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上的爱情 - xp1024.com
《指尖上的爱情》


第一章 山沟四季

――春

当春姑娘的绿短裙布满荷塘边的柳条时,山沟里的最后一片雪正慢慢融化,小山上野花已经开得漫山遍野。温柔的春风轻拂过我的山沟,绿了小路旁的香樟树,绿了荒芜的田野,绿了整个小山,将我淹没在这片绿的海洋。

昨天,老屋屋檐下的燕子衔回来了万物复苏的季节,那年的蝴蝶在我的窗前翩翩起舞,煽动着这个彩色的日子在飞扬。 【】

黄昏,我独自一人行走在青青的田埂上,踏着复苏的冻土,软软的,像踩着一个个充满憧憬的日子。草儿疯长,收藏着冬遗留下来的痕迹。

小山上,杜鹃花开了,姹紫嫣红。人们早就忘了杜鹃啼血的故事,只有孩子们那般的热爱,爬着小山,采回来一簇簇红杜鹃。那个午后,我陪着你去采漫山开遍的杜鹃花。翠绿的植被上,杜鹃花放肆的盛开着,春天的气息沉醉在风中,我们走进一片初春的树林,明媚的阳光透过树的缝隙,映红你微笑的脸,花儿微醉。

三月的桃花,醒了,用一抹桃红点缀着山沟,开始放飞关于春天的梦想。我就在第一朵桃花绽放的时刻,邀你去看桃花羞涩的脸庞,当桃花在你的面前静静的微笑时,大片大片的花瓣开始洒落我的天空。花开的喜悦是你美妙的心情,止不住的爱恋只是对视的那一眼。我企图用一朵桃花来掩饰我慌张的表情,并用颤抖的目光偷窥你,说出埋藏在心里很久很久的秘密。 ”小说“

春本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季节,莫非我无所寄托的心也和这个季节一样复苏。牵挂是憧憬的开始,真想握你的手,在那棵老桂花树下再邂逅,不再松开我的期盼和拥有。我们展望着春天的梦想,将我的愿望、你的设想、还有我们共同的收获一起揽入小幸福的粮仓。将日子开成你温暖的暧昧,让思念无止休的怒放,急切的要走过夏。

在春暖花开的季节,我行走在这个城市的边缘。踏着晨曦,沐浴春风,行过绿海,来到山沟,移动四季的脚步,演绎着孤寂的单调,含蓄着岁月生活。黄昏追不上我离去的脚步,依旧错落于城市里,是要了却谁的缘?

心如四季,漂浮若尘。喜春,哪怕春梦一场。相携相拥间,织一片阳光明媚。醉也千年,醒也千年。我们一起,走过春季。在这个小山沟,守候夏,那又是谁的季节?

――夏

六月,正值夏季。不经意间,一阵阵花的芬芳缠绵着夏风吹满了小山沟,令人心旷神怡。白兰花!一身白纱,淡雅素净,悄悄的开放,使夏日的山沟处处弥漫着白兰花的清香。这些纯洁的小花,不张扬,不夺目,亦如山沟佩戴白兰花的女子,不是那么妩媚动人,也不是那么妖娆富贵。然而,这份简洁的单纯却是那么圣洁高雅、超凡脱俗,恰似繁华落尽后的淡泊和清宁。

某个周末,禁不住荷的诱惑,独自一人去看学校后面的荷塘。清清幽幽的荷香袭人,翠绿的荷叶如盘,亭亭玉立的荷花作一抹浅红模样,还有后面的小山,宛如一幅清新淡雅的水彩画。我站在荷塘旁,仿佛看见你,依一叶小舟,载满荷香,左一脚千年,右一脚百载,姗姗而来……

暑假,没有孩子吵闹的山沟很寂静,老屋成了我们的避暑山庄,我陪着你在这炎热的夏日享受槐花树下的阴凉。悠悠夏日,阵阵蝉声,微微清风,在这山沟里演绎成优美的旋律。不要繁华,不要高楼大厦,也不要空调伪装的凉爽。一起赏花、看荷、聊天、读书、绘画、玩耍,太阳从东边的山沟起又落西边的山沟下,月儿缺了又圆,圆了又缺,且作年华。忘了日子,忘了天下……

在这个夏季的山沟,日子平静如水,没有了烦躁的思绪,没有了闹市的繁华,我们倦缩在老屋里,看窗外的杨柳轻舞婀娜,听荷塘里蛙声四起。最后我看你浅浅的笑靥,暗藏着缕缕的柔情,滋润了房间里的每一丝空气,演绎着我们的夏季。

你是这个夏季躲藏在翠绿的叶子下一朵平凡的白兰花,洁白如雪,娇嫩纤长,静静地散发出醉人的芬芳。没有争姿斗艳,没有姹紫嫣红,却平添一份优雅妩媚,一种隐约风情。拥着你,如处子低首,娇羞不可名状。惹得夏日有点慌张,蝉有了幻想。

你是这个夏季荷塘开出的最后一朵荷,一朵洁白的素净的也是柔弱的荷。我曾用温热的手无数次从你含苞欲放的容颜轻轻的滑过,心荡起的涟漪起起伏伏层层叠叠在颤抖。微风拂过,我陪你一起摇摆,左也千年,右也千年,把一个个日子摇曳在幸福的心海。

这个夏季快要过去了,明天,我是否可以把一切寂寞抖落眉梢?是否可以和山沟作一个别离的拥抱?是否可以带着你浪迹天涯海角?

――秋

冷冷的秋风裹着我的行李飘然而至的时候,山沟里的一片落叶正打着旋飞舞着,静静的落在我的脚边,俯首拾起,镶于我岁月的记忆。那划破时空的痕迹,一直烙在我流年似水的梦幻中。透着凉意的阳光碰痛了秋的思绪,我零碎的脚步打破了山沟的寂静。

秋天的山沟没有一点生机,散落的几户农舍被古老的枫香树遮挡着,树梢上的叶子在风中诉说着秋。山的角落,孩子们的吵闹试图打破山沟的孤寂。我把自己交给一栋破旧的老屋,用目光徘徊着小山。听说小山有一个很诗意的名字,月行山――月亮行走在山沟。这是一个古老的传说。

山沟的角落下散落着一些农田,秋雨绵绵的时候,漫步在湿湿的田埂,遥望雨中朦胧的山沟。灰色的天空,模糊的村落,和谐自然的构成一幅田园风光。在这刹那之间,让灵魂定格成恬静,丢掉片刻的烦恼和欢喜,将自己慢慢的融化于雨中,悄然的洗涤轮回,寻找一份原始的淡然与超脱。

于是,我行走在秋天的边缘,遗忘拾起的记忆,无法把握的落寞却萦绕在心间,轻轻的叹息……

秋夜如约而来,老屋,寂静,我,坐在窗前,怀着一腔颓废的愁绪与夜僵持。燃起一支白色的“七匹狼”香烟,把一个个烟圈送入夜的怀抱。破旧的藤椅在我的不安中吱吱的呻吟,窗户上的碎玻璃哼着古老的歌谣。外面便是黑夜,吞噬了小山,村落,正向我袭来,今夜没有月亮。

这样的夜晚,思绪似溢出杯沿的液体在不断蔓延,回忆像条蛀虫一点点地搅动我心中尘封已久的往事,揪心的痛。山沟可以锁住我前进的脚步,为什么?却锁不住我的思绪和忧伤……

在秋天的山沟里,不经意间偷看了你的心情,在满眼落叶之间营造一个温暖的故事。用伪装的坚强触及你内心的孤寂,用手指轻轻地抹去你脸上倚着的哀愁,也用温暖慰藉曾经伤痛的记忆。弯月如钩,幽幽静静的夜,不见广寒宫主的娇羞,我给了你一个童话,你告诉我一个古老的传说……

秋原本是一个收获亦或悲伤的季节,孤寂的山沟给予我不曾预料的温柔,用心拾起一片片被世人遗忘的落叶,堆积成满河的爱恋,试图去救赎一场风花雪月。

在秋的尽头,悲伤依然是美丽的,爱也千年,恨也千年。就像人生的每一个季节,刻骨铭心的温柔编织着的浪漫似一叶小舟,在风雨中漂流……

这个秋季,这个秋季的山沟……

――冬

山沟的脚下,隐藏着一片沉睡了五千年的荷塘。秋一转身,荷便枯了,若陈年的旧照片,没有着落的伤感。我,一个人,踏着残阳如血,静静的与这片荷塘相约。残荷如老妪,残杆若拐,一起守望着这个山沟的冬季。寂寞是荷,在无人垂青的角落,盛开,独舞,凋零。

不曾预约的一场雪,试图掩埋这个山沟的冬季。漫天飞舞的雪花,沸腾了这个孤寂的村落,孩子们用稚嫩的小手托着冰冷的温柔。雪冰清玉洁的身躯拥抱着小山、村落、田野,还有我的老屋。

我看着雪花在我的窗前飘过,俏皮的几个还亲吻着玻璃后面的我,要用想象的温暖融化我的冷漠。在我的眼帘,去年曾和我预约的那片雪花没有如期的出现,黯然神伤,也许我们又要错过……

雪夜,以冬季的名义伪装了整个山沟。小山上,几棵古老的枫香树围成的树林铺满了一望无际的纯洁。月儿爬上了树梢,将她羞涩的光晕洒在雪地上,幽幽的湛蓝,暗暗的寂静,我在窗前偷窥这月与雪的恋情。不经意间发现,山脚下,凌乱的,深深浅浅的脚印,在雪地上蜿蜒。莫非,山沟里还有人寂寞如我?

冬日的晨,寒冷,寂静。整个世界仿佛一个笼着轻纱的梦,山沟似乎沉睡了几千年。小山、村落、田野处处留下月与雪缠绵的痕迹。我裹着晨雾的温暖来到这个雪的世界。操场上铺满了厚厚的一层雪,小心翼翼的足迹还是传来雪的呻吟。如此单纯的白,如此白的单纯。我站在中央,突然有了朝圣的恐慌,是触动心灵的微颤。

于是,一种淡雅的写意在心中油生,我用这些纯洁堆起一个你,用心描绘冬季飘零里存留的完美,将屋檐上的冰凌摔成冰花的晶莹作你的衣裙,刻上你的名字。然后拥抱,等着姗姗而来的你,一定要踩着我的足迹哟,寻找重合的乐欢,让你和雪人一样美丽。偷偷地告诉你,雪人没有眼泪!

在这个冬季的山沟,你像个怕冷的暖阳,需要能量不断地释放。你说你最怕冬季,寒冷已在你心中扎了根,你的冬季早已经没有了想象的温暖。

如果是这样,让我冻结在严寒吧!换给你一点点温暖。如果是这样,让我用二个夏季换取你一个冬季,好吗?

在这样的冬季,让寒冷冰封你的忧伤,将你最美的回忆化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在空中轻舞飞扬……

在这个冬季的山沟,拥着你,喜也千年,悲也千年。想着海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第二章 逆光下的村庄

逆光下的村庄

定居小城后,我似乎成了村庄的过客,确切地说现在的村庄已经让我感到陌生,这种陌生感来自于地域和时空的差异,十几年的光阴足可以让一些人和事陌生,包括我的村庄。我一直在努力让记忆和现实吻合,顽固地拒绝这个渗入了现代文明血脉的村庄那是徒劳,其实骨子里我想是早已经接受了这个现代的村庄,准确地说是文明与落后的一个混合物,如我常与妻说现在村庄里也有很大的超市,宾馆很豪华,还有浴场。 【】

联系村庄的一直是母亲手里那根长长的电话线。二叔病了,癌症,晚期,母亲第一时间就在电话那头告诉我。“你能回来看看吗?”母亲小心翼翼地问我。“能,请了假就回去。”我想是必须要回趟村庄了。母亲开始唠叨:你二叔都是抽烟喝酒惹的,一天二包香烟,三餐酒,前年就病了,一直拖,孩子又不争气……

从商业街的小巷里穿过依旧是我熟悉的村庄,母亲早在等我,电话里母亲就一再强调一定要在12点以前回来看二叔,看病人是不能下午去的,母亲很在意这些,领着我一路快走,无暇顾及左右的村庄。二叔的家还在水塘的旁边,还是以前的老瓦房,只是水塘变得越来越小了,曾经那么宽阔的水面,清澈的湖水,现在只剩稻谷场般的大小,浑浊的水面上漂浮着垃圾,水塘四周建起了许多厂房,对面电管站宿舍楼的生活垃圾漂到二叔家门口都是。二叔坐在堂厅桌旁,瘦的吓人,颧骨高高凸起,脸色蜡黄,病恹恹地样子,对我的到来很吃惊,毕竟我多年未回村庄了,拉我在吃饭。我看见母亲欲言又止的样子,拒绝了,丢下几百块钱和一些补品,安慰一番,和母亲一同回家。路上母亲说,不要给二叔添麻烦,那个样子了。母亲明显很伤感,一路叹气。 ”小说“

第二日,恰逢是农历十五,母亲一早起来要去镇上白衣庵去烧香。白衣庵在镇上很有名气,周围几十里的人都经常去烧香、许愿、祈祷。农历初一、十五那是更兴旺,会有许多香客,一上午的鞭炮声,敬香磕头都要排队。不知道何时母亲已是一个虔诚的信徒了,这些年母亲逢农历初一、十五都会去敬香。我突然想陪母亲一道去烧香,说不出为什么,记得小时候曾经多次拒绝母亲要我陪她去白衣庵的要求。母亲当然是喜出望外,让我洗脸,换件干净的衣裳,嘱咐我不要乱说话,一脸严肃,把我当个孩子似的。

我机械的跟着母亲后面烧香、磕头、求签。母亲说可灵了,当年你考大学、调动工作都是来这求菩萨保佑着的,你要好好的敬敬香。突然无比的感动,想起那年在一个山沟教书,一直想调回小城的,但一直找不到机会,也找不到给我这样机会的人,后来还是小城一所学校的校长,与我文字识缘,费尽周折,终于把我调回去。在那个调动的过程中,常往返于山沟至小城之间,因许多不确定因素,那段时间很困惑很茫然,记得一次乘客车回山沟,刚行驶在长江大桥上,突然接到母亲的电话,母亲在电话里说你不要着急,我刚刚去白衣庵帮你求了菩萨,菩萨说今年能调回去的。当时正因事情办得不顺利,心情特沮丧,母亲这个电话一下子让我泪如雨下,想起自己的不如意,想起自己如今还要年迈的母亲在担忧,想起无助的母亲把希望寄托在神灵身上……我在车上用报纸遮挡着,任泪水肆意的流淌。现在,我看着眼前母亲正在虔诚地磕头,这个憨厚的农村妇女,没有文化,没有一点权势,在儿子需要帮助的时候毫无办法,但却虔诚地迷信菩萨,祈祷神灵的庇护,总以为她自己诚心诚意的信仰、祈祷、磕头会给儿子带来很大的帮助,怪不得每次我困惑的时候,母亲总是说没事的,没事的,明天我去白衣庵烧柱香,天啊!原来这一直是我母亲的力量。

记得小时候总想离开母亲的视线,但逃离不掉,总是在尽心的玩耍时,被母亲逮个正着,一顿好打,乖乖地回家写作业。现在,每次回村庄却总想跟在母亲后面,陪母亲聊天,听母亲唠叨。在母亲的唠叨里又知道了村庄这些年发生的许多事情:村庄许多人家都不种田了,本来田就少,现在被征收的差不多,许多人便在街上做些活,和我童年的王四喜现在在街上跑出租车,还顺便帮人家收账,要工钱什么的。赵二胖子发了,在商业街开了大酒店,镇上的一些机关、学校、还有村委会都是大酒店的常客。钱三多也不知道怎么搞的,那些年在街道上混事,现在突然就发了,开了大浴场,整天洗澡的人还不少。王大爷的儿子又进去了,三进宫了,这次是打劫,听说判三年,他爸还在找人。母亲还说到钱蛋子。他是我儿时最好的伙伴,两人曾经一起放牛、偷瓜、踩藕,干尽“坏事”。母亲说他运气很背,媳妇在街道上班跟一个开发商跑了,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过日子。母亲又突然惊喜的告诉我一件喜事:说奶奶现在一个月能在政府领一百块钱养老金,村里人到六十岁后都能领到养老金了,还是政府好啊!母亲不知道他们赖以生存的土地曾经何其廉价的被征收,当然,母亲是不会这样想的。

第三天回小城,母亲送我去公路旁等车。这里曾经是我多次劳作的田间,如今新建了一条县级公路,横穿田野,两边的田地里竟然建起了许多高楼大厦,成了小城的商业街,热闹非凡,超市、商场、发廊、浴场,如果不是偶尔看见哪一家母猪从没有关紧的猪圈跑出穿街而过,或者是听见某家公牛发情的咆哮传来,似乎像极了这是一座城市的街道。抬头看见一幅巨大的象征现代文明标志的商业广告牌立在街道的屋顶上,一边对着街道,画面上某品牌的内衣广告被那个女郎代言得体无完肤,而另一侧,几根锈迹斑斑的钢管横七竖八的支撑着。据说这曾引起了村里人的不满,说种田的时候抬头就看见横七竖八的钢管在高空中微微欲坠,而走上街道抬头看见的女郎又让人迈不开脚步。母亲也曾打电话唠叨过,说这像什么话,以前的标语可不像这样不正经。母亲指的是那些年村头的大字标语,如“生男生女都一样,少生孩子早致富!”“偷国家电线要做牢!”等等。

就在等车的时候我看见小丫了,坐在自家服装店门口,穿得很时尚,也很丰腴。母亲早在电话里就告诉过我,小丫结婚了,在外打工挣了些钱,回来嫁给了村长的儿子,在商业街开了服装店。我一直搞不清楚小丫算不算我的初恋,儿时我们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一起玩耍。初三毕业小丫没有考上高中去沿海打工,我读我的高中,我们经常写信,都是些天真的语言。我考上大学那年暑假,小丫刚好回家参加她姐姐的婚礼。于是就有某个夜晚我和小丫幽会于村庄某个角落的故事,尽管我曾经许诺过长大了挣了钱就娶她,但在夜晚二个人的空间里还是紧张害怕,断断续续的废话,本想趁机握一下小丫的手,小丫却解开自己的衣裳,吓得要死,我。结结巴巴地说,这,这不行,这要等到结婚的时候才……空气尴尬,无言,退却……读大学时,一次在寝室聊天说到此事,室友骂我傻b,天下还有你这样的孬子,送上门的不要。其实,室友不明白农村人的爱情都是开始于生米煮成熟饭,结束于柴米油盐中。他们不会明白农村女孩对爱情幼稚的理解和单纯的情愿,所以我至今并不后悔,虽然没有甜蜜可言,但并不是故事越多越令人向往,至少小丫后来说我是个好人,当然,书上说一个女人说一个男人是好人那就是要甩了这个男人。现在面对小丫,只是笑笑,说回来了啊,嗯。生意还好吗?嗯。心里丝毫没有不安,就像我对村庄的感情一样,因为质朴所以坦荡。

村庄,再见!客车载着我离开的时候我对村庄这样说。透过车窗,我看见白发沧桑的母亲一个人站在商业街的公路旁,目送着我,两旁的商业街热烈非凡,抬头看见那幅巨大的某品牌的内衣广告在逆光下很刺眼,刺得模糊了我的眼睛。

再见!村庄。

第三章 仰视一朵花开

一抹阳光的假期里,冰雪开始融化,遭遇漫长的冰雪覆盖,复苏的冻土狠狠地喘了口气,松了松脊背,开始收藏关于冬遗留下来的痕迹。

门前的树木似乎都做好了迎接春暖花开的准备,当然也包括那棵古老的月季树,在苍老中苏醒。母亲说这棵月季树该有十几年了,刚开始的时候开得比较茂盛,一进春天,数百朵花儿争姿斗艳,姹紫嫣红。现在衰老了,偶尔一二朵花儿立在枝头,且算春天。今年会有花开么?母亲摇摇头。一旁的小侄女却说,会的,老师说过春天花会开。我也开始期盼在这个新年的假期,会有花开。 【】

一个有雾的清晨,我在院子里踱着步子,走到月季树前,打量着这棵比我高大的老树,抬头间,突然发现在一个枝头有一朵花蕾,是的,在几片灰暗的墨绿色的叶子中间真的有一个蓓蕾,很小的,指尖般大,熟褐色,俏皮模样。有一朵花!我大声叫喊,又似乎怕别人破坏,弄得很紧张,手足无措。

这个假期会有一朵花开!是我喜欢的月季,我将守望、等待着一朵花开。英国诗人布莱曼说:“一朵花里窥天堂,一粒沙里见世界。”那么,我岂不是可以仰视一座天堂?现在,有多少人会有闲情逸致守着一朵花开,聆听一朵花开的声音?我可以!就在老家的新年里遭遇如此幸福的事儿,我愿意把假期的所有时间来眷恋这朵花开。由于它长在高高的枝头,我不得不每天仰视它。 ”小说“

仰视一朵花开,在春天的每一个清晨,看它寂寞地立在枝头,满怀心事,不知昨夜花儿又与早春的严寒作了怎样的斗争。花朵的边缘有点枯萎,那是受伤的痕,然而花蕾还是紧紧地握在一起,慢慢地的壮大,那花蕊里是满腹的委屈还是执着的信仰?仰视一朵花开,在每一个午后,花儿特别精神,佯装就要开放的模样,那片幼小的花瓣早就裂开一条缝隙在张望,花朵前端尖尖的暗红在阳光下闪亮,在微风中摇曳生姿,散发着阳光的气息。仰视一朵花开,在黄昏,它静静地立在枝头,浅浅的绯红,似乎淡淡的哀怨,就要掉进夜的河里,惆怅。

这朵花开要多长时间?我不知道,我每天都在注视着它,似乎不见它在长大,但我知道我是虔诚地在仰视一朵花,含着快乐裹着期盼。或许,这朵花开的时间很短,如昙花,一瞬间就突然开放,花开,也就是花谢,短暂的完美,永远的地老天荒,繁华后的凋零,飘落于地,化为尘泥,遗憾满足了期盼。也许,这朵花开的时间很长,无边的寂寞,漫长的等待,一个人在慢慢地积蓄力量,在黑暗的困境中努力挣扎,根植于顽强的信仰,要开放!在一个不经意的清晨或夜晚把她所有的美丽一点点地释放,好美的一朵花!我们在欣赏,我们恰逢路过,我们把她捧在手心,惊羡于一朵花的美丽,有谁知道,这朵花儿经历了怎样痛苦的努力与挣扎?这朵花儿的花期究竟有多长?这朵花儿是否也有期盼?

仰视一朵花开,这是一种向往,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秘密花园,每天开着一朵花,那是花儿的天堂。我深信,一朵花的天堂里有千万朵花儿在开放。仰视一朵花开,也是一种期待,或许一朵花开的过程很简单,只是绽放,但长久的期待里是不是有快乐在荡漾?仰视一朵花开,更是一种态度,在一朵花前放下所有的烦恼,虔诚地凝视,聆听花开的声音,守候花开的时间,享受花开的幸福。

一朵花开那是一个生命的历程,花期是它的一生,只要花儿不凋零,生命就不会停止。其实,人生亦如这朵花开,在时间的长河里一丝一缕地开放。要开一朵美丽的花,就要有一个信仰,并为之付出努力,无论是在百花丛中还是一个人的守望;要开得鲜艳,就要寻找到一片属于自己的绿色和希望的地方,然后挑选一个适合自己的枝头,在那里微笑,歌唱;要让自己的花期更长,就要不断的吸收营养和壮大,积蓄力量,奋发拼搏,绽放,绽放……

我不得不仰视一朵花开!

第四章 走过那片荒凉

和悦洲坐落在八百里皖江的安徽省铜陵市大通镇对江的一个江心洲,古名为荷叶洲,四面环水。全洲面积约二平方公里,据该洲出土的顺治年间的《福德祠碑记》所考,清朝初期就已形成了自然村落,距今已有近四百年的历史了。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和悦洲成为当时铜陵的政治、经济、文化和教育的中心,人口号称十万(含流动人口),被誉为“小上海”。这时是大通和悦洲发展史上的黄金时代。 【】

抗日战争爆发后日本鬼子飞机两次轰炸和悦洲,炸毁民房达10%。由于国民党实行焦土抗战,扎驻在和悦洲上的国民党川军独立十四旅南团团长林光裕、营长吴鹏九下令士兵放火烧屋,使和悦洲变成一片焦土。和悦洲从此衰败。

周末,阳光明媚,有风。

许是忙碌,便想给心灵做一次短暂的旅行,邀朋友,去寻那曾经在心中占据许久的沧桑地,那恍如时光遗弃处见证百年孤寂的小巷。多少年来,那江中的一片软水柔沙,那个绿洲中荒凉的一片废墟,那条杂草掩道、断壁残垣、满目萧条的老街,若一张泛黄的陈旧照片一直烙在我的记忆深处。 ”小说“

春江水暖,绿影婆娑。刚下车,就迫不及待的拉着朋友疾走,穿过遮挡的房屋,向江边张望。惹朋友埋怨,投江似的。走过铁锈斑剥的浮桥,跨上历史的渡船,五角钱,就可以去横渡百年的时光。远处,又见绿洲依在眼前,放心似的松了口气。

上岸,踏着细水柔沙,朋友说踩着沙子很舒坦。其实,她的一小步丈量了历史很多年,朋友第一次被我拽来,当是不知道这柔沙堆砌的百年繁荣与沧桑,更是着急我心中的那片荒凉。

眼前一条宽敞的崭新的水泥路突然让我措手不及,天啊!那青石条铺成的小路没了,遭遇现代化覆盖的历史足迹被埋葬,忽然担心,那满载着繁华和承受着孤寂的青石条是否还能在坚固的现代文明里安然入睡?踏着水泥路面竟没了细水柔沙的舒坦,心中的那片荒芜越演越烈。

我竟然怀疑能否找到那片荒凉,沿着水泥路面,过了石桥,曾经的三街十巷仿佛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折回,问一农家女子,开始走的没错。朋友嬉笑,就这样还寻梦呢?于是拒绝农家女子的带路,凭着三年前印象,沿水泥路面在前方突然拐下,没错,几步就跨过百年,记忆深处的荒凉出现在眼前,只是更荒芜,时光将记忆和今天重组,再次遭遇荒凉。

百年前的“小上海”,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废墟里,杂草肆无忌惮地覆盖着她昔日繁华的街道,两侧残垣断壁,尚存的房屋摇摇欲坠,雨渍斑剥的旧墙下碎石残瓦,曾经绣楼朱漆的窗台一根朽木横挂,斑驳的砖缝里有草丛生,朱门上锈迹斑斑的铁锁锁着几个世纪却阻挡不了倒塌的墙壁,千年的徽派建筑不过一幅萧条的景象。

我们就这样站在老街的一旁,站在这苍凉的废墟间,手握一幅清明上河图的画面,隔着千年,让历史和今天重叠,多少故事浮现,当年南来北往的客商一倾资财在这里建构的温柔富贵乡在我们的眼前活跃:洲上大轮码头通江达海,帆船云集,百舸争流,长街上渔具铺、南货庄、钱庄、布行、澡堂、茶馆、青楼……清一色的木板铺门、青石条门坎。街上人来人往,嘈杂喧嚣,一幅繁华热闹景象。我们看见腰缠万贯、搂着青楼女子的盐商雄气霸天,挑货郎摇着拨浪鼓沿街叫卖,店小二肩搭毛巾在吆喝。阁楼临窗,谁家女子翠眉入鬓云鬟半整,轻启朱唇,反弹琵琶,娇柔婉转的琴声倾泻而来。朋友说她仿佛还看见幽幽小巷深处一江南女子撑把雨伞左脚千年右脚百载款款而来……

我们又站在这片废墟中,沿着历尽沧桑日趋没落的老街一趟又一趟的来回走着。阳光下,一条废墟的老街上只有我们两个人,百年的废墟和我们似乎极不和谐,然,我们还是走进了百年前的繁华,走过了百年后的荒芜,走进了一张陈旧的黑白照片,又将照片尘封。

日暮,我们离开。在即将踏上水泥路的拐角处突然发现一条倦缩在屋后的狗,朋友吓一跳,我似乎听见狗叫声,但是没有,它只是看了我们一眼又垂下眼帘,朋友说那是守望者的眼神,很孤独,但是存在。

回走的路上,远远的就听见江边轮渡船上的师傅在喊,“快点,回去了!”是的,我们回城了。朋友拉着我一路小跑,踏着几许年轮,从百年的沧桑中走出。仍是五角钱把我们带回百年的今天,转身望去,这片绿洲离我渐远,藏着那片荒凉,那条废墟的老街仍旧孤独的在见证时光的重量。

第五章 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

那座城是一个古老的小城,确切的说是我故乡的一个代名词,十八岁那年曾试图寻找一个关于青春的梦想鲁莽地进入城中央,并肩走过一个叫吴越街的小巷,青石铺陈的路面,古老的瓦房,幽幽紫丁香。之后便是遗忘,遗忘。曾经的记忆,年少无知的情感,调和成一幅深度的“印象”,于是陌生的遥远犹如异国他乡,从没意识到有一天会追随那座城,还有一场青春犹在的向往,曾想不离不弃,如今,只是关于一座城市的记忆,毕竟,我做不了那座城的子民。 【】

似乎习惯漂泊,选择漂泊是我那些年的一个生活方式,无所适从的时候与其苦苦挣扎不如远离他乡。离开一直是解脱的良药,比如爱情、婚姻、生活等等。有可能什么都不是,亦如一个流浪汉、一个漂泊者、一个执着的追求者,我就在那个秋天且阳光明媚踏上那座城,裹着一堆行李再次鲁莽的进入,这次是在那座城的边缘,一个有着诗意的山沟,离城很近,离梦想很远。

喜欢抽烟,无意中在小城寻找到一个叫“白色七匹狼”的香烟,白色的外衣,点点橘黄的痕迹,无关纯洁,很便宜的那种,于是便爱上它,就像暖儿曾经戏我整天掉到狼窝一样,营造好长一段淡蓝色袅袅升腾的迷离梦境,与烟为伍,与寂寞作伴,喜欢夜晚,写字,抽烟。偶尔,泡吧。 ”小说“

不知不觉恋上那座城,还有那忧郁的眼神,第一次将自己毫不设防地自由放逐,随着一缕白兰花的清香滑进了那个有着故事的小巷。每天踏着晨的第一缕阳光去山沟,趁着日暮回小巷,破旧的班车载着许多许多时间周而复始,关于理想、关于奋斗、关于柴米油盐在时光中流失。

正是十月的深秋,在菜市场拐角的一所房屋旁边,黄昏让我没有看清她的脸,只是一个怜人的身影,黑色风衣的裙摆忽上忽下,忧郁的表情,戴着耳麦,忧伤的舞曲在小巷深处中忽暗忽明,陶醉的模样。这样的小巷,我仍旧燃着一支“白色七匹狼”,一圈又一圈淡蓝色的烟雾从口中不停地吐出,很有些表演的自我欣赏。夜幕覆盖下来,没有星星的晚上,回去也是一个人晚餐,不如在这里消受两个人的寂寞?完全忘记了是谁先打破了对方的沉默,小巷留下二个人的身影悠长,在“江南雨巷”喝酒,调侃,笑谈。

日子一天天流逝着,完全不理会可有人快乐有人悲伤?带着她寻找那个叫吴越街的小巷,早没了模样,今日的繁华闹市哪还有紫丁香?秋天是收获的季节,青春的颠覆像夏日的暖阳。当第一场雪覆盖了前方的风景,白茫茫一片找不到原来的方向,她一阵惊悸,缓缓抬头,又依然从容,没有觉察到她心底的惶恐。开始蓄满了笑意,冬季就是彼此温暖的海洋。

然而冬天好像没有了尽头,一场又一场的雪飘来又飘去,50年不遇的大雪,百年难遇的雪灾,不知道第几场大雪堆满我们小屋通向街角的小路时,惊悸再次光临且感觉更甚,终于她说要离开,说在这么完美的雪景中离开这座城市那是诗意般的境界,其实明白这样的相遇就像这场雪原本就不应该,莫名的忧伤,这座城暂时的子民在忧伤,无关于城市。

春天很短,倏忽而过,夏天姗姗来迟,没有往日的阳光,不知道她是否忘记了那个冬季。常徘徊在曾经偶遇的地方,捕捉小城的大街小巷,翻阅那里的昔日今晨,慢慢成为了一种习惯。开始明白,一座城市对于一个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座城市里是否有一个你觉得重要而不可缺少的人。于是,决定离开,似乎我原本就没有停留下来的愿望,不曾为了一个人。

注定做不了那座城的子民,我和她。

第六章 你的泪在我心里

一个平淡无奇的的秋日。我来到这个古老的小城,单位在市郊区一个偏僻的小山沟,满眼都是飘零的落叶,我的心也如这个季节一样着了凉。

一个无所事事的日子,一个秋风吹打着孤墙的时刻,我在漫不经心的涂抹着寂寞的色彩,你无意中走进来,走进我的眼,走进一段刻骨铭心的回忆,走进一个快乐而又伤感的故事。我不经意的看了你一眼,那个时候秋风偶尔拂过湖面,一个短暂的缠绵又化着蝶儿怨蝶儿泪。眼光交错的那一刹那间,我发现你有点妩媚的眼中竟然含着忧郁,快乐的眼神深处藏着莫名的伤感,单纯的表面却复杂的模糊了我的双眼。 【】

我想读懂你,也许是为了那份天然的默契与心灵的感应,为了焚烧你的全部忧郁和伤感,为了让你快乐起来,我用信息尝试着走进你,你躲躲藏藏,最终还是落入我埋伏的情感,我说我要带你在这个寒冬的深夜去看最美的烟花,我要带你走进一个快乐的殿堂,你说蝶儿美生命短暂,你说烟花最美的不过是那一瞬间的绽放,你说就是化成蝶也心甘。于是,我轻轻的打开你,读你,你小心翼翼的退缩,释放。最终任我翻阅,就像我们曾经共同读过的那本书。 ”小说“

或许是因为曾经受伤的心灵或感情的疲倦,我始终用一种不现实的梦幻般的眼光看你,回避着世俗和流言蜚语,我用感性的情感欺骗自己理性的那堵墙,最终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我开始设计温柔的情网,然后假装不知道坦然跳下。我涂抹了一幅画,画面中的鱼儿在流着泪,一滴一滴的滴进我的心里,给它取了一个伤感的名字---你的泪在我心里,谁知鱼儿是没有眼泪的。我为你写了一首诗,“月儿圆了又缺了,缺圆之间嫦娥有没有点哀怨?月儿起了月儿落了,起落轮回这个世上还有没有眼泪?扯一片黑夜,挂一轮小月,浅也看满也看,人间哪有悲欢。种几颗星儿伴月,离也罢合也罢,孤独守望。看月儿,想月儿,恋月儿,月儿恨月”不知道嫦娥有没有点哀怨,但我知道这个世上肯定还有眼泪。

一个冬日的周末,我们一起去喝茶,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一个叫“雨后江南”的地方,我们临街而坐,冬日的阳光暖暖的亲吻着那扇窗,我们要了人参乌龙茶,我们喝着干红,我们聊着阳光,你说我是你的太阳。走的时候,我拥抱了你,你躲闪不及深深的埋进我的怀里……

这个冬季真好,这个冬季有你,这个冬季快乐在荡漾着。这个冬季湖里的鸳鸯双双对对恩恩爱爱,风在树林里吹响了浪漫的曲调,就连小山也害羞起来,晨雾温柔的拥抱着大地,我依窗拥着你,亲吻着,内心澎湃。我看着你神采飞扬起来,那么楚楚动人,那么娥娜多姿。每天上班我们踏歌而来,我们依恋而去。你说看到我你就快乐起来,你说这个冬季有我不冷。我们聊着说不完的话题,我们找个机会就紧紧的拥抱在一起,我们在“雨后江南”听着轻柔的音乐喝茶,我们拥有着彼此。

忘了窗外,忘了冬季,忘了自己,忘了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我们都活在世俗里面,我们都是凡夫俗子,我的要求越来越多,你也放弃不了你的世界。我们开始争吵,我们用烦恼和痛苦取代了开始的快乐。我们都不肯妥协,我们感觉冬季真的来了,虽然没有下着雪。多少个不眠之夜,我躺在床上问自己怎么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如此爱上你,问自己后面的春天还有没有你,问自己是否真的要求太多。一个凌晨的二点你打来电话告诉我,失眠的还有你。

在我生命中有如此美丽的爱情,却也有如此悲伤的离别。仿佛这个冬日屋檐下那晶莹透亮的冰棱,享受着阳光,光芒四射,却终于沉重的坠落,在地上砸得支离破碎最终悄无影踪,冬日原来如此的萧条、落寞。思恋和伤感交替长出忧郁的长发,却化不了蝶,我曾用心为你洒落的情感汇集成河,可满河的爱恋却追不上你离去的足迹。

那些短暂却又美丽的回忆守侯着这些飘不落的日子,在我的脑海里萦绕,在我的生命中轮回,在我梦里闪现。我曾与自己的心灵相约,在冬日的残荷旁拍下你的倩影写下那首《残荷若梦》,“秋一转身,荷便枯了,若陈年的旧照片,没有着落的伤感。我,一个人,踏着残阳如雪,与这片荷塘相约。残荷若老妪,残杆如拐,一起守望,又一冬。”在孤寂的深夜把我们的故事写成一篇并不完美的散文,用我的全部情感,用我自己的语言。在零乱的画室用冰冷而又凄美的色调绘画一个读不懂的你,忧郁的哀怨,多愁的伤感,恨着月儿圆恨着月儿缺。让这些告诉你:曾经有个我,曾经有一份控制不了情感,曾经有一段快乐而又伤感的爱情,曾经我们要创造一个神话。

顺便让春天的风儿告诉你,你的泪在我心里。

第七章 今夜,谁与我举杯?

夜,高脚杯般的孤独,死死地沉睡在我的老屋外面,整个小山、村落、田野都浸淫在它的怀抱。不甘寂寞的夜,已经突破老屋窗户上碎玻璃的防线,我用一盏昏暗的灯再次抵挡它的入侵,坐在破旧的藤椅上与夜僵持。止住了脚步的夜让风在它的怀里吱吱地呻吟,我用偷窥者的心态燃起一支白色的“七匹狼”香烟,用一个个烟圈挑逗这个与我一同寂寞的夜,于是,夜便一鼓作气吞噬了我,今晚没有月亮。

这样的夜晚,我是要喝酒的。只有喝酒,才能抵制夜的侵蚀和诱惑。转身拿了一支极精致的高脚杯,橱柜里还有半瓶张裕干红,斟一浅杯,静静地坐在窗口,与夜对饮。还是在美院学习的时候喜欢上喝酒,白天画画,晚上泡在美院门口那条满是酒吧的小巷里。霓虹灯闪烁,震耳欲聋的音乐,丰乳翘臀的女郎在狂舞,喝酒!喝酒!起先我是喝啤酒的,后来一个女人告诉我说在这里用高脚杯装上紫红色的液体才是件惬意的事情,还说女人喜欢用红酒演绎自己的情感,浪漫的、暧昧的、忧郁的、伤感的、都在酒里,可惜你这个孬子不懂。毕业的时候她送了我这支精致的高脚杯,并说红酒是她的眼泪,想她就喝杯酒。于是,我把这支高脚杯一直带在身边,喜欢上喝红酒。然而现在的处境是极不和谐的,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沟,一个人坐在空空的老屋里,竟然用手指端着这个极精致现代的酒杯,透明的杯体里还盛着紫红色的浪漫抑或忧郁的液体,就像泞泥的小路上开着辆白色的崭新的宝马一样。可是夜证明了它的存在,就像喝酒证明我的存在一样。 【】 ”小说“

这样的夜晚需要一个伤感的理由,我给了自己一点音乐。于是,一首叫着《白狐》的歌曲在这寂寞的夜晚、在这与夜僵持的空气里、在这孤独的高脚杯中响起: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千年修行/千年孤独/夜深人静时/可有人听见我在哭/灯火阑珊处/可有人看见我跳舞/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千年等待/千年孤独/滚滚红尘里谁又种下了爱的蛊/茫茫人海中/谁又喝下了爱的毒/我爱你时/你正一贫如洗寒窗苦读/离开你时/你正金榜题名洞房花烛/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海誓山盟都化做虚无/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只为你挥别时的那一次回顾/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天长地久都化做虚无……如此忧伤而又凄美的旋律,守候着凄冷的夜,聆听古筝声声,一个如唐诗般隽永、宋词般婉约的女子,青丝罗代,秀发垂肩,眼神幽怨,在我的面前为爱独舞,诉说千年的等待和孤独。喝了这杯酒。

这样的夜晚,思绪似溢出杯沿的液体在不断蔓延,回忆像条蛀虫一点点地搅动我心中尘封已久的往事,揪心的痛。莫名的忧伤就像水流进沙子一样,在顷刻间渗透在红酒里面。都说红酒是女人的眼泪,那我的忧伤又是谁的眼泪?一口一口的品着酒,尝试着让高脚杯装满我的忧愁,麻痹身体的每一根神经,胡乱的扯着每一个角落的疼痛。为什么?山沟可以锁住我前进的脚步,却锁不住我的思绪和忧伤……

这样的夜晚,我宁愿放弃与夜僵持,堕落地和夜拥抱。独自漫步在泥土地上,沿途抚摸着那些夜色中的村落、树木、田野、还有我的影子。山沟的夜晚没有狗叫的寂静,只有拖鞋擦过泥沙发出清脆的声音。我看到头上漆黑的穹隆,若隐若现的星光,还有成片的黑暗,无穷的黑暗。回望我的老屋,一盏灯的昏暗早已经被夜吞噬,是不是夜入侵了我的老屋,也要喝了我高脚杯里盛满孤独的酒?转身回走。

这样的夜晚,能陪我的只有这杯酒,早就喜欢这种微醉的感觉。一个人,一杯酒。离酒越近,离现实越远。孤单的心事,只有酒知道。饮尽杯中的酒,心事便只有自己知道。于是,我仍旧孤独地坐在藤椅上,高脚杯孤零零地躺在桌上,夜在窗外,一支白色“七匹狼”香烟燃起的烟雾在空气中飘荡……

今夜,谁与我举杯?

第八章 城市的距离

周末,黄昏,总喜欢一个人站在阳台上看风景。阳台在四楼,下面不远处便是小区的门口,于是那些进进出出的人和车辆便是眼中一道流动的风景线。如果说俯视看到的是一幅最真实的生活景象图,那么远眺便是小城日新月异的新颜,其实只需要一抬头,小城便呈现在眼前,常常是湖边那幢标志性的建筑,让我想起这是一座城市。哦!城市。

儿时对城市充满着无比的向往,一直在脑海中勾勒城市的样子,城市是没有村口的那片荷塘的,城市肯定也没有那么多的庄稼,老家的屋后是大片大片的竹林,那么城市的房子后面呢?惑,不解。似一日在收音机里听到单老的评书,“城门大开,千军万马扑面而来,当啷啷……”终于想通了城市的样子:城市是被城墙围着,里面住的就是城里人,周围是护城河,那时不知道城市的附近叫郊区。 【】

然,不久就否定了。读五年级那年,学骑自行车摔倒了,严重。乡里医生建议父亲送我去县医院治疗。带着疼痛被一个叫“飞虎”的客货两用车带到城里,没见城墙,无须打开城门,就直接去医院了。这次有个重大发现,病房对面的楼房足有五层,确定,数多遍。以至于我后来一直把建筑的高度当着城市繁华的象征。 ”小说“

之后,走南闯北。于一个个城市间做个漂泊者,在工地上用砖头丈量城市的高度,铺设沉重而又坚硬的铁轨丈量城市的距离,最后在江城的学府试图寻找城市的现代化文明。后,充满憧憬,携一纸文凭,裹着行李,狠心买了双“红蜻蜓”的有名儿的皮鞋,走进我现在住居的小城。

而,做了一个城里人,给自己安了一个家,便开始了每个城里人都在感受的生活。就像我现在俯瞰小区门口那些行色匆匆的人们一样,去上班?回家做饭?抑或寻找归宿?是生活的不容易还是所有城里人都有的城市倦怠,似乎离不开城市了,因为身体里面人为的渗入了现代文明的血液;似乎想摆脱城市的霓虹,不堪忍受为生活奔波换来的“品质生活”;越繁华越寂寞,我离这个小城还有多远?曾记得那年我在天桥躲雨的时候,仰望天空,在雨中寻找我留下的坚定理由。以至于后来的很多年,这个画面从当初的无奈变成现在一个温馨的回忆。

喜欢夜晚,寻一高度,看城市。夜幕下的小城没有一点倦意,在无休止地运动着。车流依然,人潮依旧,就连霓虹灯也把城市装饰的像个半透明的物体,没有一丁点儿空隙。的士穿梭,女郎的裙摆在摇曳,那个老妇在忙碌着她那诱人的烧烤,仍旧有如我当年一样在耀眼的太阳灯下用钢筋混凝土丈量着城市又一座建筑高度的工人,他们一定有着梦想,因为城市。这个时候我没有办法不想到我的村庄,寂静一片,父亲是在摆弄那台陈旧的黑白电视机还是酣然入睡?如果是冬夜母亲肯定在纳着棉布鞋。忽然感觉城市不过是繁华热闹与安逸宁静的距离,而我这个农村人对城市有着一种生存的依赖,如此而已。

假期,小侄女从农村来我家小住。我带她去小城最大的超市购物,带她去吃麦当劳,带她去公园。我把能够感受城市氛围的地方都呈现在小侄女面前,我不知道小侄女对城市有没有像我儿时那样的渴望,是不是也在寻找城市的城墙?临走的时候小侄女问了我二个问题:为什么你家门总是关着的?为什么不可以到邻居家去玩?不敢告诉小侄女这是城市的距离。

习惯了在城市穿梭,习惯了聆听着窗外的汽车刹车声、喇叭声,人流潮涌声和热闹的繁华,习惯了街道的拥挤和拥挤的街道,原来人与人之间就是城市的距离。如果说城市的躯体是钢筋水泥塑造的,所以它冰凉的坚韧。那么城市与城市、农村与城市、人与城市的距离其实都是一种主观臆想的空间间隔,顺着铁轨就能走到城市,顺着向往一定也能到达彼岸,只是一切需要自己用心去丈量。

第九章 暴动的雪,挡不住回家过年的路

暴动的雪,挡不住回家过年的路

腊月二十五,我回小城办事。

早上七点,就在老家门口的马路边等车。地上的积雪已经很厚,足有三十多厘米,马路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像个天然溜冰场,很滑。早过了发车的时间还不见客车的影子,我一个人在路边欣赏这清晨银装素裹的世界,整个村庄、田野、树木全被白雪笼罩着,空旷的马路向远方延伸,也是一片银白。本来是一场美丽的雪景,现在却是百年不遇的一场自然灾害,恰逢年底的春运,冰雪阻碍了交通,也影响了许许多多的人回家过年。 【】

漫长的等待,我看见一辆在城里才能常见的绿色出租车慢慢地开过来,开始我以为是县城的出租车,近了一看吓一跳,车牌号竟然是浙江宁波地区的,天啊!这出租车跑了多少路,肯定是谁从宁波包车回来的。新闻上早就说了因冰雪灾害,很多客车都停运了,这些人竟然从那么远的地方包出租车回家过年。不一会儿,又有几辆江苏、福建、合肥等地方的出租车开过来,车上挤满了人,后备箱装着高高的行李,无疑是那些常年不回家的农民工回来过年。 ”小说“

许久,竟然等到了一辆小城的回头出租车,50元,在这个时节应该是很便宜。坐上车,司机告诉我,他是昨天下午出来的,已经开了整整16个小时了,路上因下雪、堵车、冰冻等等根本无法正常行驶,速度很慢。果然,一路上冰雪很厚,司机很小心的驾驶,车子还不时的打滑,一刹车车身就难以控制。不一会儿,就遭遇堵车,司机告诉我一路上都这样,只要一辆车停了,后面就排起了长龙,都不敢超车,尤其是那些物流货运的长途车,在外面跑了很多天,没带防滑链,稍不留神就打滑,无法行驶。

下午三四点的时候,雪开始越下越大,大片大片密集的雪花疯了似地拍打着车窗的玻璃,平时总共二个小时的路程,现在车子随着长龙才慢慢地向长江大桥靠近,开不了几百米,就会堵住,让对面的车子挪个位置,也是在那儿看到了我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一幕:一开始我发现对面不时有几辆摩托车在雪中艰难地摇摇晃晃地骑过来,心想这些人真的不要命,这样的雪天竟然骑车,太危险。果然,一辆摩托车在让车的时候就摔倒了,我看见骑车的人半天才爬起来扶车子。我随口说句“这些人,干嘛要骑车子,不要命啊!”,司机告诉我:“这些都是在江浙一带打工的农民工骑车回家过年,昨晚我就碰到许多。”不可能吧!那多远,这雪天,骑车回家?你开玩笑吧!“真的,他们都骑三四天了,有的都一个星期了,没日没夜的,你看那些牌照。”司机说。我打开车窗,真的是浙江的牌照,不远处,还看见一个摩托车队慢慢地开过来,哪是在骑车啊!他们都叉开双腿,用两只脚掌握平衡,摇摇晃晃地在溜车,慢慢地穿梭在客车中。我仔细地看着这些人,大多穿着羽绒服,带着头盔,浑身包裹严严的,满身的泥垢,许是路途太远,一脸的疲倦和憔悴。车子后座上都绑着小山似的行李,该是带回家过年的衣服或年货,有的后面还带着个女的,同样打扮。还有的摩托车竟然坐了三个人,中间坐个小孩,一家三口。

我忽然无比的感动,这些农民工,不远千里,在这个极其恶劣的冰雪天,几天几夜,就是为了回家过年?我看着这群队伍,朝圣般的虔诚,滑着,推着,摔倒了,爬起来,麻木的表情,有的就一屁股坐到雪地上就势喘口气,太累,一个人扶不起来那么笨重的车子,旁边认识的不认识的就会停下来帮忙,无言,没有一句话。许多汽车都在给他们让行,远远地靠在一边,有的行驶中遇见他们就停下来让路,还有的司机指引着他们在汽车中穿插,跳下来帮他们扶起车子……

车子开过去的时候,我扒着车窗向后看,雪中,这群白色的队伍还在慢慢地挪动,远远地,看不清路了,仍见许多白点子在我的眼前晃动……

雪,越下越大,似乎疯了,然而,暴动的雪,肯定挡不住他们回家过年的路。

第十章 用雪取暖

冬日暖意融融阳光明媚的时候,我是如此的渴望一场雪,没由的要用一场雪来演绎这个冬季,似乎没有雪就不是一个完美的冬季。前些日子,我在博客里写了一篇《等待一场雪》,期待着这个冬季会有雪的来临。“这个冬季会下雪么?会的,有期盼就有希望,有等待才有梦想,深信,那遥远遥远的天堂早已经酝酿好了所有人的愿望,只等着一个待嫁的日子,轻舞飞扬……”许多网友在后跟贴,和我一样期盼,也有怀疑这个冬季是否还会下雪,于是,一起等待。 【】

那是一个清晨,我被朋友的电话惊醒,“起来,打开窗外,看外面。”似乎是不可抗拒的语气。呵呵!窗外,白茫茫一片,下雪了,真的下雪了,虽然不是一片一片的雪花,虽然还没有银装素裹,但这样的雪足以让我们兴奋。到下午的时候,雪纷纷扬扬,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天而降,校园里处处弥漫着雪的倩影,学生仿佛迎来一个特别喜庆的日子,打雪仗、对雪人,奔跑着、呐喊着,雪的世界沸腾了,我似乎也一整天都沉浸在下雪的喜悦里。

该是在学生的吵闹声中,我突然想起那个地方,那个沉静的小院子里肯定也迎来了一场雪,那儿有下雪的喜悦吗?那儿也有孩子的欢呼声么?我的眼里出现了藤椅上那个苍老的背影,浑浊的目光;那个智残的,孤伶伶坐在凳子上一脸茫然的孩子;还有那跟在我们后面奔跑,只会挥着手,呆滞的表情。 ”小说“

接着又是一夜的雪,整个世界已经被这冰清玉洁的雪笼罩着。没完没了的下,昨天的雪未融化,低温让地上冻起一层冰雹,厚厚的积雪踩着咯吱咯吱的响,这该是最美的雪景了。不断接到朋友们的电话,去爬山踏雪、去公园拍照、去茶楼赏雪,我拒绝。还是想起那个小院子,想去看看。

买点水果,带上相机,一个人踏着雪,去那个我牵挂的地方。不远的路程,就看见白雪皑皑中的小院子,一样的下着雪,只是很冷清。院子里没有一个人,门都关着,雪让院子更显孤寂。我踩着自己的脚印向院子延伸,一间门开了,传来了我听不懂的声音,还是那个小孩,跑过来,对我挥着手,就像上次送我们走一样,只是这次更高兴,拉着我的衣袖,指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咿咿呀呀的叫着,我告诉他雪花很美,他指着后面我走过来的脚印,让我转身,他跑过去,用脚踩着雪地上我的脚印,故意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天真的孩子,叫着,笑着……笑声打开了几扇门,我看见上次的那几个老人在门口张望。我走过去看望老人,给他们水果,一个老人认出了我,握着我的手,让我进屋坐。

是雪让院子寂静还是寒冷让院子没有一点声响,老人和孩子们都缩在屋子里取暖,有的在床上躺着,有的坐在火桶里看电视,那个智残的孩子仍旧坐在一个角落,没有一点声响,我给他苹果吃,他不看我,目无表情,把苹果放到他手里,跌倒地上,还是福利院的工作人员让他拿起苹果,给他披了一件大衣。一直跟在我后面的是那个迎接我的孩子,咿咿呀呀地说不停,高兴的模样。我拿起相机,指着门外,用手指做拍照形状,他似乎明白了,叫的更欢,还用手拽着一旁的老人。

我邀老人和工作人员一起拍雪景,那个孩子早已经跑到雪中央,用脚在雪地上踩着圆圈,跳着自己的舞蹈,孤寂的院子似乎因他而欢乐起来,老人们也深受感染,走到雪地里让我拍照,雪依然飞飞扬扬。雪花,幸福的落到老人、孩子的脸上,钻进我的镜头里。

突然我被人用雪团砸了一下,他早已经跳开了,对我摇着手,握着雪团,挑衅的看着我笑。呵呵!孩子的游戏,做个游戏也许很温暖,我接受他的“挑衅”,将“战斗”打响,一开始是我们两个人,后来他故意把“战事”惹到别人身上,我“怂恿”老人们接受挑战。于是,一场雪战在院子里拉开了,老人、孩子、工作人员和我愉快地投入到这份快乐的游戏中。不经意中,我看见那个智残的孩子在门口看着我们,我丢他一个雪团,他还是那样没有表情的看着,这份喜悦应该是走不进他的世界。

回去的时候,在满地的欢喜中,还是他送我,跟在我后面摇着手,依依不舍。是的,我亦如此,不会忘记,这个下着大雪的日子,我们曾在小院子里用雪取暖。

第十一章 父亲的愿望

房价涨的飞快,转眼间就不可思议起来。早就掉进涨工资的河里,却一直还是一个美好的愿望。以我初级的数学水平很认真地算了一下,现在一个月的工资买不到三分之一平方米,那么我买一套房子不吃不喝要三十年,我能不吃不喝?不能,所以我买不了房子。我啃馒头的时候突然有个天真的想法,要是工资涨得和房价一样快?要是还有福利分房?要是俺爸妈也是城里人也给俺一套房?馒头啃完了咬痛手指,幻想也灰飞烟灭,又加入心甘情愿做房奴的“劳苦大众”中。 【】

狂想买房是来自九月刚调回小城工作无房可住流落街头的困境,房子像奶油面包一样诱惑着我。于是这几个月就把有限的课余时间投入到无数的买房队伍中,一段时间下来竟然搞清楚了很多问题,什么公积金贷款,商业贷款,如何缴纳房税,房子的使用面积等等。当然,房价的飞涨还是让我无法接受,天啊!几十万人民币,那是天文数字,心狂跳不止,泡在房产市场里,我似乎麻木了,但这要是让老家的父母知道会不会让他们吓出心脏病来?几十万!那要种多少棉花和水稻?几十万!靠父亲戒烟戒酒?几十万!靠母亲卖鸡蛋积攒的钱?似乎是一个可怜的笑话。当我看到人家一次性付款时,真想留意最近银行有没有失窃,或者是不是用假钞。不管怎样,看人家付款的姿势、那神情、那态度,足以让我试图模仿。 ”小说“

前几天,终于以我顽强执着的精神在二手市场淘了一个二手房,二室一厅的房子,30万,位置很好,离我上班的地方不是很远,又圆了我做城里人的梦,准备拿下。花20元去看了房子,虽然没有我梦想的落地窗,没有与阳光轻吻的阳台,没有大大的卧室,但我已经很满足。想到这屋子就要是我的家了,很是以失眠的方式庆祝了一下。是中介用她那短小精干的计算器告诉我,要首付十几万,还有什么五年税,手续费等等,我才在梦中醒来。上班三年,我的口袋不过三四万块,借钱是我的弱项,余下钱的靠谁?小丫的《开心辞典》经常有三种求助方式:除掉一个错误答案、现场求助、热线求助,计算机显示的数字以我的初级数学水平都能判断是准确的,没有错误答案;中介专业的微笑和亲和力以及房主冷漠的眼神宣布现场求助无效;那就只好热线求助了,我的手机号码簿有108个号码,从前面翻到后面,再从后面翻到前面,似乎只有老家的号码可以求助,父母是天下最可爱的人嘛!

打电话,小侄女接的,说爷爷在田里割稻,费了半天才找到父亲,父亲似乎在搓了搓满是泥巴的手拿过话筒的。我要买房子,还差10万块钱……我小心翼翼的告诉父亲。多少?父亲在电话那头问。只要10万,我差点不敢说。10……10万,父亲结巴了。半响,无语,不知道父亲是不是在那头算账,可家里只有一头耕牛和几只会生蛋的母鸡,今年又能收到多少棉花和水稻,对了,应该还有点存款,那是年复一年的卖棉花、水稻、鸡蛋、猪仔钱。父亲开始说话了:这样吧!你先缓缓,等晚稻收割完就把卖掉,虽然这时候价格上不去。那头牛太老了我早想把卖掉,再去亲戚家借点。“爷爷,你可以拿家里房子去抵押贷款。”我听见小侄女在一旁出了一个的好注意。对呵,我再去拿房子贷点款……父亲喃喃低语。电话这头我已经无声地泪流满面,我不想再买什么房了。我告诉父亲干活不要太累,说房价也许会下跌,以后再卖便宜的房子。欲挂电话的时候,父亲突然问我买的是多大的房子,我说二室一厅的。“不行,要三室一厅!”我听见父亲坚决地在说。你知道那要多少钱?我笑父亲。我想老了也去城里住住,一辈子也没有做过城里人……

要做个城里人,原来不是我一个人的愿望。

第十二章 用爱取暖

深秋的一场雨让这个天气有了更加寒冷的理由,孤寂如我,亦如雨中被浸淫的霓虹灯般冷漠。喜欢用酒取暖,酒精在心里的焚烧不知是温暖的麻木还是麻木的温暖,摩托车被雨淋得瑟瑟发抖,我在头盔的掩护下没有一点声响,穿插在川流不息的车辆中,仿佛幽灵似的脱俗,又如家乡乱闯菜园的耕牛。

在万花超市闲逛,用59分钟买了一盒高露洁牙膏,美白的。半响,出门,看见我的摩托车被雨淋得像个出浴的姑娘,坐上去,打火,看见有三个穿制服模样的人走过来:“你车子怎么不锁?丢了怎么办?我们一直给你看到现在,下次要锁车子,知道吗?”温暖!温暖!寒冷的雨中一下子觉得温暖,三个陌生人在给我看车子,在雨中呆了一个多小时,太让我感动,或许这个季节缺少感动,我竟然有要流泪的感觉,我看见他们的肩膀上有“联防”的字样,我说谢谢,谢谢!你们让我在这个寒冷的雨天感觉温暖。 【】

想起一次饭局上,我问领导:婚姻多年,为什么家庭还那么幸福?爱如从前么?领导说了两个字――温暖。然后,领导给我们说了一个他自己的故事:一年冬天,妻子生病住院,妻子的同学都来医院看望,领导看见妻子的同学都穿着长风衣,那些年流行围长长的围巾,很华丽,羊毛的面料感觉特温暖,再看妻子穿着单薄,病后更显憔悴,领导说当是他就在心里发誓,出院以后一定要给妻子去买一件最美丽的风衣,虽然那个时候他们并不富裕。几天后,领导花了一千多块钱在商场给妻子买了一件米色风衣,当时他们的月工资加起来不过三四百元。一个月后领导出差去上海,找遍了商场,给妻子买了一件深红色的长围巾,回来亲自围在妻子的脖子上。妻子很激动,说了三个字,不是“我爱你”,是“好温暖”。就像多年的婚姻,温暖如爱。 ”小说“

国庆期间,有幸参加领导的同学聚会。在宾馆房间里,领导打开皮箱拿相机的时候,我看见里面有一件没有拆封的“佐丹奴”衬衫,长袖的。当是想想好笑,那个天气很热,是根本不需要穿长袖衬衫,领导也太细心了。后来才知道那是他妻子特意为他参加同学聚会买的名牌衬衫,一是估计那个天气可以穿长袖了,二是让自己丈夫穿得体面。领导戏说那是“温暖牌”的。是的,多年的婚姻了,或许没有了恋爱时的激情高昂,没有风花雪月的浪漫,但温暖依旧,越久越浓。

爱得迷茫的时候,我无所适从不知所措,甚至觉得爱毫无意义。没有当初的轰轰烈烈,没有高酒杯里紫红的情调,爱还存在么?爱又是什么?追求的没了方向。需要一场恋爱而又寻不着爱的踪影,为爱找不了一个借口,就像这个毫无理由的雨季,爱在雨中没落,寒冷滋生。

暖儿说得好,用爱取暖。要真实的、自在的、自然的爱,就像拥抱一样纯洁的温暖。

冬季近了,是我需要温暖还是爱需要温暖?亦或温暖如爱?是的,爱得如烟花般灿烂,但终究要归于温暖!

第十三章 与二十年擦肩

与二十年擦肩

长假期间,有幸去宜城参加朋友的二十周年大学同学聚会,见证了一个相隔二十年的难忘的约会。本以为自己只是个局外人,很难参合其中。然而,没有想到那份相隔二十年后同学之间真挚的友情一开始就深深地感染了我。“金秋十月,梦宜城”,这是他们的聚会,也让我与二十年擦肩。

报道的那天,我在黄梅山庄大厅帮他们拍照,开始来的可能是主要的组织者,大家亲切的握手过后就各自忙着接待工作。随着时间的推移,三三两两的很多远路的同学就不断赶来,假期本来客人就很多,我搞不清哪个是他们的同学,就连负责组织接待的朋友一下子也很难辨认,大家都瞪着眼睛看着,互相打量,似曾相识,感觉熟悉而又陌生,叫不出名字,最后紧紧的拥抱,拍打着肩膀,激动得热泪盈眶,相逢的喜悦感染了我的镜头,让这个喜庆的节日充满着温暖。 【】

晚上,他们在黄梅山庄拉开了“金秋十月,梦宜城”相约二十周年聚会,并宴请了他们当年的老师和院领导。二十年后的今天,他(她)们是名主播、教授、单位领导、企业家,但他们还是如二十年前那般虔诚地给两鬓白发的老师们献花,再次聆听老师们的教诲。二十年,为了一个梦想追寻/二十年,岁月让我们如此感动。(男)那是执着追求的二十年/那是无怨无悔的二十年。(女)主持人的开场白点燃了二十周年聚会绚丽的烟花;二十年前,憧憬让我们心潮澎湃,二十年来,我们充满激情的生活,二十年后,我们依旧拥有世界……“老班”激情洋溢的发言让晚会沸腾起来;让我们感激老师,让我们感恩生命中的每一个人,让我们感谢生活。“书记”的话充满感激和喜悦。这一夜,用青春邀美酒,不醉不归。这一夜,举杯、拥抱、拍照、忆旧、畅谈,欢天喜地。这一夜,快乐和喜庆相撞,激情飞扬。这一幕幕的温暖传递着每一个人,我和摄影的朋友一起分享他们的欢乐,与喜庆举杯! ”小说“

第二天上午,故地重游,寻找往日的记忆,当年的宿舍早已翻盖一新,教学楼更是今非昔比,只有那棵香樟树还执着地耸立在路边,见证他们二十年的变化。大家只能循着记忆中的路线,仔细辨认当年“生活和战斗过的地方”。他们在每一个地方拍照,拍学校、拍同学、拍二十年的时光,述说着曾经的往事。红楼依旧,他们寻梦而来,在楼下他们再次合影,和二十年前的合影一样庄重而严肃。一个个轮流邀请老师在“百年树人”石牌前留影,忍不住坐进当年的教室,重温当年上课的场景。最后,他们还参观校史校情展,参观新校区,为母校光荣的历史和崭新的未来而骄傲。

下午,他们开座谈会。二十年后再次相会,有太多的话要说,有太多的情感要宣泄。喜悦的、狂热的、惊奇的、慨叹的、伤感的……他们有的侃侃而谈,有的说着俏皮话,有的选择了幽默,最后还是“老班”倡议大家说出心中珍藏的故事。于是,“老班”的“悔恨”――当年没有班费请为参加学校晚会辛苦排练的女生吃饭而感到抱歉的故事抛砖引玉,老总当年暗送心仪的女同学回家,自己最后却流落街头。领导五次去女同学家拜访无果,女同学今天坦言“没来电”。大诗人不但送了“秋天的菠菜”还送了饭票,最后“路漫漫其修远兮”。气氛热烈起来,大家嬉笑怒骂间使座谈会变得像二十年前一样和谐轻松。

晚上是个道别宴,感人的一幕不断上演。在各个城市没有来得及参加这次聚会的同学纷纷赶来,为了见同学一面还有在外省工作的也连夜赶来。晚餐因一个个赶来的同学而中断,甚至还有当年别的班级的同学也从远地赶来道别。喝酒,留影,喝酒,一切都在酒中。来不及细嚼更多的回忆,把友情统统倒进酒杯,调成满盏满盏的祝福,就着离别的伤感,一饮而尽。校长唱起了黄梅戏,把祝福送给在座的每一位朋友,一曲终了,一曲又起,歌声不忍离别,闻讯赶来的黄梅戏演员也特意献上了最美的歌声和祝福。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导演的歌声在大厅回荡,让晚宴沸腾了,二十年的相逢啊!都在这时光定格的瞬间永恒。

然而,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又见证了他们的分别,黄梅山庄前,握手、再次拥抱、留影,舍不得离开,好多女同学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哭了。二十年短暂的重逢又要分别,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一面?再一次约定,下一个二十年再相聚!保重啊!朋友。镜头前,我看着他们热泪盈眶,那份真挚的友情难舍难分,霓虹灯下的送别,我相信是他们一辈子都难忘的一幕。

是的,二十年,让青春放歌,让生命灿烂,他们没有虚度。二十年,奋斗过,成功过,也失落过。但是,他们走过来了。二十年,已经过去,潇洒地挥挥手。二十年之后,让皱纹爬满青春的脸庞,让岁月流痕见证生命的尊严,那时,再团聚!

让我们充满激情的去生活!让我们依旧拥有世界!

第十四章 租房记

九月回小城上班的时候,一开始想的太乐观,认为单位会有一间单身宿舍,或者在朋友家暂住一时,慢慢地再想办法。没有想到上班第一天所有的希望就泡汤,单位肯定没有房子,朋友也没有让我住下的意思。下班的时候我也人模人样地跟着同事往外走,走到街头却不知道去哪里。家是肯定没有,但容身之地呢?也没有。租房!一个比吃饭还重要的事情摆在眼前。

读大学的时候为了办画室有过租房的经历,那是相当的累人,和中介打交道,漫无目的地找房、看房、讨价还价、交房租、水电费等等。疲惫不已。没有想到现在又站在街上面临租房的困境,对中介没有信心了,自己不着边际的找很难,于是打电话求助小城的朋友,一通电话打完,该打的都打了,不该打的也打了,电话簿翻到最后一页,同情声遍地:我帮你看看……别急啊!我想想……要不你先住宾馆,慢慢来……眼泪都快要被他们“同情”出来,仍无处可去。背着包,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在单位附近向一家家发出“老板,有房租不?”的信号,都不在“服务区”。 【】

天黑的时候,我仍踱在街头的角落,第一次感受无家可归的处境,这个小城万家灯火一片繁华,可没有我的容身之地。把自己放到一个小吃店里,狠狠地吃了一碗蛋炒饭,又要了一碗白开水,慢慢地磨蹭到老板异样的目光,才无可奈何走上大街。“落井下石”的皮鞋磨破了脚,腿快不听使唤了,霓虹灯一点也不漂亮。我能去哪里?情急之下,打电话给一个朋友,“你在家吗?我去你家里。”不给他解释就挂了电话,不受欢迎总比流落街头好啊!好在朋友还很客气的接待了我,知道了我的困境,告诉我可以在网上找出租的房子。在网上,小城的房租贵得吓人,二室一厅的房子要600多元,若加上吃饭再买些生活用品比我的工资还要多,不如回老家种田。那就跟别人合租吧!朋友建议我。找到合租那一栏,一个个打电话,接电话的男的大都不愿意带我合租,说要租给女性朋友,或者说已经租掉了。有几个女的倒很高兴愿意和我合租我却又不敢去。夜深,无果。朋友劝我还是明天去中介找吧。 ”小说“

第二天下班,借了朋友的电瓶车,满世界的跑中介。天快黑的时候,突然下起暴雨,骑着车子竟然找不到躲雨的地方,狼狈的在雨中行走,好不容易想起不远处的天桥可以躲雨。天桥下面已经有几个在躲雨的人,一个拉板车的老头,一对卖水果的中年夫妇,还有一个摩的师傅,我加入了他们的队伍。雨越下越大,风又掺合着改变了雨的方向,我们一步步的往后退,退到几个人无路可退的时候,雨就淋湿了衣服。我就傻傻地站在雨里,看着马路上奔走的行人,看着这个雨中霓虹灯闪烁的城市,不由得伤感涌上心头,这个城市,富人的小车在雨中油光贼亮不染一丝尘土,而我却找不到一个暂时居住的地方。想起刀郎的那首歌:我把梦撕了一夜/不懂明天该怎么写/冷冷的街冷冷的灯照着谁/一场雨湿了一夜……冷冷的风冷冷的吹不停歇/哪个人在天桥下/留下等待工作的电话号码……

后来,幸亏我以前工作过的单位老总借了我一间房子,才结束我租房的日子。然而,那些天租房的心酸却让我很难忘。

第十五章 江南春雨

江南春雨霏霏,一直缠绵着,飘进三月,而冬踩着春天的脚步似乎不肯离去,阵阵寒风肆意地吹着,裹在轻舞飞扬的细雨中带来丝丝凉意,这个执着的春雨细如丝,软如绵,缠如麻,淋透了大地。烟雨蒙蒙中,我倦缩在这个雨中江南的小城,看雨。

如帘的细雨在我的窗前不曾停歇,远山近树都笼罩在朦胧的淡烟雨雾之中,天井湖上湖水珠盘跳跃,飘落得浪漫与迷离,恰似轻盈缠绵的梦境。眼下的春草,青青的色泽,沐浴着温柔的细雨,渐渐地浸透全身,宛如浴后江南的女子,如荷,风情万种。雨中的小城如烟如画,碧瓦飞甍,柳梢乍湿,洗得清澈淋漓,依在如雾的丛山中,一幅江南如画。我便在这个如画的小城做一个江南的子民,窗外,整个烟雨江南。 【】

枕着雨的叮咛声一夜,清晨,绵绵细雨还在交织着,有风吹过,寒冷,然而忍不住走上阳台,看这雨中的景象。该是三月了,春意盎然,这么久的雨早润湿了复苏的冻土,寒冷挡不住春的脚步,春的气息在雨中扑面而来。门前的柳条偷偷地伸展着对于春天的记忆,一棵香樟树被雨洗得淋漓尽致,片片叶子嫩嫩的翠绿,雨滴在绿叶上结集、停留、落下,像出水的荷,不胜娇羞。“三分春色二分愁,更一分风雨”,多情的雨,湿了谁的心事? ”小说“

雨淋漓不息,路上湿漉漉的车痕述说着雨还在继续下着。时大时小,我骑着我的电瓶车上班、下班,周而复始。喜欢这样的雨季,尽管有一丝凉意,穿行在路上,不穿雨衣,不着伞,雨中的街道更显冷清,眼前的一切都在这雨中也朦胧,偶尔那些急驶而过的的士不解风情,溅起高高的水柱,躲在玻璃车窗内岂能感受这春雨的诗意。雨的世界,单纯而又圣洁,两旁的香樟树拒绝细雨淋湿的伤感,水洗的沥青路面黝黑的贼亮,细水如布,蓄满了春天的声响,春天,早已来过。

春雨抵达的日子,我的诺诺宝贝就诞生在这个雨季江南,出生十几天了,浑身浓浓的奶香。此刻,这个江南的女儿就在我的怀抱,走到窗前看雨,睁着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看灯光,看窗户,与我对视,宝贝应该是看不见的,书上说十几天的宝贝视线只有几十厘米。我想,宝贝是可以听见的,宝贝是可以听见这如帘的细雨敲打窗户,听见整个江南叮铃的雨声。我会在宝贝长大的时候告诉她,那年你在江南一场诗意如画的春雨中出生,枕着雨落丁香油纸伞的柔润入眠。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又三月,该是踏青寻梦的季节,想念家乡的那片青青的田野,想念家乡那绿油油的油菜田,母亲说这场雨来得太及时,只是下得太久,母亲不知道的,这畅快淋漓的春雨不是一个人的愿望。雨落霏霏,江南的春雨纤如诗境如画,都是缠绵、持久的落雨,它本就是温婉的,慢慢地淋湿江南,渐渐地浸透江南,俘虏每一寸江南的土地。当然也包括我的家乡,这雨中我青砖灰瓦的老屋,曾踏歌而行的田野,母亲精心侍弄的油菜田都在春的绿意间被梳理得诗情画意、温柔婉转。

在这个落雨的初春,开始担心奶奶的老屋。奶奶一个人独住,两间瓦房,青砖灰瓦,爷爷在世建造的,陈旧。生怕这么久的春雨淋透了奶奶的老屋,在春的空隙里淋湿了奶奶的记忆。绵绵长长的春雨滑过奶奶的屋檐,我想奶奶肯定又会把木桶放在屋檐下接水,拿回家淘米做饭。曾多次劝说奶奶屋檐下的雨水不可饮用,奶奶却一直认为这是是最干净、最甜美的雨水,是上天洒落给人间的礼物。奶奶执着的说爷爷在世就是这样吃屋檐的雨水,原来,奶奶那是在守着一个时代。

江南的雨是一个梦,有梦的日子便有向往,我便在这个雨季简单的生活,怀有梦想。窗外,春雨缠绵,洗涤这个江南。我在室内洗衣做饭,拍着哭啼的诺诺宝贝,宝贝在我的怀抱甜甜的入睡,就像雨轻轻地落在雨的怀里一样。带着宝贝的奶香转而安静的写字,雨又敲打着我的窗,文字一直是我的梦想。

三月,这场雨会停的,我会依旧怀念这个温柔的雨季;三月,我会带着我的诺诺宝贝去青青的原野,踏青寻梦;三月,一切都那么美好!

第十六章 等待一场雪

等待一场雪

冬日,暖意融融,阳光明媚,不经意的温暖扑打着每一个如水的日子。我,站在江南,踮起脚尖,等待一场雪。

这个冬季会下雪么?会的,有期盼就有希望,有等待才有梦想,深信,那遥远遥远的天堂早已经酝酿好了所有人的愿望,只等着一个待嫁的日子,从天而降,飘飘洒洒,唱着,跳着,轻舞飞扬。

记忆中,雪一直是个美丽而优雅的化身,总是让无数人为之欢呼雀跃,总是有着凌乱的,深深浅浅的脚印在雪地上蜿蜒,总是在雪地上有着许许多多动人的故事。想念那年的冬天,飘着雪的冬天,以及那个无关于雪的记忆。 【】

想起那两年山沟里漫天飞舞的雪。哦,那一片片,一朵朵,一丛丛雪的精灵扑天盖地,小山、村落、田野、还有我曾居住的老屋全部被埋葬。一瞬间,沸腾了那个山沟的孤寂,完美了所有孩子的梦想,满足了我期盼很久很久的愿望。

于是,我和孩子们奔跑着,欢呼着,用冰冷的手去托着那同样冰冷的温柔,用热烈的拥抱去迎接那个冰清玉洁的身躯。我们用这些纯洁堆起一个个美丽的雪人,将屋檐上的冰凌摔成冰花的晶莹作她的衣裳…… ”小说“

日子飞沙,雪未下,等待一场雪,这个过程其实已经很美,每天都有一个新的期盼,莫名的数着飘雪的日子,思念潜滋暗长,我们便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中看尽雪花飞扬。

等待一场雪,那是等待一场千年的约定,无怨无悔,一如既往,我守候在江南水岸,以一种虔诚的姿态,等待这个冬日最美最美的风景。

等待一场雪,那是等待一个新的重生,让雪花把所有陈旧掩埋,我将在雪的世界里,坐在窗前,看着雪花,一片一片落下,安静的去想或者什么都不想。

等待一场雪,等待一场可以洗涤灵魂的晶莹,那些六瓣洁白的百合花,是多少人神圣的信仰,曾牵动了多少与我般虔诚的仰望。

等待一场雪,在寂寞的鼻尖张望,让这开在深冬的花朵,拂去满眼的寂寞与繁华。

期待,某日。一觉醒来,拉开窗帘,飞雪翩然,满地的雪花在张扬。

那时,那个飘雪的时刻,我将在站在雪中央,裹着洁白,不走开,谁都不要走开。

伸出我的手,仰望着漫天飞舞的天空,等待,等待,充满期待而羞涩的等待,等待雪花飘落在我的掌心,我将在雪的欢呼声中去拥抱,轻轻地拥抱。

来吧!朋友,请踏着我的足迹,轻轻地,轻轻地,不要惊动雪人,来到雪中央,来和我一起分享这场洁白的盛宴。

来吧!朋友,在这个盛世的江南,在这个欢舞的世界中,和我,一起,看这洁白的江山如画。

来吧!朋友,请不要拒绝这些小精灵的邀请,和它一起飞舞,和日子一起飞扬。

来吧!朋友,让一场雪完美所有人的梦想!

来吧!朋友!

第十六章 水是冰流着的泪

约定好的,他们每晚相见。11点,指间的烟燃到第四根,她出现。那是一支叫“七匹狼”的香烟,白色的外壳,一样的烟草味儿,在燃烧。三根烟蒂丢在透明的玻璃烟灰缸中,杂乱,浅淡如云的烟灰散落在附近,一地寂寞。

他的头像开始在她的qq好友栏里疯狂地跳动,他说:“暖儿,还没休息吗?”他说:“暖儿,今天好吗?”他说:“上班累么?暖儿。”她对着电脑缓缓地笑,左手的勺均匀地搅动桌上的那杯咖啡,端起,品尝,熟悉的味道,那是曾经她的他带来的味道,还有她说的爱情是嗅出来的哲理。不过,现在没了,只是纯咖啡,苦苦的味道。 【】

初次邂逅,正是她失恋最痛苦的时候,无穷的上网聊天,无穷的寂寞和疼痛,想放纵的念头潜滋暗长。逛聊天室,遇他,便向他索要爱情,以新欢敷旧伤。他是调侃的,作风流模样,谈爱情,谈性,谈女人是水的谬论。然,他却说:“我给不起爱情,若需要,给你温暖,可以吗?”

她欣然接受――自是明了,大家都明了,成人的游戏,美国都次贷危机了,谁还承诺得了爱情?何况与她,素不相识,一个不曾见面的男人无论如何都是给不了爱情。 ”小说“

这样很好。

这样也好。

他叫她暖儿。

她叫他狼。

她每天都记下身边七零八落的事,细细地对他说了。他仔细地听着,无论这样的话题对他来说有多么地乏味。他有足够的耐心听完,然后像父亲一样催促她说:“乖,该睡觉了,我的宝贝。”这样的语言,有暧昧吗?否。他喜欢写些寂寞的文字,武装他的博客,她便是他第一个读者,留言,和他在qq谈感受,一脸的崇拜,在网络那边。

她说她那儿晚上便是他这儿的白天,这叫时差。他不想去算时间,去搞懂那些数字概念,他从小数学就不好。约定一个简单的办法,晚上的11点。他下班了,临睡前,写完了文字,夜深人静。那是她的白天,她晚上上班,白天休息,一觉醒来,11点,冲杯咖啡,慵懒地和他聊天。

寂寞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就像一个男人说过,不在寂寞中变态,就在寂寞中恋爱。她说温暖不够,恋爱吧!这次没有反对,他。于是便有这样的爱情,利用网络,天涯海角,两个人,相互温存,相互取暖。她说感觉到他的拥抱很温暖,他说傻啊,隔着太平洋呢!这样都温暖,岂不成了太阳。她说愿意,甚至焚烧自己都愿意。

似乎两个人从来不问现实,如他不知道她究竟做什么工作,什么模样,她的家事。她也从不提起他的现实,对了,只有一次,她说,你结婚了吗?如果没有,我回去嫁给你。他说没有,你要嫁给我,我就娶你。一个信誓旦旦的虚拟的诺言。

免不了俗的,她要看他,视频,不管丑俊与否,只要给思念一个形象的媒介。拒绝不了的,再说他也想看她,毕竟那么长时间温暖了大洋彼岸的一个女人。瘦瘦的,不长不断的头发,胡乱的扎个圈,裹一厚厚羽绒服,对着他笑,看他,那眼神有内容,虽然很远。他问她如何评价他,想知道吗?她说。想。她却不说,很久,看着……这次她骂他傻瓜,你的qq图标不是你的头像吗?笨蛋,我只是想看你,这样聊天更温暖,知道吗?我这儿已是零下的温度。你很美的,你的样子,我喜欢,他说。爱吗?她迅速敲过来,眼睛盯着他。沉默……竟然不敢说什么。她笑,说,以后我们就这样视频聊天吧!

爱情似乎容易让人迷惑,这样的爱情也是。

一个夜。咖啡和“七匹狼”香烟惆怅的夜晚。似乎很少聊天,彼此看着,喝着咖啡,抽着烟。良久,她说抱抱我,我需要温暖。他说水是冰流着的泪,温暖之后也许是悲伤的眼泪,你要吗?她说不管,他也不再反对。似乎是一场真实的爱恋。他说,何时才能相见?这样的温暖很痛苦。她说,没有想过要回去,但现在似乎身不由己。

这样持续着,在又一场雪飘过之后,她给他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她要飞到他的城市。

他开心的像一个情窦初开的男孩,他们开始幻想见面时的情节。人潮拥动的机场,一对男女在阳光下不顾一切地拥抱。

他说:“暖儿,我真的想现在就拥抱你。”

她说:买些零食,要足够的,不分开。兴奋之余,她缠着他要他的一切:要他的电话号码,要他的宅电,说手机也会不在服务区的,他都给她,她像个小孩,亲吻荧屏。

他怯怯地问,回来还走吗?她说,天啊!别贪婪,我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给你,我已经订了返程机票。

顿时,心疼如海。可,这些事情,原本他都是知道的。

对于他的冷漠,她惊慌失措,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说,我说错什么了吗?不够吗?一个星期?

他仿佛世界末日一般。一遍又一遍地抽着烟,困惑。终究,艰难地为她留言:等你。她给他一个自定义表情,天啊!一个不停吻着的动画。

当她乘坐的那班飞机出现在他的上空时,俯瞰着这个陌生的城市,她在寻找她的爱。而他在仰望久久之后,关了手机,出门时早已拔了家里的电话线。

……

香烟,燃烧的时候是灼热的火焰,熄灭后却是冰冷的烟灰,只是烟灰真实的躺在透明的烟灰缸,永远。而删聊天的记录却是一瞬间。给她最后一个留言:水是冰流着的泪。

第十七章 暖儿

暖儿的网名其实不叫暖儿,叫一个很美丽的名字――陌上花开,只有狼叫她暖儿,后来问过狼的,为什么叫她暖儿,狼说读她的诗歌感觉温暖,说仅此而已。

狼和暖儿的第一次相识其实很俗的。两人都是小城某个文学论坛的常客,暖儿喜欢以“陌上花开”的名字在诗歌版块贴写爱情诗歌,狼亦一样,无聊的时候在原创版块贴些心情散文。

某个深夜,暖儿刚刚在论坛贴了一首写夜色的诗,就有短消息的声响,点击,打开,“你窗外的夜色美吗?”一个叫狼的文友在论坛上发来的信息。知道狼的,写很美的散文,经常在这些版块闲逛,跟贴。 【】

暖儿就真的站起来拉开窗帘看看外面的夜色,深蓝的夜空下点点星光,路灯上的城市霓虹灯闪烁,偶有的士划过。便给狼回了一个信息:“窗外的夜色很美。”

“我在城市的巢里卷缩,月光将我迷惑,月的银辉像个幸福的瓷娃,我将在夜色中送给你。”很快就有狼的信息。

暖儿一下子被吓坏了,又被这句话陶醉,还真的想要这个瓷娃,便问,“怎么给我?” ”小说“

狼给了一个qq号,命令的语气:“快加我!”

暖儿鬼使神差使的,慌忙加他,定为好友。

狼果真发过来一个图片,半响,打开,一个大灰狼冲着暖儿咧着嘴,直叫唤。

暖儿生气,问:“幸福的瓷娃呢?”“在狼肚子里,要吗?”狼分明在调侃。

于是暖儿和狼便开始了属于他们qq故事。

狼总是习惯在陌上花开的诗歌下面跟帖,谈感受,直呼暖儿的诗如何如何,甚至说暖儿简直就是当代的唯美女诗人,惹得许多文友惊呼,不是陌生花开的诗吗?怎么成了狼的暖儿,说有问题,直击暧昧。

暖儿为之一笑,依旧往日一样,看狼的文字,不回贴。

似乎两个人都习惯了夜生活,12点前,暖儿和狼分别在自己的版块贴文字,跟贴,闲逛。总是他或她发过来一个淡淡的信息:“聊聊?”便开始打开qq聊天。

暖儿一直很温婉很宁静,像城市角落的一枚枝上的丁香花,静静的,吐着芬芳,依在自己的小屋里,写诗。冬夜,暖儿自己都觉得寒冷,便问狼,“还感觉到我的温暖么?”可狼说越是冬天越感觉到你的温暖,要不怎么是我的暖儿,”你的暖儿?”暖儿没有拒绝也没答应。

有一夜,暖儿在起身泡咖啡的时候发现,夜色很美,该是月快圆的时候,月儿边缘泛着橙色的光晕,像极了一只波丝猫可爱的微笑,突然就想到瓷娃,突然就想到狼,暖儿有些激动的打开qq找狼,她想要告诉狼她的城市夜空真的有个瓷娃,暖儿打开qq,敲字,有些颤抖,想想,删了。

“看到瓷娃了吗?”狼问她。

“哪来的瓷娃。”暖儿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送过去。“今晚都没有月亮。”暖儿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说。

“没有月亮???”狼诧异的问。

暖儿索性说没有。暖儿感觉有点害怕,像一个撒谎的小女孩。

“没有我要送你的瓷娃?”

“没有的。”

“没有月亮???”

“……没……有。”

狼没说话。暖儿觉得浑身冰凉,暖儿甚至再一次走到窗前,祈祷快用一片云遮住月亮,不可否认,星空上,瓷娃的笑脸朦朦胧胧的,美丽。

“……陌上花开。”狼很少这样叫她的,一直说他是她的暖儿。

“干什么?”暖儿发现第一次如此生硬地回答狼。

“我要见你!”

暖儿吓得关了qq,又关了电源。

暖儿是写诗的,第二天一整天暖儿都没有写一句诗,满脑子都是狼的那句话。到了晚上,月色依旧恬静,暖儿还是打开qq,“看到瓷娃了吗?”狼直逼过来,透着寒气。暖儿吓得拉上窗帘,不说话。“没有月亮???”狼很霸道。

有的,有的,暖儿回答,有手指在颤抖。

“我要见你!”狼有点盛气凌人。

“见我?什麽时候?”暖儿胆战心惊的问。

“现在!”

“疯子!”

“现在怎么见我?”暖儿又问。

“你家有阳台吧!走到阳台,你看到瓷娃,我就可以看见你。”

暖儿才不相信,说现在?你耍我。

“是的,走上阳台,马上!”狼下线了。

半响,暖儿真的走到阳台,暖儿换了一件白色的丝绸睡衣,随意裹了头发,端一咖啡杯,一身素白走到阳台,今夜月光温柔如水,淡淡地洒在暖儿身上,暖儿依栏看着,良久,咖啡没了,暖儿忽然眼角流下泪,摔了杯子,回到自己的小屋。

暖儿从此不再打开qq,暖儿还写诗的,发在论坛上,只是不看留言。

日子就在暖儿的诗中轮回,当又一轮月儿快满的时候,暖儿仿佛又看见了瓷娃,暖儿打开尘封的qq,很长的留言,狼写的,日期很久了。

暖儿:

你是我永远的暖儿,像诗一样温暖我。

我一直看着你的,就在你的一旁,你像月亮女神一般就在我的前方,那夜月光很美,你着一件白色的睡衣出现在我的面前,如水,如沐浴后的模样,我想我是不会忘却的,美丽的暖儿。

我就住在你的对面,窗户对着你的阳台,所以我的夜色也是你的夜色,所以我的瓷娃也是你的瓷娃。

我们应该经常见面,一个小区的出口嘛。其实我早就认识你,在文友们为你举办诗歌赏析会上,只是那么多的人,只是你那么的出众,只是我没有勇气喊声你,甚至不敢玩笑式的也让你签名。

我便一直在论坛上看你的诗,回你的贴,直到那晚给你发信息,喊你暖儿,因为我不想像别人一样称呼你。

那夜星空真的有瓷娃,你没有发现吗?我一直想亲手把瓷娃送给你,或者把它带到你的阳台上,可是,你走出来的时候,我就在窗前看你,没有一点声响。

那夜你真的很美……

现在,我搬走了,我想不能再陪你一起看夜色了,再也不会有我送你的瓷娃。然而,我总是怀念着,那曾经和你一起看夜色的夜晚。

今夜,真的没有月亮。

今夜,真的没有瓷娃。

暖儿在农历十六的日子看完狼的留言。

第十八章 那时花儿一样开

那年寂寞,一段时间和许多年轻人一样,沉迷于网络。工作之余,在网上聊天、逛论坛、写博客、四处贴些所谓的文章,偶尔文字见之于报端。

文字之余,喜欢在qq与人聊天,逢聊得来的q友便海阔天空的打发夜晚,聊人生、侃世事、偶聊一些风花雪月。

是在那些杂乱的日子里认识暖儿的,印象很深刻。我的一篇文字在省城晚报作为“百人博客”见报后,当天就有许多人找到我的博客留言,暖儿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给了我一个长长的留言,无非是些恭维的言语。最后留下了qq号,说愿与我探讨文字。 【】

我加了暖儿。暖儿的签名很独特――用文字温暖我和你。或许是自己缺少温暖,要不就是温暖这个词语太亲切,把暖儿放在了自己的好友栏,期待温暖。

便有了和暖儿聊天的日子,大抵都是在深夜,我写累文字,暖儿说她看完期刊,我们淡淡的聊天,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些话题,试图接近的,我。如我问暖儿的工作,猜暖儿的年龄,看暖儿的空间,想知道暖儿的样子。暖儿始终回避这些,说做普通的工作,一般大的年龄,空间也没有相片,一些日记也不留痕迹。 ”小说“

但暖儿很懂我,在我博客上给每一篇文章留言,劝我不要沉迷于消极的文字,甚至像姐姐一样经常开导我。

习惯了那样的生活,习惯了和暖儿聊天,习惯了把所有的寂寞与孤独给了暖儿。暖儿心甘情愿的承受着,有时夜晚暖儿没时间聊天的,说白天上班很累,但一样陪着我,深夜。

越是这样,越想见暖儿,迫切。

我知道暖儿与我同在一个城市,qq上显示的地理位置。越发想见暖儿,和暖儿提要求,见面。遭拒绝。生气,不理睬暖儿。暖儿仍只是淡淡的回复,说她不与q友见面的,说温暖由心而生,或许彼此用文字更温暖。

那段日子很颓废,一度时间不上网,泡吧,喝酒,抽烟,乱码了一篇《今夜,谁与我举杯》的文字丢在博客,发泄着寂寞。众多的留言中,看见暖儿的留言:简单的孤独,何必如此的沉重?伤感的文字,撩拨岁月里最悠长的伤痛。凄美婉约的意境之余,生活还要继续,举杯后,又如何?

不理暖儿。

终一日,春暖花开,暖儿的头像闪烁:去酒吧,陪你喝酒!

暖儿竟然愿意见我,又猜测暖儿的模样,想着红酒的夜晚,和暖儿对饮,渴望如海。

我去了一个叫“雨后江南”的酒吧。

霓虹灯下,暖儿很美,陌生的,千万猜测,释然。

想问暖儿很多,竟无语。

高脚杯错落间,暖儿要我答应她以后不要再醉酒,说酒后的温暖只是片刻,用心累积的温暖才会久久。我答应暖儿,从此不再醉酒。

那夜,喝了很多酒,和暖儿。

一夜……

记得暖儿说:从此不再见面。

隔日,收到暖儿的留言:我删了你的qq。

从此暖儿便消失。

……

今又春暖花开,暖儿,可好?

第十九章 想起那场雪

二00七年腊月二十五,雪已经下疯了,厚厚的积雪封了村庄里所有的路,本已倦缩在老家准备过年的我却因有事需要回一趟小城。

早上七点,艰难地踏着积雪走到离村庄不远的马路边等车。地上的积雪已经很厚,足有三十多厘米,马路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像个天然溜冰场,很滑。早过了发车的时间还不见客车的影子,满眼银装素裹的世界,整个村庄、田野、树木全被白雪笼罩着,空旷的马路向远方延伸,也是一片银白。本来是一场美丽的雪景,现在却是百年不遇的一场自然灾害,恰逢年底的春运,冰雪阻碍了交通,也影响了许许多多的人回家过年。 【】

漫长的等待,我看见一辆在城里才能常见的绿色出租车慢慢地开过来,开始我以为是县城的出租车,近了一看吓一跳,车牌号竟然是浙江宁波地区的,天啊!这出租车跑了多少路,肯定是谁从宁波包车回来的。新闻上早就说了因冰雪灾害,很多客车都停运了,这些人竟然从那么远的地方包出租车回家过年。不一会儿,又有几辆江苏、福建、合肥等地方的出租车开过来,车上挤满了人,后备箱装着高高的行李,无疑是那些常年不回家的农民工回来过年。 ”小说“

许久,将近十点多,竟然等到了一辆回小城的出租车,50元,在这个时节应该是很便宜。坐上车,司机告诉我,他是昨天下午出来的,已经开了整整16个小时了,路上因下雪、堵车、冰冻等等根本无法正常行驶,速度很慢。果然,一路上冰雪很厚,司机很小心的驾驶,车子还不时的打滑,一刹车车身就难以控制。不一会儿,就遭遇堵车,司机告诉我一路上都这样,只要一辆车停了,后面就排起了长龙,都不敢超车,尤其是那些物流货运的长途车,在外面跑了很多天,没带防滑链,稍不留神就打滑,无法行驶。

下午三四点的时候,雪开始越下越大,大片大片密集的雪花疯了似地拍打着车窗的玻璃,平时总共二个小时的路程,现在车子随着长龙才慢慢地向长江大桥靠近,开不了几百米,就会堵住,让对面的车子挪个位置,也是在那儿看到了我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一幕:一开始我发现对面不时有几辆摩托车在雪中艰难地摇摇晃晃地骑过来,心想这些人真的不要命,这样的雪天竟然骑车,太危险。果然,一辆摩托车在让车的时候就摔倒了,我看见骑车的人半天才爬起来扶车子。我随口说句“这些人,干嘛要骑车,不要命啊!”,司机告诉我:“这些都是在江浙一带打工的农民工骑车回家过年,昨晚我就碰到许多。”不可能吧!那多远,这雪天,骑车回家?你开玩笑吧!“真的,他们都骑三四天了,有的都一个星期了,没日没夜的,你看那些牌照。”司机说。我打开车窗,真的是浙江的牌照,不远处,还看见一个摩托车队慢慢地开过来,天啊!哪是在骑车!他们都叉开双腿,用两只脚掌握平衡,摇摇晃晃地在溜车,慢慢地穿梭在客车中。我仔细地看着这些人,大多穿着羽绒服,带着头盔,浑身包裹严严的,满身的泥垢,许是路途太远,一脸的疲倦和憔悴。车子后座上都绑着小山似的行李,该是带回家过年的衣服或年货,有的后面还带着个女的,同样打扮。还有的摩托车竟然坐了三个人,中间坐个小孩,一家三口。

我忽然无比的感动,这些农民工,不远千里,在这个极其恶劣的冰雪天,几天几夜,就是为了回家过年?我看着这群队伍,朝圣般的虔诚,滑着,推着,摔倒了,爬起来,麻木的表情,有的就一屁股坐到雪地上就势喘口气,太累,一个人扶不起来那么笨重的车子,旁边认识的不认识的就会停下来帮忙,无言,不说一句话。许多汽车都在给他们让行,远远地靠在一边,有的在行驶中遇见他们就停下来让路,还有的司机指引着他们在汽车中穿插,跳下来帮他们扶起车子……

车子开过去的时候,我扒着车窗向后看,雪中,这群白色的队伍还在慢慢地挪动,远远地,看不清路了,仍见许多白点子在我的眼前晃动……

雪,越下越大,似乎疯了,然而,暴动的雪,肯定挡不住他们回家过年的路。

第二十章 “北海道”的爱情

喜欢唯美的画面,电影《非诚勿扰》里北海道秋天的风景就太美了,那么美的地方不弄一场风花雪月那是很可惜的,所以舒淇说,她和那个男人的爱情是从北海道开始的。我想如果能在那里住上一段时间,都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何况一场爱情。也许是唯美,所以我想很多人都忘了去谴责舒淇(舒淇饰演)“小三”的角色。

其实爱情就是爱情,就爱情本身而言,爱情没有贵贱之分,无论是婚内还是婚外。如果一个女人,她的心里装着某个男人,她的眼里就不会有其他男人,这就是爱情所谓的排他性。舒淇很努力地想要忘记那个人,说她和那个男人的爱情是从北海道开始也要在那里结束,所以才与葛优(葛优饰演)结伴去了北海道。真正的爱情就是这样,只有忘记心中的爱情才能接受一段新的感情。 【】

然,舒淇故地重游,反而勾起了她的回忆。电影里,她的突然走神,突然在回忆中的迷失,听不见身边人的说话,以及忧郁的眼神,都很难让人不生恻隐之心。人就是这样,如果太现实,就难免俗;若太理想,又难免傻。人就是这样在现实和理想、执著和放弃之间取舍的。舒淇很傻的,葛优也是。舒淇要忘掉心中的男人来爱葛优,葛优爱上一个心里仍放不下另一个男人的女人,这都是爱情的那点痴和傻惹的祸。这时候不说爱情的本身,真诚是最能打动人心的东西。 ”小说“

我们的生活无论幸福还是痛苦,情感无论简单还是复杂,其实只有自己清楚。终于她还是说服不了自己,给葛优留了一张字条,一个人在深夜往崖边的大海边走去,跳下山崖,那一刻很凄美,为了爱情,同样很真诚。这种真诚还表现在舒淇死过一次之后,终于有了足够的勇气和信心拨通曾经深爱男人的电话,并以一种平静且又平淡的口吻说:“谢谢你曾经爱过我!”然后将手机掷入大海之中。

人在生活中,在感情的挫败中,要学得勇敢和坚强起来,因为人只要活着,就必须面对现实,逃避和灌醉自己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所以影片中至始至终都灌输着真诚的理念。现实生活中也是,无论是为人处事还是爱情友情,唯有真诚才能触动人心,触动人心的地方才是美好的,所以“北海道”的爱情很美。

第二十一章 留一片月光给自己

一个平淡无奇的秋日,我来到这个古老的小城,学校在市郊区一个偏僻的小山沟,连绵起伏的小山似一弯弯的月亮,于是这座小山便有了一个如此诗意的名字――月行山。然而月行山却并不美丽,我曾多次徘徊在小山之间,没有我要的风景,小桥流水不在。周围的山上早已没有了森林,经过了多年的休养生息,长满了小杂树等植被,郁郁葱葱一片苍翠。学校坐落在小山中间,旁边散落着几户农舍,这便是我视野里的风景。

【】

山沟是孤寂的。是夜,秋风吹打着孤墙,难以入眠,披一片夜色看月夜,山沟里没有城市的喧嚣和霓虹灯的绚丽,只有月儿就那么浅浅的挂在树梢,月光如水,树影斑驳。月也朦胧,山也朦胧,人也朦胧。一片月光静静的流淌在我的脸上,用手摸去,柔柔的,似梦……

山沟是孤寂的。本就带着一颗伤痛的心而来,心灰意冷地龟缩在山沟里生活。很久很久,我都沉浸在在忧伤的氛围中,看窗外花开花落,在一个个孤寂的月夜里,领会痛楚。翻弄旧日的相册和日记本细细的品位,曾经的心如沧海,偶而拾起遗忘的祝福,陪伴着自己一个个风风雨雨的日子。 ”小说“

山沟是孤寂的。寂寞的日子里向天南地北的朋友倾诉孤独。朋友发来信息:羡慕山沟里的那份恬静的安逸,世外桃源般的生活正是你积蓄能力的时候,送我徐志摩的诗:“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得失随缘最好!”。于是沉静下来,写一些教学感受,看看书,拍摄心中的残荷,让这些东西在一些报刊杂志的角落短暂停留。不知在得失之间徘徊是否也是一种缘?

山沟是孤寂的。在枯燥平淡的生活中承受着这份恬静的安逸。教学之余,常独上四楼,依大厅一角且作画室,沏一杯清茶,燃一支烟,漫不经心的涂抹寂寞的色彩。绘画满眼飘零的落叶,绘画白雪皑皑的小山,绘画漫山红遍的杜鹃花,绘画炎日下的黄土地,偶然绘画一个冰冷而又凄美的你。

山沟是孤寂的。而我,亦是寂寞的。在外漂泊了十余年,换了一个又一个的位置。扛砖头的打工者,背着画夹的流浪汉,师范学院的学生,一个人民教师……一路走来,寂寞做伴。在寂寞中孤独着,孤独着也感激着,在感激中充实自己。

山沟是孤寂的。落日吻西山,我倦恋着;风和树缠绵,也有思恋;百年孤寂,那月不变。

山沟是孤寂的。留一片月光给自己……

第二十二章 生活需要一点艺术

为艺术而艺术是艺术家的事,为艺术而生活亦是艺术家的事,而为生活而艺术就应该是我们每一个人的事了。

在喧闹的都市生活中每个人都有压力,快节奏的生活方式让人紧张且忙碌。忙忙碌碌中我们失去了自己的个性和独立空间,我们随着生活在机械的转动,蓦然回首之间就会发现我们失去的还很多,繁忙着得到,繁忙着失去。而在这繁忙之中我们只能无奈地承受吗?抑或放纵,没有别的选择? 【】

早晨非得是闹钟把我们催醒?午饭必须是快餐?晚上只有看着电视入眠?每个人都觉得生活很累,可我们只能这样累着吗?

如果……如果早上打破清晨的寂静是一段漫不经心的乐曲,让我们有个放松的心情迎接新的一天。如果午饭在小街的一个酒吧,坐在宽松的长椅上用啤酒满足一下内心的狂野,用舒畅的音乐清洗一下紧张的大脑,闭着眼睛静静地享受着,当我澎湃时它会高扬,当我平静时它也只是低奏,总是在我准备睁开眼睛时它嘎然而止。这种感觉多美!如果霓虹灯点亮的时侯,我们漫步在街上,欣赏着繁华之余的美丽。我们看场电影,我们听场音乐会,我们去酒吧。选择这样的一种生活方式,在现实生活中给艺术一点空间,不为名,不为利,只让它是一种情感。这样的生活不好吗? ”小说“

有人说我又不是艺术家,这些都是艺术家的事情。如果你是搞艺术的但西装革履,别人就会惊讶你是搞艺术的?你怎么跟我们一样呀!你应该是衣衫褴褛长头发穿个破烂牛仔服。别人建议你房间的色调和谐一点温暖一点,多留点空间,艺术味浓一些。你会说我又不是艺术家。搞艺术就跟别人不一样?这种观点是不对的,把艺术和生活分开就更不正确了。艺术是属于所有人的,我们需要的只是给它一点时间而已。或许我们应该提高自己的艺术修养!

平淡的日子让它艺术一点,每个人给艺术一点空间,其实艺术和我们每个人都很近的。只要你有艺术情怀的向往和欲望,艺术就会进入你的生活,你就肯定能得到艺术带给你的快乐。办公室里放盆花,你就能感到泥土的芬芳;房间里摆个小装饰,你就会感觉温馨起来;给心爱的人一束鲜花,不一定是玫瑰,她的眼睛变妩媚起来。给生活一点艺术,日子便灿烂起来!

第二十三章 村口的荷塘

又是夏荷的时节,禁不住荷的诱惑,一个周末独自回家去看村口的那片荷塘。远远的就闻见那清清幽幽的荷香,仿佛又听见荷在喃喃自语。眼前一汪绿意,如盘的荷叶相竟攀援,一片挨着一片。似一把把翠绿的小伞对着天空充满了憧憬和幻想,若怀春的少女寻找天空中悠远浪漫的梦幻。偶有刚冒出水面的嫩荷拒绝柔情似水的缠绵,浅浅的绿叶曲卷着,露出一抹轻淡如云烟的浅笑,还带着晶莹透亮的泪珠。风在荷叶之间吹起了细碎的歌谣,微微荡漾的水面似一个个美丽的音符,淡淡的吹开我记忆的荷香。 【】

儿时,村口的那片荷塘是我们的乐园。骄阳似火的夏,我们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荷塘,摘一片宽大的荷叶顶在头上,几个人在荷塘里玩耍。争着给一个个荷叶取个心爱的名字,抢着为女孩子摘那朵绯红的荷花,一起用手捧起清清的池水洒在荷叶上。荷叶不胜水的柔情,几滴珠玑盈盈滑落,激荡起涟漪圈圈,我们重复着欢乐。偶有蜻蜓飞来,偷吻那亭亭玉立含苞欲放的荷花,我们一起呐喊,看蜻蜓害羞的离去……

后来去外地读书,时常惦记着村口的那片荷塘。才发现童年的那份单纯的快乐中离不开荷塘,年少无知的梦幻中,荷塘占据着我的整个回忆。欢乐的荷塘,恬静的荷塘,多愁善感的荷塘……于是,每个暑假我都迫不及待的回去和那片荷塘相约。这个时候,我喜欢一个人静静的陪着荷塘。 ”小说“

一个人的荷塘,那是在月光静静流淌的夜晚。月的朦胧,似薄雾如纱,弥漫在荷塘上。这时的荷叶睡意朦胧,宛如一袭睡衣的女子,娥娜多姿。又似一思妇独立栏杆,平添许多愁。夜色中的荷花闭合入睡,挺挺地立在荷叶之中。也有淘气的荷花还在开放着,花瓣里很潮湿,不知哪里来的晶莹露珠挂在上面,盈盈欲滴,妩媚动人。多情的月儿将蓝蓝的月光洒向袅袅的荷叶和婷婷的荷花。我透过荷叶的缝隙去看池水里的一弯浅月,微风拂过,带走荷香,月儿随着水面上涟漪一起荡漾。这样的夜晚,我对荷诉说着心事,听荷悄悄细语。总是被讨厌的蛙声惊醒,惊得偷偷开放的荷花悄然闭合。

一个人的荷塘,那是在微风和细雨缠绵的黄昏。我坐在荷塘旁,看荷,听荷。荷叶在细雨中沐浴着清新的芬芳,雨亲过的荷叶原来有着如此娇羞的模样。亭亭玉立的荷花似一出浴的少女,柔情似水,在清风中摇曳。模糊的双眼仿佛看见那江南的采莲女子,依一叶小舟,姗姗而来。想起那年那月的她,我们曾一起并肩走过这片荷塘,搜寻并蒂的莲荷。想起那荷香浣过的秀发在雨中凌乱的模样。那是一幅清新淡雅的水彩画,收藏着我曾经的风花雪月和年少时的情感。

现在,我又站在村口的荷塘旁,在这个开满荷花的夏季。任思绪恣意飘远,寻找一些零碎的回忆,恍惚进入了荷的世界。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淡淡飘逝,很久,被朋友的信息惊醒,依依不舍的离去……

明年,我还来看这片荷塘!

第二十四章 大学烂事

近日,单位新来一同事,听说刚大学毕业,巧的是竟然和我是校友。于是本着大师哥对学弟的关怀特意和他聊了一会儿,情不自禁地聊起了母校,当他知道我是艺术系毕业,钦佩不已。他说:“你们艺术系真有个性,学校的奇闻轶事大部分都是你们弄出来的,到现在还流传着你们的笑话呢?”听他这么一说,我也忍不住笑起来,想起我们曾经制造的那些校园趣事



大一的时候,学校各系还上晚自习。为了管好纪律,学校派专人负责检查各班晚自习情况。虽然辅导员多次警告我们晚自习要认真,不要给系里惹麻烦,但我们依然我行我素。 【】

某个晚自习,我们正在教室各行其是,值班老师突然撞进来,尽管班长“嘘”了半天,但已经来不及了。看到眼前惨不忍睹的情景,值班老师无奈的摇了摇头,象征性的问一下:你们是艺术系99(1)班?就在门边记了一堆走了。

第二天上课,辅导员铁青着脸走进来,满脸的愤怒和紧锁着眉头与他风流倜傥的外表实在是极不相称。二话不说叫起班长丢过一张纸条让他大声读一遍。 ”小说“

于是班长那浑厚粗旷的北方口音立即在教室里响起来:艺术系99(1)班,一人睡觉,二对谈恋爱,三个织毛衣,四个“斗地主”,五个抽烟,六个缺席……

众人哄笑。



大二,某日凌晨四点我的兄弟几人上通宵网回来。校门紧闭,依旧翻墙。正在“团结互助”的时候,几声“不许动”,一批联防队员从天而降,几许强烈的白光照射在我们苍白的脸上,我们吓着哆嗦,齐声高呼:“我们是良民”,了解实际情况以后,他们说要做个笔录,我刚说出了班级,忽然想起如果让辅导员知道那奖学金还不泡汤了,看到对面的兄弟李刚便说:“我姓李……”李刚一听,大眼瞪着我,我忙说:“我叫李白”,算是急中生智,实在想不起还有姓李什么的,后面的兄弟立刻心灵神会,自报家门说:“我叫杜甫”,哪个“甫”?联防队员认真地问。杜甫的“甫”,兄弟犯傻了。我知道你叫杜甫,我是问你哪个“甫”,兄弟只好说辅导员的辅除掉“车”字旁。联防队员“哦”了一声吓了,后面的几个兄弟也了解了他们的实际情况,便陆游、王维、白居易的叫起来。联防队员一一记下来,还恶狠狠地说明天告诉你们系主任。

回到寝室,整个宿舍楼笑声一片。

第二天,我去系办公室汇报学生会工作情况,只看见系主任接了一个电话,“什么?”“派出所”“我们系的人?”“叫什么名字?”“你等一下,我记一下。”“可以了,讲吧!”系主任边说边拿起笔“李……白,杜……甫,陆……游”“你这什么名字?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唐代的诗人都到齐了。”挂了电话。

捧腹大笑间我看见系主任也在偷着乐。



大三的时候,学校申报重点。某日,接到通知:今日中午有省电视台来食堂采访,请各系同学就餐文明,树立我校良好的大学生形象……

果然,中午吃饭的时候,整个食堂鸦雀无声,排队有序,就餐文明礼貌,就连退出食堂也相互谦让一番。

第二天,系主任把我们班一对恋人叫走了,我们以为这两人又出事了,一打听才知道,在昨天晚上新闻联播中,依稀看见二人中午在食堂吃饭相互喂食的情景,偏偏最后还拉了一个近镜头,听说系主任脸都气歪了。

第二十五章 选 择

选择

儿时,记得有年春节母亲带我去小镇上给我买衣服。我早就看上那件黑色夹克衫,想到穿在身上是多么的帅气,一路高歌。可就在买衣服的时候我却发现了隔壁的文具店有我梦寐以求的白色钢笔。那个时代有支钢笔是很有“身份”的象征。我用期盼的目光看着母亲,母亲却对我说:“你只能选一样,你必须学会选择,选择的同时就意味着你学会了放弃!”。这是我人生面临的第一个选择,黑色夹克衫我向往了很久,而白色钢笔我又梦寐以求,最终我选择了白色钢笔。我记得那支白色钢笔让我骄傲了很长时间,一直到今天我还保留着。我不知道如果我选择那件黑色夹克衫会是怎样? 【】

美院毕业的时候,很多同学都去选择办广告公司。曾经的女朋友也奉劝我去开个广告公司,说我很有这方面的天赋。也许是因为我在大学期间为了挣学费做过许多生意,办了几个成功的画室,搞过一些广告设计。然而,我却选择了教师这个职业。一个私立学校的教师,或许是为了圆年少时那个神圣的梦。于是恋了七年的女朋友选择了放弃,去了沿海的一个大都市。走的时候她说这是她人生第一个痛苦的选择。我不知道如果我选择去办广告公司会是怎样? ”小说“

去年,小城的市直属学校招考教师,一不小心让我考了第一名。但我选择了去一个偏僻的小山沟的一所学校任教。许多同事都觉得不可思议,在这个学校干得很不错,薪水也不低,却要去一个什么偏僻的小山沟。朋友们都劝我要考虑清楚,或者先去看看再做出决定,也许就会放弃了。我拒绝了“考察”的机会,在九月让行李裹着自己来到这个小山沟。

如今,在这个小山沟生活快一年了。白天“误人子弟”,晚上窝在山沟里看月亮,工作之余写写画画,偶尔混进附近的城市里呼吸一下现代的空气。用自己的选择来体验生活,亦美!天南地北的朋友寻问我的状况,我告诉他们:山沟是孤寂的,但孤寂也是一种美丽!

其实人生面临着一个个选择,在选择的同时,就意味着你不得不学会放弃。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有得必有失。人生只是一个过程,简单或复杂,辉煌或平凡,就看你如何去选择。我们应该学会选择一种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选择的是人生经历,放弃的只是一个回忆。然而如何确定自己的放弃?选择了又如何来掌握?红尘中,只有自己才能决定选择和放弃,也只有自己才可以用人生做一次次的赌注。佛说:舍,终必得;而得,必先舍。也许终了时方知得失之道。

明天,我又有着怎样的选择?

第二十六章 走近一个叫高源的女生

去年九月刚开学,我给701班上第一节美术课。师生问好的时候,我发现前排一个女生趴在桌旁,艰难地抬着头。我感到很奇怪,旁边的一个学生小声告诉我:“老师,她的腿不方便。”我突然想起刚来的时候同事告诉我的一件事:本来初一年级的教室安排在三楼,后来校长知道有个初一新生腿不方便,就决定把初一年级的教室安排在一楼。当时我还在想多好的校长啊!我赶紧让她坐下,并告诉她以后上我的课不用起立,可以坐着回答我的问题。 【】

后来我知道她叫高源,双腿从小残疾,不能行走,要靠别人搀扶。母亲是一个小学的老师,父亲在附近的铜矿上班。为了孩子的读书,学校在哪,家就搬到哪。每天放学的时候,父母都来搀着她回家,那是我们学校一道最美丽的风景。我和她父亲谈心知道,父亲很爱她,拼命的在赚钱,这些年不停的在给她看病,还说要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让她快乐点,多读一点书。

高源的美术很不错,上课的时候很认真,学习非常刻苦。想象力挺丰富,形象思维也很好,总是能画出一些很有创意的画。例如,有一次设计环保宣传画。她设计的是一片绿叶盖在学校后面高高的烟囱上,绿叶被熏得焦黄,还流着泪。旁边写着:让世界多一片绿叶! ”小说“

高源是很想和别人一样自由自在的奔跑。有一次批阅到她的作业,画面是一个小女孩在草坪上跳舞,小女孩分明是她自己,蓝蓝的天空上还有小鸟在飞翔。当时我很感动,给她批了一个优秀,还在旁边写了一些鼓励性的语言。高源说她很喜欢我的美术课,因为她可以和别人一样用笔和色彩去放飞自己快乐的情感。

去年学期快结束的时候,高源随她父母去上海做手术,一直到今年三月才回来。我和她的班主任伍老师买了她最喜欢吃的水果一起去看望她,她躺在床上,看上去更瘦弱,浑身缠满了纱布。一共动了十几刀,做了好几次手术。确实让人心疼,那么小的女孩为了能和别人一样健康的生活,竟然承受着大人都难以忍受的痛苦,就是为了能够自己走人生的路。她妈说她很坚强,那么大的手术她都没有哭,没有退缩,积极的接受医疗。旁边的同学都感动的流泪,我问高源做手术的时候在想什么,她说那个时候最想能够和同学们一起去写生。这一次流泪的是我。我们都安慰她好好养病,不要着急功课。临走的时候高源看着我,欲言又止。我问她想在什么,“老师,我还想画画。”她轻轻的说。我吩咐她先配合医疗,等能够活动的时候再自己画一点,让别的同学带给我批阅。最后告诉她,她的一幅画在市里获了一等奖。

前些天,他们班的同学带来她的画,厚厚的一本。画面的内容很丰富:有想象中的家园,有梦想中的登山、春游、游泳,还有和几个同学一起踢毽子……她是多么的希望能够实现她的梦想啊!这些梦想都是我们常人微不足道的事情,可对她却是奢望。我认真的帮她修改了每一幅画,并送给她一本我最喜欢的速写簿,在扉页写了几行字:“人生需要一个坚定的信仰,信仰是你坚强的脚步,向前走一步,我们牵你的手!”

高源,一路走好!

第二十七章 娘亲,莫哭

娘是一个普通的中年妇女,勤劳善良,任劳任怨。娘脾气特好,就是农村里常说的那种老好人。多少年来,娘从来没有跟别人争吵过,父亲脾气暴躁,但每次娘都默默的承受着。娘仿佛与世无争,心思都放在儿女身上。记忆中,娘瘦弱的身躯在田间劳作、娘在昏黄的油灯下给我纳的“千层底”、娘偷偷塞给我的零花钱、娘站在那个小路口送我出远门……还有娘的哭,娘哭过三次,每次都深深的烙在我的心里。

儿时,为了养家糊口和我们兄妹的学费,父亲常年在外打工。田间里男人干的重活,家里的一堆琐事,还有抚养教育我们兄妹,这些重担全落在娘身上。一次下午放学,走近家门口就听见娘的哭声,这是我第一次听见娘的哭,娘哭的很伤心,嚎嚎大哭,我看见旁边围着正在劝说的乡亲们,娘坐在矮木凳子上,满脸的泪水。娘的哭是一种诉说,诉说自己的压力和委屈。原来娘在田间引水灌溉的时候总被别人欺负,今天一整天田里都没有引入一滴水,因为父亲不在家。娘哭在外打工的父亲,说他不顾家里的母子几人。其实,父亲是被娘赶出家门的,父亲一直放心不下家里的农活。 【】

娘第二次哭是外婆去世。那天下午,村里的一个干部到家里告诉娘,说娘的老家江西那边发来电报,外婆去世了。娘愣了半天没有说一句话,转身走进房间扑在床上。好久,好久,娘哭起来,娘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娘开始哭着她的娘,一点点地哭说……我们无助的劝着娘,莫哭。那一夜,我体会了娘失去亲人的痛苦;那一夜,我才知道原来娘日日夜夜都在思念着她的娘;那一夜,娘的哭深深刺痛我的心。 ”小说“

高中期间,由于家里贫困,我放弃了读书的机会,随一个远房亲戚去南方打工。东奔西波的干了二年后回家过春节,娘在我又要出门的时候问我:还想读书吗?其实我想,写在脸上。回想二年的心酸和辛苦,回想那一个个风风雨雨的日子,我是多么渴望读书。那夜,我听见娘第一次和父亲争吵,娘说绝对不能再让他去打工了,娘说再苦再累我也要让他去读书。我走进了久违的学校,带着娘的深深的期盼,穿着娘一针一线纳的布鞋,揣着娘偷偷塞给我的零花钱,狠狠的读书。99年娘又哭了一次,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娘拿着我的大学入学通知书哭的。娘不识字,但却看得很认真。看着看着泪水就下来了,娘是笑着哭。这一次我没有劝娘。

如今,在这小城上班几年了,娘和父亲仍住在乡下。有空的时候我就回家看看,每次还是娘把我送到小路口,包里揣着娘纳的布鞋。工作之余,经常会想起娘,想起娘的哭。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让娘晚年快乐幸福。

娘亲,莫哭!

第二十八章 位置

儿时,记得有一年春节,我独自一个人去外婆家拜年,临走之前母亲再三告诫我:吃饭的时候不要随便在桌子旁边抢位置,一定要坐背对着门户的那个位置。我问母亲为什么,母亲说和大人―起吃饭,那个位置是辈份最小的人坐的。我记住了母亲的话,所以在外婆家吃饭的时候,我坚持要坐那个位置。外婆感到很奇怪,我就老老实实的告诉外婆:“我妈说这就是我的位置。”亲戚们一片哄笑……现在我知道这是一个传统的风俗。 【】

那年中考落榜以后,母亲让我去复读,我却执意要跟随着一个亲戚去南方打工。母亲劝阻不了我。在帮我收拾行李的时候对我说:你年龄还小,在外面要多学习,不要甘心一辈子当个民工,要寻找属于自己的位置。

不久,我便在一个建筑工地上干着杂活。是夏天,太阳毒辣的烤着我,工地上没有可以遮阳的地方,汗水肆无忌惮的在我身上蒸发。休息的时候,我热得实在受不了,躲到搅拌机的凉篷下面坐着,也许是每天十几个小时的劳作实在太累,我竟然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我被推醒,操作搅拌机的师傅把我一把拽下来,骂道:妈的,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这是你坐的位置吗?我无话可说,回到自己的位置――在刺眼的阳光下,一桶一桶地拎着混凝土。那个晚上,我躺在床上第一次想起了有关“位置”的问题。我责问自己:我的位置在哪里?就是我永远的位置吗?我想起母亲的话,于是决定要寻找自己的位置。 ”小说“

以后的二年里,我奔波在广州的高楼大厦下面,在武汉的铁路上,在南昌的高速公路旁边……风风雨雨里,我一直在执着地争取,努力改变自己的位置,我知道这些位置已经不适合我了。

又一个秋季,我走进了师范学院。终于用几年的辛酸和汗水在窗明几净的教室里争取了一个不是背对着门户的位置,也许是来得不容易我才倍感珍惜。四年来我不断地寻觅自己新的位置,在图书馆,在学生会,在奖学金的名单里……一个又一个的位置属于了我。

毕业以后来到这个小城,在一个私立学校上班,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一次开会,领导对着下面说:“你们不要总是吵着加薪水,要摆正自己的位置,要看看你到底值多少钱。”这句话让我一直铭记在心里,我知道我仍就是一个打工者,我的位置今天是我的,明天也可以换成别人。回忆自己位置的演变,小心翼翼地守着这份工作,尽管明白这不是我永久的位置,但我仍然十分珍惜。

我知道我们已经不属于那个“铁饭碗”的时代。竞争机制很激烈,更有许许多多不确定的因素。没有永远不变的位置,也没有永远适合自己的位置,其实短暂的停留还是需要去奋斗。

今年一次不经意的招聘考试我走进一所市直属学校,没有所谓的成就感,也没有感到满足。我只是换了一个位置而已,这个位置又能适合我多久呢?人生应该有一个一个的位置组成……

明天,我的位置又在哪里?

第二十九章 送 礼

六月,实习期快结束,佳的就业协议书还没有签下来,眼看就要毕业了,工作还没有着落,佳很是着急。“今年就业形势非常严峻,你们要降低择业标准……”辅导员的忠告又在耳边响起。与佳一起着急的还有在这座城市工作的男友。

佳在这座城市的一家外贸工公司实习,公司生意做的很大,产品远销东南亚一些国家。佳很想能留在这家公司上班,佳喜欢这座城市,佳爱在这座城市工作的男友。但佳知道自己不是很优秀,和她一起来实习的有十几个人,公司只准备留下二个人。 【】

佳的着急王姐看在眼里,王姐和佳在一个办公室,在这家公司工作七年了,听说很快就要升职。“你要想想办法,送点礼物给赵总,说不定就留下了。”王姐劝佳。“可赵总那么有钱还在乎我的一点礼物吗?”佳不解。“傻呀你,你知道送什么吗?”王姐深高莫测的说。“送什么?”佳着急的问。“把你自己送给赵总,保准就留下了。”王姐看着佳。“王姐,你别开玩笑,这怎么可能?”佳脸都红了。“哎……佳,社会不是学校,你自己考虑吧!我看得出赵总很喜欢你。考虑好了跟我说一声,姐帮你安排。”王姐下班走了。佳想起刚来的时候,赵总拍拍自己的肩,说自己身材不错,还色迷迷的看着自己。 ”小说“

佳把这件事当作玩笑告诉了男友。男友很气愤,说这怎么可能,就是找不到工作,也不能拿自己去交换。佳很感动,男友一直深爱自己。可工作、房子、老家的父母……一想到这些,俩人一起烦恼。

实习期结束的那天下午,佳突然决定瞒着男友给赵总送礼。佳想留在公司上班,佳不想在这座城市无所事事,佳不想靠男友养活自己。王姐约好时间,让佳下班后去帝豪园502房间等赵总。

佳下班回去穿上那件最喜欢的连衣裙,去见赵总。

“赵总,我想留在公司上班。”佳看着微笑的赵总。

“是吗?可我已经决定好留下的二个人,没有你!”佳感觉赵总又在色迷迷看着自己。

“赵总……”佳解开连衣裙,手里拿着就业协议书。佳终于走出这一步。

“呵!身材果然不错。”赵总并没有走过来,看着佳。让佳浑身不自在。

“把衣服穿上吧!丫头。”赵总转身走到落地窗前,背对佳。

佳不知道如何是好,也许赵总对自己根本不敢兴趣。佳无地自容,感到很耻辱。穿上裙子,默默的转身想离开。

“等一下!佳,喜欢这座城市吗?”赵总问佳。

“喜欢,因为我的爱情在座城市!”佳打开房门。

“我决定录用你了。”赵总在后面说。

“可是,你不是决定好二个名额了吗?”佳转身问赵总。

赵总说:“我准备让你替王姐的位置。”“王姐升职了吗?”佳问。

“王姐被解聘了。”赵总淡淡的说。“被解聘?不,不,王姐不是干得好好的吗?”佳不想这样。

“是吗?可王姐给我送礼物了。”赵总又“色迷迷”的看着佳。想到送礼,佳满脸通红,原来王姐也这样。“那你还要解聘她?”佳又不懂。

“呵!可王姐送的礼物是你,还说你身材不错,丫头!”佳明白了。

赵总签了就业协议书递给佳,又拍了拍佳的肩,说:“这是我送给你的毕业礼物,社会很复杂但也很单纯。”

佳无语。

第三十章 母亲的那声叹息

多少年来,每当我颓废之时或想放纵自己的时候,耳边总响起母亲那声叹息。也正是这声叹息声在鞭策着我,让我不甘于现状,让我不停地奋斗,让我永不放弃!

记得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农村里正是农忙“双抢”之时,那天我骑着自行车去学校看中考成绩,回来的路上我知道自己差两分落榜了,知道家里的希望破灭了,带着一份失落和悲伤的心情回到家。那是一个中午,母亲辛苦了一上午正在竹床上午睡,我以为母亲睡着了,轻轻地想溜进去,没想到母亲根本就没有睡,背对着我问:“回来了,考得怎么样?”“差两分。”我站在那儿轻轻地回答。我听见母亲“哎”地叹了一声,没再说什么。顿时,我不争气的泪水却汹涌而出,我多希望母亲能够起来打我一顿,狠狠地骂我一回。可我知道母亲不会,母亲从小就不曾那样对我。整个一个暑假,母亲没有骂我一句,只是默默地干着农活,但比以前干得更多。背着父亲,母亲有时还做顿好吃的给我。 【】

那个暑假结束,我没有去复读,也没有按母亲的意思去读自费的高中,我知道家里没有足够的钱。在九月,我随着一个亲戚去了南方,在一个建筑工地上干着挑砖拉土的活,那段日子,从来没有感觉到辛苦,只想拼命干活,然而每个夜晚难眠的时候,耳边仍响起母亲的那声叹息。 ”小说“

东奔西跑地干了两年回家。母亲问我:“还想读书吗?现在家里好多了,有钱给你读书。”我看着母亲满眼的希望,回首两年多的坎坷和辛酸,的确不甘于一辈子这样生活。终于,我决定读书。

又是一个九月,我来到芜湖,晚上在一个师大读美术本科的老乡那里学画画,白天仍干着活,有空的时侯背着陌生的高中书本,学了一年后,我参加了美术高考,专业课过了,但文化课成绩还差很多很多。我不敢回家,我怕母亲的那声叹息,但我亦没有放弃,仍在芜湖,仍在边打工边学习。过了不久,收到母亲寄来的二千元钱和一封信,信里说别再打工了,安心读书,你哥哥在外面打工能挣到钱。看着信,眼前却出现睡在竹床上母亲的背影,耳边又响起母亲的叹息。我听从了母亲的话不再干活,白天去了一个补习班,在师大画画,交足了昂贵的学费,我知道余下的日子只能吃馒头和芜湖免费的麻辣汤度日子。300多个日子,我没有觉得苦,只是不停地在画在学,不敢闲着,也不敢像别人那样逛镜湖,我怕耳边……

第二年,我终于如愿以偿。虽然在志愿表上出了一点差错,没有进理想中的师大,但穷山沟里毕竟出了我这个大学生。带着欣喜回到家,母亲笑着看我的录取通知书,母亲不识字,但却看得认真。那一刻,我看见母亲眼里的泪。

四年的大学一晃而过,带着母亲的叹息我没有放弃学习。毕业后通过一次招聘考试来到一所市直属学校上班,虽然每月薪水不是很多,但每次发了工资我都会买些好吃的和穿的送回家给父母,每个周末,一个呆在学校,不敢让自己闲着。每次烦恼的时候,不敢去放纵自己。因为,我怕耳边又响起母亲那声叹息……

第三十一章 父亲是那拉车的牛

因为私事要去省城找一个老家的亲戚帮忙,但自己一直在外读书、工作,很多年没有和亲戚联系,于是打电话给乡下的父亲约好时间准备一同前往省城。

那天,我早早的就去了省城,在长途汽车站等老家那边过来的父亲。已经过了约好的时间,可父亲迟迟未道,我等的很不耐烦,心里埋怨父亲一定是舍不得坐空调车,要不就是和司机讨价还价错过了班车。打电话回家责怪母亲说亲戚快下班了,父亲误了我的大事。到了将近十一点,才等到从一辆小中巴车上下来的父亲。父亲佝偻着腰,头上缠着纱布,看上去很疲惫,满脸的愧疚,一个人唠叨:这车太慢了,一路转车……我问父亲:你的头怎么了?原来父亲前几天在家干农活时头被附近工地上的砖掉下来砸破了,流了许多血,还在当地医院缝了八针。我责怪父亲:受伤了怎么不告诉我,伤没好就应该在家多休息几天,我们可以把时间往后推嘛。父亲却说:“一点小伤没关系,怕误了你的大事|”。什么大事啊!我很内疚。看着身边的父亲,曾经山一般的父亲现在却显得如此矮小,瘦了很多,头发几乎全白了。或许是受伤了,讲话的声音很软弱。而这么多年我却很少关心父亲的身体。 【】 ”小说“

我们去了亲戚的办公室,亲戚很客气的接待了我们。说父亲苍老了许多,说他在老家的时候父亲是多么的健壮。父亲很拘束,不知道说什么好,半天才把事情说清楚,走的时候,亲戚要我好好的照顾父亲,说父亲这么多年很不容易。惭愧的是我。

办完事以后,我要带父亲去药房买点补品,被父亲拒绝了。父亲说:“一点小伤没事,别浪费钱,你还要省钱买房子”。送父亲上了回家的车,我也乘车回小城。在车上闭目养神的时候,突然听到那首老歌――《父亲》,那是我小时侯,常坐在父亲肩头。父亲是儿那登天的梯,父亲是那拉车的牛……等我长大后,山里孩子往外走。想儿时一封家书千里循叮嘱,盼儿归一袋闷烟满天数星斗。都说养儿能防老,可儿山高水远他乡留……泪水突然汹涌而出,一下子想起缠着纱布的父亲,不顾自己的身体健康,怕误了儿的“大事”。想去一直含辛茹苦的父亲,想起二十多年来,为了自己读书一直在外做苦力的父亲……

第三十二傻章 奔跑的傻子

记得我小时候,村子里面的人都喊他“傻子”,我们也确信他是“傻子”,因为他从来都是一个人孤苦伶仃地行走在村庄、街上、马路边,手里拿着一大堆脏兮兮的破烂,歪着头,目光呆滞,笑嘻嘻地自言自语。偶尔他也走进正在玩耍的我们中间,但每次都被我们赶跑了。有一次,当一个小伙伴拿起石块砸他的时侯,被我阻止了,在那一刹那间,我发现傻子呆滞的目光竟然看了一下我,那绝对不是无意识的。一直到现在我也不能理解傻子的那个眼神,但从此以后,我和傻子似乎成了好朋友。 【】

那些年在家乡读书,经常能够和傻子一起玩。每个周末或者寒暑假的时候,傻子都会走进我的身边,傻子没有办法和我交流,我说的话也不知道傻子能不能听懂,但我永远也不明白傻子“咿咿呀呀”的语言,然而我们似乎总是有着默契,每个傍晚放学的时候,我都能在街上找到傻子,傻子也会乖乖地和我一起回村庄,每次我和别人一起玩的时候,傻子总是一个人在不远处自言自语,要不就是手里拿着一把蒲公英不停地吹着。兴奋的时候,傻子会对着我大声的叫喊,指着满天飞舞的蒲公英让我去看,不知道傻子是不是也想和风中的蒲公英一样自由飞翔。 ”小说“

后来,我去远方读书,寒假回家的时候,再见到傻子仿佛没了以前那种亲切感,他也不再走进我的身边,村庄的人都说傻子安静多了,不再嘻嘻哈哈地在街上乱跑,最感兴趣的是每天坐在那个小山丘上看远去的火车。我去找他的时候,他正孤独地坐在小山丘上,顺着铁轨看着远方,身边放着的是一束一束他最喜欢的蒲公英。傻子没有理我,我静静地陪着他坐着……

一列火车呼啸而过,傻子突然激动起来,拿起身边的蒲公英不停地吹,跑着追向远去的火车。火车没了踪影,傻子又转过身对着我麻木的叫喊,没了以前那个僵硬的笑容,呆滞的目光里也没有我,那一刻我很伤感,我不懂傻子的语言,我甚至不知道怎样去安慰他,我无法走进傻子的世界,在我转身离开时,傻子又依旧坐在那个小山丘上,或许是期待着下一列火车……

这个平淡无奇的日子,母亲打电话告诉我:傻子死了,傻子在铁轨上追着风中的蒲公英,被呼啸的火车带走了,他家的人把他安葬在小山丘上……我默默地放下电话。

暮色冬日,丝丝凉风,满天飞舞的蒲公英,冰冷的铁轨上傻子在奔跑,一列火车呼啸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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