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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大唐之大唐皇帝聊天群》


第一章 朕的大唐亡了

“岁阴穷暮纪,献节启新芳。冬尽今宵促,年开明日长。冰消出镜水,梅散入风香。对此欢终宴,倾壶待曙光。”

曹州城中,济阴王府,大院深处,传来了一声轻叹声,充满了落寞与无助,望着夜空的双眼满是绝望。

“李二啊李二,你的这首诗可真是应景啊!想不到我李柷居然也能穿越,还穿越成了你的子孙,只是曙光又在哪里,这是不是有点太坑了啊?”

这一日是大唐天佑四年的除夕,也是梁朝开平初年的除夕,更是大唐王朝最后一任皇帝唐哀帝最后过的一次除夕!

李柷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醉酒醒来居然成为了大唐王朝最后一个皇帝,难道就因为两个人的名字一样?

“咦,谁吟诵我的诗?李柷,唐哀弟,唐朝最后一代皇帝?”

“叮:唐太宗李世民加入大唐皇帝聊天群!”

大唐皇帝聊天群突然一道声音在李柷耳边响起,看着身旁的人没有反应,心中更是惊讶。

“我是李柷,你是李二……老祖宗太宗皇帝李世民?”

那声音良久怒道:“你是朕的子孙?怎么会沦落至此?哀,你这畜生还没死了,怎么就有谥号了,哪个混球给取的谥号?是不是朕的大唐……”

李柷不得不佩服二的实力,不亏为千古一帝,仅凭这谥号就能推断出一二。

“什么?老二,你说朕的大唐亡了!!!”一道震惊的声音传来,然后又低沉了一息道:“这是什么地方?”

“叮:唐高祖加入大唐皇帝聊天群!”

李柷嘴角一抽抽,这是闹哪出,狠狠地扭了自己一下,疼痛感瞬间传来,这不是在做梦,脑海中的声音是真真实实存在的,一个唐太宗,一个唐高祖。

“两位祖宗,我大唐亡了,不过您们放心,只要我活着一天,我会尽量争取咸鱼大翻身,把朱老瘟给搞定,还大唐一个朗朗乾坤!”

朕的大唐亡了!

两位老祖宗被震惊的外焦里嫩,恨不得出现在李柷面前把他生吞活剥了。

李二怒了,在李柷的脑海中翻江倒海道:“还咸鱼,你现在孤家寡人一个,又有小人监视,怕是等你死了,都没有人给你翻下身子,咸鱼翻身形容的倒是贴切,赶紧给我和你老祖宗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高祖李渊也冷哼一声道:“老二,如果不是因为朕的大唐亡了,今天朕非得和你好好算算旧账,亏你还搞出来一个贞观之治,现在倒好,亡了……”

这一声“了”拉了好长的长音,显然也是愤怒不已,这下两位庞然大物纷纷把矛头指向自己,让自己说一个所以然来。

李柷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说起,只好从武媚娘建立大周到开元盛世再到安史之乱;安史之乱后藩镇割据、宦官专权导致国力渐衰;中后期经元和中兴、会昌中兴、大中之治国势渐振;878年黄巢起义破坏了唐朝统治根基,907年朱温篡唐,唐朝灭亡,由此进入五代十国时期。

“噗,想我泱泱大唐,国祚居然只有二百八十九年,这些败家的玩意,小子,我和老二既然能够到这里来,能不能把那些不肖子孙给朕给拉进来,朕要大开杀戒!还有你,那个武媚娘,不是你招进来的才人吗?”

唐高祖李渊怒了,大唐国祚居然连三百年都没有到,怕是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说起来武媚娘,唐太宗没有想到居然还会有这么一出,当下直接略过不提,他们的感情其实并不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和李治搞到一块去了,不过现在不适合问,心里却把自己那个傻缺儿子骂了个遍。

“对,父皇说的对,这些败家玩意,朕非得把他们吊起来狠狠打一顿,玩归玩,闹归闹,不把朕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放在心上,真当这个天下真的是他们的,荒谬至极啊!”

李柷现在关注的不是这些,而是怎么能够活下来,因为他知道,在明年开春自己就要一命呜呼了,如果还不能想到计策离开这个阎罗地狱,怕是后年就会有自己的忌日了。

“两位老祖宗,咱们能不能先歇一歇,这些事情以后再谈,目前我也不知道怎么把其他老祖给拉进来,只能慢慢摸索,您们都是英明神武的大人物,目前我的处境很不妙,没兵没权也没人,唯一的一批也在我父皇那时候被人在白马驿给杀光了,虽然现在还有些人表面上效忠大唐,但是骨子里却是想着自立,所以我这条咸鱼能不能翻身就得看两位老祖宗能不能为我想出一番金蝉脱壳的计策逃离这个地方了,说不定过完除夕不久,那朱老瘟就要取我性命了,目前我也就只想到装疯卖傻看看能不能躲了这一劫!”

两位老祖宗沉吟了半响,然后李渊开口道:“老二,如果老大这一支来做皇帝说不定就发生不了这种事情,我们大唐国祚延续千年也有可能,这些事情都是因为你当初‘玄武门’而出,你平常不是鬼点子多吗?若是朕的这唯一的子孙也被那个什么朱老瘟给杀了,我与你势不两立!”

玄武门事件一直是李二的心病,当下听到自己老头开口,虽然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但是肯定是别有一番滋味,而且说得似乎也很有理,但是一个点的改变,却影响的不止一星半点,或许这个那个大唐连百年都撑不下去,只不过他没敢说出来,毕竟太不吉利了。

“装疯卖傻,鱼目混珠,有多傻就演多傻,找到机会立马逃走,伺机而动,有机会拉拢一下这里的将领,毕竟这朱老瘟若是想杀你,就一定还会找替罪羊来顶罪,毕竟名声不好,他也不想辱没了自己的名声。”

李二的一席话让李渊也沉吟半响道:“亡国之君,想要拉拢敌人的将领,怕是很难,就拿杨广来说,虽然大势已去,但是若是君臣一心,还会发生那种事情吗?”

李柷嘴角一抽,这老祖宗就不知道说点好话,杨广是被叛军杀的,死的很惨,这也就是说自己翻盘的机会很小,更不用说去拉拢看守的将领了。

第二章 末代皇帝不好当(求下收藏、推荐)

过完了除夕还有两个多月就是老朱动手的时候了,如果再没有行动,怕是真的要再死一次,李柷不甘,谁又想死呢?

外有荆棘围墙,内有守卫看护,连仅有的两名近侍都不是自己的人,想要逃出生天,除非他是孙猴子,现实的残酷让李柷一次次绝望,

“王爷,安心住在此处即可,莫要再寻机脱逃,刺史大人处,小人不好交代!”

说话之人是朱温派来服侍自己的宦官,名字叫做王磊,一旁还有一名宫女叫做翠兰,说是服侍,实为监视,就连吃喝拉撒睡都有人一天二十小时全天候跟着。

“咦,王磊,这家伙怎么在这?”

“叮,唐昭宗李晔加入大唐皇帝聊天群!”

李柷此刻被王磊给盯着,不好分心,但是群里已经热闹了起来,李晔作为一名光复之主,只可惜空有其志,却无力回天,就如大明崇祯皇帝一般,为此他又被李渊和李二两位老祖给狠狠的训斥了一顿,同时纷纷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斟酒!”

李柷神情如一,看都没有看王磊一眼,一口饮尽杯中酒,本想一醉方休,但是这个时代的白酒着实让他不敢恭维,一壶饮罢,毫无醉意。

王磊一脸怒意,但是今日上头早有交代,除夕之夜,让这末代皇帝陛下过个好节,不能落了别人的话柄,辱没了当今皇帝陛下的名声。

“济阴王,莫要忘了当下身份,真当你还是昔日高高在上之帝王?”王磊斟完酒之后,一脸不善的盯着李柷,满是威胁之色。

李柷端起酒杯站了起来,然后看向了眼前这位身材略显肥硕的王磊道:“王护军所言极是,小王已今非昔比,日后还望王护军多多关照,本王在此多谢,敬王大人一杯,请!”

李柷春风拂面,满脸微笑,让王磊眉头一皱,但是又看不出来所以然,只是冷哼一声道:“酒就免了,莫要沾了你的晦气!”

晦气,已经沾上了。

李柷满脸赔笑,放下酒杯,整了整衣衫,十分郑重的对王磊一拜道:“多谢王护军救命之恩!”

“谁救你命了,只要你不要想着再次逃跑,杂家也不会找你麻烦,今日除夕之夜,你就老老实实的吧!”王磊脸上满是得意,连大唐皇帝对自己都如此卑躬屈膝,还亲自敬酒,这放在现在谁能做到?

“王护军放心,小王都逃了这么多次了,不会自讨没趣,您放心过节便是!”

李柷低三下四的模样更让王磊飘飘然起来,在曹州除了曹州刺史徐怀玉,权利最大的便是他这个护军中尉,就连徐怀玉有时也让其三分。

“既然如此,杂家也要去耍耍乐子,王爷就好好赏月吧!”

王磊走了,留下了翠兰服侍左右,更有诸多守卫看守,几次逃跑未遂之下,更是严加防守,想要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逃走,想都别想。

“这个杀千刀的王磊,居然如此对待大唐之主,皇儿,父皇对不住你,让你也要落到如此地步,朕惭愧啊!”

知道一切真相的李晔再次泪入雨下,没有想到居然走到了这一步,这个朱温,悔不当初啊!

“父皇,你们不要担心,我会尽快脱离牢笼,这次一定要装疯卖傻到底,韩信胯下之辱受的,我李柷这点磨难又能算得了什么!除夕之夜,黎明即将到来,只要我逃出樊笼,大唐国祚将永远延续!”

李二和李渊纷纷给李柷打气,然后又安抚了一下李晔,毕竟这大唐的根已经烂到了骨子里,接下来能不能治好,就要看李柷的了。

李柷看着黑漆漆的夜空,连颗星星都看不到,哪里来的月亮?

“今夜注定是不眠之夜了,翠兰,小王要去出恭,带个路吧!”

翠兰作揖应和,然后在前面引路,李柷则在其身后,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鸡腿,一边喝着一边嘀咕着什么,身后的士兵紧紧跟随,生怕面前的这位再弄出什么幺蛾子,连累了他们。

茅厕位于后院,李柷就这样一手拿酒一手拿肉走了进去,并不断的在茅厕类大呼什么今朝有酒今朝醉的词儿,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时候,就再他拉的噗哧作响的时候,还一口酒一口肉的吃着,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跟随进去的两名守卫五脏六腑一阵翻滚,直接冲了出来呕吐了起来。

其他守卫见状,进去一看,不到三息的功夫,也步入了之前两位仁兄的后尘。

“都是不是男人,出了事,可是要掉脑袋的,给我进去盯着!”

众守卫闻言,脸色一变,之前李柷逃跑,他们已经被罚俸一月,若是再出事,真的会危及性命,必须严防死守看住这家伙,最后一个倒霉鬼被逼着捂住口鼻在茅厕入口监督李柷。

李柷出来了,一脸的心满意足,还打着饱嗝儿,让众人不由一阵恶心,怎么说也是一朝之主,却没有想到都快被逼成傻子了。

回去的路上,李柷看着翠兰那左右摇摆的屁股,快速的狠狠的抓了一把。

翠兰姿色一般,能被朱晃派来监督李柷,自然也不是一般的人物,当下一巴掌毫不客气的给扇了过去。

“阶下囚,敢吃老娘豆腐!”翠兰很是恼怒,他可是以后要嫁给大人物的,怎么能忍受被一个不知道有没有明天的家伙轻薄。

这一巴掌力气不小,只见李柷在原地转了两个圈,然后摔向了一名守卫身边。

“哎,连个娘们都打不过,还想逃走,真是不自量力啊!”

“就像你能打过娘们似的!”

……

守卫们嘻嘻哈哈的对着李柷一阵指指点点,眼中对这位曾经的皇帝陛下一点尊重都没有。

“去……”

李柷被这一巴掌打的差点没有撞到的那名守卫,正想一脚踹向李柷,哪知才说了一个字,就说不出来了,双手捂着脖子鲜血迸射而出,瞳孔渐渐涣散。

死亡,从来没有这么近过。

“王护军,快来救驾,封你万户侯!”

李柷一声厉喝,声音响彻整个济阴王府。

护驾?

王护军?

翠兰眉头一挑,紧紧的盯着李柷,挥手道:“抓住他,只要不死就行。”

李柷拿着一把刀左右乱砍,全无章法,毕竟是一名没有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手上的刀被挑走之后,紧接着就被一名守卫一脚踹中了肚子,整个人向后飞了过去,重重的撞在了墙上,摔落在地的时候,撞在了石头上,鲜血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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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济阴王李柷疯了

“子振,密奏你也看过,这济阴王是真疯还是假疯?”

东都开封,皇宫之中,一代大梁皇帝陛下朱晃看着手上的密奏,脸上阴晴不定,来回踱步。

“陛下,济阴王身为皇室正统,无论是否发疯,只要他还在我们掌控之中,那就没有什么威胁。不过这件事情务必要让徐刺史控制住事态,毕竟虐待前朝遗皇导致其发疯的消息传了出去,那陛下的声望就会受到一定的质疑,陛下乃当世圣君,此事断不可以小视之。”

说话之人姓敬名翔,字子振,大梁皇帝朱晃绝对心腹之一,此人大梁初立官拜宣武军掌书记、前太府卿,并授与检校司空,后改枢密院为崇政院,以敬翔掌管院中事务,任命为知枢密院事,甚至可以说其贯穿了整个大梁,也把一生奉献给了朱氏王朝。

“子振所言朕自然重视,只是这唐朝已亡,可恨那太原李克用、凤翔李茂贞以及西川王建等人仍奉李柷那小儿为主,在朕心中乃是一块心病,朕恨不得这李柷不是变傻而是立刻身死,免得担心这担心那,朕已经是九五之尊,天下之主,这些还有必要担心吗?”

朱晃猛地一拍桌子,宣泄着内心中的不爽,心中显然已有杀机。

“陛下不可,前朝虽然已亡,白马驿一举屠杀裴枢为首的朝臣三十多人,不少朝臣已心生恐惧,战战兢兢如何更好为大梁做事,所以此刻李柷不能死……”

敬翔之言,让朱晃连连摆手,杀人如麻的他,这种怀柔手段,他很是不屑,一劳永逸才是他所想要看到的,不然也不会发生当初的白马驿事件。

“子振,你跟朕生生死死也有数十载,这些朕不怕,天下那么大,朕还缺少这几个朝臣不成,张文蔚、杨涉等人如果想要为李柷鸣不公,朕还能怕了他们,有你子振和兴绪等人辅佐,朕不怕失去这几个庸才。至于李克用那等杂碎若是以此为借口讨伐,朕之雄军早已磨刀霍霍!”

敬翔知道接下来自己再怎么劝也没有用,朱晃决定的事情除了张皇后外很少有人能够劝说,名声虽有影响,但是在这个乱世,名声还真不算什么,史书上就是有这么一笔又能如何?

“陛下,既然心意已决,臣只有附议,不过目前除夕刚过,上元、中和未至,不易杀戮,以伤大梁气运……”

敬翔话语还未说完就被朱晃打断道:“这个简单,中和过后赐济阴王御酒一壶,念他还无王妃,另赐美女三人,具体事宜交给怀玉便可,至于王磊此人,杀!”

朱晃的一句话就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王磊连一阵水花都折腾不起来,只是此刻的王磊还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仍在幸灾乐祸的看着在泥泞的地上不断打滚的疯子李柷。

眼前的李柷哪里还有一丝皇帝的尊严,甚至连街头的小贩都不如,蓬头垢面,恶臭熏天,已经好几次把屎尿拉到了裤子里,作为侍女的翠兰更是厌恶非常,管都不管李柷,任由其自行解决。

“王磊救朕,朕封你为万户侯!”

“王磊救朕,朕封你为万户侯!”

“王磊救朕,朕封你为万户侯!”

……

李柷一边喊叫着,一边往嘴里塞着泥巴,大呼着好吃,哪里还像是一个正常人。

王磊虽然是一个阉人,但是力气却也不小,这李柷喊出来的话,那可是会让自己掉脑袋的,命令人拿着破布堵住了李柷的嘴巴,然后拿着藤条不断的抽打着他。

可怜一代帝皇就这样被一名低贱的阉人欺凌,比之唐朝晚期的几名帝皇也不妨多让,只不过后者属于亡国之君罢了。

李柷在惨叫着,手里捧着泥巴递到王磊面前傻乎乎的道:“好吃,你吃不吃?”

王磊一脸厌恶的看着李柷,一脚直接踹了过去,李柷刚爬起来的身子再次摔倒在地,来了一个狗啃泥,姿势十分不雅。

“好痛,好吃,你们吃不吃?”

李柷傻了,这在众人眼中是真真切切的,刺史大人寻找了曹州的名医对其治疗,却都束手无策,一致的结论就是此人疯了。

王磊看着已经彻底变傻的李柷,冷哼了一声道:“翠兰,给杂家看好他,弄得杂家一身泥巴,要去换身衣服,等回来再收拾你,杂家可是为大梁皇帝办事,不是给你这个亡国之君跑腿的,以后嘴巴给杂家放干净点,呸!”

翠兰微微作揖,她虽然位卑,但是却同时又有监视王磊之责,只不过这些都是暗地里进行,王磊并不知晓,同样王磊也在同时监视翠兰,这是宫里的意思,避免有人叛变。

李柷双目无神的看着离去的王磊,捧着泥巴一把糊在了脸上,然后哼着不知道是什么的曲子,左摇右摆之下双腿之间留下了一滩液体。

又尿了!

守卫的士兵见状纷纷哈哈大笑起来,一代亡国之君沦落至此,却成为了他人的笑料,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真是的,就知道添乱,再尿今天晚上没有饭吃!”

翠兰脸上满是怒色,他之前在皇宫之中可是皇上面前小小红人,谁人见了不客气几分,本想曹州的事情结束之后,能够回到皇宫伺候皇上,说不定什么时候能够封个妃子啥的,哪里能够受得了眼前的情况。

就这样李柷在众人的眼中又傻了一天,到了晚上被人驱赶到房间里躺在恶臭的床上睁着眼睛,待蜡烛灭后,眼角不经意流出一滴眼泪。

“儿啊!父皇真的对不住你,给你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朕早知道,就是冒死也要把朱温给斩杀了,真是苦了你了孩子。”李晔痛心疾首,看着自己的儿子受着这种罪,恨不得提刀去杀了朱温,这可是他唯一的子嗣啊!

“哭哭哭,就知道哭,有没有一点皇者风范,现在柷儿沦落至此,都是你们这些不肖子孙造下的孽,咱们老李家怕是就这一支了,若是柷儿死了,断子绝孙知道吗?”李渊怒火更甚,尤其看着如此装疯卖傻的李柷,更是三魂冒火,七魄打炮。

“父皇、晔儿,事情尚有转机,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我听了晔儿对于大唐末年的具体事宜,朱老瘟不想背骂名,还杀害自己的部下,这曹州刺史徐怀玉倒是真的可以试上一试。”

“两位老祖和父皇,你们放心,勾践卧薪尝胆,韩信胯下之辱,连司马迁受了宫刑才有了千古名著,自己这点委屈又算作什么,待有逃脱之日,今日之辱,定当百倍讨回,猪瘟老儿,他又有几年好活,等着瞧,我李柷不是那么容易死的,想让我死,再等一百年吧!”

李柷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生机只在一线之间,接下来就看自己是否能够掌控住即将到来的事态发展,他可不想在二月二十二日成为自己的忌日,更何况还有李二这等千古帝王在侧出谋划策。

第四章 伴君如伴虎

“李柷害我,刺史大人饶命啊!”

李柷再次醒来是被门外的吵闹声惊醒的,鸭嗓般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那王磊的声音,他嘴角一翘,猪瘟果然没有让他失望,这个死太监看样子今天是要归西了。

“济阴王年少,如何能够陷害于你,反倒是你王磊,目无尊上,济阴王怎么说也是前朝陛下,你的主子,居然把其逼疯,此罪足以诛灭九族,陛下恩德,只杀你一人,难道你想连累你九族之人吗?”

说话之人铿锵有力,中气十足,正是曹州现任刺史徐怀玉。

“刺史大人,我冤枉啊!”

无论王磊如何喊冤,终究是难逃一死,这就是他的命,伴君如伴虎,自古如是。

随着一声惨叫之声,李柷知道王磊已经死了,替罪羊永远是没有什么冤屈可言。

翠兰浑身打着哆嗦,她能够在守卫面前威风,但是在堂堂刺史面前则是没有一点威风可言,更何况徐怀玉的名字还是当朝陛下赐予,哪里是她一个小小宫女能够相提并论的。

“济阴王身体现在如何?”

“回刺史大人,济阴王疯癫比之以往更为严重,屎尿失禁,怕是好不了了。”

翠兰把最近的情况汇报给徐怀玉,小心翼翼的看着徐怀玉的脸色,生怕一个不小心步入了王磊的后尘。

徐怀玉眉头一皱,他没有想到李柷居然真的会落到如此下场,即使如此,却依然难有善果,终究还是要离开这个世界。

“上元节将至,明日出府,彰显天恩浩荡,翠兰,济阴王沐浴之事就交给你了。”

徐怀玉说完之后就离开了此地,他虽然是一代勇将,却也知道其中利害关系,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踏入万丈深渊,能少接触自然是少接触,他还不想做第二个王磊。

李柷是被几个守卫强按在木桶里洗澡的,只是那漫天的恶臭,让众人实在是难以招架,尤其是翠兰早上刚刚吃过的晚饭尽皆吐了出来,其他守卫也没好哪里去,比上战场的血腥气还要让人难以忍受。

更可恶的是桶里面的啥子还洒水完,时不时的把头沉浸在木桶里,然后咕噜噜的吹泡泡,这种重口味的现场观摩试问有几人能够承受的住。

就在李柷被强按着洗澡的同时,门外有两人正看着屋子里发生的一切,除徐怀玉之外还有一名中年长袍男子。

“怀玉,济阴王看来真的是彻底疯了,不然不会如此疯癫,待我回去之后向陛下言明,王磊身死只为掩人耳目,至于后续如何去做,你静等我消息便可,明日上元节,外出一定要谨慎,不容出半点漏子,知道吗?”

“李公吩咐,怀玉定当谨记,济阴王已经成为废人,想要从我徐怀玉手中逃脱,除非是我死了。”

中年长袍男子淡淡一笑道:“怀玉勇武,天下皆知,此间事了,怀玉定有升迁,到时候莫要忘记请老夫喝几杯薄酒啊!”

徐怀玉闻言,脸上一喜,李公可是朱晃当年打天下之时的左膀右臂,重要谋士之一,姓李名振,地位显赫,他既然说了此语,那定然不是虚言。

李柷沐浴过后又恢复了以往的那个俊俏公子哥,不得不说,有着皇室血统的李柷,还算是位翩翩少年,说不上英俊绝伦,但也是个中翘楚。

“济阴王,近日过的可好?”

若是放之以往,唐朝未灭,李振还不敢如此称呼,现在朝代更迭,已经没有了那份恭敬,隐隐中还有着满是埋汰之色,毕竟他李振当初可是多次应试不中,对大唐可是充满了怨言。

“鸡鸡鸡,什么是鸡鸡鸡啊?”

李柷虽然不认识眼前之人,但是并不影响他正常发挥,傻乐着来到了李振的面前一把揪起来李振的几缕胡须,疼得他哇哇直叫,徐怀玉见状赶紧拉开,惹恼了李振,怕是自己也要受牵连,毕竟白马驿抛尸黄河之事,也是出自其手笔。

“堂堂大唐皇帝陛下,沦落至此,真是讽刺,若是李世民地下有知,怕是要被再气死一次,小子疯癫,倒也无忧无虑,没有烦恼,也算解脱啊!”

李振说完拂袖而去,徐怀玉紧跟其后,临走之前再次强调近几日保证李柷的正常拉撒,不准出现以往的情况,否则严惩不贷。

李柷浑浊的眼神瞟了一眼两人,心中也是一紧,看来必须要尽快想办法离开这里,不能坐以待毙,他可不想当重生者的垫背,这以后若是碰到了同事,那还不丢掉了老脸。

干掉了王磊这个阉货,只是李柷的第一步,下一步就是要从徐怀玉身上下手,只是徐怀玉从朱晃起军,更得信任,不是那么好啃的骨头。

李振在曹州没有多待,确认了李柷的情况之后就立刻返回开封,而徐怀玉则是留在了曹州,等待最新的指令。

李柷身穿锦袍,满嘴流着哈喇子,在后院中跑来跑去,时不时的胡言乱语几句,学上几句猫叫,来上几句狗叫,刚刚穿上的新衣服不到一刻钟就再次变的脏兮兮的。

徐怀玉送走李振之后,来到了后院看到了李柷此刻的模样,心中也是暗叹一声,只希望自己在这里的日子快点结束,以免徒增骂名。

“小狗汪,小猫喵,朕是一只汪汪喵,汪汪,喵喵……”

李柷趴在地上,学着猫狗的动作,在地上爬来爬去,滑稽的动作引的众人哈哈大笑,徐怀玉见状摇了摇头走进了茅厕进行小解,就在这个时候,李柷也快速的爬向了茅厕,狠狠的咬在了徐怀玉的小腿上,还不忘汪汪的叫上几声。

“我亡你死,王磊为例!”

徐怀玉不敢相信的看着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李柷,随后看到正要过来的守卫,直接一脚把李柷给踹了出去,木门都差点被撞烂。

李柷被守卫们拉住之后,正要殴打一番,却听到徐怀玉出声道:“算了,穿着冬衣,没有大碍,以后看住他,免得再生事端,翠兰,济阴王这小子这两天你照顾好他。”

第五章 计劝徐怀玉

徐怀玉回到刺史府,脑海里满是李柷的八个字,犹如烙印一般深深的刻在脑海之中。

“我死你亡,王磊为例。”

这八个字,徐怀玉如鲠在喉,让他很是不安,在书房中来回踱步。

李柷这厮简直太可恶了,看样子是要把自己拉下水,难道就靠装疯卖傻获得一线生机,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从开封回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李柷的时日不多,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夫君,怎么还不休息,有什么事情吗?”

床榻之上,香肩微露,却也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此人正是徐怀玉之妻孟玉娘,显然很是担心自家郎君。

“玉娘,不用担心,不过就是朝政之事,等会我便休息,你先睡吧!”

徐孟氏并未就寝,而是从床上起身,披上衣衫来到徐怀玉面前道:“夫君莫要急躁,您坐下,玉娘给您按摩缓解一下。”

徐怀玉叹了一口气,然后坐在胡凳之上,孟玉娘纤手搭在徐怀玉额头之上,轻轻按摩,一边说一些今日遇到的可笑之事,帮助自家夫君排解忧愁。

徐怀玉闭门享受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思绪却是翻江倒海,让他难以平静下来。

李柷啊李柷,你这是给我出了一道难题啊!

一夜无话,徐怀玉在妻子的按摩下慢慢的进入了睡眠,直到第二天被噩梦惊醒,满身汗渍让孟玉娘担心不已。

“刺史大人不好了,济阴王那小子自杀了!”

门外传来亲卫的禀报之声,这着实把徐怀玉吓了一跳,这小子自杀了,难道他不想活了,如果不想活了,昨天又何必给自己说那八个字?

李柷现在可不能死,到时候怪罪下来,他可担待不起,到时候给安个失察之罪,轻者降职,重者丧命。

徐怀玉在孟玉娘的服侍下,快速的穿好了衣衫,然后急匆匆的向济阴王府赶去,这家伙真的不能让人省心啊!

济阴王府内,翠兰指着李柷的鼻子在不断的骂着,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个遍,连李二都被抬出来了,可是李柷就在那里傻呵呵的笑,还是一副二傻子的形象。

“赵武、翠兰,具体怎么回事,细细给我说来。”徐怀玉满头大汗的赶到了济阴王府,然后看着李柷,眉头紧皱,看向了负责这里守卫头目赵武以及近侍翠兰。

翠兰对着徐怀玉作揖道:“徐刺史,这小子不小心的打碎了一个花瓶,然后就在身上划着玩,若不是奴婢发现的及时,他怕是已经割腕自杀了。”

徐怀玉满脸怒色的看着众人道:“都是一群废物,难道你们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上元节,陛下恩德,特批让济阴王出府赏灯,你们居然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真的是一群废物,剩下的这段时间给我看好了他,到日落时分,准备出府,此间若再有事情发生,定斩不饶!”

李柷傻呵呵的看着徐怀玉,抬着割伤的时候手臂道:“定斩不饶,定斩不饶,定斩不饶……”

徐怀玉走了,留下了一道略显疲惫的身影,李柷能够看得出来徐怀玉昨晚没有睡好,那眼神中的焦虑之色说明了一切问题。

这一日是李柷来到唐朝末年穿的最光鲜的一次,当然这是为了给天下百姓看的,唐朝无道,梁朝仁慈,糊弄天下百姓尚可,但是对于其他势力而言却是作秀而已,这一点李柷自然知道。

日落将至,一顶紫色轿子出现在济阴王府,李柷对于唐朝历史略有了解,这轿子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的,在唐朝初只有皇帝和嫔妃才有资格,连宰相都没有权利只能骑马,后来在唐武宗年检才有所放松,准许三品以上宰相、三公、患病者以及辞官人员坐轿,其余一律不准坐轿。

今日破天荒的居然有轿子坐,这让李柷也十分惊讶,这猪瘟还真的是想要榨干自己的节奏啊!

“济阴王请上轿!”

徐怀玉很是恭敬,只是李柷围着轿子转圈就是不上去,最后还是被守卫给抬了进去。

“出府之后,注意安全,为防济阴王再行短见,我与其一同乘轿,翠兰轿旁待命。”

徐怀玉做事严谨,翠兰也不疑有他,有徐怀玉这员武将在,这小小的李柷也翻不起来什么波浪。

出府之后,到了中央城中大街,百姓们也欢欣雀跃,毕竟是节日,虽然近年来连年征战,多有磨难,节日盛况大不如前,却也热闹非凡,声音逐渐嘈杂了起来。

“徐刺史,朕之性命握在你的手中,能否有一线生机,也在你一念之间!”

李柷一改疯癫姿态,看着徐怀玉,十分镇静,一副古波不惊的表情让徐怀玉心中也是一怔,这李柷大喜大悲之后难道变了心性?

“济阴王,你以为恐吓本刺史几句,就能够让我放了你,未免太异想天开了吧!”

李柷承认这的确有点异想天开,但是这却也有一线生机,他盯着徐怀玉道:“比之左龙武统军朱友恭、右龙武统军氏叔琮,徐刺史认为如何?”

徐怀玉眉头一皱,这李柷此刻提起这两人,他怎能不知道这里面的含义,微微摇头道:“朱友恭乃陛下义子,氏叔琮乃陛下开国之将,怀玉不如!”

李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比之蒋玄晖、柳璨、张廷范三人,徐刺史认为如何?”

徐怀玉怎么不知道这三人的大名,这三人乃是朱晃心腹,筹谋禅位之事的重要人物,权利滔天,语气无力道:“不如!”

李柷闻言又开口道:“王磊之死,徐刺史亲眼目睹,朕若死在曹州,徐刺史结果如何?”

徐怀玉喉结一阵滚动,他不敢想也不想去想这件事情,但是现在李柷的一番话又不得不让他想,大梁初立,各种勾心斗角他也知晓,只要有人稍进谗言,以现下的身份地位又能怎样?

李柷口中的五人,哪一位不是权势滔天的人物,最终都没能落得身死的下场。

“中和节过后,便是朕的死期,如何去做,徐刺史好自为之!”

李柷说完就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双目再次变的无神,时不时的翻开帘子看着陌生的街道。

看似心不在焉,继续傻愣的李柷,此刻已经则是和三位大唐皇帝想着应对之策。

“柷儿,朕观这徐怀玉心有意动,攻人先攻心,这第一步做到了,接下来就要看徐怀玉能不能大胆一搏了,不过依朕看来此事成功几率极高届时寻机北上,搏一线生机!”

有了李二的话,李柷松了口气,希望这些天没有白受苦,不然最后还是落个全尸的下场,还不如先吃饱喝足然后等死了。

第六章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徐怀玉此人,朕也有耳闻,才气刚勇,临阵未尝折退,平生金疮被体,有战将之名,轻骑破金堤驿、收秦宗权八寨、破朱瑾擒宗江、固守于清口等等,战绩非同一般,只怕柷儿想要完成此事,有些铤而走险!”

李晔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瞬间又把李柷刚刚燃起的希望又给打落了千丈,不过好在李二又给他打起了气。

“你这个鼠目寸光的家伙,不要着眼于眼下苟安,非常时刻必须要有敢于挑战的勇气,机会稍纵即逝……”

“是啊,机会稍纵即逝,铤而走险这不是二弟你的一贯作风吗?”

李二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听这语气,似乎是李渊的大儿子李建成。

“叮:唐隐太子李建成加入大唐皇帝聊天群!”

呼!

果不其然,这真是玄武门的另一位男主角,虽然不知道此人是否身死,已经无从查考,但是此刻出现在这里说明了一点,这李建成也是有着皇者之风的。

“隐,好你个李二,这就是你给我的谥号,如果不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大兄我非得给你好好掰扯掰扯。”

李建成怒气渐消,他虽然稀里糊涂,但是刚才也听到了一些话语,尤其是李柷的唐哀帝三个大字尤其醒目,李渊再次听到了李建成的声音,说起话来都是一阵激动,不过现在情况不允许他多做言语,大概说了一下眼下的情况,李建成的刚刚泄下去的火再次燃烧了起来,却十分谨慎。

“柷儿,大胆的去做,我和父亲在你身后支持你,徐怀玉虽然骁勇,但是你看徐怀玉的神色,显然是诸多顾虑,为将者,宁愿战死沙场,青史留名,也不愿背负千古骂名,不是每个人都有某人那么厚脸皮!”

李二脸色一黑,但是碍于事实,只好不再说话,李柷不知道此刻李二的表情,但是这沉寂的氛围多少有些尴尬。

“好了,柷儿,这件事情就放手去做,不要被李晔这小子的话有所影响,大风大浪我们父子见过的多了,这徐怀玉定当拿下,只是这跳河,你真的想好了吗?”

李渊叹了口气,最终出来圆场,李建成冷哼一声也不再言语。

“三位老祖、父亲、济河位于城外,我可以借助这外出之机,跳入河中,然后以济河作为依托,来一场假死大戏,这件事情只要徐怀玉能够配合,绝对能做到天衣无缝,然后我借机北上,尽量争取说服义昌节度使刘守文,以沧州、景州、德州三地为依托,光复……”

李柷对五代十国的历史还是多少知道一些的,这主要得益于国漫《不良人》系列,尤其是那祁王李茂贞那双大长腿,但是看时很美满,现实却呕干,这丫的居然是一个男人!!!

“李柷,我不想背上骂名,也不想连累家人,你我之间更没有君臣之谊,但是让我帮你可以,不过有一个条件,你必须答应!”

李柷的话被徐怀玉打断,听他的意思这是要准备给自己开诚布公的讲条件了,想必出府之前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于是点了点头算是无条件答应。

“既然如此,你且听着,大梁皇帝陛下对我有知遇之恩,无论公私我都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情,但是你说的事情却又是事实,你的死,有极大的可能让我走向氏叔琮、朱友恭的道路,此举非我不忠,我答应帮你逃离曹州,前提是你必须迎娶我家小妹,也就是我妻子玉娘的妹子巧儿,作为曾经的帝王,我希望您能够做到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同时这也是我在你身上压得赌,如果你答应,我徐怀玉全力配合,但是我不会跟你走,如果你不答应,就当作我没说,你可以找个机会直接跳进济水,能不能活就看你的命数了。”

徐怀玉的这一番话让李柷一怔,这徐怀玉打算在自己身上压一注的同时,还想要在梁朝站稳脚跟,毕竟现在的情况李柷还没有让他为其效命的本钱。

“朕以大唐皇帝的名义向你承诺,迎娶巧儿,不过你只需要帮我进行掩护即可,我还是觉得你的第二个方法不错,你我已经成为连襟,我在没有把握的时候也不想连累你,我会趁着河边放灯之时,跳入水中,以溺死为名,不过需要你找一具尸体穿上我的衣服,已掩人耳目。”

李柷说着从身上接下来一块随身的玉佩递给了徐怀玉。

“这是我父亲送我的唯一的礼物,作为我与巧儿的聘礼。”

徐怀玉接过这枚玉佩,心里也是一惊,不过随之道:“正值正月,河水冰冷入骨,我不能让冒险,既然我在赌,你如果死了……”

“我如果死了,正合了你那位大梁皇帝陛下的心意,去了他这块心病,你很快也会得到升迁,毕竟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溺死,天下百姓说不得什么,你那位陛下自然不会对你采取什么措施,这个方法也是我原本就决定的。”李柷打断了徐怀玉的话,然后顿了顿又道:“而且我需要你去做一件事情,这件事事情不大,但是却也有风险,那就是王师范近日有血光之灾,源自朱友宁之妻,必须即刻派人通知他分批离开洛阳,如果有可能前往沧州,我会从刘守文处着手,再建大唐政权,当然你现在也可以选择告发我!”

徐怀玉眉头一皱,王师范此人曾经与他有过交手,在青州名望颇大,如果不是大势所趋,这王师范在青州绝对能干出一番事业,此刻听到李柷之言颇是怀疑。

“这件事情信我便可,另外你要小心,四年后,猪瘟必死,你会在河中遇险,一定要提防朱友谦,他会给你带来血光之灾,不要怀疑,我曾经学过推背图,至于信不信,就以李克用身死的消息作为验证,不日即会传来,朱温必定以为此为诈死,你需要做的就是阻止其从潞州撤军,至于撤不撤不用去管,你需要做的就是坚持己见。”

徐怀玉从李柷的这一席话里听出来了很大的信息量,对于四年后的事情,他不以为意,但是关于晋王李克用即将身死的消息确是一怔,随后李柷就开始变得疯癫了起来,而从轿子外的投影出,看出一个女子正要贴向轿子。

“好你个疯子,居然敢咬我,信不信砍杀了你!”

第七章 险中求胜,一线生机(求波收藏、推荐)

放天灯,在曹州有着悠久的历史,没到逢年过节,放天灯是必备的一个祈愿项目,各式各样的孔明灯一起腾空而起,十分壮观,头岁的日子也象征着一年新的开始。

李柷从轿子上被徐怀玉给搀扶了下来,这看似恭敬的一幕,在每个人的眼中却是不一样的意思,一方面是演给老百姓看,另外一方面则是演给朱温看。

“咦,好玩,哈哈……”

李柷挣脱开徐怀玉的束缚,然后跑向了一名青年身旁,直接抓起来那个孔明灯一团,然后火焰就随之蔓延开来,那青年不敢言语,因为周边全部都是士兵,而眼前的这位则是被看押在大院里的大唐皇帝,直接跪拜在地。

周围的士兵想要去拦阻,却被徐怀玉给阻止了下来。

“这几天日子特殊,不要去管他,不过务必要保持警戒,以防有人趁机滋事。”徐怀玉看着装疯卖傻的李柷又道:“翠兰,你跟紧他,做好一个奴婢该做的事情,这就是你今天的职责知道吗?”

翠兰对着徐怀玉媚然一笑,却见徐怀玉无动于衷,随后转身小脸转为阴沉走向了李柷,天天伺候着这么一位疯子,她早已失去了耐心,本来想要在徐怀玉这里讨一个出身,奈何别人压根看不上她。

“天天照顾你这个废人,真是晦气!”

翠兰的话刚说一半,忽然李柷转身傻笑着看着她,随后手腕被其抓住,拉着跑了起来,穿插在人群中,周围士兵也有随行,所以不怕什么,直到他们来到了河边,李柷指着河里放着的小船,傻乐的跳着跳着,就像碰到了什么新鲜事物一般。

“柷儿,你一定会成功的,父亲等着你成功的那一刻!”

一道声音在李柷的脑海中响起,他微微一笑,然后看着翠兰然后欺身而上,那翠兰一惊,然后猛地一推,李柷借助这个力道往后退去,一脚悬空,落进了河里。

“啊,不好,傻子……王爷掉进河里了,赶紧来人啊!”

翠兰的呼叫声传来,徐怀玉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他最终还是跳了下来,不由得摸了一下怀中的玉佩,却不知此刻他手心在这寒冷的正月已经满是汗渍。

李柷此刻在水中扑腾了几下,然后就慢慢的沉入了水里,河水在灯光下泛着涟漪,然后逐渐恢复平静,

“来人,速速救人!”

徐怀玉第一时间安排士兵进行救援,只不过在安排的同时做了一个不予理会的手势,跟随他多年的亲兵,自然知道其中的意思,于是跳入了寒冷入骨的水中,散开寻找了一番,纷纷爬上了岸。

大唐的冬天,冷的难以想象,远不是后世可以相提并论的,看着那些士兵不停的打着哆嗦就知道河水的冰冷程度。

“继续救人,三子,去多叫些兄弟来,死要见人,活要见尸!”

士兵们再次跳入水中,一些围观的百姓有的想要去帮忙,却被身旁的拉住,只好停下,看着搜救的士兵,不少人内心中感慨,大唐的皇帝就这么死了,一点尊严都没有。

“大胆翠兰,居然如此狠毒,谋杀济阴王,给我拿下!”

翠兰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徐怀玉,然后大喊大叫起来,徐怀玉冷哼一声,不再去理会这个倒霉的侍女,没有想到临了李柷还给了自己一份礼物,这样也能免了自己的失察之罪,顶多被朱温骂上两句,毕竟现在也完成了他交代的事情。

“柷儿,一定要撑住啊!”李晔很是担心。

“柷儿,不要分心,往黑暗处游走,便于隐匿!”李二不再沉默,开口叮嘱。

“柷儿,屏气凝神,保持体力,按照老二说的做!”李建成也担心的看着并不属于自己这一支但是有着正式李家血统的子孙。

“柷儿,你现在是大唐之本,务必要成功啊!”李渊也开口了。

三皇一太子,纷纷看着关注着此刻在水底潜泳的李柷,心早早的就悬了起来。

此刻的李柷无暇回答他们的话,甚至都不能做太多的思考,他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尽快游走到黑暗处,借助黑暗和夜色逃走,嘴唇发紫,身体冰凉,好在不断的活动着四肢,不然的话怕是早已沉尸河底了。

徐怀玉也在岸边寻找着,不过距离走的有点远,突然水面一阵波动,一旁的士兵向这边开来,徐怀玉见状瞬间跳入水中道:“兄弟们,全力寻找,记住一定要,哪怕是死了,也要给我把尸体找到!”

尸体两个字徐怀玉咬的很重,士兵们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李柷,我能帮你的只能到这里,一切好自为之,记住你许诺过的话!”

李柷长长露出了小半个头,呼呼的喘着气,然后眼神示意了一番,再次潜入水中,向远处潜去。

“来人,让百姓们帮忙,扩大搜寻范围,两头合围,务必寻找到济阴王!”

有了徐怀玉的命令,那些想要救人的百姓也心惊胆战的跳入了水中,四处找着李柷,只不过范围仅限于徐怀玉所在的区域,这样做的同时也转移了百姓和士兵的注意力,更有助于李柷的逃跑,争取更多的时间逃离。

寒冷的河水,打着寒颤的人们,经过一番打捞之后却一无所获,徐怀玉上岸之后猛地打了一个喷嚏,显然在水中即使是强壮如他这种汉子也经受不住寒气的入侵,

“翠兰,这都是你干的好事,立刻收押,交付京城,此女罪大恶极,十恶不赦,本刺史岂能容纳你这等恶毒女子在这尘世间!”

翠兰无论如何讨饶都已经没有用了,她的命运在这一刻已经被注定,除非朱温想要收了这个女子,显然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子和一名征战沙场的将军,孰轻孰重他心里也自有定数。

翠兰被带走了,徐怀玉则是看着河水中还在搜寻的士兵,然后看向了李柷逃离的方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第八章 九死一生,命不该绝

“阿翁,这小郎君身体能不能扛得住,这天寒地冻的躺在了荒郊野外,真是可怜。”

一名身着青色襦裙、头盘双螺髻的妙龄女子拿着一床被子盖在昏迷不醒的一名男子身上,只见那名男子有着两撇小胡须,模样倒是俊朗,眉宇之间一丝英气自现。

“杏儿,这小郎君没有什么大碍,有阿翁在,你就不要担心了,辛亏我们游医至此,不然这小郎君怕是要冻死在外面了,可怜啊!怎么,我家杏儿莫不是看上这小郎君呢?”

说话之人是一位头戴斗笠年约五十余岁的慈祥老者,帽子上似乎还有未化的雪花,此刻正在为床上的男子搭脉。

“阿翁,人家还小,你就这么想让我嫁出去啊!”

杏儿吐了吐舌头,头上两个较长的揪揪一晃一晃,俏皮的鹅脸蛋儿满是羞红。

那老者呵呵一笑,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雪花,然后递给了杏儿写了个方子道:“按照这个方子抓药熬制,这小郎君过几日应该无碍,杏儿不用过于担心。”

杏儿应了一声,拿起方子然后看着自家阿翁道:“阿翁,我这天下什么时候能够安定下来,我们什么时候能够过上安生的日子?”

“安生?”老者叹了一口气道:“我们这些小民倒是想要安生,可是老天爷不允许,这大唐都亡了,连小皇帝都被囚禁在曹州,四处都是烽烟,我们游医一路,又见到了多少罹难之人,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我们能够自保就不错了。”

杏儿姑娘闻言道:“阿翁,什么时候我们能过上传说中的贞观之治的生活,真是向往啊!”

老者摸了摸杏儿的脑袋道:“只要有阿翁在,就会让杏儿受人欺负,我段深行医救人,不求回报,也应该积累不少功德,就希望杏儿你能够找个好人家嫁了,这样阿翁的心愿也就了了,如果你真的对这小子动心的话,我不妨把这一身医术传授给他,你们小两口以后还能有个出路。”

杏儿闻言,脸色再次红了起来,小眼睛不由得再次瞄向了床上的男子,翘着嘴巴道:“不和阿翁你说了,我去抓药去了。”

就在杏儿走了之后,床上的男子手指头动了一下。

“三位老祖,你们说柷儿有没有事?”

李晔担心的看着四周的情况,不过好在这里这么长时间只有这两个人,还没有外人来过。

“晔儿,无需担心,在其昏迷之后我们也跟着失去了意识,直到他渐渐恢复生机,我们才能够再次交流,这就说明这小子短时间内是没有事情的,这次逃离计划已经完美成功!”

李二此刻也大松了一口气,终于脱离了最危险的一刻,如果李柷不被人给救回来,怕是真的要一命呜呼了,他李家就真的断子绝孙了。

“对,老二说的不错,不过现在脱离险境,北上也是一路忐忑,希望真能够如他所说,能够拿下刘守文,对了,晔儿,那推背图是什么玩意?”

李建成刚送了一口气,然后话锋一转,想起来李柷在轿子中说的那一番话,从这语气中感觉很玄的样子。

“这是太宗老祖命袁天罡和李淳风二人编撰的天下奇书,有预言之效,柷儿有没有读过,这个不曾知晓……”

李晔显然不知道李柷读过《推背图》的事,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下,却被李渊给打断了。

“什么推背不推背的,不过就是老二让袁天罡和李淳风两个牛鼻子老道胡诌的东西罢了,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事情是赶紧把柷儿给叫醒,你们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赶紧一起给我喊,等等,你们说刚才的那个女娃怎么样?”

瞬间,没有了声音。

“父亲,你是想让柷儿娶了这个小娘子,然后准备开枝散叶?”

少顷,传来了李二的声音。

“哼,你小子其他都不好,就是脑子转得快,记住叫醒之后,我们就是诓也要让他先娶一个过门,然后先把种留下来再说,明白吗?”

李渊的这番话顿时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这根不能断啊!

李柷也慢慢的醒了过来,脑海中不断的回荡着他们的谈话声,不想醒都难,只不过意识刚刚恢复,刚才的谈话倒是没有听到多少,就听到留个种什么的,片段的记忆他也懒得去想,刚想说话,就看到窗前的慈祥老者看着自己一脸惊喜。

“小郎君,醒了,不要动,你要现在体弱,需要修养几日,等邪气退却,再做走动。”

此刻的李柷浑身发烫,显然是着了风寒,他看着老者道:“阿翁,多谢救命之恩,小子无以回报,请受小子一拜!”

这一拜,可把三位老祖一位亲爹给给气炸了,纷纷在脑海中怒骂了起来,不过很快也消停了下来,毕竟是眼前的这位老者救了他们唯一的子孙,看在是他未来的亲家公的份上,就饶了他。

“小郎君,其他的不用多说,老朽本为医者,救你乃是本份,先喝完姜茶,暖暖身子,杏儿已经去为你抓药,等你慎重寒邪退却,再做打算即可。”

段深一边说着话,一边打量着彬彬有礼的小郎君李柷,眼中满是欢喜,不断的点着头,算是进行了初步的认可。

“有苗头,看来这事成了!”

李渊就差拍大腿的声音没有传来,李二等人也纷纷附和,搞的李柷有点云里雾里,端着姜茶喝下了肚,一股辛辣之感由肚腹之处散发开来,让李柷暗呼好爽。

“看小郎君气色这几日恢复的倒是不错,也不枉杏儿这几日为你推拿,倒也没有白费小丫头这几日的推拿,如果她看到你你醒来,她一定很高兴,毕竟你是她第一次行医救的第一人。”

推拿,三祖一父眼前一亮,看来这昏迷了起码有几天了,而且还做了推拿?

第一次行医,李柷一怔,救自己的另有其人,他只是依稀记得当初自己从济水支流爬出来之后,把外套脱掉,绑上石头丢进了河里,在逃到一处林子的时候,昏了过去,只记得一袭青色的衣衫。

“阿翁,不是您救的我吗?”

李柷想到这天寒地冻的,居然还有人给自己推拿按摩,还好几日,这情分欠的有点大了。

“我只是在旁打打下手,其实救你包括把你从野林子里背回来的则是杏儿,老朽的孙女。”

第九章 段深入宫,老祖如愿

段深再次给李柷把脉之后,捋了捋黑白相间的山羊胡。

“小郎君恢复的不错,小郎君若无去处,不知是否愿意跟老夫学医谋一份生路?”

李柷还未回答,就听到脑海里的唏嘘声。

“这老翁现在居然要布局留晔儿了,看来他似乎很是满意,我觉得这事可成!”李渊说着呵呵一笑,就像看到了很忙希望似得。

“乱世之下,这老翁所做也是为那小娘子好,不过晔儿身边的确缺少一个人照顾。”李二略一沉思又道:“看那小娘子看柷儿的模样,小心思自然被这老翁看个通透……”

“老二,哪有那么多废话,我皇家能够看上这平民女子,已经是他们三世修来的福分,哪有这么多弯弯绕绕,你说了,晔儿?”李建成直接打断了李二的话,显然对李二心里还是不爽。

“我……只要柷儿能够好好活下去便好,如果有可能我宁愿他不去当这个皇帝!”李晔一怔,并没有回答李建成的话,而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寂静,随后脑海里也没有话语浮现。

“喂,小郎君,怎么呢?”

段深看着发愣的李柷,略有担心。

“啊,阿翁,这个我暂时准备去北地投靠我的远方亲戚,可能需要再叨唠几日,所以小子在此多谢阿翁好意,如果将来有机会,我再向阿翁学习医术。”

啪嗒!

门口传来东西掉落的声音,李柷闻声望去,望了过去,看到的是一个穿着青衣的女子,年龄大概也就二八芳龄,与自己差不多大,不过此刻青衣女子的脸上略有失望,然后看到自己的眼神之后慌张的去捡地上的草药。

“阿翁,我去熬药去了!”

杏儿走了,留下了一道背影,李柷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好?

“小郎君先慢慢修养,我要去给杏儿说下熬制草药的注意事项!”

李柷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老者走出了房间。

接下来,李柷的头就大了,针对三祖一父的强烈质问,他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老祖、父亲,我刚刚才知道你们的意思,但是我并不能这么做,我本身生死难料,如果娶了这个女子,这是我对他的不负责任;当然这只是其一,另外现在情势并不乐观,前途未可知,如果如此冒然带上一个人,只会加大北上的风险,也会有所掣肘,现在叛梁刚立,根基不稳,华夏大地四处狼烟,叛梁与晋一战即将展开,刘守文与刘守光之战即将正式展开,叛梁一边要与晋对峙,另外一方面内耗二刘,他这个渔翁得利,加快占领北方的步伐,所以这里我不能耽误了这个小娘子,也不能耽误了在北方站稳脚跟的最佳时间,挟天子以令诸侯,刘守文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震惊……

小小年纪能够分析的如此透彻,这不得不让三祖一父叹为观止,尤其是李晔,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儿子居然有着这么好的天赋,当初怎么就没有发现这一点,如果早知道就应该当初加大力度培养。

“不错,父亲,柷儿分析的很有道理,这个小娘子北上是不能带的。”

李柷终于松了一口气,有了李二的支持这就好办了。

“不过,在这里修养的这几天,还是可以把正事给办了的!”

噗!

李柷一口老血吐了出来,这李二居然这么玩,完全超脱了他对李二的印象。

“柷儿,其实你可以选择做一个平凡人!”

李晔的话让李柷心底深处触动了一下。

这一次三位老祖没有再说什么,经过这段时间对于大唐的了解,心有不甘,但是也决定给李柷一个自己选择的机会。

“老祖、父亲,我也想过一个平平凡凡的生活,只是这即将到来的五代十国,是仅次于五胡乱华的悲剧,所以选择走下去结束这个乱世!”

呼!

李渊、李二、李建成三人松了一口气,这小子果真没有让他们失望,对于李晔口中五代十国的的话也没有太多的在意,毕竟现在势力众多,以为只是代指。

“段深在什么地方,赶紧出来,接旨!”

接旨?

李柷闻言,双眉紧蹙,透过窗户缝隙看向门外,见到一队士兵走进了院落之中,只见那老者走了出来,恭敬的向他们作揖,这一刻李柷脑袋上灵光一现,想到了朱温在末年多病,曾有一个叫做晓微的僧人为他诊治只是治标不治本,后来请了一位不知出处的医师去诊治,难道和这位叫做段深的老者有关?

在他们的对话中果然应对了李柷的猜测,要在三日后启程去京城,然后其中负责宣旨的那名宦官看向了正在院中熬药的女子,不断的点着头。

“不好,这死太监,难道要打她的主意?”

李柷知道这朱温可不是什么好货色,连自己儿媳都能睡的人。

段深脸露凄苦之色,因为那宦官已经把要带杏儿一起入京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位大人,杏儿已有婚配,且已行了周公之礼,所以……”

周围围观的百姓闻言,也纷纷应是,毕竟这段深在这村里给他们医治病症,是一个老好人,他一自己孙女清白做说辞,也只好帮忙说道。

“阿翁,发生什么事情呢?”

李柷按了按自己的假胡子,然后脚步蹒跚的走了出来,见有官爷到来赶紧行礼,杏儿颇有聪慧,急忙跑到李柷的身边扶着他,表现出来很是亲昵的样子。

“真是晦气!”

那宦官冷哼一声道:“可惜了了,如此作罢,今日收拾齐备,明日就跟我走吧!这里太邋遢,杂家可不不能沾染了这里的晦气!”

宦官走了,杏儿把李柷扶到了房间坐在了床榻之上,才脸色羞红的放开了李柷的胳膊道:“多谢郎君!”

“理应我谢谢娘子才是,如果没有娘子相救,我李……复怕是已经魂归九泉了,在此请娘子受我一礼!”

李柷说完就抱拳躬身,一代帝皇给一个平民失礼,顿时引起大唐皇帝们的讨伐,不过这对于李柷并不重要,这谢意必须要表达的,而且用了假名字,多少有些不诚。

“小郎君,刚才的事情,你都看到了,所以我就不多说什么了,我观你并非凡人,只是一时罹难,本意如你不愿留在此处,我也不会把杏儿托付于你,但是这突如其来的一件事情,让我不得不那么做,我明日就要被他们带到京城,能不能活着回来尚不知晓,所以杏儿一切都拜托于你了,她若独自一人留在此处,怕是要落人话柄,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带着他前往北地。如果侥幸我能够回来,会在此处等待你们来接。”

段深很是郑重的看着李柷,希望能得到他一个真正的答复。

“我此次北上,生死难料,怕是会给娘子带来……”

“杏儿不怕,只要不进入深宫之中,就是刀山火海我也去的!”

李柷的话被杏儿打断,直接了当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既然如此,阿翁那你进了京城之后,一定要注意言行,那朱温可是杀人不眨眼,更不要得罪宫中小人,毕竟都是一些笑里藏刀之辈,谨言慎行!杏儿,我代为照顾便是!”

这个世道,一个女人的名声太重要了,既然两人已经有了名分,那只能错下去了。

第十章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夜已渐晚,杏儿帮着段深收拾行囊,脸上皆是担忧之色。

“阿翁,我们不如一起跟随郎君一起北上,前些日子还听您说那些朝廷的贵人们都不是好伺候的主,你这次前去岂不是又要受到他们的欺凌?”

“呵呵,杏儿阿翁的医术你又不是不知道,曾经我给当朝的那位把过脉,那还是他没有做皇帝时候,只不过当时在他看来晓微僧的速成之效才是正道,听闻开国之后更是赐予了紫带以及大师的称号,只是这次他们突然从汴京而来,怕是旧病复燃,晓微僧束手无策,只要他能够予以慢慢调理,阿翁就不会有事,你就安心的跟着这位小郎君前往北地便是,以小郎君的面相,非一般人家,以后说不定你也能跟着享福,必定不会亏待与你,如果我贸然离开,这村子里的百姓怕是要遭殃了。”

段深轻轻摸了摸杏儿的脑袋,很是疼爱。

“阿翁,我……”

段深摇了摇头,叹口气道:“朱温此人不尊伦理,张皇后还在时,他或可收敛,但是现在张皇后去世,身为九五之尊,更是无人能管,带着你去,只会带来灾祸,听阿翁的话,跟着小郎君去北地,好好的过日子。好了,等下你再去给小郎君送去一碗汤药,喝完之后稍作歇息再行休息,在北去的路上,也要多加照顾,他的身子有些虚弱,加上这寒邪入体,需要注意保暖,走时多带些药材和生姜,以备不时之需。”

杏儿点了点头继续打着包,眼泪嘀嗒嘀嗒的掉落在了包裹上。

“傻杏儿,迟早都要嫁人的,现在世道这么乱,能够嫁给一个情投意合的郎君不容易,这就是缘分,我可不想你到时候嫁给一个糟老头子,那时候我还怎么向你阿耶他们交代,你说是不是?”段深看着嘟着小嘴的杏儿呵呵一笑道:“好了,剩下的我来收拾,你去看下汤药熬制的怎么样呢?”

“哎呀,忘记熬药的事了!”

杏儿破涕为笑又变成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子,她笑嘻嘻的出了段深的房间之后又看了看窗户上映出来正在忙活的段深,抹了一下鼻子,查看起来药材的熬制情况。

李柷此刻没有入睡,因为体质的原因,他在李二的教导下,正在练习马步冲拳,因为是深夜不敢吆喝出声,只是以口型替代。

“柷儿,你身子虚弱,现在又着了风寒,从今天开始,你就可是进行身体锻炼,虽然不能速成,但是对你的身体有好处,说不定到时候能够让你一发中的!”

“老二,你这句话父亲爱听,身强体壮剩的胖小子,也肯定不差,所以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加把劲,早日成为像老祖我这样的文武至尊!”

……

李柷很是无语,只好服从他们的安排练功,毕竟这些都是自己的老祖,总不能自主屏蔽掉他们的信息吧,这显得太目无尊长了,只好照做,同时给他们讲述着李晔被杀之后以及现在所处的环境的详细状况,他们也瞬间理解了刚才李柷口中所言的“五代十国”的意思,只不过势力还是差了不少。

“哎幺,郎君,你怎么下床了,阿翁说,你要多做休息,不能来回走动,我今天还没有给你揉揉……”

杏儿的脸一下子红了,忽然想起来前几日帮助李柷舒筋活血进行推拿,穿着一个短裤的李柷已经完全呈现在了她的面前,皮肤白嫩就像个女子一般,只有那一撮小胡子有点扎眼。

李柷怎能不知道这几日都是多亏了杏儿小娘子,见他害羞的模样,心里一时咯噔一下,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二个如此近距离接触的女人,第一个怕是已经被押解汴京等待着死神的召唤了吧!

“多谢杏儿这几日的奔波,这几日服了汤药,已经好了许多,此刻精气十足,已经没有大碍,只是还有些许不舒服,没有影响的。对了,阿翁那边怎么样呢?”

李柷接过药碗,准备吹一下热气,却发现瓷碗并不烫手,而且热度并不高,他诧异的看向了杏儿,只见杏儿小脸通红,显然是刚才已经吹过了。

“杏儿担心郎君烫着,所以已经为郎君除热,郎君直接喝便可!”

声音越来越小,却又清晰可闻。

李柷前世没有来得及娶媳妇就跑到了这个世界,现在倒好眼前直接一位温柔贤惠还略有调皮活泼的女子就在自己的面前,心里难免噗通噗通的跳了起来,按照目前发展的局势,两人怕是真的要绑到一起了。

“哈哈,柷儿看对眼了,此事已经无需朕等担心了!”

李渊的声音再次响起,李二等人纷纷附和,李柷小脸一怔,忘了还有四位能够看到外界环境的人了。

“多谢杏儿!”

李柷咕咚咕咚一阵喝完了汤药,杏儿接过之后就离开了房间,没有再说推拿之事,落荒而逃的背影更是让李柷有一种小鹿乱撞的感觉。

“如果现在是非常时期,我还真想做一个平凡的百姓,只是眼下我没有这个权利,杏儿既然真心相许,我也必须坦诚以待,老祖们,你们说呢?”

老祖们异口同声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李柷没有想到他们这一次居然如此一致,知道他们担心的是什么,于是开口道:“那等到了北地之后,寻找合适的时机把真相告诉她,只是不要伤了她的心便好!”

一些话李渊不方便开口,但是李建成可以说。

“大丈夫行事,何拘这种小节,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贵为天潢贵胄,这是她修来的福分,作为皇者就一定要有皇者的样子,如此优柔寡断且是大丈夫所为?”

“大兄所言虽然不错,却也有失偏颇,君不见汉有卓文君‘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之感,若为挚爱,心不可伤,但也要讲究时机!”

李二一下子把李建成给怼了回去,李建成冷哼一声,也不再言语,总不能怂恿这一支的子孙去做一名绝情绝义的天下至尊吧!

第十一章 北上沧州,梁山泊遇匪

次日一早,段深就被人带走了,这待遇倒是可以,马车一辆,护卫数十人,一路上也不算颠簸,临走前和李柷又谈了片刻,算是正式把段杏儿交到了李柷的手中。

李柷是在不知不觉中昏迷了过去,直到第二天听到鸡鸣才醒转过来,这让他揉了揉脑袋,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也没有去细想,这次段深要去汴京,他也把这次前往沧州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并再三向段深保证,一定要照顾好杏儿。

马车向西方缓缓而去,留下了梨花带雨的杏儿,李柷现在虽然是十七岁的年纪,却有着三十岁的灵魂,轻轻揽过杏儿的香肩,轻轻为她擦拭着眼泪,哪知那杏儿哭的更厉害了,作为单身汉的他以前只是在电视剧中见过哄女孩子开心的事情,此刻见状,顿时失了方寸,只好把杏儿抱进了怀里。

“朕,有点想念你们窦娘了!”

“朕,有点想念观音婢了!”

“本……我也有点想念太子……观音了!”

“朕……呃……晔儿也有点想念淑妃了。”

o(︶︿︶)o唉

李柷冷不丁的一哆嗦,三祖一父太会找时间了,以后自己如果进行房事的时候,那可怎么办?

能不能屏蔽掉他们的感知?

他的想法刚一出现,就听不到了脑海中叹息声,可谓是一念即止。

“我去,可以这么玩?”

这让李柷犹如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赶紧解除屏蔽,就听到三祖一父的担忧的声音,以为李柷发生了什么危险?

呼!

“柷儿,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又是异口同声的质问。

“没事,刚才精神有些恍惚,所以才导致了刚才事情的发生,老祖们不用担心,我先安抚一下杏儿。”

李渊等人自然不会去打扰他们小两口,而是找李晔讲述还没有讲完的大唐的故事。

“杏儿,这是我们家的一匹骡子,你阿翁临走的时候特地买了下来,给你们做脚力,以后有了出路,不要忘记了我们这些乡里乡亲的啊!”

一名胡须发白的老者走了过来,是这个村的一名颇有名望的老者。

“刘阿翁,这里给我们留着,说不定哪一天我们就回来了,阿翁他去汴京之后,肯定会经常回来看看的。”

杏儿又和其他人告别了一番,便启程跟着李柷向北方赶去。

古道之上,李柷第一次骑在了骡子的身上,因为这匹骡子虽然有些老迈,但是用来拖着不到两百斤的人来说还是轻而易举的,就这样他们在古道之上留下了背影,告别了龙坳口。

“李郎,我们今天加快下脚步应该可以赶到郓州地界,以前我和阿翁来过这里为别人治病,阿翁给我们留下不少盘缠,足够我们到达沧州地界的。”

杏儿把大概的路程给李柷说了一番,本身他对于义昌镇路途并不知晓,有了杏儿在,通过郓州再到义昌境内,到达沧州的日程也能够提前。

“如此就有劳杏儿了!”

李柷很是欣慰,之前感觉带上一名女子有些不妥,但是这慢慢北上路,有了一个做伴的,自我感觉却是不错。

一股热气吹在了杏儿的耳朵之上,让她的身子不由得一抖,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和一名男子近距离接触,生理的本能反应自然规避不掉。

一路上,在尴尬中度过,李柷闲来无事给杏儿讲起了《新白娘子传奇》的故事,用来打发时间。

原本步行进入郓州地界需要四个时辰的,现在有骡子在,两个半时辰差不多就能够到,在不远处出现了一处水泊,然后不远处还有几座小山。

“杏儿,远处那是什么山?”

李柷指着远处的山,眉头一皱,按照后世的地理环境,此刻他们已经踏入梁山境内,水泊、峻岭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梁山泊吗?

“李郎,前面便是梁山泊,不过此处经常有水匪出现,我们还是要抓紧时间离开这里。”

杏儿略有些紧张,李柷听了之后,心里也是一咯噔。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噗,李柷一口老血喷了出来,这说曹操曹操到,简直就是神了。

“这位大王,小子就是一个路过的普通人,准备带着贱内返回郓州娘家,还请行个方便,日后定当报答!”

李柷有点怂了,毕竟他不像那些穿越的道友一般,一出来就是万人敌,以现在这弱躯,想要拿下眼前突然冒出来的十三个水匪,那还不得立刻交代在了这里。

“报答个龟孙,俺给你说,想要从这里走,必须留下银子,不然,就等着收尸吧!俺程慕金虽然是开国大将卢国公的子孙,精明着了,可不是你这种白面小子能够糊弄过去的。”

程三斧舞动着手中的两把斧头,斧头应该是铁质,看着倒也锋利,斧饼则是两把不知名的木头制作而成,两把短斧倒是符合他五短身材。

“程慕金?程咬金?这剪径毛贼居然是程咬金的后代?有意思,老二,看看你的福将后代都沦落成啥了?”李建成又开启了日常怼人模式。

“这怂货……哎,人生之事谁又能说的准,按照晔儿所言,我大唐开国功臣无数,子孙不由一千也有八百,又有几人能在最后维持我大唐正统?”

“好了,老大,老二,你们不要争了,赶紧想办法,出了狼穴再入虎穴,一波接着一波,柷儿不知道能不能撑住啊?”

……

“别动,程兄,我观你眉宇之间英气散发,颇有虎将之相,身宽体胖,力达百斤,更有力士之称,夜中入梦,先祖传法,受以斧技,只是传闻卢国公英勇无双,擅使长槊,怎的教授了你此等新的法门,难不成是卢国公新创的无双法不成?”

李柷无奈,只好一阵胡诌,惊得几位老祖一怔。

程慕金闻言心中,脸上洋溢出得意的笑容,然后哈哈大笑起来道:“你这厮说的不错,这斧法就是先祖传授,以后我可是要当将军的人,所以,你现在最好拿出你的银钱,不然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不好啦,不好啦,程大郎,你母亲又晕倒了。”

第十二章 杏儿圣手,以德报怨

“别吵吵,等我拿下眼前的两人,就有银钱给俺母亲治病了。”程慕金一声怒喝,看向了李柷二人又道:“小郎君,考虑的怎么样?如果再不交出来,就不要怪俺不客气!”

李柷刚想开口,就看到杏儿开口道:“你这黑厮,知道段深吗?”

“段深?”程慕金眉头一皱显然是不知道这段深是谁,于是看向了一旁的人道:“段深是谁?”

一名手里拿着锄头的汉子道:“程大郎,段深比城里的那个黄郎中要厉害多了,现在在曹州地界,听闻县里的老爷都请他看病医治,厉害的紧!”

程慕金闻言,双眼一亮道:“你这小娘子,和段深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说这位乳臭未干的小郎君就是那段深不成?”

李柷再傻也知道此刻杏儿的打算,这让李柷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杏儿,就是李世民都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咦”出来,显然对杏儿也有了新的认识。

“你这黑厮,实话告诉你,段深是我阿翁,他现在前往汴京替皇帝治病,我作为阿翁的孙女,自然懂得医术,你母亲的病我可以医治,但是有个条件,那就是只好你母亲之后,你需要护送我们到沧州地界,如何?”

程慕金闻言,脸上一喜,这种不花钱的勾当,他自然不会犯着杀人去抢银钱,现在既然如此,不妨让他一试,反正银钱是跑不掉的。

“好,俺答应你,只要治好俺娘,别说护送你们去沧州,就是做牛做马俺程慕金绝不含糊!”

程慕金说的斩钉截铁的,身旁的几人靠拢,有些怀疑的看着李柷与杏儿,然后窃窃私语说着什么,但是并不影响程慕金的决定,显然他在这群人当中有着不小的影响。

“想不到这个黑厮居然还如此孝顺,只是不知道这程老妖精的后代怎么就长得这么寒碜,是不是有点太丑了?”李二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问向别人,随后又道:“不过看这黑厮倒是有些勇力,有他们做护卫,这一路上倒是能够省不少事情,杏儿这丫头看似调皮,却胸有谋略,这桩婚事值得!”

李渊嗯了一声道:“当然,你们也不看看是谁先看中的,杏儿既有医术又有心智,日后肯定能够成为柷儿的一大臂助,比如老二的长孙丫头。就是这老黑,是不是有点辱没我大唐皇室?”

这个时候还有什么辱没不辱没,能够安然走到沧州都是问题,这话李晔不敢说,只是开口道:“柷儿暂无勇武,又无随从,有了这黑厮帮助,路途险事,也有人应对,待大唐复起,此人说不定又能够像其先祖一样成就一番伟业!”

“呸,这老妖精,油滑的很,不过却不失为一代福将!”李二哈哈一笑道:“若真是如此,柷儿也能有所助力!内有杏儿,武有半吊子的程慕金,再加上远在叛梁的徐怀玉,也算有一定的根基了。”

李渊与李建成没有说话。

而此刻,李柷已经跟随着程慕金向一处村落走去,坑洼的小路上,骡子走起来颇有些费力,李柷直接翻身下骡子,然后这笑着对杏儿道:“杏儿,你在上面坐着便可,我下来活动活动筋骨!”

程慕金闻言看来嘿嘿一笑,露着两排大白牙道:“呵,小郎君倒是满疼惜小娘子的,这倒是稀罕,以后小娘子有的福享了。”

杏儿闻言,脸色更红,羞答答的一时也不敢抬起头来,哪有先前的小巧玲珑。

少顷,众人到了杜家寨,这里程家不过十余户,根据程慕金所言为程昌胤这一支的后代,说起来祖宗名望,程慕金双眼再次冒光,嘴里还叨叨着啥时候自己也能尚公主?

李柷一怔,想要尚公主,这家伙估计这辈子都没希望了,如果进行改造一番或许还有一丢丢的希望。

远处一座木篱茅屋的简单院子,便是程慕金的家了,入门之后发现了一名二十左右的女子左右忙活,很是着急。

“柚娘,母亲怎么样呢?”

程慕金见忙活的女子,赶紧上前担心的问道。

“程朗,母亲身体一会热一会凉,怕是……”

这个时代一个小病如果不能够及时医治,就有可能丢掉一条性命,现在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李柷还真的不敢相信。

“小娘子,你不是懂医术吗?赶紧给俺母亲治病,俺答应你们一定会护送你们到沧州,俺没有什么大本事,但是却有大力气,自小练过一些庄稼把式,对付几个小毛贼,绝对没问题。”

杏儿被李柷抱了下来,虽然颇有些吃力,但是那软绵绵的身子却是不由让他心猿意马。

“程兄,你放心,先让杏儿去看一下再做定论,不要慌张!”李柷放下了杏儿,牵着杏儿的手道。

那叫柚娘的女子见状也没有多问,他知道这段时间自己的男人为了凑齐看病的银钱,一向老实巴交的汉子都去学着做了水匪,但是好几次都没有下下去手,不知道今天怎么就带回了两个人?

“对对对,小郎君和小娘子,你们请!”

李柷与杏儿在程慕金的引路的下到了昏迷不醒的程慕金母亲的房中,杏儿见状眉头一皱道:“为什么不送医,会死人的!”

“我……哎!”程慕金叹了口气,看着病情加重的母亲道:“家里穷,所以俺才去做这种勾当,这不今天就打算打劫了你们去给俺母亲治病。”

李柷瞬间明白了来龙去脉,看来这程慕金是一个真孝子,身旁的柚娘更是为自己的男人辩解道:“两位,你们别看他这么凶恶,其实心地是好的,多次能够打劫成功,却因为心软都放走了。”

“嘻嘻,就你这样还想学人打劫?”杏儿一边诊脉一边看着程慕金和柚娘又道:“病人没有什么大碍,李郎近日也惹了寒邪所以我准备不少这方面的药材,正好一起熬制,你们不必担心!”

杏儿说完就站了起来,然后返回院中从骡子身上解下包裹,取出药材,准备熬制。

程慕金揉着眼睛道:“小郎君这就好了,我咋看着城里的那些神医都要诊治好一会儿,这一把脉就好了,你们可别唬我?”

李柷白眼一翻道:“神医,知道什么叫神医吗?能够给皇帝看病的人,你认为那些自诩神医的能够比得上?”

程慕金揉了揉脑袋,嘿嘿一笑,说的倒是蛮有礼的。

第十三章 水匪来袭,老程随行

程母的病情在服用了汤药之后,略有好转,但是想要恢复,却也要修养几日,此刻天色已晚,程慕金和柚娘极力要挽留两位,并准备了一些吃食。

李柷二人盛情难却只好留下,夜幕逐渐降临,程慕金让柚娘打扫出了他们的房间,拿出了结婚时的喜被让他们盖,柚娘则是到房间照顾程母,而程慕金则是去了柴房准备应对一宿。

房内,李柷有些局促,杏儿则是小脸红仆仆的,气愤再次尴尬起来。

“傻小子,还愣着干嘛?想让我们李家断子绝孙吗?”李渊很是恨铁不成钢的道。

“柷儿,周公之礼乃是天定,你莫要紧张,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了……”李二的话也响了起来。

“踌躇不定,难堪大任!”李建成这次没有附和李渊,而是使用起了激将法。

“柷儿,去吧,终究要有第一次的。”李晔也颇为期待的道。

李柷尴尬了,这些老祖是要自己来一场现场表演吗?

屏蔽!

反正不止一次失去联系了,李柷看着杏儿,浑身也有些燥热,三十岁的心态,十七八的身子,一切都硬朗着了,这一看,不由得让杏儿也变的呼吸急促起来。

“李郎,杏儿为你宽衣。”

杏儿鹅蛋脸儿瞬间红了,正准备给也有些紧张和期待的李柷宽衣,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敲锣声。

“不好了,不好了,敖龙王又来了!”

“不好了,不好了,敖龙王又来了!”

“不好了,不好了,敖龙王又来了!”

……

李柷闻声眉头一皱,今天刚遇到了程慕金这个假水匪,没有想到这晚上真水匪就来了,这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老天爷还真的眷顾自己。

“儿郎们,跟着俺老程拿上武器,打杀他丫的,敢在俺面前逞凶,今天就让你们有来无回!”

程慕金的声音越来越小,想必已经去集合村中的青壮,与那水匪对峙,没有想到这程慕金还有豪侠之气。

“小郎君、杏儿你们暂且躲避,等大郎打退了那群水匪,你们再行出来!”

柚娘看到李柷打开了房门正准备出院子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阻止起来,程慕金走的时候特别交代一定不要让两人出去,避免发生什么意外?

李柷从柚娘口中得知,这敖龙王是梁山泊一代的惯匪,打家劫舍无恶不作,当地官府目前无暇管辖,所以愈发的猖獗,尤其是这段时间更为乖张,已经打劫了不下十几个庄子,之前来过一次被大郎给打跑了,这次怕是来报复的。

柚娘担心的神色让一旁的杏儿也有些紧张,毕竟这些盗匪一向都是十恶不赦,杀人不眨眼,真的要打进了庄子里,怕是不会好相与。

“这些山匪强盗,哦,还有这水匪如果凶残无道怕是此刻已经喊杀震天,现在则是没有那么大的动静,更是没有喊杀声,所以这次水匪来则是另有目的,杏儿陪着程家娘子,我区区就来。”

李柷快步走去,杏儿如何放得下心,于是赶紧跟上,李柷无奈只好同往,一直走到了村北口才看到了一队人举着火把,在火光的照耀下,两个人在那里摆开了阵势,随时准备好了进攻。

“你这黑厮,如果本王赢了,你就跟着我上寨子上当二当家的;如果你赢了,我这个龙王的头衔就给你,我当二龙头,手底下百十号儿郎皆归你调遣,应还是不应?”

说话的男子是一名身材瘦高,脸上有道刀疤的男子,穿着皮裘,带着一条黑色的袹首,旁边一把大刀插在地上,摩拳擦掌的看着比自己矮一头的程慕金。

“废话真多,俺程慕金怎么说也是开国大将卢国公程咬金的后代,岂能怕了你这等水匪,还龙王,顶多是条泥鳅,这龙王活该今天让俺来做!”

那瘦高男子见状,冷哼一声,然后欺身而上,扣向了程慕金的肩膀,然后不等他再做下一步动作,只见程慕金身子一倾,那瘦高男子一招扣空,反而字的右腕被他扣住,然后又听到程慕金的一声大喝,那瘦高男子离地而起,随之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程慕金别看身材略显臃肿这速度却是很快,右膝顶住了那瘦高男子的后背,然后一拳打向了那瘦高男子的头部,一种喽啰见状怎能如愿,纷纷抄刀持剑而上,却听到了敖龙王的阻止声,原来程慕金的拳头到了他的后脑勺处就停了下来。

“小泥鳅,你走吧!看在你只抢劫不杀人的份上,俺饶了你,若是你向韩三、马凯这种畜生一样,就不要怪俺手下无情,赶紧给俺滚蛋!”

哪知那个瘦高汉子从地上翻身而起,单膝跪地道:“敖东见过程龙王!”

敖龙王这一跪,身后的那些小喽啰自然也都跟着跪了下来,这让程咬金一怔,这家伙说话还真算数?

“俺是要做大将军的人不做贼也不做匪,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再不走,就不要怪俺手中的拳头!”

哪知那敖东不做理会,执意要让程咬金做这龙王,差点惹毛了程慕金,一旁的李柷见状上前道:“程兄,我听柚娘所言,梁山泊一带水匪猖獗,怕是不止这一支,其实敖龙王所言甚是,你当了这龙王,可以带领这些儿郎们尽快的清剿这些水匪,待这里肃清之后,程兄的大名怕是在郓州很快传播开来,这绝对是一件大大的功绩……”

“俺是想当将军不假,但是俺答应你要把你护送到沧州地界,说到做到,决不食言,家里有柚娘照顾,俺不担心,所以北行一事在前,”程咬金显然拒绝了李柷的提议,随后又看向了敖东道:“小泥鳅,你这么想俺入伙,不就是为了对付那些想要吞并你的势力的硬茬吗?我此去沧州有些时日,俺们村就交给你保护了,如果俺回来,你做的不错,就做这龙王,好好的收拾一番这群王八蛋。”

程慕金既然有了决定,这一根筋的性子,想要改变是行不通了,本来还想让他在这八百里水泊打出来一片天地,然后等他南下的时候,有人情可讲,作为内应,快速拿下郓州应该不是问题,现在看来,要另做打算了。

第十四章 晋王身死,初入德州

汴京,朝堂。

“怀玉,真如你所言,李克用病死,周德威等退屯乱柳,这老狗命其弟内外蕃汉都知兵马使·振武节度使克宁、监军张承业、大将李存璋、吴珙、掌书记卢质立其子晋州刺史存勖为嗣,此事是真是假?”

朱温跪坐在朝堂之上,俯视殿下群臣。

徐怀玉回道:“陛下,此事也是臣从一名老道口中得知,此人所言玄之又玄,却又有说服力,故而臣才在之前把这件事情告知陛下,想不到居然真有此事,此事可以派遣暗探前往打听,围攻潞州等地兵马暂不要进行调动,此刻正是进攻潞州之际。”

“不妥,暗探打听尚需要些时日,万一李贼诈死,以此作为诱饵,潞州之战必定危险万分,陛下此事臣建议还是再做打算。”说话之人是曾跟随朱全忠讨伐秦宗权,攻打徐州,后参与消灭平卢节度使王师范,以功授同州匡国节度使的刘知俊。

李柷所言的情况再次出现,这是必然要发生的,毕竟就是他也不会轻易相信李克用就会这么死了,可这一个被关在府内的人怎么就能知道这未来的事情?

整个朝堂之上,主张继续合围潞州的寥寥几人,大多数人还是建议撤军再做谋划,其中也有人建议按兵不动等待暗探消息,徐怀玉坚持己见,据理力争。

于此同时梁山泊水域,一队朝廷兵马配合敖龙王清剿周围水匪,不下半月全面清剿干净,金银财物大半被朝廷兵马带走,而余众净皆归于敖龙王账下,自此梁山泊水匪只剩敖龙王一支,聚众两千余人,在梁山之上竖起大旗,名曰:替天行道。

二月中旬,距离原来李柷被害的日子还有几日,此刻在德州一处茶肆中两男一女正在饮茶。

“大家伙听说没有,蜀中王建年初登兴义楼,有个僧人剜出一只眼珠献上,王建命令施饭给一万名僧人作为回报,不久之后就改元武成,这大唐没了,天下怕是比以前更要乱了,好像有很多人都要称王称霸,咱们上头那位的兄长不是都把他父亲给囚禁了吗?”

“嘘,禁言,非常时期非常事,莫要祸从口出,刘节度救父乃是大义,北上讨伐那是天经地义。不过我听说晋王死了,一个去晋地走商的朋友说的,而且还发生了政变,这天下真的是越来越乱了。”

“谁说不是了,潞州那边打的很厉害听说死了不少人,现在还有军队支援,这一场仗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还不知道那小皇帝现在怎么样呢?”

……

“李郎,你要多喝些热水,天寒地冻莫要再惹了寒邪之气。”

“杏儿,不必担心,这段时日,我可是跟着程兄练了不少武艺,身体健壮着了。”

这一行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抵达德州地界的李柷、段杏儿以及程慕金三人,程慕金看着两人,甚是无趣,只好不做理会,而是去专心听这些行脚商人的对话,这里面的信息量很大也很热血,对于一直想要找机会建功立业的人来说,每一场战争都是一块奶酪。

李柷从他们的话语中也得到了一些消息,那就是义昌节度使刘守文已经准备北伐刘守光,因为之前在芦台和玉田吃了不少败仗,所以后来才暗中派遣使者前往契丹、吐谷浑请求借兵,此刻怕是已经在联络了。

李柷等人稍作歇息之后,准备前往德州城内寻找住处,明日好进行赶路。

泰平酒家,是德州小有规模的酒家,在临行之时,敖东塞给了一包盘缠,吃住方面自然不会太差,这一进酒家,那一股子酒香味就把程慕金给吸引了过去。

李柷则是找到一处空桌坐了下来,对过是两名少年郎,看似比李柷还要小上一些,两人杯酒过后,谈论起来。

“赵玉,我父亲让我在这德州采买粮草,你说刘节度能不能打败那刘守光?”

“这个不好说,不过我们现在还是要把你父亲交代的事情办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所以这一刻我们还是做好你父亲交代的之事,也算为吕判官分忧解难了,这不正是你所想要做的吗?”

赵玉?五代?北宋丞相先祖吕琦?“宰务令”的创始者吕兖?

李柷的思绪里瞬间出现了这几个信息,综合在一起,那眼前的这位叫做赵玉还能够与判官吕兖扯上关系,除了那冒死救友的赵玉还能是谁?

有了这一层关系,想要接近那刘守光却是更为容易。

“两位郎君,刚才所谈可是刘节度讨伐刘守光之事,不知道遇到了什么难处?”

李柷起身来到了两人桌前,赵玉和那不知姓名的男子开口也很客气,示意李柷坐下。

“这位郎君听口音不是北地之人,不知道前来此地有何事?”说话之人是之前称呼赵玉之人,身着菱纹圆领罗袍,头有束发的少年。

李柷看着这少年看向自己的眼色十分谨慎,于是笑道:“鄙人为洛阳人士,姓李名复,准备前往沧州投奔亲人,那边两位一位是我的护卫,一名是我贱内,路途中闻刘节度孝义,北上伐兄,天经地义,故仰望刘节度,鄙人虽然不才,但也自幼熟读诗书,想要到其账下做个笔吏,也是我之荣幸!”

那少年闻言原来是来投奔亲人的,顺便想要在沧州获得个职位,他眼珠子一转道:“鄙人义昌节度判官吕兖之子吕琦,如果这位大兄不介意可以暂在我父亲手下做个幕僚,如果真有实才自会引荐,如何?”

李柷闻言甚是感激的道:“如此就多谢吕兄了!”

一旁的赵玉也随之道:“既然这位这位郎君也是诗书传家,不知道对于账目如何?我们此刻正在德州筹粮,人手有限,所以需要一位精通账务之人来进行管理,如果这位郎君能够精通此道,我们也能够轻松不少。”

这一来德州地界,就碰上了吕兖之子以及以义传世的赵玉,不得不说运气只好,这为他接触刘守文的机会又增大了不少,对于这个赌注,李柷是把自己的身价性命都投了进去。

第十五章 这就是“宰务令”的创始人?

李柷加入了吕琦的后勤大军,就连吃喝拉撒都全部给包了,而且忙起来也不累,只需要如实登记粮食数额就成。

只不过他使用的计数方法只有他自己知道,让随从的一名账目先生一阵懵逼,但是在账目先生等人的质疑下,快速的算出了这账目的准确值,而那账目先生还在不断的打着算盘,自此,李柷的神算之名一度在德州传播开来。

在德州大概呆了几日,粮草已经整备齐全,不过一次李柷也差点身死,凭空而降的库房房梁就差一步就砸在了他的头上,这可把众老祖吓得魂飞天外,这娃还没种好了,怎么能死?

李柷也是受惊不轻,仔细一看日子,暗骂一句“我艹”,原来这一日居然是李柷的真正死期,就算没有被毒死,这老天爷难不成还要想办法整死他不成,这让李柷十分郁闷,这几日行事也颇为谨慎,但是却再无一丝意外发生。

德州到沧州大约有两百里左右,有粮草押送,行进速度很慢,用了三天的时间才到达沧州。

“柷儿,接下里一切务必小心,这刘守文北上伐兄,连败数阵,向外族请求援兵,还不知结果如何,你一定要小心行事,能不暴漏身份还是不暴漏身份,等待合适时机。”李晔知道刘仁恭,对于他的两个儿子,并没有多少关注。

“晔儿,有些事情,柷儿应该自有决定我们只要看着他不会走偏就好,毕竟有很多事情都是需要他自己决断的。”李世民开口道。

“希望,一切都能够如愿,大唐能不能继续传承下去,就看柷儿的了。”李建成一声叹息。

李渊没有说什么,群里又恢复了平静。

李柷知道这些祖宗们都是担心他的安慰,所以安抚了一下众人。

对于亲戚一说,李柷随便找了一个村子之后,就失望而归,原因是前些年打仗,那个村落的人都搬迁走了下落不明,怕是很难找到,现在也没有去处,吕琦只好先把他安排在赵玉的家中,找个机会让吕兖见上一见。

又过了几日,吕兖从前线归来,见到了以奇特符号进行账目统计的李柷,十分高兴,在与李柷一番攀谈之后,决定以其作为此次粮草押运的粮草督运,辅助其子吕琦这名新官上任的押运官。

而李柷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位看着如此和善的一个中年男子怎么会是“宰务令”的创始人,当初沧州是到了什么地步,才要做到以人为食的地步,这件事情在未来绝对不能发生,毕竟这里将会是他李柷的根基,底子坏了,哪里还能复国?

自此大唐王朝最后一任帝皇沦落成了一名小小的粮草督运官,也算是有官身的人了,杏儿没有想到李柷没有找到亲人难以在这沧州立足,哪能想到这转瞬之间就成了一名小官,而且那吕家郎君对李柷还十分友好,这让他悬着的心放了下去。

刘守文与刘守光鸡苏一战迫在眉睫,此次筹集的粮草也是要护送在鸡苏一代,作为契丹与吐谷浑的军事物资,另外还有护送的黄巾瓷器等物作为这次出兵酬劳。

李柷在沧州还没有停歇一日,第二天就随大军北上,杏儿留守家中照顾吕琦的母亲,而程慕金则是作为随从在李柷身侧负责保护。

一切都来的太快,李柷的寒邪虽然已经退去,但是在这北方行军,尤其还靠近沿海地区,寒风吹过,依然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哆嗦,其他的士兵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生逢乱世,岂有安生可言?

“李复,听大郎说,你诗书传家,也事洛阳显贵,家道中落才来投靠这边的亲人,现在亲人下落不明,如何打算?”

吕兖巡视至此,看着骑在马上的李柷。

“洛阳暂时是回不去了,现在我也没有去处,又有杏儿相伴,总不能四处飘零,吕判官亦对我有知遇之恩,如果有可能我希望留在沧州。”

李柷的这番话就是很明了了,这吕兖的目的也很简单,知道李柷精通账目一道,这义昌三州的往来账目有其进行管理,能省上不少事情。

“刘将军镇守三州,正缺少像你这样的有才之士,如果暂无其他去处,不妨就留在沧州,与小儿做伴,建功立业,成就一番荣耀。”

吕兖微微一笑,盯着李柷的眼神看。

“这厮倒是会拉拢人,明显是看上了柷儿的才智,不过柷儿那算法倒是新鲜,一一得一,二二得四……嘿,别说这口诀又顺又对,完全不用去细想,张口就来。有意思。”李二不由得对自己这位玄玄玄孙刮目相看,似乎针对此道并无歧义。

“堂堂皇者,岂能专精小道,柷儿,勿要分心,你既然要选择结束这个乱世就要心无旁骛,不可不学无术!”李建成虽然没有当上皇帝,但是那皇者之气还是有的,对于这等偏门之术很是不以为意。

“老大老二,你们不要争了,按照朕说的做,必须先生个大胖小子,这样我们大唐的国祚才能继续流传下去,知道吗?”要娃狂魔李渊再次上线。

……

“这个算法不错,你们再说道……说道……”

“叮:唐僖宗李儇加入大唐皇帝聊天群。”

李柷一个激灵,这个家伙怎么来了,荒唐之君的典型人物。

“叮:唐僖宗李儇想要退出群聊,是否同意?”

靠,李柷没有想到这聊天群居然还有退群功能,不过现在他显然没有时间去理会这几位老祖了,直接拒绝,然后看向了吕兖道:“如此小子多谢判官了!”

吕兖很是欣喜,然后按着李柷道:“如遇战事,你和大郎勿要四处乱走,小心乱矢,待有时机,我会向刘将军举荐,你安心便可。我去其他地方巡视,你们好好表现。”

李柷应诺,看向离去的吕兖,不由一怔,如此温和之人怎么就能够颁发出“宰务令”?

军士吃人,百姓吃土,驴马相遇时,便吃它的鬃尾。文弱的书生外出,更是被一些猛人当作食物打杀吃掉,惨不忍睹,悲剧这次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第十六章 是人都有怕怂时

吕兖走了之后,李柷再次进入了聊天群,看到的是唐僖宗的据理力争之后的怂样。

“好你个不肖子孙,击球赌三川,打马球定国运,你脑袋被驴给踢了不成?”

“杀!”

“杀!”

“呃……三位老祖,其实兄长他也是曾经有想过励精图治……”

“闭嘴!”这是李渊三人异口同声的打断了李晔的话。

得,李柷见状赶紧溜了出来,这若是待下去,非得把僖宗当作反面教材给自己上课,与其如此还不如乐的逍遥自在,反观那唐僖宗李儇多次有退出群聊的冲动,却无能无力,只能顶着天大的压力,遭受着嘴炮攻击。

最后李柷也顶不住压力,别看他信誓旦旦的前往沧州找那刘守文,但是内心之中也是对这件事情还是有着担心,毕竟这命只有一条,没有顾忌还是假的。

“老祖们,咱们开个临时动员大会,现在马上就要见到刘守文了,不久之后他与刘守光肯定会有一场大战……”

“柷儿,正如你所言,既来之则安之,叛梁刚建,各地藩镇割据多有不服,只是表面臣服,内里自立,这刘守文不会拿你如何,毕竟此刻你可是一把双刃剑,用得好,未来一片坦途,用得不好,将会迎来杀身之祸。叛梁早晚要慢慢屯兵燕赵之地,所以他与王处直和王镕一战必不可少,因为有晋这头猛虎,所以一直未亮出獠牙,刘守文投诚只是虚与委蛇,叛梁根本无暇他顾,所以既然要面对,就要有勇气,这是我们所不能给你的。”

李二显然是看出来此刻的李柷怂了,生死面前,之前的豪言壮语,勇往直前,在最关键的一刻怂了。

李柷略有点尴尬,但是又不得不承认,接下来被李柷步入了唐僖宗李儇的后尘,只不过对他还算比较厚待,并没有指着鼻子开骂,而是引经据典一番鼓励,最后一句李家的未来就交给你了,不成功便成仁,李家的男儿不能怂!

对,不能怂!

李柷长长的呼了一口气,退出了群聊状态的他犹如来到了一个新鲜的世界,这个批斗大会以后还是少开,不然容易被训的找不到北,而且还没有理由反驳。

为什么?

别人引经据典,你脑袋里就那点词汇量怎么给这些渊博的家伙相提并论,只好哭了李儇一个人在那里受苦,如果他们可以互相见面的话,此刻李儇肯定已经被揍的连亲爹都认不出来了。

“李督运,一会如果有危险,你就躲在俺背后就行,只要有俺在,绝对没人能够伤的了你,以俺的庄稼把式保护你一个人还是没有问题的,俺答应杏儿小娘子一定要照顾好你!”

程慕金叫着杏儿小娘子,让李柷有点不自然,毕竟在后世这娘子都是称呼妻子的,但是现在社会行情就这样,也没得说。

“程兄,那就多谢了!”

吕琦骑马过来,看着李柷道:“李兄,等到了前线,要不要去瞧一瞧,放心我们只在远处看,没有危险的。”

程慕金闻言脸上一喜的道:“吕押运,我可不可以跟着去,有我在,你们的安全都交给我,绝对没有问题!”

李柷看着程慕金的表情,暗叹这家伙估计也是一个战争狂人,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也可以看一下他们的兵力差距,心里也好有个数,为以后做好准备。

到达目的地之后,安营扎寨,吕琦的押运工作算是完成,同时留守在后方看守粮草。

程慕金的斧子因为留在了家里,一直没有趁手的武器,这次看守粮草,吕琦帮他讨了一把战刀,而李柷则是一把弓箭,作为防身之用。

李柷在拿到弓箭的那一刻,浑身也是一激灵,这是他第一次玩这东西,以前都是在射箭馆玩的现代的复合弓,而现在使用的则是现在比较流行的长稍战弓。

哎!

皇帝群内又传来一阵叹息声,没办法李柷实在是太弱了,若是放在开国那会,这小子不知道要死多少遍了,李建成看不下去了,在群里开始指导李柷一些关于射箭的技巧,虽然曾经李柷也学习过射箭,但是却和李建成这等沙场拼杀出来的人所言却也有出入,可能根据弓的特性不同才有的区分,不过李建成的见解更加适合实战。

“吕押运,我刚才从伤兵营回来,听说刚刚一场小型对决,我们的所派出的精锐部队被刘守光部打的大败,似乎已经连败多阵。”

吕琦听到那人的声音赶紧向他示意小声一些,这话要是传出去,可是要以蛊惑军心论处的。

“走,我们去看看,这段时间只是小规模的战斗,不会产生大规模战斗。”

粮仓本身就不需要他们来驻守,再加上吕兖的身份,所以扶着看守粮仓的守将并没有阻止,还派了几个士兵跟随保护。

众人来到了阵地前,看到双方各有一堆兵马正在进行对冲,这血淋淋的场面也是李柷第一次所见,尤其是地上躺着的尸体,那远远飘来的血腥味让他不由得胃中一阵翻涌。

“下一阵,到我们了,你们做好准备,一定要给本将军打出来威风来,打怂那帮子王八蛋!”

一名身穿甲胄的将军来到了面前,指着叶尘这一队的人马。

李柷闻言一阵我艹爆粗口,这老天爷果真是处处给自己留坑,这是不让自己身死不罢休啊!

“孟将军,我是吕判官之子吕琦,此次护送粮草前来,这是负责督运的李复,这些都是负责看守粮草的士兵。”

那将军闻言看了一眼两人然后把吕琦等人带到了吕判官身边,而在一旁骑在战马会上的男子极有可能就是刘守文了,吕兖对着吕琦就是一阵寻骂,一旁的刘守文见状并没有责怪,而是安慰吕兖,以后迟早都是要接触这些东西,这次就当作是开胃菜了。

“吕判官,俺能不能参照,俺看着这群人不是俺的对手,如果是俺上阵,一个打十个不成问题?”

程慕金的声音响了起来,吕兖一惊,还不等他发话,一旁的刘守文闻声望来道:“既然是吕家大郎的朋友,君无戏言,若你能拿下一阵,我有重赏!”

李柷也被程慕金的话一愣,这个五短身板的家伙,刘守文怎么就直接让他参战了,这也太儿戏了吧!

“俺没问题,别的俺也不要,俺是跟着李复来沧州的,如果俺赢了,你给李复一个官职,他脑袋瓜很灵的!”

程慕金这次参战居然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李复,这让李柷心中不由一阵感动赶紧阻止道:“程兄不必如此!”

“准了,如果你有武略,均可在我处任职,若有功勋,自有重赏!”

刘守文从吕兖口中已经知道了李复的事情,所以对眼前的这个自告奋勇的汉子也起了兴趣。

第十七章 程慕金首阵斩将

程慕金上阵,身高五尺有余,以唐代一尺307cm来算,也就后世的一米六三左右。

李祝再次面露担心之色,但是程慕金冲去战阵之后很快被敌人冲散开来,不得不说刘守光部下精锐的确了得,交战之出就杀了刘守文的一名小校。

“柷儿,无须担心,这黑厮倒是小瞧了他,手上但是有些功夫,只是和那老妖精相比还是差百倍不止,唉,怎的又想起那段岁月了?”

李二叹了一口气,看来真是怀念起来那段热血的日子。

“程咬金,尉迟敬德,这两个家伙,有机会我就废掉他们。”李建成恶狠狠的道。

“叛臣贼子!”李渊也很是不爽这两人。

“三位老祖,此子能否辅助柷儿成就大业,复我大唐?”李晔没有接三位老祖的话口,只是把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他们的子孙上。

“护卫有余,作战不足,若想成就知节之名,还待磨砺!不过,这等规模作战,这黑厮完全可以胜任,柷儿倒无语担忧!”

又是李二盖棺定论,李渊和李建成显然不想对程咬金的后代品头论足,把一股子邪火发在了正在研究乘法口诀的李儇身上,幽怨之色难以形容,再次退出群聊的提示响起。

李祝也很无语,只好安抚一番,李儇才得以幸免于难。

程慕金也正应了李二的话,他虽然被冲散孤立,却无一丝恐惧,手中战刀左挥右砍,连杀五人之后,就地一滚,居然直奔敌方小校而去。

那小校在战马之上甚是勇武,长枪所落之处无一活口,算得上基层中精锐中的精锐。

“吕兄,这程慕金颇有勇武,可堪大用,想不到我需人之际,吕兄居然送我一份大礼。”

刘守文也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黑厮居然如此勇武,之前所有的不快瞬间一扫而空。

“刘将军,孝义天下,天下英雄投效”

“传令,擂鼓助威!”

战鼓响起,程慕金闻声双目怒瞪,大喝一声,身体一跃而起,那略胖的身材居然也能飞得起来,那名持枪小校反应也快手中长枪一抖就要回防,却不料眼前一晃,喉间巨痛,随之坠落下马,而程咬金坐在马上,单脚一挑,落下的长枪回到了他的手中。

“俺乃程慕金是也,谁敢与俺一战!”

李柷闻言一句“我艹”爆出了口,这老程也太勇猛了,两阵之前如此大呼小叫,一点都不怯阵,看样子以前似乎有过战场的经验。

“李复,此人随你而来,不知其以前是否上过战场?”刘守文看向了李柷,显然对程慕金的兴趣又增添了不少。

李柷也并为隐瞒,如实把程慕金的来历说了一番,当然其中也把在郓州发生的事情没有丝毫保留一一道来。

“凌烟阁开国大将卢国公程咬金的后人,怪不得,原来身出名门,是我看走眼了。”刘守文此话说出了之前对程慕金并没有多看一眼,只是碍于吕兖的面子,所以才给了程慕金以及李复一个机会,在他的眼里,李复只是程慕金的附加品而已。

“这李守文居然小瞧柷儿,当真该杀!”这次说话的不是李二,而是李建成,虽然他不喜李二,却并不影响他对李二的感官,毕竟能够受得了曹州那等屈辱之事的君王,绝对都是大有可为,过往已成云烟,他心里显然也是有着一杆秤。

“大兄,所言极是,必杀之!”李二附和,他内心中还是有着他这位兄长的,要不然这也不会成为他的禁忌。

李儇和李晔两人没有言语,这苦难的两兄弟一个比一个惨,一个英年暴毙而亡,一个被人谋害落幕,若是再来几名落魄帝皇,怕是都可以组建一个比惨小组了,不过此刻他们一样也都在关注着眼前的状况,只是气势上显然弱的可怜。

身旁一名部将开口道:“将军,李复精通算学,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届时账目清晰,管理有条,必能让一切焕然一新,我义昌三州正缺乏这等能人,更能有效杜绝下属贪赃之事,肃清小人。”

刘守文闻言不由多看了一眼李柷道:“孙鹤所言不错,等我迎回大人,李复小子却有用处,不管此战如何,留在我身边听用便是。”

李柷看了眼刘守文,此人讨伐刘守光不只是为了营救刘仁恭,怕是也有不小的私心,阵前替刘守光求饶被反被其手下元行钦抓走,不管是做戏还是真有手足之情都已经不重要了。

“多谢将军!”

画面再转战场之上,此刻的程慕金手持长枪,犹如猛虎一般在敌军之中左冲右突,死在他的枪下的人已经不止十人,这次百人的对决,完全是程慕金一个人在表演,长枪所处,尸横遍野。

“你这黑厮,我徐良前来战你!”

刘守光麾下一员战将挺枪而来,程慕金闻声大喜道:“来的正好!”

战马如虎,长枪如龙,两骑碰撞之下,那徐良长枪落地,身子仰落在地,死不瞑目!

“好,擂鼓!”

刘守文脸上喜色更盛,手下几名战将也十分惊诧此人勇武,那徐良战力虽然比不上元行钦、李小喜,却也是一员勇将,没有想到就这样一合不到就被刺死落马。

这场仗打到这个时候,就没有持续下去的必要了,毕竟都还没有到决战的时刻,而一员小兵斩杀了己方一员战将,若是再派大将出马,显然会落了下风,所以鸣金收兵。

程慕金一行百人,此刻伤亡也有近半,唯独在程慕金身边的几名士兵在其护卫之下能够安然无恙,只有几名受了些许的轻伤,并无大碍。

“将军,俺打退了他们,你答应俺的事成了不?”

程慕金依然大大咧咧,刘守文脸色一怔,随之笑容绽开道:“当然,你先担任孙鹤副将,李复任沧州掾属,辅佐吕兖即可,如何?”

程慕金闻言看向了李柷,李柷点了点头,于是他应道:“多谢将军厚爱,俺定当效犬马之劳。”

刘守文哈哈一笑道:“走,今天为二位接风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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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酒壮怂人胆

犒赏三军!

刘守文高兴,这是他有史以来打的最痛快第一战,终于挽回了颜面,在宴席上,对程慕金更是大肆的赞赏了一番,而对李柷则是有些怠慢。

李柷知道此刻刘守文需要的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也没有自找没趣,而是和吕兖父子以及孙鹤谈论着当下的形式。

“长青,不知道你对现在的情势有什么见解之处?”

长青,李柷给自己临时起的一个字,现在他还没有到二十岁,只不过提前给自己取了一个字,来寓意大唐长青之意。

“猪瘟覆唐建梁,大逆不道,天下归附不一,与晋必有一战,各地割据势力虚与委蛇,迟早会有大战将起,而北地正值多事之秋,北伐大业以目前状态,希望不大,若外援赶来,有一定神算。不过即使北伐胜利,也需要注意发展民生,不可过度扩张。所以我建议‘高筑城,广积粮,缓扩张,肃内政,大练兵,树雄风’,这便是我的想法!”

李柷说出来自己的想法,广积粮是针对后期的“宰杀务”的出现,粮食足够,对付刘守光也有余地;

缓扩张,与刘守光一战,即使刘守文不被俘,也不能进行地盘的扩张,那样只会引来梁朝的针对。

至于练兵,自然用说了,刘守文的将士底气连刘守光的都比不上,就是想要扩张也没有这个实力。

吕兖与孙鹤闻言眼前一亮,这小小郎君居然有如此见地,果然不亏为从洛阳大城来的少年才俊,精通算学,还腹有良策,两人彼此看了一眼似乎做了什么决定。

酒宴散去,刘守文微醉,账下之人所走十之七八,唯独剩下刘守文与程慕金对饮,显示他的爱才程度,程慕金属于那种大大咧咧的人,此刻酒喝得多了,也没有了那原本稍有的上下之分,这虽然让刘守文心有不爽,却又只能笑脸相迎,毕竟手下无大将,这段时间的唯一的胜利还是这黑厮争取来的。

吕兖上前敬了刘守文一杯道:“将军,李复献有良策,‘高筑城,广积粮,缓扩张,肃内政,大练兵,树雄风’,这十八字,字字珠玑,还望将军定夺!”

刘守文闻言,醉眼蒙眬的看向了李柷道:“守光囚禁我父,大逆不道,现今之计,以救人为先,其他事宜暂且后置,李复你就在……嗝……吕判官打个下手……程大郎,来,再干一杯!”

吕兖闻言微微叹了口气,李柷之言虽然简短,但是却道出了乱世的根基,他不是不知道此刻刘守文心里所想,但是如此人才不知挽留,却也并不由无奈,看着孙鹤投来的眼神,只好不再言语,毕竟救父之事,的确也是刘守文首要之务,这李复只能先稳定一番。

程慕金虽然是个武人,刘守文的话他岂能听不出其中意思,这是显然不怎么重视李复,脸上虽然有些不喜,但是却也没有表现出来,与刘守文喝了一杯之后,就到了李柷面前坐着,拿起一只鸡腿啃了起来,然后开始吹嘘起来在战场之上虎虎生风怎么拿下那敌军小校的。

酒至半酣,李柷直接站了起来,看着吕兖父子、孙鹤以及稳坐上首的刘守文。

“刘将军,我有一礼相送,事关机密,还请……”

李柷的话还没说完被刘守文打断道:“你一个洛阳败落之家逃出来的人,能有什么机密,你还年轻,不要好高骛远,好好跟在……嗝……吕判官处学习,早晚有你大展宏图之日,待我救出我父……嗝……明白了吗?”

明白你个大头鬼,李柷看着已经有点说话含糊不清的刘守文,刚刚喝酒喝出来的胆子都快没有了。

“不明白,不过我想问刘将军,你身为一镇节度使甘心否?北上救父所为何?又可知曹操否?”

李柷终于说出来了心里话,虽然现在外人虽然还有,但是除了吕氏父子以及孙鹤这等亲密将领之外,就是几名侍女侧立在侧。

刘守文眉头一皱道:“我为父亲镇守一方,心甘情愿,此为人子之道,当然谁人能嫌战功少,我用本身……嗝……所得,问心无愧;第二个,曹操曹孟德,那厮我自然知晓,怎么李复想要做……能臣,还是枭……雄?”

显然,刘守文此刻有点怒了,吕兖以为李柷年轻气盛,建议之策不被所用,心有不满,傲气太大,于是赶紧阻止道:“将军,长青非是此意”

李柷俯身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道:“对,我是非此意,不过我之所言代指而是将军你,是愿意做能成还是做枭雄?”

“哈哈……”刘守文被李柷之言说的大笑起来,也站了起来,然后走到李柷的面前道:“李复啊李复,你当你是唐朝的小皇帝李柷吗?”

挟天子以令诸侯!

吕兖和孙鹤非一般人,两双眼睛纷纷看向了李复,想起他自述的身份,双眉紧蹙,这信息量已经让他们怀疑起来李复的真实身份。

“如你所言,朕乃李柷!”

轰!

这八个字犹如炸雷一般在众人耳边想起,随之脑海之中翻腾不已,尤其是吕琦更是不敢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道:“长青,你不是酒喝多了吧!”

程慕金也咽了一口唾沫道:“乖乖,小郎君,你可别骗我,俺老程可是最讨厌骗子的!”

于此同时,聊天群里也炸开了锅,李家老祖们纷纷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虽然曾经都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但是这次事关李家传承延续,所有一切都在今日,这次虽然有些冒险,却也能够收获一些东西,比如吕兖、孙鹤的震惊及好感,亦或者刘守文的野心。

“程兄,对不住,我本名姓李名柷,被逼禅位的大唐皇帝李柷,猪瘟狗贼,想要与谋害于我,故而装疯卖傻以求脱逃的机会,所幸天不亡我李柷,终于得到了机会逃走,后得遇程兄,一路护送来到沧州,多有隐瞒还请恕罪!”

李柷道歉发自肺腑,毕竟自己的身份就是连段杏儿都不知晓,还不知等她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又是如何震惊。

“哈哈,你是去年的皇帝老儿?”程咬金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赶紧呸呸呸的几声道:“俺先祖侍奉太宗立下无数战功,俺也跟随王师范和那朱老瘟干过几仗,虽然败了,杏儿又救了俺娘,李家郎君俺这条命就交给你了,谁敢动你,俺和谁拼命!”

第十九章 朕乃李柷,如假包换

程慕金的一番话虽然有些不严谨,但是却说明了此人对李柷身份的态度,同样也说明他是在拿自己的性命来赌,一方面还人情债,另外一方面也为了搏一个前程。

刘守文冷哼一声道:“李复,想要搏一个出身,不致于如此吧!朱温杀了李家的子孙,就留了李柷一个傀儡,还被看守在曹州,前不久更是传出,李柷投河,并且被曹州刺史徐怀玉找到了穿着锦衣的李柷尸体,你若是李柷,那徐怀玉且不是虚报实情,想要遭受灭族之罪吗?”

“不错,徐怀玉是取的了我的尸体,只不过将军不知道的是,徐怀玉也是我的人,我许诺做的妹婿,所以,这一切都是演戏?”

李柷知道刘守文不会那么容易相信这件事情,所以把徐怀玉这道牌打了出来,然后看向了刘守文,只见他此刻醉意全消,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大唐皇帝陛下。

“你就不怕我把你送到朱温手上,或许你不知道前些时间罗绍威已经书信于我,而我已经答应顺从大梁,你这是平白无故给我送来一份大功劳,我怎能不受?”

程慕金闻言,护在李柷面前道:“谁敢伤害陛下,我必取尔等狗头!”

刘守文上前一步道:“程兄,程家已经没落,又何必继续服侍李家,暂且不论李复身份真假,你愿意跟着一个傀儡皇帝吗?”

谁说刘仁恭的两个儿子都是傻瓜,这刘守文虽然也不大聪明,但是这话里有话,顺带着打探程慕金的脾性,狡猾的很。

“无论他是否为大唐皇帝,俺都要保,一者,他救了我老母亲,这恩无以回报,若是恩公有难,俺程某人岂能坐视不管;二者,俺为卢国公程咬金子孙,历代程家受李家大恩,多有封赏,家道虽然中落,俺又岂能做那反贼逆子,要不然当初俺也不会随王师范对抗那头猪。”

那头猪,自然指的是朱温,也就是现在改名的大梁皇帝朱晃!

“好,不过此事不能擅自决定,我还需与众人商议,即使李复为大唐皇帝李柷,我也需要核实情况,才能决定,希望不要见怪,如此这次酒宴先到这里,孙鹤安排李复前去休息,务必保证好他们的安全!”

保证安全,无非就是彻底把李柷此刻给监视起来,这李柷心里像个明镜似的。

李柷随后被人送回了住处,只不过这次的住处要比起来粮草大营好的多,而且还安排了一名侍女服侍在旁,门口甲士守卫,孙鹤临走前,还特意又问了一句李柷的身份真假,李柷一句“将死之人,谁人敢为”做了回应,让孙鹤蹙眉而回。

“那个……,你真是大唐的皇帝?”

程慕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李柷。

“朕乃李柷,如假包换,只是没有想到程兄居然曾经参与了王师范的队伍,想必也见过王师范此人,今日王师范有难,我已经通知人安排王师范逃离洛阳,赶往沧州,届时,你可以与他相对我身份真假,不过现在倒是连累了程兄,不过程兄之武艺,刘守文不会轻易动你!”

李柷的话让程慕金哈哈一笑道:“就他们这些虾兵蟹将还想动我,我护着你退回沧州,救回杏儿娘子都不成问题,俺信你,不过俺想知道,临走的时候,你塞给了敖东一个纸团是什么东西?”

李柷微微一笑道:“我告诉敖东,你只要肃清了梁山泊的水患,等程慕金回来之后,自然会做了这龙王之位,然后就给他了一个纸条,上面写着,曹州徐怀玉,援军清梁山,妹婿留笔!”

程慕金听了之后,才恍然大悟,想起来之前李柷所言,如果真如其所说的这样,那曹州刺史发动军队,清剿梁山泊水匪,还不是手到擒来,不用找王师范,自己回一趟梁山就能知晓一清二楚。

“如此,俺程慕金见过陛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程慕金没有上过学堂,所以并不会说一些多么华丽的辞藻,刚要跪拜下去,就被李柷拖住道:“程兄,不比如此,我不过一落难之人,当不得如此大礼。”

聊天群里的一众老祖,再次对着程慕金高看了一眼,也算是此次北上唯一一个被瞧得起的人物。

孙鹤在账外听了些许片刻,回到刘守文处,让其他人都退了出去,然后把听到的事情一一道来,这让刘守文眉头皱的更厉害了,按照孙鹤而言,这李柷的话是故意透露给孙鹤听的,不然以其心智其岂能随意透露这等机密之事,一旁的吕琦更是父亲吕兖的要求下把认识的过程说了一遍。

“将军,以我之见,李复所言十之八九是真的,以他的谈吐举止,以其在说出身份之情,以酒壮胆,额前似有冷渍,应是下定了决心才做的这等决定,朱温见梁,天下多有不服,而李复所言‘挟天子以令诸侯’就是在暗示将军以此为契机,博得一个出路,若为能臣,将军日后封侯拜相,指日可待,若是……”

吕兖后边的话不敢说出,毕竟他曾经也是唐朝之官,目前并未真正归顺大梁。

刘守文未做言语,闭上眼睛喝了一杯酒之后道:“天赐良机,李复身份,有劳吕判官进行核实,孙兄先带着李复返回沧州,务必做好看护,等我与祁丹、吐谷浑合军之后,一举击败刘守光之后,再做定夺!至于之前听到的那些人,侍女杀掉,意向归梁的将官,杀!”

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刘守文所做自然不错,若是信息透露出去,无论是否真假,朱温必定会对义昌三州采取措施,那时候只可能是刘守文的末日,为今之计,就是先掩其身份,哪怕他的身份是假的,都可以利用一番。

所有事情安排好之后,吕兖和孙鹤退出了大帐,只有刘守文看着眼前的地图,燕赵之地两千里,若是有这为根基,借助李柷的影响力,他嘴角浮起了一抹弧度。

第二十章 幽禁沧州

沧州,吕府。

“皇帝陛下?哦,不,在我眼中你永远是我的李郎,我们虽然未行周公之礼,却已有名分,生死之事,自有天定。”

李柷笑了笑,揉了揉杏儿的脑袋道:“我骗了你,你都不怨我,那帮把胡子给摘了吧!”

杏儿掩嘴偷笑道:“嘻嘻,李郎,其实没有胡子的你似乎更俊俏一些,毕竟现在的五官还显得太嫩了些!”

此言一出,李柷一阵尴尬,难不成这杏儿早已经看出了自己的真面目,不过也难怪,自己这假胡子,对于这等学医多年的人而言,想要辨别倒是简单。

“咳咳……”吕兖在旁咳嗽了两声道:“长青,暂不管你真实身份,此事是不是太过于莽撞?”

李柷等着杏儿给自己摘掉胡子道:“真假不重要,莽撞也不重要,现在义昌三州兵力空虚,若要起事,自能轻而易举,不过接下来吕判官还需提前做好准备,我已有谏言,两军对垒,莫要上前,但是据我推算,刘将军此战必败,刘守光必定斩草除根急攻沧州,现在重中之重之处,在于加固城防,备足粮草,以应万变。”

吕兖闻言疑道:“契丹、吐谷浑兵援我军,以他们的勇猛,刘将军只要能够稳坐中军,大军所向,必不无不胜,何来必败一说!”

老祖们也都开口议论起来,尤其是针对这群外族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但是重酬之下战力是不容小觑的,更何况还有胜利后的收获价值不菲,刘守光战败对他们也有好处,没有理由不卖力一把。

“唉,兄仁弟恶,必出祸端!”李柷的话让吕兖一怔,随后又道:“希望程兄能够在危难之际能够化解此难!”

吕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刘守文的性格如此,孝义虽有,私心更大。

“那长青先行休息,如有其它事宜可以与琦儿相商,我与孙兄商谈城防备粮之事,告辞!”

吕兖退下了,他内心中是不相信李柷的真实身份的,徐怀玉应该没有那么傻,放出来一个没权没势的皇帝来换取自己需要的东西,这无异于以身试险,想不通他也不再去想,只是希望这一战能够顺利。

吕琦和赵玉二人则是被安排负责李柷的一切事宜,当然也有其他看守的守卫,毕竟李柷此刻的身份太过于敏感。

“李兄,你真的是皇帝陛下?”

吕琦一脸疑色,倒是一旁的赵玉很是稳重,毕竟也是在吕兖手下做过事情之人,只不过那眼神之中依然是有着不解。

“如假包换,如果你们不信,或许可以把我送予猪瘟老贼,就知道真相如何,也算大功一件!”

李柷微微一笑,看着眼前的两人。

吕琦脸色一变道:“暂不论你身份如何,我们萍水相逢既是有缘,我义昌三州虽名义上归附梁朝,但是实际却对其行事十分不耻,你若为皇,将军必以尊者待之,你若为假,将军必以刑者对之,我吕家自祖父起皆为唐朝命官,李兄若冒充唐皇,我羞与为伍!”

赵玉见状,上前道:“长青,其实我们从德州相遇至今,你胸有抱负,我等明白,只是这冒充唐皇一事,非同小可,你可不要越陷越深,以免万劫不复,程兄勇武,杏儿娘子精通医道,都是实才之人,莫要走了邪路!”

李柷叹了一口气,不得不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鱼符,上面正是自己身份的象征,也是朱温专门给李柷做的身份证明,一代皇帝使用的却是鱼符,讽刺十足。

吕琦也知道鱼符,看到李柷拿出鱼符的那一刻,浑身一震,眼前的这位居然是唐朝皇帝,虽然依然有疑点,但时间会慢慢证明。

“不久之后,若王师范来此,你等便可知晓,我是谁此刻并不重要,如果你等不想月后困守沧州,就抓紧时间备足粮草,加固城防或者退守德州,这件事情刻不容缓,作为朋友,我希望你们能够相信我!”

粮草的打量采购,会引起沧州粮价暴增,所以不能大肆采购,只能去外州采买,吕琦虽然年幼,但是耳习目染之下,对这多少有些了解,包括之前去德州收购粮草,价格就有上涨。

“好,我暂且信你,我会劝谏我父亲,让他做好一切预防事宜,你和杏儿娘子,这几日就受些委屈,等大军归来,生死……”

吕琦话没有说下去,直接和赵玉离开了此地。

“鱼符,这朱温好大的胆子,居然给柷儿鱼符,这……”

“你个不孝子还好意思说,如果你能把打球的心思用到正事上,大唐也不会沦落至厮,最后叫了个烂摊子给你兄弟,这叫啥?我李渊怎么会有你这种败家玩意儿,气死朕了!”

“李儇啊李儇,你说你该不该杀?想朕一世英名,却不料有了你这么一个不孝子,鱼符,该杀!”

“老二,是该杀,这说明你的骨子里玩心也不小,这叫做返祖知道不?……呃,父亲,我不是那个意思!”

“都是一群瘪犊子玩意儿!”李渊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唐僖宗李儇刚开口,立刻被三位老祖一阵训斥,立刻闭上了嘴,去背乘法口诀去了,只要这玩意才可以打发他的悲催的时间。

李柷叹了口气,这群老祖们都是不省心的主,纷纷期待的一遍遍的告诫着李柷,并且传输着各种为君之道。

“柷儿,朕当年得天下,以武立国,天下尽服,但是并不能少了文臣辅佐,尤其是在这乱世之中,吕兖身居判官之职亦有担当、孙鹤之人为刘守文分忧,能力亦在其上,小子吕琦待友真诚,虽年纪尚小,能为父分担,为友着想,难能可贵,若是有此三人降服,也能成为一大助力。”这是李渊。

“大军在外,内部空虚,合吕兖、孙鹤余部,沧州而起,占据断其后路,两面夹击,败守文,虏其众,据守沧州,以扛他众!”李建成更是直接,起码这三州地盘已在囊中。

“老祖所言甚是!”这是唐僖宗李儇和唐昭宗李晔。

唯独李二最后开口道:“父亲所言笼臣心,柷儿已有举措,一为献计,二为震慑,在吕兖、孙鹤心中已留有印象,只是大唐没落,更有前主,难以抉择,接下来,柷儿,只需保持帝王风范,礼贤下士,不卑不亢,大唐帝皇的形象万万不可丢的,若真如柷儿所言,刘守文兵败,最好的结果就是刘守文战死,义昌无主,吕兖孙鹤二人必定另立新主,而柷儿能够达上位的可能性有七八成,但是朕不建议如此,无自保之力,身份只能隐藏,不可掉以轻心,待时机成熟再表明身份,方位上计!”

第二十一章 王师范安然到来

吕兖和孙鹤紧锣密鼓的筹备着战略物资,同时檑木滚石在城墙上一一俱全,粮草等物除了从景、德二州筹备而来,也从赵地王镕处购置部分粮草,只不过价格却比往日高了倍余,无奈之下只能采购。

守城士兵多为老弱病残,青壮士兵不到一千,大部分还是临时征召的士兵,战斗力几乎为零,真是不知道这等战斗力的部队,当初是怎么在刘守光大军压境之下硬撑了那么长时间,是刘守文部将无能,还是吕兖、孙鹤二人高人一等?

于此同时,李柷书信一封并配上鱼符一份,递交给吕兖,让其派遣一名亲信前往禁地,把锦囊献于张承业,必定会有援兵到来,半信半疑之下吕兖权衡之下最终决定派遣吕琦和赵玉前往,一方面是锻炼自己的儿子,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以防万一,留下一道血脉。

若是张承业发兵西来,这足以说明一切!

李柷也没有闲着这些天一直在院中练习射箭,他骑马打仗可能是块烂泥,但是射箭功夫却是比一般士兵要强上不少,再加上这十几日的训练,实力也在不断攀升。

“柷郎,吃饭了,今天我给你做的药膳,好好补补身子,不吃白不吃?”杏儿看了看侧立在侧的孙鹤道:“哎幺,这不是孙鹤孙将军吗?要不,坐下来一块吃些,看你这整日操劳,也该好好修养一番。”

不吃白不吃?

孙鹤闻言尴尬一笑,这几日李柷虽然大部分都是在训练场上和士兵吃着同样的伙食,但是回到了府中,却又被杏儿硬逼着喝下药膳,说是尤其强身健体之效,不过的确比李柷刚来沧州的时候,容光焕发了许多。

“长青,程慕金随将军征战斩杀了刘守光三员勇将,功劳甚厚,现在独领一支兵马,冲杀刘守光大军,胜者居多,犹如战神在世!”

孙鹤所言之事,李柷倒也知晓,但是摇了摇头道:“程兄能够大杀四方,却仅限于他所带领的兵马,其他各路怕是惨不忍睹吧!”

“不错,除了程慕金外,其余各将败者居多,不过即日契丹、吐谷浑大军前来,刘守光必败!”

孙鹤所说的不错,但是刘守光却不一定能够回得来,结果就是惨败!

“报,孙将军,门前有一中年男子前来拜见吕判官!”

拜见吕判官?

此刻吕兖在做筹备粮草之事,李柷二人现在则是由孙鹤前来看管,没有想到今天居然有人前来拜访,孙鹤以为是吕兖故友,所以安排道:“让他们进来吧!”

于是李柷二人只好回避,少顷,却听到脚步声前来,不是孙鹤又是谁?

不过同来的还有一名中年人,风尘仆仆而来,满脸的风霜之色,双眼含泪,浑身颤抖。

“孙将军,这位是?”

孙鹤闻言一怔,这是什么情况,两人不认识?

“罪臣王师范,叩见大唐皇帝陛下!”

王师范!

李晔没有注意外面的情况,听到王师范这个名字之后,犹如五雷轰顶一般,

“若不是当初事泄,师范或许能够救我于水火之中,想不到今日再见,却又苍老了许多!”

“他就是王师范?”三位老祖也是诧异的看着眼前之人,一副儒将风范,傲立挺拔。

不错,来人就是王师范,敢于起事对抗朱温之人,虽然最终兵败,却心有不甘。

“朕当初年幼,已不识爱卿,还望见谅!”

李柷赶紧把王师范给扶了起来,这是第一次开口称朕,身旁的段杏儿还是震惊不小,她幻想过无数次,却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其实他内心中只需要和这位过一个平凡的人生就足够了,但是事实并不允许。

“此为徐刺史所送锦囊,我已带领家族大部人外逃,亲密随从约有千人,化整为零,化妆前往沧州,此刻聚集已有三百余人,不日就会集结,兵马虽少,但是臣对唐之心不变!”

王师范字字犹如天雷一般在孙鹤耳边炸响,原来这小小少年真是大唐皇帝,当下跪拜在地,毕竟他们本为唐臣,跪拜之礼天经地义。

“罪臣孙鹤,冒犯圣言,还请陛下责罚!”

李柷没有开口说话,一旁的杏儿倒是开口道:“孙将军,就是该罚,都不让我出门,哼!”

杏儿的调皮姿态,让王师范一怔,不过李柷没有说什么,他也不便于说,只是看向了孙鹤道:“孙将军,叛梁之位非是正统,刘守文北伐其弟,亦有利益之争,现大唐皇帝陛下在此,还望孙将军早有定计!”

这王师范别看现在像个乞丐一样,却不失威严。

“这……”孙鹤还是有所担忧,看了眼李柷道:“待大军归来,我与吕兄必定进行劝谏!”

这劝谏的谁,自不用说,王师范也知道现在是特殊时期,毕竟人都在沧州诚,万一事发,就得不偿失了,所以没有逼得太紧。

孙鹤自觉的离开了,因为他知道接下来李柷与王师范肯定有什么事情要说。

“王公,不知道我阿翁怎么样呢?”杏儿很是着急的看向了王师范。

“不知道这位……阿翁何人?”

王师范有点发愣,眼前的这个女子是谁,与笔下既然如此亲昵?

“王公,杏儿为医者段深之孙,曾经有救于我,因为一些事情,我们已经有了名分。”李柷简单的说了一下,杏儿的小脸立刻通红了恰里。

“段深,治疗好朱温的那名神医?”王师范恍然大悟,于是把段深无碍的事大致说了一遍,而且暂时还被留在宫中为朱温专门听调。

听到段深没有事情,杏儿才放下心来。

“陛下,为今之计,二刘大战已经展开,此刻义昌三镇空虚,不如我们就此起事,占领三州已做根基,时机成熟之后,只要陛下振臂高呼,天下勤王之师必定共剿叛梁。”

王师范的想法很是美好,只可惜振臂高呼,天下勤王却是难以实现,这也只不过是王师范安慰自己的罢了。

“二刘之战,守文必败,大唐是否能够崛起,契机就在此,现在怕是离刘守文战败的消息已经不远了吧!”

李柷看了看门外的黑压压的天空,不知道再想着什么?

第二十二章 刘守文战死,北伐失败

晋国内乱,李存勖即位,在张承业、李存璋的支持下,擒杀李克宁、李存颢等人,初步稳固了国内政局,同时潞州之围更加紧张,朱温亲自到泽州督阵,并招回李思安,革除李思安官职爵位,勒令回到本籍应差充役,杀监押杨敏贞。

而守卫潞州的李嗣昭固守潞州过了一年,城中物资用品将要竭尽,李嗣昭虚张声势,登城宴请诸将取乐以迷惑梁军,却被飞箭射中了脚,他秘密地把箭拔掉,座中的人都没有发觉,一直忍到回到府上。

朱温屡次派遣使者前去颁赐诏书,劝他投降,李嗣昭烧毁诏书,斩杀使者。

随后晋国在张承业与李存璋的帮助下,迅速站稳了脚跟,同时李存勖在张承业的建议下,三月初便到了亲临潞州指挥督战,士气一度高涨,互有胜负。

张承业在潞州黄碾的时候接见了吕琦和赵玉,在其亮出真实身份的时候,张承业直接跪倒在地,朝着东北方向三拜九叩,老泪纵横。

是日,张承业请兵救刘,原本众人对二刘之事予以不理,这早有定论,突然张承业想要支援刘守文,这不得不让李存勖存疑,张承业无奈之下只有说出缘由,并拿出了鱼符,震惊的李存勖,脸色变幻不断,最后答应张承业前往沧州,同时由叛梁大将丁会陪同。

丁会,初随黄巢起义,在朱温手下任命,后归顺朝廷,曾同葛从周急援洛阳,双方大战于沇水,李罕之大败,大将安休休逃跑,后又败李罕之与李存孝,自此张全义一家女眷进入了朱温的视野,之后丁会更是战功卓越,后因朱温杀害唐昭宗李晔,叛逃投晋。

张承业之心,李存勖虽然不过二十有四,却也知晓其心,如无此人帮助其整顿晋国,怕是想要震住众人,非一日之功,固然听到李柷还活着的消息,心有不甘,却不能不放张承业离去。

丁会在得知李柷还未身死的消息,心中更是激动万分,率领旧部跟随张承业借道王镕处向沧州进军,于此同时,王镕不知具体情况,也派了两千士兵随同支援,张承业自然不会拒绝,致谢之后,向沧州急行军。

而于此同时,契丹与吐谷浑的支援部队也绕道而来,与之汇聚一处,差点混战一起,幸亏吕琦与赵玉及时阻止才避免了一场大战,晋与契丹的仇隙主要是以耶律阿保机背盟附梁之事。

这支支援人马有五千人,加上祁丹与吐谷浑的四万援军,一下激增到五万人。

经过张承业一番考虑,并没有直接前往苏州,而是来到了二刘交战之地的鸡苏,此刻刘守文刚以程慕金为先锋,再次胜利一场,等到这援兵到来,更是喜上眉梢,因为这次的援兵不止重金青睐的契丹和吐谷浑,还有晋国的军队以及赵国的军队,人数不多,却表露出了一番别的意思。

张承业隐居幕后,以周琦和赵玉为由,说服晋王李存勖,遣丁会作为主将前来支援,刘守文很是高兴的拍着周琦的肩膀,没有想到这些许时日未见,这小子居然办成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情,等回去之后肯定大赏,同时与丁会双方所谈甚欢,刘守文借机询问了一下晋国的近况,得知一切安好之后,心中也有了定算。

刘守文之后与各国领队将军客气一番之后,直接发动了总攻,现在兵强马壮,刘守光此刻完全没有任何防备,所以这一仗必须速战速决!

战鼓一响,杀声四起,程慕金手持一柄长斧,杀入阵中,端的厉害无比,一声大喝,一批地方战马立马吓得马失前蹄,士兵栽落在地,随之被其一斧结果了性命。

“张公,此人便是陛下同来沧州之人程慕金,卢国公之后!”周琦在旁把程慕金的身份向张承业做了一番介绍。

张承业闻言,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道:“天不亡我大唐,这是卢国公显灵,特地派遣子孙前来救驾的啊!”

赵玉见状道:“张公,还请放心,陛下一切安好,这几日奔波,你也要注意一下身体才是。”

张承业摆了摆手示意无碍,然后看向了不远处的刘守文。

“一切都由老奴来做吧!”

骑兵冲杀,晋国步骑精锐,赵国精兵,义昌大军,诸路兵马其上,刘守光大军撑不到一刻钟,阵地全线奔溃,呈现一边倒的趋势。

而程慕金则是直奔刘守光而去,周围护卫的亲卫即将被斩杀殆尽,刘守文见状急忙拍马疾奔向刘守光方向而去。

“休伤吾弟!”

刘守文的声音很快引起了刘守光处的一名将军注意,当下拍马而上,无奈此刻刘守文身边都是义昌军,战斗力对于来人来说无疑像是砍瓜切菜一般,几息的功夫就抓住了刘守文。

同时丁会见状,也急来救援刘守文,长枪所过之处,所向披靡,与那敌将战在一起,一时间杀得难解难分。

“丁将军救我!”

刘守文此刻满脸惊慌,这一切太过于突然,怎么就被敌将给抓住了,这来的也太过于突然。

“敌将,纳命来!”

没有什么通报性命,直接就是捉对厮杀,那敌将见刘守文聒噪,直接一个掌刀打混了他,然后与丁会展开大战,十余回合难分胜负。

那敌将把刘守文丢给了身旁的一名副将之后,让其快快退走,自己独自一人全力对付李会,却没有料到在那副将走了没有多久之后,被人祁丹骑兵给砍了脑袋,同时马背上的刘守文也掉落在地,敌将见状,心中一惊,乱了分寸,眼前长枪直入,完全来不及反抗,一枪刺中了肩膀,挑落在地,随之被丁会擒住!

“阻我者何人?”

程慕金没能抓住刘守光,因为在关键时刻,三名敌将拦住了程慕金的进攻,实力非凡,其中一名主将更为程慕金忌惮一二。

“本将李小喜,你这黑厮,受死!”

李小喜,不久前击败宣武军将领李思安,后与元行钦进攻大安山,抓住刘仁恭的主要将领之一,程咬金知道此人身份之后,顿时战意大涨,准备再次上前对战,却不料听到后方,传来一阵惊呼声。

“义昌节度使刘守文死了!”

“义昌节度使刘守文死了!”

“义昌节度使刘守文死了!”

……

第二十三章 义昌易帜,元行钦被俘

沧州城,吕兖等人做好了一切准备。

北方,尘土飞扬,更衣快马来报,吕兖登上城楼之上,看着孙鹤一脸的焦虑。

“真的败了?”

“真的败了!”

吕兖叹了口气,看着即将归来的散兵游勇,既是震惊亦有不甘,这大好的局势居然输了。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似乎有了某种决定。

鸡苏一战,刘守文死于乱军马蹄之下,惨不忍睹,手下偏将只抢回来尸体,浑身多处塌陷,差点面目全非。

刘守文聚集的大军,此刻不足两万,在程慕金的带领下来到了沧州城,于此同时还有晋国张承业,至于契丹、吐谷浑以及赵国军队在刘守文战死之后,各自迂回回国。

吕府,李柷正在练习射箭,一旁新杏儿作陪,倒是一对神仙眷侣,就在杏儿为李柷擦拭汗水的时候,突然从门口进来一对甲士,紧接着以吕兖、孙鹤为首的众人来到院落之中,跪拜在李柷面前。

“罪臣吕兖(孙鹤),代表沧州诸将恭迎皇帝陛下!”

“罪臣张承业(丁会),救驾来迟,还请皇帝陛下惩罚!”

……

皇帝群里的诸位老祖满怀欣慰,这险中求胜终于得到了最想要的结果,尤其是张承业的到来,更是唐昭宗李晔由心安慰,至于丁会为何回来于此,却是让他一怔。

不过在王师范的介绍下,才知道丁会因为唐昭宗李晔之死叛逃梁朝投奔晋国,让李晔不由感慨,大唐终究还是有忠臣良将,只是遗憾的是,这丁会前身是黄巢起义军,可怜大唐王朝忠臣却是一手可数。

李柷让众人起身,看到其中那面无须发、满是沧桑的老者,上前搀扶着道:“张公,乃大唐忠臣,想不到今日会亲自前来,路途颠簸,又经历一场大战,所经历种种,朕心甚慰!”

张承业闻言,更是直接跪拜在地道:“罪臣虽然在晋却不能救陛下于水火之中,派出去的壮士却没有一点消息,若不是徐刺史派人密信告知,还不知陛下已经逃出虎穴,实乃陛下鸿福,上天护佑。”

王师范也不禁跪拜道:“计赚徐怀玉,书信张公,拯救我王家,陛下乃天地明君,复我大唐指日可待,罪臣愿肝脑涂地,剑指叛梁!”

吕兖和孙鹤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吕兖开口道:“陛下,现在刘将军身死,义昌三州无人管理,罪臣恳请陛下接管义昌,征讨叛贼,义昌所有将士将以死相随。”

李柷闻言,心中也是欣喜,这一刻他也算真的已经翻身做了主人,有了三州就有了复国的本钱。

“柷儿,此刻还需在暗不在明,朕建议推举刘守文之子为义昌节度使,你隐居幕后,张承业返回晋国,丁会可以支援义昌为名留在沧州,沧州旧部也许好好对待,不可厚此薄彼,一定要做到公平对待。”

李二的话在李柷脑海中响起,李柷也没有想到一切来的这么突然,刘守文死的太突然,“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计策已经无效,他原本打算是以义昌三州为根基,正式举起叛梁大旗,以大唐正统的影响力来对抗叛梁,不过由李二这么一提醒,李柷才醒悟过来,自己太自以为是了,刘守文虽然已死,义昌三州若是以他为首,怕是朱温连潞州都不打了,直接全力进攻义昌,到时候以义昌不到三万的军队,想要抵抗住数十万大军的进攻,怕是瞬间覆灭的节奏。

“吕判官,义昌三州本为刘守文将军,新任节度使由刘延祚继任,朕隐其后,以防叛梁针对。另外张公即可返回晋国辅佐李存勖,晋王年幼,猪瘟此人必会轻视,今年五月初二,可伏兵于三垂冈下,趁着大雾直攻夹寨,出其不意大破梁军,彻底解除潞州之围;丁将军以支援义昌为由,留守沧州,刘守光不日即将全面进攻沧州,拿下义昌,他不会错失这个机会,接下来的沧州之战必会艰难,但是朕与诸君共抗之。”

张承业在一旁一直静听,虽然对其所谓的大雾之事,虽有怀疑,但也记在心里,因为已知晓李柷通晓《推背图》一事,对于此刻的李柷,他是发至心里的欣喜,没有想到小小年纪,居然能够做到如此地步,与李存勖相比虽然还有些不如,却大有潜力,成就一代明君只是时间的问题。

“陛下,老奴遵命!”

张承业知道李柷的意思,晋国方面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选。

“陛下,罪臣……”

李柷看向了站立在吕兖身旁的一名少年,年龄与其大小差不多,月末有十三四岁,上前道:“延祚兄弟,这义昌节度使一职本应由你来掌管,朕希望你能够早日振作起来,早日成为你父亲中的样子!”

“罪臣代表新任节度使刘延祚谢过陛下!”

孙鹤替刘延祚谢恩,同时拉着刘延祚一起跪了下来。

“罪臣刘延祚谢过陛下!”

一切事宜都在吕家小院之中完成,没有勾心斗角,也没有尔虞我诈,义昌三州已经成为定局,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如何抵挡刘守光的全力进攻。

“陛下,俺与丁将军抓住了一名敌将,一身武艺不在俺之下,要不要带上来您看看?”

程慕金还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一旁的王师范见状,却认不出来此人姓甚名谁,如果不是之前李柷说过程慕金曾经在青州当过他的兵,他是万万想不到这个擒住刘守光大将的人居然是这么一号人物。

虽然这次兵败,却也有收货,李柷于是让人把那敌将带到院中,却是一副傲骨,全然不惧。

“大胆,见到大唐皇帝陛下还不下跪!”

程慕金幸亏没有胡子,不然此刻肯定是吹胡子瞪眼,那敌将闻言眉头一皱道:“大唐皇帝陛下?本将岂能信了你们的邪!”

看来李柷身死的消息已经人尽皆知了,他上前一步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将军便是刘守光账下大奖元行钦元将军吧!”

那敌将眉头一皱,看向了李柷道:“你识得我?”

李柷上前松绑被张承业给拦阻,却被李柷示意无事,亲自解开绳索道:“刘守光账下也有铮骨士,无外乎三人,小掾属冯道,大将元行钦以及李小喜,如果以将军气度,朕所言不错,你便是元行钦!”

第二十四章 大改革,行新制

朕?

元行钦眉头一皱,这天下间敢自称朕的除了朱温之外,没有人敢如此自称。

“元将军,还识的我张承业否?”张承业独有的嗓音,在一侧响起,随之站立李柷身后。

“青州王师范!”王师范上前一步站立在李柷身后。

“原大唐昭义节度使丁会!”丁会说完也站在李柷身后。

“新任义昌节度使刘延祚!”刘延祚在吕兖的示意下站在了李柷身后。

……

这些阵容足以说明了一切,眼前的大唐皇帝李柷并非假冒,尤其是能够得到一直忠心于大唐朝廷的张承业的承认,

“朱温虽然篡唐,但天下并未承认,你本为大唐之臣,今日遇见大唐之君,应当如何?”

张承业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元行钦,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跪拜在地道:“罪臣元行钦拜见陛下!”

李柷托住了了下拜的元行钦道:“行钦不必多礼,你虽大唐之臣,却也跟随刘守光多时,即将到来之战,你可不必参与!”

元行钦闻言,身子一怔道:“罪臣乃大唐军人,愿随陛下征战沙场,肝脑涂地,死而无憾!”

“柷儿,你现在拥有了大唐晚兴的资本,希望你能够担当起这个大人,这玄甲军的训练方法,也是时候传授给你了。”

李二的话刚说完,脑海中就传出来关于玄甲军的资料,这让他差点惊呼出声,若不是他此刻已经有了自控力,早已经叫出了声音。

“柷儿,大唐兴亡皆在于你,不要辜负了我们,带着大唐走的更久,让这天下百姓结束这乱世灾祸,打造出来一个天下盛世出来!”

李柷深深的做了呼吸点了点,然后转身看向众人道:“既然如此,做好沧州守卫战的准备!”

良久,李柷再次开口。

“即日起,军制进行改革,废除之前军制,以军、师、旅、团、营、连、排、班为基本单位,军以上设置司令员一名,义昌节度使易名为义昌军区,最高长官称之为司令,延祚年幼,不能主政,义昌军区一切职务以义昌军区参谋长吕兖、义昌军区军长孙鹤辅政,务必做好辅佐职责,具体制度,我会明日整理好之后下发。”

吕兖、孙鹤万万没有想到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会落在他们的身上,惊喜之下纷纷领旨谢恩,只是对这莫名其妙的官职有点不解。

“此外组建参谋院,王师范任总参谋,张承业暂任名誉总参谋,吕兖任副总参谋,参谋院职责为军事主官进行指挥,分析敌情,给出合理化建议,减少作战损失,同时为军队培养参谋人员,也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军师。”

不只是王师范等人有点摸不着头脑,这参谋虽然自古有之,但是对着莫名其妙的官衔名称却是有点奇怪,就是群里的各位大唐皇帝同样不解,纷纷对李柷开启了口诛笔伐,不要一时兴起,破坏了现在的大好形式。

“接下来还有一项最为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组建玄甲军,玄甲军人选从义昌军区以及三州挑选,必须择优而取,数量为一千人,由丁会任玄甲军军团长、元行钦为副军团长,玄甲一出,谁敢争锋!”

虽然众人抱有怀疑态度,但是陛下之言,便是天地圣言,遂领旨谢恩。

一旁的张承业想要开口说话,一旁的程慕金却开了口道:“陛下,俺老程可是跟着你一路从梁山泊而来的,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是不是也给俺一个大将军当当。”

李柷笑了笑,看向了一旁的杏儿道:“军政已定,接下来是民生之根本,特组建医学院,院长由段杏儿担任,无论男女皆可学医,无需学费,学院尽管餐食,学员务必严格挑选,接下来一场硬仗在所难免,可以优先培养一支包扎队伍,一应不时之需。”

段杏儿没有想到居然也有她的份,这让她很是惊讶,随后赶紧领旨谢恩,这一刻不但王师范提了意见,就是张承业也对李柷此举大有意见,更不用说皇帝群里的那一批大佬了。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时,天下之间,谁言女子不如男,莫非忘了一代女皇武则天了吗?”

李柷说了这几句话忽然有点后悔了,脑海里的一大堆质问的话语传来,让他险些承受不住。

“你这个不肖子孙,居然还推崇起来一个想要断绝大唐的女人,你还是不是李家子孙!”

“气死朕了,亏我还给你了玄甲军的训练之法,观音婢难道比那贱婢差了吗?”

李柷一哆嗦,这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啊!

“谁在说朕的坏话?”

“叮,一代女皇武则天加入大唐皇帝聊天群。”

呼,完了,这女人怎么这个时候加进了群,这是要宇宙大爆发的节奏啊!

李柷索性彻底屏蔽了群聊状态,他怕承受不住暴怒的众皇帝。

“陛下,杏儿娘子都能当院长了,俺老程也得有个职位不是,就是给个校尉也可以,不然老程家的脸不都得被俺给丢光啊!”

程慕金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此刻的紧张的气氛。

李柷拍了拍程慕金的肩膀道:“程兄,你我兄弟,一身勇武就没有辱没卢国公的脸面,至于你我早有安排,暂时负责朕的安全,领警卫团军团长一职,就像当初保护曹操的典韦、徐晃一般的人物,如何?”

程慕金闻言,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赶紧捂住了嘴巴,想笑又笑不出口,最后硬憋着眼泪都流了出来。

“不过,你要跟随在王总参谋身边学习行军打仗,一时勇武,终究是一名武夫,难以光耀程家门楣,知道吗?”

程慕金的脸色瞬间又耷拉了下来,这让他很是不爽,但是又不得不领旨谢恩。

“其他职司人员,暂时不变,现今最重要的就是筹备粮草,同时设置障碍,对刘守光大军围城造成干扰,吕参谋长、孙军长你们在沧州多年,熟悉沧州地刑,刘守光来处,何地适合进行埋伏,这些你们与王总参谋长一起商议制定策略,务必减少我军最少的损失,对刘守光军造成最大的伤害!”

无题

李柷用后世的方法来整改大唐,本想套用一下军制,现在想想并非时机,于是取消打算。至于土地制度,他知道一时之间这个世界的人很难适应,所以在土地制度上,还没有实行,起码暂时还不能全面性推广。

后世太平天国所实行的“凡天下田,天下人同耕”太过于绝对平均主义化,所以在当时的情况有利也有弊,同样李柷要把后世的社会主义公有制实行起来,暂时还没有这个影响力,但是也提出了在沧州做试点的要求,这些自然有吕兖等人去安排。

所有的事情安排完之后,张承业连夜返回晋国,请求援兵,而李柷此刻则是在把脑海中的《玄甲军精要》一一默写下来,这还多亏了原主李柷的福,写的毛笔字还能看的下去。

玄甲军,中国历史十大骑兵的兵种之一,一向所向披靡,战无不胜,虽然不如历史上未尝有一败绩的“岳家军”和“戚家军”相提并论,却足以震慑整个唐末时代。

制作方法、训练方法、行军布阵、战略方针等等一应俱全,李柷没有想到这大唐皇帝群也不是一毛不拔,人家群主送人又送将,偶尔还能送个暖床的,虽然比不上,但是却也实在,李二的《玄甲军精要》倒是现在正需要的。

李柷抄录之余,一旁的段杏儿一直在一旁伺候着,当初因一时误会与杏儿结缘,没有想到这路途奔波,多亏她细心照料,身体才慢慢有所转机,这段时间加上调养,体格也逐渐健硕起来。

“杏儿,你先去歇息,我还要继续写《玄甲军精要》一书,大战将至,不容懈怠!”

杏儿小嘴一翘道:“柷郎,你不歇息,我也不歇息,你现在可是大唐的皇帝陛下,我若是离开了,你累个好不好的,他们那群男人还不得杀了我啊!”

李柷呵呵一笑,摇了摇头,现在王师范等人虽然对段杏儿有所不容,主要是现在男尊女卑的观念一时半会消除不了,更何况他还是儒家传人,藏书万卷,可不是一般人家。

“好好好,那你帮我煮一壶茶,我醒醒神,然后由杏儿陪着好了吧!”

杏儿嘻嘻一笑,嗯了一声,就去旁边煮茶去了。

屋外,程慕金手持大斧守卫在侧,这把长斧是斩杀了刘守光的一员大将夺来的,施展起来比那长槊好用多了,主要是程慕金对于长槊未曾联系过才有这种感觉。

“程将军……”

“王总参谋长,叫俺程统领!”

王师范不由一笑,这程慕金还真有趣!

“好好好,我的程统领,陛下现在还未歇息?”

程慕金点了点头道:“刚才我听到杏儿娘子说,陛下还在写什么《玄甲军精要》一书,怕是要很晚才休息,刚才还让杏儿娘子煮茶醒神,王总参谋长,咱们打个商量呗,你和陛下说说,就不要让俺跟着你们去学那个什么谋略兵法啥的成不成?”

王师范一愣,看着程慕金一脸恨铁不成钢的道:“你这个黑厮,陛下此意,你居然不明白,陛下从曹州北上,一路而来,除了你这位程家后人之外,还有什么亲信?你知不知道在皇宫之中,凡是负责京都安全的将军可都是陛下面前的红人,且能够独当一面,若是陛下让你独领一军,难道你就拿着这把破斧头横冲直撞不成,这件事,本总参绝对不会答应!”

“总参,总参是什么玩意?”程慕金一脸不解的问道。

“总参不是什么玩意,啊呸,总参是……”王师范嘴角一抽抽道:“我给你扯这东西干嘛?陛下昼夜不息额,我等臣子也不能辜负了陛下的希冀,现在沧州城中物资已经匮乏,必须要提前着手安排了。”

王师范走了,身后的程慕金还嘀咕着那个总参是什么东西,让王师范无奈的摇头离开。

次日,《玄甲军精要》的训练篇已经整理出来,并且这里面有李二的总结、大唐军神李靖以及李勣的训练要点以及秦叔宝等人的实战经验,一夜下来两万字,看看完成基本的训练篇,想要完善正本书籍下来,没有一个月时间显然是完不成的。

丁会一大早也开始了挑选,既然是精锐中的精锐,丁会择取的要求也更为严格,马下步战勇猛,马上骑战无双,手能弯弓射雁,刀枪精绝四方,在他与元行钦的挑选之下,用了三天的时间才选出来五百人,主要原因是部分士兵不会骑马,错失了这次机会,玄甲军自此成形,李柷的第一支名义上的军队正式面世,训练方面除了《玄甲军精要》的训练方法之外,额外添加了李柷的新的体能训练方法,便是电视上经常看到的特种兵的训练科目。

惨不忍睹的玄甲军士兵痛并快乐着,不少没有进入玄甲军的士兵暗自庆幸,那哪里是训练,简直是要命,不少人因为训练导致昏厥、虚脱等着实吓呆了他们一跳,也有玄甲军的士兵因为受不了这种苦,脱离了玄甲军。

医学院,也在段杏儿的带领下组建起来,当然大多数都是一些身体瘦弱的男子,他们不能上战场,只能来这里报名当个学员,主要是这里管饭,能够为家里省点粮食,也有女儿被送来的,为的同样是省粮,这些人则是在段杏儿的指导下,以受伤士兵为参照,进行了简单的伤口处理及包扎训练。

于此同时刘守光在得知契丹、吐谷浑的部队已经撤回北方,沧州只留下了进过的千余兵马驻守,也开始了对沧州周边的骚扰,准备好了进行总攻的准备。

孙鹤作为义昌军的副招讨使,在原计划的规定下,进行了几次骚扰性的战斗,都是一触即走,慢慢引着一部人马进入了圈套之中,一路上还散发着各种纸张,上面写着刘守光不忠不孝等等各种罪行,在路上散落一地,不少士兵看到这些纸张之后,引起了阵阵私语,这目的便是达到了。

“想不到,陛下此法真的能够影响到敌军的士气,如此以来,这心理战术算是奏效了,接下来就要看他们能不能走到我们的埋伏点了。”

第二十六章 一代女皇,怒怼群皇

“女流怎么呢?女流不一样得了你们李家的天下,原本我武曌也想做一位长孙皇后那样的国母,高宗故去,显儿无能,朕不能看着大唐就这样没落下去,太宗皇帝崇尚汉法,朕以周礼治天下,大周鼎盛,远胜贞观盛世,暂且不论朕是否谋唐,就凭这份功绩也能流芳百世!”

李柷刚刚进入群聊,就听到了武则天还在怒怼李家众人,不得不说武周时期的国力的确比贞观之时有了更进一步的发展,田制的继续推行促进了农业生产,户口数由652年的380万户,增长到705年武则天退位时的615万户,更是开创了殿试和武举,更是有了“元芳,你怎么看?”的狄仁杰等人辅佐,更是被郭沫若称之为“政启开元,治宏贞观。”

“你这婢子,篡朕大唐,比之当今朱温更有不如,此人是谁召进宫的,非得灭了这个败家子!”李渊怒气冲天,之前只是听李晔说了一番关于武则天的事情,当时虽然气恼,但是却没有如今听到武则天的声音这么暴躁。

“老二,这难不成是你那治儿招来的?”李建成也开始向李二发问。

李二郁闷了,总不能说是自己当初看上了人家十四岁的小姑娘然后召进了宫,最后又不宠幸人家,让自己儿子给捡了去,然后大唐短暂的亡了几十年?

“媚娘,你怎么在这里?”

“叮:唐高宗李治加入大唐皇帝群聊!”

李柷心里一激灵,好家伙,这又来一位。

“治儿,你来了。”

李二的声音响起,让唐高宗李治一怔,这声音很熟。

“父亲!你们怎么都在这里,祖父?叔父?唐僖宗?唐昭宗?唐哀帝?”

李治沉默了良久突然道:“朕的大唐亡了?”

“柷儿还在,大唐未亡!子孙李晔见过高宗先祖!”

唐昭宗与唐僖宗二人向唐高宗见礼。

良久之后,唐高宗李治了解了群里的一切情况,让他也很是感慨。

“祖父,媚娘为孙儿皇后,是孙儿召进宫的,不过……”

李治说不下去了,他也没有想到武则天最后居然连自己的儿女都能痛下杀手,现在已经成为事实,已经不可挽回,群里的气氛一度寂静了下来。

“好了,一切以大唐国运为重,媚娘本为大唐皇后,篡立大周后又传承大唐正统,此举揭过,暂且不提,眼下沧州危机,虽有忠臣良将辅佐,但底子薄弱,这一战想必非常艰难,这里都是大唐的历代皇帝,都不希望大唐就此沦落,身为李家子孙,该是出力的时候了,李儇你就专心打你的马球,搞你的算术就可以了,连一个女人都不如!”

李二的一番话再次打击在唐僖宗李儇的身上,让他只好默默不语,心里一阵无语,女人,再女人那也是子的老祖母啊!

“太宗陛下说的是,现在是非常时刻,朕作为曾经大唐的国母,后世的大唐子孙都有我大周的血脉,不能就这么断绝,……”

“对对对,现在我们就应该齐心协力,共建大唐王朝,各位老祖,柷儿向你们见礼了!”

李柷趁着这个空档插嘴进来,现在的李柷可是这一群大佬的命根子,他要是折了,这所做的一切怕都是过眼云烟了。

“你就是李柷?”武则天虽是女流,但声音却十分威严,随之又道:“医学院由你组建,由那小丫头担任院长,倒是打破了这男尊女卑的意识,只是你不怕你的老祖们吗?”

李柷尴尬一笑道:“这个都是后话,各位老祖们都是长辈,都歇歇火,现在咱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猪瘟那头猪,所以……”

李柷的话说的很明白,众位老祖自然也知晓轻重,但是李渊和李建成两人还是有着不小的火气,李二倒还好,这召武媚娘入宫的事情被李治一人担了下来,武则天也没有说破,算是给他留了一点空间,不然李二怕是又少不了一顿臭骂。

“沧州虽小,但是以目前的行事却至关重要,北有刘守光,西有王镕、王处直,南有叛梁朱温,晋国李存勖现在继位,内部还需稳定,即使有张承业游说,只能得一时之稳,现在义昌三州大军不过三万,玄甲军初建,战力还需一定提升,柷儿的消息最为紧要不得散播出去,所以现在人心最为重要,吕兖、孙鹤二人为刘守文旧将,对于沧州熟悉……”

李而不愧为千古一帝,说着此刻沧州的局势的同时,又帮着李柷分析了现在手下的将领的优缺点,同时传授了一些帝王心术。

“老祖们,其实我们也可以在沧州海岸区组建一支水军,如果有什么不测的话,我们可以坐船东去……”

可怜的唐僖宗李儇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众位老祖们骂了一顿,就连武则天也爆了粗口,李晔禁闭着嘴巴,不敢言语,这个时候就是找不自在啊!

“想不到李家子孙居然没落自此,你是哪一支的?”武则天看着这个没有底气的家伙就来气,按照发展,现在唐朝的子孙都是有着他武家血脉的存在。

李儇闻言,苦着脸道:“禀祖祖祖母,儇儿为玄真大圣大兴孝皇帝,睿宗皇帝陛下李旦这一支血脉。”

“小四,废物一样的东西!”武则天一声冷哼道:“海外之地,皆是荒夷,如何比的中原地大物博,再说此话,信不信朕把你给斩了!”

一代女皇,霸气侧漏,听的李柷都为之一颤。

“朕还没开口了,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李渊显然看着不爽,教训子孙的事情还轮不上你这个女人吧!

武则天闻言开口道:“高祖陛下,这儇儿也有我武家血统,朕如何说不得,你是开国帝皇,朕也是大周第一任,如何说不得?”

“住口,武氏,父亲乃是长辈,岂能容你如此呵斥,不要忘了你的身份?”李二开口说话了,显然此刻武则天的霸气也惹怒了这位帝皇。

“身份?就是被你发配道尼姑庵吗?”武则天一语道破,毫不退缩,显然没有把历代帝皇放在眼中。

“什么,老二,这个女人原来是你招来的!”李建成耳尖,一下听出了其中的蛛丝马迹。

……

得,本来还在讨论如何发展义昌三州,现在看来确是一团浆糊,一盘散沙,李柷无语问青天,扶额退出了群聊。

第二十七章 潞州之围,沧州战备

呼!

李柷长舒了一口气,果然是越漂亮的女人越不能惹,这句话简直可以当做千古名言了。

“柷郎,你这是怎么呢?出了这么多的汗,现在还没有到三伏天,不致于吧?”

杏儿赶紧去给李柷把脉,然后眉头一皱,狐疑的打量着李柷。

“不行,可能是我医术不济,去找个老郎中看看。”

李柷赶紧拉住了杏儿的手,一拉入怀,顿时浑身燥热起来,赶紧摒除杂念,以担心战事为由搪塞了过去。

“那你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说,不要让我担心。”

李柷看着杏儿担心的模样,深处了小指道:“来,小指伸过来!”

杏儿不解,于是把手指小指指伸了过去,李柷看着白皙修长的手指,然后把小指和杏儿的小指勾在了一起拉了一拉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最后再来盖个章!”

两个拇指碰在了一起,让杏儿小脸通红,这就像此刻他们一样,小脸羞涩的她猛地在李柷的脸上亲亲一啄,捂着脸离开了房间。

“咦,杏儿娘子,脸咋这么红,这是怎么呢?”

程慕金的声音响起,让杏儿的脚步跑得更快了。

“如果每天都能够过的这么惬意,该有多好,可惜,这个乱世不结束,一切都不过是浮云,帝王心术,御下之道,真是一篇难懂的学问。”

安逸的生活都是建立在先辈的生命的基础上,李柷在后世深有体会,来到这个大唐的世界,依然是如此,没有付出,何来安逸?

张承业返回潞州之后,李存勖就开始整顿军务,潞州之战一触即发,出其不意是朱温常年惯用的伎俩,他从泽州离开,命符道昭代替刘知俊为招讨使,殊不知李存勖居然第一时间带兵支援潞州,虽然西边的李茂贞拒绝了支援,却依然不影响李存勖这第一战的影响。

年年大雁,今年反被雁啄眼。

朱温败了,败在了一名刚刚几位的毛头小子受伤,白麻军所过之处,梁军溃不成军,符道昭马失前蹄被乱军分尸而死,一脸不甘!

泽州守将李嗣昭虽然不是李克用义子,但是亲如父子,在得知李克用病死之后,化悲痛为力量,全力进攻梁军,梁军溃不成军,一路大败,损失无数甲仗器械,物资粮草无数,周德威以及李嗣昭大军直逼泽州。

泽州龙虎统军牛存杰来不及向汴京禀报,第一时间组织军民予以抗敌,但是边镇力量薄弱、人心惶惶,更是有不少人想要直接投降,毕竟符道昭的死对于他们来说影响太大。

边镇民心过惯了今天是你的,明天是我的生活,对于他们来说姓梁或者姓晋都不重要,只要能够让他们过上安生的生活,这比什么都要强。

即使在如此困境之下,牛存节凭借一人组建一支部队,依然坚持到了刘知俊的支援,周德威不敢恋战,随之撤军。

三垂岗大败,随之接踵而至的败仗让进过由守反攻,梁国则是由攻为首,两者发生了转变。

“生子当如李亚子,克用为不亡矣!至如吾儿,豚犬耳!”

汴京的朱温得知潞州战败之后,发出如此感慨,同时对梁朝的发展也有了一丝担忧之色,加上之前王师范分而逃之,现在下落不明,极有可能就躲在晋国,这让他更是如鲠在喉,只要王师范振臂高呼,青州一地,绝对会成为内患之所。

原本喜怒无常的朱温自此更为暴躁,动不动就发火,被封为大师的段深这段时间也忙的一塌糊涂,为了伺候朱温的宦官侍女少死几人。

于此同时,沧州保卫战也正式拉开了序幕,孙鹤率领义昌军在一处凹地之处引运河之水,水淹两千敌军,缴获物资无数,小胜一仗,其他各处伏击战也小有收获,但是刘守光大军五万还是很快推进到了沧州城,沧州城此刻大门紧闭,处于高度警戒的状态之下。

城墙之上,刘延祚作为义昌军节度使,看着城下数万百姓。

“将士们听令,阵前斩敌兵一人,赏黄金一两,斩十人,黄金十两,普通士兵职衔升一级,斩二十人,黄金三十两,普通士兵职衔升两级,以此类推;斩杀敌军基层军官者,以同等职位晋升……斩杀敌军大将者,赏白金,赐男爵,享百户……守我沧州,护我家园,讨伐悖逆,天道同诛!”

刘延祚作为义昌的发言人,宣读着最新的奖惩制度,激励着战士们的士气,对于爵位战士们虽然也很希冀,但是最有诱惑力的则是那男爵,这绝对是光宗耀祖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抵挡的了这种诱惑。

“将士们,刘守光虽然为我叔父,却囚禁我祖父,杀我父亲,此仇不共戴天,现在又要攻打我义昌三州,置我三州百姓于不顾,之前父亲大人请求梁朝派遣援兵,却无动于衷,却有晋国友邦派兵援助,即日起,我义昌不再与叛梁有任何瓜葛,待斩杀忤逆之子,联晋抗梁,复我大唐!今日在此,歃血为誓,永不叛唐!”

刘延祚说完,割开自己的手指,一旁的吕兖端来酒杯,然后鲜血滴在了碗中,随后一饮而尽。

李柷被刘延祚的这一幕搞的有点莫名其妙,这效忠就效忠搞的这么夸张,这是在向着自己表忠心啊!

“柷儿,吕兖和孙鹤两人这是怕你会对刘延祚下手,所以才想保住他们的小主子,也算是对刘守文一个交待,这两人也是忠贞之事,以后可以大用,现在士气正盛,又有几场小胜,沧州城安然无忧!”

李二提醒着李柷,有了李二的话,他心里也算是落下了一块石头,但是依然还是有着担心,毕竟五万大军可不是小数目,数倍于自己的敌人,真不知道当初吕兖他们是怎么守了半年有余,这得需要多大的毅力。

“柷儿晓得,延祚虽小,却心有玲珑,此子懂得取舍,倒是无忧,只是接下来的战斗,我倒是有着些许的期待!”

李柷看向了北方,微风拂面,古战场真的像电视剧中演的那样恢宏壮阔吗?

第二十八章 这就是战争吗?

城外防御战,李柷因为身份的原因,被王师范强制留在城中,只准在城墙之上远眺,可远眺有个屁用,啥都看不到,连喊杀声都不能听到,只能脑补画面。

群里也争吵了起来,这一次李二与李建成突如其来的意见统一,坚持让李柷上第一线,虽然李柷经历了不少的磨难,但是对于他来说,只有真正的经历了战争,才懂的什么叫做生死。

反对派李柷参与战争的是以李渊、武则天为首的五人帮,他们以血脉唯一为由,极力反对李柷上战场,这要是万一挂了,李家和武家的帝皇血脉,就此断绝,这不是他们可以承担的后果,尤其是李渊这位高祖皇帝更是以断绝父子关系以及祖孙关系作为胁迫。

最终李柷被王师范强制留下,让李渊等人松了一口气,而被李二和李建成大骂奸贼、叛逆,这一点李柷很同意,那可是自己喜欢的战场啊!

战场,终究不如李柷心目中想象的那样。

义昌守军加起来不足三万,战力不济,远逊于刘守光军,但是在赏罚制度之下,却超常发挥,在城外的防御战逐渐慢慢退到了沧州城,这几次城外战,各有胜负,义昌守军阵亡千余人,换来的是敌军三千余人的代价,李柷在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心头也是不由一抖,这不像传说中的穿越那样,王霸之气大发,敌军净皆俯首。

城外的战场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有点刺鼻,让人作呕,李柷身着明光甲,与刘延祚站立在墙头之上。

城下程慕金为先锋将,战马之上,长斧大开大合,连劈数人,一声大喝,惊天动地,震慑宵小,敌军退散,鲜血染满明光甲,映着夕阳,散发着点点红芒。

敌军一员骁将,手持长枪,枪出如风,连挑数人,直奔程慕金而来,每挑一人,李柷心里就不自觉的跳上一下,这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有的倒在了地上,本来还有医治的机会,但是却在乱军之中不知被敌人还是自己人给践踏而死。

两员先锋大将战斗在一起,一时之间难分胜负,酣战几十回合后,纷纷鸣金收兵。

鲜血、夕阳、腥风……

无主的战马在战场上唏律律的叫着,低下头颅,拱者昔日的主人,良久没有反应,也没有那历历在目的马鞭,一滴黄豆般大小的泪珠滚下,前蹄跪下,用头试图把主人顶到马背之上,然而一切都是无用功,发出了一阵阵嘶鸣。

“延祚,这就是战争吗?”

“长青兄长,我也是第一次……呕……呜……见到如此血腥呕吐的场面。”

长青是李柷的字,除了刘延祚、王师范等重要将领之外知道李柷的身份,对于其他人则是出于隐瞒状态,而李柷也住进了刘府,此刻的刘延祚受不了这股气息,终究还是忍不住吐了出来。

“这与我想象的也不一样,在我的印象中,战争就应该是热血豪迈,有的是一往无前,杀敌报国,那是多么的让人血脉喷张,豪气万里。可是等我见到了真正的战争,原来这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咕噜……这让我想起了以前学的一首诗,‘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原来一切都是如此真切,乱世造就了英雄,也造就了无数妻离子散的家庭,这场战争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刘延祚在旁没有答话,王师范上前道:“陛……长青,天下大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合合分分,自古有之,要想打破这个乱世,必须有明主定之,民乃国之根本,太宗陛下有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足则国安,国安则君明,君明则天下定,乱世终将终止,沧州之战,必胜!”

吕兖等人随之附和,声音一片连着一片绵延开来。

“必胜!”

“必胜!

“必胜!”

……

“柷儿,你也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了,一切都要看淡,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世间好与不好,善与不善,都是同等地位的,是一个事物的两面,相生相克,互为其根;没有绝对的好与善。一味追求事物的好的一面只能导致另一面的反弹,你想要让这天下百姓过上富裕安定的生活,那就要去平定这个乱世,莫要让外界的环境左右了自己的心境!”

李二的一番话,直击李柷的心底,现在他似乎已经着了表象,这个乱世持续到宋朝建立还有近百年的时间,有多少百姓为之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身为君王,杀伐果断,莫要踌躇,学学老二!”李建成这句话有提醒也有愤恨,不过一切都已经成为了过去,此刻他更为关注的是李家皇室唯一的血脉的成长。

“柷儿,人生只有一次,是青史留名,还是做一名籍籍无名的庸碌之辈,你作何选择,身在乱世,大唐之危,不在于你,而在前者诸人不作为,若是能够东山再起,复国祚,昌国运,可为天下一人,名传千古!”武则天难得为李柷打气一次,这真是很难得,这一代女皇在三位老祖的针锋相对小,还能够为自己疏通疏通,实在是难能可贵!

“哼,你这婢子说的倒是不错,比某些不肖子孙强多了!”李渊总算是说了一句赞扬武则天的话,不过话锋一转道:“不过,婢子终究死婢子,莫要乱了身份。”

武则天闻言冷哼一声道:“婢子的确是婢子,不过朕乃天下之婢子,莫非朱温、刘守光这种勾搭儿媳、将妻及母辈的就比我这婢子强吗?”

李柷一怔,这武则天不会把李二霸占李元吉妻子的事情给抖出来吧!

还好武则天也心里有数,只是大概说了几句,便不再深究,若是没有武则天篡位之事不在唐朝,说不定还能高人一等,只可惜这是不存在的。

“各位老祖教诲,柷儿谨记在心,必定奋发图强,继承先祖之志,兴我大唐,延我国祚,灭除宵小,再震九州!”

第二十九章 战争,没有怜悯

“杀!”

战争是残酷的,刀剑是无情的,一刀一剑,溅起道道血花,点缀在这古老的城墙之上。

“集中、定神、心静,放!”

李柷紧紧的拉着箭尾,却一直没有松开。

“唉,柷儿,战争自古如是,这才刚刚开始,以后你会经历更多,甚至场面比这更为惨不忍睹,你到时又当如何?”李建成作为李柷的现世的箭术老师,再次叹了一口气。

“我李家是马背上打下来的江山,柷儿,莫要辱没了李家的血统,战或不战,你都站在了这里,看看你那死去的将士,他们的尸体坠落城墙的那一刻,难道就这样让他们枉死?”李渊也叹了一口气,再次为其打气。

“柷儿,我武家也是以武立功,拜封国公,尚且不论家族之人,就凭李家秀宁公主,以一介女流打下李家半壁江山,令李家男儿净皆逊色;再有长孙皇后,坐镇后宫,临危不乱,披甲上阵,玄武一役,何女能比,难道你尚且不如一介女流?”武则天更是端出了李秀宁以及长孙皇后。

“莫要辜负了,忠臣之士对你的希望,已经天下百姓早日脱离这种苦难的樊笼,柷儿,朕不多言,待粮草耗尽,城中易子而食也不是不可能发生,你愿意看到吗?”

易子而食?

宰杀务!

呼!

李柷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浊气,然后再次抬起了手中的弓箭,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这一刻脑海中都是寂静的,仿佛风都没有了声音,杀戮哀嚎的画面不断的消逝,转瞬又恢复了正常的状态。

叮!

一声轻响传来,只见吕琦举着盾牌替李柷挡下了一支弓箭。

“来人,保护长青先生!”

吕琦现在是宿卫军中的一名小校,程慕金不在的时候,都是由吕琦暂为保护。

“不用!”

李柷上前一步,弯弓搭箭,一个满月而来,随后箭矢飞出,犹如雄鹰搏兔一般,疾驰而下,城下一名奔跑中的士兵随之摔倒在地。

“好!”

群里的老祖们纷纷叫好,这终于跨出了第一步。

李柷手有点抖,这是他第一次杀人,说不出来的感觉,没有什么快感,也没有什么满足,更没有什么热血沸腾,有的只是乱世的无奈,倘若后世的自己再遭遇一场侵华战争,他能够像今天这样勇敢的站在这里吗?

“杀!”

所有的杂念化为这一个字,箭囊中的箭矢一支支射出,虽达不到箭无虚发,但是却也有三支中两矢的战果,唯有平定乱世,才有资格过上理想中的生活,而这些都是建立在无数的尸骸之上,不乱古今未来,一切如是。

刘延祚身着白袍,为父披孝,义昌三军将士全以白巾缠额,唯独只有李柷、王师范等人穿着异之,因为他们是以晋国身份支援沧州,所以并不影响沧州保卫战的影响力。

义昌军战斗极为英勇,虽然素质略比敌军弱,但是在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激发下,爆发出了百分之百的战斗力,再加上城防战,伤亡不大,而刘守光军则是伤亡不小,这短短半日的攻城战,城下尸体堆积都有近千具,血气通天。

战斗仍然在继续,义昌军的伤亡也在加剧,被抬下城墙的战士们惨叫声不绝与耳,身为医学院的段杏儿,带着近百名女子组成的包扎队,开始了真正的忙碌,城中的医师全部被召集起来,为士兵诊断治疗,这一刻那些原本嘲笑女子不如男的人们,纷纷对这些女子刮目相看,虽然有的女子在包扎伤口的时候也有不好的反应,但是他们也是在处理好伤口之后才干呕起来,因为这比他们处理过的那些士兵要更为严重。

“姐妹们,这一场战争不只是男人的战争,也是我们这些女子的战争,男子上前线,女子在后方,不输男儿郎,巾帼何须眉,等我们赢了这场战争,看谁还小瞧我们女子,大家赶紧忙活,我们在统一战场,面前的就是我们的战友同袍,说不定医治之下,过了这场战争,说不定你们都会有自己的金龟婿了。”

段杏儿的这一番话,一边鼓励,一边调侃,很快就把这些女孩子心理上的阴影驱散了不少,包扎起来也更为虚心起来。

“这位小娘子,如果我能从这场战争中活下来,你给我生个大胖小子怎么样?”

“唉吆……二蛋,你找女人,不要害我,咦,你不是邻家王二娘吗?其实我……嗷……”

“那个,我娶妻了,嗷……”

……

顿时,本来死气沉沉的敌方,瞬间恢复了生气,说不定暗中也成就了不少一见钟情的美满鸳鸯。

这一战就是十天,中间打打停停,沧州城中粮价陡增,但是很快就被吕兖等人给压了下来,他们在最后几日收购的粮食在这一刻派上了用场,兵严禁商家涨价,以平价卖给百姓,同时适时开仓放粮,救济百姓。

“赵判官,汇报下现在的情况!”

李柷看向了一旁的赵玉,这位大义之人,现在则是为义昌节度判官同时监管粮草物质。

“禀陛下,城中粮草还可使用三月有余,若是后续继续开仓放粮,时间会相应缩短到一月,将士上阵,无粮不可,城中粮价激增已有苗头,现在只盼晋国大军尽快西来,解除沧州之围。”赵玉毕竟是吕兖客卿,腹中自是有才华之人。

李柷怂了一口气,虽然早就知道了这次粮草的储备要比原来的历史轨迹要充足的多,但是为了这城中的百姓,反而降低了不少,只是变数也在,平白无故多出了近三千的部队,这也加快了粮食的消耗,粮草果然是战争的必备品,看来此战之后,要加快发展农业,储备战略物资了。

“此事不急,城中之事必须安抚,一切照旧,尤其是城内治安,必须确保安全,这城内之事就交由赵判官了。”

赵玉闻言,跪拜在地道:“臣万死不辞!”

“好了,赶紧起来!”李柷上前扶起赵玉道:“非常时期,那些礼节就不用了,现在我们大家众志成城,沧州之战,必定大胜!”

第三十二章 沧州解围,敌退瀛州

刘守光退兵了,四面的敌军已纷纷撤离,符存审带来的消息,让他不敢相信,但是这又是事实,如此不动声响的从瀛州方向而来,这让刘守光彻底慌了神,立即召集各部返回瀛州。

再返回的路上,路过一些城镇,一片混乱,一问之下才知道是从瀛州来的骑兵把他们抢掠一空,这更加证实了符存审部的话,全速向瀛州城进军,瀛州一丢,晋、赵、北平国、义昌四方可就直逼幽州,自己老窝不保。

此刻他哪里还有心思攻打沧州城,一时之间难以攻下沧州不说,现在又有晋国援军,另外赵国王镕虽然归附梁朝,但是也只是表面,内地却是完全自主,不受管辖,梁朝只要一有时机就会找机会吞并赵国,所以赵国出兵的可能性极大,更何况之前的鸡苏一战,赵国已经出兵;至于王王处直为义武军节度使,为北平国的实际统治者,目前也并未真正表态服从于何人,所以他出兵的可能性也很大。

刘守光这一刻已经决定了,等把瀛州平定之后,一定找个由头直接把王处直给灭掉,哪怕是晋国出兵,也要趁着现在晋梁交战的时刻,一句灭之,只有这样才能消除他的顾虑。

再看那沧州城,此刻大战已经结束,刘守光大军走的太急,不少粮草辎重都留在了原地,虽然不少被火烧掉,但是还是挽救了不少,也算小有收获,其中还有攻城器械若干,弥补了沧州攻城器械的不足。

节度使府衙!

“臣忻州刺史符存审拜见陛下!”

“免礼,非常时刻,这些礼节就免了。”

符存审看着眼前吊着手臂的李柷,眼中满是惊讶,这李柷他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却知道这个傀儡皇帝可是一直在朱温的掌控之中,这让他很难想象,眼前的这位皇帝陛下是如何隐忍,直到逃脱囚笼,获得了新生。

“谢陛下!晋王接到张公口谕之后,因为张公刚刚为晋王殿下评定政乱,现在处在安抚期间,暂不能随意调动,故第一时间安排臣下率领忻州守军及其他州共计一万五千人前来支援,所幸不辱使命,及时到达,接下来全军由陛下领导!”

符存审的话让李柷心里一喜,这是平白无故送来的一万多大军,这可是一个有生力量,有了他们举三州之兵,攻下刘守光一州完全不成问题。

“如此也好,张公本为晋国监军,辅佐晋王乃是根本,也是昭宗陛下所愿,对了,符刺史,瀛洲陷落之事,是不是虚晃一招,乱刘守光之分寸?”

李柷的话再次让符存审一惊,这个年轻的陛下,现下不过十八岁,比晋王李存勖还要小上六七岁,却能够洞悉根本,不由得让他内心佩服起来,看来傀儡皇帝或许真的不只是一个傀儡,刘守文手下得力助手除了吕兖和孙鹤,其他人等并没有什么名气,而此刻站在李柷身边的不但有一代人杰王师范,还有一名黑厮居然能够与张万进打的难解难分,似乎略胜一筹,此外一人乃是刘守光麾下大将元行钦,威名远扬,却也位列在此,这还是那个传说中的陛下吗?

“禀陛下,瀛州城也算一座坚城,哪有那么容易攻破,臣只不过劫掠了几座村镇,引起混乱,然后与瀛州守军小战一场,随后继续南下,后与刘守光亲信大将李小喜相遇,一场大战就此展开,后面的事情陛下应该知晓了。”

李柷微微一笑,果然如李二所说,作为事后分析官的一代大帝第一时间看破了符存审的计策,只不过此刻符存审震惊的眼神落在李柷的眼中,心中不由一笑,这也算一种震慑不是吗?

“陛下,刘守光此次大军离去,怕是会再次折返,近日我等需要加固城防,准备充分,以备不时之需,丁统领处,想必已经也有了消息。”王师范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并顺口提了一下丁会。

“丁统领?丁会丁将军?”符存审闻言想了想道。

“不错,丁会将军现在为陛下麾下最新组建的玄甲军统领,元行钦将军为副统领,想必不日就能够听到关于丁统领的消息,不过居安思危,我们也要做好防范的准备,防患于未然。”王师范随后又道:“陛下,既然符刺史已经到来,这里臣就不多做停留,德州地界梁朝寇边,暂不知真假,臣下在青州地界也算有些名气,所以德州事宜我想请吕兖参谋长随我同行,去探个虚实。”

吕兖闻言,也随之附和,这段时间跟着王师范学了不少关于军事方面的知识,所以此去德州,自然不会推辞。

“好,这里有孙鹤副使、元统领等人在,就算那刘守光前来,也丝毫不惧,更何况此刻符刺史带兵前来且解了沧州之围,一切无忧,你放心去得便是!”

符存审闻言,虽然对参谋长这个职位有点不解,却被后面的德州被袭的事情给惊住了。

“泽潞二州拉锯战,朱温想必不会让刘守光一家坐大,这样的话不利于他的北伐,他怎么会出兵援助?除非朱温是想把德州和景州攻占?”

王师范点了点头道:“的确有这方面的可能,所以德州之行,需要提上行程,若是朱温只是虚张声势,这一切却还好说,如果真是要动手,对他来说,弊大于利,但是也不无可能,不过为了杜绝隐患,也为了能够获取一些旧部的支持,我需要冒险前往青州一趟,正好顺路把这件事情探究个明白。”

李柷听了王师范的话,心中也是一颤,这王师范南下这是主要为了给自己这位落魄皇帝拉人头去了,若是真的寻得旧部,这义昌的势力绝对会翻上一番,若是能够把之前的部将刘鄩给游说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王公,客套话,朕就不多说了,这一路上一定要万分小心,不可勉强的人不必去寻,天地自有定数,大唐注定不亡,有王公在,良才自来。”

王公拱手一拜道:“陛下还请放心,臣定不负所望!”

第三十三章 玄甲军突袭幽州城

嘭!

刘守光怒了,一脚踹翻了来人,此刻怕是万千冰霜也降不了他此刻的怒火。

“符存审,我刘守光誓要灭你!”

瀛州刺史不敢言语,让刘守光更是气愤。

“节帅,瀛州城守卫不足千余,来周边游走的都是散兵游勇,若是有诈,出兵清剿,瀛州不保啊!”

刘守光拔出佩刀,架在了眼前的瀛州刺史的脖子上。

“赵敬,四年前,桃山之战你在曷鲁一带被遇袭被契丹所俘,今日又在符存审那厮手下棋差一招,你说本帅留你何用?”

赵敬闻言,无言以对,的确那次支援室韦被敌军所俘。

“节帅,符存审诡计多端,固守城池保护大军所用粮草物资乃是重中之重,还望节帅三思!”

李小喜出言相劝,惹来刘守光的怒瞪,随后道:“如此,饶你一命,瀛州刺史,你就暂且不要当了,着令继威为瀛州刺史,张万进为别驾、赵敬为录事参军二人予以辅佐军政。”

赵敬捏了一把冷汗,赶紧致意,同时向李小喜投以感谢的目光。

“瀛州既然无事,沧州宵小之辈就等着本节帅的怒火吧!”刘守光怒吼一声道:“赵敬,作为将功赎罪,命你前往汴京,不,前往开封府,呈上奏表,北燕诸地为燕国,我为燕王,协助朱温制衡晋、赵、北平三方,作为条件,助我攻下义昌三州,这件事情你应该能干好吧!”

刘守光的话就是办不好,他也得办好,不然这脑袋怕是要搬家了,自己一个人倒是无妨,可是涿州老小都指望这他一人,不得不小心翼翼做事。

一切事宜安排妥当之后,大军休整一日,然后瀛州以刘继威坐守瀛州城,大将张万进跟随刘守光再次南下沧州,就在大军准备开拔之计,会有人来报,幽州遇袭,守将刘雁郎正与之交战,因为其为骑兵,采取游走战术,让其无可奈何,损失很大,更有一个消息,平州刺史刘守奇也就是刘守光的弟弟居然带着部将投靠了祁丹。

“骑兵?一部分重甲,一部分轻甲,作战有素,骑兵能够运用如此的除了祁丹和吐谷浑之外,义昌没有这种骑兵出现,那就是晋国,也完全不可能,幽州腹地,符存审不会冒这么大的险,更何况晋国精锐都在潞州,完全鞭长莫及,现在只有一个那就是北方的那群人。”

祁丹、吐谷浑!

刘守光看了看沧州城的方向,很是不干,他的弟弟刘守奇本为平州刺史,率领军将投靠契丹,想必这与刘守奇也有不小的关系,如此等等联系在一起,现在重要的反而不是攻打沧州城,而是回防幽州,随时做好与契丹等外族作战的准备,毕竟当初一场鸿门宴,他们骨子里的野性依然是忌恨着他的。

刘守光大军撤走了,沧州城此刻还处于高度警备的状态,直到符存审留守的探子打探清楚刘守光大军开拔而去的消息,并说明了其中的原因,让符存审眉头一皱,这支部队来自哪里?

“一支神秘的部队,近日一直未见丁会将军,难不成是他?”

符存审猜对了,一旁的程慕金摸着脑袋道:“陛下,你看着丁会都拿了这么大一个功,我就斩杀了一个几个小喽啰,以后这种事情,您让俺去做好不好,俺保证一举断掉刘守光的老窝,替刘节帅报仇!”

李柷摇了摇头,白了他一眼道:“等你能够真正指挥一军作战的时候再说吧!也让我看看,什么叫做吴下阿蒙?”

程慕金耷拉着脸,显然是心里不爽,只有默默应诺。

丁会在大战结束当日昼伏夜出,前往平州地界,然后从平州向幽州进军,以刘守奇的身份为掩护,顺利到达幽州边界,自此展开了游走之战,这只骑兵虽然只有五百,但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精兵,稍加培养不日也是一员小将的存在,如此队伍哪里是留守的这些残兵游勇能够对付的,所以每战必胜。

“此计出于何人?”

这条计策虽然有些冒险,但是能够达到目的,这招围魏救赵的目的就达到了,哪怕晋国没有援兵,此刻沧州之围也能解的。

“符刺史,献计之人正是陛下,陛下预言刘守光囚父杀兄,其弟刘守奇必乱方寸,所以以丁统领带领玄甲军昼伏夜出至平州,迂回幽州,才有了此举胜利。”

吕兖此刻作为解说人,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番解说,不得不让符存审再次重新审视眼前的这位皇帝陛下。

“陛下富有韬略,大唐必盛!”

这个盛非彼胜,昌隆兴盛之意。

“吕参谋长,俺也能够当的,要是俺,绝对把他们老巢都给端了,下次有这种好事,记得推荐俺上阵!”

程慕金又叨叨了起来,这个骨子里的战争狂人,让李柷不由一笑。

虽然沧州的危机已经解除,但是一切事宜也不容懈怠,必须时刻警惕刘守光的动向,避免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嗯,不错,想不到柷儿也有如此谋略,此计虽然冒险,即使折了这五百骑兵,也是值得。”李渊开怀大笑,此役大胜,显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朕心甚慰!治儿,你还和你的皇后一个意见吗?”李世民很是宽慰,然后质问起来李治。

当初抽调玄甲军,李治和武则天是持反对意见的,至于其他人的意见完全不足取,唯独李二和李建成支持出奇兵,制奇胜。

群里的大佬也是满怀欣慰,这场并不看好的战争,想不到居然胜了,还截获了不少粮草辎重,正好弥补了战时的消耗。

“现下战争刚刚平息,沧州城内,百废待兴,接下来就有劳吕参谋长和孙副使劳心了。”李柷看向了吕兖和孙鹤,这两人现在是沧州的老人,所以治理方面他们更为清楚如何快速回复生机。

“臣,遵旨!”

吕兖和孙鹤二人双双领旨,这场仗能够大胜,也是他们所没有预料到的,如果没有李柷的出现,此刻的沧州城怕是满目疮痍,百姓流离失所,成为一座废城了。

第三十四章 祸水北引,休养生息

沧州各县在众人的协力治理下,渐渐恢复了生机,丁会也以各种迂回战术,沿海岸线安全归来,人数骤降到三百多人,一百余人壮烈牺牲。

李柷下严令安排好生抚恤战死家属,并对家庭日常支出长期进行扶持,此战所有战死的家属同样也得到了同等的待遇,或免除赋税、或资助学习、或安排活计等等。

丁会同时也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刘守光把毛头北指契丹,因为刘守奇北逃,让他以为这一切都是刘守奇暗中搞鬼,所以这个美丽的误会就此产生,只是可惜了刘守奇背上了一个大黑锅,同时耶律阿保机也被牵连进来。

这一日,为六月中旬,整个北部疆域恢复了平静,

沧州节度使刘延祚以明面人物出现,休整军队,进行赏赐,诏命州县举荐有才德的人。罢斥贪婪残暴的官吏,减轻田租赋税,抚恤孤寡穷民,申雪冤案,禁止奸盗,休养生息,同时加强训练,秣兵历马。

“什么,柷儿,你想要制盐?”

群里的皇帝老祖们纷纷震惊,现在乱世,可以说是一团糟,哪里还有精力用在其他上面。

“是,我想要发展制盐,自姜太公以来,无棣县就成为制盐大城,现在虽然是乱世,盐业必不可费,力之始于人,盐以补之,不但要大力发展无棣县的制盐大业,还要把周边的县城予以发展,让沧州成为全国制盐大业,在原有的制盐基础上加以改善,增加产量,以此作为资本,进行运作。”

李柷的这一番话,身为皇帝的老祖们自然知道他心里的那些小九九。

“柷儿,说说你的想法?”李二开口了,这显然是认同李柷的制盐举措。

“大唐兴盛时期,人人有盐可食,但是自从黄巢起义至今,各地多处盐业荒废,无人盈盛,一些盐地百姓被征为兵,更无法从事生产,虽然如此,但是一些长久制盐的场地却是保留了下来,所以我打算从此入手,然后把盐业制造这一块发展起来,一方面保证沧州境内的正常供应,另外一方面就是远销他处,趁梁晋之间胶着,刘守光北上之计,发展一下民生,荒地开垦,盐业发展,养豕种菘……”

豕就是现在的猪,菘就是现在的大白菜。

“豕和菘这东西也要去做,难登大雅之堂的东西,是不是太不务正业呢?”李渊显然不支持这两样东西。

“高祖老祖,豕容易养殖,成长快,若是现在大量配种,秋分时节就可以收获,豕肉随时可以使用,高门大户看不上,那是他们不会享用,君不知东坡肉、回锅肉、黄金猪蹄……呃,说多了,总之就是,这豕肉成年之后大约可在200斤到400斤之间,若是晾晒之后,做成肉干,亦可充作军粮。”

李柷说着说着不由得口水流了出来,来到这个世界,除了除夕的时候吃了顿好的,然后这一路上可是吃不了多少苦,来到沧州之后也没有吃过多么好的东西。

“你……”李渊不说了,连豕肉都要吃,这刚树立出来的形象再次轰塌,不过随后又道:“发展民生朕不阻你,不过一定要禁止吃鲤鱼知道吗?”

李柷一怔,为什么禁止吃鲤鱼?

“鲤与李!”李晔在旁赶紧出声提醒。

此刻李柷才恍然大悟,这避嫌的东西真是害死人,清蒸鲤鱼、葱油鲤鱼、红烧鲤鱼这可都是好东西,这也不能吃,本来还想着开下荤,去运河捉些鲤鱼来吃,这下看来是不能了,不然非得被这些老祖口诛笔伐到死的节奏。

“另外我还打算在沧州地区种植稻米,之前早有借鉴,北魏杨椿为宣武帝时期定州刺史大量种植宗子稻田,而且以当时均田令,一夫一妇应领一百四十亩,当时屯兵八百户,至少有一万亩,另外还有孝明帝时期,也有种植,所以北方稻田种植完全不是问题,这东西产量足,我们完全能够做到自给自足,此外还能改善民生,一举多得!”

……

李柷又和群里的大佬们聊了很多关于如何发展民生以及注意事项,随后离开了群聊。

荒地开垦、制盐、养豕、种菘,三大决策是必须要实行的,同时李柷更是通过刘延祚召集了城中部分商人,询问了一下关于五岭之地的问题,画了一个圆圆的长长的东西让众人辨认,这东西叫做玉枕薯,又叫三家薯,多长在山间,并重金委托商人前去五岭之地进行大量采购,先付定金待回来之后以量付余金,并再三承诺绝对不会让这些商人亏损,而且能够带来此物的人可以免去一年的赋税,自此不少商人纷纷报名,不过最终选举了两家具有较大的影响力的商人前去采购。

莫名出来的玉枕薯让吃惯了山珍海味打的皇帝们眉头又是一皱,在李柷的一番解释下,他们才释然,不过现在也只是说了几句,便没有继续说教,毕竟这个世界还是需要李柷自己来走。

吕琦的工作自此又多加了一项,那就是义昌屯田使,这个临时设置的官衔,可怜的吕琦一时半会是没有歇着的空了,按照商议,沧州保卫战所有士兵均可按照领取一亩良田,荒地自由开垦,一年免赋,三年以十抽一。

李柷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完之后,倒在了床榻之上,真的很想好好的休息一下,这种高强度的工作,这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经历,多次与生死擦肩而过,那种从未有体验过的东西,怕是终生难忘。

杏儿很快端来了一碗亲自熬制的药汤,端了进来,看着李柷脸上的疲惫之色,满是担心,在哄着李柷喝下药汤之后,慢慢的进入了睡眠状态。

“柷郎,这些时日辛苦了,好好歇歇吧!”

杏儿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位曾经的落难子,然后玉手轻轻撩了一下李柷额前的长发,微微一笑。

“柷郎,你放心,这个医学院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到时候一定给你培养更多的医师,减少战场上的伤亡,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

第三十五章 师范归来,南境无忧

时过半月,李柷也过上了一段平静的岁月,忙时讨论政事,闲时便装出行,游走乡野之间,倒是也算惬意。

“陛下,臣兄南下已有半月,至今未归,臣想去打探一番,师悦留守沧州,还请陛下批准!”

眼前身着麻衣之人,乃是王师范之弟,曾任来州刺史的王师诲。

李柷看向了王师诲道:“兄弟情深,如此朕准了,休整一日,明日便出发吧!”

他还是不习惯正儿八经的样子,多少有点别扭,但是九五之尊若是没有威严,怕是不能更好地的驾驭这些人,按照李二的话就是要刚柔并济,松弛有度。

“驾!驾!驾!”

忽然,远处一人骑马而来,众人闻声望去,入目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提及的王师范,同时随同而来的还有一名中年男子,不知何人。

“王公,便宜行事,不必多礼!不知这位先生是何许人也?”

王师范两人翻身下马,刚要叩拜就被李柷阻止。

“臣,德州刺史周知裕见过陛下!”

周知裕作揖行礼,然后又于刘延祚等人作揖。

周知裕此人,李柷没有什么印象,只不过能够做到刺史的这个职位肯定有着一定的手段和能力,这次与王师范同来,想必是看中了此人的某一方面。

“陛下,周刺史文武双全,叛梁寇边,他率领军民抵抗在前,不危生死,忠诚可嘉,才有南境之安稳,此次臣南下青州,遇到了家弟师鲁,只不过因为周刺史随臣前来觐见,所以暂时未归,留守德州。另外郓州梁山泊敖东寨主,臣已见到,并以程统领的名义与他商议,待合适时机内外相应,攻取郓州。”

王师范的一番话,让李柷放心下来,也让群里的大佬们放下了心,这叛梁若是攻占了德州,沧景二州怕是离灭亡也不晚了,所幸此刻罗绍威无暇他顾,才有了一丝的喘息之机。

“程母安好?”

程慕金现在一直在跟随训练,并没有守护在李柷旁边,此刻陪同的只有王师诲、段杏儿、吕琦、刘延祚以及宿卫军十余人,所以王师范此刻回来,李柷关心的则是程母的事情,怕担心儿子许久未归,影响了身体。

“陛下,此事已经与程氏交待,程氏有书信一封,让臣代为转交陛下!”

王师范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函,李柷接过细细一看,被这簪花小楷给震惊了一把,想不到程慕金大大咧咧的,这程母却有着如此好的书法,不得不说这反差有点大,信上大致所说就是小儿愚钝,喜好武事,立志光耀门楣等等,最后还着重提了一笔柚娘已有身孕,乃是神龙赐子,特请陛下赐名。

“这柚娘有了身孕,不知道是不是会和程兄一样长得一样粗狂啊?”

众人闻言不由哈哈大笑起来,不过这件取名的事情还是要有程慕金来取,毕竟这是作为父亲的权利。

“这次与叛梁周旋,周刺史也费心了,朕待沧州百姓谢过!”

李柷说完微微作揖,这让周知裕吓了一跳,赶紧跪了下来,开什么玩笑,虽然是一名落魄的帝皇,但是这一拜他可不敢承受,不然这里的人怕是都要背后嘀咕自己了。

不止是周知裕被嘀咕了,就是李柷也被群里的皇帝老祖们一通教育。

“朕代百姓,此礼受的,如无周刺史,不止又有多少将士陨落,血染家乡。”李柷想了想道:“即日起,任命周知裕为西境边防使,转景州刺史,加封云麾将军,王师悦为西境边防使副使兼景州长史,加封宣威将军,辅佐周刺史,驻守德州,保境安民。”

边防使不过就是一个虚名,但是云麾将军这个武散官可是从三品的官职,周知裕原本因为王师范的话心绪不定,现在有了现在的封赏之后,一咬牙道:“臣,万死不辞!”

李柷送了一口气,这周知裕眼神中的挣扎他是看在眼里的,有几位皇帝老祖帮着阅人,对付他们这些心里有着小九九的人,还是能够顺利应对的。

“陛下,还有一件好消息,臣打听到徐怀玉将军从晋州归来,后任洺州刺史,这洺州、邢州、磁州三州被罗绍威这支阻挡,虽然他为朱温的儿女亲家,魏博军近年来历经多事之秋,实力以远不如从前,等到合适时机,徐刺史这要举旗而起,我们从外支援,晋国增兵,三州可定。”

王师范的这番话,让一旁的周知裕一怔,听这口气,徐怀玉似乎与眼前的皇帝有着不小的关系,或者是说利益之间的关联。

“徐将军是我们的一颗暗子,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轻易暴露,等朱温诸子争权之时,便是叛梁覆灭之始!”

李柷学过推背图的事情,已经全都知道了,之前所做的各种预言都一一实现,所以此刻这句话更是让众人看到了契机,诸子争权,也就是说此刻的朱温已经命不久矣。

“王公你兄弟几人多有才略,因才而用,之前战事未作安排,今德州与青州地界相邻,特着令原莱州刺史王师诲任德州刺史,兼南境边防使,州府佐官自行安排,人尽其才。”

王师诲赶紧领旨谢恩,这相当于给了他们王家一个立身之地,更给了他们一个返回起源之所的机会,这机会王家必须要抓住,这次虽然逃亡而来千余人,但是掩人耳目的族人却也牺牲了几十人,更不用说掩护的旧部了。

“臣,必定为陛下夺回青州!”

又是跪又是拜的,这趟私访看来走不下去了,于是和众人打道回府。

“柷儿,那黑厮都有儿子了,你是不是也该努力一把?”要娃狂魔皇帝李渊再次上线。

“对,父亲所言极是,现在就剩你一根独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必须要尽快付诸于实施了。”李二也着了魔附和起来。

随后是李建成、高总、武则天、李儇、李晔纷纷举手支持,这让李柷不由汗流浃背,尤其是还要生他十几个的武则天,更是夸张,说什么大唐子嗣还是要多生几个的好,免得再被女人给夺了去,本来李渊还挺高兴,多生几个好啊,可是这话锋一转,瞬间变成了战场。

李柷眼不见心不烦,退出了群聊,无奈的笑了笑。

第三十六章 参谋院的第一届刺头

天佑五年,八月。

吴越王钱镠奉表于梁,陈取淮南之策,淮南杨隆演遣将攻钱锣,淮南一战无可避免,但是朱温并未及时发兵,同时晋国准备谋划晋州。

刘守光所请,被朱温批准,封为燕王,一切自治,南北互助攻伐各大小势力,而刘守光与契丹一战胜负皆有,最后两方妥协,刘守奇被送还看押幽州,得知偷袭幽州城另有其人,矛头直指沧州,但此刻晋国符存审依然驻守沧州,两者联盟,只有暂时打消了南下的打算。

天下风云再起,群雄涌动,此刻义昌三州按功行赏之后,各有所获,军队训练起来更为卖力,争取早日建立更大功勋,光宗耀祖。

荒地开垦也大有成效,这月余三州开垦约有二十万亩,有不少地方更是种植了农作物,若是在盛世,长久以往这三州定为更加兴盛。

盐场的发展更为迅速,本来无棣县就是产盐大县,盐工自然很多,在出台的各种优待措施之下,报名者甚多,不但无棣县的盐业有所恢复,还开辟了沧州附近的一处新盐场,名为海清盐场,自此三州盐价回调,保证三州百姓无论男女老幼皆有盐可吃,不在以劳力为主,为此,刘延祚为百姓所称颂。

义昌节度使刘延祚作为李柷的代言人也发挥了自己的余热,视察各地,上到臣属,下到贩夫走卒,以前的他只不过是一名二世祖,现在在各种的压力下,正在向一名合格的节度使迈进。

参谋院,谋士的摇篮。

这一日,王师范引经据典的讲述了长平之战等经典战例,上面讲的绘声绘色,下面则是雷声滚滚。

“程慕金!”

一声怒斥之下,雷声依然大作,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打算,反而更加猖獗。

哼……吭……

“程慕金!”

又是一声怒斥,依然无动于衷,可恨的是还说了句“杀”,然后伸出食指挖起了鼻孔,完全的魂游天外。

哈哈哈……

“不准笑!”王师范气的吹胡子瞪眼,看了一眼众人,然后才定睛在李柷的身上,随后道:“参院卫何在?”

“属下在!”

门口两名站立的士兵,转身俯身抱拳。

“参谋院学子程慕金目无课纪,私梦周公,扰乱课堂,按照院规,赤膊二十里,院规抄录一百遍,以作惩戒,叉出去!”

参谋院院规一百零八条,自月七月正式建立以来,惩罚者寥寥几人,唯独程慕金为个中翘楚,屡教不改,惩罚越来越重。

“领令!”

两名参院卫不由得苦笑,上次被这位爷给打的伤还没好了,这要是突然醒来再来几次暴击,那还不得又得躺上十天半个月。

“程统领醒醒,咱们该去跑步了。”

“程统领,程统领……”

两名参院卫已经有了前车之鉴,小心翼翼的试着去唤醒程慕金,却不见反应,更加无奈的看向了王师范,王师范也知道这两名参院卫十分不容易,叹了一口气,走到程慕金的面前一本正经的道:“程慕金听令,即日起为北伐招讨使先锋,披甲十万,讨伐叛逆!”

“招讨使……哼……”程慕金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话,然后眼睛猛地睁开,脸上大喜道:“臣,遵……”

王师范不厚道的笑了,旁边的学子们纷纷大笑起来,除了程慕金,参谋院里一共还有其他几名学子,分别为大唐皇帝李柷、义昌节度使刘延祚、新晋龙骧营副统领吕琦、沧州节度判官赵玉、龙骧营统领程慕金、医学院院长段杏儿以及部分中级将领,共计学员三十二人。

“那个,王院长!王总参!咱们也是老交情了,俺跟随你青州起军也有几个年头,现在有缘再聚一起,不得不说我们乃是上辈子注定在一起的同袍,看在如此渊源的份上,这赤膊二十里是不是可以免了?”

程慕金已经跑了很多次了,这脸都快丢回老家去了,这要是跑二十里,指不定被多少人看到了,这老脸可没地方放了。

“真的不想跑?”

王师范微微一笑,看向了程慕金,程慕金被王师范笑的冷不丁的一打寒颤道:“真的不想跑,尤其是那什么院规,抄那玩意有什么鸟用?”

程慕金话刚说完,暗道不好,这是不拿院长不当干部啊!

“哼,屡教不改,既然如此,给你一次机会,你说一说如果你是赵括,你当如何?”

程慕金听到王师范的一声冷哼,顿时怂了,接着下半句有一次机会,立刻喜上眉梢,还让自己当赵括,于是笑道:“这个简单,俺要是赵括……”

王师范来回踱着步想要听一听程慕金的高论,却不想说了半句没了声音,回头看去道:“然后呢?”

程慕金嘿嘿一笑,然后斜着眼看向了一旁的吕琦轻声道:“吕大郎、吕大郎,赶紧给俺说道说道。”

吕琦闻言,不由嘴角抽搐起来,真相一棒槌敲过去,你每次答题都要求助于我,现在王师范那老家伙就再三步开外,你当他耳朵塞了驴毛不成?

“赵……国……”

吕琦不敢大声说完,但是摄于程慕金的yin威之下,不得不张嘴说道,只不过这是口型,并没有声音。

“找我?”

程慕金一个不小心说出了口,顿时周边的学子们纷纷大笑了起来。

群里的皇帝老祖们也受不了了,这家伙哪里有卢国公程咬金的半分才气,简直就是搅屎棍中的搅屎棍,李二都不由得骂出了口,简直丢了程家的脸。

李柷也不由得一笑,不小心碰到了胳膊,沧州保卫战时期,被射了一箭,这一箭之仇,迟早是要还的,他看着眼前的这群学子,希望不要让自己太过于失望。

“对,你就是找你,如果赵国赵括找到了你,你作为他的智囊,长平之战,你如何去对抗秦国,而且是在你知道是‘人屠’的情况下?”

程慕金恍然大悟,瞬间明白了原来是说的秦赵两国的长平之战,刚想说话,突然又问道:“王总参,‘人屠’是谁,很厉害吗?”

王师范差点一个趔趄没有摔倒在地,他都不敢相信自己手下曾经居然有这么医院小校,简直就是有辱他的治军能力,赶紧摆了摆手道:“赤膊二十五里!”

程慕金脸色大变,但是已经没有反驳的余地了,王师范态度很是坚决,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只好把目光投向了李柷,却看见李柷很是无奈的摊了摊双手表示朕也无能无力!

第三十七章 赤膊二十里,皇帝做陪跑

程慕金耷拉着一张猪盆子脸走了出去,两名参院卫在后面跟着,这是要去监督程慕金赤膊跑步去了,此刻秋风习习,寒意渐深。

“院长,学生去监督程兄,可否?”

这些时日李柷作为学子,表现异于常人,每次回答都能够回答的得体,针对这长平之战之前就有过是否针对赵国是否应该接受上党这一议题做过了一番讨论,回答很是有独到见解,当时程慕金在外执勤,所以今天又重新针对这场著名的战例又做了一番讲解,只是这程慕金终究是程慕金,见识就是刺头中的刺头,院规屡犯不止。

“有劳陛下了!”

王师范知道李柷去监督程慕金并不只是监督而已,还要一边监督一边为程慕金灌输这些战例的内涵所在。

李柷前脚刚走,后脚段杏儿作揖道:“院长,陛下箭伤未愈,身边需要人……”

王师范无奈一笑,这很明显也是想出去的人儿,只好道:“那有劳段院长照顾好陛下!”

段杏儿笑嘻嘻的作揖致谢之后,蹦蹦跳跳的走了,十足的少女气息。

“好了,大家接下来开始讨论长平之战,自由发言,只要有说服力,表现的好会在各位的考核上额外进行加分。”

绩效考核,有了加分项,有助于以后的发展,所以讨论一时之间便正式展开。

“这程将军又出来锻炼身体了,这一身腱子肉真的让人羡慕,不知道将军是否有意纳个小妾?”

“王婆,你这是又要想把自家的宝娘给嫁出啊,哈哈……”

“将军加油,等一会回来来我这里尝一杯新酿的小酒!”

……

李柷没有先到程咬金此刻居然成为了城中百姓的娱乐人物,看这样子似乎已经成为了家常便饭,好不热闹。

“程兄,要不要纳妾?朕做主,你看怎么样?”

李柷追到程慕金的背后,然后扭着头看向了程慕金。

“真的?”程慕金眼下欣喜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闭上了嘴:“陛下慎言,臣只喜欢柚娘一个,纳妾之事休提。”

李柷郁闷了,这家伙转变的态度这么快,正准备开口询问,却听到后面的马蹄声,原来是杏儿与参院卫的人在后面监督放哨了,怪不得这家伙变口风这么快,原来是发现了杏儿那丫头。

“原来如此,朕来给你说说这长平之战的事情!”

李柷脸上浮现诡异的笑容,一旁的程慕金闻言,脸顿时又耷拉了下来,这刚从狼窝里逃出来来,又进了虎穴,能高兴的起来才怪。

“陛下,俺就是做一名冲锋的料,俺以后做一名先锋将军就行,其他的交给那些大帅之类的,您看成不?”

程慕金苦着脸,显然对这些东西不怎么感冒。

“当年你家先主程咬金在任命卢国公时,诏书上是这么写的‘志怀锐颖,气干强果,业预艰难,效宣行阵。入司禁卫,勤诚著於轩陛;出镇方隅,惠化洽於黎俗。畴庸有典,式隆宠命’,足以见得太宗皇帝对令祖之夸奖,而且程公不但武艺超群,先后击败宋金刚、窦建德、王世充,并领左一马军总管,每逢出征,常常举旗先登,因屡建战功被封为宿国公……”

程咬金脸上露出苦涩之色道:“陛下,我知道,先祖神勇,此后还任葱山道行军大总管讨伐西突厥阿史那贺鲁,攻击歌逻、处月二部落,斩首千余级。厚引军至鹰娑川,遇西突厥强兵二万骑,其前军总管苏定方率五百骑驰迎冲击,西突厥大败,不但如此还在担任普州刺史的时候,在境内要塞处修建了大量的堡寨,以抗拒蛮夷,大力整治境内的岳阳河,使岳阳河的水质越来越清澈,这些我都知道,只是我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学不下去?”

段杏儿骑马上前道:“程统领,因为你,本院长也耳需目染了吴下阿蒙的故事很多遍了,谁家的孩子不想自己的父亲成为盖世英雄,我父亲去世的早,一直都是爷爷在带着我,而我则是一直盼着爷爷能够成为天下闻名的名医,所以我也喜欢在这条学医的路上走了很长时间,柚娘十月怀胎倒时生下了孩子,日后渐渐长大,总不能让他只知道你一直只是一名脑子缺根弦的先锋将军吧?”

程慕金的脸更黑了,但是想反驳却又是无力,只好闷声不吭的跑起了步。

李柷见状,不由得对段杏儿竖起来了大拇指,还是杏儿厉害说的简要易懂,直接说到了程慕金的心坎里。

“程兄,等等我啊!”

群里的大佬们此刻也对李柷陪同程慕金一起受罚的举动,也颇为欣慰,因为这样程慕金这个心腹算是拿下了。

“陛下,你为啥要一起来跟我受这份罪啊?”

不知道破了多少里的程慕金看着同样气喘吁吁的李柷。

“我啊,课堂上太闷了,所以我想来出来透透气,拿你打个掩护而已,哈哈……”李柷连朕都不自称了,一下子脉过了程慕金。

“李郎,你的手臂还有伤!”

伤筋动骨一百天,虽然箭伤没有伤及骨头,段杏儿依然是十分担心。

程慕金一脸呆滞的看着李柷,这也太欺负人了,皇帝陛下就能够欺负人吗?

“这臭小子,这话都能说得出口,朕要是在这他面前,非得一脚踹飞了他!”李二怒道。

“不孝子,不学无术!”李渊也随之骂了一句。

“这劳逸结合……”李晔为了自己儿子说了一句话。

“李晔、李儇你们还好意思说什么劳逸结合?”李建成怒斥了一句。

李治和武则天二人未说话,乐的安静,李儇被李晔连带着被骂了,却不敢一丝反驳。

“好了,程兄,你现在可是我身边的大统领,以后开疆拓土的都是要让你去做的,争取早日做个合格的吴下阿蒙,让程家虎儿也知道自己父亲的厉害不是?”

李柷有开口激励了两句,程慕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陛下所言,俺记住了,你给俺讲讲关于长平之战的事情吧!”

“呃!”

李柷白眼一翻,现在跑的汗流浃背,老子哪有力气给你讲什么长平之战。

“上党乃韩国门户,秦国想要吞之,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赵国接手上党之后,秦赵两国自此开战,廉颇老将据城而守……”

断断续续的声音在夕阳西下的街道上传来,慢慢的沉浸在这座过劳的城市当中。

第三十八章 有其父必有其子

河间县,瀛洲治所。

“将军,刘刺史又去你你家里了。”

嗖!

铮!

嗡!

一支箭矢射出直中靶心,发出嗡嗡之声。

“刘继威欺我太甚!我从小校开以事老节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刘继威小小年纪,仗着刘守光为靠山,既然如此欺我,真不愧为一对父子。我张万进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叶参,立刻带领亲信将士前往家中,既然逼我,就不要怪我了。”

张万进就是之前刘守光安排来辅助刘继威的一员干将。

那叫叶参的亲信问道:“将军,你说如何去做?这刘继威无恶不作,在城中看中哪家的女子,无论是否婚嫁,都被逼来侍寝,搞得天怒人怨,就连我们走在大街上都被人暗地里指指点点。”

自刘继威到任瀛州之后,继承了他父亲刘守光的恶习,不但对普通百姓女子下手,还对部将家室也毫不留手,期初众人还在忍着,但是这刘继威越来越变本加厉,张万进多次阻止,都无功而返,反而让刘继威这个家伙盯上了自己的家人,府中的丫鬟有些姿色的都被多次强迫侍寝,对自己的妻子更是有非分之想,如果不是他在城中,怕是后果难以想象。

“义昌节度使刘守文大义,北伐救父,被刘守光所杀,其子刘延祚继任节度使,居三州之地,交西晋之好,我等本为老节帅的将士,当奉大义之主,以迎节帅!”

张万进的话已经很明显了,这是要投靠刘延祚,作为亲信的叶参自然应诺。

……

“张万进是我们刘家的奴才,那奴才家的女眷自然是我刘家的女眷,我临幸张家娘子是张万进的荣耀,真是不知死活,再有阻拦者,杀!”

此刻的张府已经倒下了几具尸体,这些尸体都是为了阻拦刘继威才死的,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毕竟上位者的威严是深深地烙印在骨子里的

张府此刻一片哗然,几名丫鬟衣衫不整的守在自家娘子身前。

“刺史大人,让奴婢……”

啪!

侍女被刘守光一巴掌给扇倒在地,“噌”的一声,只见寒光一闪,一抹嫣红迸射出来,那侍女惊恐的睁着双眼定格在那一刻。

“一个下人,本刺史岂会自降身份,不知所谓!”

刘继威上前一步又狠狠的一脚踹在了那侍女的身上。

“小翠!刺史大人,我家张郎为你们刘家攻城略地,不顾生死,难道最终换来的只是这等下场吗?”

张氏双眼含泪,被一众仆人护在身后质问起来刘继威。

“胆有反抗者,杀!”

刘继威没有多说话,而是直接向张氏走去,刀尖上的献血还在嘀嗒作响。

张氏等人分分后退,刘继威带着亲信步步后退,直到退到房中,退无可退。

“刺史大人,不要做的太过,这样只会让事情达到最糟糕的一步,还请自重!”

刘继威冷哼一声,看向了说话的一名士兵,然后手一挥,几名亲信上前,直接乱刀砍死。

“既然如此,你们就不要活着了。除了张氏,其余人等杀无赦!”

刘继威手一挥,亲信们直接拔刀而上,面临生死,张氏闭上了眼睛后道:“杀!”

这一步,张家不想,但是刘继威逼人太甚,只有进行反击。

厮杀一触即发,刘继威在众亲信之后看着眼前这些人一个个被斩杀,张氏身边的人一个个的减少,就剩下那花容失色的张氏,看着地上的尸体,浑身在不断的颤抖着,哆嗦着拔出了头上的发簪。

“哼,不自量力!”

刘继威一步一步的向张氏走去,脸上浮现着阵阵阴笑。

“最后还不是要服侍于我,把你手中的簪子放下吧,张夫人!”

就在刘继威的狼爪伸向张氏的时候,突然手悬在了半空中,一脸的不可思议,刚要把头转过去就直挺挺的栽倒在地。

张氏看到刘继威倒在地上,为之一惊,见到眼前夫君,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张万进,你居然杀了刺史大人,是要造反吗?”

造反?

张万进放下手中的弓箭,手一挥,面色冰冷的道:“刘守光囚父杀兄,天地不容,我奉义昌节度使之命,清剿叛逆,投降者生,违抗者,杀!”

张府血流成河,刘继威的亲信纷纷倒在血泊之中,一切都已经成了定数。

河间县的刘家亲信很快被张万进清剿干净,同时与赵敬商量,一致同意投奔刘延祚。

刘守光以往就是昏庸愚昧,囚禁刘仁恭之后更加骄奢,因讨伐刘守文兵败,更为暴虐,做铁笼、铁刷,令犯错或犯罪之人坐到笼中,从外面用火燎,或用铁刷刷剔人的皮肤使其在痛苦中死去,燕地将士稍有不顺其心,就被以各种罪名惩戒,部分将领为求避祸纷纷逃走。

刘守光本身就对赵敬不喜,这次刘继威所做之事,更是天怒人怨,所以投奔刘继威是名正言顺的选择,当然还有别的去处,那就是投奔晋国或者梁朝,只是张万进此刻还有往昔对刘家的情分在,刘延祚才是他的第一选择,毕竟元行钦投降之后,还被任命为玄甲军副统领,所以他也想赌上一把,搏一个前程,毕竟此刻的沧州正是需要人才之际。

“现在刘继威身死,我们必须尽快行事,瀛州虽然只有两县之地,粮草物质充足,上次沧州之战大半物资均在瀛州城中,有这宗物资在手,我们在义昌阵营中也能获得一定的地位,即日起将军为瀛州刺史,安抚瀛州,我前往沧州治所,为将军与我争取一个名分,刘守文虽死,其子延祚却有吕兖、孙鹤等辅佐,又有晋国为友邦,听闻最近王师范也投奔而来,唯才是用,定不会亏待我等。”

张万进闻言,然后道:“赵兄所言极是,这件事情就拜托赵兄了,赵兄的部分家人,我会尽快安排人从涿州接来,以免遭了刘守光的毒手。”

赵敬拱手道:“那就有劳张刺史了,我就不多做停留,即刻启程前往沧州,张刺史做好防守准备,以防万一!”

赵敬走了,张万进随后开始调用自己的亲信将领,开始了针对河间县的大清理。

第三十九章 瀛州归降

赵敬的到来,倒是出乎李柷的预料,没有想到偏离了历史的轨迹,刘继威终究还是没能逃脱他自己命运的轮回,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刘仁恭、刘守光、刘继威祖孙三代都堕入了色字一字上,刘继威更是因此而死。

“节帅年幼,贵为义昌节度使之位,年少有为,北抗忤逆,南抵叛梁,霍去病17岁封冠军侯,孙策十五岁在寿春结交名士,今见节帅,两者共之,天之英才,我与张兄虽然不才,但也知道正义所向,故前来投奔,还请节帅收留,共伐忤逆之人。”

赵敬跪坐在侧,看着这次接待的阵容,很是庞大,上有刘延祚,左有大将孙鹤、元行钦等,右有王师范、吕兖、王师克等人,更有晋国符存审、丁会陪座在侧,这着实有点让他惊讶,晋国向来和刘家多有不睦,这次居然派了留守之兵,这态度简直让他难以捉摸。

“赵将军廖赞了,赵家追随我祖父以来屡建大功,今日赵将军前来,我自然欢迎之至,张将军执大义之旗,更是正义之师,瀛州刺史就有劳张将军劳苦,至于赵将军,暂委屈为瀛州判官一职,待日后再行安排。”

刘延祚的一番话也算让他心中悬着的巨石放了下来,既然有了安排那一切就容易的多了。

“赵敬代张万进张刺史谢过节帅!”赵敬俯身一拜之后道:“节帅,属下曾作为忤逆子刘守光的使臣前往开封府,朱温已经册立刘守光为燕王,届时怕是会南北联合,对义昌三州不利,还请将军早日做好打算,如今晋梁两国交锋,摩擦不断,德州、景州二州又邻叛梁地界,所以不得不防啊!”赵敬把刘守光称王的事情说了一翻,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虽然这里有几位的声望比他可是高的多了,能不能搏取一番前程,只能看表现了。

“德州、景州之事无需担忧,现在南有王师诲王刺史镇守,北有原德州刺史周知裕镇守,两州暂时无事,至于严防之事,已经早做安排,赵司马不必担心。”刘延祚虽然年幼,但是这几月的磨练也让他有了一番气度,虽然难脱稚气,他端起酒盏道:“来,大家共饮此酒,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赵敬饮过酒之后,看向了对面的符存审以及丁会二人道:“两位将军离开故国支援节帅,晋王之宽宏,让人敬佩!”

符存审拱手一笑道:“赵司马见笑了,刘守光求父杀兄,大逆不道,节帅年幼,却果决勇敢,我王很是敬佩,所以我与丁将军二人,前来相助,等一切安定之后,再返回晋国。”

赵敬闻言,心中欣喜,这是要常驻沧州地界了,如此的话,义昌四州之地,加上晋国的掣肘,刘守光绝对不会大动干戈对刘延祚动武。

“如此甚好!”赵敬欣然一笑。

接下来就是几人的流水账的聊天了,不过这其中更为重要的是,从瀛州运来的大宗的粮食,约有十万石,这足够一万人吃一年的了,而且还能够剩余,绝对是一份大礼所在,为此,沧州的粮仓再次补充完整,就算再有硬仗,沧州也能扛得住。

赵敬走了,临走的时候还带走了王师克,王师范的另外一名兄弟,不得不说,王家兄弟个个都是有才之人,这次王师克前去,则是任命为瀛州行军司马一职。

李柷在城墙上看着远行的众人,这偌大的大唐,什么时候才能够完成统一,沧州经过刘守光这一战,大伤元气,还需要静养,刘守光与朱温二人谋取诸地也在旦夕之间,夹缝求生,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

“柷儿,莫要灰心,现在已经收了瀛州,义昌已经有四州之地,那晋国李存勖,我曾经见过,其父或有忠唐之心,此子应该也不会违背,所以根基还算稳的,莫要乱了方寸。”李晔看着李柷呆呆的望着远行的车队,这让他心里不由得再次自责起来,这都是他留给的烂摊子啊!

“就是,柷儿,晋国李克用当年可是对皇室很忠心的,到时候大不了再赏给他点封地,加几个虚职,稳准这小子,李存勖现在小小年纪有皇室正统封号,自然会对我李家忠心!”李儇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几次说话。

“你这个忤逆子,还好意思在这里论政!现在天下纷争,李家明面上已经化为虚无,你好好的去研究算术,别在这里乱出什么馊主意!”李建成怒斥了一下李儇,虽然李儇不是他的直系,但是骂起来,李儇丝毫不敢反抗。

“现今唯有,李存勖知道义昌实际的掌权人是柷儿,想要正式掀起唐朝之名,现在不合时宜,论今之计,晋国与叛梁互耗,对我们着实有利,但是又不能做的太过于明显,毕竟晋国有符存审在此,至于丁会此人,虽有张承业担保,若大唐不复,终将是一袭空话。刘守光之子身死,必定讨伐瀛州,如何打好这一仗,还需要晋国伸出援手予以牵制,这件事情需要好好和符存审谈谈。”李治也开口分析了下现在的情势。

“陛下所言极是,不过还有一点,xanzai王家兄弟,分驻德州、景州、瀛州三州,会不会尾大不掉,给以后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武则天随着李治的话口道。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王师范也算是当代儒将,知晓事理之人,其兄弟众人也算良才,柷儿大胆用便是,至于尾大不掉,只要懂得如何驾驭臣子,这便不是问题。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休养生息,发展内政,尽量不用发动战争就化解这一场纠纷,尸身让使者派送幽州,以子抵父命,恩怨消除,就算不能妥协,也要争取一段时间,哪怕是半年也足矣!”

……

李柷听着群里的皇帝老祖么讨论着现在的情势,最后总结了一下,决定把刘继威的尸体,送到幽州,另外同时加强瀛州及沧州的边防,随时准备做好打一场硬仗的准备。

第四十章 瀛州瀛之战

幽州治所,蓟县。

刘继威的尸体送到了蓟县,本来还在应对契丹抢掠之事的刘守光暴怒不已,准备全面发兵攻打瀛州,势必要把张万进等人碎尸万段。

刘守光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拦得住,李小喜、刘雁郎以及在幽州任掾属的冯道等人纷纷劝谏此刻应以预防契丹为主,南下阻拦叛逆张万进为次,每年秋季是契丹最为活跃的时候,燕国营州和平州多为其抢掠,不少汉人都被掠夺而去,民为国之根本,这是冯道等人的建议。

李小喜本为刘守光亲信爱将,刘守光看着这家伙居然和一介文人穿一条裤子,再加上爱子惨死,哪里还能忍得住,直接打了李小喜二十军棍,冯道更是挨了三十军棍之后扔进了牢里。

“哼,一个文人,怎么能懂得本王的报复,那耶律阿保机不是想要抢夺我燕国吗?那好,本王就送耶律阿保机五万石粮食,黄金万两,盐铁茶等物若干,看看这塞外蛮子如何选择?”

刘守光的这个决定让李小喜和刘雁郎为之一震,刘守光的这个决定太过于鲁莽,但是借兵之事,刘守文已经做过,所以他们即使持反对意见,依然没有什么用,这件事情就这么直接决定了。

耶律阿保机有白送来的粮草物资自然是笑而纳之,两人一笑泯恩仇,耶律阿保机出兵马两万协助刘守光,而刘守光也在此聚集了五万兵马,进发瀛洲。

大军压境的消息很快传播开来,这刘守光此次攻打瀛州,声势浩大而来,意思很明显,今天他就是要来灭了瀛州的张万进,谁敢阻挡,那等着的只有死之一途。

沧州刚刚休养生息了几月,一切刚刚进入状态,对待这突如起来的战斗,虽然有所预料,但是却没有想到刘守光居然会向契丹借兵。

于是刘延祚亲自出马援助瀛州,孙鹤、王师克辅佐,率兵两万进军瀛州,同时沧州五百玄甲军整装待发,这短短几月玄甲军的训练并没有拉下,还在这几个月里有了稳定的训练,战斗力有一定的上涨空间。

李存审代表晋国势力也参与瀛州保卫战,除了他之外,蔚州和应州同时对燕地进行骚扰,让其有后顾之忧,不敢大举进攻。

除了刘延祚和晋国势力之外,北平国王处直也派出一万援军进行支援瀛州,赵国的王镕倒是没有增派援兵,似乎有着自己的考虑,这是两国夹在晋国与梁朝之间不得不做的事情,刘延祚的求援他们不能视为无物,因为刘守光这次被封为燕王,给朱温上表表达的就是要协助朱温灭了赵国和北平国,这次也是他们进行表态的一种方式。

而可的梁朝本想从这场战斗中想要攻打义昌的后方,但在几次试探之下,都被防守严密的王师诲给巧妙的化解,于此同时晋国也在对梁朝周边用兵,一时之间梁朝大兵只能时刻预防晋国重兵压境,无暇他故,唯独差遣徐怀玉率领洺州数千兵马对景州进行攻击。

两军对垒,刘守光看着防守严密的河间县,他眉头一皱,这是他所没有想到的,他自己动兵居然有那么多的支援,其中刘延祚更是在瀛州城墙之上。

“叔父,你本为我长辈,却杀我父亲,夺我义昌三州,更是囚禁祖父等人,你此举难道就不怕天谴吗?”

刘延祚心脏跳得噗通普通的,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上战场,但是依然很紧张。

“延祚,孤为燕王,乃是北地之王,孤念在你送来你兄弟的面子上,孤不杀你,但是你若是冥顽不灵,要与孤做对的话,就不要怪孤不讲叔侄情面!”

刘守光脸不红心不跳的呵斥着刘延祚,这一番话更是让刘延祚心中怒火陡起道:“刘守光,亏你还知道你我是叔侄,你可知道死在你的大军之下的刘守文是什么人吗?被你囚禁的刘仁恭和刘守奇又是什么人吗?居然还有脸面在这里大放厥词,真当天下之人都是傻子吗?”

刘守光闻言,冷哼一声道:“目无尊长,既然如此,就不要怪孤手下无情,刘雁郎,攻城!”

瀛州之战终于开打,刘雁郎作为先锋军,一阵冲杀也算英勇,可怜的李小喜此刻则是坐镇幽州治所蓟县,趴着养伤,惨淡至极。

“杀!”

瀛州将士闭门不出,采取守城战略,在刘延祚等人到来打的时候,张万进等人已经部署好了城防,王师克等人也做好了谁是应战的准备,只是没有想到这刘守光来的居然这么快,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李柷同样也在这河间县城墙之内,这也算是他参加的第二个城池的保卫战了,没有想到自己刚来这乱世,先是侥幸从曹州逃跑,然后到了义昌才有了一席之地,经历过生死之后本来以为一切会变得越来越美好,却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依然是充满了战乱和杀戮。

李柷看着眼前的刘守光大军此刻大燕的旗帜在迎风飘扬,而一旁契丹军的部队,原来还是友军,现在则是变成了敌军,不得不说这契丹的反复无常,简直是有奶便是娘,只要有利益,什么事情都能够干的出来,这让李柷对着耶律阿保机的印象直接有了减分,或许是过惯了这种权欲的生活,才不想过早让位,从而引发了契丹的内乱。

不过这些一切都不重要了,燕国的覆灭只是在朝夕之间,以刘守光的怨声载道,终究不能长久,只是这里灭掉燕国的不会再是晋国,而是他李柷,大唐皇帝李柷,未来的大唐帝国的真正的主人。

不过这些一切都不重要了,燕国的覆灭只是在朝夕之间,以刘守光的怨声载道,终究不能长久,只是这里灭掉燕国的不会再是晋国,而是他李柷,大唐皇帝李柷,未来的大唐帝国的真正的主人。

“杀!”

李柷再次弯弓搭箭,经历过生死的他,已经不再惧怕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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