而小路约摸可以有两人并肩同行,小路的两旁则是深不可测的陡峭山壁,往下望去,令人灵魂也会为之一颤。

不少灵魂已经迫不及待的在小路上摇摇晃晃的小心前行,还有不少人被道路两旁的深渊吓得双腿发软,竟然将全身伏在小路上,缓慢爬行着,动作十分怪异。

苟鹏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前脚刚踏上小路之上,便听的小路两旁的峭壁处传来了呼呼的风啸声,苟鹏强忍住好奇心,努力收回了一直想偷瞄两旁的目光,努力将头抬起看向路的远方,双腿如同灌铅了一般,沉重的在小路上挪步……

死寂,无声,昏暗,尽管路上有不少并排前行的人群,但他们都是低着头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一路上,竟没有一个人,说过一个字,沉闷的气氛使苟鹏心里很是堵塞,脚下不由得加快步伐,一心只想尽快走出这诡异的空间。

“咯!咯咯!咯!”

不知为何,前面忽的传来了一阵鸡叫,苟鹏听后心里一沉,暗道不好。

只道鸡为动物中聚阳之首,体内携带的阳气十分庞大,而其对阴秽邪物同样是异常敏感,而且一旦相逢,必定会斗个你死我活,也不知是谁在这条独木桥上放了这么一群拦路虎,想必前面的灵魂定会被其纠缠不休。

果不其然,疾步前行了片刻后便见到一群群的公鸡扑棱着翅膀,不停用锐利的利爪去撕扯着几个灵魂的灵体,一旦公鸡将利爪嵌入灵体体内后,便疯狂地用铁嘴去啄食灵体的双眼,不少灵体被缠住后,吃不了这刻骨的疼痛,便向道路两旁的峭壁下跳去。

一群人依次聚在鸡群对面,面无表情的看着金鸡玩命似的对十几个灵体疯狂进攻,尽管被攻击的灵体倒在地上一个劲的哀嚎求助,声音撕心裂肺,但立在一旁的人群中还是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甚至连面部表情都没有丝毫波动。

苟鹏紧锁着眉头,站在人群外,本想前去相助,但奈何道路太过狭窄,自己根本无法通过,而前面的人群也压根也没有给自己让出一条路的意思。

所以苟鹏只能强忍着心头伤痛,眼睁睁的看着被金鸡缠住的灵体一个个坠下峭壁。

一群人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灵体纷纷同金鸡一起摔下峭壁后,才慌忙通过,随后回过头来扬起嘴角看着地上的残尸,似乎是在心底嘲笑这些倒霉蛋,又或是在为倒在地上的并不是自己而暗暗庆幸……

第五十八章 任重道远

无奈,人心,凉薄。

难耐,心中,苦涩。

自幼受道家思想熏陶的苟鹏,眼看人群前的灵体一个个痛苦的被金鸡纠缠跌下悬崖惨死,永世在这虚无缥缈之中沦为孤魂野鬼,虽有于心不忍,但奈何眼前的人群皆是驻足停留,自不出手相救,也不让道借予他人施救,无论苟鹏如何大声嘶喊,人群仍是无动于衷。

“唉,道长,算了吧,你就听我一句劝,省省力气吧。”

一直被苟鹏束在后背的头颅见此也是无奈的开口劝道:

“道长,此些人若是真如您一样,拥有心怀天下,济世度人之心,那他们也不会受到此些劫难,就如方才您所见到的那些真人一般,背靠功德之光,过劫难时如履平地,且一众邪物见此都要避其一旁,因为这些真人都是前去阴曹地府论功行赏,飞升成仙的喏。”

苟鹏听后不再言语,咽了口水润了下嘶哑的嗓子,内心彷徨的听闻从两旁的无底深渊中传来的阵阵哀嚎之声。

待金鸡终于被一个个灵体抱住摔下悬崖,人群终于开始蠕动,继续前行。

继续向前,走过了峭壁深渊,前面忽的热闹起来,四处人山人海,彩旗飘飘,好像是在举行什么聚会,有扭秧歌的,有舞龙舞狮的,还有分列两旁的各式美食散发着诱人的香味,现场热闹非凡,好似人间过年集会般欢腾。

苟鹏微皱眉头,心里闪过一丝不安,眼看着前面的人群中有不少人纷纷被这热闹景象所吸引,滞留聚集,自己却是在心中略知一二,脚下不但没有丝毫停顿,而是愈加频快,只想快些离开这虚假的繁荣之地。

那些站在摊边路口吆喝的灵体看着低头赶路的苟鹏,面色凝重,始终不敢前去拉拢,只能将苟鹏身后那些犹豫不决,东张西望的灵体拉到自己的店铺前。

果不其然,苟鹏刚走出这热闹集市不久,忽的从背后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救,救救!!我!!啊!!啊!!”

惨叫声不绝于耳,然后苟鹏始终却没有再回头,因为心头早已对这些冷漠之人失去了救赎之心。

“普渡众人,无论善恶”的道家心怀与“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佛家因果关联或许也是世间众多存在矛盾冲突理念之中的一对吧。

其实表面上那些看似热闹的场面皆是幻化而来,都是那些过了恶狗岭、金鸡山肢体不全的灵魂所幻化而成,因肢体不全无法前进,只得在此聚集制造幻象,等那些被热闹迷惑的健全灵体到来,趁机下手,找到新的肢体换到自己的身上好继续前往阴曹地府。

只道那些被迷惑的健全灵魂,根本无法挣脱这些魔爪,一阵阵痛苦的哀号,血肉模糊,撕心裂肺。

此时却看到下界有一些健全灵魂可安然无恙的过关,不知缘由,便问背后所缚头颅,头颅答曰,这些皆是阳世眷属在亡人灵前焚化了买路3斤6两纸钱,健全灵体拿着这些买路钱,方可顺利过关。

说罢,心中便知,有钱能使鬼推磨的缘由了。

过完集市继续踏着无边的虚无往前走了不久,忽的见到前方有一凉亭,亭内有一口深井正冒出滚滚泉水。

苟鹏心中暗暗盘算,这与爷爷所讲述过的阴间**殿极其相似,且过了这里便就到了阴曹地府酆都城。

爷爷曾反复提及过若往后自己施术下到了阴曹地府,万不可多管闲事、东张西望、与人搭讪、胡乱吃喝,不然仙体受损,难以还阳。

下届这凉亭正是**殿,冒出的泉水正是**水,过了前方几个关口的灵魂,到达此地必须要饮这**水,这样才能嘴吐真言,如实禀报阳间种种罪行,等候十殿阎王的审问。

同时如果喝了**水,就算是大罗神仙下界,也难以还魂归阳了,只有安安心心的成为鬼魂,等候发落。

看到了过往此地的灵魂,心头的怨气早已减半,一个个井然有序的排队饮水,前往酆都城。

忽的这一语点醒了苟鹏这梦中人,心中想到若是末法时代的阳间也能有此泉水,岂不太平盛世,国泰民安。

一路上阴风行云,过了重重险阻,终于看到前方一座城门,上有一副对联,上一联:人与鬼、鬼与人、人鬼殊途。

下一联:阴与阳、阳与阴、阴阳永隔。

没有横批的一块黑匾,“酆都城”三个金漆大字正挂城门中央,一盏昏黄的灯火悬浮在三字上方,正巧将金漆大字映的各位醒目。

走出了**殿,便真正的进入了阴曹地府,酆都之城。

酆都城城门给苟鹏的感觉,就是一个极其威严,需要瞻仰的行政单位,是那么的高高在上,让人肃然起敬,真是向上看看不到星辰日月,向下看看不到土地埃尘。

进入酆都城,里面共有两道城门,在二道门和头道门之间有两盏灯火高高悬空漂浮,却纹丝不动,一盏光亮无比,一盏却昏暗黑沉。

随着暗灯走下去苟鹏便进入了玉雕而成的二道门。

一进入二道门便看见了并排排列的10座城门,依次排列着一殿至十殿的阎王殿。

每个殿堂的门口都有阴兵把守,苟鹏发现近代不少的亡人似乎也在担任着地府的阴兵鬼差,因为阴兵穿着并不是彻底的古装,有的只是上身穿着制服是古代的款式,下身有的却穿着现代裤式,显得颇有些喜感,而阴曹地府的阴兵也都是有轮回和替换的,制度十分森严,让苟鹏不免有些手心捏汗。

到了二道门前却已只有苟鹏和另外两人,一人肥头大耳,衣着光鲜,脸上横肉纵生,挺着大肚子站在苟鹏侧前方,气焰很是嚣张,都未曾用正眼看过这些阴兵和苟鹏,想必这人生前定是家产万贯,富贵之极,所以才会如此盛气凌人。

而另外一人则是走在苟鹏一旁,一路低着头,衣不裹体, 瘦骨嶙峋,精神萎靡,面色枯黄,看样子生前是个穷困潦倒之人,正与那前方的肥胖之体形容了极其鲜明的比对。

眼看着前方的富人一路傲人的模样走到了第一殿门口时,门口的把手阴兵立即用手中长叉拦住了富人去路,三叉长戟寒气闪闪,直直横在富人脸前,随后阴兵翻开了一本貌似是画像的册子,仔细对比了富人的模样后,开口询问道:

“站住!是刘国汉吗?”

富人听后脸色似乎十分不悦,轻哼一声后,轻仰头,用肥实的双下巴对着阴兵回应道:

“怎的?你这无名小卒还不认识我?”

阴兵听后邪邪一笑,不再多语,拿开了长戟,给富人微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哼,无名小卒。”

富人微摆头,白眼一翻,随后殿门自开,富人走进了殿内,厚重的殿门又一次关上,外人完全无法看清里面的情况。

“站住!是王武吗?”

阴兵又同上次一样,拦住了一身病体之人,翻开画册,开口询问,似乎丝毫没有被前人的冷嘲热讽带动哪怕一点的情绪。

“嗯,是,是的。”

这人看起来真是弱不胜衣,小心翼翼的回答阴兵的问题。

“进去吧,下一位。”

苟鹏眼看着瘦弱之人走近殿内后,也走上前去,果不其然也被阴兵拦在门口。

当阴兵看到苟鹏背靠金色功德之光,虽然不如之前的那些真人背后之光般真实耀眼,但是见此光犹如见上仙,阴兵立马脸色一变,堆起了媚笑道:

“请问上仙下界有何需求呢?需要小的为您做些什么?”

苟鹏在心中盘算了一下后,指着玉石砌就的殿门,开口问道:

“请问,这是秦广王之殿吗?”

阴兵听后并没有正面回答苟鹏的问题,而是左手凭空一抓,摸出一本写着“功德册”的小本子,仔细查看后回应道:

“敢问上仙是来论功行赏的吗?小的查看到上仙凡尘未尽,还未到论功行赏之时哦,您且可还阳后等待阳寿自尽时,再来此地,接引超升呐。”

“我不是来此论功行赏的,我是来此接引一个口中含冤之人的。”

阴兵听后面色又是一变,有些凝重起来,又一次翻起功德簿,随后眉头微皱,轻点头后,撤开了三叉戟,放行了苟鹏入内。

但在苟鹏路过阴兵耳边的一霎那时,却听到那阴兵小声呢喃:

“道长,凡是皆有定数,劝其莫要执念,坏天规。”

声音虽小,却是句句入耳,直敲到了苟鹏心中,苟鹏轻应一声后,便随着缓启的殿门,进入了殿内。

一进入殿内,便看到殿内仙气缭绕,碧瓦朱甍,雕梁画栋,一派金碧辉煌,气势磅礴之极。

殿内布置如同古代皇宫,殿下两旁分列手持着各式兵器的鬼差阴兵,鬼差中跪着方才进入的一胖一瘦之人,而殿上则是分站着许多手持笏板之人,多着古代官袍,殿中高坐一人。

此人豹眼狮鼻,络缌长须,头戴方冠,腰缠玉带,身着青蓝长袍,右手持笏于胸前,坐于龙椅之上,高大威猛,气势咄咄逼人。

苟鹏踏入殿内后,被殿门的阴兵扣住双肘,压跪到两人之后。

“嘭!!”

还未等苟鹏回过神来,却听殿上高坐之人猛的一拍桌,惊得苟鹏反射弧一紧,差点跳起来。

“下跪之人乃是,王国武?!”

此人一开口之势使苟鹏便更加确认殿上之人乃是酆都一殿之神,秦广王。

秦广王蒋,乃是二月初一日诞辰,专司人间夭寿生死,统管着幽冥吉凶、善人寿终,接引超升,可谓权高望重之人。

而这些也可是苟鹏在下界之前花了好些功夫来做的功课,以示有备无患。

那富人看到秦广王面色凝重,怒目圆瞪,也是心头一紧,急忙起身点头哈腰,与之前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跪下!”

秦广王毫无动容,一声令下,候在殿下一旁的一手持狼牙棍棒的牛头马面直接走上前去,双手挥棍,狠狠的击在了名为王国武的富人膝盖后的腘窝之处。

“啊!!咔嚓!”

富人一声惨叫后,一声响亮的骨裂之声惊得苟鹏也是半晌合不拢嘴。

“王国武,庚寅年,戊子月 ,辛巳日生,生前为人间巡抚之位,利用其权职,欺压民众,收敛钱财,贪恋女色,多次诱拐良家少女,不少冤魂皆来此申冤,罪大恶极,实不可赦!你可知罪!?”

秦广王接过一旁官员递来的功德簿,翻开之后,脸上愈是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随后开口的声音洪亮的响彻整个殿内。

“啊,秦广王殿下!我真的是冤啊,我身为省委级领导,免不了有些应酬啊,您所说的情况我也是逼不得已啊,不信您看,您看我还有雷音寺高僧给我的功德符啊,说明我生前也是做了不少善事啊,您看。”

听罢那富人脸色惨白,不顾双腿疼痛,努力在地上蠕动翻滚,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符,玉符十分精致,符上刻 满繁密的佛教密语。

“哼!人间的僧人早已被钱权蒙蔽,本官会信他们的话吗?地府铁面无私,不管你生前如何,下到地府,皆为审犯,概不认罪,先断双腿!”

秦广王一声令下,立马又走出两名鬼差,架着两把阔刀来到被牛头马面摁在地上不得动弹的富人身后,高举阔刀,就要砍腿。

“饶命啊!!秦广王!!我乃是万能神座下弟子,万能神乃是无量天神啊!请秦广王看在万能神的面上,饶命!饶命啊!!”

秦广王听后更是怒发冲冠,站起身来一拍桌,开口质问道:

“什么?!什么万能神?!”

(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子时百鬼行

说来也甚是可笑,这秦广王乃是何许人也,此人乃是掌管了阴间达数千年之久的上神,引渡超生的人数以亿计,什么样式的罪人他没见识过,显然他也是丝毫没有给这富贵之人口中凭空捏造的什么“万能神”给唬住。

秦广王轻微抬头看了瞥了一眼在殿下痛哭流涕,不能自己的富人,随后一摆手,殿下的二位鬼差便将位这肥头大耳的罪人的双腿从膝盖处砍断,将他拖至大殿右侧一高台。

台高一丈,台上立一圆镜,镜大十围,向东悬挂,上横七字,曰:孽镜台前无好人。

随后便看到那富人在镜前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惨白,随即被押往二殿受剥衣亭寒冰地狱,另还受十六小地狱之苦。

此时他才方知,万两黄金带不来,一生惟有孽相随。

而另一位穷困潦倒之人生前虽然未有大善大恶之举,但生前一直充当着照顾流浪猫狗义工的身份,在畜生道中也算是小有口碑之人,所以下世便继续遁入了人间道,且入赘家庭也是较为风光的人户,权当是弥补了上一世的善举。

当苟鹏被阴差押到殿下时,高坐在上的秦广王明显脸色微变,变化之快几乎是眨眼之间,随后便又恢复了那个生杀予夺,高不可攀的模样。

还未等苟鹏开口,侯在秦广王旁一手持功德簿,古代官袍装束,相貌平平的男子先行发问道:

“不知台下这位小道友下界来所为何事?可否细细道来?”

这男子说话的语气很慢,似乎是在寻找一个能使台下之人一听便懂的措辞,而他在问话时却是一直盯着手中的功德簿,期间从未抬起过头来看过苟鹏一眼。

“哦?”

苟鹏正欲开口辩述,那男子又是一个先声夺人,将苟鹏本已到了嘴边的话给活活给憋了回去。

“我看到你前些日子私藏过一个本早该下地的魂魄,被我司之人查个正着,因为违反了地府天条,所以当场扣下了你的五年阳寿,道友该不会是为这件事来此打抱不平的吧?”

苟鹏听后心中倒是没有多想,毕竟在心中早也料到了他们会问这躲不开的茬。

看到苟鹏脸色凝重,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台上那男子的语气竟有些傲气起来,以为自己所语字字中心,让台下之人根本无法还口,所以还不等苟鹏有所辩解,就又再次开口断了其后路。

“小道友,我劝你呐,早些回去吧,这功德簿上一记,为天理,是不可逆。”

“我x,这话痨。”

苟鹏虽心中十分不悦此人如此咄咄逼人,但嘴上还是略微恭敬的说道:

“想必阁下对人间修道之人还是稍有误解,秉天理,承万物,尊轮回,戍秩序,贯穿了每个修道之人的一生,我此次下界,不为其他,只为那个冤死之魂讨回公道。”

“公道?”

此时高坐宝位的秦广王听后,略有兴趣的开口反问道:

“你可知何为公道?这世间万物中,万事万物皆有定数,你所道之事,我也有略知一二,你口中所述之冤魂已是被押往了二殿楚江王处,因为他在阳间伤人肢体,所以楚江王自有定夺,不是你我二人可管辖之事。”

苟鹏闻后暗道不好,心念道:

“糟了,还是晚来了一步,这楚江王专掌剥衣亭寒冰地狱,凡在阳间伤人肢体、奸盗杀生者都会被带入此殿,一旦进入了二殿,这十六小狱之苦在所难免,我怎么这么糊涂,会忘了这一茬。”

秦广王微眯眼打量了一下苟鹏,见此人相貌不凡,英气逼人,且身后有功德之光罩身,往后若是稍加修炼,必是成大器之人,飞升成仙,只是时间问题,所以心有不忍,动了恻隐之心,开口对苟鹏轻语道:

“小道友,我看你也不是寻常人等,你难道不知这阴曹地府之地对于你这种阳寿未尽,私自下界的灵体来说伤害甚重,轻则灵气受损,修为减退,重则灵体受创,魂飞魄散,对于你这种年岁尚浅的修道之人,实不可为,你所道之事,我心中已然明了,稍歇我会让掌簿官如实禀报地藏王菩萨,待菩萨闻后发落。”

苟鹏闻后一喜,心中想到这地藏王菩萨向来心怀天下,普度众生,要是秦广王肯帮这个忙,那自己也不枉下界一趟,且不说此举乃功德一件,单是想到那罪人悲惨的身世,也让苟鹏心有余愧。

殿上那话痨掌簿官看苟鹏一直发愣,便开口说道:

“行了,小道士,还发什么愣呢?还不快谢过殿下,随后速回人间?”

“啊?哦,谢过秦广王殿下,谢过诸位,在下先行告退。”

“嘿,你这小蟊贼,好不懂礼数。”

掌簿官本就是心高气傲的人,以往的鬼魂对自己皆是毕恭毕敬,哪能容得殿下这小毛孩面无表情,转身就走的举动,本想上去一顿教训,但却被秦广王伸手拦下。

“罢了,罢了,世间修道之人皆是如此,直来直去,倒无大碍,只是”

“殿下有何疑惑?”

“这万能神到底是何人物,为何近些时日,所判罪大恶极之人皆道此人。”

“是的,殿下,听闻其余楚江王、宋帝王、五官王等殿下之处皆有此人名号出现,不知此人是何来头,地府竟无任何与之相关的信息。”

“罢了罢了,这人间之事,不予我所管,凡事皆有定数,就算是有人能前去询查,那也只能是阳间之人呐。”

苟鹏前脚本已迈出大殿之门,却生生被秦广王和掌簿官的耳语所拉回,虽不知二人是否有意所为,但这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进苟鹏耳中,且一字一句异常清晰。

“道长,两日期限已到,再不归去,恐是难续阳缘了。”

话音刚落,不知何时,殿外凭空出现了一顶黑色轿子,前面三人微弯着腰,向苟鹏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三人身体扁平,脸色煞白,正是先前下界的引路童子。

苟鹏心中也知确是如此,便不再逗留,跨入轿中,眼看四周一片混沌,随后一阵头晕目眩,只听得耳边有人道:

“道长,下界之事,定不可向世人透露一字半句,不然福祸无所依,生死难注定。”

“咚咚咚咚咚咚嘭嘭嘭!!嘭嘭嘭!!砰!砰!砰!”

本是平静的敲门声,却愈演愈烈,最后感觉门外的人就要破门而入。

“苟子!苟子啊!”

耳中先是一阵嗡鸣,随后耳边渐渐有声音传来,并缓缓清晰起来,让人有一种似乎沉睡了很久的感觉。

苟鹏睁开眼,深吸一口气后,徐徐从口中吐出,随后一阵难以抵挡的因过度饥饿带来的眩晕感和呕吐感袭遍全身。

“苟子啊,你别吓我们啊!你可千万别有什么事啊?你别想不开啊?你要是死了我们可咋办啊,公司可咋办啊!?诶哟喂!我的钱啊!我的命啊!苟子!你就是我的命根子啊!”

苟鹏向黑暗中随手一抓,不知从哪里抓来一个苹果,张口便啃,口中呜噎道:

“别嚷嚷了,暂时死不了。”

整个下午,赵宝来和张胖子都围在苟鹏身边叽叽喳喳,想要从苟鹏口中得知哪怕一丁点儿关于地府的奇闻怪谈,但是苟鹏对此一直是闭口不谈,不愿透露一字半句,一是因为天机不可泄,二是因为他此时的心中还有一个疑问,这个万能神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其名声竟然已经延伸到了地府之中,细想之下,势力之大令人不寒而栗

夜至子时,阳气散尽,阴气侵体,如若经常在此时活动者,常年如此,必见其怪亦或是,必受其害。

临郊的山坡上,树林丛生,伸手不见五指,只能透过一点微弱的月光才能勉强看清一辆银色轿车停在由盘山路延伸出的小土路上,轿车摇晃摆动,车中传来的声音此起彼伏,暧昧酥骨。

“嘭!嘭!嘭!”

忽的,不知从哪传出的三声巨响打破了现场桃色的氛围,那轿车也随之一阵剧烈的晃动,险些侧翻在地,片刻后,车窗摇下,一颗油亮的光头探出,警惕的四下瞧了瞧之后便破口大骂道。

“他吗的!大半夜的!!是谁这么缺德啊?!我x!!别让我看见你!不然老子弄死你个龟孙!!”

“张局,没事的,只要不是我老公,咱们什么都不怕。”

男人光着膀子,全身都充斥着一股酸臭的汗味,受不住身后女人的挑逗,再次环顾四周后,男人将头缩回车窗内,口中低语道:

“可千万别是那臭娘们儿叫人来跟踪我啊。”

再次关上车窗,车身又开始有幅度的晃动,并且传来阵阵闻之令人面红耳赤的喘息声。

片刻后,一个高大的身影借着夜色的掩护,倏地从一树冠中跃下,落地时没有发出丝毫声音,更加诡异的是,这身影下落时的速度很慢,犹如一片树叶,不紧不慢,缓缓落地,随后黑色身影围绕着轿车不断来回打量。

蓦地,那身影驻足了脚步,在驾驶侧门前停下,随后弯下腰,伸出右手不停的在车顶比划,像是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角度。

“嘶天怎么突然那么黑了。”

“张局,怕不是你纵欲过度,头昏眼花了吧?”

“嘿,你这小xx,你看我今天非得让你头昏眼花。”

车上的两人还在打闹嬉笑,丝毫感受不到自己的生命已经,在此终结。

月如清辉,轻抚入地,一辆银色的轿车翻滚着,在月光下划过一道弧线,随之在上百米的山谷中自由落体,最终在谷底绽开成一团绚烂夺目的火花,须臾间便被夜色吞噬,如若不是最后谷底传来的巨响,那整个过程是可谓宁静安详,没有半点临近死亡前的挣扎和哀嚎,现场却只有阵阵,令人汗毛倒竖的怪笑

“轰!!!”

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从百米外的山底传来,连几公里外的住户都能听得的一清二楚,当然,离事发地不过百米的司机更是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此时的他尽管将“请勿靠近”的警示牌夹在腋下也无法阻止他渐渐瘫倒的趋势,他面色煞白,心如死灰,口中不停的重复着:

“完了完了完了”

十第六十章 鬼门阵

天微亮,薄雾蒙蒙,晨曦初露,黎明的曙光渐渐拂去夜幕的轻纱,朦胧中,些许星光点亮,早起的人们各自忙碌,当然,其中不乏几个彻夜未眠的人各自心怀鬼胎,齐聚一堂

“呃,黄书记,你刚刚提出的提议我觉得有些不妥,你想想看,就算那张局长不是你一手带出来的人,跟你没有丝毫关系,但他毕竟是你手底下的一个正处级干部,就这样死的不明所以,这个时候我们非但不及时上报省委,而且还要隐瞒真相,我怕”

“是啊,李书记说的有道理啊,黄书记,你可得三思啊,这次可不是我哥几个临阵脱逃,这事非同小可,你可得考虑”

市委办公室里,门窗紧闭,房内烟雾缭绕,几个男子散坐在会议桌旁,个个无不是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而坐在正中的一中年男子更是忐忑不安,眉头紧蹙,胸前的几个烟灰缸也被烟头塞得满满当当。

他怎么也想不到,平时看着挺机灵,自己一手带出来的环保局长,竟然在自己仕途进入瓶颈,生死攸关的时刻,给自己摆了这么一道,别说自己的省委常委提名是遥遥无期了,估计连自己现在的位置都已经开始岌岌可危了。

“行了!!”

中年男子再次掐灭了手中的烟头,愤然起身,心头一团无名火猛然升起,咬牙切齿的指着在座的几人吼道:

“有道理,呵呵,李书记说的当然有道理,我他吗还知道有道理!啪!”

男子抄起面前的烟灰缸摔在地上,继续大嚷道:

“那你们说怎么办,啊,你们说怎么办?你们要我怎么跟上头交待?!难道我要跟上头汇报,跟省委领导汇报,我市的环保局长,一个堂堂的正处级干部,大半夜的,背着家里人,背着老婆,背着组织,跟他的情人出去在山上乱搞,滥交,然后双双殉情是吧?!啊?你们是不是这个意思?”

看到中年男子怒发冲冠,大发雷霆的模样,一旁戴无框眼镜的男子倒是不为所动,向上推了推鼻梁的眼镜架,慢条斯理的开口:

“黄书记,你冷静下,我们倒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你什么意思?!来,你跟我说说你什么意思,这个事情发生前你怎么不说你的意思,现在出了这个事情,你们一个个什么意思,想推脱责任是吧?意思是这件事跟你们哥几个是没一点关系,你们是准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在一旁看我的笑话是吧?”

黄姓男子再次粗暴的打断了前者的话语,因为他心知这个纪检书记本来跟自己就不是一个山头的,平日里就跟自己素来不和,要是再让他说下去,动摇在座的军心,那自己这次就真的是孤立无援,自身难保。

“我告诉你!李则安,你身为纪检书记,这个干部私生活,是不是你的管辖范围,啊,这个正处级干部,就他吗这么堂而皇之的在你眼皮底下乱搞,你是一点都看不见是吧,啊?!你还有意见,你还有意思,我告诉你,这件事要是追究下来,你李则安难辞其咎,首当其冲,你,你就等着被双规吧你!”

“呵,黄书记,听你的口气好像这个张局长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一样,你问我,我还想问问你,为什么张局长这个下梁,这么歪呢。”

“你说什么你!!你他吗什么意思!!”

“诶哟,好了,好了,黄书记,李书记,别吵了别吵了,这让下面的人听到多不好,既然现在大家坐在这里,那大家都是同一战线的战友了,我们几个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都跑不掉。”

坐在最角落身穿警服的男子见此情景急忙打着圆腔,这两人本来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再看到身周几个人都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只得自己这个小辈出面劝架了。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冷静一下,现在事情都出了,我们应该想想要怎么来解决事情,而不是互相推诿,哦,对了,徐局长,麻烦你给我们汇报一下,你们公安方面对于这个案子这两天有没有什么新的进展。”

听到坐在黄书记身旁一福态男子开口后,现场安静了下来,两个针锋相对的书记都翘着腿侧仰着抽烟,谁也不想给谁一个好脸色。

“呃?徐局长,这么私密的紧急会议,怎么还有外人在场。”

福态男子看着从会议室一个不起眼角落走出一个身着特警服的年轻男子,脸上神色明显是有些不悦。

“嗯,周市长,小郑是这个案子的现场勘查负责人,因为事关重大,所以我就直接让他过来给各位领导当场汇报。”

“哦,行吧,那说说吧。”

特警男子听后不敢怠慢,急忙从腰间作战腰包中抽出一个笔记本,面色凝重的环顾了一下众人随即开口道:

“各位领导,我先汇报一下简要案情。”

“不用了,直接说重点吧。”

“好的周市长,经过我们现勘组这几天的现场勘查来看,事发时,事发车辆原来停放的g36省道旁的盘山路到事发地山底这段距离,没有任何车辙痕迹,也没有任何刹车迹象,而且”青年男子顿了顿,看到了在座的几人脸色愈发深沉,咽了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的口水后,继续道,“而且事发山底的周围山崖没有任何草木,石块有受到剧烈撞击而产生的摩擦迹象,也就是说,事发车辆是,是被人用某种特殊工具从省道附近掀起,直接飞落到山崖下的。”

“嘶”

福态男子听完汇报后先是背脊一凉,不自觉的打了个寒噤后发问道:

“小郑啊,你的意思我好像听得不是特别明白,你是说车子是直接被人从省道掀到山底下的?”

“是的。”

“这怎么可能啊,据我所知,现在还没有什么工具有这么大的瞬间爆发力,就算有,那也是大型机械,怎么可能开的上省道?”

“周市长,关于这件事,我个人觉得”

“咳,小郑,当着领导的面,有些不该说的话,不该发表的个人意见就尽量不要发表,避免给案件的正确判断带来困扰。”

“徐局长,你这是什么话?破案靠的本来就是集思广益,再说小郑也不是外人,有什么看法就讲出来嘛。”

看到徐局长点头默许后,特警青年又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会议桌上的立旗,压低语气小声道:

“我个人觉得这件事,不是一般的案件,而是是,灵异事件。”

“哦,灵异事件?你有什么根据?”

这纪检书记若不是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就定非常人,在看到几人或冷笑或惊讶的表情后,他竟然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而是异常平静的开口询问。

“呃,李书记,说实话,我们并没有掌握任何实际的证据能证明这件事的非常性。”

“那你何以推断这个事情是灵异事件?”

“因为我亲身经历了,619大案,还有就是这个现场的目击证人”

“鬼鬼鬼”

从会议室大门被推开的那一刻起,一个被两名警察架起的男子就不断喃喃自语,男子目无神采,面如土色,想必定是经历了什么非常之事。

鬼门阵又名,“鬼阵”,在茅山术中曾有一种“引魂”的方法,就是在鬼节的时候,用礞石(一种属阴的石料)粉等物品引出一条路,从大路上引开冤魂,以免人鬼相冲。在茅山术的理论中,以当地的星位图为基准,用礞石摆出“鬼门阵”引鬼的方法是确实可行的,大路是魂魄通行的地方,把鬼门阵的阵口设在大路,这样大路的游魂便会通过礞石的线路行走,然后再在目的地设一个“驭鬼桩”也就是刻有“引魂经(一种道教超度用的经文,有牵魂引魄的作用)”的汉白玉桩子,鬼便会在此打转,就是给鬼安排一个“鬼打墙”,可以激发鬼的怨气,日久天长,即使是普通魂魄不是恶鬼,后来也会变成恶鬼。

苟鹏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因为在他第一眼看到地上散落的礞石粉时心中就已经明了,不过令他费解的是鬼阵施阵的布阵物,也就是那个驭鬼桩却怎么也不见了踪影,这布阵物是整个阵法的核心力量所在,为物,为水或以天然地脉布阵,皆不可破,否则阵法自会消失。

当然,比起布阵物的不知所踪,苟鹏更加惊奇的是郑文彬这小子竟然也从偏远县城调过来了,要知道这小子可是杨大队长的亲侄儿,若不是几人有什么重大发现,应该不会轻易把自己的亲信派来。

g36省道旁的一个盘山路口,错落的停放了几辆奥迪轿车,其中两辆车的车窗半开,几个中年男子透过车窗紧密的注视着苟鹏他们的一举一动,甚至连有人端茶送水时眼神都没离开过在场的两人。

“苟子,你在想什么呢?怎么样,有啥头绪没有,你看,这几个大领导可要被你急死了啊。”

赵宝来看着苟鹏一直盯着地上的白色粉末出神,而背后的几个领导又一直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看,这种背后凉飕飕的感觉让他感觉很是不自在,若不是郑文彬那小子来跟他们磨了一晚上的嘴皮,他们是真不情愿趟这趟浑水,毕竟这件事的敏感性已经超出了他们仨能掌控的范围,稍有不当,必定惹祸上身。

“诶,怪不得要在这里布局,来,宝来,你过来看。”

苟鹏轻拍了一下赵宝来的肩膀,开口道:

“风水之道,讲究藏风、聚气,气应生生不息,风能欣欣向荣,而“廉贞山”则属于生气不聚之象!”

随后苟鹏用手指着面前的山崖为赵宝来解释其中的玄机继续说道:

“你看这山体,山形峥嵘、崩裂石断,怪石嶙峋,此山就为“廉贞山”,且此山菱角狰狞,凶相毕露,实为大凶之山,无论是从风水还是从磁场角度来讲,都极为不利!”

“呃,苟子,你的意思就是指这块地不好呗。”

“不是不好,是大凶。”

苟鹏边说边勾搭着赵宝来回到自己的越野车上,随后把车门车窗紧闭,坐在驾驶位的张胖子侧过头来盯着神神秘秘的两人有些不满道:

“喂,我说,两位天师,这看了半天了,你们到底能不能看出来是谁干的?”

苟鹏闻后皱着眉略有所思了几分钟后回应道:

“估计是我目前的功力尚且不够吧,我确实没有一眼就看出作为阵眼的驭鬼桩在哪里,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这个阵法是才布施了不久,现场留下的礞石粉依然清晰可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有人要故意设局杀害这个张局,其实我想了一下这样做的话倒是也符合常理,现场不会留下任何除阵法外线索,且作案者的鬼怪神力不符合任何的科学定论,所以调查人员才会一筹莫展。”

“行,苟子,那就明晚再看吧,我们一天都没吃东西了,都给胖爷我饿的皮包骨了。”

胖子摸了摸自己有些干瘪的肚皮,嘟哝着嘴,指着满车的零食袋,一副略显委屈的模样。

“铛!铛!铛!”

还未等三人商议好晚饭的着落,就听得有人在门外敲了三下车窗,毫不夸张的说,单凭此人这叩窗的三下,就能感觉到此人不是常人,少说也是个练家子出身,毕竟这叩窗声竟然震得三人有些耳鸣感。

摇下车窗,只见车外一身着正装,带着墨镜和耳麦的男子微弯着腰,将视线和车内三人平齐后开口道:

“三位高人,今天舟车劳顿,着实辛苦,所以我们今晚七点将在城郊的红杏酒店设宴,希望各位能够准时到席用餐,届时我将会提前到达酒店等候各位的光临。”

“这”

苟鹏三人平时很少和这些高管贵人来往,这种大场面除了张胖子外的两人也几乎是处之甚少,三人又怕自己年轻气盛,到时某些地方要是做的不尽人意,给这些人留下不好的印象那可就麻烦了,再加上三人现在所从事的工作在当今社会来讲也不是那么能上的了大场面的,所以三人一想到这里也是不免泛起了嘀咕。

正装男子看苟鹏三人有些犹豫难决的模样,就轻声开口道:

“各位,这也是黄书记的意思,还望三位高人不要为难我。”

尽管男子的言语看起来像是在请求,但其不容商议的语气已经表明了一切。

黄昏时分,暮色朦胧,城郊外,人家稀少,灯火错落点缀,城市宛如一条瀑布,永远那么急促,而城郊却像一条小溪,不紧不慢,带着些许节奏感。

城郊外,一酒店灯火通明,装饰豪华奢靡,与周遭的田园风格显得格格不入。

苟鹏三人在二楼的贵宾席中可谓如坐针毡,自入座后就一直在起身迎酒,刚喝完一满杯,还未等坐下歇息片刻,又是四五盅满满的白酒凑到面前,赵宝来在三人中最不胜酒力,而那些“酒场老手”也是一眼便懂,以赵宝来为突破口,轮番轰炸,三人还是太过年轻,哪里招架的住这个攻势,酒还未过两巡,就已经开始不省人事来了,而赵宝来也已经住在厕所里了,吐得那是七上八下,眼前重影千万了。

尽管苟鹏三人已经是神智开始模糊不清,但是在座的劝酒的几人皆是清醒无比,毕竟几人都是各怀鬼胎,来的目的更不是将苟鹏几人喝的人事不省的,其中一略微发福的中年男子见到三人此景,嘴角一咧,用眼神示意其他几人继续斟酒,而后将摇摇欲坠的苟鹏单独叫出了饭局,勾肩搭背的走向外面的一小花园中,边走还边跟苟鹏交头接耳,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两人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亲密无间。

“不行!!!”

正当几个书记领导在酒局上同张帆张胖子胡吹海侃时,一声怒吼乍然响起,惊得在座几人皆是一阵激灵,而张胖子正对屋外花园处,可清晰的看到原本搭在苟鹏肩上的手缓缓收回,刚刚同苟鹏有说有笑的中年男子一下子收起了笑容,脸上阴晴不定,眉头紧蹙,明显有些怒火中烧的感觉,而苟鹏则是涨红了脸,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现场气氛莫名的紧张与尴尬起来。

“什,什么事呀。”

赵宝来在厕所里听得动静后,扶着墙,晃头晃脑的走了进来,当他看到酒桌上几人的表情时还不明所以,当他注意到胖子不断对他挤眉弄眼时,他顺着胖子的眼神示意向花园方向望过去,呆滞了片刻,猛地浑身一个激灵,酒劲瞬间消散了大半,心头不由自主的惨叫一声:

“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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