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宝天尊萧升 - xp1024.com
《招宝天尊萧升》


第一章.穿越洪荒成萧升

“我这是?”当当代21世纪大学生、优秀好青年肖生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不是在那山间石拱桥上了,而且自己那一帮大学同学也一个也看不见了,只有自己孤零零的坐在一个山洞之中。www.65txt.com

四下观望了一番,发现自己是在这石洞之中石床之上躺着。早晨和同班同学一起去武夷山风景区郊游的肖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也不知道自己那些同学去哪里了。

“咦?这是什么?”这时肖生发觉有一物被自己握在手中,感受那东西传来的丝丝凉意,肖生便不由得将此物拿到眼前观看。

可是一看之下,肖生大惊,只见入手的乃是一枚金钱,这金钱有白光幻化成双翅,不停的振动,其中孕含的灵光不断泛起光茫。

“落宝金钱!”看着眼前一寸见方的金钱,肖生顿时想起一物,一件在《封神演义》之中大放光彩的先天灵宝;虽然仅出场一次,可却立下大功连落定海珠、缚龙索的至宝;一件让无数洪荒迷趋之若鹜的宝物。

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感觉着从大腿上传来的阵阵疼痛,肖生不由得有些埋怨自己掐得太狠了一点。

“这不是梦,我这是穿越了。”上下打量自己一番,虽然不知道此时长相是否变化,但是这一身道袍肯定不是自己与同学登武夷山时所穿那身阿迪运动装,肖生便知道自己一定是顺应社会发展潮流成了那无数穿越者中的一员。

“武夷山?”这时肖生突然想起一件事,在那《封神演义》中现在自己手中这落宝金钱出场时便是在武夷山散人萧升手中,难道自己登了一次武夷山就穿越成武夷山散人萧升了?

“萧升?”“肖生?”

“哦,mygod!”肖生只觉得一阵头大,怎么会这样,这萧升也可要上封神榜做那赵公明手下招宝天尊的啊,怎么自己要穿越在一个必死之人身上?

想一想那无数修士损落的封神大劫,肖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别人不知,可是幼时便熟读《封神演义》,长大后又在起点厮混多年的肖生怎么能不知天数不可改这等道理呢。现在的肖生破口大骂老天不长眼,若是让自己穿越成那些福德真仙该有多好,怎么就非和四人沾边啊!

“不行!”一想到自己日后要上那封神榜,受人奴役。~~~~性子向来执拗的肖生虽然脸上无甚表现,但心中却翻起了滔天巨浪,“既然老天让我来这洪荒之中,那我肖生就定要闯出一番天地,也不枉我到此一回!”

想在大劫之中保住性命,想纵横洪荒逍遥自在,肖生知道只能靠自己手中落宝金钱才可。这件在《封神演义》中接连落下定海珠、缚龙索的落宝金钱便是肖生最大的依仗。

落宝金钱,顶级先天灵宝。虽然在洪荒之中名声不显,但肖生知道此物却是洪荒第一逆天灵宝。

说它逆天并不是空穴来风,这每天只能落下三件灵宝的落宝金钱竟然能无视主人道行与对手的差距。想那截教大罗金仙赵公明下山助西岐时,武夷山萧升往高了说也就是天仙修为,能凭手中落宝金钱落下那连败阐教十二金仙的定海珠,这是何等的逆天。

(原文如下:且说赵公明正趕燃灯,听得歌声古怪,定目观之,见二人各穿青、红二色衣袍,脸分黑、白。公明问曰:“尔是何人?”二人笑曰:“你连我也认不得,还称你是神仙!吾乃五夷山散人萧升、曹宝是也。俺弟兄闲对一局,以遣日月。今见燃灯老师被你欺逼太甚,强逆天道,扶假灭真,自不知己罪,反恃强追袭,吾故问你端的。”

赵公明大怒:“你好大本领,焉敢如此!”发鞭来打。二道人急以宝剑来迎。鞭来剑去,宛转抽身。未及数合,公明把缚龙索祭起来拿两个道人。萧升一见此索,笑曰:“来得好!”急忙向豹皮囊取出一个金钱,有翅,名曰“落宝金钱”,也祭起空中。只见缚龙索跟着金钱落在地上。曹宝忙将索收了。赵公明见收了此宝,大呼一声:“好妖孽!敢收吾宝!”又取定海珠祭起于空中,只见瑞彩千团打将下来。萧升又发金钱。定海珠随钱而下。)

摩挲着手中落宝金钱,肖生心中一阵慨叹,“我肖生只求逍遥自在,可是命不由我啊。”肖生知道若是自己不想上封神榜的话就要自己改变自己的命运,躲是绝对躲不过去的,大道之下只有你自己去改变否则即便你逃到天涯海角也有应劫之时。

坐在石床之上,肖生盘膝打坐。虽然手中有了落宝金钱这等先天灵宝,但肖生也要提升自己的修为。毕竟凭借落宝金钱取胜的前提是你修为、本事不比对手差,否则你落下对手宝物又能如何?人家一个法术过来你就玩完了不是。想到此处,肖生只有想办法在脑海里寻找这身体原主人萧升的记忆,看看有没有什么修炼法诀可供自己修炼。

“原来如此。”半响过后,肖生睁开了紧闭多时的双眼。此时的肖生已经将那魂飞魄散的萧升的记忆全部与自己的记忆融合,也知道了为什么这萧升会被自己穿越而来,也知道了一些后世自己不知的秘事。

融合了萧升记忆的肖生竟然发现这身体的主人萧升却不是脚跟并不凡,竟然是一件先天灵宝碧玉箫所化。虽然只是一件末流的先天灵宝,但也是先天之物不是。可惜的是这萧升无那机缘,化形较晚,没机会赶上那紫霄宫道祖讲道,只是在千年前巫妖第一次大战之后才化成人形。

可是先天之物哪有等闲?说起来也可以算是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之后第一批生灵的萧升可谓是得天独厚,在短短千年时间内采天地之灵日夜苦修终于将修为提升到金仙修为,此等资质也不愧为先天之物。

让肖生惊讶的是这萧升不但出身好,而且运气也好。就在萧升化形后过了九百年,正是妖族太子十只金乌祸乱洪荒之时。想那十只金乌乃妖皇帝俊之子,是太阳真火所化,这十只金乌在洪荒上不知收敛自己太阳真火,平白无故烧死无数生灵,可谓是无德之举。

也是天数注定,这妖族十位太子后来到巫族聚集之地,烧死巫人无数,有击毙巫族大巫夸父,又引出大巫后羿张弓射日,接连射杀妖族九位太子,这也是巫妖决战的导火索。

自从九百年前,巫妖第一次大战之后,巫妖二族已休养生息九百年。但经此劫,两方都不肯退让,故而巫妖第二次大战便在上古天庭之上展开。

巫妖大战惨烈无比,亿万巫妖大军冲杀在一起,战场之上血肉横飞,呼喝与惨叫交织,性命犹如草芥,瞬间便有无数元神消散,真灵被灭。在这无边杀气中,巫、妖二族几乎无有见谁畏惧退缩,倒下一个,随即便有数名族人冲上拼杀,以血搏血,以命换命,似乎永无止境一般。

有这等机会,不是萧升不想出去拿落宝金钱打些秋风,而是自己这点修为在那高手如云的巫妖二族眼中来看根本就算不得什么。若是碰要妖族中修为差不多的或许还有机会收取两件灵宝,可要是碰着那只修肉身神通的巫族,别说得不到什么宝贝,可能还会丢了性命。

故而这萧升便在武夷山中闭关修炼,从不外出沾染因果。

……

洪荒之中有一座山,名唤离空山,名字有些雅致,也沾些仙气,其实不过是坐名不见经传的小山罢了。此山为几个小妖盘踞,为首的一头虎精亦不过刚结了妖丹的水平,本来也没人去管他们,却不料今日却是遭了无妄之灾。倒不是什么巫族部落杀将上来,而是连个反应都来不及,天上就掉下了个庞然大物,轰然之间,小山被压个粉碎,也不知多少生灵遭了殃。

这庞然大物不是别的,正是天庭跌落下来的损命于东皇太一混沌钟之下祖巫帝江的祖巫真身,想那数万丈高的遗躯落下来,那一片洪荒大地凭空出现了许多裂谷,地脉更是震得移了位,真真是声势浩大,就连数千里之外都能清晰感觉到,还有个人族小部落以为此地附近有妖佞凶兽出没,族中决议后举族而迁,此乃外节,不作赘述。

可是凑巧的是,这离空山正是距武夷山百里之外,故此这也就是那萧升的好运与歹运,但却绝对是肖生的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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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趁着十一放假期间读了好几部洪荒小说,发现这武夷山萧升也就是个跑龙套的,但手中却有那顶级先天灵宝落宝金钱,因匹夫无罪怀玉其罪大多数小说中主角不是将他打死夺宝,便是先行一步收走落宝金钱。

在心中大为萧升感到不平之下,特写此书。经过两、三个月积攒,本书已存稿二十万字,(HO---HO)绝不会太监,还请各位道友放心收藏、推荐。

第二章.一时贪念吃恶果 炼化精血涨神通

“祖巫帝江!”看着面前那万丈余长全身红鳞片,人面鸟身,背有四张肉翅胸,前腹部双腿六爪的庞大尸身,萧升心中大惊。(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虽然自己至化形之日起便在武夷山中修行,很少下山,但他也听过这位祖巫在洪荒之中的赫赫威名。

“想来也只有那妖族帝俊、东皇太一能将这祖巫击毙。”其实这话不用萧升说,洪荒大地之上谁都知道除非是圣人出手,否则就只有那妖族二尊有本事击杀祖巫。

本来在山中听见那响彻天地的声音后才出山的萧升见原来是祖巫丧身于此便也不再多想,打算继续回山避世苦修,直到自己修为能在洪荒中自保后再入洪荒。

可在萧升刚脚踏祥云欲腾空离去时,却猛地回过头来盯着地上一物。

“祖巫精血!”看着那从帝江尸体上流出的许多龙眼大小的液滴时,萧升神色大变。

祖巫,盘古大神肉身所化,其精血便是那盘古精血。向盘古大神肉身化十二祖巫,可以说十二祖巫没人便分得接近一层的盘古精血。想那盘古大神何等神通,其一滴精血中蕴含的法力便不比萧升千年来苦修的法力差,甚至更有过之。

既然有这等神物在自己面前,若是不取那哪还对得起自己?萧升毫不犹豫,当即周身青光一闪,一把长约三尺的碧玉长萧出现在那祖巫帝江的尸体之上。

凡是如萧升这般灵物化形的修士或是妖仙,非重要关头绝不会现出原形。可是眼前这祖巫精血绝对值得萧升这样冒一把险。

只见那玉箫之上青光万丈,弥布四周又极柔和,伴随着清音响起,破败的千里洪荒大地顿时生气盎然。帝江那祖巫真身被照到了便逐渐缩小,不一会儿便恢复成了原本三十余丈的模样。此时玉箫忽的一闪,四周青气立时又盛了许多,帝江遗躯上方不断升起许多龙眼大的液滴被依次吸入玉箫之中,正是那功参造化的祖巫精血,细细数来,前后足足有一十三滴之多。

说来这巫族似乎还真的和大地有缘,帝江一旦身殒,遗躯靠着洪荒大地竟是会慢慢被其吸收,因为萧升来时略一迟疑再加上本身道行、法力不够,除了自己收起的一十三滴祖巫精血外,其余的大半都被那洪荒大地吸收。

而那失了精血的帝江遗躯,轻风拂过,便自烟消云散,化作灰灰。

青光一闪,那吸收完祖巫精血的玉箫有化成人形。此时几乎耗尽了全身法力的萧升脸色有些苍白,但知此地不可久留连忙驾上云头回武夷山去了。

……

念着祖巫精血神效奥妙的萧升回到武夷山自己的山洞之中后,便紧闭洞门,设下禁制,自己坐在石床之上炼化其那祖巫精血来。

真不知道这萧升到底是聪明还是糊涂,本来收集那祖巫精血已使得自己一身法力所剩无几,你现在就炼化那祖巫精血有那本事吗?

祖巫天生肉身强横无匹,吞噬天地,其精血中蕴含的法力何等的磅礴、浩大。那萧升刚一祭炼祖巫精血,就感觉到自己识海之中涌进了无数暴虐、杀戮的气息,一时间竟然冲破了萧升元神外布置的防御,瞬间使得萧升元神受挫。

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祖巫精血的萧升此时吃尽了苦头。元神受创,这等伤害不可谓不大,即使日后萧升挺过这次重伤,修为也要大退,而且很难有再提升的机会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封神演义》之中出场的萧升只是个跑龙套的,连赵公明一鞭都挡不住。

可是此时的萧升宁可自己日后修为大减,也不愿意魂飞魄散,毕竟能活着谁也不愿意死啊。但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就在刹那之间,那现在就是一阵风都能将它吹破的萧升元神突然发现自己识海之中又进来一个元神。虽然这元神并不强大,但这很弱是对以前的自己来说的,而眼前看来那很“弱”的元神杀死自己很容易。

其实肖生也不想,但是就是那么轻易地一“碰”,那萧升元神也永远的消失在识海之中了,剩下的只有此时的肖生了。

熟悉着自己的这具肉身,肖生坐在石床之上暗暗思索,那时萧升炼化祖巫精血却是上了元神可肉身并未有事,那一滴祖巫精血还有大半滴未曾炼化。既然如今自己状态依然达到巅峰,那再不将那一滴祖巫精血全部炼化岂不是浪费时间?

自从知道自己要与天争命,使自己能够渡过日后的封神之劫,能够在洪荒之中存活下来,萧升绝对不会浪费一丝时间。

“祖巫精血果然神妙。”七七四十九日之后,萧升睁开双眼喃喃自语道。(应情节要求,既然原来的萧升已去,今日的肖生便为往日的萧升,以后便称主角为萧升了)

未曾亲自炼化却是不知,这祖巫精血在炼化之后好处有三。一可增长法力;二可锤炼肉身;三可增加神通。想那十二祖巫纵横洪荒除了凭借自己那强悍的肉身外,靠的就是自己独门神通。而萧升在炼化这祖巫帝江精血后获得的便是祖巫帝江那掌控空间之神通。

一滴祖巫精血即增长法力,有锤炼肉身,增加神通,使得萧升在这三方面均有进步。虽然一滴祖巫精血使自己在三面提升的都不大,但萧升知道当自己将那剩下的十二滴祖巫精血炼化之后,那时自己定已是大罗金仙,而肉身也不回次于巫族大巫。

(看到这里有些道友可能会问这萧升炼化一十三滴祖巫精血后修为即使不能纵横洪荒,但也要相当于准圣不是?因为这样才符合网络小说主角无敌的模式不是?可试想那祖巫全身精血何其多也,按本书设定,那帝江全身共有百余滴精血。有这百余滴精血才是准圣,那萧升得到十滴便是大罗金仙也就不错了。)

活动着自己强硬度增加了不少的胳膊,萧升慨叹祖巫精血真当不凡之时,却不再继续祭炼剩下的祖巫精血,而是起身直奔那寻到祖巫精血的离空山而去。

第三章.离空山得杖名咫尺 武夷山曹宝现身

这祖巫精血果然神妙无穷,在萧升炼化之后确实使自己神通大涨。www.65txt.com

虽然仅仅只是炼化了一滴祖巫精血,但此时的萧升使出那从祖巫帝江精血中领悟的瞬移神通后,眨眼便离了武夷山到了那百里之外的离空山上。

“有这瞬移神通,吾无忧矣。”虽然知道自己得到的祖巫精血有限,就是将那剩下的一十二滴祖巫精血全部炼化也不可能有祖巫帝江那般掌控空间的本事,但萧升却清楚自己能从中悟得这瞬移神通便已经能让自己在洪荒中保住自己性命了。

说萧升从祖巫帝江精血之中领悟出瞬移神通便可保住性命这决不是夸大其词。洪荒之中,无数生灵,除了萧升之外,也就只有那元神寄托虚空,不死不灭的混元圣人有这瞬移的本事。当然了,这里也应该有那那已经死去的祖巫帝江。

若是说落宝金钱是萧升逍遥洪荒的前提的话,这瞬移神通才是萧升逍遥洪荒的本钱。有了这门神通,日后萧升即使是面对圣人,也可在其不察之下现行逃走。

所以说此时的萧升逃命的本事绝对比那洪荒之中善于飞行的鲲鹏妖师、金翅大鹏以及日后的孙悟空厉害的多了。要知鲲鹏妖师与金翅大鹏振翅便是九万里,而孙悟空一个跟头也有十万八千里,可是萧升身上的祖巫精血的原主人祖巫帝江四翼一展可就是二十四万里。故而凭借着瞬移神通,萧升日后对敌之时,纵使不敌,只要他想走也没人能留得住他。

当然必须说明的一点就是萧升炼化帝江精血所悟的神通并不是那种能瞬移万里、甚至十万余里的神通,只不过是能在方圆千里之间瞬间移动,但也就够了。

瞬移神通对萧升来说除了保命之外还有更让萧升看重的是,日后自己对敌之时用落宝金钱落下他人宝物之后,一个瞬移取了宝贝,再一个瞬移自己便携宝逃走,让对手找不到对手一丝踪迹。

“哎……”想到这里,这厮竟然长叹一声道:“不是我萧升龌龊,只是迫于生计无奈之举啊。”而且这家伙最后还加上一句,“只是我萧升能耐不够,若是有那盘古大神神通,哪还用得如此?”

虽然想是这样想,但萧升清楚这个美好愿望不过是痴想而已,重现盘古神通,除非自己集齐盘古斧所化三大先天至宝太极图、盘古幡、混沌钟,而且还要把三清与皆以身损的十二祖巫抓来炼化,得到大部分盘古精血才有六七成希望。且不说萧升能不能做到这些,可萧升若是真有那本事的话这漫漫途中逆天逆得可就大了,鸿钧一发现,圣人恐怕也会被化成灰灰。所以所重现盘古神通只是萧升心中一个美好的冤枉罢了。

还是那离空山,经那万丈高下的帝江真身一砸,这离空山中一众小妖死了个七七八八,而剩下的也都逃离这“不祥”之地。

今日,离空山上半空之中,空气中一阵涟漪闪动,一道青光,萧升再一次出现在离空山上。

“应该就是这里了。”来到那记忆中发现祖巫帝江尸身之处,萧升在整个山头搜索起来,却是不知他在找何物。

“找到了,果然在这儿!”当日那万丈高下的祖巫真身从天而降将这半个离空山砸成了乱石堆,而萧升就在这乱石堆中翻出一丈余长的铁杖。

若是其他人见到这血迹斑斑的铁杖可能看都不愿看一眼,可萧升捧着这铁杖就好似捧着珍宝一样,立刻头也不回的回武夷山去了。

回到洞中,萧升取出那血迹斑斑的铁杖仔细观看,发现此物长约一尺二,整个铁杖极为普通,只是那杖头上却是一只凶兽模样。

人面鸟身,六足四翼。这萧升手中铁杖之上凶兽正是那数日之前在离空山见到的祖巫帝江真身,而这铁杖也并非像表面那样普通,乃是随祖巫帝江纵横洪荒的神兵咫尺杖。

今日炼化了祖巫精血的萧升才想起那祖巫损落之地或许会有祖巫随身兵器,故而便去离空山寻找,不想还真被自己寻出这咫尺杖,有了它萧升在洪荒中逍遥自在的机会就更大了。

这咫尺杖乃祖巫帝江取那连脉巫山之铜请火神祝融锻造三年而出,而且在杖成之时又被帝江注入自己一滴精血,使得此杖不但威力巨大,而且可在使用时划开空间,端的是玄妙无穷。

又是七七四十九日,萧升将这咫尺杖祭炼完毕。而此时的咫尺杖已不是刚被萧升从乱石堆中取出之时那般不堪入目了,现在萧升手中的咫尺杖通体乌黑,泛着幽光,当真是件神兵利器。

将咫尺杖收起,萧升盘膝坐在石床之上。既然有这时间还是要用来修炼的,萧升知道自己与那些圣人门人弟子不同,人家都有靠山,而自己在洪荒之中也只能靠自己。当下,萧升也不再多想继续坐在石床之上炼化那剩下的祖巫精血。

当日在离空山上,萧升现出原形碧玉箫将祖巫精血收入体内,此时剩下的祖巫精血也就都在萧升体内。

现在的萧升可不会再犯那种错误将自己弄得身形俱灭,将状态调整到最佳,萧升心头一动,一滴祖巫精血便在体内燃烧起来。

……

三十年,整整过了三十年。这日,在洞中入定的萧升突然从石床之上站起身来,感觉着自己全身上下的变化,萧升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祖巫精血,多亏了这祖巫精血,若是没有此物,纵使萧升资质再好也不可能在短短三十年使自己的修为达到大罗金仙顶峰。但是就凭借那一十三滴使得萧升竟在三十年之间达到了寻常人数万年都未必及的高度。

可是在感受着自己周身澎湃的法力之时,萧升却清楚,虽然自己炼化一十三滴祖巫精血使法力达到大罗金仙顶峰,肉身程度也只在祖巫之下,可自己道行上却是落了下乘,当务之急还需想办法提升自己道行。

“嗯?”就在这时,萧升突然听见洞外有人说话,“贫道曹宝,在武夷山修行千年却不是有邻居在旁,还望道友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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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心中早已有定计 曹宝道人入瓮来

“曹宝?”听到洞外那人报出名号,萧升顿时一愣。www.65txt.com

自从穿越洪荒一来就一直想着怎样提升自己修为,好能安然度过日后的封神大劫,可也却没忘了在这武夷山中还有一个与自己同为武夷山散人的曹宝道人。

本来还打算着等自己什么时候抽出些时间来,在这武夷山上逛逛找出那传说中的曹宝道人来,若是可能的话还可将其收复作为一助力。

其实对于这位在《封神演义》中没比自己多活多长时间的曹宝道人,萧升却是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这曹宝要修为没修为,要法宝没法宝,在《封神演义》中混的比自己还差呢。哪像自己虽然刚出场就死了,可怎么也用落宝金钱连落定海珠与缚龙锁两件宝物。

可这曹宝,虽然比自己多活了个把时辰,但看起不但将萧升落下的定海珠拱手向燃灯道人奉上,回过头来还随燃灯道人下山用自己的小命助阐教金仙祭阵,真是愚笨之极。

当日在穿越过来之后,萧升心中便早有定计,这曹宝若是听话、可靠,萧升也断不会亏待于他,日后想办法让他增加些许道行,为他用落宝金钱收上两件宝物,也可是自己一个帮手不是。

但若此人是功力熏心之辈,心思深沉,那萧升也会对其帮助一二,这样提升了曹宝本事,日后也能给自己顶了灾的不是。

可是让萧升没有想到的是,没等自己去寻,这曹宝倒先送上门来了。

“既然今日这曹宝上门拜访,自己就与这位邻居套套关系。”想到此处,萧升在洞中大笑道:“有贵客到访,贫道心中甚喜,道友稍后,贫道这便出外相迎。”说着萧升默念法诀开了洞门,来到洞外迎接曹宝。

“这曹宝修为不高,卖相却是不错。”出了山洞,看着面前这一身大红袍的道人,萧升心中暗暗赞叹,当然了这厮还不忘加上一句,“不错是不错,不过比起贫道就差远了。”

头戴七宝日月冠,虽是黑脸,但相貌堂堂的曹宝见萧升从洞中走出连忙上前打一稽首道:“竟劳道友相迎,罪过罪过。”

这曹宝算起化形的时日来却是比萧升晚了百年,而且脚跟又不是太好,以至于修为只不过刚刚达到天仙而已。

本来这萧升、曹宝皆是安于修炼、很少外出招惹是非之人。(不是不想外出扬名,而是巫妖二族太过强势,两人不敢而已)按理说两人不会有碰面的机会,可就在那日萧升听见那响彻天地之间的一声巨响(祖巫帝江尸身从天跌落)除了武夷山奔离空山而去时,曹宝也想跟上,可是却发现萧升驾得竟是五彩祥云。要知道妖怪外出兴风带雨,而仙家出行却是腾云驾雾。而天仙所乘乃三色祥云,金仙五彩,大罗金仙为七彩。

看着萧升脚踏五彩祥云而去,那刚刚在自己脚下凝聚出祥云的曹宝立刻将那祥云散去。笑话,有那么一个高人(在曹宝眼中)去了,还关自己什么事啊。

可是转身回到自己山洞之中,曹宝心中却泛起了嘀咕,没想到这武夷山中除了自己外竟然还有其他修士。而且此人看起来修为更是不低,远在自己之上。这洪荒大地危机四伏,若是能有这样一个高手护着自己,自己活下去的机会会更大。

心里拿定注意,曹宝便在武夷山头等候萧升归来,也好装作不期而遇,然后仗着两人邻居关系再与萧升套套近乎。可曹宝没想到的是,那萧升得到祖巫精血后生怕他人发现,直接化作一道青光飞回自己洞府,这让萧升已经准备好了无数说辞丝毫没有用武之地。

“决不能这样放弃!”从化形之初就活得战战兢兢的曹宝好不容易能抱上一颗大树,怎能放弃?自那以后曹宝便整日在萧升洞府外闲逛,只想哪天萧升出动,两人来个碰面。

不得不佩服这曹宝还真有毅力,在洞外一等就是三十年,最后实在等不下去才出言求萧升赐见。

曹宝在洞外等候三十年萧升还真的不知,虽然曾去离空山收取咫尺杖,但那时萧升是划开空间而走,也没看见自己洞口竟然有人,故而也就让曹宝在洞外等了三十年。

“道友能来蜗居,实乃贫道之幸。”出外一看,虽然这曹宝仅是天仙修为,但心中已有定计的萧升也热情的还礼道:“道友快随吾入洞一叙。”说着萧升亲切的拉起曹宝手臂进了洞中。

看着因自己如此热情而面露感激之色的曹宝,萧升心中暗道:“都说古人喜欢拉拉扯扯,看来那《三国演义》诚不欺吾。”

心中早已打定主意逃向刘备大大学习的萧升将曹宝请入洞中后,就是一顿忽悠。而那曹宝也是怀有目的,对于萧升表现出来的热情连忙打蛇上棍,不一会儿便一口一个兄长的叫着萧升。

……

“兄长不知,自从那日小弟在山头见到兄长之后,便欲前来拜会,可谁知兄长闭关不出,小弟不敢叨扰,在洞外恭候三十年才有幸等得兄长出关。”

“嗯?”听着曹宝这一番话,萧升不但没有因曹宝在洞外等候三十年而产生丝毫的感动,反而倒起了戒心。

不是萧升多心,想一修仙问道之人竟然花费整整三十年在洞外等着访友,此人若不是头脑有问题,就是另有所图,而且所图还一定不小。

“此人决不能小视。”萧升心中一惊,看来这曹宝对自己却又所图,自己还得小心防范与他,不可大意。

可就在此时,那曹宝将手中石杯放下对萧升说道:“兄长,弟听闻那盘古上清圣人在金鳌岛开讲大道,有缘者皆可前去听道。此乃是天赐机缘,不如你我兄弟前去听上清圣人讲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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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金鳌岛上传大道 圣人收徒是祸福

“上清圣人?金鳌岛!”萧升听曹宝建议自己二人去金鳌岛听上清圣人通天教主讲道顿时一愣,但转念一想却是明了此中因果。(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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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知洪荒世界,六位圣人虽为鸿钧天道之下最尊,任你是巫是妖,见了都须施礼为敬。但巫妖二族尚未隐退洪荒之时,三清教派却极难在这二族之中大肆传教授道。原因无他,巫族里自有祖巫为首,圣人神通再大,却难改其信念,至于妖族,更是有位圣人存在,名义上尊的是帝俊、太一,实质上拜的是那娲皇宫女娲娘娘。是以三清立教之本,当然定为那即将顺天大兴的人族,尤其老子,立的本是人教,自当以人为本。

故而此时的上清圣人通天教主也等在这巫妖二足隐退洪荒之后才在金鳌岛开道场教化众生。

“兄长,如今洪荒之上,虽然阐教圣人元始天尊也开山授道,但收徒的规矩却不少,你我还是去金鳌岛听上清圣人讲道的好。”曹宝见萧升沉吟半响不语,便开口问道。

“这……”听曹宝之言,萧升不由得一阵迟疑。其实对上金鳌岛听通天教主讲道对此时的萧升来说无疑是非常需要的,虽然炼化完一十三滴祖巫精血萧升的法力、肉身都达到了一个高峰,可是道行还是金仙道行。如果这样继续下去的话,萧升纵使本领再大,但证道之路也就这样断了,也就和那巫族没什么两样了。

但是若是放着听圣人讲道的机会不去,萧升心中又极为不舍。因为萧升知道,洪荒之上六位圣人,其中那西方二圣接引道人与准提道人俱在西方,而且封神之前一直低调。<<>>再加上自己不喜那西方佛教,故而日后也不会与他有何牵连。

而东方四圣之中,女娲娘娘自巫妖大战之后便搬到混沌之中娲皇天中居住,自己也难见其一面。那盘古三清,老子向来无为,元始天尊可能会看自己资质不凡收自己为徒,但自己只想逍遥于世,不想拜入哪教。

最后就只有这开坛讲道,洪荒之中无论是谁只要有缘便可上岛听道的通天教主了。可萧升心中却担忧若是自己上了金鳌岛便算作是截教弟子的话,那日后因果可就大了。到时候自己稀里糊涂地被打上了截教的烙印,那封神大战之中万仙阵自己必定就要参与,否则就是叛教。

所以若是这样,就是定可不去听通天教主讲道,萧升也不去沾惹那般因果。

“贤弟。”萧升想了想对曹宝说道:“那上清圣人开坛讲道可否有何要求?”

“兄长之意是?”

“是否上金鳌岛听道便要入截教之中?”

“这倒不是。”听萧升这样说,曹宝才知道萧升想的什么。可让曹宝没想到的是这萧升所考虑的竟是这个,这让曹宝有些不解。三界之中哪个不想拜在圣人门下,就算做不了二代弟子做个三、四代弟子也有的是人愿意。可是萧升这厮偏偏只想上金鳌岛听道,而不想拜入截教。

虽然萧升的想法让曹宝十分不解,但曹宝仍然答道:“兄长放心,上清圣人曾言只要有缘皆可入岛听讲大道,听道者入不入截教门下上清圣人倒是不会过问。”

“如此甚好。”听曹宝此言,萧升顿时大喜,既然通天教主未曾在此事上多做强求,那自己正好上岛听道。当到此处,萧升便对曹宝道:“你我兄弟便一起上金鳌岛听道。”

……

金鳌岛临海处的坐忘岩。

坐忘岩名虽称岩,却是通天教主取一颗九天星辰所炼,方圆数十里,成椭圆型置于岛上,临海相望,浪峰拍击,它自岿然不动,偌大一个巨岩着实巍巍壮观。岩上有处亭楼,名唤氤氲轩,此轩无有金雕玉砌,也不见仙花奇果,外至阁门楼顶,内到桌椅蒲团,纯以金鳌岛特有的氤氲紫竹所造,薄薄紫雾缭绕楼阁,淡淡木气留香弥久,乃是极雅之地,更有凝神静气之效。

今日氤氲轩内,通天坐于正首蒲团之上讲道,授其上清妙法,下首分别端坐着八个入室徒弟听讲,正是多宝道人、金灵圣母、无当圣母、龟灵圣母、赵公明、云霄三姐妹。

半响过后,通天教主停止讲道,众徒片刻回醒过来。只见截教首徒多宝道人起身向通天教主拜道:“今日老师是否还要开坛为洪荒众生讲解大道?”

“恩。”通天教主额首道:“今日乃是为师第三次开坛向洪荒众生开讲大道,从今以后便只有吾截教门徒可上金鳌岛听讲。”

“老师的意思是?”听通天教主之言,多宝道人等人微微一愣,皆不明白通天教主之意。作为大师兄的多宝道人只好再次向通天教主问道。

“无他,只是今日为师要广收门徒。”

萧升却是不知此时的碧游宫尚未有万仙来朝之盛况,通天教主自第一次巫妖大战之后禹余天上清境下界立府收徒、讲道授法,不过千载,弟子门生的数量也不多只有八人,收的徒弟也多有上乘资质,不俗根骨。

但这通天教主首徒不多不是因为不想收,而是那时洪荒之上巫妖二族为尊,一掌天,一管地,通天教主想收徒也没得可收。

还好人族当兴,巫妖当灭,巫妖二族退出洪荒给了六位圣人传下道统的机会。而这通天教主却是想像鸿钧道祖那般开坛讲道,只要有缘皆可上金鳌岛听道。

可是不知为何,今日通天教主突然见金鳌岛上冷清,便起了收徒的打算。

“贤弟,你要记得上了金鳌岛只管听道,听完道便与为兄回武夷山,切莫要拜入截教。”在从武夷山去金鳌岛的路上,萧升因是与曹宝一起故而也不用那瞬移神通只是与曹宝一起驾云而行,但在路上却向曹宝嘱咐莫要拜入截教门下。

“这是为何?”听萧升之言,曹宝却是一愣,本来就对萧升在武夷山时所问有些怀疑的曹宝更能感觉出此中定然有事,否则萧升也不会特意嘱咐自己。

“兄长,世人莫不以拜入圣人门下为荣,可……”

“贤弟。”未等曹宝说完,萧升便打断道:“只需听为兄之言便可,否则定有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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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还有第三章奉上,还望各位道友多多支持,推荐、收藏。

第六章.碧游宫前闻大道 通天教主欲收徒

过了东海海域,萧升、曹宝二人一路之上见无数修士或是腾云,或是驾风直往东方赶去。(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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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这些人或许同咱们一样都是要上金鳌岛听道的。”

“恩。”萧升虽然点头,但却默然不语。因为萧升一路上在想自己是否要拜入通天教主门下。虽然说在洪荒之中,能有一个圣人师父做靠山的确不错,但要是这封神大战中以一敌四的通天教主,萧升一定会摇头拒绝了。

佩服是佩服,虽然通天教主独斗四圣的气魄让萧升心生佩服,可要是让他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和截教绑在一起,萧升绝对不会干这蠢事的。

“万仙来朝,果然气派。”望着碧游宫前密密麻麻的修士,萧升心中不由得暗想道:“怪不得通天教主被其他四圣而不容,想来任谁看到这般金鳌岛上这般景象也会眼气。”

“兄长,这……”比起作为穿越者的萧升,那曹宝更是不堪,见到碧游宫前万余修士竟然一时之间惊得说不出来话。

鄙视的望了曹宝一眼,彷佛忘记了自己刚才也大吃一惊的萧升开口道:“这算什么,你不知道当年巫妖二族那数百万巫人、妖神厮杀之时那场面比这宏大多了。”

“还是兄长见多识广。”听着萧升之言,曹宝痴痴地点了点头,似乎仍有些未回过神来。

此时的萧升也不去管曹宝如何,自己只是将目光望向那碧游宫前站着的八个人,虽然以前并未见过,但萧升却知道这就是那通天教主座下八大亲传弟子。

因金鳌岛上前来听通天教主讲道的修士无数,众人也只有席地而坐,专等通天教主到来。-====-

“希望这通天教主讲道能给自己带来一些帮助吧。”随着众人一起坐下,萧升双眼死死盯着那碧游宫门口,想看一看那被后世无数洪荒迷所钦佩的通天教主长得到底是什么样子。

卯时一至,只见那碧游宫前多宝道人等七人向着碧游宫同声唱到“老师圣寿”,便见一青衣道人显出身形来了,缓缓落至前方中心蒲团之上,也不做何开场白,便径自开始讲道。

圣人讲道端是不凡,还想瞧瞧通天教主是何模样的萧升还没来得及看便沉浸在大道之中了。

盘古上清通天教主乃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之后元神三分所化,后在紫霄宫听道祖讲道,修炼数十万年才证得混元大道。行的却是那天地大道,讲的是上清**,一时间诸法纷呈,碧游宫上空频频现出异象。讲到精妙处,众人中道行深的欣喜不禁,修为不够的默默苦思,各有所得。

“此子端是不凡!”却说这上清圣人,今日既然有了收徒打算便在来听道的人群中暗暗找寻起来。当找了七八行时才看到一身穿青色道袍的修士道行在众人之中实属最高,其修为甚至远胜自己首徒多宝。

望着眼前这等璞玉,通天教主一时之间竟起了爱才之心,欲将此人收入门墙之下,兴截教一脉。

待巳时将过,午时将至,通天教主停了讲道,众人犹在细细体悟今日所得,不管知与不知,统统牢牢记在心里。又过了半个时辰,却不见上清圣人如前两次讲道一样就此解散,而是端坐蒲团之上默然不语。

见通天教主不言,在做的万余修士除了那已经被通天教主告知要收徒的八大弟子之外,就连作为穿越者的萧升也不知其故。

“不对。”在来的路上听人说过上清圣人,每次讲道讲完便会命众人散去,可今日却如此,这使得萧升心中没有由来的一突。

可就在这时,只听鸿钧老祖已然出声:“盘古开天辟地,造就洪荒万物,而后鸿钧道祖顺应天势,立紫霄宫教化众生。吾今日效法鸿钧老师在金鳌岛**传道,今日欲广收门徒,凡被选中的皆可为我截教弟子,而未曾选中的便为吾截教外门弟子。”

“谢教主恩典。”

“谢老师恩典。”

……

一听通天教主要广收门徒,金鳌岛碧游宫前众修士纷纷大喜,皆倒身叩拜,有的更是连老师就叫了出来。

看着下方众修士百态,通天教主也不多言,起身回碧游宫去了,而八大弟子却未曾随通天教主进碧游宫中,反倒在下方众修士中挑选起自己的弟子来。

早在氤氲轩中通天教主对多宝道人等人说自己今日要广收门徒时便说道可让八人在来听道的人群中各选弟子。

别看之前通天教主说有的人会被选为自己的亲传弟子,有的会成为记名弟子,有的还会成为外门弟子。但是截教三代弟子的地位却是比外门弟子要高,只见在通天教主进碧游宫中后,宫外的不少人站起身来向碧游宫中走去。.

“难道通天教主要收我为徒?”刚刚本以为通天教主说自己要广收门徒之后便转身回宫,萧升还以为自愿的留下,自己就会武夷山继续修炼,可没想到就在自己刚要起身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了一个威严的声音。“来吾碧游宫中。”

看着不少与自己一样沿着石阶往碧游宫中走的修士,萧升知道这些人便是通天教主所选中的亲传弟子与记名弟子,而剩下的或许成为外门弟子,也有人会被多宝道人等人收为截教三代弟子。

“希望曹宝能记住我的话。”硬着头皮进了碧游宫大殿,萧升还记得自己临行前告诉曹宝的话,可就在这时却听那坐在云床上的通天教主道:“汝等既能入吾宫中便是有缘,故而若是有何修道疑惑,吾自会为汝解答。”

一听通天教主这样说,本来还决心低调,不惹因果的萧升因不想错过此时这问道的大好时机,不顾身旁众人的异色,拜了一拜问道:“敢问教主,天势大道一无变化乎?”

见是萧升提问,那已将萧升视为自己门徒的通天教主作答道:“小势可改,大道如一。”

萧升又问:“不知如教主这等圣人强改,作何因果?”

“呵呵。”萧升这个问题竟将通天教主问笑了,通天教主饶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三千年前道祖已合身为大道,混元圣人岂能改天道?”

“原来这样。”连问两问,萧升知道了自己欲知晓的答案,刚想退下可却听那通天教主道:“吾观汝资质乃上乘之选,与吾截教又是有缘,故而欲收汝为门下入室弟子,汝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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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教主都开口了,不知萧升是否会拜入截教呢?各位道友不妨猜猜看,若是猜对,贫道有混沌至宝(5积分)奉上

第七章.碧游宫中拒圣人 曹宝入多宝门下

“什么?”虽然知道通天教主将自己等人唤入碧游宫中便是要收徒,但是当通天教主亲口指名说要收自己为入室弟子时,萧升还是一愣。(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但是纵使是通天教主亲自开口,本来就不想入截教沾惹因果的萧升在刚刚听通天教主那句数千年前道祖既已为大道,混元圣人岂能改之时萧升更是下定决心绝不会入截教。

此番萧升碧游宫问道,却是从通天教主口中得了不少收获,一日讲道只是末节,重要的是问的两个问题心间倒已明了。

所谓“小势可改,大道如一”,讲的是日后无论何等大劫,只要不干预大道,一些小势却可变换。由此萧升就知道自己在日后的封神大劫中可保住自己性命。当那大劫来临之时,自己或是找人替劫,或是紧闭山门都可在劫难中保自己无恙。毕竟自己上榜不上榜这等小事,鸿钧道祖根本不会过问。

而至于那一句“道祖既已为大道,混元圣人岂能改之?”当真振聋发聩,原来此时道祖鸿钧已舍身合道,成为大道化身,自此鸿钧即为天地,天地即为鸿钧,天势运转,自然有他主持,圣人想要干预,也不过徒费心思。

本来若是通天教主说凭自己圣人之尊可改大道天数,萧升或许还会拜入截教,到时候当截教有难之时暗中向通天教主透露一二,便可行那逆天改命之举。

谁想通天教主说天道大势自有定数圣人也无法改动,那萧升就知道了截教覆灭乃天数,任谁也无法改动。故而无论如何萧升也不会如截教招惹那般因果。

看着下方低头苦思的萧升,端坐云床上的通天教主也不出言询问,只是淡淡的望着萧升,因为通天教主相信任谁也不会拒绝做自己门下弟子。

“老师。”就在这时多宝道人等通天教主座下八大入室弟子进得碧游宫中,八人奉通天教主之命在来金鳌岛听道的修士中挑选入室弟子,在挑选完后便进到碧游宫中向通天教主缴旨。

“恩。”见八人进来通天教主轻轻额首,但目光却仍停留在萧升身上。

见自己老师一直望着萧升,多宝道人等人不由得感到稀奇纷纷看向萧升,想看看这让自己老师看重之人有何不凡。

“老师。”仗着通天教主对自己宠爱,碧霄开口道:“这人怎得这般无礼竟敢在老师宫中发愣?”

虽然听碧霄之言,通天教主淡淡一笑,表示无妨,但萧升却被碧霄的声音弄得回过神来。再看不但与自己一同进来将要被通天教主收为入室弟子和记名弟子那些人望着自己,就连多宝道人等八人也用不满的目光望着自己,只有那上清通天教主仍是淡淡的笑意。

“吾欲收汝为门下弟子,汝可愿意?”见萧升回过神来,通天教主再次开口问道。

深吸一口气,萧升躬身道:“教主厚爱,弟子诚恐。然弟子尚有因果在身,无福拜在教主门下,还望教主恕罪。”

萧升话音刚落,碧游宫中众人顿时议论纷纷,其中更有那碧霄被萧升这一番话惊得目瞪口呆。只是众人碍于在通天教主面前,才不敢大声喧哗。

“你这道人好不知事!”这时突然有一人愤然出声,怒视萧升道:“汝乃何人!竟敢在碧游宫中放肆!”

“嗯?”萧升听见有人辱骂自己,抬眼一看,只见一道人身穿黄袍,头戴乌兔周旋冠,正是通天教主门下入室弟子赵公明。

听赵公明之言,萧升心中一阵愤怒,可想起如今自己还在碧游宫中,而且刚刚又拒绝了通天教主,若是再惹出什么麻烦就不好了,故而萧升好似未听见一般也不去理赵公明。

见萧升好像是当自己不存在,赵公明顿时大怒,手上青光一闪便要动手,可却被一旁多宝道人拽住。

“师弟,你放肆了。”在赵公明耳边轻言一句,多宝道人便将赵公明稳住了。不是多宝道人说话分量重,而是赵公明想起此时还是在碧游宫中,老师面前怎可胡乱动手。

恶狠狠地瞪了萧升一眼,赵公明退到自己妹子云霄娘娘身边,可那目光仍如尖刀一般瞪着萧升。

可赵公明没有想到的是,就是他那几句愤怒之言,却是给自己带来了天大的麻烦。

“莫非是赵公明与我有天定因果?”萧升暗道:“不过今日赵公明竟敢与我结下因果,日后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好了。”虽然见赵公明在自己到场之内咆哮,但通天教主也未曾发怒,而且也未迁怒萧升。“既然汝有所不愿,那吾也不强求,去吧。”

看着那挥手让自己离去的通天教主,萧升心头不由自主的升起钦佩之情。今日通天教主爱惜自己资质,欲收自己为徒,可自己却出言拒绝。这本是驳了圣人脸面,但同通天教主却未有丝毫不喜,更没有为难自己。果然有那以一敌四的豪气!不愧是威震洪荒、门徒满天下的通天教主!

平复了一下心境,萧升躬身向通天教主行一大礼道:“多谢教主见谅,若是弟子日后有幸,甘愿服侍教主身旁。”说着萧升起身,转过身去退出了碧游宫中。

出了碧游宫,萧升心中暗道:“待到封神之后,若吾萧升能安然渡劫,日后定上金鳌岛行拜师大礼。”

原来就是萧升从碧游宫中走出之时,却发现自己衣袖之中多了一玉简,暗中一看原来是那截教上清仙法。

……

“兄长。”就在萧升刚要驾云回武夷山之时,却听见曹宝在叫自己。回头一看,那曹宝从东面不远处竹林后走出。

紧走几步,来到萧升面前。曹宝笑道:“兄长可是已拜入教主门下?”

“未曾。”面对通天教主这般让自己钦佩的圣人,自己还拒绝了他收徒之意,萧升心中也有愧疚,此时心情也不是太好。

刚刚见萧升等人随通天教主进了碧游宫中,曹宝以为萧升是要拜在通天教主门下,那自己以后跟着萧升就更安全了。可没想到萧升从碧游宫中出来后,竟然闷闷不乐,这便让曹宝怀疑是萧升未被通天教主收下才有此故。

想到此处,曹宝一脸傲气的道:“兄长不必如此,未被教主收下又有什么好挂怀的?小弟如今已拜在多宝老师门下。”

“什么!你竟然拜多宝道人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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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道友无所不能的神,为小道指出多处错误,小道定会校对改正。

另外关于萧升是否拜师截教的问题,目前来看萧升是没有拜师,但是凡是参与的道友,贫道都会为您奉上混沌至宝(5积分)一件。

最后,今日仍然三更,还望各位道友收藏、推荐支持啊

第八章.返武夷谋划未来

看着面前拜在多宝道人门下而有些得意忘形的曹宝,萧升心中一阵冷笑。(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本以为你曹宝会是个心思深沉之辈,没想到竟然这样不堪。也好,既然你不听我言,那日后应劫之时也莫怪贫道不出手相救。”

想到此处,萧升沉声道:“既然如此,那道友你便留在金鳌岛吧,贫道自行回武夷山去了。”却是因曹宝不听自己之言,萧升也放弃了再封神大劫中保下曹宝的念头,准备任由其自生自灭。

可是那曹宝却丝毫未曾察觉出来,他还以为萧升是因为未能被通天教主收入门下,嫉妒自己被多宝道人收为弟子而这样闷闷不乐。故而曹宝仍笑道:“那贫道就留在金鳌岛上随多宝老师听教主讲道了。”为了故意炫耀,曹宝又将“多宝老师”、“讲道”几个字咬得重了一些,生怕萧升听不出来。

心中对曹宝此种做法感到好笑,可萧升也不去管他,驾起云头直往武夷山飞去,只留下那仍在沾沾自喜的曹宝在金鳌岛上。

回头远望见已然见不到金鳌岛影子,萧升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曹宝啊,曹宝。本来还以为你是个人物,没想到也只是有些小聪明罢了。”说着萧升见四下已经无人,取出咫尺杖随手一划,划开空间回到武夷山上。

坐在视窗纸上,萧升并没有向往常一样一回山洞便闭关修炼,而是静静的思考日后自己如何能在洪荒中活得更好。

太古洪荒,巫、妖二族大战,以双双陨落而终,余者休养生息,式微没落,不复当年之盛。~~~~而后有昊天玉皇大帝,瑶池金母,得鸿钧道祖之命执九霄天庭,唯东方圣人马首是瞻,空有官职,难聚群仙一流,名为天庭正统,实际无有号令众圣、约束三界之力。

此时洪荒大地之上,人族初兴,万象俱新,方为世间主角。

时巫、妖退隐,地仙修士崭露头角,不复当初战战兢兢之态,顺天行事,收徒人族,传法世间,各立宗派。

东方有三清道教,乃盘古正宗,人教教主老子,门下虽只玄都**师一位弟子,但天下人族,莫不为其教基,是以取无为而治之道;阐教教主元始天尊,门下收有十二金仙,乃九仙山桃园洞广成子,太华山云霄洞赤精子,二仙山麻姑洞黄龙真人,夹龙山飞云洞惧留孙,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崆峒山元阳洞灵宝**师,五龙山云霄洞文殊广法天尊,九功山白鹤洞普贤真人,普陀山落伽洞慈航道人,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金庭山玉屋洞道行天尊,青峰山紫阳洞清虚道德真君,这十二金仙在世间觅良才佳徒,广传玉虚大道;截教通天教主门人最多,声势最大,碧游宫岁岁有万仙来朝,洪荒盛传。再有娲皇宫女娲娘娘,虽不立教,但以人族圣母之名,与三清圣人一并受那地上人类供奉笃信,香火极盛。

至此,人族仙途大道兴起,凡胎肉躯,孱弱之身,亦能修得莫测神通,求仙问道之士之多,当真是数万年以来从所未有。

却说洪荒有山名华胥,风兖部落居于此处,巫妖大劫刚过不久,族中一女子一日踏雷泽而归,以处子之身受孕,人尽奇之,此女孕十二载而生一男婴,出世之际华胥山上青鸾鸣唱,彩风起舞,七彩祥云之中,圣人女娲降至,亲自为其仙泉浴洗,嘱咐族长方才离去。

此男婴生而能语,自号伏羲,聪慧睿智,多有惊人之语,惠及其族,而且神通道法无师自通,得道真仙尽皆叹服。伏羲年方十岁,风兖族长便禅让退位至此伏羲便为风兖部落之主。

其时洪荒大道万千,仙家宗派林立,传于人族不免驳杂不一,故而伏羲便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述太极两仪四象八卦生生之道,传道人族;其时人族渔猎工具粗陋,伏羲作结绳而为网罟,以佃以渔、网禽兽,授于各大部落,无不感其恩惠;其时人族部落体制不全,人伦不定,无有规矩,难成方圆,是以制嫁娶之礼,造书契,又制伏羲琴,如此,礼、乐、文、字渐成,实有大功德。其母亦是凭借子贵,受人尊仰,世称华胥氏。

洪荒之中寻常修士或许不知道这位伏羲是谁,但萧升哪能不知。可虽然知道助人皇成道乃大功德之事,或许凭借这份功德可使自己道行大进,更可让自己道行提升至与法力相仿。但是萧升更知道,这人皇功德不是那么好得的。像自己后世读过的洪荒小说之中不是收三皇五帝为徒,就是做什么人族圣父、圣师。

可萧升知道那不过是YY罢了。做人族圣父?别忘了人族乃是由女娲娘娘捏土所造,如果你不是女娲娘娘道侣,那纵使你在造人过程之中出再大的力也不配被称为圣父。否则那便是属于败坏女娲娘娘名声,与女娲结下不死不休的因果。

而那些什么人族圣师、护法,或是做三皇五帝之师的就能别想了。要知道虽然洪荒人族乃女娲娘娘所造,可掌管人族的却是人教教主老子。这位太清圣人虽然向来主张无为之道,但可却是个强势的主,绝对不会吃亏。再看《封神演义》里他和元始天尊连同源而出的小师弟通天都要算计,将截教门生杀了个一干二净,就知太清圣人绝对是个狠主。

故而只要你未证道成圣,那你若敢当那人叫圣师、护法,或是做人皇帝师,恐怕哪天就会在那太清圣人手中成为画饼。而你纵使成圣的话,若是无端插手人教之事,等那老子找上门来,也定会被他落了圣人面皮,要知老子可是鸿钧道祖之下第一人啊。所以说无论如何,萧升也不敢去人族之处找些功德来增加自己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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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萧升思量谋功德 伏羲转世人族共主

“功德这东西好啊。(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证道多艰,恶尸易斩,善尸难斩,天下哪有那么多的功德给人来斩尸?作为穿越者的萧升知道自盘古大神开天辟地至今,也只有女娲娘娘捏土造人,祖巫后土化六道轮回,以及三清、西方二圣立教、冥河老祖造阿修罗族、立幽冥教,这几件洪荒中发生的大事使得天降功德。

再往后虽是有接引、准提二圣改西方教为佛教,多宝道人、燃灯古佛等人立教成佛算是一份功德外,就只有那唐三藏师徒西行取经了。

所以萧升不愿放弃这三皇五帝时期自己能得到的功德,若是不在这时先积累功德使自己道行与法力持平,再得功德斩善尸的话,恐怕日后等佛教立产生众多准圣之时,自己在洪荒之中便难以自保。

思前想后,萧升发现只有自己手中那落宝金钱可得到一番功德之外,便再无他想。圣人之下俱为蝼蚁,上面只要有老子压着,自己却是连打擦边球的勇气也没有。也就是自己这落宝金钱推行货币之功德,任谁也无法夺走。

“有这落宝金钱推行货币之功德或许可使自己道行达到大罗之境,但想斩尸实在不行也只能在五帝身上打些主意了。”萧升知道相比于三皇,人教教主老子对五帝的重视程度乃是差上很多。本来最好的情况是自己下山收大禹为徒,但为了未雨绸缪,萧升还是决定以稳妥的方式,当颛顼帝时自己便要先手抢先捞些功德。

就在萧升在洞中谋划如何得些功德之时,在那北冥之处,还有一人同萧升一般欲得到一些功德以斩善尸。

却说当年上古洪荒,巫妖二族分掌天地,巫族有十二祖巫。妖族除女娲娘娘这位混元圣人外,又有妖皇帝俊、东皇太一统领妖族,而鲲鹏妖师、伏羲大圣辅佐二帝管理妖族事物。

但就在巫妖决战之时,那洪荒亿万妖族之师鲲鹏妖师心中动了邪念,夺了妖皇帝俊河图洛书,仗着大鹏真身神速,直往天界极北之处飞去。

他此行的目的所在,正是出生之地的北冥,相较妖族天庭之中的妖师宫,那里方才是他的根脚老巢。

北冥有水,皆是汪洋冰海,奇寒凛冽,无边无际,最是利于鲲鹏的巨鲲真身施展本领,下有北极玄寒磁石,修士天仙在此遁光腾空亦是休想,实乃一道天然而成的阵势屏障。鲲鹏在其中最大的一座冰岛之上有一行宫,名唤沧寒宫,规模略逊于妖师宫,然内里豪奢,所藏天材地宝犹胜一筹。沧寒宫中有鲲鹏十数个弟子打理,都是附近土生土长的一些巨鲸海龙之类,对其敬畏有加。

鲲鹏妖师回到北冥自己行宫之中,将河图洛书两大先天灵宝炼成化身,自信只要不招惹圣人,任谁来了也敌他不住,日后在此地称王称霸,大可随心所欲,逍遥自在。可是巫妖大战之后,幽冥血海冥河老祖取天地之间凶煞之气效法女娲娘娘捏土造人斩去善尸,加上紫霄宫听道时斩去的恶尸,到如今已斩去二尸的冥河老祖成为自巫妖大战妖皇帝俊、东皇太一、十二祖巫损落之后,圣人之下第一强者。

自从知道那冥河老祖斩去善尸之后,鲲鹏妖师便向着自己什么时候也得些功德,好能也再斩一尸。可是功德若是那么好得的话萧升也不会那么犯愁了,最后找不到门路的鲲鹏妖师只能把目光定在了昔日袍泽,也就是如今的人族风兖部落族长伏羲身上。

那伏羲自从接任了族长之位一直任劳任怨,兢兢业业地为族中之事劳碌奔波,族人对其尊敬有加。那时人族的食物来源主要是以打猎为主,兼有下河捕鱼为生,只是地仙界猛兽众多,人族孱弱,每次出行打猎皆有死伤,而捕鱼又不多,伏羲为此烦恼不已!

一日伏羲坐在树下思考族人食物来源问题,突然看见书上的蜘蛛网上的蜘蛛,深思片刻,大喜,回到族中,着人取来数根藤条,将之制成一网,带着族人来到渝水河边,散下藤网,未几,拉起网来一看,只见网中尽是活鱼。一众随之而来的族人见状欢喜不已。

随后伏羲便教族人结网捕鱼,并以之捕猎,如此族中牲畜日益多了起来,有吃不完的,伏羲又教族人将之驯养起来,久而久之,是为家畜,自此,族人再也不必为食物而烦恼了。附近的一些部族闻伏羲有大能,生而有圣明,又有圣母女娲娘娘亲自为其亲自为其仙泉浴洗,更是以纷纷举族来投,如此风兖部落日益强大,远近闻名。

伏羲解决族人的食物短缺问题,带领族人过的越来越好,周围部落的人闻听伏羲贤德之名皆举族来投。慢慢的风兖部落越来越大,以前的小寨子已然无法容纳太多的族人,伏羲便带领族人在陈这个地方建造可都城,以供族人居住,和躲避猛兽的侵袭。那是人们只是用树的枝叶简单的围在身上,每到冬天便有许多老人、小孩和伤病患者耐不住严寒而冻死,伏羲便用动物骨头为针,用动物的筋为线,将那些猎物的皮做成衣服,大大的增加了御寒能力,使很多人免于冻死。伏羲又见当时用在绳上打结的方式来记录每天打猎捕鱼收获很不详尽,便又发明了一种简单的符号来记录发生的事伏羲将其称之为书契,却是方便了许多。

此外伏羲还倡导男聘女嫁的婚俗礼节,使血缘婚改为族外婚,结束了长期以来,子女只知其母不知其父的状态。又发明陶埙、琴瑟等乐器,创作乐曲歌谣。

当解决完人族自身的困难后,又有新的麻烦产生,由于洪荒天庭被毁,而道祖身边童子昊天所建的天庭人手有限,不能很好的管理风、雨、雷、电、等力量,使得各种灾害不断,使人族经常遭受各种各样的灾难,造成很大的损失,使得许多族人无故受灾,伏羲却是每天都听到有地方汇报那些风、雨、雷、电等灾害,而且灾害一来,人族总是无法逃避,经常是十室九空,死伤不其数。伏羲苦恼不已,总想着如何避免这些损失,便每日昼观太阳,晚观月亮星辰的运行轨迹,又查看山川河流走势,想要找到些灾难发生的规律。

这一天在渭水旁查看山川河流走势的伏羲突然听见两声兽鸣,只见渭水中央向两旁分开,从中间有一白色龙马背着一图,踏水而来,一玄龟背负着一书,似缓实急,竟是不落龙马之后。

此二兽将背上一图一书放于伏羲身前便消失不见,此物正是那先天灵宝河图洛书,乃是鲲鹏妖师暗中送到渭水旁边相助伏羲证那天皇果位的。

伏羲拾起河图洛书,便坐在渭水之上参悟两宝,七七四十九日后,伏羲终于悟透,遂仰观象于天,俯察法于地,以之作乾、兑、离、震、巽、坎、艮、坤之卦图,乾代表天,坤代表地,坎代表水,离代表火,震代表雷,艮代表山,巽代表风,兑代表沼泽。此谓之八卦图,使得人族有了躲避灾祸的能力。

八卦之成,天道有感,降下无边功德,一团霞光落入伏羲体内,瞬间使伏羲前世之记忆恢复,明白了前因后果的伏羲在族中传下八卦之理,使族人明白如何避免风、雨、雷、电等自然灾害,由此伏羲之名被更多的部落知晓,被推举为人族共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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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天皇伏羲这里就简单的过去算了,毕竟也没有萧升什么事,我们的主角萧升会在下面的地皇神农治世时才会出场。

当然了借着休息这段功夫,萧升会向各位道友求上几张推荐票,要上些收藏,若是各位道友不允………………哼!那萧升以后就不出场了!呵呵,过后还会有一更为各位道友奉上。

第十章.萧升下山观大典 伏羲鲲鹏有因果

武夷山逍遥洞中,足足用了十年时间将通天教主所赐上清仙法上卷参悟大半的萧升感觉自己的道行已经到了金仙顶峰,纵使自己在闭关苦修也不会再有何成效了。www.65txt.com-====-

从石床山站起身来,萧升举步出了逍遥洞,望着武夷山中景色,萧升心中一阵舒畅。

上了武夷山顶,此处却有一奇景。但见那武夷峰顶,生有一片三倾大小的罗幕,接天连地,其上有九霄祥云、霓虹彩霞,可孕育瑞气,冉冉而起,却凝而不散,下有地脉灵气涌上,稳重厚实,遇五行则成灵,循环不息,壮观尚在其次,瑰丽自是难言。

望着武夷峰顶之景,萧升心中一阵慨叹,自己来到洪荒大地五十年了。为了能够安然渡过日后封神大劫,一直闭关苦修,根本没有时间到洪荒之中走走看看。今日即已出关,那便要下山去走走。

心里拿定主意的萧升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只是将咫尺杖化作普通手杖模样,自己变做一游方道士,徒步下了武夷山直往那人族聚集之地而去。

“这是怎么回事?”看着一路上无数人扶老携幼往一处赶去,萧升心生疑惑,向那赶路之人问道:“老人家,这么多人急匆匆的是要往何处去啊?”

正急着赶路突然被人拉住,这老人顿时心生不爽,可一看拉住自己的是个仙风道骨的道人。老者心中怒气瞬时化作了敬意,“仙长,今日是洪荒人族九九八十一个部落共同推举风兖部落伏羲族长为人族共主的祭天大典,我等这是要一起去陈地观礼。<<>>”

“哦?伏羲要证道了。”听这老人之言,前世喜爱热闹的萧升心头一动,便动了去陈地观礼的心思。

当下,萧升既不腾云驾雾,也不运用神通,只是随着那赶往陈地的洪荒人族一起徒步而行。

“都准备好了吗?”祭天大典岂能马虎,这不尚有三天时间,祭天大典所需要用的早有伏羲手下人代为操办。而将要成为洪荒人族共主的伏羲坐在大帐之中不断用河图、洛书推算着什么。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到了那推举共主的祭天大典之日,陈都广场上人山人海,洪荒人族从四面八方聚来,皆要观看这人族诞生以来第一盛事。

待到正午时分,礼仪官宣布吉时已到,洪荒人族九十九个大部落族长跟在伏羲身后上了祭坛,由其中最年长的长墒部落族长诵念祭文,告拜人族圣母女娲娘娘、三清圣人。

可就在这个时候,天边又远远飘来一朵白云,上面立着一位道人。在人群中的萧升却是能猜得出此人便是那玄门三清道教徒玄都**师。

降下云头,落在祭坛之上。玄都**师从怀中拿出一旨,看了伏羲一眼,念道:“奉人教教主太清圣人太上老君圣喻:风兖部落族长伏羲教化万民,有功于人族千秋万世,今特封为人族共主,统领洪荒人族!”

伏羲上前接过旨意,口道:“多谢教主!”

这时,天外一片七彩霞光飞到伏羲身上,自是上天感应伏羲为人族作出的大贡献,降下功德以示奖励,那七彩霞光又有极小一部分向那渭水河畔飞去。

“嗯?”

“这是……”

“莫非是……”

当上天感应降下功德之时,那洪荒万民见此异象早已跪倒在地叩拜不止,此时场中就只有人族共主伏羲、玄都**师与人群中萧升还站立着。故而也就只有这三人看到那一团功德直奔渭水方向飞去。

与此同时,两道流光从伏羲衣袖之中飞出,也随着那小团功德向渭水方向飞去。

“鲲鹏!”在得到那天降功德之后,人族共主伏羲瞬间恢复了前世的修为记忆,看着那接连向渭水方向飞去的功德与河图、洛书,伏羲化作一道霞光紧随那功德与河图、洛书而去。

“这是怎么回事?”受老子之命下界宣旨的玄都**师却是没想到在人族共主的祭天大典上竟会出现这种事,再看那化作一道霞光而走的伏羲圣皇,那速度足已清楚的告诉玄都**师自己差这位人族共主远矣。

当年威震洪荒的巫妖二族之中高手如云,伏羲能在其中排上名号,那也是有着准圣修为。今日得到天降功德后,修为恢复如初,那是玄都**师这堪堪达到大罗之境的玄门二代弟子可比的。

虽然玄都**师赶不上伏羲脚步,但有人却能。见在祭天大典上突然发生此等异变,萧升便知这里面定有大事发生,当即毫不犹豫的取出咫尺杖划开空间接连瞬移数次直奔那伏羲追去。

……

此时就在那人族共主伏羲得到河图、洛书参演八卦的渭水河边,一玄衣道人站立于此,两眼紧紧的望着天边。

当看到一团七彩霞光与两道流光奔自己而来,这玄衣道人大喜。可在看到那团七彩霞光与两道流光后面还有一道霞光时,这玄衣道人大惊。因为这时洪荒之中除了六位圣人与那身损的祖巫后土外,就只有血海阿修罗教主冥河老祖与人族共主伏羲能有此功德。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当年鲲鹏妖师在巫妖决战之时临战脱逃不说,还劫走了妖皇帝俊手中河图、洛书两件灵宝,最后导致周天星斗大阵运转不灵,使得妖皇帝俊、东皇太一、妖族大圣伏羲接连与十一祖巫同归于尽。

而今日昔日的妖族大圣伏羲,今日的人族共主伏羲恢复了往日修为、记忆,自然是要找鲲鹏妖师报仇雪恨。

可以说若是在洪荒之中,只要不是圣人出手,纵使是那比自己修为还要高上一筹的冥河老祖亲临,鲲鹏虽然知道自己不能取胜,但也能自保无忧。可是当眼前与之对敌之人是伏羲时,鲲鹏妖师虽然不惧伏羲,但却也不敢对其下死手。

只因伏羲乃是女娲娘娘兄长,洪荒主角人族之共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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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羲、鲲鹏将有一次碰撞,而我们的主角也会从中得利,诸位道友不妨猜猜看萧升会有何收获?

猜对定有至宝奉上。

第十一章.渭水河畔 伏羲战鲲鹏

虽然见伏羲赶来不禁感到大为头痛,但此时鲲鹏妖师也顾不得那个了。(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因为那一团带着七彩霞光的功德已来到鲲鹏妖师头顶。

而那小半的补天功德甫一临体,鲲鹏妖师顿时觉得脑海一片空明,而头顶现出三片妖云,其中一片妖云上一盏似乎是幽冥火点着的宫灯滴溜溜一转化作一黑衣道人对鲲鹏妖师打一稽首道:“见过道友。”

鲲鹏妖师自化形之日起修练无数元会,一身法力只在圣人之下道,今日凭借借出河图、洛书助伏羲成道的功德斩去善尸,道行大进,有许多明悟,就连那天机变化似乎也比之前瞧得清楚了些。

而就在鲲鹏妖师以先天灵宝幽冥灯斩去善尸后,一匹白色龙马背着河图,踏上清气疾驰而来,一头玄龟背上也负着洛书,似缓实疾,竟是不落于龙马之后。须臾之间河图洛书便已悬于鲲鹏顶门之上,微微一转,同时化作人形,一个身着白衣,一个身着青衫,打了个稽首均对鲲鹏妖师说道:“恭喜道友道行大进。”这二人五官面相与鲲鹏妖师一般无二,正是他以无数岁月炼就的河图洛书两大。

得功德斩善尸的确是件让人高兴的事,可此时的鲲鹏妖师只是淡淡的向河图洛书两大说了一句“多谢道友”,便用手一指使得河图洛书两大化作两道白光进入自己体内。

收起河图、洛书的鲲鹏妖师转身便欲离去,可这时天空中传来人族共主伏羲的声音:“昔日袍泽今日相见实属有缘,妖师为何又急着离去?”

鲲鹏妖师抬头一看来者正是伏羲,只见他身穿一领紫绣长袍,手持一面羲皇幡,飘飘然立于空中。

人族共主伏羲精研易理八卦,深得个中三昧,造诣极深。羲皇幡本乃一件先天灵宝,名唤紫金落魄幡,后被伏羲按照先天八卦、五行阴阳祭炼,又融进许多本命精血、纯气,可以射出世间无双的紫金八卦剑气,威力更胜先天。而转世之时,女娲娘娘将此物为伏羲带在身上。

“原来是伏羲大圣。”刚想走却被伏羲叫住的鲲鹏纵使再有不愿也只能停下脚步,回身向伏羲打一稽首道。

谁知向来为人谦逊的伏羲见到鲲鹏妖师后破口大骂:“当年巫妖决战之时我等共为妖族拼命,你鲲鹏身为妖师,却在一旁做那缩头龟孙也就罢了。可你见帝俊命危不去相救,反倒夺他河图洛书逃遁,世间无耻之人,当真以你为最!”

受了伏羲劈头盖脸一顿臭骂,鲲鹏面色微赧,随即恢复如常,这伏羲不但是圣人女娲兄长,还是人族共主功德无量。他也不能拿他怎样,只好尽量平心静气,和声说道:“昔日之局,女娲娘娘不知为谁所缠,未有现身,我等四人敌不过那些个祖巫实是无奈,与其徒然送死,倒不如留此有用之躯,好为将来族人打算。”

伏羲冷笑说道:“你会有这般胸襟?莫不是要回北冥做你那土大王吧!且先交出河图洛书,与我一并去娘娘处请罪。”

本来以为听自己那么说伏羲便不会再做纠缠,谁想伏羲竟然让自己交出河图、洛书再上娲皇宫向女娲娘娘请罪。鲲鹏顿时在心中暗骂伏羲不知好歹。向女娲娘娘请罪倒是无妨,因女娲娘娘向来仁厚,而且如今妖族势微,自己又是妖族圣人女娲娘娘之下第一强者,料来娘娘也不会为难自己。只是交出河图洛书两大灵宝,对于缺少极品法宝的鲲鹏而言,着实割舍不下。

那毕竟是当初鲲鹏冒着遭世人唾骂也要夺这先天灵宝河图、洛书,若是今日听伏羲几句话便将这二宝交出岂会甘心。当即便开口冷声道:“伏羲,本妖师乃是看在娘娘面上敬你三分,你也不要不识抬举。”

听鲲鹏之言,伏羲怒极反笑:“吾伏羲还真不需要你鲲鹏敬我,只是今日定要与你了结昔日妖族因果!”

“果然是鲲鹏妖师。”这时那跟着伏羲瞬移而来,躲在暗中的萧升看着那对峙的伏羲、鲲鹏暗道:“这两位狠杀一番最好,也能让我看看热闹。”

“这伏羲还真是麻烦,杀还杀不得,只能将他打退。”心中拿定主意的鲲鹏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莫非今日伏羲大圣真要与吾结怨?”

“正是,你鲲鹏……”伏羲话还未说完,突然一股至精至纯的三昧神风竟然毫无征兆地吹至,慌忙间也来不及取出法宝抵挡,不管风度为何,狼狈间打了一滚,躲了过去,哪知早有一股不在三昧神风之下的葵水精英在地上等着他,竟如灵蛇一般缠上了他的右臂。

鲲鹏乃和等人也,若论修为乃是世间圣人之下数一数二的强者,但论及心思阴沉那更是让混元圣人也望尘莫及,早在看着伏羲自天边跟随自己河图、洛书赶来时鲲鹏妖师便早已做好准备,只待伏羲与自己一言不合便当先出手,早早将其击退自己也好回北冥去。

伏羲猛的打了一个哆嗦,连忙用羲皇幡发出一道紫芒引至臂膀,那葵水精英却是被驱走了。只是这样一来,右臂已然伤了筋骨,损了经脉,没有个把月修养,休想恢复。

虽然受伤,但伏羲无论时为妖族大圣时,还是转世人族后都是极为刚硬之人,岂会因伤势而退缩。忍住右臂疼痛,伏羲用左手摇动羲皇幡,射出七道金光直奔鲲鹏妖师而去。

这羲皇幡威力更胜先天,犹在太一的东皇剑之上。当年巫妖大战之时祖巫蓐收被这羲皇幡发出射中,纵使祖巫真身那般强悍,也受了创伤,龙眼大小的鲜血掉了数十滴方才止住。

鲲鹏妖师见伏羲使羲皇幡攻击自己哪敢怠慢,一挥袍袖一道白光从袖中飞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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鲲鹏、伏羲打起来了,大家压些推荐、收藏猜猜谁赢,呵呵。

第十二章.鲲鹏伏羲分胜负 却有萧升做黄雀

却说在当日人族共主伏羲得河图、洛书参悟八卦的渭水河畔,洪荒亿万妖族之师鲲鹏与昔日的妖族大圣今日的人族共主伏羲为了当年巫妖决战之时鲲鹏妖师叛逃致使妖皇帝俊、东皇太一损落,最后导致妖族破灭的诸多因果打在一起,厮杀在一处。www.65txt.com

奋力摇动手中羲皇幡,虽然右臂受伤,但伏羲左手丝毫未有怠慢,羲皇幡展开接连放出万道金光奔鲲鹏妖师刺去,将鲲鹏妖师笼罩在其中。

见无数金光从四面八方奔自己而来,鲲鹏用手一指那身前洛书凌空一转化作一片光幕将鲲鹏妖师护在其中。

河图洛书,顶级先天灵宝,威力甚大。当年盘古大神左眼所化太阳星上妖族皇者帝俊怀抱河图洛书出世,后与妖族另一位绝世强者东皇太一以河图洛书在上古洪荒星空之中参悟出周天星斗大阵才得以对抗拥有盘古大神遗泽都天神煞阵的巫族并能与其分掌天地,也是此才形成妖族管天,巫族掌地之局面。

这河图洛书能随妖皇帝俊纵横洪荒当有它厉害之处,无论是布阵杀敌困人,还是防御护主,河图洛书有神效。今日鲲鹏妖师有河图洛书在手,虽然说不至于像太清圣人老子天地玄黄玲珑宝塔那样立于头顶先就不败,但要防住修为不如自己而且受了伤的伏羲还是不成问题。

“这便是准圣之威!”虽然说鲲鹏妖师没有将伏羲放在眼中,可此时连连抖动羲皇幡发出道道金光的人族共主伏羲在萧升眼中宛如战神一般。~~~~看着那击在鲲鹏妖师身前以洛书布置防御发出的白光之上溅起阵阵涟漪,萧升知道虽然鲲鹏妖师应对这般轻松,但若是换了自己,恐怕就是仗着更胜巫族大巫的肉身也会被羲皇幡发出的金光打成筛子。

想了想若是自己对上伏羲的后果,再看看那用先天灵宝洛书轻松防下金光的鲲鹏妖师。额……不,萧升的眼中准确的说应该是放在了那先天灵宝洛书之上。

“好宝贝啊。”从来到洪荒之日起就一直闭关苦修的萧升除了手中落宝金钱与捡到的咫尺杖外却是再无其他法宝,自己手中的落宝金钱虽然能落下对手法宝,可是却只能日落三宝,而那咫尺杖更只是件兵器。

故而当萧升看到鲲鹏妖师所用洛书时,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邪念,而且是怎么压也压不下去的邪念。

“天予不取,必遭天谴。”看看这厮已经为自己夺人法宝找了一个非常好的借口,竟然将这原因都归咎到了天道之上,那这洪荒大地上还有谁能拦其出手夺取鲲鹏妖师手中先天灵宝洛书?

将自己的计划在脑海中再三回味,反复推敲,确定没有疏漏之后,萧升从怀中摸出落宝金钱,双眼紧紧的盯着那争斗的伏羲、鲲鹏,只等机会出现便行那夺宝之事。

或许真是上天要予萧升这件先天灵宝吧。到此为止那人族共主伏羲与鲲鹏妖师交手已有数百回合上下,虽然一直是伏羲在攻,鲲鹏在守,但自从巫妖大战之后的准圣之争这还算是第一次。

这伏羲本来就不是已斩二尸的鲲鹏妖师对手,加上右臂受伤,一身本事十成也就能使出六七成。若不是鲲鹏顾忌他身后女娲娘娘与他人族共主身份,恐怕早就将他击杀在渭水河畔了。

一直拖到了现在将伏羲锐气磨得也差不多了,鲲鹏妖师从自己洛书布置出的防御受到的攻击上感觉到伏羲摇动羲皇幡发出的攻击强度已大不如前。

“是时候了。”再次挡住了羲皇幡发出的三道金光,鲲鹏妖师霎时间冲天而起,左手袍袖一挥漫天三味神风向伏羲扑面而去,而右手一指那先天灵宝洛书化作一道流光来到伏羲头顶发出层层白光欲将伏羲罩在其内。

“是时候了。”同样的一个是时候了,那早在一旁隐匿多时的萧升一抖手,那落宝金钱直奔先天灵宝洛书而去。

在鲲鹏妖师与伏羲争斗的一开始萧升就知道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鲲鹏都不会斩杀伏羲,最后不是将伏羲击败便是将其困住。但是纵使鲲鹏妖师道行高深要想完胜伏羲也需借助先天灵宝河图洛书之助,故而萧升早就准备好了今日要让落宝金钱立下首功。

那被鲲鹏妖师祭起的洛书来到伏羲头顶,以自身为中心层层白光向四周扩散将伏羲罩住。

“不好!”知道若是自己被这洛书发出的白光罩实那也就是必败无疑,伏羲大惊,连忙吐出一口精血奔在羲皇幡上。

那羲皇幡得了伏羲精血彷佛吃了什么大补之物一般,再经伏羲一摇道道金光彷佛不要钱一般喷射而出,尽数击在洛书发出的白光之上。

看着已经被自己用洛书困住的伏羲仍在做困兽犹斗,鲲鹏妖师冷冷一笑道:“伏羲,今日本妖师看在娘娘面上也不难为与你,还望你好自为之,不要再做这般自不量力之事。”说着鲲鹏妖师用手一指那在伏羲头顶的洛书顿了一顿,收起散发出的白光,欲飞回鲲鹏手中。

可就在这时,鲲鹏妖师的笑容突然凝固在他脸上,只见一枚金钱,一枚有白光幻化成双翅的金钱直奔向自己飞回的洛书扑去。

“先天灵宝!”此时鲲鹏看着那金钱表面不断泛起的先天不灭灵光,心中大惊,凭借着今日因为得到功德斩尸而有所提升的道行,鲲鹏妖师感到一丝不妙。

果然如那鲲鹏妖师所察觉的一样,自己先天灵宝洛书与那金钱在空中相碰,鲲鹏妖师只觉得自己与那洛书的一丝联系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好!”纵横洪荒多年,为洪荒亿万妖族之师,鲲鹏怎能不知自己突然与洛书失去那一丝联系是因为有人暗中捣鬼打自己宝物主意。

“鼠辈安敢!”就在一眨眼之际,鲲鹏妖师看到一抹青光凭空出现自己掉落的洛书旁边,弯腰伸手向那洛书抓去。

第十三章.萧升入洛书 斩杀鲲鹏真灵

“鼠辈安敢!”渭水河畔,望着那向自己洛书收在怀中的人影,鲲鹏妖师勃然大怒,一挥衣袖一股精纯的葵水之精便向萧升卷去。www.65txt.com

左手将洛书安放在怀中,右手咫尺杖随手一划,萧升闪身消失在渭水之旁。

“这……”见萧升霎时间消失在自己眼前,鲲鹏妖师一时间竟有些回不过神来,自己大鹏真身速度只在混元圣人之下,可不知今日那偷宝贼人怎么就凭空消失在自己眼前,这让鲲鹏妖师大为诧异。

“那好像是祖巫帝江的天赋神通。”与鲲鹏不同,那在一旁的人族共主伏羲似乎明了,但此时与鲲鹏有仇的伏羲怎会向他道明。一声冷笑之下,伏羲起身飞回陈地部落之中养伤去了。

本就不想将伏羲如何的鲲鹏见伏羲飞走,也未有何举动,只是一脸阴沉望着刚才洛书落地的地方,“为什么感觉有些熟悉?”当年洪荒之中,三清、女娲、西方接引、准提尚未得证混元之时,洪荒之上只有那巫族祖巫帝江能在飞行速度之上与鲲鹏妖师并驾齐驱,而当初两人也有过比试,故此今日见萧升使出巫族神通,鲲鹏妖师只感觉有些熟悉。但曾亲眼看着帝江损落的鲲鹏妖师却是未曾想到会有人得到祖巫精血,习得瞬移神通。

“宝贝到手了。”摩挲着手中先天灵宝洛书,萧升却是没有回转武夷山,而是来到了得到祖巫帝江精血的离空山中。

此时的离空山经那祖巫帝江尸身轰然砸下使得半座山头倒塌,萧升便在剩下的那半座山中开辟一动,准备暂且在此处斩杀洛书之中鲲鹏妖师真灵,炼化此宝。

刚刚在渭水河畔见识过准圣之威,萧升知道自己若是正面对上鲲鹏妖师恐怕使出全力也走不上三招,若是自己在武夷山中斩杀真灵、炼化洛书,那不需片刻鲲鹏妖师就定会打上门来。

故而萧升便在武夷山百里之外离空山上逗留,准备在此将洛书炼化。

盘膝坐在洞中,萧升将上面流转荧光的龟甲从自己袖中取出放在面前,“果然是件顶级先天灵宝。”端详片刻,发现这洛书与自己落宝金钱一样其外都有先天不灭灵光流动,萧升不由得暗暗赞叹。

调整好自身状态,萧升一晃身,已然遁入洛书之中。

进入洛书之中,萧升紧紧抓住咫尺杖心中暗生警惕。可是自从萧升进得里面,可没有想象中那般举步维艰,反倒闲庭信步,怡然自得地前行,犹如在自己家中一样。

人说女娲娘娘手中江山社稷图中可自成一界,玄妙无穷。而自从进入洛书之中萧升发现这洛书也同那传说中的江山社稷图一般内里自有大千寰宇,山川河岳,灵宝中的无边灵气孕育亿万生灵,又尽在生灭之间,若不是这些生灵无有灵智,不会修行,更缺了六道轮回,此界怕是与外界没有多大差异了。

“河图洛书顶级先天灵宝果然名不虚传。”萧升双眼微微一眯,望向极远处的天边,知晓那里有一处行宫,与那上古天庭之中的妖师宫一般无二。这处行宫立于一座仙山峰顶,周遭氤氲仙气弥漫,灵禽鸣唱,山腰盘旋许多祥云,绵绵然随风微移,山下地脉有盈盈清泉涌出,有走兽温顺成行,从天际俯瞰下来,好一处仙境灵地。

萧升向行宫行来,似缓实疾,须臾之间便已踏过不知多少里路遥,然而忽的伫足停立,原来立身之处离那处行宫未有分厘拉近,自语说道:“三千幻境,瑶光一瞬万万里,洪荒亿万妖族之师果然有些手段。”当下萧升运起浑身法力抡起咫尺杖狠狠的向当空砸去,轰然声中,凭空出现一个大窟窿来,萧升跃身欲出,窟窿里蓦地一道天妖神雷,如同流星陨石一般朝他砸来。

身在半空,萧升却是去势不变,不慌不忙迎上神雷就是一杖砸下,微觉一沉,但那神雷还是在咫尺杖下轰然崩开,而萧升人已出了那个窟窿。

悬于空中,萧升再不下落,一路行来,手中咫尺杖大开大合也不知砸破了多少幻境,眼看就要到得那处仙山行宫,虚空之中荡起阵阵涟漪,竟是一砸未破,又见天妖神雷砸来,出声笑道:“妖师何必卖弄这等手段。”祭起咫尺杖挡住绣球,不知为何,竟是不住下沉,有些难挡。

萧升忙大喝一身,那因炼化祖巫精血早已不下于刑天、夸父等大巫的强横肉身顿时暴涨,而萧升手中本来烧火棍模样的法宝突然华光四射。此时手持咫尺杖,高万丈有余的萧升宛若天神一般持咫尺杖猛然砸下,又有万丈青光从萧升周身四散而出,面前虚空处犹如见了烈日的白蜡,淌下无数水渍般的物什,融化开来,不多时便已消失不见。

将万丈肉身神通散去,萧升面上微微一笑,收回咫尺杖,凭空踏步,上了那仙山峰顶,立于行宫之前。也不待他出手,宫门缓缓而开,走出一玄衣道人,正是鲲鹏。萧升见了,打了个稽首说道:“晚辈见过妖师。”

那鲲鹏轻哼一声,冷言道:“你是何人竟敢夺本妖师宝物?”

微微一笑,萧升默而不答。

“你怎么身怀截教上清仙法有有巫族的气息?你到底是谁!”

“妖师。”听着鲲鹏妖师连番喝问,萧升淡淡笑道:“若是妖师想要拖延时间的话就不用费着功夫了。”说着萧升那攥着咫尺杖的手中未动,将咫尺杖举了起来。

那鲲鹏听萧升此言,便不再开口,回身进得行宫,大门复又关。

原来这只是洛书中的一点鲲鹏真灵,并非本体。鲲鹏见虽然来人只有金仙修为,但却有不下于大巫顶峰的肉身。自己即便占了地利,倚为凭仗的洛书幻境以及天妖神雷仍是未有奏功。自己只是一点真灵又不擅打斗,再比下去也是徒然,便向拖延时间等本尊到来,可却被萧升出言点破。

见鲲鹏妖师在洛书中的这一点真灵已经放弃了抵抗,萧升心头发狠,运转法力顿时肉身再次暴涨至万丈上下,抄起变得磨盘粗细的咫尺杖直往这峰顶妖师行宫砸下。

“轰……”萧升连抡七八杖,直将那一座萧升行宫与鲲鹏妖师在洛书中那一丝真灵全部砸的会飞破散,萧升才出了洛书,将这件几乎应经属于自己的顶级先天灵宝纳入怀中,用咫尺杖划开空间会武夷山炼化此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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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萧升炼化洛书 烈山未死得穗谷

就在萧升刚离了离空山后,鲲鹏妖师现了大鹏真身,凭着对在洛书中真灵的感应直奔离空山扑来。www.65txt.com<<>>

现了原身的鲲鹏妖师来势凶恶,阵阵罡风携裹着葵水精英,双翅之下不断吹出三昧神风,声势之大引得离空山方圆千里之内修士精怪俱有察觉。可出得洞府一看见那万丈有余的大鹏真身,有纷纷回到洞府之中紧闭山门,不敢出头惹祸上身。

要知北冥有鱼,其名曰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当年紫霄宫中的妖师鲲鹏就精善水行**,葵水精英之术乃是他的得意功夫,又善驱风,翱翔于九霄云天,这三昧神风也是他的拿手好戏。

本来借出先天灵宝河图洛书是为了得到一番功德助自己斩尸,可没想到却失了洛书,鲲鹏妖师心烦意躁之下变回人形,定了一定,又闷哼一声,落在离空山上。

在一片狼藉的离空山上,鲲鹏妖师仍然找到那萧升临时开辟的山洞,看着眼前洞中早已空无一人,鲲鹏妖师勃然大怒,愤怒之间震荡全身法力将剩下的半座离空山轰的坍塌。

……

“此宝合该吾萧升所有。”回到逍遥洞中,萧升学欧诺个衣袖之中取出洛书喜不自禁的摸索着,心中暗想:“没想到一时心血来潮下山游览洪荒还能有这番奇遇,真乃天助我也。”

萧升知道自己夺取这先天灵宝洛书定会与那鲲鹏妖师结下因果,可萧升更知道在这洪荒之中没有哪个人能不结因果。你要想活下去就要将仇家全部抹杀,而不是躲避,故而萧升定可与鲲鹏妖师结下因果也要夺取先天灵宝洛书。

四十年,炼化这洛书整整花去了萧升四十年苦功,不过一想想这件灵宝神通妙用,萧升却无丝毫怨言,暗付就是多花十倍时间也是值得。<<>>

虽然说炼化洛书纵使花费再多时间也是值得,但萧升知道用四十年炼化洛书是最佳的时间,因为自己的机缘到了。

就在萧升炼化洛书这四十年间,洪荒大地主角洪荒人族首任共主伏羲功德圆满,传位与姜氏部落族长烈山氏。

自从那天在渭水河畔,伏羲败在鲲鹏手中,好在鲲鹏本就没想害他性命,在负伤回到陈地后伏羲一边养伤一边开始找寻接任下任人族共主的人选。

在渭河流域的有一部落,乃是洪荒人族九九八十一个大部落中的姜姓部落,姜氏部落有一名女子名叫任姒,一日游华山,看见一条神龙,身体马上有反应,回到部落后就生下了一个小孩,起名叫烈山氏。

这烈山氏少而聪颖,出生之后三天能说话,五天能走路。此时的人族在伏羲发明八卦后,人族因为能够避免了大自然的灾害,又有许多人拜在前来传道的修士门下,学得神通或从八卦中领悟神通,所以能够有组织的清除周围一些妖兽,没了大自然的威胁,死亡率大大减少,而且因为有捕鱼技术食物增加,所以在没危险还食物充足的情况下,大肆生育,可是随着人口的增加和周围的猎物逐渐减少,人族又出现饥荒,而伏羲对此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当烈山氏十二岁时看到了部落中人受到饥荒和疾病的困饶后,决心改变这种状况,可是想来想去没什么办法,便回家与母亲任姒商议,任姒对烈山说:“当年我洪荒人族共主人皇乃是在渭水河边参悟天地至理而悟出八卦使得我人族有今日之兴盛,我儿若也想为族人造福就要从洪荒自然之中寻找办法。”

听了自己母亲之言,烈山氏便整日在山间溪流之间奔波,试图寻找解决人族食物问题的最好办法。

可就在一日,烈山氏走到一荒山之中,发现此处竟然无人族居住,山中只有一些飞鸟走兽。此时的烈山又饥又渴,而身上带的食物已全部吃光,找寻了半个山头还未曾找到食物的烈山再也忍受不住腹中饥饿倒在山头之上。

“难道上天真要让我烈山要饿死于此!”倚在山头大石之上,舔着干裂的嘴唇,烈山想起自己临行时答应母亲一定要带着解决人族食物问题的方法回部落,可是此时眼前已有些恍惚的烈山知道若是不出现奇迹,自己定会身死此山之上。

这烈山乃天命人皇,当为人族共主日后享无量量劫不灭之福,怎会损落与这荒郊野外?就在烈山觉得眼皮发沉之时,一只火红的小鸟叼着一五彩九穗谷从天上飞过,当经过烈山头顶时不怎的爪子一松那五彩九穗谷便落在烈山因饥渴而不由自主张开的口中。

突然感觉到有东西入口的烈山下意识的嚼了两口,只觉得一阵谷香,将嚼碎的五彩九穗谷咽入腹中,烈山便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当下一翻身便从地上站起身来。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站在山头的烈山冲着远处群山大声呼喊,“我烈山定让我人族不会因为食物而死!”吐下飞鸟衔来的五彩九穗谷而生的烈山想到,人族不应该光靠捕鱼、打猎来的动物才能果腹,那山中飞鸟也未曾捕鱼打猎,但却能展翅飞翔天地之间。”故而烈山便想到谷类可为人族食物之根本。

就在这荒山之中虽然无人族居住,但烈山却在这里找到数株九穗谷。而后烈山便在这山中结庐而居,将这烈山九穗谷,种下结成谷物,发现的确可以使用,之后烈山便回到族中领导自己的部族烧山为田,将谷子种在地里,每年等着收割谷子,慢慢的部落以谷物为主食而畜牧之术则成为辅助之物,周围的小部落闻听烈山部落的人不用冒险狩猎,不用四处去采摘果实,只要辛苦一点努力耕作农田就可以吃饱肚子,一时不少无法养活族人的小部落整个的来到烈山部落,加入烈山部落中。

烈山氏教授族人耕种之事终于传到了伏羲的耳中,此时的伏羲已知自己人皇任期将满,便准备找寻下任人皇,当他听到有烈山这样的人很是高兴,等烈山氏来到陈,伏羲考教了烈山很多人族生计的问题,烈山氏对答如流,伏羲十分高兴,便将烈山氏留在陈地作为自己的助手处理一些事物,慢慢的伏羲将所有的事都交给烈山氏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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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在作者后台收到站内信,编辑联系小草签约,这让小草无比的欢呼雀跃,中午上传完章节到楼下的小饭馆要了两瓶啤酒两碟小菜自斟自饮喝的小~~~~~~~~额~~~~老脸红扑扑的才回了家。谁知一时高兴之下乐极生悲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本想上去看看书评找贰月鸟大哥聊聊心得,谁知发现竟被扣了不少点推,去问了一下人家说了是小道我自己刷点刷推被管理员抓住给扣了。呵呵~~~吾真是比窦娥道友还冤啊!

现在才发现不管哪里新人都是被压迫的哦,呵呵,什么也不说了,扣就扣吧,反正咱问心无愧,还是专心的为各位道友码字去了。

第十五章.再入洪荒寻机缘 贤德圣主神农皇

其实在继任人族共主之后,伏羲功德便已近圆满,只是差为人族招出下一任共主并将人族共主之位传位于其便可。(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而当听到炎氏部落族长烈山解决了人族食物的难题后,伏羲知道自己要找的出现了。

当烈山前往陈拜见时伏羲,伏羲考教烈山人族生计问题,烈山的表现很让伏羲满意,便将烈山留在身边准备将其培养成下任人族共主。

一年后,人教教主太上老君之徒玄都**师再一次驾临陈地,对伏羲说:“贫道奉老师之命前来告诉人皇,人皇已然功德圆满,当将人皇之位传给他人,功成身退,到火云洞静修。”伏羲听到此言大喜,忙让人准备传位之事。

数日后伏羲祭拜天地、人族圣母、人教教主之后,在洪荒人族九九八十一个大族部落见证之下,将人皇之位让给烈山。

就见在伏羲将皇位传给烈山氏时,只听三十三天外一阵仙乐响起,缓缓飘下万朵金莲,所有在场的人只觉得心旷神怡。就在这时玄都**师驾着九条九爪金龙拖着的撵车从天而降,停在祭台之上。

从九龙车上走下,玄都**师从怀中取出人教教主老子赐下的谕旨,念道:“奉人教教主太清圣人圣喻:人族共主伏羲教化万民,有功于人族千秋万世,今日功德圆满,特封为人族天皇。”玄都**师话音刚落,天外一片七彩霞光从天而降落在伏羲身上,此乃上天有感降下功德以示伏羲功德圆满。

与当年伏羲接任人族共主之时不同,伏羲乃是人族第一人共主而且又是洪荒人族共同选出凝聚万民之念力,故而上天在伏羲接任共主之时便降下功德。

而今日的烈山虽然也是接任人族共主,可事先也不为洪荒万民所知,上天也就不会在今日给烈山降下功德。

同样日后有烈山所选定的轩辕黄帝也是如此,这也就是天地人三皇伏羲道行、神通最大。

在功德临身后,伏羲转身对烈山笑道:“皇弟,为兄在火云洞等你。”说完便乘坐由五匹龙马所拉的车向火云宫而去。只留下那依依不舍的烈山与洪荒亿万人族。

烈山氏继位人皇后,人族在其领导之下丰衣足食,人口又渐渐地增多,而烈山氏又发现了五种可以种植,可以食用的谷物,分别是粟、豆、麻、麦、稻五种。这五种谷类被人族成为五谷,而烈山氏又被人族尊称为神农。

在神农的领导下,随着食物的保证,渐渐的人族手中出现了剩余物品,人们一点点习惯用自己手上的剩余东西去和别人交换自己所需要的东西,不过交换过程中出现了不均衡的现象,使得神农十分犯愁,而这时也正是萧升炼化完洛书准备下山之时。

“还好时候不晚。”萧升也不知道伏羲会在什么时候将人族共主之位传于烈山,便在武夷山中闭关祭炼灵宝,谁知竟然差点错过这番机缘。

虽然说萧升手中落宝金钱乃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应运而生的第一枚金钱,而它落在萧升手中,也就是说上天应允萧升得这份机缘。无论是谁,纵使是人教教主太清圣人不愿,也无法阻止萧升下山得功德。

可是天道又最是公正不过,正如萧升后世那句话“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一样,上天赐给你这番机缘,若是你自己错过,那就谁也不能怪了。毕竟自巫妖二族隐退洪荒之后,人族便是洪荒主角,总不能为了等你炼化完法宝再出山而耽误人族发展吧。所以说如果再晚上一步的话,这将要到手的机缘也就没了。

自己也知道时间紧迫,萧升不能向上次一样悠悠哉的下山,而是连忙赶到陈地等候自己那一番机缘。

这一日正值人族共主神农外出考察民情之日,当走到陈都外一个小村庄时,神农见村子里一壮汉拿着一只鸡和一老妇交换。

看着这一幕,坐在村边石头上休息的神农不由得暗暗摇头。虽然看起来老妇用那么大一只牛与那人手中鸡交换式吃亏,可是既然这老妇能拿牛换鸡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老妇年老体衰,即使有牛也更不得田,只能用牛换只鸡回家饲养,而且也无人知晓一只牛该换几只鸡。

轻叹一声,神农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这交易的问题一日不能解决,人族就难以兴盛。

就在这时,神农突然发现自己前方一青衣道人立在村头。神农一见这道人一身碧绿道袍,头戴七星碧玉,手持一杆有些古怪的手杖。

“此人绝非等闲。”神农何等人也,人族共主,平日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萧升绝非那世间修士,乃是得道真君。

“贫道见过人皇。”见神农向自己走来,萧升上前见礼道:“贫道在山中便闻共主贤德之名,今日见共主为人族之事忧心,特来相助。”萧升此言不假,若是说萧升对伏羲没什么想法的话,但对眼前这位神农皇可是从心底发出的尊敬。

要知道萧升可是21世纪自称是炎黄子孙的龙的传人,从小可是听着眼前的这位是自己老祖宗的炎帝神农皇的事迹长大的萧升一直对神农辨五谷、舍身尝百草那种精神所感动。今日又见神农为洪荒人族交易之事而发愁,萧升心中不禁有些感动,故而在神农未到自己身前便躬身行礼。

“仙长折杀烈山了。”这个时候修士在人族心中的地位还是很高的,见萧升向自己见礼,神农皇连忙侧身还礼道:“神农皇见过仙长,刚刚听仙长说是为我人族交易物件之事而来,还望仙长助我人族!”

“人皇放心。”暗暗平复心境,萧升对神农笑道:“解决这事物交易之事绝非一日之功,不如让贫道随共主回陈都再做商议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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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中国足球赢了,虽然带给咱们再多的失望,但是中国人的眼光还是放在足球上的,千好万好还是自己国家的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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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陈都萧升谈铸币 昆仑山燃灯下山

与人族共主进了陈都,看着陈都之内熙熙攘攘来往的人群,萧升对神农笑道:“共主,如今人族昌盛,可要想再进一步便需解决这交易的问题。www.65txt.com-====-”

“不错。”神农点头道:“仙长所言正是神农心中所忧,还望仙长为吾人族排忧解难。”

“共主客气了。”见神农对交易之事如此上心,再三追问,萧升更是为神农的这种精神所感动。从怀中摸出落宝金钱道:“此物名为落宝金钱,共主可命人按此宝铸造钱币为交易之物。就好似在那村边看到的老妇用牛换鸡之事,如那老妇知道用牛可换多少钱币,而又知这些钱币可换多少只鸡,便知用一只牛能换多少只鸡。”

“仙长之言甚妙。”听完萧升口中所述,神农顿时大喜,抓住萧升双手喜道:“烈山多谢仙长助我人族。”

“共主无需如此。”与神农不同,作为后世的萧升知道铸造钱币历来不是容易的事,如果一个处理不当不但不能使人族兴盛,反倒会让人族大乱。

虽然此次下山是为寻找机缘而来,但当看到神农为人族操劳奔波之时,萧升心生感触。无论怎样也不能让人族这钱币流通之事搞砸。

想到此处,萧升对神农道:“共主,这钱币流通之事中还有诸多问题需要细细推敲,否则定有不妥。”

“恩。”要知当年伏羲在陈都考教神农对人族生计的问题是神农对答如流、毫无差误。对人族事物熟知的神农一听萧升之言,便知萧升知忧虑。-====-当下神农轻轻点头道:“仙长所言不错,此事的确不应冒然为之,当细细斟酌。”

当下,神农招来人族众臣商与萧升共同讨发行钱币之事。

其实说是共同商讨,实则是研究萧升所提出的问题。不是说神农与人族众臣才能不够,而是萧升仅仅提出两个问题,便让在座的包括神农在内的所有人全部陷入了沉思。

半响过后,神农轻咳一声,唤醒沉思中的众臣,开口道:“诸位,萧升仙长所言发行钱币之前需做的三点,各位有何见解?”

听神农之问,众大臣你看我我看你,却无一人开口。

“诸位,有何言不妨直说。”见无人开口,神农只好再次出言询问。

“启禀共主。”众臣中一位年纪最大的开口答道:“刚才微臣仔细思索萧升仙长所说定要防止有人私铸钱币,可是却无丝毫办法。”

“不错。”这时旁边又有一人道:“萧升仙长所言字字如珠,所说皆乃我人族钱币之前所比做之事。”

“夨封族长所言不错,萧升仙长所说妖严格控制钱币发行数量,微臣认为实乃重中之重,若不……”

“好了。”听完众臣所说,神农不由得有些微微发怒,本来自己是招这些大臣来是让他们商议如何解决萧升提出的两个关于发行钱币的问题,谁知这些大臣竟在这里做起了评价。

其实神农也知道此事不应该怪这些大臣,因为萧升提出的这些人一时之间还真的难以接受。

故而神农又将目光望向了萧升,“仙长,俗话说一事不烦二主。您既然助我人族定下这发行钱币之事,那就也为我人族解决这两个难题吧。”

萧升听完神农之言,微微一笑,起身道:“共主放心,此事贫道心中已有定计。”

“万望仙长教我。”一听萧升有办法,神农连忙站起身来来到萧升面前便要行礼。

“共主莫要如此。”急忙起身拦住神农,萧升开口道:“共主且听贫道细细说来”

“仙长请讲。”

“陈都往东三十五里外有一长兲山,山上有洪荒独有的兲晶铜,共主可命人取此铜铸造钱币以防他人假造。”

“仙长之言大善。”没想到自己与众臣苦思许久之事,萧升轻易便道明,神农大喜。当即下旨道:“荆甚族长,你带族中八百壮士去萧升仙长所说长兲山,将此山守住。从今日起严禁任何人上山。”

“遵命。”听神农之命,大帐之中一赤衣大汉站起身来,出了大帐。

见神农如此雷厉风行,萧升也不怠慢,继续说道:“另一个其实也不难办,只需共主经常派人在民间调查民情,只需等到铸造钱币数量正好够民间流通便可。”

“好!”听萧升将心中之言全部吐出,直将神农喜得拍案而起,大笑道:“有仙长相助真乃我人族之幸事,人族之幸事!”

“共主赞誉了。”听着神农夸赞,萧升脸上却未显示出有丝毫沾沾自喜。

当下,神农便命陈都士卒去那长兲山去山上之铜日夜打造钱币,而萧升也在陈都住下等着一人到来。

……

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后身损,脊梁化作撑天柱不周山。巫妖大战之时,祖巫共工因一时莽撞,身陷妖族圈套之中,被妖皇帝俊、东皇太一二人率三百六十位妖神围在不周山下。

祖巫共工脾气何等刚烈,在知道自己必死之时,一怒之下一头撞在不周山上,将这撑天柱撞了个轰然倒塌。

撑天柱倒,断裂处的天际有一大窟窿,不断有天水倾出,浩洋而不息,不需片刻半个洪荒就已然是汪洋一片,幸得有女娲娘娘用道祖所赐先天至宝乾坤鼎炼化五彩石补天才救得洪荒亿万生灵。

而后元始天尊将不周山断掉的山峰祭炼成翻天印,见山峰体依旧完好,于是占之以作道场,又嫌不周二字不祥,故改名为昆仑山,成了阐教一门门户所在,发源之地。

今日就在这昆仑山玉虚宫中,元始天尊端坐云床之上,门下十二金仙、南极仙翁、云中子等一众弟子尽在宫中就坐,而元始天尊对站在身前的阐教副教主灵鹫山燃灯道人道:“燃灯,如今你机缘已至,且下山去陈都走上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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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萧升回山 轩辕降世

走入为萧升准备的大帐之中,自从萧升将落宝金钱交给神农让工匠按此铸造钱币之后便在人族陈都住下,而人族对萧升这位得道真仙的待遇还真是不错。(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方圆十丈之内,除了人族共主神农外在没有经过萧升的允许谁也不可踏入一步。

“仙长,如今足量的钱币已经打造好了,只等时机一到便可流入民间。不知现在可否……”神农说到此处便不再往下说了,因为他知道萧升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不可。”神农没有想到,那坐在蒲团上的萧升听了自己之言摇头道:“共主莫急,时候尚且未到。”

“哦?这是为何?”在神农心中没有什么事能比人族的事重要,而人族当前之急便是这钱币流通之事。如今已铸造出足量钱币的神农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要在人族之中使钱币流通。

“无他,只因时候未到。”故作玄虚的萧升在神农眼中是那么神秘,让神农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位仙长究竟是怎么想的。

想不明白萧升是如何想的,神农干脆也就不想了,但还是要问:“仙长,那何时才是钱币在人族之中流通之时?”

没有回答神农提出的问题,萧升伸手抓过一把刚刚铸造好的钱币向神农问道:“共主,若是一头牛能换十枚钱币,一只鸡可换两枚钱币,那一头牛可换多少只鸡?”

“五只。”神农毫不加思索的脱口而出。

“那贫道今日用一头牛换共主手中五只鸡,那明日用一头刚出生的小牛犊换共主五只鸡,同样是一头牛换五只鸡,共主可允?”

“这……”萧升的一句话就把神农问得哑口无言,“是啊,若此定会引起无数纷争,到时……”想着想着,神农头上不由得冒出冷汗。

“共主不必担忧。”见神农有些着急,萧升出言劝慰道:“共主乃洪荒人族之主,受上天庇佑,无论何事都会迎刃而解。”

“道长说的是……”听萧升之言,神农彷佛有所领悟刚要再出言相问却被萧升示意打断。

伸出右手三只手指,萧升道:“不出三日定会有道人踏云而来,拜见共主,此人便可解此难题。”说着萧升出了大帐,脚下生云腾空而起。

“仙长,何处去啊?”隐隐有些猜到了萧升是要离去,但神农仍想出言挽留。

在云头向神农一礼,萧升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今日合该离去,还望共主珍重。”说完萧升脚踏祥云向南方飞去。

“仙长……”看着萧升离去,神农心中也知强留不得,但无可奈何之下耳边只传来,“三尺焦桐为活计,一壶美酒是生涯。骑龙远出游沧海,夜久无人玩物华。”

萧升此次下山前后耗去大半年,在人族之中体验普通人生活,却是使心性增长不少。自己该说的也说了,该做的也做了,剩下的只需等待最后功德加身。可是此时的萧升心中仍有不愿,本来还想着在人族之中亲眼见证钱币流通于世,但因为那阐教燃灯快要下山了,使得萧升不得不躲开。

不是萧升怕了燃灯,虽然此时金仙道行的萧升比不上已是大罗金仙顶峰的燃灯道人,但是萧升的肉身、法力均比燃灯道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再加上手中灵宝,萧升相信若是那燃灯与自己动手的话,自己一定能将其手中那几件宝物全部易主。

可是自己即使胜了燃灯又能怎样,纵使打杀了他还能怎样?要知道现在的燃灯可是阐教副教主,有元始天尊撑腰,若是将其打杀就是落了阐教尊严、元始天尊面皮。虽说萧升有瞬移神通保命,可要是对上速度更胜帝江的混元圣人,萧升一定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故而想也想清楚了的萧升才急冲冲的与神农告别,驾云回武夷山逍遥洞去了。

……

昆仑山玉虚宫中,元始天尊吩咐完燃灯道人后,在自己门下众弟子中扫了一遍对广成子道:“广成子,今日你便随燃灯山下去那人族之中有熊部落……”

当听完元始天尊之言,玉虚宫中所有人都用一种羡慕的眼光看着广成子。人皇帝师啊,功德无量之事谁不想做?但是既然元始天尊吩咐,在场的所有人也不敢有何反对。

“弟子告退。”叩别了元始天尊,燃灯道人与广成子出了玉虚宫直往人族聚集之地而去。

在洪荒人族都城陈都的北方十万里处,有一个人族聚集的中型部落,名叫有熊,依靠在姬水附近。有熊族长名曰少典氏,他有两个妇人,一个名叫女登,一个名叫附宝,她们是姐妹,都是有硚氏之女。

一天晚上,少典与众长老商议族中之事,而附宝与女登一时无聊出到大帐之外观看夜色,可就在这时附宝见一道电光环绕着北斗枢星。随即,那颗枢星就掉落了下来,附宝由此感应而孕。怀胎24个月后,生下一个小儿,这小儿刚刚出生,有熊部落的外面就来了一个道人。

当守卫把把有道人来访的事情报告给了族长少典。少典听闻有修士到来,不敢怠慢,放下孩子,急急忙忙迎了出了。

迎到部落的门口,少典看见一穿月白道袍的修士,相貌非凡。少典急忙施礼,这道人打一稽首,还礼,“我乃盘古玉清圣人元始天尊门下首徒广成子,今特来收令儿为徒,族长不必客气。”

“收我儿为徒?”少典听广成子之言顿时一愣,自己只有一个儿子便是今日刚出生的轩辕,这道人怎么上门来收徒弟了。

“不错,族长之子与贫道有缘,故而下山来收其为徒,传我阐教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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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不知道说出来大家信不信,自己写的存稿竟然找不到了。呵呵,苦找了两个小时,把电脑翻了个遍还是没找到。最后~~~~~~发现在U盘里,呵呵。

今天五更,答应诸位道友的绝不会变,都已经准备好了,呵呵。

第十八章.燃灯至陈都 定天下尺度

且不说那在有熊部落奉元始天尊之命收人皇轩辕为徒的广成子,说说那与广成子一起下山的燃灯道人下了昆仑山后一刻不停驾云直往陈都而去。www.65txt.com

毕竟关系到自己能否得到功德,谁又能不上心呢?

到了陈都上空,降下云头,找到人族共主所居大帐,燃灯对帐外侍卫道:“贫道灵鹫山圆觉东燃灯道人欲求见人族共主,还望为贫道通禀一声。”

人族共主掌管洪荒亿万人族,平日忧劳万事,那是寻常人说见就见的。但这侍卫见燃灯一身道家打扮,而又有之前萧升仙长为共主奉为上宾,这侍卫不敢怠慢,连忙进到大帐之中向神农禀报。

自从萧升走后便一直等后萧升口中道人到来的神农一听侍卫之言,连忙亲自出帐相迎。

神农出外一看,只见一道人身穿黄袍,胯下骑着仙鹿,相貌稀奇,一见就不是寻常散仙修士。

“见过人族共主。”虽然燃灯身份、辈分极高,但面对洪荒主角之共主却不敢有丝毫怠慢,当下向神农行礼。

“仙长无需多礼。”知道眼前这道人虽然形容古怪,大不如那萧升仙长那般俊朗。但萧升走时说此人可解人族生计难题,一心只为人族的神农还怎会怠慢燃灯。

将燃灯请进大帐之中,心忧钱币流通之事的神农直接开口说道:“烈山有一事还望仙长相助。”

“嗯?”听神农之言,燃灯却是一愣,自己乃是奉掌教元始天尊之命下山在人族之中寻找机缘来了,就是以为自己会受人族共主神农的帮助。<<>>可到这里后怎么这人族共主还请自己相助。

可虽然心中这样想,但燃灯也只得说道:“共主客气了,无论何时只管告知贫道,若是贫道能及定然不负共主。”

“好。”听燃灯开口答应,神农大喜,正色道“当年我人族由伏羲皇兄带领族人历尽千辛万难才有今日之局面,我烈山蒙伏羲皇兄不弃掌管人族,自从接任之日起战战兢兢,生怕有负伏羲皇兄嘱托与子民之信任。”说着神农望了望燃灯道人继续道:“如今我人族衣食无忧,但却有些困难,还望仙长相助。”

“不知人族有何困难?”燃灯道人知道虽然太清圣人老子立下人教以教化人族为根本,可元始天尊所立阐教与通天教主所立截教也皆是为了教化洪荒人族,因为只有与这洪荒主角连上关系才能保证大教昌盛。

所以无论如何,不管是为了自己机缘,还是为了什么燃灯都必须相助神农,而且还是无条件的。因为人族共主相求,纵使今日是元始天尊在此也会开口答应。

“我人族如今若是再想有更高的发展就必须……”神农向燃灯将钱币流通之事说了一遍,又将涉及的困难也向燃灯言明了。

神农这一番话却是将燃灯听得一愣一愣的,毕竟一修道之人纵使道行再高也不一定懂得这有关人族生计的问题。可是虽然燃灯听得不大明白,但却感觉到自己袍袖之中那乾坤尺扭动起来,当即燃灯心头一动便明白过来。

虽然不知道神农口中的萧升仙长是谁,但这不重要。燃灯却是听出来了那落宝金钱定天下钱币流通,而自己这乾坤尺就要定天下万物之尺度,让洪荒人族交易有尺度可依,做事有尺度可依。

想到此处,燃灯道人才明白元始天尊命自己来陈都找寻机缘的用意便是定天下尺度得此番功德。

当下,燃灯道人从袖中取出乾坤尺递到神农面前道:“共主,此物正是解决人族问题之关键。”

“这是……”即使神农日后要证人皇果位,但此时却也只是一介凡人,哪认得这先天灵宝。

“此乃先天灵宝乾坤尺。”明了自己机缘所在,燃灯道人大为高兴,丝毫没有不耐烦的为神农解释道:“此物乃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后应运而生的第一把尺子,共主不妨按此物定下天下万物之尺度便可解决人族生计之难题。”

“仙长之言甚妙。”神农乃和等人也,虽然燃灯没有说出定天下尺度之根本,可神农却明白了。就向那钱币一样,这尺子也不过是一个中转物罢了,也就是让洪荒人族能够做事有所依据的中转物,但其作用却是不小。想到此处,神农招来人族众大臣商议此事。

就在这大帐之中,神农与众大臣商议这定天下尺度足足商议了三天。此次没有萧升那后世之人,燃灯虽然道行高深但对此事却是一无所知,只有神农与众臣丝毫不嫌疲惫整日推敲定天下钱币流通与定天下万物尺度的每一个细节。

其间,神农与众臣定下洪荒人族需掌握之尺度共有三种,长短、大小、多少。皆以按燃灯手中乾坤尺所打造的尺子为准,待到打造完毕便与钱币一起流入人族之中。

“共主。”虽然对推行尺度的事燃灯插不上嘴,但三天来燃灯一直在问神农一个问题,就是那位萧升仙长究竟是谁?在哪座仙山修炼?

当然了燃灯向神农询问关于萧升的事当然不是要与萧升学习关于人族生计的问题,而是对萧升手中那落宝金钱很感兴趣。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从神农口中的得知那流转着萤光的金钱定是与自己乾坤尺一般的先天灵宝无疑。

“这个……”听燃灯再一次询问,那苦思在推行尺度之中还有没有疏漏的神农有些不耐烦的道:“吾只知萧升仙长在武夷山修炼。”

“武夷山萧升。”从神农口中得知了萧升所在的燃灯眼中精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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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同得功德却无用 燃灯一时生恶念

果然萧升担忧的事发生了。www.65txt.com

本来就是因为怕这燃灯道人与自己见面之后起了歹心而回转武夷山的萧升千算万算却漏算了自己在陈都住了大半年,神农对自己大有好感,竟在燃灯面前夸了萧升一顿,让燃灯清楚的记住了一个名叫萧升的武夷山散人。当然了,更多的是记住了先天灵宝落宝金钱。

好在虽然灵宝重要,但功德更是重要。燃灯也不傻,现在还不知道那武夷山萧升是何许人也,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截教门人。若是一方强者或是截教门人,即使自己去了就恐怕要无功而返了。燃灯根本就不会为了一件能不能得到还一说的先天灵宝而放弃了眼前这番机缘,这也就让萧升躲过了一劫,当燃灯再想起来时那时是谁抢谁法宝可就不一定了。

“燃灯仙长?”看着有些恍惚的燃灯道人,向燃灯相借乾坤尺准备命人按其模样打造的神农开口呼唤道。

“哦?”转过身来,燃灯连忙取出乾坤尺交给神农,而心中却想着:“待贫道做完这番功德,定要上那武夷山去‘拜会’‘拜会’那位萧升仙长。”

接过燃灯手中乾坤尺,神农即命人按此样式打造,而后便将之前已铸造好的钱币与尺子一起发往洪荒人族手中。并宣旨昭告洪荒人族,“这两物一物名为钱,用来定天下人族手中事物的流通,……”

“另一物为尺,用来定天下为万物之度量……”

就在神农昭告洪荒人族之后,天上一片七彩霞光照射下来,又一分为二,一份约有一层落入神农体内,另一部分约有九层直奔武夷山而去,飞入正在逍遥洞中打坐的萧升体内。

“成了。”沐浴在七彩霞光之中,萧升只觉得心旷神怡,浑身法力猛增。与那炼化祖巫精血不同,炼化祖巫精血给萧升的一直感觉是暴躁,那暴躁的祖巫精血化作丝丝暴躁的法力被萧升吸收,而这功德让萧升感觉到的是祥和。

片刻过后,萧升周身之外七彩霞光消失,萧升的道行被这团功德提升到了大罗金仙境界,也终于与法力、肉身持平了。

“怎么没有我的?”刚刚看到功德落下,却没有落在自己头上,燃灯道人不由得有些诧异。可就在这时天空中又有一片七彩霞光从天而降,可却一分为三。一份约有一层仍是落入神农体内,一份也是一成四散开来分给那日在大帐之中参与商讨定天下万物之尺度的众大臣,最后一份约有八层的功德才降在燃灯头上。

与萧升所得功德多少不同,燃灯也怨不得别人。因为当日萧升下山到陈都向神农提出推行钱币流通之事后,其所涉及到的一些难题全是萧升帮助人族解决的,包括因无尺度而导致的问题萧升也事前告诉了神农。

而燃灯道人到了陈地,只是当乾坤尺扭动之时心中有误,而后的一些事便是神农与众大臣商议的,所以一成功德会分给人族众臣。

当然了,作为人族共主,昭告定天下钱币之流通、天下万物之尺度,无论是从萧升那里,还是从燃灯那里得到一层功德都是应该的。

虽然与萧升得到的功德多少不同,但此时燃灯哪还顾得了那个。这时功德临身的燃灯却是面临这一个难题,这尸是斩还是不斩?

若是其他修道之人,就连当日在渭水河畔借出河图、洛书的鲲鹏妖师也是为了斩尸。而且斩尸便是此人已为准圣,离那大道又进了一步。可是燃灯为什么会因此而发愁呢?

此事还需从头说起。这燃灯却是不一般,虽然是名义上的阐教弟子,但却是曾在紫霄宫中听过道祖讲道的人。在巫妖大战之后,深感洪荒大劫之惨烈而拜入阐教元始天尊门下。而当燃灯入阐教之时,浑身上下除了本名法宝先天灵宝灵柩灯之外也就只有紫金钵盂一件后天灵宝。元始天尊见当初同在紫霄宫听道的燃灯竟然混到如此田地心中不忍,便将乾坤尺赐给燃灯道人。而且赐下乾坤尺时元始天尊心头一动,默算天机告诉燃灯这乾坤尺与他有缘,若是日后燃灯想成道也离不开这乾坤尺。

既然此事关系到自己日后能否成道,燃灯哪敢有一丝怠慢,这么多年来也一直将元始天尊的话放在心头。而且这些年来修为已经达到大罗金仙顶峰的燃灯道人也一直想找一件先天灵宝作为斩尸之用,可是洪荒之上先天灵宝要是那么好找的话那还好了呢。这不还没等寻到灵宝,这功德也就到了。

故此沐浴在七彩霞光之中,燃灯一直考虑着是否斩尸。要是斩尸就要用身上唯一的先天灵宝乾坤尺,但是只要用了这乾坤尺那日后定然难成大道。苦想之下,作为曾在紫霄宫听过道祖讲道的大神通者,燃灯怎能分不出轻重。狠狠一咬牙,燃灯一挥袍袖那一片功德便聚做一团飞入燃灯袍袖之中。

“也不知道自己是错了还是对了。”虽然将功德收入袖中,日后可凭借这份功德炼制出一件不弱于先天的后天灵宝,可燃灯又不知没有斩尸又是对是错。

与一脸愁苦的燃灯不同,此时在场的人族共主神农与众臣却是大喜,当那功德一入体内众人只觉得多年的暗疾也都好的差不多了,这怎能不让众人高兴。

“对了,那武夷山上还有一件先天灵宝!”这时因手中没有法宝才未能斩尸的燃灯道人此时对法宝可是不一般的热衷,突然想起了武夷山萧升怀中的落宝金钱。

“只有夺下此宝才可抵消贫道未斩尸之怨恨。”燃灯心底一横,便准备向神农告辞赶往武夷山抢夺萧升手中落宝金钱,以备下次机缘到时斩尸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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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更到,诸位道友,贫道的第五章已经准备好了。呵呵,你们的推荐、收藏呢,呵呵

第二十章.金钟一响聚众仙封神将起萧升下山

这燃灯纵横洪荒多年,历经过开天辟地之初的三族大战,又经历过巫妖大劫,一颗道心早已磨得波谷不惊。(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今日即已下定决心要上武夷山抢夺落宝金钱,那就一定不会犹豫,当下便欲与神农道别前往武夷山。

“铛……铛……”就在燃灯道人刚要向神农开口之时,突然耳边传来一阵钟声。而听到此钟声的燃灯道人顿时一愣,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

看着神色有些不对的燃灯道人,神农心中暗道:“这燃灯仙长怎么有些古怪?就是不如那萧升仙长。”看来燃灯听到的声声钟响,神农却是未有丝毫察觉。

回过神来,发觉神农正在看着自己,燃灯道人上前打一稽首道:“共主,既然人族难题已经解决,那贫道就要告辞了。”

虽然燃灯在自己心中形象大不如萧升,但毕竟也是对人族有功,神农连忙出言挽留道:“仙长所言极是,人族难题尽矣解决,那仙长不如就留在陈都与我等喝上一碗庆功酒可好?”

听到钟声连去武夷山夺宝都放弃了的燃灯哪还会留下与神农喝什么庆功酒,拒绝了神农美意之后,燃灯便出了大帐驾起祥云腾空而走。

与此同时,在有熊部落,抱着刚收到的徒弟轩辕,广成子对出外相送的少典、附宝道:“族长、夫人请回,十八年后轩辕自会回来与家人相聚。”说着广成子一脸凝重之色腾空而起,并没有回自己九仙山,而是直接奔昆仑山而去。<<>>

按理说广成子收了这尚未满月的轩辕为徒,本应将其带回九仙山交给童子好生照料,可现在广成子马不停蹄直奔昆仑山而去,乃是也听到了那铛铛钟声。

而这钟声正是玉虚宫大殿门口,平日元始天尊用来召唤阐教众门人弟子的金钟。

要知道这金钟可不是普通的钟,乃是元始天尊亲自设于玉虚宫大殿门口的。只要运起法力向金钟敲去,金钟一响那散落在散落在洪荒之上各地,以及呆在玉虚宫中的阐教弟子都会听见了金钟敲响的声音。而奇妙的是除去阐教弟子,他人法力只要未曾达到准圣的境界,却是听不见这金钟之声。而且这金钟也不是人人都能敲响的,法力不到,是无法让金钟发出半声声响。

而这还在有熊部落收徒的广成子便是元始天尊所定的敲钟之人,不要以为这敲钟之人显得卑贱了些。其实不然,这敲钟之人实际上便是阐教首徒,门中之冠。而截教也是一般,每当有事便由萧升那老邻居曹宝的师父多宝道人敲响玉磬来召集同门。

就在昆仑山玉虚宫敲响金钟之时,一直在五庄观避世很少沾染因果的镇元大仙,远在北冥之海修炼的妖师鲲鹏,居于幽冥血海的冥河老祖,都生出了感应。

其他几人不过是奇怪,已经近五百年未曾召集弟子的玉虚宫,今日怎么突然敲响金钟召集同门。但还在路上的广成子却是大惊,平日师父都是让自己敲响金钟,今日自己未归,怎么让别人敲响钟了。

当燃灯道人与广成子先后回到玉虚宫玉虚宫中时,发现玉虚宫中已经坐满了一众听到钟声,便驾云迅速赶来的阐教弟子,在互相问候之后便各自坐于自己的蒲团之上。

此时虽然怀中尚且抱着轩辕,坐在蒲团之上的广成子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但只要是知道广成子怀中是谁的阐教弟子都不会发笑,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个尚未满月的婴孩日后回事什么人。

在蒲团上坐定,广成子唤一旁平日与自己关系最是熟络的赤精子问道:“师弟,今日为何老师如此着急招我等前来。”

“这个小弟却是不知。”听广成子之问,赤精子摇头道:“今日师父突然命白鹤童子敲响金钟,小弟与众位师弟便赶到玉虚宫中听老师吩咐。”

听完赤精子所说,广成子知道不是自己惹得老师元始天尊不满而换了敲金钟的人便放下心来,安心坐在蒲团上抱着轩辕等候元始天尊出面告知众人发生了何事。

待所有弟子都到齐之后,元始天尊便携白鹤童子出现在九龙沉香撵上,众弟子一起躬身拜道:“老师圣寿。”

“起来吧。”元始天尊看着众弟子道:“今日为师得道祖相招要去紫霄宫中,你等就在玉虚宫中等候。”说完元始天尊便消失在众弟子面前。

原来今日元始天尊坐在玉虚宫中云床之上闭关体会天道,可突然却有鸿钧道祖传来消息说招众圣一起前往紫霄宫中议事。

虽然不知道已经合道几千年的鸿钧道祖为什么会突然现身,但元始天尊也不敢对鸿钧道祖之命有半点违抗。在过后演算天机后,元始天尊发现自己阐教弟子将有一劫,故而才忙命白鹤童子撞响金钟招回所有阐教弟子留在玉虚宫中。

今日的也就是元始天尊,若是萧升在此定然能猜出,封神大劫就要来了。

可是萧升还是要感谢元始天尊,若不是突然命人敲响金钟,那燃灯道人恐怕就要上武夷山‘拜会’萧升了,可能还会顺便‘看’一眼落宝金钱。也正是元始天尊这几声钟响保住了萧升。

玉虚宫如此,而同样的事也发生在碧游宫中,将门下亲传弟子、记名弟子、三代弟子、外门弟子等万余修士叫到碧游宫前广场之前,通天教主对众人道:“汝等且在此等候,吾稍后便回。”当然了,太清老子、女娲娘娘、接引、准提却是没有几个门人弟子好嘱咐的,直接上紫霄宫便可。

……

而此时还在武夷山中享清福的萧升却不知封神将起,道行大进的萧升正准备着自己再一次下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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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皮打架了,呵呵,挺不住了,既然五更已到那小草睡觉去了,推荐、收藏的事就交给诸位道友了,呵呵。

第二十一章.一袭青衫入洪荒廊牟萧升战孔宣

飘然下了武夷山,自从穿越洪荒开始萧升都没有好好逛逛洪荒大地。(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今日萧升得到定天下钱币流通所得功德后,无论是道行、法力还是肉身强硬都到了大罗金仙顶峰,不次于那东方玄门第一高手阐教副教主燃灯道人。

所以此时的萧升只要不遇到镇元子、鲲鹏妖师或是冥河老祖这些老怪物的话,萧升决不会在乎其他人。

翻山越岭,一袭青衣在洪荒大地之上采仙芝、朱果。一路走来,萧升将见到的所有有价值的全部收入洛书之中。并在那自成一界的洛书中将那些仙芝、朱果栽种在其中。

“嗯?”这时途径洪荒大地北方廊牟山时,萧升听见山下人族聚集的村落中有嘶喊求救之声便飞身直往那村子出赶去。

昔日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之后不久,洪荒大地之上并非是巫妖为尊,而是龙、凤、麒麟分掌洪荒鳞甲、飞禽、走兽三族。

俗话说一山不能容二虎,就如那后来的巫妖二族一样,龙、凤、麒麟统摄的鳞甲、飞禽、走兽三族不断的在争夺洪荒大地之主角。可天道早有定数,纵使你再争也是无济于事,最后如同那巫妖二族一样,龙、凤、麒麟三族也消失在洪荒大地之上。

当日三族决战之时,凤族族长知自己命不久矣在这廊牟山生下二子后在天地间化为飞灰。可别看这廊牟山在洪荒大地偏北,但能被凤族族长选中又岂能普通?这山中竟然有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之后剩余的两点先天混沌之气。

要知道这混沌之气也是不同寻常,自从开天辟地以来,过了以后十余个元会。洪荒大地上本来就不多的混沌之气早被修道之人收取没了,如今或许只有六位圣人在开辟天地之时能产生少许混沌之气。

就在这廊牟山中,一点混沌之气在分化五行之时将凤族族长长子孕育其中,长成其尾部五根羽毛。

而这凤族族长长子一出生却是孔雀之身,在廊牟山中修炼十万三千年将尾后青、黄、赤、黑四根羽毛炼化,只剩下一根白色羽毛尚未炼化。

所有修道之人都知道修道亦是修心,这孔雀自打出生之日起也不懂修身养性,只知道一味的修炼,虽然肉身、法力强横无比,道行也不弱,可心性却不怎么好。

这廊牟山虽然在洪荒大地之北,但也有人族聚集的部落。一日因嫌人族上山捕猎的几人猎户吵到了自己,孔雀一怒之下将几人吞入腹中。而后竟然感觉到法力有一丝增长的孔雀大喜,这食人不但能享口舌之欲,而且还能增长法力,此事在孔雀眼中无疑是件美事。故而从那以后,孔雀便经常到山下人族部落之中吃人。

今日又值孔雀下山吃人之日,可却被一路游玩至此的萧升碰见。那在村落以北百里之外的萧升顺着风声问得有呼叫救命的声音,连忙破开空间来到廊牟山下这个人族聚集的部落之中。

将手中咫尺杖往旁边一敲,破开周围空间,萧升抬脚一步便从百里之外来到这村中。只见一黑衣道人面色狰狞的站在村口,而对面是数十人族,个个衣冠不整,有的满面愤怒,有的正自流泪悲泣。

“莫非这道人是下山收好处的?”萧升下武夷山走的这洪荒以北已经有不少日子了,一路上萧升也曾看到有山中修士向山下部落中人族索要供奉。这些见得多了萧升也见怪不怪了,毕竟那些修士索要完供奉便都会尽全力保那一方人族平安,也算是件好事。

可今日萧升却清楚的看到在地上有不少的残肢肉血,这下萧升还怎能不知是怎么回事。

“这道人竟敢吃人!”虽然萧升已穿越洪荒多年,但毕竟前世为人,这些年来在心底也一直将自己视为人族,将洪荒人族视为自己的族人。前世读过《西游记》的萧升知道山精妖怪吃人也是常事,但今日让自己碰到,萧升怎能不管。

一抡手中咫尺杖,萧升跨步来到那黄衣道人面前将那四五十个人护在身后,怒喝道:“你这妖道竟敢在此为恶,当真该死。”自从萧升来到洪荒起还真没有过和人正面争斗的时候,可如今既然知道了这道人吃人,萧升决不会和他多言,当即便将手中咫尺杖一横准备动手。

“你是……”不知道这孔雀是否也知道什么叫可持续,因为担心这山下人族被自己一时之间吃光,这孔雀每次下山吃人都有严格的数量控制。今日刚好吃足了七七四十九人,食得舒坦了的孔雀便准备回山了,可在此时竟然有一青衣道人手持铁杖杀出让孔雀不由得一愣。

“妖道,你竟敢做出这丧尽天良之事,看贫道如何降你!”盛怒之下,萧升大喝一声,抡起咫尺杖当头就是一杖。

在这廊牟山中独居多年,不知道自己兄弟为何还未出生的孔雀今日终于见到了与自己一样的修道之人。惊喜之下本想和萧升一起谈天说地的孔雀见萧升不但辱骂自己,而且还恶狠狠的向自己杀来,孔雀顿时勃然大怒,“吾孔宣本想好生款待你一二,谁知你竟然是如此凶恶之人。”

在孔宣眼中,这人族本就是蝼蚁,也就是自己平日之食。还本想杀几个人“款待”萧升的孔宣哪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反倒把萧升当做不知好歹的恶人。

“孔宣!”听到那黄衣道人之言,萧升心中大惊。萧升却是没有想到,在这洪荒极北竟然还会有这般人物。要知道前世第一遍读《封神演义》的时候萧升才仅仅六岁,可是六岁的孩子在读完《封神演义》后却记住那在金鸡岭阻姜子牙六十万大军的孔宣,那以一敌众的三山关总兵。

而当萧升第二次读《封神》时却已是十年之后,已近成人的萧升再读完一遍封神时对自己儿时就记忆犹新的的孔宣更是有了新的看法。孤傲,不错,那时的孔宣称得上是教主之下第一人,不愧是五色神光无人敌。那时的孔宣在萧升的印象中就是一个孤傲的身影,敢向圣人出手的孔宣。

萧升根本想不到自己第一次见孔宣竟然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看着那一地的残肢肉血,此时萧升心中对孔宣没有一丝好感,只想将此人斩杀于此以告慰那些死去的人。

炼化了祖巫精血的萧升身怀何等巨力,咫尺杖抡开,每一杖皆有千钧之力。夹杂着阵阵罡风的一杖力劈而下,在孔宣眼中感觉这一杖彷佛划破了周围的空间,凛冽如斯!

虽然在廊牟山上修炼十万多年,孔宣平日里一直相信自己肉身绝对强横,但今日萧升的一杖在孔宣眼中就彷佛是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一般。

当然了并不是萧升的本事达到了那种高度,而是此时的萧升比金仙顶峰修为的孔宣要强上不少,毕竟此时的孔宣还不是封神时的孔宣。

看着到了面前的咫尺杖,孔宣知道自己单靠肉身实难挡住萧升这一杖,此时也只得使出些本事。

当下,孔宣双目一瞪,身形飞速暴退。摇动身形一道黄光直奔向自己打来咫尺杖狠狠撞去。

“轰!”的一声巨响,黄光与咫尺杖相撞,这萧升与孔宣交战所在之地如同地震一般,众人只感觉脚下剧烈的颤动起来,吓得这部落中人四处逃窜。

“扑!”一口鲜血喷出,感觉着自己不断颤抖的身体,孔宣知道自己受伤了。虽然不知道对手如今如何,但孔宣知道自己想胜眼前之人只有使出看家本领了。

虽然孔宣那一击非同小可,但肉身强度更胜那身在北俱芦洲祖巫殿大巫刑天的萧升岂会有事?除了握着咫尺杖的双手一些发麻外,萧升却未感觉有丝毫不适。

“纳命来吧!”眼中凶光一闪,将手中咫尺杖斜举,萧升纵身便来到孔宣身前,运起全身法力一杖砸下。

“且看吾孔宣神通!”听萧升说要取自己性命,一股傲气从孔宣心头涌起。运起法力,顿时孔宣身后青、黄、赤、黑四色流转,四道神光冲天而起直奔向孔宣杀来的萧升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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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抱歉,今日临时改存稿了,把孔宣加进去了,使得小草不得不重新把写好那段改成现在这章。今日就一更,实在对不住各位道友了,不过明日小草会用万字向诸位道友拜年的。

第二十二章.萧升败孔宣

见到青、黄、赤、黑四道神光向自己席卷而来可是把萧升吓得不轻,这五色神光是什么东西?在封神之战中连收五岳、李靖父子,又瞬秒燃灯道人手中定海神珠,惊走陆压、杨戬,打得姜子牙六十万大军缩在金鸡岭,无法前行。(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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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大罗金仙顶峰的燃灯道人都无可奈何,无论单挑、群殴,五色神光之下无敌手,果真不负教主之下第一战力之称。

可这些却都不是孔宣与五色神光最显赫的功绩,在姜子牙一筹莫展只得搞怪免战牌之时,西方混元圣人准提道人东来,言孔宣与西方有缘,欲将其收服带回西方随自己修炼。但让准提道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孔宣五色神光竟然那样的强横,竟将自己也刷入其中。被落了圣人面皮的准提道人一怒之下,现出自开天辟地起便祭炼的菩提金身以**力将孔宣降服。

虽然孔宣落败,但三界之中都知道了孔宣之名,都知道了那可凭自己身力硬撼圣人之威的妖族孔宣。能硬撼圣人,洪荒自初以来只有孔宣一人。

教主之下第一人,五色神光无人敌。这句话诠释了孔宣厉害如斯只是因为那无人可敌的五色神光。那与准提圣人一战若不是因自身法力远逊于准提,孔宣便不会让其轻易脱出。

今日在这人族部落之中,孔宣与萧升两人大打出手乃是孔宣自出生以来第一次施展五色神光便轻而易举的将萧升刷入其中。

“这便是五色神光?”看着自己所在空间之中,青、黄、赤、黑四色不断转动,萧升满心好奇。前世晓得这五色神光之威的萧升,今日一见便好奇心大盛,上下打量这着四色空间。

按理说若是五色神光大成,这空间应是由青、黄、赤、黑、白五色木、土、火、水、金五行之力构成,而如今孔宣只炼化了五色神光中的四道,此时的五色神光并未完全,施展起来威力也大打折扣。

纵使威力未有十成,但这可媲美先天至宝的五色神光即使只有四色也不同寻常,身在五色神光之中的萧升只感觉到无数的木、水、火、土四行之力在自己身旁暴动起来,不多时便纷纷向萧升卷来。

手中咫尺杖一抡,一片青光随着那一杖而出,正是萧升修炼通天教主所赠上清仙法后修炼出的上清仙光。

可是让萧升抱有很大希望的上清仙光与当四行之力相触的一瞬间便被撕破,眨眼间便被四行之力搅得无影无踪,消失在萧升面前。

“五色神光果然厉害。”虽然早就知晓五色神光厉害,但今日亲身被孔宣五色神光刷入其中之后,萧升才真正体会到此物威力。不愧是能将圣人也能刷的宝物,威力之大竟然能让孔宣以金仙修为将萧升这个大罗顶峰高手刷入其中,当真厉害无比。

不过再想想,那孔宣在金鸡岭阻姜子牙六十万大军之时可能也就是和萧升现在的修为差不了多少,也是大罗金仙顶峰,但却能将准提圣人收入五色神光之中,那今日金仙修为的孔宣将萧升刷了又有什么稀奇的。

“哼!”虽然自己被困五色神光之中,但萧升心中却未有一丝害怕。今日若是像燃灯道人那大罗金仙顶峰的高手被孔宣困在五色神光之中或许无法脱身,但萧升可是不同燃灯,无论是肉身还是法力都达到大罗金仙顶峰的萧升一人战力可胜两个燃灯道人。而今日萧升能破开五色神光形成的空间脱身而出的最主要原因便是此时的孔宣尚未将五色神光全部炼化,仍有那白色的金性神光未被炼化,而就因为五行不全,今日萧升便可凭借浑厚的法力与强横的肉身硬破开五色神光中的四色凝聚而成的空间。

怒哼一声,萧升运起全身法力,那大巫巅峰的肉身表面瞬间拔地而起,原本还如文弱书生的萧升刹那间变如同战神一般,手持咫尺杖立于五色神光之中,奋起全身法力猛地向一旁四色空间砸去。

萧升在五色神光之中发威,作为五色神光之主孔宣焉能不知?孔宣虽然孤傲,但却不自大,知道自己与萧升修为有一定差距,故而不敢任由萧升在自己五色神光中为所欲为。

随着孔宣心头一动,整个五色神光凝聚的空间变得狂暴起来,道道如同利剑一般的五行之气直奔萧升而去。

左手一指,洛书化作一道白光来到萧升头顶,宛如一轮明月放射出阵阵白光将那道道五行之气阻在外面。

防住五行之气,萧升再无后顾之忧,奋力抡起已有碗口粗细的咫尺杖向四散砸开。

“轰!”“轰!”……

金仙顶峰与大罗金仙顶峰差距太大了,纵使孔宣五色神光神妙无穷,但这神妙也难以弥补二人修为差距。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孔宣翻身栽倒在地,整个人顿时萎靡下来。

从五色神光之中脱出,向来儒雅的萧升此时也是衣衫褴褛,五色神光岂是那么好脱出的,还好有洛书护身否则就仅仅不是内息不稳了。

“修为差距太大了。”出了五色神光,萧升心中暗暗摇头,这五色神光绝不次于任何一件先天至宝。虽然在封神演义中未曾有这五色神光与太极图、盘古幡等先天至宝对抗,但入过其中的萧升知道此宝神效妙用绝对要在自己洛书与落宝金钱之上。要不是今日自己一身法力能将这孔宣死死压住,恐怕今日就不是自己挫败孔宣了。

看着跌倒在地一脸愤恨的孔宣,萧升想起那被孔宣作为腹中之食的人族,心中顿时怒火中烧,抄起咫尺杖便要上前将孔宣击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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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草祝各位道友新春快乐,今日五更万字为大家虎年送福

第二十三章.萧升取神光 三教弟子应劫难

萧升持杖来到孔宣近处,闻到孔宣身上一阵腥味。(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只见他口中犹有血渍,心中顿时好生厌恶,当即将手中咫尺杖高举便要将孔宣击毙。

“兀那道人!”见萧升眼中闪烁凶光,孔宣如何能不知道萧升已对自己起了杀心,心中又怒又恐之下对萧升喝道:“你若敢伤我日后吾弟定找你报仇雪恨!”

“报仇雪恨?”听孔宣出言威胁,萧升不但未有丝毫害怕,反而笑了。前世不管是金庸,还是古龙名著之中都爱加入报仇这个元素,可萧升没想到今日这孔宣竟然叫嚣着日后自己的兄弟会来找萧升报仇。

“这孔雀的兄弟……”没想到孔宣竟然这个时候还威胁自己,萧升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仔细想想这孔宣貌似是孤家寡人一个啊。“不对。”萧升心头一动,突然想起一个人物,一个在西游中出尽风头的混天大圣鹏魔王。那个正面挫败孙悟空,灵山五百罗汉拿他不住的佛祖娘舅鹏魔王。

“呵呵。”想到此处,萧升心中再无忧虑,若是这孔宣生母,那上古三族凤族族长,只比混元圣人差上一丝的天凤娘娘若是还在的话,恐怕萧升倒是不敢杀害孔宣。可若是这孔宣只有那么一个还不知道在哪儿的弟弟,萧升还怕他作何。

当下,萧升眼中精光一闪,手中咫尺杖高举便向孔宣砸下。

“吾命休矣!”看着萧升丝毫不为自己所言有何畏惧,仍持杖奔自己打下,孔宣知道这道人已经对自己下了杀心,自己今日绝对难逃一死。

可是半响之后,已经将双眼闭上的孔宣却没感觉到咫尺杖砸下,睁开双眼却看见萧升持杖立在一旁。“他怎么没有杀我?”孔宣心中刚生出一个疑问,却见那萧升双手一翻一道神雷从天而降,在恐惧的眼神中将自己淹没。

看着被自己一道上清神雷轰的昏死过去的孔宣,萧升眉头紧皱苦苦思索其中因果。本来想将孔宣击杀于此的萧升突然想起这位可不是一般人物啊,那可是日后被准提圣人“请”到佛门做大明王菩萨的,这要是自己将他击杀于此那有了这段因果的话,日后准提道人要是准备“请”自己去佛门填补孔宣那大明王菩萨之位那可就麻烦了。

想到此处,纵使是以萧升的胆大也吓出了一身冷汗。准提圣人是何许人也,若是他出手纵使萧升神通再高,能耐再大也是无路可走,故而当咫尺杖刚要触及孔宣头顶时也被萧升硬生生的止住。

“这孔宣不能杀了。”回过味来,萧升收起咫尺杖,纵使这孔宣作恶多端,但其气数未尽萧升就不敢妄动他一丝。

“虽然吾不能杀你,但也不能让你好过。”望着地上满地残肢血肉,萧升来到孔宣身前把手伸至孔宣头顶,微一摩挲,取了一道白色光气出来,便转身离去。

半响过后,孔宣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还能动,孔宣就知道自己还未死。可是这时在孔宣心头却感觉失去了什么重要东西,仔细一看孔宣顿时破口大骂,“贼道!竟敢夺我至宝!吾孔宣誓与你不死不休!”

原来萧升将孔宣那五色神光中尚未炼化的金性神光给拿走了,这下子孔宣可是要倒霉了。本来按孔宣凤族遗后,再有先天混沌之气所化五色神光,只要日后将五色神光全部炼化再将五行合一,那么日后想证得大道也不是不可能的。但今日既然被萧升取走了一道神光,那孔宣便与大道至此无缘,除非孔宣能再从萧升手中夺回五色神光,不过按如今情况来看是不大可能了。

且不说愤怒的孔宣回廊牟山闭关苦修以待日后找萧升报仇雪恨,再说那得到了一道神光的萧升直接划破空间回到武夷山逍遥洞,既然得到了这般灵宝,萧升便也顾不得四处瞎逛了,连忙回武夷山闭关炼化这神光去了。

……

却说当日鸿钧道祖招六圣上紫霄宫,六圣不敢怠慢一齐来到紫霄宫中。和当年紫霄宫听道一样,众圣齐声唱到“老师圣寿”,鸿钧老祖自混沌虚空之中显出身形,衣着打扮跟数万年前开坛讲道时一般无二,只是手中多执了一根竹枝,鸿钧道祖坐于蒲团之上,道了声免礼。

见道祖现出身来,六圣之首老子上前问道:“恕弟子愚昧,但不知老师召我等前来,所为何事?”

“无他。”听老子询问,鸿钧道祖淡淡的说道:“天道之下,量劫轮回,世间无有永恒主角。巫妖将落,人族当兴,八千年后天地有一量劫当应在玄门三教弟子身上。故而吾招你等前来是要告知你等为日后大劫做些准备吧。”

鸿钧道祖话音刚落,在场的六位纵使是混元圣人之身也俱都大惊。天地量劫自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以来今有两次,是那上古三族大战与巫妖大战。而这两次大劫却是让所有人尽皆铭记于心。那遍地死尸,漫天冤魂,使得洪荒之上无论是谁听到量劫二字无不心惊胆颤。

当听到鸿钧说完后,无论是淡泊的老子,或是向来强势的元始天尊,还是孤傲的通天教主心中俱都大惊。刚刚三圣清楚的听到道祖说这次大劫是要临在人、阐、截三教弟子头上,自己门徒应劫,三位教主怎能不惊。

而一旁女娲娘娘虽然亦是玄门圣人,但座下除了几个童子童女之外却无门人弟子,更何况当年巫妖大战时作为妖族圣人的女娲娘娘本想出手相助妖族,可却被三清圣人堵在门前,使得女娲娘娘无法出去相助妖族。故此在女娲娘娘心中,三教应劫可是有笑话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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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道友新年快乐!!

呵呵,你说说这大过年小草想遍洒精华,怎么说也给过年添点喜庆不是。额~~~~~可是精华昨天就撒没了,呵呵,那就用积分代替吧,呵呵。

第二十四章.持有逆天铸虎啸萧升有感至九黎

洪荒时期,生存的环境还是极其危险的。www.65txt.com

不但有变幻莫测的天气,还有无数毒虫猛兽无一不在威胁着人族的生存。在定完天下钱币流通与尺度后,神农看着族人们不断的被病痛侵扰,看着族人们不断的用生命来判别各种动植物是否可以食用,是不是有毒,能不能加以利用。

生病的族人往往就意味着生命的消逝,每一种毒物,往往都要付出几条人命或者更多。神农为了自己的族人,开始继五谷之后,做出的第二件造福洪荒的大事,神农决定亲自尝百草。

人族之中臣民、士卒无数,哪能让共主亲身犯险?故而人族中的大臣们纷纷阻止神农的行为,可是神农丝毫不为所动。

在交代好族中之事后,神农带着一批臣民,从陈出发,向西北大山走去。神农在身边准备了两条袋子,左边的装能吃的,右边装有毒的。他们走了很多的路,腿走肿了,脚起茧了,还是不停地走,整整走了七七四十九天,来到一个地方。只见高山一峰接一峰,峡谷一条连一条,山上长满奇花异草,大老远就闻到了香气。

神农他们正往前走,突然从峡谷窜出来一群狼虫虎豹,把他们团团围住。神农马上让臣民们挥舞石斧石矛,向野兽们打去。打走一批,又拥上来一批,一直打了七天七夜,才把野兽都赶跑了。那些虎豹蟒蛇身上被石斧石矛一条条一块块伤痕,后来变成了皮上的斑纹。

这时,臣民们说这里太险恶,劝神农回去。神农摇摇头说:“不能回!天下黎民病了没医的,中毒了没法救,我们怎么能回去呢!”他说着领头进了峡谷,来到一座茫茫大山脚下。

这山半截插在云彩里,四面是刀切崖,崖上挂着瀑布,长着青苔,溜光水滑,看来没有登天的梯子是上不走的。臣民们又劝他算了吧,还是趁早回去。神农摇摇头:“不能回!天下黎民病了没医的,中毒了没法救,我们怎么能回去呢!”

他站在一个小石山上,对着高山,上望望,下看看,左瞅瞅,右瞄瞄,打主意,想办法。后来,人们就把他站的这座小山峰叫“望农亭”。

然后,他看见几只金丝猴,顺着高悬的古藤和横倒在崖腰的朽木,爬过来。神农灵机一动,有了!他当下把臣民们喊来,叫他们砍木杆,割藤条,靠着山崖搭成架子,一天搭上一层,从春天搭到夏天,从秋天搭到冬天,不管刮风下雨,还是飞雪结冰,从来不停工。整整搭了一年,搭了三百六十层,才搭到山顶。

这就是后世神农架的由来。

在山上,白天,神农领着臣民到山上尝百草,晚上,他叫臣民生起篝火,他就着火光把它详细记载下来:哪些草是苦的,哪些热,哪些凉,哪些能充饥,哪些能医病,都写得清清楚楚。

有一次,他把一棵草放到嘴里一尝,霎时天旋地转,一头栽倒。臣民们慌忙扶他坐起,他明白自己中了毒,可是已经不会说话了,只好用最后一点力气,指着面前一棵赤色的灵芝草,又指指自己的嘴巴。

臣民们慌忙把那红灵芝放到嘴里嚼嚼,喂到他嘴里。神农吃了灵芝草,毒气解了,头不昏了,会说话了。从此,人们都说灵芝草能起死回生。臣民们担心他这样尝草,太危险了,都劝他还是下山回去。他又摇摇头说:“不能回!天下黎民病了没医的,中毒了没法救,我们怎么能回去呢!”说罢,他又接着尝百草。

因为尝百草,神农时时刻刻把自己至于危险之中,有一天他见到一种开着黄色小花的小草,那花萼在一张一合地动着,他感到好奇,就把叶子放在嘴里慢慢咀嚼。一会儿,他感到肚子很难受,,肚肠就一节一节地断开了。

正当神农疼痛难忍,一众臣民束手无策之时,在众人面前出现一道人,只见那道人长得高高瘦瘦的,面庞有如刀削,鼻直口方,细目长眉,头戴金冠,身穿赤红色道袍,众人认得这是那曾见人族祭天大典上现身的人教教主太清圣人门下弟子玄都**师。

玄都**师拿出两颗药丸塞入神农口中,片刻,神农腹痛消失,断肠草之毒以解。

神农起身向玄都**师躬身一礼道谢:“烈山为人族辨百草,虽万死而不悔,但只怕未能完成此大业,还请仙长助烈山一臂之力。”

看着眼前面色坚定地烈山,纵使是玄都**师心里也不由得一丝感动,“不愧是人族共主,天定人皇。



扶起眼前,玄都**师正色道:“此等造福百姓之事,贫道义不容辞。”说着玄都**师从怀中取出一物交给烈山道:“此物乃教主为你所炼,名为赭鞭,用此物触及植物可用来鉴别百草的药性,由此物相助可辨百草。”

“多谢教主。”神农接过赭鞭向那三十三天外躬身一礼向老子拜谢。

此后神农尝完一山花草,又到另一山去尝,还是用木杆搭架的办法,攀登上去。一直尝了七七四十九天,踏遍了这里周围的山山岭岭。他尝出了三百六十五种草药,

神农尝完百草,为洪荒人族找到了医病的草药,便准备下山回去。他放眼一望,遍山搭的木架不见了。原来,那些搭架的木杆,落地生根,淋雨吐芽,年深月久,竟然长成了一片茫茫林海。

神农正在为难,只见那玄都**师再次飘然而至,护住神农及随其上山的几位臣民,使他们下山去了。

为了纪念神农尝百草、造福人间的功绩,老百姓就把这神农尝百草的一片茫茫林海,取名为“神农架”。

神农回到部族之后,就回到自己的大帐开始整理自己这些年尝百草的认知,经过两年的时间,神农终于完成了洪荒中第一部医术:《神农本草经》。

却说神农在家修注《百草经》之时,却不免冷落了家人,神农有个女儿名叫女娃,最得神农喜爱,却也是非常懂事,他见父亲忙碌便也不去打扰,只和部落中的小孩一起玩耍,一日女娃出门玩耍,却看见一个大孩子把小孩子当马骑。小孩都累爬下了,大孩子还不肯罢休。

精卫走过去,指着大孩子的脑门怒斥道:“你这个人太不知羞耻,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大孩子见精卫是个小姑娘,生得单薄文弱,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他从小孩背上跳下来,走到精卫面前说:“我是东海龙王的三太子,你是什么人?竟敢来管我!”

精卫听他如此说道便说:“龙王的儿子有什么了不起,我还是人族共主神农的女儿呢。”

这龙王三太子一听精卫是人族共主之女想到自己在陆地上的确不是其对手,便狠狠的瞪了精卫一眼走了。

几天后,精卫到海中游泳,正玩得十分开心,刚巧让龙王三太子发现了。他游过来,对精卫说:“那天在陆地上你仗势欺我,今天你跑到东海中,看你还怎么嚣张,赶快认个错,不然我兴风作浪淹死你。”

精卫倔强地说:"我没错,认什么错。”龙王三太子见精卫倔强,根本没有服输的意思,立即搅动海水,掀起狂风恶浪,精卫来不及挣扎,就被淹死了。

精卫死后,变成一只红爪白嘴的小鸟,立志要把大海填平。她用嘴衔来石头与树枝投向大海,并发出"精卫,精卫"的叫声,像是在激励自己。她年年月月,永不停歇。那龙太子却是不知此事已为他自己结下因果,日后难免偿还。

当神农得女儿之死后不由得悲痛万分,在悲痛之余,便将人族之事交与手下处理,自己在帐内一心修注《百草经》。

洪荒之北有个大部落,乃是由畎夷、于夷、方夷、黄夷、白夷、赤夷、玄夷、风夷、阳夷九个部落组成,合称九黎或九夷,每个部落之下,还各有九个氏族,共计八十一个,人口之繁盛,实力之庞大。当有熊轩辕降生过后不久,九黎也得了一子,生有一十七斤重,七岁方出口能言,自改名姓为蚩尤,长至如今已是十三岁,身高两丈,不拜天地,不尊三清圣人,不修世间道法,天生便有千钧神力,徒手撕裂虎豹犹如儿戏,一身凶悍煞气,洪荒异兽亦是不敢招惹于他。如此武勇,族长黎軗素来看重,有意立其为继位人选。

这蚩尤何许人也?前世乃是十二祖巫之下,巫族有数的大巫之一,当年天庭巫妖大战,命殒群妖手下,不过他倒是个异数,别个巫族,哪怕祖巫一流,身死也自真灵消散,独独唯他一个,却能去六道轮回投胎转世,而今得成人身,七岁灵智大开,明了前世种种。他又怎是甘于寂寞之人,虽说数年来处心积虑,继任九黎族长之位并不为难,但一念及巫族式微,实是生平一大恨事,思来想去,不若召集巫族余众,壮大九黎一族,到时征战杀伐,一统洪荒人族,巫族固然可以重兴,占得人族高位,自己更是独霸人皇之位,岂不快哉?

一日蚩尤拜别黎軗,道是寻访高人壮士以助九黎,便前往北俱芦洲祖巫殿而去。

此时洪荒巫族,残余精英大多聚于北俱芦洲之上,有大巫刑天、相柳、九凤、河师、雨伯等在此镇守镇守祖巫殿。北俱芦洲之上,虽然祖巫尽已不再,但各大祖巫大殿香火依然不断,只是能够在巫妖大劫之中幸存下来的十数万巫人,哪个不是万里挑一的精锐强将?是以巫山境地,即便人族当兴,也不敢兴兵相犯,虽然没落,倒也清净。

对于去往祖巫殿,蚩尤自然轻车熟路,他也不要人通传,径自取偏僻小径直往山腰处行去。大巫之中,他与刑天最是交好,此处有一巨型房舍,正是刑天所居。

蚩尤离那房舍尚有半里有余,里面便奔出三十丈高的巨汉,铜锣般大小的双目一瞪,失声叫道:“蚩尤兄弟!”

蚩尤哈哈大笑,大步向前踏去,嘴里回道:“换了身皮囊,兄弟却依旧认得我来。”原来这巫族不习道法玄功,却天生灵犀,战斗之时犹如本能,而面对同族巫人,又能心生感应,蚩尤身体虽是人族,真灵却是未变,刑天大老远便已发现了他。

刑天当日瞧见蚩尤身遭妖族数位妖神围攻致死,以为其必死,却不料真灵飞出,他又不懂术数推算,难知其中奥妙,今日见蚩尤能够转世人族,自然高兴,说道:“兄弟倒是上天眷顾,这大好洪荒世界,还能走上一遭。”言罢领了蚩尤进屋舍。

进得里面,蚩尤笑道:“兄弟有所不知,我现在在人族九黎大族之中,亦是有些权柄,他日族长之位,想来也逃不过我手心。”

刑天赞叹说道:“果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顿了一下,又叹气说道:“其实人族又能算甚?只可惜我巫族当年何等声势,称雄洪荒大地,要不是和妖族相争,大伤元气,这孱弱小族焉能崛起?而如今我堂堂巫族却只能在这穷山恶水的北俱芦洲休养,恨煞我也!”

蚩尤听他这般说法,顺势便道:“兄弟莫要着急,我倒有一法子,可叫我巫族重现七分当年威风。”

刑天问道:“有何法子,速速道来。”

蚩尤说道:“九黎乃是洪荒人族第一大族,而我继任族长之位不过是时日问题罢了,如若巫族兄弟姊妹前来九黎,助我吞并各大等部落,一统洪荒人族,他日我为人皇,巫族亦可崛起,掌控人族大权,如何?“

刑天沉吟片刻,说道:“只是那神农当年继位之时乃是由太清圣人颁下诏书,我等虽素有勇名,但实在无法与圣人相抗啊。”

蚩尤却道:“这个我自然知晓,不过我现在转世为人,只是与他们争那人皇之位,乃是人族族内之事,圣人岂能不顾面皮亲自出手?至于那神农,我等只需将其部落击败吞并即可,不伤其性命,也算给圣人情面,兄弟以为如何?”

他看刑天仍在考虑,又道:“想我当年巫族过处,俱是土鸡瓦狗、枯枝朽木,而今圣人不出,堂堂大巫还能怕了那些个地仙修士不成?”

刑天果然受不得激,大声说道:“兄弟何出此言,待我说与相柳等知晓,一并前来助你便是。”

蚩尤闻言一拍桌几,叫道:“这才是我豪气冲天的巫族男儿!”

二人商议既定,两人便去寻相柳、九凤、河师、雨伯等一干大巫议事,巫族好战嗜血,蛰伏于此不过是形势所迫,各个大巫更是心有不甘,是以说服起来并不费事。

七日之后,蚩尤携刑天、相柳等十余位大巫回至部落,各大巫皆言自己敬服蚩尤武勇,乃是随他投奔而来,九黎举族震惊。

九黎族长黎軗刚正豪迈,素有威望,但也是个缺谋少智之人,只道部落得了强助,实力更上层楼,却没去想过引狼入室之说。此番事过,在他看来,可以降伏巫族余众的蚩尤,实在是天命所归,九黎大兴之主,是以不出一年,他便禅位相让,让蚩尤掌得大权。

其实九黎族长黎軗不去多想也就对了,说起来这九黎族人却都可算作巫人。当年众祖巫损落,众祖巫尸身从天庭跌落,祖巫帝江尸身被萧升撞见,收了其中祖巫一部分精血。而其他祖巫损落时,一身精血尽都被洪荒大地吸收,日后自会生出无数巫人。

这九黎一族在洪荒之北,便是当年祖巫玄冥身损之地。

转世成人的蚩尤,倒也并不只是一个好勇斗狠之徒,二十多年的做人生涯,已然颇具心机。其时九黎部落仙术道法兴起,求道之士极多,族人和其它部落一般无二,拜的是三清圣人,人族圣母女娲娘娘,供的是天庭神仙——虽然职空仙缺。大巫实力强横不假,但毕竟是外来户,强行争权夺利,即便成功也是徒然伤了九黎元气。

巫族立足未稳,蚩尤也不急着与神农等交恶开战,只是派遣不断加入部落的巫族精英,率领九黎族人横扫吞并周围部落,这大巫战力何等惊人,顺者昌,逆者亡,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扩充九黎人口实力。借着这等战功,蚩尤逐步提升巫族地位,而九黎八十一个氏族的大权,渐为其中的大巫所掌。数十年过后,九黎以劫掠征战为主,劳作收获为辅,势力范围反倒在闭门不出苦修《百草经》的神农所统辖势力范围之上,且族人能征善战,凶悍异常。而这些个大巫兼氏族族长,对外则称为蚩尤八十一兄弟。

九黎族长蚩尤也没闲着,在这数十年中,九黎一族的地仙散修却时有离奇消失,生死不知,声讯全无,这幕后黑手,自然是来九黎一族投奔的刑天等一干大巫。刑天、相柳等这般作为,倒也并非只是要削弱九黎修士,以便巫族一家独大,主要原因却还是为了蚩尤欲要布置的炼制魔刀虎啸。

本来炼器一道,巫族并不擅长,虽有些相当了得的巫术,但当年总以肉身神通称雄于世,蚩尤则不然,当年投胎转世,在六道轮回走上一遭,意外得了后土娘娘一点残余真灵,这一世灵智大开,便从中悟出祭炼魔宝之法。便是将简易的十二都天神煞大阵打入兵器之中,此兵器炼制极难,须得以巫人精血为基,污了修道之人元神,炼成一十二颗巫血炼神珠,排成都天神煞之行,如蚩尤手拿此刀对敌方圆万里皆是血雾弥漫,腥风微动,闻者晕眩倒地,任你得道高仙进去,辨不得东南西北,看不清前后左右,沾到血雾,法宝便连并着元神一道污了,反被此刀所吸收,更添威力。这威力大则大矣,一十二颗巫血炼神珠却不好炼制,巫血倒是不缺,但每一颗都需要八千一百个炼神返虚修为以上的元神才够,着实费时费力。

九黎征战周围部落之时,那刑天等大巫便肆意捕杀修道之士,心情好时放其真灵去六道轮回,心情不顺便是连个投胎转世的机会也不给;在部落里闲散无事之时,他们也会伺机抽冷子劫杀九黎修士,虽然已算小心,不会一次性杀得过多,但还是被一小部分稍稍察觉不对劲,提前逃回山门躲灾去了。当然,刑天等下手的对象,都是小门小派的修士,或者干脆就是无门无派的散修,至于像那些和阐、截二教以及圣人相关的,那是断不会去招惹的了。

如此数十年下来,九黎实力声势,一时无二,然修道炼气之士却几近绝迹,巫族窃据高位,部落人类信奉巫教,杂拜鬼神,与有熊联盟截然相反,二者边界泾渭分明,极少互通往来。其时巫血炼神珠也炼制大半,洪荒乱象又逐渐显现。

“这是什么?”就在蚩尤祭炼巫血炼神珠时,那正在武夷山中祭炼神光的萧升猛的睁开双眼。

感觉着体内法力翻滚,萧升想要入定祭炼神光已是不可能了。此时坐在石床上的萧升对此感到大为疑惑,自己自从来到洪荒,却没有与任何人有联系,这让萧升无法解释此时自己身上的异状。

将尚未祭炼完的神光收入怀中,拿起咫尺杖,萧升顺着体内的感应直奔洪荒大地北方而去。

“怎么是这东西?”看着前方那部落中,烈烈寒风起,惨惨飞云浮。萧升眉头紧皱,看着部落中一个个强壮的战士,感觉着自己体内有些翻腾的血液,萧升哪还能不知道大巫蚩尤转世为祸人族。而那蚩尤祭炼虎啸魔刀引得身在亿万里之外的萧升有了感应。

当然了萧升能感应到是因为他炼化那一十三滴祖巫精血,看着前方的部落,萧升心中暗喜道:“这可是大功德啊,要是我将这人族劫难消磨与未然那所得功德定能斩去善尸。”

想到此处,萧升隐去周身气息往九黎部落之中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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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说是五更,可是想了一想为了不影响大家看联欢晚会就把三章合一起了,呵呵。

说实话三皇五帝这里差不多都是历史,小草也不愿意写,但是是洪荒大事没办法啊。今天把这个都交代完了,从明日起的情节不会再出现这些了。

第二十五章.蚩尤血祭炼魔刀萧升愤怒屠九黎

此时的洪荒人族之中上到共主神农,下到大小部落族长、长老均以族人为重。www.65txt.com

似那天皇伏羲参悟八卦、神农寻五谷、舍身尝百草皆是为了洪荒亿万族人。

所以洪荒人族部落向来是一片祥和,白天族中男子出外则狩猎、捕鱼,或是与家中女子一起在田间耕种。可萧升进入九黎部落后,发现这族中无论男女老少皆不知何为耕种,只知打猎。看着九黎部落中家家户户门前挂着那一串串兽骨,萧升暗暗慨叹这这九黎部落不愧为巫族聚集之地,而且这般残忍嗜杀如何能不亡。

“怪不得上天要让巫妖二族推出洪荒舞台,定人族为洪荒主角。”看着那经过自己眼前的一个九黎少年双眼之中也有些微微发红,萧升心中对这巫族却也无何好感。不修元神、专修法力不是错,但这却不是残忍嗜杀的理由。想那祖巫后土娘娘也是巫族,也其身化六道轮回功德更在女娲娘娘之上。可是纵使是当年鼎盛时期有亿万族人的巫族也只有后土娘娘一人如此善良。

将咫尺杖交与左手,萧升隐去身形向九黎部落中央族长大帐潜去。

九黎部落当初便是九个部落组成,后来因蚩尤之威猛又有不少部落加入九黎,故而这九黎部落前后方圆万里之遥。当萧升走出约有三千里时就感觉到一股杀戮、暴虐的气息在数千里之外,隐隐约约之中竟有向自己示威之意。

“这定是那虎啸魔刀!”后世作为炎黄子孙的萧升哪里不知道逐鹿之战,怎能不知道轩辕黄帝战蚩尤。~~~~知道蚩尤又怎能不知这把世间凶器虎啸魔刀?

“咦。”将祖巫精血炼化至肉身之中的萧升突然发现,那在数千里以外的虎啸魔刀的凶杀之力竟然在不断的增长。疑惑之下,萧升破开空间直奔那九黎族长大帐而去。

连续瞬移两次,萧升来到距九黎部落中心族长大帐仅有千余里的一个土包上,本来还想继续前行的萧升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闻着风中隐隐传来的血腥味,萧升顿时明白了为什么虎啸魔刀这后天灵宝却能成为可媲美顶级先天灵宝的存在,也知道为什么整个九黎部落之上会杀气冲天。

血祭!萧升知道只有血祭才能解释眼前的情况,才能解释为什么虎啸魔刀的威力可以逐渐提升,也就只有血祭才能使根本不懂炼器的持有能够祭炼出虎啸魔刀这等世间凶器。

想到此处萧升心头怒火中烧,虽然洪荒大地之上人命贱如草,但在萧升心中这每一条人命都不是巫族可以任意收取的。当下,萧升散去隐身决现出身来。

催动全身法力,一股磅礴、浩大的法力冲天而起,将那足有万里的整个九黎之中牲畜惊得齐齐嘶叫,震得九黎族人纷纷望向萧升所在之地。

“这是什么人!”在九黎部族中央,占据足有数里的族长蚩尤所居大帐之中,本来在那一里方圆的血池前祭炼虎啸魔刀的蚩尤、相柳猛然站起身来,冲出大帐望着那千里之外萧升所在之地。

“哼!”相柳冷哼一声,“无论是谁。敢在我巫族部落撒野都不能容他!”

“恩。”听相柳之言,蚩尤沉声应道:“走!”虽然那孔宣在封神之中干直视圣人之威,但在巫族之中就连普通战士也是敢于天地争锋,无论是与天地相斗,还是面对死敌妖族,还是那当年出手阻拦巫妖首次大战的鸿钧道祖,巫族战士从没有惧怕过任何人。正是巫人不死,战不止!

“等等。”刚走出没几步,蚩尤突然停了下来,回身望着自己大帐。

“这是……”相柳回身一看,在外面只见那蚩尤大帐有隐隐血光欲破帐而出。

两位刚刚从大帐走出不久的大巫见此异象有连忙回到大帐之中,毕竟那来部落撒野的贼人一时半刻还跑不了,但这虎啸魔刀乃蚩尤日后争夺人族共主之资本,岂可有失。

进到大帐之内,那原本浸在血池之中的虎啸魔刀已经出现在蚩尤面前,看着那将刀身包裹的虎口,看着那血红的刀身之上张牙舞爪的凶兽,蚩尤眉头紧皱。“来者究竟是谁,竟然能引得虎啸魔刀冲出血池。”

“难道此人是我巫族之人?”此时相柳心头冒出一个让自己也难以相信的想法。

蚩尤、相柳二人相视一眼,蚩尤转身连连打出数道巫族秘法将虎啸魔刀重新置入血池之中,便与相柳出了大帐,往那萧升所在之地赶去。

“麻烦大了。”看着手中各持刀枪剑戟向自己蜂拥而来的九黎战士,萧升心中不由得暗暗苦笑。看眼前情景已有不下万余的九黎战士将自己团团围住,而且萧升还能感觉到有更多的九黎战士从四面八方向自己这里聚来。

萧升后悔了,自己早就知道巫族血脉好战,竟然还引这些战士来此。若是刚刚打到蚩尤所在去,可能还不会有这麻烦。

“杀吧。”事已至此,萧升也不会有半点手软,抡开咫尺杖。这当年威震洪荒的祖巫帝江随身兵器在萧升手中只有两招或砸、或劈,但凭着简简单单的两招萧升如虎入羊群一般杀入那万余九黎战士之中。

大巫顶峰的肉身抡动开咫尺杖威力怎么样,看看那尸横遍地的九黎战士就知道了。几乎是以一杖一个的速度屠杀九黎战士的萧升根本没有丝毫能阻拦的,再加上出手速度快片刻之间就已经有一千多九黎战士命丧萧升手中。

“让开。”就在这时蚩尤那九九八十一个兄弟之一的蚩虎从南边赶来,见萧升屠杀自己族人顿时大怒,甩开大刀直奔萧升头顶劈去。

“来得好!”见蚩虎向自己杀来,萧升眼中精光一闪,手中咫尺杖往回一带横击而出将蚩虎砸飞出去。

见族中以勇猛著称的蚩虎也败在萧升之手生死不明,九黎战士不但未有丝毫恐惧,反倒更疯狂的向萧升扑去。

“儿郎们,且退在一旁,看吾来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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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道友新年快乐!!

第二十六章.大巫之威绝非虚

“汝是何人?敢到吾九黎部落撒野!”当蚩尤、相柳赶到时正好看见萧升一杖将蚩虎砸飞出去,再加上看到地上无数脑浆迸裂、缺胳断腿的九黎战士,蚩尤、相柳大怒。www.65txt.com~~~~大巫相柳愤怒之下现出真身直奔手持咫尺杖的萧升杀来。

来硬茬了。”那如同闷雷的声音传至萧升耳边,回手一杖砸翻一个从后面向自己杀来的九黎战士,萧升抬眼只见一三十余丈高的大巫大步踏来,图腾满面,腰缠一头恶蟒,鳞甲狰狞,双手不执武器,却有一黑一白双蛇缠臂,丝丝吐信,诡异异常。正是大巫相柳。

大巫相柳,系出祖巫共工一脉,生而有控水大能,大凡这些个巫族有数的大巫,无不天赋异秉,就比如当年那殒命三足金乌太阳真火之下的夸父,便具木青炼体之能,恢复力极强,而这大巫相柳,则有巫毒傍身,修士有内丹,妖族有妖丹,他却有个本命毒丹,一手浊蛇巫水阴毒非常,寻常地仙大妖沾上一滴,顷刻间腐蚀成脓水,元神真灵一并污了化掉,投胎转世都是休想。

萧升见了大巫相柳,心中顿时一凛。自从自己穿越到了洪荒之后,只有数日之前与孔宣相斗、今日屠杀九黎战士两次出手。可虽然那孔宣较之九黎战士战力更胜数百倍,但是在萧升眼中仍是不够看。

而今日这大巫相柳,虽然没有交过手,但盛名之下自无虚士,萧升知道这位相当于大罗金仙的巫族大巫绝对不好应付。毕竟对方乃是曾经参与过天地第二次大劫,在巫妖大战中也是赫赫有名的一号人物,身经百战、斩杀对手无数的大巫相柳岂能不让萧升重视。

相柳大步踏来,先自开口说道:“汝还真当真好气派,好煞气,竟敢在这我九黎境内杀我族人,当真是我九黎好欺不成?”

“哼!”听相柳之问,萧升冷哼一声道:“你等巫族自巫妖大战后,既然生还就应安然留在祖巫殿中,竟还敢来人族之中祸乱?”

“咫尺杖!”这时蚩尤、相柳突然发现萧升手中咫尺杖,一惊之下也顾不得刚才萧升究竟说了些什么,自顾喝问道:“我巫族祖巫兵器怎么会在你手中!”

“是这个吗?”萧升将手中咫尺杖在两位大巫面前晃了一晃道:“你们是说这个?”看着两巫点头,萧升直接抡起咫尺杖向相柳砸去。

“贼道安敢!”本来见萧升到自己族中杀人,蚩尤、相柳早已心中怒火焚烧,可却见萧升与那虎啸魔刀有些联系,两人才没有一见面便动手。而后来见到萧升手中咫尺杖,刑天、相柳更是疑惑,但见萧升竟然敢诓骗自己蚩尤、相柳二人也不会在留手了。

“相柳兄弟,你且会他一会。”

“好。”相柳答应下来,也不见他有甚动作,方才被巨浪毒水沾到的土地突然翻滚不休,不过顷刻间,已然成了恶臭沼泽,还犹如活物一般,向外蠕动扩散,腥味难耐。

见脚下突然出现恶臭沼泽,萧升急忙驾云而起,而相柳趁着这个机会便萧升杀来,臂上黑白双蛇盘身吐信,来势猛恶。

若论肉搏武技,萧升无论如何也比不过相柳这等久战大巫,经验更是难以相提并论,十合不到,便已相形见绌,遮挡多,进攻少,相柳战斗本能,如有神助,身高三十余丈,二十多倍于萧升,势大力沉,偏生又那么灵便,萧升手中咫尺杖虽能破巫族肉身,但也得中杖方能见效,相柳溜滑异常,知道祖巫帝江当年所使咫尺杖不可小觑,臂上双蛇乃是洪荒异兽,坚硬愈过精金,柔韧远赛龙筋,顺势借力之下,竟是斩它不断。

一旁观战蚩尤见与相柳想争的萧升以落于下风便不再为相柳担忧,安然的站在一看相柳如何降服萧升。

虽然此时萧升眼看着便要落败自己手中,可相柳也不出言讥笑,狂笑声中,双蛇窜出,疾如闪电,平地揭起两股毒浪,腥臭未至,浪身已到面前,形状狰狞,有如洪荒恶蟒,萧升闪身一杖砸去,竟被它灵性十足地躲过,曲身腾空,又是噬人扑来。

好在萧升手中咫尺杖并非凡物,即使万法不沾谈不上,诸邪不侵却是真的,毒水滴滴,浮于空中,近不了身,只要不被毒浪击中,倒是无碍。

莫看相柳攻击手段单一,看似无味,其实洪荒大巫本领神通,都是这般似拙实巧,摒弃花哨变幻,想他纵横洪荒无数岁月,这毒水异常邪性,真火烧不干,土木难挡其渗透,也不知多少道行深厚的得道高士殒命于毒水之下,眼下轩辕、烈山只不过是师门福泽,仗了法宝高妙罢了,相柳恚怒恨恨,手下更不消停,夜色之中白影袭袭,墨不着色的黑蛇更是倏来倏去,神出鬼没,空响连起,原来是把这两条洪荒异蛇当做长鞭来使了。

被相柳杀得束手束脚,一时之间一身神通十成也只施展出五成不到,萧升怒吼一声,身形暴涨,长至与相柳一般高下。虽然不同于大巫相柳那祖巫真身神通,但也是玄门法相天地神通。

“来得好!”见三十余丈的萧升抡起咫尺杖向自己砸来,相柳心中战意顿生,猛地向萧升扑去。

三十余丈的庞然大巫如同小山一般高下向一人扑来,可却在半空中硬生生的止住。

“轰!”一道神雷轰在相柳身上,将这大巫轰得有些迷糊,正是截教门下法术神通上清神雷。

“圣人弟子?”蚩尤、相柳活了不知多少岁月,见识广博,哪能不知道截教上清仙法?

而就在蚩尤、相柳二巫一愣神之际,被相柳压制了半响的萧升一抡咫尺杖划开空间闪身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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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六点还有一章,望各位道友多多支持。贫道稽首了。

第二十七章.离开九黎反省自身

划开空间来到九黎部落万里之外一山中,萧升对自己今日的莽撞感到后悔。(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坐在山中萧升仔细回味自己数十年所作所为,才发现自从炼化了祖巫精血后虽然法力、神通暴涨可却不是自己苦修来的,而且当时法力已达到大罗金仙的萧升道行却还是金仙。即使是现在得到定天下钱币流通之功德使自己道行与法力持平,可是短短数十年便达到此高度心境修为根本就不够,这也是最近萧升易暴、易怒的原因。

“今日却是托大了。”将咫尺杖放在一旁,萧升知道自己刚才若是一出手便是道法、肉搏一起施展那相柳定不是自己对手。可自己定是舍弃自己长处与那巫族大巫比拼上了肉搏之术,实为不智。

虽然说自从炼化了仪式三滴祖巫精血后,萧升的肉身强悍程度纵使放在巫妖大战时高手如云的年代,也仅只在十二祖巫之下。可是萧升肉身强过相柳,却不达标其肉搏神通能胜过相柳。那厮杀千万载,斩杀妖族妖神无数的肉搏本领岂是萧升能比得了的。

经过近日一战萧升明白过来自己这数十年太顺了,从穿越到的祖巫帝江咫尺杖,后又在渭水河畔夺鲲鹏妖师洛书,再到定天下钱币流通的天降功德。这些让萧升渐渐产生高傲之心,前日在那廊牟山萧升见孔宣吃人更是不论青红皂白便与孔宣大打出手。说是自己看不过孔宣残害人族,可是实质上却是自己由于心境不问而产生了一丝逞英雄的心态。<<>>

就在这荒山洞中,萧升回味着自己自打穿越洪荒以来的一言一行。半响之后长叹一声,喃喃自语道:“险些酿成大错矣。”

且不说萧升在这荒山古洞中自我反省,再说那九黎部落,萧升一走那蚩尤、相柳两位大巫顿时大惊。只听蚩尤叫道:“那是帝江祖巫神通!那是帝江祖巫神通!”这巫族之中,无论是大巫、小巫,还是普通巫人都以十二祖巫为尊,对其奉为天人。今日见到萧升运用祖巫帝江瞬移神通消失在九黎部落,虽然九黎普通战士看不出来,但蚩尤、相柳怎能不知萧升使得是何神通。

“蚩尤兄弟,怎么了?”就在蚩尤、相柳苦思之时,那回祖巫殿请大巫九凤的刑天归来,看到如临大敌的九黎部落,刑天哪能不知九黎部落定是起了战事。

“刑天大巫,速随我来。”蚩尤并没有回答刑天之言,吩咐转醒过来的蚩虎带着九黎部落战士各回驻地,而自己在前面带刑天、相柳二人往自己族长大帐走去。

当年巫妖决战之前,十一祖巫聚刑天、相柳、蚩尤、风师、雨伯等巫族有数的大巫到大帐之中议事,当时祖巫玄冥开口问下方大巫巫族为何能叱咤洪荒。当时大巫刑天答巫族上下勇猛、刚烈,杀伐果断自可纵横洪荒大地。

而蚩尤答是因巫族乃盘古大神血脉所化得盘古大神遗泽,才有今日之能威。

大巫九凤与蚩尤回答相仿,认为是巫族那可敌圣人十二都天神煞大阵护持巫族与妖族平分洪荒,称霸洪荒大地。

……

但十一祖巫听完几位大巫之言纷纷摇头,那出言提问的玄冥祖巫的的声音仿佛是从虚空中飘出的一样,让人听了不切实际,可却让当场的众位大巫至今仍然记忆犹新。“团结!是团结!我巫族一脉同出盘古,不似妖族那般鱼龙纷杂,并不齐心。所以我族虽然人数不及妖族的百分之一,但在战力上却丝毫不差于妖族。”说道这里玄冥一顿,眼睛从几位大巫脸上扫过道:“我希望我族以后也能这么团结,即使在我等祖巫不在的时候也一样。”

如今巫妖二族已经隐退洪荒,巫族也已没落,但刑天等一众大巫平日皆以兄弟相称。可今日刑天听蚩尤没像往日一样称自己为刑天大哥,而是叫自己为刑天大巫就知定是有事关巫族之大事,否则蚩尤决不会这样。

跟在蚩尤身后来到九黎族长大帐之中,看着紧皱眉头的蚩尤、相柳,向来信奉巫族战力的刑天连忙问道:“蚩尤、相柳,究竟是怎么了?”

听刑天之问,蚩尤正色道:“刚才有一人杀入我九黎部落,杀伤九黎儿郎无数,刚刚被相柳大巫迫走。”

“那人是谁?”

“不知。”蚩尤摇头道:“虽然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是那人手中兵器却是帝江祖巫随身兵器咫尺杖。”

“什么!”刑天闻言腾地站起身来,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瞪得溜圆惊道:“不可能,不可能。”

这时一旁相柳轻叹道:“本来我与蚩尤兄弟也不相信,可祖巫手中兵器你我都认得,的确是真的。”

“这怎么可能?”虽然当年巫族有千余大巫,可让十二祖巫最器重还是刑天等人,一听蚩尤、相柳两人都这么说,即使再有怀疑但也不由得不让刑天相信。

“相柳大巫。”蚩尤转过头来对相柳道:“刚才你与那人交手不知其战力如何?”

听蚩尤向自己询问,而刑天也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相柳思索一番道:“那人肉身程度更胜于吾。”

“什么!”看来今天萧升带给这三位大巫的惊讶还真不少,听相柳之言刑天、蚩尤大惊,巫族肉身强横世人皆知,虽然相柳肉身并非为众大巫之中佼佼者,但是也并非常人可比。现在听相柳说萧升肉身更胜自己,蚩尤、刑天顿时吃惊不已。

“怎么就不可能了。”相柳苦笑道:“这人还真是不同寻常,蚩尤大巫今天也看到了虽然那人一直被吾压制但却从未有一丝受伤,因为即使我能打到他也未必能伤其一丝。”看到刑天、蚩尤被自己说得目瞪口呆,相柳一边摇头一边说出一番让两位大巫更惊讶的话来,“当年刑天大巫你是咱们巫族之中祖巫之下最强者,可是那人肉身更胜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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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第二更,这几日真的是过年弄得也得也是一塌糊涂,从明日起小草一定加倍努力!!Fighting!

第二十八章.首山铜乃巫血化萧升欲再得功德

洪荒九黎部落正中央方圆三厘之内除了族长大帐孤零零的立在那里之外,四周无一九黎战士。(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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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大帐之中,刑天、相柳、蚩尤三位大巫沉默不语。刚刚从相柳口中说出萧升肉身强度更在刑天之上,也就是萧升肉身更在巫族之上,这让向来对自己巫族肉身充满信心的刑天、蚩尤惊得一时之间回不过来神来。

巫族之人天地无忌,沉吟片刻,蚩尤哈哈一笑道:“两位兄弟此事不必担忧,吾那虎啸魔刀已差最后一步,还有那布置巫血化雾阵巫血炼神珠只差一颗,而这最后一颗也只不过少千把元神罢了,无需多少时日,大战一起,命如草芥,捕杀些修士地仙也好明目张胆,怕得谁来?再者现在也不需遮遮掩掩的了,命儿郎们不必忌讳,碰到散修统统拿下。”

“好!”刑天、相柳也俱是豪爽之人,一听蚩尤所言心中顿时如拨开云雾一般,刑天闷声道:“待到数日之后九凤大巫便会带祖巫殿儿郎赶来,到时有我等联手,只要不是混元圣人出手你我便无忧。”

……

“这就是首山之铜?”在炎黄子孙心中那些神话中最让每个人记忆犹新的还是轩辕黄帝佩剑轩辕,今日萧升寻到这首山之上就是为了采首山之铜锻造轩辕剑胚,为了能在日后轩辕黄帝一统人族之功德中分上一份。

当萧升找到地处洪荒大地正南边的首山,发现首山自山腰以下全部是参天古树,而山腰以上竟然全部是裸露在空气中的黄澄澄的铜矿。

无论是萧升所住的武夷山,或是祖巫帝江损落的离空山,还是孔宣修炼的廊牟山……萧升经过的山中没有一座向眼前这首山一样如此不同寻常,上下两部分竟然如此不同,实在透露着丝丝奇异。

仔细的察看首山上铜矿,萧升发现这矿石绝不是首山天然孕育而出,因为这铜矿石是覆盖了山表面一层而在这一层之下仍是岩石峭壁。给萧升的感觉就好像这首山之铜是被人镶在山上一般。

“莫非是太清圣人事先在这首山之上放置这首山之铜让轩辕来取?”见到这首山之铜的奇异,萧升心中不由得冒出这样一个想法。看着首山之铜异状绝非天生地长,倒像是有人故意而为,但能有这份实力,有这份名义相助人皇的就只有那人教教主太清圣人。

想到此处,萧升站在首山之上迟疑起来若是太清圣人安排,就是给自己十个胆子也不敢插手此事。可是萧升心中却有一丝怀疑,按前世传说中轩辕黄帝与蚩尤大战逐鹿,首战失利,而后轩辕听人说那首山之铜可破大巫之身便命人去首山之铜连夜打造神兵利器。

可神兵铸成之日,轩辕手持轩辕剑虽然得人皇真龙之气辅助能破大巫真身,可却不敌蚩尤手中虎啸魔刀。在轩辕苦思破敌之计时,人教教主太清圣人老子命玄都**师下界将轩辕黄帝佩剑取上大赤天重新祭炼后归还轩辕,轩辕凭此剑斩杀蚩尤,得证人皇果位。

按理说如果这首山之铜是老子安排的话,那直接用八卦炉炼化轩辕剑岂不是更好。何必使得轩辕两次败于蚩尤之手,要知道轩辕败于蚩尤之手虽然也是人族族内纷争,但人族互相厮杀损的却是人族气运。作为人教教主的老子无论如何如是一开始能铸造轩辕剑的话一定会提早让玄都**师交给轩辕一统人族吗,断不会行那费力不讨好之事。

用咫尺杖砸下一块首山之铜,萧升将其那在手中仔细观看发现着首山之铜中竟然散发着一丝让自己熟悉的气息。对,就是与自己炼化的那祖巫精血一般的气息。

“莫非是……”萧升心头一动顿时明白了这首山之铜如何而来;也明白了这首山之铜为何如此奇怪的覆盖在首山表面;也明白了为什么轩辕黄帝能用首山之铜炼制的轩辕剑斩杀蚩尤。

原来当年巫妖决战之时十一祖巫损落,那祖巫帝江损落离空山,尸身被萧升撞见取其精血锤炼肉身、增加法力。祖巫玄冥遗躯跌落洪荒大地之上使得九黎部落具有巫族血脉,能再次争洪荒大地之主角。

而当年金之祖巫蓐收损落,其尸体从天而降正好落在首山之上,精血融入首山,竟然生出这首山独有之铜矿。

世间之事还真是一饮一啄,九黎部落皆有巫族血脉,其族长蚩尤更是大巫之身,又有刑天、相柳、九凤、风师、雨伯等一众大巫相助。而蚩尤又是自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有元神的巫族,本事不死不灭之身,谁知最后竟死在巫族祖巫身死后所产首山之铜上,不知道若是蓐收死后有知的话又会作何感想。

“此功德合该我萧升所得。”本来若是只首山之铜是太清圣人安排的话,也就是说是太清圣人一手安排的轩辕剑。那样的话纵使萧升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插手此事。但此时感受着手上那块首山之铜中微弱的祖巫气息,萧升知道自己又有功德可得了。

当萧升在相柳手中吃瘪后便知道自己存在着修为提升过快而境界不稳的问题,当然了如果萧升肯多花一点时间的话这个并不算什么大问题,毕竟只要时间够了心性自然会磨得出来。

可是现在萧升最缺的就是时间,三皇五帝,大禹之子建立夏朝,传夏桀而亡国。而商汤传国到六百年时,天地之间第三次量劫封神大劫开启,那时无数修士损落,修为不到准圣那就在劫难之中。本来知道自己应是那封神榜上招宝天尊若是再不做些准备,那不是定要受人奴役吗?故而当日萧升在逍遥洞中明知自己道行、法力提升过快的话定会对修为不利,但还是做了。这也是当日萧升为什么宁可与那鲲鹏妖师结下因果也要夺取那防御强的先天灵宝洛书。

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自己本事不够。将手中首山之铜放入洛书之中,萧升下定决心定要铸成轩辕剑剑胚得到一部分功德稳定自己心性,使自己日后能逍遥洪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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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首山之铜炼剑胚轩辕继位至陈都

整整三个月,萧升在首山上住了三个月将首山上覆盖的首山之铜全部收入洛书之中,并将其中一部分首山之铜祭炼成一三尺余长的剑胚。www.65txt.com

“没想到只用去了三分之一,还剩下那么多日后还可以用来炼件灵宝。”将祭炼好轩辕剑剑胚后,萧升发现还剩下一大半的首山之铜,想到日后可用此祭炼一件灵宝,那决不会次于一流先天灵宝。

不是萧升夸张,这首山之铜乃祖巫蓐收精血所化。想那蓐收乃是西方金之祖巫,其精血所化首山之铜更胜洪荒之中大多天地灵物。但看用着首山之铜祭炼成的轩辕剑可破大巫蚩尤不死之身,就知若是日后自己用这首山之铜炼器那定然坚硬无比、犀利异常。

收拾好这一切后,萧升将轩辕剑胚背在背后,直往洪荒人族都城陈都而去。

……

萧升在首山上炼剑三个月,虽然时间不长,可洪荒之上却是发生了不少事。

两年前那有熊族长之子轩辕被广成子带上九仙山随学艺十八载,广成子见时机已到便让轩辕回族。等到轩辕回族后发现洪荒人族之中不像自己师父说的那般太平,而是人人恐慌。

轩辕问自己父亲少典为何如此,少典告诉轩辕自数年前人皇共主神农氏在陈都之中安心著作,欲辨明百草为人族造福。可是却没想到竟有心存不轨之九黎一族暗中作乱,屠杀人族修士,使得此时洪荒人族大小部落人人自危。

一听自己父亲之言,轩辕心头顿时一阵明悟,彷佛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也知道为什么自己出生之时,师父广成子会下山收自己为徒。

“父亲。”轩辕站起身来躬身对少典拜道:“孩儿欲上陈都面见共主,请共主率我人族一统,驱逐战乱,使洪荒人族永享太平安乐。”

“好。”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有一番作为,少典闻轩辕之言大喜,大笑道:“吾儿能有此志向真乃有熊之幸、人族之幸。”说着少典却话锋一转道:“可是吾儿,如今共主为吾人族编著百草经废寝忘食已有数年为现人前了,我儿就是去了陈都也不一定能见得到共主。”

“这……”少典这番话提点了轩辕,让轩辕知道自己纵使与师父在山中学习治国之道,可是自己毕竟经验尚少有些事情还是比不上自己父亲。想到此处,轩辕虚心向少典请教,“望父亲指教。”

“恩。”少典见自己儿子明白了自己意思,便轻轻点头道:“吾儿若想与九黎对抗拯救洪荒人族只有继位有熊,以有熊为基整合人族其余部落与九黎对抗。”

“什么!”听少典之言,轩辕顿时一惊,“父亲是要……”

手掌拍在轩辕肩上,少典沉声道:“吾儿,为父年事已高,而你从小被仙长带上山学艺定能为我人族造福,无论如何为父定会助你。”

“谢父亲!”

从那日起轩辕的父亲少典便传位与他,轩辕便为有熊一族之长。

而轩辕经广成子授治世之能、道法神通,有大德,众尊服,自离九仙山,回族中之日起,兴猎、牧、渔、耕,福无数人众,功德显彰,有皇者之相,又因出身圣人门下,周遭部落无不与之亲近,入其盟者愈来愈多。

这天人族共主神农闭关之所,天空上有朵朵金莲降下,一大团功德从空中落下。看到在神农闭关之处有此异象,在周围的族人皆向此地聚来。只听帐中传来神农大笑之声,正是那《百草经》经神农二十年呕心沥血终于完成。

“见过共主!”

……

见神农从大帐中走出,人族众臣纷纷拜倒在地,随后神农招集人族众臣询问人族之事。

“启禀共主。”一大臣出言道:“人族部落九黎一族在共主闭关之时大肆扩张,肆意屠杀人族修士,虽然九黎也是人族,但所做之事实是乱我人族之根本。”

这大臣说完叩倒在地道:“还望共主带领人族剿灭九黎,兴旺人族!”

“还望共主带领人族剿灭九黎,兴旺人族!”众大臣一起拜倒向神农拜道。

“都起来吧。”听众臣陈述九黎之事,神农彷佛没听见一样,命众臣起身。

“共主!”

“共主……”

……

“都起来吧!”见众臣听自己之言没有丝毫反应,神农沉声喝道。

神农不是不想处理九黎之事,是因当完成那《百草经》之时天降功德,神农心中已经清楚自己将要证得天皇果位,人族之事自己纵使想管也没办法管了。所以神农只好向众臣询问道:“我人族之中近些年来可有何大贤否?”

众臣一听神农之问,四下商议了一番,一年长大臣出言道:“有熊轩辕乃有熊贤良之主,出生时便被仙长带上山学艺,前年回族至今只有两年可却将有熊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实乃我人族大贤。”

“好。”神农闻言,便命大帐之中侍卫道:“去有熊部落请轩辕族长来陈都见吾。”

“是!”那侍卫听神农之言出了大帐直奔有熊部落而去。

就在那个侍卫刚从大帐中出去,又有一侍卫进到大帐之中道:“共主,萧升仙长到了。”

“萧升仙长?”神农一听萧升来了大喜,连忙起身道:“诸位,快随烈山出账迎接萧升仙长。”

远远地便见神农带着众臣出外来迎自己,萧升心中大为感动。“萧升何德何能竟劳共主出外迎我?”

“仙长客气了,仙长为我人族有功,烈山出外相迎也是应该。”说着神农便将萧升迎入自己大帐之中。

坐在帐中,神农笑道:“当年钱币流通,天降功德,本该留仙长在族中庆祝,谁知仙长不图名利竟然执意离去。今日仙长能驾临陈都,定要在此盘桓几日,让烈山与人族以尽地主之谊。”

“共主真是太客气了。”见这即将证道的神农对自己的态度仍像当年一样,萧升也笑道:“萧升今日前来特为一事。”

“哦?不知仙长有何事?烈山可否代劳一二?”

往那北方一指,萧升微微一笑道:“专为那九黎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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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神农相求萧升助人族

“萧升仙长竟是为九黎而来!”陈都共主大帐之中,神农听萧升说自己专为九黎而来顿时大喜,腾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来到萧升面前喜道:“有仙长相助我人族无忧矣!可是……”说着神农突然想起一事,话锋一转与其竟然变得低落起来。(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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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主可是要证那天皇果位了?”萧升从神农的语气听出了神农知道自己即将证道离开洪荒前往三十三天外火云宫,而此时人族逢遭变故,若是不将此事解决神农便放心不下。

“仙长也知此事?”听萧升将自己心中所想道破,神农却是一惊,没想到这萧升仙长竟有如此神通竟能知道自己将要证得人族果位。想到此处,神农与其仍然低落,“正如仙长所知,神农不日便将离开人族,到时我人族恐会为九黎危害,那时神农就是无人族的罪人啊!”

“人族离不开共主,共主万万不可弃我人族而去啊!”神农话音刚落,还未等萧升答话,一旁早有人族大臣出列倒身拜倒在神农面前急切道。自从神农安心著书《百草经》这些年来,人族中所有的事全压在这些大臣身上,可是把他们累的够呛。再有那九黎扩张,让这些衷心为人族的大臣一个个几乎都愁白了头发。现在好不容易盼到神农出关,那还能让他离去。

有了一个带头,大帐之中其他大臣也纷纷上前向神农恳求道:“还望共主率军征讨九黎,使我人族昌盛!”

“不错!共主乃吾洪荒亿万人族之首,怎可离去?”

“共主,……”

“共主……”

看着一个个急得面红耳赤的大臣,神农不由得摇头苦笑,看来自己闭关这些年是把这些人族栋梁折磨坏了。-====-其实神农也不愿离人族而去,可是天道定数根本不容你反抗,等到天降功德该你证道之时纵使躲也躲不过去。

“哎……”长叹一声,神农对那跪倒一片的众臣道:“诸位都起来吧,日后人族自有大贤带领渡过危难。”

“诸位,莫要再危难共主了。”眼看那些人族大臣有的都要哭出来了,萧升也出声劝道:“那有熊轩辕乃是下任人族之选,定能率军剿灭九黎叛乱。”

“仙长连这个也知道?”刚刚派人前往有熊请轩辕的神农没想到萧升连这个也知道,此时的萧升在神农眼中更是透露着一丝神秘。

微微一笑,萧升伸手遥指洪荒北方道:“正所谓一物降一物,那九黎蚩尤还需有熊轩辕来治。如今共主功德已满,日后自可享无量量劫之福。”

“原来如此。”听萧升说一物降一物,神农顿时明了其意。天地人三皇皆有自己使命,那天皇伏羲创八卦正是为了人族能抵抗上天带来的风雨雷电之危难。神农自己乃天定地皇,当为洪荒人族便命地上所长五谷杂粮、百草,使人族不致忍饥挨饿、误食毒草。而那尚未接任人族共主的轩辕乃是人皇,合该一统洪荒人族,只有将洪荒人族一统,才能使亿万人族一同进步。

洪荒人族乃天道所定洪荒主角,当在天地人三皇带领下克服上天、大地、人族自身三方面的难题才能永远繁荣昌盛。

将这些都想的明白了,神农怅然道:“难道上天定要让我人族历经磨难才能昌盛?”

在场的众位大臣一听神农怅然想起人族长老代代口述昔日人族茹毛饮血、衣不蔽体,后来还有妖族屠杀人族铸造妖皇佩剑屠巫之事。好不容易巫妖二族隐退洪荒,人族又在伏羲、神农带领下克服重重困难,眼看着人族子民生活越来越好,可没想到竟然又有九黎一族遭乱,看来上天还真是要让人族历经磨难。

“共主,贫道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仙长乃我人族功臣,有何话但说无妨。”

回想着日后洪荒人族从奴隶制到封建制,无论何时百姓受苦者无数。萧升轻声道:“自从巫妖隐退,人族便为洪荒主角。与那残忍嗜杀的巫妖不同,人族知上进、知努力,为天道所眷顾,合该享洪荒大地。”

“而想到得到这一切,人族必须经历磨难才能得到天道认可。贫道妄言只要人族一日为洪荒主角,那天道给人族的考验就一日不会停止。”

萧升这一番话却是按照自己后世熟知的中华五千年而说出的,虽然萧升是根据后世之事讲出这一番道理,而神农作为天定人皇这些事听萧升一说也知萧升此言不虚。想要有收获,就要有付出,你想为天道之下主角,那就要经历天道的考验,这也是无可厚非之事。

萧升说完,大帐之中半响无语。无论是神农还是人族众臣都在思索着萧升所说的话,似乎在从中体会着什么。

“哎……”半响过后,神农长叹一声道:“吾人族由圣母所造,即被天道选为主角就定要克服万般困难,为这洪荒大地之主角!”

“共主果然乃人族之尊,萧升佩服。”

“呵呵。”听萧升夸赞,神农却是一笑道:“得仙长指点,烈山才得以明悟。自从那年定天下钱币之流通至今,仙长与我人族善缘不浅,烈山还有一事相求仙长,不知仙长可否应允?”

“共主有何事但说无妨,萧升若能办到定不推辞。”

“好。”听萧升之言,神农大笑。而后走到萧升面前躬身一礼道:“烈山以命人前往有熊招轩辕来陈都,若是轩辕果真乃人族大贤,烈山便将人族共主之位传于轩辕,到时还请仙长助轩辕剿灭九黎,一统我洪荒人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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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四虽然是走亲访友的好日子,但诸位道友也要多多支持推荐、收藏哦。

第三十一章.萧升离陈都 北海遇青蛟

“这……”原本萧升以为这神农是要求自己救其女儿精卫,可没想到到此时神农心中挂念的还是人族,当即让萧升慨叹不愧是心怀万民的人族共主神农氏。(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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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慨叹神农为人族谋利的精神,但萧升可不敢答应下来。要知道那轩辕乃阐教广成子弟子,逐鹿大战时也会有阐教门人下山相助。萧升前世读过封神演义可是知道这些阐教众仙可不是好与的。到时若是看自己在轩辕身边指不定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呢,纵使那时可能会有功德可拿,但在萧升心中还要得那得来全不费工夫的功德才好。

见萧升半天没有出声,神农有些着急,这些年来虽然人族中有修士无数可是成仙道的却寥寥无几。千百年来也只有萧升与那燃灯两位道行高深的仙长相助过人族,可是如今那燃灯仙长不知道在哪里,而萧升又在眼前,神农当然要求萧升相助人族。

可是萧升听完神农之言既没有说相助人族,也没有说不相助。只是将身后背着的轩辕剑剑胚取下递到神农面前道:“那九黎族长蚩尤乃大巫之身,神兵利器也难伤其分毫。此乃贫道取首山之铜炼制的神剑剑胚,待到那有熊轩辕到来将此剑胚交予他,告诉他只有用此物才可斩杀蚩尤。”

接过萧升手中轩辕剑,神农感觉此剑长约三尺、通体澄黄,入手极重。“仙长,此事就能斩杀蚩尤?”刚刚听萧升说那蚩尤乃大巫之身,神农大感惊奇。上古洪荒之时,弱小的人族为在洪荒中生存一寸在巫族之下,故而便有有关巫族大巫之事一代代从人族长老口中流传下来。~~~~一听萧升说那蚩尤是大巫之身,纵使对萧升很是相信,但神农也怀疑这轩辕剑能否破除大巫真身。

“共主放心,那轩辕乃天地人三皇之中人皇,也就是泰皇。其定能凭此剑斩杀蚩尤,一统洪荒人族。”虽然在大帐之中的人族众臣听不明白萧升说的是什么意思,但神农可能听明白。原本还对萧升递给自己的轩辕剑有所怀疑的神农这下也放下心来,拱手对萧升道:“仙长对我人族厚恩,烈山铭记于心。”

“共主客气了”萧升侧身让过神农一礼,轻笑道:“共主,贫道此次下山只为送剑而来,即已送到贫道也该回山了。”

“还请仙长留下助我人族一臂之力。”

“人族乃洪荒主角,三皇乃天道所选,危难之时自有高人相助,何须贫道。”当萧升口中吐出最后一个字后,毫无征兆的消失在大帐之中。

“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离了陈都,萧升也不急着回逍遥山,此时自己道行、法力已经与心性不符了,若是在修炼也不会有什么进展。有这时间还不如在洪荒上转悠一番,纵使不能找到什么灵宝,能四处看看热闹也是不错的。

想到此处萧升想起自己似乎与北方有缘,第一次下山北行途径廊牟山撞见孔宣吃人,一战之后得到一道不下于一流先天灵宝的神光。第二次去那位于洪荒北方的九黎部落。却是受那虎啸魔刀所引,发现大巫蚩尤转世,才使得萧升到首山寻那首山之铜铸造轩辕剑剑胚又将得一番功德。而这次萧升却是直往那北海而去。

对于这北海,萧升在后世却是很少听闻。也就知道这北海龙王与那孙悟空的老邻居东海龙王是亲兄弟。而且东南西北四海龙王兄弟四人乃是上古三族族长祖龙后裔,但是却无其祖宗那般威风,那样的神通。

忽然远处海面传来打斗之声,萧升一听便知果然有热闹了,心头一动脚下出现一片祥云托着萧升直奔那打斗之处飘去。

萧升过去一瞧,正有一条白衣青年和一个青衫壮汉在海面上战在一处,往四周一看只见旁边又围着不少虾兵蟹将,应该是在给那白衣青年掠阵。

“那人怎么放水了?”虽然见那白衣青年越战越勇,一杆亮银枪打得青衫壮汉不住招架躲闪,神勇之姿衬着他白面红唇,真真英俊不凡。但隐在一旁的萧升心里却是清楚,那青山大汉一直深藏不露,一身法力固然两成都没用到,使的武技怕也有许多折扣,更不要说那腰间闪着隐隐流光的三件威力不错的法宝根本就没动用了。

又缠斗片刻,那青衫壮汉避开一枪跳了出来,大声叫道:“同是父皇所生,你莫要欺人太甚!”

那白衣青年闻言哈哈一笑,不屑地道:“也不瞧瞧你长成甚模样,莫要说我等皇子,就连父皇、母后都不愿认你!”那群虾兵蟹将应声耻笑,状甚欢愉,似乎早已习以为常。

“你……”青衫壮汉听了气得全身发抖,牙关作响,哇呀呀叫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那声音极度愤怒之中更有无限悲切,听得萧升心里都是一动。

再见白衣青年还要上来相斗,壮汉也不搭话,拿出一杆通体乌黑的大枪,呼的扫了过去!此时怒火中烧,本来十成本事也能使出十二成的威力来,更别说他刚才连一成本事都没用,只斗了三个回合,那小白脸就被他挑在枪头,又使劲一扎,顿时连魂魄元神都散了,想来是那枪的厉害。

此番变故,那白衣青年一点都没料到,死得太快连求饶都来不及,那群虾兵蟹将见了吓个半死,也不知谁呼喝了一声,顿时纷纷作鸟兽散逃命去了。青衫壮汉却一个都不想放过,追上去扎死了许多,怎奈数量太多,跑得又不是同一个方向,到底还是有几个漏网跑了的。

杀得一时痛快的壮汉提枪立于海面之上,一动不动,这时却是意气全消,一片茫然,心里空落落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心念一动,萧升随即在海上现出身形,那青衫壮汉一见有人,顿时警觉地握紧大枪,聚了精神,作好打斗准备,忽又暗暗自嘲:早就跑了几个小兵,此事父皇不日自知,想要威胁这道人封口却已是无用了。想到此处,不禁颓然泄气。

萧升正对着青衫大汉,也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的双目,缓缓散出自己身上法力向那壮汉涌去。那壮汉顿时心有所感,瞬间明白眼前之人道行之高,绝对是自己难以望其项背的。只是他心气极高,秉性坚毅,出生至今又有离奇遭遇,是以明知不敌,却还是同萧升对眼相望起来。

“好一条汉字!”半响见这壮汉虽然满头大汗,可却仍然瞪目直视自己,萧升放声大笑赞叹道。

第三十二章.二人结拜为兄弟萧升带覆海回山

“吾乃武夷山散人萧升,今日云游到此见道友乃真性情之人,一时间起了相试之心,还望道友莫怪。(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那青衣壮汉早已到极限,若不是心中那股傲气支撑着他,不知要倒下多少回了。萧升见此人当有成就辅弼之材,心有铁石之坚,犹善隐忍,方才虽然嗜杀,那也是事出有因,从他眼神能知,不为大善,亦不为大恶,倒是与自己相像。

“仙长过奖了,不知仙长有何指教?”这青衣壮汉却是不傻,虽然自己刚才并没有被这道人击倒,但也是此人有心相试留了一手。纵使萧升与其以道友相称,他也不敢打蛇上棍,只是尊称萧升为仙长。

从青衣壮汉语气中听出丝丝戒备,萧升微微一笑道:“本来想这偌大洪荒之中无人能与萧升为友,今日见兄弟与我有缘,本还欲相交一番,既然兄弟不愿,萧升也不强求。”

本来刚听萧升唤自己道友时,这青衣壮汉心中存着一丝戒备。可当萧升称自己为兄弟时,这青衣壮汉突然想到自己生平遭遇,一双虎目之中不由得留下泪水。

“兄弟,你这是?”见这壮汉如此,萧升顿时一惊,若是二人英雄相惜也有可能,但这大汉突然这让让萧升有些接受不了。

好在只哭了一小会儿,那青衣壮汉擦了下眼睛不好意思道:“刚才感怀身世,叫兄长见笑了。”

“无妨。”萧升一挥衣袖,从洛书之中飘出一张石桌、两个石凳、一壶美酒伸手道:“看兄弟也是身世多舛,不如与兄弟我讲讲可好?”

一口饮下萧升为自己斟满的一杯酒,青衣壮汉开口道:“兄长,小弟名叫覆海。<<>>乃北海龙王第十七子,只因生来就是一具青蛟身,为一干北海龙族所恶,就连父皇母后,也不认我这儿子,甚至连敖姓都不与我。”

“傲成有些过分了。”

“兄长认识我那父皇?”听萧升道出北海龙王姓名,覆海壮汉心头一惊,生怕萧升与自己父皇有旧,在得知自己身份后将自己捉回北海龙宫。

淡淡一笑,萧升再次为覆海斟满一杯,也不多说,只是轻轻摇头。

覆海明白了萧升的意思,便继续说起自己在北海中的遭遇。

可说到这等生平恨事,他又不免咬牙切齿切齿,话音之中悲凉异常,续道:“想我幼时,父辈不教我神通变化,兄弟姊妹屡屡欺我,奈何我独自摸索,徒具远胜他们的资质,也难有大成。要不是后来机缘巧合,得了三样宝物,又偷窥龙宫藏书,长了许多能耐,都不知现在成何模样了!可就算我不与起争,隐遁在这偏僻海域,今日这十一龙子还是要寻我晦气,借我开心,却是忍无可忍了!只是今后与北海龙族却再无缓和余地了。”

活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遇见一个没有瞧不起自己的人,覆海很重视萧升对自己的想法。他知道方才杀人模样无不落入这新认识的兄长眼中,不想留下坏印象,因果缘由统统说了出来,好叫萧升知道。

将杯中之酒饮下,萧升对覆海轻声劝慰道:“如此说来,却也不是兄弟你的过错。既然如今兄弟你杀了那北海龙王十一太子,那以后也无法再回北海龙宫,那不如就到为兄武夷山中居住可好?”

“兄长!”覆海闻言一怔,随即喜道:“兄长可是要小弟去宝山中居住?”正如萧升刚才所说自己杀死了北海龙王十一太子,自己已无法再回去了。刚刚还发愁自己在洪荒之中无落脚之地的覆海听到萧升邀请自己去武夷山居住,心中大为感动。而这萧升是这覆海出世以来,头一个对他这般亲近的,不但愿与自己称兄道弟,还愿邀请自己上自己山中居住。此时在覆海心中,有了萧升这个兄长,隐隐能填补那自小缺失的父兄怜爱。

萧升微笑言道:“正是,贤弟莫要多言,且回洞府打点一下,随为兄回山吧。”

可是听到萧升之言,覆海动也没动反倒却拿出三件宝贝来,递到萧升面前说道:“兄长,小弟那洞府也自寒酸,连个伺候的下人龙王也不会差来与我,小弟全部的家当也就这三件宝贝。今日与兄长相见,当以其中一件作为礼物送与兄长。”

“贤弟!”萧升见覆海神色极为诚恳,绝对不是在作伪,心中大为感动。人以诚待我,我比以诚待人。萧升将三件宝物推回道:“贤弟莫要如此,为兄万万不会收你之物。”

“兄长,此乃小弟一片心意,兄长切莫推辞。”

“呵呵。”萧升见覆海执意要将宝物送与自己,笑道“兄弟,你也忒的多事。为兄虽然不才,但还能要自己弟弟的宝贝不成?今日为兄手中没有多余法宝,等日后定送你一件像样的宝贝。”说着萧升忽然一愣,指着覆海手里拿着的一颗浑圆漆黑的珠子问道:“此珠可是覆海珠?”

“这正是覆海珠,兄长怎么认得?”

一听覆海承认手中法宝乃是覆海珠,再看看一旁那两件法宝定是那轮转风火袍与裂魂枪。而这新认的兄弟的身份,萧升心中也明了了。想来着覆海定是那西游记中齐天大圣美猴王孙悟空的结义兄长覆海大圣蛟魔王。而虽然那轮转风火袍与裂魂枪也就是两件三流先天灵宝,但那覆海珠也不一般,祭炼好了用来却能吸尽那一海之水,克尽世间水行法宝,威力不俗。

“贤弟,快与为兄回山。”

“好,大哥先请!”

萧升为了照顾自己兄弟,也是顺带带着覆海认认山门,便与覆海一起驾云直奔武夷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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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HO,到今日为止本书的四个最主要的人物都出现了,呵呵,大家不妨猜猜这四个人都是谁,呵呵,猜对可是有大奖啊。

第三十三章.轩辕至陈都 初闻萧升名

“兄长,这便是武夷山?”从云端之上落下,覆海一边打量武夷山色一边不住的点头,向萧升称赞武夷山美景。www.65txt.com-====-

“呵呵。这以后就是咱们兄弟的家了。”将覆海让入逍遥洞中,萧升拉覆海坐下嘱咐道:“贤弟,武夷山这半面乃为兄居住,而另一面却是有其他修士居住,若是日后贤弟碰到那人定要多加小心。”

听着萧升语气之中对自己的关切之意,覆海大为感动。沉声说道:“兄长放心,小弟定会小心。不过,那人究竟是谁,竟然在我武夷山上。”此时将武夷山当做自己家的覆海不由自主的说出了我武夷山。

“那人乃是在武夷山上化形的修士,却是土生土长。”

“哦。”听完萧升向自己介绍曹宝身份,覆海眼中精光一闪道:“兄长放心,待他日小弟本事炼成便将那人杀了,让兄长为这武夷山之主。”现在的覆海对萧升真的是忠心不二,他还道是那曹宝本事高强萧升不是其对手才与他平分武夷山。而自己本事还不如萧升,就只得等日后自己修炼有成再去替兄长斩杀强敌。可这覆海的确不知萧升不杀曹宝不是不想,而是留着曹宝另有他用,否则纵使是曹宝师父多宝道人亲临也拦不住萧升取曹宝性命。

“贤弟,你要做的就是勤加修炼,其他的事自有为兄处理。”来到洪荒也有数十年了,今日萧升才算是有了一个亲人,看着覆海,萧升相信自己定能保住这个兄弟安危。

……

却说那日人族共主命侍卫招有熊轩辕来陈都见他,当轩辕收到神农之命时大喜。~~~~知道共主终于出关了,那洪荒人族在共主的带领和自己的辅佐下定能铲除内乱,使得人族更加兴盛。

故而在向父亲少典辞行后,轩辕日夜兼程随神农派来的使者赶到陈都。

让轩辕没有想到的是,当自己到达陈都外面是共主神农氏竟然带着人族众臣出外迎接自己,这让赶了好几天路的轩辕心生感动。而就在轩辕感动之时,对面的神农看着一身风尘仆仆也难以掩饰剑眉朗目,一身英气的年轻人时,心中却是赞叹无比:“好一个青年英豪,看来我人族一统的大业就要落在他肩上了。”

“轩辕拜见共主。”

“无需多礼。”伸手扶起轩辕,神农满意的笑道:“快与吾进城中歇息。”说着神农便将轩辕带入城中,又命人为其准备帐篷歇息片刻。

就在当晚,神农在自己大帐中备下酒宴,招来歇息的差不多的轩辕一边饮酒为轩辕接风,一边共同商谈九黎之事。

“轩辕,你很不错。”放下手中酒樽,刚刚听完轩辕提出的一十七条如何一统洪荒人族的策略后,神农开口向轩辕称赞。在神农看来这轩辕定是人族下任共主无疑,无论才能、见识、品行都是人中之龙。只是年纪尚轻,有些急躁。此时若是轩辕能跟在自己身边历练几年的话,那定然是无忧,可是神农知道一年之后便是自己证得人皇果位之时,那时也会是人族大战掀起之时。想到此处,神农心中便有了敲打敲打轩辕的想法。

想到此处,神农话锋一转道:“可是若是轩辕你仅仅凭此便向一统人族,那时不可能的。”

“怎么可能?”刚刚虽然听着神农夸奖,脸上却表现得无惊无喜的轩辕此时却是有了反应。自己那一十七条乃是自己日夜苦思一年之久才完善的,怎么共主还会说自己不可能凭此一统人族?

故而轩辕有些不甘地问道,“共主,不知还有何事轩辕未能考虑得到?”

“蚩尤!”

“蚩尤?”轩辕听到从神农口中只说出蚩尤二字不由得一愣,那九黎族长自己却是知道,听闻是有生撕虎豹之力,乃是人族之中一等一的勇士。可是在轩辕看来他蚩尤纵使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一个人罢了,纵使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以一敌万吧。要知道此时九黎部落下属共掌控洪荒人族三分之一,而神农、轩辕麾下则有三分之二。别看这三分之一与三分之二是没差多少,但是相差三分之一洪荒人族的数量那就是以千百亿相记。

“共主,那蚩尤有何本事,竟能让共主如此看重。”

“轩辕,你有所不知,那蚩尤乃是大巫之身。”

“什么!”这次可真是把轩辕给惊住了,腾地一下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身来,轩辕紧走两步来到神农面前问道:“共主,此事当真?”

“事关我洪荒人族存亡,吾岂能说谎?”

“这……”这时轩辕知道自己有些莽撞了,连忙躬身向神农道歉,“轩辕一时情急还望共主莫怪。”其实此事也不能怪轩辕,与神农和那些人族大臣不同,他们只是从族中代代相传的传说中听说过巫族大巫之厉害。但是作为圣人门人的轩辕,可是多次听自己师父广成子提过那纵横天地之间的巫族大巫的厉害。

看着眼前轩辕在听说那九黎蚩尤乃巫族大巫之时那种表情,神农心中一叹。当初自己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如轩辕这般模样,恐惧,是恐惧的有些不敢相信。但此时神农倒是不怕了,“轩辕,你怕了?”

“不怕!”刚刚听到神农之言还有些害怕蚩尤大巫之威的轩辕一听神农问自己是否害怕时,胸中豪气顿时勃发。“共主,轩辕乃人族。纵使粉身碎骨也不能让我人族落入蚩尤手中!”

“好!”见轩辕这么快便从蚩尤是巫族大巫的消息中转过身来,神农由衷赞叹道:“不愧是我人族好儿郎。”说着神农在自己身后兽皮下面取出一长约三尺的包裹交予轩辕道:“轩辕,你将此物打开吧。”

“这是什么?”感觉神农交给自己这东西入手发沉,轩辕将其打开一看竟是一把剑胚。

“此乃萧升仙长所赠与你,萧升仙长曾言只有此剑在你手中才可斩杀蚩尤,一统吾洪荒人族。”

“萧升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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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也不说了,从今以后每日六千字,风雨不误,绝不拖欠。只能加更,绝不减少!

第三十四章.神农证得地皇位大巫九凤入洪荒

这天神农在大帐之中教导轩辕处理政事之时,突然有侍卫来报人教教主太清圣人门下弟子玄都**师求见人族共主。www.65txt.com~~~~

“轩辕,与吾出帐迎接玄都仙长。”放下手上事务,神农知道自己将要离开人族了,带着轩辕将玄都**师迎入大帐之中。玄都**师对神农说:“贫道奉老师之命前来告知共主,如今共主已然功德圆满,可将人族共主之位传与他人,功成身退,到火云洞静修。”

“共主!这……”此时大帐之中除了神农与玄都**师外就只有轩辕一人,一听玄都**师说神农将要证道离开人族,轩辕大惊。

示意轩辕稍安勿躁,神农开口道:“轩辕,你去命人准备祭天大典,七日之后吾将在人族各部落族长见证下将人族共主之位传于你。”

“莫非共主定要离我人族而去不可?。”虽然在神农招自己入陈都时,轩辕就知道神农有意将人族共主之位传于自己,可是没想到竟会这么快神农便让自己准备祭天大典传位之事。

微微一笑,神农道:“轩辕,你也是上天所定人族共主,当你在人族之中完成自己要做的事后也将离开人族,到时你我还有相见的时候。”说完看着若有所思的轩辕,神农督促道:“快去准备祭天大典吧,相信到时我烈山一走,那九黎也该挑起争端了。”

听到神农此言,轩辕心中一动。自己与共主曾经商讨过那九黎一族只有在洪荒人族民心不稳的情况下才会兴兵。~~~~而只要神农还在一日,凭借神农在人族之中威望九黎便无出头之日。所以九黎兴兵之日,当在神农传位之时。想到此处,轩辕心中安安有了定计,向神农躬身一礼出了大帐去安排七日之后祭天大典之事。

七日之后,神农就像当初天皇伏羲一样祭拜天地、人族圣母、教主,在洪荒亿万人族的见证之下,将人族共主之位让给了轩辕。

就在神农将人皇之位传于轩辕之时,九天之上降下七彩霞光照在神农身上,正是上天有感神农继任人族共主数十年来对人族的贡献而降下功德。

片刻过后霞光散去,此时的神农已证那无量量劫不灭得地皇之位。这时天空中一阵马鸣声传来,众人抬头一看原来是天皇伏羲乘坐五匹龙马所拉的车缓缓而来。

“拜见天皇。”天皇伏羲,人族第一任共主,带领人族克服了风雨雷电等诸多让人族惧怕的东西。今日没想到竟能见到天皇的洪荒万民压制心中兴奋在新任人族共主轩辕的带领下叩拜天皇伏羲。

从车上下来,伏羲对神农笑着说道:“恭喜皇弟今日证得地皇之位从此无量量劫不灭。”

“有劳皇兄了。”神农上前与伏羲见礼后,便随着伏羲上了龙马车,两位人皇一同乘车奔火云宫而去。

经神农皇传位的轩辕接任人族共主之位后,知道那九黎一族将起刀兵与自己争夺人族共主之位,而人族也必要经此历磨难才可一统,所以轩辕便大力整合人族,使各部落向陈都收拢。

“蚩尤兄弟。”在听到人族共主神农已经离开洪荒与天皇伏羲前往火云宫的消息,大巫相柳连忙冲进蚩尤大帐之中,“那神农已经离去,咱们的机会来了。”

“此话当真?”一听相柳说神农已经离去,蚩尤腾地站起身来。

“当然是真的,现在洪荒之上都传开了,那神农将共主之位让给轩辕,自己去伏羲火云宫了。”

“伏羲!”提起这个让年的妖族大圣,蚩尤心生愤恨,当年死在伏羲羲皇幡下巫族斩尸无数。可是纵使现在蚩尤再怎么想报仇也不可能了,眼前还是以争夺人族正统为主。想到此处,蚩尤向相柳问道:“刑天大巫与我巫族儿郎何时能赶到?

听蚩尤之问,相柳思索片刻沉声道:“自从巫妖大战之后,我巫族却是不敢让三教弟子发现故而刑天大巫等前来也只不能现出真身赶路,只能徐徐而来,恐怕还需数日。”巫族不修元神,不修法术。故而也就不能腾云驾雾,赶路只能现出千百丈之高的真身。但如今洪荒大地之上,若是有那巫族踪迹的话,恐怕定会引起被人关注,那时蚩尤的打算恐怕就要被有心人发觉了。所以那刑天带着北俱芦洲祖巫殿内一众巫族战士只能靠双脚赶路步行而来。好在的是九黎部落出于洪荒之北,离北俱芦洲也不是太远,刑天等人赶来也不需多少时日。

“相柳兄弟,九凤大巫会不会也随刑天大巫前来?”话说这九凤在巫族中地位甚是特殊,要论真实神通本领,她未必就强于相柳、刑天。然而她出世甚早,早年与祖巫强良交善,拜为兄妹。(很多人说九凤乃是强良胞妹,我想一定不会是胞妹,否则世间就多一位祖巫了)而祖巫殒落之后,众巫隐隐以九凤为尊,蚩尤转世,谋得九黎族长之位,今日也颇为看重九凤的意见。

“九凤大巫须得镇守祖巫殿,恐怕是来不了。”

“如此还真是遗憾……”

而就在蚩尤、相柳商谈之时,在那九黎一族向北万里之外,刑天、风师、雨伯三人正在大帐之中与九凤商议。

“九凤大巫,你也与我等一起离开祖巫殿,那祖巫殿由谁来镇守?”刑天没想到的是,按理说应该在祖巫殿镇守的九凤竟然要与自己等人同行。这让刑天不得不担忧那无人镇守的祖巫殿会不会有事,要知道万一蚩尤争夺人族共主之位不成的话那祖巫殿可是巫族最快一块安身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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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九凤前往武夷山两教弟子助轩辕

听刑天说起北俱芦洲祖巫殿无人镇守之时,大帐之中大巫风师、雨伯均将目光望向那坐在大帐正中间的大巫九凤。(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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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凤未现大巫真身之时,倒是与寻常人族少女看似无异,明眸皓齿,肤若凝脂,只是这妙龄美人眉目之间煞气隐现,议事论策,杀伐果决,说道:“想当年吾巫族与妖族相争之时,祖巫殿也是闲置在北俱芦洲之上,那时都未曾被人占去,今日有怎会有失?更何况祖巫殿岂是寻常人可以擅入之地?”

“恩。”听到九凤这一番话,刑天、风师、雨伯三人相视片刻纷纷点头。九凤之言不假,那祖巫殿乃是巫族圣地,其中另有玄机,若果不是巫族中人且还需有大巫、祖巫一般的神通,便进不得祖巫殿。

“如此也好,有九凤大巫相助我等争夺人族正统之位的希望又大了一些。”既然知道祖巫殿无忧,刑天便将全部心思放到了九黎部落与轩辕争夺洪荒主角的事来。成事,先虑败,他武勇神通不假,但同时倒也是个稳重性子,在巫族之中甚是少见。

“我虽然和你们下山,但却不是要去九黎。”就在这时那坐在正中的九凤冷冷的开口说道。

“哦?九凤大巫不与我等一起去九黎?”

“不去。”一边说着,九凤一边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向大帐之外走去。

“九凤大巫,你要去哪儿?”

“武夷山!”

……

“蚩尤兄弟,看来那人族轩辕小儿已有准备,我等也不可坐以待毙啊!”大战将其,作为洪荒人族共主轩辕岂能让无辜百姓受难,便下命令让与离边境较近的部落一齐向内迁移,生怕大战一起这些百姓遭到横祸。而一得到这个消息,相柳怎能不知轩辕已经知道自己九黎的企图,连忙到蚩尤大帐之中与蚩尤商议。

“哦?”摩挲着身前虎啸魔刀,蚩尤哈哈一笑,“却是没想到轩辕小儿有这远见,既然如此那就战吧。”此时的蚩尤却是动了与轩辕开战的念头。

“现在就开战?”看着战意横生的蚩尤,相柳心中亦是激动不已,可是此事关系巫族日后命运,相柳也不得不小心对待。“如此甚好,只是既是要神速出兵,短时间内难以集齐九黎大军。”

蚩尤又是狂笑,说道:“我等大可就近发兵,畎夷、于夷、玄夷,二十七个氏族之力,出其不意先杀他个措手不及!等到刑天大巫带我巫族儿郎赶来时,八十一个氏族兵力定然结集完全,到时看他轩辕小儿如何抵挡!”

“好!”一听蚩尤之言有理,而且还有战争,相柳大喜,顿时赞同了蚩尤出兵讨伐轩辕。

……

烈烈寒风起,惨惨飞云浮。霜浓凝广隰,冰厚结清流。

此时已至隆冬节气,深夜时分,轩辕坐于军帐之中,与人族众位大臣讨论与九黎一族之战有几分胜算。-====-陈都将士自天皇伏羲起便未曾动过刀兵,军事不盛,而那九黎士卒从蚩尤继任族长起便南征北讨征伐四周部落,使得九黎士卒个个残忍嗜杀,两军交锋之时攻城拔寨无有不破。

轩辕也知与九黎一战不可避免,可人族士兵确实不是九黎一族的对手,更别提那人族将领与那九黎大巫了。所以算来算去,即使轩辕不愿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此时与九黎开展毫无胜算可言。

其实早在神农将萧升炼制的轩辕剑剑胚交给轩辕后,轩辕便在自己所管辖的人族之中抽调各部落铸造兵器的大师齐至陈都,欲将轩辕剑开炉打造完毕。可是那首山之铜岂是人族工匠轻易就能锻造得了的,最后无奈之下人族七大神匠昼夜以天皇伏羲建造陈都时留下的地心之火日夜不停的锻造。

可是就是这样赶工,还是没等到轩辕剑炼成蚩尤便起了刀兵,数十万九黎战士如虎狼一般扑过边境杀了过来。还好轩辕早就命边境旁边百姓向内迁移,否则这些百姓定会冤死在九黎屠刀之下。

“若是有那萧升仙长所赠剑胚炼化成的神剑相助或许破得了蚩尤大巫真身,我人族还有取胜的机会啊。”看着下方争论不休的人族众臣,轩辕并没有将己方连一丝胜算也没有的事情告诉众臣,因为那样不但没有丝毫作用,反倒还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正在轩辕与众大臣愁眉苦脸之时,突然有帐外侍卫进来禀报,外面有一自称是共主之师的道士要见轩辕。

“老师来了!”此时的轩辕一听广成子到了,顿时大喜。曾与广成子学艺的轩辕可是知道自己老师道行高深,绝对是有道真仙,或许能敌得住九黎一众大巫也不是不可能的。想到此处,轩辕连忙起身带着人族众臣一起出了大帐将广成子迎入帐中。

“弟子有难,还望老师相助。”将广成子迎入大帐之后,心忧战事的轩辕直接向广成子相求。

“徒儿有何事但说无妨。”前日广成子收到白鹤童子送来元始天尊旨意,命自己下山助自己徒弟轩辕一臂之力,知道自己这个弟子日后将证人皇果位,广成子怎能不下山相助。故而将洞中宝物带好,广成子便出了九仙山直奔陈都而来。

可是到了陈都,听在陈都留守的大臣说共主已经到与九黎部落相邻之处了,心中担忧轩辕安危的广成子纵起法力,驾祥云赶至此地。

“……弟子本欲不愿与九黎相争,奈何其咄咄逼人,如开战弟子的确不是九黎对手,还望老师教我破敌之策。”在从有熊到了陈都之后轩辕曾多次听人提起前任共主多次得修士相助,而今日的轩辕便将老师广成子看做自己的希望。

“哦?轩辕有何事只管与为师说来。”出身圣人门下的广成子也不会认为这人族之中还有什么能难得住自己,故而信心满满的对轩辕说道:“无论何事自有为师为你做主。。”

可是当广成子听轩辕说完两军情况之后心中不由得一阵苦笑,本来见那燃灯道人下山助神农皇定天下尺度流通得到天降功德。自己蒙老师元始天尊之恩做的人皇之师,日后自己功德加身,可是没想到这人皇之师不好当啊。

此时眼前的情况已经超出了广成子的预料,别人或许不止,但作为天皇年间便拜入阐教的广成子如何不知那大巫之威。寻常大巫便有那大罗金仙实力,而对面阵营里的蚩尤、刑天等顶级大巫却是有着大罗金仙顶峰的实力。在巫妖大战后大罗金仙已是一方高手,向自己这刚到金仙顶峰的修为根本不是其对手。

看着沉默不语的广成子,轩辕心中有些暗暗着急,只能开口催促广成子道:“不知老师有何妙计助弟子退敌?”

既然轩辕都怎么说了,广成子还能怎么说?总不能说为师不是那大巫蚩尤的对手,徒儿你另请高明吧。广成子略微沉吟一阵只得说道:“若是九黎只有一位大巫为师倒是不惧,可是对方人多势众,竟有数位大巫,为师双拳难敌四手啊。”说到此处,看到轩辕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广成子话锋一转笑道:“徒儿莫急,为师还未说完。虽然九黎有数位大巫,但为师亦有众多同门。徒儿且待为师上玉虚宫请你师祖招你诸位师叔前来自可破敌。”其实广成子说这话时也不知道自己师兄弟几人能不能敌得过那一众大巫,可当着自己徒弟的面总不能退缩,况且此战若不能胜,那轩辕便证道无望,自己也得不到任何功德。

轩辕哪知道广成子心中所想,还道自己老师那一众师兄弟能助自己诛杀九黎大巫助自己一统洪荒人族的轩辕顿时大喜道:“弟子多谢老师相助!”

伸手扶起轩辕,广成子出了大帐的腾云直往昆仑山飞去。

上了昆仑山来到玉虚宫前,广成子不敢擅自入内,请站在宫门外的白鹤童子通报之后,元始天尊吩咐广成子进殿。

听完广成子禀报那九黎部落有大巫之事,元始天尊面上未有丝毫波动。不说元始天尊之前是否依然知晓,就是之前不知道元始天尊也不会在乎那几个大巫,就是祖巫复生恐怕一难在元始天尊面前支撑过一个回合。

“去敲响金钟吧。”元始天尊听后心下思量一番,便吩咐广成子敲响金钟召集同门。

广成子老师吩咐敲响金钟,心中大喜,但不便多问,遂走向挂在玉虚宫大殿门口的金钟,运起法力向金钟敲去,顿时散落在四大部洲各地,以及呆在玉虚宫中的阐教弟子都听见了金钟敲响的声音。奇妙的是除去阐教弟子,他人法力只要未曾达到准教主的境界,却是听不见这金钟之声。

而听到钟响的阐教众弟子无论闭关、炼丹或是云游在外都放下手中事情向昆仑山玉虚宫大殿赶来。

片刻,玉虚宫大殿中阐教副教主燃灯道人,元始天尊座下弟子广成子、赤精子、俱留孙、黄龙真人、玉鼎真人、灵宝**师、文殊广法天尊、普贤道人、慈航道人、道行天尊、清虚道德真君、云中子、南极仙翁共一十五人全部到齐,等着元始天尊颁下意旨。

“今人族大兴,当有三皇治世,可却有巫族余孽不明天数,妄起刀兵,使得生灵涂炭。今命你等下山随副教主燃灯道人与广成子一起辅佐人皇。”元始天尊对下方众弟子吩咐道。而元始天尊这番话却是让除广成子以外的阐教弟子皆听燃灯道人吩咐,而广成子因是轩辕共主之师,与轩辕关系密切,故而不用听燃灯道人的。

“尊老师懿旨。”众弟子听元始天尊吩咐,哪敢怠慢,纷纷领命。一时间昆仑山上数朵祥云飘起,众仙直奔人族共主轩辕军队驻扎之地而去。而其中最高兴的就当属阐教首徒广成子,在他看来有了这些同门相助一定可以完成功德。

听闻老师广成子率领一众仙长前来相助,轩辕率众将士出迎。

进入大帐之内众人分两旁落座,轩辕开口道:“进九黎做乱,使得人族蒙难,多亏各位仙长相助,轩辕感激不尽。”

“不敢不敢。”虽然现在的轩辕刚刚才证天仙,可其天定人皇的身份使得在场的阐教精英难以在其面前摆出架子。

有了众位师弟相助心中略微有底的广成子不禁暗喜,向轩辕介绍起自己诸位师弟来。可就在这时,只听有侍卫进来禀报,“共主,帐外又有数位仙长自称是截教上清圣人门下,特来住共主击败九黎。”

“截教中人来了?”听到那侍卫与轩辕之言,在大帐之中的阐教众仙纷纷相视。如今阐教之中自从那燃灯道人拜入教中便分为了两派,一派是那燃灯道人仗着元始天尊钦点副教主与自己高超的手段拉拢了俱留孙、文殊广法天尊、普贤道人与慈航道人四人。另一派则是以阐教首徒广成子为首的其他阐教弟子,当发现俱留孙四人被燃灯拉拢以后才幡然醒悟的广成子凭借与诸位师弟多年的同门之情将其余几人笼络在自己身旁。

可是今日无论是燃灯一派,还是广成子一派听到截教弟子来了,连互相商议都不用便达成了共识-----一致对外。

还好此时阐、截二教的关系还没有向日后封神之时那样的敌对的关系,此时的阐截二教门人只是想将辅佐人皇的功德收入自己门下。

“诸位仙长快快请进。”就在此时,轩辕已将一众截教门人迎入帐中,为首的正是截教首徒多宝道人,其后是三霄、赵公明、金灵圣母、龟灵圣母等人,而萧升认识的曹宝道人也在截教二代弟子后面的三代弟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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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逐鹿之战起

见到轩辕带着多宝道人等截教仙人进了大帐,阐教众仙即使心中再有不愿也不得不起身与多宝道人等人见礼。(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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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当轩辕与众仙在大帐之中分别落座后,广成子看见一旁燃灯道人向自己使了个眼色。

心领神会的广成子微微一点头,站起身来对那截教首徒多宝道人打一稽首说道:“多谢诸位截教道友出山来此助我徒轩辕。”

广成子这话说得却是有些含义,此话摆明了是在告诉多宝道人人族共主轩辕是我阐教门徒,你截教若是想助人皇也可以,不过还需得听我阐教号令。

多宝道人乃是截教首徒,平日替通天教主打理截教事物,管理截教万仙。哪能听不出广成子之意?只见多宝道人微微一笑,“当年家师与二师伯分立截、阐二教,皆欲替大师伯教化人族,今日九黎祸乱人族,贫道奉师命带领诸位同门下山只为助共主一统洪荒人族。”多宝道人更是厉害,先是道出截教门人下山乃一是为助老子教化人族,二是为助轩辕一统洪荒人族。不但搬出了老子,而且还将轩辕拖下了水。

果然多宝道人话音刚落,广成子还未开口那一旁轩辕心中早已大喜。本来尚不知道对面九黎部落有多少位大巫的轩辕担心自己老师广成子请来的这些同门能不能帮助自己敌住九黎大巫,可现在有截教多宝道人带来的这数十位截教仙人,轩辕心中可是差不多有了底。

“今有九黎部落为祸洪荒人族,幸得各位仙长能来我人族助战,轩辕感激不尽。”

“共主客气了。”还未等广成子等人开口,多宝道人便接过轩辕话茬答道,而后还面带微笑的看了广成子一眼。

“报!”就在广成子横眉怒视多宝道人之时,大帐之中进来一侍卫向轩辕禀报道:“共主,那九黎蚩尤率军在帐外叫阵。”

“来得好!”有阐、截二教仙人在此助阵,轩辕还哪会惧他九黎,当即便下令众将士列阵相,而自己带着风后、力牧、柏鉴等到阵前观看。

只见阵前一团百里方圆的黑雾,阻断了两方阵营。黑雾之内。隐隐可见鬼影飘飞,磷火点点。黑雾上下翻腾滚滚,阴风惨号。

阵前走出一个七尺高下的大汉,手中拿了一把五尺长短的巨大魔刀,刀身通体乌黑,血光缭绕。却是蚩尤见轩辕带人在阵前观看,出得营来,蚩尤高声呼喝道:“轩辕小儿,我九黎部众非你等可以战胜,趁早投降,免得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这蚩尤实在可恶!”这时未等轩辕开口,阐教十二亲传弟子之一的黄龙道人漫步上前,说道“蚩尤,你妄动刀兵,导致生灵涂炭,天地不容。你若此时退去,还可免遭劫难若是不从,必遭天谴。”

蚩尤狂笑之声不绝,“休要卖弄嘴上功夫,有能耐,可敢与我一战?”

黄龙真人持剑越众而出道:“有何不敢?”当下黄龙真人仗剑纵身奔蚩尤刺去。

两人交战在一起,蚩尤乃是巫族转世,有着身为大巫时的交战经验,但是毕竟强横的巫族之体不在,一身修为只能发挥出六七成,不过手中的虎魄宝刀却也是一把不得了的灵宝。

而黄龙真人乃是圣人弟子,能经过元始天尊重重考验而收入门中资质当然过人,这些年来一直苦修修玉清道法,本事也不容人小视。两人战成一团,一时难分胜负。

旁人只见二人刀来剑往,所过之处飞沙走石,蚩尤魔刀狂舞,煞气纵横,黄龙真人一手挥剑,一手发出玉清仙光破开周围煞气,二人一时战了个旗鼓相当,又过半个时辰,黄龙真人不禁心中暗叹:蚩尤法力深厚,不可力敌。当下退出战圈,向蚩尤道:“今日就此罢手,我们改日再战。”

听黄龙真人这样说,蚩尤也知道自己一时半刻拿不下黄龙真人,再者这黄龙真人乃阐教元始天尊门徒,自己怎么也不好伤害圣人弟子。故而蚩尤便道:“就依你所言,我们改日再分胜负。”

“蚩尤兄弟,看来那轩辕有阐、截二教修士相助倒是个麻烦啊。”收兵回到大帐之中,虽然今日蚩尤与黄龙真人一番争斗不分上下,可相柳却知蚩尤是放了水的。

“哼!”听相柳之言,蚩尤一声冷哼,“那三清与我巫族本出自一脉可却数次与我巫族为难,若有一日我巫族再次重掌大地定然断绝他三教道统。”

“蚩尤兄弟,那我等现在该如何应对?”

“莫急。”听相柳问起有关战事之事,蚩尤平静下来,思索一番道:“虽然我九黎战士数量远少于轩辕部下,可是我九黎将士勇猛却绝非对手可比。现在怕的就是你我双拳难敌四手,架不住那两教修士一拥而上。”

“恩,不错。”虽然好战,但相柳也知道分寸,若是四五个阐、截修士自己与蚩尤定然不惧,直接过去砍了便是。可是今天在阵前看着那一个个仙风道骨,道家装束的足有七八十位,蚁多还能咬死象呢,别说现在的是些有道真仙了。

“还是等刑天大巫带领祖巫殿的兄弟们来了咱们再与轩辕小儿决一胜负!”此时蚩尤做出了决定,决定等刑天率巫族战士前来再收拾轩辕。可是轩辕呢?会坐等刑天率援军赶来相助蚩尤吗?

“今日能得诸位仙长相助,轩辕在此感激不尽。”大帐之中,轩辕举起酒樽向阐、截二教修士道谢。本来心中还对那蚩尤大巫之身有所畏惧的轩辕,今日见自己师叔黄龙真人出手便与那蚩尤战个不相上下,那自己帐中这数十位修士定能共破九黎,一统洪荒人族。

“共主切莫要小看那九黎蚩尤。”这时截教多宝道人正色开口道:“共主,那九黎蚩尤当年便是巫族之中赫赫有名的大巫,巫妖大战之时更是斩杀妖神无数,此人决不能小视。”

“哦?”一听多宝道人之言,轩辕反倒有些疑惑,今天亲眼所见自己师叔黄龙真人便与那蚩尤战个不分上下。而作为师兄定然要比黄龙真人还要厉害的自己师父广成子若是一出手的话还不将蚩尤斩杀于两军阵前?

可这时轩辕却听多宝道人说道:“今日那蚩尤临阵之时乃是放水,故而贫道断定此人定有预谋。”

“这……”轩辕闻言也不知道多宝道人此言是真是假,便将目光转向自己老师广成子,可是轩辕却发现坐在自己老师身后的黄龙真人面皮有些发红,此时轩辕还哪能不知多宝道人所言不假。

见自己师弟面上无光,广成子起身对轩辕说道:“徒儿莫要担心,纵使那蚩尤如多宝道友所说那样隐藏了实力,但有我等在此,料他也兴不起什么风浪来。”

“不错。”虽然黄龙真人属于广成子一派,但若是黄龙真人在截教中人面前丢了脸面自己这阐教副教主也跟着脸上无光。等广成子话音刚落,燃灯道人便开口,“那蚩尤就交予贫道对付了,其他的九黎大巫就交给诸位道友收拾,共主只需挥军剿灭九黎部落即可。”此时的燃灯道人修为已达到大罗金仙顶峰,乃三教圣人之下第一人,却是有资格这样说,也确实有本事正面击败一位大巫。

“恩。”谁知听了燃灯道人之言,轩辕非但面上无喜,反倒有些愁色。

“共主有何烦心之事,不妨说出,贫道等人也好为共主拿个主意。”见轩辕听完自己所说脸上未显丝毫轻松,燃灯道人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其实轩辕不是为别的事而发愁,乃是为了自己部队战士与九黎部落战士之间差距而担忧。刚刚听燃灯说九黎大巫会由阐、截二教修士对付,可是那九黎那群如狼似虎的战士呢?不是说陈都这方面的战士不行,而是少经战事,战力不够,无论如何也比不上那身经百战的九黎战士。

听完轩辕所说,阐教众仙纷纷无语,这人族之争自己也只能对付对方大巫,而普通战士之间的打斗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插手,否则定会结下因果,日后必有祸事。而就在阐教众仙皆不言语时,截教多宝道人哈哈一笑道:“共主莫要担忧,贫道有一计可助共主破敌。任他九黎战士再能征善战也要败在共主手中。”

“仙长快快道来。”

微微一笑,多宝道人指着身后曹宝道人说道:“我这弟子有门神通,能驭洪荒猛兽。依贫道只见,就让我这弟子驱使猛兽助共主共破九黎战阵,不知共主意下如何?”

“此言当真?”

“当然,不信共主可亲自询问贫道这弟子。”

“这位仙长,可能助轩辕共破九黎战阵?”轩辕一听曹宝道人能驱使洪荒猛兽大喜,连忙向曹宝道人问道。

从多宝道人身后走出,曹宝对轩辕拱手道:“贫道生来便会一门神通可驱使洪荒猛兽,相信可助共主破九黎战阵。”

“好!”听到曹宝亲口承认轩辕大喜,再次问道:“不知仙长能驱使哪几种猛兽?”

“这要是猛兽,贫道都可驱使。”曹宝所说的驱使猛兽乃是指普通野兽,并不是指龙、凤等一些灵兽,但这些用来对付九黎战士就应经足够了。毕竟虽然九黎战士身上也带有巫族血脉,可是并不像巫族战士那般铜头铁骨。

“有劳仙长了。”

“共主客气了。”

当晚曹宝便出了大营,直往逐鹿以北群山之中而去。到了山中,曹宝一挥袍袖一道金光直冲天际,顿时四野之中无数猛兽吼声响起。黑夜之中,无数道庞大的身影从山上、林中、洞内向曹宝所在之地奔来。

“什么声音?”轩辕军中,在曹宝走后便各自回到自己军帐之中的将士听到营外响起无数野兽吼叫之声连忙出帐观看,只见黑夜之中无数绿幽幽的寒光甚是骇人。

“这是什么!”

“怎么会有这么多野兽?”

此时的轩辕大营被无数野兽包围,众将士纷纷恐慌不已。

“可是曹宝仙长回来了?”

“正是曹宝带猛兽回营助共主破九黎,还望共主莫惊!”

曹宝一句话不但给轩辕部下将士吃了定心丸,而且还使得军中士气大盛,在将士们心中有这些猛兽相助焉有不胜九黎的道理?

“蚩尤兄弟!”相柳冲入蚩尤大帐之中,急道:“快快点兵攻打轩辕小儿!”

“哦?”白天刚和相柳定下等刑天归来后再兴兵与轩辕决战的蚩尤听相柳之言一愣,“相柳兄弟,不是说等刑天大巫带领巫族儿郎回来再收拾轩辕吗?”

“今日乃破敌之机,一战便可斩杀轩辕,何须再等?”

“什么?相柳兄弟慢慢说来!”蚩尤听到有破敌之机,连忙一个骨碌翻身而起向相柳询问。

当听到轩辕大营被无数猛兽围攻时,蚩尤大喜。人族战士被猛兽袭击定然恐慌不已,若是自己此时率军杀出定能一战而胜。想到此处,蚩尤连忙召集九黎战士倾巢而出直奔轩辕大营而去。

“停下!”杀到半路,蚩尤突然出声命令族中众将士停止前进。

“怎么了?”正在后队的大巫相柳见将士们停止不前心中疑惑,上前向轩辕问道:“为何三军停止不前?”

“相柳兄弟,如今咱们与那轩辕小儿大营已不足一里,可是却未听到厮杀之声,不知其中是有有诈?”

“不会吧。”相柳眼珠一转。“那轩辕小儿有阐、截修士相助那些区区猛兽有算得了什么,不过我等无需管他。只要那轩辕帐下士卒受到猛兽惊吓,便有你我取胜之机。”

“好!”蚩尤听相柳所说有理,刚要命令族中战士继续前进,可就在这时却听四周传来号角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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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武夷萧升遇九凤

号角声过后,传到蚩尤、相柳和九黎将士耳中的却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喊杀之声与无数野兽吼叫之声。(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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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慌!”凭借自己在部落中的威望将身后战士的混乱压制住,蚩尤心中大为疑惑。不是说那轩辕大营受猛兽袭击吗?怎么会是这样?

可就在蚩尤疑惑之时,那四周早已冲出无数轩辕部下将士将九黎士卒围在当中。

“中计了!”此时蚩尤还哪能猜不出自己中了轩辕的圈套,可是纵使被困蚩尤心中也没有丝毫担忧。将手中虎啸魔刀一挥,蚩尤大喝道:“九黎战士,与吾诛杀轩辕小儿!”

“杀!”

“杀!”

……

九黎部落战士不但身怀巫族血脉,而且二十年来随蚩尤南征北战早已不惧怕任何战斗。虽然被轩辕率军围住,但九黎战士眼中只有残暴,却没有退缩。随着蚩尤一声令下,九黎战士个个如狼似虎一般直奔轩辕中军扑去。

“有劳仙长了。”见九黎战士奔己方冲杀过来,轩辕微微一侧身对身后的曹宝说道。

“共主放心,且看贫道施为。”曹宝紧走两步来到轩辕身前,一挥袍袖一道金光从袖口之中飞出,霎时间漫天金光将两方将士罩在其中。而在四野之中无数猛兽吼叫之声传来,正是曹宝为轩辕驱使的熊、罴、貔、貅、貙、虎六种猛兽。

当下,轩辕便命战车冲锋,猛兽肆虐。一时之间九黎战士猝不及防,大败奔逃。

“哼!”见轩辕身后那道人竟然可驱使猛兽攻击自己手下将士,蚩尤顿时大怒,而此时看着被那战车猛兽冲的七零八落的九黎战士。

蚩尤大喝一声,挥动起自己虎啸魔刀来。这虎啸魔刀乃是蚩尤斩杀数万修士,用其精血元神淬炼出一把集凶煞之气于一身的凶煞之器,此刀在在蚩尤手中使来便能鼓舞身怀巫族血脉的九黎战士。而且蚩尤蚩尤催动虎啸魔刀放出无数阴魂恶煞涌将出来,将轩辕手下熊、罴、貔、貅、貙、虎六种猛兽吓得狼狈逃窜,使得轩辕大军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

蚩尤却是没想到今日自己能中了轩辕之计,也没想到轩辕军中能有此能人可以驱使猛兽。而轩辕却是没有想到蚩尤手中虎啸魔刀竟然如此厉害,看来果然如多宝仙长所说这蚩尤绝对不是轻易可胜的。

尽然今晚双方战个不相上下,谁也奈何不了谁,轩辕、蚩尤心中也不愿再做次无谓之争,当即两方各自收兵回营。

……

数日之后,大巫刑天率领风师、雨伯、三千巫族战士赶到逐鹿与蚩尤汇合。而此时九黎九九八十一个氏族将士也全部聚集在了逐鹿,万事俱备蚩尤只等与轩辕决一死战。

“刑天大巫。”坐在大帐之中,蚩尤向刑天问道:“难道我巫族儿郎而剩下这三千了?”巫妖决战之时,蚩尤遇到当时的妖族伏羲,一场恶战之后蚩尤不敌命丧伏羲羲皇幡下,故而此时的蚩尤也不晓得北俱芦洲祖巫殿中到底还有多少巫妖大战之后生还的巫族战士。

“不是,我巫族尚有八万儿郎在祖巫殿四周守护。”

“哦?那怎么刑天大巫只带三千巫族战士前来相助?”

“蚩尤兄弟有所不知。”提起此事刑天倒是有些无奈,“前日吾带众兄弟出北俱芦洲之时,本该留手祖巫殿的九凤大巫却硬要和我等一同出祖巫殿,因担心祖巫殿安全吾便将大部分族中战士留下守卫祖巫殿。”其实刑天倒是有些小心了,正如那九凤所说祖巫殿中另有禁制,可以说纵使是混元圣人亲临也未必能破去祖巫殿禁制,只是刑天不知罢了。

“那我怎么没见到九凤大巫?”听刑天说九凤也随他们一起从祖巫殿中出来,蚩尤大喜,多了一个九凤足已顶得上数万巫族战士。

听蚩尤问起九凤,刑天、风师、雨伯三人相视一眼道:“九凤大巫去武夷山了。”

“什么?”蚩尤眉头一皱,“九凤大巫去武夷山干什么?”

……

自从当日萧升、曹宝一起前往金鳌岛听上清圣人通天教主讲道后就只有萧升一人在武夷山居住,而此时的武夷山中除了萧升与覆海之外再无他人。

可是今日一道丽影从天上落下,一墨衣少女降下云头,直往武夷山后山走去,此人正是巫族大巫九凤。

若说这武夷山虽然在洪荒之中名声不显,但却绝对是一处人间仙境。可是今日到此的大巫九凤一点游览武夷山风景的意思也没有,直接往武夷山后峰走去。

“嗯?有人来了?”萧升所居逍遥洞便是武夷山后山头上,虽然萧升对阵法一道不是十分精通,可从那通天教主所赠上清仙法中也学会几种简单的困阵、幻阵。虽然不一定能拦住什么高手,可是布在山头作为示警之用还是可以的。今日九凤刚刚登上峰来,萧升便知道有人来了,只是不知道来者是谁。

从逍遥洞中走出,萧升来到洞外只见一道身影直奔那武夷山奇景武夷罗幕而去。萧升大喝一声:“是谁来我武夷山中,怎么也不与贫道知会一声,贫道也好准备迎接道友啊。”

“咦?”听到萧升之言,九凤停住脚步轻声道:“数万年前我与兄长来此这武夷山尚且无主,怎得现在却被人占了?”

“这人数万年前来过武夷山?”萧升一听此人之言,便知道眼前这位绝对是个人物。数万年前又是女儿身的,洪荒之中又能有几个。

可当九凤出现在萧升眼前之时,萧升心中又是一惊。不是因为这九凤如何貌美惊艳,虽然九凤乃是巫族众人,但却生得明眸皓齿,肤若凝脂。可是这些在萧升眼中根本就不算什么,来到洪荒都已经有数十年了,哪还有前世那样的儿女情长了。

让萧升惊讶的不是别的,乃是眼前这女子修为。此时在自己面前这宛如人族普通少女的女子却是一位高手,一位比当年在碧游宫中见到的云霄还要厉害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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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杀的小草!昨天竟然睡着了,少更了一章!太不像话了!!今天补上!

从现在起每两小时更一章,共四章。望大家支持推荐、收藏,谢谢大家

第三十八章.一言不合 萧升战九凤

“大巫九凤!”萧升心头一动便明了眼前这女子身份,巫族祖巫强良之妹,祖巫玄冥传人大巫九凤。www.65txt.com

自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以来,大神通者无数,但是身怀大神通的女子却是少数。只有那妖族圣人女娲娘娘,巫族后土、玄冥两位祖巫和九凤大巫,以及那如今还未修炼有成的截教三位圣母与三霄娘娘。

那妖族圣人女娲娘娘自巫妖大战之后便在三十三外天娲皇宫中闭门不出,而巫族祖巫后土身化六道轮回,玄冥祖巫身损,截教那六女萧升之前在碧游宫中见过而且也没有眼前这人这般神通。故而萧升略一思索,便知眼前这人身份。

“原来是巫族九凤大巫驾临贫道这荒山之中,不知大巫有何贵干?”

“哼!”这九凤却是与一般人不同,听萧升之言反倒冷哼一声,“当年吾与吾兄到此武夷山居住数月,你是何人陪占我武夷山?”

萧升却是没有想到这妙龄美人却是这般蛮不讲理,若是算起来虽说数万年前九凤随强良来过武夷山可也只是停留数日并未在此山中居住。而且若是说谁先到武夷山便是武夷山之主的话,那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之后便诞生的先天灵宝碧玉箫,也就是萧升本体在开天辟地之初便在这武夷山中,怎么说武夷山也该归萧升所属。

看着九凤眉目之间煞气隐现,萧升心中颇为不悦,似乎自己与巫族之间因果越结越深。虽然说自己炼化祖巫帝江精血、取咫尺杖乃是与巫族结下善缘,但是从那以后萧升取首山之铜铸轩辕剑胚却是与巫族结下恶果。

今日虽然不知为何九凤会来自己武夷山中,但是九凤所说之话却是让萧升心中大为不悦。

本来今日见九凤到此,萧升若是想这九凤是来武夷山中游览山色也就由她,可是这九凤竟然如此蛮横,萧升哪能容她。

想到此处,萧升双目一横,沉声道:“九凤大巫,你来贫道武夷山中贫道也不管你,可是贫道乃是武夷山之主,你若是想在我山中作何也要先经过贫道应允!”

“凭你!”九凤望着萧升冷声道:“吾九凤纵横洪荒多年,凭你这一介散修也敢拦我?”

九凤这话说得却是不客气,纵使萧升脾气再好也难容她,“区区一个巫族余孽也敢在贫道面前放肆,当真可笑!”

“你说什么!”一听萧升说起自己是巫族余孽正提在九凤痛处,九凤焉能不怒。与萧升不同,九凤不修元神,不像萧升能察看出九凤是何修为,可九凤只能感觉出萧升不凡,业却不知萧升深浅。但正如九凤所说自己纵横洪荒多年,斩杀强敌无数,哪会惧怕明不经传的萧升。

双手一震,两根通体晶莹的骨刺凭空出现在九凤手中。

感受着那一对骨刺之上的煞气,萧升知道这九凤手中兵器绝不是凡物。正如萧升所想,这九凤手中骨刺乃是祖巫玄冥一对肋骨所化,锋锐无匹,本是至阴至寒之物,又能镇压世间诸般邪佞,端得是世间神兵。

见九凤连手中兵器都亮出来了,萧升便知这九凤已经对自己起了杀心。当下,萧升伸手一抓,那咫尺杖凭空出现在萧升手中。

“咫尺杖?你是何人?”九凤也是巫族有数的几个顶尖大巫,又是祖巫强良义妹,祖巫玄冥传人,哪能没见过祖巫帝江随身兵器咫尺杖?一见萧升翻手之间取出咫尺杖,九凤心中顿时一震,也如相柳等人一般怀疑起萧升身份来。

“贫道不是你巫族中人,你也不用多想,过来受死吧!”说着萧升抡开手中咫尺杖直奔九凤打去。萧升可不管九凤是不是女流之辈,穿越而来的萧升也不管那些,当先出手奔九凤打去。

“卑鄙小人!”没想到萧升二话不说便向自己打来,九凤暗道萧升不讲道义。按对敌无数的大巫九凤看来,与人厮杀还是向当年与妖族相争之时,两方报上名来再厮杀才好,可是今日被萧升当先出手压制的九凤心中暗下决心若是日后再与人对敌,自己一定要如同萧升一般先下手为强。

好歹也炼化了一十三滴祖巫精血,虽然不如刑天、九凤这样战斗经验无比丰富的大巫能征善战,可是萧升仗着强悍的肉身将咫尺杖抡开,抡得漫天杖影夹着呼呼风响一杖杖直奔九凤砸去。

此时的九凤才发现与自己争斗着道人虽然战技很差,但肉身强悍却更在自己之上,甚至比现在巫族第一高手刑天还要强上不少。这让九凤更加疑惑有咫尺杖在手的萧升是否与巫族有何因果。

可九凤此时也没有机会再多想了,因为九凤发现者道人不但肉身强悍而且还会玄门正宗法术。咫尺杖一杖杖如奔雷一般向自己打来,而且还有道道青色神雷从天而降,实在是让人防不胜防。

即使暂且落在下风,可九凤是谁?那时巫妖大战之中存活下的高手,数万年来经历厮杀无数,双手沾满的鲜血甚至能染红东海的杀神。什么危险没有经历过?什么人物没有见识过?怎样的攻击没有承受过?

九凤心头一动,左手中玄冥骨刺化作一道晶莹透亮的华光脱手而出,直奔萧升刺去。

要不说数万年的经验足已使九凤反败为胜,眼角瞥见一道流光奔自己而来,萧升哪还敢怠慢,连忙停下了手上正奔九凤砸去的咫尺杖,回来挡这一道骨刺。

“碰!”的一声闷响,九凤祭出的骨刺被萧升手中咫尺杖挡住顿时飞回,而萧升也被这一震之力震得连退两步。可是战斗经验无比丰富的九凤哪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一把抓住倒飞而回的骨刺,与右手中骨刺一分,双刺连向萧升刺去。一时之间,本来还占据上风的萧升被九凤扳回劣势,反倒被九凤近身之后使得手中咫尺杖抡动不开落于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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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道友在推荐、收藏之余不妨猜猜九凤道武夷山到底是干什么来了,呵呵,猜对有奖哦。

略微提示一下,九凤来武夷山是要找两件东西,诸位道友猜猜这东西是什么。

第三十九章.洛书分身先 九凤恨萧升

“自己战斗经验还是不够啊。(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虽然挡开九凤甩手击出的骨刺,可之后萧升却被九凤压制住了。

前世听评书时常听说书的讲一寸长一寸强,可是自己手中这咫尺杖再被九凤近身之后尽然抡不开了。萧升顿时便明白过来,自己战斗经验还根本不足以与九凤这等以战为生的大巫相比。之前与大巫相柳争斗就已然说明了这一点,今日再与九凤相争,更是让萧升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在这方面还有很多不足。

就在萧升心中暗暗思索之时,九凤手中骨刺一根奔萧升咽喉击来,另一根往萧升前胸刺去。

一个翻身有些不雅的躲过九凤一击,萧升冷冷一笑,心中暗道:“吾虽然手上功夫不如你,可要胜你却是不难。”

心头一动,萧升摇身一晃,顶上冲出两股粗有合抱的清气往空中射去,顿时一头玄龟背上负着洛书出现在萧升顶门之上。

那洛书微微一转,化作人形,一个身着白衣,样貌与萧升一般无二的道人向萧升打了个稽首,“道兄!我等来助你降服此獠!”

“洛书!”若是说刚刚与萧升争斗时发现萧升肉身强悍程度更胜大巫刑天,有见到萧升手中咫尺杖时,因为咫尺杖这等祖巫随身兵器也只有巫族之人才能使用,九凤还怀疑萧升是否身怀巫族血脉。可此时见到萧升头顶出现洛书时,九凤就知道此人与巫族绝对是敌非友。

若说亿万年来谁是巫族最大的敌人,洪荒无人不知是妖族。而妖族之中巫族最恨的无疑就是那妖族两位至尊帝俊与东皇太一,毕竟被巫族之主十二祖巫中的十一人是与帝俊、东皇同归于尽的。-====-

当年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后身损,元神三分,而精血却分化为十二祖巫。这十二祖巫虽然天生不修元神,可却又盘古大神遗泽,身怀大神通,乃洪荒之中圣人之下绝顶高手,个个都有准圣后期的实力。

而作为巫族死敌的妖族虽然人数众多,天下间化形的妖族无数,可妖族之中高手却不如巫族的多。除了那得证混元的女娲娘娘之外,就只有妖皇帝俊、东皇太一、妖圣伏羲、妖师鲲鹏四人乃是准圣级别的高手。可是这四人中也只有妖皇帝俊是准圣后期,东皇太一是准圣巅峰强者。而鲲鹏妖师与妖圣伏羲都只斩去一尸,仅是准圣初期罢了。

像巫妖大战这种级别的战斗并不是看人数多少分胜负的,最主要的还是要看双方高手如何。当年巫妖决战之时,妖圣伏羲死在祖巫蓐收、烛九阴围攻之下,而早已做好了叛逃打算的鲲鹏妖师一直隐匿于暗处准备夺取先天灵宝河图、洛书。只剩下的妖皇帝俊、东皇太一是怎样与十一祖巫同归于尽呢?靠的便是河图、洛书,与那先天至宝混沌钟。

当年作为巫族左先锋的九凤至今还清楚的记得,当日在周天星斗大阵之中,那妖皇帝俊以无数岁月炼就的河图、洛书两大硬生生的拖住自己兄长强良与祖巫帝江,而那被称为是能与圣人争锋的东皇太一燃烧法力催动混沌钟连杀自己兄长在内的七位祖巫。

回想起来,昔日异常惨烈的巫妖大战仍然在九凤脑海之中清楚的回放。看着那一身白衣的洛书,想着当年死在妖皇帝俊手中的祖巫与巫族战士,九凤仰天长啸。

“这九凤不会是疯了吧?”见这九凤猛地仰天长啸,然后现出大巫真身。一只人面鸟身的九头神鸟,九头嘶鸣着向自己扑来,萧升心中大惊。

咫尺杖往旁边一划,一步踏出,萧升已来到九凤大巫真身之后,抡起咫尺杖劈头砸下。

上古洪荒之中高手如云,那巫族之中祖巫帝江祖巫真身一震背后四翅便是二十四万里,远胜那扶摇直上九万里的鲲鹏妖师。而巫族之中还有大巫九凤飞行速度仅在帝江之下,比鲲鹏妖师差上一丝。

“祖巫帝江瞬移神通?”当萧升以咫尺杖划开空间之时,九凤心中便明了这萧升为什么肉身如此强悍,也知道了为什么萧升能使用祖巫帝江随身兵器咫尺杖。只因为萧升炼化了祖巫帝江遗躯精血,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九凤更是愤怒。敢毁坏祖巫遗躯,九凤哪能容忍。那庞大的身躯在空中骤然一转,猛地翻了个身,九个硕大的头颅分四面八方向萧升咬去。

虽然大巫真身庞大无比,但身体永远是巫族最好的武器。足有数丈长短的脖子连着九头,就好像九条鞭子一样灵活从一个个角度诡异的向萧升袭去,而两只巨爪带着能开山裂石般的巨力向萧升抓去。

此时的萧升也知道九凤为什么如此震怒,就凭祖巫在巫族心中那超然的地位,自己与巫族的因果永远了结不了。而自己能做的就是提升实力,直到有一天纵使祖巫复生也要臣服于自己脚下!

想到此处,萧升纵身往后一跃,跃出数丈,双手连连翻动数道上清神雷如雨下一般接连轰在九凤大巫真身之上。

虽然能使自己数十丈大小的大巫真身在战斗中一点也不显得笨重,可是九凤却无法让自己巨大的身躯能躲得开那数十道上清神雷。

“轰!”

“轰!”

……

轰响之声不断,上清神雷乃上清圣人按盘古大神开天辟地时破开混沌的混沌神雷所创,威力岂可小视。纵使九凤大巫真身坚硬如铁,能挡得了一道,能挡得了第二道,可却不见得能挡住三道、四道。

“九凤!看贫道如何降你!”洛书一扬手,顿时武夷山上三丈境地内幻象纷呈,生灭之间,如梦如幻。

“给我破!”强忍住身上疼痛,九凤对眼前幻象却是不闻不顾,径自以力破道。她手中骨刺乃是祖巫玄冥肋骨所化,不但锋锐无匹,而且本是至阴至寒之物,又能镇压世间诸般邪佞,只见得一道晶莹透亮的华光闪过,一片虚空幻境便如泡沫般消逝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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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迷糊着了,天天欠更!真是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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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萧升发威 九凤退走

见九凤破了自己幻化而出的幻象,那洛书化身一挥袖,在九凤巨大的真身四周峰峦叠嶂凭空而起,汪洋巨浪呼啸而来,又有无数陨石星辰砸来,犹如世界末日降临。(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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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书虽是顶级先天灵宝,但其主要功效不是攻击,而是困人。即使当年那称雄洪荒的周天星斗大阵亦是以困阵、幻象为主。只不过那有三百六十五杆星辰幡,又有三百六十五位妖神一起施为的周天星斗大阵远比萧升这洛书幻化出的幻象厉害得多。

九凤高声怪叫,九头巨鸟之身瞬间变回少女模样,手中一对骨刺一扫一立,劈山断岳,截水分洋,转瞬间面前又是无尽虚空,复又纵身一跃,骨刺过处,四面而来的星辰纷纷爆裂。

而就在九凤破幻象之时,萧升早已来到九凤身后,咫尺杖直往九凤背后砸去。

听到脑后风声,急忙闪避,却已不及,左肩还是吃了一记,顿时感觉半边身子都麻了,差点跌倒在地。

左手一翻,一道上清神雷从天而降逼得九凤无路可退,右手抡杖直奔九凤顶门打去。

萧升这一杖使起来不带一丝风声,但却重逾万钧,威压大得异乎寻常。九凤知道若是自己被这一杖打实了,恐怕自己大巫真身都会溃散。

当下九凤娇喝一声,身上罗衫轻纱化为一蓬烟云,自己把身一变,拱上霄汉,再次现了九头鸟真身,比那前一次更加高大,双翅连连震动黑火魔云翻翻滚滚,把半天都遮住了。

在这危机关头,九凤终于使出自己看家本领。用手一指,“啪”!一声轻响,黑火魔云之中飞出无穷量的惨白火焰,一朵一朵,仿佛纸化。

那一朵朵惨白火焰,朵朵皆有一亩田大小,漫空电转飚飞,疾声破空,宛如飞蝗,铺天向萧升狂涌过去。

这便是将九凤按祖巫玄冥所授秘法凝炼的玄冥骨火,又借强良巫法催动,相得益彰,威力绝伦。

“厉害!”看着那奔自己扑来的惨白火焰,萧升心中暗暗赞叹这九凤大巫一身本事果然非凡,不愧是修炼数个元会,积攒千万年法力的强者。就是这数朵玄冥骨火自己纵使能接下来也要费点力气,或许还会受点轻伤。

想到此处,萧升心头一动打算用巧。持咫尺杖随手一划,一步踏出千里,来到武夷山山外,紧接着有瞬移回到武夷山上,而此时九凤凝聚出的玄冥骨火皆以消散。

凭借着取巧躲过九凤全力一击的萧升却是没想到,那九凤在施展完自己绝技之后,双翅一震便从武夷山上飞走。

“这……”本来还想着与九凤决出个胜负高低,将她拿住或是击杀,可是没想到这九凤竟然跑了。而且九凤飞行速度三界少有,自己纵使凭借瞬移神通也未必能抓得住她。

“不都说巫族之人宁可战死也不退缩吗?这九凤怎么这样?”将咫尺杖收起,望着九凤飞走的方向萧升心中暗暗想道。

其实也不能怪九凤临阵脱逃,虽然九凤敌不过萧升,但要是以命搏命的话,最后即使萧升能胜得九凤自己恐怕也不好过。毕竟亿万年实打实修来的一身法力,绝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千万次争斗积累来的经验,也不是萧升动过三两次手可以比得了的。

今日九凤临阵脱逃虽然有失巫族大巫之骄傲,可是九凤却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在身。

……

逐鹿之北,九黎军营之中族长蚩尤大帐之内,蚩尤、相柳正在与刑天、风师、雨伯讲述这两天来与轩辕军交战之事。可就在这时,突然停见天上一声凤鸣之声传来。可这凤鸣之声不是那上古三族凤族鸣叫之声那般宁静、祥和,而是充满杀伐之音、铿锵之声。

“九凤大巫!”大帐之中几位大巫听此奇异的凤鸣之声相视一眼,皆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向帐外走去。

蚩尤等五位大巫从大帐中走出,只见变回少女之身的九凤从天而降,落在军营之中。

“九凤大巫,你这是?”看到九凤脸色有些发白,蚩尤等大巫大惊。几人都是身经百战之人,哪还能看不出这九凤是与人争斗受了点伤。

“咳…咳……”见蚩尤几人都在,九凤连连罢手,示意进到大帐之中再说。

浑身上下射击出惨白光华,九凤坐在蚩尤中军大帐之中闭目调息,而蚩尤、刑天等大巫心中有些担忧。九凤的本事帐中几位大巫可都是心知肚明,虽说是女儿身与人争斗天生不占优势,可是身兼强良、玄冥两位祖巫秘法的大巫九凤在此时的巫族之中只在刑天之下。今日九凤受伤而归,蚩尤等人却是不知是何人将九凤击杀。

半响过后,周身冥骨之气消散,九凤面色渐渐红润过来。看着蚩尤、刑天、相柳、风师、雨伯都站在自己周围看着自己,九凤沉声说道:“几位大巫速速前往武夷山!”

“怎么?”听九凤之言,蚩尤等人却是一愣,不知这九凤为什么让自己几人去武夷山。

作为一族之长,蚩尤的心思却是比刑天等人活了一些,“莫非是武夷山中有人见九凤大巫打伤?九凤大巫要我等去为其报仇?”

“恩。”

听到九凤答应,刑天等人才明白过来这九凤让自己等人前往武夷山是让几人为她报仇去。当下,蚩尤笑道:“九凤大巫放心,想那人在武夷山居住一时半刻也走不了,待我等击败了轩辕小儿,我们一起随你上武夷山将那道人击杀为你泄恨。”

“不!”蚩尤没想到,自己话音刚落,那九凤便出言反对,却是让蚩尤一愣。虽然自己十二祖巫接连损落之后,剩下的巫族众人将九凤当做巫族公主对待。可是九凤却从不蛮横,蚩尤不知道为什么今日九凤执意要杀到武夷山。

“九凤大巫,这是为何?”如今是巫族重掌大地的最好机会,只要击败了对面的轩辕,那纵使混元圣人也无法干涉。不管是蚩尤,还是刑天等人都不想白白错过这巫族复兴的机会。

第四十一章.九凤帐中话因果群巫怒欲上武夷

“是啊,九凤大巫,如今乃我巫族兴盛之机,只要破了轩辕,我等便随你杀奔武夷山。(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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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刑天也开口瓮声向九凤劝道。

“哎……”九凤长叹一声,“吾九凤也是巫族中人,岂会做出不分轻重之事,我让你等前往武夷山乃是有关于我巫族之大事发生。”

“什么事?”

望着大帐之中一颗照亮的明珠,九凤没有回到蚩尤之言反问道:“这灵珠乃是我巫族昔日称霸大地之时得到的吧。”

“不错。”虽然不知道九凤为什么这样问,但蚩尤仍开口答道:“当年我巫族执掌洪荒大地,收集到无数奇珍异宝,这灵珠便是当年强良祖巫所得。可是我巫族自从巫妖大战之后退守北俱芦洲,这些宝物也散落不少,如今祖巫殿中却是没有多少了。”说到此处,蚩尤轻叹一声继续说道:“今日我等有这样一个机会可是我巫族重掌大地,日后这等灵宝还会多不胜数。”蚩尤却是豪情万丈,可是蚩尤不修元神,却是不知道九凤眼前这颗灵珠乃是一先天灵宝。虽然只是末流先天灵宝,可也不是蚩尤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是啊。”九凤彷佛在对蚩尤等人说,又彷佛自言自语一般,“当年我巫族有多少宝物啊!”

把玩着手中灵珠,九凤似乎在回忆一般轻声道:“九万多年前,那鸿钧道祖初次讲道之后,兄长从紫霄宫中归来对我说鸿钧道祖所传讲道博大精深也却与巫族无益。”

“恩。”蚩尤、刑天等人也知道当年鸿钧道祖在紫霄宫开坛讲道,巫族十二祖巫一起前去紫霄宫听道,可却都只去了一次便没再去过。<<>>

“鸿钧道祖前后共讲道三千年整,虽然在第一次讲道之后众祖巫因觉得道祖所讲大道无用决定再也不上紫霄宫,可是兄长在第一次听道之中有盘古父神冥冥之中保佑悟得我巫族炼器之法。”

“什么?”蚩尤等人闻言一惊,说起巫族炼器之法几人可都知道,且不说当年十二祖巫随身兵器,就连刑天手中刑天斧、刑天盾,还有那大巫后羿当年射下妖族九位太子的射日弓、射日箭皆乃巫族独门炼器之法所炼。而今日蚩尤等人才知巫族炼器之法乃是祖巫强良从鸿钧道祖讲道之中悟得。

没有理会蚩尤等人惊讶,九凤继续说道:“当年第一次巫妖大战过后,我手中兵器离玉钩被那妖族大圣伏羲击碎,就在我要死在那伏羲羲皇幡之下时,兄长赶到将我救下。”说起祖巫强良,即使是大巫九凤这等奇女子也不由得眼圈微红。“就在我巫族与妖族厮杀到最后时,眼见我巫族在十二祖巫带领下将妖族杀得节节败退,可就在这时那鸿钧道祖竟然出手干涉,将妖族救下。”

当年第一次巫妖大战之时,妖皇帝俊尚未参悟出周天星斗大阵,根本挡不住巫族全面进攻。那时为平衡天道,尚未合道的道祖亲自出手将十二祖巫布下的都天神煞大阵破去,就连十二祖巫全力凝聚成的盘古真身也被道祖打散,让洪荒生灵都知道了什么叫圣人之下皆是蝼蚁。

今日在听九凤提起当初之事,顶天立地的几位大巫眼中尚且有些迷离,似乎在回想当年之事。

“第一次巫妖大战结束后,按鸿钧道祖所定妖族管天,我巫族掌地。那时正像蚩尤大巫所说,我巫族之中奇珍异宝无数。一日兄长偶然得到一块九天玄铁,本来打算自己祭炼一件神兵,可是想起我无有称手兵器,便准备用这九天玄铁为我祭炼一把兵器。”说起义兄对自己的好,九凤再也忍受不住,一双凤目留下泪水。而蚩尤等人也尽都默然不语。

“兄长拿着那九天玄铁请祝融祖巫将其打造成形,又亲自花费整整三年时间在其上打上无数巫族密咒。而后兄长准备将这九天玄铁置于地脉之中,让天地所生的地脉之火对其进行最后的锻造。”

“可就是在那武夷山中?”

“正是。”听蚩尤之问,九凤心中暗想这蚩尤转世之后果然更加精明了。“就是在那武夷山后峰,山脉之下有一处地脉之火聚集之地,当日我与兄长就是将那神兵置于那里。”

九凤说完这些,刑天顿时明白过来那天九凤与自己等人一起从祖巫殿中出来奔武夷山所去就是为了找寻那强良祖巫为九凤炼制的兵器。

“当我到了武夷山中时,看着那武夷山中景物就好像想起昔日兄长为我炼制兵器时的情景,心中悲痛万分。”原来九凤到武夷山与萧升见面时态度那般的蛮横只是因为想念亡兄,到时萧升误会她了。

“这时一道人在山上现出身影自称是武夷山之主,我二人一言不合起了争执,最后我败在他手。”

“恩。”听完九凤之言,众巫纷纷点头,蚩尤开口道:“九凤大巫放心,且等吾带领九黎儿郎将轩辕小儿斩杀,再与你前往武夷山击毙那道人,取回神兵。”

蚩尤说完,刑天、相柳、风师、雨伯纷纷赞同蚩尤之言,虽然是祖巫强良所炼神兵,但也远远比不上巫族未来重要,几个大巫哪能在这方面还分不清轻重。

“不!”九凤声拒绝道:“你们不知那道人乃是用帝江祖巫随身兵器咫尺杖和瞬移神通将我击伤的。”

“莫非是他!”听完九凤之言,那风师、雨伯一脸茫然,可蚩尤、刑天、相柳却反应过来。

当下,在九凤、风师、雨伯疑惑的眼神中,相柳将当日自己与萧升争斗之事说出。

“你等可知那道人为何能使用咫尺杖,还身怀瞬移神通?”看着一脸疑惑的几人,九凤冷冷的问道。

“不知。”

此时的九凤脸上彷佛凝结冰霜,“曾听兄长说过,十二祖巫得盘古父神遗泽每人身怀一种独门神通,故而只有身怀祖巫血脉才可掌控祖巫神通。”

“什么!”九凤话音刚落,大帐之中蚩尤、刑天、相柳、风师、雨伯尽都暴起,皆都震怒。

“也就是说那道人定是毁坏了祖巫帝江精血,将其炼化!”

“吼!”

“吼!”

……

原来并不知道萧升为什么能使用咫尺杖,为何身怀祖巫神通的几位大巫听完九凤之言,仰天嘶吼,五个大巫嘶吼时发出的气劲竟然将大帐震破,惊得大营之中九黎战士皆向此处赶来。

双目在盛怒之下变得血红,大巫雨伯怒道:“还等什么!快快杀奔武夷山将那贼人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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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幽冥白骨幡 轩辕提军战九黎

“诸位,那贼人乃毁祖巫遗躯,若不杀此人难雪我巫族之耻。www.65txt.com-====-”蚩尤眼中凶光一闪,虽然此时正与轩辕在这逐鹿对峙,但是在蚩尤看来如今当务之急便是将那损坏祖巫帝江身躯的萧升诛杀。

“不错。”擦拭手中刑天斧,刑天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杀意,“九凤大巫,你与吾等带路,咱们直接杀奔武夷山。”

“好!”九凤来此就是为了找这几位大巫前去武夷山,现在刑天等人皆双目通红,叫嚷嚷的要去武夷山,正合九凤之意。

当下,九凤、蚩尤、刑天、相柳、风师、雨伯共六位大巫一起出了大帐,准备在九凤的带领下前往武夷山。

“恩。”可是当蚩尤随着九凤从大帐之中走出时却硬生生的止住脚步,看着那一个个枕戈待旦的九黎战士,蚩尤迟疑了。

“蚩尤兄弟,怎么了?”见蚩尤突然停了下来,走在后面的风师问道。

伸手遥指正南方,蚩尤沉声道:“吾等一走那轩辕小儿率军来袭那该如何是好?”

“这……”

“蚩尤大巫放心,武夷山离此不远,你我现出大巫真身赶路半响便到,再用个一时三刻将那道人击杀,你我便可回来与轩辕决一雌雄。”见蚩尤有些迟疑,九凤连忙劝说。其实在九凤心中虽然前去武夷山诛杀萧升那个亵渎祖巫遗躯的道人很重要,但是对九凤来说最重要的则是夺回自己兄长强良为自己亲手锻造的神兵。~~~~

“族长!”这时从军营门口冲进一九黎战士向蚩尤禀报道:“族长,属下奉你之命在轩辕军营外打探军情,却发现那轩辕部落军队有要与我族开战的迹象。”自从上次未发现轩辕军驱使猛兽作战之事,后来蚩尤派出九黎战士日夜在轩辕军营之外打探消息。

“什么!”还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那轩辕军中有阐、截修士相助,若是此时九凤等人离去的话,那再回来也别想在看到九黎部落了。

“整军备战!”蚩尤眼中凶光一闪,刚刚听九凤提起那祖巫精血之时,愤怒之下蚩尤便欲杀往武夷山。可是此时战事已起,无论如何众巫也不可能在此时走开。

此时的九凤眉目之间煞气隐现,杀伐果决,“昔日人族只是我巫族附庸,今日一战仍叫其为我巫族马首是瞻。”九凤还是想清楚了,那萧升跑也跑不了,自己兄长为自己所炼制的兵器想来也没被萧升发现,按如今眼前情况还不如等击败了轩辕再说。”

“好!”听九凤之言,蚩尤相柳等人大声叫好,可是大巫刑天却开口说道:“九凤大巫此言的确不假,可是我等血雾大阵尚未布成,轩辕小儿却有阐、截二教数十修士相助,而我等少了血雾大阵这张底牌护身,万一……”

蚩尤哈哈一笑,说道:“此事不必担忧,巫血炼神珠只差一颗,虽然此时没未有祭炼。但如今大战一起,命如草芥,我等可吸取战阵上军魂的肃杀血腥之戾气将大阵炼化完全。”

“如此甚好!”作为祖巫强良义妹,又怎能不会自己兄长在道祖紫霄宫听道时所悟炼器之法。一听蚩尤这样说,九凤知道虽然蚩尤此法有些取巧,但是威力也不同凡响。

想到此处,九凤沉声道:“正如刑天大巫所说,那阐、截二教修士众多,虽然一对一我等不惧,可若是被那数十圣人弟子一拥而上也倒麻烦。不如蚩尤大巫命人在阵上吸取战阵上军魂的肃杀血腥之戾气将血雾大阵炼化完全。而我则祭炼幽冥白骨幡。”

“九凤大巫此话当真?”听九凤之言,群巫纷纷大惊。想那上古之时,巫妖并存,两族之中各自有本族秘法。似那妖族斩仙飞刀和今日九凤要祭炼的幽冥白骨幡便个属巫妖两族秘法。

其实要是准确点说幽冥白骨幡乃是祖巫玄冥之秘法,是以万数尸骨聚散落之魂魄而成一幡,此幡远看有有千条黑气、万道寒烟,近看白骨上俱是巫族符印流转。此幽魂白骨幡不在后天五行中、不入先天八卦内,尽显巫族手段神通,可称开天辟地最为奇。

当年祖巫玄冥创此秘法准备取妖族强者尸骨祭炼白骨幡,可是还未开始祭炼之时,就发生了十金乌闹洪荒,大巫夸父损落,后羿射日引起巫妖决战。而玄冥祖巫也就没有来得及祭炼白骨幡。

可能是上天有意不叫这秘法失传,虽然祖巫玄冥未曾祭炼白骨幡,可却将这门秘法传授给了九凤。

当下蚩尤叫来自己八十一个兄弟,将自己用北海海底万年寒铁、巫山赤铜,合以大巫精血制成了八十一杆大旗交给众人,命其在阵前布下尚未完全成型的血雾大阵,吸取战阵上军魂的肃杀血腥之戾气。

可就在这时,突然间远处号角长吹,战鼓震天,隐隐还有隆隆的踏步声传来,地脉都为之颤动。

“嗯?”听到声音众位大巫心中一凛,向正南方望去,暗道:“来的好快!”

九黎战士随蚩尤南征北战久经沙场,纪律森明,经蚩尤一声令下便结集完毕。手持虎啸魔刀立在阵前大喝一声,“随吾来。”说完蚩尤挥舞手中虎啸魔刀,带领跟在身后的九黎战士杀出大营。而刑天、相柳、九凤、风师、雨伯五人却在等阐、截二教修士。

“哦?那蚩尤杀过来了?”听着远处传来喊杀之声,率军赶来的轩辕向一旁大将风后问道。

“回共主,……”风后刚要答话,便将北方出现无数九黎战士奔袭过来,而为首的正是九黎族长蚩尤。

“力牧,吾命你为先锋率我部将士击溃九黎!”

“力牧领命!”听轩辕吩咐力牧率领七千战士冲上阵去与九黎战士短兵相接厮杀在一起,而轩辕则率大军在后面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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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道友多给小草提些意见,让小草能将这书写得更好。

第四十三章.普贤战雨师

轩辕、九黎两方数十万大军冲杀在一起,战场之上血肉横飞,呼喝与惨叫交织,性命犹如草芥,瞬间便有无数元神消散,真灵被灭。www.65txt.com<<>>在这无边杀气中,双方几乎无有见谁畏惧退缩,倒下一个,随即便有数名族人冲上拼杀,以血搏血,以命换命,似乎永无止境一般。

此时九黎族中蚩尤那八十一个兄弟皆按蚩尤所说各持八十一杆大旗,不断吸收着战阵上军魂的肃杀血腥之戾气。

而大巫九凤则在战场上找寻那些战死的轩辕部下战士以玄冥秘法将其尸首化为白骨,试图在战后将其炼化为白骨幡。

见族中战士损伤惨重,作为人族共主的轩辕哪能不心疼,那毕竟是自己子民。但是若是轩辕想结束语九黎之间的纷争,只有等将九黎彻底打败,或是自己被蚩尤打败。

想要战胜九黎,一统人族,轩辕知道自己必须斩杀蚩尤。只有将蚩尤杀死,才能战胜九黎。“诸位仙长,若想战胜九黎还需斩杀蚩尤与那一众大巫,轩辕就有劳诸位仙长了。”

“共主客气了。”在场的可以说就是阐、截二教精英,又怎能听不明白轩辕的意思。只见燃灯道人对普贤真人一使眼色,后者从众人之中走出对轩辕打一稽首道:“共主,就让贫道去会一会那九黎大巫吧。”

“有劳师叔了。”一见是自己老师广成子师弟普贤真人,轩辕大喜。作为人族共主,轩辕不会管你阐、截二教和与不和,他只管最终能不能战胜九黎一统洪荒人族。

走上阵前,普贤真人大喝一声,“蚩尤!莫要做那缩头乌龟,速速上来送死!”嘴上这般说,心里却知那蚩尤作为九黎统帅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决不会抛下军队不管来与自己争斗的。~~~~而那数万年前便号称巫族之中祖巫之下第一人的大巫刑天万万不会自折身份与他相斗的。

而今巫族自巫妖大战之后剩下的几个精英齐聚于此,又哪容得普贤真人这般嚣张。立时便有大巫雨师上得前来,怒喝骂道:“竖子无礼,且看我来取你性命。”

普贤真人一见来得是大巫雨师,便放下心来。在普贤真人眼中巫族之中只有那大巫刑天、蚩尤是自己对付不了的,剩下的根本不会是自己敌手。

可是这普贤真人却是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雨师。当年巫妖大战何等惨烈,这雨师能在大战之中生还,就足以说明其本事。当然了,大巫雨师绝对不是在巫妖大战之中临阵脱逃而保得性命的。

普贤真人踏步上前,手中宝剑直奔雨师刺去。雨师见普贤真人先是微微一愣,而后心中却暗喜。看着普贤真人持剑而来,明显是要与自己近身搏斗,却是舍己之长,雨师焉能不喜。

抡开手中大戟,雨师以明显比普贤真人快上不少的速度抡出。

看着对面一脸喜色的雨师,普贤真人好似浑然不知,仍捧剑向雨师刺去。

见普贤真人似乎仍不知悔改,雨师心中狂喜,手中又加了三分气力。

“不好!”就在眼看着普贤真人将死在自己大戟之下时,雨师却发现普贤真人消失在自己眼前,剩下的只是一道足有一人粗细的玉清神雷。

“吼……”

仰天咆哮,知道自己上当了的雨师瞬间现了大巫真身,数百丈上下的庞然大物用自己血肉之躯硬生生的抗下普贤真人玉清神雷。

普贤真人虽然低估了雨师本事,可是却不会起于大巫肉搏的心思。怎么说普贤真人也是天皇年间便拜入元始天尊门下的,如何不知巫族手段。别说今天对自己对战的是一大巫,就是一普通巫人,普贤真人也不一定能肉搏得过。

圣人门下弟子虽然有时高傲自大,可是却个个精明得很。这普贤真人明显是给大巫雨师布下了一个陷阱,而且还真的成功了。

可是普贤真人却是没有想到自己那一道玉清神雷对雨师的伤害并不大,虽然盘古三清常常以盘古正宗自居,甚至连盘古大神精血所化十二祖巫都瞧不上眼,可是洪荒之中无论是谁也不可否认巫族也属盘古大神一脉。

而盘古大神身损,三清各得一份盘古开天烙印,进而创出三教许多神通。这玉清神雷与人教太清圣人老子传下太清神雷、截教上清通天教主传下上清神雷皆是参照当年盘古大神开天辟地时破开混沌所用的开天神雷演化而来。而雨伯却是巫族大巫,因果之下玉清神雷并未有将雨伯伤得有多重。

一点轻伤不但没有让雨师失去战力,反倒让其变得更加勇猛,双手持戟高有数百丈的雨师一步便跨到普贤真人身前,那手中大戟就好似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一般猛地力劈下来。

“去!”一身道袍被吹得呼呼作响,可普贤真人却仍然气定神闲,用手一指喝了声去,只见一道白光从其背后飞去直奔雨师而去,正是元始天尊所赐先天灵宝吴钩剑。

若是细说起来,这大巫雨师还是水之祖巫共工一脉大巫。又怎能不会共工秘法?此时见一道白光似缓实疾直奔自己刺来,见识不凡的雨师知道这必是件先天灵宝无疑。

天道最是公平不过,盘古精血所化巫族虽然不修元神可肉身强悍却是无人能比。所有亲眼见过巫妖大战的人都知道那十二祖巫的祖巫真身强横的只有圣人亲自出手或是先天灵宝才可破得。

而大巫肉身虽然没有祖巫肉身那般强横,可却也只有先天灵宝可伤。熟知巫族的普贤真人今日便使出老师元始天尊所赐吴钩剑欲击败雨师。

可就在吴钩剑将要刺中雨师之时,那数百丈大巫真身左耳之中一股水柱从中穿出,来到外面瞬间化作一条黑龙张牙舞爪迎着吴钩剑。紧接着“轰!”的一声,黑龙炸得粉碎,而吴钩剑也倒飞回普贤真人手中。

身经百战的雨师哪会错失此等良机,迈开大步一步来到普贤真人身前,大戟再次劈下。

“扑哧!”来不及躲闪的普贤真人用手中宝剑迎上雨师大戟,可是那精铁锻造的宝剑在雨伯一击之下断成数段,而普贤真人口吐鲜血倒飞出去,一身白色道袍也被鲜血染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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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假期过去了,明早五点的火车,可能是小草家的台式电脑都舍不得我了吧,不知怎么今天就这么慢,呵呵。

各位兄弟,小草今天欠大家两更4000字。

最后书友尤文图斯,昨天晚上这位兄弟在书评里的很多主题下都回复:恭喜《招宝天尊萧升》推荐达到一万。兄弟,谢谢你了。

第四十四章.刑天将上武夷山

“师弟!”

“师兄!”

见普贤真人被大巫雨师一戟劈飞,阐教众仙纷纷大惊,无论是广成子一派,还是普贤真人所属燃灯道人一派俱都未普贤真人捏了一把汗。www.65txt.com即使平日之中有些争执,但也是自家兄弟不是。今日见普贤真人在雨师手下受伤,广成子右手一翻便将翻天印扣在手中。

可此时一旁燃灯道人却更快出手了,大袖一挥一道绿芒飞出直奔那抡戟杀向普贤真人的雨师击去,正是那先天灵宝乾坤尺。

“吼……”本想将普贤真人击杀,可不想却被人搅合了。回手一戟将乾坤尺磕开,雨师却发现那普贤真人早已被人扶回阵中。

“卑鄙。”盛怒之下,雨师挥戟便向燃灯道人杀去,因为刚才雨师清楚的看到那击向自己的绿芒乃是这道人发出的。

看到雨师挫败普贤真人,可却被阐教修士出手阻拦,刑天、相柳、风伯三位大巫心中顿生愤怒,一齐上阵相助雨师。

“诸位道友,速速动手,助共主斩杀大巫,共破九黎。”这时燃灯道人大喝一声,用手一指,乾坤尺上青光一闪直奔刑天而去。

而阐教众仙除了受伤的普贤真人俱都祭起宝物向刑天、相柳、风伯、雨师四位大巫攻去。

“诸位师弟、师妹,快快出手!”不但是刑天等人,就连多宝道人也没想到这阐教众仙说出手就出手,而且还是一起出手。等眼中出现那十余件法宝一起攻向那四位大巫时,多宝道人才反应过来,莫要让辅佐人皇的功德全部让阐教拿去。-====-

听自己大师兄一声令下,截教中人纷纷拿出法宝向刑天等人砸去,一时之间数十件灵宝在空中飞舞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

还是那句老话,“双拳难敌四手。”纵使刑天四人本领再高,肉身再是强横也敌不住四五十玄门精英的围攻,更何况出手的这些人当中不少都已经达到大罗金仙,而且作为圣人弟子很多人祭起的都是先天灵宝。

虽说大巫天生好战,可是以一敌众却不是他们所喜欢的。刑天等人见事不好,若是再纠缠下去恐怕自己定会损落于此。更何况今日的目的又不是来与轩辕决战,而是给蚩尤、九凤找机会祭炼血雾大阵与幽冥白骨幡。四位大巫相信,只要等血雾大阵与幽冥白骨幡炼成只要三教之中不是混元圣人出手的,那任谁相助轩辕也无济于事。

可就在四位大巫动了撤走的心思时,突然轩辕中军之处传来阵阵号角之声。顿时无论是阐、截二教修士,还是刑天四位大巫皆都一愣。轩辕收兵了。

“徒儿,为师与诸位道友即刻便会斩杀那刑天四人,为何此时收兵?”回到阵中,众仙都不解为何轩辕此时退兵。

对广成子指着北方那退下来的己方战士,轩辕道:“老师,轩辕也知你与诸位仙长即将取胜,但我部下士卒却败在九黎手中。若是再过片刻虽然能击杀刑天等人,可我部下战士将全军覆没。”

听完轩辕解释,众仙纷纷点头。的确,轩辕做的没错,若是斩杀了刑天四人,而搭上了轩辕部下全部士卒的话,那逐鹿之战最后也是蚩尤取胜。毕竟这人族争夺共主之位根本还是人族之事,众仙出山只为对付对方高手,不能替轩辕杀尽九黎战士。

“哎……”明白了轩辕之意,众仙齐齐慨叹失去良机,可又无可奈何。

双方罢手,各自收兵。轩辕与众仙回到营中商议如何提高战士战力的问题,而蚩尤、九凤与刑天四人回到九黎军营大帐之中。

“刑天大巫放心,今日一战后血雾大阵已然祭炼完毕,下次一战定能将轩辕斩杀在两军阵前!”听刑天问起血雾大阵之事,蚩尤哈哈一笑回答道。

而此时眉目之中煞气时隐时现的九凤也开口道:“吾那幽冥白骨幡也已祭炼妥当,只等来日出战将那阐、截二教修士尽数活捉。”

可就在众位大巫为来日的胜利正要准备庆祝一番的时候,突然有侍卫进来禀报,“族长,那轩辕军营之中喊杀连天,似乎在操练人马、战阵。”

“恩,且再去查探。”蚩尤挥手命着侍卫离去,对刑天等人说道:“那轩辕有阐、截二教众仙相助,可今日却不得己退兵便是因为其部下士卒战力不够。想来此番定是勤练士卒准备与我等决一死战。”

“呵呵。”听蚩尤之言,九凤脸上没有丝毫担忧,反倒呵呵一笑,“正如蚩尤你那日所说,轩辕部下士卒少经战事,决不会是我九黎将士敌手。今日战场之上看得分明,想来给他个把时日也不会提升多少战力,只需等数日之后咱们几个从武夷山归来加上血雾大阵与白骨幡定能一战而胜荡平轩辕。”

九凤刚一说完,蚩尤便连连摇头。“九凤大巫,此事非你那般所想。依蚩尤看来,定是那阐、截二教圣人传下练兵之法可是轩辕部落短时间提升战力,否则他也不会做着无用之功。”

“短时间提升战力?”一听蚩尤这么说,九凤便不再言语了。虽然自己的确想取回兄弟为自己所炼兵器,可是在此时事关巫族日后兴衰的关键时期,九凤还是能分得清轻重的。“蚩尤,究竟该怎么做你说吧,我九凤听你的。”

见九凤已经表态,而其他几巫也无异议,蚩尤沉声道:“吾这就去派人下战书约轩辕明日决一死战,而明日吾与九黎八十一位兄弟在阵前布下血雾大阵,九凤大巫持白骨幡在阵中准备捉拿阐、截二教修士,相柳、风伯、雨师三位兄弟在一旁护持。”

“蚩尤兄弟,那我呢?”没听到蚩尤安排自己,刑天连忙出言问道。

听刑天之问,蚩尤眼中精光一闪,“有人敢毁我祖巫身躯,我等身为巫族中人岂能容他!刑天大巫,明日你便杀上武夷山定要将那贼人诛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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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小草真的是没办法,学校没忘不说,网吧还爆满,真的是没办法。

昨日欠了大家三更六千字,小草记着呢。但是小草曾答应过诸位道友绝不断更,小草食言了。所以小草补偿大家将昨日的三更改为欠大家五更,多出的两更算是小草补偿大家的。

也就是所,到现在为止小草共欠大家八章,还请各位兄弟放心,小草必补。

第四十五章.萧升战刑天

第二日天明,且不说蚩尤派人去向轩辕下战书约定决一死战。(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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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说大巫刑天出了九黎军营现出大巫真身直往武夷山赶去,正要向昨晚蚩尤所说的要将那毁坏祖巫遗躯的萧升斩杀。

此时武夷山逍遥洞前,一道人影已肉眼难及的速度在空中闪展腾落,而手中那铁杖抡得呼呼风响,威力却是大得惊人。

原来自从先是在九黎部落中与相柳争斗吃亏后,前日与那上武夷山的大巫九凤争斗,纵使自己肉身强度更在其上可却让那九凤逃走。萧升便对自己的肉搏本事感到不满,虽然说自己但凭肉身便可胜过洪荒之中不少大罗金仙。可是在这危机四伏的洪荒大地之上,不知隐藏着多少高人。萧升知道既然自己穿越过来,那以后决不能走《封神演义》原著中萧升的老路子做个炮灰。

故而自从九凤走后,萧升也就不再打算闭关了。现在自己的法力、道行提升过快已经留下了隐患,也能等铸造轩辕剑胚助轩辕黄帝斩杀蚩尤后,得到功德,使心境提升后才可再图进步。

而有这时间萧升却是不愿意浪费,正好用来勤练武技。

“嗯?”突然萧升心头一动,感觉到一股强横的气息以极快的速度向自己武夷山奔来。

“来者不善!”萧升顿时便知道来人定是来找自己麻烦的,因为没有那个大神通者会闲着没事走山串岭。看此人一身强横的气息,想来这等高手也不会那样无聊。

想到此处,萧升将咫尺杖立在身旁,二目盯着北方那人赶来的方向。

“大巫刑天!”看着那数百丈高下的威猛大汉左手持斧,右手持盾挎着大步奔武夷山而来。

只见那刑天两条一二百丈长短的大腿每跨

刑天知道其威名本事,自然不会轻敌,当下也不搭话,怒吼一声舞起干戚大斧便与陆吾战在一起。刑天固然是族内成名大巫,武勇非常,可那萧升又岂是好相与的,只见这时萧升手里现了一条十数丈长的银色软鞭,在空中虚抽一记,银光闪闪,耀人眼目,倏地就往刑天干戚斧上缠去。

就在九凤在武夷山上离去后,萧升勤练武技无意之间却发现自己手中这咫尺杖还能变化。

其实也就是萧升拿着神兵不知道好生研究,这咫尺杖乃是祖巫帝江取无数天材地宝祭炼而成,后又随帝江征战多年,早已被炼制成了这通灵变换的神兵,端的厉害非常。

且说刑天手中那干戚斧就是山岳都可劈,川流亦可断,但吃得此鞭一缠一绕,竟是凝滞起来,万钧巨力所趋之下还是挥舞不便。

刑天何曾吃过这等亏?狂叫一声使出十成气力,与那萧升较起劲来。只是咫尺杖所化神鞭绵柔劲韧,竟是让他虚不受力,干戚斧割不断鞭身,脱不了缠绕,僵持不下。刑天怎会甘心这般,一横心也不去管干戚斧,直接便奔至萧升面前,伸手就是一拳。

见刑天抡拳奔自己打来,萧升暗道这一拳却是不好抵挡。要论肉搏武技,纵使他肉身再强悍也是比不上刑天的,若想取胜,须得用上道法本事。于是萧升稍一躲闪,收了神鞭,用手一指一道青气冲在那咫尺杖所化神鞭之上,顿时华光大作,这宝贝犹如银蛇吐信,灵动异常,“噼啪”声中刑天便挨了一记抽。

刑天身上吃痛,却是一无所惧,反而愈发凶悍猛恶,现出了千余丈高的大巫真身,左手提了一面巨型青纹兽盾,那干戚神斧亦是变成百倍大小,舞动起来罡风撕裂,轰隆作响有如打雷,好个大巫神通!

萧升知道刑天厉害,知道不好再保留甚手段,顿时身形暴涨,跺脚便是天崩地裂,高不下于刑天。而那神鞭也变回咫尺杖,在萧升手中直奔刑天顶门砸去。

“嘡!”斧杖相交,无数火星飞溅。萧升只觉得双手发麻,而再看那刑天似乎无事一般,好像自己那全力一击没给他带来任何麻烦,仍抡着大斧向自己杀来。

左手一翻,一道上清神雷从天而降奔刑天轰然砸下。而萧升手中咫尺杖丝毫不慢,力劈华山打向刑天顶门。

那咫尺杖虽然后发,但是仗着可以穿过空间比上清神雷先来到刑天头顶。

“哼!”这时刑天冷哼一声,就好似惊雷一般在武夷山上炸开。只见刑天抬起左臂将手中那巨大的青纹兽盾挡在头顶,将咫尺杖与上清神雷一起拦下,而右手中干戚神斧拦腰向萧升砍去。

双手持杖往外一横,萧升手中咫尺杖硬抗住干戚神斧一击,但却被震得连退三步。

“哈!”就在萧升用手中咫尺杖拦住刑天干戚斧那一瞬间,紧接着刑天大盾在刑天手中向萧升拍下。

萧升感觉四周一暗,心中暗道不好。本来自己还想着以道法取胜,可这刑天武艺竟然如此之高,根本就不给自己使用道法的机会。

心中无奈,萧升只好用手中咫尺杖划开空间,瞬移躲开刑天一盾。而后再出现在刑天背后,一杖砸下。

巫族好战,纵使是同族大巫也爱切磋武艺。刑天虽属后土娘娘一脉,但昔日也曾与祖巫帝江部落大巫比试过。熟知这帝江一脉瞬移神通,也熟悉如何应对。

手中干戚神斧一抡,刑天将手中大斧横轮一圈,纵使你瞬移到四面八方,只要你不上天便要受我一斧。

果然刑天这一出手,刚刚在刑天背后现出身形的萧升无奈之下,只得双脚点地腾空而起。

一占上风,刑天手中大斧就不会给萧升留下太多机会。用力一跃,这千丈上下的巨人持斧向上撩去,搅向萧升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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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不是小草不更新,那天已经和诸位道友说了这个二月末学校的快带不开,要这月初也就是今天才开。真是对不起各位道友了。

再说下关于小草的欠更,23号欠两章,24号欠两章。25号小草断更欠三章,但因为欠更实在是对不起大家,给大家补偿,这天算是欠五章。26号欠两章,27、28号两天断更,为了补偿大家每天还算欠五章。三个五章加上三个两章,小草一共欠兄弟们21章,按一开始说的不论无何小草一定会补上的。

第四十六章.萧升奋勇斩刑天

巫族大巫果然以战为生,纵使不修元神,但争斗起来即使是刚刚斩去一尸的准圣也未必能胜得刑天手中干戚斧、刑天盾。(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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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萧升肉身强度更胜过刑天,虽然武技比刑天差上一大截,但是不弱的肉身加上道法还有可能胜过刑天。当然了,现在胜负未分,刑天也有战胜萧升的可能。

袍袖一卷,一道白光从萧升袖中闪出,正是那先天灵宝洛书。用手一指洛书瞬间来到萧升身下,发出一片光幕将萧升托起。

干戚斧撩砍在那洛书发出的白色光幕之上,刑天却发现这片光幕与那咫尺杖所化银鞭一样绵柔劲韧,让自己虚不受力,而且无法斩断。

见刑天一击受阻,萧升知道自己反击的机会来了,心头一动那洛书径自幻化出无数幻象涌向刑天。而自己在空中翻了个身,手持咫尺杖猛地向刑天砸下。

武夷山上幻象纷呈,生灭之间,如梦如幻。可是当年妖皇帝俊使用这等幻境都胜不了那祖巫,而今日萧升也别想以此收拾了大巫刑天。

虽然说河图、洛书乃顶级先天灵宝,只是比先天至宝差上一丝,而两宝单独使来也是不凡。可是却无太强的攻击力,只有这幻境困人的手段。

但是若是今日萧升遇到的是道门三教圣人之下第一人燃灯道人也可用幻境让其忙活一阵子,可是今日与萧升厮杀的是巫族大巫刑天。

且不说这巫族没有元神,根本不会被你这漫天幻象所迷惑。再说了纵使迷惑又能怎样,且不说杀伐无数的大巫心境根本就没有一丝破绽,单单以力破巧便可将你任何幻境破去。-====-

将刑天盾高举挡下萧升一杖,右手干戚斧抡开,任你是无数星辰,还是崇山峻岭全部在我斧下化为飞灰。

前日在武夷山用洛书布下幻象对付过九凤一次的萧升知道这大巫根本不在乎自己幻象,可萧升此举只不过是为了给刑天制造一些麻烦。

就在刑天力破幻阵这一刹那,萧升不断御使上清神雷向刑天轰下,同时手中咫尺杖也奔刑天打去。

“嗷……”咆哮着刑天将手中干戚斧、刑天盾抡开挡开萧升尽数攻击,而后愤怒之下刑天发起狠来手中干戚斧、刑天盾一起向萧升砸去。

刑天发狠,萧升心头却是暗喜。将那洛书祭在头顶,发出阵阵白光抵挡刑天攻击,手中咫尺杖向那丝毫没有防御的刑天打去。

“轰!”萧升手中咫尺杖打在刑天身上,纵使是大巫肉身那般强悍,刑天也受了创伤,那持着刑天盾的左臂不由得有些使唤不灵了。

刑天又痛又怒,但也不管自己有些塌陷的左肩,提着大斧便奔萧升杀将过去,一心要取萧升性命。

“好机会。”见刑天左臂被自己击伤,萧升知道这刑天左臂受伤战力必然骤减,今日自己便施展神通、法术将他留在武夷山上。

想到此处,萧升仍将那先天灵宝洛书祭在头顶上护住全身。虽然这洛书不能像天地玄黄玲珑宝塔那样不离头顶,先就不败。可是能防住刑天两招便可,有这两招的机会,萧升便能趁着这时间将刑天击败。

就在这时,萧升两条筋肉虬结的手臂抡开咫尺杖狠狠的直奔刑天顶门砸下。

感觉着头顶传来的朔朔阴风,刑天知道萧升这一杖要是砸实了,自己定然脑浆迸裂不可。

刑天见势不妙,虽然心头恨得倒海翻江,却也只好暂避锋芒,急忙躲闪。

咫尺杖可穿过空间,纵使刑天躲得再快也没不会有咫尺杖来得快。

虽然顶门躲过了咫尺杖,可是那咫尺杖顶端祖巫帝江形象的杖头却落在刑天脖颈之上。

咫尺杖顶端这祖巫帝江呈现的却是帝江的祖巫真身,一只怪鸟展开四翼。而这祖巫帝江的四张羽翼展开如刀锋一般犀利,砍在刑天脖颈之上。

“哈!”萧升见自己一击击中刑天要害,二目一瞪,眼中凶光一闪,双手用力,咫尺杖上青光一闪,咫尺杖顶端祖巫帝江如刀的四翼割破刑天大巫真身“吱嘎”一声鲜血狂喷有如下着倾盆血雨,刑天的六阳魁首已然落下身来。

“轰隆!”

硕大的头颅跌落在武夷山上,那巨大的无头身体轰然倒地,将半个武夷山震得一颤。

“嗯?没死?”萧升见那刑天虽然倒地可“尸身”仍在不停颤动,此时萧升心头一动个,不由得浮现出一首诗来。“精卫衔微木,将以填沧海。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同物既无类,化去不复悔。徒设在昔心,良辰讵可待!”

“不会吧。”看着那伸出大手在地上摸索自己头颅的刑天,萧升心头一动暗道:“传说中可是轩辕黄帝将常羊山上将刑天头颅砍掉的,莫非今天自己要亲手创造一个传说?”刚才刑天只觉得脖颈上一痛,伸手一摸发现颈脖上没有了头颅,刑天顿时惊慌起来,忙把斧头移到握盾的左手,伸出右手在地上乱摸乱抓。

他要寻找到他那颗不屈的头颅,安在颈脖上再和萧升大战一番。可是刑天把周围的都被他摸了个遍,武夷山上参天的大树,突出的岩石,在刑天右手的触摸下,都折断了崩塌了,还是刑天没有找到那颗头颅。刑天却是没想到头颅就在离他不远的萧升脚下。

“既然如此,那贫道就成全你一番。”萧升恢复原身又来和他作对,因为萧升自信自己能一次砍掉刑天头颅,也就能砍掉第二次,而自己只是想成全刑天那段猛志固常在的神话传说。

想到此处,萧升用手中的咫尺杖向身后逍遥洞用力一话,随着“轰隆隆”“哗啦啦”的巨响,武夷山逍遥洞被劈为两半,用咫尺杖一挑刑天的巨大头颅骨碌碌地落入山中,而后两山又合而为一,把刑天的头颅深深地埋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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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第二更为诸位道友奉上,下午还有两节课三点回来为大家继续码字。

另外还请各位兄弟多多支持推荐、收藏。当然了,哪位兄弟要是有富余的零花钱打赏一二小草更是感激不尽。

谢谢大家这些天来对小草的体谅,从今日起小草会努力把前大家的21章全部给补上的。

第四十七章.刑天舞干戚

听到两山合拢的异样响声,感觉到周围异样的变动,刑天心头一动停止摸索头颅。(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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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知道萧升已经把他的头颅埋藏了,自己就是找也找不到了。

“莫非我刑天要永远身首异处?”刑天呆呆地立在那里,千丈高下的身体就好像是—座黑沉沉的大山。

此时的刑天心里想象着萧升将自己击败后样子,想象着自己今日本是来将那亵渎祖巫遗躯的贼人斩杀,可不想却被人斩下头颅。

站在逍遥洞前的刑天越想越是愤怒,他不甘心就这样败在萧升手下。

“哎……”就在刑天对面的萧升轻叹一声,刑天不愧后世当中有勇武之名,此时被自己斩下头颅仍不肯离去,看来那刑天舞干戚的传说今日就要在武夷山中与自己展开。

突然,那刑天一只手拿着刑天盾,一只手举起干戚斧,抡开双臂直奔刚刚感觉到响声的地方杀来。虽然看不见,但刑天知道那道人定然就在这方向。

用手中咫尺杖划开空间,萧升来到刑天身后轻轻摇头,现在失去头颅的刑天根本就打不到自己。

果然,此时的刑天只是抡着大斧向刚刚萧升战力的方向乱劈乱舞,可刑天也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碰到过那贼人一丝一毫。

“吼……”刑天愤怒了,愤怒的用双脚践踏着大地不断的咆哮、怒吼。

刑天的怒吼之声响彻在武夷山方圆百里之内,使得群鸟惊飞、百兽震恐。

而武夷山上逍遥洞旁那一颗颗参天古树在刑天怒吼发出的气劲之下尽数连根拔起,逍遥洞外顿时一片狼藉。

吼声过后,萧升诧异的发现那刑天转过身来看着自己所站之处。

“嗯?”此时萧升所站之处正是武夷山奇景罗幕之前,刑天将目光望向这里,萧升就知道这刑天能看得到了。

“贼道,你我再分高低!”与此同时,萧升突然听到从刑天那失去头颅的身躯上发出瓮声瓮气的声音,虽然不是很清晰,但萧升也能听得清楚刑天所说。

“吼……”又是一声怒吼!

吼声过后,只见那失去头颅的刑天,**着他的上身,他那的两乳竟然化作双眼,肚脐化作了口。此时刑天的身躯就是他的头颅,那两乳的“眼”似在喷射出愤怒的火焰,那圆圆的脐上,发出仇恨的咒骂,那身躯的头颅如山一样坚实稳固,那两手拿着的斧和盾,挥舞得是那样的有力。

“好!好!”萧升见刑天如此,连声叫好道:“好个刑天,不愧是勇士!”说着萧升将手中咫尺杖一横,“既然你愿再战,那就战吧!”

“咚…咚……”刑天双脚踏在大地之上发出咚咚的声音向萧升杀来,手中干戚斧斧挥出夹杂着无数如利剑般的气流奔萧升砍去。

可就在这时一片水幕出现在刑天前面挡住刑天去路,看着眼前水天一色的光幕,刑天抡开神斧分波破流,一斧将光幕劈做两半。

那水幕经刑天一斧破碎后化作一颗龙眼大小的珠子向逍遥洞口飞去,刑天一回头只见一大汉一把抓住珠子,一手持枪立于逍遥洞前。

“尔乃何人?竟敢与吾兄长动手,且看吾来会你!”覆海一摇手中裂魂枪跨步奔刑天而去。

萧升与刑天在逍遥洞外一场恶斗,早已经动了洞中闭关修炼的覆海。只是覆海正修炼到了紧要关头,无法出关相助。

在洞中感觉到地动山摇,在逍遥洞中的覆海能想象出自己兄长在洞中定是与人一场恶战,心忧萧升安危的覆海运功完毕后连忙持枪出洞欲助萧升一臂之力。

看着覆海向刑天奔去时不断地在向自己打着眼色,萧升如何能不知自己这结义兄弟定是想着让自己趁机出手了结刑天。可是前世听神话传说是一码事,今生亲眼见到又是一码事。

当见过刑天在断头之后然仍奋力厮杀,欲与自己再分胜负,萧升心中大为触动。

勇士当如此!

故而萧升决不愿借他人之手胜过刑天,若是胜也是自己明刀明枪的与刑天决一胜负。

“覆海且退下,让为兄与刑天大巫决一胜负!”

“刑天大巫?”覆海没有想到那无头巨人竟然是洪荒之中赫赫有名的大巫刑天,虽然覆海出生时日较晚,可是那惨烈巫妖大战还是听过的。

知道了自己大哥是与谁在争斗使得地洞山摇后,覆海心中对萧升顿生佩服,当即也让在一旁看萧升与刑天争斗。

“好!”听到萧升出言阻止覆海出手,刑天心头一动吐出一个好字夸赞萧升。虽然以刑天的本事,一个覆海也不算什么,但刑天佩服萧升这般的光明磊落。

“能与刑天大巫一战乃是吾萧升之荣幸。”将咫尺杖立于一旁,遥遥向刑天打一稽首,萧升正色开口对刑天说道。

微微一愣,刑天哈哈大笑道:“能与阁下一战亦是刑天之荣幸!还请道长看刑天武艺!”

说完刑天双脚点地,千丈高下的大汉窜起如同一座腾空的小山一般奔萧升而去。手中大斧抡开,似乎更劈山断岳一般撕破空间力劈而下。

刚刚与刑天一战,将刑天头颅斩杀,萧升的武技可谓是受益匪浅。见大斧奔自己劈开,移动不下于刑天的巨大身体横起咫尺杖举火烧天拦下刑天一斧。

“砰!”斧杖相交,在斧杖相碰之处空间砰的一下爆开,庞大的气劲在两件神兵相交之处散去。

“哈!”双脚深深的沉入地下,萧升要紧牙关死死顶住刑天这一斧。而此时的刑天那**化作的双眼之中厉芒喷射,左手刑天盾猛地向萧升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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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晚上竟然拖到了这时候才吃到嘴,从六点开始连上了三节马克思主义,这让那老师摧残的啊。呵呵,捧着刚泡好的鲜虾鱼板面再去看看书评。

关于道友们说的逐鹿之战,额~~~是该结束了,呵呵

第四十八章.刑天败退 九天玄女下凡尘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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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夷山上,被萧升斩断头颅的刑天战力不减分毫,手中干戚斧、刑天盾更是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手中咫尺杖时而如猛虎下山,时而如蛟龙出海,咫尺杖在手萧升竟与刑天斗个不分上下。

洛书出现在刑天身后,一道道上清神雷如同雨下奔刑天轰去。趁着刑天挥盾挡住上清神雷的时候,便是萧升展开一轮攻击之时。

仗着一身浑厚的法力欲强横的肉身,萧升在与刑天的争斗中不断吸取着经验。现在的萧升手中咫尺杖抡开,招招狠辣、诡异,原来是在与相柳、九凤、刑天三位武艺超群的大巫争斗后,萧升取三人之优点创出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武技。

有洛书与上清神雷相助,渐渐的萧升将刑天死死地压制住了。虽然那刑天手中干戚仍然大开大合,勇猛异常,可离败落也不远了。

萧升、刑天在武夷山上又战了三十余回合,闪身让开刑天一斧,出现在刑天面前的是洛书发出的三千幻境与上清神雷。

本尊来到刑天身后,萧升双手持杖运起十成力道猛地向刑天后背砸去。

抡开刑天盾左挡右挡将洛书发出的攻击全部防住,此时刑天只感觉到身后呼呼风响,来不及躲闪,刑天将手中刑天盾向背后一背。

“轰!”的一声巨响,携十成力道砸下一杖的萧升可比仓促间使出的一招强得多得多,在萧升这一击之下,有刑天盾挡住的刑天都被震得口吐鲜血滚下武夷山。~~~~

“兄长!”见萧升将刑天击败,刚想上前赞美自己兄长两句的覆海却发现站在不远处萧升身形晃了两晃,霎时间缩小的八尺高下。

用咫尺杖拄地,将自己支撑起来,当覆海来到自己身边时靠在覆海身上,萧升全身力气已全部灌注于刚才将刑天打下武夷山的一杖之上。

“二弟,快快扶为兄回洞。”此时萧升也顾不得再下山追杀刑天,那刑天何等威猛,自己这一战下来虽然胜了,但也胜得不易。

……

却说逐鹿南北,轩辕、蚩尤两方自从刑天走后大小交战数次,可是纵使有血雾大阵与幽冥白骨幡相助,蚩尤也没能一举消灭轩辕。

原因无他,只因那阐、截二教修士并不像蚩尤想象的那么好对付。

且不说有燃灯道人这修为已达大罗顶峰的曾在紫霄宫中听过道祖讲道的老牌金仙,就是那阐教十二金仙、截教通天教主座下几位亲传弟子都不是好对付的。

虽然几战下来,蚩尤、相柳、风伯、雨师、九凤虽然有血雾大阵与幽冥白骨幡可是仍在阐、截二教众仙手中讨不得好,只有帐下将士远胜轩辕部卒,使得轩辕败多胜少。但因自己等几位大巫也胜不了二教修士,蚩尤一时间也无法将轩辕彻底击败,只得扎营和轩辕对峙起来。

这天轩辕与众大臣将领商讨与九黎之战事,这时轩辕帐下大将力牧出言道:“共主,如今有众位仙长前来相助想来九黎那一众大巫不是问题,可我族将士实难与九黎士卒相敌,只有提升我军将士战力才可将蚩尤消灭。”

听闻力牧之言,轩辕也知道此事不假,要想一统人族自己手下就要有一支能征善战的军队。想到此处,轩辕便与众位大臣一起商讨增加将士战力之法。

而就在此时,轩辕突然看到坐在大帐一旁旁听的阐、截二教中道行高深的几位均都面露笑意。轩辕作为人族共主那是何等的精明,连忙出言问道:“不知诸位仙长有何喜事,可否与轩辕说来让轩辕也高兴一二?”

听轩辕之言,众仙纷纷笑而不语,将目光望向轩辕之师广成子,意思是让广成子为轩辕解惑。

广成子开口道:“轩辕吾徒且安心,那三界之主玉皇大帝已派九天玄女下凡带下天庭训练天兵之秘法来助你操练士卒。”

“老师此言当真?”轩辕一听此言顿时大喜,不由得从自己座位上站起身来。

“吾徒放心,那九天玄女已至帐外。”

广成子话音刚落,便有侍卫剪来来报,天庭九天玄女求见人族共主。

原来巫妖大劫过后,妖族精英凋零,根本无力再掌天庭。道祖鸿钧在紫霄宫招六圣议事,奉身旁童子昊天、瑶池为天庭之主。

但有诸位圣人在,这两位天庭之主又有什么能做得了主呢?在一开始面对圣人,而手下又无可用之人时,昊天只能隐忍。

而如今自号昊天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至真玉皇上帝的玉皇大帝在暗中培养了一些人手之后,就决定从洪荒主角人族入手,以图日后真的能掌控三界苍生。

故而今日一知轩辕被蚩尤击败,心中一动暗道:“这可是大好的机会。”当即便想派遣天庭天将下界助战,而此时瑶池王母娘娘出言阻道:“陛下,如今二教修士都在助那人族共主轩辕征讨九黎,天庭若是现在插手恐怕会恶了两教圣人啊。”

“这……”一听王母娘娘之言,玉皇大帝也知道自己有些着急了,有些事还得一步一步来。

“瑶池,如今玄门势大,你我掌控天庭不易啊。”

“无妨。”王母娘娘拿起瑶池蟠桃园中刚刚成熟的一颗蟠桃递与玉皇大帝道:“陛下,如今轩辕布下将士不是战力不足吗?那我们就派人下界去送他天书三卷,助其操练士卒,让他能击败九黎,一统洪荒人族。”

玉皇大帝听完王母娘娘所言非常赞同,于是遣王母娘娘座下女仙之首的九天玄女携天书三卷下界相助轩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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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课太多了,没能给大家补上一章两章的,今天小草争取努力,多多码字。

这个逐鹿之战其实写来全部是为了萧升斩刑天,既然刑天已斩,那么逐鹿之战也该结束了。

呵呵,大战完结了,诸位道友何不为这场大战送上一二推荐呢?

第四十九章.蚩尤决意

昔日鸿钧道祖以身合天道,从此非天地大劫不出。www.65txt.com

当巫妖大战之后,鸿钧道祖招六圣上紫霄宫,在六圣的见证之下奉身旁童子昊天为天庭玉帝,有命童女瑶池掌管天庭瑶池。

道祖鸿钧只管天数大势,可不在乎微末小节,在向昊天、瑶池二人赐下几件镇压天庭气运的宝物后便留下了一句“你等与你师兄师姐商榷决定吧。”言罢虚空中一阵模糊,道祖已自不见,留下昊天瑶池与一众圣人暗自思忖,计算得失。

要知这天庭虽是风头浪尖之所,易沾因果,但毕竟天命正统,威望极高,借其名义许多时候都可以方便行事,三清自诩盘古正宗,又各自立教,当然不想西方教插手其中。故而就是向来不和的元始天尊、通天教主二人也联合起来排挤接引道人、准提道人,而女娲娘娘所掌妖族已然隐退洪荒,也不愿再在天庭这滩浑水中搅合搅合。

最后三清成功的将西方二圣排挤出了天庭,最后定下太清圣人老子在天庭建兜率宫在其中设一名号太上老君坐镇天庭。元始天尊派出门下弟子南极仙翁上天庭任职,而通天教主座下号万仙来朝,但只派出二十余个散修上天为官。

虽然有了这些人,可是三清所派之人根本就不足天庭运转所需人手,无奈之下昊天、瑶池便想招些地仙修士相助。

其实巫妖大劫刚过,洪荒之中悸动未定,真正有道行、有见识的地仙修士,哪儿敢去天庭这种是非之地?故而昊天、王母数日之内竟只是收了数十个有些仙根的童子童女。

太古洪荒,巫、妖二族大战,以双双陨落而终,余者休养生息,式微没落,不复当年之盛。有昊天玉皇大帝,有瑶池王母,得执九霄天庭,唯东方圣人马首是瞻,空有官职,难聚群仙一流,名为天庭正统,实际无有号令众圣、约束三界之力。

这九天玄女乃是昊天王母上天庭时所收的有仙根的童男童女中资质最出众的一人,在天庭随王母修炼多年借助天庭之上的星辰之力修炼,如今已有金仙初期修为。

九天玄女进到大帐之中见了轩辕,取出玉皇大帝送与轩辕的三部兵法天书。

“好,好,好!”翻开手中兵书连看数页,这位上天注定要以杀止杀一统洪荒人族的轩辕黄帝喜不自禁,连连道出三个好字。

当即,轩辕便命力牧等将领按兵法天书上所述排兵布阵,操练士卒。

……

与此同时,九黎军营蚩尤大帐之中,蚩尤、九凤、相柳、风伯、雨师五位大巫也在苦苦思索如何能战胜对面轩辕军中阐、截二教修士。虽然己方士卒战力胜过轩辕部下,可是自己五人却难敌那数十玄门修士,本来还想着祭炼好血雾大阵与幽冥白骨幡便可将阐、截二教修士一举挫败,进而战胜轩辕的蚩尤此时心中暗暗悔恨。悔恨当初自己对血雾大阵与幽冥白骨幡太过自信才让刑天上武夷山诛杀那亵渎祖巫尸体之人,若是如今刑天在此,蚩尤知道凭借刑天战力或许自己还有机会。

“蚩尤兄弟不用多想了。”见蚩尤眉头紧皱,风师自可猜出蚩尤心中所想,当即便出言劝道:“只要等刑天大巫归来,我等再与轩辕决战也不迟,那时定然要将轩辕小儿击杀在逐鹿。”

身上煞气若隐若现,周身骨气缠绕的九凤自己左臂前日被金蛟剪打伤的伤口道:“这阐、截二教修士之中能与我等相比的只有一个,可是那些人手中法宝却是厉害,实在难办啊。”前日两军阵前,截教三霄、赵公明三人一拥而上将九凤围在中间一顿乱打,最后要不是九凤反应灵敏躲闪的即使恐怕就不只是现在伤了左臂了。

看了看大帐之中除了自已以外的四人身上个个带伤,都是被那阐、截二教手中先天灵宝所伤,蚩尤心中不由得闪过一丝阴霾。若是依次情况下去,恐怕就是刑天在那武夷山将那贼人斩杀归来也未必能胜得了轩辕帐下阐、截二教修士。

“咚…咚……”沉闷的大地震动之声从南面传来,大帐之中五位大巫全部站起身来出了大帐一齐向南方赶去。

蚩尤五人一听这声音便知道是刑天归来,而且听到那有些凌乱的声音,众巫知道刑天恐怕是受了伤,而且受伤还不轻。

“刑天大巫!”……

走出未有多远,蚩尤等人就见一无头巨人单手持着盾、斧向这便走来。看着那熟悉的干戚斧。刑天盾,蚩尤等人焉能不知这无头巨人是谁。

“诸位兄弟,刑天辱命,未能将那贼人斩杀,反而落败如此。”**化作的眼睛看到蚩尤五人,刑天那脐化作的口中吐出无限的哀伤。

“刑天兄弟!”

“刑天!”

……

听着刑天“口”中发出的丝丝悲鸣,九凤、风伯、雨师、相柳四人悲痛万分,失声叫道。

“哎……”看着那将刑天围在中间的九凤四人,心中同样悲伤的蚩尤却没有上前,只是站在原地仰天长叹一声。“难道这洪荒大地之上就无我巫族容身之地!”

“罢了!”蚩尤心中拿定主意,对那围着刑天的九凤等人道:“速迎刑天大巫回帐!”

大帐之中,听那无头的刑天讲述在武夷山与萧升战斗的经过,九凤、相柳、风伯、雨师四人沉默无语,而蚩尤双眼直直的望着身前案头那颗灵珠子。

半响过后,蚩尤站起身来对九凤道:“九凤大巫,你乃强良祖巫胞妹,我等众兄弟一直以你为首,如今正值我巫族危急存亡之际,蚩尤有一法子可保我巫族安危,还需九凤大巫亲自去做。”

“是何法子,蚩尤你且说来只要可保我巫族安危,九凤万死不辞!”刚刚见到受伤的刑天,九凤等人都以为巫族这回必败无疑了。可就在这危急之时,蚩尤出言道自己有法子可挽救巫族,众巫纷纷大喜。

“明日九凤大巫你与诸位兄弟率我巫族三千儿郎返回祖巫殿休养生息,以待天时总有我巫族再次崛起之日。”

“那蚩尤你呢?”

“吾乃九黎之主,当与轩辕小儿、两教修士决一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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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道友,小草拜托了,推荐、收藏帮小草顶起来啊!!!

第五十章.逐鹿决战起 萧升下武夷

“不可!”大帐之中一听蚩尤说让自己带着刑天等人离去,而他独自留在此地与轩辕决一死战,九凤当即拍案而起出言阻止。(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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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旁相柳也出言道:“蚩尤兄弟,我们岂能将你独自留下。”

“不错。”这时风伯、雨师也纷纷开口阻止蚩尤,巫族永远是那样的团结。正如巫妖决战之前玄冥嘱咐众位大巫的,一定要保证巫族的团结。

从主位上站起身来蚩尤摆手道:“诸位兄弟,如今逐鹿之战至此我巫族前途未卜。蚩尤自转世以来凭借元神可略知旦夕祸福,今日见刑天大巫受伤,受天机牵引蚩尤察觉这逐鹿之战恐怕九黎要败于轩辕之手啊。”

“什么!”一听蚩尤之言,大帐之中包括断头的刑天在内所有人一片惊讶,一向自持勇武的巫族岂会甘心败于人族手中。

“蚩尤,此话当真?”九凤对蚩尤所言有些不敢相信。

沉重的点了点头,蚩尤沉声道:“既然逐鹿之战乃是我巫族必败之局,那诸位兄弟不必在此枉费心机,还是回北俱芦洲祖巫殿去吧。”

“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我等岂会留下你独自离去。”听蚩尤说逐鹿之战乃是巫族必败之局,九凤也不会执意要留下做无谓的牺牲,但是九凤等人决不会让蚩尤自己留下面对轩辕大军与阐、截二教修士。

“蚩尤兄弟。”这时那自从进了大帐一言未发的刑天唤蚩尤道:“咱们一起回祖巫殿吧,在哪里没人能伤得了咱们兄弟。



轻轻地摇了摇头,蚩尤摩挲着手中虎啸魔刀道:“诸位兄弟,蚩尤乃九黎之主,岂可扔下九黎亿万子民不顾而独自逃生。”

“那我相柳与蚩尤兄弟你一起留下。”

“不错,我等决不会丢下任何一个巫族兄弟而不顾。”听相柳之言,九凤周身之外幽冥骨气暴涨。

“九凤。”蚩尤痛心疾首,“如今我巫族众兄弟皆以你为首,你又怎能如此任性?”

“蚩尤,你……”九凤抬头却看到蚩尤眼中流露的就好像当年兄长强良一样的慈爱时,九凤心头顿时一颤。自从巫妖大战之后,因自己乃是强良胞妹众巫以自己为首,而且刑天等人又向兄长一样照顾自己,今日见蚩尤如此九凤才感觉到自己肩上的重担是整个巫族。

直视蚩尤双目,九凤轻声道:“蚩尤大哥,九凤知道你是为巫族着想,可是我等怎能留下你独自离去。”

“呵呵。”蚩尤哈哈一笑道:“我蚩尤昔日损命于伏羲小儿手中,可却因祸得福在六道轮回之中得后土祖巫福泽,从那时起便不死不灭,纵使轩辕手下有二教修士相助他也别想杀我!”

“当真?”听闻蚩尤之言,九凤等人纷纷惊讶。

“恩。”蚩尤点头道:“诸位兄弟放心,蚩尤自有保命之法。”

见蚩尤说得如此郑重,九凤等人站起身来齐齐向蚩尤一抱拳道:“蚩尤兄弟,我等回祖巫殿了。”

“诸位兄弟请了!”

当下九凤、刑天、相柳、风伯、雨师五人带着从北俱芦洲祖巫殿中走出的三千巫族战士一起回祖巫殿去了,而同行百里相送的蚩尤望着众人离去的身影摸摸怀中入手那冰凉,蚩尤口中喃喃自语道:“不知吾蚩尤是否真的可以靠你活命?”

……

“九黎儿郎们!今日我蚩尤在此立誓要么斩杀轩辕小儿,要么就与列位战死沙场!”次日九黎大营之中,蚩尤面对着下方四十八万九黎将士,手中挥舞虎啸魔刀高声喝道。

“杀!”

“杀!”

“杀!”

……

听着从被族人们奉若天神的族长口中说出的话,九黎战士眼中充满了狂热,渐渐地变成了狂暴、嗜血。

就在蚩尤的带领下,一股杀气冲天而起直冲斗牛!

“将士们!”蚩尤口中吐出三个字让四十八万九黎战士眼中的疯狂、眼中的杀意停止下来,可接下来蚩尤当下率九九八十一个氏族兄弟冲出大营挥舞虎啸魔刀道:“随吾来!”

“杀!”……

又是三个字让九黎战士更加疯狂,此时的疯狂不再是那仅在眼中的疯狂,此时的疯狂已经渐渐地扩散到了肢体上。一个个挥舞手中兵器的九黎战士跟在蚩尤身后冲出大营,直奔轩辕大营杀去。

“覆海,为兄要下山走上一趟,你且在山中紧闭洞门好生修炼。”仅仅一夜,与刑天争斗所受的伤就好了个差不多,让萧升在慨叹祖巫精血妙用的同时,心里又对那逐鹿大战产生了兴趣。当即便向覆海嘱咐了一番,带好咫尺杖飘然下了武夷山直奔逐鹿而去。

“为何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等着自己?”掐算半天尚未有何察觉的萧升摇了摇头一路往北瞬移过去,而却不知道日后发生的事竟然让作为穿越者的萧升都料想不到。

就在萧升下武夷山之时,四十八万九黎战士在蚩尤的带领之下如山潮洪流一般向轩辕大营涌去,一路之上九黎战士们心中那股杀气渐渐的释放出来将整个九黎大战笼罩在一片杀气之中。

那四十八万将士散发出的杀气可直冲斗牛,就在离九黎大营不足十里之外的轩辕与阐、截二教众仙又怎能不知?当即轩辕便命力牧在大营外列阵迎战!

“兄弟们,布血雾大阵!”来到轩辕大营一里之外,蚩尤大喝一声,手下九九八十一个氏族兄弟各持大旗战立在九黎战阵四周。顿时在营前列阵的轩辕军只听到不远处杀声震天,抬眼望去那空中黑云煞气聚成一团,滚滚黑烟直冲苍天,其中隐隐可见鬼影飘飞,磷火点点。黑烟上下翻腾滚滚,阴风惨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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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今日有没有办法给兄弟们补更了,大二一天天的课真是让人痛苦啊!

不过大家放心,小草答应过大家的,若是本书有上架的那一天,不给大家补完小草不会上架。

第五十一章.萧升观战 蚩尤发威

“这就是那凶煞之阵?”当逐鹿决战将起之时,萧升也赶到了逐鹿,看着冲天而起的杀伐之气,萧升心中暗道:“这上古巫妖二族还真是不能小视,竟有这等奇阵在手,只是不知道大阵完结只是能不能让自己捡个便宜,使自己武夷山多这么一座护山大阵。(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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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这轩辕一方有高人相助。”这时萧升将目光转向对九黎对阵的轩辕战阵时,却发现与蚩尤军阵冲天的煞气相比,轩辕一方又有不同。

只见数十万大军按照九宫、八卦、四相等玄奥阵理整齐排成一方大阵,大阵上方黄云滚滚,青光玄气漫天,比之巫族大阵,亦不逊色。

“蚩尤你不尊天数,妄起刀兵,陷苍生万民于水火,天地不容,今日就是你应劫之日。”带着阐、截二教修士与部下五十三万将士列于阵前,轩辕指着蚩尤喝道。

听轩辕之言,蚩尤也不发怒,只是淡淡的开口道:“轩辕小儿,休逞口舌之利,战过再说吧。”随后挥军向轩辕大军杀来,轩辕也起大军迎上。

双方近百万战士冲杀在一起,战场之上血肉横飞,呼喝与惨叫交织,性命犹如草芥,瞬间便有无数九黎战士与轩辕部下战士死在对方的刀枪之下。在这无边杀气中,双方几乎无有见谁畏惧退缩,倒下一个,随即便有数名族人冲上拼杀,以血搏血,以命换命,似乎永无止境一般。

蚩尤没有想到这才短短数日时间,轩辕部下战力竟然有如此提升,看眼前状况似乎人数稍逊的九黎战士在战场上倒下的更多。<<>>

九黎战士四十八万,轩辕部下士卒有五十三万,中间足足相差五万余人。在双方将士战力接近于一比一的情况下,人数更多的轩辕军占据了上风。

见己方渐渐的被轩辕军压制,蚩尤仰天怒吼一声,挥舞手中虎啸魔刀杀入战场之中。

若说以前双方几次大战之中,无论是九黎一方大巫还是轩辕一方阐、截二教金仙因为怕沾惹因果,都未有出手对付人族普通战士。而别人不可,作为九黎族长的蚩尤却可以在对轩辕部下普通战士出手的情况下不沾染丝毫因果。

虎啸魔刀每一次挥舞都会带走数十条性命,蚩尤就在战阵之中走了一圈便有三千余轩辕军战士命丧虎啸魔刀之下。

“还望诸位仙长出手斩杀蚩尤!”虽然同为一军之主,可是轩辕却不敢上阵。不是轩辕胆小,而是就是轩辕上阵也不是蚩尤一刀之敌。身边有无数高人不用,何必拿自己性命去做那无谓的牺牲。

“诸位道友动手吧。”听到轩辕出言,燃灯道人手中乾坤尺化作一道青芒直奔那正在屠杀轩辕将士的蚩尤击去。

而后只见五颜六色的光芒直奔蚩尤而去,一时间在那战场之中如同战神一般的蚩尤身旁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灵宝、法器。

“哦?”那看到站在多宝道人身后的曹宝祭起一枚磨盘大小的金元宝砸向蚩尤时,用先天灵宝洛书隐去身影的萧升眼中精光一闪。这曹宝乃是与自己同在武夷山中化形之人,自己乃是先天灵宝碧玉箫化形,而且怀抱顶级先天灵宝落宝金钱而生。那这与自己同在武夷山上的曹宝脚跟和手中这金元宝状的灵宝都不会简单。

若是自己没有穿越洪荒的话,恐怕原来的那个萧升还是《封神演义》中的那个龙套,可是这曹宝呢?现在萧升看这曹宝修为已有金仙初期,而手中灵宝更是不凡,看着那金元宝上隐隐金光,萧升怎能不知这绝对是件先天灵宝,而且品级还不低。

“难道这曹宝也是个穿越者?”想起在《封神演义》之中,这位自己的老邻居曹宝道人也没比那萧升多活几天,虽然在武夷山上燃灯道人出手赶走斩杀萧升的赵公明保住了曹宝性命,可是紧接着随燃灯道人下山的曹宝不知为何竟然入了十绝阵,命丧其中。

怎么说也与这曹宝称兄道弟数日,对其有些了解的萧升几乎能肯定此人不是穿越过来的。可是为什么在《封神演义》中的曹宝没使出这金元宝状的先天灵宝,而且还那样便成为画饼。

“且待吾看看此宝是否与吾有缘?”萧升看着那散发出隐隐先天灵光的金元宝,心中暗暗拿定主意,若是有机会的话便将这件先天灵宝收入囊中。

乾坤尺、金蛟剪、四象塔、龙虎如意、翻天印……数十件灵宝击在那如铁塔一般在战场上厮杀的蚩尤身上,轰轰声不断响起,无数灵宝发出的各色灵光将蚩尤笼罩在其中。虽然这灵宝光芒在远处看来煞是好看,可是在近处那些战士却感觉到从这些光芒之中散发出的丝丝杀气。

“嗷……”蚩尤的怒吼声不断从灵宝笼罩的光芒中传出,看起来这位九黎族长受伤不浅。

“好一个蚩尤!好一个巫族!”看着那在各色光芒中挣扎的黑影,萧升不禁暗暗出言称赞。先后与相柳、九凤、刑天三位巫族大巫相斗,今日有见这蚩尤刚猛如此,在明知必败、巫族众人退走的情况下仍一人率军与轩辕决战,让一旁观战的萧升心生佩服。

巫族以战为生,上至祖巫,下至普通巫人哪个不是与天争,与地斗。今日蚩尤纵使身陷死劫,但却毫不畏惧,在笼罩着自己的数十件先天灵宝之中身影暴涨,现出大巫真身。

一片轰隆隆声响过后,那攻击蚩尤的数十件灵宝回到各自主人手中,看着那站在战场正中的如同小山一般的巨大身影,足有百万人所在的战场之上却鸦雀无声。

挥动手中虎啸魔刀,硕大的牛头仰天长啸。“杀!”手中数十丈的黝黑魔刀散发着滚滚煞气,在蚩尤一击之下直奔那人族共主轩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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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草今日一定将这段逐鹿结束,还望大家支持推荐、收藏,小草感激不尽。

第五十二章.蚩尤败 萧升得宝灵珠子

能在阐、截二教数十修士合力一击之下安然无事,还能反击,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此时的蚩尤肉身就是先天灵宝也无法破之。www.65txt.com-====-

看着那直奔轩辕而去的惊天一刀,就连隐藏在暗处的萧升也暗自心惊。本以为自己肉身已经很强悍了,但是萧升绝对不敢接先天灵宝一击。那就更别说像蚩尤这样以肉身硬抗数十件灵宝,而其中还有金蛟剪、翻天印等顶级攻击灵宝,萧升更是想都不敢想。

“莫非这蚩尤肉身达到了祖巫级别?”刚刚有了这个想法,可又被萧升否定了。看那蚩尤杀向轩辕的一刀,虽然威力不凡,可尚且不如前日与自己争斗的大巫刑天的一击,那就更别提祖巫了。

萧升却是思考着这蚩尤是用何办法使自己肉身能够如此强悍,自己炼化了一十三滴祖巫精血肉身尚且未能达到这等程度,若是自己能得到此秘法,那战力定能更上一层。想到此处,萧升的心思从那曹宝手中金元宝状的先天灵宝之上转到了蚩尤身上。

与萧升不同,轩辕与阐、截二教众仙也没那琢磨别人的心思,刚刚蚩尤以肉身硬抗数十先天灵宝那一幕太让人震撼了。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蚩尤虎啸魔刀已经来到了轩辕头顶,力劈而下。

“蚩尤尔敢!”当年曾在紫霄宫中听过道祖讲道的燃灯道人乃洪荒之中仅存不多的上古大罗金仙,修炼无数元会,心神早已磨练的波澜不古的燃灯道人在见到蚩尤那般威猛之后微微一愣便反应过来,出声大喝一声将阐、截二教众仙惊醒,上前一步挡在轩辕身前,用手一指自己的伴生灵宝灵柩灯化作一团火光迎上蚩尤手中虎啸魔刀。~~~~

此时阐、截二教仙人也纷纷反应过来,其中广成子更是捏了一把汗,要是轩辕今日真的被蚩尤斩杀于此,那可就坏了。当下带着心中愤怒,广成子袍袖一卷翻天印、落魂钟一起奔蚩尤打去。

……

一场恶战,真的是一场一恶战。

在九黎族长蚩尤悍不畏死的一次次杀入轩辕中军与阐、截二教修士放手搏杀,以一敌众。虽然蚩尤未曾杀死轩辕,也未曾杀死阐、截二教哪个精英弟子,可是其勇武让逐鹿战场上双方共百余万人铭记于心。

而九黎战士更是在其族长蚩尤亲自冲杀敌军战阵的激励之下奋勇与轩辕部下厮杀,在人数少于对方的情况下,九黎战士竟是硬生生的将双方死伤比例拖到了一比一。

“哎……”见蚩尤被阐教俱留孙的捆仙绳死死捆住,萧升暗叹一声,逐鹿之战终于结束了。俗话说蚁多咬死象,纵使蚩尤再厉害他也只是一个人,他也不是混元圣人,虽然肉身强悍先天灵宝也无法伤其一丝一毫,可是却能被人活捉。

果然在蚩尤被俘之后,九黎战士心中已无战意,纷纷向北方退去,因为有不少人曾经记得族长说过九黎的根在洪荒大地的最北面,那个叫祖巫殿的地方。

“莫要追了。”这时见力牧等将还要乘胜追击,将九黎赶尽杀绝,轩辕连忙出言阻止。

“共主,为何不让末将率军追杀?”

见力牧对自己之言有些不解,轩辕长叹一声,“皆是我人族子民,又何必再起杀伐?”

轩辕的声音虽然不大,可在场的人族将领、大臣、阐截二教修士都听到了轩辕所言。众人思索一番纷纷称道:“共主圣明。”

……

看着轩辕收兵,观看完整个逐鹿之战的萧升才想起自己只顾着看热闹了,竟然把得到蚩尤那炼体之术的事情抛在了脑后。现在那蚩尤已经被轩辕带走了,想来接下来蚩尤也无活路,自己想得到那巫族秘法也是不可能的了。

“嗯?那是什么?”突然正在懊恼的萧升却发现在那昨日九黎战士扎营之处有点点白光闪动,而且还是先天灵宝所发出的先天灵光。

刚刚还在懊恼的萧升一见有先天灵宝顿时大喜,纵使蚩尤不败,那可强化身体的巫族秘法自己能不能得到还是一说,可这有一件先天灵宝就在眼前萧升怎能不取?当即,萧升用手中咫尺杖划开空间瞬间便来到了那点点白光所在之地。

昨日还是旌旗密布的九黎大营如今已经人去营空了,无数帐篷七零八落的倒在一起,刚刚残余的九黎部卒只顾着撤离,却是不曾来得及将营中之物尽数带走。而轩辕刚刚捉住了蚩尤,也来不及命人打扫战场。

一脚踏出,萧升将那已经被尘土埋没一半的先天灵宝取出,放在手中仔细端详。

“灵珠子!”半响之后,掩饰不住自己惊讶的萧升惊呼一声。

作为后世穿越者,洪荒世界之中萧升最熟知的不是什么三教弟子,甚至不是六位圣人,而是那赫赫有名的三坛海会大神哪吒与那齐天大圣孙悟空。而那哪吒便是阐教二代弟子太乙真人洞中先天灵宝灵珠子转世。

此时的萧升心头一动顿时明了此中因果,这灵珠子定是巫族之物,在逐鹿大战之后九黎溃败而逃便将此宝遗落在地。若是没有自己的话,那在斩杀蚩尤之后轩辕在命人打扫战场之时,不知怎得这先天灵宝灵珠子便到了阐教太乙真人手中。

看着手中灵珠子,萧升心中不断的思索是将灵珠子带回山中,还是将其留在此处等太乙真人来收。若是将其带回山中,萧升也不会将其炼化成灵宝。因为一来萧升还看不上这末流的先天灵宝,二来知道这灵珠子日后能开灵智,萧升就不忍将其祭炼。若是将其留在此处等太乙真人来收,再想想日后哪吒削骨还父削肉还母,萧升心中就一阵不忍。

“罢了,吾便将你带回山中。”想到此处萧升心中作出决定,将这灵珠子收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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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先说一句,这个灵珠子日后是肯定会化成人形的,不过肯定不会是主角徒弟之类的,当然更不会是小弟了。

第五十三章.轩辕剑将出

“将蚩尤带上来带!”军帐之中,已经完成了洪荒一统的轩辕向手下应龙、风后两位大将吩咐道。www.65txt.com

“尊共主之命。”在轩辕的带领下击败了九黎、活捉了蚩尤,人族众大臣、将领、士卒、黎民百姓皆欢喜异常。现在听到轩辕要带蚩尤进帐,应龙、风后连忙出言应道。

片刻之后,被捆仙绳捆绑、头顶贴有燃灯道人、广成子、多宝道人三人合力加持符印的蚩尤被应龙、风后亲自带入帐中。

“蚩尤,你不尊天数,妄起刀兵,可曾想过会有今日之败!”见蚩尤被带进来,轩辕大声喝道。

看着那端坐在大帐之中,意气风发的轩辕,可蚩尤却丝毫没有失败者的觉悟,听到轩辕之言哈哈大笑道:“轩辕小儿,胜负已分,我蚩尤也不多说,汝要杀便杀!”

“嗯?”听着蚩尤口中狂言,与军帐之中的人族众臣、将领不同,轩辕与阐、截二教众仙心中都想到一件事情。那就是刚刚在战场之上,这蚩尤肉身那般强横,纵使是诸多先天灵宝也不能伤其分毫,那如今纵使将蚩尤活捉,轩辕也没有办法能将其斩杀。

“共主,这蚩尤妄起刀兵使我人族经历战火,合该处斩!”这时见轩辕半响不语,大帐之中,一人族大臣出言道。

“请共主下令将蚩尤处斩!”本来就对蚩尤心怀恨意的众臣见蚩尤此时还冥顽不灵,纷纷出言请轩辕下令将其处死。

虽然大帐之中所有的大臣、将领一直认为应将蚩尤斩首,可此时轩辕却出人意料的说道:“应龙、风后,且将蚩尤带下好生看守。<<>>”

“共主,这……”应龙、风后二人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将蚩尤带来又要带回,可是一看轩辕那凌厉的目光,应龙、风后不敢多言,将蚩尤押着往帐外走去。

“轩辕小儿,吾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斩杀吾蚩尤!”被应龙、风后拉扯着往帐外走去,蚩尤大笑道。

这时大帐之中曾在战场之上见过蚩尤之威的人族众臣、将领才明白过来不是轩辕不想杀蚩尤,而且杀不了。

“共主,难道真的没办法斩杀蚩尤?”

一听力牧之言,轩辕将目光望向广成子等人。“诸位仙长可有妙计将蚩尤斩杀为我人族除害?”

众仙相视一眼,多宝道人出言道:“共主,虽然那蚩尤仅是巫族大巫,可不知怎得其肉身之强不次于当年纵横洪荒的十二祖巫。刚刚一战就连贫道师妹手中金蛟剪与广成道友手中翻天印都不能伤其分毫,恐怕想杀蚩尤难啊。”

“这……”听到多宝道人之言,知道这位仙长本事似乎比自己老师还高上一筹的轩辕无话可说,沉默下来。

“启禀共主,丞相从陈都赶来正在大帐之外求见共主。”就在这时突然有侍卫进来禀报轩辕,说那轩辕出征后留守洪荒人族都城陈都的丞相来到逐鹿,而且要见轩辕。

“老丞相来了?快快有请。”当轩辕听到这消息时,心中闪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难道陈都出事了?否则年过七旬的老丞相怎会赶至逐鹿?”

当一身风尘仆仆的洪荒人族丞相进到大帐之时,轩辕却发现老丞相似乎比自己兴兵讨伐蚩尤之时苍老的更多了,而且颤抖的双腿告诉轩辕这位掌管着人族内政的老丞相是整日整夜赶路到达逐鹿的。

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身来,轩辕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这老丞相面前,“老丞相,您怎么来了?”当年神农皇将轩辕招至陈都之时就已经将要证道离去,而在神农皇证得人皇果位离开洪荒之时,是这位老丞相兢兢业业的辅佐轩辕治理人族,才使得轩辕上任以来所管辖的人族部落之中未有叛乱,故而轩辕对这位老丞相怀着很深的敬意。

“共主,老臣来此特为共主战胜蚩尤而来。”

“哦?莫非老丞相在陈都也知道共主打败了蚩尤?”听老丞相之言,还未等轩辕开口,便有一旁大臣疑惑道。

“什么!”这回可是轮到老丞相惊讶了,本来自己来此乃是来助共主击败蚩尤,没想到共主这么快就击败了蚩尤,洪荒人族今日终于能一统了。想到此处,这位辅佐了两任共主,掌管人族内政五十年的老丞相留下了两行清泪。

见老丞相落泪,在场的许多曾经也辅佐过神农皇的大臣也想起当年神农皇证道之时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人族一统之事,没想到今日洪荒人族自圣母女娲娘娘捏土造人以来无数元会终于一统。

用袖口擦拭脸上泪水,老丞相笑道:“本来老臣还打算来此助共主斩杀蚩尤,可没想到共主乃吾人族圣主,竟然这么快便将结束了战争。”

“老丞相你说什么?”此时轩辕不在乎老丞相是怎么夸奖自己的,在乎的是老丞相说的那句“本来老臣还打算来此助共主斩杀蚩尤”。

抓住老丞相干枯的双方,轩辕急切的问道:“老丞相可是有法子斩杀那蚩尤?”

“是啊。”见轩辕如此,老丞相有些疑惑,战争都已经结束了,难道那蚩尤还没死吗?

“老丞相皇有所不知,那蚩尤乃大巫转世,铜头铁骨,寻常刀剑怎能伤其,我等苦思却也无能为力。”这时听到这人族老臣有办法将蚩尤斩杀,那在座的广成子出言问道。

“原来如此。”老丞相闻言大呼一声:“来人啊。”这时从帐外走进一个侍卫,手中捧着一三尺余长的黄布包。

揭开布包,一股锐金之气冲天而起,竟然将大帐刺破,而后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把三尺余长的剑胚。

“还厉害的锐金之气!”这时在场的阐、截二教修士皆都一惊,暗道人族之中怎还有这等神兵利器。

而这时那离轩辕大帐十里之外的萧升睁开双目喃喃自语道:“轩辕剑就要出世了,吾之功德也该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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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大家想不想知道萧升日后怎样证道成圣?下一章即将揭晓萧升一条不一样的证道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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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轩辕剑成战蚩尤判官笔现机缘至

“这是……”看着眼前剑胚,轩辕感觉到曾经在哪里见过此物,再一思索轩辕才想起这就是当日自己初见神农皇时神农皇赠送自己说是日后用来斩杀蚩尤之物。www.65txt.com<<>>而神农证道离去之后,将信将疑的轩辕将那轩辕剑胚交给了人族几大神匠,请他们将这剑胚铸造成神兵利器。

而后便率领大军北上与九黎厮杀的轩辕却是将这神兵的事忘在了脑后,今日老丞相将此物送来,看着那四散而发的锐金之气,轩辕这才从心底相信用此物应该能斩杀蚩尤。

可是当再看一眼这剑胚时,轩辕却皱起了眉头。“老丞相,吾记得曾嘱托陈都几位神匠要将此剑胚铸造成剑,可如今怎么还是剑胚?”

“呵呵。”闻轩辕之言,老丞相呵呵一笑道:“共主,那五位神匠曾言此剑若成绝对是人间神兵,他们还没有本事将此剑祭炼成型。”

“什么?”听老丞相之言,轩辕却是一愣,那五大神匠乃人族顶级铸造高手,连他们都不能将此剑锻造成型,那这世间也就无人再有那般本事了。

彷佛知道了轩辕心中所想,老丞相开口道:“共主莫要着急,世间能将此剑胚锻造成型的就只有共主一人了。”

“吾?”

“不错,正是共主。”这时多宝道人站起身来,指着那剑胚道:“老丞相所言不错洪荒之中除了六位圣人之外,就只有共主能将此剑锻造成型。不过刚刚老丞相却说错了一点。”

“哦?还望仙长指教。”知道像多宝道人这等得道真仙都是修炼不知多少年的大神通者,虽然在人族之中自己算是数一数二的高寿,可是在多宝道人面前老丞相可不敢倚老卖老。

“此剑乃是应运而生之物,乃是上天注定要与共主斩杀蚩尤之物,却不只是人间神兵,更是洪荒之中少有的神兵利器。”截教首徒多宝道人,道号多宝,便是极善炼器之人,一眼就看出这剑胚虽然不凡,,但不是锻造者(萧升)炼器手法如何高明,只因此物乃是应运而生的神兵。

一听多宝道人所说以此剑胚铸造而成的宝剑竟然那般厉害,轩辕心中大喜,但转念一想却向多宝道人道:“不知仙长可有法子助轩辕将此剑胚锻造成型?”

“这个简单。”多宝道人答道:“共主乃洪荒亿万人族之主,又是天定人族圣主人皇,只需以共主三滴精血融入剑胚之内,有共主精血之中蕴含的真龙之气定能使此剑自然成型。”

“如此甚好。”轩辕闻言咬破指尖,连弹三下三滴金色的血液从轩辕手上飞出直奔那剑胚而去。

当轩辕精血飞到剑胚上时瞬间被被剑胚吸入其中,而紧接着那剑胚之上金光四射,暴虐的锐金之气从剑胚上散发出来,惊得阐、截二教众仙连忙祭起法宝将大帐之中人族众臣、将领护住。

“好强的劲道!”挥袖打散了一道锐金之气,燃灯道人暗叹这神剑之威,在尚未祭炼完全之时竟就有如此威力。

片刻之后,锐金之气尽数散去,众人才发现大帐已经变得千疮百孔。而那剑胚此时也大变了模样,一把三尺余长的宝剑呈现在众人面前。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

一把将神剑握在手中,轩辕就感觉这神剑与自己就好似一体。

“与吾同名,汝名轩辕!”看着剑身之上日月星辰,轩辕为这神剑取名为轩辕,与自己同名。

“来人啊,带蚩尤!”将轩辕剑握在手中,站立在大帐中央的轩辕整个人彷佛变了,变得连阐、截二教众仙都不敢直视了。

“尊共主之命!”刚刚将蚩尤押下的风后、应龙听轩辕吩咐丝毫不嫌麻烦,连忙出了大帐将那蚩尤重新带入帐中。

当蚩尤再一次被拉入帐中之时却发现大帐之中阐、截二教修士皆站立在轩辕身后,而轩辕手中持着一把宝剑冷冷的看着自己。

“蓐收祖巫!”感觉着轩辕手中神剑上面的气息,蚩尤顿时大惊。

“蚩尤,今日合该你身死于此!”

轩辕将蚩尤斩杀,命手下五位大将将其尸首分为五部分分别镇压在五岳之中。

“恭喜共主斩杀蚩尤!”见轩辕将蚩尤斩杀,大帐之中众仙纷纷向轩辕道贺,这蚩尤一死不但轩辕将证人皇果位,而且他们也将得到辅佐人皇的一份功德。

“有劳诸位仙长下山相助,轩辕感激不尽。”

就在这时突然有帐外侍卫来报,“启禀共主,帐外有一道人自称是玄都**师,要求见共主。”

“玄都道兄来了。”

“玄都仙长?”

一听玄都**师驾临,众仙与轩辕皆反应过来玄都**师是为何而来。天道所定天、地、人三皇,天皇伏羲创八卦为人族解决上天所带来的风雨雷电等灾难。地皇神农则是使人族能在洪荒大地之上能够生存,故而寻五谷、尝百草。

而人皇轩辕的使命则是使洪荒人族一统。如今蚩尤一死,九黎一族尽迁至洪荒以北,轩辕功德圆满,合该证得人皇果位。

“玄都仙长来了,轩辕理当出帐相迎。”曾经在神农身边见过玄都**师的轩辕怎能不知玄都**师为何而来,连忙亲自率众臣出帐相迎。而阐、截二教修士也都出帐迎接这位三教首徒。

本来轩辕刚刚斩杀蚩尤就命手下五员大将将其尸首分别带去五岳镇压,可是还未等将蚩尤尸体带走,这玄都**师一来众人就出帐去迎他,可却将蚩尤尸首丢置在大帐之中。

而就在这时一团黑气从蚩尤头颅中飘出,正是那蚩尤转世后不知怎么生出的元神,就在大帐中无有一人之际,蚩尤元神包裹着一物破开大帐直往六道轮回而去。

“先天灵宝判官笔!”逐鹿之战结束后,萧升在得到灵珠子后却仍留在逐鹿只因自己冥冥之中感觉到有自己一番机缘。而就在这时萧升心头一动,正好看到蚩尤元神包裹着那先天灵宝判官笔往六道轮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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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天降冥书 萧升犯难

见蚩尤元神从轩辕大帐之中破出直往六道轮回之所飞去,萧升连忙用咫尺杖破开空间直奔六道轮回赶去。(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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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以身演化万物,洪荒乃生,自此生灵涌现。有先天生灵生而有大神通,识修仙求道之法,从此与天同寿,逍遥三界。然却有那些个不识修炼之道,不知天道之生灵,寿命有限,死后魂不可依,只得日日飘散于天地间,日日哀号,直至消散。天道之下,当有如此魂魄之归处。巫族十二祖巫,身具盘古血脉,其中必当有一慈悲之人立此道。

昔日十二祖巫之中后土娘娘心怀大慈悲,舍弃自己化为六道轮回为众生轮回之道途。可这千万年来,轮回地狱之中却一直无人掌管。

今日这轮回地狱之中却是来了一人,准确的说不应该是人,而是元神。

包裹着先天灵宝判官笔的蚩尤元神来到轮回地狱之中,看着那金、银、玉、石、木、竹六道奈何桥,从包裹着先天灵宝判官笔的蚩尤元神中发出声音,“吾蚩尤不识天数,妄想某图人族正统不想却为巫族惹下滔天大祸,今日甘愿持此笔为三界众生谋福,从此用不出六道轮回!”

蚩尤话音刚落,一片功德从天而降直入六道轮回之中将在蚩尤元神之上,而就在这时那先天灵宝判官笔从元神之中飞出,散发出幽幽黑光反倒将蚩尤元神包裹在其中。

片刻幽光散去,此时的蚩尤不再是牛首之相,而是一张横眉冷眼,不怒自威人脸,正是那后世判官模样。-====-

将判官笔持在手中,判官蚩尤便欲过奈何桥去那轮回地狱中心处的森罗殿。

“未曾想到那傲视群仙的九黎蚩尤竟然会为此大功德之事。”在蚩尤刚要踏上奈何桥时,只听到一个声音传来,回头一看只见一青衣道人手中持杖往自己这边走来。

“咫尺杖?是你!”看清楚来人手中所持之物,蚩尤眼中精光一闪,手中判官笔上隐隐幽光流动。

来者正是萧升,看着大变模样的蚩尤,萧升笑道:“如今在贫道面前的到底是巫族蚩尤还是判官蚩尤?”

“这……”怎能听不出萧升是在提醒自己注意自己身份,蚩尤将手中判官笔收入袖中冷冷的道:“汝来轮回地狱所为何事?”

“无他,贫道算到在这地狱之中有贫道一番机缘,故而特来此处。”

“机缘?”听萧升之言,蚩尤眉头一皱,暗道这萧升在这轮回地狱之中能有何机缘。

别说蚩尤不知道,就连萧升也不知道自己会在这轮回地狱之中得到何机缘,刚刚在逐鹿也是在见到先天灵宝判官笔时受天机指引来到了这轮回地狱之中。

而就在这时九天外一物径直飞到萧升手中,正是那先天灵宝冥书。

看着冥书上两个稀奇古怪的字,正是生死二字。萧升、蚩尤二人脸色大变。

脸色有些苍白,萧升只觉得一阵天昏地暗。原因无他,只因为这先天灵宝冥书,也就是传说中的生死簿。

世间灵宝以太极图、盘古幡、混沌钟、诛仙四剑、乾坤鼎等五大先天至宝为尊,先天至宝之下便是顶级先天灵宝。像萧升手中洛书、落宝金钱、阐教燃灯道人手中乾坤尺、截教赵公明兄妹的定海珠、混元金斗、金蛟剪等诸多灵宝皆是顶级先天灵宝,而这冥书也是一件顶级先天灵宝。

当年萧升穿越之后发现自己手中落宝金钱时便将此物定为自己日后在洪荒逍遥自在的根本,而后来便用此宝在渭水旁宁可与鲲鹏妖师结怨也要落下其洛书。但是今日有这样一件先天灵宝出现在自己手中,萧升反而不喜。

在顶级先天灵宝之中有三件乃是非常特殊的,第一件就是现在还在紫霄宫中道祖之处悬挂的封神榜,也就是天书。第二件也是大大有名,乃是那与世同君镇元大仙出世时怀中所抱天胎地膜,也就是地书。第三件便是如今萧升手中这件能掌控三界芸芸众生生死的生死簿,也就是冥书,又称为人书。

天、地、人三书虽然皆无多大攻击力,可却各有妙用。却说那天书封神榜乃是日后封神大劫之中最重要的一样东西,是两教修士、人间散修、商周将领死后元神寄托之所,日后悬挂在天庭凌霄宝殿之上,使得众神听命于天庭。而地书乃是镇元大仙掌管日后地仙界修士所用之物,也是地仙界之根本,却是重中之重。再说萧升手中这部人书,其上有洪荒众之名讳,使得众生都在冥书之内,除非是有**力之人才能不受那轮回之苦。

要说这冥书端得是件妙用无穷之灵宝,可是在萧升看来却不是如此。今日自己收那先天灵宝判官笔天机指引来到这轮回地狱之中,便天降冥书生死簿于自己。若是平日间在哪座名山大川之中寻到什么先天灵宝,就是找到那混沌钟或许萧升也只会高兴,可是这冥书这会让萧升心生恐惧。

只要是后世之人都知道这冥书乃是掌管在地狱之主阎王手中,而这冥书自动来到自己手中,那就是说天道认可萧升为这轮回地狱之主,也就是阎王。

若是萧升只想再洪荒之中躲灾避祸的话,做这阎王还真是不错。只要你掌控这轮回地狱,那纵使是混元圣人也不能轻易将你斩杀,否则那因果业力纵使是圣人也无法承受。可萧升虽然想在洪荒之中逍遥自在也却不想做这轮回地狱之主,要知道这轮回地狱虽然荒凉,可却是四教皆争之所。想一想后来那地藏王菩萨与太乙救苦天尊,萧升就觉得一阵头疼。

更何况萧升心中还想着证那混元道果,若是自己为这轮回地狱之主那天道必然有感降下功德,自己善尸就会化作阎王持生死簿永镇轮回地狱,那样的话自己成圣之路遥遥无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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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斩三尸之难

看着神色变幻不定的萧升,蚩尤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似乎在等着萧升做出最后的决定。(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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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蚩尤虽然曾为巫族,但如今既然已为地府判官且以立誓永世不出轮回地狱,就会为天下苍生谋福,若是你萧升真的愿为地府之主吾便全心辅佐与你。若是不愿吾便将你斩杀于此!”见萧升半响还未拿定主意,蚩尤心中暗自想到。“或许在洪荒大地之上,吾蚩尤不是你的对手,可是在这轮回地府之中,只要你不曾斩尸吾必能杀你!”

这时的萧升却是只顾着考虑得失,可没有发现那蚩尤眼中竟然闪动着杀机。

摩挲着手中顶级先天灵宝冥书,萧升盘算着若是自己真的化身阎王,那这善尸就必将留在地府之中,那样的话日后对上同为准圣级别的高手自己少了善尸相助定然吃亏。可是这冥书自动出现在自己手中,自己要是不斩尸化阎王的话恐怕就是逆了天意。

轻叹一声,萧升摇头苦笑,“天意难测啊。”

“萧升。”见萧升苦笑,那身化判官的蚩尤开口道:“这冥书即已出现在你手中,你且将其炼化了吧。”

“也罢。”虽然知道自己无论怎样都必须祭炼冥书,萧升也就不再多言当即便随蚩尤进到那森罗殿中。

此时的森罗殿中根本就是一片空空,哪里有那萧升在后世熟知黑白无常、牛头马面,除了自己与蚩尤所化判官外却是再无一人。

端坐在森罗殿中,萧升也对蚩尤这光明磊落的巫族战士十分信任,就坐在这殿中祭炼起冥书来。

片刻之后,漂浮在萧升身前的冥书化作一道乌光没入萧升体内,正是萧升将这件顶级先天灵宝祭炼完毕。

见冥书进入萧升体内,蚩尤知道这萧升既然炼化了这冥书,也就是同意了化身为这地府之主。可是这时蚩尤却看到,那睁开二目的萧升脸颊不断的,似乎受了什么打击一般。

“怎么会这样?”本来萧升真的如蚩尤所想决意顺应天意,化身为地府阎王。而日后与人对敌之时,纵使自己少一相助,可是自己肉身强悍,洪荒之中只在圣人之下,想来战力也不会差了。

可是当萧升将冥书炼化之后,在得到冥书之中蕴含的天道法则后,根据天机指引萧升才知道自己或许与大道无缘了。

说萧升与大道无缘不是说天道剥夺了萧升证道成圣的机会,而是萧升在炼化了冥书之后想证道成圣难度已经大得足可以让混元圣人也摇头叹息。

作为穿越者,萧升当然更想证道成圣,做那下棋之人。而且萧升早已为自己想好了日后成圣证道的途径--斩三尸。虽然萧升知道证道方法有三,可那以力证道根本就不用想了,纵使萧升再是自信,也不认为盘古大神做不到的事情自己能做得到。而功德成圣,这个也被萧升排除了。无论是立教,还是其他的萧升都没有那个机缘,就像那离着轮回地狱不远处幽冥血海之中的冥河老祖即使立下阿修罗教可不被天道承认,最后也只是增加了些道行罢了。所以在排除了两条之后,萧升只能选择最后一条途径斩三尸。

可就在冥书入体那一瞬间,一股庞大的信息出现在萧升识海之中,让萧升知道了自己若是日后想斩尸成道的可能很小,小到比那天萧升坐在逍遥洞中修炼被九天上落下混沌钟砸死的几率还要小。

因为在冥书蕴含的信息中,萧升了解到天、地、人三书各自伴随着一件至宝。那天书封神榜当年与打神鞭一起现世,被鸿钧道祖得去。天胎地膜地书虽是被镇元子怀抱而出,可就在镇元子身边还有那与地书相连的人参果树。而这冥书则是与那蚩尤手中判官笔在后土娘娘身化六道轮回时同时出世,只不过判官笔落在转世的蚩尤手中,而冥书却不见了踪影,直到今日才现世。

本来前世读《西游记》时,萧升还鄙视镇元子这位曾在紫霄宫中听道的斩去二尸的大神通者却龟缩在五庄观中避世不出,不去争那一丝机缘证道成圣。现在才知道,镇元子不是不愿出山去争那一丝机缘,也不是不敢。而是镇元子在炼化了地书之后就知道自己没有那证道的希望了,也就放弃了。

而其原因在炼化冥书后,萧升知道天、地、人三书虽然是各自单独出世,可三书合一却是先天至宝天道之书。而若是将三书中的一部炼化那么你若是想凭斩尸成圣那你用来斩恶尸和斩自我的灵宝就必须是那另外二书,也就是说萧升炼化了冥书,那日后想斩三尸证道也只能炼化那天书封神榜与镇元子手中地书。

想要得到镇元子手中地书还好说,日后无论是自己找到一两件能让镇元子心动的先天灵宝去换或是强都还有一定希望。可是那天书封神榜呢?要知道那封神榜乃是天庭众神元神寄托之物,纵使萧升能耐再大,若是敢打着封神榜的主意,恐怕六位混元圣人就能一起出手将萧升击杀,所以说萧升日后要想斩三尸证道成圣几乎是想也别想。

“萧升,你这是怎么了?莫非后悔了不成?”见萧升一脸悲惨之色半响不语,蚩尤忍不住开口问道。

“哎……”长叹一声站起身来,此时身边能有人听自己诉苦,萧升便开口道:“这地府阎君还真是难当啊!”萧升也曾想过自己斩断与这冥书的联系,离开这轮回地狱回武夷山中,找寻其他灵宝再斩三尸。可是这冥书自动出现在萧升手中就是告诉萧升此乃天道认定之事,你做也得做不做也的做,否则便是逆了大道,降下天谴还是小事,若是再惹得那以身合道的鸿钧道祖亲自出手将自己灭了可就麻烦了。

听萧升讲完祭炼冥书的因果之后,惊得蚩尤半响无语,虽然萧升没有告诉蚩尤那天书乃日后天庭封神之物,可却告诉蚩尤其在鸿钧道祖手中。在蚩尤看来,落在道祖手中却是比落在混元圣人手中还要麻烦。

而就在蚩尤刚刚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萧升又说出一句话让蚩尤目瞪口呆:“要想凭冥书斩三尸证道成圣,这只是其中一个条件,而另一个条件更是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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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胃肠感冒,一下午往厕所跑了十多次,难受啊。

第五十七章.更难之事

“还有更难的!”听萧升之言,蚩尤却是大惊。www.65txt.com

要得到在道祖紫霄宫中的天书,还要从如今的圣人之下数一数二的强者镇元子手中弄来地书,这些对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巫蚩尤来说都有些不敢想象。

这时有些被萧升之言惊住的蚩尤不由得脱口问出一句话来:“还需要什么?”

“吾若以冥书斩善尸当为地府之主,而日后得天书斩恶尸则需为天庭之主,得地书当一统洪荒人族。”在萧升看来日后自己随着修炼时间日久,修为达到一定程度之时或许能将那镇元子斩杀得到其手中地书。而量劫来临之时,那天庭之主也或许有换上一换的机会,要是自己谋划得当可以成为那天庭之主,便可掌那天书封神榜。这样的话自己还有一丝证道成圣的机会。

在炼化完冥书后得到的那一团信息中,萧升还知道自己做到以上几点却只是斩尸,而斩尸后还要合道。可是合道就更不容易了,若是日后萧升斩三尸合道就要将用来斩尸的天、地、人三书融合为先天至宝天道之书。而将三书融合又需让萧升以天界之主、地界之主、冥界之主的三重身份调集天庭之中星辰之力、地脉之力、轮回之力将三件顶级灵宝融合成先天至宝天道之书才可。

那冥界之主,也就是轮回地狱之主就不用说了,既然已经炼化了冥书,那萧升纵使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更何况天道也不给你反悔的机会。而要成为天庭之主,这个萧升心中倒是有数,正好自己要得到那天书封神榜就必须为天庭之主。<<>>

其实这两件就足够萧升忙活的了,正如之前所说若是谋划的好的话可能真有一丝希望。但要是走错一步的话,那等待萧升的便是万劫不复。

可是让萧升最头疼的却是那如何成为地界之主。要知道这所说的地界之主可不是向镇元子那样的地仙之祖,地仙之祖掌管的地仙界修士,而地界之主是要一统地仙界人族,就好似如今的人族共主轩辕一样。

就像伏羲、神农、轩辕一样,包括日后的五帝尧舜禹等圣主皆乃天道所定。根本就不是谁想做人皇都可以的,就拿这萧升身旁的蚩尤来说吧,转世之后仗着自己人族九黎部落族长的身份便想争人族正统,可最后呢不但自己身死,而且还连累了北俱芦洲那祖巫殿中巫族仅存的巫族战士。要不是最后蚩尤以身化地府判官,恐怕巫族气运就此消失了。

而且远的不说就说近的,萧升若是想成为人皇就要有人教教主、圣母承认,那两位可是圣人,怎能随便让你就做了这人族共主?

“哎……”向那询问的蚩尤说完自己的这些难处,萧升长叹一声道:“难啊!”

“哈哈!”让萧升没有想到的是,这蚩尤听完自己之言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

“吾笑你不识天数!”

“你说什么?”

“吾说你不识天数。”望着萧升,蚩尤笑道:“亏你还是修道之人,岂不知天道之下自有一线生机?”

“哦?”听蚩尤之言,萧升道:“莫非你有办法?”

淡淡的看了萧升一眼,蚩尤沉声道:“吾有办法又如何?为什么又要告诉你?”

“这……”这时萧升才想起眼前这位虽然已经是地府判官了,而自己与他之间,或者说与巫族之间因果却是不少,而且还都不是善缘。且不说自己炼化祖巫帝江精血、收取帝江兵器咫尺杖,但说自己在武夷山上将那大巫刑天头颅斩下,更何况这蚩尤还不知用来斩杀他的轩辕剑剑胚便是萧升在首山取那首山之铜为轩辕所炼。

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萧升,蚩尤道:“若是你能答应吾两件事,吾便告诉你如能能争得那人族正统?”

“当真?”萧升的语气之中充满了怀疑。的确,若是你蚩尤知道如何能成为人族正统的话,那现在你就不是在这里了,而是应该在那九黎部落接受太清圣人之旨意成为顶替那轩辕了。

“信不信由你。”见萧升不相信自己之言,蚩尤摇头道:“其实吾也是到最后才明白这个道理的,否则……”本来蚩尤想说否则他便可以斩杀轩辕,可转念一想事已至此再怎么说也是无益。

在逐鹿战场上见过蚩尤悍不畏死的萧升知道这蚩尤虽然因转世为人,比起巫族其他大巫多了些狡诈,可却是光明磊落、顶天立地,断不会说谎欺骗自己。

沉吟片刻,萧升开口道:“你且说说需要吾为你做哪两件事。”

“其一,今日你化身这地府阎君,但却必须秉承公正,须得尽全力为天下苍生谋福。”见萧升有意答应自己的条件,蚩尤正色说出自己的第一个要求。

“恩。”听蚩尤之言,萧升同样神色严肃道:“吾萧升即使不愿做这地府之主,但是既然身在其位,萧升就会拼尽全力使这不见光的轮回地狱中每一件事都光明正大!”

“好!说得好!”蚩尤闻萧升之言不由得开口称赞。

“那第二件事呢?”

“第二就是日后汝要拼尽全力保我巫族血脉。”

“这……”这件事情对萧升来说可是比第一件还要难办,若说让萧升尽力为天下苍生谋福,无论是从责任上来说,还是蚩尤的要求上来说,萧升都不会迟疑,可是蚩尤这第二件事就难办了。

虽然逐鹿之战蚩尤败了,那巫族龟缩回祖巫殿中,而九黎一族也退至洪荒以北,但是作为后世人的萧升却知道不管是五帝之中人皇颛顼之时的九凤祸乱,还是那战国白起,秦朝开国之主嬴政都是巫族大巫祸乱洪荒。在这些因果之下,面对蚩尤提出的这个要求,萧升却是有些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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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掌控地界之地脉

看着默而不语的萧升,蚩尤也不出言催促,因为蚩尤知道萧升是绝对不会拒绝自己的要求的,毕竟证道成圣是洪荒任何一个修士都梦寐以求的事。(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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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吾答应你了,日后定会保存巫族一丝血脉。”果然不出蚩尤所料,不多时萧升便出言答应下来。可是蚩尤却不知萧升所想,因为有那祖巫后土娘娘身化六道轮回的大功德相护,纵使大难临头那巫族没有萧升护持也断然不会灭族。

亲耳听到萧升答应自己,蚩尤大喜道:“如此吾巫族无忧矣!”

这时见萧升望着自己,蚩尤微微一笑道:“道长还是先以身化阎王吧,等到时蚩尤在告诉你如何能一统洪荒人族。”

“好。”既然事已至此,萧升也不迟疑,捧着那先天灵宝冥书道:“吾萧升愿斩尸化六道轮回之阎君,掌管轮回地狱,让这永世不见得光的轮回地自有狱朗朗乾坤!”

萧升话音刚落,九天之上一片功德落下,降在萧升身上,而后那萧升手中冥书飘起凌空一转化成一人。一张脸庞凶神恶煞,不是那后世的阎王模样又是什么?

“地府阎王见过道友!”这阎王乃萧升以大功德,凭先天灵宝冥书斩去善尸。此后这地府便是萧升的地盘了,若是日后萧升有难只要躲在这地府之中便能躲灾避祸。

“地府判官蚩尤拜见阎君。”手持判官笔的蚩尤向阎王躬身一礼。

“判官无需多礼。”连忙将蚩尤扶起,阎王道:“日后这地府还需你我管理,定要让这轮回地狱之中万事都要公正森明。<<>>”

轻轻额首赞同,蚩尤转身对萧升说道:“现在我便告知道长那可争夺人族正统之法。”

“当日吾在逐鹿被阐、截二教众仙活捉,那轩辕第一次命人将吾带入大帐之中可却无法杀吾,而第二次在将吾带入帐中之时,吾却看见轩辕手中一物。”

“何物?”听着蚩尤说得关键之处就不再往下说,萧升不由得出言问道。

“我也不知。”蚩尤摇头道:“当时吾见到轩辕手持一剑立于大帐之中。”

“轩辕剑?”萧升心头一动,想起自己为得功德用那首山之铜所祭炼的轩辕剑,想必蚩尤定是被那剑所杀。可是萧升却不知蚩尤为什么对自己提起这个,“难道那关键之处就在轩辕剑?”

萧升想到那轩辕剑在没有斩杀蚩尤之前只能算是一件神兵利器,可是在斩杀蚩尤之后就成了人族圣器,能镇压人族气运。但是萧升知道这人族圣器万万不是自己能谋取的,虽然此剑乃自己所炼可日后却要作为轩辕皇帝佩剑随轩辕上火云宫。更何况那轩辕剑纵使为人族圣器,也不能使自己成为人族正统。

“咳…咳……”见萧升似乎想什么事情想得入神,蚩尤轻咳两声道:“莫非道友已经知道那剑的秘密了?”

“贫道不知,判官请讲。”被蚩尤唤醒,萧升连忙让蚩尤接着说。

这时萧升只听蚩尤说道:“虽然吾不知轩辕手中那神剑是从何而来,可吾知道那把神剑乃是用我巫族蓐收祖巫身损之后精血所化神矿所炼。”

“你怎么知道?”作为轩辕剑的铸造者,萧升怎么能不知祭炼轩辕剑所用首山之铜乃是何物所化,可听蚩尤也知道萧升大惊。

蚩尤哪知道祭炼那神剑使得自己损命的就是眼前这为与自己巫族有大因果而且身化地府之主的萧升道人,还以为萧升只是因为那剑与祖巫蓐收有关联而感到惊讶。

“你可知我巫族为何能为这洪荒大地之主十余万年?”

“不知。”听着蚩尤反问自己,萧升摇头道不知。

“吾巫族乃盘古父神精血所化,族中十二祖巫每位得到盘古父神一百零八滴精血,像我蚩尤却只得盘古父神五滴精血,而我族中祖巫之下最强的刑天、后羿两位大巫每位得有九滴父神精血。”

听到此处,萧升才知为何自己肉身强度更胜刑天,可是萧升更加疑惑,难道盘古大神精血是掌控地界的关键?那自己已经炼化一十三滴……

蚩尤接下来的话将萧升的设想全部否定,“盘古父神开天辟地,轻者为天,浊者为地。而我巫族祖巫那般强悍却是在盘古父神身损之后精血与地脉浊气混合所生,故而吾巫族十二祖巫每位身体内皆有一道地脉,而这地脉也就是我巫族掌控洪荒大地数万年的气运所在。”

说到此处,蚩尤眼中精光一闪道:“吾不知为何那轩辕小儿有何高人相助,竟然将那地脉炼入那将吾斩杀的神剑之中,有此地脉在手,轩辕气运昌盛无人可比。”

“这……”此时萧升才知道蚩尤所说的要成为人族正统的关键却是那地脉,也就是在那轩辕剑之中的地脉,萧升也更没有想到竟然是自己将日后证道之机缘送给了别人,若是自己将那地脉据为己有的话恐怕千万年后自己便能找到机会一统地仙界人族。

彷佛知道萧升心中所想,蚩尤笑道:“莫要打那地脉的主意,那轩辕乃天定人皇合该掌那地脉,纵使你夺来那地脉也会回到轩辕手中。”

“蚩尤。”听到蚩尤所言,萧升顿时不悦,“那时你告诉贫道有法子让吾成为地界之主,可现在贫道却看不到丝毫机会。”

“呵呵。”蚩尤闻萧升之言笑道:“道长莫急,且听蚩尤把话说完。”

轻轻点头,示意蚩尤继续说下去,萧升只听蚩尤开口道:“虽然你无法从轩辕手中得到地脉,可是日后总有机会。”

见萧升不解自己之意,蚩尤解释道:“那轩辕不久便将证道,会如那伏羲、神农一般离开洪荒,但那地脉却会自动留在洪荒人族之中随着人族每一代君主。直到君主不仁之时,那地脉就会被消弱的所剩不多,也就会离开人族,到时道长再取龙脉便是名正言顺。而后便可持此地脉执掌洪荒人族。”~~~~~~~~~~~~~~~~~~~~~~~~~~~~~

恩,这只是蚩尤一说,下一章诸位道友就会看到萧升证道之途有多么艰难,呵呵。最后能不能成道,现在小草也不知道,呵呵,看机缘吧。

第五十九章.地脉 龙脉

“不对。www.65txt.com~~~~”本来还听蚩尤说的头头是道的萧升突然想起一事,当即便向蚩尤问道:“判官刚刚说那地脉最后会因人皇无道而消散其十之**,那等到贫道得到时,那地脉也就剩下其十之一二,这十之一二的地脉若能镇压气运的话那人皇怎能不用?”说到此处,萧升又道:“就算的确是因人皇无道,那地脉才自动择主,可只剩下十之一二的地脉,贫道还怎么能借其气运一统地界?”

“呵呵。”听萧升之言正好问到了点子上,蚩尤呵呵一笑道:“我巫族有十二祖巫就有十二条地脉,每当一条地脉因人皇无道而消散掉十分之**后,天道便会再兴一主,到时便会再有一条地脉出世。而千百年后,因种种原因这条地脉也会消散得差不多了,……依此如果道长谋划得当的话,最后会得到一十二条残余地脉,将其融合在一起便更胜过一整条地脉了。道长凭此便可一统洪荒地界。”

“原来如此。”这时萧升终于明白了蚩尤之意,也明白了什么是蚩尤口中所说的地脉。

对蚩尤来说那乃是与洪荒大地同源浊气所化之物便称为地脉,而在从后世穿越而来的萧升这里那地脉却被叫做龙脉。

萧升记得在后世中国历史之中相传秦始皇窃周天子墓穴之中龙脉而最后统一六国,而那明代开国功成刘伯温也曾为朱元璋斩龙脉、兴大明。原本听到这些野史时萧升以为那只是一些人杜撰出来的,可今日听了蚩尤所说地脉,萧升才清楚的明白有一统人族的天定圣主出就随之有龙脉出世。

夏、商、周、春秋、战国、秦、汉、三国、晋、南北朝、隋、唐、五代、宋、元、明、清。

细数后世历史,萧升发现春秋、战国、三国、南北朝、五代时期皆是属于诸侯混战之时,虽然那些时期英雄无数,可却无圣主一统天下。而剩下的夏、商、周、秦、汉、晋、隋、唐、宋、元、明、清这些有开国君主一统天下的朝代数来正好一十二个,正合那蚩尤所说十二祖巫身上的地脉。

“莫非吾真的有希望证道成圣?”当炼化完冥书知道自己证道所需的两个条件时,萧升还以为自己成圣无望了,可现在萧升知道虽然事情有些难办,可是若是自己谋划的当还是存在一丝希望的。

在这十二个有圣主统一天下的朝代中,萧升知道那夏朝的龙脉就是轩辕剑中那条,日后轩辕得证人皇果位那龙脉便会转移到颛顼身上,而后此龙脉历经五帝,最后由大禹转移到其子夏启身上,夏启也是凭此龙脉建立夏朝的。

除此之外萧升也就知道那后世历史之中那千古一帝秦始皇之龙脉是从何而来。

虽然有些野史之中说那秦始皇能统一天下是窃周天子墓穴,得到周朝龙脉。而萧升却知道并不是这样,那秦始皇嬴政乃是如同蚩尤一样的大巫转世,其身上龙脉定是取自地府之中那属于祖巫后土娘娘的那一条。想那东周后期,几代君主皆是酒色之徒,想来所剩龙脉也不会有多少,若是只靠这些的话,还哪会有那千古一帝。

萧升知道那秦嬴政是挖了周天子墓穴不假,可是那却是为了收集其墓穴中的黄金来铸造十二金人,以图复活十二祖巫,根本就不是什么窃取龙脉。

十二朝,十二条龙脉,萧升只知道这两条是由何而来,其他的却是一无所知。

向蚩尤打一稽首,萧升道:“多谢判官指点。”

“道长莫要客气,还需记得你我约定。”

“判官放心。”

……

离了地府,出了六道轮回,看着外面朗朗晴空,萧升眼中闪过一丝迷离。若是自己从此便在这地府之中落脚,或许真的可以永世不临劫难,逍遥自在。可是既然自己来到这洪荒之中,要是不争上一争又怎能甘心呢?

想到此处,萧升暗下决心,自己一定要尽全力成为三界之中下棋之人,但若是最后真的不成便在回地府归隐。

其实对于这龙脉,萧升比蚩尤知道的还要多一些。想那轩辕剑中龙脉乃是自己在那祖巫蓐收损落之地首山之上取首山之铜时得到的,而那千古一帝秦嬴政所得灵脉就是在地府,也就是后土娘娘身化六道轮回之中转世时得到的。故此萧升可以推断出,那龙脉所出之地必是祖巫损落之处。

萧升知道这并不是巧合,自从那秦始皇被称做祖龙,汉高祖刘邦也称自己是龙种之后,龙就成了君主帝王象征、比附的对象。而那龙脉在后世之中就是指那些出过帝王,或能够安葬帝王、护佑王室后裔的山水之脉。就有了当政的帝王花大力气为自己“寻龙探穴”,即为自己也为后代找一块安葬的“吉地”,及所谓的“埋金更名建寺庙、挖断龙脉泄王气”之类的事件。

可是萧升知道这些帝王并不是为了找什么安葬之地,这些坐拥四海的君主都知道那龙脉并不是那传说中龙般妖娇翔,飘忽隘显的地脉。他们这样做只是想在地界名山大川之中找出那另一条龙脉所在之处,也就是祖巫损落之处,好让自己的朝代有足够的气运能够延续千秋万代。

“不知道陷空山那里的那条龙脉会被那位圣主得到。”这时萧升想起自己得到祖巫精血之处,那陷空山正是祖巫帝江损落之处,想来也定会有一条龙脉,只是萧升却是不知后世中那位圣主是在武夷山得到龙脉的。

摇了摇头,不去多想。萧升伸出手指一划,那空间顿时被萧升一指划开。此时斩去一尸的萧升不需用咫尺杖便能划开空间了。

一步踏到武夷山逍遥洞前,看着逍遥洞旁那奇景万丈罗幕,萧升顿时心中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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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猜猜这武夷山万丈罗幕之中有些什么,呵呵,当然了绝对不会有龙脉的。

第六十章.武夷神兵 整顿地府

在武夷山逍遥洞旁生有一片三倾大小的罗幕,接天连地,其上有九霄祥云、霓虹彩霞,可孕育瑞气,冉冉而起,却凝而不散,下有地心灵气涌上,稳重厚实,遇五行则成灵,循环不息,壮观尚在其次,瑰丽自是难言。(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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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萧升初次见到此等天地造就的景象,喜不自禁,站在洞前观赏了整整一天还不住赞叹,而后也时有出洞,赏景自娱。

今日从轮回地狱归来,萧升一见这武夷奇景,想起那蕴含地脉的一十二处。萧升暗想是不是自己这武夷罗幕之中也有何玄机。

“那九凤……”此时萧升突然想起当日与那巫族大巫九凤起争执时,正好是自己出洞见到九凤往武夷罗幕之处走去。想来着九凤就是来这武夷罗幕之内找寻什么东西。

“且让吾去查探一番。”用手一指,先天灵宝洛书现于顶上发出道道白光将萧升护在其中,再将咫尺杖持在手中,纵身跃入那武夷罗幕之中。

进入武夷罗幕之中,萧升看到那地心灵气涌出的地穴之中正插着一杆兵器。

“原来是它!”萧升顿时明白那九凤为何会来至这武夷山中,原来这罗幕之中有这件不下于自己咫尺杖的神兵。

转身出了罗幕,萧升往逍遥洞中走去,虽然这神兵世间难得,可现在萧升已经有了咫尺杖,而覆海也有了裂魂枪。故而萧升打算将这灵宝留给那尚未化形的灵珠子。

却说此时在六道轮回之中,萧升善尸所化地府阎君与那判官蚩尤二人开始整顿地府大小事宜。

阎王先是在进到地府之中准备转世的诸多死去的生灵之中挑选数千资质较好的真灵,传其冥书中所记载的鬼仙修炼之法,让这些真灵凭借地府之中阴气凝聚鬼仙之体。可不想这无数生灵修炼鬼仙秘术凝聚肉身,最后那数千鬼仙竟然只有九种模样。

还记得当判官蚩尤来找自己询问那鬼仙修炼之法是否有误时,听到消息的阎王前去一看,哈哈大笑。原来这在地府前方结集的数千鬼仙之中,共分九类。也就是后世那鼎鼎大名的地府九大阴神鬼王、黑无常、白无常、牛头、马面、豹尾、鸟嘴、鱼鳃、黄蜂。

用手指着前面九个形态的九大阴神,阎王对判官蚩尤道:“判官莫要惊慌,这便是吾地府九大阴神。”

“我地府虽然缺些人手,可是那冥书之上秘法会使我地府士卒分这九种?”

微微一笑,阎王向蚩尤解释道:“既然是按冥书上秘法修炼才使得我地府有这九大阴神,也只有是我地府部卒分这九类才能各尽其长、各带其兵、各惩其恶、各报其功,无论造孽作恶的鬼魂有多大本领,即使能上天、能入地,都难逃过他们的手掌,也只有如此才能维护我地府之安宁!”

“哦?”蚩尤闻阎王之言大喜,问道:“这九大阴神各有何神通?”

阎王指着那其中上身裸露,红发獠牙,手拿镇妖铃,狰狞凶恶的鬼王一族道:“这乃是我地府阴神鬼王,其乃我地府日后鬼卒之首,将永镇地府,率我地府鬼卒抵御地府来犯之敌。”

“恩,好。”蚩尤闻言面上却无丝毫表情,而阎王爷不见怪。因为这地府之中尚有玄机,能使得无人能犯地府之威严,故而这鬼王统领鬼卒镇守地府不过是撑撑门面罢了。到真正有强敌来犯之时,恐怕这鬼王及所属鬼卒连炮灰都算不上,最后还得阎王、判官出手动用天道赐予地府的一些神秘的东西御敌。

指着笑颜常开,头戴一顶长帽,上有“你也来了”四字的白无常与那一脸凶相,长帽上有“正在捉你”四字的黑无常两族。阎王道:“这黑白无常乃是吾地府勾摄生魂、拘提亡魂、接阴阳间死去之人的阴差。分为黑白无常,若是死者生前为恶,那死后便遇黑无常,下地府后便入十八层地狱。而若死者生前为善则遇白无常,日后本王查看生死簿可使死者转世到富贵人家。”

“大善!”听阎王先后为自己介绍黑白无常,蚩尤大喜。有这黑白无常分别勾摄生前善恶不一之人,地府才能真正的做到有善必报,有恶必惩。

望着那正南边站着的牛头人身,手持钢叉的牛头与其旁边的马面人身,手握铁钩的马面二族。阎王道:“此乃我地府之中担任巡逻和搜捕逃跑罪人的牛头、马面。”话说只要生魂来到这轮回地府之中,其身上纵使有再大的法力也要受地府本源之力所禁锢,故而在这地府之中担任巡逻和搜捕逃跑罪人的牛头、马面还真的没有多大用处,使得阎王也不愿对其二族多做些介绍。

听阎王口中淡淡之言,蚩尤也明白阎王所想,而将目光转向那聚在一起人数最多的四族混合的三千鬼仙。

顺着蚩尤目光指去,阎王一一指道:“那四族分别是豹尾、鸟嘴、鱼鳃、黄蜂四大阴神。”

“哦?”蚩尤一听阎王说出这四族名字,当即便问道:“莫非这四族在我地府之中就犹如那上古洪荒时的三族一般。”

蚩尤口中三族乃是上古洪荒之时,那掌管四海五湖鳞甲一族的龙族、掌管天地间飞禽的凤族与那掌管洪荒大地之上走兽的麒麟一族。

“不错。”阎王答道:“这四族正是分别管理洪荒大地之上兽类、天上间飞禽、水中鳞甲以及天地间昆虫等各中生灵亡灵的四大阴神。”

“恩。”其实说白了,这四大阴神与那鬼王、牛头、马面一样都是地府用来撑门面的,否则日后有大神通者来地府拜见阎君却发现这地府之中除了阎君与其身旁判官之外却再无一人,那地府的脸面可就丢大了。

见蚩尤点头,阎王开口道:“从今日起汝等便是吾地府差役,怎么做本王也不想所说,只望各位同心同德是吾地府能造福洪荒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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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学校维修,停电一天,小草再床上躺了一天,对不起各位道友了。今天小草尽力,到寝室十一点熄灯前能赶出多少是多少,欠了的日后定补。

第六十一章.阎王瑶池赴宴

“嗯?”当让九部阴神散去各安其命后,阎王、蚩尤相视一眼。(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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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那远处黄泉路,阎王开口道:“看那那位天庭之主还真是不安生啊。”

“呵呵。”听阎王之言,蚩尤呵呵一笑道:“任谁做那三界之主,可却只有其名却无其实也不会甘心。”

看着眼中精光闪烁的阎王,知道这位阎王心中起了心思的蚩尤道:“蚩尤曾发誓永世不出轮回地狱,想来这蟠桃宴还需阎君独自前去。”

“判官放心,本王定会为判官带回一二蟠桃尝尝。”

“那就多谢阎君了。”

……

原来至巫妖大战之后,二族隐退洪荒,鸿钧道祖命昊天、瑶池为三界之主掌控三界。可是因天庭人手不足,三界大事却掌控在三清手中,而那昊天大帝、王母娘娘也是胸怀大志之人,一直想实现自己君临天下之想法故而便在道祖所赐蟠桃灵根第一次成熟之时召开蟠桃宴张显天庭威严试图日后能招揽一些洪荒大地之上的散修为天庭所用。

道祖所赐蟠桃灵根却是非凡,乃是开天辟地头一棵蟠桃树。此树可结一千二百个果子,人若吃了,不止天地齐寿,日月同庚,尚能抵得三千载苦修;这些蟠桃核亦可做种,只是结出来的果子效用略减,且唯有第一个桃核方能做种,依次类推,三代之外,桃核便无法培育成树。不过三千六百株蟠桃树,已然称得成片桃园,世间无二了。~~~~

这蟠桃功效,此时或许洪荒之中无人知晓,可后世听着孙悟空大闹天庭的故事长大的萧升怎能不知那蟠桃的珍贵?

天庭蟠桃树,共计有三千六百株,可分三等,其中一千二百株,花微果小,三千年一熟,人吃了成仙了道,体健身轻,抵得百载苦修;再有一千二百株,层花甘实,六千年一熟,人吃了霞举飞升,长生不老,抵得三百年苦修;剩下一千二百株,紫纹缃核,九千年一熟,人吃了与天地齐寿,日月同庚,则能抵得六百年苦修。

可要知世间灵山仙岛无数,修士高仙何止亿万,然蟠桃终究有限,能够被玉帝、王母邀请者,无一不是洪荒声名在外之士,神通广大之辈,毕竟昊天、瑶池也是紫霄宫中听过道祖讲道的,要入其眼界,确是极难。

而萧升自己只是一介散修,在洪荒之中名声不显,那昊天大帝根本就不会来请他赴宴。但是自己那善尸就不同了,虽然刚刚入主地府不久,可掌控轮回地狱阎君之尊足已与那昊天平起平坐。

今日蟠桃胜会乃是开天辟地以来头一遭,规模也比不得后世,与会者更是不多。虽然天庭之中人手短缺,可倒也还能应付。众仙官陆续迎的,有兜率宫人教教主老子与弟子玄都**师,有洪荒首山阐教教主元始天尊与门下十二金仙,有金鳌岛碧游宫截教通天教主与多宝道人、云霄三姐妹等八位弟子,有娲皇宫女娲娘娘,西方教只来了接引、准提二位教主。而剩下的大神通者,有万寿山五庄观地仙之祖镇元子,有灵鹫山觉元洞的燃灯道人,有九鼎铁叉山八宝云光洞度厄真人,还有十数位道行高深之士。

此时在上天庭赴会的众人之中又有两人最为特殊,一人就是轮回地狱之主,萧升善尸地府阎君,而另一位便是那人族共主轩辕。

却说当日在逐鹿轩辕用轩辕剑将蚩尤斩杀之后,三教首徒、人教教主太清圣人门下弟子玄都**师降临告诉轩辕如今洪荒已然一统,轩辕功德已将要圆满,此时有三年时间可供轩辕处理好人族之事。

而当玄都**师走后又收到玉皇大帝请自己赴蟠桃宴的轩辕心中却是起了别样的心思。

却说当日轩辕与蚩尤前两次争斗之中,轩辕部下皆败于蚩尤手中,而后玉皇大帝与王母娘娘商议之后派遣九天玄女下界助轩辕排兵布阵,可没有想到的是这轩辕竟然与九天玄女在短短两天之内生出感情。

就在玄都**师走后,见蚩尤已死,轩辕又将证得人皇果位,此时有昊天、王母之命在身的玄女纵有不舍可也无可奈何,只能与轩辕忍痛离别。

九天玄女这么一走,却是让轩辕心中思念。但轩辕也知这人仙殊途,即使自己本事再大,功德再高,也是与九天玄女无缘。更何况自己无多少时日就要证那人皇果位,前往火云宫静修了。

可是虽然如此,那轩辕仍是为那九天玄女茶饭不思。这不,一听玉皇大帝请自己赴宴,轩辕连忙答应,因为轩辕知道只要自己到了那天庭上就能见到九天玄女了。

瑶池蟠桃宴上,玉帝、王母坐于正首主位,下首并排坐着六位混元圣人,在下面便是地府阎君与人皇轩辕这两位与玉皇大帝身份相同的一界之主。而镇元子、燃灯道人、度厄真人与三教弟子等人,按着辈份神通依次入座。再往后则是一些洪荒之中的散仙,暂且不提。

“不愧是道祖钦点天庭之主,果然气派非凡。”此时阎王只见得面前排着九凤丹霞絜,八宝紫霓墩,五彩描金桌,千花碧玉盆。桌上玉液仙酿乃天庭独具,龙肝凤髓是洪荒少见,当真是珍馐百味般般美,异果嘉肴色色新。琼香缭绕,瑞霭缤纷。瑶台铺彩结,宝阁散氤氲。凤翥鸾翔形缥缈,金花玉萼影浮沉。

这蟠桃宴却是自开天辟地以来洪荒之中第一次盛宴,在座的六位圣人谈笑风生,与玉帝、王母举杯共饮,气度雍容,风采别样,下首群仙亦是言说趣事,颇显热络,气氛怡然。过不多时,有女仙提篮奉上新鲜蟠桃,置于碧玉盆中,众皆称善。

而在这其中也只有两人有着别样的心思,一位就是那正与站在王母娘娘身边的九天玄女相视的人族共主轩辕,另一位当然就是坐在轩辕身旁的地府阎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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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小草欠大家23章了,补吧。

第六十二章.阎王怂恿轩辕皇

“这位轩辕皇啊。(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看着那趁着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与六圣言谈之时,再与那九天玄女眉目传情的轩辕,阎王眼中精光一闪。

阎王却是知道这轩辕与九天玄女相爱便是日后封神大劫的导火索,正是九天玄女私下凡间在轩辕离开洪荒的前两年间为轩辕生下一子,而后此子机缘巧合拜在阐教玉鼎真人门下。在知道自己生母被玉皇大帝压在桃山之下,那玉鼎真人门徒杨戬决意劈山救母,虽然在玉鼎真人出面干涉之下,玉皇大帝放过杨戬母子。可这也让玉皇大帝觉得自己这天帝做得窝囊,这才上紫霄宫从道祖之处求下封神榜,开启封神大劫。

虽然瑶池之中,尚有六圣在场,可是除了阎王之外却无一人发现轩辕与九天玄女之间微妙。而阎王当然不会从中作梗与轩辕这位日后地位堪比圣人的人皇为难,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何况这能与轩辕结下善缘的机会,阎王又怎会放过。

“共主。”这时阎王在轩辕耳边轻唤一声。

“啊?原来是阎君啊。”突然被人打搅,轩辕顿时心生不满,可一回头见叫自己的正是掌管众生轮回的地府阎君,轩辕心中怒气顿时消散。

微微一笑,阎王悄然对轩辕说道:“共主可是与那王母身旁玄女有爱慕之心?”

“啊?”听阎王之言,轩辕顿时一怔。而后这位洪荒亿万人族,素有仁德之名,气质亲善,极擅交际拉拢之道的人族共主轩辕笑道:“阎君说得哪里的话?吾乃人族,而那仙子乃天庭所属,我们怎么……”

轩辕刚说到这里却见那阎王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顿时明了自己刚刚与玄女之间的微妙尽数被这位阎君收入眼底,现在就是想找借口也难了。

看着有些尴尬的轩辕,阎王轻声道:“共主,你看那玄女被王母娘娘吩咐走了。”

“啊?”一听阎王之言,心神有些慌乱的轩辕竟然猛然抬头向那王母身边望去。

刚一抬头,轩辕就明白自己被这位阎君给捉弄了,可现在轩辕也顾不得找阎王算账,因为此时王母娘娘身边刚刚玄女所站之处已经无了玄女身影。

“共主放心。”指着就在瑶池之西的蟠桃园,阎王笑道:“刚刚王母娘娘见众仙身前蟠桃已无,便命玄女再带女仙去那蟠桃园中采摘。”正如阎王所说,众仙在见到身前那天地灵物蟠桃之时,只等玉皇大帝宣布蟠桃宴开始便纷纷享用起面前蟠桃来,未过多久便将那些蟠桃一扫而光。

这毕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的蟠桃盛宴,生何况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还有意借此机会招揽些洪荒之中有名的散修留在天庭任职,故而此时玉皇大帝为了不让人说天庭小心,就与王母商议让九天玄女带着天庭女仙去那蟠桃园中再摘些蟠桃给众仙享用。

要说此次结的一千二百个特等蟠桃,人吃了与天地齐寿、日月同庚倒还罢了,这一个便能抵得一千五百年苦修的好处,对于群仙而言还是颇为在意的。若不是要借此机会广结善缘,玉帝王母还真没这么大气,一下子舍去数百个蟠桃。至于数万年后,三年一开的蟠桃宴上宾客多了不少,而三千六百株蟠桃树果实却分有三等,也并非是人人皆可吃得一等蟠桃的。

听到阎王之言,轩辕却有不喜。虽然在这蟠桃园上众仙在意的就是那蟠桃,可是现在的轩辕一缕情思早已牵在了玄女身上,脑子里想的念的,尽是她的一颦一笑,以及娇羞红颜之色,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共主若是想与玄女长相厮守,本王倒是有一法子。”

“这……”看着眼前阎王,虽然心道这阎君样貌还真是丑陋,可是轩辕心中却在考虑着阎王之言。虽然轩辕在为九黎之主,尚为被神农传位是,那么多年以来身边自是有妻有妾。其正妃为西陵氏,名嫘祖,教民栽桑养蚕,纺织成纱,人称“先蚕”;次妃为方雷氏,名女节。又次妃为彤鱼氏;最次妃名嫫母……这些个四妃十嫔且不去多言,便是七年之前,还与**这天河神女结下连理之好,共修房中阴阳之术。可是缘分来时,自有红线牵引,轩辕也想与玄女天长地久。

“这…这个不妥。”虽然心中想极了玄女,可是轩辕心中仍有顾虑。且不说那人仙殊途,就说自己两年之后就要证得人皇果位,离开洪荒之中去那火云洞中静修,若是现在自己纳玄女为妃,那自己前去火云宫时,玄女又该如何?

可让轩辕惊讶的是身旁这位地府阎君彷佛就像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一般,竟然能猜出自己心中所想。“人皇莫要担忧,那火云宫前、中、后共分三宫,每宫又有两大别院。这三宫六院(三宫六院就是这么来的)自有一宫两院是归共主所居,到时自可有地方安置那玄女。”

看着对自己与玄女之事热情万分的阎君,轩辕心中大感疑惑,“难道这阎君是要算计自己不成?”想到此处,轩辕又摇了摇头将心头这个想法除去。不出两年自己就要去那火云宫了,即使这阎君有意算计自己也无能为力,故而轩辕也不怕阎王算计自己。更何况在轩辕看来这位能掌控轮回地狱的主人,绝不会做那种事。

“多谢阎君相告,轩辕感激不尽。”

“共主客气了。”阎王沉声道:“不知共主有何打算?”、

“打算?”

“恩。”阎王点了点头,“若是共主不现在做些安排,等蟠桃宴一散王母娘娘定会将玄女带在身边,到时共主与那玄女可就……”

正所谓关心则乱,一心想着证道之后带着玄女一起上火云宫的轩辕被阎王这盆凉水一浇顿时醒悟过来。不由得向阎王询问道:“阎君,此事该如何是好?”

一指那蟠桃园,阎王将面前酒杯举起便不再言语。

轩辕乃是何等精明之人,一见阎王如此顿时明了其意,当即起身趁着众仙都没注意便直向那蟠桃园走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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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今天已经和群(105416018)里的兄弟们说好了要爆发,今天最少要更新五章2000字,还望诸位兄弟多多支持,小草感激不尽。

第六十三章.玉帝相留 镇元子相邀

可是就在轩辕出去后,阎王听到那玉皇大帝对通天教主道:“师兄等立下大教,教化世人,广传大道真是让昊天佩服不已。www.65txt.com

”今日六圣俱都在场,可玉皇大帝唯独开口称赞上清通天教主却是有其原因。

六圣之中,只有通天教主门徒最多,号称万仙来朝,玉皇大帝与王母娘娘已经打算请通天教主派遣些截教门徒上天庭为官。

虽然通天教主向来高傲,可却不笨。心头一动便明了玉皇大帝之意,通天教主顺势就将话头那么一引说道:“师弟真乃谬赞,我等三清也只是顺老师天意,教化东方众生罢了,倒是接引、准提两位道友大毅力、大智慧,西方立教,实在是大功德。”

明捧暗喻,西方教主又怎会听不出来其中意思,准提道人轻摇七宝妙树,淡淡说道:“岂敢,岂敢,想我西方佛教,亦是顺鸿钧天数,为教化世人而立,大道之下,一视同仁。”

“坏了!”听通天教主、准提道人之言,玉皇大帝知道自己一句话竟然引起了几位圣人争执心中顿时暗道不妙。而这时一看元始天尊听闻准提道人之言,正欲接话,玉帝连忙举起手中杯邀饮说道:“诸位师兄大能,叫昊天心羡不已,同样听得老师大道,成就相差却不止万里之遥,惭愧之极,惭愧之极。”

“这位天庭之主可是与那轩辕人皇大有不同。”阎王看着玉皇大帝打圆场心道:“这玉皇大帝倒也是个人物,可惜一个被推到风头浪尖,因果难躲。<<>>”

这时那一直未曾开口的的太清圣人老子开口说道:“闻道有先后,悟道自有时,师弟如今身居帝位,又何必妄自菲薄。”

圣人之间有些微妙,下面大神通者里精觉点的,纷纷停箸罢饮,闷不作声,好在今日既是蟠桃胜会,元始天尊、通天教主也不愿搅了,不再与西方教作口舌之争,只是挑些轶事趣谈来讲,气氛顿时缓和起来,场面也渐热闹。

盛宴再好,终有完时,蟠桃胜会午时初刻开始,待到未时将至,便是曲终人散之时。在那六位圣人寒暄一阵,各自离去后。

“今日多谢陛下款待,本王地府之中尚有些俗事,先走一步了。”见六圣已起身离去,阎王站起身来向玉皇大帝打一稽首说道。

一听阎王要走,那玉帝、王母连忙挽留道:“阎君掌管六道轮回贵人事忙,今日既然值此盛宴何不在天庭多留一些时日让吾与王母好生款待阎君。”

“这……”别人不知,阎王哪能不知眼前这位天庭之主可不是一般人物,这样挽留自己定是有事。今日自己来此一是为了看看热闹,二是为了尝尝那鼎鼎大名的蟠桃。现在热闹也看完了,蟠桃不但吃到了,而且还将多余的六个收入袖中。现在正是离去的最好时机,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可是这玉皇大帝既然开口了就不会让阎王如此离去,这时见阎王似乎拿定主意就要离去,玉皇大帝一皱眉头。“莫非是吾与王母怠慢了阎君?”

“哎……”这玉皇大帝都这样说了,阎王还能说什么,无奈之下心底微微一叹便有入到席中。

见阎王重新坐下,玉帝、王母面露喜色。这时王母又命瑶池女仙为众仙奉上美酒佳肴,而此时的这些女仙之中缺少了那九天玄女,只不过在场的众人根本不会去注意那小小的一个女仙罢了。

“贫道还以为尊驾是何方神圣,却是没想到是阎君,真是失敬”刚坐下不久,阎王只听得一旁有人说话,转头一看。只见一道人头戴紫金道冠,身穿无忧鹤氅,足登履鞋,腰束丝带,体如童子貌,面似美人颜,三须飘颔下,拂尘执手中,这等道骨仙风,正是那人称与世同君的万寿山五庄观镇元子。这镇元子在刚到瑶池时,却见在自己之上,六圣之下还有两个座位,这让镇元子大为疑惑。

巫妖大战无数强者损落,如今的洪荒之中圣人之下最强者便是镇元子、鲲鹏妖师与那阎王的邻居幽冥血海冥河老祖。那冥河老祖向来很少与人交往,纵使今日这蟠桃盛宴,玉皇大帝派人去请也被他拒绝。而鲲鹏妖师,有女娲娘娘在此他哪还敢来。所以镇元子以为今日自己在这瑶池之中,座位当在六圣之下第一位。

可是到这里才发现在自己上首还有两个位子,让镇元子心中大为疑惑,纵使是那鲲鹏、冥河都来也只能与自己一排而不会在自己前面啊。

但当那急着想见九天玄女而早早来到此处的人族共主轩辕出现时,镇元子就知道自己之前还有谁了。虽然这轩辕还是凡人之身,可日后时日一到证道之后地位便与圣人相仿,坐在自己前方也是应该。

刚想明白的镇元子又寻思了,轩辕到此坐其中一个座位,那另一个呢?

当阎王出现是,看着凶神恶煞般的阎王坐在自己上方,老好人的镇元子也不开口。既然那玉帝如此安排就证明此人身份不凡,绝对不下于那轩辕。

其实当阎王落座时,那三教弟子心中早就生出不满,可见镇元子老神在在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三教弟子以为镇元子是知道阎王身份任其坐在自己上方。

“若是本王没看错的话这位想来就是圣人之下第一强者的五庄观镇元大仙吧?”

“圣人之下第一贫道实在不敢当。”听着阎王夸赞,镇元子连忙谦虚道。此时知道了阎王身份的镇元子却是客气,刚才没想到眼前这人竟然是地府之主。想到此处,镇元子却是起了结交阎王的心思。

“今日相见即使有缘,阎君不若与贫道一道去贫道那万寿山一叙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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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脑短路了,这一章憋了3、4个小时才码出来,呵呵。让诸位道友久等了实在是小草之过错。

今日正常的三更已经达到,一会儿还有更新,补小草以前欠下的那23章。

第六十四章.阎王天庭得桃种

“多谢镇元大仙美意,本王地府之中若是无事一定会到万寿山叨扰大仙。www.65txt.com”虽然知道这位五庄观之主请自己去他那万寿山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与自己结交一番,可是阎王此时只敢说两句敷衍的话。

与刚刚玉皇大帝挽留不同,虽然刚才玉皇大帝与自己所言便是暗示自己在蟠桃宴后留在天庭之中一二日,可阎王却答应下了。

即使一开始就知道这玉帝、王母是要拉拢自己,可阎王却是不惧。因为无论今日玉帝用什么拉拢自己,日后自己都可以在封神大劫之中出手救下龙吉公主偿还玉帝因果。而且此时阎王已经打定主意要在天庭之上取些东西,所以阎王也就拿定主意要在天庭之中逗留一二日。

可是那镇元子却是不同了,若是自己去他那五庄观中,镇元子定会拿那草还丹人参果招待自己,并与自己接下善缘。但是现在阎王真的不愿与镇元子结下善缘,与玉帝结下因果日后可在龙吉公主身上偿还,而这镇元子呢?要知道这位镇元大仙向来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宁可不出山也不沾惹因果。自己若是得了他的好处,恐怕就是想还也没机会还。

这还只是其一,若是淡淡如此,阎王也不怕与他结下善缘。但是自己日后想要证道就必须从这镇元子手中得到那顶级先天灵宝地书,而那地书对镇元子又是极为重要之物,想来镇元子定然不会将那地书交给自己。所以自己与镇元子迟早有一场争斗,而到时又不能偿还其因果,那自己还怎么动手夺宝?故而阎王虽然嘴上答应,可心中却暗下决定绝不会上五庄观。

阎王没想到刚刚一句话差点惹起六位圣人争执的玉帝此时又开口了,“诸位,吾与王母受道祖钦点为这天庭之主,今日想扩充天庭人手,不知有没有那位洪荒大贤愿在我天庭屈就?”

“这玉帝怎么如此不智?”一听玉皇大帝之言,阎王顿时感觉到这位天庭之主太着急了。无论怎么也不能在诸位圣人刚刚离去,便开口在这蟠桃宴上招揽洪荒修士上天庭为官。

果然玉皇大帝话音刚落那截教赵公明便冷哼一声。

其实在三教弟子眼中这位天庭之主只不过是享鸿钧道祖福泽罢了,在他们看来这天庭之主尚且不如人族共主轩辕。

“今日多谢天帝款待,贫道还要与诸位师弟、师妹回金鳌岛听老师讲解上清仙法,就先行离去了。”这时多宝道人站起身来对玉帝说了一句,便带着截教众仙离开瑶池回金鳌岛去了。

“贫道代诸位同门多谢天帝款待。”相比多宝道人,阐教副教主燃灯道人还是很给玉帝、王母这曾在紫霄宫中一起听道的二人一些颜面,起身向玉帝、王母打一稽首便带着阐教众仙离去。

望着脸色铁青的玉帝、王母,看着那陆陆续续告辞离去的洪荒散仙,镇元子再次邀请阎王去他五庄观中后便起身向玉帝、王母告辞后离去。

“倒是让阎君看笑话了。”不多时刚刚还热闹非凡的蟠桃宴中就只剩下阎王一人孤零零的坐在席间,玉皇大帝开口对阎王说道。

“无妨。”听玉帝之言,阎王笑道:“天帝乃道祖钦点却是天庭正统,日后定会使天庭兴旺。”

阎王之言说得极妙,只将玉帝、王母听得眉开眼笑。这时玉皇大帝起身道:“阎君来我天庭之中便是吾天庭贵客,且待吾与王母陪阎君在天庭之中游览一番。”

“能游览天庭美景实乃本王之幸事。”

蟠桃园中,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一棵高达三十余丈的蟠桃树之上,结满了熟果,粗略一看,竟是有千余数之多,真是当年夭夭灼灼花盈树,今时颗颗株株果压枝,一个个酡颜醉脸般的蟠桃,极是喜人。

带着阎王来此的玉皇大帝对自己这蟠桃园却是十分满意,正要与阎王介绍这蟠桃灵根时,只听阎王长叹一声。

“阎君为何叹息?莫非是吾与王母招待不周?”

“非也。”阎王摇头道:“本王只是叹吾轮回地府无此灵根。”

一听阎王如此说道,玉帝、王母相视一眼,暗暗盘算着。

见玉帝、王母两人似乎暗中传音交流,阎王也不出声打扰,独自欣赏着蟠桃园中景色。

半响之后,只听得玉帝开口道:“阎君轮回地狱乃洪荒福地,只因地处六道轮回之中才那般荒凉,既然吾天庭有此蟠桃灵根也不可独享,不如就送与阎君百株可好?”

“如此本王受之有愧。”

“阎君无需客气。”王母轻声笑道:“此乃吾与天帝一番心意,阎君收下便可。”

说着王母用手一指,那三人在前面的百株蟠桃树青光一闪,瞬间缩小每株只有手指一般大小来到阎王面前。

“即使天帝、王母一番心意,本王也就收下了。”阎王袍袖一挥那数百株缩小的蟠桃树消失不见,而后阎王正色道:“日后本王定有厚报!”

“阎君客气了。”听到阎王所言,玉帝、王母心中大喜。自己割舍这蟠桃灵根就是为了与阎王结下善缘,日后若是天庭势力发展起来的话,入驻轮回地狱之中想来这阎君也不好反对。可是玉帝、王母二人玩玩也没有想到,还未等天庭势力发展起来,那阎王就把蟠桃灵根的因果给偿还了。

感觉着袖中那百株蟠桃灵根,阎王心中暗喜,有了此物日后自己武夷山便又多了一件宝物。此时阎王却是打定主意,要将自己武夷山好僧经营一番,日后即使比不过圣人道场,但也要不下于镇元子那万寿山五庄观。

见阎王将蟠桃灵根收起,而又承诺日后必有重报,心中暗喜的玉帝、王母又带着阎王游览完天庭数处行宫之后,才让阎王离去。

“且先吃这百株蟠桃树所结果实,待到日后吾入主天庭之时定要享那蟠桃园。”回头望了天庭南天门一眼,阎王心中暗暗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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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到,小草努力码第五更,现在共欠大家22章

第六十五章.阎王至五庄观中

“道友留步!”

当阎王听到身后传来的这四个字时,心中没有由来的一突。www.65txt.com

因为此时阎王想起了一个人,一个被后世称为扫把星的人,一个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可让无数金仙修士下山妄送性命的人----申公豹。

相传这‘道友留步‘乃是申公豹的看家本领,正如当年姜子牙携封神榜下山之时,元始天尊反复叮嘱若是身后有人叫你千万不可回头。只要申公豹叫你,你一回头就定会被他说服。

今日阎王知道现在在自己身后叫自己的绝对不是那还没有出世的申公豹,想来是另有他人。

听下云头,阎王回身一看原来是那在蟠桃宴上与自己交谈过的万寿山五庄观镇元子。

“大仙怎么尚未回府?”虽然口上这样问着,可是阎王心中却明这位镇元大仙定是在此等候自己请自己上他那山中,好要用他那草还丹招待自己与自己接下善缘。

微微一笑,镇元子开口道:“刚刚贫道突然想起阎君不知我万寿山所在,故而特在此等候阎君请阎君到我观中一叙。”

“这……”此时的阎王却是无奈现在若是自己与镇元子说地府之中需要自己处理恐怕镇元子都不会相信,故而阎王也就一咬牙,“如此便叨扰大仙了。”

“阎君能来我那五庄却使吾那万寿山蓬荜生辉,又何来叨扰。”

“吾若想证道成圣难矣!”没想到自己还未将镇元子手中地书,就先与其结下因果。<<>>日后若再想夺其地书还需先将因果了去,可是这位镇元子乃是真正的老好人,也少出五庄观,修行亿万年来根本就没听过此人与他人有何争执,故而想还他一个因果可就麻烦了。

但是现在镇元子竟然在这南天门外等候自己,那自己再不去那可就是要恶了这位与世同君了,所以一时无奈之下,阎王只好与镇元子往万寿山而去。

高山峻极,大势峥嵘。根接昆仑脉,顶摩霄汉中。日映晴林,迭迭千条红雾绕;风生阴壑,飘飘万道彩云飞。

“大仙这万寿山真是仙山福地!”

“真君过奖了。”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可是镇元子心中却是对自己万寿山非常满意,特别是听阎王这等身份之人夸赞,镇元子面上更是有光。

降下云头,阎王见那山门左边有一通碑,碑上有十个大字,乃是“万寿山福地,五庄观洞天”。阎王心中暗自冷笑,“你镇元子一味的只想清闲避世,可这绝不是上上之策,终有是非缠身之日。”

来到山门前,特意向大门两侧看了一眼的阎王却是未曾发现那“长生不老神仙府,与天同寿道人家”,想来是镇元子日后成为地仙之祖时才挂上那一副对联的吧。

引着阎王进到五庄观中,见两个童子出来相迎,镇元子便向他二人吩咐道;“清风、明月,速来见过阎君!”

“清风、明月拜见阎君!”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位凶神恶煞的是谁,可既然自家老爷发话,清风、明月夜不敢不听。

此时阎王刚刚入主轮回地狱之中,洪荒之上却是少有人知,只有那混元圣人与准圣大神通者知道地府有主了。而诸圣又严令门下弟子无论如何不许与地府结怨,否则必有重惩。

“无需多礼。”

“清风、明月,有贵客至,速去园中将人参果打下八枚。”这时镇元子对那起身的清风、明月吩咐道。

听镇元子之言,阎王心中顿时一动,“这镇元子还真舍得。”这镇元子一向将这人参果视为珍宝,今日镇元子竟然能拿出八个人参果招待自己看来这镇元子对自己所图不小。

“是,老爷。”一听镇元子让自己两人打下八枚人参果,清风、明月心中大为惊讶,自从镇元子在这万寿山立五庄观后,以前只有一人能吃到人参果,那人就是镇元子那至交好友红云道人。今日镇元子竟然能命自己二人打下八枚人参果,看来这凶神恶煞的阎君还真是不凡。

……

天庭南天门,那排排天柱耸立云霄,柱上雕有金龙盘绕,碧沉沉琉璃造就,明幌幌宝玉妆成。此地乃是离洪荒星空极近之处,漫天星光洒下,万道华光交相辉映,千条瑞气弥漫紫雾,庄严恢弘,又不失精致灵巧,确是洪荒胜境,神仙正统所居之处。

其时南天门由十数个天兵驻防巡查,为首有一守将,名唤巨灵神。在玉帝、王母入主天庭这数十年中,下界多少有些个不知深浅的地仙修士前来天庭求官,虽没多大本事,但正好官职空缺,为了撑撑场面,施行政令,又不见圣人阻挠,玉帝昊天多半都允了。当然,此时封官,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这巨灵神便是其中之一,玉帝知道他本领不济,头脑更是简单,不过看他长得威武,反正不虞有谁来攻打天庭,便差他去守南天门了。

今日这巨灵神却是见到两人直往自己这面走来,巨灵神连忙迎了上去。“小神参见共主,玄女仙子。”见到轩辕衣着,巨灵神自可猜出那男的是人族共主轩辕,而且也认得那女的就是王母娘娘身边红人九天玄女。

“天帝、王母命我送送共主。”见到巨灵神,九天玄女开口道。

一听九天玄女之言,巨灵神连忙闪过身去。“共主请,玄女请。”

“共主,难道你我就这么走了。”哄骗了巨灵神与轩辕出了南天门,玄女心中惴惴不安,自己在王母身旁服侍数十年可是知道玉帝、王母绝对不像别人口中说的那样无能,两人都是神通广大之辈,万万不好相与。

“无妨。”一把拉住玄女,轩辕正色道:“吾不但是人皇,也是阐教弟子,想那玉帝、王母纵使不给吾这人族共主面子,也要顾及下阐教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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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寝室熄灯熄得早,未能实现五更,实在是对诸位道友有愧,且看小草今日之爆发~!

第六十六章.阎王武夷见萧升

当清风、明月端着一个龙纹翠玉盘来到五庄观大殿之中时,镇元子将玉盘上面盖有的锦绣地理图揭开,顿时毫光大作,清香之气扑鼻而来,透入内腑,四肢百骸飘飘然难言其爽,再一看,只见盘内有十数个一尺来高的婴孩,通身**,五官俱全,除了不会说话动作,活灵活现,犹如真的一般,笑眯眯的,胖呼呼,粉嘟嘟,极是可爱。(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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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个草还丹,果然不凡!”

要知这人参果开花结出熟果,也得花去九千年,有缘人闻一闻能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也只不过能活四万七千年。其实不然,那人参果吃一个,便能抵得万载修为,至于与天地齐寿,日月同庚之说,得道真仙只要无有灾劫,都能做到。

“阎君过奖了。”后世曾有人说镇元子未能证道成僧就是因对这人参果执念太重,虽然并非如此,可也能看出镇元子对人参果的重视。一听阎王出言夸赞,镇元子笑道:“这人参果不能暴露太久,若是摘下来少了锦绣地理图遮盖,六个时辰之后,就会化去,消逝不见,所以这八枚人参果还请阎君尽快食用。”

“哦?”前世只知道这人参果与五行相畏,遇金而落,遇木而枯,遇水而化,遇火而焦,遇土而入。却不知这人参果摘下后还需尽快服用,阎王心头一动,对镇元子道:“今日蒙大仙以人参果相待,本王感激不尽,只是挂念地府中判官。故而想将这八枚人参果带回地府与他同享,既然大仙说这果子摘下后不能久留,那本王就先回地府了。-====-”因果也结了,这镇元子的目的也已达到,想来也不会再挽留自己了。

“阎君真是性情中人。”果然如阎王所想,镇元子听阎王要走,站起身来相送。

将锦绣地理图盖好,托着玉盘,在镇元子相送之下阎君出了五庄观,离了万寿山却未回地府,而是直奔武夷山而去。

……

武夷山逍遥洞前,正在指导覆海武艺的萧升心头一动,对那将裂魂枪舞得密不透风的覆海道:“二弟,稍后为兄会给你两件宝贝。”

听萧升之言,覆海收住枪势笑道:“兄长,小弟有覆海珠、转轮风火袍、裂魂枪三件灵宝足已,兄长怎么还要送小弟宝贝?”覆海却是知道自己这位兄长出除了这山头与手中几件灵宝外也再没有多余的宝贝,也就不想再要兄长东西。

就在兄弟二人闲谈之时,阎王从天而降。

“汝是何人!竟敢闯我武夷山!”前些日见刑天杀上武夷山与自己兄长激战,今日再见到这面相凶恶的阎王,覆海手中裂魂枪遥指阎王。

“二弟为何不识得为兄?”见覆海满脸警惕,而萧升站在一旁笑而不语,阎王哈哈一笑道。

“嗯?”覆海闻言却是一愣,自己除了那在北海的几个有名无实的兄长外再就是一旁这位对自己犹如亲兄弟的大哥,怎么这人从天而降便称自己为二弟?

看着一头雾水的覆海,萧升笑骂道:“枉为兄平日里常夸你心思缜密,竟然连此都看不出来?”

“啊?”一听萧升这样说,覆海哪能不知那人便是自己兄长。再看其不似灵宝所化那样生硬,覆海就知定是自己兄长道行大进,已经斩尸。

“恭喜兄长道行大进!”覆海向萧升道喜,而后话锋一转道:“怎么这大喜事兄长也不告诉小弟一声。”

“哈哈。”萧升哈哈大笑,拉着覆海与阎王走入逍遥洞中。

逍遥洞中,指着覆海,萧升对阎王说道:“吾已与二弟说了要送其两件宝贝,不知道友可否得到那二宝?”

微微一笑,阎王大袖一挥石桌之上顿时出现那锦绣地理图的龙纹玉盘与九个蟠桃。那人参果就不用说了,且说那九枚蟠桃乃是在天庭中玉帝、王母连续两次为阎王准备的,一共十个,阎王在蟠桃宴上服用了一枚,剩下的九枚被阎王收入袖中带了回来。

揭开锦绣地理图,取出一枚人参果,在拿起一枚蟠桃一起交给覆海。萧升道:“二弟,这人参果与蟠桃皆乃世间灵物,你且拿去服用增长法力。”

“兄长,这……”原本覆海还在思索着自己兄长会给自己什么宝贝,却是没有想到竟然是这等灵物,这人参果、蟠桃摆在自己面前就有灵气从自己全身毛孔之中渗入体内,覆海怎能不知这两件灵物的珍贵。

“你我兄弟何须客气?”将人参果、蟠桃塞在覆海手中,萧升催促道:“快去吧,那人参果不能久存,再不服下就化了。”

“是,兄长。”站起身来,覆海拿着人参果与蟠桃向逍遥洞内洞之中走去,正如萧升所说既然是兄弟又何须客气。心中暗暗发誓日后一定要为萧升好生效力的覆海拿着人参果与蟠桃闭关修炼去了。

见覆海进入内洞之中,萧升与阎王二人相视一笑。阎王道:“道友还是将这剩下的人参果与蟠桃收起吧。”

“恩。”虽然那蟠桃不像人参果那样久置便化,但长时间放在外面灵效也会减少,萧升用手一指现出那洛书将七枚人参果与七枚蟠桃收入洛书之中。

衣袖一卷将剩下的一枚人参果与蟠桃收入袖中,阎王起身道:“时候也不早了,吾是该回地府去了。”

“回去吧,正好将那人参果与蟠桃送给蚩尤。”修为达到萧升这种程度,那人参果与蟠桃除了能让萧升享受些口舌之欲外对修为、道行皆无大用,故而萧升也不愿为逞一时口舌之欲浪费这天地灵物。

身上黑光一闪,阎王伸出左手将那玉帝、王母所赠的百株蟠桃树交给萧升道:“道友速将此物种在武夷山灵眼之处。”说完阎王便驾云回地府去了。

“道友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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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周小草没有任何推荐,HO-----HO,竟然让小草裸奔,呵呵,还望兄弟们给小草顶起来,即使没有推荐又能怎么样?小草有这么多好兄弟呢!

第六十七章.大劫将起

武夷山罗幕乃是武夷山地心灵气之灵眼涌出产生的,若是将蟠桃灵根栽种在此地却是最好。(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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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手一指一股青气裹着那百株蟠桃灵根飞往那武夷罗幕前方,突然青气散开,那百株手指大小的蟠桃树瞬间变大,一片蟠桃林出现在武夷罗幕四周。

看着这百株蟠桃树,萧升不由的暗骂这玉皇大帝太过小气。原来这百株蟠桃树倒是枝繁叶茂,可却无一果实。

“这玉帝要送也送那些有果的树啊。”萧升心头一动便明了,在那蟠桃宴上玉帝、王母宴请众仙在园中蟠桃树上摘下近千个蟠桃,而后玉帝、王母竟将这果实尽被摘下的蟠桃树送给了阎王。

这萧升却是不知足,这蟠桃灵根却是世间至真至贵之物,若不是玉帝、王母想要算计阎王、想要算计轮回地狱的话是万万不会送出这等宝物。要是玉帝现在听到听到萧升骂他小气的话说不上会被气成什么样呢。

知道自己要想吃到这树上灵根可能要等到千万年后,但萧升看着这一小片蟠桃林心中仍然喜不自禁。

……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洪荒大地之上两年过去了,那天庭之上才仅仅过了两天。而此时洪荒人族都城陈都之中,九天玄女已经身怀六甲。而这时知道自己即将证道前往火云宫中,到时便可将玄女与其腹中自己骨肉带上火云洞,自那以后一家三口即可享永世之清净,还可享天伦之乐。

这日刚刚与人族众臣商议自己传位之事后,轩辕熟门熟路地走至纤萝园圃之中,去看九天玄女。~~~~

“共主!”远远地看到轩辕奔自己走来,玄女喜道。

“玄女。”紧走几步,轩辕来到玄女身边,可是两人刚刚牵起手来,却突然闻到耳边一声冷哼传来。

“这是……”这声音玄女何等熟悉,顿时俏脸煞白,一丝血色也无,玉手颤颤发抖,不知所措。轩辕循声看去,原来是王母娘娘来了。

这九天玄女乃是当初玉帝、王母执掌天庭之前在洪荒觅得的。这玄女生得聪慧伶俐,仙根道骨,长得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在数十个童女中脱颖而出,入得天庭之后,王母赐其名姓为玄女,亲自传授其神通法术。二人虽然名有师徒尊卑,可却情同母女亲生,极是喜爱。这玄女下界两日,王母找不到玄女便请玉帝用道祖所赐昊天镜查看,可一查才发现玄女不但与轩辕私定终生,而且还为轩辕怀有一子。

此时玉帝、王母二人只有一女,也就是那龙吉公主,本来还想着哪日将玄女认为义女的王母见到昊天镜中身怀六甲的玄女顿时大怒,径自下界而来。

一见是王母驾临此处,轩辕心中暗道不妙。但他也是果决善断之人,身为男儿,更是有担有待,先自躬身见礼,朗声说道:“娘娘在上,今日之事,错全在轩辕,与玄女无有关系,但请娘娘责罚。”

听轩辕之言,王母冷笑道:“事到如今,你还要欺我,你之过错,便只在今日么?”说到此处王母顿得一顿又道:“你是人皇之身,元始师兄门下三代弟子,吾倒不好处置于你,自己回去与你老师分说吧。”

玄女闻王母之言顿时欣喜,以为王母欲放过自己。可此时轩辕却深虑一层,虽然知道自己无恙,但她必要对玄女发难,故而暗自心揪不已。

当下轩辕不顾身份跪拜在地,恳切说道:“娘娘慈悲,当初玄女不过一时糊涂,尽是轩辕诱引所至,而今我二人情真意切,恳请娘娘成全,许下良缘,轩辕感激不尽。”

纵使轩辕说得如此真切,王母也不悦说道:“莫要多言,纵是帝皇亦不过人间凡夫,如今玄女已犯天条当回天庭受罚!”言罢上前拉过玄女,便腾空而起。

当年玉帝、王母入主天庭之时,天庭之上人手短缺,玉帝、王母怕这些人再走了天庭更是无人,便下旨颁布一条天条言道仙凡不可通婚,否则便是违背天条。自那以后虽然天庭众人都未将这天庭放在心中,可是偌大一个天庭之上仅有那么几个人手一天忙都忙不过来还哪有心思动凡心?也就是玄女在被玉帝、王母派下界后,才遇到轩辕这等伟岸人皇。

被亦师亦母的王母拉着,玄女怎敢反抗,只能踉踉跄跄随王母而去。

“玄女!”见玄女被王母带走,轩辕怎么肯依,连忙起身追上,口中呼喊不绝。

王母听见轩辕喊声,回过头去一看见轩辕仍然纠缠不休追来,心中更是怫然大怒,取下发髻上的玉簪,轻轻一划凭空现出一道沟壑,不知有多少里长将轩辕隔开。

轩辕为洪荒亿万人族之主,平日为了人发展殚心竭虑。虽然在广成子门下学艺十八载,可是却仅有天仙修为。而且今日那人皇佩剑轩辕剑也未曾带在身上。而这王母娘娘可是紫霄宫中听过道的,当年还未入主天庭之前一直在道祖身旁潜心修炼,不理俗事,道行着实高深,纵使萧升来了也未必能在她手下讨到好处,那就更别提则轩辕了。若不是轩辕身份实在不凡的话,恐怕王母会将他也带上天庭受罚。

王母手中玉簪乃是鸿钧道祖所赐,乃是件厉害的上品先天灵宝。今日在王母手中使来,施展划虚成实的高深手段,轩辕哪里过得去。无奈之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祥云之上,玄女不断回首望来,依稀有数点晶莹洒下。

“玄女!”直至王母娘娘与玄女二人完全淡出自己视线之外,轩辕才收回目光,一声叹息,驾云往九仙山方向去了。

轩辕却是不知道自从自己听了那阎王之言却是将玄女带下宫来,而此时自己上那九仙山请广成子出手却是引得封神大劫提早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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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草在此通知诸位道友一声,商周封神没了~~~~那这将要来临的是什么封神呢?请看下回分解。

最后望诸位道友多多支持推荐、收藏,谢谢兄弟们了。

第六十八章.广成师徒上天庭

在九仙山上降下云头,轩辕直接来在桃源洞唤了声师父。(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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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儿,你不在陈都怎么来为师这里?快快莫要如此。”广成子听见洞外有人唤自己师父怎能不知是轩辕到此,出外一看只见轩辕拜倒在洞前。而自从轩辕接任人族共主之后,广成子就再也不敢接受轩辕大礼,故而今日见轩辕拜倒,广成子连忙伸手相扶。

“弟子有一事相求恩师,若是恩师不答应,弟子也不起来了。”

见轩辕如此坚持,广成子心头一动,能让人族共主轩辕如此定是有什么大麻烦了,但是对自己徒弟来说事大麻烦,可对自己这阐教首徒来说这洪荒大地之上却没有什么让自己为难之事。更何况若是自己办不到,还可请诸位同门相助。故而信心满满的广成子将轩辕扶起,轻声道:“吾徒莫要如此,有什么为师答应你便是。”

“多谢老师。”轩辕站起身来,随广成子进到桃源洞中将自己与九天玄女之事向广成子尽数讲出。

“这……”听完轩辕所说广成子却是心中犯难,虽然说三教弟子向来不将天庭放在眼里,可那毕竟也是道祖钦点的天庭正统,不放在眼里是不放在眼里,可是让广成子杀上门去要人广成子却是要想上一想。

轩辕是何等人物,虽然此时心忧玄女与其腹中孩子,可是仍然看出广成子的迟疑。

“弟子求老师救出玄女,有任何事轩辕愿一力承担。-====-”

“哎……”架不住轩辕再三请求,广成子轻叹一声,对轩辕道:“罢了,既然你是为师弟子,又怎能让你承担。事到如今,为师就为你上天庭走上一遭。”

“弟子多谢老师,还请老师带轩辕同往天庭。”此时的轩辕心中挂念的只有玄女,为了早点见到玄女故而欲与广成子同上天庭。

自己乃是阐教首徒,轩辕又是即将证人皇果位的人族共主,纵使那玉帝、王母有天大的本也不可能将自己师徒二人留下。所以广成子也不担心轩辕安危,师徒二人出了桃源洞驾云直往天庭而去。

“来者何……”此时南天门外,那守门的巨灵神见两道人影驾云疾驰而来,连忙出声喝止,可那两人瞬间便来到自己眼前。当巨灵神看清二人面貌之时硬生生的将最后一个‘人’字咽了下去。

“巨灵神?”当日随元始天尊前来天庭到瑶池赴宴时,广成子就曾见过巨灵神,可是此人法力低微却不被广成子放在眼中。

“你且去为我通传天帝,就说阐教首徒广成子携弟子轩辕欲见天帝。”今日广成子带轩辕来此让巨灵神去通禀的的是阐教首徒携弟子轩辕,而不是阐教广成子与人皇轩辕。别看这其中只是一词之差,但含义却是大大的不同。若是平日广成子与轩辕出门一定会让轩辕以共主身份相称,那样一来是体现轩辕地位,二来却是广成子有意显示自己乃是人皇之师。

那日蟠桃宴时来宾无数,其实巨灵神也不认得眼前这位道人,可当广成子报出名号,巨灵神才知此人来头之大,决不能是自己能惹得起了。当下,巨灵神连忙将手中宣花巨斧放在南天门口,自己去面见玉帝、王母。

“陛下、娘娘!”

“何事如此惊慌?”刚刚听回来的王母说起在下界带回玄女之事,玉皇大帝心中也极为不喜,这时又听到那巨灵神喧哗,玉皇大帝顿时不悦。

见玉帝眉头紧皱,可把巨灵神吓得不轻,连忙跪倒在地叩拜道:“小神有要事要禀明玉帝!”

“何事?说来与吾。”看出巨灵神被自己吓坏了,玉皇大帝才想起这巨灵神虽然有些浑,可镇守南天门向来无事。今日如此慌张,定是有要事,故而玉帝和颜悦色的向巨灵神问道。

跪在地上向玉帝在叩首,巨灵神开口道:“门外有一道人让小神向陛下禀报阐教首徒广成子携弟子轩辕欲见陛下。”

“阐教首徒?广成子!”听到巨灵神之言,坐在龙椅之上的玉帝眼中顿时精光一闪。巨灵神脑子不灵光倒是听不出来,可是玉帝又怎能听不出来那广成子言外之意?无论是阐教首徒,还是那携弟子都在告诉玉帝门外那两位是阐教圣人门下,却是惹他不得。

自己好歹也是道祖钦点天庭之主,那轩辕与玄女私定终身本就让玉帝、王母震怒,现在这广成子还敢来天庭威胁自己,玉皇大帝怎能不怒?

道祖身旁童子,洪荒之中圣人之下有数的高手,斩去一尸的玉皇大帝这一怒顿时让凌霄殿中温度骤降。

刚刚就被玉帝吓得不轻的巨灵神现在感觉到大殿之中渐近恐怖的气氛,直吓得战战兢兢,浑身颤抖。

轻轻拽了拽玉帝袍袖,王母娘娘指着巨灵神轻声道:“陛下,还是让那广成子进来吧。”

“也好。”听到王母相劝,玉帝沉声对巨灵神道:“汝去让那广成子师徒进来。”

“是…是……”巨灵神一听自己可以从这凌霄殿中出去,一时间也顾不得别的连滚带爬的出了凌霄殿直往南天门而去。

看着巨灵神出了大殿,玉皇大帝一声冷哼道:“那广成子竟然敢如此无礼,真是不将你我放在眼里!”

“陛下莫要恼怒。”这时王母开口劝道:“如今你我手下无人可用,天庭中人手有时都安排不满,根本就难显我天庭威严啊。”

玉皇大帝毕竟也是一时恼怒,如今天庭的情况自己也知,只是咽不下这口气。

再说那出了凌霄宝殿的巨灵神连忙向南天门走去,可这时却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巨灵!你这匆匆忙忙的是要往哪里去啊?”

听到声音巨灵神回头一看,心中顿时惊道:“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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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是补小草以前欠更的,到目前为止小草共欠兄弟们21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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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轩辕携妻下天庭

听到后面有人叫自己名字,巨灵神抬眼一见此人顿时大惊。www.65txt.com

原来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天庭玉皇大帝、王母娘娘长公主龙吉。

“小神参见公主!”这龙吉公主虽然刚七八岁大小,可却是调皮捣蛋的很,更是经常捉弄天庭为数不多的几个天兵。当然了,巨灵神自是其中一个,而且还是被小龙吉整得最惨的一个。

根本就没有看到巨灵神眼中那丝丝恐惧,龙吉公主径自来到巨灵神身前歪着小脑袋问道:“你怎么慌张?”

“启禀公主,今日有阐教上仙广成子与其弟子轩辕上天庭求见陛下,小神特奉陛下之命前去请那广成子师徒进来。”见小公主正在思索着什么,巨灵神哪会放过这大好机会。“公主,陛下正在凌霄殿中等候那广成子、轩辕师徒,小神还要去请那二人进来,就此便告退了。”说着巨灵神连忙转身便往南天门快步走去。

“等等!”突然这时龙吉公主好似想起了什么将巨灵神叫住。

心中暗暗叫苦,巨灵神无奈回过头来躬身龙吉公主拜道:“不知共主唤小神还有何事?”

“巨灵神,你说得可是那洪荒人族共主轩辕?”

“正是。”听见龙吉公主之问,巨灵神脱口便回答,可回答后才想到这小公主是如何知道那轩辕的。

“快带我去见那轩辕!”从巨灵神口中证实那轩辕的确是自己要找的人,龙吉公主拉着巨灵神便往那南天门走去。-====-

这时在南天门等候许久的轩辕不住的向广成子询问,“老师,都这么久了,不会有什么事吧?”

“放心。”广成子安慰自己徒弟道:“虽然那玉帝可能会将咱们师徒晾在这里呆上一会儿,可是决不会永远不见咱们。”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轩辕倒是安下心来,可是却没有见到广成子眼中那一抹精光。“昊天、瑶池,你二人竟然不给吾面子!”

就在这时广成子耳根突然一动,听着有脚步声从南天门中传来,抬眼望去只见一小女娃在那高大的巨灵神身旁蹦蹦跳跳的向南天门外走来。

而此时轩辕也顺着广成子的目光望去,那看见那小女娃时轩辕也是一愣。

三步两步来到轩辕面前,龙吉公主张开小口道:“你就是那轩辕吧?”

“吾便是轩辕,小妹妹你是?”看到天真烂漫的龙吉公主,轩辕想起当年自己为有熊族长时巡视部落与那部落中孩童亲近。想到此处,轩辕不由得伸手向龙吉公主的小脑袋摸去。

可谁知就在轩辕的大手即将碰到龙吉公主时,龙吉一摇头躲开轩辕道:“你让玄女姐姐那么伤心,龙吉不让你碰!”

“玄女!”一听这龙吉公主提到玄女,轩辕顿时大惊急切道:“玄女现在怎么样了?”

“你要见玄女姐姐?”

“恩。”轩辕不由自主的点头道。

龙吉见轩辕点头道:“玄女姐姐对我说她也想见你,那你现在就跟我去见玄女姐姐吧。”说着龙吉拉着轩辕直往南天门内走去。

看着那离去的龙吉公主与轩辕,一时之间广成子与巨灵神都有些回不过来神。片刻,广成子开口对那还在愣神的巨灵神道:“带吾去见玉帝、王母。”

“是…仙长。”

引着广成子来到凌霄殿外,刚刚感受到大殿之中恐怖的巨灵神守住脚步转身对广成子道:“仙长,陛下、娘娘就在殿中。”

“恩。”广成子闻言轻轻点头,缓步进了凌霄殿中。

“阐教广成子见过玉帝、王母。”进到凌霄殿中,对着那端坐龙椅之上的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广成子既没有下拜,也未称陛下、娘娘。

如此一来,不但是玉皇大帝,就连那脾气向来不错的王母娘娘心中也暗恨广成子不将自己二人放在眼中。

“不知广成子为何事而来?”既然广成子如此不给自己面子,那玉皇大帝也不客气,直接开口淡淡的向广成子询问。

“贫道今日来此,特为我徒轩辕与王母身边九天玄女二人之姻缘而来。”

忍住心头怒火,玉皇大帝掩饰着眼中杀机,向广成子道:“若是如此汝就不必多言,那玄女乃天庭中人,我天庭天条仙凡不可通婚,此时万万不可。”

“哦?”听着玉皇大帝之言,广成子也不甘示弱。“轩辕乃我阐教弟子,又有天仙修为,不能与凡人相提并论,玉帝的天条不足以对轩辕、玄女之姻缘多做干涉。”

“陛下莫恼。”见玉皇大帝与广成子二人之间火药味越来越浓,虽然心中也对广成子有极大地不满,可王母娘娘知道此时还不是与阐教起争执的时候,故而暗中传音向玉皇大帝劝道。

正如王母娘娘所想刚刚的玉皇大帝听广成子之言已经怒不可赦,可闻王母之言才暗暗强压下心头怒火。

这时的玉皇大帝虽然面上一片宁静,可心里却涌起滔天巨浪。“吾昊天一定要让三教弟子听吾号令!”

“轩辕乃我阐教三代首徒(三教首徒就是多宝道人弟子曹宝),还望玉帝、王母成全轩辕、玄女。”广成子哪知道玉皇大帝想的什么,直接开口向玉帝、王母施压。

“此事……”玉帝刚想回绝广成子此事万万不可,可这时却听那巨灵神的声音在大殿之外传来。

“小神巨灵有要事求见陛下!”

“要事?”玉帝、王母相视一眼,玉帝便命巨灵神进到大殿之中。

一天进到凌霄殿中两次,第一次被吓得不轻,而且现在这件事定会让玉皇大帝更加震怒,巨灵神硬着头皮拜倒在地道:“启禀陛下、娘娘,那人族共主轩辕与玄女仙子打伤南天门守卫闯出天庭直奔下界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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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业内知情人透露封神大战将在将近五百年后开启,此人更透露小草三心曾经表示他的书友们支持的推荐、点击、收藏、鲜花、开水、板砖、打赏是他努力进步的动力,呵呵

第七十章.轩辕至地府

“哎呦!”刚离开南天门未有多久,九天玄女哎呦一声跌倒在云头,顿时脸色惨白,白无人色。www.65txt.com

“玄女,你这是……”见玄女跌倒,虽然口中问着,可是数十妃嫔的轩辕如何能看不出玄女这是要生了。

扶起玄女,轩辕便欲带其回陈都,可就在这时只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大吼声:“玉帝有旨捉拿轩辕、玄女回天庭处置!”

轩辕体内更大这声音回头一看,原来是那天庭南天门守将巨灵神率数十天兵向自己追来。

刚刚在龙吉公主的带领下在天庭偏殿之中将玄女带出,轩辕、玄女直冲南天门趁着巨灵神还未曾反应过来时便将一旁守门天兵打倒在地,逃出天庭。

“共…主……”

“玄女,你怎么样了?”听到女选微弱的声音从自己怀中传来,轩辕低头望去。

似乎用尽全身的力气,秀眉紧皱的玄女喃喃道:“快…走……”

“好。”轩辕也知此时若不快走被那巨灵神捉住带回天庭不但损了自己人族共主的脸面,而且更重要的却是玄女与那将要出生的孩子。

抱起玄女,轩辕运起法力驾云匆忙往南逃去,那巨灵神带着天庭天兵在后直追。

这巨灵神本事在洪荒之中可是有数的差劲,而日后天庭神仙群聚,官职排满,在诸多神将之中,他更是倒数五位之中的。可是被他紧追的人族共主轩辕却也不比他强上多少,再因带着一个人驾云,速度更是不快。

“共…主,你放下玄女吧。”此时虽然腹痛难忍,可玄女还是知道轩辕乃洪荒亿万人族之主,要是今日被天庭天兵拿了回去,那面皮上可是大大的无光。

抱着玄女的轩辕听闻玄女此言,语气坚定。“玄女,吾轩辕怎了弃你独自逃生?你放心,我这就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此时轩辕也想清楚了,若是自己带着玄女逃回人族之中,那巨灵神追到人族,即使人族战士再多也挡不住天兵。想到此处,轩辕却是想起了一人。

“嗯?”轮回地狱之中,地府初立却是有不少事情需要阎王、蚩尤两人决断。这一日正在与判官蚩尤商议事情的阎王突然一怔,站起身来对蚩尤笑道:“那人皇来吾地府之中,本王合该出外相迎,不知判官是否与本王一同前往。”

听阎王之言,蚩尤用手中判官笔在空中划了一个圈,默算一番道:“那轩辕可是带着一身麻烦来我轮回地狱之中,难道阎王就不怕惹上麻烦?”这蚩尤没说去随阎王去迎轩辕,也没说不去,可阎王却知道这与轩辕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地府判官是万万不会去迎接蚩尤的。而刚才自己之问也不过是玩笑话罢了。

现在听到蚩尤之言,阎王沉声道:“判官放心,那轩辕比起玉帝来更靠得住,若是今日他欠下你我一个因果,日后我地府若有相助,那轩辕定不会推辞。”

“难道阎君就不怕得罪那玉帝?”蚩尤所问却不是在心中忌恨轩辕,而是真心的为地府考虑,在这因果之间考虑地府得失。

微微一笑,阎王轻声道:“那玉帝竟然舍得百株蟠桃拉拢我等定是有谋取我地府之心,想来也不会因为这轩辕之事与我等闹僵。”

“为何?”蚩尤听阎王之言有些不解的问道。

“那轩辕何等身份,纵使犯了再大过错也不是玉帝能处置的,现在玉帝派人捉拿轩辕也只不过是做做样子不让自己天庭太没面子罢了,咱们讲轩辕救下也正是给天庭了一个台阶,玉帝谢咱们还来不及呢。”说到此处,阎王话锋一转冲着蚩尤笑道:“判官真的不与本王出去会会那轩辕?”

见阎王此时还与自己说笑,蚩尤笑骂一声便低头打开地府卷宗处理起事务来。

“来者何人?竟然闯我地府!”轩辕扶着玄女从黄泉路上过来,便被地狱之中巡逻的千眼鬼王拦住。

“望鬼卒代为通禀阎君就说轩辕求见。”纵使轩辕地位尊贵在洪荒之中少有,但是此时已经是落难之身,更何况向来谦逊的轩辕也不会盛气凌人。

“轩辕?”这千眼鬼王不知道是不是人族死去的生魂到了地府之后修成鬼仙,但在奈何桥头喝完孟婆汤后,即使是人族也忘记了以前的往事,除了地府之中阎王与判官之外几乎不认识谁,又哪里知道谁是轩辕?

当下,这千眼鬼王将手中千眼鬼王叉一横,“阎君那我地府之主,岂是你想见就见的?”

“这……”听千眼鬼王不与自己通禀,轩辕刚要再开口却见那长相凶神恶煞的阎王正从那森罗殿中向这边走来。

“这什么这,还不快快离去!”背对着森罗殿的千眼鬼王却是没有看到阎王出来,对轩辕大声喝道。

可就在这时千眼鬼王的耳边传来阎王那威严的声音,“此乃吾地府贵客,岂容汝怠慢,还不速速退下!”

“是。”见阎王走来,千眼鬼王连忙退下。

来到轩辕面前,阎王那威严的声音已经变作了爽朗。“地府鬼差冲撞共主,实乃本王管教不严,还望共主莫怪。”

“阎君客气了。”此时的轩辕面露难色,可听到那黄泉路上传来的冲冲脚步之声,轩辕连忙对阎王道:“阎君,今日轩辕有难,还望阎君相助,日后轩辕必有重报。”

抬眼看到那身着金盔金甲,手提宣花巨斧的巨灵神带着数十天兵向轩辕赶来,阎君侧身让过道:“共主放心,且在此歇息一会儿,待本王将这些天庭之人赶走再与共主一叙。”

“多谢阎君。”拱手向阎王一礼,轩辕扶着玄女来到阎王身后。

见轩辕已经到了自己身后,阎王眼中精光一闪喝道:“尔乃何人!敢闯吾轮回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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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玄女留地府

“……闯我轮回地狱!……地狱!”

此时的巨灵神满眼尽是恐惧的望着眼前白净脸孔丑陋如鬼怪,头戴冠旒两侧垂香袋护耳,身穿荷叶边翻领宽袖黑龙袍的阎王,揉了揉自己被震得嗡嗡作响的双耳,巨灵神知道眼前这位绝对不次于玉皇大帝。www.65txt.com~~~~

想到此处,巨灵神倒身便拜,“小神巨灵叩见……叩见……”这时巨灵神才发现自己尚且不知眼前这人的身份。

虽然阎王上次也曾到南天门赴宴,可在阎王到南天门前正好赶上那与世同君的镇元子来到南天门外。那巨灵神再不济怎么也认得镇元大仙,故而便命手下天兵招待宾客,自己为镇元子引路前往那要吃,这才没能见到阎王。

阎王也是头回见到这巨灵神,可是瞧了他一眼就知他根底,说道:“巨灵?本事不大,卖相倒是甚佳。”

这巨灵神虽然是天皇伏羲时人族出身,不施法术神通,但身高竟有二十余丈,跟寻常巫人相较都差不多了,身着金盔金甲,手提宣花巨斧,确实当得起阎王口中“卖相甚佳”四字。

听到阎王之言,纵使巨灵神心中再有不愿也只能心中暗暗苦笑,口上却道:“大仙,那轩辕乃是玉帝命小神下界来捉的,若是……”

“好了!”还未等巨灵神说完,便被阎王打断,“汝莫要那玉帝来压本王,轩辕共主既然到了我地府之中便是我地府贵客,你回去向玉帝复命去吧!”

“这……”

“去吧。”阎王一甩袍袖,巨灵神与那数十天兵顿时被一股狂风卷出轮回地狱。<<>>

见阎王退了巨灵神与数十天兵,轩辕扶着玄女来到阎王面前拜道:“多谢阎君相助,轩辕感激不尽。”

而这时玄女强撑着身子向阎王拜道:“多谢阎君相助,阎王大恩,玄女铭记于心。”

“无需多礼。”阎王伸手虚扶道:“共主今日来本王这轮回地狱之中,实在乃我地府之幸事,此番定要在地府之中多留几日,让本王尽尽地主之谊。”

听阎王之言,轩辕、玄女相视一眼苦笑不语。

见二人苦笑,阎王道:“共主、玄女仙子莫要担忧,你们就在本王这地府之中住下,等到共主证道之日,本王定出六道轮回亲送你二人回陈都,到时共主直接带玄女母子前往火云宫。”

本来闻阎王之言,轩辕面露喜色,可突然想起一事。轻叹一声,“多谢阎君好意,可是轩辕尚未将人族之事处理得当,还需回到人族之中处理事务。”说到此处,想起自己与玄女若是回到陈都,那玉帝必将派下天兵天将抓捕。

看出轩辕心中顾虑,阎王开口道:“本王却是有一法子不知共主意下如何?”

“哦?”轩辕似乎忘了自己带着玄女逃下天庭的就是眼前这位地府阎君,一听阎王有主意,此时有些慌了神的轩辕急切道:“阎君但说无妨。”

伸手遥指九天之上,阎王沉声道:“共主身份尊贵在洪荒之中只在圣人之下,纵使共主回到人族那玉帝、王母也不敢将共主怎样,但是玄女仙子只要随共主回到陈都,那玉帝定然发兵不与共主为难,只求捉拿仙子。”

“阎君所言甚是。”听完阎君所说,轩辕也知阎王所言句句不假,只能无奈摇头。

看着那胸中早有定计的阎王,九天玄女道:“还请阎君教我夫妇脱难之法。”

“对啊。”轩辕心头一动,向阎王躬身拜道:“还请阎王指教。”

“依本王之意共主且回陈都安排人族之事,玄女仙子且在本王地府之中住下。”

“这……”听阎王之言,轩辕、玄女有些迟疑,玄女毕竟为女身,而且又身怀六甲,若是留在地府之中却有诸多不便。而要是不留在地府之中,那又没有其他出路。

彷佛知道轩辕夫妻心中所想,阎王笑道:“共主所虑之事,本王心中早已有数。”

“嗯?”当轩辕、玄女带着疑惑看向阎王时,却见阎王指着那两人刚刚走过的黄泉路上那走来的一人。

只见来人是女子,年龄约在二八上下,头裹团花手帕,身穿纳锦云袍。腰间双束虎筋绦,微露绣裙偏绡。凤嘴弓鞋三寸,龙须膝裤金销。

这女子来到众人面前下拜道:“冥河教主座下三弟子罗刹拜见阎君、共主。”

“免礼。”虽然轩辕这未来的人皇身份地位丝毫不比阎王差,可是这毕竟是轮回地府,是阎王的地盘。见罗刹女下拜,阎王伸手虚扶,连道免礼。

等罗刹女起身之后,阎王开口问道:“冥河教主命你来此有何事?”

“我家教主听闻共主与玄女仙子到六道轮回之中,本想请共主、仙子前往幽冥血海之中小住几日,但因阿修罗族人丑陋怕惊吓到共主、仙子,特派小女子来此告知仙子只需在阎君地府之中住下,自有小女子在此照料仙子。”

……

却说此时天庭之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巨灵神,玉皇大帝道:“此时既然有阎君出手,吾也不怪罪于你,且去好生守卫南天门吧。”

“谢陛下、娘娘。”听到玉帝说不怪罪自己,巨灵神暗暗没了一把冷汗,躬身出了凌霄殿。

当巨灵神从凌霄宝殿之中出去之后,玉皇大帝怒哼一声将案上九龙杯重重的摔在地上。

“陛下可是为那地府阎君维护轩辕恼怒?”见玉皇大帝面色不悦,王母娘娘出言问道。

“非也。”玉帝眼中闪烁着怒色,“吾并非恼那阎君,而是气那广成子实在不将朕放在眼中,端得不为人子!”

“哎……”听玉帝自安,王母轻叹一声道:“那三教弟子从来不将吾天庭放在眼中,可是我天庭积弱,却是无法,却是无法。”说着王母娘娘不断摇头。

“谁说无法!”这时玉皇大帝心头一动,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从龙椅上站起身来道:“吾这就上紫霄宫求老爷命那三清门下供我天庭驱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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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草急着去码第四章,废话也就不多说了,就一句:小草要推荐

第七十二章.道祖招六圣 紫霄议封神

却说那广成子师徒上天庭向玉皇大帝要人,而那轩辕竟然还敢在天庭之中擅自将九天玄女带走,更是打伤天庭守卫,这让再三忍让的玉皇大帝再也克制不住心头怒火。(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吾奉老爷之命为这天庭之主,但却是无法约束阐截二教弟子。就像今日这般自己掉了面皮,却依然拿那广成子无法,而且自己手中没有大神通者,行事却也是极为不便。不如前去紫霄宫老爷,让老爷命阐截二教弟子听命于吾。”

想到此处,与王母娘娘交待一番,玉皇大帝脱下九爪金龙袍,换上道袍直向那天外混沌行去。

天庭本就在九天之上,驾起云头玉皇大帝不多时便已到达混沌边缘。玉皇大帝乃是道祖身边的童子,在紫霄宫中居住了无数个元会,未过多时便来到了紫霄宫外。

来到紫霄宫外,玉皇大帝整整衣冠,跪在紫霄宫门前叩首说道:“弟子昊天求见道祖。”

“昊天你来此所为何事?”过了许久,那紫霄宫中传出道祖的声音。

此时听到道祖声音,玉帝大喜,抬头道:“弟子奉道祖之命掌管天庭,然天庭之中人手不足,实难张显出天庭威严,甚至无法约束洪荒一众修士。弟子认为如此违背了道祖当初立天庭的初衷,故而弟子特来紫霄宫拜见道祖,望道祖命人、阐、截、西方教弟子受命于天庭,维护天庭正统。”

玉皇大帝说完那紫霄宫中却是一片安静,安静的让玉皇大帝甚至感觉有些压抑。

而就在这时,玉帝只听紫霄宫中再次传来鸿钧道祖的声音。“此事吾已知晓,汝回天庭去吧。

“弟子遵命!”见道祖不再言语,已经达到目的的玉皇大帝便驾云回天庭去与王母娘娘商议去了。

……

在玉皇大帝走后,那紫霄宫中传来一声叹息,“天机已变竟然使得劫难提前来临。”

而后五道流光从紫霄宫中飞出,分别奔大赤天玄都宫、娲皇天娲皇宫、昆仑山玉虚宫、金鳌岛碧游宫、西方灵山而去,正是道祖相招六圣齐聚紫霄宫商议封神之事。

道祖相招谁敢怠慢,不多时洪荒六圣盘古三清、女娲娘娘及西方二圣接引道人、准提道人皆来到紫霄宫中,听候道祖法旨。

“敢问老师找弟子前来有何事吩咐?”虽然六圣在洪荒之中收亿万生灵敬拜,可在道祖面前却不敢有丝毫怠慢。见六圣已经齐聚宫中,六圣之首的太清老子出言向道祖询问。

鸿钧道祖听老子之问淡淡开口道:“无他,只因量劫将于五百年后到来,特将汝等招至此处安排一番。”

“什么!”一听道祖之言,六圣纷纷大惊。想那上古龙、凤、麒麟三族大战乃是洪荒自盘古大神开辟以来第一次量劫,而一十七个元会之后巫妖二族争斗引起第二次量劫,是为巫妖量劫。今日离巫妖大战过去仅仅还不到千年,怎么会又有量劫?虽然数百年前,道祖曾召集六圣至宫中商讨千年后天地量劫,可没想到这么快道祖又将自己等人招至紫霄宫中。

与西方二圣、女娲娘娘不同,这三位圣人门下却是不在大劫之中,而老子门下又只有玄都一人,那元始天尊、通天教主却是为此事着急。

“老师上次招弟子等人前来却是说那量劫将在数千年后到来,怎么这量劫还会提前?”

睁开双目淡淡的看了通天教主一眼,鸿钧开口道:“如今天机已变,天道定大劫提前来临已成定势,你等还是准备签押这封神榜吧。”说罢道祖用手一指,一张泛着金光的榜文出现在紫霄宫中,另有一木鞭,长三尺六寸五分,有二十一节;每一节有四道符印,共八十四道符印,正是那与天书封神榜同出的打神鞭。

一见天书封神榜与打神鞭,六圣俱都一愣,元始天尊躬身向道祖问道:“老师,此为何物?”

“此乃天书封神榜与打神鞭,汝等将门下应劫弟子名讳写于榜上,大劫来临之时这些弟子应劫时只会失去肉身,而真灵会留在这封神榜上,到时便为天庭神官。”

“天庭?”听道祖之言,元始天尊、通天教主心中暗恨玉皇大帝多事,竟然来求道祖弄出这封神榜来。

弹指那封神榜来到老子手中,众圣只听道祖道:“五百年后大劫必至,汝等就在大劫来临之前签押封神榜。”

接过封神榜,老子在榜上扫了一眼向道祖问道:“老师,共需我三教门下多少弟子应劫上榜?”

“只需一百零八人。”还未等众圣反应过来这道祖所说只需一百零八人是何意思,鸿钧道祖便消失在紫霄宫中。

六圣曾在道祖座下修行三千载,知道道祖神通足已在自己等人面前悄然无神的消失,六圣也不见怪,只是纷纷看向老子手中封神榜。

“天地大劫无论如何也必得有人上榜。”无数年兄弟,老子怎能不知元始天尊、通天教主脾气,说此话不外乎是劝二圣将此封神榜签押。毕竟自己门下只有玄都**师一人,怎么也不能将玄都送上天庭听命吧。

老子所言的确不假,这天地大劫本就不可避免,其中更有道祖干涉,即使众圣也不敢违背。但元始天尊与通天教主却打着别的主意,元始天尊收徒严格,门下加上白鹤童子在内也不过十五人罢了,若是传下道统尚且足够,可哪有足够弟子在这大劫之中折腾?

而通天教主所然门人众多,金鳌岛更是万仙来朝,洪荒之中一时无两,可是又有谁愿意让自己门下应劫呢?故而二圣皆坐在蒲团之上默而不语。

见二圣都不开口,老子无奈道:“刚刚老师说只需一百零八人上榜,还需两位贤弟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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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未来得及更新第四章,实乃小草之过错。

第七十三章.三清心思

“只需一百零八人?”

“只需?”

元始天尊、通天教主却是搞不明白这道祖口中只需到底是何意,难道这一百零八人在道祖眼中很少吗?

元始天尊、通天教主却是不知,如果不是天机有变的话,那按《封神》原著将会是二教弟子共三百六十五人上封神榜,现在这一百零八人比起那三百六十五人整整少了一半还多,这也是日后截教能在大劫之中保下一丝元气的原因。www.65txt.com

“吾门下一共才十五人,就是全部上榜也凑不够此数,看来还需让通天师弟门下弟子凑上此数。”虽然心中这样想着,可元始天尊却是不好开口。二圣不但是师兄弟,更是亲兄弟,要让元始天尊对通天教主说此次应劫这一百零八人全部从截教之中出,元始天尊却是张不开嘴。

但是此时元始天尊还真是舍不得自己门下应劫上那封神榜,毕竟自己门下只有一十五人,除了侍奉在自己身旁的白鹤童子之外,其他的阐教金仙传道尚且有些不足,要是在上了封神榜几个,那自己阐教恐怕里灭教不远了。

故而元始天尊心中决定稍后自己便上碧游宫请通天教主凑门下百余弟子将此榜上应劫之人尽数补上,而自己日后必还通天教主这个人情。

此时不但是元始天尊,就连老子也是如此想的。不过老子倒不是维护阐教弟子,而是关心玄门气运。

若是元始天尊门下真有弟子应劫的话,哪还真会向元始天尊想的阐教即使不灭教也将无法传道,东土玄门之中阐教这部分气运必将西流,恐怕是便宜那接引、准提了。虽然老子向来主张无为而治,即使是教化人族也是如此,但对于玄门气运老子可是格外的在乎。

“纵使让通天师弟吃些亏,吾也不可让那西方教有大兴之机。”老子眼中精光一闪暗暗想道。

当年六圣同在道祖座下听道学得也是道祖从那造化玉碟之中所悟天道玄门**,只是三千大道,诸圣各自领悟不同罢了。而那接引道人、准提道人如今虽在西方立教,可还未曾立那佛门,现如今还算是玄门中人。若是此时阐教衰败,那气运必将流向西方,故而老子决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而此时通天教主想的倒也简单,刚刚听道祖说起那封神榜上需要自己与二哥元始天尊共签一百零八人,但元始天尊门下弟子却是不多,而且又不能让那些弟子全部应劫,所以通天教主也知自己门下必将占据封神榜上的大部分。但是通天教主却坚持一点,决不能这一百零八人全部都是吾截教弟子。

看着眉头紧皱的元始天尊与沉默不语的通天教主,老子将那封神榜卷起与打神鞭放在一起,站起身来将二物举起躬身道:“老师,此事事关重大,且容弟子等人慎重考虑。”

“去吧。”老子话音刚落,那手中封神榜与打神鞭飞起挂在紫霄宫门口,紧接着虚空之中传来了道祖的声音。

“弟子遵命!”众圣听到道祖之言,纷纷起身向那虚空之中遥遥一拜后便出了紫霄宫各回道场去了。

“两位贤弟,你我兄弟三人多年未聚,不如去为兄那玄都宫中可好?”刚刚在紫霄宫中,老子生怕自己三兄弟商议封神之事让那接引、准提、女娲三圣看了笑话,故而出言告退,找机会请元始天尊、通天教主去自己大赤天玄都宫中。

听老子之言,这时有事相求通天教主的元始天尊说道:“我那玉虚宫前风雷杏树前日又结出果子,大哥、三弟不如就去我那昆仑山可好?”

“如此也好。”

当下三圣各上坐骑,老子骑着青牛、元始天尊跨上四不像、通天教主端坐奎牛之上,三圣直往昆仑山而去。

来到昆仑山上,三圣落下云头,早有过来准备为元始天尊牵四不像的白鹤童子一见三圣皆至昆仑山连忙倒头便拜。“老爷圣寿!大老爷、三老爷圣寿!”

“恩,白鹤,你速去将那杏树上熟透的那枚风雷杏取下。”

“是,老爷。”对然不知道元始天尊为何命自己去摘风雷杏,但是元始天尊吩咐白鹤童子哪敢迟疑,连忙取那风雷杏树上摘果。

见白鹤离去,元始天尊对老子、通天教主道:“大哥,三弟快与吾到宫中畅谈。”说着元始天尊便将二圣让入宫中。

三圣在玉虚宫中分别落座后,此时走进宫中的白鹤童子不但将风雷杏摘下,而且还向三圣奉上香茗。

从白鹤童子手中接下用玉石盛装的风雷杏,元始天尊将其推到通天教主面前道:“三弟,此物乃愚兄一片心意,你且收下。”

“哈哈。”向来豪爽的通天教主哈哈一笑,将那玉盒拿起放入袖中道:“如此小弟便收下了。”

盘古三清乃一体所化,化形后三兄弟便在一起,至今已有数十元会矣。虽然自从三兄弟各自证道成圣得证混元之后便各自在道场之中为门徒讲解大道,可三兄弟之间情谊至今未变,今日相聚在玉虚宫中三圣说些洪荒轶事、趣谈来讲,时而纷纷抚掌大笑,时而品茗论道。

半日有余,放下手中玉杯,元始天尊对通天教主正色道:“三弟,今日愚兄有一事相求。”

……

却说就在紫霄宫中,道祖取出那封神榜与打神鞭时,除了在场的六圣之外,洪荒之中准圣级别的强者全部感觉到了大劫降临。

“老爷已经出手了,看来吾天庭从此势大了!”

北冥妖师宫中,那得了功德斩去善尸的鲲鹏妖师正在行宫中用那河图推演周天星斗大阵。

在轮回地狱之外,同在六道轮回之中不远处那幽冥血海之中,端坐在十二品血莲上的冥河老祖睁开双眼淡淡望了一眼紫霄宫方向,便又闭目打坐,体会天道。

“清风、明月,速速紧闭山门!”看来这次大劫之中,这镇元子又选择了避世脱难,看来若是这样一直下去还真的能与世同君。

“大劫怎么提前来了?”武夷山逍遥洞中,刚刚将那金性神光祭炼完毕的萧升心头一惊,连忙闭目演算天机。

第七十四章.神光转世

在昆仑山玉虚宫中刚刚将盛有风雷杏的玉盒收入袖中,这时通天教主听元始天尊说有事相求,心中微微一叹开口道:“二哥之意,小弟已然明了,只是此事小弟万万不会答应二哥。www.65txt.com



自己想说的还尚未曾开口便被通天教主拒绝,元始天尊苦笑道:“三弟,若是其他的事为兄也不求你,可此事你也知道二哥门下只有那十余个弟子,若是……”

盘古三清乃盘古元神所化,向来以盘古正宗自居,连那同为盘古所化的十二祖巫也不放在眼中。太清老子虽然淡泊无为,但这位三清之首、六圣之中第一人却极为强势;玉清元始天尊一向高傲,除了兄长老子与三弟通天教主外就连其他三圣也不放在眼中;而上清通天教主更是高傲无比,孤身便敢傲视天下。

今日听到向来不弱于人的二哥元始天尊请求自己,通天教主心中一软。可是此事事关门下弟子生死安危,即使念及兄弟之情,通天教主绝对不会答应元始天尊。

“二哥,若是别的都好办,但此事小弟实在是不能答应。”通天教主说完,不待元始天尊开口便站起身来向二圣道别,准备回金鳌岛去。

见通天教主如此,元始天尊也是无法,毕竟自己以此事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可就当通天教主一只脚已经踏出玉虚宫外时,那坐在玉虚宫正中央,一直未曾开口的老子出言道:“三弟慢走,且听愚兄一言。”

老子乃是三清之首,他开口相留通天教主只能收回那踏出玉虚宫外的一只脚,转身向老子道:“大哥请讲。



“三弟。”老子正色道:“非是吾与你二哥为难与你,只是此事关系吾三教之气运,若是三弟可舍去百余弟子,愚兄就将天地玄黄玲珑宝塔曾与三弟。”

老子之言却是让元始天尊与通天教主俱都一惊,那天地玄黄玲珑宝塔虽是后天,可却不下于任何一件先天至宝。那由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功德所化的后天功德至宝天地玄黄玲珑宝塔祭于头顶先就不败,而且镇压大教气运更是更过通天教主手中掌杀伐的诛仙剑阵。

元始天尊与通天教主却是没有想到老子竟然会那这件至宝来换通天教主门下百余弟子,而老子也是甘愿用此物来换三清气运。通天教主门下号称万仙来朝,其中虽然人数众多,可却良莠不齐,现在通天教主只要舍弃其中那些心术不正、修为低下的就可得到那天地玄黄玲珑宝塔以弥补诛仙剑阵难以镇压大教气运的缺点。

可是此时的通天教主长叹一声,“吾即为截教教主,又怎能拿门下弟子性命来换至宝?”说完通天教主缓步走出玉虚宫,下了昆仑山回金鳌岛去了。

看着通天教主出了玉虚宫,元始天尊与老子相视一眼,只能无奈的摇头。

“哎……”元始天尊轻叹一声向老子问道:“大哥,如今三弟不肯答应,那此事又该如何是好?”

眼中精光一闪,既然能为此事舍去天地玄黄玲珑宝塔,老子也不在乎别的了。“二弟,为今之计只有如此……”

“大哥,这……”

举手示意元始天尊莫要多言,老子沉声道:“如今只有如此,而三弟那里,日后你我再补偿他吧。”

“如此也罢……”

却说那通天教主离了玉虚宫,也不着急赶回金鳌岛,在洪荒大地上驾着祥云缓缓而行。

这时通天教主从袖中取出那元始天尊所赠装在玉盒中的风雷杏随手一抛丢入一山中,而后通天教主驾云直往金鳌岛而去。

此山却名黄花山,而因通天教主抛下的风雷杏使得一人提早出世,在即将到来的封神大劫之中闯出赫赫威名。

……

“怎么封神大劫会提前到来?”逍遥洞中,端坐石床之上,萧升对此百思不得其解。他哪知若不是他那善尸地府阎君唆使轩辕在天庭之中带九天玄女私奔,也不会有今日之事。

看着那案上放置的灵珠子,萧升想到如今还不是灵珠子出世之时。而那原本应该进行的封神大劫中那代天封神的姜子牙、口若悬河的申公豹想来都不复存在了,那这将要来到的封神大劫会是什么样子呢?

突然,萧升心头一动,连忙闭目默算天机。片刻之后萧升睁开双眼。“天道难测!天道难测啊!”

说完萧升一挥衣袖那刚刚被祭炼完毕的金性神光从袖中飞去,直奔六道轮回而去。

“嗯?”这时,轮回地狱森罗殿中阎王合上手上卷宗伸手接过那金性神光直奔六道轮回而去,将那金性神光投入人道之中转世投胎去了。

望着那进入人道漩涡中的金性神光,阎王喃喃自语,“看来吾还需以此了却杀劫。”

此时在逍遥洞中的萧升也感觉那已被自己祭炼的神光已如六道轮回之中转世,看着那仍在内洞之中闭关修炼的覆海,萧升暗道:“既然灵珠子不能出世,那就让覆海顶替灵珠子吧。”

洪荒大地以北,萧升曾经到过一次的廊牟山上,一黑衣男子与一黄袍男子道:“兄长,你怎么了?”

“那夺为兄神光的贼人就在那边!”伸手遥指轮回地狱方向,孔宣不禁咬牙切齿。

那黑衣男子正是孔宣之弟大鹏,听孔宣之言,大鹏眼中凶光连闪,“大哥,小弟与大哥同去将那贼人生撕夺回兄长神光!”

“不可!”见自己兄弟杀意大起,孔宣连忙劝道:“二弟,你那阴阳二气尚未祭炼完全,若是为兄五色神光尽在还好,纵使对上准圣也可有取胜之机。可现在为兄五色神光被那贼人夺走一色,只能等二弟你将阴阳二气完全炼化,你我兄弟才可出这廊牟山。”

“如此就让那贼人再逍遥一些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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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洪荒封神西游,小草最喜欢的就是封神了,上古洪荒其次,西游最后。想必诸位道友也看出来了小草要写那与历史不同的封神,人物不同,情节更不会相同,诸位道友且给小草一点时间让小草好好构思一下。

第七十五章.轩辕托子

这日,在洪荒人族都城陈都,洪荒亿万人族的见证之下,轩辕在人族九九八十一个大族族长见证之下将人族共主之位传为了自己的孙子颛顼。www.65txt.com

原来在阎王为自己再出一计后,轩辕将玄女留在地府之中由罗刹女照料自己回到人族之中与众臣商量推举下任人族共主之事。这时,有大臣出言道轩辕之孙颛顼少有贤德之名,乃是洪荒人族之中少有的大贤,可执掌人族。

而后一众大臣纷纷附议,也知道颛顼能力的轩辕听到点头应允,便命众人准备传位之事。但是让轩辕更为放心的是当日阐、截二教修士前来人族相助自己破九黎时,颛顼被截教多宝道人收为门下第三弟子。

在众臣准备好祭天大典后,轩辕按当年人族第一任共主天皇伏羲传下的规矩先是祭拜天地、人族圣母、人教教主太清老子后,在洪荒人族的见证下,将人族共主之位传给了自己的孙子颛顼。

当颛顼从轩辕手中接过自天皇伏羲起便从神农、轩辕一代代传下来的崆峒印时,漫天功德从天而降至轩辕身上,那沐浴在功德之中的轩辕感觉着自己的修为从天仙一直突破到大罗金仙。

“恭喜皇弟功德圆满!”当功德尽数被轩辕吸入体内后,伏羲、神农乘坐九龙车从天而降,向轩辕道贺。

“多谢两位皇兄。”

而就在轩辕与伏羲、神农交谈、洪荒亿万人族叩拜天、地、人三皇时,众人耳边传来了阎王那爽朗的笑声,“恭喜共主得证人皇之位。”

轩辕回头一看,只见阎王与那抱着一婴孩的玄女驾云而来,而那日所见的罗刹女就站在玄女身旁。

“玄女!”见到玄女抱着婴孩,轩辕如何能不知那定是自己骨肉,当即便要迎上去。

“皇弟且慢。”这时那天皇伏羲伸手拉住轩辕道:“皇弟,皇兄有一事相告。”

轩辕从小可是听着自己这位皇兄的事迹长大的,后拜入广成子门下,又听自己老师说过天皇伏羲演算天机之能不亚于混元圣人。

故而今日伏羲拉住自己,轩辕就知道定有要事。“何事皇兄但说无妨。”虽是如此,但此时轩辕的一颗心全在自己妻儿身上,就算面对着伏羲,但眼神还是不住的瞄向玄女那里。

今日不但洪荒亿万人族见证,而且轮回地狱之主阎王也在此处。伏羲也不多言,直截了当的道:“皇弟若是听为兄一眼就将弟妹怀中那孩子交予阎王。”

“什么!”世上无有父母不爱自己亲子,当年那纵横天地之间的妖皇帝俊也是在自己九子被那后羿射杀后才决意要与巫族决一死战的。今日刚刚与伏羲见面,就是一句话劝自己将孩子交给阎王,轩辕怎么肯允?

看到轩辕如此表情,伏羲便明白了轩辕心中所想,“皇弟放心,若是将吾侄儿交予那阎王抚养对他日后大有帮助。”

“这是为何?”

这时神农皇开口道:“皇弟若是信你两位皇兄之言便将那孩儿交予阎君,这样日后洪荒之中会出现一位赫赫有名的战神,否则就只有人皇轩辕之子。”

“这……”轩辕听闻神农皇之言,顿时明了其意,神农此言却是说要么自己的儿子名扬洪荒,要不然就只能永远庇护在自己身边。

轩辕不愧是一代雄主,狠狠一咬牙,轩辕横下心来走到阎王面前躬身一礼。

“人皇你这是作何?”此时轩辕已证得人皇果位,与自己身份不相上下,阎王岂敢受他一礼,连忙侧身让过。

此时不但阎王心中疑惑,就连一旁那九天玄女与洪荒人族皆都疑惑刚刚人皇怎么与天皇、地皇说了那么久,现在还向那恶鬼行礼?这些普通洪荒百姓哪识得那‘恶鬼’就是掌管轮回地狱的地府阎君?

“轩辕有一事相求阎君,还望阎君答应。”

“人皇有事请讲。”听轩辕之言,阎王心中不由得暗暗苦笑。这轩辕在这么多人面前相求自己,无论何事自己也得答应。

从九天玄女手中接过自己儿子,轩辕来到阎王面前将怀中婴孩递到阎王面前,“轩辕与玄女今日便随两位皇兄前往火云宫静修,只是我这孩子当经得起世间磨练,故而轩辕想将他托付给阎君,还望阎君应允。”

“这……”阎王却是没有想到轩辕相求自己的竟然会是这个,要知道这个孩子可是日后鼎鼎大名的显圣二郎真君,合该拜入阐教玉鼎真人门下,可现在……

看着一旁目瞪口呆的九天玄女,面上带笑的伏羲、神农和眼前这神色诚恳的轩辕,阎王将轩辕手中孩子接过正色道:“此子日后端得不凡,当为吾轮回地府四大冥帅!”

“多谢阎君。”听阎王那个这样说,轩辕就知道这为阎君是答应自己了,哈哈一笑拉着玄女来到伏羲、神农面前道:“小弟与两位皇兄同去?”

“同去,同去!”

天地人三皇与阎王话别,便在洪荒人族的跪拜之中上了九龙车。

“人皇,这孩子应唤作何名?”这时阎王才想起这轩辕一走,谁来给这孩子取名?

杨戬?自己只知道这孩子应该叫这个,但是现在天机已变,洪荒历史已经改动,本该拜入玉鼎真人门下的杨戬也落入自己手中,阎王也不知道该不该为其取名为杨戬。

而刚要离去的轩辕被阎王叫住才发现自己疏忽了此事,沉吟片刻轩辕道:“此子名为轩辕妙君。”说完轩辕便带着九天玄女与伏羲、神农一起乘车往火云宫而去,只留下那不住叩拜的洪荒人族与抱着公孙妙君苦笑的阎王。

“公孙妙君!公孙妙君!原来如此!”这时阎王好像想起了什么,哈哈一笑,便抱着那公孙妙君回轮回地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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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晚也就是明天,封神大劫起,小草准备用最大的努力来描绘这与众不同的封神大劫,还望诸位道友多多支持。

第七十六章.九凤引兵乱洪荒

颛顼为轩辕黄帝之孙,轩辕长子昌意之子,在轩辕生于若水,乃是其母女枢因感“瑶光”而生。(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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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拜在截教多宝道人门下,自幼聪颖而又资质不凡的颛顼不但能将人族之事处理的井井有条而在多宝道人教导之下已有天仙修为。

这日刚刚继任人族共主之位不久的颛顼听得侍卫来报,门外有一道人和一道姑求见。

“师兄、师姐来了?”虽然自幼跟随多宝道人上过金鳌岛见过无数修士,可颛顼却知道今日来的一定是自己大师兄曹宝道人与二师姐火灵圣母。

截教弟子向来最重情义,知道师兄师姐到来的颛顼丝毫不顾忌自己人族共主的身份出到外面迎接曹宝、火灵圣母。

将曹宝道人、火灵圣母迎入,还未来得及与二人说些人族趣事,颛顼只见曹宝二人面上尽是凝重之色。

“师兄、师姐,你们这是……”颛顼知道曹宝、火灵圣母可不像自己修炼十余年这点微末道行,自己师兄、师姐可是截教三代之中数一数二的高手,现在这二人面色如此凝重,定是有要事发生。

果然,这是曹宝正色道:“师弟,老师命为兄与你师姐来此却是有一事相告。”

“师兄请讲。”

“昔日上任人族共主轩辕人皇率人族将士在逐鹿击败九黎、斩杀蚩尤,战后轩辕共主念及九黎族人也是人族却未忍心将其尽数诛杀,而是将其驱逐到洪荒大地之北,可如今又有巫族大巫九凤率那九黎残余杀出北俱芦洲欲夺人族共主之位。



“什么!”一听曹宝之言,颛顼大惊。作为轩辕之孙,从小被人族贤者教导的颛顼却是知道那九凤率九黎部卒杀出北俱芦洲要做什么。

“难道又是吾人族之灾难?”洪荒人族历经天、地、人三代人皇励精图治,却是该休养生息稳固发展之时,但这时却又要兴起刀兵颛顼怎能不痛心疾首。

满面惊恐之色,颛顼急切的向曹宝、火灵圣母二人问道:“师兄、师姐,老师可曾说过此事该如何是好?”

听颛顼之问,曹宝道人摇头道:“这个老师确实不曾说过。”

“那老师说了些什么?”现在的颛顼还真是着急了,当年轩辕、蚩尤率军在逐鹿厮杀之事颛顼却是知道,也知道九黎战士的厉害。如今十余年过去了,自己手下战士早已尽数解甲归田,而那九黎战士生在北俱芦洲环境险恶,数十年来定是征战不断,想来战力自会胜过己方部队。而且当年九天玄女所授的兵书战策也早已失传,颛顼心中却是对将要来到的战争没底。

“师弟放心。”这时火灵圣母安慰颛顼道:“今日老师派我与大师兄一起前来就是为了助师兄破那九凤,而后诸位同门也会陆续到来。”

“师姐所言当真?”颛顼一听火灵圣母顿时大喜,当年那蚩尤何等厉害,帐下有一众大巫相助,手下数十万兵将尚且被那有阐、截二教修士相助的轩辕击败。虽然这次只有截教门人前来相助,但那九凤也只有孤身一人率领不足十余万的九黎士卒。

当即,人族共主颛顼召集人族众臣商议那九凤即将率来袭的消息。

昔日在逐鹿战场之上,九凤、刑天等一众大巫听蚩尤之言先撤回北俱芦洲祖巫殿中,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了蚩尤的消息,而后九凤亲自出北俱芦洲打探才知道蚩尤早已身死的消息。而后九凤一气之下,未与刑天等人商议便独自将那九黎残余的十万士卒尽数整合起来,决意杀奔人族为蚩尤报仇雪恨。

九凤兴兵十万出北俱芦洲,九黎一族虽然当年在那逐鹿被轩辕率军击溃,可此时的九黎战士仍然好战嗜杀。

这十余万九黎战士一路之上杀伐无数,沿途碰到的生灵尽数被九黎战士杀死,而此使得无数生魂聚集在轮回地狱之中。

轮回地狱之中,望着被鬼卒一个个送入六道轮回中的生魂,蚩尤眉头紧皱向阎王问道:“阎君,难道洪荒大地之上又起争端不成?”

“想来应是如此。”听判官之言,阎王眉头一皱,思索着为何地狱之中会有怎么会有这么多生魂。

想也想不出原因,阎王、判官出了地府过了奈何桥直奔那黄泉路而去。

看着黑白无常带着无数生魂来到黄泉路上将生魂交给前来接应的众鬼王、牛头、马面,由众鬼王、牛头、马面带着这些生魂去六道轮回转世,而那些黑白无常再次回到洪荒之上拘捕生魂。

“慢着!”见刚刚回到地府之中的一个白无常又要回洪荒去拘捕生魂,被阎王叫住。

“拜见阎君、判官。”一见叫住自己的是地府之主,白无常连忙躬身下拜。

“为何地府之中涌进这么多生魂?”

“回判官,那巫族大巫九凤欲为那蚩尤报仇兴兵十万攻打如今的人族共主颛顼,一路之上屠杀洪荒生灵无数,故而……”

这时白无常刚要继续往下说,却见阎王向自己一挥手示意自己离去。

看着那沉默不语,似乎在冥思着什么的判官,阎王轻声道:“判官可是在想那九凤与九黎战士。”

“哎……”蚩尤长叹一声,望着轮回地狱那灰蒙蒙的天空怅然道:“九凤啊,九凤,你这又是何必呢?”

“巫族战士个个英勇,当年刑天大巫与吾本尊在武夷山一战,断头仍奋力厮杀。而判官曾经也是明知必败而仍留下与轩辕决一死战,今日九凤大巫心中清楚若自己出北俱芦洲便会面对玄门弟子,可仍欲为判官报仇。”

“嗯?”一听阎王出言相劝自己,蚩尤好似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对阎王躬身一礼拜道:“今日只是还望阎王出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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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字有一年多了,身体素质越来越差了,今天上体育课跑了两圈,做了30个卧推就就受不了。哎……还是继续努力吧,争取今日四更。

第七十七章.妙君拜师 萧升下山

“这蚩尤怎么也来求吾?”当这蚩尤遇到难题之时却选择了与死敌轩辕一样的办法,都是向自己求助,难道自己不适合做这铁面无私的阎王,应该去做那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

轻叹一声,伸手扶起蚩尤阎王应道:“也罢,既然判官开口本王就出手一次,只不过成与不成就不是本王能做主的了。(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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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阎君!”一听阎王肯出手相助,蚩尤大喜开口称谢。

可就在这时,蚩尤只听阎王说道:“当日人族共主轩辕得证人皇果位之时曾将幼子公孙妙君托付与本王,然此时本该本王悉心教导公孙妙君之时,可现在却要去办判官所托之事,而那公孙妙君……”

“这……”判官听阎王之言顿时一愣,当日阎王本是送那玄女母子去陈都与轩辕回合,可是玄女是随轩辕走了,但是公孙妙君却被阎王带了回来。

蚩尤自从化身判官之后在地府之中兢兢业业,正所谓是贵人事忙,哪有时间管一个婴孩是否留在地府。可是阎王抱回这公孙妙君后便请蚩尤收其为徒,传其本事。

虽然说当日在逐鹿一战中蚩尤败于轩辕之手,更是被其斩杀。但蚩尤是何等人物,怎么会去难为一个尚未满月的婴儿,可蚩尤不怨恨公孙妙君是一码事,但是蚩尤也不会大量到去收仇人之子为徒。

现在蚩尤突然记起当日阎王抱着公孙妙君来到自己面前请自己收那婴儿为徒被自己拒绝后,阎王脸上那一丝诡异的笑容。

此时蚩尤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无论是九凤引兵入洪荒,还是自己相求于他,都早已尽数被阎王所料到,今日正是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无奈摇头苦笑,蚩尤一甩衣袖唤来那今日在森罗殿外当值的白虎鬼王吩咐道:“去让罗刹女带那公孙妙君过来。”

“是,判官!”白虎鬼王听到判官吩咐哪敢怠慢,连忙往森罗殿后冥渊宫走去请那罗刹女带着如今已有十一岁的公孙妙君来到森罗殿中。

“公孙妙君拜见阎君、判官!”别说罗刹女将公孙妙君教育的不错,来到森罗殿中公孙妙君便向阎王、判官行礼。

望着自己轮回地狱日后的四大冥帅之一的公孙妙君,阎王微微一笑道:“妙君这些时日与你小姨学到了些什么?”当日罗刹女奉冥河老祖之命来地府之中照料身怀六甲的九天玄女,那时刚与轩辕逃下天庭,又无奈与轩辕分离只能住在地府之中的九天玄女与罗刹女一见投缘结为姐妹,故而懂事后的公孙妙君称呼这照顾自己长大的罗刹女为小姨。

听到阎王问自己话,公孙妙君恭敬的答道:“回阎君,这些时日妙君随小姨修习母亲留下来的九天玄经。”其实在公孙妙君看来这位向自己问话的阎君虽然样貌丑陋,可平日却是对自己非常好,反倒是那一旁一脸正气的判官,自打记事起公孙妙君就记得他未曾和自己说过一句话,纵使是自己与他行礼也是不理自己。

“九天玄经?”阎王心头一动便明了这九天玄经的由来,想必定是那王母娘娘传授于九天玄女的修炼之法。

微微一笑,阎王指着蚩尤对公孙妙君说道:“吾地府判官神通广大乃洪荒之中有数的高手,今日本王做主让你拜其为师修炼神通。”

“让妙君拜判官为徒?”公孙妙君一听阎王让自己拜那古怪的判官为师顿时心中一惊。

“哼!”本来就不愿意收公孙妙君为徒,现在见公孙妙君还有不愿,蚩尤冷哼一声。

见公孙妙君有些迟疑,蚩尤有些不满,而阎王默而不语。罗刹女拽过公孙妙君道:“妙君,你可还记得你父母为何将你留在地府之中?”

一提起自己父母,公孙妙君眼圈瞬间有些发红,非常懂事的公孙妙君这些年来不但从未在心中怨恨过轩辕、玄女将自己留在轮回地狱之中,反倒能够体谅到自己父母的良苦用心。

当即,公孙妙君来到蚩尤身边跪倒在地行那拜师大礼口中称道:“弟子公孙妙君拜见老师。”

“恩。”受了公孙妙君三拜,蚩尤眼中闪过一丝柔和。上前将公孙妙君扶起,蚩尤道:“既然你拜吾为师,那为师定会传你我巫……门下神通法术。”

“谢老师。”

看着公孙妙君拜入蚩尤门下,十余年来将公孙妙君侍卫亲自的罗刹女心中尽是欣慰,对公孙妙君说道:“妙君,从此以后你要在判官门下好生学艺。”

“小姨你……”懂事的公孙妙君怎能听不出罗刹女这是要离开自己,一时之间竟有些哽咽。

拉着公孙妙君来到蚩尤身旁,罗刹女下拜道:“今日得到家师相招,罗刹女这就要回幽冥血海去了,妙君就交给判官了。”

“恩,吾之弟子吾定会照料。”

在这六道轮回之中,判官向来是铁面无私、不苟言笑,故而罗刹女也不在意,看着那流下清泪的公孙妙君,罗刹女回往幽冥血海而去。

见罗刹女离去,蚩尤转身对阎王道:“还望阎王相助。”

“判官放心,吾那本尊已向那九凤军队驻扎之地赶去了。”

……

正如那阎王所言,此时的九凤率领九黎十万将士从北俱芦洲杀出,如今已经在当初九黎族人部落聚集之处安下大营,只等得将士休整一夜便开拔杀向逐鹿与那人族共主颛顼决一死战。

而就在当晚,大营外守夜的两个侍卫见一身青衣的道人往大营这边走来。一袭青衣在黑夜之中是那样的显眼,两个侍卫相视一眼一起上前准备拦住萧升。

就在两人准备上前阻拦之时,只听那道人开口道:“去告诉九凤就说武夷山故人来此!”

中军大帐之中,九凤一听侍卫禀报有武夷山故人在外要见自己,这位巫族女杀神腾地站起身来双手一翻那玄冥骨刺出现手中,其上寒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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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进入本书第二卷封神大劫

第七十八章.镇压九凤 截教大兴

“多年未见怎么九凤大巫就要与贫道刀兵相向?”就在九凤持着玄冥骨刺刚要出帐之时,却听到耳边传来萧升的声音。www.65txt.com

而就在这时大帐之中白光一闪,萧升出现在大帐之中。

“汝下去吧。”命那进帐禀报的人下去,九凤眼中精光闪烁。说实话九凤还真的有些怕萧升,虽然巫族之中个个都是天地之间顶尖战士,可却不愿做那以卵击石之事。更何况九凤现在想的就是为蚩尤报仇,如今大仇未报就要命丧萧升手中,九凤心中怎能甘心?

知道萧升此来绝无善意,九凤也知多说无益。当即将心一横,浑身上下散发出腾腾骨气,左手中玄冥骨刺顿时化作一道苍白凶光直奔萧升而去。

“小道儿。”微微一笑,萧升左手虚抓,一道上清神雷凭空而出冲着那玄冥骨刺撞去。

“轰!”的一声巨响,虽然身处爆炸中心的九凤、萧升连衣角都未曾卷起,可这九凤的中军大帐却被炸得粉碎。

此时九黎战士除了守夜的数千战士之外,其余的皆以熟睡。这一声巨响在九黎战士耳边如同惊雷一般炸开,一个个尽数从地上爬起身来出得大帐之外。

长啸一声,九凤未现大巫真身便腾空而起,默声念咒那幽冥白骨幡在夜空中迎风飘动,其上无数巫咒好似活了一般。

“巫族秘法果然不凡。”看着九凤身边越积越多的骨气,萧升心中暗叹。

上古巫妖二族尽都有秘法,似九凤这幽冥白骨幡,还有那后世鼎鼎大名的斩仙飞刀都不次于圣人手段。

萧升却是清楚只是这九凤无有元神无法施展出这幽冥白骨幡十成威力,否则纵使自己已经斩去一尸也未必能在幽冥白骨幡下讨得好去。

“先下手为强!”萧升心中拿定主意,若是被那九凤占得先机,虽然自己不惧那幽冥白骨幡害了性命,也不怕它将自己击败,但萧升却是打定了主意,免去麻烦。

此时的萧升不再是当年与九凤激战武夷山的萧升了,化身阎君得功德斩去一尸后已为准圣的萧升虽然只比九凤这相当于大罗金仙顶峰的九凤差上一线,可是就这一线却是天壤之别。

看着四周聚来的越来越多的九黎战士个个手持刀枪,萧升袍袖一挥一片白光闪过竟然将九凤收入洛书之中。

这顶级先天灵宝洛书之内自成一界,包罗万象,得造化之妙,演万物生长兴灭之道,乃是当年妖族皇者帝俊出世之时怀中所抱,与那女娲娘娘手中江山社稷图一般,都是顶级先天灵宝,效用奥妙也有异曲同工之处。

将九凤收入洛书之中,萧升看着下方目瞪口呆的九黎士卒,萧升高声道:“尔等速回北俱芦洲休养生息,否则大祸至矣!”说完萧升消失在夜空之中。

“九凤你妄起刀兵,今日吾便将你镇压于此三千年。”为首的九凤被自己抓了,那十万九黎部卒群龙无首,想来也不敢杀奔陈都。而北俱芦洲祖巫殿剩下的刑天、相柳、风师、雨伯都是识时务之人,断不会轻易出山妄送自家性命,而且还败坏巫族气运。

“贼道!”见萧升要将自己镇压在这梅山之中,九凤破口大骂。

而萧升听到九凤怒骂,也不恼怒,袍袖一挥那困着九凤的洛书进到梅山一山洞中。

“若非是判官相求,贫道岂会出山救你?”打出一道道法诀将洞口封死,萧升便要转身回武夷山去,可就在这时突然九天之上降下一小片功德。

九凤兴兵乱洪荒,刚一出北俱芦洲就杀伐无数,那若是与人族共主相战与沙场之上的话不知又要有多少人无辜送命。今日萧升出手将九凤镇压,虽然是受了判官之托,但却也是功德一件。

挥袖将功德收入袖中,此时的功德对已斩去善尸的萧升来说还真是无用,也只能留作日后炼宝之用了。

……

萧升镇压九凤,洪荒之中除了六圣之外再也就是轮回地狱之中的阎王、判官知晓,而那人族共主颛顼还在与众臣商议整军备战之事。

而就在这时,曹宝走到大殿之中对颛顼道:“师弟,那九凤退兵了!”

“什么?”一听曹宝之言,大殿之中人族共主颛顼与人族众臣俱都大喜,不敢相信九凤会这么容易就退兵。

虽然不知道九凤为何会退兵,但只要不起战事就是人族之幸,故而颛顼也不去追查九凤为何退兵之事,而是直接将这一切都归到了截教身上。而且颛顼诏告天下,截教上清圣人门下多宝真君率门下弟子击溃九凤,实乃助人族之危难,理当受万民祭拜。

其实颛顼知道并不是自己老师讲九凤击败解了人族之危,因为这时多宝道人尚在金鳌岛上召集同门准备下山相助颛顼,可刚要出岛却被通天教主告知九黎退兵了。但颛顼仍要将这大功归到截教头上却是因颛顼另有打算。

在这次与众臣商议如何应对九凤征讨之时,颛顼才知道因上古之时人族依附于巫族之下,使得现在洪荒人族不少部落任然信奉巫师,故而颛顼就打算在人族之中禁绝巫教,而且颛顼选择了自己老师所在的截教作为日后洪荒人族所信奉的。

而多宝道人又派下门下两大弟子曹宝、火灵圣母到陈都辅佐颛顼。曹宝被颛顼任任命为南正之官,掌管人族祭祀;又名师姐火灵圣母任人族火正之官,掌管民事。

截教在洪荒之中传播开来,截教弟子又纷纷下山,在人族之中为百姓造福,使得截教日渐被洪荒人族真正的接受。

此后数年之中,截教教义在洪荒人族之中广为流传,盘古上清通天教主圣像也被家家户户所供奉,本就有万仙来朝的截教如今更是兴盛,气运之昌盛洪荒之中当为四教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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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帝小草不想多写,下一章就将那四帝交代完好进行大劫。

第七十九章.五帝治世

颛顼共在位七十八年,传位于帝喾。www.65txt.com

帝喾,乃是是轩辕黄帝的曾孙,颛顼之侄。帝喾自幼拜截教上清圣人亲传弟子赵公明为师,习得截教上清仙法。在帝喾十五岁时,因辅佐人族共主颛顼处理人族事物有功,被封于高辛。三十岁时,继任颛顼为人族共主。

帝喾即帝位后,听老师赵公明教导聪以知远,明以察微。顺天之义,知民之急。仁而威,惠而信,修身而大下服。故而帝喾在位之时,天下大治,洪荒人族安居乐业。

帝喾共在位七十年,帝喾去世以后,其子挚继承其帝位,可是帝挚却没什么突出的政绩,各部族首领也就亲放勋而疏远挚。帝挚九年,挚亲率官员到唐将帝位禅于放勋,放勋即帝位,帝号尧。

尧本名放勋,在放勋十五岁被封为唐侯之时拜截教上清圣人门下云霄娘娘为师,而后他在自己的封地唐与人族百姓同甘共苦,妥善处理各类政务,把唐地治理得井井有条,不仅受到百姓的拥戴,而且得到不少部族首领的赞许。

自颛顼拜于截教门下后,洪荒人族无不信奉截教,使得截教有教无类的教义在洪荒之上流传甚广。而随后帝喾、尧有相继拜在截教二弟弟子门下,使得截教气运达到了一个顶峰。

在尧继位之初,天文历法还很不完善,百姓经常耽误农时。虽然尧可以当政后与百姓同甘共苦,住茅草屋,喝野菜汤,穿用葛藤织就的粗布衣,时刻注意倾听百姓们的意见,实乃一代明君。-====-但是对这洪荒天文历法却是不通,无奈之下尧只得相求自己老师云霄娘娘。

当云霄听到尧之所求后,推荐自己两位妹妹截教琼霄娘娘、碧霄娘娘助尧掌管天文历法,根据日月星辰运行等天象和自然物候来推定时日,测定了四季,又以月亮一周期为一月,太阳一周期为一年,一年定为三百六十六天。这就是洪荒人族最早的历法,也奠定了农历的基础。

若是没有萧升自后世穿越而来,也不会使得封神大劫提前来临,而封神大劫的提前来临却是改变了许多,却是让三教弟子纷纷下山寻找机缘。也使得截教多宝道人、赵公明、云霄娘娘三人得帝师之功德道行大进,在阐教燃灯道人与上古人皇帝师广成子之后,玄门又多了三位只与准圣差上一线的高手。

当六任人族共主尧年老时,想起当年众臣反对帝喾之子之时,心中暗想自己一定要为人族找寻一个称职的下任共主。

故而尧为找到能继任人族共主之位的贤者,到处寻访,最后其师云霄娘娘不忍年迈的弟子奔波在洪荒之中就亲自为他推荐了舜。

听了自己老师指引,尧向百姓打听到这舜乃至孝之人,对迫害他的父亲、继母仍孝顺无二心,与邻里相处和睦。

当见到舜后,尧才知道这舜竟然是人教三代首徒。在考验了舜一番,尧割舍了不肖之子丹朱将人族共主之位传给了舜。

舜执政以后,却是在自己老师玄都**师教导之下推行了一系列的重大政治行动,让洪荒人族看到了一派励精图治的气象。他重新修订历法,又举行祭祀上帝、祭祀天地四时,祭祀山川群神的大典;还把各族族长的信圭收集起来,再择定吉日,召见各地诸侯君长,举行隆重的典礼,重新颁发信圭。他即位的当年,就到各地巡守,祭祀名山,召见诸族族长,考察民情;还规定以后五年巡守一次,考察诸侯的改绩,明定赏罚,可见舜注意与地方的联系,加强了对地方的统治。

在帝尧当政时,中原洪水为灾,百姓愁苦不堪。人族贤臣鲧受命治理水患,用了九年时间,可洪水仍然未平。当舜巡视天下,发现鲧用堵截的办法治水,一点成绩也没有,最后在羽山将其处死。接着命鲧的儿子禹继任治水之事。

禹接受共主交给自己的任务以后,召集人族百姓前来协助。他视察河道,并检讨鲧失败的原因,决定改革治水方法,变堵截为疏导,亲自翻山越岭,淌河过川,拿着工具,从西向东,一路测度地形的高低,树立标杆,规划水道。他带领治水的民工,走遍各地,根据标杆,逢山开山,遇洼筑堤,以疏通水道,引洪水入海。禹为了治水,费尽脑筋,不怕劳苦,从来不敢休息。

十三年。禹的腿上和胳膊上的汗毛都脱光了,手掌和脚掌结了厚厚的老茧,躯体干枯,脸庞黧黑。经过十三年的努力,他们开辟了无数的山,疏浚了无数的河,修筑了无数的堤坝,使天下的河川都流向大海,终于治水成功,根治了水患。

由于禹治水成功,帝舜在隆重的祭祀仪式上,将一块黑色的玉圭赐给禹,以表彰他的功绩,并向天地万民宣告成功和天下大治。

而二十三年后,帝舜将人族共主之位让给禹。

禹是五帝之中唯一一个没有拜三教修士为师的人族共主,但当大禹治水之时三教弟子尽数出山相助。昔日的人皇轩辕之师阐教副教主燃灯道人取自己灵鹫山地心之矿脉亲自为禹祭炼一把开山神斧助大禹开通河道,又有人族第四任共主之师精通炼器之法的多宝道人为大禹锻造定海神针铁助大禹测量水位,而那趁着水乱为祸四方的诸多妖怪鬼怪也尽数被截教云霄娘娘祭了自己混元金斗。

而在大禹治水功成之日,人族祭祀大殿之上天降功德,奖励大禹治水有功。而燃灯道人、多宝道人、云霄娘娘、开山神斧、定海神针因相助大禹治水有功各得半成功德,那早有功德在身的燃灯道人、多宝道人、云霄娘娘也凭此功德各斩去一尸,成就准圣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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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不是小草凑字,也不是小草想写历史,只不过是想将五帝这里尽快结束罢了。而那三人斩尸,也是小草想给萧升安排些对手罢了,否则自己一个人太厉害了玩着也没意思啊。

第八十章.大贤仲衍 代天封神

大禹治水却是大功德之事,本来萧升还打算出山收大禹为徒得那帝皇之师的功德,可是却未曾抽得开身。(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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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禹执掌洪荒人族一十七年,命手下臣工收取天下之铜,交给人教首徒玄都**师带上玄都宫铸成了九鼎,作为天下共主的象征,并且镇压洪荒九州之气运。而玄都**师因助大禹铸九鼎得到功德,人教圣人之下也终于有了一位准圣。

……

“老师,弟子听人说父王要将帝位传位与那伯益,这该如何是好?”大禹继任洪荒人族共主之后立安邑为都城,在安邑城以北一楼阁之中,大禹之子夏启恭敬的站在一道人身前。

这道人一身金袍,头戴紫金道冠,一身装扮却是尊贵异常。在加上人族共主之帝子尚且恭敬的站在他身前,就知这道人绝非一般。

“吾徒莫慌,且须知若想为人族共主,汝心志就要胜过常人。”

“弟子尊老师教诲,可……”听那道人之言,夏启躬身受教,但心中仍然有些不安。

知道自己弟子心中所想,道人微微一笑道:“汝是担心那伯益帐下截教门人吧?”

“老师英明。”

自截教多宝道人出金鳌岛收五帝之首颛顼为徒,一直到赵公明传道帝喾,再到尧拜三仙岛云霄娘娘为师。三代人族共主入得截教门下,使得截教气运大兴。

而后两代人族共主舜、禹,一人拜在人教玄都**师门下,大禹更是从无师承。~~~~如今截教门下再次下山正是奉得上清圣人之命,抢先收下下任人族共主在门下,好在大劫之中占得先机。

可是在这大劫之中天机混乱,纵使上清通天教主也不能推测出天机,也不能知道下任人族共主究竟是何人。

但洪荒之中所有人都知道这掌管洪荒亿万人族的人族共主从来都是上任人族共主禅让帝位传下的,绝不是哪任共主之子能继任得了的,就像当年帝喾去世其子子挚自任为人族共主可最后却被大臣所疏远。故而截教就将宝压在了大禹所选定的继承人伯益身上,可却不知……凡事总有例外。

百年前,六圣又一次相聚紫霄宫中,当鸿钧道祖指着悬挂在紫霄宫门口的封神榜命诸圣签押时,六圣之首太清老子起身向道祖提议这封神榜上不写任何人的名字,各教弟子凭机缘上榜与否。

而在众圣皆无反对的情况下,鸿钧道祖应允。而当通天教主向道祖问起这封神榜该由哪教掌管时,道祖却说那封神之人不在三教之中,如此人出封神榜必会自动出现于其手中。

三皇五帝前后执掌洪荒近千年,却是使洪荒人族得到了巨大的进步、发展,故而此时的制度也就再不适合眼下人族的发展了,所以当有人族共主大禹帝子推翻洪荒人族八代共主定下的禅让制,收天下权柄于自己手中。

但是自天皇伏羲起便一直施行的禅让制,岂是随便改就能改得了了?无论是来自哪里的,那擅改规矩的人终究该受洪荒人族九九八十一大族部落的讨伐。

自从人族圣母女娲娘娘捏土造人以来,洪荒人族少有战乱。自古及今也就只有那九黎蚩尤起刀兵会轩辕黄帝与逐鹿,如今洪荒人族真正的征伐、战乱将起,又逢三教修士身犯杀劫,道祖赐下天书封神榜分封天庭神位,故而有那洪荒人族大贤仲衍代天封神,享将相之福。

这仲衍当得是人族大贤。

仲衍,生于甸。其母乃伝族圣女,一日见金光闪过天际而怀仲衍,并且怀胎三年零六个月仲衍才呱呱坠地。

仲衍出生那日整个甸地方圆三百里之内尽数被金光笼罩,本来圣女怀子乃不道之事,但见到仲衍出生之时异象,伝族中人视其为天神下凡,哪还敢怠慢他们母子。

这仲衍却是不凡,自出生之后便能言能走,三年之后便可助伝族族长管理族中事物,八岁时更是让整个甸地十八个部落族长尽数来到伝族之中听他讲解如何管理人族之道。

又过了三年,当人族共主大禹听闻仲衍之不同时,亲自派人驾着八匹骏马拉着的车将仲衍接到安邑。

在考教了仲衍一番,大禹便命年仅十一岁的辅佐当时大禹内定的下任人族共主继承者皋陶。可当日在人族共主大禹与人族众臣面前,仲衍冷笑一声道:“将死之人又岂配吾来辅佐?”

不知这仲衍是有心还是无心说出这番话,两年之后皋陶竟然染病故去,正符合了当日仲衍之言。

在皋陶死后,大禹又选择了伯益为自己的继承人,可大禹想找寻仲衍辅佐伯益之时,却发现那居住在安邑城中的仲衍却住进了自己帝宫之中,而且还收自己儿子夏启为徒。

作为人族共主,大禹当真是尽心尽力,可要是说作为一个父亲,大禹却远远不称职。虽然说当年三过家门不入的事告诉洪荒亿万人族大禹乃是人族之明主,可在其妻儿眼中大禹却不是那么的伟大。

在治水之后,继任人族共主的大禹回家接妻儿时却发现妻子在自己回来的前一日走了,而通过儿子夏启大禹知道女娇是知道自己要回来才走的,想来是自己伤透了这位青丘涂山氏公主的心。

在心中怀着对儿子的亏欠、愧疚之下,大禹默许了仲衍这位人族大贤做自己儿子老师的事。可是大禹却是不知日后正是在这位人族大贤的教导之下,自己儿子亲手推翻了自己选出的人族共主。

看着自己弟子对那伯益帐下截教门人的忌惮,仲衍微微一笑道:“吾徒且安心,虽然那伯益有截教众仙相助,可他们却入不得为师法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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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大劫来临啦!HO---HO!写了那么久平淡的情节,小草终于可以写自己最喜欢的封神了,哈哈。

诸位道友不妨猜猜这位人族大贤仲衍是何方神圣,猜对的朋友小草会有10积分奉上的,呵呵。

第二章.帝禹过世

望着眼前豪气冲天的老师,夏启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了。www.65txt.com

自从当年听说这为人族大贤后,夏启便前去拜访。谁知一见之下,夏启便被仲衍满腹学识所折服,在经过仲衍一番考教之下,夏启拜入仲衍门下。

在仲衍身旁学艺不是一年两年了,虽然与仲衍学艺时日越久,就更感觉到自己老师深不可测,但是夏启却清楚的知道仲衍根本不通武艺。

看着默而不语的夏启,仲衍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带着夏启走入花园之中道:“徒儿莫要担忧,那伯益纵使有截教修士相助又能如何?且不说为师本尊亲自出手,日后定有高人前来相助吾徒。”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向来熟知仲衍为人的喜爱去知道自己老师决不会说谎来骗自己,心中深信之下,夏启暗暗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做人族第九任共主。

大禹在位的第二十年带着伯益与自己儿子夏启南巡,在乘船过江时,突然一条黄龙从翻江而出,将大禹所乘的大船拱起。

逢此异变,船上之人除大禹与仲衍外,其余人俱都大惊。

就在众臣皆惶恐不安之时,人族共主大禹仰天叹息道:“吾即受命于天,生时靠着上天的佐助,死后便要回到天上去,汝等又何必为这一条龙担忧?”

听了大禹之言,船上众人除了那眼中精光一闪的仲衍之外,其余人都不明所以。而那黄龙听到这大禹这话,低手摇尾钻入江中消失不见了。

众人上了岸,正是到了会稽,大禹便命众臣在会稽留宿一夜。~~~~

“老师你这是为何?”深夜子时正在熟睡的夏启突然被人叫醒,睁眼一看原来是自己老师仲衍,而后迷迷糊糊的夏启被仲衍拽着出了会稽城。

听夏启之问,仲衍望着夜空凝声道:“吾徒,你可愿做洪荒亿万人族之主?”

“啊?”夏启没想到自己老师大半夜的将自己唤出竟是为了这事,但见自己老师神态异常凝重,夏启正色道:“老师,徒儿愿为那洪荒亿万人族之主掌管洪荒人族。”

仲衍听了夏启这豪言壮语,面上却无丝毫波动。“汝可要知若想继承洪荒人族共主之位就需受九九八十一大族部落的讨伐?”

“什么!”说夏启不害怕是不可能的,那九九八十一个大族部落可不是像仲衍出生的伝族部落那样的小部落。这九九八十一个部落之中族人都有不下百万,皆有十余万带甲之士,九九八十一个部落近百万战士,这个远胜过当年逐鹿大战两方战士的数字让夏启不由得瞠目结舌。

看着那惊讶的夏启,仲衍一眼不发,只是静静的看着夏启,似乎看着自己这位弟子做着决定。

半响过后,夏启似乎做出了决定回身向仲衍躬身一拜道:“还望老师相助。”

“好!”见夏启做出了这个决定,仲衍开怀大笑。

“吾徒!你可知共主命不久矣?”

没想到自己老师笑完竟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夏启一时间的反应竟然比听说那九九八十一个大族部落讨伐自己还要惊讶。

“老…师,这怎么可能?”

遥指会稽城内,仲衍沉声道:“若为师所猜不假,现在共主正在召集众臣宣布传位伯益之事。”

“什么!”夏启闻言大惊,“难道父皇真的要……”想到此处,夏启回身便要赶回会稽城。虽然从小便没有父亲照顾,夏启心中常常暗恨大禹狠心,可毕竟是父子,今日听闻大禹将要过世,夏启心中大痛。

“吾徒,汝若回去定被共主所杀!”今天仲衍给夏启的惊吓还真是不少,淡淡的一句话将夏启惊得硬生生止住脚步。

“怎么可能?”虽然心中认为自己与大禹乃是父子,可是夏启心底还是选择这被甸地诸部落奉为神明一般的人族大贤仲衍,而更重要的是跟随仲衍这些年来,夏启发现自己老师向来漏算无遗。

轻叹一声,不知仲衍是在为自己这个从小无父亲关爱的弟子叹息,还是为自古帝王无义叹气。仲衍沉声道:“汝自有聪颖才思更在那皋陶、伯益之上,按理说是继任人族共主的最好人选。然……”说到此处仲衍摇头不语。

知道自己老师为何摇头,夏启也不管这个反倒向仲衍问道:“老师,难道父皇就因此要杀弟子?”

“非也。”仲衍道:“虎毒不食子,共主有岂能忍心将汝杀害,只不过汝之才能远胜那伯益,有胸怀大志,共主怕他死后汝生出事端祸乱人族,故而不得不忍痛诛杀于你!”

“这……怎么可能?”其实一开始听仲衍大禹要杀自己,夏启还有些怀疑,但当仲衍为他分析清楚原因后,夏启相信了。自己父亲为了治水能三次过家门都忍心不看自己母子一眼,如今也可为人族安定诛杀自己。但听闻亲生父亲要杀自己,夏启心中悲痛万分,一时间瘫坐在地上。

看着面色悲苦的弟子,仲衍心中不忍道:“徒儿,你也莫要怪共主,当年共主曾有心传位与汝,但是不行啊……”

“老师此言何意?”听仲衍此言,刚刚还眼中无神的夏启二目之中闪现一丝光芒,似乎对自己父皇还抱有一丝希望,希望大禹真的不是那么狠心。

“当年帝舜在南巡中逝世,将人族共主之位传于汝父。在三年治丧结束,共主就孤身避居阳城,将人族共主让给帝舜之儿子商均。”

看着自己弟子面露不解之色,仲衍解释道:“当日共主便是在试探上任共主帝子可否继任,若是可以的话汝父早已做好重新夺回帝位的准备,到时夺回帝位后定会传位于你。”说到此处仲衍话锋一转,“但共主避居阳城后,人族众臣都离开商均去朝见共主。那时共主才知道果然如那帝挚一样,上任共主之子无法继任。故而共主才忍痛不将大位传于汝,而是另选他人。”

“父皇!”听完仲衍之言,夏启虎目含泪重重的朝那会稽城方向跪倒在地叩首道:“父皇,启不孝……”

“哎……”看着放声痛哭的夏启,仲衍长叹一声,摇头不语。

可就在这时见黑暗之中无数火光向这边聚来,其中有一人喝道:“奉共主遗命诛杀弟子夏启!”

第三章.萧升现身

夏启却是没有想到此时自己父皇大禹已经过世,而且过世之时还留下遗命诛杀自己。(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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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下了诛杀自己的命令,但已经从老师仲衍口中得知了大禹的用心良苦之后就,夏启心中并不怨恨大禹。

“老师且退,看弟子武艺如何!”作为人族共主帝子,夏启成人后自有人族顶尖武士教导武艺,而且夏启之母青丘涂山氏女娇也并非是等闲女子,曾经传授夏启一切保命的手段。

可当火光来到自己身前之时,夏启才之知道今日自己与老师难逃一死了。

“轩辕卫!”看清楚了自己父皇派来诛杀自己的一十五人,夏启心中暗暗苦笑,“父皇啊,你真是不想给孩儿留一丝活路啊。”

轩辕卫,昔日人皇轩辕从洪荒亿万人族之中选出三千精壮武士组成自己亲卫轩辕卫。第一次与九黎会战与逐鹿之时,因手下兵将难敌九黎猛士,轩辕帐下整整六十万将士在一战之中折损了十分之一还多。当轩辕部下溃败之时,正是这三千轩辕卫断后,最后尽数死于蚩尤虎啸魔刀之下。

而后轩辕黄帝重建轩辕卫,自古及今轩辕卫便是历代共主亲卫。

虽然夏启武艺不凡,但顶多也就能对抗两个轩辕卫,而这十五个奉了大禹之命诛杀夏启的轩辕卫手中刀枪却是招招狠辣,二三个回合之后便会将夏启置于死地。

“吾徒莫慌,看为师助你!”见夏启根本就不是那轩辕卫敌手,仲衍决定出手相助夏启。

可此时的夏启却不怎样想,自己老师虽然智谋过人亿万人族之中少有,但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仲衍还会武艺。<<>>

微微一笑,仲衍那一身白色的长袍在夜风之中呼呼作响,突然一道金光从仲衍背后冲出将那十五个轩辕卫手中刀枪尽数刷走。

“啊!”望着手中空空,轩辕卫们大惊。

虽然夏启心中也十分惊讶,但如何能不知是自己老师出手相助,当即手中长剑趁着那轩辕卫愣神之际划破了七人喉咙。

“吾徒速速动手!”

听到仲衍吩咐,夏启将手中宝剑耍开,片刻过后那失去武器战力少了一半的轩辕卫尽数命丧轩辕手中。

“老师。”来到仲衍身前,夏启躬身一拜,刚刚仲衍一出手夏启就知道自己这位老师绝对不是一般人。

“快走!”此时的仲衍知道自己没有时间与夏启多言,带着夏启便往那白日渡过的江边走去。

可就在这时,在那会稽城方向一片火光闪过,直奔仲衍、夏启而来。

“果然如共主所说,人族大贤仲衍确实有些手段。”

仲衍、夏启听闻此声放眼望去只见一黄脸虬须身穿皁服的道人从天而降。

“汝是何人?”见到这道人,仲衍开口淡淡的问道,似乎根本不将这道人放在心上。

“吾乃九龙岛练气士刘环是也,特奉伯益共主之命来诛杀汝师徒二人!”有些被仲衍的态度激怒,刘环眼中凶光四射,隐藏在袍袖中的左手闪烁着火光。

“刘环?”听到刘环报上名号,仲衍沉吟一番,想起眼前这道友却不是什么狠角色,只不过是封神大劫之中跟在罗宣身后煽风点火的一个修士,唯一比罗宣强的就是先罗宣一步上了封神榜。

想清楚了眼前之人身份,仲衍冷声笑道:“莫非汝不知如今三教弟子杀罚临身吗?不在九龙岛上静修,怎么还敢出岛送死?”

“你……”刘环却是被仲衍气得不轻,虽然刘环知道那十五轩辕卫定是被仲衍所杀,但却仍不将仲衍放在心上。

原本夏启担心的就是伯益帐下截教修士,现在见刘环到此,夏启斌将目光望向仲衍,似乎在等着这位神通“不凡”的老师出手。

感觉到夏启的目光,仲衍心中暗暗苦笑,若是这刘环手中有什么兵器或是属金的法宝,自己定能将它收取,可是眼前这位练气士似乎是比较擅长放火的,那……

“仲衍仲子光见过本尊!”仲衍遥遥向着刘环一拜。

“你这是……”听到仲衍唤自己为本尊,刘环顿时一愣,可是马上就反应过来仲衍拜得不是自己,连忙回头。

一回头,黝黑的咫尺杖出现的刘环眼前,一杖将那刘环打得昏死过去。

一袭青衫飘过,“若是罗宣在此或许尚可在贫道手下走上两招,你还不配。”

看着一招就将那截教修士解决的道人,当夏启心怀忐忑的望向自己老师时只见仲衍向那道人打一稽首道:“仲衍见过本尊。”

“老师你……”夏启却是不知道那道人是谁,更是不明自己老师为何称那道人为本尊。

微微一笑,萧升用手一指顶上现出半亩大小的庆云,而庆云之上三花五气不断翻腾,再看那仲衍化作一道金光来在庆云之上。

“吾徒可曾明了?”看着两眼有些发直的夏启,萧升笑道。

“弟子夏启拜见老师。”恍然大悟的夏启明白过来后跪倒在地向萧升叩首。

“吾徒快快起身。”上前扶起夏启,早就打算好了自己永不收徒的萧升在因果之下还是收了夏启为徒,但这徒弟萧升不得不收。好在这夏启乃一代人皇,收其为徒也是功德一件,更何况这夏启乃常人,阳寿一尽便会去世,这样也少了些麻烦。

当夏启站起身来后,向萧升问道:“老师,如今弟子该何去何从?”

“当需早在伯益之前回到安邑,召集安邑城中众臣继任人皇之位。”

“这……”听萧升之言,夏启心中有些担忧,“老师,那留守安邑的不过是几个闲臣,而人族大部分重臣都随父皇到此,也会尊父皇遗命奉那伯益为主,到时伯益登高一呼还岂有弟子活路

?”

“吾徒放心,为师早已在甸为你留下了十万大军作为汝之根本。”这时那仲衍有现出身来对夏启说道。

见夏启信心仍有些不足,仲衍道:“今日吾等师徒便回到安邑城中,趁着伯益未归,禹皇去世的消息也不会传到安邑,吾等借此时机占领安邑。”

“老师之言甚妙!”一听仲衍之言,夏启大喜道:“那安邑城得父皇多年经营固若金汤,又有钱粮无数,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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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阐教门人助夏启

“不过什么?”虽然心中已经明了夏启所忧虑的是什么,但萧升还是笑而问道。www.65txt.com

“回老师。”夏启丝毫没有看出萧升早已胸有成竹,仍自顾说道:“弟子与老师乃是乘我父皇龙船而来,现在却是无法渡江返回安邑,而那伯益必先弟子回到安邑,到时……”

“无妨。”萧升微微一笑道:“吾徒暂且闭上双目。”

听萧升之言,夏启虽然不明所以单还是闭上了双眼。突然只觉得身子一轻,再睁眼时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安邑城外。

“老师这……”看到那高有数丈的安邑城墙与墙上持着刀枪巡视的战士,夏启确定自己没有眼花。回头望去,那萧升已然不见,只有仲衍站在那里望着那安邑城。

用眼神阻止了夏启多言,带着夏启来到了安邑城下示意夏启出言命城头守卫开城。

在仲衍的帮助下,夏启在进到安邑城后召集留守安邑的众臣宣布大禹过世而由自己继任人族共主之事。

虽然留在安邑城中的那些大臣不约而同的一致反对夏启这禹皇帝子继任人族共主之位,但当甸地伝族族长伝雷带着甸地十八部落共十万战士到了安邑时,众臣无奈只能在安邑城为夏启准备祭天大典。

当那得到大禹遗命接任人族共主的伯益带着众臣渡了大江之后才听到手下人禀报夏启已经在三日之前于安邑诏告天下继任人族共主之位,虽然人族之中向来有商人共主帝子不可继任大位的规定,但是洪荒九九八十一个大族部落族长此时还不知道禹皇遗命,也不知道禹皇所定新任共主到底是哪一个,故而也只能按兵不动。~~~~

“报!”渡过潘江水就得到了那夏启称帝的消息,伯益便命手下诸臣众将安营扎寨休养三日,三日后攻打安邑斩杀夏启,可这时突然有帐外侍卫来报,“共主!那磐族族长磐开率部落八万战士前来拜见共主。”

“快请磐开族长上殿!”

“臣磐开拜见共主。”当日禹皇率众臣渡江之时曾在磐族之中巡查,当时禹皇曾言自己要将共主之位传于伯益,故而伯益一渡江磐开就带着手下将士前来参拜伯益。

这磐开却是生得勇猛魁梧,身形足有丈八上下,低头进到大帐之中顿时推金山、倒玉柱一般拜倒在地向伯益拜道:“磐族磐开见过共主。”

“族长莫要多礼。”本来伯益渡河之中之后便想兴兵攻打安邑,可是手中只有万余士卒的伯益却是不敢去攻打那城高数丈的安邑城,就在此等待那些部落族长前来相助,没想到刚刚安下大营便有磐开率军来到。

站起身来,磐开那如同雷鸣般的声音传入伯益耳中,“共主且率众臣在吾磐族之中住下,待磐开攻破了安邑活捉了夏启在将其带到共主面前任共主处置。”

“好!”早就听闻磐族族长磐开勇猛无双的伯益一听磐开欲引兵去斩夏启顿时大喜,并派一百轩辕卫跟随磐开身旁听命。

将伯益与众臣请到磐族之中,将族中一切事宜与剩下的二万将士交予伯益,磐开自己点齐八万战士开往安邑。

“老师,算算时日向来那伯益也已经渡江了,依弟子看咱们该做些准备了。”

淡淡一笑,仲衍道:“想来这安邑城下少不了一场恶战啊!”

……

三日之后,磐开率领八万磐族甲军来到安邑城下安营扎寨,准备休整一日再行攻城。

安邑城王府之中,一脸急切的夏启将仲衍迎入殿中,道:“老师,那磐开率军来攻却该如何是好?”

不是夏启胆小惧怕那磐开,只因那磐开乃是人族之中数一数二的勇士,十六岁时磐开就有生撕虎豹之能,如今三十开外的磐开更是剽勇无双。

微微一笑,仲衍淡淡道:“还能怎么办,只能兵来将挡将那磐开击败收其部卒。”

“这……”听仲衍之言,夏启更是却是急道:“老师,弟子也知兵来将挡,可弟子手下却是无人能抵挡那磐开。”

“无妨。”仲衍道:“汝乃天兴之主,日后有难事自有奇人异士相助。”

而就在这时,只听殿外侍卫来报,“禀共主、丞相,城下有一道人自称玉虚宫门下前来相助共主。”

“玉虚宫门下!”

虽然夏启只是一凡人,但如何能不知上古人皇轩辕帝帝师广成子乃是昆仑山玉虚宫阐教圣人之徒,如今玉虚宫门下弟子前来相助自己,难道是……

想着夏启将目光转向仲衍,见老师点头后,夏启命那侍卫道:“去将那仙长迎入殿中。”

“是,共主。”

夏启、仲衍师徒二人相视一眼,片刻后只见一道人手持方天画戟进到大殿之中向夏启躬身下拜道:“玉虚宫门下弟子邓华拜见共主,仲丞相。”

“汝是阐教那位金仙门下?”还未等夏启开口,仲衍便出言问道。

抬头一看问话之人乃是那仲衍,邓华想起下山之时自己老师所嘱咐的一定要对这仲丞相毕恭毕敬。想到此处,邓华答道:“回丞相,贫道乃是五台山文殊老师门下。”

“原来是文殊广法天尊弟子。”仲衍心头一动便想起这为邓华曾是第一个进入十绝阵祭阵的阐教门人,想来那时也就是阐教外门弟子,但如今这封神大劫提早来临,阐教众仙尚且来不仅收徒作为大劫之中顶难挡灾之用,只能将就这收下几个弟子,想来着邓华就是其中一个。

“恩。”想清楚了,仲衍轻轻点头道:“邓华,如今那磐族族长磐开正在城外安营扎寨准备攻打安邑,吾派汝出城挑战,你可能胜那磐开?”

“丞相放心。”听仲衍之问,邓华信心满满的答道:“贫道定将那磐开诛杀在安邑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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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建封神台

见邓华出了大殿直往安逸城外向那磐开挑战去了,夏启有些担忧的向仲衍问道:“老师,那邓华能胜得了那磐开吗?老师是否需遣些将士相助于他?”

“的确要派些将士。www.65txt.com

听夏启之言,仲衍唤来伝雷吩咐道:“吾命你率安邑城中精兵尽出定要将那溃败后的磐族八万甲兵捉回安邑城。”

“什么!”仲衍之言却是让夏启、伝雷俱都大惊,夏启本是想让仲衍派兵相助邓华,谁知自己老师派兵是派了,不过却是打得这般主意。而伝雷听到仲衍命自己引兵去捉那磐族八万甲兵却是大惊,那八万甲兵乃是活生生的磐族精兵,又有磐开那人族一等一的勇士率领,岂是自己能抓得了的?

但见仲衍一脸正色,伝雷无奈只能上前接过令箭躬身领命,出大殿点兵去了。

“老师此举……”本想说仲衍此举有失妥当,当话到嘴边夏启却反应过来,“老师,莫非那邓华能胜得了磐开?”

默笑不语,仲衍示意喜爱稍安勿躁,师徒二人就在大殿之中静静等候。

不多时,邓华、伝雷二人回到大殿之中,只见那伝雷倒身下拜喜道:“共主,臣不辱皇命将那磐族士卒抓住大半,仅有千余人趁乱逃走。”

听伝雷之言,夏启笑道:“捉住磐族士卒却是你之功劳,然若无邓仙长出手相助岂会有你之功劳?”

这时邓华听出夏启已经知道是自己击败磐开,出言道:“贫道下山之时,老师曾交待贫道在共主帐下效力。



“如此甚好!”自阐、截二教仙人修士下山相助轩辕黄帝起,仙人、修士在凡人眼中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今日听闻着刚击败那磐开的邓华乃是奉师命在自己手下效力,夏启怎能不喜。

而这时那伝雷问道:“共主,臣在邓仙长相助之下俘获那磐族士卒八万有余,不知这么多俘虏该如何处置?”

“老师,您看此事该如何是好?”虽然夏启很想将这八万磐族甲士尽数收编为己用,也好日后应对九九八十一大族部落攻伐,可是夏启却担心这些部卒之中有心向伯益的,到时在战场之上临阵倒戈那就不妙了。

心中早已有了定计,仲衍开口道:“那八万士卒却是不少,若是日后惹起什么麻烦到时不妙。那伝雷将军你命手下心腹之人带万余士卒将那解下兵器的磐族甲士带到安邑城南行百里之外埨山之上修建封神台。”

“老师何为神台?”听仲衍之言,虽然不明但向来对仲衍奉若天神的伝雷却是不敢多问,而下山之时听文殊广法天尊再三嘱咐虽然自己下山名为助夏启而来,实则却要听仲衍之命,故而邓华也不多问。只有夏启心中疑惑之下,向仲衍问道。

“吾徒莫要多问,此乃日后你胜那伯益之关键。”封神台事关重大,仲衍就是和夏启说,夏启也未必能听得明白,故而仲衍也只能如此告知夏启。

“如此甚好。”当即夏启便命伝雷按仲衍所说派手下士卒压那磐族八万俘虏去那埨山之上日夜建造封神台。

……

却说三日之后,在那磐族部落,听到侍卫禀报那磐开战死于安邑城下,八万甲士仅有千余逃回。伯益顿时大怒,即命手下大臣传旨让周围部落族长率军来磐族汇合,由自己亲提大军前往安邑与那夏启决一雌雄。

磐开乃人族之中数一数二的勇士,今日命丧安邑城下,大堂中众臣纷纷劝伯益派人到安邑打探清楚情况后再兴兵讨伐。而那前日在会稽城外被萧升一杖砸晕的刘环也知此中定有隐情,与一同奉多宝道人之命出山辅佐伯益的陈庚相视一眼,刘环、陈庚二人也纷纷出言相劝。

可是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向来采纳人言的伯益今日却丝毫不顾众人劝阻硬是要兴兵讨伐夏启。

众人哪知,夏启长大成人显露出自己的才能后,不少人族大臣久纷纷慨叹这夏启乃禹皇之子,否则定是继任共主的不二人选,这让伯益心中怎能服气。更何况当日禹皇过世之时一再嘱咐伯益若不诛杀夏启定是人族祸事,故而伯益今日听闻磐开战死安邑城下后下定决心誓诛夏启。

就在众人劝阻不了伯益之时,突然有人来报外面有二人要见伯益,而且其中一人自称是伯益老师。

“老师来了?”一听侍卫之言,伯益当即撇下众臣跑到堂外,而众臣连忙跟随伯益出了大堂。

“弟子伯益拜见老师。”在众臣、刘环、陈庚目瞪口呆下,伯益对一身穿黄袍的道人躬身下拜。

虽然此时伯益这人族共主却是有名无实,但怎么也是禹皇亲自传位,在众臣看来这洪荒之中纵使天帝、阎君亲临也当不得伯益一拜。就好似当年那轩辕黄帝一般,即使是广成子也不敢收轩辕大礼参拜。

可让众人更加惊讶的是,那道人不但坦然的受了伯益一拜,还指着一旁黑衣道人说道:“伯益,此乃你之师叔。”

“弟子伯益拜见师叔。”听那道人之言,伯益躬身向那黑衣道人行礼,可这黑衣道人却不敢向自己兄长那样受共主参拜,连忙侧身让过。

将两位道人请入大帐之中,伯益见那黄衣道人请到上座,而自己与黑衣道人分在下首相陪。

“老师要来怎么不事前告知弟子,也好让弟子准备酒宴为老师接风?”

“无妨。”那黄衣道人摆手道:“为师听闻你与那夏启争夺人族共主之位,便与你师叔下山助你一臂之力。”

“有劳老师、师叔亲自下山,实乃弟子无能。”一听黄衣道人说自己到此乃是相助自己,伯益大喜道。

可此时这黄衣道人却望着那安邑方向喃喃自语道:“是该了结因果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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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云霄至 战孔宣

刚刚在堂外见到伯益对那黄衣道人毕恭毕敬时,刘环、陈庚却是起了别样的心思。www.65txt.com-====-自从帝舜拜人教玄都**师为师后,截教在洪荒人族之中的香火就渐渐的减少。直到禹皇时期,未有拜师的大禹却是在人族之中供奉三清圣人与女娲娘娘,不偏不倚。虽然这对东方四圣都很公平,可截教却不同。

当年道祖在紫霄宫分宝时,通天教主所得那非四圣不破的诛仙剑阵却是杀伐无双,可是对于镇压大教气运,诛仙四剑却是差那太极图、盘古幡一筹。若是平时也就罢了,但在这大劫之中要是镇压不住大教气运,恐怕在二教争端之中截教会落下风。故而通天教主先元始天尊一步选定伯益为截教辅佐的对象,希望伯益能在截教相助之下一统洪荒人族,这样定能保截教兴盛不衰。

果然,通天教主却是先下手为强。当元始天尊反应过来时,那伯益手下已经多了两个截教修士,而元始天尊纵使无奈也只能命门下弟子相助夏启了。虽然按人族自古以来的规矩,元始天尊以为伯益必败但是却抱有一丝保留阐教门人的想法应对此次大劫。

但是今日那黄衣道人的到来却是让刘环、陈庚感到了一丝危机,虽然不知这道人是谁,但看伯益对他的态度,若此人乃是阐教之人那可就坏了。故而刘环、陈庚暗中商议一番,刘环留在磐族之中继续观察,而陈庚驾云直往金鳌岛而去。

“吾徒,如今你手下有多少战士?”

“回老师。-====-”伯益心中盘算一番答道:“原本在这磐族之中有十万甲士,可是前日却在那安邑城下折损了八万,此时若是再招兵或许能凑齐五万可战之士。”说到此处,伯益见自己老师皱眉苦思,又开口道:“老师放心,弟子乃禹皇亲传人族共主,有那九九八十一个大族部落支持弟子,而那夏启城中也就有十万余人,只等……”

这时那黄衣道人阻止伯益继续说下去,“吾徒,为师不是怕手中无兵可用,只是……”

就在此时,突然那黄衣道人止住话语,而黑衣道人腾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望着东方。

“截教云霄求见人族共主。”

一句话从东方传来,与伯益、人族众臣不同,那两位道人却是脸色一变,只因这句话传来的时候,第一个字似乎还在万里之外,等最后一个字落地,那人已然来到自己面前。

“拜过云霄娘娘。”听来人报出名号,伯益等人也不怪罪云霄擅闯之罪,反倒尽都起身向云霄见礼。要知道这云霄也不是一般人,那可是上古人族共主帝师,乃是洪荒人族代代相传的仙子。

“共主客气了。”见伯益也向自己见礼,云霄连忙闪身让过。

“准圣?”看着眼前云髻挽双蟠,身穿上有白鹤顶硃缨的红色道袍,腰间丝绦绑成乾坤结的女仙,伯益之师眼中精光一闪。而一旁那黑衣道人听自己兄长之言,也惊讶的望着云霄。

回过头来看着二人,云霄微微一笑道:“见过两位道友,不知两位道友在哪座名山、何处洞府静修?”

“廊牟山孔宣!”

“鹏天!”

虽然看出云霄乃是准圣,可此时的孔宣、鹏天却无丝毫顾忌,二人眼中精光大作,战意迸发。

“哦?”本来陈庚上金鳌岛将这磐族之中来了孔宣、鹏天之事禀报了多宝道人,多宝道人心中也知此事若是处理不当那截教必有损失,故而派下截教除了自己以外的另一位准圣云霄亲自前往磐族走上一趟。

截教之中千余二代弟子之中高手如云,多宝道人竟然派出云霄足已说明伯益对截教渡过这次大劫的作用。

当云霄从多宝道人口中听得此事时,一口应下此事,带着混元金斗出了金鳌岛直往洪荒而来。

早在下山之时,云霄便得多宝道人告知见面先让那二人吃些苦头。可云霄没想到的是还没等自己挑起事端,那二人浑身上下竟然散发出浓浓的战意,虽然二人一人是大罗金仙顶峰,另一人也有大罗金仙中期修为,在洪荒之中也算是一方高手。可是自己有混元金斗在手,云霄自信纵使是阐教那十二个大罗金仙一起上阵也未必是自己之敌。

微微一笑,云霄道:“既然二位道友有意,你我就到外面”

“正合吾意!”

听孔宣之言,云霄却是一愣,自己自天皇年间得道,还从未见过这般桀骜不驯之人。虽然世人皆知截教上清通天教主傲视天下,但自己老师掌诛仙剑阵,而且又是洪荒第一大教之主,自有孤傲的资本。看眼前这兄弟二人竟然向自己挑战,要不是有神通在身,就是不知进退之人。

想到此处,云霄看了孔宣一眼便出了大堂,而孔宣、鹏天紧随其后。见自己老师与云霄要动手,伯益无奈之下只得率众臣出得大堂观战。

到了堂外,云霄用手一指脚下云霞自生将云霄托起升到空中。

“二弟小心!”孔宣回身嘱咐鹏天一句,而后眼中精凶一动杀机顿起,整个人化作扑天而起,袍袖一挥青、黄、赤、黑四道足有百丈的神光向云霄刷下。

“厉害!”看到四道巨大的神光铺天盖地向自己刷来,云霄脸色大变,一见便知此物决不可硬碰,连忙化作一道云霞飞出躲过。

见云霄所化云霞躲过自己五色神光,而在数丈之外化回本尊,孔宣冷笑一声,心头一动那四色神光猛的一绞分四面八方向云霄刷去,却是让云霄无处可避。

而就在孔宣与云霄在九天之上交手之时,那武夷山逍遥洞中、轮回地狱森罗殿中、洪荒人族都称安邑城中相府之内,那萧升、阎王、仲衍齐齐站起身来望着那孔宣、云霄交手之处,“四色神光!大罗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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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阴阳五行

孔宣不愧是上古三族凤族遗脉,能在这短短几百年时间里从金仙修炼到大罗金仙顶峰却可称为是艳艳惊才之辈,纵使是萧升也要佩服孔宣的修炼速度。www.65txt.com~~~~萧升知道如果没有那一十三滴祖巫精血,自己决不会有今日之成就。可是孔宣就是在那廊牟山中独自修炼竟然能在短短百年修炼到如此地步,却是让萧升不由暗暗赞叹。

可是赞叹归赞叹,自己与那孔宣之间因果不浅。虽然说自己若是将那金性神光还给孔宣的话,或许能将两人之间因果了断,但肖萧升决不会那样做。看了一眼那还在内洞之中修炼的覆海,萧升提着咫尺杖出了逍遥洞入洪荒而去。

却说此时的云霄与孔宣一交手才知眼前这道人绝不是那么简单,望着从四面八方向自己绞来的四色神光,云霄右手一翻现出那混元金斗,而左手五指里有五道白光垂地倒往上卷,白光顶上有一朵半亩大小莲花,莲花上有五片云霞凭空而生闪耀其上。

当四道神光绞在白光、莲花、云霞之上时,白光消失、莲花破碎、云霞飞散,而青、黄、赤、黑四道神光去势不改直奔云霄绞去。

这次云霄正是有些慌了,没想到这孔宣的四色神光竟然如此厉害,云霄心惊之下只能将混元金斗祭在头顶放出万道金光护住周身。

可这回让云霄惊喜的是,那四色神光刷在混元金斗所发出的金光上后却是一触即回。

顶级先天灵宝混元金斗内按三才,包藏天地之妙,因果不知,劫数不显,神通不明。-====-当年通天教主在分宝崖上得到此物后,便将其赐给门下弟子云霄,在云霄斩去善尸成为准圣后将混元金斗妙用全部掌握才完全知晓此宝妙用。

这混元金斗端得是奥妙无穷,可云霄却是知道此宝攻击甚利,但防御却稍有不足,今日能抵挡下那来势凶猛的四色神光,云霄心中却是暗暗称奇。

但当看到那一脸惋惜之色的孔宣与其背后那隐隐流动的青、黄、赤、黑四道神光,云霄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看出了孔宣弱点,自己这混元金斗正克孔宣,云霄岂会手软。

用手一指,那混元金斗在空中滴溜溜一转直奔孔宣而去。

一道金光自那混元金斗中射出直奔孔宣削去,云霄娘娘这一击却是要削去孔宣百年修为。

“坏了!”看到那云霄眼中一亮,孔宣就知道被云霄撞破了自己弱点。不错,正是孔宣那四色神光五行却已难以刷得了云霄混元金斗。

见如今云霄反击看,孔宣心头一动红光一闪挡住混元金斗发出的那道金光,可是紧接着那混元金斗又在云霄的催动之下放出千百道金光奔孔宣削去。

四道神光齐出左引右挡,或是将混元发出的金光引至一旁,或是挡开。但是神光毕竟只有四道,如何能抵挡得住那千百道金光,此时孔宣心中不由得暗恨,恨萧升将自己金性神光夺去,否则有那金性神光在手对付这混元金斗却是容易。

“大哥莫慌,小弟来助你一臂之力!”见孔宣不敌云霄,似乎有落败之势,在一旁观战的鹏天纵身而起出手相助。

本来以孔宣的骄傲纵使败落也不会让鹏天相助,可是一来云霄乃是斩去一尸的准圣,而自己兄弟二人围攻云霄也说得过去。再者,这云霄手中混元金斗着实厉害,孔宣知道若是自己被那千百道金光消在身上恐怕这一身修为就要付之东流了,故而鹏天出手孔宣却是未有不愿。

“来得好!”有混元金斗在手,云霄却是信心十足,用手一指一道上清仙气打入混元金斗之中,使得那混元金斗顿时金光大作,万道金光将半个天际晃得金灿灿一片向孔宣、鹏天二人削去。

将肩一晃,在云霄疑惑的目光中,孔宣将那四道神光尽数收回,毫不介意那即将削到自己身上的混元金斗发出的金光。

见孔宣如此,云霄却是不知这位孔宣道人为什么在此时撤去了那护身的四色神光,虽然这四色神光不足以抵挡自己混元金斗发出的万道金光,但怎么了胜过没有吧?

难道这道人放弃了?

云霄心头刚刚一动,紧接着便明白了这孔宣为什么撤去了四色神光。

两股一人合抱粗细的阴阳二气冲天而起,自鹏天背后现出的阴阳二气冲天而起,凝聚在空中。

霎时间在孔宣、鹏天顶上出现了方圆数十丈的一个巨大的阴阳鱼,似是游动,似是未动,玄妙之极。

“先天阴阳二气!”见自己祭起混元金斗发出的攻击尽数被那阴阳鱼挡下,云霄心中顿时一惊。

作为圣人门下亲传弟子,云霄却是听通天教主说过先天阴阳五行之威力,也听通天教主说过那先天纯阴纯阳却是有大造化。却不说那盘古三清之首太清圣人老子手中先天至宝太极图,但说那天庭之主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便是纯阴纯气所化,故而才有帝王之命。

今日见这兄弟二人一个有先天阴阳二气,另一个竟然有先天木、水、火、土四精,云霄怎能不惊讶。而且似乎那黄衣道人只是缺少那先天金精,否则先天五行合一纵使自己以准圣之尊对他大罗金仙也未必能胜得了他。

可如今那孔宣手中五行之精虽然不全,但剩下那先天木、水、火、土四精与那阴阳二气相合,两物之间本就气运纠缠,现在青、黄、赤、黑四道神光主攻,阴阳二气主防却是威力无穷。

这时从那阴阳二气之中,青、黄、赤、黑四道神光冲出,百丈余长的神光直奔云霄砸下。

对,没错,是砸。

孔宣知道那云霄有混元金斗相护,自己失了那金性神光,刷不得她那混元金斗,但自己那四道神光每一道都如太古山岳一般沉重,在没有金性神光的情况下孔宣只能用这般手段攻击云霄。

“吾孔宣定要从那贼道手中夺回神光!”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攻击云霄,孔宣看了一眼那安邑城方向心中暗恨。

第八章.胜负已分

青、黄、赤、黑四道神光猛地向云霄砸去,而云霄不慌不忙用那混元金斗护身,一时之间倒也无事。(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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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孔宣是何等的骄傲,今日自己兄弟二人合攻一女子尚且拿她布下,那日后想从贼道手中夺回神光岂不是更难?想到此处,孔宣现出百丈孔雀真身直奔云霄扑去!

“大哥!”看着自己大哥现出原形杀向云霄,鹏天就知孔宣动了真火,也就将身形一晃,金翅大鹏扶摇直上也奔云霄而去。

“这二人不是阐教众人!”见那青、黄、赤、黑四道神光环绕体外的孔雀与那背负阴阳鱼的金翅大鹏向自己扑来,云霄顿时明白今日自己这一架却是白打了。

盘古三清乃是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元神三分所化,各自所得开天烙印不同,不但成圣后教义也大有不同,就连各自好恶也大不相同。就像上清通天教主收徒传道向来是来者不拒,只要是上金鳌岛拜师的,无论出身,都可入得截教门下。

而元始天尊却是从不收妖族为门下弟子,即使是那开天辟地之后第一只仙鹤,也只能因是在昆仑山中化形,而被元始天尊收入门下做了童子。

一见这孔宣、鹏天乃是妖族中人,云霄顿时明了这二人绝非阐教中人,这样说来也就不会与截教争夺辅佐伯益的权力,反而看着二人身怀如此本事,日后或许还是截教的一大助力也有可能。

但现在即使云霄想停下手来,也是不可能了,那已经斗红了眼的孔宣、鹏天怎么会停下手来。<<>>

“也罢。”云霄心头一动,拿定主意先将这兄弟二人击败再说。想到此处,云霄用手一指顶上顿时现了庆云三花,只见三花之上无数云霞不断翻腾将那混元金斗托着升起,混元金斗缓缓的将那三花之上云霞吸入其中。

而吸入云霞的混元金斗再次放出的金光却已凝聚成了光剑,万把金光剑尽皆环绕在云霄周围。

“嗯?”看到那万把光剑,孔宣那冲向云霄的百丈真身顿时一顿,心头一动,那四色神光当空发一转化作四把宝剑分四方向云霄刺去。

“好悟性!好资质!”云霄没想到这孔宣悟性竟然如此之高,看到自己催动混元金斗发出的攻击竟然能将自己那四道神光化作神剑之形来攻击自己。本来那四色神光却是只有刷人、刷宝只能,现在化作这四把先天神剑虽是暂时,但威力却是不小。

双手连连舞动,数道上清仙气被云霄打入混元金斗之中,那混元金斗瞬间涨大一倍有余将云霄罩在其中,而围绕着云霄那万把金光剑,当真是铺天盖地一般杀向孔宣、鹏天。

四把神剑刺在混元金斗之上却是无功而返,此时见漫天金光剑奔自己兄弟二人而来,孔宣与鹏天相视一眼,兄弟二人退至一起,孔宣那四色神光来在鹏天背后阴阳鱼上四色神光与阴阳鱼相合,顿时一股巨大的近似于混沌一般的气流冲天而起将那万把金光剑尽数搅得粉碎。

“轰!”的一声巨响,那颜色接近混沌的气流在搅碎万把金光剑后狠狠地撞在护着云霄的混元金斗之上,将混元金斗撞得飞出。

混元金斗被撞飞后在空中一转,变回原来那斗状大小飞在现出身影的云霄手中,此时的截教云霄娘娘嘴角竟然带着一丝鲜血。

虽然那一击将混元金斗击飞,将躲在里面的云霄肺腑震伤,但此时的云霄尚有一战之力。可是那施法的孔宣、鹏天二人早已被抽空了全身法力,跌在云头,连动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两位道友果然好本事,云霄佩服。”既然知道这孔宣、鹏天并非阐教中人,云霄也不想将这二人打杀,如此高手要是收作己用最好,如若不能则可不必除去,毕竟这二人乃是伯益之师,日后也会与阐教为敌,若是将其除去反倒不美。

想到此处,云霄左手一翻却出一白花瓷瓶用手一弹,那白花瓷瓶来到孔宣面前。“此乃家师取洪荒天材地宝炼制的疗伤圣药,两位道友且服下一粒暂作调息。”

“不必了!”孔宣、鹏天兄弟二人虽然一是孔雀,一是大鹏,可是却有一点相似那就是骄傲。以两人高傲,败在云霄手中心中已大是不甘,如今又哪会服用云霄所给丹药疗伤?

接过孔宣甩回的瓷瓶,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云霄大惊。只见那孔宣、鹏天强撑着坐起身来端坐云头之上,闭目调息。

洪荒修士与人争斗受了伤调息是正常的,但此时孔宣、鹏天坐在云头之上,那天地间的木、水、地、火、阴、阳之气竟然尽都向二人涌来,越来越多的青、黄、赤、黑四色灵气将孔宣包裹在其中,而那鹏天周身之外也尽是阴阳二气。

片刻之后,在云霄惊讶的目光中,孔宣、鹏天站起身来,刚刚抽空的法力似乎已经恢复如初。

“两位道友本事云霄佩服。”此时的云霄却是真心佩服孔宣、鹏天手段,无论是这兄弟二人那四色神光还是阴阳二气,能让兄弟二人与自己拼到这等程度足已让云霄佩服二人手段。

与鹏天相视一眼,孔宣轻叹一声,“仙子本事吾兄弟更是佩服不已,日后若有机会,孔宣定与仙子赌斗一场。”刚刚在那磐族大堂之中,见到云霄到此孔宣、鹏天这两个心气极高又十分好战的兄弟两个二话不说便与云霄一战,而战后孔宣却是深恨自己失了那五色神光,但心中对云霄本事亦是心生敬佩的孔宣却是打算等自己夺回那道金性神光后自己不用兄弟鹏天相助,一对一的与云霄决一胜负。

可是孔宣没想到的是几千年后自己真的补全了五色神“光”,而且在斩去一尸成为准圣后再次与云霄决一死战,但是那是自己却仍然没有夺回那道属于自己的金性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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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大战将起

既然此时双方都没有了动手的意思,便一起降下云头。www.65txt.com<<>>这时伯益连忙迎上,“老师、师叔,云霄仙子乃是截教教主亲传弟子,是来相助弟子诛杀那夏启……”

“恩。”让伯益高兴的是自己老师对自己的要求一口答应下来,在伯益看来只要有孔宣相助再加上那截教修士诛杀夏启一统洪荒人族根本就是轻而易举。

可是让伯益不曾想到的是此时安邑城中也有人前来相助夏启。

“弟子公孙妙君拜见师伯。”安邑城相府之中,刚刚奉蚩尤之命前来安邑相助夏启的公孙妙君向仲衍拜道。

“无需多礼。”本来此时不该是灵珠子下山之时,萧升还打算命覆海出山到仲衍帐下为将,但现在有了公孙妙君到来,仲衍手下便有了可用之将。

“妙君,你在汝师门下学到了哪些本领?”当年受轩辕、玄女托子之任,但自己的手段虽然乃是炼化祖巫精血所得,可是想要将这公孙妙君教导的如同那封神之中杨戬一般,萧升却是无那手段,故而只能让公孙妙君拜在蚩尤门下。

在蚩尤门下学艺近五百年,此时的公孙妙君却是一脸的刚毅,早在自己来时便得老师吩咐要听这仲衍吩咐的公孙妙君听仲衍之问,恭敬地答道:“弟子在老师门下习得老师亲传神巫屠妖**与七十二般变化。”、

“好。”仲衍却是知道那所谓的神巫屠妖**就是巫族炼体神通,而那七十二般变化想来是亦是巫族神通。-====-

这时公孙妙君身后五个鬼王一起上前对仲衍拜道:“我等五人乃是奉阎王之命前来听丞相吩咐。”

“恩。”不得不说这五个鬼王来得却是时候,如今虽然有俘虏的八万磐族甲士建造封神台,可是自开工动土以来却是工程缓慢,今日有阎王派出五大鬼王前来,不出半月必能将那封神台建起。

当即,仲衍便吩咐五鬼王前去埨山建造封神台,而杨戬则由自己带着去面见夏启。

却说此时轮回地狱之中,阎王、蚩尤相视而坐,只听得蚩尤向阎王问道:“阎君,你将宝压在那夏启之上可有把握?”

阎王微微笑道:“判官且安下心来,那仲衍乃代天封神之人,纵使最后夏启败亡仲衍也断不会有事,更何况那夏启乃天命之主当得一统洪荒人族。”

“如此甚好。”听阎王之言,蚩尤放下心来。

……

半月后,在那埨山之上,封神台高高耸立。在众臣的陪同下,仲衍引着夏启来到埨山之下祭拜封神台。

排下香案,夏启拈香,仲衍念诵祭文,当众人叩拜封神台后,突然九天之上仙乐响起,那封神榜从天而降张挂封神台上,与此同时那打神鞭凭空出现在仲衍身前。

“这……”此时在那金鳌岛碧游宫中,已明天机的通天教主猛地站起身来,这位混元圣人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

与通天教主不同,在昆仑山玉虚宫外的白鹤童子都听到了宫中元始天尊的笑声,白鹤童子却是没想到那一向严肃的老爷竟然也会如此失态。

封神榜出,天机现。

别人或许看不出什么,就连镇元子、冥河老祖、鲲鹏妖师这三位圣人之下的绝顶高手也只知那代天封神之人花落谁家,可却不知这也正是预料着这场争夺人族正统之战最后的获胜者是谁。

此番变故却是大大出乎通天教主、元始天尊二圣预料,原本以为门下弟子相助那本该是人族正统的通天教主却是发现似乎那禹皇帝子夏启要改变洪荒亿万人族共主相传近千年的禅让制度,而自己也好像赌错了。如今通天教主想的不再是能在这场大劫之中将截教气运壮大到如何,想的却是如何能在大劫之中尽量保全门下弟子。

“如此也罢!”通天教主眼中精光一闪,下定决心,当即唤来门下首徒多宝道人,吩咐其带领截教外门弟子尽数下山完成杀劫。

通天教主不但是六圣之中最为孤傲的一个,更是最有魄力的一个。在如今截教失了先手之机,通天教主却是决定破而后立。但通天教主还是留了一手,严令亲传弟子除了那以斩一尸不在劫中的多宝道人外,其他的皆不可擅自出山。

可人算不如天算,通天教主虽是混元圣人可亦是未曾料到虽然大劫提前来临没有了那道友留步的申公豹,可却有……

多宝道人乃截教首徒,又是截教弟子第一人,在截教之中威望甚高,多宝道人一到磐族见了伯益便令云霄回三仙岛静修而自己则带着截教弟子留下辅佐伯益。

可是让所有人都未曾想到的是那向来桀骜不驯的孔宣竟然与多宝道人一见如故,真的就连鹏天也未曾想到自己兄长竟然能与那道人为友。

孔宣与多宝道人交好却是伯益最愿意看到的,自己师父的本事自己是知道的,现在又有了多宝道人率一众截教修士下山,伯益心中大定,只道不需多日自己就能攻破安邑。

还是那句老话人数不如天算,就在这时从那洪荒人族南方部落传来俢夷族反叛,其族长俢幸自立为王之事,伯益无奈之下召集群臣商议只能将那刚刚调集来的闪族一十二万精兵调至南方平叛。

当听闻那伯益被那俢夷族拖住无法攻打安邑时,夏启大为疑惑向仲衍问道:“老师,您不是说将有九九八十一大族部落讨伐弟子吗?可如今这俢夷族怎么反倒攻打起伯益来了?”

“此中另有隐情,……”

……

安邑城中,听到夏启派人送来的战报,言道那伯益下旨命安邑城三千里外逄风部落族长颜囿率兵十万前来征讨。而看完战报后,望着那案桌上的打神鞭,再摩挲着衣袖之中那入手冰凉的落宝金钱,仲衍喃喃自语道:“与吾多年却是让你蒙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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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宝金钱这逆天灵宝被小草雪藏已久,如今是该威风一把了。

第十章.藏宝千件

在安邑城外师利出安营扎寨,颜囿升起大帐下手下将士问道:“哪人愿为先锋前去安邑城下邀战?”

“末将愿往。(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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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囿抬头一看只见此人正是族中猛将颜免顿时喜道:“吾与你三千兵马定要得胜归来!”

“末将遵命!”

看着颜免出营,颜囿却是未曾想到颜免既没有得胜,也未曾归来。

率三千兵马来到安邑城下,颜免只见一人身穿藤甲,胯下骑着黄骠马,手提大刀立于两军阵前,身后黑压压一片足有八千兵将。

“反贼报上名来!”一摇手中点钢枪,颜免高声喝道。

“哼!伝雷一声冷哼,“吾乃共主亲封镇国将军,汝与那伯益小儿为舞才是我人族反贼。”

“找死!”被伝雷之言气的火冒三丈,颜免打马提枪直奔伝雷杀去,而伝雷丝毫不敢势弱抡枪相迎。

那颜免乃是大族逄风部落之中数一数二的勇士,自幼习得武艺,力大无穷。但伝雷也非等闲之辈,作为仲衍本族之人却是得仲衍指点武艺。要知仲衍可是萧升所化,那能胜过刑天的萧升武艺岂是厉害二字能形容得了的,虽然颜免只从萧升手中学得一二成本事但已足够在部族之中呈威了。

且说这二人一个为辅佐共主除奸佞,一个为拥护帝子登王位;这个骂你乱臣贼子无好报,那个言帝启才是真命主。两人你来我往,枪去刀回厮杀得难解难分,一时之间却是棋逢对手。

打着打着伝雷心中却是有些着急,自己点兵出战之时,丞相曾经嘱咐此战乃两军首战,切不可挫了己方锐气,必须将那敌将或是斩杀或是擒拿。~~~~

可是那颜免武艺却是不凡,二人争斗许久尚且非分胜负。

这时,伝雷心头一动,拔马便走。

“反贼休走!”颜免以为伝雷不敌自己手中钢枪,想要逃走,故而纵马追赶挺枪便刺。

可就在颜免手中枪刚要刺到伝雷后心时,突然就见一道乌光闪过,便再无了知觉。

看着被自己劈做两半的颜免,伝雷哈哈大笑,“丞相所授施刀计果然厉害。”

主将阵亡两军阵前,那被颜免带出的三千士卒吓得逃回大营去了。

本来今日丞相派自己出战便是立威而来,既然胜了伝雷也不追杀溃卒,转身率军回城向仲衍邀功去了。

那正在大帐之中等着颜免得胜归来的颜囿等来的却是自己族中败军与颜免丧命的消息,这让颜囿顿时大怒,当即便命众将休整一夜第二日与夏启决一死战。

……

次日一早,颜囿便命将士生火造饭,让三军将士饱餐一顿后颜囿亲提八万大军来到安邑城下叫阵。

“轰!”

“轰!”两声炮响,颜囿想找的夏启却是未有出战,只有在公孙妙君、邓华、伝雷保护下的仲衍出得城来来到两军阵前。

“汝是何人?夏启小儿在哪?”见一身穿白色道袍的道人手持令旗端坐战车之上,似乎是一军主帅,颜囿打马出阵喝道。

拦住要上前厮杀的伝雷,仲衍开口道:“吾乃洪荒人族丞相,今共主就在安邑城中,你这乱臣贼子怎敢兴兵犯上作乱?”

“胡说八道!”颜囿怒道:“可笑你这道人不识天数竟然与那夏启小儿一同作乱,且看吾将你等反贼尽数捉住车裂在这安邑城下。”

“天数?”听颜囿和自己提起天数,仲衍微微一笑,但听颜囿后面所说之话仲衍顿时不悦,“妙君,去将此人斩杀!”

“弟子领命!”听到眼中吩咐,公孙妙君催动胯下白马,挥刀直取颜囿。

逄风族乃大族部落,族中战将虽非上百,但也有数十。见公孙妙君上阵,逄风军中早有南康、南番兄弟二人各持兵器抡斧、持枪杀出。

公孙妙君武艺乃是大巫蚩尤亲传,而且又修炼巫族炼体之术,一身修为已到了玄仙顶峰,若有机遇便可突破到金仙,又岂是这南氏兄弟二人能对付得了的。

仅七八个回合便将南康、南番斩于马下,公孙妙君却是记得仲衍吩咐要将那颜囿杀去。

此时的颜囿正在军阵之中观战,可眼看着公孙妙君片刻之间便将南康、南开斩杀,心中却是大骇。又见公孙妙君奔自己杀来,连忙命族中大将上前阻挡。

大刀抡开,公孙妙君连战三将,拍马抡刀杀奔颜囿。

“此人勇武更在磐开之上!”见族中三将皆被公孙妙君一刀斩于马下,颜囿暗暗心惊,只是颜囿此时尚且不知磐开已损命安邑城下,否则怎敢至此挑战?

当年禹皇继位听闻人族各部落族长之心不稳,故而才巡视天下,而在逄风部落禹皇将上任逄风族族长斩杀立颜囿为族长,自那以后颜囿对禹皇忠心不二。数日前听闻夏启在安邑违背禹皇遗命自立为共主,颜囿二话不说便起军杀奔安邑。

但是自从昨日折了族中大将颜免后,今日有被那小将抡刀追杀,回头看着那一马当先杀入自己军中的白袍小将,在看那率军掩杀的夏启军士卒,颜囿悲呼:“儿郎们,速速回营!”

……

“丞相,那颜囿回营后高挂免战牌,今日任末将如何叫骂他也未曾出战!”相府之中今日在此前去阵前叫阵的伝雷再次败兴而归。

“无妨。”听了伝雷之言,仲衍面上却无丝毫表情,在伝雷看来丞相胸中早有定计破那颜囿却是易如反掌。

忍着那营外伝雷接连骂阵三日的颜囿此时在大营之中与一道人交谈,“那夏启小儿猖狂无比,今得仙长相助,颜囿破敌有望矣。”

“族长客气了,贫道受共主嘱托来此相助,且待明日便上阵会那安邑城中将领。”

“如此甚好!”

而这时武夷山逍遥洞中,萧升正与那刚出关不久的覆海闲谈,“非是为兄不开山授徒,只是时机未到。”

“哦?小弟敢问兄长何时为时机到矣?”

“待得吾逍遥洞藏宝千件之时便是为兄开山收徒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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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道友给小草顶起来好吗?

第十一章.截教门下魔云海

“丞相,那颜囿又在城外挑战。www.65txt.com~~~~”

“恩。”听到侍卫禀报,仲衍向手下公孙妙君、邓华、伝雷询问。虽然当日夏启、仲衍将安邑城中众臣尽数收服,可那些人只不过是因为夏启有伝雷率领的十万族兵相助,而不得不暂时屈服。此时在他们心中人族共主只有禹皇驾崩前所立伯益,虽然暂时的屈服,但决不会为夏启献计。

见仲衍询问,邓华上前道:“贫道愿为丞相分忧。”

“好。”仲衍取出令箭递与邓华,“吾与你三千人马出城接战!”

“遵命!”恭敬地学欧诺个仲衍手中接过令箭,邓华点齐人马出了安邑城只见对面阵前一黑衣道人立于颜囿之前。

“阐教门下邓华在此!”拍马来到阵前,手中方天画戟遥指颜囿。

听到邓华亲口说出自己是阐教弟子,那对面道人眼中精光一闪走上阵来,“你是谁人门下?”

“贫道乃五台山文殊老师门下。”这邓华不过是文殊广法天尊记名弟子,但在人前提起自己师门,邓华却是骄傲异常。

“文殊?”那道人一声冷笑道:“怪不得大师兄会派贫道来此,原来是文殊门下弟子。”

“兀那贼道!”邓华怎能听不出这道人言语之中对自己老师的蔑视,顿时大怒喝道:“汝乃何人?竟然提我老师名讳?”

“贫道魔云海!”那道人左手一翻,一把宝剑凭空现于手中,指着邓华道:“吾与那文殊有怨,今日正好取其弟子首级了去因果。



听出这道人不但与自己老师有仇,而且要杀自己,邓华顿时大怒拍马摇枪直奔魔云海杀去。

一个是金鳌岛上逍遥客,一个是阐教金仙山中徒。这二人你来我往、枪剑相交,恶战一场。

两人战至十余回合,邓华虚晃一枪,抽身跳出圈外在豹皮囊中取出下山时文殊广法天尊所赐遁龙桩抛将至空中。

那遁龙桩被邓华祭起之后迎风便长,一根黄铜柱三套三个金圈从天而降向魔云海套来。

“纵使文殊在此也不敢以此敌吾!”魔云海将宝剑一收,心头一动顶上现出那祖母绿、祖母印、祖母碧、夜明珠、碧尘珠、碧火珠、碧水珠、消凉珠、九曲珠、定颜珠、定风镶嵌其上的混元珍珠伞。

“混元珍珠伞装载乾坤!”随着魔云海一声大喝,那有珍珠穿成四字装载乾坤的混元珍珠伞表面的十余种宝石大放光芒,凌空一桩那邓华祭起的遁龙桩迅速便回巴掌大小嗖的的一下被收入混元珍珠伞中。

“啊!”邓华却是没想到老师赐给自己的宝贝竟然才一个照面就被魔云海收去。邓华不知那混元珍珠伞乃开天辟地之后第一把伞,却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先天灵宝,而且在因果之下却是可装载乾坤。当年魔云海与文殊广法天尊在五台山赌斗之时,文殊广法天尊尚且不敢以遁龙桩应敌,只是凭借自己深厚的道行胜了魔云海。

这邓华倒是不傻,知道自己已败连忙转身欲回安邑城。

“既然是文殊弟子,贫道岂可让你走了?”眼中精光一闪,心中涌起杀机,魔云海将手中那多宝道人所赠后天灵宝青云剑抛将起来,顿时黑风卷起,万刃戈矛直奔邓华扑去。

“啊!”感觉到身后呼呼恶风起,邓华忍不住回头一看顿时惊得三魂七魄皆都颤动,可是再害怕也无法阻挡身后青云剑。

就在邓华即将丧命之时,一道乌光闪过,公孙妙君出现在邓华身后大喝一声额头那第三只眼猛然睁开射出神光将那黑风所卷万刃戈矛尽数化为灰烬。

“你是何人?”

被公孙妙君拦下青云剑攻击,当年曾与多宝道人一起下山相助人族共主轩辕黄帝的魔云海看着眼前的白袍小将感觉似乎有些眼熟。

“杨妙君。”在从轮回地狱之中出来之时,判官就曾嘱咐公孙妙君不能暴露自己姓氏,否则必会被有心人察觉。故而今日魔云海问起,公孙妙君自称杨妙君。

“杨妙君?”魔云海双眼微眯,却是想不起来自己相识的人中那个姓杨的与这杨妙君长相相似,反倒在公孙妙君手中那把刀上魔云海感觉到了一丝心颤,一丝熟悉。

被公孙妙君救下,邓华满目愤恨的望着魔云海,今日失了老师文殊广法天尊所赐遁龙桩,又差点被这人杀死,邓华怎能不怒?

“邓兄莫要莽撞。”将邓华让到身后,公孙妙君倒不是担心邓华安危,只不过此时仲衍手下无有多少可用大将,这邓华若是折在阵前定是一大损失。

“哼!”将公孙妙君与邓华之间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魔云海冷哼一声持剑直奔公孙妙君杀去。

刚刚在城头之上见过魔云海手中两件法宝的公孙妙君见魔云海仗剑向自己攻来,公孙妙君丝毫不以为意。虽说自己手中无何宝物,但是若是要阵前厮杀武艺分上下,公孙妙君自信地府之外洪荒大地之上能胜过自己的却无几人。

这魔云海一与公孙妙君交上手便后悔了,对面那少年还真是厉害,一口大刀这才七八个回合便将自己杀得毫无还手之力。

可是武艺根本就不是魔云海长项,身怀异宝的魔云海根本不会与公孙妙君肉搏厮杀。

将手中青云剑晃了一晃,滚滚黑风夹杂着千万刀兵直奔公孙妙君而去,虽然知道自己这招伤不得公孙妙君,但魔云海此举却是要为了拖住公孙妙君。

趁着公孙妙君额头三目放出金光将那千万刀兵化作粉末之时,魔云海跳出圈外将青云剑背到身后两手一震现出摩天琵琶,拨动其上地、水、火、风四弦顿时风火齐出来到公孙妙君身前。

“杨兄!”见公孙妙君被风火吞没,邓华大惊,而魔云海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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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无奈啊,明天小草一定能个会恢复状态更新。

第十二章.封神榜上第一人

邓华惊恐、魔云海欣喜的表情还未持续多久便调换了一下,被摩天琵琶放出风火吞没的公孙妙君毫发无伤的冲出火海挥刀向魔云海杀去。(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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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长刀煞气劈下,公孙妙君眼神异常坚定,在老师门下学艺近五百年公孙妙君不但学到了蚩尤武技,而且还继承了蚩尤那源自巫族的战斗精神。

没想到公孙妙君肉身那般强悍,竟然不畏烈火,魔云海大惊之下却是失了分寸,可此时公孙妙君手中长刀已经到了魔云海顶上。

怪叫一声,魔云海飞身暴退,一卷袍袖一物从袖中飞出直奔公孙妙君而去。

“这是什么?”见那从魔云海袖中飞出之物形同白鼠,可突然之间却涨大如白象,腋下生有双翅向自己扑来,公孙妙君心中一惊抡刀便砍,

可这时的魔云海先是晃动手中青云剑,又拨动那摩天琵琶,漫天狂风卷着黑烟、风火、千万刀兵卷向公孙妙君。

当公孙妙君施法挡住了魔云海发出的接连三波攻击后,却发现那魔云海早已收起几样法宝回城去了。

与邓华一起回到安邑城中,公孙妙君到相府拜见仲衍说了今日在阵中与魔云海交战时,魔云海施展出的法宝神通。

仲衍听完公孙妙君所说,便吩咐公孙妙君明日再去阵前挑战,定要将那魔云海斩杀两军阵前。

……

“丞相,那颜囿、魔云海整日躲在大营之中就是不出,这该如何是好?”可能是那天公孙妙君一身玄功给魔云海的印象太深了,一连几日公孙妙君到营前条咱,可却未有一人出来应战。~~~~

“无妨。”仲衍掐指一算取下案头打神鞭,取出三支令箭分别交给公孙妙君、邓华、伝雷三人吩咐道:“今日三更时分妙君你率两万精兵从那颜囿大营左营杀入,邓华带两万精兵自那右营杀入记得,而本相亲带两万士卒直取中营。”

“丞相,这……”听完仲衍吩咐,那公孙妙君刚要说些什么却被那伝雷打断。

“丞相,怎么不让末将领兵?”伝雷这好战之人却是担心自己被仲衍留在安邑城中无战可打。

可是让伝雷最不愿意看到的事发生了,听到伝雷之言,仲衍点头道:“你且率余下兵将守卫安邑城,不可怠慢。”

“是,丞相。”虽然心有不愿,但是仲衍也已经下令,伝雷不敢违背。

望着手下三将各自领命下去点兵,仲衍双眼之中爆发出一丝厉芒,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浮上了嘴角。

……

“杀!”……看着眼前己方战士不断倒下,颜囿大惊,可慌乱之中却无他法只能带领着手下将士拼死突围。

不是颜囿愚钝,也不是部下战士软弱,而是这大营之中近十万将士被颜囿设计的这半夜袭营给打蒙了。

要知道这时可不是那三国时期那群英争霸,计谋百出的年代,这时的洪荒大地之上哪知道什么叫夜袭?颜囿大营之中十余万将士尽数睡得无比香甜,可就在这时三路大军杀入营中,持着刀枪不断屠杀这那些尚在睡梦中的士兵。

当被喊杀声惊醒的时候,颜囿知道自己败了,十余万大军兵败如山倒,看着那被敌军手中刀枪收割的将士,颜囿命亲兵大声呼喝士卒聚拢过来与他一起突围。

不得不说在这种危机情况下,颜囿表现出来的统帅能力却是不差,可也是他倒霉,在将手下溃军呼唤来的同时,又招来了一位杀神。

奉仲衍之命率军杀入颜囿左营之中,一路之上敢于拦阻公孙妙君的逄风族大将纷纷落马,这时听到颜囿呼喊公孙妙君拍马奔颜囿杀去。

若说这颜囿乃是一族族长,武艺也并非等闲,但与那日死于公孙妙君手中的颜免尚且有一定的差距,那更别提与公孙妙君相抗了。

“受死!”公孙妙君眼中精光一闪,纵马抡刀一刀将颜囿斩成两截。

“族长!”见颜囿死于公孙妙君手中,逄风族战士纷纷怒气冲天挥舞手中刀枪直奔公孙妙君杀去,一时之间竟有八千余逄风战士杀向公孙妙君。

再说仲衍亲提大军杀入中军,正好撞见那刚从大帐之中走出的截教门人魔礼海。仲衍眼中精光一闪,祭起打神鞭向魔云海打去。

“来得好!”魔云海见仲衍祭起法宝打向自己丝毫不以为意,一拍顶门现出那混元珍珠伞迎风晃动。

十余种宝石在黑夜之中大放光芒,嗖的一下便将那打神鞭收入伞中。

早知道魔云海身怀混元珍珠伞这等异宝的仲衍为什么还会拿打神鞭去让魔云海收取?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飞向那刚刚收去了打神鞭的落宝金钱。

“啊!”看着自己那混元珍珠伞落地,而与其的一丝元神联系也消失不见,魔云海顿时大惊。可就这时收回落宝金钱的仲衍化作一道金光来到混元珍珠伞旁其拾起,而后化作一道金光闪身离去。

“哪里走!”虽然魔云海身上宝贝倒是不少,而且还有花狐雕这等洪荒异兽,可是让魔云海真正看重的只有这先天灵宝混元珍珠伞。今日在这安邑城下,被仲衍夺走了混元珍珠伞魔云海哪里肯依,整个人顿时化作一道乌光直奔仲衍追去。

不知为何自己就是追不上那仲衍所化金光,魔云海盛怒之下来到安邑城下,心中愤恨:“既然如此就别怪贫道心狠手辣。”想到此处,魔云海取出青云剑便准备做法毁了这安邑城,诛杀城中夏启。

“魔云海!尔敢!”可就在这时,魔云海突然听到一声大喝,再抬头望去,只见打神鞭携带着风雷之声重重击在魔云海顶门之上,顿时脑浆迸裂,一道灵魂直往封神台而去,早有地府阎君派下的黑白无常用百灵幡将其引进封神台去了。

“没想到你竟然是封神榜上第一人。”见魔云海灵魂往封神台上去,仲衍来到魔云海身旁摩挲一番取出那青云剑、摩天琵琶二宝,又将魔云海腰间豹皮囊取下,这才回到安邑城中等候公孙妙君与邓华得胜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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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个月末有计算机国三考试,所以学校的补考提前了,挂了三科的小草只能将精力放在学习上了,别的不能保证只能保证不会断更。

第十三章.玄元控水旗

“妙君,此物予你了。www.65txt.com~~~~”将那装着花狐雕的豹皮囊抛给公孙妙君,仲衍心中倒是没有别的想法,只不过是想起那《封神演义》中的杨戬身旁跟着那么一只哮天犬,而这哮天犬也随杨戬在商周之战中立下不少战功。如今拜在蚩尤门下的公孙妙君身边确实无哮天犬那洪荒异兽,正好从魔云海处得到这花狐雕正好赐给公孙妙君。

“谢丞相。”欣喜的结果豹皮囊,将那柏树一样的花狐雕从中取出,公孙妙君也不让这小东西整日呆在豹皮囊中反倒是让他趴在自己肩上。

今日在仲衍之谋,三军将士之勇下击溃颜囿部下战士十万,斩杀三万余人,俘虏六万有余,只有少数突围而出,单词也固然是一场大胜。

为公孙妙君、邓华、伝雷三人在功劳簿上各自记上一笔后仲衍将公孙妙君留下,而命其他两人退下。

公孙妙君何等聪慧之人,被仲衍留下就知道丞相是有事要吩咐自己。

“妙君,你且回地狱轮回,去见阎君。”

“嗯?”公孙妙君一听仲衍之言却是疑惑,在这安邑城中好端端的,为何丞相会让自己会轮回地府,而且还是去见阎君。

“无须多问且去。”见公孙妙君心生疑惑,仲衍未曾与其多做解释,直接命他按自己所说去轮回地狱听阎王吩咐。

“弟子遵命。”出地府之时,老师曾一再叮嘱要像尊敬自己一样尊敬仲衍,公孙妙君怎能不听。

……

出了相府,公孙妙君驾起祥云回到六道轮回之中,只见那地府之主阎王正在黄泉路上等着自己。

“地府冥帅公孙妙君拜见阎君。”公孙妙君不但是判官蚩尤弟子,而且还是地府四大冥帅之首,见到阎王在此,公孙妙君当即倒头便拜。

“起来吧。”阎王唤公孙妙君起身,“且与本王前去幽冥血海走上一趟。”

“幽冥血海?小姨?”一听阎王要带自己去幽冥血海,公孙妙君首先想到的就是那罗刹女。

混沌初开,生灵万物俱无,天地连成一片,只在其间孕育着一株混沌青莲,那青莲有叶五片,开花二十四瓣,结成一颗莲子。待得亿万年期满,莲子裂开,盘古大神手执开天斧出世,盘古大神因不满混沌中那无穷无尽的压抑,遂用那开天斧将天地劈开。

天地初开后,天地不稳,盘古大神便头顶蓝天,脚踏大地,每日长高一丈,使天每日也增高一丈,地每日也增厚一丈,经过一万八千年,天地定型。后盘古大神有感于天地间万物皆无,便身化洪荒:左眼为日,右眼为月,头发成繁星点点;鲜血变成江河湖海,肌肉变成千里沃野;骨骼变成草木,筋脉变成道路;牙齿变成金石,精髓变成珍珠;气为风云,声为雷霆,汗成雨露;盘古大神倒下时,头与四肢化成了五岳,而脊梁却成了天地间的支点不周山脉……肚济却化成了一片血海,那血海方圆几万里,里面血浪滚滚,鱼虾不兴、鸟虫不至,天地戾气全都聚在了此处,洪荒众人将此处唤做幽冥血海。

今日这洪荒凶地幽冥血海那翻滚的血水竟然向两旁分开,一身黑袍的冥河老祖率门下弟子自在天波旬、欲色天、大梵天、湿婆、罗刹女等人从血海之中走出。

“本王何德何能竟敢劳老祖大驾相迎?”见冥河老祖带着门人弟子出来迎接自己,阎王上前一步拱手向冥河老祖说道。

哈哈一笑,冥河老祖来到阎王起身前道:“阎君与吾乃是邻居,冥河早有亲近之意,只是一直苦无机会,没想到今日阎王驾临我阿修罗族这不毛之地,真是让幽冥血海蓬荜生辉。”

“呵呵,教主说笑了,本王那轮回地府与教主幽冥血海同处一地,或许在他人眼中这是不毛之地可在你我眼中却不亚于人间仙境。”

“哈哈……阎君真乃冥河知己。”听阎王之言,冥河老祖抚掌大笑,而后闪过身来对罗刹女等人道:“还不速来见过阎君。”

“拜见阎君!”

“无需多礼,无需多礼。”见罗刹女等人听从冥河老祖之言向自己躬身见礼,阎王哪里肯受,连忙侧身让过。

而后在冥河老祖相邀,罗刹女的血海众弟子相随之下,阎王被请入幽冥血海阿修罗宫中。

果然如冥河老祖所说,这地府阎君简直就是自己知己,两人在阿修罗宫中相视而坐时而谈论洪荒之中轶闻趣事,时而细说洪荒大事,一时之间二人交谈却是投缘。

渐渐的冥河老祖发现这阎君对自己这幽冥血海乃至于阿修罗族的发展却是十分了解,有些话甚至给自己很大的启发,这让冥河老祖在疑惑之余心中更是看重阎王。

不知道对方有一个穿越者的身份的冥河老祖在与阎王谈天说地整整有两个时辰后,却是想起自己尚且忘了问这阎王来意。

轻轻一拍额头,冥河老祖笑道:“阎君掌管整个轮回地狱贵人事忙,今日来我这幽冥血海自是有要事要办,你看我怎么还在此絮絮不休?”

“教主言中了。”阎王微微一笑道:“本王今日来此却是有一事相求教主。”

“哦?”心下了然,虽然知道这阎王来此定是有事,可冥河老祖却是思索这阎王乃地府之主,不结因果,逍遥于世,怎么还能有何事难得住他。

想到此处,冥河老祖却是不敢将话说得太满,“阎君有事但讲无妨,若是吾幽冥血海能做到定然不会推辞。”

听冥河老祖之问,自己时间也有些紧迫的阎王直接说出自己来意,“本王此来是想向教主相借一物。”

“何物?”冥河老祖心头一动,自己这幽冥血海之中却是荒凉,别说什么天材地宝,就是活物也是少见。今日这阎王既然开口相借东西,那一定是要借自己手中那几件先天灵宝之一。

“五方旗之一的玄元控水旗。”

“玄元控水旗?”

第十四章.踏平安邑

听阎王开口说要借自己阿修罗族至宝玄元控水旗,冥河老祖微微一愣。(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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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河老祖倒不是怕阎王借了自己玄元控水旗不还,且不说以阎王的身份不会做那强取豪夺之事,而且那玄元控水旗之中尚且有冥河老祖元神,如果阎王想夺自己玄元控水旗冥河老祖定会持元屠、阿鼻杀出幽冥血海。反正自己离那轮回地狱不远,冥河老祖却是不怕。

不过此时冥河老祖倒是寻思这阎王为什么要向自己相借玄元控水旗,天地五方旗乃是当年道祖置于分宝崖的诸多灵宝中的五件。这五方旗端得是妙用无穷,若分则防御超群只在太清圣人天地玄黄玲珑宝塔之下,与西方圣人接引道人、幽冥血海冥河老祖二人立教之宝十二品金莲、十二品血莲不相上下。

而别人不知,作为玄元控水旗的主人,冥河老祖却是知道这天地五方旗若是被一人得到的话布下先天五行灵旗大阵,虽然没有多少攻击威力,是座纯防御阵势,但其效果尤甚上古天庭周天星斗大阵,如同一盾和诛仙剑阵这支利矛相对,非集五圣不能破之。

可是但看现在先天五方旗的五位主人,且不说太清、玉清、接引三圣,就是冥河老祖、王母娘娘哪个也不是好惹的。

今天听闻阎王要借玄元控水旗,冥河老祖心中暗暗疑惑这阎王久居地狱轮回之中掌管地府万事,身份更是尊贵非凡,可为什么今日要借这防御至宝玄元控水旗。<<>>

看出冥河老祖心生疑惑,阎王却也不想隐瞒什么,直接开口道:“教主,本王欲借此旗乃是为助那仲衍代天封神一臂之力。”

“如此……甚好。”

虽然不知道这阎王怎么还会与仲衍有了联系,但奴婢符合老祖知道那仲衍乃代天封神之人,所做之事亦非琐事,若是借出玄元控水旗不但可以得到一个人情,还可以得些功德。

想到此处冥河老祖不再犹豫,从怀中取出那玄元控水旗交予阎王道:“此乃道祖所定之事,冥河理当相助,还望阎君代本王将此旗交予仲衍丞相。”

“多谢教主。”接过冥河老祖手中玄元控水旗,阎王心头一动想起一事。

放下手中玄元控水旗,阎王对冥河老祖说道:“教主,如今仲衍手下缺兵少将,不知教主可否派遣门下弟子相助一二?”

“什么?”听阎王之言,冥河老祖心中狂喜,阎王这个要求对于阿修罗教不但不是什么麻烦,反倒是件大好事。当日冥河老祖造阿修罗一族,立血海阿修罗教虽然皆是大功德之事,然此皆非为天道所眷,若是今日能派遣些门下弟子顺应天道前去相助仲衍,那日后不但能得功德,还可增加阿修罗一族气运。

冥河老祖心中很是清楚,这阎王让自己门下去助仲衍却是与自己阿修罗族结善,否则即使阿修罗族不出人,过不了多久玉清元始天尊也会派出门下弟子。当下,冥河老祖正色唤道:“大梵天、湿婆、罗刹女,你三人出血海前去相助仲衍丞相!”

“弟子遵命!”听冥河老祖吩咐,大梵天、湿婆、罗刹女三人躬身答应。

今日到这阿修罗族走上一趟借到了玄元控水旗,而且还邀得冥河老祖门下三弟子相助,双方之间结下这善缘,日后地府、血海结盟待到有外敌之时也好联手对敌。阎王将刚从冥河老祖手中借出的玄元控水旗交给大梵天道:“有劳将此物带给仲衍。”

“是,阎君。”大梵天看了自己老师一眼,见冥河老祖面带微笑,大梵天接过玄元控水旗躬身退至一旁。

阎王带公孙妙君来到地府之中就是想借得玄元控水旗后交给公孙妙君由他带回安邑城交予仲衍,可现在刚刚得到冥河老祖应允派下门人弟子相助仲衍,阎王便将玄元控水旗交给了大梵天,这无疑是对冥河老祖无形之中的尊重。

活了不知多少元会的冥河老祖怎能不知阎王美意,可却未开口只是微微一笑。

出了幽冥血海,交代了公孙妙君让他带领罗刹女三人前去安邑相助仲衍破敌,阎王便回轮回地狱去了。

而后公孙妙君便带着大梵天、湿婆、罗刹女三人皆土遁直往安邑城赶去。

……

“共主!”洪荒人族磐族领地延津,在征召磐族族人临时搭建的行宫中,正在与孔宣、鹏天和多宝道人率领的截教众仙商议那安邑城中“大逆不道”的夏启与那南方举旗造反的俢夷族的伯益突然心头一突。这时一个浑身狼狈不已的人冲入殿中,看其装扮虽然残破不堪但殿中众人也能看出此人乃是统兵将领。

此时还未等伯益开口,一旁护殿大将军垚方开口喝道:“你是何人?竟然擅闯大殿!”

那人跪倒阶前叩首道:“共主,末将乃逄风部落族长颜囿之子颜云。”

“颜族长之子?”伯益一听顿时一惊,便知事情不妙。“究竟怎么回事你与吾速速道来。”

“是,共主。”颜云再次叩首道:“半月之前我父听闻那夏启逆贼兴兵作乱念及禹皇之仁德、共主之贤良便亲提大军前去安邑欲诛杀叛贼夏启,只想攻下安邑再请共主还都。谁知那……安邑城中贼子手段厉害,我父……竟然丧命于贼人之手,而所率大军也近覆没。”

“啊?”听到颜云口中所诉大殿之中除了孔宣等修士之外俱都大惊。

半响之后伯益幽幽一叹,沉声道:“如今夏启逆贼占得都城,而那南方俢夷又起叛乱,还望诸位教吾如何应对?”

“报!”就在这时,一侍卫从殿外而入,叩拜道:“启禀共主!郯族族长郯穆四兄弟率族中八千炎兽军与七万大军已至延津,欲为共主踏平安邑!”

“郯族郯穆?”当年大禹巡视四方之时伯益并未相随,并不知这郯穆是谁。

可这时那坐在孔宣身旁的多宝道人抚掌大笑道:“共主安心,吾那记名弟子定能为共主踏平安邑。”

第十五章.郯氏四兄弟征安邑

“仙长弟子?”听多宝道人之言,伯益一愣,伯益却是没有想到这多宝道人竟然还会在洪荒人族之中手下记名弟子。要知道多宝道人门下亲传第三弟子可是上古人族共主,这郯族四兄弟虽然只是记名弟子但也决不可小视。

这时大殿之中,不但伯益这么想,那奉禹皇遗命辅佐伯益的丞相萧浑望了多宝道人一眼对伯益禀报道:“启禀共主,臣听闻那郯族四兄弟幼时曾得异人传授秘法,其长名曰郯穆,使一杆长枪步战无敌。而其余三兄弟郯丰、郯布、郯虬三人也皆是骁勇之将,与其兄同拜在仙人门下。本来臣还想是哪位得道真仙能教出如此出色的弟子,可没想到原来是帝师门下。”

“原来是多宝仙长门下,难怪,难怪……”听完萧浑所说,伯益点头应道。

而这时听到萧浑向自己示好,多宝道人微微一笑对伯益说道:“共主,如今非但那夏启叛逆,且有南方部族兴兵造反,使我等难以兼顾两方。”说到此处,多宝道人指着大帐之外继续说道:“而此时贫道这四个记名弟子恰好可解共主心头之患。”

“这……”伯益一听多宝道人之言思索一番顿时明了多宝道人之意,笑道:“仙长所言甚妙!”

“速去宣郯穆兄弟进殿!”想清楚了多宝道人之意,伯益大喜,连忙命侍卫前去帐外请郯氏四兄弟进殿。

“参见共主!”

……

“拜见老师!”

待郯穆兄弟四人进到大殿之中面见伯益后又参拜自己老师多宝道人,后又听多宝道人之命在伯益与众臣面前施展武艺。

“好!”“好!”……

别说这郯穆四兄弟还真是厉害,伯益一见这四人便知这四兄弟个个都在那号称人族第一勇士的磐开之上,当即便赏赐金银、玉帛。

“郯穆、郯丰、郯布、郯虬听封!”

“末将在!”

“今封郯穆为讨逆元帅,郯丰、郯布、郯虬三人为荡寇将军明日一早率军出征,为吾踏平安邑!”

就在郯穆四兄弟在大殿上受封之后回到大营之中,便命手下将士安营扎寨率休整,准备第二日按伯益吩咐征讨安邑。

“老师!”就在郯穆兄弟四人在大帐中商议明日出兵示意之时,多宝道人突然出现在大帐之中。

“恩。”多宝道人取出四件灵宝交予郯穆四人道:“那安逸城中定有修士相助夏启,你等明日前去征讨安邑定有一番恶斗,这四宝便与你四人防身之用。”

“谢老师。”接过多宝道人手中宝物,将多宝道人所传口诀铭记于心。

次日,弟兄四人率帐下精锐火兽军再点精兵八万,一声砲之响,大队人马起行,浩浩荡荡,军声大振,直往安邑而去。

郯家四兄弟率领人马,晓行夜住,逢州过府,越岭登山,这一日终于来到安邑城外。

此时安邑城中,仲衍早已知晓伯益又派人前来征讨,但如今有了玄元控水旗护身还有冥河老祖门下弟子相助,仲衍根本不畏惧任何人,反倒还心中打算着能否再得些宝贝。

第二日一早,仲衍率城中众将出城来到郯族大营前讨敌叫阵。

此时大营之中,郯穆兄弟一听仲衍率军来战当即披盔带甲率兵将出营迎敌。

……

两军阵前旌旗密布,阴云翻滚,杀气腾空。郯穆拍马上前举枪遥指仲衍喝道:“尔等逆贼……”

“又是老一套。”听这郯穆所言与那死于安逸城下的磐开、颜囿如出一辙,似乎没什么两样,仲衍无聊之际对一旁公孙妙君吩咐道:“妙君去将其人头与本相带回。”

“末将遵命!”公孙妙君得到仲衍吩咐毫不怠慢催马上阵二话不说抡刀便砍。

“卑鄙!”被公孙妙君杀了个措手不及,赤发铜须的郯穆举枪相迎,二人在两军阵前走马战在一处。

见自己大哥已经与公孙妙君动起手来,早已急坏了郯族阵中郯丰,打马挥刀杀入阵中。

“逆贼!休要行这不义之事!”见郯丰有意与郯穆一起围攻公孙妙君,邓华不待仲衍吩咐便持戟上前拦住郯丰厮杀。

四员大将枪去刀回,刀砍戟刺在阵中杀得不亦乐乎,可这时在仲衍军阵中心忧公孙妙君安危的罗刹女心中有些着急从怀中取出芭蕉扇默念咒语冲着郯穆就是一扇。

这芭蕉扇乃是冥河老祖当年在昆仑山上所取先天灵宝,虽然品级不高,可先天之物岂非等闲。在罗刹女手中使来,狂风凭空而生,卷地而起咆哮着向郯穆而去。

“啊!”正抡刀砍向公孙妙君的郯穆突然感觉一阵狂风吹来,竟然使得自己手中大刀为之一顿。

“兄长休要慌张!”看到一股狂风凭空而生,那尚在阵中的郯布从怀中取出一物抛将在空中,平时那芭蕉扇扇出的狂风便消失不见。

“那是……”见自己芭蕉扇失效,罗刹女顿时一惊,而大梵天、湿婆也俱都一愣,没想到竟然有人能破得了冥河老祖赐给罗刹女的灵宝芭蕉扇。

冥河老祖虽然是洪荒之中圣人之下一等一的强者,可门下弟子却是从来不在洪荒之上走动,故而不认得那克制芭蕉扇之物。可是即使没见过,但仲衍也能认得那是何物,“定风珠!”仲衍眼中精光一闪,自言自语笑道:“又有灵宝送上门来。”

当下,仲衍在怀中摸出落宝金钱便欲将那定风珠落下,可这时那郯布见破去了芭蕉扇扇出狂风便将那定风珠收起,而后舞动手中钢叉直奔仲衍杀来。

“找死!”绝非慈悲的仲衍丝毫不会迟疑送郯布上榜,举手之间风雷之声大作打神鞭化作一道金光奔郯布打去。

打神鞭一出真可谓是天地变色,带着风雷之声有携着阵阵威压直奔郯布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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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刚刚参加大学物理的补考,哎……还有两科,这一天真够小草忙活的。

第十六章.连斩二将 火兽军出

不过让仲衍失望的是自己没有看到被打神鞭打得脑浆迸裂的郯布,因为就在那一瞬间郯家四兄弟中一直未曾出手的郯虬取出一巴掌大小布袋迎风抛起,袋口顿时张开将打神鞭收入其中。www.65txt.com~~~~

“这是何物?”此时的仲衍丝毫不为那被收走的打神鞭担忧,那东西乃道祖赐予自己封神之用,日后还要与天书封神榜一起去天庭镇压天庭诸神。故而虽然此时被收走,但总会回到自己手中。

所以如今让仲衍在意的只是这袋子到底是何宝物,仔细回想一下仲衍也只是想起那日后的佛门东来佛祖弥勒有一法宝名唤人种袋与眼前此宝相似。

“不管了,还是夺下再说。”仲衍心头一动便想用落宝金钱夺取那袋子一般的灵宝,可就在这时战阵之上却是起了变故。

见仲衍一方不断的有人暗中欲害自己兄弟,郯穆大怒奋力一枪逼开公孙妙君,跳出战团从怀中取出一宝正是那多宝道人所赐开天珠翻手向公孙妙君打去。

“碰!”自幼便与蚩尤修行巫族炼体之术,此时虽然只有玄仙修为,可肉身强悍却已然接近普通大巫。

开天珠重重的砸在公孙妙君面门,同样没有向仲衍想着郯布被打神鞭打死一般,公孙妙君也未曾被开天珠打死,倒是在那一击之下额头有些发红罢了。

挨了打不还手可不是蚩尤交给公孙妙君的,手中大刀一抡直取郯穆。

“啊!”这却不是公孙妙君将郯穆斩杀,而是那郯丰取出法宝辟地珠将正要祭起遁龙桩的邓华打翻在地。

这时仲衍终于出手了,让那一旁大梵天、湿婆、罗刹女惊讶的是仲衍竟然催动座下逍遥马亲自上阵持宝剑向郯虬杀去。<<>>

“来得好!”郯虬虽然不认得仲衍,可是能被安邑一方众将众星捧月一般护在中间的人是何身份郯虬还是知道的。

心中暗喜之下,郯虬舞动手中双鞭恶狠狠的奔仲衍杀去。

当二人打马相距十余步时,突然仲衍一勒马缰,硬生生的停在原地,将手中宝剑凌空一抛顿时黑云滚滚千万刀兵夹在阴风之中将那郯虬连人带马包裹在一起。

“四弟!”

“四弟!”

……

本来见郯虬与那敌方主将交手,郯穆三人还以为自家兄弟定能将那人斩杀立下大功,谁知竟然突发此异变。

听着惨叫声不断从黑云之中传出,郯穆取出开天珠恶狠狠的朝仲衍砸去。

微微一笑,心头一动那混元珍珠伞现于顶上,伞面撑开摇动将那开天珠收入其中。

打斗之中最忌分心,更何况还是在生死之战中,正与公孙妙君厮杀的郯穆听到郯虬惨叫之声竟然忽略一旁虎视眈眈的公孙妙君故而身死也是必然。

见仲衍亲自上阵,公孙妙君却不像罗刹女三人那般担忧,上次颜囿率军来讨就是仲衍领兵杀入敌营中军将那魔云海斩杀,故而今日仲衍上阵,公孙妙君就知道这位足智多谋的丞相定有奇招。

果然仲衍一上阵便将郯虬罩在黑云之中生死不知,而这与自己对敌的郯穆也分心,这岂不是自己立功之机。

虽然心中有所想,但公孙妙君受伤丝毫不会怠慢,大刀一挥将那端坐白马之上的郯穆劈成两半。

“大哥!”

“四弟!”

……

那郯丰、郯布却是没想到就在这一瞬之间连发异变,郯穆被那敌将斩于马下,而包裹着自己四弟那片黑云兀自散去,可是郯虬连人带马皆消失的无影无踪,此时只有老师多宝道人在兄弟四人出征时赐给四弟的天种袋孤零零的躺在地上。不,现在应该是在那敌将手中。

从地上拾起那郯虬用来收取打神鞭的法宝,仲衍仔细一看一巴掌大小的灰布袋上有三个纂文小字天种袋。

“又是件先天灵宝。”虽然是末流先天灵宝,但仲衍也欣喜的将其收入怀中,自己本尊武夷山散人萧升立誓只有逍遥洞中藏宝千件之时才是开山收徒之日。

“还有那定风珠。”这时仲衍突然想起郯穆被公孙妙君斩杀,其刚刚用来击打公孙妙君的珠子想必也会留下,而那郯布手中尚有定风珠和郯丰手中辟地珠着实都是件不错的宝贝,合该收入自己逍遥洞中。

可是仲衍再抬头时却发现那郯丰、郯布兄弟二人拼命从公孙妙君手中夺下兄长郯穆的两截尸体率军回阵去了,看那样子似乎要收兵回营。

“众将士听令!”

“末将在!”……

仲衍挥动手中青云剑喝道:“众将率军冲杀敌阵定要破敌而归!”

“末将遵命!”这时无论是尚在阵上的公孙妙君,还是刚被辟地珠打翻在地的邓华,亦或是还在本军阵中的罗刹女、大梵天、湿婆各持兵器率己方十万雄师凶猛如潮扑入阵中掩杀过去。

“呜…呜……”可就在此时连连号角之声从郯族阵中传来,八万精兵哗啦啦撤在两边,八千火兽兵出现在安邑一方众人眼前。

八千破十万!

活生生的事实摆在眼前!

看着己方十万精兵被郯族八千火兽军击溃,仲衍无奈摇头苦笑不已。

“丞相这……”手下将士在火兽军强攻之下节节败退,公孙妙君来至仲衍身旁急道:“丞相,这该如何是好?”

“无他,收兵吧。”别人不知,可仲衍却是知道那对面火兽军的来历。

哪有什么火兽军啊,根本就是后世的火牛阵。

虽然不知郯族是怎么知道这稀奇的战法,但仲衍看得出这火牛阵绝不同于后世那点着牛尾巴的火牛阵。

这被郯族称为火兽军的八千火牛还是不知用何种洪荒异草覆盖在野牛体外,燃烧后整个野牛被熊熊烈焰所笼罩却是比后世那火牛阵厉害百倍。

那一个个火焰凶兽奔腾之处,安邑一方士卒尽数被火焰吞没,也不知那野牛身上引火的究竟是何物,普通士兵一个个只要沾到火焰遍地翻滚也难将火压灭。

看到率军反掩杀过来欲为兄弟报仇的郯丰、郯布,仲衍中心不由得有些着急。

若是今日云头萧升在此或许还可作法降下甘霖破了火牛阵,可此时安邑军中仲衍虽然是先天神光转世,但此时今有天仙修为却是无那兴风降雨的本事;公孙妙君若是在大巫雨伯门下学艺或许还有那灭火的本事,可是公孙妙君拜的却是蚩尤。大梵天、湿婆三人乃是血海门下,修炼阿修罗秘法哪里会……

罗刹女!

仲衍心头一动突然想起今日若要破这火牛阵还需罗刹女出手。

第十七章.多宝怒 孔宣将出

这时仲衍想起在那西游记中唐僧师徒过火焰山时未扑灭那漫山火海,还是孙悟空三借芭蕉扇从铁扇公主,也就是现在的罗刹女收手夺来芭蕉扇一连三扇扇灭了火焰山之火。www.65txt.com

要知道那火焰山上火焰是孙悟空大闹天宫之时推倒太清老子太上老君兜率宫的八卦炉,使得八卦炉中四块炉砖落下,又因其中有火才有了后来的火焰山。

八卦炉中的火是什么火?那可是三味真火。而今日这火兽军身上燃烧的熊熊火焰怎么说也是凡火,虽然比普通的凡火强上一筹,但却也是凡火无疑。那罗刹女手中芭蕉扇既然能灭得了火焰山上三味真火又怎能灭不了这火?

想到此处,仲衍唤罗刹女命其用芭蕉扇扇风灭火。

罗刹女听仲衍命自己用芭蕉扇扇风灭火,心中大为疑惑,“丞相,俗话说火借风势,这一扇风岂不是……”

“放心。”听出罗刹女语气之中担忧,仲衍笑道:“汝且放心,那芭蕉扇所扇尽是阴风不兴火势,你且去扇上两扇定能熄灭此火。”

“尊丞相之命!”罗刹女当即取出芭蕉扇默念咒语,呼的一闪顿时那八千野牛身上所燃烈火猛然一滞扑然而灭。

见仲衍所说果然不假,罗刹女挥扇又是几扇将战场上火焰尽数扇灭,这时那八千火兽原形毕露,一只只野牛摇头晃脑出现在两方将士眼前。

“这……怎么得了?”突然间感觉一阵阴风至,郯布还以为又是罗刹女欲用那芭蕉扇暗算自己兄弟,便从怀中取出那定风珠,谁知罗刹女索要对付的却是自己郯族的终极武力火兽军。~~~~

自从郯族上任族长为发展郯族士卒战力苦苦思索,以当年神农皇留下的百草经中注解寻得那引火之草后便有了这火兽军。

数十年来郯族火兽军从无败绩,郯丰、郯布做梦也没有想到向来勇武的自家兄弟竟然会在这安邑城下连损两人,更是没想到攻无不克的火兽军竟然在此覆灭。

没想到失败来的这么突然的郯丰、郯布就在这一愣之际,那仲衍早已将那从天种袋中取出的打神鞭祭起化作一道电芒来在郯布顶上轰然砸下。

脑浆迸裂!

一日之间郯家四兄弟其三损落于安逸城外,三道灵魂接连奔那埨山封神台而去。

此时纵使是心中再过悲痛,郯丰也不会留在阵前做无谓的牺牲,当即催动战马招呼族中战士撤回大营,紧闭营门拒不出战。

在郯布的尸体旁找出那定风珠,摩挲着怀中定风珠、开天珠、天种袋,仲衍不禁大喜。

收兵回城,在相府之中仲衍召集众将吩咐公孙妙君、邓华三更时分出城前去劫营。

如那颜囿一般,这郯丰却也不知半夜安营需防备敌军攻营之计,在公孙妙君、邓华各率兵三万从左右二路分别杀入营中之后,匆忙起身的郯丰整合部卒仓皇逃走。

退兵三十里之外,郯丰命人点齐人马,却发现此时跟随在自己身后的就只有五万余人,也就是说昨日两战足足折损出征时所领半数人马。

“哎……”心中悲痛之下,郯丰却也无计可施,只能命士卒在此安营扎寨,在派人前往延津向共主伯益求援。

而派出人后,为了防止那“诡计多端”的仲衍再来偷营,郯丰命众将士每千人一部,五万士卒共分五十部日夜轮流寻营,生怕再被趁虚而入。

“什么!”延津人族共主大殿之中,听闻郯丰派来的士卒禀报说那郯穆、郯布、郯虬皆损命于安逸又折损数万将士,伯益顿时大惊,连忙召集大臣与众修士商谈征讨安邑之事。

当多宝道人听到四个记名弟子有三个上了封神榜顿时大怒,虽然说郯穆三人尽是多宝道人记名弟子,但对一极重情谊的截教门人来说记名弟子同样是弟子,损于外人之手其师就必要为其报仇雪恨。

故而当即多宝道人盛怒之下便向伯益请求亲自前去安邑征讨。

此时的伯益听闻那郯族四兄弟又败在安邑城下,心中也大为恐慌,自磐族族长磐开出师到颜囿征安邑,再到郯穆兄弟损命安邑城下,如今洪荒人族之中已有三大氏族败在夏启手中。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洪荒人族都要心向夏启那有战必胜的共主了。

想到此处,伯益也没想到太多便欲开口应允多宝道人前去安邑。

可就在这时,一直坐在大殿之中未曾开口的孔宣站起身来,望着伯益微微摇头。

“老师……”孔宣在伯益心中的地位是超然的,纵使那将共主之位传于伯益的禹皇在伯益心中地位也不如孔宣,如今孔宣一摇头伯益怎能不明白自己老师这是反对多宝道人带兵出征。

斩去一尸的截教首徒多宝道人乃是何等人物,虽然刚听闻丧失爱徒的噩耗,可心智尚且清醒,也注意到一旁孔宣摇头,这让多宝道人顿生疑惑。

弟子损命自己这做老师的出手为其报仇乃理所应当之事,而且孔宣又是自己挚友,怎么会在这节骨眼上阻碍自己。

见多宝道人疑惑的目光传来,孔宣沉声道:“多宝道友,且听孔宣一言。”

“道友请讲。”

“孔宣亦知道友丧徒之苦。然,此处却是离不开道友啊。”

“道友所言甚是。”一听孔宣之言,多宝道人顿时反应过来孔宣之意。自从禹皇传位之后,伯益这人族共主却未能回到人族都城安邑,而是在这延津立下行宫,恐怕日久不回都称洪荒人族之中会有些人心生异念,故而还需有人坐镇于此为伯益镇得住场面。

在这大殿之中,能冠绝洪荒人族,又能兴国安民的却只有二人,一是多宝道人这为替通天教主掌管金鳌岛上万仙的截教首徒,二就是人族共主伯益之师孔宣。可正向孔宣所说这延津根本离不开多宝道人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多宝道人能镇得住截教一众弟子,而孔宣不能。

当想清楚孔宣之意,多宝道人顿时沉默下来,一边是杀徒之仇,一边是截教大业却是让多宝道人难以取舍。

而就在这时彷佛知道多宝道人心中难以决断,孔宣沉声道:“就让孔宣代道友前往那安邑走上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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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孔宣至安邑

“小弟拜见兄长!”武夷山逍遥洞中,闭关而出的覆海来到萧升身前躬身一拜。www.65txt.com

“吾弟为何如此客气。”将覆海扶起,萧升道:“为兄要下山去办两件事,贤弟且在洞中等为兄归来。”

“不知兄长有何事?小弟可否代劳一二?”

将咫尺杖握在手中,萧升笑道:“此事还需为兄亲自去办。”说着萧升手中咫尺杖一动,整个人便消失在逍遥洞中。

当萧升现出身影之时,人已经来到了轮回地狱之中。

“可是萧升道长?”黄泉路上早已白虎鬼王在那里等候,见萧升走来,白虎鬼王上前拜道。

轻轻点头,萧升应声道:“不错,且待吾去见阎君。”

“是,仙长。”早已得到阎王吩咐的白虎鬼王不敢怠慢连忙将萧升请入森罗殿中。

“今日相见亦是有缘,贫道就成全你一番。”到了森罗殿外,白虎鬼王不敢擅入便站立在殿外,而这时萧升转过身来用手一指一道磅礴的上清仙气进入白虎鬼王体内。

感觉着暴涨的功力,白虎鬼王怎能不知这位仙长给了自己如此厚爱,当即喜极而拜倒在地叩首不止。

“反正这上清仙气以后吾也用不到了,成全你一番也好。”看了白虎鬼王一眼,喃喃自语的萧升举步进了森罗殿中。

森罗殿中早已在等候的阎王一见萧升进来连忙迎上道:“见过本尊。”

“恩。~~~~”

若说这阎王便是肖生,萧升便是阎王,可今日萧升来到地狱轮回之中却不是直接来到森罗殿中,而是在阎王派来的白虎鬼王带领之下一路走来。这一切无疑就是萧升这个真正的地府之主安排出来的,当然此中尚有玄机。

周身黑光一闪你,那顶级先天灵宝冥书生死簿出现在阎王手中,将其递给萧升。

接过冥书,萧升沉声道:“此物事关重大,吾只用三天,倒是自会带回轮回地狱。”说着萧升便消失在森罗殿中。

……

却说那延津人族共主临时的大殿之中,当听闻自己老师要亲自出手讨贼平叛后,伯益大喜。如今那在安邑城中的夏启却是伯益心头大患,而且伯益还知道若是不早日将那夏启除去恐怕最后自己真的有可能被杀。

但此时孔宣亲自要求带兵前去攻破安邑,正可谓是帮了伯益一个大忙,欣喜之下伯益站起身来走到孔宣面前拜道:“弟子多谢老师。”

“恩。”虽然说刚才是因为多宝道人三个记名弟子损落、郯族仅剩的大将郯布派人前来求援,可是伯益却是知道若是今日不为了自己,高傲的老师决不会为了帮多宝道人泄恨而前去安邑的。

怀着感激对孔宣一拜,伯益问道:“老师!此次出征延津六万士卒皆受您调遣。”

“不用了。”将伯益递过来的令箭推回,“为师与你师叔前往即可,这延津六万将士多宝道友自有他用。”孔宣知道那安邑城外尚且有郯布率五万郯族精兵在侯,只要自己与鹏天一到斩杀敌军主将到时自可使对方军心不稳,自可一战而下。正所谓是艺高人胆大,在孔宣看来安邑城中绝无人能抵挡自己兄弟。

“哦?”一听孔宣之言,伯益有些疑惑的妄想多宝道人,但看多宝道人往南方一指伯益心中顿时明了。

次日一早,伯益起身来到孔宣、鹏天所在大帐之外却发现孔宣已经在那里等候自己,伯益上前向孔宣行礼。

早晨在此等候就是为了与伯益说上一句话,否则孔宣早就与鹏天动身赶往安邑了。

“伯益,昨晚为师与你师叔合力演算天机才发现天机晦涩不明,恐怕此时前往安邑征讨叛贼其中会有些波折。”

“老师……”伯益闻言哪能不知孔宣心中已经感到危险,连忙欲出言相劝。

“吾徒无需多说。”摆手拦住伯益,孔宣沉声道:“无论是为何,为师必须去那安邑与敌一战。”

“是,老师。”伯益虽然不知道安邑城中是谁与孔宣有深仇大恨,但伯益却知如今谁也劝不得孔宣,他要去谁也拦不住。

见伯益不再多说,孔宣面上露出一丝笑容,这让伯益看到心中暗惊,自己老师向来冷酷、高傲,这些年来就从来未有见过其笑,今日难道……

“伯益,如果为师未能从安邑回来,那就证明安邑城中敌人远胜为师,你便请多宝道人即刻挂帅出征安邑,否则……”

与伯益交待完一些事情,孔宣轻叹一声,脚下生云腾空而起,而那鹏天也随孔宣一起驾云往安邑方向飞去,只留下伯益伫立在原地久久默然不语。

“兄长……”

“二弟,有何事但讲则可,与为兄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是,兄长。”鹏天开口道:“兄长,既然你我演算天机知今日前往安邑定然有祸,那你我何不回廊牟山躲灾避劫日后才出山与那人决一胜负?”

听鹏天之言,孔宣微微摇头,“二弟,凡事躲得过一时怎能躲得过一世?你我还需去那安邑走上一趟,更何况昨日推算天机之时,为兄多比你看到了一些。”

“兄长快说。”

“此行虽然有祸,但却祸中有福,福祸相依。”

兄弟二人一为孔雀一为大鹏,飞行速度皆是洪荒之中少有,个把时辰便来至在安邑城外三十里出的郯布大营之中。

见了郯布将伯益的诏书交给郯布,孔宣、鹏天便坐在郯布为二人专门准备的大帐之中释放出气势。

“哦?呵呵。”这时萧升以来至安邑城外,见那北方有两股强横的气势冲天而起,抬眼望去赤、黑、黄、青与阴阳二气笼罩天边,萧升微微一笑。“吾尚有要事在身岂会与你二人多费功夫。”说着萧升也没进安邑城中直接奔那埨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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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五点半小草还有一科补考,等小草考完回来还会有更新的。

还望道友们支持些推荐、收藏,小草不胜感激。

第十九章.参悟

一手提着咫尺杖,一手握着冥书,萧升上到埨山之上。www.65txt.com-====-

闪身逼开阎王派到此处守护埨山的五大鬼王,萧升来到了封神台前。

“你……是何人?”凭萧升的本事要想躲过那守山鬼王却是易如反掌,可是却躲不过这些以灵魂形式存在的上了封神榜的魔云海等人。

将手中冥书打开,一道幽光从中而出使得那魔云海、郯穆等人的灵魂全部浑然入睡。

摩挲着冥书,萧升心中暗道此物真是好宝贝。洪荒之中天材地宝无数,能人异士如过江鳞鲤,若是想让人昏睡过去却是有无数种方式。而且萧升也曾听说过那日后的齐天大圣孙悟空偷蟠桃、盗御酒之时就是用瞌睡虫将瑶池之上侍女、力士放倒,才将玉帝、王母的蟠桃盛宴搅得乱套。但是要想将鬼魂催眠,萧升自信除了自己手中冥书之外,就是圣人也休想做到这点。

缓步上了九九八十一阶来到封神台之顶,望着那张挂在上的封神榜,萧升心中微叹。当年在轮回地狱之中就已经明了自己之道如何,这天书封神榜乃是必不可少的一环,但如今虽然仲衍在这天地大劫代天封神掌管着封神榜,可是日后封神一了这封神榜却是不能落于自己手中还要张挂在天庭之上助玉皇大帝掌管群仙。

今日萧升到此不是为了取封神榜而来,却是为了参悟封神榜之中天地至理悟道。

自萧升穿越洪荒以来就发现这身体原来的主人化形之后就一直在摸索着修炼,许多东西都是自己参悟而来,修炼的却是不入流的功法。-====-后得到帝江精血后虽然战力大增,但涨的也不过是肉搏的本事,修炼法门却丝毫未有增进。

而萧升知道自己若想日后得证混元靠肉身强横以力证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虽然本身乃先天灵宝碧玉箫化形,然肉身程度并不太强。得到一十三滴祖巫精血后肉身达到现在的程度但想要再有进步却是难如登天。所以此时肉身还未能比得上昔日的十二祖巫,就更别想以力证道了,那盘古大神都未曾达到的高度萧升真的是想都不敢想。

平心而论,萧升真的很感激通天教主当日赐予自己的上清仙法上卷,习得其中神通法术,参悟其中修炼法门才有了今日的萧升。但是这上清仙法带来好处的同时,也给萧升带来了巨大的因果。你一介散修不拜入截教门下又修炼截教秘典,这因果要怎么偿还?更何况通天教主所赐上清仙法只有上卷,这上卷能让萧**到的高度也只有现在这样了,再想进步却是空想。

故而今日萧升决意取地府至宝冥书与天书封神榜一起参悟从中悟出自己之道并且将一身的上清玄功化去,否则无论什么时候在天道之下自己即使不能算是截教中人,但也要与截教有这剪不断的因果。

端坐在封神台上,在此地萧升却是不怕任何人打扰,而且只是参悟封神榜中那一部分天道至理,也不会耽误战死沙场的灵魂被引入封神台中。

但是萧升如今先要参悟的却是冥书,与封神榜不同冥书是萧升从地府之中带出的,而且这冥书事关重大却是不能带出地府太久,所以萧升要尽快将其参悟再将其还回地府。

当冥书被萧升置于封神台上与天书相遇时,一股耀眼的白光从天书之上发出,而那冥书也闪着幽幽黑光。

这天书、冥书虽然皆是顶级先天灵宝,平日妙用无穷,但也只有聚在一起时才会显现出其中那玄妙的天道至理。

被白光、幽芒包裹在其中,萧升静静的坐在封神台上沉浸于两件至宝中的天道至理之中。

整整三日,萧升坐在封神台上已有三日,那冥书之上突然幽光大作,瞬间有隐隐压过天书发出的白光的趋势。

随着萧升口中默念着些什么,那冥书所发出的幽光冲天而起,而后那冥书消失在封神台上,只剩下那被笼罩在白光中继续参悟天书中大道的萧升。

“恭喜本尊!”轮回地府森罗殿中,一把接过远处飞来的冥书,阎王起身向洪荒大地之上埨山方向遥遥一拜,而后便处理地府事务去了。

这三日萧升在封神台上参悟大道,可却不知安邑城中已经乱套了。

……

三日前,孔宣来到安邑城外郯丰大营之中,第二日便命郯丰点兵出征。

知道眼前这道人神通广大,就是自己老师也将此人引为至交,而且孔宣又有伯益手书,郯丰哪能不尊孔宣之命,更何况郯丰还知道若是想为自己三位兄弟报仇,还需得此人相助。

听了孔宣吩咐,郯丰当即刻引兵与孔宣来到安邑城下挑敌叫阵。

“丞相!末将请命出战斩杀郯丰!”当日与郯家四兄弟一战,邓华先是被郯虬收去了灵宝遁龙桩,后来又被郯丰用辟地珠打翻在地,这让邓华感到有些耻辱。今日郯丰又来挑战,而且那能收取遁龙桩的布袋又落在了丞相手中,只要自己上阵先郯丰使出遁龙桩定可将其斩杀,这样不但能立下战功,还可一雪前耻。

可邓华没想到仲衍听自己请战却是摇头不允。

“丞相!请准末将出战!”见仲衍摇头,情急之下邓华跪倒在地向仲衍恳求。

在邓华再三请求之下,仲衍只能答应,“也罢,你便出战吧,不过记得万事小心。”

“谢丞相!”一心只想着诛杀郯丰的邓华耳中只听到了仲衍允自己出战,却是没有听见后面那句。

“丞相,让末将出去为邓华道友压阵吧。”见邓华有些失了心智,公孙妙君出言向仲衍请命。

“不必了。”仲衍闻言淡淡摇头,“去了也是败,还去送死干嘛。”

说罢仲衍起身回后面休息去了,只留下了目瞪口呆的公孙妙君、罗刹女、大梵天、湿婆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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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草早上五点半爬起来更了一章,然后吃完早饭就坐在自习室复习,直到晚上六点半才补考完回来。哎,学生不好当啊。

最近不知道怎么的小草一进评论管理那个页面就不断的自动刷新,联系了管理员得到的答复是出了什么问题,要七日后给解决,现在回复书评非常的费劲,兄弟们的意见小草都看不到了。

第二十章.天书异动

“呔!”来到阵前,邓华举戟遥指郯丰大骂道:“前日汝兄弟四人不自量力前来送死,便有三人损命于此,今日你又来送死当真是不知好歹。(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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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贼找死!”一听邓华提起自己死去的三个兄弟,郯丰顿时大怒,拍马直奔邓华杀去。

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邓华也不与郯丰接战直直接从怀中取出遁龙桩祭起向郯丰套去。

郯丰却是没有想到这邓华上首便祭起法宝捉拿自己,可这时遁龙桩已经来在头上方,郯丰连跑都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一道洪荒从郯丰之中直射而出将那遁龙桩扫飞出去。

“这是……”突生异变,邓华顿时一惊,可就在这时郯丰辟地珠已至顶门。

啪!

今日郯丰下手却是狠辣,辟地珠将邓华打翻在地而后纵马上前一枪结果了邓华性命。

“多谢仙长出手相助!”斩杀邓华也算是为自己兄弟出了一口恶气,但郯丰也知安邑城中尚有杀害兄弟的仲衍等人,要想为郯穆、郯布、郯虬报仇还要依仗孔宣。

伸手扶起郯丰,孔宣道:“吾将多宝道友引为平生知己,来此一部分原因也是要为他报杀徒之仇,今日且暂收兵马待明日再来挑战。”

听孔宣之言郯丰不敢违背,当即便率人马与孔宣回营。

且说那邓华被郯丰所杀,一道灵魂直奔封神台而去,而其怀中那先天灵宝遁龙桩化作一道金光往五台山而去。

……

五台山云霞洞中有一位仙人,乃是阐教混元教主元始天尊门下亲传弟子文殊广法天尊。-====-

今日正在云霞洞中打坐炼气的文殊广法天尊只觉得心中一阵不安,刚想静下心来默算天机,可就在这时一道金光从洞外飞入被文殊广法天尊一把接过。

“遁龙桩!”文殊广法天尊腾地一下从蒲团上站起身来,出了云霞洞向安邑飞去。

安邑城相府之中,仲衍正在听手下人来报邓华被郯丰斩杀之事,这时又有侍卫进来禀报:“丞相门外有一道人自称是阐教文殊广法天尊,在外面欲见丞相。”

“文殊广法天尊?”大堂之中众人闻言俱都一愣,而仲衍却微微笑道:“速去请他进来。”

片刻之后,只见那侍卫引一道人进到大堂,上下打量这道人头戴七星挽月冠,身穿八宝绣长袍,脚蹬麻鞋对仲衍打一稽首道:“丞相,贫道阐教文殊有礼了。”

“仙长无需多礼。”仲衍起身来到?文殊广法天尊身前道:“久闻阐教玉清圣人门下众弟子皆乃天纵之才,今日一见就知仙长定然是得道真仙。”

“丞相过奖了。”听仲衍称赞,文殊广法天尊微微一笑,可仲衍却清楚的看到文殊广法天尊眼中那一抹悲痛之色。

心中明了,仲衍问道:“仙长乃阐教栋梁贵人事忙,今日怎得有空驾临此地?”

文殊广法天尊哪知道仲衍是明知故问,看着仲衍满脸诚恳,文殊广法天尊道:“实不相瞒,贫道是邓华之师。”

“邓华之师?”听文殊广法天尊之言,仲衍顿时面露悲痛,“原来如此,想必仙长是为邓华报仇而来。”

“不错。”文殊广法天尊沉声道:“贫道门下只有邓华这一个弟子,自十八年前便对其悉心传授本事,还想着以后能传下道统广大我五台山一脉,谁知……”说到此处文殊广法天尊长叹一声,默然不语。

“丞相这是作何?”突然文殊广法天尊见仲衍退后一步对自己躬身一礼,连忙闪身让开问道。

抬起头来,仲衍痛心疾首,“原来邓华是仙长门下,可怜邓华下山助我仲衍辅佐共主一统洪荒人族,可不想却战死沙场之上,实在令人伤心。”

见仲衍对邓华如此有情有义,文殊广法天尊对仲衍顿生好感,“丞相不必忧心,且待贫道出城去将那杀害邓华之敌斩杀,再回城与丞相分说。”说着文殊广法天尊转身出了相府往安邑城外郯丰大营赶去。

……

却说那离安邑城数十里外的埨山之上,自冥书飞回轮回地狱已有两日之久,端坐封神台上的萧升仍是闭目打坐,只不过此时却是眉头紧皱。

“这是为何?”前三日曾在冥书之中悟得一部分大道的萧升如今却是未能在天书之中悟得出什么,两天来除了未曾将天书祭炼,萧升已经弄清了天书的一切用途。

“难道真的要将天书祭炼才可?”萧升也知这天书此时乃道祖之物,封神后道祖会将其交予天庭之主玉皇大帝,当日后无量量劫来临之际天庭之主将要换上一换时自己才有可能谋划此物。而此时却是万万不可。

但要是今日就这样放弃,萧升心中又极为不甘,虽然日后可能也有机缘参悟此宝,但那时却有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现在自己仅仅参悟了冥书,得到了不少收获,但若是能再参悟天书的话自己还会有更多的收获。

参悟天书乃萧升之所愿,但是不知为何这两天来无一成效却是让萧升心中暗暗恼怒。

可就在这时,张挂在封神台上的天书猛然之间白光一闪凌空展开。

天书为何会有如此异动?

原来是在那安邑城外被郯丰斩杀的邓华灵魂脱体而出,在这埨山之上的天书封神榜顿时有感,将其吸引着来到埨山之上。

在萧升惊讶的眼神中,天书之上涌现出无数奇异的符号、图案,而这些符号、图案刹那间如活了一般动了起来,而其却产生一股玄妙的力量将邓华的灵魂带到了封神台上。

望着天书上一个个玄妙的符号、图案彷佛活过来一般在天书上不断的游动,瞪大了眼睛的萧升心头大震,“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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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五点半小草还有最后一科数学分析,考完了小草就加劲的更新。

书评需要副版主,不知哪位道友肯屈就一下呢?

第二十一章.孔宣败文殊

阐教十二金仙之一的文殊广法天尊来到郯丰大营高声喝道:“速叫郯丰出营见吾。(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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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当日被仲衍夜袭之后,郯丰便派族中将士日夜寻营不得有丝毫懈怠。今日听辕门外有一道人要见族长,侍卫怎敢怠慢,连忙来到郯丰大帐之中向郯丰禀报。

“道人?”郯丰一听有一道人在辕门外要见自己,但却不知是敌是友,哪敢孤身出营,出了大帐来到孔宣、鹏天大帐之外不敢闪入躬身拜道:“两位仙长,那辕门外有一道人欲见弟子,不知……”这郯丰乃是多宝道人记名弟子,而孔宣、鹏天与多宝道人以道友相称,故而郯丰自称为弟子。

“应该是敌非友。”孔宣出得大帐往辕门处走去,便走便道:“你且在营中,待吾前去会他。”

“弟子遵命。”

郯丰不知,但孔宣心中却是清楚,若是辕门外那道人是多宝道人派来相助的一定会报上名号,现在看来此人绝对是敌非友。

“好一个人物。”在辕门之外,文殊广法天尊望见一道人缓步从大营内走出。

黄色道袍一尘不染,头上五彩凤羽冠,脚下松麻鞋,面容俊朗。

文殊广法天尊一见就知此人绝非等闲,而且修为绝不在自己之下。

“你是郯丰?”

“不是。”

“那你是谁?”

“孔宣?”文殊广法天尊眉头一皱,开口道:“吾来此是找那郯丰寻仇的,你与此事无关还是离去的好。”

听文殊广法天尊之言,孔宣面上无丝毫波动,淡淡的说道:“若想找郯丰寻仇,就先胜过吾再说。



孔宣这么一说,文殊广法天尊就知此人主意已定,是铁了心的要趟这浑水。当下文殊广法天尊也不多言,持剑便奔孔宣刺去。

见文殊广法天尊向自己杀来,孔宣心头一动想起若是自己那道金性神光不失不但五行合一威力剧增,还可收取金性灵宝,而且连这兵器也能对付。

怀着对萧升的怨恨,孔宣左肩微微一晃一道黄光将文殊广法天尊手中铁剑一绞,那重如山岳的神光将问文殊广法天尊手中宝剑绞得粉碎。

“厉害!”文殊广法天尊只觉得手中一轻,自己宝剑已断成四五段,再看只见那道黄光一晃顺着往自己手臂上扫来。

飞身暴退,文殊广法天尊躲开黄光。

可这时那黄光却猛地一窜欺身而上。

文殊广法天尊把口一张,有斗大一朵白莲喷出,将那道黄光挡住。

黄光连连发力逼退文殊广法天尊,此时已无后劲,可就在这时孔宣将身一摇赤、青、黑三道神光皆奔文殊广法天尊而去。

“还有?”虽然不知道这青、赤、黑、黄四道神光是何宝物,但文殊广法天尊却是知道此物不凡,左手虚抓五指里有五道白光垂地倒往上卷,白光顶上有一朵莲花,花上有五盏金灯凌空旋转。

这时周身白光一闪,文殊广法天尊顶上有庆云升起,五色毫光内有缨络垂珠挂将下来。

四道神光来在文殊广法天尊头顶连刷带绞轰然而至,先是将那五盏金灯绞碎,而后将文殊广法天尊庆云之上缨络垂珠或刷或绞尽数除去。

被四道神光攻击,文殊广法天尊也束手待毙,此时文殊广法天尊手中托着那七宝金莲一般的遁龙桩腾空而起在空中化成七朵金莲向着孔宣而去,当空一根通体金黄的巨柱轰然砸下。

将身一闪,让开那巨柱,孔宣看到那七朵金莲竟是七个金色圈子,而且向自己套来就是要将自己伏在那金黄巨柱之上。

纵身跃起,孔宣整个人凌空一转,一团赤、青、黄、黑四色霞光将孔宣护在中央腾空而起直奔文殊广法天尊冲去。

见自己遁龙桩一击无果,这孔宣向自己冲来,而那四道神光又在自己头上呈威,文殊广法天尊暗道不妙。

“汝技穷矣!”在四色霞光之中的孔宣一声大喝,现出孔雀真身双翅一震四道神光飞回在身后化作四道合抱粗细的光柱将孔宣围在中央。

四道光柱合在一起环绕在孔宣周围轰然向文殊广法天尊撞去。

轰!

文殊广法天尊在孔宣这一击之下整个人飞出丈外,顶上庆云三花皆被撞散,浑身道袍凌乱无比,口吐鲜血。

收了神通现了本相,孔宣看都没看倒在地上的文殊广法天尊转身回了大营。

看着孔宣离去的身影,文殊广法天尊眼中流露出愤恨,从地上爬起,文殊广法天尊抹去嘴边鲜血踉踉跄跄的驾起祥云直往灵鹫山而去。

“兄长,那道人可是那贼人?”虽然鹏天在军营大帐之中,可离孔宣、文殊争斗之处却是不远,如果孔宣有难,鹏天却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

“不是。”孔宣进到大帐之中摇头道:“看那人修炼法门似乎与多宝道人同出一脉但却平和了许多想来是那盘古玉清圣人门下。”

“哦。”鹏天听孔宣说来者不是萧升也不再去管他,什么圣人门下在这兄弟二人眼中却是算不上什么。

当下,孔宣、鹏天兄弟二人盘膝坐在大帐之中释放着自己浑身气势,向那安邑城中的萧升仲衍进行无形的示威。

“文殊败了。”虽然文殊广法天尊出城挑战之时,仲衍就已经知道了结果,但现在那对面大营之中两股冲天而起的强横气息无疑不是在向仲衍宣告着自己的胜利。

“丞相,且容我师兄妹三人出战!”这时也感觉到对方的挑衅之意,大梵天出言向仲衍请战。

微微一笑,仲衍安抚即将暴走的大梵天师兄妹三人道:“且安心守城即可,那城外敌人自由人替咱们对付。”

“哼!”孔宣、鹏天二人此举乃是冲着萧升去的,虽然不能亲眼看到,但在因果之下那在埨山封神台上参悟天书大道的萧升顿时心生感应。被孔宣打断,从沉浸大道之中醒来,望着郯丰大营方向,萧升怒哼一声暗道:“且容你在逍遥两日,等吾参悟此道后必将你兄弟二人斩杀。”

可让萧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错过了这次机会却是让孔宣得到了天大的好处,即使没能将金性神光取回炼化,但却用另一种方式集齐了五色神光,而且与萧升争斗了数个量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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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半到九点半考这最后一科,呵呵,趁着这段时间为诸位道友送上一章。

第二十二章.萧升化功 燃灯战孔宣

巫妖大战使得洪荒之中无数强者损落,开天辟地之后便存在的也曾上紫霄宫听过道祖讲道的灵鹫山燃灯道人感天地大劫之凶险拜在阐教玉清圣人寻求庇护,自那以后燃灯道热便为阐教副教主。(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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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文殊广法天尊在安邑城外败于孔宣之手不去找阐教大师兄广成子为自己出头,反倒上灵鹫山上并不是因为燃灯道人为阐教副教主,只因在阐教之中文殊广法天尊是属燃灯一派。

这燃灯道人还真是低调,在这灵鹫山上除了燃灯道人之外却是再无一人,这位与圣人同辈的大神通者身边连一个侍候的童子也没有。

当文殊广法天尊到了圆觉洞前,只见燃灯道人从洞中走出。

“老师。”当初燃灯道人入阐教时元始天尊因念其与自己同是道祖紫霄宫中听道之人,故而并未将其收入门下,但阐教一众弟子无论愿与不愿都要称呼燃灯道人一句老师。

微微点头,燃灯道人也是在文殊广法天尊上灵鹫山之后感觉到的,但却不知文殊广法天尊为何事而来。

当年入阐教门下,被元始天尊封为阐教副教主,但那阐教首徒广成子等人怎会对自己心服。好在动用了一些手段之后,还真叫自己拉拢到了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慈航道人三人与广成子等人相争。

既然这文殊广法天尊属于自己一派,但今日不管其有何事,都必须有燃灯道人揽下。

将文殊广法天尊请入圆觉洞中,燃灯道人直奔主题,“今日发生何事,竟然道友如此匆忙?”

听燃灯道人之问,文殊广法天尊沉声将弟子邓华命丧于安邑城下,自己下山为其报仇败在孔宣门下的事情尽数说出,而燃灯道人听完默然不语。

燃灯道人却是知道这文殊广法天尊本事,要知道阐教这十二金仙加上云中子、南极仙翁总共一十四人都是元始天尊在洪荒之中千挑万选选出的精英,个个资质不凡。而且这文殊广法天尊虽然不如大师兄广成子离准圣只有一线之隔,但是大罗金仙中期的修为在如今的洪荒之中也算是一方强者。

听文殊广法天尊描述那道人体貌,燃灯道人确信以前自己从未见过这位最次也是大罗金仙后期的高手。而且那四色神光那般稀奇的灵宝,只要燃灯道人见过就一定不会忘。

“莫非是隐世高人?”燃灯道人沉吟一番思定那将文殊广法天尊击败的道人定然是洪荒之中的散修。<<>>想到此处燃灯道人放下心来,既然不这道人没什么背景,那还不是让自己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也罢,吾便随道友下山走上一遭。”

“如此麻烦老师了。”听燃灯道人之言,文殊广法天尊大喜,随燃灯道人出了圆觉洞引起直往安邑而去。

燃灯道人这就与文殊广法天尊出了圆觉洞,却是没有看到那一直摆在香案前的灵柩宫灯灯芯不断的抖动。

……

白光闪烁,端坐却在封神台上的参悟天书的萧升周身之外被白光包围,那天书上一个个游动的玄妙的图案、字符渐渐的停了下来。

“朝闻道夕死足已。”半响过后白光闪去,萧升睁开双眼喃喃自语。此时萧升已经将天书之上所含天道至理铭记于心,可因道行不够能参悟透的却只是十分之四五。

但重要的是萧升从天书、冥书之中参悟出一套自己的修炼之道,虽然此时尚不完全,但对现在的萧升来说已经够用了。等日后道行提升,参透更多的法门也是水到渠成之事。

将封神榜放在封神台上,萧升仍然盘膝坐下,现在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化去自己一身上清仙法修炼自己从天书、冥书之中悟出的法门。

浑身上下青光爆射,在萧升催动之下,上清仙气从体内散发而出,一股磅礴浩大的法力将整个埨山笼罩在青光之中。

“那是……”萧升准圣修为散发出的极强法力让洪荒之中所有大神通者都感应到在埨山上那位强者的气息,离埨山最近的孔宣、鹏天最先感应到,兄弟二人腾地一下站起身来便欲出帐去埨山查探这是哪位截教高手。

“这不是云霄师妹。”延津磐族伯益行宫之中,正在与伯益商讨征讨南方叛乱的多宝道人心中大惊,那截教门人弟子独有的上清仙法决不会骗人。而截教之中只有自己与师妹云霄能有这样的修为,但此时云霄师妹已回三仙岛闭关修炼,那埨山之人会是谁呢?

“大姐,你怎么了?”三仙岛上,琼霄看着那望着西方有些失神的云霄轻声问道。

“无事。”还以为那是大师兄多宝道人所为的云霄收回目光,安心为两位妹妹讲解上清仙法

且不说其他大神通者在感觉到这上清仙法后有何想法,但说那与文殊广法天尊向安邑赶来的燃灯道人感觉到那股磅礴澎湃的上清仙法顿时大惊。

与多宝道人、云霄娘娘不同,这位洪荒之总有数的老牌高手却是能察觉那人修为绝对在自己之上,想来纵使是截教两大准圣多宝、云霄也断不会有如此修为。

“那人会是谁呢?”燃灯道人实在是想不出截教之中还有谁能有如此修为,而且此时的燃灯道人也暗暗心惊,现在自己与文殊广法天尊前去安邑找那黄衣道人寻仇,要是被这截教之人插上一手哪还了得?

想到此处,燃灯道人与文殊广法天尊招呼一声,用最快的速度驾云直奔安邑城外郯族大营而去。

“仙长要走?”见孔宣、鹏天出了大帐直往辕门而去,郯丰担心的问道。此时大营之中就靠这两位坐镇,若是这两位仙长再走了的话,那自己也就率军与仲衍决一死战好了。

摇了摇头,望着埨山方向,鹏天口中答道:“你且安心,吾与兄长只是去那埨山看看……”

“二弟。”鹏天话还未曾说完便被孔宣打断,顺着孔宣的目光望去,只见两道白光飞速向这便赶来。正是燃灯道人、文殊广法天尊。

孔宣、鹏天兄弟二人相视一眼腾空而起,迎着那燃灯、文殊二人而去。

却说萧升此次却是疏忽了,此时要是没有燃灯道人、文殊广法天尊至此恐怕孔宣已经向埨山赶去,那时若是看到是萧升在埨山之上化功,孔宣是绝对不会放过这斩杀仇敌的天赐良机的。

“二弟,那两人时来寻仇的。”孔宣虽然不认得燃灯道人,但却认识被自己击败不久的文殊广法天尊,既然认得文殊孔宣还哪能不知是文殊广法天尊找来帮手对付自己。

“又是准圣。”感觉到燃灯道人那浑厚的法力,孔宣、鹏天暗暗心惊。那文殊广法天尊乃阐教门人,而阐教之中只有那灵鹫山燃灯道人一位准圣,故而孔宣二人很容易的就猜出了燃灯身份。

停下云头,望着对面两个道人,燃灯道人就是不用问也知这两人中那黄衣道人便是那击败文殊广法天尊之人。

左手一翻,一道青芒闪过那先天灵宝乾坤尺出现在燃灯道人手中,而愤恨的望着孔宣的文殊广法天尊见到燃灯道人亮出法宝也将那遁龙桩托在手中。

“哼!”见到燃灯道人、文殊广法天尊二人面色不善,孔宣也不奇怪,本来就知这二人是寻仇来了,你还能能让人对自己和颜悦色不成?

孔宣也不废话与鹏天招呼一声将头上五彩凤羽冠一推,一道红光横在空中直奔燃灯道人而去。

“老师小心。”文殊广法天尊看到孔宣逞凶便出言提醒燃灯道人。

可在燃灯道人眼中,虽然孔宣兄弟二人颇为不凡,但毕竟大罗金仙与准圣的差距虽然只是一丝,可却是天壤之别,燃灯道人也不会在乎这兄弟二人。

开天辟地之后就一直低调的燃灯道人今日却是看走眼了,燃灯就是做梦也不会想到那孔宣可是能硬抗准提圣人的大罗金仙。虽然此时的孔宣失去了金性神光五行缺一气运不全威力大减,但燃灯道人也绝不能与准提圣人相提并论。

看到那道红光向自己扑来,燃灯道人微微一笑将手中乾坤尺祭起化作一道青芒向那道红光打去。

青光一闪乾坤尺便与红光在空中相遇,两物一见面便纠缠不休。

孔宣那道红光却是先天属火的神光,五行之中木生火,这道火性神光与先天属木乾坤尺后威力竟然大增。

“大意了。”燃灯道人懊恼的一拍额头,暗道自己今日疏忽大意了,连忙挥袖欲将那乾坤尺收回。

可孔宣有岂能让他如意,肩膀一动一道青光飞快追上那倒飞回的乾坤尺将其摄去。

“这是什么东西?”此时不但是灵宝被收的燃灯道人大惊,就连那一旁观战的文殊广法天尊也大吃一惊。

“难道这道人与我交战时未使出全力?”文殊广法天尊却是知道燃灯道人那乾坤尺品级威力更在自己遁龙桩之上,这黄衣道人能收走燃灯道人乾坤尺想来也能摄去遁龙桩,看来定是其与自己动手之日未曾使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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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公明下山 萧升功成

燃灯道人却是没想到孔宣竟有这份本事,竟然能将自己乾坤尺摄去。www.65txt.com

“今日竟然未将灵柩宫灯带在身上。”此时乾坤尺被收的燃灯道人一怒之下将紫金钵盂取出向孔宣击去。

这紫金钵盂虽属先天,但却是先天灵宝之中最差的一件。防御不成,而攻击力又不足,燃灯道人将它使来不过是砸人罢了。

但就这件紫金钵盂用来对付孔宣却是比乾坤尺还要管用,用乾坤尺被那青光一刷便落入孔宣手中,而这紫金钵盂先天属金,孔宣却是拿他无能为力。

还是那道红光,五行之中火克庚金,孔宣以这道火性神光来克制燃灯道人紫金钵盂。

“却是好宝贝。”望着孔宣接连使出的两道神光,燃灯道人心中起了别样的心思,这二宝皆非凡物,而且还是一脉所出。那青色神光能将在乾坤尺收去,更是在告诉燃灯道人此物绝非一般。

孔宣哪知道燃灯道人心中所想,见红光一时之间难以将那紫金钵盂击败,孔宣将身一晃青、黑、黄三道神光一起奔那紫金钵盂射出。

“还有!”见孔宣共有四道神光,燃灯道人更是大喜,若是自己得了这四道先天神光那只要日后机缘一到便可再凭此物斩去一尸。

想到此处,燃灯道人心头一动,一只玉清仙气凝聚而成的大手凭空而现先向那火性神光抓去。

刚刚不知,但现在燃灯道人已经来抓火性神光孔宣还怎会不知其心中所想,而燃灯道人此举却是触怒了孔宣心中当年被萧升夺走金性神光的怨恨。

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孔宣伸手一招那道红色神光倒飞而回。

所谓念头一生,因果就结。燃灯道人见孔宣欲将神光收回不疑有计,那只大手一翻向神光直追而去。

一把将神光抓在巨手之中,尚在欣喜之中的燃灯道人只听一旁文殊广法天尊大声唤道:“老师小心。”

燃灯道人闻文殊之言顿时一惊,心中一动,抬头望去不由魂飞天外。

只见孔宣面色肃穆,用手一指那火性神光骤然暴起一道百丈余长的红光将那燃灯道人以玉清仙法凝聚成的大手绞得粉碎。而后红光与那弃了紫金钵盂的青、黑、黄三道神光一起奔燃灯道人刷去。-====-

当日在延津孔宣兄弟与截教云霄一战,云霄都能明白孔宣四色神光之因果、破绽,那这鸿蒙之时便已得道的燃灯道人有怎能看不出来。

但今日燃灯道人与孔宣交手先是轻敌,后又动了嗔念,一身本事还未曾尽数发挥就已经落了下风。

见那四道神光齐齐向自己刷来,燃灯道人大惊。

洪荒之中所有人都知道燃灯道人得道时日久远,可很少有人知燃灯道人来历,这燃灯道人却也可以算是盘古一脉,因为他乃是盘古大神左手之上握着盘古斧开天辟地之时磨出的老茧所化。但老茧终是脱落之物,故而燃灯道人气运不足,此时尚且不如镇元子、冥河、鲲鹏等同时期的洪荒强者。

世间万物皆不外乎阴阳五行,这盘古大神手上老茧所化的燃灯道人却是先天属土,此时向他卷来的那四道神光之中的土性神光却是可将他刷走。

用手一指那紫金钵盂现于顶门之上凌空转动,燃经验丰富的燃灯道人却是要用此金性之物来挡四色神光。

果然是洪荒老牌修士,刹那之间便想到了抵御之法,可匆忙之间燃灯道人却是忘了自己那紫金钵盂不但无有多强的防御,而且威力又不是很大。

看到燃灯道人使用与那云霄相同的方式对付自己四色神光,孔宣眼中精光一闪,这燃灯道人虽然道行修为更胜云霄,但手中灵宝比起云霄却是大大的不如,而且燃灯道人手中无有品级不错的金性灵宝就是他落败之根本。

青、红、黑三道神光猛地和于一处轰然变刷为撞,猛地撞在紫金钵盂之上将其撞飞出去,就在这时百丈余长的黄色土性神光对着燃灯道人当头刷下。

“不好!”此时的燃灯道人心中又惊又怒,惊的是若被这土性神光刷到那自己定然要被孔宣捉去,怒的是自己就这么败在了孔宣手中。

但是惊归惊,怒归怒。神光已至眼前,无论心中有何想法,燃灯道人也只能化作一道白光而走。

从燃灯道人与孔宣动起手来前后也不过片刻功夫,让文殊广法天尊没想到的是燃灯道人这样就败了。这时燃灯道人一走,文殊广法天尊也不敢多留,连忙化作一道白光紧随燃灯道人离去。

“兄长,今日这准圣怎么这般不济?”当日在延津与云霄动手,孔宣兄弟二人一起出手尚且落败,可今日孔宣一人就将与云霄同为准圣的燃灯道人击败,这让鹏天有些吃惊。

微微一笑,孔宣道:“此人本事尚在多宝道人师妹之上,只不过手中无有混元金斗那般的灵宝才败于你我之手。”

“原来如此。”鹏天听闻孔宣之言暗暗点头。

而这时的孔宣二目紧盯着安邑城方向,心中暗想若是自己夺回金性神光日后就是对上云霄也可取胜。

“兄长,那截教高手的上清仙法气息怎么不见了?”鹏天突然想起今日与兄长出得大帐却是去寻那释放出一身澎湃法力的截教弟子,可在这途中却被燃灯道人、文殊广法天尊二人拦住。现在孔宣、鹏天却再也感应不到那截教弟子上清仙法的气息了。

此时不但是孔宣、鹏天感应不到,就连那在延津磐族部落之中的多宝道人与三仙岛上的云霄娘娘在孔宣与燃灯道人争斗之时就感觉到那离安邑不远处那股与自己同源的上清仙法在不断的消弱,从准圣到大罗金仙,从大罗金仙到金仙,……那更胜多宝道人的上清仙法渐渐的消失,就好像从来未曾出现过一样。

“大师兄有难?”云霄娘娘腾地从蒲团上站起身来,便欲往洞外走去,而就在这时只见琼霄、碧霄跑入洞中对云霄娘娘笑道:“大姐,大兄来了。”

琼霄、碧霄话音刚落,身穿白月道袍赵公明走入洞中。

见云霄是要出洞,赵公明微微一愣,笑道:“大妹道行果然在为兄之上,为兄刚刚上岛妹子就知道了。”原来赵公明以为云霄是要出洞迎接自己。

云霄闻赵公明之言知道兄长会意错了,“兄长,大师兄有难。”

“什么?”多宝道人在截教弟子心中地位崇高,只在通天教主之下,一听云霄说多宝道人有难,赵公明大惊。

当听云霄说完事情经过之后,赵公明思索片刻对云霄说道:“妹子,老师曾言不让我等出山,但大师兄有难我等无论如何也不可不去。这样吧,你与两位妹妹一起去金鳌岛上面见老师言明此事,为兄去延津看看大师兄到底出了何事。”

“这……”正如赵公明所说,通天教主严令门下亲传弟子不许擅出洞府,此时赵公明明显是要自己下山,而让自己上金鳌岛,这让云霄如何肯依。

但见赵公明将目光望向琼霄、碧霄时,云霄明白了大兄担忧是两位妹子,轻叹一声云霄娘娘带着琼霄、碧霄出了三仙岛直往金鳌岛而去,而赵公明则驾云往延津飞去。

且不说虚惊一场的赵公明兄妹,单说那在封神台上将一身上清仙法转化成自己在天书、冥书之中领悟出的天冥玄功。

周身之外青色的上清仙气不断地转化成玄色的天冥仙气,说不痛苦那是不可能的,且看顶上不断冒着白气、一脸狰狞的萧升,就知道这化功之痛如何。

在那澎湃的上清仙气之下让天冥仙气硬生生的挤出一丝空隙,而后就是这一丝天冥仙气在萧升的控制之下不断的吞噬、转化渐渐的那大片青色之中的一丝玄色气流不断的壮大,直至最后萧升周身三尺之外尽是玄色的天冥仙气。

收功起身,眼中精光闪烁的萧升提起一旁咫尺杖望着那安邑城方向喃喃自语道:“燃灯道人已然下山,想来那赵公明也差不多了吧。当日在金鳌岛上你出言辱吾,如今还需了结这段因果。”

当年在金鳌岛上,萧升婉言拒绝上清通天教主收徒,通天教主尚且未说什么,那赵公明却对自己出言不逊。虽然自己欠下通天教主因果,但萧升心中早有定计,自会偿还那段因果,而赵公明与自己的因果,还需了结。

提杖下了埨山,萧升直往安邑城而去。如今孔宣就在安邑城外,但萧升还不将他放在眼中,望着那郯族大营顶空的四色神光与阴阳二气,萧升知道这孔宣此时气数未尽,还不是自己将他斩杀彻底了结因果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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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众仙下山 准提东来

第二十四章.众仙下山

准提东来

萧升入了安邑城来到相府门口,早知道本尊将至的仲衍早已准备得当,命心腹人将萧升请入相府密室之中。

见到萧升,仲衍取出混元珍珠伞、青云剑、摩天琵琶、天种袋、开天珠、定风珠六件灵宝交给萧升道:“本尊,此乃那征讨安邑敌将死后缴获的六件灵宝。”

“恩。”挥袖将六宝收起,虽然面上未露,但萧升心中大喜。从后世穿越而来的萧升没有别的喜好,只是对这洪荒千般灵宝情有独钟。

“吾便在这密室之中住下了,若是有为难之事吾自会出手。”萧升却是担心那孔宣杀入安邑城中将仲衍斩杀,夺回金性神光。

本尊、分身连心,萧升所想仲衍当然知道,萧升留在相府之中却是让仲衍无比安心。

却说那燃灯道人与文殊广法天尊不敌孔宣五色神光败逃而走,飞出百里之外,二人停下云头文殊广法天尊向燃灯道人问道:“老师,如今该如何是好?”

“那道人宝贝乃先天五行之物,气运因果纠缠端得厉害无比,你我要想胜他却是不易。如今只有上昆仑山请掌教派遣门下弟子出山助仲衍丞相封神。”燃灯道人却是知道若是没有元始天尊吩咐的话,即使自己是阐教副教主也只能指挥与自己一派的文殊、普贤、慈航三人,而广成子等人绝对不会出手相助。

听燃灯道人所说,文殊广法天尊轻轻点头,现在还以为孔宣在与自己一战时未尽全力的文殊广法天尊在见到燃灯道人也败在孔宣手中后知道上昆仑山相求老师元始天尊是如今最好的办法。

当下,燃灯道人、文殊广法天尊驾云直往昆仑山而去。

且说在燃灯道人、文殊广法天尊赶到昆仑山之时,云霄娘娘带着琼霄、碧霄二人也上至金鳌岛上。

作为上清圣人亲传弟子,云霄未曾去碧游宫前求见通天教主,而是直往坐忘岩氤氲轩而去。

云霄三姐妹却是知道老师通天教主平日不在金鳌岛上,而是在氤氲轩中闭关体会天道。

三霄娘娘来到氤氲轩前,见水火童子从轩内走出向云霄道:“三位师姐,老爷让你们进去。”

“有劳师弟了。”

三霄进了氤氲轩,一起下拜见过通天教主,云霄开口道:“老师,大师兄他……”

这时闭目静坐的通天教主睁开双眼道:“放心吧,那人不是多宝。”

“不是大师兄?”云霄闻言顿时一惊,通天教主之言却是让云霄心惊,难道这世上除了老师与师兄之外还有修炼上清仙法胜过自己之人?

看出云霄疑惑,通天教主道:“无需多想,那人一身上清玄功已然化去,与吾截教因果已断。”

“这……”

……

一日之后,燃灯道人带着阐教十二金仙来到安邑城中一起来到相府之前。

“诸位道友,咱们这就进府去见仲衍丞相。”当日燃灯、文殊上昆仑山请元始天尊做主,元始天尊演算天机发现天机晦涩,纵使是自己也难以算出头绪。

为了保证门下弟子安危,元始天尊命白鹤童子敲响金钟将门下十二金仙招至昆仑山上,命众弟子在燃灯道人的带领下尽数下山前往安邑相助夏启、仲衍破郯丰这路大军。

听到元始天尊之命,除了燃灯道人与文殊广法天尊之外的广成子等人皆不知为何对付一个郯丰就要将自己师兄弟十余人全部派往安邑。但元始天尊之命,广成子等人不得不从,当即便一起下了昆仑山往安邑赶去。

在昆仑山上得到元始天尊吩咐这仲衍乃是天道所定代天封神之人,纵使是燃灯道人等阐教弟子也不敢擅自闯入仲衍相府,故而燃灯道人上前欲请那门外侍卫代为禀报。

可就在这时众仙听到从相府之内传出一个声音,“没想到众位仙长一起驾临,实在是仲衍之过,万望诸位仙长恕罪。”

听到仲衍之言,阐教众仙纷纷一愣,没想到这仲衍果然如老师所说绝不是一般人,竟然能算到自己等人前来。

这时燃灯道人第一个反应过来,向着那迎出门外的仲衍走过去笑道:“贫道乃山野散修,怎敢劳丞相亲迎。”

“呵呵,仙长大名洪荒之中谁人不知,哪人不晓?若是道长是山野散修,那仲衍岂不与贩夫走卒无异?”仲衍来到燃灯道人面前打一道家稽首见礼道。

见仲衍如此,燃灯道人还礼道:“丞相说笑了,贫道何德何能能得丞相如此称赞。”燃灯道人虽然却你嘴上谦虚,可却因仲衍的夸奖心中暗喜。

看到燃灯道人与仲衍谈笑风生,一旁广成子心中暗恼刚才为何自己没有先燃灯道人一步与这大劫之中至关重要的仲衍丞相结交。

但也知道现在还不算晚的广成子上前对仲衍打一稽首道:“贫道阐教广成奉老师之命前来相助人族共主与丞相破敌。”广成子此言不但言明自己身份,而且还道出了此番来意。即告诉仲衍阐教支持夏启,有讲明要相助仲衍破敌,言语之中却是在向仲衍示好。

“莫非仙长就是上古轩辕黄帝帝师广成仙长?”听到广成子之言的仲衍故意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向广成子打一稽首道:“仲衍幼时就听族中长者讲昔日仙长教导轩辕黄帝之事,没想到今日仲衍有幸能见到仙长。”

“丞相过奖了。”与燃灯道人一样,听到仲衍之言,广成子顿时乐得眉开眼笑。

“不知这几位仙长都是……”与广成子见礼后,仲衍又将目光望向赤**等阐教金仙。

“这……”今日奉元始天尊之命带众仙来此的燃灯道人刚想说话却被广成子打断。

“这位是贫道二师弟赤**,这位是……”这时的广成子悉心的为仲衍介绍这身后的阐教众仙,却是不怕丝毫麻烦。

仲衍是何人?

武夷山散人萧升分身是也。

而那萧升又是何人?

是有着洪荒散修萧升肉体,而有着现代人灵魂的,可以称只是人精的人物。

在广成子介绍下,仲衍与阐教一众仙人交谈的十分融洽,给所有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重重地一拍额头,仲衍大叫道:“仲衍糊涂啊!仲衍糊涂啊!”

“丞相这是为何?”燃灯道人见仲衍如此有些不明所以。

而这时广成子等人也纷纷看着仲衍。

仲衍向众仙躬身一礼,众仙连忙闪身让过,只听仲衍说道:“今日众仙得见各位仙长喜不自禁,竟然忘了请众位仙长入府,此实在是仲衍之过,仲衍之过!”

“丞相言中了。”闻仲衍之言,众仙心中只有欣喜,哪还会有不快。

听仲衍之言,广成子大声道:“既然丞相如此看重贫道,且容吾去将那郯丰斩杀再来丞相府中一叙。”说着广成子回头与众仙道:“诸位同门,我等奉老师之命下山相助丞相破敌,又蒙丞相如此看重,不如就此前去将敌军击破如何?”

“师兄所言不错!”

“此言甚妙!”

……

赤**等人一听广成子所言,纷纷出声附和。

见众仙皆要前往郯族大营,燃灯道人沉默不语,知道孔宣本事的文殊广法天尊也不曾开口,而普贤真人、慈航道人见燃灯道人不说话,二人也不出声。

“诸位仙长此事万万不可。”这时仲衍突然开口劝阻众仙。

本来以为自己前去破敌是为仲衍分忧,广成子只道即使仲衍不会欣喜异常也不会有所不愿,但没想到此时仲衍还真的相阻自己。

“丞相这是为何?”

“仙长有所不知。”仲衍正色道:“那敌军大营之中有二人,一名孔宣,一名鹏天,乃兄弟二人。”说到此处,仲衍顿了一顿继续道:“这兄弟二人皆有神通在身,神通广大,端得不可小视。虽然诸位仙长神通更在其上,但难免有一时之失,仲衍还望诸位万万小心、谨慎。”

一听仲衍拦阻自己是为此事,广成子等人对仲衍的好感更是大增。按理说自己师兄弟奉师命下山前来相助,无论是生是死也与仲衍无关,但这位刚刚相识的仲衍丞相竟然不顾破敌之机也要相拦自己。这让广成子等人认为仲衍绝对是可交之人。

长叹一声,广成子正色对仲衍道:“丞相真乃君子也。”

“不错!”

……

这时见诸位同门皆出声附和,广成子继续对仲衍说道:“丞相且安心在府中等候,贫道去去就回。”说着广成子带领赤**等人腾云而起直奔郯丰大营而去,而燃灯道人、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慈航道人也随后跟上。

望着广成子等人离去的身影,仲衍微微一笑道:“既然你等执意要去,纵使身死也怪不得吾了。”

当下仲衍回到相府之中,进到密室。

“本尊,那阐教众仙已赶往郯丰大营了。”

“恩。”盘膝坐在密室蒲团之上的萧升额首道:“此事吾已知晓,只是不知那孔宣能否胜得过阐教众仙?”

虽然萧升说话之时异常平静,但作为分身的仲衍却能感觉到本尊心中那丝丝杀意。

原来萧升早有打算,若是孔宣、鹏天败在阐教众仙手中那还好说,说明这兄弟二人对自己没有威胁。但要是孔宣、鹏天联手胜了阐教十三仙的话,那萧升绝对会出手,在准提圣人到来之前将孔宣斩杀以除后患。

可萧升却没有想到此时西方灵山之上,相视而坐的接引、准提二圣正在商议孔宣之事。

“师兄,如今大劫起,阐、截二教相争,正是吾西方大兴之机。”

洪荒并无东西之分,但人却有东西之分。在东土四圣眼中向来容不下西方二圣,这不是因为四圣小气,也不是四圣怎么样。而是为了气运。

西方教地处洪荒大地之西,那里较之东方贫瘠,而且少有天材地宝。更重要的是那里无人能让二圣传道,故而西方若想兴盛就要引东方之气运,这是东土四圣绝对不能容忍的,这就是四圣为何一直排挤接引、准提的原因。

“恩。”今日听准提道人之言,接引也知西方大兴的时机已至,便道:“师弟如今天机已变,师弟还是快些动手以防万一为好。”

“不错。”准提道人握着九宝妙树站起身来对接引道人道:“那孔宣、鹏天乃凤族后裔,尽是洪荒良才,合与吾西方有缘,吾当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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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3518字,里面518字是免费的,小草为兄弟们补的。

小草说明一点,这准提手中的的确是九宝妙树,为什么呢?下文自有分晓,可不是小草无知哦,呵呵。

第二十五章.众仙败退 萧升动杀机

第二十五章.众仙败退萧升动杀机

孔宣、鹏天却是不知此时不光是那萧升在琢磨着以阐教众仙作为探路石来试探自己,而且更重要的却是那混元圣人准提道人也出了西方直往安邑城而来,为的就是将自己兄弟二人带回西方。

却说广成子等阐教众仙来在郯族大营之外,守营侍卫虽然不知这一众道人是敌是友,故而只能去见郯丰禀报此事。

而郯丰听闻有十余位道人来在营前,也不敢擅自出营,只能前往孔宣大帐之中请孔宣、鹏天二人出手。

当郯丰来到孔宣帐前时正见孔宣、鹏天从大帐之中走出,郯丰连忙快步迎上。

“郯丰,好生守护大营,吾兄弟去去便回。”虽然感受到大营之外那一十三道强横的气息,但孔宣、鹏天却是不惧。自从当日在延津与云霄一战,二人对五行、阴阳相合之道有了更深的了解,此时二人相信若是再与云霄战上一场那胜的一定会是自己。

“广成道友,一会儿那黄衣道人却是不凡,手中灵宝可落木、水、火、土四行灵宝,要想胜他需用金性灵宝攻击。”虽然与广成子相争,但燃灯道人毕竟是阐教副教主,若是今日阐教门下精英弟子尽出也奈何不得孔宣的话那这面皮可是丢大了。

“燃灯老师放心,贫道自然晓得。”可是面对燃灯道人的好意,广成子却不以为意,在广成子看来老师元始天尊所赐后天第一攻击至宝翻天印足已助自己克敌制胜。

这时只见那大营辕门之处走出两位道人,一穿黄袍,一穿黑袍。二人来到众仙对面十米开外,其中那身黑袍的道人讥讽道:“没想到为了对付我们兄弟,竟然让阐教门下尽出,看来还真是我兄弟二人的骄傲。”

“哼!”

……

听鹏天之言,众仙纷纷大怒。这鹏天之言有自夸的成分不假,但却也是在说阐教众人无能,对付两个名声不显之人竟然一起出动。

看着愤怒的阐教众仙,燃灯道人暗暗摇头,这些人哪知道孔宣的厉害,看来今日阐教要栽。

虽然燃灯道人不知道孔宣那本该是金、木、水、火、土五行的四道神光为什么会少了一道。但燃灯道人知道若是孔宣那道神光不失的话,这先天五行合一威力绝对只在先天至宝之下,而且昨日恐怕自己都难逃。

既不知孔宣本事,也不知燃灯道人心中所忧的广成子向一旁赤**使了个眼色。而这时赤**大步上前,手中水火锋遥指鹏天道:“凭你也配大言不惭,速速过来受死。”

听赤**之言,孔宣拦住要上前的鹏天走上前道:“到底谁生谁死还要都过才知。”说着孔宣双手一拽一把长枪出现在其手中。

一枪在手,孔宣将枪一摇直奔赤**刺去。

见孔宣枪至,赤**持水火锋相迎,二人打在一起战在一处。

孔宣乃妖族出身,精通肉搏之术,比兵器赤**哪是他的对手,不出七八个回合赤**就已经不支。

奋力一剑挡开孔宣手中长枪,赤**从怀中掏出一面铜镜白面向孔宣一晃,一道白光直奔孔宣而去。

“还好。”看到赤**取出阴阳镜,燃灯道人放下心来。心中也在庆幸广成子派赤**出战,这身怀阴阳镜、紫绶仙衣的赤**与孔宣道行相差不多或许还真可凭手中阴阳镜取胜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接下来的事情却是让燃灯道人大失所望,这孔宣自从与云霄赌斗,又接连与文殊、燃灯争斗却是琢磨出这四色神光除了收宝、刷宝的其它妙用。

暂且不提四色神光之妙用,且说那由赤**手中阴阳镜所发白光这时已到了孔宣身前,知道阴阳镜厉害的孔宣心中却无丝毫畏惧。要知身后兄弟鹏天也是先天阴阳二气孕育而出,掌控阴阳二气。而那阴阳镜虽然是先天灵宝,但拿到白色阴气却是阴阳镜中所生后天阴气,若是碰到了别人或许还可,但在鹏天更本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鲁班门前弄大斧。

果然,站在孔宣身后不远处一直观战的鹏天见赤**催动阴阳镜发出白光来伤自己大哥,伸手一直那白色阴气凭空消失不见。

“小心!”异变突生,赤**怎么也不会想到阴阳镜就这样被人破了,就在这时赤**耳边传来了燃灯道人的喊声。

抬头一看,一道神光已来在身前,惊得赤**目瞪口呆。

这时早已被燃灯道人吩咐若情形不对便出手的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齐齐祭起灵宝,遁龙桩、吴钩剑直奔孔宣而去。

而那广成子听见两件灵宝被记起之时的雷鸣之声也反应过来,招呼太乙真人等人一声便当先将翻天印祭起,却是忘了燃灯道人所嘱咐的,或许是没在意吧。

哈哈一笑,孔宣将身一晃那道神光弃了赤**与其他三道神光一起向上扫去将那翻天印、九龙神火罩、捆仙绳等灵宝尽数落于其中,只剩下玉鼎真人斩仙剑、黄龙真人二龙剑、文殊广法天尊遁龙桩、普贤真人吴钩剑。

就在众仙大惊之时,广成子才明白燃灯道人之言,也知道了燃灯道人为什么直让文殊广法天尊与普贤真人出手,而未曾让慈航道人祭起手中琉璃玉净瓶。

此时广成子悔之晚矣,但事已至此广成子从怀中掏出落魂钟猛地向孔宣砸去。同时大喝一声,“诸位同门!快快动手!”

听他广成子呼喊,仍有宝物在手的玉鼎真人、黄龙真人再次祭起宝物向孔宣上去,而清虚道德真君也从怀中取出钻心钉向孔宣打去。其他失了法宝的众仙纷纷发出道道玉清神雷奔孔宣打下。

四件灵宝杀来,孔宣五色神光左刷右挡,虽然不能将其落下,但也游刃有余。可是那道道玉清神雷却不是那么好对付了。

众仙手中灵宝有限,但这由玉清仙法发出的玉清神雷却是无穷无尽。一道道神雷从天而降,九位大罗金仙发出的玉清神雷却是让孔宣难以招架得住。

但这一次燃灯道人却是未曾开口让文殊、普贤、慈航三仙出手,那孔宣纵使再厉害也架不住九位大罗金仙一起出手,故而燃灯道人也不去管它。此时燃灯道人目光停留在那一直未曾出手的鹏天身上,那时赤**阴阳镜发出的白光突然消失不见后,一道神光就来到赤**身前,众仙只顾着对付孔宣,却是忘了那阴阳镜发出的白光哪里去了。但燃灯道人心中却是早已注意那一直连脚步都未曾挪动的鹏天,以燃灯道人无数元会的经验来看这黑衣道人也不是个善茬。

燃灯道人知道天道最是公平不过,那孔宣已经有了四行神光这等逆天之物,若是再能控制阴阳二气那也太过霸道了,故而燃灯道人断定阴阳二气消失绝不是孔宣所为,那就定是那黑衣道人所为。

果然,就在这时见九仙围攻孔宣,兄长已在那道道玉清神雷之下躲闪,鹏天冷哼一声整个人化作一道幽光骤然闪动,来在孔宣身后大袖一挥阴阳二气凭空而现冲天而起凝聚在空中,形成当日与云霄一战时那巨大的阴阳鱼。

今日孔宣兄弟二人给阐教众仙的惊讶太多了,那方圆数十丈的一个巨大的阴阳鱼,似是游动,似是未动,玄妙之极。不但将斩仙剑等灵宝尽数挡住,而且玉清神雷落在其上也消失不见。

“先天五行阴阳!”燃灯道人见到那与四道神光交相辉映的阴阳鱼心中暗暗苦笑,没想到这兄弟二人一个比一个厉害。先天五行、阴阳皆是逆天之物,竟然在这二人手中。多亏那黄衣道人手中五行神光缺一,否则五行阴阳相合,这二人也与圣人相争。

长叹一声,燃灯道人开口道:“先天五行、阴阳因果之下非我等可敌,诸位道友且退。”说着燃灯道人闪身化作一道白光往安邑城飞回,而其后文殊广发天尊、普贤真人、慈航道人三仙接跟其后。

“哼!”见燃灯道人三人当先离去,广成子冷哼一声仍不退去,吐出一口精血在那落魂钟上。

那落魂钟得了广成子精血彷佛得了什么大补之物一般,瞬间涨大,虽无山岳一般大小,但也较之原来变大了数十倍。

落魂钟轰然撞在那阴阳鱼上,可却都未能击起一丝涟漪便被那巨大的阴阳鱼挡下。

“师兄速退!”现出顶上庆云三花为广成子挡下红光一刷,口吐鲜血的赤**大喝声道。

此时也清楚眼前战况对己方不利,广成子招呼众仙一声,九人一起化作白光往安邑城飞回。

将阐教十三仙尽数击退,孔宣、鹏天兄弟二人相视一眼抚掌大笑。这时鹏天问道:“兄长,你我可否回营?”

“不!”望着安邑城方向,孔宣眼中精光闪动,“你我兄弟这便杀奔安邑,诛杀仲衍夺回神光。”今日与阐教众仙一战却是给了孔宣信心。

“好!”听孔宣之言,鹏天欣然答道。当下,兄弟二人紧随广成子等人飞往安邑城。

这时安邑城相府之中,密室之内萧升腾地站起身来望着那孔宣、鹏天飞来的方向眼中杀机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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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萧升战孔宣鹏天 玄冥玄功显神威

第二十六章.萧升战孔宣鹏天玄冥玄功显神威

阐教众仙败于孔宣、鹏天二人之手,孔宣、鹏天追着仲衍来到安邑城前,见众仙入得城中去鹏天向孔宣问计,孔宣眼中精光一闪沉声道:“这安邑城你我兄弟若是想进,任谁也拦不住。”

听孔宣之言,鹏天点头称是,当下二人化作流光进了安邑城中。

“丞相,贫道悔恨不听丞相之言,今日败在那孔宣手中。”进到相府之中,广成子羞愧万分。

“胜败乃兵家常事,仙长何须挂怀,想……”仲衍的言语总是让广成子如沐春风,听仲衍这样说广成子面色稍缓。

可就在这时只听那一旁燃灯道人苦笑道:“诸位道友,那二人找上门来了。”

“什么?”大堂之中,众人听闻燃灯道人俱都大惊,而这时仲衍也是一愣。此时本尊萧升刚拿定主意要将孔宣、鹏天诛杀在安邑城外,可没想到这二人此时竟然杀上门来。

“诸位放心,那二贼虽然厉害,但仲衍相府之中自会有人将他二人降服。”

刚刚听燃灯道人说孔宣、鹏天杀入安邑城中,阐教众仙本就心生惊讶,而现在听仲衍说在自己相府之中有人能胜得过孔宣、鹏天,众仙更是惊讶。

就在这时大堂后面走出一人,众人见此人样貌俊朗、装扮古怪非道非俗,手中持着一杆黑幽幽的铁杖。

“咫尺杖?”别人不认得,燃灯道人如何能不认得萧升手中那昔日纵横洪荒的祖巫帝江随身神兵咫尺杖?

感觉着萧升身上强横的法力波动,双眼微眯燃灯道人掩饰着自己眼中惊讶上前向仲衍说道:“丞相,这位是?”

“这位是武夷山萧升仙长。”在阐教众仙面前,仲衍怎么也不会说萧升是自己本尊,只是将萧升身份说出。

“萧升?”燃灯道人却是想起当日自己奉掌教元始天尊之命下山推行天下尺度度量之时,曾经听人族共主地皇神农皇提起过有武夷山仙家萧升驾临人族,以手中落宝金钱为根本顶天下货币之流通,实乃对人族之大恩。当时燃灯道人还对萧升起了歹心,要不是当日元始天尊召集众门人回昆仑山的话,恐怕燃灯都闯山武夷山了。

七百多年了,燃灯道人却是没有想到今日会在这安邑城中见到萧升,但此时燃灯道人心中不再有对萧升手中灵宝之窥视,有的只是忌惮。

虽然不知仲衍是何来头,但活了无数元会的燃灯道人却是知道这仲衍并不简单。今日广成子要前往敌营前去战孔宣时,这位仲衍丞相就出言相劝,当时众仙都以为只是仲衍好心,可众仙败落之后回到安邑城中见了仲衍,燃灯道人才发现见自己等人败落仲衍面上却未有丝毫惊讶,看来这仲衍是走一直到众仙会败。

刚刚仲衍丞相又说相府之中有武夷山萧升能胜得了孔宣、鹏天,燃灯道人绝不以为此乃仲衍信口开河。

燃灯道人走上一步,对萧升打一稽首道:“见过道友,贫道燃灯有理了。”

看着相貌稀奇,形容古怪的燃灯道人,萧升将手中咫尺杖立在一旁还礼道:“贫道武夷山散人萧升见过道友。”

“贼道!出来受死!”就在这时突然相府之外传来一声大吼,这吼声却是响亮让大半个安邑城中百姓都能有所耳闻。

“是他!”听到这个声音,阐教众仙纷纷大惊,虽然未曾与孔宣说过几句话,但孔宣那恶魔般的声音让众仙记忆犹新。

“找死!”一把抓过一旁咫尺杖,萧升冷笑一声往相府之外走去。

“道友,且容贫道为你压阵。”燃灯道人上前喊住萧升。

“有劳道友了。”萧升心中却是清楚的狠,这燃灯道人嘴上说着为自己压阵,而心中想的却是出外观看自己与孔宣、鹏天一战,也好了解下自己实力。但是现在参悟了天书、冥书之中蕴含的一部分天道至理创出天冥玄功的萧升却是不会将燃灯道人放在眼中,对燃灯道人压阵的“好意”也答应下来。

燃灯道人见萧升答应,自然欣喜便与仲衍一起跟着萧升往相府之外走去。

自众仙进府到萧升现身,再到孔宣、鹏天二人到此萧升出府去战孔宣、鹏天,广成子等人这才反应过来。

“诸位师弟,咱们也出去看看。”广成子带着众仙来到相府之外。

“燃灯老师,这是……”出到相府之外,文殊广法天尊抬头望向上空只听见空中有天崩地塌之声,却是什么也看不清楚。

听文殊广法天尊之问,燃灯道人微微摇头道:“那萧升道人神通广大,当真厉害,与那二人交手其情形贫道也难以观到。”

……

“贼道!当日汝强取吾神光端得不为人子!”

淡淡的憋了孔宣一眼,摩挲着手中咫尺杖,萧升道:“因果即已结下便多说无益,还是做过一场吧。”

“哼!”孔宣冷哼一声,挥动手中长枪直奔萧升而去。

大鹏善飞,孔雀善走。孔宣连踏八步便跨过数丈距离来到萧升身前举枪便刺。

虽然一身上清仙法化去,但萧升一身肉搏神通却是丝毫未见。手中咫尺杖向外一挡将孔宣手中枪挡开,随手咫尺杖直奔孔宣打去。

在萧升手中的咫尺杖彷佛如切开空间一般瞬间来到孔宣面前,见到萧升这一杖之威,孔宣脸色大变没想到萧升武艺更胜从前,端得不可小视。

双手持枪向上一挡,虽然将咫尺杖挡住,但感觉一股巨力传来的孔宣要紧牙关甩开发麻的双手抡枪奔萧升砸去。

“来得好!”萧升大喝一声,咫尺杖劈头盖脸便打。

看到孔宣不敌萧升,鹏天双手一翻,一杆方天画戟凭空现于手中,闪身来到萧升身前,鹏天挺戟便刺。

见鹏天也向自己出手与孔宣围攻,萧升狂笑一声,纵身而起将手中咫尺杖舞开。或抡、或砸、或点、或挑……漫天杖影将孔宣、鹏天罩在当中。一时之间打得二人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

在萧升手中使来的咫尺杖不但威力巨大足已开山裂石,而且玄妙无穷。虽然只是基础的招式,但却犹如霹雳般的至天际斩下。在孔宣、鹏天眼中的咫尺杖似缓慢劈下,似虚似实,偏偏又威势巨大,去势极快。

此时孔宣才知道自己这位仇敌的本事更在那阐教燃灯道人之上,虽然不知其与冥河、鲲鹏、镇元子的老牌准圣相比如何,但现在看来绝对比自己见过的多宝、云霄、燃灯都要强上不少。

如今孔宣、鹏天知道若是在不使出些手段,恐怕自己兄弟就要损命于此了。

因孔宣四色神光主攻,鹏天那阴阳二气主防,平日对敌之时都是孔宣当先出手,而鹏天在旁策应。但今日被漫天杖影笼罩,一个不慎虽然不会致死,可伤筋动骨还是免不了的,故而今日对战萧升鹏天先孔宣一步出手。

巨大的阴阳鱼将孔宣、鹏天护在中央,将萧升手中咫尺杖挡下,这时孔宣四色神光也来至萧升身前。

“今日能见到先天阴阳五行实乃吾之幸事!”浑身上下战意激荡,萧升将手中咫尺杖立于一旁,十指连弹十道玄色劲气直射在阴阳鱼之上,这正是萧升绝技天冥玄功。

在那玄色劲气击在阴阳鱼上是,那两条阴阳鱼顿时活了过来,开始快速的游动起来。

转眼之间十道玄冥劲气被阴阳鱼化开,但鹏天却是发现阴阳鱼中似乎多了一丝玄色的东西。

不但鹏天看到,不远处的萧升也看得一清二楚,单掌连挥道道玄色光幕现于身前将孔宣发出的四色神光挡住。

虽然在那四色神光猛然刷动之下,光幕破碎,但四色神光后劲略显不足。

“兄长拼吧。”将阴阳二气之中混入的天冥仙气驱逐出去,鹏天来到孔宣身旁说道。

“好。”孔宣一咬牙将顶上五彩凤羽冠推动,四道神光倒飞而回,此时在孔宣顶上四道神光冲天而起直入斗牛。

随着孔宣大喝一声,四道数十丈长的神光从顶上来到阴阳鱼上,这时数十丈方圆的阴阳鱼上托着那四道神光出现在萧升身前。

在孔宣、鹏天兄弟二人不断催动之下,阴阳鱼旋转将萧升的攻击尽数当下,而青、红、黄、黑四道神光在不断的转动之下一道道向萧升刷去。

以手中顶级先天灵宝洛书布下的防御被四色神光硬生生的刷破,萧升眼中精光一闪,相传天地万物皆离不开五行、阴阳,今日这孔宣、鹏天兄弟二人的绝技威力还真是大得惊人。要不是当日自己夺取了金性神光外,恐怕五色神光与阴阳二气相合,这二人真会有对抗圣人的实力也有可能。

“今日不能留手!”萧升心中清楚当年取孔宣那道金性神光只是一时兴起,后来发觉有落宝金钱在手此物与自己无多大用。但后来斩去化身阎王坐镇轮回地狱,萧升心中有了算计,将这金光炼做化身并且转世入大劫之中。而但看萧升这不在封神大劫之中的准圣还让化身转世卷入大劫之中,就知萧升所谋甚大。

这道金性神光对如今的萧升来说却是重中之重,无论如何也不会交还给孔宣,故而也就与孔宣结下不死不休的因果。而今日见孔宣、鹏天兄弟二人联手竟有如此威力,萧升心头暗下决心决不能在留这二人于世。

想到此处,萧升伸手一招,那咫尺杖出现在手中,怒喝一声萧升身形暴涨,顿时整个人硬生生的拔高了数百丈,两条巨大虬结的手臂如撑天神住一般挥舞着咫尺杖抡向四道神光。

当咫尺杖将要落在那道红色火性神光之上时,阴阳鱼突然出现在巨大的咫尺杖下将其托住,而四色神光继续向那变大的萧升刷去。

那参天巨人感觉手中咫尺杖砸在阴阳鱼上软绵绵的无法受力却丝毫不以为意,右手抡开咫尺杖,左手一张一把将那向自己当头刷来的红色神光抓在手中。

那道神光被萧升手中剧烈转动,硬生生地从萧升手中挣脱出来。

望着自己大手之上滴下的鲜血,萧升勃然大怒,双手一翻向孔宣抓去。

阴阳鱼随着鹏天心头一动出现在萧升手下将萧升双手托住,可不像那一双大手按在阴阳鱼上从手心之中发出一片玄色光幕将那阴阳鱼包裹在中央。

“不好。”知道自己阴阳二气虽然厉害,但萧升那天冥仙气也却是不凡,阴阳二气要将那天冥仙气尽数化去恐怕要耗去不少时间。

而就在阴阳二气暂时无法防御萧升攻击之时,那如小山一般的大手重重的扇在孔宣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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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60字,小草真的没有想到上架第一天就扑街,呵呵,102的订阅让小草有些蒙。

第二十七章.萧升胜 准提收徒

第二十七章.萧升胜

准提收徒

咫尺杖身上玄光大作,玄色光芒中还闪烁着一副混沌色的玄奥图案——混沌色的线条,交织横错,重叠而成的图案。图案上面混沌气流旋转不定,一环绕着一环,一道随着一道,端是引人入胜,让人不可自拔。

混沌图案在玄色光芒的衬托下,显得格外耀眼。

此时此刻,在天空之上。萧升竟然使用了全部法力,发挥出天冥玄功之中所有的奥妙使出咫尺杖最大威力,砸向孔宣。

这一刻,整个阵中世界仿佛只剩下了那一道光影……玄色的光芒中包裹着一副玄之又玄的图案,携带着毁灭的气息打向了孔宣。

此时不但是首当其冲的孔宣,就连一旁鹏天也在萧升全力御使咫尺杖的威势下都哆嗦了起来,但此时阴阳二气仍被那诡异的天冥仙气包裹,就是想相助孔宣也无能为力。

孔宣见咫尺杖威势巨大,而且来势极快,根本来不及思考,慌忙之间就要躲避。

可这时那玄色光芒之中的混沌图案一闪,竟然来到孔宣身前。

只觉得自己陷入泥潭之中,孔宣此时就是孔宣想要躲开咫尺杖也来不及了,只能绝望的望着咫尺杖向自己顶门砸下。

“道友杖下留人!”

还有三寸。

就在孔宣即将死在咫尺杖下之时,突然一个温和的声音传至三人耳中。

虽然孔宣、鹏天不知道此人是谁,但是也知此人绝对是为救自己二人而来。

而萧升却是清楚来人身份,想来定是那西方圣人准提道人。

萧升知道在《封神演义》中三山关总兵孔宣征讨西岐,在岐山之上五色神光无人敌,最后就是准提道人东来将孔宣收服。可萧升没想到的是今日准提道人竟然在自己诛杀孔宣之前来到,而且出言相阻。

“这孔宣留不得!”眼中精光一闪,萧升心中一狠,手中咫尺杖去势不改仍向孔宣顶门击下。

“道友……”准提道人见萧升不听自己之言,执意要将孔宣击毙心中轻叹一声随手一抛手中九宝妙树化作一道金光来在孔宣头顶凌空一转将萧升手中咫尺杖刷至一旁。

“来者是谁!”见来人未曾现身隔空便用手中灵宝将萧升一杖化解,孔宣、鹏天大惊。平日自己兄弟二人自视甚高,以为阴阳四行合一定能纵横洪荒,且不说当日与截教云霄在延津一战,虽说当日有经验不足的原因,但今日如此无力的败在萧升手中的确让兄弟二人沮丧。而现在又有人随手一击能击退萧升,更是让孔宣、鹏天二人知道这洪荒之上藏龙卧虎。

与孔宣、鹏天不同,感觉着发麻的右手,萧升暗叹圣人之下皆为蝼蚁。

只见眼前之人挽双抓髻,面黄身瘦,髻上戴两枝花,手中拿一株树枝。萧升平静下心情上前躬身一礼,“贫道武夷山散人萧升见过圣人。”

圣人!

听闻萧升口中之言,那跌倒在地的孔宣与一旁仍在化解萧升天冥仙气的鹏天二人俱都大惊,怎么也没想到出手相救孔宣的竟然是混元圣人。

侧身让过萧升一礼,准提道人微微一笑道:“贫道久居西方,少来东土,未曾想在此处还能遇见道友这样一个知己,实乃贫道之幸事。”

我只不过是认识你就是知己?听准提道人之言,萧升即使恼怒其阻拦自己救下孔宣、鹏天,但也不得不佩服这位准提圣人拉拢人的手段之高,实乃洪荒第一。

想以准提道人混元圣人之尊竟与自己以道友相称,而且还开口称自己为知己,并且有说有笑,丝毫没有圣人架子,当真让萧升心生佩服。这让原本分身仲衍能将那一十三位阐教众仙忽悠的晕头转向的萧升不由得慨叹自己差准提道人的根本不知一二。

“圣人说笑了,贫道何德何能为圣人知己……”

虽然对准提道人无任何偏见,但萧升却生怕这传说中吐口莲花的混元教主会与自己“有缘”,在“请”自己上西方永享情净那可就坏了。想到此处,萧升连忙将话岔开。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就这这时准提道人笑道:“贫道观道友与吾西方……”

听着从准提道人口中吐出之言,萧升后脊梁上只感觉嗖嗖冷风,说实话萧升真的怕准提道人邀自己去西方。当下,背在背后的右手死死地抓着咫尺杖,若是这位混元圣人真的起了强度自己的念头,那萧升定会转身就跑。虽然瞬移神通在圣人面前算不得什么,但只要跑到地府就安全了。因为即使混元圣人,也不会搅扰地府安宁。

这时萧升只听准提道人说道:“道友与吾西方有缘,日后若是闲暇可到西方一叙。”

“原来不是要请我啊。”听完准提道人所说萧升暗暗抹了一把冷汗,没想到这准提道人却未有强度自己的念头,想想自己还真是……

萧升却是不知,准提道人本想说的是道友与吾西方有缘,不如到西方八宝功德池前与贫道一起参悟寂灭仙法可好。但话到嘴边,准提道人眼光突然扫到了一旁孔宣、鹏天。

与萧升不同,虽然萧升战力过人,或许现如今圣人之下仅有鲲鹏、冥河、镇元子三味老牌准圣能敌得过萧升。但对于一教二圣的西方来说,重要的不是萧升这种过人的战力,而是那能镇压住气运的孔宣、鹏天。

要知道先天阴阳、五行皆乃镇压气运之物,虽然此时孔宣先天五色神光缺一,但对无有至宝的西方教来说却也是极为重要的。

若是能将萧升、孔宣、鹏天三人一起度到西方准提道人当然愿意,可看出萧升与孔宣兄弟有不共戴天之仇,准提道人却是不敢将这三个死敌放在西方教中。也只能舍弃萧升。而选孔宣、鹏天。

谁也未曾想到数个元会之后无量量劫,大乘佛教两位教主孔雀大明王佛、大鹏明王佛

趁三界第一强者萧升闭关之时杀上武夷山,与破关而出的萧升恶斗三天三夜使得天地变色。最终两位教主轮回转世之时,准提道人对小乘佛教教主释迦牟尼道:“或许当日贫道错了。”

萧升可不管准提道人心中想的什么,这准提道人只要不强请自己前去西方就好,其他的萧升都不在乎。

“今日这孔宣、鹏天是杀不了。”萧升知道这准提道人东来就是为了收这二人而来,自己根本没有那在圣人面前杀人的本事。况且就是自己能杀掉二人,那被落了面皮的准提道人恐怕也会不顾一切追杀自己吧。

想到此处,萧升拱手对准提道人道:“圣人美意萧升心领了,日后萧升定前往西方拜见二圣。”

“好,好。”见萧升答应下来,准提道人满脸带笑。

后世熟读无数遍《封神演义》的萧升可是知道不怕准提怒就怕准提笑,暗暗加倍小心的萧升决定此地不可久留当即便向准提道人告辞,回安邑城去了。

望着萧升离去的身影准提道人眼中精光一闪,回身对孔宣二人道:“汝二人可愿拜贫道为师随贫道修行?”

准提道人说此话是虽然慢声细语,但传至孔宣、鹏天二人耳中无异于惊雷一般。

圣人要收自己为徒!

若是准提道人直接出现在二人面前,或者兄弟两个都会拒绝,但刚刚见过准提道人随手击退萧升,孔宣、鹏天相视一眼拜倒在准提道人面前异口同声的说道:“弟子孔宣(鹏天)拜见老师。”

大笑着将二人扶起,准提道人道:“为师从未收徒,从今以后孔宣你便为为师门下首徒,鹏天为次。”

“弟子遵命。”没想到自己这圣人老师门下只有自己二人,孔宣、鹏天更是大喜,毕竟以这二人的骄傲绝不愿意称他人为师兄。

喜得佳徒准提道人怎能不喜,如今西方门下弟子凋零,有了这资质更胜玄门三教众弟子的孔宣、鹏天,彷佛看到了佛门大兴的准提道人对二人说道:“吾徒且与为师回西方,在见过你们师伯后,老师赐你二人一人一件宝贝。”

可准提道人却是小瞧了自己这两位新入门弟子的骄傲,只听孔宣恭敬的对自己说道:“老师,弟子能蒙老师不弃收入门中就已知足,怎敢要老师赐宝。况且弟子有四色神光足矣。”

听孔宣之言,准提道人也不恼怒,再看看那一样表情的鹏天,准提道人哈哈一笑道:“为师尚且未曾拿出宝贝,你等便推辞起来。”说到此处见二人要说些什么,准提道人继续道:“无需多说,待为师回西方后先为孔宣你补齐五色神光。”

“什么!五色神光!”孔宣、鹏天听准提道人之言又惊又喜,惊得是老师竟然能补全五色神光,要知道五色神光可不是普通之物,必须要是先天,而且要与其他四道神光五行合一并功效相同才可。喜的是若是孔宣补齐了了五色神光那战力定然大增,与阴阳二气相合恐怕诛杀萧升报仇就不会是难事了。

第二十八章.公明至安邑

第二十八章.公明至安邑

降下祥云落在安邑城头,见有燃灯道人等阐教众仙在场,萧升只得装样向仲衍打一稽首道:“”丞相,贫道幸不辱命。

萧升之言一出众仙哗然,未曾想到这武夷山散人还真有些本事,竟然能将那兄弟二人击败。但转而一想,众仙又羞愧万分,想自己一众阐教精英一起下山竟不如萧升一人。

这时萧升、仲衍都看出众仙面上异状,仲衍躬身向萧升一礼道:“多谢仙长相助。”

“丞相言中了。”在众仙面前萧升装作不敢受仲衍一礼侧身让开。

而后仲衍转身冲着那面色不愉的阐教众仙一一道谢。

“感谢诸位仙长不辞劳苦前来安邑助阵,仲衍感激不尽。”

本来羞愧的众仙听仲衍之言面色稍缓,然后一一与仲衍告辞驾云离去。

知众仙因落了面皮无脸留在安邑,仲衍也不强留一一与众仙话别。

走到仲衍身前,广成子从袖中取出一支香道:“丞相,贫道未能相助丞相击败而贼实在惭愧。”

“仙长言重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仙长不必挂牵。”仲衍微微一笑对广成子说道。

轻轻点头将手中香交给仲衍,广成子道:“若是丞相哪日有事有用的到贫道的地方,只要将此香点燃贫道自会到此。”

“多谢仙长。”接过广成子手中香,仲衍向其道谢。

与仲衍打一稽首,广成子驾云而起回九仙山闭关去了。

这时阐教十三仙中只剩下燃灯道人,望了萧升一眼,燃灯道人走到仲衍身前也如广成子一样取出一根香对仲衍说道:“丞相,此香与广成道友那根一样,若是他日丞相有事尽管开口贫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多谢仙长。”虽然口上如此说道,但仲衍心中想的却是:“恐怕没有几天吾便要焚香相请你等了。”

与仲衍话别,抬眼望了下那擦拭着咫尺杖的萧升,燃灯道人驾云直往昆仑山而去向元始天尊复命去了。

“都走了。”望着空荡荡的城头,萧升对仲衍说道。

“是啊。”仲衍道:“想来那赵公明也该来了。”

此时安邑城头,萧升、仲衍望着延津方向并肩而立。

就在这时延津郯族部落之中正在与多宝道人闲谈的赵公明猛然从席间站起身来,出府向安邑方向望去。

“师弟,你这是……”见赵公明离席,多宝道人随后而出向赵公明问道。

“大师兄。”回头看多宝道人赵公明道:“刚才小弟在席间只感觉到心中不安,后来感觉有阵阵杀意从东方传来。”

“哦?”听赵公明之言,多宝道人正色道:“师弟,听为兄一言速速回山紧闭山门。”

“这……”看着神色凝重的多宝道人,赵公明想起老师通天教主曾经交待过门下亲传弟子大劫之中切莫下山沾染因果,而自己现如今……

就在二人沉默不语之时,只听的门外有人唤道:“仙长,共主有请。”

大殿之中,看着如同双眼通红犹如噬人猛虎一般的伯益,再也看不到往日那平易近人的伯益,多宝道人心中大惊不知为何伯益会如此。

听见耳边传来脚步声,伯益抬起头来见事多宝道人到了,伯益从玉阶上下来来到多宝道人身前躬身拜倒在地。

“共主这是为何?”伯益此举可是将多宝道人吓了一跳,连忙闪身让过,然后一把抓起伯益道:“共主,这使不得啊。”

这时大殿之中尚有人族众臣,见伯益如此上大夫青泗向伯益道:“共主,到底发生何事?为何如此?”

“不错。”这时多宝道人也开口说道:“共主有何事不妨说出,若是贫道能做到决不推辞。”

伯益闻多宝道人之言,对多宝道人道:“仙长,我老师如今生死不明,还望仙长做主。”

“什么!”听伯益之言,多宝道人大惊,自己与孔宣虽然相识不久,但孔宣在多宝道人心中分量却是极重。如今虽然不相信孔宣遇害,但从伯益口中说出的话不容得多宝道人不信。

“请共主名言。”

伯益从袖中取出一片龟甲道:“今日征讨安邑的郯族郯丰派人送来此物,请仙长过目。”

此时孔宣生死不明,多宝道人心中急切也顾不得礼数,当即从伯益手中接过龟甲嬉戏观看。只见这用作传信的龟甲之上写着昨日孔宣、鹏天二人仙长出营迎敌,三四个时辰未归,郯丰命手下将士找遍方圆百里之内都未曾发现二人身影。

将龟甲交还与伯益,多宝道人眉头紧皱。凭多宝道人对自己那莫逆之交的了解,孔宣决不会在不通知郯丰的情况下离去,想必现在真的如伯益所说那孔宣、鹏天已经遇害。

想到此处,多宝道人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想那孔宣兄弟二人何等厉害如今遇害定是撞见了强敌。

截教中人向来义气,得知孔宣遇害,多宝道人决意亲自前往安邑走上一趟。

“共主,贫道欲……”

就在这时,突然有侍卫进帐向伯益禀报道:“共主,那俢夷族族长俢通率军一十四万杀奔延津而来。”

“什么?”伯益闻言大怒,“月前不是命大风部落风衮前去征讨,为何迟迟不见捷报传来,反倒让俢通杀奔延津!”

见伯益震怒,那侍卫被惊得战战兢兢,抖抖索索的开口道:“共主,传言那俢通布下有七将个个武艺高强,风衮族长手下将领皆不是其一合之敌,故而……”

“哼!”还未等侍卫说完,伯益便勃然大怒。

这时伯益发怒,大殿之中却无人敢劝。现在的共主是真的怒了,虽然此时孔宣生死不明,但也只是让伯益忧心,而不会让伯益震怒。此时得知俢通杀奔延津,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自夏启不尊禹皇遗命后,洪荒人族之中已有一些人有了别样的心思,而这俢通就是其中之一。

伯益心中明白,众臣心中也明白。如今当务之急不是前去安邑征讨夏启,毕竟那夏启有安邑城为其凭仗,城中十万精兵守城可挡百万。而眼前伯益要做的是斩杀向俢通这样的叛贼,只有这样才可镇压住人族之中的叛乱。

此时帐下有多宝道人等一众截教修士相助,伯益心中却是不畏惧俢通,但孔宣生死又被伯益放在心中。虽然知道孔宣多半已无活路,但伯益心中仍然存有一丝希望,故而伯益也打着让多宝道人挂帅出征率截教众仙、二十万大军征讨安邑。

轻叹一声,伯益默然不语,静静的站在玉阶之上思索着如何应对眼前之变故。

“共主。”这时伯益听到在截教众修士之中有一人出言,当下仲衍抬头望去只见一身穿青色道袍的道人,剑眉冷目,站在多宝道人身旁。

“敢问仙长大名。”多宝道人到延津已经有月余了,伯益却是知道除了自己老师、师叔在此时无人能与多宝道人并肩而立。伯益心中却是好奇这道人是谁。

听伯益之问,赵公明开口道:“贫道截教赵公明见过共主。”

“赵……公明!”大殿之中无论是伯益,还是众臣,就连一旁侍候的侍卫也皆都大惊,没想到这其貌不扬的道人竟然是上古人皇共主帝喾之师。

当下,连伯益在内的所有人族之人皆向赵公明行礼。连忙让过伯益一礼,赵公明道:“共主,贫道虽然不认得孔宣道友,但愿往安邑看看。”

“仙长所言当真?”一听赵公明之言,伯益大喜抓住赵公明双手道:“多谢仙长,多谢仙长。”

看到赵公明出言将寻找孔宣之事拦了下来,多宝道人心中大惊,老师通天教主曾一再叮嘱赵公明等人尚未斩尸就有在大劫之中损落的危险,故而不允其出山。谁知今日赵公明不但出山,而且还拦下此物,若是……

刚要开口,赵公明便对多宝道人笑道:“师兄,小弟已经将二十四颗定海神珠祭炼完全,还请师兄放心。”

“师弟所言当真!”

“千真万确。”赵公明自信的一笑道:“师兄且为共主解决那俢夷族反叛之事,小弟便去安邑城外寻找孔宣道友。”

“有劳仙长了。”听赵公明所说,伯益知道自己心忧的孔宣安危与俢夷族祸乱之事只要赵公明出手解决一方那就好办了。

“无妨。”

在当夜吃下伯益为自己准备的酒菜,赵公明出得相府之外驾云直往安邑而去。

……

第三遍了!

找了第三遍了。

要知道这第三遍不是指赵公明在安邑城外寻找孔宣找了第三遍了,而是找寻那郯丰部落找了三遍了。本该在安邑城十里之外安营的郯族大营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难道……”此时就是再傻也能猜得到,更何况是心思敏捷的赵公明了。

“郯族四五万将士不见了,想必孔宣兄弟也已遇难,吾该……”正在想事的赵公明只感觉一股杀意自安邑城中传来。

眼中精光一闪,赵公明举步向安邑城方向走去。

第二十九章.公明败四将 冥河亲临安邑城

第二十九章.公明败四将

冥河亲临安邑城

“丞相,城外有一道人自称是赵公明的要见丞相。”这时镇守城门的守将来到相府之中向仲衍禀报。其实这守将根本不信城外那道人之言,赵公明是谁?洪荒人族之中几乎人尽皆知这位上古人族共主之师。

果然不但是他不相信,就连大堂之中的公孙妙君也不相信。

“丞相,且容弟子出城去会会那冒名之人。”

“不必了。”仲衍阻止公孙妙君,“那人必是赵公明无疑。”

“啊?”公孙妙君闻言大惊,“丞相,难道这赵公明……”

轻轻点头又,仲衍道:“虽然吾不知其来意,但也知此人是敌非友。”

“丞相!”这时在相府之中听闻截教赵公明来到城外,大梵天、湿婆、罗刹女三人来到大堂之中。

向仲衍行礼后,大梵天问道:“丞相,城外的难道真是峨眉山赵公明?”

“不错。”仲衍额首道。

从仲衍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大梵天三人向仲衍请命道:“丞相,且容吾等师兄妹三人出城去会会那赵公明。”

自当日阎王至幽冥血海向冥河老祖相借玄元控水旗,大梵天三人便随公孙妙君来到安邑,可至今只有当日对阵郯族火兽军时罗刹女动用过一次芭蕉扇,除此之外师兄妹三人一直未有立功的机会。

今日听闻那在洪荒之中赫赫有名的截教赵公明来此,大梵天师兄妹三人心中起了与之一战之念。

见三人满脸坚定之色,仲衍思索一番道:“也罢,你三人便出城去会会那赵公明,不过要记得赵公明身怀异宝,你等切记要先下手为强。”

“是,丞相。”听仲衍应允自己兄妹三人出城迎战赵公明,大梵天三人还哪顾得别的,向仲衍辞行后便出了相府出城去会赵公明。

看着三人离去,仲衍心中不定,这大梵天三人也不像那邓华死就死了,这三人乃血海冥河老祖爱徒,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恐怕不妙。

想到此处,仲衍唤一旁公孙妙君道:“妙君,你且出城为你小姨三人压阵。”

“是,丞相。”听仲衍吩咐,公孙妙君拱手应是出了相府点齐麾下五百大戟兵出城去了。

来到城外望着那身穿一身青色道袍的赵公明,众人皆叹好一位有道真仙,不愧为上古人皇帝师。

上前一步,大梵天闻道:“汝便是赵公明。”

淡淡的望了大梵天一眼,赵公明开口道:“既知吾赵公明之名,为何不让夏启亲自出营?”

“放肆!”看着傲气冲天的赵公明,大梵天怒道:“共主之名岂是你能直呼的!……”

作为通天教主最开始的八个入室弟子,无论是多宝道人、赵公明,或是云霄娘娘、无当圣母这些女子都从通天教主身上不由自主的学到了一样东西,就是骄傲。其中多宝道人、云霄在积累功德斩去一尸后心性修为大曾,脾气倒是改了不少。但赵公明虽然有功德在身心性也不差,可是骨子中的那一份骄傲还是有的。

在这安邑城下,赵公明听着大梵天口中之言眼中寒光一闪,“汝是何人?竟敢在贫道面前大言不惭?”

听赵公明之言,大梵天顿时大怒,张手一道血箭直奔赵公明而去。

“血海秘法!”一见大梵天出手,赵公明便看出大梵天来历。用手一指一朵青莲现于顶上,当血箭来到赵公明身前时,青莲之上一片莲叶飘然而落又化作莲花挡出血箭。

见赵公明轻而易举便破了自己法术,大梵天怒吼一声一挥袍袖漫天血雾向赵公明卷去。

嘴角露出一丝讥笑,在大梵天惊讶的目光中脑后现出一轮功德金光。

“这……”看着漫天血雾见到这功德金光便犹如迅速消散的无影无踪,大梵天这才想起眼前这位乃是身怀功德之人。而此时赵公明还未斩去善尸,想来是将以前的功德积累下来。

血海阿修罗一族乃冥河老祖所造,而血海一族功法也尽是冥河老祖所创。这血海大法却是最忌讳至阳功德之物,那赵公明脑后功德金光正是血海功法克星。

要是大梵天有冥河老祖的实力,却也不会在乎赵公明身上的功德金光,毕竟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其他的都是枉然。但这大梵天本事就不如赵公明,此时再见到这功德金光顿时惊慌转身便要离去。

“哪里走!”见大梵天要走,赵公明从怀中取出缚龙索抛出将那大梵天捆了个结实。

“师兄!”看到大梵天功法被破,又被赵公明所捉,湿婆、罗刹女大惊。但刚刚见过二人交手,湿婆、罗刹女知道自己没有老师冥河老祖的本事就难以伤到赵公明。当下,罗刹女取出灵宝芭蕉扇,而湿婆也将出血海时冥河老祖赐下的宝物取出。

天皇年间得道的赵公明并不像湿婆、罗刹女自出生之日便少出洪荒,当年曾见识过巫妖大战,又辅佐过轩辕黄帝大战蚩尤的赵公明经验何等丰富,眼角一动便看到那取出灵宝的湿婆、罗刹女。

这时赵公明取出一物向湿婆打去。

只见一团有五色毫光飞来,在湿婆一愣之际便将其打翻在地。

“贼道!”刚刚师兄大梵天被抓,如今师兄湿婆又被赵公明以宝物打伤,罗刹女愤怒之下手中芭蕉扇猛然向赵公明扇去。

狂风卷起向赵公明呼啸而去,赵公明体外青光闪动,整个人就如一叶扁舟在狂风中漂泊一般。

片刻之后风息,出现在眼前的赵公明却是让罗刹女大惊。没想到如今的赵公明除了周身青光散去外,连衣角都未曾有所凌乱。

又是五色毫光一闪,罗刹女跌在在地昏死过去。

率五百大戟兵出了安邑城的公孙妙君见罗刹女被打翻在地,命手下人上前将湿婆、罗刹女扶回安邑城,而自己挥动手中枪直取赵公明。

看到一年轻小将向自己杀来,赵公明怎会在意,从腰间取下金鞭一甩迎上公孙妙君手中长枪。

若论道行法力,恐怕十个公孙妙君也不敌赵公明,但武艺分上下百个赵公明也未必能胜得过公孙妙君。

手中长枪舞开朵朵枪花现于赵公明眼前,道道银光让赵公明不寒而栗。

“这小子武艺不凡!”曾与蚩尤交过手的赵公明可谓是见识不浅,但此时公孙妙君武艺在赵公明看来也是不凡。

心头一动,一道上清神雷从天而降奔公孙妙君轰下。

而刚刚与赵公明动手之前,公孙妙君已经都考虑好了。只要手下六百戟兵将湿婆、罗刹女带回城中,自己便找机会离去。此时上清神雷至,却是自己离去的最好时机。

将身一晃,在上清神雷落于顶上之时公孙妙君化作一只秃鹰振翅飞走,飞回安邑。

见公孙妙君逃离战场,赵公明也不去追只是用手一指一道上清仙气直追公孙妙君。

“贼道!你身为上清圣人门徒竟然以大欺小,端得不要脸皮。”看着那秃鹰在空中被赵公明发出的上清仙气打得口吐鲜血,踉踉跄跄的飞走。被缚龙索捆住的大梵天破口大骂。

一听大梵天之言,刚准备将那连败湿婆、罗刹女的灵宝打向公孙妙君的赵公明停下手来,冷笑一声盘膝坐在地上,根本不去理睬那躺在地上的大梵天。

飞回安邑城相府之中,再也忍受不住的公孙妙君从空中跌落,口吐鲜血化成人形。

刚刚被大戟兵扶回的湿婆、罗刹女听见外面有响声随着仲衍出外观看,只见是公孙妙君躺在地上,罗刹女连忙上前将公孙妙君扶起。而一旁湿婆从怀中取出血海疗伤灵药为公孙妙君服下。

看着从小被自己带大的公孙妙君被那赵公明打伤,罗刹女顿时大怒,抽出宝剑便与出城与赵公明决一死战。

“罗刹儿,你这是要到哪儿去?”就在这时,突然一个有些阴冷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师……父。”听到这声音,罗刹女硬生生的止住脚步。自罗刹女化形之后至今,这千万年来只有一个人这样称呼自己,那人便是老师血海冥河教主。

这时湿婆听到这声音也大惊失色,没想到自己师兄妹三人刚败于赵公明手中,老师便驾临安邑,看来自己三人乃真是给老师丢脸。

看着惊慌失措的罗刹女、湿婆,仲衍微微一笑转身望着大堂门口处打一稽首道:“人族仲衍拜见阿修罗教主。”

“丞相多礼了。”笑声传来,在大堂门外凭空现出一片血光,霎时间这血光又化作人形正是血海之主冥河老祖。

走到仲衍身前,冥河老祖向仲衍还礼道:“血海冥河有礼了。”

“教主折杀仲衍了。”见冥河老祖如此,仲衍心中不禁赞叹这位洪荒一方霸主的用心良苦。为了血海一族兴盛,冥河老祖竟然选择了永远不出六道轮回而将阿修罗一族划在阿修罗道中。而且那日阎王入血海相借玄元控水旗为仲衍相借玄元控水旗,本是结下因果。但冥河老祖竟选择了让门下弟子出血海相助仲衍来了结善缘,这足以证明冥河老祖对门人弟子的重视。

上古巫妖大战,无数洪荒强者损落大帝。自那以后,血海冥河老祖、洪荒亿万妖族之师鲲鹏、万寿山五庄观镇元子合称为圣人之下之最强则,可这三位却皆选择了避世不出。

当然了,这三位洪荒顶尖大神通者避世的原因自有不同。鲲鹏妖师是因为当初巫妖决战之时,自己不但不拼死与巫族斗争,反倒夺取妖皇帝俊至宝河图、洛书,从此为洪荒众生所不耻。

而那位号称与世同君的镇元子却是因为太老实了,老实的甚至愿意躲在五庄观中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也不愿出外沾惹因果。

冥河老祖却又与那二人不同。作为阿修罗教主,冥河老祖所做之事尽是为了阿修罗一族。故而冥河老祖甘愿留在血海之中,做一件可以镇压气运的人型灵宝。

“教主,快请大堂入座,仲衍这就命人备酒宴为教主接风。”

“丞相客气了。”一边与仲衍说着,冥河老祖与仲衍一起进到大堂之中。

进到大堂之中,仲衍想让冥河教主坐在自己主座之上,可冥河老祖如论如何也不肯。无奈仲衍坐在上座,冥河教主坐于下首。

唤湿婆、罗刹女将公孙妙君带到面前,冥河老祖查看公孙妙君伤势。

眼睛惊讶之色一闪,冥河教主赞道:“此子真是好资质,好资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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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冥河见萧升

第三十章.冥河见萧升

公孙妙君是谁?

那可是洪荒人族天定三皇人皇轩辕之子,而且其母九天玄女资质也是足已让王母娘娘动心收其为徒的女仙。这二人之子却是洪荒第一个仙凡结合所生,其资质、气运岂会差了。

微微一笑,仲衍向冥河老祖问道:“教主乃一教之尊贵人事忙,今日怎有空闲驾临安邑?”

听仲衍之言,冥河老祖看了一眼湿婆、罗刹女道:“若不是为了这几个不争气的弟子,贫道又怎会来此?”

湿婆、罗刹女闻冥河老祖之言顿时跪倒在地拜道:“老师,弟子知罪。”

见两位弟子认错,冥河老祖对仲衍说道:“丞相,贫道尚有些琐事要办,且容贫道去去就回。”

说完冥河老祖即不等仲衍回话,也不理一旁跪倒在地的罗刹女、湿婆便出了相府直往城外而去。

此时夜幕降临,月光笼罩大地,赵公明就坐在安邑城外南十里处的一土坡之上。

“嗯?”感觉到一阵风声,赵公明睁眼只见一只血色大手凌空抓下,直奔那被自己缚龙索捆着的大梵天抓去。

“尔敢!”赵公明见此情景怒吼一声,浑身上下青光一闪一只由上清仙法凝聚成的拳头向那血色大手迎上。

碰!

拳头毫无花哨的击在那血色大手之上,顿时将那大手打散,化作漫天血水四处迸溅。

“小道儿。”赵公明哪会想到白天自己打了血海弟子,晚上冥河老祖就来了。还以为是那湿婆、罗刹女不自量力出城来相救大梵天。

可就这时,那四处迸溅的血水扑天而起将那上清仙法凝聚出的拳头包裹在其中。

血水之上不断翻腾则,不到片刻那拳头便消失不见。

“老师!”躺在地上的大梵天见此情景心中又惊又喜。喜的是自己老师亲临定能将这赵公明击退解救自己,而惊的是自己作为老师门下弟子竟然让人活捉真是丢老师的脸。

这时的赵公明可不会理会大梵天的心情,凝重的望着黑暗中走出的那个道人,赵公明不由得有些心惊,似乎自己大师兄都没有能如此轻易就化解自己攻击的能力。

“冥河老祖!”赵公明眼中精光一闪,想起洪荒之中还有这样一位大神通者。

此时的冥河老祖望着地上被缚龙索捆得结结实实的大梵天不由得心中大怒,即怒大梵天不争气,又怒赵公明如此对待自己门下弟子。

这大梵天、湿婆、罗刹女等人不但是冥河老祖门人弟子,同时又是冥河老祖所造,平日将这些弟子看做一样的冥河老祖却是比那玉清元始天尊还要护短。

可冥河老祖与元始天尊尚有不同,元始天尊乃圣人之尊,行事自可不由忌惮。而冥河老祖不能,虽然冥河老祖是圣人之下数一数二的强者,但在圣人眼前还是不够看。故而冥河老祖也不敢讲赵公明斩杀于此,已了心头只恨。

冷哼一声,冥河老祖伸手一招那被缚龙索捆住的大梵天腾空而起直奔冥河老祖飞去。

见冥河老祖一言不发就要把大梵天带走,赵公明顿时不悦。纵使你辈分高本事大又能如何?赵公明张手那五色毫光直奔冥河老祖而去。

看着那向自己击来的灵宝,冥河老祖怒极反笑,但却连脚步也未曾挪动一步。

一道五色毫光来在冥河老祖身前迎头打去,只见冥河老祖看到这件宝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而后却轻轻摇头。

就在那团五色豪光将要击中冥河老祖时,冥河老祖顶上突然红光一闪,一片血水现于顶门之上。

五色豪光击在血水之上,可让赵公明吃紧的是,除了一片涟漪之外自己那五色豪光却是什么也没有凑效。

眼中精光爆射,只听冥河老祖沉声道:“赵公明,你纵宝行凶,日后必有偿还因果之日。”

赵公明没想到自己这件顶级先天灵宝却是未曾伤到冥河老祖一丝,更没想到自己动手,而这冥河老祖也不恼也不怒,只是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见赵公明一愣,冥河老祖用手一指捆绑在大梵天身上那缚龙索自动脱落,掉在地上。

“与吾回去!”对大梵天说了一句,冥河老祖带着大梵天回安邑城去了。

望着冥河老祖离去的身影,半响过后赵公明才回过神来,上前将自己缚龙索拾起。

回到安邑城相府之中,此时还未得冥河老祖应允的湿婆、罗刹女仍然跪在地上。而那仲衍早已消失不见,毕竟别人训徒自己在旁观看却是不好。

在大堂之中坐下,望着三个弟子冥河老祖怒喝道:“逆徒!吾幽冥血海的脸面都让你们丢光了。”冥河老祖却是怪三人输给了赵公明,毕竟那身怀异宝,而且修为与准圣只有一线之隔的赵公明还真不是罗刹女三人能对付的了的。此时让冥河老祖生气的是这三个弟子明知赵公明威名还不自量力出城挑战,这无异是以卵击石。况且,出城对阵也就罢了,谁知这三人竟然连一身本事都施展开便败了,这怎能不让冥河老祖震怒。

“老师,弟子有罪甘愿受罚!”也心恨自己无能的罗刹女三人在冥河老祖面前叩首不止。

“罢了。”冥河老祖见三人如此顿时心生不忍,“你三人记得从此在仲衍丞相手下为官还要多听他的,只有仲丞相命你等出战之时,你等才可出战。”

“是,老师。”

“恩。”冥河老祖轻轻点头对三人道:“为师在这里等仲衍丞相片刻。”

却说在冥河老祖出了安邑城之后,仲衍来到密室之中对萧升道:“本尊,时机可否成熟?”

“时机至矣。”

听萧升之言,仲衍从怀中取出两支香用放在香案上的红烛点燃。

看着缕缕青烟,萧升道:“道友,莫要让那冥河老祖等急了。”

“恩。”起身出了密室,仲衍回到大堂之中见冥河老祖坐在下首,而罗刹女、大梵天、湿婆三人立在其后。

“你三人且下去,让为师与仲衍丞相说些事情。”

“是,老师。”冥河老祖之言,罗刹女等人谁也不敢违背,一起出了大堂。

见冥河老祖此举,仲衍却是一惊,不明白为什么冥河老祖将罗刹女三人遣下,而与自己单独在大堂之中又是要说些什么。

看出仲衍疑惑,冥河老祖神秘的一笑道:“丞相可否让冥河见见那位道友?”

冥河老祖此言一出让仲衍心中泛起了滔天巨*。

可以说金性神光所化仲衍就是萧升,这洪荒之上能让萧升惊讶的事情确实不多,可今日冥河老祖这一句话就让仲衍大惊失色。

“教主说笑了……”仲衍说这话时底气却是有些不足,毕竟冥河老祖敢这样说或许已经发现了那在密室之中的萧升。

听仲衍之言,冥河拉祖却是笑而不语。

见冥河老祖这个态度,萧升更是难办。这冥河老祖此时的一丝已经是很明显了,若是你给我冥河这个面子就与吾相见,若是不见冥河也不强求。

微微一笑,站起身来。仲衍指着菊花道:“教主请。”

“不劳丞相了。”微笑着起身,冥河老祖道:“丞相将有贵客至此,冥河就不劳丞相了。”说着冥河老祖自顾的穿过屏风向菊花走去。

“嗯?”听到冥河老祖之言,仲衍停下脚步轻叹道:“圣人之下第一强者当属教主。”

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燃灯道人的声音,“丞相,贫道来也。”

将燃灯道人请入大堂之中,这时阐教首徒广成子飘然而至。

三人互相见礼,只听燃灯道人向仲衍问道:“不知丞相有何事竟将贫道与广成道友同时唤来?”

“哎……”痛心疾首的长叹一声,仲衍道:“不瞒仙长,那城外有截教赵公明欲为那孔宣兄弟二人报仇。仲衍手下已有四员大将伤在其手中,而仲衍无德手下仅有四将,无奈之下仲衍本想亲自上阵与那厮决一死战,可贱命虽不足惜但却恐仲衍一死无人辅佐共主,到时……”仲衍说着再次长叹一声,默然不语。

燃灯道人与光横子听闻仲衍之言顿时大惊,早就听元始天尊说过这仲衍乃是阐教渡过此次大劫的关键所在,万万不可让其有失。

想到此处,广成子起身道:“丞相安心,且让贫道出城为丞相斩杀赵公明。”说着广成子出了大堂,直往城外而去。

望着广成子离去,燃灯道人心中顿时感到不安,便对仲衍说道:“丞相,贫道去为广成道友压阵。”

“好,有劳仙长了。”听燃灯道人之言,满脸感激的仲衍向其说道。

躬身对仲衍打一稽首,燃灯道人转身出了大堂紧随广成子而去。

看着燃灯道人离去的背影,仲衍起身来到密室之中,见那冥河老祖正与萧升相视而坐。

见仲衍进来,冥河老祖对萧升笑道:“明日冥河便将门下弟子尽数遣至丞相手下,一来能为丞相效力,二来也可历练一番。”

“如此甚好。”面对洪荒之中大名鼎鼎的冥河老祖,萧升更多的时候只是微笑。

可这时突然听到冥河老祖说道:“道友,若是此时再不动手,恐失良机。”

第三十一章.渔翁得利 萧升得宝定海珠

第三十一章.渔翁得利

萧升得宝定海珠

安邑城相府密室之中,听到冥河老祖之言,萧升微微一笑道:“先让那燃灯道人折腾去吧,待火候差不多了吾再出去便可。”

“贫道劝道友一句要对那燃灯多加小心。”冥河老祖见萧升对那燃灯道人丝毫不以为意开口说道。

“哦?”没想到以冥河老祖的实力也会对燃灯道人那般忌惮,萧升不禁有些疑惑。

见萧升不解,冥河老祖道:“道友有所不知,那燃灯虽然修为并非顶尖,但手段却是不凡。”

“还望教主解惑。”

听萧升之问,冥河老祖道:“道友可像当年在紫霄宫中听道祖讲道的足有三千大神通者,可如今不算六圣,那除了吾与鲲鹏、镇元子外就只有燃灯道人尚存。”

“这……”萧升闻言,顿时想起当年在巫妖大战之后还活着的这些洪荒老牌仙人中,起初的燃灯道人也就只有大罗金仙修为罢了。虽然在现在来说大罗金仙中期修为或许是一方强者,但在上古高手如云的时代决不能算是什么。

可就是这修为并不高的燃灯道人竟然能在危机四伏的洪荒之中活到现在,现在让冥河老祖这么一说萧升也认为这是个奇迹。

看萧升终于反应过来,冥河老祖道:“道友,当年我等在紫霄宫中听道祖讲道不但听闻三千大道,而且各自从道祖之处学到一门保命绝技。”

知道冥河老祖所言不假,萧升从蒲团上站起身来对冥河老祖打一稽首道:“多谢教主指教。”

“道友过奖了。”冥河老祖笑道:“吾便在此等候道友归来,到时还请道友前往吾那幽冥血海住上几日。”

“如此甚好。”提起咫尺杖,萧升出了密室,手中咫尺杖轻磕一脚踏入转眼间已来至安邑城外。

却说那赵公明在被冥河老祖硬从手中救走大梵天后,捡起掉落在地的缚龙索,想起当时冥河老祖对自己所说再想起那日感到心中的不安。赵公明顿时幡然醒悟,恐怕是自己不尊师命下山入了大劫,此时祸事至矣。

想到此处,赵公明毫不犹豫转身便欲离去。

可就在这时只听得两声破空之声传来,让赵公明不禁暗叹,“竟然来得这么快?”

“赵公明休走!”已感觉到心中不安再留于此地岂非不智,赵公明便向离开此处,可现在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名号,若是赵公明再执意离去岂不是告诉来人赵公明怕了你了。

“燃灯!广成子!”当两道白光来到赵公明身前时,赵公明一见二人怎能不认得当初一起相助轩辕黄帝征讨蚩尤的“战友。”

当年阐、截二教相助轩辕黄帝之时,因为将那辅佐人皇的功德全部纳入自己教中。故而虽然当时两教联手,但却暗争不断。

“赵公明!”光车各自眼中精光一闪,虽然自己是阐教首徒,但与人、截二教首徒玄都大法师、多宝道人相比却是有很大的不足。那二人已是准圣,玄门三教二代首徒只有自己还未斩尸。

而最让广成子恼怒的是平时三界中人经常那自己与这截教赵公明相提并论,这不但是因为二人修为相似,而且两个又皆都时运不济。按理说为三皇之一人皇轩辕的功德之师的功德远胜于多宝道人、玄都大法师、云霄娘娘为五帝之师的功德,本该让广成子顺利斩去善尸。可不想当日那功德却被下山辅佐轩辕的众仙皆分去一部分,而且还有萧升与那轩辕剑的,故而广成子只差那么一点就成就准圣之位。

与广成子不同,这赵公明为五帝之一帝喾帝师的功德根本就不足以斩尸。而赵公明又没有像多宝道人、云霄娘娘、玄都大法师那样助大禹治水积累功德,故而千百年来修为却是无法精进。

当年在逐鹿大战之中,作为共主之师广成子每逢大战皆当先出手,那后天第一攻击至宝翻天印也曾将未有防备的蚩尤打翻在地。知道广成子手中有至宝,有知今日今日必有一场恶斗的赵公明张手那五色豪光直奔广成子打去。

被赵公明打出的灵宝打在身上,广成子大叫一声跌落云头。

突然的变故让燃灯道人一愣,没想到这赵公明说出手就出手,连招呼都不打,心急还真是深沉。

但这是燃灯道人想的却不是为仲衍将赵公明击败,也不是去查看广成子的伤势,此时的燃灯道人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打倒广成子后倒飞而回那那件灵宝之上。

“顶级先天灵宝!”燃灯道人双眼微眯掩饰着眼中的贪婪,当日自己那乾坤尺被孔宣收走,虽然后来西方准提道人暗上灵鹫山将乾坤尺还于自己,但那乾坤尺不过是上品先天灵宝罢了。作为在紫霄宫中听道的燃灯道人,一直想着能够拥有一件顶级先天灵宝。

若是平日纵使见到别人手中灵宝,除非是先天至宝,燃灯道人才或许会出手抢夺。毕竟凭燃灯道人的身份,虽然对灵宝渴求,但也不会做那种事平白落自己面皮。

但今日一见赵公明手中宝贝,燃灯道人心中突然明了这件宝物就是自己成道之机。

心头瞬间转过数个念头,燃灯道人暗下决定,定要将此宝夺下。

眼中精光闪烁,燃灯道人突然看到了跌倒在一旁的广成子,顿时心头一动知道自己要夺那赵公明定海珠也就罢了,但决不能让广成子看到。

就在这时赵公明又将手中灵宝向燃灯道人打来,虽然赵公明骄傲自负,但却不认为自己能正面击败燃灯道人这斩去一尸的准圣。故而只能先下手为强,祭起宝物向燃灯道人打去。

见那团五色豪光在击败广成子后,有在赵公明手中使出向自己击来,燃灯道人心中暗笑,整个人化作一道白光飞走。

赵公明不疑有计,还道是燃灯道人害怕自己宝物,整个人也化作一道青光向燃灯道人追去。

回头看到赵公明飞速追上,燃灯道人嘴角浮上一抹冷笑,飞行速度再次提升。

看到燃灯道人所化白光在自己遥遥甩在后面,赵公明运起法力准备加速。

可就在这时,一道玄色光幕出现在赵公明眼前将其挡住。

“什么人!”突然被人拦住,赵公明顿时大怒,只以为来人是燃灯道人帮手,张手便将法宝向那玄色光幕打去。

自赵公明得到这件宝物至今已有数千年了,这些年来此物从未让赵公明失望过。可是今天,赵公明眼睁睁的看着一枚生着翅膀的铜钱扑棱棱飞出与五色豪光相碰,自己能把宝物便落在地上。

“贼子尔敢!”宝物被落,赵公明大惊。可这时又见一道人影闪过,将自己那落在地上的灵宝拾起。

见灵宝被人收取,赵公明大怒,挥动手中金鞭来到那人金近前便打。

“滚开!”萧升肉搏的本事何等厉害?赵公明那几招把式在萧升面前根本就不够看,手中咫尺杖一抡便将赵公明打作了滚地葫芦。

冷笑一声,将那宝物收入怀中,萧升腾空而起。

可就在这时,那刚刚引赵公明追赶的燃灯道人见这么久了赵公明还未曾追来心中惊讶,往回一飞发现一道人影飞往南方。燃灯道人也为看清楚便以为此人就是赵公明,便将乾坤尺祭出,化作一道青光直奔萧升后心打去。

萧升却说今日萧升为何在将赵公明击败后没有取其性命,也没有将他那另一件灵宝缚龙索也给夺来?只因因果。

当年在碧游宫中赵公明出言喝斥萧升却是结下了因果,而今日萧升取其定海珠便是了去了那番因果。但要是萧升再强夺其缚龙索,害其性命的话,这因果可就结大了。此时还欠通天教主因果的萧升是万万不会做此事的,况且一件顶级先天灵宝的定海珠也就够让萧升高兴的了。

因为不想让赵公明看到自己相貌,萧升将其打翻在地便飞速离去,可这时却被燃灯道人看见而且打出乾坤尺。

听到身后一阵恶风传来,用眼角余光往后一看见是乾坤尺,萧升心中不由得一阵苦笑。虽然不怕燃灯道人,但这燃灯道人可是在安邑城中见过自己,况且如今那赵公明也已经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若是自己泄露了身份那就不妙了。

想到此处,萧升将落宝金钱向后一抛,整个人化作一道玄光往武夷山飞回。

眼看着乾坤尺将击在“赵公明”身上,突然燃灯道人看到一枚长着翅膀的金钱被那“赵公明”抛出与乾坤尺相碰。

“啊!”只感觉自己与乾坤尺中的元神联系被硬生生的切断,燃灯道人大叫一声向乾坤尺飞去。而那落宝金钱扇动翅膀追着萧升飞去。

将自己乾坤尺拾起,燃灯道人大惊,若是不能得到定海珠也就罢了,可别再将这乾坤尺也丢失。

“燃灯!你夺我定海珠实在可恶!”

“赵公明!”寻声望去,见一身道袍凌乱的赵公明从一旁山坡后走出,燃灯道人大为疑惑,这赵公明在此,那那人又是谁?

见燃灯道人愣神,赵公明更是怒火中烧,“燃灯,汝夺吾灵宝,你……”

“夺你灵宝?”听赵公明之言,燃灯道人脑海中回忆起那长着翅膀的金钱,突然眼前一亮,“原来是你。”

第三十二章.武夷山上 萧升打曹宝

第三十二章.武夷山上

萧升打曹宝

萧升却是不知道当年在见人族共主神农氏,燃灯道人听神农说起过那武夷山散人萧升以一金钱状法宝定天下货币流通,本来燃灯道人当时还想着夺取着萧升的落宝金钱,故而也从神农皇处询问了萧升他手中那金钱状法宝的模样。

今日虽然只是一瞥,但心头一亮,燃灯道人却是记起了什么。

“燃灯!你竟敢夺吾灵宝!”此时从土坡后爬出的赵公明哪管得那么多,抡开手中金鞭直奔燃灯道人打去。

“滚开!”看也不看赵公明,燃灯道人将刚刚捡起的乾坤尺祭起一尺将赵公明打得口吐鲜血。

说实话,自那日见萧升将孔宣、鹏天兄弟击败,燃灯道人就没有了抢夺萧升手中落宝金钱的念头。可今日那关乎自己日后证道之物现于眼前,谁知又被萧升夺走,燃灯道人心中愤恨无比,势必要从萧升手中将那物夺回。

望着萧升远去的身影,燃灯道人根本不去理那踉踉跄跄驾云离去赵公明,眼中精光一闪往安邑城而去。

安邑城中,仲衍正与冥河老祖谈天说地,可这时仲衍心头突然一动对冥河老祖道:“教主,仲衍那本尊有些事不得不回山去了,还望教主见谅。”

“嗯。”冥河老祖听仲衍之言微微有些不悦,想冥河老祖何等身份,今日邀请萧升乃是莫大的面子。可这萧升竟然拒绝,这怎能让冥河老祖心中没有疙瘩。但冥河老祖掐指一算却是明了在安邑城外发生了合适,“这燃灯……”

既然知道萧升为何回武夷山了,冥河老祖哈哈一笑道:“无妨,那还望萧升道友处理完此间事到血海与吾一叙。”

“一定,一定。”见冥河老祖要走,仲衍连忙起身将冥河老祖送出密室,亲眼看着冥河老祖化作一道血光消失在眼前。

“丞相。”这时公孙妙君在外面唤道,“那阐教燃灯道人来了。”

“快快有请。”

……

武夷山上,萧升落在逍遥洞前笑道:“二弟,为兄回来了。”

“咦?”突然萧升眉头一皱,消失在逍遥洞前。

现身在武夷山南山头上,望着金元洞前手持裂魂枪与三个道人对峙的覆海,萧升大怒。

“汝竟敢罩衫门来!当真不知好歹!”原来那截教三代首徒曹宝道人带着教中道友马元、徐元回到武夷山上。

入得金元洞,马元问起这武夷山中有何景色之时,曹宝想起在那南峰逍遥洞前武夷罗幕当为洪荒之中少有的天地奇景,丝毫不亚于金鳌岛上氤氲轩。

一听曹宝提起武夷山中竟有此物,马元、徐元二人大为惊奇,皆要去一睹此景。

当曹宝道人带着马元、徐元来到武夷罗幕前时,却是未曾发现那被萧升以洛书布下幻阵掩盖的百株蟠桃灵根,但却发现刚从逍遥洞中走出的覆海。

本来曹宝以为当初那与自己同在武夷山中的萧升或许已经损落于洪荒大劫之中,今日见覆海从洞中走出,曹宝更是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而不知怎的,就在这时曹宝心中一动,却是起了将这逍遥洞与武夷罗幕占为己有的念头。

可曹宝没想到这一动起手来,这覆海虽然道行、修为与自己相似,但却能仗着这逍遥洞四周布下的大阵之助以一敌三让自己与马元、徐元都奈何不得他。

“这武夷山中定有高人!”曹宝。马元、徐元三人勉强从逍遥洞外大阵中逃脱,曹宝三人却是大惊,没想到这大阵竟然如此厉害。

曹宝眼珠一转便出言相激覆海,让覆海跟在身后追至自己那金元洞前让覆海失了大阵庇护。

曹宝,马元、徐元三人相视一眼,徐元抽出宝剑纵身奔覆海杀去。

冷笑一声,常得萧升传授武艺的覆海手中裂魂枪奋力一挥便将徐元扫至一旁。

这徐元乃是在截教内门弟子聚集的东海三岛之蓬莱岛上修炼截教玄功的三代弟子,乃是金灵圣母门下首徒,今日在同门师兄弟面前被覆海一枪打倒在地,顿时感觉颜面尽失的徐元翻身而起捧剑向覆海狠狠刺去。

“滚一边去!”祭起覆海珠将徐元再次打翻晕死过去,覆海挥枪冲着曹宝杀去。曾听萧升提起,这武夷山中还住着一位曹宝道人时,覆海便起了将那人赶出武夷山的念头。所以今日纵使没有曹宝相引,覆海也会来此将曹宝驱逐。

在多宝道人门下学艺多年,曹宝却是得多宝道人真传习得截教上清仙法上半部的前三章,此时已有金仙修为的曹宝虽然尚未凝聚出庆云、三花,但对上清仙气的掌控也确实不弱。

用手一指,一朵青莲出现在身前与裂魂枪枪尖相碰,将那裂魂枪挡下双手一翻一道上清神雷从天而降当头劈下。

而就在这时,那一直在默念咒语的一气仙马元脑后生出一只大手,五个指头,好似五个斗大冬瓜向覆海当头抓下。

丝毫不惧那马元秘术,手中裂魂枪仍刺向曹宝,而那覆海珠在将徐元打倒在地后凌空一桩化作一片蓝色光幕将那大手硬生生的挡在空中。

见到覆海祭起那覆海珠,曹宝眼中精光一闪,袍袖一挥一道金光从袖口飞出来在覆海珠前金光闪烁。

当覆海看到那物时一脸茫然,不知这是何物。

那曹宝祭出的宝物在覆海珠前金光闪烁,当那金光触到覆海珠时,让覆海惊讶的是自己那覆海珠散发出的蓝光一顿消失不见,并且飞回自己怀中。

“这是……”异变突发却是让覆海大惊,没想到那曹宝手中灵宝竟有那般威力竟然能让自己覆海珠无功而返。

无了覆海珠相互,马元以截教秘术凝聚成的大手当头抓下,那如大冬瓜的五指似乎是要将覆海头颅抓破一般。

就在这时,萧升赶到金元洞前,正好见到在那一瞬之间覆海珠被曹宝灵宝所破,而覆海也将丧命于一气仙马元秘术之下。

自萧升穿越洪荒以来最亲的人就只有结拜兄弟覆海,虽然当年也曾与曹宝以兄弟相称。但萧升却是清楚的知道曹宝只不是在利用自己罢了,而且当年在金鳌岛上曹宝不听自己之言拜入截教之中也证明了此人却不是可以交托的兄弟。故而自当年二人在金鳌岛上话别之后,也就将那段情谊断了。

而覆海在萧升心中却是不同,萧升对于这位兄弟却是花费了不少心血。无论是亲自教导神通、法术,还是人参果、蟠桃都说明了萧升对其的重视。但最主要的是覆海也没有让萧升失望。

“谁敢伤吾兄弟!”一声怒吼在金元洞前回荡,一道玄光射入那抓向覆海的大手之中。

轰!

那马元听上清圣人讲道悟出的秘法在萧升天冥仙气之下被破的一干二净,看着那吐血不止的马元与现身在金元洞前的萧升,覆海大喜。

“大哥!”

“吾弟可曾受伤?”

“未曾。”覆海听着萧升语气之中的关心大为感动,同时也对自己被曹宝击败之事感到羞愧。

看出覆海心中所想,萧升微微一笑,“此人乃盘古正宗门下,与为兄乃同时化形,你不是他敌手也是正常。”说到此处,萧升话锋一转,“况且此人手中灵宝端得不凡。”

这时将那萎靡不振的马元扶起,看到那站立在覆海身旁的萧升,曹宝眼中惊讶之色一闪上前道:“多年未见,道兄别来无恙?”

“呵呵。”听曹宝之言,萧升冷笑道:“是啊,未曾想到多年未见,道友还是这般善谈。”

“你……”就是曹宝再笨也能听得出萧升语气之中的嘲讽之意,袖中青光一闪便是在凝聚上清神雷的前兆。

萧升何等修为?纵使今日在其面前的是那截教首徒多宝道人,萧升也有十足把握将其击杀于此,那就更别提这仅是金仙修为的曹宝了。

“找死!”看到曹宝动作,萧升手中咫尺杖猛然挥出。

一杖!仅仅一杖!曹宝便如墙上挂画一般挂在那金元洞前的石碑之上。

“好痛啊……”感觉着肺腑被萧升一杖全部震破,曹宝强忍的剧痛从怀中摸出下山时多宝道人赐下的疗伤丹药,取一粒纳入口中。

勉强睁开眼晴,看着那模糊的两道人影,此时的曹宝虽然看不清楚,但却也知道那是将自己打成这样的萧升与那覆海。

这时在曹宝耳边,一个冰冷的带着丝丝杀意的声音传来,“汝从今日起滚出武夷山,否则吾必杀汝。”

“你……”没想到自己就这样被赶出了出生的之地武夷山,曹宝不由得怒极攻心,一口鲜血再次喷出顿时伤上加伤。

“走吧,二弟。”虽然对曹宝冷酷,但萧升对覆海的态度又是另一个样。

“恩。”望着那被兄长一杖打出的曹宝,覆海心生佩服,而且心中暗下决定一定要勤加修炼神通、法术。

今日将曹宝赶出武夷山中,萧升心头却是了去了一桩心愿。但他此时却不知那被夺了定海珠的赵公明与知道了夺走定海珠的人就是萧升的燃灯道人都有动作了。

第三十三章.南方叛乱 燃灯问仲衍

第三十三章.南方叛乱

燃灯问仲衍

却说那赵公明被萧升收走定海珠,心生怨恨驾风云而去。不多时便到三仙岛上。

赵公明他来到洞前,轻轻咳嗽一声,不一会儿便有童女出来说道:“原是大老爷来了。”

说完连忙进洞禀报三位娘娘:“大老爷至此。”

“大兄来了?”云霄娘娘从云床上站起身来带着琼霄、碧霄向洞外走去。

将赵公明请入洞中,云霄娘娘开口道:“大兄,可是为大师兄之事而来?”

“不是。”赵公明道:“那日为兄到延津见过大师兄,大师兄却是安然无事。”

“恩。”听赵公明之言,云霄娘娘点头道:“的确如此,当日吾与两位妹妹上金鳌岛拜见老师已知此中因果。”

若是往日赵公明定会问云霄娘娘老师通天教主所说乃是因由,但今日的赵公明却只记得自己那定海神珠。

赵公明道:“当日为兄在妹子岛上听闻大师兄有难,故而出山前往延津欲助大师兄一臂之力,但到延津却见大师兄安然无恙。”说到此处,赵公明顿了一度继续道:“而后那人族共主之师孔宣伐安邑未回,生死不明,悲痛欲绝。伯益请大师兄出手为其师讨回公道,可南方叛乱大师兄无法脱身,故而为兄前往安邑替大师兄走上一遭。”

“什么!”当日云霄娘娘让赵公明前去延津只是为了查看大师兄多宝道人是否有难,可却没让赵公明去安邑相助伯益讨逆。

虽然如今的截教与伯益的战车拴在了一起,但就连上清圣人也是一再嘱咐门下亲传弟子不可擅自出山沾染因果。赵公明是听通天教主这样说过,但却不如斩去一尸的云霄理解的透彻。故而这赵公明才会前往安邑,最后失了先天灵宝定海珠。

长叹一声,云霄娘娘摇头道:“如今正是大劫来临之际,兄长且安心回峨眉山闭关修理,等……”

云霄娘娘虽是好意,但此时的赵公明哪听得进去,“妹子,咱们兄妹四人在老师立道场之时拜入老师门下,为兄天皇年间成了道果,蒙老师赐下定海珠方欲性修真,在罗浮洞中炼气。谁知今日定海珠落于燃灯道人之手,为兄心中怎能畅快。故而今日特到妹妹此处,借金蛟剪也罢或混元金斗也罢,总之为兄定要讨定海珠才可。”

云霄娘娘听罢,只是摇头,说道:“大兄此事万万不可行。昔日老师曾在碧游宫中对你我言明三教共议签押封神榜,后来又有两句贴在宫外:‘谨闭洞门,静诵黄庭叁两卷;身投西土,封神榜上有名人。’如今阐教门徒犯了杀戒,吾截教实是逍遥,那伯益、夏启之争乃人族之事有大师兄主持,你我何必与他争论是非?”说到此处,云霄娘娘见赵公明面上未有丝毫表情,继续道:“大兄你即已失了定海珠却也不再该下山,还请大兄请回峨嵋山,待平定封神之日,小妹亲自往灵鹫山,向燃灯道人讨要珠还你如何?”

云霄娘娘与其诚恳,可赵公明却丝毫未有心动,“妹子,为兄今日定要相借金蛟剪或混元金斗诛杀燃灯恶贼夺回灵宝!”

看着斩钉截铁的赵公明,云霄知道若是自己不将金蛟剪借与他或许赵公明因手中无有顶级先天灵宝无法与燃灯道人相争也就与会回转峨眉山,所以云霄娘娘打定主意决不能将金蛟剪、混元金斗借给赵公明。

“大兄若是此时特要借金蛟剪、混元金斗,请恕妹子不能从命。”

“什么?”赵公明没想到往日重情重义的妹子不肯将宝物借与自己,有些不敢置信道:“难道为兄相借,你也不肯?”

“大姐……”见赵公明不悦,琼霄、碧霄皆想出言为赵公明说上两句好话让云霄将灵宝借与其用。

秀目一横,吓得琼霄、碧霄不敢多言,回头望着赵公明,云霄正色道:“大兄,非是妹子心硬,而是……”

“好了!”熟悉云霄脾气的赵公明却是知道云霄那外柔内刚的性格,既然话已至此赵公明也不愿多言,当即打断云霄,起身出洞驾云而去。

“大兄……哎……”

赵公明驾云离了三仙岛越想越气,当然他也不是气云霄不讲情面,而是气恼那燃灯道人卑鄙竟然将自己定海珠夺走。(燃灯:我冤枉啊……)

驾起祥云来到延津磐族部落之外,守营将士见是赵公明归来连忙迎上前去拜道:“拜见仙长。”

“恩。”未能从云霄娘娘借到灵宝,赵公明心情却是不好,在点头后便往多宝道人所在之处走去。

“师叔留步。”就在这时,赵公明突然听见森后有人叫自己,回头一看原来是大师兄多宝道人座下首徒曹宝、三师姐金灵圣母门下弟子徐元与一名自己不认识的截教门人。

“曹宝、徐元,你二人不在金鳌岛上修炼为何至此?”

来到赵公明身前,曹宝、徐元二人跪倒在地拜道:“师叔,弟子吃亏了。”

“什么!”一听曹宝、徐元之言,赵公明顿时大怒,在洪荒之中还有人敢招惹截教弟子真当可恶。“莫非是阐教中人?”

“不是阐教门人。”闻赵公明之问,曹宝答道:“师叔,非是阐教中人,乃是……”

赵公明听着曹宝将自己带着徐元、马元两位同门回到武夷山上,又被萧升赶出之事,听完赵公明勃然大怒,喝骂萧升竟敢如此。可笑赵公明不知夺他定海珠的不是那燃灯道人,就是这武夷山萧升。

将曹宝、徐元二人扶起,赵公明道:“且与吾去见过大师兄。”说着赵公明便向多宝道人所在之处走去。

“这……”截教弟子最是讲情重义,这位赵公明师叔更是爱惜同门晚辈弟子。在见到赵公明时,曹宝就想着若是向赵公明诉苦后,这位师叔一怒之下杀向武夷山那就好了,但让曹宝没想到的是赵公明听完自己所说的确怒了,可却未曾有过激的举动。

无论如何此时赵公明已经开口,曹宝也不敢违背赵公明之言,站起身来与徐元、马元使个眼色三人紧跟赵公明之后直奔多宝道人之处而去。

“师弟回来了……嗯?怎么曹宝、徐元也在?”听到赵公明在帐外求见,多宝道人吩咐身旁童子将赵公明请入大帐之中,而曹宝三人也随后而入。

“见过师兄。”进到大帐之中,赵公明躬身向多宝道人见礼。

“师弟无须多礼。”虽然看到曹宝三人身上带有血迹,但此时多宝道人关心的却另有他事。“师弟,那孔宣、鹏天二位道友……”

“哎……”听多宝道人之问,赵公明轻轻摇头道:“师兄,小弟曾在那安邑城外找到郯族族长郯丰手下被夏启军杀散的将士,听其描述小弟断定是阐教十二金仙一起出手将那孔宣、鹏天兄弟二人诛杀。”

“什么!”听赵公明之言,多宝道人大怒,“这阐教广成子等人端得不为人子!不要面皮!”

可更让多宝道人震怒的事情还在后面,这时只听赵公明说道:“师兄,小弟在安邑城外与那燃灯道人激战,被其招来帮手暗算夺走了定海珠。”

啪!

多宝道人一怒之下将身前案桌拍得粉碎,平日这位修为已至准圣的截教首徒却是得道真仙,但今日真的怒了。无论是知己好友孔宣丧命安邑城外,还是师弟赵公明定海珠被夺无不让多宝道人勃然大怒。

看到被自己吓得胆颤心惊的曹宝三人,多宝道人暗暗平息下心中怒火对赵公明道:“公明,且待为兄与你上灵鹫山找那燃灯道人讨回公道。”

?“多谢师兄。”赵公明一听夺宝都人之言顿时大喜,在未曾从云霄那里借来定海珠后赵公明来延津的目的就是想请多宝道人出面替自己讨回定海珠。

多宝道人起身正要与赵公明往帐外走去时,突然听人族共主伯益身边侍卫在外求见,多宝道人唤起进来那侍卫将手中竹简交予多宝道人道:“仙长,共主命小的将此交给您。”

“恩。”接过竹简多宝道人一看顿时眉头紧皱,默而不语。

见多宝道人如此,赵公明出言问道:“何事让师兄忧心?”

“那南方叛贼将吾截教师弟马遂害死在阵前了。”

听多宝道人之言,不但是赵公明,就连那曹宝、徐元、马元三人都大惊。那金箍仙马遂虽然是通天教主记名弟子,但道行、法力俱都不敌,而且身怀异宝寻常人绝不是其对手,今日怎会损命于人族叛逆之手。

真是屋漏又遇连阴雨。多宝道人没想到孔宣身死、赵公明定海珠被夺,这马遂随损命两军阵前,难道真是天要亡伯益而兴夏启?

却说就在多宝道人烦心之时,禹皇之时建立的洪荒人族都城安邑城相府之中燃灯道人与仲衍相视而坐。

只听燃灯道人对仲衍问道:“丞相,那武夷山散人萧升丞相可否知道他的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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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公明持剪败燃灯 陆压道人入洪荒

第三十四章.公明持剪败燃灯陆压道人入洪荒

当多宝道人听闻那奉自己知名随军征讨洪荒人族南方叛逆的金箍仙马遂命丧两军阵前之后转身向赵公明道:“师弟,恐怕为兄不能与你去灵鹫山了。”

这时有着准圣修为的多宝道人察觉出了一丝不对,一丝对截教不利的气息,故而当机立断决定先解决那叛乱再亲自率军征讨安邑将夏启除去,这样无论最后如何都能保住截教道统。

一听多宝道人之言,赵公明长叹一声,虽然心有不愿,但赵公明也能猜出此中另有隐情不容得多宝道人分身。

见赵公明有些失望,多宝道人笑道:“师弟莫要如此,为兄不能前去,那就让云霄师妹上灵鹫山走上一趟吧。”知道云霄有混元金斗在手,多宝道人相信那燃灯道人在云霄面前也弄不出什么花样。

赵公明听多宝道人让自己请云霄出手夺回定海珠顿时摇头苦笑,而多宝道人见赵公明如此连忙问为何摇头。

当下,赵公明便将自己上三仙岛向云霄相借灵宝之事说出。

“这就是云霄师妹的不对了。”多宝道人哪知道云霄赵公明兄妹之间那种感应,刚刚在你三仙岛上云霄听完赵公明所说心中就顿生不妙之感,就知道自己兄长似乎已经身入劫中。故而才宁可恶了赵公明,也不将灵宝借出。但多宝道人虽然道行高深更胜云霄,可却不知此中因果。

沉思片刻,多宝道人唤曹宝道:“徒儿,你去三仙岛走上一趟向你云霄师叔借来金蛟剪。”

“借金蛟剪?”一听多宝道人之言,曹宝心中顿时起了邪念。“若是吾持金蛟剪再上武夷山定能将洞府夺回,或许还能将武夷山南峰北峰全部占据。”

可想的虽然,紧接着曹宝耳边传来师父多宝道人那威严的声音,“一个时辰之内速去速回。”

“是,师父。”知道虽然从延津到三仙岛来回,凭自己金仙修为足已。可要想再上武夷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曹宝知道如今许多大事压在老师身上,若是自己办事不利半个时辰未归的话,多宝道人定会让自己好看。

想到此处,曹宝出了大帐驾云直奔三仙岛赶去。

到了三仙岛上来至洞前,曹宝不敢入内只得站在洞口等候,不一会儿便有童女从洞中走出奉云霄之命请曹宝进去。

“曹宝拜见三位师叔。”进到洞中,见到云霄、琼霄、碧霄,曹宝躬身下拜。

“曹宝免礼。”对于曹宝这个截教三代首徒,三霄娘娘哪会不认识,当即云霄便让曹宝起身。

“谢师叔。”缓缓的站起身来,曹宝安静的立于一旁等着云霄娘娘问话。

端坐云床之上的云霄一直默算天机,半响之后睁开秀目长叹一声对琼霄道:“妹子,将金蛟剪交予曹宝。”

“是,大姐。”听云霄娘娘吩咐,琼霄从袖中取出金蛟剪交予曹宝。

“师叔,曹宝告退。”接过金蛟剪,曹宝心中一直记得老师多宝道人嘱咐的速去速回便拜别三霄驾云回延津去了。

望着曹宝离去的背影,云霄娘娘轻叹一声对琼霄、碧霄道:“两位妹妹速去金鳌岛上拜见老师。”

“姐姐,这是为……”

“兀要多言!速去!”

“是,大姐。”让琼霄、碧霄没有想到的是,往日向来好脾气的大姐今日竟然如此严厉的对自己二人说话。而听着云霄那不可违背的语气,琼霄、碧霄不敢多言,连忙答应下来。

目送琼霄、碧霄离去,云霄娘娘取出混元金斗端坐云床之上默默演算天机。

曹宝带着混元金斗回到安邑将其交给多宝道人,多宝道人又将其交予赵公明道:“师弟,那燃灯当初曾与老师在紫霄宫中听过道祖讲道,端得不可小视,还望师弟此去万万小心。”

“多谢师兄,公明晓得。”此时赵公明却是想起那燃灯道人设计暗算自己,先是装作不敌定海珠,谁知竟然是为了等候帮手一起夺取自己灵宝。

想到此处,赵公明不由得再次在心中暗骂燃灯道人卑鄙无耻。

从多宝道人手中接过金蛟剪,赵公明出了大帐直奔灵鹫山而去。

“曹宝。”见赵公明离去,多宝道人唤曹宝道。

“弟子在。”

“恩。”望着曹宝、徐元、马元三人,多宝道人道:“且与吾一起去面见共主,吾要率兵征讨南方反贼。”

“是,老师(师伯)!”

却说那赵公明携金蛟剪飞往灵鹫山上找燃灯道人寻仇,可此时燃灯道人根本就不在灵鹫山上,赵公明心头一动又往安邑城直飞而去。

“丞相若是知道那武夷山散人萧升底细,还请告知贫道,贫道定然感激丞相。”这燃灯道人却是问对人了,洪荒之中最了解萧升的人也就是燃灯眼前仲衍与那轮回地府之中阎君了。

可是这最了解的人也是不会向燃灯道人透漏一丝关于萧升秘密的人,仲衍微微一笑道:“那萧升仙长乃得道真仙,仲衍一介凡夫俗子哪知其底细?”

“恩。”听仲衍之言,燃灯道人心中暗暗点头,想这仲衍说得也是实理。而燃灯道人自己也只不过是当日见萧升从相府之中走出,才觉得那萧升与仲衍相识。

“既然丞相不知,那贫道就不叨扰了。”此时燃灯道人却是拿定主意要亲自上那武夷山一趟。虽然萧升道行高深远胜自己,但燃灯道人也要去一趟,毕竟那是关系到自己的一件顶级先天灵宝。

心中有了打算的燃灯道人下定决心刺去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都要从萧升手中得到定海珠。

看着眼中精光闪烁的燃灯道人,仲衍心头一动哪能不知道这燃灯道人心中所想当即唤道:“仙长。”

“丞相有何事,但讲无妨。”

“你要是走了,赵公明去而复返谁来抵挡?”心中暗暗想着,仲衍嘴上说道:“仙长,仲衍曾听闻……”

望着眼前与自己谈天说地、眉飞色舞的仲衍,燃灯道人心中一阵无奈,若是碰到别人自己大可以理都不理直接离去,但听元始天尊说这位仲衍丞相可是此次大劫之主角,燃灯道人可是不敢得罪于他。

“报!”突然一侍卫进到大堂之中,仲衍眼中精光一闪暗道:“终于来了。”

“何事如此惊慌?速速报来!”

“禀丞相,那日曾在城外挑战的赵公明又来了。”那赵公明虽然是上古帝师,但在这安邑城中这些只知仲衍的伝族士卒眼中即使是混元圣人也要排在丞相之后。

“赵公明又来了?”与仲衍的安息不同,当燃灯道人听完这士卒所言后却是一惊,这赵公明当日败走,今日在此来此定是有所依仗。

“仙长,您看这……”

看着仲衍的目光,燃灯道人纵使心中无奈也只能道:“丞相,且在城中安坐,待贫道将那赵公明擒来。”说着燃灯道人起身离了相府,出了安邑城去会赵公明。

“赵公明!当日贫道就劝你回山,今日贫道还是那句话,这红尘之中不是你能在其中翻滚的,还是速速回山紧闭洞门的好。”出城见了赵公明,今日心中只想着去武夷山夺取定海珠的燃灯道人真的不愿与其多做纠缠。

“哼!”听燃灯道人之言,赵公明一声冷哼。“燃灯道人,贫道回山也可,只不过你要将用诡计从贫道手中抢走的定海珠交还与吾。”

“什么!”燃灯道人闻赵公明之言大怒,自己是想着从赵公明手中夺取定海珠可是当日还未等下手便被那萧升得利,这本就让燃灯道人愤怒。而今日这赵公明又说是自己抢了他定海珠,让燃灯道人一时之间怒不可赦。

望着怒气冲冲的燃灯道人,赵公明不由得在心中暗骂去其不要脸皮,明明用那卑鄙的手段夺走了定海珠还不承认。

“燃灯!”越想越怒的赵公明一声怒喝:“你若还吾定海珠还且罢了,否则今日吾便将你诛杀于此!”

“赵公明休说大话!”燃灯道人听赵公明之言喝道:“且看吾手段。”说着燃灯道人双手一翻,一道玉清神雷从天而降直奔赵公明力劈而下。

见燃灯道人当先出手,而且是说动手就动手。赵公明更是在心中骂其卑鄙。但虽然赵公明心中有怨,可手上却丝毫不慢。用手一指顶上现出庆云三花,半亩大小的庆云上托着三朵斗大的青莲。青莲之上又有青气逸散,从下至上。而燃灯道人打出的拿到玉清神雷落入赵公明三花溢出的青光之中后便消失不见。

一直记得临来安邑城时,多宝道人嘱咐的先下手为强。赵公明从怀中取出金蛟剪向空中祭起。

“金蛟剪!”燃灯道人望着天空一片金光闪过之后出现的两条万丈余长首尾相交向自己呼啸而来的蛟龙顿时大惊。

这盘古大神开天时一点混沌之气沾染的两条蛟龙所化金蛟剪却是不凡,其攻击更胜那定海珠一筹,只不过是无有定海珠那般可以演化诸天的玄妙。

将手中乾坤尺一抛,今日燃灯道人真的见识到了这件传说中的先天灵宝的威力,那乾坤尺所发出的青芒在金蛟剪下化作点点青光消散在空中。而乾坤尺向个受气的小孩子一样飞回到燃灯道人手中,不断的颤抖。

那金蛟剪先天属木,而乾坤尺属木,五行之中金克木。这乾坤尺遇到金蛟剪十层威力也只能施展出七八层,而且品级又不如金蛟剪故而纵使有燃灯道人大法力支持也败落在赵公明金蛟剪下。

金蛟剪在击退了乾坤尺后仍然去势不改直奔燃灯道人而去,而燃灯道人大惊之下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金蛟剪下。

“燃灯!吾不信你能躲在这安邑城中不出!”望着燃灯道人飞入安邑城中,赵公明盘膝坐在城外静心等候。

进到安邑城中,听着城外传来赵公明吼叫之声,燃灯心中大怒,让赵公明这么一喊那整个安邑城中所有人都知道一个叫燃灯的修道之人被人吓得连城都不敢出。

“赵公明!既然你不是抬举,可别怪贫道心狠手辣!”

……

“贫道乃是昆仑客,石桥南畔有旧宅。修行得道混元初,才了长生知顺逆。休夸炉内紫金丹,须知火里焚玉液。跨青鸾,骑白鹤,不去蟠桃飧寿药,不去玄都拜老君,不去玉虚门上诺。三山五岳任我游,海岛蓬莱随意乐。人人称为仙癖,腹内盈虚自有情。先有鸿钧后有天,陆压道人还在前。”

就在赵公明堵在安邑城外专等燃灯道人之时,一矮道人,带鱼尾冠,大红袍,异相长须,作歌入洪荒而来。

听这道人所作之歌中那句先有鸿钧后有天,陆压道人还在前。我们就会知道这道人名唤陆压,但他是否真的有他自己说的那样除了他自己又能有谁知道呢?

“嗯?巫族!”陆压道人本在西昆仑山中静修,一日默算天机发现自己应当下山完成杀劫故而便带着宝贝入得洪荒而来。陆压道人一路直往安邑,可这日却是来到那距武夷山不远处的陷空山中。

当这陆压道人感觉到巫族的气息时,整个人瞬间化作一道虹光直奔武夷山而去。

这时武夷山上,萧升在将曹宝赶出武夷山后便在原来曹宝所居南山头上开始布置大阵。不得不说虽然当日在封神台上,萧升将自己一身截教上清仙法化作,但在上清仙法上卷之中悟出的修道心得却是不会忘。再加上从洛书、冥书、天书之中参悟的天道至理,此时的萧升在阵法一道上又有了新的突破。

“那是谁?”感觉着一股真火向武夷山飞来,萧升望着那方向紧皱眉头,看如今这情况似乎是找人寻仇来了。

“你是巫族?”虹光来在萧升面前,那道火虹化作陆压道人模样向萧升沉声问道。

望着眼前这样貌、装扮古怪,而且语气之中没有丝毫客气的道人,萧升心中暗暗盘算此人是谁。可此时突然心头一动,想起那一道火虹萧升微微一笑,心中暗道:“原来是你。”

第三十五章.萧升斗陆压 宝贝请转身

第三十五章.萧升斗陆压

宝贝请转身

“尔乃何人竟敢擅闯贫道武夷山!”虽然知道陆压底细,但萧升仍然开口喝道。

“嗯?”在武夷山上落下,听闻萧升之言,陆压却是一愣。刚刚在那陷空山旁就感觉这武夷山中有巫族的气息,但来到这山上后才发现这山中只有二人。其中那青衣大汉一看就是妖族中人,而那似道非道,似俗非俗口称贫道之人绝不会是巫族中人,因为巫族从来不会称自己为贫道。

这时的陆压道人却是有些疑惑,按理来说自己的感觉决不会有错,但为什么这山中的确没有巫族就让陆压道人说不清楚了。

“哼!兀那道人!吾兄长问你话,你迟疑什么!”这陆压道人半响不言语却是激怒了一旁覆海。

“贫道西昆仑散人陆压途径宝山见山中风景秀丽故而忍不住前来游览一番。”这陆压却是精明,眼珠一转就有了说法。

“哦?”知道陆压为何而来,眼中精光一闪,萧升出言淡淡的说道:“不知道友可否有师门、长辈?”

“你……”当萧升的话语传到陆压耳中时,这位西昆仑散人顿时大怒。

原来洪荒之中名山大川无数,其中虽然有不少是荒山,但也有不少有主。故而无论是谁到一山前之时都要探查山上是否有人居住,如果有自己要上山就要先出言征得主人同意,否则你要是擅自上山就定会有争斗发生。

故而凡是修道之人在下山时,若是有师门或是长辈都会告知莫要擅闯他人道场。

而这陆压道人乃是昔日上古妖族太子,向来嚣张跋扈,妖皇帝俊、东皇太一又是护短之人哪会告诉陆压这个。但自巫妖大战之后,陆压独自到了西昆仑隐姓埋名也知道这洪荒之中的一些规矩。

但是今日被萧升点出不懂规矩,陆压道人心中顿生不悦,可是毕竟自己有错在先,况且还有要事要办陆压道人也不愿与萧升、覆海纠缠转身便欲离去。

“慢着!”就在这时,萧升出言阻拦陆压离去。

“汝有何事?”听到萧升之言,陆压硬生生的止住脚步回过头来望着萧升道;“莫非汝还要将吾留在你这荒山之中不成?”

“放肆!”听陆压之言,还未等萧升说些什么,一旁覆海勃然大怒。对于自由便不受北海龙王喜爱,被赶出龙宫的覆海来说这武夷山就是他的家,纵使再不好在覆海心中也是最好。今日陆压竟在覆海面前将武夷山说成荒山,覆海焉能不怒。

二话不说,覆海一挥手裂魂枪现于手中挺枪直奔陆压刺去。

“米粒之光也敢于皓月争辉?”见覆海竟与自己动手,陆压道人嘴角路出一丝冷笑,身上大红道袍无风自动袍袖一卷便将裂魂枪挡住。

在服用了人参果、蟠桃之后,原本就资质不凡的覆海再做突破可却仍然不是陆压道人敌手。见自己一枪竟然被陆压道人如此轻易挡下,覆海心中暗自吃惊。

“二弟,用覆海珠。”可能这陆压在此时的覆海面前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但在萧升眼中却与蝼蚁无疑。今日或许此人气数未尽,不该被自己斩杀,但是萧升是一定会让他吃些苦头的。

听到萧升提心,本就心智坚定的覆海暗暗将心中惊讶去除,手上却是不慢从怀中掏出覆海珠祭起在空中。

“这是……”水能克火乃世人皆知之事,这陆压乃上古妖皇血脉三足金乌之身,虽然太阳真火不是凡火,但先天相克之物却也会让陆压难受。

那覆海珠凌空一转,在覆海的催动之下,漫天大水从空中倾下却是将陆压罩在其中。

在大水之中长啸一声,陆压眼中杀意顿生,猛地周身之外太阳真火冒出。

“呲…呲……”此时的陆压竟在用自己本命太阳真火对抗着覆海珠。

“真是愚笨!”见陆压如此,萧升轻声出言嘲讽,而后对覆海喊道:“二弟,动手。”

“是,兄长。”手中裂魂枪一摇,覆海再次挺枪向陆压道人刺去,而这时正在抵抗覆海珠的陆压道人大怒之下浑身上下燃起熊熊烈火。

这时覆海珠一转将水收回,兀自飞回到覆海手中。

将覆海珠收入怀中,抡动手中裂魂枪向那消耗了不少法力脸色有些发白陆压道人杀去。

这妖皇之子陆压在太阳星中化形之时便有金仙修为,如今修炼多年更是有大罗金仙顶峰修为。而今日覆海能将大罗金仙顶峰的陆压压制,却是萧升在一旁做了手脚。

面带微笑,萧升却是打了让陆压给覆海练练手的一个机会,自从在安邑城中回来萧升却是打定了让覆海下山自立门户的想法,如今让覆海磨练一番的想法。

早就知道这身穿大红袍的道人不是自己克敌,但刚刚覆海也向其出手,只因知道兄长不会看着自己落败。果然,与陆压道人一动手,覆海就感觉武夷山上护山大阵运转起来,顿时便知道兄长用意。而这时覆海也就再无了后顾之忧,将全部心神投入到与陆压的打斗之中,今日萧升刚传下的两门神通发出也使了出来。

想当年的妖族太子流落至今,陆压在这些年间心境也磨练了不少,今日自己与这青衣大汉交手竟然落于下风陆压怎能不知道自己被暗算了。而且暗算自己的人也不是别人,正是那一旁的青衣道人。

被萧升调动武夷山上大阵压制了三层战力,又被覆海顶上覆海珠隐隐克制,陆压道人与覆海的争斗却是不顺。

心中一怒,陆压道人袍袖一挥一股太阳真火直奔覆海扑去,将其逼退。

而这时终于找到机会的陆压道人从怀中取出了大红葫芦托在手中。

“斩仙飞刀!”

萧升看到陆压取出的东西,心中也是一惊连忙闪身来到覆海身前将其让到身后。

自盘古大神开天辟地,洪荒初现之时,有…先天至清之灵,各自凝于仙藤上,结出三个葫芦来。其一便是在大赤天盘古太清圣人老子手中那盛丹的紫金红葫芦,此物随老子在大赤天中自古至今从未现于人前,但萧升却是知道此物日后会在西游之中展露头角。第二个葫芦却是大大有名,当初在上古洪荒之中也是鼎鼎有名,却是那先天大身体哦你跟者红云老祖的散魄葫芦。

而此时陆压手中这个正是后世最有名的斩仙飞刀,也是这三个葫芦中威力最大的一个。

当年妖族十大太子现身洪荒之中,太阳真火烧死洪荒生灵无数。一场恶斗之下更是将那巫族大巫夸父斩杀,可却被正好赶到的巫族大巫后羿张弓连射九只金乌,只有侍卫太子之中最为玲珑的十太子也就是如今的陆压九天烈日隐替身形,躲过射日箭,逃脱一劫。

亲子被杀那在天庭之中的妖皇帝俊顿时心生感应,立马赶到将大巫后羿击杀引得巫妖决战暂且不提。但说在诛杀后羿之后,妖皇帝俊却出当年在昆仑山一峰下仙藤上采得红葫芦,将其与夸父的精气封入红葫芦,再毁射日神弓、射日箭,以离火煅炼。采日月精华,夺天地秀气,颠倒五行,至工夫图满,结成飞刀,如黄芽白雪,似一线毫光,隐于红葫芦之中,由大巫精气育养。

萧升却是清楚的记得那斩仙飞刀高三丈有余,上边现出一物,长有七寸,有眉有目,眼中两道白光,能钉人仙妖魅泥丸宫中元神,纵有变化,不能逃走;那白光顶上,如风轮转一般,只一二转,其头自然落地。而且这斩仙飞刀乃是由大巫精气所炼制,专克修炼肉身法门之人,似那封神演义之中梅山袁洪就是被这斩仙飞刀所杀。

“吾虽然修炼玄道之术,但对肉身之术也是在行,而且还是祖巫精血所出,不知这斩仙飞刀能不能克制吾这肉身。”心中暗想,萧升示意覆海退至一旁,这陆压交给自己对付。

看到覆海退去,萧升来到自己面前,陆压道人冷笑道:“吾纵横洪荒无人可敌,今日汝二人竟敢辱吾,看吾如何将你二人斩杀。”

“哼!”听陆压道人之言,萧升耻笑道:“无人可敌?陆压别人不知道你那底细,贫道却知!什么先有鸿钧后有天,陆压道人还在前,不过是不要脸皮之言罢了!没想到你还敢在吾面前卖弄。”

“你……找死!”陆压闻萧升之言怒不可赦。

“吾找死?”轻轻挥动手中咫尺杖,萧升道:“不过是父兄皆亡的扁毛畜生罢了,还敢在吾面前大呼小叫。”

同样是辱骂,但萧升这一句话入耳却是让陆压道人又惊又怒。怒的自然不必说了,而惊却是因为这萧升似乎知道自己底细一般。

而当陆压的目光转到萧升手中咫尺杖上时,眼中精光闪烁,托着斩仙飞刀的手不断的颤抖,陆压道人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将这道人击杀。

当下,陆压道人运起法力手中那斩仙红葫芦飘然而起,陆压退后一步对着那斩仙飞刀遥遥一拜。

“宝贝请转身!”

第三十五章.落宝金仙VS斩仙飞刀 覆海追陆压

第三十五章.落宝金仙VS斩仙飞刀

覆海追陆压

碰!

陆压道人一声宝贝请转身过后,斩仙葫芦口自从揭开一股煞气猛然喷出。

砰地一声那股煞气爆开,铺天盖地向萧升涌去。

煞气过处山上花草尽数枯萎。

见此情景覆海大惊,没想到这道人竟有这般手段,还好刚才兄长将自己让到身后。嗯?不对,那兄长……

覆海却是想起兄长萧升将自己让在身后,而他将直接面对那漫天凶煞之气。

覆海没有看到,可萧升却清楚的看见在那煞气之中有一物。此物长有七寸,有眉有目,眼中两道白光,正是那斩仙飞刀本体。

用手一指,一道天冥仙气直射在斩仙飞刀本体之上,可天冥仙气却自动消散在无比煞气之中。

“斩仙飞刀果然不凡。”萧升眼中精光闪烁,知道这后世传说中威力无比的斩仙飞刀果然不好对付,看来自己今日要费些功夫了。

想到此处,萧升心头一动那洛书现于顶门之上散发出道道白光将萧升罩在其中。

“洛书!”当认出陆压知州,萧升却是只想着那斩仙飞刀却是忘记了自己手中有一物乃是陆压父皇上古妖皇帝俊之物。

“你今日必死无疑!”狠狠的咬紧牙关,的确当陆压看到洛书之时心中拿定主意定要将萧升击杀。此时不再是一时意气之争,而是要夺回父皇帝俊遗物。

面对斩仙飞刀,纵使有先天灵宝洛书护体,但萧升也丝毫不敢大意。这斩仙飞刀乃妖族秘法所炼,有是夸父。后羿两位大巫精血孕养,如今只看着漫天煞气,萧升就知此物绝对是强横无比。

果然,当包裹着斩仙飞刀的煞气与洛书发出的白光相遇时,萧升清楚的看到那斩仙飞刀在煞气之中不断转动,那洛书散发出的白光便一直在不断的消散。渐渐的煞气消失,而白光也不见了,只有那长有七寸,有眉有目,眼中两道白光的斩仙飞刀本体向萧升杀飞来。

十指连弹,数道天冥仙气与斩仙飞刀相碰,可让萧升惊讶的是那斩仙飞刀却丝毫未曾被阻止仍向自己而来。

心中一怒,一震右臂,萧升的右边整个臂膀顿时涨大,撑破衣衫露出一根虬结的手臂挥动咫尺杖直奔斩仙飞刀而去。

咫尺杖正击在斩仙飞刀之上,顿时火星四溅,萧升手中咫尺杖竟然被弹开。而那斩仙飞刀凌空转动继续向萧升杀来。

“斩仙飞刀竟然如此厉害!”见斩仙飞刀威势,萧升也是一惊。没想到此物竟然能在咫尺杖硬抗之下仍不退缩,看来今日自己与这陆压有的斗了。哦,不,应该是自己与这斩仙飞刀有得斗了。

斩仙飞刀去势不改直奔萧升而来,将落宝金钱扣于掌心萧升眼中精光一闪将落宝金钱祭起迎上斩仙飞刀。

啪!

在陆压道人、覆海惊讶的目光中,与落宝金钱在空中接触的斩仙飞刀落在地上。

这妖族秘法所炼、大巫精气孕育的斩仙飞刀就这样破了,这样容易的破了。

可是就当萧升准备上前将那斩仙飞刀捡起之时,只见陆压道人向那浮在空中的斩仙红葫芦拜道:“宝贝请转身!”

就在这时,受了陆压道人一拜的斩仙飞刀冲天而起漫天煞气又聚在其周围向萧升卷去。

“这……”没想到会有此异变,但萧升丝毫不惧再次将落宝金钱祭起。这次的落宝金钱直接冲入煞气之中与那斩仙飞刀相碰,而斩仙飞刀再一次落下。

“宝贝请转身!”陆压道人还记得当年父皇用妖族秘法祭炼这斩仙飞刀后交予自己时眼中那慈爱,也正是这让斩仙飞刀在陆压道人心中却是一种寄托。没想到今日自己这寄托两次落在地上,陆压道人一怒之下大声向那斩仙红葫芦继续拜道。

带着更胜的煞气,那斩仙飞刀再次冲天而起,飞刀如车轮般转动,那煞气也随之摇动着。

说实话虽然此时的萧升已斩去一尸,但面对这斩仙飞刀萧升还真的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将手中落宝金钱再次祭起。

自己的宝贝只有自己知道。萧升手中落宝金钱与陆压道人手中斩仙飞刀都是洪荒之中顶级灵宝,也可以说都是逆天之物。且不说那落宝金钱无宝不落的功能,且看今日这斩仙飞刀竟然能让身为准圣的萧升独创的天冥仙法都失了作用,就知道此物也有其逆天之处。

但大凡这等灵宝虽然威力无比,但却都有缺点。比如说萧升手中落宝金钱每日只能落下三件灵宝,无论是先天至宝,还是普通飞剑,加在一起每日只能落下三件。而陆压道人手中斩仙飞刀却是每日只能祭起三次,三次过后煞气不足便要重回斩仙红葫芦中孕育煞气。

今日在这武夷山上,是萧升落宝金钱第一次将每日可落宝三次的机会全部用尽。也是陆压道人斩仙飞刀每天的极限,如今皆是这二宝第三次出手,却是同时无功。只不过萧升的落宝金钱化作一道流光飞回萧升手中,而那斩仙飞刀被以化虹之术来到近前的陆压道人收入斩仙红葫芦之中。

“看杖!”就在斩仙飞刀下落之时,萧升也打算将此物收入囊中。别的不说,就是此物威力不但让萧升心动,而且让他心惊。这样一件宝物如此之霸道,若是哪日自己落宝金钱在先落一宝的情况下遇到这斩仙飞刀恐怕是要吃大亏啊。

故而想到此处,萧升瞬间来到斩仙飞刀旁边,可这时见陆压道人已将此物收入斩仙红葫芦中,萧升抡开咫尺杖一杖砸下。

多亏三足金乌肉身强悍,在萧升这一杖之下口中连吐两口鲜血的陆压道人借着一杖之力飞离武夷山。

“二弟!”见覆海挺身便要去追那陆压道人,萧升出言道:“那陆压受了为兄一杖跑不了多远,去吧。”

这次听到萧升之言,覆海更是心中有底顿时速度提升消失在萧升眼前。

看着离去的覆海,萧升微微一笑,这个兄弟心思缜密是做大事的料,是该为其谋划一番让他好生发展。

却说那陆压受了萧升一杖,别人不知,可他自己焉能不知自己受伤之重此时一身法力只能发挥出四五层,而且那三足金乌纵横洪荒的飞行速度也大大消退。

“看来是应该先找个地方疗伤。”想着陆压飞入一荒山之中,搜寻一洞府在其中闭关疗伤。

就在陆压刚刚进洞有半个时辰,覆海便在洞前降下云头,看着此地的一处禁制覆海冷声道:“汝敢言吾武夷山是荒山,还敢与吾兄长动手端得不为人子。说着只见他左手掌心平托裂魂枪,右掌一击枪柄,裂魂枪倏地离手向前扎去,“叮——”的一声脆响,仿佛是撞碎了一大块玻璃,裂魂枪停在半空之中,迎面扑来一股血腥气,四散开来。

这裂魂枪本来是件三流先天灵宝,临阵对敌,只要扎中对手,肉身倒还罢了,但顷刻间就能叫他魂飞魄散。而且这裂魂枪还有个辟邪妙用,一旦长枪舞动,身体六丈之内近不得邪魔妖物,今日破这幻境禁制,亦有奇效。

覆海收了裂魂枪,便往前走去,可就在这时一只三足金乌凶悍至极的从洞中飞出,利爪迎着裂魂枪便抓,“吱嘎”声起,火星冒起,覆海只觉虎口微麻,暗道厉害,他也不急,手上再添劲道,将它逼退,随即祭出一颗龙眼大小的漆黑珠子,向那金乌打去,黑不溜秋,看似毫不起眼,正是覆海珠。

陆压眼看这覆海珠打来,隐隐能感到其中蕴藏的先天水灵之气,也不敢小觑,一口太阳真火喷将上去。

覆海珠却突然停立空中,划了个小圈,内里唤出一道粗有合抱水柱的迎上前去,一时间水灭不了火,火亦烧干不了水,僵持起来。陆压知道虽然那宝贝乃先天灵宝,而且品级还不低,但自己太阳真火却不惧它,可此时自己身受重伤逃命要紧,没空定要分出个高下来,于是翅膀一振,飞速朝远处飞去。

忽的空中又有东西升起,正是那覆海珠再次被覆海祭起,陆压看着蓝色毫光耀起万丈,观之不明,应之不见,注视片刻便有些晕眩,虽不朝他打来,但偏偏堵在了山洞前,叫他离去不得。

陆压虽然不惧覆海,但此处离那武夷山不远,那萧升在陆压心中也是恐怖的存在。此时心忧萧升到来的陆压向覆海出手已是壮了胆色,岂敢在此地多耗时间?当下金乌真身通体冒起太阳真火,犹如一个大火球一般,拼命似的冲向覆海珠,似要冲破其封锁。

限于功力道行,覆海此时还只是刚刚将覆海珠炼化,有些妙用还不曾纯熟,但饶是如此,已然不惧这受伤的西昆仑散人。只见此时的覆海珠毫光更盛,交错换位之间,带起一片水蒙,不能见物,晃得陆压一阵眼花。

此时的陆压道人已知道,今日单单覆海一人,自己也决计讨不了好去,不待覆海珠落下打来,赶忙掉头便跑。却不料背后一阵冰凉透骨,原来被覆海珠趁隙打了一记。好在在陆压全力飞行下金乌真身神速,眨眼便出了这片山脉。

第三十六章.钉头七箭书 还需丞相绝公明

第三十六章.钉头七箭书

还需丞相绝公明

却说安邑城中相府之内,与仲衍相视而坐的燃灯道人满面愁容,毕竟与六圣同辈的老牌仙人被人逼到这种程度却是好说不好听的事。

这时燃灯道人只听仲衍说道:“仙长,当日您与广成子仙长各赠仲衍一柱香,如今各剩一半,仲衍这便去请广成仙长前来。”

“这……”看着起身离去的仲衍,燃灯道人却是相拦但无话可说。毕竟你燃灯不是赵公明敌手,那广成子就不能前来了?虽然燃灯知道广成子也不会是赵公明敌手,可是却无法阻拦仲衍。

进到密室之中,从袖中取出广成子所赠香将其点燃,一个时辰之后广成子飘然而至。

“广成子见过丞相。”

“仙长折杀仲衍了,……”

……

看着仲衍与广成子客套,燃灯道人心中暗恼这广成子进到大堂之中竟然一句话也未曾和自己这个阐教副教主说。

就在燃灯道人如此想着之时,广成子还真的想到了燃灯,“原来燃灯老师在此,广成子有礼了。”

望了那大大咧咧向自己打一稽首的广成子,燃灯道人冷哼一声未曾言语。

“不好。”见燃灯道人如此,广成子心中暗道不好。虽然往日自己与燃灯道人不合,但平日燃灯道人绝对不会像今日这样失礼,看起来这按诚意又有麻烦了。

“丞相。”这时广成子知道自己向燃灯道人询问也未必能问得出什么,故而将目光转向了仲衍问道:“不知丞相找广成子前来有何要事?”

面带微笑,仲衍道:“是那截教赵公明又来安邑城外叫阵,仲衍无能无法将其击退,故而只得找仙长前来。”

“嗯?”一听仲衍之言,广成子顿时不悦,此时燃灯道人已在安邑城中有他在又何须自己前来。

“不对。”突然广成子心中一惊,想到一事。来到燃灯道人面前道:“燃灯老师,不会……”

“哎……”听广成子之问,燃灯面上一红轻叹一声道:“那赵公明从三仙岛借来金蛟剪在城外阻吾出城,吾却是无法。”

“这个……”当年阐截二教修士下山相助轩辕黄帝,那三仙岛金蛟剪却是让众仙见识了其威力,其名声之响更在混元金斗与定海珠之上。

一听那赵公明携金蛟剪到了安邑城外,广成子也眉头紧皱坐在燃灯道人身边的蒲团之上思索着。

早就知道广成子也不会有办法的仲衍见广成子、燃灯道人紧皱眉头心中暗暗偷笑,自己坐在一旁未有丝毫担忧。

“燃灯老师。”这时广成子开口燃灯说道:“不知你我联手可否胜得了那金蛟剪?”

微微摇头,燃灯道人轻叹,“那金蛟剪之威却是骇人,若是你我一个不察,恐怕……”

虽然说到此处燃灯道人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是广成子却是知道燃灯道人之意。若是二人出城,与那赵公明分胜负、论高低的话,要是被那赵公明先祭出金蛟剪的话恐怕自己二人之中会有一个命丧金蛟剪下。

故而听完燃灯道人这句话,广成子也选择了保持沉默。毕竟任谁也不敢保证,那赵公明攻击的是对方而不是自己。

看着默而不语的燃灯道人、广成子,仲衍悄然出了大堂直往王宫而去。

来到王宫,仲衍面见夏启,正在批阅奏章的夏启见老师深夜到此大为疑惑。当听完仲衍所说后,师徒二人相视一笑一起出了王宫直往相府而去。

“还望两位仙长助夏启一臂之力。”跟着仲衍来到相府之中,见在大堂之中坐着的两位道人,夏启哪能不知道这就是那老师口中所说燃灯道人与广成子。当下,夏启来到二人身前躬身拜道。

“共主,这如何使得?”夏启乃洪荒亿万人族共主,只有六圣与其父母、师长可受其参拜,就连燃灯道人这斩去一尸的准圣也不敢当此一礼。故而燃灯道人、广成子连忙闪身让过,并且拱手道:“阐教燃灯、广成子拜见共主。”

“两位仙长。”刚刚得到仲衍所授的夏启二目之中含泪道:“夏启自幼便知自己乃父皇亲自不得继任人族共主之位,但如今得老师辅佐、诸位仙长不弃统领洪荒人族。可仙长也只洪荒人族之中仍有那伯益逆贼兴风作浪,如今又有那截教众仙为难夏启,而老师又是人族出身虽然智谋无双,但却不通法术,故而那赵公明就有劳两位仙长了。”

“共主放心,此时贫道义不容辞。还请共主放心,三日之内贫道定将此事解决。”燃灯道人与广成子相视一眼看出对方眼中无奈,如今人族共主亲自来求你你是帮还是不帮?

得到燃灯道人、广成子二人应允,夏启、仲衍皆大欢喜,师徒二人一起前往皇宫研究那正合自夏启至安邑后那俘虏的来征讨的族长手下士兵之事,而将燃灯道人、广成子留在相府之中思考那对付赵公明的办法。

半响过后,燃灯道人轻声道:“看来只有如此了。”

“哦?”虽然燃灯道人声音不大,但广成子也听得一清二楚,“燃灯老师,您有何办法了?”

“如今那赵公明就在城外,可他要对付的只是贫道,而不会难为道友。”

“恩。”现在的广成子也顾不上和燃灯道人斗了,此事想的就怎么样能够将那赵公明斗败。

“还需道友上昆仑山相求掌教天尊。”

“求老师?”广成子一听燃灯道人之言摇头道:“此事不可,不可。”

燃灯道人却是知道为什么广成子说不可,因为广成子是怕元始天尊恼怒。想自己门下当初败在赵公明手下也就算了,可今日阐教的两个顶梁柱又败了,不但是败在同一个人手中,而且还是一起败的。

其实燃灯道人也不想求助元始天尊,自己与广成子不同,广成子只是大罗金仙与那赵公明相仿。若是说是赵公明仗着手中灵宝赢了广成子也就罢了,可现在不是。广成子败就败了,但自己要是败了恐怕阐教副教主也就换人了。

但如今除了相求元始天尊之外,任谁也不会有更好的办法。广成子轻叹一声从蒲团上站起身来走出相府,驾云而起直往昆仑山而去。

见广成子离去,燃灯道人坐在蒲团上默然不语,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回忆着那日西方圣人准提来自己灵鹫山上归还自己被孔宣夺走的乾坤尺时对自己所说的话。

广成子出了安邑城,只看那赵公明果然向燃灯道人说得那样闭目坐在城外土坡之上不曾多做言语。

驾云来到昆仑山上,竟白鹤童子通报之后广成子进了玉虚宫中向元始天尊行礼后向元始天尊讲明来意。

可让广成子惊讶的是若是往常,元始天尊定会将自己骂上一顿,可今日听完广成子所说元始天尊轻叹一声道:“西昆仑山上有三人陆压可除那赵公明,”

“是,师父。”听到元始天尊所说,广成子出了玉虚宫直往那西昆仑山而去。

西昆仑山与昆仑山仅仅只是一字之差,但意义却是大为不同,昆仑山乃是圣人道场,天下阐教弟子心中那一块圣地。而西昆仑?洪荒之中知道的人却是少数,而这广成子就是其中一个。

按着元始天尊嘱咐,广成子来到西昆仑山见到了那正在养伤的陆压道人道:“道友,贫道广成子稽首了。”

“请恕贫道身上有伤,无法还礼。”虽然少入洪荒,但阐教首徒、上古人皇帝师广成子之名陆压却是知道。

见陆压脸色苍白,广成子心中清楚这陆压受伤真的不浅,当下从怀中取出临行时元始天尊赐给自己的玉清灵液道:“道友,且服下一滴再行疗伤。”

“这……”望着广成子手中那充满灵气的玉瓶,陆压犹豫了一会儿从广成子手中接下玉瓶,倒入一滴玉清灵液服下。

陆压却是知道若是自己服了玉清灵液那就是欠下广成子一个因果,但陆压却是不在乎,因为他知道这广成子到底是为何而来。

这玉清灵液乃元始天尊亲自采集昆仑山上朝露与灵乳炼制而成,圣人出品岂能有差?在将其服下后,半个时辰之后睁开二目的陆压道人感觉身上伤势已经好了。

“哈哈哈,多谢道友了。”陆压道人哈哈一笑起身向广成子打一稽首道。

“道友客气了。”听陆压道人之言,广成子微微一笑道:“此乃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当下,广成子、陆压二人就好似多年的老友一般在洞内攀谈起来。

虽然与陆压谈得投机,但广成子却是一只记得自己来此的目的。“不瞒道友,今日贫道到此却是有一事相求。”

“哦?”心中是早已知道广成子来意,但陆压道人还是装作不知问道:“道友乃阐教首徒,还有什么事时道友办不到了?”

将那赵公明守在安邑城之外的事情讲出,陆压道人一双小眼睛中精光不断闪烁。那日天机显现自己完结杀劫的机会来了,可一下山陆压道人便将那萧升、覆海当作了自己了结杀劫的人。谁知那萧升这不是合该应劫之人,而且非常硬的骨头。这不,还没有完成杀劫,陆压道人就满身是伤的回来了。

想到此处,陆压便收拾了一些东西与广成子出了西昆仑直往安邑而去。

却说陆压道人随着广成子到了安邑城中,在见过仲衍、燃灯道人之后,陆压道人独自出了安邑城来到土坡处向赵公明问道:“汝可是截教赵公明?”

“你是何人?”

“贫道乃西昆仑闲人陆压是也,今日特受阐教道友之邀前来降你。”

“降吾?”赵公明闻陆压之言顿时大怒:“好妖道!焉敢口出此言,欺吾太甚!”说着赵公明提鞭来取陆压。

见赵公明向自己杀来,陆压持剑赴面交还。未及三五合,赵公明便将金蛟剪祭在空中。

“来得好!”这时陆压道人大喝一声,而后化一道长虹而去。

“这……”刚才听陆压喊来得好,赵公明还以为这道人有何手段,可没想到此人跑的倒是够快。

这时赵公明见走了陆压,怒气不息,又见安邑城头上燃灯等人昂然站立似乎在看着自己与陆压激战。这时赵公明咬牙切齿上前指着燃灯道人破口大骂,而燃灯道人也不与其多言转身与仲衍、广成子回了相府去见陆压。

且说陆压回到安邑城中,虽然见仲衍、燃灯道人、广成子面上无异,可却看出这相府之中侍卫眼中却带着讥讽之色。

陆压道人微微一笑对仲衍道:“丞相,今日陆压此去非是与那赵公明恶斗,乃是为了看清赵公明形容样貌,今日观看定要其命丧安邑城外。”

“千年道行随流水,绝在钉头七箭书。”望着面前这矮胖子,仲衍心中冒出这样一句话,但此时仲衍万万不会可怜赵公明,而阻止陆压诛杀赵公明。

仲衍知道陆压会用何手段,但燃灯道人、广成子却是不知。这时只听广成子向陆压问道:“道友会那赵公明一事为何?”

淡淡一笑,陆压道:“贫道自有处治那赵公明之法,不过此事还需请仲衍公相助。”

“哦?”一听陆压所说,仲衍心中顿时大惊。这陆压定是让自己杀死赵公明,这种结下因果之事仲衍岂会答应。

“这个怎么还让丞相相助?”燃灯道人经验何等丰富,顿时听出此中另有因果。

这时陆压从怀中取出一幅书,书写明白,上有符印口诀。

指着这钉头七箭书,陆压道:“丞相了依此而用,可往埨山立一营。营内筑一台,扎一草人,人身上书‘赵公明’三字,头上一盏灯,足下一盏灯。自步罡斗,书符结印焚化,一日三次拜礼,至二十一日之时,贫道自来午时助你,那赵公明自然绝也。”

“道友此法大妙。”听陆压道人之言,广成子却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只以为能杀死那赵公明顿时抚掌大笑。而燃灯道人坐在一旁面上无有丝毫表情。

见三人皆望着自己,仲衍微微一笑道:“如此仲衍焉有不允之理?”

第三十七章.覆海下山 钉头七箭伤公明

第三十七章.覆海下山

钉头七箭伤公明

“好。”听仲衍答应亲自击败纳钉头七箭书诛杀赵公明,陆压道人顿时大喜。这让一旁燃灯道人心中顿生警惕,按理说诛杀赵公明乃是仲衍的事,也可以说是阐教的事,但与这陆压道人却无半点关系,故而陆压道人的热心却是让燃灯道人有些奇怪。

“妙君,你且带领三千人马前去崘山……”这时仲衍吩咐公孙妙君前去崘山准备祭台,而自己与陆压道人、广成子、燃灯道人在安邑城中扎结草人,以朱砂纂写符印。

听仲衍吩咐,公孙妙君前去崘山安置,这时陆压道人对一旁燃灯道人说道:“道友与吾等同去崘山可好?”

“哎……”燃灯道人闻言轻叹一声道:“道友有所不知那赵公明仗宝逼迫贫道,若是贫道出城赵公明定会杀来。”

“道友放心。”这时陆压道人笑道:“且待贫道施法让那赵公明察觉不出。”说着陆压道人张手在那草人头上一抓顿时一片红光出现在草人头顶。

“诸位请。”

而仲衍等施完秘法陆压向众人微微一笑,示意那赵公明绝对不会察觉燃灯道人离开了安邑城。

听陆压道人之言,仲衍等人将信将疑出了安邑城北门,就在这时那安邑南门的赵公明只感觉天机混乱,凡事不知。

见赵公明果然未有察觉,众人相视一笑齐向那崘山而去。

随后至崘山。此时公孙妙君已经带三千人马前在崘山之上建起祭台。

安排妥当,陆压道人将事先准备好的那个草人,人身上书‘赵公明’三字,头上一盏灯,足下一盏灯。自步罡斗,书符结印焚化。

这时当陆压道人将手中桃木剑交给仲衍时却是有一事犯难了,这仲衍却是凡人虽然通晓些修炼之法但却还未证地仙,根本没有法力祭拜草人。

此时见陆压道人犯难,燃灯道人也终于思索出在自己眼前的是哪门神通。

“妖族秘法钉头七箭!”作为洪荒老牌仙人,虽然同为准圣但燃灯道人却是比多宝道人、云霄等人多了那一份经验、阅历,这不燃灯道人终于在脑海中回忆出这陆压道人施展的是何手段。

“这陆压不知是何心思?”燃灯道人却是知道这陆压来此,不知是因为广成子之邀,更多的恐怕是想完成杀劫。但是这陆压道人让仲衍祭拜草人却是让燃灯道人感到此人之阴险。

要说这赵公明即使是不尊天数妄自下山,可是其毕竟是上古人族共主之师,乃是身怀功德之辈,岂是随便杀就杀的。如今陆压道人更是要用钉头七箭书这般手段加害于他,不但与截教结下因果,而且更是沾惹是非之事。恐怕要是仲衍按他说的做了,那定然是要消减阳寿。而若是修道之人将赵公明以钉头七箭书拜死,那就必须将这大因果化解,否则日后修为无法再进一步。

刚刚见仲衍答应下来,燃灯道人还有些不忍,但如今才想起仲衍虽然是最好的人选,可他修为道行不够根本无法祭拜钉头七箭书吸走赵公明三魂七魄。

“仙长,莫非仲衍……”手持桃木剑在草人之前“舞”了半响,却见未有丝毫动静,这时仲衍收起木剑向陆压道人问道。

“这……”此时陆压道人才发现眼前这位仲衍丞相是有点太菜了,原本看着体外有一层金光护体的仲衍,陆压道人以为此人最少也得是玄仙修为,可不想仲衍尚且未证仙道。

见陆压道人默而不语,仲衍心中一声冷笑,但面上却是一脸安宁的将手中桃木剑交与陆压道人道:“还望仙长助仲衍除去赵公明,保人皇一统洪荒人族。”

“这……”陆压道人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本想让仲衍祭拜钉头七箭书勾走赵公明三魂七魄。可未曾想到的是倒把自己也搭进去了。且看如今那仲衍一脸赤诚的望着自己,陆压道人便一阵心虚。

“还望仙长相助,仲衍代共主感谢仙长大恩大德,待日后共主一统洪荒人族之后必在人族之中为仙长立庙受万民祭拜。”

仲衍之言一出,大堂之中所有人闻言俱都一惊,看来这仲衍当真是下了决心请陆压相助了。要知道自古及今只有寥寥数人能享洪荒人族之香火。也就是六圣、三皇、五帝等人,今日仲衍以此相求若是陆压道人再不答应的话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果然,听仲衍之言,将陆压请至安邑的广成子开口对陆压道人说道:“道友,既然你下山来就是为相助仲衍丞相而来,不如此事就由道友来办吧。”

陆压道人闻广成子之言顿时气结,没有想到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无论如何陆压也不会去祭拜那

钉头七箭书的。

见陆压道人左右两难,燃灯道人更是在心中确定此人所做绝对有鬼,否则绝不会如此。

而仲衍见陆压道人如此,心中暗笑,“想害吾仲衍?你还嫩点!”

别人不知可仲衍却是知道在那后世《封神演义》之中,那姜子牙就是听信这陆压道人之言祭拜钉头七箭书使得自己沾染了大因果而修为大损,使得本就是天仙修为的姜子牙在封神大劫之后变得与凡人无异最后阳寿尽时只能轮回转世。

故而当陆压道人到达安邑之时,仲衍就早有准备,等陆压道人将事情说出时仲衍将计就计让陆压道人来祭拜这钉头七箭书。

这时见陆压道人还是未有所动,仲衍开口道:“仙长,今日仲衍相求仙长助我一臂之力。”说着仲衍缓缓就要下拜。

“丞相!此事万万不可!”见仲衍让如此,陆压道人连忙阻拦,而根本就未想下拜的仲衍顺势起身对那伸手相扶的陆压道人道:“既然仙长答应,那就请祭拜草人吧。”

“这……”听仲衍之言,陆压道人哑口无言。

而这时那燃灯道人起身对陆压道人说道:“既然道友为除赵公明来此,那还犹豫什么,还请道友施法除去赵公明为洪荒亿万人族造福。”

“哎……”看着燃灯道人、广成子眼中那丝丝不满之色,陆压道人心中长叹一声。当日在武夷山与那道人一战,没想到平日只需一日便可恢复的斩仙飞刀这已经有足足三日了还未在斩仙红葫芦之中吸收完煞气恢复如初,想来定是那生有翅膀的金钱弄得。

可如今在这安邑城中,望着那燃灯道人嘴角一丝讥讽的笑容,陆压道人知道自己钉头七箭书的奥妙被这位洪荒老牌准圣得知了,现在恐怕自己就是不想对付赵公明的话,那自己也别想回西昆仑了。

心底轻叹一声,陆压道人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抓起祭台上那桃木剑脚步罡斗,书符结印,向那其上写有赵公明三字的草人拜去。

陆压道人在燃灯道人、广成子、仲衍三人看守下连拜三日直把安邑城外那赵公明拜的心如火发,意似油箭,从土坡之前帐前走到土坡之后,抓耳挠腮。

……

这时在武夷山逍遥洞中,正在给覆海讲解天冥玄功的萧升望着那崘山方向面带微笑。

“兄长。”见萧升如此,覆海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轻声唤道意在询问。

轻轻摇头,萧升站起身来带着覆海出了逍遥洞穿过桃园往那武夷罗幕之处走去。

当赵公明驾云赶往延津的时候,在武夷山上的萧升已然暗知晓,而如今陆压道人祭拜钉头七箭书却是为萧升解决了两个心头大患。一个是赵公明,一个就是陆压道人自己。

这二人一个被萧升夺走了定海珠,另一个则是数日之前在武夷山上被萧升杖打,后又被覆海追杀。那赵公明当年在碧游宫中与萧升结下因果,虽然这定海珠乃是抵偿因果,但赵公明心中却未必认可。今日陆压道人在崘山上祭拜钉头七箭书,赵公明却是实难活命了。而陆压道人诛杀赵公明结下这因果,使用这等邪术日后定要损耗修为,更何况日后那云霄也未必会放过陆压道人。

带着覆海来到武夷罗幕前方,萧升开口说道:“二弟,如今时日已至,却是你下山之时了。”

“什么?下山?”听萧升之言,覆海却是一头露水。

“恩。”萧升点头道:“如今却是该二弟下山自立门户去了。”

当覆海听明白萧升之意后,顿时惊呆了。自当年在北海边被萧升带回武夷山后,覆海便将萧升当做自己在洪荒之中唯一的亲人,而武夷山也是自己的家。对于数千年来都未曾出过武夷山的覆海来说,此时萧升让他出武夷山自立门户一时之间哪能转过神来。

见覆海如此,萧升笑道:“二弟,汝乃成大事之人,岂可做着小儿女之态。来,为兄送你两件宝物。”说着萧升从怀中取出二物递到覆海面前。

将一部竹简打开,萧升道:“此乃为兄所创天冥玄供上部,二弟曾习得其中法术,今日为兄将它尽数传于你,还望二弟好生修炼。”

“谢兄长。”从萧升手中接过竹简,覆海心中一时之间悲痛万分,两行清泪从眼中流下。

微微一笑,在一串共二十四颗五光十色的珠子递给覆海道:“二弟,可曾记得当年为兄带你上武夷山时曾说过什么?”

“说过什么?”听着萧升之问,覆海眼中一阵迷离。

“呵呵。”指着眼前那串宝珠,萧升道:“当日为兄曾说过要送你一件好宝贝,这定海神珠乃顶级先天灵宝,在二弟下山之际,为兄将它交在你手中给你防身。”

“谢兄长。”再将定海珠接过,覆海能感觉到萧升对自己的关系,看来洪荒之中只有兄长一人真心对待自己,自己决不能让兄长失望。

“去吧,下山去吧。”

“恩,小弟走了,还望兄长保重。”躬身向萧升一拜,覆海回到逍遥洞中收拾了一下便下了武夷山直往北海而去。如今覆海要回到自己当年出来的地方在那被人赶出来的北海建立自己的一片势力。

站在云海之间望着覆海离去,渐渐地浮云遮眼再也望不到覆海的身影,萧升转身往逍遥洞走去口中喃喃自语道:“二弟走了,看来是吾萧升下山大展手脚的时候了。”

“弟子拜见师叔!”当日多宝道人率军征讨南方部落,谁知那南方部落之中却又几个异人竟然将多宝道人大军敌住。这日,多宝道人派曹宝回延津压粮运草正好见赵公明踉踉跄跄的从天而降,曹宝连忙迎上。

“扑哧!”一口鲜血喷出,赵公明晃了两晃强撑住自己身体对曹宝道:“速带吾去见大师兄。”

“老师?”见赵公明晕死过去,曹宝连忙将赵公明扶住。听到赵公明闭眼之时是要见多宝道人,曹宝望了一眼赵公明衣襟前血迹,也不管哪压粮运草之时将赵公明扶起便前往南方去见多宝道人。

“师兄,那是何物?”在俢夷之地,多宝道人大营之中,一气仙马元指着对面俢夷大营前那张挂的尽是符印散发着着幽幽骨气的三尺长幡对徐元问道。

“幽冥白骨幡。”望着马元所指之物,徐元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想起当年随老师金灵圣母与一众长辈下山相助人皇轩辕时曾见过巫族大巫九凤手中白骨幡一出阴风凛冽,漫天骨气让截教中一众修为不高的弟子栽倒在战场之上。

“曹宝师兄,赵公明师叔!”这时徐元、马元看着那扶着赵公明的曹宝从天而降大呼道。

降下云头,曹宝对徐元、马元道:“吾师在哪儿?”

“正在大营之中。”

听到徐元所说,曹宝扶着赵公明来到中军大帐之中来见多宝道人。

“师弟!”看着扶着那一身是血的赵公明进到大帐之中,多宝道人眼中精光一闪,连忙来到赵公明身边查探其伤势。

当感觉到赵公明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后,多宝道人勃然大怒,“是谁!究竟是谁敢伤吾截教弟子!”

第三十八章.萧升阻路 混元金斗

第三十八章.萧升阻路

混元金斗

“老师,五师叔这是……”在截教之中,其他三代弟子称呼赵公明为公明师叔或是赵公明师叔。但作为多宝道人亲传弟子的截教三代首徒,曹宝却是唤赵公明为五师叔。

“你五师叔中了别人暗算,此人甚是歹毒竟敢用如此凶恶之法暗算我公明师弟。”眼中凶光闪烁,多宝道人双手不断地打出道道法印在赵公明身上,但赵公明周身时隐时现的煞气却将多宝道人上清仙气全部驱逐。

看着一身杀气的多宝道人,曹宝心中闪过一丝恐惧,别人不知曹宝却知老师多宝道人绝不是好于之人。在截教之中掌管万仙,却是杀伐果断。往日与当年最早拜入通天教主门下的七个师弟妹们关系最为密切,这赵公明就是其中一人,而今日赵公明遭人毒手,曹宝知道自己老师绝对会发飙的。

可事实却让曹宝失望了,脸上一阵阴晴变换,多宝道人稳定下心神对曹宝道:“且去三仙岛请你云霄师叔来此为你五师叔疗伤。”

“弟子遵命。”听多宝道人吩咐,曹宝连忙躬身出了大营直往三仙岛而去。

望着曹宝离去,再看看倒在榻上的赵公明,多宝道人出了大帐遥望那挂在俢夷族大营前的幽冥白骨饭浑身散发出强烈的杀意。“今日纵使是刑天、九凤亲临,吾多宝也要踏平俢夷!”

……

却说那武夷山下,一袭青衫手持咫尺杖的萧升不急不缓驾云慢慢悠悠的往东海而去,而此时正是曹宝来到三仙岛上在洞外求见云霄娘娘之时。

“师叔,大事不好!”经童女通报之后,曹宝进到洞中见到云霄娘娘曹宝倒头便拜。

这时听到曹宝之言,云霄娘娘顿时感觉到一丝不妙,问道:“究竟何事慢慢道来。”

“回师叔,今日弟子奉老师之命回延津压粮运草前往俢夷却见五师叔从天而降,身受重伤。”

“然后呢?”

看着身子微微颤抖的云霄娘娘,曹宝答道:“五师叔命弟子带他去见家师,家师命弟子前来请五师叔前去。”

说到此处,曹宝顿了一顿继续道:“如今五师叔危在旦夕。”

猛地从云床上站起身来,此时的云霄娘娘心中暗暗着急,虽然当日云霄不愿将金蛟剪借给赵公明,但那也是为了赵公明好。今日听说兄长身受重伤,云霄娘娘再也坐不住了。纵使当日演算天机之时,算出若是自己出岛就必有祸事,但云霄娘娘也决议出岛去救赵公明。

“曹宝,与师叔带路。”

“弟子遵命。”

云霄、曹宝出了洞府,刚要驾云离岛却听得有人说道:“今日贫道游览东海,竟发现有如此仙岛,不知岛上主人可否容贫道观赏仙岛风景?”

听到这声音,刚刚要腾云而起的云霄硬生生止住脚步,而一旁曹宝听到这声音脸色顿时剧变。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武夷山散人萧升。

“是你!”刚一见此人,云霄只觉得这人有些面熟在脑海中搜寻一番,才想起这人便是当年在金鳌岛上拒绝老师收徒那人,没想到这些年过去了此人竟有不下于自己的修为。

“武夷山散人见过云霄娘娘。”遥遥向云霄打一稽首,萧升便上下打量起这位洪荒洪荒迷最喜爱的洪荒人物之一的云霄。

“你这人……”起初见萧升望着自己看,云霄有些恼怒此人不懂规矩,但看出萧升眼中只有好奇而别无他物时,云霄也不去怪他只是沉声道:“今日道友到吾这荒岛之上,云霄本该带道友游览三仙岛以尽地主之谊。然,此时云霄尚有要事在身只能暂且离去,若是道友愿意可等他日再来三仙岛。”

云霄哪知道这萧升来此就是为阻自己而来,还以为他真的如他自己所说是游览来了。

这时见云霄与萧升交谈,一旁的曹宝却是起了别样的心思。当日被萧升赶出武夷山,曹宝便怀恨在心,本来想请那赵公明相助,可赵公明却急着夺回定海珠。当然了赵公明是不知道自己定海珠就是师侄曹宝的仇家所多,否则赵公明直接就带着曹宝杀伤武夷山了。当然那样的话,赵公明也死的更快。

如今在三仙岛看到萧升,曹宝便有了借云霄之手铲除萧升的念头。曹宝却是知道云霄的厉害,还记得老师多宝道人曾说过要是凭道行、法力云霄不是自己之敌,但是云霄要使出混元金斗那便会是自己劲敌。所以曹宝想到要是云霄出手,那自己便可再回武夷山金元洞。

想到此处,曹宝对云霄说道:“师叔莫要听此人花言巧语,依弟子看来此人绝非游览风景而来,师叔还是且将他……”

挥手拦住还要继续往下说的曹宝,此时在云霄心中去延津相救赵公明才是最重要的。虽然不知道赵公明发生了什么事,但多宝道人叫自己前去定是自己一人无法解救赵公明。

故而今日也知道这萧升绝不可能只是为观岛而来,但云霄也不与其计较。

云霄是不想与萧升计较,但却不能说萧升就让云霄离去。

微微一笑,萧升道:“不知道友有何事,可否让贫道相助一二?”

“有劳道友费心了,不过此时云霄一人便可。”

听到云霄之言,萧升知道如今自己说什么云霄都已经拿定主意要去相救赵公明,此时萧升只有开门见山的对云霄说道:“吾知道友是要往延津相求令兄赵公明,可此时贫道劝道友一句莫要下山沾染因果否则大难至矣。”

“萧升!汝休要在此妖言惑众!……”这时曹宝上前指着萧升破口大骂,而萧升只是淡淡一笑根本不去理会这跳梁小丑,却是将目光转向云霄,看着位如何说。

云霄闻萧升之言顿时秀眉紧皱,或许一旁的曹宝不知道,但云霄怎能不知萧升所言却是句句属实。想自己兄长赵公明乃上古帝师,而且修为、法宝皆属洪荒之中顶尖,如今落得个危在旦夕,云霄更知道老师通天教主对自己等亲传弟子的嘱咐是何用意了。

但是无论是从哪一方面来说,云霄都不可能不去相救自己兄长,而让其含恨而终。此时云霄却是打定主意,纵使身死也要出岛去救赵公明。

左手一翻,一道金光现于手中,云霄轻声道:“云霄多谢道友好意,但兄长有难云霄不可不救。”

今日萧升来此绝对不是只为相阻云霄而来,毕竟自己与她非亲非故何须为她生死下山。而且自己这样一阻拦,那云霄不出三仙岛阐教十二仅限便无劫难,日后也就没有阐教四仙随燃灯道人判教,这样可是阻了某人的利益,萧升还真的怕与他结下因果。

但最后萧升还是选择了来三仙岛阻拦云霞,为的不是别的,一是为让赵公明身死,这样不但了结了赵公明,而且将那陆压道人也处理了。二者,萧升此举虽然是恶了云霄,但怎么说也是保全了其性命,这样在大劫之中保住了截教一准圣,也算是了结了当年在金鳌岛碧游宫前听道的因果吧。

萧升心中想的是好,但纵使再好云霄也不会听他的。截教弟子向来重义,而且云霄与赵公明又是兄妹,故而无论如何云霄也要出岛前往延津去相救赵公明。

“道友美意云霄感激不尽,但千万年兄妹之情云霄不敢忘却,还望道友让路。”

“呵呵。”听云霄之言,萧升微微一笑开口道:“既然道友不听劝告,那今日贫道就在此阻上道友一阻。”

“萧升你找死!”见萧升硬要相阻云霄前去相救赵公明,曹宝出言喝道。此时曹宝却是想清楚了若是这萧升执迷不悟,那云霄师叔很有可能将其斩杀于此。

“道友过分了。”这一次虽然见曹宝出言不逊,但云霄却未曾阻拦,这却是证明如今云霄也对萧升不满了。

手中咫尺杖轻摇,立于祥云之上,萧升道:“贫道一番美意道友为何还要拒绝,……”

“够了!”云霄知道今日若不将这道人击退,恐怕自己也无法前去相救兄长。当下,云霄右手一番一道上清神雷从天而降直奔萧升劈下。

当年萧升得通天教主所赐得上清仙法上卷并且修炼到了准圣境界,当然熟知上清仙法妙用,也知道这在准圣手中使出的上清神雷是多么厉害。

当下,萧升用手一指一片玄色光幕出现在顶上将那上清神雷挡下。

“好手段!”见自己上清神雷击在那玄色光幕上犹如石入大海一般,云霄心中暗暗赞叹萧升手段,可在左手之中早已准备好了的混元金斗化作一道金光来到萧升头上。

这时萧升只觉得一股吸力向自己吸来,抬头一看数丈之大的混元金斗闪烁着金光在自己顶门上空凌空旋转,那斗口如同黑洞一般发出巨大的吸力。

“好个混元金斗!”萧升如何能不知这后世顶顶有名的混元金斗,想那阐教十二金仙何等人物都被此物消了三花五气。但今日萧升决意要试试这混元金斗到底有何厉害之处。

第三十九章.公明损命 落宝金钱落金斗

第三十九章.公明损命落宝金钱落金斗

混元,一气,乃大道。道成时,可演混元圣人,为太上教主。然,可称混元者,自有大神通、大因果、大劫数。此“劫”,劫天地三界六道也,混元以下,均无法逃脱。

当年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之时有一金斗,内按叁才,包藏天地之妙,因果不知,劫数不显,神通不明。后被鸿钧道祖置于分宝崖上,被通天教主所得赐予亲传弟子云霄娘娘。此物名号混元金斗,在商周封神大劫之中闯下赫赫威名,威震洪荒。

萧升却是清楚地记得封神一战之中,云霄娘娘正是执混元金斗,将阐教玉虚元始天尊门下十二金仙赤**、广成子、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慈航道人、太乙真人、清虚道德真君、道行天尊、玉鼎真人、灵宝太法师、惧留孙、黄龙真人,各个擒拿。俱闭入九曲黄河阵中,失仙之神、消仙之魄、陷仙之形、损仙之气、丧神仙之原本、损神仙之肢体。

同时萧升也知道那阐教十二金仙只因三尸不斩、六气未吞,空用功夫千载,正应混元金斗劫,被削去顶上叁花、消了胸中五气,千年道果失于一旦。

但今日这同样的混元金斗在已经斩去一尸的准圣云霄手中使来,萧升却是不知如今的战力如何。

此时数丈大小的混元金斗以来至萧升顶上,一股巨大的吸力从混元金斗之中发出,萧升却是知道只要自己被吸入其中,纵使自己如今已经斩去一尸,但也会如那阐教十二金仙一般被削去一身修为。虽然自己已是准圣,不会在混元金斗之中损坏道基,但也得重修一身法力。

这时萧升摇身一晃,顶上冲出两股粗有合抱的清气往空中射去,顿时一头玄龟背上负着洛书出现在萧升顶门之上。

那洛书微微一转,化作人形,一个身着白衣,样貌与萧升一般无二的道人向萧升打了个稽首,“道兄!我等来助你。”这道人正是萧升两大分身之中的洛书分身,另一个分身自然是那代天封神的仲衍丞相。

只见洛书分身挥袖,无数白色光点出现在混元金斗斗口之处,在巨大的吸力之下这些光点尽数被吸入其中,而就在这时那刚刚进入混元金斗中的白色光点却猛然聚在一起轰的一声炸裂开来。

“哼!”看着自己混元金斗剧烈颤动,云霄心头大怒,本来这道人阻拦自己前去相救兄长就已经是不对。刚刚自己现出混元金斗本是让他知难而退,谁想他竟然真的动起手来,当真可恶。

云霄心头一动用手一指那混元金斗顿时缩小,缩小一半不止,此时的混元金斗在空中转动着放出万道金光向萧升削来。

“哦?来真的了?”萧升张手一道天冥仙气迎上混元金斗发出的一道金光,可当那玄色的天冥仙气触到金光时却被金光削得无影无踪。

“混元金斗果然厉害。”萧升见自己天冥仙气无功,心中暗道这混元金斗果然如传说中一般厉害。

见万道金光向自己削来,萧升不敢怠慢运其法力挥动手中咫尺杖发出道道玄色气流抵挡那混元金斗发出的金光。

“汝技穷矣!”看到萧升以这种手段抵挡混元金斗,云霄微微一笑,用手一指那混元金斗放出无数金光向萧升削去。

混元金斗得云霄一次挥动便可发出千万道金光,但咫尺杖在萧升手中使来每次只能打出一道金光,如今更多的金光向萧升铺天盖地而来萧升若是再用这种手段恐怕就要让金光削得连渣都不剩了。

但看萧升哈哈一笑,顶上现出一片玄色云光,而那洛书分身也化成洛书落在云光之中。

就在那一刹那见,萧升顶上云光大作,玄色气流自萧升顶上云光之中垂下,当落在地上时又朝上卷去。

周身之外尽数被玄色气流包裹,无数道混元金斗发出的金光每在玄色气流上削一下都有一丝玄色气流减少,渐渐地混元金斗发出的金光却是将护在萧升体外的玄色气流尽数化为乌有。

那无数道金光在将玄色气流都削尽后也只剩下数十道奔萧升而来,而这时萧升或是挥舞手中咫尺杖或是再催动顶上玄色云光都可以将其破解。

将混元金斗发出的所有金光破掉,这时萧升尚且不得大意,因为那混元金斗趁着萧升破解其发出的金光时在云霄的催动下已经来到萧升顶上距那玄色云光不远处。

眼看着萧升将要被收入混元金斗之中,曹宝心中大喜,他是听过老师多宝道人说起过这混元金斗的厉害,若是萧升被云霄收入斗中,但曹宝的仇也就报了。

“好厉害的混元金斗!”当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引力从斗口中散发出时,此时萧升再想抗拒就已经来不及了,这时双脚不由自主的离开地面向那混元金斗之中飞去。

“莫怪云霄心狠,只因你耽误吾兄长安危。”望着那将要被混元金斗吸入的身影,云霄轻轻摇头。虽然心的善良的云霄不想加害萧升,但是萧升一直不允其去救赵公明,云霄哪能答应。

可就在一瞬间,让云霄、曹宝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一枚金钱从萧升手中向混元金斗飞去,只见这金钱有白光幻化成双翅,不停的振动,其中孕含的灵光不断泛起光茫。而混元金斗在与落宝金钱相碰后从天空中落下掉在地面之上。

“那是什么!”云霄心头大颤,连忙化作一道青光来到混元金斗前将其收起,望着那萧升云霄暗暗盘算这道人手中灵宝是何来头。

“吾不想为难道友,还望道友安心呆在岛中,否则可就就别怪贫道心狠手辣。”说完萧升便盘膝坐在三仙岛上,不再去理会那云霄娘娘与曹宝,因为萧升知道凭云霄的心智绝不会再来做着无谓的争斗。

“萧升!吾必杀汝!”这不是曹宝,而是云霄,转眼自赵公明身中钉头七箭书之日已有二十日整。明天便是赵公明损落之时,心忧赵公明安危的云霄多次不顾一切欲冲出三仙岛,可却一次次被萧升拦回。

“兄长!”混元金斗又一次被落宝金钱落下,云霄却是再也无计可施,当即云霄望着那延津方向跪倒在地深深一拜。

摩挲着手中落宝金钱,萧升却是暗叹好宝贝,当日将那陆压道人斩仙飞刀连落三次,如今有能克制这将要威震洪荒的混元金斗却是让萧升高兴不已。

第二十一日,延津大营之中多宝道人大帐之内,赵公明安然躺在榻上,而多宝道人坐于榻前看守。

今日让多宝道人惊讶的是赵公明竟然幽幽转醒。

“师兄!”这时赵公明道:“师兄,明日午时,吾命已休!”

“什么!”多宝道人一听赵公明之言大惊,却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此时多宝道人心中暗骂曹宝怎么这个时候还是未能将云霄请来,若是现在能将云霄请来合自己二人之力一定能让赵公明转危为安。

且说这日仲衍、燃灯道人等人已经在崘山之上等候许久。至第二十一日巳牌时分,只听燃灯道人对仲衍说道:“恭喜!恭喜!赵公明定绝今日!可谓十分之喜!”

微微一笑,仲衍谢那站在香案前的陆压:“若非陆压仙长法力无边,焉得能使公明绝命。”

听仲衍之言,陆压露出一丝苦笑却不答话,只是揭开左手边花篮,取出小小一张桑枝弓,三只桃枝箭道,“今日午时初刻,吾便用此箭射之。”

“如此甚好。”

午时,陆压道人净手,拈弓,搭箭。

“先中左目。”陆压道人随手一箭正中写着草人的赵公明左眼。子牙依命,先中左目。

而在多宝道人营里赵公明大叫一声。把左眼闭了。

见此情景,多宝道人便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时顿时心如刀割,一把抱住赵公明,泪流满面,哭声甚惨。陆压道人在崘山之上,二箭射右目,三箭劈心一箭,三箭射了草人。让赵公明公明死于大师兄多宝道人的营里。

多宝道人却是没有想到几日前还相见的师弟今日便身死,多宝道人心中悲痛万分,但也只能强自撑着。

这时三仙岛上洞中云霄心头一痛,一口鲜血喷将而出。

“三仙岛不愧是洪荒少有之福地,云霄娘娘好福气啊。”坐在三仙岛上的萧升睁开眼睛,高声说道。

“萧升!吾云霄必将你斩杀以祭拜吾兄长在天之灵!”此时云霄娘娘看着萧升不由得咬牙切齿。

“道友说笑了。”听云霄娘娘之言,萧升道:“那用钉头七箭书诛杀赵公明的乃是西昆仑山散人陆压,此时又与贫道何干?”

“哼!”云霄怒哼一声,驾云直往延津而去。

见云霄飞走,那曹宝生怕自己落下被萧升欺负,顿时整个人化作一道青光直追云霄而去。

“此间事了,贫道还需至幽冥血海拜会冥河老祖。”想到此处,萧升驾云直往六道轮回而去。

第四十章.梅山九怪

第四十章.梅山九怪

在崘山之上,陆压道人以钉头七箭书诛杀赵公明,上古帝师大罗金仙修为的赵公明在俢夷损落,一道灵魂直奔封神台。

三仙岛上,将那要出岛前往延津为赵公明收尸的云霄再次拦下,萧升摇头道:“云霄道友,如今赵公明已亡,你若再执意下山只会沾染因果,贫道劝你还是安心留在三仙岛上闭门不出。”说着萧升手中咫尺杖一动,划开空间闪身消失在武夷山上。

“师叔!”满脸愤恨的望着离去的萧升,曹宝上前对云霄说道:“师叔是否前往俢夷……”

“不必了。”云霄轻叹一声,转身回洞去了。

见云霄回洞,曹宝知道云霄此举是在告诉自己她不会前往俢夷了。无奈之下,曹宝只能驾云独自赶往俢夷去见多宝道人。

在曹宝回来并且带回云霄不会出岛的消息,多宝道人大怒,问起曹宝为何两人一直在三仙岛上?若是早点来俢夷,赵公明也不会损命。当庭曹宝说那萧升在三仙岛外阻路拦截云霄前来相救赵公明时,多宝道人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那萧升是何人?”

“回老师,那萧升乃武夷山散人,却是有那三分本事。”

听着曹宝所说,多宝道人心中清楚萧升可不像曹宝说的只有那三分本事而已。能将云霄击败足可说明其修为、手段如何。虽然心中恼怒,但多宝道人知道那萧升绝不是自己一人就可以战胜的。

望着对面俢夷族大营,多宝道人暗下决心一定要尽快将这大营攻下,而后亲自上三仙岛联手云霄去那武夷山将萧升击杀。

且说这时俢夷族主帅大帐之中,俢夷族族长俢元对身穿铠甲的大汉问道:“将军,那截教多宝道人乃上古人皇帝师,你我真能胜得了他?”

“放心吧。”那被俢元称作将军之人沉声答道:“有我梅山九兄弟在此定能先下延津,再破安邑。”

“如此甚好!”俢元却是将自己全部的希望,甚至是俢夷全族的希望寄托在这人身上,现在此人说能胜得了多宝道人也不容得俢元不相信。

“禀族长,那敌营之中有人前来下战书!”这时突然有帐外士卒前来禀报,俢元一听连忙将那侍卫招至大营之中。

“那下战书之人现在何处?”那侍卫进到大帐之中,还未等俢元开口,一旁那将军便出言问道。

知道这位将军在族中的地位远胜族长,听其问话这侍卫不敢怠慢连忙躬身答道:“如今正在辕门之外。”

“着他进来,”

“是,将军!”

不一会儿,只见营外来一道人。一见着道人俢元顿时大惊。这道人不满八尺,面如瓜皮,獠牙巨石,身穿大红,颈上带一串念珠,乃是人之顶骨,又挂一金镶瓢,是人半个脑袋,眼、耳、鼻中冒出火焰,如顽蛇吐信一般。

“截教门下?”见到这奇人异士,那将军也是愣了一下而后出言问道。

“截教乌云老师门下记名弟子一气仙马元。”来人正是一气仙马元,而他口中那位乌云老师不是别人正是截教上清圣人门下亲传弟子之一的乌云仙。

听马元之言,那将军闷声如雷鸣一般道:“吾乃梅山常昊,你可是那多宝道人遣来下战书的?”

“哼!”马元闻这常昊言语之中对截教副教主多宝道人不尊重,顿时心头一怒,将身一摇使出绝门秘术一只大手向常昊当头抓下。

“竟敢在吾军营之中放肆!”见马元背后生出这样一只大手,常昊先是一惊,而后用手一只一道骨气飞出直射在那大手之上在那手心上射出一个窟窿。

一口鲜血喷出,被常昊破了自己秘术的马元口吐鲜血顿时萎靡下来。而这时对着那一脸惊恐之色的俢元,常昊道:“族长,且容此人回去告诉多宝道人明日我等在营外决一雌雄可好?”

“好!好!”俢元却是知道这马元向自己询问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军中大事还需看自己族中这几位将军的,否则惹怒了他们转身就走那吃亏的还是自己。

见俢元应称下来,常昊转头对马元道:“吾不修回书,约定明日会兵便了。”

擦干嘴角血迹,马元狠狠地瞪了常昊一眼转身出了大帐回自己军营去了。

望着马元离去的身影,俢元对常昊说道:“将军果然神勇,竟然连截教弟子也不是将军一招之敌。”

听俢元之言,常昊脸上却无丝毫骄傲。“那马元不愧是截教门徒,其秘法当真不凡。”

说到此处见俢元有些不解,常昊解释道:“吾刚刚是借助了挂在辕门的老师所赐幽冥白骨幡相助,否则想胜那马元却是要费些力气。”

“不知是何人能让兄弟你感到棘手。”就在这时突然听到有人出言,只见大帐之外走进八人,却是个个魁梧剽悍。

“大哥。”见这八人进帐,常昊迎上去对为首那人说道:“大哥,吾与那多宝道人约定明日决战。”

……

马元回至中军,见多宝道人,言明与那俢夷族敌将日会兵。

这时多宝道人眉头紧皱望着马元道:“你受伤了?”

听多宝道人之问,马元面上一红低声道:“师伯,弟子无能在那常昊手下吃亏。”

“哼!”多宝道人没有想到马元还未等明日会战就在对方手下吃亏,如此却是大挫锐气。

但多宝道人知道此时也不是追究马元责任的时候,这时多宝道人唤门下弟子道:“曹宝!”

“弟子在!”

“明日汝为前部率三万人马出营会那俢夷一会。”

“弟子遵命,”

次日,大营之中一声砲响,曹宝调出三万人马俱是大红旗手下将士盔山甲海,威势如彪,英雄似虎,布成阵势,三千精兵呐喊,冲至军前。

这时俢夷大营之中,听到敌方派出将士,九位将军齐出率兵与曹宝相会于两军阵前。

“敌将通名!”只见对面军中为首那人身穿银盔素铠,坐下白马,使一条宾铁棍,担在鞍鞒,英雄凛凛。曹宝开口喝道。

“吾乃梅山袁洪,你又是何人?”

“截教三代首徒曹宝!”

“好!”见曹宝浑身上下也有战意散发而出,袁洪叫了声好对身后八位兄弟道:“兄弟们,谁先去会会那截教门人?”

“吾来!”这时早有常昊催马来到阵前喝道:“昨日有截教门下来吾营中下书,本将军一时手痒与他切磋一二谁知他太不经打,一招便败于吾手下,不知今日哪有谁来与吾斗上一斗?”

“休得猖狂!且看我秦完前来战你”这时在曹宝背后闪出一人,此人头戴鱼尾金冠,身穿湛蓝道袍手持宝剑向常昊杀来。

见秦完出战,曹宝暗暗摇头,暗道这秦完为何如此不智。

原来这秦完乃是通天教主亲传弟子虬首仙座下门徒,得虬首仙真传天绝阵。当日多宝道人率众门人弟子出岛之时,选这秦完就是因他那天绝阵对两军交战会有些帮助故而将他带至延津,今日也带他到此,谁想他竟然出战与那常昊真刀真枪的决一胜负。

果然,这秦完修身养性还行,要与这常昊肉搏根本就不是其敌手。未出四五回合,手中宝剑便在常昊大刀一击之下断成两截。

这时秦完也知道自己不但大意了,而且还犯了大错,竟然以己之短攻敌之长。想到此处,秦完从怀中掏出一幡祭起在空中。

只见这幡有三首,按天、地、人三才。

秦完用手一指那幡上三首每一首射出一道清气,而后三道清气共合为一气。这一气直冲斗牛之上,顿时空中轰隆隆雷鸣之声大作,无数惊雷从天而降直向常昊砸下。

见雷从天降,常昊闪身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不见。而秦完四下搜寻之时,一片黑烟出现在他身后,此时秦完看不到但在后面的曹宝却是清楚地看到那黑烟中一条生有双翅的白花巨蛇一口将秦完咬成两段。

一道灵魂飞往封神台而去,截教阵营之中半响无语。

“好!”“好!”见常昊将秦完诛杀于阵前,袁洪身后七人大喜。

这时与那秦天君同出虬首仙门下的赵宝见秦天军如此就死在阵前哪能肯依,挥剑杀入阵中指着常昊道:“贼子还我师兄命来。”

看到宝直取常昊,在袁洪右边的吴龙,忍不住使两口双刀,催开马,飞奔前来,喝道:“前看吾来会你!”说着吴龙也不待宝答语,手中刀便力劈而下。

刚刚在阵中看到秦完身死,赵宝知道这俢夷族九将军似乎都是身怀秘术之人。故而赵宝决定先下手为强,将吴龙诛杀此地。

可赵宝那样想,没曾想到吴龙也是那样想的。

这时吴龙杀到赵宝近前,随现出原形。只见一阵风起,黑云卷来,妖气迷人,赵宝已不知人事,被吴龙一刀挥为两断。

“妖族!”此时在一旁观战的曹宝却是看出了眉目,是妖族没错,曹宝心中一惊分吩咐鸣金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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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见九凤 萧升将出手

第四十一章.见九凤

萧升将出手

今日出战连损两人,并且看出那常昊、吴龙都绝非善类,曹宝决定收兵回营。

可就在这时,那梅山九怪之中为首的袁洪大喝一声将手中那一气风火棍飞出向曹宝击来。

见袁洪飞棍向自己打来,曹宝丝毫未有焦虑袍袖一挥那金元宝从曹宝袖中飞出来到一气风火棍前放出道道金光。

当那一气风火棍接触到金元宝上发出的金光后竟然倒飞回袁洪手中。

“那是什么宝贝?”看着曹宝远去的身影,袁洪暗暗吃惊。

回到大营之中,见曹宝败阵而归,但多宝道人却未曾责怪曹宝,反而还相劝曹宝明日再战。

“老师。”见众人都离了大帐,曹宝向多宝道人拜道:“请老师教弟子破敌之计。”

“孺子可教也。”听曹宝之言,多宝道人知道曹宝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就开门见山道:“依你所说为师可断定那梅山九兄弟乃是妖族出身。”

“怎么可能?”曹宝闻多宝道人之言心中疑惑,“老师,弟子看那袁洪等人在大营之外悬挂的是昔日大巫九凤秘宝幽冥白骨幡,那怎么还会是妖族?”

摇头表示不知,多宝道人道:“明日曹宝你再带人前去叫阵,需得……”

次日曹宝仍率军三万前去俢夷族大营之外叫阵,俢夷九将以袁洪为首出得大营与曹宝接战,袁洪等梅山九怪虽然个个不凡,但自有截教门人出手与其对抗,那曹宝更是祭起灵宝将袁洪敌住。

双方交战半个时辰有余,两方士卒死伤无数,却见战阵之中曹宝一方节节败退。就在这时,似乎曹宝手下将士抵挡不住俢夷部落猛烈攻势,曹宝下令撤军。

见曹宝撤军,袁洪喝止住手下将士转身率军回营。

“师兄,那袁洪未曾追来。”这时徐元来到曹宝身旁轻声说道,曹宝回头一看那袁洪果然未曾追上。

回到大营之中,将今日交战之情况告知多宝道人,多宝道人眉头紧皱掐指一算笑道:“没想到吾多宝一时大意竟然让这几个小辈玩弄鼓掌之中,当真可笑,当真可笑!”

虽然多宝道人说着可笑,但一旁曹宝可不觉得可笑。在多宝道人门下学艺数千年,曹宝知道自己老师震怒了,看来那俢夷大营中的袁洪等人要倒霉了。

当日师弟赵公明在自己面前死去,因无能为力多宝道人心中就一直憋着一股怒火,今日这位洪荒之中赫赫有名的人物竟然被几个小辈暗算却是让多宝道人这些天来心中挤压的怒火一起释放出来。

多宝道人如何暂且不提,且说那袁洪当晚打点人马准备前往多宝道人大营劫营。

“八弟、九弟,那多宝道人可有防备?”这袁洪口中的八弟、九弟不是别人却是那梅山桃树、柳树修炼成精的高明、高觉,这二人却是各有神通在身,一为千里眼,一为顺风耳。

听袁洪之问,高觉、高明二人运起神通仔细查看,半响之后二人对袁洪道:兄长放心,那多宝道人无有防备。

“好!”知道自己两位义弟本领、神通,袁洪对他二人所说甚是放心。对帐中常昊、吴龙、金大升、朱子真、戴礼、杨显、高明、高觉说道:“今晚三更时分前去多宝道人大营之中劫营,定要全功。”

“尊兄长之命。”听袁洪吩咐,梅山其余八怪一起相应。

当晚二更时分,高明、高觉为头一队,袁洪率其余几怪为二队直奔多宝道人大营而去。

且说高明、高觉来至多宝道人营盘之外,张手打出一道掌心雷,响一声喊杀进营来。

袁洪同常昊、吴龙等人从后接应。

难道袁洪等人前来劫营多宝道人当真不知?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但是多宝道人对袁洪袭营真的是没有任何防备,这是因为多宝道人怕打草惊蛇,使得无法将袁洪等人一网成擒。

“多宝道人果然没有防备!”率军杀入大营之中,带兵直冲中军,袁洪大喜。

虽然多宝道人没有防备,但这大营之中只要有多宝道人一人足矣。

这时袁洪只感觉自己身上一轻,飞出三丈之外。

“多宝道人!”看着面前那身穿白月道袍的道人,袁洪心中大惊。

“兄长!”见袁洪倒地,那梅山八怪连忙来到袁洪身旁怒视着多宝道人。

“尔等莫非真以为我多宝道人乃浪得虚名之辈不成?”

看着袁洪等人,多宝道人丝毫不掩饰眼中那丝丝怒意。

“快走!”翻身而起,袁洪招呼兄弟们一声,连忙飞身暴退。

刚刚一击,袁洪就知道子哦机绝对不是多宝道人对手,想自己兄弟几个自开灵智之日便拜在老师门下学艺。但这些年来,只听老师之声,却是没有见过老师模样。而且袁洪等人在梅山之外万里之内也是从无敌手,故而渐渐的也生了自满之心。以前绝不曾想到这传说中的多宝道人竟有如此手段,今日受了其一击袁洪才知道纵使自己兄弟九人一拥而上可绝非多宝道人敌手。

听到袁洪呼喊,一向对袁洪言听计从的常昊等人连忙驾起妖风便欲离去。

“想走!”多宝道人眼中精光暴射,脚下生云腾空而起,大袖飘飘展开来。

这时袁洪等梅山六怪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吸力向自己吸来。

袖中乾坤!

这五庄观镇元大仙的看家本领在多宝道人手中使出,虽然无镇元子那般轻描淡写,但对付袁洪的人却是足够。

嗖!嗖!……

常昊等人被多宝道人收入袖中,只有袁洪将自己手中一气风火棍插在地上死死地抵抗着那从多宝道人袖中传来的吸力。

这时再也抵抗不住那一波*强大的吸引力,袁洪只感觉自己双脚离开地面整个人向多宝道人大袖之中飞去。

就在袁洪危难之时,那悬挂在俢夷大营外那幽冥白骨幡化作一道幽光而来将那几乎要被多宝道人收入袖中的袁洪裹住而后飞去大营直往梅山而去。

“哦?”见到幽冥白骨幡将袁洪救走,多宝道人暗喜,“吾正要找你去呢。”多宝道人化作一道青光消失在大营之中直追而去。

却说多宝道人直追幽冥白骨幡来到梅山之上,见袁洪捧着幽冥白骨幡跪在一石洞前,多宝道人眉头紧皱小心翼翼的望着那石洞。

“哎……”突然一声幽幽的叹息声传来,多宝道人一怔,知道这声音是从那洞中传出。

“不知九凤大巫不在北俱芦洲祖巫殿内,怎么来到这梅山之上了。”

多宝道人说完,可是这梅山之上却是再无半点声响,也无一人影,只有那跪在洞前捧着幽冥白骨幡的袁洪。

这时多宝道人蓦地目中精光一闪,面前十丈开外就在袁洪跪着之处,元气波动虽然和别处一样,但冥冥中多宝道人就是觉得有些反常,分出一道神念向前探去,果不其然,此地分明是被人下了禁制!

截教一脉乃上清圣人传下的道统,不但是玄门正统,而且更是盘古正宗。所传道法玄功何等奥妙,而且斩去一尸的多宝道人更是修为深厚、法力高强而这梅山上的这禁制能一时瞒过他去,的确算得上高明。

但越是高明,其中隐藏的古怪越是明显。多宝道人眼中精光一闪,左手指尖之中一股上清清气射出凝聚成剑。今日多宝道人决定想要看看,这梅山是谁人设了禁制。

“莫要枉费功夫了。”这时那个幽幽的声音从洞中传出却是让多宝道人一惊。

知道这人就是巫族大巫九凤,也知道九凤就在这洞中,但多宝道人不会认为是九凤将自己封入洞中的。因为在仔细探查过后,多宝道人才发现这布置的禁制乃是上清仙法。

“这会是谁?”多宝道人却是疑惑,看着布置禁制的手法此人远远不如自己,但其法力深厚程度却是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

“莫非是他!”这时多宝道人突然想起,当日突然在安邑城附近那冲天而起的上清仙气,洪荒之中除老师之外就只有那人的上清仙法能胜得过自己。

“那人会是谁?”突然多宝道人来到洞前道:“九凤大巫可知是谁人将你关于此地?”

“哼!”听到洞内的冷哼,多宝道人也能感觉到洞中那丝丝骨气,看来这位身兼强良、玄冥两族神通的大巫却是不凡,想必此时的一身战力绝不亚于自己。

这时多宝道人之听九凤说道:“你截教中人所作之事还要问我?”

“果然如此!”多宝道人早就想到这九凤会以为将她镇压那人是截教门徒,故而定会怀恨在心。

想到此处,多宝道人开口道:“九凤大巫,那人却不是我截教中人。”

“不是你截教门人又会是谁?”

听着石洞中不善的语气,多宝道人将当日在延津时感觉在安邑城方向有一股强横的截教上清仙法的气息。

多宝道人说完,九凤却是知道了多宝道人所忧何事。那人身怀截教上清仙法,而且还不是截教门人,这说明了什麽?此人手中上清仙法定是用手段得到的。

而因为如此,身为截教首徒的多宝道人必须出手将上清仙法追回。

“九凤大巫可否告诉吾那人是谁?”

“武夷山萧升!”提起了好几次破坏自己巫族大事的萧升,九凤愤然大怒、

“萧升?”多宝道人心头一动,仔细回忆着自己是否认识这样一个人,但最后多宝道人只能摇头,

这时多宝道人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想九凤问道:“九凤大巫,你被那人镇压于此怎么还能收这九人为徒?还能与外面之人交流?”

轻叹一声,似乎是在慨叹自己被困,九凤怅然道:“当年那人已先天灵宝洛书将吾困于此物,那是我无法与人交流,但后来一日那先天灵宝洛书飞走,那时我才看见洞外有那麽一只小白猿。”

“先天灵宝洛书?”今日或许是多宝道人惊讶最多的一天,就是在连番惊讶之下多宝道人更是惊讶根本想不明白那人手中怎么会有洛书这等至宝。

“无论如何吾将上武夷山一趟。”如今所有的种种的指向了萧升,无论是上清仙法,还是赵公明之死都与这萧升有关,故而多宝道人不得不下决心要上武夷山找萧升。

“不知多宝道友可否将吾那几个徒儿放出?”

“九凤大巫莫怪,的确是贫道疏忽了。”一挥衣袖常昊等人出现在洞前,睁开二目一看竟然是梅山之上常昊等人对着九凤所在石洞大礼参拜。

这时多宝道人准备直往武夷山找那萧升讨个说法,但此时九凤的声音又从洞中传出,“不知多宝道人看吾这几个弟子如何?”

“好资质。”听九凤之问,虽然不知其意,但多宝道人也照实回答。

在洞中的九凤闻有人夸奖自己弟子,心中甚喜对多宝道人道:“不如多宝道友可否将吾这几个弟子带下上去磨练一番?”

“此乃贫道之幸事,洪荒人族之幸事。”此时多宝道人心头一动已经打算好了若是九凤命这袁洪等人下山的话,那自己一定相随。

可这是好似知道多宝道人心中所想一样,九凤在洞中沉声说道:“吾劝道友一句切莫如今却找那萧升。”

“为何?”

“那人神通广大、本领通天着实不好对付。”

“恩。”萧升当日在崘山之上散发出的气势就告诉所有人自己难以对付,那就更别提让多宝道人面对萧升时会有几层把握取胜。

“先破安邑,后上武夷山!”多宝道人心中暗暗拿定主意,只需等大劫了后,自己联合云霄师妹等一众同门,即使那萧升再厉害也要损命当场。

可就在这时一道流光从远处飞来,来到九凤所在洞前悠悠一转一片白光将洞口死死地封住,似乎就好像让九凤死在里面一样。

五指一弹,一道上清神雷轰在其上,那片白光只是颤了一颤。

“先天灵宝洛书?”此时多宝道人却也知道那萧升在万里之外将那九凤封印住。

第二十四章.众仙下山 准提东来

第二十四章.众仙下山

准提东来

萧升入了安邑城来到相府门口,早知道本尊将至的仲衍早已准备得当,命心腹人将萧升请入相府密室之中。

见到萧升,仲衍取出混元珍珠伞、青云剑、摩天琵琶、天种袋、开天珠、定风珠六件灵宝交给萧升道:“本尊,此乃那征讨安邑敌将死后缴获的六件灵宝。”

“恩。”挥袖将六宝收起,虽然面上未露,但萧升心中大喜。从后世穿越而来的萧升没有别的喜好,只是对这洪荒千般灵宝情有独钟。

“吾便在这密室之中住下了,若是有为难之事吾自会出手。”萧升却是担心那孔宣杀入安邑城中将仲衍斩杀,夺回金性神光。

本尊、分身连心,萧升所想仲衍当然知道,萧升留在相府之中却是让仲衍无比安心。

却说那燃灯道人与文殊广法天尊不敌孔宣五色神光败逃而走,飞出百里之外,二人停下云头文殊广法天尊向燃灯道人问道:“老师,如今该如何是好?”

“那道人宝贝乃先天五行之物,气运因果纠缠端得厉害无比,你我要想胜他却是不易。如今只有上昆仑山请掌教派遣门下弟子出山助仲衍丞相封神。”燃灯道人却是知道若是没有元始天尊吩咐的话,即使自己是阐教副教主也只能指挥与自己一派的文殊、普贤、慈航三人,而广成子等人绝对不会出手相助。

听燃灯道人所说,文殊广法天尊轻轻点头,现在还以为孔宣在与自己一战时未尽全力的文殊广法天尊在见到燃灯道人也败在孔宣手中后知道上昆仑山相求老师元始天尊是如今最好的办法。

当下,燃灯道人、文殊广法天尊驾云直往昆仑山而去。

且说在燃灯道人、文殊广法天尊赶到昆仑山之时,云霄娘娘带着琼霄、碧霄二人也上至金鳌岛上。

作为上清圣人亲传弟子,云霄未曾去碧游宫前求见通天教主,而是直往坐忘岩氤氲轩而去。

云霄三姐妹却是知道老师通天教主平日不在金鳌岛上,而是在氤氲轩中闭关体会天道。

三霄娘娘来到氤氲轩前,见水火童子从轩内走出向云霄道:“三位师姐,老爷让你们进去。”

“有劳师弟了。”

三霄进了氤氲轩,一起下拜见过通天教主,云霄开口道:“老师,大师兄他……”

这时闭目静坐的通天教主睁开双眼道:“放心吧,那人不是多宝。”

“不是大师兄?”云霄闻言顿时一惊,通天教主之言却是让云霄心惊,难道这世上除了老师与师兄之外还有修炼上清仙法胜过自己之人?

看出云霄疑惑,通天教主道:“无需多想,那人一身上清玄功已然化去,与吾截教因果已断。”

“这……”

……

一日之后,燃灯道人带着阐教十二金仙来到安邑城中一起来到相府之前。

“诸位道友,咱们这就进府去见仲衍丞相。”当日燃灯、文殊上昆仑山请元始天尊做主,元始天尊演算天机发现天机晦涩,纵使是自己也难以算出头绪。

为了保证门下弟子安危,元始天尊命白鹤童子敲响金钟将门下十二金仙招至昆仑山上,命众弟子在燃灯道人的带领下尽数下山前往安邑相助夏启、仲衍破郯丰这路大军。

听到元始天尊之命,除了燃灯道人与文殊广法天尊之外的广成子等人皆不知为何对付一个郯丰就要将自己师兄弟十余人全部派往安邑。但元始天尊之命,广成子等人不得不从,当即便一起下了昆仑山往安邑赶去。

在昆仑山上得到元始天尊吩咐这仲衍乃是天道所定代天封神之人,纵使是燃灯道人等阐教弟子也不敢擅自闯入仲衍相府,故而燃灯道人上前欲请那门外侍卫代为禀报。

可就在这时众仙听到从相府之内传出一个声音,“没想到众位仙长一起驾临,实在是仲衍之过,万望诸位仙长恕罪。”

听到仲衍之言,阐教众仙纷纷一愣,没想到这仲衍果然如老师所说绝不是一般人,竟然能算到自己等人前来。

这时燃灯道人第一个反应过来,向着那迎出门外的仲衍走过去笑道:“贫道乃山野散修,怎敢劳丞相亲迎。”

“呵呵,仙长大名洪荒之中谁人不知,哪人不晓?若是道长是山野散修,那仲衍岂不与贩夫走卒无异?”仲衍来到燃灯道人面前打一道家稽首见礼道。

见仲衍如此,燃灯道人还礼道:“丞相说笑了,贫道何德何能能得丞相如此称赞。”燃灯道人虽然却你嘴上谦虚,可却因仲衍的夸奖心中暗喜。

看到燃灯道人与仲衍谈笑风生,一旁广成子心中暗恼刚才为何自己没有先燃灯道人一步与这大劫之中至关重要的仲衍丞相结交。

但也知道现在还不算晚的广成子上前对仲衍打一稽首道:“贫道阐教广成奉老师之命前来相助人族共主与丞相破敌。”广成子此言不但言明自己身份,而且还道出了此番来意。即告诉仲衍阐教支持夏启,有讲明要相助仲衍破敌,言语之中却是在向仲衍示好。

“莫非仙长就是上古轩辕黄帝帝师广成仙长?”听到广成子之言的仲衍故意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向广成子打一稽首道:“仲衍幼时就听族中长者讲昔日仙长教导轩辕黄帝之事,没想到今日仲衍有幸能见到仙长。”

“丞相过奖了。”与燃灯道人一样,听到仲衍之言,广成子顿时乐得眉开眼笑。

“不知这几位仙长都是……”与广成子见礼后,仲衍又将目光望向赤**等阐教金仙。

“这……”今日奉元始天尊之命带众仙来此的燃灯道人刚想说话却被广成子打断。

“这位是贫道二师弟赤**,这位是……”这时的广成子悉心的为仲衍介绍这身后的阐教众仙,却是不怕丝毫麻烦。

仲衍是何人?

武夷山散人萧升分身是也。

而那萧升又是何人?

是有着洪荒散修萧升肉体,而有着现代人灵魂的,可以称只是人精的人物。

在广成子介绍下,仲衍与阐教一众仙人交谈的十分融洽,给所有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重重地一拍额头,仲衍大叫道:“仲衍糊涂啊!仲衍糊涂啊!”

“丞相这是为何?”燃灯道人见仲衍如此有些不明所以。

而这时广成子等人也纷纷看着仲衍。

仲衍向众仙躬身一礼,众仙连忙闪身让过,只听仲衍说道:“今日众仙得见各位仙长喜不自禁,竟然忘了请众位仙长入府,此实在是仲衍之过,仲衍之过!”

“丞相言中了。”闻仲衍之言,众仙心中只有欣喜,哪还会有不快。

听仲衍之言,广成子大声道:“既然丞相如此看重贫道,且容吾去将那郯丰斩杀再来丞相府中一叙。”说着广成子回头与众仙道:“诸位同门,我等奉老师之命下山相助丞相破敌,又蒙丞相如此看重,不如就此前去将敌军击破如何?”

“师兄所言不错!”

“此言甚妙!”

……

赤**等人一听广成子所言,纷纷出声附和。

见众仙皆要前往郯族大营,燃灯道人沉默不语,知道孔宣本事的文殊广法天尊也不曾开口,而普贤真人、慈航道人见燃灯道人不说话,二人也不出声。

“诸位仙长此事万万不可。”这时仲衍突然开口劝阻众仙。

本来以为自己前去破敌是为仲衍分忧,广成子只道即使仲衍不会欣喜异常也不会有所不愿,但没想到此时仲衍还真的相阻自己。

“丞相这是为何?”

“仙长有所不知。”仲衍正色道:“那敌军大营之中有二人,一名孔宣,一名鹏天,乃兄弟二人。”说到此处,仲衍顿了一顿继续道:“这兄弟二人皆有神通在身,神通广大,端得不可小视。虽然诸位仙长神通更在其上,但难免有一时之失,仲衍还望诸位万万小心、谨慎。”

一听仲衍拦阻自己是为此事,广成子等人对仲衍的好感更是大增。按理说自己师兄弟奉师命下山前来相助,无论是生是死也与仲衍无关,但这位刚刚相识的仲衍丞相竟然不顾破敌之机也要相拦自己。这让广成子等人认为仲衍绝对是可交之人。

长叹一声,广成子正色对仲衍道:“丞相真乃君子也。”

“不错!”

……

这时见诸位同门皆出声附和,广成子继续对仲衍说道:“丞相且安心在府中等候,贫道去去就回。”说着广成子带领赤**等人腾云而起直奔郯丰大营而去,而燃灯道人、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慈航道人也随后跟上。

望着广成子等人离去的身影,仲衍微微一笑道:“既然你等执意要去,纵使身死也怪不得吾了。”

当下仲衍回到相府之中,进到密室。

“本尊,那阐教众仙已赶往郯丰大营了。”

“恩。”盘膝坐在密室蒲团之上的萧升额首道:“此事吾已知晓,只是不知那孔宣能否胜得过阐教众仙?”

虽然萧升说话之时异常平静,但作为分身的仲衍却能感觉到本尊心中那丝丝杀意。

原来萧升早有打算,若是孔宣、鹏天败在阐教众仙手中那还好说,说明这兄弟二人对自己没有威胁。但要是孔宣、鹏天联手胜了阐教十三仙的话,那萧升绝对会出手,在准提圣人到来之前将孔宣斩杀以除后患。

可萧升却没有想到此时西方灵山之上,相视而坐的接引、准提二圣正在商议孔宣之事。

“师兄,如今大劫起,阐、截二教相争,正是吾西方大兴之机。”

洪荒并无东西之分,但人却有东西之分。在东土四圣眼中向来容不下西方二圣,这不是因为四圣小气,也不是四圣怎么样。而是为了气运。

西方教地处洪荒大地之西,那里较之东方贫瘠,而且少有天材地宝。更重要的是那里无人能让二圣传道,故而西方若想兴盛就要引东方之气运,这是东土四圣绝对不能容忍的,这就是四圣为何一直排挤接引、准提的原因。

“恩。”今日听准提道人之言,接引也知西方大兴的时机已至,便道:“师弟如今天机已变,师弟还是快些动手以防万一为好。”

“不错。”准提道人握着九宝妙树站起身来对接引道人道:“那孔宣、鹏天乃凤族后裔,尽是洪荒良才,合与吾西方有缘,吾当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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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3518字,里面518字是免费的,小草为兄弟们补的。

小草说明一点,这准提手中的的确是九宝妙树,为什么呢?下文自有分晓,可不是小草无知哦,呵呵。

第四十二章

“诸位,那贼人乃毁祖巫遗躯,若不杀此人难雪我巫族之耻。”蚩尤眼中凶光一闪,虽然此时正与轩辕在这逐鹿对峙,但是在蚩尤看来如今当务之急便是将那损坏祖巫帝江身躯的萧升诛杀。

“不错。”擦拭手中刑天斧,刑天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杀意,“九凤大巫,你与吾等带路,咱们直接杀奔武夷山。”

“好!”九凤来此就是为了找这几位大巫前去武夷山,现在刑天等人皆双目通红,叫嚷嚷的要去武夷山,正合九凤之意。

当下,九凤、蚩尤、刑天、相柳、风师、雨伯共六位大巫一起出了大帐,准备在九凤的带领下前往武夷山。

“恩。”可是当蚩尤随着九凤从大帐之中走出时却硬生生的止住脚步,看着那一个个枕戈待旦的九黎战士,蚩尤迟疑了。

“蚩尤兄弟,怎么了?”见蚩尤突然停了下来,走在后面的风师问道。

伸手遥指正南方,蚩尤沉声道:“吾等一走那轩辕小儿率军来袭那该如何是好?”

“这……”

“蚩尤大巫放心,武夷山离此不远,你我现出大巫真身赶路半响便到,再用个一时三刻将那道人击杀,你我便可回来与轩辕决一雌雄。”见蚩尤有些迟疑,九凤连忙劝说。其实在九凤心中虽然前去武夷山诛杀萧升那个亵du祖巫遗躯的道人很重要,但是对九凤来说最重要的则是夺回自己兄长强良为自己亲手锻造的神兵。

“族长!”这时从军营门口冲进一九黎战士向蚩尤禀报道:“族长,属下奉你之命在轩辕军营外打探军情,却发现那轩辕部落军队有要与我族开战的迹象。”自从上次未发现轩辕军驱使猛兽作战之事,后来蚩尤派出九黎战士日夜在轩辕军营之外打探消息。

“什么!”还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那轩辕军中有阐、截修士相助,若是此时九凤等人离去的话,那再回来也别想在看到九黎部落了。

“整军备战!”蚩尤眼中凶光一闪,刚刚听九凤提起那祖巫精血之时,愤怒之下蚩尤便欲杀往武夷山。可是此时战事已起,无论如何众巫也不可能在此时走开。

此时的九凤眉目之间煞气隐现,杀伐果决,“昔日人族只是我巫族附庸,今日一战仍叫其为我巫族马首是瞻。”九凤还是想清楚了,那萧升跑也跑不了,自己兄长为自己所炼制的兵器想来也没被萧升发现,按如今眼前情况还不如等击败了轩辕再说。”

“好!”听九凤之言,蚩尤相柳等人大声叫好,可是大巫刑天却开口说道:“九凤大巫此言的确不假,可是我等血雾大阵尚未布成,轩辕小儿却有阐、截二教数十修士相助,而我等少了血雾大阵这张底牌护身,万一……”

蚩尤哈哈一笑,说道:“此事不必担忧,巫血炼神珠只差一颗,虽然此时没未有祭炼。但如今大战一起,命如草芥,我等可吸取战阵上军魂的肃杀血腥之戾气将大阵炼化完全。”

“如此甚好!”作为祖巫强良义妹,又怎能不会自己兄长在道祖紫霄宫听道时所悟炼器之法。一听蚩尤这样说,九凤知道虽然蚩尤此法有些取巧,但是威力也不同凡响。

想到此处,九凤沉声道:“正如刑天大巫所说,那阐、截二教修士众多,虽然一对一我等不惧,可若是被那数十圣人弟子一拥而上也倒麻烦。不如蚩尤大巫命人在阵上吸取战阵上军魂的肃杀血腥之戾气将血雾大阵炼化完全。而我则祭炼幽冥白骨幡。”

“九凤大巫此话当真?”听九凤之言,群巫纷纷大惊。想那上古之时,巫妖并存,两族之中各自有本族秘法。似那妖族斩仙飞刀和今日九凤要祭炼的幽冥白骨幡便个属巫妖两族秘法。

其实要是准确点说幽冥白骨幡乃是祖巫玄冥之秘法,是以万数尸骨聚散落之魂魄而成一幡,此幡远看有有千条黑气、万道寒烟,近看白骨上俱是巫族符印流转。此幽魂白骨幡不在后天五行中、不入先天八卦内,尽显巫族手段神通,可称开天辟地最为奇。

当年祖巫玄冥创此秘法准备取妖族强者尸骨祭炼白骨幡,可是还未开始祭炼之时,就发生了十金乌闹洪荒,大巫夸父损落,后羿射日引起巫妖决战。而玄冥祖巫也就没有来得及祭炼白骨幡。

可能是上天有意不叫这秘法失传,虽然祖巫玄冥未曾祭炼白骨幡,可却将这门秘法传授给了九凤。

当下蚩尤叫来自己八十一个兄弟,将自己用北海海底万年寒铁、巫山赤铜,合以大巫精血制成了八十一杆大旗交给众人,命其在阵前布下尚未完全成型的血雾大阵,吸取战阵上军魂的肃杀血腥之戾气。

可就在这时,突然间远处号角长吹,战鼓震天,隐隐还有隆隆的踏步声传来,地脉都为之颤动。

“嗯?”听到声音众位大巫心中一凛,向正南方望去,暗道:“来的好快!”

九黎战士随蚩尤南征北战久经沙场,纪律森明,经蚩尤一声令下便结集完毕。手持虎啸魔刀立在阵前大喝一声,“随吾来。”说完蚩尤挥舞手中虎啸魔刀,带领跟在身后的九黎战士杀出大营。而刑天、相柳、九凤、风师、雨伯五人却在等阐、截二教修士。

“哦?那蚩尤杀过来了?”听着远处传来喊杀之声,率军赶来的轩辕向一旁大将风后问道。

“回共主,……”风后刚要答话,便将北方出现无数九黎战士奔袭过来,而为首的正是九黎族长蚩尤。

“力牧,吾命你为先锋率我部将士击溃九黎!”

“力牧领命!”听轩辕吩咐力牧率领七千战士冲上阵去与九黎战士短兵相接厮杀在一起,而轩辕则率大军在后面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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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道友多给小草提些意见,让小草能将这书写得更好。

第四十三章

轩辕、九黎两方数十万大军冲杀在一起,战场之上血肉横飞,呼喝与惨叫交织,性命犹如草芥,瞬间便有无数元神消散,真灵被灭。在这无边杀气中,双方几乎无有见谁畏惧退缩,倒下一个,随即便有数名族人冲上拼杀,以血搏血,以命换命,似乎永无止境一般。

此时九黎族中蚩尤那八十一个兄弟皆按蚩尤所说各持八十一杆大旗,不断吸收着战阵上军魂的肃杀血腥之戾气。

而大巫九凤则在战场上找寻那些战死的轩辕部下战士以玄冥秘法将其尸首化为白骨,试图在战后将其炼化为白骨幡。

见族中战士损伤惨重,作为人族共主的轩辕哪能不心疼,那毕竟是自己子民。但是若是轩辕想结束语九黎之间的纷争,只有等将九黎彻底打败,或是自己被蚩尤打败。

想要战胜九黎,一统人族,轩辕知道自己必须斩杀蚩尤。只有将蚩尤杀死,才能战胜九黎。“诸位仙长,若想战胜九黎还需斩杀蚩尤与那一众大巫,轩辕就有劳诸位仙长了。”

“共主客气了。”在场的可以说就是阐、截二教精英,又怎能听不明白轩辕的意思。只见燃灯道人对普贤真人一使眼色,后者从众人之中走出对轩辕打一稽首道:“共主,就让贫道去会一会那九黎大巫吧。”

“有劳师叔了。”一见是自己老师广成子师弟普贤真人,轩辕大喜。作为人族共主,轩辕不会管你阐、截二教和与不和,他只管最终能不能战胜九黎一统洪荒人族。

走上阵前,普贤真人大喝一声,“蚩尤!莫要做那缩头乌龟,速速上来送死!”嘴上这般说,心里却知那蚩尤作为九黎统帅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决不会抛下军队不管来与自己争斗的。而那数万年前便号称巫族之中祖巫之下第一人的大巫刑天万万不会自折身份与他相斗的。

而今巫族自巫妖大战之后剩下的几个精英齐聚于此,又哪容得普贤真人这般嚣张。立时便有大巫雨师上得前来,怒喝骂道:“竖子无礼,且看我来取你性命。”

普贤真人一见来得是大巫雨师,便放下心来。在普贤真人眼中巫族之中只有那大巫刑天、蚩尤是自己对付不了的,剩下的根本不会是自己敌手。

可是这普贤真人却是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雨师。当年巫妖大战何等惨烈,这雨师能在大战之中生还,就足以说明其本事。当然了,大巫雨师绝对不是在巫妖大战之中临阵脱逃而保得性命的。

普贤真人踏步上前,手中宝剑直奔雨师刺去。雨师见普贤真人先是微微一愣,而后心中却暗喜。看着普贤真人持剑而来,明显是要与自己近身搏斗,却是舍己之长,雨师焉能不喜。

抡开手中大戟,雨师以明显比普贤真人快上不少的速度抡出。

看着对面一脸喜色的雨师,普贤真人好似浑然不知,仍捧剑向雨师刺去。

见普贤真人似乎仍不知悔改,雨师心中狂喜,手中又加了三分气力。

“不好!”就在眼看着普贤真人将死在自己大戟之下时,雨师却发现普贤真人消失在自己眼前,剩下的只是一道足有一人粗细的玉清神雷。

“吼……”

仰天咆哮,知道自己上当了的雨师瞬间现了大巫真身,数百丈上下的庞然大物用自己血肉之躯硬生生的抗下普贤真人玉清神雷。

普贤真人虽然低估了雨师本事,可是却不会起于大巫肉搏的心思。怎么说普贤真人也是天皇年间便拜入元始天尊门下的,如何不知巫族手段。别说今天对自己对战的是一大巫,就是一普通巫人,普贤真人也不一定能肉搏得过。

圣人门下弟子虽然有时高傲自大,可是却个个精明得很。这普贤真人明显是给大巫雨师布下了一个陷阱,而且还真的成功了。

可是普贤真人却是没有想到自己那一道玉清神雷对雨师的伤害并不大,虽然盘古三清常常以盘古正宗自居,甚至连盘古大神精血所化十二祖巫都瞧不上眼,可是洪荒之中无论是谁也不可否认巫族也属盘古大神一脉。

而盘古大神身损,三清各得一份盘古开天烙印,进而创出三教许多神通。这玉清神雷与人教太清圣人老子传下太清神雷、截教上清通天教主传下上清神雷皆是参照当年盘古大神开天辟地时破开混沌所用的开天神雷演化而来。而雨伯却是巫族大巫,因果之下玉清神雷并未有将雨伯伤得有多重。

一点轻伤不但没有让雨师失去战力,反倒让其变得更加勇猛,双手持戟高有数百丈的雨师一步便跨到普贤真人身前,那手中大戟就好似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一般猛地力劈下来。

“去!”一身道袍被吹得呼呼作响,可普贤真人却仍然气定神闲,用手一指喝了声去,只见一道白光从其背后飞去直奔雨师而去,正是元始天尊所赐先天灵宝吴钩剑。

若是细说起来,这大巫雨师还是水之祖巫共工一脉大巫。又怎能不会共工秘法?此时见一道白光似缓实疾直奔自己刺来,见识不凡的雨师知道这必是件先天灵宝无疑。

天道最是公平不过,盘古精血所化巫族虽然不修元神可肉身强悍却是无人能比。所有亲眼见过巫妖大战的人都知道那十二祖巫的祖巫真身强横的只有圣人亲自出手或是先天灵宝才可破得。

而大巫肉身虽然没有祖巫肉身那般强横,可却也只有先天灵宝可伤。熟知巫族的普贤真人今日便使出老师元始天尊所赐吴钩剑欲击败雨师。

可就在吴钩剑将要刺中雨师之时,那数百丈大巫真身左耳之中一股水柱从中穿出,来到外面瞬间化作一条黑龙张牙舞爪迎着吴钩剑。紧接着“轰!”的一声,黑龙炸得粉碎,而吴钩剑也倒飞回普贤真人手中。

身经百战的雨师哪会错失此等良机,迈开大步一步来到普贤真人身前,大戟再次劈下。

“扑哧!”来不及躲闪的普贤真人用手中宝剑迎上雨师大戟,可是那精铁锻造的宝剑在雨伯一击之下断成数段,而普贤真人口吐鲜血倒飞出去,一身白色道袍也被鲜血染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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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假期过去了,明早五点的火车,可能是小草家的台式电脑都舍不得我了吧,不知怎么今天就这么慢,呵呵。

各位兄弟,小草今天欠大家两更4000字。

最后书友尤文图斯,昨天晚上这位兄弟在书评里的很多主题下都回复:恭喜《招宝天尊萧升》推荐达到一万。兄弟,谢谢你了。

第四十四章.阐教三代 仲衍之谋

第四十四章.阐教三代

仲衍之谋

南荣、南峰兄弟二人与高明、高觉在安邑城外一场厮杀。双方各持手段你来我往搏杀阵前。

南荣、南峰乃是阐教门下,下山之时各有老师所赐先天灵宝,纵使高明、高觉肉身强悍也不敢硬接先天灵宝攻击,故而高明、高觉时而化作黑烟、黑光躲闪南荣、南峰攻击。

在阵前折腾了个把时辰却是将南荣、南峰累的够呛,最让二人气愤的是那高明、高觉身怀秘术端得不好对付,每次自己祭起宝物打下去时都会被这二人正好躲开,却是让南荣、南峰郁闷不已。

脸色铁青的南荣、南峰无奈之下只得收兵回营,因南峰乃是押粮运草而归便率军押着粮草回到安邑城中并进相府拜见仲衍。

“那高明、高觉乃山精野怪,与寻常修士不同,其所修炼的神通皆乃本命秘术,还需你等破之。”

看着留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相府之中的仲衍,阐教一众三代弟子不由的面面相觑。

“诸位师弟,且随吾来。”这时阐教三代首徒赤**门下苏安出言带着一众阐教三代弟子来到安邑城外南荣大营之中。

“见过师兄。”苏安不但是阐教三代首徒,而且也是阐教三代之中第一人,一身本事属阐教三代之冠。来到大营之中,便有南荣上前见礼。

“师弟何须客气。”苏安随南荣来到营中对众人说道:“诸位师弟,往日吾等未曾到此之时仲衍丞相手下四将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而今你我兄弟来此若是此战不能生得胜而归,那日后咱们难以在那公孙妙君等人面前抬起头来。”

“师兄所言甚是。”听苏安之言,大帐之中众人纷纷开口称是。自从阐教一众三代弟子来到安邑之后,便与那在安邑城中有战神之名的公孙妙君生出攀比之心,但自从苏安等人来后安邑便再无战事。直到数日之前梅山九怪率俢夷族将士前来征讨却是给了这些圣人门徒露脸的机会。在苏安为首下众人一起向仲衍请命此战交予阐教众人应对。

这苏安等人虽然是圣人门下,但若论心机哪比得上仲衍。当时苏安等人只顾着向仲衍请命,却是没有看出仲衍眼眸之中流露的那一丝丝不满。

对苏安等人争功之心大为不满的仲衍却是没有说些什么,而让这些阐教门人高兴的事仲衍不但没有说些什么而且还应允了他们所求,准其在这次对战俢夷族征讨的大战应对所有敌人。而那公孙妙君也被仲衍安排出安邑前去押运粮草去了。

苏安等人根本不知仲衍早就知道这些向来自傲的圣人门徒绝非善类,一个个虽然本事不大,但争强好胜却是一个比一个厉害。故而仲衍早就安排好了一切等着苏安等人吃些苦头,到时再让那在封神演义之中连诛梅山众妖的公孙妙君出手扬威。

在大帐之中,这时只听苏安对众人吩咐道:“明日为兄在此处布下八卦阵,而南荣师弟你在八卦阵正东上按震方,画有符印,用桃桩上用犬血,如此而行等候为兄发令。”

“是,师兄。”在这些阐教门人心中真的如同仲衍所说一样,对同门师兄的话或许会听,但仲衍的话听不听还是其次。一听苏安有所吩咐,南峰连忙答应下来。

苏安又命道:“南峰师弟,你在正南上,按离方,亦有符印,也用桃桩上用犬血,如此而行等候为兄发令。”

“萧银师弟,你在正西上,按兑方,也用桃桩上用犬血,如此而行等候为兄发令!”

“杨苞师弟,你往正北上。按坎方,也用桃桩上用犬血,如此而行等候为兄发令。”这杨苞乃是青峰山紫阳洞清虚道德真君门人,手中一杆霹雳枪,胯下云霞兽,再加上下山时清虚道德真君所赐五火七禽扇,这杨苞战力在众人之中只在苏安之下。

说到此处,苏安盘算一番对俱留孙门下弟子土行孙道:“师弟,你且去那敌营引战,而后来到八卦阵前你便入土而入,以免被大阵误伤。”

“是,师兄。”身材矮小的土行孙听苏安之言欣然领命,身怀秘术的土行孙却是对苏安安排的引战之事极为上心。

这苏安却是稳重之人,交代了这么多还一直在想着自己遗漏了什么,沉思片刻苏安抬头对等候已久的众弟子道:“诸位兄弟,为兄之力有限,还望诸位师弟多想想还遗漏了什么,莫要到时出了差错。”

听苏安之言,众人纷纷沉思,这时南峰开口道:“师兄,我与兄长曾与那二怪交手。那二怪隐身小术却是有些门道,逃命的本事却是一绝。”

“恩。”苏安闻言点头道:“这却是个麻烦,这样吧……”这时苏安对南荣说道:“师弟选你营中五百将士用瓶盛乌鸡黑狗血,装在瓶内,如见高明、高觉赶入我阵中,你可将瓶打下,此污秽浊物压住他妖气,自然不能逃走,此一阵可以擒二子也。”

阐教众人听苏安之命皆去准备,苏安带领没有任务的阐教三代弟子先出营布开八

卦,暗合九宫,将桃桩钉下。

却说苏安等人将诸事安置停当了,在那袁洪大营之中高觉听着苏安命令,安八卦方位,用乌鸡黑狗血,钉桃桩拿他兄弟时笑着对诸位兄弟说出此事。

一听高觉所述,众人大笑不止,直将那金大升笑道长接不接下气:“空费心机,我兄弟一身本事岂是他们能破得了的!”

笑着止住金大升,袁洪说道:“咱们且戏耍那二人一番,八弟、九弟便按那敌将安排的去办,到时吾等再出手将其了解。”

次日,苏安率领众人亲临阵前搦战,而早已商量好的高明、高觉出营大喝道:“苏安你既是昆仑之士,理当遣将调兵,与吾兄弟共决雌雄,为何钉桃桩?安排符印,周围布八卦,按九宫。用门人将乌鸡黑狗秽浊之物,压我二人?吾非鬼魅精邪,岂惧你左道之术也?”

说罢高明、高觉二人摇斧举戟,直取苏安。

听高明、高觉之言,苏安满脸通红,虽然不知道如何泄露了秘密让这二人知道,但见这二人一身妖气苏安断定这二人定是妖孽,那自己的布置便会管用。

这时见高明、高觉杀来,苏安左右,有那慈航道人门下武云、风芳二马齐出,枪刀并举与高明、高觉斗在一起。

未及数合,苏安便率军便往阵中败走。

见苏安率军败退,高明大笑道:“吾兄弟岂惧你安排?吾来也!”说着兄弟二人,随后赶入苏安等人布置的八卦阵中。

高明、高觉刚入得八卦方位,东有南荣,南有南峰,西有萧银,北有杨苞,四面发起符印,处处雷鸣。这阵中五百将士向阵中高明、高觉倾倒秽污之物,往下打来。那些鸡犬秽血,溅着满地,这时高明、高觉早已化阵青光消失在阵中。

苏安收兵回营。大帐之中南荣大怒道:“岂知今日本营竟然有奸细,私透营内之情,致使今日之战难以成功。”

“哦?”师弟此言怎讲?”听南荣之言,苏安眉头一皱问道。

“吾等机密之事,尽被高明、高觉知道,这难道不是有人将营中之事透露的吗?”

轻轻摇头,苏安开口道:“师弟此言差矣,此事只有你我诸位兄弟与那布阵之中的五百将士知道,而那五百将士昨日整整一日都在我等眼前操练阵法,如何能有人泄露机密?”

听苏安之言,南荣觉得在理便就退至一旁。

“师兄。如今该如何是好?”

苏安沉吟片刻,“诸位师兄弟且在此等候,待为兄回山问过老师。”说着苏安出了大营驾云直往九华山而去。

话说苏安来至云霄洞,见洞门紧闭,苏安在洞外敲门多时,一童子从洞中走出来,见是苏安忙问

道:“师兄何来?”

“烦贤弟通报老师。”

这童子听苏安之问也不敢多问,进到洞内见赤**拜道:“老师,苏安师兄在洞府外求见。”

“着他进来。”

进到洞中,苏安来至赤**身前下拜,赤**问苏安道:“徒儿不在安邑城相助仲衍丞相回山为何?”

听老师赤**问话,苏安把在安邑城遇高明、高觉之事说了一遍,赤**掐指算道:“此孽障是梅山棋盘岭桃精柳鬼,桃柳根盘三十里,采天地之灵气,受日月之精华,成气有年。今梅山棋盘岭下有轩辕庙,庙内有泥塑鬼使,名千里眼,顺风耳,那高明、高觉托其灵气,目能观看千里,耳能详听千里,千里之外,不能视听也。”

苏安闻赤**之言知道那高明、高觉不好对付便向赤**拜道:“望老师教徒儿破敌之计。”

“恩。”此时的赤**虽然是大罗金仙修为,但也不能凡事尽知却是不知那梅山附近的俢夷族部落如今已归伯益管辖,苏安此去不但未能除去高明、高觉,还引出了阐、截二教三代首徒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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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那章的确是小草的失误,因为上传的章节无法改动,所以那一章只能发上去,但在那章发布之前提前十分钟,小草就告诉大家不要订阅。并不是像有些人说得小草在算计大家。小草也不隐瞒,平均下来100左右的订阅,一章也小草也就能挣5块钱左右,除去电费、网费能挣多少呢?小草虽然没钱,但还不会为了这几块钱“算计”

第四十五章.出师未捷身先死 通臂神猿显威风

第四十五章.出师未捷身先死通臂神猿显威风

却说太华山云霄洞中。赤**为苏安出计道:“苏安你可往桃山棋盘岭去,将那桃柳根盘掘挖,用火焚尽,在将那轩辕庙二鬼泥身打碎,以绝其灵气之根。再用一重雾,常锁营寨,如此如此,则二鬼自然绝也。”

听老师为自己所出之计,苏安大喜离了太华山直往梅山而去。

自当日多宝道人在俢夷族收服梅山九怪后,俢夷族尽归伯益管辖,因俢夷族新定伯益派人在此安抚俢夷族百姓。而多宝道人也派遣门下首徒曹宝坐镇俢夷族中。

这日曹宝正在大帐之中打坐炼气,突然心头一动纵身破帐而出来到空中。

见前方有人拦阻,苏安停下云头见来人也是道家打扮,便打一稽首道:“贫道苏安见过道友,不知道友在何仙山修炼?”

“汝可是阐教三代首徒苏安?”

“正是苏安。”

“汝来我梅山何事?”

一听曹宝问自己来他的梅山何事,苏安却是将曹宝口中之言当成了真话以为曹宝便是这梅山之中的散修之士。

“正好让这道人帮我找那二怪之庙。”心头一动,苏安随曹宝说道:“既然道友就居于此山中,那请教道友这梅山之中可是有一轩辕庙?”

“轩辕庙?”曹宝眼珠一转,“有倒是有,不过你问这何事?”

“不瞒道友,吾阐教三代弟子尽数在安邑城相助仲衍丞相辅佐洪荒亿万人族共主夏启。如今又俢夷族逆贼前来征讨安邑,吾阐教同门与那怪争执,谁知那俢夷族逆贼又是妖精所化。”

“那又如何?”当日袁洪率领梅山九怪连斩截教两名三教弟子,虽然后来双方罢战,但截教弟子无不在心中暗恨袁洪等人,只不过多宝道人在截教中的地位使得众弟子不敢多言。

作为截教三代首徒,曹宝平日间与一众师兄弟妹关系都很不错,那日亲眼见两位师兄弟损落于阵前,曹宝心中也恨极了那袁洪兄弟,但如今袁洪等九怪对自己还有些用处,今日听苏安提起袁洪曹宝却有是将其放在心上。

听曹宝之问,苏安答道:“那俢夷族中有高明、高觉二人,乃是棋盘山桃精柳鬼,他将把轩辕庙二鬼之灵,名曰千里眼,顺风耳。如今贫道欲往棋盘山,掘挖此根,用火焚之;再令将把轩辕庙

二鬼打碎,才可将这二怪除去。”

“哼!”曹宝闻苏安之言却是一声冷哼,而苏安有些不明就里,心中暗道:“这道人听我要杀那高明、高觉竟有如此反应,难道此人是那高明、高觉近亲不成?”

但苏安素养却是极好,开口向曹宝问道:“贫道可是说错了什么让道友不满?”

淡淡摇头,曹宝道:“吾乃截教曹宝,吾等截教弟子乃是奉掌教辅佐洪荒人族共主伯益与汝相助夏启逆贼却是正好截然相反,……”

“这……”苏安听曹宝之言却是在心中暗骂自己大意,竟然没有问清楚这道人乃是何身份便和他说了那么多。现在这曹宝道出身份还摆出这样一幅面孔明显是要与自己动手做过一场。

修道之人心智极为坚定,所认准的事就决不会青轻易改变,曹宝、苏安二人往日都听过对方之名,今日在此相遇正好做过一场。

手中寒光一闪,水火锋直奔曹宝刺去,这件后天灵宝自苏安拜在太华山门下后便被赤**赐下,这些年来在苏安手中却是运转如意。

见苏安向自己攻来,曹宝翻手现出宝剑持剑相迎,这阐、教二教三代首徒就在这梅山附近争斗开来,玉清仙法、上清仙法相应相辉却是旗鼓相当。

暗暗佩服曹宝手段,苏安今日可是有要事在身,不能在此与曹宝比较功力深厚而分出胜负高低。

当下,苏安手中水火锋奋力向苏安劈下,曹宝持剑而上与苏安手中水火锋相碰。

截教首徒多宝道人既然号称多宝,不但是说多宝道人手中灵宝数量极多,而且其炼器之法却也是洪荒一绝。想曹宝作为多宝道人门下首徒,手中怎会没有多宝道人赐下的灵宝。

这在曹宝手中的天仙剑便是多宝道人炼制的后天灵宝。

见苏安施展出的武艺套路,曹宝便知这苏安是要运用灵宝,心中一惊之下,曹宝先下手为强将手中那天仙剑祭起在空中。

一化二。二化四,……那天仙剑在空中迅速化作数十把。呼啸的向苏安而去。

没想到被曹宝抢先出手,苏安心头一动将身上赤**赐予的紫绶仙衣展开,顿时一片紫光将苏安护在中央将那一把把天仙剑弹开来。

“且看吾灵宝!”收起水火锋,有了攻击机会的苏安取出阴阳镜便向曹宝晃去。

一团金光闪过,曹宝那独门灵宝金元宝出现在阴阳镜晃出的白光前面将其挡住。

攻击被曹宝挡下,苏安却是一愣,但让他吃惊的还在后面,那金元宝一转阴阳镜发出的白光倒转直奔苏安而去。

没想到会突生此异变,作为主人更知道阴阳镜厉害的苏安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曹宝面前。

见苏安逃走,曹宝也不追赶,毕竟俢夷族中还需自己坐镇。

败在曹宝手中,苏安却是心有不甘,但胜负已分曹宝也没有办法。回到安邑城外大营之中,苏安未曾向任何人讲自己败退而归的消息,只是将阐教一众三代弟子唤来道:“南荣师弟,你且执定令旗下帐,把后队大红旗令二千枰,令三军麾旗。再令一千名军士擂鼓鸣金。”

苏安之言却是荒谬,什么在营中敲鼓、打锣的不由得让南荣等人疑惑。而这时苏安解释道:“那高明、高觉二人,乃是棋盘山桃精柳鬼,他将把轩辕庙二鬼之灵,名曰千里眼顺风耳,如今须用旗招展不住,使千里眼,不能观看,锣鼓齐鸣,使顺风耳不能听察。否则吾大营之中所发生的事尽会被那高明、高觉所知。”

这时在俢夷族大营之中,袁洪等九兄弟正在大帐之中饮酒突然听到安邑中鼓响鸣不住,袁洪向高明道:“贤弟你看看那敌军营中怎样?”

“一派尽是红旗招展。连眼都花了。”

“什么!”听高明之言,袁洪心中已经对高觉道:“九弟,八弟看不到你且听听。”

高觉竖起耳朵一听,大叫一声道:“哥哥那敌营之中锣鼓齐鸣,把耳朵都震袭了,根本就什么也听不到?”

这时听高明、高觉所言,袁洪心中断定那安邑大营之中有鬼,便与诸位兄弟商议晚上前去劫营。

自仲衍将劫营这战术待到这上古之后,接连两次立下大功,使得洪荒人族无人不知竟有劫营之计,但苏安等阐教门人却是对此一无所知。

话说此时在大营之中,苏安正在中军大帐安坐,突然见一阵风从地而起卷至帐前,苏安见风色异怪,掐指一算,顿时大惊连忙着召集众人前来商议。

商议妥当,苏安命人在大营之中钉下桃桩,上压符印,下布地网,上盖天罗,黑雾迷漫。中军令各营,俱不可轻动。南荣拒住东方,南峰拒住西方。杨苞拒住南方,萧银拒住北方,而自己与其他阐教门人在中军等候那袁洪来攻。

才至二更时分,从袁洪大营之中涌出三队人马高明、高觉为头一队,常昊、吴龙为二队,而袁洪与其他几怪率大军则为第三队。

高明、高觉来至安邑大营,大一声喊,杀进营中。袁洪同常昊、吴龙从后接应。

见九怪率军杀入营中,苏安在将台上作法,只见风云四气,黑雾弥漫;上有天罗。下有地网,昏天惨地,罩住了大营。霹雳交加,电光驰骤,火光灼灼,冷气森森,雷响不止,喊声大震。各营内鼓

角齐鸣,若天崩地塌之状。

突然鼓声大振,三军呐喊。一声炮响,东有南荣,西有南峰,南有杨苞,北有萧银,左有土行孙,右有玉鼎真人门下金霞童子,一齐冲将出来,把高明等围住。

台上有苏安作法,台下四个门人齐把桃桩震动,上有天罗,下有地网,上下**。高明、高觉见势不妙,连忙化作青光离去。

却说常昊、吴龙,催军杀进大营,被哪吒等接住大战。此时深夜交兵,两军混战,南峰祭起乾坤圈来打吴龙,吴龙早化青光去了。南荣也祭起吴钩剑来杀常昊,常昊化一道青气不见了。

可怜那萧银、杨苞二人竟然在混乱之中被袁洪率金大升等五怪围在中央,这袁洪乃是混世四猴之通臂猿猴之身,得道之后变化多端,突然把元神从头上现出。杨苞正欲取五火扇扇袁洪,不意袁洪顶上白光中元神,手举一棍打来。

“啊!”杨苞及至躲时,已是不及,早被袁洪一棍打中顶门,可怜杨苞一身本事。但寸功未力便身死。

“师弟!”见杨苞身死,那萧银大怒将落魂钟祭起狠狠的向袁洪砸去。

可是让萧银惊讶的是,落魂钟砸在袁洪顶门之上只有火星四溅,而那袁洪却未有向自己想的那样脑浆崩裂。

第四十六章.公孙妙君玄功妙 连诛二怪戏猪妖

第四十六章.公孙妙君玄功妙

连诛二怪戏猪妖

却说苏安掐指算到今晚袁洪会率军前来袭营。便做了一番安排准备将其一网打尽,谁不想刚刚交手阐教三代弟子之中仅次于苏安的杨苞便损命于袁洪棍下。

见同门身死,愤怒的萧银含恨出手,可不像那袁洪硬抗自己落魂钟一击而无视,惊得萧银一时之间竟然呆立在当场。

“师弟小心!”当萧银听到南荣的呼喊声回过神来时,只见袁洪手中一气风火棍已经到了自己眼前。

杨苞、萧银接连损命于袁洪一气风火棍下,两道灵魂直奔封神台而去。

两军混战至天明,双方罢手鸣金收兵。苏安升帐点视军将,却发现杨苞、萧银阵亡之时心中悲痛万分,这时听得帐外有侍卫来报仲衍丞相率公孙妙君、大梵天前来。

将仲衍应道大帐之中,苏安倒身叩拜,“丞相,苏安大意损兵折将望丞相降罪。”

一听苏安之言,大帐之中一众阐教门人连忙为其求情,这时仲衍沉声道:“这几日战况本相已知,从今日起三军皆听本相与妙君之命。”说着仲衍眼中精光爆射从每一个阐教弟子脸上闪过。

“尊丞相之命。”这时众人才想起下山之时,老师都曾交待一定要听这位仲衍丞相之言,切记万万不可自视甚高,否则要是得罪了这位仲衍丞相,到时掌教天尊必然震怒。

“都起来吧。”淡淡的说了一句,让众人起身。仲衍便挥手让苏安等阐教三代弟子退下。

出到帐外,南荣上前对苏安说道:“师兄,丞相如今似乎不再相信我等,这该如何是好?”

“哎……”长叹一声,苏安道:“诸位师弟暂且回帐歇息,且为兄回山见过老师后再做定夺。”

“好!”

“师兄速去。”

再次驾云来到太华山上,苏安进云霄洞面前赤**将这两日交战之事与赤**说了。无论是与那曹宝交手,还是与那袁洪交手都向赤**说了。

听完苏安所言,赤**默而不语,这时苏安道:“请师父助弟子一臂之力,否则我阐教在仲衍丞相面前再无地位。”

“恩。”听苏安之言,赤**点头道:“吾徒放心,仲衍丞相虽然神机妙算但是却是常人,最后降妖除魔还需靠我阐教门徒。”

“师父!”见赤**心中丝毫不急,苏安急道:“丞相手下有那号称安邑战神的公孙妙君,弟子恐怕他……”

“放心。”这时赤**笑道:“想诛那梅山九怪必须是肉身神通非凡,并且善七十二般变化者才可,那公孙妙君……”说到此处,赤**话锋一转道:“纵使他会七十二般变化又能如何,只要他手中没有你云中子师叔的照妖镜那就无法斩杀袁洪等人。”

“望老师传授弟子七十二变之术!”跪倒在地,苏安向赤**拜道。

哈哈一笑,赤**从怀中取出一玉帛道:“此乃吾阐教护教神功九转玄功,你且拿去就在这云霄洞修炼,为师为你护法,待到功成之**在下山诛杀梅山九怪。”

“是,师父。”

就在苏安在太华山修炼玄功之时,在安邑城外大营之中。仲衍与公孙妙君笑道:“破那梅山九怪哪用得太过麻烦,吾且告诉你那常昊乃蛇妖,吴龙为蜈蚣成精,朱子真却是猪精,金大升是为水牛,戴礼为犬妖。”

“原来如此。”听着仲衍所说,在公孙妙君心中便有了降服这几妖的方法,但这时一旁大梵天问道:“丞相,那袁洪、高明、高觉又当是何物?”

“这三人却是较之其他六怪有所不同,到时自有高人出手对付。”

说完,仲衍对公孙妙君道:“妙君,你且出营将那戴礼等六怪诛杀,也好在阐教弟子门前立威。”

“是,丞相。”听仲衍吩咐,公孙妙君应声称是,这时仲衍又命大梵天出营相为公孙妙君压阵。

公孙妙君率五千军马,来至阵前。袁洪听敌军又有人出营挑战,便命常昊、吴龙出战。

两下列成阵势,常昊一马当先纵马挺枪,飞来直取公孙妙君。

见常昊奔自己杀来,公孙妙君催马舞刀。抵住厮杀。二马往来,马枪并举,只杀得凛凛寒风,腾腾杀气。

却说两人大战,未及五合,常昊见这公孙妙君前几日并未在那阐教阵营之中出现便想此人绝不是修仙之人,看来可用法术害他。想到此处,常昊拨马便走。

“常昊休走!”公孙妙君随后敢来,这时常昊在马上忽现原身,有一阵怪风卷起,播土杨尘,愁云霭霭,冷气森森,现出一条大蛇。

见一条白蛇隐在黑雾里面来伤自己,公孙妙君摇身一变,化作一条蜈蚣,身生两翅飞来,钳如利刃。

公孙妙君变做一条大蜈蚣,飞在白蛇头上,将大白蛇一剪两断。

那被公孙妙君剪断的白蛇在地下挺折扭滚,公孙妙君现了本相,将此蛇斩做数断,发一个五雷诀,只见雷声一响,将这常昊震作飞灰。

突生异变,见常昊身死,吴龙大怒纵马使双刀大喝道:“狗贼!受死吧!”

公孙妙君挥动大刀杀向吴龙,在蚩尤门下学艺数百年的公孙妙君岂是吴龙那三招两式能胜得了的,未出几回合吴龙便抵挡不住。虽然心中愤怒常昊之死。但吴龙也知公孙妙君不可离地,转身拨马便走。

当吴龙见公孙妙君赶来便现原形,在马脚下卷起一阵黑雾,罩住自己。

见一只百丈余长的大蜈蚣奔自己咬来,公孙妙君随即摇身一变,化作一只五色雄鸡。飞入黑雾之中,将蜈蚣一嘴,吸作数断,又除一怪。

袁洪却是没有想到今日自己两位兄弟出营便损命于阵前,听闻常昊、吴龙死在敌将公孙妙君手中时,剩下的梅山七怪愣在当场。

“且让吾为两位兄长报仇!”这时朱子真拔剑出帐,步行至阵前。

“道者何人?”公孙妙君询问此人是谁正是为了将他与仲衍所说的九怪名字相对,好知道此人真身。

“吾乃梅山炼气士硃子真是也,公孙妙君汝伤吾兄弟受死吧!。”

“哼!梅山炼气士?我看你等是妖怪吧!”公孙妙君遥指朱子真道:“你不等守分安居,来此何干?是自寻死亡也。”

“找死!”朱子真大怒仗剑来取公孙妙君,公孙妙君把马催开,使大刀杀奔朱子真道:“好业障少来!有吾在此!”当下公孙妙君使开刀,分顶门向朱子真砍来。而朱子真手中剑急架忙迎。

步马相交,刀剑并举。未及数合,朱子真抽身就走。

见公孙妙君被朱子真一口吞下,一旁为公孙妙君压阵的大梵天大惊,便要上前为公孙妙君报仇,但已经为自认为为常昊、吴龙两位报仇的朱子真转身回营去了。

无奈之下。大梵天只得回营向仲衍报丧,可是仲衍听大梵天之言后哈哈一笑嘱咐大梵天不比担心,那公孙妙君正是吉人自有天相。

猜到其又要施展法术的公孙妙君随后赶来,突然朱子真现出原身,将公孙妙君一口吃去。

见朱子真回营,听其说已将那杀害吴龙、常昊的公孙妙君斩杀,袁洪等人心中悲痛,一时之间只能在大帐中借酒消愁。

就在七妖借酒消愁之时,只听得朱子真腹内有人言曰:“你这猪妖!你可知道吾是谁?”

一听这声音,朱子真惊得魂不附体,一声酒气顿时散去忙问道:“你是谁?你在哪里?”

公孙妙君在腹内答道:“吾乃杀那蛇妖、蜈蚣精的公孙妙君。如今已在你腹中。看来你平日只知贪吃血食,不知在梅山吃了多少众生,今**这业障罪恶贯盈,我把你的肝肠弄一弄!”说着公孙妙君把手在他心肝上一抓,朱子真大叫一声:“痛杀我也!”

公孙妙君在朱子真肚子里折腾起来,那滋味无论是谁也承受不住,这时公孙妙君问道:“你是欲生还是欲死?”

“你害吾兄弟!吾朱子真与你……哎呦……”

“五弟且答应下来,先让他出来。”今日已有常昊、吴龙损命,袁洪可不想再折了朱子真。

听袁洪之言,朱子真心头一动道:“望大仙慈悲小畜在梅山也不知费几许辛苦,采天地灵气,吸日月精华,方能修成人形。今日不知分量,干犯天威,望乞恕饶,真再生之德也!”

“哼!”听朱子真之言,公孙妙君冷哼道:“你这猪妖若想全生,就速速现出原身,跪伏安邑营,吾当饶你性命;如不依吾言,我把你的心、肝、肺、腑都摘下你的来!”

闻公孙妙君之言,众妖大怒,但此时朱子真性命尚在公孙妙君手中,袁洪等人也无了奈何。

见袁洪向自己使眼色让自己答应下来,朱子真没有办法,只得苦苦哀告。

而这时心中早有算计的公孙妙君大喝道:“如若迟了,吾就动手!”

朱子真闻言只得随现原形,是一个大猪,晃晃荡荡,走出辕门,就把袁洪等人气得抓耳挠腮,一天火发,但却有力也无有用处,只得听之而已。

第四十七章.仲衍出手桃柳亡 袁洪之..

第四十七章.仲衍出手桃柳亡

袁洪之悟三怪退

却说朱子真现出原形来至安邑大营辕门前跪伏。此时那阐教门徒土行孙巡营,刚才四更,巡至辕门,只见一猪伏着,孩童心性的土行孙上前道:“此是安邑城中百姓豢养的,怎么还走到城外来了?恩,只有等到天明,再叫原人领去。”

听到声音,公孙妙君在猪腹内大呼道:“土行孙道友,速去报与丞相得知,此是梅山猪怪。今早见阵是吾钻入他腹里,特来擒伏至此,快请元帅来辕门发落!”

土行孙这时才明白,知道是公孙妙君变化在他肚里,不由得觉得很是有趣便将公孙妙君说的通报仲衍的事丢在了脑后,进营门吵吵嚷嚷的将公孙妙君擒猪妖归来的事情喊出。

“何人在外呼喊!”

被大梵天揪着来到中军大帐,阐教门人列于两旁,仲衍端坐大帐之中喝道:“刚刚何人在外喧哗?”

此时的土行孙可能也认识到自己闯祸了,连忙上前说道:“丞相,帐外有公孙妙君收服梅山猪精,已在营门之外。请丞相发落。”

早就知道公孙妙君定会擒得猪妖归来的仲衍,这次借着土行孙呼喊升帐只不过是让阐教众人都看看。

这时仲衍命众人道:“且与吾出营观看。”

片刻之后,仲衍率领众人齐出辕门。

果然,一只白猪跪伏在地。

“你这业障,何苦自取杀身之祸!”

听到仲衍的声音,公孙妙君在腹内应道:“请丞相施行,斩除此怪,以绝后患。”

仲衍当即传令:“命大梵天行刑。”

见那大梵天举刀向自己而来,朱子真大骂公孙妙君不守信用,但这是杀身之祸临头,朱子真大吼一声便要逃窜突然觉得腹中疼痛无比顿时栽倒在地。

趁此良机,大梵天手起一刀,将朱子真猪头斩落在地。而公孙妙君借血光而出,现了自己真身。

看到公孙妙君白天立功连杀常昊、吴龙,晚上有诛杀梅山猪精,阐教众人无不在羡慕的同时感到羞愧。

这时仲衍冷笑一声,又命人命将朱子真那硕大的猪头挂在辕门之上,而后带领众人俱回营中。

再说那袁洪等人见朱子真化成原形直往安邑大营而去,无不羞愧万分,这时袁洪对杨显、戴礼、金大升、高觉、高明道:“似五弟这般露出本相,成何体面!把吾辈在梅山千年道术,一代英名,俱成画饼,岂不愧哉!这让我如何去见老师!”

一听袁洪之言,杨显起身怒道:“那公孙妙君他恃自己有变化之术,不意五弟误中奸计,若不复此恨。吾等兄弟岂能再立于人世!”

就在六人正彼此痛恨之时,突然有侍卫进账禀报:“那安邑大营之外有一猪头悬挂!”

“什么!”一听这侍卫之言,梅山剩下的六怪顿时大惊,一口鲜血喷出,袁洪怒道:“公孙妙君,吾袁洪誓必杀你!”

见袁洪修炼有成之身都气得吐血,杨显大怒吩咐其余几位义弟看好大哥袁洪,而他自己直往大营之外走去,心中暗想纵使不能斩杀公孙妙君也要将五人之头夺回。

杨显岂料,那仲衍早已算好已安排众将在此等候,当杨显在大营之外现身之时,一声炮响众人一起出手将杨显围在中央。

“丞相,且看妙君擒此恶贼!”仲衍看这杨显白面长须,顶生二角,便询问众人谁人出手擒拿杨显。

这几日在梅山九怪手上吃了不少苦头的阐教众人在苏安不在的情况下谁也不曾动手,只有公孙妙君走马舞刀也不答话,接住杨显厮杀。刀戟并举,杀在这安邑大营虎穴龙潭之中。

公孙妙君与杨显正战之时,突然只见在那袁洪大营之中有二将飞奔而来大呼道:“四哥,吾来助你一臂之力!”

“高明、高觉!”

见到这两个老对手杀来,南荣等人各自祭起灵宝。可那高明、高觉化作青光闪烁。

嗖!嗖!

便来到了那与杨显争斗的公孙妙君身旁,抡动手中兵器便打。

“找死!”只听得一声怒喝响彻大营,顿时风雷之声响起,一道金光闪过,高明、高觉脑浆迸裂倒地绝气身亡。

原来在那一刹那之时,洪荒人族丞相(自封的)仲衍将打神鞭祭起将高明、高觉诛杀在大营之前。

阐教众人谁也不曾想到这位平日深入潜出的仲衍丞相竟然有着本事,自己一众师兄弟手中先天灵宝未能杀死的高明、高觉竟然在他手下死的如砍瓜切菜一般容易。

且说这时公孙妙君与那杨显战有二三十合,这杨显还真的是得九凤真传,一身武艺却是不弱,这时见高明、高觉死在仲衍手中杨显大怒催马直奔仲衍杀去。

“哪里走!”见杨显直奔仲衍而去,早就得了仲衍吩咐这梅山六怪要由自己除掉的公孙妙君拍马赶去。

听到脑后风声,杨显回头便将公孙妙君追来,杨显在马上吐出一道白光,连马罩住,现原身来一只弯角山羊竖起双角来伤公孙妙君。

“变!”喝了声便,公孙妙君化一只白额斑斓猛虎直奔杨显而来。

这时杨显见杨戩变了一只猛虎,已克治了他,急欲逃走,谁知被公孙妙君赶上一刀砍为两段。

公孙妙君一道割下羊头,大叫道:“启禀丞相弟子又杀了梅山一怪!”

“弟子又杀梅山一怪!”

“弟子又杀梅山一怪!”

……

公孙妙君的声音传到袁洪大营之中,听到这声音,戴礼、金大升顿时脸色惨白。

“吾弟!”这时在戴礼怀中倒着的袁洪幽幽转醒,眼中流下泪水。

“大哥。”见袁洪如此,戴礼、金大升俱都落泪。

强撑着起身,袁洪道:“六弟、七弟,速速与为兄回梅山。”

“大哥!”听袁洪之言,戴礼、金大升大惊,袁洪这样说代表这什么,二人比谁都清楚。

“大哥。那兄弟们的仇怎么办啊?”

“哎……”闭上双眼,硬生生的止住流下的泪水,袁洪沉声道:“那公孙妙君气运之旺非是短命之人,而且其正好克制你我兄弟,你我要是再不走也难逃一死。”

“那……”这时金大升又想说些什么却被袁洪拦住。

面色凄惨,袁洪道:“若是你我不走再次亦是徒劳,不如暂且回山修炼本事日后再与其报仇不迟。”

说到此处见戴礼、金大升有些动摇,袁洪道:“况且老师还等着你我搭救。”

一听袁洪说起老师九凤,金大升、戴礼便不再多言,在梅山九怪心中九凤的地位无疑是超然的。虽然从未见过九凤一面,但也不能阻止梅山九怪对九凤的尊敬。

“大哥,那这俢夷族将士怎么办啊?”这时戴礼突然想起一事便向袁洪问道。

“不管了。”听戴礼之问,袁洪正色道:“如今你我兄弟能逃得性命便是不易,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大哥。”金大升有些不解,“大哥你本事更在吾等之上,听老师说除非是洪荒之中的老一辈强者否则无人能胜得过你,但……”

周天之内有五仙,乃天地神人鬼;有五虫,乃蠃鳞毛羽昆。这厮非天非地非神非人非鬼,亦非蠃非鳞非毛非羽非昆。又有四猴混世,不入十类之种。第一是灵明石猴,通变化,识天时。知地利,移星换斗。第二是赤尻马猴,晓阴阳,会人事,善出入,避死延生。第三是通臂猿猴,拿日月,缩千山,辨休咎,乾坤摩弄。第四是六耳猕猴,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万物皆明。此四猴者,不入十类之种,不达两间之名。

这袁洪正是混世四猴中的通臂猿猴,虽然袁洪肉身强横筋骨之强世间少有,但却也是少有的聪慧之人。当听到朱子真死讯时,袁洪只感觉到一阵不妙,而后袁洪以混世四猴独有的天赋神通强行推断出天机,如今虽然袁洪知晓了天机对自己兄弟不利,但却因强用神通而导致受了些伤,如今却是行动不变一身战力却是所剩无几。

“六弟、七弟莫要多说,如今为兄身受重伤须得三日恢复,咱们兄弟快快离去。”

“是,大哥。”听袁洪之言,金大升、戴礼知道事情严重,由金大升背负袁洪,戴礼在前探路,三怪出了大营驾起妖风直往南飞欲回自己梅山。

背负着袁洪离去,飞出十余里之外,金大升向背上的袁洪问道:“兄长,如果我等回到梅山那公孙妙君再追来那该如何是好?”

“无妨。”听金大升之问,袁洪却是丝毫也不担心,“七弟放心,我等不敌那公孙妙君又能如何,别忘了还有那多宝道人呢。”

一听袁洪提起多宝道人,金大升、戴礼心中顿生愤怒,要不是多宝道人说那封印老师九凤的就在这安邑城,自己兄弟也不会来此,自己兄弟不来此那几位兄弟也不会身损。

“哎……六弟、七弟,无论如何,咱们三个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先保住自己性命。”

“保命?有吾公孙妙君在此,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在吾手中活命!”突然一个声音让袁洪三兄弟不寒而栗。

第四十八章.萧升出手 神獒名啸天

第四十八章.萧升出手

神獒名啸天

却说在那袁洪、金大升、戴礼三人离开俢夷族大营之时,那在安邑大营之中的仲衍唤来众将道:“那梅山剩余三怪欲逃回梅山,吾命你等务必要在其赶回梅山时将其截住并且诛杀。”

“是,丞相。”

大帐之中,无论是公孙妙君、罗刹女、大梵天、湿婆,还是那阐教南荣、南峰一派听仲衍吩咐一起出了大帐或是腾云驾雾,或是借土遁直往那梅山方向赶去,不为别的只为截杀袁洪、金大升、戴礼三人。

见众将离去,端坐在大帐之中的仲衍眼中精光一闪,喃喃自语道:“袁洪啊,袁洪!吾到底该不该杀你呢?”

若是袁洪此时在仲衍面前一定会回答说不,但此时望着那从天而降的公孙妙君,袁洪、金大升、戴礼三人大骇。

“七弟带大哥先走!”眼中厉芒闪烁,戴礼怒喝一声挥动双刀直取公孙妙君。

“六哥小心。”金大升嘱咐戴礼一声,背着袁洪飞速的南方飞去。

而这时伏在金大升背后的袁洪见戴礼冲向公孙妙君时眼中流下两行清泪,心中暗道:“诸位兄弟,袁洪有朝一日定诛杀公孙妙君为你们报仇雪恨!”

公孙妙君抡刀便砍,戴礼舞动双刀左右相迎,三口刀你来我往杀得难解难分。

这梅山六怪之中,那常昊乃普通的赤练蛇修炼成精,吴龙乃蜈蚣修炼得道,而朱子真亦是寻常山猪开了灵智,杨显也亦是平凡。但这袁洪、金大升、戴礼三人俱都不凡,袁洪自然就不必说了,那通臂猿猴之身,岂是寻常。这戴礼乃是开天辟地之后第一只獒修炼成精,端得是厉害无比。

与公孙妙君厮杀半响,戴礼想起就是眼前之人连杀自己六位兄弟。想到此处,戴礼口内吐出一粒红珠,有碗口大小,望公孙妙君顶门打来。

公孙妙君见此物势头凶凶,知道自己难以抵挡,便闪身暂且躲过。

而就在这时,那红珠凌空一转又向公孙妙君继续打去。

公孙妙君是何人?乃是巫族大巫蚩尤之徒,作为蚩尤的徒弟,公孙妙君在修炼神通、法术的同时在蚩尤那里学到的最多的,也是最宝贵的就是蚩尤的那种战斗精神。

刚刚已经躲避了一次,这次公孙妙君怒喝一身挥手中大刀直奔那戴礼口中吐出的红珠砍去。

当大刀与红珠相碰时,让戴礼惊讶的是在那公孙妙君手中大刀之上散发一股滔天的煞气。

也有些惊讶的望着手中的不同于往日的刀,公孙妙君也是一愣,可就在着一愣之际那红珠已在大刀之下被劈成两半。

“扑哧……”一口鲜血喷出,戴礼这个人萎靡,跌倒在地。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人影闪过,惊得公孙妙君挥刀便砍,可让公孙妙君惊讶的是来人竟然伸出一只手将自己大刀抓在手中。

“师伯!”看到来人,公孙妙君一愣,原来来人公孙妙君却是认识,这人正是那武夷山散人萧升,也就是常来地府之中蚩尤让公孙妙君称其为师伯的人。

不知萧升为何来此的公孙妙君连忙将刀收回立于一旁,恭敬的向萧升行礼。

“恩。”轻轻点头,伸手扶起公孙妙君,萧升指着公孙妙君手中那变了摸样的刀道:“妙君记住此刀断不可让他人见到。”

“是,师伯。”听萧升之言,公孙妙君虽然不知道为何,但公孙妙君知道萧升所说定然不会有假。

用手一指那公孙妙君手中大刀化作原来模样,而后萧升正色再次对公孙妙君嘱咐道:“切记此刀千万不能让他人见到其真身。”

“弟子谨遵师伯之命。”躬身向萧升一拜,公孙妙君指着那昏死过去的戴礼道:“请师伯示下此人该如何处置?”

微微一笑,萧升挥袖打出一道天冥仙气在那戴礼身上,顿时一片玄光闪过,那戴礼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威武的神獒。

从袖中取出一项圈为那神獒带上,挥袖让那不断挣扎的神獒来到公孙妙君身旁,上下打量着有犬在旁手持大刀的公孙妙君,萧升哈哈笑道:“这才像,这才像!”

虽然不明白萧升口中说的这才像是什么意思,但公孙妙君却知道萧升将这戴礼变回原形后送到自己身旁是什么意思。

欣喜的看了旁边的神獒一眼,公孙妙君欣喜的向萧升拜道:“多谢师伯。”

“呵呵。”呵呵一笑,萧升对公孙妙君说道:“这神獒从今日起便追随与你,他项上那项圈名唤紧箍圈,一会儿我再传你个紧箍咒,若是哪日这神獒不听话你便让他吃些苦头。”

恶狠狠的向萧升犬吠两声,此时的戴礼心中无奈,看起来日后自己只能在公孙妙君自己的这个仇人面前俯首听命了。

见戴礼如同自己后世之时所养的那只黄狗,萧升指着戴礼道:“日后他便名啸天。”

“啸天?啸天!”

公孙妙君眼前一亮,“神獒啸天!果然好名字。”

不单是公孙妙君,就连其身边那戴……额……啸天也觉得自己现在的这个名字非常好。

突然这时公孙妙君想起一事大呼道:“大事不妙!”

“何事如此惊慌?”

公孙妙君对仲衍一拜道:“只顾着捉拿啸天,妙君却是忘了捉拿那袁洪、金大升。”

听着公孙妙君所言,那一旁的啸天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即使自己成了别人使唤之物又能怎样?只要兄弟与七弟尚存,那日后自有为自己兄弟报仇之日,或许哪日兄长将老师救出,老师定能将那贼道与这公孙妙君斩杀将自己救出……魔爪。

这啸天却是不知道他那奉若神明的老师就是被他眼中的这位贼道封印的,而且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他那老师与兄长就是修炼到无量量劫也未必能将萧升诛杀。(这个没有原因,因为萧升是猪脚。)

看了那摇头晃脑的啸天一眼,萧升哈哈一笑道:“妙君莫要担忧,且让师伯送你一程。”说着萧升右手咫尺杖一磕,那空间顿时破开,而后萧升左手轻轻一推将公孙妙君推入空间缝隙之中,然后萧升抬脚一脚将那目瞪口呆的啸天也踹入其中。

“师伯大能!”眼前一花,当公孙妙君再睁眼时正好见到那背负袁洪择路而逃的金大升,这时公孙妙君眼中精光一闪,“袁洪!金大升!纳命来!”

“公孙妙君!”听到喊声回头一看只见是公孙妙君,袁洪、金大升怎能不知道如今戴礼定是遭了公孙妙君毒手。

“汪……汪……”一阵犬吠之声传来,当袁洪、金大升的目光顺着这声音望着那从空间缝隙中飞出摔在地上来了个真正的狗吃屎的啸天时,袁洪、金大升二目之中如同喷火一样。

“公孙妙君!我袁洪在此立誓誓必杀汝!”

“公孙妙君!我和你拼了。”

从肩上将袁洪放在地上,金大升抡开手中三尖两刃刀直取公孙妙君。

而这时心中愤怒的袁洪见金大升冲向了公孙妙君,自己则盘膝坐在地上运转那和公孙妙君一样的神巫屠妖玄功疗伤。

一阵幽光在袁洪体外时隐时现,一丝丝游离在天地之间的煞气彷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着向袁洪聚拢而来,这时袁洪脸上一阵黑,一阵白,不停地变化着。

“妖孽!受死吧!”

这时异变突生!

那仲衍在派遣人前去捉拿袁洪、金大升、戴礼时将那阐教门人弟子也尽数派出,这南荣虽然落后于公孙妙君,但却是没有想公孙妙君那样出现戴礼那一档子事,也没有萧升相送的南荣靠着一直不停息的赶路终于追上了这被公孙妙君拦下的袁洪、金大升。

可能是想立功想疯了吧,当追上时南荣竟然没有看到那在一旁坐着的袁洪,只是看到了正在与公孙妙君厮杀的金大升。

但在南荣眼中看来似乎以二敌一倒是最好的事情,如今那金大升正与公孙妙君杀得难解难分,正是自己出手之时。

想到此处,南荣奋起手中枪直奔金大升后心而去。

这金大升却是生得威武,身高一丈六尺,顶生双角,卷嘴尖耳,金甲红袍,全身甲胄戴紫金冠,十分轩昂。

听到身后恶风一起,金大升心中顿时不妙,连忙闪身让过,但却被南荣枪尖扫在臂膀之上划出了一道口子。

“鼠辈尔敢!”金大升愤怒之下张口吐出一物。正是金大升千百年来腹内炼成一塊牛黄,有碗口大小,喷出来,如火电一般。南荣不及提防,正中脸上,打伤鼻孔,腮绽脣裂,顿时跌倒在地,被金大升手起一刀,挥为两段。

见南荣身死,公孙妙君神色却没有什么波动,作为地府之中四大冥帅一个与自己根本不相干的人身死那自己便有什么异样的感情的话,那恐怕三岁时公孙妙君就轮回转世了。面无表情的公孙妙君挥刀直取金大升。

咆哮一声,金大升臂膀受伤实力有所减退,情急之下现出原形,一头高丈余的水牛直奔公孙妙君撞去,那对如同弯刀般的利角闪烁着寒光。

看到金大升现出原形,刚要施展变化捉他的公孙妙君只听到传来一个声音,“妙君且慢,师伯吾正好缺个代步的坐骑,这畜生正好。”

第四十九章

昔日鸿钧道祖以身合天道,从此非天地大劫不出。

当巫妖大战之后,鸿钧道祖招六圣上紫霄宫,在六圣的见证之下奉身旁童子昊天为天庭玉帝,有命童女瑶池掌管天庭瑶池。

道祖鸿钧只管天数大势,可不在乎微末小节,在向昊天、瑶池二人赐下几件镇压天庭气运的宝物后便留下了一句“你等与你师兄师姐商榷决定吧。”言罢虚空中一阵模糊,道祖已自不见,留下昊天瑶池与一众圣人暗自思忖,计算得失。

要知这天庭虽是风头浪尖之所,易沾因果,但毕竟天命正统,威望极高,借其名义许多时候都可以方便行事,三清自诩盘古正宗,又各自立教,当然不想西方教插手其中。故而就是向来不和的元始天尊、通天教主二人也联合起来排挤接引道人、准提道人,而女娲娘娘所掌妖族已然隐退洪荒,也不愿再在天庭这滩浑水中搅合搅合。

最后三清成功的将西方二圣排挤出了天庭,最后定下太清圣人老子在天庭建兜率宫在其中设一分身名号太上老君坐镇天庭。元始天尊派出门下弟子南极仙翁上天庭任职,而通天教主座下号万仙来朝,但只派出二十余个散修上天为官。

虽然有了这些人,可是三清所派之人根本就不足天庭运转所需人手,无奈之下昊天、瑶池便想招些地仙修士相助。

其实巫妖大劫刚过,洪荒之中悸动未定,真正有道行、有见识的地仙修士,哪儿敢去天庭这种是非之地?故而昊天、王母数日之内竟只是收了数十个有些仙根的童子童女。

太古洪荒,巫、妖二族大战,以双双陨落而终,余者休养生息,式微没落,不复当年之盛。有昊天玉皇大帝,有瑶池王母,得执九霄天庭,唯东方圣人马首是瞻,空有官职,难聚群仙一流,名为天庭正统,实际无有号令众圣、约束三界之力。

这九天玄女乃是昊天王母上天庭时所收的有仙根的童男童女中资质最出众的一人,在天庭随王母修炼多年借助天庭之上的星辰之力修炼,如今已有金仙初期修为。

九天玄女进到大帐之中见了轩辕,取出玉皇大帝送与轩辕的三部兵法天书。

“好,好,好!”翻开手中兵书连看数页,这位上天注定要以杀止杀一统洪荒人族的轩辕黄帝喜不自禁,连连道出三个好字。

当即,轩辕便命力牧等将领按兵法天书上所述排兵布阵,操练士卒。

……

与此同时,九黎军营蚩尤大帐之中,蚩尤、九凤、相柳、风伯、雨师五位大巫也在苦苦思索如何能战胜对面轩辕军中阐、截二教修士。虽然己方士卒战力胜过轩辕部下,可是自己五人却难敌那数十玄门修士,本来还想着祭炼好血雾大阵与幽冥白骨幡便可将阐、截二教修士一举挫败,进而战胜轩辕的蚩尤此时心中暗暗悔恨。悔恨当初自己对血雾大阵与幽冥白骨幡太过自信才让刑天上武夷山诛杀那亵du祖巫尸体之人,若是如今刑天在此,蚩尤知道凭借刑天战力或许自己还有机会。

“蚩尤兄弟不用多想了。”见蚩尤眉头紧皱,风师自可猜出蚩尤心中所想,当即便出言劝道:“只要等刑天大巫归来,我等再与轩辕决战也不迟,那时定然要将轩辕小儿击杀在逐鹿。”

身上煞气若隐若现,周身骨气缠绕的九凤自己左臂前日被金蛟剪打伤的伤口道:“这阐、截二教修士之中能与我等相比的只有一个,可是那些人手中法宝却是厉害,实在难办啊。”前日两军阵前,截教三霄、赵公明三人一拥而上将九凤围在中间一顿乱打,最后要不是九凤反应灵敏躲闪的即使恐怕就不只是现在伤了左臂了。

看了看大帐之中除了自已以外的四人身上个个带伤,都是被那阐、截二教手中先天灵宝所伤,蚩尤心中不由得闪过一丝阴霾。若是依次情况下去,恐怕就是刑天在那武夷山将那贼人斩杀归来也未必能胜得了轩辕帐下阐、截二教修士。

“咚…咚……”沉闷的大地震动之声从南面传来,大帐之中五位大巫全部站起身来出了大帐一齐向南方赶去。

蚩尤五人一听这声音便知道是刑天归来,而且听到那有些凌乱的声音,众巫知道刑天恐怕是受了伤,而且受伤还不轻。

“刑天大巫!”……

走出未有多远,蚩尤等人就见一无头巨人单手持着盾、斧向这便走来。看着那熟悉的干戚斧。刑天盾,蚩尤等人焉能不知这无头巨人是谁。

“诸位兄弟,刑天辱命,未能将那贼人斩杀,反而落败如此。”双乳化作的眼睛看到蚩尤五人,刑天那脐化作的口中吐出无限的哀伤。

“刑天兄弟!”

“刑天!”

……

听着刑天“口”中发出的丝丝悲鸣,九凤、风伯、雨师、相柳四人悲痛万分,失声叫道。

“哎……”看着那将刑天围在中间的九凤四人,心中同样悲伤的蚩尤却没有上前,只是站在原地仰天长叹一声。“难道这洪荒大地之上就无我巫族容身之地!”

“罢了!”蚩尤心中拿定主意,对那围着刑天的九凤等人道:“速迎刑天大巫回帐!”

大帐之中,听那无头的刑天讲述在武夷山与萧升战斗的经过,九凤、相柳、风伯、雨师四人沉默无语,而蚩尤双眼直直的望着身前案头那颗灵珠子。

半响过后,蚩尤站起身来对九凤道:“九凤大巫,你乃强良祖巫胞妹,我等众兄弟一直以你为首,如今正值我巫族危急存亡之际,蚩尤有一法子可保我巫族安危,还需九凤大巫亲自去做。”

“是何法子,蚩尤你且说来只要可保我巫族安危,九凤万死不辞!”刚刚见到受伤的刑天,九凤等人都以为巫族这回必败无疑了。可就在这危急之时,蚩尤出言道自己有法子可挽救巫族,众巫纷纷大喜。

“明日九凤大巫你与诸位兄弟率我巫族三千儿郎返回祖巫殿休养生息,以待天时总有我巫族再次崛起之日。”

“那蚩尤你呢?”

“吾乃九黎之主,当与轩辕小儿、两教修士决一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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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萧升镇袁洪 多宝道人讨安邑

第五十章.萧升镇袁洪

多宝道人讨安邑

“滚!”突一声怒吼如同惊雷一般在苏安耳边炸开,被震得眼前金星废物的苏安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然后自己整个人飞出砸在山上,那以九转玄功使出的法相天地之术也轰然被破,化成原形的苏安喷出一口鲜血便昏死过去。

让袁洪、公孙妙君没有想到的是,为袁洪挡下苏安一击的人竟然会是萧升。这不由得让袁洪、公孙妙君在心底怀疑其萧升的用意来。

想到可能是萧升不想诛杀而放过袁洪一命,此时公孙妙君持着大刀的手中力道便小了二分,如果萧升真的打算要留下袁洪一命的话那自己也能做到不伤害袁洪。

与公孙妙君交手的袁洪顿时感觉到了对手手上那一丝变化,但袁洪心中可不会作出借此机会将公孙妙君斩杀的念头,毕竟此时不但有萧升在一旁,而且这公孙妙君也只是减了两分力道还不会轻易地败给自己。

但此时袁洪想的却是那名唤萧升的道人似乎不是什么好鸟,虽然他答应自己若是胜了公孙妙君的话便放自己离去,但将自己的安危放在别人手中怎么也不是保险的事。想到此处,袁洪奋起一气风火棍带着十成力道奔公孙妙君砸去。

虽然收回了两成力道,但是接下袁洪这一棍对公孙妙君来说只不过费些力气罢了,手中大刀向外一番硬生生的将袁洪那一气风火棍封住,公孙妙君转手抡刀便欲再攻。

可这时让公孙妙君惊讶的是那刚刚还在自己对面持棍的袁洪竟然以手中棍点地,借力而起驾云便要飞走。

“这……”此时公孙妙君就是想辇也来不及了,只能看着那袁洪眼睁睁的离去。

“想走?”这时那在一旁观战的萧升在将苏安打飞之后第二次出手了。

只见一只玄色大手凭空而现来到那正要逃走的袁洪身后一把将他抓住,当那大手将袁洪抓住后狠狠的往地上砸去。

碰!

一个大坑出现在这山脚之下,而那袁洪就正躺在这大坑之中。

一天之间见萧升四次出手,那公孙妙君却是知道了自己这位师伯的强悍,也知道了萧升出手的狠辣。

起初对那戴礼、金大升,只能让公孙妙君为那两位感到一丝无奈,而刚刚将那算打得生死不明和眼前对付袁洪的手段足已让公孙妙君瞠目结舌。

袁洪修炼的乃是九凤所授的巫族炼体之术,却是不次于那玄门道教护教神功九转玄功,当袁洪在九凤手下修炼那天巫屠妖玄功这些年来肉身强横到一定程度,在萧升一击之下却是没受多大的伤。

冲天而起,袁洪化作一道白光又欲离去。

“还想走?”见袁洪仍然不死心,萧升眼中精光爆射单手一番那一旁那无名高山在萧升控制下竟然升在空中凌空一番来在袁洪顶上力压而下。

“啊!”这时袁洪想走但只感觉突然自己动不了了,就连那高山压下袁洪也躲不开了。

被高山压在下面,这缩日月、拿千山的通臂猿猴的袁洪挣扎着便欲将山顶起,就在这时萧升用手一指一道天冥仙气打在山头顿时那被山压住的袁洪便动也动不了了。

这正是那后世五指山翻版,只不过此时施法的是武夷山散人萧升,而不是那还未化胡为佛的多宝道人。

见萧升出手将袁洪压在山下,更是让一旁公孙妙君心中坚定了以后决不能得罪这位萧升师伯,否则定有吃不够的苦头。

但这时公孙妙君突然想起自己出营之时仲衍丞相吩咐的要将袁洪等人斩杀或者擒拿,现在有这萧升师伯出手先是将那戴礼变作了自己身旁异兽,后来又收金大升为坐骑,现如今有出手将袁洪压在山下,却是让公孙妙君不知道该如何回营向仲衍交待。

紧走几步来到那正看着自己杰作的萧升面前,公孙妙君指着萧升眼前那被压在山下的袁洪道:“师伯,可否将这妖猴交予弟子?”

“哦?”他那个公孙妙君之言,萧升眉头一皱道:“你要他作何?”

看到萧升紧皱的眉头,公孙妙君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弟子奉仲衍丞相军命前来捉拿梅山九怪余孽回营,可如今……”说到此处公孙妙君却是不再往下说了,因为现在戴礼就在自己身旁可以将其带回安邑城。而那金大升就在萧升屁股底下,公孙妙君知道这金大升是绝对不能让自己带走了,故而公孙妙君只能与萧升商量是否能让自己将那梅山九怪之首的袁洪带回。

听公孙妙君之言,萧升微微一笑,那仲衍是谁?就是萧升分身,现在萧升将这三怪处置便是仲衍的决定,只不过公孙妙君罢了。

看着满脸期望的公孙妙君,萧升笑道:“无妨,你且回营,仲衍决不会难为与你。”

“弟子遵命。”公孙妙君闻言虽然不甘,但却无可奈何只能拜别萧升带着啸天神獒回安邑城去了。

看着公孙妙君离去,萧升催动金大升来到那被大山压住的袁洪面前。

“贼道!你……”

见这袁洪想骂自己,萧升用手一指他那猴嘴便自动合上,这时望着那张不开嘴的袁洪萧升道:“吾救你一命你不感谢我,反倒还要骂我,那贫道就让你在这山下不能言语的呆上八百年吧。”说完萧升一拍金大升牛头,金大升四蹄之下升起四朵祥云托着萧升离去,只留下那被压在山下欲哭无泪的袁洪。

安邑城下公孙妙君降九怪!

短短三日。就在公孙妙君回到安邑城中之后短短三日之内,公孙妙君连诛梅山九怪的事便传遍了全城,使得公孙妙君在安邑城中名声大噪

但当那在延津的多宝道人听到了征讨安邑的俢夷族又在安邑城下全军覆没之后不由得震怒,当即便亲自去见伯益向伯益请命自己率延津仅剩的十万将士之中的五万再加上一众截教弟子前去征讨安邑。

“仙长,此事是否在行定夺?”

“哎……”这时多宝道人轻叹一声对伯益说道:“共主,非是贫道愿意与那安邑城外与人争斗,只因如今那安邑逆贼夏启的实力越来越大,如果贫道再不去将其解决的话恐怕日后就是祸事啊。”

“这……”听多宝道人之言,伯益也知道这不是危言耸听。“仙长,当日老师前往安邑之时曾嘱咐伯益凡事听从仙长之言,而那次也是伯益最后一次见到老师。”

说着眼中流露一丝哀伤的伯益对多宝道人躬身一拜。

“共主这如何使得?”连忙闪身让过伯益一礼,多宝道人道:“贫道奉老师之命辅佐共主,但至今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安邑城夏启逆贼势力不断壮大,实在是贫道之过失。”

“仙长……”这时伯益要说什么却被多宝道人拦住,“共主有所不知,当日孔宣道友临行之时曾来见过贫道一面。”

“什么?”听多宝道人之言,伯益有些吃惊,“老师他……”

抬眼望着大营外千山,多宝道人道:“当日孔宣道友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似乎是将辅佐共主之大业尽数托付与我。”

“老师……”伯益闻多宝道人之言眼中流下泪水,直到今日虽然不知孔宣是生是死,但是在伯益心中那位孤傲的老师永远是第一。

见伯益如此,多宝道人说道:“共主放心,明日贫道便率军前往安邑定要踏平安邑并为孔宣道友报仇!”

“多谢仙长。”听多宝道人之言,伯益欣然感谢,而后说道:“还望仙长安然归来。”

“多谢共主挂牵。”

……

第二日一早,正如多宝道人所说自己率领五万精兵直奔安邑而去,同行的还有当日与多宝道人一起从金鳌岛出来的所有截教修士。

在伯益亲自带众臣相送之下,多宝道人饮下伯益亲自斟满的酒樽驾云而起飘在空中与一众截教修士望着那缓缓行进的五万精兵随后飘然离去。

“师兄,曹宝师兄为何不与我等同行?”在空中众修士最后的是那余元与一气仙马元,这时马元开口向徐元问道。

摇头表示自己不知,徐元道:“这个我倒是不知,可能是多宝师伯另有安排吧。”

徐元却是猜对了,这时的曹宝道人正跟随在伯益身旁望着离去的老师、诸位同门与那五万大军。

当看不到离去的截教修士与大军时,伯益转身对曹宝问道:“曹宝师兄,多宝道人为何将你留下?”伯益乃孔宣之徒,孔宣与多宝道人又是至交好友,此时伯益唤曹宝为师兄也无不可,而这样更能拉近两人关系。

虽然伯益称呼自己为师兄,但曹宝可不是不知进退之人。听到伯益所言,曹宝道:“共主,老师临走时命我留下助共主管理人族事物。”

“哦。”有了曹宝相助却是能解决不少问题,而且有他在也让伯益非常放心,故而伯益也未曾多问。

但此时曹宝心中想的却是老师多宝道人临走前与自己说的话,“曹宝,若为师有什么不测,你便继续辅佐共主,直到共主一统洪荒人族。”

第五十一章

“这就是那凶煞之阵?”当逐鹿决战将起之时,萧升也赶到了逐鹿,看着冲天而起的杀伐之气,萧升心中暗道:“这上古巫妖二族还真是不能小视,竟有这等奇阵在手,只是不知道大阵完结只是能不能让自己捡个便宜,使自己武夷山多这么一座护山大阵。”

“咦?这轩辕一方有高人相助。”这时萧升将目光转向对九黎对阵的轩辕战阵时,却发现与蚩尤军阵冲天的煞气相比,轩辕一方又有不同。

只见数十万大军按照九宫、八卦、四相等玄奥阵理整齐排成一方大阵,大阵上方黄云滚滚,青光玄气漫天,比之巫族大阵,亦不逊色。

“蚩尤你不尊天数,妄起刀兵,陷苍生万民于水火,天地不容,今日就是你应劫之日。”带着阐、截二教修士与部下五十三万将士列于阵前,轩辕指着蚩尤喝道。

听轩辕之言,蚩尤也不发怒,只是淡淡的开口道:“轩辕小儿,休逞口舌之利,战过再说吧。”随后挥军向轩辕大军杀来,轩辕也起大军迎上。

双方近百万战士冲杀在一起,战场之上血肉横飞,呼喝与惨叫交织,性命犹如草芥,瞬间便有无数九黎战士与轩辕部下战士死在对方的刀枪之下。在这无边杀气中,双方几乎无有见谁畏惧退缩,倒下一个,随即便有数名族人冲上拼杀,以血搏血,以命换命,似乎永无止境一般。

蚩尤没有想到这才短短数日时间,轩辕部下战力竟然有如此提升,看眼前状况似乎人数稍逊的九黎战士在战场上倒下的更多。

九黎战士四十八万,轩辕部下士卒有五十三万,中间足足相差五万余人。在双方将士战力接近于一比一的情况下,人数更多的轩辕军占据了上风。

见己方渐渐的被轩辕军压制,蚩尤仰天怒吼一声,挥舞手中虎啸魔刀杀入战场之中。

若说以前双方几次大战之中,无论是九黎一方大巫还是轩辕一方阐、截二教金仙因为怕沾惹因果,都未有出手对付人族普通战士。而别人不可,作为九黎族长的蚩尤却可以在对轩辕部下普通战士出手的情况下不沾染丝毫因果。

虎啸魔刀每一次挥舞都会带走数十条性命,蚩尤就在战阵之中走了一圈便有三千余轩辕军战士命丧虎啸魔刀之下。

“还望诸位仙长出手斩杀蚩尤!”虽然同为一军之主,可是轩辕却不敢上阵。不是轩辕胆小,而是就是轩辕上阵也不是蚩尤一刀之敌。身边有无数高人不用,何必拿自己性命去做那无谓的牺牲。

“诸位道友动手吧。”听到轩辕出言,燃灯道人手中乾坤尺化作一道青芒直奔那正在屠杀轩辕将士的蚩尤击去。

而后只见五颜六色的光芒直奔蚩尤而去,一时间在那战场之中如同战神一般的蚩尤身旁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灵宝、法器。

“哦?”那看到站在多宝道人身后的曹宝祭起一枚磨盘大小的金元宝砸向蚩尤时,用先天灵宝洛书隐去身影的萧升眼中精光一闪。这曹宝乃是与自己同在武夷山中化形之人,自己乃是先天灵宝碧玉箫化形,而且怀抱顶级先天灵宝落宝金钱而生。那这与自己同在武夷山上的曹宝脚跟和手中这金元宝状的灵宝都不会简单。

若是自己没有穿越洪荒的话,恐怕原来的那个萧升还是《封神演义》中的那个龙套,可是这曹宝呢?现在萧升看这曹宝修为已有金仙初期,而手中灵宝更是不凡,看着那金元宝上隐隐金光,萧升怎能不知这绝对是件先天灵宝,而且品级还不低。

“难道这曹宝也是个穿越者?”想起在《封神演义》之中,这位自己的老邻居曹宝道人也没比那萧升多活几天,虽然在武夷山上燃灯道人出手赶走斩杀萧升的赵公明保住了曹宝性命,可是紧接着随燃灯道人下山的曹宝不知为何竟然入了十绝阵,命丧其中。

怎么说也与这曹宝称兄道弟数日,对其有些了解的萧升几乎能肯定此人不是穿越过来的。可是为什么在《封神演义》中的曹宝没使出这金元宝状的先天灵宝,而且还那样便成为画饼。

“且待吾看看此宝是否与吾有缘?”萧升看着那散发出隐隐先天灵光的金元宝,心中暗暗拿定主意,若是有机会的话便将这件先天灵宝收入囊中。

乾坤尺、金蛟剪、四象塔、龙虎如意、翻天印……数十件灵宝击在那如铁塔一般在战场上厮杀的蚩尤身上,轰轰声不断响起,无数灵宝发出的各色灵光将蚩尤笼罩在其中。虽然这灵宝光芒在远处看来煞是好看,可是在近处那些战士却感觉到从这些光芒之中散发出的丝丝杀气。

“嗷……”蚩尤的怒吼声不断从灵宝笼罩的光芒中传出,看起来这位九黎族长受伤不浅。

“好一个蚩尤!好一个巫族!”看着那在各色光芒中挣扎的黑影,萧升不禁暗暗出言称赞。先后与相柳、九凤、刑天三位巫族大巫相斗,今日有见这蚩尤刚猛如此,在明知必败、巫族众人退走的情况下仍一人率军与轩辕决战,让一旁观战的萧升心生佩服。

巫族以战为生,上至祖巫,下至普通巫人哪个不是与天争,与地斗。今日蚩尤纵使身陷死劫,但却毫不畏惧,在笼罩着自己的数十件先天灵宝之中身影暴涨,现出大巫真身。

一片轰隆隆声响过后,那攻击蚩尤的数十件灵宝回到各自主人手中,看着那站在战场正中的如同小山一般的巨大身影,足有百万人所在的战场之上却鸦雀无声。

挥动手中虎啸魔刀,硕大的牛头仰天长啸。“杀!”手中数十丈的黝黑魔刀散发着滚滚煞气,在蚩尤一击之下直奔那人族共主轩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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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能在阐、截二教数十修士合力一击之下安然无事,还能反击,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此时的蚩尤肉身就是先天灵宝也无法破之。

看着那直奔轩辕而去的惊天一刀,就连隐藏在暗处的萧升也暗自心惊。本以为自己肉身已经很强悍了,但是萧升绝对不敢接先天灵宝一击。那就更别说像蚩尤这样以肉身硬抗数十件灵宝,而其中还有金蛟剪、翻天印等顶级攻击灵宝,萧升更是想都不敢想。

“莫非这蚩尤肉身达到了祖巫级别?”刚刚有了这个想法,可又被萧升否定了。看那蚩尤杀向轩辕的一刀,虽然威力不凡,可尚且不如前日与自己争斗的大巫刑天的一击,那就更别提祖巫了。

萧升却是思考着这蚩尤是用何办法使自己肉身能够如此强悍,自己炼化了一十三滴祖巫精血肉身尚且未能达到这等程度,若是自己能得到此秘法,那战力定能更上一层。想到此处,萧升的心思从那曹宝手中金元宝状的先天灵宝之上转到了蚩尤身上。

与萧升不同,轩辕与阐、截二教众仙也没那琢磨别人的心思,刚刚蚩尤以肉身硬抗数十先天灵宝那一幕太让人震撼了。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蚩尤虎啸魔刀已经来到了轩辕头顶,力劈而下。

“蚩尤尔敢!”当年曾在紫霄宫中听过道祖讲道的燃灯道人乃洪荒之中仅存不多的上古大罗金仙,修炼无数元会,心神早已磨练的波澜不古的燃灯道人在见到蚩尤那般威猛之后微微一愣便反应过来,出声大喝一声将阐、截二教众仙惊醒,上前一步挡在轩辕身前,用手一指自己的伴生灵宝灵柩灯化作一团火光迎上蚩尤手中虎啸魔刀。

此时阐、截二教仙人也纷纷反应过来,其中广成子更是捏了一把汗,要是轩辕今日真的被蚩尤斩杀于此,那可就坏了。当下带着心中愤怒,广成子袍袖一卷翻天印、落魂钟一起奔蚩尤打去。

……

一场恶战,真的是一场一恶战。

在九黎族长蚩尤悍不畏死的一次次杀入轩辕中军与阐、截二教修士放手搏杀,以一敌众。虽然蚩尤未曾杀死轩辕,也未曾杀死阐、截二教哪个精英弟子,可是其勇武让逐鹿战场上双方共百余万人铭记于心。

而九黎战士更是在其族长蚩尤亲自冲杀敌军战阵的激励之下奋勇与轩辕部下厮杀,在人数少于对方的情况下,九黎战士竟是硬生生的将双方死伤比例拖到了一比一。

“哎……”见蚩尤被阐教俱留孙的捆仙绳死死捆住,萧升暗叹一声,逐鹿之战终于结束了。俗话说蚁多咬死象,纵使蚩尤再厉害他也只是一个人,他也不是混元圣人,虽然肉身强悍先天灵宝也无法伤其一丝一毫,可是却能被人活捉。

果然在蚩尤被俘之后,九黎战士心中已无战意,纷纷向北方退去,因为有不少人曾经记得族长说过九黎的根在洪荒大地的最北面,那个叫祖巫殿的地方。

“莫要追了。”这时见力牧等将还要乘胜追击,将九黎赶尽杀绝,轩辕连忙出言阻止。

“共主,为何不让末将率军追杀?”

见力牧对自己之言有些不解,轩辕长叹一声,“皆是我人族子民,又何必再起杀伐?”

轩辕的声音虽然不大,可在场的人族将领、大臣、阐截二教修士都听到了轩辕所言。众人思索一番纷纷称道:“共主圣明。”

……

看着轩辕收兵,观看完整个逐鹿之战的萧升才想起自己只顾着看热闹了,竟然把得到蚩尤那炼体之术的事情抛在了脑后。现在那蚩尤已经被轩辕带走了,想来接下来蚩尤也无活路,自己想得到那巫族秘法也是不可能的了。

“嗯?那是什么?”突然正在懊恼的萧升却发现在那昨日九黎战士扎营之处有点点白光闪动,而且还是先天灵宝所发出的先天灵光。

刚刚还在懊恼的萧升一见有先天灵宝顿时大喜,纵使蚩尤不败,那可强化身体的巫族秘法自己能不能得到还是一说,可这有一件先天灵宝就在眼前萧升怎能不取?当即,萧升用手中咫尺杖划开空间瞬间便来到了那点点白光所在之地。

昨日还是旌旗密布的九黎大营如今已经人去营空了,无数帐篷七零八落的倒在一起,刚刚残余的九黎部卒只顾着撤离,却是不曾来得及将营中之物尽数带走。而轩辕刚刚捉住了蚩尤,也来不及命人打扫战场。

一脚踏出,萧升将那已经被尘土埋没一半的先天灵宝取出,放在手中仔细端详。

“灵珠子!”半响之后,掩饰不住自己惊讶的萧升惊呼一声。

作为后世穿越者,洪荒世界之中萧升最熟知的不是什么三教弟子,甚至不是六位圣人,而是那赫赫有名的三坛海会大神哪吒与那齐天大圣孙悟空。而那哪吒便是阐教二代弟子太乙真人洞中先天灵宝灵珠子转世。

此时的萧升心头一动顿时明了此中因果,这灵珠子定是巫族之物,在逐鹿大战之后九黎溃败而逃便将此宝遗落在地。若是没有自己的话,那在斩杀蚩尤之后轩辕在命人打扫战场之时,不知怎得这先天灵宝灵珠子便到了阐教太乙真人手中。

看着手中灵珠子,萧升心中不断的思索是将灵珠子带回山中,还是将其留在此处等太乙真人来收。若是将其带回山中,萧升也不会将其炼化成灵宝。因为一来萧升还看不上这末流的先天灵宝,二来知道这灵珠子日后能开灵智,萧升就不忍将其祭炼。若是将其留在此处等太乙真人来收,再想想日后哪吒削骨还父削肉还母,萧升心中就一阵不忍。

“罢了,吾便将你带回山中。”想到此处萧升心中作出决定,将这灵珠子收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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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先说一句,这个灵珠子日后是肯定会化成人形的,不过肯定不会是主角徒弟之类的,当然更不会是小弟了。

第五十三章.两教斗

第五十三章.两教斗

“阐教弟子竟然如此不懂规矩?”见土行孙抡棍向自己打来,马元心中暗怒默声念咒一只大手从马元而出一把将那身材矮小的土行孙抓在手中,而后用地往地上一摔。

若是土行孙被马元摔个结实的话,恐怕不摔死也要摔个重伤,但这时土行孙落地时身子一扭便钻入土中。

“哼!”见土行孙消失在眼前马元冷哼一声将那多宝道人手书放在地上前,而后便转身回营去了。

却说那土行孙在马元手中吃了亏,不敢去找老师俱留孙诉苦只能去找大师兄苏安。而当苏安听完土行孙所说后,大叫一声不好道:“师弟啊,你可惹了大祸了。”

“啊?”土行孙却是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难道大师兄说得是自己没能将那截教门人击败吗?

见土行孙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苏安无奈只能带着土行孙往那刚刚土行孙遇到马元之处而去,想要看看那马元是否还在那里。

当苏安到了土行孙所说之处时,却发现马元已经离去,只有那一片竹简孤零零的躺在地上。苏安上前拾起竹简带着土行孙走到庐蓬前,但因诸位长辈在内,苏安不敢擅入只能开口说道:“诸位师叔伯,有那截教门人送来截教副教主多宝道人战书。”这时苏安却是想替土行孙隐瞒,也没有说土行孙与,马元争执之事。

“苏安,你且持战书进来。”

听到庐蓬之中传来了燃灯道人的声音,苏安不敢怠慢连忙举步进了庐蓬之中将那竹简恭敬的交在燃灯道人手中。

“恩。”看完了多宝道人所下战书,燃灯道人向苏安问道:“那下战书来的截教门人呢?”

听燃灯道人问起马元何在,苏安心中一突,硬着头皮答道:“那截教弟子送完战书便回去了。其实苏安这样回答却是耍了个心眼,那马元的确是送完战书就回去了。

“截教弟子还真不知礼数。”听苏安说马元回营去了,在赤**左手边坐着的俱留孙开口道,这位金仙却是不知正是他那不懂礼数的弟子将马元气走的。

阐、截二教虽然同处一脉,但因教义不同两派弟子却又有些合不来,故而听俱留孙之言阐教众仙也只是微微一笑,不放在心上。

却说那马元回答大营之中后,当多宝道人问起马元那燃灯道人是否有回书的时候,马元却是将在庐蓬之外发生的事情全部和燃灯道人讲了。

当听完马元之言后,在大帐之中一众截教修士俱都大怒,都说这阐教如此做法实在是欺人太甚,给盘古正宗丢脸。

这时在多宝道人之下坐着的一个道人起身对多宝道人说道:“师兄,那阐教竟敢如此对我截教门人,且让师弟明日首战为马元师侄讨回公道。”

“好。”看了这道人也体验,多宝道人轻轻点头应允。

这道人得了多宝道人答应对马元说道:“师侄,且看明日师叔为你报仇。”

“多谢法戒师叔。”听这道人之言,知道这位师叔本事的马元非常高兴。

……

第二日一早,多宝道人便率一众截教修士出了大营来到阵前,这时那在安邑城南门之外庐蓬之中的燃灯道人心头一动对众仙说道:“咱们就出去会会截教诸位道友吧。”

阐教众仙出了庐蓬,来到阵前只见早有一人在阵前等候。

在燃灯道人身旁的仲衍定睛一看只见来者却是一头陀。头戴赤金箍,身穿白鹤朝云的皁盖服,腰悬水火丝绦。

“这人是谁?”仲衍在脑中搜索一番却是没想起封神演义中何时有这等装扮此人出现,故而仲衍也就将此人看做是一不入流的截教修士,也就是炮灰那一级别的。

“你是何人?”此时的燃灯道人却是没有注意到身旁仲衍那眼中异样之色,开口向法戒问道。

“截教二代弟子蓬莱岛练气士法戒!”

截教弟子无数,燃灯道人等人哪能个个的名号都知道?也就只知道那多宝道人、云霄等在洪荒之中有些名号的,对这法戒却是一无所知。

燃灯道人不知道,但仲衍却是知道,虽然这法戒在封神演义之中只出现一次便被准提道人给带走了,但仲衍却知道这法戒绝对是有本事的,而不是跑龙套的。

虽然封神演义中对法戒没什么描写,但那句“封神榜上无名字,不怕昆仑鞭一条”,就足以说明法戒福缘深厚,却不是封神榜上之人。

“截教二代弟子?”听法戒之言,虽然燃灯道人不知道法戒有何本事,但既然对方出战的是与广成子等人同辈之人,那己方就不能派遣三代弟子出战。想到此处,燃灯道人唤过自己嫡系普贤真人道:“道友且去将此人击败即可。”燃灯道人却是记着元始天尊在玉符之中交待的若是对方是截教三代门徒只管下首,但要是二代弟子就不可伤其性命。

经验丰富的燃灯道人知道元始天尊是不想与截教结下死仇,故而再让普贤真人上阵之时便对其进行嘱咐。

听了燃灯道人之言,普贤真人轻轻点头快步走上阵前对法戒打一稽首道:“道友请了。”

“哼!”让普贤真人与阐教众仙都没有想到的是这法戒面对存有善意的普贤真人竟然以冷哼相待,在不知道昨日马元来庐蓬前送信时所发生之事的阐教众仙有些摸不清这截教弟子乃是何意。

既然昨日要打第一阵,法戒却也不迟疑,挥剑向普贤真人杀去,而普贤真人连忙举剑相迎。

刚刚得了燃灯道人嘱咐不需伤害法戒性命的普贤真人却是与法戒一剑一剑的打着,因为普贤真人怕自己那吴钩剑一出便会将法戒诛杀,故而这普贤真人也不敢动用法宝。

“老师,法戒师叔可能得胜否?”见法戒与普贤真人一时之间杀得难解难分,这时在多宝道人身旁的火灵圣母开口问道。

“放心,你法戒师叔已经五遁三除无比赛,胸藏万象包成,即使胜不得那普贤但也不会败。”口中回答着自己弟子之问,但多宝道人心中却是担忧,别人不知多宝道人却知自己截教家大业大,就是老师通天教主再富裕也不能给每位弟子一件极品灵宝。而这法戒手中只有自己祭炼的一件灵宝,可那阐教众仙手中必有宝物,故而多宝道人却是担心那普贤真人一旦祭起灵宝的话法戒不敌。

此时且不提多宝道人心中担忧,再说那交战的二人。

普贤真人留了一手,但法戒也不会管你那个,毕竟出战的时候多宝道人也没有交代。却见这时法戒从怀中取出一面小幡,对这普贤真人两摇两下。

那法戒手中小幡一摇顿时一股黑气喷出,普贤真人闻到这黑气后顿时跌倒在地,昏死过去。

截教弟子最重义气,但对别人却是出手不留情。这普贤真人生死却是不被法戒放在心上,只见普贤真人倒地,法戒举剑便刺。

“尔敢!”

“尔敢!”

就在这时正向那普贤真人刺去的法戒却是听到两声怒吼,法戒听出其中一声是从那阐教一方传来,而另一声正是大师兄多宝道人的声音。

法戒心头一动顿时知道不妙,整个人化作一道青光飞回己方阵中,而这时就在法家刚刚站立之处那遁龙桩从天而降,正是那文殊广法天尊出手惊走了法戒救下了普贤真人。

“师弟受伤没有?”看着身旁法戒,多宝道人问道。

“师兄放心,那阐教贼子还伤不了我。”法戒说完又转身找到那站在最后的马元道:“马元师侄怪,师叔未能替你报仇。”

“师叔哪里话,如今马元学艺不精,待以后马元定亲手报仇。”

“好!”听马元之言,截教一众二代弟子纷纷出言赞叹,夸奖马元。

而这时与截教弟子截然不同的是,那阐教一方第一阵普贤真人便败在法戒手中却是让众仙心中不满。而其中那燃灯道人更是心忧,元始天尊在玉符上说不可加害截教二代弟子性命,但如今看着情况若是阐教众仙不下死手,那截教修士就要自己的命啊。

想到此处,燃灯道人却是无奈,只能转身带众仙回庐蓬去了。

截教一方将阐教众仙刚刚交手一阵便皆退去顿时哈哈大笑,那笑声传到阐教众仙耳中是那样的刺耳。

“仙长,刚刚普贤仙长慈悲仁厚不愿加害那法戒,可其竟然以左道之术暗害普贤仙长如此真是可恶。”仲衍此言却是有挑拨之意,但是这句话在阐教众仙耳中却是那样的顺耳。本来今日头一战普贤真人便败却是落了阐教面皮,但被仲衍这样一说那这就不是普贤真人的责任了,而是那截教不动规矩的事了。

听着仲衍之言,那刚刚苏醒过来再阵上失手如今脸色通红的普贤真人望向仲衍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

而就在燃灯道人听完仲衍之言也面露笑意的时候,仲衍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让燃灯道人的笑意凝固在了脸上。

第五十四章.阵

第五十四章.阵

安邑城外昔日在逐鹿之战中联手辅佐轩辕黄帝击败蚩尤九黎部落的阐、截二教在此争斗。

前日截教法戒在阵前以法术击败阐教普贤真人落了阐教面皮,今日阐教一众二代弟子一起从庐蓬之中走出去阵前与那截教再战一场试图找回颜面。

今日来到阵前的除了燃灯道人与阐教十二金仙之外就只有仲衍随同出战,而那苏安的阐教三代弟子被燃灯道人留在了庐蓬之中。当然了,这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担心若是再像那日一样丢了面皮的话恐怕不好看。二就是仲衍,阐教众仙也不想让他随着出战,但在仲衍的一再要求下,众仙无奈只得让仲衍跟着。

而让众人惊讶的是今日那截教竟然无有一人出营,这实在是让阐教众仙费解,但无论怎么说对手没有从营中出战,你也不能一直在阵前干等不是。当下,燃灯道人袍袖一挥一点金光直奔那截教大营而去。

此时在截教大营中军大帐之中,多宝道人与截教一众修士尽数次再生,当看到一道金光从营外飞来时多宝道人伸手一招那道金光凌空一转化作一片玉符落在多宝道人手中。

见多宝道人看着玉符冷笑,虬首仙起身向多宝道人问道:“大师兄,可是那阐教门人……”

“不错。”多宝道人额首道:“正是那阐教燃灯在向吾等邀战。”

“那师兄咱们师兄弟是否出营会会那阐教弟子?”

“哼!”听虬首仙之言,多宝道人冷哼一声,“莫非他燃灯道人邀战咱们就要出战?且让他燃灯道人等着去吧。”

说到此处,多宝道人将手中丢在一旁向虬首仙、灵牙仙、金光仙三人问道:“三位师弟,十绝阵怎么样了?”

听到多宝道人问话,三仙不敢怠慢连忙起身,这时虬首仙开口答道:“大师兄放心,小弟已将天绝阵、地烈阵、风吼阵布好。”

虬首仙说完,灵牙仙接道:“师兄放心,那寒冰阵、金光阵、化血阵已成”

等灵牙仙再说完,那金光仙开口道:“大师兄,小弟已经将那烈焰阵、籓魂阵、红水阵、红砂阵准备妥当。”

这时虬首仙对多宝道人说道:“因这十绝阵乃小弟三人分布,故而若是想将三阵合一恐怕还有些困难。”

“恩。”知道自己这三位师弟乃是截教阵法一道的佼佼者,此时他们说的多宝道人自是深信不疑。“那三位师弟若是想将大阵合一运转如意还需多久时日?”

“三日。”相视一眼,虬首仙出言答道。

“好。”听群殴首先之言,多宝道人击掌道:“如此就容那阐教众仙在逍遥几日。”

……

转眼三日已过,多宝道人率截教众仙出营来到庐蓬前,而这时那庐蓬中的燃灯道人早有感应便带着阐教十二金仙与仲衍出了庐蓬来到阵前。

见燃灯道人出来,多宝道人微微一笑上前道:“燃灯道友一向安好。”

听多宝道人之言,燃灯道人面色一沉,“贫道之事不需多宝道友挂怀,只是这些日子多宝道友躲在大营之中也不迎战不会是有何隐疾吧?”

“呵呵。”多宝道人闻燃灯道人讥讽之言也不发怒,只是笑道:“争强斗狠非吾玄门弟子所为,故而贫道与众位师弟这几日在营中商议一些事情,故而让燃灯道有久等了。”

听多宝道人言外之意说自己阐教争强斗狠,黄龙真人顿时大怒持宝剑上前指着多宝道人便要开口大骂。

“黄龙道友速速退下!”刚刚多宝道人还说阐教争强斗狠,而且看多宝道人似乎仍然有话要说,若是此时因为黄龙真人与截教起了冲突,那无论这安邑城下一战阐教是胜还是败,那阐教都要被扣上个争强斗狠的名头。

被燃灯道人拦下,黄龙真人仍然有些愤愤不平,但这时只听那对面的多宝道人哈哈一笑道:“阐教门人果然尽是这种心境不稳、修炼无成之辈。黄龙真人,贫道劝你还是赶快回山躲灾避祸去吧,胜得在大劫之中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该如何是好?”

“多宝!”被多宝道人气得火冒三丈的黄龙真人也不管对面多宝道人是不是准圣,也不管以自己大罗金仙修为是不是多宝道人敌手,便将手中斩仙剑祭起在空中喝道:“多宝!你可敢与吾一战?”

“坏了!”黄龙真人之言一出,无论是阐教众金仙,还是燃灯道人俱都大惊。如今这黄龙真人是在向多宝道人挑战,若是多宝道人应战的话,那就是两人单挑,无论是胜是负别人都不可插手。但那黄龙真人怎么会是多宝道人的敌手,若是争斗下去恐怕黄龙真人会命丧多宝道人手中。

可是如今黄龙真人话以出口再想收回那就根本是不可能额,此时就是向来机智过人的然扥高人也无法解救黄龙真人。

还好让阐教众仙松了一口气的是那多宝道人听到黄龙真人挑衅却无动于衷,“黄龙真人,贫道说过吾截教中人乃道德之真仙,岂会与你这等人一般见识,若是你有胆量便进吾截教十绝阵中走上一遭。”

“十绝阵?”此时的黄龙真人连多宝道人都敢单挑,还哪会怕什么十绝阵。听多宝道人之言,黄龙真人想也不想便答应下来,“好!且看吾破你截教十绝阵!”

“鼠辈竟敢口出狂言!”就在这时只听得三声怒吼,那虬首仙、灵牙仙、金光仙三人自多宝道人身后走出指着黄龙真人喝道:“黄龙,今日吾倒要看看你在二师伯门下学到些什么手段。”说着三仙一起伸出左右各自打出一道掌心雷。

轰!轰!轰!

三声雷响!漫天煞气从西面八方向安邑城外汇聚而来,片刻之间方圆三里只见尽数被那煞气笼罩。

“天绝阵!地烈阵!风吼阵!”随着虬首仙一声怒吼,在煞气正中央三座大阵现出,顿时间漫天煞气向那阵中涌去。

渐渐的方圆三里之内煞气在向那三座大阵之中涌去不少之后,那灵牙仙大声说道:“寒冰!金光!化血!”

灵牙仙话音刚落又是三座大阵凭空出现在煞气之中,在那天绝阵、地烈阵、风吼阵旁边耸立而起,顿时又是无边的煞气涌入三座的大阵之中。

“烈焰!籓魂!红水!红砂!”这时那截教金光仙的声音响起,四座大阵出现在煞气之中在那已经出现的六座大阵四方而立,漫天的煞气又向着四座大阵之中争先恐后的涌去。

吸收着天地之间的煞气,十座大阵在阐教众仙惊讶的目光中不断自动变幻着,片刻之后让所有人惊讶的是那十座大阵竟然变成了一阵,而那漫天的煞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众仙都知道那无边煞气是被这大阵吸入其中,而就在这时那从天降下一牌落在这阵门唯一的一个阵门之上。

阐教众仙一看原来是那牌上却是十绝阵三字。

“十绝阵!”看着这古朴至极,竟然无有一丝气息外露的大阵,燃灯道人心中一颤。作为洪荒之中仅存的几位在紫霄宫中听过道祖讲道的人,燃灯道人却是知道这返璞归真是什么意思。也知道眼前这座十绝阵威力绝对不会差,甚至让自己心中有些骇然。

在安邑城外布下十绝大阵,虬首仙、灵牙仙、金光仙三人上前,虬首仙遥指黄龙真人喝道:“黄龙!速来送死!”

“你……”说实话刚才刚刚见识到这十绝阵布下时的情景,黄龙真人心中顿时畏惧,但是此时听着那虬首仙指名道姓的叫着自己前去破阵,黄龙真人无奈便要举步向阵前走去。

“且慢。”突然燃灯道人开口阻拦黄龙真人,而后燃灯道人将黄龙真人让到背后自己走上阵去对多宝道人说道:“截教三位道友所部十绝阵果然奥妙无穷,但如今大阵初立吾等且待你等将这大阵运转如意在来破阵。”

“不用了。”燃灯道人话音刚落,那多宝道人身后虬首仙便出言道:“吾等师兄弟三人现在就等着那黄龙真人前来破阵!”

一听虬首仙之言,燃灯道人却是一愣,看起来那三天截教未有门人弟子出战就是在准备这十绝大阵,看起来多宝道人时不想在损失同门的情况下将阐教击败。

虽然燃灯道人不愿黄龙真人出战,但现在已经逼到这个程度上了燃灯道人也无可奈何。

可就在这时,那截教多宝道人却开口对虬首仙说道:“师弟,燃灯道友说让你与两位师弟将大阵运转如意只不过是推辞之言,你怎可当真,且容得燃灯道人回去与那一众阐教高徒商议如何破你们的十绝大阵吧。”

“原来如此。”听多宝道人之言,虬首仙脸上露出一种恍然大悟之状。

“哼!”燃灯道人在这边听到多宝道人与虬首仙之言羞得满脸通红,狠狠的瞪了那还要往上冲的黄龙真人,燃灯道人便带着众人回到庐蓬之中。

第五十五章.谋仲衍

第五十五章.谋仲衍

回到庐蓬之中,望着同样一脸铁青的阐教众仙,燃灯道人沉声说道:“诸位道友,如今那截教在安邑城外布下那大阵,不知诸位道友可哟偶和破阵之策?”

一听燃灯道人之言,本来就沉默的阐教众仙如今更是沉默,根本无人回答燃灯道人之问。

见众仙皆不言语,燃灯道人眉头紧皱,半响过后燃灯道人开口向广成子问道:“广成道友,你看如今眼下情况却该如何?”

“这……”广成子要知道该如何做那早就说了,哪还会等到现在?如今听燃灯道人问话,广成子心头一动说道:“燃灯老师,弟子下山之时老师曾告知弟子凡事听燃灯道人差遣。如今虽有那截教门徒在外布下大阵,但只要燃灯老师吩咐,广成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当燃灯道人听完广成子所说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广成子平日与自己甚是不对付,虽然元始天尊奉自己为阐教副教主,但广成子却从来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可没想到今日在安邑城下遇到这十绝阵广成子的态度一下子竟然来了个飞速的转变。

看着广成子,燃灯道人心中一时无语,但这时在仲衍面前燃灯道人也不好在说些什么。

轻叹一声,燃灯道人摇头道:“那截教布下这十绝阵虽然贫道以前未有过耳闻,但贫道观其绝非易破。”

“废话。”听燃灯道人之言,无论是阐教众人,还是仲衍心中都只是这个想法。这时广成子心中暗想,“若是那十绝阵好破,那吾就出手破阵了,谁还在这儿听你废话。”

见广成子一脸不以为意,燃灯道人沉声道:“此阵端得不好对付,贫道一人无法,还望诸位道友与吾共同思索破阵之道。”

燃灯道人话音刚落,庐蓬之中又是一阵沉默,阐教众仙哪有什么办法,若是有办法真的如广成子心中所想那样不就直接破阵了吗?

见庐蓬之中阐教众仙无言,仲衍向燃灯道人问道:“莫非仙长也对那截教阵法无计可施?”

听着仲衍语气之中对自己的信任,燃灯道人起身对仲衍打一稽首道:“贫道无能破不了那十绝阵,实在是让丞相失望了。”

“啊?”虽然早在阵前,仲衍就知道这燃灯道人根本无法破阵,但此时却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难道凭仙长只能也破不了那阵?”

“恩。”燃灯道人却是有些下不来台,毕竟当初自己可是与仲衍将话说得满满的。只因为那时燃灯道人认为即使是那截教上清圣人之下最强的多宝道人出手也未必能击败自己,故而燃灯道人才敢在夏启、仲衍面前夸口,但燃灯道人却是没想到那截教竟然能在安邑城外布下大阵。

“哎……”听燃灯道人之言,仲衍长叹一声摇头喃喃自语道:“就连燃灯仙长这样的大神通者也不能相助于我,那还有哪人能破得了那大阵?”

仲衍之言看似无心,但燃灯道人却真的是听者有意。也可能是仲衍故意让他听着往心里去吧,听完仲衍所说燃灯道人站起身来对仲衍说道:“丞相莫急,且待贫道回昆仑山请掌教天尊相助。”

“玉清圣人!”仲衍闻言脸上那一丝忧虑之色尽去,有的只剩下了狂喜,“难道仙长能轻动玉清圣人破那十绝阵?”

“不能。”说完这话见仲衍失望的表情,燃灯道人道:“掌教天尊乃圣人之尊,岂会与这些小辈一般见识,但丞相放心掌教天尊定会教贫道破阵之法。”

“那就有燃灯劳仙长了。”

“丞相客气了。”

而后燃灯道人出了庐蓬,驾云直往昆仑山而去。

……

“师兄,那燃灯道人会想出方法破小弟十绝阵吗?”在那截教大营之中,虬首仙有些担心的向多宝道人问道。毕竟那燃灯道人紫霄宫听道的名头还在,洪荒之中却是无人敢小瞧这位有名无实的阐教副教主。

“师弟何须担忧。”听虬首仙之问,多宝道人哈哈一笑,“三位师弟大阵奥妙无穷,刚才愚兄曾经进阵一观却发现这十绝阵如果分开或许还有可能被那阐教众人所破,但如今三位师弟将大阵合一,虽然愚兄不知道镇元大仙等老牌准圣可否破得,但愚兄却知道自己无法破师弟大阵。”

虬首仙、灵牙仙、金光仙听闻多宝道人之言心中甚喜,可这时多宝道人门下二弟子火灵圣母开口问道:“师父,弟子有一事还要禀报老师。”

“讲。”

“是,老师。”这时火灵圣母开口说道:“老师,当年弟子与大师兄下山辅佐三师弟掌管洪荒人族之时却是学了不少治理人族的方法。今日弟子与老师来这安邑城,却是看出些事情来。”

“哦?”听火灵圣母之言,多宝道人开口问道:“何事?但说无妨。”

见多宝道人大营,火灵圣母道:“虽然依仗老师与诸位师叔神通、法术想将那阐教众仙击败却是不难,但击败阐教众仙之后那伯益也实难胜过夏启。”

“此话怎讲?”

听多宝道人之问,火灵圣母答道:“如今人族之中虽然伯益得禹皇遗命为洪荒亿万人族共主,但人族部落散落在洪荒大地各处,禹皇一死这些部落尚且未曾臣服伯益那夏启便兴兵谋反,这样一来却是让无数部落均在观望,各寻机缘。”

“恩。”多宝道人何等人物?那是在金鳌岛上掌管截教万仙的截教副教主,一听火灵圣母之言,虽然以前不明洪荒人族之事,但此时多宝道人顿时明白了火灵圣母之言丝毫不差。

见老师多宝道人点头,火灵圣母又继续说道:“现如今这人族都城之中有夏启谋反,虽然老师与诸位师叔能将那阐教击败,但伯益可有本事将攻下这安邑城?”

“好了。”这时多宝道人出言阻止火灵圣母继续说下去,“火灵,你要说的为师知道了,这却也是没有办法。”

说到此处,多宝道人对大帐之中一众截教修士道:“诸位师弟谁可有办法能助伯益击败夏启?”

“这……”现在的大帐之中却是像那阐教众仙所在庐蓬一样,截教弟子沉默无语。

“师兄。”这时灵牙仙开口向多宝道人说道:“师兄,可曾见到今日那与阐教众仙一起出来那人?”

“哦?”听灵牙仙之言,多宝道人才想起今日在两军阵前阐教一方除了燃灯道人与那阐教十二金仙之外尚有一人在场。

面色严肃,灵牙仙道:“依小弟看那人装束似乎是那伯益手下丞相。”

“仲衍?”仲衍曾多次击退伯益派来征讨安邑的大军,故而仲衍之名也被多宝道人所知。

“不错。”灵牙仙道:“那人必是安邑城夏启手下城下仲衍,虽然那仲衍乃是凡人,但师弟却尝闻这仲衍乃不世之才,夏启能有今日还是靠的这仲衍。”

“师弟的意思是?”

“只要将这仲衍击杀,那夏启就不足为虑了,而破了夏启那洪荒人族就业不足为虑。”

当多宝道人听完灵牙仙所说后半响不语,多宝道人怎能听不明白灵牙仙所言何意?无非是要想办法诛杀仲衍罢了,但在多宝道人心中却是知道作为修炼之人出手诛杀普通凡人却是不可以的。

见多宝道人不语,灵牙仙怎能不知多宝道人心中所想,其实若是让灵牙仙出手诛杀仲衍的话,那灵牙仙也不会做此事。但这时灵牙仙却开口说道:“师兄放心,师弟却有办法不出手便能诛杀仲衍。”

“师弟快快说来。”

“姚先!”灵牙仙听多宝道人之言向身后呼唤一声,一身穿褐色道袍的道人上前对多宝道人拜道:“弟子姚先拜见大师伯。”

“恩。”多宝道人抬手示意这姚先起身,多宝道人却是知道虬首仙门下有三位弟子,灵牙仙门下也有三名弟子,这六人与金光仙门下四名弟子合称为截教十天君,而且在虬首仙、灵牙仙、金光仙之处学得十绝阵。但在多宝道人出征俢夷之时,那虬首仙门下两位弟子死在那梅山九怪门下,却也让多宝道人对虬首仙心中有愧。

这时姚先对多宝道人说道:“师伯,弟子有一秘法能将那仲衍诛杀于无形之中。”

“哦?”多宝道人听姚先之言问道:“你有何法子?”

听多宝道人之问,姚先答道:“弟子有办法不动声色,只需二十一日便能让那仲衍自然命绝。”

见多宝道人望着自己,姚先说道:“弟子只需在我老师落魂阵中筑一土台,设一香案,再在台上扎一草人。那草人身上写上仲衍的名字,而后在草人头上点三盏灯,足下点七盏灯,上三盏名为催魂灯,下七盏名为促魄灯。只需二十七日那仲衍必亡。”

“此话当真?”多宝道人一听能用此法悄无声息的诛杀仲衍顿时大喜。

“弟子怎敢欺骗师伯,此事千真万确。”

第五十六章.入十绝

第五十六章.入十绝

姚先在得了多宝道人允许后前往落魂阵中施法,再说此时阐教庐蓬之中燃灯道人自昆仑山归来。

“仙长!”见燃灯进到庐蓬之中,仲衍起身对燃灯说道:“玉清圣人可赐下破阵之法?”

微微一笑,燃灯道人从怀中取出一巴掌大的杏黄小旗。

“玉虚杏黄旗!”见到此物阐教众仙纷纷大喜,而那仲衍此时才想起自己怀中还有那从幽冥血海借来的玄元控水旗。

“有我玉虚宫至宝定可破那截教十绝阵。”众仙见燃灯道人从怀中取出的戊土杏黄旗纷纷抚掌大笑,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而就在这时武夷山逍遥洞中正在闭关完善天冥玄功的萧升顿时心头一突,顿时萧升猛然从蒲团上站起身来,“竟有人算计我!”

却说这时借十绝阵中煞气之主,姚先只有了片刻功夫便将那仲衍拜吊了一魂二魄。此时在庐蓬之中正与阐教众仙庆贺手中握有杏黄旗定可将那十绝阵破去的仲衍突然感觉到心烦意躁,进退不宁。

“扑哧……”仲衍心头一动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出栽倒在地装作晕死过去。

“丞相!”

“丞相!”

这时那正在欢喜之中的阐教众仙见仲衍昏厥顿时大惊,连忙来到仲衍身前查看。

“这是……”燃灯道人在观察完仲衍伤势之后只觉得这等症状似乎在哪里见过,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而广成子此时也查看出仲衍少了一魂二魄,“丞相,眼看着吾等将破那截教十绝阵拥护共主一统洪荒亿万人族,可你这……”

“截教?”说者无心,但听者有意。听到广成子之言,燃灯道人想起那赵公明持金蛟剪来安邑城时那由广成子请来的陆压道人就是用这般手段将仲衍害死的。

“仲衍丞相是中了别人秘术了。”

“是何人竟敢如此大胆?”听燃灯道人之言,广成子虐道。虽然与仲衍无有深交,但无论如何元始天尊曾下令让众仙好生保护仲衍,那阐教之中谁敢不听?

眼中精光一闪,燃灯道人沉声道:“那还用问,定是那截教门徒。”

“不错!”这时赤**说道:“定是那截教中人所为,燃灯老师还是先救仲衍丞相再说。”

“恩。”燃灯道人点头道:“且待吾先救醒仲衍丞相再说。”

当下,燃灯道人用手一指一道白光从仲衍鼻中进入,片刻之后仲衍睁开眼睛说道:“还请诸位仙长救仲衍性命!”

听仲衍之言,阐教众仙却是惊讶,都不知道这位人族丞相是怎么知道自己中了别人秘法的。

“丞相,你可是知道什么?”

仲衍闻燃灯道人之问答道:“刚才仲衍一阵迷糊恍惚间来到一处,那里今被煞气笼罩,只见一道人在以那与陆压仙长钉头七箭书相似之手段祭拜草人。仲衍清楚的看到那草人上正是吾之名讳。”

“哦?”听仲衍之言,燃灯道人眉头一皱,“丞相可曾看清楚那道人是谁?可曾看清楚那道人是在何处祭拜草人?”

“吾却是不知那道人是谁,以前从未见过。不过,我去见那道人身后有一牌上写落魂阵三字。”

“落魂阵?”燃灯道人听到仲衍所说,顿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吾明白了,仲衍丞相且在此休息,贫道去去就回。”说着燃灯道人驾云而起直奔那十绝阵而去。

见燃灯道人出了庐蓬,阐教众仙就连广成子在内也出外相送,故而谁也没有看见那躺下的仲衍眼中的一抹精光。

燃灯道人出了庐蓬来到十绝阵前,只见那十阵之内黑气迷天,阴云布合,悲风飒飒,冷雾飘飘,有无限鬼哭神嚎,竟无底止。

“好险恶的大阵。”燃灯道人见此阵十分险恶,用手一指,足下先现两朵白莲花,为护身根本,后双脚一震麻鞋下踏定莲花,轻轻起在空中。

刚刚穿过化血阵,燃灯道人抬头一看只见前方一座大阵上写落魂阵,真是今日燃灯道人要找的地方。

悄然进到;落魂阵中,燃灯道人只见在那落魂阵之中姚先正在那里披发仗剑,步罡踏斗于雷门之上。而在其身前案上有一草人,那草人顶上一盏灯,灯光昏昏惨惨。而足下仍有一盏灯,灯火半灭半明。

这时只见那姚先把手中令牌一击,那灯往下一灭,仲衍的一魂一魄便被姚先收入手中葫芦之中。

而后姚先将葫芦口塞住,而就在这时燃灯道人化作一道白光来在姚先身旁来夺草人。

“啊?”听到一声风响,姚先抬头一看却是认得此人便是那阐教副教主灵鹫山圆觉洞燃灯道人,情急之下姚先从袖中抓出一把黑砂往天上一洒。

黑砂卷起,那一小把黑砂席卷开来铺天盖地。

知道这一把黑砂绝对难不住燃灯道人,姚先用手在案上一拍那在案上的三面小幡兀自飞起。伸手抓住一幡,姚先挥动手中幡,顿时整个落魂阵运转起来。

“找死!”燃灯道人抢夺草人不成,此时又被这姚先攻击顿时大怒翻手之间一道玉清神雷轰天而下。

落魂阵一动,阵中尽数被煞气充满,那被姚先扬起的黑砂一化二,二化四……霎时间漫天黑砂在煞气之中飞舞见那玉清神雷落下黑砂扑上瞬间将那道玉清神雷裹在其中。

落魂阵运转还不是最重要的,此时的十绝阵乃十阵合一,落魂阵一转那其余九座大阵也自动的运转起来,无数煞气自大阵之中凭空而生,而煞气之中或是烈焰,或是冰山,或是狂风……

今日燃灯道人真的见识到了十绝阵之威,情急之下燃灯道人从怀中取出玉虚杏黄旗迎风展开。

万道金光之中万朵金莲现。

玉虚杏黄旗展开后万朵金莲将燃灯道人护在中央,这时无了后顾之忧的燃灯道人飞身向姚先而去,誓要将其手中草人夺下。

“燃灯道人!”就在燃灯道人要向姚先下毒手之时,突然一声怒喝在阵中响起,燃灯道人一看竟然是那虬首仙、灵牙仙、金光仙三人赶来,而那声怒吼正是灵牙仙吼出的。

“不好!”这时燃灯道人才知道坏了,此时这十绝阵相连若是自己按原始天尊所教的由外向内来破这十绝阵的话,将最外那一座化血阵先破去,再向内将一座座的真尽数破去的话便可,谁想到一时之失燃灯道人竟将自己陷于这中央的落魂阵中。

知道不妙,燃灯道人仗着自己有万朵金莲护体无后顾之忧现出乾坤尺祭起,那乾坤尺化作数十丈长短在前开路,而在其后顶着万朵金莲的燃灯道人脚踏白莲欲飞出落魂阵。

“想走!”灵牙仙眼中精光一闪,伸手一招那姚先手中小幡凭空飞到自己手中,而后灵牙仙挥动手中幡遥指燃灯道人。

就在灵牙仙将手中幡指向燃灯道人之时,那漫天黑砂向燃灯道人席卷而去,那真是铺天盖地。

燃灯道人知道此地不可久留,根本不回头直往阵外冲去,而好在有金莲护体燃灯道人冲出落魂阵。

“还需师弟出手。”这时见燃灯道人出了落魂阵,虬首仙对一旁金光仙说道。

“好。”金光仙道:“还需两位师兄相助。”

“师弟放心。”虬首仙、灵牙仙听金光仙只要你施法催动十绝阵,这时那十绝阵转动。刚刚从落魂阵出来的燃灯道人却发现自己陷在了红水阵中。

一见这阵中事物,燃灯道人心中顿时一惊,原来自己进来之时路过的却是那化血阵,这怎么现在却是红水阵了。

就在这时一道青光闪过,那金光仙出现在红水阵中。

“燃灯道人!你今日想走却是难了。”金光仙眼中凶光闪烁,张手打出一道掌心雷在阵中炸开,一座祭台出现在阵中。

飞身来到台上,金光仙拿起台上第一个葫芦打开口塞将其中红水倾倒而下。

“不好!”现在的燃灯道人真的知道大事不妙矣,这红水阵却是不同于十绝阵其他九阵,这一阵却是十绝阵中最难破的一阵,必须有真龙之气将这阵中煞气压制才可。而燃灯道人虽然道行高深,可却和真龙根本沾不上边。

见红水如倾盆而下,燃灯道人左躲右闪生怕被那红水沾上一丝,可就在这时那金光仙又将台上第二个葫芦取下打开葫芦塞继续向阵中倒入红水。

此时让燃灯道人恐惧的是那在自己体外护体的万多金莲竟然在红水之下一朵朵飘落水中。

“不好!”将玉虚杏黄旗祭起,燃灯道人仗着尚有万朵金莲护体直往阵门冲去。

在红水阵中燃灯道人落败,不是说燃灯道人太差,更不是说玉虚杏黄旗不灵,而是因十绝阵相连引动天地之间煞气,而且燃灯道人又在大阵中央故而难免束手束脚。

还好有玉虚杏黄旗护体,燃灯道人成功的冲出了红水阵,但那玉虚杏黄旗被燃灯道人一不小心落在了红水阵阵中。

此时望着离去的燃灯道人,金光仙冷哼一声也不管那漂浮在红水中的玉虚杏黄旗化作一道青光离去。

第五十七章

“还有更难的!”听萧升之言,蚩尤却是大惊。要得到在道祖紫霄宫中的天书,还要从如今的圣人之下数一数二的强者镇元子手中弄来地书,这些对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巫蚩尤来说都有些不敢想象。

这时有些被萧升之言惊住的蚩尤不由得脱口问出一句话来:“还需要什么?”

“吾若以冥书斩善尸当为地府之主,而日后得天书斩恶尸则需为天庭之主,得地书当一统洪荒人族。”在萧升看来日后自己随着修炼时间日久,修为达到一定程度之时或许能将那镇元子斩杀得到其手中地书。而量劫来临之时,那天庭之主也或许有换上一换的机会,要是自己谋划得当可以成为那天庭之主,便可掌那天书封神榜。这样的话自己还有一丝证道成圣的机会。

在炼化完冥书后得到的那一团信息中,萧升还知道自己做到以上几点却只是斩尸,而斩尸后还要合道。可是合道就更不容易了,若是日后萧升斩三尸合道就要将用来斩尸的天、地、人三书融合为先天至宝天道之书。而将三书融合又需让萧升以天界之主、地界之主、冥界之主的三重身份调集天庭之中星辰之力、地脉之力、轮回之力将三件顶级灵宝融合成先天至宝天道之书才可。

那冥界之主,也就是轮回地狱之主就不用说了,既然已经炼化了冥书,那萧升纵使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更何况天道也不给你反悔的机会。而要成为天庭之主,这个萧升心中倒是有数,正好自己要得到那天书封神榜就必须为天庭之主。

其实这两件就足够萧升忙活的了,正如之前所说若是谋划的好的话可能真有一丝希望。但要是走错一步的话,那等待萧升的便是万劫不复。

可是让萧升最头疼的却是那如何成为地界之主。要知道这所说的地界之主可不是向镇元子那样的地仙之祖,地仙之祖掌管的地仙界修士,而地界之主是要一统地仙界人族,就好似如今的人族共主轩辕一样。

就像伏羲、神农、轩辕一样,包括日后的五帝尧舜禹等圣主皆乃天道所定。根本就不是谁想做人皇都可以的,就拿这萧升身旁的蚩尤来说吧,转世之后仗着自己人族九黎部落族长的身份便想争人族正统,可最后呢不但自己身死,而且还连累了北俱芦洲那祖巫殿中巫族仅存的巫族战士。要不是最后蚩尤以身化地府判官,恐怕巫族气运就此消失了。

而且远的不说就说近的,萧升若是想成为人皇就要有人教教主、圣母承认,那两位可是圣人,怎能随便让你就做了这人族共主?

“哎……”向那询问的蚩尤说完自己的这些难处,萧升长叹一声道:“难啊!”

“哈哈!”让萧升没有想到的是,这蚩尤听完自己之言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

“吾笑你不识天数!”

“你说什么?”

“吾说你不识天数。”望着萧升,蚩尤笑道:“亏你还是修道之人,岂不知天道之下自有一线生机?”

“哦?”听蚩尤之言,萧升道:“莫非你有办法?”

淡淡的看了萧升一眼,蚩尤沉声道:“吾有办法又如何?为什么又要告诉你?”

“这……”这时萧升才想起眼前这位虽然已经是地府判官了,而自己与他之间,或者说与巫族之间因果却是不少,而且还都不是善缘。且不说自己炼化祖巫帝江精血、收取帝江兵器咫尺杖,但说自己在武夷山上将那大巫刑天头颅斩下,更何况这蚩尤还不知用来斩杀他的轩辕剑剑胚便是萧升在首山取那首山之铜为轩辕所炼。

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萧升,蚩尤道:“若是你能答应吾两件事,吾便告诉你如能能争得那人族正统?”

“当真?”萧升的语气之中充满了怀疑。的确,若是你蚩尤知道如何能成为人族正统的话,那现在你就不是在这里了,而是应该在那九黎部落接受太清圣人之旨意成为顶替那轩辕了。

“信不信由你。”见萧升不相信自己之言,蚩尤摇头道:“其实吾也是到最后才明白这个道理的,否则……”本来蚩尤想说否则他便可以斩杀轩辕,可转念一想事已至此再怎么说也是无益。

在逐鹿战场上见过蚩尤悍不畏死的萧升知道这蚩尤虽然因转世为人,比起巫族其他大巫多了些狡诈,可却是光明磊落、顶天立地,断不会说谎欺骗自己。

沉吟片刻,萧升开口道:“你且说说需要吾为你做哪两件事。”

“其一,今日你化身这地府阎君,但却必须秉承公正,须得尽全力为天下苍生谋福。”见萧升有意答应自己的条件,蚩尤正色说出自己的第一个要求。

“恩。”听蚩尤之言,萧升同样神色严肃道:“吾萧升即使不愿做这地府之主,但是既然身在其位,萧升就会拼尽全力使这不见光的轮回地狱中每一件事都光明正大!”

“好!说得好!”蚩尤闻萧升之言不由得开口称赞。

“那第二件事呢?”

“第二就是日后汝要拼尽全力保我巫族血脉。”

“这……”这件事情对萧升来说可是比第一件还要难办,若说让萧升尽力为天下苍生谋福,无论是从责任上来说,还是蚩尤的要求上来说,萧升都不会迟疑,可是蚩尤这第二件事就难办了。

虽然逐鹿之战蚩尤败了,那巫族龟缩回祖巫殿中,而九黎一族也退至洪荒以北,但是作为后世人的萧升却知道不管是五帝之中人皇颛顼之时的九凤祸乱,还是那战国白起,秦朝开国之主嬴政都是巫族大巫祸乱洪荒。在这些因果之下,面对蚩尤提出的这个要求,萧升却是有些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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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看着默而不语的萧升,蚩尤也不出言催促,因为蚩尤知道萧升是绝对不会拒绝自己的要求的,毕竟证道成圣是洪荒任何一个修士都梦寐以求的事。

“好,吾答应你了,日后定会保存巫族一丝血脉。”果然不出蚩尤所料,不多时萧升便出言答应下来。可是蚩尤却不知萧升所想,因为有那祖巫后土娘娘身化六道轮回的大功德相护,纵使大难临头那巫族没有萧升护持也断然不会灭族。

亲耳听到萧升答应自己,蚩尤大喜道:“如此吾巫族无忧矣!”

这时见萧升望着自己,蚩尤微微一笑道:“道长还是先以身化阎王吧,等到时蚩尤在告诉你如何能一统洪荒人族。”

“好。”既然事已至此,萧升也不迟疑,捧着那先天灵宝冥书道:“吾萧升愿斩尸化六道轮回之阎君,掌管轮回地狱,让这永世不见得光的轮回地自有狱朗朗乾坤!”

萧升话音刚落,九天之上一片功德落下,降在萧升身上,而后那萧升手中冥书飘起凌空一转化成一人。一张脸庞凶神恶煞,不是那后世的阎王模样又是什么?

“地府阎王见过道友!”这阎王乃萧升以大功德,凭先天灵宝冥书斩去善尸分身。此后这地府便是萧升的地盘了,若是日后萧升有难只要躲在这地府之中便能躲灾避祸。

“地府判官蚩尤拜见阎君。”手持判官笔的蚩尤向阎王躬身一礼。

“判官无需多礼。”连忙将蚩尤扶起,阎王道:“日后这地府还需你我管理,定要让这轮回地狱之中万事都要公正森明。”

轻轻额首赞同,蚩尤转身对萧升说道:“现在我便告知道长那可争夺人族正统之法。”

“当日吾在逐鹿被阐、截二教众仙活捉,那轩辕第一次命人将吾带入大帐之中可却无法杀吾,而第二次在将吾带入帐中之时,吾却看见轩辕手中一物。”

“何物?”听着蚩尤说得关键之处就不再往下说,萧升不由得出言问道。

“我也不知。”蚩尤摇头道:“当时吾见到轩辕手持一剑立于大帐之中。”

“轩辕剑?”萧升心头一动,想起自己为得功德用那首山之铜所祭炼的轩辕剑,想必蚩尤定是被那剑所杀。可是萧升却不知蚩尤为什么对自己提起这个,“难道那关键之处就在轩辕剑?”

萧升想到那轩辕剑在没有斩杀蚩尤之前只能算是一件神兵利器,可是在斩杀蚩尤之后就成了人族圣器,能镇压人族气运。但是萧升知道这人族圣器万万不是自己能谋取的,虽然此剑乃自己所炼可日后却要作为轩辕皇帝佩剑随轩辕上火云宫。更何况那轩辕剑纵使为人族圣器,也不能使自己成为人族正统。

“咳…咳……”见萧升似乎想什么事情想得入神,蚩尤轻咳两声道:“莫非道友已经知道那剑的秘密了?”

“贫道不知,判官请讲。”被蚩尤唤醒,萧升连忙让蚩尤接着说。

这时萧升只听蚩尤说道:“虽然吾不知轩辕手中那神剑是从何而来,可吾知道那把神剑乃是用我巫族蓐收祖巫身损之后精血所化神矿所炼。”

“你怎么知道?”作为轩辕剑的铸造者,萧升怎么能不知祭炼轩辕剑所用首山之铜乃是何物所化,可听蚩尤也知道萧升大惊。

蚩尤哪知道祭炼那神剑使得自己损命的就是眼前这为与自己巫族有大因果而且身化地府之主的萧升道人,还以为萧升只是因为那剑与祖巫蓐收有关联而感到惊讶。

“你可知我巫族为何能为这洪荒大地之主十余万年?”

“不知。”听着蚩尤反问自己,萧升摇头道不知。

“吾巫族乃盘古父神精血所化,族中十二祖巫每位得到盘古父神一百零八滴精血,像我蚩尤却只得盘古父神五滴精血,而我族中祖巫之下最强的刑天、后羿两位大巫每位得有九滴父神精血。”

听到此处,萧升才知为何自己肉身强度更胜刑天,可是萧升更加疑惑,难道盘古大神精血是掌控地界的关键?那自己已经炼化一十三滴……

蚩尤接下来的话将萧升的设想全部否定,“盘古父神开天辟地,轻者为天,浊者为地。而我巫族祖巫那般强悍却是在盘古父神身损之后精血与地脉浊气混合所生,故而吾巫族十二祖巫每位身体内皆有一道地脉,而这地脉也就是我巫族掌控洪荒大地数万年的气运所在。”

说到此处,蚩尤眼中精光一闪道:“吾不知为何那轩辕小儿有何高人相助,竟然将那地脉炼入那将吾斩杀的神剑之中,有此地脉在手,轩辕气运昌盛无人可比。”

“这……”此时萧升才知道蚩尤所说的要成为人族正统的关键却是那地脉,也就是在那轩辕剑之中的地脉,萧升也更没有想到竟然是自己将日后证道之机缘送给了别人,若是自己将那地脉据为己有的话恐怕千万年后自己便能找到机会一统地仙界人族。

彷佛知道萧升心中所想,蚩尤笑道:“莫要打那地脉的主意,那轩辕乃天定人皇合该掌那地脉,纵使你夺来那地脉也会回到轩辕手中。”

“蚩尤。”听到蚩尤所言,萧升顿时不悦,“那时你告诉贫道有法子让吾成为地界之主,可现在贫道却看不到丝毫机会。”

“呵呵。”蚩尤闻萧升之言笑道:“道长莫急,且听蚩尤把话说完。”

轻轻点头,示意蚩尤继续说下去,萧升只听蚩尤开口道:“虽然你无法从轩辕手中得到地脉,可是日后总有机会。”

见萧升不解自己之意,蚩尤解释道:“那轩辕不久便将证道,会如那伏羲、神农一般离开洪荒,但那地脉却会自动留在洪荒人族之中随着人族每一代君主。直到君主不仁之时,那地脉就会被消弱的所剩不多,也就会离开人族,到时道长再取龙脉便是名正言顺。而后便可持此地脉执掌洪荒人族。”~~~~~~~~~~~~~~~~~~~~~~~~~~~~~

恩,这只是蚩尤一说,下一章诸位道友就会看到萧升证道之途有多么艰难,呵呵。最后能不能成道,现在小草也不知道,呵呵,看机缘吧。

第五十九章

“不对。”本来还听蚩尤说的头头是道的萧升突然想起一事,当即便向蚩尤问道:“判官刚刚说那地脉最后会因人皇无道而消散其十之八九,那等到贫道得到时,那地脉也就剩下其十之一二,这十之一二的地脉若能镇压气运的话那人皇怎能不用?”说到此处,萧升又道:“就算的确是因人皇无道,那地脉才自动择主,可只剩下十之一二的地脉,贫道还怎么能借其气运一统地界?”

“呵呵。”听萧升之言正好问到了点子上,蚩尤呵呵一笑道:“我巫族有十二祖巫就有十二条地脉,每当一条地脉因人皇无道而消散掉十分之八九后,天道便会再兴一主,到时便会再有一条地脉出世。而千百年后,因种种原因这条地脉也会消散得差不多了,……依此如果道长谋划得当的话,最后会得到一十二条残余地脉,将其融合在一起便更胜过一整条地脉了。道长凭此便可一统洪荒地界。”

“原来如此。”这时萧升终于明白了蚩尤之意,也明白了什么是蚩尤口中所说的地脉。

对蚩尤来说那乃是与洪荒大地同源浊气所化之物便称为地脉,而在从后世穿越而来的萧升这里那地脉却被叫做龙脉。

萧升记得在后世中国历史之中相传秦始皇窃周天子墓穴之中龙脉而最后统一六国,而那明代开国功成刘伯温也曾为朱元璋斩龙脉、兴大明。原本听到这些野史时萧升以为那只是一些人杜撰出来的,可今日听了蚩尤所说地脉,萧升才清楚的明白有一统人族的天定圣主出就随之有龙脉出世。

夏、商、周、春秋、战国、秦、汉、三国、晋、南北朝、隋、唐、五代、宋、元、明、清。

细数后世历史,萧升发现春秋、战国、三国、南北朝、五代时期皆是属于诸侯混战之时,虽然那些时期英雄无数,可却无圣主一统天下。而剩下的夏、商、周、秦、汉、晋、隋、唐、宋、元、明、清这些有开国君主一统天下的朝代数来正好一十二个,正合那蚩尤所说十二祖巫身上的地脉。

“莫非吾真的有希望证道成圣?”当炼化完冥书知道自己证道所需的两个条件时,萧升还以为自己成圣无望了,可现在萧升知道虽然事情有些难办,可是若是自己谋划的当还是存在一丝希望的。

在这十二个有圣主统一天下的朝代中,萧升知道那夏朝的龙脉就是轩辕剑中那条,日后轩辕得证人皇果位那龙脉便会转移到颛顼身上,而后此龙脉历经五帝,最后由大禹转移到其子夏启身上,夏启也是凭此龙脉建立夏朝的。

除此之外萧升也就知道那后世历史之中那千古一帝秦始皇之龙脉是从何而来。

虽然有些野史之中说那秦始皇能统一天下是窃周天子墓穴,得到周朝龙脉。而萧升却知道并不是这样,那秦始皇嬴政乃是如同蚩尤一样的大巫转世,其身上龙脉定是取自地府之中那属于祖巫后土娘娘的那一条。想那东周后期,几代君主皆是酒色之徒,想来所剩龙脉也不会有多少,若是只靠这些的话,还哪会有那千古一帝。

萧升知道那秦嬴政是挖了周天子墓穴不假,可是那却是为了收集其墓穴中的黄金来铸造十二金人,以图复活十二祖巫,根本就不是什么窃取龙脉。

十二朝,十二条龙脉,萧升只知道这两条是由何而来,其他的却是一无所知。

向蚩尤打一稽首,萧升道:“多谢判官指点。”

“道长莫要客气,还需记得你我约定。”

“判官放心。”

……

离了地府,出了六道轮回,看着外面朗朗晴空,萧升眼中闪过一丝迷离。若是自己从此便在这地府之中落脚,或许真的可以永世不临劫难,逍遥自在。可是既然自己来到这洪荒之中,要是不争上一争又怎能甘心呢?

想到此处,萧升暗下决心,自己一定要尽全力成为三界之中下棋之人,但若是最后真的不成便在回地府归隐。

其实对于这龙脉,萧升比蚩尤知道的还要多一些。想那轩辕剑中龙脉乃是自己在那祖巫蓐收损落之地首山之上取首山之铜时得到的,而那千古一帝秦嬴政所得灵脉就是在地府,也就是后土娘娘身化六道轮回之中转世时得到的。故此萧升可以推断出,那龙脉所出之地必是祖巫损落之处。

萧升知道这并不是巧合,自从那秦始皇被称做祖龙,汉高祖刘邦也称自己是龙种之后,龙就成了君主帝王象征、比附的对象。而那龙脉在后世之中就是指那些出过帝王,或能够安葬帝王、护佑王室后裔的山水之脉。就有了当政的帝王花大力气为自己“寻龙探穴”,即为自己也为后代找一块安葬的“吉地”,及所谓的“埋金更名建寺庙、挖断龙脉泄王气”之类的事件。

可是萧升知道这些帝王并不是为了找什么安葬之地,这些坐拥四海的君主都知道那龙脉并不是那传说中龙般妖娇翔,飘忽隘显的地脉。他们这样做只是想在地界名山大川之中找出那另一条龙脉所在之处,也就是祖巫损落之处,好让自己的朝代有足够的气运能够延续千秋万代。

“不知道陷空山那里的那条龙脉会被那位圣主得到。”这时萧升想起自己得到祖巫精血之处,那陷空山正是祖巫帝江损落之处,想来也定会有一条龙脉,只是萧升却是不知后世中那位圣主是在武夷山得到龙脉的。

摇了摇头,不去多想。萧升伸出手指一划,那空间顿时被萧升一指划开。此时斩去一尸的萧升不需用咫尺杖便能划开空间了。

一步踏到武夷山逍遥洞前,看着逍遥洞旁那奇景万丈罗幕,萧升顿时心中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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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猜猜这武夷山万丈罗幕之中有些什么,呵呵,当然了绝对不会有龙脉的。

第六十章

在武夷山逍遥洞旁生有一片三倾大小的罗幕,接天连地,其上有九霄祥云、霓虹彩霞,可孕育瑞气,冉冉而起,却凝而不散,下有地心灵气涌上,稳重厚实,遇五行则成灵,循环不息,壮观尚在其次,瑰丽自是难言。

当年萧升初次见到此等天地造就的景象,喜不自禁,站在洞前观赏了整整一天还不住赞叹,而后也时有出洞,赏景自娱。

今日从轮回地狱归来,萧升一见这武夷奇景,想起那蕴含地脉的一十二处。萧升暗想是不是自己这武夷罗幕之中也有何玄机。

“那九凤……”此时萧升突然想起当日与那巫族大巫九凤起争执时,正好是自己出洞见到九凤往武夷罗幕之处走去。想来着九凤就是来这武夷罗幕之内找寻什么东西。

“且让吾去查探一番。”用手一指,先天灵宝洛书现于顶上发出道道白光将萧升护在其中,再将咫尺杖持在手中,纵身跃入那武夷罗幕之中。

进入武夷罗幕之中,萧升看到那地心灵气涌出的地穴之中正插着一杆兵器。

“原来是它!”萧升顿时明白那九凤为何会来至这武夷山中,原来这罗幕之中有这件不下于自己咫尺杖的神兵。

转身出了罗幕,萧升往逍遥洞中走去,虽然这神兵世间难得,可现在萧升已经有了咫尺杖,而覆海也有了裂魂枪。故而萧升打算将这灵宝留给那尚未化形的灵珠子。

却说此时在六道轮回之中,萧升善尸所化地府阎君与那判官蚩尤二人开始整顿地府大小事宜。

阎王先是在进到地府之中准备转世的诸多死去的生灵之中挑选数千资质较好的真灵,传其冥书中所记载的鬼仙修炼之法,让这些真灵凭借地府之中阴气凝聚鬼仙之体。可不想这无数生灵修炼鬼仙秘术凝聚肉身,最后那数千鬼仙竟然只有九种模样。

还记得当判官蚩尤来找自己询问那鬼仙修炼之法是否有误时,听到消息的阎王前去一看,哈哈大笑。原来这在地府前方结集的数千鬼仙之中,共分九类。也就是后世那鼎鼎大名的地府九大阴神鬼王、黑无常、白无常、牛头、马面、豹尾、鸟嘴、鱼鳃、黄蜂。

用手指着前面九个形态的九大阴神,阎王对判官蚩尤道:“判官莫要惊慌,这便是吾地府九大阴神。”

“我地府虽然缺些人手,可是那冥书之上秘法会使我地府士卒分这九种?”

微微一笑,阎王向蚩尤解释道:“既然是按冥书上秘法修炼才使得我地府有这九大阴神,也只有是我地府部卒分这九类才能各尽其长、各带其兵、各惩其恶、各报其功,无论造孽作恶的鬼魂有多大本领,即使能上天、能入地,都难逃过他们的手掌,也只有如此才能维护我地府之安宁!”

“哦?”蚩尤闻阎王之言大喜,问道:“这九大阴神各有何神通?”

阎王指着那其中上身裸露,红发獠牙,手拿镇妖铃,狰狞凶恶的鬼王一族道:“这乃是我地府阴神鬼王,其乃我地府日后鬼卒之首,将永镇地府,率我地府鬼卒抵御地府来犯之敌。”

“恩,好。”蚩尤闻言面上却无丝毫表情,而阎王爷不见怪。因为这地府之中尚有玄机,能使得无人能犯地府之威严,故而这鬼王统领鬼卒镇守地府不过是撑撑门面罢了。到真正有强敌来犯之时,恐怕这鬼王及所属鬼卒连炮灰都算不上,最后还得阎王、判官出手动用天道赐予地府的一些神秘的东西御敌。

指着笑颜常开,头戴一顶长帽,上有“你也来了”四字的白无常与那一脸凶相,长帽上有“正在捉你”四字的黑无常两族。阎王道:“这黑白无常乃是吾地府勾摄生魂、拘提亡魂、接阴阳间死去之人的阴差。分为黑白无常,若是死者生前为恶,那死后便遇黑无常,下地府后便入十八层地狱。而若死者生前为善则遇白无常,日后本王查看生死簿可使死者转世到富贵人家。”

“大善!”听阎王先后为自己介绍黑白无常,蚩尤大喜。有这黑白无常分别勾摄生前善恶不一之人,地府才能真正的做到有善必报,有恶必惩。

望着那正南边站着的牛头人身,手持钢叉的牛头与其旁边的马面人身,手握铁钩的马面二族。阎王道:“此乃我地府之中担任巡逻和搜捕逃跑罪人的牛头、马面。”话说只要生魂来到这轮回地府之中,其身上纵使有再大的法力也要受地府本源之力所禁锢,故而在这地府之中担任巡逻和搜捕逃跑罪人的牛头、马面还真的没有多大用处,使得阎王也不愿对其二族多做些介绍。

听阎王口中淡淡之言,蚩尤也明白阎王所想,而将目光转向那聚在一起人数最多的四族混合的三千鬼仙。

顺着蚩尤目光指去,阎王一一指道:“那四族分别是豹尾、鸟嘴、鱼鳃、黄蜂四大阴神。”

“哦?”蚩尤一听阎王说出这四族名字,当即便问道:“莫非这四族在我地府之中就犹如那上古洪荒时的三族一般。”

蚩尤口中三族乃是上古洪荒之时,那掌管四海五湖鳞甲一族的龙族、掌管天地间飞禽的凤族与那掌管洪荒大地之上走兽的麒麟一族。

“不错。”阎王答道:“这四族正是分别管理洪荒大地之上兽类、天上间飞禽、水中鳞甲以及天地间昆虫等各中生灵亡灵的四大阴神。”

“恩。”其实说白了,这四大阴神与那鬼王、牛头、马面一样都是地府用来撑门面的,否则日后有大神通者来地府拜见阎君却发现这地府之中除了阎君与其身旁判官之外却再无一人,那地府的脸面可就丢大了。

见蚩尤点头,阎王开口道:“从今日起汝等便是吾地府差役,怎么做本王也不想所说,只望各位同心同德是吾地府能造福洪荒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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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学校维修,停电一天,小草再床上躺了一天,对不起各位道友了。今天小草尽力,到寝室十一点熄灯前能赶出多少是多少,欠了的日后定补。

第六十一章

“嗯?”当让九部阴神散去各安其命后,阎王、蚩尤相视一眼。望着那远处黄泉路,阎王开口道:“看那那位天庭之主还真是不安生啊。”

“呵呵。”听阎王之言,蚩尤呵呵一笑道:“任谁做那三界之主,可却只有其名却无其实也不会甘心。”

看着眼中精光闪烁的阎王,知道这位阎王心中起了心思的蚩尤道:“蚩尤曾发誓永世不出轮回地狱,想来这蟠桃宴还需阎君独自前去。”

“判官放心,本王定会为判官带回一二蟠桃尝尝。”

“那就多谢阎君了。”

……

原来至巫妖大战之后,二族隐退洪荒,鸿钧道祖命昊天、瑶池为三界之主掌控三界。可是因天庭人手不足,三界大事却掌控在三清手中,而那昊天大帝、王母娘娘也是胸怀大志之人,一直想实现自己君临天下之想法故而便在道祖所赐蟠桃灵根第一次成熟之时召开蟠桃宴张显天庭威严试图日后能招揽一些洪荒大地之上的散修为天庭所用。

道祖所赐蟠桃灵根却是非凡,乃是开天辟地头一棵蟠桃树。此树可结一千二百个果子,人若吃了,不止天地齐寿,日月同庚,尚能抵得三千载苦修;这些蟠桃核亦可做种,只是结出来的果子效用略减,且唯有第一个桃核方能做种,依次类推,三代之外,桃核便无法培育成树。不过三千六百株蟠桃树,已然称得成片桃园,世间无二了。

这蟠桃功效,此时或许洪荒之中无人知晓,可后世听着孙悟空大闹天庭的故事长大的萧升怎能不知那蟠桃的珍贵?

天庭蟠桃树,共计有三千六百株,可分三等,其中一千二百株,花微果小,三千年一熟,人吃了成仙了道,体健身轻,抵得百载苦修;再有一千二百株,层花甘实,六千年一熟,人吃了霞举飞升,长生不老,抵得三百年苦修;剩下一千二百株,紫纹缃核,九千年一熟,人吃了与天地齐寿,日月同庚,则能抵得六百年苦修。

可要知世间灵山仙岛无数,修士高仙何止亿万,然蟠桃终究有限,能够被玉帝、王母邀请者,无一不是洪荒声名在外之士,神通广大之辈,毕竟昊天、瑶池也是紫霄宫中听过道祖讲道的,要入其眼界,确是极难。

而萧升自己只是一介散修,在洪荒之中名声不显,那昊天大帝根本就不会来请他赴宴。但是自己那善尸分身就不同了,虽然刚刚入主地府不久,可掌控轮回地狱阎君之尊足已与那昊天平起平坐。

今日蟠桃胜会乃是开天辟地以来头一遭,规模也比不得后世,与会者更是不多。虽然天庭之中人手短缺,可倒也还能应付。众仙官陆续迎的,有兜率宫人教教主老子与弟子玄都大法师,有洪荒首山阐教教主元始天尊与门下十二金仙,有金鳌岛碧游宫截教通天教主与多宝道人、云霄三姐妹等八位弟子,有娲皇宫女娲娘娘,西方教只来了接引、准提二位教主。而剩下的大神通者,有万寿山五庄观地仙之祖镇元子,有灵鹫山觉元洞的燃灯道人,有九鼎铁叉山八宝云光洞度厄真人,还有十数位道行高深之士。

此时在上天庭赴会的众人之中又有两人最为特殊,一人就是轮回地狱之主,萧升善尸地府阎君,而另一位便是那人族共主轩辕。

却说当日在逐鹿轩辕用轩辕剑将蚩尤斩杀之后,三教首徒、人教教主太清圣人门下弟子玄都大法师降临告诉轩辕如今洪荒已然一统,轩辕功德已将要圆满,此时有三年时间可供轩辕处理好人族之事。

而当玄都大法师走后又收到玉皇大帝请自己赴蟠桃宴的轩辕心中却是起了别样的心思。

却说当日轩辕与蚩尤前两次争斗之中,轩辕部下皆败于蚩尤手中,而后玉皇大帝与王母娘娘商议之后派遣九天玄女下界助轩辕排兵布阵,可没有想到的是这轩辕竟然与九天玄女在短短两天之内生出感情。

就在玄都大法师走后,见蚩尤已死,轩辕又将证得人皇果位,此时有昊天、王母之命在身的玄女纵有不舍可也无可奈何,只能与轩辕忍痛离别。

九天玄女这么一走,却是让轩辕心中思念。但轩辕也知这人仙殊途,即使自己本事再大,功德再高,也是与九天玄女无缘。更何况自己无多少时日就要证那人皇果位,前往火云宫静修了。

可是虽然如此,那轩辕仍是为那九天玄女茶饭不思。这不,一听玉皇大帝请自己赴宴,轩辕连忙答应,因为轩辕知道只要自己到了那天*就能见到九天玄女了。

瑶池蟠桃宴上,玉帝、王母坐于正首主位,下首并排坐着六位混元圣人,在下面便是地府阎君与人皇轩辕这两位与玉皇大帝身份相同的一界之主。而镇元子、燃灯道人、度厄真人与三教弟子等人,按着辈份神通依次入座。再往后则是一些洪荒之中的散仙,暂且不提。

“不愧是道祖钦点天庭之主,果然气派非凡。”此时阎王只见得面前排着九凤丹霞絜,八宝紫霓墩,五彩描金桌,千花碧玉盆。桌上玉液仙酿乃天庭独具,龙肝凤髓是洪荒少见,当真是珍馐百味般般美,异果嘉肴色色新。琼香缭绕,瑞霭缤纷。瑶台铺彩结,宝阁散氤氲。凤翥鸾翔形缥缈,金花玉萼影浮沉。

这蟠桃宴却是自开天辟地以来洪荒之中第一次盛宴,在座的六位圣人谈笑风生,与玉帝、王母举杯共饮,气度雍容,风采别样,下首群仙亦是言说趣事,颇显热络,气氛怡然。过不多时,有女仙提篮奉上新鲜蟠桃,置于碧玉盆中,众皆称善。

而在这其中也只有两人有着别样的心思,一位就是那正与站在王母娘娘身边的九天玄女相视的人族共主轩辕,另一位当然就是坐在轩辕身旁的地府阎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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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小草欠大家23章了,补吧。

第六十二章

“这位轩辕皇啊。”看着那趁着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与六圣言谈之时,再与那九天玄女眉目传情的轩辕,阎王眼中精光一闪。

阎王却是知道这轩辕与九天玄女相爱便是日后封神大劫的导火索,正是九天玄女私下凡间在轩辕离开洪荒的前两年间为轩辕生下一子,而后此子机缘巧合拜在阐教玉鼎真人门下。在知道自己生母被玉皇大帝压在桃山之下,那玉鼎真人门徒杨戬决意劈山救母,虽然在玉鼎真人出面干涉之下,玉皇大帝放过杨戬母子。可这也让玉皇大帝觉得自己这天帝做得窝囊,这才上紫霄宫从道祖之处求下封神榜,开启封神大劫。

虽然瑶池之中,尚有六圣在场,可是除了阎王之外却无一人发现轩辕与九天玄女之间微妙。而阎王当然不会从中作梗与轩辕这位日后地位堪比圣人的人皇为难,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何况这能与轩辕结下善缘的机会,阎王又怎会放过。

“共主。”这时阎王在轩辕耳边轻唤一声。

“啊?原来是阎君啊。”突然被人打搅,轩辕顿时心生不满,可一回头见叫自己的正是掌管众生轮回的地府阎君,轩辕心中怒气顿时消散。

微微一笑,阎王悄然对轩辕说道:“共主可是与那王母身旁玄女有爱慕之心?”

“啊?”听阎王之言,轩辕顿时一怔。而后这位洪荒亿万人族,素有仁德之名,气质亲善,极擅交际拉拢之道的人族共主轩辕笑道:“阎君说得哪里的话?吾乃人族,而那仙子乃天庭所属,我们怎么……”

轩辕刚说到这里却见那阎王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顿时明了自己刚刚与玄女之间的微妙尽数被这位阎君收入眼底,现在就是想找借口也难了。

看着有些尴尬的轩辕,阎王轻声道:“共主,你看那玄女被王母娘娘吩咐走了。”

“啊?”一听阎王之言,心神有些慌乱的轩辕竟然猛然抬头向那王母身边望去。

刚一抬头,轩辕就明白自己被这位阎君给捉弄了,可现在轩辕也顾不得找阎王算账,因为此时王母娘娘身边刚刚玄女所站之处已经无了玄女身影。

“共主放心。”指着就在瑶池之西的蟠桃园,阎王笑道:“刚刚王母娘娘见众仙身前蟠桃已无,便命玄女再带女仙去那蟠桃园中采摘。”正如阎王所说,众仙在见到身前那天地灵物蟠桃之时,只等玉皇大帝宣布蟠桃宴开始便纷纷享用起面前蟠桃来,未过多久便将那些蟠桃一扫而光。

这毕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的蟠桃盛宴,生何况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还有意借此机会招揽些洪荒之中有名的散修留在天庭任职,故而此时玉皇大帝为了不让人说天庭小心,就与王母商议让九天玄女带着天庭女仙去那蟠桃园中再摘些蟠桃给众仙享用。

要说此次结的一千二百个特等蟠桃,人吃了与天地齐寿、日月同庚倒还罢了,这一个便能抵得一千五百年苦修的好处,对于群仙而言还是颇为在意的。若不是要借此机会广结善缘,玉帝王母还真没这么大气,一下子舍去数百个蟠桃。至于数万年后,三年一开的蟠桃宴上宾客多了不少,而三千六百株蟠桃树果实却分有三等,也并非是人人皆可吃得一等蟠桃的。

听到阎王之言,轩辕却有不喜。虽然在这蟠桃园上众仙在意的就是那蟠桃,可是现在的轩辕一缕情思早已牵在了玄女身上,脑子里想的念的,尽是她的一颦一笑,以及娇羞红颜之色,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共主若是想与玄女长相厮守,本王倒是有一法子。”

“这……”看着眼前阎王,虽然心道这阎君样貌还真是丑陋,可是轩辕心中却在考虑着阎王之言。虽然轩辕在为九黎之主,尚为被神农传位是,那么多年以来身边自是有妻有妾。其正妃为西陵氏,名嫘祖,教民栽桑养蚕,纺织成纱,人称“先蚕”;次妃为方雷氏,名女节。又次妃为彤鱼氏;最次妃名嫫母……这些个四妃十嫔且不去多言,便是七年之前,还与素女这天河神女结下连理之好,共修房中阴阳之术。可是缘分来时,自有红线牵引,轩辕也想与玄女天长地久。

“这…这个不妥。”虽然心中想极了玄女,可是轩辕心中仍有顾虑。且不说那人仙殊途,就说自己两年之后就要证得人皇果位,离开洪荒之中去那火云洞中静修,若是现在自己纳玄女为妃,那自己前去火云宫时,玄女又该如何?

可让轩辕惊讶的是身旁这位地府阎君彷佛就像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一般,竟然能猜出自己心中所想。“人皇莫要担忧,那火云宫前、中、后共分三宫,每宫又有两大别院。这三宫六院(三宫六院就是这么来的)自有一宫两院是归共主所居,到时自可有地方安置那玄女。”

看着对自己与玄女之事热情万分的阎君,轩辕心中大感疑惑,“难道这阎君是要算计自己不成?”想到此处,轩辕又摇了摇头将心头这个想法除去。不出两年自己就要去那火云宫了,即使这阎君有意算计自己也无能为力,故而轩辕也不怕阎王算计自己。更何况在轩辕看来这位能掌控轮回地狱的主人,绝不会做那种事。

“多谢阎君相告,轩辕感激不尽。”

“共主客气了。”阎王沉声道:“不知共主有何打算?”、

“打算?”

“恩。”阎王点了点头,“若是共主不现在做些安排,等蟠桃宴一散王母娘娘定会将玄女带在身边,到时共主与那玄女可就……”

正所谓关心则乱,一心想着证道之后带着玄女一起上火云宫的轩辕被阎王这盆凉水一浇顿时醒悟过来。不由得向阎王询问道:“阎君,此事该如何是好?”

一指那蟠桃园,阎王将面前酒杯举起便不再言语。

轩辕乃是何等精明之人,一见阎王如此顿时明了其意,当即起身趁着众仙都没注意便直向那蟠桃园走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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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今天已经和群(105416018)里的兄弟们说好了要爆发,今天最少要更新五章2000字,还望诸位兄弟多多支持,小草感激不尽。

第六十三章

可是就在轩辕出去后,阎王听到那玉皇大帝对通天教主道:“师兄等立下大教,教化世人,广传大道真是让昊天佩服不已。”今日六圣俱都在场,可玉皇大帝唯独开口称赞上清通天教主却是有其原因。

六圣之中,只有通天教主门徒最多,号称万仙来朝,玉皇大帝与王母娘娘已经打算请通天教主派遣些截教门徒上天庭为官。

虽然通天教主向来高傲,可却不笨。心头一动便明了玉皇大帝之意,通天教主顺势就将话头那么一引说道:“师弟真乃谬赞,我等三清也只是顺老师天意,教化东方众生罢了,倒是接引、准提两位道友大毅力、大智慧,西方立教,实在是大功德。”

明捧暗喻,西方教主又怎会听不出来其中意思,准提道人轻摇七宝妙树,淡淡说道:“岂敢,岂敢,想我西方佛教,亦是顺鸿钧天数,为教化世人而立,大道之下,一视同仁。”

“坏了!”听通天教主、准提道人之言,玉皇大帝知道自己一句话竟然引起了几位圣人争执心中顿时暗道不妙。而这时一看元始天尊听闻准提道人之言,正欲接话,玉帝连忙举起手中杯邀饮说道:“诸位师兄大能,叫昊天心羡不已,同样听得老师大道,成就相差却不止万里之遥,惭愧之极,惭愧之极。”

“这位天庭之主可是与那轩辕人皇大有不同。”阎王看着玉皇大帝打圆场心道:“这玉皇大帝倒也是个人物,可惜一个被推到风头浪尖,因果难躲。”

这时那一直未曾开口的的太清圣人老子开口说道:“闻道有先后,悟道自有时,师弟如今身居帝位,又何必妄自菲薄。”

圣人之间有些微妙,下面大神通者里精觉点的,纷纷停箸罢饮,闷不作声,好在今日既是蟠桃胜会,元始天尊、通天教主也不愿搅了,不再与西方教作口舌之争,只是挑些轶事趣谈来讲,气氛顿时缓和起来,场面也渐热闹。

盛宴再好,终有完时,蟠桃胜会午时初刻开始,待到未时将至,便是曲终人散之时。在那六位圣人寒暄一阵,各自离去后。

“今日多谢陛下款待,本王地府之中尚有些俗事,先走一步了。”见六圣已起身离去,阎王站起身来向玉皇大帝打一稽首说道。

一听阎王要走,那玉帝、王母连忙挽留道:“阎君掌管六道轮回贵人事忙,今日既然值此盛宴何不在天庭多留一些时日让吾与王母好生款待阎君。”

“这……”别人不知,阎王哪能不知眼前这位天庭之主可不是一般人物,这样挽留自己定是有事。今日自己来此一是为了看看热闹,二是为了尝尝那鼎鼎大名的蟠桃。现在热闹也看完了,蟠桃不但吃到了,而且还将多余的六个收入袖中。现在正是离去的最好时机,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可是这玉皇大帝既然开口了就不会让阎王如此离去,这时见阎王似乎拿定主意就要离去,玉皇大帝一皱眉头。“莫非是吾与王母怠慢了阎君?”

“哎……”这玉皇大帝都这样说了,阎王还能说什么,无奈之下心底微微一叹便有入到席中。

见阎王重新坐下,玉帝、王母面露喜色。这时王母又命瑶池女仙为众仙奉上美酒佳肴,而此时的这些女仙之中缺少了那九天玄女,只不过在场的众人根本不会去注意那小小的一个女仙罢了。

“贫道还以为尊驾是何方神圣,却是没想到是阎君,真是失敬”刚坐下不久,阎王只听得一旁有人说话,转头一看。只见一道人头戴紫金道冠,身穿无忧鹤氅,足登履鞋,腰束丝带,体如童子貌,面似美人颜,三须飘颔下,拂尘执手中,这等道骨仙风,正是那人称与世同君的万寿山五庄观镇元子。这镇元子在刚到瑶池时,却见在自己之上,六圣之下还有两个座位,这让镇元子大为疑惑。

巫妖大战无数强者损落,如今的洪荒之中圣人之下最强者便是镇元子、鲲鹏妖师与那阎王的邻居幽冥血海冥河老祖。那冥河老祖向来很少与人交往,纵使今日这蟠桃盛宴,玉皇大帝派人去请也被他拒绝。而鲲鹏妖师,有女娲娘娘在此他哪还敢来。所以镇元子以为今日自己在这瑶池之中,座位当在六圣之下第一位。

可是到这里才发现在自己上首还有两个位子,让镇元子心中大为疑惑,纵使是那鲲鹏、冥河都来也只能与自己一排而不会在自己前面啊。

但当那急着想见九天玄女而早早来到此处的人族共主轩辕出现时,镇元子就知道自己之前还有谁了。虽然这轩辕还是凡人之身,可日后时日一到证道之后地位便与圣人相仿,坐在自己前方也是应该。

刚想明白的镇元子又寻思了,轩辕到此坐其中一个座位,那另一个呢?

当阎王出现是,看着凶神恶煞般的阎王坐在自己上方,老好人的镇元子也不开口。既然那玉帝如此安排就证明此人身份不凡,绝对不下于那轩辕。

其实当阎王落座时,那三教弟子心中早就生出不满,可见镇元子老神在在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三教弟子以为镇元子是知道阎王身份任其坐在自己上方。

“若是本王没看错的话这位想来就是圣人之下第一强者的五庄观镇元大仙吧?”

“圣人之下第一贫道实在不敢当。”听着阎王夸赞,镇元子连忙谦虚道。此时知道了阎王身份的镇元子却是客气,刚才没想到眼前这人竟然是地府之主。想到此处,镇元子却是起了结交阎王的心思。

“今日相见即使有缘,阎君不若与贫道一道去贫道那万寿山一叙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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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脑短路了,这一章憋了3、4个小时才码出来,呵呵。让诸位道友久等了实在是小草之过错。

今日正常的三更已经达到,一会儿还有更新,补小草以前欠下的那23章。

第六十四章.二圣相争 通天教主败准提

第六十四章.二圣相争通天教主败准提

“吾今日倒要看看是谁敢强渡吾截教弟子!”

“通天教主!”听到这个人声音准提佛母顿时大惊。那握着七宝妙树的手也微微一颤。

而那一旁煽风点火的萧升听到这个声音后心中暗暗嘀咕一句,“来了。”而后萧升连忙用手中咫尺杖破开空间闪身消失在安邑城下。

“不好,通天教主竟然来了!”听到这声音,一旁燃灯道人大惊,连忙将那十绝阵破后那躺在地上的文殊广法天尊等九位金仙收入袖中。

可就在燃灯道人知道事情不妙转身要走时,那刚一脚踏入空间缝隙之中的萧升回过神来一挥衣袖那被收入袖中的广成子、赤**、太乙真人三人被萧升使来像暗器一般分上、中、下三路燃灯道人打来。

“什么东西?”见三道黑影直奔自己飞来,燃灯道人想躲已经来不及了,那被那三人撞到在地。

“哼!”这时一道青光闪过,那盘古上清圣人通天教主驾临安邑城下。

“不好!”这时在庐蓬之中闭目躺着的仲衍蹦起来抓起把土撒开,皆土遁赶回安邑城中。

“准提!你竟敢强渡我门下弟子入你西方!”圣人做事只看天道本心,今日准提道人欲将多宝道人渡入佛门,这事虽然关系到佛门兴衰,却是与天道无关。而既然不是违背了天道,那通天教主完全是按自己性子行事。

一道青光直奔准提道人打来,准提道人定睛一看正是那通天教主成道法器青萍剑。

“通天道友为何如此莽撞?”将手中七宝妙树祭起,与那青萍剑斗在一起,只见一道青光与一道七彩毫光绞在一起。

“准提!汝可敢来。”这时将青萍剑收回,通天教主却是看到到这安邑城下尚有百余截教弟子,若是自己与准提道人在此争斗的话这百余截教弟子与整个安邑城都要化为乌有。

被那通天教主指着鼻子喝道,虽然准提道人知道自己不一定是通天教主的敌手,但又能有何办法。只能嘴上硬道:“既然通天道友有此愿,准提安敢不相陪?”

圣人最要面皮,而通天教主正是以此逼迫准提佛母不得不与自己一战。见准提道人果然答应下来,通天教主手执青萍剑,当空轻轻一敲,虚空破碎,现出一个一丈见方的窟窿,无尽幽暗漆黑,亿万繁星点缀其中,正是无边无际的太古洪荒星空。通天教主纵身跃入,身后留下一声喝叫:“准提!汝若是有胆,便随吾来!”

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准提道人摇了摇头,将手中七宝妙树一划,如同薄纸遇上利剪,空中悄无声息的出现一道撕缝,卷向两边,这时准提道人也举步中也进了洪荒星空之中。

洪荒初现至今,除了今番巫妖大战,之前未有大劫,是以少了圣人、大神通者的争斗破坏,太古洪荒星空完整依旧。只见得天幕幽翳无穷无尽,星云分布有密有疏,四面八方的无量星辰忽闪光耀,不断有无数流星划过,仿若在下密雨一般。那妖皇帝俊、太一所布的周天星斗大阵再精微奥妙,毕竟只是参照了洪荒星空诸般变化规律而成。终究有迹可循,眼下置身其中,便是通天教主、准提道人这等混元圣人,也无法做到万事俱悉,一览无余,更不要说祖巫一流了。

准提道人一进洪荒星空之中,蓦地身后群星震动,空间不稳,气流紊乱,声势之大,有如世界末日降临。

通天教主却是急性子,见准提道人见到洪荒星空之中便当先出手。

心头一动,准提道人消失在通天教主面前,而后出现在通天教主背后那可星辰之上。

通天教主乃护院圣人之身,如何能不知道准提道人动作。挡下,通天教主手指轻扣,连弹三下,三颗玉清神雷绕了个弯往后打去,只听得轰然声中,把袭来的一十四颗星辰炸成粉末,半颗陨石碎粒也无。那片星空时间速度骤停。似乎定格了一下,这才恢复如常。

“且让你见识我西方大法!”自当年在紫霄宫中道祖分封圣位之后,三清便打心底看不上那西方二圣,虽然同为混元圣人,同立大教但在自认为是盘古正宗的三清眼中西方二圣所立西方教却是盘门。而三清的看法西方二圣却也是心知肚明,但是盘古三清手中皆有至宝,战力却是远胜于西方二圣,故而二圣也不敢将盘古三清太过得罪。

今日在这洪荒星空之中,准提道人却是打了让通天教主见识西方教神通厉害的想法。

这时见准提道人消失在眼前,通天教主便四处寻找其身影,可就在这时通天教主却是看到面前又有许多星辰撞来,这次一心想着找到准提道人与他真刀真枪的做过一场的通天教主见前方无数星辰砸来却是不曾躲闪,手中那青萍剑一划,又是一道空间裂缝,通天教主跨步进去便看到那准提道人。

当看到准提道人后,通天教主长声笑道:“准提!枉你也是一教之主,怎的只会这些不入流的手段?先是强渡我截教弟子,现在还用偷袭与吾,端得不要免其。

这时远处虚空之中浮有一人,正是准提道人。

准提道人见通天教主找来,也不意外,但却对通天教主辱骂自己而大怒,祭出手中七宝妙树便朝通天教主打来,嘴里喝道:“竟敢在我面前逞口舌之利,莫说我西方是旁门大法!”

“究竟何人是旁门,比过便知。”听准提道人之言,通天教主一甩手中那青萍剑,迎上前去。

只见虚空之中,一七彩一碧两个物什你来我往。斗个不休,看似不甚快,但忽的在一颗星辰附近出现,一眨眼之间,万万里之外的另一颗星辰却在两者碰撞之际毁去。不一会儿,便有许多星辰遭了殃。

然而虽有这等威力,青萍剑与那七宝妙树相击之时,却不发出丝毫声响,像在演哑剧一般,着实有些诡异。

再斗得片刻,突然一道乌光闪过来到那准提道人七宝妙树前在其上磕了一下,那七宝妙树顿时虚晃一记,倏地回到准提道人手中,颤动一下,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准提道人面皮泛青色,微一摩挲,那七宝妙树之上一个缺口便消失不见。

原来通天教主却是将那诛仙剑祭出,将那七宝妙树战败。

“通天!”准提道人被落了面皮焉能不怒,持着七宝妙树便欲与通天教主再战,可这时突然听到一道声音传来,同时一道紫光从远处盾来,瞬间就到了准提的面前,对着准提道人劈头就砍。

准提道人见状也不慌忙。放弃了去打通天教主,手中的七妙宝树刷向了那道紫光。

当准提道人手中七妙宝树一接触到那道紫光,准提道人只觉得身体猛的一震,手中的七妙宝树顿时脱手而出。

而那紫光这时也现出本体,乃是一把紫色的三尺长剑,上有戮仙剑三字。

躲过戮仙剑一击,伸手将自己那七宝妙树召回,准提道人面皮抽动,暗道:“这诛仙四剑果然逆天!”

见准提道人在自己手中再次吃瘪,通天教主哈哈一笑:“准提,你莫做诡计。听吾一言。速速返回西方,免得丢了面皮。”

准提道人再次吃鳖,加上开始丢了面皮,顿时大怒:“通天,你如此欺吾。今日吾与你不死不休。”说罢,将那刚刚召回七妙宝树朝通天教主刷来。

“既然你还是如此急于丢面皮,那吾就成全于你。”此时在这洪荒星空之中让准提道人吃到了些苦头,通天教主心情却是畅快了一点,大笑一声手中的青萍剑打向准提。

虽然见通天教主这次没有用那诛仙四剑,但准提道人也知道这青萍剑威力仍然不可小视,如何肯再挨一下,跳出圈子。用手一指,一朵七彩莲花飞出,迎上青萍剑。

这通天教主手中青萍剑乃成道立教法器,不但攻击犀利而且杀人不沾因果,端得是杀伐之利器。只见通天教主把手中的青萍剑一振,那准提道人发出七彩莲花顿时粉碎,青萍剑继续刺向准提道人。

这时准提道人心思连连转动暗道:“那通天教主手中诛仙四剑却是先天至宝无物不破,攻击力只在元始天尊镇教至宝盘古幡之下,不可抵挡。”当下准提道人心神一动,一声轻响,泥宫丸中冲出一股金气,化为一菩提金身,有二十四头首,十八条臂膀,高有丈六,那些手臂拿着幡幢,伞盖,金刚王剑,刀宝戟,金弓等十八样法宝、武器。

这正是准提道人用菩提大法凝聚的菩提金身。

这时,菩提金身手中的十八样武器都朝通天教主打来。

“此乃小道。”通天教主大笑一声,身形一晃,头顶现一片云光,云光呈混沌之色,而在那云光之上三朵青莲之上托着那诛仙四剑的诛仙剑阵阵图。现出三花庆云,同时通天教主手中的青萍剑继续杀向准提道人。

准提道人连忙举起手中的七妙宝树抵挡青萍剑。而这时菩提金身十八样武器一起打到了云光之上。

这时通天教主只觉得身形一震,连忙后退惊讶道:“菩提大法果然不凡。”

的确纵使准提道人手中法宝不如通天教主,但怎么也是那混元圣人,对天道的理解丝毫不在通天教主之下,若是二圣不凭法宝争斗一场的话,准提道人也未必会输给通天教主。

通天教主仗手中诛仙四剑掌杀伐,但防御却是不足,今日被那准提道人菩提金身打得倒退三步,通天教主大怒。

“准提,看吾如何破你金身。”通天教主大呼一声,那青萍剑脱手而出,打在了菩提金身上,菩提金身顿时被青萍剑气绞的粉碎,化为点点金光。

“通天,汝欺人太甚。”准提道人见通天教主破了自己的菩提金身,顿时暴跳如雷,面皮发红,手中的七妙宝树全力的向通天教主打来,同时那菩提金身再次凝聚,十八般法器也一起罩向了通天教主。

“吾就欺你,你又如何?”通天教主大笑,挥袖甩出一物将那菩提真身打破,而后那物迎上那来势凶猛的七妙宝树,通天教主手中青萍剑脱手而出,直射准提道人。

“啪!”原来刚将那菩提真身打破之物正是通天教主手中先天灵宝紫电锤,这时打破了菩提金身的紫电锤在空中迎上那七妙宝树。

“这通天宝物也太多了!”见自己七妙宝树的攻击也被那紫电锤化解,准提道人不由得羡慕起通天教主那些灵宝来。

这两位圣人就这么肆无忌惮的打斗,洪荒星空之中空间被绞碎,化为地风水火。这多亏不是在洪荒大地上争斗,否则不知道有多少生灵化为灰灰。

准提道人以再次凝聚出的菩提金身敌住通天教主青萍剑,而后抡动七宝妙树就要向通天教主下狠手。谁想那顶级先天灵宝紫电锤突然出现,一下打在了准提道人的身上。准提没有防备,顿时被打的跌了一个跟头。

“哈哈哈!”通天教主见准提道人这下大大的丢了面皮,顿时大笑,就要上前再打,可是这时虚空中突然出现一座莲台,莲台呈十二品,架住了青萍剑,而这时正有一人从虚空踏来。

准提道人一看来人,立马大喜,道:“道兄来了。”

“不得不来。”来人回了一礼,这人正是西方以大灭寂入道的接引道人。

准提道人见接引道人来了,底气也足了,大呼道:“通天教主,你仗着利器,欺辱于吾。现在可敢一战?”

“有何不敢。”弱什么也不能弱了气势,况且是通天教主这等高傲之人,这时通天教主听见准提大呼,顿时笑道。接着又朝接引道人施了一礼,道:“教主在西天极乐参悟灭寂大法,为何来此?”

“为吾教气运,不得不来。”接引道人连忙还礼。

“大善。”通天教主见接引道人也光棍的紧,大笑道:“正要领教西方灭寂大法的玄妙。”

第六十五章.安邑城下 通天立阵名诛仙阵

第六十五章.安邑城下

通天立阵名诛仙阵

“哎……”突然一声叹息声传来,这时天光打开,一声鹤鸣,仙音阵阵,却是盘古上清圣人元始天尊来到。

只见元始天尊坐九龙沉香辇,馥馥香烟,氤氲遍地。

“道友来了,贫道稽首了。”见到元始天尊驾临,接引和准提同时行礼道。

“不敢。”元始天尊还了一礼,然后看着准提道人似笑非笑道:“教主的西方极乐菩提大法,果然不凡。”

准提道人听见元始天尊如此讽刺自己,心中恼怒,面色连连抽动,但嘴里却说道:“不知比之道友盘古玉清大法又如何?有机会定要领教一下教主的盘古玉清大法。”

元始天尊笑道:“吾正有此意。”

然后元始天尊转身朝通天教主道:“师弟,今日为兄还有与你做过一番。”

“善。”听着元始天尊之言,通天教主沉声说道。今日二圣不为别的,只为阐教众仙伤在截教三仙手中,如今虽然那虬首仙、灵牙仙、金光仙三人身死,但却是与阐教无关。而阐教十二金仙被截教三仙以十绝阵费去了一身修为倒是真的。

这时的通天教主虽然口中答应元始天尊,但同时心下连转:“元始师兄有先天至宝盘古幡,不好对付。而且还有西方的两位教主,看来只有动用诛仙剑阵了。”虽然通天教主向来自负,但是还有自负到能以自己一人之力对抗三圣,故而通天教主决定布下那诛仙剑阵与三圣做过一番将因果尽数了结。

想到此处,通天教主开口道:“吾有一阵,二师兄可与西方两位教主一起来破。”

“嗯?”听通天教主口中狂言要以一敌三,但是元始天尊、接引道人、准提道人三人都知道这通天教主是要布下那诛仙剑阵。

“且容你布阵,吾等自会破去。”准提道人见通天教主如此说道有轻视几人之意,虽然知道那诛仙剑阵威名,但是心中仍然不已未然,暗道:“吾等皆为圣人,成万劫不灭之体,纵使你诛仙剑阵厉害还能胜过我三人不成。现在且容你猖狂,等会定让你知道吾西方大法厉害之处。”

通天教主见准提眼中冷光闪动,如何不知道他的心思,心下冷笑一声,暗道:“吾今日一与元始师兄了结因果,等他日定让你好看。”

当下,通天教主双手一振,就见通天教主庆云三花之上那托着诛仙四剑的诛仙剑阵阵图托着四剑化作光芒直冲而起冲过洪荒星空直落洪荒大地之上。

却说这时那仲衍登上安邑城楼遥望,这时只见远处盾来几道光芒,眨眼间就到安邑城下。

仲衍定睛一看,原来是四把古朴长剑和一张黑白阵图,那四把神剑上有冲天的杀意凝聚,一看就知道乃是件了不得的灵宝。而黑白阵图上也隐隐有煞气寒光流动。

“这是……”仲衍心头一惊,哪能不知道那四把长剑与阵图是什么东西,顿时心中暗叹:“通天教主,你若是布阵也罢,但为何非在吾安邑城下。”

这时元始天尊见通天教主在安邑城下布下诛仙四剑心中也暗暗惊讶,都说圣人之下俱是蝼蚁,这安邑城中寻常百姓死活元始天尊却是不放在心中,可是那人族共主夏启与那代天封神的仲衍却是重要。

这时在城楼上的仲衍只看到那诛仙剑阵图迅速变大,最后慢慢隐藏不见,在虚空中出现四门,而此时那诛仙四剑突然飞了出去,各挂一门

元始天尊、接引导热、准提道人三圣自那洪荒星空之中下来,来到那诛仙剑阵前观看,只见那诛仙剑阵正东门上挂一口诛仙剑,正南门上挂一口戮仙剑,正西门上挂一口陷仙剑,正北门上挂一口绝仙剑,前面有门有户,杀气森森,阴风飒飒。

“兵戈剑戈,怎脱诛仙祸;情魔意魔,反起无明火。今日难过,死生在我!”就在三圣观阵之时,那天空中通天教主跨坐奎牛之上作歌下界而来。

“三位请了。”这时那截教门人见掌教教主驾临在多宝道人的带领下随通天教主进到了诛仙剑阵之中。

“这……”看着通天教主入阵,那接引道人却是一阵迟疑,凭三圣之能自可察觉这诛仙剑阵的威力怎样。而这接引道人平日与那太上忘情的太清圣人有些相似,皆有些无为,今日见到通天教主立下诛仙剑阵,虽然接引道人不是害怕,但却是怕结下因果。

“师兄,吾等可前去破他阵势,看他以后还如何猖狂?”准提道人见通天教主进阵半天,元始天尊和接引道人也没有动静,面皮有些挂不住了。想自己刚刚把话所得这么满,半天也没有进阵,岂不让人笑话。但他一人不在阵中都不是通天教主的对手,如何敢独自进阵。当下只好出声道。

看着元始天尊还是面无表情的坐在九龙沉香辇上,准提道人只好转向接引道人道:“道兄,吾等西方极乐大教还需做过这一场,才得兴盛。”

“西方极乐大教?”这时那端坐在九龙沉香辇上的元始天尊听到准提道人之言,却是一愣。要知道昔日道祖于紫霄宫中分封圣位,盘古三清仗有盘古大神遗泽立教证道成圣自是不提,而女娲娘娘捏土造人乃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以来第一大功德,而且所造人族又是大道将兴,乃是天定的洪荒主角,故而女娲娘娘证道成圣自是自然。

但西方接引道人、准提道人立教西方,但西方贫瘠大教气运不足,二圣只得发大宏愿证道成圣。

可虽然西方教地处洪荒西方贫瘠之地,但是洪荒之中却是无人不知西方二圣所立西方教,今日从准提道人口中亲耳听到什么极乐大教却是让元始天尊心中已经。

而这时的准提道人与接引道人却是不管那元始天尊惊与不惊,刚刚准提道人言下之意就是西方极乐佛教只有赢了通天教主日后才可以有大兴之机,若是输了那以后会很麻烦,将有许多因果纠缠。而自己一人又不是通天教主的对手,所以接引师兄你想去也要去,不想去也得走一趟。

“恩。”想清楚了准提道人所言却是不假,接引道人沉声道:“正要领教通天道友上清大法。”说罢取出一旗递给准提道人,正是那先天五方旗之一的青莲宝色旗。

“青莲宝色旗。”准提道人大喜,接过青莲宝色旗放在头顶。顿时万条白光垂下,环绕着准提道人身旁。

先天五方旗分别为青莲宝色旗、素色云界旗、中央戊己旗、离地焰光旗和玄元控水旗。皆是当年道祖于分宝崖上搁置的先天至宝,后来这先天五方旗被中的四面被挡出在紫霄宫中听道的大神通者所得,如那太清圣人手中离地焰光旗,元始天尊手中那面中央戊土杏黄旗,也就是元始天尊赐下交予燃灯道人破十绝阵的。后来燃灯道人为救仲衍而将那杏黄旗掉落阵中,后来萧升出手将那十绝阵破去,燃灯道人不但将那一众阐教金仙救下,而且将中央戊土杏黄旗也收起。

而那玄元控水旗被幽冥血海阿修罗教教主冥河老祖所得作为阿修罗一教镇教之宝,并且在前几日地府冥君前往幽冥血海从冥河老祖之处借得玄元控水旗给仲衍防身,而就在前日萧升入十绝阵便是以这玄元控水旗防止自己不被那十绝阵中煞气所侵。

当年在道祖分宝崖上,那素色云界旗却是无人可得,最后被道祖收赐予那天庭之主玉皇大帝、王母娘娘镇压三界气运。而这青莲宝色旗在被接引道人得到后,因西方贫瘠,即使是二圣接引、准提手中也没有什么好宝贝,故而这青莲宝色旗也被同那十二品金莲一起作为西方教镇压气运之物。

这先天五方旗皆为防御至宝,没有丝毫的攻击力,但它们的防御力却十分的强大,只在那太清圣人手中天地玄黄玲珑宝塔之下与接引那十二品金莲不相上下。

“师弟且慢!”就在元始天尊轻叹一声要进诛仙剑阵之中时,只听得一个声音传来,元始天尊连忙停住。

洪荒之中能这样称呼元始天尊的却是只有一人,便是那三清之首太清老子。

“玄黄外兮拜明师,混沌时兮任我为。五行兮在吾掌握,大道兮度进群迷。清静兮修成金塔,闲游兮曾出关西。两手包罗天地外,腹安五岳共须弥。”只听得半空中一派仙乐之声,异香缥缈,板角青牛上坐一圣人,有玄都大法师牵住此牛,飘飘落下来。

昔日道祖紫霄宫中有七尊圣位,老子坐那第一尊圣位之上,而且立人教后掌先天至宝太极图与后天第一至宝天地玄黄玲珑宝塔的老子无论是地位还是法力都是当之无愧的诸圣之首。

“拜见大师兄。”见老子下界,元始天尊上前向老子见礼。

“师弟多礼了。”

这时那接引道人、准提道人也不敢怠慢,一起打一稽首道:“道友有礼了。”

第六十六章.兄弟之情 元始二进诛仙阵

第六十六章.兄弟之情元始二进诛仙阵

“师弟。”这时老子叫住元始天尊道:“师弟,你与通天师弟因果还需自己去了。”

一听老子之言,元始天尊顿时恍然大悟。是啊,自己与通天教主不但是同在道祖紫霄宫中听道的师兄弟,更重要的还是同源所出的兄弟。今日虽然因门下弟子相争,自己兄弟二人有因果必须了结,但无论如何也是自己与通天教主之间的事,要是被那准提道人、接引道人差上一脚可就坏了。

想到此处,元始天尊下定决心纵使自己在通天教主诛仙剑阵之中失了面皮也不会与那接引道人、准提道人一起入阵。

“两位,吾先入阵与我通天师弟了去因果之后二位再进阵吧。”元始天尊转身对准提道人、接引道人说完便直入那诛仙剑阵之中。

“师兄,这……”听元始天尊之言,准提道人却是一愣,没想到这元始天尊刚刚还有意与自己二人一起入阵,现在竟然……

这时接引道人微微摇头,示意准提道人莫要多言。

元始天尊在九龙沉香辇上,徐徐行至正东震地诛仙门处。元始天尊抬头望见那诛仙门上挂一口宝剑正是那诛仙四剑之中的诛仙剑,元始把九龙沉香辇一拍,那九龙沉香辇四脚顿时有四枝金莲花生出,那金莲花瓣上生光,光上又生花。一时有万朵金莲照在空中。

有万朵金莲将自己从上到下尽数护住,元始天尊坐在当中,往进诛仙阵门来。

掌控诛仙剑阵的通天教主知道元始天尊入阵便张手发出一声掌心雷,震动那诛仙剑一晃,那诛仙剑落下虽然被元始天尊顶上万朵金莲挡住,但那顶上还飘飘落下一朵莲花来。

“哎……”元始天尊轻叹一声,转身催动九龙沉香辇出了诛仙门。

“老师,二师伯这是为何?”见元始天尊刚入阵便从诛仙剑阵之中出去,多宝道人开口向通天教主问道。

听多宝道人之问,通天教主面无表情却是不回答,这时通天教主不是不知元始天尊为何如此,只是这位混元圣人不愿意说罢了。

通天教主如何能不知这元始天尊是在向自己退让,虽然向来骄傲的元始天尊此番退让让通天教主有些不敢相信,但那元始天尊是真的退让了。

今日阐教十二金仙在安邑城外入截教十绝阵损失一身修为,按理说一向护短的元始天尊应当大怒向通天教主讨回因果,但今日元始天尊没有,即使是进了诛仙剑阵也在被小区一朵金莲后借此认输退出诛仙剑阵,这对一向骄傲的元始天尊来说却是不易。

但是别人不知元始天尊用意,同源所出的通天教主如何能不知道元始天尊这样做一是有相让之意,毕竟是兄弟,谁也不愿意与对方翻脸。其二便是元始天尊用无言的举动请通天教主答应当初三清相商封神榜时,元始天尊请通天教主答应的事。

原来依元始天尊今日之意就是师兄我门下这十二亲传弟子一身修为尽费,还望师弟你高抬贵手放过他们一命,那上封神榜的一百零八人就由师弟门下填上吧。

这时虽然见门下弟子万年苦修付之东流,元始天尊心中无比心痛,但是若是能在大劫之中保下一命还是值得的。毕竟只要再修炼万年那修为还有复原的一日,要是上了封神榜的话那那不但要受人奴役,而且修为从此再无进寸。

故而元始天尊为了门下弟子,也为了兄弟之情才在此退让。

看着元始天尊从诛仙阵中出去,那站在八卦台上的通天教主也能无奈的苦笑。不得不说,今日元始天尊之举让通天教主很是感动,但是涉及到门下弟子性命,虽然截教万仙之中散仙无数,有一些甚至连记名弟子和外门弟子都算不上,但是以通天教主的性格还是不愿意随便付出这些弟子的性命。

“哎……”看着那元始天尊被诛仙剑削落的金莲在诛仙剑阵之中化作丝丝金芒消散,通天教主长叹一声对多宝道人说道:“汝且待你众位师弟在此等候。”

“是,老师。”虽然不知道通天教主要做些什么,但是听通天教主吩咐,多宝道人只能躬身称是。

催动奎牛,通天教主出了诛仙阵来到阵外见到老子便见礼道:“拜见大师兄。”

“师弟多礼了。”见到通天教主,老子微微一笑,对通天教主还礼。

这时看着那望着自己的元始天尊脸上的存有希望的神色,通天教主下了奎牛来到元始天尊面前躬身一礼。

“师弟,你这是……”通天教主此举却是将元始天尊吓了一跳,纵使是混元圣人喜怒不形于色,五圣也被通天教主此举弄得大惊。

轻叹一声,通天教主道:“小弟辜负兄长好意了。”

“三弟……”听通天教主之言,元始天尊心头一颤,不是因为通天教主不答应自己的要求,而是因为通天教主对自己的称呼。自三清拜在紫霄宫中,便以师兄弟相称,却是多少年未曾以兄弟相称了。今日在这安邑城下,通天教主唤元始天尊兄长,却是让元始天尊与那一旁老子心中一暖。

都说圣人无情,可是别忘了圣人,圣人,还是有一个人字的。虽然是混元圣人,但是怎能会没有感情。更何况是三清这自开天辟地之后便存在的手足之情,虽然证道成圣后很少提起,但这是谁也不曾忘记的。

“三弟……”此时的元始天尊却是忘记了那个曾在昆仑山中与自己争执的三师弟,而此时眼中有的只是刚才那唤自己兄长的三弟。

“三弟……”别说是元始天尊,就连这太上忘情的老子也将那无为抛在了脑后,自己不是不愿出玄都天,而是一下玄都天就会想起昔日与两个弟弟在昆仑山中论道或是当初自己兄弟三位还是大罗金仙的时候在危机四伏的洪荒中闯荡相互扶持的日子。自从三清分家之后,便非道祖相招便不出玄都天的老子,今日也是因为元始天尊、通天教主同在安邑城下才来此处的。

“哈哈哈……”见两位兄长也如自己一般动情,通天教主哈哈一笑,那豪爽的声音响彻天地之间。

“二哥,小弟也是一教之主,虽然心中不忍拒绝兄长之请,但是却是身不由己啊。”此时的通天教主眼中精光闪烁对元始天尊说道,“小弟乃截教教主当为截教弟子谋划,那今日小弟就在此以诛仙剑阵与两位兄长比试一番,若是兄长胜了那事自然应允,若是小弟侥幸胜上一招半式,那……”

“三弟放心,若是愚兄不敌三弟上清大法那自是无言。”此时的元始天尊听通天教主之言,微微一笑笑着接道,却是让通天教主想起了当年自己三兄弟刚刚化形之时那整日喜欢与自己论道的二哥。

“好!”通天教主道了声好,向老子与元始天尊打一稽首便坐上奎牛进诛仙剑阵去了。

相视一眼,老子与元始天尊哈哈大笑。

“二弟,今日便让你我看看三弟这号称洪荒第一杀阵的诛仙剑阵可否如同道祖当年说的那样厉害。”

“好!”此时的元始天尊仍然是那个骄傲的元始天尊,今日破阵不为别的,不为门下之争,不为气运之争,不为圣人面皮之争,只为那三兄弟之间玩笑之争。

与这如今的想着比试一番不论输赢的老子与元始天尊相比,那一旁看得有些目瞪口呆的接引道人、准提道人却是另一般表情了。

“师兄,此事不妙啊。”对接引、准提来说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团结的玄门三清,当日在紫霄宫中签押封神榜之时准提道人看到那暗中有些争执的元始天尊与通天教主便觉得自己西方有可乘之机。没想到现在这安邑城下,三清尽释前嫌,却是让接引道人、准提道人心中一片冰凉。

听准提道人之言,接引道人原本就疾苦的面色更加疾苦了。

见接引道人不言,准提道人思索一番突然心头一动想出一条妙计。

这时那老子、元始天尊二圣相视一笑,老子道:“二弟,为兄进兑宫之门。”

元始哈哈一笑道:“兄长进兑宫,那小弟便进震方之门。”说着两位圣人各分方位而进。

弃了九龙沉香辇,元始天尊唤来自己坐骑四不像,催动四不像进了震方。

“二哥,看小弟施为。”这时在八卦台上的通天教主抬手发雷声,震动那诛仙剑。

那诛仙剑在通天教主催动之下晃动,见诛仙剑落下,元始天尊现出顶上庆云去迎住诛仙剑,有千朵金花,璎珞垂珠,络绎不绝,让那诛仙剑落不下来。

“三弟,且待为兄去阵中找你!”元始天尊朗声说道,催动四不像在顶上庆云散出万朵金莲挡住诛仙剑后进到诛仙剑阵之中。

却说老子进诛仙剑阵西方陷仙门中,通天教主又张手发雷震动那悬挂在阵门之上的陷仙剑。

第六十七章.准提算计蒙三清 萧升出手助通天

第六十七章.准提算计蒙三清萧升出手助通天

“师兄,咱们也进阵走上一趟吧。”这时准提道人微微一笑。对接引道人说道。

“这……不大好吧。”听准提道人之言,接引道人脸色一变。

这时准提道人毫不在意的说道:“师兄放心,虽然元始天尊第一次进诛仙阵时曾不让你我出手,但是这次他可没说不让咱们进阵。”

“如此可好?”接引道人还在犹豫之中,却是不知道这样做是否可行。

“师兄放心。”见接引道人犹豫不决,准提道人开口道:“当年道祖在紫霄宫中分宝之时曾言诛仙剑阵非四圣齐至而不破,今老子、元始进阵虽然二人道行高深但也不见得能破得了这诛仙剑阵,还是你我出手相助为好。”

“师弟之言大善。”听准提道人这样说,接引道人却是轻轻点头表示同意、

“嗯。”这时看到那刚刚将昏死的阐教十二金仙送回庐蓬的燃灯道人走了过来,准提道人上前道:“燃灯道友,不知当日贫道与你所说之事你可想好?”

“啊?”听准提道人之言,燃灯道人却是半响无语。原来当日在灵鹫山圆觉洞中炼气的燃灯道人却是迎来一位贵客,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准提道人。

而当日准提道人来灵鹫山上,虽然嘴上说是来探访同在紫霄宫中听道的老友,但实则却是来劝说在阐教混得不得志的燃灯道人投入西方门下。

对准提道人当日所说,燃灯道人却是不愿,虽然自己在阐教之中并无多大权利,但是修为到达燃灯道人这个层次的人却是已经不再在乎那权利之类的。现在燃灯道人在乎的也就是有朝一日是否可得证混元道果。在阐教之中有元始天尊罩着,燃灯道人却是不怕日后在大劫之中难以保全,但是虽然那西方教有两位圣人,可是西方气运不足。如果自己入了西方教的话恐怕……

故而燃灯道人对当日准提道人的提议虽然没有当面拒绝,但是却从来未有考虑过。

可是前日见到广成子等阐教十二金仙尽数进了十绝阵而再未走出后,燃灯道人却是害怕了。知道自己在元始天尊心中根本不如这十二金仙一丝的燃灯道人,却是心中明白若是十二金仙有事的话,恐怕元始天尊定然会拿自己出气。

想一想自己将要承受混元圣人的怒火,而且这位混元圣人乃是六圣之中较为强势的一位,燃灯道人就不禁为自己找寻其后路来。

但是洪荒大地虽大,但是只要圣人想找你,即使你躲到天边也跑不了你。虽然洪荒之中高手如云,但是能在元始天尊手下保住自己性命的人却是只有一掌之数,那便是同为圣人的其他五位圣人。

而这五位圣人之中,那老子、通天教主就不用说了,女娲娘娘虽然也是混元圣人,但这位妖族圣人、人族圣母在元始天尊面前似乎分量有些不够。在洪荒之中能与元始天尊叫号的也就是那西方二圣了,这二圣情同手足却是共同进退,如果能拜在西方教下或许可以免去一劫。最重要的还是当日准提道人曾向自己抛出过橄榄枝,这却是对燃灯道人最重要的。

未雨绸缪。虽然不知道燃灯道人知不知道这个成语,但是不得不说燃灯道人准备的的确不错,在事情未发生之前就将最坏的情况都考虑到了,而且还将自己的后路都找好了。而就在这时让燃灯道人大喜的事是,那萧升横空出现将十绝阵破去将十二金仙救出。当燃灯道人看到那十二金仙尚有一丝气息时,那欣喜的心情溢于言表,这十二金仙没死那自己就不用去那西方受难了。这不但是因为西方贫瘠,气运不足,更重要的还是谁也不愿意背上叛徒的骂名不是。君不见那当年叱咤洪荒的鲲鹏妖师那一身修为何等之高,可现在呢?不还窝在他那老窝里不敢外出吗?

而那十二金仙修为大损的事燃灯道人更不会放在心上了,这事发生元始天尊不但不会怪罪自己。反倒还会更加重用自己。这个原因自是不用多说,只因那阐教现在除了自己之人似乎已经无人可用了。故而想到此处,燃灯道人却是决定了不会去那西方教。

今日在这安邑城下,听准提道人再次提起当日之事,燃灯道人却是当机立断,“燃灯虽是心慕二位圣人莲花大法,然燃灯已入阐教门下,若是在入二圣门下倒是不美。”

“哦?”准提道人何等心机,何等算计,一听燃灯道人之言,准提道人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这时接引道人闻燃灯道人之言顿时大惊,这燃灯道人对自己西方来说却是重要,今日在此拒绝了师弟准提道人那可如何是好?

可是如今的准提道人似乎丝毫不曾担心,微微一笑,准提道人伸手遥指那诛仙剑阵之中对燃灯道人说道:“燃灯道友可知这是何阵?”

“这个……贫道倒是不知,还望圣人解惑。”

“此乃通天教主诛仙剑阵。”

“什么!”燃灯道人也是当年在紫霄宫中见识过道祖分宝的,而他手中那乾坤尺便是在分宝崖上所得,故而燃灯道人怎能不知道那洪荒第一杀阵的诛仙剑阵。

当年道祖分宝之时正是巫妖二族纵横洪荒大地之日,那可操控洪荒周天星斗的周天星斗大阵与巫族那能凝聚盘古真身的都天神煞大阵却是让无数大神通者心惊胆寒。但是在那紫霄宫中,道祖亲口说诛仙剑阵乃是洪荒第一杀阵,而且非四圣不破。却是让诛仙剑阵名震洪荒。

今日燃灯道人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见识到这传说中的洪荒第一杀阵,看着那阵中卷起的的漫天杀气直冲斗牛,将天空笼罩,燃灯道人才知道前日那折了阐教十二金仙的十绝大阵在这诛仙剑阵面前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看着有些吃惊的燃灯道人,准提道人出言问道:“燃灯道友可知在那诛仙剑阵之中与上清圣人争斗的是谁?”

“是啊,那在阵中与通天教主争斗的是谁?”听准提道人之言,燃灯道人不由得在心中暗暗疑惑。

“那是太清圣人与玉清圣人!”看来今日准提道人就是给燃灯道人惊讶来了,每一句话都让燃灯道人惊讶无比。一听准提道人之言,燃灯道人却是疑惑三清圣人乃是兄弟,为何会在此反目相争。

这时看着燃灯道人皱眉思索,准提道人上前道:“燃灯道人虽然不愿入我西方,但是贫道却有一桩美事要送与道友。”

“何事?”

指着那诛仙剑阵,准提道人说道:“吾虽然不知为何太清圣人、玉清圣人与上清圣人争执,但吾要告诉道友如果现在贫道师兄弟二人现在就进诛仙剑阵相助太清、玉清二圣破阵,等一会儿诛仙剑阵一破道友便用灵宝打那通天教主一记,倒时玉清圣人定会高看道友一眼。”

“贫道多谢圣人指点。”听准提道人之言,燃灯道人不疑有他,当即便答应下来。

“且待贫道师兄弟为道友遮掩天机。”这时准提道人与接引道人合力为燃灯道人遮掩天机,如此让那三清皆察觉不到,否则就凭燃灯道人那点本事想要打到通天教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燃灯道人闻准提道人之言,顿时欣然答应,去一旁准备以乾坤尺击打通天教主。

见燃灯道人闪到一边,接引道人向准提道人询问道:“师弟,你这是……”

听接引道人之问,准提道人笑道:“现在且看那三清圣人之间兄弟情深,如果现在燃灯道人打那通天教主一记,那玉清圣人定然不会放过燃灯道人。这样的话,这燃灯道人必会转投我西方教下。”

“师弟之言大善。”此时接引道人才明了准提道人此举,当下便与准提道人说道:“师弟。咱们现在就进那诛仙剑阵之中走上一趟吧。”

准提道人对接引道人说道:“师兄,你进哪门?”

“吾进离宫。”

“也好,那师弟吾就进坎地。”

那接引道人进离宫,乃是诛仙剑阵之戮仙门。

而接引道人一进阵,阵中三清圣人顿时心头一动知道了那接引进阵,这时老子、元始天尊心头大怒,“这西方二圣端得不要面皮!且待吾出阵定要要他好看!”

这时在八卦台上的通天教主哈哈一笑,“接引、准提,吾三兄弟比斗,你二人怎也入阵?”

刚刚踏入诛仙剑阵阵中绝仙门的准提道人笑道:“吾师兄弟二人特来相助太清、玉清两位道友破你诛仙剑阵。”

“哼!”这时还未等通天教主出言,那在诛仙门处的元始天尊便大怒道:“准提,且等吾出阵与你做过一场!”

“正要讨教教主大法!”准提道人眼中精光一闪应声答道。

听着准提道人出言与元始天尊争执,那通天教主大声道:“二哥,且看吾替你先出口恶气!”说着通天教主掌心发雷震动那戮仙剑与绝仙剑。

见顶上戮仙剑颤动着落下,接引道人顶上现出三颗舍利子,射住了戮仙剑。那剑如钉钉一般,丝毫不能动弹。

而这时看到绝仙剑在通天教主催动下落下,准提道人手执七宝妙树,上边放出千朵青莲,射住了绝仙剑,也进了绝仙门来。

这时准提道人见那被自己定住的绝仙剑又要动弹,就知道通天教主又要催动的诛仙剑阵,连忙抬手发雷。顿时震动四野,在这诛仙阵内一股黄雾腾起,迷住了诛仙阵。

“腾腾黄雾,艳艳金光。腾腾黄雾,诛仙阵内似喷云;艳艳金光,八卦台前如气罩。剑戟戈矛,浑如铁桶;东西南北,恰似铜墙。晃眼迷天遮日月,摇风喷火撼江山。四位圣人齐会此,劫数相遭岂易逢。”准提道人作歌来到通天教主主阵的八卦前,手摇七宝妙树对通天教主说道:“上清圣人且看吾四圣破你诛仙剑阵!”

听着准提道人话里话外好像是老子与元始天尊和他们师兄弟联手一样。通天教主大怒仗剑来取准提道人。

“上清圣人莫要行凶!”这时接引道人从那戮仙门赶来,见通天教主奔准提道人杀去,知道准提道人另有算计的接引道人连忙现出把一拂尘将通天教主那青萍剑架住。

见接引道人出现,通天教主大怒挥动青萍剑一剑剑向接引道人杀去,而接引道人不慌不忙,那手中拂尘上出现五色莲花,朵朵莲花托住通天教主手中青萍剑。

“师兄且看吾来助你!”这时准提现出他那菩提金身,有二十四首,十八只手,执定了璎珞、伞盖、花贯、鱼肠、金弓、银戟、加持神杵、宝锉、金瓶,向通天教主打去。而他却站在一旁观看,不知在想着什么。

此时一听准提道人大喝着去相助接引道人,那老子与元始天尊可不干了。刚才知道西方二圣进阵后,老子与元始天尊便在阵门处停了下来,却是让通天教主先将这二人击败,然后自己兄弟三人再好好耍耍。

可是刚刚接引道人与通天教主争斗也就算了,但是此时准提道人竟然要与接引道人合攻通天教主,那老子与元始天尊可就不干了。要知道老子虽然无为,但却是六圣之中最强势的,今日有人要以二敌一对付自己兄弟那还了得,当下老子便挥动掌中扁拐催动青牛向八卦台赶去相助通天教主。

老子都出手了,那元始天尊就更不必说了,这位玉清圣人可是最护短的主,要不然也不会舍下面皮向通天教主相求那件事了。而虽然通天教主乃是混元圣人,但也是元始天尊三弟不是,今日这接引、准提敢围攻通天教主却是让这位护短的元始天尊决意要让这二人好看。

看着老子举扁拐挥舞着向接引道人打来,而那元始天尊直接将三宝玉如意祭起,准提道人哈哈一笑双手连连挥动七宝妙树,四道七彩霞光直奔诛仙剑阵四门而去。

“不好!中计了!”见准提道人动作,那正与接引道人杀得不亦乐乎的老子顿时心头一动,知道自己兄弟中了那准提道人算计。

原来准提道人与接引道人进阵之中首先是将两把神剑定住,而后来到八卦台前与通天教主争斗。

准提道人心中算计如今的三清圣人冰释前嫌,兄弟三人正是关系极佳之时,若是知道通天教主被自己师兄弟二人围攻的话,那老子、元始定会前来相助,而情急之下那刚刚被老子、元始天尊定住的另外两把神剑也不会有人顾及到了。

正因如此,刚刚准提道人大喝一声让菩提金身向通天教主杀去。却是还让老子、元始天尊听到。现在准提道人的算计成功了,只看那七宝妙树发出的四道七彩霞光飞至诛仙剑阵四门处将那被四圣定住的诛仙四剑刷去。

四道七彩霞光将诛仙四剑刷掉在地上,准提道人对那接引道人大喝一声,“师兄,夺取诛仙四剑!”而后准提道人化作一道金光向那绝仙门飞去。同时抬手一道神雷发出,准提道人将那无了诛仙四剑的诛仙阵震开。

听准提道人之言,接引道人用手一指十二品金莲现出将那老子打向接引道人的扁拐挡下,就借着着一瞬间接引道人向戮仙掠去。

“二师弟,快快动手!”刚刚被接引道人、准提道人合力遮掩天机才推算不出的老子大喝一声,化作一道赤芒向那接引道人追去。

今日诛仙剑阵被这准提道人给稀里糊涂的破了,却是让老子、元始天尊大怒,但现在被破大阵之事是小,要是被收走了诛仙四剑那可就坏了。

听老子大呼,元始天尊化作一道白光向那准提道人追去,而且大骂道:“准提,汝若敢夺我三弟诛仙四剑吾元始与你不死不休!”

准提道人闻身后元始天尊大骂,但心下却是一阵冷笑。其实准提道人根本就没有想过与师兄接引道人夺取通天教主那诛仙四剑。要知道这诛仙四剑可不是普通的东西,不但是先天至宝,而且还是通天教主镇压大教气运之物。若是自己师兄弟真的将这四剑夺走的话,恐怕这三清定会杀到西方将自己兄弟二人封印个千八百年的。

但是准提道人为什么要这样做了,无他,如此只是为了另一个算计。

在天机被接引道人、准提道人合力遮掩后,即使是六圣之中道行最高的老子也不能推算出来,如此却是接连中了准提道人算计。

却说准提道人以七宝妙树将那诛仙四剑刷落只在一瞬之间,而再将大阵破去也是一眨眼的功夫,现在看着一瞬间两位兄长向那西方二圣追去,天机被遮掩的通天教主却是一愣。

而就在这一刹那,那准提道人哈哈大笑道:“老子、元始、通天,我师兄弟二人去也!”说着接引道人、准提道人化作两道金光直奔西方而去。

“不好!”这时老子突然感到那混乱的天机似乎已经有了些头绪,虽然一时之间还推算不出,但是老子却知道自己三兄弟被那准提道人狠狠算计了。

回头一看,老子大惊,原来一道青芒直奔通天教主后身打去。

“师弟!”

“师弟!”

这时通天教主想躲也躲不开了,眼看通天教主面皮被落之时,一只生有两只翅膀、闪烁着白光的金钱扑棱棱的飞来将那打向通天教主的青芒截下。

第六十八章.道友留步

第六十八章.道友留步

准提道人算计的确厉害。在这安邑城联手接引道人将三清算计的颜面大失,虽然此中另有因果,但足可以说明准提道人心机之深绝非等闲。

就在准提道人将诛仙四剑震落之后,洪荒第一杀阵诛仙剑阵破,就在这时那早就与准提道人商量好了的燃灯道人将手中乾坤尺祭起向通天教主打去。

天机被蒙,就连留声之中道行最高的老子也算计不出究竟要发生何事,那通天教主就更不知道了。

眼看着乾坤尺就要打在通天教主背后,太清圣人老子气得面皮发红,没想到今日自己三清竟然在这安邑城下被那准提道人耍的团团转,现在自己三弟要是被燃灯道人打了一记的话,那通天教主的面皮可是真的被狠狠的落了。

就在这时通天教也感觉到不对,可这时想躲已经来不及了,眼看着上清圣人面皮被落之时,一枚生有双翅闪着先天不灭白光的金钱突然出现与那乾坤尺相碰。

那乾坤尺落在地上,此时元始天尊也回过神来看着那落地的乾坤尺元始天尊就知道险些出了大事。

那金钱将乾坤尺落下之后再空中滴溜溜一转,其左右空间突然毫无征兆的塌陷,那金钱消失不见。

“多谢上清圣人昔日之恩。”这时就在落宝金钱消失的一瞬间,萧升的声音传来,此时不愿意介入五圣相争的萧升却是在千里之外。

望着那落宝金钱消失之处,通天教主眼中精光一闪转过头来看着那燃灯道人。

“额……”看着那通天教主眼中闪烁着凶光,燃灯道人却是大惊。虽然自己已经斩去一尸乃是洪荒之中有数的高手,但是在圣人面前准圣亦是蝼蚁。现在见那通天教主用那种眼光望着自己,燃灯道人浑身直冒冷汗。

这时燃灯道人突然想起准提道人所说,说这通天教主是与老子、元始天尊二圣相争,自己出手却是帮助元始天尊出气。想到此处,燃灯道人连忙将目光转向那玉清元始天尊,想让元始天尊护住自己。

“哼!”见燃灯道人要打自己三弟,还望着自己,元始天尊顿时大怒,“汝找死!”

若是今日出手的是元始天尊座下十二门徒的话,那元始天尊或许狠狠的罚那一人也就算了,但今日出手的竟然是燃灯道人,元始天尊对他可并无半点感情。当下元始天尊手中那三宝如意之上白光闪动,正是元始天尊要动手的征兆。

燃灯道人纵使再笨,此时也知道自己中了准提道人算计,这元始天尊却是要出手将自己诛杀。

心惊胆颤的燃灯道热来到元始天尊面前跪倒在地拜道:“教主,我……”

“好了。”突然这时那一旁老子开口将燃灯道人的话阻住了。

一听老子开口,燃灯道人心中顿时大惊,要说那元始天尊是心狠的话还并不可怕,在燃灯道人看来这无为的老子才是最可怕的。若是一个人心狠的话,或许他怎么还会有顾忌,但是若是一个人无为的话,那你的性命在他眼中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现在的老子那眼中淡淡的一抹精光明显是要动手的预兆。

燃灯道人知道若是今日元始天尊出手的话,那自己如果凭借这些年在阐教立下的功劳元始天尊或许会放过自己一马,但是要是这老子动手的话那自己却是无一丝活命的机会。

可是让燃灯道人没有想到的是正是这无为的老子开口对元始天尊、通天教主说道:“二位贤弟,这燃灯道人也是中了那准提道人算计。你我不必难为与他。”

听闻老子之言,燃灯道人顿时大喜,而这时那元始天尊道:“他敢出手攻击三弟合受百年镇压之苦。”

“啊?”燃灯道人听到元始天尊要将自己镇压百年大惊,没想到这元始天尊竟然会这么狠。

元始天尊说完也不管燃灯道人愿意不愿意对转身向通天教主问道:“三弟你看如此可好?”

“全凭二弟做主。”

见通天教主答应,燃灯道人却是心如死灰,而闻言用手一指那一道白光闪过一仙绳将这燃灯道人捆了个结结实实。

唤来黄巾力士,元始天尊命其将燃灯道人带到昆仑山在麒麟牙下镇压百年。

……

且不说处理完燃灯道人之后,三清圣人如何,只是那萧升在相助完通天教主之后回到武夷山合纵。在逍遥洞中坐定,萧升心中一阵欣喜。当年自己与那曹宝上金鳌岛,在通天教主碧游宫前听道却是与通天教结下因果。后来虽然自己拒绝了通天教主收徒之意,但是却接下了通天教主所赐的半卷上清仙法。

当年的萧升除了炼化祖巫精血肉身强横外,再也就是那瞬移神通尚可。那时多亏了通天教主所赐的上清仙法才使得萧升能在大劫之中保住小命,还能战胜一个又一个对手。如今虽然萧升将原来那一身上清仙法尽数化去,转化成自己从天书封神榜、冥书生死簿之中参悟出的天冥玄功,但是当年与通天教主结下因果却是不假。

数日之前,萧升至三仙岛阻拦云霄却是为截教保下一准圣,却是了解了当年在金鳌岛听道的因果。而今日萧升出手相助通天教主,以落宝金钱落下乾坤尺却是将那上清仙法的因果了结了。

虽然当年的上清仙法对萧升大为有用,而且虽然今日萧升身上已无上清仙法的痕迹,但是从那半卷上清仙法之中悟出的对大道的理解和对阵法的参悟却是永远化不去的。若是说萧升从那通天教主之处得到的好处太多。而今日落下乾坤尺却是举手之劳不足以抵消当日通天教主赐下仙法之因果也尽是不然。

要知道今日萧升出手落下那燃灯道人乾坤尺不但是保住了通天教主面皮,而是保住了玄门三清圣人的面皮,却是足已抵消与通天教主的所有因果。

虽然自穿越以来萧升结下的因果却是不少,且不说与那巫族一众大巫之间的因果,封印刑天之头、将九凤封印在梅山之上。还有那与孔宣的夺取神光的因果,赵公明的定海珠……但是这些都不是让萧升担心的,毕竟这些人虽然都是洪荒之中少有的强者,但又能如何?现在只要不是圣人出手,极少有人能对付得了萧升。

将怀中几件宝物取出,在那混元珍珠伞中将那从多宝道人之处弄来的灵宝尽数放在内室之中,萧升却是盘算起自己的以后来。

如今洪荒人族共主之争,自己确实掺入其中,而且仗着对历史的了解做了那夏启之师,想来无论日后遇到什么情况不但自己一份帝师功德少不了,而且还有那十二龙脉之一的可以收取。

当年轩辕黄帝一统洪荒人族,却是天命所归在那萧升相赠的轩辕剑中取得一条龙脉。而后轩辕黄帝前往火云宫避世静修,那龙脉自轩辕黄帝传下,历经五代人皇传到大禹手中。但大禹死后,那龙脉却是无主,只有的那个夏启、伯益二人争夺人族共主之争罗幕之时那无形的龙脉才会出现在那天命之主手中。

修道之人最不缺少的就是时间,为了日后证道成圣萧升可以等,而且只要等上几百年那夏桀之时萧升便可从夏朝将其龙脉取出。而那商纣王时……

虽然说得容易,但是萧升却是清楚那一十二条龙脉可不是好取之物。此物虽然在帝王更替的过程中,再历有昏君损耗龙脉,但每一条完整龙脉剩下的那十之一二却是都让修仙问道之人趋之若鹜。萧升想要得到一十二条龙脉却是不易,但是不拼命又能怎样,想证道成圣就是这么困难。

萧升也知道实力才是得到龙脉的保障,但是萧升也知道自己若是想斩去第二尸却是不容易,那天帝之位却不是那么好坐的。

却说诛仙剑阵在安邑城下被破。那挑起战端的多宝道人被截教上请教主带回金鳌岛,但是传到那伯益耳中时只有多宝道人率军在安邑城下败溃的消息。

当听到多宝道人在安邑城下败亡后,伯益与那曹宝大惊,此时的延津磐族部落之中出了三万老弱残兵之外再无可用可兵。

“多宝仙长!”望着那远处连绵山脉,伯益心中大为悲伤,如今自己身边却是无有可用之人,只剩下多宝道人临走时为自己留下的门下首徒曹宝。

“哎……”此时的草包才知道为什么当日老师向自己那样嘱咐,原来老师早有算计。想到此处,曹宝对伯益道:“共主,贫道今日向共主辞行。”

“什么!”听曹宝之言,伯益却是大惊,没想到刚刚得知多宝道人败亡在安邑城下的消息,现在自己手下唯一可用的曹宝也要离去。

“难道曹宝师兄也要弃伯益而去?”这时的伯益仍是称呼曹宝为师兄,而且眼圈微红却是显示着这位人族共主心中的悲伤。

见伯益如此,曹宝连忙道:“非是如此,贫道得老师嘱托在此辅佐共主定会助共主一统洪荒人族。”

“那师兄为何还要离去?”

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曹宝轻声道:“自当年拜在老师门下,如今曹宝却是还未出师,虽然不惜这一身修为为共主尽力,但是毕竟人微力薄,纵使粉身碎骨也难助共主一统洪荒人族。”

“啊?”一听曹宝此言,伯益却是大惊,刚刚被多宝道人败亡的消息惊呆了。后来又听说曹宝要走,伯益却是忘记了连多宝道人都会在安邑城下失手那就自己手下根本就没人能再去征讨安邑了。

见伯益有些慌张,曹宝开口道:“共主放心,此时曹宝自有算计。”

“师兄速速说来!”这时的伯益急切的拉住曹宝的手说道。

与伯益一起走出大殿之中,曹宝沉声道:“洪荒大地之中藏龙卧虎,在那绵延千山之中,茫茫江河之内自有无数奇人异士,只要曹宝去想请一二人前来相助共主自可。”

“师兄之言甚妙。”听完曹宝所说,伯益不禁拍案叫绝。而这时伯益突然想到一事,向曹宝问道:“师兄可曾与那些奇人异士有旧?”

“没有。”曹宝听伯益之问,回答的却是斩钉截铁。

一听曹宝这样说。伯益那刚刚有些热起来的心立马凉了,“那师兄前去,那些人如何能来相助伯益?”

刚刚就看出伯益有些担心,现在知道了伯益是在担心什么,曹宝笑道:“这个就要看贫道手段了。”

看着那信心满满的曹宝,伯益点头道:“那伯益就在此等候师兄功成归来。”

辞别了伯益,曹宝出了大殿驾起祥云直奔南瞻部洲一处仙山中飞去。

昔日多宝道人带着曹宝、火灵圣母云游洪荒之时曾经路过这钻头山,而就在这钻头山中有一火云洞,洞中可是有一位高人。

到了钻头山上降下云头,曹宝来到火云洞前看着那洞前一颗枣树,望着那枣树上一颗颗火红的红枣,曹宝眼中一阵迷离却是想起了当年与老师同来此处的情景。

“老师你放心,弟子一定遍访世间强者为您报仇。”

“截教三代弟子曹宝求见火云老祖。”想到此处,曹宝站在洞外高声说道。

不一会儿从洞中走出一童子出了洞府对曹宝说道:“你这道人怎么才来,我家老爷刚从后洞出去。”

“哦?”听着童子之言,曹宝心中暗道:“莫非这火云老祖知道吾来找他才从后洞离去躲我?”想到此处,曹宝问那童子道:“吾乃老祖故交,今日前来拜访老祖却是不知老祖何处去了?”

“吾家老爷去后山出采摘碧玉灵乳去了。”

“原来如此!”曹宝却是知道在那火云洞前那株火云枣树却是一件世间灵物,服之可助长百年功力,不过此物乃须得用那碧玉灵乳一起服下才可有那奇效。

“多谢仙童。”这时的曹宝心中也担忧延津有事不敢在此耽误,便向那童子致谢后之向钻头山后山赶去。

而当曹宝感到钻头山后山时却见一道火光闪过,直往那火云洞而去,不是那火云老祖又是何人。

当年听老师多宝道人说过这火云老祖却是一位大罗金仙顶峰的强者,而且他那火云奇术更是三界之中极为厉害的飞行之术,现在自己根本就赶不上他。

情急之下,曹宝道人望着那道火光高声叫道:“道友留步!”

听见曹宝呼唤,那道火云在空中一顿听了下来化成人形。

这见这火云老祖从头到脚一身火红,红头发披散在肩上,红色的道袍,红色的麻鞋,就连手中拂尘竟然也是红的。

而最让曹宝记忆犹新的就是火云老祖那张长脸,足足有一尺七八寸长短。

“见过道友!”当年多宝道人斩尸之后自认为自己在洪荒之中乃是一方强者才带着门下弟子四处走动,而那时来到这火云洞后多宝道人认为这火云老祖乃是老一辈的强者便让曹宝称呼他为师叔,但是这火云老祖却是死活不肯,之意让曹宝唤自己为道友。

刚刚被人叫住火云老祖却是一愣,按一回头见是曹宝,火云老祖哈哈大笑道:“原来是曹宝道友啊。我说的今日我那火云枣树之上怎么停着两只喜鹊?原来是有贵客到访啊,哈哈。”

这时火云老祖向曹宝问道:“不知道多宝道友一向可好?吾与多宝道友多年未见却是想念的紧啊。”

若是对别人,曹宝或许还会使上一二手段忽悠一番,但这火云老祖却是极为实在的人,曹宝直接将自己知道的多宝道人在安邑城下遇难的事向火云老祖说了。

“什么!”听完曹宝所说,火云老祖顿时大惊,“怎么多宝道友已经身损?”

“恩。”提起多宝道人之事,曹宝也极为伤心,眼中落泪道:“家师却是被那安邑城中小人所害,可怜家师一身本事通天竟然损于宵小之手。”

听到曹宝说多宝道人果然出事了,这火云老祖唏嘘不已,向曹宝说道:“道友还请节哀。”

这时曹宝躬身向火云老祖躬身一拜道:“贫道有一事还望道友答应。”

“啊?”见曹宝如此,火云老祖大惊,连忙闪身让过,“道友,你这是为何?有事但讲无妨。”

听火云老祖之言,曹宝道:“贫道修行日短,还望道友为吾师报仇雪恨!”

“好!”这火云老祖果然像曹宝知道的一样,为人真是极重义气听曹宝相求也不管那事自己能否办到便直接答应下来。

“道友大恩,曹宝没齿难忘!”见火云老祖答应为多宝道人报仇,曹宝却是大喜向火云老祖躬身一拜谢道。

闪身让过曹宝一礼,火云老祖道:“道友这是如此?当年多宝道友来此指点贫道修行道术之恩吾火云一直铭记于心,今日不想得知多宝道友遇难的消息,贫道真是伤痛欲绝,能为多宝道友报仇实在是贫道之幸。”

第六十九章.火云老祖闹安邑

第六十九章.火云老祖闹安邑

却说那截教三代首徒曹宝为了替老师多宝道人报仇。只身前往钻头山火云洞相请那火云老祖前往安邑城。

这火云老祖还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听完曹宝所言二话不说便随着曹宝来到了延津。

这时正在大殿之中坐着考虑事情的伯益突然听到有人来报,“启禀共主,曹宝仙长带着一道者在外求见共主。”

“快快有请!”一听曹宝归来,伯益顿时大喜,说真的伯益却是也未曾想到那说去请人前来相助的曹宝竟然这么快就将人给请来了。

“慢着。”思索一番,伯益叫住那侍卫道:“还是吾亲自出去相迎。”说着伯益出了大殿来到外面。

看到曹宝正与一道人在大殿前说笑,伯益迎上前道:“仙长能来相助伯益,实在是无洪荒亿万人族之福,还请仙长受伯益一拜。”说着伯益躬身就要向那火云老祖行礼。

刚刚曹宝对那大殿之外的侍卫说让其进内通禀伯益,准自己与火云老祖进去,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伯益竟然亲自出营。

那火云老祖刚才还在与曹宝闲聊,突然见一身穿黄袍之人从大殿之中走去,这老实的火云老祖却是没有想到这人便是洪荒亿万人族之主,而这时听伯益报上名来火云老祖才知道此人是谁。

见伯益向自己下拜火云老祖连忙阻拦道:“共主这可如何是好,折杀贫道,折杀贫道。”

“仙长能来相助实在是人族之幸事,伯益之幸。”

“哎呀……”士为知己者死,虽然火云老祖并不知道这句话,但此时伯益对自己不可谓是不好。看着那一脸诚恳之色的伯益,火云老祖心头一颤。对伯益道:“共主放心,贫道定为共主荡平安邑。”

“这……”火云老祖却是没有想到当这人族共主伯益听完自己所说之后,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大喜,反倒是嘴角抽搐了一下。

“哎……”长叹一声,伯益拉着火云老祖道:“仙长之心意伯益感激不禁,但仙长还是不要去安邑罢了。”

“这是为何?”火云老祖听闻伯益之言却是一愣,“共主,曹宝道友相请贫道前来乃是为多宝道友报仇而来。”说到此处,火云老祖起身正色对伯益道:“但刚才贫道到此之后,共主对贫道礼遇有佳,如贫道不能为共主荡平安邑还有何面目立于这世间。”

见火云老祖一脸正色,伯益摇头道:“伯益也知仙长心中所想,也感激仙长心意,但是仙长还是不要去了。”

“为何?”这是火云老祖再也忍受不住,大声向伯益问道。

看着一脸急切之色的火云老祖,伯益开口道:“仙长可知前番伯益之师为了助伯益一统洪荒人族亲往安邑城下,谁知却生死不明再未归来,而半月之前多宝仙长为了伯益之大业前往安邑,谁知……哎……”说到此处,伯益摇首叹息不止。

“原来如此。”原本听伯益不让自己去安邑,火云老祖心中还有所不满,但现在听完伯益所说火云老祖心中对伯益好感指数大增。

“共主放心!”此时的火云老祖真的是士为知己者死,起身喝道:“共主放心,即使贫道身死安邑城下也能让整个安邑为我陪葬。”

“哦?”一听火云老祖之言,伯益问道:“仙长有何神通?”

从怀中取出二宝,摩挲着手中之物,火云老祖道:“共主且看这二宝。”

往火云老祖手中看去。只见一壶、一短剑。

“敢问仙长这二物各有何不凡之处?”

指着那只壶,火云老祖将其拿起给伯益观看道:“共主,您看这壶身之上。”

“嗯?”听火云老祖之言,伯益仔细观看,只见那壶身之上竟然是密密麻麻的漫天乌鸦。

“这是……”虽然是上古洪荒之时,但那乌鸦就不是讨人喜爱之物,伯益却是不知道这壶身之上为何刻画着这么的乌鸦。

这是那一直在一旁观看伯益、火云老祖交谈的曹宝惊道:“原来这件宝贝在道友手中!”

微微一笑,火云老祖道:“当年贫道侥幸相助人族大贤遂人钻木取火,才得此至宝。”

“原来如此。”这时听火云老祖之言,曹宝才知道为什么火云老祖所居之地名唤钻头山,原来是因为昔日这火云老祖相助那上古人族大贤钻木取火而得名的。

此时曹宝却是知道火云老祖手中宝物来历,可那伯益却是不知,“仙长、师兄,恕伯益寡闻,这乃是何物?”

上古之时洪荒人族茹毛饮血,那时人族之中有大贤燧人氏出。遂人氏带领人族走出荒山结绳以立准则,记事录闻,开化人教智慧。

后燧人氏以燧木乃兴凡火造人间烟火,为人族至高功德。燧人氏以火施化,传火种留存之法于人族,光融天下。却说大功德之事。

当时在火云老祖相助之下燧人氏在如今的钻头山上钻燧木取火,乃是人族星火流传之源,天下火种散播之祖。那一点凡火,其源薪薪,其火融融,历千载,积功德,衍生万数火鸦,口内喷火,翅上生烟,聒噪天地间,行人间火灾之功。

而后这天降功德,这万只火鸦凝聚成这火云老祖手中万鸦壶,却是件后天功德至宝。

听完曹宝讲述这万鸦壶由来,伯益大喜道:“有了火云仙长这万鸦壶荡平安邑指日可待。”

这朴实的火云老祖却是实在透了,一听伯益这般说道顿时起身对伯益、曹宝说道:“共主、曹宝道友,贫道这就赶赴那安邑城为共主诛杀叛逆,为多宝道友报仇雪恨!”说着火云老祖便向伯益、曹宝辞行。

曹宝相招火云老祖前来本就是为了为自己老师多宝道人报仇,现在看这位竟然主动要求岂有不允之理。而那伯益在得到多宝道人身死的消息后便一直担心那夏启说不上什么时候便会将自己推翻,现在有了这等强援哪会不用。

见伯益、曹宝都允许自己前去安邑城讨伐夏启,火云老祖出了大殿化成一朵火云直奔那安邑城而去。

将火云老祖送出大殿,望着那化身一朵火云的火云老祖,伯益向曹宝问道:“师兄,那火云仙长莫非是朵火云。”

摇了摇头,曹宝道:“非也,那火云只是火云道友使出的一种神通罢了。”说到此处,曹宝顿了一顿继续道:“不过我曾听老师说过这火云道友乃是妖族中人。”

“妖族?”这伯益却是知道凡九窍者皆可修炼,也知世间有妖,但却是不知有妖族。

见伯益疑惑。曹宝说道:“那火云道友却是不凡,乃是上古妖族大将,端得是威震一方的人物。”

……

却说此时的火云老祖离了延津,直往安邑城而去,那火云术却是厉害,一两个时辰火云老祖便来至安邑城下。

“城中之人速速出来见吾!”站在城下,火云老祖高声喝道。

那城上巡城的士兵见城下一道人高声叫喊,连忙去禀报仲衍得知。

听说城外有道者来此,仲衍一皱眉头,心中暗道:“难道又有那左道之士前来征讨?”此时仲衍却是知道那十二金仙一身修为俱费,而那燃灯道人在自己的算计下乡通天教主出手此时生死不明,而如今若是来挑战的道人太过厉害自己城中无人能能地的话,还得自己出手将其拿下。

将阐教一众三代弟子召集到大殿之中,仲衍开口说道:“如今那城外有修士叫阵,你等便随吾出城一看。”说着仲衍率领众人出了安邑城去会火云老祖。

头戴纯然烈焰的鱼尾冠,身穿片片云生大红袍,腰间悬赤色丝绦,脚上麻履长红云。后背背剑带星星火,面如血泼紫,却是钻头山炼气修士火云老祖。

见到火云老祖,那玉鼎真人门下金霞童子向苏安道:“师兄,此人一身赤色,真是奇怪!”

听金霞童子之言。还未等苏安开口那一旁道行天尊门下弟子韦护开口道:“截教门下,古怪者甚多。”

就在这时,那火云老祖上前大呼道:“哪个是仲衍?”

催动胯下逍遥马,仲衍上阵道:“不知仙长是何处名山之中道德之真仙?”

“吾乃钻头山火云洞火云老祖是也。吾今来会你,尔等也不必多少直接分个高低胜负便是。”说着火云老祖持着手中飞烟剑,直奔仲衍杀来。

“这厮杀斗狠却是旁门左道。”心中暗暗想着,那知道自己绝不是火云老祖敌手的仲衍连忙退后。

仲衍一退倒是无妨,早有那韦护抡开降魔杵与那火云老祖相抗。

这时那清虚道德真君门下刚刚下山的弟子李天麟使开双锤,也来助战。还有那土行孙使动宾铁棍,仗着自己身材矮小往火云老祖下三路杀来。

“哼!”这火云老祖可不是锤炼肉身战术的,那敌得过这如狼似虎的三人。一时落于下风的火云老祖从怀中取出那万鸦壶祭起一壶将那李天麟打翻在地。

“好宝贝!”火云老祖却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一壶却是让那一旁仲衍眼中放光,而火云老祖更是不知就是自己这一壶竟然引出了萧升下山。

心中暗暗思索着如何谋划那火云老祖手中宝贝,仲衍抬手打出打神鞭将火云老祖一鞭打翻在地,而这时那土行孙抡开铁棍便向火云老祖打去。

“啊!”就在土行孙欺身而上之时,那火云老祖再次将那万鸦壶祭起,这时一道火光闪过直扑在土行孙身上。

呼的一下,熊熊烈火从土行孙身上燃起,这时众人都看到一只火鸦围着那土行孙不断的绕圈,而无论土行孙怎么逃也躲不过火焰。

“师弟!”苏安心头一动,张手发出一道掌心雷只听得天上轰隆隆一响一朵乌云出现在土行孙顶上有大雨倾盆而下。

可是让众人惊讶的是,那苏安招来的雨水竟然没能剿灭土行孙身上大火。

“这火绝不是凡火!”此时苏安也没什么办法能解救土行孙,只能看着土行孙在烈火之中挣扎。

“遁地!”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来,众人一听原来是仲衍告诉土行孙钻入地底。

听到仲衍之言,土行孙恍然大悟一晃身子钻入土中不见,而在土行孙进入土中之后那火焰便自动而灭。

“仲衍!且来战过!”这时一直火鸦将土行孙杀得手忙脚乱,火云老祖却是大喜,挥动手中宝剑向仲衍杀去。

“哼!等吾本尊到来定将你斩杀!”见这火云老祖不依不饶直向自己杀来,仲衍眼中精光一闪,手中打神鞭再次向火云老祖打去。

一鞭打在火云老祖头顶将那火云老祖打得眼中三味真火直冒,仲衍心头一动那打神鞭在空中划了个圈继续向火云老祖打去。

还好这火云老祖不是封神榜上的人物,否则就被仲衍那两鞭打死在地了,但此时被打得头皮发炸的火云老祖眼中怒火闪现祭起万鸦壶将挡在仲衍身前的韦护打翻在地继续向仲衍杀去。

“那老怪休得猖狂,你看吾来会你!”这时只听得一声大喝,那幽冥血海湿婆、大梵天一起持剑杀来将火云老祖拦住,而这时仲衍将那罗刹女叫到身边道:“这道人是个玩火的炼气士,若果一会儿他发火去烧你那两位师兄,你便用手中芭蕉扇灭他火焰。”

“是,丞相。”听仲衍之言,罗刹女怎敢怠慢手持芭蕉扇站在一旁。

不得不说仲衍你神机妙算之名果然不假,被那大梵天、湿婆围攻一阵,那火云老祖在此将万鸦壶祭起两只火鸦从中飞出带着熊熊烈焰直奔湿婆、大梵天而去。

这时早就得了仲衍吩咐的罗刹女连忙挥动手中芭蕉扇,顿时漫天雨下浇在那火焰之中。

可是在西游记之中能灭太上老君丹炉之三味真火的芭蕉扇却是灭不了这万鸦壶中火鸦所带之火,这时那火焰经大雨一浇丝毫不灭直奔大梵天、湿婆扑去。

“快退!”

听到仲衍大喝一声,大梵天、湿婆连忙化作乌光闪过。

第七十章.萧升得宝

第七十章.萧升得宝

却说仲衍见火云老祖手中那万鸦壶太过厉害。仲衍决定暂且避其锋芒,便带着众人收兵回城。

见众人回城,火云老祖在城外高声呼喊,但是那城中却悄无声息。

“仲衍!你就缩在城里吧!”看着那空荡荡的城楼,但却紧闭的城门,火云老祖却是有气没处发,站在城外破口大骂仲衍。

“等吾本尊前来就是你送命之日。”在城中端坐相府之中,仲衍脸色平静一言不发。

这时看着那一脸平静的仲衍,阐教众弟子皆沉默不语。

仲衍等人躲在安邑城中,却是安心,可是此时的火云老祖却是焦急不安。

“好你个仲衍!既然你如此,那就别怪我心狠!”火云老祖将心一横借着火遁,把万里起云烟射进安邑城内。

这万里起云烟乃是火云老祖以自己本命真火祭炼三十年而出,却是厉害,再被火云老祖射入安邑城内,顿时安邑城中东、西、南、北,各处火起,相府、皇城,到处生烟。

这时众人在相府之内听到百姓呐喊之声,仲衍连忙带着众人出府观看只见整个安邑城陷在火海之中。

抬眼望去满眼黑烟漠漠,红焰腾腾。那眼前黑烟漠漠笼罩安邑城上空。不见天空景色半分毫;遍地红焰腾腾,举目望去有光千里赤。

“仲衍!”此时火云老祖将手中万鸦壶开了,万只火鸦飞腾入城,口内喷火,翅上生烟将整个安邑城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

就在火云老祖放火,仲衍带着众人救火之时,那萧升却是飘然来到了幽冥血海之上。

“今日道友怎有空到吾这幽冥血海来了?”这时那血海向两旁分开,一身大红袍的冥河老祖从中走出向萧升说道。

与冥河老祖走进血海之中,萧升道:“如今还需道友出手解救安邑城黎民百姓。”

听萧升之言,冥河老祖掐指一算便知道发生了何事,“原来如此。”说着冥河老祖取出一玉瓶交予萧升道:“此乃吾耗用三十三万年在幽冥血海之中提取出的玄水之精,道友且以此灭那火便可。”

“多谢道友了。”

“功德无量之事却是贫道捡了个便宜。”冥河老祖闻萧升之言哈哈一笑道:“道友还需记得只要那万鸦还在,那安邑城中火焰便永不止息。”

“哦?”望着手中那从冥河老祖之处接过的玉瓶,萧升却是疑惑刚爱冥河老祖交给自己这玄水之精时却是说可以灭那火焰,但如今又说万鸦还在那火焰就不息却是不明其时何意。

见萧升有些疑惑,冥河老祖道:“那万鸦壶乃上古人族大贤燧人氏功德所化后天功德至宝却是厉害,道友以那玄水之精的确可以灭火,但是玄水之精毕竟有数,而那万鸦飞腾所引起的火焰却是无休无止。”

“恩。”听冥河老祖之言,萧升点头道:“道友所言贫道谨记心中,贫道此去安邑解救黎民。”

“好,道友且去。”

萧升出了幽冥血海,来到安邑城上空只见果然如那冥河老祖所说那万鸦在安邑城中飞腾,那无数火焰涌起却是凡水所不能灭。

这时握着那盛有玄水之精的玉瓶,萧升眼中精光闪烁却是在思考要不要用这玄水之精灭这安邑城中火焰。

萧升犹豫不是不想解救这城中黎民百姓,而是这位有点贪宝的武夷山三人却是在思考这玄水之精就向那冥河老祖说的只能暂时灭火,但若要彻底将那护院扑灭还得在那火云老祖身上下手。

想到此处。萧升将那盛有玄水之精的玉瓶收入怀中,整个人化作一道玄光直奔那火云老祖而去。

“嗯?”这时放火正放的不亦乐乎的火云老祖突然听见一阵破空之声传来,抬眼一看原来是一道玄光直奔自己而来。

“起!”火云老祖将手中那万鸦壶祭起,虽然此时万鸦壶中万只火鸦尽数被火云老祖放出在安邑城中放火,但是那以燧人氏钻木取火的大功德凝聚成的万鸦壶却是厉害化作一道红光直奔萧升迎去。

见火云老祖将万鸦壶向自己击来,萧升哈哈一笑那自己化作的玄光在空中一顿化回本来面貌。

“你是……”火云老祖哪里认得萧升,此时一见萧升模样和那身上飘渺不定的气息,火云老祖顿时一愣,而后大惊。

“准圣!”火云老祖却是没想到今日竟然有一位准圣在安邑城中,而且似乎这位准圣还是那安邑城一方的。

“莫非就是此人杀害了多宝道友?”此时的火云老祖却是还记得那曹宝道人请自己下山的缘由,就是来这安邑城为多宝道人报仇,现在看来那杀害多宝道人的人被自己找到了。

可这时发生的一件事情却是让火云老祖大惊,只见从那道人脑后飞出一只玄色大手将自己那万鸦壶一把抓在手中。

“啊!”火云老祖却是大惊,那万鸦壶可是自己看家法宝,若是此物有失那火云老祖却是死的心都有了。

但是事实看其来的确是想绝火云老祖,那万鸦壶被那只玄色大手死死的抓在手中,任火云老祖怎样召唤也不动分毫。

见自己那万鸦壶将要落在萧升手中,火云老祖情急之下大吼一声那万只火鸦接连飞回那万鸦壶中。

当最后一只火鸦飞回万鸦壶之中时,萧升为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那盛有玄水之精的玉瓶倒下一滴在安邑城中。

那一滴水滴下之后噗的一下散开,漫天玄水扑天而下将那安邑城中火焰尽数浇灭。

若是刚刚萧升到此之时便用玄水之精灭火的话,那在那万只火鸦奔腾之时想要灭火则需萧升将那一瓶的玄水之精全部倒下或许才有可能。但是现在。那万只火鸦消失城中大火却是先自灭了一半,而且又没有火鸦便无那源源不断的火焰,萧升只用得一滴玄水之精便将城中火焰尽数扑灭。

将那剩余的将近一整瓶的玄水之精全部收在怀中,萧升哈哈一笑却是开心,这玄水之精却是不可多得的天才至宝想那冥河老祖提炼三十三万年之物岂会等闲,现在被自己所得却是天赐此宝,萧升怎能不省着点用,毕竟多剩下一些自己就多得一些。

可是就在这时,虽然安邑城中大火被灭,但那万鸦壶中在聚集了万只火鸦之中一股火光冲天而起将那玄色大手冲破直冲斗牛。

“后天功德至宝果然不凡!”见到这万鸦壶竟然有这等威势,萧升心中暗叹不已。洪荒之中天材地宝无数,那先天灵宝虽然珍贵,可却是也有不少。就连先天至宝洪荒之中也有太极图、盘古幡、混沌钟、诛仙剑阵、乾坤鼎五件,但是后天功德至宝却只有两件,一是那太清圣人老子手中那后天第一功德至宝天地玄黄玲珑宝塔。这件宝物就不用说了,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功德凝聚之物却是奥妙无穷,不但镇压气运颇有神效,而且立于头顶先就不败。也正是有此物却是使老子位列六圣之首。

而现在在萧升面前施展威力的这万鸦壶却是更不同寻常,且看那冲天火光就知道这件后天功德至宝的厉害。

用手一指一道道玄色气流直奔万鸦壶而去,那一道道玄色气流在萧升操控之下将那万鸦壶不断的缠绕。

被那玄色气流缠绕,火云老祖不断的催动万鸦壶发出阵阵火光抵御萧升发出的玄色。

打出一道道玄色气流,而那一道道玄色气流又被万鸦壶发出的火光所破,萧升与火云老祖在空中相争万鸦壶却是比拼二人之间法力。

这火云老祖乃是上古洪荒妖族之中妖将,那时能在上古妖族混到妖将的地步这火云老祖却是不凡,而那一身法力也是靠着一步步苦修来的。

感觉着火云老祖那浑厚的法力甚至不次于自己,萧升心中一动那落宝金钱飞去与那空中万鸦壶相碰。

与那落宝金钱在空中相碰,万鸦壶在火云老祖惊讶的目光落下被那闪身来到万鸦壶之下的萧升收入袖中。

见自己万鸦壶被收,火云老祖大惊,大惊之后火云老祖大怒。挥动手中宝剑向萧升杀去。

咫尺杖抡开将那火云老祖手中飞烟剑打飞出去,伸手一招那飞烟剑被萧升收在袖中,却是又将那火云老祖气得火冒三丈。

哈哈一笑,萧升纵身来到火云老祖身前将其一杖打飞出去。

“扑哧!”一口鲜血吐出,满眼怨恨的望着萧升,此时的火云老祖恨不得吃其肉吞其骨。

可是这时让火云老祖惊讶的是,那萧升飞身来到自己身旁伸出左手向自己头顶上印来。

萧升那左手上玄光一闪印在火云老祖身旁,那火云老祖嚎啕一声现出原形。

原来这火云老祖不是别物,是一只赤炎驹。看着那四蹄之下踏着四片火云的赤炎驹,萧升哈哈一笑,“吾道你脸为何那般的长,原来是这畜生啊。”

本来先是被萧升收走了两件宝物,后又被萧升打得现出原形,现在又被萧升嘲笑。盛怒之下的火云老祖抬起双蹄狠狠的向萧升蹬去。

“找死!”眼中精光一闪,萧升一挥衣袖便将那赤炎驹打翻在地。

一脚踏在赤炎驹上,萧升沉声道:“本来想将你这畜生当做代步之物,可吾已经有了一代步之物,那就将你这一身皮毛扒下为我弟弟做件皮袄也好。”

“仙长饶命,仙长饶命。”火云老祖虽然实在但却不傻,听萧升之言连忙前面两条腿跪倒在地向萧升恳求。

见火云老祖这般,萧升哈哈一笑道:“你这畜生现在求饶却是晚了。”说着抡起咫尺杖便欲向火云老祖顶上砸下。

“仙长且慢!”这时火云老祖大呼一声。

冷眼看着火云老祖,萧升沉声道:“汝还有什么说的?”

“如果仙长不杀小的,小的便奉上一件至宝。”

“至宝?”这洪荒之中能让萧升眼前发光。而且改变主意的似乎就只有这火云老祖口中那至宝而已。听着火云老祖之言,萧升将手中咫尺杖立于一旁道:“是何至宝,你且拿出让吾看看。”

“这……”听萧升之言,火云老祖眼中却是一阵打转。

“怎么莫非是骗吾不成?”眼中凶光一闪,萧升便将手中那咫尺杖高举,似乎有下落之势。

此时的火云老祖不听的在心中叫苦,没想到自己今日惹了大祸了,怎么碰到这强横的主。斩去一尸的准圣无耻也就罢了,而且无耻到让人没法活了却是让火云老祖不由得暗暗叫苦。

“仙长,仙长……”见萧升真的说打就打,那咫尺杖奔自己头顶砸下。火云老祖大呼道:“仙长且慢,且听小的说完。”

“说!”萧升大喝一声,“你若再敢废话,吾就一杖要你狗……驴命?”

“驴?”听萧升之言,火云老祖心头一阵嘀咕,暗道:“这厮不但蛮横,而且无知,吾乃赤炎神驹要是也应该是马,怎么会是什么驴啊?”但是看着此时眼中不善的目光越来越强烈的萧升,火云老祖连忙说道:“那东西小的无法呆在身上啊。”

“那到底是何物?”

见萧升将手中咫尺杖放心,火云老祖松了一口气,“仙长您有所不知……”

“少说废话。”

“是,是。”火云老祖恭敬的说道:“小的乃是在那南瞻部洲钻头山火云洞中修炼,而就在吾那火云洞旁有一株火云枣树。那枣树百年开花,百年结果,百年一成熟,而每次成熟接百枚果实。”

“那果实可有什么妙用?”

“那火云枣乃是至阳之物,需用吾那钻头山后钟灵崖上的碧玉灵乳服下,若是常人食得一枚可多活百岁,而修炼之人吃上一枚足可抵百年苦修。”

“此物甚妙!”一听火云老祖之言,萧升却是大喜,当日在那天庭之上玉皇大帝、王母娘娘所赠的那蟠桃灵根虽好,但是却是需要九千年一开花。而这九千年对与萧升来说却是太长了,长的根本就等不及。故而萧升一直将那百株蟠桃树放置在那武夷山地脉之旁,想要借那灵脉将蟠桃灵根催熟,可是却成效不大。

今日一听这火云老祖说他那钻头山有这等灵物,却是让萧升大喜。“钻头山?钻头山?”突然萧升只觉得这名字却是熟悉,转念一想那不是西游记中红孩儿所居的钻头山吗?而那火云洞似乎也是红孩儿的洞府。

但是这个却只是随便想想罢了,让萧升放在心上的却是另有其事。

“吾问你,你那钻头山上为何会有那么多宝贝?”

“啊?”

“啊什么啊?”见那火云老祖一脸茫然,萧升一脚将那赤炎驹踹出几步在地上骨碌碌打了好几个滚。

看着那赤炎驹爬起,萧升道:“吾问你那钻头山上为何会有像这万鸦壶、火云枣树这等宝物?”

听萧升之问,知道今日能保住命就不错了,而宝物也都将不再属于自己的火云老祖此时最大的希望就是自己能少吃些苦头。故而听萧升之问连忙开口说道:“昔日我还在妖皇、东皇两位陛下殿中为臣之时,我妖族圣人女娲娘娘在不周山捏土造人才有了这洪荒人族。”说到此处火云老祖偷偷的看了萧升一眼发现萧升并没有不耐烦才放下心来继续说道:“后来人族繁衍生息,却是不断壮大,两位陛下便命小的下界来查看那人族情况。那时小的一下界便到了钻头山上。那时正见一名唤燧人的洪荒人族在那里望着一截木头发呆。”

“燧人氏?”一听这火云老祖所说,萧升顿时一愣,原本只想在那钻头山上有什么灵脉之类的,没想到竟然引出了这位上古人族大贤燧人氏。

这时只听那火云老祖继续说道:“仙长有所不知,当初小的只是觉得一时好玩便相助了那燧人一番,谁想过了一会那燧人在那截火红的木头上钻出火来后竟然天降功德……”

“而那燧人第一次取火之后那一丝火星化作个一颗种子入土便给生根发芽长成了如今我那火云洞旁那颗火云枣树。”

“原来如此。”听完火云老祖所说,萧升跨坐在火云老祖身上一拍那硕大的马头道:“你且带吾去火云山。”

知道此事自己的小命握在萧升手中,火云老祖不敢怠慢连忙驮着萧升直往那钻头山而去。

来到钻头山看着那立于火云洞前那一颗枣树,萧升下了马背来到枣树前抚摸着那滚烫的树干,萧升哈哈大笑,“如此灵根实该为吾所得。”

“无耻!”听着萧升之言,那火云老祖在一旁暗暗嘀咕,不过却是不敢让萧升听到。否则自己这一身马皮,可能……

“看到要想将这枣树弄走还费些功夫。”萧升心头一动,那远在轮回地狱的阎王手捧冥书出了轮回地狱直往钻头山而来。

“你带吾去将你这火云洞中所有的宝物全给我收拾一下。”这时萧升回头向这火云老祖说道。

“啊?”火云老祖虽然知道眼前之人无耻,但实在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无耻成这样,将自己那后天功德至宝万鸦壶与下品先天灵宝飞烟剑夺走也就算了,在自己奉上那火云枣树上近百枚火云枣的情况下竟然还要打劫自己洞府。

“好不快走!”

听着萧升口中怒喝,欲哭无泪的火云老祖只能带着萧升进洞。

再将这火云洞中童子打晕之后,萧升在火云老祖的带领下将火云洞中只要是不错的东西全部给收拾了一番。一万多枚的火云枣让萧升欣喜不已,那火云枣树却是高产,一年一百枚的火枣,在这火云老祖百年积累之下却是攒齐了万余枚。但是让火云老祖没有想到的是,在咫尺杖的逼迫下今日全部贡献给了萧升。

“哦?这就是那碧玉灵乳?”看着眼前数百个玉瓶,萧升向一旁那赤炎驹问道。

现在火云老祖那一张马脸越来越长,但是听着萧升逼问也不能不应声答道:“是。”

将火云枣与碧玉灵乳全部收起,萧升在火云洞中一阵乱翻将那些火云老祖积攒的天材地宝全部收走。

就在这时,只听得洞外有人道:“道友,吾至矣。”

看着那从洞外走进的一个一身龙袍,样貌吓人的阎王,火云老祖歪着马头想此人是谁竟然与那贼人以道友相称。

“你带吾去那收集碧玉灵乳的钟灵崖。”再次跨上赤炎驹,萧升用手一摇那咫尺杖化作一根马鞭狠狠的在火云老祖马屁抽了一鞭将那火云老祖打得嗷嗷直叫。

催动火云老祖前往那钟灵崖,来到崖前,萧升见到那火云老祖口中的钟灵崖时却是一愣。“这不是钟乳石吗?”

当然了这只不过是与后世那钟乳石相似之物,但是从那石上流下的却是碧玉色的液体,看来就是那碧玉灵乳。

“劳烦阎君了。”这时萧升对阎王一拱手说道。

“恩。”轻轻点头,阎君将手中冥书祭起那冥书之上幽光闪烁,一片片幽光从那冥书之上散出渐渐的将那钟灵崖罩在当中。

当冥书散发出的幽光散去之时,那目瞪口呆的火云老祖却是发现那钟灵崖竟然不见了。这火云老祖却是不敢相信,竟然有人将整座钟灵崖收走了。

“哎呦!”这时火云老祖只感觉到屁股一阵剧痛,原来是那贼人又打了自己一鞭。

“带吾去出去。”

当萧升催动赤炎驹来到火云洞前时,那彷佛知道了什么的火云老祖惊叫起来,一声声悲哀的马鸣声传出很远。

原来这是的火云老祖已经知道这贼人要干什么了,刚刚收走了那所有的碧玉灵乳现在又要将自己这火云枣树带走了。

其实一开始火云老祖将萧升带来时却是想到这灵根却是无法挪动,这贼人纵使再贪心也只能将树上枣子尽数收去,再过分就是将自己洞中搜刮一番。

但是火云老祖所想的却是不假,当该干的都干了以后现在萧升却是要将这火云枣树带走。

“你……”

衣袖一挥将那火云老祖打飞出百丈之外,而后萧升破开空间带着那刚将火云枣树收起的阎王回武夷山去了。

第七十一章

“……闯我轮回地狱!……地狱!”

此时的巨灵神满眼尽是恐惧的望着眼前白净脸孔丑陋如鬼怪,头戴冠旒两侧垂香袋护耳,身穿荷叶边翻领宽袖黑龙袍的阎王,揉了揉自己被震得嗡嗡作响的双耳,巨灵神知道眼前这位绝对不次于玉皇大帝。

想到此处,巨灵神倒身便拜,“小神巨灵叩见……叩见……”这时巨灵神才发现自己尚且不知眼前这人的身份。

虽然阎王上次也曾到南天门赴宴,可在阎王到南天门前正好赶上那与世同君的镇元子来到南天门外。那巨灵神再不济怎么也认得镇元大仙,故而便命手下天兵招待宾客,自己为镇元子引路前往那要吃,这才没能见到阎王。

阎王也是头回见到这巨灵神,可是瞧了他一眼就知他根底,说道:“巨灵?本事不大,卖相倒是甚佳。”

这巨灵神虽然是天皇伏羲时人族出身,不施法术神通,但身高竟有二十余丈,跟寻常巫人相较都差不多了,身着金盔金甲,手提宣花巨斧,确实当得起阎王口中“卖相甚佳”四字。

听到阎王之言,纵使巨灵神心中再有不愿也只能心中暗暗苦笑,口上却道:“大仙,那轩辕乃是玉帝命小神下界来捉的,若是……”

“好了!”还未等巨灵神说完,便被阎王打断,“汝莫要那玉帝来压本王,轩辕共主既然到了我地府之中便是我地府贵客,你回去向玉帝复命去吧!”

“这……”

“去吧。”阎王一甩袍袖,巨灵神与那数十天兵顿时被一股狂风卷出轮回地狱。

见阎王退了巨灵神与数十天兵,轩辕扶着玄女来到阎王面前拜道:“多谢阎君相助,轩辕感激不尽。”

而这时玄女强撑着身子向阎王拜道:“多谢阎君相助,阎王大恩,玄女铭记于心。”

“无需多礼。”阎王伸手虚扶道:“共主今日来本王这轮回地狱之中,实在乃我地府之幸事,此番定要在地府之中多留几日,让本王尽尽地主之谊。”

听阎王之言,轩辕、玄女相视一眼苦笑不语。

见二人苦笑,阎王道:“共主、玄女仙子莫要担忧,你们就在本王这地府之中住下,等到共主证道之日,本王定出六道轮回亲送你二人回陈都,到时共主直接带玄女母子前往火云宫。”

本来闻阎王之言,轩辕面露喜色,可突然想起一事。轻叹一声,“多谢阎君好意,可是轩辕尚未将人族之事处理得当,还需回到人族之中处理事务。”说到此处,想起自己与玄女若是回到陈都,那玉帝必将派下天兵天将抓捕。

看出轩辕心中顾虑,阎王开口道:“本王却是有一法子不知共主意下如何?”

“哦?”轩辕似乎忘了自己带着玄女逃下天庭的就是眼前这位地府阎君,一听阎王有主意,此时有些慌了神的轩辕急切道:“阎君但说无妨。”

伸手遥指九天之上,阎王沉声道:“共主身份尊贵在洪荒之中只在圣人之下,纵使共主回到人族那玉帝、王母也不敢将共主怎样,但是玄女仙子只要随共主回到陈都,那玉帝定然发兵不与共主为难,只求捉拿仙子。”

“阎君所言甚是。”听完阎君所说,轩辕也知阎王所言句句不假,只能无奈摇头。

看着那胸中早有定计的阎王,九天玄女道:“还请阎君教我夫妇脱难之法。”

“对啊。”轩辕心头一动,向阎王躬身拜道:“还请阎王指教。”

“依本王之意共主且回陈都安排人族之事,玄女仙子且在本王地府之中住下。”

“这……”听阎王之言,轩辕、玄女有些迟疑,玄女毕竟为女身,而且又身怀六甲,若是留在地府之中却有诸多不便。而要是不留在地府之中,那又没有其他出路。

彷佛知道轩辕夫妻心中所想,阎王笑道:“共主所虑之事,本王心中早已有数。”

“嗯?”当轩辕、玄女带着疑惑看向阎王时,却见阎王指着那两人刚刚走过的黄泉路上那走来的一人。

只见来人是女子,年龄约在二八上下,头裹团花手帕,身穿纳锦云袍。腰间双束虎筋绦,微露绣裙偏绡。凤嘴弓鞋三寸,龙须膝裤金销。

这女子来到众人面前下拜道:“冥河教主座下三弟子罗刹拜见阎君、共主。”

“免礼。”虽然轩辕这未来的人皇身份地位丝毫不比阎王差,可是这毕竟是轮回地府,是阎王的地盘。见罗刹女下拜,阎王伸手虚扶,连道免礼。

等罗刹女起身之后,阎王开口问道:“冥河教主命你来此有何事?”

“我家教主听闻共主与玄女仙子到六道轮回之中,本想请共主、仙子前往幽冥血海之中小住几日,但因阿修罗族人丑陋怕惊吓到共主、仙子,特派小女子来此告知仙子只需在阎君地府之中住下,自有小女子在此照料仙子。”

……

却说此时天庭之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巨灵神,玉皇大帝道:“此时既然有阎君出手,吾也不怪罪于你,且去好生守卫南天门吧。”

“谢陛下、娘娘。”听到玉帝说不怪罪自己,巨灵神暗暗没了一把冷汗,躬身出了凌霄殿。

当巨灵神从凌霄宝殿之中出去之后,玉皇大帝怒哼一声将案上九龙杯重重的摔在地上。

“陛下可是为那地府阎君维护轩辕恼怒?”见玉皇大帝面色不悦,王母娘娘出言问道。

“非也。”玉帝眼中闪烁着怒色,“吾并非恼那阎君,而是气那广成子实在不将朕放在眼中,端得不为人子!”

“哎……”听玉帝自安,王母轻叹一声道:“那三教弟子从来不将吾天庭放在眼中,可是我天庭积弱,却是无法,却是无法。”说着王母娘娘不断摇头。

“谁说无法!”这时玉皇大帝心头一动,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从龙椅上站起身来道:“吾这就上紫霄宫求老爷命那三清门下供我天庭驱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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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草急着去码第四章,废话也就不多说了,就一句:小草要推荐

第七十二章.阴谋

第七十二章.阴谋

却说那苏安听闻截教三代首徒曹宝在安邑城外挑战心中战意顿生,当日那梅山九怪闹安邑之时苏安曾按自己老师赤**所说前往那梅山挖掘高圆、高觉之根,可就在那路遇曹宝,可是在一番争斗之下苏安不敌曹宝只能败阵而归。

如今已经将赤**所授九转玄功修炼到第三层的苏安却是有信心与那曹宝决一胜负。

带领阐教一众师兄出了安邑城,苏安只见那曾有过一面之缘的曹宝正立于城下,“曹宝!你竟敢来安邑城,难道当真不知死活。”

“哼!”听苏安之言,曹宝冷哼一声淡淡的说道:“手下败将也敢言勇?”

“曹宝!”看来曹宝的一句话真的提到了苏安的痛处,摇动手中水火锋直奔曹宝杀去。

见苏安奔自己杀来,曹宝不甘示弱抽出宝剑迎上苏安手中水火锋,阐、截二教三代首徒便在安邑城下厮杀在一起。

如今的苏安的确是今非昔比,那九转玄功不愧是修炼肉身的不二法门,此时与曹宝动起手来的苏安大占上风,手中那水火锋抡开将曹宝打得节节败退。

今日动起手来没想到这苏安较之当日有这么大的长进,曹宝心头一动从怀中取出一物向苏安打去,正是后天灵宝裂天杵。

见曹宝祭起灵宝向自己打来,苏安丝毫不惧当那裂天杵打在肩膀上时苏安来到曹宝身前手中水火锋猛然刺下。

“不好!”曹宝心头一震,整个人化作一道青光闪去躲过苏安一击。

“哪里走!”见曹宝欲走,正大占上风的苏安哪里肯依,当日败在曹宝手中,今日好不容易能讨回颜面苏安哪能错过。从怀中取出先天灵宝阴阳镜,拿在手中一晃一道白光直奔那曹宝而去。

“等的就是你!”看着那阴阳镜发出的白光奔自己晃来,曹宝嘴角浮上一丝冷笑,作为盘古正宗截教弟子曹宝怎能不知这阴阳镜威力,也知道若是被这阴阳镜发出的白光击到会有什么后果。

但是如今的曹宝却是胸有成竹,一道金光冲天而起那斗大的金元宝再次出现在曹宝身前,当那阴阳镜发出的白光与那金元宝发出的金光刚一接触便倒飞而回直奔苏安而去。

“啊!”谁也不曾想到竟然会有此异变突生,当苏安倒地的时候一众阐教三代弟子才反应过来,连忙一起上前将那被阴阳镜白光照到的苏安尸首抢回。

阐教三代弟子见向来神勇的大师兄竟然倒地不起,众人大惊纷纷向那曹宝攻去,而这时的曹宝却是丝毫不惧祭起那金元宝在顶上散发出阵阵金光护体将那阐教一众三代弟子攻击全部返松了回去。

阐教三代弟子谁也没有想到自己师兄弟却是中了那曹宝算计,虽然说阐教一方人多势众,可是能与曹宝一对一相抗的却只有苏安一人。而刚刚曹宝在与苏安交手之初未有动用那顶级先天灵宝的金元宝就是在等,在等苏安用阴阳镜攻击自己,只有将苏安那阴阳镜的攻击反弹回去才能将苏安击败。

而现在苏安倒地,阐教三代弟子却是无人能胜得了曹宝,只能靠着人多与曹宝相抗。

安邑城下,阐教十余名三代弟子将曹宝围在中央一顿乱杀,可就在这时安邑城中那隐藏在相府之外的那些曹宝找来的山精、鬼怪之类的一起现出身影直奔相府之内杀去。

虽然安邑城相府乃是安邑城中仅次于王宫的催在,但又能如何那些守卫将士即使都是精兵悍将,可是怎能会是这些山精、鬼怪的敌手,不到片刻一片片守卫便倒在血泊之中。

“鼠辈尔敢!”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大吼,那手持大刀的公孙妙君挥舞着手中大刀杀出,在其后的却是那大梵天、湿婆、罗刹女三人。

公孙妙君四人一出手那刚刚一边倒屠杀相府守卫的一众邪魔顿时被那公孙妙君如同砍瓜切菜一样杀得落花流水,可是就在这时却是三个鬼王悄悄潜入直奔那仲衍所在之处而去。

“鬼王?”这时在大堂之中的仲衍猛然从榻上起身,眼中精光爆射,浑身竟然有丝丝杀意散发而出。

“桀桀……汝就是仲衍!”一阵鬼气从堂外涌进,那鬼王沙哑的声音传入仲衍耳中。

“吾乃仲衍,你等又是何人?”此时的仲衍面无表情的站在堂中,冷眼望着那三团黑气。

“我们?”这时一团黑雾之中又传出那沙哑的叫声,“桀桀……让你死的明白一些,我等乃是地狱幽冥鬼王座下三无鬼王是也。”

“哦?”听着那沙哑的声音,仲衍面上无一丝表情,可那背负在身后的左手却死死的握拳,青筋显露足可以看出此时仲衍的愤怒。

见仲衍不出声,那一团黑气之中的鬼王桀桀笑道:“今日吾等三人便送你去一个你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转转。”

“可是六道轮回?”

“你怎么知道六道轮回?”听仲衍之言,那三位鬼王却是一愣。

面色仍然阴沉,仲衍喝道:“汝等乃地府阴差怎敢擅入人间!”

仲衍之言如同大钟一般重重的敲在那三个鬼王心头,让那三团黑雾一阵颤抖。

“动手!”在正中间那团黑雾之中传出一声厉叫,那一团黑雾散去一手持阴叉的鬼王直奔仲衍扑来,而这时另两只鬼王也显出身影杀向仲衍。

“尔敢!”见三鬼王向自己动手,仲衍勃然大怒袍袖接连挥动三道玄光分奔三鬼王射去。

“嗷……”早就听曹宝说过这安逸丞相仲衍乃洪荒人族出身,而且从出生至今不过才活了三十余年,根本未曾接触过仙道,故而刚刚一见仲衍发出三道玄光分奔自己三人射来,三只鬼王想都没想直接迎上。

可是当三只鬼王被玄光打在身上的时候,那玄光猛化作一片玄色光幕将三只鬼王罩住,而后狠狠的摔在地上。

当初阎王在轮回地府之中传下那冥书之中的修炼法诀让愿意留在地府中的阴魂修炼鬼仙之法却是让地府之中阴魂共修炼成鬼王、无常……等形态,而这鬼王在轮回地狱之中却是最低级的存在,在眼仲衍眼前的这三个鬼王却又是在地府鬼王之中最低等的存在。

三个也就是返虚期的鬼王连仙道都未证哪会是仲衍的敌手,而且在轻敌之下毫无疑问的被仲衍将三人全部抓住。

“你……”被仲衍狠狠往地上一摔摔得七荤八素,三个鬼王这才知道今日自己撞到铁板了,虽然这安邑丞相仲衍本事似乎远不及当日将自己兄弟三人狠狠教训一番的那曹宝仙长,但是对自己三人来说却是硬的不能再硬的铁板,而且还是能撞得头破血流的那种。

一挥手一道金光从仲衍背后冲出接连将三鬼王扫到一旁,这时公孙妙君、大梵天、罗刹女三人已经将那堂外的一众邪魔斩杀的干干净净。

“丞相!”刚刚看到大堂之中有隐隐金光闪过,公孙妙君四人大惊,心忧仲衍的四人连忙冲入大堂之中。

“不过是三个小鬼罢了,本相无事。”

看着那一身衣冠未有一丝凌乱的仲衍,公孙妙君四人心中对这位仲衍丞相生出一丝神秘。

“妙君,你可认得这三人?”这时仲衍开口向公孙妙君问道。

顺着仲衍的目光望去,看到那自称是三无鬼王的三只鬼王时公孙妙君先是一愣,而后惊怒道:“不可能,不可能。”

“啊?冥帅大人!”刚刚公孙妙君在堂外大发神威之时,三只鬼王却是没有注意,只因那曹宝道人再三交代这相府之中定然还有修道之人,到时有那一众邪魔抵挡那些邪魔而三只鬼王便杀入堂中诛杀仲衍。

可是没想到的是,那仲衍并非是凡人之身,一身修为虽然不算是洪荒顶尖,但是却也是中流水准。

这时的公孙妙君一脸惊怒之色的来到仲衍面前道:“丞相,此事事关重大,妙君须得回轮回地府向阎君、老师禀报。”

“啊?”那倒在一旁的三只鬼王一听公孙妙君之言顿时大惊,作为地府之人谁能不知公孙妙君口中说的那两人是谁,这时的三只鬼王吓得连连叫道:“冥帅大人饶命,冥帅大人饶命。”

“闭嘴!”这时公孙妙君大怒,三脚将那三只鬼王踹得晕死过去,对仲衍拜道:“万望丞相应允妙君回轮回地狱将此事禀报阎君、老师得知。”

微微一笑,仲衍道:“妙君,你可知这其中牵扯甚大?”

“这……”听仲衍之言,公孙妙君却是一愣,虽然刚刚在见到三只鬼王之时公孙妙君脸上闪现惊怒之色,但那却是因为看到地府狱卒在此出现而怒。而以公孙妙君的阅历,还真的看不出这其中有何不妥之处。

看着一脸茫然的公孙妙君,仲衍正色道:“妙君,你可知你即使出了安邑城也到不了轮回地狱?在你那去轮回地府的路上早有人等着你呢。”

第七十三章.牛鬼蛇神

第七十三章.牛鬼蛇神

“啊?”公孙妙君原以为这三个鬼王只是趁着地府之中管事的鬼王不注意逃出来的,但现在听仲衍这么一说似乎其中有天大的阴谋。

“妙君,你只需在此等候,明**萧升师伯便会来此处理此事。”

“萧升师伯要来?”听仲衍之言,公孙妙君大喜,凭公孙妙君对萧升的了解,只要有萧升在此那此事无忧矣。

看着欣喜的公孙妙君,仲衍道:“妙君且先莫要高兴,当务之急还需将这三个鬼王看好。”

“丞相这时何意。”一听仲衍之言,公孙妙君却是有些疑惑,眼前这三个鬼王却是地府之中最低级的存在,想跑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故而公孙妙君却是不知仲衍为什么说要将这三个鬼王看好。

就在这时公孙妙君耳边传来了罗刹女那银铃般的笑声,“妙君,你还真是糊涂。”

“小姨,你这是?”

这时罗刹女贝齿轻启笑道:“丞相之言却是说今晚会有人来抢这三个鬼王,如果今也被人将这三个鬼王抢去,那明日即使萧升仙长赶来也是无用了。”

“原来如此。”公孙妙君乃轩辕黄帝之子,却是聪慧听完罗刹女解释便知道此中因果,“难道这是有人谋划的?”

“不错。”仲衍沉声道:“若是无人相助,这三个畜生怎能逃脱地府无常的追捕,又怎能出得了轮回地狱。”说到此处,仲衍冷笑道:“定是有人在算计地府而唆使地府鬼卒跑出轮回地狱。”

“是谁敢如此!”一听仲衍之言,公孙妙君勃然大怒,作为地府四大冥帅,公孙妙君决不能容忍有人算计轮回地府。

可是让公孙妙君失望的是仲衍听到自己之问却笑而不答,这时公孙妙君大急上前拜道:“万望丞相告知妙君是谁人敢算计我轮回地府。”

见公孙妙君如此,仲衍微微一笑,“即使吾告诉你,你又能怎样?”

“这……”听仲衍这样说,公孙妙君顿时语塞,这时公孙妙君也明了仲衍之意,看来那算计地府之人绝非自己可敌。想到此处,公孙妙君也不再多言。

这时仲衍对公孙妙君吩咐道:“妙君,你去城外将苏安等一众阐教弟子带回。”

“是,丞相。”得了仲衍吩咐,公孙妙君不敢怠慢连忙出城将那正与曹宝争斗的阐教三代弟子叫回安邑城中。

当韦护与灵宝大法师门下弟子南宫岳将苏安抬到相府之中后,仲衍起身来到苏安身前从其怀中取出那翻天印用那红面往苏安身上一晃,那苏安顿时幽幽转醒。

“丞相。”接过仲衍递来的阴阳镜,苏安连忙一片通红,自己出城之时拍着胸脯向仲衍保证一定会带那曹宝人头归来,可人头没带回来也就罢了,自己倒是被人抬着回来的。

“苏安。”

“苏安在。”

望着面前有些泄气的苏安,仲衍沉声道:“你似乎也是出身人族?”

“丞相明鉴,苏安正是出身人族,后蒙老师不弃收入山门,哎……”说到此处,苏安轻叹一声道:“苏安却是给老师丢脸了。”

听苏安之言,仲衍摇头道:“苏安,你既然是出身人族,难道你没有听说过上古天、地、人三皇之事吗?”

“丞相!”苏安却是极为聪慧,否则也不会被赤**那样看重将山中灵宝尽数赐下了,现在一听仲衍之言,苏安顿时知道了仲衍丞相对自己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见苏安有些明白古来,仲衍再次开口道:“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苏安,汝若想有朝一日成为洪荒之中顶尖高手就要有胜不骄,败不馁的意志。”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当苏安听完仲衍所说之后顿时如同被雷击一样愣在当场,这时的苏安却是想起自己幼时拜在赤**门下的情景,当时的自己却是一心想着在老师门下学成本事之后回到族中为族人谋福。可是现在……

在心底长叹一声,苏安起身躬身向仲衍一礼道:“苏安谢丞相赐教。”

微微一笑,仲衍道:“苏安,若是你能将那九转玄功修至第七层后便可为洪荒一方高手,若是能修炼到第八层便可名扬天地之间了。”

听仲衍之言,苏安却是大为疑惑,不知眼前这位丞相为何知道自己修炼的乃是九转玄功,又为何知道自己将九转玄功修炼到第七层、第八层后的事。要知道自己修炼九转玄功的事情只有老师赤**与自己知晓,而那关于九转玄功的事情却是和老师当日与自己说的一般无二。

想到此处,苏安不禁开口问道:“丞相,那苏安要是将九转玄功修到第九层那会如何?”

“呵呵。”仲衍笑道:“修炼到第九层是不可能的。”

“啊!”?当苏安听到仲衍之言时大惊,当日老师赤**却是未曾与自己说过这九转玄功难以修炼到第九层,本来还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将这阐教护教神功修炼到极致后纵横洪荒,没想到今日仲衍就将自己的希望的打破了。

这时苏安心有不甘的向仲衍说道:“丞相,这为何?”

“你可知这九转玄功乃是三清圣人参悟盘古大神开天烙印所悟?”

“这个苏安倒是不知。”

“这玄功乃是……”

……

却说这一晚的安邑城中倒是十分安静,那曹宝道人站在安邑城外,遥望着那安邑城上一队队拿着火把巡城的守卫,冷笑一声道:“今日吾曹宝就要破你安邑城!”

举步来到荒野之中,曹宝将自己那金元宝拿出祭起在空中,催动这件灵宝在夜空之中散发出道道金光。

“呜……”

“嗷……”

片刻之后,一点点绿色的光芒在黑夜中闪烁,一道道巨大的身影来到曹宝身旁,却是那安邑城外绵延大山之中无数猛兽聚拢在曹宝身旁。

摸了摸在自己身前那只熊罢巨大的头颅,曹宝笑道:“有汝等相助,且看吾曹宝破安邑。”

“嗯?”突然曹宝只觉得在那遥远西方有五道强横的气息渐渐的向安邑城这方向移动,曹宝低喝一声那无数猛兽尽数匍匐在草丛之中,而曹宝也在夜色之中掩去身形。

“兄长,今日吾等可是要攻破这安邑城。”这时空中传来的一个声音却是让曹宝大喜,刚才就感觉到这伙人绝对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若是这伙人来此是为了攻打安邑的话倒是给自己省去了不少麻烦。

可接下来那五人之中被刚才说话那人称作大哥的那位说出了一句让曹宝失望的话来,“五弟,切记咱们乃是前来此处将那三无鬼王带回,切莫要伤人。”说到此处,可能时怕自己兄弟犯错,这人正色道:“兄弟们一定记得一会儿要是误伤一些人也就罢了,但是老爷曾有交代绝不能那安邑丞相仲衍分毫。”

“是,大哥。”

“恩。”听到四个兄弟答应,这人笑道:“兄弟们且记得若是救不出那三无鬼王,那就想办法将其诛杀。”

“是,大哥”

悄然的看着五人化作金光离去,曹宝心中却是一惊,看来这五人是来安邑城中找什么人的,听他们那意思可能还会与安邑城中之人发生争斗。

知道了这些消息,曹宝大喜。虽然刚刚自己已经算计好了,自己杀入安邑城中抵挡那阐教三代弟子,而让这些猛兽共破安邑城,但是这样毕竟风险太大,若是一个不好自己恐怕就要交待在这儿了。但现在却是大妙,有刚才那五人,一会儿自己就可以趁着那五兄弟与安邑城中众人争斗之时率猛兽杀入共破安邑城。

想到此处,拿定了主意的曹宝盘膝坐在安邑城外等着那城中乱起。

却说这时的安邑城相府之中,仲衍端坐大堂正中,那三无鬼王便被捆在一旁。在仲衍四周的是大梵天、湿婆、罗刹女、公孙妙君四人。而苏安带着阐教一众三代弟子各持兵器在大堂之中守候。

碰!碰!

两声碰碰响声传到众人耳中,苏安猛然起身对仲衍道:“丞相,且待苏安出去看看。”

“不用了。”这时仲衍开口道:“不用管他,在大堂之中等候便可。”

听仲衍之言,苏安却是疑惑道:“丞相,您是要等谁?”

轻轻摇头,仲衍道:“无非是调虎离山之计罢了,你我就在大堂之中等候那人前来。”

苏安闻仲衍所言,再次问道:“不知丞相要等之人是谁?”

“牛鬼蛇神。”

碰!

碰!

可能是半响未见大堂之中有人出来,又是碰碰两声响起。

这时仲衍拿起桌上两只茶杯对苏安道:“苏安,今日吾要考教你所学之玄功。”

“嗯?”苏安一愣而后道:“请丞相出题。”

将两只茶杯递到苏安面前,仲衍道:“将这二物变作你与韦护模样去堂外走上一遭。”

“苏安领命。”接过仲衍手中杯子,苏安吹出一口仙气将那两只杯子一抛瞬间化作自己与韦护模样向堂外走去。

第七十四章.五大明王

第七十四章.五大明王

就在那由苏安变化出的苏安、韦护出到大堂之外后只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是引产来,不用问肯定是那堂外之人动手了。

“动手!”随着仲衍一声大喝,苏安率领一众阐教三代弟子各持兵器杀出大堂。

“不好,中计了!”这时看着地上那打破的茶杯,外面五人大惊,现在就是再过愚笨也能看出人家是早有准备就等着你来呢。

“大哥,怎么办?”

“杀!”那为首之人一声怒喝道:“老爷所命交待的事,你我岂可有失。”说着那为首之人,左手持剑,右手提着罗索迎上苏安。

手中水火锋与这人手中罗索相碰,苏安只觉得好似有万钧之力顺着自己手中水火锋传来,当即苏安咬紧牙关奋力将那人手中罗索逼开。

可是这人将手中罗索收回一甩将身后那土行孙打翻在地,而后左手宝剑直奔苏安刺下。

“哼!”苏安冷哼一声运起九转玄功,顿时苏安那持着水火锋的臂膀变粗,一只虬结的手臂挥动水火锋向那人头顶看去。

那人好似也是锤炼肉身神通之辈,大喝一声右手中罗索一甩欲将苏安水火锋缠住。

可就在这时苏安另一只手臂突然伸出将那罗索抓在手中猛的向自己身边一拽。

在将九转玄功修炼到第四层后,苏安的力量却是大增,虽然与那当日前来征讨安邑的通臂猿猴袁洪相比还差上一丝,但也决不会差上多少。

自己罗索被苏安拽住,一股巨力传来,那人却是脚下不稳被苏安拽到自己身旁,可是这人被苏安拉扯过来后顺势向苏安怀中撞去,而且手中宝剑直奔苏安心口刺去。

水火锋往外一封,将对手那宝剑封开,那抓着罗索的手一绕直将你罗索向那人脖颈缠去。

那人无奈只能弃了手中罗索,挥剑与苏安战在一起。

运起玄门护教神通九转玄功,苏安越战越勇手中水火锋每次挥动便带起一片银光,在黑夜之中道道银光耀眼却是厉害。

被苏安杀得手忙脚乱,那人怒喝一声身上现出三头六臂之相,六只手臂之中除了那宝剑与罗索之外却是别物他物,空手抡拳向苏安打去。

“厉害!”手中水火锋与那人拳头相碰,苏安看到那人只是被自己手中后天灵宝水火锋划破皮罢了。

见苏安与那为首之人杀得不分胜负,韦护抡动手中降魔宝杵直奔其中一人打去。

这韦护打向之人身上穿着一身虎皮裙的,当看到韦护手中降魔杵向自己打来是,这人摇身现出一面八臂之相,两手的小指在胸前勾合结成那印记迎上韦护降魔宝杵。

碰!

降魔杵与那印记相碰,韦护与那身穿虎皮裙之人各自连退数步。

“看打!”这韦护却是精通武艺,被那人逼退数步,韦护心中发起很来手中降魔宝杵化作一道寒光直奔那人头顶砸去。

啪!

刚刚抵挡住韦护降魔宝杵的印记在韦护这次攻击下化成碎片,消散在空中。

看着那降魔宝杵去势不改仍然向自己顶上砸来,这人那额头上第三只眼睛猛然睁开,一道白光从中射出。与那人刚刚结出的印记相融,而那印记在得到白光之助后顿时光芒大作那降魔宝杵挡住。

“妙君,你去与那人斗过!”

“是!”听仲衍吩咐,公孙妙君持刀向一人杀去。

这人见公孙妙君向自己杀来,一脚抬起踏空,现出一面八臂之相,而此人八臂之中中央的左右两手各自伸直食、中、无名指,然后再用大拇指掐住小指,将两手在胸前交叉,凝聚出一种独特的印法迎上公孙妙君手中长刀。

当那印记与公孙妙君手中大刀相碰时,不想公孙妙君手中长刀之上猛然闪过一丝煞气,那印记轰然而破,大刀力劈而下。

感觉到公孙妙君上传来的异常犀利的攻击后,这人挥动其余的六只手,分別拿著金刚杵、降魔宝杖、三叉戟三种法器,挡住公孙妙君手中大刀,而那其余两只手继续结印向公孙妙君印去。

“丞相,让吾去会会那骑牛之人!”这时在仲衍身旁的大梵天向仲衍请命道。

“好,切记万万小心。”

“遵命。”大梵天向仲衍一拱手便取出出血海之时冥河老祖赐下的先天灵宝血神镰刀直奔那骑着青色水牛之人杀去。

当看到大梵天手中血色镰刀上闪过的一阵阵血光时,那人先是一愣,口中喃喃自语道:“竟然是先天灵宝?”

可是即使他心有不信,但这时大梵天挥动血神镰刀向他当头劈下。

见那血色镰刀在大梵天手中化作一道血光向自己而来,此人顿时便现出法相,原来这人的法相却是与前面那三人的不同竟然是六面、六臂、六足的姿态,他的六只手所握持的六种法器分别是是剑、戟、棒、索、弓、箭。当见大梵天手中血神镰刀落下之时,那六件法器之上金光一闪接连挥动六把法器抵挡住大梵天手中血神镰刀的连连攻击。

“找死!”大梵天眼中精光一闪,手中那镰刀表面之上血光大作,那镰刀每一次劈下都似乎带着万钧之力。

那人在大梵天的攻击之下确实是有些支持不住了,这人怒吼一声,猛的挥动六手之中六把法器将那大梵天手中血神镰刀暂时当挡开,而在大梵天抡开血神镰刀再次劈下之时,这人在青牛上立起身来,而后一团金光将这人与其坐下青牛罩在当中。

可那大梵天哪会管你作何手段,挥动手中镰刀仍然落下向那金光斩去。

就在大梵天手中血神镰刀斩落在那金光上时,那金光却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原来那人座下水牛却消失不见,那人也变了摸样。只见此时竟然是九面、三十四臂、十六足的形态,同时九首面部都成为了牛面。

见大梵天手中血神镰刀再次落下,这人大喝一声,又是接连挥动手中法器,稳稳地将大梵天手中血神镰刀挡住不使其落下。

“丞相,那里还剩一人请允许金霞出战!”这时看那五人已经被苏安、公孙妙君、韦护、大梵天拦住,这时玉鼎真人门下金霞童子向仲衍请命道。

微微一笑,仲衍开口说道:“金霞,你且稍等片刻,一会儿本相有更重要的事情安排与你。”

“是,丞相。”一听仲衍说一会儿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金霞童子却是大喜。但是他却不知,仲衍是怕他白白送命才以此作为推辞的。

回头看了看那立于自己身旁的湿婆,仲衍道:“当日老祖曾托吾让你师兄妹三人锻炼锻炼,今**便去与那人斗上一阵吧。”

“遵命!”听到仲衍吩咐,这天性好战的阿修罗男子大喜,取出出血海之时冥河老祖所赐的奈何圭向那五人之中剩下的最后一人杀去。

这五人之中的最后一位看着湿婆手中那白光一闪的奈何圭顿时心中暗叹,“怎么又是一件先天灵宝?”知道既然这人有先天灵宝在手那就决不能小视,连忙现出一面八臂之相。

“啊!”当湿婆看到这人相貌时吓了一跳,而能将以样貌丑陋闻名的阿修罗男子吓到的会是怎样一张脸呢?

只见这人可其相貌确实是比湿婆恐怖多了,在他面部竟生有五只眼睛,其中两对是两只眼睛左右上下并排,然后在额头中央,却长着第五只眼睛。这人八臂之中左右第一只手有分别抓着金刚铃与金刚杵,却是威武不凡。

见湿婆手中奈何圭化作一道白光向自己斩下,知道这先天灵宝威力绝对不小,这人连忙挥动手中金刚铃、金刚杵两件法器抵挡。

啪!

果然,那金刚铃在与湿婆手中奈何圭相碰后碎成一片片掉在地上。

发觉自己两件法器真的不足以挡住湿婆手中先天灵宝奈何圭攻击,这人便将五只眼睛同时瞪起,那五只眼睛之中竟各自射出一道白光。这五道白光在空中相遇后便融合成一道,击在那奈何圭之上。那奈何圭被这白光击中之后,竟然在湿婆手中颤动了一下,而颤动之后的奈何圭后劲不足被那人手中法器挡住。

五大明王进阵后各施神通将五把神剑挡住,可五大明王挡的也不轻松,但此时的五大明王顾不得别的只有运起全身法力灌注各自法器,印记之中,将那五把神剑挡开。

“保护丞相!”望着与那五人争斗的苏安等人,此时唯一一个站在仲衍身旁的罗刹女大叫一声,白天那三个鬼王偷入大堂之中袭击仲衍的事却是将公孙妙君等人都吓坏了,现在可是万万不能让仲衍有事。

听到罗刹女之言,那土行孙等阐教三代弟子尽数聚拢在仲衍身旁像众星捧月一样将仲衍护在中央。

见有一众阐教弟子相护,罗刹女放下心来向仲衍问道:“丞相,那五人是谁?竟然如此厉害?”

“五大明王!”虽然仲衍没有回答罗刹女之言,但是仲衍心中却是十分清楚。

第七十五章.谋划地府

第七十五章.谋划地府

刚刚听罗刹女之问,仲衍轻轻摇头,而罗刹女以为仲衍也不知道便不再多言。

可这时仲衍心中虽然脸上平静,可心底却翻起了滔天巨*,“怎么会是五大明王?”

原来这五人正是那佛门日后的五大明王,那与苏安争斗的正是五大明王之中央不动明王,这不动明王居于五大明王中心位置,亦即居于首位,另四尊明王围绕在他身边。在日后佛教之中,不动明王和大日如来关系密切,被视为大日如来的化身或使者。

而那与韦护正在厮杀的是五大明王中东方的降三世明王,刚刚这降三世明王两手的小指在胸前勾合结成抵挡韦护降魔杵的印记便是那表示降伏过去、现在、未来与佛教为敌的一切障碍的降三世印。

正与公孙妙君厮杀的是五大明王中法力最深厚的南方军荼利明王,这军荼利明王中央的左右两手各自伸直食、中、无名指,然后再用大拇指掐住小指,将两手在胸前交叉结成的印记却是那代表着以他强大的力量为佛门祛除种种障碍的军荼利印法。

那正被大梵天以手中血神镰刀杀得节节败退的正是那五大明王中的大威德明王,这大威德明王时常下灵山斩妖除魔,故而大威德明王虽然实力在五大明王之中排在最末可论及功德却是第一。旁人见到大威德明王骑一头青色水牛还以为这水牛是大威德明王收服的坐骑,可很少人知道自从大威德明王出生之时便骑着这头水牛,所以可以说这水牛也是大威德明王身体的一部分。

最后那与湿婆杀得难解难分的是五大明王之中的最后一位金刚夜叉明王,此人是在日后佛门之中五大明王中唯一拥有“金刚”的称号的一位,其在日后的佛门之中地位远高于其他四大明王。他不但是五大明王之一而且还是西方佛教中护法金刚之首,地位崇高。

看着那混战在一起的五大明王与苏安、公孙妙君等人,仲衍心头飞速的闪过无数念头。

“难道佛门要对轮回地狱下手了?”此时的仲衍心中就只有这一个念头。

作为后世之人,仲衍却是知道那轮回地狱乃各教都欲争之处,还记的那记忆之中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王菩萨与那天庭六御之一的太乙青华大帝便分别是佛门、阐教注入六道轮回的人手。

虽然仲衍知道那四教争相入驻六道轮回乃必然之事,可却是没有想到这佛门竟然下手这么快。想想那在大堂之中被捆得紧紧的三个鬼王,仲衍就知道了那后面定有佛门的影子。

恩,当然了如今的佛门还被洪荒中人称作为西方教,而接引道人、准提道人还没有将西方教破出玄门。但现在仲衍看来那佛门似乎是没有那机会了。

仲衍知道前世那西方佛门立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在封神大劫之中虽然明面上是阐教胜了,但其实得了最大便宜的是西方教。且不说接引道人、准提道人那在万仙阵渡走的三千红尘客,在那玄门三清圣人翻脸之后,三清不合才使得接引道人、准提道人敢让西方教破出玄门自成一派。

要知道虽然西方教地处西方,但却是鸿钧道祖所传下的玄门大法也属玄门一脉,只不过三清向来瞧不起西方二圣旁门左道而起争端。

但是要是哪日西方二圣准备破出玄门自立一派的话,那可就是在三清面皮之上重重的抽了一下。若是前世那在万仙阵中渡走三千红尘客,在封神大劫之后将截教的气运全部收到自己西方教中而气运大盛的接引道人、准提道人或许还可有那破门出教的举动,但现在有那和睦的三清,佛门想立就要等着了。

可能是知道在这封神大劫之中难以得到什么好处了,现在的西方二圣就将目光转向了佛门,却是让仲衍大大的不爽。

虽然当日自己斩尸化身阎王却非心甘情愿,但是此时仲衍却是将那地府当做了自己除了武夷山之外的第二个家。现在知道那佛门有意谋划地府,仲衍焉能让他如意?

“接引、准提!既然你二人如此,那我就让你二人吃亏!”此时的仲衍只是怨自己本尊在武夷山中闭关祭炼那后天功德至宝万鸦壶,不然萧升在此就这几个小贼那还不是萧升举手之劳。

看着那与苏安、公孙妙君等人争斗的五大明王,仲衍苦思如何处置这五人,当然了最好的办法使让阐教弟子将他们杀了。这样不但与自己无关,而且最后还有机会坐收渔翁之利。

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那阐教一众三代弟子之中几个高手都损命在那梅山九怪手下,而如今只有那苏安与韦护能与那五大明王一较长短,其余之人上去也就是送菜罢了。

虽然仲衍却是想让那帮阐教弟子若是损命于五大明王手中也是不错,要是那样的话以后西方教的日子就难过了,毕竟如今的三清还真不愧是三清一体。但是仲衍转念一想如今那佛门有心算计地狱轮回,谁知他们会不会算计自己,还是在自己身边留些护身符的话。虽然这些阐教三代弟子并不算什么,可他们后面有人啊。现在阐教众仙修为大损,那燃灯道人又被元始天尊镇压,恐怕若是现在阐教三代弟子在安邑城下被人欺负的话,就只有元始天尊为他们出气了。

想到此处,仲衍却是下定决心不能再将这一众阐教三代弟子当炮灰了,到最后自己封神之时再多选几个阐教三代弟子肉身成圣也好卖个人情给元始天尊不是。

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的仲衍这时眉头一皱,原来从那安邑城四门之外传来了一声声兽吼。

“不好!”仲衍心头一震暗道不好,想来是那曹宝动手了。如今自己身边只有罗刹女一人战力不凡,但也未必能挡得住曹宝,虽然曹宝修为与罗刹女相比还要差上一丝,但是那曹宝手中灵宝却太过厉害。

仲衍一直在想那武夷山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宝贝。且不说萧升本体碧玉箫与手中那逆天的落宝金钱,就说这曹宝动人还指不上是什么东西化形的呢,而且曹宝手中那不知叫什么名的金元宝却是厉害,无论什么攻击都能返回到原主人身上,想来也是逆天之物。

仲衍清楚曹宝手中那金元宝之中蕴含的法则定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也能使你的攻击听我的安排。故而这法宝却是难破,就像白天苏安那阴阳镜发出的白光被那金元宝返回直接将苏安晃死,却是厉害。

但是这法宝再厉害也得看双方修为如何,如果今日曹宝对阵的不是苏安而是萧升的话,恐怕在萧升面前走不过五个照面。

可是那毕竟是如果,今日的安邑城中科没有像萧升那样的强者,若是真的被那曹宝杀入安邑城中那还真是坏事。

可如今仲衍的确是无奈,手下除了罗刹女之外,虽然还有十余号阐教三代弟子,但他们也不过是打酱油的罢了。都是阐教金仙见仲衍手下无将可用派下山的,这些人对付那些人族将领那真叫百战百胜,但是对上稍微厉害一点的修士,那别说胜了,能不能保住小命还是一回事呢。

心中微叹,仲衍望着身边的几人道:“且随吾前去迎敌。”说着仲衍带着罗刹女与那一众阐教三代弟子直奔城门而去,去会那曹宝道人。

“切记,一会儿万万不可用法术、灵宝攻击那人。”这时正在往那城门处走去的仲衍回头向众人嘱咐道,毕竟那曹宝与别人不一样,只要你没有绝对的法力将他死死的压制,那你的所有法术、灵宝攻击都会被他原原本本的送回。而且你攻击的越是强悍,那最后你承受自己的攻击也就越强。

“原来如此。”那一众阐教三代弟子也不傻,在听到仲衍之言后,再想想那白天被自己阴阳镜发出的白光差点杀死的苏安,众人哪还能不明白曹宝那金元宝之妙用。

“汝就是仲衍?”这时在仲衍的带领下,众人碰到那正御使猛兽攻击安邑城战士的曹宝。

冷眼望着曹宝,仲衍沉声道:“吾就是仲衍,曹宝你且听吾一言速速退去,否则便让你损命安邑城下。”

“就凭汝也敢大言不惭。”说实话,这曹宝还真的没有将仲衍放在心上,听仲衍说让自己损命在安邑城下曹宝却是不以为然。

当日阐、截二教陷入大劫之争,玉清元始天尊、上清通天教主命门下弟子下山辅佐人皇,那时通天教主先下手选了伯益,而元始天尊只能选择了夏启。

可是天机最是难测,纵使是混元圣人也不能知晓天道所向。这不,让二位圣人谁也没有想到的是那代天封神的仲衍竟然与阐教一样相助夏启。

代天封神之人相助夏启,足已说明截教在这次大劫之中将要败给阐教,为了防止在门下弟子之间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故而通天教主却是未曾将此事告知门下弟子。正是因为如此,曹宝才敢要杀仲衍。

第七十六章.萧升诛曹宝

第七十六章.萧升诛曹宝

“曹宝!”这时仲衍正见到那曹宝正在御使猛兽袭击安邑城守卫将士,便取出打神鞭向曹宝击去。

听到一阵风雷之声传来,曹宝抬头一看原来是那打神鞭化作一道电芒向自己击来,便催动金元宝放出万道金光使打神鞭倒飞而回向仲衍打去。

伸手接过打神鞭,仲衍不由得暗叹一声:“好宝贝,此物落在你曹宝手中却是蒙尘。”说着仲衍便向身边罗刹女与一众阐教三代弟子道:“速速攻击曹宝。”

听到仲衍吩咐,罗刹女等人不敢怠慢各持兵器向曹宝杀去,将曹宝围在中央一顿乱打。

看着在被众人围在中间左突右挡的曹宝,仲衍心中暗暗摇头,“曹宝啊,曹宝,今日便是你损命之时。”说着仲衍祭起打神鞭将那正在袭击安邑城守卫将士的熊罢等猛兽尽数打死。

“嗯?”突然夜空中一道黑影直奔那相府而去,顿时将仲衍吓得一惊,不用问这人定是为那被压在安邑城相府之中的三无鬼王而来。

“哪里走!”随手打神鞭化作一道电芒奔那人打去,这时仲衍整个人化作一道金光直向那人刷去。

看着一道足有百丈的金光向自己刷来,那人微微一愣,连忙闪身欲躲,可就在这时那化作一道电芒的打神鞭重重击在此人身上。

“扑哧!”一口鲜血吐出,来人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修炼多年,已证大罗果位但今日在此却被这传说中无有半点法力凡人一个的安邑丞相仲衍打伤,还真是丢脸。但是想到来时老师与师叔再三交待的不允伤害仲衍,这人正能化作一道金光直奔那相府之处掠去。

知道此人是为了那三无鬼王而来,虽然仲衍并没有看清此人样貌,但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只是此事其他都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要将此人拦下。

心头一动整个人化作一道金光冲天而起向那人所化金光刷去。

“这金性神光怎么会在这儿?”那人见一道足有百余丈长的金光向自己刷来,看来此人以前是见识过同仲衍这金性神光相似之物,一见便顿时认出。

知道仲衍这道金性神光对自己一派修炼法诀隐隐有些克制,那人心头一颤,在空中摇身便回本来模样闪过金光继续向相府冲去。

望着那直奔相府而去的那一道黑影,此时的仲衍却是没有丝毫办法了,那人一身修为丝毫不弱于阐教一众金仙,仅凭自己这玄仙修为断不能将其拦住。

可就在那人来到相府之前时,突然两道血光闪过那人顿时从空中跌落。

“元屠、阿鼻!”被那两道血光刺中之后,一团血雾从这人身上喷出,看着自己那流血不止的左臂,这让人大惊。

“原来是教主来了。”哈哈一笑,仲衍迎了上去,只见这时一片血水之上那十二品血莲之上现出那血海冥河老祖身影。

随手将元屠、阿鼻收回,冥河老祖笑道:“丞相有事,贫道怎可不来?”

“呵呵。”眼中精光一闪,望着那捂着臂膀之人,仲衍对冥河老祖说道:“不知教主认为此人该如何处置?”

“此乃丞相之事,丞相自行处置便是。”

“恩。”听冥河老祖之言,仲衍知道这位鸿蒙未判之时便已的道的洪荒老牌有些话不是知道,而是不想说。

明白冥河老祖之意的仲衍当然知道这位一教之主心中想的什么,而且仲衍也清楚若不是今日有人欺负到了冥河老祖头上,恐怕这位还在想着那有幽冥血海护持的阿修罗一族可以永享安宁呢。

“滚!”手中打神鞭挥出将那人打出数丈之外,仲衍眼中精光一闪喝道。

刚刚被那元屠、阿鼻双剑击伤,再看看那端坐在十二品血莲之上的红袍老道,那人如何能不知道此人就是威震洪荒的冥河老祖。

见仲衍放那人离去,冥河老祖上前向仲衍问道:“丞相如此就放那人离去了。”

“教主说笑了。”这时的仲衍微微一笑道:“教主也知那人是何身份,仲衍岂敢将他拿住?”

“呵呵。”眼中闪烁着精光,冥河老祖呵呵一道:“看来咱们还需商量一下如何应对封神大劫之后只属于咱们那场劫难。”

“不错。”听到冥河老祖之言,仲衍面如沉水道:“教主放心,此事到时却是不难解决。”

“哦?丞相为何如此说道?”冥河老祖闻仲衍之言却是有些疑惑,便开口向仲衍询问。可就在这时,随着那人一走,西方教五大明王连忙也跟着那人离去,这时那无了对手的大梵天、湿婆、罗刹女都来拜见冥河老祖。

当仲衍向罗刹女问起那曹宝道人那里去了之时,罗刹女说当那曹宝见到一片血光冲天而起时便飞出了安邑城,让与其争斗的罗刹女与一众阐教三代弟子无可奈何。

“那截教三代首徒却是不凡。当听完罗刹女之言后,冥河老祖开口对仲衍说道。”

“恩。”仲衍闻言点头道:“教主所言甚是,只不过那位似乎不再有几天逍遥的了。”

一听仲衍所说,冥河老祖笑道:“得罪了丞相,那人似乎真的无何活路。”

……

却说那曹宝道人出了安邑城后,心中大惊。作为玄门三代弟子,曹宝曾听老师多宝道人说过洪荒之中几个绝不可惹的强者,这冥河老祖就是其中一个。

当看到那相府方向空中闪过两道血光之时,曹宝就察觉到了,而后在看到那一片血水中的十二品血莲后曹宝转头飞身离去。

出了安邑城,生怕那冥河老祖随后追来的曹宝驾云直往东飞欲回那金鳌岛拜见通天教主。现在也知道但凭自己是绝对胜不了那安邑城中一众阐教门徒的,再加上又在安邑城中见到那血海阿修罗族冥河老祖,曹宝还哪敢在去与仲衍为难。

那西方五大明王杀入安邑城中却是在深夜三更时分,而后曹操御使猛兽攻城也已经是四更天了,一场恶战下来当曹宝跑出安邑城后发现如今天已经蒙蒙亮了。

就在这时,看到一道人影从北方飘然而来的曹宝顿时大惊,“怎么是你!”

“吾来特为送道友一程。”原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萧升。

听萧升之言,曹宝冷笑道:“吾要回金鳌岛岂用你送?”

微微一笑,望着将亮的天,萧升笑道:“贫道特来送你上封神榜上走上一遭。”

“你……”虽然早就知道萧升此来绝对不善,但听到萧升亲口说出要杀自己时,曹宝大怒指着萧升骂道:“就凭汝也敢大言不惭,你若敢伤我分毫,我师祖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此时的萧升看着那破口大骂的曹宝,却笑而不语。萧升却是知道如果今日自己杀的是阐教弟子的话,那元始天尊或许会出手对付自己,但这时自己要杀得是截教三代首徒,那即使通天教主再生气也不会为难自己。

想到此处,摇动手中咫尺杖,萧升哈哈一笑道:“曹宝,快些过来送死,莫要耽误了贫道要事。”

知道眼前这萧升可是能胜得过截教二准圣之一云霄娘娘的强者,曹宝哪敢与他动手,连忙化作一道青光闪过便欲逃走。

见曹宝要走,手中咫尺杖随手一划便将那一旁空间划开,萧升踏出一步便来到那青光前方,抡动手中咫尺杖一杖砸下。

“不好。”见萧升出现在自己眼前将自己拦下,那曹宝顿时大惊,化回人形拔剑直奔萧升前胸刺去。

这曹宝先是欲走,现在又要与萧升动武,可这两样都是萧升拿手的本事,手中咫尺杖划了个圈便将曹宝宝剑硬生生的绞成碎片掉落在地上。

“死来!”眼中杀机大作,手中咫尺杖猛然向曹宝顶上砸下,此时的曹宝满面肃杀之色。

“啊!”大吼一声,曹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咫尺杖重重的砸在自己顶上,此时的曹宝双眼一翻顿时生机已逝。

看着曹宝尸首跌落大地之上,萧升来到曹宝尸首旁寻找那顶尖先天灵宝的金元宝,可是就在这时萧升却看到那金元宝从曹宝怀中飞出与曹宝灵魂一起往封神台飞去。

“这曹宝却是好机缘。”萧升记得当日那魔云海与那郯族四兄弟在战死安邑城下之后,那一身法宝全部被自己所得,但现在曹宝死去却是将那先天灵宝带走,足已说明那金元宝乃是一件封神法宝。

昔日道祖赐下封神榜却是让三教弟子凑足这上榜之人,待有一百零八人上榜之后却是封神已满将这些人封做天庭属官。而有些人手中的灵宝也会被封神榜记载,这些法宝会随着主人一起封神,这样的宝物便可称作是封神法宝。

能称得上封神法宝必须满足此物最低也得是上品先天灵宝,而且此物还得得天地气运,日后可有一番作为,自封神以来萧升却是只见过这一件宝物可以算是封神法宝,即使是那赵公明手中的定海珠也算不上封神法宝。

第七十七章

“这蚩尤怎么也来求吾?”当这蚩尤遇到难题之时却选择了与死敌轩辕一样的办法,都是向自己求助,难道自己不适合做这铁面无私的阎王,应该去做那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

轻叹一声,伸手扶起蚩尤阎王应道:“也罢,既然判官开口本王就出手一次,只不过成与不成就不是本王能做主的了。”

“多谢阎君!”一听阎王肯出手相助,蚩尤大喜开口称谢。

可就在这时,蚩尤只听阎王说道:“当日人族共主轩辕得证人皇果位之时曾将幼子公孙妙君托付与本王,然此时本该本王悉心教导公孙妙君之时,可现在却要去办判官所托之事,而那公孙妙君……”

“这……”判官听阎王之言顿时一愣,当日阎王本是送那玄女母子去陈都与轩辕回合,可是玄女是随轩辕走了,但是公孙妙君却被阎王带了回来。

蚩尤自从化身判官之后在地府之中兢兢业业,正所谓是贵人事忙,哪有时间管一个婴孩是否留在地府。可是阎王抱回这公孙妙君后便请蚩尤收其为徒,传其本事。

虽然说当日在逐鹿一战中蚩尤败于轩辕之手,更是被其斩杀。但蚩尤是何等人物,怎么会去难为一个尚未满月的婴儿,可蚩尤不怨恨公孙妙君是一码事,但是蚩尤也不会大量到去收仇人之子为徒。

现在蚩尤突然记起当日阎王抱着公孙妙君来到自己面前请自己收那婴儿为徒被自己拒绝后,阎王脸上那一丝诡异的笑容。

此时蚩尤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无论是九凤引兵入洪荒,还是自己相求于他,都早已尽数被阎王所料到,今日正是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无奈摇头苦笑,蚩尤一甩衣袖唤来那今日在森罗殿外当值的白虎鬼王吩咐道:“去让罗刹女带那公孙妙君过来。”

“是,判官!”白虎鬼王听到判官吩咐哪敢怠慢,连忙往森罗殿后冥渊宫走去请那罗刹女带着如今已有十一岁的公孙妙君来到森罗殿中。

“公孙妙君拜见阎君、判官!”别说罗刹女将公孙妙君教育的不错,来到森罗殿中公孙妙君便向阎王、判官行礼。

望着自己轮回地狱日后的四大冥帅之一的公孙妙君,阎王微微一笑道:“妙君这些时日与你小姨学到了些什么?”当日罗刹女奉冥河老祖之命来地府之中照料身怀六甲的九天玄女,那时刚与轩辕逃下天庭,又无奈与轩辕分离只能住在地府之中的九天玄女与罗刹女一见投缘结为姐妹,故而懂事后的公孙妙君称呼这照顾自己长大的罗刹女为小姨。

听到阎王问自己话,公孙妙君恭敬的答道:“回阎君,这些时日妙君随小姨修习母亲留下来的九天玄经。”其实在公孙妙君看来这位向自己问话的阎君虽然样貌丑陋,可平日却是对自己非常好,反倒是那一旁一脸正气的判官,自打记事起公孙妙君就记得他未曾和自己说过一句话,纵使是自己与他行礼也是不理自己。

“九天玄经?”阎王心头一动便明了这九天玄经的由来,想必定是那王母娘娘传授于九天玄女的修炼之法。

微微一笑,阎王指着蚩尤对公孙妙君说道:“吾地府判官神通广大乃洪荒之中有数的高手,今日本王做主让你拜其为师修炼神通。”

“让妙君拜判官为徒?”公孙妙君一听阎王让自己拜那古怪的判官为师顿时心中一惊。

“哼!”本来就不愿意收公孙妙君为徒,现在见公孙妙君还有不愿,蚩尤冷哼一声。

见公孙妙君有些迟疑,蚩尤有些不满,而阎王默而不语。罗刹女拽过公孙妙君道:“妙君,你可还记得你父母为何将你留在地府之中?”

一提起自己父母,公孙妙君眼圈瞬间有些发红,非常懂事的公孙妙君这些年来不但从未在心中怨恨过轩辕、玄女将自己留在轮回地狱之中,反倒能够体谅到自己父母的良苦用心。

当即,公孙妙君来到蚩尤身边跪倒在地行那拜师大礼口中称道:“弟子公孙妙君拜见老师。”

“恩。”受了公孙妙君三拜,蚩尤眼中闪过一丝柔和。上前将公孙妙君扶起,蚩尤道:“既然你拜吾为师,那为师定会传你我巫……门下神通法术。”

“谢老师。”

看着公孙妙君拜入蚩尤门下,十余年来将公孙妙君侍卫亲自的罗刹女心中尽是欣慰,对公孙妙君说道:“妙君,从此以后你要在判官门下好生学艺。”

“小姨你……”懂事的公孙妙君怎能听不出罗刹女这是要离开自己,一时之间竟有些哽咽。

拉着公孙妙君来到蚩尤身旁,罗刹女下拜道:“今日得到家师相招,罗刹女这就要回幽冥血海去了,妙君就交给判官了。”

“恩,吾之弟子吾定会照料。”

在这六道轮回之中,判官向来是铁面无私、不苟言笑,故而罗刹女也不在意,看着那流下清泪的公孙妙君,罗刹女回往幽冥血海而去。

见罗刹女离去,蚩尤转身对阎王道:“还望阎王相助。”

“判官放心,吾那本尊已向那九凤军队驻扎之地赶去了。”

……

正如那阎王所言,此时的九凤率领九黎十万将士从北俱芦洲杀出,如今已经在当初九黎族人部落聚集之处安下大营,只等得将士休整一夜便开拔杀向逐鹿与那人族共主颛顼决一死战。

而就在当晚,大营外守夜的两个侍卫见一身青衣的道人往大营这边走来。一袭青衣在黑夜之中是那样的显眼,两个侍卫相视一眼一起上前准备拦住萧升。

就在两人准备上前阻拦之时,只听那道人开口道:“去告诉九凤就说武夷山故人来此!”

中军大帐之中,九凤一听侍卫禀报有武夷山故人在外要见自己,这位巫族女杀神腾地站起身来双手一翻那玄冥骨刺出现手中,其上寒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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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进入本书第二卷封神大劫

第七十八章

“多年未见怎么九凤大巫就要与贫道刀兵相向?”就在九凤持着玄冥骨刺刚要出帐之时,却听到耳边传来萧升的声音。而就在这时大帐之中白光一闪,萧升出现在大帐之中。

“汝下去吧。”命那进帐禀报的人下去,九凤眼中精光闪烁。说实话九凤还真的有些怕萧升,虽然巫族之中个个都是天地之间顶尖战士,可却不愿做那以卵击石之事。更何况九凤现在想的就是为蚩尤报仇,如今大仇未报就要命丧萧升手中,九凤心中怎能甘心?

知道萧升此来绝无善意,九凤也知多说无益。当即将心一横,浑身上下散发出腾腾骨气,左手中玄冥骨刺顿时化作一道苍白凶光直奔萧升而去。

“小道儿。”微微一笑,萧升左手虚抓,一道上清神雷凭空而出冲着那玄冥骨刺撞去。

“轰!”的一声巨响,虽然身处爆炸中心的九凤、萧升连衣角都未曾卷起,可这九凤的中军大帐却被炸得粉碎。

此时九黎战士除了守夜的数千战士之外,其余的皆以熟睡。这一声巨响在九黎战士耳边如同惊雷一般炸开,一个个尽数从地上爬起身来出得大帐之外。

长啸一声,九凤未现大巫真身便腾空而起,默声念咒那幽冥白骨幡在夜空中迎风飘动,其上无数巫咒好似活了一般。

“巫族秘法果然不凡。”看着九凤身边越积越多的骨气,萧升心中暗叹。上古巫妖二族尽都有秘法,似九凤这幽冥白骨幡,还有那后世鼎鼎大名的斩仙飞刀都不次于圣人手段。

萧升却是清楚只是这九凤无有元神无法施展出这幽冥白骨幡十成威力,否则纵使自己已经斩去一尸也未必能在幽冥白骨幡下讨得好去。

“先下手为强!”萧升心中拿定主意,若是被那九凤占得先机,虽然自己不惧那幽冥白骨幡害了性命,也不怕它将自己击败,但萧升却是打定了主意,免去麻烦。

此时的萧升不再是当年与九凤激战武夷山的萧升了,化身阎君得功德斩去一尸后已为准圣的萧升虽然只比九凤这相当于大罗金仙顶峰的九凤差上一线,可是就这一线却是天壤之别。

看着四周聚来的越来越多的九黎战士个个手持刀枪,萧升袍袖一挥一片白光闪过竟然将九凤收入洛书之中。

这顶级先天灵宝洛书之内自成一界,包罗万象,得造化之妙,演万物生长兴灭之道,乃是当年妖族皇者帝俊出世之时怀中所抱,与那女娲娘娘手中江山社稷图一般,都是顶级先天灵宝,效用奥妙也有异曲同工之处。

将九凤收入洛书之中,萧升看着下方目瞪口呆的九黎士卒,萧升高声道:“尔等速回北俱芦洲休养生息,否则大祸至矣!”说完萧升消失在夜空之中。

“九凤你妄起刀兵,今日吾便将你镇压于此三千年。”为首的九凤被自己抓了,那十万九黎部卒群龙无首,想来也不敢杀奔陈都。而北俱芦洲祖巫殿剩下的刑天、相柳、风师、雨伯都是识时务之人,断不会轻易出山妄送自家性命,而且还败坏巫族气运。

“贼道!”见萧升要将自己镇压在这梅山之中,九凤破口大骂。

而萧升听到九凤怒骂,也不恼怒,袍袖一挥那困着九凤的洛书进到梅山一山洞中。

“若非是判官相求,贫道岂会出山救你?”打出一道道法诀将洞口封死,萧升便要转身回武夷山去,可就在这时突然九天之上降下一小片功德。

九凤兴兵乱洪荒,刚一出北俱芦洲就杀伐无数,那若是与人族共主相战与沙场之上的话不知又要有多少人无辜送命。今日萧升出手将九凤镇压,虽然是受了判官之托,但却也是功德一件。

挥袖将功德收入袖中,此时的功德对已斩去善尸的萧升来说还真是无用,也只能留作日后炼宝之用了。

……

萧升镇压九凤,洪荒之中除了六圣之外再也就是轮回地狱之中的阎王、判官知晓,而那人族共主颛顼还在与众臣商议整军备战之事。

而就在这时,曹宝走到大殿之中对颛顼道:“师弟,那九凤退兵了!”

“什么?”一听曹宝之言,大殿之中人族共主颛顼与人族众臣俱都大喜,不敢相信九凤会这么容易就退兵。

虽然不知道九凤为何会退兵,但只要不起战事就是人族之幸,故而颛顼也不去追查九凤为何退兵之事,而是直接将这一切都归到了截教身上。而且颛顼诏告天下,截教上清圣人门下多宝真君率门下弟子击溃九凤,实乃助人族之危难,理当受万民祭拜。

其实颛顼知道并不是自己老师讲九凤击败解了人族之危,因为这时多宝道人尚在金鳌岛上召集同门准备下山相助颛顼,可刚要出岛却被通天教主告知九黎退兵了。但颛顼仍要将这大功归到截教头上却是因颛顼另有打算。

在这次与众臣商议如何应对九凤征讨之时,颛顼才知道因上古之时人族依附于巫族之下,使得现在洪荒人族不少部落任然信奉巫师,故而颛顼就打算在人族之中禁绝巫教,而且颛顼选择了自己老师所在的截教作为日后洪荒人族所信奉的。

而多宝道人又派下门下两大弟子曹宝、火灵圣母到陈都辅佐颛顼。曹宝被颛顼任任命为南正之官,掌管人族祭祀;又名师姐火灵圣母任人族火正之官,掌管民事。

截教在洪荒之中传播开来,截教弟子又纷纷下山,在人族之中为百姓造福,使得截教日渐被洪荒人族真正的接受。

此后数年之中,截教教义在洪荒人族之中广为流传,盘古上清通天教主圣像也被家家户户所供奉,本就有万仙来朝的截教如今更是兴盛,气运之昌盛洪荒之中当为四教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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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帝小草不想多写,下一章就将那四帝交代完好进行大劫。

第七十九章

颛顼共在位七十八年,传位于帝喾。

帝喾,乃是是轩辕黄帝的曾孙,颛顼之侄。帝喾自幼拜截教上清圣人亲传弟子赵公明为师,习得截教上清仙法。在帝喾十五岁时,因辅佐人族共主颛顼处理人族事物有功,被封于高辛。三十岁时,继任颛顼为人族共主。

帝喾即帝位后,听老师赵公明教导聪以知远,明以察微。顺天之义,知民之急。仁而威,惠而信,修身而大下服。故而帝喾在位之时,天下大治,洪荒人族安居乐业。

帝喾共在位七十年,帝喾去世以后,其子挚继承其帝位,可是帝挚却没什么突出的政绩,各部族首领也就亲放勋而疏远挚。帝挚九年,挚亲率官员到唐将帝位禅于放勋,放勋即帝位,帝号尧。

尧本名放勋,在放勋十五岁被封为唐侯之时拜截教上清圣人门下云霄娘娘为师,而后他在自己的封地唐与人族百姓同甘共苦,妥善处理各类政务,把唐地治理得井井有条,不仅受到百姓的拥戴,而且得到不少部族首领的赞许。

自颛顼拜于截教门下后,洪荒人族无不信奉截教,使得截教有教无类的教义在洪荒之上流传甚广。而随后帝喾、尧有相继拜在截教二弟弟子门下,使得截教气运达到了一个顶峰。

在尧继位之初,天文历法还很不完善,百姓经常耽误农时。虽然尧可以当政后与百姓同甘共苦,住茅草屋,喝野菜汤,穿用葛藤织就的粗布衣,时刻注意倾听百姓们的意见,实乃一代明君。但是对这洪荒天文历法却是不通,无奈之下尧只得相求自己老师云霄娘娘。

当云霄听到尧之所求后,推荐自己两位妹妹截教琼霄娘娘、碧霄娘娘助尧掌管天文历法,根据日月星辰运行等天象和自然物候来推定时日,测定了四季,又以月亮一周期为一月,太阳一周期为一年,一年定为三百六十六天。这就是洪荒人族最早的历法,也奠定了农历的基础。

若是没有萧升自后世穿越而来,也不会使得封神大劫提前来临,而封神大劫的提前来临却是改变了许多,却是让三教弟子纷纷下山寻找机缘。也使得截教多宝道人、赵公明、云霄娘娘三人得帝师之功德道行大进,在阐教燃灯道人与上古人皇帝师广成子之后,玄门又多了三位只与准圣差上一线的高手。

当六任人族共主尧年老时,想起当年众臣反对帝喾之子之时,心中暗想自己一定要为人族找寻一个称职的下任共主。

故而尧为找到能继任人族共主之位的贤者,到处寻访,最后其师云霄娘娘不忍年迈的弟子奔波在洪荒之中就亲自为他推荐了舜。

听了自己老师指引,尧向百姓打听到这舜乃至孝之人,对迫害他的父亲、继母仍孝顺无二心,与邻里相处和睦。

当见到舜后,尧才知道这舜竟然是人教三代首徒。在考验了舜一番,尧割舍了不肖之子丹朱将人族共主之位传给了舜。

舜执政以后,却是在自己老师玄都大法师教导之下推行了一系列的重大政治行动,让洪荒人族看到了一派励精图治的气象。他重新修订历法,又举行祭祀上帝、祭祀天地四时,祭祀山川群神的大典;还把各族族长的信圭收集起来,再择定吉日,召见各地诸侯君长,举行隆重的典礼,重新颁发信圭。他即位的当年,就到各地巡守,祭祀名山,召见诸族族长,考察民情;还规定以后五年巡守一次,考察诸侯的改绩,明定赏罚,可见舜注意与地方的联系,加强了对地方的统治。

在帝尧当政时,中原洪水为灾,百姓愁苦不堪。人族贤臣鲧受命治理水患,用了九年时间,可洪水仍然未平。当舜巡视天下,发现鲧用堵截的办法治水,一点成绩也没有,最后在羽山将其处死。接着命鲧的儿子禹继任治水之事。

禹接受共主交给自己的任务以后,召集人族百姓前来协助。他视察河道,并检讨鲧失败的原因,决定改革治水方法,变堵截为疏导,亲自翻山越岭,淌河过川,拿着工具,从西向东,一路测度地形的高低,树立标杆,规划水道。他带领治水的民工,走遍各地,根据标杆,逢山开山,遇洼筑堤,以疏通水道,引洪水入海。禹为了治水,费尽脑筋,不怕劳苦,从来不敢休息。

十三年。禹的腿上和胳膊上的汗毛都脱guang了,手掌和脚掌结了厚厚的老茧,躯体干枯,脸庞黧黑。经过十三年的努力,他们开辟了无数的山,疏浚了无数的河,修筑了无数的堤坝,使天下的河川都流向大海,终于治水成功,根治了水患。

由于禹治水成功,帝舜在隆重的祭祀仪式上,将一块黑色的玉圭赐给禹,以表彰他的功绩,并向天地万民宣告成功和天下大治。

而二十三年后,帝舜将人族共主之位让给禹。

禹是五帝之中唯一一个没有拜三教修士为师的人族共主,但当大禹治水之时三教弟子尽数出山相助。昔日的人皇轩辕之师阐教副教主燃灯道人取自己灵鹫山地心之矿脉亲自为禹祭炼一把开山神斧助大禹开通河道,又有人族第四任共主之师精通炼器之法的多宝道人为大禹锻造定海神针铁助大禹测量水位,而那趁着水乱为祸四方的诸多妖怪鬼怪也尽数被截教云霄娘娘祭了自己混元金斗。

而在大禹治水功成之日,人族祭祀大殿之上天降功德,奖励大禹治水有功。而燃灯道人、多宝道人、云霄娘娘、开山神斧、定海神针因相助大禹治水有功各得半成功德,那早有功德在身的燃灯道人、多宝道人、云霄娘娘也凭此功德各斩去一尸,成就准圣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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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不是小草凑字,也不是小草想写历史,只不过是想将五帝这里尽快结束罢了。而那三人斩尸,也是小草想给萧升安排些对手罢了,否则自己一个人太厉害了玩着也没意思啊。

第八十章

大禹治水却是大功德之事,本来萧升还打算出山收大禹为徒得那帝皇之师的功德,可是却未曾抽得开身。

大禹执掌洪荒人族一十七年,命手下臣工收取天下之铜,交给人教首徒玄都大法师带上玄都宫铸成了九鼎,作为天下共主的象征,并且镇压洪荒九州之气运。而玄都大法师因助大禹铸九鼎得到功德,人教圣人之下也终于有了一位准圣。

……

“老师,弟子听人说父王要将帝位传位与那伯益,这该如何是好?”大禹继任洪荒人族共主之后立安邑为都城,在安邑城以北一楼阁之中,大禹之子夏启恭敬的站在一道人身前。

这道人一身金袍,头戴紫金道冠,一身装扮却是尊贵异常。在加上人族共主之帝子尚且恭敬的站在他身前,就知这道人绝非一般。

“吾徒莫慌,且须知若想为人族共主,汝心志就要胜过常人。”

“弟子尊老师教诲,可……”听那道人之言,夏启躬身受教,但心中仍然有些不安。

知道自己弟子心中所想,道人微微一笑道:“汝是担心那伯益帐下截教门人吧?”

“老师英明。”

自截教多宝道人出金鳌岛收五帝之首颛顼为徒,一直到赵公明传道帝喾,再到尧拜三仙岛云霄娘娘为师。三代人族共主入得截教门下,使得截教气运大兴。

而后两代人族共主舜、禹,一人拜在人教玄都大法师门下,大禹更是从无师承。如今截教门下再次下山正是奉得上清圣人之命,抢先收下下任人族共主在门下,好在大劫之中占得先机。

可是在这大劫之中天机混乱,纵使上清通天教主也不能推测出天机,也不能知道下任人族共主究竟是何人。

但洪荒之中所有人都知道这掌管洪荒亿万人族的人族共主从来都是上任人族共主禅让帝位传下的,绝不是哪任共主之子能继任得了的,就像当年帝喾去世其子子挚自任为人族共主可最后却被大臣所疏远。故而截教就将宝压在了大禹所选定的继承人伯益身上,可却不知……凡事总有例外。

百年前,六圣又一次相聚紫霄宫中,当鸿钧道祖指着悬挂在紫霄宫门口的封神榜命诸圣签押时,六圣之首太清老子起身向道祖提议这封神榜上不写任何人的名字,各教弟子凭机缘上榜与否。

而在众圣皆无反对的情况下,鸿钧道祖应允。而当通天教主向道祖问起这封神榜该由哪教掌管时,道祖却说那封神之人不在三教之中,如此人出封神榜必会自动出现于其手中。

三皇五帝前后执掌洪荒近千年,却是使洪荒人族得到了巨大的进步、发展,故而此时的制度也就再不适合眼下人族的发展了,所以当有人族共主大禹帝子推翻洪荒人族八代共主定下的禅让制,收天下权柄于自己手中。

但是自天皇伏羲起便一直施行的禅让制,岂是随便改就能改得了了?无论是来自哪里的,那擅改规矩的人终究该受洪荒人族九九八十一大族部落的讨伐。

自从人族圣母女娲娘娘捏土造人以来,洪荒人族少有战乱。自古及今也就只有那九黎蚩尤起刀兵会轩辕黄帝与逐鹿,如今洪荒人族真正的征伐、战乱将起,又逢三教修士身犯杀劫,道祖赐下天书封神榜分封天庭神位,故而有那洪荒人族大贤仲衍代天封神,享将相之福。

这仲衍当得是人族大贤。

仲衍,生于甸。其母乃伝族圣女,一日见金光闪过天际而怀仲衍,并且怀胎三年零六个月仲衍才呱呱坠地。

仲衍出生那日整个甸地方圆三百里之内尽数被金光笼罩,本来圣女怀子乃不道之事,但见到仲衍出生之时异象,伝族中人视其为天神下凡,哪还敢怠慢他们母子。

这仲衍却是不凡,自出生之后便能言能走,三年之后便可助伝族族长管理族中事物,八岁时更是让整个甸地十八个部落族长尽数来到伝族之中听他讲解如何管理人族之道。

又过了三年,当人族共主大禹听闻仲衍之不同时,亲自派人驾着八匹骏马拉着的车将仲衍接到安邑。

在考教了仲衍一番,大禹便命年仅十一岁的辅佐当时大禹内定的下任人族共主继承者皋陶。可当日在人族共主大禹与人族众臣面前,仲衍冷笑一声道:“将死之人又岂配吾来辅佐?”

不知这仲衍是有心还是无心说出这番话,两年之后皋陶竟然染病故去,正符合了当日仲衍之言。

在皋陶死后,大禹又选择了伯益为自己的继承人,可大禹想找寻仲衍辅佐伯益之时,却发现那居住在安邑城中的仲衍却住进了自己帝宫之中,而且还收自己儿子夏启为徒。

作为人族共主,大禹当真是尽心尽力,可要是说作为一个父亲,大禹却远远不称职。虽然说当年三过家门不入的事告诉洪荒亿万人族大禹乃是人族之明主,可在其妻儿眼中大禹却不是那么的伟大。

在治水之后,继任人族共主的大禹回家接妻儿时却发现妻子在自己回来的前一日走了,而通过儿子夏启大禹知道女娇是知道自己要回来才走的,想来是自己伤透了这位青丘涂山氏公主的心。

在心中怀着对儿子的亏欠、愧疚之下,大禹默许了仲衍这位人族大贤做自己儿子老师的事。可是大禹却是不知日后正是在这位人族大贤的教导之下,自己儿子亲手推翻了自己选出的人族共主。

看着自己弟子对那伯益帐下截教门人的忌惮,仲衍微微一笑道:“吾徒且安心,虽然那伯益有截教众仙相助,可他们却入不得为师法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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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大劫来临啦!HO---HO!写了那么久平淡的情节,小草终于可以写自己最喜欢的封神了,哈哈。

诸位道友不妨猜猜这位人族大贤仲衍是何方神圣,猜对的朋友小草会有10积分奉上的,呵呵。

第八十一章

第八十一章

“启禀共主,城外有那伯益手下上大夫商任求见共主。”

“哦?”自从白天夏启亲自率军出了安邑城后,仲衍便带着众将一起来到王宫之中与夏启一起商议如何将伯益打败。

这时听到那伯益手下上大夫在外求见,夏启疑惑的向仲衍问道:“老师,您看这商任是为何而来?”

“如果为师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降共主而来。”听夏启询问,仲衍微微一笑开口说道。

“老师为何如此肯定?”

仲衍哈哈一笑道:“那商任不是投降来了还能来我安邑城作何?难不成是来劝共主投降伯益?”、

仗都打到这个程度了,明眼人任谁都清楚如今伯益败亡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现在也只有那伯益与他手下仅剩的八个大臣在坚信总有一日伯益会一统洪荒人族。

听仲衍之言,大殿之中众人哈哈一笑,这时那伝雷出列道:“共主是否要见那商任?”

此时夏启也拿不准该不该见那商任,便将目光转向了仲衍示意询问。

“见,为何不见?”仲衍起身对夏启说道:“共主若是想一统洪荒人族就必须接见商任,而且还要封着商任一个大官,起码不能亚于他那上大夫。”

“老师此言这是为何?”夏启闻仲衍之言顿时一愣,到现在为止殿中群臣众将无论功大功小都还未曾封赏。就连仲衍这个注定将为洪荒亿万人族共主之师的安邑丞相也还未有封赏,怎么能现封赏这初降之将?

这时见夏启不明,仲衍正色道:“共主乃是洪荒亿万人族之主,而洪荒人族遍布洪荒大地,那大小族部落却是数不胜数。”

“恩。”听仲衍之言,夏启轻轻点头。仲衍之言的确不假,洪荒人族那族人百万、族兵十万的就有九九八十一个大族部落,那中型部落却是有三千多个,而那像仲衍出身的伝族那样人口只有千余的小型部落或是人族聚集之所在洪荒之中却有数万甚至数十万之多。

“如今虽然共主掌控洪荒大半个人族,但是仍有一些部落担心自己族中利益而仍然不敢选择共主归顺,仍在观望。”仲衍道:“故而吾劝共主不但要纳降这商任,而且还要对其委以重任,以示共主宽厚仁德。”

“老师之言大善。”夏启听完仲衍所说,便明了其意,顿时喜道:“如此便依老师。”

说罢,夏启吩咐伝雷道:“伝将军快请那商任进殿。”

“是,共主。”听夏启吩咐,伝雷不敢怠慢连忙转身出了大殿去请那商任。

这时眼中精光一闪,仲衍开口向夏启道:“共主还有一事吾要与你说清。”

“老师请讲。”一听仲衍有话要说,夏启便开口让其说出想说之言。

“共主须得小心那商任。”

“老师此言何意?”此时夏启却是不知自己老师到底是什么意思,刚刚还劝自己重用那商任,现在又让自己小心他,实在是让夏启弄不明白仲衍的意思。

现在这上古洪荒中人哪知道什么反间计之类的,但是仲衍也不敢肯定这商任是不是施用反间计的鼻祖,故而便小心谨慎不敢有一丝失误。否则自己一个后世之人被上古洪荒凡人给糊弄了,那面皮可落大了。

想到此处,仲衍对夏启道:“共主,如今谁也保不准那商任是伯益派来诈降探听我军虚实的,故而我等不可将其重用。”

“诈降?”对这个新词夏启却是不明,但是略微一思索也就明了其中之意。“老师说的是那……”

“不错。”仲衍点头道:“现在为师也拿不准那商任到底是否是真降,不过只要共主给他安排些闲职,那无论他为何目的而降都万无一失。”

“就依老师之言。”一向对仲衍言听计从的夏启听完仲衍之言顿时点头称是,在夏启看来这商任正如老师所说做一个可以提高自己名声的棋子就够了,那一统洪荒人族的大业有自己老师就够了在却是不用他商任帮忙了。

可怜的商任却是未曾想到自己还为曾见到夏启的面,自己的命运就已经被夏启、仲衍三言两语给定下了。

“降臣商任拜见共主。”进到大殿之中,商任拜道在地,口称共主。

见到这商任进殿,夏启却是想起了一些事,只听夏启沉声道:“大夫,多年未见一向可好。”

“皇……”今日在此见到夏启,当年辅佐禹皇的商任却是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夏启时还是在禹皇寿诞上。那时自己是禹皇肱骨之臣,而禹皇也让夏启称自己为大夫。转眼十多年过去了,当年那尚未成年的禹皇皇子今日却是掌控这大半个洪荒人族,将他父皇临终前钦定的洪荒人族共主给逼得走投无路,到了今日的地步。

望着那端坐大殿之上的夏启,商任幽幽叹了口气道:“十三年了,共主却不是当年那个皇子了。”

“呵呵。”听商任之言,夏启呵呵一笑道:“大夫却也不是当年的大夫了。”

“也是。”商任有些自嘲的一笑,心中暗道:“皇子,你在臣心中永远是那个禹皇皇子而不是我人族共主,商任只会用尽一切办法辅佐禹皇钦命共主一统洪荒人族。”

就在商任心中下定决心之时,却突然感觉到浑身上下一阵冷风扫过。抬头一看,原来是那号称洪荒人族第一智者的仲衍正微笑的打量着自己。

“这仲衍却是不可小视。”俗话说人的名,树的影。仲衍这洪荒人族第一智者之名却不是自夸,乃是人族公认的。且不说别的,就说仲衍能用十三年将当年那个手下无一兵一卒的禹皇帝子辅佐成洪荒人族之主,这绝对无愧于洪荒人族第一智者之称。

“启禀共主。”就在这时伝雷又进到大殿之中对夏启拜道:“那逆贼伯益手中上大夫梅兰在外欲见共主。”

“哦?”听伝雷此言,夏启心中大喜,看这情景那伯益此时却是要亡,否则手下众臣怎会争相来自己之处请降。

就在这时,那坐在夏启下首的仲衍淡淡开口道:“共主,还是将那梅兰带入大殿再说吧。”

“这……”听自己老师这一提醒,夏启才想起似乎这梅兰不是投降而来。刚刚那商任来降时命人禀报说上大夫商任来降,而这梅兰却是未曾说投降之事。

想到此处,夏启面上一沉道:“还请伝将军带那梅兰进殿。”

“是,共主。”向夏启一拜,伝雷领命转身出了大殿直往那外面去带梅兰。

这时仲衍嘴角浮上一丝狡黠的笑容指着商任对夏启道:“共主,商任大夫来降却是天大的喜事,这说明共主仁德足可以降服叛逆。”

大殿之中众臣一听仲衍之言,也纷纷向夏启出言称赞夏启仁德。

微笑的看着殿中众臣,夏启知道这些大臣将领有不少都是看自己得势而来相投自己,并不是真的被自己仁德所动。但是经仲衍传授治国之道的夏启当然不户点破,只是微笑的听着众人歌功颂德。

但是这时那在大殿中央站立的商任心头却是一颤,虽然不知道这仲衍是要做什么,可商任知道这位智者在此时将自己推到前面却是有些猫腻。

可是接下来仲衍说的话却是让商任一愣,只听得仲衍开口对夏启道:“商任大夫此时虽然是上大夫之职,但却是那伯益逆贼所封,在吾安邑城中却是不算数,还请共主册封商任大夫官职。”

一听仲衍之言,商任却是大为疑惑不知这仲衍为何对自己如此关照,自己一道便要求夏启封自己为官。

而让商任高兴的是,那夏启听完仲衍所说竟然开口应下,向仲衍问道:“不知老师认为该封商任大夫为何职?”

“呵呵。”这时仲衍呵呵一笑道:“既然共主一口一个上大夫称呼商任大夫,那商任大夫合该领上大夫一职。”

“上大夫?”听仲衍之言,现在的商任更是糊涂,不知道这仲衍到底是打得什么算盘,竟然建议夏启封自己为上大夫之职。要知道这上大夫可是在文官之中仅次于丞相之职,却是尊贵无比。

可让商任更高兴的是,那夏启听完仲衍之言后便点头道:“就依老师之言。”

说完夏启看着商任道:“商任上前接旨!”

“罪臣在。”这时的商任大喜,现在看来这夏启果然是要按仲衍之言封自己为上大夫,虽然商任对这官职并不在意,但是只要领了此职,那日后自己在安邑城中就能更好的为伯益谋划了。

“商任,吾以洪荒人族共主之名为你为吾人族上大夫!”

“谢共主。”听夏启之言,商任连忙拜道谢恩。

可就在这时只听得殿外一声大吼传来,“商任狗贼不忠不义,胆敢如此!”

“何人敢在共主面前喧哗!”这时坐在夏启下首的仲衍腾地一下站起身来,眼中精光闪烁浑身散发着浓浓杀意。

此时只见一人走进大殿不理会那浑身杀机的仲衍,而是指着商任道:“狗贼,汝不得好死!”

第八十二章

第八十二章

“梅兰,你好大的胆子!”

原来那进到大殿之中破口大骂商任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伯益手下仅剩的八个……不,现在应该是七个大臣其中的一个。

望着那如同疯狗一般的梅兰,仲衍顿时大怒道:“伝雷!”

“末将在!”听仲衍呼唤,伝雷进到大殿之中对仲衍拜道。

“速将此人拿下!”自仲衍带着夏启入主安邑以来,虽然自己在将士中地位崇高,但是仲衍一直在有意无意的太高夏启的地位无论什么事都要最先请示夏启,而在皇宫之中无论是谁都必须以示对夏启的尊重而不可大吵大嚷。

显然今日这梅兰却是触怒仲衍心中对夏启的维护,见此人在听到自己怒喝之后还敢进到大殿之中被个指着商任咆哮,仲衍大怒命伝雷将其拿下。

“放开我……放开我……”早就与商任商议妥当了,只要自己一入大殿便指着商任大骂,如此便可显示商任是真的投降,而让夏启中用商任,也好让商任日后行事。

可是无论是商任,还是梅兰都没有想到在这安邑城中有一人也不管你那个。

“哼!”冷哼一声,仲衍回身对夏启拱手道:“望共主将此人诛杀!”

“好!”知道自己老师所做乃是为了自己,夏启二话不说便对伝雷道:“伝雷将军,速以丞相之命将这梅兰诛杀!”

“末将领命!”见此时共主与丞相都要那梅兰死,伝雷向夏启拱手一拜便命左右侍卫将梅兰诛杀。

就在这时,突然在大殿之中传来一个声音,“共主刀下留人。”

“嗯?”听到有人说话,仲衍抬头一看只见出言的是那刚降不久的刚被自己建议夏启册封的上大夫商任。

其实杀不杀那梅兰对夏启来说并不重要,但重要的是刚刚自己老师开口了,这就是夏启不得不杀梅兰的理由。但是现在这商任出言阻止,在夏启看来这商任出言阻拦自己却不是不能怎样,不过现在这商任明显是阻拦自己老师的提议,这却是让夏启大为不悦。

冷冷的看了商任一眼,夏启淡淡的说道:“不知上大夫有何事道来?”

“这……”商任也是机灵之人,一眼就看出夏启对自己不满。而顿时商任也明白了这共主乃是看自己逆了仲衍之言才有所不悦的。

“看来预谋夏启,先要除那仲衍。”低着头的商任眼中精光一闪,但抬起头后脸上恢复那以往的笑意。

上前对夏启躬身一拜,商任恭敬的说道:“共主,这梅兰却是不能杀。”

“为何?”如果说刚刚只有商任听出了夏启语气之中的不悦,但是现在大殿之中众臣都听出了这夏启言语之中的不满。

见夏启是真的要杀梅兰,商任还哪会在乎夏启对自己满与不满,连忙道:“共主,虽然这商任乃伯益手下大臣,但如今前来却是不应该将其斩杀,若是他……”

“上大夫不必多说了。”这时大殿之中响起了仲衍的声音,只听仲衍沉声道:“这梅兰的来意吾已知晓,不过是为那伯益做罢战的说客来了。”

“说客?”听仲衍之眼,夏启心头一动默而不语。

而那商任在听完仲衍之言时顿时大惊,没想到这洪荒人族第一智者竟然厉害到这般程度,竟然能猜得出那梅兰何意。

想到此处,商任先是对仲衍一拱手,而后对夏启拜道:“共主,丞相之言正是商任心中所想。”

“恩。”夏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淡淡的看着商任,似乎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见夏启丝毫没有为自己之言所动,但是商任都必须将自己要说的话说出,不然那梅兰命就没了。

“共主,何不听听这商任带来的那伯益罢战之意呢?”

“哈哈哈!”商任话音刚落便听到大殿之中响起了仲衍那爽朗的笑声。

脸上一沉,商任开口道:“丞相何故发笑?”

“汝当那伯益是什么东西?”眼中精光一闪,仲衍冷冷地看着商任说道。

“不好!”看到仲衍眼中冷芒,商任心头一动,知道现在这仲衍如此是对自己起了疑心了,现在若是自己在多说恐怕就会被这仲衍丞相命人拖出去了。而商任更是知道若是仲衍想杀自己的话,那夏启却是不会逆了仲衍的意思。

别说这商任智谋不差,而且眼力还很好,正如他自己心中所想听出仲衍语气之中冷意,那夏启眉毛一挑似乎是在等着只要老师一发话自己便叫侍卫拖人。

可是在仲衍心中这商任是夏启平定人族的一枚重要棋子,故而也不会将其诛杀。

这时仲衍微微一笑,浑身冷意散去,但语气仍然低沉道:“如今那伯益不过是丧家之犬罢了,而共主掌控着洪荒大半个人族,手下精兵百万,那伯益有何资本与共主议和罢战?”

说到此处,仲衍盯着商任问道:“本相之言,不知大夫意下如何?”

“丞…相之言……大善!”艰难的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此时的商任心中大骇,看来这仲衍是要不给伯益留丝毫活路了。

“仲衍!夏启!汝二人若是敢伤共主,吾必让二人不得好死!”虽然此时的商任脸上一片宁静,但心中却翻起了滔天巨*。

就在这时那伝雷托着一托盘走进大殿之中,那托盘上放着的赫然是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这就是那梅兰?”当看到那血淋淋的人头时,仲衍并没有向大殿中其他文臣一样惊得用衣袖掩面,而是淡淡的看着那梅兰之头。

“回丞相,这正是那逆贼梅兰被末将亲手斩杀。”听仲衍之言,伝雷应声答道。

“好!”仲衍闻言叫了声好,后对夏启说道:“共主,现有两件事还需共主派人去办。”

“老师请讲。”

微微一笑,仲衍开口道:“共主派人前往阵前喊话就说商任大夫已经投降共主,而且官位仍任上大夫。”

“哦?”听仲衍之言,夏启问道:“老师,这时何意?”

“如果那伯益军中一些心思松动之人听到商任大夫归降之后仍然位列高位,那一定会皆都争先恐后的来投效共主。”

“老师之言大善。”

这时仲衍再次开口说道:“另一件事便是共主命人将这梅兰人头挂在城楼之上,到那时那伯益手下必然都知道与共主对抗相助逆贼绝无活路。”

“老师之言大善!”听完仲衍所说,夏启顿时大喜连忙唤伝雷道:“伝雷将军速按丞相所言去办。”

“是,共主。”伝雷听到夏启吩咐安敢怠慢,连忙捧着梅兰人头出了大殿。

“好狠!”这时的商任望着那站在夏启下首的瘦弱身影,心中大骇。别人或许看不出仲衍这两计之中奥妙,但是也是人族之中有名的智者的商任却是晓得仲衍二计一出那已经将要溃败的伯益大军定然会瓦解。

可这时仲衍根本就不管那商任心中如何想,而是向夏启道:“共主,此战今日便了解了吧。”

“老师之意是?”听仲衍之言,夏启心头一动连忙问道。

“一会儿见到那梅兰人头,伯益军中定然军心浮动,到时共主率城中三十万精兵杀出一战定胜负!”

“就依老师之意!”夏启闻仲衍之言却是一愣,没想到这十多年来自己与伯益之间的恩怨就要了结了。但夏启又是果断之人,知道老师之言绝对没错,于是将心一横说道。

“这……”如果说刚才听到仲衍两计之后那商任心中是惊骇的话,那现在的商任连什么是惊骇都不知道了,只感觉一股无力从心底传来,商任只感觉眼前一黑。

当伝雷那大嗓门在伯益大营之外吼开之后,那伯益军中所有人都知道上大夫商任投敌了,别说那商任在伯益军中威望还真的不小,这商任一投敌却是让伯益军中士卒人心惶惶。而那伝雷回城之后,又在城楼之上将那梅兰人头挂出,后又告诉伯益军中士兵若是再抵抗共主王师的话就会如这梅兰一样,如果识时务就像那商任一样仍然位居高官。

本来伯益军中就无武将,对这巨大的变故,根本就没有好的应对方式。

“商任误我,商任误我。”这一个时辰尚未过去,伯益就听到了有数千士卒出营投奔安邑去了,这让无计可施的伯益无可奈何。

看着那暴跳如雷的伯益,剩下的六位大臣面面相觑,而那三位上大夫最后一位的颜兴向来性如烈火。此时沉声道:“共主,如今之计只能与那夏启决一死战了,否则我军将士必定走得一干二净。”

“就依大夫之言!”

就在伯益决意与夏启决一死战之时,只听那轩辕卫来报:“共主,那安邑城们打开,逆贼夏启率大军三十万杀出。”

“啊?”一听这轩辕卫之言,伯益顿时大惊,昨日在那安邑城下一战夏启率五万精兵便将自己所带三十万将士杀败,今日三十万……

“共主,此事该如何是好?”

“战!”

第八十三章

第八十三章

一战定天下!

今日就在安邑城外,人族共主之战双方五十余万大军厮杀在一起,只不过的是一方士气高涨,另一方却是节节败退。

夏启亲自上阵,仲衍哪能放心的下,命那苏安等阐教弟子相护其左右。

“伯益何在?”找遍战场之上,夏启未曾找到伯益踪影不由得向左右询问。

“吾徒。”就在这时,夏启突然听到仲衍的声音,回头一看见自己老师仲衍乘坐逍遥马上摇摇晃晃的奔自己而来。

“老师。”见仲衍骑马而来,夏启连忙迎上前去对仲衍说道:“老师,您怎么来了?”

“为师带你去找那伯益。”听夏启之问,仲衍微微一笑答道。

一听自己老师知道伯益下落,正在找寻伯益的夏启顿时大喜与仲衍一起直奔南方而去。

“诸位师弟,快快保护共主、丞相。”见仲衍、夏启师徒拍马直奔南方而去,苏安却是不放心这二人安全,连忙命阐教一众三代弟子相随。

当仲衍带着夏启追到埨山脚下时,却见那伯益坐在埨山之下望着赶来的仲衍、夏启。

“伯益!”翻身下马,望着那坐在山下的伯益,夏启心头却是一轻。这么多年了,自己终于胜了伯益,而赢得却是洪荒亿万人族共主之位。

“你来了。”看到夏启下马,伯益微微一笑向夏启说道。

说完,伯益起身对仲衍躬身一拜道:“伯益拜见仲衍大贤。”

微微一笑,仲衍道:“伯益,你现在可曾悟透了?”

“悟透了。”听仲衍之言,伯益哈哈一笑道:“全都悟透了。”说着伯益抽出宝剑横在脖颈之上,轻轻一抹伯益自尽于埨山之下。

就在伯益死后一道灵魂直奔那埨山之上的封神台而去,自此天庭紫薇大帝归位。

“老师,这……”

“呵呵。”回头看着夏启,伯益微微一笑:“吾徒,从今日起,你就是真正的洪荒亿万人族共主了。”

“呵呵。”听仲衍之言,伯益也是呵呵一笑,师徒二人便坐在埨山之下谈笑。

……

数日之后,安邑城人族共主皇宫之中,仲衍来到王宫向伯益请辞。

“吾徒,今日为师该去了。”

“啊?”听仲衍之言,夏启大惊,没想到自己刚刚击败伯益老师就要离去。

轻轻拍了拍夏启肩膀,仲衍道:“吾徒,你我总有相见之日。”

“老师……”见仲衍去意已决,夏启顿时眼圈微红,声音有些哽咽。

“哈哈哈!”仲衍哈哈一笑道:“吾徒,莫要做此小儿女之态,记得为师与你说的。”说着仲衍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皇宫之中。

“吾徒保重,为师去也。”

“老师!”此时的洪荒人族共主夏启丝毫不顾及自己身份,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向仲衍离去的方向叩首九下。

化作一道金光的仲衍离了安邑城来到了那埨山之上。

见到一道金光闪过,那阎王派来的五路鬼王来到封神台上拜见仲衍道:“小鬼拜见仙长。”

“免礼。”仲衍一挥衣袖,那五路鬼王只感觉一股大力传来便皆站起身来。

神色严肃的仲衍往封神台上走去,就在仲衍踏到封神台顶时九天之外两道流光闪过。

将那两道流光接在手中,仲衍仔细一看原来是那道祖鸿钧赐下的玉符、金敕。

恭敬的向九天之上一拜,仲衍将手中玉符、金敕供于香案上,再次望那紫霄宫谢恩。

这时仲衍命五路鬼王在台下听候,仲衍然后道祖鸿钧诰敕。

“这道祖不是合道了吗?怎么还这么多废话?”看着那道祖鸿钧诰敕,“道祖鸿钧敕曰:仙凡路迥,非厚培根行岂能通;神鬼途分,岂谄媚奸邪所觊窃。纵服气炼形于岛屿,未曾斩却三尸,终归五百年后之劫;总抱真守一于玄关,若未超脱阳神,难赴三千瑶池之约。故尔等虽闻至道,未证菩提。有心自修持,贪痴未脱;有身已入圣,嗔怒难除。须至往愆累积,劫运相寻。或托凡躯而尽忠报国;或因嗔怒而自惹灾尤。生死轮回,循环无已;业冤相逐,转报无休。吾甚悯焉!怜尔等身从锋刃,日沉沦于苦海,心虽忠荩,每飘泊而无依。特命仲衍依劫运之轻重,循资品之高下,封尔等为八部正神,分掌各司,按布周天,纠察人间善恶,检举三界功行。祸福自尔等施行,生死从今超脱,有功之日,循序而迁。尔等其恪守弘规,毋肆私妄,自惹愆尤,以贻伊戚,永膺宝箓,常握丝纶。故兹尔敕,尔其钦哉!”

仲衍宣读敕书之后,将符箓供放案桌之上,而后左手执杏黄旗,右手执打神鞭,站立中央,对着下方五路鬼王吩咐道:“五位鬼王将那封神榜张挂台下。”

“遵命!”听仲衍吩咐,那五路鬼王一起恭恭敬敬的请下封神榜挂在封神台下。

“恩。”看着小心翼翼的五路鬼王,仲衍沉声道:“如此待封神之后,吾便也奉你五人为神,给你五人一金身正果。”

“谢仙长。”一听仲衍之言,那五路鬼王顿时大喜。没想到自己五人还能有得奉神位之时,这让地府之中落于末流的五路鬼王怎能不喜?

可是在仲衍心中安排这五路鬼王封神却是有自己的安排,安排日后地府兴衰,安排日后自己的气运兴旺。

这时仲衍再次对五路鬼王吩咐道:“诸神俱当循序而进,不得搀越取咎。”

“是。”

就在五路鬼王领了仲衍法旨,将封神榜张挂台下,那一众灵魂全部俱簇拥前来观看。

在那封神榜首的就是这五路鬼王,在五路鬼王看见自己的名字在封神榜之首时,连忙手执引魂幡,忙进坛跪伏坛下。

打开道祖诏书,仲衍沉声念道:“五路鬼王之东方鬼王何在?”

“小的在此!”听仲衍叫道自己名字,那东方鬼王心中激动的等着仲衍宣读鸿钧道祖召命。

“今奉道祖赦命,五路鬼王为建造封神台尽心竭力,今奉东方鬼王为五岳之首,仍加敕一道,执掌幽冥地府一十八重地狱,凡一应生死转化人神仙鬼,俱从东岳勘对,方许施行。特敕封尔为东岳泰山天齐仁圣大帝之职,总管天地人间吉凶祸福。尔其钦哉!毋渝厥典。”

“谢仙长!”一听仲衍之言,那中央鬼王顿时大喜,在台上叩首谢恩,但是仍在台上等候仲衍分封自己四位兄弟。

这时仲衍继续开口道:“特敕封尔南方鬼王为南岳衡山司天昭圣大帝,特敕封尔中央鬼王为中岳嵩山中天崇圣大帝,特敕封尔北方鬼王为北岳恆山安天玄圣大帝,特敕封尔西方鬼王为西岳华山金天愿圣大帝。尔其钦哉!”

“谢仙长!”这时五路鬼王在封神台坛下,阴风影里,手执百灵幡,望玉敕叩头谢恩毕。

这时那等待封神的一众灵魂全部在坛下风云簇拥,只见香雾盘旋。

被仲衍封完神位的五路鬼王仍然记得自己要做的事,便来至台外,手执百灵幡伺候指挥。

一见这五路鬼王在被封神之后仍然不急不躁的在做自己的事情,仲衍心中暗暗点头,看来这五路鬼王虽然法力不够,但是却是稳重倒是可堪大用。

想到此处,仲衍继续宣读道祖召命。

这时仲衍命五路鬼王道:“引赵公明上台听封。”

不一会儿,只见五路鬼王用幡引赵公明至台下。

“跪下!”这时五路鬼王见这赵公明不拜仲衍顿时大怒,出言喝道。

“哼!”听五路鬼王让自己跪下,赵公明指着仲衍哈哈一笑道:“尔乃何人?吾赵公明岂会拜你?”

“呵呵。”听着赵公明之言,仲衍也不恼怒,手中打神鞭化作一道电芒直奔赵公明而去。

“不好!”赵公明知道若是自己以前或许还能凭借自己的高深道行接下这一鞭,但是现在失去肉身的赵公明却是无法接下仲衍这一鞭。

可就当那一道电芒来到赵公明眼前之时,突然凌空一转化作打神鞭。

看着那停在自己鼻尖上的打神鞭,感觉着打神鞭内对自己这灵魂隐隐的克制,赵公明大惊。赵公明却是知道如果这一鞭要是让仲衍给打到的话,那就凭自己这灵魂状态那定然是魂飞魄散。

这时的赵公明在心神有些失守的情况下却是忘记了,自己怎么也是道祖钦封神位之人,这仲衍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打伤自己。但是此时的赵公明在失去肉身的情况下,一身法力已经没剩下多少,却是难以明悟天机。

其实就是没有道祖干涉,仲衍也不会将赵公明打得魂飞魄散,毕竟现在那截教尚未被破,那截教之中上清通天教主仍是一教之主,仲衍可不想得罪于他。

这时仲衍沉声道:“赵公明,现在你接受的是道祖册封,你跪得也不是我仲衍,而是道祖!”

“哎……”知道现在自己法力尽失,根本不是仲衍对手。在仲衍恩威并施之下,赵公明无奈下拜听封。

第八十四章

第八十四章

见赵公明拜倒在地,仲衍开口宣读道祖召命道:“今奉道祖鸿钧之命,尔赵公明,道德已全,曾历百千之劫;嗔心未退,致罹杀戮之殃;皆自蹈于烈焰之中,岂冥数定轮回之苦。悔已无及。慰尔潜修,特敕封尔执掌金阙,坐镇斗府,居周天列宿之首,为北极紫气之尊,八万四千群星恶煞,咸听驱使,永坐坎宫斗主正神之职。钦承新命,克盖往愆!”

“谢道祖。”此时赵公明拜谢的只是道祖,却是不看仲衍一眼便转身下了封神台离去。

看着赵公明离去,仲衍也不恼怒,微微一笑便命五路鬼王继续招引灵魂上台听封。

仲衍打开道祖召命宣读对其余百余位众神的神位分封,这百余位天神却是按那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共一百零八位。却是与仲衍知道那《封神演义》之中那三百六十五位正神不同。

……

当仲衍将那封神榜上一百零八个神位俱都封完之后,看着那空荡荡的封神台上只剩下的五路鬼王仲衍开口道:“去吧,去五岳为官等待阎君、判官吩咐。”

“尊仙长之命!”听仲衍之言,五路鬼神一起叩拜。虽然此时被封为了五岳大帝,但是五路鬼王却是不傻,知道且不说这偌大的洪荒之中,就是轮回地府之中比自己厉害的就有不下千万人。自己有今日还是阎君、判官厚爱,故而这五路鬼王坚定了听从阎王、判官号令的心思。

在五路鬼王也离开后如今的封神台上除去仲衍之外空无一人,微微摇头仲衍却是想起一事。如今封神已毕,那天庭之上却是多了一百零八位天神,虽然这些人足已让那玉皇大帝、王母你啊你刚高兴不已,但是仲衍却是知道那后世的封神榜上却是有三百六十五位正神。

而现在只有一百零八位正神,那其他的两百多位呢?

但是让仲衍最放在心上的还是那截教与西方教,在那仲衍知道的封神大劫之中截教在封神大劫最后落了个灭教的下场,而那西方教却是引截教之气运大兴于西方,更是破出玄门自立佛教。

现在的截教不但没有灭教,而且在这封神大劫之中截教的一些散仙上了封神榜,这样一来让截教的气运更收拢在一起了,却是对截教来说事大大的好事。

而那西方教不但没有在那应有的万仙阵中渡走三千红尘客,还因玄门三清和睦而无了那立佛门之机。

仲衍知道那西方教一教二圣,日后定有兴盛之机,只不过现在由于自己的到来引起洪荒历史的改变而使得西方教大兴之机或许要落在别处了。

“日后究竟会如何呢?”仲衍知道自己转世为人族,日后便总有身死之日,到时候还会有一战争斗必要将行。

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这一段因果却是难以了结。

……

自当日在埨山之下,禹皇钦命之人族共主继承者伯益自刎,禹皇帝子夏启在安邑昭告天下自己便为洪荒亿万人族共主。

虽然此时掌控洪荒大半个人族的夏启的确是名副其实的人族共主,但是当日仲衍曾对夏启说要受九九八十一个大族部落讨伐,到今日为止却只有八十个部落来讨伐。

而渐渐的坐稳了共主之位,将这件事情忘记了的夏启突然听闻那洪荒之北的扈氏部落兴兵造反。

因仲衍在封神之后便回到了自己出生之地伝族部落,而且在那里建造了一座草屋,仲衍就呆在草屋之中不再外出。

久而久之,心中想念老师的夏启数次派人去请仲衍,但是仲衍都未曾现身。今日刚刚听伝雷回来禀报说丞相他还是未有出来,本就心中不悦的夏启一听那扈氏部落兴兵造反顿时大怒。

盛怒之下的夏启御驾亲征率六十万将士直奔扈氏部落杀去,而那扈氏部落既然会造反那就知道总有一日夏启来讨伐。

虽然没想到夏启会御驾亲征,更没有想到夏启会率领六十万大军征讨自己的部落。无奈之下,扈氏部落也只能举兵相迎。

多年未见老师的夏启将一口怒火撒在了扈氏部落身上,就在那甘泽,两军对垒三日。

三日之后,人族共主夏启持剑登台对六十万将士道:“今日全军出击,不留活口!”

“不留活口!”

“不留活口!”

……

虽然夏启的话简短,但是当那六十万将士听完夏启之言后战意滔天,而后随着夏启一声令下六十万大军直奔扈氏部落扑去!

一场大战血流成河!

果然如夏启战前所说,那扈氏部落的十五万族兵尽数死在夏启军将士刀枪之下,也正如夏启战前所说不留活口。

看着那被鲜血染红的土地,夏启沉声道:“扈氏部落不尊王命,纵族兵战死,而族人当为奴隶。”当下,夏启一声令下,使得扈氏部落百万族人无论男女老少皆为奴隶。

在将那扈氏部落百万族人尽数贬为奴隶之后,夏启为了巩固自己共主之位命人宣布召命若是有一族造反那全族贬为奴隶。

……

又过了十五年,如今的夏启却是真正的统一了洪荒人族每一个部落,那自轩辕黄帝留下的龙脉也转到了夏启身上。

“臣有本要奏!”

不少人族大臣都发现随着时间的增长,共主身上的帝王之气却是越来越盛了,有时候只是一个眼神便能让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下大夫游年鼓起勇气向对夏启禀报安邑城中民生之时,只见那端坐在大殿正中的夏启却站起身来望着北方目瞪口呆。

虽然见夏启如此,但是在大殿之中却是无有一人敢开口说话。突然众臣见夏启从王座上走下,向宫外走去。

共主都出宫了,其他的大臣谁敢不跟着出去?就在众臣全部跟在夏启身后出了皇宫之后,却见一道金光在北方闪烁而后直冲天际消失不见。

“老师!”见那金光消散,夏启只觉得心头一痛向那北方拜道失声痛苦。

“老师?”听夏启之言,不少新到夏启殿中为臣的大臣都不知道向来杀伐果断的共主为何会如此,只有那一众安邑城的老臣子知道这是为何。

不错,就是在这一日洪荒人族大贤、洪荒亿万人族丞相、人族共主帝师仲衍去世。

在仲衍去世后,夏启不顾众臣阻拦亲自来到伝族,可当夏启到此之时却得知仲衍肉身却是化作金光消失不见。这未能见到自己老师最后一面的夏启便仲衍生前所住的草屋之中持子嗣之礼为仲衍守孝三日。

望着那一道金光闪烁在天边,萧升哈哈一笑手持咫尺杖飘然下了武夷山至奔轮回地狱而去。

“道友今日怎么回来地府?”在森罗殿中,蚩尤看到萧升进到殿中该放下手中判官笔向萧升问道。

“呵呵。”听蚩尤之问,萧升笑道:“仲衍转世,贫道却是不可不来。”

“哦?”蚩尤闻言正色道:“那仲衍丞相转世却是大事,道友还需小心应对啊。”

“恩。”

就在这时阎王走到森罗殿中来到萧升身旁道:“道友,黑白无常已经在黄泉路上等候仲衍道友了。”

“好。”萧升笑着说道:“既然如此,你我当去相迎。”

“如此那吾也去凑凑热闹。”听萧升之言,一旁的判官蚩尤拿起判官笔对萧升说道。

也知道今日在这轮回地狱之中会有大事发生,萧升知道这蚩尤要随自己一起去不是为了凑热闹,而是为了相助自己便点头答应道:“如此有劳判官了。”

“道友如此说却是见外了。”面如沉水的蚩尤跟在萧升、阎王身后出了森罗殿直往那黄泉路而去。

就在萧升三人来到黄泉上时,却见那黄泉路上有三人迎面走来,中间那人正是仲衍,而一左一右便是那黑白无常。

“祝贺道友功成。”见仲衍迎面走来,萧升笑着迎了上去开口说道。

微微一笑,仲衍道:“以后之事就有劳道友了。”

“道友放心,有萧升在一切无忧。”

躬身向萧升一拜,仲衍化作一道金光直奔那六道轮回之人道而去。

“道友小心。”就在萧升、阎王关切的看着仲衍化作的金光转世而去时,那判官却是看到一团五彩霞光直奔那仲衍所化金光而去。

“你果然来了!”这时那看似不注意的萧升抡开手中咫尺杖向后甩去,这一杖划破了空间直奔那五彩霞光迎上。

“贼道!还吾金光来!”只听那五彩霞光之中一声怒喝,那团五彩霞光让过萧升一杖直奔那金光扑去。

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最后一个与萧升之间存在因果的孔宣。

“哼!”冷哼一声,手中咫尺杖在甩出之后在空中划了一圈再次被那孔宣砸去,这一杖砸出如泰山压顶一般让那团五彩霞光无处可躲。

见萧升这一杖封死了自己所有躲避的空间,孔宣长鸣一声一道金光从那五彩霞光之中冲出将萧升手中咫尺杖刷至一旁。

第八十五章

第八十五章

见咫尺杖被那从五彩霞光之中冲出的金光刷至一旁,萧升却是一惊。自己手中这咫尺杖乃是那叱咤洪荒的祖巫帝江随身兵器,当真是洪荒之中一等一的神兵利器。洪荒大地之上虽然天材地宝无数,但是能破自己咫尺杖的却是不多。

知道来者正是那与自己之间存在着大因果的孔宣,萧升也不担心,毕竟那孔宣纵使再厉害只要没有那道金性神光就难对自己产生威胁,也就落不下自己手中这后天至宝的咫尺杖。

可是当自己手中咫尺杖抡出之时,却被一道金光刷落,萧升顿时明白了此为何物,想来必是那西方圣人准提佛母手中那九宝妙树上的两杈之一所化。

当年在廊牟山从那修炼未成的孔宣手下夺下一道金性神光却是萧升这千百年来最得意的一件事,那金性神光虽说当日看来在有落宝金钱在手的萧升手中并无大用,但今日对萧升而言这金性神光却是必不可缺。

而孔宣在少了这道金性神光之后,那原本可媲美先天至宝的五色神光现在的威力也就与顶级先天灵宝相仿,而在若是对上那混元金斗等先天属金的先天灵宝的话孔宣还会吃亏。而孔宣要是想以其他宝物代替那道金性神光的话却是不易,因为那要求有些太高了。首先那宝物要天性属金,而且要分属先天之物,最后就是如那其他四色神光功效差不多。

当日收孔宣为徒时,准提道人就说要为孔宣补齐五色神光,没想到竟是用他手中唯一的那一件顶级先天灵宝九宝妙树杖上的一杈。

萧升知道孔宣若是想从自己手中夺下那道金色神光的话,那却是几乎没那可能。而现在大劫已过,道祖却是下旨命六圣非天地大劫不可出手,萧升也不怕准提道人为其弟子出手抢夺自己这道金性神光。

将咫尺杖带回,虚晃一下萧升右臂衣袖震碎那虬结的手臂抡动咫尺杖轰然砸下,却是一力降十会。

那五彩霞光在空中一转,现出孔宣身影。见咫尺杖奔自己砸下,孔宣将身一摇一道金身神光从其背后迎上萧升手中咫尺杖。

只觉得一阵大力从咫尺杖上传来,萧升只觉得手中咫尺杖一颤向一旁歪去。

“这先天菩提枝果然不凡!”见这九宝妙树原来的一枝竟然有如此威力,萧升心头一颤,但手上仍然不轻右手将那咫尺杖拽回双手持杖狠狠的向孔宣砸去。

见那金性神光眼看着就要进入到六道轮回那人道之中,孔宣不由得有些着急,大喊一声道:“二弟快来相助。”

随着孔宣一声大喊,那黄泉路上一片黑白色气流卷起那大鹏鹏天现出身来双翅一震那黑白太极图现于背上挡住萧升手中一杖。

而孔宣也借着鹏天帮助他挡住一杖之机,整个人化作一道五彩霞光直奔那金性神光掠去。

看到那孔宣直奔那金性神光冲去,萧升心头一动转身挥动手中咫尺杖便欲向孔宣打去。

就在这时一片黑白二气来到萧升面前将萧升包裹在其中,正是那先天阴阳二气。

被阴阳二气包裹在其中,萧升奋力抡动手中咫尺杖欲破开周围阴阳二气凝聚的黑白空间。

长鸣一声,那鹏天双翅再次一震,那黑白的空间顿时扭曲起来慢慢的向中间的萧升挤压过去。

那先天五行无物不刷,攻击却是厉害。而这先天阴阳二气却是绝对防御之物,而鹏天在拜入西方教之后从准提道人那里学得西方莲花大法,现在的阴阳二气威力却是更胜从前。

这时被困在那先天阴阳二气所组成空间之中的萧升顿时勃然大怒,肉身暴涨,顿时一个百丈上下的巨人出现在黄泉路上。

虽然仍然被阴阳二气凝聚成的空间包裹,但现在的萧升眼中却只有那自信。

冷哼一声,手中咫尺杖以肉眼难见的速度接连挥出七七四十九下。

啪!

当萧升挥出最后一杖时那由先天阴阳二气凝聚成的太极空间在咫尺杖下化成碎片消失在空中。

“扑哧!”毕竟还是修为不及萧升,虽然大罗金仙顶峰的修为在洪荒之中算得上是一方高手,但是在萧升面前却仍然不够看。

可是鹏天这阴阳二气凝聚成的太极空间却是成功的阻挡了萧升一阵,现在那五彩霞光之中包裹的孔宣已将在要将那道金性神光追上了。

“大鹏善飞,孔雀善走果然不假。”那蚩尤眼中精光一闪,看这五彩霞光之中的孔宣心头一动便晓得眼前那五彩霞光之中那人是谁。

“判官,且莫要动用判官笔。”这时见蚩尤要挥动手中判官笔对付孔宣,那阎王出言阻止道。

“哦?”听阎王之言,蚩尤却是有些疑惑,转头看向阎王道:“阎君这是为何?”

指着那五彩霞光,阎王正色道:“那人是西方圣人准提门下首徒,如果今日他败在地府至宝下恐怕那西方二圣也就知道了你我手中之物妙用。”

“恩。”蚩尤闻言道:“那此事却该如何?”

微微一笑,阎王笑道:“这就需要判官出手了。”

“这……”蚩尤却是知道阎王意思,眼见那孔宣即将追上那道金性神光,蚩尤眼中精光一闪轻叹一声,整个人如同空中羽毛一样瞬间便来到了那五彩霞光之前挥手一拳砸去。

碰!

孔宣没有想到这地府判官竟然有这等实力,刚刚那一拳轰在自己身上,多亏有那四色神光护身不然自己定然会损命那一拳之下。

现在当下蚩尤这一拳,孔宣心中顿时有了一种对战萧升时的感觉,不过孔宣却能分辨出这蚩尤肉身强横程度却是在那萧升之下。

“没想到地府判官会有如此实力!”孔宣心头一动,暗暗赞叹。原来洪荒之中却是无人瞧得起那天庭之主玉皇大帝与王母娘娘,世人也都知那二位却是傀儡,虽然如今封神之后天庭之上多了一百零八位天神,但是那一百零八神却大多数都是阐、截二教弟子,即使有封神榜、打神鞭在手,玉皇大帝、王母娘娘有真正能号令几人呢?

而这地府的阎王、判官却是让人连瞧不起的资本都没有,在洪荒之中不少人看来这轮回地狱却是一处鸟不拉屎的地方,不见天日不说,还与那幽冥血海相连。

今日在这轮回地狱之中,孔宣却是知道了这地府两位主人中虽然那阎王未曾出手,但这判官却是有大罗金仙顶峰的实力的确让人吃惊。可是现在的孔宣却是不知道那天庭之主,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可都是斩去二尸的准圣,乃是洪荒之中圣人之下当真的高手。好像当初在紫霄宫中听道祖讲道的那些大神通者除了那损落的之外,其他的要么证道成圣,要么就都是斩去二尸的顶尖强者,而像燃灯道人混的那么惨的却是只有这一个。

就是蚩尤这么一拦,那道金性神光却是没入那六道轮回人道之中消失不见了。

“啊!”见那金性神光在自己眼前转世投胎去了,孔宣顿时大怒将身影一摇那四道神光一起向蚩尤刷去。

“哼!”看着孔宣背后冲出黄、青、红、黑四道百丈神光向自己刷来,蚩尤冷哼一声双拳一震便要迎上,可却被一旁阎王拦住。

“阎君,让吾教训他一下!”眼中精光一闪,浑身上下散发出浓浓的煞气,今日见这孔宣敢在自己面前撒野却是让这位上古大巫震怒。

大巫本就好战。而虽然蚩尤做了地府判官,但是那生性之中大巫天性却是丝毫未变。只是在地府之中为了注意身份,蚩尤无法与阎王相斗,而那萧升自己又打不过,上去也是找虐,故而蚩尤心中的战意可是压了好几百年了。

今日孔宣兄弟二人杀入轮回地狱之中为夺那道金性神光,却是引起了蚩尤心底的战意,这位上古大巫将判官笔收入怀中双手紧握,巨大的手掌上青筋暴起让人一看就充满着力量。

将蚩尤拦住,阎王眼中精光一闪道:“判官莫急,且看萧升道友将他击毙于此。”

将孔宣诛杀却是现在萧升想做的事,要知道当日在安邑城外萧升就想将这孔宣诛杀,甚至是在准提道人相阻的情况下萧升也没有放弃诛杀孔宣。今日孔宣来到轮回地府之中,却是给了萧升一个良机。而且如今诸诸圣不出,就是准提道人知道了孔宣遇难却也无法来救他。最重要的萧升却是不怕准提道人忌恨自己,到时如果准提道人要报那杀徒之仇的话萧升就躲入到六道轮回之中,平日出去一到大劫便入六道轮回。

想到此处,萧升眼中凶光大作,手中咫尺杖已经来到孔宣顶上猛然砸下。

“起!”知道咫尺杖威力的孔宣连忙催动那金色神光去刷萧升手中咫尺杖,但是两人修为却是相差的太大,那金色神光只是让萧升手中咫尺杖一顿,但是而后咫尺杖便破开金色神光继续奔孔宣顶上砸下。

第八十六章.先天阴阳五行困萧升

第八十六章.先天阴阳五行困萧升

轮回地狱之中,洪荒人族丞相仲衍轮回转世返本还源为那金性神光。就在金性神光将要没入六道轮回之时,那原本金性神光的正主孔宣来到六道轮回之中欲将那金性神光夺下。

就在萧升手中咫尺杖奔孔宣当头砸下之时,那倒地的孔宣将身一晃,五道神光冲天而起。

白、青、黑、红、黄正合那先天五行金、木、水、火、土。

只见那五道神光一转便将萧升刷入五色神光之中。

“哼!”冷哼一声,虽然被刷入五色神光之中,但萧升却是不在乎,当年在那廊牟山上自己就是先破了孔宣而五色神光而出,今日的孔宣本事仍然不及自己甚远,要想破他五色神光却是不难。

可是让萧升惊讶的是,就在自己举杖要破五色神光的一瞬之间,只感觉一阵阵黑白色的阴阳二气自五色神光空间之外渗入。

“不好!”见到这先天阴阳二气,萧升大惊,心中暗道:“那蚩尤怎么还不出手?”原来在外面那鹏天已经来到了孔宣身旁,将他背后那阴阳二气凝聚成的太极图盖在了五色神光之外与五色神光渐渐融合。

先天阴阳五行,皆乃世间至宝,如是萧升修为与这兄弟二人单打独斗的话或许还不会是其二人对手。但是现在大罗金仙顶峰虽然和斩去一尸的准圣只有一线之隔,但是其却是天壤之别。

可是今日这先天阴阳五行终于合一,让萧升见识到了这天地本源的奇妙。

一杖砸在周围空间之上,那黑白色的阴阳二气一动,将萧升手中咫尺杖弹回,但五色神光向萧升绞来。

手中咫尺杖连挥,萧升却是感动有些棘手了。如果说那日孔宣的先天五色神光自己可以用大法力破去,而且当日在那安邑城下孔宣的四色神光与鹏天的阴阳二气联合也挡不住自己攻击,但是今日在这六道轮回之中,先天五行阴阳二气却是让自己吃了大苦头了。

那一道道神光刷来却是让萧升一时之间手忙脚乱,咫尺杖接连挥动挡住那五色神光。

“若是洛书在手就好了。”此时萧升不由得想起自己那放在梅山之处封印九凤的先天灵宝洛书,要是那件宝物在手自己也不必如此吃力。但是当务之急还是需要让那在外的阎王、蚩尤出手对付孔宣、鹏天,而自己在内强破这先天阴阳五行。

想到此处,萧升二目一瞪,身躯顿时暴涨。自那当日与巫族大巫刑天决战于武夷山之巅后,萧升就再也未曾动用自己这看家本领。

虽然自己的天冥玄功妙用无穷,但是在这天地本源构成的先天阴阳五行空间之中,还是难以施展出全部威力。所以萧升还是选择了一力降十会,以自己强悍的肉身硬破这先天五行阴阳。

这时那在外面的阎王、蚩尤也对孔宣出手了,作为轮回地府之主,阎王、蚩尤在此处却是占有地利,可以借用一丝这地府中的力量。

将身一摇,阎王便来到了孔宣身前,左手一撮一道天冥真气凝聚成剑直奔孔宣刺去。而蚩尤双手一挥,抡拳直奔鹏天顶门砸去,正是那**贯耳之式。

双手一震,一把大戟出现在手中,一戟挥出将阎王发出的那天冥真气凝聚成的剑削碎。这时孔宣心头一动,却见两道神雷从天而降,正是那天冥玄功中的天冥神雷。

而这时那与蚩尤争斗的鹏天伸手一招,一把金枪出现在鹏天手中。

“这是……”感觉着鹏天手中金枪之上散发出的丝丝先天庚金之气,蚩尤心中一惊,当年那轩辕黄帝佩剑轩辕乃是用那金之祖巫身损后精血所化首山之铜锻造,却也是这先天庚金之物。但是今日一见鹏天手中那散发着先天庚金之气的枪却是一把木枪,蚩尤心中有些疑惑,“这洪荒之中难道还有先天属金的灵根?”

蚩尤却是不知道那西方圣人准提道人便是先天庚金的菩提树修炼成型,而其手中那九宝妙树正是庚金菩提树上一枝,这鹏天手中金枪便是那九宝妙树上一杈所化而成,故而带有那先天庚金之气。

而这化作鹏天手中金枪这一杈,再加上那孔宣五色神光中补齐金色神光那一杈,现在那准提道人手中先天菩提树才成了七宝妙树,而不再是以前那九宝妙树了。

蚩尤却是知道这先天庚金灵根所化金枪自己却是挨不得一下,纵使自己乃是大巫之身也会被此物所伤,还是要小心再小心。

当日自己老师准提道人赐自己这金枪之时,鹏天是亲眼看着准提道人从他手中那九宝妙树上折下一枝的,而后老师告诉自己此枪虽然是菩提树枝所化但若论攻击不再先天灵宝之下,端得厉害无比。故而现在的鹏天也不管你蚩尤刚才显露自己肉身如何强悍,直接甩开金枪直奔蚩尤刺去。

一见鹏天抡枪刺来,蚩尤微微摇头连忙闪身让过。若是今日自己那虎啸魔刀在手的话,定要与这鹏天硬拼上一拼,可是那虎啸魔刀早就赐给了门下弟子公孙妙君,而自己手中现在就只有那地府至宝判官笔了。

“嗯?”突然蚩尤心头一动,将怀中判官笔取出一震那判官笔上散发出闪闪幽光。

“那是什么?”虽然见蚩尤从怀中取出判官笔,鹏天一见有些疑惑,但是手上却丝毫不慢挺枪直奔蚩尤刺去。

“呔!”当幽光散去后,那一尺来长的判官笔却是变了摸样,三尺长刀在蚩尤手中一颤,有刀在手的蚩尤大喝一声直奔那鹏天迎上。

“不好。”有兵器在手的大巫与没有兵器在手的大巫却是不一样,刚才那空手的蚩尤却是让鹏天不放在眼中,但是如今有刀在手的蚩尤将手中刀抡开化作漫天刀影将鹏天罩在当中。

“死来!”双手抡刀,那虬结的手臂似乎爆发出无穷的力量,蚩尤一刀轮下惊得鹏天连忙双手持枪举火烧天将蚩尤手中长刀架住。

只感觉手上一麻,脚下一软,鹏天只觉得双腿有些打颤。

“再来!”见鹏天挡住自己一道,蚩尤眼中精光一闪,那手中大刀猛的向前连劈三刀。

这时在鹏天惊讶的目光中,那蚩尤连劈出的三刀竟然化作了一刀带着无边威势落下。

虽然不知道这地府判官为何会如此厉害,但是鹏天知道若是自己兄弟再不做些准备的话,还没等磨死那被兄长与自己联手困在先天阴阳五行之中的萧升,这判官倒是会将自己兄弟诛杀。

想到此处,鹏天向孔宣望去。

如今的孔宣也是被那阎王逼得节节败退,一道道天冥神雷漫天飞舞,在这六道轮回之中阎王却是不怕法力不足,故而那天冥神雷就像不要钱一样奔孔宣顶上落下。

其实这孔宣、鹏天兄弟二人本事高强,手段也端是不凡。现在恐怕就是萧升自己一人对上这兄弟两个也是不胜不败的局面,但是在五行神光、阴阳二气困住萧升之后,这孔宣、鹏天二人却是不敌阎王、判官。

当鹏天将目光投向孔宣时,却是发现自己兄弟也危在旦夕。这时鹏天当机立断,将身一摇那与孔宣背后五色神光隐隐有些相合的黑白阴阳二气凝聚成的太极图顿时从五色神光之上脱离。

那阴阳二气凝聚成的太极图一脱离五色神光之后猛然涨大将孔宣、鹏天罩在中央。

这时蚩尤手中大刀夹杂着万钧之力劈下,而那在阎王双手一翻手足足有百道天冥玄雷落下却尽数都被那太极图挡下。

碰!

就在这时那孔宣背后五色神光突然破开,萧升纵身跃出一杖奔孔宣身后打来。

“兄长快退!”鹏天眼中一闪那太极图凌空一转迅速变小,那变得只有磨盘大小的太极图出现在咫尺杖下将其拖住。而后孔宣、鹏天兄弟二人相视一眼,一人化作一道黑白之光,一人化作一团五彩霞光飞出轮回地狱。

“哪里走!”今日被这兄弟二人困在先天阴阳五行之中却是让萧升大大的不爽,手中咫尺杖啪的甩出将一旁空间砸破,抬脚便踏入那空间缝隙之中消失在轮回地狱之中。

就在那孔宣、鹏天兄弟二人刚刚出了轮回地狱之时,只感觉身后一阵破空之声传来,一回头顿时大惊之色。

只见那萧升在半空中显出身影后便向自己兄弟二人掠来,而后那萧升在空中竟然一闪闪出两个身影分别奔自己兄弟追来。

“这是什么功法?”突然看着那萧升使出这等神通,孔宣、鹏天却是大惊。

而就在两兄弟惊讶之时,那两个萧升又在空中合二为一。

“原来只是吓唬人的啊。”又见那萧升的玄妙功法自动散去,孔宣、鹏天却是松了一口气,原来刚才只是那萧升吓唬自己兄弟。

可是就在一瞬之间,那萧升身影猛然一震,两个萧升各自抡动咫尺杖嗖的一下便奔自己兄弟二人后心砸来。

第八十七章.犯地府者,必诛!

第八十七章.犯地府者,必诛!

萧升这一杖却是来得太快了,这时的萧升整个人加上咫尺杖瞬间穿过空间来到孔宣、鹏天兄弟二人背后手中那咫尺杖猛然砸下。

雷霆万钧之力带着阵阵凛冽肃杀之气奔孔宣、鹏天二人砸下之时,那鹏天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时之间也来不及放出阴阳二气抵挡便被萧升一杖放在后心之上。

“扑哧!”孔宣、鹏天兄弟二人同时中了萧升一杖奔打得口吐鲜血,一人口中皆有一道血箭奔出。

这时孔宣知道不好,若是自己兄弟二人再逃命的话,那萧升再追上抡杖就打的话恐怕自己兄弟就会被这厮打死。

想到此处,孔宣长鸣一声天地之间的五行精气尽数奔孔宣而来。

如鲸吞一般在瞬间将那五行精气纳入体内,孔宣将身一摇那五色神光齐齐向萧升卷去。

“来日且看吾取你兄弟二人性命。”见这孔宣似乎有拼命的意思,萧升连忙用手中咫尺杖破开空间闪身消失在空中。

笑话,现在只有自己一人出了轮回地狱追来要是在被这孔宣收入五色神光之中,那可就坏了。毕竟现在的五色神光与当日只有四道的大大不同,而且那先天阴阳再与五行合一后,那威力萧升还真的不想尝试一下了。

“哪日必须将洛书取回。”回到轮回地狱黄泉路上,萧升心中暗道。现在自己虽然单打独斗,就是遇上冥河老祖、鲲鹏妖师、五庄观与世同君镇元子自己也不怕,虽然不能胜,但是自己也不至于败。可是要是遇到这身怀至宝的孔宣、鹏天兄弟二人的话,那可就坏了,这兄弟二人可不同于别人。那先天五行阴阳相聚不但威力翻倍,不亚于先天至宝,而且那气运更加兴盛。若是对上镇元子等洪荒老牌准圣的话,即使自己不敌还可以跑,就是那号称扶摇直上九万里的鲲鹏妖师想追上自己也是难。但是若是碰上了兄弟俩,那萧升一开始就得跑,不然那五色神光一出就会将自己收入其中,紧接着那阴阳二气再与五行相合后就是自己能出来也得脱层皮。

故而萧升才想到了去那梅山取回那顶级先天灵宝洛书,有了那先天灵宝洛书自己对上那孔宣、鹏天还可以洛书护身与那兄弟俩拼上一拼。

想到此处,萧升决定趁着现在轮回地狱之中还未出事,就先去那梅山将九洛书取回。

手中吃执掌一划破开空间,萧升来到梅山之上,望着那山上苍松翠柏萧升轻叹一声来到那封印九凤的洞府之前道:“多年未见,不知九凤大巫一向可好?”

“是你!”听到萧升声音,在洞中那九凤顿时大怒开口喝骂道:“你这贼子……”

“九凤大巫!”这时萧升打断了九凤之言,正色道:“萧升一片苦心,没想到大巫却丝毫不领情。”说着萧升用手一指那封印九凤的洛书之上白光一闪便来到了萧升手中,顿时封印九凤的封印尽数破去。

“这……”以为今日萧升来此是专门为了放自己出去,九凤顿时大喜,将身一摇漫天骨气从洞中喷出。

见九凤要出洞,萧升微微摇头道:“今日却不是大巫出洞之时。”说着萧升顶上一道玄色气流奔出顿时翻腾起来,漫天玄光四散在萧升双手舞动之下在空中组成一个又一个玄妙的图案将那九凤所在山洞堵住。

“你!”本想着萧升是要放自己出来,振翅便要出洞的九凤一头撞在萧升刚刚布下的禁制之上,顿时将那九凤撞得七荤八素。

惨叫一声,九凤见那洞口又被封上顿时暴怒,破口大骂:“……”

无奈的萧升微微摇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道:“今日却不是大巫脱难之时,还望大巫安心在洞中等候,且待时日一至自是大巫破封而出之时。”说完,萧升破开空间消失在梅山之上,只留下那九凤怒骂之上在山间回荡。

再次来到轮回地狱之中,萧升直奔森罗殿而去。

来到森罗殿中,那阎王、判官起身相迎,只听蚩尤开口笑道:“不知道友可否将那兄弟二人击杀。”虽然与萧升相识时日不久,但是蚩尤却是知道萧升为人,知道这从不吃亏的萧升今日被那兄弟困了一阵定会找回来的。

微微一笑,萧升道:“击杀倒是没有,不过他二人一人挨了我一杖。”

听萧升说打了那孔宣、鹏天一人一杖,蚩尤笑道:“如此想来那兄弟俩决不会好过。”

“判官却是小瞧那兄弟两个了。”萧升闻蚩尤之言,开口说道。

“哦?”蚩尤听萧升一愣,连忙问道:“莫非那二人肉身比我巫族要害强横不成?”在蚩尤看来萧升肉身强横更在大巫刑天之上,而他那一身肉搏神通可是当年挫败过刑天的。现在对付那孔宣、鹏天,各自打了他兄弟二人一杖,若是他俩不受伤的话,那他们的肉身也太强悍了。

看出蚩尤心中疑惑,萧升笑道:“判官却是想错了。”

“道友此言何意?”

“判官有所不知,那兄弟二人身怀先天阴阳五行皆乃天地本源,所以无论他二人身受多大的伤都可以吸收天地间五行之气、阴阳之气而瞬间疗伤。”

“嘶……”听萧升之言,蚩尤倒吸了一口凉气。作为上古大巫,蚩尤如何能不知道萧升所言不假,但那孔宣、鹏天也太强悍了,竟然不会受伤。也就是说要向将他兄弟二人诛杀的话,那就要做到一击毙命,可是刚才蚩尤也看到了那二人身怀先天五行阴阳,除非是混元圣人否则没有人能一击将其二人杀死。

看着眼中精光闪烁的蚩尤,萧升知道蚩尤想的是什么,当即笑道:“判官莫要担忧,虽然那先天五行阴阳妙用无穷,可是在一个地方却是无用。”

“什么地方?”

听蚩尤之言,萧升微微一笑但却是不答。

这时那在蚩尤身旁的阎王笑道:“判官,难道你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六道轮回!”蚩尤也不是愚笨之人,听阎王之言顿时想到了就在自己这六道轮回之中无有五行,也无阴阳,掌控轮回地狱的只有自己与阎王。想来那兄弟二人还是无法在自己六道轮回之中撒野。

想到此处,蚩尤便放下心来。自从当日在逐鹿与轩辕黄帝争夺人族正统失败后化身地府判官,现在的蚩尤心中只挂念两件事。一就是那在北俱芦洲的巫族,但是有后土娘娘身化六道轮回这自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以来第一大功德与自己坐镇六道轮回,巫族血脉也不会断绝。更何况别人不知,蚩尤却是知道在那北俱芦洲巫族圣地祖巫殿中却是有着大玄机,只要巫族危险之时躲入那祖巫殿中,就算是混元圣人亲临也难以灭绝巫族。

而蚩尤心中所担忧的第二件事就是六道轮回之轮回地府,虽然说当年蚩尤化身判官之时有着为巫族积累功德的想法,但是慢慢的蚩尤却是将这地府当做了自己的家,而且自己曾经立誓永远不会踏出轮回地狱半步,那在蚩尤心中即使有一天阎王离开了地府而自己也不会离开。所以这轮回地狱在蚩尤心中的分量极重,刚刚听说那孔宣、鹏天兄弟二人身怀先天阴阳五行之威时,蚩尤却是担心。担心日后地府那一难不能安然度过,但是听萧升说六道轮回对那兄弟俩有隐隐克制之后,蚩尤却是放下心来。

这时蚩尤只听萧升对自己说道:“判官,今日这孔宣兄弟二人来此,想必咱们轮回地狱的大难也要临头了。”

“呵呵。”虽然担心是担心,但是真的知道有大难临头之时,这位昔日纵横天地之间,傲视阐、截二教修士的蚩尤却是不怕。“道友放心,只要蚩尤还在就容不得他人祸乱轮回地狱。”

微微一笑,萧升道:“判官此话萧升自是相信,而且只要圣人不临,咱们也不会怕他任何人。”

“哦?”听萧升之言,蚩尤心头一颤,“道友之意是?”

眼中精光一闪,萧升沉声道:“如果有人刚来六道轮回撒野,那判官就与阎王动用冥书、判官笔将来犯之人尽数诛杀。”

“这……”听萧升之言,蚩尤却是迟疑,“道友这是打算动用我地府底牌与那来人拼命了。”

“非也。”萧升摇头道:“此绝非拼命,而是立威。”

“立威?”一听萧升之言,蚩尤却是有些疑惑,不知萧升却是何意。

“不错。”萧升正色道:“如果不让洪荒中人见识见识我地府之威,那日后不知还有多少大神通者来吾论道轮回捣乱。”说到此处,萧升看了蚩尤一眼道:“不妨就借西方教之人告诉所有人敢闹我轮回地府者,必诛!”

这蚩尤是何人?上古巫族大巫。血液中充满战意的上古巫族大巫平生最是好战,当听到萧升所说后蚩尤哈哈大笑浑身上下散发出浓浓战意笑道:“道友所言甚妙,敢犯我轮回地狱者,必诛!”

第八十八章.必有所

第八十八章.必有所图

就在萧升与蚩尤在地府之中商议着让敢来地府捣乱的人好看时,那孔宣、鹏天兄弟二人回到了西方。

“弟子拜见老师。”来到须弥山前,孔宣、鹏天拜倒在地。

突然一道金光闪过,那混元圣人准提道人出现在孔宣、鹏天身前望着二人一眼准提道人顿时一惊,“吾徒,你二人与别人动手了?”

虽然被萧升打了一杖之后,孔宣、鹏天兄弟二人用本名神通吸收天地之间五行之气、阴阳二气,但是准提道人何等修为只是一眼就看出了两个徒弟与别人动手了,而且还受了点伤。

孔宣、鹏天见老师询问不敢隐瞒便将与那萧升争斗,被萧升打伤的事情说出。

“孔宣,你是说那萧升也在轮回地狱之中?”听完孔宣之言,准提道人眼中精光一闪向孔宣问道。

“回老师正是如此。”孔宣虽然高傲,但是对自己老师却是恭恭敬敬。何况就是这位老师在将自己兄弟二人带回山后就在自己手中那宝物九宝妙树之上折下两杈,一杈给自己补足五色神光,另一杈给了自己兄弟作为兵器之用,准提道人如此却是让孔宣、鹏天兄弟二人心中无比感动。

“这……”听孔宣说那萧升的确是在六道轮回之中,准提道人却是深信不疑。虽然自己这大徒弟与那武夷山萧升散人之间因果不浅,但是却是不会欺瞒自己。而且凭这孔宣的骄傲,自己的仇一定会自己去报,断不会那萧升不在轮回地狱而说在。

眉头一皱,准提道人对孔宣、鹏天道:“吾徒,你们也累了就先回洞中歇息,此事为师还得去与你师伯商议。”

“是,老师。”既然拜在西方教下,孔宣、鹏天就以西方教为重,现在孔宣、鹏天见准提道人眉头紧皱就知道那西方教涉入轮回地狱的事情或许有变。

自上古洪荒之时,这西方便有些贫瘠。而在这西方却是只有先天庚金菩提树与一宝名唤八宝功德池。

来到八宝功德池前,准提道人看到接引道人在端坐在十二品莲台之上参悟莲花大法。

“哎……”准提道人却是知道自己这位师兄却是不通算计之道,平日除了一心希望西方大兴之外就是修炼了。而接引道人虽然希望西方大兴,但是却没有那与玄门四圣相争的本事。这本事当然不是说接引道人战力不强,而是说接引道人不通算计之术,难以从那玄门四圣手中讨到好处。

但是接引道人不同算计,可是准提道人在这方面可是厉害啊。虽然说现在的西方教仍然不上台面,但这还是准提道人的功劳呢,若是没有准提道人,那西方教恐怕就只有那接引道人门下的那几个弟子。

“师弟来了。”知道准提道人来此,接引道人睁开二目说道。

微微一笑,用手一指一莲台座出现在接引道人身旁,准提道人坐在那莲台座上说道:“师兄,恐怕西方教驻入六道轮回的事情有变。”

“哦?”接引道人虽然不通算计,但是对西方大兴却是无比上心,也知道那六道轮回乃洪荒中人轮回转世之所,若是自己西方教能驻入六道轮回的话,那西方教气运定会大增。故而一听准提道人所说,接引道人顿时紧张道:“师弟,这是为何?”

“师兄可还记得那武夷山散人萧升?”这是还未回答接引道人之言,准提道人便开口反问道。

“萧升?”听到准提道人提起这个名字,接引道人道:“可是师弟上次回来与为兄说过的那个与师弟门下孔宣有仇的萧升?”

“正是。”见接引道人还记得这个萧升,准提道人点头道:“不错,正是这个萧升,当日小弟却是小瞧了此人。”

“哦?”一听准提道人这话,接引道人有些疑惑道:“师弟,怎么这人有何不同?”

准提道人闻接引道人之言,正色答道:“依小弟看来此人似乎便是那六道轮回之主地府阎君。”

“什么?”饶是接引道人混元圣人之身现在一听准提道人之言也是一惊,连忙向准提道人问道:“师弟此言当真?”

“虽然小弟未曾见到,但是听我门下孔宣所述那萧升与地府阎君功法似乎一摸一样。”

“难道那萧升不会与阎君是同门师兄弟?”这时接引道人却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但是准提道人紧接着就反驳了接引道人,“绝对不是同门,吾那门人孔宣却也非凡,他倒是看出那轮回地府阎王似乎是那萧升善尸分身。”

“恩。”当日准提道人带孔宣入门之时,却是先来拜见接引道人,见过孔宣、鹏天的接引道人自是能看出这二人俱是人上之资,端得是不凡。想以那孔宣见识与师弟所教倒是不会看错,想到此处接引道人也沉默起来。

半响过后,接引道人开口问道:“师弟,那萧升可否与我西方有缘?”谁说这接引道人不通算计了,看这都知道将萧升渡到西方教却是西方大兴之机,要是那样佛门也可以名正言顺的掌控六道轮回了。

可是接引道人却是忘了凭自己师弟准提道人那脑瓜,那心机。自己都能想到的,那准提道人还怎能想不到现在2准提道人未曾提出将萧升渡入西方门下那就一定是不行。

果然,听接引道人之言,准提道人暗暗摇头,自己这个师兄还是如此,这么多年了几乎是整日与自己在一起但是却在这心机上未有半点长进。

准提道人却是不知天道最是公平不过了,你准提道人这般精通算计,若是接引道人也是这样的话,那还让不让玄门三清活了。

这时准提道人开口道:“师兄有所不知,当日师弟在那安邑城下……”

“不好!”突然准提道人脸色大变,大叫一声不好。

“师弟怎么了?”自接引道人、准提道人化形以来,二人便是在一起。虽然平日二圣以师兄弟相称,但之间情谊却是远胜亲兄弟。而自鸿蒙未判以来,接引道人就没有见过准提道人如此惊讶过。

可是这时的准提道人却是大惊,以至于接引道人在一旁说话自己都没有听到。

“师弟,师弟。”

被接引道人连呼两声,准提道人才回过神来。

“究竟是何事让师弟如此惊慌?”虽然平日准提道人奉接引道人为兄,在这洪荒之中长兄为父,准提道人对接引道人也是十分的尊重。但是平日里西方大事小情都是准提道人拿主意,在发生大事的时候接引道人也会按照准提道人之言去做。故而今日见准提道人如此惊慌,接引道人也有些急了。

见接引道人有些着急,准提道人知道是自己将师兄给影响了,微微一笑准提道人道:“师兄,小弟却是失态了。”

“无妨。”一见到准提道人那向来自信的笑容,接引道人放下心来道:“不知何事让师弟如此惊慌失态?”

“师兄不知。”听接引道人之问,准提道人开口答道:“吾那门下弟子孔宣与那萧升有一段因果乃是孔宣自出生之日便随身的五色神光中那道先天庚金的金性神光便是被那萧升所夺。”

“哦?”孔宣那先天五行神光接引道人却是知道那是件好宝贝,日后有孔宣的先天五行神光可以与那鹏天的先天阴阳二气作为西方镇压气运之物。虽然接引道人知道孔宣在拜入准提道人门下之时,那五行神光便缺一,是准提道人忍痛将手中那九宝妙树上的一杈折下予了孔宣补全五色神光,要知道九位极数,那九宝妙树折下一杈后却是威力失色不少。但是接引道人却是不知道的是,那道金性神光是被萧升所夺。

这时准提道人又对接引道人说道:“而当日小弟前往那安邑城下渡孔宣、鹏天二人之时,只见那萧升正欲将二人击毙。”说到此处,准提道人眼中精光一闪,“那萧升明知道小弟身份还执意要杀孔宣、鹏天就能说明他三人之间有着极大的因果。”

“而我将孔宣、鹏天带回西方后,那兄弟二人虽然拜在我门下但是却未曾将与萧升之间的那段因果告诉吾,直到今日吾才知孔宣、鹏天乃是去要将属于自己那道金性神光夺回。”说到此处,准提道人沉声道:“而此时孔宣、鹏天能找到那安邑城外却是因为同出本源而感觉到那道金性神光早已转世成人,而那人也正在安邑城中。”

“是何人?”

“正是那代天封神的人族大贤仲衍。”

“啊?”虽然接引道人不通算计,但是此时也知道准提道人担忧的是什么。那武夷山散人萧升就是六道轮回之主阎王,又是那代天封神的仲衍,那这萧升气运太盛了吧。

见接引道人明白了自己担忧什么,准提道人正色道:“师兄,小弟虽然不知道那萧升运气为何那般的好,但却是知道这萧升必有所图。”

第八十九章.算计冥河

第八十九章.算计冥河

在西方八宝功德池前,端坐在十二品金莲台上的西方二圣却是相视不语。半响过后,接引道人开口向准提道人问道:“师弟,不知如今我西方是否还要驻入六道轮回?”

“当然了。”听接引道人之问,准提道人微微一笑道:“纵使那萧升气运再盛又能如何,吾等又不是要将他打杀,只要能入驻六道轮回之中便可使我佛门大兴。”

“就依师弟之言。”这时一听准提道人说佛门自有大兴之机,那接引道人便大喜。

唤来在八宝功德池前侍候的童子,准提道人对其吩咐道:“速去将药师唤来。”

这准提道人口中的药师便是那接引道人门下大弟子药师道人,一听准提道人吩咐,那童子不敢怠慢连忙去将药师道人唤来。

一听师叔让自己前去八宝功德池,药师道人不敢怠慢连忙放下手头事情来到八宝功德池前拜见二位圣人。

“药师,去将金钟撞响,召集吾西方教门下皆来此处。”

“是,师叔。”听到准提道人吩咐,药师道人连忙出了八宝功德池去撞响金钟。

这西方教众弟子虽然没有几个,而且又都在西方灵山之上,但是若是让门下童子一个个去通知却是麻烦。要是平日二位圣人有什么事的话,让这童子一个个去通知的话,就是等那事情的办完了,那童子还没有通知完。

故而西方二圣在八宝功德池外悬挂了一口金钟,只要派童子敲响金钟,西方教下弟子无论身在何方,都能听见钟声。

而其他修士只要不是西方教出身,或者达到准教主的修为,却是无法听见这钟声。而且这金钟也不是人人都能敲响的,法力不到,是无法让金钟发出半声声响。

这西方教首徒药师道人便是接引道人、准提道人所定的敲钟之人,而这敲钟之人实际上便是西方教首徒,门中之冠。而阐教、截教也是一般,每当有事便由广成子、多宝道人敲响玉磬来召集同门。当然了那门下只有一个玄都大法师的人教却是不用这么麻烦。

就在八宝功德池外敲响金钟之时,西牛贺洲五庄观镇元子,远遁北冥之海的妖师鲲鹏,居于幽冥血海的冥河老祖,截教多宝道人、云霄娘娘和人教玄都大法师,以及正在幽冥血海之中与阎王、判官商议事情的萧升都生出了感应。

其他几人不过是奇怪,这西方教向来在洪荒之中低调,怎么今日还召集起门下弟子来了。

此时也就只有在轮回地狱之中的萧升猛然一震,“判官,看来那佛门是要来了。”

“哦?”听萧升之言,蚩尤却是一怔,“道友,此话当真?”

“恩。”

见萧升面色严肃,蚩尤也知道萧升之言一定不会有差,当即便道:“吾并非是怀疑道友之言,只是没想到那西方教竟然会来的如此之快。”

“恩。”这时萧升点头道:“刚才吾听到西方门下召集弟子的钟声,想来是西方门下要尽出来吾轮回地府。”

摩挲着手中判官笔,蚩尤正色道:“今日便要按道友所说,在地府之中诛杀佛门来人立威。”

……

此时在玄都天八景宫中,盘古三清圣人围坐在一起,这时听到那西方教敲响金钟,元始天尊眉头一皱道:“这西方教中虽然准提道人不是个安生的主,但是却不敢太过嚣张,今日怎么还召集门下所有弟子?”

微微一笑,通天教主却是知道自己这二哥乃是因为当日在那诛仙剑阵之中被那西方二圣算计了一道而心有不满,但是作为兄弟现在通天教主当然是要站在元始天尊这一边。

就在这时,那坐在正中央的太清老子心头一动道:“两位贤弟,如今那佛门似乎是要有大动作了。”

“哦?”听老子之言,元始天尊、通天教主俱都一愣。

这时通天教主哈哈一笑道:“那西方二人又想做什么?”

“入驻六道轮回。”

“什么!”元始天尊、通天教主闻言顿时大惊,原本三清都有派遣门下弟子入驻六道轮回之心,但是此时就在阐教门人弟子修为尽损之时那西方教竟然要入驻六道轮回。

眼中精光一闪,元始天尊怒道:“此事绝对不让西方得逞!”

“不错!”一听元始天尊之言,通天教主接道:“正如二哥所说绝不能让那西方教入驻六道轮回,否则那西方教气运必然大增,到时我东土事多矣。”

眼中寒光闪烁,老子突然笑道:“两位贤弟放心,那西方教想要入驻六道轮回似乎有所阻碍。”

“大兄此言怎讲?”听老子所说,元始天尊、通天教主一起向老子问道。

“那轮回地府之主似乎不是什么善茬。”

……

就在这时那轮回地府之中,数道金光闪过,西方门下弟子皆来到轮回地狱之中。

只见众人之中为首的正是那西方教门下首徒药师道人,而后跟着的是孔宣、鹏天、弥勒道人、毗婆尸道人、尸弃道人、毗舍婆道人、拘那含道人与迦叶道人。

“诸位师弟。”这时为首的药师王道人开口正色道:“今日为我西方气运还需我等出力。”

“谨遵师兄之命。”这药师王佛此时大罗金仙顶峰修为却也是一方高手,但让西方门下一众弟子佩服不已的就是药师道人的气度,故而这药师道人为西方教副掌教就连孔宣、鹏天这等骄傲之人也没有意见。

这西方教一众弟子来到轮回地狱之中一起盘膝坐在地上,却是闭目养神似乎在等着什么。

“来了。”过了一会儿,西方教一众弟子一起起身望着那远处走来一人。

只见此人竟然是一女子,样貌极其美貌,但是在场的众人都能看出此人乃是出身阿修罗一族。

“拜见诸位道长。”来到众人面前,这女子下拜道。

“师妹快快起身。”这时见这女子下拜,药师道人连忙上前搀扶。

“师妹?”一听药师道人之言,这女子顿时一愣,连忙道:“道长唤种梅什么?”

微微一笑,药师道人开口道:“为兄来时老师已经吩咐将师妹收入门下为徒,如今贫道却是师妹师兄。”

这种姓女子一听药师道人之言顿时大惊,连忙向药师道人等人一拜,“见过诸位师兄。”这种姓女子倒是机灵,知道今日在此的定然都是自己师兄。

见这新入门的小师妹如此懂事,西方教众人心中也是大喜,因为来时准提道人曾说过这种梅对西方的重要,故而众人也不因其为阿修罗族人而对其有所轻视。

就在这时,突然刚才还面带笑容的药师道人正色道:“师妹,师兄有一问。”

“师兄但讲无妨。”现在的种梅似乎明白了什么,面色严肃的说道。

“师妹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小妹无怨无悔。”

“师妹大善。”听种梅所言,药师道人躬身向种梅一拜。

见药师道人向自己行礼,种梅哪敢承受,连忙闪身让过,但却听药师道人说道:“师妹,你为吾西方尽心竭力,却是当得起为兄一拜。”说着药师道人再次躬身向种梅一拜。

种梅知道药师道人是非要拜自己一礼不可,故而也就无奈的受了。

可就在这时,那孔宣等一众西方教弟子一起向这种梅一拜道:“师妹大善。”

“诸位师兄……”这种梅以一玄仙修为能得这么多大罗金仙顶峰强者一拜却是不凡。

“愿我尽未来劫,应有罪苦众生,广设方便,使令解脱。”此时种梅神色肃穆,口中念念有词。

听种梅之言,那药师道人等人一起开口道:“吾等特来接师妹回山。”

“好,小妹便与诸位师兄同去。”这时种梅知道这可能是自己唯一一次上灵山拜见老师的机会了,日后也不会再有这机会,当即便在药师道人的带领下驾云出了六道轮回直往西方而去。

……

就在西方教众人离开轮回地府之后,在那刚才众人都没有注意的地方白光一闪三人现出身影,不是别人正是那萧升、阎王与蚩尤三人。

“道友,果然不出你所料。”看着那西方教众人离去,蚩尤正色对萧升说道。

微微一笑,萧升应道:“还好吾等早有防备否则必被那西方所谋。”

“恩。”听萧升之言,那蚩尤沉声道:“可笑那幽冥血海冥河妄为先天大神通者,竟然连此事也看不透。”

眼中精光一闪,萧升笑道:“如此正好让那冥河吃些苦头,也好为我等打磨下西方教气焰。”

“道友所言甚妙。”听萧升之言,蚩尤哈哈一笑道:“道友之言大妙,让冥河老祖不听道友之言,如今却要让他吃些苦头。”

说到此处,萧升、蚩尤相视哈哈大笑。

可怜的冥河老祖却是不知道自己不但要被那西方教算计,还要被这萧升与那判官蚩尤算计。

向那西方教众人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萧升三人化作光华消失在那里。

第九十章.佛

第九十章.佛

“我西方演莲花之相,花开见人人见我,却是该有佛教出。”

在西方八宝功德池前,当从准提道人口中听到这句话后,在场的众人除了那双眼微眯的接引道人之外其余的都是大吃一惊。

“师叔,我等乃西方教,而那佛教又由何而来?”现在见自己老师也不开口,药师道人只能向准提道人问道。

微微一笑,准提道人开口道:“药师。”

“弟子在。”虽然准提道人没有回答自己的话,但是此时听到准提道人在叫自己,药师道人也连忙躬身应道。

“药师,汝乃是吾教首徒当为大乘佛教教主。”

“啊?”现在的药师道人可不知道准提佛母让自己为大乘佛教教主是何意,更是不知道大乘佛教从何而来。

“弥勒。”

“弟子在。”这时接引道人弟子弥勒道人上前对准提道人躬身一拜道:“师叔有何事吩咐?”

“汝便为佛门大乘佛教未来佛,待到贤者劫时,我佛门大兴,自有那有缘之人为大乘佛教过去佛,而药师为现在佛,吾便立弥勒你为未来星宿劫未来佛。”

“弟子遵命。”虽然也如同药师道人一样不知道准提道人在说什么,但此时弥勒也只能开口应下。

这时将目光转向自己门下两个弟子孔宣、鹏天道:“吾徒。”

“弟子在。”

“孔宣,汝便为我西方小乘佛教现在佛,以五色神光镇压我佛门气运,为万佛之首。”

“弟子遵命。”

“鹏天,汝为我西方小乘佛教过去佛,以先天阴阳二气镇压我佛门气运。”

“弟子遵命。”

虽然听到准提道人立孔宣为佛门万佛之首,但是药师道人却是未有半点不悦,因为那孔宣、鹏天兄弟二人那先天五行、阴阳镇压佛门气运佛门自可昌盛。

此时准提道人又将目光转向那接引道人所受的关门弟子种梅道:“种梅,日后你成佛便为我佛门小乘佛门未来佛,掌我佛门日后万佛之主位。”

“弟子遵命。”听准提道人说自己还有机会能为佛门之主,种梅顿时大喜。

准提道人将目光转向接引道人道:“师兄,现在咱们就为弟子们讲讲我西方佛门大法了吧。”

“好。”

……

当听完接引道人、准提道人讲解完佛门莲花大法与收拢气运之道,药师道人上前道:“弟子有一事不明,望师叔为弟子解惑。”

“说吧。”

“弟子等人若是为佛的话,那老师与师叔该居何位?”

这时听药师道人之言,众人才想起刚才准提道人安排了众人却未说自己与接引道人该为何位。

微微一笑,准提道人道:“吾与师兄仍未西方教教主。”

“啊?”众弟子闻言大惊,现在依准提道人之言也就是说日后的西方教中也就只有准提道人与接引道人两人了。

原来这准提道人知道若是自己立佛门收拢西方气运的话,那玄门三清定然相助。可是现在让门下弟子立佛门,那玄门三清却是无话可说。

“开始吧。”这时接引道人开口向孔宣等人说道。

听接引道人吩咐,孔宣先站起身来顶上三花翻腾,片刻之后三花尽无只有那冲天金光。

“善哉!善哉!我今为佛,当立法界;西方去此娑婆世界度三十二恒河沙等诸佛国土。彼有世界名曰无胜,彼土何故名曰无胜。其土所有严丽之事皆悉平等无有差别,犹如西方极乐世界。我于彼土出现于世,为化众生故。我于此界阎浮提中现转**。非但我身独于此中现转**,一切诸佛亦于此中而转**。以是义故,诸佛世尊非不修行如是十事。欲净其土,先净其心;随其心净,即佛土净。此界即名为婆娑净土,立现在佛孔雀大明王如来尊者,开小乘佛教。南无孔雀大明王如来!善哉!善哉!”却是孔宣化身成佛,立小乘佛教。

这时孔宣背后那五色神光化为五位一高六丈的金身佛陀,这五位佛陀却是呈五行之色,顶上万种宝光,绚丽无比,莫可名状。

而后那五位佛陀一起开口道:“大地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但以妄想执着,不能证得。无所从来。亦无所去。南无阿弥陀佛。”

见自己兄长已经化佛,鹏天起身将身一摇,顶上庆云翻滚,一金翅大鹏之相现在鹏天背后。这时鹏天将手掌仰置,右手在上,左手在下,两拇指相触,置于脐下,为法界印。却是鹏天得证菩提,为小乘佛教过去大鹏明王如来佛。

“若诸有情。众病逼切。无救无归。无医无药。无亲无家。贫穷多厄。我之名号。一经其耳。众病悉除身心安乐。家属资具。悉皆丰足。乃至证得无上菩提。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若有女人。为女百恶之所逼恼。极生厌离。愿舍女身,闻我名已。一切皆得。转女成男。具丈夫相。乃至证得无上菩提。愿我来世。得菩提时。令诸有情。出魔脱纲。解脱一切。外道缠缚。若堕种种恶见稠林。绵当引摄。罩于正见。渐令修习。诸菩萨行。连证无上正等菩提。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若诸有情;王法所加。缚录鞭挞。系闭牢狱。工当刑戮及余无量灾难**。悲愁前逼。身心受苦。若闻声名。以我福德威神力故皆得解脱一切忧苦。即为琉璃净土,今现在琉璃光王佛尊者,开大乘佛教。南无琉璃光王佛!善哉!善哉!”这药师道人立大乘佛教化身琉璃光王佛,却也斩去一尸。

而后弥勒也起身化身大乘佛教未来弥勒尊王佛,也斩去一尸。

一日之间西方大乘小乘佛教俱里,而且更是多了四位准圣,一时之间佛门气运无两。

“这……”当那西方梵音大作之时,且不提那玄门三清圣人有何反应,但说在轮回地狱之中正在与阎王、蚩尤闲谈的萧升顿时愣在当场。在那后世之中,萧升却是知道那大乘佛教现在佛乃是那西方圣人接引道人亲自所化,而今却是被他门下那首徒药师道人顶上了。

而那小乘佛教之中,那本该由老子化胡为佛而成释迦牟尼佛的多宝道人与那陆压所化大日如来佛却是被孔宣、鹏天这两个萧升死敌顶上,成了那孔雀大明王如来与大鹏明王如来。

“如此却是麻烦。”原本那孔宣、鹏天那先天五行阴阳本就不凡,在大罗金仙修为之时便能以先天阴阳五行困住萧升,而此时那孔宣、鹏天二人斩去一尸却是让萧升感觉到有些棘手。

……

但是一月之后,却是那血海冥河老祖感到了棘手。

一日六道轮回之中,突然天现异象,一尊菩萨降了下来。

只见那菩萨架下是一头形似狮子的怪兽,人头戴毗卢冠,一手持锡杖,一手持莲花,或是手持幡幢、宝珠。这正是那佛门地藏菩萨到来,那坐骑却是那可听三十三重天、十八层地狱的异兽“谤听”。其后,又有无数罗汉、金刚、比丘、天龙八部众、护法降了下来,一时佛光大作。

佛光正是yin邪秽物的克星,阿修罗族被这佛光一照,很多人都在瞬间便魂飞魄散,化为乌有。只听地藏王菩萨落下法身,合十道:“阿弥陀佛!愿我尽未来劫,应有罪苦众生,广设方便,使令解脱。愿我自今日后,对清净莲华目如来像前,却后百千万亿劫中,应有世界所有地狱、及三恶道诸罪苦众生,誓愿救拔。令离地狱恶趣、畜生、饿鬼等。如是罪报等人,尽成佛竟,我然后方成正觉。”

地藏王菩萨大愿一出,天地感应,只见地藏王菩萨浑身金光大作,梵音清唱,异香袭人。那地府众亡魂皆感其德,纷纷伏地跪拜贺颂,又有阿修罗族冤魂厉鬼受其慈悲感怀复得灵智投入六道轮回。

这时阿修罗教主冥河老祖却是大怒,如此下去阿修罗族岂不是要被灭亡,于是怒声对地藏喝道:“你也是阿修罗族出生,为何对自己的族人如此狠心?端得不为人子!”

地藏无喜无悲,满脸慈色,道:“贫僧愿永居地府,感化阿修罗部众,得成正果。誓愿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

“滚!”突然一声大吼传来,一根手杖出现在那地藏王菩萨身前将其砸飞出去。

“萧升道友。”这时冥河老祖抬头一看原来是那萧升手持咫尺杖飘然而来。

现在冥河老祖突然想起当日萧升与自己所说,可是自己却是未将萧升之言当做一回事,此时突然异变是让冥河老祖大惊。

“滚出轮回地狱!”萧升的声音在地藏王菩萨耳边传来,将地藏王菩萨震得口吐鲜血。

“南无阿弥陀佛!萧升,莫要为难吾佛门地藏王菩萨,且看吾孔雀大明王如来前来会你!”

“南无阿弥陀佛!吾大鹏明王如来在此!萧升你莫要猖狂!”

就在这时两道金光闪过,两个佛陀出现在六道轮回之中。

第九十一章

第九十一章

眼看着那在六道轮回之中降下身影的孔雀大明王如来与大鹏明王如来,萧升心头一震暗道:“此事不妙。”

当日孔宣、鹏天化身为佛却是借大功德各自斩去一尸,如今已经都是准圣修为,想当日这二人尚在大罗金仙顶峰之时便能以那先天阴阳五行将自己困住,那现在或许是这二人之中的一人就不能让自己讨到好处。

“哎……”心中微微一叹,萧升知道这孔宣、鹏天兄弟二人虽然斩尸比自己容易,但是想要证道成圣却是无那可能。而自己虽然斩尸不易,但是最后还有证道成圣的机会。

那握着咫尺杖的手一松,萧升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自己若是在外可能的确不会是这孔宣、鹏天兄弟二人敌手,但是在这六道轮回之中只叫他二人有来无回。

想到此处,萧升冷笑一声道:“孔宣、鹏天,当年在贫道手上如同丧家之犬的二人今日却是弄了一身金装。”

听着萧升之言,孔宣想到自当年自己在那廊牟山遇到清虚之时便在其手中吃了大亏,一直到今日还未曾报仇。而如今自己兄弟二人斩去一尸却是有了报仇额能力,可今日还要为佛门考虑,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误了佛门大事。

心头一动,孔宣对萧升喝道:“萧升,今**为何在此难为吾佛门地藏王菩萨?”

听孔宣之言,萧升笑道:“吾萧升若想为难谁还管他是谁不成,只要不是我对手,那就合该在吾手下吃亏。”说到此处,萧升看着孔宣讥笑道:“正如你让年一样,若是你本事高强岂会被吾抢了那金性神光。”

“这……”看来这孔宣是没有学会他老师准提道人那口吐莲花的本事,在这六道轮回之中被萧升三言两语说得哑口无言。

见自己兄长与萧升在言语之上吃亏,那大鹏明王如来上前道:“萧升,汝也莫要猖狂!今日我兄弟二人就要你知道厉害。”说着鹏天身上金光一闪便欲与萧升动手。

将大鹏明王如来拦下,深知此时不是与萧升动手的孔雀大明王如来沉声道:“萧升,我佛门地藏王菩萨入驻六道轮回却是天数所定,你也莫要在此阻拦。”

“呵呵。”听孔雀大明王如来之言,萧升呵呵一笑道:“孔宣,你算什么东西,竟然在吾面前提起天意。”

“你……”本来还以为若是今日萧升就此退去的话,那就等到来日再与其了却因果,可是现在看来这萧升是要在今日和自己对上。

若是以前或许孔宣还会对萧升,可是如今斩去一尸的孔宣眼中精光一闪便来至萧升身前左手抡拳砸下。

见那孔宣拳头上金光一闪,萧升知道这孔宣是使出了那佛门金身之术,但是这佛门金身之术虽然精妙,可孔宣若是想以此与萧升肉搏的话那却是想错了。

哈哈一笑,将左手缓缓伸出在孔宣惊讶的目光之中萧升一把将其拳头握在手心之中。

啪!

一拳!在萧升左手抓住孔宣左拳后,右手握拳重重的闷在孔宣脸上。

孔宣那金身之术在萧升一拳之下有些承受不住碰的一下被破,而这时萧升欺身而上来到那面皮被自己一拳打得发红的孔宣身前一拳放在孔宣胸口之上。

当年在廊牟山之时,那时的孔宣根本没有与萧升肉搏的实力,而在那安邑城外时孔宣、鹏天兄弟二人联手被萧升杀得险些丢了性命。而数日之前就在这六道轮回之中,孔宣虽然将萧升收入五色神光之中,可是却未有与萧升硬碰硬的比试下肉身神通。

今日孔宣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先天之灵的肉身再加上修炼佛门金身之术竟然仍然不是萧升一合之敌,这时被萧升一拳打得连退数步的孔宣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萧升。

“咳…咳……”咳嗽两声,擦去嘴角血迹,孔宣将身形一晃,那西方金光一闪一道金光闪过,一个佛陀直奔萧升撞来,空中道:“南无孔雀大明王如来,且待吾助你降服此獠。”说着这佛陀双手一震,一把降魔宝杵现于手中直奔萧升打来。

“这孔宣还真是没记性。”见到这向自己杀来的佛陀,萧升却是不慌不忙。知道这佛陀还是孔宣以五色神光斩去善尸所化的五灵菩萨的金灵菩萨,萧升心中却是毫不在意。刚刚孔宣仗着那佛门金身之术与自己肉搏,而现在这金灵菩萨还奔自己杀来,这岂不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心头一动,萧升回手咫尺杖向金灵菩萨一砸将其咋都得倒飞出去,而后萧升将咫尺杖带回向孔宣脸上抽去。

而就在那金灵菩萨被萧升砸飞之后,手中那降魔宝杵化作一道金光来到萧升身前。

感觉着那身后一道犀利的先天庚金之气奔自己后心而来,萧升在孔宣惊讶的目光丝毫不顾忌身后攻击挺身来到孔宣身前手中支持咫尺杖砸下。

碰!碰!

两声碰碰响声传来,其中一声正是萧升一杖砸下,孔宣双手结孔雀大明王印相拦;而另一声却是那金灵菩萨手中那降魔杖化作的一道先天庚金之气击在萧升背后。

硬抗萧升咫尺杖,孔宣只觉得双臂之上一阵剧痛传来,顿时两只手臂失去知觉。身上金光一闪,孔宣倒退数丈之外。

可这时孔宣一看,那金灵菩萨手中降魔杖化作的先天庚金之气击在萧升背后,那先天庚金之气竟然未能将萧升击杀。

“好强悍的肉身。”孔宣心头一动,那木灵菩萨、水灵菩萨、火灵菩萨、土灵菩萨皆现出身来与那金灵菩萨将萧升围在中央。

“这是……”被金、木、水、火、土五大菩萨围在中央,萧升心中暗暗琢磨这孔宣战士之后能将这五色神光运用到什么程度。

就在这时孔宣用手一指,那金、木、水、火、土五灵菩萨身影一起开始变得模糊,渐渐的五灵菩萨消失不见,只有五道神光冲天而起。

被五道神光围在中央,萧升知道这孔宣是又要施展五色神光要将自己刷入其中。知道五色神光厉害的萧升心头一动,双脚点地飞身而起便欲冲天离去。

但是就在萧升腾空而起之时,那顶上一阵法力波动传来,萧升抬头一看顿时魂飞天外,原来这时只见那一个黑白双色的太极图浮在自己顶上挡住自己去路。

知道若是再往上冲定会受到那先天阴阳而起凝聚而成的太极图相阻,萧升连忙落下身来,而就在这时那五色神光已经凝聚成那独特的五色空间将萧升困在其中。

“南无阿弥陀佛。”这时那孔雀大明王如来念声佛号,那五色神光转动,其上五色神光接连闪烁。

在外面看去这五色神光却是这般,但在五色神光凝聚成的五色空间之内却又是另一般光景,此时被困在五色空间之内的萧升看着白、青、黑、红、黄五道五色神光接连向自己刷来。

知道这五色神光妙用的萧升却是不敢用那顶级先天灵宝洛书护身,如今这孔雀大明王如来以那准提道人的先天庚金灵根菩提枝上一杈补全五色神光使得这五色神光威力大增,如今却是可刷任何一件灵宝。

此时看着那五色神光接连奔自己刷来,无奈之下萧升只能盘膝坐下运起天冥玄功在自己体外布下防御阻挡那五道五色神光。

可是在这五色神光之中,萧升时时刻刻承受着那五色神光攻击,而虽然布下的防御可以暂时抵挡一阵,但是萧升一身功力毕竟有限总有消失殆尽之时,到那时恐怕就是萧升损命之时了。

“绝不能如此。”萧升知道此时自己断不可坐以待毙,当即猛然站起身来,将身一摇那万丈上下的真身在这五色空间之中现出欲要将其撑破。

就在这时让萧升恼怒的是,随着自己身形暴涨那五色空间也随着扩散开来,不管萧升身变多大,那五色空间就是多大。

“哼!”眼中怒色一闪,萧升纵身来到那刚流动过去的木行神光之前,伸出那千丈有余的手臂一把将那木行神光握在手中狠狠的一拽。

碰!碰!碰!碰!

萧升抓住那道木行神光之时,其余四道神光狠狠的刷在萧升身上将萧升打得一颤。

“啊!”心底那一丝狠辣爆发,萧升浑然不顾身后向自己刷来的四道神光,左脚往外一番用尽全力将那木行神光向自己身前拽过。

先天五行相生相克,这一道木行神光被萧升拽住之后其上甲木之气被萧升以天冥玄功压制其上青光顿时收拢,而这时那金、水、火、土四道神光之上光芒大作引得那木行神光之上光芒大盛一阵青光冲破萧升大手。

被那道木行神光震开,低头看着自己掌心有些微红的左手,萧升心中一凛。

而这时看到被自己随手立在一旁的咫尺杖,萧升心头一动暗道:“孔宣啊,孔宣,且看吾今日如何破你五色神光!”

第九十二章

第九十二章

咫尺杖乃是那上古强者十二祖巫之一的帝江随身兵器,是帝江取九幽玄铁请祖巫祝融锤炼而出的。而十二祖巫每人的随身神兵都可以成为不亚于顶级先天灵宝的神兵利器却是有其原因,只因祖巫锻造兵器时为了让神兵通神都会在其中加入自己精血。这咫尺杖也不例外,当年祖巫帝江曾在其中加入了九滴精血,也使得此物端得不凡。

当年萧升在那陷空山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一十三滴祖巫精血后不但锤炼了肉身,而且得到了祖巫帝江的天赋神通瞬移,而这咫尺杖乃是帝江以自己精血锻造却是能在一杖之下破开空间。

平日萧升用咫尺杖破开空间,而后瞬移却是能使自己瞬移神通达到顶峰效果,但是今日萧升却是想到可以用咫尺杖破开孔宣五色空间。

手中咫尺杖那个一划,那五色空间在萧升微带笑意的眼中如同一张薄纸一般被萧升手中咫尺杖划开,这时的萧升一步踏出来到了五色空间之外。

望着那吐出一口鲜血目瞪口呆的孔宣,萧升哈哈一笑手中咫尺杖一震向孔宣砸去。

孔宣错就错在不应该想要将萧升活捉,若是孔宣一开始只想与萧升分个胜负的话凭借手中五色神光或许能与萧升拼个不相上下,但是孔宣却是不应该将萧升收五色神光之中。虽然现在孔宣的五色神光在圣人之下几乎没有敌手,可是碰上那有破开空间妙用的咫尺杖却是正好被其克制。

正是一物降一物,此时的孔宣知道已经晚了,看着那咫尺杖奔自己顶门砸下,孔宣身上金光一闪那道金色神光直奔萧升手中咫尺杖刷去。

或是是上天看孔宣掌先天五色神光太过逆天而派下萧升对付他,别忘了孔宣手中那道金色神光乃是准提道人手中九宝妙树杖上一杈,虽然与五色神光中的其他四道功用相似,不过其余四道是刷而收宝,而这道金色神光却是刷而落宝。

虽然将萧升手中咫尺杖刷在一旁,但是萧升战斗经验何等丰富,将手一翻那咫尺杖再次奔孔宣打去。

“南无阿弥陀佛,道友休要如此。”就在这时,空中一个声音传来,萧升抬头一看一个佛陀从天而降来到孔宣身旁。

“汝是大乘佛教哪位教主?”见这佛陀走来,萧升感觉着他身上那股强横的法力,知道此人若不是琉璃光王佛,就是弥勒尊王佛。因为佛门四大准圣自己认识其中两位,而眼前这人却是属于自己不认识的那两个之中。

“贫僧琉璃光王佛。”那佛陀听萧升之问,双手答道。

“琉璃光王佛。”萧升闻言心头一动,道:“原来是佛门大乘佛教教主来了,贫道却是孟浪了。”

“道友眼中了。”这琉璃光王佛当初能为西方教首徒,让那骄傲的孔宣、鹏天也佩服不已却是有其手段,现在在萧升面前的琉璃光王佛听萧升之言笑道:“久闻道友大名,今日一见实在是贫僧之幸事。”

“哦?”听琉璃光王佛之言,萧升反问道:“贫道微名何足挂齿,却是不知道教主是从何处听说贫道的。”

知道萧升这么问是在难为自己,但是琉璃光王佛脾气确实不错,微微笑道:“贫僧曾经不止一次听我师叔提起道友大名,师叔他老人家还说若不是我佛门贫瘠怕冷落道友的话,那就将道友请到西方共参莲花妙法了。”

一听琉璃光王佛之言,萧升嘴角一抽。什么西方贫瘠怕冷落了自己,那准提道人当日一定是看上了孔宣五色神光与其兄弟二人资质,也知道自己与孔宣无法同门相处这才没带自己去西方。但是让萧升高兴的是到现在为止那位西方圣人似乎还是没有要将自己强渡入西方的念头。

哈哈一笑,萧升也不与这琉璃光王佛废话,直接问道:“不知佛祖今日来六道轮回有何事?”

这时突然听到萧升问起自己来意,琉璃光王佛却是一愣,而后回过神道:“今日天数所定我佛门地藏王菩萨合该入驻六道轮回,故而贫僧到此劝道友莫要违背天意。”

“呵呵。”此时让琉璃光王佛疑惑的是,萧升听完自己所说竟然默而不语,在琉璃光王佛看来听自己之言,这萧升应该开口反驳才对,不应该向现在一般未有任何言语。

可是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到琉璃光王佛耳中。

“今日老祖倒是要看看接引、准提的弟子到底有何本事敢来六道轮回猖獗!”

琉璃光王佛一看,那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六道轮回之中幽冥血海之主冥河老祖。

当年那一场巫妖大战之中,无数强者损落洪荒大地之上,却是让剩余的一些洪荒老牌修士心惊胆寒。想那洪荒亿万妖族之师鲲鹏妖师远遁在北冥不毛之地,缩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从不外出。那号称是与世同君的镇元子更是将那五庄观大门紧闭,即使现在自己是洪荒之中圣人之下数一数二的强者,但是镇元大仙也从不外出,生怕招惹因果。

而这冥河老祖自那巫妖大战之后便一直呆在幽冥血海之中,仗着阵外血河大阵,冥河老祖却是怡然自得,很少现身洪荒之中。

说真的冥河老祖不想与佛门起冲突,但是事到如今冥河老祖怎能看不出这佛门是要断绝自己阿修罗一族,那这位鸿蒙未判之时得道后一直低调的大神通者却是怒了。

左手持着元屠、阿鼻双剑来到琉璃光王佛面前,冥河老祖沉声道:“吾再说一句若是速速退去换则罢了,若是不然……”说到此处,冥河老祖一顿喝道:“那吾便要你在这刘道轮回之中转世!”

听到冥河老祖之言,那琉璃光王佛还未等说话,一旁大鹏明王如来上前道:“冥河老祖,吾劝你还是速速回归幽冥血海,让阿修罗族出血海来吾西方化身阿修罗部可好?”

“原来这西方果然打的是吾阿修罗族的主意。”现在冥河老祖才想起当日萧升与自己所说西方教谋划自己幽冥血海阿修罗一事,那时并没有相信萧升的冥河老祖发现萧升果然说错了但是也说对了。

萧升说错的是那西方教算计幽冥血海阿修罗一族,可是现在来幽冥血海的却是佛门,但是这个冥河老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在算计自己的都是那西方二圣,无论是以前的西方教也好,还是现在的佛门。虽然此时二圣名义中不在佛门,但谁都能看出那接引道人、准提道人不过是对玄门三清心中怀有忌惮罢了,即使名义上不在佛门之中,但为佛门撑腰的还是这二圣。

此时听到大鹏明王如来之言,冥河老祖怒喝道:“汝是何人,竟敢在吾面前说此大话!”说着冥河老祖将手一扬,那先天杀戮至宝元屠、阿鼻双剑一起向大鹏明王如来卷去。

晃动手中金枪,大鹏明王如来直向那元屠剑挑去,可就在这时那阿鼻剑转瞬来到大鹏明王背后在还未刺下便发出一道煞气直奔大鹏明王后心而去。

手中金枪与那元屠剑相碰,大鹏明王如来只感觉到一股煞气从那与元屠剑相碰的金枪上传来,顺着自己双手直入自己体内。

“不好!”大鹏明王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将身一晃那阴阳二气猛地从大鹏明王如来体内冲去将其身上的那道元屠剑而来的煞气化去。

可这时那阿鼻剑发出的煞气又来到大鹏明王如来背后,此时的大鹏明王如来的所有注意力尚在那进入自己体内的煞气之上却是没有注意。

当那阿鼻剑发出的煞气已经来到大鹏明王如来后心处不足一寸之处,大鹏明王如来只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气息似乎将自己笼罩,顿时大鹏明王如来长鸣一声那先天阴阳二气凝聚成太极图在大鹏明王如来顶上旋转将大鹏明王如来护在中央。

阴阳二气在太极图转动之下从那太极图上涌下,当涌到地上之后向上卷去将那阿鼻剑发出的煞气挡住。

而就在这时那阿鼻剑狠狠的向大鹏明王如来后身刺下,这一剑带着无边的煞气直奔大鹏明王如来冲去。

碰!

一声巨响,这先天阴阳果然乃是天地本源世间之至宝,那冥河老祖阿修罗杀道至宝阿鼻剑在狠狠的撞在阴阳二气之上后只引得那阴阳二气一阵颤抖后便被撞飞出去。

伸手召回阿鼻剑,望着对面的大鹏明王如来,冥河老祖心中不由得暗叹:“好强的防御。”此时冥河老祖却是想起了自己还未斩尸之时在那北冥遇到的玄龟,那玄龟的惊人防御却是让自己无从下手端得是厉害无比。而与那玄龟相比,不同于玄龟自身龟甲的防御,这大鹏明王如来靠的却是那先天阴阳二气。

冥河老祖是谁,上古之时便扬名洪荒的老牌强者,若是今日败在这大鹏明王如来手中的话那面皮可就丢大了。这时的冥河老祖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让这大鹏明王如来在自己手中吃些苦头。

第九十三章

第九十三章

却说就在冥河老祖想着让那大鹏明王如来吃些苦头的时候,那大鹏明王如来手中金枪一晃三朵枪花在那金枪之上碗出,那三朵枪花却不是虚的,竟然化作三朵金莲直奔冥河老祖而去。

这在大鹏如来明王枪下出现的金莲却是只有三品,但是就是这三品金莲的每一品莲叶都宛若刀锋向冥河老祖卷去,而那金莲飞速转动着向冥河老祖攻去。

“小道儿。”冥河老祖眼中精光一闪,将手中元屠剑祭起在空中,只听到一阵金戈之声那三朵三品金莲化作金色光点消失的无影无踪。

袍袖一卷,一股血箭直奔大鹏如来明王而去。

……

“南无阿弥陀佛!”就在大鹏明王如来与冥河老祖争斗之时,只听得一声佛号,空中一片金光闪过,那佛门大乘佛教未来佛弥勒尊王佛带着佛门之中其余佛陀一起降在六道轮回之中。

“诸位佛祖驾到本王有失远迎,万望诸位恕罪。”就在这时,只听的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那轮回地狱之主阎王与判官蚩尤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阎君、判官都非等闲。”根本没有看清这阎王与判官是怎样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琉璃光王佛心头却是一颤。虽然看起来这阎王、判官只是大罗金仙顶峰的修为,但是能够消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却是不可能的。

“难道这二人修为更胜于吾?”这就是琉璃光王佛现在心中的想法。

其实还真是琉璃光王佛高看了阎王与判官,若不是这二人手中掌有六轮轮回地狱至宝冥书生死簿于那判官笔,那就决不会有这般手段。

来到琉璃光王佛面前,阎王以他那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向琉璃光王佛问道:“佛祖昔日立大乘佛教之时却是大魄力,本王佩服之至,但却不知为何今日竟然犯我六道轮回?”当阎王说到后来那低沉的声音顿时抬高了不少,几乎是向那琉璃光王佛喝道。

看着在自己面前近似于咆哮的阎王,琉璃光王佛却是一愣,没想到这地府阎君竟然有如此气魄,却是比自己见过的那玉皇大帝厉害的多。

“南无阿弥陀佛!”琉璃光王佛念声佛号双手合十对阎王见过一礼道:“贫僧见过阎君,今日贫僧……”

这时还未等琉璃光王佛说完,便被那阎王打断道:“佛祖不必多说了,本王只问佛祖一句是否愿意就此离去?”

“这……”听到阎王所说,琉璃光王佛暗道这阎王言语犀利,一见面既不问为何而来,也不问其他,直接就问自己是否愿意离去。

“南无阿弥陀佛。”无奈之下的琉璃光王佛只能先念声佛号掩饰自己尴尬,而后道:“阎君,不是贫僧……”

“够了!”听琉璃光王佛说到此处,不用问阎王也知道琉璃光王佛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当即便道:“既然佛祖不愿离去,那你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直接做过一场吧。”说着阎王眼中精光一闪,那六道轮回地狱至宝冥书生死簿现于阎王顶上,只见那冥书之上散发出万道幽光将整个轮回地狱照耀。

看着那悬于阎王头上的冥书生死簿,琉璃光王佛想起临来时自己师叔准提道人交待过的切莫要伤这阎君与判官分毫,否则那因果绝不是西方能够承受得了的。

但是此时见到阎王似乎是执意要与自己动手,琉璃光王佛一阵无奈,只能开口劝道:“阎君,吾佛门只需阴山一脉作为地藏王菩萨道场即可。”

这时说完,琉璃光王佛便将目光望向阎王,等着阎王回答。

听到琉璃光王佛之言,阎王却是沉默不语,而就在这时可是将一旁的幽冥血海的冥河老祖给急坏了,那佛门此来却是有两个目的。一是为了入驻六道轮回争夺气运,使得佛门兴盛;二是想要渡化阿修罗一族去佛门做那什么阿修罗一部。那第一点的入驻六道轮回争夺气运却是与冥河老祖无关,自巫妖大战之后见过那天地大劫中的惨烈后,冥河老祖就已经下定决心从此以后就在幽冥血海之中经营自己阿修罗一脉。所以说只要这佛门不入驻幽冥血海,那冥河老祖就不会与他为难。可是那佛门第二个目的却是为了渡化阿修罗一族,而那地藏王菩萨本身就是阿修罗族人却是知道阿修罗一族弱点,若是真的让她在阴山布道的话恐怕自己阿修罗一族就要去西方了。

故而现在冥河老祖却是担心,担心那阎王开口答应了琉璃光王佛建议。

而就在这时,众人皆心头一动,抬眼望向那黄泉路处。

众人一看有三人从那黄泉路上走来,这三人那萧升却是全都认识,正是那阐教太乙真人与截教多宝道人、云霄娘娘。

“多宝道友!”看到那多宝道人前来,那孔雀大明王如来顿时大喜,连忙迎上前去开口说道:“未曾想到今日在此能再次得见道友,实在是贫僧之幸。”

看了一眼孔宣那佛祖打扮,多宝道人先是一愣,而后便明白了。当即多宝道人哈哈一笑道:“当日吾还以为道友身死在安邑城下,没想到道友却安然无恙还有如此机缘,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听多宝道人之言,孔雀大明王如来双手合十哈哈大笑。

这多宝道人与孔雀大明王如来皆来洪荒之中少有的艳艳惊才之辈,资质却是不亚于洪荒之中任何一个先天大神通者,甚至资质不比那混元圣人差,只不过多宝道人与孔雀大明王如来差的却只有气运。

这多宝道人现在知道原来的孔宣成了现在的孔雀大明王如来之后,虽然知道自己这好友日后定会与自己为敌,但是心中却是只有惋惜,没有丝毫的不快,仍然与孔雀大明王如来称朋道友。

“见过阎君。”当多宝道人与孔雀大明王如来相见后,又和大鹏明王如来这昔日相识之人见礼后,只是看了那手指咫尺杖立在一旁的萧升一眼后便来到了阎王面前打一稽首说道。

这时那云霄娘娘与太乙真人也俱都来到萧升面前打一稽首道:“见过阎君。”

“呵呵。”见到三人来此,阎王呵呵一笑问道:“不知三位来吾六道轮回却有何事?”

这多宝道人三人也如那琉璃光王佛一样没有想到这阎王竟然是如此的直接,甚至没有和自己等人回礼便开口询问自己所来的目的。

微微一笑,多宝道人向阎王一拱手道:“今日贫道来此只是陪同我云霄师妹与太乙道友而来,却是有一事想与阎君商议。”

“何事。?”刚才在心中隐隐清楚那云霄娘娘与太乙真人是为何而来,但是阎王却是不知道这多宝道人是为何而来,可是现在阎王却是知道了多宝道人绝不是向他口中所说的为了陪同云霄娘娘与太乙真人而来。而是害怕云霄与太乙真人在地府之中与自己动手落了下风,才一起跟来的。

听着阎王之问,看着那面无表情的阎王,多宝道人笑道:“阎君,昨日吾玄门三清教主齐聚八景宫中商议,让贫道师妹云霄前来六道轮回之中却是为了地府圆满。”

“恩。”这时听到多宝道人所说,阎王点头道:“道友所说不错,云霄仙子的确该入轮回地狱以全六道轮回。”

“这……阎君所言大善。”多宝道人却是没有想到这面容不善的地府阎君竟然如此好说话,一听自己所言便当即答应下来,看来那太乙真人之事这阎王爷会答应。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在一旁的琉璃光王佛却不干了,但是琉璃光王佛乃是一教之主气度却是不凡。来到阎王面前,琉璃光王佛开口正色道:“阎君,为何吾佛门地藏王菩萨入驻六道轮回之事您不允,但是这截教云霄娘娘……”

“西方旁门焉能与吾盘古正宗相提并论。”这时还未等琉璃光王佛说完,那在一旁的太乙真人便开口将琉璃光王佛的话给咽了回去。

“你……”听太乙真人之言,那琉璃光王佛顿时大怒,而这时那大鹏明王如来眼中凶光一闪笑道:“吾当汝是何人,也敢在此口出狂言,一看不过是个玄仙罢了。”

当年在安邑城下,阐教十二金仙尽数被那十绝阵所伤,虽然今日修为已有复原,但是现在却只是玄仙罢了。

“南无阿弥陀佛!”这时琉璃光王佛却是不想与太乙真人讨论何为正统,何为旁门之事,直接来到那阎王面前双手合十念声佛号道:“还望阎君为吾等解惑。”

“哼!”听琉璃光王佛之言,阎王冷哼一声道:“截教云霄仙子执掌混元金斗,专擅先后之天,凡一应仙、凡、人、圣、诸侯、天子、贵、贱、贤、愚,落地先从金斗转劫,不得越此。故而云霄仙子合该入六道轮回,以全吾轮回地府之司。”

说到此处,阎王看着琉璃光王佛冷笑道:“但你佛门又对我轮回地府有何用处?”

第九十四章.六道轮回

第九十四章.六道轮回

“你佛门对吾六道轮回何用?”

听着与自己近在咫尺的阎王口中之问,琉璃光王佛不由得一阵语塞。是啊,自己佛门对六道轮回何用处?

此时琉璃光王佛却是不敢将话说得太过冠冕堂皇,在场的人都是可以威震一方的强者,谁也不会受你琉璃光王佛糊弄。

“南无阿弥陀佛。”现在的琉璃光王佛面上显露一阵悲天悯人之色对萧升说道:“好叫阎君知晓,那阿修罗一族男子好杀,女子好yin,合该入我西方为吾佛门渡化。”这琉璃光王佛此时将祸水引到那阿修罗一族却是有其原因,不为别的只为这阿修罗一族之中只有冥河老祖一人算得上是高手,自己佛门却是有思维准圣倒是不怕他。而在场的众人,那多宝道人、云霄娘娘却是不会相助于他,毕竟玄门三教无论是阐教,还是截教都看不起那阿修罗一族旁门左道。当然了,那太乙真人被琉璃光王佛自动忽略不予考虑了,毕竟正如那大鹏明王如来所说一个玄仙还能怎样。

“小儿该死!”听到琉璃光王佛之言,那在一旁的冥河老祖顿时大怒。想自己在鸿蒙未判之时便已得道,不想在今日竟然被人不放在眼中却是让这位大神心生愤怒。眼中精光一闪,那在不远处的幽冥血海顿时沸腾起来,漫天血水扑天而起。

此时的冥河老祖暴怒之下沉声道:“小儿,汝信否老祖能让你佛门众人与吾陪葬!”

听着冥河老祖那阴冷的话语,琉璃光王佛心中一颤,但是却丝毫不怀疑这位上古大神通者口中之言。

就在这时那阎王开口笑道:“老祖为何动怒,你幽冥血海与我六道轮回乃是一家,本王岂会看着你这些佛门弟子相争而袖手旁观。”

“多谢阎君了。”听到阎王之言,冥河老祖顿时大喜,连忙向阎王打一稽首说道。

今日的阎王却是强硬,无论是谁向自己见礼一律不予回礼。只是微微点头,阎王对冥河老祖说道:“举手之劳,老祖何必挂怀。”

这时听到阎王之言,那在一旁的琉璃光王佛可就不干了。“阎王,这幽冥血海阿修罗众与你有何渊源,你要为他出头?”

听琉璃光王佛之问,阎王冷哼一声道:“吾六道轮回岂可少了阿修罗一道。”

这时听到阎王之言,众人这才都想起了这六道轮回却是有阿修罗一道,看来这阎王也正是因此而拒绝了琉璃光王佛。

看到琉璃光王佛数次在阎王面前吃瘪,而自己师妹云霄却能入驻六道轮回,多宝道人心中大喜,这时上前对阎王说道:“阎君,阐教太乙道友乃是奉吾玄门三清圣人……”

“那又怎样?”还未等多宝道人说完,阎王开口冷声说到将多宝道人的话硬生生的打断。

“这……”多宝道人还没有想到刚才对自己还挺好说话的阎君现在竟然是如此强硬。

可是就在这时,多宝道人又听到阎王那低沉而不失威严的声音,“莫要总拿你玄门三圣说事,刚才本王让云霄仙子入驻六道轮回却是因其对吾六道轮回有用,否则纵使鸿钧道祖到此也是无用。”

“这……”就在这六道轮回之中,阎王三言两语将这多宝道人喝得一愣一愣。

见多宝道人有些失神,阎王再次开口道:“如果你们谁能与我六道轮回有用那就留下来,若是没有就滚。”

看着那强势的阎王,在场的众人一阵无语。

“南无阿弥陀佛!”这时那小乘佛教教主,佛门万佛之主的孔雀大明王如来开口道:“阎君,今日吾佛门地藏王菩萨入驻六道轮回之事却是不可改,无论如何也只能如此,还望阎君答应。”说着孔雀大明王如来上前,眼中精光闪过,身后有隐隐五色流动。

听孔雀大明王之言,那佛门众佛自是不会多说各自手上金光闪动,却是那运用佛门寂灭神通前的征兆。

这时在那一旁的多宝道人笑道:“虽然吾云霄师妹入驻六道轮回之中,然贫道与孔宣道友却是至交,此时不出手却是不好。”说着多宝道人周身之上青光一闪,走上前来,而那太乙真人左手一翻将那九龙神火罩握在手中,右手掐一雷诀正是那阐教玉清神雷。

这多宝道人虽然嘴上说是要相助孔雀大明王如来,但实际上却是要助太乙真人在六道轮回之中落脚,但是此时自己师妹云霄已经被阎王出言留在了六道轮回之中,故而多宝道人也只能找个理由如是说到。

“哈哈哈……”看着众人隐隐有向自己围来之势,那阎王丝毫不惊慌哈哈大笑道:“尔等如此狗胆,今日本王就不客气了!”

“阎君,且待贫道助你。”这冥河老祖却是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而且那阎王就是败在佛门手中又能怎样,任谁也不敢伤其一丝一豪,但是自己家大业大可就不行了。现在只能与萧升站在一条战线上以保全自己幽冥血海阿修罗一脉。

“多谢老祖美意。”听冥河老祖之言,阎王微微一笑道。可紧接着冥河老祖又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惊讶的话来,“老祖还请在一旁稍歇,待看本王将这一众侵犯地府之人诛杀于此!”

“这……”听阎王所言,冥河老祖却是一愣,不知道这阎王有何手段竟敢说此大话,难道他不知道眼前这情况对自己极为不利吗?那与自己一方为敌的不但有佛门四准圣,还有那多宝道人与佛门中一众大罗金仙,虽然是迦叶佛祖一流,但也不可小视。

而此时那琉璃光王佛等人听到阎王所说却更是一愣,暗想这阎王虽然知道我等不可能伤他,但总该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吧。

可现在阎王却好似丝毫不管众人如何想到,只见阎王回身对判官一礼道:“还请判官出手相助本王。”

听阎王之言,判官从怀中取出判官笔道:“阎王尽管施为,你我同掌轮回地狱却是一体无需多言。”

“好!”阎王闻言道了声好,双脚点地腾空而起来到空中一身墨色的龙袍随风飘荡。

“本王最后给汝等一个机会,若是你等就此退去本王既往不咎,否则今日定要将你等尽诛杀于此!”

微微摇头,那琉璃光王佛道:“阎君乃轮回地府之主,贫僧等人却是不敢上您,只需在六道轮回之中划出阴山给地藏王菩萨布道即可。”

见这琉璃光王佛仍然不肯退去,阎王伸手一拍头顶那一股合抱粗细的玄光冲天而起。而就在那玄光之上,六道轮回至宝冥书被玄光托起,在那阎王顶上玄光之上不断翻腾着。

就在这时,只听得阎王一声大喝,那冥书生死簿翻开,哗啦啦瞬间冥书便从第一页翻到了最后一页。而此时那冥书开始吸收阎君顶上玄光,渐渐的阎王顶上那十数丈合抱粗细的玄光尽数被冥书吸入其中。

天!地!神!人!鬼!

随着将玄光不断的吸入其中,那冥书之上不断变幻着,渐渐的五个大字浮在空中。

啪!

就在阎王用手一指,那天空上天地神人鬼五个大字碰的一声爆开,而后两个玄色大字现于空中,不是别的,正是那善恶二字。

“六道轮回现!”化作一道玄光冲天而起,阎王大喝一声那空中善恶二字又爆开。而那善恶二字皆一化为三。

那善字却是化作了天、人、阿修罗道,正是那六道轮回三大善道。而恶字却是化作了畜生、饿鬼道、地狱,却是那六道轮回三大恶道。

看着那天空上现出的六道轮回名字,在场的琉璃光王佛等人心头俱都一颤,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在心底却是感觉到一丝不妙。

就在众人皆都一愣之时,那在阎王身后的判官蚩尤出手了,周身煞气顿生,蚩尤腾空而起。

来到阎王身旁,此时的蚩尤神色肃穆那握着判官笔的手一颤,蚩尤大喝道:“六道轮回!”

轰隆隆!

突然一阵声响传来,却是让在场的佛门众佛与那多宝道人等玄门三人俱都大惊。

“这阎王、判官是要做什么?难道是要毁了六道轮回不成?”这就是众人心中所想,原来那刚才轰隆隆的声音是从那六道轮回之中传出的。听着这巨响,众人无有不惊。

所有人都不知道这地府之中的阎王和判官是什么时候有的,以前似乎从来没有听说过,但是有一天老师告诉在那六道轮回之中有森罗殿,就在那森罗殿中有掌管六道轮回的阎王与判官。而众人更是不知这阎王、判官在六道轮回之中,是掌控着那些东西。

现在众人心中担忧的却是这阎王、判官一怒之下将六道轮回破坏,那样的话这因果也会有自己一份,别人受得受不起不知道,但是谁都知道自己可是承受不起。

轰隆隆!

紧接着又是一阵轰鸣声传来,顿时一阵异象让所有人俱都大惊。

第九十五章.萧升深谋

第九十五章.萧升深谋

轰隆隆……

看着那六道轮回上空异变,琉璃光王佛等人大惊失色,不知这阎王与判官究竟要做什么。但是就在这时那判官蚩尤挥动手中判官笔顿时从那六道轮回天道、人道、阿修罗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六道之中俱都有一股巨大的幽光冲出。

“这……”

能让准圣感觉到震耳的声音会有多大?能让准圣感觉到身体震颤的力量会有多大?

就在这六道轮回之中,琉璃光王佛等人俱都感觉到从那六道轮回之中一股震慑人心的力量涌出,顿时众人皆感觉到自己身体在颤抖。

当那从天道之中冲出的幽光来到那空中天的玄色大字前时,那幽光这端渐渐的蜷缩,那从天道之中喷出的巨大的幽光片刻之后凝聚成一个巨大的幽色光轮将那天二字托在其上。

紧接着是那人道之中一股幽光来到那人字之下,也如那天道一般,一个巨大的幽轮托着那人字。

当天空中出现六个巨大的幽色光轮托着那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

周身之外煞气大作,蚩尤冷声对琉璃光王佛等人沉声道:“今日尔等就都留下吧。”

“走!”琉璃光王佛见到那空中异象顿时大惊,连忙对佛门众佛喝了声退。而后琉璃光王佛将身一震,一颗巨大的舍利子出现在顶上护住周身,这时的琉璃光王佛丝毫不敢怠慢化作一道金光暴退。

听到琉璃光王佛的声音,那多宝道人顿时也反应过来连忙对那太乙真人、云霄娘年吼道:“快退!”

此时那佛门众佛与太乙真人、云霄娘娘一起驾起祥云就欲离去,而这时众人飞出数丈之外却突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看着那一个个彷佛是中了定身法一般被定在空中的佛门、玄门弟子,那冥河老祖不由得目瞪口呆。

“道友!”

这时冥河老祖听到有人唤自己,连忙转头一看正是那萧升。

知道那现在施法的就是眼前此人善尸化身,冥河老祖指着那被定在空中的众人向萧升急切的开口问道:“道友,那……是何神通法术?”、

听冥河老祖之问,萧升微微一笑开口道:“六道轮回乃天地之间最重要之处,却是不能随便被人在此撒野,故而当年道祖赐下那阎君手中冥书与判官手中生死簿,让其二人掌控六道轮回不被人而入。”

“原来如此。”冥河老祖闻言,看了一言那苦苦挣扎的众人,却是发现那云霄娘娘没有被定住。

而此时的云霄娘娘也感觉到自己并没有向多宝道人等人一样不能行动,连忙对多宝道人道:“大师兄,小妹为何无事?”

见云霄娘娘果然可以随便活动,多宝道人连忙道:“师妹快走!”

“小妹岂可……”

“师妹快走!”听云霄娘娘还在犹豫,多宝道人大急喝道:“师妹莫要多言!快走!”

“这……”

“还不快走!”

就在多宝道人急着让云霄离去之时,突然一个声音幽幽传来,“走什么走。”

云霄一抬头见那说话的是那阎王,只听得那阎王说道:“云霄仙子为何要走?”

“这……”看着那微带笑意的阎王,云霄却是看出这阎王不想伤害自己。这时云霄顿时明了阎王之意,那时自己大师兄多宝道人对这阎王说让自己入驻六道轮回的时候阎王顿时答应下来,而那太乙真人、地藏王菩萨想要入驻六道轮回,那阎君却是说什么也不让。现在所有人都被那阎王、蚩尤联手困住只有自己安然无事却是让云霄明白过来这阎王因为自己所掌混元金斗乃是补全六道轮回之气运故而阎王却是不愿为难自己。

这时冥河老祖心想着这琉璃光王佛等佛门与那多宝道人退去,自己幽冥血海却是安然无忧了。当下,冥河老祖上前对萧升笑道:“当年那玉皇大帝在那阐教门人手中吃瘪,却是无可奈何,但今日这佛门、玄门来犯阎君却是大展神威将这些全部留下。”

一听冥河老祖之言,萧升心头一动突然想起一事。

想到此处,萧升飞身而起直奔那被定在空中的琉璃光王佛等人冲去。

碰!碰!……

几声碰碰声传来,在萧升咫尺杖下琉璃光王佛等人挨了萧升一杖,这一众人顿时倒飞出去,皆吐出一口鲜血。

“滚!”这时阎王的声音在众人耳边传来,琉璃光王佛等人连忙起身飞身出了六道轮回。

见那佛门、玄门中人尽数离去,冥河老祖却是大惊,没想到那萧升只是砸了那众人一杖便让他们离去了。在冥河老祖看来放虎归山却是留了大患。

想到此处,冥河老祖上前对萧升道:“道友,怎么如此就放那佛门、玄门之人离去。”

“那玄门、佛门弟子身后各有圣人撑腰,虽然吾只要躲在六道轮回便也不惧他,可被圣人惦记毕竟是麻烦事。”

……

在回到森罗殿中,蚩尤开口向萧升问道:“不知道友有何算计将那一众来犯地府之人放走?”虽然刚才也听到了萧升对冥河老祖所说之言,但是蚩尤却是不相信萧升对那冥河老祖所说的害怕圣人惦记,萧升此举定是有其深意。

果然,听到蚩尤之问,萧升笑道:“其实还是冥河老祖提醒了了我一件事。”

“哦?何事?”

“道友可曾记得那昔日公孙轩辕与九天玄女之事。”

萧升提起的这事蚩尤怎会不知,当年轩辕黄帝与九天玄女抱着刚出生的公孙妙君来到地府之中相求萧升之时蚩尤就在当场,而当日那被九天玄女抱在怀中的公孙妙君也是现在弟子门下弟子。

见蚩尤点头,萧升沉声道:“当年那广成子带着公孙轩辕上凌霄宝殿向玉皇大帝要人却是让玉帝、王母丢尽了颜面,而后才有了那封神大劫。如今这佛门、玄门弟子来我轮回地府捣乱,咱们就也上紫霄宫相求道祖让这佛门、玄门弟子听吾等号令。”

“道友好算计。”听完萧升所言,蚩尤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知道这萧升定是有所图谋,但是没有想到这萧升竟然图谋如此之大。刚刚还说不想与那玄门、佛门圣人结怨,可是现在却是……

微微一笑,萧升开口道:“那玄门、佛门根本未曾将你我放在眼中,今日竟然敢来吾六道轮回这洪荒生灵轮回之所想找麻烦,你我焉能留他。”

“道友所言甚是。”在蚩尤心中一直想让这地府之中每一件事都光明磊落,而且这数千年来蚩尤也一直在努力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可是今日看到那玄门、佛门竟然如此,蚩尤却是大怒,当即便同意了萧升所言。

不过这时蚩尤突然想起一事向萧升问道:“道友,相传那道祖紫霄宫却是在三十三天外混沌之中,自道祖合道之后那紫霄宫也隐没在混沌之中。道友向上那紫霄宫或许不易啊。”

“无妨。”听蚩尤之言,萧升微微一笑道:“道友放心,那紫霄宫虽然难找,不过道祖乃洪荒第一人,只要贫道到了三十三天外混沌之中的话道祖定然知道,只要道祖愿意见吾那贫道就能到紫霄宫。”

“恩。”

……

阎王出了六道轮回直上三十三天外奔那混沌而去,当阎王来到混沌之中后却是发现那混沌气流一起向自己卷来。知道这混沌气流厉害的阎王连忙将那冥书祭在头顶放出万道幽光护住周身。

那混沌气流一起向阎王卷来当遇到那冥书散发出的幽光之后便一起如同潮水一般退去,这时阎王只觉得身上一轻人便来到一个奇妙的空间之中。

“地府阎王拜见道祖。”此时虽然未有见到道祖,但是阎王知道自己是被道祖带入了紫霄宫中,可这时让阎王惋惜的是自己没能见到道祖一面。

“阎王所来乃为何事?”这时道祖那无悲无喜的声音传来,在这空荡荡的空间之中显得有些诡异。

长话短说的将那佛门、玄门二教弟子闯入六道轮回之事禀报了道祖,而后阎王躬身一拜道:“六道轮回乃三界苍生轮回之所,却是洪荒重地,不该被任何人指染。”

此时阎王说完却发现整个空间中一片安宁,这时阎王知道道祖是没有同意自己之事。虽然现在阎王还没有将自己来意向道祖说出,但是阎王知道作为天道的代言人在这洪荒之中没有道祖不知道的事。

见道祖不同意,无奈之下阎王只有使出杀手锏来,“启禀道祖,昔日道祖命弟子掌管六道轮回之时,弟子只知六道轮回乃是洪荒众生轮回之所,故而千百年来战战兢兢未敢有丝毫懈怠,今日之事却是让弟子有些力不从心。”

那萧升还真是大胆,现在在道祖这说的话却是在威胁道祖,意思就设计你要是不管那我以后也不管了。

不知道是真的感觉到阎王所说有理,还是被阎王给威胁到了,这时在紫霄宫中传来道祖那幽静的声音。“好吧,吾已知晓。”

第九十六章.封冥簿

第九十六章.封冥簿

在紫霄宫中,阎王请求道祖命那人、阐、截、佛四教弟子听命于自己,而就在这时只听得鸿钧道祖那淡淡的声音传来:“此事吾已知晓,汝先回去吧,吾自会处理。”说完便不在说话。

这时见道祖已不再说话,阎王见自己的目的既然已经达到了便与转身离去,而就在这时只听得那鸿钧道祖的声音兀然传来。

“且将那冥书生死簿留下。”

“这……”听道祖之言,阎王一愣,却是不知道祖为什么让自己将冥书留下。故而阎王开口向道祖询问道:“道祖,冥书乃是地府至宝,怎可……”

“且将冥书留下,一日之后冥书自会回到地府之中。”

“尊道祖之命。”阎王躬身一拜,而后转身出了紫霄宫。

就在阎王出了紫霄宫后,在回头却见那紫霄宫已经在混沌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就在这时阎王只感觉自己身体一轻,一眨眼之际人便出现在了六道轮回之中。

“道祖神通果然广大。”出现在六道轮回之中,阎王却是知道道祖是怕自己离开紫霄宫后在混沌之中无法前行而将自己送回到六道轮回之中。

回到森罗殿中,阎王笑道:“大事成矣。”

却说就在阎王离开紫霄宫后,鸿钧道祖发出五道玉符向三清、女娲娘娘及西方二圣所在地飞去。

接到道祖玉符之后,三清与女娲娘娘、接引道人、准提道人不敢怠慢皆出了道场穿过混沌来到紫霄宫中,在紫霄宫中坐定等候道祖法旨。

待三清、女娲娘娘及西方二圣到齐之后,道祖现出身来对六圣说道:“此次招尔等前来只为二事。一则,上一量劫封神之劫过后,如今天地之间皆发杀机,煞气凝聚天地之间将又有量劫来临。

一听道祖之言,六圣顿时大惊,前一次封神大劫才过去十余年,这又一次大劫就又要来了。

而这时最过惊讶却是西方二圣接引道人、准提佛母更是大惊,如今自己让门下众弟子在佛门化胡为佛,使得西方教气运收敛,后又在西方布道收得数百门人弟子,现在佛门气运却是日益昌盛。虽然前日在那六道轮回之中门下弟子尽数败在那阎王、判官手中而归,但是接引、准提却是知道佛门大兴才刚刚来临。

鸿钧道祖早已经以身合天道,却是不会管你心中如何想到,就是你是圣人,道祖也不会考虑你的想法。就在六圣思索之时,道祖开口道:“那地府阎君适才来此见吾,言道六道轮回地狱之中虽然有规则,可却无身怀神通者坐镇,使得宵小入侵六道轮回。故而阎王所他不好管理那洪荒亿万众生,才让吾命人、阐、截、佛四教弟子听命于他。

三清及西方二圣闻言均是一愣,均恨阎王多事,但在现在一是你四教起先去六道轮回之中找事,二是在道祖面前就是众圣却不敢多言。

道祖鸿钧却是言语不停,自顾自得接着说道:“正如上次封神量劫一般,这洪荒世间生灵,皆有劫难。便如那世俗之人,不能超脱生死者,便会由轮回演化历劫,了断因果。若是修道有成之人,到了天仙,便能了却生死,不入轮回。然一身因果,不能了断。天地之间众生因果必须完结才好,否则,积累下来,最终便形成量劫。量劫之时,天道受损,所以众仙需争那一线生机。此次封冥之中共分为三等,根行深者,成其仙道;根行稍次,成其神道,根行浅薄,成其人道,仍随轮回之劫。你等师兄弟商议之后便将弟子姓名填于这冥书生死簿上。”说着道祖鸿钧一指那冥书生死簿出现在众圣身前。

作为六圣之首,老子接过冥书生死簿向道祖问道:“老师,此时封冥是否还要吾等诸圣三商。”

一听老子之言,鸿钧道祖那毫无感情的双眼之中爆射出两道精光,“此乃冥书生死簿,乃是轮回地府至宝岂能在此处多留,岂能容汝等三商?”

“是,是。”纵使是六圣之首,但是老子在道祖面前也不敢多言,一听道祖严厉之声顿时大骇连声道:“老师所言甚是,还望老师示下。”

“汝等要知道何事”

刚才被道祖怒喝,现在的老子将二目一闭端坐在自己的蒲团之上闭目不语。

见老子不出声,元始天尊无奈硬着头皮道:“老师,不知此时封冥共需多少人上生死簿?”

道祖鸿钧闻言答道:“所封轮回地狱众神为八部正神,分掌各司,按布掌管轮回地府各职。”

这时元始天尊又开口向道祖问道:“那弟子等众圣门下各有多少弟子上簿?又如何填写?”

“各教上榜弟子又你几人商议而定。商议决定之后便运用法力将弟子姓名写于封神榜上便可,准圣以下皆在劫中。”道祖鸿钧说完便隐去了身形。

六位圣人道祖已然离开便欲商议上榜之人,却是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其实无论是封神还是封冥,那老子却是都不在乎,因为他门下只有一人,而且如今已是准圣。当即,老子当先开口道:“吾门下弟子只有玄都一人而且已经斩去一尸,却是不改上簿。”说完老子直接用手一指那冥书,那生死簿飞起越过元始天尊、通天教主、女娲娘娘便来到接引道人、准提道人这西方二圣身前。

“太清道友这是何意?”见老子没有将生死簿给那元始天尊、通天教主、女娲娘娘三圣,而是直接来到了自己师兄弟面前。准提道人当即便开口问道。

听准提道人之言,还未等老子开口那元始天尊冷笑道:“准提道友放心,你那西方教下如今已无一人,吾等却是无法让你门下上簿。”

“哼!”听出元始天尊话语之中嘲讽之意,准提道人冷哼一声道:“那元始道友却是何意?”

这时那通天教主哈哈一笑道:“汝门下无人,可是在那西方却是有一佛门,正可做这上簿之人选。”

第九十七章

第九十七章

却说就在那紫霄宫中。道祖招来六圣相商封冥之时,当那老子将冥书生死簿越过元始天尊、通天教主、女娲娘娘面前直接来到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身前。

就在准提道人提出异议之后,那通天教主笑道:“在两位道友所管辖西方之地却是有一佛门可为上簿之人。”

听到通天教主之言,接引道人、准提道人心头一沉暗道不好,这通天教主现在明显是抓住了自己现在还没有承认是佛门圣人身份,才如此说道。

二圣相视一眼,却听这时接引道人突然开口道:“诸位道友,从今日起,我接引道人便是佛门佛主阿弥陀佛。”说着只见接引头顶现出一舍利子,舍利子化为一金身法相,法相坐在莲台之上,背后现出一功德光轮,阿弥陀佛一拱手唱了个佛号:“南无阿弥陀佛。”

微微一笑,准提道人也开口道:“我西方演莲花之相,花开见人人见我。我准提道人改名为准提佛母,为万佛之母。”却是摇身一变,也显出法相。

“呵呵。”见二圣在紫霄宫中化佛,向来无为的老子笑道:“汝二人既然化佛,那便再与吾玄门无关矣,但是此因果来日还需讨还。”

那接引道人、准提道人当年在紫霄宫中听道祖传道却是习得玄门大法,谁知现在演化炼化大法却是不再属玄门之列。当初二圣立西方教乃是在玄门之中,如今二圣破门本应该那属于西方教的气运带到佛门。可是现在二圣却发现自己西方教气运不但未涨,反倒有些亏损。

准提佛母知道这是自己师兄弟二人在这大劫之中破门出教结下的因果,却是默而摇头不语。

见二圣摇头,元始天尊心中暗道:“吾二人竟敢如此,且待吾日后与你二人算账。”想到此处,元始天尊用手一指那冥书生死簿来到阿弥陀佛身前。

这时见那阿弥陀佛伸手就要接住,准提佛母连忙拦下,而后望着元始天尊问道:“玉清道友,此为何意?”

听到准提道人之言,元始天尊便淡然说道:“吾阐教门下个个俱是道德之仙,皆是功德无量之辈,人人根性高深,却是不该上簿!”言罢元始天尊将目光转向通天教主道:“吾三弟门下弟子号称万仙,或许门下是会有些良莠不齐之辈,但是吾玄门气运昌盛也自可保门下弟子无忧。”

“玉清道友此言差矣。”准提佛母听完元始天尊之言反驳道:“倒是三师弟门下弟子号称万仙,俱是披毛戴角,湿生卵化之辈,根性浅薄,难证仙道,正该上簿!”

这准提佛母言辞激烈,口吐莲花,不断的说着那截教门人坏话,似乎是让截教弟子补足生死簿上那一百零八个神位。但是此时的准提佛母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的通天教主已经双目通红,面上含霜,显然通天教主已经怒火中烧了。

“虽然通天道友掌诛仙四剑杀伐纵横,但是此宝在镇压气运之上却是不足,如今大劫一至。截教弟子却是合该上簿……”准提道人正说到兴头上,言辞越来越顺,而且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越说气势越高。

准提佛母此举,无疑是想让那截教门徒如同上次封神大劫之中一样凑数上榜,使得自己佛门能在其中得利。

可是准提道人好像忘记了,这里还有一位圣人是截教的教主。

“闭嘴,”一直沉默不言的通天教主看见准提佛母如此恬不知耻,终于忍无可忍了,厉喝一声,打断准提道人的话。

圣人虽然为圣,但也有人性,也有喜怒哀乐,准提佛母这样,无疑是触到通天教主的痛处,只见通天教主二眼喷火,看着准提佛母,怒声道:“准提!汝为混元圣人却不自省。汝之脸皮当真比这三十三天外混沌还要厚上许多,竟然想要吾截教替你佛门弟子上簿灭教,实在是其心可诛。”

通天教主话音刚落,顿时老子。元始天尊、女娲娘娘的眼睛都同时看向了准提佛母。那些眼神中都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准提佛母感到那三圣他圣人目光中的异样。如芒刺在背,很不舒服,顿时恼羞成怒,出声厉喝道:“通天教主,此乃老师法旨让吾等四教相商,难道你截教不在大劫之中?难道你想要违抗老师的意思不成?”

准提佛母又玩起了旧伎俩,那就是拿鸿钧来挡驾。鸿钧为众圣之师,而且又是天道代言者。拿他来挡驾,那是最好不过。

这时元始天尊看着准提佛母,心中极度不屑,冷笑一声,淡淡道:“吾等混元圣人,自由威仪,不好拿老师来说话。西方教主此言,似有不妥。”

准提佛母那满是正义,大义凛然脸色顿时一僵,却是不再言语。

“二哥此言大善,”通天教主对元始天尊道了一句,然后又朝准提佛母冷笑道:“道友身为混元圣人,却处处拿老师来说话,实在有辱吾等圣人面皮。吾劝道友还是速速回宫,关闭宫门,修身养性为好。”

通天教主的话,气的准提佛母三尸皆跳。只听准提佛母冷笑道:“通天,汝自也无耻,有何面目言面皮。”

这通天教主一听准提佛母此言,顿时心中大怒,须发皆张。只见通天教主眼中清光一闪,那清光顿时化成一道青色霹雳。直奔准提佛母面皮。

“通天,汝竟敢在老师宫内动手。”准提佛母大喝一声,看着那道霹雳,也不做任何躲闪,一动不动,任凭那霹雳向自己袭来。心中却冷笑,暗道:“果真莽夫一个,在老师宫里也敢动手。”

“道友,此乃老师宫内,不得造次了。”阿弥陀佛淡淡道,只见阿弥陀佛,将手一挥,就见一道金光出现,挡住了那道青色霹雳。

通天教主看见阿弥陀佛出手拦截,心中更怒,厉声道:“接引,汝也敢来惹吾。吾为正宗,还怕了尔等旁门不成。”通天教主正要再次攻击,却被老子叫住:“三弟,此处乃老师行宫,不可卤莽了。”

通天教主身上冒着浓烈的杀气一听老子之言顿时消散,不错正如老子所言这乃是道祖紫霄宫中。通天教主心中如此想,但还是没有出手。毕竟这里是鸿钧的行宫。对于鸿钧,那个圣人不忌惮三分。

就在这时,那道祖的身影出现在众圣眼前,“汝等可否商议好了那上簿之人?”

“这……”鸿钧道祖刚才曾说这生死簿乃是轮回地狱至宝,不能在外太久,让自己六圣尽快商议,可是至此仍未有结果,六圣却是怕道祖震怒。

见六圣不语,鸿钧道祖自是知道了结果,这时的道祖也未发怒只是淡淡的说道:“既然如此那这生死簿就不签也罢,各教门下就但凭机缘。”说完道祖便消失在众人眼前。而那冥书生死簿化作一道幽光出了紫霄宫穿过混沌下了三十三天直往六道轮回而去。

此时六圣也明白了道祖之意,也各自回道场去了。

……

却说转瞬之间又是十年,那洪荒人族共主夏启在位整整三十年,这日夏启突然大病不起,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看着来到自己寝宫中的几个儿子,夏启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经与老师仲衍说过的不能像当年自己父王一样,一定要将共主之位传下去让自己的子孙后代永掌人族。

“老师,今日徒儿就要做到了。”

突然夏启只感觉眼前一花,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道人出现在寝宫之中。

“汝是何人?”见一道人突然出现,那夏启的几个皇子顿时大惊,各自抽出宝剑喝道。

可就在这时让几个皇子惊讶的是,自己那掌管洪荒人族三十年无比强势的父皇挣扎着起身拜倒在那道人身前口称老师。

“老…师!”虽然见眼前的不是仲衍,但是夏启知道这就是当年在会稽相救自己的老师。

微微一笑,萧升来到夏启身前将其扶起道:“徒儿,还记得为师说得吗?”

“老师!”这时夏启眼中流下两行清泪,再次向萧升拜道:“老师之言弟子铭记于心,至今不敢忘怀。”

“好,呵呵。”听夏启之言,萧升呵呵一笑道:“如此,吾徒可否愿与为师同去。”

“弟子愿服侍在老师身旁。”

“好!”用手一指一道玄光入得夏启体内,这时夏启只觉得体内一阵暖流流过,这几年在位的暗疾全部痊愈。更让夏启惊讶的是自家那满头白发竟然全部变黑,整个人变得也与年轻时无异。

哈哈一笑,萧升高声笑道:“这才是吾萧升之徒。”

次日洪荒亿万人族之共主夏启病逝,可是夏启却未曾在洪荒人族之中选大贤传位,而是将洪荒人族共主之位传于自己之子太康。

后夏启病死,将帝位传于其子太康,再传仲康、相、少康、予、槐、芒、泄、不降、扁、胤甲、孔甲、皋、发,再传至桀。至此,洪荒人族第一个昏君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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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封冥注定是玄门与佛教之战,但是故事背景还是商周大战。先说明一点就是那情节肯定不会和封神演义一样,除了几个有特点的人物之外,其他的都不会一样。只不过下一章中,会在交代故事背景的时候和历史差不多,所以先告诉大家一声下一章第九十八章如果不喜欢就不要看了,愿意看的直接订阅九十九章就好了。

第九十八章

第九十八章

自启至桀凡十三代。十六传,历四百七十二年,夏桀即位后不思改革,骄奢yin逸,筑倾宫、饰瑶台,挥霍无度。他日夜与妹喜饮酒作乐,置百姓的困苦于不顾,百姓指着太阳咒骂夏桀。大臣关龙逢忠谏,他囚而杀之。众庶莫敢直言:汤使人哭之,桀王怒,囚汤於夏台。後汤得释而归国,出郊,见人张网四面而祝曰:“从天坠者,从地出者,从四方来者,皆罹吾网。”汤解其叁面,止置一面,更祝曰:“欲左者左,欲右者右,欲高者高,欲下者下。不用命者,乃入吾网。”汉南闻之曰:“汤德至矣!”归之者四十馀国。桀恶日暴,民不聊生,伊尹乃相汤伐桀,放桀於南巢。诸侯大会,汤退而就诸侯之位;诸侯推汤为天子,於是汤始即位,都於亳。元年乙未,汤在位除桀虐政,顺民所喜,远近归之。因桀无道,大早七年;成汤祈祷於桑林;天降大雨。又以庄山之金铸币,救民之命。作乐大□,□者护也,言汤宽仁大德,能救护生命也。在位十叁年而崩,寿百岁。

……

当年帝乙为帝之时,在民间寻到大贤商容招进宫中,在将商容招入宫中后在帝乙与其相谈之下却是发现这商容才德兼备远胜常人,当即帝乙便将商容封为上大夫之职。而后在那人族北部冀州冀州侯南裕造反,引得数十城接连而起,后来商容向帝乙献策,三策尽平动乱。而商容也因攻被帝乙封为丞相。

后来帝乙将死之时将皇子殷寿叫到身前道:“皇儿你须得谨记,若是日后为难之时记得请丞相相助。”

“父皇,孩儿之师乃是截教圣人门下得道真仙,有老师相助天下间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淡淡一笑,帝乙道:“皇儿你可曾听过前朝开国丞相、人族共主之师辅佐夏皇夏启之事?”

“这个孩儿听老师说过那仲衍乃是人族大贤。是可以逆天改命的人。”

“恩。”听殷寿之言,帝乙点头道:“不错,但皇儿你可知道那仲衍出生之时在其所在伝族之外方圆数十里之内尽数被金光笼罩。”

“这个孩儿也听老师说过那仲衍乃是神明转世。”

“皇儿你又可知相传丞相转世之时,在那朝歌城外三百里内尽是金光?”

“啊?竟有此事。”

……

此时商汤早已历经三十一帝,这第三十一帝便是纣王。

纣王乃帝乙之三子也。帝乙生三子:长曰微子启;次曰微子衍;三曰寿王。因帝乙游于御园,领众文武玩赏牡丹,因飞云阁塌了一梁,寿王托梁换柱,力大无比。所以首相商容、上大夫梅柏、赵启等大成上本请帝乙立寿王为东宫,帝乙听从众大臣之言立季子寿王为太子。后帝乙在位三十年而崩,托孤与丞相商容、太师闻仲,随立寿王为天子,名曰纣王,都朝歌。纣王继位,文有太师闻仲,武有镇国武成王黄飞虎;文足以安邦,武足以定国。中宫元配皇后姜氏,西宫妃黄氏,馨庆宫妃杨氏;三宫后妃,皆德性贞静,柔和贤淑。纣王坐享太平。万民乐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四夷拱手,八方宾服,八百镇诸侯尽朝于商。有四路大诸侯率领八百小诸侯,东伯侯姜桓楚,居于东鲁,南伯侯鄂崇禹,西伯侯姬昌,北伯侯崇侯虎;每一镇诸侯领二百镇小诸侯,共八百镇诸侯属商。

纣王七年,春二月,北海七十二路诸侯袁福通造反,纣王闻之大怒,命太师闻仲奉敕征北讨逆。

……

这一日,纣王早朝登殿,设聚文武。

纣王向众大臣说道:“有奏章出班,无事朝散。”这时,只见右班中一人出班,正是皇叔比干,比干俯伏金阶,高擎牙笏,山呼称臣:“臣商容待罪宰相,执掌朝纲,有事不敢不奏。明日乃三月十五日,女娲娘娘圣诞之辰,请陛下驾临女娲宫降香。”纣王一听问道:“这女娲娘娘有何功德,要朕轻万乘而往降香?”商容奏曰:“女娲娘娘乃上古神女,生有圣德。在不周山捏土造人为人族圣母。而后有祖巫共工头触不周山,天倾西北,地陷东南;女娲乃采五色石,炼之以补青天,故有功于百姓。黎庶立禋祀以报之。今朝歌祀此福神,则四时康泰,国祚绵长,风调雨顺,灾害潜消。此福国庇民之正神,陛下当往行香。”

纣王一听女娲娘娘有如此功德:“准卿奏章。”

纣王车驾出了朝歌南门,因今日乃女娲娘娘圣诞之日,所以百姓家家焚香设火,户户结彩铺氈。而纣王车驾两旁有三千铁骑,八百御林,武成王黄飞虎保驾,满朝文武随行,前至女娲宫。天子离辇,上大殿,香焚炉中;文武随班拜贺毕。纣王观看殿中华丽。

却说那纣王殷寿正看那女娲宫中殿宇齐整,楼阁丰隆,忽一阵狂风,卷起幔帐,现出女娲圣像。容貌端丽,瑞彩翩跹,国色天姿,婉然如生;真是蕊宫仙子临凡,月殿嫦娥下世。纣王一见,神魂飘荡,陡起yin心。自思:朕贵为天子,富有四海,纵有六院三宫,并无有此艳色。王曰:“取文房四宝。”侍驾官忙取将来,献与纣王。天子深润紫毫。在行宫粉壁之上作诗一首:“凤鸾宝帐景非常,尽是泥金巧样妆。曲曲远山飞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梨花带雨争娇艳;芍药笼烟骋媚妆。但得妖娆能举动,取回长乐侍君王。”

纣王题诗之后,只见比干被纣王此举吓得面如土色忙跪倒在地启奏曰:“女娲娘娘乃人族圣母,朝歌之福主。老臣请驾拈香,祈求福德,使万民乐业,雨顺风调,兵火宁息。而今日陛下在这女娲宫中作诗亵渎圣明,毫无虔敬之诚,是获罪于神圣,希望陛下能将此诗用水洗去。一来以防女娲娘娘震怒,二来以防天下百姓观见,会传言陛下无德的。”

听罢比干所言,纣王哈哈一笑说道:“孤此举并非是首相所想那样,而是孤看女娲之容有绝世之姿,因作诗以赞美之,岂有他意?卿毋多言。何况孤乃是万乘之尊,今日在此留诗,日后百姓来此,便可见娘娘美貌绝世,也可以看到孤留下的诗句。”说完便命百官摆驾回朝。

“丞相,您为何不劝阻大王?”见纣王摆驾离去后,比干开口向一旁的商容问道。

淡淡一笑,商容说道:“如今大王已经被人暗算,却是无救矣。”

“丞相你……”一听商容之言,比干顿时大惊,可再抬头时那商容已经飘然离去。次日后传来商容请辞告老还乡,隐居于那朝歌城外,顿时朝野上下的大惊。

再说那比干见商容离去,而纣王有不听自己劝告直接摆驾回宫,无奈之下便命人将纣王所提诗句用水洗去。

看到已将诗句洗去的比干却不知道,当他转身出了女娲宫后,墙壁上的诗词又出现在原处。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大笑传来,“没想到堂堂大乘佛教之主竟然也做得这等勾当!”

听到这个声音传来,在那女娲宫中一道金光飞出,而后一道玄光飞着向那金光追去。

飞出千里之外。那金光凌空一转,大乘佛教教主琉璃光王佛现于萧升面前。

“南无阿弥陀佛!”琉璃光王佛双手合十念声佛号道:“见过道友。”

微微一笑,萧升开口道:“佛祖将贫道引至此处却是想让贫道远离那女娲宫吧。”

“嗯?”听萧升之言,琉璃光王佛却是一愣,这萧升竟然猜出了自己所为但是还跟随自己来至此处却是另有目的。想到此处,琉璃光王佛神色肃穆的望着萧升道:“不知道友跟贫道来此却为何事?”

哈哈一笑,萧升高声道:“吾只是请佛祖转告二圣,想在大劫之中算计一番贫道却是不管,只是莫要算计吾六道轮回。”说完萧升化作一道玄光消失在琉璃光王佛面前。

“凤鸾宝帐景非常,尽是泥金巧样妆。曲曲远山飞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梨花带雨争娇艳;芍药笼烟骋媚妆。但得妖娆能举动,取回长乐侍君王。”且说女娲娘娘降诞,三月十五日往火云宫与兄长伏羲相见而回,下得青鸾,坐于宝殿,yu女金童朝礼毕。女娲娘娘突然想看看洪荒人族是如何给自己庆祝圣诞的,便降下圣驾与朝歌。进了朝歌女娲宫中,女娲娘娘一抬头,看见粉壁上诗句,大怒骂曰:“殷受无道昏君,不想修身立德以保天下,今反不畏上天,吟诗亵我,甚是可恶!我想成汤伐桀而王天下,享国六百余年,气数已尽;若不与他个报应,不见我的灵感。”即唤碧霞童子驾青鸾往朝歌一回。

却说这时二位殿下殷郊、殷洪来参拜纣王,那殷郊后来是封冥生死簿上八大冥帅之一;而那殷洪是乃是日后地府巡游使,皆是日后轮回地狱之中有名神将。就在今日两位皇子向纣王正行礼间,顶上两道红光冲天。娘娘正行时,被此气挡住云路;因望下一看,知纣王尚有二十八年气运,不可擅改天数,便暂且回到行宫,思量一番心中不悦。便唤彩云童子把后宫中金葫芦取来,放在丹墀之下;揭去芦盖,用手一指。葫芦中有一道白光,其大如线,高四五丈有余。白光之上,悬出一道幡来,光分五彩,瑞映千条,名曰“招妖幡”。不一时,悲风飒飒,惨雾迷漫,阴云四合,风过数阵,天下群妖俱到行宫听候法旨。娘娘吩咐道:“各方群妖退去;只留轩辕坟中三妖伺侯。”三妖进宫参谒,口称:“娘娘圣寿无疆!”这三妖一个是千年狐狸精,一个是九头雉鸡精,一个是玉石琵琶精,俯伏丹墀。娘娘曰:“三妖听吾密旨:成汤望气黯然,当失天下;凤鸣岐山,西周已生圣主。天意已定,气数使然。你三妖可隐其妖形,托身宫院,惑乱君心;俟武王伐纣,以助成功,不可残害众生。事成之后,使你等亦成正果。”娘娘吩咐已毕,三妖叩头谢恩,化清风而去。

却说那纣王只因进香之后,看见女娲美貌,朝暮思想,寒暑尽忘,寝食俱废,每见六院三宫,就感觉这群女子尘饭土羹,不堪入目,早晚将此事放在心上,郁郁不乐。一日驾升显庆殿,纣王突然想起命人传御宣中谏大夫费仲。这费仲乃纣王之幸臣,最近因为闻太师远征北海近便与尤浑二人朝朝蠹惑圣聪,谗言献媚,纣王无有不从。大抵天下将危,佞臣当道。不一时,费仲朝见。纣王对其说:“孤因女娲宫进香,偶见其颜艳丽,绝世无双,三宫六院,无当孤意,将如之何?卿有何策,以慰孤怀?”费仲奏曰:“陛下乃万乘之尊,富有四海,德配尧、舜,天下之所有,皆陛下之所有,何思不得,这有何难。陛下明日传一旨,颁行四路诸侯:每一镇选美女百名以充王庭。何忧天下绝色不入王选乎。”纣王听费仲此言心中大悦,说道:“卿所奏甚合孤意。明日早朝发旨。卿且暂回。”

一夜过后,第二日早朝,两班文武朝贺完毕。纣王便开口与百官说道:“即传孤旨意,颁行四镇诸侯,与孤在每一镇地方拣选良家美女百名,不论富贵贫贱,只以容貌端庄,情性和婉,礼度闲淑,举止大方,以充后宫役使。”

天子传旨未毕,只见左班中一人应声出奏:“老臣比干启奏陛下,君有道则万民乐业,不令而从。况且现在陛下后宫有美女不下千人,又有妃后。今仍欲选美女,陛下此举恐失民望。而且此时水灾旱灾仍然频繁,北海又有人造反,此时亲近女色,实在是陛下不应该的。

纣王听道比干所说沉思良久,“卿言甚善,孤即免除此旨。”说罢,命群臣退朝,便摆驾驾还宫。

纣王在位第八年时,,天下四大诸侯率领八百镇小诸侯朝觐于朝歌。那四大诸侯乃东伯侯姜桓楚,南伯侯鄂崇禹,西伯侯姬昌,北伯侯崇侯虎。此时天下诸侯俱进朝歌,而太师闻仲远征北海不在都城,纣王宠用费仲、尤浑二人。各路诸侯都知道费仲、尤浑二人把持朝政,擅权作威,便纷纷向其送礼。而有位诸侯,乃冀州侯,姓苏名护,此人性如烈火,刚方正直,哪里知道这钻营之道,所以未曾想两人送礼,几日后二人查天下诸侯都向两人送有礼物,独苏护并无礼单,心中大怒,怀恨于心。

这日正逢元旦吉晨,天子早朝,设聚两班文武,众官拜贺毕。黄门官启奏陛下:“今年及朝驾之年,天下诸侯皆在午门外朝贺,听候陛下发落。”

纣王问比干,比干说道:“陛下可以宣四镇首领进宫面圣,向其寻问民风土俗,国治邦安;其余诸侯俱在午门外朝贺。”天子闻言大悦,“所言极善。”随命黄门官传旨:“宣四镇诸侯见驾,其余午门朝贺。”

话说那四镇诸侯听纣王相招,不敢怠慢,整齐朝服,进了午门,行过九龙桥,面见纣王,山呼朝拜毕。纣王慰劳四人说道:“卿等与孤宣猷赞化,抚绥黎庶,镇摄荒服,多有勤劳,这些卿等的功劳。孤心非常喜悦。”

东伯侯出言道:“臣等蒙圣上恩典,官居总镇诸侯。臣等不敢怠慢,日夜兢兢,常恐有辜圣心;纵有犬马微劳,不过臣子分内事,尚不足报陛下隆恩之万一,又何劳圣心垂念!臣等不胜感激!”

纣王听姜桓楚之言顿时龙颜大喜,命比干、亚相比干于显庆殿设宴宴请四大诸侯,四人叩头谢恩,前至显庆殿,饮酒赴宴。

而纣王退朝至偏殿,宣费仲、尤浑二人,问两人:“前卿奏孤,欲令天下四镇大诸侯进美女,孤欲颁旨,却被比干谏止;今四镇诸侯在此,明早召入,当面颁行,命四人回国,以便拣选进献,且免使臣往返。二卿意下若何?”

费仲听纣王问话开口想了想说道:“谏止采选美女,陛下当日容纳,即行停旨。臣下共知,天下景仰。今一旦复行,是陛下不足以取信于臣民,切为不可。臣近访得冀州侯苏护有一女,艳色天姿,幽闲淑性,若选进宫帏,随侍左右,这样选一人之女,又不惊扰天下百姓,即使是也无话可说。”

纣王听言,不觉大悦,“卿言极善!”即命随侍官传旨:“宣苏护。”

便有侍卫到馆驿传旨:“宣冀州侯苏护商议国政。”苏护即随使命至龙德殿朝见,礼毕,俯伏听命。

纣王到:“孤闻卿有一女,德性幽闲,举止中度。孤欲选侍后宫。卿为国戚,食其天禄,受其显位,永镇冀州,坐享安康,名扬四海,天下莫不欣羡。卿意下如何?”

苏护听言,正色而奏曰:“陛下宫中,上有后妃,下至嫔御,人数不下数千。这么多女子,难道不足以悦王之耳目?可陛下听左右谄谀之言,陷陛下于不义。况臣女蒲柳陋质,素不谙礼度,德色都没有可取之处。望陛下速斩此进谗言之小人,使天下后世知陛下正心修身,纳言听谏,非好色之君,岂不美哉!”

纣王大笑到:“孤选卿女为后妃,卿便为皇亲国戚,显赫之极不过于此!”

苏护闻言,不觉厉声言曰:“臣闻人君修德勤政,则万民悦服,四海景从,天禄永终。昔日有夏桀失政,yin荒酒色,陛下应当引以为戒”

那纣王听苏护所言大怒:“好你个苏护,孤选你女进宫,你竟将孤比作夏桀,来人,将苏护推出午门斩首。”

一旁费仲、尤浑一听事情闹大了,忙上前说道:“陛下息怒,陛下可命苏护回家反省,到时苏护必会将女儿献于陛下。”

于是纣王下旨命苏护回家反省。

那苏护辞朝回至驿站,众家将接见慰问:“圣上召将军进朝,有何商议?”

苏护大怒,骂曰:“无道昏君,不思量祖宗德业,宠信谗臣谄媚之言,欲选吾女进宫为妃。此必是费仲、尤恽以酒色迷惑君心,欲专朝政。我听旨不觉直言谏诤;昏君道我忤旨,要将我斩首。二贼子又奏昏君,赦我归国,谅我感昏君不杀之恩,必将吾女送进朝歌,以遂二贼奸计。我想闻太师远征,二贼弄权,眼见昏君必荒yin酒色,紊乱朝政,天下荒荒,黎民倒悬,可怜成汤社稷化为乌有。我自思:若不将此女进贡,昏君必兴问罪之师;若要送此女进宫,以后昏君失德,使天下人耻笑我不智。诸将必有良策教我。”

众将闻言,齐曰:“常听人说‘君不正则臣投外国’,今主上轻贤重色,眼见昏乱,不若反出朝歌,自守一国,上可以保宗社,下可保一家。”

此时苏护正在盛怒之下,一闻此言,不觉性起,竟不思维,便曰:“大丈夫不可做不明白事。”

叫左右:“取文房四宝来,便在午门墙上提诗:“君坏臣纲,有败五常。冀州苏护,永不朝商!”

苏护题了诗,领家将出了朝歌,奔冀州而去。

却说那午门看守的侍卫见苏护所提反诗也被吓得不轻,连忙入宫向纣王禀报。

纣王得知苏护题诗反商后大怒:“好你个苏护,孤饶你一命,没想到你不知感恩,还反出朝歌!”说罢纣王将手中九龙杯重重地摔在地上。

“孤决议亲征冀州,不知卿等意下如何?”纣王向一旁的费仲、尤浑二人问道。

“陛下乃万金之躯怎可为那一小小的冀州便御驾亲征,如今东、西、南、北四大诸侯均在朝歌,陛下派其中一路诸侯前去讨伐即可。”尤浑上前说道。

“卿所言在理,来人,去传众臣上殿议事。”

随即纣王召集众大臣商议讨伐冀州之事,在廷议之上费仲出言道:“冀州乃北伯侯崇侯虎统辖,不如由崇侯虎讨伐冀州。”

而比干知道崇侯虎此人残忍嗜杀,如由其讨伐冀州恐怕会大肆屠杀冀州百姓,便推举贤德的西伯侯姬昌与崇侯虎一起征讨冀州。

纣王应允,那崇侯虎便先行带领人马直奔冀州而去,而西伯侯姬昌说需回西岐整军便与崇侯虎分开。

再说那苏护在反出朝歌后想起自己先前所为想到纣王一定会派大臣前来讨伐,便火速赶回冀州整顿人马,以备大战。

当崇侯虎到了冀州后,原本打算几日便能攻破冀州的他没想到迎来的是数次惨败,最后多亏其弟曹州侯崇黑虎前来相助才胜了一战,可没想到的是一天后冀州大将郑伦出手将崇黑虎擒去。

崇侯虎父子正在营中苦思对策时,西岐上大夫散宜生奉西伯侯姬昌之命向苏护送来一封书信,心中西伯侯劝苏护将女儿妲己送往朝歌,一来可以免去刀兵省的生灵涂炭,二来可保全全家性命。苏护思索再三便决定送女儿入朝歌向纣王请罪。

就在苏护护送女儿去朝歌路过恩州之时,在恩州驿馆之中,苏妲己被那奉女娲娘娘旨意断送商汤江山的九尾狐狸精害死俯身。

数日后苏护带女儿入朝歌上殿向纣王请罪见到苏妲己美貌的纣王赦免苏护之罪便与妲己回后宫去了。

一天,阐教盘古玉清圣人记名弟子之一的云中子闲居无事,打算上虎儿崖顶采药,刚驾云而起,忽见东南上一道妖气,直冲透云霄。

这云中子乃是一福德之仙,心地善良。掐指一算算出“原来是千年狐狸,今假托人形,潜匿朝歌皇宫之内,若不早除,必为大患。我出家人慈悲为本,方便为门……”

云中子吩咐童子取来一老枯松枝削一木剑,离了终南山,脚踏祥云,望朝歌而来。

这时的商汤众大臣见政事已托数日,不等在等,便一起鸣钟鼓请纣升殿。

此时纣王正在摘星楼与妲己宴乐,听见大殿上钟鼓齐鸣,左右奏:“请圣驾升殿。”纣王不得已,分付妲己曰:“美人暂且安顿,待孤出殿就回。”

纣王坐于堂上见左右大臣俱都抱着奏本请陛下批阅,此时纣王深感烦恼,突听侍卫来报:“终南山有一炼气士云中子见驾,有机密重情,未敢擅自朝见,请旨定夺。”

纣王一听想到:“众文武诸臣还抱着奏本等孤,怎的烦人。不如与道士闲谈片刻也好。”

便传云中子进殿,云中子见到纣王后点出宫中有妖孽存在,并拿出木剑送与纣王,说道:“挂在分宫楼,三日内自有应验。”

纣王便吩咐将木剑挂于分宫楼。

而那妲己只是一妖狐怎能受的住,片刻便倒在床上。当纣王散朝回驾寿仙宫发现妲己没来迎接,进入寝宫发现妲己气息微茫,大急,忙问妲己为何如此?

经妲己一番妖言,纣王得知乃是这木剑惊坏了妲己,即传旨命侍御官,将此宝剑立刻焚毁。此剑乃是云中子用松树削成,一见火,立时焚尽。片刻妲己便妖光复长,依旧精神。

此时云中子还未曾回终南山,还在朝歌,忽见妖光复起,冲照宫闱,云中子知道木剑被烧便打算进宫除妖,这时突然听人喊道:“道友还是不要去了。”

“是谁?”突然听到自己身后有人说话,云中子顿时大惊。想自己如今已经是大罗金仙顶峰修为,洪荒之中能来到自己身旁不被发现的却是不多,谁知现在就有一人突然出现却是让云中子大惊。

玄光一闪,萧升在云中子眼前现出身影对云中子打一稽首道:“贫道武夷山散人萧升见过道友。”

“萧升?”这时云中子心头一动顿时想起一人连忙对萧升说道:“原来是萧升道友,贫道阐教云中子有礼了。”

萧升就是知道眼前之人就是云中子,当下微微一笑道:“贫道早就知道是道友,也知道道友为何来此。”

“哦?”一听萧升之言,云中子却是有些不信,但是云中子想起萧升不让自己继续前往那朝歌城顿时心头一动道:“道友之意是……”

微微一笑,伸手遥指朝歌城,萧升道:“道友可知那千年狐妖是何来头?”

“这个却是不知。”这云中子却是福德真仙,气度却是不凡,让萧升心中暗暗赞叹,看来日后阐教的大梁还得此人来抗。

想到此处,萧升一笑道:“那千年狐妖还是女娲娘娘派下祸乱成汤江山的,若是道友真的入宫将其除去后,那定然是恶了女娲娘娘。”

“这……”听萧升之言,云中子不由得大骇,正如萧升所说若是自己出手除去了那狐妖,定然会被女娲娘娘所忌恨。

见到云中子脸上表情一凝,萧升笑道:“道友可知那封冥之事?”

“这萧升散人怎么会知道封冥之事?”一听萧升之言,云中子顿时一愣,自己知道那封冥大劫乃是老师元始天尊相告,而听大师兄广成子说这萧升乃是无门无派的散人,怎么会知道此事的。

但虽然心中如此想到,云中子嘴上却道:“此事贫道却是知道,不知道友为何提起此事?”

听云中子之问,萧升正色道:“不知玉清圣人可否说过那封冥大劫乃是玄门与佛教之争?如今那女娲娘娘被纣王所恶,定然与那西方二圣联手倒向佛门,恐怕此时玉清圣人尚且不知吧。”

“嘶……”云中子闻萧升之言倒吸了一口凉气,思索一番道:“此事却是得禀报老师。”说着云中子拱手向萧升一礼道:“道友,此事事关重大,贫道先回昆仑山了。”

“道友只管前去禀明玉清圣人。”

看着云中子驾云离去,萧升微微一笑道:“如此却是热闹了。”

“嗯?”突然萧升心头一动,望向自己青峰山方向面色一震,而后大笑道:“好,好,吾轮回地府六道幽冥大神却是该出世了。”说着萧升手中咫尺杖一挥破开空间回武夷山去了。

第九十九章

第九十九章

却说在那商朝国君治下却是有一关。此关名唤陈塘关。

这日一中年道者飘然来到关下,望着那关上城墙之上三个大字微微一笑进了关中。

“什么!”今日正是陈塘关总兵官李靖夫人产子之日,就在这日当然历尽要忙前忙后,一会儿要招待宾客,一会儿又要听侍女禀报自己夫人状况。

就是在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突然老管家李安来到李靖身旁道:“老爷。”

“什么事。”此时的李靖却是有些急躁,现在要不是与自己说话的是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老管家的话,李靖早就骂人了。

也知道自家老爷忙坏了,但是李安却知道此事事关重大,若是不像李靖禀报的话恐怕不妙。

故而当下,李安低声说道:“老爷,门外有一人自称是商容的要见老爷。”

“什么!”一听李安之言,那李靖惊得顿时从踏上蹦起来直往堂外走去。

来到大堂之外,李靖仔细一看还真是那当年与先皇帝乙一起巡游天下的商容丞相。

虽然此时的商容已经辞官还乡,但只要是见过商容的人都不会小看商容。

连忙来到商容身前,李靖躬身拜道:“末将李靖拜见丞相。”

微微一笑,商容笑道:“吾现在已经是一介草民,尚且未曾拜见李将军,怎么李将军还向我见礼了?”

一听商容之言,李靖大惊,连忙开口道:“丞相折杀末将了。想当年先皇归天之时曾经下诏命丞相欲太师辅佐陛下。而且陛下诏书之中曾言只要丞相在世一日,那大商丞相就永远是您。”

商容闻李靖之言微微一笑道:“将军言重了,如今太子被人迷惑,还望将军莫要生有异心,安心守住这陈塘关为乙方百姓造福。”

“是,丞相。”李靖听到商容之言躬身一拜应道称是。

这时商容看着李靖笑道:“今日李将军家中可是有喜?”

一听商容之言,李靖却是一愣,不知这位丞相怎么会未卜先知,但是仍然恭敬的答道:“丞相真是神机妙算,今日正是末将夫人产子之日。”

“好,好!”商容闻言笑道:“赶的早不如赶的巧,今日既然是李将军家中大喜之事,不知可否请吾进府饮上两杯喜酒。”

“此乃末将之幸。”商容大贤之名整个成汤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今日这商容愿意进自己府中,李靖当真是深感荣幸之至。

与李靖进到府中,这位商容丞相却是通情达理,知道李靖家中有事也不打扰由老管家李安带到客房之中款待。

就在这日当晚,当夜至三更时分,李靖夫人睡得正浓之时,却是梦见一道人,头挽双髻,身着青色道服,手持一杖径进房中。

见到道人进入自己房中,李靖夫人顿时大怒高声喝道:“汝这道人甚不知理,此乃吾家内室,你如何进得?”

可是听着李靖夫人怒骂,但那道人似乎不以为然微微一笑道:“夫人快接麟儿!”

说着那道人从怀中取出一颗珠子。用手一指那珠子化作一道玄光没入李靖夫人体内。

这时李夫人猛然惊醒,发现自己竟然惊得出一身冷汗。连忙唤醒在一旁李靖道:“适才梦中……如此如此……”说了一遍。

当听完自己夫人所说,李靖却是心头一动,刚要说话可就在这时李夫人已觉腹中疼痛。

李靖知道这是自己夫人要生了,故而连忙起身唤来侍女,而自己出到外堂坐定。这时的李靖心中暗暗想道:“夫人怀身三年零六个月,今夜如此,莫非降生,吉凶尚未可知。”

就在李靖在屋中考虑之时,突然见两个侍女面带喜色的慌忙跑出来对李靖说道:“启老爷,夫人生下一个公子来了!”

“公子!”不要说刚才李靖怎么想,就说现在一听自己夫人又为自己生下一个儿子,李靖顿时大喜连忙走到房中。只见房中一个小娃娃,面如傅粉,却是可爱至极。

自己骨肉,谁能不喜?哈哈大笑的李靖上前将那孩子抱起,便出到外堂之外让自己夫人好生在室内休息。

听到总兵大人喜得爱子,这陈塘关中有李靖许多属官,俱来贺喜。

这时将自己儿子抱出让众位宾客一观,这时陈塘关中乡老开口道:“不知总兵大人之子可曾取名?”

“这……”听乡老之言,李靖微微摇头道:“尚未取名。”

乡老闻李靖之言。捋着胡须笑道:“如果总兵不嫌弃,便由老朽为公子取个名字可好?”

这乡老虽然职位不高,但是在陈塘关中掌民事,却是地位尊贵。一听这乡老之言,就是李靖也不好反驳。

但就在这时,只听到一人声音传来道:“还是让吾为这孩子取个名字。”

“是谁?”听到这人之言,那乡老顿时不悦,刚才看似李靖已经答应了让自己为其爱子取名,怎么这还有人敢和自己抢呢?

但是当这乡老抬眼望去时,顿时大惊。

“拜……见丞相!”乡老知道虽然自己在这陈塘关中有些地位,但是和眼前这人比起来却是天难壤之别。还记得当年整个商汤都知道商容三计平乱之事,而且先王在位之时也对商容言听计从。虽然现在的纣王继位之后很少听大臣之言,但是商容没有辞官之时只要是他所说纣王无有不听,无有不允。

还记得当年在那纣王纳姜皇后之时,就是这商容请出了先皇所赐金鞭授予皇后娘娘让姜皇后掌管三宫六院。而即使是此事,那纣王也未有反驳。不过事实证明,那姜皇后确实是贤良的皇后,在她为纣王掌管后宫这些年来将宫中大小事安排的妥妥当当,却无一丝差错。

微微一笑,来到李靖身前,商容开口道:“不知吾可否能为贵公子取个名字?”

向商容躬身一拜,李靖喜道:“如此却是小儿之福。”

将那孩子从李靖手中接过,那刚刚还在啼哭的小儿顿时不哭也不恼了,两只圆溜溜的小眼望着商容满是笑意。

“看来李将军此子却是与丞相有缘。”看来拍马屁这神通就是凡人也会,那乡老在一旁见商容面带微笑当即便开口说道。

听到乡老之言,商容却是未有否认,这时商容转头向李靖问道:“将军,此子正如乡老所说与吾有缘,不知将军可否能让吾将孩子收做门下弟子。”

“这……”虽然有些迟疑。但那绝对不是李靖不愿,而且现在李靖有些不敢相信。在大商子民眼中如同神明一般的商容丞相,要收自己儿子为徒。要知道虽然现在商容辞官,但是只要商容愿意的话随时都可以回朝歌做那丞相。要知道现在的朝歌城中可是只有亚相比干,而丞相之位正如先皇帝乙所说一直空着,专等商容。

微微一笑,商容开口向李靖问道:“将军,此子生在那个时辰?”

听商容之问,李靖不敢怠慢连忙答道:“生在丑时。”

这时还未等商容开口,那一旁乡老便说叫道:“不好。”

“嗯?”我刚说出孩子生辰,你便说不好。自己的儿子在父母眼中岂有不好之理?现在一听这乡老之言,李靖一皱眉头问道:“此子莫非养不得吗?”

看出李靖有些不悦,但是乡老仍然说道:“并非如此,乃是当年一道人曾告诉老朽说孩子生于丑时,正犯了一千七百杀戒。”

“啊?”一听乡老之言,李靖顿时大惊。

可就在这时那商容哈哈一笑道:“那是不好?实在是大善!大善!”说着商容抚掌哈哈大笑。

见商容如此,李靖与那乡老俱都疑惑。这时乡老向商容问道:“丞相,为何大善?”

微微一笑,看着自己怀中孩童,商容道:“此子当为吾王殿前大将,乃将星转世否则怎能有一千七百杀戒?”说罢,商容哈哈大笑。

既然是商容所说,李靖不疑有他也大喜而来。

这时李夫人听下人说商容丞相欲收自己孩儿为徒。那李夫人虽然妇道人家,但是也听说过那商容大名,连忙起身来到外堂。

当李夫人来到外堂之后,只见商容抱着自己孩子大笑,李夫人便上前对商容一拜道:“多谢丞相收吾儿为徒。”

“夫人快快请起。”伸手虚扶示意李夫人起身,抱着孩儿,商容道:“李夫人莫要如此,此子确实与吾有缘。”

一听商容之言,李夫人更是大喜连忙道:“还望丞相为小儿取名。”

“恩。”这时商容沉声对李靖道:“将军长子金吒现拜五龙山云霄洞文殊广法天尊为师;次子木吒拜九宫山白鹤洞普贤真人为师,不知吾说言可对?”

“丞相神机妙算,末将佩服。”一听商容之言。李靖暗道一声神了。没想到这商容丞相竟然如此厉害,自己长子、次子拜在二仙门下之事在自己府上只有自己与夫人再就是老管家李安知晓,没想到商容丞相也竟然知道。

微微一笑,商容为自己怀中孩儿取名道:“那此子便名哪吒。”

“哪吒?”

“哪吒!”

……

当年奉自己老师元始天尊之命随那截教多宝道人、云霄前往六道轮回想要化身为丰都鬼帝,可是那轮回地府阎君太过强势,不得已太乙真人只得退回山中。而今日老师元始天尊命身旁童子传来玉符,让自己下山收徒。

太乙真人飘然进了都城朝歌,见大街上人来人往好是热闹,但是这在太乙真人眼中并无何大趣。毕竟如今的太乙真人虽然当年在十绝阵中修为尽损,但是道行还在,那失去的法力只要积累便会恢复。

走到一处府邸之外,太乙真人上前叩门,有门将出来问道:“道长何来?”

“且去通传,贫道欲见武成王一面。”不错,这太乙真人正是来到那成汤镇国武成王黄飞虎的府邸。

“道长稍后,在下这就去通禀。”这门将见太乙真人不凡,不敢怠慢。

听闻门口有一道士,黄飞虎不敢怠慢,忙亲自出迎,将清虚迎入府中。

“不知道长在哪座仙山纳福?”双方落座之后,黄飞虎开口问道。

“贫道在乾元山金光洞修行。”听黄飞虎向自己询问,太乙真人微微一笑开口说道。

这黄飞虎虽然是大商镇国武成王,武艺高强,但是哪知道哪里是那金光洞?听太乙真人之言,黄飞虎仍然问道:“敢问道长名讳?”

“贫道太乙真人是也。”

“啊?那上古人皇轩辕黄帝帝师广成仙长与仙长是何关系?”听太乙真人自报家门之后,黄飞虎却是一惊。虽然是武将,但是黄飞虎却是熟读人族上古秘闻,也知道当年轩辕黄帝与那九黎蚩尤争夺人族正统之时曾经有帝师广成子率领门下师兄弟前去相助。似乎黄飞虎隐约的记得那帝师广成子师兄弟中就有一个名唤太乙真人的。

“轩辕黄帝之师正是贫道师兄九仙山桃源洞广成子。”一听这黄飞虎只提广成子,而不提自己的名讳,太乙真人却是有些无奈。

黄飞虎能任成汤武成王却不是等闲,现在顿时看出这位仙长有些不满,当即话锋一转道:“那仙长可是那大名鼎鼎的太乙真人?”

微微一笑,太乙真人淡淡的点头,“正是贫道。”

“原来是仙长到此,请恕飞虎未曾相迎。”一听太乙真人应下自己身份,黄飞虎连忙起身躬身向太乙真人一拜。要知道自己对面的可是上古之时的神仙啊,黄飞虎心中暗暗想到。

见行飞狐如此。太乙真人连忙伸手虚扶笑道:“呵呵,无妨,大王多礼了。”

看着太乙真人,黄飞虎开口问太乙真人来意道:“不知仙长驾临有何事吩咐?”

听黄飞虎之问,太乙真人正色道:“贫道次来却是有一事相商。”

“哦?仙长有何吩咐,飞虎一定尽力办到。”此时的黄飞虎却是不敢将话说得太满,毕竟仙人办不到的事情,自己那肯定办不到。

且不说黄飞虎心中如何想到,但那太乙真人直接开口道:“无他,只因贫道与公子有缘,欲收为关门弟子,不知大王意下如何?”

黄飞虎听到太乙真人所言不由得大喜,忙道:“能被仙长收做徒弟是小儿的福分,来人啊,去后堂叫夫人抱天化出来。”

当太乙真人抱着年仅一岁的黄天化出了武成王府,心中想到:“老师传书与我让我下山收此子为徒,看来此子乃是天定传我乾元山道统之人,吾一定要将其好好教导。”太乙真人却是不知道在那萧升所知道的《封神演义》中的黄天化修仙之心不定,在下山后便随其父黄飞虎吃荤还脱去道袍,最后在封神榜上走上一遭,但是此时的太乙真人却是下定决心要将其教导成才。

却说转瞬之间过了五年,这日陈塘关总兵官三子哪吒在老师商容处学完武艺,挥舞着老师所赐三尖两刃刀在院中耍开。但舞着舞着,哪吒只觉得天气暑热,心中有些烦躁。

当下,哪吒便去见母亲,对李夫人道:“孩儿要出关外闲玩一会。禀过母亲,方敢前去。”

虽然李夫人爱子之心重,但是却对哪吒说道:“吾儿,你还是要先去问过汝师才可。”

“是,母亲。”听李夫人之言,哪吒这才想起自己似乎忘了什么连忙跑到商容在李府之中的住处拜道:“老师,这天气炎热,徒儿想出关耍耍。”

“去吧。”

听到从室内传出的声音,哪吒大喜将三尖两刃刀扛着肩上便出了总兵府直往陈塘关外而去。

当哪吒走后,却是无人听到那屋内有人喃喃自语道:“吾倒是要看看谁敢伤吾徒儿。”

毕竟李夫人还是不放心自己孩儿,便命府中家将与哪吒一同出行。

那小哪吒同家将出了陈塘关,走出约有一里之余,只感觉天热难行。此时尚且未曾在商容处学到法术的哪吒走得汗流满面,便叫家将道:“明叔,看前面树阴之下,可好纳凉?”

这家将名唤李明,乃是李府家将。听到哪吒之言便来到绿柳阴中,只见薰风荡荡,便走出来对哪吒说道:“公子,前面柳阴之内,甚是清凉,可以避暑。”

哪吒一听家将所说,顿时大喜。当即便走进林内,解开衣带,舒放襟怀,甚是快乐。

这时哪吒猛然的见那边清波滚滚,绿水滔滔,真是两岸垂杨风习习,崖傍乱石水潺潺。

哪吒站起身来走到河边,对那家将说道:“明叔,我方才走出关来,热极了,现在一身是汗,如今且在河中洗一个澡。”

那李明一听哪吒之言,连忙说:“公子,只怕老爷一会儿就要回来了,咱们还是要早些回去。”

“不妨。”哪吒脱了衣裳,坐在石上,把那从不离手的三尖两刃刀放在水里,摇晃着玩起水来。

可是哪吒却是不知道他手中这常人难以拿动的重十八万斤的三尖两刃刀乃是何物。

第一百章

第一百章

昔日巫族祖巫强良为自己妹子大巫九凤锻造神兵三尖两刃刀却是打得为九凤在巫妖大战之中防身之用。可是在祖巫强良将那神兵三尖两刃刀置于武夷山地脉之中锤炼之时那巫妖决战竟然突然进行使得九凤还未有将神兵拿到手那巫妖大战就已经结束了。

而后在巫妖隐退洪荒大地,人族大兴三皇治世之时那巫族大巫蚩尤转世,在北俱芦洲聚集的一众大巫纷纷踏足洪荒大地。那九凤在千万年后想起当年兄长强良为自己锻造的神兵,可就在九凤上武夷山取那三尖两刃刀时与萧升相遇,一场大战之后九凤败退,那武夷山罗幕之中的秘密也被萧升所知。

上古祖巫锻造的神兵岂会等闲,这三尖两刃刀中足有二十万三千五百斤,比那禹皇治水时人教首徒玄都大法师为其锻造的定海神针铁还要重上不少。毕竟那祖巫祝融炼器手法远胜玄都大法师的太多,而且在那武夷山武夷罗幕之中吸收的地脉之力在千万年来不断锤炼这神兵却是使得洪荒大地之上有多了件神兵利器。

这哪吒乃那当年巫族统治大地之时所得到的先天灵宝灵珠子,但因巫族不修元神只修肉身法力,故而这先天灵宝灵珠子却是明珠蒙尘在巫族之中只能用做照明。

而如今灵珠子转世为哪吒,虽然到今日也只有四五岁,不过因是先天灵宝转世投胎一身肉身强悍却是惊人。这件重足有二十万三千五百斤的神兵三尖两刃刀在哪吒手中使来却是厉害,今日哪吒将这件神兵用来戏水,却是不知引来了一场麻烦。

在哪吒手中一搅合之下,只见在那九湾河中无数波纹荡起,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波动在以三尖两刃刀为中心扩散出去,但是炎热难耐的哪吒却是没有多加注意。

此时哪吒戏水这河是九湾河,这条河正好在那东海口上。如今哪吒将手中宝贝放在水中,把整条河水都映的金光闪烁,但哪吒晃动手中三尖两刃刀时。在河水表面之下一时之间波涛汹涌。当哪吒将手中神兵摆一摆时,九湾河便晃动起来;在哪吒把那三尖两刃刀摇一摇的同时,乾坤动撼。

“啊……”

“这是……”

……

就在哪吒在九湾河中洗澡之时,却是不觉的那东海水晶宫已晃的乱响。

上古洪荒之中有巫妖二族,而在巫妖二族分掌天地之前又有龙、凤、麒麟三族统治洪荒大地。俗话说一山不能容二虎,无论是巫妖也好,还是这三股三族也都是一样。一场量劫,一场大战,当时那强盛之势远胜后来的三族三族也泯灭于洪荒大地之上。

作为上古之时掌管洪荒鳞甲族的龙族,在上古三族大战之后有那四脉嫡系血脉留下,便是如今的四海龙王。

而这东海水晶宫中居住的司雨大龙神便是东海龙王敖广。

今天刚刚奉玉帝之命兴云布雨归来的敖广刚坐在水晶宫大殿之中,便感觉到一阵颤抖从座下的宝座之上传来。

“难道有大神通这在东海争斗?”虽然说那上古之时的龙族强盛无比,族中大神通者无数,光是准圣级别的高手就由七八位之多,可是一场浩劫之后子孙后代就只剩下这几只也就是金仙修为的小泥鳅了。如今的敖广虽然说好听的是司雨大龙神,可是他却是知道这洪荒大地之上自己惹不起的人多得是,若是一个不慎龙宫基业是小,那自己身价性命为大。

“陛下放心,待小神出去看看。”不知者无畏,在这水晶宫中有巡海夜叉李艮。这位脑袋混混浆浆的主可不管你别的,向龙王清明之后便出了水晶宫顺着那金光散出的根源寻去。

看着李艮出了水晶宫,敖广心头一动暗道:“也好,便让你出去看看,若是有事本王便离去。”

当那巡海夜叉来到九湾河上时看到那一个小娃娃在水中舞动着手中一把三尖两刃刀,而在那三尖两刃刀上散发出的一丝丝恐怖的气息却是让李艮有些心惊。

即使山间野兽也知道好歹,何况是巡海夜叉李艮。虽然平日头脑不大灵光,但是李艮也知道生死。感觉着那三尖两刃刀发出的丝丝恐怖。李艮不由得心惊胆颤,一头扎进九湾河中消失不见。

“报……”入了水中一路疾驰,李艮便来到水晶宫中见了东海龙王敖广倒头便拜。“启…禀……龙王,小神……小神…”

看到如此慌张的李艮,敖广却是一愣,而后连忙开口道:“何事你速速道来。”

“是。”李艮站起身来向敖广急道:“龙王陛下有所不知,在那东海外海分支九湾河上有一孩童在那戏水。”

“李艮!”听李艮此言,东海龙湾敖广顿时大怒,重重的在龙椅上一拍道:“本王让你说是何人在吾东海捣乱,你说此废话作何?”

见龙王震怒,李艮顿时大惊,连忙叩首道:“陛下有所不知,在吾东海捣乱的正是那孩童。”

“什么?”虽然李艮之言却是实话不假,但是东海龙王岂会相信在东海引起这么大动静的竟然只是个孩童。

见龙王不相信自己之言,这巡海夜叉却是有些无奈,因为若是有人想自己说死个孩童使得东海水晶宫颤动自己也不会相信。可是事实的确如此,不容得李艮不信,也不容得敖广不信。

将自己出了水晶宫来到九湾河上见到事情想敖广叙述一遍,李艮静静的站在一旁低头不语,一时之间在这水晶宫中就只有那东海龙王那左手敲着案桌的声音。

“那定是件宝贝。”此时的敖广将那李艮在脑海中回想一遍,便捋出了头绪。虽然敖广修炼千万年却只是金仙。不过上古龙族后裔见识却是不短。

想到此处,在敖广眼中一丝精光不断的闪烁,直到渐渐的恢复平静。

“李艮,去将那娃娃带回。”重重的一拍案桌,敖广向那巡海夜叉吩咐道。

“啊?”一听龙王之言,李艮大惊。若是自己能打的过那娃娃的话,早在那九湾河上便动手了哪还会等到现在。

见李艮迟疑,敖广顿时不悦。冷冷的看着李艮开口道:“李艮,难道你敢抗旨不成?”

“这……”狠狠的一咬牙,李艮向敖广躬身一拜道:“小神遵命。”说着李艮持斧出了水晶宫直奔那九湾河而去。

看着李艮离去,敖广将自己龙宫三太子唤来。

“皇儿,如今吾东海大兴之机现于九湾河上,你去将其取来。”

“敢问父皇,何为吾东海大兴之机?”来到水晶宫中,敖丙便听到自己父皇之言。不过虽然那东海大兴之机听起来不错,可是敖丙不知道那物为何。

眼中精光一闪,敖广向敖丙说道:“在那九湾河上有一孩童,手持一件兵器,那件神兵便是我东海大兴之机。”

“神兵?”

这东海龙王三太子却是一好武之人,一听有神兵利器还是在一娃娃手中,眼中顿时闪过一丝贪婪。

“却是好机会啊!”敖丙向敖广拱手一礼,一把抓过自己随身兵器方天画戟出了水晶宫跨上避水金睛兽,点齐三千虾兵蟹将出了东海直往九湾河而去。

却说那巡海夜叉李艮来到九湾河岸边,刚一浮出水面便被那在水中玩耍的哪吒看到。

一见李艮面如蓝靛,发似硃砂,巨口獠牙,手持大斧。哪吒先是一愣,而后骂道:“你那畜生,是个什么东西?”

“小娃娃竟敢辱骂与吾!”这巡海夜叉却是生得丑陋。但是平日在水晶宫中生活的

除了龙王敖广一族之外就尽是些虾兵蟹将之类的水族,倒也无有谁看李艮丑陋。今日被哪吒一说,李艮大怒,顿时将那前翻从那三尖两刃刀上感觉到的恐怖气息给忘了。当下李艮分水一跃,跳上岸来,挥动手中大斧直望哪吒顶上一斧劈来。

此时的哪吒正赤身站立在水中,见李艮来得勇猛却也不惧,心中反倒升起一丝兴奋。

顺手将那正在水中搅合的三尖两刃刀往回一带,哪吒奋力向着李艮那向自己劈来的大夫迎去。

碰!

扑哧!

两声声响!

第一声碰的一声乃是哪吒手中三尖两刃刀与李艮大斧相碰,两件兵器相撞碰的一声巨响。第二声扑哧一声,乃是那李艮手中大斧与哪吒掌中三尖两刃刀相碰后,那李艮整个人猛然一震,而后一口鲜血从李艮口中喷出,整个人顿时萎靡下去。

看着那沉入水中的李艮,哪吒持着三尖两刃刀立于水上哈哈大笑。

这哪吒是高兴了,可是那在岸边大柳树下乘凉的随哪吒出来的李府家将李安可是被吓坏了。

哪吒不认识,这李安却是认得那刚刚从水下浮出的正是那民间传说中的巡海夜叉。

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哪吒身旁,李安急道:“公子,你可闯了大祸了!”

微微一笑,哪吒回身向李安问道:“安叔,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大祸?”

见哪吒尚且不知自己闯了滔天大祸,李安急切的向哪吒说道:“公子啊,你可不知道刚才那被你打伤的是巡海夜叉啊!”

“巡海夜叉?”听李安之言。哪吒一愣反过来想李安问道:“安叔,那巡海夜叉是什么东西?”

看着一哪吒那茫然的小脸,李安才想起在自己眼前的不过是个孩童罢了,哪会知道什么夜叉。

“公子有所不知,那巡海夜叉乃是……”这李安刚向要想哪吒讲述难哈巡海夜叉来历,可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大吼将李安打断。

“是哪个打死我东海巡海夜叉?”

“啊?打死?”听到这大吼之声,那李安顿时大惊,原本以为只是小公子趁那夜叉不被将其打伤,谁知道公子一下子竟然将那夜叉打死。这李安却是知道那夜叉乃是天帝所指派的巡海正神,今日被自家公子打死却是惹了天大的麻烦。

哗……

那九湾河水扑天而起,直冲天际。漫天水花落下浇在哪吒与李安身上。

“公子……”虽然说怕被哪吒闯出的大祸连累,但是从小看着哪吒长大的李安却是为哪吒担心。

只见那冲天河水哗啦啦的向两旁分开,那波浪中现一水兽,在兽上坐一人。

此人全装服色,手持方天画戟喝道:“是谁打死我东海巡海夜叉李艮?”

听到那人喝问,想起老师商容教导的敢作敢当,哪吒挺身上前答道:“是我!”

“果然和父皇说得一样。”这敖丙一见哪吒打扮,顿时想起了敖广所说那手持神兵的娃娃。

心头一动,坐在避水金睛兽上的敖丙喝道:“你是谁人竟敢打死我东海龙宫巡海夜叉?”

“我乃陈塘关李靖第三子哪吒是也。吾父亲镇守此间,乃一镇之主。我在此避暑洗澡,与他无干,他来打我,我打死了他。”

其实这东海龙王三太子敖丙倒是不在乎夜叉死活,在乎的只是哪吒手中那神兵。此时听完哪吒所说,敖丙出言道:“夜叉李艮乃天帝殿差,你敢大胆将他打死,还不与吾回龙宫受罚!”

“哼!”这哪吒从小懂事,聪明伶俐,却是被李夫人给惯坏了。现在一听三太子之言,哪吒顿时心中大怒,“好你个贼人,竟然敢要捉我!”

将手中三尖两刃刀一晃,哪吒横身上前遥指敖丙怒道:“汝是何人,竟敢要抓我?”

“孤乃东海龙君三太子敖丙是也。”

“孤乃东海龙君三太子敖丙是也。”敖丙的一句话重重的敲在李安心头,这位李府家将顿时大惊,连忙来到哪吒身前拽着哪吒衣袖道:“公子,快走!”

“哦?”见李安有些着急,可哪吒却是未有丝毫担忧之色。微微一笑,哪吒向李安说道:“安叔莫要担忧,我自会处置那小泥鳅。”

“小泥鳅!”哪吒这一句话却是让那敖丙大怒,李安大惊。

“小畜生!”敖丙催动胯下避水金睛兽上前,挥动手中方天画戟遥指哪吒喝道:“你是骂谁?”

听到敖丙辱骂自己,哪吒眼中厉芒一闪,“你休要在此妄自尊大,若恼了我,小爷连你那老泥鳅都拿出来,把皮也剥了他的。”

若是说一开始敖丙来此是为了夺取哪吒手中三尖两刃刀的话那现在的敖丙却是起了杀心。

“气杀我!好个小畜生!竟然如无礼!”怒火中烧的敖丙催兽上前会开方天画戟直奔哪吒砍去。

碰!

扑哧!

就如那巡海夜叉一样。在敖丙挥动方天画戟与哪吒手中三尖两刃刀相碰后仍然是两个声音响起。当然了,那碰的一声还是那两件兵器相碰,而后来的扑哧一声却是敖丙一口鲜血喷出。

不过这位东海龙王三太子并没有向那夜叉一样被哪吒一招给秒了,而是在避水金睛兽上晃了两晃后一头栽倒在水面之上,口吐鲜血不止。

见敖丙被自己打翻在水面之上,哪吒暗道怎么都这么不经打。

“小畜生,你……”此时被哪吒打翻的敖丙虽然身上有伤,可却仍然嘴硬。口中咳着鲜血,仍然在骂着哪吒。

本来还想着放敖丙一命的哪吒此时一听这敖丙辱骂自己,心中顿时大怒,总是来到敖丙身前抡起拳头直奔敖丙头上砸去。

碰!碰!碰!

那馒头大的小拳头碰碰打在敖丙头上,将这位龙王三太子打得嗷嗷直叫。

看着哪吒殴打敖丙,将那在一旁李安等人看得目瞪口呆,一时之间将众人吓得愣在当场。

“啊!”一声惨叫,那敖丙双腿一蹬,两眼一翻顿时绝气身亡。

龙王三太子死了!看到敖丙现出龙身浮在水面之上,一双龙目之中神采渐渐消失,那在九湾河上的所有人俱都惊骇万分。

“这是……”看着那敖丙尸体,哪吒不但无有一丝害怕,双眼之中反而露出了一丝欣喜。

哈哈一笑,硬生生的将敖丙龙筋抽出,哪吒却是大喜。“看来能为老师做一条龙筋绦束袍了。”

“安叔,咱们走了!”将那敖丙龙筋收入怀中,哪吒叫上呆在一旁的脸,二人回府去了。

哪吒却是走了,而那一众随着敖丙出来的虾兵蟹将可是傻了。没想到一向以勇武闻名东海的三太子在那孩童手中竟然连一个照面都没走过就死在其手中了,而那娃娃竟然还将三太子的龙筋抽走,这却是让一众虾兵蟹将根有些不敢相信。

“这……可如何是好。”在这一众虾兵蟹将之中,一个身穿统领衣着的墨鱼精出言道:“今日我等虽太子殿下出来,现如今殿下身亡,这可让咱们如何回宫向龙王交待啊!”

一听这老墨鱼之言,那一众虾兵蟹将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是啊,太子死了,自己等人却无事,那回去龙王还不活活刮了自己等人啊。

这老墨鱼其实也算是在这东海水族之中一智谋之士,此时一见事情严重,一众虾兵蟹将纷纷向老墨鱼问计。

淡淡一笑,老墨鱼沉声道:“如今只有将太子之死推到那娃娃身上,让龙王前往陈塘关替太子报仇!”

第一百零一章

第一百零一章

“陛下,大事不妙!”

啪!

将手中九龙杯重重置于案上。敖广眼中怒色一闪,沉声道:“何事如此大惊小怪?成何体统?”

双膝跪倒在敖广身前,老墨鱼带着哭腔向敖广叩首道:“陛下,三太子他……”

“吾儿如何?”听到老墨鱼言语之中提到敖丙,老龙王腾地一下从龙椅上站起身来下了玉阶来到老墨鱼身前一把将其拽起。

“陛下,陛下……”被敖广死死的抓住,老墨鱼只感觉到一阵窒息,连忙一边挣扎一边唤龙王。

心急自己爱子的敖广此时才感觉到这老墨鱼不适,松开抓着其衣领的双手向其问道:“说!吾儿如何?”

心惊胆颤的看了敖广一眼,老墨鱼拜道:“小的等人虽太子殿下出东海前往那九湾河去捉拿那祸乱东海的贼人,可谁也未曾想到的是那人竟然只是个娃娃,而在三太子要将那小娃娃捉拿回东海发落之时,那小……贼人奋起将三太子杀死。”当老墨鱼看到敖广眼中露出一丝不耐烦时,连忙话锋一转,开口道出敖丙被哪吒打死之事。

“吾儿被人打死了!”当听完老墨鱼所说之后,敖广顿时呆在当场,的确没想到自己最喜爱的三皇子竟然在东海之上被人打死。

“那小娃娃可曾说过自己是何来历?”眼中精光不断闪烁,敖广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

这敖广好歹也是上古血脉,虽然修为不高,可却是不傻。刚刚听到自己儿子死在哪吒手中,但是敖广却是想到那孩童能将修为达到天仙后期的敖丙打死定然是已经有玄仙修为。而一个五六岁的娃娃能哟如此修为。手中又有至宝那说明了什么?也就是说这娃娃来历定然不会简单,恐怕还是圣人门下。

虽然自己是天帝所奉司雨大龙神,掌管东海水族,但是敖广知道此时的龙族已经不是当初的龙族了。如果那将自己皇子打死的娃娃真的是圣人门下的话,那就是自己前去也只是一死,而且整个龙族都会陷入一场危机。

故而此时的敖广强压住心头愤怒,向老墨鱼问起那哪吒来历来。

看着敖广一双似乎嗜人的双眼,老墨鱼不敢隐瞒,“陛下,三殿下曾向那娃娃询问其来历,那娃娃自称是陈塘关李靖之子。”

“李靖?”听到老墨鱼之言,敖广眉头一皱,暗道:“这李靖吾却是认识,当年在那西昆仑上吾曾见过他一面,此人似乎是那度厄真人之徒,难道那哪吒一身手段是从度厄真人之处学来的?”这敖广却是听说过度厄真人威名,那度厄真人虽然是一介散修,但一身修为却是厉害,敖广自认不是那修为已经达到了大罗金仙后期的度厄真人敌手。

望着坐在龙椅之上面如沉水的敖广,老墨鱼眼观鼻,鼻观心却是不言不语。

半响过后,敖广腾地从龙椅上站起身来化作一道蓝光消失在水晶宫中。

……

却说这一日李靖练兵归来,坐在大堂之中。此时的李靖想到那纣王失政,那北海叛乱闻太师前去平叛,可是如今那纣王在闻太师走后更是无道将大商江山弄得如此破败。

“哎……”长叹一声,李靖思道:“如今能救万民于水火的也只有商容丞相了,如今吾还是去向丞相问计为好。”

想到此处。李靖起身欲向在李府之北那厢房去拜见商容。

此时的商容正在厢房之中打坐,这时只听得门外传进来哪吒的声音,“老师,弟子求见。”

“进来吧。”

推开房门,哪吒进到室内来到商容身亲拜道:“老师,今日弟子出行却是得到一件宝贝,特来向老师献上。”

看着那一双乌黑的小眼珠滴溜乱转的小哪吒,商容微微一笑道:“你那龙筋也算是宝物?”

“啊?”哪吒却是没有想到自己老师竟然会有如此手段,在自己还没有将那敖丙龙筋拿出来之时,老师并已经知道了。

望着一脸惊讶的哪吒,商容哈哈一笑道:“吾徒可知你打杀了那巡海夜叉与龙三太子可是闯了滔天大祸了?”

“大……祸!”如今的哪吒虽然一身先天神通不弱,可怎么说也就是个孩童,整日除了在商容身旁学艺之外也就只是嬉戏玩耍,今日一听老师说大祸哪吒怎能不惊。

“老师,什么大祸?”

淡淡的向东方望了一眼,商容开口道:“你打伤了那东海龙王三太子,那东海龙王敖广怎能不找你寻仇?那龙王乃天帝所封司雨大龙神,而你打死的巡海夜叉也是天帝所命巡查东海的巡察使,今日被你打死龙王若是借此兴事的话,不但你们全家,就连整个陈塘关也会有麻烦。”

“啊……”听完商容之言。哪吒的一张小脸之上现出惊恐之色。

“还是孩子啊。”看着被自己所言吓坏了的哪吒,商容心中暗暗摇头,虽然自己这个徒弟乃先天灵宝转世却是不凡,自出生便力可伏虎,但是怎么说也是孩子吧。

伸出大手将哪吒拉倒自己身旁坐在榻上,商容盯着哪吒双眼道:“吾徒,若是那龙王找上门来你该如何?”

“这……”小哪吒迟疑一番,那张小脸上闪出一丝不同与同龄孩子的坚定之色。“老师曾教导哪吒一人做事一人当,今日之事是哪吒一人引起,无论那龙王要杀要剐都有哪吒一人承担。”

“好。”听到哪吒所言,商容微微一笑将双目合上坐在榻上再不言语。

见自己老师不再说话,哪吒从怀中取出自己用那敖丙龙筋所编丝绦放在商容面前,而后退后跪倒在地向商容拜了三拜道:“老师,哪吒去了。”说着哪吒起身,拿着自己的三尖两刃刀出了厢房直往正堂而去。

当房门合上的一瞬间,那坐在榻上的商容双目猛然睁开,两道精光自其双目之中射出。

“有吾在,看谁敢伤吾之徒!”

说罢,商容挥袖一枚白玉符从袖中飞出直往北方飞去。

……

再说那东海龙王敖广出了水晶宫来到九湾河上,见那随着敖丙出战的一众虾兵蟹将全部聚集在那九湾河上守着敖丙的尸身。

毕竟是修炼千万年的老龙,虽然经历丧子之痛,但是敖广却是能撑得住。

“陛下……”

“啊?陛下!”

“拜见陛下!”……

当东海水族见敖广到此时纷纷拜倒在地,可是敖广却未曾理会直接走到敖丙尸身之处。

“吾儿……啊!”

本来当敖广来到敖丙尸身之前的时候却是未有什么,只是心中充满悲痛,可是当看到在那敖丙尸身之上一个碗口大小的窟窿时,敖广先是一愣,而后勃然大怒。

“吾儿乃兴云步雨滋生万物正神,怎说被他随便打死了!”看着敖丙那尸体,此时的敖广眼中怒火中烧。“李靖,当初你在西昆仑学道,吾与你也有一拜之交。谁知你今日竟然敢纵子为非,将我皇子打死,这也是百世之冤,怎敢又将我龙儿筋都抽了。”

话说这敖广当年想上昆仑山庇护于元始天尊门下,可是那昆仑山乃是生日呢道场,那是敖广随便说上就上的。三绕两绕,敖广没想到自己竟然来到了西昆仑山上。

那时敖广正好碰到在西昆仑山上学艺的李靖,上前询问之下才知道眼前之人乃是洪荒散修高手度厄真人之徒,当时为了能与度厄真人攀上关系的敖广便与李靖结拜。

别说这敖广还真有办法,在与李靖结拜之后,在李靖的引荐之下敖广见到了度厄真人。当时的度厄真人为这敖广指了一条明路,就是前往天庭归顺玉皇大帝、王母娘娘。

而当上了天庭之后,敖广以龙族秘法发现在那天庭凌霄宝殿之上坐着的玉皇大帝、王母娘娘竟然都是斩去一尸的准圣。

准圣!顿时知道自己抱上了大树的敖光从那以后便心悦诚服的归顺了玉帝、王母。而如今的敖广已经不再在乎那度厄真人,也要强找哪吒报仇。

怒吼一声会将身影一晃,敖广随化一秀士驾云径往陈塘关而去。

当敖广来到陈塘关将军府对着府外守门的门官说道:“你与我传报李靖,就说有故人敖广拜访。”

听到龙王直呼李靖之命,可是这门将仍然不敢多言,谁知道这秀才是不是李将军什么亲戚之类的,谁敢得罪于他啊。二话不说,这门将进内来到大堂之中向李靖禀报道:“大人,在外有您的故人敖广拜访。”

“敖广?”这时正要去拜见商容的李靖听到这家将之言。停住脚步转身向其道:“速速有请!”

“是,大人。”此时的门将心中大呼侥幸,看来那秀才当真是李大人熟人,还好自己没有将其得罪,要不然那可就坏了。

看着门官出去,坐在大堂之中的李靖大喜,心中暗道:“吾与吾兄一别多年,今日相逢,真是大幸。”可怜李靖现在还不知道这敖广此次来此绝对不是与他叙旧来了,反倒是要来杀他儿子来了。

就在李靖将身上衣冠正理妥当之时,那敖广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

此时的李靖看到敖广。连忙起身来迎。

“兄长这是……”看到敖光一脸怒色,李靖有些不明,连忙开口说道:“莫非是手下将官怠慢了兄长?”

“哼!”冷冷的看着李靖,敖广怒哼一声,指着李靖大骂:“李靖!你生的好儿子!”

“呵呵。”听到敖广提起自己儿子,这李靖便顿时大喜,因为自己膝下三子个个不凡,却是让李靖这当爹的自豪。今日听敖广提起,李靖还以为敖广是夸奖自己的儿子好呢。

这是李靖哈哈一笑答道:“长兄,多年未会,今日奇逢,真是天幸。如今小弟有三子长曰金吒,次子名曰木吒、三子名曰哪吒,俱拜名山道德之士为师,却是个个很好。可就不知兄长是从何知道你那几个侄儿的?”

“你……”李靖一席话将敖广气得三尸暴跳,自己的一句话竟然让李靖理解成了这样怎能让李靖不怒。

双目一瞪,敖广怒骂道:“好你个李靖,你生的那好儿子,竟敢祸乱我东海,实在是端得不为人子!”

“啊?”正在因为自己三个儿子洋洋得意的李靖一听敖广此言顿时一愣,而后急道:“兄长,你此言可是当真?”

看着一脸茫然的李靖,敖广才知道这李靖是真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当即敖光向李靖说道:“李靖,你的儿子今日在陈塘关外九湾河洗澡,不知用何法术,将我水晶宫几乎震倒。我差夜叉来看,便将我东海巡海夜叉打死。而后我膝下第三子出来来看时,你那儿子又将我三太子打死,还把他筋都抽了来。”

敖光说至此,不觉心酸,勃然大怒指着李靖道:“今**也莫要护短,否则吾定与你不死不休!”

“这……”一见敖广震怒,李靖还以为是兄长他经历了丧子之痛有些糊涂便陪笑着解释道:“兄长错了。”

“吾怎么错了?”

“小弟长子在九龙山随文殊广法天尊学艺,二子木吒在九宫山普贤真人门下学艺。”说到此处,李靖顿了一顿继续道:“而小弟那第三子哪吒如今七岁,平日大门不出,从何处做出这等大事来?”

“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听到从李靖口中说出的两个名字。敖广心中却是一惊。

“圣人门下?”这敖广一听李靖二子在圣人弟子门下学艺心中顿时一惊,如此自己却是不能在此太过放肆。但是这时敖广看到那李靖一脸自豪之色时顿时想起了自己那三太子敖丙本来也是自己的骄傲,可是现在却被……

顿时敖广将心一横,想到玉帝、王母乃道祖钦点三界之主,纵使你子乃是圣人门下又能如何,今日吾倒要让你也尝尝丧子之痛!

想到此处,敖广来到李靖面前一双喷火的双目死死盯着李靖道:“汝那三子哪吒就是打死吾儿的凶手!”

第一百零二章

第一百零二章

却说那东海龙王敖广来到陈塘关见到李靖便说出自己之子敖丙被李靖之子所杀之事,可是如今李靖长子、此子俱都不在家中,只有那年仅五岁的哪吒,而李靖又怎能相信是自己那五岁的孩儿将那敖丙打杀。

此时想起在九湾河便见到自己皇儿被人抽去龙筋的敖广怒视李靖道:“难道只有你的儿子是宝,吾的皇儿就不是?”

“兄长,此话……”就在李靖刚想开口相劝之时,却听得门外传来一声音,“老泥鳅,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哪吒在此你修要难为我父亲。”

“哪吒!”听到这声音李靖顿时大惊,这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爱子哪吒,而且听哪吒之言似乎真的如同那敖广所说杀死那龙三太子的就是哪吒。

推门进到大堂之中,哪吒向敖广道:“杀你那三太子的就是我哪吒,你有何手段冲着我来吧!”

“好!好!”敖广挺哏哪吒之言怒极反笑,“好你个小畜生!今日吾便要让你为我皇儿报仇!”

说完敖广长鸣一声,一卷袍袖左手平平伸出猛然向哪吒抓去。

碰!

以手中三尖两刃刀挡住敖广一击,可是让哪吒惊讶的是自己老师所赐神兵三尖两刃刀被敖广那干枯的手掌一把抓住。

“啊……啊……”想将三尖两刃刀拽回,可是哪吒使出全身力气也不能使得三尖两刃刀挣脱敖广之手。

“兄长……”这时李靖见哪吒与敖广动起手来生怕哪吒吃亏,连忙上前阻拦敖广。

“滚开!”丧子之痛岂是常人能忍受得了的,此时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敖广只想将哪吒诛杀于此。当下敖广一甩衣袖,李靖只感觉一股巨力从自己抓着敖广手臂的双手上传来,整个人顿时倒退数步。

“父亲!”抬眼的哪吒看到李靖被敖广打退,还以为自己父亲吃了大亏,顿时大怒抡开三尖两刃刀便向敖广杀去。

看到哪吒挥舞着三尖两刃刀带起道道金光霎时间也却是一愣,而后眼中精光一闪用手一指一道蓝光奔哪吒而去。

“既然兄长要伤吾孩儿,也休怪李靖不念兄弟之情!”此时的李靖决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骨肉损命于敖广手中而无动于衷,双手一翻一杆方天画戟凭空现于李靖手中,二话不说李靖便抡开画戟向敖广杀去。

被李靖父子夹攻,可是敖广却未有丝毫担忧,这李靖虽然出身于西昆仑度厄真人门下,可一身本事却是稀松。在已经证得金仙果位的敖广看来,这李靖似乎还没有哪吒修为高深。

连连挥动身上龙袍,一道道蓝光现于大堂之中,那一道道蓝光从敖广手中发出之后荡起一道道涟漪见李靖父子困在其中。

“哪吒,还吾儿命来!”眼中凶光一闪,敖广咆哮一声从袍袖之中滑出一把短剑向着那被自己发出蓝光困住的哪吒刺去。

“哪吒小心!”此时的李靖见敖广欲向哪吒行凶连忙大圣呼唤,可是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把短剑离哪吒胸口越来越近。

看着短剑向自己刺来,哪吒也是惊慌失措,脸色顿时苍白,使出浑身力气挣扎可是那敖广发出的蓝光不知怎么的就是在自己身边萦绕,任自己如何挣扎也是无济于事。

“死来!”眼看哪吒将要损命自己手中,敖广却是大喜,挺身手中短剑去势不改向哪吒心口刺下。

刷!

当哪吒、李靖已经闭上眼睛的时候,只听得刷的一声声响,再就是那敖广惊讶的啊了一声。

就在李靖、哪吒父子睁开双眼之后,只见那敖广一脸惊骇的望着自己左手,而手中那把刺向哪吒的短剑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什么人?”敖广脸色瞬间变了几变,沉声开口说道。

这时的李靖、哪吒也知道是有人救下了哪吒,只是不知道是何人出手。

“龙王乃司雨龙神,岂可轻降人间?”一个温和的声音传到屋中,让那李靖、哪吒顿时大惊。

“老师……”看着走进大堂的商容,哪吒连忙走上前去来到商容面前笑道:“老师有这般手段怎么不早点使出,还让弟子担惊受怕。”

啪!

“哎呦!”被商容手中戒尺重重的打了一下,哪吒小脸顿时拉了下来,连忙让在一旁不敢多言。

走到敖广近前,商容面如沉水的说道:“龙王到此可有天帝旨意?”

“这……”被商容一问,那敖广一阵语塞。

见敖广无语,商容正色道:“无有天帝旨意龙王就敢私自现于人前,难道就不怕剐龙台上那一刀吗?”

“剐龙台?”一听商容之言,敖广脸上惊讶之色一闪,而后一丝害怕之色从敖广脸上浮现。

冷冷一笑,商容沉声道:“龙王,吾徒却是年幼不懂事,但是今日打杀汝之孩儿却也是天数,你也莫要在此寻事,省得最后因果业力缠身躲都躲不过去。”

“你……”被商容一席话说的哑口无言,虽然敖广听到商容之言却是知道这人说的都是实情,可是自己哪能放得下杀子之仇。

“汝是何人?竟敢管本王之事?”

“哼!”听敖广之言,商容冷哼一声道:“汝算什么东西也敢在吾面前称王?”

“你……”平日极善言辞的敖广却是没有想到今日自己在此被商容骂的数次哑口无言,此时的敖广心中杀意大盛,可一想到那剐龙台,敖广只感觉脖颈之上一阵凉风滑过。

冷冷的看着敖广,商容沉声说道:“敖广,今日吾念你经历丧子之痛也不与你计较,还不快滚!”

嘴角接连抽搐数下,敖广数次想要开口可却未能张开嘴。敖广知道眼前这人知道天条律法,今日自己未得天帝之命便现身于此已经是犯了天条,此时就是此人说的做的再过分自己也不能出手对付他。

“今日之事尔等记下,只待吾禀明天帝之后定要汝等为吾儿偿命!”丢下一句狠话,敖广闪身消失在大堂之中化作一道蓝光而走。

敖广一走,那哪吒顿时大喜,蹦蹦跳跳来到商容身前道:“老师,原来您这么厉害,三言两语就把那老泥鳅给骂走了。”

“混账!”哪吒话音刚落,只听商容怒道道:“你这孽徒,犯了大错自己还不知道竟敢在此胡言乱语,还不给我回后花园练武去!”

看到老师发怒,哪吒不敢多言拿起自己三尖两刃刀出了大堂便要去后花园练习武艺去。

就在哪吒刚刚踏出大堂之时,只听到身后商容的声音传来,“今**犯下大错,为师罚你三月不许离开后花园。”

“丞相,这……”见哪吒离去,李靖来到商容身前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半响却是未能说出。

微微一笑,商容望着李靖道:“李将军是心疼自己儿子了。”

“丞相……”听到商容之言,李靖知道自己的想法全部被商容只奥了,当下也不隐瞒,“丞相,哪吒有错不假,可毕竟是年幼无知,还请……”

“哎……”轻叹一声,商容沉声道:“哪吒虽然年幼,可却孝敬父母,尊敬我这个老师,今日之错乃是那东海龙王贪图哪吒三尖两刃刀才命那龙三太子出海夺宝可却死在哪吒手中,根本就与哪吒无关。”

“啊?”李靖却是没有想到原来哪吒诛杀敖丙之事竟然还有如此隐情,看来那敖广狼子野心端得不为人子。

想到此处,李靖向敖广一拜道:“那丞相为何还要惩罚哪吒?”李靖却是不傻,此时既然知道事情原委,李靖就知道商容罚哪吒三月不可出后花园必是大有深意。

果然听到李靖之问,商容正色道:“将军所猜不错,商容此举乃是为了保护哪吒。”

“保护哪吒?”一听商容之言,李靖却是一愣,到时不知道商容将哪吒置于后花园中就能将他保护起来。

“将军你还记得当日哪吒出生之时,那陈塘关乡老曾艳哪吒乃是丑时出生要沾染一千条人命吗?”

“啊?”当日乡老之言李靖却是记得,可是却没有将其当真,现在听商容之言李靖心中顿时浮现出一丝不妙,难道那乡老所言为真。

轻轻点头,商容道:“今日那龙王之事,吾倒是有办法保住哪吒,可是若是哪吒在惹上什么因果的话,那吾也不知道自己能否保住哪吒了。”

……

商容之言不是说别的,而是说在那陈塘关外不远处的石姬娘娘,商容知道这位与哪吒之间却是有一段先天因果要了断。此时那龙王之事自己却是不怕,而这石姬娘娘现在还真是麻烦,毕竟自己可没有本尊那番手段,而现在自己本尊有要事在身无法前来,故而还是先不要让哪吒沾染石姬娘娘那段因果了。只要等到萧升将一些事情处理完了之后,那石姬娘娘就不再是麻烦了。

可是商容没有想到的是天意无常,有些事情即使自己知道历史走向也难以改变分毫。

第一百零三章

第一百零三章

世间因果一说便如那气运一般皆是虚乎飘渺之物。这哪吒乃是先天灵宝灵珠子转世投胎,而那石姬娘娘却是先天顽石修炼万年化形而出,这二人自有了灵智以后就从未见过面,可二人之间一段因果却是已经在开天辟地之后便已经纠缠不清了。

“彩云,我奉娘娘之命出山寻那兰陵仙草,山中之事就交予你了。”在陈塘关外正东三千里之外骷髅山白骨洞前,石姬娘娘门下两个童子彩云童子、碧云童子正在洞前交谈。

这时彩云童子向碧云童子道:“师兄放心,山中有小弟伺候娘娘,师兄早去早回。”

轻轻点了点头,碧云童子驾起祥云直往骷髅山外飞去。

“嗯?”突然碧云童子看到一片金光冲天而起,碧云童子顿时停下云头观看。

“那是什么宝贝?”碧云童子在石姬娘娘门下,虽然名为童子,但是石姬娘娘一直将他与那彩云童子当做弟子来看,今日见到那冲天而起的金光,碧云童子想起以前听石姬娘娘说过的一些典故顿时明白了是有宝物出土。

“若是能得到此宝回山献于娘娘却是大妙!”墨碧云童子心头一动,整个人化作一道青光直往那金光冲天出飞去。

却说当年轩辕黄帝在斩杀蚩尤之后征讨四方,平定洪荒各大人族部落之后,轩辕黄帝为了纪念自己的丰功伟绩取自己在征讨各大部落时得到铜器锻造了一套神兵乃是轩辕弓箭。

这陈塘关便是当年人族故都陈都所在,在轩辕黄帝得道之后轩辕黄帝前往火云洞静修,而这轩辕弓箭被轩辕黄帝留在这陈塘关上。而这轩辕弓箭也因为得到轩辕黄帝的一丝功德而成为后天功德灵宝,

却说碧云童子到了这陈塘关上。虽然关上无数守卫把守,但是碧云童子即使修为不高也是修仙问道之时怎么也不能让一众凡人看到行踪。

在碧云童子到了陈塘关上时,看到那关上的轩辕弓箭散发着道道金光时眼中顿时一亮,伸手便向那轩辕弓箭摸去。

这套轩辕弓箭当年轩辕黄帝打造之时分别有乾坤弓一把,震天箭三支,今日在陈塘关上的碧云童子伸手抓向这宝物时突然一团金光闪起包裹着那乾坤弓与三支震天箭直往关内飞去。

“宝贝!”见乾坤弓与震天箭飞走,碧云童子哪能相依,整个人化作一道青光紧追那轩辕弓箭而去。

……

“神龙摆尾!”却说此时奉商容之命子啊将军府后花园中练习武艺的哪吒打完第九十三遍套路时,突然一道金光来到自己面前,哪吒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套散发这幽幽金光的弓箭。

“这是什么宝贝?”见到这一套弓箭,哪吒从心底生出一丝亲切。“难道这就是老师说的有缘?”

当下也不多想哪吒一把将那乾坤弓与三支震天箭抓住。

碰!

哪吒只觉得浑身上下一阵颤抖,一股庞大的法力直冲入哪吒体内,此时的哪吒忍不住大叫一声便想将乾坤弓与震天箭抛在一旁,可那乾坤弓、震天箭就好似粘在哪吒手上一般怎么甩也甩不掉。

“我这是……”片刻之间那突然出现在巨大法力有消失的无影无踪,哪吒这才猛然发现自己修为已经有玄仙初期提升到了后期,这让哪吒一时之间真的有些接受不了。

灵宝有缘者得之。这乾坤弓与震天箭合该为哪吒所有,所以刚刚在那陈塘关上碧云童子想要拿乾坤弓、震天箭时这灵宝自动飞到他要找的主人身前。而此时的哪吒已经将那乾坤弓、震天箭中从轩辕黄帝哪里得到的一丝功德给吸收了,虽然这团功德与当年轩辕黄帝证道得到的功德相比不过也就是百分之一,但是也足以让哪吒修为进步两层。

摩挲着手中乾坤弓、震天箭,哪吒只感觉到一丝血脉相连的感觉,此时的哪吒不由得生起一丝试试这弓箭威力的想法。

双手一震,哪吒弯弓便向射出一箭试试威力,可就在这时只听到一个声音传来,“小贼,你敢偷我弓箭!”

“嗯?”见手中乾坤弓、震天箭收回,哪吒望着眼前碧云童子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来我家中?”

“哼!”冷哼一声,碧云童子将目光转向哪吒手中那乾坤弓与震天箭道:“我乃是骷髅山白骨洞石姬娘娘座下碧云童子。今日来此是为了我那弓箭而来。”

“你的弓箭?”扬了扬手中乾坤弓与震天箭,哪吒反问道:“这乃是我之宝物,你怎么说是你的?”

“这……”听哪吒之言,碧云童子一阵语塞。是啊,现在那乾坤弓与震天箭实在哪吒手中,你怎么能说那宝贝是你的。

思索片刻,碧云童子开口道:“此二物乃是我在陈塘关上发现的,当然就是我的宝贝。”

“呵呵。”听碧云童子之言,哪吒呵呵一笑道:“好你个小贼偷了我的宝贝,还敢来向我讨要。”

“你的宝贝?”碧云童子闻哪吒之言顿时大怒道:“小贼,你休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哪吒哈哈一笑道:“你可知道我是何人?”

“你是何人我去哪里知道?”

冷冷的看着碧云童子,哪吒沉声道:“我便是这陈塘关总兵李靖之子,此乃我陈塘关之物便是我父亲之物,是我父亲的也就是我的,难道我说的有错?”

“这……”说实话,碧云童子也认为哪吒说的没有错,但是此时面对着这见宝贝,碧云童子打心底不愿意放弃。想到此处,碧云童子将心一横,决定干脆就胡搅蛮缠将此宝物夺下回山献于娘娘。只要有石姬娘娘护着自己,碧云童子还不相信能有人伤害自己。

当下。碧云童子望着哪吒的眼中凶光一闪道:“小贼速速将宝物交予我,否则就要你命丧于此!”

“好你个歹人!”这哪吒敢指着东海龙王大骂,哪还会顾忌一个童子。听到碧云童子刚才的狂言,哪吒怒道:“我到要看看你有何本事杀我。”说着哪吒将那乾坤弓与震天箭收在商容赠给自己的豹皮囊中,而自己拿起放在一旁的三尖两刃刀向碧云童子杀去。

这碧云童子虽然是石姬娘娘门下,可是修为不过是天仙罢了,连当日的敖丙都不如哪会是现在的哪吒敌手。仅仅三招,碧云童子就感觉到自己不是哪吒敌手。

“小贼厉害!”好汉不吃眼前亏,虽然碧云童子不一定知道这句话,但是却知道这个道理。既然自己不是哪吒敌手,碧云童子当然不会与哪吒硬拼,此时的碧云童子却是决定先回骷髅山,到那时请石姬娘娘来此定下宝贝便是。

想到此处,碧云童子化作一道青光便欲离去。

“好!好!”见碧云童子化作青光欲走,哪吒不但不着急,反倒大喜。哈哈一笑,哪吒将三尖两刃刀置于一旁从豹皮囊中将那乾坤弓与震天箭取出弯弓搭箭一见射出。

“啊!”那震天箭在从哪吒手中射出之后将那碧云童子化作的青光追上,一箭没入其体内。

“射偏了……”望着那坠地的青光再次腾空而起,哪吒嘴角一阵抽搐,自己根本不通射箭之术刚才那一箭虽然射在了碧云童子身上,但是却没有一箭毙命。

伸手一招,那没入碧云童子后身的震天箭猛然从其背后飞出回到自己手中。

“啊!”那震天箭从身上再次窜出却是让碧云童子疼得受不了,但是此时的碧云童子只能挣扎着往骷髅山方向飞回。

“可惜了。”无奈的摇了摇头,哪吒收起乾坤弓震天箭直往北厢房而去。

……

“老师。”来到商容房间之外,哪吒不敢放肆恭恭敬敬的求见。

“进来吧。”

得到商容应允,哪吒进到屋内向商容一拜道:“弟子拜见老师。”

“无需多礼。”看了哪吒一眼,商容笑道:“哪吒,你可曾怪为师罚你?”

“啊?”听到商容之言,哪吒急忙开口说道:“老师对弟子大恩。弟子不敢忘怀,岂敢怪老师。”

微微一笑,商容望着哪吒说道:“那你今日为何出了后花园到此?”

“这……”刚得到了乾坤弓与震天箭,哪吒却是只想着从老师之处学到弓箭之术,但是却是忘了商容交待的三月不可离开后花园。

见到哪吒一脸诧异,商容哈哈一笑道:“罢了,既然你今日出了后花园,那也就不用再受罚了。”

一听商容之言,哪吒顿时大喜向商容一拜道:“多谢老师开恩。”

轻轻的点了点头,商容笑道:“今日来找为师有何事?”

向商容躬身一拜,哪吒从豹皮囊中取出那乾坤弓与震天箭向商容拜道:“老师,此乃弟子得到的宝物……”

还未等哪吒说完,那商容的双眼已经直了,指着那哪吒手中乾坤弓与震天箭道:“吾徒,此物是你从何处得来的?”

听商容之问,哪吒大为自豪道:“此乃弟子无意之间得到之宝,可惜弟子不通射箭之术特来向老师学习。”

没有理会哪吒要向自己学习射箭之术之事,商容反向哪吒问道:“你得到此物后可曾用过此物。”

“用过。”听到商容之问,哪吒恭敬的答道:“弟子得到这宝贝之时曾遇见一个人想要从弟子手中夺这弓箭,被弟子射了一箭。”

“那人是谁?”

哪吒向商容一拜答道:“那人自称是什么白骨洞石姬娘娘座下什么碧云童子,被弟子一箭射伤了。”

“石姬娘娘、碧云童子?”听到哪吒之言,商容眼中精光一闪沉声道:“吾徒,你又闯祸了。”

“啊?”本来对自己射伤敌人还骄傲不已的哪吒一听商容之言顿时愣住了。怎么自己又闯祸了。

只听商容开口向哪吒说道:“你手中的乾坤弓、震天箭乃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贝,那碧云童子中了你一箭虽然一时之间死不了,但也命不久矣。”

一听商容之言,哪吒哈哈一笑道:“弟子原本还以为没有射死那童子,没想到却是要了他命,真是太好了。”

看到自己弟子如此,商容却是无奈,没想到自己竟然收了这么一个胆大包天的弟子,一听能杀死那碧云童子顿时就眉开眼笑。

无奈之下,商容用手中戒尺在哪吒头上重重的拍了一下道:“从今**就在为师这里不需出去知道吗?”

看着有些微微动怒的老师,哪吒不敢多言。只能低声说道:“弟子遵命。”

……

“彩云……师……弟……”

“彩……云……师……弟……”

“师兄!”听到碧云童子呼唤自己,那彩云童子从白骨洞中出来就见到那躺在洞前的碧云童子。可是让彩云童子惊慌的是这碧云童子身下却是一滩血迹,显然是受了重伤。

“师兄……”来到彩云童子身前,碧云童子将其扶起问道:“师兄,是谁!是谁!”

“陈……塘关……李……靖之子……”断断续续的说完一句话,碧云童子顿时绝气身亡。

将碧云童子身死,彩云童子大惊,连忙抱起碧云童子尸体哭着跑进白骨洞。

“娘娘……娘娘……”跑到石姬娘娘闭关的石室前,彩云童子大呼道。

在闭关之前,石姬娘娘曾告诉门下两个童子不要打扰自己,而现在听到那彩云童子呼唤,石姬娘娘也不恼怒,因为石姬娘娘知道那彩云童子如此一定是有急事否则不会如此。

从石室中出来,石姬娘娘看到那在彩云童子怀中尸身渐渐变凉的碧云童子尸体,石姬娘娘大惊连忙来到彩云童子身前不顾血迹将碧云童子尸体抱起向彩云童子问道:“彩云,是谁杀了你师兄?”

抹去脸上泪水彩云童子向石姬娘娘一拜道:“娘娘,师兄临死之前说是那陈塘关总兵李靖之子将师兄加害的。”

“李靖,李靖!”开始时石姬娘娘听闻李靖之名只感觉有些熟悉,而后来突然想起此人是谁。这时的石姬娘娘猛然站起身来,呼唤一声唤来坐骑青鸾跨坐其上化作一道青光出了白骨洞直往陈塘关而去。

坐在青鸾之上往那陈塘关飞去,石矶娘娘心头怒火中烧,“李靖!当年你在西昆仑学艺不能成道,是我在你师父前,帮你求情让你下山。而后你求人问富贵,今**位至公侯,不思报答于我,反将纵子行凶箭射我的徒弟,恩将仇报。”

来到陈塘关上,关上官兵只见空中金霞荡荡,彩寿绯绯。

这时石姬娘娘在半空中大呼:“李靖出来见我!”

在府中歇息的李靖不知道是谁人叫自己,急出来看时,一见却是认得是石矶娘娘。

见到那坐在青鸾之上的石姬娘娘,李靖连忙倒身下拜道:“弟子李靖拜见娘娘,不知娘娘驾至,有失远迎,还望娘娘恕罪。”

看着在下方叩拜的李靖,石姬娘娘冷哼一声道:“李靖。你生的好儿子啊!”

当日在将军府中,那东海龙王敖广曾对李靖如此说道却是让李靖认为是敖广在夸自己,而今日李靖第一想法就是“难道哪吒又惹祸了?”

但是现如今石姬娘娘在此,李靖却是不敢多言只能向石姬娘娘拜道:“不知娘娘何出此言?”

“哼!”冷哼一声,石姬娘娘沉声向李靖道:“你那儿子打死我门下碧云童子,今日我特来找你拿人!”

“啊?”一听石姬娘娘之言,李靖急道:“娘娘,弟子只有三个儿子,长子金吒与次子木吒分别在那文殊广法天尊与普贤真人门下学艺,只有三儿子在家中,而因其前几日闯祸也被其师严令在后花园中不许外出,哪会加害娘娘童子?”

“这……”石姬娘娘听李靖之言先是一愣,而后向李靖说道:“且待吾去看看你那三儿子再说。”

“是,娘娘。”此时李靖虽然心中不愿,但是李靖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这石姬娘娘对手,所以现在只能将其稳住。

突然李靖想起当日商容与自己说的哪吒将会有一劫,难道说的就是这石姬娘娘。想到此处,李靖低着的双眼之中精光一闪,“还是将这石姬娘娘带到丞相之处吧,否则我等也是无法。”当下,李靖便带着石姬娘娘直往那北厢房而去。

来到北厢房前,李靖只见那商容正带着哪吒站在房前望着自己与石姬娘娘。

看到石姬娘娘随着李靖过来,商容开口向石姬娘娘问道:“汝就是截教石姬?”

“吾便是石姬,你是何人?”石姬娘娘哪会认得商容,但她见商容知道自己来历便开口向其问道。

淡淡一笑,商容向石姬娘娘问道:“多宝道人还好吗?”

“大师兄?”虽然自己眼前之人连地仙都不是,但是一听商容提起多宝道人,石姬娘娘瞳孔顿时一缩。

“汝今日来意我已知晓,我可以告诉你你那碧云童子就是吾徒哪吒所杀。”

商容的话让李靖、石姬娘娘听到,二人俱都是一愣,而后李靖只觉得脑袋翁的一声,而石姬娘娘却是怒气腾地一下涌了上了。

可是商容紧接着的一句话让石姬娘娘的火顿时消了,只听商容沉声道:“石姬,我知道你想杀哪吒为你那童子宝杵,但你要知道哪吒身后有你惹不起的人,那人就是多宝亲来也是枉然。”

看着那若有其事的商容,石姬娘娘心头却是一惊,虽然不知道这商容之言是真是假,但是也不由得石姬娘娘不信。若是这商容身后的是假话也就罢了,但那要是真的石姬娘娘知道自己那就完了。

见石姬娘娘默然不语,商容继续开口说道:“石姬,我知道你不信我所说,但是不由得你不信。”

是啊。此时的石姬娘娘却是像商容所说不得不信,若是这哪吒身后真的有自己大师兄都惹不起的人的话那自己断不可动这哪吒。

但是若是商容说的是假话的话,那石姬娘娘就此放过哪吒又有些不甘。想到此处,石姬娘娘对商容道:“还请道友告知贫道这哪吒乃是由何人相护。”

知道石姬娘娘是想先回金鳌岛问过多宝道人,商容也不瞒她直接告诉石姬娘娘道:“你且去与多宝道人说‘武夷山散人萧升’,那多宝道人就会告诉你了。”

听完商容之言,石姬娘娘二话不说唤来青鸾乘上直奔那金鳌岛而去。

一见石姬娘娘走了,哪吒顿时大喜跑到商容身前道:“师父,您刚才怎么不让弟子一箭把那厮射死?”

“闭嘴!”一挥袍袖将哪吒扫到一旁,商容怒道:“你这孽徒只知打打杀杀成何体统?”

……

却说那石姬娘娘驾着青鸾来到金鳌岛上,直接前往多宝道人所在。

当石姬娘娘到了多宝道人所居石洞之外时,见多宝道人门下日月童子已在门外等候。

“弟子拜见师叔。”见石姬娘娘下了青鸾,日月童子迎上道:“师叔,老爷在洞中等你。”

一听日月童子之言,石姬娘娘就知道多宝道人已经知道了自己前来,便走进石洞之中。

“拜见大师兄。”进到洞中,石姬娘娘却是不敢对自己的这位截教之中德高望重的大师兄无礼,躬身便向多宝道人一拜道。

“嗯,师妹无需多礼。”多宝道人微微一笑向石姬娘娘说道:“不知师妹今日来愚兄此处有何事?”

听到多宝道人之问,石姬娘娘便将自己的碧云童子被哪吒打死之事说出并将那商容所说原话告诉了多宝道人。

当听到石姬娘娘说那商容说哪吒身后有自己也惹不起的人时,多宝道人哈哈一笑道:“师妹,不是愚兄自夸,如今洪荒之中除了诸位圣人之外,倒是没有谁能让愚兄束手。”

听着多宝道人语气之中的自信,石姬娘娘也是一笑,当然了石姬娘娘是笑自己太小心了,也是自己大师兄是和等人也。

想到此处,石姬娘娘说道:“如此小妹就去诛杀那哪吒,就是他背后那什么武夷山散人出手小妹就将他一并打杀。”

“什么?”听到石姬娘娘之言,多宝道人猛然从云床之上站起身来。

第一百零四章

第一百零四章

“那人是谁?”

“回大师兄,那商容说那人是武夷山散人萧升。”

“武夷山散人萧升?”听石姬娘娘之言,多宝道人顿时神色大变,连忙对石姬娘娘说道:“师妹如今大劫起,吾命你在金鳌岛上修行不可外出!”

看着一脸正色的多宝道人,石姬娘娘怎能不知那武夷山散人萧升真的如同那商容所说是自己惹不起的人物,而大师兄多宝道人奉老师通天教主之命掌管截教大小事务,既然是多宝道人吩咐自己万万不能违背了多宝道人旨意。

想到此处,石姬娘娘向多宝道人躬身一拜而后出了石洞在金鳌上找了一个石洞在洞中打坐闭关。

……

就在多宝道人命石姬娘娘在金鳌岛上闭关不出之时,在那天庭凌霄宝殿之中,玉皇大帝对着下方跪着的东海龙王敖广沉声道:“敖广,西方佛门准提圣人降下圣诏等到时机成熟之时才允许为子报仇,现在你就留在天庭之中吧。”

“啊?”听到玉帝之言却是让东海龙王敖广大惊,没想到自己儿子被杀竟然连圣人都惊动了。此时活了千万年的敖广心头一动顿时明白此中定有因果隐情,当下便不再多言安心留在天庭之上。

……

玄都天八景宫中,三清圣人坐在大殿之中,只见那通天教主苦笑道:“未曾想到今日我通天又差一招!”

无奈的摇了摇头,元始天尊道:“似乎此乃是天意让我玄门弟子经受一番磨难,不然也不会三番两次降劫与我玄门。”

淡淡的睁开双眼,老子正色道:“既然那西方佛门棋先一招,那吾等也避无可避只能相助成汤了。”说到此处,老子向通天教主说道:“师弟,你门下弟子有许多都在朝歌为官,现在你就让他们征讨西岐。”

“小弟遵命。”听到老子之言,通天教主挥袖打出一道玉符飞出玄都天来到金鳌岛上多宝道人怀中。

……

却说纣王无道,残害忠良弄得好好的一个成汤江山破败不堪。这不,在妲己的挑唆之下,那纣王又逼反了武成王黄飞虎使得黄飞虎投奔西岐而去。而那黄飞虎在历经险阻后终于到了西岐,被武王封为开国武成王,其部下也各自官复原职。

而这时打伤丞相闻仲征讨北海归来,看到那破败不堪的成汤江山,闻仲大怒可也无济于事。现如今闻仲收到老师金灵圣母传来的掌教玉符后,又得知黄飞虎杀过五关后,闻太师数次派兵征讨西岐,可是每次都损兵折将,连闻太师去九龙岛请来的王魔等人也命丧西岐。闻太师无奈之下只有调遣截教门徒佳梦关魔家四将再次前去征讨西岐。

这魔家四将不是别人,乃是当年那被仲衍诛杀的魔云海门下四个弟子。这四人深受魔云海喜爱,亲自求截教大师兄多宝道人为这四人按照自己手中几件宝物祭炼了几件,而这魔家四将在投靠成汤以来为大商征战多年却是未尝一败。

魔家四兄弟手中宝物也是不凡,在西岐城下打得佛门弟子姜子牙所率西岐大军落花流水,无奈之下姜子牙只能固守西岐城中。

姜子牙这日正在相府之中与众将商议退敌之时,有侍卫来报:“门外有一佛陀求见。”

姜子牙一听有佛陀到来就知是同门师兄弟到此顿时大喜,连忙道:“快快请他进来。”

只见片刻一佛陀进府中来,见过姜子牙叩拜道:“弟子斗战奉师父大鹏明王如来之命下山助师叔退敌。”这斗战佛乃是那西方佛门小乘佛教护法,是大鹏明王如来门下弟子,经大鹏明王如来传授佛门护教神通八九玄功,一身肉身神通端得强悍无比。

姜子牙正在发愁城外数万大军围困西岐之难不知如何解决,此时有师侄斗战佛相助不由的大喜。虽然姜子牙不知道自己这师侄究竟有何手段,但是姜子牙却是知道二师兄大明王如来的本事,向来这斗战也不会差到哪去,定能将那魔家四将斩杀,看来周室代商果然是天命所归。

“斗战,那魔家四兄弟本领高强,法宝非凡,你要小心应敌。”姜子牙嘱咐道。

“师叔放心,弟子去去便回。”

姜子牙摘去免战牌,命斗战出战,又派西岐大将武吉为其压阵以防万一。

却说斗战出城后,便有成汤探马禀报魔家四将,这魔家四将一听西岐城中竟然还敢有人出战,便点其兵将出战。

战场之上的斗战被魔家四将围在中间,虽然不显败势,但要取胜也是不易,何况魔家四将还有法宝没有使出。

却说这魔家四将的魔礼寿手中有一灵物花狐雕,而为后来斗战发现魔礼寿的花狐雕能吞食活人,心思一转,故意被花狐雕吞入腹中。

魔家四将确实不知这斗战修炼的是佛门护教神功九转玄功,奥妙无穷,夜晚弄死花狐雕回营见姜子牙与其商议回到商营之中偷出魔家四将宝物。魔家四将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斗战偷去那盗版的混元珍珠伞,但由于宝物被偷使得魔家四将警惕性大大提高,斗战再也无法下手了,而西岐城也在此高挂免战牌。

乾元山金光洞中,太乙真人看着门下弟子黄天化轻叹一声开口道:“天化,今日为师派你下山助成汤讨伐不臣,建功立业。”

“弟子尊老师之命。”

听黄天化之言,太乙真人取出火尖枪传授黄天化武艺,片刻之后黄天化就将枪法练得出神入化。

见徒弟将武艺练得纯熟,太乙真人取出乾坤圈、混天绫两件宝贝递给黄天化道:“战场之上危机四伏,为师看你无任何防御手段,便赐予你两件宝物予你防身。”

黄天化一听心中大为感动:“弟子定然不负老师厚望”

“呵呵,天化无需作此小儿女之态,天化你须知修道之人当守清规戒律,下山后要时刻谨记自己乃是出家修道之人,不可忘本。”

黄天化一听老师所言忙跪倒在地:“老师对弟子恩重如山,弟子定不辜负老师期望。”

满意的看着眼前弟子,太乙真人开口道:“恩,去收拾一下,下山去吧。”

……

此时在西岐城中,姜子牙与那斗战道:“师侄,如今战事似乎与吾西岐大为不利啊。”

微微一笑,斗战向姜子牙笑道:“师叔莫急,在弟子下山之时,四师叔也是与弟子一同下山的。”

“四师弟也下山了?”一听斗战之言,姜子牙顿时大喜,连忙向斗战问道:“那你四师叔现在何处?”

“回禀师叔,四师叔说他去为师叔找些帮手前来相助。”

姜子牙听闻黄天化之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师弟真是子牙贵人也。”

却说那黄天化奉老师太乙真人下山前往那西岐城下相助魔家四将,这日正行时突然感觉到一阵恶风传来,黄天化连忙闪身。

一道黑影如同天外飞山一般向黄天化扑来,黄天化挺身持枪向其迎去。

乒乒乓乓交手数下,黄天化才看清楚袭击自己的是一头金睛兽。

一见这金睛兽黄天化顿时大喜,“好畜生,正好与吾代步。”说着黄天化向那金睛兽打去,一顿猛杀之下将那金睛兽打得连连求饶。

以逃逸真人传授自己的倒数幻化出丝绦套在那金睛兽颈上,黄天化笑道:“当日前往青峰山见四弟时曾见清虚师叔坐骑玉麒麟,当时我还甚是羡慕,没想到今日我也有坐骑了。”

突然这时黄天化听到一个声音传来,“那边的可是武成王黄飞虎之子?”

黄天化抬头一看一个道者飘然而至,同样出身于道门的黄天化见自己看不出这道人修为便连忙上前打一稽首道:“见过老师。”

微微一笑,来人开口道:“吾乃是这梅花山散仙申公豹,今日见王子至此不知是要往何处去?”

听这自称是申公豹的道人询问,黄天化答道:“回老师,弟子奉家师之命前往西岐城相助魔家四将征讨西岐。”

“啊?”当那道人听到黄天化之言时顿时大惊失色,失声道:“难道王子欲要父子相残?”

“什么父子相残?”听申公豹之言,黄天化却是一皱眉,心中暗想:“这道人怎么胡言乱语,竟然说什么什么父子相残。”

见黄天化不明白自己之意,申公豹沉声道:“难道王子不知令尊如今乃是西岐武成王?”

“啊?”黄天化闻言顿时大惊,自己父亲乃是成汤镇国武成王,而那西岐在自己老师口中却是叛逆,现在自己父亲怎么到了西岐?

想到此处,黄天化拉着申公豹衣袖问道:“老师之言可否属实?”

“当然是真。”虽然听出黄天化与其之中的怀疑,可是申公豹却未有丝毫不悦,轻笑道:“贫道师兄姜子牙便是西岐丞相,不如王子与贫道同去西岐看看汝父王是否在西岐?”

“好!”听申公豹之言,黄天化点头同意道:“如此就依老师。”

第一百零五章

第一百零五章

却说黄天化来到西岐城中拜见黄飞虎、姜子牙后听信了那申公豹之言决意反商。

第二日黄天化出战魔家四将。魔礼青兄弟四人见黄天化出战便各持兵器向黄天化杀去,而黄天化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双手抡枪与四人交战而且越战越勇一杆银枪将魔家四兄弟晃得眼花缭乱。

五人战至二十余回合,魔礼青取下手中白玉金刚镯,化作一道霞光,向黄天化打将下来直奔黄天化后心而去。眼看打中黄天化的魔礼青大喜,谁知那白玉金刚镯打中黄天化却是不假可是黄天化一点事也没有,要知太乙真人在黄天化下山之时可是赐其一件灵宝就是那混天绫,黄天化以此护身却是无忧。

本来黄天化在与四人对战之时便想用乾坤圈取胜,谁知四人将自己围在中间一时腾不出手来,谁知魔礼青竟跳出圈外欲用其法宝伤自己,而就在此时便使得四人围攻之势露出破绽,而黄天化也发觉魔礼青与暗算自己,但知老师赐予自己的宝物不是凡物能破得便将计就计受了魔礼青一下,然后回身取出法宝向魔礼青打去。

以为自己一击可击败黄天化,没想到却是如此结果的魔礼青不禁一愣,而就在这一愣的时候,就见一道金光奔自己顶门飞来,再想躲便再也躲不开了,被此物砸在头顶。大叫一声魔礼青跌倒在地。

“兄长!”

“大哥”见魔礼青被打死,魔家四将其余三人悲痛万分。

魔礼红心中大怒。手中方天戟一摆,恶狠狠地向黄天化杀来。黄天化不慌不忙收回乾坤圈,又向魔礼红打来。魔礼红躲不及,又中脑门。跌落下马,气绝身亡。

随即黄天化又用乾坤圈将魔礼海杀死,而魔礼寿将花狐貂从豹皮囊中取出欲伤黄天化,谁知那花狐貂乃斗战所变,一口重重地咬在魔礼寿手上,随后魔礼寿又被黄天化杀死,魔家兄弟四人先后死去,数道灵魂直奔那幽冥地府封冥簿而去。

而那佛门斗战也摇身一变恢复本来面目,黄天化不认得斗战警惕的说道:“你是何人?”

“想必小兄弟是申公豹师叔请来的黄天化吧吧。”

“我们从没见过,你怎麽知道?”黄天化见眼前之人认出自己便疑惑的问道。

“我乃申公豹道长师侄。”听黄天化之问,斗战回答道。

“原来是申公豹老师师侄,当为自家人。”想罢黄天化笑着上前与斗战见礼。

两人随后一起回到西岐城中,向姜子牙讲出黄天化连杀四将之事,姜子牙不由得大喜:“果然是名师出高徒,没想到这西岐数月之困竟被天化化解,来人啊,备酒宴与黄将军庆功。”

……

魔家四将身死的消息传入朝歌之中,闻太师听后半天沉默不语,姜子牙本就是将相之才如今又有众多阐教三代弟子相助,如不早除日后必成大患。

想到此处闻太师便告诉众人七日之后自己亲征西岐,闻太师话音刚落便有人出言,西岐之地怎劳太师亲征派大将征讨便可。

闻太师开口道:“西岐能人异士及多,魔家四将尚损命西岐城外,非本太师前去不可。”

第二日纣王早朝之时。闻太师出言上表亲征西岐,纣王应允赐其黄旄、白钺让其待天子征战。

这闻太师提三十万大军出了朝歌,渡过黄河,过渑池,穿过青龙关在黄花山中收了邓、辛、张、陶四将,直奔西岐而去。

“闻太师过了西岐了,看来我也不能再有如今的清净了。”在陈塘关将军府中,那商容独自喃喃自语。

西岐城外,闻太师率军与姜子牙大战数次,虽然商汤士卒个个奋勇杀敌,奈何姜子牙手下又有孔雀大明王如来派来的高手相助,能人太多,几次大战竟是败多胜少。

闻太师无奈之下,想起自己三山五岳那些道友如请其相助定能攻克西岐,想罢,闻太师吩咐手下看守大营,独自乘墨麒麟腾空而起。

白鹿岛上,十天君中除了金光圣母外其他几人早在此等候闻太师了,原来前日多宝道人门下日月童子到此请众仙相助闻太师。

闻太师原本还对众天君为何在此等候自己感到疑惑,但听秦天君解释后便在心里感激起多宝道人来,不管大师伯目的如何只要对自己商汤有利便可。

半日后。独自排演阵法的金光圣母也随闻太师到了西岐城外到了商营之中,由袁天君出言道:“那姜子牙乃阐教中人也是道门一脉,今日我等不与其上阵厮杀,只在西岐城外布下十阵,叫其来破,一决胜负。”

闻太师一听袁天君所言忙开口问道:“不知道兄有何奇阵助我攻破西岐?”

“我师兄弟十人在老师门下学艺多年,听老师大法,参悟十阵,分别是天绝阵、地烈阵、风吼阵、寒冰阵、金光阵、化血阵;烈焰阵、魂阵、红水阵、红砂阵。阵中奥妙无穷,任他凡仙进阵都叫他有去无回。

闻太师闻言大喜:“好!好!诸位道兄明日一起与我出战攻克西岐!”

次日,闻太师点齐人马与十天君一起出营前往西岐城下叫阵。

姜子牙也率领一众将官出城迎战,不过载姜子牙看到闻太师身后有十位面相凶狠的道士时便知是闻太师请来的帮手,“看来今日要有一场大战了。”姜子牙暗想。

只见秦天君当先从商军中骑鹿而出,向姜子牙说道:“我乃截教秦天君听说你姜子牙害死我教九龙岛四圣与魔家四将可有此事?”

“道兄此言差矣,九龙岛四圣与魔家四将虽是死在西岐将士手中,但并非是被害死的。”姜子牙出言答道,“今商汤当灭,周室当兴,道兄当顺应天意,莫要与在下为难。”

秦天君一听姜子牙此话大怒:“姜尚,你这佛门中人竟敢伤我玄门弟子,今日我等师兄弟十人布下十阵等你放来破,不知你姜子牙意下如何?”

“既然道兄开口,在下岂敢违背,还请布阵。”

“好!”秦天君骑鹿回营,一个时辰后与其他九人将十绝阵布在两军阵前。

而秦天君再次走到阵前“姜子牙,我十阵已布,还请进阵一观。”

姜子牙一催四不像便要进阵,只听身后黄天化说道:“丞相且慢。丞相岂可只身进阵,待我与丞相一同进阵。”说罢一拍金睛兽脑袋与姜子牙一起进入上前,只见十阵之上分别上书“天绝阵”、“地烈阵”、“风吼阵”、“寒冰阵”、“金光阵”、“化血阵”、“烈焰阵”、“籓魂阵”、“红水阵”、“红砂阵”。

姜子牙也是出身佛门,也是圣人门下,虽然道行不高但也见识不凡,在观阵后姜子牙深知这十天君所布十阵的却不凡,破阵不易。

“姜子牙,你已观阵,不知能破我大阵否?”秦天君见姜子牙沉默不语,便开口问道。

“道兄所布之阵,在下心中有数,可看道兄之阵尚未布置完全,不如暂且休兵几日待大阵布置完全在下再来破阵。”说完姜子牙带领众将官回归城商议去了。

西岐相府之中,众将官分别落座,黄飞虎上前问道:“丞相在阵前之时言数日后可破其阵,不知师叔有何妙法?”

姜子牙苦笑道:“那十阵中含重重杀招,威力无穷,岂是轻易可破,在两军阵前我说能破阵只是拖延之计。”

这时黄天化出言道:“在山中学艺之时,老师讲道时曾提起那截教阵法端得不凡,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听道此言众人均点头称是。

再说商汤军中,落魂阵阵主姚天君开口道:“各位道友,在下有一法可不费一兵一卒制姜子牙于死地。”

闻太师一听此言忙问道:“不知道兄有何妙法如此玄妙?”

姚天君听闻太师细问便开口道出自己计划。闻太师听后大喜,“如此甚好,有道兄出手,定可成功。”

众人也纷纷点头称是“还请道兄出手施妙法。”

姚天君与众人告辞,随后进入自己落魂阵中,在阵中筑一土台,设一香案,台上扎一草人;草人身上写“姜尚”二字;草人头上点三盏灯,足下点七盏灯,上三盏名为催魂灯,下七盏名为促魄灯。

做完这些后。姚天君便整日在阵中香案之前,披头散发,手拿七星剑,念咒于土台前,双手发符印在空中,一日向写有姜尚二字的草人拜三次。一连拜了三四日,就把子牙拜的颠三倒四,坐卧不安。

而在西岐相府中正与众人商议破阵之策的姜子牙只觉得一阵天昏地暗,昏昏欲睡,七八日后,姜子牙魂魄出窍,众人见相府中姜子牙已然死去,不由得大惊。

这时武王得到姜子牙身死的消息忙赶至相府,当武王看见躺在床上生机已无的姜子牙时放声痛哭,而众将也纷纷落泪。

这时有人来报门外有一佛陀欲见武王。

此时武王正在伤心姜子牙之死,便对侍卫说道:“今日相父身死,本王谁也不见。”

那侍卫听从武王吩咐离去后片刻又复回道:“那佛陀说能救丞相性命。”

武王一听大喜忙道:“能救相父之命,本王当亲去迎接。”

武王带众人到了相府之外,武王见眼前一瘦瘦高高,身穿僧袍的佛陀正是佛门迦叶佛。

当天晚上,迦叶佛出了相府,腾空而起直奔那落魂阵而去。

迦叶佛行至西岐城外,站在空中,看那十绝阵杀气冲天,不禁赞叹道:“截教阵法果然奥妙,要不是这十人修为不够想来此阵威力会更大。”

迦叶佛目光再转到落魂阵中,只见一面相凶恶的道士身穿红袍在那落魂阵阵中披发仗剑,脚踏七星;又见他面前的香案上有一草人,草人顶上一盏灯,昏昏惨惨,足下一盏灯,半灭半明。那道士将手中宝剑一挥,那灯往下一灭,迦叶佛装有姜子牙魂魄的葫芦中,子牙的魂魄在葫芦中一迸;幸葫芦口儿塞住,才未能出来,而姚天君又对着草人连拜数拜。

此时迦叶佛不由得一声冷笑:“旁门左道之术竟敢在此显眼!”说着迦叶佛降下云头直往落魂阵中而去。

姚天君正在疑惑姜子牙仅剩的一魂一魄为何尚未归位,只听空中一声冷笑,再听道迦叶佛的贬低之言,不由得大怒,抬眼望去,只见一佛陀从天而降。

“你是何人?竟敢口出狂言!”姚天君大喝道。

“交出草人,饶你不死。”迦叶佛开口淡淡的说道。

“你……”听来人所言简直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姚天君再也克制不住怒火,抓起一把黑沙向向迦叶佛撒来。

“雕虫小技。”伸手一指一片金光将大阵照的通明,那黑沙便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随即迦叶佛用法力凝聚成一只大手,向姚天君面前草人抓去。

姚天君大惊,忙用手中宝剑刺向迦叶佛用佛法所化大手。

迦叶佛见姚天君动作微微一笑,心想:“真是不自量力,一真仙竟要与我抗衡。”

正如迦叶佛所想,在姚天君手中宝剑刺在那手上时,姚天君就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向自己撞来,耳中只听“啪!”的一声手中宝剑被击成碎片,而自己也被那大手扇飞出去,重重地跌在地上。

当姚天君从地上爬起时只看见迦叶佛将那草人收起,此时姚天君也知道向前之人非自己所能敌,便动了用落魂阵击杀此人的念头。

随即姚天君将阵中白幡展开,向迦叶佛晃了两晃,只见顿时漫天黑沙向迦叶佛扑去。

迦叶佛见状心中不由得暗暗恼怒,想到:“好你个姚天君,本来只是想抢出草人便可,不想与你为难,既然你如此不识相,那我就先破你一阵。”

想到此处现出头上庆云,庆云之上一颗舍利子转动,发出五道金光,这五道金光从迦叶佛头上垂下挡住那漫天黑沙。接连扇动五火七禽扇将那黑纱扇的无影无踪。

“不知道友还有何妙法,可一同使来。”

看着虚空而立的迦叶佛,姚天君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无力,但仍不死心欲再次摇动白幡。

见姚天君如此动作,迦叶佛暗想:“大劫之中被迷了心智,明知不可为而硬要死撑;不明天数,妄自下山,这姚天君合该上那封神榜走上一遭,”

当下迦叶佛含怒出手将那姚天君斩杀阵中

……

此时西岐相府之中,武王等人一直未睡都在等迦叶佛归来。

那武王见已四更天了迦叶佛还未曾归来,便问黄天化道:“天化,佛祖能否夺回相父魂魄?”

未等黄天化开口,一旁斗战开口道:“大王放心,迦叶佛师叔道行高深,想来不须片刻,师叔定能功成。”

正在这时迦叶佛出了落魂阵,回到西岐相府之中,见武王等人全都在等着自己。

武王一见迦叶佛归来忙上前问道:“仙长,可曾取回相府相父魂魄?”

“贫道幸不辱命,已取回子牙师弟魂魄,待贫道稍后施法救活子牙。”

众人一听姜子牙有救全都大喜。

只见迦叶佛从怀中取出写有姜尚二字的草人,一股三味真火瞬间将草人化为灰烬。迦叶佛再从怀中取出葫芦,将葫芦口对准姜子牙法宫泥丸使得姜子牙一魂一魄归位。

片刻过后,姜子牙喉咙发出一丝声响,慢慢睁开双眼,看见武王等一众大臣将领都在屋内,忙向武王行臣子之礼,却被武王以大病初愈无须多礼拦住。

姜子牙对之前所发生之事并不了解,正在疑惑自己如何是大病初愈,却见旁边站着一相貌不凡的佛陀,便开口问道:“这位面生的紧,不知是灵山哪位师兄?”

迦叶佛知自己一直未曾出山,姜子牙没见过自己所以对不认识自己这个师兄也不生气,开口道:“贫僧佛门迦叶佛见过师弟。”

“啊!”姜子牙大惊,忙上前向迦叶佛赔罪“师弟不知师兄驾到,还请师兄见谅。”

迦叶佛呵呵一笑,“子牙不必多礼,你我兄弟也是初次见面不认识也是正常。”

“不知师兄为何到了小弟府中?”姜子牙对这位从不下山的迦叶佛师兄为何在自己府中感到疑惑。

随后武王便对姜子牙讲出姚天君用左道之术害死姜子牙与迦叶佛出手夺回姜子牙以魂一魄之事。

姜子牙在了解事情经过后,忙向迦叶佛致谢,却被迦叶佛拦住“你我兄弟何必多礼。”

姜子牙闻言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感动,“迦叶佛师兄施恩不图报真是好人啊。”

可转念想起城外十绝阵,姜子牙想道:“常听其他师兄提起迦叶佛师兄修为高强,有他在何惧十绝阵。”遂开口求迦叶佛相助。

迦叶佛道:“那落魂阵已被我救你时所破,还有其他九阵,不过愚兄却是不会出手了。”

姜子牙一听迦叶佛不会再出手相助大惊,刚要劝说,只听迦叶佛笑道:“子牙放心,西岐乃有德之人坐镇,自会有人相助。”

正在迦叶佛与姜子牙谈话之时,杨戬带着一佛陀进入室内,这道人不是别人正是孔雀大明王如来身旁金光尊者。金光尊者与迦叶佛、姜子牙见过礼后说道:“今截教十天君身犯杀戒,在西岐城外布下十绝阵,我佛命众位师兄弟前来破阵,子牙师兄还需命人在西岐城外搭建芦篷等候众位同门前来。”

姜子牙闻言大喜,忙吩咐杨戬、哪吒在城外搭建芦篷。

数日之内,西岐城外芦篷之中陆陆续续来了数位佛陀,分别是那佛门几位准圣之下的几位大罗金仙。

众仙佛与姜子牙坐在芦篷之中,黄天化与斗战等一众佛门三代弟子各自站在自己师父的身后,这时迦叶佛开口道:“诸位师弟今日我等奉如来之命下山助姜师弟破那十绝阵,故我等当听姜师弟号令。”

姜子牙听迦叶佛所言大惊忙起身说道:“姜尚自知才疏学浅,领将士征战尚且可以,要是对付之左道之术就不是姜尚所能了,还望诸位师兄推举出一人。”

众佛正在推辞之时,只听半空中一声鹿鸣,迦叶佛心头一动:“原来是他来了。”

不错,那骑鹿之人正是那灵鹫山圆觉洞燃灯古佛,这燃灯道人乃是当初在紫霄宫听过道祖讲道之人,但是气运不足,在经过巫妖大战后自感大劫之中自身难保便入阐教拜在元始天尊门下。因当初同在道祖座下听道元始天尊便封其为阐教副教主。后来在封神之战中,燃灯道人因事被元始天尊镇压如今脱困便做了佛门佛陀。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一相貌古怪的佛陀骑在跨鹿踏云而来,众佛也都起身相迎。

进入芦篷之中燃灯开口道:“贫僧特来为子牙掌管符印。”

……

当众佛来到阵前时发现十绝阵已剩九阵,燃灯古佛回首向姜子牙问道:“子牙,这十绝阵为何只余其九?”

“好叫古佛知晓,前日弟子被那落魂阵阵主姚天君用左道之术所害,还在迦叶佛师兄出手,将那姚天君杀死,故那落魂阵也不存在了。”

“哦,原来如此。”燃灯两眼一转,看了一眼旁边的迦叶佛心想:“早听说那迦叶佛道行高深,法力高强,今日看来果然不凡。”

而此时闻太师也听手下禀报营外有人出战,闻太师便与九天君摆开阵势出营迎敌。

这时只见那天绝阵中秦天君率先走出,问道:“不知是何人害死我姚师弟?”

听到秦天君之言迦叶佛怎可示弱,开口道:“那姚天君用旁门左道害我师弟,然道行不够被贫僧

.送上封神榜了。”

秦天君听迦叶佛之言大怒:“好!好!你佛门之人竟然害死我师弟,今日便叫你偿命!”

随即又向迦叶佛喝道:“迦叶佛,今日我再次布下天绝阵你可敢入阵?”

未等迦叶佛说话便有银月罗汉上前道:“小小天绝阵也配叫我迦叶佛师叔出手,看我来会你。”说罢舞动手中方天画戟向秦天君杀去。

三四个回合后,秦天君便退回天绝阵中,而邓忠也紧随其后进入阵中,只见秦天君将阵中三幡摇动,只见顿时电闪雷鸣将那银月罗汉瞬时打的灰飞烟灭。

第一百零六章

第一百零六章

却说在那陈塘关上。如今的哪吒已经长大成人,并未有向《封神演义》原著中那样附身于莲花的哪吒如今却是七尺上下。身披亮银甲,手持三尖两刃刀站在陈塘关上的哪吒当真是仪表轩昂,气宇非凡。

“父亲。”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哪吒回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父亲在侍卫的陪同下缓步而来,被李靖任命为陈塘关城门官的哪吒连忙上前向李靖躬身一礼道:“拜见父亲。”

“吾儿免礼。”今年来李靖却是越看自己儿子越是满意,见哪吒向自己见礼,李靖便道声免礼。

站直身躯,哪吒向李靖问道:“不知父亲今日来城楼之上找孩儿何事?”李靖作为陈塘关总兵掌管陈塘关大小事宜,却是没有功夫来城头视察,今日到此哪吒就知道李靖比试有事要找自己。

听哪吒之问,李靖微微一笑,“吾儿,丞相招你我父子前去。”

“老师?”哪吒闻李靖之言,便手持三尖两刃刀跟在李靖身后直往那李府北厢房走去。

“弟子拜见老师。”进到厢房之中,哪吒向那坐在榻上的商容见礼,而一旁李靖躬身向商容一礼,“末将拜见丞相。”

“李将军无需多礼。”商容向李靖微微一笑,而后又示意哪吒起身。

李靖父子二人四起身之后,虽然是在自己家中,但是李靖在商容面前仍然不敢落座。

无奈的摇了摇头。商容正色向李将军问道:“李将军,不知陈塘关中有多少兵将?”

站在李靖身旁的哪吒一听商容之言,那双眼顿时一亮在商容门下学艺十五载,哪吒却是学到了不少东西。

而那李靖久居陈塘关守将之位,虽然是武将,但是听到商容之言也好似反应过来了。当下,李靖恭敬的向商容说道:“禀报丞相,如今陈塘关中有带甲之士一十三万。”

“好。”听李靖之言,商容叫了声好向李靖说道:“如此李将军便点五万精兵随吾前往朝歌勤王!”

“勤王?”李靖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向商容拜道:“末将遵命。”

“老师,那弟子……”一听自己老师命父亲点兵进朝歌,哪吒连忙开口,他却是怕老师将自己留在陈塘关守城。

教导哪吒多年,商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这个弟子的心性,一听哪吒开口商容收起脸上笑容正色道:“哪吒!”

“弟子在。”听到商容如同沉水一样的呼唤声,哪吒不敢怠慢。

“汝且为先锋点甲兵三千前往朝歌城昭告朝歌臣民,吾商容要清君侧,震朝纲!”

……

三日之后,那文殊广法天尊门下弟子金吒与普贤真人高徒木吒回到陈塘关中听候商容调遣,而商容便命这兄弟二人为那押粮运草之职。

在将一切尽都准备好后,商容下令大军开拔直往朝歌城。

却说那哪吒首次领兵却是兴高采烈,带着部下三千将士直往朝歌城而去。

这日,哪吒率军来到一处,却被一关挡住。

“安叔,此关为何处?”这哪吒虽然在商容门下学得一身本事,但是儿行千里母担忧,李夫人生怕哪吒在外遇险故而命家将李安随哪吒前往朝歌。今日到了这关下。哪吒便向在自己一旁的李安询问。

听哪吒询问,李安微微一愣,而后皱眉向关上一望只见关上城楼上的那两个大字却是将李安吓了一跳。“公子不好,此处却是麻烦。”

“嗯?”哪吒听闻李安之言顿时一愣,转身向李安问道:“安叔,你此言何意?”

遥指那在那城门楼上的古朴的两个大字“渑池”,李安向哪吒说道:“”

“哦?”听到李安之言,哪吒仍然不以为意,顿了一顿继续向李安问道:“这渑池不过一城池而已,似乎还未有我陈塘关大,又能如何?”

见哪吒不明其中因由,李安沉声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这渑池虽不如我陈塘关地广,但对于我大商来说却是极为重要。”

“安叔此话怎讲?”

“此处这渑池县自商汤陛下一统天下立都朝歌之后便为大商国都之门户,有大王最器重的将军把守此地。”

“嗯。”哪吒闻李安之言眉头一皱问道:“安叔,你所言之意是这渑池守将不会让你我率军过关?”

“不错。”见哪吒终于明白过自己的意思,李安正色道:“此地此任守将姓张名奎乃是我大商少有的良将,当年曾与还是太子的大王、黄飞虎将军共同拜于闻太师门下学艺,其一身本事决不可小视。”

这李安自从随着哪吒出了陈塘关率军到此便一直小心翼翼的辅佐哪吒,生怕出了什么事情不好向老爷、夫人交待,而如今到了这渑池城下李安生怕在那张奎相阻之下哪吒与其动手。故而李安一再告诉哪吒这渑池县守将绝非常人克敌。

但是李安却是好心办错了事,这哪吒是何等性子。可以说这世间能压制住他的却是不多,除了亲生爹娘之外也就只有老师商容。今日在这渑池城下哪吒在听到李安说这渑池守将张奎如何如何时,虽然哪吒表面上并无有何异样,但是内心却升起了与那张奎一争长短之心。

不顾李安阻拦,哪吒催马来到渑池城下向着城楼上那一对巡逻的官兵沉声喝道:“速叫张奎出来见我!”

“嗯?”哪吒这一嗓子可是把那在城门楼上守卫的官兵给惊了一下,正如那李安所说这渑池乃是大商门户,虽然平日时常有来往官员从此处而过携带宝物进京朝见纣王献上贡品,以博大王欢心。故而刚才见到哪吒率军来此,这些守卫才没有当做大事,只是等着哪吒奉上通关文书检验完毕便开关通行。可是现在哪吒在城门楼下这一喊可是将众人吓了一跳,张奎是何许人也?乃是这渑池的守将,平日从无败绩的张奎便是渑池军民心中的战神,今日这小娃娃站在官下高呼张奎之名这还得了。

“黄口竖子焉敢如此无礼!”今日带队寻城的正是张奎帐下八将之一的赵虎,以前得张奎传授武艺的赵虎见哪吒直呼自家大帅之名顿时大怒提枪下了城墙拍马出关来会哪吒。

见赵虎出关,哪吒也不放在心上,上前向赵虎问道:“你就是这渑池守将张奎?”

“哼!”冷哼一声,赵虎怒道:“吾乃是张将军手下将官,你是何人敢在此处直呼我家将军之名?”

“原来不是张奎啊。”听到这赵虎说自己只是一个将官,哪吒心中只感觉有些扫兴,“既然你不是张奎,那你出来作何,还不快快回去将张奎唤出。”

“你……”开始在关上听到哪吒之言时,赵虎是真的想将哪吒拿下关进大牢之中关上几天,可是现在下了城楼见哪吒不过是一个少年,赵虎心中怒气便消了不少。现在的赵虎只是想出言教训哪吒一番,省的这孩子不知天高地厚。

想到此处赵虎也不再动怒,微微一笑看着哪吒说道:“你这孩子好不懂事,……”

虽然说如今的哪吒已经一十六岁了。但是在年已中旬的赵虎眼中还真是孩子。

可是这赵虎却是打错了算盘,这哪吒岂是一般人能教训得了的,一听赵虎直言哪吒心中怒气腾地一下就上来了。当即,哪吒便催动胯下逍遥马上前一挥手中三尖两刃刀道:“少说废话速叫张奎出来。”

“公子不可啊!”见哪吒又是要动手,那在一旁的李安大惊连忙上前死死抓住哪吒持着三尖两刃刀的右臂衣袖劝道:“公子,千万不可鲁莽啊!”

“嗯?”被李安抓住的哪吒颇为不甘,向李安说道:“安叔,你且松手,看我将他拿下!”

一听哪吒要拿下自己,那赵虎颇为不屑的冷笑一声:“小娃娃毛才长齐就出来说大话,也不知道你家长辈时如何教训你的,且待我……”

赵虎刚要说待我替你家长辈教训教训你,这时的哪吒已经勃然大怒,在哪吒看来这世上除了自己父母、老师以外就没有一个人能管得了自己,就是混元圣人吧、道祖鸿钧亲来也是枉然,故而今日这赵虎此言无疑就是惹恼了哪吒。

面色一沉,哪吒指着赵虎喝道:“今日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教训小爷。”说着哪吒也不打招呼,抡开三尖两刃刀直奔那赵虎杀去,一刀直取赵虎脖颈。

“公子,不能伤人啊。”见哪吒说出手就出手可是将那在一旁的李安吓坏了,李靖父子甚至是商容都是大商属臣,若是哪吒在此打伤了大商总兵部将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想到此处,李安情不自禁的出言提醒哪吒。

“恩。”听到李安之言。哪吒暗暗点头,自己父亲与老师都是忠于打上去之人,若是自己打伤了这赵虎那无论是父亲、老师都会不好做的。想到这里,哪吒决定不伤这赵虎性命。

可是赵虎听到那李安所说却是心中暗恼,虽然自己武艺不敌大帅张奎,但也毕竟习武多年,自认为绝对不会败在一娃娃手中。当下,赵虎奋起持枪直奔哪吒攻去,一枪枪如同水银一般向哪吒攻去。

这哪吒、赵虎二人在这渑池城下交手,这二人一个初生牛犊,一个沙场宿将。一个乃是大商丞相门下徒。一个枪法千锤百炼如猛虎。

哪吒与赵虎交手二十余回合却是暗暗有些急躁,老师命自己为先锋,而自己被阻渑池岂不是弱了老师名头。刚刚与赵虎交手虽然不分上下,但是哪吒却只是在试探赵虎手段罢了,现如今哪吒使出商容所传授刀法秘技赵虎顿时有些不支。

碰!

一声巨响,那赵虎只觉得双手发麻根本握不住手中钢枪,双手一震那铁枪被哪吒掌中三尖两刃刀磕飞出去。

“哼!”将三尖两刃刀往背后一顺,哪吒挺立于赵虎眼前喝道:“回去让张奎出来见我!

成王败寇。这赵虎也是一条汉子,虽然败在哪吒手中有些心有不甘,但是却是知道自己不是哪吒对手,连忙从地上起身直往渑池城中而入前去禀报张奎。

刚刚在赵虎出城与哪吒交手之后,便早有随赵虎一起巡城的将士前去禀报张奎,一听有人领兵来犯,张奎连忙点齐兵将出城。

“将军!”

拍马来到张奎面前,被哪吒击败后有些羞愧的赵虎不由得将头低下不敢抬头看张奎。

“呵呵。”这时在张奎身旁与赵虎关系极为不错的大将张龙开口笑道:“将军我就说不用如此着急,有赵虎兄弟出手谅那来犯之人定要羽纱而归。”

一听自己好兄弟之言,那赵虎更加羞愧万分,连忙翻身下马向张奎拜道:“将军,末将无能败在那娃娃手中,请将军降罪!”

“啊?”如今不但是那张龙等将,就连张奎也是大惊,滚烫才听说有一娃娃来关下交战,张奎等人的第一想法就是有诈,故而张奎等人才出城为赵虎压阵。谁知还未曾走到城门口便见赵虎打马而归,原本以为赵虎得胜而归的众人谁也不曾想到赵虎却是败在他人手中。

看着一众兄弟惊讶的目光,赵虎更是羞愧万分,这时那张龙早已大怒。“赵虎兄弟莫要如此,你也不过是一时大意罢了,且看兄弟我去为你报仇雪恨。”说着张龙向那张奎一拜道:“请将军允许末将出城。”

“嗯。”微微点了点头,张奎沉声道:“张将军先且出城,吾率大军随后就到。”

那张龙得了张奎吩咐顿时大喜,率领帐下五百马刀手直奔城外而去。

见张龙率军出城,张奎向一旁赵虎安慰道:“赵将军莫要多想,且等张将军得胜归来。”

微微一怔,赵虎沉声道:“将军,刚才末将败在那娃娃手中并非轻敌,乃是那娃娃武艺不凡。末将的确不使其对手。”

“哦?”一听赵虎之言,张奎顿时一惊,按着赵虎所说看来那在渑池城外叫阵的娃娃的确不凡。若是常人败在一小娃娃手中却是丢人,或许会说自己是一时轻敌,而这赵虎当真是至诚君子,能够坦诚说出自己败阵的确是不容易。

第一百零七章

第一百零七章

却说西岐一方有那西方佛门相助在那西岐城下破了截教十绝阵。这一日佛门燃灯上古佛亲自出手破去了十绝阵中最后的红沙阵,使得姜子牙等人大喜,自从闻太师征讨西岐以来,已经有数月之久了,现在闻太师终于再无依仗了。

西岐相府之中,燃灯古佛与姜子牙告辞道:“如今十绝阵已破,闻太师大难之期不远矣,贫僧要回山炼制那通天神火柱,绝龙岭等候闻太师。”

“通天神火住?”一听燃灯古佛之言,姜子牙一愣问道:“敢问佛祖那通天神火柱是何物?”

听姜子牙之问,燃灯古佛笑道:“姜尚你有所不知,那通天神火住乃是以贫道本命灵鹫神火锻造,是用来诛杀闻太师之物。”

“诛杀闻太师!”一听燃灯古佛此言,姜子牙顿时大喜道:“还要佛祖费心了。”

燃灯古佛笑道:“不妨事。”说完便出了相府回灵鹫山圆觉洞炼制通天神火柱去了。

……

商汤大营之中,闻太师独自一人坐在帅帐之中,沉默不语。因为此时此刻闻太师也知道恐怕自己这次征讨西岐要马革裹尸了。

可就在这时有一侍卫进帐禀报道:“启禀太师,问外有两位道姑要见太师。”

“嗯?”闻太师听说有两个道姑在门外心中一喜,想到“可能有是哪两位同门下山助我。”

闻太师想到此处,忙起身出营,到了营门发现其中一人正是那菡芝仙,就在闻太师相请十天君下山时曾经在途中碰到过菡芝仙。而那时菡芝仙说自己要在洞中炼制一件宝物,想必如今是炼制成功了。

闻太师忙上前与菡芝仙见礼,并开口向一旁的另一位道姑问道:“这位道友面生的紧,不知……”

菡芝仙说道:“这位是彩云仙子,与我此来一是助闻道友攻破西岐,二是为死去的一众同门报仇。”

原来这菡芝仙在炼制好宝物后,便有佛门申公豹上门唆使菡芝仙下山,而在菡芝仙下山之时正遇彩云仙子,两人一商量便一起往西岐而来。

本来原著之中菡芝仙两人是随三霄娘娘一起的,但如今三霄之中除云霄在三仙岛闭门静修外,其他两霄以上封神榜。按理说这菡芝仙和彩云仙子本不该再出现在西岐城外,可其实这菡芝仙和彩云仙子前来西岐相助闻太师也是天数,天数所定姜子牙在要想讨伐商汤之前当受三十六路人马讨伐,而原本的第三十六路人马乃是孔宣,可孔宣却早已成为那佛门孔雀大明王如来,故上天派菡芝仙和彩云仙子补全这三十六路人马讨伐西岐一说。

话说闻太师有了菡芝仙二人相助心中大定,第二日一早便点齐人马在西岐城外叫阵。

如今姜子牙手下兵精将足也不畏惧闻太师,便摆开阵势与闻太师在西岐城下对峙。

两方在西岐城下拉开阵势后,两边各有将领杀出在阵前厮杀起来。

而这时闻太师向菡芝仙使了个眼色,那菡芝仙便取出自己炼制的法宝风袋,向着姜子牙大军将风袋抖开,只见那一股黑风向姜子牙大军吹来。

黑烟滚滚,风沙咆哮。不得不说菡芝仙炼制的风袋虽然对修仙之人来说威力不大,可在两军交战中作用却是不小。只见姜子牙一方,一众三代弟子尚且无事,可普通士兵却遭殃了。

那闻太师不愧是征战沙场多年,见这难得的机会摆在面前。忙挥动手中金鞭指挥大军掩杀过去。

本来受到风沙侵袭,西岐大军就略显颓势,而闻太师这一掩军冲杀,西岐大军顿时溃败。

姜子牙也知今日之战己方已无胜算,忙下令鸣金收兵。可这时姜子牙却听身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一回头,却见一道姑手发一珠向自己打来。

这正是那彩云仙子法宝戮目珠,这戮目珠正打在姜子牙眼睛上,打得姜子牙险些跌下四不像。

闻太师看到姜子牙受伤,暗叹机会难得,忙催动墨麒麟轮开金鞭向姜子牙杀了过去。

就在姜子牙为难之际,幸亏黄天化出身相救,与闻仲战在一起。可此时彩云仙子再次向黄天化打出戮目珠,黄天化正与闻太师交手却是没有注意,被打伤二目,疼痛之下翻下玉麒麟,幸亏有杨戬将其救下。

见姜子牙、黄天化被彩云仙子接连打伤,佛门一众三代弟子顿时大怒,纷纷使出灵宝攻击两位仙姑。

双拳难敌四手,这菡芝仙、彩云仙子毫无活路死在西岐城下,两道灵魂直入六道轮回之中。而并不是入轮回转世而是进入那封冥簿中。

闻太师见两仙姑死于阵前,忙下令收兵。而西岐一方也因姜子牙受伤无人指挥大军也不追赶。

回到西岐城中,佛门弟子斗战取出孔雀大鹏明王如来所赐灵药为姜子牙、黄天化治好眼睛后,姜子牙便召集众将商讨破闻太师之策。

当晚,姜子牙派出五路大军趁夜色偷袭商汤大营。一战下来,西岐大胜,闻太师只带少数残兵败将逃出。

又在姜子牙几番设计之下,闻太师走上绝龙岭,可绝龙岭上早有燃灯古佛在那里等候。

闻太师见到云中子后就知今日凶多吉少,但也上前问道:“燃灯小儿,汝乃叛门之人,也有脸面出现在吾面前?”

听到闻仲之言,这燃灯古佛也不恼怒,正色答道:“闻仲,你乃修道之人却不知天数,竟妄加刀兵与西岐,我今日奉孔雀大明王如来之命前来送你上那封冥簿。”

“哈哈哈……”端坐在墨麒麟上的闻太师听到燃灯古佛之言哈哈大笑,长声道:“燃灯,凭汝也敢言天数,今日就算我闻仲上封冥簿那又能如何?总有一**这小人会灰飞烟灭,消失在洪荒之中!”

“你……”没想到没有刺激到闻仲,反而被闻仲给骂了,燃灯不由得大怒,出言喝道:“闻仲你今日休想活命!”

在金鳌岛四大弟子金灵圣母门下学艺多年,闻仲也听说过当年燃灯道人的威名,也知道其手段,知道今日既然这燃灯古佛发怒那自己也无命可活了。

却说闻仲一听燃灯古佛之言便知今日自己难逃一死,但闻太师也不坐以待毙,反而向燃灯古佛杀去。

见闻太师举动。燃灯古佛只是一笑,用手发雷,平地下长出八根通天神火柱,高有三丈余,长圆有丈余,按八卦方位: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将闻太师围在中间。

燃灯古佛发手雷鸣,将此柱震开,每一根柱内现出四十九条火龙,烈焰飞腾,四处有霹雳之声,火势凶猛将闻太师化为灰烬。

可怜闻太师忠心耿耿辅佐商汤最后难逃身死,一道英灵直奔那轮回地狱封冥簿而去。

却说闻太师命丧绝龙岭后,汜水关守将韩荣向朝歌汇报,纣王得到消息后忙命众大臣上殿商议讨伐西岐之事。

纣王与众人商议片刻便有人推举三山关总兵邓九公,纣王一听忙派人传信邓九公命其征讨西岐。

三山关总兵府邓九公在收到纣王御诏后便准备征讨西岐,而此时有侍卫进来向邓九公禀报有一人前来投军自称能破西岐。

邓九公传那人进来,只见一身高不满四尺,相貌丑陋之人进来向邓九公参拜,邓九公见这人相貌丑陋便甚为不喜,但这人说自己身怀道术乃是又道真仙,邓九宫便命其在军中听命。

其实这矮子不是别人正是阐教金仙中狭龙山飞龙洞俱留孙唯一的弟子土行孙,这土行孙虽相貌丑陋,但本事不小善地行之术。竟能一日之内地行千里。

俱留孙等人在封神大战中的十绝大阵削去顶上三花后便一直在玉虚宫养伤恢复修为,而这土行孙就一直在狭龙山闲玩,哪知这日便被申公豹发现,在其三寸不烂之舌的一番蛊惑之下,土行孙偷了俱留孙留在洞中的三根捆仙绳和五壶丹药下山投奔姜子牙了。

可就在土行孙刚刚下山不久,便见自己师父从天而降。

让土行孙欣喜的是自己师父虽然知道自己下山但也没有怪罪自己,反倒是让自己前去相助那征讨西岐的邓九公。

……

这日正值李靖率军护送商容上朝歌之日,当收到手下将官的一片竹简后,李靖来到商容车辇前躬身道:“丞相,大事不妙。”

“哦?”听闻李靖之言,商容一愣道:“何事让将军如此慌张?”

将手中竹简恭敬的递给商容。李靖挥手命大军停下脚步。

接过李靖手中竹简,商容一看却是一惊。

“闻太师战死沙场……”看着那竹简上的几个字,商容面如沉水向李靖道:“将军,想来算算日子今日哪吒也已经到渑池了吧?”

“恩。”不用商容多问,作为父亲,哪吒率军行出几日该到哪一出李靖都算的明明白白的。现在听到商容之问,李靖连忙开口答道:“回丞相,算算日子今日哪吒行军必到渑池。”

轻轻额首,商容遥望朝歌方向喃喃自语道:“想来我那徒儿也吃到些苦头了。”说完,商容正色向李靖大声吩咐道:“将军,速命大军急行开往渑池!”

“是,丞相!”

坐在车上,看着缓缓行驶的大军商容摩挲着手中黄绸包裹的一物自言自语道:“先王知遇之恩商容无以为报,只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

这一日,邓九公率人马在西岐城外摆开阵势,而姜子牙得知邓九公来攻打西岐也不在意,因为此时的西岐正是人强马壮之时,还有一众佛门三代弟子在军中为将,所以现只要不是奇人异士前来对西岐便没有丝毫威胁。

果然,邓九公父子虽然是将才但对上斗战等人大败而逃。

当邓九公父子二人负伤回营后,邓九公之女邓婵玉见父兄受伤大怒,点齐人马出城欲为父兄报仇。

这邓婵玉虽是女流,武艺也并不高强,可却有一异人所赐的五光石。

这五光石威力不凡,那邓婵玉在与哪吒交战数合后便取出五光石将斗战打得鼻青脸肿,逃回西岐城去。

西岐城中,众将见斗战如此狼狈心中不禁感到一丝害怕,而这时黄天化取出下山时老师太乙真人赐予的丹药为斗战将伤治好。

此时姜子牙见到斗战受伤也沉吟半响,这斗战在佛门三代弟子中也是顶尖人物,今日竟然也败在那女将手中,看来只有派黄天化与大鹏明王如来座下弟子法海两人中的一人出战了。

姜子牙开口道:“天化,你且出城与那女将一战。”

黄天化听姜子牙吩咐不敢怠慢,忙点齐三千人马骑上金睛兽出城去了。

两军阵前,黄天化向对面望去,只见一貌美女将端坐战马之上立阵前。而邓婵玉看到对面黄天化相貌堂堂心中也是一叹。

两人答话后,便战在一起。那黄天化武艺乃是太乙真人亲传枪法,邓婵玉怎是他的对手。只见五六回合过去,那邓婵玉心头一动,拔马回头逃走。而手中却暗暗拿出五光石就等黄天化追来。

可跑了几步邓婵玉却发现黄天化并未追来回头一看黄天化正坐在金睛兽上一动未动,“那西岐将官,你为何不追。”邓婵玉此时将心头疑惑问出。

“小姐能为父兄报仇而披挂上阵真乃巾帼英雄,在下佩服,今日不愿与小姐为敌。”说完黄天化掉转玉麒麟回西岐城去了。

惊讶地看着黄天化转身离去,邓婵玉心中却生出一股莫名的情愫。

话说黄天化回到西岐城中,见到姜子牙开口道:“那女将法宝厉害,弟子难以取胜。”

姜子牙似笑非笑地看了黄天化一眼道:“无妨,你且下去。”

黄天化听姜子牙之言便站在一旁,又听姜子牙道:“法海,你出城去会一会那女将。”

这法海虽然是佛门弟子,但是却没有学到佛门之中任何一样法术。虽然剃度出家,但是这法海却是没有念过一句佛经。这法海修炼的是传自那大鹏明王如来与生俱来带有的一身妖法,在大鹏明王如来座下学艺三百年,如今的法海肉身已刀枪不入,那邓婵玉的五光石怎能打伤法海,毫无疑问的这邓婵玉败回营去。

邓九公父女三人均受伤在身,疼痛难忍,这时听人来报“运粮官土行孙求见,其言有法医治大帅一家伤势。”邓九公一听忙命土行孙进来。

土行孙进入帐中取出金丹用水化开,给邓九公三人涂抹患处,片刻三人伤势痊愈。这时邓九公想起这土行孙乃是申公豹推荐来的,想必定有些本事便命其为正印先锋官出营破西岐。

土行孙本来就对自己只担任运粮官而深感不满,此时一定大帅封自己为先锋官大喜,带上宝物出城挑战去了。

这时姜子牙正与众将议事突听城外有商汤将官叫阵,斗战一听,便想出城替自己前番战败讨回脸面。

姜子牙听到斗战请战便允其出战,斗战来到城下,见对方将领只是个矮子便心生轻视,哪想这土行孙的身高虽矮但在对战时也是个优点,只见土行孙上蹿下跳挥舞铁棍,而斗战却施展不开。

前日出战被一女将打伤,今日又被一矮子戏耍。此时斗战再也压制不住怒火,下的风火轮欲与其再战。可没想到这土行孙见斗战下了风火轮便取出捆仙绳将斗战紧紧捆住。

土行孙命手下士卒将斗战抬起便回营向邓九公请功去了。

而姜子牙等人在相府中等到的却是斗战被擒的消息,那斗战乃是莲花之身,金仙初期修为。那商汤将领能将斗战活捉这要有多深的道行啊。此时众人却是不知那土行孙仅有玄仙中期修为靠的不过是捆仙绳罢了。

此时那法海在一旁喃喃自语道:“开始时邓九公,后来是邓九公之子,再后来是邓九公之女,今日这个莫非是邓九公女婿?”

法海说者无心,可被一旁黄天化听到“邓九公女婿”几个字,心里很不是滋味,便上前对姜子牙说道:“师叔,弟子愿出城斩杀那敌将救回斗战兄弟。”

却说黄天化心中对那邓婵玉暗生情意,一听法海所说便向姜子牙请战欲出城去会那土行孙。

姜子牙一听黄天化请战,心中也拿不定主意,可就这时黄天化再次开口道:“还请丞相准天化出战!”

姜子牙听黄天化语气如此坚定也不好推辞,只能吩咐黄天化小心应战并让法海随其同行。

黄天化与法海出了城,向商汤挑战,黄天化开口约战那捉斗战的将领。片刻后商汤军中一声炮响,土行孙带三千士卒出外应战。

黄天化定睛一看对方将领竟是一身高不满四尺的矮子,心想你这矬子怎配得上邓姑娘,想罢黄天化也不与土行孙答话,一催金睛兽便上前与其打斗。

随同黄天化一起出战的法海此时见黄天化行为举止均与往日不同,心中不由得有些为其担心,便暗暗提高警惕只待略有不对就出手相救黄天化。

再说那黄天化与土行孙战至七八回合,就被那土行孙再次抛出捆仙绳捉住。

法海见黄天化有难忙命手下士卒一拥而上抢下黄天化,而自己却像土行孙杀去。两人斗至五六个回合,土行孙便取出捆仙绳向法海抛去。

只见一道金光闪过,法海已被那捆仙绳捆住,土行孙怕这次抓住的再被抢去,忙命手下士卒将法海抬起。

哪知士卒再去抬法海时才发现那被捆住的只是一块石头罢了。

法海在脱身后忙命士卒带着被捆住的黄天化回到西岐相府之中,姜子牙见黄天化被捆,忙命手下人用刀割断这绳子。却不想这绳子越割越紧,竟慢慢的勒进肉里,疼的黄天化大叫。

“不可用刀割。”这时姜子牙也看出不对,忙制止用刀割捆仙绳的手下。

就在见法海受苦,姜子牙心中大为着急,突然想起当日燃灯古佛曾赠予自己一柱香,让自己在危机时刻点燃,他片刻便至(当年就是这么相助仲衍的,谁知道最后就是被仲衍卖了)。

在姜子牙将那柱香点燃之后,燃灯古佛飘然而至,听姜子牙说黄天化受罪忙来到黄天化身前仔细看这绳子,发现确实与捆仙绳有几分相似。

“此乃是阐教拘留孙的捆仙绳。”

“三师伯?”一听燃灯古佛之言,黄天化顿时大惊,想起当日自己下山之时老师对自己的嘱托与自己所立下的誓言黄天化不由得一阵失神。可是事已至此,纵使黄天化想要悔改也不可能了。

而此时商汤大营中,邓九公见土行孙无功而返,在听了土行孙讲述今日之事时叹道:“没想到西岐奇人异士竟如此之多,看来想破西岐困难啦。”

土行孙一听邓九公此言暗道:“西岐奇人异士是多,但我土行孙也不差。今晚我就偷入西岐将那武王与姜子牙杀死。”想罢土行孙便将自己欲进西岐刺杀武王、姜子牙一事与邓九公说了。

邓九公一听忙问道:“那西岐城戒备森严,将军有何办法入城?”

土行孙听邓九公询问话便自信的说道:“末将在山中于老师座下学艺多年,习得地行之术,可日行千里,进西岐城又有何难。”

邓九公一听土行孙此言大喜,忙命人备下酒菜为土行孙壮行。

“孙将军武艺高强,若是今日能诛杀那武王与姜子牙,我就将女儿嫁给你。”

“大帅此言当真?”

“本帅一言九鼎,将军放心就是。”

……

深夜土行孙离了商汤大营,运起土行术把身子一扭,潜入地下杳然无迹无踪直奔西岐而去。

话说土行孙进了西岐城,便往王宫处行去,欲先杀武王再杀姜子牙。

就当土行孙从武王府地底出来时却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一样貌古怪的佛陀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土行孙大惊,忙挥动铁棍向那佛陀砸去。

可土行孙的铁棍就要砸在那佛陀身上时,那佛陀只是大袖一挥,土行孙便感觉一股大力将自己撞飞出去。

从地上爬起,土行孙又取出捆仙绳祭起,只见一道正而不邪的金光向那佛陀而去,那佛陀见到土行孙取出捆仙绳向自己抛来也不慌忙只是伸手向那捆仙绳一指那捆仙绳便落在地上。

土行孙见捆仙绳失效大惊问道:“你是何人?竟能落下我捆仙绳?”

“贫僧燃灯,你修为不够,贫僧当然能落下你捆仙绳。”这佛陀不是别人正是燃灯古佛,在救黄天化后便算出这土行孙欲来行刺武王,燃灯古佛便在武王王府中等候土行孙到来。

土行孙一听燃灯之言便知道眼前佛陀是谁了,虽然知道自己不是此人对手,但是土行孙仍然抡起铁棒向燃灯古佛打去,口中还骂着:“燃灯狗贼,叛我阐教,阐教弟子人人得而诛之!”

“你……这小辈……”一听土行孙之言可是将燃灯古佛气得够呛,当年燃灯古佛叛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现在被阐教那一众二代金仙辱骂也就算了,但是被土行孙这等晚辈指着鼻子大骂还要清理门户如何能让燃灯古佛接受得了?

眼中凶光一闪,燃灯古佛直视土行孙沉声道:“土行孙,你可知道你是在说什么?”

“燃灯狗贼休要多说!受死吧!”初生牛犊不怕虎,土行孙被申公豹唆使下山就是为了建功立业,后来经老师点拨土行孙才迷途知返。现在土行孙见到师门叛徒燃灯在此想起老师拘留孙所言,土行孙丝毫不多想抡开铁棒便欲取那燃灯古佛性命。

看着那呲牙咧嘴向自己杀来的土行孙,燃灯古佛眼中精光一闪,挥动袍袖向土行孙卷去。

呼啦啦!

一只由玉清仙法凝聚成的大手一把将那土行孙抓在手中,燃灯古佛想起这土行孙辱骂自己,但是其毕竟是小辈,若是自己将其击杀却是失了风范。想到此处,燃灯古佛将土行孙重重的向地上一摔。

原以为这一下会将土行孙摔得七荤八素的燃灯古佛正要命身后一众姜子牙派来的精兵将土行孙拿下,可是只见那土行孙摔倒地面时一下竟然消失在燃灯古佛面前。

“不好!”燃灯古佛突然想起这土行孙擅长地形之术,刚才就是用此术欲来刺杀武王、姜子牙,只不过刚才被土行孙骂得怒气冲天忘了这件事。但是现在土行孙已经离去,燃灯古佛也不好再次出手难为土行孙,只能在与姜子牙告辞之后飞回西方灵山。

见土行孙归来,那邓九公连忙过来询问土行孙是否将那武王、姜子牙杀死。当听到那姜子牙一方有道行高深之辈相助时,邓九公不由得沉默不语。

想当年那闻太师纵横天下何等勇武,就连他也败在西岐城下,邓九公的确不敢保证自己能攻破西岐城。

见邓九公闷闷不乐,土行孙向其询问是为何事,当邓九公说出自己心中担忧时,土行孙哈哈一笑道:“元帅放心,且待末将回山请得老师前来!”

第一百零八章

第一百零八章

自从燃灯道人回到灵山之后将西岐城下邓九公率军征讨又有阐教门徒土行孙相助之事一说。那孔雀大鹏明王如来与大鹏明王如来命灵山众佛纷纷派遣门下弟子相助西岐,相助姜子牙。

双拳难敌四手,虽然邓九公有土行孙相助可是却是难敌数十佛门三代弟子,无奈之下邓九公只有命大军呆在军营之中不可擅自出战,而后邓九公派人向朝歌送去一封告急文书诉说西岐城下战事。

朝歌城中待纣王看过邓九公告急文书后向一众大臣问道如今何人能征讨西岐,此时有人进言道:“冀州侯苏护乃苏皇后之父,当今国丈,若命其征讨西岐定能为陛下排忧解难。”

纣王一听想到此人之言有理,忙命差官去冀州宣纸,命苏护率部讨伐西岐。

苏护在接到纣王圣旨后一边点齐兵将,一边暗中命家眷随军出征。原来这苏护在当初送妲己进宫时便对纣王有所不满,而后来妲己在朝歌犯下无数错事也令苏护为之蒙羞,如今苏护便想投奔西岐来日助武王伐纣以洗清自己罪孽。

话说西岐城中,姜子牙听闻纣王又派苏护来讨伐西岐便命众将到相府议事。

当姜子牙道出苏护前来讨伐之事,武成王黄飞虎便出言道:“那苏护与我私交不错,我二人经常有书信来往,而那苏护也有归降西岐之意。”

姜子牙一听黄飞虎所言大喜,数日后,苏护带兵马到了西岐城外与邓九公合兵一处,帐下先锋赵丙出营挑战,却被黄飞虎擒下。而后那苏护军中第一猛将郑伦出战,生擒黄飞虎归营。苏护见黄飞虎被擒心中不由得暗自苦笑。

此时西岐城中,黄天化听说父亲黄飞虎被擒忙向姜子牙请战,姜子牙知道黄天化救父心切便允许黄天化出战。

看到此处或许有人要问当日这黄天化不是被那土行孙用捆仙绳捉去了吗?怎么又会从西岐城中杀出?

原来当日黄天化与邓九公之女邓蝉玉相遇在两军阵前,这二人一见之下互生爱慕,而后邓蝉玉见那个自己最讨厌的矮子用诡计将黄将军捉来了便在当晚偷偷的将黄天化放出了大营。这正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就这样黄天化来到商汤营外叫阵,指名叫郑伦出来答话。

郑伦听到营外有人挑战,征得苏护应允后,便骑上火眼金眼兽,手提降魔宝杵点齐三千乌鸦兵出营迎战。

黄天化见到郑伦打扮后便知这郑伦并非普通将领,便暗暗留心,谁知那争论竟然抢先出手在黄天化尚且未有反应过来时便使用道术将黄天化捉拿回营。

商汤大营中,邓九公、苏护见郑伦再次得胜而归二人心中想法却有很大不同。那邓九宫则是不断的发自内心的称赞郑伦乃国之栋梁,而苏护想的则是什么时候将黄飞虎父子放出。而现在苏护也知道此时劝郑伦与自己投奔西岐,这郑伦死活不同意,弄不好还会被邓九公知道,如果那样的话可就坏了。

所以无奈之下苏护只得暂且作罢,不过当晚苏护派人偷偷将黄飞虎父子放出并告诉他自己想归降西岐可郑伦不允,只得等日后再作安排。

黄飞虎出了商汤大营,回到西岐城中将苏护所言讲于姜子牙听,姜子牙听后道:“既然冀州侯有归降西岐之意,那我们也不需在与其起刀兵之争了。”说完便传令从今日起暂不与商汤交手。

就在商周两方于西岐城下各自偃旗息鼓之时,商汤军中一道士要见邓九公、苏护二位元帅,当邓九公、苏护见到这道士时吓了一跳,只见一长有三只眼睛、相貌古怪的道士身穿大红袍。苏护问其姓名知道他名叫吕岳乃是九龙岛练气仙人,今日是奉截教首徒多宝道人之命前来助苏护破西岐的。

吕岳却是不知,此时苏护心中对他并无一丝感激。反而是极其痛恨。就在这时,郑伦在后营听说有海外仙长前来相助忙到帅帐之中拜见吕岳,谁知吕岳一见郑伦连道郑伦与自己有缘,便收郑伦为徒。

次日吕岳的四个徒弟也来到商汤营中,郑伦上前见过诸位师兄后,便与吕岳等人一起出营向西岐挑战,而苏护此时拦也拦不住。

却说吕岳带着郑伦与其他四个徒弟到西岐城下挑战,吕岳弟子周信、李奇、朱天麟、杨文辉四人连伤姜子牙帐下四个佛门三代弟子。

而次日吕岳亲自出手之时,却被黄天化、法海等人围攻,最后吕岳受伤而逃。

吕岳回到商汤营中后虽用丹药治好伤口,但却越想越气,便命周信四人各拿一葫芦瘟丹,借五形遁进西岐城,将瘟丹散于西岐城中,第二日西岐城中之人全都病倒,只有法海一人无事。

此时商汤大营之中,郑伦提议率军攻打西岐城,可被吕岳阻止道:“徒儿,莫要着急,几日后那西岐城中再无活口,到时不费一兵一卒便可攻下西岐。”

就在吕岳与郑伦谈话之时。西岐城中法海正在思索如何救治西岐城中百姓与武王、姜子牙等人性命。

就在法海无计可施之时,有那大鹏明王如来座下侍协月光菩萨带来西方至宝八宝功德池水,就这三滴神水化作甘霖使得西岐城中疫情尽去。

……

却说那太华山云霄洞中赤**这日与师弟俱留孙论道,听师弟俱留孙说自己门下弟子土行孙却被申公豹钻了空子,险些将土行孙骗下山去相助西岐。这时赤**便想起自己山中弟子殷洪,当下赤**回到云霄洞。唤来殷洪,赤**道:“徒儿你上山学艺之时对为师言道日后要与纣王、妲己报仇可是实话?”

殷洪听到师父问话忙道:“不错,弟子虽与那纣王是父子,可他听信妲己谗言,害死我母后,追杀我兄弟二人,我与他早无父子之情,如今弟子只想找其报仇,并无他想。”

赤**一听殷洪之言沉吟片刻道:“吾徒,你不知道此中另有因果啊。”

“啊?”殷洪闻赤**之言一愣道:“请老师为弟子解惑。”

“吾徒你不知道当**父皇做的那些事都是被人暗算迷了心智,如今大商丞相商容正要前往朝歌清君侧重整朝纲,只要商容一到朝歌那你父王定然幡然醒悟……”

赤**没有想到殷洪听完自己所说冷笑道:“当年纣王他害死我母,追杀我兄弟二人,所以我们之间的父子之情早已恩断义绝了。”

“糊涂!”听殷洪之言,赤**怒道:“你与纣王毕竟乃是父子至亲,而且你乃商汤后裔,你若助西岐灭商将来九泉下你如何面对你商汤祖宗?”

“这……”

“天下无有不对的父母,子不言父错……”

“这……”

就连赤**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有如此※#8300;三寸不烂之舌,一番话竟然将殷洪说动决意下山与自己父王重归于好。

见殷洪答应自己之言,赤**顿时大喜。因为如今赤**在那封神大劫中被削去顶上三花,如今修为以十不存一,便将自己法宝紫绶仙衣、阴阳镜、水火锋全部取出交与殷洪道:“此三宝一为紫绶仙衣,你穿上后刀枪不入。沙场之上可保你周全,二为阴阳镜此镜半边红。半边白;把红的一晃,便是生路;把白的一晃,便是死路。这最后一件乃是水火锋给你可用作兵器之用。”

待殷洪接过法宝,赤**又道:“徒儿,记得要祝你父王重整大商河山。”

殷洪听老师之言当即便道:“老师教诲弟子永不敢忘!”

在拜别赤**后,殷洪出了洞府,借五行遁术直往西岐而去。而在途中经过一险山,殷洪在这二龙山黄峰岭中收了四名绿林好汉分别是庞弘、刘甫、苟章、毕环。这四人知晓殷洪身份后便拜殷洪为主,率三千人马相随。

殷洪既然已收得这四人与三千兵马,当然要与部队同行不能再自己靠五行之术独行,所以一行人马只得缓缓向西岐行进。

这天正午,殷洪一行正在途中,突然一道人骑虎从天而降,欲见殷洪。

殷洪见到这道人问道:“请问道人高姓大名?”

那道人说道:“贫道申公豹,与你老师赤**却是同辈。”

这申公豹乃是西方圣人准提道人门下弟子,而赤**是混元圣人元始天尊之徒,准提道人、元始天尊又都是在道祖紫霄宫中听道的圣人,故而这申公豹与赤**还真的是同辈。不过殷洪一听此言却是被申公豹误导,以为此人是自己师叔。

想到此处,殷洪忙上前见礼道:“弟子拜见师叔。”

这申公豹乃是何等人也,现在有这样一个便宜师侄就在眼前,顺水推舟的申公豹伸手扶起殷洪道:“师侄带领人马是要往何处去啊?”

殷洪见此道士是自己师叔也不隐瞒,便将赤**派自己下山相助纣王平定天下。重整河山一事说出。

申公豹听完殷洪之言摇了摇头道:“那纣王虽是你父。但其害死你母后,追杀你兄弟二人,早已与你恩断义绝,怎么你忘记了昔日之仇恨不成?”

殷洪一听此言顿时想起了当日自己母后临终前让自己兄弟二人为其报仇之言,殷洪顿时有所动摇。

赤**有三寸不烂之舌,这可以说是有口吐莲花只能的申公豹更不是殷洪能够承受得了的。

这殷洪哪受得住申公豹那三寸不烂之舌的一番诡辩,在其一番言论之下,殷洪听信申公豹所言率领人马往西岐城投效姜子牙去了。

看着殷洪率人离去的背影,申公豹冷冷一笑,对身后十米无人之处一拱手道:“殷洪已然中计,虽然他法宝厉害。但恐怕道行有所欠缺,还需古佛出手助其一臂之力。”

这时刚才那无人之处却是出现一相貌古怪的道士,这道士不是别人正是那上任阐教副教主,后被元始天尊昭告天下逐出阐教的燃灯。也就是如今的佛门上古佛燃灯古佛。

“好。”

……

东海有一仙岛名曰“蓬莱岛”,岛上有一道人乃是截教教主通天教主记名弟子之一的羽翼仙。这羽翼仙是大鹏化形,生**食血食,这日羽翼仙觉得腹中饥饿,便欲出外寻些血食充饥。可当羽翼仙出岛后却发现一骑鹿佛陀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羽翼仙再笨也知道这佛陀是冲自己来的,当下上前开口道:“道友何来?”

那佛陀开口道:“贫僧西方大乘佛教上古七佛之首燃灯上古佛,今日特为道友而来?”

“为我?”听到燃灯所说羽翼仙十分诧异,但也开口问道:“佛祖为何为我而来?还请道友明言。”

燃灯古佛笑道:“贫道洞府之中一无童子,二无弟子,今日特来找道友到我洞府之中充当那使唤之人。”

羽翼仙一听燃灯之言大怒,喝道:“我乃通天老师座下弟子,你有何能收我做洞内使唤!”

燃灯听羽翼仙之言,燃灯古佛微微一笑道:“不过是圣人门下记名弟子罢了,就是充作使唤之人又能如何。”

羽翼仙听罢燃灯古佛之言大怒:“这泼道焉敢如此放肆,渺视于我,!想完羽翼仙取出宝剑向燃灯狠狠刺去。

燃灯见羽翼仙来势汹汹也不慌乱只是取出乾坤尺向其打去,当时便将羽翼仙打翻在地,见羽翼仙仍要挣扎着爬起,燃灯一笑,取出紫金钵盂控制好力道向羽翼仙头顶砸去,这一下直把羽翼仙砸得昏死过去。

当羽翼仙清醒过来时,却发现自己已在一山洞之中,而那燃灯就坐在一旁看着自己。羽翼仙感觉不对,忙将自己检查一番却发现自己元神已经被燃灯下了禁制,羽翼仙悲哀地想到“看来以后只得听其命令了。”

见羽翼仙以醒,燃灯对羽翼仙说道:“如今你已受我控制只有听命于我,否则自让你尝尽苦头。”

再说那殷洪受到申公豹蛊惑,来到西岐城中要拜见姜子牙。

而西岐相府中,姜子牙听人来报城外有人自称商汤二殿下前来挑战,姜子牙便问黄飞虎这商汤二殿下是何人。黄飞虎道:“昔日商汤两位殿下都被怪风刮走数年,早已音信全无,今日怎么又会有一个二殿下出现,待末将出府看他一看。”

姜子牙听黄飞虎所言便应允其出去看看。

黄飞虎出了相府一见果然是殷洪,连忙上前家里。并将殷洪引入相府之中拜见姜子牙。

一听殷洪乃是阐教赤**门下弟子,姜子牙顿时一惊,而后听说殷洪是申公豹引荐来相助自己的,姜子牙怎能不喜。对自己那个师弟无比信任的姜子牙当即奉殷洪为伐纣大将军,就这样这位大商太子竟然成了伐纣大将军,日后在姜子牙的带领下与商容部将哪吒大战渑池城下。

却说殷洪率军出了西岐城,来到西岐城外商汤大营前叫阵,那邓九公、苏沪疑惑着商汤二殿下早在数年前便被狂风刮走,今日在外挑战的又是何人?思索一番邓九公带着自己儿子出营观看,而那郑伦生怕邓九公父子有失便点齐三千乌鸦兵欲为邓九公压阵。

邓九公父子二人点齐人马来到西岐城下,便见对面西岐阵中为首一少年身穿金盔金甲,身后立有四将。

两方上前搭话后,邓九公便与殷洪战在一起,两人打至二十余回合,邓九公刀法法如风驰电掣,往来如飞,而殷洪在赤**门下一向苦修道术,却不精通武艺。此时殷洪招架不住,庞弘、刘甫、苟章、毕环四将见殷洪招架不住便一起催马欲上前帮忙。

邓九公之子邓艾本正在观看父亲邓九公与那小将打斗,心想再有几合父亲便能将其挑于马下,不想这四人竟要出手围攻父亲,邓艾怎能容忍,当即催动战马向四将杀去。

邓九公乃是沙场宿将,一身武艺出神入化,有了自己儿子相助的邓九公越战越勇,刘甫、苟章、毕环片刻便被邓九公如砍瓜切菜一般杀死。

见到三人身死,自己也被邓九公打得无法还手,殷洪情急之下取出阴阳镜,把白光向邓九公一晃。邓九公顿时滚下战马。早被商汤士卒杀出出阵前,把邓九公救将过去了。

邓艾见父亲坠下座骑,忙舍弃庞弘向殷洪杀去。邓艾虽然着急父亲安危但也不莽撞知道殷洪能将父亲打下战马定有手段,想到此处暗暗取出铜锤暗中向殷洪打去,谁知殷洪身上穿有紫绶仙衣护身,铜锤无功而返。

见邓艾发出铜锤,殷洪暗自抹了一把冷汗,多亏身上有紫绶仙衣护体否则今日恐怕难保。想到此处殷洪不再迟疑取出阴阳镜一道白光向邓艾晃去,邓艾被白光晃到也跌落坐骑。

看到邓九公父子在殷洪手下吃亏,那出营为其压阵的郑伦知道现在该自己出手了。但是那殷洪手中宝物太过厉害,郑伦也不敢轻易上前。

第一百零九章

第一百零九章

殷洪擒得邓九公父子回营。这时姜子牙便命人将将邓九公父子斩首,殷洪听姜子牙之言开口应允,可一旁黄天化怎能让邓九公身死,忙开口向姜子牙为邓九公父子道:“丞相,且容末将劝服邓九公父子归降。”

姜子牙一听黄天化之言顿时大喜,这邓九公却是沙场修激昂,武艺出神入化却是了得,若能收服倒是不错。想到此处,姜子牙向黄天化问道:“天化,你可有完全之策?”

“恩。”躬身向姜子牙一礼,黄天化道:“丞相放心,末将定然劝得邓九公父子归降。”

“好!”见黄天化如此肯定,姜子牙便命人将邓九公父子带到黄天化府上。

却说黄天化回到府中见到那被五花大绑的邓九公父子,连忙亲自上前为二人解开绳索。

“老将军。”而后黄天化恭恭敬敬的向邓九公行了一礼。

“嗯?”见黄天化如此,邓九公却是一愣,不知道这位西岐武将为何如此对待自己。

而这时邓九公只听黄天化出言道:“老将军可曾记得我?”

“你……”黄天化不说则已,现在这么一说邓九公顿时觉得眼前之人分外眼熟,只是想不起在什么时候见过。

邓九公年纪有些大了,记性不是很好,但是其子邓艾却是记得。“父亲此人是当日郑伦将军捉回来的敌将。”

“敌将?”黄天化听到邓艾之言嘴角没有由来一抽,自己为了保住你父子二人性命在丞相面前保下你父子二人。你父子不感激也就罢了,怎么还如此说道。

“敌将?”同样的两个字在邓九公听来却是有大大的不一样,当日郑伦将军捉住的敌将那为什么会在这里?

见邓九公一头雾水,黄天化解释道:“是蝉玉小姐放小侄归来的。”

“蝉玉?”黄天化都这么说了那邓九公怎么还会不明白发生了何事,当即邓九公长叹一声:“哎……家门不幸,想我邓家三代忠良……”

“这……”看到邓九公如此,黄天化顿时想起了自己祖父黄滚。虽然老爷子现在已经在西岐城中为将,但是每当提起反商之事都耿耿于怀。而眼前这邓九公似乎也是如此。

无奈之下,黄天化突然想出一计。当即黄天化向邓九公一拜道:“望老将军成全天化与蝉玉小姐!”

“这……”看着眼前的黄天化,邓九公默而不语,这黄天化无论是出身还是样貌都足以配得上自己女儿,可是现在让自己反商邓九公心中却又不安。可是自己女儿既然能放这黄天化出营那就说明自己女儿也爱慕这黄天化。

见邓九公沉默不语,知道邓九公心中矛盾的黄天化二话不说双膝跪倒在邓九公面前道:“望老将军成全!”

“你……”将黄天化搀起,邓九公长叹一声,继续默而不语。

见邓九公扶起自己,黄天化哪还能不知这邓九公就是同意了自己与邓蝉玉。

“小婿拜见岳父大人。”这黄天化还真会打蛇上棍,一听邓九公松口顿时叫了声岳父。

无奈的看着黄天化,邓九公道:“此事且等老夫见过你父再说吧。”

“好,好。”既然邓九公已经松口,黄天化也不会再过多言。这时黄天化突然想起了似乎还有正事没办,便对邓九公说道:“岳父,刚才小婿在姜丞相面前作保,说会劝得岳父来西岐城相助武王。”在邓九公面前,黄天化却是不能说让邓九公归降,只是说让邓九公来西岐相助武王。

“罢了,罢了。”此时的邓九公似乎有些破罐子破摔,听到黄天化之言也不反对道:“且带我去见姜子牙。”

“好。”

在黄天化在前引路之下。邓九公来到相府之中。

见黄天化真的是带着邓九公来降,姜子牙顿时大喜连忙从屋中迎出向着邓九公道:“老将军能弃暗投明真是可喜可贺。”

“哎……”邓九公长叹一声道:“姜丞相莫要多说,要想让我父子真心相迎还要办成一事。”

“何事老将军请讲?”

“我女邓蝉玉尚在商营之中,若是现在我等归降丞相的话恐怕我女性命不保,况且在商营之中尚有我十万部下,如今却是想带他们一同来西岐相助武王。”

“老将军所言甚是。”其实姜子牙倒是不在乎那邓蝉玉性命,毕竟邓九公一降那商营就只剩下了苏护。而苏护也早晚要归降西岐,所以姜子牙根本不怕邓蝉玉有失。

但是刚才一听邓九公之言,姜子牙却是想让邓九公带着部下来降。想到此处,姜子牙对邓九公说,“老将军且回营如此……”

……

与姜子牙一起战在城楼之上望着邓九公父子远去的背影,黄天化有些担心的说道:“丞相,若是这邓九公父子……”

“呵呵。”知道黄天化想说什么,姜子牙呵呵一笑赞赏的望了黄天化一眼道:“天化放心,这邓九公在我手中还翻不起什么什么风浪来。”说着姜子牙唤来一人道:“你且秘密潜入商营之中将此信交予苏护。”

……

当邓九公父子回到营中之后,二人坐在大营之中相视饮酒,其实在这父子二人心中纵使与那姜子牙决战沙场之上也不愿投降西岐。不过其中尚有自己女儿之事,让这邓九公父子二人无法决断。

“父亲,难道我们要投降西岐吗?”重重的将酒杯摔在案上,邓艾不甘的向邓九公问道。

“这……”邓九公刚要开口却听得一个声音传来,这个声音让邓九公父子不由得魂飞魄散。

“此事事关重大。还望老将军深思!”

“什么人!”听到这声音,邓艾猛然站起身来拔出宝剑。

这时之间一人走入大帐之中,见到这人模样邓艾手中宝剑不由得滑落在地。

“郑伦将军!”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苏护帐下大将郑伦。若是别人或者邓九公父子就直接将那人杀了灭口,可是郑伦呢?他们两个杀得过吗?

无奈的望着郑伦,邓九公长叹一声道:“郑伦将军,既然此事你已经知道那要杀要剐老夫绝不皱眉头,可是还望你……”

还没等邓九公说完,郑伦便沉声道:“老将军乃国之栋梁,怎可投身于贼?”

听郑伦之问,邓九公脸上一红,而后颇为无奈的说道:“不是老夫想要投降那西岐贼子,而是……”当下邓九公便将事情向郑伦一说,而郑伦听完邓九公讲述事情经过后哈哈一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见这郑伦听完自己父子在西岐城中发生的事其不但不怒,反倒哈哈大笑,邓九公顿时有些不悦,“郑伦将军若是想拿下我等父子,我父子二人绝不皱下眉头,但我邓九公也绝不是任人耻笑之辈。”

看着震怒的邓九公,郑伦神色一震道:“老将军多心了,郑伦哪敢调笑老将军。”

“那郑将军是何意?”

“老将军请看这个。”

“这是……”从郑伦手中接过一枚竹简,邓九公定睛一看顿时大惊,“丞相!”

“不错!”郑伦正色道:“正是我大商商容丞相之命,望老将军尊此而行。”

“丞相之命,邓九公岂敢不尊!”将这竹简收入怀中,邓九公起身向朝歌城方向遥遥一拜道:“邓九公谨遵丞相至尊,不敢有违。”

当夜,邓九公父子连同郑伦点齐兵马杀入苏护大营将那苏护父子擒拿。

而后邓九公父子趁夜色连夜率兵马压着苏护父子二人撤了营寨。渡了黄河穿越五关往朝歌行军。

且说第二日一早,那姜子牙本打算等待邓九公来投,可刚在相府之中坐下就听黄天化来报:“丞相,大事不妙。”

“怎么了?”一听黄天化喊大事不妙,姜子牙一愣道:“天化,究竟何事慢着道来。”

“启禀丞相,那城外成汤大营已经空了。”

“啊?”

……

此时的商容已经坐镇朝歌城中,再将邓九公调回时,商容命人召三山关总兵张山征讨西岐。

圣旨传到三山关,张山接了商容之命便点兵十万兵发西岐。

张山人马一路晚住晓行,也受了些饥飡渴饮,鞍马奔驰,这一日终于到了岐山前只要过了岐山就是西岐城了。

这时有探马向张山禀报道:“将军,道口处有一道人要见将军。”

张山也知如今西岐与往日不同,奇人异士众多,就连闻太师、魔家四将等人都折在西岐城下,自己如果没有能人相助恐怕也难逃一死,今日听闻有一道人要见自己张山心中第一个想法就是“有人来助自己了。”

却说张山催马跟着探马来至路口,看见果然有一道人站在路口处,张山再一看那道人长相吓了一大跳。只见那道人身高不满八尺,面如瓜皮,獠牙巨石,身穿大红袍。颈上带一串念珠,乃是人之顶骨,又挂一金镶瓢,是人半个脑袋,眼、耳、鼻中冒出火焰,如顽蛇吐信一般。

张山也是久于用兵之人,心智坚定,压下心中恐惧张山翻身下马来到那道人面前行礼问道:“不知仙长要见张山有何事吩咐?”

那道人说道:“我乃骷髅山白骨洞一气仙马元是也,受申公豹相请特下山助你一臂之力。”

张山一听大喜忙请马元随军而行。

第二日,张山率军来到西岐城外十里处,便吩咐众将士安营扎寨。次日张山便与马元商议道:“末将奉大王之命前来攻打西岐,不敢耽误我欲今日出营与西岐决一胜负不知道长意下如何?”

马元听张山之言道:“贫道既来相助,今日吾当会那姜尚一会。”

张山一听连忙感谢。,并点齐兵将与马元出营,到了西岐城,只请姜子牙答话

西岐报马报入西岐相府之中道:“启禀丞相,城外有一队人马请丞相答话。”

这时斗战开口说道:“怎么这商汤人马杀了一批又来一批?”

众将听了斗战之言皆开口大笑,而姜子牙说道:“我命中当有三十六路人马征伐之劫,无需在意。”

一旁法海接道:“还是我等随师叔出城迎战以保万一。”

姜子牙率一众门人弟子将官出城迎战,却发现一道人站于阵前,姜子牙见对方是道家打扮便上前见礼道:“道友在何仙山修炼?为何今日到此?”

马元答道:“我乃一气仙马元是也,奉我家大师兄请吾下山,来破你西岐城。”

姜子牙尚未答话却听一人大喊:“贼道!竟敢口吐狂言,看我来回你。”姜子牙一看却是秦州运粮官武荣。因催粮至此,见城外厮杀,故来助战。

马元在这人不知好歹竟要与自己动手便默声念咒,道了一声:“疾!”忽然从马元脑后伸出一只巨手来,五个指头好似五个斗大冬瓜,把那武荣抓在空中,望下一摔,双手抓住武荣双腿用力一撕竟将武荣撕成两半,武荣那颗心便掉了出来被马元抓在手中。

马元对这姜子牙等人将那颗心放入口中嚼了两口便吞入腹中,然后对着姜子牙道:“姜尚,等贫道捉住你后便将你如这般处置!”

姜子牙见马元如此残忍大怒,对身后一众门人道:“何人去将马元斩杀?”

“我来!”这时在姜子牙身后杀出一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黄天化。

见黄天化飞马奔来,法戒冷哼一声默声念咒一只大手凭空伸出一把将那黄天化抓在手中。

黄天化在太乙真人门下修炼多年,一身修为却也不差,运起全身法力挣扎起来。

马元运起法力抓住黄天化,在一瞬之间感觉手中一阵颤动,一时之间有些抓不住黄天化。面上一红,马元冷哼一声把黄天化狠狠的向地上一摔。

“啊!”黄天化被马元一摔,只感觉一阵剧痛被马元摔得七荤八素。

就地一滚,黄天化从地上窜起翻身上了金睛兽取出乾坤圈狠狠的向马元打去。

“哎呦……”马元本以为一下将黄天化打翻在地那黄天化就已经差不多了,谁知道那黄天化翻身而起将自己打伤。

第一百一十章

第一百一十章

自盘古大神开天辟地至今已有三千六百一十三个元会,其间共有三次大劫,分别是那上古三族之战、巫妖大战、封神大劫。而如今那维护天道的鸿钧道祖立下封冥簿封幽冥界为地府阎君差遣。

上古妖族大圣女娲在不周山巅捏土造人,使得天地之间多了人这种生灵。人,乃女娲娘娘按盘古大神模样所捏,又是那先天戊土之精九天息壤与先天葵水之精三光神水混合而出。这人族在由女娲娘娘造出之后尽然在地仙界中不断吸收着那巫妖二族因为杀伐而流失的气运。话说那巫妖二族皆是不凡,且不说那盘古大神肉身所化十二祖巫,就是那妖皇帝俊、东皇太一也是自的盘古大神左眼之中所化。这巫妖二族却可以说是天地所生,皆分属先天。

可是一山不能容二虎,上古巫妖二族皆乃昌盛大族,又岂可共存?数场大战之下,巫妖二族退出洪荒大地。

那人族在盘古上清圣人选择以立人教之后气运有那开天至宝之一的太极图与后天第一功德至宝天地玄黄玲珑宝塔镇压却是长盛不衰,自茹毛饮血至今无数人族大贤降生尘世之中。有如那上古三皇五帝带领人族不断发展进步,使得那弱小的人族一步步有了今日天地主角的样子。有的也如上古人族大贤仲衍、伊尹一般辅佐人皇共主建立不世之功绩。

而今日在渑池城中遥望朝歌的商汤丞相商容论及文韬武略丝毫不雅与上古人族大贤仲衍、伊尹,可是商容却是如同后世那辅佐幼主的诸葛孔明一般难得长命安康。

“丞相!”突然有探马来报,“丞相,邓元帅奉丞相之命征讨西岐如今奉旨而归,如今已到渑池三十里外!”

“好!”听得探马禀报,商容面上一凝吩咐道:“去请张将军、李将军与吾前往城外迎邓元帅归来!”

“是,丞相。”那士卒听商容吩咐不敢怠慢,连忙转身下了城楼去按商容所说请那李靖、张奎等人。

却说那原三山关总兵邓九公在那西岐城外与姜子牙大军对阵多日,互有胜负。而就在邓九公父子败在那本是商汤太子的殷洪手中,不过却因姜子牙一时之失重返上趟答应,最后在商容的策划之下邓九公父子与郑伦将那与西岐之间有种种联系的苏护擒拿,掌控冀州大军与三山关十万甲兵离开西岐丞相过五关直往渑池而来。

“郑将军,前方可就是渑池县了。”坐在黄骠马上,邓九公向郑伦说道。

遥望前方那耸立的渑池城池,郑伦眼中喜色一闪道:“郑伦常听闻吾大商商容丞相乃大贤,今日丞相就在这渑池城中,能见丞相实乃郑伦幸事。”

“呵呵。”听出这位道法高深的将军言语之中丝毫没有掩饰的对商容的敬佩,邓九公呵呵一笑刚想说话突然面色一变。

呜呜……低沉的号角之声自那渑池城中传出。

咚咚……一声声战鼓之声从那渑池县中响彻。

此时无论是邓九公、郑伦,还是远征西岐的商汤将士,或是那在大军之中端坐五云驼上的吕岳纷纷将目光望向那大商国都门户渑池。

在众人的目光之中,那渑池县大门缓缓而开,一对对身穿商汤军装的士卒各持旌旗自那渑池城中涌出。

哗……数千商汤将士如潮水一般向两旁卷开,大商丞相商容在李靖、张奎夫妇、哪吒相互之下自渑池城中乘马而出。

“邓九公拜见丞相!”刚刚正与郑伦交谈的邓九公在见到那端坐在逍遥马上的上的中年文士时连忙翻身下马倒头便拜。

“丞相?”听到邓九公之言,一众商汤将士俱都一惊,按邓九公之言那一袭青衫的男子便是可以媲美商汤开国丞相伊尹的大贤商容。

“拜见丞相!”当十余万商汤将军齐拜声响彻云霄之时,那萧索的坐在囚车之中的苏护却是一惊。

眼眸之中流露出一丝不敢相信,苏护喃喃道:“丞相?难道商容丞相出山了吗?早知道……哎……”

且不提如今已成阶下囚的苏护心中如何所想,但说那九龙岛炼气士吕岳听闻大商丞相就在前方便对门下四个弟子说道:“掌教大师兄所说大贤至矣,速与为师上前见过大贤。”

“是,老师。”虽然商容只是人族出身,但是无论是下山之时大师兄多宝道人交待,还是商容那人族大贤之名都让吕岳不敢对商容有何怠慢。

虽然说商容乃是先帝帝乙亲封的丞相,而且只要大商王朝存在,只要商容还活着那商容就是大商丞相。但是对于像吕岳这样的修士来说,别说是王公大臣,就连九五之尊也算不得什么。

可是这商容却不一样,作为道祖钦定的在大劫之中封冥的人族大贤,就连多宝道人在此也不能难为商容。否则若是商容有了什么闪失的话,就是多宝道人也承担不起道祖的愤怒。毕竟这洪荒天地之间,皆是被那在紫霄宫中不出的鸿钧道祖所掌控着。只要鸿钧道祖想对付你,即使你已得证混元也无济于事。

催动胯下五云驼带着四个弟子,吕岳来到商容面前打一道家稽首道:“截教门下九龙岛吕岳见过商丞相。”

“吕岳?”商容可是知道这位人物在那封神演义之中出场两次,也知此人本该是天庭六部瘟部正神,可如今这洪荒世界有了自己到来,不知道这位是否会上自己轮回地府封冥簿。

既然以后有可能会是自己地府众人,那也就不算外人了。想到此处,商容翻身下马。

商容这一下马却是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当然这也包括吕岳在内。自女娲娘娘造人以来,虽然人族尊敬修士,但那又能如何。从来就没有看到仙人降世文武百官齐齐叩拜的事,倒是那平民百姓见到仙家都会争先恐后求些仙缘。

今日就在这渑池城下,一见商容这大商的丞相下马,就是吕岳心头也是一颤。就是吕岳在西岐城下相助邓九公、苏护之时也没有受到过如此礼遇,今日商容如此待自己怎能不让吕岳感恩?

“丞相!”俗话说士为知己者死,这话还真是一点也不假。连忙从五云驼上下来,吕岳向商容躬身一礼。

如果说刚才商容在面对吕岳时下马让众人惊讶,那现在吕岳这番举动却是让吕岳门徒周信等人都惊呆了。

作为截教弟子,虽然只是通天教主记名弟子,但是吕岳地位却不亚于通天教主门下的一些入室弟子。而且吕岳道行高超,更非一般人可比。往日吕岳若是见到通天教主那边倒身叩拜,遇到像多宝道人、无当圣母这样的截教四大弟子的话便躬身一礼以示对师兄师姐的尊重。而若是碰到那同门弟子,吕岳也就是简单的打一稽首罢了。

今日吕岳在渑池城下面对商容竟然以对多宝道人的礼节以示尊重却是让人有些吃惊,

微微一笑,商容双手搀住吕岳道:“仙长能下任涉足红尘相助我大商,商容感激不禁!”

“丞相言中了。”听商容之言,吕岳正色道:“贫道奉大师兄之命下山之时,大师兄曾言丞相乃人族大贤,今日得见丞相实乃吕岳之幸。”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作为吕岳门下弟子,那周信等人怎能不知吕岳脾气。这些人知道吕岳今日能在商容面前说出这样的奉承话来却是不易。

“仙长过奖了。”听着吕岳夸奖,商容也是一愣,然后沉声道:“今日我成汤将士能安然从西岐城下撤回皆乃仙长之恩德,请受商容一拜。”说着商容躬身就要向吕岳一礼。

“丞相莫要如此。”若论道行法术,十个商容也不是吕岳对手,可要论算计百个吕岳也斗不过商容。这不听商容之言,吕岳正色道:“丞相此言差矣,成汤将士安然而归乃邓将军父子之功。”如今那大将郑伦已经拜吕岳为师,故而在提起功劳之时吕岳也不会说自己门下弟子。

“邓将军?”听吕岳之言,商容一眼便转到邓九公身上,“九公,一别十余载,还是如此骁勇。真乃吾大商之福!吾王之福!”

“臣邓九公拜见丞相!”在这些商汤将士心中,商容就是犹如神一般的存在,即使是邓九公这等纵横沙场的宿将见到商容也是心怀敬意。

微微一笑扶起邓九公,当商容看到那手持降魔杵身穿金甲立于一怪兽前的将军时眼中精光一闪。

“汝可是郑伦?”

“罪将郑伦拜见丞相。”见商容向自己询问,郑伦拜倒在地叩首不起。

“将军为何如此。”一把将郑伦扶起的商容满面惊讶,“将军乃我大商良将,如此却是为何?”

听商容问话,郑伦满面愧色道:“吾主苏护乃大商叛将,故郑伦便是罪人。”

“这是哪里话?”商容闻言面色不悦,“那苏护反商乃他之事与将军何干,将军莫要将此时放在心上。”说到此处,商容高声道:“来人啊!带苏护!”

第一百一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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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第一百一十二章

殷商太师闻仲辅两朝君主,殚精竭虑、东征西讨,镇朝歌江山、稳殷商气数,为人刚正不阿,甚有威望,与昔日金銮殿文臣之首商容同为大商顶梁之人。

今日闻仲遭封冥之劫身损绝龙岭却是使得成汤气运大减,而如今也是应王朝更替之天数,周氏代商已然是无法转变之机。

朝歌城皇宫北门外青龙大街上有一处府邸,乃是大商丞相府宅。平日喜静的商容丞相府中今天却是聚集着金銮殿上一众文武大臣。

“丞相。”望着端坐首座低首看着面前战报的商容,站在左边武将一列第一位的上将军鲁雄上前拱手拜道:“丞相!末将恳求丞相下令命臣前往西岐为太师报仇雪恨!”

“请丞相发兵为太师报仇雪恨!”鲁雄话音刚落,人群中闪出镇殿将军殷破败沉声说道。

“请丞相发兵为太师报仇!”之前有两位将军已经开口,随后大堂之中所有身披盔甲的将军将领一起上前一步齐齐向商容躬身一拜,齐求商容出兵西岐为闻仲报仇。

抬头淡淡的看了看那已经有些哽咽的鲁雄,商容长叹一声,“将军,你我相识有三十年了吧?”

商汤以武立国,从成汤之帝乙甚至到如今的纣王,商朝每一代君主或许少通文治,但皆精通武功。各代帝王南征北讨,俱是英主。而正因如此,在如今的朝歌城中或许文臣大夫尚在少数,但将军绝对不少。可是就算是今日相聚在商容府中的都是大商顶梁的将军,可是能让商容以将军相称的就也只有同为两朝元老一起辅佐帝乙、纣王的鲁雄才有这个资格。

听到商容叫自己,鲁雄抬眼一看,入目的却是双目有些微红的商容。

“丞相……”这时鲁雄才想起当年在先皇帐下,商容与闻仲二人一文一武辅佐帝乙平犬戎、征尤夷,南征北讨立下无数战功。在众人眼中,商容、闻仲二人乃是大商的擎天玉柱,但鲁雄却知道这二人乃结义兄弟,情同手足。

“将军!”拿起案上西岐战报递给鲁雄,商容沉声道:“命人将其送往宫中交予大王。”

“可是……”听到商容之言,鲁雄却是一愣,此时正是三更时分,纣王肯定是在摘星楼中与妲己在一起。现在若是派人去给纣王送战报,先不说能不能送到纣王面前,就是送到了纣王会不会看也很难说。

“无需多言,送去便是。”仿佛看出了鲁雄心中担忧,商容淡淡说道。

“末将遵命。”虽然商容隐居陈塘关数年,但在朝中一众文武心中的分量却是不轻,见商容如此鲁雄亦不敢怠慢,连忙唤人将信送往宫中。

这时坐在首位双眼微闭的商容猛然间睁开二目,两道精光暴射,一时间大堂中众文武无不惊心。

“诸位!如今已是三更,你我便在此处等到天亮一起上金銮殿请陛下上朝!”

“尊丞相之命!”众文武看着那隐隐有发飙之意的商容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齐声相应。

……

却说此时皇宫摘星楼中,纣王与妲己饮酒作乐至二更时分才隐隐有些倦意,搂着妲己沉沉睡去才睡了一会儿便听得有人在室外呼喊。“陛下,陛下!”

“何人在外大呼!”刚刚睡着便被人吵醒,任谁心情也不会舒坦,更何况是本就视人命如草芥的纣王。翻身坐起,生怕惊醒妲己的纣王低声喝道。

“陛下。”说话之人正是守卫摘星楼的宫官,一听纣王问话也知道大王不悦,连忙应道:“陛下,商容丞相派人送来西岐战报请陛下过目。”

“哦?”虽然纣王心中对商容有些厌烦,但对这个当年教导自己的老师纣王不敢有丝毫怠慢,披上衣服出外从宫官手中接过战报展开一览。

“什么!”当看到战报所写闻太师征讨西岐未能得胜三十万兵马全军覆没,闻太师更是损命绝龙岭时纣王如遭雷击,“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当年帝乙驾崩之时,当时的纣王尚且年幼,奉帝乙遗命辅佐纣王的商容与闻仲更是肩负着教导纣王的重任。当时尚且年幼的纣王惧怕的不是作为武将的闻仲,而是文臣之首的商容。相比商容的严厉,教导纣王兵法、武艺的闻仲常常安慰因对答不出治国之道而被商容批评的纣王,使得纣王对这位老师有着不同寻常的好感。

而二十年来,闻太师辅佐成汤,为大商南征北征立下汗马功劳,在纣王眼中就没有自己这位老师打不赢的仗。可是今日的一封战报让纣王整个人入赘冰窟,闻仲一死可以说是让纣王心中生出了一丝恐惧,一丝对成汤天下未来的恐惧。

“这是真的?”拿着战报的纣王多么希望自己身在梦中。

“陛下。”习惯了强势的纣王,今日见纣王如此,这摘星楼的宫官还真有些不大适应现在眼前这位有些茫然的纣王。

“启禀陛下,这是商容丞相命人送来的,想必不会有假。”

“嗯?”这时一听到那宫官提起商容,正在茫然的纣王放佛是落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对啊,还有丞相,只要有丞相在,大商就不会有事!”

如果说着二十年来闻仲在纣王心中是一个近似于慈母的存在,那商容对纣王来说就是严父,无论纣王心中多么的讨厌商容,多么的害怕商容,但只要有商容在无论多么大的困难纣王都不会感到畏惧。

“来人!速招丞相进宫!”此时的纣王早已经在看完战报那一瞬间醒酒了,知道此诚危急存亡之时的纣王断不会再想着贪图享乐了。

“回陛下,刚才那人说现在丞相已经召集了文武大臣在丞相府中议事,只等着明日早朝面见陛下。”

“哦?”纣王闻言一怔,而后高声道:“来人!速速摆驾临朝!”

“什么!”听到纣王之言,宫中侍候的众人全都惊了,只知道纣王有不上朝的习惯,却从来没见过提前上朝的纣王。

“还愣着干什么!”见众人有些没反应,纣王怒道:“速去丞相府请丞相率百官临朝!



第一百一十三章

“此事还需道友出手相助。”相府之中,一袭青衫的商容正色对一瘦高道人躬身一礼。

“丞相何出此言?”那道人微微一笑,伸手扶正顶上道冠正色道:“丞相放心,贫道定让西岐叛逆毁于刀兵之中”

“有劳道友了”

“丞相言中”

……

三日后,纣王下旨封昆仑山修士申公豹为大商国师率三十六路将官征讨西岐

距西岐城三百里外,大帐之中申公豹手捧天子令箭朗声道:“禁吾等奉陛下之命征讨西岐,当需一将为先锋逢山开路遇水填桥,不知哪位将军愿意率本部人马走上一遭?”

“末将愿往”申公豹话音刚落,在众将之中闪出青龙关守将张桂芳。

“好”交友满天下的申公豹却是知道这张桂芳乃截教三代记名弟子,身怀道术,当然镇守青龙关多年的张桂芳亦可以算是一位难得的将才当即言道:“既然张将军有此愿,便有劳将军了。”

“末将领命”原本早该命丧西岐城下的张桂芳却是因商容之故此时才奉纣王之命随申公豹征讨西岐,但就不知其命运如何了。

却说张桂芳率领人马行军三日,便有哨探飞马报入中军:“将军,再往前行便已到西岐。”

“恩。”微微点头,张桂芳命令大军离城五里安营,设下中军大帐。

张桂芳到了西岐城外,西岐城内早有人报入相府向姜子牙道:“丞相,张桂芳领十万人马早南门外安营。”

听人来报,姜子牙升殿,聚将共议退兵之策。

姜子牙向众文武问:“诸位张桂芳用兵如何?”

众人听姜子牙之问,只看我我看你不知从何说起。

“丞相既然问了,在下不得不以实陈。”

“哦?”见是上大夫散宜生开口,姜子牙道:“大夫何故出此言?吾与你皆系大臣,为主心腹,何故说不得不实陈?”

散宜生道:“在下听闻那张桂芳乃左道傍门术士,有幻术伤人。”

姜子牙一听散宜生之言奇道:“有何幻术?”

“此术异常。但凡与人交兵会战,必先通名报姓。如在下出战,正战之间,那张桂芳一句散宜生不下马更待何时,在下自然下马。”说到此处散宜生顿了一顿继续道:“故有此术。似难对战。丞相须分付众位将军,但遇张桂芳交战,切不可通名。如有通名者,无不获去之理。”

“恩。”出身阐教的姜子牙听罢,面有忧色。但一旁早有诸将不服此言的道:“岂有此理那有叫名便下马的?若这等,我们百员官将只消叫的百十声,便都拿尽。”众将官俱各含笑而已。

且说张桂芳大帐之中,早有先行官风林向张桂芳进言当先与西岐战上数场,若能胜便为最好,若不能剩则为大军探一下西岐虚实。

张桂芳闻言便命先行官风林先往西岐见头阵。

得张桂芳之命,那风林上马,往西岐城下请战。

知道有风林在外邀战,姜子牙问帐下众将:“谁见首阵走一遭?”

“丞相勿忧,末将愿往”这时文王殿下姬叔乾性如烈火,因听了散宜生的话,故此不服,要见头阵。上马拎枪出来。只见翠蓝幡下一将,面如蓝靛,发似硃砂,獠牙生上下。便大声喝道:“来将可是张桂芳?”

“非也。吾乃张总兵先行官风林是也。奉诏征讨反叛。今尔主无故背德,自立武王今天兵到日,尚不引颈受戮,乃敢拒敌大兵快早通名来,速投棒下”姬叔乾大怒道:“天下诸侯,人人悦而归周,天命已是有在;怎敢侵犯西土,自取死亡。今日饶你,只叫张桂芳出来”

风林大骂:“反贼焉敢欺吾”纵马使两根狼牙棒飞来直取。姬叔乾摇枪急架相还。二马相交,枪棒并举,一场大战。

二将战有三十余合,未分胜败。姬叔乾枪法传授神妙,演习精奇,浑身罩定,毫无渗漏。风林是短家火,攻不进长枪去,被姬叔乾卖个破绽,叫声:“着打”风林左脚上中了一枪。风林拨马逃回本营。姬叔乾纵马趕来;不知风林乃左道之士,逞势追趕。风林虽是带伤,法术无损;回头见叔乾趕来,口里念念有词,把口一吐,一道黑烟喷出,就化为一网;里边现一粒红珠,有碗口大小,望姬叔乾劈脸打来。可怜姬殿下乃文王第十二子,被此珠打下马来。风林勒回马,复一棒打死,枭了首级,掌鼓回营,见张桂芳报功。桂芳令:“辕门号令。”

那姬叔乾一死,剩余的西岐败残人马进城,报于姜丞相。姜子牙知姬叔乾阵亡,郁郁不乐。武王知弟死,着实伤悼。诸将切齿。次日,张桂芳大队排开,坐名请姜子牙答话。姜子牙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随传令:“摆五方队伍。”两边摆列鞭龙降虎将,打阵众英豪。出城,只见对阵旗幡脚下有一将,银盔素铠,白马长枪,上下似一塊寒冰,如一堆瑞雪。正是殷商大将张桂芳

此时张桂芳见姜子牙人马出城,队伍齐整,纪法森严,左右有雄壮之威,前后有进退之法。不由得开口说道:“姜尚,你原为纣臣,曾受恩禄,为何又背朝廷,而助姬发作恶,又纳叛臣黄飞虎,复施诡计,说晁田降周;恶大罪深,纵死莫赎。吾今奉诏亲征,速宜下马受缚,以正欺君叛国大罪。尚敢抗拒天兵,只待踏平西土,玉石俱焚,那时悔之晚矣。”

姜子牙马上笑道:“将军言差矣岂不闻‘贤臣择主而仕,良禽相木而栖’,天下尽反,岂在西岐料公一忠臣,也不能辅纣王之稔恶。吾君臣守法奉公,谨修臣节。今日提兵,侵犯西土,乃是公来欺我,非我欺足下。倘或失利,遗笑他人,深为可惜。不如依吾拙谏,请公回兵,此为上策。毋得自取祸端,以遗伊戚。”

张桂芳闻言喝道:“闻你在昆仑学艺数年,你也不知天地间有无穷变化。据你所言,就如婴儿作笑,不识轻重。你非智者之言。”说罢对一旁风林道:“与吾把姜尚拿了”“遵命”风林走马出阵,冲杀过来。只见姜子牙旗门角下一将,连人带马,如映金赤日玛瑙一般,纵马舞刀,迎敌风林,乃大将军南宫适;也不答话,刀棒并举,一场大战。

这时见那二将交兵,只杀的征云绕地,锣鼓喧天。且说张桂芳在马上又见武成王黄飞虎在姜子牙宝纛幡脚下,怒纳不往,纵马杀将过来。黄飞虎也把五色神牛催开,大骂:“逆贼怎敢冲吾阵脚”

霎时间牛马相交,双枪并举,恶战龙潭。张桂芳仗胸中左道之术,一心要擒飞虎。二将酣战,未及十五合,张桂芳大叫:“黄飞虎不下骑更待何时”

黄飞虎不由自己,撞下鞍鞒。军士方欲上前擒获,只见对阵上一将,乃是周纪,飞马冲来,抡斧直取张桂芳;黄飞彪、飞豹二将齐出,把黄飞虎抢去。

周纪大战桂芳,张桂芳掩一枪就走。周纪不知其故,随后赶来。张桂芳知道周纪,大叫一声:“周纪不下马更待何时”周纪吊下马来。及至众将救时,已被众士卒生擒活捉,拿进辕门。且说风林战南宫适:风林拨马就走,南宫适也趕去,被风林如前,把口一张,黑烟喷出,烟内现碗口大小一粒珠,把南宫适打下马来,生擒去了。张桂芳大获全胜,掌鼓回营。姜子牙收兵进城,见折了二将,郁郁不乐。

早在闻太师征讨西岐之时,阐教众仙便将门下弟子派下山来相助姜子牙,今日阵前受损,姜子牙回到相府之中命人传来在相府中修行的一众阐教三代弟子道:“如今殷商来攻,还需诸位师侄出力。”

见姜子牙愁容满面,一旁哪吒连忙出言道:“师叔勿要烦恼,且看弟子出阵会会那张桂芳。”说罢,哪吒叫他风火轮出了西岐城之外张桂芳大营之外叫阵。

张桂芳刚率军擒得二将归来,又听到西岐城中又有人出来叫阵也没太在意,当即便派风林出阵。

来到营外与哪吒交手,二将大战二十回合,风林暗想:“观哪吒道骨稀奇,若不下手,恐受他累。”想到此处风林掩一棒,拨马便走。

今日奉姜子牙之命出阵,哪有不胜的道理,见风林退去,哪吒挺枪随后追来。

风林回头一看,见哪吒赶来,把口一张,喷出一道黑烟,烟里现碗口大小一珠,劈面打来。

“哈哈哈……”哪吒哈哈一笑道:“此术非是正道。”说着哪吒用手一指,其烟自灭。

风林见哪吒破了他的法术,厉声大叫:“气杀吾也敢破吾法术”勒马复战,被哪吒豹皮囊取出那乾坤圈丢起,正打风林左肩甲,只打的筋断骨折,几乎落马,败回营去。哪吒打了风林,立在辕门,要张桂芳出阵。

风林败回进营,见张桂芳说自己败给哪吒。

张桂芳闻言大怒,忙上马提枪出营,一见哪吒耀武扬威,张桂芳问道:“踏风火轮者可是哪吒么?”

哪吒答道:“然。”

张桂芳道:“你打吾先行官,是尔?”

哪吒大喝一声:“匹夫说你善能呼名落马,特来会尔”说着二人便厮杀在一起。

张桂芳大战哪吒三四十回合。哪吒枪乃太乙仙传,使开如飞电绕长空,似风声吼玉树。张桂芳虽是枪法精传,也自雄威,力敌不能久战;随用道术,要擒哪吒。当即张桂芳大呼道:“哪吒不下轮来更待何时”

哪吒闻言也吃一惊,把脚登定二轮,却不得下来。

张桂芳见哪吒叫不下轮来,大惊:“老师秘授之吐语捉将,道名拿人,往常响应,今日为何不准”只得再叫一声。

可此时哪吒只是不理。连叫三声,哪吒大骂:“失时匹失我不下来凭我,难道勉强叫我下来”

张桂芳大怒,怒力死战。哪吒把枪紧一紧,似银龙翻海底,如瑞雪满空飞,只杀的张桂芳力尽筋舒,遍身汗流。哪吒把乾坤圈飞起来打张桂芳。

邓九公人马在路,也行有个月。一日来到西岐。哨探马报入中军:“启元帅:前面乃西岐东门,请令定夺。”邓九公传令:“安营。”

且说西岐姜子牙自从破了张桂芳,天下诸侯响应。忽探马报入相府:“三山关邓九公人马驻扎东门。”

姜子牙闻报,谓诸将道:“邓九公其人如何?”

黄飞虎在侧,启道:“邓九公,将才也。”姜子牙笑道:“将才好破,左道难破。”

且言邓九公次日传令:“那员战将先往西岐见头阵走遭?”帐下先行官太鸾应声:“愿往。”调本部人马出营,排开阵势,立马横刀,大呼搦战。探事马报入相府:“有将请战。”姜子牙问左右:“谁见头阵?”有南宫适领令,提刀上马,呐喊摇旗,冲出城来;见对阵一将,面如活蟹,海下黄须,坐乌骓马。

话说南宫适大呼道:“来者何人?”

太鸾答道:“吾乃三山关总兵邓麾下,正印先行太鸾是也;今奉敕西征讨贼。尔等不守臣节,招纳叛亡,无故造反,恃强肆暴,坏朝廷之大臣,藐天朝之使命,殊为可恨。特命六师,剿除叛恶。尔等可下马受缚,解往朝歌,尽成汤之**,免生民之倒悬。如再执迷,悔之无及。”

南宫适笑道:“太鸾,你知闻太师、魔家四将、张桂芳等只落得焚身,斩首,片甲不归。料尔等米粒之珠,吐光不大;绳翅飞腾,去而不远。速速早回。免遭屠戮。”

太鸾大怒,催开紫骅骝,手中刀飞来直取。南宫适纵骑,合扇刀急架相还。两马相交,一场大战。来往冲突,擂破花腔战鼓,摇碎锦绣旗幡。来来往往,有三十回合。南宫适马上逞英雄,展开刀势,抖搜精神,倍加气力。太鸾怒发,环眼双睁,把合扇刀卖一个破绽,叫声:“着”一刀劈将下来。南宫适因小觑了太鸾,不曾在意,见一刀落将下来,南宫适着忙,叫声:“不好”将身急闪过,那刀把护肩甲吞头削去半边,绒绳割断数肘,把南宫适諕得魂飞天外,大败进城。

太鸾赶杀周兵,得胜回营,见邓九公道:“今逢南宫适大战,被末将刀劈护肩甲吞头,不能枭首,请令定夺。”

邓九公道:“首功居上;虽不能斩南宫适之首,已挫周将之锐。”且说南宫适进城,至相府,回见姜子牙,具言失利,几乎丧师辱命。姜子牙道:“胜败军家之常’,为将务要见机,进则可以成功,退则可以保守无虞,此乃为将之急务也。”

次日邓九公传令,调五方队伍,大壮军威,砲声如雷,三军踊跃,喊杀振天,来至城下,请姜姜子牙答话。

探子马报入相府。姜子牙分付辛甲:“先调大队人马出城,吾亲会邓九公。”

西岐两扇门开,一簇人马踊出。邓九公定睛观看,只见两杆大红旗,飘飘而出,引一队人马,分为前队;有穿红周将压住阵脚。怎见得人马雄伟。

邓九公对诸将道:“姜尚用兵,真个纪律严明,甚得形势之分,果有将才。”再看时,又见两杆皁旗,飞舞而出,引一队人马,立于后队;有穿黑周将压住阵脚。

又见中央摆列杏黄旗在前,引着一大队人马,攒簇五方八卦旗幡,众门人一对对排雁翅而出;有二十四员战将,俱是金盔,金甲,红袍,画戟,左右分十二骑;中间四不相上,端坐姜子牙,甚是气概轩昂,兵威严肃。

话说邓九公看姜子牙兵按五方而出,左右顾盼,进退舒徐,纪律严肃,井井有条,兵威甚整,真堂堂之阵,正正之旗,不觉点首嗟叹:“果然话不虚传无怪先来将士损兵折将,真劲敌也”乃纵马向前言道:“姜子牙请了”

姜子牙欠身答道:“邓元帅,卑职少礼。”

邓九公道:“姬不道,大肆猖獗。你乃是昆仑山明士,为何不知人臣之礼,恃强叛国,大败纲常,招亡结党,法纪安在及至天子震怒,兴师问罪,尚敢逆天拒敌,尔必有大败之愆;不守国规,自有戮身之苦。今天兵到日,急早下马急缚,以免满城生灵涂炭。如抗吾言,那时城破被擒,玉石碎焚,悔之晚矣。”

姜子牙笑道:“邓将军,你这篇言词,真如痴人说梦。今天下归周,人心效顺,即数次主帅,俱兵亡将掳,片甲无回。今将军将不过十员,兵不足二十万,真如群羊斗虎,以卵击石,未有不败者也。依吾愚见,不若速回兵马,转达天听,言姬周并未有不臣之心,各安边境,真是美事。若是执迷不悟,恐蹈闻太师之辙,那时噬脐何及”

邓九公大怒,谓诸将道:“似此卖面编篱小人,敢触犯天朝元宰,不杀此村夫,怎消此恨”纵马舞刀,飞来直取。

姜子牙左有武成王黄飞虎催开五色神牛,大呼:“邓九公不得无礼”邓九公见黄飞虎,大骂道:“好反贼敢来见吾”二骑交加,刀枪并举。黄飞虎枪法如龙;邓九公刀法似虎。二将相交,一场大战。

话说邓九公战住黄飞虎。左哨哪吒见黄飞虎战邓九公不下,忍不得登开风火轮,摇枪助战。成汤营中邓九公长子邓秀纵马冲来;这壁厢黄天化催开玉麒麟截战。太鸾舞刀冲来;武吉摇枪抵住。赵升使方天戟杀来;这里太颠挡住。成汤营孙焰红冲杀过来;有黄天禄接住。两家混战,好杀只杀得天昏地暗,旭日无光,嗗录录战鼓忙敲,咭叮当两家兵器。

二家混战,士卒奔腾。冲开队伍势如龙,砍倒旗幡雄似虎。兵对兵,将对将,各分头目使深机;枪迎枪,箭迎箭,两下交逢乘不意。你往我来,遭着兵刃命随倾;顾后瞻前,错了心神身不保。只杀得征云黯淡,两家将佐眼难明;那里知怪雾弥漫,报效兒郎寻队伍。正是:英雄恶战不寻常,棋逢敌手难分解。知

话说两家大战西岐城下。哪吒用开火尖枪,助黄飞虎协战邓九公。九公原是战将,抖搜神威,展开大刀,精神加倍。哪吒见邓九公勇猛,暗取乾坤圈打来,正中九公左臂上,打了个带断皮开,几乎坠马。周兵见哪吒得胜,呐了一声喊,杀奔过来。太颠不妨赵升把口一张,喷出数尺火来,烧得焦头烂额,险些兒落马。两家混战一场,各自收兵。且说九公败进大营,声唤不止,痛疼难禁,昼夜不安。且言姜子牙进城,回至相府,见太颠带伤,命去调养。

且言邓九公在营,昼夜不安。有女婵玉见父着伤,心下十分懊恼。次日,问过父安,禀:“爹爹且自调理,待女孩兒为父亲报仇。

邓九公道:“吾兒须要仔细。”

邓婵玉随点本部人马,至城下请战。姜子牙坐在银安殿,正与众将议事,忽报:“成汤营有一女将讨战。”

姜子牙听报,沉吟半晌。傍有武成王言道:“丞相千场大战未尝忧惧;今闻一女将,为何沉吟不决?”

姜子牙道:“用兵有三忌:道人,陀头,妇女。此三等人非是左道,定有邪术。彼仗邪术,恐将士不提防,误被所伤,深为利害。”

哪吒应声出道:“弟子愿往。”姜子牙分付:“小心”

哪吒领命,上了风火轮,出得城来,果见一女将滚马而至。哪吒大呼道:“女将慢来”

邓婵玉问道:“来将是谁?”哪吒答道:“吾乃是姜丞相麾下哪吒是也。你乃五体不全妇女,焉敢阵前使勇况你系深闺弱质,不守家教,露面抛头,不识羞愧。料你总会兵机,也难逃吾之手;还不回营,另换有名上将出来。”

邓婵玉大怒:“你就是伤吾父亲仇人,今日受吾一刀”切齿面红,纵马使双刀来取。

哪吒火尖枪急架相还。二将往来,战未数合,邓婵玉想:“吾先下手为强。”把马一拨,掩一刀就走,“吾不及你”

话说邓婵玉回手一石,正打中哪吒面上,只打得傅粉脸青紫,鼻眼皆平,败回相府。

姜子牙看见哪吒面上着伤,乃问其故。哪吒道:“弟子与女将邓婵玉战未数合,那贱人就走;弟子趕去,要拿他成功;不防他回首一道光华,却是一塊石头,正中脸上,打得如此狼狈。”

姜子牙道:“追趕必要小心。”傍有黄天化言道:“为将之道:身临战场,务要眼观四处,耳听八方。难道你一塊石头也不会招架,被他打伤;今恐土星打断,就破了相,一生俱是不好。”把哪吒气得怒冲牛斗,今日失机着伤,又被黄天化一场取笑。知

且说邓婵玉进营,见父亲回话,说打伤哪吒一事。邓九公闻言虽是欢喜,其如疼痛难禁。次日,邓婵玉复来搦战。探马报入相府。

姜子牙道:“谁去走一遭?”

黄天化道:“弟子愿往。”

姜子牙道:“须是仔细。”

黄天化领令,上了玉麒麟,出城列阵。

邓婵玉马走如飞,上前问道:“来将何名?”

黄天化道:“吾乃开国武成王长男黄天化是也。你这贱人,可是昨日将石打伤吾道兄哪吒?是你么?不要走”举锤就打。女将双刀劈面来迎。二人锤刀交架,未及数合,拨马就走。邓婵玉声叫道:“黄天化,你敢来?”

黄天化在坐骑上思想:“吾若不趕他,恐哪吒笑话我。”只得催开坐骑,往前趕来。

邓婵玉闻脑后有声,挂下双刀,回手一石。黄天化急待闪时,已打在脸上,比哪吒分外打得狠,掩面遽回,迸相府来回令。

姜子牙见黄天化脸着重伤,仍问其故:“你如何不提防?”

黄天化道:“那贱人回马就是一石,故此未及防备。”

姜子牙道:“且养伤痕。”

哪吒在后,听得黄天化失机,从后走出言道:“为将要眼观四处,耳听八方。你连一女将如何也失手与他,被他打断山根,一百年还是晦气”

黄天化大怒道:“你为何还我此言我出于无心,你为何记其小忿”

哪吒亦怒:“你如何昨日辱我”

彼此争论,被姜子牙一声喝:“你两个为国,何必如此”二人各自负愧,退入后寨。

且说邓婵玉得胜回营,见父亲道:“打了黄天化,败进城去了。”

邓九公虽见连日得胜,但臂膊疼痛,度日如年。

次日,邓婵玉又来城下请战。探马报入相府道:“有婵玉在城下搦战。”

姜子牙道:“谁去走遭?”

杨戩在傍,对龙须虎道:“此女用石打人,师兄可往;吾当掠阵。”

龙须虎道:“弟子愿往;杨戩压阵。”

姜子牙许之。二人出城。

邓婵玉见城内跳出个古怪东西来,吓得魂不附体,问道:“来的甚么东西?”

龙须虎大怒:“好贱人吾乃姜丞相门徒龙须虎便是。”

邓婵玉又问:“你来做甚么?”

龙须虎道:“今奉吾师之命,特来擒你。”

邓婵玉不知龙须虎发手有石,只见龙须虎把手一放,照着邓婵玉打来,有磨盘大小的石头;两只手齐放,便如飞蝗一般,只打得遍地灰土迸起,甚如霹雳之声。婵玉马上自思:“此石来得利害若不仔细,便打了马也是不好。”拨回马就走。龙须虎赶来。

邓婵玉回头一看,见龙须虎赶来,邓婵玉回手一石打来。龙须虎见石头打来,把头往下一躲,颈子长,弯将过来,正中颈子,把龙须虎打的扭着颈子跑。邓婵玉复又一石,龙须虎独足难立,打了一交。邓婵玉勒转马来,要取龙须虎首级。

话说杨戩见邓婵玉回马飞来要杀龙须虎,杨戩大呼道:“少待伤吾师兄”说道马走如飞,摇枪来刺。邓婵玉只得架枪。两马相交,未及数合,邓婵玉便走,杨戩随后赶来。婵玉又发一石,正中杨戩,打的脸上火星迸出,往下愈赶得紧了,他不知杨戩有无限腾挪变化。婵玉见马势赶得甚急,忙发一石,又中杨戩脸上;只当不知。婵玉正是着忙,杨戩祭起哮天犬,把邓婵玉颈子上一口,连皮带肉咬去了一塊。邓婵玉负痛难忍,几乎落马,大败进营,叫痛不止。

邓九公又见女兒着伤,心下十分不爽,纳闷在帐,切齿深恨哪吒。且说杨戩救了龙须虎,回见姜子牙。姜子牙见龙须虎又着石伤,虽然杨戩哮天犬伤了邓婵玉,姜子牙心上也自不悦。

当日邓九公父子着伤,日夜煎熬。四将在营商议:“今主帅带伤,不能取胜西岐,奈何?”正议论间,报:“有督粮官土行孙等令。”

内帐传出:“令来。”

土行孙上帐,不见主帅,问其原故,太鸾备言其事。土行孙进帐来,见邓九公问安。

邓九公说:“被哪吒打伤肩臂,筋断骨折,不能全愈;今奉旨来征西岐,谁知如此”

土行孙道:“主将之伤不难,未将有药。”忙取葫芦里一粒金丹,用水研开,将鸟翎搽上,真如甘露沁心,立时止痛。土行孙又听得帐后有妇女娇怯悲惨之声,土行孙问道:“里面是何人呻吟?”

邓九公道:“是吾女婵玉,也被着伤。”土行孙又取出一粒金丹,如前取水研开,扶出小姐,用药敷上,立时止痛,邓九公大喜;至晚,帐内摆酒待土行孙,众将共饮。

土行孙请问邓九公:“与姜子牙见了几阵?”

邓九公道:“屡战不能取胜。”

土行孙笑道:“当时主将肯用吾征时,如今平服西岐多时了。”

邓九公暗想:“此人必定有些本事。他无有道术,国师决不荐他。也罢,不若把他改作正印先行。”彼时酒散。次早升帐,邓九公谓太鸾道:“将军今把先行印让土行孙挂了,使他早能成功,回师奏凯,共享皇家天禄,无使迁延日月,何如?”

太鸾道:“主帅将令,未将怎敢有违?况土行孙早能建功,岂不是美事。情愿让位。”忙将正印交代。土行孙当时挂印施威,领本部人马,杀奔西岐城下,厉声大呼道:“只叫哪吒出来答话”

姜子牙正与诸将商议,忽报:“汤营有将搦战,坐名要哪吒答话。”

姜子牙命哪吒出城。哪吒登风火轮来至阵前,只管瞧,不见将官,只管望营里看。土行孙其身止高四尺有余,哪吒不曾往下看。

土行孙叫道:“来者何人?”

哪吒方往下一看,原来是个矮子,身子不过四尺,拖一根宾铁棍。

哪吒问道:“你是甚么人,敢来大张声势?”

土行孙道:“吾乃邓元帅麾下先行官土行孙是也。”

哪吒道:“你来作何事?”土行孙道:“奉令特来擒你。”

哪吒大笑不止,把枪往下一戳,土行孙把棍往上迎来。哪吒登风火轮,使开枪,展不开手。

土行孙矮,只是前后跳,把哪吒杀出一身汗来。

土行孙战了一回,跳出圈子,大叫道:“哪吒你长我矮,你不好发手,我不好用功。你下轮来,见个输赢。”

哪吒想一想:“这矮匹夫自来取死。”

哪吒从其言,忙下轮来,把枪来挑。土行孙身子矮子,钻将过去,把哪吒腿上打了一棍。哪吒急待转身,土行孙又往后面,又把哪吒胯子上又打两棍。哪吒急了,才要用乾坤圈打他,不防土行孙祭起捆仙绳,一声响,把哪吒平空拿了去,望辕门下一掷,把哪吒缚定。

话说土行孙得胜回营,见邓九公回报:“生擒哪吒。”

邓九公令:“来。”只见军卒把哪吒抬来,放在丹墀下。

邓九公问道:“如何这等拿法?”

土行孙道:“各有秘传。”

邓九公想一想,意欲斩首,但思:“奉诏征西,今获大将,解往朝歌,使天子裁决,更尊天子之威,亦显边戍元戎之勇。”

传令:“将哪吒拘于后营。”令军政司上土行孙首功。营中治酒庆功。

且说服马进相府,报说哪吒被擒一事。

姜子牙惊问探马:“如何擒去?”

掠阵官启道:“只见一道金光,就平空的拿去了。”

姜子牙沉吟:“又是甚么异人来了?”心下郁郁不乐。次日,报:“土行孙请战。”

姜子牙道:“何人会土行孙?”

阶下黄天化应声而出:“愿往。”姜子牙许之。天化上了玉麒麟,出城看土行孙,大喝道:“你这缩头畜生,焉敢伤吾道兄”

手中锤分顶门打来。土行孙宾铁棍左右来迎。锤打棍,寒风凛凛;棍迸锤,杀气腾腾。战未及数合,土行孙盗了惧留孙师父捆仙绳,在这里乱拿人,不知好歹,又祭起捆仙绳,将黄天化拿了;如哪吒一样,也拘在后营。

哪吒一见黄天化也如此拿将进来,就把黄天化激得三尸神暴跳,大呼道:“吾等不幸,又遭如此陷身”

哪吒道:“师兄不必着急。命该绝地,急也无用;命若该生,且自宁耐。”

话说姜子牙又闻得拿了黄天化,姜子牙大惊,心下不乐。相府两边乱腾腾的议论。

知且言土行孙得了两功,邓元帅治酒庆贺,夜饮至二更,土行孙酒后狂谈,自恃道术,夸张道:“元帅若早用末将,姜子牙已擒,武王早缚,成功多时矣。”

邓九公见土行孙连胜两阵,擒拿二将,如此深信其言。酒至三更,众将各回寝帐。独土行孙还吃酒。

九公失言道:“土将军,你若早破西岐,吾将弱女赘公为婿。”

土行孙听得此言,满心早早立功,旋师奏凯,朝贺天子,共享千锺。”

土行孙领命,排开阵势,坐名要姜姜子牙答话。报马报进相府来。姜子牙随即出城,众将在两边,见土行孙跳跃而来,大呼道:“姜子牙,你乃昆仑之高士,吾特来擒你,可早早下马受缚,无得使我费手。”

众将官那里把他放在眼里,齐声大笑。

姜子牙道:“观你形貌,不入衣冠之内,你有何能,敢来擒吾?”

土行孙不由分说,将铁棍劈面打来。姜子牙用剑架隔,只是捞不着他。如此往来,未及三五合,土行孙祭起捆仙绳,姜子牙怎逃此厄,捆下骑来。土行孙士卒来拿,这边将官甚多,齐奋勇冲出,一声喊,把姜子牙抢进城去了。

惟有杨戩在后面,看见金光一道,其光正而不邪,叹道:“又有些古怪”

且说众将抢了姜子牙进相府,来解此绳解不开,用刀割此绳,且陷在肉里,愈弄愈紧。姜子牙道:“不可用刀割。”

早已惊动武王,亲自进相府来看,问相父安;看见姜子牙这等光景,武王垂泪言道:“孤不知得有何罪,天子屡年征伐,竟无宁宇,民受倒悬,军遭杀戮,将逢陷阱,如之奈何相父今又如此受苦,使孤日夜惶悚不安”

杨戩在傍,仔细看这绳子,却似捆仙绳,自己沉吟:“必是此宝。”正虑之间,忽报:“有一道童要见丞相。”

姜子牙道:“请进来。”

原来是白鹤童子,至殿前见姜子牙,口称:“师叔,老爷法牒,送符印将此绳解去。”说着童儿把符印在绳头上,用手一指,那绳即时落将下来。

姜子牙忙顿着昆仑,拜谢老师慈悯。、

这时杨戩对姜子牙道:“此绳是捆仙绳。”

“你说什么”姜子牙闻言惊道:“岂有此理难道惧留孙师兄反来害我,决无此说”

就在两人疑惑之间,土行孙又来请战。

杨戩应声而出:“弟子愿往。”

姜子牙分付:“小心”

杨戩领令上马,提枪出得城来。

土行孙道:“你是何人?”

杨戩道:“你将何术捆吾师叔?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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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

就在地仙界上因为一场封冥之劫引的战火尚未停息,有一场大战已经悄然降临。

紫霄宫,道祖还是那样无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坐在六圣面前。

而这时的道祖似乎根本不想理会面前六圣,只是闭目而坐,未有丝毫波动。

老子为大师兄乃诸圣之,此时间道祖不言便开口问道:“老师,如今量劫未曾了解,弟子老师命我等前来,却为何事?”

“无他,静候便是。”

“是。”盘古开天辟地,鸿钧以身合道,鸿钧便是天道,故而即使是一向强势的老子也不敢在鸿钧面前有丝毫不敬。

不过片刻,三人进到紫霄宫,而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庭之主昊天上帝、王母娘娘与轮回地府之主阎王冥君。

“拜见老爷(道祖)。”

“嗯。”微微点头,用手一指在六圣的蒲团后面又出现三个蒲团,示意冥君三人坐上。这时道祖才开口说道:“盘古开天辟地,鸿钧以身合道,天地无量量劫虽未至,但却突现异端,在洪荒以外有七大神界欲侵入三界,此事尔等无法算出,故命尔等前来相商。”

“七大神界?”听道祖之言,无论是三清、佛门二圣、女娲还是天庭二尊都对道祖此言颇为不解。而冥君却感到有些怪异,异域神界入侵洪荒?这怎么听起来那么像外星人入侵地球。

不管众人是否明了,鸿钧自顾自道:“那七大神界名为奥林匹斯天神界,亚特兰蒂斯海神界,爱丽舍冥神界,伊甸园天使神界,地狱魔神界,穆斯林神界以及奥丁大地神界。”

奥林匹斯,亚特兰蒂斯,爱丽舍,伊甸园,穆斯林这些名字怎么这么熟悉这不是前世那个时空之几大教派所信奉的神的居所吗?难道那七大神界之主是宙斯,波赛冬,哈迪斯,耶和华,撒旦,阿拉以及奥丁这几位

冥君乃萧升斩尸所化,冥君就是萧升,萧升亦是冥君。而自从萧升回到洪荒以来,一直奇怪既然国传说的三清女娲等都存在,那么西方的神灵也应该存在,可是萧升不仅没听过任何西方的神灵,连人间地星现在也只有在亚洲大6上有人类存在,其他的欧洲美洲非洲等大6之上根本没有人类存在。

没有人,也没有神,那么他们是何时出现的了?

现在听鸿钧这么说,萧升才知道西方的神灵都是从洪荒之外侵入三界的,那些白种人,黑种人等也是从异域神界迁来的。

就在萧升正在思索之时,却听鸿钧又道:“盘古开天有大道之机鸿蒙紫气三十六道,其有完全不同的二十八道与混沌青莲莲心相和形成造化至宝‘造化玉碟’,后来我得到之前又有七道逸去,所以我虽为大道,却不完全。而鸿蒙紫气是大道之机,只是钥匙,真正的道本在盘古所开天地之,我以身合道,便是与盘古所开辟的天地相和,但因为‘造化玉碟’本不完全,我也就无法与整个天地相和,而那七大神界就是逸去的大道所形成的世界,他们就不在我掌控。”

不知是否是机缘已至,就在听到鸿钧说起那冥神界的时候,冥君只感觉到冥冥之天机似乎告诉自己一些奇妙的东西。

可就在这时,就在道祖召集现如今洪荒的七方势力商讨如何对付七大神界时,那七大神界似乎自己就出现了一丝变故。

卡俄斯世界大地之上最早有五大洲,分别为洲欧罗巴大6,东洲阿拉伯大6,西洲亚特兰蒂斯大6,南洲印加大6,北洲尼罗大6。其洲欧罗巴的面积最大,比其它四洲的总和还要大。

二代神王空间之神克络诺斯被推翻以后,他的三个儿子开始争夺神王之位,后来宙斯取得胜利,成了奥林匹斯神山的主人,波赛冬和哈迪斯并不信服,干脆独立出去,建立自己的神界。

波赛冬将西洲亚特兰蒂斯大6沉入海洋之,建立了亚特兰蒂斯海神界;而哈迪斯有样学样,占据了位于北洲尼罗大6之下的地底深渊,建立了爱丽舍冥神界。

后来又有四个新的神界诞生,阿拉的穆斯林神界占据了东洲阿拉伯大6,耶和华的伊甸园神界占据了南洲印加大6,撒旦的地狱魔神界在印加大6地底深渊之下,奥丁胆子最大直接在洲欧罗巴大6以北的极冰之地建立了神界。

奥林匹斯天神界三代神王宙斯对于两个兄弟无可奈何,而那四个新的神界他也无无动于衷。

宙斯成为神王之后,为了宿命缘故,一直在防范自己的子女夺取他的统治权,于是开始设计分化众多子女。

在他的子女之,最出色,对他最具威胁的有四个,分别是:太阳神阿波罗,月亮女神,战神阿瑞斯以及智慧女神雅典娜。

宙斯遂将洲欧罗巴大6的统治权交给四个子女掌管,他先让太阳神阿波罗掌管大地。

太阳神阿波罗司掌光明,他的手下有黄道十二星座斗士,分别为白羊,金牛,双子,巨蟹,狮子,处女,天秤,天蝎,射手,摩羯,水瓶,双鱼。十二星座斗士身穿黄金神甲,所以阿波罗统治大地的时代被称为黄金时代。

接下来是月亮女神阿尔忒弥斯,她的手下位星座斗士,分别为天鹰,蛇夫,蜥蜴,白鲸,猎犬,半人马,英仙,乌鸦,御夫,地狱犬,银蝇,巨犬,武仙,天箭,孔雀,莲花,天琴,飞马。他们都身穿白银制作的神甲,因此阿尔忒弥斯统治大地的时代被称为白银时代。

之后智慧女神雅典娜开始统治大地,她拥有四十八位星座斗士,分别是天兔,天燕,天鹅,凤凰,狐狸,仙女,天龙,大熊,唧筒,天坛,牧夫,雕具,鹿豹,三角,大犬,小犬,船帆,船底,船尾,罟,罗盘,蝘蜓,南极,天鸽,后,南冕,海豚,箭鱼,巨爵,小马,波江,天炉,天鹤,时钟,水蛇,南十字,天猫,小狮,豺狼,山案,苍蝇,南鱼,玉夫,盾牌,巨蛇,杜鹃,飞鱼,麒麟。这四十八位星座斗士身穿青铜神甲,所以雅典娜的时代为青铜时代。

第四个时代,战神阿瑞斯统领大地之时,大6混战不休,英雄辈出,这一时代被称为英雄时代。阿瑞斯的星座斗士为仙王,仙后,长蛇,北冕四位,他们身穿水晶神甲,所以英雄时代又称为水晶时代。

在这四个时代之后,便是黑铁时代。宙斯让四个子女争夺黑铁时代的统治权,希望他们自相残杀,损耗实力。

可惜身为同胞兄妹的太阳神阿波罗和月亮女神阿尔忒弥斯联合起来,占据了洲欧罗巴大6的圣城罗马,命黄道十二星座斗士和白银斗士建立圣域,代替他们统治大地,而战神阿瑞斯只对战争感兴趣,在英雄时代消亡后便回了奥林匹斯神山。泡-书

宙斯对此很不满意,又开始打起主意来,他想起了女儿智慧女神雅典娜。对于这个女儿,他最担心。因为奥林匹斯的命运三女神预言他与女神墨提斯生的孩子将推翻他的神位,于是宙斯将墨提斯吞食,但雅典娜还是出生了,而且非常强大。

雅典娜虽然强大,但宙斯对于阿波罗与阿尔忒弥斯的组合更为担心。因为,当初就是他自己与波赛冬,哈迪斯联合起来,才推翻了父亲的统治。现在,自己的子女又有了合作的迹象,宙斯当然担心。所以,他传召了雅典娜。

奥林匹斯神山,神王大殿。

神王宙斯坐在王座之上,看着缓慢走来的女儿雅典娜。

英姿焕的女战神雅典娜,全身披着紫色神甲,左手持镶有美杜莎头颅的盾牌,右手拿着长枪,向父亲行礼道:“伟大的宙斯,雅典娜奉命前来觐见。”

宙斯微微一笑,道:“我的女儿,阿波罗和阿尔忒弥斯的行为另我很生气,你愿意代我惩罚他们吗?”

雅典娜暂时不敢违抗神王的命令,于是道:“是的,我很荣幸,伟大的宙斯。”

宙斯刚点头,雅典娜又道:“可是伟大的宙斯,我并不是他们的对手。”

宙斯闻言一愣,也对,要想马儿跑,须的常喂草。想让女儿智慧女神雅典娜与太阳神,月亮女神作对,还要增强她的实力。

不过,雅典娜现在已经是十二主神之一,如果真的让她胜了二位主神,难免会起异心。命运女神摩伊莱曾告诉宙斯,宙斯与智慧女神墨提斯的孩子会推翻宙斯的神王之位,而雅典娜正是他与墨提斯的女儿。

“万恶的宿命”宙斯心诅咒道。要几个子女自相残杀,损耗实力,就要暂时提高一方的实力,免得双方失衡。可是,平衡不是那么容易的

宙斯仔细打量站立在前的女儿,一头金黄的长,细长眉毛,如玉般的皮肤,坚挺的胸部,修长的大腿。慢慢地宙斯的眼神变了,不再是父亲看着女儿,也是不君王看着臣下,而是男人见着女人。

宙斯不由得心一动,命运女神的预言是说自己的孩子推翻自己的神位,那如果她不再是自己的孩子呢?

哈哈原来这般容易只要雅典娜不再是自己的女儿,就不用担心她会推翻自己呢迎娶她,让她成为自己的妃子宙斯心思一定,笑道:“雅典娜,我不允许阿波罗和阿尔忒弥斯如此乱来。我将下神谕,命你为大地的统治者。雅典娜,神的荣耀不容轻慢。阿婆罗和阿尔忒弥斯如今不在大地之上,你将转世进入圣域,成为新的大地之主。”

雅典娜心大喜,但想了想还是道:“伟大的宙斯,你的神恩如海,神威如狱。但我担心太阳神和月亮女神不会轻易交出手的权利。”

宙斯当然知道,这是奥林匹斯的传统,于是道:“雅典娜,我的女儿,你是智慧与战争女神,不会让我失望的。”

雅典娜想到转世以后的安危,故作胆道:“伟大的宙斯,转世之后尚未苏醒的我,并不是凡人的对手,太阳神和月亮女神一定会命令黄金斗士和白银斗士对付我的。”

宙斯现在转了心思,想让雅典娜直接消灭阿波罗和阿尔忒弥斯的所有实力,当然要全力支持雅典娜,想了想笑道:“雅典娜,你的四十八位青铜斗士可以相助你取得胜利。”

雅典娜心一急,忙道:“伟大的宙斯,太阳神阿波罗和月亮女神阿尔忒弥斯将水晶时代战死的三十六位英雄复活,他们成了新的星座斗士。那些英雄都是神的后代,我的青铜斗士无法战胜他们。”

宙斯闻言面色一紧,前段时间他一直在大地上猎艳,并没有关心奥林匹斯神山上的事务。后来从赫尔默斯口得知阿波罗和阿尔忒弥斯联合之事才匆匆赶回神山,竟不知道阿波罗二人复活英雄之事。

第四个时代,是水晶时代。大地之上诞生了无数拥有诸神血脉的半神英雄,这些英雄有的并不比一般的神差。宙斯担心他们会威胁神的权威,于是让战神阿瑞斯统领大地,四处跳起战争。

忒拜城之战,特洛伊城之战,这些时日长久,战局惨烈的战事之后,大地上的英雄死伤众多,幸存的英雄寥寥无几。可是现在阿波罗和阿尔忒弥斯竟敢将死去的英雄复活,如此的话,他们肯定和冥王哈迪斯有所勾结。

宙斯心大恨如果说他担心众多子女的话,他更加害怕两个兄弟。冥神王哈迪斯与海神王波赛冬,这两个当初的合作者,如今以便成了最大的敌人。而阿波罗和阿尔忒弥斯竟然与哈迪斯有联系,那就不可再留。

宙斯看向雅典娜,嗯全力支持她,雅典娜和波赛冬有旧怨,与哈迪斯也毫无关系,只要自己让她成为自己的妃子,就可以破除命运女神的预言,那么一个可以完全信任的雅典娜,将是自己最好的代言人。于是,奥林匹斯伟大的神王宙斯向着自己的女儿和颜悦色道:“亲爱的雅典娜,你是否愿意成为伟大的神王的妃子,如果你愿意,我将全力支持你成为大地的主宰。”

雅典娜对于宙斯这个父亲想娶身为女儿的自己并不吃惊,这种事在神界很平常。乌拉诺斯的妻子盖亚原是他的母亲;宙斯的原配妻子赫拉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姐姐;火神赫菲斯托斯的妻子阿佛洛狄忒是乌拉诺斯的女儿,宙斯的阿姨,赫菲斯托斯的姨奶奶;哈迪斯的妻子珀耳塞福涅是宙斯的女儿,哈迪斯自己的亲侄女。如此说来,也许会说这些神,可是在众神的心根本没有伦常二字。

雅典娜考虑利害关系,以及自己的所得所失,觉得并不吃亏。她失去的只是三大处女神的名位,得到的却是整个洲欧罗巴大6的统治权。于是,智慧女神雅典娜跪倒在地笑道:“伟大的宙斯,你的意愿,是我的荣幸。”

宙斯十分满意,微笑着招来胜利女神尼克,将她变成一只权杖赐予雅典娜,之后又道:“有胜利女神权杖在身,雅典娜,你将无往不胜。至于复活的英雄,你也不必担心,伴随你的转世,会有新的半神英雄诞生人间,他们将聚集在你的麾下,助你一统大地。”

…………………………

德罗斯岛,太阳神阿波罗的诞生之地。奥林匹斯神王宙斯的儿子太阳神阿波罗并不喜欢奥林匹斯山,他觉得那上面充满了阴谋和诡诈。阿波罗自己是光明之神,不喜欢那种环境,所以他一直生活在他的出生地德罗斯岛。

白天阿波罗和众位缪斯女神一起射箭狩猎,用竖琴弹奏动听的音乐。他白天生活的很快乐,所以他晚上会做个好梦。

梦他仍在和缪斯女神追逐嬉戏,笑声不断,却在突然之间,女神被一阵黑雾吞噬,阿波罗大惊,他十分担心朝夕相伴的缪斯女神的安危,因此不顾一切的追了进去。

黑雾之,一片灰蒙蒙的景象,连身为太阳神的阿波罗自身所带的光芒也无法穿透这片迷雾。

阿波罗继续向前走,寻找缪斯女神的下落,却在前面见到一位高大的巨人。那股气息,令他吃惊。那是始祖的气息,伟大的众神之祖混沌神卡俄斯的气息。

太阳神阿波罗震惊的看着灰蒙蒙迷雾的巨人,那巨人突然睁开双眼,眼一片混沌,阿波罗不由的跪倒在地。

在德罗斯岛上空的风年轻轻一笑,继续施法托梦。那七位神王,只是在领域才有圣人的实力,风年并不担心他们会现自己。

阿波罗梦的巨人,开口道:“阿波罗,我的子孙,见到你的祖先,作为创始存在的卡俄斯,你感到震惊吗?”

阿波罗闻言点头道:“是的,伟大的始祖,我十分震惊,但我更加荣幸,可以亲眼见到您。”

巨人道:“阿波罗,我对你的父亲宙斯感到失望。他迷失在yu望之,已经没有了神的荣耀。我所创造的世界战火不息,纷争不断,竟然分裂成七界。宙斯取代了乌拉诺斯和克络诺斯的权位,却让我的世界分裂,他已不配作为奥林匹斯山的主人。阿波罗,我的子孙,为了众神的荣耀,为了阻止诸神黄昏的到来,你应该取代昏庸的宙斯,成为新的神王。”

阿波罗再次震惊,他对权位并不热恋,但混沌神说的严重,诸神黄昏是什么了,为何连创始混沌神卡俄斯也出面阻止。阿波罗开口询问,巨人答道:“为了创世,我消耗了太多的能量,在造出最初的七大神祗后便陷入沉睡之。可是最近,我被一股邪恶的力量惊醒,预测到我的世界即将面临危险,有毁灭之忧。可奥林匹斯现在的神王宙斯昏庸无能,无法阻止邪恶的生灵。阿波罗,只有你,身为光明的象征,无比荣耀的太阳神才可以消灭他们。”

阿波罗被巨人夸的心花怒放,问道:“伟大的混沌神卡俄斯,您的子孙阿波罗听从您的命令,我该如何做?”

巨人笑了笑道:“阿波罗,大地是一切的依托,只有统治大地,聚集所有力量才可以消灭他们。”

阿波罗想到前日传来的消息,沮丧的说道:“宙斯已将大地交给了雅典娜。”

巨人劝道:“雅典娜刚刚转世,尚未正式统领大地,而圣域是你和阿尔忒弥斯所建。雅典娜是女战神,她不会给大地带来和平。只有你,光明的太阳神阿波罗才可以统领大地,进而一统整个卡俄斯世界,成为众神之王。”

众神之王,阿波罗心动了,大笑着从梦醒来。

……………………………………

罗马,圣域。

圣域教皇普罗米修斯手持太阳神阿波罗所赐的黄金匕,看着面前摇篮的女婴。

为了将天火传给人类,不惜与宙斯作对的提坦神普罗米修斯,在被大力神赫拉克勒斯救出以后,便应太阳神阿波罗所求,成为圣域的教皇。普罗米修斯和阿波罗一样,不喜欢奥林匹斯山。对于人间的生活,在高加索山囚禁许久的普罗米休斯感到十分宁静,他喜欢这种宁静,也愿意一直这样下去。

可惜事与愿违,本来一切平常的圣域,先是宙斯降下神谕,智慧女神雅典娜转世人间,成为圣域之主。昨日太阳神阿波罗又送来了黄金匕,命他杀死转世的雅典娜。

普罗米修斯对于阿波罗的命令不在乎,可雅典娜还是要死。身为女战神的雅典娜只会给人间带来战火,所以没有阿波罗的命令,深爱人间的普罗米修斯也不会让雅典娜成为大地之主的。

为了永远平静的生活,普罗米修斯将黄金匕举起,向女婴刺去。

“住手,你在做什么,教皇陛下”有人闯入宫殿,将普罗米修斯手持的匕击飞,抢过摇篮,大声问道。

普罗米修斯仔细一看,喝问道:“奥德休斯,身为黄金十二宫守卫者的你,为何不经传召,闯入我的宫殿。”

来人是黄金十二星座斗士之一。身穿人马座神甲的奥德休斯。奥德休斯是第四时代的英雄之一,在特洛伊战争立下巨大功勋,老死之后进入哈迪斯的冥界。太阳神和月亮女神建立圣域,从叔叔哈迪斯那里挑选了三十六位水晶时代逝去的英雄,作为新的星座斗士,奥德休斯便是其一。

奥德休斯不理会普罗米修斯的喝问,反问道:“身为圣域教皇的你,为何违反宙斯的神谕,竟敢刺杀雅典娜女神的转世之身”

普罗米修斯冷笑一声,说道:“圣域是太阳神阿波罗和月亮女神阿尔忒弥斯所建,凭什么要交给雅典娜,身为太阳神黄道十二星座斗士的你,奥德休斯,难道你忘记是谁将你从阴森恐怖的冥界带出?”

奥德休斯一愣,他当然没忘。可是,特洛伊战场之上,雅典娜曾数次保护他,战后又使他安然返回故乡,这种恩情又怎能忘怀刚才,正在人马宫守护的他,突然听到女神的召唤,才贸然闯入星宫,见教皇要刺杀女神转世之身当然要阻止。

起初,奥德休斯以为是普罗米修斯贪恋权位才如此,可如今才知是太阳神阿波罗之命。如此的话,圣域不可再留,其余的三十五位星座斗士一定会听从教皇之命追杀他。奥德休斯不再废话,趁普罗米修斯不备,从窗户跳出,抱着婴儿逃离圣域。

普罗米修斯在高加索山被囚禁许久,早已伤了元气。根本无法追赶奥德休斯,所以直接拿起教皇权杖,向双星座斗士大埃斯,小埃斯兄弟传令,命二人追杀奥德休斯。

埃斯兄弟领命,追上奥德休斯之后,二人合力将奥德休斯打成重伤。但奥德休斯还是逃出圣域,临死前将女婴和自己的神甲交托一位在附近游玩的年人。

此时宙斯的化身,如今雅典城富朱比特带走女婴和神甲。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了

卡俄斯世界,洲欧罗巴大6,雅典城

雅典城城郊有一城堡名‘天威堡’,是远近闻名的大富翁朱比特先生的住所。这位朱比特先生膝下只有一个孙女,但却喜欢做善事,收养了许多孤儿,有一百多个。

只是无人知道的是,这一百多名孤儿并不是真的孤儿,他们都是朱比特的私生子。朱比特便是奥林匹斯神界神王宙斯的化身,他既然决定全力支持雅典娜,为了给雅典娜培养星座斗士,便早早来到了人间。

阿波罗和阿尔忒弥斯这一代的星座斗士皆是复活的水晶时代的英雄,宙斯当然不会找比这更差的。可水晶时代的英雄此时大多沉睡在哈迪斯的冥界,宙斯可不愿去求他的兄弟帮忙。

水晶时代的英雄都是众神遗留在人间的血脉,其很多都是宙斯自己的种。现在要找可比那些英雄的苗子,宙斯自然去做自己最爱做的事情,在五大洲四处猎艳。到雅典娜转世之时,宙斯已经找了三百多位情人,这些女子共为他生下了近两百个孩子,而其一百多位婴孩被他收养,至于孩子们的母亲,都在宙斯制造的各种各样的意外死去。

宙斯在圣域之外,从垂死的人马座斗士奥德休斯手救下雅典娜的转世之后,便回到城堡,命手下严格训练那一百多位孤儿。

三年的严格训练,学习格斗技巧

三年的野外生存,与野兽厮杀

最后是一对一的相互厮杀

在雅典娜的转世之身,朱比特的孙女弥涅耳瓦十三岁时,受训的孤儿只剩下了不到二十个,再经过最后试练,只有六人取得了青铜星座斗士神甲。他们是:

天龙星座斗士大卫,十五岁,圣域外罗马城出生;

凤凰星座斗士尤利安,十八岁,东洲阿拉伯大6贴撒罗尼迦城出生;

麒麟星座斗士多比雅,十六岁,北洲尼罗大6埃及城出生;

仙女星座斗士莫尼加,十七岁,南洲印加大6那美加城出生;

天鹅星座斗士希波革拉第,十八岁,东洲阿拉伯大6伊斯坦布尔城出生;

南冕星座斗士撒路斯提乌斯,十七岁,南洲印加大6马都拉城出生。

为雅典娜转世追备好一切之后,宙斯便告诉弥涅耳瓦的身份,然后假死脱身,回了奥林匹斯山。

……………………………………

卡俄斯世界人间界分斗士和法师两种职业,斗士分为斗士学徒,初级斗士,级斗士,高级斗士,斗神。而在斗神之上,便为星座斗士,依所得神甲的不同,力量也不相同。星座斗士,主要依靠的是本命星座所传的星辰之力以及星座神甲自身的力量。

卡俄斯星空之共有星座,在奥林匹斯第三代神系建立后,神王宙斯便命令火神赫菲斯托斯以星辰砂为主料打造了套神甲。其有十二套参杂黄金打造,为黄道十二星座神甲,赐予太阳神阿波罗;十八套参杂白银锻造,赐予月亮女神阿尔忒弥斯;四十八套参杂青铜铸成,归智慧和战争女神雅典娜所有;还有四套,掺入水晶铸造,给了战神阿瑞斯;其余六套参杂黑铁,火神赫菲斯托斯打造出来,宙斯很不满意,随手扔到大地之上,这六件被称为暗黑神甲。

在此之外还有十套,最为珍贵,是纯粹由星辰砂打造而成,这十套神甲却不是星座神甲,而是立卡俄斯世界最近的十颗星辰的星甲。

太阳星星甲,太阳神阿波罗之神甲,武器太阳弓,极光箭;

太阴星星甲,月亮女神阿尔忒弥斯之神甲,武器月神弩;

金星星甲,战神阿瑞斯之神甲,武器战神枪;

土星星甲,智慧和战争女神雅典娜之神甲,武器原为战神枪,现为胜利权杖,外有一盾为美杜莎之盾;

火星星甲,火神赫菲斯托斯之神甲,武器火神锤;

水星星甲,尚无主人,在洲欧罗巴大6克里特岛的迷宫之,由弥诺陶洛斯看守;

木星星甲,尚无主人,在洲欧罗巴大6白杨谷森林的奇美拉看守;

天王星星甲,天神王宙斯之神甲,武器闪电矛;

海王星星甲,本无主人,由大西洋伽狄拉海湾厄里茨阿岛上的巨人革律翁看守,后波赛冬反出奥林匹斯,在大西洋低建立神界,此甲被抢,成为海神王波赛冬的神甲,武器海王三叉戟;

冥王星星甲,本无主人,由地狱门口看门犬刻耳柏洛斯看守,后哈迪斯反出奥林匹斯,于地狱之建立冥界,此甲成为冥王哈迪斯的神甲,武器为冥神匕。

卡俄斯世界,洲欧罗巴大6罗马城,圣域。

雅典娜转世弥涅耳瓦带着八位青铜星座斗士来到圣域,准备消灭阿波罗和阿尔忒弥斯的手下,占领圣域,正式统领大6。

圣域之战即将开始,双方为:

圣域一方:教皇普罗米修斯;黄金斗士白羊座伊阿宋,金牛座伊多墨纽斯,双子座大小埃阿斯,巨蟹座忒勒福斯,狮子座阿喀琉斯,处女座墨涅拉俄斯,天秤座阿伽门农,天蝎座菲洛克忒忒斯,射手座奥德休斯(已死),摩羯座帕特洛克罗斯,水瓶座普罗忒西拉俄斯,双鱼座狄俄墨得斯和帕拉墨得斯;白银斗士天鹰座忒尔西忒斯,蛇夫座潘达洛斯,蜥蜴座安提福斯,白鲸座卡罗伯斯,猎犬座图克罗斯,半人马座索克斯,英仙座玛卡翁,乌鸦座欧律皮罗斯,御夫座伊索斯,地狱犬座伊菲达玛斯,银蝇座科翁,巨犬座多隆,武仙座赫克托尔,天箭座帕里斯,孔雀座戈尔古提翁,莲花座希波克翁,天琴座俄尔普斯,飞马座瑞索斯。

雅典娜一方:女神转世弥涅耳瓦;青铜斗士天龙星座斗士大卫,凤凰星座斗士尤利安,麒麟星座斗士多比雅,仙女星座斗士莫尼加,天鹅星座斗士希波革拉第,南冕星座斗士撒路斯提乌斯。

虽然雅典娜一方人数较少,不占优势,但由于圣域一方的星座斗士本是特洛伊一战希腊和特洛伊双方战死的英雄,他们生前有深仇大恨,故而并不齐心,在得知知道对方领神灵转世之后,根本不会竭尽全力去战斗。

教皇普罗米修斯根本不敢出面与女神作战,只是命令黄金斗士防守十二宫,而让十八位白银斗士在圣域外拦截雅典娜一方。

白银斗士未战先怯,雅典娜转世的弥涅尔瓦刚一展露神威,便有地狱犬座伊菲达玛斯,银蝇座科翁,白鲸座卡罗伯斯,猎犬座图克罗斯,巨犬座多隆,天箭座帕里斯,孔雀座戈尔古提翁,莲花座希波克翁,天琴座俄尔普斯,飞马座瑞索斯等十人不战而降,只剩下八位白银斗士与六位青铜斗士交战,一对一还剩二位,弥涅尔瓦便命投降的白银斗士出战。

如此双方作战的是:

天鹰座忒尔西忒斯Vs仙女星座莫尼加;

武仙座赫克托尔Vs麒麟星座多比雅;

乌鸦座欧律皮罗斯Vs天龙星座大卫;

半人马座索克斯Vs凤凰星座尤利安;

英仙座玛卡翁Vs天鹅星座希波革拉第;

御夫座伊索斯Vs南冕星座撒路斯提乌斯;

蛇夫座潘达洛Vs天琴座俄尔普斯;

蜥蜴座安提福斯Vs天箭座帕里斯。

第一百一十五章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且不说七大神界还未等洪荒之七股庞大的势力涉入就已经先自混乱起来,再说那西岐城下申公豹在张桂芳、邓九公先后败阵后请出截教十天君来至西岐城下。

次日,申公豹点齐人马与十天君一起出营前往西岐城下叫阵。

姜子牙也率领一众将官出城迎战,不过载姜子牙看到申公豹身后有十位面相凶狠的道士时便知是申公豹请来的帮手,“看来今日要有一场大战了。”姜子牙暗想。

只见秦天君当先从商军骑鹿而出,向姜子牙说道:“我乃截教秦天君听说你姜子牙害死我教九龙岛四圣与魔家四将可有此事?”

“道兄此言差矣,九龙岛四圣与魔家四将虽是死在西岐将士手,但并非是被害死的。”姜子牙出言答道,“今商汤当灭,周室当兴,道兄当顺应天意,莫要与在下为难。”

秦天君一听姜子牙此话大怒:“姜尚,你也是道门人,今日我等师兄弟十人布下十阵等你放来破,不知你姜子牙意下如何?”

“既然道兄开口,在下岂敢违背,还请布阵。”

“好”秦天君骑鹿回营,一个时辰后与其他九人将十绝阵布在两军阵前。

而秦天君再次走到阵前“姜子牙,我十阵已布,还请进阵一观。”

姜子牙一催四不像便要进阵,只听身后黄天化说道:“师叔且慢,师叔岂可只身进阵,待我等与师叔一同进阵。”说罢一拍玉麒麟脑袋与哪吒、杨戬、雷震子一起进入上前,只见十阵之上分别上书“天绝阵”、“地烈阵”、“风吼阵”、“寒冰阵”、“金光阵”、“化血阵”、“烈焰阵”、“籓魂阵”、“红水阵”、“红砂阵”。

姜子牙也是出身阐教,也是圣人门下,虽然道行不高但也见识不凡,在观阵后姜子牙深知这十天君所布十阵的却不凡,破阵不易。

“姜子牙,你已观阵,不知能破我大阵否?”秦天君见姜子牙沉默不语,便开口问道。

“道兄所布之阵,在下心有数,可看道兄之阵尚未布置完全,不如暂且休兵几日待大阵布置完全在下再来破阵。”说完姜子牙带领众将官回归城商议去了。

西岐相府之,众将官分别落座,金吒、木吒上前问道:“师叔在阵前之时言数日后可破其阵,不知师叔有何妙法?”

姜子牙苦笑道:“那十阵含重重杀招,威力无穷,岂是轻易可破,在两军阵前我说能破阵只是拖延之计。”

这时黄天化出言道:“在山学艺之时,老师讲道时曾提起那截教阵法端得不凡,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听到此言众人均点头称是。

再说商汤军,落魂阵阵主姚天君开口道:“各位道友,在下有一法可不费一兵一卒制姜子牙于死地。”

申公豹一听此言忙问道:“不知道兄有何妙法如此玄妙?”

姚天君听申公豹细问便开口道出自己计划,申公豹听后大喜,“如此甚好,有道兄出手,定可成功。”

众人也纷纷点头称是“还请道兄出手施妙法。”

姚天君与众人告辞,随后进入自己落魂阵,在阵筑一土台,设一香案,台上扎一草人;草人身上写“姜尚”二字;草人头上点三盏灯,足下点七盏灯,上三盏名为催魂灯,下七盏名为促魄灯。

做完这些后,姚天君便整日在阵香案之前,披头散,手拿七星剑,念咒于土台前,双手符印在空,一日向写有姜尚二字的草人拜三次。一连拜了三四日,就把子牙拜的颠三倒四,坐卧不安。

而在西岐相府正与众人商议破阵之策的姜子牙只觉得一阵天昏地暗,昏昏欲睡,七八日后,姜子牙魂魄出窍,众人见相府姜子牙已然死去,不由得大惊。

这时武王得到姜子牙身死的消息忙赶至相府,当武王看见躺在床上生机已无的姜子牙时放声痛哭,而众将也纷纷落泪。但一旁黄天化暗想:“老师曾言姜师叔乃天命封神之人大富大贵,如今大业未成怎能身死?”

这时有人来报门外有一道人欲见武王。

此时武王正在伤心姜子牙之死,便对侍卫说道:“今日相父身死,本王谁也不见。”

那侍卫听从武王吩咐离去后片刻又复回道:“那道人说能救丞相性命。”

武王一听大喜忙道:“能救相父之命,本王当亲去迎接。”

武王带众人到了相府之外,武王见眼前一瘦瘦高高,身穿白色九宫八卦袍,脚穿麻鞋的道士站在门外,刚要上前问话便见一旁李靖跪倒在地口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众人闻言大惊,宗人谁也不曾想到燃灯道人竟然会是李靖的师父。

此时武王等人也反应过来,纷纷上前向燃灯道人行礼,“不知仙长驾临,未曾出迎还望道长恕罪。”武王曾向侍卫说到不见燃灯道人,今现在知道差点被自己下令赶走的竟是阐教副教主时,武王心不禁生出悔恨之意。

“大王不必介怀,贫道此来是为子牙而来。”

武王一听燃灯道人是为救姜子牙性命而来,忙亲自将燃灯道人带入相府之。

看着躺在床上的姜子牙燃灯道人对众人开口道:“子牙是了那十天君的左道邪术被摄去了魂魄。”

武王一听大惊:“不知道长可有办法就我相父?”

“大王不必惊慌,数日前贫道路经岐山现子牙魂魄正被人拜出,贫道便将其收入葫芦之,待贫道今晚去那商营走上一遭便可使子牙复原。”

“有劳道长了。”

“无妨,子牙乃是贫道师弟,我就子牙也是应当。”

……

晚上,燃灯道人出了相府,腾空而起直奔商那落魂阵而去。

燃灯道人行至西岐城外,站在空,看那十绝阵杀气冲天,不禁赞叹道:“截教阵法果然奥妙,要不是这十人修为不够想来此阵威力会更大。”

燃灯道人目光再转到落魂阵,只见一面相凶恶的道士身穿红袍在那落魂阵阵披仗剑,脚踏七星;又见他面前的香案上有一草人,草人顶上一盏灯,昏昏惨惨,足下一盏灯,半灭半明。那道士将手宝剑一挥,那灯往下一灭,燃灯道人装有姜子牙魂魄的葫芦,子牙的魂魄在葫芦一迸;幸葫芦口儿塞住,才未能出来,而姚天君又对着草人连拜数拜,

此时燃灯道人不由得一声冷笑:“旁门左道之术竟敢在此显眼”说着燃灯道人降下云头直往落魂阵而去。

姚天君正在疑惑姜子牙仅剩的一魂一魄为何尚未归位,只听空一声冷笑,再听道燃灯道人的贬低之言,不由得大怒,抬眼望去,只见一道士从天而降。

“交出草人,饶你不死。”燃灯道人开口淡淡的说道。

“你……”听来人所言简直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姚天君再也克制不住怒火,抓起一把黑沙向向燃灯道人撒来。

“雕虫技。”手袍袖一卷一阵狂风吹过,那黑沙便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随即燃灯道人用法力凝聚成一只大手,向姚天君面前草人抓去。

姚天君大惊,忙用手宝剑刺向燃灯道人用玉清仙法所化大手。

燃灯道人见姚天君动作微微一笑,心想:“真是不自量力,一真仙竟要与我抗衡。”

正如燃灯道人所想,在姚天君手宝剑刺在那手上时,姚天君就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向自己撞来,耳只听“啪”的一声手宝剑被击成碎片,而自己也被那大手扇飞出去,重重地跌在地上。

当姚天君从地上爬起时只看见燃灯道人将那草人收起,此时姚天君也知道向前之人非自己所能敌,便动了用落魂阵击杀此人的念头。

随即姚天君将阵白幡展开,向燃灯道人晃了两晃,只见顿时漫天黑沙向燃灯道人扑去。

燃灯道人见状心不由得暗暗恼怒,想到:“好你个姚天君,本来只是想抢出草人便可,不想与你为难,既然你如此不识相,那我就先破你一阵。”

想到此处现出头上庆云,庆云之上三花转动,出五道白光,这五道白光从燃灯道人头上垂下挡住那漫天黑沙。

“不知道友还有何妙法,可一同使来。”

看着虚空而立的燃灯道人,姚天君心不由得生出一丝无力,但仍不死心欲再次摇动白幡。

见姚天君如此动作,燃灯道人暗想:“大劫之被迷了心智,明知不可为而硬要死撑;不明天数,妄自下山,这姚天君合该上那封神榜走上一遭,”

想罢燃灯道人取出乾坤尺一尺将那姚天君打死在落魂阵,而后燃灯道人收起草人飘然出了大阵回西岐城去了。

此时西岐相府之,武王等人一直未睡都在等燃灯道人归来。

那武王见已四更天了燃灯道人还未曾归来,便问李靖道:“将军,仙长能否夺回相父魂魄?”

“大王放心,燃灯老师道行高深,想来不须片刻,老师定能功成。”

正在这时燃灯道人出了落魂阵,回到西岐相府之,见武王等人全都在等着自己。

武王一见燃灯道人归来忙上前问道:“仙长,可曾取回相府相父魂魄?”

“贫道幸不辱命,已取回子牙师弟魂魄,待贫道稍后施法救活子牙。”

众人一听姜子牙有救全都大喜。

只见燃灯道人从怀取出写有姜尚二字的草人,一股三味真火瞬间将草人化为灰烬。燃灯道人再从怀取出葫芦,将葫芦口对准姜子牙法宫泥丸使得姜子牙一魂一魄归位。

片刻过后,姜子牙喉咙出一丝声响,慢慢睁开双眼,看见武王等一众大臣将领都在屋内,忙向武王行臣子之礼,却被武王以大病初愈无须多礼拦住。

姜子牙对之前所生之事并不了解,正在疑惑自己如何是大病初愈,却见旁边站着一相貌不凡的道人,便开口问道:“这位道友面生的紧,不知在哪座仙山纳福?”

燃灯道人知封神之战后自己一直未曾出山,姜子牙没见过自己所以对不认识自己这个副掌教也不生气,开口道:“贫道乃燃灯道人。”

“啊”姜子牙大惊,忙上前向燃灯道人赔罪“师弟不知燃灯老师,还请燃灯老师见谅。”

燃灯道人呵呵一笑,“子牙不必多礼,你我也是初次见面不认识也是正常。”

“不知燃灯老师为何到此处?”姜子牙对这位从不下山的燃灯道人为何在自己府感到疑惑。

随后武王便对姜子牙讲出姚天君用左道之术害死姜子牙与燃灯道人出手夺回姜子牙以魂一魄之事。

姜子牙在了解事情经过后,忙向燃灯道人致谢,却被燃灯道人拦住“子牙封神之人乃天定何必多礼。”

姜子牙闻言心不由得生出一丝感动,“燃灯老师施恩不图报真是好人啊。”

可转念想起城外十绝阵,姜子牙想道:“常听其他师兄提起燃灯老师乃是道门圣人之下第一强者,有他在何惧十绝阵。”遂开口求燃灯道人相助。

燃灯道人道:“那落魂阵已被我救你时所破,还有其他九阵,不过吾却是不会出手了。”

姜子牙一听燃灯道人不会再出手相助大惊,刚要劝说,只听燃灯道人笑道:“子牙放心,西岐乃有德之人坐镇,自会有人相助。”

正在燃灯道人与姜子牙谈话之时,龙须虎带着一道人进入室内,这道人不是别人正是阐教十二金仙的黄龙真人。黄龙真人与燃灯道人、姜子牙见过礼后说道:“今截教十天君身犯杀戒,在吸气城外布下十绝阵,老师命众位师兄弟前来破阵,子牙还需命人在西岐城外搭建芦篷等候众位同门前来。”

姜子牙闻言大喜,忙吩咐李靖等人在城外搭建芦篷。

数日之内,西岐城外芦篷之66续续来了十二位金仙,分别是那:九仙山桃园洞广成子、太华山云霄洞赤**、二仙山麻姑洞黄龙真人、狭龙山飞云洞拘留孙、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崆峒山元阳洞灵宝**师、五龙山云霄洞殊广法天尊、九宫山白鹤洞普贤真人、普陀山落伽洞慈航道人、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金庭山玉屋洞道行天尊、青峰山紫阳洞燃灯道人道德真君。

第一百一十六章

众仙与姜子牙坐在芦篷之,黄天化等三代弟子各自站在自己师父的身后,这时阐教徒广成子开口道:“诸位师弟今日我等奉老师之命下山助姜师弟破那十绝阵,故我等当听姜师弟号令。”

姜子牙听广成子所言大惊忙起身说道:“姜尚自知才疏学浅,领将士征战尚且可以,要是对付之左道之术就不是姜尚所能了。”

众仙正在推辞之时,只听燃灯道人开口道:“贫道奉掌教天尊之命来此正是为此事而来。”

而一旁的广成子脸色大变,冷哼一声。而一旁姜子牙注意到广成子的表情暗想:“看来大师兄对燃灯很是不满。”

要说这燃灯道人乃是当初在紫霄宫听过道祖讲道之人,但是气运不足,在经过巫妖大战后自感大劫之自身难保便入阐教拜在元始天尊门下。因当初同在道祖座下听道元始天尊便封其为阐教副教主,这使得广成子对然的燃灯极其不满,因为如果没有燃灯的话那广成子便是阐教副教主,而如今不但当不上阐教副教主还要称燃灯为老师。

此时姜子牙也不好推辞只好取出符印交与燃灯手,燃灯接过符印,谢过姜子牙便对众人说道:“既然各位道友已至,不如我等去会一会那十天君如何?”

当众仙来到阵前时现十绝阵已剩九阵,广成子回向姜子牙问道:“子牙,这十绝阵为何只余其九?”

“好叫师兄知晓,前日弟子被那落魂阵阵主姚天君用左道之术所害,还在燃灯老师出手,将那姚天君杀死,故那落魂阵也不存在了。”

“哦,原来如此。”广成子两眼一转,看了一眼旁边的燃灯道人心想:“早听说那燃灯道人道行高深,法力高强,今日看来果然不凡。”

而此时申公豹也听手下禀报营外有人出战,申公豹便与九天君摆开阵势出营迎敌。

这时只见那天绝阵秦天君率先走出,问道:“不知是何人害死我姚师弟?”

听到秦天君之言燃灯道人怎可示弱,开口道:“那姚天君用旁门左道害我师弟,然道行不够被贫道送上封神榜了。”

秦天君听燃灯道人之言大怒:“好好你阐教之人竟然害死我师弟,今日便叫你偿命”

随即又向燃灯道人喝道:“燃灯道人,今日我再次布下天绝阵你可敢入阵?”

未等燃灯道人说话便有邓忠上前道:“天绝阵也配叫我燃灯道人师叔出手,看我来会你。”说罢舞动手方天画戟向秦天君杀去。

三四个回合后,秦天君便退回天绝阵,而邓忠也紧随其后进入阵,只见秦天君将阵三幡摇动,只见顿时电闪雷鸣将那邓忠瞬时打的灰飞烟灭,

秦天君见邓忠已死便出阵对燃灯道人说道:“燃灯道人,那邓忠替你出战已死于阵,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燃灯道人听秦天君之言也不恼怒:“贫道本就未想躲避,你这天绝阵在吾眼不值一提,还不值得贫道出手,李靖你且进阵代为师破阵。”

李靖听到师父吩咐自己前去破天绝阵便从人群走出,直奔秦天君而去,而此时燃灯道人暗伸手一指一道白光没入李靖体内。

李靖就在天绝阵外与秦天君斗在一起。秦天君哪是李靖的对手,三五回合过后便被打的逃入天绝阵。

李靖紧追秦天君进入天绝阵,眼看秦天君要摇动天、地、人三幡,而李靖眼疾手快不待秦天君摇幡便取出玲珑宝塔祭起向秦天君打去。

那秦天君刚想摇动手幡谁知就感觉什么东西打在顶门之上,随即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见秦天君丧命于天绝阵,地烈阵阵主赵天君不由得勃然大怒出阵骂道:“燃灯道人,你害死我姚师弟,又纵徒行凶打死我秦师兄,现在我要为我师兄弟报仇。你师徒可敢进我地烈阵走上一遭。”

燃灯道人正要答话,道行天尊身后韩毒龙走上前来说道:“莫非你等要使车轮阵不成,且看我来会你一会。”

可怜那韩毒龙只有天仙修为又无厉害法宝怎么能破得了地烈阵呢?

只见赵天君站在高台之上将手五方幡摇动下里怪云卷起,一声雷鸣,上有火罩,上下交攻,雷火齐。片刻韩毒龙便化为齑粉。

赵天君见韩毒龙已死于阵便出阵来对阐教众金仙说道:“还有谁来试一试我地烈阵的威力。”

赵天君却想不到他如此嚣张引起阐教众金仙不满,随即俱留孙出手用捆仙绳将赵天君活捉,绑在芦篷之。

接下来的几天,阐教众金仙先是借来定风珠破了风吼阵;又有普贤真人破了寒冰阵;广成子出手破了金光阵;太乙真人破了化血阵。到此加上燃灯道人救姜子牙时所破落魂阵十绝阵已破其七,此时申公豹不由得对十天君心生愧疚,但天数使然也无能为力。

就在申公豹无计可施之时,突然想起一人,正是那盘古上清圣人通天教主亲传弟子峨眉山罗浮洞赵公明,想罢申公豹离开大营亲自到峨眉山请赵公明出山相助。

那赵公明听闻截教弟子被阐教金仙所杀极为恼怒,便带着两个徒弟随申公豹奔西岐而去。

西岐城下商周两军阵前赵公明大战阐教金仙,凭借高深道行和手法宝将除燃灯道人以外的十一位金仙打的落花流水,而后赵公明又祭起法宝向为的燃灯道人打来。

燃灯道人虽然与赵公明同样是大罗金仙后起修为但手法宝比起赵公明来却是大大不如,无奈之下只有骑鹿落荒而逃。

赵公明见燃灯逃走便在其后骑虎穷追不舍。

那燃灯逃至一山脚下现山腰处有一洞府,洞外树下两道士一穿红衣,一穿青衣正在下棋。这山便是武夷山,这两人却是萧升与自己掌咫尺掌所化。

“前方的可是燃灯老师?”

“正是,不知两位……”

“老师为何如此匆忙?”

燃灯答道:“那截教门下赵公明仗宝行凶,我本不惧他,但其手法宝太过厉害,实在难敌。”

“老师请在一旁稍息片刻,那赵公明自有我兄弟二人抵挡。”

此时赵公明也追至山上,看到两个道人挡在燃灯前面。便道:“今日之事与你二人无关,你二人离去。”

“你仗宝行凶欺压燃灯老师,今日我二人定要与你好看。”

赵公明听萧升之言大怒,祭起缚龙索向萧升捆去,萧升不慌不忙从怀取出一物随手抛出向缚龙索迎去。

赵公明只见缚龙索与一枚长翅膀的金钱在空相遇后便落在地上,那金钱在空转了一圈便回到萧升手。赵公明大惊,又取出定海珠向萧升打去,可他哪曾想到那定海珠再次被萧升用落宝金钱收去。

赵公明见定海珠又被收走,顿时气得三尸暴跳,将金鞭挥出向萧升打去,萧升想再次用落宝金钱落下金鞭,哪知这金鞭不是法宝乃是兵器而落宝金钱只能落下法宝却不能落下兵器。萧升躲闪不急,被金鞭击在头顶打死。

这时见萧升被赵公明打死,那另一道人便挥动宝剑向赵公明杀去欲为萧升报仇,可他哪是赵公明的对手,又被赵公明回手一鞭打死。

那燃灯本是无耻人,见萧升手法宝厉害竟能落下定海珠、缚龙索,心便起了贪意。见萧升被赵公明打死不由得大喜,心想若是再能赶走赵公明那定海珠、缚龙索与那金钱状的宝物便都是自己的了,所以在赵公明打死咫尺掌所化道人之时并未出手相救,而在赵公明将咫尺掌所花道人打死以后大喝一声:“赵公明休要伤人”说完取出乾坤尺向赵公明打去,一尺打在赵公明后心,险些将赵公明打落黑虎。赵公明知道自己手无法宝不再是燃灯的对手,只得向西南方逃去。

却说那燃灯见赵公明逃走便回到原处去找那几样法宝,哪知地上包括那两道人尸体连同赵公明的宝物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已经再无一物。

二百里外一座无名荒山,萧升望着面前定海珠与缚龙索笑道:“我看没了这定海珠,你燃灯还怎么化那佛教二十四诸天。”

……

却说那赵公明在武夷山失了定海珠与缚龙索心有不甘,回到商汤大营越想越气便出了大营骑虎踏云而去。

片刻后,赵公明来到一座仙岛之上,行至岛上一处洞府外,现一童在洞外玩耍便轻咳一声。那童听见有人咳嗽抬头一见原来是赵公明忙道:“原来是大老爷来了,大老爷请稍等,童这就去禀报。”

这洞所住并不是别人正是盘古上清圣人通天教主三位亲传弟子也是赵公明的三个妹妹:云霄、琼霄、碧霄。

童见是赵公明忙进洞报于三霄娘娘,“娘娘,大老爷来了。”

“大兄来了,真是太好了。”三霄年级最的碧霄听童说自己兄长来了非常高兴。

“好了,妹我等还是一起还是出去迎接兄长吧。”听到赵公明来了云霄娘娘也很高兴。

三霄将赵公明迎入洞,各自落座,又有童女奉上香茗。四兄妹坐在一起谈天叙旧,可云霄娘娘却看出赵公明心不在焉,便开口问道:“妹看兄长眉头紧锁不知兄长有何凡心事,不如说出好叫妹妹知晓。”

赵公明本就为借宝而来正不知如何开口,现听见云霄娘娘开口便叹了口气说道:“数日之前为兄受闻仲所托下山助那商汤平叛,哪知那阐教燃灯找来帮凶夺去为兄宝物定海珠与缚龙索,后有打伤为兄,今日我欲向三位妹妹借上宝物前去找那燃灯报仇夺回宝物。”

云霄娘娘听罢摇了摇头道:“大兄此举是在不该,老师曾对我等说过,大劫之我等需紧锁洞门,避世不出,兄长怎可下山沾染因果呢?”

赵公明听云霄娘娘言语之有推辞之意便急忙说道:“为兄也知沾染因果甚是不妙,可如今为兄手法宝已落在燃灯手,如不取回心有有所不甘。”

云霄娘娘听完赵公明所言道:“大兄不如回转峨眉山而那定海珠与缚龙索等大劫过后,咱们兄妹四人再去向那燃灯道人讨回如何?”此时不论是赵公明还是三霄娘娘都以为两样宝物是落在燃灯手了。

“不是为兄不肯,乃是我真的咽不下这口气,今日只需妹妹借我金蛟剪一用即可。”

听到赵公明欲借金蛟剪云霄娘娘还是不肯,这时一旁琼霄、碧霄纷纷帮赵公明说话,都想让云霄娘娘将金蛟剪借于赵公明以全兄妹之情。而无论几人怎样劝说云霄娘娘却是执意不肯。

见云霄似乎铁下心来不欲借宝,赵公明长叹一声:“自家人尚且如此,真叫我好生心痛啊”说着赵公明起身向洞外走去。

此时琼霄、碧霄见赵公明生气离去,忙一人拽住赵公明,一人向云霄说道:“大姐难道忘了当初我兄妹三人相依为命之时了?”说罢琼霄两眼流下两行清泪。

这时洞内几人俱都想起,数万年前一缕清风与三朵彩云在三仙岛上相遇,结拜为兄妹。在四兄妹化形后在洪荒一起经过许多困难,虽后四人一起拜在老师通天教主门下,但仍以兄妹相称,而今已有数万年之久了。

云霄娘娘抹去琼霄脸上泪水对赵公明说道:“大兄务要误会,妹也只是不想让大兄沾染因果,不过既然兄长执意要寻那燃灯报仇,那妹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赵公明一听云霄肯借法宝,大喜,忙向云霄道谢。

这时云霄却说道:“兄长那缚龙索虽不是什么厉害之物可那定海珠乃是老师在道祖分宝崖上所得到的顶级先天灵宝甚是厉害,而且那燃灯只是大罗金仙顶峰修为,比大兄大罗金仙后期修为高不了多少,而怎么会轻易将定海珠夺去呢?”

“妹妹有所不知……”赵公明将那天丢失定海珠与缚龙索的前因后果详细的讲出。

听完赵公明所述,琼霄开口道:“那枚金钱真是厉害,大兄可知道那是什么宝物?”

“为兄却是并没听说过洪荒有如此厉害的金钱状宝物。”赵公明思索片刻开口道,而一旁的云霄也点头称是。他们哪知道那落宝金钱自从巫妖大战前便清虚得到,而且一直没拿出手。

兄妹几人商议片刻,最后云霄娘娘开口道:“妹手金蛟剪威力还稍逊于大兄定海珠,想来如果大兄拿我金蛟剪前去找燃灯报仇,也是无功而返,不如大兄带妹混元金斗去西岐走上一趟。”

赵公明听到云霄之言大喜,他也是深知混元金斗的威力之大。

却说赵公明在三仙岛云霄娘娘处借来混元金斗便向自己三位妹妹告辞,骑上黑虎直往西岐而去。

西岐城下,赵公明在阵前大声喝道:“燃灯儿,出来受死。”

话说那燃灯在武夷山寻找那定海珠、缚龙索与那宝贝金钱无果便回到西岐城外与阐教众金仙回合,众金仙因为燃灯这位代姜子牙掌管符印的号命令者不在也未与商汤交战,而申公豹因为赵公明未回也未曾出营与西岐一方争斗。

此时燃只见木吒进入芦篷之内禀报:“那赵公明又在阵前叫阵。”

燃灯一听赵公明又来了,燃灯道人带领一众阐教金仙去会那赵公明去了。

“燃灯,在武夷山你联合那两人先是夺我法宝后又将我打伤,贫道本与你不死不休,可如果你今日交出抢我的宝物我便不与你为难”赵公明骑在黑虎之上,向对面的燃灯喝道。

“赵公明休要血口喷人,贫道何时抢夺你宝物”燃灯看到阐教金仙有人听见赵公明说自己抢他法宝时望向自己的眼神已有了一丝怀疑,这让燃灯又是生气又是委屈。自己原本是想抢夺那定海珠等三件宝物不假可却与宝物失之交臂,这让手并无好的法宝的燃灯已经很恼火了;而今日赵公明硬说自己抢夺其法宝假如自己真的得到宝物也无话可说,可现在自己什么也没得到,这让一向无耻的燃灯心也生出一丝委屈。

“燃灯,你今日要不还我宝物,我便与你好看。”赵公明见者燃灯竟然不肯承认不由得大怒。

“赵公明休要猖狂,前**纵宝行凶今日就是燃灯老师不还你宝物你还能怎样”开口之人正是那黄龙真人,这黄龙真人本是一黄龙得道,因为出身在元始天尊面前并不很是受宠,在其下山时也只赐予黄龙真人一把斩仙剑。而在阐教其他弟子此时全都达到大罗金仙期修为,可黄龙真人才刚刚突破金仙到达大罗金仙初期。那黄龙真人也知自己本事不大,但今天黄龙真人听赵公明话意思已经丢失了定海珠与缚龙索便欲上前报前翻将自己活捉之仇,而且如能击击败赵公明的话还能在同门师兄弟前长点脸面,说不定老师元始天尊也能高看自己一眼。

听到黄龙真人所言赵公明大怒:“黄龙,前**被我所擒难道今日还想再被我擒住一次不是?”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今日被赵公明在众位师兄弟面前被赵公明如此贬低,黄龙真人怎能咽下这口气。

“好你个赵公明,今日我黄龙定要将你活捉。”说罢黄龙真人手持斩仙剑向赵公明刺去。

赵公明冷哼一声,也纵虎挥舞金鞭与黄龙真人战在一起。

一众阐教金仙见黄龙真人与赵公明相争心里不禁有些担忧,“那赵公明好歹也是大罗金仙后期修为虽然丢失法宝可你黄龙也不想想自己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法宝没有啊?”此时众仙还不知赵公明已从三仙岛借来混元金斗。

而一旁观战的燃灯心可并没有为黄龙真人感到担忧,而是想自己乃是在紫霄宫听过道祖讲道的,只因自己气运不足才拜入阐教门,在被元始天尊封为阐教副教主后阐教的一众二代弟子就均对自己不满,自己对阐教也没有什么感情。可笑的是这黄龙不自量力竟想替自己强行出头,也不想想那赵公明若是没有什么依仗怎敢如此嚣张。

就在这时赵公明与黄龙真人已打斗十余回合,之听赵公明说道:“黄龙真人既然你强为燃灯出头,今日我便在将你活捉。”说罢,赵公明从怀取出一巴掌大的斗抛入空,只见那斗瞬间变大将没有准备的黄龙真人吸入其。

“混元金斗”燃灯此时心头大震,暗恨这赵公明手怎么还有这宝物,此时燃灯便有了只要情况不对自己就逃走的念头。

那燃灯乃是当初在紫霄宫听过道的,也经历过道祖分宝,在分宝崖上也得到一把乾坤尺,也曾见过通天教主在分宝崖上得到这混元金斗。

燃灯虽然知道这混元金斗的厉害,但那一众阐教金仙可不知道这混元金斗的厉害,还以为是黄龙真人无所防备才被擒的,自己师兄弟一起在老师座下听道万年虽有时有些口角之争但也无碍多年兄弟之情。

此时赤**出阵对赵公明道:“赵公明,我黄龙师弟与你无怨,你快将我师弟放出。”

赵公明一声冷笑:“可笑啊,前**等夺我宝物今日我还会饶过你等”此时赵公明就以为阐教金仙与燃灯一起夺自己宝物的。赵公明说完一抹手混元金斗,那混元金斗在赵公明手一转,黄龙真人便被削去顶上三花,闭了胸五气。

将已经昏死过去的黄龙真人扔在地上,赵公明眼露凶光:“哼这就是与我截教为难的下场。”

“赵公明”“贼子”……

阐教众金仙见黄龙真人被削去顶上三花,闭了胸五气,与那凡人无异心大痛,此时赤**不再说话只是取出阴阳镜欲向赵公明晃动,可是赵公明早已注意到赤**的动作,早已祭起混元金斗将赤**吸进斗。

阐教其余的九位金仙焉能容忍,只见珠广法天尊、普贤道人、慈航道人、玉鼎真人、灵宝**师、道行天尊、拘留孙、太一真人一个个冲上阵前,却又一个个的被赵公明连人带宝的收去。

此时阐教一方也只剩下燃灯与广成子两人了,只见因众师弟遭劫的广成子早已泪流满面却也无可奈何。

广成子走到燃灯面前躬身一礼:“弟子往日虽多与老师有些争执,但老师毕竟贵为我教副教主,今日还请老师出手救回我极为师弟,日后广成子必报老师大恩。”

广成子这番话使得燃灯面色一变,自从自己进阐教那天起广成子就没给过自己好脸色,而且广成子曾为人皇之师自大的很,今日竟能低三下四地相求自己,真是不易。

广成子一番话虽然感人,可燃灯是何许人,乃是洪荒两大无耻人之怎会为他人而把自己搭上,只听燃灯开口道:“不是贫道不出手相助而是贫道实在无能为力。”

广成子一听燃灯所言脸色大变,知道燃灯不会出手相助,回头昏死过去的黄龙真人,再想起被赵公明收入混元金斗的九位师弟,广成子心头一震,眼露出一丝坚定地光芒。

“想我师兄弟十二人一同修道万年,手足情深,今日我即使在此身损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几位师弟遭劫而不救。”现在的广成子却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只见广成子从怀取出一方印章,正是那元始天尊以那半截不周山所炼翻天印,此时广成子二话不说运起全身法力祭起翻天印直向那赵公明砸去。

见那翻天印化作山大先自己砸来,也知道广成子全身法力配合这威力巨大的翻天印所出的一击绝对厉害,赵公明不敢怠慢运转十成法力祭起混元金斗将那翻天印收入其,后又向广成子罩去。

却说燃灯率领阐教一众金仙出外迎战赵公明,而姜子牙与黄天化、等三代弟子在芦篷等候阐教金仙得胜归来,却未想半响过去了,燃灯等人还未回来,此时姜子牙心不由得有些着急。

又过了片刻姜子牙再也按耐不住起身对一众三代弟子说道:“我等在此也是闲坐,不如出去看看你等师叔伯们是怎样对敌的,也好让你们长些见识。”

姜子牙未曾想到的是,在他带着黄天化等一众三代弟子走出芦篷时看到的却是,躺在地上的黄龙真人和法宝翻天印正被吸入混元金斗的广成子,而除了两人阵前就只剩下一旁观战的燃灯,而再无他人。

眼见那混元金斗在收走翻天印后又向广成子罩来,姜子牙见事情不妙忙拿出取出杏黄旗挡在广成子身前,只见杏黄旗上出现万朵金莲将混元金斗挡在外面。

本来广成子见混元金斗向自己罩来心已经绝望,突然感觉混元金斗对自己的那股吸引力消失了,便睁开双眼在看原来是杏黄旗替自己挡住了混元金斗。

广成子回过头来见是姜子牙等人来了,再看到杨戬等人便想起他们的师父自己的那些师弟,泪水又止不住的流下。

姜子牙等人只见过那意气风的广成子,有哪见过现在这样的广成子,姜子牙大惊忙上前问道:“大师兄为何如此?其他几位师兄呢?”

广成子听到姜子牙问到其他人心更是悲痛,“子牙,将你杏黄旗借为兄一用。”说罢,广成子也不待姜子牙答应便从姜子牙手拿过杏黄旗,用杏黄旗护住自己,右手拔剑向赵公明杀去。

这时姜子牙也知诸位师兄出事了,也顾不得广成子未经过自己允许便拿走杏黄旗。

对面赵公明见混元金斗无功而返心里大为震惊,仔细一看原来是那五方旗之一的杏黄旗,难怪能挡住混元金斗。可赵公明转念一想:“虽有这杏黄旗今日也救不了你。”

想罢赵公明再次祭起混元金斗向广成子吸去,广成子忙将那杏黄旗展开,护住周身。

“五方旗果然不悔为顶级防御至宝,看来今日还要先破去杏黄旗才好。”于是双手一扬那混元金斗向杏黄旗吸去。

广成子在修为上本就不如赵公明而在之前用翻天印击打赵公明时有几乎耗尽里所有法力,现如今面对赵公明的攻势只得操纵杏黄旗苦苦抵挡。

虽然这混元金斗本非赵公明之物,但那杏黄旗也非广成子之物。此时的赵公明由于之前捉拿其余阐教金仙乃是仗混元金斗之威,自己却没消耗太多的法力,而广成子此时已是接近油尽灯枯了。

此时姜子牙见广成子危险,便开口对一旁的燃灯说道:“现如今几位师兄生死不明,而大师兄又不是那赵公明对手,还请燃灯老师相助。”

燃灯听见姜子牙所说心想:“我可没那杏黄旗护体,我可不去惹那危险。”想到此处燃灯说道:“子牙莫怪,非是贫道不肯相助而是贫道无能为力。”

听燃灯推辞,姜子牙双眼犹如喷火一样怒视燃灯,可再一见广成子已显败势,便下令黄天化等一众弟子去相助广成子,可这时商汤大营之一声炮响,只见申公豹率领众将冲出大营。

“姜子牙”

“师弟。”当场姜子牙与申公豹同在昆仑山上学艺以两人关系最好,没想到多年之后兄弟二人竟然刀兵相见。

听到姜子牙一句师弟,申公豹微微一叹道:“姜丞相,今日却是截教教主亲传弟子与阐教徒之争,姜丞相还是不要派人插手的好。”

姜子牙闻言也是一愣,没想到申公豹竟然以如此方式阻拦自己援助广成子,此时姜子牙倒是不好再派人上前援助了,否则便会伤及阐教名声。

此时苦苦抵挡的广成子也听到了申公豹的话,心不由得生出一丝傲气,“我广成子就是死也不能弱了阐教名声。”

想到此处广成子竟然燃烧起自身法力来,赵公明只觉得杏黄旗对自己手混元金斗的抵抗力开始渐渐的增强,仔细一看才知道原来广成子在燃烧自己的法力以抵抗混元金斗,虽然如此赵公明也不着急,因为燃烧法力总会有终的。

看见广成子燃烧自身法力,商周两方众人心想法各异,就是申公豹见广成子如此心竟生出一丝佩服,虽然是敌对两方但也不得不佩服今日广成子的所为;而阐教一方心多是感到悲伤,当然燃灯那厮除外。

第一百一十七章

第一百一十七章

阐截二教随着赵公明上三仙岛借得混元金斗坏去阐教十二金仙修为,阐截二教关系正式破裂。

诛仙阵、万仙阵两次大战不但将截教打了个四分五裂,而整个洪荒也在暴怒的通天教主神威之下竟然破碎了。

就在众圣面对着破碎的洪荒苦笑不已时,道祖在众圣面前出现。以无上神通将破损的洪荒大地暂时定住,而后道祖诏令姜子牙在岐山之上封冥界众神。

三日后姜子牙沐浴更衣,手捧接玉符、金敕借土遁往封神台而去,便有清福神柏鉴前来迎接。而后姜子牙上了封神台奉太上无极混元教主元始天尊敕令分封神位。

这时杨戬、黄天化等阐教三代弟子也都奉命来至封神台下,不过一众弟子俱都疑惑姜子牙为何唤自己等人前来。

姜子牙命清福神柏鉴将封神榜张挂与封神台上后便开始分封神位。第一个上台的听封的便是清福神柏鉴,被封为三界首领八部三百六十五位清福正神之职。

……

就在姜子牙封完最后一个神位时,八景宫中正在炼丹的老子,昆仑山玉虚宫中正与清虚商议事情的元始天尊,碧游宫中正给仅剩的几个弟子讲道的通天教主,西方极乐世界筹划西方大兴之事的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还有娲皇宫中闲坐的女娲娘娘的耳旁都传来一个声音“众圣速来紫霄宫。”

众圣听这声音便知是道祖呼召前去紫霄宫故不敢怠慢,俱都放下手头事情奔紫霄宫而去。

紫霄宫中,诸圣依次到来,各自见礼后坐在自己的蒲团上,只有通天教主除了对女娲娘娘态度尚且不错外对其他四圣根本不理只是坐在自己蒲团之上便不说话。

待到众圣坐定,便和当年紫霄宫听道一样,众圣齐声唱到“老师圣寿”,鸿钧老祖自混沌虚空之中显出身形,衣着打扮仍是与上次商议商议封神榜时一般无二,只多执了一根竹枝,鸿钧坐于蒲团之上,道了声免礼。

老子上前问道:“恕弟子愚昧,但不知老师召我等前来,所为何事?”

鸿钧说道:“经过上古三族作乱、巫妖大战使得洪荒大地有所破裂,而前番你等圣人在诛仙阵与万仙阵中争斗却是使洪荒大地即将到了破碎的边缘。多亏我出手将其护住,否则洪荒亿万生灵恐怕要死去大半。”

众圣一听大惊,当时打斗时四圣却是未曾想到会有如此后果,要是洪荒大地被自己打破那会是多大的因果啊。众圣现在想起心中不由得一丝后怕。

还是作为大师兄的老子开口问道:“敢问老师,如今可有何补救之法?”

鸿钧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将在混沌之中重开一片天地名为地仙界,到时你等将洪荒大地上众生灵移到我新开天地上便可。而周室及其百姓就有女娲用乾坤鼎将原有破碎的洪荒炼作祖星供其居住。”

众圣一听鸿钧之言大惊,没想到道祖能想出这等办法,也未曾想到道祖竟有重开天地的能力。

这时作为人教教主的老子说道:“老师,将洪荒修士迁往地仙界后那洪荒人族该如何处置?”

鸿钧想了想道:“天数西岐将兴,这人皇之气却是已经转到武王姬发身上,地仙界开辟后百万年之内却无人皇产生,这人皇之气现在却不该去那地仙界,因而你等还得重炼一星,名为祖星,把洪荒人族迁入祖星之内,人皇之气将还会留在祖星万年。”

这时,元始上前问道:“老师,那百万年之后呢?”

鸿钧道:“地仙界开辟一百二十三万年后,将会有无量量劫,尔等门下修士俱是应劫之人。那时将重新封神,到时候人皇之气将归地仙界,到时候谁能得人皇之气这封神榜便归此教门下。重新封神。”

听了鸿钧之话,在场众圣眼中俱闪过一道厉芒。

此时道祖也不理会众生反映说道:“老子、元始你二人将太极图、盘古幡与我开天。”老子、元始听了鸿钧之话,忙把太极图、盘古幡拿出,递给鸿钧。鸿钧。鸿钧接过两宝对众圣说道:“我得去混沌中开天去了,尔等若是有这实力,可去旁观。”说完便向三十三天外飞去。

老子和元始听了鸿钧话,自然跟了上去,通天、女娲见到老子二人去了也紧跟而去,而准提、接引也不甘人后,紧跟而去。

见众圣都跟随自己到了混沌之中,鸿钧也不理众圣只是自己说道:“却是我开天之时了。”说完只见鸿钧身体骤然变大,化为一亿丈巨人,只见他手上拿着已经变大了的盘古幡,向混沌一劈。发出一声大喝,顿时混沌空间如撕裂的缡素般,以鸿钧为中心蔓延。清浊二气升降,清者上为天。浊者下为地。却是天地已然开辟。

新开天地却是风起云涌。只见开天辟地演化阴阳,那地水风火也是沸腾不矣。

鸿钧见状,把手上太极图扔出,太极图化成一白玉金桥,那金桥横跨天地。金桥所过之处。那沸腾的地水风火却渐渐平息。

地水风火平息之后。只见鸿钧却是取出十大灵宝之一的乾坤鼎收去那地水风火。不一会儿那地水风火均消失了踪迹,化成磅礴灵气充满了新天地。

鸿钧开天辟地,天道有所感,只见天上降下一大片功德金光,那金光化为四份,其中一份占了七成,其他三份各一成,那七成却是落向了道祖鸿钧,剩下那三份却向老子、元始、乾坤鼎涌来,却是老子、元始二人借出开天二宝,再加上乾坤鼎,由这三宝得来的开天功德。

只见老子拿出一净瓶、元始想了想也一挥袍袖把那份功德收去。

却说那鸿钧道人,天地开辟,却见那清者所化地天在上升到一定程度后竟然一抖,却要往下落,鸿钧见状大惊,却是知道盘古便是因为此顶天立地而死,当下鸿钧四处一看,眼中闪过一道无奈之色,只见他双手一挥,把那新开地一整个大地分为九片,手一招,其中五片飞起向中间一合,化为一擎天巨柱顶住天地,不让天地落下,却是以它代替了盘古。而九块中剩余的四块正好对应着四大部洲。

“你等去将那洪荒之中修士和部分生灵迁移来此吧。”鸿钧淡淡的对众圣说道。

众圣回到九洲,鸿钧道祖便撤去自己护持洪荒大地的法力,没有道祖法力支持,洪荒大地开始裂开,见到此状,众圣也不敢耽搁。先是运起法力把各自道场迁到地仙界,而老子也将洪荒人族俱都收入太极图中,众圣再把洪荒之上的修士也迁到地仙界,而这地仙界乃是与洪荒大地相似,各大山川河流仍与原来洪荒一样。而众圣发现如此地仙界中并无人族,这时先前道祖开天所用乾坤鼎落在女娲娘娘面前。众圣只听道祖声音“女娲,此鼎便赐予你了。用它在地仙界重新造人,然后再用此鼎炼制祖星。”

女娲娘娘得了乾坤鼎大喜,忙取出息壤捏土造人,使得洪荒大地之上又有人族出现。

……

再回到洪荒大地,女娲娘娘再次祭出乾坤鼎。却见女娲手一招,那破损的洪荒之地飞入鼎中,众圣纷纷把法力注入定内,七七四十九天后。只见女娲笑道:“终是成了。”

只见一颗星辰从乾坤鼎中飞出,女娲手一指,却是把这颗星辰移到星空之中,女娲笑道:“祖星这便成了,我等便把那洪荒人族送到祖星便罢。”

老子点了点头,一展太极图,太极图中洪荒人族百姓纷纷落入祖星之内。这祖星却是仿照洪荒大地所炼,看上去却是与原来的洪荒一样,便是那些房舍、宫殿也是相同,那些普通百姓心中虽然疑惑,但看见家园无恙,还是没有发生什么骚乱。

这时西岐城相府中的姜子牙耳边传来了元始天尊的声音,元始天尊告诉姜子牙他已将阐教众弟子带到地仙界去了。可姜子牙今世与仙道无缘,因此却没有吧他带到地仙界。元始天尊还告诉姜子牙今世便安心享受将相之福,来世元始天尊会将其仍度进阐教门墙。姜子牙听到老师传音也安下心来。

祖星西岐王宫之内,武王听各地大臣报上的奏章召来姜子牙询问此事道:“相父,这是为何?”

姜子牙笑道:“大王休急,昔日界牌关前诛仙阵和那潼关万仙阵中几位圣人一战却是把那洪荒大地打碎,如今诸位圣人便重炼了这颗祖星,把我朝百姓迁入此星,这祖星乃是仿洪荒大地而炼。故大王不必担忧。”

武王一听便放下心来但还是问道:“相父,既然圣人们已经重炼了祖星,那为何练气士们还要迁移到地仙界。”

姜子牙摇头苦笑道:“大王有所不知,诸圣争斗使得洪荒大地破损,却是坏了九洲灵脉,再加上圣人们把各自道场移到地仙界。要知道圣人道场。乃是大灵脉聚集之地。这一移走,祖星灵气便少了今一半。再加上不断泄露,这九洲灵气早晚会被漏空,没了灵气如何修炼,因而众修士才会迁移到地仙界。”

听了姜子牙此言,武王便也点了点头不再相问。

再说诸圣见道祖所吩咐的事俱都办好,却听这时接引道人突然开口道:“诸位道友,从今日起,我西方教便改名为佛教,我接引道人便是阿弥陀佛。”只见接引头顶现出一舍利子,舍利子化为一金身法相,法相坐在莲台之上,背后现出一功德光轮,阿弥陀佛一拱手唱了个佛号:“阿弥陀佛。”

准提道人也开口道:“我西方演莲花之相,花开见人人见我。我准提道人改名为准提佛母,为万佛之母。“却是摇身一变,也显出法相。

见此情景,其余四圣面色一变,元始天尊虽然早料到自己引西方二圣共破诛仙阵会使西方大兴却未曾想到这接引道人、准提道人竟要另立一门。而老子、通天教主、女娲娘娘有些吃惊,毕竟以前西方教虽属旁门,到底还是玄门道家之内,如今改西方教为佛教,却是彻底背弃了玄门道教,另立一门。

不过阿弥陀佛等人另一旁教,元始等人心中心中虽是不喜,但对此也是无可奈何,还得行礼笑道:“那恭喜道友了。“

阿弥陀佛和准提佛母也感到这儿气氛变化,两人尴尬一笑,道:“我佛教新立,却是有事,先行一步。“说完,二人一齐离开。

两人离开后,东方四圣突然脸色一变,却是为何,他们突然感觉到玄门气运一下降低了很多,而且那些降低了的气运全部转移到佛教,如今却已显出佛教大兴之相。

虽然不知佛教二圣是如何把玄门气运转移到佛门去的,但玄门诸圣面色都不好看,毕竟众人都被算计了,当下通天教主一声冷笑讥讽道:“没想到到最后却便宜了别人。”

元始天尊听到通天教主讥讽心中顿时一怒,但却也知此事的确乃是自己责任便不再开口,而通天教主见元始天尊让步也不再出言讥讽。

此事三圣都把目光集中到老子身上,毕竟老子乃是玄门之首,此事关系玄门气运,却还得他来拿主意。

此事有关玄门气运故此向来无为的老子眼中也是精光一闪便开口说道:“两位师弟、女娲师妹暂且各回道场,此事为兄自有计较。”

元始天尊、通天教主、女娲娘娘听到老子所言也知老子修为在自己等人之上定能想出好的办法挽回玄门气运,便各自离开。

却说老子回到八景宫中后一直苦思如何打压西方佛门,挽回玄门气运。思索半响太上老君叫来玄都大师法说道:“徒儿牵为师青牛来,为师要下界一行。”

老子此次下界最主要的目的却是化胡为佛,立小乘佛教,分佛门气运。老子为人教教主,而且老子无为,以玄门为准,用的元始阐教来教化众生。那佛教气运自截教败亡后,大获好处,却是有大兴之相。佛教兴乃是天数,但一是不利于人教教化,二是西方佛门分担东方玄门太多气运,因此才有老子此次下凡之行。

第一百一十八章

第一百一十八章

老君骑着青牛也不着急赶路,只是如同常人赶路一般,闲暇之时还会给多宝道人讲些太清仙法。而今日老子打算出函谷关,向天竺而去。青牛板角之上挂着风火蒲团,其中压着多宝道人和诛仙阵图。多宝道人这些年被迫跟随在老子身边,倒是听了不少太清大道,与上清法门相结合,修为精进不少,也没了重回截教的心思,老老实实的呆在太上老君身边。

那函谷关守关官员关尹,少时即好观天文、爱读古籍,修养深厚。见东方紫云聚集,其长三万里,形如飞龙,由东向西滚滚而来,知道将有圣人到来。于是派人清扫道路四十里,夹道焚香,以迎圣人。这天午后,夕阳西斜,光华东射。关尹忽见关下稀落行人中有一老者,倒骑青牛而来。老者白发如雪,其眉垂鬓,其耳垂肩,其须垂膝,红颜素袍,简朴洁净。关尹仰天而叹道:“我生有幸。得见圣人”于是三步并作两步,奔上前去,跪于青牛前拜道:“关尹叩见圣人”

老子见叩拜之人方脸、厚唇、长眉、端鼻,威严而不冷酷,柔慈而无媚态,早知与此人有些缘法,故意试探道:“关令大人叩拜贫贱老翁,非常之礼也老夫不敢承当,不知有何见教?”关尹道:“老丈,圣人也务求留宿关舍以指修行之途。”

老子又试道:“老夫有何神圣之处,受你如此厚爱?惭愧惭愧,羞杀老夫矣?”

关尹道:“关尹不才;好观天文略知变化。见紫气东来,知有圣人西行,见紫气浩荡,滚滚如龙,其长三万里。知来者至圣至尊,非通常之圣也;见紫气之首白云缭绕,知圣人白发,是老翁之状;见紫气之前有青牛星相牵,知圣人乘青牛而来也。”

老子听罢,哈哈大笑:“过奖、过奖”

关尹闻言大喜,叩头不迭。之后,关尹引老子至官舍,请老子上坐,焚香而行弟子之礼,恳求道:“老师乃当今大圣人也圣人者,不以一己之智窃为己有,必以天下人智为己任也。今汝将隐居而不仁,求教者必难寻矣何不将汝之圣智著为书?关尹虽浅陋,愿代先生传于後世,流芳千古,造福万代。”

老子允诺,以王朝兴衰成败、百姓安危祸福为鉴,溯其源,著上、下两篇,共五千言。上篇起首为“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故称《道经》。下篇起首为“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故称为《德经》,合称《道德经》。《道经》言宇宙本根,含天地变化之机,蕴阴阳变幻之妙;下篇《德经》,言处世之方,含人事进退之术,蕴长生久视之道。此乃人教教义之根本。

关尹大喜,跪下行礼道:“多谢师尊。”

老子道:“既拜我为师,便赐你名长眉吧。你不适合修炼我太清仙法,只能学刚猛的法门,我那通天师弟性子刚烈,功法也比较奇特,倒是适合你。我也曾得其一些术法,创出一门剑修法门,可传于你。”老子随将修剑法门传授予长眉,又将护教大阵“两仪微尘阵”传授予他,并赐予八卦炉中重新炼制的“先天一气太清神符”作为镇压灵宝。

老子出了函谷关,对送行的长眉说道:“此处不是修行之所,你将我所著《道德经》传与世人之后,便去蜀中峨眉山修行。”

却说西方教背弃玄门改为佛教后呈现大兴之相,而燃灯道人在入佛门后虽未有定海珠来演化佛教二十四诸天,但也成为竖三世过去燃灯佛上古佛。

老子化佛,本来是不利于西方大乘佛教之事,但接引与准提另有打算,也不加阻止。清虚却是知道原因的,不过他作为一晚辈也无法向老子明说。当然老子化佛,除了分大乘佛教气运之外,最主要的原因却是为了以此立教功德演化圣器。

一路无言,到得天竺,老子把多宝投身入那王妃肚子里,王妃顿时生出一个孩子,名释迦摩尼。不愧为天数所定之人,注定佛教将要大兴,这孩子一出生就与众不凡,言:“天上地下,唯我独尊。”更因为从小精修佛法,怜世人生老病死、红尘多苦多难,长大后遂出家为僧,一日于菩提树下入定,顿悟寂灭,明了前身。

就在这时,老子现身与他相见。老子将诛仙阵图交给多宝道人,道:“你即将成佛,以此为本,世上再无多宝道人。”言毕,转身骑着青牛离去。

见老子骑牛幽幽离去,多宝道人喃喃道:“佛本是道。”

话方说完,顿时多宝头顶三花化为佛光,数千件灵宝化为一高六丈的金身佛陀,佛陀千手,盘在背后种宝光,绚丽无比,莫可名状。

正是那多宝道人斩去一尸,道行大进,金身一声佛号,顿时漫天又洒下光雨,有千手盘在背后,却是千手多宝如来佛。佛陀言道:“大地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但以妄想执着,不能证得。无所从来。亦无所去。南无阿弥陀佛。”

而清虚顶现云光,庆云办亩大,仙气缭绕,香气千里,一个约莫和清虚八分相似的道人现出身来。原来是清虚借助点化多宝道人成佛的功德斩出善尸。

其实清虚在教导地皇神农神农、推广货币和助轩辕黄帝取得逐鹿之战胜利中都获得过功德,但不知为何功德却不足斩去善尸。所以清虚便一直寻找机会获取一些功德,而他知道老子将要化胡为佛,便随老子到天竺点化于多宝可分得功德而顿悟斩尸。证道多艰,恶尸易斩,善尸难斩,天下哪有那么多的功德给人来斩尸?如今清虚终于斩去两尸可算是圣人之下顶尖高手了。

就在这时,有一声佛号从远处传来,那人佛光阵阵,八部天龙缭绕护驾,却是燃灯上古佛到来。

燃灯古佛上前对释迦摩尼稽首道:“善哉善哉南无过去现在未来佛南无阿弥陀佛道友将立小乘佛教,请请与我先去见过两位教主吧。”

释迦摩尼斩去多宝,也就是世上再没有多宝道人,只有多宝如来,因此合掌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此是正理。”

燃灯古佛笑道:“同去善哉善哉”

这时那释迦摩尼转身对清虚说道:“今日多谢道友指点。”说完便向清虚一礼,清虚见状立马侧身让过。

就当释迦摩尼与燃灯古佛将要离去之时,却听清虚说道:“燃灯,你与我阐教因果来日贫道定要与你了结。”

燃灯古佛听到清虚之言虽知自己并非是清虚敌手但也不甘示弱的说道:“清虚,你数次与我结仇,来日也要了结一番。说完便与释迦摩尼离去。”

清虚见两人已走,看着燃灯离去的背影暗想“你手中只剩下一把乾坤尺,贫道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与我了结仇怨。”清虚转身驾云往昆仑山拜见元始天尊去了。

燃灯与释迦摩尼两人离去后,却是往西天极乐世界而去。两人都是法力惊人者,跨山过海,不多时就到了极乐世界,进去面见阿弥陀佛。待进到里面,只见以前的接引道人,现在的阿弥陀佛正与准提佛母闭目诵经。阿弥陀佛最后一个亲传弟子弥勒也坐在莲座上,却是在听寂灭**。燃灯领着释迦摩尼向两位教主行礼,才道:“那阐教清虚甚是可恶,三番五次来找弟子麻烦。”

阿弥陀佛道:“善哉善哉天数之下,我佛法合该大兴,普度众生,你们也不必理会那东方诸圣门下。”

准提佛母却是冷笑道:“那清虚自恃五行剑阵威力巨大,愣是不知道天时,以后必要自吃恶果,那时再来算账。”

燃灯闻言,合掌道:“南无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转向对释迦摩尼道:“你如今为释迦牟尼佛,在下一劫贤者劫时,可为我教教主,成为万佛之祖。望勤修我门大道果,参得寂灭,得证如来菩提,弘扬佛法。”

释迦摩尼本来心尚向玄门,怀有愧疚的,听此一说,心里再无半点留恋。他也是未证混元之人,当然也想更进一步,在无量量劫后得证混元。所以释迦摩尼想了想说道:“南无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准提佛母听闻释迦摩尼之言便知其已对佛门心生归属便笑道:“如此,到时可将小乘佛法先传入中土,其为老子所立,想来东土诸圣不会阻止。”

阿弥陀佛向弥勒道:“贤者劫时,我佛门大兴,我便为过去佛,释迦牟尼如来为现在佛,立弥勒你为未来星宿劫未来佛。弥勒”

弥勒听老师阿弥陀佛之言起身应声道:“世尊。”

阿弥托佛道:“我今亲授佛印,你将于星宿劫时为我教教主,南无未来弥勒尊王佛。”

弥勒行礼道:“我佛慈悲南无阿弥托佛”

准提又道:“过去现在未来佛,如今已有西方极乐世界,又有了中央婆娑净土,不如再兴一界,以为圆满之意。”

阿弥陀佛闻言笑道:“善哉善哉师弟此言大善,弥勒,去请药师王佛到此。”

弥勒领命出去,不一会儿阿弥陀佛大弟子药师王佛随弥勒进来。待药师王佛进来后便向两位教主施礼。阿弥托佛道:“药师王佛,你今有缘,可转世进入十恒河沙国土以外的东方,为我佛教建立佛界,成为佛主。”药师王佛大喜,忙道:“我佛慈悲南无阿弥托佛”

阿弥陀佛为药师王佛亲授印记,抚顶道:“善哉善哉入得东方,立下大愿,南无琉璃光王佛”

药师王佛忙许下大愿道:“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若诸有情。众病逼切。无救无归。无医无药。无亲无家。‘贫穷多厄。我之名号。一经其耳。众病悉除身心安乐。家属资具。悉皆丰足。乃至证得无上菩提。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若有女人。为女百恶之所逼恼。极生厌离。愿舍女身,闻我名已。一切皆得。转女成男。具丈夫相。乃至证得无上菩提。愿我来世。得菩提时。令诸有情。出魔脱纲。解脱一切。外道缠缚。若堕种种恶见稠林。绵当引摄。罩于正见。渐令修习。诸菩萨行。连证无上正等菩提。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若诸有情;王法所加。缚录鞭挞。系闭牢狱。工当刑戮及余无量灾难**。悲愁前逼。身心受苦。若闻声名。以我福德威神力故皆得解脱一切忧苦。善哉善哉南无阿弥托佛南无琉璃光王佛”说完合掌微笑,身躯涅磐,化为一颗斗大舍利,离了极乐世界向东方飞去。

西方梵唱大作,一佛声道:“善哉善哉我今为佛,当立法界;西方去此娑婆世界度三十二恒河沙等诸佛国土。彼有世界名曰无胜,彼土何故名曰无胜。其土所有严丽之事皆悉平等无有差别,犹如西方极乐世界。我于彼土出现于世,为化众生故。我于此界阎浮提中现。非但我身独于此中现,一切诸佛亦于此中而。以是义故,诸佛世尊非不修行如是十事。欲净其土,先净其心;随其心净,即佛土净。此界即名为婆娑净土,立现在佛释迦牟尼如来尊者,开小乘佛教。南无释迦牟尼如来善哉善哉”却是释迦牟尼佛,立小乘佛教。

这时娲皇宫中,闲坐的女娲娘娘唤来巫妖大战后一直在自己宫中避难的妖族十太子陆压道:“你与那小乘佛教有段因果,却该去做那小乘佛教过去佛。”

这陆压停了女娲娘娘吩咐便离开娲皇宫,西进中央婆娑净土,拜见释迦牟尼佛。只见他现了头顶庆云,庆云之中一轮明日,之中有三爪金乌之相。突然,庆云化为佛光,明日化为金身佛陀,其手掌仰置,右手在上,左手在下,两拇指相触,置于脐下,为法界印。却是陆压得证菩提,为小乘佛教过去大日如来佛。

至此,佛教确立了横三世佛与竖三世佛,一时大兴无两。

又过了十年,此时祖星之上百家争鸣,各种学术都有,先后有儒家、墨家、道家和法家,其次有阴阳家、杂家、名家、纵横家、兵家等流传于世。那俗世中人未开灵光,不懂玄门神奇,也不知大道人生。因此,太上老君也下得凡来,以教化众生。

再说人教太清教主太上老君分身以人身显迹人间,做那周之守藏室史。孔子闻其贤名,遂远道而来,老子见孔丘千里迢迢而来,非常高兴,教授他礼乐大伦之后,又引孔丘访大夫苌弘。苌弘善乐,授孔丘乐律、乐理;引孔丘观祭神之典,考宣教之地,察庙会礼仪,使孔丘感叹不已,获益不浅。

逗留数日,孔丘向老子辞行。老子送至馆舍之外,赠言道:“我听说,富贵者送人以财,仁义者送人以言。我不富不贵,没有财来送你;只好以数言相送。当今之世,聪明而深察的人,其之所以遇难而导至于死,在于好讥讽他人的缺点;善辩而通达的人,其之所以招祸而屡至于身,在于好赞扬他人的短处也。为人之子,勿以己为高;为人之臣,勿以己为上,希望你能记住。”

却说孔子经过老子一番教导后明白了许多事理,将自己的儒家学说逐渐完善教化世人。而其他学派受儒家学派激励也各自将自家学术完善。

……

这一日那幽冥天子丰都大帝并十殿阎王上奏,言有人自由出入轮回重地猎取鬼魂,派出冥神鬼兵拿捕,却被杀伤无数。又道那地星凡人界有魂魄死后不归地府,不进轮回。昊天上帝闻言便在凌霄宝典上取出道祖所赐昊天镜遍查三界,这昊天镜乃是道祖所赐妙用无穷霎时搜向三界六道、九天十地,除了有数的地方被大神通者掩盖住外,芸芸众生都察在眼下。

这昊天上帝的道行现在可说是三界少有,除了镇元子、冥河、鲲鹏三人能与之比肩外,就算是萧升也要逊色一点。六道轮回是一个奇特的地方,它处于三界之中,又不归于三界范围,乃是后土至圣娘娘所化,没人知道各中究竟。昊天用昊天镜察遍了黄泉碧落、幽冥血海,却是没发现异处。他转而扫向三界与轮回的接壤地方,突然心中一震,终于问题所在了。

昊天表情严肃的对众仙说道:“众卿,朕已查到异况了,众卿请看。”只见昊天右手一指昊天镜那昊天镜便变大挂在殿门之上,镜上渐渐出现了事物。众人扭头观望,看到那镜面上的事物不停地转换,最后便是三界与六道轮回的接壤处,那人间界地星有问题了。只见地星上有一股莫名的气势笼罩着,不仅星球的生灵亡魂被阻不能进入六道轮回,就连轮回中的鬼魂也被一股吸力撕扯着拉了出来。

这时昊天上帝手下心腹太白金星忍不住叫道:“这是什么力量,竟然如此诡异,可把六道中的亡魂都拉出来”

众人都有同样的想法,具是拿眼光看向宝座上的天庭之主,可此时昊天只是紧盯着昊天镜中事物。

众人见昊天上帝如此不由大失所望,又齐齐看向那镜上显示的画面。这时画面一转,透过层层煞气,进入地星表面上,循着气势源头,最后定格在一位身穿白袍、头戴白羽冠的中年汉子身上。那汉子好像也知道有人窥视他一般,竟然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右手拔出佩刀,眼中寒芒闪烁,盯向天空。众人被这眼光一盯,心中竟然产生丝丝害怕,那是杀气竟然有杀气可以穿透三界,直冲斗牛,这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啊?

众人看他浑身不像修炼之人,宛若一个凡人,却是有着令仙神也惊秫的杀气,实在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昊天也感到了那杀气,虽然不受其影响,但是他看着那汉子怎么看就怎么不对劲,好像在认识这气势一般,不过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昊天心神运转,回忆着前尘往事,终于明白了过来,便道:“大巫,这是大巫没想到如今地界之上还有大巫存在。”

大巫这竟然是大巫天庭众人都慌了起来,心惊胆战不已。大巫的凶名即使在现在也广为人知,在三皇时期,就出了个蚩尤大巫,真是有毁天灭地之能,可不是他们可以降服的。

与众人的惊慌不同,昊天淡淡的开口道:“急请各位大帝前来商议此事,否则迟了,恐怕是三界众生的大难。”

当下,各仙官急出去传信,而天庭众人也在议论纷纷,商量对策。

却在所有的仙神中,有六个人是直追昊天大帝的尊贵存在。他们便是肉身成圣统御万雷万妖、主人间兵革的西方太极勾陈上宫天皇大帝雷震子,统御万星、掌六道轮回的北方北极中天紫微大帝姬伯邑考,统御万类的东方东极青华大帝太乙救苦天尊,统御万灵的南方南极长生大帝南极仙翁,统御万地的承天效法后土皇祗平心娘娘,统御众神、惩恶扬善、主天地生死杀伐的北极镇天荡魔真武玄天上帝佑圣真君。

其中勾陈、紫薇、真武与昊天号称天界四帝,其住所天宫仅比斗牛宫稍低一点,都各自有自己的帝宫、仙卿臣属。当天庭传出凡人界有大巫现身将会危害三界众生时,也只有这四位大帝应言前来商议。

紫薇大帝是第一个到来的天帝,他本身虽然没有法力,但他统御的部下却是三界最厉害的在职仙神,北斗、南斗、七杀、贪狼、破军无一不是顶尖高手。

第二个到达的大帝乃是勾陈大帝,便是那阐教三代弟子雷震子,他手下八大元帅、五极战神威名显赫。

第三位就是真武大帝,乃是封神后老子所收弟子。他化身万千,誓言斩尽三界危害重大的妖魔鬼怪,他的龟蛇二将主生死之事。召下之时,他正在斩妖除魔,听得有大巫出现,自然赶了回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第一百一十九章

昊天上帝见到三位大帝到来,忙欢喜迎接,道:“三位大帝肯降尊驾临,昊天不胜高兴,早已等候多时了。三位大帝先请进殿,再行相商。”

紫薇道:“昊天帝君见外了,有大巫出世作乱,天地将会有大浩劫生,我们怎敢不来呢。”这紫薇无法力,但看起来就只有他和昊天两人最有帝皇气势,华贵威容。

勾陈与真武也点头赞同,昊天也就不客气,引他们到达凌霄殿。方坐下,勾陈就急问道:“昊天帝君,请问哪里有大巫犯乱?又如何得知是大巫在祸害众生呢?消息确切否?”

昊天沉声道:“前不久,有幽冥丰都大帝并十殿冥王上奏言,有人进地狱搅乱六道轮回,而冥界正封鬼神兵将无法压息祸患。后又有那地星凡人界亡魂不进地府轮回,更甚者还从六道之中*幽魂用以凝练邪功歪法。朕不安,便用道祖所赐昊天镜查探三界从而发现地星的异状竟然是有大巫现世。”

别人或许不止可像雷震子这样的圣人门下却知昊天本事,所以听完昊天所言勾陈叹道:“若是真如昊天帝君所说,假以时日,这地星必然会成为三界动乱的来源处。”众人都知道其所言正是,心中皆苦恼不已。

这时勾陈开口说道:“三位,我等可以等得,但三界众生却等不得。勾陈职责所在,不敢耽搁,这就带兵下界去降服那大巫。”

三位大帝听勾陈此言便想再说些什么,却见一股杀气有如实质般冲来。紫薇大惊道:“这杀气怎么比起往常就重了许多?”

他哪知道天上一天,人间一年,而大巫的杀气是随着煞气而增长的。地星上的那个大巫,以杀入道,哪是他人可以比拟的。这下连真武也坐不住了,对勾陈道:“大帝先行一步,真武随后就到。斩妖除魔本就是我两职责,我也不能仅让大帝专美。”

勾陈听得真武此言,大喜道:“大帝肯来相助,勾陈这把握又大了些。”

紫薇点头道:“大善两位帝君安走,朕自会率众助威。”他执掌天经地纬,统率三界星神和山川诸神,却是可以降妖伏魔。

昊天也道:“既然如此两位大帝放心前去,朕也可命天界众仙相助。”勾陈见到此事敲定,便告辞而去,他还有好些事情要安排妥当,才能了无牵挂。勾陈、真武两人分别主掌人间兵革、生死,乃是人间大帝,因此在这事上责无旁贷。

却说如今这位在地仙界上搅得血雨腥风的大巫来头可是不小。

自封神大劫之后,周朝经过数百年的时代消磨,如今已是“只知大国雄,不知周天子”的年代,百家争鸣,英雄辈出。经过不停的征伐,在那华夏大地诞生了七个强国,分别是齐、楚、秦、燕、赵、魏、韩,他们是中原当时的霸主。

秦国秦昭王在位时,派上将军白起攻打韩国,占领了野王城,切断了韩国上党郡和国都的联系。当时赵国派廉颇领兵作战,与白起对持甚久,两人都奈何不了对方。白起有大巫血脉,可惜尚未觉醒,莫可奈何。

是时,同为巫族的秦相应侯范雎贿赂赵国权臣,使用离间计而让赵王派遣赵括代替廉颇作战。廉颇古阐教正宗遗留人间界昆仑一脉的三代弟子,一身道法本领高强,兼以道家阵法应付白起自是不觉吃力。而赵括乃是出自太清一脉长眉道人门下,自恃以剑入道莫可匹敌,空有武力却没有学到丁点法术阵法,但那剑修之法虽然是杀伐之道,不过与擅长战斗的巫族肉身搏斗还是远远不如的,自然无法取胜。此战,白起坑杀二十万战国士兵,成就了他“杀神”的绝世凶名。

白起虽有巫族血脉,却如人类一般可修元神,他学的乃是以杀入道,训练的士兵不敬天地,不拜鬼神。白起逢此机遇,竟以赵国二十多万士兵的生命和鲜血为引,遁入地狱的六道轮回中取得祖巫后土娘娘的印记,以煞气铸成大巫之身。当他继蚩尤之后成为新的大巫时,整个地星都被他的力量笼罩,灵魂死后不归地府、进入轮回。白起这些巫人不服天庭管辖,欲重振上古时人皇管理大地的辉煌。但白起杀人太多,对秦国统一人族不利,于是他便假死而替秦王训练真正的不死神兵。

秦嬴政时代,那时候秦国早已一统天下,成为人皇正身。嬴政也有巫族血脉,但他还不是大巫之身,不是大巫之身对他们这些巫人来说,由于人类血脉遗传的影响终有一天会生老病死的。因此,他下诏于白起,让他加快练兵速度和想办法使一众人等都能脱离六道轮回之苦。白起自然也不想自己的努力白费,思忖良久,终于决定凭后土的祖巫印记铸造十二金人,成十二都天神煞大阵来唤醒洪荒十二祖巫的力量。

白起把嬴政、王翦、恒奇、蒙骜等巫人在内十二个最杰出的人物聚齐暗合十二都天金人,到时引得祖巫力量到来便可鸠占鹊巢,使嬴政他们得到祖巫神通。地煞阴气、幽冥鬼气、怨灵煞气乃是巫神最需要的阴暗气息,而这些气息偏偏在地狱冥界最多,因此白起冒着被天庭发现的危险进入无间地狱。

话说此时地府的十殿阎王都是萧升化身冥王所册封的,虽然不大管事情,但还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派出冥兵鬼将阻拦无果后,于是便联合这一世的丰都大帝上奏玉帝。从此引发了一系列事情的发生,导致勾陈高上帝下凡迎战白起。

就在勾陈帝君率领天兵天将下界之时,那在武夷山中闭关的萧升顿时心生感触,“昔日吾得祖巫帝江精血、兵刃而才有了今日的萧升。虽然当初乃是机缘巧合,然则因果之下不得不偿还一二。”想到此处,萧升出了洞府直往地界而去。

却说那白起果然强悍,以一人之力对抗勾陈及其属下八大元帅、五极战神与数万天兵一起围杀白起却被白起杀的血流成河,死伤无数。就在为难之时只听天空中传来一声大喝:“白起休得猖狂。”声音刚落白起手中宝剑已然被击飞而出。

看着面前的道人感觉着从对方身上发出一丝奇妙的感觉,白起虎目一瞪,“汝是何人?”

一震手中咫尺掌,萧升微微一笑,“今日让吾看看巫族后裔还剩下了几分本事。”

“好”白起何等凶人?听萧升之言,伸手轻轻地抚摸着挂在腰间的佩刀。就在白起手拿住刀柄的时候,当下四人都感到一惊,这时的白起浑身气势就犹如一头嗜血的洪荒凶兽一般。而白起拔出战刀时,一股仿佛亘古就存在的杀气弥天盖地扑来。

此时的在一旁的勾陈等人才知道什么叫杀神,只见白起也不多言,手起刀落,就奔劈萧升砍去。只见那刀势毫无花俏,至简至朴。但那刀的威力却是连天空都砍出一道裂痕,所过之处那空间仿佛被劈碎了般,竟然扭曲起来。

可是就连白起也未想到的是那道人击败自己,就像自己击败勾陈上帝等人一样容易,一拳便将自己打倒在地,好在自己大巫之身强横未曾受伤罢了,可想来也是这道士未下狠手的缘故。

萧升见白起从地上爬起也不再出手,只是带着伤势略有好转的勾陈与一众天兵天将离去。而白起只那道人本事也不敢再追。

话说在周有一女子名叫骊山女,自幼好修道法,时拜三清,当时逢那水中有一蛇妖作怪,危害四方,骊山女披挂执剑斩其于水下。一场好斗,惊天动地,后就有人称其为骊山仙子。骊山女修道,才略有所得,但她为求真道,寻山防水欲求高人却不可得。今一日行走在一座山上,感到有些劳累,便坐在石上打歇,突听有一苍老女声叫道:“前面那女娃子,老婆子累死了,能不能让座儿给我歇会?”骊山女回头看去,却见一位老妪蹒跚走来。

骊山女赶忙起身,急前去搀扶老人,让其于座上道:“老人家年纪偌大,怎的还到此等地方来?”

老妪答道:“在人间住不下去了,便到荒山野林等颜色老去。”

骊山女笑道:“老人家甚是说笑,都一把年纪了,怎还言容颜未去?”

老妪道:“世人都道年老即颜色尽去,其实不然,皮囊尚在,容颜即在,为时不晚。”

骊山女听得此言,心中忽然一动,问道:“欲再活百年也可吗?”

老妪微笑道:“姜太公七十还可封相,再活长久点有何不可能?”

骊山女再问:“老人家真言相教,恩德难忘。不知老人家从何来,欲往何处去啊?”

老妪道:“从云中来,到九霄去。”

骊山女也是玲珑人物,那灵根深种,一点即透,再一想这老妪来得蹊跷,当下就明白她乃有道修真,连忙跪拜道:“原来是有道真仙,骊山眼拙了。骊山女拜见仙人,万望仙人怜悯我向道苦心,恳请收我为徒,授我真道,远离万丈红尘。”

这个老妪,正是截教四大弟子中的无当圣母所变化。她看到骊山女的时候,便是喜欢,幸喜人间界竟还有如此灵性的人物,因此便化身点化于她。此时见骊山女拜倒,忙搀扶起来,道:“你我却是有师徒之缘,今日我便收你为徒。”

骊山女一听无当圣母肯收自己为徒大喜,于是再次拜谢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说完便恭恭敬敬的磕了九个响头。

无当圣母受了骊山女九拜便将她扶起说道:“为师乃截教二代弟子,你师祖乃吾截教掌教圣人。如今你在这人间还有未了之事,待你完成之后为师再带你回山门拜见你师祖。”

说完无当圣母显现本身,教授骊山女学道。那上清道法博大精深,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领会的,即使以骊山女的资质也只是懂得皮毛而已,无当圣母还连连称她进步神速。无当圣母授徒之余一时心猎,把那山岭用大神通聚起灵气,又设阵法建一洞府,以供临时用。在骊山女修道筑基有所成后,无当圣母就离开回地仙界而去,骊山女很是舍不得,再三拜谢。

……

话说当年无当圣母下界所收一弟子骊山女,这骊山女受无当圣母教诲,修道终于有成,免去六道轮回、红尘挣扎之苦。骊山女感激老师无当圣母的授教之恩,便在骊山上立观讲道,教化无数生灵。

骊山女本为斗姥之身,即先天元始阴神,又名先天道体。因此骊山女非常适合修炼,也就进步神速了。她本身就美貌非凡,成仙之后仙气缭绕,更是天姿绰约、风华绝代。那始皇帝一统天下后云游至此,闻得她的美名,便趁机拜见。岂知道一见到骊山女后,嬴政惊为天人,竟然出言调戏于她。

骊山女大怒,施法惩处嬴政一番。其后,她怕自己的美貌不利于讲道说教,便学无当圣母当年一样,化作一位老妪,并自称骊山老母。

这天,骊山老母正在传法布道,突然心神一动,便停止了讲道,并且让那些弟子门人退下。门人都下去后,只见那空地突然降落了一道人影。骊山老母放眼望去,却是一个身穿帝皇锦袍的威武男子,华贵而不失威严。骊山立即断定这不是人间帝皇,这男子的一身法力远比她高强,应该是天界大帝降凡。骊山老母疑问道:“请问是天界哪位大帝降凡?不知找骊山有何要事?”

那帝皇男子看着骊山女,赞声道:“骊山仙子果然不凡,端得道教正统。我乃真武是也。今大巫白起襄助人皇嬴政,大练巫兵,我与勾陈大帝相继降下凡尘,为的就是阻止那白起祸乱三界众生。”此时真武大帝见骊山修炼的乃是正宗玉清仙法便知骊山出身恐怕也是不凡。

骊山女听得是天界荡魔真武大帝到来,不仅肃然起敬,但却是不知真武为何到得这里来,道:“两位大帝降下凡尘斩妖除魔,想来现在应该和白起战斗才是,却不知又为何事到此来啊?”

真武开口道:“此来正是要请仙子相助一下,一起降服白起。”

骊山很是疑惑的说道:“帮助大帝降妖伏魔原是应该的,但骊山道行法术与两位大帝相比有如天地之别,欲助却难为啊”

真武笑道:“这却也不打紧我今次下界,带来了勾陈大帝从女娲娘娘处求借来的无上灵宝山河社稷图,便是为了降服那大巫白起。今我把山河社稷图于你这里,然后我引那嬴政、白起到来,你用山河社稷图把那两人收了起来就行了。”

骊山沉思了一会,然后道:“既然如此,便依大帝之言行事就是。”她自是知道真武为何如此有把握骗得嬴政等前来。那嬴政对骊山的美貌念念不忘,总是想着长生不老与她相爱厮守,更是让白起日夜研究祖巫之能,盼望哪天也可以成大巫不死之身。只要骗得嬴政到得骊山来,那他的一干属下肯定也会跟着到来,到时便一网成擒。

千古一帝秦始皇帝嬴政乃是古今少有的一位人间帝皇,只可惜他虽然雄才大略,但毕竟是个凡人,有生老病死之厄。嬴政身具大巫血脉,却又没有大巫不死之身,偏偏留恋人皇权柄,欲求千秋万载一统天下。那白起给了嬴政一个长生不老乃至替人族伐天的希望,但却又没法让他切身体会到那种好处,使得嬴政随着年纪的增大越来越少了那种无所畏惧的雄心壮志。在看到骊山女的那一刻,嬴政发现他虽然尊为人皇,却远远没有那种主宰大地的无上权力,连想拥有一个小小的女仙都无法做到,他终于决定不再空耗年岁等待白起那个数十年都没法实现的希望。嬴政决定求仙修道,以求获得不老仙丹。

恰恰之时,真武降下凡尘,在人间界化作一个修道术士,取名徐福。徐福一出现俗世,就因除去咸阳城河上游的作恶水怪而出名,再加上他算命问卦准确无比,不久就惊动了皇宫里的嬴政始皇帝。嬴政正在为手下没有修道高人而犯愁,更是变得喜怒无常,不顾治下生死疾苦,今时听到徐福的大名,忙宣他觐见。真武早就知道白起为了嬴政能够长生不老,正在密炼十二金人欲聚祖巫之力,白起不在嬴政身边护卫,却是个难得的机遇,真武因此抓住此次机会接近嬴政。

当下在皇宫里,真武显示了一下自己的神通,便取得了嬴政和他属下的信任。真武知道白起现在正和勾陈大帝等人相斗,于是蛊惑嬴政,言上古洞天福地十洲三岛中的蓬莱仙岛有修道真法及长生不老药。嬴政听闻后大喜,道:“道长真乃朕的福星啊若是真个能求得长生不老药,让朕千秋万载一统河山,道长有何要求都可提出来。”

却说真武听到嬴政所说笑道:“贫道乃是方外之人,得陛下赏析,原就应该为陛下分忧解难。但今得陛下恩赐,徐福只求能把道统传下去就心满意足了。”

嬴政大笑不已,言道:“这有何难朕现在封你为我大秦国师,大开道观广收门人弟子。”看了一下真武,嬴政又接着道:“国师现在应该为朕去求得不老仙药,才是当前所急。不管国师有何要求,朕都允许于你便宜行事。”

真武道:“如此,便请陛下降下御笔亲诏,让徐福全权命事。”

嬴政听得真武答应去求取仙丹,欣喜万分,赶忙写下御书。在之前,真武按原计划本来是要以骊山女为引,骗嬴政到那骊山去的,只要嬴政到了骊山,白起就肯定会赶来相救于他,到时便可再将白起擒住。但嬴政为人皇,秦国皇气虽然越来越少了,但气运尚在,真武万万不敢陷害死嬴政的。况且这样以骊山老母的名义骗那嬴政,便会和骊山老母结下因果。如今他骗得嬴政的亲笔御书,一样可以使得白起听命受骗,何乐而不为呢。

真武先叫嬴政让人宣白起赶回来相商此事,然后暗中通知勾陈又化作一个武士持那御书前去路上堵拦白起。再说白起听到秦皇宣他回朝议事,他不敢怠慢,领着三千带甲轻骑一路狂飙向咸阳,真是飞快如电闪。就在半路上,

突然听得有一位信使领着皇命前来,白起慌忙停军接旨。那信使见过白起,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修道术士徐福,乃是有道修真,法力高强,功德无量。今朕闻得海外有仙山,上有仙人聚乐,十洲三岛三十六洞天福地,存有长生不老丹药,特命徐福替朕去求取仙丹。徐福奉命受诏,见其所在,如朕亲临。其但有所求,任何人都不得抗命违旨。钦此’将军请接旨吧”

白起大惊,嬴政这个命令下得太糊涂了,在此敏感之时,岂知那术士不是天庭之人?白起不仅担忧起嬴政的安危来,向那信使问道:“最近朝廷有没有什么大事情发生?”

信使回道:“没什么大事,就是陛下再次巡游去了”

白起疑惑道:“陛下又巡游了?陛下不是宣我回朝廷议事吗?”

信使正是勾陈所化,见白起起了疑心,心下暗暗叫苦,但面上却是丝毫不表现出来。那白起手已经按在刀柄上了,如果勾陈一答得不对,露出一丝破绽,那么白起便会迅速拔刀劈将过来。真武心下也做好了拼命

战斗的准备,但看起来却是目不斜视,直道:“陛下自从见到骊山仙子后,对仙子一直念念不忘,现在仍想到骊山那里见她一面。”

白起听得此言,却是知道嬴政的心思的,因此手也离开了刀柄,提起的护身法力散了开来。真武刚松了口气,就听白起道:“如此说来,陛下巡游是假,现在正赶往骊山了?”

勾陈道:“陛下确实是巡游大好河山,只不过顺便到骊山一下罢了。”

白起冷笑道:“不就是一个女子吗?即使是女仙又如何,我便帮陛下了了这个心愿便是了,免得他时刻挂念于她,端的不像话。”言罢,也不等真武回话,就往骊山飞去。白起却是关心嬴政的安危,见嬴政为了一个女子如此不争气,心下怒气冲天,没冷静下来想想这信使的话是否可信,更没有回咸阳考证一下事实。真是气数已尽,脑袋昏沉,正该有封印镇压之厄。

那山河社稷图乃是十大先天灵宝之一,内另有天地乾坤,妙用无穷。一舒展开来,便覆盖整个骊山,那白起不知究竟一头闯了进去,顿时失去了与外界的联系,有如没头苍蝇般胡乱撞转。骊山见得白起进入图中世界,忙使出真武所授的秘法口诀,把白起死死地封印在山河社稷图里。真武这时也远远尾随白起之后赶到了,两人使道法把社稷图拿到白起练兵之处镇压。

那练兵之处,在白起走后不多久,天界雷部众神就降下九霄天雷,对那些白起训练的巫兵进行无差别绞杀。数十万巫兵冤死军魂,戾气充沛天宇,那九霄天雷也没法把他们的怨气消灭掉,让他们进入六道轮回去。无奈,众位仙神聚在一起商议了一下,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把他们封印住。

真武到得此处,把那山河社稷图作为阵眼,以无上玄法设立一个七星北斗阵引七星凶煞之力压住白起的挣扎。再炼了数十根降魔柱把那些死去的军魂通通封印在里面,这些降魔柱便是阵法构成所在,暗合天界二十八星宿之数,欲借星力在无尽岁月里把那怨鬼戾气化掉。真武做完这些事情后,又怕人间界的凡人无意发现此处导致殒命,便又在降魔大阵外设了一个隐逸迷踪阵。一来阻止凡人为此送命,二来防止邪修人士为了取得这些枉死军魂而把白起放了出来。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真武才放心地离去,而此地经勾陈和白起大战过后,怨气、阴气、戾气充斥于地面之上,再也没有生命可以在这里存活长久,多则三年五再,少则一年半载,必然会受其影响而发疯毙命。

此次擒拿白起骊山老母因协助真武有功,被昊天上帝封为无极大天尊,为北斗众星之母,综领七元星君、功沾三界、德润群生。

……

这地仙界有一洲名为东胜神州,乃是玄门根基所在,里面个个国家信道,人人拜道门三清。再说东胜神州有一国名名叫傲来国,国近东海。东海之中有一座山,名唤花果山,此山乃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自清浊开时而立,鸿濛判后而成。

花果山山顶之上有一块仙石,这块仙石,暗合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因此高三丈六尺五寸;又合政历二十四气,因此石身周圆二丈四尺;又合九宫之数,因此石生有九窍;又合八卦之数,因此生有八孔。此石乃是当年巫妖大战,女娲娘娘采七彩石补天遗下的一块石头。由于日夜受那日月精华润养,长年累月之下竟然能毓成仙胎,在石内产出灵种。只是时机未到,灵种脱不了外壳,化不得形体。

却说这一日清虚在紫阳洞中给无当圣母三人讲道,突然一声惊天巨响从中界传来,此声闻传九霄,波及地府黄泉。紫阳洞中一阵摇动,里面听清虚讲道的门人具是大惊。黄天化忙向清虚问道:“老师,请问发生了何事,其声竟然可至这斗星之极?”

清虚淡声道:“乃是东胜神州傲来国花果山一块补天仙石受天地精气滋润,今日大功告成,化作一个石猴。这石猴破石而出,所以惊动三界四方。你们安心听道就是,也不用理会于他。”

这正是灵石受十洲灵脉之气滋润,石内诞生出一灵猴,这日这石猴破石而出。石猴一出,目射金光,直冲斗府。石猴刚得躯体,高兴万分,便和山中猴子玩耍。猴子跳树攀枝,采花觅果;抛弹子,邷么儿,跑沙窝,砌宝塔;参老天,拜菩萨;捉虱子,扯葛藤,咬圪蚤;理毛衣,剔指甲;挨的挨,擦的擦;推的推,压的压;扯的扯,拉的拉,青松林下任他顽,绿水涧边随洗濯。这石猴那是玩个不亦乐乎。

石猴出,连诸位圣人都被惊动了。那无为的老子眉头,也是眉头皱了起来,这石猴明显是一个祸胎。元始天尊脸色阴沉言道:“竟然是他们佛教的护法佛陀”通天却是哈哈一笑道:“越乱越好元始,我看你这次如何行事才好”女娲感知到这石猴竟然是她上古补天所剩的一块五彩石所化,心中就已有点微妙的喜意,再看到猴子的可爱调皮样子,却是大乐不已。

而西方圣人阿弥陀佛、准提佛母两位教主,察知是佛教护法降世,都大为惊喜,就连阿弥陀佛那常年苦涩的脸庞也微微露出了些许笑容。准提佛母大笑道:“原来是我的弟子出世,怪不得弄出如此惊天动地的声响。嗯资质不错,可传我衣钵。”

当下,准提化名须菩提老祖下界而去。准提知道两人的师徒缘分未到,还不是相见时候,自然不会前去寻找石猴。待石猴明悟生命真谛,欲求长生不老时,便是两人相见之时。可现在的石猴只顾贪玩却根本就没有向道之心。

……

再说那石猴因毫发无损地进入那花果山的水帘洞府,便被众猴奉为猴王,自称美猴王。美猴王如此享乐了好些年月,日日与群猴戏耍,好不快哉。这天,美猴王与群猴喜宴之间,忽生烦恼,接着竟然落下泪来。群猴见到美猴王掉泪,尽皆愕然,慌忙拜问道:“大王因何事伤心?”

美猴王言道:“我们日日戏耍玩乐,在这山中也算是逍遥自在。但人无近忧便有远虑,想天地生灵总有生老病死,我一时想到今日逍遥,百年之后却是有那阎王管着,不免悲从心起。”

众猴闻听此言,都是伤感泪流。其中有一个老猴跳出班列,厉声对美猴王道:“大王既然有此向道之志,何不寻仙礼佛问道,学那了道真人,跳出六道外,不在五行红尘中。”

美猴王听到老猴的话,大喜问道:“敢问长者,那了道真人在何处可寻得?”

老猴笑道:“他们只在阎浮世界之中,常居古洞山府。”

美猴王抚掌道:“待得明日,我编个筏子,带些水果,便去寻那长生不死神通去了。”

翌日,美猴王与众猴告别,登上筏子,用力撑开便去。筏子飘飘荡荡,在海中随波逐流,猴子也不知自己往何方去,又到了何处。美猴王登筏子后,在海中漂流一段日子,不见陆地踪影,心下早就烦躁无比。这天,美猴王正在举目眺望远方,惶恐不可终日,便见天地间忽然刮起了一阵大西风,这风来得莫名其妙、毫无征兆。

美猴王先时还见正空艳阳高照,刹那便密云满布,雨随风来,连呼道:“古怪甚是古怪这风雨是怎么来的,如此苦了我也。”

美猴王话尚未说完,便又见那东边也卷起一阵大风,这阵东风声势更甚于那西风,使得千层叠浪滔滔扑面而来。这下美猴王那是苦不堪言了,夹在两股飓风中间,筏子上下起伏不定,人也是在风雨中左右摇摆,恐怕不多时就要葬在水底喂鱼了。不多久,两股飓风就相撞在一起,产生的巨力顿时把那筏子扯得粉碎,而美猴王也在这天地威势中很干脆地昏迷过去。就这时,从三十三天外落下一道白光,这道白光直接穿过已经开始式微的东西风交接边界,眨眼就到了美猴王的筏子上。那筏子被这道白光一照,破碎之处纷纷恢复原状,而且这道白光还保护着筏子和美猴王不被两股飓风的巨力伤害。

在昆仑山玉虚宫和西牛贺州同时响起一个声音:“女娲?”只不过前者语含惊诧之意,后者却满是惊喜。

经此变故,两股飓风又同时消失地无影无踪,就像从来不曾发生过一样。随后日子里,美猴王所乘筏子又连逢南风,那风把他一直送到西北岸,正是南瞻部洲地界。猴子在南瞻部洲登陆,学做人样,参访仙道,却终不可遇。如此过了三年,美猴王求道之心反而越发弥坚。一日,美猴王又到一座深山访道,路上遇见一位樵夫,听他自语道:“海外仙山多,为何向道之人就不懂得到海外一行呢”

美猴王听得眼中一亮,却是感到此话有理。猴子匆忙依前再造一个筏子,划向海中,再次漂洋过海去寻仙访道。命数有定,谁也阻止不了,正该佛教得护教胜佛。美猴王飘过西海,见到的正是西牛贺州地界,不久就到的方寸山,拜得准提所化的须菩提老祖为师。

美猴王得遇准提佛母,乃是天定师徒之缘。准提为美猴王取名为孙悟空,孙悟空却是灵根深种、慧性胜人,每次闻听须菩提讲道便喜得抓耳挠腮,眉开眼笑,却是深得大道法。须菩提见孙悟空如此灵慧,心中大喜,但还想试一下他,便在孙悟空头上用戒尺敲了三下,要他三更到后门来,那时再传他道理。孙悟空当然是灵巧之人,当下就明白老祖之意,晚上果然依约前来求法。

须菩提于是尽情相授,却是那佛门护教神功玄功》,练成之时,精通七十二变化。这功法与阐教《九转玄功》有所不同,这功法练到极至,可化出佛门金身,得证菩提道果。《九转玄功》练到最高境界却是金刚不坏之身,得七十二变化,可肉身成圣。但它们都是以地煞之数变来演变化之道,最终达到达成。

这须菩提本就是准提佛母所化,凭借圣人神通自然可算出孙悟空日后的三灾九难。准提佛母也想改变孙悟空的命数,便多次出言提醒于他,奈何孙悟空一心只想学那大道法,心思却是不在这里,不懂天命。须菩提暗道:“终是命数不可更改,无可奈何啊”于是须菩提又传孙悟空筋斗云之术,这筋斗云之术一纵便是十万八千里,却是极为高强的飞行术法。须菩提教孙悟空筋斗云本是让他以后遇到危险时逃难保命的,却不料猴子经常拿此来炫耀。须菩提知道两人的师徒缘法到此该告一段落了,

须菩提赶走孙悟空时,生怕他出去乱说,把自己搅了进去,便对他道道:“你这一去,定然生出是非来。但是无论你如何惹祸行凶,不得向人说出我来,言是我的弟子;即使遭劫遇难,你也不许前来见我,求我相救。要是你不依言而行,我定让你万劫不得翻身,你可记住了?”

孙悟空见须菩提坚决赶自己走,无可奈何,只得应允下来,含着泪道:“我决不敢提起老师名字。弟子这就去了,还望老师保重。”

孙悟空拜谢了须菩提,一个筋斗云使出,就往花果山而去。

这孙悟空回到花果山,便见一众猴子猴孙围了上来,俱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孙悟空述说他走后所发生的委屈之事。原来在孙悟空离山寻仙访道去后不久,这花果山就来了一个妖魔混世魔王,欲抢夺众猴子的居所水帘洞府。猴子们拼死抵抗,却是为此枉死了好些同类。

孙悟空听到此个消息大怒,便去找那混世魔王为自己的孩儿们报仇。孙悟空自从了道之后,便可将浑身八万四千毛羽化作猴身,应物随心,奥妙无穷。这混世魔王名头吓人,却是个洋葱蒜头,不堪一击,转瞬便被孙悟空夺其刀并转用刀将他砍为两段。

孙悟空自从打杀混世魔王之后,深感自己花果山一脉力量单薄,不足与其他妖王魔王相提并论,恐怕日后有人前来寻隙而难以应付,便施法到傲来国掳走了兵库里的所有库藏武器。这事之后,孙悟空便专心教导手下四万七千余口猴子,勤练武艺,操练兵阵。一时间惊动此山四方怪兽妖王,共有狼、虫、虎、豹麂、獐、麂、狐、狸、獾、兔、狮、象、狻猊、猩猩、熊、鹿、野豕、山牛、羚羊、青兕、狡儿、神獒、蜘蛛、蜈蚣、蟒蛇、山鸟、鹰等七十二洞妖王,知其勇武,前来相投。至此以后,孙悟空的花果山实力大涨,一时无两。

第一百二十章

第一百二十章

这天,孙悟空对手下马、流二元帅问道:“你们都有好武器在身,可以日夜操练,我也放心了。只是我没有合适的兵器在手,却是想找一件好的趁手武器,请问如何行事才好?”

这马、流二元帅乃是一种灵猴,虽不如孙悟空那般,但也是天生的灵种,自有神通,只听两人齐道:“我们这花果山水通东海龙宫,那龙宫宝贝甚多,趁大王心意的兵器还是有的。大王一身本领水火来去自如,不妨前去叨扰东海龙王一下,一是同是邻居应该熟络熟络,二是向龙王借一件兵器使用,岂不是一举两得?”

而那孙悟空听闻马、流二元帅之言大喜道:“果然是个好事儿小的们,俺老孙这就去去便回。”

孙悟空善使隐身遁身之法,捻个法诀人便已消失不见,再使个闭水诀之后,他转瞬就出现在东海海底龙宫。龙王敖广听闻有近邻前来,赶紧迎接,听说孙悟空只是要取把趁手兵器,便笑道:“上仙若是只要把趁手利器,老龙这里但有便与你就是。”

孙悟空闻言大喜,抓耳挠腮,连连向龙王道谢。哪知猴子手劲奇大,龙宫之中竟然没有重量适合的兵器。龙王心下惧怕,却是没法打发孙悟空离去,顿时愁眉苦脸起来。这时龙婆出来对龙王言道:“大王,我观上仙神通莫测,乃是妖圣人物。这些天中,我们海藏中那一块天河底的神珍铁,这几日霞光艳艳,瑞气腾腾,想是宝物正该上仙所得,我们赠与上仙便是。”

孙悟空闻言,喜道:“快拿来给我看。”

敖广道:“取不得取不得太重了,要上仙亲自去取才行。”孙悟空当然缠着龙王,让他带自己前去。敖广无法,只得死马当活马医,领着孙悟空一路行至海底。果然一根金光闪闪,放着万道光华的铁柱子耸立在至中。

孙悟空看到一眼,便就喜欢得不得了,忙上前抚着铁棒道:“忒粗了点,要是再小点就好了。”

也是这铁棒与他有缘,铁棒乃是上古人皇大禹治水时所用的定子,与他一同是乾坤鼎所炼,自然趁他心意。闻听孙悟空之言,这铁棒立即缩短,最后变成二丈长短、碗口粗细,大小正和孙悟空的心意。猴子抓着铁棒仔细一瞧,便见上书“如意金箍棒”,重一万三千五百斤。

孙悟空得了金箍棒,一时心下痒痒,竟在龙宫里就舞起了大棒。这一舞动起来可了不得,孙猴子放开浑身解数,尽显神通把整个东海龙宫搅动地天翻地覆。吓得敖广、一众龙族水族、虾兵蟹将胆战心惊,全都躲了起来。孙悟空见此尚不过瘾,还去寻这龙宫水族比斗一番,却是没有一个是他一回合之敌,使得孙悟空连连道:“晦气晦气竟然如此不经打,气煞俺老孙了。”

敖广见猴子把龙王弄得乌烟瘴气时,真是欲哭无泪,又见猴子在无故打杀水兵,忙忍住害怕叫道:“上仙息怒,这些兵士哪是上仙的对手。老龙在此恭喜上仙找到趁手武器,以后好显出全身神通。”

孙悟空笑道:“还要多谢贤邻相赠宝贝。不过,只有兵器,没有好的披挂,未免不美。我也就不麻烦他人了,还请龙王再送我一件上好的衣服穿。”

敖广言道:“实在是我这里没有宝物了,还请上仙再去他处转转。”话刚说完,敖广眼光扫到孙悟空拿起那金箍棒又要耍起来,连忙改口道:“我找我那几个兄弟问问,兴许能够凑齐一付披挂也说不定。”

当下敖广撞响聚龙钟,钟声响动,其他三海的龙王果然前来。敖广向三位弟弟言明事情经过,并再三强调孙悟空的厉害,四人几经商量,终于决定凑够一付披挂应付猴子再说。孙悟空见到奉上的宝贝,很是高兴,把那金冠、金甲、云履都穿戴妥当,一眼望去,真是威风禀禀孙悟空喜中加喜,竟然拿着金箍棒一路从东海打了出去,把东海龙宫打得破烂不堪。

不说四海龙王上表奏听玉皇大帝告孙悟空无法无天,但表孙悟空一身金光闪闪地出现在花果山水帘洞前,一众猴子都围着他上下观看。孙悟空得到这一身装扮,那是得意非凡,当下就对众猴子道:“小的们,看俺老孙取了什么宝贝回来。这可是少有的宝物,那东海龙王可是怕了老孙才拿给我俺的。”

只见孙悟空拿出一根金光闪闪的铁棒出来,正是那定海神针如意金箍棒。孙悟空叫道:“小,小,小”这棒子便依言变小了,小到可藏耳朵里。孙悟空又使了个法天相地之术,高达万丈,再对铁棒道:“大,大,大”这铁棒又是一阵见风就涨,竟透苍穹,直到三十三天。

孙悟空见到一众猴子、七十二洞妖王都惊骇不已,心下好不得意。孙悟空收了法象,对拜服的属下道:“老孙自从在老师门下学道,本事大着呢三界之大,老孙尽可去得。”

孙悟空话音刚落,突听一个声音传来:“那也未必。”

孙悟空大怒,转身朝声音来处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锦袍的男子飘飘然而来,其身竟象御风而行,很是洒脱。孙悟空也不是一个只知莽撞的人,看到来人的气度,便觉得他很不平凡,忙怒睁双眼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说俺之话不对?”

来人傲然道:“我乃是万里群山鹏魔王。”

话说这鹏魔王来头却是不小正是那洪荒亿万妖族之师鲲鹏妖师之子,一直在万里群山之中潜修,今日却是因孙悟空动作太大,惊动了潜修的他。方来到花果山,便闻听孙悟空的豪言壮语,心下觉得不以为然,就出言反驳。

孙悟空听到鹏魔王报出名号,顿时道:“鹏魔王?不曾听说过,想来你仅是某座小山的妖王罢了。”

鹏魔王听到猴子之话,也不发怒,淡淡地道:“你居在此深山远水之中,不免孤陋寡闻,夜郎自大,原也怪不得你口出狂言,坐井观天。没有听说过我的名声,也不奇怪。”

孙悟空听此一言,嘿嘿笑道:“你却也是个了得的人物,和俺老孙一样恃艺自傲。不过口说无凭,要见过高低,才知道谁在妄言。”

鹏魔王点了点头道:“这也好,我便杀杀你的嚣张气焰,也好让你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免得你自恃神通,出去四处惹祸,那反倒害了你。”

孙悟空见到鹏魔王用一副长辈教训小辈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心下再也按耐不住胸中的怒火,叫道:“气煞我了我定要让你知道老孙的厉害,到时莫怪我打杀了你。”

却说那孙悟空提议和鹏魔王比试一番,那鹏魔王听后点了点头道:“这也好,我便杀杀你的嚣张气焰,也好让你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免得你自恃神通,出去四处惹祸,那反倒害了你。”

孙悟空见到鹏魔王用一副长辈教训小辈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心下再也按耐不住胸中的怒火,叫道:“气煞我了我定要让你知道老孙的厉害,到时莫怪我打杀了你。”

猴子正要擎棒上前,便听一个声音叫道:“两位且慢动手,有何误会好言说出来便是。”

孙悟空和鹏魔王俱是听得一愣,这又是一个高手,其声浑厚纯正。拿眼看去,一个身穿王袍的汉子迅速飞来,只不过眨眼的功夫,还在万里之外的人影便已到了他两面前。王袍汉子向两人拱手道:“我乃是南海太皇宫的蛟魔王,承蒙四方朋友看得起我,行事一向公正,我欲厚着老脸为两位道兄做个和事佬,不知意下如何?”其实这蛟魔王也是个来头不小的人物,乃是上古三族龙族族长祖龙第十子,三族大战后便隐居南海。

“哈哈原来竟是蛟魔王来了,老牛对你可是神交已久了,可惜一直不得见。今日,能够在此看到道兄,真是意料之外,却又无比荣幸。”人随话落,一道人影凭空出现在众人眼中。大家仔细瞧去,却是一个牛妖,人身牛头,浑身肌肉青虬凸显,充满暴虐之力。

蛟魔王看到这个标志性的牛头扮装,心中一动,笑问道:“可是西牛贺州翠云山牛魔王道兄到来?”

那牛魔王点了点下头,笑道:“正是在下,嗯?”牛魔王眉头一皱,转而又笑道:“还有几位朋友即将来到,我们便等他们一下,然后再长叙一番,怎样?”

孙悟空、蛟魔王、鹏魔王凝神一听,都是大吃一惊,这牛魔王修为显然要比他们高上一筹。三人也知道了牛魔王所言为何,便都接着都道:“好。”

果然没过多久,便见三道人影从三个地方迅速向四人之处掠来。三个人影却是不分先后到达,他们方落下脚跟,便和牛魔王等打招呼道:“见过各位大王。”

牛魔王等人不敢倨傲,失却礼数,全都回了大礼。七人互道名号,才知道这三人分别是居住在南瞻部洲落珈山的狮驼王、西牛贺州大罗山的猕猴王、南瞻部洲苍贺山的禺狨王,都是鼎鼎大名、称霸一方的妖王。

牛魔王见到大家相聚一堂,实属不易,便出言道:“今日我等相聚一起也是缘分,不如歃血为盟,结为兄弟,也好互相照顾一二。大家觉得怎样?”

孙悟空抢先道:“这个提议好是好,就是不知道谁为大哥,又有谁肯垫作小弟?若是以年龄算计,未免显不出我等的本事,传了出去惹得众人小说,没来的丢了脸皮。不如我们彼此较量一番,以来定夺大小排位,如何?”

鹏魔王见到猴子说话时,那眼睛却一直盯着自己,便知道他定然是不服自己刚才所言。鹏魔王转眼望了一下其他五位妖王,见到他们都是沉寂不言,想了一下,便对孙悟空道:“就如你所言,我们较量一番来定高低。你现下说说如何比试吧文比,还是武斗?”

孙悟空眼珠子一转,出口言道:“嗯只要你们能胜过我的一技半艺,我便甘居末位就是。”

其他六人相互看了一眼,齐声说道:“甚好这样既不伤了和气,又可排出个高低来。”

首先是狮驼王出场,这狮驼王乃是异种狮子成妖,有一绝技为“移山倒海”**。这法术使了出来,任孙悟空有莫大能耐,也是被吓得魂飞魄散。一座座参天高峰被狮驼王挪移来,不要钱似的砸向孙悟空。现在的猴子可不是金刚不坏之身,若是被砸个正中,估计连骨头也变成粉末了。孙悟空慌忙逃遁而去,连声叫道:“莫砸了我认输便是。”

孙悟空那是很郁闷的,不会术法,便吃大亏。第二个出场的是鹏魔王,孙悟空见到对鹏魔王,当下精神抖擞,抡起如意金箍棒便砸。鹏魔王使用的是一把暗黑色的大戟,无有光华,见到孙悟空铁棒砸下,鹏魔王右手大戟一撩,硬生生把孙悟空一万三千多斤的大棒劈向他处。鹏魔王哈哈笑道:“不要以为天生神力便了不起了,我却也不惧怕你。”

孙悟空和鹏魔王打斗了一会,发现技不如人。当下孙悟空拔下一把毫毛,用嘴一吹,毫毛便化作无数个猴子,具是拿棒冲杀向鹏魔王。鹏魔王大喝道:“你道只有懂得这变化之术吗?看我的。”鹏魔王声音方落,便出现数不清的大鹏鸟杀向众猴子。孙悟空大惊,一个筋斗云打出,便要逃走,却又能逃过鹏魔王的大鹏真身。

孙悟空当下心服口服地认输,这鹏魔王却是比那狮驼王更胜一筹。牛魔王见到鹏魔王的功法,顿时一惊,喃喃自语道:“上古妖族神通,看来这鹏魔王来头不小啊。”这牛魔王本事通天教主坐骑奎牛下凡,巫妖大战只是也曾是也是妖族将领当然识得这妖族神通。

蛟魔王见到两人比斗完毕,张口就向两人那些毫毛化身一吸,一股滔天吸力凭空出现,正在打斗的毫毛化身全都身不由己得被撕扯向蛟魔王而去。还没有完结,在蛟魔王的嘴边竟然产生一个旋转着的黑洞,这些化身一近这个黑洞便化作尘末。孙悟空那是看得目瞪口呆,良久才出声嚷道:“不比了,不比了,我认输便是。”

猕猴王听得猴子之言,跳了出来,笑道:“我们同是猴子本家,可以比试一番。”言罢,猕猴王手一伸,那花果山上所有瀑布溪流等水源全部向孙悟空头顶聚拢过来,好似要将孙悟空压没一般。

孙悟空见状头摇得就像拨浪鼓似的,连声说道:“我不是你的对手我不是你的对手”

牛魔王叹息道:“相传当年淮水无支祁,本领非凡,善于变化,曾孤身力敌祖龙九子,且善于控水,就连水神共工也不敢称在控水之术上稍胜他一筹。没想到今日老牛竟有福分能见到如此神通。”这猕猴王正如牛魔王所说乃是那四大灵猴中的赤尻马猴淮水无支祁之子。

孙悟空也道:“俺老孙学艺归来,原以为可独霸一方,纵横三界,今日一见众位哥哥,发现自己原来是井底之蛙,惭愧剩下两位哥哥也不用比试了,老孙是自叹不如的。”

禺狨王道:“牛魔王大哥厉害,那是大家都知道的。我不能沾他的光,平白排在你的前面,否则以后出去却是丢了脸皮。”

大家都道禺狨王说得在理,孙悟空无奈,只好又和禺狨王比试一番。禺狨王也是一个天生神力之人,这下两人可说是将遇良才,打个不亦乐乎,难分高下。经大家一番说解,却是让禺狨王排在了前面。

当下七人歃血为盟,结拜为异性兄弟,互相谦让一番之后,便定出排位,分别是牛魔王、蛟魔王、鹏魔王、狮驼王、猕猴王、禺狨王、美猴王。

孙悟空与其六位兄长结拜,很是欢喜。便吩咐自家的马流二元帅、崩芭二将军安排宴席,请六位妖王赴饮,杀牛宰马,祭天享地,让众怪跳舞欢歌,一众人都吃得酩酊大醉。

再说猴子喝多了酒,,竟灵魂出窍,被地府差官黑白无常用幽冥拘魂锁链把他的魂魄拘了去。

孙悟空踉踉跄跄地跟着两位无常行走,待到黄泉路,突然酒去清醒了过来。孙悟空看到“幽冥界”三字,立马醒悟过来说道:“幽冥界乃是阎王的地界,我却是因何到了此地?”

黑白无常说道:“你阳寿已尽,我们是奉了批文前去花果山拿你来此地。”

孙悟空一听黑白无常之言大怒道:“我早已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不受地府管辖,你们怎么犯了迷糊把我拘来了?快快放了俺老孙走。”

两位无常都道:“此是明文写定的,不会出错,你还是跟我走吧”

孙悟空这下恼羞成怒,抡起金箍棒便打,顿时把两个黑白无常打成肉酱。孙悟空还不解恨,身上真元一阵运转,顿时便把缚绑自己的锁链挣得四分五裂。孙悟空叫道:“俺老孙今日就叫你等知道厉害,省得让你们拘错好人。”

孙悟空抡着金箍棒,一路打进城中去。孙悟空长着雷公脸,很是吓人,再加上他武艺高强,那牛头马面、阴神鬼兵全都被他打得抱头鼠串。却说这孙悟空这一下却是惊动了十殿冥王。

这十殿冥王乃冥君所立,其中一位冥王更是昔日大商纣王所化。在成汤兵马杀至朝歌城下时,纣王才恍然大悟。在诛杀了妲己三妖后,在商容的劝告下大彻大悟绝对尊从天数放弃了成汤王位前往轮回地府化身阎王。

今日孙悟空打上地府,作为地府掌控者的冥君和判官怎能不知?

“冥君,且让吾看看这未来的佛门护法有何等手段。”眼中精光一闪,蚩尤长身而起,手持判官笔出了阎罗殿去阻孙悟空。

“嗯?”蚩尤刚出阎罗殿,只听得一声佛号传来,眨眼间一个金身佛陀拦在蚩尤去路之上。

“找死”虎目之中凶光一闪,蚩尤手中判官笔上幽光闪烁。

“南无阿弥陀佛。”这佛陀念声佛号高声道:“判官,且听贫僧一言。”

“滚”蚩尤何等人也?那是当年敢以一己之力想要逆天的绝世凶神,虽然在地府之中掌管判官笔多年一直修身养性,但那源自骨子里的血性这些年来却是未减丝毫。

现在挡在蚩尤面前的这个佛陀来头却是不小,他便是佛门在六道轮回中的代言人。

说起这地藏王菩萨乃是婆罗门阿修罗第一代圣女,不堪修罗一族的yin秽,出得血海,在冥河六道投胎化为婆罗门一女子。该女子至孝守道,受觉华定自在王如来指引,梦游地狱,发觉信邪母亲在地狱受苦,誓要解脱地狱众生之苦。她求佛转世重修,为男身,成一小国国王,因使得举国信佛,从而入得佛教,在九华山潜修,得舍利金身而去极乐世界。

一日六道轮回之中,突然天现异象,一尊菩萨降了下来。那菩萨架下是一头形似狮子的怪兽,人头戴毗卢冠,一手持锡杖,一手持莲花,或是手持幡幢、宝珠。这正是光目地藏菩萨到来,那坐骑却是那可听三十三重天、十八层地狱的异兽“谤听”。其后,又有无数罗汉、金刚、比丘、天龙八部众、护法降了下来,一时佛光大作。

佛光正是yin邪秽物的克星,阿修罗族被这佛光一照,很多人都在瞬间便魂飞魄散,化为乌有。只听地藏落下法身,合十道:“阿弥陀佛愿我尽未来劫,应有罪苦众生,广设方便,使令解脱。愿我自今日后,对清净莲华目如来像前,却后百千万亿劫中,应有世界所有地狱、及三恶道诸罪苦众生,誓愿救拔。令离地狱恶趣、畜生、饿鬼等。如是罪报等人,尽成佛竟,我然后方成正觉。”

地藏大愿一出,天地感应,只见地藏浑身金光大作,梵音清唱,异香袭人。那地府众亡魂皆感其德,纷纷伏地跪拜贺颂,又有阿修罗族冤魂厉鬼受其慈悲感怀复得灵智投入六道轮回。

这时阿修罗教主冥河老祖却是大怒,如此下去阿修罗族岂不是要被灭亡,于是怒声对地藏喝道:“你也是阿修罗族出生,为何对自己的族人如此狠心?端得不为人子”

地藏无喜无悲,满脸慈色,道:“贫僧愿永居地府,感化阿修罗部众,得成正果。誓愿: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

……

“南无阿弥陀佛”望着那暴怒之中的蚩尤,地藏王菩萨也不敢得罪这位六道轮回的真正掌控者。“还请冥君赐见。”

“来者是客,判官,还是请菩萨进来一叙吧。”冥君的声音从阎罗殿中幽幽的传来。

“尊冥君旨意。”

……

也不知地藏王菩萨在阎罗殿中与冥君和判官说了什么,冥君随后下令让地府各部莫要难为孙悟空。也就任由着孙悟空胡来,任由其在生死簿上猴属生灵名讳一一划去。

心满意足的魂归本身,一觉醒来的孙悟空继续和众兄弟喝酒吃肉,但是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就这样算了吗?

一日,驾坐金阙云宫灵霄宝殿,昊天天帝聚集文武仙卿早朝之际,忽有丘弘济真人启奏道:“万岁,通明殿外有东海龙王敖广求见,正在殿外听侯大天尊宣诏。”

作为已斩去两尸的准圣,昊天如何不知那敖广为何而来,但昊天也仍然传旨,着宣敖广来。敖广宣至灵霄殿下,大礼参拜。便由旁边侍从接过奏表呈递给昊天。

昊天看过敖广奏表上写到那花果山猴妖将行夺走水晶宫镇宫之宝,当初大禹治水时留下的定海神针。

看完奏表昊天说道:“着龙神回海,朕即刻遣将将那妖猴捉拿擒拿。”老龙王顿首谢去。下面又有葛仙翁天师启奏道:“万岁,有冥司官吏幽冥教主地藏王菩萨表文进上。”

昊天拿过地藏王缩写奏表一看知道又是那孙悟空惹下祸端,强行擅改生死簿。昊天合上奏表说道:“仅有妖猴作乱,不知哪位卿家愿下界降妖?”

这时那太白长庚星出言说道:“陛下,三界中,凡有九窍者,皆可修仙。此猴乃天地育成之体,日月孕就之身,。今既修成仙道,有降龙伏虎之能。臣请陛下,降一道招安圣旨,把他宣来上界,授他一个大小官职,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昊天闻言甚喜说道:“便依卿所奏。”说完即命文曲星官修招安诏书,并派太白金星下界前去招安。

金星领了昊天谕旨,出南天门外,按下祥云,直至花果山水帘洞。只见山间一众猴兵持刀枪巡逻便对一众小猴说道:“我乃天差天使,有圣旨在此,请你大王上界。快快报知”

……

却说在封神之战后三清之首的老子便搬至大赤天居住,而原本玄都宫却是迁至天庭之上里面留下老子只留下一分神。而就在太白金星奉旨下界招安孙悟空之时大赤天中来了一位客人。

“金角见过西方圣人,老爷有请。”大赤天外老子身旁金角童子对准提佛母说道。

准提佛母进了大赤天玄都宫中见老子正坐于蒲团之上便开口说道:“准提见过大师兄。”

老子起身向准提佛母还礼道:“如今道友已非玄门中人,无需再称呼我为师兄了。”

准提佛母在老子这里碰了个软钉子也不恼怒,因为准提知道当初自己师兄弟二人分去玄门因果便是德东方四圣一直耿耿于怀,而后来老子化胡为佛本意是向分去佛门气运谁想到非但没有像老子预想一样反而使得佛门更加昌盛。

“想必道友此来定是有事吧?”老子开口向准提问道。

准提佛母见老子询问便答道:“我佛门当有九九八十一部经书传入东土,不知道兄意下如何?”

老子一听准提佛母之言说道:“如今佛门已然兴盛,道友多年夙愿已了,为何还要传经东土?”

准提听老子之言便知要想说服老子准许佛门传经东土不付出些代价确实不行,只听准提佛母开口道:“如道兄答应传经东土议事,那道友当初化胡为佛之因果便就此了结。”

当年老子化胡为佛虽然促使佛教大兴,但其本意毕竟是对佛教不利因此便与佛教结下因果,所以今日准提佛母开口说如果老子准许佛教西传便了结当初因果。

“好,如此便依道友所言。”老子沉吟片刻点头答应道。

准提佛母一听老子答应大喜,可却听老子说道:“不过……”

“不过什么?”本来挺老子答应后高兴异常的准提佛母听到老子说不过后忙问道。

老子眼中精光一闪说道:“传经东土可以,不过要有些条件。”

准提佛母忙对老子说道:“道兄但说无妨。”

“佛教传经共九九八十一部须经九九八十一难才可取回真经,而且从那取经之人上路起前后不得超过四十五年,不知道友意下如何?”老子说完便看着准提。

“嗯?”听完老子之言准提佛母便感觉出一丝不对,可到如今老子已然答应佛经东传之事自己也只能只能应声答应道:“好,就依道兄之言以四十九年为限。”说完准提佛母便与老子告辞离去,就在准提佛母除了玄都宫时向来无谓的老子脸上竟然露出一丝笑容。

再说那孙悟空被招上天宫任职,先是被封了个养马的小官,后孙悟空反下天宫使得昊天震怒派托塔天王李靖、哪吒父子下界擒拿孙悟空。谁知十万天兵却未曾擒住那孙悟空,在太白金星苦苦相劝之下,昊天再次将孙悟空招上天宫奉为齐天大圣。

这孙悟空天生便不是个老实的主,被派去看守蟠桃园后偷食蟠桃,而后又在蟠桃大会上偷丹盗酒反下界去。昊天这次再也不听太白金星劝告,即命托塔李天王率十万天兵天将再次下界捉拿孙悟空却不想那猴子偷食蟠桃仙丹后法力大增,十万天兵天将仍拿他不住,昊天无法只得派人相求地府冥君请地府四大冥帅之首的杨戬出手擒拿孙悟空。

却说杨戬到了花果山便与孙悟空战在一起,这两人一个自幼修习轮回地府镇压气运之神功,轮回十世道行高深;另一个乃天生灵明石猴,女娲娘娘乾坤鼎中出,习练**玄功圣人亲传。两人各自佩服对方手段之余,也心生傲气,一定要将对手击败。

就杨戬与孙悟空打得难解难分之时,花果山那一众猴子猴孙却是遭了殃,被地府兵卒率领一众草头兵杀的四处逃散。

打斗之中的孙悟空见本营猴众惊散,自觉心慌,抽身而走。杨戬岂容他逃脱,便在其后紧追不舍。两人一路之上互比变化之术,杨戬毕竟修行日久,稳稳胜过孙悟空一筹。那孙悟空也知自己再不使些手段便有危险,当下使出老师须菩提所授筋斗云一个跟头翻出十万八千里向南方逃去。

“那三只眼虽然本事不凡但焉有俺老孙逃跑的本事。”见杨戬未曾追上来,孙悟空有些洋洋得意。

孙悟空话音刚落却见前方山中一道乌光闪过,一个青衣道人出现在眼前。

“你是何人?”孙悟空也知对方来者不善便开口问道。

“武夷山萧升”冷冷的一句话在孙悟空耳边滑过,当最后一个升字进入孙悟空耳中后,孙悟空便已经失去了知觉。

……

天庭凌霄殿上昊天上帝见那妖猴擒拿,遍命人将孙悟空压至斩仙台斩首。

可是这孙悟空乃天生地养之灵种,曾经在天庭偷食蟠桃、金丹无一不是天地领悟,如今已接近金刚不坏之神,那刀砍斧剁、雷打火烧确实不能伤其分毫。”

无奈之下昊天上帝只能命人将孙悟空带到八景宫交给太上老君将孙悟空放在老君炉中炼上七七四十九日。

八景宫中,一众兵将将孙悟空交给老子分身太上老君,便叩拜离去。

待众人离去后,太上老君唤来童子开炉将孙悟空丢至炉中,点火焚烧。而这时大赤天众老子喃喃自语道:“准提道友,当初我师兄弟二人封神之战中欠你的因果全部了了。”话说当年封神之战中,老子、原始在诛仙阵与万仙阵中先后得到接引道人、准提道人出手相助,虽然后来西方借此而大兴,但也算老子、原始欠下西方二圣一个因果。今日阐教青峰山门下抓住准提佛母弟子孙悟空不杀,确实了了当初元始天尊欠下西方二圣的因果,现在老子再将孙悟空放入八卦炉中虽然对昊天说是将其杀死实则是为助孙悟空化解体内残余下的蟠桃、金丹能量。

就在此时西方八宝功德池旁,正在闭目体会天道的准提佛母睁开眼睛道:“有劳老子道友费心了。”至此东土玄门与西方之因果尽数了结,日后再便是谁也不肯让步的气运之争了。

话说那孙悟空在老君炉中七七四十九日后,便破炉而出,哪知这猴子不知好歹举棒便向老君砸去。这太上老君虽然只是分身但也毕竟是圣人分身,而老子又是诸圣之首,要是让这猴子打到可就丢了大面皮了。当下太上老君一挥衣袖一股狂风便将孙悟空吹至凌霄殿之外,这孙悟空被吹的晕晕忽忽的,但睁眼一看竟是凌霄宝殿便挥舞手中金箍棒杀了进去。

却说这孙悟空在老君炉中熬过一番后,吸收了体内残留的蟠桃、金丹能量,修为更进一步已到了金仙后期。这凌霄殿中一众截教弟子封神后在天庭之中也是出工不出力,使得一时之间这孙悟空竟然无人能敌。

昊天此时见那猴子打杀的性起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怨恨,若不是那太上老君故意为之怎会叫这猴子逃出。本想从中得利的昊天心中此时大恨,暗想道“既然你玄门四圣不仁就休怪我不义。”当下昊天便吩咐手下心腹前去西方极乐世界请那小乘佛教教主释迦牟尼前来降妖。

那释迦牟尼得到昊天相请便带了阿傩、迦叶二尊者相随,离了雷音寺,来至灵霄门外与孙悟空赌斗一场后将其压在五指山下。

西方八宝功德池出,准提佛母开口道:“师兄如今万事俱备只差金蝉子转世了。”

听了准提佛母之言阿弥陀佛那好似万古不变的脸上也挤出一丝笑容道:“是啊,如今佛教大兴,你我兄弟多年心愿也终于了了。”

而此时大赤天八景宫中,老子与元始天尊相对而坐,只听元始天尊说道:“那西方二圣一心想着佛经东传,这次便叫他有苦难说。”

老子淡淡一笑道:“师弟那得意弟子都已布置好了吧。”

提起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元始天尊也是面露笑意道:“师兄放心,清虚俱已布置妥当,保叫那西方一部经书也别想传入东土。”

这日大雷音寺中,释迦牟尼坐于莲台之上对下面一众佛陀、菩萨讲演**,宣扬正果。

待讲道过后,释迦牟尼讲罢,对众佛陀、菩萨说道:“我观四大部洲,众生善恶,各方不一。东胜神洲者,敬天礼地,心爽气平;北巨芦洲者,虽好杀生,只因糊口,性拙情疏,无多作践;我西牛贺洲者,不贪不杀,养气潜灵,虽无上真,人人固寿;但那南赡部洲者,贪yin乐祸,多杀多,正所谓口舌凶场,是非恶海。如今我有三藏真经,可以劝人为善。”

一众佛陀、菩萨闻释迦牟尼之言,俱都合掌称善。这时释迦牟尼侍从迦叶开口问道:“我佛有那三藏真经?”

释迦牟尼笑道:“我有《法》一藏,谈天;《论》一藏,说地;经一藏,度鬼。三藏共计九九八十一部,和有一万五千一百四十四卷,乃是修真之经,正善之门。我待将其要送上东土,但奈何那东方众生愚蠢,毁谤我佛门真言,不能识得我法门之旨要,如果贸然传入恐怕会怠慢了我瑜迦之正宗。怎么得一个有法力的,去东土寻一个善信,教他苦历千山,远经万水,到我大雷音寺处求取真经,永传东土,劝化众生,却乃是个天大的福缘,谁肯去走一遭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第一百二十一章

却说释迦牟尼问起诸位佛陀、菩萨之中哪位愿前赴东土寻那取经之人,可一众佛陀、菩萨之中却无人应声。这却不是众佛陀、菩萨不愿前去,而是众人知道自己却是无那福缘也不去逞强出头。

释迦牟尼一见众人无人答话不由得有些冷场便将目光看向那观世音菩萨,这观世音菩萨本是那龟灵圣母所化,可这龟灵圣母却是典型的出工不出力,就是在大雷音寺中也是不予任何人说话。

就在感觉释迦牟尼目光望向自己时观世音菩萨便闭上了双眼不去理他,释迦牟尼见此情景只好开口道:“须是观音尊者,神通广大,方可去得,如此还需尊者去东土走上一趟。”

观世音菩萨见释迦牟尼已经向自己开口便在无法推辞只好应道:“也好,多年未回东土,今日便回去看下故土。”

一听观世音菩萨之言释迦牟尼一阵气结,可令他更加生气的是这观世音菩萨也不与自己打声招呼便自己起身往殿外走去。

释迦牟尼轻叹一声,取出锦袍袈裟一件、九环锡杖一根交与一旁侍者阿傩、迦叶道:“你二人将这两物交与观音尊者,让她转交与取经之人。”

这观世音菩萨命身旁惠岸行者将那锦袍袈裟用包裹包好背在背后,将那九环锡杖持在手中。观世音菩萨也不乘云只是带着惠岸行者踏看路道而行,直往那东土大唐而去。观世音菩萨也是守信之人,既然答应释迦牟尼在佛教至下一量劫便要为其出一份力。

却说观世音菩萨与惠岸行者行至一条大河,只见弱水三千,乃是流沙河界。观世音菩萨伫立河边沉默不语,一旁惠岸行者问道:“尊者,您看这河有多宽?”

听到惠岸行者问话观世音菩萨却只是看着河心沉默不语,惠岸行者顺着观音目光看去,只见那河中,泼剌一声响喨,水波里跳出一个十分丑恶妖魔来。

这妖怪生的是晦气色脸,赤脚筋躯。眼光闪烁,红乱蓬松,当真是丑恶无比。那怪物手执一根降魔宝杖,上岸便向观世音菩萨杀去。可却早惠岸行者用手中浑铁棒挡住,两人便在流沙河边,一场恶杀。

却说这惠岸行者乃是观世音菩萨道场紫竹林中一颗万年紫竹所化,天生木体,资质不凡。在被观世音菩萨点化后授其截教上清仙法与那佛门神通,使得惠岸行者道行增长一日千里。

他两人在河边来来往往,战上数十合,不分胜负。那妖怪也有些疲惫便架住了铁棒问道:“你是谁家孩子竟有如此本事?”

惠岸行者答道:“我乃是南海紫竹林观世音菩萨座下行者,你是何怪,敢大胆阻路?”

那妖怪一听惠岸行者之言忙说道:“你说你是菩萨身边行者,那你又为何来此?”

惠岸行者说道:“你这妖怪有眼无珠,菩萨不就在岸上。”

那妖怪听闻惠岸行者之言大惊,来到观世音菩萨面前便拜道:“听闻菩萨慈悲之名,请听我诉说苦楚。”

观世音菩萨往东土而去,也先来无事,便说道:“你且说来。”

那妖怪便将出自己原是天庭卷帘大将,印在蟠桃会上打碎琉璃盏被贬下凡间在流沙河中受苦,每七日便有飞剑穿胸百余下。

观世音菩萨听完这妖精所诉心中有些气愤,本来观世音作为截教弟子便对天庭之主昊天有些瞧不起,之日听着妖怪受苦心下便生出一丝不忍。当下观世音菩萨衣袖一挥,这妖怪便恢复原本天庭卷帘大将本色。

对着河水看到自己相貌已然恢复,这妖怪倒头便拜。只听观世音菩萨说道:“我欲受你为门下弟子你可愿意?”

这妖怪一听当时愣在当场,却是从未想到自己能被观世音菩萨这等大神通者收为弟子当真是自己福分,当场便磕头拜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看着一旁惠岸行者羡慕的表情。观世音菩萨说道:“惠岸,你随我多年与我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今日我便也将你收入门中。”

“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听闻观世音菩萨之言,惠岸忙拜道,自己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

自从被带到西方之后,观世音菩萨第一次露出笑容道:“先入门者为大,惠岸从今**便为大师兄。”观世音又对那妖怪说道:“我便赐你名为惠通,在沙门之中法名沙悟净。”

“弟子谢老师赐名。”惠通也就是沙悟净又问道:“老师为何给弟子其两个名字?莫非……”

“日后你自会知晓不必多言。”观世音此时还不想提起自己本身来历便如此说道。

“是,弟子遵命。”这沙悟净虽然忠厚但不愚蠢知道此事老师不愿多说便不再询问。

待传完沙悟净截教上清仙法后,观世音菩萨说道:“你拜入我门下为师也没什么送你的,不过今日为师要赐你一番功德。”

沙悟净一听忙问道:“老师,为何不予师兄。”

见自己弟子如此爱惜同门之情观世音菩萨心中暗喜,想到这弟子果然懂得我截教门人手足之情。“命里有的终须有,你师兄自有他的缘法。你且在此等候,二十余年后便有从东土大唐去往西天取经之人,你要做的便是护送其大雷音宝刹。”

“弟子遵命。”沙悟净连忙答应,在沙悟净心里只要是老师交待的事就是没有什么功德自己也会全力做到。

“好,那为师与你师兄便先离去了。”说完观世音菩萨便带着惠岸离去,而那沙悟净也回海底洞府等候自己老师所说取经之人。

观世音菩萨又在福陵山云栈洞中降服一猪妖为其取名为猪悟能,仍命其等候那取经之人。而后观世音菩萨又到那五行山下告诉孙悟空只要他报取经之人到了大雷音寺便放他出来,被困了四百余年的猴子哪有不答应之理忙开口答应下来。至此取经师徒五人中只差那取经之人。

……

却说长安城外有一条河,名为泾河。泾河旁有一渔夫名叫张稍,这张稍每日在泾河打渔都能满载鱼虾而归。这使得泾河龙王极为恼怒便派出自己长子上岸查探事情经过。这泾河龙宫大太子出了水面化作一樵夫走到张稍近前问道:“老丈,今日竟打上这么多鱼,看来明日我也不打柴了,也来此处钓鱼。”

张稍闻这泾河龙宫太子所化樵夫之言笑道:“要是你来啊,就没这么多鱼喽。”

这泾河龙宫太子一听张稍之言便知此中定有隐情便问道:“为何老丈能打上这么多鱼而我就不能?”

张稍却笑而不答,经过龙宫太子再三相问又奉上一壶美酒诱惑之下张稍才说道:“你却是不知在这长安城里,住着一个活神仙。”

“活神仙?”一听张稍之言泾河龙王大太子忙问道:“老丈,我在长安城中住了二十多年了也不知道有什么活神仙啊?”

张稍笑道:“你却是不知长安西门街上,有一个算卦的先生。我每日送他一尾金色鲤,他就为我算上一挂,然后我就按照他给的方位,百下百着。今日我又去买卦,他教我在泾河湾头东边下网,西岸抛钓,定获满载鱼虾而归。”说完张稍收拾一下渔具便回家去了。

大太子见张稍已走马上回到泾河龙宫,将事情原委向泾河龙王禀报。龙王一听长子之言大惊,要是在这样下去泾河水族岂不是被人打捞干净了。

想到此处泾河龙王便要亲提水族兵将前去长安城找那算卦的说道一番,可却被一众龙宫近臣拦住。笑话那长安城乃是皇城,人皇岂是可冲撞的。

只听鲤太宰启奏道:“大王暂且息怒。常言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大王乃龙王之身如此前去,必有云从、雨助,恐怕会惊了长安黎民百姓。。不如大王变化一番到那长安城中亲自访问一番。如果真有此人,便将其诛灭;如果那人没有那等本事,大王也不会妄害他人?”

泾河龙王闻言点头称是当下,出水上岸,摇身一变,变作一个白衣秀士。徒步来到长安城西门大街上。而后泾河龙王与那算命先生袁守诚打赌一番,却不想这泾河龙王一时糊涂竟然为了那赌约擅改降雨时辰,引得玉帝大怒欲杀泾河龙王。

在死亡面前泾河龙王再也顾不得什么尊严、骄傲,向袁守诚求助,袁守诚在泾河龙王再三请求之下告诉他一个办法就是去求唐太宗使其代泾河龙王向人曹官魏征求情。泾河龙王听袁守诚之言就好像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连忙离去准备。

待泾河龙王走后,袁守诚进到后堂向太师椅上一道人拜道:“启禀祖师爷,弟子已按祖师爷交待把事情办好了。”

那道人不是别人正是清虚,可能有人会问为何这袁守诚会称呼清虚为祖师爷。原来当初清虚命杨晓莲在人间界收徒骊山,骊山老母便在祖星传下青峰山道统,这袁守诚乃是骊山老母徒孙,正好称呼清虚为祖师爷。

就在杨晓莲下山解除西游九九八十一难中三难时清虚便下山到这长安城中找到这袁守诚对其交代一番。所以才有了今日之事。清虚此举却是给佛经东传开了一条路,可清虚早已准备好了让西方传经无功而返的打算。

再说那泾河龙王得了袁守诚指点,在当晚子时便给唐太宗托梦,与其说明原委向其求助,唐太宗听龙王说如果自己能帮他躲过死劫日后必定保长安百姓风调雨顺,唐太宗一听大喜便答应下来。

次日唐太宗便宣丞相魏征进宫陪自己下棋,本想在下棋之时为泾河龙王求情,未曾想到的是魏征竟然在梦中将那泾河龙王斩杀在刮龙台上。

泾河龙王也知自己触犯天条死有余辜,可却一直以为唐太宗骗了自己便阴魂不散每到夜晚便要入皇宫惊吓太宗皇帝。唐太宗一国之主万金之体,日夜操劳国事如今又被这恶龙恐吓,众大臣怎能不忧。当年随唐太宗南征北战的两位将军秦叔宝、尉迟恭每当夜晚便在唐太宗寝宫之外守护,两位将军身经百战自是能震吓住那泾河龙王冤魂。唐太宗大喜,但又不忍两位将军劳苦便命公众画师将两位将军画在纸上贴于宫门之上以保宫廷平安无事。

虽然震慑住龙王冤魂,可唐太宗当初取得帝位之时却是从兄长手中夺来,那玄武门之变却是血流成河。一日晚上唐太宗梦游地府遍观十八层地府后,险些御驾归天,而后皇宫之中便怪事接连不断。

后有金光寺主持方丈玄奘法师为唐太宗诵经祈福使得皇宫之中一些诡异之事渐渐平息,而后观世音菩萨来至长安城中化身一长老在朝堂之上与唐太宗讲起大乘佛法三藏真经,只将唐太宗听的眉开眼笑。太宗皇帝问众人道:“谁能前去西天求取真经,造福大唐子民?”

那玄奘法师出列应声道:“回禀陛下,贫僧愿前去西天求取真经。”

唐太宗正要开口,却听那观世音菩萨说话长老说道:“那西方远去十万八千里之远,路上无数妖魔鬼怪,你也敢去?”

玄奘一听正色来至唐太宗面前拜道:“贫僧不才,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为陛下求取真经,保我王江山永固。”

唐太宗一听玄奘之言大喜忙从王座上起身,来至玄奘面前亲手将其扶起道:“法师之心意使朕感动,朕愿与法师结拜。”

而一旁观世音菩萨命惠安行者向玄奘呈上释迦牟尼所赐锦袍袈裟、九环锡杖便现出法身离去,唐王、玄奘与一众大臣和长安城中百姓见到观音法身心中俱都对西方佛教产生一丝向往。

数日后,玄奘西行之日,唐太宗率一众大臣出城相送。临行之时唐太宗又为玄奘取雅号三藏,意喻玄奘定能取回三藏真经之意。

唐三藏拜别唐王,打马向西而去。从此西游之路开启,唐三藏确实有大毅力,可是却不知最后能取回几部真经。

唐三藏别了黄天化赶路约有三个时辰,便遇到一座大山。此山唤做两界山,东半边属大唐所管,而西半边乃是鞑靼的地界。这一带狼虫虎豹却是早被邓蝉玉打杀干净,唐三藏想起黄天化对自己说这两界山旧名五行山,后因大唐王征西定国,改名两界山。在王莽篡汉之时,天降此山,下压着一个神猴,不怕寒暑,不吃饮食。只是由土神山神,当他饥饿之时就喂他些铁丸,他要是渴了就喂他饮些铜汁。至今已有五百年了,这神猴却冻饿不死。而这神猴正是佛祖派来护送自己西去取经的大徒弟。

虽然从相识到分别并没有几天但唐三藏对黄天化的话深信不疑,所以唐三藏也不上山只是在山脚四周找寻自己拿那曾谋面的大徒弟来。

就在这时只听山脚不远处有人喊道:“可是我师父来了。”唐三藏能在佛法上有高深造诣又岂是愚钝之人听此声音便知这便是自己拿大徒弟了。

唐三藏紧走两步顺着那声音寻去,只见那山脚石匣之间,果然像黄天化说的一样有一猴子,露着头,伸着手,向着唐三藏乱招手道:“师父,你怎么此时才来这五指山啊?来得好,来得好快救徒弟我出来,好让俺老孙我保你上西天也”

听这猴子胡言乱语唐三藏细细观察自己这大徒弟长相,因为黄天化曾告诉自己自己的几个徒弟各个相貌丑陋无比。仔细一看这猴子长得尖嘴缩腮,眼睛却是灵动一双金睛火眼。可能是因为在这山下被压得太久了,猴子头上堆满苔藓,耳中也生长出薜萝。鬓边少多青草,颔下无须有绿莎。眉毛间有土,鼻孔里面有泥,真得是十分狼狈。

虽然这猴子样貌却是难看,但唐三藏心中却无丝毫害怕。反倒走上前去,替那猴子拔去了鬓角边草,颔下的绿莎。孙悟空见唐三藏如此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感动,从自己出生那天起虽然逍遥快活,但从未感受这如同亲情一般关怀。

孙悟空开口说道:“师父还是快些救弟子出来吧。”

唐三藏听到孙悟空的话犯难道:“为师的确想救你出来,可是为师手中却无斧凿,这该如何是好?”唐三藏说这话时也不想想就这么一座大山,就是他手中有斧凿就算凿到老死那一天也不可能救出孙悟空啊。

“不用斧凿,只要师父肯救弟子,弟子就能出去。”孙悟空说道:“师父那山上有如来佛祖的金字压帖,只要师父上山将其揭下弟子便可出山。”

听了孙悟空的话,唐三藏便上山去将那金字压帖撕去使得孙悟空脱离五百年困压。

孙悟空脱离五指山困压后,便与唐三藏一同上路,路上对唐三藏恭敬有佳。而就在唐三藏、孙悟空二人向前赶路之时蛇盘山鹰愁涧上来了一道人,这道人见鹰愁涧两旁悬崖峭壁崎岖路,迭岭层峦险峻山,虽然并无风景但奇山怪石别有一番情趣。就在这道人四处观望山峰峻岭之时,涧中一声巨响,一条白龙推波掀浪从水中而出张牙舞爪的向道人扑来。

“资质倒是不错,只是性子还需磨练一番。”道人微微一笑,伸手一指那白龙便从空中落下掉入水中。

道人伸出左手五指成爪,向涧中水一吸。“轰”的一声,涧中水窜天而起,那白龙一动不动的浮在水面之上。心神一动将那白龙移至自己身前,道人便盘膝坐在地上等候白龙自己醒来。

片刻过后,那白龙转醒过来,见道人坐在自己旁边,但见过道人厉害的白龙再不敢放肆。只听那道人说道:“没想到上古之时称雄洪荒的水族鳞甲之的龙族竟然会落到如此田地。”

见这白龙一脸茫然,道人才反应过来这白龙才出生七百余年又怎知上古时候的事。想到此处道人便直接步入正题说道:“我乃武夷山逍遥洞散人萧升,今日特来收你为徒,你可愿意?”

萧升见这白龙刚才是一脸茫然现在又愣在原地轻咳一声说道:“我欲收你为徒,你可愿意。”

“啊?愿意”白龙这回可听清楚了萧升所说忙化成*人身跪倒在地拜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我武夷山终于也能传下道统了。”想着萧升含笑扶起白龙说道:“快快起来。”

见白龙起身萧升拉着白龙到蛇盘山最大的一块岩石上坐下说道:“徒儿,为师还不知你姓名呢。”

白龙听萧升问话忙说道:“回师父,弟子名为敖烈乃是西海龙王三太子。”

“哦?龙王太子?”萧升胸有成竹,但微微一笑。“徒儿你为那西海龙王太子为何流落至此?”

敖烈一听萧升之言翻身跪倒在地说道:“弟子有冤仇在身,还望师父替弟子做主”

萧升一听敖烈之言眼中精光一闪起身扶起敖烈说道:“徒儿莫要如此,有何冤仇就与为师说来,为师定为你做主。”要说这萧升因种种原因一直未曾收徒,今日终于收了个开山弟子又怎能任由自己弟子被人欺负。

敖烈一听自己师父会为自己做主大喜,本来自己那新婚妻子与人私通又害自己蒙受冤屈被贬于此,原本以为报仇无望。但在数十年前那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却来到鹰愁涧,本想请观世音菩萨为自己做主的敖烈却未曾想到观世音菩萨告诉自己需要自己做那什么取经人的弟子日后可修为正果。虽然让自己这真龙化作白马载一凡人赶路,敖烈心中百般不愿可想到自己还有大仇未报只能答应下来。可是今日有大能修士愿收自己为徒敖烈根本想都没想就将那什么载人西行之事抛在脑后,废话这道人略施手段便将自己拿下那是何等本事,放着他徒儿不做却要去做人家脚力,当谁傻啊?

却说白龙敖烈拜在萧升门下后开口说出自己一番冤仇,只听敖烈说道:“老师,弟子出生之时父王便为弟子安排了一门亲事,乃是与那碧波潭龙王之女万圣公主。可就在新婚之夜弟子竟然现弟子那新婚妻子竟然与人私通,弟子愤怒之下便与其动起手来,谁知弟子却不是他二人对手被他二人打倒在地。可就在争斗之时却碰到了烛台之火烧毁了玉帝所赐明珠,故弟子便被编址此处。”

“岂有此理,竟敢如此辱我弟子,”听完敖烈之言萧升怒道。随即萧升问道:“徒儿你可知那对男女现在何处?”

“那贱人乃是碧波潭万圣龙王之女,所以徒儿认定现在他二人定在碧波潭居住。”敖烈听萧升之言便知自己刚认的师父又以为自己报仇忙开口答道。

萧升一听说道:“好徒儿,为师现在就带你去碧波潭报仇。”说完萧升便要拉起敖烈驾云直往碧波潭而去。看来这萧升不但从元始天尊那里学到了本事,还学会了元始天尊的护短。

“可……老师”敖烈此时却迟疑道。

“徒儿怎么了?”萧升见敖烈神色不对便开口问道。

敖烈对萧升说:“老师,弟子此时正是戴罪之身,不可离开此处。”

萧升听到敖烈之言哈哈大笑道:“那天庭又岂能管到吾头上,徒儿不必担心,你与为师前去便可。”

敖烈一听大喜,便与萧升一起驾云直往碧波潭而去

在南瞻部洲之上却是有无数国,那祭赛国便是其中之一。这祭赛国种有一寺,此寺与那唐三藏原来所在的金光寺同名。这金光寺中有一宝塔共有一十三层,不知何时在塔顶阁楼之中出现一宝,令寺中僧人惊奇的是此宝竟是一枚舍利子。自从这佛光塔上有了这枚舍利子后,佛光塔顶便祥云笼罩,瑞霭高升,夜放霞光,在万里出人都能看见此景象。祭赛国周围有四个国分别为南月陀国,北高昌国,东西梁国,西本钵国,这四国见祭赛国中竟有此至宝便以为祭赛国乃番邦大国。故四国年年向祭赛国进贡美玉明珠,娇妃骏马。

这祭赛国西南八十里外乱石山中有一碧波潭,如今潭岸上站着一中年道士与一青年,这两人正是那萧升与其新收弟子白龙敖烈。师徒二人对视一眼一齐下入水中。

在水中白龙敖烈见萧升竟然能想自己一样运用龙族神通在水中行走惊道:“师父,莫非你也是龙族之人?”

萧升笑道:“为师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这区区手段又有何难?”

“敢问老师何时得道?”敖烈此时却是想多知道一些自己老师的来历便开口问道。

一听弟子向自己询问萧升有些骄傲的说道:“为师在天皇年间便已得道。”

“天皇年间?”敖烈一听想了想说道:“老师,我父王也曾说他是天皇年间得道,为何老师却如此厉害?”

听闻那西海龙王也是天皇年间得道,萧升却是一愣,但转念一想笑道:“徒儿有所不知,为师这天皇年间却是与你父亲的天皇年间有所不同?”

“敢问老师有何不同?”看起来这敖烈也是个爱刨根问底之人。

自己徒弟相问萧升怎能不答,“为师这天皇年间指的是那上古妖族大帝帝俊、东皇时期,而你父王那天皇年间却是天皇伏羲治世之时。中间差上不知多少个万年呢。”

听到自己老师竟然得道如此之早敖烈不由得对萧升心生佩服。

萧升毕竟活了亿万年了,一见白龙表情便知自己这个弟子心中想的是什么。萧升对敖烈说道:“徒儿,这八十里外祭赛国中却是有件宝物,等处理完此事后为师便带你去取得此宝。”

敖烈听到萧升之言大喜,没想到自己这个师父真的是拜对了。不但今日自己大仇能得包,还能得到一宝。

师徒二人来到这碧波潭龙宫前,便有守门虾兵上前询问,“你二人为何来到我龙宫门外。”

“去告诉你家龙王,萧升到此,让他出来见我。”萧升不客气的说道。其实无论是在阐教弟子还是截教弟子心中,自己教派却是远胜其他教派,因为在他们看来自己就是盘古正宗。

那虾兵只是一看门卒,遇到这等事也只有禀报龙王。于是两个虾兵留下一人,另一人跑进龙宫之中。

这时的万圣老龙王却是正在与自己女婿正在商讨如何盗取那祭赛国金光寺中舍利子之事,只听虾兵慌慌张张跑进来。

“何事惊慌?”万圣老龙王见这虾兵如此莽撞便不悦道。

“启禀龙王、驸马,宫外有一道士自称萧升,要龙王出去见他。”虾兵也看出龙王对自己有所不满,忙开口答道。

一听虾兵之言未等万圣老龙王开口,一旁那九头驸马怒道:“什么萧升竟敢让我父皇出去见他”

“贤婿慎言”听到自己女婿的话圣龙王马上阻止道。

九头驸马见自己岳父似乎对那什么萧升有些忌惮便问道:“父王,那萧升是何许人也?”

“这萧升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啊。”万圣龙王轻叹道。

“有何不得了之处?”就投父母问道。

万圣龙王看了九头驸马一眼说道:“这萧升乃是武夷山散人,与圣人门下阐截二教之间有大因果,昔日为父曾听人提起过这位绝世强者纵使是阐截二教顶尖高手亦不是弃敌手。”

“圣人门下也不是他对手……”一听此话九头虫大吃一惊。看来圣人弟子的名头果然吓人。

这时怕萧升等得着急的万圣老龙王起身便往宫外走去,而九头虫也跟了上去,因为这九头虫却是想借机攀上萧升这棵大树。

却说万圣老龙王与九头驸马赶到龙宫之外,见一道人负手立于宫外,旁边还站着一少年。如果万圣龙王与九头驸马仔细看看的话或许会认出此人,可如今两人目光全在萧升身上。只见万圣老龙王带着九头虫来到萧升面前躬身行礼,“龙不知仙长驾到,还请真人恕罪。”

可万圣龙王意料之外的是萧升竟将目光转向九头虫道:“这位可是龙王那号称九头驸马的女婿?”

“正是婿,不知真人怎认得他?”万圣龙王听到萧升之言忙问道。

萧升并没有回答万圣老龙王之言只是指着敖烈说道:“龙王与九头驸马可认得我这徒弟?”

“仙长的徒弟?”万圣龙王与九头虫忙上下打量敖烈,仔细观看。可两人却看到这真人的徒弟却是一脸愤恨的望着自己二人。

“莫非此人与我等有仇?”万圣龙王与九头虫心下一惊,这少年自己却是不怕,可他师父却不好惹。

万圣龙王双眼瞪得溜圆看着敖烈仔细搜索记忆,只是现这少年面生的紧,似乎从没见过。想想也是出了敖烈出生之时圣龙王抱着自己女儿去西海与敖烈定亲时见过外,就只有在敖烈来碧波潭接亲时见过。第一次时敖烈还是孩童之身,而第二次见面也只是片刻圣龙王想不起来也是正常。

可一旁九头虫确认出敖烈来,“你是西海敖烈”九头虫此时大惊,事到如今哪能不知这敖烈报仇来了。

“敖烈?”万圣龙王也知道自己女儿、女婿之事,当下心中也是明了。

见九头虫已认出自己敖烈狠狠说道:“九头怪,今日便要你好看。”说完敖烈抽出宝剑便欲上前与九头虫厮杀。

可这时正要拼命地敖烈却被萧升一把抓住,萧升此时心想,“自己这徒儿,资质、心性俱都不错。可就是修行日短,在仇人面前不能克制自己。也不想想要是能杀得了这九头驸马那他不早被你杀了。”

不论是谁面对仇人之时也控制不住情绪,而且还是夺走自己妻子之人。敖烈在被萧升一把抓住之后才想起自己还不是那九头怪的对手,此时敖烈只有将目光看向自己老师。

也看出端倪的万圣龙王和九头驸马二人一见便知不好圣老龙王活了也有百万年之久,怎能不知这萧升今日是为弟子出头来了。此时万圣龙王只好硬着头皮开口说道:“仙长,您看……”

就在万圣龙人想说话时,一旁九头驸马开口说道:“仙长,我有一言要说。”

“哦?”萧升看了九头虫一眼淡淡说道:“你有什么话说吧。”

九头虫开口道:“真人,在下虽与西海太子有些怨仇,在下也一直等着他来报仇。但如过今日仙长为他出头的话,在下也无话可说,不过日后恐怕有人会说仙长以大欺而影响仙长威名,还望真人三思。”

一听九头虫之言萧升便知他打得是什么盘算,当下笑道:“别以为我不知你什么心思,不过我倒要告诉你,三年之后我这徒儿会再次来你碧波潭与你讨回公道。”说完萧升拉着敖烈离去。

万圣龙王一见萧升被自己女婿三言两语劝走大喜,可就在这时传来萧升声音,“你等三年不许出这碧波潭。”

且不说万圣龙王与九头驸马听了此话适合反映,只说萧升带着敖烈上岸后对敖烈说道:“徒儿,你可怪为师未曾替你报仇?”

敖烈听完萧升之言正色说道:“弟子不敢,弟子也想亲手报仇,但怎奈本事低微。”说到此处敖烈跪倒在萧升面前说道:“还请老师传弟子法术神通。”

看着眼前神色坚定的敖烈,萧升大笑道:“好好徒弟果然有骨气。自己的仇就要自己报,为师稍后便传你玉清仙法,咱们师徒就在这乱石山住上三年,你修行三年后便可去找那仇人报仇。”

敖烈一听这话大喜道:“弟子谢师父”

萧升摆摆手说道:“你我师徒不必如此,现在为师要带你去那祭赛国取样宝物。”说完萧升便带着敖烈往祭赛国而去。

……

祭赛国金光寺中,师徒二人隐去身影便上了佛光塔。就在二人上到顶层之时,只见塔顶玉匣之中有一金光灿灿的舍利子。这枚舍利子在玉匣之中出万道霞光,周围有千条瑞气。

“师父,这是何物?”都说莫道龙宫无宝贝,敖烈乃是西海龙宫太子,与那碧波潭不同,西海龙宫之中宝贝无数,敖烈自幼也见过无数宝贝,可今日眼前之物却是未曾见过。

萧升听敖烈向自己询问便说道:“此物乃是一佛陀法力凝聚而成的舍利子,里面有那佛陀多年法力,你若想在三年之后胜那九头驸马或许还要此物之助。”

就趁着师徒二人说话之时,那玉匣之中舍利子彷佛知道眼前情况对自己不利,便欲趁二人不注意时逃脱而走。

萧升见此情景,微微一笑心中暗想,“吾算到你在此留有一舍利,今日又怎能叫你跑了”。当下萧升一挥衣袖,一片白色光幕挡住舍利离去。

“未想到你连舍利子都凝练出来了,也好,今日正好作为道友给我徒儿的见面礼吧。”萧升笑道。

听到萧升之言一旁敖烈疑惑道:“师父,莫非这舍利主人与师父乃是故交?”

萧升听敖烈之言说道:“非也,只不过此人将此宝留在此处,正好收了与徒儿你做个见面礼。”说完萧升运起仙法化作一只大手一把将那舍利抓在手中。

就在这时西方极乐世界,一头戴金箍的佛陀睁开双眼,怒道:“吾不论汝是何方神圣,今**竟敢收我舍利。也罢,我便要将你挫骨扬灰”说完这佛陀起身直往祭赛国而去。

……

却说乌斯藏国界之地,有一村庄,因庄内多半之人姓高,故此庄名叫高家庄。这高家庄内有一大户,主人高老太爷三年前招了一个上门女婿,本来想是件好事没想到找来的女婿却是个妖怪,将那高姐霸占三年。高老太爷心中不悦便数次请来和尚、道士欲降服此邀,谁想这妖精虽然相貌丑陋但本领高强,到如今被高台也请来降妖的和尚、道士一惊死了七八个了。

要说这妖怪霸占了高姐后便将高姐锁在高家后院阁楼之中,经常自己独自一人离去,也拿不准他什么时候回来,有时少则半月多则一年。

第一百二十二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天数、因果、气运。这便是压在洪荒修士身上的无形的三座大山。其中何为因果?正所谓中因得果,修士平日间与人争斗、相交都会结下因果。只不过其中的因果又好也有怀。

凡事有因必有果,昔日上古之时道祖于自小公汽开坛讲授三千大道,洪荒之中所有大神通者除了那只修肉身不修元神的十二祖巫外全部赶到紫霄宫中。

而当时,在道祖讲坛前第一排的六个座位上坐的正是三清、女娲、红云、鲲鹏六位洪荒大神。就在道祖即将开始**时,西方的两位强者因路途遥远才赶到紫霄宫。那时洪荒中有名的老好人红云站起身来将自己的座位让给你准提,准提上座后又将一旁的鲲鹏赶下座位予了接引。

红云将座位让给准提这的确是结下了善因,但是红云让出的却不仅仅是一个座位,而是自己的大因缘,是那证道成圣之机。也正因为准提座上了红云的座位后将鲲鹏赶下,这样鲲鹏也就恨上了红云。可是说红云在失去机缘的时候,却又因与鲲鹏结下了恶果。

善因生善果,恶因自然生恶果。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了后来鲲鹏暗算红云使得红云命丧黄泉,而那与红云有善因的准提,接引却没有出手。当然这也不能怪准提、接引,试想谁也不会为了一个气数已尽的红云再与鲲鹏结怨。更何况红云一死,那因果不也就随风而散了吗?

所以可以说昔日威震洪荒、交友满天下的红云老祖便是死在了因果之上。

自萧升穿越至今又结下了多少因果?就在巫妖大战战火刚刚熄灭之时,萧升在得了祖巫帝江精血后修为大增,战力飞涨。这也是萧升如今安身立命之根本,这也是萧升能够有今天的原因。这便是萧升与巫族之间结下的善果,而这善果是逃不掉的,总有一天要偿还。

如今的巫族什么情况?水深火热或许严重了一些,但早已隐退洪荒百年的巫族若是哪一天到了让萧升偿还因果的时候,恐怕还真够萧升喝上一壶的。

再说如今萧升可以凭借对抗各大势力的,也就是萧升自己的势力轮回地府。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巫族后土祖巫所化,如今被萧升善尸分身所化阎君所掌,为萧升气运之根本,这不是因果又是什么?

虽然与巫族之间存在着善因,但萧升也没少与巫族结下恶果。且不说直到今日大巫刑天的头颅还被萧升镇压在武夷山下,就足以说明其实萧升与巫族之间的关系是如何的恶劣。

巫族已然没落,或许对于萧升来说既是巫族高手齐出也未必能对自己造成什么麻烦,那阐截二教呢?

封神大劫将通天教主门下几大亲传弟子得罪了个透,封冥大战又与阐教结下了不少因果,除了那门下只有一个玄都**师的太清圣人与就不出道场的女娲娘娘外,萧升可以说真的将玄门上下得罪透了。

今天萧升又要夺取佛门佛陀耗费千百年法力所凝聚的舍利子,可以说是与这位佛陀结下了不死不休的冤仇。

是什么让萧升这样疯狂?竟然不管不顾的与各大圣人教派结下仇怨,不只是萧升不知死活还是不知天高地厚。

其实萧升心中也是极为无奈,自从在六道轮回接过天道降下的冥书之后,萧升就感觉到从来是起就在冥冥之中有一只大手在无形之中推着自己,推着自己一步步走向那无尽的深渊。

若是不想一步踏入深渊就要自己停下脚步,停下那即将踏入深渊的脚步,而天道要萧升所做的正是要萧升做一颗维持天道的棋子,说白了也就是一根搅屎棍,来搅乱各方势力维持天道平衡。

……

却说一日黑风山黑风洞中,黑风大王正在与一个白衣秀士,一个老道人闲谈。这黑风大王虽说只是一直黑熊成精,但本身确实不凡,他竟与那上古十大妖帅中的英招有些关系。而正与他谈话的白衣秀士是黑风山中的一条白花蛇怪,那老道人自号凌虚子,善炼丹之术,乃是一只铁北苍狼成精。

三怪正在闲谈之中,却有小妖进来禀报道:“启禀大王,八百里黄风岭牛头大王派人送来书信。”

“哦?牛大哥的信,快给我拿来。”黑熊精一听是黄风岭的牛头大王来信,马上说道。

原来黑熊精的黑风山与八百里黄风岭只间相隔不远,在那黄风岭的牛头大王落户黄风岭后两人做了邻居也时常走动一番。在一番比试之下,黑熊精甘拜下风,便唤牛头大王为兄长。就在二百年前,有人送来两枚传说中天庭才有的蟠桃,牛头大王也送黑熊精一颗,使得黑熊精对牛头大王极为感激。

“牛头大哥说让咱们三人全去他那一聚。”黑熊精看完牛头大王的信对另外两妖说道。

听到黑熊精之言,熟知牛头大王本事的白花蛇怪与苍狼精一同答道:“既然是牛头大王相邀,小妖岂敢不从。

黑熊精听完两妖之言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即可赶往黄风岭,莫让牛头大哥等得着急。”两妖俱都点头称是。黑熊精又开口说道:“凌虚子,你且去西北观音禅院将那院主也带到黄风岭牛头大哥处。”

凌虚子一听疑惑的问道:“大王,为何要带那老和尚?”

黑熊精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只是牛头大哥信中吩咐,你照办就是。”

当下黑熊精与白花蛇怪先行一步赶往八百里黄风岭,凌虚子前去观音禅院去带那院主。

……

八百里黄风岭原来的黄风洞也就是现在的牛头洞中,牛头大王坐在洞位置上,下面一旁是黄风怪,一边是虎先锋。这时有小妖来报:“大王,黑风大王来了。”

“快快有请。”牛头大王忙道。

“牛头大哥,招小弟前来有何事啊。”黑熊精进到牛头洞中便扯开嗓门喊道。

牛头大王见黑熊精进来走下来说道:“贤弟,待为兄命人准备酒菜咱们兄弟边吃边聊。”说完牛头大王便吩咐洞中小妖准备酒菜。

黑熊精一听牛头大王说准备酒菜心中并无欢喜倒是有一分苦涩,不知为什么自己这牛头大哥豪爽得很,但洞中饮食从不开荤,只是些素菜,酒也是素酒。

牛头大王见黑熊精面露苦色便知他心中所想,开口道:“贤弟,不是为兄说你。你若一再用那血食荤腥之物恐怕日后修为极难有所进寸。”

黑熊精闻言一惊,心下思索一番,当即便明白了牛头大王所言不假。当下正色开口道:“兄长所说既是,日后小弟定然如同兄长一半戒荤食素。”

牛头大王听黑熊精所说笑道:“如此最好。”

洞中小妖将素酒斋菜摆上后,牛头大王便与黑熊精分宾主落座,而黄风怪、白花蛇怪、虎先锋坐陪。就在这时洞外走进凌虚子,手中正拎着一个和尚,正是那黑风山西北观音禅院院主。“小妖见过牛头大王,大王所要之人小妖已为大王带来。”凌虚子进洞后便向牛头大王拜道。

“有劳凌虚子了,来一起坐下吃些酒菜。”牛头大王对凌虚子说道。

再说这院主被凌虚子扔在地上抬头一看却发现洞坐着一身穿道袍的道人,而下首坐的竟全是妖怪,而自己那老邻居黑风大王也在此。

牛头大王见到这院主便吩咐小妖道:“将这和尚带入后山看押好了。”

两个小妖听牛头大王吩咐将那老和尚带下暂且不提,只说那牛头大王等人酒过三巡之后,黑熊精开口道:“牛头大哥,今日叫小弟等人前来有何吩咐?”

牛头大王看了黑熊精一眼说道:“贤弟,你可相信为兄?”

黑熊精听到牛头大王此言起身向牛头大王一拱手说道:“大哥说的哪里话?小弟已将大哥当做亲兄长一样,如何不信大哥的话。”

牛头大王也知黑熊精向来说一不二,便说道:“贤弟不知,贤弟命中当有被人劳役之劫,为兄不忍贤弟受苦便修书一封将贤弟招来为兄这黄风岭。”牛头大王有对白花蛇怪、凌虚子说道:“你二人却是有身死之劫,故我也将你二人招来。”

黑熊精三人闻言一惊,片刻过后黑熊精开口道:“小弟素来相信大哥本事,今日小弟便听大哥吩咐了。”

听到黑熊精都这么说了,白花蛇怪与凌虚子也开口道:“但凭牛头大王做主。”

牛头大王听到三人之言便说道:“好,如此贤弟便与两位暂且在我黄风岭住下,你我也好有个照应。”

牛头洞中,黑熊精、白花蛇怪、凌虚子等人随小妖下去休息。而牛头大王独自坐在洞中想到,“冥君您让我办的事牛头大王不负老爷嘱咐全部办好,可不知牛头大王还要等何时才能地府侍奉冥君身前。”

原来牛头大王自从落户黄风岭到今日邀黑熊精等人前来都是奉了地府阎君之命,如此又是连解佛门两难。分别是那夜被火烧和失却袈裟两难,而牛头大王等人在此黄风岭却是等候与佛门做过一场。只为解当年佛门派地藏王菩萨入驻六道轮回之事。

……

这时的唐三藏师徒却是到了观音禅院之中,而一众小沙弥在找不到院主的情况下便将唐三藏留下。没了那院主也不会有那盗袈裟之事了,唐三藏师徒休息一晚后,第二日与观音禅院众沙弥告辞后继续赶路。师徒二人又过了只剩下几只小妖的黑风山,山中那几只小妖在大王不在的情况下整日在洞中快活哪有空去管唐三藏师徒。

就这样唐三藏师徒已临近八百里黄风岭,在此却是要有一场大战。

方八宝功德池旁,阿弥陀佛开口道:“师弟,唐三藏师徒二人西行已有半月却未遇一难。”

准提佛母闻言摇了摇头说道:“这也没有办法,无论修为还是算计,释迦牟尼都不是那隐藏暗中之人的对手。”

“那人却是好算计啊。”阿弥陀佛轻叹口气道。

听到阿弥陀佛夸奖清虚,准提佛母一声冷笑道:“那人却是好算计,可那黄风岭上却必然有一难,只要唐三藏等人路过黄风岭时破了此难便可。”

“黄风岭一难看起来不是那么好破,师弟那弟子孙悟空虽然厉害但是对上地府那只老牛恐怕还有些差距啊。”阿弥陀佛有些担心的说道。

与阿弥陀佛的担心相同,准提佛母看起来也是有些担心。“孙悟空不是他对手,但我佛教人才济济有的是能人能对付得了他,可是不知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请动地府冥帅。”

……

却说乌斯藏国界之地,有一村庄,因庄内多半之人姓高,故此庄名叫高家庄。这高家庄内有一大户,主人高老太爷三年前招了一个上门女婿,本来想是件好事没想到找来的女婿却是个妖怪,将那高小姐霸占三年。高老太爷心中不悦便数次请来和尚、道士欲降服此邀,谁想这妖精虽然相貌丑陋但本领高强,到如今被高台也请来降妖的和尚、道士一惊死了七八个了。

要说这妖怪霸占了高小姐后便将高小姐锁在高家后院阁楼之中,经常自己独自一人离去,也拿不准他什么时候回来,有时少则半月多则一年。

今日本来被那妖精封住的高家后院的门却被打开了,走进院子的一群人中当前的竟是一个穿着肚兜的似乎只在七八岁的娃娃。

“多谢小兄弟相助,小老儿感激不尽。”原本见哪吒只是一个小娃娃而心怀轻视的高老太爷见其竟能破开那些和尚、道士都未曾打开的门时便对哪吒恭敬起来。

“只是区区举手之劳,老太爷不必客气。”哪吒说道:“老太爷还是还是赶快进阁楼将小姐救出吧。”

高老太爷闻言大喜,忙带家丁、丫鬟进到阁楼之中将高小姐请了出来。

高小姐向哪吒道谢之后说道:“小dd,那妖怪上次走时告诉我他三月后还会回来,看日子还有半月他便会来了。”听自己女儿这么一说,高老太爷与高夫人忙将目光看向哪吒。

哪吒听到高小姐之言笑道:“诸位放心,我那丈夫已赶往妖怪洞府捉拿妖怪去了。”

……

福陵山云栈洞前,哪吒大喝一声:“猪八戒出来”

不错,这云栈洞中住的正是那观世音菩萨东来之时点化的猪八戒,这猪八戒本是天庭天蓬元帅,因调戏嫦娥被贬下凡间,谁知竟错投猪身成了现在这猪头人身的模样。这天蓬元帅被贬下凡后却死性不改,这不到高老庄又霸占了人家小姐。

因为观世音菩萨曾说过,如猪八戒能护送唐玄奘到西方大雷音寺取得真经便给猪八戒一个正果。对此极为上心的猪八戒便时常回云栈洞等候自己那未蒙面的师父。可猪八戒没想到的事,师父没等来,今日却等来一个煞星。

听见外面有人在喊自己还以为是取经人已来的猪八戒跑出洞去一看哪有什么取经长老,有的只是一个小孩。

座位地府四大名帅之一的哪吒奉冥君之命下山办事之时边听哪吒讲过这猪八戒丑陋无比,没想到今日一见这厮果然生得丑陋。黑脸短毛,长喙大耳,穿一领青不青、蓝不蓝的梭布青衣。

眼珠一转开口说道:“常听人说天蓬元帅因调戏嫦娥被贬下凡转成猪身,没想到却真的是如此丑陋。”

本来一看不是取经长老的猪八戒心中就有些丧气,没想到这小子还敢嘲笑自己。猪八戒顿时大怒,取出九齿钉钯便向哪吒杀来。

“这天蓬元帅莫非是转世猪身连脑子也成了猪脑子?”见猪八戒不知深浅便于自己动手哪吒暗暗想道,其实这也不能怪猪八戒,谁能想得到一个小娃娃竟然是个金仙呢。

哪吒想着但动作也不慢,闪身侧过猪八戒一钉钯,左手一把抓住钉钯,哪吒一拳打在猪八戒鼻子上。

嗷呶一声惨叫,猪八戒没想到这小娃娃如此厉害,一下便打疼了自己。向来欺软怕硬的猪八戒知道今天自己是碰到硬茬了,转身便欲逃回洞府,想着紧锁洞门闭门不出。

“哦?跑了”本也没想到猪八戒连自己一拳也躲不过去的哪吒见他逃走却是一愣,而后又见猪八戒将洞门锁住哪吒又是一笑。“以为关上门就没事了?”哪吒取出火尖枪上前一步,抬手、举枪,一枪扎在门上将那洞门砸得粉碎。

将洞门砸坏后刚要进洞的哪吒却感觉左耳边风声一起,便知道这猪妖竟然还会偷袭。想着哪吒抬起左手轮拳迎上九齿钉钯,“嘡”的一声,猪八戒只感觉一股大力传来,自己双手被震得酥麻。

“好你个猪妖看打”哪吒也不用何法宝只是抡起大枪枪杆打向猪八戒,而猪八戒此时已身在山洞中,已无可退之路,只好硬着头皮与哪吒打在一起。

看着眼前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猪八戒,哪吒说道:“你那取经的师父已经离此不远了,你速往东去迎他,否则你那脾气暴躁的师兄可要打你。”

猪八戒一听哪吒不再打自己了,起来便往东逃窜。因为猪八戒知道自己保取经人西行之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之事,与其等师父来找还不如自己前去与其相会,这样还会在师父面前留下些好的印象。

待猪八戒跑远之后,哪吒便去高老庄与高家众人相见,并告诉高老太爷那妖精不会再回来了。

当晚哪吒与苦苦相留的高老太爷一家告辞后并没有回青峰山而是向八百里黄风岭而去,因为在那里即将有一场大战,却是那佛道第一次大战。

却说这日唐三藏师徒正在赶路,只听孙悟空大叫一声妖怪,便挥舞金箍棒向前冲去。坐在白马上的唐三藏听见孙悟空喊到有妖怪非但不害怕,反而伸长了脖子欲看个究竟。原来在唐三藏踏上西行之路之前观世音菩萨便告诉他在西去的途中有无数妖魔鬼怪,而后来唐三藏在途中遇到了那位好心猎户也听到了相同的话。

本来想着自己西行之路会遇到无数艰难险阻的唐三藏却没有想到自从上路以来别说妖怪了,就是连个毛贼也没见到。今日听到自己拿大徒弟喊到有妖怪,这唐三藏才想看看那传说中的妖怪长的到底是什么样。

端坐在白马上的唐三藏只听前方树林中传来一阵打斗声,刚想催马上前看个热闹的唐三藏却看见自己徒弟孙悟空已经提着一个妖怪走了出来。

看着被孙悟空五花大绑后仍在自己面前的“妖怪”,唐三藏念声佛号说道:“悟空”

“师父。”孙悟空也不傻,听师父语气能感觉出师父对自己有些不满。“难道自己降妖也有错了。”孙悟空暗想。

“还不将你师弟松开”唐三藏冲孙悟空怒道。

“师弟”孙悟空一惊,问道:“师父,你说什么?这是我师弟?”

唐三藏坐在马上点了点头,其实唐三藏也只是听哪吒说到,保自己西去取经的二徒弟的长相从而推测出面前这妖怪就是观世音菩萨给自己准备的二徒弟。

孙悟空见唐三藏点头忙将绑着那妖怪的绳索解开,然后唐三藏也从马上下来等着猪八戒清醒过来。

当猪八戒从昏迷中转醒过来却发现刚才将自己打晕的猴子还在一旁,顿时吓得猪八戒就要起身逃走可耳边传来一声音道:“你可是菩萨安排与我西行之人。”

猪八戒一听此言便知是自己那师父,一个骨碌从地上起来来到唐三藏面前跪倒拜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伸手扶起猪八戒唐三藏对一旁孙悟空说道:“还不过来和你师弟相见。”

自从知道自己打的是自己师弟以后,向来无法无天的孙悟空也有些不好意思,此时一听唐三藏之言走到猪八戒面前赔礼道:“师弟,之前师兄一时莽撞,还请师弟勿怪。”

今日先是被一年个小娃娃一顿好打,刚刚又被自己师兄胖揍一顿,此时猪八戒心里也只有暗暗叫苦。但既然师兄已经向自己道歉,猪八戒便开口说道:“这等小事师兄不必放在心上。”

……

师徒三人闲话一会儿后便一起上路西行而去,就在路过高老庄之时唐三藏本来要去庄内借宿一宿,可猪八戒死活不肯非说让唐三藏在自家洞府内住上一晚。就这样猪八戒将唐三藏、孙悟空带到云栈洞歇息了一宿。

第二日唐三藏师徒三人收拾好行装继续赶路,而接下来的几天中师徒三人风餐露宿便离那八百里黄风岭越来越近。

这日下午天色已晚,唐三藏腹中饥饿好在山路旁边有一村舍。唐三藏说道:“悟空,你看那道旁有一人家,我们师徒且在此借宿一晚,明日再走。”

一听唐三藏此言,未等孙悟空开口,猪八戒就抢先说道:“师父说得是,我老猪也有些饿了,且到那户人家化些斋饭吃,吃完了有力气好挑行李。”

孙悟空一想自己师父乃凡胎却是饿不得,当下师徒三人便在这户人家住下。这户人家主人也是信佛之人,见来了过路的和尚忙准备斋饭招待师徒三人。

饭后主人向唐三藏问道:“长老是从哪里来欲往何处去啊?”

唐三藏双手合十答道:“贫僧是从东土大唐而来欲往西天拜佛求经。”

这老者听闻唐三藏之言说道在:“原来长老是要去西方取经啊,难啊。”

唐三藏一听这老者的话便说道:“老施主,为什么说西天经难取?”

老者答道:“经非是经书难取,而是这西去途中艰涩难行。从我们这向西去,三十里处,有一座山,叫做八百里黄风岭,那山中多有妖怪。恐怕长老一行过不去此山啊。”

这时孙悟空开口说道:“有个个把妖精到不碍事,有了俺老孙与我这师弟,任他是什么妖怪,都不妨事。”

老者听到孙悟空的话只是摇了摇头却并未再开口。

次日天亮,唐三藏师徒在老者家中用完早饭便上路西行,师徒三人走了不到半日,果然遇到一座高山,山势十分险峻。唐三藏想起昨日老者之言不由得有些担心。

可就在这时一阵旋风大作,直将坐在马上的唐三藏吹得心惊肉跳,喊道:“悟空,起风了”

这时猪八戒开口道:“师父莫要害怕,起风又有何?一年四季怎能不刮风啊。”

与猪八戒不同一旁的孙悟空眉头一皱道:“呆子,这风有古怪。”

“啊?”听到孙悟空的话唐三藏、猪八戒都大吃一惊,猪八戒问道:“师兄,你怎知这风有古怪?”

“兄弟,你是不知,俺老孙有个抓风的本事,能从风中闻出些不同之处。今日这风中有些腥气,恐怕不是好风。”孙悟空一脸凝重的说道。

可就在这时只见那山坡下,跳出一只斑斓猛虎,当时便吓得那三藏跌下白马。那猪八戒丢下了行李,拿起钉钯,挡在唐三藏大喝一声道:“孽畜,那里走”说着便冲上前去,劈头就是一钯。却那只虎直挺挺站立起来,化成*人形纵身一窜躲过猪八戒一钯说道:“你等是何人竟敢来我八百里黄风岭?”

这虎精不是别人正是牛头大王派出查探唐三藏师徒行踪的虎先锋,这几日牛头大王算算日子发现唐三藏也快到了自己山头便命虎先锋仔细巡查一番,不想今日正好与唐三藏师徒撞见。

这猪八戒刚拜师没几天便遇到妖怪拦路,看这妖怪不像太厉害的样子,猪八戒便起了先在师父面前立下一功的想法。当下猪八戒骂道:“我乃东土大唐御弟三藏之弟子,奉旨上西方拜佛求经者。今**竟敢惊我师父,我定不饶你”说完猪八戒一抡钉钯便向虎先锋杀去。

虎先锋奉牛头大王之命巡山,却只知自家大王让自己找几个和尚,倒是没想到这和尚如此厉害。此时虎先锋手中也无兵器,也不与猪八戒争斗扭头就走。猪八戒见虎先锋逃走,本想在师父面前立功,怎能叫他轻易逃了,猪八戒随后便追。而那虎先锋也未曾逃远只是到了山坡下乱石丛中,取出两口赤铜刀,转身便来与猪八戒激战。

这虎先锋与猪八戒两个便在这山坡前,一往一来,打得不亦乐乎。

就在此时孙悟空已将那跌下白马的唐三藏扶起到一旁石头上坐下说道:“师父,你莫要害怕。且在此歇息一会儿,等俺老孙去相助八戒,等打死了那妖怪咱们师徒好尽快赶路。”说完孙悟空也不待唐三藏开口说话便赶去相助猪八戒。

当孙悟空赶到山坡时,猪八戒与虎先锋已分出胜负,那虎先锋却是不敌猪八戒败下阵去。这时孙悟空大喝一声:“八戒,速速拿了那妖怪莫让他跑了。”说着孙悟空一抡金箍棒也向虎先锋杀去。

虎先锋本来就不敌猪八戒此时又见猪八戒来了帮手,还怎敢就留。那虎先锋在地上打了滚躲过猪八戒一钯,便现出原形,却是一只猛虎,向山上逃去。

孙悟空与猪八戒见虎先锋逃走二人便在其后紧追不舍,再说那虎先锋见两人仍在身后穷追心中暗暗叫苦,还好虎先锋自未开灵智时便在这八百里黄风岭中,对这黄风岭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可今日虎先锋带着孙悟空、猪八戒在南山坡转了数圈却还未甩开两人,此时虎先锋不由得有些着急,此时虎先锋心念头一动却是想到,“大王日夜叫我巡山定是想擒拿那和尚,要是我能将他捉回去交给大王,大王肯定会重重赏我。”

想到此处,虎先锋绕过一个路口,从自己胸膛之上撕下块虎皮盖到路旁一块卧虎石上。而真身化作一阵狂风回那遇到唐三藏师徒的地方去了。

再说那唐三藏见两个师徒都去追那妖怪便独自一人坐在石头上念经,不想这时耳旁传来一声刺笑。一睁眼,一只虎精就站在自己眼前,一直想见识下妖怪的唐三藏今日可是看了个仔细。那虎先锋也不与唐三藏多言一把将其捉起,驾长风回牛头洞去了。

那虎先锋抓着唐三藏到了牛头洞口对那守门小妖说道:“速去禀报大王,就说我将那取经的和尚抓来了。”

这时牛头大王正在于黑熊精等人在洞中饮酒闲谈,听小妖来报说:“启禀大王,先锋在洞外求见大王说他将取经和尚抓来了。”

牛头大王一听小妖之言却是一惊,忙道:“让虎先锋进来。”

“道兄手下果然厉害。”从云栈洞与哪吒一起赶来的马面开口对牛头大王说道。

听到哪吒之言牛头大王并未有何欣喜,只是说道:“那孙悟空修为已至金仙顶峰,我那先锋怎能从他手中将那唐三藏捉来。”

“真的是唐三藏”当虎先锋拖着吓晕过去的唐三藏进到洞中之后,牛头大王、哪吒、马面等青峰山门人便从其身上佛性看出此人必是金蝉子转世的唐三藏无疑。

“启禀大王,小的将这取经和尚给您带来了。”虎先锋进到洞中向牛头大王行礼说道。

“好好好”牛头大王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然后让洞中小妖将唐三藏带到后山与那前些日抓来的观音禅院院主关在一起。

待唐三藏被带下去后牛头大王开口向虎先锋问道:“你是如何将这唐三藏捉住的?”

听到牛头大王问话虎先锋便将自己如何在巡山之时遇见唐三藏等人说到自己与猪八戒打斗,又说到孙悟空与猪八戒追杀自己反被自己以金蝉脱壳之计捉走唐三藏。

听完虎先锋之言,牛头大王大喜道:“没想到你还懂得算计,今**却是立下大功不可不赏。”

……

再说那孙悟空、猪八戒追赶那虎先锋下了山坡,只见那虎倒在地上。猪八戒抡起钉钯,运起全身力气一打,却震得自己手疼。将钉钯一抬却见一张虎皮刮在钉钯九齿上。两人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张虎皮,盖着一块卧虎石。

这时孙悟空大惊道大惊道:“不好中计了”

猪八戒疑惑道:“中计?中什么计了?”

“这个叫做金蝉脱壳计,他将虎皮留在此,他却走了。我们快回去看看师父,天佑师父莫要遭其毒手。”

却说孙悟空、猪八戒两人急忙赶回原来唐三藏念经的地方,却发现原地只有包裹、马匹,而唐三藏不见了踪影。见此情景孙悟空一阵恼怒,暗想这该如何是好?当下孙悟空便向叫来此处山神、土地询问,可呼喊了半天却未见其出来,孙悟空有事一阵恼怒,“莫非这山中无山神也无土地?”孙悟空哪知道那黄天化乃是那管领三山正神的炳灵公,今日黄天化就在这山中,未得他的吩咐此处山神、土地又怎敢出来。

“师兄,如今该如何是好?”此时的猪八戒只有向孙悟空询问。

“咱们去找找那妖怪洞府。”孙悟空说着便将马匹拴在树上,行礼放在马背上。然后两人便奔入山中,穿岗越岭寻找那妖怪洞府。

“师兄,你看那。”顺着猪八戒所指望去,孙悟空见那石崖之下,耸出一座洞府。

既然已寻到妖怪洞府,孙悟空、猪八戒二人站在洞前高声大喝道:“妖怪趁早儿送我师父出来,省得掀翻了你窝巢,踏平了你住处”听到两人如此呼喊,牛头洞前守门小怪闻言,一个个害怕,战兢兢的,忙跑入里面禀报牛头道:“大王,祸不好了”

放下酒杯,牛头不慌不忙的问道问道:“可是那和尚的徒弟找来了?”

那小妖说道:“大王妙算,那洞门外来了一个雷公嘴毛脸的和尚和一个肥头大耳的和尚,在外面要他们师父呢”

就在这时黄风怪起身对牛头说道:“大王,不如让我出去会一会那两个和尚可好?”原来这黄风怪见之前那虎先锋立下大功,心中很是羡慕,如今听到有和尚在外叫阵便想也立上一功。

牛头听完虎先锋之言思索片刻便说道:“也好,你便出去会会那二人。不过记得,那孙悟空本事非凡,你要用些神通才可取胜。”若说论及武艺,可能来上七八个黄风怪或许才能敌得过孙悟空。但黄风怪三味神风一出,即使牛头在不用定风珠的情况下也不见得能胜得了黄风怪。

却说猪八戒见那黄风怪口一张便黄风大作,天地无光。猪八戒就知道不好变伏在山之间,也不敢睁眼,不敢抬头。等到风定天晴之后,猪八戒便在黄风岭上寻找孙悟空。最后猪八戒西面山崖下发现昏死过去的孙悟空。猪八戒将孙悟空唤醒过来,可是孙悟空双眼却被那黄风怪吹得睁不开了,无奈之下猪八戒只好扶着孙悟空准备在黄风岭外找一人家借宿一宿。

话说自从唐三藏西行开始,暗中便有护法伽蓝一路保护。今日唐三藏受难众护法伽蓝也是知道,可唐三藏不受难就传不了经,所以一众护法伽蓝只能眼看着唐三藏被虎先锋捉去。本以为孙悟空出手便可救出唐三藏,谁想孙悟空竟然败下阵来,使得如今八位护法伽蓝不得不为孙悟空治下眼睛。

护法伽蓝为孙悟空治疗眼疾暂且不提,再说黄风怪虽然取胜但毕竟折损了四五十小妖,孤身一人回到洞府之中却被玉真子夸奖一番。

这时马面开口对牛头说道:“牛兄,山中白无常座下冥鬼与我传音道,西方护法伽蓝在山下搭建一庄院正在为孙悟空治疗眼疾呢。”

“哦?”牛头闻马面之言笑道:“没想到这西方伽蓝竟敢来我八百里黄风岭,也好,今日我便叫他有来无回。”说完牛头对下首黑熊精说道:“贤弟,此番还要劳你走上一趟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第一百二十三章

鸿蒙未判之时,盘古大神以无力以力证道开天辟地但虽然天地开辟,盘古大神却身损化为洪荒万物。

而盘古大神所化的天地却不甚完整,唯独少了一个天下苍生轮回之所。正如前面所说因果循环,因果之下盘古大神当初没有完成的就要有盘古血脉来完成,故而才有了巫族祖巫后土娘娘舍身化六道轮回。

六道轮回乃天下苍生轮回之处,确实是天地之间最重要地方,故而不管是玄门还是教都把手伸向了六道轮回。

阐教混元教主元始天尊门下亲传弟子太乙真人因为少了哪吒这个在封神大劫之中替自己挡了一劫的弟子而身损在万仙阵中上了封神榜。而作为封神大劫的胜利一方,阐教元始天尊亲自传旨册封自己弟子为太乙救苦大帝,驻扎在六道轮回入口之处。而佛门也由乘佛教教主释迦牟尼佛亲自前往六道轮回点化了地藏王菩萨驻扎在阴山之上,日夜教化阿修罗一族成为佛教八部天龙中的阿修罗部众。

玄门、佛教都在六道轮回之中插上一脚正是想要分担一部分六道轮回的气运而壮大自己的教派,可是作为六道轮回真正的掌控者,萧升在一开始就将六道轮回大部分的权力都聚集在自己手中。

四大冥帅、几大鬼王都聚集在冥君麾下统帅着无数鬼卒,黑白无常日夜巡查三界之中隐藏在每一个角落的鬼魂野鬼,可府就像是一个严密的机器,在自冥君、判官作为这部严密、强大的带领下,整个地府当真是蒸蒸日上。

今日地府两大巡查长牛头、马面亲自出六道轮回来至此处,一是因为应昊天上帝之邀来为西游制造一难。而昊天上帝为什么会邀请昊天上帝来此,还要说自从昊天上帝接掌天庭之后便一直受玄门平排挤,在封神、封冥大劫后元始天尊那更是册封六御来压制昊天上帝的权力。

作为天庭之主,真正的九五之尊又怎么会让别人压制自己的权力?又怎么会让自己的皇权受到别人的蔑视?

故而昊天上帝选择了与佛门合作,虽然说佛门二圣在战力上不及玄门三清,但论及做人就是三清圣人绑在一块拍马也追不上准提圣人。

或许是主动也由佛门不住示好的原因在其中,昊天上帝虽然明里还是遵从玄门四圣之命,但暗地里却是阴奉阳违。

这不,佛门为凑齐西游所需九九八十一难不得不请昊天上帝相助一二,在暗中派下奎木狼的天庭星宿外,昊天上帝还亲自请自己“至交”地府冥君派下地府一二鬼前去为唐三藏制造上一两次劫难。当然了昊天上帝与冥君商议的只不过是让地府鬼变化一番吓那唐三藏一吓也就罢了,可谁也不曾想今日在这八百里黄风岭聚集的竟然是地府高手牛头、马面。

却说暗中保护唐三藏的八位护法伽蓝为给孙悟空救治眼疾化作农夫在黄风岭外搭建了一户农庄,就在为孙悟空解决眼睛的毛病后,八位护法伽蓝便准备从后门偷偷离开。谁知就当几人与离去时,却被人出声拦住。

几位护法伽蓝听到声音定睛一看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四周无数妖魔鬼怪将自己兄弟八人围在当中,而为的正是身形如铁塔般的一个黑汉。

“几位之前路过我黑风山本王未曾款待各位,今日到这八百里黄风岭我牛头大哥特命我来此请几位上山一聚。”可能是和牛头相处久了,这黑熊精也学会了说上几句场面话。

听到黑熊精之言,几位护法伽蓝便知眼前这大汉便是那黑风山之主黑风大王。“怪不得路过黑风山时无事呢,原来这熊精跑到这里来了。”几人心里暗暗想到。当下八位伽蓝中为的那位开口说道:“有劳黑风大王、牛头大王挂念,我兄弟几人只是公事从此路过,就不麻烦两位大王了。”

“哼”听到那为的护法伽蓝之言黑熊精一声冷哼道:“我与我家兄长请你们上山是看得起尔等,今日尔等是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说完黑熊精手中钢枪往地上一杵,圆眼一瞪死盯着几人。

“大哥,这可如何是好?”见黑熊精有一言不合便出手拿人的架势,护法伽蓝中的一人开口向为那人问道。

“退回庄中,将孙悟空唤醒,看来今日还得这猴子出手。”

……

这庄院西厢房中,眼睛受伤刚有些好转的孙悟空与猪八戒两人正在休息。这时孙悟空听见院中有些声音,便翻身而起,唤醒八戒。师兄弟二人来到院子当中却见八个农夫打扮之人慌慌张张跑进院内。

“这半夜三更的你等为何如此?”还有些未睡醒的猪八戒不满的问道。

这几人来到孙悟空、猪八戒面前。为那人对孙悟空一拱手说道:“大圣,我等乃是佛祖派来暗中保护你们师徒的护法伽蓝,如今黄风岭上妖怪已经杀到此处了……”

这护法伽蓝话才说到一半只听一声大吼,“哪个是孙悟空出来你家黑风大王会你一会”

孙悟空是何等人物,怎能受得住这般挑衅。从耳朵里拿出如意金箍棒,孙悟空便带着猪八戒与八位伽蓝护法从后门出去,去会那黑熊精。

“你便是那大闹天宫的孙悟空?”听人提起过孙悟空相貌的黑熊精一看到毛脸雷公嘴手拿铁棒的和尚便知道这时孙悟空了。

“正是俺老孙妖怪,快快将我师父送下山来,否则定杀的你等片甲不留”孙悟空喝道。

虽然孙悟空底气十足,可黑熊精又岂会怕他。“想要你师父就先问过本大王手中钢枪吧。”说完黑熊精举枪向孙悟空刺去。

一棒磕开黑熊精长枪,孙悟空举棒便砸。黑熊精忙侧身躲过,绰起长枪,劈手来迎。当下两人便在这黄风岭下一场好杀。孙悟空抡起手中如意金箍棒,黑熊精舞动手中黑缨点钢枪,二人各显本事。一个是圣人门下修正齐天大圣孙悟空,一个是上古大妖后裔成精的黑大王。

孙悟空与黑熊精你来我往打了五十余回合尚微分胜负,这时黄风岭一方凌虚子开口对黄风怪说道:“黄风统领,你看黑风大王与那猴子胜负难分,不如我等先将猪八戒等人擒下,然后再助黑风大王擒拿孙悟空如何?”

黄风怪一听凌虚子之言心中思量一番感觉这却是个立功的机会,便招呼群妖一拥而上奔那猪八戒与八位护法伽蓝杀去。当下一场混战便在这庄院之外展开。

猪八戒与八位伽蓝护法非是什么本领高强之人,又不是身怀异宝之人,故此则能挡住群妖来袭。片刻过后便支撑不住,只能围成一个圈子苦苦抵抗。

黄风怪见猪八戒等人正在抵抗,当即一挥大刀独自迎上猪八戒与那八位护法伽蓝中为那人。而此时还未来得及服用金丹的虎先锋与那凌虚子、白花蛇怪率一众妖将其他七位护法伽蓝围在中间。

再说那孙悟空与黑熊精厮杀,那正是棒架长枪声响亮,枪迎铁棒放光辉。他两人各施神通从那山下一直打上南山头,自山头之处又厮杀在云端之外。只杀得吐雾喷风,飞砂走石。

在八百里黄风岭直南行出二千里处有一山,名叫须弥山。这山中有一禅院,此处正是那度厄真人也就是如今的灵吉菩萨道场。这日灵吉菩萨从打坐中睁开双眼对一旁沙弥说道:“去取我飞龙宝杖来。”沙弥听到灵吉吩咐怎敢怠慢,忙到后堂中取来飞龙杖交与灵吉菩萨。

灵吉菩萨接过飞龙杖对沙弥说道:“我将去那黄风岭降服那黄风怪,你且守好山门。”说完灵吉菩萨起身向外走去,可他却未曾想到这一去却是遭了大难。

黄风怪哪知有人要来擒拿自己,此时还在与猪八戒等人厮杀。待见猪八戒等人还在抵抗,而黑风怪与孙悟空不知到哪里厮杀去了。当下黄风怪跳出战团,摇身一变现出原形,一直巨大的黄毛貂鼠先是对着猪八戒吐出一口黄沙,而后对着那为的护法伽蓝也是一口黄沙。

这连孙悟空都不能低档的风沙猪八戒两人焉能承受得住,顿时两人被吹得七荤八素,双眼被迷住暂时失明。

黄风怪见两人被自己神通击败,心中大喜,举起大刀向猪八戒砍去。可就在这时却听空中传来一听怒喝,“孽畜休得放肆”

黄风怪大惊,抬头一看,只见身穿袈裟之人从空中将一把龙形宝杖向自己丢了下来。黄风怪见情况不好便吐出一口三味神风向那宝杖迎去,妄图抵挡一下。可不想就在那神风击在飞龙宝杖上时,那飞龙杖却化作一只八爪金龙,这金龙直奔黄风怪而来。一把将那巨大的黄毛貂鼠抓住,按在地上。

却说那须弥山灵吉菩萨知唐三藏师徒在八百里黄风岭遇难便下得山来,便出手以飞龙宝杖将黄风怪擒住,“孽畜,竟敢在此为祸。”说完灵吉菩萨默念法诀,那飞龙杖所化八爪金龙抓着黄风怪的双爪越抓越紧。

黄风怪落入八爪金龙爪中后便知此物却是克制自己,任自己如何挣扎也无法挣脱。就在黄风怪苦苦挣扎之时,只听空中传来一声怒喝:“那秃驴休得伤人”

本欲等死的黄风怪一听这声音大喜,听这声音却是那黑风大王赶来了,想必凭黑风大王的本事,或许自己是有救了。

原来那黑熊精与孙悟空正在打斗中听到灵吉菩萨声音,虽然不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谁,但黑熊精也知情况有变。所以黑熊精弃了孙悟空便赶来了。当黑熊精赶到时却现那黄风怪被一只八爪金龙抓着,黑熊精岂能不救,挥动长枪便向那八爪金龙龙头刺去。

这八爪金龙是那飞龙宝杖所化,乃是死物,哪里懂得躲闪。黑熊精一枪刺在八爪金龙龙头之上而后黑熊精看八爪金龙受自己一枪后抓着黄风怪的爪子有些松动,当下又横枪向龙颈扫去。

这时天空中灵吉菩萨见一黑汉正在攻击飞龙宝杖所化金龙,便知这金龙在这黑汉攻击下支持不了一会儿,所以灵吉菩萨伸手一招那八爪金龙又化成飞龙宝杖回到灵吉菩萨手中。

此时黄风怪从龙爪之中脱险,却是有些后怕,如果不是黑熊精来得及时恐怕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

“你是何人?竟敢来趟这浑水”黑熊精用钢枪指着灵吉菩萨问道。

灵吉菩萨谈谈说道:“佛门灵吉,特来降妖。”

“降妖?”黑熊精闻言大笑道:“你这秃驴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本大王是你能降得了的吗?”

“贫僧倒想试试大王有何本事。”灵吉菩萨仍是淡淡答道。

“好就让你知道本大王厉害”黑熊精纵身一跃便到了云端之上,大喝一声一挥手中钢枪便向灵吉菩萨刺去。

见黑熊精举枪刺向自己,灵吉菩萨便以手中飞龙宝杖相迎。这时已赶回的孙悟空向猪八戒问道:“这是哪位菩萨竟有如此武艺?”

“师兄,这是灵吉菩萨。”猪八戒听孙悟空问话忙开口答道。

“不想整日念经的菩萨竟有如此武艺。”孙悟空见空中与黑熊精打斗的灵吉菩萨竟然稳稳占了上风便有些佩服的说道。

所说灵吉菩萨乃是大罗金仙初期修为比黑熊精略胜一筹,但是武艺这东西不是修为高便可提升的。可在场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这灵吉菩萨可是有一个徒弟叫做郑伦,当年封冥之战中郑伦跟随商容左右南征北战斩将无数。徒弟武艺尚且如此,试想灵吉菩萨这做师父的武艺岂会差了。

当黑熊精于灵吉菩萨斗至三四十回合时便有些支持不住了,而这时灵吉菩萨手上招式一变,更加猛烈的攻势向黑熊精劈头盖脸的打去。

此时黑熊精只觉得那飞龙宝杖一杖猛似一杖的向自己打开,只得挥枪相迎,而就在接下灵吉菩萨力劈华山一式后黑熊精再也承受不住,当即掉下云端。

见黑熊精跌落云头,黄风怪、虎先锋等人俱都一惊,没想到这灵吉如此厉害竟然能将想来勇武的黑风大王击败。

“今日还多亏菩萨相助。”与黄风怪等人不同,见灵吉菩萨取胜后,八位护法伽蓝连忙上前道谢。

“几位护法不用客气。”灵吉菩萨笑着说道,可就在这时灵吉菩萨脸上的笑容却凝固了。

这时只见随黑熊精来的五百妖皆向两旁散去,从中间走过一牛妖,此人身穿铠甲、身形高大魁梧与寻常妖魔无异,但一身幽幽气息让灵吉菩萨也感到一丝胆寒。

“阁下是谁?”灵吉菩萨正色问道。

那牛妖听见灵吉菩萨问话却连看都没看灵吉菩萨一眼,只是走到黑熊精身旁将其扶起说道:“贤弟,可有何损伤?”

“大哥放心,弟皮糙肉厚没什么大碍。”黑熊精对那牛妖说道。

听到黑熊精对那牛妖的称呼,八位护法伽蓝俱都一惊。当时为的哪位伽蓝来到灵吉菩萨旁边附耳说道:“菩萨,此人便是这八百里黄风岭之主牛头大王。”

“嗯?”与护法伽蓝不同,巫妖大战之后便已得道的灵吉菩萨自能看出眼前之人的不同寻常。灵吉菩萨开口道:“看道友也非是寻常妖精,为何在这山中称王?”

“在这山中逍遥快活又有何不好?”牛头开口说道。

灵吉菩萨干笑一声劝道:“那唐三藏乃是奉我佛如来旨意上西天为的是求取真经,不知大王可否网开一面,放其下山?”此时灵吉菩萨也拿不准能否胜过这牛头,但总是能够取胜恐怕这牛妖后台更是强悍不好对付。

听到灵吉菩萨之言牛头笑道:“你也莫要拿那释迦牟尼吓我,别人怕他可我却不怕他,你若相救唐三藏就凭本事来吧。”

灵吉菩萨闻言心中有些后悔,却是后悔自己不该来此趟这浑水,可眼下情况已不容自己退缩。想到此处,灵吉菩萨一挥手中飞龙宝杖说道:“既然如此,贫僧得罪了。”说完灵吉菩萨持飞龙宝杖向牛头打去。

牛头见灵吉菩萨以先出招便取出下自己的本命冥器九股牛头叉。

要说灵吉菩萨与牛头二人皆是大罗金仙初期修为,牛头却是那天地初开的第一头牛又是冥将之身,论及脚根远在那灵吉之上,论起修炼时间牛头也丝毫不比灵吉菩萨差上分毫。所以两人之战虽然牛头可能更略有优势,可要想战胜灵吉菩萨也并非易事。

“多亏有吾地府神器,否则今日还难以取胜。”当两人打到五十回合时,牛头取出自己拘魂所有拘魂链。

却说那正与牛头争斗的灵吉菩萨见牛头取出一串锁链向自己挥手抛来,“拘魂链”灵吉菩萨心中一惊。

孙悟空等人不知这拘魂链威力,而活了千万年的灵吉如何不知这拘魂链乃自地府初开之时便产生的先天灵宝,虽然品级不高但带有大气运,正面符印,反面诗诀。威力之大,准圣之下难有人可以匹敌。

只见牛头用力将那拘魂链一抛,那拘魂链化作一条巨龙纠缠向灵吉菩萨卷来。

灵吉菩萨见那拘魂链来势凶猛,也知这先天灵宝之威难以抵挡,心中暗暗叫苦只得将手中飞龙宝杖横在胸前默念咒语,是飞龙宝杖化作一条八爪金龙挡在自己身前。

“咦?”见灵吉菩萨动作,牛头暗叹道:“不愧修行多年,还能想出这种抵御方法。”

那飞龙宝杖所化金龙被那拘魂链上涌现而出的冥气一卷顿时萎靡下来,嚎叫一声重新化作宝杖,灵吉菩萨见金龙未受自己指示便重新化为宝杖便知道飞龙宝杖已被拘魂链所伤。

“灵吉,我看你还有何能耐。”说着牛头在次祭起拘魂链奔灵吉菩萨而去。

这时灵吉菩萨手中飞龙杖再也无法化作飞龙替他挡下这拘魂链,故灵吉菩萨只能运起道法抵挡,可这拘魂链乃先天灵宝又岂是如此轻易便可低档的。

拘魂链将灵吉菩萨捆了个结实,牛头一把便将那被捆得像个粽子一样的灵吉菩萨拎起。

“将孙悟空等人拿下”见牛头已将灵吉菩萨擒住,黑熊精向虎先锋等人吩咐道。

听到黑熊精吩咐虎先锋、凌虚子等率一众妖向猪八戒和那八位护法伽蓝杀去,而黑熊精再次迎上孙悟空。

虽然孙悟空与黑熊精打斗但却在找机会逃走,那比自己更加厉害的灵吉菩萨都败在那牛头手中,自己岂会明知不可为而硬要强战,还不如先逃离此地在搬救兵来救师父、师弟。想着孙悟空一棒逼开黑熊精,转身一个跟头翻出。

没想到孙悟空逃走的黑熊精气的大骂,正要追赶可却被牛头拦下,“贤弟,且容那猴子离去,不必追了。”

一听牛头之言,黑熊精便过去帮助虎先锋等人将猪八戒与那八位护法伽蓝擒拿。

八百里黄风岭玉真洞中,牛头先是用符印将灵吉菩萨镇住,再吩咐妖将灵吉菩萨、猪八戒与那八位护法伽蓝与那唐三藏和观音禅院院主关在一起。

再说孙悟空逃出后思索该找何人解救唐三藏与猪八戒,想了片刻孙悟空便向南海飞去。南海之上孙悟空定睛一看,只见汪洋海远,水势连天。孙悟空来到紫竹林外便有观世音菩萨座下惠岸行者出来相迎,“大圣,菩萨已在林中等候。”

孙悟空听惠岸行者之言便随他进到林中,见过观世音菩萨说道:“菩萨,老孙师徒在那八百里黄风岭遇难,我师父、师弟被那妖怪擒去了。”

“哦?”观世音菩萨有些疑惑,“那黄风岭黄风大王我是知道,难道灵吉菩萨未去将他降服吗?”观世音菩萨却是不知道黄风岭上那牛头的存在。

“菩萨,哪有什么黄风大王啊,那黄风怪只是黄风岭上一个统领罢了。那黄风岭上还有一个玉真大王,灵吉菩萨就是被他擒去了。”孙悟空听完观世音菩萨之言忙开口说道。

“嗯?”这次观世音菩萨听到孙悟空之言再不是疑惑而是有些惊讶了,那灵吉菩萨虽然无甚厉害法宝,但修行日久已证大罗金仙果位,没想到黄风岭上还有人能将他擒下。

这时孙悟空急道:“菩萨,还是快救我师父出来吧。”

观世音菩萨听到孙悟空之言,却是犹豫起来。听到孙悟空的描述,虽然孙悟空不知道那将灵吉菩萨拿下的链子是什么东西,但观世音菩萨怎能不知?

可孙悟空却不了解观世音菩萨所想,只是在一旁抓耳挠腮,十分着急。

就在这时,惠岸行者进来禀报道:“菩萨,佛祖身旁迦叶在紫竹林外求见菩萨。”

“让他进来。”观世音听是释迦牟尼身边的人只是淡淡的说道。

惠岸行者出外将那迦叶带入紫竹林中,迦叶上前见过观世音菩萨后,观世音菩萨问道:“你来此有何事?”

似乎见惯了观世音菩萨的这种态度,迦叶双手合十开口说道:“佛祖让我告诉菩萨那黄风岭牛头乃是地府冥将。”

“果然如此”

就在迦叶提起青峰山时观世音菩萨眼中精光一闪,对孙悟空说道:“悟空,今日我便随你去那八百里黄风岭走上一遭。”

听到观世音菩萨之言孙悟空大喜道:“多谢菩萨,多谢菩萨。”说着孙悟空便与观世音一起出了紫竹林驾云往黄风岭赶去。

“还是道兄厉害,竟能擒下这灵吉菩萨。”黄风岭玉真洞中,黄天化对牛头说道。

听到黄天化之言牛头开口道:“多亏冥君赐下法宝,否则我也不能将灵吉擒住。”

“如今灵吉也被道兄擒来,恐怕那佛门大神通者要坐不住了。”马面接着牛头的话说道。

牛头摇了摇头说道:“当时吾出地府之时,冥君曾有交待吾轮回地府之人不入大劫、劫。”

“菩萨,前面就是那八百里黄风岭了。”望着下方的黑风山,站在云头的孙悟空对观世音菩萨说道。

抬眼望了望前方,观世音菩萨正要和孙悟空说话却听到远处有一声音传来,“多年未见,慈航道友一向可好?”

观世音菩萨闻言一惊,“是他”观世音菩萨一听这声音便判断出来人身份,当下观世音菩萨运起全身法力,一身白衣受法力激荡鼓起,只见观世音菩萨白衣飘飘站在云头。

“菩萨怒了,不过慈航是谁?”此时一旁孙悟空暗暗想到。

虽然那声音传来时给人的感觉是在千里之外,可只是眨眼的功夫这人便出现在观世音菩萨、孙悟空面前。

“萧升果然是你”观世音菩萨看着面前之人怒道。

“萧升?萧升又是谁?”孙悟空看着眼前身穿藏青的道人心中暗想道:“这人与菩萨有多大冤仇竟能把菩萨气成这样。”

“菩萨菩萨”孙悟空见观世音菩萨走了大急,没想到那叫萧升的只说了几句话便把这菩萨说回南海去了。想了想还得救自己师父的孙悟空一个跟头往大雷音寺而去。

这日恰逢释迦牟尼开讲佛法之日,只见释迦牟尼来到大雄宝殿之中,放舍利之光,满空有白虹四十二道,南北通连。少时间便在殿内聚起庆云彩雾,释迦牟尼登上莲台端然坐下。便有那三千诸佛、五百罗汉、八金刚合掌上前参拜佛主。

释迦牟尼刚欲开口讲经论却是眉头一皱,只见门外进来一人拜道:“佛祖,弟子师徒在那黄风岭上遇难,还请佛祖相救。”

“悟空,有何要事慢慢说来。”释迦牟尼开口问道。

当下孙悟空便将自己师徒在黄风岭上遇难经过一一道来,当说到灵吉菩萨被那牛头活捉时释迦牟尼并无任何表情波动,看来灵吉菩萨被擒也在释迦牟尼意料之中。但当孙悟空说到自己和观世音菩萨路遇萧升之时释迦牟尼心中一惊,“萧升还是出山了。”释迦牟尼暗暗想道。再当孙悟空说到观世音菩萨被萧升三言两语说回南海紫竹林时,释迦牟尼心下一叹,原本就认定萧升一定会出手的释迦牟尼本还想找观世音菩萨做个帮手呢,看来这次是不行了。

“还请佛祖开恩就我师父、师弟。”孙悟空说完便向释迦牟尼拜道。

就在这时突大雷音寺外一声佛号传来,接着梵音阵阵,而后一金身佛陀进到大雄宝殿之内,只见这佛陀脑后一轮佛光,内有三足金乌之相,正是那乘佛教过去大日如来佛。

大日如来佛进到大雄宝殿中后对释迦牟尼念一声佛号道:“参见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其实大日如来与释迦牟尼一为乘佛教现在佛,一为乘佛教过去佛,地位本是平等。但如来乃是接引准提二人亲定地万佛之主,故而大日如来先要向释迦牟尼见礼。

释迦牟尼忙向大日如来还了一礼道:“南无本师大日如来佛佛客气了”

两位佛祖见礼后,大日如来开口对释迦牟尼说道:“今日唐三藏师徒受阻黄风岭,不如就由贫僧去救他脱险如何?”

释迦牟尼一听大日如来之言大喜,说道:“有大日如来佛出手定可救出唐三藏等人。”

……

却说乘佛教过去佛大日如来与那孙悟空两人一起赶往八百里黄风岭解救唐三藏等人,一路上孙悟空竟现这大日如来的度竟比自己使出筋斗云快上三分,便深感惊讶。要说孙悟空这筋斗云之术乃是当年准提佛母化身须菩提向孙悟空传艺之时所授,在孙悟空练成此术后使出这筋斗云之术一纵便是十万八千里,却是一门极为高强的飞行术法。前日即使是观世音菩萨与孙悟空一起赶路时也要孙悟空放慢度才可,可今日这大日如来的度竟稳胜孙悟空一筹。

熟不知,当初6压出女娲宫到西方化身大日如来之时,准提佛母感叹这大日如来佛三足金乌之身飞翔之快三界少有,便决心为佛教创出一门独特的飞行术,便是这筋斗云,而这筋斗云乃是参照大日如来创出的而又怎能胜得过大日如来呢。

大日如来与孙悟空两人飞行度均是三界少有之人,故片刻便快到了那八百里黄风岭。

“悟空,停下”突然大日如来向孙悟空喊道。

孙悟空听到大日如来让自己停下有些不解,刚要开口询问却见大日如来双目盯着前方,孙悟空顺着大日如来目光看去,“又是他。”孙悟空一看来人便是之前三言两语便将观世音菩萨退去的那道人。

萧升见佛悟空身边佛陀脑后佛光之中有那三足金乌之相便知眼前佛陀便是那乘佛教过去佛大日如来,萧升开口道:“佛祖不在西方纳福,来我东方作何?”

大日如来开口说道:“贫僧也不愿踏及红尘,可是唐三藏师徒遭难黄风岭贫僧却是不得不出手相救。”

“看来佛祖是要与贫道做过一场了?”萧升也不与大日如来废话,直接便将其来意说出。

“贫僧正是要向道友讨教一二。”大日如来说此话是眼中精光一闪,大日如来早就听闻萧升乃是圣人之下第一人,而作为妖皇之子,如今又为一教之主的大日如来对萧升却有不服。今日主动向释迦牟尼说来此也是为了与情绪较量一番。

萧升闻大日如来之言开口说道:“既然佛祖有此雅兴,贫道岂能不奉陪到底。”

当下大日如来念声佛号道:“南无阿弥陀佛。”顿时大日如来头顶金光一闪,一颗舍利子出现在头顶,而脑后佛光之中那三足金乌似要从佛光中出来一样。只见大日如来一挥佛掌,那手掌变得有十丈大向萧升砸来。

“掌中佛国之术。”萧升见这大日如来出招暗道。当年接引、准提两位圣人立西方佛教之时因感佛教底子不足而创立诸多佛门神通供种佛陀菩萨修炼,而这掌中佛国之术就是其中较厉害的一种。

这时萧升忽然现周围空间生奇异的扭曲,接着整个环境猛然生了巨大的改变,从原来四处无人的空中变成了一片辉煌耀眼的金色建筑群。看那建筑,俱是佛塔、佛殿、金砖、玉柱……

“佛门神通果有不凡之处。”萧升虽身在大日如来的掌中佛国之中但仍不慌不忙,如闲庭信步一般四处观望。

“这萧升实在狂妄。”大日如来见萧升如此轻视自己心中暗暗恼怒,可让大日如来惊讶的是那萧升在自己掌中佛国之中拿出一把金色宝剑向四周一划,自己那佛国却化为无数金色碎片弥散开来。

“圣人所创神通果然奇妙,可惜佛祖道行尚低还不足以困住贫道。”从掌中佛国出来的萧升开口对大日如来说道。

见萧升轻易的从自己掌中佛国之中脱身而出大日如来确实一愣,而后又是一怒,从怀中取出一红葫芦对萧升说道:“道友道行高深,那掌中确实困不住道友,可贫僧还想与道友讨教一二。”

“想必这就是当年东皇以在昆仑山上所得那红葫芦所炼制的斩仙飞刀吧?”萧升见到大日如来手种葫芦便知道这就是那封神原著之中大大有名的斩仙飞刀。话说当年道祖第一次讲道后正好赶上昆仑山上一处灵根成熟,这灵根正是那葫芦藤所产七个葫芦。最后这七个葫芦被七位大神通者所得,第一个紫金红葫芦被三清之老子所得,作为盛丹之用;第二个被那红云老祖所得,随其称雄洪荒;第三个被女娲娘娘所得,这葫芦之中有一幡后被女娲娘娘成圣后炼为妖族至宝招妖幡;第四个被妖族东皇太一得到,杀后羿,将其精气封入红葫芦,再毁射日神弓、射日箭,以离火煅炼,采日月精华,夺天地秀气,颠倒五行,至工夫图满,结成飞刀,如黄芽白雪,似一线毫光,隐于红葫芦之中,由大巫精气育养。

大日如来听到萧升道出自己手中葫芦来历却是一惊,自从自己九位兄长遇难之后,父皇、叔父先后损落,自己便在女娲娘娘宫中闭门不出直到而后入西方佛教,自己都未曾在人前使用这斩仙红葫芦。大日如来却没想到今日第一次用便被萧升认出。

此时向来高傲的大日如来心中对萧升生出一丝钦佩,说道:“没想到道友见识如此广博,那也好,今日贫僧便以此物会一会道友。”说完大日如来将葫芦口打开,萧升之间那葫芦之中飞出一把飞刀,那飞刀高三丈有余,上边现出一物,长有七寸,有眉有目,眼中两道白光。

这飞刀从葫芦中一出漫天煞气四起,即使萧升也是心头一颤,而那一旁观战的孙悟空早被这煞气吓得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宝贝请转身。”大日如来对着那飞刀拜道,而那飞刀听到大日如来之言白光一闪直奔萧升泥丸神宫而去。

萧升见那白光再受大日如来一拜后又在自己顶上泥丸神宫之处转动,便用手一指,只见萧升头顶庆云之上出现一物。

“玄黄之气”大日如来一见此物大惊,只见斩仙飞刀连续在萧升泥丸神宫之处转动之时,一团玄黄色的云朵挡住了转动的白光。而那团玄黄色云朵在受白光转动所出的攻击后只是翻腾一番便挡下了斩仙飞刀一击。

“贫道之前说过今日不伤佛祖性命,如今胜负已分,佛祖自便吧。”萧升开口对大日如来说道。

听到萧升之言大日如来轻叹一声道:“道友福缘深厚竟有玄黄之气护体,贫僧不是道友对手。就此别过,日后再来讨教道友神通。”大日如来说完这场面话便化作一道长虹而走。

萧升见大日如来离去,摇了摇头暗想道:“若是今日无这玄黄功德祥云恐怕自己即使能挡下那斩仙飞刀也会受些伤,如果那样的话会影响以后大事。”当初萧升于六道轮回斩化身为地府阎君天降功德,然则若是其他大神通者可以将那功德吸收增长修为,但萧升主修肉身故而只能将这部分功德炼化以作护身之用。

第一百二十四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

却说孙悟空、唐三藏师徒四人被阻挡在八百里黄风岭,纵使孙悟空起来各方高手也不能将唐三藏救出,无奈之下释迦牟尼佛只能亲身往天庭而去。

在与昊天上帝商谈半响后,昊天上帝沉吟片刻长叹一声道:“佛主,此事似乎有些不好办啊。”

“哦?”听昊天上帝之言,释迦牟尼眉头一皱道:“大天尊,当日您与佛母说此事只要您一旨召命即可。”

“这……”释迦牟尼之言却是让昊天上帝面皮有些微红,当日不过是自己说辞而已,自己的确是向准提佛母只要自己下令便可解去孙悟空师徒劫难。这话其实也不假,只不过听从昊天上帝是天庭派下界去的那些星宿而已,而地府中人岂会听从昊天上帝的。

“大天尊。”双手合十,释迦牟尼佛双目微垂,“不知此事该如何是好?”释迦牟尼怎能看不出昊天上帝的尴尬,知道事情有些难办也不会再去追究责任,直接开口向昊天上帝询问这件头痛的事情该如何了解。

“哎……”长叹一声,昊天上帝淡淡摇头道:“没想到吾一时失误本想请动地府鬼卒助贵教一臂之力,可是……”

“那大天尊如今却该如何是好?”如果其他势力或者释迦牟尼还有一点办法,但地府却不同。且不要忘了,当年佛门大乘佛家两位教主孔雀大明王如来和大鹏明王如来曾前往六道轮回阻挡先天金光转世并与地府冥君、判官有过一次争执。而且当年地藏王菩萨在阴山布道与地府的关系也弄得非常僵,现在纵使是佛门两位圣人恐怕也不能让地府卖佛门一个面子。

“哎……”不由得再次长叹一声,昊天上帝自龙椅上站起身来对释迦牟尼佛道:“那就由吾亲自往地府走上一遭吧。”

“陛下”昊天上帝话音刚落,释迦牟尼佛还未等开口,一旁的王母娘娘便不干了,“陛下乃天庭之主三界至尊,岂可亲身去那地府?”

轻轻摇了摇头,昊天上帝道:“事已至此,不得不去。”说着昊天上帝回到后宫换下龙袍下界直入九幽直往地府而去。

“奉冥君、判官之命请天帝至阎罗宝殿”当昊天上帝踏上奈何桥的一瞬间,只见地府四大冥帅之首的杨戬手持三尖两刃刀率无数鬼卒立在奈何桥头。

看着本来是自己侄子的杨戬,昊天上帝心下微微一叹,跟着杨戬这往阎罗殿中。

阎罗殿中,冥君、昊天上帝相视而坐,只听得冥君开口朗声说道:“地府简陋之所不及天庭万分之还望大天尊莫要嫌弃。”

“冥君说笑了。”微微摆手,昊天上帝端起岸上杯盏向冥君一拱手道:“冥君,今日吾来此只为一事而来。”

“不知何事竟然能惊动大天尊”

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冥君、昊天上帝一看只见那地府两大巨头另一位的判官手持判官笔缓步而来。

“原来是判官。”如果说冥君在地府相当于天庭的昊天上帝,那么判官就好似瑶池王母乃是与冥君相辅相成。如今见判官缓步而来,就连昊天上帝也不敢有丝毫怠慢。

“见过大天尊。”向昊天上帝微微一拱手,判官正色道:“不知大天尊为何而来?”

见判官如此直入主题,昊天上帝淡淡一笑,“判官,今日吾为当初相邀地府鬼卒阻孙悟空之劫难而来。”

“嗯?”听到昊天上帝之言,冥君与判官相视一愣,而后冥君惊讶的说道:“刚刚吾还与判官商讨派鬼卒去助的佛门之事,现在大天尊至此莫非是计划有变?”

“这……”这次昊天上帝可是听明白了,原来这两位地府掌控者还没有派人去阻挡唐三藏师徒四人西行。可是那八百里黄风岭上的牛头、马面又是从何而来?

昊天上帝将唐三藏师徒四人受阻黄风岭之事向冥君、判官一说,冥君、判官沉吟一翻,紧接着只见冥君从怀中取出生死簿在上扫视一眼道:“原来是那牛头、马面私自出了地府化作妖怪难为唐三藏师徒四人。”

“哼”冷哼一声,判官怒道:“这牛头、马面竟敢私自前往地仙界为妖,实在是罪无可赦。”说到此处,判官转身对冥君道:“冥君,速命杨戬冥帅前往黄风岭擒拿牛头、马面归来”

“就依判官。”

……

却说这日唐三藏师徒三人西行来至一处大河岸边,唐三藏开口对孙悟空说道:“悟空,为师看这河水一望无边,你看这河宽有几许?”

孙悟空答道:“此河宽有八百里远近。”

这时猪八戒开口道:“师兄,你我倒是能腾云过这大河,可师父他……”猪八戒说到此处见唐三藏面露难色便知自己师父心中不痛快,就不再开口。

唐三藏听了猪八戒之言想起自己一路之上被困黄风岭遭劫,而如今又与此大河,唐三藏不禁有些忧嗟烦恼。这时突然听到孙悟空喊道:“师父、师弟,快来看这里有一石碑。”

唐三藏忙兜马上前观看,只见那石碑上面上有三个篆字,乃是流沙河三字,而腹上有小小的四行真字: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

“流沙河?”唐三藏一看石碑上流沙河三字笑道:“南无阿弥陀佛,佛祖保佑,过河有望了。”

唐三藏在此高兴不提,那猪八戒疑惑的向孙悟空问道:“师兄,师父部位过河之事发愁反倒如此开心难道是急坏了脑子不成?”

孙悟空听到猪八戒之言重重的在他头上打了一下道:“呆子,莫要胡说,待我向师父问上一问。”随后孙悟空上前对唐三藏问道:“师父为何如此开心?”

“悟空你有所不知。”此时心情大好的唐三藏对孙悟空说道:“当初为师听黄公子说到西去有一河名流沙河,住有观世音菩萨入室弟子,向来他定能相助为师过河。”

就在这时师徒三人只听得河中有浪花翻起的声音,三人回头一看从水中上来一人。这人生的却是丑陋,一头红焰发蓬松,两只圆睛亮似灯。不黑不青蓝靛脸,身披一领鹅黄氅。腰束双攒露白藤,项下骷髅悬九个。手中持有一杆降魔宝杵。

“妖怪”孙悟空和猪八戒纷纷大喝一声,抄起兵器便欲动手却听到唐三藏喝道:“悟空、八戒,速速住手”

孙悟空、猪八戒听到唐三藏语气之中似有不悦忙停下手来,但双眼仍警惕地望着那人。

“这位壮士可是观世音菩萨弟子?”唐三藏双手合十上前问道。这见惯了孙悟空与猪八戒丑陋相貌的唐三藏此时见到这人样子已经不再害怕。

唐三藏所猜并无差错,这人正是观世音菩萨二弟子沙悟净,只见沙悟净上前向唐三藏行礼道:“沙悟净拜见长老,正是家师命弟子在此等候岁长老西去,弟子已再次等候多年,今日终于得见长老。”

“好好”唐三藏得知此人正是观世音菩萨弟子大喜连叫两声好说道:“悟净莫要多礼,日后还有劳悟净护我西去。”

“长老莫要客气,悟净受老师吩咐定当保护长老安全到达大雷音寺。”沙悟净顿了一顿有开口说道:“悟净这便护送长老过河。”说完沙悟净取下颈上骷髅化作渡河之物请唐三藏上去。

唐三藏一听大喜过望,忙在猪八戒搀扶之下上了那骷髅头所化渡河工具,至此唐三藏一行过了流沙河继续向西行去。

南瞻部洲一处荒山之中,一道人迎风道:“没想到这等荒山野岭之中竟然住着一位准圣,贫道萧升来此拜会道友,不知道友可否相见?”

“道友既然到了我这荒山之中,那我也不能不见了。”萧升话音刚落,只听一个粗犷的声音又四面八方传来,霎时间整个山中都是那人声音。

闻那人之言,萧升摇了摇头向山中走去,都说修道之人不应为外物所迷,但却是少有向这人这样所居之处竟然如此荒凉。要是说这山寸草不生倒有些夸张,可这做方圆百里的大山之中树木只有三两颗青松,几片青草,而那狼虫虎豹、山鸡野兔却是踪迹全无。

萧升直往山内而去,一路上只见越向内走越是荒凉,四处悬崖峭壁、陡涧深渊。片刻之后萧升来至一洞前,只见洞前一手持齐眉长棍的赤衣男子站在洞前,那男子见萧升到来上前行礼道:“见过道长。”

“无需多礼。”萧升上下打量这男子一番开口夸赞道:“好资质,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道长过誉了,家父在洞中恭候道长大驾,道长请。”听到萧升夸赞那男子脸上却无丝毫欣喜之色,只是恭敬地请萧升入洞。

“资质不凡,可最重要的还是此子心性极为坚定。”萧升心中暗暗赞叹道。

萧升进了洞中只见这山洞中毫无半点仙家洞府的样子,看样仅仅是在山中掏开个山洞罢了。再向里走,萧升终于见到了这山洞主人,一个身着赤衣的中年大汉盘膝坐在山洞之中看着萧升进来。

见萧升进来那大汉从起身来,向萧升一拱手道:“今日贵客驾临,我这荒山之中真是蓬荜生辉。”

“道友客气了。”萧升开口道:“萧早就边听过道友大名,可惜亿万年来未曾蒙面,今日一见萧升甚幸。”

“道友太过谦虚了。”那大汉摇了摇头说道:“在下虽比道友早生几年可却一直战战兢兢、畏首畏尾,而道友随修行日短可却后来居上,无论道行、法力都远胜我们这些老妖怪了。”

那大汉唏嘘了一番说道:“道友刺来定是与在下有事相商,来,道友且与我坐下分说。”说着那大汉就盘膝往地上一坐,而那地上无石椅、石凳,甚至也没有蒲团。

“道友却是真性情。”萧升发自内心的赞叹一声,便也如同那大汉一样坐在了洞。

“我这荒山之中穷苦却是无丝毫待客之物,今日只有请道友饮得一杯清水了。”就在两人坐下之时,先前在洞外迎接萧升那男子捧一石盘而来,而盘上放有两个石杯,杯中盛有清水。

“父亲、道长,请慢用。”那男子将清水分别置于那大汉与萧升面前后便恭敬地站在那大汉身后。

“道友有子如此当真是好福气啊。”萧升砍了一眼那男子对大汉说道。

“呵呵,道友赞誉了。”听萧升夸起自己儿子,那大汉也是非常高兴,对萧升说道:“道友且尝一尝我山中泉水。”

“道友这一杯水却是不次于镇元大仙的人参果啊。”萧升将自己面前杯中之水一饮而尽道。

“道友若是不提我还想不起来那镇元子的人参果却是不凡,可惜当年在下归隐之时他那人参果还未曾成熟呢,不然定要向他讨两个尝尝。”听萧升提到人参果那大汉开口说道。要是别人听见这大汉这样说道可能会以为他在胡扯,可萧升确实知道眼前之人虽然看似平凡可却是厉害之极。

且说萧升在这荒山石洞之中与这大汉闲谈了约有半日,只听这大汉说道:“今日道友来我荒山之中,不会就是为了与在下闲聊来了吧?”

却说在那荒山石洞之中,萧升听大汉相问便开口说道:“贫道此来要告诉道友,道友那弟子却是有些劫难。”

听到萧升所言,这大汉眉头一皱,而后这大汉轻叹一声道:“我那弟子天赋过人,可正是他那出生就有的天赋的确是太过遭人忌恨,而那他不知隐忍反倒仗着神通无法无天,当有一祸啊。”

萧升早就知道这大汉善于隐忍,可却是没有想到这大汉竟然是如此的隐忍法,自己弟子遭劫却不欲出手相救。看来自己想要劝说他对抗佛门还要费些手段,当下萧升开口道:“道友这两日可有推演天机?”

“道友不知,贫道自归隐以来,从未出过此山,也未与人结下过因果,更不怕人寻仇,久而久之也多年不再演算天机了。”听到萧升相问那大汉一笑道。

“现在道友不妨就演算下天机如何?”萧升正色道。

见萧升如此郑重,这大汉心头一颤,当下便双手挥动在胸前画出一道道符印。

片刻过后,这大汉睁开双目,眼中却露出惊骇之色。

“道友如何?”萧升开口问道。

“哎…”这大汉长叹一声说道:“没想到啊,避世多年却还是躲不去啊。”说完这大汉向萧升说道:“在下知道友早有算计,也知道友本事,今日在下愿助道友一臂之力。”

“嗯?”萧升听这大汉所说却是一愣,没想到这大汉竟然如此厉害竟然知晓自己算计,而且还顺势要与自己联手以渡劫难。

见萧升愣神,那大汉微微一笑道:“道友莫要奇怪,在下虽然本事不高,但要论及先天数算,推演天机,却是不比圣人差上多少。虽然不能清楚知道道友所想,但却能知晓旦夕祸福,算出若与道友合力,定当有惊无险。”

“贫道却是小瞧了道友本事。”萧升露出一丝苦笑,自己却是忘记了赤尻马猴晓阴阳,会人事,善出入,避死延生的本事当属洪荒一流。萧升稳定一下心神说道:“既然道友知我所图,还望道友出手相助。”

“父亲可是要命我前去助我七弟?”听到自己父亲之言那男子喜道。

可令他失望的是那大汉摇了摇头道:“非也,你此去乃是与你七弟为敌。”

“啊?”那男子一惊便说道:“这……”可他刚一个这字开口就被那大汉拦住。

“不必多说。”那大汉淡淡说道:“我也知你不愿与孙悟空为敌,可是你那七弟的师父却是想算计我父子,让我父子二人补全他西方九九八十一难。”

“什么?”听到父亲之言,通风大圣猕猴王大怒道:“我父子向来不惹因果,那佛门却为何要置我父子与死地?”

“莫要多说,去吧。”那大汉摇了摇头,挥手示意猕猴王按自己所说去重峰岭找到他师弟一起去平顶山助战。

看着猕猴王走出洞去,萧升开口道:“道友之子论及资质、心性都为上上之选,看来道友教导果然有方。”

虽然听到萧升夸奖可大汉却丝毫无欣喜之意,“我父子二人向来只求逍遥自在,从不沾惹麻烦、因果,可却没想到即使这样也逃不了他人算计。”

“道友莫要如此。”萧升开口劝道:“我的修士虽然在常人眼中高不可攀,可说到底也却要在天道之下苦苦挣扎,争那一丝天机啊。”

“不错,道友所言有理。”这赤尻马猴也是当年在紫霄宫中听过道祖讲道的三千大神通者之区区小事如何看的不透,当下便豪气冲天的说道:“虽然我不欲沾惹因果,但却有人认我好欺,日后我定要其知道淮水巫之祁不是任人欺凌之辈”

“道友如今即已决定出山,那再在这荒山之中居住也确实不妙,不如就由贫道为道友再觅一居所可好?”萧升开口说道,萧升此言当然不只是出于好心为巫之祁寻找居所二尸另有目的。

“道友之言在理。”巫之祁点头道:“在下不如道友常在地仙界上走动,还需道友为我寻一落脚之处。”

听到巫之祁之言,萧升便知其已明白自己意思,便开口道:“道友先天术数三界少有当知有一山名梅山,道友不如就去此处暂居一时可好?”

“恩,道友在这梅山有所安排?”巫之祁开口问道。

“在梅山中有一人却是有道友有些缘分。”听巫之祁询问萧升微微一笑道。

“哦?”巫之祁当下默算一番开口道:“恩,好一个通臂猿猴却是可以作我弟子。”

……

再说猕猴王驾云赶到重峰岭上,只见山中窜出一只白毛猴子大呼道:“今日师兄怎不在山中侍候老师?”如果细看的化可以发现这猴子竟然长有六只耳朵,正是那混世四猴中的六耳猕猴。

猕猴王见到自己师弟心中也很高兴,开口笑道:“为兄来此找你正是奉了父亲之命。”

“老师之命。”这猴子闻言一愣便急切的说道:“老师有何旨意传下?是不是老师允许我回山了?”

“呵呵。”猕猴王呵呵一笑开口道:“师弟你号称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後物皆明,为何此事却不知?”

“师兄。”这猴子听到猕猴王之言正色道:“老师对我有抚养之恩,授业之情,作为弟子我又怎能探查老师所言、所行。”

“师弟莫要当真,师兄也不过是开个玩笑。”猕猴王说道:“师弟,父亲命你我二人前去平顶山阻拦佛门取经之人。”

“老师之命岂敢不从。”六耳猕猴说完便欲猕猴王一起驾云直奔平顶山而去。

这时目送巫之祁离去的萧升站在荒山之上望着西方喃喃自语道:“既然你佛门要过九九八十一难,那贫道就替你安排一番,不过能过的了几难就要看你佛门的本事了。”萧升说完驾云向东飞去。

武夷山逍遥洞中,摸索着掌中落宝金钱,萧升眼中闪过一丝迷离。当年自己出入洪荒之时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天仙,多年来一步步走到今天,萧升凭借的正是这枚落宝金钱,也正是让他让萧升的命运就此改变。

“吾道在何方?”长叹一声,萧升站起身来走出逍遥洞。自穿越洪荒至今,萧升一直在追求混元大道的大道上前行,虽然当年在地府化身阎王斩去一尸得证准圣果位,但自那之后的道路便渺茫起来,纵使多年苦苦追寻也无结果。

天、地、人三皇之位,似乎更加渺茫,纵使萧升一身神通通天造化只在圣人之下,但若是天地人三皇归在一人身上恐怕此人之气运足可逆天。

天数不可改,即使萧升是个穿越者也知道自己无法逆天而为,否则当年也不会被天道逼迫而不得不执掌地府。

第一百二十五章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五龙山云霄洞中,金吒向文殊菩萨呈上一块玉符说道:“老师,释迦牟尼佛身旁迦叶尊者送来的玉符,还请老师过目。”

“恩。”文殊菩萨接过玉符,看了一下点了点头也不对金吒说些什么只是起身向出了云霄洞向五龙山后峰走去。

五龙山后峰一处山洞前,文殊菩萨揭下洞口贴着的混元一气符印,进了山洞。

向洞内走去,只见一青衣道人坐在洞中,见文殊菩萨进了洞来这道人淡淡的看了文殊菩萨一眼便有闭上了眼睛。

“转瞬之间道友已在我山中数千年了。”虽然这道人对自己不搭理,但文殊广发天尊也不生气开口说道:“如今道友却该离去了。”

一听文殊广发天尊之言,前一刻还紧闭双眼的道人猛地睁开二目,死死的盯着文殊菩萨。

“哎…”见这道人如此文殊菩萨轻叹一声道:“这数千年来贫僧可曾有半点为难道友?”

那本来目光咄咄逼人的道人听了文殊菩萨之言也微微一叹,“贫道在菩萨山中数年,菩萨常来这石洞之中为贫道讲些三界趣事以减轻贫道寂寞。虽然贫道从未与菩萨交谈过,但贫道却是十分感激道友,既然昔日的阐教文殊广法天尊已去,那你我之间恩怨也就随风而去吧。”

“呵呵。”文殊菩萨闻言呵呵一笑道:“道友之言贫僧也懂,日后之事你我暂且不论,如今贫僧却要恭贺道友劫难隐瞒。”

听了文殊菩萨之言,那道人哈哈大笑,开口道:“这数千年来贫道在菩萨山中居住却是欠下道友一个人情,贫道愿为菩萨做件事情以还此因果。”

“贫僧实不相瞒,当前却有一事需道友相助?”

“何事?”

“……”

“恩,此事却是不难,而且也不与我教为难。”那道人听了文殊菩萨说出的事情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贫道就去那乌鸡国准备一番了。”

“此事有劳道友了。”文殊菩萨见这道人答应大喜道:“忘了告诉道友,等道友在乌鸡国安顿好后,你那在九宫山和普陀山居住的两位师弟也回赶去相助道友。”

“啊?”听了文殊菩萨之言,那道人顿时大喜,“菩萨所言当真?”

“岂敢欺骗道友?”文殊菩萨笑着答道。

“哈哈,没想到贫道还能与同门相见。”那道人向文殊菩萨一拱手便驾云离去。

“大道非凡道,玄中玄更玄。谁能参悟透,咫尺见先天。”却说那道人正是万仙阵中被昔日那阐教文殊广法天尊破了太极阵的虬首仙,当年文殊广法天尊入佛门后听从释迦牟尼佛之言并没有将这虬首仙收为坐骑而是将其压在五龙山中。而这数千年中,文殊菩萨对被关在五龙山后峰中的虬首仙,也是礼待有佳。

今日虬首仙出了石洞,心中大快,本想回碧游宫拜见老师通天教主。但虬首仙乃是守信之人,既然答应了文殊菩萨,虬首仙便向那乌鸡国飞去。

截教弟子做事向来直来直去,虬首仙进了乌鸡国皇宫之中,将那正在处理政务的乌鸡国国王收入袍袖之中,便自己化作那国王等候取经四人到来。

“妙法广无边,身心合汞铅。”

“二指降龙虎,双眸运大玄。”

第二日那虬首仙所化乌鸡国国王在大殿上早朝之时突然听空中传来两声道歌,而后有皇宫侍卫进宫禀报道:“陛下,门外有两道人求见。”

“快请进来。”虬首仙此时强耐住心中喜悦对那侍卫说道。

片刻两个道人一穿白袍,一穿金袍随那道人进了大殿,虬首仙一见正是那截教之中与自己关系最好的两位师弟,灵牙仙和金光仙。

……

“却是没想到你我兄弟今日能在此相聚。”在一国之君专用的书房中,虬首仙对灵牙仙、金光仙说道。

“却是如此。”金光仙开口说道:“小弟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两位兄长了呢。”

听到两人之言,即使是想来沉默少言的灵牙仙也眉开眼笑的说道:“如今我师兄弟三人只需在此阻那取经四人三年便可回岛拜见老师去了。”

“两位师兄。”这时金光仙神色有些不对的说道:“要是我等遇到大师兄该如何是好?”

虬首仙、灵牙仙听到金光仙之言心头俱都一颤,当年多宝道人在截教弟子之中威望极高,而且对每位师弟师妹都一视同仁,故而截教弟子都对多宝道人非常尊重。

“哎……”虬首仙沉吟片刻轻叹一声开口道:“如今已无截教多宝了,你我与其见面也不用再念故情。”与这三仙不同,释迦牟尼是不打算再回截教了,所以虬首仙才会决意与释迦牟尼断绝交情。

灵牙仙、金光仙听了虬首仙之言,心中都很沉重,没想到大劫过后原来的师兄弟却是没剩下几个。

“两位师弟。”虬首仙见室内气氛有些沉闷便开口道:“你我兄弟既然受佛门三位菩萨之恩,便要还此因果,故你我三人必须在此阻上孙悟空一阻为其添些劫难。然则为助其凑足九九八十一难文殊菩萨曾拜托愚兄最好能再次拖延一段时间,不知两位师弟可由办法?”

“不如我等布下当初老师所授太极、两仪、四象阵?”听了虬首仙之言,金光仙思索片刻说道。

“好”听了金光仙之言灵牙仙大叫一声好说道:“我截教阵法三界无双,今日也可在此设阵重扬我结交之威。”

……

“皇儿,那妖怪马上就要回来,你快快离去。”乌鸡国皇宫国王寝宫之中一处地下密室中,被捆在柱子之上的乌鸡国国王对那乌鸡国储君太子说道。

听了自己父皇之言,那太子坚定的摇了摇头道:“不,父皇,孩儿要带您一起离开。”说着太子抽出腰间宝剑向绑着乌鸡国王的绳索割去。

“哎……”乌鸡国王见太子割了数下却丝毫未弄动那绳子分毫便说道:“皇儿,前些日御林军虞山将军发现父王被困于此也曾试图割断这绳索,可一直到那妖精回来虞将军也未曾将其割断。”

“那这可如何是好?”太子闻言大惊道。

“皇儿还是快些离去,否则那妖精回来皇儿便要如那虞将军一样被打得粉身碎骨了。”乌鸡国国王见太子还不离去大急道。

可那太子听了乌鸡国王之言严重却露出一丝决绝,“孩儿若不能救父王脱险,还如何配为人子?还如何有脸活于世上?”说着这太子仍不死心,拿着宝剑狠狠的割着那绳索。

“皇儿若想就父皇性命就速速离去。”见自己皇儿仍不死心,乌鸡国王大呼道。

“啊?莫非父皇有法脱困?”

“恩。”乌鸡国王点了点头道:“那日虞将军来救父皇被那妖精一巴掌拍死,那妖精的两位兄弟夸赞他道法更进一步,可那妖精却说正东四十里处敕建宝林寺中那主持法力更在其上,为父想如皇儿能请得那长老前来定能就父皇我脱险。”

“好”那太子一听乌鸡国王有法脱险大喜,“父皇且在此忍受两日,孩儿定将那长老请来救父皇脱离魔抓。”说着太子向乌鸡国王一拜,转身跑出密室。

看着太子跑出密室,乌鸡国王喃喃自语道:“皇儿,为父能否生还就看你了。”

“师兄却是好算计。”乌鸡国城楼之上,看着那太子打马出了东门,灵牙仙开口对虬首仙赞道。

“呵呵,师弟过奖了。”听灵牙仙夸赞自己,虬首仙微微一笑道:“如今就等那孙悟空撞上门来了。”

……

“悟空,你看那山势崔巍,你我师徒还要仔细提防着些,为师恐怕又有魔障侵身也。”这日路过一山,坐在白马背上的唐三藏开口孙悟空说道。

四人中一直走在前方的孙悟空开口道:“师父休要胡思乱想,有俺老孙在此定保你平安无事。”

“你也就,每次我被妖怪抓去,你不也没救出我吗?”听了孙悟空之言唐三藏暗暗想道。

这孙悟空护着唐三藏一路前行,而唐三藏端坐在马上遥观山景,只见这山中景色秀丽。“嗯?”这时唐三藏看到那山里有楼台殿阁便叫在前方探路的孙悟空道:“徒弟,你看那里想必是庵观寺院。如今天色已晚,我们师徒且到那里借宿一宵,明日再行罢。”

“师父莫要着忙,等我且看看好歹。”孙悟空跳在空中,仔细观看,果然是座山门,却是无甚古怪。

孙悟空按下云头,向唐三藏说道:“师父,果然是一座寺院,我们便去借宿一宿。”

……

一个时辰后,唐三藏四人来到了山门之外,见大门之上有五个大字敕建宝林寺。孙悟空刚要上前叫门,却被唐三藏叫住,“悟空你嘴脸丑陋,性刚气傲,为师恐你冲撞这寺中僧人,还是由为师来吧。”说着唐三藏翻身下了白马来到门前轻叩寺门。

片刻只听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小沙弥打开寺门探出头来见到唐三藏一身佛门弟子装束忙上前见礼道:“长老何来?”

“阿弥陀佛。”唐三藏双手合十念声佛号道:“贫僧是从东土大唐而来去往西天拜佛求经,路过宝地天色已晚欲在寺中借宿一宿,还望小师父行个方便。”

“这……”听了唐三藏之言小沙弥面露难色,“长老且在此稍后,此事须待我问过长老才好。”说着小沙弥退回门中,关了寺门去向长老禀报去了。

“师父,如何?”这时腹中已空的猪八戒见那小沙弥将自己等人关在寺外便上前向唐三藏问道。

唐三藏摇了摇头道:“不急,那小师父去问那长老去了。”

却说在这敕建宝林寺中,一头上戴毗卢方帽,身上穿一领锦绒褊衫,脚穿八宝僧鞋的老和尚正与一富贵公子在大雄宝殿之中商议事情。忽听小沙弥来报门外有东土大唐长老前来借宿。

“殿下,这唐三藏师徒来了。”那老和尚满是皱痕的面皮露出一丝笑容对那富贵公子说道。

“哦?这么快?”那被老和尚称作点下的富贵公子一愣问道:“长老,那唐三藏的徒弟真有您说的那么厉害?”

“殿下放心,那唐三藏的大徒弟五百年前曾大闹天宫,本事非凡,定能为殿下驱除宫中妖邪。”

“即如长老所言我当为父皇去迎这唐长老。”说着乌鸡国太子起身向殿外走,可他却没有看到跟在他身后的敕建宝林寺主持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长老可就是那唐三藏长老。”正在寺外苦等的唐三藏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转头一看只见那四门大开一富家公子从中快步走出,其后面是一个有两个小沙弥搀扶的老僧。

“法师可就是那大唐高僧。”让唐三藏极为不解的是这富家公子见到自己似乎格外欢喜,“阿弥陀佛。”唐三藏向乌鸡国太子行礼道:“高僧不敢当,贫僧正是从东土大唐而来的唐三藏。”

“果然是法师。”那乌鸡国太子一听唐三藏承认自己身份更是大喜,一把拉着唐三藏便往寺门中走去,而且还边走边说道:“我在此等候法师数日,没想到法师今日才到。”

“兀那小子”见乌鸡国太子抓着唐三藏不放,孙悟空大怒道:“速速放开我师父。”

“这位是……”听见孙悟空呼喊,乌鸡国太子松开抓着唐三藏胳膊的手问道。

“这是贫僧大徒弟孙悟空,那牵马的是贫僧二徒弟,那挑行李的却是悟净尊者。”唐三藏开口道:“这三人相貌有些丑陋,还望莫要惊了公子。”

“不妨事,不妨事。”此时乌鸡国太子想起这宝林寺说起的唐三藏那个神通广大的徒弟,哪还敢得罪孙悟空了。

还请长老慈悲救我父皇脱难。”却说宝林寺禅堂之中,那乌鸡国太子竟然跪在唐三藏面前恳求。

“啊?父皇?”唐三藏随这富家公子与那宝林寺主持进了禅堂,哪知这富家公子竟然跪倒自己面前,唐三藏大惊。

“唐长老。”这时坐在一旁的宝林寺主持对唐三藏道:“这位乃是西去四十里乌鸡国储君太子殿下。”

“啊?”唐三藏闻言大惊,忙伸手去拽那乌鸡国太子,嘴里还忙道:“太子殿下折杀贫僧了。”

被唐三藏拉起的乌鸡国太子眼含清泪的说道:“还望长老救我父皇脱离险境?”

“想必是国土不宁,谗臣欺虐才使得这太子如此。”听了乌鸡国太子之言,唐三藏开口道:“出家人慈悲为怀,殿下有难贫僧本不该推辞,但毕竟是贵国之事贫僧也不好插手。”

“并非如此。”听到唐三藏言语之中有拒绝之意,宝林寺主持开口道:“太子殿下相求长老之事,并非如长老所想一样。”

“贫僧唐突了,至今也未请教长老法号?”唐三藏此时才想起自己尚未与这寺院之中主人家打过招呼,忙略带歉意的解释道。

“贫僧法号金光。”这老和尚不是别人,正是那原来黑风山下观音禅院院主金光长老,如今却被清虚安排在此却是另有所图。

“原来是金光主持,贫僧有礼了。”唐三藏双手合十向金光长老施礼道。可唐三藏身后的孙悟空、猪八戒心中暗笑不已。这老和尚果然对得起他那法名,头上戴的那顶毗卢方帽上五颗猫睛石宝顶光辉;身上穿的锦绒褊衫下角出翡翠毛的金边晃亮,果然不愧金光之名。

“唐长老却是不知,太子殿下向您求救乃是因为……”金光长老将有妖孽谋害乌鸡国王一事缓缓道出,只听得唐三藏慈悲之心大动,说得孙悟空、猪八戒、沙悟净直欲前往乌鸡国救出那老国王。

“阿弥陀佛。”唐三藏念声佛号,正色随孙悟空等人说道:“悟空、八戒你二人与悟净尊者前去乌鸡国救出国主,不得有误。”

“谢长老慈悲。”那乌鸡国太子满怀感激的对唐三藏说道,可一旁孙悟空却道:“师父,我们三人都走了,谁来保护您呢?”

“无妨。”唐三藏摆了摆手道:“在这佛门清净之地,谁又能加害为师呢,你等快速去救得国王陛下脱险。”

……

“来了。”当孙悟空三人行至离乌鸡国约有十里时,那王宫之中虬首仙三人睁开眼睛,皆起身迎着孙悟空飞去。

两方六人在乌鸡国以东五里外一处荒山中相遇,“猴哥,那边来了三个道士。”猪八戒拽了拽孙悟空的袖子说道。

早看到了三个道士向自己这面飞来的孙悟空却是丝毫看不出三人身上有一丝一毫的妖气,“三位道长从何而来?要到哪里去啊?”一路上吃了好多亏的孙悟空如今再无了以往飞扬跋扈的样子。

“你们从那宝林寺过来不就是要找我们兄弟吗?”虽然孙悟空说话客气,可金光仙可就不那么和颜悦色了。

“好啊原来就是你等在那乌鸡国中作孽,还敢在此出言不逊,看俺老孙不将你三人一顿好打”孙悟空听的金光仙之言取出金箍棒纵身一跃便向金光仙打去。

“这猴子好不知事。”金光仙微微一笑,也不亮兵器只是一挥袍袖便将孙悟空铁棒拨到一旁。

“嘶……”孙悟空见金光仙如此轻松地便将自己金箍棒扫开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厉害的妖怪”

“你们走吧。”见金光仙一击将孙悟空三人震得有些发蒙,虬首仙开口说道:“孙悟空,回去告诉你师父叫他安安心心的在那宝林寺中待上三年,我兄弟三人就不与他为难,也不伤那国王性命。”说完虬首仙三人化作三道青光消失在孙悟空三人眼前。

“猴哥,此事该如何是好?”这时猪八戒上前向孙悟空问道。

“先回去见师父再说。”孙悟空脸色铁青的说道。

宝林寺中听完孙悟空之言,唐三藏跪在禅房之中佛祖向前,“佛祖弟子一心向佛,可为何却如此多灾多难。”而一旁得知孙悟空无功而返的乌鸡国太子心中极为失望。

“莫非我等真要在此等上三年?”这时沙悟净看着有些无助的唐三藏与脸色还有些不好的孙悟空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话。

孙悟空听了沙悟净这话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对那唐三藏说道:“师父,你在这邱这佛祖也不管用,待俺去灵山闹上一闹定叫如来派人来降妖。”说着孙悟空不顾唐三藏阻拦,驾云赶往灵山大雷音寺。

“四位切记若事情有变就莫要硬撑。”大雷音寺中释迦牟尼对毗婆尸佛、尸弃佛、毗舍浮佛、拘那含牟尼佛四大古佛说道。

“请释迦牟尼佛放心,不出三日我等便可归来。”毗婆尸佛等人哪知释迦牟尼心中的担忧,还对自己等人乌鸡国一行毫不在意。

……

乌鸡国城外,望着立于城下的三座大阵,冷雾飘飘,杀光闪闪,悲风切切。毗婆尸佛等人对视一眼,暗道:“今日定是一场恶战。”

“师兄,那佛门弟子已经来了,不如我等去会他一会?”乌鸡国城楼之上,金光仙对虬首仙道。

“也好。”看着城外对面连成的一片金光,虬首仙微微一笑,“我等兄弟多年未出手了,今日就叫佛门中人知道我截教门徒的厉害。”说着三仙下了城楼,来到阵前。

“对面来的是佛门哪位佛陀、菩萨?”

“毗婆尸”,“尸弃”,“毗舍浮”,“拘那含牟尼”。见迎面来了三个道人,四佛各自报出自己名号。

“想必四位就是那佛门上古七佛中的四位吧?”虬首仙听死人报出名号,开口问道。

“正是贫僧师兄弟四人。”毗婆尸佛双手合十道:“不知道长为何在这乌鸡国下立此大阵阻唐三藏西去?”

这时毗婆尸佛话音刚落,那毗舍浮佛便接着道:“唐三藏西行一事乃我佛门两位圣人钦定,却是功德无量,还望道长准其西去。”

虬首仙摇了摇头道:“贫道师兄弟受人之托,在此阻唐三藏三年,还望四位也莫要与我等为难。”

毗舍浮一听虬首仙这话便知此事多说无益,便直接道:“既然如此那贫僧四人只有与道长做过一番了。”

“如此最好。”截教弟子何时怕过事,虬首仙在来乌鸡国时便知会与佛门有场恶战,如今只有各凭本事了。当下虬首仙、灵压仙、金光仙三人回到各自主持的大阵之中将其布置妥当。

“这恐怕便是那玄门太极两仪四象阵?”阵外尸弃佛开口对毗舍浮佛道。

“南无阿弥陀佛。”拘那含牟尼念声佛号,“传言玄门这三阵玄妙无穷、厉害之极。”

“拘那含牟尼佛莫要长他人志气。”毗舍浮冷笑一声道:“听人这截教三仙当初在万仙阵中布下这太极两仪四象阵,可不但被那阐教文殊等人破去,这三仙还被捉去镇压了数千年之久。”

“毗舍浮佛莫要大意。”毗婆尸佛开口道:“虽说当年截教三仙在万仙阵中失手被擒,可那文殊等人却是借了圣人法宝才得以取胜,这三阵却是非凡,不容我等有丝毫大意。”

听了毗婆尸佛之言,尸弃佛等人点了点头,眼中再无了轻视之色。

“谁人来破我四象阵”这时只听一声雷响,金光仙自阵中跃出,喝道:“谁人有胆来破我四象阵?”

“那道人莫要张狂,看吾来会你”金光仙话音刚落,只听毗舍浮佛怒喝一声,持着法器加持神杵与金光仙打在一起。

“且让你这秃驴见识下我截教阵法。”金光仙一剑逼开毗舍浮佛,进了金光阵中。

“毗舍浮佛万万要多加小心。”见毗舍浮佛要随金光仙进阵,毗婆尸佛忙叮嘱道。

“毗婆尸佛放心,贫僧定然无事。”毗舍浮佛不忍拒绝毗婆尸佛好意,答了一句便进了四象阵中。

见毗舍浮佛进得四象阵中,金光仙一声冷笑,说道:“好秃驴,今日定叫你损命于此。”

“湿生卵化之辈莫要猖狂,看吾先破你大阵再将你擒上灵山压你千年。”毗舍浮佛这话说得确实难听,先是说湿生卵化之辈,又提起金光仙被压在普陀山之事。

听到毗舍浮佛此言,金光仙安能不怒,盛怒之下金光仙将四象阵符印发开,只见阵内有无穷法宝齐向毗舍浮佛卷去。

毗舍浮佛见状大惊,忙运起寂灭佛光,顿时毗舍浮佛体外金光大作,脑后一轮佛光将阵内照得通亮。

“师兄,师弟好像发怒了。”临近四象阵的两仪阵中灵牙仙向虬首仙传音道。

“还望师弟不要将那佛陀杀死,否则佛门必定会与我截教有一番争斗啊。”虬首仙听了灵牙仙之言轻叹一声。

灵牙仙听了虬首仙之言疑惑的道:“师兄莫要担忧,我截教弟子又怕过何人”

“非是为兄怕他佛门。”虬首仙摇了摇头说道:“如今我截教之中门徒凋零却是不可再起争斗。”

“原来如此。”灵牙仙听了虬首仙之言才明白其中厉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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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无阿弥陀佛。”毗婆尸佛见那那含牟尼佛进了四象阵后许久未出,心中不由得有些担心。“尸弃佛可我与我去分破那太极、两仪阵?”

听了毗婆尸佛之言尸弃开口道:“两位圣人派我等前来便是为破这三阵而来,毗婆尸佛想请贫僧岂敢推辞。”说着尸弃佛便与毗婆尸佛分别进了太极阵与两仪阵,而留下那含牟尼佛在原地压阵。

这太极两仪四象阵与那十绝阵、九曲黄河阵皆不相同,十绝阵和九曲黄河阵乃是通天教主成圣后悟出并传于十天君和云霄娘娘的。而太极两仪四象阵乃是三清尚未分家时,三清圣人第一次听道祖讲道后一起参悟出的阵法。

却说盘古三清圣人乃是盘古大神开天身损所化,各自得到盘古大神一份开天烙印。三清共同参悟出的这套太极两仪四象阵是按那盘古大神破开混沌化无极为太极,而太极又分阴阳两仪,阴阳**,阴阳二气生成天地万物。而两仪相加,演化四种可能的形象,称为四象。

盘古三清圣人共同悟出的阵法岂是等闲,若非是当年截教三仙道行、法力不够的话,即使文殊广法天尊等人手持圣人法器也不可能轻易破阵。却说毗婆尸佛进了太极阵后,虬首仙便将那控制太极阵的符印展开,霎时间只见阵中竟然产生那后天阴阳二气,这后天阴阳而起相互交融在太极阵后衍生出无数刀兵。虬首仙大喝一声,伸出左掌打出一道掌心雷,而那大阵顿时如铁壁铜墙一般,兵刃加山,齐向毗婆尸佛卷来。

毗婆尸佛见太极阵如此玄妙心中一惊,但此时也只得亮出手段。只见毗婆尸佛周身金光一闪,顿时现出金身法相,三头八臂,浑身上五彩呈祥,偏体金光拥护。八只手中那四杆降魔宝杵挥舞,脚下金莲边上霞光乱舞。

虬首仙见毗婆尸佛法相香风缥缈,金色莲花踏脚下。却只是冷笑一声,便祭起符印打出数道法决。那符印得了虬首仙法诀催动顿时表面青光大作,而此时太极阵中各种刀兵在毗婆尸佛竟然以某种玄妙的轨迹向自己杀来。

毗婆尸佛舞动八臂欲催使降魔杵将那涌向自己的刀兵磕开,可出乎他意料的是,那涌向他的兵器似乎无穷无尽一样,拨开了这一波攻击便有更猛烈的。

“南无阿弥陀佛。”毗婆尸佛念声佛号,一颗舍利子从他头上腾出,放出万道金光将毗婆尸佛周身五尺之内的各种刀兵全部搅碎。

见毗婆尸佛施展神通,作为主阵之人的虬首仙也不着慌,当年文殊广法天尊破太极阵时乃是用元始天尊掌中先天至宝盘古幡定住太极阵中无数刀兵后才进阵拿了虬首仙的。而今日这毗婆尸佛虽然祭出自己亿万年修来的舍利子使得自己体外五尺之内再无威胁,可这太极阵根本便是太极化万物,除非以无上灵宝或力镇住阵中刀兵,否则就像毗婆尸佛那样等法力耗净便是身损之时。

“看你还有何手段。”虬首仙盘膝坐在太极阵正中高台之上,双手一翻,一道上清神雷劈头向毗婆尸佛砸去。

……

且不说三位古佛在三阵之中忙的手忙脚乱,再说阵外那那含牟尼佛带着五百罗汉只能在阵外干等。与在那黄风岭、平顶山不同,这两次唐三藏并未被抓走,所以也就不存在救人的必要。现在所要做的就只有破掉三阵,容得唐三藏西去。

此时那含牟尼佛见三阵上方黑烟滚滚、寒气四溢,也知那三位古佛在阵中并不容易。当下那含牟尼佛便欲前去相救,可就在这时那含牟尼佛停下了脚步。如今三阵之中三佛情况俱都不妙,那含牟尼佛这时却是矛盾自己该去救谁。

就在那含牟尼佛沉吟之时,那五百罗汉中的一位开口道:“佛尊,毗舍浮佛那里似乎有些不妙啊。”

那含牟尼佛抬眼一看,只见那四象阵之上黑光大作,只余的少许金光。

“不好。”那含牟尼佛想起那含牟尼佛乃是第一个进阵之人,到现在恐怕已支持不住了。想到此处那含牟尼佛不再犹豫,直往四象阵中而去。

“又来一个。”那含牟尼佛进了四象阵,作为主阵之人的金光仙怎能不知,“我师兄弟三人这数千年来一心钻研阵法,岂是你等靠人多就能取胜的。”却说虬首仙、灵牙仙、金光仙三人资质平凡,在体悟天道上并无何头绪,故而被压数千年来只得钻研阵法,谁想这三人如今竟能发挥出这大阵的七成厉害。

“释迦牟尼佛。”大雷音寺大雄宝殿之中,燃灯古佛开口问道:“眼下唐三藏师徒被阻乌鸡国该如何是好?”

“无妨。”释迦牟尼丝毫不见担忧,“只需迦叶下界走上一遭便可。”

“这……”燃灯古佛闻言一惊,“怎么会如此容易?”

乌鸡国城楼之上,灵牙仙开口道:“师兄,两年前那佛门中人从阵中退去后便再未来破阵,难道他们真要让咱们堵上三年。”

“看情况定是那佛门是怕了咱们兄弟了。”未等虬首仙开口金光仙先接道:“本还想让那佛门秃驴见识下我截教阵法厉害,谁想……”

“文殊菩萨,贫道应菩萨之请在此深谙,今日期限已至,贫道走也。”就在虬首仙在乌鸡国下立太极阵之日起,连续为唐三藏设下六次劫难,虬首仙向五龙山方向打一稽首便起身直往东海飞去。

而灵牙仙、金光仙也各自向打九宫山和普陀山方向打一稽首便随虬首仙一起向东海方向飞去,随着三仙离去那在乌鸡国下立有三年的太极两仪四象阵也随之消失不见。

“南无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在宝林寺苦苦等候一个月的唐三藏见那三阵以撤大喜,向西方灵山遥遥一拜道。

“哼那如来老儿要是有用能让我等在此等候一个月。”一旁孙悟空听了唐三藏之言,非常不喜。

“悟空你怎敢辱骂佛祖”唐三藏大怒,而孙悟空此时见师父发怒也不敢再多言。

“三藏莫要发怒。”这时阿难尊者劝道:“悟空也是心直口快不懂佛祖良苦用心,且莫要怪他。”而后阿难又对孙悟空说道:“佛祖让你师徒在此等候三年也是磨练你等心性意志,对你们来说也是一种考验。”

不得不说佛门中人个个都有口吐莲花的本事,阿难这一番话竟将孙悟空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见自己这番话起到一些作用,阿难微微一笑,双手合十对唐三藏说道:“三藏还是快些启程赶路前往灵山吧。”

“弟子自知在此耽误时日许久,日后定在七七四十九年期限满时到达灵山拜见佛祖与尊者。”

“呵呵,三藏需谨记无论何时都不要忘记你那使命。”说着阿难尊者在唐三藏等人眼前消失不见。

却说那截教三仙一走,乌鸡国太子回到王宫之中将那老国王救出,次日唐三藏上殿请乌鸡国王将那关文倒换后,一行四人便出了乌鸡国直往西行。

唐三藏师徒离了乌鸡国,因在乌鸡国外耽误了三年时间,故而夜住晓行,日夜赶路。过了将半月有余,忽然又遇见一座高山,只见这山岭险峻,摩天碍日。

唐三藏见此山势坐在白马之上便有些不悦,这时孙悟空上前问道:“师父为何闷闷不语?”

“悟空你看。”唐三藏遥指那山道:“前面又有大山峻岭,为师恐又有妖邪来侵害与我。”

“额~”孙悟空问唐三藏之言却是一愣,看来自己这师父却是所遭劫难太多被吓坏了。这晴空之下哪有妖怪敢劫我齐天大圣的师父,这时的孙悟空又忘了以前是怎样被人打得四处求救的了。

就在这时那山之中突然出现有一朵红云,直冒到九霄空内,结聚了一团火气。孙悟空见状大惊,忙上前一把将唐三藏推下马来,叫道:“师父,不要走了,妖怪来矣。”却说四人之中并非是唐三藏一人被吓怕了,那猪八戒、沙悟净经历这一路艰辛这时听到孙悟空喊妖怪来了。直慌得那猪八戒急掣钉钯,沙悟净忙抡宝杖,将唐三藏围护在当中。

要说这红光之中,还真是个妖精。他在三年前,曾在随他父亲赴宴之时闻得人讲:“东土唐三藏往西天取经,乃是金蝉长老转生,十世修行的好人。有人吃他一块肉,延生长寿,与天地同休。”这小妖怪的父亲闻言只是一笑却并无多想,而这小妖精却一直记在心头。

却说这小妖怪从他处听得人传常人食唐三藏一块肉可长生不老,修炼之人食其块肉可省去千百年苦修。这小妖怪听了后便信以为真,从那天起朝朝在山间等候,不想今日唐三藏四人尽然到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第一百二十六章

“莫非是上天赐我红孩儿食这唐三藏血肉。”红孩儿在那半空之中,看那端坐白马之上的唐三藏一路行来大喜。可就在这欣喜只见却显露出痕迹,顿时只见那唐三藏身旁的三个样貌古怪的和尚各持兵器,将唐僧围护在中间。

“哦?”见孙悟空、猪八戒、沙悟净拉开架势,红孩儿眉头一皱:“我刚才看着一个白面胖和尚骑了马,真是那唐朝圣僧,刚想动手拿人可却怎么会被三个丑和尚护持住了。看这模样,要想吃那唐僧肉恐怕不易。”

红孩儿虽然年幼却十分聪明,见如今不可赢来,沉吟片刻,散了红光,按云头落下。在那山坡里,摇身一变,变作七岁顽童,赤条条的,身上无衣,将麻绳捆了手足,高吊在那松树梢头,口口声声,大喊道:“救人,救人”

“猴哥,那妖怪在哪儿?”听孙悟空喊道有妖怪的猪八戒四处张望却是连妖怪影子也没看到,便开口向孙悟空询问道。

孙悟空此时也非常疑惑,刚才只顾着护住唐三藏,没想到再抬头看时,那红云竟然散尽,而火气也全无。便对唐三藏说道:“师父,请上马赶路吧。”

刚刚听到孙悟空喊山中有妖怪的唐三藏在未弄明白事情时怎敢前行,“悟空你说妖怪来了,我怎么又敢走路?”

孙悟空道:“师父莫怪,徒儿刚才见一朵红云从地而起,在那空中结成一团火气,才断然是有妖邪在此。可这一会红云散了,想是个过路的妖精,不敢伤人,我们赶路无妨。”

听了孙悟空之言唐三藏只是点了点头,可一旁猪八戒却笑道:“师兄说笑了,妖精又哪有个什么过路的说法?”

“八戒你当初乃是天蓬元帅确实不知这事。”孙悟空笑道:“若是有那山那洞的魔王设宴,邀请那诸山各洞之精赴会,就回有东南西北四路的妖精都来赴会,故此刚才所遇那怪只有心赴会,无意伤人。这便是俺老孙说的过路妖精。”

唐三藏听闻孙悟空这一番话,也将信将疑,但也不多问,只是扬鞭打马,顺着山路奔山而进。

可就在这时,唐三藏四人耳边却是传来呼声,“救人”

“悟空。”唐三藏大惊道:“这半山知中,怎么会有人喊救命呢?”

“师父,我等前番在那乌鸡国已耽误三年功夫,如今却是要加紧赶路了。”孙悟空牵马回答道:“那呼救之人定有他人来救,咱们师徒莫要管那闲事。”

唐三藏闻言觉得有理,便不去管他继续策马前进,可这时那沙悟净却停下脚步道:“唐长老,且听我一言。”

“悟净尊者有何事但说无妨。”因沙悟净乃是观世音菩萨弟子,故而唐三藏对沙悟净可不同于对孙悟空、猪八戒,平日里对沙悟净非常客气。

“南无阿弥陀佛。”沙悟净念声佛号双手合十开口道:“我佛门弟子当以行善为本,今日见他人有难怎可不救。”说到此处沙悟净放下肩上担子道:“若是长老着急赶路,那便先行一步,且容悟净去将那人救起再追赶长老师徒三人。”说着沙悟净便欲顺着声音寻去。

“悟净尊者。”听了沙悟净之言,唐三藏面上一红,心中暗道:“唐三藏啊,枉你在四中修行多年,今日竟然见死不救。”想到此处唐三藏将沙悟净叫住道:“尊者慢行,贫僧与你一起去救人。”

“长老慈悲。”沙悟净闻言一喜。

虽然这是沙悟净高兴了,可那孙悟空却不喜了。这深山之中谁知是否有那妖魔鬼怪,平日躲还来的不及,可今日唐三藏竟然还要往前凑合。可如今孙悟空也阻拦不住,只得叫上猪八戒一起去看看。

就在唐三藏等人商议是否救人之时那小妖怪已经有些等不急了,自己连叫了三四声却无人来救不由得有些着急。“刚才望见那唐三藏离此也不过三里路程,为何过了半晌还不见人来?难道是抄下路去了。”

此时红孩儿便向在上空看看,可就在这时却听一阵草木抖动,便知那唐三藏奔自己这里来了。这红孩儿也是机灵,当下便更大声的呼喊救命。

“啊作孽啊”唐三藏见一个小孩童,赤条条的被吊在那树上,忙翻身下马来到树旁,问道:“你是哪家孩儿?为何吊在此处?”

“师父莫要救他。”这时孙悟空大叫一声,喝道:“这乃是孩童,这分明是妖怪。”

“悟空”唐三藏正要解去绑着红孩儿的绳索没想到孙悟空竟然大叫是妖怪,当下唐三藏大怒:“你这泼猴,莫要胡说。刚才你便说有妖怪,可谁也没看见那妖怪,如今你又说这孩童是妖怪纯属一片胡言”

“额…”听到唐三藏责骂孙悟空不禁一愣,可这时孙悟空却看见那被捆绑在树上的红孩儿正对着自己挤眉弄眼,神色之中分明有嘲笑之意。

“好个小畜生看俺老孙如何收拾你。”孙悟空心头一动也不再与唐三藏争辩,而是看着沙悟净将那孩童从树上解开。

“多谢长老搭救。”红孩儿不但聪明,而且嘴也甜,被从树上松绑后便向唐三藏拜谢道。

“小娃娃为何被掉在此处啊?”佛门中人向来以积德行善为己任,唐三藏今日救了人而且这孩子又向自己道谢怎能不喜。

红孩儿早就想好了答复唐三藏之言,当即眼中噙泪道:“回长老话,我家住在从此山西去枯松涧边一庄村,我祖公公姓红,家私巨万,又被乡里人称做红百万。没想到只因我家中富足,招来盗贼将我外公、父亲杀害,而那伙盗贼见我母有些姿色便将我母掳去做了什么压寨夫人。而我却被那些盗贼吊于此处说要活活冻饿死我,今日要不是长老恐怕我也活不多日了。”说着红孩儿眼中泪水更盛。

却说红孩儿三言两语之下唬得唐三藏信以为真并命孙悟空背其赶路,孙悟空暗喜,“俺老孙定叫你粉身碎骨。”

红孩儿此时也知孙悟空已看出其真身,便知这猴子定不安的好心,当下运起神通深吸口气吹在孙悟空背上,霎时间孙悟空只觉得压在自己背上竟有千斤重量。

“这小畜生却是小瞧俺老孙。”孙悟空心头一动,“俺老孙大闹天宫之时见过的阵仗比这大多了。”想到此处孙悟空一把抓住红孩儿双腿照着那路边巨石之上砸去。

“这猴和尚竟如此歹毒。”红孩儿忙使出解尸之法,遁出元神。在空中弄出一阵旋风,呼的一声飞沙走石直奔那在前方赶路的唐三藏而去。

“八戒,你师兄怎么还没赶上来?”唐三藏见孙悟空背负那孩童半响还没赶上便勒住白马在岔道口等候。

猪八戒听唐三藏问话,答道:“那猴子总说俺老猪偷懒,想来他也偷懒呢。”

就在这时一阵狂风刮来,直刮得那唐三藏等人睁不开双眼低头掩面,猪八戒此时听见孙悟空在远处喊道:“八戒,护住师父。”再睁开眼睛却见日只有那白龙马战兢兢发喊声嘶,却不见了唐三藏。

“不好”孙悟空抬眼望去看到不见了唐三藏暴跳如雷,心焦之下跳上山头现出当年大闹天宫那三头六臂之相,晃动手中金箍棒在山上乱砸一通。

“大圣,莫要如此。”就在这时这山中的十余个山神土地现出身来上前劝道。

孙悟空发泄了一番,心中怒火已消不少,一见来人竟是一伙穷神,个个衣衫褴褛。

孙悟空眉头一皱问道:“你等是何人?”

“小的等人乃是这山中山神土地,今特来请大圣暂息雷霆之怒。”

“山神土地?”孙悟空闻言却是一愣,“这是什么山?怎么有这么躲山神土地?”

“大圣有所不知,这山唤作六百里钻头山,我等是这钻头山十里一山神,十里一土地,共该三十名山神,三十名土地。”

“我问你这山**有多少妖怪?”

“回大圣的话,这山中有一条涧,叫做枯松涧。涧边有一座洞,叫做火云洞只有一个妖怪,可却神通广大。”这山神面露苦涩的说道:“可就是这一个妖怪就将我等折磨得不像样啊。”

“哦?”孙悟空听了这山神之言问道:“你等好歹也是天庭所属,为何会被这妖怪欺凌。”

“哎……”山神长叹一声道:“自从七年前管辖我等的三山丙灵公消失以后我等山神土地就常受山精妖怪欺凌,这钻头山那小妖怪不但时常将我等叫去他洞中为其烧火做饭还经常压迫我等。”

“你且安心,今日俺老孙就为尔等除此祸害。”

“大圣有所不知。”这时一土地开口道:“那小怪来头却是不小啊。”

孙悟空听了这话有些不喜,看似这土地之人是说俺老孙怕了他。“你且与我说说他是什么来路?”

“那小妖乃是平天大圣牛魔王之子,乳名红孩儿,自号圣婴大王。”

“哈哈。”孙悟空听这土地之言不由得大笑,却将那一众山神土地吓坏了,“大圣为何发笑?”

“你也称我为大圣,可知我这名头何来?”孙悟空望着那土地问道。

“小神只是阴鬼之仙,又岂知大圣之事。”

孙悟空听这土地言语之中非常恭敬,更是喜在心头,“俺老孙当年在花果山与六位兄长结拜,合号七大圣,牛魔王便是俺大哥。”说着孙悟空纵身离去,只余得一众土地山神在原处庆幸。“原来那小妖怪是大圣侄子,看来我等苦难尽矣。”

孙悟空跳下山头,对猪八戒、沙悟净道:“那妖怪却是与俺老孙有亲,决不会伤害我师父分毫。”

听了孙悟空之言,猪八戒笑道:“猴哥,莫要说谎。你当初却是在东胜神洲花果山,而这里是西牛贺洲,路程遥远,隔着万水千山,海洋也有两道,那小妖怪怎的与你有亲?”

“兄弟有所不知。”此时心情大好的孙悟空道:“刚才哥哥问这山中山神土地,才知道那小妖怪是牛魔王的儿子,名字唤做红孩儿。想我孙五百年前大闹天宫时,遍游天下名山,寻访大地豪杰,那牛魔王曾与老孙结七弟兄。牛魔王乃是我等之首,俺老孙唤其大哥。这妖精是牛魔王的儿子,若论将起来,还是他老叔呢。”

沙悟净闻猴子之言道:“大圣啊,常言道,三年不上门,当亲也不亲。你与那牛魔王尚且相别五六百年,又与他儿子素未谋面,那小妖怪又里与你认什么亲?”

“你这人怎么这样说人?”听了沙悟净之言孙悟空道:“你若不信且在此等候,我与八戒去接我师父回来。”说着孙悟空便拉着猪八戒向那火云洞走去,只留下摇头苦笑的沙悟净。

……

孙悟空与猪八戒按那山神所说来到枯松涧火云洞外,只见一群小妖正在洞前舞枪弄棒。孙大圣厉声高叫道:

“去让你家大王送俺师父出来,否则俺老孙一棍将你等全砸成肉泥”

那些小妖闻孙悟空此言,慌忙丢下手中枪棒跑回洞中,关了两扇石门,去禀报红孩儿道:“大王,不好了”

这时红孩儿正在吩咐洞中小妖将捉来的唐三藏洗干净准备下锅蒸煮,却听小妖大呼不好,便来到前厅之中问道:“本大王在此,何事惊慌?”

“大王,有个毛脸雷公嘴的和尚,带一个长嘴大耳的和尚,在咱们洞门外要什么师父呢,还说要是大王不从便将咱们一棍全都砸死。”

“好大的口气。”红孩儿微微冷笑道:“好个和尚,今日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竟要取我性命。”随后红孩儿便吩咐打开洞府,出门迎敌。

在洞外等候许久的孙悟空、猪八戒二人这时见那洞门吱嘎嘎一声打开,只见五个小妖推出五辆小车儿从前门出来摆开阵势。

“哥哥,看来你这侄子是要与咱们动手了。”猪八戒望见又从洞中冲出的一众小妖道。

“八戒莫要担忧。”此时的孙悟空仍是信心满满,“怎么说俺老孙与他也是沾亲带故,只要俺老孙道出身份,想必他定会将师父送出。”

“那样最好了。”见孙悟空如此肯定的说,猪八戒也不好多说。

就在这时又从山洞之中走出两个小妖,合力抬着抬出一杆丈八长的火尖枪,而后红孩儿从洞中走出接过小妖手中宝枪,枪尖遥指孙悟空、猪八戒道:“是哪个说要一棍砸死我的?”

“侄儿,你可认得你七叔?”见红孩儿出来,孙悟空丝毫不理会其言语之中的丝毫不客气,反倒高兴的问道。

“那泼猴头”红孩儿大怒,骂道:“休要在此胡说,小爷哪与你有什么关系?”

“侄儿你却是不知,当日我与你父结为兄弟之时你还在你母亲亲腹中尚未出生呢。”

“泼猴放肆。”见孙悟空竟然提起自己爹娘,红孩儿气怒之下举枪向孙悟空刺去。

孙悟空哪想的这小妖怪连招呼也不打便出手,此时见火尖枪向自己刺来也不慌乱,只是向后退去三步便闪过枪头。当下孙悟空抡起铁棒,“小畜生不识高低看棍”

“这猴子现在还相认这个侄子。”一旁见两人不论亲情大打出手的猪八戒摇了摇头,见孙悟空因红孩儿是牛魔王之子,棍棒之下也有三分忍让,而红孩儿却一枪狠似一枪,一枪快似一枪。心中暗想:“若是这样打下去说不上什么时候才能救出师父,看来还得我老猪出手。”想着猪八戒抖擞精神,举着钉耙纵身跃在空中,照着红孩儿劈头就是打。

红孩儿本来对阵孙悟空一人就不是敌手,这又来了个猪八戒,心惊之下便向后逃出。

“八戒,莫要将他跑了”孙悟空虽然打斗之中多有忍让,但却是想活捉红孩儿逼其放出自己师父。

孙悟空、猪八戒将红孩儿追至火云洞口,只见那红孩儿一手持着火尖枪,一手握紧拳头在自己鼻子上捶了两拳。

“这小子要干什么?”见红孩儿如此,孙悟空二人心中非常疑惑。

却说红孩儿难敌孙悟空二人,竟往自己鼻子上捶了两拳。而后红孩儿默念个咒语,在孙悟空、猪八戒惊讶的目光中从鼻子中迸出黑烟,从口里喷出烈火,,霎时间浓烟火焰齐生。就那五辆小车上,也火光涌出。

紧接着红孩儿又连喷了几口,只见那火云洞前大火烧空,烟火迷漫。

“师兄,快走。”见火势凶猛,八戒当时就慌了神,对孙悟空喊了一声,便转身逃走了。

“这呆子。”见猪八戒不顾自己逃走,孙悟空唾骂一声,“俺老孙神通广大,当初在老君八卦炉中尚未有事,今儿又岂怕这火。”当下孙悟空捏起避火诀冲入火中去寻那红孩儿。

与孙悟空不同,红孩儿在或中丝毫不受影响,见孙悟空向自己而来冷笑一声,又猛吐几口火焰。

此时身在火海之中的孙悟空越来越发现这火焰的不凡,此火绝非普通凡火,乃是红孩儿在火焰山修炼三百年所炼成的三昧真火。而那五辆小车乃是红孩儿生父大力牛魔王用上清仙法为其所炼制的法器,这五辆小车正合五行,以五行生生不息之根本,只要红孩儿放出火来便不会息止。

“好个小畜生。”孙悟空在火海之中,只见烟火飞腾,即使是自己也有些睁不开眼睛,那就更别提寻那红孩儿了。知今日事不可为孙悟空抽身跳出火中,也不停留纵身飞走。

“猴儿,你那侄儿竟然放火烧你这叔叔呢。”正与沙悟净讲话的猪八戒见孙悟空飞回,开口笑道。

“去,去。”孙悟空不悦道:“你也不是不知水火无情之理,看来要救师父还需费些周章。”

“大圣。”听孙悟空言语之中有些犯难,沙悟净上前说道:“人常说水能克火,只要大圣去想请一二帮手定可救出唐长老。”

“好主意”听了沙悟净之言,孙悟空眼前一亮,“两位兄弟且在此等候,老孙去去便回。”孙悟空孙悟空纵云离去。

孙悟空这一去却是去请自己的老邻居东海龙王前来相助,而敖广哪敢得罪孙悟空,便随孙悟空来到钻头山上。

因救师心切,孙悟空此次再与红孩儿动手却是招招狠辣,不留情面。只七八回合红孩儿便支撑不住,虚晃一枪,抽身撤出,攥起拳头朝自己鼻子捶了两下,便又喷出火来。而那五辆小车上烟火并起。炽焰飞腾。

“老邻居,快快降雨。”孙悟空见火势四起大呼道。

东海龙王敖广乃是应孙悟空之邀前来灭火,如今听到猴子大呼,便在空中兴云布雨。顿时倾盆大雨如万丈银条一般倾降下来,直浇在那火上。

“大王不好了,下雨了。”

“不妨。”听身旁小妖提醒,红孩儿冷笑道:“那泼猴定是请来龙王相助,可那龙王凡水又怎灭得我神火。”

正按那红孩儿之言,那龙王所降大雨好似火上浇油一般,将那大火浇得更旺。孙悟空见此情景如何不知龙王之雨并不管用,情急之下孙悟空捏起辟火诀钻入火海之中,直奔红孩儿而去。

“小畜生看打”此时孙悟空却是发起狠来,直冲到火云洞那红孩儿近前举棒便打。

“哼泼猴找死。”红孩儿见孙悟空来势汹汹,一张嘴一口浓烟向孙悟空劈头喷来。

“啊”这孙悟空虽不怕火,但是怕烟。当年大闹天宫时,被盘古太清圣人老子分身太上老君放在八卦炉中时孙悟空在那巽位安身,使自己不被烧坏。只是被那金角、银角两童子扇火时风搅进烟来,虽把他熏火眼金睛,但至今却只是怕烟。

孙悟空被红孩儿一口浓烟吹的双眼灼痛,大叫一声从火海之中逃出。

“猴哥。”“大圣。”孙悟空迷糊之中听见有人唤着自己,睁开双眼,见猪八戒、沙悟净、东海龙王都围在自己身边。

“大圣。”敖广面带愧色的说道:“小龙无用,无法灭那妖精火焰。”

“这也不能怪你,俺老孙也觉得那火并非凡火,你灭不了也是正常。”

“莫说猴哥这侄子还有些本事。”这时见气氛有些不好的猪八戒开口打笑道。

“侄子?”敖广闻猪八戒之言一愣。

孙悟空也不隐瞒,“不错,那小妖怪正是老孙结拜大哥牛魔王之子红孩儿。”

“圣婴大王”老龙王闻言一惊,大呼道。

“老邻居,你也认得那小妖怪?”孙悟空见敖广神色有些不对便开口问道。

“大圣。”敖广正色道:“小龙却是没想到竟是圣婴大王,如果知道是他小龙便不来丢人了。”

这时听了敖广之言,猪八戒开口问道:“老龙王为何说这话?”

“天蓬元帅有所不知,那圣婴大王修炼的乃是三味真火,小龙哪有本事灭其火啊。”

“老邻居,都说一物必有一物制,不知三界之中有谁能克制那三味真火?”

“大圣且容小龙想想。”敖广沉吟片刻道:“相传那阐教十二金仙之一的慈航道人有一琉璃玉净瓶能克万火,可是时间少有人知那慈航道人居住何方。”

“既然找寻不到便不去说他,老邻居,还有别人能克那三味真火吗?”

“大圣,小龙刚才说的只是最稳妥的方法。”敖广向孙悟空仔细解释道:“那慈航道人乃是圣人弟子,非但道行高深,而且手中法宝琉璃瓶中三光神水能使枯木复生,能灭万火。其次还有就是那天庭水德星君或许有能力灭此三味真火,不过到底能不能成小龙就不知道了。”

“恩。”听了敖广之言,孙悟空点了点头道:“成与不成俺老孙都要去试试,老邻居,今日之事麻烦你走一趟了。”

“大圣严重了,既然此间事小龙无能为力,现在便回东海去了。”说完敖广便向孙悟空等人道别,驾云离去。

“两位兄弟在此稍后,老孙上天去请水德星君相助,看是否能救出师父。”

“水火。”金鳌岛碧游宫中,闭目体会天道的通天教主睁开双眼唤吩咐水火童子道:“去将你金灵师姐叫来。”通天教主

水火童子服侍通天教主多年,今日听出通天言语之中有些不悦不敢怠慢连忙按通天吩咐去叫金灵圣母。

却说这几日通天教主因自己三个记名弟子虬首仙、灵牙仙、金光仙劫难已满回到金鳌岛上非常高兴,可刚刚通天教主默算天机竟然发现有人算计解教弟子不由得有些愤怒,以前截教势大之时遭人记恨被人算计也就罢了。如今截教门人,你还敢算计通天教主弟子岂不是逼他发怒。

“弟子拜见老师,老师圣寿。”金灵圣母进了碧游宫便上前拜见通天教主。

“起来吧。”

“敢问老师有何事吩咐弟子?”

“……”

“老师放心,弟子一定办妥。”金灵圣母向通天教主一礼,躬身退出碧游宫。

离了金鳌岛,金灵圣母飞到积雷山摩云洞外,对那洞外两个狐狸所化侍女说道:“去进洞叫牛奎出来。”

“姐姐,牛奎是谁啊?”听到金灵圣母之言,左边那个侍女疑惑的向另一个问道。

“我也不知。”另一个侍女道:“无论是谁还是先去通禀小姐、姑爷一声吧。”说着两个侍女留下一人守门,另一个进洞去禀报。

“牛奎?”摩云洞中玉面公主一声娇笑,“且去告诉那女子咱们这里没有什么叫牛奎的。”

“是,小姐。”可这侍女刚要往外走,这时一直在内堂休息的牛魔王从中走出,“何事扰我睡觉?”

“大王莫恼。”见牛魔王脸色有些不快,玉面公主连忙挥手示意那侍女出去,而自己上前劝道:“外面有一女子要找一叫牛奎的……”

“什么”未等玉面公主把话说完,牛魔王便惊叫一声,而后大步向洞外走去。

“你这女子好不知事,我家小姐说了没有就是没有。”摩云洞外,那侍女对金灵圣母说积雷山没有牛奎这人,可金灵圣母乃是奉老师通天教主之命前来,圣人之言岂会有错。

“滚开。”从洞中走出的牛魔王一脚踢开那个在金灵圣母面前絮叨的侍女,来到金灵圣母面前,“牛奎拜见师姐。”

金灵圣母点了点头道:“师弟如今却是风光了,就连师姐我想见上你一面都难了。”

牛魔王一听金灵圣母之言,连忙道歉,“都是手下人不懂规矩,师姐莫怪。”

“无妨。”金灵圣母何等人物岂会与看门之人一般计较,“牛奎,我来此只因老师有话传下。”

“老爷有旨?”牛魔王听到金灵圣母之言一楞道:“师姐,老爷有何旨意传下?”

“老爷说你子红孩儿有难,让你速速前去钻头山相救。”

“我儿有难。”听闻金灵圣母之言,牛魔王便与金灵圣母道别直往钻头山而去。

见牛魔王走远,金灵圣母轻叹一声,“牛奎师弟,非是师姐心狠,可老师命令师姐不敢违背。”说着金灵圣母双手一捏,一道上清神雷从天而降,只将那摩云洞劈的山塌洞陷,将那洞中玉面公主和一众狐狸精全部砸死在内。

就在金灵圣母灭杀玉面公主之时,远在幽冥血海之内的冥河教主睁开双眼,喃喃自语道:“人敬我一尺,我便要敬人一丈。”说完冥河教主唤来几大弟子中的大梵天、湿婆吩咐道:“你二人去翠云山叫上你师妹一起去钻头山相助那牛魔王。”

“牛魔王?”大梵天、湿婆两人听到牛魔王名字面露不悦,大梵天开口道:“那牛奎做了对不起师妹的事,师父为何还要我等去助他。”

“上清圣人已经向为师示好,为师又岂能再不通情面。”

“可要是弟子二人离开血海,那佛门地藏要再引佛兵来攻那该如何是好?”此时湿婆有些担忧道。

“呵呵。”听了自己弟子之言,冥河教主呵呵一笑道:“你且放心去吧,有冥君相助,为师有岂会怕他佛门。”

第一百二十七章

第一百二十七章

再说孙悟空来到天庭之上,直奔那水德星君所在水部而去,可就在孙悟空来到水部外时却见那大门紧闭,无奈之下孙悟空只好上凌霄宝殿求昊天上帝相助。

此时昊天上帝看着下面向自己求助的,此时竟只有太白金星一人在侧。

“悟空。”忍隐多年的昊天上帝自己不会连可用之人都没有,“你且去钻头山等候,稍后朕便派人去助你降妖。”

“多谢玉帝了。”得到昊天答应的孙悟空大喜,向玉帝一抱拳便离去了。

“金星。”见孙悟空走了,昊天上帝开口道:“去请萨真人、隆恩真君下界助孙悟空降服妖魔。”

“陛下。”太白金星躬身说道:“那红孩儿乃是牛魔王之子,那牛魔王本领不小,而且还是上清圣人弟子,属截教中人恐怕……”

“无需担心,朕自会再派他人前去相助。”昊天上帝淡淡的说道。

见太白金星出了凌霄殿,昊天起身来到瑶池之中与那王母娘娘一起向蟠桃园走去。

“贫道见过上帝、王母。”就在昊天、王母踏进蟠桃园那一刻,一个身穿白衣,脸色苍白道人出现在两人面前,“贫道还要多谢上帝、王母相助。”

“道友多礼了。”见这道人行礼昊天忙还礼道:“我与道友曾同在老师门下听讲,与道友当属同门,故你我无须客气。”

这时王母娘娘笑道:“看来这些年来道友在蟠桃园中疗伤已将旧伤全部养好了。”

“道祖所赐蟠桃灵根果然神妙,贫道在此三千年不但将救伤养好,而且修为还有所精进。”听了王母娘娘提到自己伤势痊愈,这道人也在哭脸之上挤出一丝笑容。得了昊天答应相助的孙悟空下了天庭回到钻头山上却见只有沙悟净一人守着白马,看着行李在原地等候。

“悟净,八戒呢?”

“大圣。”见孙悟空归来沙悟净大喜道:“八戒说他腹中饥饿,出去找吃的去了。”

“去了多久?”

“已有两三时辰了。”

“两三时辰?”孙悟空心头一颤,大叫道:“不好八戒恐遭妖怪毒手。”

“悟净,你且在此看守行李,俺老孙过去看看。”此时孙悟空也不再等候昊天援手,欲只身前往火云洞探听虚实。

沙悟净一听孙悟空之言忙上前道:“大圣,还是我与你同去,也好有个照应。”

“算了吧。”孙悟空摇了摇头道:“老孙此去非是与其比狠斗勇,而是去探听一下洞中情况,若是可能就将师父八戒偷偷救出。”

却说孙悟空此次来到火云洞前也不叫门挑战,只是变作一飞虫从石门缝飞入。

孙悟空进了洞中,刚要去寻那关押唐三藏、猪八戒之处,却听见那红孩儿对手下小妖说道:“你等六人去给我将老大王请来,就说我这里捉了唐三藏,请他一起来吃其肉,以尽孝道。”

且不说那六个小妖听了红孩儿吩咐,便出了门去请牛魔王。再说孙悟空听了红孩儿之言,心头一动,也不去后动看唐三藏,只是跟着那六个小妖飞出洞去。

那六个小妖出了洞门,直往西南方向走去。孙悟空心中暗想:“想来这小畜生要请来吃唐僧肉的老大王定是大哥牛魔王无疑,俺老孙当年与六位兄长结拜当真是兄弟情深,可今日为救师父只有变作他模样唬那小畜生一番了。”想到此处孙悟空展开身法飞出距那六小妖有十余里远,化作牛魔王模样在那里等侯。

红孩儿派出的六健将突然看到牛魔王正在路前,哪知道真假,连忙一起上前参拜。

“你等可是我那孩儿手下?”

“回老大王,正是小的等人。”急如火听孙悟空问话连忙答道。

“恩。”孙悟空所化家牛魔王点了点头道:“多日未见我那孩儿,心中挂念得紧,今日正要去看他,没想到在此遇到你等。”

这时快如风开口道:“老大王,小的等人在此正是奉了我家大王之命来请您去吃唐僧肉的。”

“唐僧肉?”孙悟空听了装作惊奇的样子说道:“这孩子当真胡闹,那唐三藏岂是轻易可碰的。你等速速与我带路,待我去为他解决这麻烦。”

六健将听了孙悟空之言,虽然并未听明白自家老大王是什么意思,但却听明白了老大王让自己等人速速带路。六小妖哪敢怠慢,连忙拥着孙悟空往钻头山火云洞而去。

“大王,老大王来了。”快如风让其他五人与孙悟空同行,自己先一步赶到火云洞中向红孩儿禀报。

“这么快。”红孩儿闻言一愣,而后大喜道:“你等却是中用,快随我出门迎接。”

红孩儿与快如风一同出了将外将孙悟空所变的牛魔王那个迎入洞中,并请其上座。

孙悟空进了洞中见红孩儿对自己恭敬地样子心中暗喜,“还是俺老孙有办法,看来今日一定能救出师父。”孙悟空思索一番道:“我儿请为父来有何事?”

红孩儿也是个孝顺的孩子,听孙悟空问话,连忙躬身答道:“前日孩儿捕获一人,乃是那去东土取经的唐三藏,听人说吃起一块肉能免我等修士百年苦修,孩儿不敢独享特请父亲前来。”

孙悟空听了红孩儿之言,刚要劝其放了唐三藏,可就在这时却听一个声音传来:“七弟来此为何不告诉哥哥一声,哥哥也好备齐酒宴款待兄弟一番。”

听到这个声音孙悟空大惊,红孩儿一愣。只见一人从走进洞内,来人头上戴一顶水磨银亮熟铁盔,身上穿一副绒穿锦绣黄金甲,足下踏一双卷尖粉底麂皮靴,腰间束一条攒丝三股狮蛮带。一双铜铃般大眼如同明镜,两道浓眉艳似红霓。口若血盆,齿排铜板。红孩儿见到此人更是一愣,忙问一旁急如风吼道:“这是怎么回事?”

“七弟来也就来了,为何还化作哥哥面貌?”牛魔王那双铜铃般的大眼看着孙悟空所化假牛魔王说道。

孙悟空此时也知今日之事难为,当下现出本来面貌对着牛魔王躬身一礼,“小弟拜见大哥。”

“你……泼猴”红孩儿见座上那人突然变成毛脸雷公嘴模样,如何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盛怒之下取出火尖枪便要向孙悟空刺去,可却被牛魔王一把抓住。“贤弟,你我多年未见,却没想到今日一见竟是这等模样。”牛魔王望着孙悟空眼中痛苦之色一隐而过。牛魔王今日如此说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孙悟空竟然便做自己模样来欺骗红孩儿,这样一来是对牛魔王的不尊重,二来也是欺红孩儿无知。若是别人如此,牛魔王也就罢了,但这人竟是自己结拜兄弟怎能让牛魔王不心痛。

此时孙悟空也无话可说,只能怪自己救师心切竟想出这法子来,没想到竟然坏了兄弟情面。

“哎……”孙悟空轻叹一声道:“小弟也知自己做了错事,今日只求大哥能放我师徒西去,等到了灵山后小弟定然登门向大哥、贤侄道歉。”

“猢狲谁是你贤侄”未等牛魔玩开口一旁红孩儿先怒道。

牛魔王听红孩儿之言也未阻拦,只是摇了摇头道:“贤弟,非是大哥为难。单说今日之事虽然你有错在先但为兄也不怨你,可要是让你们就这样走了,为兄也没脸见三界同道了。”说着牛魔王取出自己混铁棍喝道:“今**我兄弟便斗上一番,假如你能胜了哥哥手中铁棍,你等自可西去,如不能便留下来吧”

听了牛魔王之言,孙悟空心中也涌出一丝豪气,彷佛回到了以前众兄弟八臂同游,纵横四海的时候。“好”孙悟空大声道:“当年小弟与其他五位哥哥都比划过,唯独未曾与大哥交过手,小弟深为憾事,今日便在此讨教兄长武艺。”

“好”牛魔王见孙悟空应了叫了一声好道:“贤弟与我出洞一战。”说着牛魔王带着红孩儿与一众小妖来到火云洞外,欲与孙悟空放手一战。

却说孙悟空与牛魔王二人先后出了火云洞外便各持手中棍棒厮杀在一起,牛魔王一棍劈头砸下,孙悟空举棒相迎。昔日结拜兄弟二人丝毫不顾及当初情分,只见那牛魔王掌中混铁棍如蛟龙一般起落,又如泰山压顶一般落下。而孙悟空也不示弱,金箍棒荡过之处似能使神鬼避遁。一个在圣人座下修得千年道,另一个天资不凡,又被佛母悉心教导,二人各施神通从山前达到半空之中,直斗到百十回合尚不分胜负。

“大哥果然好手段。”孙悟空赞叹一声,双手持棍照牛魔王砸下。

“贤弟这些年武艺也没落下。”牛魔王应了一声,随手一式举火烧天顶住金箍棒。

“大哥,你我再比试一番变化之术可好?”见牛魔王武艺于自己难分上下,孙悟空提议道。

“好”牛魔王闻言,摇身一变化作一只天鹅,望空飞走。

孙悟空见状收了手中金箍棒,摇身一变,变作一个海东青鸟,钻在云眼里,倒飞下来,落在天鹅身上,直往那天鹅眼上啄去。

“这猴子使得好像老爷曾经提过的佛门**玄功。”见到孙悟空使出的变化之术,牛魔王想起自己出金鳌岛,老爷上清通天教主传自己玄门护教神功九转元功时提到的佛门护教神功。

这时见那猴子所变青鸟啄向自己眼睛,牛魔王不敢迟疑抖抖翅膀又化作一只黄鹰又向青鸟捉来……

虽说九转元功与**玄功分属玄门、佛门护教神功,但却都是注重修炼肉身变化之道,两种神功修炼极致各有七十二种变化,正合那地煞之数。牛魔王、孙悟空二人一会儿你变这,一会儿我变那,片刻功夫便将七十二般变化俱都使出。

此时牛魔王所变的人熊正扑起去捉孙悟空所化金眼狻猊,而孙悟空又变作一只巨像,甩开长鼻来卷牛魔王。“大哥技穷矣。”这时虽然两人七十二般变化俱都使出,可孙悟空最后这一变却是克制牛魔王。

“胜负未分贤弟还是莫要庆幸,且看为兄这第七十三变”

“七十三变?”孙悟空闻言一惊,不知这老牛还有何手段。

牛魔王见孙悟空露出惊讶之色哈哈一笑,现出原身,只见一只大白牛,头如峻岭蜿蜒,一双磨盘大小牛眼中若闪寒光,两只牛角似两座铁塔,口中长牙似利刃。从那巨大的牛头至尾,有千余丈长短,自四蹄向上至背,有八百丈高下。

孙悟空见牛魔王所说七十三变竟然是自己本相一愣,而后笑道:“大哥莫非忘了小弟也是妖身。”说着孙悟空也现出原身,顿时一只身高万丈,头如山岳,眼如日月,口似血池,牙似门扇的巨猿,手执一条铁棒,照着牛魔王的大脑袋就是一棒。

见孙悟空发狠,牛魔王也不躲闪硬着头,顶起双角相迎。孙悟空一棒砸在牛魔王头上非但未伤到牛魔王分毫,反倒将双手震得发麻。

“吼”牛魔王牛首一扬,发出一声怒吼,向孙悟空撞将过去。

“啊”孙悟空见孙悟空双角向自己刺来,伸出双手抓住牛魔王两角使出全力与其相抗。

虽然孙悟空修炼**玄功铜头铁骨、刀枪难入,可牛魔王有大力之称,比起力量来较之孙悟空强了却是一筹不止。

“好厉害”孙悟空被牛魔王顶得退出两三步,才死死顶抗得住,但仍然觉得自己下盘已经不稳。感觉着双手握着的牛角传来恐怖的力量,孙悟空暗叹怪不得当年其他五位哥哥均推牛魔王为大哥,大力牛魔王力量竟然强悍如斯。

“哼”牛魔王见孙悟空抗住自己攻击,哼了一声,从那牛鼻之中喷出两道白气后,牛魔王加大了自己力量继续向孙悟空顶去。

此时孙悟空承受着牛魔王的巨力,虎口之上已有些渗出血迹来,这时的孙悟空只能靠自己的意志抵抗着。

“大圣莫慌”“大圣莫急,小神前来助你降服牛魔王”……那奉释迦牟尼之命来暗中保护唐三藏的金头揭谛、六甲六丁见孙悟空不敌牛魔王便出来相助。

“无耻之徒休要围攻我父看枪”一旁观战的红孩儿见一群毛神出来围攻自己父亲,便提起火尖枪欲上前助战。

“我儿且在一旁,看为父手段。”见众人向自己攻来,牛魔王丝毫未显慌乱,牛头一挑,孙悟空那抓着牛角的双手再也难将其握住,竟被带了个踉跄。

挑开孙悟空后,牛魔王奋起勇力向那金头揭谛、六甲六丁撞去,只将其撞得落花流水、四处逃窜。

“父亲好本事”“老大王好厉害”火云洞前,红孩儿与一众小妖将牛魔王以一敌众还大战上风便在一旁为其叫起好来。

“你们都给俺老孙闪开。”孙悟空对那前来助战的一众金头揭谛、六甲六丁喝道。本来今日乃自己与兄长之间之争,无论胜否自己也不丢人,没想到这些人一出手非但落下了个以多欺少的话柄,还被牛魔王打得四下逃窜,岂不是丢了大人。

“你等一起来又能耐得我何?”此时的牛魔王豪气冲天的道。

“蛮牛休得猖狂”就在这时天空之上,一条钢鞭从空中落下砸在牛魔王脊背之上,砸的牛魔王大声嚎叫。

“萨真人、王灵官”吃痛之下化成*人身的牛魔王见从空中下来的两人时脸色也有些不对。

“大圣,我师徒二人奉大天尊之命来助你降服牛魔王。”王灵官上前对孙悟空说道。

听了王灵官之言,孙悟空嘴角抽搐了一下,自己只是请昊天相助灭了红孩儿的三味真火,没想到昊天竞拍人下界降服牛魔王。这要是传了出去,三界之中所有人都会骂孙悟空加害自己兄长。

“大哥。”孙悟空对牛魔王叫了一声大哥,此时孙悟空只想劝牛魔王让红孩儿放出唐三藏,这样自己就不必有牛魔王刀兵相向了,而萨真人、王灵官也没理由在此要捉拿牛魔王了。

看出了孙悟空意思的牛魔王淡淡的摇了摇头道:“贤弟,你无须多说,为兄虽不才但也不是怕事之人。既然今日天庭已欺到为兄头上,那便战吧”说着牛魔王抖动混铁棍,使棍头直指萨真人、王灵官、孙悟空等人道:“你等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好个牛魔王好个平天大圣”见牛魔王独自面对自己三人尚能如此豪气,一直未曾开口的萨真人称赞道。

听见萨真人夸奖自己,牛魔王翻了下铜铃般的牛眼斜了一眼萨真人,“此人不好对付。”只是一眼,牛魔王就断定萨真人本事不在自己之下。

“父亲。”见牛魔王打退那六丁六甲之类后,又来了两人相助孙悟空,红孩儿提着火尖枪便来到牛魔王身前,“就让孩儿与父亲携手对敌。”

“好”听了红孩儿之言,牛魔王开怀大笑,任谁有子如此都会高兴的。牛魔王一扬手中混铁棍,喝道:“我父子二人在此,尔等三个一起上吧。”

听了牛魔王之言,王灵官将目光转向自己师父,他是要听从萨真人吩咐,而孙悟空此时也知自己不是牛魔王敌手,也只能看着萨真人,似乎让其拿个主意。

萨真人思索片刻,开口道:“既然平天大圣如此豪气,那贫道便以多欺少了。”这萨真人却不是迂腐之人,其心里明白,昊天派自己师徒前来搭救唐三藏的过程不会顺利。毕竟那大力牛魔王交友满天下,谁知什么时候会不会钻出一两个帮手来,故而萨真人也不推辞,顺势便向王灵官与孙悟空施了一个眼色,示意围攻牛魔王父子。

“哼”牛魔王这闯荡三年多年的任务怎会看不轻出那萨真人举动,牛魔王冷哼一声运起神力抡起混铁棍便向王灵官砸去。

见牛魔王攻向自己三人中最弱的王灵官,萨真人与孙悟空丝毫未去帮忙,因为即使王灵官与牛魔王有些差距但也不至于回马上落败,而自己两人当务之急是先除去红孩儿这个可喷出三味真火的小妖怪。

“谁敢伤我孩儿”一声娇喝在正要对红孩儿动手的萨真人与孙悟空耳边响起,而后萨真人与孙悟空只感觉一阵狂风吹来,自己两人身体便不受控制的飞出。

“夫人”一棍逼退了王灵官,牛魔王看着那身穿纳锦云袍,手持芭蕉扇的铁扇公主喉咙之中一阵蠕动,最后只喊出夫人两个字。

淡淡的看了牛魔王一眼,罗刹女自顾的走到红孩儿面前,搂过红孩儿看着自己的孩子。

牛魔王见罗刹女并未搭理自己,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但当他看到大梵天、湿婆时,忙上前见礼道:“见过两位道友。”

原本大梵天、湿婆还对牛魔王心存芥蒂,但如今也不能显得太小气不是。

可这时在孙悟空与萨真人被罗莎女出其不备之下扇出百十余里时,唯一剩下的王灵官却是有了麻烦。虽然说王灵官本事不差,但比起牛魔王上有些差距的他,如今却是生死难保了。

就在牛魔王等人打算收拾王灵官时,只见一白衣道人出现在火云洞外将王灵官护在身后。

“高手”牛魔王、罗刹女、大梵天、湿婆四人心中顿时一惊,看眼前这人惨白的脸色似生了什么大病一样,可牛魔王等人却能够感觉出这人的恐怖之处。

“敢问道长大名。”牛魔王上前向着道人见礼道。

“陷空老祖。”那道人口中淡淡的吐出四个字。

“陷空老祖?”四人闻言一愣,要说四人修行已有数个元会了,却是没听过三界之中有陷空老祖这号人物。

而就在四人一愣之际,却听那陷空老祖说道:“放出唐三藏,否则你等就死”

“什么”大梵天一听这话大怒,这白衣道人简直不将自己等仍放在眼里。大梵天心头一动,打算试探一下这道人虚实,故而一抖手奈何圭直奔陷空老祖而去。

见奈何圭向自己打来,陷空老祖也不躲闪,一拳击在那奈何圭上,只将那奈何圭打得一阵颤动,飞回大梵天手中。

“好厉害”见陷空老祖仅靠一拳便将奈何圭打回,牛魔王四人心中一叹。

“哼”罗刹女见师兄吃瘪,拿着芭蕉扇冲着陷空老祖就是一扇。

“修为不够即使身怀灵宝也无济于事。”陷空老祖冷笑一声,任那芭蕉扇刮出的狂风吹着却纹丝未动。

“准圣”此时见罗刹女一扇无功,牛魔王四人再也忍不住心中惊讶。罗刹女手中先天灵宝芭蕉扇乃冥河教主赐下,金仙顶峰修为的罗刹女能将大罗金仙初期的孙悟空与那大罗金仙中期的萨真人吹出百里,可却在这陷空老祖面前丝毫不起作用,那这陷空老祖确是准圣无疑。

“你三人是血海中人吧?”此时陷空老祖对罗刹女、大梵天、湿婆三人问道。

“正是,晚辈三人乃是冥河教主座下弟子,前辈可是认得家师?”大梵天此时却是提起自己老师,希望这陷空老祖听了冥河名号能忌惮一二。

可此时那陷空老祖轻叹一声,望着罗刹女手中芭蕉扇道:“当然认得,当年要不是为了这芭蕉扇贫道也不至于受了重伤,伤了道基。”

“嗯?”听这陷空老祖说起自己因为这芭蕉扇受了重伤,罗刹女、大梵天、湿婆三人一阵惊慌,“莫非是当年老师从这道人手中夺下芭蕉扇,而这道人不敢找老师报仇,今日却来拿我等出气?”

陷空老祖看着三人脸色变化彷佛明白了三人心中所想,“你等放心,贫道说的是另一把芭蕉扇。”

“另一把?”罗刹女三人看了看陷空老祖,想到似乎这陷空老祖也无必要欺骗自己三人,便放下心来,这时大梵天开口问道:“敢问前辈为何而来?”

“一为应昊天道友所请前来相救唐三藏脱难,二来嘛……”陷空老祖身处左手指着牛魔王道:“二来乃是为了他而来。”

“为我?”这时听了陷空老祖之言,牛魔王却是疑惑,“敢问道长为何为我而来?”

“你可是截教中人?”

“道长如何而知?”

“你不用管我如何知道,我只问你是否不是?”

“道长问话不敢隐瞒,晚辈正是老师座下记名弟子牛奎。”

“好”听牛魔王承认,陷空老祖双眼一瞪,“既然你是玄门中人那今日贫道也不客气了。”

见这陷空老祖说翻脸就翻脸,牛魔王心中大惊,没想到这陷空老祖却是要与自己为难,可此时牛魔王也注意道刚才线控老祖所说之言,只因自己乃是玄门弟子,莫非他与三清圣人有怨?

金灵圣母在办完上清通天教主所交代事后,回到碧游宫中拜见通天教主,“老师,您交代弟子的事弟子都已办妥。”

“恩。”通天教主点了点头道:“那地府冥君算计使我截教阻拦佛门佛法东传,可今日他却有麻烦了。”

而此时幽冥血海血河神宫之中,萧升与冥河老祖相视而坐。

“道友,牛魔王等人在火云洞外有些劫难,还需道友出手救他一救。”

“恩。”沉吟片刻,萧升开口道:“今日之日却是与你我当时算计有变。”

“不错。”冥河老祖道:“那昊天为了向释迦牟尼表示诚意,请那陷空出手对付牛魔王父子,那牛魔王虽得罗刹女与吾两弟子相助,但也决非是那陷空敌手。”

“陷空?”萧升听冥河老祖提起此人,疑惑的问道:“道友,这险空能以一敌四,莫非是准圣?”

“正是。”冥河老祖答道:“那陷空在三年前斩去一尸,成就准圣之位。”

萧升听冥河老祖承认这陷空的确是准圣,不由得有些吃惊,“为何吾从未听说过陷空这人?”

“道友莫急。此中因果且听为冥河为你细细道来。”冥河老祖说道:“当初吾等先天大神通者第一次上紫霄宫听道祖讲解大道,在道祖讲完道后,那太清圣人算到就在这昆仑山上有宝物与他有缘。而那时道祖尚且未在分宝崖上分宝,故而三清手中皆无任何灵宝,那日即听说有宝物与太清圣人有缘,三清便一起前往昆仑山得宝。”

此时萧升开口问道:“道友,昆仑山岂不是现在玉清圣人道场?”

冥河老祖听了萧升之问,摇了摇头道:“非也,那时三清圣人道场是在那玉京山中,而这昆仑山当时却是那陷空洞府。”

“那……”这时听了冥河老祖之言,萧升隐约猜到了什么

见萧升面上露出了然之色,冥河老祖继续说道:“当日三清圣人赶到昆仑山后,先是遇见那先天三大灵根的葫芦藤。这葫芦藤与那镇元子的人参果树和道祖赐予瑶池的蟠桃树齐名,岂是等闲之物,其上正结七个葫芦。”

“果然是那七个葫芦。”前世熟读封神、西游的萧升却只知道其中四个葫芦的下落,而那三个却是不知为何人所有。

这时萧升只听冥河老祖继续说道:“就在三清圣人到达昆仑山上时,已有六位大神通者在那葫芦藤前等候那葫芦成熟。而在太清圣人与那六人商议一番后,太清圣人摘下了那葫芦藤上第一个紫金红葫芦。红云摘了第二个,也就是那九九散魂红葫芦。第三个被女娲摘下,后来将其炼成了一件至宝,也就是如今妖族圣物招妖幡。第四个葫芦被妖皇帝俊摘下,以妖族秘法炼制成斩仙飞刀。第五个葫芦便是被那巫之祁所得,第六个葫芦被盘王所得。而第七个便是被那陷空所得,如今的陷空便是以那个葫芦斩去一尸,成就准圣的。”

“那三清圣人是怎样与那陷空结下因果的呢?”

“就在太清与那六人分完葫芦时,吾才赶到那昆仑山,而那时葫芦藤上已再无剩余葫芦。可吾此去并不是为葫芦而来,而是为另一物而来。”

“何物?”听到此处,萧升不禁开口问道。

“乃是昆仑山上另一灵根——芭蕉树上的叶子。”冥河老祖说道:“就在我等到了那芭蕉树前时,那树上唯一的两片叶子竟然自动脱落,一片飘向了冥河,而另一片却飘向了太清圣人。”

“哦,原来是芭蕉扇啊。”萧升恍然大悟,自己确实是忘了那两件宝物,听冥河这么一讲,萧升才知道为何老子手中有一火芭蕉扇,而冥河手中有一风芭蕉扇了。

此时冥河老祖继续道:“天地灵物可自行择主,而且有德者居之,当时我等看那情景,也知太清圣人与吾正是那两片芭蕉叶之主。可就在这时那陷空却说这两把芭蕉扇是在他昆仑山上所生,当属他所有。”说到此处,冥河老祖顿了顿说道:“那陷空当时还说,吾冥河从血海远道而来,他陷空心中过意不去,冥河所得那片芭蕉叶就算他陷空送出的,而太清圣人因之前已得到一葫芦就不该再得那片芭蕉叶。”

“在太清圣人来昆仑山时就知道此行有两宝与他有缘,正是紫金红葫芦与芭蕉扇无疑,岂可凭陷空两句话便放弃此物。而且……”冥河老祖话锋一转,“那陷空不去讨要冥河那片芭蕉叶就是看吾冥河出世时伴有数件先天灵宝,而我等三清当时两手空空。”说到此处,冥河老祖一声冷笑,“可是那盘古三清乃盘古大神开天辟地所化,天生功德,他陷空竟敢瞧不起这三尊大神,当时玉清、上清大怒,而太清圣人也因与陷空之间有那芭蕉扇因果,故而三清圣人便在洪荒之上追杀那陷空。”

“三清一起追杀陷空?”萧升一听冥河老祖之言,心中暗暗为那陷空感到悲哀。

“那陷空虽然道行差了些,但是逃跑的本事却是不差。而且陷空身怀一样至宝,故而三清圣人多番追杀却被他躲过,最后在那极北之地被你三师叔堵住。一场恶斗之后,陷空被上清圣人击成重伤,太清圣人欲化解其中因果故而放其一条生路。”

“糊涂。”俗话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萧升没想到像太清圣人那般强势之人竟然犯了这样的的错,这一步走错,恐怕玄门三教弟子可就有难了。

这时只听冥河老祖继续说道:“而后来那玉清圣人觉得这昆仑山与我有缘,便从玉京山将道场搬至此处。太清圣人也离开玉京山到了首阳山,通天教主也到了东海金鳌岛。”

“道友之意,吾已明了。”等冥河老祖说完,萧升便开口道:“道友放心,既然那陷空与玄门皆有因果,吾必然不会将其斩杀。”元始天尊占了那陷空老祖道场,当然是与其结下了因果,而元始天尊圣人之尊,那陷空岂敢找上门来,故而其也只能找阐教二、三代弟子寻仇。

“如此甚好。”

萧升起身向冥河老祖打一稽首,在冥河老祖回礼后向血河神宫之外走去。

“道友。”就在萧升一只脚已踏出门外时却被冥河老祖叫住,“注意那陷空的陷空印。”

“多谢道友。”听了冥河老祖之言,萧升知道那陷空法宝名唤陷空印。

出了血河神宫,萧升出了六道轮回,直往那西贺牛洲火云洞飞去。

“今日我给冥河道友三分情面,你三人若就此离去,我便不与你等计较。”就在清虚下昆仑山时,火云洞前陷空老祖对罗刹女、大梵天、湿婆说道。这陷空老祖可不愿意得罪冥河,毕竟冥河不会像圣人那样顾忌面皮不与陷空计较。

虽然陷空老祖这样说,但早已与牛魔王吵翻的罗刹女此时却坚定地站在牛魔王身旁。

“夫人……”见罗刹女如此,即使是想来刚硬的牛魔王心头也是一颤,只感觉喉咙中有什么东西噎在那里,牛魔王半响才说出夫人二字。

“哼”罗刹女虽然冷哼一声,但望向牛魔王的眼神中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冷漠,“你我夫妻万年,我又怎可扔下你。”

当罗刹女这句话传入牛魔王耳中时,牛魔王只觉得被什么击中一样,早年与罗刹女从相识开始的经过都在牛魔王脑海里过了一遍。

“哎……”牛魔王长叹一声,横起混铁棍立在罗刹女身前,死死的盯着那陷空老祖,而红孩儿也持火尖枪准备与自己父母一起对敌。

陷空老祖见此情景,也知那罗刹女今日是一定不会丢下牛魔王了,便转而向大梵天、湿婆问道:“你二人也要与他俩一起送死?”

大梵天、湿婆相视一眼,各自从袍袖之中取出自己法宝,两人如今便是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立场。

“好好”陷空老祖叫了两声好,喝道:“今日便送你等小辈轮回一番。”说着陷空老祖一挥左臂,那衣袖顿时甩出无数强风向众人吹去。

“动手”牛魔王一声大吼,抡动混铁棍,顶风而上直奔陷空老祖打去。大梵天、湿婆二人也不迟疑,自己祭起法宝向陷空老祖打去。

“哼”一旁的红孩儿攥起拳头在自己鼻子上猛砸几下,然后哼了一声,一股三味真火向陷空老祖烧去。而加加上罗刹女一扇,那风借火势越烧越旺,风火交加齐向陷空老祖涌去。

虽然以陷空老祖准圣修为来说,牛魔王、大梵天、湿婆三人攻击并不算得什么。但陷空老祖先天属木,五行之中火克木,故而陷空老祖对这非天火、非野火的三味真火忌惮不已。

“今日留你等不得。”没想到自己竟被几个晚辈逼成这样的陷空老祖大怒,

再看这时湿婆修罗刀已至自己身前,陷空老祖心愤怒,如今也顾不得得罪不得罪冥河教主,,侧身让过那修罗刀,陷空老祖抖手甩出自己那顶级先天灵宝陷空印向湿婆打去。

“陷空你好大的胆子”就在陷空老祖用陷空印打向湿婆之时,幽冥血海中的冥河教主一声怒吼,使得整个血海都滚腾起来。

冥河教主从十二品血莲之上起身,抱起元屠、阿鼻二剑便欲出血海去找陷空老祖算账。可就在这时,冥河教主眉头一松,笑道:“萧升道友出手了,我看你陷空还能如何?”

第一百二十八掌

第一百二十八掌

“你是何人?竟敢管老祖闲事?”看着那人以一片玄光将自己砸向湿婆的陷空印挡住,陷空老祖大吃一惊,看着阻挡自己之人似乎不是当年与自己同一时期的强者,没想到竟然有人福缘如此深厚。

“贫道武夷山萧升。”这挡住陷空老祖之人正是萧升。

“萧升?”陷空老祖眉头一皱,“汝是何人,怎的来趟这趟浑水?”

“无他,贫道做事向来有心,今日心血来潮便来此阻上你一阻。。”

“好”陷空老祖冷笑一声问道:“萧升,你可知我与你玄门因果?”说起来当初那芭蕉扇的因果已被老子以放过陷空一命了去了,而今日陷空找三教弟子麻烦纯属是因为陷空老祖心胸狭窄,一直对三清当初追杀自己导致自己重伤怀恨在心。可这陷空老祖与阐教的因果却是实打实的,元始天尊毕竟是占去了陷空老祖道场,虽说昆仑山的确与元始天尊有缘,但这因果也是结下了。

萧升看着对面脸色惨白的陷空老祖,心中暗想:“敢与三位圣人结怨,真不知道你是无知还是愚蠢。”想到此处萧升开口道:“贫道此来不为因果,只是由本心而行。”

“你……”陷空老祖听了萧升之言一阵气结,没想到这萧升说话竟然这么直接,而且言语之中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中。

“哼”虽然不知道萧升实力,但陷空老祖也不会轻视萧升,当即也不客气抢先下起手来。

“的确是件好宝贝。”萧升看着向自己砸来的陷空印赞叹道。三界之中灵宝无数,要说起厉害的印形法宝当属火云宫三皇手中崆峒印、阐教广成子手中翻天印与这陷空老祖的陷空印。但三皇手中崆峒印主要以镇压气运为主,论及威力这陷空印竟然和那翻天印不相上下,当是见顶级先天灵宝。

好霸道的陷空印。萧升见那陷空印在陷空老祖催动之下以泰山压顶一般向自己砸来不禁赞道。可萧升何等人物用手一指头顶现出三花三花之上聚起一片玄黄之气那玄黄之气在三花之上凝成玄黄功德祥云挡住那陷空印使其不致落下。

“被挡住了。”见萧升用那玄黄功德祥云挡住了自己的陷空印陷空老祖大惊却是没想到萧升还有这等宝物。

“老祖就不信还制不住你这小辈”陷空老祖全力催动陷空印再次向萧升砸下。可对陷空老祖来说要是他道行法力均在萧升之上的话或许可以凭借陷空印击败萧升,但三年之前才养好伤势斩去一尸的陷空老祖怎么会是萧升敌手?如今的陷空老祖比起萧升来无论是道行还是法力都有不小的差距。

又一次挡住那陷空印萧升双手一捏一道混沌神雷从九天之上直向陷空老祖劈下。

作为曾在紫霄宫听过道祖讲道的陷空老祖如何能看不出这记神雷的威力,在见神雷直奔自己头顶而来陷空老祖不敢硬接只得收回陷空印向那神雷迎去。

“轰”那陷空印与玉清神雷在空中相碰出一声巨响而那操控陷空印的陷空老祖受此一击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似乎很不好受。

“拼了”此时的陷空老祖如何还能不清楚自己与萧升之间的差距也知如果今日自己不奋起一搏的话恐怕真的会被萧升击杀与此。想到此处陷空老祖紧咬牙关运起十成法力向萧升砸下而再被萧升玄黄功德祥云挡住后仍不放弃还是全力催动陷空印砸向萧升。

“道行差距又岂是拼命能够弥补地。”见陷空老祖如此萧升心头一动头顶那玄黄功德祥云瞬间散开。而那陷空老祖看那玄黄功德祥云散开不由的大喜只以为是被自己用陷空印击散的。见时机难得陷空老祖怎可放过再次祭起陷空印向萧升砸下。

这次没有了玄黄功德祥云阻挡那陷空印毫无阻隔的直冲萧升顶门而去。

“好”眼见陷空印即将击中萧升陷空老祖大声叫了一声好。可就在这时刚刚还欢喜的陷空老祖眼中却露出惶恐之色。

只见那弥散在空中地玄黄功德祥云就在那陷空印要落在萧升顶上之时。却重新聚拢在一起还将陷空印包裹起来。

“啊”陷空老祖大叫一声。连忙试着召回自己陷空印。可那受萧升所控地玄黄功德祥云却将那陷空印死死裹住。

“你敢夺老祖灵宝”此时地陷空老祖如何不明白萧升用意。

“此宝落在你手中却是蒙尘了。”萧升轻笑一声。催动头顶玄黄功德祥云将那陷空印慢慢包裹地越来越紧。

“你……”听了萧升之言。陷空老祖刚要开口大骂。可这时却感觉自己地陷空印已快被萧升收去。只见陷空老祖体外红光一闪。一个身穿赤色衣服相貌与陷空老祖有七八分相像地道人直奔萧升头顶那包裹着陷空印地玄黄功德祥云抓去。

“就这本事也敢出来作乱?”萧升见那陷空老祖恶尸来想抢回陷空印。微微一笑。大手一翻,咫尺杖论开逼退陷空老祖。

“小辈胆敢欺我”见自己恶尸被那萧升手中咫尺杖逼退而无法夺回陷空印陷空老祖大怒使出自己看家本领也就是那移山倒海之术。

陷空老祖既有陷空之名。当然不是等闲之人。萧升只觉得天空一黑抬头看去一座大山直压下来。

“就这点本事也敢倚老卖老。”一招鲜吃遍天,萧升一身本事九成都在这一根咫尺杖上,手中咫尺杖荡起瞬间化作万丈余长将那山砸得粉碎而后咫尺杖去势不改向陷空老祖猛然拍下。

见陷空老祖已经被自己逼得只有还手之力萧升心头一动那玄黄功德祥云包裹着已无抵抗的陷空印落到萧升面前。

“这宝物虽与贫道无缘但却有些用途。”萧升用手一抹抹去那陷空老祖在陷空印中元神烙印。

此时陷空印被夺陷空老祖只感到元神一震剧痛一口鲜血喷出。“萧升你敢夺我灵宝老祖必杀你”遭此元神重创陷空老祖如何还不知生了什么事情从自己出生起便拥有的先天灵宝竟被人夺走陷空老祖焉能不怒。

可陷空老祖的愤怒却不能给萧升带来任何麻烦萧升听见陷空老祖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想杀贫道?恐怕你是没那机会了。”萧升双手一翻那陷空印从萧升手中脱出在空中化作数十丈大小直奔陷空老祖砸下。

“萧升小儿竟敢如此”见萧升祭起陷空印向自己砸来陷空老祖被气口鲜血喷出。任谁被自己灵宝击打都会暴怒此时地陷空老祖当真是恨不得将萧升挫骨扬灰。

虽说陷空老祖心中如此怨恨但也改变不了那陷空印砸下的事实。此时的陷空老祖已被那手持神剑的无极道人逼得腾不出手来还哪有

“扑哧。”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此时的陷空老祖抱着一只火红色的葫芦恶狠狠地看着萧升却是那陷空老祖恶尸化身为陷空老祖挡下了陷空印的一击。

摩挲着手中那先天葫芦陷空老祖心中大痛想自己乃是天地初开时便诞生的大神通者后又在紫霄宫中听闻道祖讲授大道本该逍遥于洪荒之上却因一时贪念与三清起了争执最后不但失了灵宝、洞府而且还伸手重伤。既然遭此大难自己也应避世不出可自己竟然一直想着报仇没想到此次却是连性命都不保了。

“也该来了吧。”眼中精光一闪,萧升手中咫尺杖一轮以来至乾坤老祖顶门之上。

“道友手下留情。”就在陷空老祖引正准备颈受死之时从那九天之上飞下一面小旗挡在陷空老祖身前。只见那旗面展开顿时氤氲遍地一派异香笼罩旗面之上又现出朵朵祥云挡住定海道人手中神剑。

“素色云界旗。”萧升见此情景仍举杖向那旗面上砸去。只见一时之间那旗面上祥云被萧升劈的聚聚散散可就是不曾消失。

“看来是正主来了。”萧升抬眼一看只见一身穿黄袍的男子与一披带凤冠霞帔的女子从天而降正是那道祖钦定天庭之主昊天上帝与瑶池王母娘娘。

“见过大天尊、王母。”毕竟是道祖所立三界之主即使是萧升也不敢在礼节上有何不敬。

“道友客气了。”见萧升如此昊天、王母连忙还礼道。

“不知大天尊、王母尊贵之身下界有何要事不妨说出或许贫道可代劳一二。”萧升看着昊天、瑶池说道。

昊天、瑶池听了萧升之言不由得有些尴尬天庭与佛门合谋算计玄门此时有怎好说起。

就在昊天、瑶池不知如何开口之时一旁陷空老祖却是大叫道:“大天尊、娘娘快快相救贫道。”

“哦?莫非两位是为这道人而来?”听陷空老祖大叫萧升转而向昊天、瑶池问道。

既然话一说到这个程度即使昊天再不好意思也只得开口道:“陷空道友当初曾与朕和王母同在紫霄宫中听道不知道友可否给朕个面子网开一面?”

“如此也好。”让昊天上帝、瑶池王母,甚至是陷空老祖都没有想到的是,昊天上帝话音刚落便听到萧升答应下来。这本让还以为会有一番波折的天庭二尊大为高兴。

“但是……”这时只听得萧升话锋一转,“大天尊不可再为难牛魔王一家与幽冥血海两位。”

听到萧升之言,昊天上帝刚要开口却又被萧升打断,“同样牛魔王等人自会放唐三藏师徒四人离去。”

“大善”抚掌称善,昊天上帝便带着王母、陷空离去。却说在萧升与陷空老祖打斗之时牛魔王等人就知道今日之战不是自己等人能够观看地当下也顾不得其他牛魔王夫妇与大梵天、湿婆道别后便带着红孩儿离开了钻头山直往金鳌岛而去。

而那被铁扇公主已芭蕉扇扇出百里的孙悟空、萨真人回到钻头山上时现山上除了王灵官、唐三藏、猪八戒外已无一人询问之下才知道了事情经过。

而后唐三藏师徒三人找到那沙悟净便继续向西赶路,而萨真人、王灵官便回天庭去了也正是如此几人才逃一死。

……

“师父那唐三藏师徒已经过了钻头山往车迟国这边来了。”离车迟国不远的山中六耳猕猴对巫之祁禀报道。

“哦?”听了六耳猕猴之言巫之祁微微一笑“上次听萧升说到那孙悟空资质过人这回倒要看看这灵明石猴到底有何不凡之处?”

这时一旁的袁洪开口说道:“老师可否让弟子击杀那孙悟空?”

袁洪话音刚落不等巫之祁开口一旁六耳猕猴急道:“师弟可否将这孙悟空让给师兄昔日听说过他大闹天宫之事师兄却是想要会他一会。”

“好了。”这时巫之祁打断了两人向袁洪问道:“袁洪你曾与那孙悟空见过面是吗?”

“回老师话,当年那孙悟空大闹天宫之时,玉帝曾派十万天兵捉他,徒儿也曾见过他与地府四大冥帅的杨戬争斗。”听到巫之祁询问袁洪恭恭敬敬答道。

“那时你与那孙悟空见面之时心中可有些异样情绪?”

袁洪听巫之祁之问思索片刻道:“老师要是不说弟子还真忘了弟子见那孙悟空第一眼起便欲将其打杀”

“果然如此啊。”听了袁洪之言巫之祁喃喃自语道:“都说四大灵猴生死仇敌可其实却是灵明石猴与其他三猴为敌啊。”

“师弟,老师在说什么?”听着巫之祁自言自语六了拉袁洪问道。要说六耳猕猴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万物皆明。但对自己老师还是恭敬有佳的绝决不敢探听自己老师。

听到六耳猕猴询问自己袁洪露出一丝苦笑“师兄都听不见小弟又怎能听得到呢?”

六耳猕猴听袁洪这样说感觉有理想向自己老师问个究竟可又不敢开口。

巫之祁何等修为又怎能听不到自己两个弟子谈话回过头来道:“你二人在那里嘀咕什么呢?”

“嘿嘿。”六耳猕猴挠了挠脑袋来到巫之祁近前道:“弟子刚才听老师说什么四大灵猴、三大灵猴的不知老师说的是什么?”

巫之祁看着两猴开口问道:“你二人可知你我来历?”

“老师与我二人来历?”六耳猕猴与袁洪听巫之祁之言听得一头露水“我等不是猴类修炼得道的吗?”

“猴类?”巫之祁听了六耳猕猴之言笑道:“你且看这山间无数猴类可资质最高的也不过能练气化神罢了你可看有哪知猴子能突破天仙?”

看两猴点头认同自己所言巫之祁又说道:“周天之内有五仙乃天地神人鬼;有五虫乃毛羽昆。这厮非天非地非神非人非鬼亦非非鳞非毛非羽非昆。又有四猴混世不入十类之种。”

“四猴混世?”一听巫之祁这样说道袁洪、六耳猕猴彷佛知道了什么。

“混世四猴第一是灵明石猴。通变化。识天时。知地利。移星换斗。第二是赤~马猴。晓阴阳。会人事。善出入。避死延生。第三是通臂猿猴。拿日月。缩千山。辨休咎。乾坤摩弄。第四是六耳猕猴。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万物皆明。此四猴者。不入十类之种。不达两间之名。”巫之祁不理两猴反应。自顾说下去。“四猴之中。为师便是赤~马猴又名淮水无支祁。”说到此处。巫之祁先是一指袁洪道:“袁洪。你便是那混世四猴中地通臂猿猴。”而后巫之祁又一指六耳猕猴道:“六耳。当初你拜入我门下时曾问为师你脑后为何生有六耳。当日为师并未曾回答你。想必你现在也知你便是那六耳猕猴。”

“老师。”六耳猕猴急切地向巫之祁问道:“弟子可有父母?”自从六耳猕猴拜在巫之祁门下时就羡慕师兄猕猴王有个父亲。今日听老师提起自己脚跟便询问自己身世来。

“没有。”巫之祁摇了摇头道:“四大灵猴天生地养。可数先天之灵。岂会有父母。

“哦。”听了自己师父之言。六耳猕猴心中不由得有些沮丧。

“痴儿。”巫之祁伸出右手摸了摸六耳猕猴脑袋说道:“你我皆是先天之灵若得奇遇或许可得证混元也不是不可能地。可你师兄随乃是为师之子。但却不是赤尻马猴之身。恐怕连斩尸地机会都没有啊。”

六耳猕猴本就是孩童心性。经过巫之祁这样一番开导马上眉开眼笑。

看着自己抓耳挠腮的师兄袁洪不由得有些无奈“老师那灵明石猴可是那孙悟空?”此时袁洪想到孙悟空既然能有如今的大罗金仙修为定不是一般猴类。

听了袁洪之言巫之祁点了点头“不错那孙悟空正是灵明石猴而且还是与我等不死不休地灵明石猴。”

“啊?”六耳闻言一惊“老师弟子从未与那孙悟空见过面为何会不死不休?”可袁洪却想起了什么“老师弟子第一次见孙悟空时从心底生出的厌恶可就是因此?”

“不错。”巫之祁点头说道:“为师与你二人得天独厚各自有各自的神通、天赋比如说为师先天算术、控水之术、变化之术圣人之下难有能与为师比肩之人。而六耳你不但能听三界之事而且聪颖非常万物皆明。

袁洪你乃通臂猿猴拿日月缩千山如将肉搏之术修炼极致定不次于祖巫之体。”

“而那灵明石猴却身兼你我师徒三人有点善变化、聪颖灵通、也善肉搏之术虽然三样皆不及我等可却胜在全面也是混世四猴之中最有可能成道的一个。”

“老师这灵明石猴身上有我等优点又为何与我等有不死不休之因果?”袁洪开口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就因为灵明石猴集你我三人优点与自身故只有斩杀你我三人可斩去三尸以图得证混元。”

……

却说此时的唐三藏四人离了钻头山顺着大路一直西来此时正值初春时节万物生辉之际唐三藏四人一边赶路一边观览景色。可这时突然听见一声哀嚎,而后又有一阵打骂之声。

“悟空前方是何声音?”

“师父且在此稍候待俺老孙去看个究竟。”孙悟空纵身跳上云头定睛一看只见一城池外空地之上一群僧侣正被两个年轻道人逼着搬运沙石做些苦力之事。

这要是以前的孙悟空定然会上前管上一管可如今一路上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地猴子哪还敢管这等闲事。当下孙悟空也不去多想下了云头便将看到的事情向唐三藏讲了一遍。与孙悟空不同虽然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头被抓去了好几次但唐三藏仍改不了自己的毛病一听前方有对佛门不利之事就非要去管管不可当然也是让孙悟空去管。

这时地孙悟空还真是无奈这老和尚自己想管闲事又没那能耐最后还是派自己去。可想归想孙悟空现在也只能降下云头前去打探一下事情具体经过看是否这城中有扎手的对手。

孙悟空摇身一变变做个游方的道人走近城门对着两个道士当面躬身道:“两位道友贫道起手了。”

别说这猴子变化一番还真有些人样那两个小道士见他一派仙风道骨地模样还礼道:“道长那里来的?”

孙悟空微微一笑道:“贫道云游四海今日路过此城却不知此处风土如何贫道可否能在城中化些斋饭?”

两道人听了孙悟空之言相视一眼大笑。

“不知两位道友为何笑?”

“道长有所不知。”一个小道士开口道:“此处唤车迟国国中别说文武群臣、平民百姓就连那九五之尊也奉信三清祖师只要道长进了城随便进一酒家定有主人奉上斋菜。”

“如此甚好。”孙悟空笑了一声继续问道:“刚才贫道路过此处时看那边有数百和尚搬运沙石土料却是为何?”

听到孙悟空问的这话另一个道士一声冷笑道:“那些和尚常说自己有佛祖保佑可却是一群废物不用来搬运沙石还能作何?”

“嗯?”孙悟空此时毕竟也是佛门弟子听这两个道士如此说道心里当然有些不满可现在也只得忍着询问道:“小道长此话怎讲?”

“道长有所不知。”提起这件事这两个小道士滔滔不绝的向孙悟空说起“二十年前车迟国民遭亢旱一连数月天无点雨百姓所种之地尽绝谷苗不论君臣黎庶大小人家家家沐浴焚香户户拜天求雨。正都危机之时之处忽然天降下三个仙长来俯救生灵。”

“这三位仙长是何来路?”听到此处孙悟空便抓住关键问道。

说起这个问题两个小道士骄傲地答道:“正是家师。”

“敢问令师尊号?”

“我大师父号做虎力大仙;二师父鹿力大仙;三师父羊力大仙。我那三位师父神通广大呼风唤雨只在翻掌之间指水为油点石成金却如转身之易。所以有这般法力能夺天地之造化……”

听着这小道士吹嘘孙悟空一阵心烦既然已打探到事情原委孙悟空也多留两个小道士只觉得眼前一花便无了孙悟空身影。

“孙悟空我师徒已在此布好天罗地网就等着你来钻呢。”三百里远处山上巫之祁望着车迟国方向喃喃自语道。

孙悟空怎知道车迟国中有一场危机等着自己此时还正在向唐三藏禀报自己探听来的消息呢。

……

再说在亲自解了唐三藏师徒之危后,昊天上帝、瑶池王母、陷空老祖回到凌霄殿中与那仍然在殿中等候的释迦牟尼继续在一起商讨大事。可就在昊天上帝与释迦牟尼佛两人商议了几句释迦牟尼只感觉天机突然变得晦涩起来。

“这是为何?”此时已斩去两尸的释迦牟尼道行可是不低在他看来能将天机搅乱而让自己也摸不出头角的除了圣人之外即使是镇元子、鲲鹏鹏等人也做不到。

看到释迦牟尼眉头一皱昊天也掐指默算其天机来。

“大天尊这是为何?”释迦牟尼有些惑地向昊天问道。在这圣人不出的时候释迦牟尼还真想不起谁能搅乱天机让自己也推算不出。

“佛祖你却是有麻烦了。”昊天面色凝重地对释迦牟尼说道:“看如今这情况是那人出手了。”

是谁?”释迦牟尼却是没有想到三界之中圣人之下混淆天机而使得自己也推算不出不由得有些惊讶。“佛祖不用疑惑。”这时瑶池开口道:“那人在巫妖大战之前便依归隐多少年来从未在三界之中露过面佛祖不知也是正常。”

听了瑶池王母之言释迦牟尼点了点头自己自打化形之日起便随通天教主在金鳌岛上修炼知道巫妖战后通天教主菜准自己出山所以不知道那人也是正常。“还要请教大天尊、娘娘那混淆天机之人是谁?”

听释迦牟尼向自己询问昊天开口答道:“说起那人与那佛母弟子孙悟空也有些渊源。”

“与孙悟空有渊源?”释迦牟尼闻言一愣突然灵光一闪“莫非是伏羲圣皇?”释迦牟尼猜是伏羲也并非无道理那孙悟空虽然是天生天养的灵明石猴但却是女娲娘娘炼五彩石补天时乾坤鼎中所出说女娲娘娘就是孙悟空之母也不为过。而天皇伏羲有事女娲娘娘兄长所以与孙悟空也算有些渊源而且伏羲圣皇先天算术不亚于圣人。虽然如此但释迦牟尼转念一想刚才昊天、瑶池说那人巫妖大战时便归隐想来不会是伏羲圣皇而且伏羲已证天皇果位定不会与自己为难。想到这里释迦牟尼又将目光转向昊天、瑶池。

“不知佛祖可曾听过淮水无支祁之名?”昊天看着皱眉苦思的释迦牟尼问道。

“淮水无支祁?”释迦牟尼摇了摇头“贫僧却是未曾听过。”

要说释迦牟尼天资过人虽然修炼时间远远不如镇元子、冥河、昊天、瑶池等人可却已斩去两尸。而且释迦牟尼曾侍候上清圣人通天教主身边将通天教主孤傲的性子也学了不少所以平日的释迦牟尼总有些心高气傲。今日见释迦牟尼有事询问自己昊天、瑶池也觉得面上有光“说起这淮水无支祁可是当初洪荒之中一方人物当年龙、凤、麒麟三族统治洪荒大地之时便是一方强者。”

……

却说车迟国外,端坐白马之上的唐三藏开口道:“师弟们快些赶路今日咱们便在这车迟国驿馆住下明日为师上朝面见车迟国王定要他解除僧人劳苦。”说着唐三藏也不理孙悟空劝告催马前行。

知道唐三藏向来顽固的孙悟空三人无法只得随其进了车迟国而就在进城门时那守门士兵现四个和尚便要将唐三藏四人抓去搬运砂石好在唐三藏取出那唐王所赐通关文碟才免去一场牢狱之灾。

听说唐三藏乃是天邦上国来的高僧守门侍卫即使再有不愿也得不将唐三藏四人请入驿馆休息。可那驿馆管事可却不管那些连晚饭都没给唐三藏准备无奈之下唐三藏只好决定挨饿

明日上殿国王定会设宴款待。

唐三藏打算忍着可孙悟空哪能受得这气等唐三藏、猪八戒、沙悟净睡下后孙悟空出了驿馆跳上云头只见那城北三清观中灯火通明孙悟空眼珠一转回到房中叫醒猪八戒、沙悟净。

“老猪饿着肚子好不容易菜睡着又被你这遭瘟地猴子吵醒。”猪八戒骂了一句翻过身去继续睡觉。而沙悟净向孙悟空问道:“大圣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咱们兄弟一天也没进食俺老孙之两位贤弟腹中饥饿故此一起出去找些吃食。”

“吃的”床上地猪八戒大耳一动一个骨碌爬起来抓着孙悟空道:“哥哥哪里有吃的?”

“呆子莫要吵醒了师父。”孙悟空示意猪八戒禁声然后带着两人出了驿馆直奔城北三清观而去。

孙悟空三人趁着四处无人潜入大殿之中。

“这上面供的三人是谁?俺老孙怎么不曾见过?”

听孙悟空说不认识三清祖师猪八戒笑道:“哥哥你却是见识短浅连……”猪八戒刚说到这却不在往下说了。

孙悟空正打算听猪八戒说这三座圣像是那三位神仙却听不见下文刚要询问猪八戒却见猪八戒死死地盯着什么。

顺着猪八戒目光望去只见沙悟净走到左边那座圣像前恭敬地跪下嘴里还不停地嘀咕着什么。

“师祖在上不孝弟子惠通叩了。”说着沙悟净重重地向通天教主圣像叩九次。

就在沙悟净向圣像叩时远在金鳌岛碧游宫中的通天教主睁开双眼“好好。”通天教主连叫了两声好一挥袍袖一道青气出了碧游宫直往西贺牛洲车迟国中没入了沙悟净体内。

感觉到浑身一热沙悟净如何不知自己师祖给了自己好处心存感激之下沙悟净又向通天教主圣像磕了几个响头。

“悟净你这是作甚?”孙悟空有些惑的问道。

“我……我只是感觉这仙长乃是有道真仙故而才向其叩地。”不能说出实话的沙悟净只好编造了一番说辞。

“佛门弟子却拜道家仙人?”孙悟空刚要调笑两声却见那猪八戒伸手摸向那供桌上地果品。

“呆子”孙悟空一巴掌打掉猪八戒的手。

“你这猴子叫老猪来不就是吃东西来了吗?怎么又不让吃了?”猪八戒愤怒的看着孙悟空道。

孙悟空指着三清圣像道:“你我要想在此安心享用供果许变成这般模样才好。”

听了猴子之言早已心急难耐的猪八戒一把将那右侧老子圣像推下供桌自己变作老子模样享用起供果来。

“这呆子倒是心急。”孙悟空纵身跃上供桌将那元始天尊圣像推倒在地自己变作元始天尊模样吃起供果来。

猴子、猪八戒且能如此可沙悟净怎敢变成自己师祖模样此时沙悟净只得站在供桌之下。

碧游宫中通天教主笑道:“尊师重道不愧为我截教弟子。”说完通天教主一挥衣袖一道青气出了碧游宫没入沙悟净体内。

沙悟净只觉得体内一热自己衣着相貌已经变得与自己师祖一样略微一思量沙悟净明了通天教主之意当下沙悟净将那通天教主圣像收入衣袖之中自己坐上供桌吃起供果来。

看沙悟净将圣像收起孙悟空眼珠一转想到了什么便将那老子圣像与元始天尊圣像收起然后三人风卷残云一般吃起桌上供果来。

再说这车迟国中三位国师虎力大仙、鹿力大仙、羊力大仙三人正在三清观厢房之中准备明日求雨法事。突然三人面前一道青光闪过袁洪便出现在三人面前。

“拜见大王。”见是袁洪虎力大仙三人连忙上前叩拜。

“起来吧。”袁洪挥手示意三人起身“我现在又一事要交你三人去做……”

听完袁洪之言虎力大仙三人相视一眼没想到自己大王竟然想出这种主意看来那三人要倒霉了。想到此处得了袁洪吩咐的三人不敢怠慢忙出了厢房奔那大殿而去。

看着虎力大仙三人离去袁洪眼中露出一丝狡黠之色“孙悟空老师说先不与你动手那我就先戏耍你一番。”

今蒙三位天尊降临弟子诚惶诚恐稽归依还望下金丹圣水。就在孙悟空三人吃完供果准备离去之时却见殿门被人推开三个老道士带着数十个道童走进大殿倒头就拜。

“大师兄这该如何是好?”毕竟是吃了人家东西想来老实的沙悟净颇有些不好意思。

“莫急待俺老孙想想办法。”遇到这种事情让孙悟空也很是为难。

就在孙悟空犯愁之际猪八戒一句话让他有了主意“哥哥不如我等糊弄他一番也好。”

“哦?”孙悟空眼珠一转开口道:“你等且去取那装圣水的器皿来。”

听得孙悟空如此吩咐众人哪能不知是要赐下圣水连忙出外寻找器皿虎力大仙取得乃是一口大缸鹿力大仙端的是一紫纹砂盆羊力大仙一时找不到就将那插花的花瓶拿来。

见众人都拿来器皿孙悟空再次吩咐道:“你们都出去殿外掩上格子不可泄了天机吾等好留与你些圣水。”

虎力大仙一听孙悟空吩咐连忙带着众道童出了大殿在外等候。

“哥哥你想出什么法子骗这些道士?”见众道士出去了猪八戒凑到凑到孙悟空面前问道。

“过来过来。”孙悟空叫过猪八戒、沙悟净嘀咕一会儿只听沙悟净道:“大圣这样做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孙悟空两眼一瞪。你要是不按俺老孙说地去做。恐怕这些道士非把你留下不可。说着孙悟空掀起虎皮裙向那花瓶中尿了一泡尿。而猪八戒、沙悟净也向孙悟空一样做了。

“进来领圣水吧。”见猪八戒、沙悟净二人各自将器皿装满。孙悟空向外喊道。

孙悟空话音刚落。虎力大仙三人带着一众道童进了大殿。看着虎力大仙、鹿力大仙、羊力大仙三人端起那盛有“圣水”地器皿孙悟空、猪八戒二人心中暗暗好笑。两人心里想着:“快喝吧。”

可是不但让两人盼望地事没有出现。那三仙反倒猛地将那三泡尿泼在孙悟空三人脸上。

“啊”孙悟空却是没想到竟然会被人识破。不备之下被劈头盖脸泼了个正着。而最倒霉还是那猪八戒。一缸猪尿将他浇了个从头到脚。

“你等三人好大地狗胆竟敢假扮三清祖师”虎力大仙指着孙悟空鼻子骂道。

“气煞俺老孙也”孙悟空被泼了一身尿先是一楞而后大怒现出本相抄起金箍棒便欲杀向虎力大仙。

“哼”虎力大仙一声冷哼“泼猴还敢撒野莫非是嫌吃的苦头不够?”

“贼道看打”孙悟空暴怒之下金箍棒夹杂千钧之力向虎力大仙劈头打下。

“大哥小心”鹿力大仙见孙悟空一棍竟有如此威力连忙抽出宝剑向孙悟空迎去为虎力大仙当下一击。

”轰”的一声鹿力大仙手中铁剑与那金箍棒碰在一起后被震成了四段掉在地上。

“孙悟空你莫要猖狂”这时羊力大仙冷笑一声道:“你若想那唐三藏横尸宫廷的话就只管对我兄弟三人动手吧。”

“你说什么?”一听羊力大仙之言孙悟空硬生生的止住手中铁棍双眼通红的喝道。

“想救你师父跟我来吧。”虎力大仙丢给孙悟空一句话便与鹿力大仙、羊力大仙带着一众道童离开了大殿直往车迟国皇宫走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

第一百二十九章

“猴哥现在该怎么办?”此时猪八戒慌得没了主意向孙悟空问道。

这时的孙悟空心中特别恼怒要不是自己带猪八戒二人出来恐怕师父也不会被人捉去。“走去看看。”而后孙悟空三人出了三清圣殿跟着虎力大仙等人后面往皇宫而去。

……

“这么晚了三位国师有何要事?”车迟国皇宫之中老皇帝向虎力大仙三兄弟问道。

听老皇帝询问虎力大仙连忙躬身回答“陛下贫道今日抓住四个妖言惑众地和尚特带来殿上请陛下落。”

“哦?”向来信道尊贤的老国王一听虎力大仙此言开口说道:“既然如此便将他四人带去城外搭建三清祖师圣庙去吧。”

“陛下这四个和尚并不是普通的和尚。”这时鹿力大仙开口向老皇帝说道。

“不是普通地和尚?”老皇帝闻言点了点头道:“既然能四处妖言惑众想来也不是普通的的和尚来人啊将那四个和尚带上殿来。”

“一边去”“老猪自己会走”不一会儿老皇帝便听见外面吵闹之声只见四个和尚走进殿内仔细一看老皇帝却是吓了一跳因为除了为那个外其余三个长的是一个比一个难看。

“妖僧。”只凭着孙悟空三人样貌老皇帝便下了定

“南无阿弥陀佛贫僧拜见国王陛下。”唐三藏见老皇帝皱眉就知道又是孙悟空三人样貌惹得这车迟国王不喜了。

“你是哪里来的和尚?竟敢在我车迟国中妖言惑众?”老皇帝两眼一瞪向唐三藏喝道。

“皇帝老儿”孙悟空听这老皇帝敢骂唐三藏怒道:“我师父乃是得道高僧你怎说他妖言惑众?”

听了孙悟空这话不但是老皇帝觉得荒唐就连一旁伺候地小太监都感觉好笑这小太监心想:“当年车迟国旱灾之时有多少和尚说自己是得道高僧佛祖转世可最后只不过是劳民伤财最后还多亏了三位国师啊。”

唐三藏见孙悟空竟在皇宫之中顶撞这老皇帝大惊连忙一把将他拽下道:“陛下息怒我这徒儿不懂礼数还望陛下莫怪。”

“师父莫要拦我。”孙悟空挣脱唐三藏上前道:“皇帝老儿你那休要说俺老孙师父你那三个国师刚才尚不敢抵挡俺老孙一棍。”

“哦?”这老皇帝一听转头望着虎力大仙三人道:“三位国师他所言可是真的?”

“陛下明鉴。”此时鹿力大仙则能承认自己三人不如孙悟空“这猴子一身蛮力而我兄弟三人年事已高论起厮杀斗狠又怎是他地对手。”

“你这妖道……”

……

“你可有何法子?”看着下面争执不休的两方老皇帝向一旁小太监问道。

“不如就让三位国师与那四个和尚比试一番自可知孰高孰低。”

“好”老皇帝叫了一声好可刚要出言阻止下面争吵地双方就听黄门来报“陛下宫外有众多乡老来禀报陛下今月起已无一滴雨下还请三位国师兴云布雨解救万民。”

老皇帝一听黄门官所言哪还顾得别的忙向虎力大仙开口道:“如今天旱还有劳三位国师兴云布雨。”

“陛下放心贫道去去就回。”虎力大仙在车迟国住了已有几十年了一直受车迟国百姓爱戴故而对百姓求雨之事想来是有求必应。

“慢着。”见虎力大仙要走孙悟空一把拽住其衣袖对老皇帝说道:“皇帝老儿并非只有你这国师会求雨俺老孙也能。”

“你也能?”老皇帝一听孙悟空之言微微一笑刚才还想让双方比试一番没想到这就来了。

“不错”孙悟空盯着虎力大仙说道:“你可敢于俺老孙比试一番?”

“有何不敢?”虎力大仙两眼一瞪不甘示弱的说道。

“好”老皇帝忙说道:“摆驾五凤楼。”

片刻老皇帝于五凤楼上坐好只听一员官飞马来报:“启禀陛下坛场已准备妥当请国师登坛求雨。”这差官却是只提那虎力大仙而未提孙悟空等人。

虎力大仙听闻求雨所需尽已备妥欠身向老皇帝拱了拱手径自下楼来。可却被孙悟空拦住道:“你这道士是要往何处去啊?”

虎力大仙见猴子阻拦便说道:“自然是登坛祈雨。”

“你这道士好不自重。”这时猪八戒道:“怎么说我师徒远来是客你按理也该想让我等让我师兄先来。”

“哦?”还有这等说法虎力大仙闻言一愣而这时一旁羊力大仙开口道:“也好我兄弟三人便让你等一二让你先来不过有些事情却要先讲清楚。”

孙悟空闻言问道:“何事?且说来听听。”

这时羊力大仙开口道:“我大哥与你都上坛祈雨如甘露降下又怎知雨是你地还是我大哥的?”

“你这道士说地有些道理不过俺老孙却是不知你大哥求雨有何方法?”

“我大哥一上坛只看令牌为号。一声令牌响风来二声响云起三声响雷闪齐鸣四声响雨至五声响云散雨收。”说完羊力大仙向孙悟空问道:“你呢?”

“俺老孙以我手中铁棒为号。”孙悟空一挥手中金箍棒道:“俺老孙金箍棒一举风来二举云起三举雷闪齐鸣四举雨至五举云散雨收。”

“如此甚好”虎力大仙一挥衣袖道:“如此你便上台求雨吧。”

“好且看俺老孙求得甘雨降临。”说着孙悟空纵身跃至高台之上。

说众人的目光随着孙悟空上了祈雨高台但只见孙悟之上也念经也不颂咒只是端坐在地。

“看来这猴和尚也就这点本事。”此时车迟国老皇帝心中暗想道。

而一旁唐三藏向猪八戒问道:“八戒你师兄可有把握求来雨露?”

“师父放心。”猪八戒对唐三藏笑道:“师兄当年在天庭时与那九曜星、五方将、二十八宿、四大天王、十二元辰、五方五老、普天星相、河汉群神俱只以弟兄相待彼此称呼今日定能使得甘雨降下。”

别说猪八戒所言还真是不假这时在那高台上所坐的孙悟空只是一具肉身而孙悟空元神早已上了天庭请人相助。

孙悟空先后请了风婆、电母、雷公和四海龙王一起来到车迟国上空只等孙悟空举起铁棒七人便依次行事。

元神回到肉身之内孙悟空在唐三藏期盼的目光中站起来一举金箍棒大喝一声“风来”

上空中云层之内风婆听见孙悟空的声音连急忙扯开奉袋解开口绳。只听得呼呼风响满城中揭瓦翻砖扬砂走石。

“这和尚果然有些本事。”虽然被风沙吹得有些睁不开眼睛但车迟国王心中仍然高兴“不管别的只要这猴子能求来雨水是我国风调雨顺便可。”

孙悟空接下来还真没让车迟国王失望一举金箍棒一声“雷起”后顿时天空中电闪雷鸣好不唬人。

见孙悟空还真有这祈雨地本事。唐三藏不由喜得眉开眼笑。可他却没有看到虎力大仙三兄弟那毫不担心地样子。

“雨来”孙悟空再次将手中铁棒一举。大喝一声。只听得天空中电闪之声更甚。四海龙王各自兴云布雨。那豆大地雨滴已从云层中落下将要倾盆而下。

“不过是机制金龙。也敢在吾面前卖弄控水之术?”那车迟国十里外山中地巫之祁微微一下。单掌一挥那将要落下地雨滴瞬间变成了水汽。

“啊?”“怎么回事?”眼见空中阴云密布。甘雨就要降临。可却在一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其他人除了虎力大仙三兄弟外俱都大惊。而城北等着甘露洒下滋润大地地车迟国百姓纷纷交头接耳议论道:“往日只要大国师求雨。不需片刻便能功成。为何今日这么久了还未有雨下?”

“你有所不知。今日在皇宫中求雨地不是大国师。”

“那是谁?除了三位国师还有谁能求雨?”

“听说是四个从东土大唐来的和尚现在正与三位国师比试求雨呢刚才那定是那几个和尚弄地。”

“和尚?那些秃子除了劳民伤财还能做些什么?”

“众位乡亲不要多说了现在我等就去皇宫请陛下恩准大国师上台祈雨。”这时此处乡老出言说道。

“好”“就依乡老之言我们一起去皇宫。”……片刻之后数百百姓在乡老的带领下来到皇宫外欲面见车迟国请愿。

此时的孙悟空见酝酿了半天也未曾有雨降下不由得有些心急无法之下只得拔下一根毫毛变作自己样子在高台上嘀嘀咕咕说道些什么装做正在做法求雨的样子而自己真身上了云头。

“老龙王你等是怎么回事?”跳上云端孙悟空对着四海龙王怒道。

“大圣愿望小龙兄弟了。”见孙悟空有些不悦敖广连忙开口道:“有雷公、电母、风婆三位作证小龙四人已施法降雨可那雨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消失了?”孙悟空哪里肯信敖广这等荒谬之言可这时雷公三人上前为四海龙王作证孙悟空也有些将信将“你等再做法一次让俺老孙看看。”

听了孙悟空之言七人不敢怠慢那高台之上孙悟空分身举着铁棒号令而真正地孙悟空便站在云端看着几人施法。

“这是为何?”当亲眼看到那雨滴消失在云层中时直惊得孙悟空瞪大了一双猴眼。

“陛下。”正在老皇帝看到第二次祈雨也失败了时一侍卫进来禀报。

“何事?”因迟迟未有甘雨降临老皇帝不由得有些不快。

“启禀陛下宫外城北数百乡亲向陛下请愿请大国师上台祈雨救我国百姓。”

“对啊。”

老皇帝一听这侍卫之言一拍额头光看着那和尚折腾着急了却忘了自己国师了。“唐朝和尚还不让你那徒弟下来。”老皇帝没好气的对着唐三藏吼了一句又转头对虎力大仙和颜悦色的说道:“还请国师上台救我朝子民。”

听了老皇帝之言虎力大仙躬身说道:“请陛下放心贫道定不辱命。”说着虎力大仙缓步向高台

而此时唐三藏也将那在台上丢人的孙悟空叫下。

有些示威似的看了孙悟空一眼虎力大仙登上高台站定早有一旁道童递过几张上面写着符印的黄纸与一把宝剑。虎力大仙执着宝剑念了声咒语将一道符印放在烛上烧了。

“哥哥看着道士弄得有模有样地不会真求来雨吧?”这时猪八戒有些担心的向孙悟空问道。

“放心。”孙悟空笑道:“求雨不是靠样子的乃是靠门子的。”

“靠门子的?曾经在天庭任职地猪八戒略微思量了一番便知孙悟空的意思也就放下心来看着那虎力大仙在台上求雨。

“不行俺老孙得上去看看。”虽然和猪八戒说得那般轻松可孙悟空仍有些不放心遁出元神上了云端。

虎力大仙在高台之上少了黄纸念了咒语举起令牌大喝一声“风起”

“嗯?”“怎么?”见虎力大仙一声“风起”后空中晴空朗朗甚至无一丝风不但是五凤楼老皇帝还是宫中侍卫全都睁大了双眼彷佛不敢相信一般。

“雷鸣”虎力大仙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再次举起第二块令牌可却仍然毫无动静只有那在云端地孙悟空不住的偷笑。

“雨来”就在虎力大仙举起第三块令牌之时巫之祁一挥右手那停留在云层中地水汽重新化作雨滴落下。

见着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无论是车迟国王还是国中百姓俱都欢呼不已而唐三藏师徒却是面如死灰。

“不可能。”元神回体的孙悟空不敢相信地喃喃自语道。

“大唐和尚你还有何话说?”在虎力大仙举起最后一块令牌后天上云歇雨收老皇帝向唐三藏问道。

“陛下此次我师兄未曾求得雨下并非是法力不够而是另有隐情。”见事情不好去经四人中最能说会道的猪八戒开口说道。

“哦?”老皇帝听了猪八戒之言一愣“有何隐情?”

“刚才我师兄上台求雨时正赶上那龙王不在家故而只有风雷却不曾有雨。”猪八戒说到此处一指虎力大仙道:“而这道士他走上去时只一祷告便有雨降那便是我师兄求来的雨那时龙王正好回来了就将那雨降下?”

“胡说”“一派胡言”猪八戒话音刚落鹿力大仙、羊力大仙大声喝道。

“谁说我老猪胡说?”猪八戒哈哈一笑道:“你那兄长前三次举起令牌未有风起也未有雷鸣便可说明你家兄长没那能耐而那第三块令牌的雨正是我师兄求下的。”

“恩也有些道理却是未听说过不刮风响雷便下雨的。”此时那有些年老昏花的车迟国王不由得有些相信了猪八戒之言可如今毕竟是自己国师求来的大雨老皇帝也不能向着唐三藏四人。“空口无凭你等可有证据?”

听到老皇帝这样询问唐三藏、孙悟空、沙悟净一起将目光看向了猪八戒似乎让他将这老国王搪塞过去。

“有。”猪八戒果然没辜负三人期望“陛下只需我师兄与那道士请龙王现身即可知晓是谁求下的雨水能请龙王现身那人便是求雨之人。”说这话时猪八戒心中暗想:“凭我师兄与那龙王的交情如何能请不动他。”而孙悟空听了猪八戒的建议也是大喜没想到这呆子还能有这样好的办法。

“好”老皇帝一听猪八戒之言拍案叫好自古以来皇帝君主便以真龙天子自居可这老皇帝活了一大把年纪还没见过龙呢今日有这机会老皇帝怎会错过连忙同意了猪八戒之言。

“看俺老孙的。”孙悟空一听老皇帝同意便走出人群举起金箍棒大喝一声“四海龙王现身”

五凤楼上空之中四海龙王听见孙悟空喊声虽然不知道是何事但也欲现出真身而此时远在十里之外的巫之祁心头一动一挥衣袖。那四海龙王就感觉自己身体已不受自己控制只得老老实实的呆在空中。

且先不提被自己情况惊得万分恐惧的老龙王再说那下方的孙悟空此时再次受到了打击怎么也想不明白今天为何会这样。

看到孙悟空再一次失败老皇帝摇了摇头对虎力大仙说道:“国师你可能招出龙王?”

说此时的虎力大仙心中是一阵忐忑要是让自己来些、祈雨之类或许还行要是让自己请出那传说中的四海龙王可是虎力大仙想都不敢想的。可这时看着老皇帝望着自己的目光虎力大仙只得硬着头皮来到场地中央。

“不行”孙悟空眉头一皱今日自己所安排之事俱都不顺还是上去看一下的好想到此处孙悟空又是遁出元神上了云端。

“恭请四海龙神现身。”这虎力大仙可是不同于孙悟空作为一个小小的天仙可是不敢命令四海龙王现身只得恭敬的说道。

这时距此处十里远的巫之祁又是一挥手四片树叶随手飞至五凤楼上空化作四条神龙张牙舞爪。

“真的是龙神”老皇帝惊讶的从宝座上站起而云头上的孙悟空看着目瞪口呆的四海龙王和云层下四条神龙心中大怒“一定是那妖道施了手脚。”想着孙悟空拿着金箍棒杀下云端向虎力大仙打去。

“那和尚莫要行凶”老皇帝见孙悟空欲行凶不由得大怒这孙悟空对自己说能呼风唤雨可最后却连半滴雨也没有落下如今这猴子还要害死自己国师。

“悟空莫要动手。”一见孙悟空动手唐三藏就知道事情不妙连忙出言阻止可这时叶然来不及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孙悟空与虎力大仙、鹿力大仙、羊力大仙战在一起。

虎力大仙三人只不过有天仙修为即使仗着人多也不是孙悟空敌手现今只能靠着三人布下的合击阵法暂时保命。

“孙悟空休要猖狂看打”就在虎力大仙三人危机之时天空中有一人阻止道。

“你是”就在那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时孙悟空只觉得心中一阵厌恶抬眼望去见当一个青衣大汉手持铁棍驾云向自己而来。

“师弟。等等为兄”就在这时孙悟空又听见一个声音传来。再看去一个白衣毛脸雷公嘴之人驾云而来。孙悟空心中又是一阵厌恶。可他还是杀向袁洪。

“莫非这孙悟空是看我厉害。而去找师弟打斗地?”见孙悟空不理自己。而是找向袁洪。六耳猕猴有些不悦。

“八戒快些去助你师兄。”毕竟是自己徒弟。唐三藏如何能不关心孙悟空。眼见孙悟空处于下风。连忙出言吩咐猪八戒去相助。

“滚开”见猪八戒冲上云头。那本就心情不好地六耳猕猴抄起自己手中随心如意杵照着猪八戒搂头就是一棍。

猪八戒如何能挡地住六耳猕猴含怒一棍。顿时被打落云头。重重地摔在地上。

感觉着自己已失去知觉地双臂。猪八戒心中骇然。“这家伙厉害”

见猪八戒竟然被那人一杵打落在地那实心眼的沙悟净一挥手中降妖宝杖冲向六耳猕猴一杖向六耳猕猴扫去。

“又来个自不量力地”六耳猕猴心头一动随手带起随心如意杵向沙悟净手中降魔宝杖迎去。

“碰”两人硬碰一击却是未有那六耳猕猴所预料的情况出现只见那沙悟净身外青光一闪顿时沙悟净就感觉自己凭空增加了千万斤的力量。“是师祖”沙悟净知道是前番在三清殿中通天教主赐予自己的那一道青气。

“这晦气脸的和尚有些古怪。”见自己一击尚未将沙悟净击败六耳猕猴心头一动抡开宝杵向沙悟净打去。而沙悟净有了通天教主那道青气相助也手软持着降魔宝杖与六耳猕猴打在一起。

“上清圣人?”巫之祁心头一动掐指一算却现天机有些混乱心中微微一叹“先天算术还是差上圣人一丝啊。”

“上清仙法?”这时五凤楼上空云层之中风婆、雷公、电母见沙悟净体外青光闪耀大喜没想到今日在此还能碰到同门这时三人心中也暗暗拿定主意只要沙悟净一有不敌便出手相助。

袁洪突然现要是自己四人在这样打杀下去恐怕将半个车迟国都毁了便将孙悟空引到了天上而后又引出城外荒山之上沙悟净、六耳猕猴两人也跟了上去。

“没想到今日在此还能碰到个好对手”一时打得兴起六耳猕猴开怀大笑而手中随心如意杵也一杵紧似一杵一杵快似一杵。

这六耳猕猴是打开了可沙悟净却倒霉了本来就凭沙悟净那两把刷子怎会是六耳猕猴敌手只是靠通天教主那道青气帮助的他又怎是接近暴走的六耳猕猴的敌手又过了十余回合沙悟净便感觉有些不支。

“看打”六耳猕猴一杵磕开沙悟净手中降魔杖纵身随心如意杵以泰山压顶之势向沙悟净砸下。

“还不出手更待何时?”风婆菡芝仙大喝一声张开风袋向六耳猕猴吹去而雷公、电母各自向六耳猕猴砸下一道道天雷、闪电。

“卑鄙”被菡芝仙放出的狂风吹得有些睁不开眼睛的六耳猕猴只觉得受伤随心如意杵一颤正是那一道天雷击在宝杵之上而沙悟净也近身在此向自己攻来。

……

暂且不说袁洪与六耳猕猴是怎样与孙悟空等人交手再说两人师兄猕猴王今日来到那北海冥狱之中。

“去禀报你家大王就说南瞻部洲猕猴王来此。”

猕猴王在水府外了片刻边听一个声音从水府中传出“五弟可想煞兄长了。”

“二哥。”见蛟魔王从水府中走出猕猴连忙迎了上去躬身行礼道:“小弟拜见二哥。”

“好好”今日见到猕猴王蛟魔王异常高兴拉着猕猴王便进了水府之中。

“我与贤弟可是有五百年未见了。”让水府中小妖备齐酒菜蛟魔王开口笑道。

“是啊自从七弟被压在五行山起你我兄弟就没再见过面了。”

“七弟……”听了猕猴王之言蛟魔王不由得长叹一声。

“二哥可知道三哥、四哥、六弟已在狮驼岭等着七弟上门了?”

“有这种事?”蛟魔王当然不会以为鹏魔王等人等着孙悟空会有什么好事“老三啊一直就与老七互看不顺眼没想到两人竟会反目。”

二哥莫要慨叹。”猕猴王开口对蛟魔王说道:“二子老七竟然变做大哥模样去欺骗圣婴侄儿?”

“什么”听了猕猴王之言蛟魔王大怒:“老七竟然做出这样的事?”

猕猴王摇了摇头说道:“那老七正在哄骗圣婴侄儿之时正被大哥捉到又岂会有假。”

“哼”蛟魔王闻言大怒“孙悟空如此不尊重大哥真是妄了昔日我等结拜之情”接着蛟魔王对猕猴王说道:“既然如此我便去找那孙悟空讨个说法去。”说着蛟魔王从宝座上起身与往外走去。

“二哥且慢。”猕猴王出言阻止道:“现在那孙悟空正在车迟国与我父亲和两位师兄了结彼此因果不如咱们兄弟二人前去那孙悟空西去的必经之路上等候如何?”

“哦?贤弟可又去处?”

“家父告诉我有一处名八百里通天河不知兄长可愿与小弟同去?”

“好”一听猕猴王所言之处是条大河蛟魔王大喜自己本事也就在有水的地方能挥出十二分来。当下兄弟二人商议一番便起身前往通天河。

却说此时车迟国城外孙悟空与那袁洪打的是难解难分而沙悟净也在风婆、雷公、电母相助下抵住六耳猕猴攻势。

“这厮好大的力气。”再次与袁洪硬碰一记孙悟空双手有些麻暗道:“看来今日不使出些本事是难以取胜了。”想到此处孙悟空拔下一把毫毛张嘴一吹只见顿时出现了无数个孙悟空轮着金箍棒向袁洪打去。

一棒砸扁了两个毫毛变得孙悟空。袁洪不由得有些心烦。虽然这些分身只有孙悟空地五成本事。但却胜在多上。看着成百上千个孙悟空分身向自己打来。即使是袁洪也有些头皮麻。

就在孙悟空暗暗自喜。袁洪手忙脚乱之时。突然竟有大水从天而降将孙悟空地那些分身全部冲地无影无踪。

“这是什么水竟有如此威力?”见此情景孙悟空有些惊讶。而这时孙悟空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赤衣大汉出现在孙悟空面前。而孙悟空在看到这大汉地第一眼便觉得从心底讨厌此人。

“你是何人?”孙悟空死死盯着巫之祁问道。

巫之祁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孙悟空。只是一挥手便将那风婆、雷公、电母送回天庭之中。“看在上清圣人面子不与你等为难。”巫之祁淡淡看了沙悟净一眼说道。

见巫之祁不理会自己。孙悟空大怒。可不知巫之祁深浅而不敢随便出手。

“老师咱们师徒还是解决了这孙悟空吧。”这时六耳猕猴上前向巫之祁说道。

孙悟空听六耳猕猴说要解决自己大怒刚要上前动手只听得西方传来一个声音“悟空住手。”

孙悟空抬眼望去见西方一道金光闪过大日如来佛出现在自己面前。

“南无阿弥陀佛见过道友。”大日如来佛双手合十向巫之祁见礼。

“原来是故人之子。”巫之祁见了大日如来微微笑道。

孙悟空听两人说话只道是大日如来与巫之祁相熟便上前说道:“佛祖与这人认识可否让他放我师父出来。”就在孙悟空与袁洪大战时虎力大仙已怂恿车迟国王将唐三藏抓进了天牢。

听孙悟空之言大日如来摆了摆手“悟空莫急一切有我。”说着大日如来向前对巫之祁说道:“不知道友可否放我佛门弟子西去?”

“你以为可以吗?”巫之祁背负双手淡淡开口道。

听出巫之祁语气之中略有不善大日如来问道:“为什么不可?”

“吾巫之祁之事岂容得你来管?”巫之祁一瞪大日如来道:“看着帝俊、东皇两位道友面前吾不与你计较你离去。”

“哼”大日如来何等骄傲之人哪能被巫之祁这样呵斥而不出声“巫之祁本佛敬你是前辈才对你客气谁想你精不知好歹难道你忘了是谁当初被吓得躲了这么多年才敢出来的吗?”

话说当年巫妖二族各自整顿人马备战之时妖族东皇太一曾带十大妖帅前去淮水“请”巫之祁出山做妖族伐巫大元帅可巫之祁哪会去沾惹那般因果最后无奈之下只得从此归隐不出。

今日被大日如来说起当初之事巫之祁感觉面上无光之余不由得大怒而这时一旁六耳猕猴抡起随心如意杵道:“兀那秃驴休要在我师父面前猖狂且吃我一棍”

“六耳”一把将六耳猕猴抓回巫之祁双眼放出寒光死死盯着大日如来道:“既然你不肯离去那我就替你那死去的父亲、叔父教育你一下。”

“凭你也配大言不惭。”大日如来一声冷笑身上金光一闪那手持斩仙飞刀的乌巢禅师出现在巫之祁面前。

“原来是凭着善尸分身在我面前猖狂。”巫之祁见那乌巢禅师现出身影笑道:“今日便让你这小辈见识一下我淮水巫之祁的厉害。”要说这巫之祁却是有着骄傲的本事虽然没有斩尸分身但这巫之祁就好似那祖巫一样将自己三尸与本尊相合并没有斩出分身。

看着巫之祁从怀中取出一个蓝色葫芦大日如来大惊这时他却是想起当年自己与九位兄长听到自己父皇与叔父的谈话。大日如来还清楚的记得那时帝俊告诉东皇太一若是巫之祁不肯上天庭为官便直接将其击毙因为那巫之祁是洪荒之上唯一一个可以克制三足金乌太阳神火地人。想到自己此时修为尚不及父皇、叔父大日如来心中不由得有些暗暗心惊。

“小辈你先出手吧。

”巫之祁向大日如来道:“不然我一出手就没你还击地机会了。”

“什么”大日如来听了巫之祁之言大怒乌巢禅师此时也不留手揭开葫芦口符印拜道:“宝贝请转身”

而此时巫之祁也拔下手中葫芦塞一股清水从葫芦中喷出这股清水在阳光中一晃竟然闪着三种光彩正是那万水之源三光神水。

斩仙飞刀竟乌巢禅师一拜一道白光从中而出上长有七寸有眉有目眼中两道白光直奔巫之祁泥丸神宫而去。

巫之祁见那白光顶上如风轮转一般向自己而来却丝毫不曾担心那白光到了巫之祁头顶正被那三光神水拦住白光在那三光神水上一转顿时水花四溅但斩仙飞刀却没破得了三光神水。

“此物却是难登大雅之堂。”看着那将自己头上三光神水搅得四处迸溅的斩仙飞刀摇了摇头。当年在昆仑山上所结七个葫芦各有妙用而这个盛有斩仙飞刀的黄皮葫芦被那妖皇帝俊所得可洪荒妖族之主哪会缺少灵宝帝俊便以妖族秘法将这葫芦炼制成斩仙飞刀赐予自己儿子防身可这样一来却是白瞎了那先天葫芦。

大日如来见自己斩仙飞刀尚未建功不由得有些着急当下运起寂灭佛光而脑后那轮佛光之中那三足金乌之相一明一暗的闪烁起来。

此时大日如来周身之上尽是那太阳真火随着大日如来一声大喝漫天火焰便向巫之祁扑去。

现在的大日如来可真是有些不择手段了竟敢用太阳真火去烧控水之术三界顶尖的巫之祁巫之祁将那手中葫芦祭起从中涌出无数三光神水。

那三光神水与太阳真火相碰之后竟然出“呲呲”声响不一会儿那太阳真火便被神水扑灭。

看着那面如死灰的大日如来巫之祁笑道:“若是你父亲和叔父在此恐怕我三光神水还不能这么轻易灭了这太阳真火可你道行还差得远呢。”巫之祁此言却是在理虽说五行之中水克火可也并不是绝对又是还要看控火之人与控水之人孰强孰弱要是帝俊或是东皇太一在此操控那太阳真火那巫之祁想要扑灭太阳真火可就难了。

死死地盯着巫之祁大日如来却是没想到此人竟然如此厉害竟如此轻松地将自己击败。其实此时的巫之祁虽然道行上只相当于斩去一尸的准圣可要说法力巫之祁丝毫不在镇元子、冥河等老牌准圣之下毕竟人家数十个元会积累的法力不是白给的。

“南无阿弥陀佛。”大日如来念声佛号:“贫僧的确不是阁下敌手看来只有我佛门万佛之主来与阁下商谈了。”大日如来此言却是说出自己难敌巫之祁而过后会请释迦牟尼前来相救唐三藏。

“哦?”巫之祁脸上还是那恒古不变地笑容。“想走?哪有那么容易?”说着巫之祁一挥手。那三光神水直奔大日如来涌去。

大日如来乃三足金乌之身。天性属火。要是被这三光神水裹住恐怕不死也要脱掉一层皮。想到此处大日如来伸手抓过孙悟空化作一道长虹而去。

“好快地度”看着大日如来瞬间在自己眼前消失。而自己甚至有些没反应过来。巫之祁有些惊讶。

“师父。怎么让那秃驴跑了?”没想到大日如来能在自己师父手中逃脱地六耳猕猴开口向巫之祁询问道。

听六耳猕猴之问。巫之祁开口答道:“那大日如来乃三足金乌之身。天赋甚高。刚才所使化虹之术乃是三界之中少有地飞行之法。出了圣人之外在无人能在度上与其比肩。”

“南无阿弥陀佛。见过大日如来佛。”西方大雷音寺外。大日如来刚带着孙悟空落下。便有迦叶从寺中走出。

见来者是释迦牟尼侍协迦叶大日如来开口问道:“释迦牟尼佛可在殿中?”

“佛祖正在大殿之中等候佛祖。”迦叶说到此处一侧身“佛祖请。”便将大日如来请入大雄宝殿之中。

“南无阿弥陀佛见过万佛之主。”

“南无阿弥陀佛大日如来佛客气了。”

大日如来进了大雄宝殿与释迦牟尼佛见礼后用手一指地上便出现了一莲花宝座当座上宝座后大日如来开口道:“贫僧无用不是那巫之祁敌手恐怕还要释迦牟尼出手了。

“大日如来佛不必挂怀。”见大日如来因败于巫之祁手中而有些沮丧释迦牟尼开口劝道:“是贫僧考虑不周忽略了那巫之祁控水之术正好克制大日如来佛等稍后贫僧去那车迟国走上一趟救出玄奘三人。”

“释迦牟尼佛莫要大意。”大日如来见释迦牟尼有些不将巫之祁放在心上便开口道:“贫僧败于那巫之祁之手也并非完全是被他克制而是他道行、法力均比我高出甚多。”

第一百三十章

第一百三十章

“哦?”听了大日如来之言释迦牟尼有些惊讶“看来那巫之祁还当真不可小视。”

见释迦牟尼听得进自己意见大日如来开口说道:“那观世音菩萨弟子沙悟净如今也被困在车迟国中释迦牟尼佛可叫上观世音菩萨同去也有个照应。”

向来骄傲地释迦牟尼今日听了大日如来建议却是出奇地点了点头因为释迦牟尼知道那些活了不知多少年的大神通者各个不凡要是自己一不留神丢了脸面整个佛门都会跟着自己抬不起头来毕竟自己现在是万佛之主不能有一点差池。

“阿难你去紫竹林请观世音菩萨走上一趟。”

“是佛祖。”阿难奉了释迦牟尼之言转身出了大雄宝殿往南海而去。

“大日如来佛。”释迦牟尼起身对大日如来说道:“贫僧这就去车迟国下会那巫之祁一会现在就有劳大日如来佛坐镇灵山了。”

“无妨释迦牟尼只管前去。”

听了大日如来之言释迦牟尼点了点头便出了大雷音寺直往车迟国方向飞去。

“萧升道友看这时机可好?”冥河老祖对萧升笑道。

听到冥河老祖之言萧升也笑道:“正是天赐良机老祖万万不可错过啊。”

“好好”冥河老祖连叫两声好一挥袍袖从蒲团上起身对着下面大梵天、湿婆等人大声道:“幽冥血海众人听令”

“弟子在。”自在天波旬、欲色天、大梵天、湿婆、因陀罗、毗湿奴、鲁托罗、鬼母等阿修罗族中高手躬身听命。

见众弟子都望着自己冥河老祖正色道:“整顿阿修罗战士与吾前往阴山与那地藏了结因果”

说萧升在钻头山赶走陷空老祖救下牛魔王等人后便再次来到了幽冥血海之中,而正在闭目体会天道的冥河老祖在得知萧升到来时便知道萧升所来的目的是为助阿修罗族驱逐佛门在六道轮回中的势力而来。

虽然萧升此举有利用阿修罗族的削减佛门气运而来嫌但却萧升与冥河老祖二人却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萧升需要冥河老祖来消减佛门气运那早就因佛门势大而不敢妄动的冥河老祖今日得了萧升之助自可无忧的去对付那阴山地藏菩萨。

阿修罗族听上的冥河老祖宣布阿修罗族兵行阴山时阿修罗众俱都欢欣雀跃。阿修罗族人无论男女向来粗犷豪放被藏阻在阴山之内已有数千年了因冥河老祖向来不允阿修罗族人前去找地藏麻烦已隐忍了千百余年的阿修罗族众今日终于一雪前耻怎能不高兴。

看着下方高兴不已的族人即使是从盘古开天到现在不知活了多少元会的冥河老祖心中也非常欢喜。要说冥河老祖也算是三界之中一号人物没想到竟被佛门占去阿修罗族一席之地这对作为鸿蒙时期的老牌仙人的冥河老祖来说无是极为丢脸的事。

“萧升道友可愿与贫道同去?”冥河老祖望着萧升问道。

听冥河老祖之言萧升微微一笑“老祖相邀萧升岂敢推辞。”说着萧升便随同冥河老祖一起往那阴山而去。

再说那释迦牟尼出了大雷音寺前往车迟国半路上正好碰到那赶来的观世音菩萨可观世音菩萨却连一句话也没有和释迦牟尼说。

“南无阿弥陀佛。”就在萧升与带着阿修罗众人的冥河老祖来到阴山脚下时只听山上一声佛号传来顿时整座阴山被佛光照的通明而且那金色的寂灭佛光不断地向山脚下扩散渐渐的将阴山四周方圆十里地范围全部笼罩进去。

就在这同时阴山之上又传来成千上万佛子诵经之音而那佛光又变得更加明亮起来。

“这地藏还真是好客竟然以这等方式迎接老祖与贫道。”顶上现出庆云三花使得周身三丈之内再无金光萧升开口与冥河老祖开玩笑道。

“装神弄鬼。

”冥河老祖冷哼一声。没想到这地藏此时还想渡化阿修罗众。冥河老祖双手一挥。两把杀气腾腾地宝剑出现在身侧。正是那先天杀器元屠、阿鼻二剑。

祭出两把宝剑。冥河老祖身上瞬时涌出震震威压。现在萧升眼中地冥河老祖就如同一把利剑一样横在阴山之前。六道轮回中地杀气、煞气全部争先恐后地向其涌来。

“滴答”这时萧升听到一声水声。抬眼望去那漫天杀气之中竟然凝结出一滴血红色水珠。萧升知道这并不是杀气凝固而成地。而是冥河老祖独门绝技血神子。相传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之后。身化洪荒。肚脐却化成了一片血海。那血海方圆几万里。里面血浪滚滚。鱼虾不兴、鸟虫不至。天地戾气全都聚在了此处。洪荒众人将此处唤做幽冥血海。而冥河老祖便是这血海之中一天生胎盘所化。化形之后冥河老祖上紫霄宫听得道祖授道三千年悟出大神通。回到血海后便将整个血海炼成自己分身。共有三千六百五十万血神子。只要有一颗血神子在冥河老祖便不会死。故而也有血海不枯。冥河不死地说法。

从第一颗血神子出现后。只过了片刻冥河老祖周围方圆十余丈内尽是那血神子。只有萧升周围白光在四周红光之中显得有些扎眼。

“今日吾冥河便率阿修罗一众将佛门赶出六道轮回。还请道友做个见证。”冥河老祖转过身来。正色对萧升说道。

听冥河老祖之言。萧升笑道:“此乃贫道荣幸之至。”

见萧升答应冥河老祖开口大笑道:“血海阿修罗众随老祖攻上阴山灭杀佛门中人。”说着冥河老祖身上红光一闪冥河老祖以造阿修罗族所获功德斩去的善尸血河道人手持元屠、阿鼻双剑脚踏十二品红莲杀上阴山。

“南无阿弥陀佛。”正在血河道人持剑斩杀众佛子时只见一道金光闪过一个光头左手持锡杖右手持莲花身披袈裟的和尚拦在血河身前。

“地藏你终于肯出来了。”血河道人见地藏王菩萨现身也不再屠杀那些佛子而是将目光转向这衣着如同普通僧人一样地和尚身上。

“佛门与老祖幽冥血海已千百年未有争执为何老祖今日犯我阴山?”见那一群如狼似虎的阿修罗人砍杀自己佛门弟子即使是号称大愿的地藏王菩萨也不由得大怒可如今己方却是处于下风万佛之主释迦牟尼佛也没有前来相助故而地藏王菩萨对冥河老祖说话也不敢太过生硬。

“地藏你与阿修罗族之间因果却是该了了。”血河道人看着地藏王菩萨淡淡的开口道。要说这地藏王菩萨与阿修罗一族因果不可谓不深当年地藏未曾入佛门之时本是阿修罗族圣女后入佛门后在阴山大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可要是有一天地狱真的空了的话那阿修罗一族就要消失于三界之中了故此地藏王菩萨与幽冥血海阿修罗一族有善因也有恶果。

地藏王菩萨一听血河道人之言就知今日之事难以了结了因为冥河老祖既然说出了结两人之间因果那就不是地藏身损就是阿修罗族灭族。想到此处地藏王菩萨不敢留手挥动左手中锡杖向血河道人打去而右手莲花抛起化成千万朵向血河道人飘去。

挥动元屠剑挡住地藏王菩萨打来地锡杖将那千万朵莲花如刀般向自己割来血河道人不慌不忙催动脚下十二品红莲出红色光幕将那万朵莲花挡下。

见自己灵宝无功而返地藏王菩萨心中也是极为无奈这血河道人手中灵宝件件不凡皆属顶级先天灵宝自己手中那后天灵宝怎是他的对手。

这冥河老祖端是不凡。”见冥河老祖善尸分身血河手就将地藏王菩萨压在下风萧升心中暗暗比较要是自己不用五行剑阵能否胜得过这冥河老祖。

经过比较萧升才现自己若是不使出五行剑阵还真不是这冥河老祖敌手这冥河论及修为、法宝在圣人之下均属顶级而且是对东方玄门四圣来说恐怕那佛门阿弥陀佛、准提佛母手中灵宝还不如这冥河老祖呢。

这忍隐多年的冥河老祖一出手就展示出强的实力只是其善尸分身血河道人便将那地藏王菩萨压制得死死的让三界中人都知道了这位鸿蒙时得道的老牌仙人的实力。

“南无阿弥陀佛。”横起手中锡杖挡住血河道人一剑地藏王菩萨喝道:“莫非教主真的要与我佛门结怨?”

听了地藏王菩萨之言冥河道祖笑道:“你这和尚还真当无耻之极你地藏在阴山欺我阿修罗众多年怎得还是老祖我主动与你结缘了?”

此时冥河老祖旁边萧升开口道:“这佛门中人各个厚颜无耻教主不需与其讲理。”

“道友所言甚是。”闻萧升之言冥河老祖点了点头而后血河道人祭起那阿屠、元鼻二剑化作两道血光直奔地藏王菩萨而去。

“你是何人竟然与吾佛门为敌?”拼尽全力挡下血河道人双剑地藏王菩萨对萧升怒道。

“地藏王菩萨此言差矣。”听到地藏王菩萨质问萧升微微一笑道:“贫道区区一散人,今日在此只不过为冥河道友做个见证罢了。”

“你……”听萧升口中强词夺理。地藏王菩萨顿时怒火中烧。一个不留神竟然被那元屠剑划破臂膀。顿时地藏王菩萨只觉得一丝阴煞之气透过自己金身进入自己体内。

“不好。”地藏王菩萨大惊。原本是阿修罗族圣女地地藏当然知道元屠、阿鼻两把先天杀器地厉害。此时地藏王菩萨也不敢怠慢。连忙催动寂灭佛光驱逐体内阴煞之气。

见地藏王菩萨已显败势。萧升开口向冥河老祖赞道:“教主修罗魔功端得不凡。”

“道友赞誉了。”虽然听出萧升言语之中是真地夸奖自己。可想来为人低调地冥河老祖口中一直谦虚着。

这时萧升心头微微一动。对冥河老祖说道:“教主且在此安心对付地藏。就由贫道去抵挡那佛门来人。”

“有劳道友了。”此时冥河也知萧升是要帮助自己挡住佛门前来相救地藏地援手。便感激地说道。

萧升闻言微微一笑抬脚向阴山范围之外走去而冥河老祖耳边却传来一句话“教主小心那地藏仍有后招。”

“后招?”冥河老祖闻言一愣以自己斩去两尸地修为尚且算不出这地藏有什么后招这萧升怎么会知道的?而且这地藏化佛后就从未出过六道轮回也位于萧升起过争执这萧升是怎么知道的呢?此时就是让冥河老祖想破脑袋恐怕他也不会想到萧升乃是后世之人对着后世家喻户晓的地藏王菩萨怎能不了解。

而就在冥河老祖思索萧升之言一愣神之时那六道轮回之中每一道都有一道金光射出瞬间便来到地藏王菩萨身边将其围在中央。

“原来如此。”冥河老祖定睛一看便知道了萧升所说地藏后招是什么要知地藏王菩萨因立下要度尽六道中生死流转众生的大愿而天降功德斩去善尸而其善尸共分六个化身分别现身于人、天、地狱等六道之中。看那围在地藏王菩萨身边地左手持人头幢右手结甘露印便是专门救助地狱道众生的檀陀地藏;左手持宝珠右手结甘露印专门救度饿鬼道的宝珠地藏;左手持锡杖右手结如意宝印专门济度畜生道地宝印地藏;左手持金刚幢右手结施无畏印专门济度阿修罗道的持地地藏。左手持锡杖右手结与愿印为人除掉八苦之盖障专门济度人道的除盖障地藏和那左手持如意珠右手结说法印照天人之五衰而除其苦恼专门济度天道的日光地藏。

“好好”冥河老祖见这地藏王菩萨竟将自己在六道之中普度众生藏分身全部召回便知道地藏王菩萨已决意与自己决一死战。当下冥河老祖一招手那元屠剑从血河道人手中飞回而冥河老祖左手从怀中掏出那阿修罗至宝也就是先天五方旗之一的玄元控水旗。

且不说阴山之上冥河老祖与地藏王菩萨一战再说萧升出了六道轮回来到血海上方剑阵后坐在阵外等候。

“师弟恐怕地藏有难了。”西方八宝功德池旁

“师兄且安心。

”准提佛母道:“刚才吾已派普惠去传令燃灯古佛、琉璃光王佛、弥勒尊王佛三人前往血海相救地藏王菩萨我就不信那冥河就是再厉害还能敌得过我佛门四位准圣不成。”

“师弟我是怕那地府二位出手阻拦燃灯古佛三人到时恐怕地藏王菩萨危矣。”即使听准提佛母之言阿弥陀佛也有些放心不下。

“那二位不会出手的。”与阿弥陀佛的担心不同准提佛母此时仍然胸有成竹。

……

“两位,贫僧忧心地藏王菩萨故而先走一步了。”接到准提佛母派出地小沙弥传令后燃灯古佛、琉璃光王佛、弥勒尊王佛三人出了灵山赶往幽冥血海。路上因担心地藏王菩萨安危燃灯古佛便提出自己先走一步。

“南无阿弥陀佛,古佛且去。”听了燃灯之言琉璃光王佛开口说道。

而一旁弥勒尊王佛也点头道:“如今还是相救地藏王菩萨一事重要古佛且去我等即刻便至。”

“南无阿弥陀佛贫僧先走一步了。”燃灯双手合十向琉璃光王佛、弥勒尊王佛一礼而后整个人化作一道火光霎时间从两佛面前消失。

“师兄,古佛度恐怕不比大日如来差上多少了。”见燃灯度竟然能达到这么快弥勒尊王佛对琉璃光王佛说道。

“古佛毕竟是紫霄宫中听过道祖讲道的。”听弥勒尊王佛之言琉璃光王佛说道。

“恩。”弥勒尊王佛点了点头道:“如今我佛门之中七位准圣、三千佛陀日后定能布道三界教化众生。”

“师弟之言大善。”说着两位佛祖也已度赶往幽冥血海。

话说天地初开之时共有四盏神灯分别是那八景宫灯、七宝琉璃灯、宝莲灯、灵柩灯。那八景宫灯与七宝琉璃灯分别在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手中,而宝莲灯在分宝岩上被女娲娘娘所得。而那燃灯诞生之时便携带的灵柩灯在被萧升收走灯芯后赐予了地皇神农之女精卫后燃灯又以佛门寂灭佛光与道家三味真火合炼出一缕寂灭真火作为灵柩灯灯芯。

虽说现如今地灵柩宫灯再被燃灯重新加入灯芯后配合燃灯寂灭佛光使用起来威力不小但却从原来的先天灵宝变为如今地后天灵宝其一些妙用也随之消失了。

本来心急救人的燃灯古佛来到幽冥血海之上时却脸色大变“这萧升怎么会在这儿?”

“萧升你出来。”看着眼前五行剑阵燃灯古佛怒喝道。

“却是不知燃灯副教主有何事吩咐?”从阵中缓步走出的萧升向燃灯调笑道。

“你……”被萧升揭起短处的燃灯一阵气结可是燃灯也知自己绝非是萧升敌手此时也不敢妄动。

“燃灯副教主为何多年不出现在地仙界上?”见燃灯吃瘪萧升嘴上仍然不留情面,“莫非是怕阐教门人找你寻仇不成?”

“萧升小儿你莫要欺人太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提起自己丑事燃灯古佛岂能不怒。

“既然燃灯副教主如此深恨贫道不如来与吾做过一场?”

就在燃灯古佛进退两难之际这时远处传来一个声音替他解了围“久闻武夷山萧升威名,却未曾想到却也竟是爱管闲事之人。”

萧升抬眼一看原来是琉璃光王佛与弥勒尊王佛赶到了幽冥血海之上。

“哦?”萧升闻言却也不怒看着琉璃光王佛一笑道:“佛祖此言怎讲?”

“萧升你……”见萧升明知顾问弥勒尊王佛一怒便欲上前与萧升理论可却被琉璃光王佛拦住。

“师弟不可莽撞。”琉璃光王佛低语一句稳住弥勒尊王佛自己也强压下怒火转而对萧升道:“道友难道真要与吾佛门为敌?”

却说琉璃尊王佛等人被萧升阻挡在六道轮回之外,那六道轮回阴山之上此时除了地藏王菩萨之外已再无一个佛门弟子。看着四周无数阿修罗族人,地藏轻叹一声。

“汝可曾后悔?”地藏王菩萨耳旁传来冥河老祖那沙哑地声音幽幽地声音。

“后悔?”听冥河老祖之言,地藏王菩萨眼中不由得有些迷离。喃喃自语道:“我可曾后悔?我可否后悔?”

这时地藏王菩萨脑海之中闪出一幅幅画面在天妃乌摩生下自己时一睁开双眼看到地便是残忍嗜杀的男性阿修罗人和放荡的阿修罗女子虽然自己一出生便是阿修罗族圣女但地藏心中对阿修罗族却是极为厌恶。

己因无法忍受丑陋地阿修罗一族离开幽冥血海,在遇见释迦牟尼如来后在听其讲经传到后自己才决定会幽冥血海教化众生度脱沉沦于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诸六道中的众生。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

这时的地藏王菩萨口中不断地念叨着这八个字而那迷离的眼中也渐渐地流露出坚定地神色。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随着地藏王菩萨一声大喝身上金光一闪一个身穿黑色僧袍、头戴毗卢冠面容与地藏王菩萨略有七八分相像的僧人出现在阴山之上,这正是地藏王菩萨在心情蜕变之后斩出自己恶尸。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大愿地藏王菩萨”那僧人双手合十向地藏王菩萨一礼。

“南无阿弥陀佛”此时的地藏王菩萨再斩一尸之后道行大进。

“南无大愿地藏王菩萨”西方灵山八宝功德池旁阿弥陀佛与准提佛母相视一眼皆笑道:“我佛门大兴之事成矣。”

与西方二圣的欣喜不同玄都天中老子、元始天尊二人面色沉重。

“师弟,咱们来你这梅山好些天了却是无趣的很啊,不如你我出去走走?”

自车迟国后来到梅山山中憋了好几天的六耳猕猴对袁洪说道。

睁开眼睛看看自己师兄袁洪心中暗自摇头,听老师说自己师兄乃是六耳猕猴之身论及资质在混世四猴中当属第一可却生性好动耐不下性子。

“哎……”袁洪心中无奈可嘴上也只能劝道:“师兄虽说老师并没有反对你我二人出山可……”

“师弟”听袁洪似乎要对自己进行劝说六耳猕猴不悦地打断道:“师弟不必多说了吾去也。”却是这六耳猕猴知道袁洪不可能和自己出去只得自己离去。

见六耳猕猴腾云而走袁洪向要阻拦也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六耳猕猴离去。

“袁洪看什么呢?”就在袁洪望着那六耳猕猴离去的方向之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袁洪见过老师。”回头一看见是巫之祁向自己走来袁洪连忙上前行礼。

伸手扶起袁洪,巫之祁开口问道:“刚才看什么那么出神?”

“回老师。”袁洪恭恭敬敬答道:“我二师兄出山去了。”

“哦?”听了袁洪之言,巫之祁掐指一算笑道:“这六耳。此中还有他一番因果。”

袁洪听清虚话中之意自己师兄不但无事,反倒会有好处,心中便略微安定下来。

……

再说那唐三藏四人因在车迟国中又受了一番牢狱之灾吃了不少苦头又耽误了些时日,故而一路之上风餐露宿丝毫不敢有半点耽搁。而就在这一日正在赶路途中唐三藏坐在白马上唤孙悟空道:“悟空为师口渴地很且去找些水来。”

“师父莫急。”听到唐三藏吩咐孙悟空并没有像往日一样立马去找水而是说道:“师父且再赶会儿路前方就有水了。”

“悟空你怎么知道前方有水?”听孙悟空之言唐三藏惑的问道

孙悟空笑道:“师父有所不知老孙这双耳朵可听方圆数里之内动静刚才便听到前方有水声。”

“哦。”唐三藏闻言点了点头道:“如此最好那我们一起快些赶路正好中午就在那河边歇息一会儿。”说着唐三藏打马前行而孙悟空等人连忙快步跟上。

“这是为何?这是为何?”看着面前滔滔河水和那岸边石碑上“通天河径过八百里亘古少人行”唐三藏此时却无半点口渴之意反而泪如雨下。“当初三藏只以为西天好走哪想到妖魔相阻山水遥迢。”

“师父莫哭。”

“莫哭。”见唐三藏伤心,孙悟空、猪八戒二人连忙可唐三藏今日却是将这一路上受到的苦痛全部泄出来哪里还忍得住心中泪水根本听不进二人之言。

看着那哭泣不止的唐三藏与手忙脚乱的孙悟空、猪八戒二人沙悟净不由得一阵摇头。本来已经知道自己并非佛门弟子而是玄门中人后沙悟净便向自己老师龟灵圣母说自己不愿再与唐三藏等人同行。但是龟灵圣母却是想让自己弟子在佛法东传一事中得些功德日后也好对修行有益。向来老实的沙悟净怎会违背老师之意故此一直随唐三藏西行。

“唐长老莫要再哭了。”这时沙悟净耳边一动开口道:“长老且听那边有那里鼓声音定是有人家。我们今晚就在那里借宿一宿明日再寻船渡河。”

“嗯?”

“咦?”

沙悟净话音刚落那刚才还泪如雨下地唐三藏顿时收住了眼泪“果然有声音。”唐三藏大喜道。

“真的有。”本来六感过人的孙悟空刚才被唐三藏哭得心烦哪会注意这等小事,现在听沙悟净一说仔细一听那鼓之声不似那道家做法事地声音反倒相似佛家举事。

“过去看看。”这时的唐三藏比谁都急翻身上了白马一嘞缰绳便寻着那声音而去。

见唐三藏催马离去孙悟空等人怎可怠慢连忙挑起行礼跟着唐三藏去寻那人家去了。

就在孙悟空等人离了通天河岸时河底水府之中蛟魔王开口对猕猴玩道:“老七来了。”

“什么?”虽然蛟魔王之说了四个字但却将猕猴王震得一惊,知道自己父亲在车迟国断不可能让孙悟空等人如此快的过了车迟国,此时的猕猴王心中有些不信蛟魔王之言。

“五弟莫要不信。”看出猕猴王所想蛟魔王笑道:“要说别地本事哥哥没有但要说在水中行事哥哥我还是有几分手段的。”说道此处蛟魔王顿了顿道:“刚才我能觉得到老七绝对来到河岸之上了。”

“那我父亲岂不是……”听蛟魔王如此肯定也不由得猕猴王不相信,可此时猕猴王想到的却是孙悟空平安过了车迟国那阻挡他们的自己父亲呢?

“五弟且稍安勿躁。”见猕猴王情绪有些不稳蛟魔王连忙劝道:“五弟可真是关心则乱依为兄看来叔父他定然无碍。”

“哦?”兄长此言怎讲?”知道蛟魔王向来深谋远虑的猕猴王听蛟魔王如此说道连忙开口问道。

“五弟莫急。”蛟魔王开口反问道:“五弟可曾听叔父提过与我九位兄长交手之事?”

“这个却是听我父提过。”猕猴王想起巫之祁曾经对自己讲过当初与祖龙九子相争一事。

见猕猴王点头蛟魔王说道:“当日我听我九位兄长提起与叔父相斗之事九位哥哥说叔父神通广大当乃三界强者,五弟你想如今圣人不出又有几人能加害叔父?”

“是啊。”听蛟魔王之言猕猴王恍然大悟。有道是关心怎乱本来猕猴王也是聪颖之人只不过是自己父亲才使其有些慌乱这听蛟魔王一讲瞬间明白过来。

“二哥。”已经想清楚的猕猴王对蛟魔王道:“老七已经到了此处二哥想如何行事?”

听猕猴王之问蛟魔王沉吟片刻说道:“前者听老七为保唐三藏不惜与大哥动手,今日我要再试一试他是否真地不在乎我等兄弟情义。”

“如何试法?”

“为兄想的是我等也去将那唐三藏掳来看看老七是否会与你我出手。”

“好。”猕猴王道:“二哥所言甚妙不过……”说到此处猕猴王却是话锋一转。

“你我兄弟有话何必吞吞吐吐。”见猕猴王欲言又止蛟魔王笑着说道。

“二哥小弟是想问要是老七为了那唐三藏与我等出手又该如何?”

蛟魔王听了猕猴王之言顿时一愣原来即使是他也没想过这个问题。猕猴王见自己二哥沉默不语也不开口只是在一旁静静等候。

“哎……”半响蛟魔王轻叹一声。而轻叹过后蛟魔王眼中精光一闪“若是他孙悟空不顾兄弟情义与我等反目那就杀”说着蛟魔王周身杀气一凛。“若是老七真地与你我反目那五弟到时你我都不必留手定要将他斩于通天河畔

说唐三藏四人离了通天河顺着那鼓钹之声一路寻去到一处村庄。

端坐白马之上的唐三藏抬眼望去只见前方村中约摸有四五百家,催马前行来到路口只见路边却有一户人家。

“悟空且慢。”唐三藏见孙悟空要去叩门连忙阻止道:“悟空你嘴脸丑陋为师恐你惊吓了此种施主闯出祸来还是为师去吧。”

孙悟空一听唐三藏之言顿时心中不悦。

“这老和尚一路上总是挑自己不是如今还嫌俺老孙样貌不好。”心中埋怨着孙悟空一撇嘴独自扛着金箍棒退至一旁。

见孙悟空退下唐三藏翻身下马摘了头上斗笠抖抖衣衫来到那户人家门外,唐三藏虽然看着这户人家大门半开半掩但却不敢擅自入内只站在门口等候。

“长老来晚了。”唐三藏在门外站了片刻从里面走出一手持念珠的老者。唐三藏一见这老者就是佛门信徒当时大喜奔波了一天自己终于能有个歇脚的地方了。

唐三藏一听这老者说什么来晚了不禁有些不解的问道:“老施主为何说贫僧来晚了?”

听唐三藏之问老者双手合十道:“今日老朽舍下斋僧尽饱吃饭熟米三升白布一段铜钱十文。可如今尽已散尽长老却是来晚了。”

“原来是将我当做求舍得和尚了。”唐三藏笑道:“老施主贫僧不是赶斋的。”

“哦?”听唐三藏之言,这老者也是一愣。因为自己信佛,而且家中略有薄财便时常下斋于游方僧人,没想到今日来这和尚竟然不是来求斋地。想到此处老者在此开口问道:“长老既不赶斋,来此何干?”

“贫道是东土大唐太宗皇帝派往西天取经之人,今日途径贵出。见天色已晚,又听得老施主府上鼓钹之声,特来相求借宿一宿,明日天明就行也。”

“什么?”那老者听唐三藏之言一边打量着唐三藏,一边摇手道:“你这和尚,常言道‘出家人不打诳语。’那东土大唐到我这里,有数万里路途里路,就凭你这身子骨如何来得?”

“老丈莫惊。”听到老者对自己有些不相信,唐三藏解释道:“贫僧虽然身子单薄,可却又两个徒弟与一随行者,这三人一路之上为我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保护贫僧,方得到此。”

“原来如此。”老者听了唐三藏解释,再看向唐三藏地眼中也流露出一丝敬佩,能不远万里去西天取经那还是多大地毅力啊,这老者也是信佛之人,知晓了唐三藏之事怎会不留其款待。忙说道:“长老既有徒弟,何不一同来?老朽也好命人备斋菜请众位长老享用。”

“好。”饿了一天地唐三藏也不矫情,回头叫声:“悟空你们过来吧。”

听到唐三藏召唤早已等得心急的孙悟空三人也不问好歹牵着马挑着担一阵风闯了过去。

“妖怪”那老者看见三个好似妖怪的东西奔自己跑来吓得跌倒在地口里叫道:“妖怪来了妖怪来了”

“哪里有妖怪?”听老者大呼有老者三个儿子各持棍棒从院中冲出。

见孙悟空三人相貌还是惹来麻烦唐三藏虽然有些气愤但也只能暂且忍住扶起老者,唐三藏开口道:“老施主莫怕那三人中两人是我徒弟一人是随行者。”

“啊?”听唐三藏之言老者与他那三个儿子眼中俱都流露出不可思议地神色,三人怎能想到相貌堂堂地唐三藏竟会有如此骇人的徒弟。

看出四人心中所想唐三藏道:“他们三人虽然相貌丑陋但各个本领非凡能降龙伏虎。”

“父亲这长老之言可是真的?”老者的长子仍然不信唐三藏的话开口向其父问道。

“应该不假。”老者再三打量孙悟空三人道:“这三人似乎就像那庙中金刚一般虽然相貌丑陋但或许真地有本事。”说着老者便将唐三藏四人请入院中并备下斋饭款待三人。

“老丈。”虽然看着桌上摆的瓜果斋菜但唐三藏就好像没有胃口一样。“贫僧在那西去正路之上遇一条大河阻路无法渡过不知老丈可有方法助我四人过河西去?”

“好个长老。”听唐三藏之言老者心中暗暗赞叹“这和尚果然是得道高僧不谈吃喝只谈取经之事。”可是这老者还真地没有能帮助唐三藏过通天河的办法“这个老朽却是无力相助长老。”

“怎会如此?”唐三藏闻言心中大失所望但仍有些不死心。“难道就连老丈这样在此居住多年之人也无渡河之法。”

“没有。”老者摇了摇头问道:“长老来时可看到那河边石碑上刻的字?”

“字?”唐三藏想了片刻道:“贫僧曾在河边见一面石碑上书通天河三字下书‘径过八百里亘古少人行’十字。”

“不错正是八百里的通天河我等祖祖辈辈也少有人在河上行走。”老者开口向唐三藏解释道。

“啊?”唐三藏却是没想到竟会是如此一时之间受不住这打击的唐三藏只觉得一片天昏地暗当场昏死过去。

……

“师父师父……”唐三藏迷迷糊糊只听见孙悟空不停的呼唤,自己睁开眼睛一看自己已在床榻之上。而孙悟空、猪八戒、沙悟净与那老者一家俱在床边。

“悟空……”唐三藏想起难过通天河一事有不由得泪如雨下。

“长老莫要如此。”那老者可没想到唐三藏竟会这般模样。连忙劝道:“其实要过通天河也不是不可能地。”

第一百三十一章

第一百三十一章

“师父师父……”唐三藏迷迷糊糊只听见孙悟空不停的呼唤自己睁开眼睛一看自己已在床榻之上,而孙悟空、猪八戒、沙悟净与那老者一家俱在床边。

“悟空……”唐三藏想起难过通天河一事有不由得泪如雨下。

“长老莫要如此。”那老者可没想到唐三藏竟会这般模样。连忙劝道:“其实要过通天河也不是不可能地。”

“什么?”

“老儿”老者话音刚落只听唐三藏、孙悟空二人纷纷惊叫一声,而不同的是唐三藏声音之中带着那一丝欣喜孙悟空声音之中却含着愤怒。

“老儿你是在耍我师徒否?”其实也怪不得孙悟空你刚刚还说不能渡河这么一会儿有变了口风怎能让人不怒?

“悟空”见孙悟空如此无礼唐三藏喝道:“休得无礼还不退下。”

“这位小长老莫急。”见孙悟空如此老者也不恼怒,“老朽刚才确实没说明白老朽刚才只是说通天河难度只不过是现在难度可过个一、二月就好过了。”

如何?”听老者又说渡通天河不难唐三藏连忙问丈教贫僧如何过河。”

这老者见唐三藏真的是心急如焚连自己话都未听清楚便开口道:“长老老朽说得是要一两个月后才可轻易过河。”

“为何?”

“一月之后便是入冬到时天寒地冻要是再有场大雪降下河面冰封长老自可从冰面安然过河。”

“难道还要在此等上一月之久?”唐三藏听完老者之言也知这是眼前唯一的办法了,可是心中仍有不甘自从自己打马出长安之后一路之上处处遭灾时时遇险,每次被妖魔掳去都要被困上一些时日如今距那七七四十九年期限已只有不足三十年之期这怎能不让唐三藏心烦?

“哎……”与那一副无所谓表情的孙悟空和那盯着一桌未动的斋菜的猪八戒不同沙悟净心中如同唐三藏一般着急。可他的着急是想这西行之事告一段落后自己与师父、师兄便可回截教去了。

就在唐三藏愁苦之时通天河底水府之中猕猴王向蛟魔王道:“老七已到此处按二哥所说你我便去将那唐三藏掳来看老七是何反应。”

“不可。”听猕猴王之言蛟魔王摇头道:“你我二人若出则必携风带雨如惊了那村中百姓反倒不美。”

“恩。”猕猴王闻言点头道:“二哥所言甚弟考虑不周。只是……”

“五弟所想愚兄尽已全知。”蛟魔王一笑道:“为兄自有办法叫那唐三藏送上门来。”

“哦?”见蛟魔王如此自信。猕猴王问道:“二哥有何妙计?”

蛟魔王并没有答复猕猴王。反倒是反问:“五弟可知那唐三藏为何西行?”

“这个小弟却是曾听家父提起过。”猕猴王想了想说道:“那佛门为在南瞻部洲传道,故而才弄出这样一事。”

“不错。”蛟魔王点了点头。“那唐三藏虽然是佛门众人,但为兄也不得不敬佩他那大毅力,能忍常人不能忍之苦。”

“恩。”说起唐三藏能以肉身凡胎西行十万八千里,当真是有大毅力之人,猕猴王也不由得点头赞道:“家父也曾提过佛门弟子虽先天不比玄门中人,但却各个有大毅力。”

此时蛟魔王继续说道:“佛法东传虽然经得玄门圣人同意但传道能否被东土生灵接受却又是另一码事了,佛门为能让佛法在东土得到认同特派唐三藏西行取经以此大毅力之事迹感化南瞻部洲百姓。”

“二哥的意思是?”猕猴王也不是愚笨之人听蛟魔王说道此处也隐隐猜到蛟魔王的想法。

见猕猴王猜出自己想法蛟魔王微微一笑“五弟所猜不错那唐三藏想要功德圆满就必须凭血肉之躯过千山、踏万水才可取得真经,所以他想要渡过通天河是比登天还难。”

“那我等兄弟是否要助他一番?”猕猴王说着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不错。”蛟魔王眼中金光一闪,“明一会儿吾便做法让天降大雪,使通天河结冰到时心急赶路的唐三藏定然踏冰过河那时我等便将其捉来。”

“好二哥之计甚妙。”

“呵呵贤弟且在此稍候,为兄去去就来。”蛟魔王说着便出了水府,踏长空兴风作雪将那整个通天河面全部冻结成冰。

却说一夜之间天降大雪这天气顿时冷了下来,那唐三藏师徒昨晚还穿着单衣入睡孙悟空三人有神通护体自然无碍可唐三藏怎能不觉得冷?

“徒弟啊这天怎么突然冷了?”

“师父外面下雪了。”听到唐三藏呼唤孙悟空连忙上前答道。

“什么?”唐三藏闻孙悟空说外面下起雪来怎能相信,虽然昨晚听那姓陈的老者说要想过通天河非要等到腊月之时天气转冷降下大雪后河面结冰才可过得,没想到现在正是四月初春之时哪里会落雪。

见唐三藏不信孙悟空推开窗子指着外面道:“师父若是不信老孙之言但可自己瞧瞧。”

唐三藏抬眼王传外砍去只见那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大雪纷纷盖地。那可真是六出花片片飞琼;千林树株株带玉。丰年祥瑞从天降堪贺人间好事宜。

“南无阿弥陀佛。”见外面真是雪从天降唐三藏大喜双手合十向那西天方向叩拜道:“弟子感谢我佛知弟子苦难降下大雪。”此时唐三藏就以为这雪是西天佛陀为了能让他过河才降下地。孰不知为他降得不假,但却是妖王做法为掳他而去。

“贫僧感谢老施主厚情款待。”一想到自己终于能过河西去唐三藏急的忙吩咐孙悟空三人收拾行李与那老者告辞甚至连老者命人准备的斋饭早饭都不曾享用便出了陈家庄往那通天河而去。

且说唐三藏一行急匆匆来到通天河边只见那昨日还奔流不息的河水早已冰洁一片平。

“佛祖在上弟子一向西来虔心拜佛苦历山川更无一声报怨,今至于此感得佛祖佑助结冻河水弟子空心权谢定赴汤蹈火取回真经传我佛法。”说着唐三藏翻身下马便要踏冰过河。

“师父且慢”就在这时那孙悟空突然大叫一声阻止道:“师父不能过河啊”

一只脚刚要踏上冰面的唐三藏听到孙悟空呼喊收回脚步转头问道:“悟空你为何不然为师过河?”

“这……”听唐三藏之问孙悟空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虽然不知为何会降下大雪但孙悟空就是感觉有些不对。

“让你说你又不说休得阻挠为师渡河。”说着唐三藏一甩衣袖便要踏步向前。

“师父且慢。”孙悟空越想越不对上前拽住唐三藏衣袖道:“师父这四月初春为何会天降白雪?恐怕……”

“住口”孙悟空刚说到这里便被唐三藏打断,“休得胡言此乃佛祖念为师心诚才助为师渡河的你休要再拦我。”说着唐三藏便甩开孙悟空的手又要前行。

见唐三藏执意要过河那早上没吃早饭肚中空空的猪八戒开口道:“师父咱们也不知道这河面的并是否结实,若有半点闪失那该如何是好?不如我等先会陈家庄等冰化了再找船过河。”

孙悟空一听猪八戒竟然帮着自己劝唐三藏大喜,可孰不知这呆子想的是那姓陈老者准备地一桌子丰盛的斋菜。

虽然唐三藏一向听不进孙悟空之言但对猪八戒的话唐三藏还是很信地,一听猪八戒这样说唐三藏便又在岸边迟疑起来。

“这和尚耳根子还真软。”就在唐三藏迟疑的时候冰层下的蛟魔王与猕猴王说道。

猕猴王闻言一笑“既然这和尚那不定主意但小弟就助他一番。”说着猕猴王从身上拔下一把毫毛向上一扔,顿时那河岸东边出现数十百姓各个肩挑物品向河边赶来。

“五弟好手段。”见猕猴王施法蛟魔王眼前一亮,“五弟变化之术更胜从前了。”

“兄长见笑了。”猕猴王谦虚一声便与蛟魔王一起注视岸上动静。

“长老你看。”这时沙悟净看到那边走来数十村民连忙向唐三藏指道。

“哦,看着那好似赶集去的村民上了冰面直往对面而去,唐三藏大喜:“此人能过得我唐玄奘为何不能?”想罢唐三藏不再理孙悟空、猪八戒意见手拄禅杖便踏上那冰面。

既然唐三藏已作出决定孙悟空与猪八戒再不愿意也只能牵马、挑担相随。可孙悟空心中却越来越不安稳就在那村民出现在河岸之时孙悟空只感觉到有些熟悉,但此时也拦不住唐三藏孙悟空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溜……”那如同镜子一样地冰面怎能不滑?猪八戒脚踏冰面之上打了一个踉跄稳住身体,猪八戒对孙悟空埋怨道:“师父也真是的非要从冰上过河,还不如等冰面化了找条船呢,即便是到时找不到船师兄拔根毫毛变艘小船也好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听猪八戒之言孙悟空顿时反应过来为何自己会觉得熟悉。“五哥”

孙悟空恍然大悟但此时哪容得他多想大叫道:“师父快回来。”

“被老七察觉了。”冰层下面听到孙悟空呼声,猕猴王对蛟魔王笑道。

“那我等就动手吧。”说着蛟魔王大喝一声,一拳破开冰面从中而出猕猴王在后相随。

再说那听到孙悟空疾呼的唐三藏回头一看只见自己大徒弟那张猴脸已急得有些扭曲,可就在这时那些在冰面上赶路的村民尽都消失不见。

“不好”此时就是傻子也知道是上当了唐三藏再想往回跑也来不及了,只听身后轰隆隆一声巨响抓头一看那冰面突然炸开两个身影从中跃出唐三藏只觉得身子一轻便被人抓起。

老七想要救你师父就来河底水府吧。”一道青光一青衫壮汉一把抓住那惊慌失措的唐三藏,并将其拽入那冰窟窿中。

“师父”

“唐长老”见唐三藏被掳直惊得猪八戒与沙悟净目瞪口呆,可孙悟空见到那青衣大汉样貌却愣在冰层之上口中还喃喃自语道:“二哥竟然也来了。”

“猴哥快想办法救师父啊。”现在的猪八戒也顾不上吃了,一把抓住孙悟空胳膊急道。

“八戒莫急。”既然知道是谁抓了唐三藏也知那人定不会加害自己师父,孙悟空也不着急。“你等且在此看好行李老孙去去就来。”说着孙悟空走到那蛟魔王拽走唐三藏的冰窟窿前纵身跃下。

“师兄。”见孙悟空跳入水中猪八戒转身对沙悟净道:“猴哥不善水战老猪需去助他一番。”说完猪八戒将牵着白马的缰绳塞到沙悟净手中也随后跳入河中。

看着先后入水的孙悟空、猪八戒沙悟净思索片刻心中暗想道:“你等个个忠义吾又岂是贪生怕死之人。”想到此处沙悟净回到陈家庄将马匹、行李交给人报关后也跳入水中。

却说孙悟空入了通天河行了约有百十里远近便望见一座楼台上有“水鼋之第”四个大字。心中暗道:“原来二哥不是在北海居住吗?为何在此又有一座府邸?”孙悟空却是不知那蛟魔王二人来到通天河后直接找到这通天河神所住之处,这河神乃是一万年水鼋之身见到蛟魔王这位辈分尚在四海龙王之上的龙族怎敢无礼二话不说就将自己河神府让出。

“去通禀一声就说孙悟空来了。”孙悟空也不多想直接向那水府守门的两个虾兵道。

“来者可是齐天大圣孙悟空?”听到孙悟空之言两个虾兵也未去通禀其中一人反倒向孙悟空问道。

“正是老孙你二人怎知我名号?”

“大圣爷爷莫要多问,请随小地来。”那虾兵也不多言,便在前方带路,将孙悟空带入水府之中。

孙悟空随着那虾兵来到水府正殿之中,只见蛟魔王与猕猴王两人已备好了酒席,而旁边还有一张空着地桌子。

“见过两位兄长。”孙悟空见到二人心中一喜,可转瞬便明白两人为何会在这通天河,要不是来找自己兴师问罪,否则以自己二哥地骄傲决不会为难唐三藏一凡人之躯。

“老七座,你我兄弟多年未见,这日有这机会定要痛饮一番。”看到孙悟空进来,蛟魔王、猕猴王二人连忙起身,将孙悟空让到席中坐下。

“二哥。”坐下后,孙悟空开口道:“今日小弟有一事相求不知哥哥可否答应?”

“哦?”听孙悟空之言,蛟魔王笑道:“但说无妨,你我兄弟又有何事需如此吞吞吐吐。”

听蛟魔王答应孙悟空说道:“刚才兄长抓入府中那人是我师父不知……”

“老七”孙悟空刚刚说到此处便被蛟魔王打断,“难道你今日来见我与你五哥就是为了那和尚?”

“二哥当初小弟从五指山中出来那唐三藏便是我师父无论何时他都是我师父。”被蛟魔王打断的孙悟空有些不悦道。

“二哥、老七你们这是作何?”见席中气氛有些不对猕猴王开口做和事老道:“你我兄弟也有五百年未见今日难得一见快吃两杯水酒。”

既然猕猴王已经开口劝阻蛟魔王也就不再多说端起面前酒杯便要饮下。

此时孙悟空却不干了,“五哥你不用说了你与二哥今日为何在此小弟心中也有数。你我兄弟俱是直爽之人怎得五百年未见两位哥哥还学会拐弯抹角了?”

“啪”孙悟空话音刚落刚刚端起酒杯的蛟魔王一下将手中杯砸在桌面之上。“老七你说什么?”

孙悟空那句话说得猕猴王面上也有些挂不住了,“老七你说得有些过分了。”

“我过分?”孙悟空听猕猴王之言眉头一挑喝道:“五哥如果小弟说的没错你与二哥今日到此可是为了大哥之事来与我兴师问罪来了此话可有假?”

“这……”猕猴王闻言却是不知如何回答。

“五弟何须犹豫?他猜得没错今日我等就是来找他说个清楚”蛟魔王道。

“五弟?”听蛟魔王之言孙悟空怒极而笑道:“二哥当年我兄弟七人结拜你唤五哥为五弟却叫我老七这分明是不拿我当兄弟”

“拿你当兄弟?”蛟魔王喝道:“你还有脸说你也不想想你做过那些事?”

“老孙又有何事做得不对?”兄弟二人越说火气越大渐渐的吵嚷起来。

“哼”蛟魔王冷哼一声道:“当年你与我等结拜之后曾上天庭为官可对?”

“这个老孙承认可这又怎得?”

“你可还知我等是妖”见孙悟空答应蛟魔王向孙悟空怒吼道。

“妖?”孙悟空听到蛟魔王之言当场愣住。

看到孙悟空听自己的话后愣住蛟魔王又怒道:“你看当初那天庭除了你外又哪有妖族在那做官?”说道此处蛟魔王顿了一顿又道:“你那次上天庭后我与大哥等人刚想找你分说你便嫌官小反下天庭。那时我等以为你幡然悔悟便不顾天庭讨伐各率人马前去花果山助你你可还记得?”

听蛟魔王这番话后孙悟空脑海中想起当年自己与前来相助自己的六位兄长在花果山号称七大圣举兵反天之事不由得点了点头道:“几位兄长之恩小弟一直铭记在心。”

看到孙悟空点头蛟魔王再次喝道:“我等舍了身家性命助你不是为了别地只是为了我等结义之情。”

此时蛟魔王也想起自己七人结拜那晚痛饮同欢之时言语也有些放缓。“可不想数日之后你却又被天庭招安。”说道此处蛟魔王有些痛心疾道:“当时你去了天庭哪知我等所想?我等那时只恨瞎了眼竟与你这反复小人称兄道弟”

说孙悟空听到蛟魔王怒斥却丝毫无言反驳而这时一口道:“老七不是哥哥们为难与你你要记得我等是妖啊。”

“妖?”听到猕猴王之言孙悟空双眼不由得迷离起来“是啊自己是妖是那天地灵物所化之妖是那本该无拘无束之妖。”此时孙悟空想起自己出生之时在花果山中整日与那些猴子嬉戏作乐,虽然那时无神通也无本事但那叫一个逍遥那叫一个自在。

“七弟。”这时蛟魔王开口打断孙悟空的思绪道:“今日可否愿听愚兄一劝。”

听见蛟魔王之言孙悟空看着蛟魔王真诚的目光心中一暖言语也恭敬起来。“二哥请讲小弟洗耳恭听。”

“为兄那时与你五哥在冰层下见那唐三藏对你呼来喝去想我兄弟当初笑傲天下怎能受得这气?”蛟魔王开口道:“我劝七弟莫要随那老和尚去取什么真经还是回花果山逍遥自在的为好。”

“这……”别说孙悟空听了蛟魔王之言还真的有些心动,毕竟猴子的性格天生就好动唐三藏总用些佛门规矩去束缚他又怎么可以呢?

“七弟还在犹豫什么?”见孙悟空有些拿不定主意猕猴王道:“七弟虽然那取经之事乃功德一件,可你若果入了佛门的话那就不再是当初那个齐天大圣孙悟空了。”

猕猴王这番话如当头一棒击在孙悟空心中,沉默片刻孙悟空开口道:“当初那老和尚救我出五指山,而且我又答应观世音菩萨保他西去,如果就此食言岂是俺老孙本色?”

“七弟此言差矣。”听孙悟空虽然说得在情在理但话中却透露着另一丝含义,蛟魔王就知道此事还会有所变动。

“七弟。二哥之言在理。”这时猕猴王又劝道:“你怎不想想那唐三藏如何呵斥与你,你在他心中不过是个下人罢了。”

孙悟空被这蛟魔王、猕猴王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心中怒火中烧,猕猴王说得不错,那唐三藏嫌弃孙悟空样貌丑陋不说,一路上还根本不听孙悟空之言。

就像今天若是那唐三藏听劝,就不会被人抓来了。

“啊”此时孙悟空是越想越气,连连大叫不止,只将水府之中虾兵吓得抱头鼠窜。而孙悟空紧接着又是一声长啸,似乎要把这十多年来在唐三藏那里受地气全部泄出来。

“啪”孙悟空端起桌上酒杯仰头一口饮下杯中之酒后好似下定决心一样重重地将那酒杯摔在地上。而后孙悟空躬身向蛟魔王、猕猴王行一大礼道:“二哥、五哥。小弟听你们地”

“好”听孙悟空之言,蛟魔王、猕猴王两人相视而笑,一起伸手将孙悟空扶起道:“这才是我等七弟,当初大闹天宫地齐天大圣”

“来人啊。”蛟魔王一手拉着猕猴王一手拉着孙悟空唤来水府虾兵命其备上酒菜兄弟三人各自入席喝酒吃肉好不痛快。

“怎么会这样?”就在孙悟空将那酒杯摔在地上之时,那西方八宝功德池旁准提佛母心中顿时有了感应,默算一番天机准提佛母大叫一声:“不好”腾地从莲花宝座上站起身来。

察觉到准提佛母动作,正在闭目体悟天道的阿弥陀佛睁开双眼眉头一皱瞬间也明了前因后果。

“又是那人暗中搞鬼”准提佛母咬牙切齿的怒道,可他并没有冤枉萧升正是他与那巫之祁上衣安排猕猴王去北海请来蛟魔王弄了这么一出。

“师弟切莫恼怒。”见准提佛母有些控制不住阿弥陀佛连忙劝道,可此时准提佛母哪能忍得住火。

“师兄,孙悟空对我佛门来说重要之极,都怪我一时不察被那小儿钻了空子”

一听准提佛母之言,刚刚还劝准提佛母地阿弥陀佛面色也沉了下来。正如准提佛母所说孙悟空对佛门来说可谓是重中之重,且不说眼前的佛法东传一事。就说孙悟空当初在须菩提门下所玄功就注定了他日后将会是佛门护法,若是今日这未来的佛门护法从新回山为妖的话那还了得。

其实孙悟空还有对佛门更重要的一点,便是他乃是女娲娘娘乾坤鼎中五彩石所化,与女娲娘娘因果不浅,有孙悟空在女娲娘娘也会对佛门有些帮助。咱们别看女娲娘娘是为女身,战力在圣人之中当属最末。但要论及气运贵为人族圣母的女娲娘娘甚至不比盘古三清之老子差,如果佛门能与女娲娘娘交好的话恐怕能借来女娲娘娘气运已补佛门不足。

所以也怪不得准提佛母如此愤怒,那孙悟空可以说是佛门以后气运的来源,现在萧升这一招可是打在佛门要害之上了。

“师弟此事还有回转地余地。”让人没想到的是平日从不拿主意地阿弥陀佛竟然出奇的平静。

听阿弥陀佛之言愤怒中的准提佛母一愣,“师兄事已至此还能有何余地?”

“师弟可知悟空心中分量最重的是谁?”没有正面回答准提佛母之言阿弥陀佛开口道出一语。

“师兄妙计。”准提佛母何等聪明之人闻言顿时一笑走到那菩提树前道:“道友你我那弟子已经走错路了还需你将其引回。”

阿弥陀佛所言之意正是让孙悟空的授艺恩师须菩提去通天河将孙悟空重新带回佛门不得不说这个主意非常好,虽说孙悟空是女娲娘娘乾坤鼎中五彩石所化但可以说是天生地养而出,从出生便无父无母地孙悟空最重要的人不是那名义上可称为母亲地女娲娘娘也不是意气相投的六位兄长,而是那授艺传道的须菩提祖师。

准提佛母话音刚落那万丈之高的菩提树刹那间化作一道青光直往通天河而去。

看着一闪而过的青光,阿弥陀佛与准提佛母相视一眼,师兄弟二人在一起已有无数元会了又怎能看不出各自眼中的担忧。

“哎……”准提佛母轻叹一声,“看来我等该将那隐藏在暗中之人抓出来了。”

听了准提佛母之言阿弥陀佛有些担忧地说道:“此人气运之盛,似乎有些棘手。”

“师兄放心。”准提佛母安慰道:“吾佛门上有一盟友在,似乎许多事都非常好办。”

“南无阿弥陀佛”听出准提佛母言语之中杀机阿弥陀佛念声佛号便沉默不语。

……

“三位大圣。”就在蛟魔王、猕猴王、孙悟空三人饮酒之时有虾兵进来禀报道:“门外有两个和尚一个长嘴大耳、一个一张晦气脸正吵着要什么长老呢?”

“哦?”蛟魔王闻言转投对孙悟空问道:“七弟那两个是谁?”

“一个是那老和尚的二徒弟,一个是南海观世音点化的什么尊者。”此时孙悟空既不称唐三藏为师父,也不称猪八戒为师弟可见其已下定了决心。

听到孙悟空言语中对唐三藏称呼的变化,蛟魔王一笑道:“那南海观世音可不是等闲人物啊,若不是我等要引七弟而来也不愿抓那老和尚既然他们来讨要那就还他吧。”说着蛟魔王唤来这水府之中墨鱼将军命他将唐三藏放出。

“八戒。”被虾兵推出水府的唐三藏见到猪八戒大喜。

“师父。”猪八戒见到唐三藏连忙上前搀扶住,师徒二人一时之间喜极而泣。

“唐长老,孙大圣呢?”就在唐三藏正在和猪八戒述说自己被抓入水府后被吊在假山后,时一旁沙悟净开口问道。

“悟空?”听了沙悟净之言,唐三藏也是一愣,而后向猪八戒问道:“八戒,你大师兄去哪儿了?”

“师兄去救您了。”听唐三藏问话猪八戒有些疑惑的答道。

“救我?”唐三藏闻言怒道:“我被那妖怪吊在假山后受尽苦难,哪有谁来救我?”

“怎么可能?”猪八戒与沙悟净相视一眼,孙悟空比他二人先下水怎能不去救唐三藏。

“孙大圣没去救您,那唐长老您是怎么出来的?”沙悟净感觉事情不对开口向唐三藏问道。

“是那妖怪派人放我出来的。”

“这就不对了。”此时沙悟净从唐三藏话中听出不对之处,“那妖怪既然将长老捉去又怎会无缘无故放出此中定有蹊跷。”

“不错。”听沙悟净一说猪八戒也反应过来:“莫非是大师兄制服了那妖怪逼他放出师父?”

听猪八戒分析沙悟净道:“凭孙大圣本事有这可能。”

“那悟空现在哪里去了?”其实唐三藏也对妖怪为什么将自己放出有些疑问现在一听猪八戒、沙悟净两人之言唐三藏也肯定是孙悟空将自己救出的。

“唐长老莫急。”这时沙悟净开口道:“您与猪长老且在此稍后待我去问问那水族知道孙大圣下落否?”

“恩。”听沙悟净之言唐三藏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其实要是没有孙悟空在身边唐三藏心中非常不安。

见唐三藏同意沙悟净走到水府门口向那虾兵喝道:“孙大圣可在水府之中?”

“哥哥这晦气脸是来找孙大圣的。”

“你且在此我进去问问三位大圣。”

“好哥哥快去快回。”两个虾兵低估了一番其中一个进了水府之中前去通禀留下另一个守门。

“和尚你走吧孙大圣说他不与你等西去了。”通天河水府前虾兵的一句话就像晴天霹雳一样打在唐三藏心头。

“什么”听虾兵之言唐三藏只觉得一阵天昏地暗“悟空不随我同行了?”

“正是孙大圣说他明日便回花果山逍遥自在去了。”虾兵最后说了一句就转身回了水府之中紧闭了大门。

“悟空……悟空”唐三藏见那虾兵一走便在水府之前放声嚎啕起来,虽说唐三藏平日总是呵斥孙悟空但在唐三藏心中孙悟空比猪八戒重要得多。

不仅是平日吃喝都是孙悟空一人张罗而且孙悟空也是第一个跟随唐三藏西行的弟子十年来就是草木也有感情了,可能是平时都不觉得但今日听孙悟空说要回花果山唐三藏心中悲痛万分。

却说通天河水府之中。

蛟魔王、猕猴王吃酒地孙悟空听到耳边传来唐三藏撕声持着酒杯地猴爪不由得颤了一下。

“悟空……悟空……”唐三藏每喊一句都如刀割在孙悟空心上一般。

此时孙悟空眼前浮现出第一次与唐三藏见面时地情景一个从东而来地长老为自己摘去头顶青苔耳边落叶后又爬上高山救自己脱难,自己受难五百年期间之苦无人知晓也无兄弟朋友来看自己最后还是唐三藏救自己出来。

“七弟怎么了?”猕猴王见孙悟空有些不对开口问道。

“莫非七弟又要反悔了?”蛟魔王耳朵一动听见那府外唐三藏呼声便猜出是怎么回事。

“无事无事。”孙悟空摇了摇头举起酒杯道:“来二哥、五哥咱们兄弟喝酒。”

“好”蛟魔王、猕猴王举起酒杯兄弟三人继续畅谈豪饮。

在孙悟空三人喝完杯中之酒后就有旁边虾兵端着酒壶过来斟酒,可这虾兵一个不注意竟然将酒倒的太满全部洒了出来洒在孙悟空身上。

“混账东西。”见这虾兵如此毛手毛脚蛟魔王大怒骂道。

“小地该死小的该死。”见蛟魔王怒吓得那虾兵连忙叩拜不止。

“滚出去。”蛟魔王喝退了那虾兵可却见孙悟空盯着自己被酒淋湿的虎皮裙双眼直,蛟魔王不知道孙悟空此时却是想起当初自己刚被唐三藏救出五指山后第一次打死一只白额大虫后唐三藏用那大虫之皮连夜为自己缝制了这件虎皮裙。

“悟空……悟空……”当孙悟空耳边又传来唐三藏地呼喊之声时孙悟空再也忍受不住。腾地一下从席间站起身来向水府外跑去。

“七弟”

“七弟”此时任凭蛟魔王、猕猴王在身后如何大呼孙悟空也不回头。

“给老孙开”一脚踹开紧闭的税负大门也不理一旁目瞪口呆地两个虾兵孙悟空冲出水府。

“师父”

“悟空”孙悟空这一生师父对现在的唐三藏来说无疑比佛祖开讲寂灭仙法还要动听,正在伤悲的唐三藏听到孙悟空声音一抬眼见自己那大徒弟奔自己而来唐三藏大喜。

“师父弟子不孝”冲到唐三藏面前孙悟空双膝跪地向唐三藏拜道。

“悟空…别说了都是师父不好。”此时已泪流满面的唐三藏把着孙悟空双臂道:“为师经常埋怨与你是为师不对。”

“师父……”听到唐三藏此言当年敢打上凌霄殿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眼中竟流出了泪水,孙悟空如何不知唐三藏近来对自己不好不是讨厌自己而是因为西行途中困难险阻一重接一重一难接一难,当年唐三藏向唐王保证三年便回如今已有十年了唐三藏心中怎能不急。

“哼”就在这时孙悟空与唐三藏耳边传来一声冷哼,两人一回头只见那蛟魔王、猕猴王怒气冲冲地出得水府来。

“老七你这是何意?”蛟魔王眼中凶光一闪怒喝道:“没想到五百年前你如此五百年后你还是如此”

听到蛟魔王之言孙悟空面露愧色向蛟魔王一抱拳“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还请两位哥哥恕罪。”

“那你就是说要与这和尚继续西行了?”一听孙悟空之言蛟魔王反倒平静下来但从其面上却是看不出什么。

“不错小弟决不能看着自己师父西去而自己回山享乐。”孙悟空抬起头来直视蛟魔王道。

“好好”听孙悟空之言蛟魔王连道两个好字而后喝道:“孙悟空你若是要随这和尚西去今日我等便与你割袍断义、划地绝交”

“什么”孙悟空没想到蛟魔王会说出这样地话来一时之间竟愣在当场。

“悟空保护唐三藏西去待到功成之日为师准你重回菩提门下。”就在孙悟空被蛟魔王逼得不知所措时一个声音从通天河上传入河底。

“祖师”当初傲视天下的齐天大圣听到这个声音后今天第二次留下了泪水,正如阿弥陀佛所说在孙悟空心中最重要地人就是须菩提祖师。

“是谁?”蛟魔王与猕猴王听到这个声音后相视一眼心中惊骇。即使没见到这声音的主人但二人也知此人绝非等闲定是三界之中的大神通者。

就在孙悟空心怀激动蛟魔王、猕猴王猜这声音的主人是谁时又有一个声音传到众人耳中。“吾久居武夷山中,没想到今日闲游地仙一界竟能得见圣人。”

第一百三十二章

第一百三十二章

却说萧升出现在通天河上,须菩提望着萧升心头一动终于明白了这些年来一直暗中与佛门作对之人是谁。

“不知道友在哪处宝地纳福?”

微微一笑,萧升道:“武武夷山散人萧升拜见圣人。”

“武夷山萧升”须菩提祖师闻言眉头一皱,萧升这个名字自己可是听弟子孔雀大明王如来说过,没想到这些年来与佛门为难的竟然是他。

看到须菩提祖师面上变化,萧升知道须菩提心中想的什么,“西方极乐世界乃清静之地,圣人还是回去纳福的好,此间事就莫要理会了。”

“呵呵。”须菩提祖师听萧升所说笑道:“既然道友也知吾西方乃清净之所,不如你我同往西方共参寂灭**可好?”

轻轻摇头,萧升长叹一声道:“圣人相邀贫道亦愿欣然而往,可贫道俗人一个却是无那福分啊。”

“呵呵。”须菩提怎能听不出萧升推辞之意,但当下也不多说,毕竟今日至此只是为了孙悟空的事而来,对现在的佛门来说什么也没有孙悟空的事大。当即须菩提祖师也不多言,只是淡淡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吾也不便强求,若是道友何时放心琐事皆可来西方相聚。”说着须菩提祖师便驾云离去了。

此时须菩提虽然知道自己不是清虚敌手但唐三藏、孙悟空四人还在通天河底自己怎能将其丢下独自离去。

……

“八戒带师傅先走”却说孙悟空与蛟魔王两人话不投机,孙悟空知今日与自己两位兄长一场恶战在所难免,此时不得不做安排。当下,孙悟空将唐三藏往猪八戒那里一推,从耳朵中拿出那绣花针大小地金箍棒喝了声大那金箍棒顿时长到丈余长短。

见孙悟空将兵器都拿出。蛟魔王就知今日孙悟空决心已定。也就不再多说。向猕猴王使一眼色。双手一震。一把银枪出现在蛟魔王手中。

“孙悟空”此时蛟魔王既不叫七弟也不叫老七。只是大喝一声孙悟空。“今**我兄弟情义已断。看枪”蛟魔王抬手一枪直奔孙悟空哽桑咽喉而去。

“八戒带师傅先走”孙悟空大喝一声。一摇金箍棒毫不示弱。举棒相迎。一棒磕开蛟魔王银枪。一棒泰山压顶力劈而下。

“五弟莫要迟疑快快出手”双手持枪挡住金箍棒枪身一转蛟魔王再次一枪刺向孙悟空。而后蛟魔王向猕猴王大喊一声。

“哎……”见自己两位兄弟动起手来虽然听清虚吩咐早知是会如此的猕猴王取出齐眉棍直奔唐三藏而去。

“妖怪”正护着唐三藏逃跑的猪八戒一见猕猴王追来大叫一声将唐三藏交予沙悟净带走猪八戒抡起手中钉耙一耙筑下。

看着向自己杀来的猪八戒猕猴王微微一愣却不是害怕只是慨叹这厮勇气可嘉。

毫无花哨地一棍躺在地上的猪八戒只觉得自己双手麻已不听使唤。猪八戒没想到自己竟然连猕猴王一棍都挡不住要知道以前自己与孙悟空动手还能在其手下走上四五回合呢。

其实猪八戒不知那孙悟空平日对敌开始时只会使上五分力气然后才会慢慢进入状态越战越勇。可猕猴王则不然作为巫之祁之子虽然只学的巫之祁那控水神通但却继承了巫之祁谨慎小心的性格平日迎敌从来都是雄鹰搏兔使尽全力。

看也不看那被自己一棍杀败的猪八戒猕猴王双手一分那河水自然而然向后去猕猴王嗖的一下变向唐三藏追去。

“妖怪莫走”见猕猴王追向自己师父那已翻身在地地猪八戒不知从哪里来了力气忍着浑身疼痛纵身跃起捡起一旁掉落的九齿钉向猕猴王追去。

“悟净尊者。”被沙悟净带着赶路的唐三藏此时心中为孙悟空、猪八戒担忧起来“悟空、八戒不会出事吧?”

沙悟净虽然法力不高、神通不大但好歹也是当初在昊天上帝身旁服侍地卷帘大将。如何没听过妖族七大圣中覆海大圣与通风大圣的名号,虽然心中知道孙悟空本事,但猪八戒一定会被打得很惨但为了不然唐三藏悟净开口答道:“长老放心,孙大圣与猪长老自有佛祖保佑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南无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听了沙悟净之言,对佛祖信心满满的唐三藏双手合十为孙悟空、猪八戒祈祷道。

“老和尚是要往哪里去啊?”正在两人落荒而逃时只见一道红光闪过,身穿赤衣地猕猴王出现在两人面前。

“啊?”唐三藏见到猕猴王顿时大惊,既然猕猴王能追上自己就说明猪八戒已然败落也可能是遭其毒手了。

看着惊慌失措的唐三藏,猕猴王脸色阴沉的说道:“老和尚要不是你我兄弟也不会反目成仇今日吾怎能容你逃脱?”

“妖怪休得放肆。”将唐三藏护在身后沙悟净手持降魔禅杖横在猕猴王面前喝道。

“哦?又来了一个自不量力的。”猕猴王看了看眼前沙悟净,觉得他法力似乎比猪八戒还有些不如不由有些轻视道。

听到猕猴王嘲讽,沙悟净丝毫未有愤怒,因为在天庭时沙悟净虽说被称为卷帘大将,但只是给昊天上帝卷宝座玉帘的一个受人使唤的角色,平日不知见惯了多少白眼的沙悟净岂会被猕猴王一句话激怒。

猕猴王却是没想到沙悟净听了自己的话竟然连丝毫地表情波动也没有,但猕猴王何等人物,对付沙悟净也不只是靠这种办法。

单手提着齐眉棍,猕猴王也不废话持棍搂头照着猕猴王就是一棍。

虽然沙悟净法力不高,但猕猴王按着自己平日习惯这一棍还是以十分力气打出。本来想着这晦气脸和尚在硬抗自己一棍后一定会同那猪八戒一样横身倒地,可大大出乎与猕猴王意料的是见自己一棍砸下沙悟净举降魔宝杖相迎,就在两件兵器相交之时沙悟净周身之外涌出一片青光在这片青光沐浴下沙悟净奋起用那降魔宝杖硬生生挡住猕猴王一击。

“上清仙法”本对沙悟净竟然能挡住自己一击感到不可思议的弥猴王再见到青光绕身的沙悟净时便明白过来这人定是盘古上清圣人嫡系弟子。

要说猕猴王如此推断并不是没有依据的,凭猕猴王阅历来看沙悟净体内那上清仙法定是截教高人打入其身体内为其护身的。可若是能凭打入他人体内的仙法挡住猕猴王这大罗金仙十成功力一棍就连当初截教二代弟子第一高手也就是如今的释迦牟尼也不可能做到,唯一可能的就是那封神之后就隐了金鳌岛从此不理三界之事的盘古上清圣人通天教主了。

想清楚此事猕猴王便不敢再对沙悟净下死手了,因为虽然看沙悟净的道行、法力也就是截教一三代弟子,可是如今的截教大本营金鳌岛上恐怕连一个三代弟子都找不出来了,而眼前这沙悟净既然能让通天教主赐下神光护身那定是极受通天教主宠爱猕猴王怎敢将其伤害而恶了一位圣人。

再说这沙悟净因在车迟国与六耳猕猴一战后就知道自己师祖赐予自己那道上清神光的妙用,其实沙悟净虽然为人实在但也是要强之人,平日不愿用自己师祖赐予自己的力量张扬,但今日眼看着唐三藏又要落入妖魔手中沙悟净也顾不得别的当即催动体内上清神光挡住猕猴王惊天一击。

见沙悟净死死盯着自己,猕猴王也知今日若不能打倒这晦气脸和尚就决不会让自己擒住唐三藏,但自己又不敢伤害这截教嫡传弟子。若是让唐三藏就这样走了,沙悟净又心有不甘此时一向多智猕猴王也不由得犯起愁来。

“对了。”这时一抬头看着那与孙悟空打出通天河外的蛟魔王,猕猴王心头一动。“自己怕圣人可自己二哥却是不怕。”想到此处猕猴王想出一条妙计,想着想着嘴角竟然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这妖怪定有诡计。”此时不但沙悟净瞧出来了就连那被猕猴王吓得大气不敢出的唐三藏也看出来了这妖怪定有奸计。

就在猕猴王要实施自己计划之时只见自己面前的沙悟净眼色在不停地转动顿时心头一震。

“呼…”猕猴王只听脑后一声风响回头一看原来是那猪八戒抄起九齿钉耙向自己后脑砸来。

说猕猴王正在犹豫如何处置沙悟净时,听觉得身后一来原来是那追来的猪八戒趁猕猴王不备打算出手偷袭,猕猴王不慌不忙回身一脚只将猪八戒一脚踹飞。

“八戒。”见猪八戒在猕猴王手上吃亏唐三藏大惊,虽然刚才听沙悟净说孙悟空、猪八戒二人定然无事,但唐三藏又不是傻子怎能听不出沙悟净语气中的不肯定不是那样。

现在又看猪八戒被猕猴王一脚踹倒在地,唐三藏不由得对自己一开始不听孙悟空、猪八戒二人之言硬要踏冰过河而感到自责。

“师父。”听到唐三藏急切的召唤自己猪八戒又一次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身来。

猕猴王微微一笑将手中齐眉棍往地上一插双手相中间一拢那河水卷起三个漩涡向唐三藏三人卷去。

“师父快走”

“唐长老快走”猪八戒、沙悟净见猕猴王控水之术玄妙无比大骇连忙一人抓起唐三藏一只手臂向通天河外逃去。

“跑吧,跑的越快越好。”猕猴王见唐三藏三人出了通天河双手一分那河水便托着猕猴王向岸上涌去。

“悟空”被猪八戒、沙悟净架着的唐三藏出了通天河上了岸只见那孙悟空与蛟魔王二人正在那岸上争斗两人你来我往杀得难解难分。

“师父。”孙悟空听见唐三藏声音转头一看只见唐三藏上岸,可就在这一分神之即被蛟魔王抓住机会摇动手中枪连刺三枪只将孙悟空逼落下风。

“孙大圣莫急。我来助你。”见孙悟空处于下风,沙悟净连忙挥动降魔宝杖上前相助孙悟空。

“如此正合吾意。”刚上岸地猕猴王见孙悟空与沙悟净合战蛟魔王心中一喜,连忙持齐眉棍迎上孙悟空,而将沙悟净交予猕猴王对付。

“莫非五哥也要与小弟为难?”见猕猴王持齐眉棍打向自己。孙悟空挡住猕猴王一击,开口问道。

听孙悟空之言。猕猴王道:“你我兄弟情义已断,无需再言,动手吧。”猕猴王向上一挑,挑开孙悟空金箍棒,横棍向孙悟空拦腰扫去。

“既然如此。小弟也不留手了”见猕猴王如此无情。孙悟空怒喝一声。双手持金箍棒以千钧之力砸下。

“上清仙法?”且不说那孙悟空与猕猴王两人不顾兄弟情义厮杀在一起,再说蛟魔王手中长枪与沙悟净降魔宝杖第一次碰撞就见沙悟净降魔宝杖之上青光一闪。硬生生将自己雷霆一击拦下。

“原来是上清圣人嫡传弟子,本来只想让你这等随行之人吃些苦头但你是截教传人本大圣决不能容你”蛟魔王大喝一声晃动手中长枪运起十二分力道向沙悟净杀去。

“什么”此时沙悟净即使在老实也能听出蛟魔王言语之中对截教与上清通天教主的不满。尊师重道的沙悟净怎能容忍只运起上清仙法将手中降魔杖向空中一抛瞬间化作千万根向蛟魔王杀去。

即使被怒火激得出手狠辣招招到位但毕竟实力上的差距无法弥补,而且虽然有通天教主所赐上清神光护体但也难敌蛟魔王神通。

“八戒快去相助悟净尊者。”虽然不知道平日老实的沙悟净为何今日如此反常就好似搏命一样杀向蛟魔王但见沙悟净不敌唐三藏便派猪八戒上前相助。

“师父你且在此等候老猪去去就来。”安顿好唐三藏猪八戒论起钉耙上前助阵,可蛟魔王修行数十元会成名万载岂会怕这两人舞动银枪如那蛟龙出水一般将猪八戒、沙悟净二人全部压制在下风。

“这妖王厉害啊。”虽然不通武艺但唐三藏也能看出猪八戒两人敌不过蛟魔王也就是自己肉眼凡胎否则这时的唐三藏一定拿起自己那九环禅杖上前助战。

“八戒、悟净”一旁正与猕猴王争斗的孙悟空见猪八戒、沙悟净二人身上被蛟魔王手中银枪划出好几道口子不由得有些着急手上金箍棒也越来越狠地向猕猴王招呼。

齐天大圣武艺高强可通风大声也非弱者,手中齐眉棍丝毫不差丝毫与金箍棒一次次碰撞出声声巨响。

“啊”孙悟空仰天一声咆哮顿时身形暴涨一只百丈余高的巨猿出现在通天河岸上随着孙悟空暴涨的身形那号称如意的金箍棒也顺时长长变粗此时持着那金箍棒的孙悟空就好似远古巨猿一般持棒奋起千钧、可毁天地一般向猕猴王砸下。

见孙悟空使出法相天地之术猕猴王怎会怠慢顿时那瘦小地身子拔地而起扎眼便与孙悟空同等高下抡起齐眉棍迎上金箍棒。

“轰”棍棒相加一声巨响震慑天地那拼斗的孙悟空、猕猴王两人那巨大的身体在空中各自一颤身形顿时缩小与原有相仿却是两人在拼斗之中都受了些暗伤。

“好手段”孙悟空只觉得嘴里一咸强行将口中鲜血吞下。孙悟空知道猪八戒、沙悟净不是蛟魔王对手要是自己再不能快些将猕猴王解决等蛟魔王将猪八戒二人击败的话自己师徒恐怕再无回天之力想到此处孙悟空伸手拔下一根毫毛迎风一吹数十个孙悟空各抡铁棒向猕猴王杀去。

“哼如此手段也敢卖弄?”猕猴王见孙悟空竟然在自己面前运用变化之术不由得感到一丝好笑想自己父亲巫之祁纵横洪荒的三大神通之一便是千变万化之术自己即使再不济这门神通也不会比不上孙悟空。

“今日我也不用神通欺你。”此时猕猴王心中打定主意双手舞动那通天河水竟然翻天而起卷起万丈巨*扑过岸边向孙悟空本尊和那一群分身砸来。

“啊”看着自己分身尽被那大水冲成毫毛孙悟空此时想起当初在花果山上猕猴王便是以此控水神通破了自己变化之术。没想到今日再次以同样的方式将自己折辱一番。

“南无阿弥陀佛”就在孙悟空心中怒火冲上头脑之时只听一声佛号传来顿时已经眼红地孙悟空如同一盆凉水从头浇下来。

“师父”看着那不停咏颂伽蓝经得唐三藏孙悟空知道唐三藏是在用这种方式帮助自己。

“我师徒同心又怎有过不去的险?”此时得到唐三藏支持的孙悟空心中豪气顿生一挥手中金箍棒长啸一声再次向猕猴王攻去。却是孙悟空在此逆境之中又有突破道行、法力更进一步。

“轰”的一声只感觉双手麻的猕猴王这才知道以前自己七兄弟中最差地老七今日修为更过自己了,以前自己父亲巫之祁说过自己虽是马猴之子但天生资质上不及自己两位师弟袁洪、六耳也及孙悟空,没想到今日眼睁睁地看着孙悟空在修为上已经走在了自己前面这让猕猴王心中怎能不有所想法。

“五弟”那蛟魔王刚才听孙悟空一声长啸听着那声音中传来的声声舒坦蛟魔王就知道猕猴王要吃亏,转头一看就看见猕猴王被孙悟空一棍逼退后神色有些不对。

蛟魔王作为祖龙之子不但修行日久也是经历过三次量劫的人物,性格坚毅又善隐忍颇通算计,怎能不知想猕猴王这等天之骄子最受不得的便是打击今日被以前的七弟一棒逼退心中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正常。

既然此时猕猴王心神已乱孙悟空又有突破蛟魔王就知今日恐怕难以将唐三藏擒下,无奈之下蛟魔王一闪身来到猕猴王身前一枪逼退了孙悟空一把抓起猕猴王喝了声:“五弟快走。”便带着猕猴王消失在通天河岸上。

“南无阿弥陀佛”见蛟魔王二人被孙悟空惊走唐三藏便知今日之灾已了顿时大喜连忙停止了念经起身向孙悟空而去。

“师父。”今日不但去了与自己师父心中不快而且修为还有了进步孙悟空怎能不喜。

“猴哥好样地。”此时那一天被打翻好几次地猪八戒、沙悟净也走了过来四人一起放声大笑今日总算渡过一难。

“如此贫道无忧矣。”那被清虚劝回西方的须菩提当刚踏上灵山时心头一动便察觉了通天河之事当即大喜。

“南无阿弥陀佛,天兴我西方。”大雷音寺中正在商议如何对付清虚的佛门众位准圣也有所感应纷纷庆贺道。

“好个孙悟空四大灵猴果然各个不凡。”那正返回武夷山的萧升心头一动也不打算再回山直接驾云往地府飞去。

……

“五弟莫要如此。”北冥水府之中蛟魔王对这那闷闷喝酒的猕猴王道。

一口饮下杯中之酒猕猴王放下酒杯淡淡道:“二哥莫要劝我小弟再饮一杯酒就去梅山我父身边静修闭关。”

“那二哥陪五弟再饮一杯。”蛟魔王举起酒杯与猕猴王碰了一杯,“五弟走好咱们兄弟日后自有相聚之日。”

“小弟拜别兄长。”猕猴王向蛟魔王躬身一礼转身出了北冥水府驾云直往梅山而去。

再说那终于凭借自己本事渡过一难的唐三藏师徒在孙悟空抓来通天河河神也就是那万年老龟逼着他将自己师父送过河去一行四人继续西行。

顺顺当当的唐三藏四人又行了半月,这日一行人忽然遇到一道小河澄澄清水湛湛寒波,唐三藏勒马观看远见河那边有柳阴垂碧微露着几座茅舍。

孙悟空遥指道:“师父那里有人家而在这河边居住就一定是摆渡地。”

“恩。”听孙悟空之言唐三藏点头道:“为师看来也是如此只是未见有人。”

“师父莫急这有何难。”猪八戒放下行李站在河边高叫道:“摆渡的撑船过来”连叫几遍只见那柳阴里面咿咿哑哑地撑出一只船儿。

哦?师父这摆渡的不是梢公是梢婆啊。”看着从出的小船上撑船的是一女子孙悟空向唐三藏笑道。

“猴哥你管她是男还是女呢。”听孙悟空之言猪八戒反驳一声便牵着白马跳上船板孙悟空扶着唐三藏沙悟净挑着行李四人便上了船,可四人只顾着上船却未曾现那妇人看着自己四人眼中的惊奇。

那妇人见唐三藏四人上了船便将船撑开摇动桨顷刻间过了河。

“师父慢点。”到了河西岸孙悟空伸手将唐三藏掺下船而就在此时唐三藏道:“悟空为师感觉口渴你去取钵盂给为师弄些水来。”

“师父我来。”未等孙悟空动手那牵马的猪八戒一路小跑跑到沙悟净那里从包裹中取出唐王所赐钵盂到河边盛了一下水来到唐三藏面前道:“师父快喝吧您喝完老猪也喝一口。”

“这呆子。”孙悟空指着猪八戒笑道骂:“我当你这呆子为何如此勤快原来是自己口渴了。”

听孙悟空之言唐三藏微微一笑端起钵盂喝了两口将剩下的给了猪八戒。

师徒几人又在岸上休息片刻便牵马、挑担继续赶路。

“悟空。”四人赶路约有半个时辰唐三藏叫孙悟空道:“悟空且去否有能歇脚的地方晚上咱们也好留宿一晚。”

“是师父。”听唐三藏吩咐孙悟空交待好猪八戒、沙悟净便向前方驾云飞去。

面带微笑看着孙悟空在自己面前消失,唐三藏心中想到:“还是离不开悟空啊。”

“师父。”不多时孙悟空飞回到唐三藏面前道:“师父。弟子已打探清楚,前方又一城池看似是一小国,咱们几个正好在那国中驿馆住上一夜。”

“好。”听了孙悟空之言。唐三藏、猪八戒、沙悟净心中俱都大喜,因唐三藏乃是受唐太宗之命西行取经,每过一国都要倒换通关文,到时经过那国也会以最好地待遇招待几人,所以听到有城池就意味着晚上师徒四人能好好休息一下。

“哎呦”正在师徒几人刚要继续赶路,在天黑之前进入那城池之时,那端坐白马上地唐三藏再马上呻吟一身。

“师父你怎么了?”孙悟空见唐三藏面如白纸,神色痛苦,连忙上前将其扶下马来。

“腹痛”唐三藏紧紧抓住孙悟空臂膀,痛苦地从口中说出两个字。

“师父怎么会腹痛?”听到唐三藏说腹痛猪八戒刚要上前突然也感觉腹部一阵剧痛唤道:“老猪也腹痛起来。”

见唐三藏、猪八戒两人接连腹部疼痛孙悟空不由得有些着急一个人腹痛也就罢了怎么两个人一起疼上了,可更让孙悟空担忧的是唐三藏、猪八戒两人肚子渐渐大了起来用手一摸里面似乎有血块在动。

“大圣莫急。”一旁挑担子的沙悟净见孙悟空急的抓耳挠腮便上前道:“唐长老与猪长老可能是受了凉我们且去前方人家化些热汤与二人吃下定会好转。”

此时因唐三藏状况早已急的有些不知所措的孙悟空听沙悟净这样一说也就同意道:“那我们快些前行。”说着孙悟空将唐三藏、猪八戒一起扶上白马让白马驮着二人直往前行。

“婆婆,贫僧是从东土大唐而来我师父、师弟现在腹痛难忍敢问婆婆此处可有卖药的大夫也好让贫僧讨贴药为我师父、师弟止痛。”一路照看着那已经疼得不行了的唐三藏和猪八戒来到路口一处农庄孙悟空对那庄外大树下坐着地一老妇道。

“哦?”听孙悟空之言那老妇开口道:“小和尚我这里是西梁女国城外哪里会有什么大夫。”说到此处老妇见孙悟空面露失望之色又说道:“不过老婆子倒是会些医术且把你师父、师弟带来让老婆子看上一二。”

“多谢婆婆”孙悟空一听大喜连忙招呼沙悟净将唐三藏和猪八戒扶下白马带入庄内。

“婆婆,我师父、师弟是怎么了?”农庄之中见那老妇哈哈大笑孙悟空强耐着性子问道。

“小……和…尚。”也不知道什么事将这老妇乐成这样只听知老妇断断续续的道:“你师徒也是喝过那子母河水?”

“子母河水?”孙悟空闻言眉头一皱。“莫非是喝了那水受了凉才使得腹痛难忍?”

“非也非也。”老妇忍住欢笑开口道:“此时正是盛夏怎会受了凉。”

“那是为何?

老妇只顾着大笑半天也说不出唐三藏病因孙悟空道。

见孙悟空猴脸上有些不悦老妇也不再多说“你师父、师弟是有喜了。”

“什么”

“什么”

“什么”

“什么”老妇话音刚落不只是孙悟空与沙悟净就连那疼得呲牙咧嘴的唐三藏、猪八戒也大惊。

“到底怎么回事”此时孙悟空再也按耐不住大喝道。

孙悟空这一怒只将那老妇吓得战兢兢的道:“我这里乃是西梁女国,我们这一国尽是女人从古到今无一男子,你师父吃的那水不好了那条河唤做子母河因我国只有女子却无男子为了延续国脉只能女子到了年纪便到子母河盛些水喝便会有喜。”

“啊”这回听了这老妇之言只将唐三藏惊得一愣而后唐三藏竟一时受不住打击昏死过去。

“师父”

“唐长老”孙悟空、沙悟净连忙上前又是摇晃又是掐人中才将唐三藏弄醒。

一睁眼看到孙悟空唐三藏眼中泪水不住流下,“悟空如今该如何是好啊”

“猴哥快想个办法救救师父和老猪我啊”此时不但唐三藏受不了就连猪八戒也承受不住。

“莫急莫急。”孙悟空看着痛苦地唐三藏、猪八戒连道莫急。“婆婆,此症可有医治的方?”想了半天也无办法的孙悟空开口向那老妇问道。

听孙悟空问话刚才见过孙悟空火的老妇不敢怠慢,“却是有法。”

“既然有法还不快说”这么一会儿孙悟空也弄清楚了这老婆子你要是和她好言好语她就唠叨不休。

“我那国王城外还有一座迎阳馆驿驿门外有一个照胎泉,我这里人但得年登二十岁以上方敢去吃那河里水,吃水之后便觉腹痛有胎,至三日之后到那迎阳馆照胎水边照去,若照得有了双影便就降生孩儿。而我们这正南街上有一座解阳山山中有一个破儿洞洞里有一眼落胎泉,在那井里水吃一口方才可解了胎气。”

“哦?”孙悟空一听对沙悟净说道:“悟净你且在此看好我师父与八戒老孙这就去取井水。”

“好,大圣且去。”

“慢着”孙悟空刚要出门却被那老妇叫住。

回头看着那老妇孙悟空问道:“又怎么了?”

“小和尚你不知道虽然那井水可解胎气但如今却取不得水了。”

“怎么回事?”

“前年来了一个道人称名如意真仙把那破儿洞改作聚仙庵护住落胎泉水不肯善赐与人,但欲求水者要准备花红表礼羊酒果盘志诚奉献只拜求得他一碗儿水,你们这些行脚僧怎么得许多钱财买办?不如就在此等着时候一到就按时生产罢了。”

“胡言乱语”孙悟空也不与这老妇废话转身出了农庄一个跟头直往那老妇所指破儿洞飞去。

……

“哈哈还真有意思。”这时距离西梁女国以北三十里外毒敌山洞中六耳猕猴脑后六只小耳一动便知晓了唐三藏、猪八戒误饮子母河水之事。

“什么事能让六耳大哥这么高兴啊。”这时一个脆生生的女儿声音传来这声音就好似那枝上黄鹂一样轻快。

六耳猕猴听到这声音一回头只见一女子纤纤十指捧着一装满瓜果的盘子来到六耳猕猴面前将果盘放在桌上道:“六耳大哥知道了什么好玩的事可否给小妹说说?”

“琵琶妹妹要听有何不可。”拿起盘中一个桃子六耳猕猴将那唐三藏、猪八戒饮子母河之水怀上子嗣之事与琵琶精讲了一遍只将琵琶精逗得乐的花枝招展。

“六耳大哥那唐三藏一行都是男人?”乐也乐够了琵琶精开口对六耳猕猴问道。

“是啊。”六耳猕猴点了点头答道:“妹子为何对男人这样好奇?”六耳猕猴想起琵琶精第一眼见到自己时那惊讶的表情。

“六耳大哥有所不知。”听六耳猕猴之问琵琶精道:“小妹自从出生起便在这西梁女国之中这一国尽是女子却未见过一个男子而后来被师傅带回岛上修炼也没见过男子。”

“哦,原来如此。”

“其实六耳大哥还是小妹平生所见的第一个男子呢。”琵琶精说着话时脸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妹子,且在洞中稍等吾去去便来。”毒敌山琵琶洞蝎子精蝎玉要继续说话之时只见六耳猕猴从石凳上站起身来脸上再无平日嬉笑之色。

看着六耳猕猴出了山洞还有话留在嘴边的蝎玉气的直跺脚而后蝎玉在洞中石门后取出一把三股钢叉追着六耳猕猴去了。

此时再说那孙悟空出了农庄驾起筋斗云少时间便到了一座山头,“这就是那婆婆所说的如意真仙所在之地。”说着孙悟空止住云头定睛观看只见那山上幽花摆锦野草铺蓝,涧水相连落溪云一样闲。

“果然是座好山。”虽然山景甚美但此时心忧唐三藏的孙悟空哪顾得观看山色直往后山而去。

“原来在这。”就当孙悟空走到那后山背阴处便看到一所庄院听着其中犬吠之声。孙悟空肯定拿如意真仙就在这庄院之中。

“你这和尚是何人?”孙悟空走到门口时突听一人说话再看去只见那门户大开一个老道人盘膝绿荫之上。

孙悟空上前道:“贫道乃东土大唐去往西天取经者因我师父误饮了子母河之水如今腹痛难忍,曾问那上外婆婆得知此症只有解阳山破儿洞落胎井水能消此胎气故此特来求些井水搭救我师父。”

那道士听了孙悟空之言开口道:“此处便是破儿洞贫道就是老师如意真仙座下大弟子你叫何名字吾好去与你通禀。”

“吾乃唐三藏大徒弟孙悟空你且去禀报你家师父可能还会将那整口井水送与老孙。”

那道人闻孙悟空之言进去对那正在抚琴的如意真仙道:“师父门外有个和尚自称是东土大唐来的孙悟空欲求些井水救他师父。”

那道人不说且罢,只此一说,那如意真仙听到孙悟空名字顿时怒从心头起,急忙起身取出一把如意钩子跳出庵门,大叫道:“孙悟空何在?”

“老孙在此。”见如意真仙身穿道家装束。孙悟空暗喜。“若是这道士认得老孙,晓得老孙威名定然好说话。”

“好个猴头。还敢来我山门”见孙悟空承认自己身份,如意真仙耍开如意钩向孙悟空攻去。

“老道士,为何下此恶手?”一棒挡住如意钩,孙悟空被这道士弄得一头露水,怎么没说两句话就动起手来了。

“今日定要将你这猴子剁成肉酱,为我兄长、侄子出气”如意真仙一分意钩。向孙悟空双风灌耳打去。

“你兄长和侄子又是哪个得与老孙无缘无故地动手?”孙悟空左拨右挡磕开一双如意钩大声喝道。

恶狠狠地看着孙悟空如意真仙怒声道:“我兄长是牛魔王我侄儿是红孩儿你这猢狲可认得?”

“原来是老哥亲戚”听如意真仙这样说孙悟空知如意真仙决不会让自己取水救唐三藏,故而也就不再多言抡起铁棒向如意真仙打去。那如意真仙怎可势弱挥动如意钩劈手相还。

要是今日牛魔王在此或许还是修为突破的孙悟空敌手可这牛魔王的弟弟却是敌不过孙悟空,即使是使出全力也只与孙悟空斗了十余回合如意真仙就再也抵挡不住,看着孙悟空一条铁棒似滚滚流星着头便打如意真仙倒拖如意钩往山上走去。

“哪里走”打得正兴起的孙悟空怎会让如意真仙就这样走了抄起金箍棒随后追去。

“孙悟空莫要行凶看打。”就在孙悟空将那如意真仙截住举棒便打之时,只听身后一阵恶风传来一回头只见那曾在车迟国与袁洪一伙的六耳猕猴手持他那独门兵器随心如意杵向自己打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

第一百三十三章

混世四猴天生因果孙悟空一见六耳猕猴顿时心生厌恶当下弃了如意真仙举棒与六耳猕猴恶战在一起,而那逃得一命的如意真仙见又出来一猴子挡住孙悟空便在一旁观战。

“这孙悟空好生厉害”再次与孙悟空硬拼一记,六耳猕猴觉得自己抓着随心如意杵的双手已有些麻不禁有些惑。上次在车迟国时虽然自己未曾与孙悟空动手,但自己师弟袁洪却是与孙悟空打个平手,自己又与袁洪本事相差无几今日怎么会不敌孙悟空呢?六耳猕猴却是不知孙悟空前些日子修为有所突破。

“孙悟空休得猖獗看吾来战你”见与孙悟空交耳猕猴落于下风,一旁如意真仙也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再次抡起如意钩加入战团与六耳猕猴合战孙悟空。本来如意真仙想骂孙悟空泼猴,但突然想起貌似那刚刚救了自己现在正在与孙悟空恶斗那人也是猴子便改口叫了孙悟空名字。

“来的好”孙悟空也不管你叫自己什么见如意真仙来战自己顿时心中豪气大生,自从在通天河旁击败了猕猴王惊退了蛟魔王后孙悟空一扫西行以来处处吃瘪的阴霾变得更加自信,一条金箍棒耍地也越来越狠真是一棍紧似一棍一棍快似一棍。

孙悟空这一发威不要紧,可是苦了如意真仙与六耳猕猴。两人没想到这孙悟空起狠来竟然将自己二人死死压制住,每与孙悟空铁棒相交二人都会觉得好似有千钧之力砸下。

“再有七八回合老孙定要让你二人毙命棒下”孙悟空大喝一声运玄功现出三头六臂之相抡动三条金箍棒向二人杀去。

“泼猴休伤我六耳大哥”就在六耳猕猴、如意真仙两人苦苦抵挡孙悟空攻势之时只听得那远处半空传来一声娇喝眨眼间一朵青云来到三人面前。

“妹子。”六耳猕猴一件来人正是蝎玉面皮不由得有些红,想自己竟然在蝎玉面前被人打得无还手之力还真是丢人。本来还想此次下山将孙悟空斩杀,没想到如今自己比孙悟空差上了好多看来真的要像师父说地该闭关苦修了。

孙悟空听有人出声阻拦抬头一看,只见一女子便开口道:“你是哪家女儿不在家安心绣花跑到这里作何?”

“呵呵。”听孙悟空之言蝎玉也不怒反倒娇笑一声道:“你便是那孙悟空?”

“不错老孙就是孙悟空,没想到你这小女子也听过老孙大名。”

“好”此时孙悟空只顾吹嘘却没见到那蝎玉眼中凶光一闪。

“老师说佛门弟子个个该杀。”说着蝎玉舞动手中三股钢叉直奔孙悟空杀去。

“又一个说着说着就动手的。”当一听到蝎玉说佛门弟子个个该杀时孙悟空就心生警觉再看一把钢叉带着阴风向自己而来孙悟空唾骂一声举棒相迎。

这蝎玉武艺却是不凡一把钢叉如蛟龙腾水左翻右腾漫天叉影将孙悟空罩在其中。

虽说蝎玉武艺不凡但孙悟空也不是等闲说到底武艺只与六耳猕猴相仿的蝎玉还伤不得孙悟空。

女人都动了手六耳猕猴怎能还在一旁观战?二话不说抬起自己随心如意杵配合着蝎玉向孙悟空杀去。

“上清仙法?”与蝎玉斗了几招见那蝎玉手中钢叉之上层层青光,孙悟空想起蛟魔王在看到沙悟净体外青光时道出上清仙法,此时孙悟空也将上清仙法四字脱口而出。

要说今日在场的也是孙悟空、六耳猕猴、如意真仙几人要是如同清虚、释迦牟尼那样的洪荒老一辈高手在此就会看出那蝎玉腰间那把剪刀曾经是威震洪荒的顶级先天灵宝金蛟剪。

“好眼力。”见孙悟空竟然能看出自己修炼的乃是上清仙法,蝎玉赞叹一声但手上丝毫未有半点迟一把钢叉招招刁钻古怪直往孙悟空身上招呼。

“哼即使是上清仙法又能如何?”与蛟魔王、猕猴王不同孙悟空哪知道什么事上清仙法手上铁棒毫不留情的想蝎玉扫去。

“琵琶妹子小心”六耳猕猴见孙悟空金箍棒打向蝎玉连忙出言提醒,而手中随心如意杵丝毫不慢向孙悟空后心捣去正是那围魏救赵试图使孙悟空回头已解蝎玉之险。

听着身后呼呼风响孙悟空甚至连眼皮都没眨手中金箍棒仍泰山压顶向蝎玉砸下。

“好机会”见孙悟空未有反应而蝎玉也挡住了孙悟空那一棍,六耳猕猴暗喜手中随心如意杵仍去势不改砸向孙悟空后心。

就在那随心如意杵即将打在孙悟空后心时,可突然之间孙悟空背后有长出一个猴头和两只手臂而那两只手臂之中也出现一根金箍棒挡住六耳猕猴地随心如意杵。

“又是这招”见孙悟空又使出三头六臂之术挡住自己自以为必杀的一击猕猴王心中不由得有些后悔,悔恨自己老师身兼书中神通可自己却因懒惰荒废了修行此时六耳猕猴下定决心能解决了孙悟空一定要回山与老师巫之祁多学些本事。

“老孙不与你等戏耍了。”挡开六耳猕猴一击孙悟空大笑一声拔下数根毫毛迎风一吹顿时数十个小孙悟空出现在六耳猕猴、蝎玉、如意真仙面前向那落胎井水而去。

“泼猴休要动我井水”如意真仙见孙悟空此举确实为了那落胎井水岂能让他如意连忙挥动如意钩纵身挡住落胎井水前。

此时且不说如意真仙再说那蝎玉、六耳猕猴听孙悟空说只是与自己等人戏耍时两人心中怒火中烧只见那蝎玉身后闪出一道黑光向孙悟空真身刺去。

“啊”孙悟空一个不备正被那黑光打在头顶,这时即使是那金刚不坏之身孙悟空也感觉疼痛难忍。此物想必各位看官已经知晓正是那蝎子精的蝎尾其又名倒马桩。

这倒马桩却是见极毒之物其毒性甚至可伤准圣。要知道无论是当初地洪荒还是今日的三界之中极毒之物多不胜数。但修行之人多不怕毒能伤得准圣地毒也就只有当初纵横洪荒曾在道祖紫霄宫听道地盘王老祖有那本事。没想到今日在这西梁女国竟然出现了身怀上清仙法的蝎子精也能毒伤准圣。

被倒马桩击中的孙悟空此时抱着脑袋疼得呲牙咧嘴可仍记得自己师父还在那农庄受苦想到此处孙悟空强忍着疼痛纵身直奔那落胎井而去。

“拦住他”六耳猕猴这一声大喝却是有些晚了如意真仙被孙悟空全力一棒砸的飞退,而孙悟空来到井边用木桶打上一桶井水便飞快的离去。

“竟然让他跑了”见孙悟空一个跟头消失在自己眼前六耳猕猴大为恼怒。

“六耳大哥莫怒。”这时蝎玉开口道:“那孙悟空中了小妹倒马桩毒若不能及时控制定会毒。”

“恩。”六耳猕猴点了点头道:“还是妹子厉害既然如此你我便去那农庄捉那孙悟空四人去。”若要说飞行之术六耳猕猴却是不如孙悟空筋斗云但要是想找到孙悟空对六耳猕猴来说却是丝毫没有难度。

“就依六耳大哥之言。”这蝎玉可说是对六耳猕猴言听计从跟着六耳猕猴便下了山直往那农庄而去。

“师父……”再说此时正躺在床上忍着疼痛地唐三藏听见孙悟空声音大喜知道一定是徒弟给自己取来了落胎井水。

“师父快喝。”中了蝎玉倒马桩毒地孙悟空脚步踉跄着进了农舍将井水端到唐三藏面前道。

一把推开盛着井水地碗唐三藏抓着孙悟空胳膊道:“悟空你受伤了。”

听出唐三藏语气中浓浓地关切之意孙悟空大为感动“师父弟子无事师父还是快些饮下这落胎水吧。”说着孙悟空端着碗给唐三藏喂下井水而猪八戒也被沙悟净喂下一碗落胎水。

唐三藏、猪八戒饮下落胎水片刻之后就感觉腹中一阵鼓动那疼痛之感慢慢消退也不再肿胀血块也消失不见如此两人胎气已化尽。

“师父感觉如何见唐三藏能在榻上坐起身来孙悟空连忙问道。

“悟空为师已无事。”唐三藏刚说完一看孙悟空面容顿时一惊“悟空你这面色为何不对?”

“不对?”听唐三藏之言孙悟空对着那未喝完地半桶井水中一照只看见自己脸色惨白。

“悟空你这是怎么了?”唐三藏急道。

“莫非是那女魔。”孙悟空这时想起刚才被蝎玉出地一道黑光击伤后感觉头疼。

“什么女魔?”唐三藏刚要问话只听得突来一声,“孙悟空出来受死”

此时孙悟空麻烦还真是不小刚刚为唐三藏落去腹中胎气那六耳猕猴、蝎玉、如意真仙便找上门来现在就在门口大嚷着让孙悟空出去。

性子刚烈无比的孙悟空怎会容忍他人在外面呼喝而自己在内躲避。当下孙悟空提起金箍棒便欲出门与其交手。

“悟空”见孙悟空往外走唐三藏怎能不知生了什么事。“悟空多加小心。”

“恩,师父放心弟子去去就回。”为了不让唐三藏担心孙悟空安慰道。

可是他那有些虚浮的脚步唐三藏又怎能看不出来。

“大圣吾与你同去。”因为猪八戒也是刚刚落了胎气身子还有些难受故而只有沙悟净能帮上孙悟空。

“多谢了。”孙悟空向沙悟净道了声谢话锋一转道:“可是那两人确实棘手还是老孙自己出去吧。”

“大圣说的哪里话?”沙悟净一听孙悟空之言面上有些不悦之色。“吾岂是贪生怕死之沙悟净拎着降魔宝杖当先走出农舍。

“原来这猴子还有帮手。”在门外等了很久的六耳猕猴脑后小耳一动将农庄中生的事听得清清楚楚。

对六耳猕猴甜甜一笑蝎玉握紧手中钢叉脸上在没有对六耳猕猴时的那种温柔,“管他有何帮手你我只管打杀了就是。”

“妹子所言在理。”六耳猕猴点了点头把目光重新转向农庄之处,上次在车迟国就与沙悟净交过手的六耳猕猴虽然不知道沙悟净为何能修为暴涨但却知道沙悟净是个强敌。

“俺老孙在此”孙悟空走出农舍将手中金箍棒一横强忍住头痛大喝声道。

“妹子那晦气脸尚却是不凡。”六耳猕猴不理孙悟空呼喝转头向蝎玉开口道。

看着沙悟净蝎玉眉头一皱只感觉这沙悟净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感觉。

“大圣,伤你的可是那可是女魔?”沙悟净见蝎玉望着自己似乎在打量着什么便向孙悟空问道。

“恩。”孙悟空点头道:“就是她也不知道了什么招数让那东西打在老孙头上。”

“孙悟空今日看还能往哪里逃”六耳猕猴见孙悟空与沙悟净嘀嘀咕咕抡开手中随心如意杵打向孙悟空,而将沙悟净交给蝎玉对付。

见六耳猕猴一出手就找上难对付的孙悟空,蝎玉心中不知道有多么高兴。如此举动足已说明六耳猕猴还是对自己很关心,要不然也不能明知不敌还去找孙悟空麻烦。

既然六耳猕猴已然动手,蝎玉也不辜负其好意当下便舞动手中三股钢叉杀向沙悟净。

“这女魔手段果然厉害。”一见蝎玉出手沙悟净就知道自己绝不可能是其敌手看来还要动用师祖恩赐,想到此处沙悟净催动体内上清神光爆出强横的气势挡住蝎玉一击。

“上清仙法?”见自己手中兵器与对手兵器相碰之时那一闪青光沙悟净、蝎玉两人心头俱都一颤,没想到自己两人竟然是同门要知道截教中人最重的就是尊师重道、同门相亲。如果沙悟净与蝎玉不知对方是自己同门也罢了也要是知道了就决不能在动手了。

两人兵器一触而分随后蝎玉撤出战团一叉向孙悟空刺去,而沙悟净一杖向六耳猕猴拦腰截去此时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换了对手这样才可放手厮杀。

虽然不知道沙悟净和蝎玉为何会如此,但如今孙悟空与六耳猕猴也顾不得别的只能安心应付眼前敌人。

上午已经于孙悟空交过一次手的蝎玉现在第二次与孙悟空打斗仍是落于下风,虽然此时有那如意真仙加入战团助战但还是难敌孙悟空手中金箍棒。

一叉挡开了孙悟空金箍棒蝎玉身后蝎尾再次竖了起来那倒马桩再一次向孙悟空袭去。

“啊”眼看着那道黑影又一次向自己打来而且即将打中自己孙悟空就是想躲闪也来不及了,可就在这时一只巨大的金色手掌从天而降挡在孙悟空身前。

“如来佛祖?”孙悟空看到这金色手掌微微一愣马上便知道这手掌主人是谁,因为在五百年前正是与这相同的一掌将自己整整压了五百年,可让孙悟空心里略有安慰的是这只手掌今日不是找自己麻烦来了而是帮自己挡下了那蝎玉打出的倒马桩。

“这是什么?”看着那巨大的金色手掌蝎玉却是一惊,但此时已容不得自己后退全力催动倒马桩狠狠刺向那手掌。

蝎玉的蝎尾狠狠的刺在释迦牟尼的佛掌之上,只见两者接触之处黑光、金光接连闪动,片刻之后蝎玉的倒马桩到飞回蝎玉身后而那巨掌也消失在众人面前。

“妹子咱们走。”一把接住口吐鲜血的蝎玉,六耳猕猴也不再理会孙悟空、沙悟净抱起蝎玉驾起云头往毒敌山飞去。

“大圣他们走了。”见六耳猕猴与蝎玉离去沙悟净对孙悟空指着如意真仙道:“此人该如何处置?”

“让他走吧。”看着惊慌失措的如意真仙孙悟空摆了摆手,“他怎么说也是牛魔王大哥的弟弟,老孙本就对不起几位哥哥,今日又怎能伤他。”说着孙悟空头也不回的走回农庄之中沙悟净也随后跟着走进了农庄。

“好个女魔”看着自己手掌上那一个黑点释迦牟尼面露凝重之色。

“不知释迦牟尼佛是否注意到那女魔可是截教弟子。”弥勒尊王佛道。

“恩。”释迦牟尼点了点头道:“看她修炼的定是上清仙法无疑只是不知她是何人弟子。”

听释迦牟尼之言琉璃光王佛开口道:“当是三仙岛弟子无。”

“三仙岛?”释迦牟尼听了琉璃光王佛之言眉头一皱,以前在截教时云霄便是二代弟子之中自己之下的第一人,即使金灵圣母等人是云霄师姐也在修为上差了云霄一筹。要不是在九曲黄河阵中伤于萧升之手恐怕云霄现在也会斩去两尸。

“师兄你怎么知道那女魔是三仙岛弟子?”此时虽然释迦牟尼未曾开口但弥勒尊王佛却向琉璃光王佛问道。

“师弟可曾注意那女魔腰间挂着的金蛟剪?”

听琉璃光王佛回答弥勒尊王佛道:“虽然没见到但师兄见到金蛟剪那就一定是三仙岛传人无疑。”

刚才释迦牟尼说孙悟空有了麻烦,三位佛祖便一起以神念降临西梁女国之外当看到蝎玉用倒马桩打向孙悟空时释迦牟尼才出手相助,只是没想到的是蝎玉竟然将释迦牟尼也刺伤了。

再说唐三藏师徒一行,自从孙悟空在西梁女国城外农庄打败六耳猕猴与蝎玉,养好伤势便辞了老妇进了西梁女国之中。

“师父这城中怎得全是女子啊?”进了城池唐三藏师徒在街上一路行去只见街头巷里全是女子无一男子,猪八戒惑之下便向唐三藏问道。

“为师却是不知。”唐三藏应了猪八戒一句转头向孙悟空问道:“悟空你可知这城中为何都是女子?”

孙悟空听了唐三藏之言挠挠猴头戏言道:“师父依老孙看定是这国中百姓人家女子为尊故而街上才会无男子。”

孙悟空之言却是让唐三藏三人一阵大笑。唐三藏坐在马上笑骂道:“你这猴子还真能说笑。”也不怪孙悟空之言让唐三藏三人笑自顾以来男子为尊之势从未有变怎会出现像孙悟空的那种说法。

“师父前方就是驿馆了。”孙悟空见唐三藏等人笑够了指着街头一片楼阁说道。

“好。”唐三藏向孙悟空所指方向遥望一眼“咱们快走几步好进驿馆休息一夜明日再进宫拜见国主倒换关文。”说着唐三藏一催白马当前而行孙悟空三人两忙紧随其后。

“嗯?”就在唐三藏师徒一行踏入西梁女国驿馆那一刻青峰山后山石洞中巫之祁睁开双眼喃喃自语道:“这孙悟空竟能有所突破如今六耳也拜在他手却是难办如今清虚道友不在山中贫道只好为其加些麻烦了。”

可以说孙悟空就是巫之祁此生大敌量劫一到不是孙悟空死于巫之祁之手就是巫之祁师徒三人被孙悟空斩杀,混世四猴中其他三猴与孙悟空的因果根本无法可解无论如何也要了解。

本来以巫之祁之能斩杀现在孙悟空却是不会费多大力,但是如今孙悟空气运正盛背后不但有西方二圣还有女娲娘娘巫之祁怎敢妄动。也只用萧升的办法给孙悟空带来一些麻烦使其西行途中受阻最后得不到取经功德。、

“袁洪。”巫之祁唤来弟子袁洪吩咐道:“你去毒敌山琵琶洞中助你师兄不求能胜得了孙悟空只求能将他阻在西梁女国便可。”

“是师父。”前几日大师兄猕猴王从北冥归来说出自己败于孙悟空之手此时袁洪却是想去找孙悟空决一胜负、雌雄。

叫住刚要出洞的袁洪巫之祁嘱咐,“袁洪如今要想敌住孙悟空恐怕只有你与你六耳师兄合力才可办到。”

巫之祁说到此处见袁洪脸上仍有跃跃欲试之色就知袁洪心中定有不服巫之祁心中微微一叹道:“也罢,你就去会一会那孙悟空吧。”

“谢师父。”如果巫之祁不让袁洪去找孙悟空争斗恐怕袁洪也不会违背巫之祁命令但心中定有不愿,现在一听巫之祁准许自己与孙悟空比斗一番袁洪大喜。

“六耳大哥那人是谁?为什么会这样厉害?”被释震得肺腑受些轻伤的蝎玉在六耳猕猴的搀扶下回到了琵琶洞中,可一想起那只金色巨掌蝎玉心中不由得一阵后怕。

“可能是西方哪位佛祖吧。”六耳猕猴根据那时的漫天佛光说出自己的猜测。

“难道是那人?”此时蝎玉心头一动想起自己老师曾跟自己说过本来师门中有位师伯道行法力三界少有可却转投他门。

“妹子。你受了伤还是将这粒金丹服下吧。”这时六耳猕猴打断正在想事的蝎玉。

看着毛茸茸的猴手那颗闪烁金光的丹丸。蝎玉大惊出身名门的蝎玉怎能看不出这金丹的珍贵。

“莫非是六耳大在哪里偷来的?”想到此处蝎玉大惊能有这等丹药的岂会是一般人物这丹要是六耳盗来的岂不是惹了**烦。“六耳大哥这金丹你从哪里得来的?”

“是位长辈赐下的。”六耳猕哪会了结蝎玉所想开口道:“第一次见那位长辈时他便赐我这粒金丹。”

“你这辈倒是大方。”蝎玉暗暗嘀咕一声,想起第一次随自己老师到天庭见自己两位师姑时,师姑赐给自己的金蛟剪。要不是老师一再嘱咐非到生死关头时不许用金蛟剪的话,蝎玉早就将孙悟空剪成两截了。

“妹子将金服下疗伤吧。”六耳猕猴倒是大方丝毫不在意这粒金丹,可蝎玉却不敢收,“六耳大哥这金我不能要。”

“为什么?”六耳猕猴根本知道这金丹地珍贵,在他看来这金丹是老师巫之祁先送萧升三光神水后,萧升对自己老师的回礼。在六耳猕猴眼里那三光神水根本就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在老师身边都是做饮用之物的,所以说在六耳猕猴看来这很普通地三光神水根本换不来什么稀罕东西。

看着那毫无所谓地耳猕猴,蝎玉心中暗暗摇头。将六耳猕猴拿着金丹地猴爪推回,取出一玉瓶对六耳猕猴道:“六耳大哥,这金丹实乃贵重之物。小妹只是受了点轻伤,自有师门疗伤之物。”说着蝎玉从玉瓶中倒出两粒丹药纳入口中,而后就坐在洞中闭目疗伤。

六耳猕猴一听玉说这金丹珍贵喃喃自语道:“那萧升前辈还真是大方,老师只拿出些水,他就回送粒金丹。”这厮是一点也不知道那三光神水乃万水之源,比这金丹珍贵地多。

片刻过后坐在石凳上地蝎玉睁开眼睛,六耳猕猴连忙问道:“妹子伤势可否好转?”

“恩。”蝎玉点了点头道:“六耳大哥放心。小妹伤势已然痊愈。”

“那就好,那就好。”听蝎玉说伤势已好,六耳猕猴咧嘴大笑,可就在这时突然心头一动从石凳上站起身来。

见六耳猕猴行为有些不对蝎玉有些担心的开口问道:“六耳大哥怎么了?”

“没事。”六耳猕猴笑道:“我那袁洪师弟来了。”说着拉起蝎玉便往洞外走去。

“六耳大哥的师弟?”听六耳猕猴这么一说蝎玉不禁心生惑,从六耳猕猴话锋中可以听出六耳猕猴是有师门的可三界之中能教出一个大罗金仙的徒弟却是不易,自己也是老师到金鳌岛师祖出取来数种天材地宝才使自己修行之路畅通无阻但自己毕竟是圣人门下那六耳大哥师门会是哪个呢?

“师弟果然是你啊。”六耳猕猴刚出了《洞就见天边一朵祥云飘过手持一气风火棍的袁洪落下云端。

刚下云端就听见六耳猕猴之言的袁洪抬头一看就见自己师兄与你女子在那洞前望着自己此时袁洪不由得对六耳猕猴心生赞叹“师兄果然像老师说的双耳能听三界之事。”

“袁洪拜见师兄。”将一气风火棍立在地上袁洪拱手向六耳猕猴一礼道。

见袁洪向自己施礼六耳猕猴也不回礼爪一摆道:“师弟你总是这样多礼你我兄弟何必如此。”说着六耳猕猴一把拉起袁洪就往山洞中走去。

被六耳猕猴拉着的袁洪此时可是满心的无奈师兄也太不拘小节了,看着旁边捂嘴嘻乐的蝎玉袁洪问道:“师兄个便是老师说起的蝎玉姑娘吧?”

“额……”松开抓着袁洪的手六耳猕猴挠挠脑袋张猴脸竟然红了起来,此时六耳猕猴才想起自己老师本事三界之事即使有自己听不到的老师也能算出。

见六耳猕猴不说话袁洪便知道自己定是猜对了。走到蝎玉面前袁洪一拱手道:“多谢蝎玉姑娘这些天来对我师兄的照顾。”

“这……”这次轮到蝎玉脸红了,只见一向杀伐狠辣能与孙悟空真刀真枪斗上数百回合能以倒马桩逼退释迦牟尼的蝎玉竟也脸红起来。

“你这小子”看着脸红的蝎玉与那哈哈大笑的袁洪,六耳猕猴一巴掌打在袁洪头上“非让师兄收拾你啊?”

“师兄莫怪。”袁洪连忙向六耳猕猴道歉并转移话题道:“师兄听师父说你与孙悟空交手了?”

“恩。”别说袁洪还真的将话题成功转移了一听孙悟空六耳猕猴道:“说起来还真是晦气为兄竟然败在那孙悟空手中。”

“果然如此。”袁洪暗道一声而后向六耳猕猴问道:“师兄可知大师兄也败在孙悟空手中了?”

“什么?”六耳猕猴听袁洪之言大惊要说在六耳猕猴心中世间最佩服的两个人一个是老师巫之祁,一个就是大师兄猕猴王。当六耳猕猴灵智刚开时便被巫之祁带回山中那时山中只有巫之祁、猕猴王、六耳猕猴三人那时六耳猕猴便由猕猴王这个大师兄代巫之祁授业故而六耳猕猴对猕猴王也是如同对巫之祁一样尊敬。

点了点头袁洪说道:“老师说那孙悟空已有突破无论是道行还是心性都比你我高上一丝可就是这一丝就决定了你我不是其对手。”

“那老师可说该如何对付孙悟空吗?”在六耳猕猴眼中老师巫之祁乃是三界之中无所不能的存在孙悟空即使再厉害又能怎样照样不会是老师对手。

“唉……”轻叹一声袁洪虽有不情愿但也只能按巫之祁嘱咐的说道:“虽然老师要想杀那孙悟空就如同捏死蝼蚁一般,可老师说那孙悟空如今气运正旺即使是老师也不能出手将其斩杀。”

“什么?”六耳猕猴却是没想到巫之祁也没有办法对付孙悟空顿时大惊。

“师兄莫急。”见六耳猕猴有些惊慌袁洪安慰道:“虽然老师不能亲自出手老师说要咱们师兄弟二人阻那孙悟空一阻等到时机一到便与其了结因果。”

“哦?”听袁洪这么一说,六耳心情好转,“老师可有旨意传下?”

听六耳猕猴问话,袁洪便将巫之祁交待该如何如何向六耳猕猴和蝎玉详细的述说了一下,只听得六耳猕猴眉开眼笑将蝎玉震得目瞪口呆蝎玉,却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精通算计之人,和六耳大哥师父一比自己那些简直就是小儿科。

“师兄小弟还有一事与师兄商量。”将巫之祁的话交待完后袁洪正色向六耳猕猴道。

“师弟总是这样你我兄弟有何话不能说。”

“好那小弟就直言了。”袁洪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师兄你可否与孙悟空交过手了?”

“是啊,刚刚不是你说了吗?”六耳猕猴听袁洪之问有些不耐烦的道。

虽然听出六耳猕猴话中不耐烦,但熟悉其性格的袁洪丝毫不介意。“既然师兄已与孙悟空交过手大师兄也与孙悟空比试过了那这次就有小弟来会会孙悟空了。”

“什么”洪话音刚落只听六耳猕猴大叫一声:“不可此事万万不可。”

六耳猕猴一声大叫却是将旁边蝎玉吓了一跳,想到凡事都无所谓的六耳大哥怎么突然认真起来了。可随后就见那袁洪腾地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有何不可师兄你与大师兄都和孙悟空动过手了,小弟今日也要试试那修为进步后的孙悟空有何手段。”

“这……”听袁洪这么一说猴还真没有了反驳的话,想了半天六耳猕猴似乎找到了一个能说服袁洪的理由。“师弟,即使为兄厌恶孙悟空但也不得不承认咱们兄弟的确不是其对手,要是你万一有个闪失就不好了。”

“没事。”袁洪淡淡的说:“从小弟见到孙悟空第一眼便知道我与其今生今世不死不休,我两个之间必须有一个死去如果我能死在他金箍棒下也不后悔。”说到此处袁洪顿了顿道:“更何况那孙悟空想杀我也没那容易即使小弟不能取胜但也有十足把握保命。”

“嗯?”没想到袁洪想出这等说辞的六耳猕猴又泛起了嘀咕,“师弟为兄知那孙悟空杀不了你可要是影响了师父安排那就不妙了。”

“也是。”听六耳猕猴此言袁洪却是听了进去,但目光扫到一旁蝎玉时袁洪心中便有了定计。“师兄不用担心若是我与蝎玉姑娘一起对付孙悟空的话那定然能取胜。”

“这个……”袁洪这一句将六耳猕猴说得再也无法反驳只得答应下来自己对付沙悟净袁洪、蝎玉两人对付孙悟空而可怜的猪八戒就这样被三人忽视了。

……

西梁女国驿馆之中正在榻上歇息的孙悟空翻身而起叫醒一旁猪八戒、沙悟净二人道:“悟净随老孙出去迎敌八戒在此守护好师父。”说着孙悟空也不叫醒正在熟睡的唐三藏带着沙悟净便出了驿馆直往西梁女国城北而去。

“孙大圣我为何深夜到此?”正在休息就被孙悟空叫醒的沙悟净有些惑的对孙悟空问道,刚才听孙悟空出外对敌可这么长时间了却未现敌影。

“无他。”听沙悟净之问孙悟空答道:“只是有人白天打输了晚上又找来了。”

“哦。”沙悟净闻言顿时明了孙悟空之意跟着孙悟空一直走到西梁女国城北郊外密林之中。

“出来把。”孙悟空将手中金箍棒横在胸前向那树立之中大喝一声,“深更半夜的将老孙引导此处却又为何藏头露尾?”

“哗”的一声孙悟空这一声大喝惊得那林中野鸟四处惊散,而后只见林中走出三人沙悟净认得其中两人便是上午在农庄外交手的六耳猕猴与蝎玉而另一人也见过是那车迟国中与孙悟空溺战的袁洪。

“都来了。”看到袁洪、六耳猕猴、蝎玉三人周身散出来的强横气势孙悟空丝毫不为意淡淡开口道:“老孙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们三个。”

“孙悟空”袁洪今日一见到孙悟空便觉得其与以前大有不同手中一气风火棍轻点袁洪开口道:“也不知道你是自负还是傻明知道我等引你前来你就敢来。”

“哼”听袁洪之言孙悟空冷哼一声但却不开口,三界之中让孙悟空最厌恶的就是眼前袁洪。其实向来直爽的孙悟空平生恩怨情仇嬉笑而过,可当孙悟空看到袁洪的第一眼便从心底对其心中厌恶。

“悟净一会儿你对付那白毛猴子另外两个就交给老孙了。”孙悟空开口向沙悟净嘱咐道,孙悟空这样嘱咐可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那拿日月、缩千山的通臂猿猴梅山袁洪肉搏之术比那六耳猕猴高上一些而且袁洪肉身强横力大无穷,沙悟净或许能对付得了六耳猕猴但决抵过袁洪。

“恩。”沙悟净素来不是逞能之人听孙悟空之言二话不说荡起手中降魔宝杖便向六耳猕猴打去。

“这和尚竟然以为吾好欺。”见沙悟净不找蝎玉也就罢了竟两人只见另有因果,可见沙悟净竟然也不找袁洪直接选自己动手明显是当自己不如袁洪。虽然因为之前约定即使沙悟净不找上六耳猕猴耳猕猴也不会放过沙悟净,可六耳猕猴被沙悟净这样一激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抄起自己随心如意杵运起神通使出全力向沙悟净打去。

“蝎玉姑娘。”这时见六耳猕猴与沙悟净动起手来袁洪对蝎玉开口道:“可否能先让袁洪独自会会这孙悟空?”

此时即使听说猕猴王、六耳猕猴先后败在孙悟空手中也知自己定不是孙悟空对手,袁洪心中与孙悟空争斗之心仍然不死。这就是武者之心,无论你能战败何人无论你又胜得了谁但我只要没输给你那我就不认为我比你差。

第一百三十四章

第一百三十四章

“袁大哥多加小心。”听出袁洪语气之中坚定,蝎玉轻轻点头道。

“多谢蝎玉姑娘。”能得到与孙悟空单独一战的机会,袁洪异常兴奋手中一气风火棍抖动一身青袍鼓起,顿时袁洪的气势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好”见袁洪明知不敌自己而也要与自己动手,孙悟空心中赞叹一声,“果然是个好对手,当得起俺老孙全力一战。”想着孙悟空瞬间气势暴涨高举手中如意金箍棒与袁洪在树林前对峙。

两人相视约有一刻,刹那间两人一起大喝一声一起出手。只见袁洪抡起一气风火棍直奔孙悟空左肩袭来。

“来得好”孙悟空以一式海底捞月挡住袁洪一气风火棍。

“当”的一声棍棒相交一声钢铁相碰之声从两人兵器接触之处传出,一旁观战的蝎玉竟感觉耳膜被震得有些痛疼,但更多的却是惊讶想到这两人武艺竟然如此之高均在自己之上。

“再来”袁洪咆哮一声,一气风火棍拦腰向孙悟空横扫一棍,可却被孙悟空立棒拦住,当下灵明石猴与通臂猿猴在这西梁女国密林之前大战一场。

今日若是猕猴王或者六耳猕猴单打独斗都不会是孙悟空敌手,可今日与孙悟空交战的却是袁洪,是那混世四猴之中肉搏之术第一的袁洪。修为已至大罗境界的袁洪论起肉身强横丝毫不比那北俱芦洲祖巫殿中大巫差上分毫,孙悟空虽然本领不凡又习得佛门护教神功**玄功可肉搏神通比起袁洪来却是仍然差上一筹。

孙悟空、袁洪、杨皆乃以武入道之人,三人之中杨戬轮回十世之后心性最好袁洪肉身最为强横,而孙悟空却是均衡展虽然心性不如杨戬肉身强横不及袁洪,但照之两人也不差多少。

袁洪一根一气风火棍大大合刚猛无比,可孙悟空却知自己不及袁洪之处毫不与袁洪硬拼。一条金箍棒棒走游龙上下翻飞两人眨眼之间已交手百十回合开外,而此时六耳猕猴与沙悟净早已停下手来看着孙悟空、袁洪两人交手。

当日之祁与六耳猕猴、袁洪两人提起灵明石猴孙悟空乃是混世四猴中最均衡的一个,虽然不似其他三猴那样有自己独门神通但就胜在均衡,离大道也是最近。今日孙悟空也知自己肉搏之术不及袁洪还哪会与其硬拼,当下孙悟空叫了一声变顿时现出三头六臂之术三条金箍棒如风车一般迎风乱舞漫天棒影将袁洪罩住。

“哼”见孙悟威袁洪冷哼一声两道白气从袁洪鼻孔之中喷出,也不管你孙悟空招式如何精妙我一气风火棍只管使足全力抡开正是一力降十会。

“这厮好大的力气。”此时悟空再也不与袁洪比拼力气手中金箍棒每次抬起都会以玄妙的轨迹打向袁洪。

孙悟空这一变招,袁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束手束脚起来,感觉孙悟空每一棒都会往自己破绽之处招呼只觉得越打越难受。

“妹子快些出手。”袁洪渐渐落于下风,耳猕猴向蝎玉招呼一声自己纵身拦住沙悟净而让蝎玉出手相助袁洪。

蝎玉听了六耳猕猴之言不怠慢,舞动三股钢叉出手与袁红光合战孙悟空,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两个和自己相差不多的对手交手孙悟空渐渐的被两人压制住。

“跟俺老孙比人多。”孙悟空心中愤怒之下,拔下一把毫毛吹出千万个分身各抡金箍棒一起出手时间林前数百猴子抡动铁棒上蹿下跳好不热闹。

一时之间被孙悟空这些分身弄得手忙脚乱之下,蝎玉跳出圈外一抡手中钢叉逼退来到自己身前的两个孙悟空分身,祭起身后倒马桩直奔孙悟空本尊而去。

差不多吃了蝎玉两次亏的孙悟空这次要是再被倒马桩伤到那就真是笨的可以了,见一道黑影奔自己而来,孙悟空心头一动一个分身便出现在身前挡住了倒马桩,而后孙悟空一挥金箍棒直向那蝎玉打去。

却说此时蝎玉刚刚打出倒马桩以为孙悟空还会着道,可没想到这次竟被孙悟空躲了过去,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孙悟空蝎玉心中大骇。

“妹子”正在与沙悟净打斗的六耳猕猴见蝎玉有难便想出手援助,可却被沙悟净死死缠住,而一旁袁洪也被孙悟空一群分身拖住手脚。

就在孙悟空铁棍要打到蝎玉之时,孙悟空此时心里当真是铁石心肠丝毫未有怜花惜玉,眼中辣色一闪而过高举金箍棒向蝎玉砸下。

“去”就在危机之时,蝎玉心头一动从腰间取下老师再三嘱咐非到关键时候不能动用的金蛟剪捏起法诀向孙悟空一抛。

“这是什么?”孙悟空见一把剪刀向自己而来突然那剪刀化作两条尾相交的蛟龙向孙悟空拦腰剪来。

“啊”孙悟空见这两条百丈余长的尾相交的金色蛟龙共四目中那一抹血红心中不由得一颤。

“这东西厉害。”想到此处孙悟空纵身向后一翻个跟头折出百米。

再看那金蛟剪在孙悟空撤走后将其放出的那些分身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全部剪断,只见林外除孙悟空外已经再无其分身只有漫天猴毛飘然下落。

“好法宝”孙悟空眼中金光一闪开口赞叹道:“当年曾闯地府、闹天宫的孙悟空见识过无数灵宝其中最厉害的还是自己手中金箍棒想到今日蝎玉手中金蛟剪论起杀伐更在两者之上。”

手中持着金蛟剪冷冷的看着孙悟空,蝎玉本不想动用金蛟剪可自己危机之下也顾不得别的了。

“悟净快走。”孙悟空见蝎玉手中法宝太过厉害连忙招呼沙悟净一声两人转身便走,而沙悟净也曾听自己老师说过截教有见至宝乃是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之时共产生三条蛟龙一者便是洪荒龙族族长祖龙另两条沾染到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产生的混沌之气合成一件先天灵宝金蛟剪。

“妹子你没事吧。”见孙悟空两人驾云离去六耳猕猴来到蝎玉面前问道。

“六耳大哥放心没事。”本来还面色冷冰的蝎玉听六耳猕猴之问脸色顿时化开笑着答道。

一旁的袁洪见两人如此心中不由得有些无奈,但见过蝎玉手中金蛟剪的厉害袁洪还哪敢乱说话了。

“师弟。”这时六耳猕猴一句话将沉思中的袁洪唤醒,“接下来我等是否去那驿馆将孙悟空斩杀?”见过蝎玉金蛟剪的厉害六耳猕猴相信孙悟空一定逃不出的。

听了六耳猕猴之言袁洪又是一阵无奈,这师兄感情一开始和他说的话他都忘了。“师兄老师说过此时还不是诛杀孙悟空之时我等只需将其困于此处便可。”

“恩。”六耳猕猴这才想起巫之祁吩咐,“那我就先回毒敌山吧。”

“也好。”袁洪沉吟片刻决定先回毒敌山,再按巫之祁安排行事。

“猴哥怎么样了?”孙悟空、沙悟净一回到西梁女国驿馆之中猪八戒便迎上来关切的问道。

未曾回答猪八戒之言孙悟空反问道:“八戒师父呢。”

“这才三更天师父还没醒呢。”猪八戒答道。

“恩。”听唐三藏没有什么事空点了点头道:“先让师父睡吧咱们便进宫倒换关文之后便上路。”

“猴哥为什么这么急啊?”每次路过一城倒换关文后,唐三藏师徒都会在城中购买些干粮之类的,在一听孙悟空说倒换关文后便上路猪八戒心中不由得有些惑。

端起桌上的茶杯空喝了两口道:“今夜那上午碰见那女魔使出一件法宝俺老孙险些回不来了。”

“啊?”听孙悟空之言,八戒大惊似乎有些不信,可见沙悟净点头之后猪八戒才知道孙悟空所言不假,当下三人心中各有心事一夜无眠。

……

却说此时还在西梁女国中的唐三藏师徒四人清晨时分唐三藏睡醒之后,孙悟空将昨夜生的事情和唐三藏讲了。

一听有三个厉害的魔头来找麻烦,唐三藏心中大惊。而后与孙悟空商量一番便连早饭都没吃就衣着前去西梁女国王宫倒换关文。

就在唐三藏准备进宫之时那驿馆官员先唐三藏一步入了皇宫之中黄门官道:“我有事情要面见陛下。”

黄门官一听这驿馆官员说有事连忙进宫向女皇禀报。女皇一听连忙传他进来问道:“驿丞有何事来奏?”

那驿丞道:“禀报陛下微臣在驿馆前日接得东土大唐王御弟唐三藏有两个徒弟名唤孙悟空、猪八戒还有一个随从沙悟净马五口欲上西天拜佛取经。特来启奏我王可许他倒换关文放行?”

西梁女国女皇听驿丞之言也没说是否给唐三藏倒换关文,但众人却在女皇脸上欢喜之色。

就在众文武惑之时西梁女皇开口对众文武道:“寡人昨晚夜梦见金屏生彩艳玉镜展光明正是今日之喜兆也。”

却说这西梁女国陛下殿中女丞相乃是与西梁女皇从小在一起的玩伴日最是了解女皇心思,今日一听女王之言便上前拜道道:“陛下此事还真是个喜兆啊。”

“还是丞相知寡人心意。”女王心中暗道可嘴上却问道:“不知丞相心中喜兆与寡人所想是否一样呢?”

听女皇之言丞相微微一笑道:“我西梁女国自立国起累代帝王都不曾见个男人至此,今陛下在位之时唐王御弟来此想必定是上天赐来的。”

“丞相之言大善。”西梁女皇称赞一声,“正如丞相所言,人以一国之富愿招御弟为王与他阴阳配合生子生孙永传帝业。”

而就在这时黄门官又进来道:“启禀陛下东土大唐唐王御弟欲求见陛下。”

“快快有请。”一听唐三藏来了喜得女皇从宝座上站起急道。

“陛下且慢。”就在西梁女皇欣喜非常之时一旁站立的驿馆官员开口阻拦道。

“汝有何事?”刚才还对这驿丞和颜悦色的女皇突然脸色一沉问道。

女皇会如此当是其性格喜怒无常,而是因为刚才驿丞送来的是唐三藏到来的消息女王听后大喜对她态度自然不错,而现在这驿丞也是没有眼力竟然阻挡女皇见唐三藏女皇要能高兴就怪了。

略微思索就知道错在哪的驿丞连忙拜道:“陛下且听臣一言。”

“讲。”虽然不耐,但女皇也必须摆出一副样子,可是从她的语气中在大殿中的所有人都能听出女皇陛下的不爽。

抹了一把头上冷汗,驿丞硬着头开口道:“吾皇之言乃万代传家之好,但只是唐王御弟的两个徒弟和那个随从相貌凶恶不成样子。”

“哦?”听到驿丞之言西梁女眉头一皱思索片刻问道:“爱卿见那唐王御弟生得什么模样?”

“回陛下。”驿丞开口答道:“陛下放心御弟相貌堂堂丰姿英俊,当真是天朝上国之男儿南赡中华之风采人物。”

“好”西梁女皇闻言赞叹声对一旁丞相道:“想必丞相定有妙计为寡人分忧。”

听西梁女皇问话那丞相思索片刻开口道:“陛下既然御弟乃是奉大唐唐王之命西行取经不如陛下为其倒换关文让他三个徒弟前去西天,而将他留在国中可好?”

“丞相之言甚妙。”女皇赞叹一声而后道:“既然如此那寡人现在就出宫去请御弟进宫。”

“慢着。”女皇却是没想到此时竟然还有人出言相阻。

可女皇一看这回相阻却是西梁女国丞相,心中不由得有些疑惑。常理来说自己这位虽然名义上是君臣实则是姐妹的丞相为什么阻拦自己。

“启禀陛下。”看出了女皇的疑惑相开口道:“匹配之事无媒不可。常言道姻缘配合凭红叶月老夫妻系赤绳。”不如由臣去向御弟作媒再由驿丞主婚先去驿中与御弟求亲,而后陛下摆驾出城迎接可好?”

“好。”如今西梁女皇是怎么看自己这个姐妹怎么好总是为自己考虑。

这时已经在皇宫之外等了半天的唐三藏四人却见一个女官从宫中走出道:“哪位是唐王御弟?”

“贫僧唐三藏。”听这女官问起唐三藏连忙上前双手合十道:“不知陛下何时能准贫僧入宫倒换关文?”在西梁女国呆了一天唐三藏已知这国中都是女子一男子。

“果然眉清目秀唇红齿白。”那女官偷偷打量了一下唐三藏容貌心中赞叹道可嘴上却说:“女王今日有事还望御弟暂回驿馆等上一日明日陛下定为您倒换关文。”

“这……”来时孙悟空就说现在呆在这西梁女国之中时刻都有危险而唐三藏向赶快倒换关文之后好上路。

唐三藏刚要开口那女官却回身进了皇宫只留下无可奈何的唐三藏四人。

“悟空可如何是好?”站在皇宫外唐三藏向孙悟空问道。“若是妖怪今晚再来袭那该如何是好?”

“师父放心。”孙悟空淡淡一笑道:“只要有老孙在定不叫妖怪伤害师父一根汗毛。”

“有悟空之言我心安矣。”自从通天河之事后唐三藏对孙悟空极为信任甚至言听计从。

虽然唐三藏安下心来,可他却没看到孙悟空眉宇之间的一抹愁色。

“那御弟相貌如何?”西梁女皇寝宫之中西梁女皇对着刚才向唐三藏传信的那女官问道。

那女官听女皇问话便将唐三藏样貌描述一番而后女皇大喜道:“果然如那驿丞所言如此快传丞相去驿馆提亲。”说着女皇便去命人张罗提亲之事可她却不会现就在她寝宫后面假山之后有两个人影。

“六耳大哥。”只见那两个人影交头接耳道:“咱们在这里能等到唐三藏吗?”

“妹子放心。”六耳猕猴道:“我师父算计无双老人家吩咐定不会有错。”

“恩。”本着对六耳猕猴的信任蝎玉对巫之祁也信任起来。“如此就好次我一定要将那孙悟空剪成两段。”蝎玉狠狠的说道。

听了蝎玉之言六耳猕猴想起那日蝎玉施展金蛟剪时的情景上不由得冒出冷汗来。

再说唐三藏四人回到驿馆之中因早上走的匆忙连早饭也没有吃,可此时吃饭的时辰已过三藏正准备让孙悟空出外化些斋饭了可却见驿馆驿丞主动命人为三藏师徒备上斋菜瓜果。

“这西梁国的姑娘还真是客气。”坐在驿厅之中享用着饭菜瓜果猪八戒张开大嘴道。

“这呆子。”孙悟空听猪八戒之言笑了一下心中暗想:“老孙怎么就觉得这西梁女国待我师徒有些问题呢?”此时孙悟空想起早上去王宫竟然连女皇一面都没见到而现在……

“悟空想什么呢?”唐三藏见孙悟空想事情想的有些出神往孙悟空碗中夹菜道。

“没事没事。”见师父给自己夹菜孙悟空开心的笑了起来嘴上连道无事,可心中却暗下决心:“无论如何老孙定不让师父有事便是。”

说第二日一早昨日听那宫中女官说让唐三藏今早皇可就当收拾好一切时却见驿馆驿丞走进来对唐三藏道:“唐御弟我朝丞相前来驿馆拜见御弟。”

“什么?”唐三藏四人闻言却是一惊几人却是不知道唐三藏一出家人怎么能让一国之中万人之下的丞相前来拜见。

“敢问丞相欲见贫僧有何贵干?”唐三藏惑之下向那驿丞问道。

“这个却是不知。”虽然这驿丞知道原因但却也不敢如实相告唐三藏只得称作不知。

虽然这驿丞再三掩饰,但孙悟空何等眼力怎能看不出这里边另有隐情,可就在孙悟空刚要开口之时就见一人身穿锦竹长袍头戴花冠走进室内。

驿馆驿丞一见人连忙上前拜见道:“拜见丞相。”

“免礼吧。”西梁女国丞相轻点头转身看向唐三藏只见唐三藏相貌轩昂心中暗喜道:“果然我西梁女国之幸这御弟却也能做得我王之夫。”想罢这丞相来到唐三藏面前拜道:“见过唐王御弟。”

见这西梁国丞相如此唐三藏连忙还礼道:“贫僧乃一出家人有何德何能敢劳大人下拜?”

“无妨。”见唐三藏如此知礼那丞相欣喜:“恭喜御弟今日有千万之喜。”

“什么?”听到这丞相之言唐三藏惑的问道:“贫僧乃出家人喜从何来?”

“御弟有所不知。”相躬身道:“此处乃西梁女国,我国中自古以来没个男子。今幸得御弟降临,臣奉我王旨意,特来求亲。”

“什么”

“什么”

“什么”

“什么”西梁女国丞相话音刚落,直将唐三藏惊得愣在当场。而孙悟空、猪八戒、沙悟净三人直接从凳子上蹦了起来,三人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更不敢相信那丞相之言。

“南无阿弥陀佛。”被惊得半响无言地唐三藏强行压下心中惊讶道:“贫僧只身来到贵地又无儿女相随。止有顽徒三个。不知大人求地是那个亲事?”

“还能有谁?”一旁驿丞心中嘀咕一句道:“下官昨日进宫启奏,我王听闻御弟到此十分欢喜。道前夜来得一吉梦梦见金屏生彩艳,玉镜展光明,后又知道御弟乃中华上国男儿,我王愿以一国之富招赘御弟为夫,坐南面称孤,我王愿为帝后。特传旨着丞相前来作媒又让下官主婚。才来此求这亲事也。”

“不可。不可。”唐三藏闻言连连摆手忙道不可。

“有何不可。”见唐三藏不愿那丞相开口道:“大丈夫遇时不可错过似我王这等招赘之事下少有;将国之富托给御弟世上实在稀少。还请御弟点头应允好让臣能尽快回宫向我王报喜。”

“一派胡言”还未等唐三藏反驳一旁孙悟空上前挡在唐三藏面前怒道:“你且去回复你们那女皇,我师父乃久修得道的高僧决不会爱你托国之富,也不爱你倾国之容些为我等倒换关文我们师徒好赶路西去。”

“你这和尚我与你师父说话且容得你在此插嘴。”一听孙悟空出言相阻那丞相顿时不悦,虽然见孙悟空样貌骇人相心中有些胆颤但身受自己好友女皇重托的丞相此时也不退缩前与孙悟空直视喝道。

见孙悟空又与那丞相闹翻的趋势,唐三藏连忙阻止孙悟空投对那丞相道:“贫僧当初西出长安之时我王曾为贫僧践行,那时我往端给贫僧已被水酒并向其中捏入一撮沙土贫僧说道‘宁恋本乡一捻土莫爱他乡万两金’。贫僧若今日在此贪恋荣华富贵又怎得上西天取经报我皇大恩。”

“原来如此。”那丞相听闻唐三藏之言笑道:“原来御弟是因此不愿那就好办了。”说着那丞相一指孙悟空三人到:“我王早有交待如御弟肯留在国中那我王定会在关文上盖印让御弟三个徒弟西去便可。”

“好个不知廉耻的贱婢竟敢如此”这时孙悟空闻言大怒便欲与其争执却被一旁沙悟净阻下。

抓着孙悟空手臂沙悟净开口道:“大圣莫要急躁。”

一下挣开沙悟净双手孙悟空怒道:“悟净为何阻我?莫非还让师父与那女皇结亲不成?”

听孙悟空之言沙悟净摇了摇头道:“大圣可曾想过如果长老不允的话那女皇不给倒换关文那可如何是好。”

“这……”孙悟空一听沙悟净之言心里也不由得一紧,但随后便说道:“老孙不管她给不给倒换关文但老孙却知我师父性情他就是死也定不会留在此处。”

“大圣误会了。”沙悟净开口道:“悟净之言非是让长老留在此处,而是让长老将计就计先答应下来,等那女皇为咱们倒换关文后咱们再带着长老西去到时她等也拦不住。”

“好”孙悟空闻言大喜直道沙悟净出了个好主意。

这时孙悟空见唐三藏还在与那丞相争辩便开口道:“丞相之言说得有理我等也不必在此作难请愿留下我师父与你王为夫共享江山。”

“真的?”刚刚还与孙悟空生口角的丞相一听孙悟空之言大喜。

“当然是真。”见唐三藏将目光望向自己孙悟空连忙向其使了个眼色稳住唐三藏后对那丞相道:“老孙还要到西天取经哪有功夫与你闲话给我关文让我们兄弟西去,等到我等取经回来好到此拜见师父师娘也好讨盘缠回大唐向唐王回旨去。”

“如此甚好。”本来还对孙悟空有些疑惑的丞相一听此言心中疑虑尽去连忙向孙悟空施礼道:“多谢长老成全。”

“且慢。”就在此时突然听到一人出言阻止丞相听到这个声音眉头一皱却是没想到孙悟空都已答应怎么还有人反对。

那丞相一看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那猪八戒。

见那女丞相以不善的目光望着自己猪八戒一阵心虚。“丞相莫怪猪不是破坏女皇与我师父想说我等兄弟赶路着急也吃不到师父喜酒可否今日为我等摆上一席?”

“好说好说。”见猪八戒之时为了这事那丞相满口答应下来中暗道:“只要你不反对你师父留在这里别说是一桌酒席即使是黄金白银我等也有。”

说着那丞相命驿馆驿丞为唐三藏师徒准备酒席而自己回皇宫向女皇报喜去了。

一见那丞相带着所有西梁国女官出去唐三藏忙向孙悟空问道:“悟空今日又是打得什么主意?”唐三藏刚才见到孙悟空向自己使的那个眼色便知孙悟空定是有了主意。

“还是师父知我。”见唐三藏这样了解自己孙悟空大喜道:“如果师父今日不从那女皇定不肯为我等倒换关文到时也是个麻烦。”说着孙悟空看了看唐三藏。

“恩。”听孙悟空之唐三藏点了点头便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刚才悟净出了个主意先师父答应下来等那女皇为我等倒换关文之后我等带着师父出城像她也阻拦不下。”

“妙计。”听完悟空所说唐三藏大叫一声好自从经历通天河之难后三藏性情已改变不少若是以前定不会同意孙悟空之言。

见师父同意自己办法孙悟空微微一笑道:“既然那丞相已经答应八戒为咱们准备宴席那咱们就饱餐一顿在西去上路。”说着四人一阵大笑。

天中午驿馆驿丞为唐三藏师徒四人备下酒宴好让四人话别三藏四人饱餐一顿后便有那丞相亲自将唐三藏接入宫中。

“八戒、悟净,行李、马匹可都备好?”在唐三藏走后孙悟空向猪八戒、沙悟净二人问道。

“师兄放心,已备妥。”

“那就好。”听到一些都准备妥当孙悟空点了点头道:“下午师父会邀那女皇在西城门送咱们上路时咱们师兄抢了师父就走。”

“好”

“好”猪八戒、沙悟净二人答应下来可他们都忘了早有三人在算计着他们一行四人。

再说唐三藏随西梁女国丞相入了皇宫,那女皇早就在外相迎一见唐三藏随着那丞相过来西梁女皇忙迎了上去。

“丰姿英伟相貌轩昂。齿白如银砌唇。红口四方好一个俊俏男子。”见到唐三藏面貌女皇顿时心花怒放俏语娇声道:“御弟哥哥快与我上龙车同上金銮宝殿。”

“陛下。”听到女皇之言吓得唐三藏直打了个哆嗦而后拜道:“贫僧虽然答应留在国中但未完成我王嘱托心中有愧故请陛下为我三个徒弟倒换关文好让他们能赶快西行。”

“好御弟哥哥果然乃忠厚之人。”女皇问唐三藏之言心中暗道自己没有选错人说着便命人取来金印在那关文上盖了一下交换与唐三藏道:“御弟哥哥现在该与我回寝宫了吧?”

“陛下此事暂且不可。”

“为何?”一听唐三藏这样说西梁女皇顿时不悦,一双秀目盯着唐三藏似乎要他给自己一个理由。

听出女皇言语之中有些不悦,但唐三藏仍开口道:“陛下如今贫僧那三个徒弟尚在西门外等着贫僧给他们送行呢,贫僧需去西门一趟正好将关文交给他们。”

“如此我便与御弟哥哥同去。”说实话这西梁女皇还真怕唐三藏跑了,所以便将唐三藏请到龙车上后带齐御林军出了皇宫向西梁国西门行去。

此时西梁女国西城门处孙悟空等人早已在此等候多时只见六龙喷彩扶车出双凤生祥驾辇来。

眼尖的孙悟空一眼看出唐三藏在龙车之上刚想叫猪八戒、沙悟净准备抢下唐三藏可就在这时孙悟空大叫一声不好。

听到孙悟空大叫猪八戒、沙悟净刚要问生了什么,可就在这时却看见袁洪、六耳猕猴、蝎玉从空中飞来三人落下云头后二话不说抄起兵器便向三人杀来。

“动手。”孙悟空大吼一声从耳朵中取出金箍棒与蝎玉打在一起,而猪八戒、沙悟净分别敌住袁洪、六耳。

通臂猿猴袁洪肉搏神通尚在孙悟空之上,猪八戒哪里会是他的敌手仅三个回合便被袁洪一棍打飞跌倒在一旁树丛之中。

袁洪打飞猪八戒后二话不说抡起一气风火棍便与六耳猕猴合战沙悟净。

沙悟净虽然凭着通天教主所赐上清神光护体那道上清神光,虽能提高沙悟净战力,毕竟不是自己的东西而且沙悟净或许能抵挡住袁洪、六耳猕猴中一人而不败可两人一起出手沙悟净也只有落得同猪八戒一样的下场。

“啊”见猪八戒、沙悟净被击败,孙悟空大叫一声手中铁棒再次狠现出三头六臂之势与蝎玉、六耳猕猴、袁洪混战起来。

发起狠来的孙悟空还真是厉害,一时之间袁洪三人竟然被孙悟空一人压制孙悟空六只手臂中三条金箍棒越抡越猛使得三人根本无法近身。

“妹子快些动用法宝”见那从西门已开龙车即将出得门来六耳猕猴也顾不得与孙悟空争个高低直让蝎玉使出法宝。

一听六耳猕猴之言蝎玉虽有不愿但也知事情轻重,当下跳出战团取下腰间金蛟剪祭起在空中用手一指金蛟剪顿时化作两条尾相交的蛟龙向孙悟空咆哮而去。

“不好”见金蛟剪向自己而来,上次已见过一次金蛟剪威力的孙悟空大惊,此时眼看着自己师父就要出城但也不得不翻身一个跟头翻出十万八千里向西方大雷音寺而去。

见惊走了孙悟空,袁洪望着一脸不愿的六耳猕猴与蝎玉心中暗道:“师兄与这蝎玉姑娘还真是有缘两人都是那样的实在。”袁洪心中微微一叹道:“师兄快些将此处收拾一番好行使老师之计。”

“好。”虽然此时心中有所不愿六耳猕猴与蝎玉也只能按袁洪所说的将那树丛之中猪八戒、沙悟净拽走而袁洪将那的马匹、行李尽都带走。

“御弟哥哥那两个徒弟和一个随从在哪儿呢?”来到西门外西梁女皇与唐三藏一起下了凤銮龙车皇见四下无人边向唐三藏开口问道。

“悟空呢?”就是西梁女皇不问唐三藏也会找孙悟空等人。此时一见四下无人三藏顿时心中大惊。

原本还打算见了悟空便可一起西去的唐三藏,现在就好似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

“悟空定是遇到麻烦了。”师徒共处十余年,唐三藏怎能不了解孙悟空为人,虽然孙悟空平日有些爱嬉笑玩闹但毕竟是猴子天性。而且孙悟空不但对自己这个师父尊敬有嘉,一路之上伺候的周到无比而且在大事上从不乱来所以唐三藏相信孙悟空一定是遇到麻烦了。

“御弟哥哥。”这时边西梁女皇一句话打断了唐三藏的思索,“依我看啊你那徒弟随从定是西去之心急切先行上路了。”说着这女皇一把抓住唐三藏臂膀说道:“既然如此御弟哥哥还是与我回宫今**我便洞房花烛。”

“什么?”唐三藏一听西梁女之言大惊头上顿时直冒冷汗。

这时急中的唐三藏道:“陛下我那两个徒弟与随从定是有事否则也不会连通关文牒都不带了。”说着唐三藏取出那女皇刚给盖上大印的通关文牒道:“陛下与我再在此等候一会儿可好?”

“如此就依御弟之言。”西梁女皇知唐三藏无论如何也逃不出自己手心也就由他去了。

说这时孙悟空已到了大雷音寺前见释迦牟尼佛身边侍从阿难、迦叶两位尊者出来孙悟空忙上前道:“两位尊者快带我去见佛祖。”

“大圣莫急,佛祖时不在寺中。”此时释迦牟尼佛正受准提佛母差遣与琉璃光王佛等人在青峰山外堵截青莲道人呢又哪会在大雷音寺中。

“什么?”一阿难之言将孙悟空急得上蹿下跳大叫:“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大圣生什么事了?可否与小僧说说?”迦叶见孙悟空如此着急连忙向孙悟空问道。

“你等有所不知。”孙悟空听迦叶之问将在西梁女国生的事向迦叶道出。

听完孙悟空之言迦叶大叫一声“不好。”而后忙与阿难、孙悟空道:“阿难你与大圣在此等候贫僧这就去面见佛母。”说着迦叶便飞身向八宝功德池赶去。

“阿难尊者迦叶尊者这是……”虽然从迦叶话中听出迦叶是去找帮手了孙悟空却不知佛母是谁。

阿难摇了摇头对孙悟空道:“大圣莫急且在此等候就好。”

“御弟哥哥从那时到现在已在此等候三个时辰了你那徒弟、随从定是走了。”西梁女国西门外西梁女皇向唐三藏道:“如今天色已晚在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而且今日还是你我大喜得日子咱们快快回宫准备喜事吧。”

“这……”唐三藏一听西梁女皇这话脑袋顿时翁的一下当即便稳定心神道:“陛下不可我那徒弟没有通关文牒无法前行,到时定会回来你我便在此再等等吧。”

听了唐三藏之言梁女皇微微一笑道:“御弟哥哥你我暂且回宫操办喜事,等你那徒弟、随从回来自会到宫中或是驿馆寻你当前还是你我喜事重要。”

“这……”西梁女皇这话却是叫唐三藏无话可说。而就在这时西梁女皇被旁边女官道:“请御弟上车回宫。”女皇话音刚落便有左右侍女上前架起唐三藏便往车上上。

“陛下莫要如此让贫僧再等等。”唐三藏虽是男身身子却是薄弱。而这两个女官虽是女儿身但却是西梁女国训练出的宫中侍卫自小练武。哪还摆弄不明白唐三藏听到女皇吩咐二话不说便将唐三藏扔到车上。

第一百三十五章

第一百三十五章

“起驾回宫”见唐三藏上了龙车梁女皇也踏上吩咐道:“派快马回宫吩咐准备喜事今夜我便要与御弟哥哥行百年之好。”

“陛下莫要如此啊。”车中唐三藏大呼道:“陛下贫僧乃出家之人怎可如此?快让贫僧西行快让贫僧西行。”

“哦?”一听唐三藏这样说西梁女皇面露不悦之色道:“御弟哥哥早晨答应下来是我为你那徒弟、随从倒换关文你便留在国中可如今你怎得又要反悔不成?”

“额……”西梁女皇说完这话三藏顿时哑口无言如今唐三藏在车中却是不吵不闹只是安心念经只盼着孙悟空能及时回来救自己。

这时赶到灵山之外的迦叶尊者对外面的沙弥道:“快些与我禀报佛母就说贫僧大事相报。”

“尊者稍后。”沙弥不慌不忙向八宝功德池走去就是他这不慌不忙导致了唐三藏在西梁女国之中坠落了本教人身。

当沙弥到了八宝功德池前却见两位圣人正坐在莲台之上畅怀谈笑原来在派出释迦牟尼等五位佛陀后两位圣人合力演算一番天机现天显异相归莲花。

睁开双眼后两位圣人相视一样哈哈大笑道:“我西方大兴有望矣”

天显异宝归莲花的意思便是那十二品青莲与弑神枪两样至宝当归莲花一教而莲花一教便是佛教。要说虽然此时佛门气运昌盛但却无有至宝镇压大教气运如在无法改善恐怕最后也只能像截教一样落得教破人散的地步。

说当正在高兴的西方二圣见到沙弥时准提佛母开智有何事?”

“禀报阿弥陀佛、佛母。”沙弥恭敬的道:“释迦牟尼佛身旁侍协迦叶尊者在外求见。”

“哦?”听沙弥之言两位圣人相视一眼两位圣人心中不由得有些疑惑如今释迦牟尼已经在青峰山以东准备围杀青莲道人而他的侍协又来此作何。阿弥陀佛掐指一算就觉得天机一阵模糊顿时大惊道:“不好”

准提佛母一见阿弥陀佛有些惊慌连忙也掐指默算起来却感觉毫无头绪。

两位圣人一起共处无数元会顿时不约而同的一起合力演算起天机来。可两人却将来报信的沙弥扔在一旁。

半响二圣睁开眼齐齐叹口气道:“想来定是那太清、玉清两位圣人与吾等为难。”

话说诸圣之中太清圣人子当属圣人之中第一无论道行、法力均是诸圣第一。而阿弥陀佛因乃是混沌青莲莲蕊所化脚根不凡而又想来淡泊专修大道却是在诸圣之中仅次于老子。

刚才阿弥陀演算天机现天机混乱就能确定是老子出手或是多位圣人联手,而后阿弥陀佛、准提佛母两位圣人一起出手竟然还毫无头绪就知是老子与元始天尊合力所为。因为若只是老子一人的话合阿弥陀佛、准提佛母只能定能理清天机。

一见演算不出天机两位圣人便些着急知定是有什么针对佛教的阴谋。

这时一旁沙弥弱弱开口道:“阿弥陀佛、佛母迦叶尊者还在外面等候。”

“对啊。”挺沙弥这样一说。位圣人立刻反应过来。迦叶尊者到此定是有事。可能就是为了老子、元始天尊掩盖天机之事所来。只需将其叫进来问一问便知生了何事。想到此处准提佛母开口道:“快请迦叶尊者进来。”

“是,佛母。”沙弥躬身退去知迦叶两位圣人以准其觐见。

此时在外等候半天地迦叶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来到八宝功德池前。对着阿弥陀佛、准提佛母倒头便拜道:“弟子拜见两位圣人。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准提佛母眼中精光一闪问道。

“回佛母……”接着迦叶便将西梁女国生地事项阿弥陀佛、准提佛母讲出。

“不好”阿弥陀佛、准提佛母听完迦叶所说。大惊失色。

“老子、元始二人还真狠”准提佛母腾地一下便从莲台上站起持着七宝妙树便要往外走。

“师弟。”见准提佛母有些控制不住阿弥陀佛一声大喝道:“师弟你要去哪?”

听到阿弥陀佛一声大喝准提佛母顿时清醒过来,封神之后道祖鸿钧吩咐诸圣非天地大劫不可出虽然三界之中圣人为尊但在道祖鸿钧面前众圣也不敢有一丝不尊。

其实也不怪准提佛母如此愤怒唐三藏西行取经一事乃是行的教化众生之举却是功德无量,当取得真经之后天降功德定会使唐三藏与孙悟空二人全部能够斩去善尸到时佛门不但多了两位准圣且还能在东土传教。

可若是唐三藏在西梁女国之中坠落了本教人身的话那这佛法东传一事恐怕就要完了这让阿弥陀佛、准提佛母怎能不恼?怎能不怒?

“迦叶尊者你与阿难尊者随悟空去西梁女国将唐三藏救出。”此时准提佛母虽然知道可能晚了但却还是派出阿难、迦叶两位尊者,因为这时天机混乱两位圣人也不知道唐三藏现在是否已经坠落了本教人身也要派人去救。

“弟子遵命。”听到准提佛母之言迦叶尊者也知事情轻重忙拜别两位圣人回到大雷音寺中与阿难尊者随同孙悟空一起向西梁女国赶去。

就在迦叶尊者走后阿弥陀佛与准提佛母越想越不对准提佛母便对一旁沙弥道:“普智去请毗婆尸佛与尸弃佛前去西梁女国相救唐三藏。

“是。”听准提佛母语气之中凝重之意敢怠慢连忙去向毗婆尸佛、尸弃佛两位古佛传达准提佛母旨意。而后只见两道金光闪过直奔西梁女国而去。

“天显异宝归莲花?”大赤天八景宫中老子微微一笑道:“吾便让你等得了那二宝又能如何?吾盘古正宗还怕了你不成?”

听老子之言元始天尊冷笑道:“别说是两件先天灵宝即便就是先天至宝又怎及得那物重要?”

“不错。”老子道。

“还是师兄妙算。”元始天尊笑道:“那阿弥陀佛、准提还以为咱们兄弟会同一个和尚计较当真可笑。”

要说阿弥陀佛、准提佛母这次还真是失算了老子、元始天尊何等骄傲要是联手合力只为算计唐三藏一个凡人的话那岂不是丢足了面皮。

……

“御弟哥哥来你我且饮这一杯交杯酒吧。”西梁女国王宫之中女皇寝宫之内女皇端着酒杯递给唐三藏道。

“南无阿弥陀佛。”三藏轻轻推开酒杯道:“出家人怎可饮酒破戒?”

“这是什么话?”一听唐三藏言女皇顿时不悦道:“御弟哥哥今日便与我结为夫妇那就定要还俗还守什么清规戒律?”

“陛下。”唐三藏道自己躲也躲不过去也就直言道:“贫僧开始也没想与陛下结为夫妇只是为了让陛下为贫僧倒换关文只是今日没在城外见到贫僧徒弟否则他们定能带我行去。”

“什么?”西梁女皇简直不敢相信自耳朵本来以自己一国之尊能委身下嫁唐三藏一个出家和尚就已属不易而且还愿将江山拱手让出这本就是更大的牺牲,谁想唐三藏根本不想与自己成亲只想着西去取经。

想到此处西梁女皇大再也忍受不住心头怒火“唐三藏啊唐三藏寡人如何配不上你?你要西去取经寡人就偏偏不让你如意。”想着西梁女皇一把拽过唐三藏便向龙榻之上走去。

“陛下不可。”明白过来着西皇要做什么唐三藏顿时大惊连忙奋起挣扎。

唐三藏却不知道这女皇虽是女儿之身但从却喜爱弓马骑射幼时便勤练武艺。唐三藏虽是男子但却手无缚鸡之力怎是女皇的对手。挣扎了一会儿便被女皇拉到了龙榻之上。

“佛祖救我悟空救我。”此时的唐三藏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

“六耳大哥怎么样了?”西梁女国皇宫之中的假山后面蝎玉向六耳猕猴问道。而一旁袁洪也竖起耳朵看着六耳猕猴。

咧嘴一笑六耳猕猴道:“师父之计成矣那唐三藏与那西梁女皇已经成了夫妇了。”

“师父果然神机妙算。”听了六耳猕猴之言袁洪喜道。

而就在这时只见夜空之中三道流光闪过六耳猕猴、袁洪、蝎玉三人相视一眼。

“来了。”深夜之中袁洪双眼闪烁着精光而后纵身而起。六耳猕猴、蝎玉两人也化作两道光芒冲上夜空。

此时天上来的正是孙悟空与阿难、迦叶两位尊者只听孙悟空对迦叶说道:“两位尊者快随老孙下去救我师父啊。”

就在三人刚要降落在西梁女国皇宫之中时就见三道人影冲天而起。

“又是你们?”见到六耳猕猴、袁洪、蝎玉孙悟空顿时大怒要不是这三人白天在西梁女国之外孙悟空早就带着唐三藏西去了。现在唐三藏究竟如何孙悟空尚且不知故而心中对六耳猕猴恨之入骨。

“哼。”六耳猕猴一声冷哼道:“孙悟空你技不如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气煞俺老孙也。”听六耳猕猴之言孙悟空抡起金箍棒便向六耳猕猴打去而阿难、迦叶也知要救唐三藏就需要解决这三人也就毫无犹豫纷纷出手。

一见对方纷纷出手袁洪等人也不会束手待毙各持兵器与孙悟空等人战在一起。

不交手不知道一动起手来袁洪等人就感觉不妙对方不但孙悟空本领在三人之上而且另两个也不是善茬都是大罗金仙后期的高手若是两人近身肉搏的本事不够袁洪、蝎玉早就败下阵来了,可即使如此两人败落也只是时间问题。

双方又斗了一阵六耳猕猴等人就暗暗叫苦几人根本就不是对方敌手。

“妹子动用法宝。”六耳猕猴危机之时一声大喝提醒了蝎玉一叉暂时逼退阿难尊者蝎玉见手中金蛟剪迎风抛弃。

只见一道金光闪过两条尾相交的万丈蛟龙咆哮着想阿难尊者剪去。

“金蛟剪”阿难、迦叶两位尊者一见是这灵宝顿时大惊。

这么会是这件灵宝?”迦叶、阿难两位尊者可不是像六耳猕猴这样的辈弟子两人都是当初阿弥陀佛、准提佛母未成道时就在西方听两位圣人讲解寂灭仙法。封神之时虽未出山但也听问过金蛟剪这等先天灵宝。

“可恶。”阿难尊者见金蛟剪向自己拦腰截来心中怒骂一声暗恨孙悟空为什么不事前告诉自己这女魔头手中竟然有如此灵宝。

可此时已经晚了只见那金蛟剪被蝎玉祭起在空中往来上下祥云护体头并头如剪尾交尾如股来到阿难尊者身前。

“啊”阿难尊者情急之下运起全身法力顿时周身之外金光四射试图挡住金蛟剪。

可是金蛟剪这等先天灵宝岂会是那样好挡的阿难尊者的护体金光在接触金蛟剪后瞬时如同薄纸一样被撕开金蛟剪去势不改仍向阿难截去。

此时的阿难尊再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两条尾相交的蛟龙咆哮着向他扑去在阿难尊者惊恐的目光中越来越近。

“咔嚓”一声撕裂的声音传众人耳中阿难尊者睁开双眼只见原来是迦叶尊者的金身挡在了自己身前为自己挡下这致命的一击。

迦叶、阿难两共处无数年今日见阿难尊者有难迦叶尊者岂能不出手相救。

感激的看了迦叶尊者眼就在金蛟剪被金身一阻之机阿难尊者化作一道金光避开金蛟剪。

“想跑?”见阿难尊者退去蝎玉一声冷笑用手一指那金蛟剪再次向阿难尊者追去。

“魔女看打”看到玉催动金蛟剪死追阿难不放。迦叶尊者抛出手中锡杖向蝎玉打去。

收回金蛟剪,见迦叶尊者锡杖向:己打来玉祭起金蛟剪迎上锡杖瞬时将锡杖剪做两段,而后金蛟剪又向迦叶尊者剪去。

这金蛟剪还真称得上是件大杀器。两条金蛟其势难挡。刚刚还援手阿难尊者地迦叶尊者此时却无法挡住向自己袭来地金蛟剪。

“迦叶尊者莫急”就在迦叶尊者已经准备等死之时。只听三道破空之声传来。两道流光来到那张牙舞爪地金蛟剪前放出万道金光将其定住。

有此机会迦叶尊者岂能错过。整个人忙化作流光从金蛟剪下逃脱。

“又是佛门弟子”蝎玉定睛一看原来那定住自己金蛟剪地是两个鹅卵大地舍利子眉头一皱。

而迦叶、阿难两位尊者见到来人顿时大喜是那毗婆尸佛与尸弃佛。

“南无阿弥陀佛。”迦叶尊者念声佛号道:“多谢两位师兄相救。”这迦叶与毗婆尸佛、尸弃佛不但同为佛门上古七佛而且有都是阿弥陀佛记名弟子故而以师兄弟相称。

“师弟何须多礼。”那毗婆尸佛、尸弃佛二人此时仍在催动法力灌注在舍利子中试图定住那金蛟剪。

“佛门弟子果然如师姑所说当真无耻。”蝎玉心中嘀咕一句双手一翻打出一道法诀在那金蛟剪上。

这蝎玉的师父不是别人正是截教二代弟子三仙岛云霄娘娘而蝎玉口中的师姑也就是那琼霄、碧霄。

那金蛟剪在被蝎玉打入一道法诀之后其上金光一闪顿时冲破了两位古佛的束缚化作万丈有余向两人剪去。

虽然毗婆尸佛、尸弃佛两位佛教高手修为均已接近大罗金仙顶峰修为可在封神演义原著之中那曾在紫霄宫听过道祖讲道的即将斩尸的燃灯道人面对金蛟剪尚且不敌不要说这两人了。

可这两人今天却仗着自己神通硬要拦下这金蛟剪只见两人大喝一声身上散出金光两人用手一指两朵金莲出现在身前一指自己的舍利子落入金莲之中。

当那金蛟剪向两人一起拦腰截来之时朵金莲各自迎上一条金蛟试图将那要合在一起的金蛟剪掰开。

“不自量力。”见毗婆尸佛、尸弃佛二人之举蝎玉先是被惊得一愣而后脸上露出一丝讥笑。

蝎玉想起当年自己出岛之时老师曾告诉自己这金蛟剪威力无穷非是准圣或是遇到金蛟剪克星否则无人能硬抗这金蛟剪攻击。

当蝎玉问起这金蛟剪的克星是什么时自己老师却说那件灵宝已经被那人用来斩尸了可那人是谁自己老师却没说玉也就没有多问。

今天这两个佛门秃驴一来修为未到准圣来也没有那等灵宝蝎玉岂会怕他。想到此处蝎玉默念咒语接连打出三道法诀在金蛟剪上。

“嗷”那金蛟剪所化两条蛟龙在蝎玉咒语、法诀催动之下顿时身形又涨大了一倍,而且两条金蛟双目已现血红之色鼻孔之中喷出白气。

“轰”“轰连续连声两朵金莲在两条金蛟出的巨力之下顿时破碎只剩下那因为与元神相连的舍利子破碎后受伤吐血的毗婆尸佛、尸弃佛两人。

“两位师兄”见毗婆尸佛、尸弃佛即将损命在金蛟剪下迦叶尊者大惊可此时却无能为力而一旁正与六耳猕猴、袁洪交手的孙悟空、阿难也惊得停下手来。

“扑哧”血雾漫天毗婆尸佛、尸弃佛命丧金蛟剪下四段身体从空中落下。

此时亲眼所见毗婆尸佛、尸弃佛二人肉身损落迦叶尊者二话不说飞身而起大袖一挥将两人真灵收入袖中好能让两人投胎转世从新来过。

“魔女狠毒。”阿难者见两位古佛损落双目通红此时也不顾自己能不能抵挡金蛟剪就便欲上前找蝎玉拼命。

“阿难尊者”一旁迦叶连忙其拦住道:“阿难尊者莫要作此不智之事快快撤走。”说着迦叶招呼孙悟空一声便欲逃回西天。

“想走?”蝎玉冷一声再次将金蛟剪祭起向三人截去。

见金蛟剪又向自己等飞来阿难尊者眼中流露出一丝决绝回身整个人化作一道金光燃烧起来撞上那金蛟剪。

阿尊者却是以自己性命为迦叶、孙悟空换来了一条生路。

“阿难尊者”见阿尊者以自爆挡下金蛟剪孙悟空心中大恸刚要回头却被迦叶尊者一把抓住。“悟空快走”

孙悟空极为不解的看着迦叶尊只见迦叶尊者眼眶之中以浸满了泪水。

阿难、迦叶两人同为释迦牟尼座下侍协一起共事多年只为佛门大兴两人感情何其厚也。

此时孙悟空明白了迦叶尊者是不想再做牺牲了也知事情轻重的孙悟空不再犹豫转身就要离开。

可就在这时天边一片蓝光扑天而起迦叶尊者一见这片蓝光大惊。

要说三界之中各教之中大神通者均已自己修炼的仙法不同而护体神光的颜色才有所不同,比如说太清圣人老子所传人教护体神光为赤色向清虚等阐教弟子则是白色截教弟子修炼上清仙法而为青色佛门修炼寂灭神通则为蓝色……

即使迦叶尊者修行多年也想不出这出蓝色光芒的是哪教弟子而且看那篇神光范围却是比起佛门万佛之主释迦牟尼的护体神光也丝毫不差。

“此人是敌非友。”迦叶尊者暗叹一声今日佛门在此已经损失的太多了多时再有危险迦叶一定会牺牲自己而让孙悟空离去毕竟孙悟空是西方未来兴盛之机。

迦叶尊者想的还真没有错来人的确与佛门是敌非友但是今天这几人还真不是为了找佛门麻烦而来。

只见此时那受了阿难尊者燃烧全身法力一撞的金蛟剪在空中刚要落回到蝎玉手中那片蓝光嗖的一下就来到金蛟剪前将其裹住。

“这是什么?”蝎玉一见心中顿时一惊连忙默念法诀试图将金蛟剪收回。

受到蝎玉召唤的金蛟剪刚想回到主人那里却被蓝光紧紧裹住而且还往相反的另一方拽去。

“不好。”感觉的金蛟剪传来的阵阵颤抖蝎玉现金蛟剪似乎有些不受自己控制了。

眼看着金蛟剪就要被那蓝光夺走蝎玉虽然急迫但却无可奈何。而孙悟空与迦叶一看事情有变也停下身来看着场中生的事情。

“徒儿莫急。”就在蝎玉眼看着金蛟剪就要被人夺走之时就见一道青光闪过一身穿白衣的女子出现在空中。

“师父。”见到这绝色女子蝎玉大喜。不错此人正是当初在西城外一战扬名的三仙岛云霄娘娘。

云霄出现在此长袖飘飘一件闪烁金光之物从袖口中飞出冲入那蓝光之中滴溜溜一转便将那金蛟剪吸入其中而后那物又冲出蓝光回到云霄手中。正是那名震洪荒令人闻风丧胆的混元金斗。

“几位道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将飞回的混元金斗托在掌心云霄淡淡的看着那片蓝光说道。

“吾道是何人能从我兄弟几人手中夺回金蛟剪原来是截教云霄娘娘。”云霄话音刚落那片蓝光散去从中走出十人来。

二哥”却说看到这十人从蓝光之中走出那在空中空看到其中的一人一句二哥忍不住脱口而出。

那十人中身穿滚龙袍之人正是那北冥龙宫之主蛟魔王蛟魔王听到孙悟空声音只是抬头淡淡看了一眼便将目光放回到云霄身上。

“几位道友。”云霄娘娘见这几人现出身来微微一笑道:“几位好歹算是一族之主今日抢夺我徒弟法宝也不怕他人耻笑?”

“云霄娘娘严重了。”听了云霄之言那十人中为一人道:“那金蛟剪本就是我龙族至宝可我等叔父所化我等要是取回也无不可。”

这说话之人正是天地初开之时太古三族中龙族族长祖龙长子而其他九人正是螭吻、饕餮、眦、犴、狻猊、、霸下、椒图、蒲牢与那妖族七大圣之一的蛟魔王。

“哦?”云霄闻之言眉头一皱想起自己老师通天教主曾经说过这金蛟剪却不是凡物。话说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之后盘古大神三根胡须化作三条神龙其中一条是九爪神龙便是后来纵横洪荒也就是洪荒第一次量劫主角之一的祖龙。而另外两条却是蛟龙因气运不足刚一化形便沾染上混沌初开剩余的一丝混沌之气而后两条蛟龙就化成了金蛟剪。

据通天教主说当初三清时通天教主便在昆仑山上得到这金蛟剪后来此事被那祖龙知道还曾亲上昆仑山讨要金蛟剪。

而那时三清手中除了老子化形时随身携带的天地玄黄玲珑宝塔之外就只有这金蛟剪一件灵宝又怎会交给祖龙。

就两方一言不合之下竟动手来虽然那时的三清仅是大罗金仙修为祖龙已经斩去一尸盘古大神元神所化岂是等闲。一番争斗之下盘古三清以三第一再加上老子天地玄黄玲珑宝塔护身祖龙却是伤在金蛟剪下。

那祖龙战败之后仗着准圣神通掏出了昆仑山便欲带齐龙族高手重上昆仑山夺下金蛟剪可就在这时凤、那孙悟空与迦叶尊者进了西梁女国皇宫之中寻找唐三藏找遍半个皇宫也不见唐三藏踪影。

心急之下孙悟空找到一个宫女问道:“我师父在哪儿?”

“你师父?”那宫女也是机灵心头一动便知道孙悟空师父是谁。“你说的是御弟爷爷吧如今御弟爷爷正在我王寝宫之中与我王欢好……”

“什么”刚听那宫女把话说完一半孙悟空一半将她推开嚎叫着寻那女皇寝宫而去。

一脚踹来女皇寝宫大门空看到眼前情景脑袋顿时嗡的一声。只见唐三藏与那西梁女皇两人赤条条的躺在塌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孙悟空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生的事忍不住大叫一声只将那女皇吓得惊醒连忙拽下幔帐将自己身子遮住。

“悟空…救我……”听到唐三藏断断续续的声音孙悟空仔细一看才现唐三藏已经昏死过去只不过口中一直叨念着孙悟空来救自己。

“师父”听唐三藏呻吟孙悟空心中悲痛万分此时师父还在等着自己来救可自己却是无能。开始时要不是自己想出的办法师父也不会有此难。

想到此处万分悲痛的孙悟空双膝跪在地在唐三藏那边跪爬过去。

到了塌边孙悟空双臂将唐三藏抱住道:“师父弟子来了。”

“悟空……”此时唐三藏脸上已无半点血色一听到孙悟空声音顿时双眼圆睁死死盯着孙悟空。

见唐三藏如此孙悟空眼中流下泪水道:“师父弟子无能来晚了。”

“悟空”唐三藏一把抱住孙悟空泪如雨下痛哭起来。

“师父”见唐三藏如此悟空心中又是愧恨又是自责。

“南无阿弥陀佛”走进屋中见到这情景的迦叶尊者将头低下双手合十念声佛号:“善哉善哉”

听到佛号唐三藏抬头一看只见是那释迦牟尼佛祖身旁侍协唐三藏便想起当初观世音菩萨对自己的嘱托也想起了唐王李世民对自己的厚望。

“尊者弟子该死”唐三藏刚想从床上下来却滚了下来可唐三藏丝毫不在乎跪在地上放声嚎啕。

“南无阿弥陀佛。”见唐三藏如此叶尊者心中也是难受上前欲将唐三藏扶起道:“三藏时不怪你。”

“呜呜……”也不知道唐三藏从哪里来了那么大力气竟然挣脱开迦叶尊者手臂面向西方跪下重重叩不

佛祖啊弟子有负我佛厚恩弟子该死……”

“哎……”看着过去搀扶唐三藏的孙悟空迦叶尊者一声长叹。心中暗暗道:“佛祖啊你去哪里了?”

今天一天之内佛门两位古佛损落而唐三藏也失了本教人身现在迦叶尊者看出这唐三藏心中已经存了死志。

迦叶尊者却是不知释迦牟尼此时正在东胜神州之地为了佛教大兴之事要与人动手。

却说那青莲道人被清虚饶了一命生怕清虚反悔连忙逃下青峰山驾起祥云直往自己洞府而去。

说西梁女国皇宫之中就在女皇寝宫之内唐三藏此时死志。一旁迦叶尊者不似孙悟空那样粗心立马看出唐三藏不对连忙劝慰道:“三藏莫要如此此事并不能怪你。”

“南无阿弥陀佛。”听迦叶尊者之言唐三藏面上表现的无悲无喜双手合十盘坐在地上诵念道:“何以故?是诸众生无复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无法相亦无非法相。何以故?是诸众生若心取相则为著我、人、众生、寿者。若取法相即著我、人、众生、寿者。何以故?若取非法相即著我、人、众生、寿者。是故不应取法不应取非法。”口中念着金刚经唐三藏眼中流下两行清泪。

“师父。”见唐三藏如此孙悟空心中怎能不痛。

睁开双目唐三藏淡淡的说道:“悟空为师罪孽深重日后还要你上西天取回真经完成为师心愿。”

“师父”听唐三藏之言孙悟空顿时明白了唐三藏心意可这时却见唐三藏直向殿中那柱子撞去。

此时孙悟空即用神通救下唐三藏都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唐三藏即将撞死在那寝宫顶梁柱上。

就在那一瞬间一片金光:现在柱子前挡住正要寻短见的唐三藏。

“三藏莫要此。”原来是迦叶尊者出手就下了唐三藏。

“尊者你为何要救弟子?弟子生不如死”被人救下的唐三藏大哭道。

伸手扶起唐三藏迦叶尊者劝道:“三这并非是你之错何非要如此?”

“尊者。弟地确无措。但弟子有罪。”此时地唐三藏却是一心求死。

“哎……”迦叶尊者长叹声道:“三藏。你是死了却是一了百了。可真经尚在西方大雷音寺。佛祖也在等着你前去。”

见唐三藏仍在流泪不语。迦叶尊者指着那围着幔帐蜷缩在一旁地西梁女皇道:“当年我佛见四大部洲之中生善恶。各方不一。特别是这南瞻部洲中人贪yin乐祸。多杀多所谓口舌凶场。是非恶海。我佛才愿传下三藏真经。可以劝人为善。”见唐三藏眼泪有所止住。迦叶尊者道:“而后佛祖又派观世音菩萨东行十万八千里到了长安选中你为取经之人。你又怎可放弃。”

“不错。”这时一旁孙悟空接话道:“师父。你也知老孙性情。若是无了您老孙也就回花果山去了。”

“三藏。”见唐三藏低不语叶尊者又道:“想我西牛贺洲者。不贪不杀。养气潜灵。虽无上真。人人固寿。贫僧也希望有朝一日南瞻部洲能如同我西贺牛洲一样。但若是三藏寻此短见地话。那南瞻部洲百姓再无回头之日。”

“南无阿弥陀佛。”此时唐三藏念声佛号。止住眼中泪水站起身来道:“悟空去寻八戒、悟净。你我就此上路。”

“是师父。”见唐三藏不再寻死而且重新振作精神孙悟空大喜忙跑出西梁女国皇宫去找猪八戒与沙悟净。

迦叶尊者微微一笑道:“三藏相通便好从此上路一路西行到功成之日贫僧定会在大雷音寺等候三藏。”

双手合十三藏脸上无悲无喜“有劳尊者了到功成那日弟子定会亲向佛祖请罪。”

“哎……”迦叶尊者听唐三藏语气也知唐三藏还没有放下心中颇有无奈。

再说孙悟空出了西梁女国皇宫只见那云霄还在半空之中大战祖龙十子而六耳猕猴、袁洪、蝎玉三人还在观战孙悟空转到墙角处唤出此处土地指着蝎玉三人问道:“那三个妖魔住在哪个山上?”

“啊?”被孙悟空叫出的土地抬头一看大惊原来是看见了天上的云霄娘娘。“云…霄……娘娘?”这土地大惊三界之中哪个不知云霄大名即使没见过云霄真人但也能认得那威震洪荒的混元金斗。

“快说那三个妖怪住在何处?”

“额……”心怀忐忑的看了一眼云霄土地磕磕巴巴的对孙悟空说道:“那三人就住在离这西梁女国以西三百里处的毒敌山琵琶洞中。”

听了土地之言孙悟空点了点头一把推开那徒弟一个跟头向毒敌山而去。

此时西梁女国上空云霄以一敌十却是丝毫不落下风手中混元金斗放出万丈金光使人丝毫不敢近身。

“哼”见自己兄弟一起出手尚且不能胜得了云霄就更不用提能夺回金蛟剪了大喝一声将手中灵宝日月轮向云霄打去同时向自己众兄弟使了个眼色。

除了蛟魔王一直在北冥修炼外祖龙其余九子常年呆在一起众兄弟早已相处无数元会一见大哥眼色螭吻、饕餮、睚眦等人点了点头。

见使出灵宝云霄微微一笑用手一指那混元金斗一股吸力出那日月轮顿时被吸入混元金斗之中。

可就在灵宝被收之时螭吻、饕餮、眦等人灵宝化作数道光芒奔云霄而来。

“这兄弟几个还真是好算计。”云霄见几人作为心中微微一叹不愧是修行多年打斗经验丰富可是这几人却不了解自己混元金斗之威。

此时云霄丝毫不手软将手中混元金斗一抛顿时冲天而起迅变大其上金光一闪将螭吻、饕餮、睚眦等人灵宝尽数吸入混元金斗之中。

“啊?”一见混元金斗之威如此等人大惊。可这时云霄却不再只防不攻将手中混元金斗祭起伸出翠手连指混元金斗出巨大的吸力向祖龙十子吸去。

“不好”等人大惊可这时混元金斗已变得有千丈之大将半个天空遮住向自己兄弟吸来。

兄弟乃祖龙之子又岂是等闲之辈只见蛟魔王纵身跳出圈外将混元金斗交给自己兄长对付。

“嗯?”云霄见蛟魔王举动秀眉一皱心中却是知道蛟魔王此举定是等人能够对付混元金斗。

只见螭吻、饕餮、睚眦等人分八方而立而站在中间。兄弟九人纷纷献出原形但见九只远古巨兽立于空中正是祖龙九子原形真身。

九只巨兽齐齐仰天长啸自从口中吐出一颗金灿灿的珠子正是九人本命龙珠。

九颗龙珠现在空中化作九道金色光柱条光柱之中各有一只异兽在其中张牙舞爪云霄仔细一看正是祖龙九子真身模样。

九道光柱齐齐冲天而起竟将那混元斗定在空中。

“好本事”见九颗龙珠竟然能将自己元金斗定住霄娘娘新总暗叹一声用手一指一道上清神光出打在混元金斗之上那混元金斗便在空中转动起来而就在转动之中又有万道金光放出。

祖龙子清楚地看到自己兄弟那九颗本命龙珠每次被金光削上一下都会减少一丝。

见自己又瞧了这混元金斗威力大喝一声一口精血喷在龙珠之上他八人也纷纷向龙珠喷出精血。顿时那光柱之中异兽光影闪动起来栩栩如生似乎要突破金光而出一般。

就在此时那就到金色光柱冲天而起合力撞在混元金斗之上。

“轰”的一声巨响混元金斗竟在九道光柱合力一撞之下颤动起来云霄心头一震口中顿时喷出一口鲜血。

而此时祖龙九子也不好受那九颗龙珠之上已暗淡无光是受了混元金斗重创。

第一百三十六章

第一百三十六章

祖龙九子清楚地看到自己兄弟那九颗本命龙珠每次被金光削上一下都会减少一丝。

见自己又小瞧了这混元金斗威力大喝一声一口精血喷在龙珠之上他八人也纷纷向龙珠喷出精血,顿时那光柱之中异兽光影闪动起来栩栩如生似乎要突破金光而出一般。

就在此时那就到金色光柱冲天而起合力撞在混元金斗之上。

“轰”的一声巨响混元金斗竟在九道光柱合力一撞之下颤动起来云霄心头一震口中顿时喷出一口鲜血。

而此时祖龙九子也不好受那九颗龙珠之上已暗淡无光,显然是受了混元金斗重创。

见自己兄长与云霄一起受伤,蛟魔王一摇手中裂魂枪奔云霄冲去。

“尔敢”一旁蝎玉怎会看蛟魔王趁自己师父受伤之威出手连忙舞动手中三股钢叉拦住蛟魔王。

“老十我们走”一把拦住蛟魔王喝了一声呼众兄弟离去。

“老师,他们走了。”看着脸色苍白的云霄玉上前道。

“咳…咳……”轻咳两声云霄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从混元金斗中取出金蛟剪交给蝎玉道:“如今你已沾染了因果还是与为师回三仙岛吧。”

“老师。”听云霄之言玉偷偷地望了六耳猕猴一眼,转过头来对云霄道:“弟子在此还有些事情,等到此间事一了便回三仙岛侍候老师。”

云霄何等阅历怎能看不到蝎玉望向六耳猕猴那一眼,心中微微一叹云霄开口道:“既然如此,为师也不逼你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说着云霄腾空而起回三仙岛去了。

却说孙悟空离了女儿国按那土地所说来到毒敌山中找到琵琶洞踹开洞门进去喊道:“八戒、悟净”

“哥哥”孙悟空只听洞中深处传出猪八戒声音连忙窜入洞中只见猪八戒、沙悟净被人用绳索捆绑在木桩之上。

“师兄你可来了。”见到孙悟空猪八戒大喜连忙叫道:“快快救我和悟净下来。”

“这呆子……”听猪八戒之言孙悟空摇头苦笑上前将绑着猪八戒、沙悟净的绳子解开将二人放心。

“大圣,唐长老呢?”被孙悟空放下沙悟净开口问道。

听沙悟净之问孙悟空道:“悟净放心师父有迦叶尊者照看定然无忧。”

沙悟净闻言点了点心中暗道:“原来是迦叶尊者前来相助。”沙悟净只认为是迦叶来助战才能战胜那六耳猕猴等人,可他确实没有看到孙悟空提起唐三藏时那眼中流露出的一丝悲伤。

此时孙悟空也不与猪八戒、沙悟净废话带着两人出了琵琶洞回到西梁女国皇宫之中找到唐三藏辞别了迦叶尊者之后继续西行。

就在唐三藏四人离开西梁女国之时却没有现西梁女国皇城之上三道人影望着四人离去。

“师弟,难道我等就让他们就此离去?”这时;六耳猕猴开口向袁洪问道。

“呵呵。”听六耳猕猴之言袁洪微微一笑道:“老师之计已然奏效师兄还想怎样?”

“哦?”六耳猕猴闻言道:“老师算计天下少有,只是这样放走孙悟空为兄心中多有不甘。”

袁洪心中暗暗摇头,“这师兄还是这般不知轻重。”可嘴上却说道:“师兄老师让我办完这女儿国中事便回青峰山小弟却是无法多留。”

“也罢。”六耳猕猴摆了摆手道:“师弟尽管回山向老师复命去吧,师兄再去会一会那孙悟空。”

“师兄这……”听六耳猕猴之言袁洪刚要相劝可却被六耳猕猴打断道:“为兄心意已决师弟莫要再劝了。”

“哎……”袁洪轻叹一声六耳猕猴一拱手道:“师兄保重。”说完便驾云离去。

见袁洪驾云而走六耳猕猴转过头来对蝎玉道:“妹子你看哥哥我这样做可否有错?”

蝎玉听六耳微微一笑道:“六耳大哥能胜得了那孙悟空有所不甘。”

“好。”六耳猕猴闻言裂开大嘴笑道:“既然如此你我就去与孙悟空斗上一斗。”

“慢着。”就在六耳猕猴刚要离去之时却被蝎玉拦下。

被蝎玉一把抓住的六耳猕猴不禁有些惑的问道:“怎么妹子不是同意我去吗?”

“不是。”蝎玉道:“六耳大哥你与小妹即使两人联手与那孙悟空打斗也只是能稍占上风罢了要想取胜也只得动用金蛟剪。”

“恩。”六耳猕猴却不傻听蝎玉所说叹了口气道:“要不是我以前不偷懒与师父多学些本事的话,今日定不会败在孙悟空之手。”“六耳大哥资质甚高日后能胜得过孙悟空。”这时蝎玉思索一番道:“小妹有一计不但能戏耍那孙悟空,或许还能使那唐三藏师徒反目。”

“哦?”六耳猕一听蝎玉之言大喜连声道“妹子有何妙计来。”

蝎玉一见六耳猕猴着急连忙道:“六耳大哥,那唐三藏乃佛门弟子而向来以慈悲为怀,若是咱们设下圈套让那孙悟空打死几个凡人的话唐三藏一怒之下定会将其赶走。”

“妙啊,妙啊。”六耳猕猴拍着巴掌笑道:“妹子果然多智。”

飞虎山上黑风寨中。

闻名十里之内的刘家三兄弟跪在六耳猕猴、蝎玉面前叩不止道:“爷爷、奶奶饶命。”

“哼”六耳猕猴一声哼道:“小小毛贼也敢在我面前撒野。”

微微一笑蝎玉开口道:“我与六耳大哥也不想为难你等为难,而还有一笔重金要送与你等。”

“什么?”刘家三兄弟根本不敢相信蝎玉之言原本三兄弟见到六耳猕猴、蝎玉以为遇到了肥羊,没想到最后一动手才知道这二人根本就是饿虎。

“明日会有四个从东而来的和尚他们乃是从东大唐而来必你等也知道东土大唐国富民强这几个和尚手中却是有许多宝物到时你等可下山抢来。”

“多谢爷爷、奶奶。”一听有一笔横财,三兄弟大喜连忙叩可一抬头却现六耳猕猴两人消失不见。

刘家兄弟老大刘坡道:“莫非是你我兄弟走了大运有神人送你我财路?”

“定是如此。”其他两人一起头道。

当夜三兄弟带上兵器带齐山中喽下了飞虎山在山下等候唐三藏四人到来。

却说唐三藏四人出了女儿国后又过了琵琶洞因惧怕蝎玉手中金蛟剪孙悟空也未敢进洞招惹麻烦。故而一行四人一路无语继续西行可猪八戒、沙悟净却现唐三藏一张脸上再无了以往那笑呵呵的表情。

见唐三藏似乎有些不悦猪八戒、沙悟净也不敢多闻而能与唐三藏说上话的孙悟空一路上又要忙这又要忙那也也没有时间与唐三藏说话一路上四人无词。

此时正是朱明时节,牵马的猪八戒一路行赏端阳之景色虚度中天之节。这时突然又见到前方有一座高山阻路,猪八戒勒住马回头对马上的唐三藏叫道:“师父前面有山恐又生妖怪是必谨防。”

“无妨。”唐三藏淡淡开口道:“妖魔又能如何,你师兄打杀了便可。”

“额……”听唐三藏之言猪八戒却是一愣,以前的唐三藏决不会说出这等打杀之言语,可现在师父变了,看来有空还得问问师兄。

“师父。”就在这时前方探路的孙悟空飞身而回来到唐三藏面前道:“师父孙看了这山中无甚山精妖怪。”

“恩。”见到孙悟空唐三藏脸上才露出一丝笑意“悟空给为师那些干粮过来。”

听唐三藏有些饿了孙悟空连忙跑到沙悟净那里在担子中翻了起来不一会儿又跑到唐三藏面前道:“师父包裹中没有干粮了您且在此安歇老孙去给您化些斋饭来。”

“悟空。”孙悟空刚要离去却被唐三藏叫住“悟空你刚去探路现在也累了化缘还是让八戒去吧。”说着唐三藏对那牵马的猪八戒道:“八戒你去找个农庄给为师化些吃的来。”

“我去?”猪八戒却是没想到唐三藏会叫自己去化缘,更没想到唐三藏还会关心起孙悟空来。

听到唐三藏言语之中对自己的关切,孙悟空心中感动可嘴上却连道:“老孙不累老孙不累。”

“还是让八戒去吧。”唐三藏拽过缰绳交给孙悟空道:“悟空你给为师牵马。”

“是师父。”孙悟空如何能不明白唐三藏之意,接过缰绳牵着白马向前行去而留下那手中拿着钵盂的猪八戒。

看着唐三藏等人离去,猪八戒丝毫没有办法,师父让自己化缘自己就得去啊,摇了摇头猪八戒顺着小路去找人家化缘。

“悟空你我便在那西坡等候八戒一会儿吧。”唐三藏三人进了山缓行良久过了山头下了西坡看到一段平阳之地,唐三藏觉得腹中饥饿便准备等猪八戒化缘回来吃完午饭再走。

“好。”听唐三藏之言孙悟空将其从马上扶下来将唐三藏扶到树下坐好,而后孙悟空开口道:“叫那呆子化些斋饭怎么这么半天?是不是又跑到哪里偷懒去了”说完孙悟空转头对唐三藏道:“师父在此安坐老孙去找八戒回来。”

“不用了。”唐三藏淡淡的道:“八戒总会回来的你我在此等他便是了。”

可就在这时突然听得一阵棍棒铜锣之声只见从山路两边闪出三十多人一个个手持枪刀棍棒拦住路口道:“和尚哪里走快将金银留下”、

只见这一群强盗之中为三人一个青脸獠牙、一个暴睛圆眼、一个鬓边红如飘火颔下黄须似插针。

“师父是些强盗。”孙悟空怕唐三藏惊慌连忙回身准备安慰唐三藏,可孙悟空一回头却现自己师父正在闭目养神这让孙悟空一时之间竟然怀唐三藏是被吓晕了过去。

可接下来唐三证明了自己并没有晕,“悟空为师休息一会儿这些强盗山贼你打杀了便是。”

听到唐三藏淡淡的语气,悟空知道自己师父经过女儿国一事心智变得坚定起来也终于明白了世间险恶。

“师父稍等。”既然唐三藏已经吩咐,孙悟空二话不说提起金箍棒起身大喝一声:“找死。”瞬间整个人就好似猛虎下山一般冲入那帮盗贼之中一条铁棒上下纷飞片刻之间二十余人全部横尸山头。

睁开双眼若无其事的看了一眼,唐三藏从树下站起身来对孙悟空、沙悟净道:“此处已有血迹你我在这里呆着有些不舒服咱们换个地方。”说着唐三藏翻身上马继续前行了了有百米后又坐在树下休息。

“这……”暗中偷偷地观察这一切的六耳猴、蝎玉看完这一幕后不由得目瞪口呆却是没有想到这唐三藏竟然会有如此魄力。

“六耳大哥,现在该怎么办啊?”此时蝎玉有些着急的向六耳猕猴问道。

“再看看。”虽然六耳猴有些孩童心性,但是毕竟是巫之祁弟子,也通些算计之道。只不过平时有巫之祁在,就有些偷懒罢了今日遇到此时六耳猕猴也自己想起了办法。

“恩。”听六耳猕猴之言,蝎玉微微点头重新将目光转向唐三藏师徒。

又等了一会儿见猪八戒还未归来孙悟空开口道:“师父也饿了让弟子去寻那八戒回来吧。”

“恩。”唐三藏点了点头道:“悟空去回。”

得到了唐三藏应允,孙悟空腾云而起去寻那化缘的猪八戒去了。

孙悟空却是不知道一直有两道目光暗中看着自己就在自己离开的那一瞬间六耳猕猴心头一动计上心来。“妹子你去先孙悟空一步将那猪八戒寻到打晕。”

“哦?”听六耳猕猴之言蝎玉惑的道:“六耳大哥我们对付那猪八戒作何?”

“妹子按我说的去做,一会儿我变作孙悟空的模样去打那唐三藏到时他们师徒之间定然心生怨恨。”

“好。”听六耳猕猴之言,蝎玉顿时明白了六耳猕猴让自己去将猪八戒打晕是为了让孙悟空在外面多找猪八戒一会儿,好便于他在此行事。想到此处蝎玉也不犹豫纵身离去。

见蝎玉走了,六耳猕猴一声冷笑化作孙悟空模样在林中等了一会儿之后飞身而出口中连道:“师父弟子回来了。”

“悟空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坐在树下的唐三藏睁开眼睛道。

“那呆子不是到哪里偷懒去了。”六耳猕猴道:“弟子怕师父挨饿特化些斋饭供师父享用。”

听到六耳猕猴之言唐三藏不疑有他点头道:“悟空有心了。”

“没事没事。”六耳猕猴大大咧咧的将瓷碗塞到了唐三藏手中,而后就跑到一旁向孙悟空平日所做一样喂马去了可他却没现唐三藏眼中闪过一丝的精光。

一个人就是变化神通在高即使他能将外貌、声音变化的一丝不差也不可能脾气秉性也一样,孙悟空平日虽然毛躁但对唐三藏却是呵护有佳如果是孙悟空化来斋饭一定会将其恭恭敬敬的向唐三藏奉上决不会向六耳猕猴一样。也就是这一个动作让唐三藏心中顿时有了判断。

“悟净”唐三藏端着那斋饭却未曾放入嘴中而是叫一旁正理行李、包裹的沙悟净道。

听道唐三藏叫自己沙悟净走到唐三藏近前问道:“长老这斋饭就要凉了您怎么不趁热吃呢。”

“来悟净,你也辛苦一路了你先吃口。”唐三藏起身将瓷碗递到沙悟净面前。

沙悟净一见唐三藏举动大惊连忙推辞道:“长老这可使不得啊。”

却说那在一旁喂马的六耳猕猴虽然能听三界之事但心中以为唐三藏、沙悟净定然看不出自己虚实也没用神通去听两人说话。

可就是这一个大意就是想到唐三藏给沙悟净斋饭只是一个幌子唐三藏趁此机会暗暗地在沙悟净耳边嘀咕道:“悟净,那悟空是假的。”

说那唐三藏识出六耳猕猴所变孙悟空是假便在沙悟咕一番而那喂马的六耳猕猴也未曾有所察觉。

“悟空。”这时唐三藏叫六耳猕猴道:“你也累了来坐下歇息一会儿。”

六耳猕猴听唐三藏之言虽然不愿坐在他身边但也无可奈何走到唐三藏跟前道:“师父,弟子还要喂马呢一会儿再歇息也不迟。”六耳猕猴此时却是不知道那整理完行李的沙悟净走到自己身后,可六耳猕猴根本不认为有人能识破自己变化。

“也好,那悟空你就先将白马喂好吧。”唐三藏说这话时六耳猕猴心中没有由来的一惊,当唐三藏说道最后一个字时就感觉脑后一阵恶风传来,六耳猕猴心头一动就知事沙悟净出手了。

“难道被识破了?”此时已容不得六耳猕猴多想,连忙闪身欲躲开沙悟净禅杖可此时已然来不及了。虽然躲开要害部位,可却被降魔禅杖上的月牙铲划破臂膀顿时鲜血直流。

纵身跳开六耳猴只见沙悟净手持禅杖冷冷的看着自己,“悟净你这是作何?”感受着右臂上传来的阵阵疼痛,六耳猕猴知道若是此时与沙悟净交手自己肯定受右臂之伤限制会处于下风也就继续装模作样。

“不要装了。”唐三藏淡淡的看耳猕猴一眼道:“你不是悟空。”

“不是?”六猴闻言一愣却是惑着肉眼凡胎的唐三藏是怎么知道自己不是真的孙悟空的。

看出六耳猕猴所想唐三藏向沙悟道:“悟净尊者莫要迟将此妖邪斩杀。”

听唐三藏之言沙悟净了点头起手中降魔禅杖向六耳猕猴攻去。

此时地六耳猕猴心中暗暗叫苦,没想到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计策不但未曾奏效反倒还吃了大亏,要是平时即使胜不了沙悟净能将其压着打,可是现在右臂流血不止动大大不便,一时之间竟被沙悟净大占上风。

再说那八戒奉唐三藏之命托紫金钵盂,直奔山南坡下去化斋饭。只见山凹之间,有一座草舍人家。

“咦?刚才怎么没看见这户人家?”猪八戒晃着大耳心中暗想到。原来刚才猪八戒看时座草舍被山高遮住,未曾见得。现在来到这边,方知是个人家。

猪八戒暗想道:“师父常说老猪嘴脸丑陋,平日也多曾吓唬到人,要是今日吓到这屋中主人,恐怕就化不得斋饭。”想到此处猪八戒念声咒语身一变,变作一个得了脸色发黄的胖和尚来到门前叫道:“施主。厨中有剩饭上有饥人。”

这家中现在却无男子,男子都下田插秧劳作去了。家中只有两个女人在家刚煮了午饭,正要往田间送去听见猪八戒地声音。

“你是哪里来地和尚?”其中一年纪稍大地女子向猪八戒问道。

听这女子问话猪八戒学着每次唐三藏之言道:“女施主,贫僧是东土来往西天取经的我师父在路饥渴了家中有锅巴冷饭贫僧欲化些吃食。”

“妹妹咱们还有事呢,快些给他弄些吃的打走了就好。”这女子听了猪八戒说他是从东土大唐而来怎会相信,可是再见他这等病容也就叫她妹妹给猪八戒弄了些剩饭、锅巴交给猪八戒打他离去。

猪八戒化到了斋饭心中高兴暗想:“平日师父、师兄总说老猪蠢笨,谁想老猪第一次化缘就化来了。”想到此处猪八戒看着钵盂中斋饭才觉自己此时已是腹中空空。“老猪化缘本事不凡待吃完了这些再去给师父化来便是。”想罢猪八戒坐在山头之上用手抓着那冷饭锅巴吃了起来。

“这猪八戒还真是……”半空之中按六耳猕猴安排来找猪八戒的蝎玉现了猪八戒所做在云端笑得前仰后合,此时蝎玉也就不担心了等孙悟空到这里找到猪八戒的话六耳猕猴早都得手了。

再说飞虎山上孙悟空在山上寻找那去化缘未归的猪遍了整个山头也没有现猪八戒的身影,无奈之下孙悟空下了山头来到山腰之处可就在这时孙悟空耳中传来了一阵鼾声。

“这呆子。”孙悟空往那草丛中一看只见猪八戒此时正在熟睡之中而那紫金钵盂却被他仍在一旁,孙悟空上前一看那钵盂之中还有那吃剩的冷饭残渣。

孙悟空一看之下顿时大怒上去抄起紫金钵盂照着猪八戒脑袋就是一下。

“哎呦”正做着美梦的猪八戒只觉得脑袋一痛顿时翻身从草丛中起身仔细一看孙悟空愤怒的看着自己。

“啊……”此时猪八戒终于想起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连忙上前陪笑道:“哥哥老猪正要回去呢你怎么找来了。”

“这个懒货”一听八戒之言孙悟空顿时大怒,“这呆子要不是自己来找他说不定要睡到什么时候呢”一把揪过猪八戒的耳朵孙悟空大骂道:“你可知师父还在等你化的斋饭呢你竟敢在这睡觉看老孙不打你”说着孙悟空抡起金箍棒便向猪八戒打去直将猪八戒吓得抱头鼠窜。

“嗯?”就在这时孙悟空眉头皱往那南边大树上一看只见一道乌光瞬间闪过。

“哪里走”孙悟空如何能不知道此人定是不怀好意纵身提起金箍棒弃了猪八戒向那道乌光打去。

那道乌光是蝎玉,刚刚还看孙悟空追打猪八戒的蝎玉一见孙悟空将目光转向自己连忙化作光芒脱身可此时孙悟空已追了上来金箍棒轰然砸下。

“碰”三股钢叉迎上金箍棒顿时火星四溅,双手被金箍棒震得麻的蝎玉借着孙悟空这一棒之力飞离去。

“哥哥。那不是上次在梁女国那女魔吗?怎么又跑到这儿来了?”这时刚才还四散逃窜地猪八戒上前向孙悟空问道。

“你问老孙老孙么能知道啊。可能是……”听猪八戒问话悟空敢要调侃两句。可突然心头一动,这蝎玉在此,那六耳猕猴、袁洪两人也定然在山中等着找自己麻烦。现在师父唐三藏身边只有沙悟净一人,或许会有麻烦。想到此处孙悟空心中不由得暗恨猪八戒,要不是这呆子自己怎么会离开唐三藏身边。

此时孙悟空心忧唐三藏安危再也不敢耽搁,纵身向唐三藏歇息地山坡飞去。

“猴哥”见孙悟空离去,猪八戒有些惑。“这猴子怎么话说一半就跑了?可能是去向师父告状去了。”猪八戒越想越有可能而连忙捡起那紫金钵盂一路小跑下了山头重新找人家化缘去了。

“事情有些不妙。”此时被孙悟空一棒击退地蝎玉心中暗暗担忧,自己没有做到六耳猕猴嘱咐地拖住孙悟空,这样会不会破坏六耳大哥妙计呢?蝎玉心中一边担心,一边往唐三藏落脚地山坡赶去。

其实这蝎玉非但没有破坏六耳猕猴计划,反倒是救了六耳猕猴一命。此时地六耳猕猴因右臂受伤行动不便,身上已经渐渐地添了好几处伤口了。

“六耳大哥。”当蝎玉赶到时,只见那六耳猕猴浑身是血苦苦的在沙悟净手下支撑着,但看上去再过不了几个回合就会败落。

此时蝎玉也顾不得沙悟净是与自己同门而出,抡动三股钢叉将沙悟净那降魔禅杖挡下。

虽然心中为六耳猕猴伤势担忧,但蝎玉仍记得那孙悟空过不了片刻便会赶回来,当下一叉将沙悟净逼退蝎玉扶起六耳猕猴纵身驾云离去。

“师父”当孙悟空落下云头时怎能看不出这山坡上曾生过争斗,可当孙悟空跑过去时却见唐三藏安静的坐在那树下打坐,而沙悟净手持降魔禅杖立于一旁护卫。

“师父可否有事?”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唐三藏面前孙悟空急切的问道。

听见孙悟空声音,唐三藏睁开眼睛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道:“悟空放心为师无事。”

孙悟空闻言长舒一口气转头向沙悟净问道:“悟净老孙走后此处生了什么事?”

见孙悟空相问,沙悟净便从孙悟空走后六耳猕猴化作孙悟空模样来骗唐三藏一直说到那六耳猕猴假扮孙悟空被唐三藏拆穿之后被沙悟净击伤,又说到就在要斩杀六耳猕猴时被那蝎玉出手将其救走。

听沙悟净说是唐三藏拆穿了六耳猕猴,孙悟空心中虽然惑唐三藏式根据什么判定那六耳猕猴是假,但却更为唐三藏能分辨出自己而高兴。

“师父师父”就在此时正听到猪八戒的声音唐三藏、孙悟空、沙悟净抬眼一看只见那端着紫金钵盂的猪八处飞来。

“师父,八戒给你化缘回来了。”因知道唐三藏没事,孙悟空心中对猪八戒也不再恼怒,再想想猪八戒那懒样孙悟空心中感觉一阵好笑。

一路小跑来到唐三藏面前猪八戒将紫金钵盂中盛着的米饭递到唐三藏面前道:“师父,这山四周皆无人家,老猪翻山越岭为您化来这米饭,您可莫要听师兄之言以为老猪偷懒啊。”却说这猪八戒以前经常在唐三藏面前告孙悟空状,今日就怕孙悟空在唐三藏面前说他坏话。

“你这呆子说什么呢?”唐三藏斜了一眼猪八戒,顿时从其言语之中听出定是这猪八戒偷懒被孙悟空抓住才在此来个恶人先告状的。

一把夺过猪八戒手中紫金钵盂孙悟空一边将米饭呈递给唐三藏一边道:“师父早都饿了你少在这废话。”

“六耳大哥你没事吧?”蝎玉将那受伤的六耳猕猴扶回琵琶洞中看着浑身是血的六耳猕猴蝎玉心中大为着急。

“妹子不用担心。”六耳猕猴了摆手道:“只是皮外伤罢了大哥却是小瞧了那唐三藏没想到他竟能识破我变化之术。”

见六猴似乎真向他所说的没事一样,蝎玉取出三仙岛疗伤圣药咬碎之后为六耳猕猴涂在伤口之上。

此时的六猴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明日就闭关将待养好伤势之后之后再去与那孙悟空分个上下。

话说唐三藏一行四人过了飞虎山行了数日又遇到一座城池,这时那牵着白马的猪八戒向唐三藏问道:“师父这城咱们进吗?”

“为何不进?”端坐在白马上的唐三藏尚未开口,在前边探路的孙悟空耳尖听到猪八戒之言回过头来问道:“你这呆子,咱们一进城便能住在驿馆之中,到时自由人好吃好喝伺候咱们你怎么还不愿意呢?”

一听孙悟空所说猪八戒开口道:“不是老猪不愿进城只是咱们师徒一进城便有祸事。”猪八戒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上次在车迟国咱们就糟了大难还有在那西梁……”

“呆子住口”听猪八戒说到此处,孙悟空见到那唐三藏越来越黑的脸色大喝一声打断猪八戒。

被孙悟空这么一喊吓了一大跳的猪八戒虽然不知道师兄为何怒,但也乖乖的闭上了嘴。

“悟空。”这时端坐马之上的唐三藏开口道:“你在前面探路今日咱们就在这城中留宿一宿。”

“好的。”听唐三藏之言孙悟见唐三藏被猪八戒提起女儿国心中不悦便道:“师父你看那座城池定是一处帝王之所。”

“哦?”别说孙悟转移话题的本事还真算不错,一听孙悟空这样说唐三藏有些惑的问道:“悟空这天下府有府城县有县城你怎么就见这是帝王之所?”

见唐三藏面色稍有好转孙悟空道:“师父帝王之居当然与府县自是不同,你看他四面有十数座门周围有百十余里楼台高耸云雾缤纷,若不是帝京邦国能有此壮丽?”

“果然。”这时唐三藏心下略一思索便知孙悟空之言不假转,而问道:“悟空听你这样一说此处还真是帝王之居却不知此城唤作何名。”

听唐藏之问。孙悟空却是一愣。“师父您且与八戒、悟净慢行。待老孙去近处看看。”

“不用了。”唐三藏坐在马摆手道:“咱们一起进城去看吧。”说着唐三藏拽过缰绳催马前行,孙悟空三人连忙跟上。

要说当初唐三藏出长安时太宗所赐那匹白马还真是好马,片刻之间便到了那城池之外。唐三藏四人进了门观看,只见这城内六街三市行人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可就在这时,忽然见有十数个和尚一个个披枷戴锁着那正大街乞化,个个衣衫蓝缕不堪。

“南无阿弥陀佛。”见同时佛门弟子竟然如此,唐三藏心中不由得有些兔死狐悲伤其类。“悟空,你上前去问他们一声佛门弟子本该侍奉佛祖身前,为何在此这等遭罪?”

孙悟空听到唐三藏吩咐不敢怠慢,忙行者走到那些和尚面前问道:“你这和尚你是那座寺里地?为何事披枷戴锁?”

“啊?”众僧正在乞讨突然被人出言拦住,抬头一看见也是佛门弟子,众僧心中不由得一酸道:“小长老我等是金光寺负屈的和尚。”

“这些和尚一定有些冤屈。”孙悟空心头一动开口问道:“你那金光寺坐落何方?”

“转过街口就是。”说完众僧便准备继续乞讨,可却被孙悟空叫到唐三藏面前。

来到唐三藏面前,孙悟空上前附耳对唐三藏说道:“师父些僧人身负冤屈。”

“哦?”唐三藏闻言眉头一皱,“你等有何冤屈贫僧说来若是真的冤枉贫僧定为你等做主。”

“敢问长老从何而来。”众僧之中为那人见唐三藏身上袈裟与手中九环锡杖俱是佛门至宝,顿时便知道自己眼前这人定是高僧。

“你等放心。”看出众僧心中所想,唐三藏开口道:“贫僧是从东土大唐而来去往西天大雷音寺我佛如来之处拜佛求经的。”

“东土大唐?”

“我佛如来?”这一众僧人还真的被唐三藏这一番给镇住了,没想到眼前这和尚竟然有如此来头。当下为那僧人双手合十拜道:“长老我等皆是待罪之人却是不敢在当街之上诉说冤情,不知可否请长老到荒山可好让我家师父与您细说我等苦楚。”

“好。”唐三藏回身对孙悟空道:“悟空我们且到他那寺中去仔细询问缘由可好?”

一听唐三藏竟然征求自己意见,孙悟空连忙惊道:“师父您说什么老孙依您便是。”说着孙悟空上前为唐三藏牵马,四人便随这些待罪僧人一起往街头走去。

“敕建护国金光寺”。众人一起来到山门之处,只见那山门上横写这的七个大字唐三藏叫好道:“不错我佛门普度众生自可做护国之教。”说着唐三藏翻身下马快步走入寺中。

可满心欢喜的唐三藏一踏入寺门顿时愣住了,这件寺中古殿香灯早已油尽灯冷,虚廊之上落叶满地被风吹。佛前蛛网攀笼,禅堂之中尽是侯鸟,一听有人脚步全部四散而飞。

“南无阿弥陀佛。”见此情景唐三藏心中一酸,“没想到我佛禅院竟会落得如此凄惨。”想到此处唐三藏止不住眼中出泪。

“哎……”见唐三藏如此,那披枷带锁的众僧一阵无语。只能将正殿门推开,请唐三藏上殿拜佛。

“这……”唐三藏进得大殿刚要上香,可却见那佛像身后竟然有几根绳子本来还不悦。正想着何人敢对佛祖不敬的唐三藏待转过佛像之后,竟看到几个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和尚被吊在房梁之上。

看到脸色铁青的唐三藏,孙悟空用手一指地面凭空出现一片草垫,而那绑着和尚们的绳子瞬间全部断开,那些和尚正好掉在草垫之上安然无恙。

“莫非是罗汉降解救我等?”众僧起初见孙悟空样貌古怪,但此时见其有这等本事便将其误认为是佛门罗汉,当下众僧纷纷下拜。

这时唐三藏唤起众僧问:“你这里是何地方?而你们作为佛门弟子又能有何冤屈?”

“长老啊。”将孙空误认为是罗汉,唐三藏又是孙悟空师父,怎能让众僧不对他毕恭毕敬。“长老此城名唤祭赛国乃西邦大国,当年有四夷朝贡。分别是那南月陀国、北高昌国、东西梁国、西本钵国。四国年年进贡美玉明珠娇骏马,我国都不用动干戈不去征讨方小国自然会前来上拜。”

“哦?”唐三藏闻言道:“既然这祭赛国被他国奉为上邦,那必是这国中国王有道文武贤良。”

听到唐三藏之言这寺中持连道:“并非是长老所说那样这祭赛国也不贤武也不良国君也不是有道,能使四方来朝的便是我这金光寺。”

“有这等事?”

“当年这金光寺宝塔之中有一颗舍利子乃我金光寺之宝。”

“什么”唐三藏闻言大惊。

而旁孙悟空问道:“师父舍利子是何物?为何能使师父如此惊讶?”

“悟空莫急,待为师稍后与你细说。”唐三藏转头继续向那主持问道:“虽然不知贵寺供奉的是哪位佛祖,但既然寺中有佛祖留下的舍利子那怎得还会衰败至此?”

第一百三十七章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不瞒长老我这寺中供奉的乃是西方极乐世界马遂功德佛的舍利子,这是在百年前因我寺中僧人恭敬故而佛祖降下舍利子。自那之后我寺中宝塔之上祥云笼罩瑞高升夜放霞光,故此四方他国皆以为这祭赛国乃是天府神京所以才年年朝贡。”

说到此处这主持停了下来长叹一声道:“只是十三年之前一夜半子时下了一场暴雨,天明时家害怕户户生悲。就在那晚我这寺里黄金宝塔之中佛祖降下的舍利子却不见了,之后外国便再也不来朝贡,而后众臣谏道说是我这寺里僧人偷了塔上宝贝,所以无祥云瑞霭外国不朝,那昏君根本不察实情就将我僧众拿了去千般辱打。”

其实十三年前正是萧升在鹰愁涧收徒白龙敖烈,后来到这祭赛国中准备为敖烈报仇,顺便萧升又夺走金箍仙马遂也是现在的马遂功德佛的舍利子。

“此事却是你等受冤。”听那僧人说完唐三藏开口轻叹道:“或许是佛祖将舍利收回,也是那国王昏庸竟然残害我佛门弟子。”说完唐三藏回身向孙悟空问道:“悟空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回师傅此时已有申时前后。”

“恩。”听孙悟空之言唐三藏点头道:“为师本欲面见这祭赛国君倒换关文,奈何这金光寺中众僧有事。同是佛门弟子,你我不可不管,但此时为师还不明白其中之事,想来难以对君奏言。”

“师父到底想说什么?”唐三藏这一番话却是将孙悟空弄得糊涂。

可此时唐三藏却说出自己意思:“为师当初离长安之时曾在法门寺里立愿:上西方途中逢庙烧香遇寺拜佛见塔扫塔。今日至此遇有受屈僧人乃因宝塔之累。正好悟空你与为师准备一把新笤帚待为师沐浴了咱们师徒一起上塔去扫扫也好探查舍利消失之事。

当天夜里唐三藏沐浴更衣完毕换上了了袖衫丝绦足下换了一双软公布鞋。这时孙悟空走过来向唐三藏递上一把新笤帚对师父道:“师父咱们这就扫塔去吧。”

见孙悟空已将笤帚准备好了唐三藏连道:“甚好甚好”当下两人各持一把先到正大殿上唐三藏命孙悟空点起琉璃灯烧了高香走到那马遂功德佛佛像前拜道:“弟子唐三藏奉东土大唐唐王陛下之命往灵山参见我佛如来取经今日行到这祭赛国金光寺遇见本寺僧众因宝塔被污而受难。弟子竭诚扫塔望我佛显示威灵示下污塔之原因莫致凡夫之冤屈。”拜完唐三藏起身推开了塔门与孙悟空自宝塔最下层望上而扫。

这金光寺中僧人已受难多年也已有多年未有人扫塔上一层层灰唐三藏只扫了七层便扫不动了。“悟空这塔有多少层啊?”

“恐怕得有十三层吧。”孙悟空抬头望了一望对唐三藏答道。

“十三层?”此时唐三藏的确是腰酸腿疼,就坐在第七层上对孙悟空道:“悟空,为师累了。你替为师打扫剩下的六层吧。”

一听唐三藏之孙悟空连道:“师父您且在此休息待弟子上去替您扫塔。”说着孙悟空手持笤帚登上第八层霎时又上到第九层片刻之后就登上第十二曾就在正扫时空只听得塔顶上有人言语。“哦?”孙悟空一听便道:“这深夜三更时分么得有人在这顶上言语?恐怕定要妖邪待老孙上塔去看看。”

说着孙悟空轻轻的挟着帚从塔顶窗户钻出踏着云头向塔顶观看,只见第十三层塔心里坐着两个妖精在他们面前放着一盘果仁一只碗一把壶在那里猜拳吃酒。

“定是这二妖走了佛祖舍利。”孙悟空心头一动将笤帚一扔取出金箍棒住塔门大喝一声道:“好个妖怪原来偷塔上宝贝的是你二人”

“啊”孙悟空这一生大叫是将这两个划拳吃酒的妖怪吓了一跳急忙起身拿起桌子上杯盘向孙悟空打去。

两连地仙都未成的妖怎会给孙悟空造成麻烦孙悟空不但不在乎这两人反倒害怕将他二人打死无人招供,当下孙悟空将金箍棒里在一旁三拳两脚便将这两人放倒在地。

“长老命。饶命。”两妖被孙悟空一顿拳脚打得跪地求饶连连乞求孙悟空饶过自己两人。

又是两脚将两怪踹倒在地,孙悟空喝道:“你二人好大地狗胆竟然敢偷佛祖舍利”

“不干我事不干我事”听孙悟空之言,两怪继续拜道:“偷宝地不是我等,自有他人啊”

“哦?”孙悟空一听二妖之言,伸出双手将二怪提了起来手一个抓着二人下到第七层对唐三藏道:“师父。拿到两个妖怪道是谁盗宝之人。”本来时辰就已到深夜,而且扫了七层宝塔三藏早已累得坐在梯阶上打盹,一听孙悟空之言连忙道:“是在哪里拿到地?”

孙悟空把二怪揪到唐三藏面前跪下道:“这二人在塔顶上猜拳吃酒被老孙抓住,到顶上拦住抓到师父面前。”

唐三藏看着两个那怪物样貌丑陋,但一路之上已经经历过无数风雨地唐三藏怎会害怕这两个已经被自己徒弟捉住地妖。“悟空,问问他们两个究竟是何人盗取了佛祖舍利子。”

“是,师父。”听唐三藏之言,孙悟空转过头来向两妖喝道:“你二人若是还想活命要赶快如实招来。”

此时两怪也知孙悟空要想杀自己二人简直易如反掌故而战战兢兢的从实招供道:“我两个是乱石山碧波潭万圣龙王座下差来巡塔的,他叫做奔波儿灞,我叫做灞波儿奔。他是鲇鱼怪,我是黑鱼精。”

“少说废话”听二人将其自己来历细细说来,只将孙悟空听得不耐烦道:“你二人说是何人盗宝”

见孙悟空大怒,两怪更是惊慌:“回老爷,我们也不知道是何人盗宝啊。”

“什么”孙悟空闻言大怒这两妖刚才还说是另有他人盗宝现在又不知道是谁了,孙悟空一怒之下举起金箍棒便向那奔波儿灞打去一棒将其打得脑浆迸裂当场死于非命。

“啊”孙悟空抡棒打死奔波儿,灞灞波儿奔大惊连忙叩道:“爷爷饶命,待的把话说完。”

虽然灞波儿奔连连叩不止,但孙悟空怎管他那个高举铁棒就要砸下。而就在灞波儿奔也即将横尸金箍棒下之时却被唐三藏出言将孙悟空喝住:“悟空且听他说说若是说的乃实情咱们也不杀他。”

“是,师父。”唐三藏开口孙悟空怎能不听连忙停下手中棍棒向灞波儿奔喝道:“还不快说”

“是…是。”免得一死灞波儿奔忙开口道:“数百年前我碧波潭万圣老龙生了一个女儿就唤做万圣公主,那公主花容月貌有二十分人才,而后龙王招得一个驸马被我等碧波潭水族唤做九头驸马。这九头驸马神通广大,可十三年前却引来一个大敌,那敌人手中法宝正是一颗金灿灿的珠子故而的想那珠子正是长老要找的宝贝吧。”

“你所言当真?”此时孙悟空的确有些不相信灞波儿奔之言问道:“若是如此你又为何会在此处?”

“这……”灞波儿奔刚有些迟疑,但见孙悟空又将铁棒举起连忙道:“因我碧波潭龙宫那大敌神通广大驸马也难敌其手中那颗金灿灿的珠子,故而三年前公主去大罗天上灵霄殿前了王母娘娘的九叶灵芝草准备让驸马服下增长功力也好对付大敌。”说到此处灞波儿奔顿了一顿继续道:“的正是那次随公主去偷九叶灵芝草中的一人可那次不知为何天庭之上王母娘娘却是不在,也被我家公主偷到九叶灵芝草。但就在返回龙宫之时,却被那大敌栏住一场争斗之下公主仓皇逃回龙宫而的与奔波*没能回到龙宫只能逃到此处。”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听完这做灞波儿之言,唐三藏、孙悟空点头明白了事情原委。

“悟空,你将这妖怪带出塔外,明天也好带其面见这祭赛国主为金光寺僧人洗去冤枉。”

就在唐三藏刚说到此处时,那见唐三藏、孙悟空扫塔还未归来的猪八戒与两三个和尚在塔下提着两个灯笼上来道:“师父您与师兄扫完了塔怎么不去睡觉在这里讲什么呢?”

见来人是猪八戒,孙悟空笑道:“八戒来正好,塔上的宝贝乃是万圣老龙的敌手偷了去,今日这此抓住这两个妖知道这等消息的。”

猪八戒听孙悟之言问道:“这是什么妖精?”

“一个叫做奔波儿灞一个做灞波儿奔;一个是鲇鱼怪,一个是黑鱼精,只不过那奔波儿灞被为兄打死了。”

听孙悟空抓了妖怪,猪八戒不由得有些眼气,孙悟空立功八戒举起钉耙便向灞波儿奔打去道:“既是妖精取了口词不打死何待?”

“慢着。”孙悟空连忙将猪戒拦下道:“你这呆子且留着这两妖活口也好明日去见皇帝讲话,否则到时说不清楚。”

那三个和尚一听孙悟空、猪八戒之言大喜,提着灯笼引着唐三藏师徒下了塔,其中一个先跑报众僧道:“太好了我们得见青天了偷宝贝的妖怪已被罗汉捉将来了”

孙悟对众僧道:“你们去拿铁索来穿了琵琶骨锁在这里,你等看守我们睡觉去,明日待我师徒上殿面见皇帝好为你等说明冤苦。”

那些和尚听孙悟空之言照其说吩咐一夜都紧紧的守着灞波儿奔让唐三藏师徒安寝。

不知不觉得到了天明唐三藏起身对孙悟空、猪八戒、沙悟净三人道:“我与悟空入朝倒换关文,并为这金光寺众僧诉说冤苦去。”说完唐三藏穿了锦袍袈裟戴了毗卢帽拽步前进,孙悟空也束一束虎皮裙取了关文跟着他三藏一起进殿去见祭赛国君去了。

“哥哥。”就在唐三藏、猪八戒要走之时猪八戒将两人拦下道:“师父、师兄怎么不带那个妖怪?”

“无妨。”孙悟空道:“待我们与那皇帝说完了自有有人来提这妖怪。”

师徒二人来到祭赛国王宫东华门外对那宫门口侍卫道道:“劳烦大人转奏一声贫僧是东土大唐唐王陛下差往西天取经的和尚,意欲面见君主倒换关文。”

“哦?东土大唐来的?”听唐三藏之言那黄门官虽然有些不信但也进去禀报祭赛国王道:“启禀陛下宫门外面有两个异容异服僧人竟然自称是那南赡部洲东土唐朝差往西方拜佛求经的和尚如今他二人在外面,欲朝见我王倒换关文。”

听了这黄门官之言祭赛国王半响无语而后向一旁宰相问道:“爱卿看此事如何?”

“陛下。”只见一身穿官服的老者上前拜道:“大唐离我祭赛国何止万里今日能有僧人到此正是说明我国政通人和若是处理得好恐怕……”说到此处这宰相就不再往下说了但他相信祭赛国王能明白自己之言。

国王果然明白这宰相话中含义轻轻额道:“请那唐朝和尚觐见。”

“是。”黄门官见国君应允连忙出外向唐三藏道:“长老陛下命你进宫见驾。”

唐三藏闻言便带着孙悟空入朝,一路之上百官见到闻孙悟空模样无不惊怕,有的说是猴和尚有的说是雷公嘴和尚,个个毛骨悚然不敢对孙悟空久视。

这时唐三藏到了阶前拜倒身行拜,而孙悟空这连天庭之主昊天上帝都不在乎的主又岂会拜这人间国君?当下孙悟空叉着手立在唐三藏旁动不动。

却说这祭赛国君却也被孙悟空样貌给镇住了,虽然见孙悟空不拜但也不敢多言。

而这时唐三藏开口道:“贫僧唐三藏乃是南赡部洲东土大唐国唐王陛下差来拜西方天竺国大雷音寺佛求取真经者,路经宝方不敢擅过有随身关文万望陛下倒验方行。”

那国王听唐三藏言语恭敬大喜,忙传旨宣唐朝圣僧唐三藏上金銮殿并在龙椅一旁赐坐,而因为害怕孙悟空这国王却是不敢让孙悟空也上前。

唐三藏听了这祭赛国君之言,望了一旁孙悟空孙悟空对自己点头示意无事,才上殿先是将关文捧上然后谢恩坐在国君所赐座位上。

那国王将关文看了一遍见这关文之上有乌鸡国王印、车迟国主玉玺还有西梁女国陛下所盖大印。不由得向左右文武白宫赞叹道:“看着大唐国竟然能选得如此高僧西去,而且不避路途遥远拜佛取经,哪像寡人这里的和尚专心只是做贼败国倾君”

本来唐三藏正想开口向着国君诉说金光寺僧人冤屈,可却无法开口时听这国君如此说道便合掌问道:“陛下怎见得那些僧人败国倾君?”

这时祭赛国君哪里知道唐三藏已清楚金光寺僧人冤屈口道:“寡人这国乃是西域上邦,常有四夷朝贡。但因为国内有个金光寺内有座黄金宝塔塔上有光彩冲天,三年前被本寺贼僧暗中偷窃了其中之宝十三年年无有光彩,外国这些年也不来朝寡人心痛恨之。”

听这国君之言唐三藏心中暗道:“那本来就是佛祖向金光寺众僧降下的舍利,即使真的是被寺中僧人盗了也干不得你事啊。”

可虽然心中如此想着唐三藏嘴上却说:“陛下,常言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矣。贫僧昨晚到于贵国天府一进城门就见十数个枷纽之僧沿路乞讨,上前问及何罪他道是金光寺负冤屈者。而后贫僧因见其同为佛门弟子便随他等到寺细审,便知那佛宝失窃不干本寺僧人之事,而后贫僧入夜扫塔已将那偷宝之妖贼抓住。”

“什么”祭赛国王闻唐三藏之言大喜若是找到盗宝之人将佛宝舍利取四方还能前来朝贺。故而这国王连声道:“长老那妖贼现在何处?莫非……”说着这祭赛国王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站立的孙悟空。

“这昏君竟然将俺老孙当成妖怪了。”孙悟空见那国王举动心中暗暗觉得有些好笑。

此时唐三藏见这祭赛国王目光不住向孙悟空打量便明白了这国君心中所想连忙开口道:“陛下误会了,这人乃是贫僧大徒弟并不是什么盗宝的妖怪。”

“哦。”一听这唐三藏之言祭赛国君不由得感到一丝尴尬。转而掩饰的问道:“圣僧如此丰姿高徒怎么这等象貌?”

“呵呵。”唐三藏闻言一笑道:“陛下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那捉住妖怪的就是我这大徒弟可若悟空也如贫僧这般丰姿者如何还能捉得妖贼?”

“说得也是。”那祭国君一声干笑道:“也是也是那盗宝匪徒现在何处?”

唐三藏答道:“那盗宝之人被徒锁在金光寺中就等陛下派人去提。”

那国王闻言道能马上降下金牌命宫中锦衣卫快到金光寺中取那妖贼来好让自己能将佛宝舍利被偷之事查清。

可这时唐三藏却拦道:“陛下,虽然有锦衣卫相随但也还得徒前去方可将那妖邪带来。”

“恩。”这时祭赛国君也知除非孙悟空亲至寻常武士根本难以将那妖怪带来,故而这国王连忙命锦衣卫备轿抬着孙悟空赶往金光寺去带灞波儿奔来此。

这时在寺中等候的猪八戒、沙悟净听得外面吹吹打打,便以为是国王派差官而来故而连忙出外迎接但一见竟是孙悟空坐在轿上。

“哥哥,你怎么还坐上八抬大轿了?”这时猪八戒向孙悟空调笑道:“哥哥,你如今却是又回到以前了”

“哦?”孙悟空下了轿猪八戒说道:“八戒这话是何意?”

听孙悟空问话猪八戒笑道:“师兄你现在打着黄伞坐着八人轿却是何你从前做猴王一样?”

孙悟空问猪八戒之言笑道:“你这呆子,切莫取笑于我。快快解下两个妖物押着去见国王。”孙悟空所说两怪正是灞波儿奔与死去现出原形的奔波儿灞。

这时沙悟净开口道:“大圣不如也让弟与大圣同去?。”

“也好。”孙悟空听沙悟净之言道:“悟净且将行李马匹交给寺中僧人看守咱们一起进宫去耍耍。”

说着孙悟空仍坐在八抬大轿之上,猪八戒与沙悟净两人一人揪着一怪一人提着一条死鱼一起往皇宫而去。

当孙悟空三人将两个妖怪押至白玉阶对着那国王道:“那妖贼已经取来了不过此中之事却另有隐情。”

祭赛国君与众文武此时哪听得孙悟空之言只是将目光看向那二怪只见其中一怪一个是暴腮乌甲嘴利牙;而另一只却只是一只死鱼。

“这便是那盗宝之贼?”祭赛国君刚开口想问却听孙悟空道:“陛下你听错了看,刚才我师父说老孙将金光寺佛宝被偷一事查清但却未说这二人便是偷宝之人。”

“哦?”如今这祭赛国国王与众文武却是被孙悟空师徒给弄糊涂了,当下起身向唐三藏一礼道:“圣僧寡人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

“这……”此时唐三藏却是猜出了这祭赛国君究竟有何事,与往常不同唐三藏却是未曾开口相应,只是道:“陛下之意贫僧晓得只是此事还要问过贫僧大徒弟才好。”

一听唐三藏之言孙悟空心中一暖在自己师父对自己真是越来越好了,当下孙悟空心中豪气一生道:“陛下放心无论如何老孙将宝物为你取回便是。”说着孙悟空驾起风头奔东南而去。

“师父让老猪去帮帮师兄可好?”见孙悟空离去猪八戒开口向唐三藏问道。

“也好。”此时唐三藏心中还真有些为孙悟空担心便对猪八戒道:“既然如此你就去帮帮你师兄记得万事心。”

“是师父。”听唐三藏应允猪八戒纵身驾云而起直追孙悟空而去。

却说此时祭赛国君与众文武见孙悟空、猪八戒先后腾云驾雾,顿时对孙悟空、猪八戒惊为天人以为是佛门罗汉下界。

“哥哥等等我。”孙悟空因为并不着急也就在前方慢悠悠的飞着,可就在这时却听到猪八戒的声音。

“八戒你来作何?”

“师父怕你一人吃亏故而才让老猪来助你一臂之力。”猪八戒这话确实将孙悟空给逗笑了,若是说自己需要帮手的话也定会是沙悟净而不是这本事低微的猪八戒。但此时孙悟空也不好拒绝吗,当下师兄弟二人一起赶往碧波潭。

却说此时乱石山上本该在此的萧升与白龙敖烈都不在山上,那萧升却是贵人事忙,不但与冥河老祖谋划一翻大事,也再为自己谋划,而白龙如今正在武夷山服用蟠桃正在洞中炼化丹内药力以求突破修为好与九头虫与万圣龙王了结因果。

要说这不请自来的却不是件好事,这不一听守门的虾兵蟹将来报有两个和尚在外要见龙王、驸马,顿时万圣老龙王与九头虫心中一惊。

“父皇莫非是那敖烈找帮手来了?”九头虫心中有些唐突,虽然自己服下万圣公主从天庭盗来的九叶灵芝草,可那敖烈手中法宝的确厉害而且其中浑厚的佛力又隐隐压制自己体内妖气使得九头虫与其对阵之时难以使出十成本事。

而如今听虾兵禀报好似那敖烈又找来帮手这让九头虫怎能不惊?

“贤婿莫惊。”姜还是老的辣万圣龙王此时到时平定下来思索一番道:“依为父看来定然不是那敖烈带人前来。”

“哦?”九头虫闻言有些惑道:“父皇怎知?”

老龙王微微一笑道:“如是那敖烈前来那门口侍卫定然认得是刚才未说敖烈前来定是他人。”说到此处万圣龙王继续道:“但这二人也不一定是敖烈招来帮手。”

“恩。”自从当年万圣老龙王将萧升退去后九头虫就一直对万圣龙王言听计从,今日听老龙王为自己讲述事情原委当下点头道:“岳父放心,只要不是那敖烈持宝而来婿定能胜他无。”

万圣龙王听九头虫之言略微放下心来,“贤婿此去万万心。”

再说九头虫纵挂将兵器月牙铲挂在腰间点齐数千水卒出了龙宫分开水道水面上叫道:“是何人敢找上我龙宫?还不快上来纳命”

“这妖怪还当真不凡。”孙悟与猪八戒立在岸边观看那妖精,只见这九头虫头戴一顶烂银盔身穿一副兜甲上罩着锦征袍执着月牙铲霞飞电掣;脚穿着猪皮靴,可水利波分。但让孙悟空等人惊奇的并不是九头虫穿戴是其面部,在远看时九头虫一头一面可到了近处只见其四面皆有眼,前有眼后有眼左、右有眼八方通见,而且四方有口共有九口后这九口一起一声吆喝长空振似鹤飞鸣贯九宸。

这时九头虫无人回答自己叫一声:“哪个是来我碧波潭龙宫找麻烦的?”

“哥哥咱们好像被误会”本来只是来问个清楚找白龙讨回舍利的孙悟空、猪八戒竟被九头虫误认为是敖烈找来对付自己的帮手。

“这也太猖狂了。”孙悟空者一按手中金箍棒道:“看来咱们想问清事情还要打服了他在说。”说着孙悟空一抡铁棒大喝一声道:“你这泼魔毫不讲理老孙在此且睁大你那眼睛看看”

“你是人?”淡淡的看了孙悟空一眼九头虫所出了一句让孙悟空抓狂的话来。

“竟然不知老孙是谁”此时孙悟空中已经坚定了要让九头虫好看当下一抡铁棒道:“老孙乃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看你竟然不知老孙威名定然也是孤陋寡闻之辈。”

“原来是他。”一听孙悟空宝杵名号九头虫心中却是一惊心中暗想:“那敖烈还真有三分本事竟然能将这猴子请来。”看来两方误会是越来越深了。

“原来是你这取经的和尚可你怎得管我的闲事?”九头虫这一喝可是将孙悟空给激怒了“你这贼怪好不讲理看老孙今日不教训你的。”说着孙悟空抡开金箍棒便向其打去。

见孙悟空动手九头虫也不心慌举起手中两把月牙铲架住铁棒两人就在那乱石山头就是一场好杀

别说这九头虫本事还真当不凡一双月牙铲耍开却是暂与孙悟空敌了个不分上下,却说这几年内敖烈也曾来找过九头虫几次可修行日短的敖烈怎是九头虫敌手?两人交手数次要不是敖烈凭着手中舍利恐怕定会败于九头虫之手。

而九头虫在服下万圣公主盗回的九叶灵芝草后功力大涨,只等敖烈再来便将其斩杀。可此时敖烈得了萧升所赐蟠桃便一直闭关不出九头虫一时糊涂之下竟然挑上了孙悟空要说这一饮一啄之间当真有这般定数。

此时一旁观战的九头虫施威武,而自己师兄齐天大圣孙悟空手中金箍棒起落十分刚强。那九头虫现出神通九个头颅十八眼前前后后放毫光,再看孙悟空一双铁臂千斤力铁棒如同千钧。

孙悟空与九头虫在这乱石山上一场恶斗,两个往往来来斗到三十余合尚不分胜负。

而一旁观战的猪八戒见他们战到此处仍不分上下便打了立功的心思,当下举着钉耙向那九头虫后脑打去。

猪八戒本以为自己必中的一击可是却落空了,原来这九头虫有九个头四面八方都是眼睛怎能会连猪八戒这一击看得不明白见猪八戒在背后来时连忙右手铲钹架着猪八戒手中钉钯左手铲抵着孙悟空手中铁棒。

虽然九头虫威猛,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只抵挡孙悟空师兄弟五六回合便抵挡不得前后齐轮。当下九头虫他就地打个滚顿时腾空跳起现了本象,乃是一个九头虫,观其形象十分恶将孙悟空、猪八戒吓得齐齐一惊。

只见天空之中一巨兽浑身毛羽铺锦团身结絮,整个身体竟有方圆丈二大身体好似鼋一般,两只脚尖利如钩九个头攒环一处,出高唳直将孙悟空猪八戒二人震得耳根麻。

猪八戒却是胆,一见九头虫模样连道:“哥哥啊老猪自为人起也曾见这等恶物,哥哥可知这是个什么妖孽?”

听猪八戒之问,孙悟空也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这妖怪真身还真是罕有老孙却也未曾见过,不过八戒不用怕咱们将他打杀了便是。”

说着孙悟空纵起祥云跳在空中抡起铁棒照这九头虫中央那头便打。

九头虫见孙悟空使棒打来,连忙展翅斜飞飕的在空中打个转身掠到山前半腰里又伸出一个头来开口如血盆相似把八戒一口咬着衣衫,半拖半扯将猪八戒捉下碧波潭水内而去。

“这妖怪还真有三分本事。”孙悟空见这九头虫不但法力雄厚,而且真身灵活还真是强敌不由得心中暗叹。虽然是在自己不察之下将猪八戒抓走去也说明此獠本事的确不凡,此时孙悟空却还真不为猪八戒担忧。毕竟凭着自己名号,他们还真不敢将猪八戒如何,想罢孙悟空施展避水诀直入碧波潭中去了。

再说这时九头虫抓着猪八戒来到碧波潭龙宫之外变作自己前番模样将八戒掷之于地叫道:“的们何在?”

听见自家驸马声音,那里面一群鱼精跑出来将猪八戒捆绑得住,而这时万圣老龙王走出向九头驸马道:“贤婿此人是谁?”

“这便是那去东土取经的和尚的一个徒弟。”

“什么”一听九头虫之言万圣龙王顿时大惊道:“贤婿你怎得将他捉来了?你可知那唐三藏大徒弟是谁?”

“不就是那孙悟空吗?”虽然知道刚才孙悟空与自己争斗未出全力但九头虫仍然装作有些无所谓的道:“刚才婿与这猪八戒和那孙悟空已经争斗了一场。”

“你怎得……”听了九头虫之言老龙王刚想问为什么还与孙悟空动起手来可却想起一事:“贤婿莫非那水卒来报在外的便是孙悟空师兄弟?”

“正是。”九头虫点了点头道:“婿一出去就看他二人在那岸边想来定然不差。”

“哎呀”老龙王暗一声忙道:“贤婿误会啦”

“什么?”此时九头虫也有些涂却不知自己岳父为什么说误会。

见九头虫还明白自己之言万圣龙王解释道:“那孙悟空与这猪八戒定然不是那敖烈请来的,故而为父说是误会了。”

“不错是误会了。”就在此时万圣龙王、九头虫只听得一个声音传来,抬望去只见孙悟空分开河水向自己这边游来。

一见是孙悟空声音那被捆绑的八戒连连叫道:“师兄快来救我。”

一个眼神制止了那嚎叫的猪八戒孙悟空开口道:“老龙王你这驸马与老孙动起手来竟然如此不留余地亏俺还让着他两手。”

本来也看出孙悟空举手投足之间有相让之意,但被孙悟空当面提起九头虫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没想到大圣竟然驾临龙之处真是让我这碧波潭蓬荜生辉啊。”老龙王何等人精一见九头虫脸色有些不对连忙出言道:“刚才却是龙这女婿对龙这便与他向大圣赔罪。”说着万圣龙王拉着九头虫向孙悟空躬身行礼。

虽然九头虫向来高傲,但孙悟空本事的确胜过自己且刚才也处处想让自己也有错现先所以九头虫也就连向孙悟空赔罪。

“罢了罢了。”今日孙悟空又向众人展示了他那豪爽的一面连连挥手道:“咱们有话都可以好说但是你们且将我这师弟放开再说。”说着孙悟空一指那被五花大绑的猪八戒道。

顺着孙悟空所指望去老龙王、九头虫却是看到那被绑的结实的猪八戒,这时两人脸上都起红来连忙亲自上前将猪八戒松绑。

此时被放开的猪八戒心中可是又羞又恨,现在不但孙悟空厉害就连那本在自己之下的沙悟净如今也不知得了什么东西通大了起来,本来还想今日立些功劳的猪八戒却是没有想到不但功劳没有反倒被人家捆住了。

可这时孙悟空哪顾得猪八戒想的什么只见万圣龙王与九头虫一边一个将孙悟空请入龙宫之中。

“老猪却是该想些办法增强些本事了。”心头一动因果便起,猪八戒就这么一想可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大圣座。”将孙悟空让入龙宫万圣老龙王连忙将孙悟空请到自己的座位之上,而孙悟空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大咧咧的在老龙王的宝座上坐下而万圣龙王与九头虫在一旁相陪。

“老龙王你这驸马为什么一见俺老孙便要动手?”坐下之后孙悟空开口问道:“莫非是俺老孙与他有什么旧仇不成?”

“不是,不是。”听孙悟空之言老龙王连忙摆手道:“大圣明鉴,非是如此乃是婿将大圣您当做我等那仇家找来的帮手了。”

“哦?”听这老龙王之言空有些疑惑的问道:“老龙王你好歹也算是天庭司雨正神,怎么被仇家找上门来还不上天庭找玉帝相救?”

万圣龙王闻孙悟空之言长叹一声道:“非是龙不想借助天庭退了那强敌是那敌手实在厉害天庭也不敢惹啊。”

“什么人竟然能让天庭也束手无策?”孙悟空心中虽然惑,但此时知自己师徒一行处处有难怎可多管闲事。当下孙悟空岔开话题道:“老龙王俺老孙此来不是与你等为难来了而是有一事相问?”

一听孙悟空这样说老龙王就知道自己想让孙悟空出手助自己退敌的想法落空了心中微微一叹道:“虽然不知大圣何事但龙定知无不言。”

“恩。”孙悟空点头道:“老孙只想问你翁婿知不知道那窃走金光寺塔顶佛祖舍利子之人是哪个?”

孙悟空话音刚落见到却是眉开眼笑的老龙王与九头虫。“大圣此人龙却是知道。”

“不用说了。”孙悟空乃灵明石猴之身更不是愚笨之人,怎能看不出那窃取佛祖舍利的人正是这老龙王仇家无疑。

“真是那人?”此时孙悟空却是怕自己被这翁婿二人利用眼睛一横问道。

见孙悟空横眉竖眼老龙王忙道:“龙怎敢欺瞒大圣?婿正是被那舍利克制否则早就将那人除去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第一百三十八章

“恩。00”一开始也听说九头虫敌人有一件金光闪闪的灵宝,孙悟空此时不有他,当下问道:“老龙王你那时说敌人来头不小却不知他有何身份?”

一听孙悟空问话万圣龙王那张脸顿时沉了下来,有些艰难的从嘴里吐出几个字。“那人是武夷山萧升仙长弟子。”

“萧升弟子?”别说孙悟空还真不知道萧升是谁当下问道:“老龙王你说的那萧升又是什么来头?”

“是何来头?”万圣龙王闻孙悟空之言却是一愣。

见万圣龙湾有些愣神孙悟空开口道:“怎么?老龙王,俺老孙是真没听说过萧升,你且与我说说此人有何厉害之处。”

“厉害?”万圣龙王听孙悟空之问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败在那萧升手下高手无数可说出来你又听过吗?当下有些无奈的万圣龙王只得向孙悟空道:“大圣啊,不说玄门二代数位高手,就连佛门几大佛祖。”

“佛祖也不是那萧升敌手”在万圣龙王提起玄门弟子时孙悟空脸上根本没什么变化,因为在孙悟空心里根本没有什么玄门的概念,但佛门那几位佛祖可都是准圣啊。

见孙悟空被萧升的名号惊到万圣龙王心中暗道:“这猴子还真不是孤陋寡闻的可以然还知道萧升。”此时万圣龙王可是把全部希望全都压在了孙悟空身上若是孙悟空这佛门弟子都奈何不了敖烈的话那自己这碧波潭恐怕就真的完了。

此时的万圣王心头暗暗盘算着要是这孙悟空与敖烈动起手来那萧升一出手佛门肯定会有佛陀出山。到时萧升、佛门肯定会有一场大战等到那时自己碧波潭或许还能保住一丝血脉。

与万圣老龙王不同这孙悟空满脑子想的都是当年在通天河山与自己老师说话那人,但孙悟空一回忆起自己老师都被其逼走有些胆寒。

“不了。”孙悟空一咬牙暗道:“若是俺老孙有事那佛祖也定不会不管而且我还是为佛祖夺回舍利。”

“老龙往。”想罢孙悟空开口道:“咱们便去会一会那盗窃佛宝的恶贼吧。”说着孙悟空一把拽起那一旁还在想着什么的猪八戒向外走去。而那喜不自禁的万圣龙王与九头虫连忙随后跟上。

出了碧波潭空转身向万圣王问道:“老龙王那盗宝之贼现在何处?”

“这个……”听孙悟空之问万圣龙王却是有些犯难。“这个小龙还真是不知平日小龙连着碧波潭都不敢出哪知那人在哪儿?”

“还真是熊。”孙悟空暗暗叨咕一声双眼一眨只见孙悟空两眼之中金光爆射正是那火眼金睛。

一座座山头搜去孙悟空片刻之间便将整个乱石山搜遍却是没有现黄龙真人、敖烈身影。“不在此处定在山外。”孙悟空暗暗叨咕一声便对万圣龙王道:“这乱石山已被老孙搜遍咱们去外面找找吧。”

“大圣。”一听孙悟空这话万圣龙王连连摆手道:“大圣,当初那人师父禁止小龙出这乱石山啊。”

“这老龙王还真是胆小。”孙悟空见这万圣龙王不肯出山便道:“无论何自有老孙为你做主你怕的是何?”说着孙悟空脚上众人往乱石山外走去。

而就在万圣龙王、九头虫一出乱石山之时那在武夷山培育自己蟠桃树的萧升心中顿时有了感应。

“看来徒弟的因果却是要我这个师父接下来了。”萧升望了一眼那还在闭关的敖烈口中喃喃自语。

却说那孙悟空、万圣老龙王、九头人出了乱石山在方圆百里之内搜索敖烈所在。

“恩。”孙悟空眼中精光一闪,这时孙悟空只觉得心中一阵不安,再抬头去只见一个身穿玄袍的道人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萧升仙长”万圣龙王一见这萧升顿时大惊,虽然有孙悟空压阵,但萧升无数年来战绩岂是一个孙悟空可以媲美的?

“老龙王这人是谁?”感觉萧升上散出的强横气势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孙悟空心中也不由得有些心惊。

原本还打能让孙悟空帮自己解决敖烈这个麻烦的万圣龙王此时心中再也无了希望,要是只有敖烈一人的话或许凭着孙悟空与九头虫还能有获胜的希望。可如今来的不是敖烈而是萧升仅凭孙悟空。九头虫二人定然不是对方敌手。

“大圣,这人便是萧升。”万圣老龙王上前附耳向孙悟空说道。

一万圣龙王之言,孙悟空心中一惊。“这萧升果然不凡”

“你就是那孙悟空?”这时萧升扫了悟空一眼开口问道。

“正是俺老孙。”听萧升之问,孙悟空开口道:“你与那偷窃佛祖舍利子之人是何关系?”

“偷?”听孙悟空之言,萧升放声笑道:“贫道虽然不才但也不会做那偷窃之事。那舍利子却是贫道从你口中那佛祖手中抢来地。”

“抢的?”孙悟空闻言大惊。看来这道人果然有些本事竟然能从佛祖手中抢夺下来舍利子。

可就在这时,却听西方有那阵阵梵音传来。众人抬眼望去,只见天花四散,一头戴金箍地佛陀在一众伽蓝护持之下从西方脚踏莲花而来。

“还真有不知死活的。”萧升一见那被伽蓝护法围在中央的佛陀眼中流露出一丝杀意。而后萧升淡淡开口道:“看来吾今日又要开杀戒了”

萧升一句话吐出,孙悟空只觉得一阵杀气扑面而来。

“哼”马遂功德佛闻萧升之言一声冷哼上前道:“萧升,当年你夺我舍利,今日必要将你诛杀于此。”

“佛祖。”虽然不认识马遂功德佛但看其装束孙悟空也只有称其为佛祖。

本来心中还有些忐忑的马遂功德佛当看到孙悟空时眼睛顿时一亮,既然孙悟空在此那自己与孙悟空连手的胜算可就大了。可笑此时的马遂功德佛还认为自己可以将萧升斩杀了,却以往两人之间因果。

沉思片刻马遂功德佛对孙悟空说道:“悟空,稍后贫僧会与那萧升做过一番,若是贫僧不支就要劳你出手相助了。”

“好。”听马遂功德佛自信的话,语空以为纵使他不是萧升对手也差不到那里去。所以孙悟空就放下心来准备出手与其合战萧升。可孙悟空哪里知道马遂功德佛说自己与孙悟空能胜得了萧升只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罢了,到最后吃亏的只有他自己与孙悟空。孙悟空倒是还好只是吃些皮肉之苦罢了可他自己却……

“萧升”见孙悟空答应下来遂功德佛纵身而出指着萧升喝道:“过来受死”

“呵呵。”听到马遂功德佛口中“豪言”,萧升微微一笑一震手中咫尺杖,“汝多年未曾饮血,今日却是要先陪他们耍耍。”言罢萧升周身白袍随风飘动整个人如同落叶一般随风飘动一般就来到了马遂功德佛面前。

“马遂。”看着自己面前马遂,萧升此时心中极为平静。“贫道倒要看看你马遂有何本事能让吾身死。”说着萧升一抖手那咫尺杖脱手而出直奔马遂功德佛而去。

见萧升话尚且未曾说完便向自己出手,马遂功德佛连忙祭起自己新祭炼的舍利子化作一道光芒冲天而起当遇到咫尺杖时放出万道金光将玉清神雷驱散。

“萧升你竟然还使这偷袭手段。”堪堪抵挡住萧升一击马遂功德佛怒喝一声道。

听着马遂功德佛怒喝之言,萧升淡淡一笑双手一翻那漂浮在空中的咫尺杖从天而降,直奔马遂功德佛而去。

“这……”此时观战的孙悟空却是能看得出如今的马遂功德佛可是一直被萧升压着打,而且似乎那萧升就好像是猫捉老鼠一样戏耍着马遂功德佛。

“哎……”孙悟空轻叹一声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了,此时自己已经卷入是非之中,自己就是想走也不可能了。何况自己当这师父与那祭赛国国君、众文武许诺定将金光寺佛宝取回,要是现在这样回去那自己面上定不会好看。

想到此处孙悟空一震手中金箍棒也不多说直奔萧升打去。

“哦?”萧升心头一动,眼角余光一扫便看到了向自己杀来的孙悟空。萧升却是没想到这猴子竟然也学会了偷袭,可让萧升还有更没想到的就是孙悟空这偷袭的本事正是和萧升学来的。

“贼道且吃俺老孙一棒”看孙悟空偷袭的本事还是不到家,当金箍棒就要打中萧升时一句话竟然脱口而出。

虽然一声喝暴露了自己但即使孙悟空没有那句话他也伤不得萧升分毫,要说三界之中有数的几个肉搏高手就连现在北俱芦洲镇守祖巫殿的刑天、九凤几位大巫之也不是萧升敌手。

虽说悟空、杨戬、哪吒、袁洪、六耳猕猴这几人也是精通肉搏之术,但他们哪能比得了萧升这等修炼了不知多少元会肉身强悍程度已经远超先天灵宝的老怪物相比。只看那威名三界的哪吒还是出自萧升教导,就能知道这萧升会有多少斤两。

心头一动,萧升丝毫未有慌乱只见这时的萧升连脚步都未有挪动只是左手双指搓剑摆臂一划迎着那金箍棒而去。

“嘶…嘶。”一阵让孙悟空都觉得恐怖的声传来只见那萧升双指竟将那空间划得都有些颤动似乎有破裂之势。

“轰”的一声空手中铁与萧升双指毫无花哨的碰在一起,一声巨响将一旁万圣龙王与九头虫惊得心头一阵骇然。两人看到金箍棒与那两根手指相碰之处四周空间竟然被炸开一块,汝此就可知两人这一招竟是动用了全力丝毫没有保留。

再看此时的孙悟空持着金箍棒的双手已经微微有些颤抖,手上青筋也在微微颤动,原本总是嬉笑无忌的猴脸上此时已是一片狰狞。而此时的萧升仍然是那样一副风清云谈,似乎刚才与孙悟空硬拼一记根本没什么。

“岳父,那道人竟然如此厉害。”见到不但操控咫尺杖将马遂功德佛丝丝压制,而且只用两个手指硬挡下孙悟空一击的萧升似乎还占却上风,九头虫开口向万圣龙王问道。

将自己心神平定下来万圣龙王开口答道:“哎……相传此人一身修为只在混元圣人之下,其……”

“没想到这道人竟然强悍如斯。”九头虫才活了多少年,才见过多少高人,今日一见这萧升神威如此心中怎能不惊。

“贤婿”就在这时还在回忆着萧升厉害的九头虫却被万圣龙王唤醒,“贤婿,依为父看孙悟空不会是那萧升敌手,若要存我碧波潭一脉就需你与孙悟空合战那萧升还有些可能。”这时看着那仍是双指搓剑大神威的萧升万圣龙王对九头虫说道。

“恩。”听万圣龙王之言九头虫点了点头,自己岳父所言不假,若是孙悟空败了的话那自己碧波潭恐怕连这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也没有了。想到此处九头虫强行驱走心中对萧升的恐惧,一分手中月牙铲纵身上前直向萧升后心打去。

“又来一个。”萧升心头一动知道那九头虫也向自己杀来,而对萧升来说就这样的再来个七八个也不在话下。想到此处萧升用手一指两道玄光分别向孙悟空、九头虫射去。

要说这萧升出手还真是狠辣虽然孙悟空、九头虫是两人,但两人连拖住萧升的本事都没有,当然胜过萧升那是不可能。

再说萧升已经让对手马遂功德佛心中毫无了斗志,当马遂功德佛拼尽全力挡下咫尺杖时,却没有现一道玄光直奔自己而来。

“啊”那道玄光正是萧升刚才攻击孙悟空、九头虫二人时又祭出的一道,不是萧升偷袭而是二人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被玄光打翻在地,再抬头眼看着咫尺杖来到自己面前时,马遂功德佛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情急之下马遂功德佛只得使得自己舍利子在身前爆开。

就在舍利子在马遂功德佛身前爆开之时一团金光挡在咫尺杖前面炸开。轰的一声这颗马遂功德佛用这十三年来收集的佛门信徒念力祭炼的舍利子中蕴含的灵力虽然不少,但要想撼动萧升咫尺杖却是没门。

马遂功德佛这破釜沉舟的一击,丝毫没有奏效,咫尺杖毫无阻拦的击下顿时马遂功德佛头颅被咫尺杖打得粉碎连元神都未能逃出。

眼看着马遂功德佛就要损落在萧升咫尺杖之下这时孙悟空、九头虫两人也正在苦苦抵挡着萧升随意的攻击。而这时旁边的万圣老龙王与猪八戒就是想帮助马遂功德佛却也是有心无力。

就在马遂功德佛已将双目闭上等死之时却有一片青光出现在马遂功德佛顶上替其将咫尺杖阻了一阻。

“哦?截教弟子”见到那一片青光萧升眼中精光一闪,若说这些年来佛门虽然势大有隐隐占据三界主角的地位。可阐教之中上至教主混元圣人元始天尊至众门人弟子均是未将佛门放在眼中,而在阐教看来如今佛门虽然昌盛毕竟是旁门左道是不入流的三界之中能让阐教当做敌手的也就只有截教罢了。

虽然截教当初历封神一战的确是没落了但毕竟也是盘古正宗也享玄门气运阐教中人眼中根本不是佛门那样的旁门左道可以相提并论的。

就当萧升看到那片住自己咫尺杖的青光时,曾与截教门人经过数次大战的萧升却是认出那就是多年未见的上清仙法。

此时萧升对截教弟子的关注力可是远远超过对马遂功德佛的注意力,此时见到清仙法也就不再理会马遂功德佛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僧袍,长着一张晦气脸手持降魔禅杖的和尚冷冷的望着自己。

这为遂功德佛挡下萧升一击的正是沙悟净。

“你是谁的徒弟?”萧升望着眼前沙悟净,虽然看上去这沙悟净只有真仙修为,但就凭他刚才挡住自己咫尺杖的那一招萧升就知沙悟净本事绝不像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今天的沙悟净却无了往日平和,虽然到现在还没有回过金鳌岛但沙悟净还是听老师提过自己截教与萧升之间的因果、仇恨。故而今日沙悟净一见萧升也不管自己是否是其敌手便上前准备动手。

“悟净来了。”本来还为马遂德佛感到担忧的孙悟空此时却是放下心来,沙悟净能在此就定是奉了唐三藏之命。

却说此时的萧升心中不由得暗暗有些惊讶本来自己已经快将马遂功德佛杀死谁想半路中竟然杀出这个身怀上清仙法的佛门弟子,即使一开始萧升就看出沙悟净本事不低但却没想到这沙悟净竟然有着不下于大罗金仙的修为。

这时萧升心中却是犯起了嘀咕因为他还真的猜不出这沙悟净能是谁的弟子,要是凭着这大罗金仙修为虽然有可能是截教二代弟子但萧升马上将这种想法否定了因为如今的通天教主在截教重立之前定不会再收弟子。但如果是截教三代弟子的话那其师父也顶不是等闲之辈,要是也会是如同金灵圣母、无当圣母这样的截教嫡传的弟子。

“杀”萧升心中略一狠手上就开始加劲许多阐教仙法也不断的在其手中施展开来,要说这沙悟净还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竟然能让萧升对其下了死手此时的萧升竟然挥出自己十二分本事就是要将这沙悟净斩杀于此。

刚刚自爆自己舍利子的马遂功德佛本就身上有伤这时虽然有沙悟净与自己联手但面对着那打越来越狠杀伐越来越厉的萧升,马遂功德佛心中暗暗叫苦。虽不知这萧升为何会如此狠,但马遂功德佛此时却是支撑不住了。

“扑哧”那咫尺杖这次再无阻挡的刺在马遂功德佛身上,再无了舍利为其自爆挡灾的马遂功德佛顿时损落于此

“佛祖”眼看着马遂功德佛身死,沙悟净大叫一声。沙悟净却是不傻,此时知自己与孙悟空、九头虫绝不是萧升对手闪身便欲逃走。

可萧升就是为了他这时还哪会让他轻易走掉?用手一指那咫尺杖再次化作一道白光直奔那欲逃走的沙悟净后身而去。

“悟净”先是看到马遂功德佛损落,现在又见沙悟净即将遭到萧升毒手,可此时孙悟空即使相助却也是有心无力。

就在沙悟净危机之时通天教主那道上清神光却是起了作用,只见沙悟净周身青光一闪,那咫尺杖竟然霎时间被碰的一下弹开。

可也就是这一下沙悟净体内那道通天教主的上清神光却是因为挡住萧升一击而消失得一干二净。

“怎么回事?”没想到这时沙悟净能死里逃生的萧升顿时一愣,而就在这时沙悟净驾云头也不回的飞离去。

“大圣走”却说这沙悟净还真是够义气,临走也不忘招呼孙悟空一声。

要说这时即使沙悟净不说,孙悟空也动了离去的心思。此时孙悟空还哪顾得了是否能完成得了答应祭赛国中上至国君下至金光寺众僧取回舍利子的承诺,而且连马遂功德佛人都死了还夺回舍利子有什么用了。想到此处再加上听到沙悟净一声大吼,孙悟空根本都不管那还在萧升手下苦苦支撑的九头虫二话不说一个跟头翻身离去。而且孙悟空走失还不忘带上那已经被吓得目瞪口呆的猪八戒。

“啊”这时被孙悟空抛下的九头虫顿时心如死灰,刚刚与孙悟空合战萧升已经让九头虫用尽了浑身解数。如今孙悟空一走,九头虫心中清楚地明白自己根本不是萧升三合之敌。

可正在担心自己生死与碧波潭一族安危的九头虫却没有想到萧升根本就没想杀他,也可以说萧升根本就不屑杀他。萧升是何等人物?怎会与九头虫这等山精小怪一般见识。只见萧升大袖一挥,九头虫只觉得一股大力狠狠地向自己撞来只将自己撞得口吐鲜血倒飞出去。

用手一指自己那咫尺杖化作一道玄光回到自己手中,连看也没看一眼跌倒在地的九头虫,萧升径自化作玄光离去。

“好厉害的萧升。”一个跟头翻出之后孙悟空向后望了一眼,见萧升并未追来才放下心来。

“长老。”这时先走一步的沙悟净已经跑回了祭赛国皇宫之中,对着那正与祭赛国君畅谈佛法的唐三藏拜道:“长老大事不妙矣。”

“什么”突然听到沙悟净呼喝的唐三藏与祭赛国王等人闻沙悟净之言大惊。

本来见孙悟空、沙悟净驾云离去,祭赛国王便以为二人乃是罗汉降世,没想到如今沙悟净大呼不妙而回,无论是祭赛国君还是祭赛国众文武心中俱都一惊。

“罗汉,生了什事?”此时祭赛国君也顾不得自己乃是九五之尊撩起龙袍便走下龙椅来到沙悟净面前问道:“可曾取回国宝?”

与祭赛国君不同这时见只有沙悟净一人归来,唐三藏连忙问道:“悟净悟空、八戒呢?”

“师父”就在此唐三藏耳边传来孙悟空的声音。

急切之下奔出的唐三藏只见空一朵祥云飘来自己的大徒弟孙悟空正拉着猪八戒站在云头。

“师父。”看到唐三藏满脸急之色,孙悟空就知道自己让师父担心了,想到此处孙悟空连忙上前扶住唐三藏道:“师父,弟子回来了。”

“好好回来就好。”看到自己徒弟归来,唐三藏欣喜非常。可就在这时,只听那祭赛国君过来插话道:“这位罗汉,可否取回我祭赛国宝?”

“国宝?”在祭赛国王期盼眼神中,孙悟空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物。

就在孙悟空从怀中取出那物之后整个朝堂之上顿时充满了金光,一时之间将众人晃得有些睁不开眼。

“佛宝舍利”从小熟读佛经地唐三藏只见眼前一片金光瞬间辨明了孙悟空手中之物定是那金光寺中失窃地佛宝舍利无疑,可孙悟空到底怎么将此物取回唐三藏就不得而知了。本来刚才在沙悟净冲进朝堂时大呼事情不妙,唐三藏还以为孙悟空遇到了什么麻烦,可现在孙悟空却安然归来了。

“真地是国宝”

“这位长老果然是罗汉转世,竟然找回了我朝国宝”

“天佑我祭赛”……

金銮殿中。

祭赛国武一见孙悟空将金光寺佛宝舍利取回纷纷大喜,各自出言庆贺,弹冠相庆。

从孙悟空手中小心翼翼的接过舍利子,祭赛国王唤来宫中侍卫传令道:“快快备齐酒菜朕要宴请诸位长老、罗汉”

“南无阿弥陀佛。”祭赛国君话音刚落唐三藏念声佛号道:“陛下可是忘了尚有一事?”

“哦?”正在兴头上的祭赛国君闻唐三藏之言却是一愣,自从孙悟空驾祥云为祭赛国取出国宝后,祭赛国君及众文武百官直将唐三藏一行四人当做佛门菩萨、罗汉转世。此时既然唐三藏问话,祭赛国君也不敢怠慢“不知长老所言乃是何事?”

听出祭赛国君语气之中恭敬,唐三藏心中暗暗摇头双手合十开口道:“陛下,我佛门弟子平日只为积德行善断不会干那鸡鸣狗盗之事。”

“恩。”刚听唐三藏说到这里祭赛国君就明了唐三藏之意。只听唐三藏继续开口道:“前日贫僧从东土而来径贵国,只见金光寺众僧蒙冤受难,今日小徒即已取回佛宝,那金光寺僧人定是受了冤屈此还望陛下圣明降下隆恩。”

“长老言重了。”祭赛国君唤过身边侍卫道:“带人前去金光寺中为诸僧侣去掉枷锁,并在东城颁出告示就说寡人赦免金光寺僧人。”

“是,陛下。”国君已经发话,众侍卫哪还敢怠慢。忙前往金光寺宣旨,而当晚唐三藏师徒便留宿祭赛国皇宫之中受祭赛国君款待。

“悟空。”待酒宴散去之后唐三藏四人来到祭赛国君为四人安排的房间之中,唐三藏张口向孙悟空问出了自己的问:“悟空今日可是遇到了麻烦?”

而就在唐三藏向孙悟空问话之时一边沙悟净眼中也流露出一丝不可思议,因为在乱石山碧波潭上沙悟净亲眼看着孙悟空与九头虫二人被萧升杀得狼狈万分。而且自己一走,孙悟空本事虽然不凡,但要是向胜过萧升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所以这时沙悟净对孙悟空能夺得佛宝舍利归来一事感到惑。

想到此处沙悟净向孙悟空问出了自己心中惑:“大圣你是怎么从那道人那里将这舍利夺回的?”

“哎呀”沙悟净话音刚落还未等孙悟空开口答话一旁猪八戒便出言道:“老沙你怎得也这般实在?”

“嗯?”一听猪八戒这般说道沙悟净顿时反应过来一句话脱口而出:“怎的?莫非那舍利子是假的?”

“去去”听到猪八戒在那拆自己台,孙悟空一把推开猪八戒向唐三藏拜道:“师父弟子无能,不是那贼人对手无奈之下又怕祭赛国君不与我等倒换关文,故而只得出此下策还望师父恕罪。”

一把拉起孙悟空唐三藏开口道:“悟空说得哪里话,此非常之时用些非常手段也非不可为师并不怪你。”

原本还有些担心怕唐三藏怪罪自己的孙悟空一听这话顿时安下心来,自从经历女儿国一事后唐三藏性情变化非常不再是以往那般迂腐,可就是不知这样对唐三藏自己或是对整个佛门来说是好还是坏。

“师父。”这时孙悟空唤唐三藏道:“师父,天色已晚,师父还是早些休息吧。”

“恩。”唐三藏轻轻额道:“不错,明日咱们上朝面见国君倒换关文后便西行上路。”说着唐三藏宽衣解带倒在榻上安然入睡。

却说次日早唐二藏师徒便权身收拾行装,留猪八戒、沙悟净看守马匹、行礼。唐三藏带着孙悟空上殿请祭赛国君在通关文碟上盖上大印,而后唐三藏便向祭赛国君辞行。

“长老金这便要西去了吗?“此时祭赛国君对唐三藏师徒可是极为不舍,在祭赛国君眼中神通广大的孙悟空以猪八戒、沙悟净三人无疑是要比那金光寺佛塔之上的佛宝舍利还要珍贵,若是能将唐三藏四人留下的话,那祭赛国定能称雄于诸国之间。

“南无阿弥陀佛,唐三藏念声佛号轰开口道:“陛下,贫僧奉我主唐王陛下之命西去取经却是不得耽误,如今以留在贵国数日如今需得上路西去了。”

“这……”听唐三藏如此说道,金祭赛国君却是一愣,但转而又劝道:“若是寡人为长老按我祭赛国王宫这般规模修建寺庙一座,再奉长老为我祭赛国师金在国中地位与寡人一般无两之不知长老可允?”

祭赛国君还真是好算计,唐三藏若是允下留在祭赛国中那也只会是在地位上高人一等之并不会有何实权。而祭赛国如是有了唐三藏等人的话那就不得了了,所以说祭赛国君打得主意还真是不错。

淡淡的摇了摇头唐三藏眉头微微一皱道:“陛下,贫僧去意已定,还望陛下成全。”

“恩。”听唐三藏拒绝了自己提议,而且去意已决祭赛国君也知多说无益,便命宫中侍卫取来金银各百两欲赠唐三藏作为盘缠。

虽然是祭赛国君一番好意,可唐三藏又怎会拿他钱财金当即便谢绝了祭赛国君好意。

见唐三藏先是不肯留在国中享福金后又不肯收取金银,祭赛国君心中不由得佩服唐三藏真乃得道高僧。当平便唤来宫中驾官按照唐三藏师徒四位常穿的衣衫各做两套之鞋袜各做两双另备干粮烘炒,倒换了通关文牌金大排鉴驾轰并文武多官、满城百姓金金光寺中僧人金大吹大打送唐三藏四众出城。

唐三藏师徒出城约有二十里轰先辞了国王,而众人又送二十里辞回国。

“猴哥,这些金光寺僧人怎的不走了?”这时见祭赛国君及诸位文武皆以回国,而金光寺众僧人却全部跟在唐三藏等人身后不走金猪八戒向孙悟空开口问道。

那金光寺众僧人到现在为止已经送了有五六十里,但却丝毫没有回头之意。孙悟空疑惑之下问出这金光寺众僧,原来是有的僧人听说唐三藏乃是上灵止拜佛求经便要一起同上西天,有的因感唐三藏师徒为自己洗清冤屈之而又知西去途中艰难重重便要随着唐三藏一路之上修行服侍。

“南无阿弥陀佛。”唐三藏听完孙悟空讲述众僧不肯离去的缘由之后渐轻叹一声道:“我等师徒一行乃是受佛祖点化才能西去灵山,这金光寺众僧虽然也是佛门弟子渐但未受佛祖相招,恐怕有些不妙。”说到此处轰唐三藏顿了一顿继续道:“而且你我一路之上灾难危险无数,若是碰到些妖魔鬼怪恐怕我师徒能自保已然就不错了,要是因此失了这些人性命的话渐那该如何是好通。”

说着唐三藏便吩咐孙悟空将众僧劝回祭赛国。

“唐长老、孙老爷,带上弟子吧带上弟子吧。”

“弟子一路上定然好生服侍长老。”

见孙悟空向自己等人走来,金光寺众僧便以为唐三藏应允自己随行轰便纷纷开口嚷着。

“这些和尚轰好不聒噪听着众僧吵嚷,孙悟空眉头一皱渐出言喝道:“我师徒四人不会带你等一人,你们都回去吧”

“啊?”

“什么”

一听孙悟空说不带一人上路,金光寺众僧怎能肯依。

眼见自己的话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孙悟空心中不由得有些恼怒,可这些人不但是凡人,而且还是佛门弟子,孙悟空也不好来些硬的。

看到孙悟空也拿自己没有办法,金光寺众僧纷纷眉开眼笑金互相扶持着准备继续随唐三藏师徒上路。

“哼莫非以为老孙好欺?”孙悟空见众人还都不肯回去,便弄些小手段把身上毫毛拔了三四十根金吹口仙气轰叫:“变”

霎时间之山路之间出现三四十只斑澜猛虎拦住前路金哮吼踊跃,众僧方惧金不敢前进。

“师父,我等快些赶路吧。”见自己变化出的猛虎将金光寺众僧震的不敢向前,孙悟空来到唐三藏面前牵起缰绳为唐三藏牵马前行。轻轻的点了点头,唐三藏示意众徒继续赶路金只留下那在路旁啼哭的金光寺众僧。

且说唐三藏一行四人离了祭赛国的界轰一路一直西去,这时正是时序易迁天气不暖不寒,正好适合众人逍遥行路。

唐三藏师徒离了祭赛国一直西去,此时正是冬去春来渐不暖不寒,正好适合四人逍遥行路,故而师徒四人一路之上即可赏路边风景,又不耽误赶路。

这日正在前行之时,那走在最前的孙悟空眼尖看到前方有一条长岭轰岭顶上走路便对唐三藏说道:“师父前方一条长岭轰蜿蜒崎岖甚是难走。”

“哦?”听孙悟空之言,唐三藏勒马观看。只见那孙悟空所指岭上荆棘密布,虽是有道路的痕迹之左右却都是荆刺棘针。

“这……”唐三藏眉头一皱对孙悟空说道:“徒弟,这路可叫为师怎生走得?”

听唐三藏之言,还未等孙悟空开口气一旁猪八戒接道:“师父之这路怎么走不得?”

“你这呆子”一把推开猪八戒,孙悟空骂道:“这岭上尽是荆棘在上,定有不少蛇虫伏地而游,若是伤了师父那还得了”

“师父、师兄放心。之听孙悟空说了原委轰猪八戒笑道:“原来如此,师父莫急。待俺老猪用钉耙为您分开荆棘,定可让师父乘马过岭。”

“这……”唐三藏端坐马上沉吟一番道:“八戒你虽有力气,可这岭上长远难熬,不知有多少远近,你怎能一路分开荆棘?”

而就在这时孙悟空向唐三藏道:“师父之待老孙前去看看,说完孙悟空将身一纵轰跳在半空看去轰只见这岭上荆棘一望无际密密槎搓以攀攀扯扯,遥望不知何时所尽。”

看得明白金孙悟空落下云头。对唐三藏道:“师父,这路上过去可远了。”

“远?”唐三藏闻言直觉得不妙。便问道:“悟空此去有多少远?”

听唐三藏问话轰孙悟空不敢怠慢。连忙答道:“刚才弟子驾云观望着岭上荆棘一望无际似有千里之遥通。”

第一百三十九章

“千里”唐三藏闻孙悟空,言顿时大惊道:“足有千里,远,这可怎生是好?”

“长老莫愁。”这时沙悟净笑道:“咱们不如烧荒只要放上一把火烧光了山上荆棘,定能让长老过岭。”

“莫要乱说。”猪八戒一边将身上小衫脱去,一边抡起钉耙道:“烧荒的都在十来月草衰木枯,时,方好引火烧荒。如今正是初春,时,怎么烧得?”

“恩。”听猪八戒,言,孙悟空点头道:“烧山乃是万万不可,事,别说能不能烧着,就说谁知这山中是否有百姓人家,若是烧荒误伤他人怎生得好?。

“哈哈还是看老猪的吧”猪八戒一轮手中钉耙念个咒语,把腰躬出躬,叫:“长”就长了有二十丈高下的身躯,把钉耙幌一幌叫了声“变”,手中钉耙也涨到三十余丈长短的把柄。

持着钉耙猪八戒拽开步,双手使把,将荆棘左右搂开:“请师父驱马随老猪前行。”说着猪八戒接连挥舞钉耙在前开路。

“好”一见猪八戒将的旁荆棘搂开,唐三藏顿时大喜连策马紧随猪八戒身后,后面沙悟净挑着行李与孙悟空紧紧跟上。

猪八戒开路一日都未曾住手虽然路途难行但好在猪八戒身怀神通,一日开出有百十里,远。

眼看着天色已晚突然见前方有一块空阔,处,而前方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却是一座古庙。

“嗯?”一看这古庙,孙悟空眼中精光一闪连忙对唐三藏说道:“师父此地凶多吉少,不宜久坐咱们还是快些赶路为好。”

这时的猪八戒开了一天荒,腹中早已空空,听他孙悟空要继续赶路哪可依他。上前对孙悟空道:“师兄此言不妥,此地杳无人烟,又无山间野兽,怎么会是凶多吉少呢?”

“你这呆子。”孙悟空刚要说话,却被唐三藏打断。

只听唐三藏对猪八戒喝道:“八戒莫要多说你师兄所言向来不差,既然他说此处凶多吉少那你我就快些赶路”说着唐三藏便要策马前行。

“这……”猪八戒听到又要继续赶路,那自己不但不能吃顿饱饭,而且还要继续开路。故而猪八戒开口便要说些什么,可就在这时忽见一阵阴风闪过,那古庙门后转出一个老者头戴角巾,身穿淡服手持拐杖,足踏芒鞋,后跟着出个青脸獠牙、红须赤身鬼使。头顶着一盘面饼跪下道:“大圣;小神乃荆棘岭土地。知大圣到此。无以接待,特备蒸饼一盘奉上老师父,各请一餐。此地八百里,更无人家就用这蒸饼充饥吧。”

突然这自称是山中土地的老翁出现,唐三藏一愣,沙悟净只觉得其中事不对,而猪八戒望着那蒸饼满心欢喜,便要上前将蒸饼接过。

“且慢”就在这时孙悟空一声大喝:“你是什么土地竟敢来诳老孙看棍”说着抢起,箍棒便向老者打去。

“好个美猴王。果然厉害”老者见孙悟空向自己打来也不惊慌微微赞叹将身一转,化作一阵阴风呼的一声把唐三藏凌空摄将起去,便飘飘荡荡,消失在庙前。

“啊”

“师父”

那老者突然难将唐三藏摄去,一时,间竟然让孙悟空也没回过神来。而等明白过来再去寻找时,整个山头,上都没了那老者与唐三藏踪影。

……

“长老莫慌”这老者却是有些本事,如同鬼使一般把唐三藏带到一座烟霞石屋,前,轻轻放下。而后将唐三藏搀起到:“长老休怕,老朽非是歹人乃这荆棘岭十八公是也。”

“不是歹人为何将贫增掳来?”此时的唐三藏早已经历颇多,眼中精光一闪直视十八公问道。

“呵呵,看来长老还是不信老朽,言。”十八公看出唐三藏神色,中戒备,当下开口呵呵一笑道:“只因今日风清月淡故而特请长老来与我等一起会友谈诗,不知长老可否能赏脸一聚?。”

俗话说“伸笑不打脸人。”见十八公如此,一直心存戒备的唐三藏心中略安,这时抬头看四周景色,时,却发现这处风景宜人,简直就是人间仙境,所。

而就在此时唐三藏听到一声音道:“十八公,十八公可请得唐朝圣僧圣僧来也?”

唐三藏听到声音,后抬头观看。只见三个老者:前一个霜姿丰采,第二个绿鬓婆娑,第三个虚心黛色。各各面貌以衣服俱不相同,都来与三藏作礼。

“这三位老丈倒像是仙道众人,定然不会是歹人。”虽然经过女儿国一事后,唐三藏警惧性比原来高了不少,但却也毕竟是肉眼凡胎今日见十八公等人皆是老者模样便不疑有他。

待见众老皆向自己行礼,唐三藏连忙回礼道:“几位老丈,这可怎番使得?”

这时十八公笑道:“老朽兄弟几人常听闻知长老乃得道高僧,故而特在荆棘岭等待多时今日有幸一遇真颜乃老朽兄弟,幸”

“老丈赞誉了。”听十八公夸奖,唐三藏行礼道:“敢问老丈尊号?”

微微一笑十八公道:“那霜姿者号孤直公,像鬓者号凌空子,虚心者号拂云叟,而老朽号劲节十八。”

“原来公等四个仙翁。”唐三藏这时见四人须皆白,便问道:“不知四位翁尊今日高寿几何?”

“呵呵。”听唐三藏,言,十八公四人相视一眼。十八公当先开口道:”凡我岁今经万岁古,撑天叶茂四时春。香枝郁郁龙蛇状碎影重重霜雪身。”说完十八公微微一笑望向了那凌空子。

见十八公望着自己,凌空子也开口道:“吾年万载傲风霜,高干灵枝力自刚。夜静有声如雨滴倏,秋晴荫影似云张。”

“都是万年?”听十八公以凌空子都说自己已活万年时,唐三藏眼中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

看出唐三藏惊讶,拂云叟哈哈一笑,接着道:“岁寒虚度有年秋,老景潇然清更幽。不杂嚣尘终冷淡,炮经霜雪自风流。”

“这老丈也活了万年了。”

见自己三个老兄弟都说完了,十八公也不管唐三藏心中惊讶道:“凡我亦千年约有余,苍然贞秀自如如。堪怜雨露生成力,借得乾坤造化机通。”

“四个老丈真当高寿”唐三藏躬身拜道:“莫非四位老丈乃是上古先民。”

唐三藏如此说得便是以为十八公等人是三皇五帝时的人族子民,可对于唐三藏此公等人只是微笑却不答话。

话公等人将唐三藏请入木仙庵中,唐三藏见这庵中小桥流水。水自从那石边流出,香从花里飘来,满座清虚雅致。如同仙境一般。便忍不住念了一句道:“禅心似月迥无尘。”

“哦?”听唐三藏吟咏,十八公笑道:“诗兴如天青更新。”

而后孤直公道:“好句漫裁抟锦绣。”

“佳文不点唾奇珍。”

“六朝一洗繁华尽,四始重删雅颂分。”随后另二老也不肯落后纷纷吟诗咏颂道。

“这四老果真不凡。”听出十八公等人的文采,唐三藏不由暗暗赞叹道。

“贫僧一时失口,胡谈几字真是班门弄斧。”

“长老过谦了。”十八公道:”长老句当真不凡,而既然你我今日于此相会,不如一同赏花作诗如何。”说着也不待唐三藏同意便将其拉入席间通

而后唐三藏便与年八公几人在木仙庵中吟诗作对一时,间竟将孙小悟空等人抛在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师父”

“师父,你在哪儿?”因失了唐三藏,孙悟空三人前者白马挑着行李一路沿途找来。

三人呼喊声音虽然响亮,但唐三藏却听不到分毫。

“师父”

“师父”

“唐长老。”

荆棘岭上,孙悟空、猪八戒、沙悟净三人将整个荆棘岭翻了个遍却也没有现唐三藏踪影。

“大圣,这样找下去总不是办法。”见天色已晚还没有找到唐三藏,沙悟净放下担子向孙悟空说道。

“不错。”这时猪八戒接道:“也不知那老妖将师父弄到哪里去了,咱们不但未曾找到师父,就连妖精洞府也没看到。”

“恩,看来得想个办法。”孙悟空听沙悟净以猪八戒,言心头一动默声念咒。

“小神参见大圣。”未过片刻,三人面前一股青烟从地上冒出,一黄袍老者手持龙头拐技出现在众人面前。

“你可是这荆棘岭土地?”

“不错小神正是这八百里荆棘岭土地,闻大圣相召,故而来此。”

“好。”孙悟空闻言道:“老孙问你这山中可有妖精否?”

“妖精?”荆棘岭土地听孙悟空,沉吟一番道:“回大圣话这荆棘岭中妖倒是没有,不过倒有几个精怪。”

荆棘岭土地这番话却是让孙悟空三人听得一愣,本就因唐三藏被掠走而心情不佳的孙悟空顿时大怒。当即开口喝道:“你这老儿什么妖啊精啊的快给老孙说个明白”

“大圣莫急。”见孙悟空大怒,荆棘岭土地大惊连忙告罪道:“大圣且听小神细细说来,这山中却是无甚妖怪,只是有几个精怪。”

“你这土地,那精怪不就是妖怪吗?”荆棘岭徒弟话音刚落,一旁猪八戒便开口道。

“八戒。”出言拦住猪八戒,孙悟空转头向着土地问道:“你可能确认这荆棘岭中只有精怪而无妖怪?”

“大圣放心小神见过那十八公兄妹五人却是草木之精无疑,定然不会有错。”

“恩。”听荆棘岭土地如此保证,孙悟空想了一想继续问道道:“那你口中的十八公等人居于这荆棘岭中何处?”

“就在南行十里外大技树下洞穴中的木仙庵。”

“好。”孙悟空问清了自己想问的事便吩咐土地退下转头对猪八戒以沙悟净道:“虽然精怪多不伤人,但咱们却是找不到师父行踪不如就去那木仙庵中瞧瞧,若是没有也就算了。”说着孙悟空带着猪八戒二人往南而去。

“哥哥,那土地所说精怪与妖怪有何不同?”在去往木仙庵的途中。猪八戒向孙悟空问出心中疑惑。

“八戒你有所不知,世间生灵有九窍者皆可修行。若是灵物化形喜食血食变为妖怪,若是平日清净淡泊变为精怪。那妖怪伤人,可一般情况下精怪却不伤人通”

说到此处孙悟空顿了一顿继续道:“既然那土地说这山中只有精怪那也定不会有错,只不过俺老孙也不敢保证师父就一定在木仙庵中。”

“敢问圣僧,如今妙龄几何?”

却说木仙庵中那正被孙悟空苦苦寻找的唐三藏与十八公等人谈的是不亦乐乎,而十八公四人也被唐三藏学识所折服,从起初的长老变为称唐三藏为圣僧。

而就在这时,只见石屋外有两个青衣女童挑一对绎纱灯笼。后引着一个仙女向众人所在之处走来。

“杏仙妹妹来了。”十八公等四人相视一眼一起起身对那仙女道:“杏仙何来?”

“小妹听四人哥哥之处有贵客临门,特来拜访。”

听杏仙之言,十八公指着唐三藏对杏仙说道:“贵客在此,杏仙若是相见过来一见便是。”

“嗯?”本来品茗谈诗兴致正高的唐三藏一见杏仙进来顿时有些不喜,毕竟唐三藏心中一直记得数月之前在那西梁女国失教人身之事,自那次过后使得唐三藏一见女子便心生厌恶。”

“哦?”看着紧皱眉头的唐三藏杏仙微微一笑道:“莫非贵客对小女子有何不满?为何如此神态?”

“南无阿弥陀佛。”听杏仙之言,唐三藏双手合十念声佛号道:“女施主莫要多想,贫僧只是想起一些往事有些挂怀罢了。”

“呵呵。”听唐三藏解释杏仙微微一笑道:“刚刚女子在外听长老与四位大哥吟诵佳句,本不当献丑只愿和诗一与长老之诗合成一律如何?

“如此甚好。”还未等唐三藏开口拒绝,那凌空子便叫好道:“杏仙且说来无妨。

听凌空子如此说道,杏仙却也毫不客气贝齿轻启道:“上盖留名汉武王,周时孔子立坛场。董仙爱我成林积,孙楚曾怜寒食香。雨润红姿娇且嫩,烟蒸翠色显还藏。自知过熟微酸意,落处年年伴麦场。”

“好。”

“妙

最后一个场子从杏仙口中脱出,十八公等人便纷纷叫好。只听拂云子开口道:“丰雅脱尘之句内包含春意,杏仙好个‘雨润红姿娇且嫩”

“不错。”这时十八公开口道:“今日值此良辰美景,你我六人能聚在此处赋诗真乃人间幸事。在此老朽有一提议不知可否到来与各位诉说?”

“且说,且说。”孤直公道:“老哥有何事但说无妨。”

“恩。”十八公见除唐三藏之外的众人皆都点头便开口道:“圣僧从东土大唐不远万里而来,今日到我荆棘岭真乃是你我之幸。可这荆棘岭前后有八百里,若是圣僧上路难免无法前行,所以依老朽看来不如圣僧就留在我这荆棘岭如何?”

说到此处见唐三藏刚要出言拒绝十八公连忙指着杏仙对唐三藏说道:“圣僧且听老朽说完,我荆棘岭杏仙子既有闭月之貌也有才华,不如圣僧留在此处与杏仙结百年之好如何?”

这十八公还真是越说越高兴,浑然不理会唐三藏已有些青的脸色。

“圣僧乃有道有名之士断不会芶且行事,若是如此便将此事定下却是我等罪过了不如就由拂云叟与老朽做媒,孤直翁与凌空子保亲成此姻眷,何不美哉?”

“啪”听到此处,唐三藏再也忍受不住,重重的将手旁茶碗向桌子上一摔厉声喝道:“汝等本说请贫僧来此只为吟诗作对,为何有说出此番言语”

“呵呵。”见唐三藏发怒,十八公仍面不改色笑道:“圣僧与杏仙正是郎才女貌,老朽也是欲成人之美。”

“闭嘴”女色是唐三藏心中永远的痛。今日被十八公劫到此地若真是谈诗也就罢了,可又弄出这样一般事怎能让唐三藏不怒?腾地一下从石凳上起身,唐三藏指着十八公怒道:“汝到底是何用意?”

“哼”听唐三藏口出怒言,十八公尚未开口那孤直公怒道:“你这和尚好不识抬举,杏仙这般人间绝色如何配不得你你怎得还推三阻四?”,

可就在这时,众人耳边突然传来呼喊之声。

“师父,师父你在哪里?”原来是那孙悟空三人按那土地所指方向一路寻来当下了洞穴,后听见有唐三藏声音隐隐传来。

“悟空,为师在这儿快来救我快来救我”此时听到孙悟空呼声唐三藏就知自己大徒弟来了,想起那十八公将自己掳来时兴起那阵阴风,唐三藏心中不由得有些害怕,当下连忙大呼叫孙悟空来救自己。

“大哥,那猴子来了。”这时的拂云叟向十八公小声嘀咕道。

“恩。”十八公轻轻点头道:“看来你我兄弟还是离此地为妙。”说着十八公等四老与杏仙皆化作青烟消失在木仙庵中。

“师父。”见到唐三藏在前方庵外,孙悟空连忙来到唐三藏身前道:“师父,那精怪呢?,

“那妖怪?”唐三藏听孙悟空之言,回头望去只见那木仙庵中已再无一人。

“师父,你可让我等好找。”这时那牵马的猪八戒一溜小跑来到唐三藏面前开口道。

“师父,那几个精怪与你说了什么?”一把推开猪八戒,孙悟空向唐三藏问道。

一听孙悟空问话唐三藏面上顿时流露不悦之色,当下唐三藏便将自己被十八公掳走后生的事向孙悟空等人讲了一遍,只将孙悟空听得火冒三丈。

“这些精怪竟敢如此”抡起手中如意金箍棒孙悟空对唐三藏说道:“师父那几个精怪法力不高,定然逃不多远,您且在此稍候待老孙去将他等追上打杀了为师父出气”

而后师徒四人出了木仙庵气一路直往北去,在那北山崖上众人只见崖上有“木仙庵”三字。

待四人仔细观看却见有一株大栓树一株老相,一株老松,一株老竹竹后有一株丹枫,再看崖那边还有一株老杏二株腊梅二株丹桂。

“哈哈”见到这些树木孙悟空哈哈大笑,一旁猪八戒不解问道:“哥哥有何好笑,事不如与老猪说说可好?

孙悟空闻猪八戒之言笑道:“八戒你可曾在此处看见那些精怪?

“精怪?”猪八戒向四周打量一番道:“这个倒是不曾。

“呵呵。”听猪八戒之言孙悟空又笑道:“你不知就是这几株树木在这荆棘岭成精作怪。

“啊?”听孙悟空所说,唐三藏惊问道:“悟空,你怎得知那十八公等人是这些树木成精?”

孙悟空道:“刚刚听师父说那十八公几人别号可知那十八公乃松树、孤直公乃柏树、凌空子乃擒树、拂云叟乃竹竿、赤身鬼乃械树、杏仙即杏树,女童即丹桂、腊梅。”

“好啊原来是你等敢掳我师父”孙悟空话音刚落,那猪八戒抡起钉耙纵身上前一顿乱打只将那把两颗腊梅、丹桂、老杏、械杨俱挥倒在地四人,那树木根下俱鲜血淋漓。

“果然是树木成精。”见树根之下鲜血淋淋唐三藏一阵摇头道:“其实这几个精怪也并非是想害我性命,身死此地却也不值。说完唐三藏便吩咐孙悟空等人一起回到木仙庵中歇息一日,次日师徒四人早起继续向西赶路。

……

这日正在赶路的师徒四人忽见一座高山横在前方,唐三藏勒马远望过去,只见那山高耸入云与天相接。

“好一座高山。”唐三藏暗叹一声扬鞭指那山对孙悟空说道:“悟空,那座山也不知有多少高,竟然可便似接着青天。”

“呵呵,师父所言有些夸张了。”听唐三藏之言孙悟空笑道:“古人云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这便是说即使山再高也无可与天比并的,那就更别说有接天的了”

“哥哥你这话就不对了。”这时猪八戒开口道:“哥哥此言差矣,老猪在天庭的官之时曾听人曾将那昆仑山比作天柱?”

“说着孙悟空大喝声双手轮棒,来到大雄宝殿上方抡棒便打。

“果真是假”见孙悟空动作,沙悟净心中一动刚要动手就只听的半空中叮当一声撇下一副金钹镂,将孙悟空整个身子收在其中。

“嗯?”这时见孙悟空也被那妖王用法宝捉走沙悟净心头一动,知自己若出手也定然如那孙悟空一般定然遇难。

当下沙悟净便不露出十分本事,被那小妖一拥而上将自己与猪八戒以唐三藏等人一起用绳索索绑,压到后山。

却说孙悟空被装在金钹之中,怎么也不能脱身急得孙悟空抡起铁棒乱打,可是那金钹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在孙悟空铁棒敲打之下竟然不动分毫通。而后孙悟空将身往外一挣却是要挣破,于是孙悟空默念咒语身形就长有千百丈高可是让孙悟空没想到的是那金技竟然也随他身长全无一些瑕缝光明。

“这该如何是好?”孙悟空心头一动,想到变大不行自己再变小试试。于是孙悟空又念诀把身子往下一小小如芥菜子儿谁想那金钹也就随身小了,更没那些孙悟空想要的孔窍。

“哎……”用尽千般手段都不能破开金钹的孙悟空无奈,下再次默念咒语将那释迦牟尼所派暗中保护唐三藏的那五方揭谛,六丁六甲以一十八位护教伽蓝都招至金钹外。

“大圣,我等俱都保护着唐长老呢,您怎得还将我等招至此处?。

“哎……”想起唐三藏不听自己劝告,孙悟空叹气道:“我那师父不听我劝解,使得又落入妖精手中你等快些作法将这金钹掀开放我出来。”

听孙悟空之言众神不敢怠慢纷纷用力施为,可是那金钹也却是厉害。竟在众人攻击之下分毫不动。

使尽了全力,领头的揭谛对着那金钹道:“大圣,这金钹不知是件什么宝贝,连上带下合成一块,小神等人力薄不能掀动。”

“想来也是。”孙悟空道:“老孙在里面不知使了多少神通也动不得它。”

“大圣您都动它不得,小神又哪有那般本事。”这时领头的揭谛闻言心中一阵苦笑,随即命六丁神保护着唐僧,六甲神看守着金钹,众伽蓝前后照察而他自己却纵起祥光,来到南天门前竟守门天将通传,后来到灵霄宝殿,拜见那昊天上帝分身玉皇大帝道:“陛下小神乃西方五方揭谛使,今有齐天大圣保唐僧取经路遇一山名小雷音寺。唐长老错认灵山进拜,原来是妖魔假设,如今困陷他师徒并将大圣困在一副金钹之中步伐脱身,故而小神特来相求陛下兵解救孙大圣。”

“哦?”这时的天庭与佛门可是同盟,孙悟空有难,玉皇大帝怎能不救?当即便传旨:“着令二十八宿星辰下界降妖”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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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第一百四十章

却说黄眉怪前前后后金在洞中寻不着唐三藏等人,又见天色将明,便取了兵器率领群妖来追。可追到路旁只见那二十八宿与五方揭谛等神云雾腾腾,尽住山坡之下逃去。

“好啊”黄眉怪大喝了一声:“那里去本王来也”

“来了”二十八宿之中那角木蛟听见黄眉怪呼喊之声连忙大叫道:“兄弟们怪物来了。”

当下金亢金龙、女土蝠、房日兔、心月狐、尾火虎、箕水豹、虚日鼠、危月燕以室火猪、壁水输、本木狼、安金狗、昂日鸡、毕月乌、嘴火猴、参水猿、井木杆、鬼金羊、柳土獐、星日马、张月鹿、翼火蛇等二十八星宿领着金头揭谛、银头揭谛以六甲、六丁等神、护教伽蓝连同猪八戒以沙悟净将唐三藏安置一旁,丢了马匹,各执兵器一拥而上来战黄眉怪。

“哼”黄眉怪见此情景一声冷哼,便下令众妖齐上,只见黄眉怪一声令下五千妖蜂拥而上与众神战在一起。

别说这黄眉怪随弥勒尊王佛多年还真学来不少本事,只见其越战越勇之一根狼牙棒在手中抡开,倍加勇猛率领一众妖与众人杀得难解难分以不分上下,可就在这时之众人耳边只听到:“老孙来了”

却见孙悟空背负行礼手抡金箍棒杀入妖群之中,顿时血光纷飞。

一钉耙砸死一狗精,猪八戒向孙悟空道:“行李如何?”

“这呆子”听猪八戒之言,孙悟空开玩笑道:“老孙的性命几乎难免,你还说什么行李”

见师兄弟二人此时还有心情调笑,沙悟净执着宝杖道:“休要叙话快些将妖精杀掉”

虽然人数众多,但这西天妖又怎是众神敌手。不多时便被众人杀了个片甲不留,金黄眉怪见自己手下败落便取出了宝贝人种袋,孙悟空看得分明见黄袍怪解下搭包拿在手中,连忙喊声道:“不好了快撤”

喊完孙悟空也顾不得八戒以沙悟净、诸天星宿等人,自己一路筋斗金跳上九霄空里。

而众人此时尚不解孙悟空之意金,就在糊里糊涂之中被那黄眉怪以人种袋收去。

再说孙悟空跳在九霄之上,见黄眉怪收完众人之后便带着妖兵回转洞府。无奈之下孙悟空只得按下祥光。落在那东山顶上,咬牙恨那黄眉怪竟然敢抓走自己师父。

想着想着孙悟空又想起了那被妖怪捉走的唐三藏,孙悟空心中悲道:“师父啊你这一路之上怎的步步遇妖精,像这般苦楚该怎生是好”

“哎……”想了一会儿金孙悟空长叹道:“无论如何我这做弟子的也要将师父救出。这妖怪本事不是那么强悍,只不过手中那不知是什么搭包儿,怎么能那般装得许多物件?如今天神天将又被其都装进去了,俺老孙要是在上天庭求救恐怕玉帝不满。

“老孙记得天庭六御有个北方真武号曰荡魔天尊,他如今现在南瞻部洲武当山上,等我去请他来搭救师父一难。”当下孙悟空纵起一朵祥云,直奔南瞻部洲去拜武当山请荡魔天尊相救唐三藏等人。

孙悟空在半空中无停止,不一日望见武当仙境。孙悟空轻轻按落云头,来到太和宫外,只见那祥光瑞气之间簇拥着五百灵官。

其中一灵官上前迎孙悟空道:“来者何人?”

孙悟空道:“我乃齐天大圣孙悟空欲求见天尊。”

“稍等。”那灵官听说是孙悟空来了渐连忙进去报。

不需片刻边有人将孙悟空请入殿内拜见真武大帝:“大帝,老孙有一事劳烦大帝。”

“何事?”

“老孙保我师父唐三藏西天取经路遭险难,到了西牛贺洲,有座山唤西天雷音寺有一妖怪。这妖怪竟然假设灵山,我师父不察之下进了止门,见其中有阿罗揭谛,比丘圣僧排列便误以为真,最后被那妖怪拿住绑了。而老孙又失于防闲,被他抛一副金扰罩在其中。甚亏金头揭谛请奏玉帝金钦差二十八宿,当夜下界,可那金拨厉害,最后幸得亢金龙将角刺入锐内金将老孙救出。”

说到此处孙悟空抬眼间这真武大帝无任何反应便继续道:“而后那金钹被老孙砸破,弄出声响之惊醒怪物。一场恶战之下,又被那妖祭起一个白布搭包儿将我与二十八宿并五方揭谛金尽皆装去之又用绳捆了。”

“今日俺老孙无计可施,特来拜求师相一助力也。”

“恩。”听孙悟空相求,真武大帝道:”联今着龟、蛇二将并五大神龙与你助力,擒拿妖精之救你师父之难。”

“谢大帝”孙悟空闻言拜谢了真武大帝金,即同龟、蛇、龙神各带精锐之兵又来到西州之界。

这真武大帝原为人教弟子,当年威镇北方统摄真武,剪伐天下妖邪,乃奉玉帝敕旨。后又披头跣足踏腾蛇神龟,领五雷神将以巨虬狮子、猛兽毒龙金收降东北方黑气妖氛,乃奉元始天尊符召。今日静享武当山安逸,太和殿一向海岳平宁之乾坤清泰。

今日真武大帝派人随孙悟空下山之不到一日,便到了雷音寺,按下云头由孙悟空来到山门外叫战。

却说这日仍被那那神秘人蒙蔽的黄眉怪听前门上妖来报:“大王,那孙悟空引几个龙蛇龟相金在门外叫战”

“龙蛇龟相?”黄眉怪闻言眉头一皱道:“这猴子怎么请来个龙蛇龟相?”随后黄眉怪便披挂之走出山门高声喝道:“汝等是那路龙神之敢来我西天放肆?”

听黄眉怪之言,五龙二将相貌峥嵘精神抖擞喝道:“那妖怪我等乃武当山太和宫荡魔天尊座下五位龙神以龟、蛇二将今日受齐天大圣相邀金我家大帝符召到此捕你这妖精”

“不错”这时龟将开口道:“你这妖怪快送唐长老与众星宿出来不然汝命休矣”

“好大的口气”黄眉怪闻言金心中大怒道:“你这畜生有何法力,竟敢口出狂言且吃吾一棒”说着黄眉怪便向龟将杀去通

黄眉怪既然已经动手众人还哪会迟疑,五龙顿时腾空翻云使雨,而那龟、蛇二将各执枪刀剑戟之一拥而攻。

这五龙二将金与黄眉怪战经半个时辰仗着人多直杀得黄眉怪汗流浃背,不敌之下,黄眉怪解下人种袋托在手中。

孙悟空一见黄眉怪将人种袋取下连忙叫道:“列位心了”

虽然听见孙悟空呼喊,可那龙神蛇龟不知什么,一个个都停住了手中兵器,这也正给了黄眉怪方便。只见那黄眉怪将手中人种袋向空中抛起,顿时便将五龙二将收入其中,而孙悟空顾不得五龙二将金驾筋斗云跳在九霄逃脱。

“这该如何是好?”再一次失利,孙悟空正在恼怒之时就听到有人在叫道:“悟空莫慌,贫僧来也。”

孙悟空闻声望去,一见来人连忙下拜道:“弟子见过东来佛祖东来佛祖这时要到哪里去啊?”此时孙悟空心中想的便是要糊弄这东来佛祖帮助自己解救唐三藏等人。

听孙悟空之言东来佛祖道:“贫僧此来专为这雷音那妖怪而来。”

“哦?”一听东来佛祖之言,孙悟空顿时来了精神。“佛祖可否告知弟子那雷音寺中妖怪是那方怪物?”

“这……”东来佛祖听孙悟空如此问道不由得有些尴尬道:“那妖怪是我面前司磐的一个黄眉童儿,三月三日贫僧因赴释迦卒尼佛会去了,留他在宫中看守。谁知他把我这几件宝贝拐来在此为妖,那搭包儿是我的后天袋子,俗名唤做人种袋。那条狼牙棒是个敲磐的槌儿。”

“哦,呵呵。”孙悟空听完笑道:“好个东来佛祖你走了这童儿却让他在此诳称佛祖渐陷害老孙师徒众人这还得了?”

“悟空。”东来佛祖真是三界有名的好脾气,听着孙悟空嘲讽也不怒。“今日之事一是贫僧不谨走失童子,但在此为祸却是因你师徒们魔障未完,故此百灵下界气应该受难口不过悟空放心,贫僧今来就是要为你收他回去。”

“这样也好。”这时孙悟空心中所想就只有将唐三藏救出最为重要。“那妖精神通广大,佛祖你又无些兵器如何能将他收了?”

“你这猴子。”东来佛祖咧嘴一笑道:“贫僧就在这山坡下,设出草庵种一田瓜果在此。悟空你去与他交战,而交战之时你只许败不许胜,定要将他引到我这瓜田里。我别的瓜都是生的,你却变做出个大熟瓜。他来定要瓜吃,我却将你与他吃。吃下肚中之后想来他任你怎么在他肚内摆布,那时贫僧便取了他的搭包儿装他回去。”

“好好”孙悟空早在黄眉怪手中吃了不少苦头,如今听东来佛祖说有办法惩治此人,不仅心中大喜而且连连叫好。

可孙悟空不知道的是,东来佛祖若是想收服黄眉怪根本就是不费吹灰之力,可为了助孙悟空在佛法东传之中多得些功德,东来佛祖就让孙悟空来办此事助自己降服黄眉怪。

听了东来佛祖之言,孙悟空虽然叫好之可转念一想道:“佛祖您此计虽妙,可那妖怪又怎肯肯跟我来此?”说到此处,孙悟空顿了一顿继续道:“再有老孙在地中变化熟瓜。你又怎能分辨出我来?”

“呵呵”东来佛祖闻言笑道:“贫僧为治世之尊慧眼高明,岂能不认得悟空你不管你变作甚物,我都能知晓。而你若是恐那怪不肯跟你来此,贫僧教你一个法术。”

“哦?什么法术?”孙悟空道:“若是老孙逃跑,那妖怪用你那人种袋来装我又该如何是好?。,

“放心放心。,东来佛祖道:“悟空你伸手来。”

“恩。”听东来佛祖吩咐,孙悟空连忙伸出左手向东来佛祖递将过去,而东来佛祖将右手食指在孙悟空掌上写了一个禁字,让他捏着拳头,等见到妖精时,当面放手之以那黄眉怪就跟来。

虽然心中有些不信,但此时若不相信东来佛祖孙悟空也没有其他办法。故而只得一只手轮着金箍棒来到山门外,高叫道:“妖怪你孙爷爷又来了”

“你这猴子这次有请谁来了?”不多时,那黄眉怪便带着众妖从洞中出来。

俗话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两人相见二话不说个各持兵器便在山前一阵恶战。

不过片刻之后,黄眉怪现孙悟空一只手轮棒,忍不住笑道:“你这猴儿,你怎么只剩下一只手了?”说着黄眉怪抢起狼牙棒向着孙悟空就是一顿猛砸。

而孙悟空也借着黄眉怪这波攻势抽身离开。

而那黄眉怪见孙悟空逃跑哈哈大笑之后便欲回山可就在这时孙悟空将左手伸开,黄眉怪见那紧字便跟着孙悟空在后奔跑。

就这样孙悟空带着那妖精一直跑到西山坡下,这时见到有一片瓜田。孙悟空便打了个滚,钻入里面,变做一个大熟瓜。

而黄眉怪见四周无了孙悟空身影,便停下脚步四处张望,可就是不知孙悟空跑到哪里去了。

当下黄眉怪跑到瓜地旁边叫道:“瓜是谁人种的?”

“来了。”这时等候已久的东来佛祖变作一个种瓜老叟之出来答道:“大王,瓜是人种的。”

“好。,黄眉怪道:“你这里可有熟瓜么?。”

“有,有。”东来佛祖道:“有熟的。”

黄眉怪又叫道:“快摘个熟的来给本大王解渴。”

而后东来佛祖便将孙悟空变的那瓜摘下,双手递与黄眉怪。可笑那黄眉怪也看不出来,到过那瓜张口便啃。而就在这时被那孙悟空乘此机会,一下钻入黄眉怪咽喉之下然后便在其腹中翻江倒海起来只将那黄眉怪腾地嗷嗷直叫。

见黄眉怪痛的满地打滚,东来佛祖现了本象,指着黄眉怪道:“孽畜你可还认得我么?”

“啊?佛祖?”那黄眉怪抬头看见是东来佛祖,慌忙跪倒在地之双手揉着肚子,磕头道:“佛祖救命。”

……

却说此时的唐三藏师徒四人,此时已经过了西天沿着大路赶路。

这日四人突然看见前方有一片庵林唐三藏心头一动,从心底冒出个想法而且一想之下却怎么也抹之不去。当即唐三藏滚鞍下马。站立大道旁边。

见唐三藏翻身下马,不知其为何故的孙悟空开口问道:“师父,咱们此次上路专拣这平坦大路,您怎么又不走了?,

“呵呵。”听孙悟空之言,唐三藏尚未答话,一旁猪八戒便插嘴道:“师兄你不知道,老猪猜定是师父在马上坐得困了,便下来看看风景。”

“这呆子竟是胡说。”孙悟空闻言刚要开口,就听唐三藏道:“为师不是想看风景,只是看前方那里像是个人家,便想自己去化些斋饭来。”

“啊?”唐三藏这话还真的将孙悟空三人全给镇住了,等三人缓过神来便一起劝起唐三藏来。

只听孙悟空说道:“师父您这说的是哪里话?您要是想吃斋饭之老孙去化便可。”

“不错。”这时就连一向懒惰的猪八戒也开口劝道:“俗话说一日为师渐终身为父。岂有我们这些弟子在这里,让师父您去化斋的道理?”

“好了。”见沙悟净也要开口之唐三藏说道:“平日里为师若是想吃斋饭你们便没远没近的去些化斋,今日这户人家就在眼前之不如就让为师去化些斋饭来吧。”

“这……”听唐三藏言语之中语气坚定,孙悟空只得接连向那人家打量两眼现那户人家之中无有妖气气便为唐三藏取来钵盂道:“师父,既然您执意要去弟子也不拦您,可您要记得若是有事就大声叫喊,我们自会过去。”

“好。”听孙悟空答应了下来,唐三藏托起钵盂直奔那密林之中那户人家走去。

“大师兄,这不会有事吧?”见唐三藏进入那密林之中,猪八戒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放心吧。”听猪八戒之言,孙悟空笑道:“你也知俺老孙火眼金睛可辨妖魔,刚才我已仔细查看这密林之中并无一丝妖气,想来师父顶多也就是遇到些不讲理的庄稼汉。定不会有什么麻烦。”

“如此甚好。”向来知道孙悟空火眼金睛厉害的猪八戒一听孙悟空这样说也就放下心来,可他们都不知道的是在这人家中有一物可掩盖一切气息。

再说唐三藏进入密林之中,来到那户村庄前只见村庄外石桥高耸古树齐立。而石桥那边还有数所茅屋,清清雅雅果然是一片净土。

“怎么?”这时正在观望的唐三藏这才现,自己到现在为止只在这庄院之中看到四个女子,并没有看到男子。要说如今的唐三藏还真不想孙悟空说的那样怕遇见一些不讲理的庄稼人,因为曾在西梁女国之中有过一段惨痛经历的唐三藏如今最怕的就是女,。而且女子越是美貌唐三藏就越是害怕。

本来还想着化些斋饭的唐三藏如今一见那在庄园中玩要的四个女子还哪敢上前,只能在庄园外面安静的等候,只想等着庄园中男子出现。自己才好上前化缘。

可是让唐三藏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在庄园一等就是半个时辰,那四个女子还在那边玩耍,而也未曾有一个男子出现。

“猴哥,师父怎么还没回来?”树林之外,猪八戒可是有些等不急了。便开口向孙悟空问道。

“不用着急。”孙悟空坐在树下摆手道:“不妨事。不妨事。”

“怎么不妨事?”这时猪八戒有些不悦道:“师父这一去已经有半个时辰了,不就是化缘吗?怎能还未归来?”

“呵呵。”见猪八戒有些恼怒。孙悟空笑道:“八戒,你又不是不了解师父脾气,或许此时师父正与那户人家主人谈讲佛经呢?”

“嗯?”听孙悟空之言,猪八戒略一思索,心想凭师父性子这种事情很可能。想到此处猪八戒也就不再多问之靠在大树上打起盹来。

见猪八戒不再多说了,孙悟空喃喃自语道:“这密林中无有妖气。也无盗贼那般杀气想来师父定然无事。”

且不说孙悟空如何盘算,再说唐三藏在庄园外等了半个时辰还不见有男子出来心中不由愕有些着急。心中暗想道:“贫僧既然主动要来此化缘,若是没将斋饭带回去怎能不让徒弟们耻笑?”想到此处之唐三藏也不管其他,紧走几步上了桥。直奔那庄园而去。

“三姐,那和尚来了。”,这时见唐三藏向这边走来,那四个女子中川紫色衣服的女子向黄衣的女子说道。

“恩。”那黄衣女子偷偷的打量了唐三藏一眼,低声道:“看相貌定是那大唐和尚。”

就在几个女子偷偷商量之际,唐三藏已走上桥头,高声叫道:“女菩萨,贫僧在这向思维里随缘布施些斋饭吃。”

“哦?化斋来了?”四女中那为的黄衣女子听到唐三藏所说走出来笑着说道:“长老,女子失迎了,快请里面坐。”

“这女施主竟然这么客气。”听黄衣女子语气之中流露出对唐三藏的尊敬之意,唐三藏心中暗道:“善哉善哉此处正是佛地气想来着女施主也是信佛之人。”当下,唐三藏便放心来,随着众女进入庄园茅屋,走过木香亭。

“啊”看着眼前景象之唐三藏不由得大骇。只见那里边竟然没甚房廊,只有一扇石门。

见唐三藏有些惊讶女中一绿衣女子上前,把石头门推开两扇,请唐僧里面坐。

“这……”唐三藏无奈之下只的进去之抬头看时,只见这屋内铺设的都是石桌、石凳,冷气阴阴。

“这哪是什么农家庄园啊?”一见眼前事物,唐三藏心中大惊之暗想道:“此处少吉多凶断然不善。”

“长老请坐。”就在唐三藏有些迟疑之时,那为的黄衣女子笑吟吟都道:“长老莫要客气之快快请坐。”

“这……”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了,唐三藏就是不想就坐也来不及了。只能坐在石凳之上,可唐三藏往那石凳上一坐就感觉那石凳冰凉刺骨,使得唐三藏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而就在这时之那黄衣女子开口问道:“敢问长老是在何宝山修炼?来女子寒舍是想化什么缘?还是修桥补路,建寺礼塔,还是造佛印经?”

听黄衣女子之言之唐三藏摇头道:“女施主,贫僧不是化缘的和尚。”

“哦?”一旁紫衣女子开口道:“长老你不是化缘,到此何干?”

唐三藏道:“贫僧是从东土大唐而来去往西天大雷音拜佛求经的和尚。今日路过宝方,想要向女施主化些斋饭。”

“好。”听完唐三藏之言那紫衣女子刚要说些什么却被黄衣女子拦住道:“其实女子姐妹也是信佛之人,既然长老是去西去取经的,那女子姐妹定不会怠慢长老。还请长老稍后我们姐妹这便去准备斋饭。”

此时有四个女子其中一个陪着唐三藏之另三个到厨中,点火刷锅。

片刻之后三个女子端着两盘儿捧到石桌上放下,对唐三藏道:“仓促之间也不曾准备什么好的斋饭。只有这些,还请长老慢用。”

见众女将盘子端上,唐三藏闻了一闻气只闻道一股荤腥味。略一察觉,唐三藏还哪敢开口,欠身合掌道:“女菩萨贫僧乃出家人,不能吃荤。”

听唐三藏之言黄衣女子笑道:“长老之这不是荤的,乃是素的。”

“阿弥陀佛。”唐三藏急道:“这要是素的,贫僧也不敢服用。”

“呵呵。”黄衣女子闻唐三藏之言道:“长老你这出家人之怎么还挑拣人布施。”

“不敢,不敢。”唐三藏道:“贫僧奉我唐皇旨意一路西来,历尽万难怎敢挑拣主布施。”

“哦?”黄衣女子闻唐三藏之言笑道:“既然长老如此说不拣人布施。那就莫嫌这斋饭粗淡,将就吃些吧。”

“这……”虽然这女子这样说。但唐三藏也不敢吃,“女施主之贫僧实在是不敢吃。罢了贫僧还是回去吧。”说着唐三藏站起身来便要离去。

“来了还想走?”那黄衣女子眼中精光一闪,带着其余几个女子拦在门口对唐三藏道:“长老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说着几人将唐三藏扯住,按在地上用绳索捆绑个结实。

此时被几女用绳索绑住吊起的唐三藏心中暗恨道:“贫僧还真是命苦只是想化顿斋吃,可谁知道却落入了火坑”

却说那孙悟空、猪八戒净在大路了约有两二个时辰尚不见唐二藏归来,着实心里有些着急道:“八戒、悟净。快去找师父回来。”说着孙悟空一纵身形直奔那密林而去之而猪八戒、沙悟净二人也连忙紧随其后。

“这是什么东西?”孙悟空三人一进密林就现林中树上缠绕着无数丝绳这些丝绳在树上缠了有千百层厚之穿穿道道,孙悟空用手按了出按之只觉得有些粘软沾在手上。

“师兄,这是什么东西。”网一进密林便被那丝绳缠住的猪八戒向孙悟空问道。

“这个老孙也不知。”说着孙悟空转投看了看沙悟净,示意沙悟净知不知道。

见孙悟空望着自己,沙悟净摇头道:“大圣不用看我,我也未曾见过这中东西。”

“等我且问他一问。”孙悟空心头一动,默声念咒唤来此地土地问道:“我问你,此处是何地方?此处又有何妖精?”

那土地听孙悟空问话,连忙答道:“大圣从哪里来来?”

“老孙自东土往西来的。”

“这便对了。”那土地道:“大圣东来可曾在那山岭上?”

“山岭上?”孙悟空道:“正在那山岭上,我们行李马匹还都在那岭上”

听孙悟空说曾在那山岭上呆过,土地便说道:“那岭叫做盘丝岭,岭下有个山洞叫做盘丝洞洞里有七个妖精。”

“七个妖怪?”孙悟空眉头一皱道:“怎么这么多妖怪?”

“回大圣,那七个是七个女怪。平日七人皆以姐妹相称。”

“七个妖怪还真的不少。”孙悟空听完土地之言之心中暗暗盘算,不知自己三人能否低得过那三个女怪。想了一想孙悟空还走向土地问道:“你可知道那七个女妖有多大神通?”

“这个神却是不知。”听孙悟空之间之土地回道:“神法力不高,哪里知道那七人有多大手段。只是知那正南上,离此有三里之遥。有出座濯垢泉,乃天生的热水,是那七仙女的浴池。可是自从四十年前不知怎得,那七个妖精到此居住。占了七仙女的濯垢泉,可那七仙女都不曾与那七个女妖争那泉水。平白就让给她们了。想来能从天帝七公主手中夺下泉水,那七女妖定不是等闲。”

“天帝七公主?。”孙悟空问那土地道:“你说的是哪个天帝的七公主?。,

“猴哥你好糊涂啊,”这时还未等土地答话,一旁猪八戒便插嘴道:“你也是在天宫当过齐天大圣的,怎不知天庭之上能称天帝的就只有那玉皇大帝。”

“玉皇大帝?”若说与唐三藏西行之前,别人与孙悟空提起玉皇大帝来,孙悟空可能会不屑一顾。但在钻头山见过玉皇大帝本尊昊天上帝那震慑天地的大神通后,孙悟空知道若是玉皇大帝想杀自己根本不会费太大功夫。

“能从玉帝女儿手中夺下这泉水,想来这些女妖不好对付,看来我等还需心应付。”此时的孙悟空却是只想到了怎样对付七个女妖,竟然忘了自己那时为什么没有看出这庄院之中为何没有一丝杀气之事了。

问清了事情之后,孙悟空让徒弟退去有让猪八戒、沙悟净二人看好行礼、马匹而自己这大圣变作一蚊虫飞入庄园之中,不一会儿只见七个女子从中走出。

看着这七个女妖孙悟空心中暗暗疑惑道:“这七个女子看起来不过是玄仙修为,怎么还能从那天地七公主手中夺来泉水?”想着想着只见那七人向桥上走去孙悟空便飞着跟了上去。

可就在这时,那为的身穿红衣的女子开口道:女子常听人提起花果山水帘洞齐天大圣美猴王是三界之中响当当的人物,可没想到今日怎么也会使这下三滥的手段?”

“被现了?”红衣女子的一句话无疑是在孙悟空心中泛起了涛天巨*。

“这七人厉害”孙悟空心道不好,连忙现出真身一个跟头翻出庄园之外。

“姐姐,那就是那齐天大圣?”看到孙悟空逃窜,七妖女的朱紫向大姐朱红问道。

“应该就走了。”望着孙悟空离去的方向之朱红开口道:“要不是我按别人说的诈他一诈,今天恐怕你我姐妹七人要吃亏了。”

“啊?”众女一听大姐之言连忙争相问道:“那大姐我等该如何是好?”

听众姐妹之言,朱红沉吟片刻道:“既然孙悟空已到,那咱们姐妹便带着唐三藏去黄花观与师兄汇合。”

“好。”一听朱红提起那师兄,众女心中彷佛有了主心骨一般,纷纷开口答应。

当下,朱家七姐妹带上唐三藏。出了庄园后门驾起妖风直奔西面黄花观而去。

“不对。”刚刚被朱红道出行踪而逃走的孙悟空此时在空中硬生生的停下云头心中暗道上当了,自己在须菩提祖师处学艺多年气所学本领最厉害的便是筋斗云与七十二变。若说三界之中无人能看出自己变化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三界之中能识破自己法术之人若是想留下自己那都是轻而易举之事,刚刚那朱红要是能识破自己法术那也就定会把自己拿住,由此一看孙悟空就知那朱红定是在诈自己。

“气煞俺老孙也”越想越气的孙悟空掏出金箍棒纵身回到那庄园之中搜索七女与唐三藏踪影。

“这是什么?”找来找去也未曾现一个人影的孙悟空此时看到一座门墙打眼望去十分壮丽,遍地野花。孙悟空上前将两扇门推开,见那中间果有一塘热水。

孙悟空仔细一看这泉水约有五丈余阔之十丈多长,内有四尺深浅,但见水清彻底。不过不知怎得这水竟然热,还咕嘟嘟向上冒泡面有六七个孔窍通流。池上又有三间亭子倏亭子中近后壁放着一张八只脚的板凳。两山头放着两个描,彩漆的衣架。

“这水有古怪。”孙悟空感觉到这泉水之中带有的丝丝火气之心中

可孙悟空不知道的是,当年巫妖大战之时,妖族金乌十太子尽出大闹洪荒,烧死世间生灵无数。而后这十金乌竟然闹到巫妖聚集之地,烧死巫族无数,这才引出巫族大巫夸父。一场恶斗之下,大巫夸父被十只金乌硬生生的耗死,而后来十金乌也为自己犯下的错付出了代价。

巫族祖巫之下第一大巫后羿出手射落九乌坠地,仅存一只金乌也就是今日的大日如来佛。

三足金乌,乃妖族至尊帝俊血脉。乃是太阳之真火所化。在金乌身死坠地之中化作天地有九处汤泉,乃是九阳泉,乃香冷泉、伴山泉、温泉、东合泉、潢山泉、孝安泉、广汾泉、汤泉,此泉乃濯垢泉。

“这可如何是好?”见四下找不到唐三藏身影,孙悟宴心中不由得有些着急。无奈之下,孙悟空只的再次将这盘丝洞土地唤来。

“不知大圣有何贵干又将神唤来。”这的土地对孙悟空怎么能不客气,即使再被孙悟空折腾也不敢表现出一丝不满。

“我来问你。”孙悟空开口问道:“你可知这盘丝洞七个女魔还有何处可去?”

“这……”土地听孙悟空问话,眼珠一转道:“从此地向西行,不出十里有一黄花观乃是那七个女妖师兄道观。”

“哦?”得到了准确消息的孙悟空二话不说,扔下土地便去找猪八戒以及沙悟净同往黄花观解救唐三藏。

看着孙悟空离去,这盘丝山土的一声冷笑道:“你这猴子,还敢去找那百目道人麻烦?”

“八戒、悟净,快与老孙找师父去。”因着急解救唐三藏。孙悟空三人出路向西,不过半晌,三人只见一处楼阁重重,宫殿巍巍。

这时孙悟空停下脚步向猪八戒问道:“八戒,你看那是个什么去处?”

“想来这便是那黄花观无疑。”猪八戒将白马栓在一旁树上,自己抄起钉耙便准备动手。

“慢着。”平日急躁的孙悟空今日却反常起来,可能是因为这一路上吃的困头太多了吧,孙悟空拦下猪八戒道:“待咱们先进去与其好生商量出番,若是肯放出咱们师父也就罢了,若是油盐不进咱们再动手也不迟。”

听孙悟空之言,猪八戒、沙悟净纷纷点头同意。毕竟这一路之上打打杀杀之几人都有些够了。当下。三人来至门前观看,只见那门上嵌着一块石板,上有“黄花观”三字。而门上还有一对联:黄芽白雪神仙府,瑶草琪花羽士家。”

一看这对联,孙悟空笑道:“看这就能知道这道士也就是烧茅炼药。弄炉火,提罐子的道士。”

“哈哈”听孙悟空之言,猪八戒、沙悟净也不在意,哈哈一笑便进了门中。

“师兄你看。”再往里走,猪八戒突然叫住孙悟空指着那边通

当孙悟空顺着猪八戒所指望去时只见那正殿谨闭,东廊下坐着一介。道士闭目坐在地上。只见这道士头戴一顶金冠,身穿一黑色乌皂服,踏一双碧绿云头履,头上系着一条黄拂拂吕公绦。面如瓜铁,目若朗星。正是黄花观主,蜈蚣精百目怪是也。

孙悟空见了这道人走上前双手合十道:“老神仙,贫僧问讯了。”平日里唐三藏说的这一番话与动作到了孙悟空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这时听到有人说话,那百目怪猛抬头,睁开眼睛一见是孙悟空之便丢了手中之药,站起身来倪好衣服道:“长老,贫道失迎了,还请到里面坐下。”

“好好”孙悟空连叫两声好,又叫猪八戒、沙悟净与自己一起进了大殿之中。

第一百四十一章

第一百四十一章

而就在这时,百目怪向孙悟空三人道:“三位长老,既然到了贫道黄花观中那就饮上一杯黄花茶吧?”

“黄花茶?”听百目怪之言,孙悟空开口问道:“道长何为黄花茶?”

“呵呵。”听孙悟空出言询问,百目怪呵呵一笑道:“我这黄花观虽地处荒山,但后山有一奇珍便是这黄花茶,此茶乃是人间仙品。今日三位贵客登门贫道便用此招待三位,说着百目怪便命大殿中道童去准备黄花茶。

“大圣。”趁着百目怪不注意。沙悟净向孙悟空暗中传音道:“大圣为何不直接解救唐长老,而是还要和这道人品茶?”

“悟净你有所不知?”孙悟空暗道:“老孙曾听那盘丝山土地说过此处妖精都有些来头,故而先与这道人周旋一阵看情况再动手。”

“恩。”听孙悟空之言,沙悟净暗暗点头,可心中却不是那么平

这时百目怪对孙悟空三人道:“三位长老,我那童儿做事有些笨手笨脚,贫道放心不下,还是去看他一看为好,还请三个长老稍等片刻。”说着百目怪出了大殿,直往后厢房出走去。

却说百目怪进了房内纵身跃上屋梁,在房梁上摸索一番,拿下一个皮箱。只见那箱有八寸高下。一尺长短之四寸宽窄,上面用一把铜锁锁住。

百目怪从袖中去出一方鹅黄绫汗巾来,仔细看去那汗巾须上系着一把钥匙儿。百目怪便用这钥匙开了锁从箱中取出一包儿药来通

“师兄。”就在这时之厢房门突然被人推开,百目怪一看竟是朱红七姐妹进入屋内。

“师兄,可是那孙悟空三人来了?”刚一进屋,朱红便向百目怪问道。

一见是自己七个师妹,百目怪拿着药包从房梁上跳下开口道:“按照师妹描述的样子,为兄可确认那三人便是孙悟空以猪八戒与沙悟净。”

听百目怪所说,朱家七女为的朱红秀眉一皱道:“没想到这几人来的这么快,这该如何是好?”

“无妨。”听出朱红言语之间的担忧,百目怪拿着药包对七女道:“妹妹,为兄还有这宝贝,若是给凡人吃了,只要一厘。入腹就死;若与修士吃了,也只用三厘就绝他性命。虽然那孙悟空三人有些道行,但凭这灵药有个三厘也就够了。”

“恩。”听百目怪说这药包中装的是绝世毒药,朱红七姐妹心中大定。当即朱红便命妹朱紫称取那药粉九厘均分为三份,分别放在三朵黄花之中后用用那黄花泡了三碗香茗。

准备妥当之后那百目怪换了一件衣服走了出去,请孙悟空等人在大殿中坐下道:“三个长老莫怪,贫道刚才去后面吩咐徒,教他们挑些青菜萝卜,安排一顿素为几位长老接风,所以失陪。”

听百目怪之言,孙悟空道:“道长太客气了,贫僧师兄弟来此只是有出事想向道长询问?”

“哦?”百目怪当然知道孙悟空想要问此什么,可此时在花观中,百目怪也不敢与孙悟空等人翻脸动手,只能先哄他们将杯中黄花茶喝下自己才好行事。

故而百日怪笑道:“长老与贫道都是出家人,虽然分属道释,但今日相见便是有缘,有何事一会儿再说便可,现在还是先品香茗吧。”“说着百目怪招呼一声,便有两个道童端着茶杯茶碗进入屋内,将三碗茶盅分别放在孙悟空以猪八戒、沙悟净面前。

“不对”“一打开茶碗气虽然一阵香气扑鼻而来,但孙悟空却感觉到不对劲。运起火眼,睛仔细看出。只见那杯中黄花瓣上泛着幽幽黑光。直惊得孙悟空大叫一声将茶盅摔在地上。

“嗯?”刚要品茶的沙悟净此时听到孙悟空喊道不对,连忙将手中茶盅放下。可就在此时,那因为饥渴的猪八戒已经将杯中茶水尽数饮下。

“啊”这时孙悟空、沙悟净两人只听得猪八戒一声惨叫,再看去只见猪八戒两眼流泪、口吐白沫。已经不醒人世了。

“妖孽”本来还对百目怪心有希望,希望其能见好就收将唐三藏放出的孙悟空此时见百目怪已经打算下药害死自己兄弟,心中还哪会抱有希望了?

当下孙悟空抡开手中金箍棒劈头一棒直奔百目怪砸去。

见孙悟空逞凶向自己打来,百目怪连忙闪身躲过渐抽出墙上宝右便欲与孙悟空动手。可就在这时,朱红七姐妹各持宝刮从后厢房之中杀了出来将孙悟空与沙悟净两人团团围住。

“师兄,我等来助你。”

“好”见朱红七姐妹前来相助,百目怪心中顿时大定。若是让自己一人与孙悟空以沙悟净动手,百目怪还真不能取胜。但是若是有朱红七人相助,百目怪有信心即使自己法力不如孙悟空,但也可凭借神通取胜通。

孙悟空听到有女子说话,抬头一看原来是在那濯垢泉庄园的七个女子。这下孙悟空心头顿时大怒,双手轮开铁棒,奔那七女而去。

“妹妹们,动手”朱红看到孙悟空已经将金箍棒抡起连忙召唤众姐妹施法,霎时间只见朱红七姐妹念动咒语,从那肚骄中涌出无数白色丝线而来,孙悟空头顶瞬间搭起一个庐篷,欲把孙悟空盖在底下。

孙悟空一见不好之连忙念声咒语。一股三味真火从孙悟空嘴中喷出将那蜘蛛丝线搭成的庐蓬烧出个窟窿。而后孙悟空持棒纵身从那窟窿之中跃出。

“孙悟空你往哪里走”还未等孙悟空逃出,那七女便从黄花观中追了出来再次将孙悟空围在中间。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虽然这七个蜘蛛精道行不高,法力世不怎么高强通可是其出的蛛丝却粘性十足,令孙悟空束手束脚,难以施展出全力。

“大圣”就在这时,那沙悟净与百目怪也从黄花观中打了出来,两人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只不过沙悟净有上清通天教主所赐上清仙法在身战力大胜百目怪。

“哼”见沙悟净将百目怪压着打,而自己却在七个女妖手中吃了亏,这让心高气傲的孙悟空怎么能接受得了?

当下,孙悟空大喝一声。抡起铁棒似有千钧之力向七女轮去。

“呔”

“哈”

朱红七姐妹见孙悟空招式猛烈。个个心惊胆寒,可铁棒临头又无法退缩,故而七人一起喷出蛛丝。只见那七股蛛丝在空中笼成一股缠在那金箍棒上,竟然一时之间将金握棒紧紧缠住。

“这些女妖的丝绳还真不好对付。”孙悟空心中暗想必须要想个办法才可。

“有了。”孙悟空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当即从身上拔下七十根毫毛渐迎风一吹变作七十个孙悟空。而后孙悟空又拔下七十根毫毛变作七十杆双角叉,每一个孙悟空手中各拿一个双角叉等着对付朱红七姐妹。

“姐妹们拿下孙悟空。”这时朱红娇喝一声,当先跃起,默声念咒喷出无数蛛丝直奔孙悟空而去。

“是大姐。”听到朱红吩咐。其余六女也纷纷喷出蛛丝直奔孙悟空缠去,而此时七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若是能将这孙悟空拿下,那吾兄妹八人就可安心享受那唐僧肉了。”想着朱红七姐妹使出最大的法力催动自己体内殊囊喷出蛛丝。

“来得好”见漫天蛛丝向自己卷来,孙悟空丝毫未有惊慌,心头一动那七十余个孙悟空纷纷纵身跃起用手中双角叉去搅那蜘蛛丝。

七十多个孙悟空不一会便将朱红七姐妹放出的蛛丝尽数缠绕在双角叉,而后在孙悟空一声令下之下。七十多个孙悟空拽着那双角叉将蜘蛛丝上另一端的朱红七姐妹尽数拽了过来。

“妖孽受死”被压制了半天的孙悟空抢起那如意金箍棒噼里啪啦将那朱红七姐妹砸成了肉饼。

“师妹”这时正与沙悟净争斗的百目怪听见朱红等人惨叫之声,回头一看渐看到的只是七人尸。百目怪顿时大怒,抄起宝剑恶狠狠地向孙悟空杀去。

“哪里走”正与百目怪交手的沙悟净哪能让百目怪走了,舞起降魔宝杵便向百目怪后心打去。

听到脑后一阵恶风之声,虽然心中怒火中烧,但百目怪也未曾被愤怒冲昏头脑,也知要想报仇还要先保住性命。百目怪在空中身形一转翻了个身,躲开沙悟净致命一击。

虽然躲过一劫,但百目怪左臂却被沙悟净降魔禅杖月牙铲上月牙戈刮破,顿时流冉鲜血。

“悟净,老孙来也。”见沙悟净伤了百目怪,孙悟空心中大喜,抡起金箍棒便上前助战。

可恰那百日怪,对付沙悟净一人尚且有些吃力如今再来了个孙悟空,百目怪还哪能支持得住?顿时便败下阵来,手中宝也在抵挡孙悟空一棒时,也断成了两段。

“只好使出神通了。”此时百目怪心中清楚若是自己再不使些神通恐怕就要命丧孙悟空、沙悟净二人手中。想到此处百目怪纵身跃出圈外解开身上的墨黑皂袍。

“大圣,这妖怪怎么脱衣服了?”刚要上前的沙悟净见那百目怪不是打算逃走而是将外衣脱下,便也停下脚步向孙悟空问道。

听沙悟净之言,孙悟空定睛向百目怪看去,只见果然如沙悟净所说百目怪脱去了衣服。也不知百目怪是要作何的孙悟空思索了一番开口笑道:“这妖怪,打不过咱们,就是拖了衣服也不会是咱们对手的。”

可是大大出乎孙悟空意料的是,百目怪拖了衣裳,把双手一齐抬起。孙悟空、沙悟净清楚地看见百目怪两胁下竟然长有一千只眼之而那千眼之中迸放金光,晃人二目。

“孙悟空看吾神通”,百目怪大喝一声运起神通,霎时间黄花观方圆三里之内森森黄雾漫天,艳艳金光四散。那百目怪两边胁下似喷云森森黄雾;那千只眼之中如放出烈焰。一时之间孙悟空以沙悟净二人只觉得幌眼迷天遮日月,罩人爆燥气朦胧,百目怪这神通竟然二人笼罩在金光黄雾中。

被笼罩在黄雾之中,孙悟空顿时慌了手脚任凭自己火眼金睛厉害但也只能在那金光里四处乱转,向前不能举步,退后不能动脚。整个人就好像被困在在个桶里转的一般。

“啊”孙悟空一声大叫,怀抱金箍棒猛的向上直冲上去。撞破那重重金光冲了出去。

虽然冲破了百目怪神通,但孙悟空却觉得头疼。

“老孙铜头铁骨怎么会觉得头痛?”这时孙悟空用手摸头,原来自己刚才那一撞竟然将自己额头给撞坏了。

“好厉害的金光”孙悟空不但是习得佛门护教神功**元功,而且大闹天宫之时偷蟠桃、盗御酒炼就一身铜头铁骨,神兵利器难伤。可没想到今日这百目怪神通竟然如此厉害将孙悟空都给伤了。

这时坐在地上的孙悟空心中一阵悲伤,没想到自己一时大意没有看出那盘丝岭庄园之中有妖气,才使的师父唐三藏受难。而第二次自己心存侥幸使得师弟猪八戒服下毒酒,现在生死不明命。

现在自己与沙悟净两人竟然都没有奈何得住那百目怪神通,如今沙悟净是否生还也不为人知。孙悟空越想越怕,怕自己难以救出唐三藏。

就在孙悟空悲切之时,忽然听到山背后有人啼哭,孙悟空来到后面一看通原来是一个妇人,身上披麻戴孝,左手托一盏凉水气右手执几张烧纸黄钱,从那边一步一声哭着走来。

见这妇人与自己同是伤心之极,孙悟空上前问道:“女菩萨之你有何悲伤之事,在此哭泣?”

那妇人听孙悟空问话两眼噙泪道:“我哭我那丈夫因与黄花观观主起了争执,被他将毒药茶药死。我在此为他烧些纸钱,以免他到了黄泉地府之下还要受苦受罪。”

“哎……”孙悟空听这妇人所说,又想起自己师父、师弟。想着想孙悟空眼中也有泪水流下。

那妇女一见孙悟空如此顿时大怒道:“你这和尚我为丈夫哭泣,你怎么也在这里啼哭?”

“女菩萨有所不知。”孙悟空躬身对那妇人道:“老孙本是东土大唐唐王陛下御弟唐三藏的大徒弟孙悟空,因要保我师父往西天拜佛求经,经过前面盘丝岭被那岭上七个蜘蛛精捉去了我师父。后来老孙与人打听这黄花观中道士,不知是个什么妖精他与七个蜘蛛精为兄妹,我与师弟便来找我师父可是却被那道士将毒药茶药倒我师弟。而后老孙费劲全力诛杀那七个女妖,致使那道士怒以神通打伤俺老孙,当老孙到此时念起师父、师弟心生悲切,今闻女菩萨伤心之老孙便也哭了。”

“哎……”听完孙悟空经历,那妇人对道:“你不认得那道士。他本是个百眼魔君,又唤做多目怪。你既然有此神通,能脱得他那金光。与他战得许久必定有大神通,却只是还杀不得那厮。”

孙悟空听这妇人道出百目怪来历渐心中一惊。连忙问道:“女施主。您既然知道那百目怪来历,可否知道如何能降服于他?”

“这个我倒是知道。”那妇人听孙悟空之间,开口答道:“要想对付那百目怪,你还要去请一位高人,也只有她能破得金光降得道士。”

“太好了”听妇人之言,孙悟空大喜之连忙说道:“女菩萨既然知道如能斩杀那道士就请快快告知于我,不管是那个高人,老孙都能将他请来,救我师父之难之也能报你丈夫之仇。”

“这……”妇人有些迟疑道:“其实我就说出来你去请他,降了道士,只可以救出你师父替我丈夫报仇而已,可却不能救你师弟。”

“什么?”孙悟空问道:“怎么能救不了我师弟?”

见孙悟空有些不信,那妇人继续说道:“那黄花观主毒药最狠之只要被药毒倒,三日之内定然骨髓俱烂,等你找人回来恐怕就迟了,所以我说不能救你师弟。”

、“呵呵。”一听这妇人这样说。孙悟空反倒乐了。“女施主且安下心来,老孙自有神通在身,千里路途只需半日,女施主还是快将那高人所在之处告知老孙吧。

“好。”听孙悟空这样自信,那妇人道:“此处往北有千里之遥。在那有一座山名唤紫云山,山中有个千花洞。洞里有个高热,唤作毗蓝婆,只要你能请动她来定能降得此怪。”

“如此甚好。”孙悟空往北方一望,再回头看去只见那妇人早不见了。

此时孙悟空便知定是天庭之上哪位星官告知自己解救师父的方法,当下孙悟空也不怠慢一个跟头直奔那人所指方向而去。

准提佛母所创飞行之术果然厉害,孙悟空筋斗云一纵,不出片刻便到了紫云山上,孙悟空按下云头,就见那那千花洞外青松遮阴,翠拍绕仙居通绿柳满山,奇花遍涧。

“嗯?”四处观望,孙悟空却现这山中竟然没人。里面静悄悄的无声也无响,孙悟空此时心中有些急躁。“难道那高人是不在家了,这可如何是好?”

可在往里走的孙悟空打眼便看见一个女道姑坐在洞中蒲团上,孙悟空悄细打量只见这毗蓝婆菩萨头戴五花纳锦帽,身穿一领织金袍,脚踏云尖凤头履腰系攒丝双穗绦。

既然望见了毗蓝婆菩萨,孙悟空连忙走到近前叫道:“毗蓝婆菩萨。老孙有礼了。”

其实就在孙悟空降下云头就已现其踪影的毗蓝婆菩萨,听见孙悟空说话边睁开眼睛,站起身来礼道:“原来是孙大圣来了却是贫僧失迎了。”

“哦?”见毗蓝婆菩萨认识自己渐孙悟空有些疑惑道:“菩萨您怎么就认得我是孙悟空?”

听孙悟空之言,毗蓝婆菩萨微微一笑道:“大圣你当年大闹天宫时,不少人都知道了你的形象,齐天大圣之名又有谁人不知渐哪个不晓?”

“原来如此。”孙悟空心中暗道:“真还是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想到此处,孙悟空向毗蓝婆菩萨道:“菩萨说得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如今老孙已皈依佛门,与菩萨同为佛门弟子,不知这个菩萨可曾知晓?”

听着孙悟空之言,毗蓝婆菩萨心中暗道:“若不是听闻你是佛母弟子,吾会对你这般客气?”可虽然心中这样想着毗蓝婆菩萨嘴上却说道:“这个倒是知道,不过大圣你今日为何到此?”

“菩萨有所不知。”

孙悟空听毗蓝婆菩萨之言开口答道:“老孙如今保师父唐三藏上西天拜见释迦牟尼佛求取真经,可是在盘丝岭师父遇难,最后落在黄花观主手中。我与那厮打斗之他就放金光罩住我,是我使神通走脱了。后听闻菩萨能灭他的金光,特来请菩萨救我师父脱难。”

“哦?”听到孙悟空之言,毗蓝婆菩萨有些疑惑道:“大圣,是谁与你说贫僧能破得了那百日怪金光的?”我自赴了佛祖盂兰会到今三百余年不曾出门,在此隐姓埋名,更无一人知得,你却怎么得知?”

“呵呵。”孙悟空笑道:“菩萨您就不用管这个了,还是出山救我师父要紧。”

“恩。”听孙悟空之言,毗蓝婆菩萨道:“也罢,也罢,贫僧本当不该出山,可蒙大圣亲临之贫僧便和你走上一遭。”

“多谢菩萨。”听到毗蓝婆菩萨肯出山为自己降妖,孙悟空心中大喜,连忙拜谢道:“菩萨此处降妖,不知可要带什么兵器?”

“降妖莫非还必须何兵器?”

“这倒不是,只不过老孙看那道士厉害。菩萨若不是带些兵器恐怕要吃亏啊。”孙悟空一身本领差不多有七层都在一根金箍棒上,故而平日最重兵器。

听完孙悟空所说,毗蓝婆菩萨道:“兵器就不用了,贫僧有个绣花针儿,用这个就能破那厮金光了。”

“绣花针”孙悟空一听毗蓝婆菩萨之言一下蹦了起来叫道:“菩萨,您怎得与老孙说笑?”

“哦?”看着眼前抓耳挠腮的孙悟空,毗蓝婆菩萨笑道:“大圣你说的这是哪里话啊?贫僧怎么与你说笑?”

见毗蓝婆菩萨一脸茫然,孙悟空强压住心头怒火道:“菩萨之老孙要是早知是绣花针能破那妖怪神通,那就不须劳您大驾了。那绣花针就是问老孙要一担也是有的。”

“呵呵。”听孙悟空原来是这样想的,毗蓝婆菩萨笑道:“大圣,你那绣花针之无非是钢铁金针做的,根本就降不了妖怪。而我这宝贝之非钢金非铁非金,乃我儿日眼里炼成的。”

“令郎是谁?”孙悟空闻毗蓝婆菩萨这一番话才知自己有些急了。

“吾儿乃昂日晏官。”收拾了一番,毗蓝婆菩萨便随着孙悟空过了盘丝岭,只见前方金光灿灿。孙悟空回头向毗蓝婆菩萨道:“菩萨,那金光处便是黄花观。”

听孙悟空之言,毗蓝婆菩萨从衣袖里取出一个绣花针。孙悟空仔细一看那绣花针似眉毛粗细金有五六分长短,被毗蓝婆菩萨拈在手。

“大圣,你去唤那妖怪出来。待贫僧在收复于他。”

“好。”孙悟空手持金箍棒,落下云头金来到黄花观前大喝道:“妖孽出来领死”

却说就在这时金黄花观中百目怪身上披麻戴孝金案头摆着七个排位。上面分别是朱红、朱橙以朱黄、朱绿以朱青、朱兰、朱紫。正是那被孙悟空打死的七个蜘蛛精。

“什么”一听孙悟空在外叫阵。百目怪顿时大怒金抽出宝剑便出了黄花观。

“孙悟空你杀害我七位师妹。今日贫道就让你留下性命”看着对面孙悟空轰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百目怪怒喝道。

“哈哈。”见百目怪恼怒轰孙悟空心中极为痛快轰笑道:“你这妖怪休要说那大话若是有胆就与老孙战上三百回合。”

“这……”战力并不强悍的百目怪一听孙悟空划下道来顿时语塞,百目怪心中哪能不知论及武艺即使是十个自己也不见得是孙悟空的对手。

想了一想之后,百目怪也不与孙悟空多言,将身上上衣一脱轰便欲使出神通击杀孙悟空。

看到百目怪将衣服脱掉之后放出道道金光金孙悟空心中不由得有些担忧,担忧那毗蓝婆菩萨手中的绣花针是否管用。

此时在云头之上的蓝婆菩萨见那百目怪周身金光四射渐便将自己手中绣花针抛将出去。

“这是……”看着那来到自己眼前的一道金光金百目怪只觉得自己浑身寒毛全部立起轰一股无力感从心底涌出。

丝毫没有阻拦,绣花针丝毫没有阻拦的穿过了金光之直奔百目怪胸前猛刺下去。

“吾命休矣”感受着近在咫尺的那绣花针上散出来的阵阵锋芒轰百目怪心中绝望了轰如今除闭目等死之外已经再无他途。

“死吧死吧”看到毗蓝婆菩萨用绣花针破了百目怪金光,孙悟空心中大喜。此时心思也转动起来,这妖怪乃是多目怪也就是蜈蚣。而昂日星官是只公鸡,这毗蓝婆菩萨必定是个老母鸡。鸡最能降蜈蚣,所以能收伏此妖。想着想着轰孙悟空嘴角处竟然露出一丝笑容。

百目怪被毗蓝婆诛杀在黄花观中,救出唐三藏、猪八戒、沙悟净后毗蓝婆取那百目怪所化千足蜈蚣为猪八戒入药,不出三日猪八戒之毒已解,师徒四人继续赶路西行。

这日金唐三藏师徒正在赶路之中,忽然看到一座高山横在前方。师徒四人只见那山峰插碧空,唐三藏心中不由得有些害怕,叫孙悟空道:“悟空金你看前面这山十分高耸,但不知可否有路通行。

孙悟空哪知道唐三藏虽然这样问,但心中担忧的是这山中是否有妖怪。还只是以为唐三藏怕山高无路,只听孙悟空笑道:“师父说的哪里话,岂不闻之山高自有客行路,水深自有渡船人。既然是山轰有怎么能没有山路?师父大可放心随弟子前行。

见孙悟空未明白自己意思,唐三藏也不再多言金扬鞭策马前行上了高坡直往山脚而去。

四人行了不到数里前方探路的孙悟空突然见路边站一老者,只见这老者两鬓蓬松气头上银丝摆动,项挂一串数珠子倪手持龙头。

对着自己这边喊道:“西进的长老,且停住一会儿这山上有一伙妖魔,专吃过往行人你等万万不可再前行了。”

“什么”听那老者呼喊,唐三藏知道自己担忧的事情终于出现了,就是这一惊使得唐三藏跌下马来。

“师父”见唐三藏落马,孙悟空连忙跑到近前将唐三藏扶起道:“师父莫怕金,莫怕有老孙在呢”

“悟空。”唐三藏也知自己此时能依靠的人也就只有孙悟空,“你听那高岩上老者说这山上有伙妖魔,专吃过往行人,这可如何是好啊?”

“师父莫慌。”见唐三藏头顶已经吓出了一阵冷汗,孙悟空安慰道:“师父,你且坐在地上休息片刻等老孙去问问他。”

“慢着。”听孙悟空之言,唐三藏想了一想道:“悟空,你这相貌丑陋言语粗俗,为师怕冲撞了那老丈会问不出实言啊。”

明白了唐三藏之意,孙悟空笑道:“师父放心,老孙有神通,待我变个俊些的去问他。”

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的唐三藏道:“悟空,你还是先变了给为师看看。”

“也好。”知道唐三藏担心,孙悟空默念咒语轰摇身一变,变做个干干净净的和尚。长的是目秀眉清,头圆脸正。这时的孙悟空抖一抖锦衣僧袍,上前对唐僧说道:“师父,我可变得好吗?”

“好好”唐三藏肉眼凡胎,哪见到孙悟空这般神通金一见之下大喜道:“变得好”

听到唐三藏叫好,孙悟空便上前来到那老者跟前道:“老公公,贫僧有礼了

“恩。”见孙悟空样貌堂堂,举止得当。那老者极为受用,开口问道;“长老是从何而来。要往何处去啊?”

“我与我师父是从东土大唐来的,要上西天拜佛求经。”

“去西天?”

“正是刚才到了此处,听闻公公喊道这山上有妖怪,我师父惧怕特命我来问您一声这山中是何妖怪?”

听完孙悟空之言,那老者笑道:“你这和尚年幼渐不知好歹,老朽告诉你这山中那妖魔神通广大,厉害之极啊。”

“哦?”听这老者夸山中妖王厉害,孙悟空心中顿生傲气道:“老丈,你这言语之中似有回护妖怪之意,想来你必是与他有亲。”

“你这和尚怎么这样说话。”这老者听孙悟空之言道:“老朽怎么能与妖怪有亲?。轰

“那老丈你就说说那妖怪是何来历?”

老者闻孙悟空之言摇头道:“老朽听人说这山中妖怪若是一封书到灵山,那五百罗汉都来迎接。若是一纸简上达天宫,何方星官个个相迎。四海龙王与他为友,八洞仙人常与他作会,而十地阎君又与他以兄弟相称。你说这妖怪厉害不厉害?”

“哈哈……”孙悟空闻言之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老丈不用说了,那妖怪我不放在眼中。”

“哦?此话怎讲?”

“那妖怪尽是以我后生辈为兄弟朋友,想来不见得十分厉害,或许他要是知是我来此恐怕早连夜就搬走了”

“你这和尚怎么说此大话?”听孙悟空之言金那老者摇头道。

见老者始终不信自己之言,孙悟空也不与他辩解,想起自己师父交待问路之事轰孙悟空开口道:“老丈。此处是什么山?什么洞?而洞中有多少妖怪?我们师徒走哪条路通往西天大雷音寺?”

“此山叫做八百里狮驻岭轰中间有座狮驻洞金洞里有三个魔头。”

“三个?”一听老者之言轰孙悟空又大笑起来:“如此无忧矣。”

“怎么轰和尚你不怕吗?”

“怕?”孙悟空笑道:“老丈,不是老孙吹牛。你说这里有三个妖魔,老孙一棍就打死一个,我那师弟猪八戒一耙就筑死一个,而我们一同上路的还有沙悟净他一降妖杖又打死一个。三个都打死,我们就过了这岭西去拜佛了。”

“额……”听着孙悟空狂言,那老者先是一愣而后笑道:“你这和尚果真不知深浅,三个魔头金各个神通广大,手下更有妖无数。你看着狮驻岭上南岭有五千,北岭上有五千,东路口有一万,西路口有一万;巡哨的有四五千,把门的也有一万;烧火的无数、打柴的也无数。共计算有四万七八千,就是但凭你三人休想保住你师父。”

“这么多?”孙悟空却是没有想到这山中竟然有如此多的妖怪,若是少了还好办。可要是多了,即使那些妖法力不高,但对付唐三藏可是绰绰有余。要是自己三人一个不留神被他们捉去可就不妙了。

“这事决不能告诉师傅知道。”向来知道唐三藏胆的孙悟空可是清楚,若是将此事告诉唐三藏的话,那说不上又会被吓成什么样子呢

“嗯?”就在孙悟空回身欲走之时,只觉得背后有些异动。

孙悟空回头一看之只见一片金光升起。

“哪里走”孙悟空一见就知道不对,纵身跳上高峰金四处观看,只见半空中有彩霞山洞。

孙悟空当即纵上云头赶了过去看,只见那人竟是老熟人太白金星。

见是太白金星,孙悟空走上前去用手扯住太白金星衣袖道:“太白,枉你与老孙相识多年。有什么话,当面来说便好,怎么装做林中老翁来糊弄老孙?”

“呵呵。”这太白金星本就是个人精,与孙悟空关系也算不错。见孙悟空问罪,便施礼道:“大圣请恕老儿报信来迟。大天尊让我转告大圣,这狮驻岭中魔头神通广大,还望大圣万万心。”

“恩。”听是玉皇大帝相告,孙悟空便将此事放在心上。“多谢金星若是此处难行,还望太白老上天庭与大天尊说声,借些天兵帮助老孙渡难。”

“大圣放心。”太白金星答道:“大天尊说了,只要大圣你口信带去,就是十万天兵金大天尊也是有的。”

“三哥,算算日子老七也该到了吧?”

“嗯。”那被唤作三哥之人掐指一算道:“算算日子是该到了。”

“那便好。这时洞中又响起一人声音:“三哥,我这便去命的们日夜巡山。

“也好。那被人唤作三哥的人又开口道:“我们就在这山中等着老七前来。

“好。

“就依三哥之命。

就在这太白金星向孙悟空报信之时,那狮驼岭狮驼洞中三个神通广大的妖怪正在算计如何对付孙悟空呢。

只见这三大妖王中间那个金翅鳃头、星睛豹眼。正是当年妖族七大圣老三混天大圣云程九万里的鹏魔王。

而右边那位生得凿牙锯齿,圆头方面;声吼若雷,眼光如电;仰鼻朝天,赤眉飘焰。却是妖族七大圣中排名第五的移山大圣狮驼王。

最后在鹏魔王左手边上那个凤目金睛,黄牙粗腿;长鼻银毛,看头似尾,圆额皱眉,身躯磊磊,玉面似牛头恶鬼。正是妖族七大圣第六位的驱神大圣禺狨王。

当鹏魔王、狮驼王、禺狨王这三兄弟在听说自己那结拜的兄弟孙悟空在脱难之后,在钻头山变作自己结义大哥牛魔模样哄骗侄儿红孩儿后又与大哥牛魔王争斗钻头山上,并找来帮手将牛魔王击退。

而后又在通天河又与二哥蛟魔王、五哥弥猴王反目并恶战一场,最后将猕猴王打伤。这七大圣中其余三人再也坐不住了一起来到这狮耶岭上准备与孙悟空斗上一斗,并了结当年七兄弟结义之因果。

似乎在这狮驼岭上一场恶战将要拉开

第一百四十二章

第一百四十二章

听孙悟空说问过那老者言道这山中并无何厉害妖王,唐三藏早已放下心来。可是这时坐在马上的唐三藏却看出孙悟空心中似有烦心之事,“悟空之你可是有事烦心?”

“嗯?”听到唐三藏在与自己说话,孙悟空回过神来干笑道:“无他,只是刚刚想起要到哪里去给师父化些斋饭。”

“原来如此。‘‘唐三藏听孙悟空之言不疑有他,便不再多问继续催马赶路。

见唐三藏扬鞭策马继续行进,后面猪八戒哼哼两声跟了上去,可走在最后挑着行李的沙悟净却看出了一丝端倪。

“大圣大圣。轰轻叫两声将孙悟空叫到身边金沙悟净开口问道:“大圣,可是有麻烦了?”

“恩。”孙悟空也不对沙悟净隐瞒,当即便把自己从太白金星之处听来的尽数向沙悟净讲述一遍。

“四万七八千?”看来沙悟净也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这不怪沙悟净见识短浅说实话这个数字的确很吓人,要知道这四万七八千说的可不是人是妖精。

可能像唐三藏师徒这一路上随便路过的一个城池之中都有不下于这个数字之甚至更多的人口,但你注意这狮驼岭中的不是人,都是妖。

虽然世间生灵但凡九窍皆可化形,但是被那十之一二的化形成功率筛选一遍后能成精的少之又少。而这十之一二到最后能活过下来的更是不多见,所以沙悟净刚一听到孙悟空说这山中有四万七八千小妖时心中根本不信。

看着一脸凝重之色的孙悟空,沙悟净知道此事决不会假。“大圣。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妖精?”

“我哪知道?”听沙悟净之言,孙悟空苦笑一声道:“当年老孙也是一方豪杰,手下有七十二洞妖王。可当初与天庭大战时也只有九千余小妖,尚且不过万,谁知这狮鸵岭难道是妖精窝不成?”

“大圣。”似乎想起了什么轰沙悟净正色道:“恐怕这山中那几个魔王不是等闲啊。”

“嗯?”听沙悟净之言,孙悟空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是却感觉还是未曾想清楚。“什么意思?”

“大圣,想你当初何等威风,手下才有九千余小妖,可这狮驼岭中有四万七八千小妖,这是能说这山中妖王绝对强横。”

“此言有理。”当孙悟空听完沙悟净所说思索一番,沙悟净之言果然不假,若是这山中无厉害妖王之那也留不住自己山中那么多的小妖。

“悟净。”这时孙悟空面色凝重对沙悟净说道:“老孙估计若是我等上这狮驼岭定会有一场恶仗。

“这……”听完孙悟空所说,沙悟净心中也知此想了一想便道:“大圣,不如与长老说下,咱们绕道而行可好?”

“绕道?”孙悟空闻言眼睛一亮,沙悟净此言不失为一条妙计。既然明知这山中为难重重,那在硬着头皮上前岂非不智。

拍着沙悟净肩膀,孙悟空笑道:“悟净好主意,待老孙这便去与师父说去。”说着孙悟空纵身向那前方起着白马的唐三藏而去。”

来到唐三藏马前,孙悟空躬身道:“师父,刚才弟子与悟净商议一番,悟净提议既然这山中有妖精出没不如我等绕行可好?”

“绕行?”听孙悟空之言,唐三藏勒住白马指着前方狮驼岭问道:“悟空你说这狮驻岭经过有多远?”

“八百里。”孙悟空答道:“刚才太白金星曾言此山号称八百里狮驼岭,想来经过得有八百里远近。”

“八百里?”唐三藏闻言连连摇头道:“悟空,这山便有八百里,那若是我等绕行说不定要有多少路呢。”

“可是。”听唐三藏之言,孙悟空刚要开口再劝,可却被唐三藏打断通。

“悟空那时你说这山中无甚厉害妖魔,那咱们就上山吧。”说完之唐三藏自顾打马前行。

“额……”如今的孙悟空却是后悔了,后悔刚才没和唐三藏说出这山上有无数妖魔。可是现在后悔也没用了,唐三藏已经信了自己刚才说的话。

“也罢。”看着前行的唐三藏,孙悟空一咬牙心中暗道:“纵使这山上妖魔横行,老孙也要保师父西去。”想罢,孙悟空从耳朵中掏出金箍棒紧跟上唐三藏白马。

见唐三藏继续前行,孙悟空在马后紧跟。沙悟净怎能不知这定是唐三藏有没有听信孙悟空之言硬要如此,摇了摇头无奈的沙悟净只好挑着担子跟上。

眼前就要来到山脚之时,孙悟空停下脚步等后面的沙悟净走上前来对沙悟净道;“悟净,一会儿若是遇到麻烦还需你奋力保护师父。”

“大圣,你放心吧。”听孙悟空之言,沙悟净答道:“这个吾晓的。”

“悟空。”却说唐三藏一行四人来到狮驼岭下,看着那上山之路,唐三藏翻身从马山下来唤孙悟空道:“悟空,为师腹中空空,可否有干粮?”

这出路之上遇难遇得多了,孙悟空也涨了经验。知道每次自己一出外化缘便容易被妖精趁虚而入孙悟空早已准备了不少米饼之类的放在沙悟净所挑担子之中。

“有,有。”孙悟空从那沙悟净挑着的担子中取出四块米饼,而后四人坐在山下一人一块吃了起来。

三口两口将米饼咽下,有些不放心的孙悟空站起来对唐三藏说道:“师父,您暂且在此歇息片刻,待老孙上山探探路。”

“好悟空且要小心。”嚼着米饼的唐三藏也感觉有些累了,正好听孙悟空提议感觉不错便答应下来。

孙悟空听唐三藏同意,纵起筋斗云之跳上高峰,向那山中望去。却见那山里静悄无人,孙悟空眉头一皱暗道:“莫非是那太白唬弄我,这山中哪有什么妖精?”

就在这时,孙悟空听到山背后有叮叮当当、乒乒乓乓的梆铃之声。

“嗯”孙悟空闪在善后暗中观着,只见一个小妖气肩扛着杆“令”字旗,腰间悬着铃敲着梆子,从北向南而走。

“这定是个巡山的小妖。”也曾做过妖王的孙悟空上下打量一番,只见那小妖走上大路,敲着梆,摇着铃气口里念道:“奉三位大王之命来巡山定要小心那孙悟空。那厮神通本事大善化飞蝇入洞中”

孙悟空听到这小妖说出这一番话心中暗道:“不好,本还想偷入那妖精洞中查上一查,可没想到竟然被人家事前就了解到俺老孙本事。”

“定是那洞中老妖告诉这小妖老孙本事,这样一来妖怪知我能耐,而我却不知妖怪本事实乃兵家大忌。看来我还需打探一番。”此时孙悟空决定向着小妖打探一番那洞中三个老魔各有何手段。

当下孙悟空落在山石之后,让那小妖从自己身前经过,而后孙悟空也变做个小妖从石后走出,如同那巡山小妖一般敲着梆子摇着铃,扛看着旗气一般衣服冲着前方那巡山小妖喊道:“停下,等我一等。

“谁?”那巡山小妖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回过头一看问道:“你是哪里来的?”

“哎呦。”听那巡山小妖之言,孙悟空笑道:“怎么连一家人也不认得了?”

“自家人?”那小妖有些疑惑道:“我狮驼洞中也没有没你啊?”

“怎么没我?”孙悟空没想到这小妖记性竟然那么好,竟然记得没有自己。但此时孙悟空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怎么没我?你再仔细看看。”

那小妖闻言再次上下打量孙悟空一番道:“面生认不得,认不得。”

见这小妖一直说不认得自己,孙悟空心头一动道:“你可知为何看我面生?我想是因为我是烧火的你见得我少。”

可即使这样说那小妖仍然摇头道:“没有没有。”

“我洞里就是烧火的那些兄弟也没有像你这样嘴尖的。”

“嘴尖?”一听这小妖之言。孙悟空连忙把头低下用手在下巴上揉了一揉道:“你看我的嘴也不尖。”

那小妖似乎刚开灵智不久之心智也不是十分机灵,但也能看出孙悟空下巴真的不尖了。觉得这有问题的小妖顿时大叫道:“不对你刚才还是个尖嘴轰怎么揉一揉就不尖了?”

“哪有啊?”孙悟空嬉皮笑脸的说道:“是你眼花看错了,我本来就是尖嘴。”

“花眼?”那巡山小妖听孙悟空之言一愣,再三看眼前这自称是自己山中兄弟的妖现在的确是尖下巴,难道真的是自己看错了?想到此处。这巡山小妖突然想起一事道:“你刚刚说你是烧火的,可是我家大王家法甚严,烧火的只管烧火,巡山的只管巡山金决不会让你烧火轰又让你来巡山?”

“这小妖话还真多,看老孙一会儿不将你打死。”孙悟空心里暗暗狠,可嘴上却说道:“你不知道大王见我烧得火好,就升我的职让我来巡山。”

“真的?”听孙悟空这话,小妖道:“我们这巡山的兄弟,一班有四十名之十班共四百名。因为人数众多,大王怕我们乱了班次,不好点卯,便一人与我们一个腰牌为号。你可有腰牌?”

“腰牌?”刚才孙悟空见到这小妖打扮便是按照他的模样变的,可是却不曾看见他的腰牌,所以身上没有,但如今既然这小妖管自己要起腰牌,孙悟空也只能继续扯谎道:“我怎么没腰牌?你呢?你可有?”

“我当然有。”那小妖哪知这是孙悟空之计,撩起衣服,这时孙悟空便看到这小妖贴身带着个金漆牌。那牌背是个威镇诸魔的金牌,正面有三个字之是“小钻风“。既然已经见到了模样,孙悟空还哪会没有?伸手在后背拔下根毫暗中叫声:“变那根毫毛被孙悟空变做个金漆牌金上书三字,而那三字之乃“总钻风”。变好之后便拿出来,递与小妖看了。

“这是……”小妖一见孙悟空变出的腰牌大惊道:“怎么我们都叫做小钻风,偏你又叫做个什么总钻风”

“又弄错了。”见自己有些想错了,以为这巡山的都已风字结尾,可没想到是今日这一组都叫小钻风。孙悟空只好继续给自己圆谎道:“你不知道大王见我烧火烧的好,特让我来此巡山,又给我个新牌,叫做总巡风,却是叫我管你这一班四十名兄弟。”

“原来如此。”莫说孙悟空撒谎的本领还真有一套,真把这小妖给忽悠住了。那小妖闻孙悟空之言连忙赔笑道:“头领原来是大王新点出来的,实在是面生,小的认不得,言语冲,只是笑道:“这也便不怪你,只是一事。今日我头次为你等之首,你等四十个兄弟当给我些见面钱财。那就每人拿出五两来吧。”

本来还以为刚才冲撞了头领会挨些责骂的小妖一听孙悟空如此说顿时大喜道:“这是应该的,头领不要着急,待咱们上南岭头会了这一班的兄弟之一起给您敬供。”

“既然如此,我便和你同去。”孙悟空应承下来,两人便一同往那南岭而去。

这狮驼岭山还真是峰峦叠嶂,两人走出不到数里便见一座山峰。那山峰是在山头上长出一条峰来,约有四五丈高如笔插在峰上一般,故而这座山峰又笔峰。

到了笔峰之下,那小妖往峰尖儿上一跳气叫道:“兄弟们都过来”不一会儿无数差不多衣着打扮的小妖来到峰下,孙悟空一数加上那带自己来此的小妖正好四十个。

“这是大王新派来的头领,兄弟快些上前见过。”

“见过头领。”这些小妖都不是什么机灵之辈,一听那小妖之言纷纷信以为真。

看着峰下向自己行礼的一众小妖,孙悟空道:“你等可知大王命我出来是为何事?”

“不知。”

“不知。”望着谷中一个个摇头不知的小妖,孙悟空道:“大王要捉拿从东土大唐来的和尚,但大王怕孙孙悟空神通广大,而且今早大王与我说那孙悟空会变化,恐他变作小钻风之来这里打探消息,所以才把我升作总钻风来查看你们这班可有假的。”孙悟空不知道的是,那洞中三妖哪是为了唐三藏才如此大费周章?真正的目的还是为了他孙悟空。

第一百四十三章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一听孙悟空这样说,下边站着的一众小妖纷纷大惊,而刚带孙悟空过来的那小妖上前道:“头领,我等都是真的。”

“都是真的?”孙悟空用怀疑的眼光在下方众小妖之中来回扫视。

“当然都是真的。”这时人群之中一小妖开口道:“不信头领可以询问我等。”

“恩。”这小妖之言正合孙悟空之意,“既然你等都是真的,那就说说咱们三位大王都有和本事?”

“这个我等晓得。”

“且说来。”

孙悟宴话音刚落,只听峰下众妖你一言我一嘴的说了起来。这个说:“咱家二大王神通广大本事高强曾吞一口气了十万天兵。

“什么?”听这小妖之言之孙悟空心中一惊,口中说道:“你是假的”

一听孙悟空说自己是假的,那小妖顿时慌道:“头领我是真的,您怎么说我是假的?。

“哼。”孙悟空一声冷哼道:“你既是真的,为何胡说二大王身子能有多大,怎能一口吞了十万天兵?”

“这头领怎么不知道二大王神通?”那小妖心头疑惑一阵,暗道:“想来定是头领考问于我。”想到此处,小妖接着说道:“这个小的却是知道,二大王会变化,要大能撑天。因那年王母娘娘设婚桃大会邀请诸仙,二大王不曾收到请束便自己为王,欲反天。那玉皇得知后派十万天兵来降二大王,那日二大王变化法身张开大口似城门一般,用力吞将那十万天兵尽数吞去。”

“看来这妖王真有些本事。”听小妖之言,孙悟空便知这小妖口中的二大王神通不假,可是让孙悟空疑惑的却有一点,自己当年是因王母娘年未请自己赴婚桃宴才大闹天宫的,也就是在自己被压之前开过一次播桃宴。而那小妖口中的二大王定是自己被压之后出来为王的人物,可是怎得五百年间连开两次婚桃宴?

孙悟空不知道的是,这小妖口中二大王正是自己结拜兄长狮驼王。当年孙悟空被压五行山下之时,七大圣中其余六位不是不想相助,而是还未曾点齐兵马上天庭便得知了孙悟空被压五行山下之事,而后六大圣才纷纷自立山头占山为王。

而那时正是王母娘娘刚开完播桃会不久,故此地仙界各路妖王只以为是狮驼王是因为王母娘娘未曾请他赴宴才反天的。

此时的孙悟空也不会想那么多,只走向那小妖继续问道:“谁还知大王们神通快快道来。”

“我知。”这时人群之中又有人说道:“我知三大王本事通。”

“哦?”这孙悟空没想到自己这法子还真好使,竟然又套出来一个当即喜道:“快讲。”

“是头领。”那小妖应声道:“三大王身高三丈,卧蚕眉、丹凤眼、美人声,扁担牙鼻似蛟龙。若与人争斗,只需一鼻子卷去任你是铁背铜身也就魂亡魄丧。”

“能用鼻子卷人?”孙悟空听着小妖所说心中暗暗想着对策,好等到与三妖对阵时使出。

“那大大王呢?”

“我知道”

“我知道”

见是最后一个机会了,众小妖纷纷毛遂自荐。

“哼”看着一个个小妖争先恐后,孙悟空心头暗道:“争就争吧,等出会儿把你等全部送上路。“想着孙悟空指着其中一个小妖道:“你来说吧。”

“是。”听到孙悟空让自己来说,那妖大喜道:“咱家大大王不是凡间之怪物,其名号云程万里鹏相传三大王一动时,抟风运海,振北图南。随身有一件儿宝贝唤做阴阳二气瓶,假若是把人装在瓶中,一时三刻渐化为浓水。”

“看来这厮乃是精通飞行之术。”听这小妖之言,孙悟空心中暗道:“这妖若是碰上别人或许还能施展神通,可他要碰上俺老孙得筋斗云……哼。”

今日这一众小妖说的却是鹏魔王、狮驼王以及禺狨王三人的真本事,可说的只是三人本事九牛之一毛。故而孙悟空也未曾从众妖言语之中听出提到那与自己三位哥哥相似的本事,才没有猜出是鹏魔王三人。

其实也不能怪这些小妖不知鹏魔王等人本事,试想鹏魔王三人何等人物,其手段万一都足以让这些山精妖怪敬仰。哪能同当年与孙悟空在花果山结义时显露的本事厉害?可也就是这一差,才致使孙悟空在这狮驼岭中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都说完了?”

“小的们都说完了。”

“那就死吧”孙悟空眼中凶光一闪,使出定身法将这山峰之上的四十多个小妖尽数定住,而后抡起金箍棒将众妖全部拍死在山峰之上。

将众小妖打死后,孙悟空从其中一个身上取下腰牌气带在自己腰里。又将“令”字旗捎在背上,腰间挂了铃,手里敲着梆子变的就象小钻风模样找寻洞府准备进洞去打探那三个老妖的虚实。

进了深山,依就按着旧路走去。孙悟空突然听见人喊马嘶之声,当即举目观去。只见是狮骇洞口有万数小妖排列着枪刀剑戟,旗帜旌施。

“太白老之言果然不假,这山中真有这么多妖怪。”孙悟空只见这些小妖虽然人数众多,但排演阵法有序,二百五十名小妖作一大队伍。又有四十名小妖手持彩长旗迎风乱舞,就知有万名人马。

看着洞前这万余小妖,孙悟空暗自揣度道:“老孙变作小钻风,这一进去,那老妖若是问我巡山的话,我便随机答应。可若是一时言语误,众门外有数万小妖,老孙还真不好脱身啊。”此时孙悟空想到如果自己在洞中露出马脚那要往外跑时,被这数万小妖把门挡住那自己如何出得门去?故而自己要想对付洞里妖王必先除了门前众怪

当下孙悟空心头一动,暗想:“那老妖定然不曾与我会面,可能也就知道我老孙的名头。那我便将计就计用我的这个名头,仗着威风说些大话吓这些小妖一吓。”想着孙悟空便敲着梆、摇着铃直往那狮驼洞口走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

第一百四十四章

“站住”这狮驼岭守卫还真是尽心,孙悟空刚一上前便被前营妖挡住道:“你是何人?”

听这小妖问话,孙悟空取出腰牌道:“我是今日巡山的小钻风,有事要见大王。

“原来是小钻风。”那小妖扯住孙悟空道:“你今日巡山去,可曾撞见三位大王说的那什么孙行者?”

“撞见了。”就在说撞见时,孙悟空脸上装出一副害怕的表情。

“在哪撞见的?”

“在南岭撞见的那孙悟空正在那里磨他那棒子呢。”

“哦?”这几天经常听自家大王提起孙悟空的众小妖问道:“小钻风,那孙悟空他生得什么模样?在那磨什么棒子呢?”

听众妖之问,见四周围上来的小妖越来越多,孙悟空道:“那孙悟空蹲在那涧边好似开路神一般,我看他要是站起来金能有十数丈长。

“十数丈”众妖一听纷纷大惊,而听到众妖惊呼,更多的小妖围了过来听孙悟空讲道:“那孙悟空手里拿着一条铁棒,就似碗粗细的一根大扛子在那山上边磨便道:“宝贝啊这些年来也不曾拿你出来显显神通,今日这一去就有十万妖精,也都替我打死了吧”

“什么”那些小妖闻得孙悟空此言,一个个吓得心惊胆战、魂散魄飞。

“各位。之见众妖胆寒渐孙悟空又道:“不是我小钻风胆小轰只是我见那孙悟空磨好手中铁棒后往那南山上一碰渐那座山头便被他打下轰这是我亲眼所见说到此处轰孙悟空顿了一顿有继续道:“那孙小悟空如此厉害我等又何必在这等死金依我看咱们还是一起散去吧轰省的到时候命丧那孙悟空铁棒之下”金

听孙悟空这样说,假若是些国中士卒绝对不敢临阵而逃。可眼下这些狼虫虎豹、走兽飞禽哪还顾得别的,听完孙悟空之言就如楚歌声吹散了项羽八千子弟兵一般四下逃去。

“呵呵。”见众妖纷纷逃窜,孙悟空心中暗喜道:“这些小的都跑了,剩下的三个老妖对付起来也就省事了。”可笑孙悟空此时还尚且不知这洞中坐着的乃是当初在花果山中胜过自己的三位兄长,否则孙悟空无论如何也不敢进洞。

却说孙孙悟空哄骗走了那洞口数万小妖进了洞中,。往两旁观看只见这洞中骷髅若岭、骸骨如林。

可是孙悟空再往前走,只见前方有一道门。孙悟空推开门开去只见这门内与外面又不相同清奇幽雅秀丽宽平,两边左右有瑶草仙花,前后有乔松翠竹。

孙悟空无心留恋此中景色,继续前行之过了一会儿到了这狮驼洞第三道门处。孙悟空侧身偷着往门中看去,只见那里面高坐三个老妖,各个长相十分狞恶。

“啊”当孙悟空看清那三妖样貌时之顿时惊呆了。

只见那三妖当中之人金金翅鳃头金星睛豹眼,孙悟空清楚的记得五百年前就是这位以飞行神通胜了自己筋斗云一筹做了七大圣第三把交椅。

而旁边那今生得凿牙锯齿、圆头方面,声吼若雷、眼光如电。仰鼻朝天、赤眉飘焰。在孙悟空脑海中清楚的记得这位便是当年在东胜神州之上赫赫有名的移山大圣狮驻王,也曾在花果山上将那十州祖脉移动,使得群山皆起将自己唬得连声认输。

而鹏魔王右手边上那个凤目金睛、黄牙粗腿,长鼻银毛、看头似尾,圆额皱眉、身躯磊磊,玉面似牛头恶鬼的老魔孙悟空也认得。当年自己刚从老师须菩提祖师那里学艺归来,自视甚高,可连败于五人之手后自己最引以为豪的天生巨力又输给这人,最后自己还称此人为六哥。

“不好”这时孙悟空突然反应过来,连忙转身向原路跑回。

可就在这时金孙悟空耳边却传来:“老七,既然来了怎么不与你三位哥哥喝上一杯。”

听到这个声音孙悟空硬生生的止住脚步轰回头唤道:“三哥。”

这出声叫住孙悟空的正是七大圣老三混天大圣鹏魔王,只见鹏魔王以狮驼王、禺狨王三人从狮驼洞第三层门中走出,孙悟空连忙上前躬身拜道:“小弟孙悟空拜见三位兄长。”

“老七,看着眼前多年未见的兄弟。”鹏魔王眼中一阵迷离,彷佛回想起当年自己七兄弟在那花果山上结义时的情景。“五百年了。”鹏魔王轻声开口道:“五百年了,莫非集七你忘了昔日咱们七兄弟结拜之情?”

“没有。”听鹏魔王之间,孙悟空连忙出言道:“兄弟之情小弟至今不忘。”

“老七。”这时一旁狮驼王开口道:“老七你既然未忘兄弟之情,那为何先是在钻头山与大哥反目?而后在通天河又与二哥、五弟反目?”

孙悟空闻言对狮驼王道:“四哥,您也知小弟保大唐三藏法师前往西天拜佛求经,可在钻头山上有大哥之子红孩儿侄儿将我师父掳去,为救师父脱险小弟只好变作大哥模样。可是小弟心中却未有丝毫对大哥不敬之意。”说到此处孙悟空顿了一顿,继续道:“谁知那时正被大哥撞见,机缘巧合之下便与大哥动起手来。而后来二哥、五哥在通天河中劝我弃了唐三藏师父与他们重回山为妖、,但小弟当日受师父厚恩,此时怎可离去轰故而才与两个哥哥动起手来。”

“当真如此?”

“小弟怎敢欺瞒三位兄弟。”

“恩。”听完孙悟空所言,鹏魔王、狮驼王、禺狨王三人各自点头。相视一眼,只听鹏魔王说道:“老七,你可是入了佛门?”

孙悟空听鹏魔王之言半响答道:“这个小弟不敢隐瞒,小弟两位师父皆是佛门中人,故而小弟也是佛门弟子。”

孙悟空话音刚落,只见狮驼王与禺狨王两人眉头紧皱,刚要说些什么可却被鹏魔王拦住。

“老七。”鹏魔王道:“为兄相信你与大哥等人动手却是误会,也不管你是否保唐三藏西去取经,但为兄只想问你随同唐三藏到达灵山后可否回花果山与我等呼啸山林逍遥自在?”

“这……”听到鹏魔王问自己可愿回花果山为妖时,孙悟空这才想起当年听闻佛门派出五百罗汉等众下灵山清剿西贺牛州群妖与自己大哥在积雷山恶战一场。那一役牛魔王不敌十八罗汉联手,而西贺牛洲妖族死伤无数,所以若是自己入了佛门的话定会与众位兄长反目。

“哎……”一边是授业恩师须菩提祖师与师父唐三藏,一边是结义的六位兄长,这叫孙悟空是在难以选择。

看着紧皱眉头的孙悟空,鹏魔王开口道:“老七,你也知我妖族与佛门终不能两立,究竟如何还需你自己选择。”

“三位兄长。”沉吟片刻,孙悟空抬起头,眸子之中透着一丝清明。只见孙悟空向鹏魔王以及狮驼王、禺狨王三人深深一礼,而后正色道:“三位兄长,小弟心意已决,还望三位兄长放小弟师徒四人西去。”

“哎……”与孙悟空之前一样,鹏魔王闻言长叹一声,狮驼王、禺狨王二人不住摇头。

“老七。”这时孙悟空只听鹏魔王淡淡的对自己说道:“当年咱们七兄弟结义,你今日即已决意如此,那吾也没什么与你好说的了。”说罢孙悟空清楚的看见鹏魔王眼中精光一闪。

“不好”此时孙悟空哪里不知这鹏魔王是要与自己动手了,当即便欲脱身而走,可就在这时只见鹏魔王袍袖一挥一个二尺四寸高的碧绿色玉瓶凭空出现,瓶口敞开在鹏魔王道出一个“收”字之后,孙悟空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吸力向自己吸来将自己吸入瓶中。

“三哥这是……”见鹏魔王突然出手将孙悟空拿了,狮驼王以及禺狨王有些摸不着头脑。

见两人疑惑,鹏魔王道:“咱们这就带这猴子去见大哥。”

“见大哥?”一听鹏魔王说要带孙悟空去见牛魔王,狮驼王、禺狨王两人这才明白过来,当年自己兄弟七人结义,若是今日要割袍断义的话也需兄弟七人同在才可。

再说那将孙悟空收入其中的阴阳二气瓶乃是阴阳二气之宝,内有七宝八卦以二十四气,端得是玄妙无穷。

孙悟空到了瓶中,被那宝贝将身体束得小了,孙悟空也就索性不再变化,蹲在当中。

半购孙悟空也未曾觉得这瓶中有何变化向那小妖所说这瓶装了人。一时三刻金化为胳血孙悟空倒不曾看到。

就在这时,刹那间孙悟空只见满瓶都是火焰,直吓得坐在中间的孙悟空之念起了避火诀。

可就在孙悟空熬过了一阵儿,四周围钻出四十条火蛇来咬。孙悟空只好轮开手抓将过来,尽力气一拽将那些火蛇拽断成八十段。

这时间又有三条火龙出来,把孙悟空那个上下盘绕让孙悟空最是难受,情急之下孙悟空念声咒道:“长”身子顿时长高了丈数上下,可是那阴阳二气瓶瓶紧靠着孙悟空身体也就变大了不少,而当孙悟空把身子往下那瓶儿也就小下来了。

“三哥何时有了这宝贝?”孙悟空有些心惊道:“怎么我长他也长,我小他也小?这该如何是好”过了一会儿,孙悟空只感觉腿上有些疼痛,伸手一摸却现已经被火烧软了。

“我这铜头铁骨竟然被这瓶烧软了”孙悟空心中大骇不知该怎么是好。

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就在孙悟空心惊胆寒之时突然想起当初观世音菩萨赐给自己三根救命毫毛,不知此时管用否?

想到此处,孙悟空往脑后一摸。只觉得脑后有三根毫毛十分挺硬,孙悟空顿时大喜道道:“身上豪毛都已被烧软,只此三根如此坚硬,必是佛祖赐给救我命的。”当即孙悟空便将这三根毫毛拔了下来,吹口仙气道:“变”一根即变作金钢钻、一根变作竹片、一根变作绵绳。孙悟空便以竹片以绵绳做弓牵着那钻,照瓶底下使劲的一顿钻。不多时便钻一个眼孔,透进光亮,孙悟空顿时大喜道:“正好够老孙脱险”说着孙悟空丝毫不怠慢,变化蚊虫从洞中出了阴阳二气瓶。

“嗯?”此时出了狮驼洞带着装有孙悟空的阴阳二气瓶直往积雷山而去的鹏魔王突然眉头一皱,听下云头。

“三哥,怎么了?”见鹏魔王停下,狮驼王上前问道。

“不好。”鹏魔王这时只感觉四周一阵忽冷忽热,顿时便知那孙悟空弄坏了自己阴阳二气瓶,使得阴阳二气泻出才有此兆。

“三哥你看。”就在这时禺狨王突然指着旁边飞过的一只蚊虫叫道:“那必是老七无疑。”

鹏魔王、狮驼王以及禺狨王三人何等身份,乃三界之中一等一的妖王。平日三人所到群魔暂息,百兽震恐。三人周身数十丈之内都无有鸟兽之就能别提飞虫了,故而这飞虫定是那孙悟空所化。

“老七,别费力气了。”看着那飞虫与损坏了阴阳二气瓶的鹏魔王眼中露出一丝寒光。

此时知道自己已被识破的孙悟空在空中停了下来,摇身一变变回本来面目。

却说孙悟空刚从阴阳二气瓶中脱身便被鹏魔王叫住,而目己行踪也被鹏魔王出言道破的孙悟空也不再试图逃走,在空中现出身来。

孙悟空不使出神通驾筋斗云逃走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当年在傲来国花果山与鹏魔王比试时就输在速度上的孙悟空不认为自己筋斗云能快得过鹏魔王扶摇直上九万里。

要知道昔日阿弥陀佛、准提佛母在封神之后立佛教时准提佛母感佛门之中无护教神通,怕日后与玄门弟子争斗时吃亏故而先是与阿弥陀佛创出金身舍利、菩提金身以**元功三门神通。而后准提佛母又参照当年与自己一起在紫霄宫中听道的鲲鹏妖师称雄洪荒的飞行之法,创出了筋斗云金并在孙悟空上山拜师时传给了孙悟空。

一个跟头就是十万八千里的孙悟空今日碰上了一展翅就是九万里的鹏魔王,当初在花果山孙悟空一个跟头过后便被鹏魔王扇动两下翅膀赶上。这正是仿造的碰上了正主,作为鲲鹏妖师独子的鹏魔王虽然无自己父亲那般道行、法力,但论及飞行之术鹏魔王不差鲲鹏妖师分毫。

第一百四十五章

第一百四十五章

知道即使自己再逃也会被鹏魔王捉住的孙悟空,此时还哪会做那无用之功,也就这半空中停了下来。

看着那被孙悟空弄出一个洞的阴阳二气瓶,鹏魔王怒极反笑道:“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老七你这逃命的本事还是丝毫不减啊。”

听鹏魔王这样说金孙悟空不由得有些面皮红轰但嘴上仍说道:“弟一时之失弄坏了三哥宝物,还望三哥莫怪。”

“无妨。”鹏魔王冷漠的看着孙悟空淡淡的道:“老七,随我去见大哥吧。”

“什么”孙悟空闻鹏魔王之言大惊,根本不了解鹏魔王用意的孙悟空哪里敢去见牛魔王?心惊之下便摇头道:“三哥,弟还要保师父西去取经时间紧迫,不如等取经归来后再了结咱们兄弟之间的事。”“说这话时孙悟空语气之中尽是决绝之意,孙悟空是想等护送唐三藏到了西天后自己也无后顾之忧,到时无论怎么孙悟空现在决不会同鹏魔王去积雷山的。

听孙悟空不愿与自己三人同去,鹏麾王一声冷笑道:“既然如此,那哥哥只好将你押去积雷山了。”说着鹏魔王大手一翻,一杆方天画戟出现在鹏魔王手中。

见鹏魔王亮出兵刃那与狮驼王与禺狨王也纷纷拿出兵器,只见狮驻王手中出把阔背九环大刀金,而禺狨王两手之中是那比孙悟空金箍棒还要重上数千斤的一对赤铜锤。

看着隐隐将自己围在中央的鹏魔王、狮驼王、禺狨王三人,孙悟空知道今日无论自己再怎么说,兄弟三人之中也难免有一战。既然想清楚了,孙悟空也就不再多说,将手中金箍棒晃了一晃沉声道:“当年在花果山几位哥哥胜了弟一筹,虽然当时让弟输得心服口服,可今日还要讨教三位哥哥神通。”说着孙悟空当先出手,一抡金箍棒向那禺狨王打去。

“来得好”哪个妖王不是好战之人,禺狨王纵横多年来除了自己这几个出众兄弟外,很少遇见敌手,而众兄弟除了上次在花果山比试一番后,便再也未曾互相交手。今日能与孙悟空一战,禺狨王求之不得。

见孙悟空持棒打来,禺狨王左手锤举火烧天挡住金箍棒,而后右手一翻另外以把赤铜锤直奔孙悟空天灵盖而去。

抡棒与禺狨王左手锤硬碰一击金孙悟空只觉得持着金箍棒的双手隐隐有些麻,这时孙悟空心中暗道:“六哥力气竟然比五百年前更加骇人了。”

就在此时,也容不得孙悟空多想。那禺狨王右手赤铜锤已经撞了过来。孙悟空心忧禺狨王巨力之下,金箍棒轻点如同凤点头一般在那右手锤上磕动一下。

“镗”孙悟空这借力打力的手法还真是不错,金箍棒与赤铜锤一磕之下竟然使那赤铜锤在半空之中硬生生止住去势。

磕住禺狨王这一锤后,孙悟空双手翻动那金箍棒如游龙一般饶过赤铜锤直奔禺狨王持锤右臂打去。

“不好”禺狨王因天生巨力,与人争斗向来皆是大开大合,一时之间面对孙悟空这等巧招还真不太适应。

看着那如蛟龙出水一般向自己右臂袭来的金把棒,因手持近万斤的赤铜锤,抽身闪躲都来不及了,若是用左手锤去挡金箍棒或是可以。但因为离着太近,可能还会被自己左手锤误伤到自己。

就在这紧要关头,只见昆械王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抓着赤铜锤的右手突然松开,而松开铜锤后禺狨王轻松的手臂撤回,躲开了孙悟空一击。

禺狨王的这一招不但是孙悟空,就连一旁的鹏魔王、狮驻王也没有想到竟会如此。向来把兵器看得比生命还重的禺狨王怎么会为了躲避孙悟空一棒而弃锤呢?只见接下来禺狨王的一个动作解释了全部。

那被禺狨王松开的赤铜锤从空中落了下来,可就在这时刚刚躲过孙悟空出棒的禺狨王抬脚一脚揣在赤铜锤上,使得那赤铜锤嗖”的一下夹杂着风声直奔孙悟空撞去。

松手、抽臂、抬脚三个动作一气呵成,禺狨王不但瞬间化解了孙悟空招式,而且自己赤铜锤经那一脚之后又以万钧之力直奔孙悟空胸口而去。

“六弟(哥)武艺竟然厉害如斯。”禹城王这一招却是将鹏魔王、狮驼王、孙悟空三人全都给震住了。平日只道禺狨王力大无穷,可谓是真正的力拔山兮,可今日禺狨王向这几位兄弟展示了自己的武艺。

“平日倒是瞧六弟了。”望着那如今单手持锤的禺狨王,鹏魔王眼中尽是欣喜。

而与鹏魔王一样,眼中流露欣喜之色的狮驼王却是别样心思,日后当与六弟切磋一番。”

“没想到当日六哥竟然藏拙了。”孙悟空心头一动,心中暗想着。可是与鹏魔王与狮驼王王不同,孙悟空当前要做的不是胡思乱想。

面对那奔自己呼啸而来的赤铜锤。“哈”易械王这一锤还真是精妙气此时孙悟空已无其他办法只能硬抗通只见孙悟空张嘴吐出一口浊气轰而后抡开金箍棒之双手持住轰一招力劈华山冲着的奔自己而来的赤铜锤猛的砸去。

“轰”金箍棒与赤铜锤相碰,一声巨响响彻天地,直惊得方圆十里之内百兽惧恐四处逃窜。而就在这一击之下,孙悟空接连倒退七八步才止住身影,而那赤铜锤也倒飞回禺狨王手中。

看着自己赤铜锤上那道与金箍棒相碰后留下的沟痕,禺狨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虽然刚才那一招确实是禺狨王占据了上风,但那那耗力的一击也让离城王感到有些累了。”“

比自己力气还要大的禺狨王尚且如此,那孙悟空更是双手麻,竟然都有些握不住金箍棒。

“老六”这时禺狨王刚要再持锤上前,却被狮驼王叫住。

手持九环大刀走上前来,狮驼王对禺狨王道:“六弟,哥哥我有些手痒,不如让我与老七过上两招可好?”

听狮驼王之言,禺狨王刚要出言表示自己还可再战,可这时狮驼王已走上前去对孙悟空道:“老七,且让哥哥与你走上几招。”

“好”此时的孙悟空见狮驼王又走了过来之心中顿生豪气。

左手一翻将阔背九环大刀交与右手,狮驼王纵身来到孙悟空近前,单手持刀夹杂着浑厚的法力横劈而下。

当年妖族七大圣轰老大平天大圣牛魔王以老2覆海大圣蛟魔王、老三混天大圣鹏魔王、老四移山大圣狮驻王以老五通风大圣猕猴王以老六驱神大圣离城王金老七才是孙悟空齐天大圣美猴王。其余六人能胜过孙悟空排在孙悟空之前,自是有真本事不假。而这个当年一口吞下十万天兵的狮驼王更不是等闲之辈。

望着那喷出刀气的九环大刀,孙悟空一脸凝重持棒相迎,昔日兄弟二人今日反目,便在此地恶战起来。

看着那双手轮棒向自己当头砸下的孙悟空,狮驼王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这一幕被鹏魔王看到之后心中暗叹,“这老四看上去老实,可心里花花肠子却不少。”

果如鹏魔王所料,孙悟空铁棒就要落在狮驻王头顶时,却见那狮驼王突然消失不见,而原地一座高山拔地而起孙悟空止不住手中金箍棒,而使得金箍棒轰的猛砸在那山头之上。

巨石纷飞那山头被孙悟空砸的粉碎,而孙悟空也被自己这一击震的整个人在空中晃了两晃。就在这时,孙悟空突然看到一把大刀从自己身旁划过,冲着自己脖子斜劈过来。

危急之时,孙悟空仍然是以借力打力的手法,右手将金箍棒往后一顺,往那九环大刀刀尖之处缠绕过去,直将大刀翻了个个,同时也让自己躲过狮驻王一刀。

自从通天河一战后,孙悟空战力大增,后来无论是对六耳猕猴还是袁洪、蝎玉等近战高手,孙悟空都未曾落过下风。可今日连战狮驼王、禺狨王两人却接连吃亏,这让孙悟空心中不由得积压了一口恶气。

心中有火,孙悟空震怒之下手中金箍棒轮将开来,夹带着十二分力气一招狠似一招,一招快似一招的如潮水般奔狮驼王攻去。

此时修为已有突破的孙悟空一条金箍棒使来真是厉害,狮驻王面对着孙悟空的猛烈攻击一时之间竟有些抵挡不住。

高手过招往往一招决定胜负,狮驼王被孙悟空压在了下风,再想取胜可就难了。

“呼”孙悟空一棒刚被狮驻王以九环大刀抗住刚要再攻,只见眼前一花,孙悟空便清楚定是鹏魔王出手了。

“老四,让吾会他一会。”

“是三哥。”知道鹏魔王是看自己已现败势才出手相助,狮驼王不禁面皮红,本来若是狮驼王在两人争斗之中施展那看家本领移山之术两人胜负或许未知,可是狮驻王一时大意被孙悟空压在了下风,在想施展神通也已经来不及了。

“老七。”这时鹏魔王一甩手中方天画戟对孙悟空道:“你我便以兵刃分上下可好?”

“好”一听鹏魔王之言,孙悟空顿时答应下来。现在要是鹏魔王和孙悟空说比试飞行之术,那孙悟空是死活不肯同意。可要是比试武艺的话,孙悟空自信自己武艺不让任何人。

“那就接招吧。”见孙悟空答应,鹏魔王也不客气抡起方天画戟便向孙悟空杀去。

世间兵器枪、戟乃同源而出。可相对于枪,戟除了刺外还可以砍。只见那方天画戟在鹏魔王手中抡开或砍、或刺、或劈,招招精妙。与孙悟空手中如意金箍棒战了个不分上下。

“没想到三哥武艺竟然如此厉害。”往日只道鹏魔王飞行之术三界独出无二的孙悟空今天才知道鹏魔王武艺也是不凡。

在三界之中,无数修士体会三千大道。可有人只是锤炼肉身只愿习肉搏之术,或许这些人日后大道难成,可是他们的战力皆不弱。

精通肉搏之术的自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以来最有名的便是那十二祖巫,那十二祖巫乃盘古大神精血所化,除圣人出手或是先天至宝之外难伤。

十二祖巫之下,又有巫族大巫肉身强横轰精通肉搏。而三界之中仍有一些人,如杨戬、哪吒六耳、袁洪以妖族七大圣等人皆是修炼肉身搏杀之术。

今日孙悟空与鹏魔王动起手来,才觉这鹏魔王手中方天画戟极为厉害,许多招式刁钻古怪却是让孙悟空难防。

千百年来与无数肉搏高手交过手的孙悟空在心中将那些高手与鹏魔王一出比较后才现只有那地府四大冥帅之二郎真君才能与这鹏魔王不相上下。当然了当日在那乱石山碰到萧升对于孙悟空来说是仰望的存在,不能将鹏魔王与他相比。

要知鹏魔王乃洪荒亿万妖族之师鲲鹏妖师之子,那鲲鹏妖师为妖族除女奶娘娘之外唯一一个巫妖大战之后巫、妖二族存留下的脑人物。更可以说只比本人作为鲲鹏之子的鲲鹏王比起鲲鹏妖师,除了继承了鲲鹏妖师那强横的大鹏金身之外,还从他那里学来了无数妖族秘法。

故而三界之中不算萧升,除了那隐居在北俱芦州之上的一众大巫之外,就也只有地府四大冥帅之的杨戬与西方佛门未来护法修炼**元功的孙悟空在肉搏上能与鹏魔王不分伯仲通。

却说这鹏魔王与孙悟空二人真的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二人相争你来我往皆不落下风。而就在这时,那一旁观战的狮驻王眼尖看到从那狮驻岭方向飘来一片祥云,云头上立着一人。

“老六你看”

顺着狮驼王所指望着,禺狨王清楚地看见一个长着晦气脸的和尚驾云从天边而来。

“你是何人?”

“沙悟净”

“沙悟净?”狮驼王、禺狨王两人闻沙悟净之名,却是一愣。两人俱都不识得沙悟净,也不知道沙悟净为何而来。

看着那边与鹏魔王争斗的孙悟空,再看看眼前两个老魔,沙悟净晃动手中降魔禅杖道:“你二人可是狮驼岭中妖魔?”

第一百四十六章

第一百四十六章

“是我兄弟,你待如何?”狮驼王刚答话就见沙悟净举起降魔禅杖向自己搂头打来。

“大胆”虽然不知道沙悟净为何向自己动手,但是狮驼王岂是善于之辈,怎能放任沙悟净在自己面前猖狂。故而侧身避开沙悟净一技,抡刀便砍。

一眼就看出沙悟净只是真仙修为的狮驼王根本未将沙悟净放在心上。

这不是狮鸵王大意不论别的,但说沙悟净与狮驼王二人修为有天壤之别,若是平常向沙悟净这种角色,可以说来一个狮驼王杀一个,来两个狮耶王杀一双。

但今日就当狮驼王砍在降魔宝杖上时,本来有些不支的沙悟净体内那道通天教主赐下的青光竟然在沙悟净体内自动运转起来。顿时一阵青光从沙悟净内体冲出,而此时沙悟净两臂也似乎增加了千斤巨力之以举火烧天之势硬生生的挡住了狮鸵王一击。

见沙悟净周身泛着青光一旁观战的禺狨王惊道:“四哥心,这和尚有古怪。

“嗯?本来也感觉不对的狮驼王,此时也反应过来,平日就像沙悟净这样的对手,自己完全可以一刀一个,可今日失手并非是狮驼王之过,乃是沙悟净不同寻常。

“上清仙法?看着那体外迸出三尺青光的沙悟净,狮驼王一脸凝重,虽然不愿承认,但凭借自己千万年来阅历,狮驼王却知眼前此人是货真价实的截教门人。

“你这泼魔还有些眼力,竟然还认得我截教上清仙法。听狮驼王道出上清仙法,沙悟净冷笑一声抡开手中降魔禅杖便向狮驼王攻去。

“四哥有麻烦了。看着那与沙悟净再次杀作一团的狮驼王,禺狨王心中暗道。

禺狨王说狮驼王有麻烦不是说沙悟净本事不凡能伤得到狮驼王,乃是说既然知道了沙悟净乃是截教弟子,那狮驼王便心存顾忌不敢对沙悟净下死手怕得罪上清圣人。

可是狮驼王不敢下狠手,那沙悟净可没有这个顾忌。本来本事连猪八戒都有些不如的沙悟净自从得到通天教主恩赐后战力倍增,竟然能与狮驼王这等世间顶级肉搏高手对战。想到此处,沙悟净怎能不奋力厮杀,因此沙悟净这一身本事竟然挥出十二分来。

“虽然如今截教已破,但毕竟有圣人坐镇,还是不好打伤这厮。狮驼王心头一动,暗道不好伤害沙悟净,可这此时已经不是自己与不与沙悟净计较的问题了,而是沙悟净杀得兴起大有不放过自己之意。

这可叫狮驼王如何是好?

“有了。就在此时之狮驼王突然计上心来,只见狮驼王一刀逼开沙悟净,纵身跳出圈外将手中钢刀往身后一背,默声念咒。

沙悟净哪知狮驼王有何神通,此时还仗着自己有上清神光护体而不惧沙悟净神通。这要是孙悟空在此,那定然不会让狮驼王安然施法。

“这是什么?突然间沙悟净只觉得头顶一片黑云压下,抬头望去那哪里是什么黑云?正是一座大山从天而降,向自己压来。

“这是……”沙悟净认得这压向自己的大山正是那自己一行刚刚过了不久的荆棘岭。

见大山从天而降,沙悟净哪见过这等世面。一时不知所措之下,便被狮驼王技来的荆棘岭压在下面。

“四哥,你不会把这厮压死吧?看到狮驻王移来大山将沙悟净压在山下,禺狨王有些担心的向狮驼王问道。

“六弟放心。听禺狨王之间,狮驼王笑道:“为兄还有分寸,决不会伤到这和尚。

“那就好。这时的狮驼王心中突然有个疑问道:“四哥,这人明明是个和尚,怎么会身怀截教上清仙法?。

“这……听禺狨王之间,狮驼王突然恍然大悟。当即笑道:“六弟,咱们太过心了。

“哦?怎么?

“为兄看来这和尚定是当年封神之时准提佛母渡入佛门的,想来咱们兄弟却是心了,若是将他杀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沙悟净没想到这狮驼王想的有的多了,竟然对自己动了杀心。

“恩。听狮驼王这么一说,禺狨王便道:“那咱们就将这沙悟净斩杀了吧。

“好。”狮驼王心中也是这般心思,当下便欲动手将沙悟净斩杀。

可就在这时,让沙悟净也没有想到的是救自己一命的人竟然是鹏魔王。

“老四、老六,来与吾一起降服这孙悟空”

“是三哥。听道鹏魔王之言,狮驼王、禺狨王二人纵身而起,各持兵器将孙悟空围在中央。

看着将自己围住的鹏魔王、狮驼王、禺狨王三人,孙悟空现出三头六臂之相三条金箍棒轮将起来与三人混战起来。

三头六臂之术虽然玄妙,但也是一门神通只不过适合乱战,如果说对付个千百妖的话倒还行,但让孙悟空凭这手段能敌得过三位兄长却是不可能的。

被狮驼王手中大刀伤了臂膀,孙悟空奋力抡起金箍棒逼开三人,而后一个跟头翻出十万八千里。

本来孙悟空曾想有鹏魔王在此便不能使筋斗云逃走,可现在来看若是不走便是自己以一敌三,而要是走了即使被鹏魔王追上也只是面对鹏魔王一人。

故而孙悟空不再耽搁,一个跟头翻出十万八千里直奔正南方而去。

“想走?见孙悟空向南飞去,鹏魔王抖了抖身现了本象金扇开两翅,瞬间便赶上了那十万里外的孙悟空。想当初孙悟空闹天宫时,可不想这鹏魔王扇一翅就有九万里,两扇就赶过了。

果然不出所料,虽然被鹏魔王追上,但那狮鸵王、禺狨王二人却没有赶来。纵使孙悟空胜不得鹏魔王轰可鹏魔王也胜不得他。

别说今日的孙悟空还有些料事如神的才智,可是孙悟空终究差了一招。因为就在此时一个身影出现在孙悟空与鹏魔王眼前。

只见来人头上戴一顶水磨亮银熟铁盔,身上穿一副绒穿锦绣黄金甲。足下踏一双卷尖粉底麂皮靴。腰间束一条攒丝三股狮蛮带。一双眼光如明镜金两道眉艳似红霓。口若血盆轰齿排铜板。此人正是四海有名称平天。西方大力号魔王的妖族七大圣之平天大圣大力牛魔王。

“大哥。”

“大哥。与鹏魔王不同,孙悟空的那一声大哥叫得有些心虚。

牛魔王看着鹏魔王与孙悟空道:“没想到五百年后咱们兄弟再次聚会是这般。

听着牛魔王之言,孙悟空以鹏魔王两人也默然不语。谁能想到当年一起不醉无归的好兄弟今日会反目成仇呢。

“老七。牛魔王轻叹一声道:“事已至此,咱们也不必多说了。且待我与你三哥将你擒下再说。”说着牛魔王抡开手中镔铁棍直取孙悟空。

“大哥。看到牛魔王向自己攻来,而鹏魔王也从后面持方天画戟向自己杀来孙悟空却是一惊。因知自己不是两位兄长敌手,故而也不在此缠斗,直接一个跟头翻了出去。

见孙悟空再次闪身而逃,鹏魔王刚欲现形去捉孙悟空,可却被牛魔王一把拉住。

“大哥。鹏魔王道:“且让弟去将那猴子捉来。

“不用了。”听鹏魔王之言,牛魔王笑道:“老七他今日是走不掉了。

再说孙悟空从牛魔王、鹏魔王两人阻拦之中脱身一个跟头直往南面而去,可是刚翻出十万八千里,孙悟空只见自己二哥蛟魔王与五哥猕猴王一起驾云而来。

“今日怎么如此晦气?见蛟魔王、猕猴王两人取出兵器,孙悟空便知不好,也不留下等死,当即又是使出逃命的神通,一个跟头往东而去。

孙悟空忘了自己保唐三藏西去正是从东而来,也没想到自己竟然碰到了那手持金蛟剪的蝎玉,大惊之下孙悟空回头便往西边逃去。

此时六耳猕猴早已去寻自己师父巫之祁苦练神通法术去了,而蝎玉本来也是今日要回三仙岛去的。不想一出洞就见一道金光闪过,曾经拿着金蛟剪将孙悟空逼得四处逃窜的蝎玉见过孙悟空施展筋斗云,一见是孙悟空,蝎玉哪会客气,所以便取出金蛟剪便上了云头。

为了躲避蝎玉的孙悟空情急之下也不辨方向又往西逃去,可是他最早便是从那狮驼岭逃出的,现在正是迎着那狮驼王与禺狨王而去。

看着将自己围在中央的六位兄长,孙悟空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若是今日只有两三人的话,自己还或许能逃走,可是六人齐至,可真是让孙悟空上天入海都跑不了了。

“老七,当年我兄弟七人在你花果山结拜,你可记得当日誓言否?这时本是七大圣之的牛魔王持棍上前喝道。

“誓言?听牛魔王之间,孙悟空眼中不由得露出一丝迷离。

“我牛魔王。

“蛟魔王。

“鹏魔王。

“狮驼王。

“猕猴王。

“禺狨王。

“美猴王。

“愿歃血为盟,结拜为异性兄弟从此荣辱与共祸福相随

当年的一幕幕在孙悟空眼前闪过,此时的孙悟空不觉得眼中竟有泪水流下。

“老七。见孙悟空如此,牛魔王等人也心软了。只听牛魔王说道:“你也只我等妖族与佛门之中只能存若是你愿回头那咱们仍是兄弟。牛魔王此言却是代表其他几人告诉孙悟空若是肯放弃佛门弟子的身份,那以前的事几人既往不咎。

“大哥。听牛魔王之言,孙悟空回过神来双手抱拳向牛魔王六人躬身一礼道:“六位哥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无论如何请恕弟的罪了。说完孙悟空大喝一声,顿时身形暴涨轰只见一只数十丈高的巨猿手持一根擎天巨棒立在空中。此时孙悟空下定决心,今日就是以一敌六命丧六人之手也绝不回头。

看着眼前巨猿,牛魔王等人怎能不知孙悟空之意。此时既然孙悟空已经如此说了。那几人也就不回在留手。随着牛魔王一声令下,其余五人纷纷也显出现真身,只见六个数十丈高下的巨兽将一只巨猿围在中央。

“悟空莫慌,我等特来助你一臂之力就在一场恶战一触即之际,只听四面八方皆有声音传来。五道金光闪过,在六大圣们凝重眼神之中将孙悟空护在身后。

“原来是五大明王,老孙多谢了”孙悟空刚刚听到有人来救自己。定睛一看原来是释迦牟尼身旁五大明王。

“大圣无需客气。五大明王之中的不动明王此时已现出法相。众人只见一数十丈高下的长有一面八臂的忿怒尊者右手拿剑,左手握降妖索金坐在莲花台上。

“不错。这时不动明王话音刚落,身上穿着虎皮裙的降三世明王开口道:“大圣不必担心,有我兄弟五人相助你,定能降服这六怪。”

“好说,好说。”可能是看这位降三世明王与自己一样都穿着虎皮裙吧,孙悟空对这个降三世明王存有极大的好感。可是细看之下,孙悟空却现这个明王样貌可比自己丑陋多了。只见这也如同那不动明王一般生有面八臂的恐惧模样,不过与不动明王不同的是在其额头中央有湿婆神特征的第三只眼睛,身上穿着虎皮裙两足之下分别踩着相当于湿婆神的大自在明妃乌摩。

听到孙悟空之言,降三世明王两手的指在胸前勾合结成降三世印表示降伏过去、现在、未来与佛教为敌的一切障碍,怒视着牛魔王等六大妖圣。

再看第三个军荼利明王,不知为何在他身体各部都戴着蛇的装饰物。虽然这军荼利明王也是一面八臂,但其站立在孙悟空身前左足稍稍上举,做出踏空的姿态。而中央的左右两手各自伸直食、中、无名指,然后再用大拇指掐住指将两手在胸前交叉这种威吓对方的印相,而其余的手之分别拿着金刚杵、宝轮以三叉戟等法具,表示以他强大的力量破除种种障碍。

“牛魔王,你若识相就撤走,否则本尊定将你收为座下坐骑。”不用想能说出这话的正是那骑着水牛的大威德明王,这位西方的大威德明王端坐水牛之上,生的是与前面三位明王不同。只见他六面、六臂、六足的姿态,他的六只手所握持的东西是剑、戟、棒、索、弓、箭六物。

“汝找死”一听大威德明王之言,牛魔王张开血盆大口怒喝一声,一股澎湃的法力直奔大威德明王扑去。

“牛魔莫要猖狂”就在这时,一人挡在大威德明王身前。左手一挥,牛魔王攻向大威德明王的恐怖气势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五大明王果然不凡。”这出手的正是五大明王中的最后一位金刚夜叉明王,也是五大明王中唯一拥有“金刚”的称号的一位。

这金刚夜叉明王与前面四位明王生得有大不相同,在他脸上生有五只眼睛,其中有两对是两只眼睛左右上下并排,然后在额头中央再放置第五只眼睛。五只眼和三张脸,使人有恐怖之感。除此之外,金刚夜叉明王将左脚举高,摆出了丁字形站立的姿势也很特别。他的左右第二只手分别握着金刚铃和金刚杵金摆出降魔之势。

看着眼前五大明王,鹏魔王、蛟魔王、狮驼王、禺狨王、猕猴王五人只听大哥牛魔王开口说道:“还请诸位兄弟今日帮愚兄拿下五大明王。”

“嗯?”听牛魔王之言,蛟魔王等人却是一愣。今日众兄弟齐聚为得其实是劝老七孙悟空回头,可在与孙悟空谈崩了之后,几人的目的就是拿下孙悟空。谁想这时竟有西方大雷音寺五大明王前来相助孙悟空。

有人相助孙悟空也就罢了,让蛟魔王等人没想到的是牛魔王竟然改变了主意,不再以捉拿孙悟空为目的。而是想让几人帮他留下五大明王。

“大哥,那老七怎么办?”蛟魔王上前问牛魔王道。

牛魔王听蛟魔王之言,转身回头冲着蛟魔王等人道:“还请各位兄弟助愚兄拿下五大明王。”

“大哥言重了,弟定当竭力。”见牛魔王说得如此郑重,蛟魔王等人便知这牛魔王定是有要事,否则定不会如此,故而五人也就答应下来。

却说这牛魔王今日如此反常,竟然放弃捉拿孙悟空也要留下五大明王也不是没有目的的。

当年佛门万佛之主乘佛教教主释迦牟尼佛立乘佛教之时,曾以功德斩去善尸多宝如来,而后又以诛仙剑阵阵图化身为五大明王斩去恶尸。

这五大明王中的中央之不动明王可降伏一切诸魔,东方之降三世明王可降伏大自在天、南方之军荼利明王可降伏五阴魔、西方之大威德明往可降伏人魔、而北方之金刚夜叉明王可降伏地魔。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世人皆知释迦牟尼佛乃是世间绝世大神通者,可却很少人知这个佛门万佛之主当初却是截教弟子。

也很少有人知西方极乐世界大雷音寺中那降服诸魔的五大明王却是释迦牟足恶尸分身,而且还是用截教镇教之宝诛仙刮阵的阵图分化而出。

所以今日牛魔王想留下五大明王也是为了留下诛仙剑阵阵图,好能回去交给通天教主,也好在日后取回诛仙四剑后,通天教主能重立截教。

牛魔王打得是这般心思,别人不知可五大明王又怎会不知。可此时的五大明王却是不怕,对,是不怕。作为准圣恶尸化身,五大明王若是怕了六大圣,那日后释迦牟尼别想在别人面前抬起头来了。

见牛魔王正在相求蛟魔王等人助他将自己五人留下,五大明王中为的不动明王道:“牛魔王,你也莫要打那般心思了。我们五人还不是你们能对付的。”

“你……”听出不动明王语气之中不屑之意,牛魔王心中怒火中烧。本来眼前这人乃是当年在截教弟子除了通天教主以外的第二人,可没想到如今的此人却是截教的敌人、叛徒。

看到自己大哥受气,一旁蛟魔王等人一起上前道:“不动明王,今日既然我大哥开口,那我兄弟定要将你等留下”

“好”看着对面脸色铁青的不动明王,牛魔王开怀大笑道:“我牛魔王能有这般兄弟真是吾三生之幸”说完牛魔王指着五大明王与孙悟空道:“今日我们六兄弟在此与你六人决一生死,你等可敢”

就在西贺牛州狮驼岭上,佛门万佛之主释迦牟尼佛恶尸化身五大明王助孙悟空战牛魔王、蛟魔王、鹏魔王、狮驻王、猕猴王、禺狨王等人。十二人就在这狮驻岭上一场恶战,霎时间沙石乱飞,兵器相碰之声碰碰作响。

但看牛魔王与五大明王中的不动明王两人厮杀在一起,牛魔王手中镔铁棍大开大合,不动明王运起寂灭佛光现了三头六臂之相。

左手持剑、右手提着降妖索,左右开弓与牛魔王斗得不相上下。

“叛徒”牛魔王眼中凶光一闪,大吼一声,顿时身影暴涨至千丈上下抡开铁棍直奔不动明王砸下。

“南无阿弥陀佛”不动明王见牛魔王呈威,自己也不留手念声佛号浑身上下金光闪动。两朵金莲凭空而生,不动明王一纵身便踏上金莲。顿时不动明王全身被金光包裹,而牛魔王的宛如开天的一棍砸在金光之上,却是未曾伤到不动明王分毫。

而就在牛魔王一棍之下那金光顿时暴涨,直奔天际而去。再等到金光散去之时,出现在牛魔王眼前的不动明王却是变了样子。此时的不动明王坐在六品莲花座上只手臂双手捏佛光印,双手各持兵器,而另一朵金莲漂浮在不动明王头顶。

“好个多宝道人”此时的牛魔王心中暗叹释迦牟尼的厉害,虽然说当年截教弟子没有一个不佩服大师兄多宝道人的,可在截教时多宝道人只是大罗金仙罢了。那时的作为通天教主坐骑的牛魔王已经有金仙修为了,可是今日牛魔王现昔日的大师兄,今日的叛徒的五分之一恶尸都能与自己战个不相上下,那自己恐怕再也赶不上多宝道人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第一百四十七章

牛魔王与不动明王交手之时,那穿着一身虎皮裙的降三世明王现出一面八臂法相迎战狮驼王。要知道移山大圣的名号可不是吹出来的,看到一座大山向自己砸下,降三世明王两手的小指在胸前勾合结成那表示降伏过去、现在、未来与佛教为敌的一切障碍的降三世印迎上大山。可就在这时狮驼王手中大刀就接着这一刹那来到了降三世明王头顶,只令降三世明王吓得一头冷汗,连忙挥动其他几只手中的法器迎上狮驼王大刀。

就在降三世明王少舒一口气之时,突然只觉得与自己降三世印相抗的大山又重了不少。“不好”降三世明王心中大惊抬头一看又是五座大山在那狮驼王控制之下凭空而生,砸在自己降三世印上。而自己降三世印在五座大山砸下已有不支之相,降三世明王忙睁开额头顶上第三目。

就在这降三世明王睁开第三只眼后,一道白光从中而出与那六座大山相抗的降三世印融合。而那降三世印在得到白光之助后,顿时光芒大作重新将六座大山一起顶起。

“好本事看刀”一边控制着自己移山之术催使座座大山猛砸降三世明王,狮驼王甩开大刀直奔降三世明王砍去,迫使其难以同时兼顾首尾。

五大明王中法力最深厚的军荼利明王与北冥之主覆海大圣蛟魔王两人交手,而心机过人的蛟魔王上来便取出法宝覆海珠猛的向军荼利明王祭出。

而军荼利明王见蛟魔王向自己祭出一件法宝也不惊慌,用手一指一朵金莲凭空而生出现在覆海珠之前欲将其挡住。

“碰”的一声覆海珠砸破金莲之后去势不改向军荼利明王袭来,而军荼利明王不敢怠慢忙现出法相。只见军荼利明王一脚踏空,现出的也是同降三世明王相同一面八臂之相,而与降三世明王不同的是军荼利明王八臂之中中央的左右两手各自伸直食、中指、无名指。然后再用大拇指掐住小指金将两手在胸前交叉,凝聚出军荼利明王独特的降魔法印迎上那覆海珠轰将覆海珠挡住。

可就在军荼利明王以为挡住了覆海珠,而一放松之时那覆海珠上突然涌出漫天海水向军荼利明王席卷而来。

这覆海珠却是一件一流先天灵宝,虽然比之传说中的手中定海珠缺少演化诸天的先天奥妙,但祭炼好了用来却能吸尽那一海之水克尽世间水行法宝,威力不俗。

看着一浪浪向自己卷来的漫天海水,军荼利明王大喝一声,浑身金光四射。在那被金光晃得有些金灿灿的海水之中,军荼利明王挥动其余的六只手分别拿著金刚杵、降魔宝杖、三叉戟三种法器加持在自己降魔法印出金光将自己裹在中央将外面的海水隔开。

“哈”此时大威德明王却是与猕猴王战在一起,五大明王中的大威德明王与其他四位明王不同。大威德明王时常下灵山斩妖除魔,故而大威德明王虽然实力在五大明王之中排在最末,可论及功德却是第一。旁人见到大威德明王骑一头青色水牛还以为这水牛是大威德明王收服的坐骑,可很少人知道自从释迦牟尼斩出五大明王之时这大威德明王便骑着这头水牛,所以可以说这水牛也是大威德明王身体的一部分。

大威德明王端坐水牛之上与猕猴王争斗,一开始现出法相,这大威德明王法相竟是六面、六臂、六足的姿态。他的六只手所握持的六种法器分别是是剑、戟、棒、索、弓、箭。而对敌向来拼尽全力的弥猴王一开始也使出了自己看家本领,默念咒语,一个个分身飞出将大威德明王围在中间一顿乱打。

而大威德明王运起寂灭佛光接连挥动六把法器抵挡住猕猴王众分身连连攻击,而在猕猴王本体也加入对大威德明王之后,大威德明王所承受的攻击更加猛烈使得大威德明王有些支撑不住。

大威德明王虽然在五大明王中实力排在最后,但也有自己看家本领。只见大威德明王怒吼一声,猛的挥动六手之中六把法器将弥猴王与其分身尽都逼开,而在猕猴王又冲了过来之时,大威德明王与其坐下青牛身上均有寂灭佛光闪动。只是片玄那寂灭佛光越来越亮将大威德明王与那水牛罩在当中,可那猕猴王哪管你大威德明王作何手段,手中峨眉棍仍然落下向那寂灭佛光打去。

就在猕猴王手中峨眉棍落在寂灭佛光上时,那寂灭佛光却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原来大威德明王座下水牛却消失不见,此时的大威德明王也变了摸样。只见此时的大威德明王竟然是九面、三十四臂、十六足的形态,同时九面部都成为了牛面。

见神剑在此落下,大威德明王大喝一声轰又是接连挥动手中法器稳稳地将猕猴王手中峨眉棍挡住,而后两人一招一式的拼尽全力厮杀在一起。

而五大明王之中的最后一位金刚夜叉明王乃是五大明王中唯一拥有“金刚”称号的一位,其在佛门之中地位远高于其他四大明王。他不但是五大明王之一,而且还是西方佛教中护法金刚地位崇高。

这金网夜叉明王也是在与禺狨王争斗的一开始便显出法相,只见这金刚夜叉明王虽然也是一面八臂之相,可其相貌却比降三世明王和军荼利明王恐怖多了。在金刚夜叉明王面部竟生有五只眼睛,其中两对是两只眼睛左右上下并排,然后在额头中央却长着第五只眼睛。金刚夜叉明王左右第一只手有分别抓着金刚铃与金刚杵,真是好一副怒目金网的摸样。

见禺狨王手中铜锤向自己砸下,金刚夜叉明王挥动手中金刚铃、金刚杵两件法器抵挡后觉自己两件法器不足以挡住这禺狨王手中双锤。毕竟当年在东海傲来国花果山禺狨王就是凭借自己天生神力胜了孙悟空的,金刚夜叉明王现自己这样难敌禺狨王手中双锤便将五只眼睛同时瞪起,那五只眼睛之中竟各自射出一道白光。这五道白光在空中相遇后,便融合成一道,击在那禺狨王铜锤之上。那铜锤被这白光击中之后,颤动了一下,而颤动之后的铜锤后劲不足,被金刚夜叉明王手中法器挡住。

五大明王为孙悟空将牛魔王、蛟魔王、狮鸵王、禺狨王、猕猴王五人挡住,但这五人毕竟也是在地仙界成名多年的人物。五大明王一时之间与也不轻松,但此时的五大明王顾不得别的只有运起全身法力灌注各自法器、印记之中将那五人拖住。

最后便是那孙悟空大战鹏魔王。昔日结义兄弟今日反目,各不留手。两人俱都将自己一身神通使来,一个是鲲鹏妖师之子,修行多年随其父亲习得无数上古妖族秘法。另一个乃是西方圣人准提佛母无数元会以来门下唯一一个弟子,被佛母传授佛门护教神通**元功。两人一会儿的试武艺金,一会儿有较量神通。再一会儿一个一个跟头翻出十万八千里,另出个一振翅就是九万里。正可谓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就这样鹏魔王与孙悟空二人争斗来到一山上,只见此山风景秀丽,凝烟带雨。夹道柔茵乱漫山翠盖张,密密搓搓初叶,攀攀扯扯正芬芳。遥望不知何所尽,近观一似绿云茫。蒙蒙耸耸、郁郁苍苍,风声飘索索,日影映煌煌。那中间有松有拍还有竹多梅多柳更多桑、葳萝缠古树,藤葛绕垂杨。

“公主相助与吾”。鹏魔王手中方天画戟劈头奔孙悟空砸下,而口中却大喊一声。

“什么公主?”孙悟空听到鹏魔王之言却是一愣,可转念一想这定是鹏魔王糊弄自己让自己分心。且不说这山中有没有人,再说听那鹏魔王叫公主之一介女流之辈又哪能被孙悟空放在眼中。想到此处,孙悟空定下心来安心于鹏魔王交战。

可就在这时突然天边迸出一片五彩霞光,的一下便将孙悟空手中金箍棒刷走。

“啊“”只感觉手中突然一轻,孙悟空便知道自己金箍棒被来人收走了。虽然不知对方使得是什么法术,但却知定是那五彩霞光搞的鬼。

“看戟“”就在这时,鹏魔王抓住这机会哪会放过,纵身抡开方天画戟欺身而上直奔孙悟空劈去。

孙悟空一身本事几乎全部在金箍棒上。若是平日对敌,只要是不遇见上古金仙,孙悟空有金箍棒在手便不会落败。可今日不知怎得便失了手中金箍棒,孙悟空哪还是鹏魔王敌手?连忙一个跟头翻出十万八千里。

“哪里走?”见孙悟空逃走,鹏魔王又是展翅欲追可就在这时突然五彩霞光又从天边卷起将鹏魔王手中方天画戟卷走。

见自己手中兵器被五彩霞光卷走,鹏魔王并未有向孙悟空那样心忧,而是站在原地满脸苦笑。

“哼”

一声冷哼传到鹏魔王耳朵中,让鹏魔王心中暗暗叫苦。这些日忙着对付孙悟空,竟然忘了来看这姑奶奶了。

想到此处,平日威风八面的鹏魔王脸上顿时充满了笑容,回过头去喜道:“馨儿,我这不是来看你来了吗?“”

“哼”又是一声冷哼,让鹏魔王听出此人心情真是不好。再看从那湖畔林中走出一女子。

虽然已经见过无数次了,但鹏魔王心中承认每一次见面前会因眼前这女子,而心生惊艳之感。只见一身碧绿轰秀披在脑后,赤脚从那湖边走来的孔馨儿,样貌更胜九天仙女。

“南无阿弥陀佛“”西方八宝功德池前,准提佛母睁开双眼对着阿弥陀佛念声道:“师兄果然是天兴我佛门“”

“是啊。“”不知为何向来沉默少言的阿弥陀佛今日也非常高兴,“看来我佛门佛母孔雀大明王佛机缘至矣。“”

“正是。“”与阿弥陀佛一样,准提佛母大喜。

“南无阿弥陀佛“”两个圣人齐齐念声佛号,准提佛母取出一枚玉小简交予出旁小沙弥道:“将此物送去大雷音寺交予释迦牟尼佛。“”

“是,佛母。“”准提佛母吩咐,小沙弥岂敢怠慢连忙接过玉简向外走去。

当小沙弥来到大雷音寺将手中玉简交给释迦牟尼时,释迦牟尼看罢之后大喜道:“吾佛门大兴矣吾佛门大兴矣”

“南无阿弥陀佛不知释迦牟尼佛为何如此欣喜?不妨与贫僧说上一说。“”

“哦?“”释迦牟尼佛抬眼一看原来是弥勒尊王佛,笑道:“弥勒尊王佛,你来的还真是时候。“”

“释迦牟尼佛此话怎讲?“”用手一指之大殿之中出现一朵九品金莲,弥勒尊王佛便坐在其上。

“你看这个。“”释迦牟尼用手一指,那准提佛母玉简飘到弥勒尊王佛身前。而弥勒尊王佛接过一看顿时大喜,向释迦牟尼问道:“释迦牟尼佛轰此事当真?“”

“佛母所言岂会有假。“”见弥勒尊王佛如此欣喜,释迦牟尼笑道:“弥勒尊王佛,你之机缘来了。“”

“南无阿弥陀佛”“

“在那狮驼岭以北百里之外,碧天林中有二人之一是混天大圣鹏魔王。另外一人是一女子,汝等前去将那女子带回灵山。”在大雄宝殿之中,释迦牟尼唤来五百罗汉朗声吩咐。

“尊释迦牟尼佛之命”众罗汉领命一起下灵山直往狮驼岭方向而去。

派出五百罗汉,弥勒尊王佛仍然有些不放心唤来身旁尊者韦护吩咐道:“你同五百罗汉一起前去从旁相助一二。。”

狮驼岭以北百里之处,碧天林中鹏魔王与那绿衣女子正在林前湖边闲坐,与一脸笑容的女子不同金混天大圣鹏魔王一脸苦涩。

“馨儿,待我将那孙悟空捉住在回来陪你如何?”见孔馨儿满脸喜悦之色,鹏魔王纵使心中再有不忍,也只能开口。因为此时的孙悟空手中已无如意金箍棒,一身战力没剩下多少,只有这时才是将其击杀的最好时刻。若是错了了这机会,日后恐怕就没了。

“哼”孔馨儿听鹏魔王之言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一声冷哼,扭过头来不悦的望着鹏魔王道:“你要去就去,何必又留下来”

“呵呵。”鹏魔王一声干笑,“馨儿,那我先去将那猴子斩杀之便来陪你。”说着鹏魔王起身便欲向孙悟空逃走的方向追去,可就在这时只见天边飘来一片祥云,云头站着一群佛门中人。当鹏魔王看到眼前这些人时金,心中却是感觉到一丝不妙。

“鹏魔,你可认得我?”

“吾鹏魔王虽然不是什么人物,但也识得你韦护。”说到此处,鹏魔王顿了一度继续说道:“不知道你韦护是为何而来?莫不是与吾打得同样打算要捉拿孙悟空?”

“哼”冷哼一声,韦护冷声道:“吾奉佛祖之命请那位小姐往灵山一行。”

“哼”那坐在湖旁刚还在和鹏魔王抠气的孔馨儿此时也站起身来,冷哼一声。可是这次哼的不是鹏魔王而是杨戬,“你是何人竟然在我碧天林中撒野”

此时的狮驼岭以北碧天林中,看着那晃动掌中点降魔杵奔自己打来的韦护,鹏魔王心头一怒,甩开方天画戟迎上韦护。当下二人便在碧天林湖边争斗在一起。

而奉释迦牟尼佛之命而来的五百罗汉齐齐念声佛号,不约而同的各持兵器奔孔馨儿杀去。

“嗯?”看着五百罗汉向自己杀来孔馨儿顿时一愣,本来自己在这碧天林中出生化形至今从未踏出过此林半步,却是从未与人结过仇怨。今日见韦护率领五百罗汉向自己杀来,孔馨儿还道是来找鹏魔王寻仇的呢。

熟知鹏魔王本事的孔馨儿知道纵使是鹏魔王不敌韦护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毕竟鹏魔王还是有保命神通在身。正如这般所想,孔馨儿便不准备出手相助鹏魔王。,因为天性善良自出生之日起便未离开过碧天林,也为伤过人的孔馨儿从心底讨厌争斗。

但孔馨儿没想到的是今日仅是第一次见面自己尚且不知道眼前这五百来个光头是什么人。

“你们是谁?为何要与我为难?”孔馨儿一声娇喝,纵身跃出。

三界之中大鹏善飞,孔雀善走。这孔馨儿正是孔雀之身,极善行走。面对五百罗汉一起杀来,孔馨儿闪展腾落躲开众人连番攻击。

“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你等为何要苦苦相逼。”不得不说这孔馨儿还真是未见过什么大世面,处事经验也少。此时竟然还想着五百来个罗汉劝退。

可五百罗汉乃是奉命而来,岂可因为孔馨儿一句话便回山。但今日释迦牟尼只是让自己等人将孔馨儿带回灵山,五百罗汉不知佛祖意思怎敢伤害孔馨儿?

“尔等五百罗汉也是修炼有成之辈,竟然有脸一起围攻一女子”这时正与韦护争斗的鹏魔王见五百罗汉隐隐又将孔宣围在中间之势,更有那降龙、伏虎两位罗汉向孔馨儿抓去。

“呵呵。”听鹏魔王之言,与其争斗的韦护一声冷笑道:“鹏魔王,你二人今日插翅难飞”

“韦护”鹏魔王抡开手中方天画戟奋力一戟逼开韦护纵身向那降龙、伏虎两位罗汉杀去,欲解孔馨儿之危。

“鹏魔王哪里走”见鹏魔王欲舍弃自己,韦护怎能让他如意?将手中点钢枪立在一旁,伸手从豹皮囊中取出金砖向鹏魔王打去。

回手一戟将身后打来的金砖击飞,担忧孔馨儿的鹏魔王恶狠狠的向降龙、伏虎杀去。“馨儿之快快动手。”见孔馨儿仍是苦苦躲闪,鹏魔王大急连忙呼喊孔馨儿还手。

可是即使听到鹏魔王喊声,但是心地善良的孔馨儿仍在犹豫是否要向降龙、罗汉二人还手。

拼命抡动手中方天画戟将降龙、伏虎逼开鹏魔王将孔馨儿让在背后,将方天画戟横在身前怒道:“韦护尔等若是要杀我鹏魔王只管动手,吾眉头也不会皱上一皱。可是你们为何要连累无辜之人?”

“鹏魔王。”见鹏魔王甚至不惜自己安危也要护住孔馨儿,韦护顿时心生佩服,当即轻叹一声道:“鹏魔王实话告诉你吧,我与五百罗汉奉佛祖之命请那位小姐前往灵山一行,鹏魔王你还是让开的好。”

“什么”听韦护之言,鹏魔王大惊。在三界之中闯荡多年,鹏魔王听那小乘佛教教主释迦牟尼的故事听得也不知道有多少了。而且当年自己下山之时,父亲鲲鹏也曾告诉自己三界中几个人物是自己不能惹的,其中释迦牟尼就是一个。

“鹏大哥,那佛祖是谁啊?为什么要抓我呢?”这时在鹏魔王身后的孔馨儿听见韦护之言,身处一双玉手轻轻拽着鹏魔王衣角问道。

“呵呵。”回过头来望了孔馨儿一眼,鹏魔王虎目之中尽是温柔。淡淡一笑,鹏魔王笑道:“馨儿莫怕,吾定要带你从此杀出保你无忧”此时的鹏魔王却是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自己也要保孔馨儿无恙,纵使释迦牟尼要杀自己,自己也要杀出将孔馨儿护送到自己父亲在北冥的行宫之中,交给父亲保护。

想到此处,鹏魔王心中只剩下坚定,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无论谁阻挡自己也要奋力杀出。

“韦护法。”看着韦护,鹏魔王轻声问道:“吾鹏魔王有一事相求,不知韦护法可否能答应?”

“哎……”听鹏魔王之言,韦护长叹一声。他哪能不知鹏魔王所求之事是何,现在就是自己自尽于此让自己放过孔馨儿。可是纵使韦护有心放过鹏魔王,但也无能为力。毕竟佛祖之命难为。“鹏魔王,你就不要为难我了。”

“恩。”此时的韦护抡开降魔杵奔鹏魔王打去,而在一旁早已经等得不耐烦的降龙、伏虎更是吃冰淇直奔孔馨儿刺去。

地仙界共分东胜神州、西贺牛洲、南瞻部洲、北俱芦州,而在地仙界北面北俱芦洲再往北则的极北之地有着天河的源头称为北溟。那北冥是无边无际的汪洋冰海,只见这里冰海林立、汪洋肆虐。出没其间的尽是洪荒巨兽以深海奇怪,不要说是普通的海兽,就连道行不深的仙人也无法生存其中,不是被冻死就是被怪兽吞噬。

而就在此地却利于鲲鹏的鲲鹏真身施展本领,而这北冥之下天生便有北极玄寒磁石,无论修士天仙在此遁光腾空亦是休想。这真一道天然而成的阵势屏障

昔日纵横洪荒的鲲鹏妖师就在其中最大的一座冰岛之上有一行宫名唤沧寒宫,规模略逊于当年在上古天庭之中的妖师宫,可内里豪奢之所藏天材地宝犹胜一筹。沧寒宫中有鲲鹏十数个弟子打理都是附近土生土长的出些巨鲸海龙之类,对其敬畏有加。

自从当年巫妖大战结束之后,鲲鹏妖师回到北冥自己行宫之中将河图洛书两大先天灵宝炼成化身,自信只要不招惹圣人任谁来了也敌他不住,日后在此地称王称霸,大可随心所欲,逍遥自在。

坐在宫中想起当年自己出手夺取红云道人的鸿蒙紫气,可最后不但什么也没有得到反倒被那红云自爆使得自己受了重伤,还与那红云至交镇元子结下因果。

“嗯?”突然坐在从北冥之中挖掘出的寒玉上打坐的鲲鹏妖师猛的从寒玉上站起身来,二目之中寒光四射,一阵阵恐怖的气息从鲲鹏妖师身上涌出。行宫中一些盆景以植物瞬间枯死,盛怒之下的鳃鹏妖师一声冷笑道:“好你个释迦牟尼,竟然暗算我儿,看来你真的找死。”

“也罢”鲲鹏妖师将心一横,“既然你佛门如此逼我,那我便让你知道我鲲鹏的真正实力”说罢轰鲲鹏妖师忽的消失在沧寒宫,化作一道乌光直奔大雷音寺而去。

本来都打算从此以后就在北冥行宫之中归隐的鲲鹏妖师因自己亲子有难,决定出山去找释迦牟尼。因为鲲鹏知道此事乃释迦牟尼惹起,若是不将释迦牟尼解决自己恐怕也难以救下鹏魔王。可是,是什么原因能让明知自己破不了佛门大本营的鲲鹏妖师怎敢出山呢?

说起来当年鸿钧道祖在紫霄宫中开讲大道渐传授的乃是造化玉碟之上三千大道,而在紫霄宫中听道的大神通者也恰好正是三千人。也就是说这三千人每人从道祖那里悟得了一条大道,只是有的人悟透了,而有的却没有悟透,说白了也就是悟得多少的道理。

而鲲鹏妖师今日敢亲身上西方大雷音寺找个说法凭的正是自己在紫霄宫中听道之时悟出的一门神通,凭借这门神通鲲鹏妖师可以保证自己能在混元圣人手下逃得一死,可是这神通使出后鲲鹏妖师便整整百年浑身上下无一丝法力。

今日不同,已经决定归隐北冥的鲲鹏妖师此时最记挂的便是自己亲子鹏魔王。而那鹏魔王与孔馨儿之事,鲲鹏妖师早也已知晓,那孔馨儿无论是身份,还是其他的都配的自己儿子。所以鲲鹏妖师虽然没说,也没见过孔馨儿,但也默许了此事。

可是今日那释迦牟尼不知为何将目光放在了孔馨儿身上,要将她带上灵山,这也使得鲲鹏妖师决定纵使拼了老命也要保住鹏魔王二人。

“迦叶。”唤来迦叶尊者,释迦牟尼佛取出一枚玉简递给迦叶尊者吩咐道:“快去八宝功德池将这交给孔雀大明王佛。”

迦叶尊者满是诧异的看着释迦牟尼佛。孔雀大明王佛是佛门大乘佛教教主,而释迦牟尼佛是小乘佛教教主,论地位孔雀大明王佛尚在释迦牟尼佛之上。但很多佛门中人都不知道这位孔雀大明王佛有何手段,能在地位上高过释迦牟尼佛。

而千万年来,释迦牟尼佛从未与孔雀大明王佛有过任何沟通,而为何今日又反常的让自己去送信给孔雀大明王佛。

“是,佛祖。”此时迦叶尊者知道今日绝对走出大事了,否则释迦牟尼佛不会与孔雀大明王佛沟通。

半响之后,迦叶尊者回到大雄宝殿之中手持刚才释迦牟尼佛交给他的玉简道:“佛主,那孔雀大明王佛闭死关了”

“啊?”听迦叶尊者之言,释迦牟尼佛面上流露一丝惊讶,“那大鹏明王佛呢?”

“大鹏明王佛也闭关了”

“这下坏了。”

“佛主。”望着有些吃惊的释迦牟尼佛,迦吃惊,没想到这位佛门顶梁柱竟然也会露出如此神色。

一阵狂风吹入大雄宝殿之中,迦叶尊者不由得大吃一惊,这大雷音寺乃佛门圣地禁制无数,怎么还会有风吹入大殿。

“来了。”看着那天边一个黑点,释迦牟尼佛彷佛自言自语一般轻声说道:“这日这是麻烦了。”

当释迦牟尼佛虚开口吐出第一个字时那黑点尚在天际,可是当释迦牟尼佛说出最后一个了字时,鲲鹏妖师已来到大雷音寺前。

“妖师大驾,贫僧有失远迎。还望妖师恕罪。”看着鲲鹏妖师落在大雷音寺前,释迦牟尼佛双手合十向其一礼。

“哼”虽然见对面释迦牟尼佛如此客气,但此时的鲲鹏妖师还哪管得了你那个,当下冷哼一声道:“释迦牟尼佛今**我便赌斗一番,我若是胜了你便放吾儿与孔馨儿吾鲲鹏若是败了,你便连我的性命一起拿去吧“”。说着鳗鹏怒吼一声,霎时间释迦牟尼佛只觉得黑压压的一片出现在自己眼前。就连寻常仙山也没那么庞大,在定眼一瞧却原来是那要是鲲鹏妖师已自现了大鹏真身,朝自己扑了过来,来势凶恶阵阵罡风携裹着葵水精英,一面黄幡不断吹出三昧神风。

北冥有鱼,其名曰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当年紫霄宫中的妖师鳗鹏就精善水行。而葵水精英之术乃是他的得意功夫,又善驱风翱翔于九霄云天,这三昧神风也是他的拿手好戏。今日的鲲鹏妖师以为释迦牟尼佛要杀自己儿子可是有些急了,否则平日自重身份很少现出真身的鲲鹏妖师绝对不会如此。

“好神通。“”知道这鲤鹏妖师的真身肉搏本领,就连昔日妖族至尊那太阳金乌化身的东皇太一亦是有所不及。甚至在当年高手如云的洪荒之中,除却圣人之外,也只有那巫族的几个祖巫才能胜他一筹,甚至有人曾言十二祖巫中近战本事弱些的玄冥、帝江一流,单论肉身神通未必是妖师鲲鹏的对手

见鲲鹏妖师使出一身压箱底的本事恶生生向自己杀来,释迦牟尼佛用手一指一片寂灭神光挡在自己面前。

可是在这时,两道流光闪过,那先天灵宝河图、洛书出现在鲲鹏真身头顶上。

“周天星斗“”

此时鲲鹏妖师已经成功布下周天星斗大阵,瞬间是自己与释迦牟尼佛所在之处另成天地。无尽穹苍古朴神秘,空蒙苍茫。四面八方皆是星空,大小不一的星辰旋转或急或缓,不知何所来,不知何所去。看似无有一丝规律,却又感觉彼此之间都被穿针引线,隐隐联系在一起。

身临周天星斗大阵,释迦牟尼佛顿时觉的自己已然成了脱大道的至高存在置身世界之外。只是看着宇宙星斗演变,万物湮灭又新生,周而复始渐永无止境。此间真是宁静安翳,自在唯我,然而释迦牟尼佛心头却是雪亮。这无垠宇宙早已杀机暗藏,稍一不慎鲲鹏便会伺机出手之借着星辰之变,定然诡异莫测,不易抵挡。

“鲲鹏”

这时燃灯古佛、琉璃光王佛、弥勒尊王佛,这三位佛门佛祖尽数赶来相助释迦牟尼佛对付鲲鹏。

此时的释迦牟尼佛已经入得周天星斗大阵之中,三位佛祖都是天皇时期便得到的强者,怎能不知道这周天星斗大阵的威力,故而三佛连忙入阵相助释迦牟尼佛。

一路前行望着四周星辰,第一次进入周天星斗大阵的几佛却是不通这大阵变化。毕竟是当年妖族称霸洪荒的根本,绝不是轻易就能破得了的。可是几位佛祖也知这周天星辰再怎么变幻,但主星却只有三百六十五颗,对应炼有三百六十五面星辰幡,以便驱动那河图洛书作为阵眼定然藏于日月双星之中。

故而三位佛祖相视一眼一起向大阵中央而去,却是径直去夺那日月星辰旗、破去河图洛书,却必会被鲲鹏相阻。困于星斗变幻之中与其相斗,反倒麻烦,不若先毁去一处星辰旗好叫他阵法生出间隙破绽。

想到此处,燃灯古佛心头一动身侧现出本命灵柩灯,而那灵柩灯散发无数火光笼罩住燃灯古佛。

宇宙穹苍,无穷无尽。任意一片星域都至少会有十数亿颗星辰,众佛修行无数元会一身法力虽然不会轻易力竭,但又哪里能将这些星辰毁得完、灭得尽?此时众佛却是眼尖,一路飞来隐隐瞧出有片银河太过规律,反而与他处现出不同来。于是停下身形,金目中精光爆射,直透万万里之外的那片银河。

几位佛祖相视一眼,齐齐盯住那一片银河,那边定然有不对劲之处,一起向前而去想要探个究竟。

可就在这时,突然间整片银河犹如苏醒过来的巨兽飓风大作,气流狂躁纷乱,数不清的星辰陨石向几位佛祖相撞过来,显然是有人操控。

虽然大阵之中有此变化,但几位佛祖自是怡然不惧。无闪避之时大都出手毁掉,犹如绝世猛将渐冲杀在军阵之中,纵横披靡手下无有一合之将,摧枯枝拉朽无有可阻挡者。

此时几位佛祖心笃定,此中必有一颗主星辰在内。

先其他几位佛祖进到大阵之中释迦牟尼佛此时也感觉出大阵的变化趋势,而那三佛在阵中一出手释迦牟尼佛顿时生出感应。

忽的释迦牟尼佛心头一动,又直奔银河中的一片陌生星域而去,显然心中已经有数。

这时一颗星辰撞将过来,再有三颗小星辰从不同方向齐至。冷笑一声,释迦牟尼佛闪身避过前面一颗,大袖一挥三颗星辰顿时轰然爆碎,星空之中方佛下了一阵陨石雨。

此时随着那石屑纷纷飘落星空之中,两道光芒倏地奔释迦牟尼佛袭来。一奔肩肿,一奔后心。释迦牟尼佛定睛一看。那奔肩肿处袭来的正是蔡水精英,而后心之处乃是那三味神风。

就在这时释迦牟尼只见一身穿藏蓝道袍的阔鼻道人立于一颗星辰之上,手执毕月乌主星幡,形容潇洒金正是那鲤鹏妖师善尸鲲道人。

“今日定叫你好看”释迦牟尼佛心头升起一丝狠辣,两指一撮金一道金光直射而出奔那鲲道人而去。

鲲道人见金光犀利,连忙一挥袖顿时峰峦叠嶂凭空而起,汪洋巨*呼啸而来。其中又有无数陨石星辰向那金光砸去,犹如世界末日降临。可那道金光就犹如劈山断岳,截水分洋。转瞬间面前又是无尽虚空剑气过处,四面而来的星辰纷纷爆裂。

就在四位佛祖在周天星斗大阵之中大杀四方之时,周天星斗大阵中鲲鹏妖师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周天星辰破一而缺,要是被这四位佛祖将那毕月乌主星幡破去的话,那整个大阵也就破了。鲲鹏妖师心头一动,摇身一晃。顶上冲出两股粗有合抱的清气往远处射去,不知多少光年之外的日月双星顿时生出感应。一匹白色龙马背着河图踏上清气疾驰而来,一头玄龟背上也负着洛书似缓实疾,竟是不落于龙马之后。

看来如今这位鲲鹏妖师是要发狠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第一百四十八章

要说今日鲲鹏妖师以这周天星斗大阵对付佛门四位佛祖一时之间僵持在一起不是周天星斗大阵不够精妙。当初妖皇帝俊、东皇太一两人曾以此阵与十二祖巫大战数次,这周天星斗大阵又岂能是等闲?可今日这大阵在鲲鹏妖师手中使来却是差了一些,主要原因就是如今的周天星斗大阵缺少那三百六十五位妖神各持星辰幡控制大阵。

当年巫妖二族之中高手无数,那曾被帝俊、东皇太一选出的三百六十五位妖神个个都是大罗金仙修为,哪个也不是等闲。试想三百六十五个大罗金仙再加上帝俊、东皇太一两位准圣,恐怕就是圣人来了也难讨了好去。

如今的鲲鹏妖师早已不是那个洪荒亿万妖族之师了,此时已成妖族叛徒的他怎能凑齐三百六十五个妖神为其操控大阵?

这周天星斗大阵有二能,一为守,一为困。今日鲲鹏妖师既是想要将释迦牟尼等人困入阵中斩杀,自然不用其守阵便一直催动周天星斗大阵的困阵来对付。

如果说鲲鹏妖师要是用周天星斗大阵的困阵对付其他大神通者,那不管是与世同君的镇元大仙,还是号称血海不枯,冥河不死的阿修罗教主冥河这两位与鲲鹏同样的准圣巅峰强者都不会是鲲鹏妖师的敌手。

可今日与鲲鹏交手的却是四位准圣,在互为犄角牵扯大阵实力之下周天星斗大阵威力在分成四份的情况下对几位佛门准圣却是不能对这四位佛祖产生什么太大的威胁。

四位佛祖相聚在周天星斗大阵之中一起向鲲鹏妖师、鲲鹏妖师善恶二尸鲲道人、鹏道人打去,一时之间鳃鹏妖师被打得左支右架。保命周旋尚且力有未逮,更遑论奋勇杀敌了。

战不多久鲲鹏妖师已是连遇险情,若不是危急关头有两大分身替本体阻截挡灾,怕是早已败下阵来了。只是河图、洛书化身接连为他本尊挡了几位佛祖数次攻击,看似无有创口血流,但人形却是越来越淡,战力骤减,面目也自模糊起来。

“不好。”知道妖师在这样的话周天星斗大阵就要破了,鲲鹏妖师心头出动顿时周天星斗大阵便消失的无界无踪。而鲲鹏妖师却使出了自己亿万年来都未曾使用的过的绝世神通。

如今的鲲鹏妖师在自己亲子性命受到威胁之时,已经有些疯癫。此时下定决心使出亿万年未曾用过的本命神通。

张口吐出一口浊气,一声尖锐的婴儿啼哭声冲天而起。

无边的三味神风凭空出现在天地之间,将整座灵山罩住。

此时在灵山各处的沙弥、罗汉只觉得四周空间都震荡了起来,吓得众人心翼翼的躲在洞中。

望着那放出无数三味神风的鲲鹏妖师位佛祖面上无悲无喜。

“哟……一声响彻三界的嘶鸣声响起,三界之中所有大神通者全部听到这一声嘶鸣。

“腾”地一下从蒲团上站起身来,萧升出了逍遥洞望着西贺牛州方向,“看来那鲲鹏和佛门对上了。”

“鲲鹏怒了。”幽冥血海之中,坐在十二品血莲之上的冥河教主睁开双目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整个佛门除了那两位圣人之外,还有没有人能结下鲲鹏这一击?”原来这冥河老祖还有佛门抱有一丝希望渐,还以为佛门有转危为安的本事。

“教主,这是鲲鹏妖师?”在冥河教主身旁侍候的大梵天感觉着幽冥血海之内空间的颤动,向冥河教主问道。这攻击竟能穿过幽冥宫外先天血海大阵,那这会是多么的恐怖可以说在当年巫妖决战之时那般的惨烈也没有攻击余威能传入幽冥血海当中。

“正是那鲲鹏妖师施展鲲鹏一族本命绝技北冥吞天”听大梵天之问,冥河教主开口答道。

“这真是鲲鹏妖师”在大梵天看来那鲲鹏妖师当年与自己师父和那五庄观镇元子大仙并称,可没想到这鲲鹏竟然如此厉害,似乎远胜自己师父。

看出了自己徒弟心中所想,冥河微微一笑抚摸这身旁元屠、阿鼻道:“老伙计,你我是否能与这北冥吞天争上一争呢?”

五庄观中,听着那天际传来的嘶鸣,镇元子眉头一皱。“这清佛门太不智了,怎么把鲲鹏给惹怒了。想着佛门之中也有圣人坐镇,怎能不知……”想到此处,镇元子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也罢,也罢。那大劫来临之际,我便出去争上一争。”说完镇元子起身走入五庄观中果园之内,坐在那先天成土灵根人参果树下。而此时坐在树下的镇元子未曾运转法力,身上便闪烁着阵阵黄光。

“太白金星,去大殿之中打开禁制。”天庭之上,昊天上帝、瑶池王母感受着鲲鹏妖师正在酝酿的一击,向太白金星吩咐道。

知道大天尊吩咐自己是假,支开自己是真,但太白金星倒是连忙躬身退下。

“陛下,看来老师当初嘱咐你我的果真不假,这鳃鹏妖师果然是号人物。”

“恩。”眼中闪动着精光,三界之内恐怕除了身边的王母娘娘外,不会再有第二人知道昊天心中想的什么。

“陛下,可是要……”与昊天夫妻数万年,瑶池王母与昊天上帝两人真可谓是心有灵犀,瑶池王母顿时便猜出了昊天上帝心中所想。

若是别人揣测昊天上帝心思,恐怕昊天上帝早就将那人斩杀了。可是现在的人是瑶池王母,昊天上帝却是未有丝毫不悦。

“瑶池,你以为此事如何?”

听昊天向自己询问,瑶池王母呵呵一笑。“陛下谋划妙不可言,可会有错呢?”

三界之中几位准圣都有了感应,而那西方八宝功德池前,那向来不落人后的西方二圣哪能不知。

“师兄,看来咱们这次是打错主意了。”

“师弟向来精明,怎么今日还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哦?师兄此言怎讲?”

“师弟,看来吾佛门又要多上一位绝世强者啊。”

看着有些不明的准提佛母,阿弥陀佛今日倒是格外的不同寻常。“想来咱们佛教那两位教主也要出关了,毕竟灵山上弄起这么大动静,他们也坐不住啊。”

听阿弥陀佛之间,准提佛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若不是师兄可误了大事了。”

“弟子拜见老师,老师圣寿。”金鳌岛碧游宫中,无当圣母、金灵圣母走了进来向通天教主拜道。

“你们都感觉到了?”

“恩。”无当圣母、金灵圣母没想到当年自己师兄弟修为达到金仙之时,通天教主便告诉自己等人以后只要未成圣便不能招惹那鲲鹏妖师,可没想到这鲲鹏竟然如此厉害。

这时灵山上空出现了一巨大的身体,长九万里的鲲鹏真身。两只巨大的肉翅展开,便犹如垂天之云。即使千万里之内的所有人都呆呆看着远处那传说中佛门圣地上空的异象。

“轰隆隆……”

整今天空都震颤了起来,天空无边的云朵都疯狂的朝中心聚集。而云层之后似乎有狂暴的神雷在酝酿着,恐怕不需片刻那雷电便会疯狂劈下。

不错,的确是鲲鹏妖师的本命神通世人皆言鳃鹏妖师乃卑鄙人,当年任妖族之师在妖族中地位不可为不高,可巫妖决战之时鲲鹏妖师临阵脱逃也就罢了,可让洪荒中人所不齿的是这鲲鹏竟然临走时还将妖皇帝俊河图、洛书夺走。致使妖族两位皇者只能与巫族祖巫同归于尽。

其实数万年来鲲鹏却是被错怪了,此人不但不是背主人,反倒是绝对的大忠之人。

此事还要从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之前说起。

也不知从何时起,这宇宙便成了一片鸿蒙混沌。这鸿蒙混沌在经过了亿万万年岁月后,那鸿蒙混沌终于慢慢的演化出先天阴阳,而先天阴阳又演化出先天五行,也就有了三大先天阴阳灵根。

这三大先天阴阳灵根分别为创世青莲、黄钟李、五行果。这三大灵根中,创世青莲最先孕育了一颗莲子而化形名为盘古。而黄钟李与五行果差不多同时结出一颗果实而化形,黄钟李化形之人取名鸿钧,五行果化形之人取名罗喉。鸿钧罗喉二人皆拜盘古为兄,鸿钧为次、罗喉最

终于有一天,三兄弟中大哥盘古率先得道。盘古得道后,感叹混沌世界之黑暗单调,决意要开天辟地,然后身化万物。此乃有生命危险之事,但此时鸿钧与罗喉二人尚未得道,阻止盘古不得,只得各自继续修行。

鸿钧罗喉二人在缺乏了大哥盘古的指点以后,竟然各自悟出了两条完全不同的道。

鸿钧认为大哥盘古开天辟地、身化万物乃是正确的。故而这鸿钧决定天地无私,舍我为道。为了自己心想,即便身死又有何妨?

而罗喉却认为大哥盘古开天辟地、身化万物乃是愚蠢的行动,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们证道乃是为了自己,若那道需要献出我们自己性命,那么此道不证也罢。

第一百四十九章

第一百四十九章

而自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之后不久,先出现龙、凤、麒麟三族称霸洪荒。虽然起初是三族平安无事。但渐渐的却开始出现摩擦通,而盘古大神以自己生命开辟的洪荒也不象以前一样生机寂寥的,出现很多的灵兽、荒兽,更有大神通者无数。

那时洪荒之中的大神通者因皆是盘古开天辟地之前便产生的先天大神通者,故而也被称为是先天神人。

这些先天神人孕育极早,都是开天以前就存在的,故而一出世就法力通玄。如乾坤老祖、颠倒老祖、苍穹老祖等,皆是先天五行之精所化。而且他们一出世便伴有顶级先天灵宝在身,因此先天神人能力强大是无容置疑的。不过他们虽然有大毅力,但一个个闭门造车,闭关修炼。所以反而修为增长不快,至今开天十几万年时间都无人证的圣人果位在准圣巅峰徘徊而不得。

而鸿钧老祖在天道的指引下找到盘古开天破碎的创世青莲所化造化玉牒残片,参悟后更是法力高深,境界已到准圣顶峰,只差机缘未至便可证道成圣。而因其掌造化玉牒也被天道选为天道代言人。

此时的洪荒自盘古开天以来出现无数生灵,其中鳞甲以龙为王、走兽以麒麟为尊、飞禽以凤凰为首,形成洪荒三大族。

这三族族长俱是法力高深之辈,龙族族长祖龙乃是十二爪金龙,凤族族长乃夫妻二人一凤、一凰,麒麟族族长乃是混沌麒麟之身。这三族族长却是得天独厚,修为都已经达到准圣修为,其他的族人都已经到大罗金仙修为。而三族族人的数量更是庞大,达几十万的数量,而三族数量远超先天神人。而先天神人又闭关不出,所以三族才横行洪荒。

盘古身损化洪荒其中元神三分成太清老子、玉清元始天尊和上清通天教主。十二滴精血沾染开天浊气化为十二祖巫分别是全身金色鳞片,左耳穿一条金蛇,脚踏两条金龙,人面虎身之肩肿处生羽翼的西方金之祖巫荐收。

全身青木颜色,鸟面人身,脚踏两条青龙的东方木之祖巫句芒。

蟒头人身,脚踏两条黑龙,手缠青色大蟒,全身黑色鳞片,善操纵洪荒水势的北方水之祖巫共工。

兽头人身,双耳穿两条火蛇,脚踏两条火龙,全身火红鳞片的南方火之祖巫祝融。

人身蛇尾,背后有七只手,前面也有两手握两条腾蛇的中央土之祖巫后土。

八人面,虎身十尾的风之祖巫天吴。

全身骨刺巨兽的雨之祖巫玄冥。

虎人身,拿两条黄蛇的雷之祖巫强良。

人面鸟身,耳挂两条青蛇,手拿两条红蛇的电之祖巫翕兹。

人面鸟身,背有四张肉翅胸前、腹部,双腿六爪善度,四翅一扇二十八万里,全身红鳞片的空间度之祖巫帝江。

人面蛇身,全身赤红。掌管日月运转的时间祖巫烛九阴。

人头兽身,耳戴两条青蛇,掌管天气,乃是天气之祖巫奢比尸。

这十二祖巫身具盘古血液中的混沌法则,天生便能掌控各种元素。但巫族天生便没有元神,因而不能修道法,不能识天数。十二祖巫一出世即有大罗金仙的实力。

除此十二祖巫外,巫族尚有十二祖巫以自身精血创造的数万巫人,其中有后羿、夸父、萤尤、刑天、相柳、九凤、风伯、雨师等数十大巫,俱是实力强横之辈

那十二祖巫的十二大神通,便跟后世的特异功能一样,或许所有有特异功能者都是巫族的后人,具有巫人的血脉,不过此时巫族上弱,毕竟才刚刚出世,一点也没有后世称霸洪荒大地的霸主样子,且只有一万多巫人,其中大巫也只有数十人,算起大巫境界,可以算是大罗金仙初期,离祖巫们的中期只差一线,不过后期却没祖巫们的发展大,当真可怜。

十二祖巫目前也只有大罗金仙中期,虽然**刀枪不入,各种元素神通也精妙非常,不过随便来一个准圣初期或中期,那他们就有的瞧的,毕竟踏入准圣境界,即对天道有所领悟,领悟出的天道法则虽然有可能刚好和祖巫们的元素神通相克,不过毕竟相差两个境界,且祖巫们的盘古战技尚未融会贯通,所以即使遇到准圣初期,也相当危险,不过十二祖巫合在一起,当可以对付准圣中期,所以也没人敢来不周山撒野。

目前十二人暂时都在居住在不周山,不敢外出,并且在附近盖起一殿,名叫盘古殿,乃是纪念盘古父神所盖,内有一盘古父神神像,作为众位祖巫以及大巫的祭祀地点,平时十二祖巫也一直教导众位大巫以及巫人专心修练**以及神通,还通告众人不要随便外出,以免遇到三族,祸起萧墙,把灾祸招回族内。

这巫族暂时不说,再说起太阳星的两位以及妖族,这妖族怎么说呢,这时盘古开天才不过刚刚几万年,说起这洪荒世界,得阴阳之气相**,进而演化万物。天地间物种渐繁。这些洪荒异兽,得天地之灵气,其始祖多是天生地成,天长地久,自然开了灵智。也懂得修炼。尤其是混沌灵气转为先天灵气,除三族外无论是飞禽走兽,天地生成的草石灵物,只要是吸收天地灵气的均可以称之为妖。

只是这些妖族,均是散沙一盘,无人出来领导,所以龙凤两族大战自爆之时,牵累不少妖族被毁灭,一毁灭就是形神俱灭,运气好的尚可逃出元神,不过此时后土尚未开辟出六道轮回,所以不少妖族元神跟龙凤两族的元神都被罗睺收集,用以锻链无上魔道,以及炼器,连盘玄要回三岛之前,收屍体也收了不少元神。

而这些妖族一直苦于无人出面领导,盘古眼睛所化的太阳星上诞生了两只三足金乌太一与帝俊,他们一出世也有大罗金仙的实力,为妖族大圣。太一有盘古斧所化的四大先天至宝之一的混沌钟,攻防一体;帝俊也有顶级先天灵宝河图洛书。

拆开来,如拆开来只能算是下等先天灵宝,但是合起来可以算是上品先天灵宝,镇压气运,伏羲一直专研其中的阵法以及想要完全祭炼他。

而盘古开天之后身上阴阳两气所化的人头蛇身,阴气化为女娲,阳气化为伏羲,此两人一化形,便是大罗金仙初期,妖族道行法力一入大罗金仙,即被称为大圣,虽然两人为妖族大圣,不过两人也一直隐居于不周山。

而女娲除了在不周山修练,闲时又前去巫族找后土玄冥,因为三人同是先天大神,又居住在隔壁(同在不周山,巫族在山南,女娲伏羲在山北,至于山顶,则越靠近盘古脊柱,压力会越大,所以巫族以及女娲伏羲都不怎么敢上山。)所以三人交情好的不得了,这也是为何女娲可以得到九天息壤,本来九天息壤,便是后土所操纵的先天土元素神通,最为深澳,唯有后土可以操纵自如得到,至于鸿钧,也不过是在成圣后,方可以操纵法则得到一块,还不够造人,后来女娲才在造人时去跟后土取要。

后土也因此雍有一成造人大功德而得到元神,不过元神还不是很稳固,后土之后一直想办法稳固元神,不过一直没办法,这是大功德所赐与,也只有功德之气方可稳固成长,当时鸿钧也已经合天道之后了,这些暂时不提,后文会说到,就是因为两个大圣不管事,以至于妖族一直无人领导,太阳星上两位大神,不知因他俩的出世,所有洪荒世界妖族似受到了感应一般,纷纷出现,只是弱者永远都是那强者的玩具,当时妖族除了有上古三族的大战之外,尚有十二祖巫的其他十位祖巫凭着强横的实力生杀抢掠,吞食不周山附近的天地妖族,将妖族弄的苦不堪言。

一日,帝俊两人正在修炼,突然心血来潮,暗算天机,已知来龙去脉,随走出了万年不曾外出的太阳宫。

刚出的宫门,便见洪荒一部分妖族,跪与宫门前。

“两位大圣,请为我们妖族做主,看在同是妖族一脉,救我妖族吧,我等愿意归附两位大圣,求大圣收留我等”这群妖族见帝俊和太一出的太阳宫,似训练了一般,齐声喊道,声音中不免带着悲伤之意。

众妖都怕帝俊和太万一不答应,那以后的路,已经注定了,从今往后,除了被三族大战所牵累之外,尚有巫族所食,或奴役,没有别的出路可走,现在只有投靠帝俊和太才是唯一的法子,所以那喊声,那注视两圣的目光,当的是惊天动地。

看着众妖呐喊的场面,帝俊和太一两人相对一笑,很是诡异。

看着众妖吼叫完了,帝俊问道:“本君可以庇佑尔等,但是有个条件,那就是必须听我太阳宫号令,本君打算以后修炼招妖帆一幅,如果尔等忠心前来投靠,那入尔等就分出元神一份,附与此帆,尔等可愿意?”

众妖一想,虽然这样以来,以后就要受制与帝俊和太一两人,但是总比被三族跟巫族当了食物吞掉,或牺牲,要好多了,再说这帝俊和太一都是妖族大圣,他们肯定不会做出对妖族有害的事情,思来想去,众妖都觉得这是唯一的出路,于是齐声说道:“吾等愿意,请大圣施法”

帝俊和太一双眼一对,均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那暗藏的欣喜,就是已经大圣极的人物,也不觉流露出来,幸好众妖都低头跪与地面上,要不被众妖看见,那愿意的话恐怕就难以说的这么肯定了,却是帝俊和太一命与此事,一切也是天意如此,命中注定

于是众妖纷纷依附,如已修练出天仙,化出形体的,皆听从帝俊跟太一的指挥,在太阳星上建一方势力,对抗三族跟巫族,后感觉这势力距离洪荒大地太远,一般天仙无法到达,后又在盘古脊柱上无意中发现一三十三天,此三十三天乃是接受天上三百六十五星辰周天所照射,平时先天灵气便非常浓郁,两位大神便在三十三天上建造宫殿,而太阳星的太阳宫便改成太阳行宫,只供两位天帝平时闭关的修练之地。

妖族的势力一崛起,巫族跟三族势力便不敢随便打杀妖族,毕竟大家也不敢破碎洪荒,再说起罗睺,罗睺经历龙凤两族乱战,收集不少两族以及妖族逃脱的元神,参考十二品黑莲上的法则,以及自己的传承记忆,研制出一部无上魔功,名为九转魔功,此魔功乃是与十二祖巫传承记忆中盘古大神的**修练**九转神功一样,都是走以力证道,只是罗睺自己已经是准圣颠峰,如果改走此功,那斩出的两屍将会消失,这样于自己并无好处,所以只能暂时放下,且能不能证道也不知道,连盘古都不能,自己怎么可能以力证道,只能等到以后传给自己的徒弟。

罗睺却是不知,盘古当初尚未开辟天地之时,却是混沌未开,天道未成,只有大道,想做大道圣人,却是需要有打破天道的实力,也是说要想以力证道,就必须打破天道规则,然当时连天道都未成立(即盘古需要破开我的混沌青莲,造化玉牒需应天道而生),如何谈说打破天道规则,所以盘古需要先开天地,以此引出天道,如果盘古当时尚有余力,能够在天道衍生之时,打破天道规则,则可证道为大道圣人,也不会以身殒来产生天地万物。

盘古当时的确没有余力,要不也不会一见到我出现,就马上交代遗言,安排后事,也是希望我把它的道统传下去,帮他解救后代子孙,这也是罗睺的一线生机,如今罗睺有十二品黑莲以及诛仙四剑,如果能转修九转魔功,当是魔道最有可能以力证道,破开天道之人,成为天道代理人,毕竟如今洪钧尚未成圣,即使成圣,只要一天未合道,天道便是尚未圆满,毕竟天道此时尚未有代理人来管理天地,所以众生皆有一线生机,皆是看众生如何选择。

罗睺将魔道**完,便又出现在洪荒大地,继续兴风作浪,他的第一站便是麒麟族,他此次想要消灭三族,因此一到麒麟族,便幻化成为祖龙,后直接往宝库而来,在路上遇到麒麟族王子,想想偷宝还不如杀死此子,这样可谓不死不休,当下便下手杀死王子,王子本为大罗金仙中期,对于罗睺的偷袭,根本没法抵挡,当下就死去,至于元神也被罗睺收走,罗睺下杀手时,无意中被守卫看见,因此守卫立刻朝族长大殿而去。

此时麒麟族族长墨云正在与各位长老召开大会,提出要称霸洪荒大地,收集洪荒气运,因为龙凤两族的势力已经跟麒麟族差不多,只需联合之前的凤族,一起攻向龙族,那等两族摆平龙族之后,再接着对战,只要摆平凤族,将可称霸洪荒,至于巫妖两族,便不足为虑,毕竟两族尚未有准圣高手,即使十二祖巫联合起来差不多是一个准圣,但是只要随便两个麒麟族的准圣高手,以及数百麒麟族的大罗金仙,将可摆平巫族,至于妖族,只要族中其他准圣,带领其余高手,便可荡平。

墨云正跟各位长老争论不休,毕竟这可是关系以后麒麟族的格局,忽然一守卫来报说:“回禀族长,方才祖龙忽然来我族,刺杀死我族王子,然后飘然而去。”

“混帐,祖龙竟然前来偷袭我族,真是可恶之极,来人呀,马上招集族内所有高手,一起杀上龙族”墨云愤怒的说着。

麒麟族的长老墨天出来说:“族长不可呀,这可能是有人冒名前来挑拨我族与龙族的争斗呀想那祖龙跟我们并无仇怨,怎会突然对我族王子出手,这必定跟上次凤族一样,想让我族与龙族发生争斗,好从中取利。”墨天乃是麒麟族的准圣中期高手,很早便反对三族争霸,这样把洪荒搞的混乱不堪,所以平时也很少跟另外两族发生争斗,上次凤族发生的盗宝事件,让他有很高的警惕,如今旧事发生,便提出疑问。

“哼,墨云,吾知晓你平时很少出手,此次争霸洪荒,你也是非常反对,可以告知吾原因吗?”墨云怒气未消的问着,说真的,墨云能把怒气压到现在已经不容易,其实族内大部分长老已经同意争霸洪荒大陆,只是有墨天带领的一少部份族人并不同意,墨云虽然为族长,也不能自作主张,把整个麒麟族带入万劫不复,因此有长老反对,他也得参考一下意见,只是如今的形式,已经不得不打了。

墨天从容的回说:“族长,如今我无论怎么说,族内各长老以及您都不会同意,那还不如不说,我愿带领族内子弟,守护大殿”墨天心想“如今也只有保全这些子弟了,这些子第将是我麒麟族的未来了,难道三族真的要没落,这天机当真不可逆转”其实墨天很早便发现,三族的气运掉的厉害,因此当族长提出争霸洪荒大地,内心也好生计较一番,只不过发现同归于尽的可能比较高,所以也想要挽救一部分族人。

“恩,也好,大殿这虽然有大阵,外人无法进入,不过还是要留一部分人手,以防被人攻入。”墨云也知晓墨天想保留部份实力,不过他带出的人手已经足够,所以也算是留条后路,以防万一。

“墨林,你前去约凤族一起出战龙族,至于其他族人,随我去东海准备,等凤凰族一到,我们即刻攻入龙族,我要龙族消灭在这天地,否则不足够报我丧子之仇”

另一名长老无奈的出来说:“是的,族长。”墨林也有些倾向于墨天,不过墨天说的没根没据,自然也无法让他尽信,不过族长描述的太完美了一点,这次是不是祖龙也没查清楚,便要去报仇,是不是有点不对一凶手另有其人,那不是让凶手逍遥法外,不过还是遵照族长的话,飞往凤凰族不提。

墨林一来到天南火山的凤凰族,便发先凤凰族也是备战良久,好奇的对凤凰族接待人员一问之下,原来却是凤凰族少族长也被祖龙杀死,加上上次与龙族的战斗,所以也知此时已经到了决一死战的时候,恰巧听说麒麟族派有一长老来到,便要人迎接进来,讯问过来意之后凤凰族族长凤天、凰天回说:“墨林长老来的正好,吾族也打算要跟龙族决一死战,只是担心吾族与龙族实力差不多一龙族被他人陷害,那我们也只能作嫁衣,如今一跟麒麟族联合,便不担心有人趁乱出手”

“是的,如今我族族长也已到达东海,正等待您的到来,如能一举荡平四海,那我们便可以平分洪荒气运,这对你我两族将有莫大的荣誉。”

凤天、凰天说:“来人呀,族中留守一部分人手,其余人便随我争战龙族,踏平龙族,为我儿报仇。”

“是的,族长”这凤凰族对族长的爱戴,远不是麒麟族可比,族内长老也对族长非常尊重,要不上次也不会跟随族长去打龙族,一听到族长发号施令,众位凤凰族高手纷纷往外而去。

墨云当领麒麟族约数十万高手来到东海,等待没多久,凤凰族百万高手陪着族长凤天、凰天驾着火光也已经来到,凤凰族族长凤天、凰天一见到墨云便说到:“墨云族长,久等了,我们如今同仇敌慨,一定要消灭龙族,否则你我两族将会被其他人取笑。”

“那是当然,如今你我两族陈兵于此,如无法消灭龙族,岂不是白费功夫,况且龙族如今实力已经快要恢复,如果不趁此机会消灭,将来被消灭的便是你我两族,好了我们不要在此担搁时间,还是准备与龙族决一死战吧”

“嗯,也好,众位孩儿,随我杀入龙族,抢夺龙族,让我族与麒麟族称霸于洪荒大地吧”

东海深处,此时祖龙正在祖龙大殿听各位长老的报告,其中一位长老龙玄说:“回禀族长,经过上次大战,我族的实力已经渐渐恢复,幸好我族好yin,子孙无数,除了准圣的损失尚未恢复,其余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接下来是否我族要前去找凤凰族报仇”

“唉,如今三族争霸已经刻不容缓,我之前派人打听麒麟族的动向,听说他们在经过我族与凤凰族大战之后,已经蠢蠢欲动,只是我们是否要先剿灭麒麟族,必竟先打他们比较容易。”祖笼落寞的回说。

龙玄说道:“族长也不用担心,刚刚族长说的好,或许我们可以先剿灭麒麟族,之后再找凤凰族算帐,只是不知他们是否会联合起来对付我族,如果我族精锐前去麒麟族一凤凰族来攻打我们,那我们不是很被动。”

“龙玄长老不用担心,我们九龙虽然只有大罗金仙后期,不过我们布下的九龙锁天大阵,可以困住一两位准圣,即使是准圣后期也不例外,加上我龙族子孙无数,父皇可以放心前去剿灭麒麟族,由我们带领一部分龙族子孙看守老巢,相信加上龙族的大阵,东海应该会很安全的”九龙老大囚牛出来说道。

“恩,有你们看守,我还是很不放心,不如在留下两位长老,龙玄、龙宙,何在?”

“属下在”龙玄以及另一位长老出来回说。龙玄以及龙宙乃是龙族的准圣中期高手,算是龙族准圣之中很另类的高手,龙族俱都是精研水系法术的高手,可是此两人,龙玄精研金系法术,龙宙精研木系法术,所以龙族只要有人受伤,都会找龙宙比较多,此两人一人可以抵抗准圣后期,另一人战力虽不怎样,不过却不容有所则损,所以特意留下这两人。

“就由你们带领九龙以及三十万龙族子孙在此固防,其余的长老以及百万龙族子孙,随我去中央麒麟族的老巢,剿灭他们。”祖龙安排好族中大事,豪爽的说道。

就在此时,门外一守卫忽然来报说:“禀告族长以及各位长老,凤凰族以及麒麟族的人已经齐聚我东海,正在准备杀向我族,族长是否要号召我龙族子孙前去抵抗。”

“可恶,龙宙长老,你去敲响聚龙钟,要我所有龙族前去抵抗,至于你嘛,还是带领一部分龙族留守此地,毕竟我龙族宝库,也是需要人手来看管,以防有人趁我三族大战,“来盗取我龙族宝库”祖龙愤怒的说着。便带领龙族长老以及九龙还有龙族子孙往东海外杀去。说真的,祖龙所说的,正式盘玄要做的事,此时盘玄早就前去光顾凤凰族以及麒麟族的宝库,带走无数奇珍异宝,以及先天灵宝,如乾坤山河扇、混元金斗、混元剑等等,正拿着乾坤山河扇在那东海一小空间等着看好戏。

“砰砰砰砰”,战鼓齐鸣,锦旗飘扬。东海的陆地边上,千万生灵聚集于此。双方彼此张望,不发一语。此时再说什么也没用,无数的牺牲,无数的冤魂已让双方互相仇视,唯一能够化解的就让是鲜血洗刷这以往的一切。

天空灰暗,丝丝雷光闪过,绵绵阴雨渐渐的滴下来,带着红色的血迹缓缓流进地里。又有狂风怒号,将大地之上的血腥之气扫向众人。一时天地一阵压抑,仿佛要垮了下来。

这时,双方战鼓极有默契的停了下来。接着便是比之前更加凶猛的鼓声。在龙、凤、麒麟三族带领之下大战终于开始了。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不是别的部族冲锋陷阵,而是三族挺身而出,带领着后面的各个种族杀向对方。

龙族祖龙的九个儿子囚牛、睚眦、嘲风、蒲牢、狻猊、霸下、狴犴、负屡、褵吻迎战凤天、凰天以及凤凰族另一准圣初期。却说九龙天生心意相通,虽然对付一准圣后期跟一准圣初期,但是藉助九龙锁天大震的阵法以及阵势,还真的稳稳的将两位准圣压制起来,凤凰族的其他准圣高手以及凤凰族的子孙,却被龙玄带领三位长老以及三十万龙族子孙给拖住,一时挣脱不开。

而祖龙则带领七位长老以及百万龙族精英,杀向麒麟一族,先剿灭麒麟在除凤凰,这些也是刚刚开会的结果,采取先易后难的策略,龙族族长还是很有谋略的,毕竟领导龙族这么多年,对于战略还真是跛有研究,难怪可以称霸四海这么多年。

果不其然,麒麟一族的墨云真的是没想到苍龙竟然会舍弃凤凰族这个最大的仇家而来打自己。措不及防之下竟然快速的被龙族撕破战线,直捣黄龙。此时墨云也不得不硬起头皮顶住龙族的攻势。一直以来,麒麟一族就是三族中的弱者,他们在大多时候都要靠着联合凤凰一族才能维持与龙族之间三者的平衡。

现在没有了凤凰一族的牵制,麒麟一族败象立显。不过这些年来,墨云不惜花费了极大的代价采用秘法秘密的培养了很多麒麟高手,他们也在这场战争中发挥了极大的作用,一时之间将所有的敌人挡了下来。这时连祖龙也惊奇万分,心里也不得不默认他小看了麒麟族。

不过上天总是照顾有所准备的人,虽然麒麟族给龙族造成了很大伤害,但是在龙族凶猛的攻势之下却是左支右挡,危险重重。尤其是那些龙族的七位准圣,身手不凡,极大的威胁了麒麟族防线。不得不说,这些准圣还是有大神通的,虽然水系法术占领大部分,不过也有些长老有些例外,譬如龙洪,精研的是土系法术,龙荒,精研的是火系法术,这些法术合在一起,对于麒麟族的杀伤力极大,不得不说难怪龙族称霸洪荒这么多年,这是有原因的。

此时凤凰族的凤天、凰天一见形势不妙,且拖得时间久了,等祖龙来了,便麻烦了,一咬牙便拿出对付龙族的绝招,金翅大鹏鸟,这是凤凰族为对付龙族精心培育的,此种异兽本身就有凤族血脉,只不过是与其他种族杂交而生的。这金翅大鹏鸟以龙蛇类生物为食,且飞行速度很快,本来凤天、凰天不想此时让他现身,等到以后关键时刻,便拿出打龙族一个拙手不及。但现在凤族正面临生死一战,再藏着掖着也没用,只得让手中的王牌现身。

这金翅大鹏鸟得了凤天、凰天命令,高兴得很,凤天、凰天平时命他等不得出来,免得走漏风声,今天终于得出山来,怎能不高兴?

这大鹏凭着对龙蛇类生物的天生克制,一入战场便发生了很大的转变,这九龙倒还没有什么,毕竟修为比这大鹏高上许多,但其他龙族就不一样了,眼见这龙族被大鹏鸟吞食,九龙如发疯了似的奋起攻击凤天、凰天,凤天、凰天一时竟抵挡不住,陷入危急当中。

正此时,祖龙亦是到来了。墨云早早的见事不可为,便赶紧抛下了其他人,带着剩下的同族高手马上离去。当真是轻轻的挥了一挥手,不留下半点云彩。可惜现在代他们受苦的却变成了凤族。如今只有凤凰族一族作战,其他种族却是在麒麟一族的背叛下军心大乱,一击即溃。

祖龙见得满是伤痕的龙族子弟,顿时心中怒火冲天,眼见那大鹏鸟还在猎杀龙族,心中深狠凤凰族居然有如此手段,率先出手,变化为神龙真身,有万丈之长,一扫尾将那几只大鹏鸟打成肉泥,一只大鹏鸟见机跑掉了,遂又见九龙战凤天、凰天,便向另一名凤凰族准圣杀去,凤天、凰天见势不可为,急啸一声,便欲抽身离去,可又被九龙缠住,无奈,拼着受伤,趁空钻出九龙包围圈,便向西方飞去,九龙奋起直追,祖龙亦想去却被那凤凰族准圣缠住不能离开,只好先将那准圣摆平再说。

这凤天、凰天一路直飞,奈何这九龙亦不是凡物,紧紧的咬在后面,其间相互追了三天,终于,凤天、凰天不再跑了,九龙也是心中一震,暗道:“这下好了,这凤天、凰天不再跑了,不然等些时间我等便追不上他了。”便叫道:“凤天、凰天,你终于不跑了,你这鼠辈,杀我龙族,今天便要你尝命。”说罢,便冲上去。

孰不知,凤天、凰天也是一笑,清喝一声,周围又钻出十数人俱是有大罗金仙修为以上的凤凰族,却是凤天、凰天早就算计好的,见这九龙心意相通,对上准圣亦是不怕,九龙结合在一起,战场之上,少有人能一战,凤凰族人数较之龙族少,高手亦是难以培养,以后在战场上碰见不好将他们解决,实乃是一大患,便算计九龙,假欲脱逃,又暗中以密法召集族内高手,在此伏杀九龙。

九龙一见此般阵帐便知被凤天、凰天算计,知道今天怕是在劫难逃,心中一狠,众龙吐出龙珠,向凤天、凰天攻去,凤天、凰天无奈只有一躲,龙珠是龙族一大护身手段,炼到高级的龙珠,可比得品的先天灵宝,且龙珠并非元神一般,只是龙族储藏法力的地方,既使被别人毁去,最多修为下降,重炼便是,还不至于有什么**烦。

九龙本就欲脱凤天、凰天下水,临死也要拉个垫被的,奈何凤天、凰天修为高,速度快,几次不成,又被其他凤族高手攻击,情势危急,便齐齐怒吼一声,将那九颗龙珠自爆,顿时,自爆的威力波及周围,凤天、凰天也未成想到这九龙会自爆龙珠,勿忙之间的一挡,却还是受了重伤,那十数处于爆炸威力中间的凤族被直接震死。

九龙此时亦是萎靡不振,动弹不得。凤天、凰天眼见十几位凤族精英便消失于此,心中既悲也怒,凤凰族虽为三大族之但生育能力可不如龙族,且一个大罗金仙级高手更不是好培养出来的。凤天、凰天眼带仇恨的看着九龙,便欲趁着九龙动弹不得,将之击杀,以报其仇。却不想,此时突然走出一人,便是罗睺。

罗睺一直志在挑起三族争斗,此次目的便是要凤凰族凤天、凰天身死,才能真正的挑起三族大战,但他没有想到凤天、凰天还算计了九龙,却不想这九龙自爆之威也没有将凤天、凰天杀死。不得已,只好现身将凤天、凰天杀死。

“你是何人?”凤天、凰天不曾见过罗睺,只觉得罗睺身上的气息似曾相识。也是,几次罗睺都在他面前混过去,虽没有被识穿,但好歹也感觉出来一些气息。

“我嘛?嘿嘿我便是魔尊罗睺,凤天、凰天,你可识得我之名?”“罗睺?未知前辈驾到,还请恕罪,只是不知道前辈到此来有何事?”凤天、凰天感觉这人比他全盛时期修为还要高,所以小心翼翼的对待罗睺。

“我嘛?当然是来杀你们的喽,难不成还来欣赏凤景?”罗睺阴笑着看着凤天、凰天道。

“杀我,敢问我与前辈有何仇怨?”凤天、凰天一惊,随后便道,他也知道怕是这罗睺的来意不善,只是现在身受重伤,想拖时间以待伤势好些,也能有一搏之力。

“你们倒是没有惹到过我,不过我与你等倒也算是有仇,我要统治这洪荒大地,可你等三族占踞洪荒久已,我虽有些家底却还不能与你等三族相比,于是我便想到一办法,便是引你三族内斗,直至人员伤亡惨重之后,我便再行出手,届时,洪荒之大,还有何人是我敌手?”罗睺狂傲的说道,他也不怕这凤天、凰天知道实情,反正在他眼里,凤天、凰天已是死人了。

凤天、凰天一想便在脑中得出答案,这人说的是对的,他有时也对前几番事件疑惑不已,只是未曾想到此处,且不知罗睺何人,再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不知道的人身上。此时听罗睺一说,加上前面事情的诡异之处,便得出如今必死的结局来。

深深的叹了口气,对罗睺说道:“阁下心机深沉,不惜以准圣颠峰修为化身小人物隐匿于人群之中,算计我等三族,这点我等倒是自愧不如。”罗睺也不在乎凤天、凰天怎么嘲笑他,“只是阁下今日却不知,我凤凰族除了浴火重生以外还有一绝技,便是凤舞九天,刚刚阁下所言,却是阁下过于自大了。”

罗睺听到这儿,也在奇怪这凤天、凰天莫不是真有什么绝招是他不知道的?心中暗暗戒备,只见凤天、凰天瞬间化身这本形,乃天地间第一只七彩凤凰,向天嘹亮的鸣了一声,顿时见天地间一股七彩神光显现,过得半分钟,罗睺却并未见得什么动静,忽见那神光消失,凤天、凰天也萎靡不已,罗喉正奇怪呢,这雷声这么大,咋一点儿雨点儿也没有啊?

凤天、凰天抬起头来,眼中的仇恨让罗喉也不禁冷颤一下。“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在做什么?我在用我本命神通向凤族传递你的话,想必过不了多久三族间便尽知你所做所为,过不了多久,你的阴谋便将公之于众。哈哈……”

罗睺一听凤天、凰天如此说,猛的醒悟过来,刚才见凤天、凰天如此动作,皆被他那所谓的绝招吓到了,以为凤天、凰天临死时狗急跳墙的大绝招,怕有损自身未敢相阻,结果却是被骗了,想到

这儿,罗喉大怒,便要抬手杀凤天、凰天,却见东方有数十道青光飞来,却是龙族祖龙终于追了过来。罗睺见事不可为,恨恨的看了眼凤天、凰天,便逃走了。

话说这罗睺设计龙、凤凰、麒麟三族大战,最后更欲出手杀凤天、凰天,但见祖龙、墨云带领两族高手跟凤凰族的高手一起赶来,便逃离而去,而凤天、凰天此时身受重伤,也需以浴火重生之术重新化身而出。

凤天、凰天身受重伤,加上一路劳顿,身体越加吃不消,最后找了一处山谷,此山谷也是不凡,看似荒野,实则大有玄机。这山谷,周围围着五条山脉,呈五龙夺珠之势,其间又有五条五行灵脉,各属金木水火土,汇聚于山谷中形成一

眼五行灵泉;周遭分列着三十六座奇峰、七十二块异石。这分明就是先天而成的天罡地煞五行阵

而这凤凰居然涅磐了,留下两大一小一共三团精气以后便涅磐了。

这便是日后的孔宣、大鹏以及孔馨儿。

第一百五十章

第一百五十章

大战过后,三族损失异常惨重,族中高手消耗殆尽,疲态尽显,如今已经无力争霸。龙族还好点,人家之前可是有十位准圣,损失相对不大。又坐拥四海,有钱有人,还能打起脸来充胖子,挺起门面。可是凤族和麒麟一族就惨了,连门面都装不起来。

麒麟一族族长见机较早,族中伤亡还可忍耐的住,但他们在战场上的背叛却让所有的人打心眼里瞧不起。如今大家虽然还是装模作样的礼待他们,但底下究竟还有多少人能够听他们的话就不得而知了。

凤凰一族可以说是这场大战的最大输家了。作为战争中的失败者,虽然后来幸运的逃了出来,但是底下人纷纷被杀,族中高手不是已死便是重伤,短时间内已经他们是无力还击了。虽然还剩下的一些猫,但任何人都看得出里面的虚实。

这时候罗睺在血海中举旗,开始了他的皇图霸业。罗睺手下高手尽出,收服了所有的种族。他也看出了三族的疲态,但是打战还是要有送死鬼,否则自己可就损失大了。原本以为三族大战之后便可休养生息的种族可就遭大殃了,纷纷重新站队。罗睺比原来的三族更加狠辣,往往不听话便是举族歼灭,毫不留情。

其手下有八大妖兽,分别是:日狠,长居地心烈岩,暴躁凶狠,浑身如烈日煞白,足迹到处,裂地焦土。

魍狐,狡猾奸诈,占有欲强,黄色昧火能僵化所有生命。

尚飨,贪嘴暴食,可吞天地,口喷腐蚀性的紫光,可溶解坚矿金鉴。

螟蛟,愤世嫉俗,凶性爆青色烈火,蒸云化雾,损害天地干旱连年。

金鳌,水6双栖,属性玄寒,深蓝之光能凝固万物成冰。

凫,疯狂妄为,熊熊烈火无孔不入,催火山天灾,令生灵涂炭。

崔嵬,生于阴暗,讨厌光明,黑邪芒蚕食日月之辉,遮天蔽地。

狡猊,怨毒乖张,以摧毁世上一切美好为乐,蓝色烈火可焦土千里。

这八大妖兽皆有其先天神通,能与混元仙人一流匹敌。生性残暴,性情狡诈。洪荒中除却神龙、麒麟、凤凰三族外,只有少数大神通者不受其害。肆虐洪荒数万年,却不知何时被罗睺收服。

所以在他手下出手,几乎有好几个洪荒大族被歼,一时间人心惶惶。在这等威势之下,又有谁不心惊胆战。后来往往罗睺大旗一出便是望风披靡,纷纷臣服。罗睺的势力此时越来越庞大了,威镇洪荒的三族也被他给比下去。但他还有一点顾及,就是那些先天大神,虽然人家形影孤单,但个个实力不凡,还是先别招惹,等以后再做打算吧。当然除了巫族以及已经被收集到三十三天的妖族除外,虽然巫妖两族对于罗猴是不堪一击,不过对于他的手下,也不是那么容易打败的,所以这两族还是等到三族全部灭亡,再说吧

三族此刻也是不甘示弱,但无奈的是形势比人强,此时的他们只能躲在家里慢慢的舔好伤口,来日再作计较。更重要的是,三族此时破败,彼此互相指责,谁都不相信对方,合作亦是极为困难。现在的他们需要的是时间,足够的时间,但是罗睺能够给他们机会吗?

回到凤族之中,凤天族长决议以自己生命作为代价为凤族算上一算天机,而临死之前凤天告诉凰天五百年后三族必将隐退洪荒。

“罢了。沉吟片刻,凤天唤来自己凤族所管洪荒飞禽之中最有天赋后辈鲲鹏,对其说道:“鲲鹏,如今我凤族遭逢大难,你可愿为吾族舍身?

“弟子愿意此时的鲲鹏与后来那阴险狡诈的鲲鹏妖师未有丝毫相同之处,有的只是一腔热血。

“好”凰天赞叹一声,而后便将罗喉挑拨三族大战之事告知鲲鹏。“鲲鹏,凤天临死之时告知与我,此次乃是天地量劫,我凤族必然遭劫,他让我留下凤族血脉以备无患。

“这……”鲲鹏却是不知族长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可就在这时下面的事情让鲲鹏惊呆了。只见凰天周身绽放出五彩霞光,将自己刺的有些睁不开眼。

片刻过后,五彩霞光退去。出现在鲲鹏面前的就只有脸色惨白的凰天与手中三枚着五彩霞光的蛋。

“鲲鹏此乃吾与凤天血脉。由你带出凤族将其抚养,日后再与那罗喉算账。

“什么”鲲鹏不管相信自己见到的这些。

“去吧。无力的挥了挥手,凰天倒在榻上之而眼中却流露着一丝决绝。

当日从凤族之中出来,鲲鹏没有想到自己竟然遇到了两个大罗金仙追杀,这二人自己从未见过,可手下却有数十号人,而且个个不弱,自己只听到其余人唤那两个两头的一个是帝俊,一个是东皇太一。

而更让鲲鹏啼笑皆非的是,这两人追杀自己的原因是见自己是大罗金仙级别的高手就像收自己为手下。

鲲鹏是谁?那是在高手如云的凤族之中也备受族长器重的人,岂会向此二人折腰。

可是一场争斗下来,鲲鹏却败在这二人手中。原因不是鲲鹏技不如人,而是那东皇太一手中混沌钟攻防一体太过霸道,鲲鹏根本不是其敌手。

败在这些人手中对鲲鹏来说倒是没有什么,可然鲲鹏重视的是族长托付自己那三枚五彩蛮在争斗之时不知遗落何方。那可是两个族长血脉,也是凰天族长临死重托。今日丢失,鲲鹏焉能不恼怒。

愤恨之下,鲲鹏使出自己鲸鹏一族本命神通,意图与这些人同归于尽。那帝俊、东皇太一却是阴险,竟然为了抓住自己命身后那一群人一拥而上将还未来得及施展神通的自己拿下。

“白泽、英招……”一个个名字至今仍被鲲鹏死死的记在脑海之中。

让鲲鹏更没有想到的是之那帝俊、东皇太一手中竟然有一件可以控制他人元神的灵物,当日自己被擒等到转醒过来却现已经不再是自由之身,日后终要受人奴役。

当后来在一座荒山之中听到上古三族损落洪荒之后,鲲鹏顿时惊呆了通没想到还真的被凤天、凰天两位族长料到了之可是两位族长血脉却被自己遗失,这是鲤鹏一生最为愧疚的事。

而那世人说得什么背叛妖族。夺帝俊河图、洛书致使妖族破灭在鲲鹏眼中不过走过往云烟罢了。

什么背叛妖族?自己本来就不是妖族之人。虽然自己也是天地生灵所化,实为妖。可在鲲鹏眼中那帝俊、东皇儿有何资本为天下妖族之?在鲲鹏心中自己永远是上古三族凤族一脉。

而那什么夺取河图、洛书鲲鹏对这个就更加不屑一顾了,因为鲲鹏相信两位族长血脉一定还有生还,待到自己找到他二人后便将手中河图洛书交给他们,这样总有一日凤族会重临洪荒。

让鲲鹏欣慰的是,两位族长血脉还是被自己找到了一个。准确的说应该是被自己儿子找到的,当鹏魔王对鲲鹏说起自己在狮驼岭以北碧天林中见到一女子并与其相爱后,爱子心切的鲲鹏前去碧天林中。可到了那里才现这自己未来的儿媳竟然是自己找寻了亿万年未果的少族长。

若是孔馨儿能有当年凤天、凰天两位族长之中一人的一果断,鲲鹏妖师都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宁可遭受一世骂名夺来的河图、洛书与自己身家性命交在孔馨儿手中。可是这孔馨儿虽然古灵精怪的很,但心的却纯洁的像白纸一般,这让鲲鹏妖师大叹两位族长后继无人。

既然孔馨儿天性如此,鲲鹏也不会去强逼其改变。天数不可违的道理鲲鹏还是懂的,这凤族公主还是做自己的儿媳吧,到时与自己儿子归隐北冥也可受自己庇护。鲲鹏自信凭自己本命神通,纵使是混元圣人来了自己拼了性命也可保下二人无事。

但是谁也不知道鲲鹏的苦心,也很少有人知道鲲鹏担心什么。

那上古洪荒之中,三族大战之后罗睺知道自己一统洪荒的机会来了。

此时高手如云的龙、凤、麒麟三族尽数损落,便准备大龄自己手下一统洪荒大地。

……

东海,自从罗睺崛起以来,龙族虽然龟缩起来休养生息,但也广布耳目。此时凤凰族受到攻击,他们早已收到消息,为了该不该相助凤凰族而争吵不休。

龙玄出来说:“族长,如今形势已经刻不容缓,凤凰族可是抵挡不了多久,麒麟族上次高手也被我们消灭不少,如今已经是自身难保,恐怕无法分兵前去支援,如凤凰族被消灭,接下来可能会轮到我龙族,还望族长好好考虑。”

“族长,龙玄长老所说即是,现今罗睺势大,唇亡齿寒之下,我们最好还是派兵前去支援,要不真等到凤族灭族之后下一个便是龙族。龙族现在这个模样,又拿什么出来抵抗?”龙宙也出来说道。龙玄以及龙宙想来莫逆,大战的时候,龙玄总是护着龙宙,所以龙宙总是以龙玄的意见为主。

“族长不可呀,想那凤凰族消灭我族高手无数,连族长您九个孩子都死在凤凰族的手上,这样的深仇大恨,即使现在真相大白,但事实已经造成,不容更改,帮助凤凰族如何有脸面去面对死去的弟兄,现在又不是我们去消灭凤凰族,如果我们开启护族大阵,相信罗睺是杀不进来的”龙洪出来说道。

祖龙尚未说话,龙玄又说:“贪生怕死之辈,吾羞与你同列,如今罗睺都快打到此,如我们不去应战,只靠大阵不出,能守的了多久,即使我们守的了,那难道我们子孙都不出去了吗?”

大厅上,争吵声不断,而祖龙来回走动,心烦意乱,根本不知道该听谁的好。最后,祖龙的弟弟烛龙提议道:“可以选调龙族部分高手前往救助。但要拖得片刻,待双方伤亡惨重之后再行救助”

“好吧就如此办。”祖龙一听,连声赞好的说道,族中其他长老也纷纷附议。

于是,龙族就这样带着慢吞吞的前往凤族。

……

凤凰族

眼看着凤凰族子弟一个个减少,所有的凤凰族人都狂了。绝大多数高手在生命垂危之下,放弃了涅盘的机会,不顾生命自爆身亡,彻底的消逝在这个世上,一时大战更为惨烈,死伤无数。罗睺大军也慢慢减缓了攻势。此刻罗睺也被凤凰族这种疯狂给吓了一跳,他顿了一下,在旁的凤天、凰天马上借势逃离。看着凤凰族如今这幅模样,凰天眼含悲泪,对天狂吼。现在凤凰族灭族之祸就在眼前,在这种情况下,只能逃离了。于是在万不得已之下她召集所有的生还者,利用在高手的自爆下的瞬间,带着几个凤凰族辈杀出重围,狼狈而去。

从此,凤凰族便在洪荒上没落了。

要说这祖龙带着龙族精英到来时,凤凰族大战已然结束了。眼看到罗睺竟然能够如此快的消灭凤凰族,祖龙不禁为罗的势力感到深深的忌惮,他似乎也察觉到自己抛下凤凰族不管可能是真的犯下了大错。

以前,他以为罗睺敢如此放肆是因为三族拼耗过大,没有功夫招架别人。只要能够给龙族一段时间,凭着厚实的底子,龙族很快又可以重新屹立在洪荒之上了。可是,这回凤凰族被灭,他似乎感到龙族亦是岌岌可危啊

而罗睺看着龙族竟然自投罗网,欣喜之下又带着手下高手迎战龙族,想把他们全部留下。此刻龙族被凤凰族灭族的惨状给吓死了,罗睺手下个个高强,勇不可挡,龙族诸人纷纷无心抗衡,在祖龙的带领之下打了一会,像挽留脸面一样,然后就逃离了。笑话,连与龙族齐名的凤凰族都被灭族了,你这点龙族高手顶个屁用虽然凤凰族比不上龙族,但龙族也奈何不了他啊。罗睺灭了凤凰族,这等力量如何不叫人心寒。现在就这么点高手,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你想死我可不想。

一时,罗睺大军在后面追,龙族在前面逃,千里追击,却是把龙族的脸面在整个洪荒面前给丢尽了。而罗睺知道追击龙族到东海之后便鸣金收兵,适可而止。

此战,凤凰族除了少数几人之外其余被灭。龙族先是延误救援时间,接着又是千里逃亡,脸面尽失,从此洪荒诸族离心离德。而罗睺便是最大的赢家,收拾了一个心腹大患之后还狠狠地羞辱了龙族,真是痛快啊

麒麟一族族长墨云看着这一战生的前因后果之后,直感到龙族不可信,加之与龙族之间的过往恩怨,从此便与龙族断绝联系。当他看到罗的能力之后,心惊胆战,为麒麟一族的前途感到担心。于是将族中的一些年轻高手给偷偷隐藏起来,希望以后可以留下自己的一点血脉。同时他把族中众人分为几个部分,互相接应,互相支援。如果事不可为的话还可以远遁洪荒,为麒麟一族保留下一丝力量等待反击。于是,洪荒中,罗睺与麒麟一族纠缠不断,在反击与偷袭当中彼此损耗着。

往后悠悠千年已过,如今的洪荒危险重重,杀戮不断,每天都有灾难生,每天都有种族被灭,盘古开辟的天地纷争不断,愈演愈烈。白云千载悠悠,但洪荒大地上这片原本朴实的黄土地已经变成肥沃的红土地,刺眼的红色见证了洪荒这数千年来的黑暗。

即凤凰一族被灭以后,麒麟一族终于与罗睺交上手了。他们与罗侯互相纠缠了上千年之久,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罗侯大军实力雄厚,手下兵马众多,每天都有人加入,能够有效的消耗敌方高手。

麒麟一族由于被龙族背叛,只能依靠自己人抗衡。一时间高手死伤不断。最后墨云果断的放弃自己麒麟一族营造了数千万年之久的地盘,带领众人靠着游斗骚扰了罗侯上千年之久。但是终究是是魔高一丈,罗侯凭借着手中的实力硬是把麒麟一族的精英高手给拼光了,麒麟一族无奈之下只能远走洪荒,躲在某个疙瘩里面生存。

悲哉,名震洪荒数千万载的麒麟一族也终于消逝在众人眼前,渐渐被人遗忘掉了。

如今,众人的眼光转向了东海龙族所在。他现在已经是洪荒中最后一个有能力抗衡罗侯的希望了。这千万年来四海龙族齐聚东海大阵之内,就像个乌龟一样缩头缩尾,罗侯也拿这个乌龟壳也暂时没有办法。如今心腹大患已除,罗侯也暗自点起兵马,准备一举拿下四海,成为真正的洪荒掌控者,收集气运,得证大道。

于是海龙族与罗之间的规模试探多次生,战争气息快逼近。

却说这罗侯如今也是了得,自身有十二品品黑莲护体,又有那灭世魔身,此时已是将尽斩三尸的准圣颠峰高手了,一人便能牵制住五六名准圣中期高手,手下八大妖兽也是了得,身具魔功,一身妖异手段层出不穷,打的那龙族之众找不到北,加之罗侯所创魔功能魅惑之效,龙族又尽是不修道行之人,如何能抵挡,到有大部分是死在这走火入魔之中。双方互相试探了数千年,最后总是以龙族惨败告终,罗侯因此统治了除东海以外的大半个洪荒,一时间洪荒之内天翻地覆。

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洪荒众人得知罗侯炼的是灭世魔身,要尽杀洪荒之人,以聚法力,是以洪荒众生更怕罗侯,众人视之为魔,想反抗,又怕罗侯手下那诡异的魔功,最后,龙族想起那三族大战时一些先天神人从来未出,这些先天神人多身具大神通,道行法力修为高深,不可视,或有其法可克制罗侯。

于是,龙族便热情相邀鸿钧老祖、乾坤老祖、颠倒老祖、穹天老祖、先天老祖、无极老祖等一众先天神人,誓要铲除洪荒之祸罗侯。

却说这先天神人,当以上面所几人为,各自都具有一身大神通,法力深不可测,似那穹天老祖,更是由部分先天清气本源而化,法力深厚无比。其他众人也是一样,只是这

些先天神人平时都单独修炼,谁也不知道他们有多厉害。这些先天神人各自都看不起对方,皆对自身功法信心十足,尤其各自收有一块造化玉牒,此番再受龙族相邀,却是因为那罗侯之功太过霸道,尽皆惧之,所以不得不出山。

上次龙族与两族大战,他们皆避世不出。如今三族大战已过,凤凰、麒麟两族已灭,但大劫还是没有结束,牵连甚广。如今他们受龙族邀约,已经被牵引入劫,已是进入劫中。

而此时在洪荒为难之时之鸿钧老祖、颠到老祖、玄天老祖、苍穹老祖等一众先天神人,誓要铲除罗睺金保洪荒大地安宁。

却说这些先天大神都是法力通玄的人物,将那帝俊、太一领导的妖族和十二祖巫统帅的巫族整合在一起欲将罗睺一方全部铲除。

那出战作为帝俊、太一手下先锋大将的鲲鹏也参与了,到今日鲲鹏还清楚记愕在那一场旷古大战之中,到最后那些先天神人与罗睺却皆未身损。

是的,是皆未身损。

若是这些人都在那场大战之中损落,现在的鲲鹏也不会担心那么多,可是鲲鹏知道那些人不但未死,而且总有一日还会回来。

那是一场绝世之战战,一方是罗睺率领八大妖兽与手下的魔族二十万大军杀气腾腾的出现在十万大山西方。

一方则是以帝俊、太一以及十二祖巫所率领的两族精英高手,各族各十万合耳十万大军。

而这些大神彼此都没有见过对方。但彼此有都知道彼此的存在气而个个都傲气,看不起对方,在打过招呼后端坐在九天之上。这些人本来都不想来的,毕竟无论何时,除非是盘古大神复生,否则只要自己想走就连混元圣也不见得能留住自己。但这些人都在此的原因却是这些大神通者,都能预测到罗睺作乱乃天道大势,必有圣出。所以前跑出来寻求一线机缘。

第一百五十一章

第一百五十一章

在这一众先天大神通者之中,也只有鸿钧知晓罗睺的真正本事如何。但此时鸿钧却一声不吭,只是在九天之上静静的坐着。

而其他先天大神自视甚高,所以就让罗睺先出手。可帝俊、太一、十二祖巫见那罗睺势大,便自行商议,打算围剿罗睺,结果却被一众大神所反对。自认高手的众先天大神虽说惧怕那罗睺但也只是惧怕罗睺的功法,并未有人瞧得起罗睺,纷纷决定各自出手,待最后看是谁杀了罗睺。

巫妖二族听到这些先天神人所说也很无奈,只能和罗睺所率魔族大战。但经过数次大战之后,实力大降。见众大神如此说,心中虽然叹息,但也知道无法改变什么,便依了他们所言。众先天大神想法是好的。结果却是与之相比最差的,此时的先天大神虽然在道行比之巫妖二族高上不少,但罗睺经盘古大神传授又在混沌中修行多年的魔功又岂是如此好克制的。

在这些先天大神经敌之下指挥不当,巫妖二族连连败退,最后被罗睺所率魔祖围困起来。

此时的几位先天神人再想一拥而上那可来不及了,这大战一起之天地间尽是肃杀血腥之戾气。吸收了这些肃杀血腥之戾气,罗睺的魔身已经快要炼至大成境界之而这些先天神人虽各有神通,却对罗睺起不了件用。

而最后乾坤老祖、苍穹老祖、玄天老祖等人想起正是自己等人倨傲,使的多少无辜生灵惨死,最后这五位由先天五行之精所化的先天大神抽取天地之间五行之精气合力出惊天一击。将罗睺炸成重伤,那十二品黑莲亦是被炸得残破不堪从空中掉落。

而就在这时之却有一人出现了。正是那高卧九重云,蒲团了道真,天地玄黄外,吾当掌教尊,盘古生太极,两仪四象循,一道传三友,二教闸截分,玄门都领袖,一气化鸿钧。

“二哥,你来了。”看着那傲视天下的罗睺称鸿钧为兄长,无论是玄天老祖等先天大神,还是在场的巫妖二族俱都惊讶不已。

此时以被天道选中的道祖也不去理玄天老祖等人,在他眼中这些人也不过是蝼蚁罢了。这天地之间除了早已身损化万物的盘古大哥之外,也只有三弟罗睺能入得了自己法眼。

“三弟,今日为兄要证道了。”

“恭喜兄长得证混元,从此万劫不灭”毕竟是在混沌之中无数个元会的兄弟,纵使鸿钧、罗睺两人对大道的见解在不同,可却也泯灭不了;两人之间的兄弟之情。

“万劫不灭之身”听着鸿钧、罗睺二人谈话,在场的五位先天神人以及巫妖二族双眼俱都一亮。特别是巫妖二族在经历过三族大战与今日的上古大战后,都知道纵使你修为再高,但都有可能身损,就好像那凤族两位族长与麒麟一族族长一样。

而那五位混沌之中所生先天神人却是不怕,五人乃是先天五行之境所化,故此只要天地尚存之天地间还有金、木、水、火、土五行,这五位先天神人便是不死之身。但是只要一日不能得证混元,一日便为蝼蚁,即使你不死可你在圣人面前也要低眉顺耳。

不过这五位先天神人却是错了之不但是错了,还是大错特错。

其实众人都理解错了罗睺与鸿钧所说万劫不灭,这万劫不灭也只不过是相对而言。

说白了这些与天地同寿的圣人也并非不死,只不过想让他们死是几乎不可能的。而那一丝可能却是要想屠圣,除非从根本上破除掉他们存在的基础。比如之毁天灭地通如果毁灭了宇宙万物,大概这些圣人就会死了。而除此之外,只有合道之后鸿均道祖才有这个本事。因为那时的鸿均本人不是实体,他就是混沌。他就是天,他就是地。也可以说这个世界的一切所在都是由他一人化出天地万物包括混元圣人都是活在由他化成的这个世界里。

所以鸿均也有灭掉诸圣及天的之间所有生灵的能耐,但这种毁灭实质上不啻于鸿钧道祖自身的毁灭。属于自杀性攻击,没必要的时候鸿钧是不干的。

而这五位先天神人想错的另一件事便是五人也不是不会死的存在,无量量劫之后天地五行归于混沌,那时五人就不再是不死的存在了。当罗睺向鸿钧祝贺之后之竟然向天大吼。“天道不公,吾罗睺今日立魔教自今日后道消魔涨,道魔不两立,魔教立”

顿时天地之间无边的杀气、煞气等一切负面的气息皆向罗睺涌来,并不像日后三清立人以阐以截,接引、准提立佛教那样天降功德。“哎……”眼看着罗睺立魔教,天地震动。鸿钧轻叹一声道:“三弟,你我同为量劫主角之可是你却被大道所弃,只得选择魔道。可此时魔道却不改存于天地之间,你却是错了。”

“哈哈……”听鸿钧之言,罗睺仰天大笑:“魔道之下万事皆有定数。纵使吾罗睺乃魔道所选之人可也要遵守魔道所定下的事。”说到此处,罗睺看了一眼鸿钧道:“兄长动手吧。”

“恩……”鸿钧轻轻点头,问道:“兄弟你今日何该受封印之劫。”

“不错。”此时的罗睺仍是那般的傲然,“三个量劫之后,吾罗睺以身合道,到时自会出世。”鸿钧日后合道合的是天道,而罗睺则是合魔道。

“好。”鸿钧闻罗睺之言,沉声道:“三弟,你欲往何方?”

“北方”罗睺眼中精光一闪。沉声道:“吾感觉北方有一物乃盘古大哥遗留,我待在北方还可怀念一下大哥。”说着罗睺眼中闪过一丝迷离,似乎这位霸绝天地间的魔族在回忆当年三兄弟在混沌中生活的。

看着罗睺在思索什么,鸿钧也不去打扰,而在场的其他人也就更不敢了,只能静静的看着。

可是却除了那巫族十二祖巫,这十二祖巫刚才听罗睺说那北方有盘古遗留之物时彷佛被人说中了心底秘密一般,连连相视。

“兄长,请了。”罗睺化作一道乌光直奔北方而走,霎时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罗睺怎有走了?”

“好不容易才将他击伤,不能就这么让他走了”

“对不能让他走”

“不能放过他”众人没想到怎么突然之间罗睺就走了,顿时这山下剩余的数万巫妖二族战士义愤填膺,纷纷吵嚷起来。

“哼”刚刚还目送自己兄弟离去的鸿钧被这些人打断顿时冷哼一声。

无论是在场的数万巫妖二族战士。还是五大先天神人被鸿钧这一声冷哼震得全身颤动,而有些在刚刚过去的大战之中受了伤的竟然昏死。

望着罗瞩消失的方向,鸿钧用手一指,一只身形足有数丈的异兽出现在众人面前。

只见此兽却是奇异,乃一龟一蛇缠绕在一起,其色玄黑。

“玄武你可愿为这洪荒北方圣兽?

“弟子愿意。

“好玄武乃是鳞甲一族。本归龙族管辖,在三族大战后幸存,如今被鸿钧道祖带到此处。

随着鸿钧道祖衣袖一挥,这身形数丈的玄武巨兽宛如石子一般直飞出去,沿着罗瞩飞走的方向消失在众人眼中。而后片刻,在那北方传来声声龟蛇嘶叫之声。

众人往北望去,只见天际出现一高万丈的玄武虚像出现在洪荒大地以北,可是眨眼之间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该你们了。那玄武虚像消失,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过来,罗瞩被封印了,被鸿钧借天道之力以圣兽玄武封印在洪荒大地之北。可是鸿钧那句该你们了又是何意?众人顺着鸿钧的目光望去之只见鸿钧望着的正是乾坤老祖、苍穹老祖、玄天老祖、无极老祖、长兲老祖五位先天神人。

见鸿钧望着自己,这五人彷佛明白了什么一个个脸色苍白,要不是再与罗瞩拼命之时受了伤,恐怕这几人都逃了。

淡淡的望了玄天老祖五人气鸿钧收回了自己目光,用手一指眼前一只身形不于玄武的白色巨虎出现在众人面前。

“白虎,你可愿为洪荒西方圣兽?

“白虎愿意。这白虎乃是洪荒走兽,却是当年三族大战之时属麒麟一族所管辖。而这白虎更是走兽一族先锋,由此足可见白虎之威。“好鸿钧赞叹一声,伸手指着那跌倒在地的无极老祖道:“你将此人带去西方封印。

“白虎领命。,白虎眼中凶光一闪窜到无极老祖面前,将那受伤不轻无力反抗的无极老祖一口吞入腹中,而后化作一道白光直奔西方而去。

而后道祖又命朱雀、青龙、麒麟分别将其他四个先天神人分别封印在洪荒之南、正东以中央。

而自那以后随着三族大战结束。洪荒难得的平静几万年。而在这几年来,巫妖两族慢慢在洪荒兴起。洪荒巫族在十二祖巫的带领之下,建立各自的部落,各祖巫尽心展巫族,巫族日益兴旺起来之又有祖巫带领巫人各处讨伐杀戮,形成了洪荒大地上的霸主之势。妖族声势虽不及巫族,可也不弱。先是太一、帝俊在不周山定现天庭所在,于是广招妖族;又有鲲鹏在北海建立北冥宫妖聚集。此外气还有十大妖圣,手下各有天妖数万口这十大妖圣分别是:“有清虚天的商羊妖圣、“大有空明天”的白泽妖圣、“太玄总真天。的计蒙妖圣、“三玄极真天的毕方妖圣、“宝仙九室天,的餐餐妖圣、“上玉清平天,,的穷奇妖圣、“朱明耀真天的诸键妖圣、“金坛华阳天的英招妖圣、“左神幽虚天的用端妖圣、“成德隐玄天的九婴妖圣。

一时间,妖族也兴盛起来。可因洪荒之地广阔无边,两族分居异处。倒也相安无事,洪荒也迎来了一段太平日子。

可是一山终究难容二虎,巫妖二族各有摩擦中就会有一战,鲲鹏妖师没有想到的是就在鸿钧道祖讲道之前却生了一件大事。

这日在自己北冥行宫之中的鳗鹏有些坐立不安,不知为何只觉得心头烦躁,没了平日里稳重的风范。

而果然,就在这时鳗鹏行宫之外却是来了两人,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巫族十二祖巫中的共工以祝融。

十二祖巫乃盘古大神血脉,虽然不如盘古三清那般各自得到盘古大神身损后的一道鸿蒙紫气。可是这十二祖巫却也享有盘古大神遗泽之各有一般本事。

水之祖巫共工,生来蟒头人身。脚踏两条黑龙,手缠青色大蟒,全身玄黑色鳞片,最擅长御水。控水之术洪荒大地之上少有。可是一次外出之后回到族中,共工却赞叹,洪荒大地之上藏龙卧虎,有那大妖淮水巫之祁单论控水之术丝豪不次于自己。可是祖巫共工是什么人,那巫之祁又是什么人,虽然共工这样说,可当时在场的都是共工兄弟又哪会不向着自己兄弟。

而火之祖巫祝融,生来兽头人身,脚踏两条火龙,耳穿两条火蛇,全身火红色鳞片之最擅长御火通洪荒之中有好事者传言其控火之术不下于鸿钧所创三味真火。

木之祖巫句芒,鸟面人身,脚踏两条青龙,肩肿生羽翼,全身青木颜色,能操控万物。天地间五行金、木、水、火、土,木乃世间生长之根本。好似那西方,为何贫瘾。盖因西方属金。而且,之圣兽白虎又在西方之故而西方贫瘾。

金之祖巫荐收,人面虎身,脚踏两条金龙,耳穿两条金蛇,全身金黄色鳞片,能御使庚金之气。相传昔日那庚金菩提树所化准提道人手中七宝妙树之上七宝便是请这蓐收帮忙炼制的。

土之祖巫后土,人身蛇尾,背后有七只手,前面两手各握一条腾蛇。能御使戊土之气。出生之时。身了之土便是那九天息壤。可是祖巫天生不修元神,哪里识得这等宝物。

空间之祖巫帝江,人面鸟身,背有四张肉翅,胸前、腹部、双腿共有六爪气一振翅能飞二十四万里。比那洪荒之中有名的扶摇直上九万里的鲲鹏不知要快上多少。

雨之祖巫玄冥,人面兽身气全身布满骨刺,呼风唤雨,能御使玄冥之气通虽然与后土同为十二祖巫之中仅有的两个女子之可是不同于祖巫后土善良的性格,这玄冥比起其他祖巫来都更是嗜杀。

雷之祖巫强良,虎人身之脚踏两条紫龙,嘴里衔蛇,手持一枚紫珠,能御使开天神雷。盘古三清各自的盘古大神一部分开天烙印,悟出三清神雷,可这强良使出的却是盘古大神那开天神雷。

电之祖巫算兹,人头鸟身,耳挂两条青蛇,手拿两条红蛇,能御使闪电。

风之祖巫天吴,八人面虎身,有十尾条黑蛇缠绕全身,能御使世间之风。

天气之祖巫奢比尸,人头兽身,耳戴两条青蛇之掌管云气。十二祖巫中身体最强悍者。

时间之祖巫烛九阴,人面蛇身。全身红黑二色相冉,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掌管日月运转。

哪知今日共工、祝融来到鲲鹏行宫之外。而祖巫之中,共工以祝融乃是同时由盘古精血化出之分别身有水、火神通,却又不在五行之中。与那强良一样都走出了名的暴躁性子,共工手中大戟一挥妖师宫的正门顿时塌了一大片,琉璃碎瓦散落四方,一片狼藉,嘴里还吼着:“鲲鹏儿,出来受死

鲲鹏本就有些烦躁,听得外面声音,还以为哪个不开眼的在宫门前聒噪,行至宫外正要出手取其性命,一看来人却是暗叫苦也,竟是共工以祝融两个祖巫。

虽然不知这两个莽汉为何而来。可是鲲鹏也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今日巫、妖二族共处虽然安然无事局面,可谁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见到鲲鹏满脸愤怒,今日这祖巫共工却是一无所惧,反倒是狂笑声中现了祖巫真身,只见他莽头人身,脚踏两条黑龙,手缠青色大莽,全身黑色鳞片,足有数万丈高,犹胜鲤鹏,手中大戟再猛地一砸,这力道何止万钧,大戟过处,空间竟似有波纹荡起,随后才有破风之声传来。鲲鹏识得厉害,就算再自恃大鹏真身识了得,亦是不敢硬挡之忙一扇翅膀避了开去。

共工哈哈一笑,大戟舞得急劲。纵身迎向鲲鹏,非要逼得他硬拼一记。却不料鲤鹏再一扇翅膀,径直往上空逃遁而去。共工哪知道这妖师丝毫不顾身份,行事这般无赖,与祝融面面相觑,空有诸般厉害手段。竟是都没有施展的机会。

原来鲤鹏只和共工战得一个回合。便知难以取胜,更遑论还有一个强手在出旁窥视,当下还哪里去顾甚身份面皮,仗着神就往上逃窜,暗忖除非常江亲至,背则休想追自在考虑去不去找那帝俊。”

天色一暗,竟有一把数丈大刀向他砍来。

这等赤红色煞气逼人的兵器虽然从未有见过,甚至洪荒中未曾听闻。但这鲲鹏之眼光何等老到,一下就看出必然厉害莫名,是件了不得的宝贝,只是此时想躲已然来不及,勉力避开要害,大鹏真身顿时被砍中背脊之这大刀竟生生陷进去了一半,一口凉气倒吸进来没料到竟还是低估了这法宝,这等威力实在恐怖,哪怕就是挨那共工一戟气也定然不会受此巨创

那大刀砍中之后,极具灵性地吸起鲲鹏精血来,疼得鲲鹏几欲晕去。后又瞬间变成一把二尺长的短刀,倏地飞逝到祝融手中。鲲鹏急急变回平日模样之一个踉跄差点栽倒下去,赶忙咬牙架起祥云便往帝俊以太出居住支出飞去。他也不去管背后血淋淋地开了咋。醋钵大的创口。里面皮肉尽无,还闪着毫光,甚是可怖。

不知道今日自己怎样惹了这共工、祝融,使得这两人如此追杀自己。鲲鹏此时也顾不得这个之现在还是逃命要紧,便直往帝俊、太一居所而去。可就在这时,鲲鹏突然看到一女子挡在自己前方,鲲鹏定睛一看却暗暗叫苦。昔日一起讨伐罗瞩时都见过面,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十二祖巫之玄冥。

“鲲鹏,今日为何如此匆忙啊?”口中说着,可玄冥手上却丝毫不慢。双手一翻,顿时黑火魔云翻翻滚滚把半天都遮住了。

“可恶”鲍鹏知道不好,连忙翻身往后飞去。

见鲲鹏逃走,玄冥用手一指,“啪”一声轻响,黑火魔云之中飞出无穷量的惨白火焰,一朵一朵,仿佛纸化。那一朵朵惨白火焰,朵朵皆有出亩田大,漫空电转飓飞,疾声破空,宛如飞蝗。

“吾已得道之有缘人皆可来紫霄宫听道。

当听到九霄之上有这声音传下时,鲲鹏直飞过去。

北冥有鱼,其名曰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可是今日在青峰山上鲲鹏妖师让三界中人知道了自己原形究竟有多么庞大。

长九万里的鲲鹏真身两只巨大的肉翅展开,犹如那垂天之云。

而这时的灵山大雷音寺上虽然有护山大阵护持,但是山上的一草一木都彷佛被一股澎湃的能量缩束缚住了。

“轰隆隆……”整个天空仍是不断地震动,越来越多的云朵的疯狂的朝鲲鹏妖师身边聚集夺来。而当玄都**师从玄都天上下来时却看到那云层之后的道道神雷在那里孕育着。

见这鲲鹏妖师全力一击尚未奏效就如如此威势,玄都**师知道若是自己老师未曾赐下太极图的话,恐怕竟鲲鹏妖师如此一击之后整个东胜神州与整个东胜神州之上生灵恐怕劝回化为虚无。想到此处,玄都**师将手中的太极图一抛,顿时出现一座金桥。而后玄都**师举步上了金桥,用手一指金桥之上却是出现了太极符印。

默声念咒,那太极印符顿时化做黑白两仪之气。两仪之气向周围扩散开来,所过之处,虚空皆是粉碎,狂暴的地风水火蜂涌而出。

陡然,一道青光出现,播散开来,地风水火一遇到青光纷纷平息,渐渐的一片天地将鲲鹏与整个东胜神州罩在中央。做完这些之后,玄都**师便坐在太极图凝聚出的金桥之上,运转法力,按自己师父太清圣人所说护住东胜神州。

两仪微尘,借天地两仪之气,自成天地。形成的大阵,威力自然无比巨大。

在玄都**师未来之时鲲鹏妖师也不敢动攻击。可如今玄都**师奉老子之命下山布下两仪微尘大阵,鲲鹏妖师心中大定,准备放手施为了。

顿时随着鲲鹏妖师一声咆哮,整个天地气流都急剧旋转,云朵闪电都被吸收了下来,按照特殊的轨迹旋转,而在旋转中心的清虚就好像是滔天巨*之中的一夜扁舟一样不断的飘动。

而那九万里之长的鲲鹏,张开那深不可测的嘴巴,吞天吸地,无所不包容。云朵、闪电一切都被鲲鹏吸入口中,一切都化作了能量,变成了一道道能量,不断旋转着,按照特珠的轨迹涌入鲲鹏的嘴巴。

“轰轰轰”

……

“悟空,在那狮驼岭到底是怎么回事?”听从禺狨王移来大山之下逃出生天的沙悟净说孙悟空在狮驼岭中遇到强敌,生死不明,唐三藏本来心中焦急万分,可没想到孙悟空却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只没有了那从来不离手的如意金箍棒。

“师父,快走”此时的孙悟空也顾不得和唐三藏讲述事情原委,便招呼猪八戒、沙悟净收拾行李,赶。

“八戒、悟净,赶快收拾东西上路。”见孙悟空满脸焦虑,唐三藏知道孙悟空如此惊慌定是有要事生,连忙催促猪八戒、沙悟净收拾行李上路

当唐三藏在孙悟空护持下上了狮驼岭时才现这岭上一片狼藉,尽是倒树、乱石,彷佛一场惊世之战曾生在此处一样。

下了狮驼岭,到了狮驼国前,虽然唐三藏、猪八戒、沙悟净三人为有何察觉,但孙悟空却感觉到这狮驼国在不久之前定然有过一次大战。可现在知道有强敌不知隐藏在什么地方的孙悟空也顾不得调查此处之事,交上了欲在此地歇脚的唐三藏三人继续向前赶路。

可就在这时,眼尖的孙悟空却现那前方路口有一人站立在那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佛门护法韦护。韦护害怕了?”

“哼”孙悟空此时还真是害怕,当然并不是害怕自己不是韦护对手,而是害怕有人对唐三藏不利。

可是孙悟空的担心明显是多余的,那维护调笑完孙悟空,左手一翻一根铁棍出现在维护手中。“金箍棒”不但是孙悟空,就连那端坐白马上的唐三藏与牵马的猪八戒、挑行李的沙悟净也俱都一惊,这金箍棒怎么会在维护手中。

“维护”孙悟空上前一步,厉声喝道:“俺老孙的金箍棒怎么会在你的手中?”

“呵呵。”听孙悟空质问,韦护呵呵一笑,“孙悟空,你不用管这金箍棒为何会在我的手里,你只要知道是我将他还你的就够了。”说着韦护一甩,将如意金箍棒向孙悟空甩了过来。

一把接过如意金箍棒,孙悟空将其往身后一背,“韦护,你如此是何用意?”

听到孙悟空问话,可是韦护却像没有听到一样,转身驾云而走。

“韦护”“韦护”……不管孙悟空怎么召唤,那韦护就好似未听到一听驾云离去。

狮驼岭以北碧天林中静心湖旁,昨日还厮杀在一起的降龙、伏虎两位罗汉与鹏魔王、孔馨儿此时正坐在湖边闲聊,见韦护从天而降,降龙罗汉笑道:“韦护护法,都办好了?”

“罗汉放心。”韦护哈哈一笑,“罗汉,你不知道那孙悟空见到我时可是吓坏了啊。”

第一百五十二章

第一百五十二章

岭梅将破玉,池水渐成冰。红叶俱飘落,青松色更新。淡云飞欲雪,枯草伏山平。满目寒光迥,阴阴透骨泠。

又是一个冬天,自从离了狮驼国,唐三藏师徒冲寒冒冷,宿雨餐风。

这日正在赶路时,孙悟空极目远眺发现前面有一座城池,便向唐三藏禀报道:“师父,前面有座城池,你我师父今日在此歇歇脚可好?”“好。”赶了一天路的唐三藏虽然也累了,但心中还是担忧。“悟空,那城又是什么所在?”

可是唐三藏这个问题,孙悟空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

“师父莫急,咱们到了跟前自知,若是途径之国,我等就须要倒换关文;若是府州县衙,咱们从住宿一晚经过。”

师徒二人言语未毕,便到城了门之外。唐三藏翻身下马,由猪八戒牵着白马,一行四人进了城们。

“悟空,你且去问问此处是何地界?”此时的唐三藏还不忘打探清楚。

听师父吩咐,孙悟空向四周一看,只见一个老军,在那向阳墙下,偎风而睡。

孙悟空走上前去摇他一下,叫声:“长官。”

那老军猛然惊觉,麻麻糊糊的睁开眼,看见孙悟空这般模样,连忙跪下磕头叫道:“爷爷莫要吃我莫要吃我”

“这老儿把我当妖怪了?”孙悟空喝道:“你休胡惊作怪,我又不是什么恶神,你什么爷爷?”

可听了孙悟空之言,那老军磕头道:“您是雷公爷爷”

“雷公?”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孙悟空道:“休要胡说我乃东土去西天取经的僧人。适才到此,不知地名,才过来问你一声的。”

“原来是和尚啊怎么长得这般丑陋?”那老军闻言心中暗暗嘀咕,可此时却放了心,打个呵欠,爬起来,伸伸腰道:“长老,此处原唤比丘国,今改作小子城。”

“小子城?这名倒是奇怪。”可是既然打探出唐三藏想要知道的事,孙悟空也不再人家城名上做过多的纠缠,“你国中有帝王否?”

“有,有”

都问清楚了,回到唐三藏身边,“师父,此处原是叫比丘国,今改为小子城。但不知改名之意何故也。”

“哦?”听孙悟空之言,唐三藏有些疑惑道:“既是比丘,为何又改为小子?”

“想是比丘王崩了,新立王位的是个小子,故名小子城。”当然了能说出这么混的话的也就只有那猪八戒了。

这不,一听猪八戒说的,唐三藏连连摇头“决无此理,我们且进去,到街坊上再问。”

“呵呵。”这时沙悟净笑道:“不错,我等还是去城的好,或许是那老军被大哥唬得胡说,咱们且入城去询问。”

当下,师徒四人牵着马,挑着担,在街市上行只见这小子国中繁华气概非凡,但只见家家门口一个鹅笼。

“悟空。”唐三藏回头向孙悟空问道:“此处人家,都将鹅笼放在门首,是何道理?”

这便是让孙悟空郁闷的事,每当有什么问题时唐三藏都会询问自己。虽然很喜欢师父对自己的这种信任,可有些事情孙悟空真的不知道。

好在就在孙悟空怎样回答唐三藏的问题时,猪八戒替自己解了围。原来这猪八戒刚刚听到唐三藏所说,左右一看,看到每家每户门口排列五色彩缎遮幔。这猪八戒笑道:“师父,今日想是黄道良辰,都准备送礼。”

“胡说。”显然唐三藏对猪八戒的回答大为不满,“哪里有家家都送礼的?其间必有缘故,悟空你且上前看看。”

“又要我去。”孙悟空虽然心中暗暗嘀咕,可却并没有不满,毕竟随着相处时间越来越长,孙悟空与唐三藏之间的师徒感情也越来越好。想到此处,孙悟空刚想去查看那家家户户门口鹅笼是怎么回事,却被唐三藏叫住道:“悟空你变化一番再去,省得你嘴脸丑陋,吓坏了人家。”

此时有些哭笑不得的孙悟空听到唐三藏吩咐,只能捻着诀,念声咒语,摇身一变,变作一个蜜蜂,展开翅,飞近边前,钻进幔里观看,原来里面坐的那个小孩儿再去第二家笼里看,也是个小孩儿。连家,都是个小孩儿,却是男孩,没有一个是女孩。

而这些孩子有的坐在笼中玩耍,有的坐在里边啼哭,有的在笼中吃果子,有的倒在其中睡觉。

看完了,孙悟空飞回唐三藏身边现了原形道:“师父,那笼里是些小孩子,大的不满七岁,小的也只有五岁,不知何故。”唐三藏听到孙悟空所见所说,疑思不定。而这时转过街口见到一衙门,上面写着金亭馆驿。

唐三藏喜道:“徒弟们,我们且进这驿里去,一则问他地方,二则喂马匹,三则天晚投宿。”

“正是,正是。”早已腹中饥饿的猪八戒一听要进驿馆顿时大喜。

唐三藏师徒四人欣然入了驿馆,让那官人报与驿馆驿丞。驿丞连忙将唐三藏等人接入门内。

上了斋菜,驿丞问唐三藏道:“长老自何方来?”

贫僧东土大唐差往西天取经者,今到贵处,有关文理当照验,权借宝地一歇。”唐三藏道:“今日可得入朝面见陛下,倒换关文?”

“今晚不能,须待明日早朝才可见到陛下。”

“贫僧有一件不明之事请教,烦为贫僧指示。”

“长老请讲。”

见这驿丞答应,唐三藏开口问道:“贵国养孩儿,不知怎么照看?”

“虽然长老是出家之人,但也不会不知这个吧。”听唐三藏之问,驿丞十分疑惑,可仍然答道:“俗话说天无二日,人无二理。养育孩童,乃是父精母血,怀胎十月,待时而生,生下乳哺三年,渐成体相,怎么长老连这个也不知道?”

“不是贫僧不知。”唐三藏闻言,正色道:“据大人所言与我大唐无异,可是贫僧进城时,却见街坊人家,门前各设一鹅笼,都将小儿放在那鹅笼之内。不知为何?”

“啊?”不曾想到唐三藏其实要问的是这个,那驿丞大惊,连忙道:“长老莫管它,莫问它,也莫要理它。请在此安歇一晚,明早就上路去吧。”

唐三藏闻言,一把扯住驿丞,定要问个明白。

可那驿丞却怎么也不肯说,只道:“长老谨言”

但是今日唐三藏一发不放,一定要问个详细。那驿丞无奈,只得退去其他人等,悄悄对唐三藏四人道:“适才长老所问那鹅笼之事,实在是当今国主无道”

唐三藏道:“何为无道?”

“此国原是比丘国,近有民谣,改作小子城。三年前,有一老人打扮做道人模样,携一小女子,年方一十六岁。其女形容娇俊,貌若观音,进贡与当今。陛下爱其色美,宠幸在宫,号为美后。并与其不分昼夜,贪欢不已。如今弄得精神瘦倦,身体疲惫,饮食少进,命在须臾。国中太医院检选良方,不能疗治。只有那女子之父,也就是国丈有海外秘方,甚能延寿,前些年国丈曾去十洲、三岛,采将药来,俱已完备。但只是药引子利害,至今还未能求得。”

“哦?那药引子是何物?”

“哎……”听孙悟空出言询问,那驿丞长叹一声道:“那国丈说只要用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小儿的心肝,煎汤服药,服后有千年不老之功。这些鹅笼里的小儿,俱是选就的,养在里面,只等着为国王挖心治病的。”

“啊”

“什么”

“怎么可能”

听着驿丞所说,唐三藏四人那肯相信,唐三藏问道:“那些孩子的父母就允许国王杀死自己骨肉?”

“那些孩童父母,哪有不惧怕王法的。只因国王下令,俱都不敢啼哭。”

“昏君”纵使是出家之人,今日听到此事,唐三藏也不由得发怒。

“长老明早到朝,只去倒换关文,不得言及此事。”那驿丞说完抽身而退。

见唐三藏这时眼含泪水,猪八戒上前劝道:“师父,你是哭什么啊?你这不是把别人棺材抬在自家家里哭吗?”见唐三藏怒视自己,猪八戒连忙解释道:“常言道,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父教子亡,子不亡不孝。那国王虽然无道可伤的是他的子民,与师父你何干?”

“八戒”听着猪八戒胡言乱语,唐三藏滴下泪水道:“我出家人,积功累行。怎么这昏君竟然一味胡行”

“就是。”这时沙悟净开口道:“我还从来听说过吃人心肝,可以延寿。这都是无道之事,我等不得不管”

“不错”孙悟空出言道:“师父且莫伤悲,等明早倒换关文,与国王讲过。如若不从,老孙倒要看他那国丈是怎么模样的一个道人。”

“大圣说得有理。长老,你且睡觉,明日让大圣同你进朝,看那国丈是好是歹。如若是人,只怕是他走了旁门,不知正道,徒以采药为真,只需大圣化他皈正便可。但若是妖邪,只需大圣把他拿住,与那国王看看,叫他宽欲养身,定不教他伤了那些孩童性命。”

“好。”唐三藏闻言大喜,可转念一想却又对孙悟空道:“悟空,悟净此论甚妙但是见了昏君,我不可寻问此事,否则那昏君不分远近,以散布谣言怪罪我等那该如何是好?”

“师父放心。”孙悟空笑道:“俺老孙自有法力,明早先将鹅笼小儿摄离此城,叫他明日无法取心。那些地方官员自然上报,那昏君必有旨意,或与国丈商量,或者另行选报。”

当即,孙悟空抖擞神威,吩咐猪八戒、沙悟净守护好唐三藏,在驿馆之中等着自己施为。若是有阴风刮动,就是自己救那些小儿出城了。

这孙悟空出得门外,双脚点地起在半空中,使出昔日须菩提祖师所传络净法界,拘得这城中城隍、土地,并五方揭谛、四值功曹、六丁六甲与护教伽蓝等众,都到空中。

“大圣,今夜唤吾等前来,有何急事?”

“今日我师徒路过比丘国,那国王无道,听信妖邪谗言,要取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小儿心肝做药引子,指望长生不老。我师父不忍,欲要救这无数小儿,故老孙特请列位,各使神通,与我把这城中各街坊人家鹅笼里的小儿,连笼都摄出城外山树林深处。照看一二日,给他们些果子食用,待俺老孙除了妖邪,你等送来还我。”

众神听令,即便各使神通,按下云头,满城中阴风滚滚,惨雾漫漫。

这时也就是三更时分,众神把城中鹅笼尽数摄去各处安藏。

“义父,这是怎么了?”就在这小子国皇宫之中,一大殿中,一女子向一老道士问道。

“无他,是那孙猴子来了。”

“孙猴子来了?”这女子眉头一皱,“可是那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

“恩。”那老道士点了点头,“除了他,还有哪知猴子能让南极仙翁请我来此地等候?”“义父。”这女子听老道之言,嬉笑道:“女儿曾听闻有一只猴子名淮水巫之祁,似乎义父还不是他对手吧。”

“呵呵,你这丫头。”老道笑骂一声,道:“如果是那淮水巫之祁的话,南极仙翁也不会请我来此。”

“为何?”

“因为要是那淮水巫之祁的话,来此的便会是阐教云中子仙师了。”

就在这时,突然大殿之外有侍卫禀报道:“娘娘,陛下醒了正到处找你呢。”

“快去吧。”

“是,义父。”

当那女子从大殿之中走出后,这老道士一个人坐在香炉前喃喃自语道:“南极道友,吾鹿杖仙欠你的因果今日就还了吧。”

第二天天晓,唐三藏醒来,对孙悟空道:“悟空,咱们趁着这国中陛下早朝,倒换关文去吧。”

听唐三藏之言,孙悟空道:“师父,你自己去恐怕不管事,待老孙和你同去,看那国丈邪正如何。”

“好。”唐三藏点头道:“此事还需悟空与吾前去,只不过为师怕你前去却不肯行礼,恐国王见怪。”

“这……”孙悟空眼珠一转道:“那老孙就不现身,暗中跟随你,保护师父。”

唐三藏闻言大喜,吩咐八戒沙僧看守行李马匹,换上那释迦牟尼所赐锦蝠异宝佛袈裟,头顶戴金顶毗卢帽,手中拿着九环锡杖,在驿丞的带领下往皇宫走去。

而孙悟空念个咒语,摇身一变,变做个飞虫,飞在唐三藏帽儿上,出了馆驿,直奔皇宫。

到了朝门之外,唐三藏见有黄门官,上前施礼道:“贫僧乃东土大唐差往西天取经者,今到贵地,理当倒换关文。意欲求见陛下。”

“长老稍等。”那黄门进去为唐三藏传奏,这小子国国国王喜道:“远来之僧,必有道行。快请长老进殿。”

黄门官奉了国王旨意,将唐三藏请入殿中。唐三藏在阶下朝见后,这国王请上殿赐坐。

可就在那国王正要问唐三藏取经原因,只听得当驾差官奏道:“陛下,国丈求见。”

“国丈来了。”那国王一听连忙下了龙床,躬身迎接。而这时唐三藏也不好再坐着了,也只能起身。正好向那边望着,要看看这国丈是何人物。

而这时在唐三藏毡帽上的孙悟空运起火眼金睛向来人望去,只见一老道士向大殿走来。头上戴一顶淡鹅黄九锡云锦纱巾,身上穿一领箸顶梅沉香绵丝鹤氅。腰间系一条纫蓝三股攒绒带,足下踏一对麻经葛纬云头履。手中拄一根九节枯藤盘龙拐杖,胸前挂一个描龙刺凤团花锦囊。玉面多光润,苍髯颔下飘。金睛飞火焰,长目过眉梢。行动云随步,逍遥香雾饶。

鹿杖仙来到大殿前,也不向这小子国国王行礼,昂首走上大殿。

而这国王反倒欠身道:“国丈仙踪飘忽不定,不想今日驾临。”当即便请鹿杖仙在左手上坐赐坐。可就在鹿杖仙刚坐下是,唐三藏站起身来,双手合十躬身向鹿杖仙施礼道:“国丈大人,贫僧问讯了。”淡淡的看了一眼唐三藏,鹿杖仙端然高坐,也不向唐三藏回礼。转面向国王问道:“这僧人从何而来?”

听鹿杖仙之问,这国王连忙答道:“此乃东土唐朝差上西天取经者,今日来是为倒验关文。”

“哦?”鹿杖仙笑道:“西方之路,有何好处?”

“自古西方乃极乐之胜境,如何不好?”听鹿杖仙之言,幼时便在金光寺驳倒众僧的唐三藏仍有昔日之风采,当即便出言反驳。

这时小子国国王国王问道:“寡人闻上古有云,僧是佛家弟子,可是不知僧可不可能不死,一心向佛可能长生?”

“南无阿弥陀佛。”唐三藏闻言,念声佛号应道:“为僧者,万缘都罢;了性者,诸法皆空。大智闲闲,澹泊在不生之内;真机默默,逍遥于寂灭之中。三界空而百端治,六根净而千种穷。若乃坚诚知觉,须当识心:心净则孤明独照,心存则万境皆清。真容无欠亦无余,生前可见;幻相有形终有坏,分外何求?行功打坐,乃为入定之原;布惠施恩,诚是修行之本。大巧若拙,还知事事无为;善计非筹,必须头头放下。但使一心不行,万行自全;若云采阴补阳,诚为谬语,服饵长寿,实乃虚词。只要尘尘缘总弃,物物色皆空。素素纯纯寡爱欲,自然享寿永无穷。故而可能长生。”

可是那鹿杖仙闻唐三藏言,哈哈一笑,用手指这唐僧道:“你这和尚满口胡言”

“南无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所言句句属实,国丈为何如此说道?”

见唐三藏今日有意与自己论道,鹿杖仙开口道:“寂灭门中,须云认性,你不知那性从何而灭枯坐参禅,尽是些盲修瞎炼。俗语云,坐,坐,坐,你的屁股破火熬煎,反成祸。更不知我这修仙者,骨之坚秀;达道者,神之最灵。携箪瓢而入山访友,采百药而临世济人。摘仙花以砌笠,折香蕙以铺锑。歌之鼓掌,舞罢眠云。阐道法,扬太上之正教;施符水,除人世之妖氛。夺天地之秀气,采日月之华精。运阴阳而丹结,按水火而胎凝。二八阴消兮,若恍若惚;三九阳长兮,如杳如冥。应四时而采取药物,养九转而修炼丹成。跨青鸾,升紫府;骑白鹤,上瑶京。参满天之华采,表妙道之殷勤。比你那静禅释教,寂灭阴神,涅般遗臭壳,又不脱凡尘三教之中无上品,古来惟道独称尊”今日若是清虚等人、阐。截玄门三教弟子在此,听这鹿杖仙之言一定会大为赞同的。因为在盘古正宗眼中,佛门就是旁门左道,寂灭**也不入流。

“坏了”当听完鹿杖仙所说,那在唐三藏毡帽上的孙悟空大惊,在暗中观察了很久,可孙悟空还是没有看出这国丈虚实。不过孙悟空知道此人绝不好对付,恐怕今日在这小子国中自己师徒又遇到硬茬了。

而论道就更别提了,若是这鹿杖仙是修行千年的老妖的话,那道行不知道会有多高。与他论道?唐三藏要是赢了才怪呢。

“好个‘惟道独称尊’,‘惟道独称尊’”。果然如孙悟空所想,听完鹿杖仙所言,满朝文武与那国王纷纷叫好。而长唐三藏见众人都夸赞鹿杖仙,不由得有些羞愧。而这时为了给唐三藏留些面子,这小子国国国王叫来光禄寺安排素斋,接待那远来之僧出城西用斋。而唐三藏也借着这台阶,谢恩而退。

“悟空,你可探出什么?”

“不曾。”在唐三藏毡帽上的孙悟空沉声道:“凭老孙火眼金睛还没有看出那道人虚实,则可说明那人本事绝对在老孙之上。”

“啊?”唐三藏听闻孙悟空之言又是大惊,没想到自己一时心善又惹了祸事。

“悟空,那你和悟净、八戒联手能胜那道人否?”

听唐三藏之问,孙悟空轻叹一声,“师父,那道人虽然老孙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过,可是却知此人绝非等闲。”

果然不出孙悟空所料,这道人还真不是等闲。

却说上古洪荒巫妖决战之时,亿万巫妖大军冲杀在一起,战场之上血肉横飞,呼喝与惨叫交织,性命犹如草芥,瞬间便有无数元神消散,真灵被灭。在这无边杀气中,巫、妖二族几乎无有见谁畏惧退缩,倒下一个,随即便有数名族人冲上拼杀,以血搏血,以命换命,似乎永无止境一般。

只是这世间本来就无完全绝对之事,说是几乎,自然会有例外。

那妖族后方有个军队,这军中军师便是今日的鹿杖仙。那时的鹿杖仙并没有像今日这般是一老道士模样。那时的鹿杖仙乃是一浑身肌肉纠结的三丈大汉,身披里金生铁甲,手使一杆大枪,一对鹿眼瞪出,煞气腾腾,威风凛凛,不但是军中智者,还是一员猛将。

只见他大枪一挥,麾下十万精锐妖兵蜂拥而动,气势汹汹地冲向前去。而这鹿杖仙自己却立于原地不动,待到身边族人渐少,纵身一遁,便已消失不见。偌大一个杀场,竟是无人察觉。

就在巫妖战场之西不远处有片榆树林,方圆一里有余,这里生有一些妖族精怪,早就跑到天庭避难去了,剩下不少灵智未开的走兽飞禽,则被上面的滔天杀气吓得颤颤发抖,呆在兽穴鸟巢之中不敢动弹。

而这原本寂静异常的树林,忽的降下一物,不是那天庭之上逃遁的妖族将领却又是谁?这鹿杖仙聚目四处扫视,发现周遭无有异处,安下心来收了大枪,喃喃自语:“吾且先避过今番再说。”紧接着又听“哞——”的一声叫唤,变作一头高有丈余的大白鹿,不紧不慢地踱步行至一处青草地,悠闲地啃起嫩草来了。可是鹿杖仙却不知道什么叫祸从天降。

原来在这树林之中,那西方圣人准提刚刚从天上经过。准提道人往下一看,正好看到这鹿杖仙从战场上逃出颇感有趣,知道这鹿精必然是天庭逃兵,虽然罔顾族人在上拼杀,自己却逃遁避祸,有些不忠不义,然避死延生乃是生灵本性,抛开气节不谈,这鹿精也算是个识时务的精觉妖怪。而且他身上还配有一面腾云隐光镜,乃是件极具隐藏妖气、掩饰妖体之效的先天灵宝,此时用起来,若不是碰上准提道人这等混元圣人,便是那些个妖圣大巫也休想认得出来,只会当他是头寻常野鹿罢了。

本来准提道人心系天庭战况,沿途一般是不理会这种不惹事生非的妖怪的,但今天也是这鹿杖仙撞个凑巧,准提道人见他有些意思,便有了收为坐骑的念头。

鹿杖仙真是刚出狼口,又进虎窝。

“准提圣人纵横洪荒多年见过的奇珍异兽也是无数,其中比面前这鹿杖仙本事大的也有不少。然而就是没想过坐骑一事,至于像元始天尊那般乘坐布满玲珑法宝的辇车,排场虽大之却不为准提所喜。眼下这头鹿精倒是正好合了心意。

当下现了身形,走上前去笑着说道:“今日到巧,贫道正好缺一坐骑代步,你这妖鹿却送上门来。”

那鹿杖仙长得虽然威猛,骨子里却是个乖觉通透的妖怪,面前这游方道人既能透过腾云隐光境瞧出自己妖怪修为,定然是个道行精深的得道高士之一身修为怕是不在计蒙、英招等妖圣之下,自己颇有不及。只是给人去当坐骑,哪有逍遥自由来得快活倪想要他心甘情愿却是休想。于是“咩”的一声,化作先前的人身,手里大枪一震之怒道:“兀那道人好生无礼,今番且不与你计较,本王去也。”妖族之中等级森严,最高的除了妖族圣人女娲娘娘之外,便是妖皇帝俊以东皇太一两位妖族皇者。而在妖皇之下便是亿万妖族之师鲲鹏与女娲娘娘兄长妖族四大准圣另一个,也就是如今的天皇伏羲,昔日的妖族大圣伏羲。再往下则是十大妖圣以七十二路妖王以三百六十五位妖神。而这有着大罗金仙修为的鹿杖仙却是妖族七十二路妖王之一,在妖族中的地位也是不低。

见这鹿技仙要走,准提道人哪能容他施法遁走。手中七宝妙树杖倏地窜出,往这鹿杖仙顶门之上拍打一记之,顿时便削去他三千年道行。这时准提道人口中笑骂道:“无知孽畜,不知好歹。”

鹿技仙脑门一阵晕忽,栽倒在地。顿时便察觉自己被这道人削去了三千年法力。修炼多年才有今天成就的鹿权仙今日一个照面,不到片刻时间便失去了三千年法力,怎能不怒。可是比起法力,鹿杖仙知道自己小命更是重要之此时自己小命还握在这道人手中,若是惹恼了人家恐怕准提道人再把自己给灭了。

心头一动金鹿杖仙猛地一摇脑袋,忙大声喊道:“我乃妖族大将鹿杖王你若强收于我之可曾将女娲娘娘、两个妖皇放入眼中?”鹿杖仙嘴上这般说道,心中着实惴惴。那帝俊、太一要是知道他临阵脱逃,这身鹿皮怕是会被活活扒掉。

听到鹿杖仙之言金准提道人微微一怔,更觉有趣,便又说道:“既是有名有姓的人物,那便更妙。我乃西方教二教主准提道人,你倒我收不收得?”

那鹿杖仙闻得此言,颓然现了鹿身趴在地上渐立时服软说道:“小妖不敢。”

虽然心中一百一千个不愿意,可是那道人乃是圣人之尊。自己又能怎么样呢?何况给准提圣人当坐骑,总比给别个骑要好得多,起码在大劫之中也好有了靠山;旁人便是再厉害,若是想取自己性命,须得顾虑掉了圣人面皮的后果。只是而今虽然得了个稳当的安身之处,却已不再是自由身,今后想要任意逍遥,那是愈发不可能了。

可就在这时,突然从那上古天庭之上传出一声钟响,震得洪荒大地都有一丝震颤,使得准提道人面上一紧。

一旁的鹿杖仙不知是何声响,可是准提道人哪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妖族两位皇者修为之高天下少有,而那东皇太一更是有准圣巅峰修为,再加混沌钟,那东皇太一可以说是这洪荒之总唯一一个可以与圣人过上两招的人。

可是妖皇帝俊、东皇太一再是霸道。但也是双拳难敌四手。那巫族毕竟是有十一位准圣后期的祖巫。

以二对十一,除非你是混元圣人否则绝无取胜的道理。

但是刚刚听到那一声响彻洪荒大地的钟声,准提道人知道定是那东皇太一使出自己妖族本命神通燃烧了自己妖丹金运用全身法力催动混沌钟击杀了巫族祖巫。

“混沌钟”准提道人心头一动。想到那东皇太一身损,那混沌钟必成无主之物。若是自己能将此宝带回西方,那西方大兴有望矣。此时的接引道人、准提道人还未有离开玄门,尚未立佛教。而此时西方教根本和玄门三教没法相比,故而两个圣人全部心思就在壮大西方教上。“嗯?”准提道人没有想到,刚才自己要收服为坐骑的鹿妖正挣扎的从地上爬起来,欲趁自己不注意而溜走。

“畜生”此时心忧混沌钟的准提道人也不再在乎面前这鹿精是否会为自己坐骑了,见这鹿技仙不识抬举。准提道人手中七宝妙树刷出一道七彩霞光直奔鹿杖仙而去。

没想到被这准提道人发现自己要逃走后竟然要击杀自己,鹿杖仙心中后悔不已。若是自己安分做圣人坐骑也是不错,可现在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一心想要活命的鹿杖仙运起全身法力催动怀中先天灵宝腾云隐光镜护住自己全身。

“碰”圣人一击威势何等之大。即使只是准提道人随手一击,可也将鹿杖仙打得口吐鲜血之跌下天庭。

正如前面所说准提道人自出生化形之日起游历洪荒无数岁月,见过的奇骏异兽不知多少。可以说若是准提道人想的话在洪荒大地之上找出只凤凰或者麒麟作为坐骑也不是不可能的,可是准提道人刚刚见到鹿杖仙时发现此妖很有趣,而且修为还不低。若是渡入自己西方的话倒是不错,可是没想到这鹿杖仙竟然如此不识抬举,准提道人焉能不怒。

将鹿杖仙一杖打下天庭,准提道人连看也没再回头看一眼,便直往天庭而去。毕竟纵使那鹿杖仙不死的话又能怎样?难不成还能哪日杀上西方找准提道人报仇不成?

且不提那往天庭而去的准提道人,再说那鹿技仙从天庭上落下,重重的摔在一座大山之中。

可凑巧的是轰今日混元圣人玉清元始天尊刚收入门中不久的记名弟子南极仙翁正从此地路过,看着一身血迹的鹿杖仙,南极仙翁将鹿杖仙当日元始天尊在玉虚宫中命众弟子下山之后,玉虚宫中就只剩下几个童子和新收入门中的南极仙翁与云中子两个记名弟子。可今日因天庭大战,元始天尊赶去争夺混沌钟。当南极仙翁将鹿杖仙带回玉虚宫中时,云中子大惊。“师兄,你怎么带回这妖族之人?”

“师弟,愚兄刚才出山采药,发现此人受了重伤便将其带回。”

“师兄糊涂啊。”见南极仙翁还是没有明白过来,直将云中子急得捶胸顿足。

“啊?”看到云中子如此着急。南极仙翁还是不解。“师弟,你这是为何?”

“师兄啊,平日师父夸你玲珑,可怎么你这聪明人却办这糊涂事啊?”

这南极仙翁虽然看起来像人族之中年过半百的老人,可其实却是极为精明之人,不然巫妖大战之后元始天尊也不能派其上天宫任职。

可是现在的南极仙翁怎么也不明白云中子为何如此急态。

“师兄,我问你此人可是妖族之人?”

“是啊。”南极仙翁点头道:“虽然不知此人身上有何灵物能掩盖身上妖气,可是刚刚上山时那山脚下照妖镜却是显示此人乃是妖身。”

“如此便是了。”云中子指着鹿技仙道:“难道师兄不知老师平日最厌恶的就是这妖族中人,故而在那昆仑山脚下放置照妖镜,可今日师兄将此人带回山中,若是老师回来如何能不降罪于师兄?”

“啊?”南极仙翁听到云中子之言大惊,没想到正如云中子所说自己聪明出世糊涂一时。竟然将老师元始天尊最讨厌的妖族中人带回玉虚宫,要是等老师回来哪还得了?

终于明白了自己错在哪里的南极仙翁此时终于慌张起来,望着榻上的昏迷不醒的鹿杖仙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这是在哪?”而就在这时那被准提圣人随手打伤的鹿技仙醒,望着室内站着的两个道人鹿杖仙知道自己还活着,可心里却一阵后怕。

“此乃昆仑山玉虚宫。”见南极仙翁此时正在为将鹿杖仙带回山中的事而发愁,云中子开口回答了鹿杖仙的问题。

“玉虚宫”虽然云中子回答的不疼不痒,可是却被刚刚转醒还有些迷迷糊糊的鹿杖仙吓了个半死。昆仑山玉虚宫那是什么地方?洪荒之中没有人不知道那是混元圣人元始天尊道场。而作为妖族的鹿杖仙更是知道这个阐教教主却是讨厌妖族中人,除了女娲娘娘之外金就连妖族两位皇者妖皇帝俊、东皇太一也不敢从这昆仑山经过,那别更别提上昆仑山了。

看着目瞪口呆的鹿杖仙与心中恐慌的南极仙翁,云中子心头一动,想出一条妙计。“鹿杖仙,吾乃玉清圣人门下记名弟子。日前你昏死,在昆仑山外,我师兄见你奄奄一息。但却有活命之机,故而不惜冒犯老师圣怒将你带回山中,而此时老师尚不知道。”

第一百五十三章

第一百五十三章

现果然有一颗九条叉枝的杨树,长在一颗根上。

“悟空前去叫门。”乌巢禅师吩咐孙悟空。

而孙悟空听乌巢禅师嘱咐,不敢怠慢,连忙上前。而一旁猪八戒见自己师父竟然能指使得了这猴子,心中羡慕不已平日这猴子一身傲气。经常欺负自己,可在自己师父面前却老实的不得了。若是那日自己有了这般本事那该多好。

这时孙悟空刚要上前,可又被乌巢禅师叫住。“悟空我就站在此处。你且叫开门与悟净、八戒一起寻着那怪,把他赶将出来,我在此接应你等。”

“好。”见乌巢禅师离树有半里远近立下。孙悟空依那土地之言。绕着树根,左转三圈,右转三圈双手齐拍在树上,叫道:“开门。开门”霎时间,一声响亮嗯喇喇的门开两扇,更不见树的踪迹。那里边光明霞采,亦无人烟。

孙悟空、猪八戒、沙悟净三人冲了进去。只见这绿柳洞烟霞幌亮。日月偷明。白云常出洞,翠薛乱漫庭。一径奇花争艳丽,遍阶瑶草斗芳荣。温暖气,景常春,浑如阆苑,不亚蓬瀛。滑凳攀长蔓,平桥挂乱藤。蜂衔红蕊来岩窟,蝶戏幽兰过石屏。

“好个清华洞,果然不同寻常。”孙悟空三人便走便细看,只见石屏上有四个大字:“清华仙府。”可就在这时,孙悟空只见眼前一杆龙头拐杖向自己砸来。孙悟空轮起金箍棒急架相迎。

“八戒、悟净动手,,孙悟空一声大喝,金箍棒迸起金光直奔鹿杖仙砸去,而猪八戒、沙悟净不敢怠慢一齐手持兵器杀向鹿杖仙。

鹿杖仙见又是三人围攻自己手中婚龙拐杖抡起凶气勃。

战有四五个回合,孙悟空三人有乌巢禅师在外压阵心中无有忧虑,手中兵器抡开,一招狠似一招,一招猛似一招如潮水一般向鹿杖仙杀去。而此时鹿杖仙终于反应过来,这三人如此狠辣,定是那乌巢禅师就在外面。想到此处哪肯与孙悟空个三人多做纠缠,若是再过一会自己力气消耗的差不多了。那乌巢禅师一出手自己连逃命的机会也不会有了。想到此处,鹿杖仙奋力一击,又是挑了三人之中最差的猪八戒下手,一杖将猪八戒砸开。纵身回到洞中拽起九尾狐,化作一道寒光出了清华洞。

“快追”见鹿杖仙逃走,孙悟空大喝一声带着猪八戒、沙悟净二人追出洞去,却见那鹿杖仙与九尾狐被乌巢禅师阻住。

“吾是该称你鹿杖仙还是鹿杖王呢?”看着鹿杖仙,乌巢禅师眼中露出杀气。

“哈哈……”见到乌巢禅师拦住自己去路,鹿杖仙似乎未有半点恐慌,大笑道:“那吾是该称你为十太子,还是称呼你为大日如来呢?。

“哼”听到鹿杖仙提起自己昔日身份,乌巢禅师一声怒哼,只将山林中飞鸟震得四下飞窜。“找死”

“哦?”听着从乌巢禅师口中说出的露着杀气的话,鹿杖仙仍是丝毫未有畏惧,“敢问十太子,我鹿杖仙如何该死?”

眼中凶光连连闪烁,今日乌巢禅师却走动了大怒,“妖族叛徒,如何不该死”当乌巢禅师说到该死二字时却是用全身力气吼出来的。

“妖族叛徒?该死?”鹿杖仙淡然一笑,“十太子你说这话真是不要脸皮。”说到此处,见乌巢禅师大为不悦,鹿杖仙紧接着怒视乌巢禅师喝道:“你可曾想过巫妖大战是谁之过错”

“巫妖大战是谁之过错、。”鹿杖仙一句话狠狠的敲在乌巢禅师心头。是啊当年那巫妖大战是谁的错?其实不是妖族的错,也不是巫族的错。两者皆没错。乃是天道要兴人族,使得巫妖当灭,人族当兴。故而巫妖二族损落洪荒大地。

可是为何当年巫妖大战之后作为妖皇血脉的6压道人没有去北俱芦洲与残余的妖族众人汇合?为什么受帝俊、东皇太一所请收留6压的女娲娘娘将6压赶出娲皇宫?原因就是巫妖大战导火索就是十位金乌太子闹洪荒,杀死大巫夸父。故而在妖族心中无不怨恨6压这个仅存的妖皇子嗣。

被鹿杖仙提起当年之事,说实话乌巢禅师心中一阵羞愧。是啊,当年要不是自己兄弟,巫妖也未必会开战。自己父皇、叔父就不会损落,妖族也不会衰败。可笑自己还在这里吵嚷着要诛杀妖族叛徒,可没想到自己确实妖族最大的罪人。

想起了当年父皇以叔父欲与巫族决一死战之前将自己送入娲皇宫中时,到的那一个个斗志昂扬的妖族战士。想自己贵为妖族太子,可却从未对妖族有何贡献,最后反倒将妖族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出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之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羌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之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寂灭道之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之菩提萨劝。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弓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脖气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摒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之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何”突然乌巢禅师只觉得耳边梵音大作,似乎有无数佛子诵读自己所创《摩河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这时远在西方灵山的大日如来佛只觉的心中一阵空明,周身青光一闪,一黄衣道人在大日如来佛眼前现出身来。“南无阿弥陀佛恭喜佛祖。”

“同喜,同喜”没想到本来只是奉准提佛母之命派出自己善尸前去捉拿昔日妖族叛徒鹿杖仙,可是却在机缘巧合之下被鹿杖仙搅乱了心智。还好在关键时候之大日如来佛紧守灵台空明,咏颂自己在两位圣人座下听道时自己所悟《摩河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斩出恶尸。从此离那混元大道更近了一步。

“南无阿弥陀佛”清华洞前,乌巢禅师念声佛号双手合十对鹿杖仙弯腰一礼道:“多谢道友。”

“你……”修行亿万年之又曾在阐教大本营昆仑山中居住过的鹿杖仙怎能看不出这乌巢禅师本尊大日如来佛又斩去一尸道行大进,没想到自己一席话竟然让此人有如此收获,鹿技仙心中不由得暗暗悔恨。

看出鹿杖仙有些恼怒,乌巢禅师微微一笑。“道友,刚刚是贫僧错了。”

“恩?”听到乌巢禅师认错,鹿杖仙顿时一愣,不知这乌巢禅师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很快乌巢禅师就为鹿杖仙道:“刚刚贫僧说道友乃是妖族叛徒故而来降你却是错了。”

“不错,禅师此言当是错了。”活了无数岁月的鹿杖仙焉能不会打蛇上棍?一听乌巢禅师言语之中露出破绽连忙出言接道。

微微一笑,丝毫不再意鹿杖仙抢自己话头,乌巢禅师道:“贫僧的话还没说完全道友急个什么?虽然道友是否是妖族叛徒的事你我不提,可是道友今日为祸一方贫僧倒是要行妖除魔”说着乌巢禅师脸色一变,手中火红葫芦滴溜溜一转飘将起来,顿时那火红火红的葫芦上面散出无穷杀机。

“妖族至宝斩仙飞刀”感觉着葫芦上散的的煞气,鹿杖仙眼中露出一丝寒意。虽然当年在盘古大神左眼所化太阳星中妖族两个皇者出世之时皆伴有灵宝,那妖皇帝俊怀抱河图、洛书,而东皇太一更是携盘古斧所化四大先天至宝之一的混沌钟而出,可在妖族心中斩仙飞刀正如那巫族祖巫秘技一般。妖族之中绝技便是当年女娲娘娘未成圣之时连同两位妖皇、大圣伏羲、鲲鹏妖师五人一起在紫霄宫中听道祖讲道悟出的斩仙飞刀。

“且慢出手”在鹿杖仙一脸惊恐的拿着那缓缓飘起的斩仙飞刀时,突然闻到空中一人出言相阻乌巢禅师。

还以为是有人来助自己的鹿杖仙满怀希望的抬头一看,顿时心中竟是惊慌,原来来人一身黄衣,样貌与乌巢道人有七八分相似,鹿技仙还哪能不知道此人是谁。

“道友,贫僧有礼了。”见6压道人驾云而来,乌巢禅师微微一笑。双手合十向结压道人见礼道。

“贫道还礼了。”大日如来佛恶尸6压道人轻声一笑道:“道友,今日我便与你来收服这鹿杖仙可好?,

“此言甚妙。”听6压道人之言。乌巢禅师哈哈一笑,“有道友相助,定叫这鹿杖仙无路可逃。”

“你……”听这6压道人与乌巢禅师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中,鹿技仙顿时大怒。

可就在这时,鹿杖仙耳边传来一个感觉起来好生悦耳的声音,“道友莫慌,贫道南极特来助你,

“南极道友”

“南极仙翁来了。”

众人抬头一看,只闻得鸾鹤声鸣,祥光缥缈。众人举目视之,原来是南极仙翁驾云而来。

“道友可好?”降下云头,南极仙翁向鹿杖仙打一稽。

面上露出一丝苦笑,鹿杖仙道:“道友,你若在晚来一步恐怕就难再见我了

“哈哈……”南极仙翁闻鹿杖仙之言哈哈一笑,“道友此话怎讲?有贫道在此,怎能让贼人加害于你?”

听着南极仙翁、鹿杖仙两人调侃,就如刚才自己二人不将鹿杖仙放在眼中一样。此时的鹿杖仙、南极仙翁也不将自己二人放在眼中,乌巢禅师、6压道人心头怒火中烧。

强压住心头怒火,乌巢禅师上前道:“原来是南极长生大帝到此,贫僧有礼了。”

“恩。”莫要忘了这南极仙翁可不是一般身份,乃是天庭六御之一的南极长生大帝,纵使是乌巢禅师、6压道人也不敢对南极仙翁失了礼数。

“呵呵。”南极仙翁呵呵一笑,“两位怎么看到贫道却是如此表情?”

“无他。”6压道人上前一步,“不知大帝为何驾临我西贺牛洲?”6压道人将西贺牛州四字咬得很重,似乎在告诉南极仙翁此乃我佛门地界,你莫要太过嚣张。

淡淡一笑,南极仙翁说出了一句世人皆知的话来,“三界之中何分东西?,

“你”听南极仙翁这么说,6压道人以南极仙翁二人顿时语塞。原来这句话正是当年西方佛门圣人准提佛母到东方打秋风时常说的话,今日被南极仙翁说来,不是讽刺又是什么。

可就在二人怒自而视时,南极仙翁又道:“更何况贫道乃天庭大帝,三界之中哪里不能去得”,

“南无阿弥陀佛”听南极仙翁之言,可是将6压道人与乌巢禅师气得不轻。乌巢禅师只能轻念佛号,压住心中怒意。而6压道人则是冷哼一声。

这时南极仙翁又道:“既然两位不愿让贫道在这西贺牛洲多待,那贫道这就离去。”说着南极仙翁示意鹿杖仙与九尾狐与自己一同离去。

“慢着”作为大日如来佛恶尸所化,6压道人可不是什么好脾气。见南极仙翁要带鹿杖仙、九尾狐离去,立刻出言相阻。

“不知道友有何事见教?”听6压道人叫住自己,南极仙翁回过头来双眼炯炯有神的望着鹿杖仙。

“呵呵。”见南极仙翁有些要飙的迹象,乌巢禅师上前将6压道人拦在身后。“大帝您要离去我等自然是不敢阻拦,可这两个妖物祸乱西贺牛洲,我等必须将他二人带回灵山。”乌巢禅师说这话时却是将下面要说的都想好了,要是南极仙翁问鹿杖仙父女二人如何祸乱西贺牛渊,乌巢禅师便会搬出那比丘国之事。

可是听了乌巢禅师之言之南极仙翁淡淡一笑,轻声说道:“纵使如此,那又如何?”

“纵使如此,那又如何?”南极仙翁一句话道尽了阐教的强势,道尽了阐教的护短

今日就在此处,南极仙翁双目一瞪,纵使是有名的老好人南极仙翁也有身为阐教弟子的骄傲,更有那千万年来早已沉浸于骨子里的强势。一句“纵使如此,那又如何?。”将6压道人、乌巢禅师震得半响无语。

“这道人是谁?”见南极仙翁如此霸道,孙悟空、猪八戒、沙悟净以九尾狐四人都在心中默默猜测这老道何人,竟然一句能让乌巢禅师、6压道人两人都默不作声。

在场的也只有6压道人以乌巢禅师、鹿挂仙三人知道南极仙鼻如此不是盲目自大,而是的确由此资本。

乌巢禅师以6压道人相视一眼。今日在这么多人前自己若是不作出些什么,恐怕西方佛门大日如来佛不出三日之内便会成为三界笑柄。当下,二人一起上前道:“大帝看来今**我双方还需做过一场”

“好”南极仙翁淡淡一笑,“做过就做过,哪来的那么多废话?”说着南极仙翁左手一震,一物出现在南极仙翁手中,正是那元始天尊所赐元始混元盒。

话说这元始混元盒也是件顶级先天灵宝,在那《封神演义》之中也曾有过功绩。(碧霄大呼曰:“道德千年一旦被你等所伤。诚为枉修功行”用一口飞剑来取元始天尊被白鹤童子一如意,把飞剑打落尘埃通元始袖中取一盒。揭开盖,丢起空中,把碧霄连人带鸟装在盒内;不出会化为血水。一道灵魂也往封神台去了。)当年在道祖紫霄宫外分宝崖上元始天尊得到此宝,异常喜爱,将此宝带在身旁。可是当记名弟子南极仙翁将要上天庭任职时,元始天尊才现自己这要下山的弟子手中竟然连一件先天灵宝也没有。而且自己在为众弟子分宝以后出了自己身上的就只剩下些末流的先天灵宝了。对弟子看重远胜过先天灵宝的元始天尊,毫不犹豫的从怀中取出元始混元盒抹去自己在其中的元神烙印,将其赐给南极仙翁带上天庭作为南极长生宫镇宫之宝。当年见自己老师从怀中取出此宝赐给自己,南极仙翁当时感激涕零。而自从得到此物后,南极仙翁便暗暗决定若非万分紧要之时绝不动用此宝。

可是今日自己想带鹿杖仙以九尾狐离去之那6压道人、乌巢禅师二人竟然敢出言相拦,南极仙翁焉能不怒?在南极仙翁看来鹿技仙当年虽然是逼不得已才屈身为自己坐骑的,可是却也就是阐教中人,有人要将其带走南极仙翁哪能容他?

既然事已至此南极仙翁便下定决心与这二人做过一番,定要扬阐教之威。

“白鹤”昆仑山玉虚宫中,元始天尊唤来白鹤童子说道:“你去将吾旨意带往柳林坡宣读。”

“是老爷。”恭敬地从元始天尊手中接过之白鹤童子出了玉虚宫,驾云直往柳林坡赶去。

却说绿柳坡前,面对着乌巢禅师、6压道人怒视,南极仙尽显天帝风采,面色无丝毫异常,微微带笑之看着两人。

“狐儿,照看好自己。”鹿杖仙对九尾狐交待一句,来到南极仙翁身旁欲与南极仙翁一起对敌。可是鹿杖仙没想到的是,就在自己站到南极仙翁身旁时,对面站在乌巢禅师身后的孙悟空、猪八戒已经打定主意,一会儿那四位高人一动手,自己就出手将那九尾狐诛杀。

“两位请了。”南极仙翁眼中精光一闪,一句话说完周身皇袍无风自动,呼呼作响。而手中元始混沌盒也被南极仙翁祭起在头顶,放出一圈圈混沌涟漪。

而见南极仙翁准备动手,此时的鹿权仙并没有以先天灵宝腾云隐先忽镜化出分身,而是如同南极仙翁那原始混沌盒一般祭起在头顶出道道白光。

南极仙翁乃天庭大帝,今日对敌自是不可当先出手,否则定会失了脸面。而乌巢禅师以6压道人可不会多有顾忌,只见乌巢禅师将手中斩仙葫芦交予6压道人手中,而自己从怀中取出一物金喃喃自语道:“昔日我妖族荣光又有几个记得。”

一看乌巢禅师手中之物,对面鹿杖仙顿时大惊金“妖皇令”。

“呵呵。”见鹿杖仙认得自己手中之物,6压道人冷笑一声,“没想到你鹿杖仙还认得此物。”

“哼”怒哼一声鹿杖仙喝道:“当年两位妖皇何等英雄了得的人物,没想到其后裔竟然会用此宝对敌。当真辱没了两位妖皇可笑啊,可笑这人口口声声说我鹿杖仙乃是妖族叛徒,可是他不但是妖族最大的罪人,还是如此的没用。”

话说当年巫妖二族称霸洪荒时那时多么的强势,那时两族之中高手如云,且两族都有护族大阵即使圣人也不愿视其锋芒。而且再族一个管天,一个掌地,分封天地享用天地间无数无数灵宝、灵物。

自上古三族损落洪荒之日起,帝俊、东皇太一便整合妖族。比起巫族的团结,妖族中被两位皇者管理的井井有条。而耗费无数天材地宝铸造的妖皇令,则是帝俊、东皇太一两位皇者用来号令妖族之物,乃是至尊至贵的身份象征。而虽然用无数天材地宝打造的妖皇令功效绝不次于顶级先天灵宝,自从当初铸造完毕两位妖皇便没有其作为法宝与人对敌过,因为妖皇令是身份的象征,也是妖族心目中至高的存在。

作为妖皇身份象征若是使用这妖皇令对付妖族的话,却是对其有压制作用,可使其战力减少不少。故而刚刚乌巢禅师将斩仙红葫芦交给6压道人而自己拿出妖皇令,便是打算让6压道人对付南极仙翁,自己用妖皇令对付鹿杖仙这妖族中人通

因为乌巢禅师乃是大日如来善尸分身,在使用那斩仙飞刀这等杀伐至宝时功效难免大打折扣。而今日见为了对付自己,这乌巢禅师竟然动用妖皇遗宝,鹿杖仙心中顿时大怒。

愤怒之下,鹿权仙二话不说。头顶腾云隐光镜一闪,鹿杖仙霎时间便来到乌巢禅师身旁,单手一抡盘龙拐杖直奔乌巢禅师顶门砸下。

大日如来佛乃三足金乌之身,肉身强横。可是这乌巢禅师却不精通肉搏之术,见鹿杖仙手中盘龙拐杖向自己砸来,乌巢禅师纵使法力高强也不得不闪身躲过通

躲过鹿杖仙一杖,可让乌巢禅师恼怒的是这鹿技仙又欺身上来。

一连数十回合,鹿杖仙将手中一条蟠龙拐技舞得密不透风,让乌巢禅师一时之间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而此时的6压道人也与南极仙翁动起手来,只见6压道人将手中斩仙葫芦口打开,霎时之间那葫芦之中飞出一把飞刀,那飞刀高三丈有余。上边现出一物,长有七寸,有眉有目,眼中两道白光。

这飞刀从葫芦中一出漫天煞气四起,使得南极仙翁也是心头一颤。而那一旁观战的孙悟空、猪八戒、沙悟净也被这煞气刺激的一哆嗦。“宝贝请转身。”6压道人退后一步对着那飞刀拜道,而那飞刀听到6压道人之言白光一闪直奔南极仙翁泥丸神宫而去。

南极仙翁见斩仙飞刀向自己杀来,想起当日自己老师所教如何应对这妖族秘宝之法。忙现出顶上三花庆云抵挡那白光,可那白光来到南极仙翁庆云之前。只见那白光顶上,如风轮转动一般,只一二转南极仙翁顶上一朵白莲竟被削落。再一两转南极仙翁头上庆云尽数被斩仙飞刀削落。

“果然厉害。,南极仙翁心中暗暗赞叹,“不愧是妖族秘宝,端是不凡。看来还需用老师所教办法对付这斩仙飞刀。”想到此处,南极仙翁心头一动,那漂浮在庆云之上的元始混沌盒刹那间腾起。

再说那斩仙飞刀白光在削落南极仙翁顶上三朵白莲之后就好像后力不足一样转动的慢了下来,这就是玄门庆云三花之妙用。而此时那元始混沌盒在南极仙翁头顶出阵阵混沌涟漪将那斩仙飞刀包裹在其中。

“不好”见此情景,6压道人暗叫不好。若是任由那混沌之气包裹斩仙飞刀,可能南极仙翁会将斩仙飞刀夺去。故而6压道人再次躬身向那斩仙飞刀遥遥拜道:“宝贝请转身。”

“大日如来佛休要伤我阐教之人”就在那斩仙飞刀出无边煞气冲天而起时,空中一个声音赫然传来,6压道人斩仙飞刀硬生生听在半空之中,又飞回斩仙红葫芦之中。

“嗯?”众人抬头一看,只见一童子驾云而来,来到众人上方白鹤童子落下云头对南极仙翁摇头一拜道:“见过南极师兄。”

“呵呵。”刚刚那6压道人飞刀上出的煞气却是让南极仙翁觉的十分难受,就在支持不住时白鹤童子从天而降。

见白鹤童子到来将自己拦下,6压心中松了一口气,若是说刚刚自己还真的怕南极仙翁防不住自己斩仙飞刀。

这时与鹿杖仙交战以扳回上风的乌巢禅师来到6压道人身旁与6压道人站在一起向白鹤童子说道:“你是玉清圣人座下童子?”

“白鹤见过禅师。”听乌巢禅师之言,白鹤童子向乌巢禅师躬身一礼。

见白鹤童子如此懂礼,乌巢禅师暗暗赞叹虽然元始天尊为人强势以霸道,但不得不说元始天尊在授徒上却是不输于任何人。

“帝君,今日贫僧就不久留了。”乌巢禅师对南极仙翁这样说却是告诉南极仙翁可以离去了。

今日与乌巢禅师以6压道人对阵,南极仙翁却是落于下风。最后还是元始天尊派白鹤童子前来,此时南极仙翁也不再好意思再留下了,也就不再好意思说带走鹿杖仙与九尾狐了。

而此时鹿杖仙似乎也知道南极仙翁无法再带自己走了,若是将自己与义女留下那肯定躲不过乌巢禅师、大日如来、孙悟空等人联手追杀。而那猪八戒与沙悟净,这两位被鹿杖仙自动过渡了。

可就在鹿杖仙心中一阵悲哀之时。那白鹤童子却开口说道:“鹿杖仙何在?”

“啊?”突然听到白鹤童子,鹿杖仙却是一愣。却是不知道白鹤童子为什么叫自己。

这时面对鹿杖仙,白鹤童子开口道:“我家老爷在封神之时将坐骑四不像赠与姜师兄,如今却是缺一代步之物,不知汝可愿意?”“什么?”听白鹤童子之言,无论是南极仙翁还是乌巢善尸、6压道人俱都一惊。而更惊讶的却是鹿杖仙本人,知道元始天尊是想如此解救自己性命,鹿杖仙微微一叹道:“圣人有命,鹿杖仙不敢不从。”

“恩。”乌巢禅师额道:“那仙童就将鹿杖仙带走吧。”

听乌巢禅师答应金白鹤童子躬身向乌巢禅师拜谢道:“好,多谢禅师。,

“慢着。”就在双方已达成共识之际,众人却没想到一旁孙悟空突然出言阻止。

没想到此时孙悟空竟然会开口,白鹤童子却是一愣,回过头来望着孙悟空道:“你有何事?”若说白鹤童子对乌巢禅师客气那是因为大日如来的身份值得白鹤童子如此,可孙悟空金说实话这样的普通大罗金仙,白鹤童子见过的不知道有多少。

“那童子你将那老道带走,老孙没有意见,可是你怎么也要将那狐妖留下好让老孙带回子国。”

“对啊。”一听孙悟空之言,乌巢禅师与6压道人也反应过来,的确能留下一个是一个。

“义父。”紧紧抓住鹿杖仙袍袖,九尾狐心中大惊。知道自己要是被这些人留下,那定被扒皮抽筋不可。“别怕。”鹿杖仙眼中精光一闪,暗暗决定若是白鹤童子、南极仙翁不管自己义女那自己也不会离去。

看了看孙悟空,再看了看乌巢禅师。白鹤童子轻声道:“此人老爷到是没说,你们想怎么就怎么吧,我也管不了这个。”

听白鹤童子之言,就在孙悟空等人暗喜,九尾狐、鹿杖仙心如死灰之时,白鹤童子对乌巢禅师说道:“禅师,白鹤还有一事要与你说。”

“哦?仙童请讲。”

指着九尾狐,白鹤童子说道:“此人你等却是碰不得。”

“嗯?仙童可是与贫僧说笑?”

“呵呵。”白鹤童子笑道:“禅师曾经也是妖族之人,难道不知九尾狐一族?”

“九尾狐一族。”乌巢禅师、6压道人顿时明白过来白鹤童子说言乃是何意,上古妖族之中在两位妖皇、妖师鲲鹏、妖圣伏羲之下乃是十大妖圣。可妖族之中不为人知的还有几位妖圣,而就在那青丘上就有出位九尾狐妖圣名叫女娇娘娘。

九尾狐一族却是不同寻常,每生出一尾便可增加万年修为。就如当年的妖妃姐己就有九尾,而今日的九尾狐虽然称作是九尾狐,可却只有两尾。

当九尾狐修炼到九尾之后,每隔十万年又会脱去一尾。待到九尾全部脱去之后,才会脱胎换骨修为直达大罗金仙顶峰。

当年九尾狐族族长女娇娘娘却是厉害,孤身一人在洪荒点中打拼出一片家当,而当要脱去第十尾时却是与男子与其结为夫妇,更是生下一女。可是女娇娘娘夫君却是心怀大志之人,钻心为人族著书《百草经》便将女娇娘娘和女儿尽数抛下不管。

就当**命丧大海之后,女娇娘娘心中对他夫君心生怨恨,带着丧失爱女的心情回到青丘山中从此不出至今已有数万年矣。

说到此处,所有人想来都知道了女娇娘娘夫君便是那地皇神农,而其女便是精卫。

“此人莫非与神农皇有些渊源?”这时心中惊讶之下之6压道人口中不由自主的脱出一句话。

“正是。”白鹤童子正色道:“这女子之母乃是女娇娘娘胞妹,也就是神农皇亲外甥。”

“这……”听白鹤童子很严肃的说出九尾狐身份,乌巢禅师、6压道人心中轻叹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知道这九尾狐是无法留下了。

轻叹一声,乌巢禅师一挥手,“去吧。”

“禅师”一听乌巢禅师出言让鹿杖仙带着九尾狐离去,孙悟空连忙上前,可却被乌巢禅师拦住。孙悟空不知道神农皇是谁也就罢了,可是那乌巢禅师哪能不知那个等同于圣人不死不灭的神农皇。

“悟空,莫要多说,由他去吧。”见白鹤童子、南极仙翁、鹿杖仙、九尾狐离去,乌巢禅师对孙悟空说道:“悟空三界之中高手众多,有些人咱们惹不得。”说完乌巢禅师与6压道人将三枚丹药交给孙悟空后化作两道火光消失在绿柳坡上。

“这……”见两人离去,郁闷的孙悟空抄起金箍棒奔旁边九叉杨树砸去。

“轰”的一声,孙悟空一棒把那一棵九叉杨树砸倒,上前又使金箍棒砸了几下只砸得那杨树鲜血直冒,嘤嘤的似乎有声。

孙悟空顿时一愣道:“这棵树成了精也,这棵树成了精也”

“好啊。”见孙悟空将杨树砸出鲜血,猪八戒连声叫好。

“呆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孙悟空却是没想到猪八戒竟然这样说。

在孙悟空耳边轻声言语几句,孙悟空面露喜色,“呆子,还真有你的。”

而后孙悟空以猪八戒、沙悟净将那杨柳树托着准备回到子国中。

“且住”这时孙悟空叫住猪八戒、沙悟净二人,“索性把这边都扫个干净,省得他年复生妖孽。”

说着孙悟空又念声咒语,依然招出此处十地金对其说道:“去寻些枯柴,点起烈火与你这绿柳坡消除妖患,以免你再受欺凌。”

见孙悟空准备烧毁这清华洞。土地还以为孙悟空帮自己消除了那鹿杖仙顿时心头大喜。当即转身,阴风飒飒,搬取了些迎霜草、秋青草、幕节草、山蕊草、萎蒿柴、龙骨柴、芦幕柴,都是隔年干透的枯焦之物,见在清华洞前点着了火。不需片刻,把一座清华妖怪宅,烧为灰烬。

三人回到子国金鉴殿中,孙悟空指着猪八戒手中托着的杨树对国王道:“这就是你的美后此时难道你这昏君还不醒悟吗?”

一见那流血还出响声的杨树,金鉴殿中国王与众大臣俱都惊恐,只有那一路之上见识过无数妖人的唐三藏还算镇定。

一听孙悟空之言,那国王羞愧无比。“感谢神僧救了寡人性命,真上天恩典”当即国王便传旨让那光禄寺再次为唐三藏师徒四人安排素宴,大开东阁,请唐僧师徒四人上座。

而后在当孙悟空取出乌巢禅师临走时所赐丹药为国王治好病后,这国王对孙悟空更是奉若天神。

这时国王又向孙悟空请教如何能长命百岁。

孙悟空对这国王说道:“陛下,只要从此少贪,阴功多积,凡百事将长补短,自足以祜病延年。”

“寡人谢神僧指教。”这国王命人取来两盘散金碎银,赠送为唐三藏师徒四人作为路费。

而唐三藏唐僧坚持推辞,分文不受。

国王无奈,只得命人摆起鉴驾。请唐三藏端坐在凤辇龙车之中,自己率着御林军将唐三藏师徒送出朝去。

当子国中百姓知道孙悟空为国王除了妖邪,百姓群黎全都出了家门盏添净水,一起将唐三藏师徒送出城。

可就在这时,众人忽听得半空中一声风响。路两边落下一千一百一十一个鹅笼,内有儿啼哭。那些城陛、土地、五方揭谛、四国功曹、六丁六甲以及护教伽蓝等众,应声高叫道:“大圣,我等前日听你吩咐。摄去这子国中儿鹅笼,今日知道大圣功成起行,特将其送回。”以为这些都是天神的国王及国中臣民听到说话声音,连忙纷纷下拜。而孙悟空望着空中道:“有劳列位,有劳列位。”

第一百五十四章

第一百五十四章

孙悟空叫前来相送的城里人家认领儿,众人一听能找回自家孩子纷纷上前俱来各认出笼中之儿,顿时满城百姓俱都大喜。此时也不再嫌弃孙悟空、猪八戒几人样貌丑陋,抬着猪八戒,扛着沙和尚,推着孙大圣,拉着唐三藏,牵着马,挑着担。将师徒四人一拥回城,就连那国王也不能禁止百姓如此。

回到城中,各家各户这家也开宴,那家也设席。有的做僧帽,有的做僧鞋、福衫、布袜,里里外外,大衣裳都来送给唐三藏师徒几人。硬是将唐三藏师徒留有半个月,才让唐三藏师徒离去。

却说这日子国国王带领朝中君臣,城中黎庶,一起送唐三藏师徒四人出城,一直送出有二十多里。

在那子国中呆了有将近月余,此时已经冬残春尽。正在行路之中,唐三藏却现前面又见一座高山峻岭。

“难道又有危险?”唐三藏心中一惊,连忙向孙悟空问道:“徒弟,前面高山不会有妖怪吧?”

孙悟空听唐三藏之言微微一笑,“师父您这是哪里话啊?”

“这山高想来定会有妖怪出没啊。”

“师父您说话也不像个常年赶路的,常言道:山不碍路,路自。山。见到高山又有何稀奇?”

唐三藏道:“为师不怕赶路,虽然这高山不碍路,但恐险峻之间有妖魔鬼怪。”

“放心,放心。”这时猪八戒开口道:“这地已经离灵山不远,想来一定会相安无事。”

可就在师徒正在闲谈之时,众人已经不知不觉得来到了山脚下。

众人望上观望,只见云雾笼峰顶潺溃涌涧中。百花香满路树密丛丛。梅青李白柳绿桃红,杜鹃啼处春将暮,紫燕呢喃社已终。嵯峨石,翠盖松。崎岖岭道,突兀玲珑。削壁悬崖峻,葳萝草木槽。千岸竞秀如排戟登争流远浪洪。

师徒四人一路欣赏着山中美景,等到夜色慢慢降临之时,师徒四人见到一大片黑松大林。

“悟空,我们才过了那崎岖山路,怎么又遇这个深黑松林?定是有妖怪在其中”

“师父放心,有老孙在此不必担心。”说着孙悟空腾云驾雾气升到了半空当中,伫定云光之回头观看。只见这松林之中祥云缥缈,瑞雷氤氲。

“师父,果然为的道高增。”孙悟空知道唐三藏是金蝉长老转世十世修行的好人,所以有此祥瑞罩头。顿时孙悟空心中想到:“我老孙五百年前大闹天宫之时,云游海角放荡天涯,聚群精自称齐天大圣,降龙伏虎,消了生死籍。头戴着三额金寇,身穿着黄金铠甲,手执着金箍棒,足踏着步云履。手下有四万七千群怪,都称我做大圣爷爷可是却不及师父头顶上有祥云瑞霄罩定。”可此时孙悟空忽然见到那树林南方有一股子黑气,咕嘟嘟的冒上来。

“妖怪”孙悟空大惊道:“想必那黑气之中必定有妖怪,看俺老孙如何降服与你。”

再说此时唐三藏坐在林中,默诵那乌巢禅师所授《摩河般若波罗密多心经》,突然听到林中有人喊着:“救人。”

听到此声,唐三藏顿时大惊道:“善哉,善哉在这等深林老林之中。怎么还有人叫救命呢?”说着唐三藏带着猪八戒、沙悟净起身挪步。穿过一片树林只见那大树上绑着一个女子。

“女菩萨,你怎么被绑在此处?”

那女子听唐三藏之间,顿时泪如泉涌,桃腮垂泪。

“南无阿弥陀佛。”唐三藏回头一看自己徒弟猪八戒见这女子有沉鱼落雁之容,星眼含悲,又有闭月羞花之貌,不由得看得有些着迷。唐三藏念声佛号将猪八戒惊醒,狠狠瞪了猪八戒一眼。

虽然这女子被绑在树上,可唐三藏仍然不敢近前,只能离着那女子有数十步开口问道:“女施主,你有何罪过?说与贫僧,贫僧好命徒弟救你。”

一听唐三藏要救自己,那女子大喜道:“师父,我家住在西方离此有二百余里的贫婆国,家中父母在堂。前日从山间跑出一伙强人,持刀弄杖,吓得父母诸位亲属各自逃命去了。只有女子年幼,跑也跑不动。被那伙强盗抓上来山来。”说到此处,这女子眼中又流出泪水,“那大王要女子做他的压寨夫人,可是那二大王也要女子做他妻室,两人争执不下便将我绑在林间。到今日已经足有五日五夜了,若是在这样下去,女子不久便会身亡。”说着这女子眼中含泪望着唐三藏道:“可能是家中父母乐善好施以祖宗积德,今日遇长老到此。还望长老大慈悲,救我一命。”

“这……”唐三藏天生慈悲,听这女子之言眼中也留下泪水,叫声:“徒弟,快快将女施主救下。”

见唐三藏指着那树上女子,叫道:“八戒,快解下那女菩萨,救她一命。”

“是师父。”听到唐三藏吩咐,猪八戒便要伸手去解那女子身上绳索。

却说那孙悟空在半空之中,又见那浓厚黑气把祥光尽数遮盖了,顿时叫道:“不好黑气罩暗祥光定是那妖邪来害老孙师父”孙悟空当即降下云头,落在林里。正看到猪八戒要上前解那妖怪身上绳子,孙悟空连忙上前之一把揪住猪八戒耳朵,“呆子金你给我住手”

“啊”被孙悟空揪得生疼,猪八戒尽是委屈。“师父让老猪救人,你怎么还揪我耳朵”

“哼”看着那被捆在树上的妖精,孙悟空冷声道:“八戒之不要救她,她是个妖怪,在这儿骗我们呢。”

刚刚被孙悟空揪了耳朵怀恨在心的猪八戒出言道;“你这泼猴之又来胡说了怎样一个女子,你怎么就说她是个妖怪?”

不知猪八戒是恨自己揪了他耳朵的孙悟空道:“八戒,这女子绝对是妖怪所化,你莫要信她。”

可是孙悟空没想到猪八戒来到唐三藏身前道:“师父,别信这猴子哄你这女子乃是此间人,怎么会是妖怪?”

“这……”听猪八戒之言,唐三藏也有迟疑,正如猪八戒所说看着树上吊着的貌美如花的女子之怎么也不能让人以为她是妖怪所化。

“什么”本来就对猪八戒刚刚要救下这女子而心生不喜的孙悟空出听这呆子竟然这样说自己,顿时骂道:“你这个重色轻生,见利忘义的蠢货不识好歹”

“弼马温”

“好了”见两个徒弟吵了起来。唐三藏无奈道:“也罢,也罢。八戒啊,你师兄平时看妖怪也看得不差,既然今日这样说了。那咱们就不要管她,我们且上路吧。”

“是,师父。”一听唐三藏之言,孙悟空顿时大喜对猪八戒说道:“好了,现在师父有命了,你还不为师父牵马。快些出了松林之好找个人家化斋。”说着孙悟空拿起手中如意金箍棒扬了一扬,意思是你要再不快走心老孙手中金雅棒。

猪八戒见孙悟空有那动手的架势,生怕自己吃皮肉之苦连忙上前为唐三藏牵马,师徒一起上路前进,把那妖怪撇在远处。

那妖怪在树上见四人离去,咬牙恨齿道:“几年前听兄长提起这孙悟空神通广大,今日见他果然名不虚传。那唐三藏乃金蝉子转世,我若与他结为夫妇,定能成太乙金仙之位。可不想却被那孙悟空识破吾法,将他救去了。”

虽然如此,可这妖怪怎能死心。当即也不动绳索,只是把几句言语用出顺风吹到唐三藏。

“嗯?”正在赶路的唐三藏突然一拉缰绳停止赶路,原来这时唐三藏耳边传来:“师父啊,你放着女子这活人的性命还不救,怎能昧着良心前去拜佛?这样的话纵使你到了灵山也取不到真经。”

唐三藏端坐在白马上听这般叫唤,当即便勒马道:“悟空,你去救那女子下来吧。”

这时挑着担子走在最后的沙悟净也有了疑惑道:“长老,您走路之怎么又想起她来了?大圣说她是妖怪想来也不会有假。”

“哎……”唐三藏轻叹一声道:“那女子又在那里叫为师救她呢。”

“哦?”孙悟空听唐三藏之言转身问猪八戒道:“八戒,你可曾听见师父说的那女子叫唤了吗?”

“没有。”看着孙悟空摇动铁棒,本来还想着昧着心说听见了的猪八戒话到嘴边连忙变了道:“老猪耳大遮住了,却是不曾听。”

“这就好。”见猪八戒如此识相,孙悟空又沙悟净问:“悟净,你可曾听见吗?”

沙悟净道:“我挑担前走,不曾将那女子放在心上,也不曾听见。”

“呵呵。”听沙悟净也说没有听见,孙悟空呵呵一笑对唐三藏道:“师父,老孙也不曾听见。师父。那你听她叫什么呢?”

将马头掉转,唐三藏道:“悟空你不必说了,那女子说有理,为师必须回去救她。”说着唐三藏扬鞭打马准备回那老黑林去救那女子。

“慢着。”见唐三藏往回走,孙悟空连忙上前拦住马头。“师父怎么了?那女子究竟说了什么,你怎么还要往回走?”

长叹一声,唐三藏道:“那女子说为师连活人性命都不救,怎还能昧心拜佛取真经?”

“这……”说实话那女子说的确实有理,孙悟空也无法反驳。可这时又听唐三藏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悟空你快去救她下来,否则为师也不用去取经拜佛了。”

见唐三藏说得这般正式,孙悟空心中暗道不好。自己师父一定又是让妖怪给糊弄了,现在执意要去救人。

“决不能让师父身陷虎口。”眼看着离灵山就要不远了,孙悟空生怕再惹出什么事来。若是此时唐三藏真要有了什么差池,那可就坏了。

沉吟片刻,孙悟空道:“师父你怎么不想想自从您离了东土,一路西来。却也过了几重山场之遇着许多妖怪,常把你拿进洞去,还要老孙千辛万苦来救你。但说老孙手中铁棒,打死千千万万妖喽罗。可是今日这一个妖精的性命,你怎么还起慈悲来了?”

听孙悟空好言相劝,可此时的唐三藏就是听不进去。“悟空之你可闻古人云:勿以善而不为之勿以恶而为之。今日且不说这女子不是妖怪,就是是妖怪之为师也要去救她。”

“师父”在马下叫了一声,见唐三藏仍不为自己所动,孙悟空道:“师父既然如此,老孙也不多说。可老孙绝不会去救那妖魔,要救你去救吧。”

“好。”知道孙悟空脾气的唐三藏也不去怪他,吩咐猪八戒道:“八戒,你去救那女菩萨过来。

“是,师父。”早就想救人的猪八戒一听师父开口,而孙悟空也没什么说的,连忙连跑带颠的跑到那女子身旁将其身上绳索解下。

“你这猴子,笑什么”见孙悟空冷笑不止,猪八戒出言喝道。

没理会猪八戒,孙悟空对唐三藏笑道:“师父。你虽是自幼为僧可却只会看经念佛不曾读过王法条律。这女子生得年少貌美,而你我师徒乃走出家人,若与她一路同行。要是被人拿去见官,定要被人说成是拐卖人口。”

“无妨。”孙悟空没想到自己的话丝毫没有将唐三藏吓唬住,“见官为师倒是不怕,只要有悟空你在身边,纵使千难万险为师心中也无所惧。”

一听唐三藏这样说,孙悟空心中顿时又怒有喜。怒得是被这妖精奸计达成,喜的是师父如此相信自己。当即孙悟空也不再劝唐三藏了,只是心中拿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保师父周全,不被妖怪所害。

可就在这时,孙悟空看到唐三藏正要上马,心头突然一动。想到若是此次让师父吃点苦头的话,那下次就不会再无慈悲了。想到此处,孙悟空走上前去对那要上马的唐三藏道:“师父,您却不知你不是救她,反是害她。”

“什么?”听孙悟空之言,心怀慈悲的唐三藏大惊道:“为师救她脱难,得其活命。怎么反是害她?”

“师父,这您就不知道了。”孙悟空向唐三藏解释道:“这位女菩萨被绑在林间,或许三五日之十日没有饭吃,没有水喝便饿死了,这样还能落个全尸。可师父将她救了出来,让她怎么赶路?”

这时的唐三藏因孙悟空说那女子走路不便,唐三藏无奈既然是自己要救那就要自己吃些苦头。想到此处,唐三藏只能翻身下马,将那女子让上马背。

当唐三藏撩着衣襟走在最前面,沙悟净挑着担子紧跟唐三藏,孙悟空拿着金箍棒一边走一边在猪八戒和那女子面前晃悠,吓得那牵马的猪八戒和马上坐着的女子心惊胆寒。几人走了约有二三十里,见天色将晚,唐三藏便唤孙悟空道:“悟空。且去找个落脚的地方。你我还需歇息一晚。”

“不用了。”听唐三藏吩咐,孙悟空伸手遥指前方。“师父,前面便是一处。”

“哦?”一行五人又往前走,只见一座楼台殿阁。

“悟空,那里必定是座庵观寺院,今日我等就此借宿了,明日一早咱们再赶路。”

听唐三藏所说,孙悟空到了门口对唐三藏说道:“师父你们站远些,等老孙先去借宿,若是有方便处再来叫你

“慢着。”孙悟空刚要伸手叫门,却被唐三藏叫住。“悟空,你且退去,还是为师来吧。”唐三藏却是怕孙悟空三人样貌丑陋。惊坏了这寺中僧人。

当下,孙悟空、猪八戒、沙悟净等人俱都立在柳荫之下,等着唐三藏进去借宿一宿。

再说那唐三藏到了近前,只见那门东倒西歪,零零落落。推开看时,只见寺中长廊寂静,古刹萧疏;苔鲜盈庭,蒿慕满径;惟萤火之飞灯,只蛙声而代漏。

“这佛门清静之地怎么如此凄凉?”再往里面走,唐三藏只见寺中殿宇雕零倒塌,廊房寂寞倾颓,断砖破瓦十余堆,尽是些歪梁折柱。前后尽生青草钟楼崩坏鼓无皮,琉璃香灯破损。佛祖金身没色,罗汉倒卧东西。观音淋坏尽成泥,杨柳净瓶坠地。

可就在此时唐三藏,只听得这破庙之中有人作歌:“多年古刹没有修,狼狈凋零倒更休。猛风吹裂伽蓝面,大雨浇残佛像头。金刚跌损随淋洒,土地无房夜不收。更有两般堪叹处,铜钟着地没悬楼。”

“这唐三藏一听来人道出了这寺中破败,便知这人定是久住在寺中之人。当即念声佛号道:“南无阿弥陀佛贫僧有礼了。”

听到唐三藏之言,只见长廊后面走出一道人来到院中大钟前用手摸去。

原来这寺中的钟鼓楼倒了,只剩下一口铜钟扎在地下。上半截雪白,下半截靛青。唐三藏知道那是因为日久年深,上面一半被雨淋白,下面的一半是土气上的铜青。

这时唐三藏只见那道人用手摸着钟,高声唱道:“钟啊也曾悬挂高楼吼,也曾鸣远彩梁声。也曾鸡啼就报晓,也曾天晚送黄昏。不知化铜的道人归何处,铸铜匠作那边存。想他二命归阴府,他无踪迹你无声。”

“哎……”连听这道人作歌两,唐三藏心中一阵悲痛不禁落下来。

“长老莫要悲伤,请随贫道过来。”

唐三藏闻那道人之言,虽然不知道这道士让自己跟去作何,但仍然举步跟了上去。

当随着那道人穿过佛堂后面一门时,唐三藏现者里面所见却是大变了模样。

青砖砌就彩云墙,绿瓦盖成琉璃殿。黄金装圣像,白玉造阶台。大雄殿上舞青光,罗阁下生锐气,文殊殿之结采飞云;轮藏堂,描花堆翠。三檐顶上宝瓶尖,五福楼中平绣盖。千株翠竹摇禅榻种青松映佛门。碧云宫里放金光,紫雾丛中飘瑞霄。朝闻四野香风运,暮听山高画鼓鸣。

“这……”唐三藏见了这般富贵之地,不敢进去。对那道人说:“道长,你这寺院前边十分狼狈,可为什么后边这样齐整?”

“呵呵。”听唐三藏之言,那道人呵呵一笑道:“长老不知,这山中有许多妖邪强寇。天色清明,他等沿山打劫黑天时就来寺里藏身。”说着这道人一叹道:“那些强盗将寺中佛像推倒垫坐,把园中古木搬来烧火。本寺僧人软弱,不敢与他争论,因此把这前边破房都舍与那些强人安歇,从新另化了些施主,盖得一所寺院。”

“哦?”唐三藏闻言明白过来,“原来如此。”

再往前走,唐三藏又见山门上有五个大字,“镇海禅林寺”

“南无阿弥陀佛。不想今日寺中有贵客到此,真是蓬耸生辉。

唐三藏听到有人说话,抬头一看只见一和尚头戴左并绒锦帽,耳根坠着一对铜圈,身着颇罗毛线服从寺门中走出。这和尚倒不是普通的和尚,却是个喇嘛和尚。

那喇嘛和尚走出门来,看见唐三藏眉清目秀,额阔顶平,耳垂肩,手过膝之,似罗汉临世,十分俊雅。顿时心生亲近之意,将唐三藏迎入寺中。

来到寺中,唐三藏与老喇嘛两人见过礼后。那老喇嘛问道:“长老从何来?”

“贫僧乃东土大唐陛下钦差往西方大雷音寺拜佛取经者,今日行至宝方见天色已晚。特来借宿一宿,明日早行望方丈方便一二。

“哦?”一听唐三藏之言,老喇嘛笑道:“本来人以为长老乃是是的道高僧,谁知端得不当人子,不当人子。”

“方丈此言何意?

“我等既做了佛门弟子,就切莫要胡说乱语。

“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并无胡说之言。

伸手往东遥指,老喇嘛问道:“那东土大唐到西天有多少路程?路上有山,山中多少有妖魔鬼怪?

一听原来这老喇嘛是因为这个不相信自己,一路历经艰难险阻到此的唐三藏道:“院主说得也是,贫僧一个人之万万不能到此。可是贫僧有两个徒弟一个侍从,这三人个个神通广大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保我一路前来。,

“那三位罗汉今在何处?这老喇嘛可是知道这一路上有多少妖魔,能保护唐三藏到此的一定是罗汉。

“现在山门外等候。”

老喇嘛本想着若是唐三藏手下三人真有本事的话,或许可请来为自己寺院除去那前院强盗。此时哪还能怠慢那三人,当即便命一旁侍候的两个沙弥出去请人。

这两个喇嘛儿,听着方丈吩咐跑出外去当看见孙悟空时,顿时被吓得跌了一跤,谁想爬起来后又看到猪八戒吓得又跌一跤。这次再扒起来往寺中飞跑,来到唐三藏面前气喘吁吁的道:“长老你那三个徒弟不见了,只有三四个妖怪站在那门口。

“妖怪那老喇嘛一听有妖怪吓得大惊。

而唐三藏丝毫不为所动之间道:“那几个“妖怪”长的什么模样?

“一个雷公嘴、一个肥头大耳、一个青脸獠牙。

“呵呵。”果然如同自己心中所想,唐三藏笑道:“你不认得那三个你口中说的妖怪,便是我那两个徒弟一个侍从。而旁边还有一个女子,是我从东面那片松林里救命来的。”

那喇嘛一听唐三藏之言道:“长老啊,您怎么找的这般丑陋的徒弟?”

见老喇嘛也看着自己。唐三藏开口道:“我那两个徒弟一个侍从虽然丑陋,但却俱都有用。你等快请他们进来,否则再迟了些儿,那雷公嘴便打上门来了。

“还不快去。”听唐三藏说的不像是玩笑话,老喇嘛大喝喇嘛出去请孙悟空三人进来。

那两个和尚急忙跑出寺去,战兢兢的来到孙悟空四人面前道:“列位老爷,唐长老请你们进去呢。”说完两个喇嘛一溜烟的又跑回寺中去了。

“额……”见两个喇嘛如此,猪八戒笑着问孙悟空道:“猴哥,这两个喇嘛请便请了,怎么还这般战战兢兢的?

这两个喇嘛却也是让孙悟空不禁苦笑,摇头道:“想来是看见我们丑陋,心中害怕。”

孙悟空四人一行进去,穿过了倒榻房廊气入第三层门里,在大树上栓了马匹放下担子,进到大殿之中与老喇嘛见礼分别落座。

当下喇嘛长老便命人为唐三藏师徒与那女子准备饭菜,当五人吃完斋菜天色已晚。这时老喇嘛点起灯来,而寺中众僧全来到大殿之中贪看那女子样貌。

这时唐三藏向老喇嘛问道:“方丈。明日贫僧师徒离了宝山,再往西去的路途如何?

“这个暂且不提。”那老喇嘛正色道:“长老明日西行,路途平正,不须费心。只是眼下有件事尴尬不已,本来一进门就要说,可却恐怕冒犯。此时见众徒前去后面喂马,才敢大胆奉告。

“哦?”见这老喇嘛说得如此郑重,唐三藏连忙问道:“何事,方丈但言不妨。”

“长老东来路遥辛苦,在我寺中弟子们房中安歇甚好。只是这位女菩萨却是不方便,老僧不知该请她在哪里睡才好。”

“这……”听出这老喇嘛话中有话,唐三藏道:“方丈你不要生疑,我师徒绝无邪意。那女子乃是我等早间在黑松林路过时,撞见的被强盗绑在树上的,贫僧一时心软便将其救下。既然到了方丈院中,也就由方丈安排她个住处了。”

老喇嘛一听唐三藏之言来口道:“既然如此,那老僧便请她到天王殿里,就在天王爷爷圣像身后,安排个草铺,让她在那里歇息吧。

“甚好。”

听唐三藏没有反对,众和尚引着那女子往殿后走去,而唐三藏师徒四人也被安排在一处房中睡下。

一夜过后,孙悟空起来之叫起猪八戒、沙悟净收拾行囊、马匹,准备请唐三藏起身洗漱准备吃过早饭后便上路。

可这时孙悟空叫却未醒唐三藏,孙悟空走到近前叫声“师父”,可唐三藏仍不出声。

“师父您怎么了?

唐三藏勉强张口呻吟道:“为怎么这般头晕脑胀。浑身皆痛?

一听唐三藏身体不适,猪八戒连忙伸手去摸摸唐三藏头顶,却现唐三藏身上有些热。

孙悟空来到唐三藏面前道:“师父怎么还着凉了?

“想来是为师昨天半夜之间起来解手,不曾戴得帽子,想来是风吹了。”

听唐三藏之言。孙悟空问道:“师父您如今还走得了路吗?

“为师如今起坐不得,还怎么上马赶路?看来今日要误了咱们师徒赶路啊

“师父说那里话孙悟空闻言道:“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老孙与师父您做徒弟,就是如儿子一般,如今师父您身体要紧,咱们且不提赶路之事。且在此安心静养几日,再赶路。”当下孙悟空、猪八戒、沙悟净都服侍着唐三藏,不觉的早去午来昏又至,良宵才过又第二日。

光阴迅早过了三日。

这一日,唐三藏起身来叫道:“悟空,这两日为师病体沉疴,不曾问得你们,那个被我等救下的女菩萨现在怎样了?可曾有人送些饭与他吃?

“呵呵。”听唐三藏又问起那女子,孙悟空笑道:“师父,你管她做什么?还是养好自己的病吧。”

“也是。”听孙悟空之言,唐三藏道:“悟空你且扶为师起来之取我的纸笔墨来。

“师父您这是要怎的?

听孙悟空之间,唐三藏道:“为师我要修一封书,并关文封在出处,你替我送上长安驾下。见太宗皇帝一面。”

“这……”,孙悟空沉吟道:“这个倒是容易俺老孙即使没有别的能耐气,可要说送信,那是人间第一。师父您只管写信,收拾妥当交给老孙。老孙我一个筋斗便能送到长安便可。说到此处,孙悟空问道:“不过师父,您要老孙送什么信啊?

接过孙悟空递来的纸笔,唐三藏滴泪写到:“臣僧稽拜当年奉旨离开长安,指望上灵山拜见我佛,不料路途难走实在艰难。如今贫僧病沉疴难,恐怕时日无多,还望陛下遣他人再上灵山。”

“哈哈……看着唐三藏信上所写,孙悟空放声大笑,“师父,你怎么也这般不济。只不过是有些病罢了,怎么还生起这等想法了?

“啊?在一旁的猪八戒听到孙悟空大笑过来一看唐三藏信上所写道:“师兄。既然师父都这样说了,那我们便趁早商量。且先卖了马,再典了行囊,买棺木为师父送终散伙算了。

“你这呆子一听猪八戒之言可把孙悟空气坏了,指着猪八戒骂道:“你这蠢货又胡说了你不知道。师父乃是我佛如来第二个徒弟。原叫做金蝉子,只因轻慢佛法,合该有这场大难日,只有这样日后才能修成正果。

“这……听孙悟空之言。猪八戒有些疑惑道:“师兄啊。师父既是轻慢佛**回想做人身,愿往西天拜佛求经。遇妖精就捆,逢魔头就吊。这也就罢了,可怎么今日还生病了呢?

狠狠瞪了猪八戒一眼,孙悟空开口道:“师父即已转世成*人,那人食五谷杂粮谁能无病?你且在此好生看好师父老孙去给师父找些吃食。

当即孙悟空取了钵盂,往寺后面香积厨取米做饭。可这时却见那寺中众喇嘛一个个眼圈通红,悲啼哽咽,只是不敢放声大哭。

“这些喇嘛都哭什么呢?孙悟空心头一动上前道:“你们这些和尚,也家子气了我们就在你寺中住上几日,临行时必答谢你等,柴火钱照日算还,怎么你们还在此啼哭?

“不敢。不敢。众僧一听孙悟空这样说道,连忙口称不敢。

“怎么不敢?孙悟空道:“怎么不敢?想来是我那长嘴大耳的师弟食量太大,吃没了你寺中谷米。

一听这样说,其中一个喇嘛连忙说道:“长老我这寺中,大大也有百十众和尚,就是每一人养老爷师徒一日,也养得起百十日,怎么会因为这个题大做?”

“哦?”孙悟空道:“既然不是计较这个,那你们却为何啼哭?

听孙悟空再问起,众僧答道;“长老不知是哪里来的妖邪进到了这寺中,我们晚夜间有两个师弟前去撞钟打鼓,可我们只听得钟鼓响,却再也不见人回。今日找寻时,只见那两个师弟的僧帽、僧鞋被人丢在后边园里,骸骨尚存,想来是有妖怪将人吃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听这喇嘛说寺中有妖孽,孙悟空眼中精光一闪,出言问道。“就是从你们师徒住入寺中那日开始。”听孙悟空问起,那喇嘛答道:“长老你们住了三日,我寺里不见了六个和尚。故此我兄弟们不由的不怕,只因见你老师父贵体有恙之我们也不敢说,只能忍不住偷偷落泪。

“原来是这样。孙悟空闻言,又惊又喜道:“不用再说了,想必定是妖魔在此伤人,且让俺老孙我与你等除了此妖。

“这……听孙悟空这样说,众僧反倒迟疑起来。

“怎么?看出众僧迟疑,孙悟空顿时不悦。“怎么老孙要为你等除去妖孽,你等还有不愿?。

看到孙悟空不喜,其中一个喇嘛连忙说道;“长老。那妖精一定会腾云驾雾,或许还会出幽入冥。长老你也莫怪我们说,你若能拿得住那妖怪,便为我这荒山除了这祸根。却是僧师兄弟三生有幸了。”说到此处,这喇嘛话锋一转。“若是长老拿他不住,那我等便完了。”

孙悟空万万没有想到这些喇嘛心中竟然是这么想的,这不明明就是瞧自己吗?当下孙悟空大怒道:“你等也不知老孙之威,当年老孙在吾花果山上伏虎降龙,也曾上天大闹天宫。饥时便食老君仙丹,渴时就喝玉帝御酒。唉……”说到此处,孙悟空却现那一众喇嘛尽数走了,似乎不相信自己之言。

心中下定决心要为这寺中除去妖怪的孙悟空拿着钵盏,盛上流水,又找了出个碗盛上一碗米汤回到屋中叫道:“师父来用些吧。

此时唐三藏正当口渴之时,便抬起头来接过孙悟空手中水碗,喝下一口之后不知怎得顿时精神气爽眉目舒开。而后唐三藏又将那半碗米汤喝下,对孙悟空道:“悟空,我们在这寺中住几日了?

听唐三藏之言孙悟空答道:“三日整了,等到明天便就是第四个日头。”

“三日了。一听都在这寺中呆了三日了,唐三藏轻叹一声道;“这三日必定蒋了许多路程。”

孙悟空道:“师父既然时日紧迫,不如我等师徒明日就上路吧,只是师父的病还没有好。

“好。”唐三藏应道:“为师就带几分病上路西行也不碍事。”

“恩。听唐三藏已经拿定主意,孙悟空点头道:“既是师父明日要上路离去,且让俺老孙今晚捉了那妖精。

“妖精?唐三藏闻言一惊道:“悟空你又捉什么妖精?

孙悟空答道:“那些喇嘛说有个妖精在他这寺里,且让老孙替他捉捉,也算功德一件”

“这不妥”,还未等唐三藏开口,一旁猪八戒便阻止道:“师兄,如今师父的病尚未疮愈你怎么又兴此念?倘若那怪有些神通,你拿他不住,却又不是害师父吗?老猪我认为此举万万不妥。”

“什么不妥”一听猪八戒所说,孙悟空顿时大怒道:“八戒,你怎么灭老孙威风老孙这些年来降妖你见我弱与谁了?平日老孙只是不动手,一动手就要赢。

“哈哈。”听着孙悟空吹嘘,猪八戒虽然承认这猴子厉害,可是有时也会吃瘪,故而猪八戒当即便要举出实例反驳孙悟空。

“好了,八戒。”这时唐三藏出言拦阻,猪八戒也不再多说,然后唐三藏对孙悟空道:“悟空啊。常言说得好“遇方便时行方便,得饶人处且饶人”若是那妖怪无害,你便饶他吧。”

孙悟空见唐三藏也劝自己,便说出老实话来道:“师父实不瞒您说。那妖怪在此吃了人了,老孙若不降他怎生得了”

唐三藏大惊道:“吃了什么人?”

孙悟空道:“我们师徒在这寺中住了三日,那妖怪已经都是吃了这寺中六个和尚了。”

“什么”唐三藏闻言大惊,“南无阿弥陀佛。”

唐三藏双手合十念声佛号:“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他既吃了寺内之僧,伤了我佛门弟子,那悟空你只管将他击杀”

“是,师父。”

第一百五十五章

第一百五十五章

孙悟空道:“不消说,老孙的手到就消除了。”

当晚孙悟空吩咐猪八戒、沙悟净看守好唐三藏。他自己跳出房中,径自佛殿之前。往天上一看,只见天上有星之月还未上天空,而那大殿之中黑暗暗的一片。孙悟空张嘴吹出真火,点起琉璃灯,在东边打鼓后,又到西边撞钟。

当将钟敲响后,孙悟空摇身一变,变做个小喇嘛。年纪只有十二三岁,披着黄色福衫,手敲着木鱼,口里念经就呆在大殿之中。

孙悟空变化之后,等到一更时分还不见妖怪动静。待到二更时分,残月才升,只听见呼呼的一陈风响。

这风一吹,顿时黑雾遮天,暗气愁云照地昏。

先刮时扬尘播土,次过后来倒树摧林。

“来了”孙悟空心头一动,眼中精光一闪,默声低头念经。

片刻那风才停了,孙悟空猛然闻到兰射香熏,环珊声响。当即便欠身抬头观看,却是一个美貌佳人。径直走进佛殿之中。

“果然是你。”正如孙悟空心中所想,此妖正是那当日唐三藏救下的女子。

这女妖走到孙悟空近前,一把搂住孙悟空道:“小长老,你这念的是什么经啊?”

“师父教的。”

女妖闻言又问道:“别人都在睡觉,你怎么还念经啊?”

“不念经怎么捉你啊?”

“啊?”那妖闻言一愣,而后顿时知道不好,左手一翻化出利爪直奔孙悟空头顶抓去。

孙悟空何等本事岂会着了这女妖的道,当下便接住她这手,使个小小坐跌法把女妖掀翻在地上。

而这时孙悟空也现出原身法象,抡起金箍铁棒,劈头就向女妖打去。

“孙悟空”女妖到也吃了一惊。她本来还心想道:“这个和尚气怎么这等利害”可仔细一看,原来是那唐三藏的徒弟,那昔日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

女妖自恃当年与自家二太子学过两手兵器,认为自己神通广大,便随手架起双股剑向孙悟空杀去。

可若是今日木吒二太子在此或许还能与孙悟空一较长短,可是这只和哪吒学了几招把式、半吊子武艺的女妖根本就不是孙悟空对手。而那一心降妖的孙悟空精神抖擞,金箍棒抡开毫无破绽。

虽然女妖武艺不敌孙悟空,可要是想跑,纵使是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的孙悟空也抓他不住。因为这女妖乃金毛老鼠成精,天生最会打动洞,而孙悟空那筋斗云虽然厉害,可在地底好像是不管用。

女妖料想自己敌孙悟空不住。当即眉头一蹙计上心来。抽身便走。

“妖精”见女妖要跑,孙悟空大声喝道:“哪里走快快来降”说着纵身赶去。

女妖不理孙悟空在身后大喊,直往后退。等孙悟空赶到紧急之时,便将左脚上绣花鞋脱下来,吹口仙气,念个咒语叫一声:“变”就变做本尊模样,使两口剑舞将来向孙悟空杀去。而真身一晃,化阵清风而去,直奔那唐三藏师徒休息的房中,将唐三藏摄上云头,抽身离去。

却说此时的孙悟空斗得兴起,一棍把女妖绣花鞋所化打落下来,可上前却见只是一只花鞋罢了。

“不好中计了”孙悟空晓得自己中了女妖之计,连忙转身回到客房之中来看唐三藏。

可这时还哪有唐三藏了?

孙悟空没有看见唐三藏,只见那猪八戒和沙悟净不知在那里说些社么。

见此情景,孙悟空哪还能不知道唐三藏已然被那妖精截去了。顿时孙悟空怒气填胸也不管好歹,抡起金箍棒便向猪八戒、沙悟净打去,口中连声叫道:“看老孙不打死你们两个”

看到孙悟空发起威来,将猪八戒吓的胆颤心惊。此时就下定决心想要逃走,可是却也无路可逃。

此时沙悟净心中也满是羞愧,见孙悟空怒,连声道:“大圣,你要打杀我两个,我也认了,可此时你也应该去救唐长老啊”

“哼”孙悟空怒哼一声,再次抡起铁棒向猪八戒打去,同时喝道:“老孙且先打杀你们两个,然后老孙自去救师父”

一把从背后抱住孙悟空,沙悟净笑道:“大圣说得哪里话?若是无有我两个,大圣日后与长老上路岂不是孤掌难鸣。”说着沙悟净指指那窗外大树前拴着的白马和屋中行礼道:“若是我二人被大圣打死了,那日后这行囊、马匹又有谁能看守?”说看见孙悟空怒气稍缓,沙悟净又说:“自古道打虎还得亲兄弟,上阵须教父子兵。望大圣绕过我二人,待天明和你同心协力之寻找唐长老去也。”

“哎……”孙悟空又何尝向杀死猪八戒以沙悟净,这时见沙悟净苦苦哀告也就不再多做追究。“八戒、悟净,今日这事也就算了。可明日找寻师父,你们还需用力。”

“是,是。”那猪八戒一听孙悟空不与自己计较,顿时大喜,恨不的把天也给许下半边。“猴哥啊,这个就包在我老猪身上。”

当晚因唐三藏失在女妖之手,孙悟空三人根本不能睡下,此时只恨不得点头唤出扶桑日,口吹散满天星。

三人一直坐到天明便收拾行礼要出寺上路去救唐三藏,而这时早有寺中喇嘛问道:“三位长老,这是要往哪里去啊?”

“呵呵。”孙悟空呵呵一笑道:“昨日对诸位夸口,说与你们拿住妖精,可没想到那妖精未曾拿得,倒让那妖把我师父抓去了。现在我们兄弟便寻师父去。”

说完孙悟空便带着猪八戒、沙悟净牵着马、挑着行李出了这寺。

出了寺孙悟空便带着猪八戒、沙悟净牵马挑担,直接来时路线往东走去。

这时猪八戒出言道:“师兄差了。咱们这怎么又往东走?”

听猪八戒之间,孙悟空道:“你哪知道,前日在那黑松林绑的那个女子,就是妖怪。老孙这双火眼金睛,早就把她认出来了,你们可都认做好人。”

“什么。”猪八戒闻言不敢相信。叫道:“那女菩萨是妖精?”

“恩。”孙悟空轻轻额首道:“前几日在那寺中吃和尚的就是她,今日抓走师父的也是她你们救的女菩萨,今日抓走了师父,我等还要从原路上去找。”

“好。好”听孙悟空之言,猪八戒、沙悟净二人不禁叹服孙悟空真是粗中有细。

三人急急忙忙来到于林中,只见那云蔼蔼雾漫漫;石层层之路盘盘。从上山的路到山顶足有数百条小路,也不知道那妖精究竟住在哪里。

看着那一条条羊肠小道,孙悟空心焦不已拿出金箍棒来,摇身一变,变作三头六臂之相。只见此时的孙悟空六只手抢着三根金箍棒,在这林里辟哩拨喇的出顿乱打。

“不好”见孙悟空如此,猪八戒对沙悟净道:“悟净,师兄寻不着师父恼火了。”

可是孙悟空一路棒法过后,山头却走出现了两个老头,一个是这盘龙山山神,一个则是此处土地。

这山神、土地来到孙悟空身前大礼参拜道:“大圣,盘龙山山神(土地)来见。”

“呵呵。”见盘龙山山神、土地都出来了,猪八戒笑着对沙悟净道:“猴哥还真是厉害打了一路棍法,便打出两个山神土地。若是再打一路,恐怕连太岁都打出来了”,

“山神、土地,老孙问你有一妖精可是住在你这山中?”

“妖精?”听孙悟空之言,山神、土地有些疑惑。“什么妖怪?”

“什么妖怪?,孙悟空怒道:“你这山中还有几个妖怪?老孙告诉你等那妖怪捉走了我师父,你等快快告诉老孙那妖怪在哪儿,不然小心老孙手中铁棒,

一听孙悟空又要动武。这二神顿时慌了。其中那山神连声道:“大圣苛怪了我等了,此地方圆千里之内只有一个妖精可却不不在神山上,不伏小神管辖。”

“哦?”孙悟空眉头一皱问道:“不在你山上你又怎么知道有妖怪?”

“只是有时夜里风响,小神略知一二。”

“恩。”孙悟空闻言点头道:“你既然知道,那就来”。

山神道:“那妖怪住在此山正南方,离此有千里之遥。那里有座山,唤做陷空山,山中有个洞,叫做无底洞。那妖就在那无底洞中,定是她劫去了大圣师父。”

“既然如此,你等去吧。”孙悟空闻言,喝退了山神土地,收了法身,现出本相。与猪八戒、沙悟净道:“师父被那妖精带走了,离此有千里之遥

猪八戒道:“远,那咱们就腾云去吧。”

说着猪八戒运起法力,一纵狂风先起。随后是沙悟净驾云,腾空而起。而孙悟空用手一指,那白马驮了行李,也踏了风雾与孙悟空一起往南而去。

三人一路向南不多时之便见一座大山,阻住云头。

孙悟空、猪八戒、沙悟净三人降下云头,只见这山顶摩碧汉峰接青霄,周围杂树万万千,来往飞禽喳喳噪。

猪八戒道:“师兄啊,这山如此险峻,必有妖邪。”

听猪八戒之言,孙悟空道:“山高原有怪,岭峻岂无精”说到此处,孙悟空又道:“沙悟净,我和你且在此等候,先让八戒先下山里打听打听,看看哪条路好走,可是有洞府,俱都打探仔细。我们再去救师父。”

猪八戒听闻孙悟空让自己去探路,虽然心中不满,可也只能扛着钉耙去山中打探。

猪八戒寻着一条小路,沿路前行,走了有五六里远近,突然看见二个女子在那井上打水。

“这必是妖孽”猪八戒心头一动,直接认为这两个女子就是妖怪。,当即便走上并去,叫道“妖怪”

那两个女子闻猪八戒之言,顿时大怒。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道:“这和尚,当真找打我们又不与他相识,他怎么叫我们做妖怪。”

“姐姐,他叫咱们妖怪,也不看看他自己长得那样。”

“妹妹,咱们打他”

两个女子当即便抡起抬水的棍子照着猪八戒劈头就打。

这猪八戒手无兵器,遮架不得,被他捞了几下,捂着头跑上山来道:“哥啊,回去吧妖怪凶”

孙悟空道:“怎么凶?”

猪八戒道:“山里两个女妖精在井上打水,我只叫了他一声,就被他打了我三四杠子”

孙悟空道:“你叫他做什么的?”

猪八戒道:“我叫他做妖怪。”

孙悟空笑道:“打得还少。”

猪八戒道:“谢你照顾头都打肿了,还说少呢”

孙悟空道:“‘温柔天下去得,刚强寸步难移’。他们是此地之怪,我们是远来之僧,你一身都是手,也要略温存。你就去叫他做妖怪,他不打你,打我?人将礼乐为先。”

猪八戒道:“一发不晓得”

孙悟空道:“你自幼在山中吃人,你晓得有两样木么?”

猪八戒道:“不知,是什么木?”

孙悟空道:“一样是杨木,一样是檀木。杨木性格甚软,巧匠取来,或雕圣象,或刻如来,装金立粉,嵌玉装花人烧香礼拜,受了多少无量之福。那檀木性格刚硬,油房里取了去,做柞撒,使铁箍箍了头,又使铁锤往下打,只因刚强,所以受此苦楚。”

猪八戒道:“哥啊,你这好话儿,早与我说说也好,却不受他打了。”

孙悟空道:“你还去问他个端的。”

猪八戒道:“这去他认得我了。”

孙悟空道:“你变化了去。”

猪八戒道:“哥啊,且如我变了,却怎么问么?”

孙悟空道:“你变了去,到他跟前,行个礼儿,看他多大年纪,若与我们差不多,叫他声姑娘;若比我们老些儿,叫他声奶奶。”

猪八戒笑道:“可是蹭蹬这般许远的田地,认得是什么亲”

孙悟空道:“不是认亲,要套他的话呢。若是他拿了师父,就好下手;若不是他,却不误了我们别处干事?”

猪八戒道:“说得有理,等我再去。”

猪八戒把钉耙撒在腰里之下山,摇摇摆摆走近那两个打水的女妖跟前道:“奶奶,贫僧有礼了。”

“呵呵。”一听猪八戒之言,两个女子纷纷笑道:“这个和尚好有意思,怎么还叫咱们奶奶。”

当下其中一个问道:“长老,你这是从那里来的?”

“哪里来的?”

“你叫做什么名字?”

“我叫做什么名字。”

妖怪接连三问却被猪八戒答得乱七八糟,一女妖笑道:“这和尚倒是不错,只是脑子有些不大灵光。”

“竟然说老猪是傻子?”猪八戒心中如此想道,可嘴上却说着:“奶奶,你们打水做什么?”

那女妖听猪八戒笑道:“和尚,你不知道。我家夫人昨夜里捉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和尚回到洞内,想与他成亲,而我们洞中水不干净,便差我们姐妹两个来此打这好水回去做饭,安排素果素菜的筵席之给那唐三藏吃了,晚上才好与我家夫人成亲。”

“什么”听这两个女妖之言,猪八戒顿时大惊。若是这唐三藏出了什么事情,且不说孙悟空会不会放过自己,就连自己老师乌巢禅师也会将自己扒了猪皮。

想着想着越想越怕的猪八戒,往回跑去边跑边喊道:“师兄、悟净祸事至矣,祸事至矣”

“怎么了?”孙悟空与沙悟净刚刚坐下歇息,就听这呆子大呼小叫的跑了回来孙悟空连忙问道:“如何?”

“哎……”猪八戒长叹一声甩着袍袖道:“那妖怪将师父捉入洞中,今日便要与那妖怪成亲啊。我等还去相救,否则祸事至矣”

听到猪八戒之言,孙悟空、沙悟净皆都大惊。若是真像猪八戒说得那样,那可就坏了。

“八戒、悟净,快与老孙去救师父”

“怎么救?”孙悟空道:“你们两个一个牵着马,一个挑着担,咱们就跟着那两个女怪,一起到她那山门洞前,然后一齐下手斩妖除魔。”

“好”一听孙悟空所说办法,猪八戒、沙悟净纷纷叫好。而后三人跟着那两个打水的女妖进入深山。这人行有一二十里远近,突然那两个女妖消失在孙悟空三人面前不见。

忽然眼前没了那两个女妖影子,猪八戒顿时惊呼道:“难道师父被鬼捉去了”

“哦?”听猪八戒之言,孙悟空还以为这呆子知道这两个女怪来历,出言道:“你是怎么就看出她本相来的?”

指着那两个女怪消失的地方,猪八戒道:“那两个小妖怪,正抬着水,忽然就不是了,那不是鬼又是什么?”

“应该不是鬼怪。”听完猪八有解释,孙悟空道:“难不成是钻进洞里去了?且让老孙过去看看。”

孙悟空睁开火眼金睛,在四周便查看却不见有妖怪动静。

这时孙悟空只见那陡崖前,有一座玲珑别透细妆花二堆五采三檐四簇的牌楼,他与猪八戒以沙悟净近前观看,上有六个大字乃“陷空山无底洞。”

“这……”见到这牌,孙悟空有些犯难道:“兄弟们,这妖精把个架子支在这里,可咱们却这不知道门向哪里开啊?”

“无妨。”听孙悟空之言,沙悟净说道:“那洞口定离此处不远咱们且好生寻找,定要将唐三藏救出。”

这时三人转身看时,只见那牌楼下山脚下有一块大石,约有十余里方圆通在这巨石正中间有缸口大的一个洞,这是那妖洞所在。

“哥啊,这就是妖精出入洞。”还是猪八戒嘴快,在所有人都知道的情况下,还是他第一个将事实说出。

孙悟空将那山洞仔细观看一番道:“我老孙自从保护师父以来,妖精也拿了不好,可却从没见到这样的洞府。八戒,你先下去看看这洞多少浅深,老孙我才好进去救师父。”

“啊?”一听孙悟空之言,猪八戒连忙摇头道:“这个太难了,老猪身子粗大,恐怕下不去这洞。”

“哦?”孙悟空伏在洞边上,仔细往下看去,睁开火眼金睛可却仍然望不到边,似乎足有三百余里。

这时孙悟空将身一纵,跳入洞中。此时孙悟空足下彩云生万道,身边瑞气护千层。

片刻孙悟空便到了洞底,只见这洞底明明朗朗,如外面一般的有日色,有风声,又有花草果木。

“是个好去处。”见此美景孙悟空喜道:“想老孙出世,天赐与吾水帘洞,没想到这里也是个洞天福地。”

这时孙悟空又见到有一座二滴水的门楼,里面团团都是松竹之内有许多房舍,孙悟空心头一动暗想道:“此处必是那妖精的住处了,老孙且到那里边看看。”当即孙悟空摇身捻诀,变做个苍蝇轻轻的飞在门楼上往里望去。

“妖精”看着门内的那个女妖,孙悟空眼中精光一闪。只见,那女妖高坐在草亭内。她那模样比在松林里救她时大有不同,只见此时的女妖盘云髻似堆鸦,身着绿绒花比甲。十指如同春笋团团粉面若银盆,朱唇一似樱桃滑。

孙悟空虽然见到女妖可也不言语,只是伏在门上听她说些什么。

不出会儿孙悟空便听到女妖喜孜放的叫道:“小的们,快排素筵席来,让吾与三藏哥哥吃了成亲。”“

“原来是真的。”出女妖之言,孙悟空顿时一愣,原本还以为猪八戒之言乃是笑话的孙悟空此时才知道猪八戒所说的还真。

这时孙悟空暗笑道:“我还以为八戒耍嘴皮子乱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既然如此老孙就飞进去看看也好将师父救出。”孙悟空知道唐三藏脾,知道唐三藏是绝对不会留在此处与这女妖成亲的。与此同时孙悟空还担心自己那曾经在女儿国中吃过大亏的唐三藏,此时恐怕心情一定是不会很好。

当即化作苍蝇的孙悟空展翅飞到里边,只见那东廊下的厢房之中,唐三藏正坐在其中。

孙悟空一头撞破厢房窗子,飞在唐三藏耳边叫道:“师父。”

唐三藏认得这是孙悟空的声音,顿时大喜道:“悟空啊,快救为师出去。”

“呵呵。”心中还怪当日不听自己劝告硬要救那女妖,孙悟空笑道:“师父怎么这般不济?老孙刚才看到那妖精已经在安排筵宴,正准备着与你吃了成亲昵。”说到此处孙悟空哈哈大笑。

唐三藏闻孙悟空之言,恨得咬牙切齿道:“你这猴子,这时候还有心说笑还不快就为师出去。”

“师父莫急。”孙悟空笑道:“妖精的这洞不比那寻常洞府走进来走出去的,是从上头往下钻的。现在老孙若是想救师父你,就要从这底下往上去,着实麻烦通之

“这……”一听孙悟空之言,唐三藏顿时满眼垂泪道:“如此艰难,叫为师怎生是好?”想起当年在女儿国之中生的事,唐三藏心中害怕起来,生怕那等恶事再次生在自己身上。

一见唐三藏落泪,孙悟空心中一软道:“师父没事,一会儿那妖精定会备酒与你同饮,到时老孙飞在酒樽之下,待她把老孙一口吞下肚去。老孙就打破她的心肝之扯断她的肺腑,弄死那妖精师父你就能脱身出去。”

“这怎么得好?”听孙悟空说的有些残忍,唐三藏不忍道:“徒弟般说来只是不当人子。”

孙悟空道:“师父你要是只管行起善来,那你命定然休矣。这妖精乃害人之物,你又怎能怜惜她呢?”

“哎……”听孙悟空之言,唐三藏道:“也罢,也罢不过悟空你要一直保护为师。”

唐三藏、孙悟空师徒两个还未曾商量好,那女妖便早已安排妥当,带着侍女走近东廊外开了门锁。

听见那女妖在唤自己,唐三藏不敢答应。

“嗯?”见唐三藏不答应自己,女妖又叫一声,可唐三藏还是不敢答应。

就在这时女妖又叫一声,“长老。”

唐三藏没奈何,只得按刚刚与孙悟空商量的逢场作戏应道:“娘子,贫僧在这。”

一听唐三藏唤自己娘子,女妖大喜走上近前挽着三藏行到外面草亭之中道:“长老之我办了一杯酒,与你一起先用。”

唐三藏闻言故作为难道:“娘子,贫僧不用荤。”

“呵呵。”听到唐三藏之言,女妖道:“我知长老你不吃荤,但因洞中水不洁净之我特命丫鬟到山头上取些净水,做些素果素菜筵席,与长老一起享用。”

听女妖这样说,唐三藏跟她进去观看。果然,只见那亭中石桌之上通摆列着黑油垒钠桌之朱漆蔑丝盘。只见那桌上,有异样珍羞;蔑丝盘中,盛稀奇素物。林擒、橄榄以莲肉、葡荀以椎、奈、楼、松以荔枝、龙眼、山栗、风菱、枣儿、柿子、胡桃、银杏、,祜、香橙,果子随山有。蔬菜更时新:豆腐以面筋、木可以鲜笋以蘑菇以香苹以山药、黄精。石花菜以黄花菜,青油煎炒;扁豆角以虹豆角,熟酱调成。王瓜以瓠子,白果以蔓箐通锐皮茄子鸩鹁做,别种冬瓜方旦名。烂猥头糖拌着。白煮萝卜醋浇烹。

这时女妖露尖尖之玉指,捧晃晃杯之满斟美酒,递与唐三藏道:“长老与我乃天定姻缘,就请长老饮下一杯交杯酒吧。”

“这怎么可好?”唐三藏刚要回绝可,又想起孙悟空嘱咐,只能满面通红的从女妖手中接了酒杯可是心中却暗道:“护法诸天、五方揭谛以四值功曹:弟子唐三藏之自离东土。蒙观世音菩萨差遣列位众神暗中保护,拜雷音见佛求经,今在途中,被妖精拿住强逼成亲,将这一杯酒递与我吃。此酒果是素酒弟子勉混吃了,还得见佛成功;若是荤酒倏破了弟子之戒,永堕轮回之苦”想到此处唐三藏便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而这时孙悟空变作一小虫飞入女妖酒樽之中,女妖将酒樽拿在手中,也不讲杯中之酒饮下,而是把杯子放在石桌之上。向唐三藏拜了两拜,口里娇娇怯怯,与唐三藏了几句情话。这才在唐三藏期盼的眼神中举起杯来,而这时女妖却瞧见了那杯中孙悟空所化飞虫。

女妖也认不得这小虫是孙悟空变的,只以为这只是个虫儿,用指挑起,往下一弹便将化作小虫的孙悟空弹出杯外。

“失败了。”孙悟空见事情没有像自己料想的那样,此时已料难入女妖腹,当即便变做个老鹰。飞起来之轮开玉爪,响一声掀翻桌席,把些素果素菜皆都砸碎。

孙悟空这猛地发威唬得女妖心胆皆裂,而一时间没有准备的唐三藏更是被吓得骨肉通酥。

还是女妖见多识广,搂住唐三藏道:“长老此物是那里来的?”

“贫僧不知。”

这时女妖怒道:“我费了许多心安排这个素宴与你共享,可却不知这个扁毛畜生,从哪里飞来,把这一桌子酒菜全都砸了”

听着女妖之言,唐三藏分明晓的是悟空弄法,可是他哪里敢说。

无奈之下,女妖对洞中小妖吩咐道:“小的们,另安排些酒肴荤素皆可我指天为媒,指地作订。然后再与唐三藏成亲。”却说孙悟空从无底洞中飞了集去,现了本相,在洞口叫道:“八戒、悟净。”

听到孙悟空叫自己二人,猪八戒笑道:“老沙,猴哥来了。”说着猪八戒以沙悟净一起到洞口。

看着孙悟空从洞口跳出,猪八戒上前扯住孙悟空道:“这洞中可有妖精?可有师父?”

听猪八戒之间,孙悟空连声道:“有,有,有师父便是被这洞中妖精捉住了。”

“那师父在里边可曾受罪?是被那女妖绑着是捆着?她是要将师父蒸还是要煮?”

“呵呵。”孙悟空道:“蒸煮倒是都没有,只是安排素宴耍与咱们师父成亲昵。”

一听那女妖要和唐三藏成亲,猪八戒与沙悟净顿时大急。猪八戒抓着孙悟空道:“师父有难,你怎的就上来了?”

孙悟空把见到唐三藏施变化的事向猪八戒、沙悟净说了一遍道:“兄弟们再休胡思乱想,师父已在这洞中,待俺老孙再下去走上一遭,一定要救师父他出来。”说着孙悟空翻身再次入到无底洞里面,还是变做个苍蜗,趴在门楼上听。

孙悟空只听到女妖对洞中一众小妖说道:“小的们,快快不论荤素与我准备一桌酒席借天地为媒订,今日务必要与唐长老成亲。”

孙悟空听见女妖之言之暗笑道:“这妖精怎么全没一些儿廉耻这青天白日的就把个和尚关在家里要成亲。”想着孙悟空嘤的一声飞在东廊之下,见那唐三藏坐在里边,便飞过去道:“师父。”

唐三藏认得这是孙悟空的声音跳起来咬牙恨道:“你这猴子别人胆大,但也是身包胆。可你的胆大,却是胆包身竟然打破那妖怪准备的东西,现在那妖精在那里不分荤素酒宴,定要与我成亲,这可怎生得了?”

听唐三藏之言,孙悟空也颇为无奈但也只能陪笑道:“师父,莫怪,老孙这次来定能救你出去。”

唐三藏闻孙悟空说能救自己出去,顿时大喜道:“悟空,你要怎么救的为师出去?”

孙悟空答道:“老孙刚飞过来时,见她那后边有个花园,你哄她往园里去赏景,老孙便能救你出去。”

“哦?”唐三藏道:“在那园里,你怎么能救为师?”

听孙悟空之间孙悟空道:“你与那妖怪到园里,走到桃树边。等老孙飞上桃枝,变作个红桃子。你要吃果子,先拣红的儿摘下来。红的是我,那妖怪必然也要摘一个,你把红的定要让她。她若一口吃了。我便进入她腹中肚里,等老孙捣破她的肚皮,再扯断她的肝肠,弄死她之就能救师父你就脱身了。”

“这……”唐三藏有些迟疑道:“悟空,你若有手段就与她赌斗罢了,怎么就非要钻在她肚里才可?”

“师父有所不知。”孙悟空答道:“师父,你不知道。她这个洞,若是好出入,老孙便可与她赌斗,可是这洞出入不便,曲道难行,若要动手,她这一窝子,老老小小的妖怪,定会连老孙都扯住到时候就麻烦了。”

“恩。”唐三藏点头道:“那悟空你要保护好为师。”

“师父放心。”孙悟空道:“老孙就在师父你头上。”

孙悟空、唐三藏师徒商量定了,唐三藏才起身来,双手扶着那厢房窗户格子叫道:“娘子,娘子。”

一听唐三藏叫自己娘子,女妖笑喘喘的跑近跟前道:“三藏哥哥。怎么了?”

感觉着一阵肉麻,唐三藏道:“娘子自我出了长安一路西来,无日不山无日不水。昨夜在镇海寺投宿偶得伤风重疾,今日出了汗,略才好些。又蒙娘子盛情,携入仙府,只得坐了这一日,又觉心神不爽,你带我在府中里略散散心,可好?”

女妖闻唐三藏之言十分欢喜道:“三藏哥哥倒也有些兴趣,如此我和你去花园里走走。”说完便叫道:“小的们,拿钥匙来开了园门,打扫路径。”

听到女妖吩咐洞中众妖都跑去开门收拾,女妖开了厢房的门,拉着唐三藏向那花园之中走去。而这洞中一众女妖袅娜嫂婷,簇簇拥拥,与唐三藏径上花园而去。

唐三藏、女妖一行都到了花园之外,女妖俏语低声对唐三藏道:“三藏哥哥,这里可能让你散心解闷。”

“恩,此处甚好。”唐三真与女妖携手相搀,同入园内,抬头观看,其实好个去处。

只见这园中萦回曲径纷纷尽点苍苔;窈窕绮窗,处处暗笼绣箔。微风初动轻飘飘展开蜀锦吴绫;细雨才收,娇滴滴露出冰肌玉质。日灼鲜杏,红如仙子晒霓裳;月映芭蕉,青似太真摇羽扇通粉墙四面。万株杨柳啭黄鹏;闲馆周围,满院海棠飞粉蝶。更看那凝香阁、青蛾阁、解醒阁、相思阁,层层卷映朱帘上,钩控虾须;又见那养酸亭、披素亭、画眉亭、四雨亭以个个峥嵘,华扁上,字书鸟篆。着那浴鹤池、洗筋池以怡月池以濯缨池。青萍绿藻耀,鳞;又有墨花轩、异箱轩以适趣轩、慕云轩,玉斗琼厄浮绿蚁。池亭上下有太湖石以紫英石以鹦落石、锦川石青青栽着虎须蒲。轩阁东西,有木假山、翠屏山以啸风山以玉芝山之处处丛生凤尾竹。蔷薇架之近着秋千架。浑如锦帐罗帏。松拍亭以辛夷亭。对着木香亭,却似碧城绣幕通苔药栏。牡丹丛,朱朱紫紫斗耀华;夜合台。笨藜槛岁岁年年生妩媚。涓湄滴露紫含笑,堪画堪描艳艳烧空红拂桑之宜题宜赋。

“好一处人间仙境”唐三藏携着那女妖,步赏花园,看不尽的奇葩异卉,心中暗叹:“如此人间仙境怎么就落在了妖怪手中?若是归我佛门,那该多好。”

行过了许多亭阁,唐三藏突然抬头,只见到了桃树林边,孙悟空把唐三藏耳边嘀咕一句唐三藏就知孙悟空之意。

而此时孙悟空飞在桃树枝儿上,摇身一变,变作个小红桃。

这时唐三藏对女妖道:“娘子,你这园内花香,枝头果熟。苑内花香蜂竞采,枝头果熟鸟争衔,怎么这桃树上果子青红不一?”

微微一笑,女妖笑道:“天无阴阳,日月不明;地无阴阳草木不生;人无阴阳不分男女。这桃树上果子向阳处有日色相烘者先熟,故红;背阴处无日者还生,故青:此阴阳之道理也。

唐三藏道:“谢娘子指教,此事贫僧乃真是不知。”就借着与女妖说话之际,唐三藏伸手从树上摘了个红桃之而女妖也去摘了一个桃,而这时唐三藏躬身将红桃奉到女妖面前道:“娘子还是你吃这个红桃,那青的给我吃。”

“哦?”听唐三藏之言之女妖大喜暗道:“原来这唐三藏并不是迂腐之人。”

第一百五十六章

第一百五十六章

当唐三藏躬身将红桃奉与女妖时,那女妖喜喜欢欢的从唐三藏手中接过红桃来。

而此时唐三藏把女妖手中青桃拿过来就吃,女妖见唐三藏开始吃桃便开开心心的陪着唐三藏,张口就要咬那红桃儿。

可就在女妖刚刚启朱唇,露出银牙还未曾下口时那性急的孙悟空骨碌一个跟头翻入女妖咽喉之下,直径进入到其肚腹之中。

突然手中的桃子不见了,女妖不知这是怎么的了,心中十分害怕的对唐三藏道:“三藏哥哥,这个果子怎么不曾咬就滚下肚去了?”

“这……”唐三藏被女妖问的一愣道:“娘子,这个贫僧倒也不知。”

“怎么会这样?”女妖暗道:“我未曾吐出桃核,它怎么就下去了?”

就在这时孙悟空在女妖肚中现了本相叫道:“师父不要与她多说,老孙已经得了手了。”

“太好了。”唐三藏听到孙悟空之言顿时大喜。

可与大喜的唐三藏相比,那女妖倒是大惊。“三藏哥哥,你这是和谁说话呢?”

听女妖问自己,此时有恃无恐的唐三藏答道:“贫僧和我那大徒弟孙悟空说话。”

“孙悟空”虽然孙悟空在三界大神通者眼中算不得什么,甚至连阐教的一些上古金仙收拾孙悟空都很容易。可像女妖这等地界妖精却是久闻孙悟空之名,更何况在那寺中曾败于孙悟空手中的女妖焉能不知孙悟空厉害。

“孙悟空在那里?”

一指女妖,唐三藏答道:“在你肚里。你刚才吃下的那个红桃子就是他。”

“什么”一听唐三藏之言,女妖顿时就慌了。“罢了,罢了这猴子怎么能钻在我肚里?”想到此处。女妖大喝道:“孙悟空你千方百计的钻进在我肚里做些什么?”

“哈哈……”一直担心唐三藏安危的孙悟空此时在女妖肚里边却是解恨道:“老孙倒不想怎么的,只是想吃了你的六叶连肝肺,三毛七孔心;五脏都淘净,让你以后只能做个梆子精”

“你……你……”女妖听完孙悟空所说,被吓得魂飞魄散战战兢兢的。上前对唐三藏拜道:“长老啊我只是一时糊涂,还望长老命高徒放过小妖一命,小妖日后一定……”

女妖刚想说自己日后一定改邪归正,可这时在其腹中的孙悟空在她肚里听见女妖之言时,生怕唐三藏慈心又被她哄了,当即便就轮拳跳脚在女妖肚中翻跟头、刷杂耍。

女妖哪能受得住孙悟空这个,忍不住疼痛渐便倒在桃林间,半晌不出声言语。

孙悟空见这女妖半响都不言语,便想这女妖或许死了,当即便把手脚略微松了一松。

可就在这时渐女妖又缓过气来叫道:“小的们快来人啊”

原来刚才随唐三藏、女妖进来的那些女妖自从进园门来也都各自去采花斗鸟,让那女妖与唐三藏两个在此独处。可就在这时听到女妖呼唤却都跑了过来,又见女妖倒在地上脸色苍白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一众小妖连忙上前将女妖搀起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休要多问。”此时女妖指着唐三藏道:“小的们,快把这和尚送出去”

“什么?”听女妖之言,众妖想这唐三藏乃是夫人日后的相公怎么还要自己将他送出去?可是见女妖脸色苍白,似乎有些隐情。这些女妖不敢怠慢,便要过来抬唐三藏。

“慢着”这时孙悟空在女妖肚中叫道:“你这妖怪是你捉我师父来你洞中也要你送我师父出去。”

“啊?”女妖急道:“让我洞中小妖送长老出去也不一样吗?”

“不行”孙悟空喝道:“只有出到外边,老孙才饶你性命。”

听孙悟空这样说,女妖没计奈何,只得挣扎着爬起身来把唐三藏背在身上,往外就走。

女妖一纵云光渐来到洞口,又闻得叮叮当当兵刃乱响,原来是猪八戒、沙悟净听孙悟空所说只要妖怪尖来便动手。

唐三藏听到这声音向女妖腹中的孙悟空问道:“悟空那外面怎么兵器响呢?”

“呵呵。”听唐三藏之问,孙悟空笑道:“想来是八戒、悟净准备杀这妖怪呢。师父你还是叫他一声,省得他二人伤到您。”

听孙悟空之言,唐三藏也怕自己被猪八戒二人误伤便叫道:“八戒”

猪八戒听见唐三藏叫自己便对沙悟净道:“悟净师父出来也”

“恩。”

猪八戒、沙悟净二人掣开钉耙耙、禅杖等着那女妖把唐三藏背了出来。

却说三藏被女妖背着送出了洞外,沙悟净走到唐三藏近前问道:“长老出来了那孙大圣何在?”

将唐三藏从女妖背上扶下,猪八戒道:“悟净放心,没有猴哥使计,师父怎能出来?”

果然,此时唐三藏用手指着女妖道:“你师兄在她肚里呢。”。

听唐三藏之言,猪八戒笑道:“猴哥,你在这肚里做什么呢?快出来吧。”

这时孙悟空在女妖肚子里边叫道:“妖怪张开口让老孙出来”

早就希望孙悟空从自己肚中出来的女妖把口张开,孙悟空变得小的才想从女妖口中出来,可又怕张口咬自己当即便将金箍棒取出,吹口仙气金叫:“变”

顿时那金箍棒变作个木棍撑住女妖嘴把身一纵跳出口外,而后就把金箍棒顺手带出,把腰一躬还是原身法象,举起棒来就向女妖打去。

而这时少了腹中痛苦的女妖随手取出两口宝剑架住孙悟空金箍棒。

双舞剑飞当面架杀金箍棒起照头来,一个是天生猴石属心猿体,一个是地产精灵姹女骸。两人各展神通、武艺就在这陷空山上恶斗起来。

此时猪八戒见孙悟空与女妖赌斗,转身对沙悟净道:“悟净,师兄胡缠刚才在这妖怪肚子里直接轮起拳来将她心肝打碎然后再扒开肚皮钻出来不就得了?怎么又从她口里出来,却与她争战,让这妖怪这等猖狂”

听猪八戒之言,沙悟净一想道:“虽然的确是这样,可这也亏了大圣在深洞中救出长老,又与这妖精厮战。咱们且请长老在此休息,我和你各持兵器相助大圣,将那妖怪打死算了。”

猪八戒闻言摆手道:“那猴子自有神通,怎么还用咱们相助?”

抡起手中降魔禅杖,沙悟净道:“你这是说的哪里话?这降妖除魔乃是你我皆都有份的事,怎么能不出手相助大圣?”说着沙悟净纵身奔那女妖杀去。

见沙悟净杀向女妖,那猪八戒一时兴起抡起钉靶叫道:“猴哥、老沙,且看老猪我斩杀此獠”

这猪八戒与沙悟净两个也不顾那唐三藏一拥而起,驾风赶上那与孙悟空争斗的女妖,一个举着钉耙、一个轮着宝杖照着女妖一顿乱打。

女妖那点本事对付孙悟空一个已经是勉强了,现在又见他二人向自己杀来,怎敢抵挡连忙回头抽身便要离开。

看出这女妖要逃孙悟空大喝道:凡兄弟们打杀此妖”

“可恶”女妖见孙悟空三人赶得紧,简直就是要自己于死地。当即心头一动,将心一横从空中跌落。

“八戒、悟净上”眼睁睁的看着女妖跌落云头,孙悟空大喜。招呼猪八戒、沙悟净向女妖跌落之处赶去,定要将其击杀

可当孙悟空三人落地之后,却现那女妖早已不见有的只是一丈方圆的大坑,坑深无底。

“这……”还真的是眼睁睁的看着女妖跌落,又眼睁睁的看着女妖消失,孙悟空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可就是不知那女妖哪里去了。

“下去”孙悟空运起火眼金睛,二目之中顿时射出金光如同明灯一样将这深洞之中照亮,孙悟空带着猪八戒、沙悟净二人下得洞中。

孙悟空三人自从入洞飞前行足有三四里地才从另一洞口破出,看出洞之后孙悟空三人大惊。

原来这洞的另一端正是刚才唐三藏所坐之处,而那唐三藏早已消失不见。

“妖精吾必杀你”知道自己三人被那女妖耍了,而且还是耍的不轻。孙悟空勃然大怒抡起金箍棒将那树边巨石砸个粉碎,破口大骂。

“大圣莫要如此”见孙悟空又暴走的趋势,沙悟净连忙将孙悟空拦腰抱住开口劝道:“大圣那妖怪抓走长老,咱们三人一起去救,便可定要将那妖怪打杀泄恨”

“不错”此时向来没脾气的猪八戒也是怒气值全满,“猴哥你莫急,带老猪为你开路冲入那无底洞去”

孙悟空、猪八戒、沙悟净三人如狼似虎的杀入无底洞中,在孙悟空的带领下直奔女妖府邸杀去。

来到那门口那开路的猪八戒见那门楼门关了,轮起钉耙一下打开,闯将进去。

跟着猪八戒进到里面,孙悟空三人见那里边静悄悄的,全无人迹,东廊下也不见唐三藏,那亭子上桌椅与杯盘一件也无。

上两次孙悟空来他的洞里见到这周围有三百余里,洞中小妖窠穴甚多。

这次女妖再将唐三藏捉来此处,又怕孙悟空再沿路来寻,也就搬了洞府之不知何处去了。

“这该如何是好?”见找不到唐三藏踪影渐,恼得孙悟空捶胸顿足,放声高道:“师父啊您这一路还真是多灾多难,如今又叫老孙去何处找你”

“师兄,你闻那是什么?”这时鼻长的猪八戒闻道一股奇异的香味,连忙叫孙悟空闻闻。

“嗯?”孙悟空紧抽两下鼻子,却闻得一阵香烟扑鼻。

“这香烟是从后面飘出,想是在后头呢。”这时孙悟空拽开步,提着铁棒渐走进去看时,也不见动静。

只见里面后壁一张龙吞口雕漆供桌,桌上有一个大流金香炉”炉内有香烟馥郁,那上面供养着一个大金字牌,牌上写着“托塔李天王之位”。略次些儿写着“金吒大太子之位”、“木吒二太子之位”。

“好,好。”孙悟空见了这案桌上三个长生牌位顿时满心欢喜,也不去搜女妖找唐三藏只把金箍棒变小成个绣花针,放在耳朵中把那些牌子并香炉拿将起来,哈哈大笑笑声不绝。

猪八戒、沙悟净见孙悟空大笑,猪八戒问道:“猴哥这般等欢喜,想来是救出师父了?”

听猪八戒之问,孙悟空笑道:“八戒放心,现在不需我们救了,只需问这牌子要人便可。

“牌子?”看着孙悟空怀中抱着的三个长生牌,沙悟净疑惑道:“师兄,这牌子既不是妖精又不会说话,你怎么能问它要人?”

这时孙悟空将怀中排位放在地下对二人说道:“你们看”

沙悟净近前看时,只见那上面分别写着“托塔李天王之位”、“金吒大太子之位”、“木吒二太子之位”。

“此意何也?”

见沙悟净疑惑孙悟空道:“这是那妖精家供奉的,刚刚老孙闯入她住居之所见里面人迹俱无,惟有此牌。想是那托塔李天王近亲,思凡下界假扮妖邪,将我师父拿去。现在老孙不去找那李天王要人,还问谁要?你们两个且在此把守,等老孙执此牌位,径上天堂玉帝前告个御状让那天王还我师父。”

说着孙悟空驾起筋斗云直往天庭而去。

孙悟空执着这牌位香炉,将身一纵,驾祥云直至南天门外。时有把天门的大力天王与护国天王见了孙悟空,一个个都控背躬身,不敢拦阻,让他进去。

直至通明殿下,有张、葛、许、邱四大天迎面作礼道:“大圣何来?”

孙悟空道:“有纸状儿,要告两个人呢。”

天师吃惊道:“这个赖皮,不知要告哪个。”

无奈之下,只能将孙悟空引入灵霄殿下启奏。

蒙旨宣进,孙悟空将牌位香炉放下,朝上礼毕,将状子呈上。葛仙翁接了,铺在御案。玉帝从头看了,见这等这等,即将原状批作圣旨,宣西方长庚太白金星领旨到云楼宫宣托塔李天王见驾。

孙悟空上前奏道:“望天主好生惩治,不然,又别生事端。”

这时玉帝又吩咐:“原告也去。”

孙悟空道:“老孙也去?”

四天师道:“万岁已出了旨意,你可同金星去来。”

孙悟空真个随着金星,纵云头早至云楼宫。原来是天王住宅,号云楼宫。金星见宫门首有个童子侍立,那童子认得金星,即入里报道:“太白金星老爷来了,”

天王遂出迎接,又见金星捧着旨意,即命焚香。及转身,又见孙悟空跟入,天王即又作怒。你道他作怒为何?当年孙悟空大闹天宫时,玉帝曾封天王为降魔大元帅,封第二子木吒太子为三坛海会之神,帅领天兵,收降孙悟空,屡战不能取胜。还是五百年前败阵的仇气,有些恼他,故此作怒。他且忍不住道:“老长庚,你领得是什么旨意?”

太白金星道:“是孙大圣告你的状子。”

那天王本是烦恼,听见说个“告”字,一发雷霆大怒道:“他告我怎的?”

金星道:“告你假妖摄陷人口事。你焚了香,请自家开读。”

那天王气呼呼的设了香案,望空谢恩。拜毕,展开旨意看了,原来是这般这般,如此如此,恨得他手扑着香案道:“这个猴头他也错告我了”

金星道:“且息怒,现有牌位香炉在御前作证,说是你亲女呢。”

天王道:“我只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小儿名金吒,侍奉如来,做前部护法。二小儿木叉,在我身边,早晚随朝护驾。三子木吒……”说到此处天王话语一顿,冷声道:“吾那三子何等了得,若是碰了这猴头定将其诛杀。”

说到此处,天王继续道:“如今吾只有一女年方七岁,名贞英,人事尚未省得,如何会做妖精不信,抱出来你看。这猴头着实无礼且莫说我是天上元勋,封受先斩后奏之职,就是下界小民,也不可诬告。律云:诬告加三等。”

当即天王叫手下:“将缚妖索把这猴头捆了”那庭下摆列着巨灵神、鱼肚将、药叉雄帅,一拥上前,把孙悟空捆了。

金星道:“李天王莫闯祸啊我在御前同他领旨意来宣你的人。你那索儿颇重,一时捆坏他。”

这时正怒气冲天的天王道:“金星啊,似他这等诈伪告扰,怎该容他你且坐下,待我取砍妖刀砍了这个猴头,然后与你见驾回旨”

金星见他取刀,心惊胆战,对孙悟空道:“你干事差了,御状可是轻易告的?你也不访的实,似这般乱弄,伤其性命,怎生是好?”

可没想到孙悟空全然不惧,笑吟吟的道:“老官儿放心,一些没事。老孙的买卖,原是这等做,一定先输后赢。”古

这时天王轮过刀来,望孙悟空劈头就砍。早有那木吒太子赶上前,将斩腰剑架住,叫道:“父王息怒。”

“孩儿,你以剑架住我刀,有何话说?”

木吒弃剑叩头道:“父王,是有女儿在下界呢。”

“孩儿,我只生了你姊妹四个,那里又有个女儿呢?”

木吒道:“父王忘了,那女儿原是个妖精,三百年前成怪,在灵山偷食了如来的香花宝烛,如来差我父子天兵,将他拿住。拿住时,只该打死,如来吩咐道,积水养鱼终不钓,深山喂鹿望长生,当时饶了他性命。积此恩念,拜父王为父,拜孩儿为兄,在下方供设牌位,侍奉香火。不期他又成精,陷害唐僧,却被孙孙悟空搜寻到巢穴之间,将牌位拿来,就做名告了御状。此是结拜之恩女,非我同胞之亲妹也。”

天王闻言,悚然惊讶道:“孩儿,我实忘了,他叫做什么名字?”

太子道:“他有三个名字:他的本身出处,唤做金鼻白毛老鼠精;因偷香花宝烛,改名唤做半截观音;如今饶他下界,又改了,唤做地涌夫人是也。”天王却才省悟,放下宝塔,便亲手来解孙悟空。

可是这时的孙悟空竟然放起刁来道:“那个敢解我要便连绳儿抬去见驾,老孙的官事才赢”

孙悟空这一闹可是慌得天王手软,太子无言,众家将委委而退。那大圣打滚撒赖,只要天王去见驾。天王无计可施,哀求金星说个方便。

“哼”这回太白金星也端起了架子,只听太白金星道:“古人云,万事从宽。你干事忒紧了些儿,就把他捆住,又要杀他。这猴子是个有名的赖皮,你如今教我怎的处若论你令郎讲起来,虽是恩女,不是亲女,却也晚亲义重,不拘怎生折辨,你也有个罪名。”

“老星怎说个方便,就没罪了。”

“我也要和解你们,却只是无情可说。”

天王笑道:“你把那奏招安授官衔的事说说,他也罢了。”

淡淡一笑,太白金星上前,将手摸着孙悟空道:“大圣,看我薄面,解了绳好去见驾。”

“老官儿,不用解,我会滚法,一路滚就滚到也。”

听孙悟空之言,太白金星笑道:“你这猴怎么这般寡情,我昔日也曾有些恩义儿到你,你这些些事,就不依我?”

孙悟空闻言道:“你与我有甚恩义?”

“你当年在花果山为怪,伏虎降龙,强消死籍,聚群妖大肆猖狂,上天欲要擒你,是老身力奏,降旨招安,把你宣上天堂,封你做弼马温。你吃了玉帝仙酒,后又招安,也是老身力奏,封你做齐天大圣。你又不守本分,偷桃盗酒,窃老君之丹,如此如此,才得个无灭无生。若不是我,你如何得到今日?”

孙悟空道:“古人说得好,死了莫与老头儿同墓,干净会揭挑人我也只是做弼马温,闹天宫罢了,再无甚大事。也罢,也罢,看你老人家面皮,还教他自己来解。”

这时见孙悟空下了台阶,李天王才敢向前,解了缚,请孙悟空着衣上坐,一一上前施礼。

有了李靖父子相助孙悟空很顺利的就将唐三藏救出,再谢了李靖父子后,唐三藏师徒四人继续向西行去。

因又在这陷空山耽搁数日之唐三藏四人加快赶路,这些日子餐风宿水,出路平宁,行有半个多月。

出日见座高山横在眼前,端坐在白马上的唐三藏又悚惧的对孙悟空道:“徒弟那前面山岭峻啃。还需多加小心”

听唐三藏之言孙悟空笑道:“师父之这边路上已经将近灵山了,应该无甚妖邪,师父还是放怀勿虑。”

唐三藏听闻孙悟空之言摇头道:“徒弟,虽然佛地不远。但前日那寺僧说到天堑国都下有二千里,还不知是有多少路呢。”

师徒们正说话间之却倒也走过许多路程,过了几个山,路旁早见一座大寺。唐三藏对孙悟空道:“悟空金前面是座寺啊,你看那寺应该有好些年头了吧?”

听唐三藏之言,孙悟空抬眼望去只见那古寺不小不大,却也是琉璃碧瓦;半新半旧却也红墙。再往里看隐隐见苍松偃盖。也不知是几千百年间故物到于今;潺潺听流水鸣弦也不道是那朝代时分开山留得在。山门上轰写着,布金禅寺轰。悬扁上轰留题着“上古遗迹。”

“师父,这是布金禅寺。”

“布金禅寺?”听孙小悟空之言。唐三藏坐在马上沉思道:“布金禅寺这里难道是舍卫国界?”

这时听唐三藏之言,猪八戒道:“老猪跟师父几年也不曾见师父识得路,今日怎么识得路了?”

摇头轻笑唐三藏说道:“为师常看经诵典,说是佛在舍卫城祗树给孤园。这园说是给孤独长者问太子买了请佛讲经。太子说:“我这园不卖。他若要买我的时,除非常金满布园地。给孤独长者听说。随以黄金为砖,布满园地,才买得太子祗园才请得世尊说法。我想这布金寺莫非就是这个故事?”

“原来如此”

孙悟空引着唐三藏三人进得山门渐只见山门下挑担的背包的之推车的,大多是来这寺庙之中烧香拜佛的。

这时众人突然看到唐三藏师徒四人,为首的唐三藏俊俏非凡,但那孙悟空三人却是让人心惊胆寒通

众人见到孙悟空三人模样有些害怕,也就给师徒四人让开去路。

而这时唐三藏也生怕徒弟们惹事,连忙催马前行。

进了寺中金刚殿后,唐三藏见一位禅僧走出,唐三藏连忙上前向这禅僧闻讯。

“法师从何来?”

“贫僧奉东土大唐皇帝之旨,差往西天拜佛求经。路过宝方,造次奉偈便求借一荐明日就行。”

“法师是从东土大唐来的?”那禅僧一听唐三藏来历顿时一惊道:“长老乃东土神僧,今日到此却是贫僧这荒山古寺之幸。”

唐三藏向这禅师谢了,随即唤孙悟空三人同行金进了大殿。

话说这时寺中众僧听说到了东土大唐取经僧人,一起都来参见。

当晚唐三藏师徒四人便在这寺中住下,在用过斋饭之后唐三藏向寺中主持问这布金寺名之由。

主持答道:“吾这寺原是舍卫国给孤独园寺金又名祗园。因是给孤独长者请佛讲经,金砖布地又易今名。我这寺一望之前,乃是舍卫国,那时给孤独长者正在舍卫国居住。我荒山原是长者之祗园。因此遂名给孤布金寺。寺后边还有祗园基址,近年间若遇时雨滂沱,还淋出金银珠儿有造化的金每每拾着。”

“原来师父说的是真的”听这主持之言,孙悟空、猪八戒三人才知道唐三藏在寺外向自己三人讲的乃是真的。

这时唐三藏又向郡主持问道:“才进宝山之时,贫僧见门下两廊有许多骡马车担的行商,为何在此歇宿?”

“呵呵。”闻唐三藏之言,主持笑道:凡我这山唤做百脚山。先年且是太平,近因天气循环,不知怎的生个蜈蚣精常在路下伤人。虽不至于伤命,其实人不敢走。山下有一座关之唤鸡鸣关,但到鸡鸣之时,才敢过去。

那些客人因到晚了,惟恐不便金权借荒山一宿,等鸡鸣后便行。”

“蜈蚣精”一听这方丈所说,唐三藏师徒俱都大惊,看来这一路之上的山精妖怪却是让四人头痛。

“悟空,这该如何是好?”有事之时唐三藏想的还是孙悟空。

“无妨。”见唐三藏着急,孙悟空道:“那妖精只敢在山脚下吃人想来也没有什么本事,师父不必怕他。”

唐三藏哪能听不出孙悟空之言是在安慰自己,便道:“悟空,咱们还是按主持所说等鸡鸣后去吧。”

“也好。”说实话之孙悟空也怕唐三藏再被妖怪捉去,当即也就同意了唐三藏所说。

“主持金这寺中的孤园基址,现在何

“后门外就是。”听唐三藏要游览佛家名胜之地,主持忙命小沙弥将后门打开,但见是一块空地还有些碎石迭的墙脚。

在主持与一众僧人陪同下,唐三藏师徒在后园中缓缓而行待到走到内院之时,忽闻得有啼哭之声。

“这是……”唐三藏竖耳倾听,只听那人哭的是爹娘不知自己苦痛之言。这时唐三藏恍惚之间想起自己身世,顿时感触心酸不觉落泪。

“师父”见唐三藏如此,孙悟空虽然不知师父为何这样,但也准备出言相劝。

向孙悟空示意自己无事,唐三藏回身向郡主持问道:“这是何人在此处哭泣?”

主持见唐三藏问起此事思索片刻命众僧退去,见一旁无人方才对唐三藏、孙悟空说道:“去年今日。贫僧在此处邀赏明月忽闻一阵风响。就有悲怨之声,贫僧四处观看,只见在这祗园基上看处,乃是一个美貌端正的女子。”

“什么女子”出家人最忌破戒,一听寺中出现女子唐三藏顿时大惊。

见唐三藏惊讶,这主持继续说道:“当时贫僧问她是谁家女子?为何到于此地?那女子竟然说她自己就是三十里处天竺国国王的公主。因为月下观花,,被风刮来的。贫僧无奈只能将她锁在一间敞空房里,后将那房砌作个监房模样。后来贫僧只能对我寺中弟午说这女子是个妖邪,被我捆了。但我僧家乃慈悲之人,不肯伤他性命,每日与他两顿粗茶粗饭吃着度命。那女子也聪明,知道贫僧善意,便一直在这里面独自一人有时晚上悲伤落泪。

一夜之间,唐三藏、孙悟空与郡主持在后园中商议些事情。

第二日一早听鸡鸣,猪八戒起床见师父、师兄一夜未归刚要叫醒沙悟净前去寻找,只见唐三藏以孙悟空走进道:“八戒、悟净,咱们收拾东西赶路。”

当日唐三藏师徒进了天竺国入于东市街,找到这天竺国中会同馆驿,唐三藏等人径入驿内。

早有那驿内管事的即报驿承道:“外面有四个异样的和尚之牵一匹白马进来了。”

驿承听说唐三藏师徒有马随行,就知是官差的连忙出外相迎。“长老从何处而来?”

“贫僧是东土唐朝钦差灵山大雷音见佛求经的,随身有关文之入朝照验,借馆驿一歇明日就行。”

“此衙门原设待使客之处,长老自东土而来岂有不迎接之理,长老快快请进。”

听这驿承之言唐三藏大喜,忙叫徒弟们过来。

这时驿承才想起刚才下人所说四个样貌奇异的和尚是何意。

“大人勿惊,我等三个徒弟。相貌虽丑,但心地却好”

驿承闻唐三藏之言平定下心神问道:“长老,大唐朝在于何方?”

唐三藏答道:“在南赡部洲中华之地。”

“长老几时离家?”

心下思索一番,唐三藏道:“贞观三年,今已历过整整四十载,贫僧苦经了些万水千山,方到此处。”

“四十载”听唐三藏所说,驿承顿时心生佩服连道:“神僧,神僧”

微微一笑,唐三藏道:“明日贫僧要去见驾倒换关文,不知可得朝见陛下?”

“当然是好。”驿承笑道:“正好近来陛下的爱女玉公主,年登二十青春,正在十字街头,高结彩楼,抛打绣球撞天婚招驸马。今日正当热闹之际,想我国陛下还未退期。长老若是要倒换关文,当趁此时最好。”

“玉公主”闻言唐三藏、孙悟空师徒二人相视一眼。这时只见驿承已经吩咐人摆上斋来,便准备吃了斋饭再去面见国王。

用完斋饭,唐三藏穿上袈裟、手持锡杖准备去见国王倒换官文,这时猪八戒却要与唐三藏同去。

可这时唐三藏却让孙悟空与自己同行。

当唐三藏、孙悟空走出驿馆时只见大街上士农工商、文人墨客、愚夫俗子一起往一咋。方向赶去。

伸手抓过一人,孙悟空问道:“你们这走到哪要去啊?”

“看公主抛绣球去”那人却是着急挣脱开孙悟空的手,便继续跑去。

唐三藏立于道旁对孙悟空道:“他这里风土人情、言语谈吐之也与我大唐一般。想为师俗家先母也是抛打绣球遇旧姻缘,与吾父结了夫妇,没想到此处亦有此等风俗。”

咧嘴一笑,孙悟空道:“师父,我们也去看看如何?”

“不可,不可”一听孙悟空之言,唐三藏连道:“你我乃出家之人岂可前去?”

“师父,你忘了那给孤布金寺主持之言要去辨明这国中真假。”

“恩。”听孙悟空之言,唐三藏便与孙悟空一起往城中央而去。

却说这天竺国王平日喜爱山水花卉,早年带宫中后妃、公主在御花园月夜宵玩。不想却惹动惹动一个妖怪,

那妖怪把天竺国真公主摄去,自己变做一个假公主,专门在此等候唐三藏到来,只能的到时招唐三藏为偶,采取元阳真,修炼太乙大道。

这是正当午时三刻,唐三藏与孙悟空来到花楼下,只见那公主拈香焚起,祝告天地。

从后走出左右有八十绣女,为首的一个捧着绣球。

接过绣球,那公主转睛观看。见唐三藏来得至近,将绣球取过来,亲手抛在唐三藏头上。

公主此举却是让唐三藏一惊,被那绣球将头顶僧帽打歪使得唐三藏不由自主的双手忙接住那秀球。

而就在这时那楼上绣女齐声喊道:“打着个和尚了,打着个和尚了”

见公主绣球被一和尚接到,在这十字街头那些来接绣球的人一起向唐三藏挤去欲抢绣球。

本来天竺国玉公主不但是国王陛下独女,而且生的貌美如花,国中未婚男子谁不想娶其为妻。今日足有数千人向唐三藏而去,竟将孙悟空从唐三藏身边挤开了。

这时那在花楼上早有安排的公主命那楼上绣女宫娥并大小太监,都下来对唐三藏下拜道:“驸马请入朝堂贺喜。”

“什么”唐三藏闻言大急。可这时孙悟空失散在人群中,唐三藏只能被那些宫女太监拉扯着奔皇宫而去。

唐三藏被众人拥至花楼前,公主下楼,玉手搀着将唐三藏拽上宝辇。摆开仪从回转朝门。

这时早有黄门官报于天竺国王道:“万岁公主搀着一个和尚回宫,想必是绣球打着,现在午门外候旨。”

“什么怎么招了个和尚?”那国王一听顿时不悦,便欲将唐三藏赶退,但此时不知公主之意何如之只得宣入殿中。

至殿上天竺国王开口问道:“僧人何处而来被寡人之女抛中绣球?”

这唐三藏倒也厉害,从袖中取出通关文碟道:“贫僧乃南瞻部洲大唐皇帝差往西天大雷音寺拜佛求经的,因有长路关文,特来朝王倒换。路过十字街彩楼之下,不想被公主娘娘抛绣殊,打在贫僧头上。贫僧走出家之人,怎敢与玉叶金枝为偶万望陛下赦贫僧死罪,倒换关文,打早赴灵山,见佛求经”

“你……”看着高举官文的唐三藏,天竺国王觉得即是好怒,又是好笑。怒的是自己公主竟然抛绣球打中一个和尚,好笑的是这和尚竟然如此有趣。

第一百五十七章

第一百五十七章

想到此处,天竺国国王还是觉得该问过自己女儿,当即便道:“你乃东土圣僧,正是千里姻缘一线牵。00寡人公主,今登二十岁未婚,因择今日年月日时俱利,所以结彩楼抛绣球。以求佳偶。你今日来此便被抛着之寡人虽不喜,却不知公主之意如何。”

“坏了”一听这国王之言,唐三藏顿时心生不妙,而且这种不妙是在那女儿国时才有的。

果然那玉公主听到天竺国王之言下拜道:“父王,常言嫁鸡随鸡,嫁犬随犬。女儿有誓愿在先,告奏天地神明,撞天婚抛绣球。今日打中长老前世之缘,得今生之遇,岂能更改”

“皇儿,你这意思是?”

“父皇,皇儿愿招他为驸马。”

“好”听公主之言,天些国王大喜,即宣钦天监正台官选择日期,又出旨晓谕天下。

“陛下不可”唐三藏闻言大惊,连忙拜倒在地求这天竺国王放自己西行。

可这天竺国王却道:“你这和尚好不明事理,寡人以一国之富,招你做驸马你怎么还有不愿”

见天些国王有些发怒,唐三藏心头一动道:“感蒙陛下天恩,但贫僧师徒出行四众,还有三个徒弟在外,万望陛下召他到此,倒换关文,教他早去,不误了西来之意。”

“好。”听唐三藏言中之意是愿留下做驸马。天竺国王问道:“你徒弟现在何处?”

“都在馆驿之中。”

随即国王便差官召唐三藏徒弟进宫领关文西去,而将唐三藏留在此处为驸马。

这时在驿馆之中,孙悟空未曾在街口找到唐三藏无奈之下回到驿馆之中。见孙悟空一人归来,而不见唐三藏猪八戒、沙悟净连忙上前询问。就在这时只见驿承来报道:“圣上有旨,差官来请三位高僧入宫。”

“啊?”猪八戒道:“你那国王请我们为何?”

哈哈一笑,驿承道:“今日唐三藏长老幸遇公主娘娘,打中绣球,被公主招为驸马,故此陛下差官来请。”

孙悟空道:“差官在那里?教他进来。”

不一会儿,那差官进来,看到孙悟空三人模样顿时便不敢仰视,只的喃喃自语道:“是鬼是怪?是雷公夜叉?”

“那官儿,有话不说为何沉吟?”

那差官听孙悟空之言,慌得战战兢兢的之双手举着圣旨,说道:“陛下请三位长老进宫”说完便转身跑出堂去,留下孙悟空、猪八戒、沙悟净三人面面相觑。

孙悟空三人,随着宣召官至午门外。黄门官即时传奏宣进。他三个齐齐站定更不下拜。

就在这时,突然有正台阴阳官进宫向着天竺国王奏道:“启禀陛下,公主婚期已定本年本月十二日。壬子辰良,周堂,利宜配婚姻。”

“好”天竺国王问道:“今日是何日辰?”

“今日初八之乃戍申之日,猿猴献果,正宜招贤纳士。”

“猿猴献果?”天竺国王望了那孙悟空一眼笑道:“如此甚好。”当即便命当驾官打扫御花园馆阁楼亭,且请唐三藏师徒休息。

在御花园中,天色已晚。唐三藏师徒见已有宫女摆了素膳,猪八戒顿时大喜,“这一日也该吃饭了。”

这时唐三藏见左右无人,却恨责孙悟空,怒声叫道:“悟空为师说只去倒换关文,莫向彩楼前去。你怎么直要引我去看看?如今看得好却惹出这般事来,怎生是好?”

自知理亏孙悟空陪笑道:“老孙是按那个给孤布金寺长老之言,就此检视真假。适见那天竺国王之面,略有些晦暗之色,但只未见公主。”

却说唐三藏师徒被天竺国王留在皇宫中数日,眼看将到本月年二日。

而这一日天竺国王为孙悟空倒换官文,让三人出城西去,而将唐三藏留在国中与其公主成亲。

孙悟空三人在百官相送下出了朝门。百官回城。猪八戒道:“师兄之我们当真不带师父?”

微微一笑,命猪八戒以沙悟净二人在此等候,自己变作一个蜜蜂飞入天竺国中。

进了皇宫,孙悟空远见唐三藏在天其国王左边绣墩上坐着愁眉不展,心存焦燥。

便飞至他僧帽上,悄悄的爬到耳边叫道:“师父,我来了,切莫忧虑。

却说那唐三藏忧忧愁愁,随着天竺国王至后宫,只听得鼓乐喧天随闻得异香扑鼻,直惊的唐三藏低着头,不敢仰视。

孙悟空暗里在那僧帽顶上,运神光睁火眼金睛观看又只见那两班彩女,摆列的似蕊宫仙府,胜强似锦帐春风。

少时皇后嫔妃簇拥着公主过来,一见那玉公主便将唐三藏吓得战战兢兢,不敢多言。

“妖怪”这时孙悟空见那公主头顶上微露出一点妖气,却也不十分凶恶,即爬近唐三藏耳朵叫道:“师父,公主是个假的。”

“假的?”唐三藏道:“这公主是假的,那悟空你如何教叫她现形。”

“使出法身,就此拿她便是。”说着孙悟空大喝一声之现了本相,赶上前揪住公主骂道:“好孽畜你在这里弄假成真,不但暗害国中公主,还要骗我师父,破他的真阳真是找打”说着孙悟空取出金箍棒便向这假公主打去。

孙悟空突然发威直惊得那天竺国王战战兢挂,宫娥彩女无一个不东躲西藏,各顾性命。

“陛下,莫怕你这公主乃妖魔所化,且看吾徒为你降妖。”

“寡人皇儿是妖”天竺国王哪会听唐三藏之言可就在这时,那妖精见事不妙,连忙挣脱了手,跑到御花园土地庙里,取出一条鸭嘴样的短棍急转身来乱打孙悟空。

孙悟空何等身手岂会怕他,使铁棒劈面相迎。当下二人便在在花园之中斗起,大显神通各驾云雾杀在空中。

孙悟空与这妖精恶斗,杀至半空中吓得那满城中百姓心慌,朝中官员各自胆怕。

这时唐三藏扶着天竺国王来到外面观战道:“陛下莫怕你公主是个假的,等我徒弟拿住他,还可将真公主奉还。”

那妖精与孙悟空斗了片刻不分胜败,孙悟空把金箍棒丢起叫一声“变”,霎时间就以一变十,十变百,百变千,天空之中好似蛇游蟒搅,乱打妖邪。

这妖怪见孙悟空威顿时慌了手脚,将身一闪,化道清风,即往天上逃走。

“哪里走”孙悟空纵祥光一直赶来之来到南天门望见那旌旗飘扬,孙悟空厉声高叫道:“把天门的挡住妖精,不要放她走了”

“妖怪?”经孙悟空这么一喊,顿时有上有护国天王帅领着四大元帅,各展兵器拦阻。

妖怪不能前进,急忙回头之舍死忘生使短棍又与孙悟空相持。

这时孙悟空用力轮铁棒之见那妖怪手中短棍儿一头壮一头细,却似捣药杵的杵头模样,喝道:“孽畜你拿的是什么兵器,敢与老孙抵敌还早降伏,免得老孙这一棒打碎你的天灵”

“哼”听孙悟空之言,妖怪冷哼道:“此乃蟾宫秘宝,你岂能得知”

孙悟空闻言论笑道:“孽畜你既住在蟾宫之内,难道就不知老孙的手段?还是快早现相降伏,说不定老孙饶你性命”

“仅是弼马温罢了。”

那妖精与孙悟空又斗了十数回,见孙悟空的棒势紧密,料难取胜。虚丢一杵,将身幌一幌,金光万道,径奔正南上败走。

见妖怪逃走,孙悟空随后追赶,来到一座大山之中,那妖精降下金光,钻入山洞悄然不见。

寻不到那妖怪,孙悟空心头一动,却是恐她遁身回国暗害唐三藏。当下,孙悟空返云头径转国内。

回到国中孙悟空唤来沙悟净看守唐三藏,而自己与猪八戒前往那山中找寻那妖怪。

而孙悟空二人在山中寻一会不见动静,心中着急,孙悟空便唤出这山中土地山神。

“大圣,此山唤做毛颖山,山中只有三处兔穴。亘古至今没什么妖精,乃五环之福地也。大圣要寻妖精,此处却是没有。”

“没有?”听二人之言,孙悟空感到奇怪。老孙到了西天天竺国,那国王有个公主被个妖精摄去,抛在荒野她就变做公主模样,今被我识破,与我斗了半日她就化清风而去。被老孙赶至西天门,又斗有十数合金她料不能胜,复化金光。逃至此处,如何不见?”

“这……”山神、土地听说便引孙悟空、猪八戒去那三窟中寻找,始于山脚下窟边看处只有几个草兔儿,见孙悟空来到也惊得走了。

当寻至绝顶上窟中,看时之只见两块大石头将窟门挡住,土地道:“间必是妖邪住处。”

“好妖怪”孙悟空用铁棒捎开石块,见那妖怪果藏在里面。这时妖怪也现孙悟空便呼的一声,就跳将出来,举药杵来打。孙悟空轮起铁棒架住猪八戒轮钉耙便打,这一动手吓得那山神倒退土地忙奔。

这时孙悟空见天色已晚心中些着急,恨不得将这妖怪一棒打杀。

突然听见九霄碧汉之间有人叫道:“大圣莫动手棍下留情”

“太阴星君?”孙悟空回头看时,见原来是掌管太阴星的太阴星君。

收了铁棒,孙悟空心头一动指着那妖怪道:“星君为何而来?”

听孙悟空之间,太阴星君道:“与大圣你对敌的这个妖邪是我广寒宫捣玄霜仙药的玉兔也,他私自偷开玉关金锁走出宫来。经今三载,我算她有伤命之灾,特来救她性命。”

“原来如此。”望着妖怪手中那根短棍,孙悟空道:“怪道她会使捣药杵原来是个玉小兔儿星君不知她摄藏了天竺国王之公主,却又假化公主模样,欲破我圣僧师父之元阳,怎么便可轻恕饶她?”

太阴星君闻言道:“大圣你亦不知那天竺国王的公主,也不是凡人,原是蟾宫中的素娥。十八年前她曾把玉兔儿打了一掌却就思凡下界,遂投胎于国王正宫皇后之腹。当时的以降生,这玉兔儿怀那一掌之仇,故于旧年走出广寒,抛素娥于荒野。但只是不该欲配唐三藏,此罪真不假。但幸大圣留心识破真假,却也未曾伤损你师。万望看我面上,恕她之罪过,我收她去也。”

听太阴星君夸奖自己,孙悟空哈哈一笑道:“既有这些因果,老孙也不为难这玉兔。但只是星君你收了玉兔儿,老孙恐那国王不信,敢烦太阴君带玉兔到那天竺国中对国王明证明证。一则显老孙之手段。二来说那素娥下降之因由,然后着那国王取素娥公主之身。”

“如此就依大圣之言”听孙悟空所说,听孙悟空之言,太阴星君用手指定那玉兔精喝道:“孽畜还不现出原形”

这妖精到地打个滚现了原身,只见缺唇尖齿长耳白兔缩团身一块毛如玉展足千山蹄若飞,直鼻垂酥霜华填粉腻;双睛红映,犹欺雪上点胭脂通正是那太阴星上捣药兔,广寒宫中唯一客。

太阴星君便带着玉兔随孙悟空、猪八戒前往天竺国皇宫之中向那天竺国王说清始末,而后为其去除身上沾染的妖气,而后太阴星君便回太阴星去了,但是众人谁也没有现那猪八戒眼中一丝奇异之色。

“昨日听长老说可救回吾那皇儿。如今敢烦神僧为一寻救。”

听天竺国王之言,唐三藏欣然道:“贫僧前日自东来金行至天晚,见一座给孤布金寺,特进求宿,幸那寺僧相待。当晚斋罢。步月闲行。行至布金旧园,观看基址忽闻悲声入耳通询问其由,原来是去年春深时金寺中主持正明性月,忽然一阵风生,就有悲怨之声。下榻到祗园基上看处乃是一个女子。询问其故,那女子道是天竺国国王公主。因为夜间玩月观花,被风摄至于此。主持多知人礼,即将公主锁在一间僻静房中,但惟恐出家之人引得闲言碎语只说是妖精被他锁住。公主识得此意,日间胡言乱语,讨些茶饭吃了;夜深无人处,思量父母悲啼。主持也曾来国打听几番,见公主在宫无恙,所以不敢声言举奏。因见我徒弟有些神通,主持千叮万嘱,叫贫僧到此查访。”

“不想他原是蟾宫玉兔为妖,变作公主模样。他却又有心要破我元阳,幸亏我徒弟施威显法,认出真假,今已被太阴星君收去,今陛下公主仍在孤布金寺中。”

天竺国王一听唐三藏所言,眼中落泪问道:“那孤布金寺离城多远?”

“只有六十里路。”

当即天竺国王便传旨国武百官一起前往布金寺迎回公主。

却说那太阴星君出了天竺国,却听见身后有人呼唤自己,而回头一看正是那猪八戒。

一见是此人,太阴星君心生厌恶,可却见猪八戒嬉皮笑脸的说道:“不知老猪可否到星君贵处叨扰一二去?”

“叨扰?”听猪八戒之言,太阴星君心中一阵冷笑,“你恐怕想的是那嫦娥吧。”

而就在这时少了太阴星君镇守的太阴星上却是来了一人,正是那武夷山逍遥洞散人萧升。

那太阴星君乃是昊天上帝之心腹,在太阴星最偏近天庭处有一行宫。但平日里太阴星君很少在这荒凉的太阴星上,使得这太阴星上无有丝毫人气,只有那孤零零的广寒宫,和那砍树的吴网。

来到广寒宫前,萧升望着那高大的桂花树喃喃自语:“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世人只道这神话传说,却不知这其中另有故事啊。”

当年掌管天庭的十万水军卒的天蓬元帅因在蟠桃会上饮酒过度迷诛糊糊的来到了太阴星上,在远远的望到那广寒宫的一抹丽影时,天蓬元始便知道了什么是一见钟情。

而后接着酒劲,天蓬元帅将昊天上帝、瑶池王母通告天界众仙的禁止私闯广寒宫的事抛在了脑后。竟然来到那广寒宫前大声呼喊向那广寒宫中嫦娥示爱,天蓬元帅此举却是惹来了滔天大祸。在得到镇守太阴星的太阴星君禀报后,昊天上帝一怒之下将天蓬元帅贬下“间,轮回转世十世以偿还罪孽。

谁想前九世为人的天蓬元帅第十世既然转世之时,错投于畜生道内脱胎成猪身,后又被那西方佛门大日如来佛收入门下,如今看来想要身死转世投胎一时半会是不可能了。

自天蓬元帅在第十世开灵智后便明了自己以前的种种,虽然对自己轮回十世心中生有怨恨,但天蓬元帅尚且未曾忘记那太阴星广寒宫中那一抹丽影。

“不知天蓬元帅有何贵干?”被猪八戒唤住,太阴星君向猪八戒问道。

憨憨一笑,猪八戒微微耸肩道:“多年未见星君,老猪想念的紧啊,特将星君叫住想与星君叙叙旧情。”

“你心中想的会是我?”听猪八戒之言,太阴星君心中暗暗鄙视此獠为人,但太阴星君在天庭中实属昊天上帝一派,知道如今大天尊在天庭之中势微还需佛门相助。而且太阴星君也知那随同唐三藏西去取经的三人皆乃是佛门弟子,这猪八戒便是大日如来佛门下弟子,故而太阴星君也不愿与其交恶。

“嘿嘿。”猪八戒见太阴星君不语嘿嘿笑道:“星君,老猪与你多年未见,正好去你那太阴星上耍耍,也好与星君亲近亲近。”

“来了。”太阴星君闻言心头一动就知猪八戒心中所想,但此时也不好拒绝太阴星君也只能无奈答应。

见太阴星君应允,猪八戒也知此人定是看在老师面上,但能见到嫦娥猪八戒哪管得了别的那么多,当即美滋滋的随太阴星君直往太阴星而去。

来到太阴星上,猪八戒甚至不用太阴星君领路就直奔广寒宫而去。而跟在其身后的太阴星君心中暗暗冷笑,“那广寒宫外有禁制封锁岂走出般人能进得去的。”要知道上次猪八戒来太阴星上也只是在刚到禁制之外便被昊天上帝命人抓走了,故而猪八戒一直不知道别人别想进广寒宫,而广寒宫中那貌美的嫦娥仙子也永远别想出来。

可让太阴星君目瞪口呆的是。今日那广寒宫外的禁制竟然丝毫没有其作用,猪八戒没有丝毫阻拦的便突入禁制之中,直往广寒宫大门而去。

“这……”太阴星君顿时知道事情不妙,连忙转身驾云直往天庭而去将此事禀报昊天上帝。

猪八戒却是不知道太阴星君心中所惧,此时自己即将见到那朝思暮想的嫦娥仙子,这怎能不让猪八戒激动,此时的猪八戒就连平日那慢性子的习惯都改了,三步并作两步的直往广寒宫中走去。

此时坐在凌霄宝殿之中的昊天上帝突然听太白金星进来禀报:“大天尊那奉命镇守太阴星的太阴星君求见陛下。”

“宣他进来。”被人打扰昊天上帝自是不悦,但此人是现在自己身旁唯一的心腹太白金星,昊天上帝也不对其怒,直接命他将太阴星君带入殿中。

“臣拜见陛下。”

“何事?”昊天上帝不愿与太阴星君多说,直接淡淡的向其问道。

“启禀陛下,那天蓬元帅上了太阴星去见嫦娥仙子。”

“恩。”听太阴星君之言,昊天上帝一脸淡然,在他看来那在太阴星上的禁制乃是上古妖皇东皇太一所立,就连自己也无法将其破除,别说那区区出个猪八戒了。而就连猪八戒那老师之如今斩去二尸的大日如来亲临也无法将那禁制破除,否则那个有点小心眼的佛祖早就将禁制破除,再将那嫦娥斩杀为自己九位兄长报仇了。

想到此处,昊天上帝淡淡的向太阴星君道:“此事不必多问,那猪八戒今非昔比,天规戒律也舒束缚不了他了。”

昊天上帝之意却是此事猪八戒不是当年那天蓬元帅了,乃是佛门弟子。就是昊天上帝也得看在佛门的面子,不追究其调戏嫦娥的过错

但让昊天上帝惊讶的是这太阴星君战战兢兢的说道:“陛下,那猪八戒冲破了广寒宫外禁制入广寒宫去了。”

“什么”昊天上帝闻言惊得从龙椅之上站了起来,“这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太阴星君暗暗嘀咕一声,可嘴上却说道:“小神岂敢欺瞒陛下,所言句句属实。”

“恩。”听太阴星君之言,向来了解其性格的昊天上帝也知其不是信口开河之人便掐指默算天机。

“不对。”

突然昊天上帝只感觉天机一片混乱,顿时便知道有人搅乱了天机。腾地从龙椅上站起身来,昊天上帝伸手一招那昊天镜现于手中用力催动昊天镜发出一道白光,瞬间天机自明。

“似乎有些不妙啊”眼中寒光闪现,昊天上帝便知道了在那太阴星上究竟是生了何事。

脸色阴沉的坐在龙椅之上,大殿之中太白金星与太阴星君却是连大气也不敢喘。片刻只听昊天上帝吩咐太白金星道:“去南天门守将巨灵神将南天门关了,未有联之命任何人不许打开城门。”

“尊大天尊之命。”听昊天上帝吩咐太白金星不敢怠慢,连忙躬身出了大殿去通知巨灵神。

太白金星走了,将太阴星君独自与昊天上帝留于大殿之中,看着那望着太阴星方向发呆的昊天上帝,太阴星君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轰隆隆

突然整个今天界剧烈的颤动起来。一股煞气冲那太阴星上散出之顿时三界之中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强横的气息在太阴星上向整今天界蔓延。

“那……那是……”立于凌霄宝殿之中的太阴星君被震得头皮麻。不由得喃喃自语道。

“那是祖巫”昊天上帝何等修为,虽然太阴星君声音极弱,但也入得昊天上帝耳中。

“祖巫?”太阴星君乃是当初昊天上帝初天庭之时,见天庭之上无有可用之人便在下界人族之中挑选的人族童男,他哪知道这当年叱咤洪荒之纵横天地之间的祖巫。此时的太阴星君心中暗想:“这祖巫是谁?”

“怎么会……”西方大雷音寺中。五大准圣在大雄宝殿之中商讨佛门大事,突然只觉得一股煞气在天界之中涌下界来让地处西贺牛洲的佛门众人都感应到了这股煞气中央那位强横的存在。

大雄宝殿之中的五位准圣之中,释迦牟尼、弥勒尊王佛、琉璃光王佛乃是天皇年间就已经得道,燃灯道人与那十二祖巫更是同辈,而大日如来佛正是天地第一次量劫主角妖族的太子。故而五人都知道这祖巫的来历史,想自巫妖大战之后祖巫尽数损落,如今又怎么有一个祖巫突然出现在三界之间。

“是他”这时大日如来只从那煞气之中感到一丝熟悉,这让大日如来不由得心生疑惑。虽然自己当初为妖族太子,但父皇以叔父对自己兄弟管教极严而且爱护有加平,日从来不让自己兄弟出外玩耍,以防遇到巫族中人。故而没见过十二祖巫的大日如来的确想不明白,这位祖巫的气息之中怎么会有熟悉的感觉。

“好像那气息是从太阴星中传出的。”突然祖巫又在三界之中现世,释迦牟尼怎么不关心这祖巫日后会对西方佛门带来的影响。毕竟如今大日如来是西方小乘佛教过去佛那佛门绝不可能与巫族有什么联系,所以释迦牟尼必须对这出世的祖巫有一定的警惧。

“太阴星”听释迦牟尼之言,大日如来佛却是一愣,而后好像想起了什么的大日如来长啸一声,整个人化作一道火光消失的大雄宝殿之中。

见大日如来佛反应如此激烈,燃灯古佛等人一愣,将目光转向释迦牟尼时只见万佛之主轻叹一声道:“此乃大日如来因果,你我皆难插手。”

着眼前哪个高大的人影,猪八戒被那无边气势震倒在地上,虽然心惊胆颤,但猪八戒还能清楚的看到那虚影好像是一个魁梧的大汉,而大汉身上肌肉紧扎,又黑黝亮。

“你……你……”猪八戒心惊之下连滚带爬的向广寒宫外逃去,茫茫如同那丧家之犬。

见猪八戒逃窜,那高大的黑影冷哼一声,一股煞气直奔猪八戒而去,硬生生的将猪八戒打飞太阴星外。

“尔若在敢来广寒宫撒野,吾必要你狗命”

听着脑后那如同天神一般的声音。杀神一样的漫天煞气,猪八戒慌不择路,但心头暗暗嘀咕,“老猪的是猪命,不是狗命。”

“后羿”同样是感到熟悉,大日如来的熟悉却是厌恶的熟悉,而嫦娥的只有欣喜和不敢相信。

“嫦娥”那漫天的煞气散去,一个大汉出现在在娥娥面前。

“后羿”嫦娥再也忍尖不住泪水滑下,扑入后羿怀中。

上古巫妖二族巫族祖巫之下第一人,当年弯弓射日并且凭借手中后羿弓、射日箭在东皇太一东皇钟下保得一命的巫族强者后羿今日竟然重生。而且让人吃惊的是这后羿一身修为竟然达到了祖巫境界。

“后羿真的是你吗?”多少年了,自从当年亲眼看着后羿追逐着自己上了天庭损命在愤怒的妖皇手中,无数今日夜以来嫦娥只有在梦中见过后羿。多少次,嫦娥都曾想过自杀来了结这相思之苦,但妖皇帝俊以东皇太一合力布置的禁制,却是让嫦娥连自杀都不能这实在是一大痛苦。

但今日嫦娥却是对当年两位妖皇布下的禁制心生感谢,要不是这阻挡自己自尽的禁制,恐怕自己真的是再也无法见到后羿了。

“哈哈……”豪爽的笑声响彻在太阴星上,后羿一手挽住嫦娥,另一只手伸出一只手指一指那立于广寒宫前高有万丈的桂花树。只见那桂花树上晶光闪烁化作一颗小树苗模样,这时后羿心头一动顶上一片煞气翻腾,那高仅丈余的桂花树出现在后羿顶上煞气之中,那阴森森的煞气之中存在着这样一颗碧玉般的灵根让人望去却是有些不同寻常。

“后羿你……”见后羿施为,嫦娥大惊。在广寒宫中亿万年,嫦娥却是对宫前那株桂花树无比了解。此物虽然一直不显,但却是一奥妙无穷的灵物。但让嫦娥惊讶的却不是此物惊讶,而是后羿能将此物收取则证明后真有了元神。

自洪荒初开之时盘古大神以身化万物,巫族乃盘古大神肉身精血所化却是得天独厚,故而才有那纵横洪荒的十二祖巫。这十二祖巫肉身强横,肉搏之术甚至不弱于圣人。但天道最是公正不过,十二祖巫肉身如此逆天,但却无有元神,所以那十二祖巫中的后土娘娘即使做了身化六道回轮这开天以来最大的功德之事,也未能证道成圣,最后身损。

但让嫦娥惊讶的是,如今后羿的一举一动无疑是在告诉自己他已经有了元神。望着惊讶的张开小嘴的嫦娥,后羿微微一笑道:“嫦娥怎么了?。,

“后羿你可是有了元神?”

“恩。”后羿的点头被娥娥看在眼里,嫦娥顿时大喜,巫族有了元神那就是三界之中最逆天的存在了,相信如今有了祖巫修为的后羿日后即使是证道成圣也是可能的。那样的话日后三界之中就无人再能威胁到自己夫妇安危了。

看着欢喜的嫦娥,后羿心中也是极为高兴。但当年自己为了替好友夸父报仇不惜诛杀妖族十太子而惹怒妖皇将自己诛杀,但此事后羿永世不悔,可让后羿心中愧疚的是妻子嫦娥也被妖皇牵连在这广寒宫中孤零零的呆了这么多年,实在是自己对不起她。如今自己不但修成祖巫之身,而且还有了元神,想来日后圣人之下当以自己为尊。

“嫦娥,如今巫族在哪儿聚集?”

“在北俱芦洲祖巫殿。”

“恩。”后羿一手挽着嫦娥,另一只手随手一招一把黝黑的长弓出现在后羿手中正是那当年威震洪荒大地的绝世利器后羿神弓。

后羿、嫦娥消失在太阴星上直奔北俱芦洲祖巫殿而去,夫妇二人不但后羿神通了得,那嫦娥这无数年来在太阴星广寒宫高中独处平日无聊之际也只能修炼打时间,也就使得绵娥在吸收太阴星上太**气的同时,经过千万年积累已经达到了大罗金仙修为。在此时的三界之中却也是一方强者。

牵着后羿的大手,嫦娥虽然想让后羿多陪陪自己并且诉说千万年来相思之苦。但嫦娥也知道后羿心中怀有那巫族让他放心不了,所以贤惠的人族女子选择了与后羿一起尽快赶往北俱芦洲。

“嫦娥且慢。

这时后羿叫过嫦娥,看着这为自己付出了那么的妻子现在还在为自己着想,后羿心中甚慰。

“后羿,怎么了?”

拉着嫦娥来到广寒宫前,后羿道:“嫦娥在这广寒宫中住了这么多年,难道你对它就没有感情吗?”

“感情?”听后羿之言,嫦娥眼中闪过一丝迷茫。虽然在这广寒宫中不见天日,无法外出,那这么多年来嫦娥将广寒宫当成了自己的家。刚刚急着要与后真离去,现在嫦娥却是想到若是能与后真永远呆在这里,不理三界之事却也不错。

可是让嫦娥疑惑的是,自己丈夫自己了解,后羿他绝对不会舍弃巫族不顾,但后羿为什么又会这样问自己呢?

看出嫦娥疑惑,后羿微微一笑用手一指那广寒宫上幽光一闪。这百丈高下,金碧辉煌的广寒宫迅变最后在嫦娥惊讶的眼神中变至巴掌大小出现在后弃手中。

“喜欢吗?”将巴掌大小的广寒宫递到嫦娥手中,后羿柔声问道。三界之中能让这位顶天立地的射日英雄如此温柔对待的人就只有嫦娥了。

接过缩小的广寒宫捧在手中,嫦娥欣喜道:“喜欢,喜欢。”

眼中恨意一闪,后羿沉声道:“刚才我突然现此物竟然是一件先天灵宝,想来那两只金乌乃真是大方为了困住嫦娥你竟然不惜这先天灵宝,当真该死”后羿说着便想起这些年来嫦娥所吃的苦头,说到最后已是煞气腾腾。

就在这时一股凉意涌上心头,后羿低头一看嫦娥手上闪烁着幽幽蓝光,原来正是嫦娥在为自己除去杀意。

轻轻点头夫妇二人离开太阴星,直往北俱芦洲而去。

就在后羿、嫦娥刚走不久之一道虹光闪过,大日如来佛出现在太阴星上,看着人去宫空的广寒宫,大日如来怒气冲天将所有的忌讳抛在了脑后使出离火化虹之术直往北俱芦洲而去。

三界盛传当年巫妖大战,祖巫共工怒撞不周山,将撑天柱撞到使的天破天河水降洪荒生灵涂炭。后有人族圣母女妨娘娘炼石补天救了洪荒亿万生灵后女娼娘娘前往北海斩杀玄龟取其四肢撑天后将其身体丢在北俱芦洲之上,这才使得北俱芦洲被玄龟无边怨气所污才成了如今的漫布蛇虫狼豹、煞气无边的北俱芦洲。

但传说如此,后真却是知道当年巫族初生之时自己乃是仅在十二祖巫后出生的巫族大巫。而且自己出生之时这北俱芦洲就是现在的样子。所以所那三界传说却是谣传。

巫族圣地祖巫殿中,巫族仅存的几位大巫刑天、相柳、风伯、雨师以九凤五人一直在祖巫殿中修炼巫族秘法。虽然此时巫族已经没落,但这些大巫这些年来从来未断过再出北俱芦洲争霸洪荒的心思。

这一日刑天来到祖巫殿祭坛之中祭拜十二祖巫,但却现原来祭坛中摆放的十二尊祖巫圣像却是变了样子。

“这这不可能”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刑天这位顶天立地的巫族强者失了往日的稳妥,竟然在这巫族圣地之中大呼小叫起来。

“刑天大巫此乃我巫族圣地乃十二祖巫祭坛,你且要注意。”听到刑天的呼喊之声,九凤心中微微有些不喜。但与刑天相处无数元会以来,几位大巫感情颇深。也断不会为了这一点小事儿争执。

现在的刑天可不会去在乎九凤的反应,呆呆愣愣的望着眼前那祖巫圣像。

第一百五十八章

第一百五十八章

却说北俱芦洲祖巫殿中,听到刑天惊呼。白了刑天一眼,九凤走进祭坛之中低声喝道:“刑天刑天”

连叫了两声见刑天仍然没有反应,九凤上前一看见刑天看着前方两眼直也就顺着刑天的目光望去。而这时这个向来巾帼不让须眉的九凤大巫也呆愣在当场。

原来一直在祖巫殿中的十二尊祖巫圣像变了,变成了今日的十三尊,而那最后一尊圣像正是刑天、九凤都认识的昔日战友后羿。“这怎么可能……”刑天、九凤相视一眼看出对方眼中那与自己一般的惊讶、茫然,刑天、九凤连忙一起向大殿走去,去找相柳等人共商此事。

可就在这时,刑天、九凤只觉得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又听得那在大殿之中的相柳、风伯、雨师惊声叫道:“后羿怎么会是你”

“不是我又会是谁?”短短的一句话。

短短的一句话,让祖巫殿中这几位当年杀人无数丝毫不眨眼的巫族杀神眼中闪烁着晶莹。

“哈哈哈”将从来不离手的刑天斧以干戚盾重重的丢在一旁,刑天上前狠狠的给了后羿一个熊抱。“兄弟”一声兄弟,这勇志固常在的巫族战神留下泪水,而一旁相柳等人也纷纷落泪。看来没有什么能比亿万年后,死去多年的兄弟还能复生更让人高兴的事了。

“兄弟”听刑天之言,后羿轻轻的吐着这两个分量足有千钧的字。

“哼”突然一声冷哼传至刑天、后羿耳中,这两位那魁梧的大汉都不由得微微一颤。原来这冷哼的不是别人,正是大巫九凤。

作为巫族之中仅剩的一位女性大巫,就是当初巫族掌管大地之时,在巫族之中地位颇高的,这位九凤大巫却是最让刑天等人头痛的人,看来如今也是如此。

“九凤妹子。”见到九凤,来到九凤身前后羿开玩笑的说道:“莫非妹子见吾复生有何不满?”

轻轻摇头九凤道:“兄长为何将那嫦娥独自一人置于祖巫殿外?莫非兄长忘记了嫦娥为你受了多少苦?”

当年嫦娥被妖皇帝俊、东皇太一封印在太阴星上并且布下禁制之在巫妖大战之后刑天、九凤曾经亲上太阴星试图用手中那锋利无比的干戚斧破开禁制将嫦娥救出,可不想那两位妖皇布下的禁制端得是厉害无比。刑天、九凤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得不无功而返。

刑天、九凤如此无疑是将嫦娥当作了自己巫族之人,试想一位为巫族后羿吃尽了这种苦头的人族女子怎能不让刑天等人敬重。

却说听九凤之言,后羿见其为嫦娥打抱不平微微一笑道:“嫦娥非是巫族中人,岂可进入祖巫殿中?”

“兄弟”这时一旁刑天开口沉声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嫦娥不是巫族之人又是何人?快快去将嫦娥带入祖巫殿中。”

见先是九凤为嫁娥打抱不平。后又有刑天为九凤说话,再看那一脸正色的相柳等人。后羿心中大喜,喜的自是诸位兄弟可以接受嫦娥。

将嫦娥接入祖巫殿中之与众巫见过后皆坐在大殿蒲团之上,这时刑天突然想起一事向后买问道:“兄弟。为何那祭坛之中十二祖巫圣像之旁出现了你的圣像?”

“什么?”一听刑天之言除了已经知道此事的九凤之外,那相柳、风师、雨伯俱都大惊。皆将目光转向了后羿。听刑天之间,哈哈一笑后羿从蒲团上起身,在其身后一闪。巨大的虚影出现,阵阵威压散而出让坐在对面的刑天等人感受到那多年未曾感受的气息。

“祖巫真身”五位大巫相视一眼,再望向那巨大的虚影时眼中剩下的就只有欣喜狂热。

“父神保佑现我巫族昔日荣光”五位大巫带着后羿、嫦娥穿过大殿,入了十二祖巫祭坛再穿过一门来到一宽阔的大殿之中,对着那百丈高下苍茫的以浩瀚的盘古圣像叩拜不止。而且叩拜之时,五位大巫大笑着泪流满面。(这表情想来够矛盾的)

半响之后,五个大巫平定下心境起身与后异、嫦娥再次来到大殿之中。便要请后羿坐于上座。

“几位兄弟这是何意?”后羿见刑天等人如此之皱眉问道。

望了后羿一眼,刑天道:“今后羿兄弟你已是吾巫族祖巫当为我等之。”巫族就是巫族,三界之中最团结的种族,纵使如今后羿身份不同,但刑天对其仍然以兄弟相称。

听刑天之言,后羿摇头道:“吾等乃兄弟也,虽非骨肉但却是永世的兄弟,刑天兄弟你们又何故如此?”

咧嘴一笑,刑天道:“自十二祖巫损落,我巫族只能龟缩在这北俱芦洲,后虽然有黄尤兄弟转世争夺人皇共主之位,但也落得个身死之下场。今还需后羿兄弟带领吾巫族重现昔日巫族辉煌。”

“兄弟们客气了。”听刑天所说,后羿轻笑道:“吾后羿受后土祖巫大恩,而且后羿即为巫族就永世为巫族中人,带领巫族重现昔日辉煌乃后羿分内之事还望诸位兄弟不要让后羿难办。

“哈哈哈。”闻后羿之言,众巫大笑原来在众巫心中彼此之间这份感情却也是极为重要的。

“后羿出来受死”就在大殿之中气氛最融洽之时,突然只听的巫族殿外一声大吼响彻半个北俱芦洲。

“什么人如此放肆”刚刚聊的正开心却被打断,大巫相柳顿时大怒,身上那四五条神蟒丝丝吐信便欲出殿去将那人击杀在外。

大巫刑天却是巫族之中少有的沉稳之人,听得那外面呼声叫住相柳不让其妄动。刑天道:“今日后羿兄弟归来只有你我几人知道,怎么这么快就有人打上门来了?”

听刑天之言,九凤等人一想也是心生疑惑,而这时后羿微微一笑道:“诸个兄弟放心之不过是一只扁毛畜生罢了,诸位兄弟且在殿中稍歇。待后羿将那厮斩杀便回。”说着后羿起身直往大殿之外走去。

“兄弟且慢”这时大巫刑天出言叫住后羿“且让吾等为后羿兄弟压阵。”

“好”

后羿、嫦娥与巫族五位大巫出了祖巫殿,来到殿外只见一佛陀立于门外。且看此人脑后那一轮佛光之中那只振翅欲飞的三足金乌,众巫岂能不知此人是谁。

且不说这大日如来在其父以叔父那里继承下的与巫族的仇恨,也不说当年这厮曾与其九位兄长将那巫族大巫夸父硬生生的耗死,就说今日他出妖族之人敢来巫族圣地,而且还耀武扬威这就足够众巫的怒火将其烧死了。

“后羿你可认得吾否?”望着昔日仇敌,大日如来佛心中也是怒火中烧,愤怒之下双眼之中不住的喷出丝丝太阳真火。

“箭下芶活之辈也敢猖狂莫非当年还没让你吃够教训吗?”上前一步,那黝黑的后羿神弓现出手中,一根金色的射日箭现于右手。

“找死”两人之间有着深仇大恨,岂会多说废话,只见大日如来长啸一声一挥袍袖一片太阳真火呼的来到后羿身旁。

一拳

都说祖巫肉身逆天却是当真有其逆天之处,将射日箭交在左手与后羿弓一起,后羿右手仅出一拳,那片太阳真火便化作火星消散在空中。

“且吃吾一拳”连踏数步。后羿来到大日如来身旁一拳直奔其顶门砸去。刚见后羿一拳让自己一片太阳真火消散,大日如来怎能不知后羿这一拳之威,但别忘了大日如来不但是佛门佛祖,而且还是三足金乌。

金光一闪消失在后羿一拳之下。再看空中突现一点艳红携着无穷灼热炎火飞扑来,而那烈焰之中一只三足金乌凶悍至极一双利爪向后羿抓来。

妖族,天地间灵物所化尽为妖族。世人都知那传说中的巫族肉身强悍,可别忘了妖族的身体也可以算是其一件武器,而且是非常厉害的武器通当年据见过巫妖大战的强者传言,那妖皇帝俊、东皇太一的三足金乌之身尚可与祖巫相抗却丝毫不落下风

平日大日如来佛乃佛门至尊,却是顾及身份很少现出真身与人搏斗。但今日在后羿面前大日如来不想落败,故而就使出全部本领甚至现出真身与后羿争斗。

见大日如来现出三足金乌真身向自己攻来,后羿嘴角浮现一丝冷笑。既然你要比试肉身,那吾就随你。后羿心中却是想到自古及今都知巫族肉身乃是三界第一之,要是今日自己不能用肉搏神通将这昔日的妖族太子击败,那岂不是落了巫族面皮。想到此处,后羿将后羿弓、射日箭收起抡开双拳迎上大日如来利爪。

碰碰

两声闷响。在三足金乌利爪与后羿双拳相碰之处竟然有火星四溅,看来二人肉搏神通都是三界之顶尖,或许那三界之中有名的战神如六道轮回四大冥帅之的二郎真君、三坛海会大神哪吨、齐天大圣孙悟空等人若是见了这般争斗不知道会不会自惭形愧。

“看打”后羿接下大日如来两拳一时兴起,双臂一翻那两只手臂奇异的竟然涨大开来两根虬结的手臂抡开呼呼风响甩向大日如来。

双翅一震,三足金乌面对后羿攻击也丝毫不敢大意,也丝毫不惧迎头直冲而上与其恶斗在一起。

后羿、大日如来一场恶战却是看得刑天等大巫俱都热血沸腾不已。

却说那现出三足金乌真身的大日如来在与后羿的争斗之中,一直处于下风,毕竟现在的大日如来还远远不如其父以叔父,而此时生出元神的后羿强悍程度更胜昔日的十二祖巫中的每一位。

这大日如来最是玲珑,当年后羿弯弓射杀其几位兄长之时,大日如来便借九天烈日隐替身形躲过射日箭,逃脱一劫。今日感觉自己,,不支,大日如来岂会在逞能,当下,乌长鸣一身将身一转重化回人形。

“汝仍如昔日一般胆”见大日如来退缩,后羿讥笑一声手上却是不慢双拳如双龙出水一般向大日如来佛绞去。

用手一指顶上现出那扶桑树,一片太阳真火从大日如来脑后佛光之中涌出来到那扶桑树上。

天地五行相生相克,木生火乃世人皆知可这扶桑树不知为何却不能生火。但其遇太阳真火就好像遇到了什么大补之物一般,顿时那带有火焰的枝条疯长顿时间便犹如狂魔乱舞一般夹带着太阳真火漫天舞动。

“嗯?”见到大日如来顶上顶立的数十丈高下的扶桑树后羿眼中精光一闪,手上拳头已来到大日如来身前。

就在这时那扶桑树枝条垂下。一丝丝柔和之力将后羿双拳挡住,一时之间竟有些让后羿感觉到虚不受力。

“后羿有危险”那在一旁观战的刑天以九凤等大巫战斗经验何等丰富,即刻便看出了这大日如来那株灵根端得是玄妙无穷,而后羿这一拳被那灵根挡住看来要想胜这大日如来却是不易了。

“诸位不必担忧,后羿自有破敌之计。”见刑天等人为后具担忧,嫦娥微微出笑开口劝道。

嫦娥一见这大日如来祭出那扶桑树便知此物正是与后羿在那太阴星上收取的桂花树乃是相克之物,正是一阴一阳之二者却是不分上下。想来后羿绝无后顾之忧。而现在后羿未曾将那桂花树现出定是想试探下这大日如来到底有何手段,亦或是想留下一张底牌。

、而听嫦娥之言,刑天等人恍然大悟。他们不知道后羿得到了一株与那扶桑树不相上下的先天灵根,但大刑天等人却是知道此事后羿手中的后羿神弓尚且未曾张开,如果后羿神弓一出那大日如来纵使如何也无法抵挡。

果然,后羿双拳无功也不着急后羿弓现弯弓搭箭出箭直奔大日如来而去。

感觉着从后羿弓上传出的一丝丝毁灭的气息,大日如来想起当年自己九位兄长接连损命于这后羿弓、射日箭下的情景心中不由得怒火中烧。怒吼一声一道天妖神雷从天而降直奔后羿劈下。

一声咆哮,阵阵上古祖巫那响彻天地间的豪迈声音从后具口中传出。那伟岸的身躯硬生生的抗下了身为准圣的大日如来出的一道天妖神雷通而这时那后羿手中射日箭化作一道,色的光点拖起九只金色的尾巴,呼啸着朝大日如来疾射而来。

右手一只一片寂灭佛光组成的光幕出现在大日如来身前似乎要将那射日箭挡下。

“嗤……”寂灭佛光组成的光幕在承受一箭后仅只支撑了片刻便破,那射日箭受光幕一阻但却无丝毫减缓去势之意猛的向大日如来冲去。

扶桑树万道枝条在身前交织。一片火红色的木盾出现在大日如来身前。可不要看这木盾,虽然是木盾。但这扶桑树技条组成的木盾威力自然不可视那射日箭所化,光被这木盾阻拦表面金光散去,一只黝黑的神箭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但却被木盾所挡。

矛盾之争

最后还是那扶桑树枝凝聚成的木盾被破,但那射日箭也再无了冲击之力在大日如来一道天妖神雷之下折成两段落在地上。

微微一笑看着那额头有些见汗的大日如来,后羿知道这位妖族后裔虽然看似轻描淡写的挡下自己一击但却是消耗极大。

后羿乃是大巫,盘古血脉,天生好战。今日与妖皇唯一的血脉相争岂会手软,手中的后羿神弓此时已经拉的满圆。让大日如来心惊的是在那后羿神弓上正搭着十只射日箭,十箭齐出。

在被后羿以射日弓射出后,那十根黝黑的射日箭化作十道金色的光点托着十道金色的尾巴朝大日如来佛分四面八方疾射而来。

“好”

“好”

见后羿施威,刑天等人大喜。似乎这位昔日的妖族太子已经损落于后羿射日箭下一般。

“父皇、叔父,孩儿无能”见十只射日箭急射而来,大日如来脸苍白气,但此时的大日如来却是极为硬气,势必欲与后羿决一死战。

、斩仙红葫芦托在手中,大日如来轻声念咒,当十根射日箭分四面八方来到大日如来身前时那斩仙红葫芦之中一股煞气冲天而起,在其中一物长有七寸有眉有目,眼中两道白光闪烁不停。

“宝贝请转身”大日如来几乎是怒吼着喊出一声,那斩仙飞刀凌空一转飞的来到一根射日箭前将其挡住。

“噗……”紧接着大日如来一口精血喷在那斩仙飞刀之上,这斩仙飞刀之外顿时生出一团煞气包裹着斩仙飞刀疯狂转动起来。



射日耸断

一根射日箭在折仙飞刀下折断后。那斩仙飞刀飞又来到另一根射日箭前,而大日如来仍然是一口精血喷出之那斩仙飞刀得大日如来精血之助再次将这根射日箭搅成两段。

接二连三,十根射日箭尽数被大日如来催动的斩仙飞刀斩断之而此时的大日如来脸上却无一丝血色整个人也遥遥欲倒。

虽然射日箭尽数被大日如来挡下。但此时后羿面上却无丝毫沮丧。因为现在的大日如来后劲已失。精血损失的太多的大日如来再无了与自己争斗的能力。而自己现在一身本事似乎才用了三四成,要是今日能将这大日如来击杀于此

想到此处,后羿双眼之中突然精光爆射,右手一翻十根射日箭现,弯弓搭箭十道带有毁灭气息的射日箭直奔大日如来而去。

面对后羿这一轮攻击大日如来选择了与上一次不同的应对方法。



三足金乌乃是从盘古大神左眼所化太阳星中所生也可以算是盘古一脉之却是有些得天独厚,不但身带太阳真火而且化虹之术又是三界之中极快的飞行之术通

一道长虹消失在祖巫殿中,十道带着金芒的射日箭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后羿翻手将射日弓收起。

“后羿兄弟真是厉害杀得那鸟人如此狼狈真是解气”见大日如来逃窜,刑天等人上前向后羿道贺。

微微一笑后羿与刑天等人进到祖巫殿中重新落座,这时后羿对众巫说道:“吾巫族乃旁父神血脉所化也得父神遗泽曾经掌管洪荒大地,但只因吾巫族无有至宝镇压不住族中气运最后才使得吾巫族泯灭于洪荒之中。”、

“恩。”

“不错”、

“后羿兄长所言甚是。

听后羿之言刑天等五个,但对天道运转仍然不甚了解。而且他也不曾想想当初那妖族东皇太一手中可是有先天至宝混沌钟镇压气运,但最后妖族却仍然如同巫族一般泯灭。这足以说明后羿所想并不是所有。

但刑天等大巫没有元神之更是对此事不知,听后羿之言突然觉得非常有理。这时九凤问道:“吾巫族战士虽然强悍,但却无有元神,也祭炼不了灵宝这如何能镇压巫族气运?”

见刑天等人皆将目光望向自己,后羿哈哈一笑顶上现出那碧玉妆成的桂花树,顿时阵阵桂花清香和那道道太**气出现在祖巫殿中使得众巫一时之间惊呆在当场。、

今日后羿带给刑天、九凤、相柳、风伯、雨师的惊讶太多了。先是死而复生,后又成为祖巫之尊,如今更是有了元神。有了元神的祖巫那是什么概念?也就是说如果后羿再能得到一道鸿蒙紫气的话或者证道成圣都不远了

“后羿兄弟,刑天没有看错吧?”断断续续的问出心中所想。刑天却是不敢置信。

将桂花树收起,后羿道:“不错。吾后羿有了元神。”

一听后羿之言,群巫纷纷向后羿道贺,而这时后羿突然眉头一皱向刑天问道:“刑天大哥,你的头颅哪里去了?”

“哎……”长叹一声,刑天的几位大巫纷纷低默而不语。

“几位兄弟有什么不能和我后羿说吗?”

这时刑天才将当年在武夷山与萧升相争之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直将后羿气的是火冒三丈。

“诸位兄弟,咱们一起杀上武夷山诛杀那萧升儿”

“好”

“好”

“同去”

却说那北俱芦洲祖巫殿中听众巫群情激奋吵嚷着要上武夷山找萧升麻烦。

“不如我等今日祭拜盘古父神,明日再去与那萧升了结因果,如此也好得到盘古父神保佑。”

“刑天大哥之言甚妙”

众巫一听刑天之言有纷纷叫好。当下后羿便带众巫与嫦娥前往祭拜盘古圣像。

祭拜之后众巫又回到大殿之中。这时九凤向后羿问道:“后羿兄长,你是如何有的元神?可否与我等讲讲?”

九凤之言却是众巫想起,若是后羿知道如何生出元神之法的话那在巫族之中推广,那巫族自上至下若是全有了元神的话那日后重现巫族辉煌的想法就不再遥远了。

“这个……”思索一番之后羿出言道:“当年我追嫦娥至天庭之上被那东皇太一打死,谁知在死的一瞬间我竟现自己生出元神。而那东皇太出只以为巫族绝无元神,故而也没有查看便回了天宫,等我之肉身跌落洪荒大地之上灵魂便入六道轮回转世。”

说到此处,原本是属十二祖巫后土一族大巫的后羿向六道轮回方向遥遥出拜道:“多亏后土祖巫保佑,后羿在六道轮回之中转世托生于人族。而后我七岁时被那昊天、王母带上天宫修炼天仙诀,百岁时恢复往日记忆我便找到广寒宫之谁知那广寒宫外的禁制却容我进入自出。”

“往日我在天庭侍候昊天上帝之时。曾听他与那瑶池王母讨论太阴星中禁制之时说到若是想破解那禁制须得斩断那广寒宫外桂花树,可那桂花树又在禁制之中,所以那两个扁毛畜生立下的禁制根本无法破解。当我进入禁制之时却也是未曾想到。后来为了将嫦娥救出我便在那里试图斩断桂花树,可那桂花树却是先天灵根玄妙无穷,即使被我斩开,即刻又会复原。”

“原来如此。”听后羿之言,众巫喘嘘不已,而嫦娥听后羿说自己在广寒宫前一直不断的试图将那桂花树斩断不由得眼圈有些红。

“那后羿兄弟又是如何脱困的呢?”这时刑天想起一事向后羿问道。

听刑天谈起此事,后羿说道:“此事我知道,是一个道人将我救出的。”

“什么?”听后羿之言之嫦娥有些惊讶,“后羿,我也在广寒宫中。但那广寒宫外有禁制,我根本看不到禁制之外生了什么,你为何知道?”

、其实那妖皇帝俊以东皇太一却是厉害,布下的禁制端是洪荒之中无双,正如嫦娥所说在禁制之中看不到外面生了什么。

“我也看不到。”后羿答道,但紧接着却话锋一转。“当日我只见一只手进到禁制当中,在那桂花树上一按之后我再向桂花树上砍去时脑海中便有了一段信息。”

“哦?是何?”

并九凤之间,后羿道:“昔日在那父神左眼所化的太阳星上帝俊以东皇各自耸有灵宝诞生气而在太阴星上亦有至宝。”

“何物?”

“盘古父神元神”

“这怎么可能?”

后羿之言众巫怎敢相信之但从后羿口中说出也不由得众巫不信。

面色如水,后羿额道:“当我在太阴星上得到盘古父神所留元神后修为达到祖巫境界。”

“原来如此。”

众巫听完后羿所说自己得到元神只经过后便将心中的念头打消了,先后羿轮回转世之前得到那份元神想来乃是上天注定,否则巫妖大战之中那么多大巫损落之为何只有后羿一人得到元神?而那盘古父神遗泽就更别想了,那更是可与而不可求的之众巫心中也不去做那非分之想。

这时后羿身旁嫦娥轻声道:“后羿,那将你救出的道人是谁?”

“不知啊”

第二日,巫族祖巫后羿带领妻子大罗金仙修为的嫦娥,巫族五位大巫刑天以相柳、九凤、风伯以雨师一起来到武夷山下,望着巍峨的武夷山,后羿眼中精光闪烁道:“与吾上山”

巫族后羿携妻嫦娥与巫族邢天、十风、相柳、风伯、雨师前来拜山”爽朗的声音从后羿口中传出,在那武夷山上萧升怎么会听不见?

却说此时那佛门大日如来佛在北俱芦州被后羿所败,无奈只得施展化虹之术离开。大日如来越想越气,想自己若是败于他人之手也就罢了,但是败在后羿这仇敌手中却是比杀了大日如来还让他难受。

“看来吾需找些帮手。”大日如来却也不是迂腐之人知道此时的后羿绝非自己可以抵挡,要想为九位兄长报仇还得请释迦牟尼等人相助。

当大日如来佛赶至西方灵山大雷音寺进到大雄宝殿中时,只见那释迦牟尼、琉璃光王佛、弥勒尊王佛、燃灯古佛四人仍在蒲团之上。大日如来双手合十上前对四人一礼道:“吾有一事往四位相助。”

闪身让过大日如来佛一礼,释迦牟尼道:“大日如来佛可是为了那后羿?”

“释迦牟尼佛怎知?”听释迦牟尼之言,大日如来佛却是惊讶,没想到自己还未曾开口这释迦牟尼就已经知道了。

“南无阿弥陀佛。”释迦牟尼念声佛号,微微一笑。原来释迦牟尼却是不知道大日如来佛与后羿交手情况如何,但释迦牟尼佛却是知道后羿上武夷山之事。既然后羿上了武夷山,那大日如来佛呢?当然是败在后羿手中了,这时释迦牟尼也算到大日如来佛会回来请自己几人相助,故而释迦牟尼佛便在大雄宝殿之中等候大日如来佛归来。

见释迦牟尼一脸微笑,大日如来道:“还望四位助吾一臂之力。”

“大日如来佛。”这时燃灯古佛开口道:“吾等未曾离去便是在这里等你,且听释迦牟尼安排便可。”

“难道释迦牟尼佛心中已有定计?”大日如来佛一听燃灯古佛之言顿时从其话语之中悟出了另外一丝意思。

轻轻额,释迦牟尼笑道:“大日如来佛可知那后羿现在何处?”

“何处?”听释迦牟尼之言,大日如来脱口问出,这时大日如来心中暗想:“难道那后羿还会杀上灵山不成?”

大日如来心中断然不会相信那后羿能杀上灵山,毕竟灵山之上尚有在这大雄宝殿之中的五位准圣。如果那后羿真的有当日鲲鹏妖师的手段的话,那其杀上灵山倒是有那可能。否则任你神通再大,就连五庄观地仙之祖与世同君镇元子、幽冥血海阿修罗教主独上灵山的话都必将损落于五佛手下。

这大日如来佛却是瞧了那有了元神的祖巫后羿,也根本更没有想到日后五佛触怒了后羿,才引得后弃持弓上灵山。

那是后话暂且不提,但说这时在大雄宝殿之中,释迦牟尼答道:“大日如来佛却是不知,那后卑带着嫦娥与刑天等大巫上武夷山去了。”

“什么”听释迦牟尼之言,大日如来只感到大惊。难道那后羿上武夷山是怕自己联合释迦牟尼等人对付他,故而去寻求萧升庇护去了。

“释迦牟尼佛,这……”

“放心。”一看大日如来面上露出惊讶之色,释迦牟尼便知道其心中所想。“大日如来佛放心,那后羿绝不是与武夷山结盟去了。”

“那是为何?”

见大日如来如此着急,释迦牟尼也不再多言直接将后羿上武夷山的缘由说出,“那后羿乃是上武夷山找萧升麻烦去了。”

“什么?”若是说刚刚的大日如来是惊讶的话,那现在就是大惊,大日如来却是没有想到这后羿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去找萧升麻烦。要知道那萧升可是连释迦牟尼佛都自叹不如的强者。

“不对”突然大日如来佛想起一事,这后羿不会是有足够的自信胜过那萧升吧。若是后羿真的击败萧升的话,那这对大日如来来说无疑是最可怕的。那样话自己绝对是临死不远了,除非自己永世不出西天之有阿弥陀佛、准提佛母相护自然无忧。

想到此处。大日如来急道:“释迦牟尼佛,那后羿不会击败萧升吧?”

“嗯?”听大日如来佛之言,释迦牟尼顿时明了其心中所忧何事。此时释迦牟尼不由得想知道这大日如来佛在北俱芦洲上吃了那后羿多少苦头,现在为何对其如此忌惮。

“大日如来佛放心。”这时五佛之中活的最长以经验最丰富的燃灯道人开口道:“那后羿刚刚重生不久,想必是不知道萧升威名罢了。”

“不对”突然大日如来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打断了燃灯道人之言,“那后羿与萧升无冤无仇,为何要上武夷山?难道不是要立威吗?”

大日如来话音刚落大雄宝殿之中一片寂静,此时五佛才意识到大日如来佛之言却是有理。

在五佛看来虽然萧升仇家无数,但当年后羿等大巫叱咤洪荒的时候之萧升尚且在山中修炼根本就没有机会与后羿结仇。而且那时的萧升似乎也没有与后羿结仇的资本,毕竟那时威震天地之间的巫妖二族就是混元圣人也要避其锋芒。

想到此处,其他四佛不由得思索起大日如来佛的话来,看来那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后羿是打了上武夷山挫败萧升立威的想法啊。

“南无阿弥陀佛。”这时释迦率尼念声佛号,“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无论如何之你我静观其变便可,若是后猜将萧升击败之那我等便逼其锋芒之若是……”说到此处,释迦牟尼眼中精光闪烁。

“多谢释迦牟尼佛。”听释迦牟尼佛之言,大日如来躬身向其一礼。四佛都知道释迦牟尼之意之若是那后羿不能胜过萧升之那就将他击杀已了后患。毕竟只要大日如来佛在佛门一日,而大日如来佛又不是后羿敌手,那这个因果便要佛门为大日如来接下。

当下。佛门五佛打定主意便在大雷音寺中以神念观看那武夷山上后羿挑战萧升。

可就在这时来到武夷山下的后羿只感觉到一丝不妙,猛然抬头却是大惊。

这时正走在最前面的后羿一只脚刚踏在武夷山时,突然后羿顿时觉的不妙之抬头一看只见一只巨大的手掌悄无声息的向自己拍下。虽然这手掌不带一丝烟火之看起来与人无害,但到达后羿这种境界的人却是能看出这一击的威力。

“不好”后羿心头一颤,连忙将要上前的嫦娥等人拦住,而自己也抽身后退。

当后羿退后一步,再看时那手掌已然消失不见。

“这是……”后羿顿时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只要自己一踏入武夷山上那萧升的攻击便至,而自己退出则风平浪静。

一步,仅仅一步。

就是这一步之如果后羿跨过的话,就要承受萧升的攻击。

后羿却是不傻,顿时明白了萧升的意思。那就是吾萧升就是要将你阻在武夷山外,即使吾不下山也能让你上不得武夷山。

想到此处。后羿脸色一面,“这萧升也太托大了,难道他就真的那自负,就不信他会败在吾手中?”

这时刑天等人虽然不知后羿心中泛起了滔天巨*,但也知刚才萧升那一击的威力绝不是自己能够硬抗下的。

“后羿。”嫦娥来到后羿身边道:“你真的拿定主意要上这武夷山?”

原来刚刚萧升一击不但有示威之意,还有另外一个意思就是如果你知难而退的话那我也不与你为难,如果你再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恩。”听嫦娥之言之后羿轻轻点头道:“无论是为了巫族还是为了你我都要上武夷山找萧升讨个公道。”此时的后羿心中坚定今日无论如何一定要上武夷山。

“好吧。”见后羿坚持,嫦娥柔声道:”那我与刑天大巫等人就在武夷山下等你吧。”

嫦娥之言却是刑天等人想说的,虽然无论是嫦娥还是刑天等大巫都想随后羿上武夷山找萧升算账,但他们也知道萧升与后羿相争之威绝对不是自己等人可以承受的,他们争斗的余波都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地步。故而他们不想让后羿在与萧升的交手中还要顾及着照顾自己。

第一百五十九章

第一百五十九章

听嫦娥之言,后羿点了点头,左手一翻射日箭现于掌中举步向武夷山上走去。

还是如刚才一样一只巨掌凭空而现,似乎穿越了空间一般连闪数下便奔后羿拍来。

“哼”冷哼一声,弯弓搭箭射日箭化作一道金光托着那金色的尾巴来到那巨掌前射入其中。

漫天白光、金光闪烁,一时之间在武夷山下的嫦娥等人被这光芒晃得有些睁不开眼,而当那光芒散去之后只见那白色的巨掌与射日箭皆消失不见。

见那萧升以仙法凝聚出的巨掌在自己射日箭下泯灭后羿回头望了一眼满是关心之色的嫦娥等人,继续举步向武夷山上走去。

“后羿弓、射日箭果然不凡。”逍遥洞前,萧升微微一笑喃喃自语道。

看着那尽数散去的金芒以白光,萧升眼中精光闪烁。“吾今日就要将你阻在武夷山下,好让你知道吾萧升手段。”想到此处。萧升一挥道袍,那武夷山护山大阵便在萧升催动之下运转起来。

今日萧升硬是不让后羿上武夷山,而且自己还要用不下山的手段挫败后羿。却是要让后羿认识到与自己的差距,好让这位刚刚重生的祖巫死心。这样没有了与萧升对敌之心的后羿就会将目光转向佛门,到时才正合萧升之意。

再说这时刚刚以射日箭将萧升法术破掉的后羿继续往武夷山上走去,可就在这时后羿只觉得眼前景色大变。

这时后羿只见眼前武夷山上绵延万里境地内幻象纷呈,生灭之间,如梦如幻。

“幻阵”后羿心头一动,手中那后羿弓瞬间化作一把巨斧正是昔日后羿转世为吴刚之时用来砍伐那桂花树的利斧。

看着眼前无数幻象,后羿却是不闻不顾。径自以力破道,手中后羿弓所化利斧锋锐无匹。这后羿弓能克制那三足金乌本就是至阴至寒之物,能镇压世间诸般邪佞,只见得一道晶莹透亮的华光闪过,一片虚空幻境便如泡沫般消逝不见。

突然后羿眼前又是一变只见峰峦叠嶂凭空而起气汪洋巨*呼啸而来,又有无数陨石星辰砸来,犹如世界末日降临。无边幻象齐至。

怒吼一声。后羿手中巨斧或劈、或扫以或砍,劈山断岳,截水分洋。转瞬间面前又是无尽虚空之复又纵身一跃,利斧过处面而来的星辰纷纷爆裂。

“给我破”,后羿大喝一声十根射日箭搭在后劈弓上奋力弓拉满月中十道金光闪过,顿时艳琴一起幻境皆破。

“滚”这时武夷山顶传来萧升的吼声,如同滚滚雷鸣一般的声音震得山上杨柳不住的摇动,刚刚在眼前的无边幻象一消失,出现在后羿眼前的乃是一道神雷。

祖巫之体却是强悍,后羿硬抗萧升神雷但却无事,但让后羿落了面皮的是自己在这道神雷一击,竟然然被震下了武夷山。

面皮通红。后羿感觉到脸上阵阵烫,在嫦娥、刑天等人面前自己竟然才踏上武夷山两步便被轰下,这不由得让后羿大感没面子。

“后羿。”果真如后羿所想,见后羿刚刚向武夷山上踏上一步那萧升以仙法凝聚成的大手便至,在后羿以射日箭将其破除后,嫦娥、刑天等人刚为后羿之举高兴,可那幻象便紧接而至。

当后羿再将那幻想破除也不过扎眼之间。但这眨眼之间后后羿竟然被萧升打下了武夷山,这不由得让今日来此的所有人都正视其萧升的实力。

“尔敢犯吾武夷山莫非找死不成。”萧升的声音再次如同滚滚惊雷一般传下,这萧升的一切攻击都是奔着后羿来到却无一丝外泄。否则刚刚一后羿才踏上武夷山两步的距离来说,萧升攻击后羿的那几招的余波足已让嫦娥等人吃些苦头。

但此时后羿被萧升打出的一道神雷,下了武夷山,萧升那如同雷鸣般的声音传至后羿耳边时却是将一旁的嫦娥等人震得脸色白。

“嫦娥、刑天大哥,你们先回祖巫殿吧。”看着脸色煞白的嫦娥,后羿不由得一阵心疼对嫦娥等人说道。

“好。后羿你自己心。”没想到萧升竟然如此厉害的嫦娥等人听后羿之言便转身回北俱芦州祖巫殿去了,而那刑天等大巫也不吵嚷着要杀上武夷山与萧升算账了。

见嫦娥以刑天等人离去,后羿张口吐出一口浊气,眼中精光一闪,“萧升,吾今日定要与你了结因果。”

“不识天数,不明因果。”在紫阳洞前,萧升微微开口淡淡的说道。

原来当日萧升以强的法力破除那太阴星上妖皇帝俊、东皇太一遗留下的禁制使得后羿与嫦娥脱困,也让后羿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盘古大神留下的元神,如此一来却走了结了萧升与巫族之间的因果。

今日萧升立于武夷山上就是有不下山便可击退后羿已达到立威的目的,而且还不能让其踏上武夷山。所以要是让这后羿登上山顶再与萧升动手的话,那萧升可就要丢面皮了。

心头一动。萧升知道了那嫦娥等人离去。当即心头出动整个人立在武夷山上的身躯也在这一瞬间的变得玄乎飘渺起来。

其实刚才萧升是故意出声将那嫦娥与刑天等一众大巫震得气血不畅,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些人离去才能使自己施展神威收拾后羿。

按理说以萧升的本事根本就不必顾忌什么,若是想的话萧升也有将后羿等人尽数斩杀的本事,但对萧升来说那后羿暂时还有些用处,故而萧升也不会将后羿斩杀。所以萧升也不会让嫦娥等人死在武夷山上,因为那样的话,后羿必定会与自己拼个不死不休,这绝不是萧升想看到的。

现在嫦娥与那刑天以九凤等一众大巫离去。萧升可以放开手脚让后羿吃些苦头了。

这时再次举步踏上武夷山的后羿只感觉到一阵威压从武夷山上传来之让后羿不由得想起以前自己还是巫的时候觐见祖巫后土时的感觉,而让后羿惊讶的是如今自己在武夷山上的感觉和当年的不差分毫。

身穿白月道袍,头戴寒铁七星冠,脚穿麻鞋,面容俊朗。今日巫族祖巫后羿第一次清楚的看到三界之中圣人之下第一高手萧升的样貌,但此时的后羿却不知萧升的真正实力。

其实准确的说后羿看到的不是萧升本体,而是神念脱出体外下了武夷山来到山脚下阻拦后羿上山。

“萧升?”虽然心中基本已经断定这来人是谁,但后羿仍然不由自主的开口问道。

微微一笑,未曾答话,那“萧升”如同被一阵清风吹过一般来到了后羿身前五只虚抓握拳直奔后羿打来。

咆哮一声。巫族祖巫岂会惧战?后羿抡拳迎上萧升那一拳。

一拳在萧升一拳之下,后羿倒退八步正好退下武夷山。刚刚嫦娥走后,后羿踏上武夷山一步不多,一步不少正好走了八步,如今也恰好退下武夷山。

“萧升”吃惊的望着眼前虚影,感觉着隐隐麻的拳头,此时后羿只觉的一股麻木的感觉顺着拳头涌上臂膀。

而那萧升见后羿退出了武夷山,却也未曾在攻击,只是站在山脚下笑吟吟的望着后羿。

“萧升”猛然一步踏上武夷山,后羿顶门之上现出那桂花树护住周身,而自己在桂花树的护持之下再无了后顾之忧奋力杀向萧升。

一招刚刚是一拳,如今的萧升却是用手一指,后羿那顿时只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泥潭之中一般,手上的动作迟缓起来,竟然停下了脚步,那握着大斧的手也在空中硬生生的止住了。

看着那微微一笑的萧升,后羿只觉得一阵寒风顺着自己体外布衣进入,整个人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

紧接着出现在后羿眼前的是一个越来越大的拳头。

被萧升一拳砸在脸上,只将后羿打得面皮红。而在萧升这一拳之下,后羿也退出了武夷山。

“滚”那在眼前的萧升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一个滚字不断的在后羿耳边回响。

“我败了”后羿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败得这么容易,后羿却是知道如今自己的本事却是绝不会次于那上古洪荒的十二祖巫,但是没想到这萧升竟然这么厉害,自己在他面前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其实后羿在来武夷山之前不但低估了萧升,也低估了十二祖圣。的确那十二祖巫虽然无有元神,但别忘了十二祖巫乃是盘古肉身、精血所化,却是得盘古大神遗泽,每人各掌一门神通。要说真的打起来的话,十二祖巫之中任何一位都要胜于后羿。

而今日后羿败于萧升之手最大的原因却是道行相差的太多了,虽然后羿所得乃是盘古大神遗留下的元神,但是后羿还未曾将其炼化便来武夷山找萧升寻仇实为不智,若说日后将自己得到的盘古元神参悟透了还有胜过萧升的可能。

无论如何后羿确实是败了,而且还败得很惨。萧升尚且未曾下山只是以神念出窍的方式,将后羿与他那颗找萧升寻仇的心一起打碎了。

长叹一声。后羿知道了自己要想让巫族复兴的路还有很多要走。

向那武夷山头望了一眼,暗下决心日后会再上武夷山的后羿转身向那嫦娥与刑天等一众大巫赶去。

却说后羿离了武夷山奔着那刚走不久的嫦娥与刑天等一众大巫赶去,不多时便追上了嫦娥等人。

“后羿。你怎么……”听见身后有人唤自己,嫦娥回头一看只见后羿迈着大步赶来。

“哎……”来到众人面前,后羿轻叹一声,“我败了。”

看着眼前脸色黯淡的后羿,嫦娥以及刑天等一众大巫俱都一愣,没想到自己刚走不远后羿就败了,而且还败得这么快,甚至能让后羿赶上自己等人。

“后羿,那萧升竟然如此厉害?”在巫族心中祖巫是世间之最强,听闻后羿败在萧升手中,刑天大惊连忙出言问道。

“恩。”听刑天问起,后羿沉声道:“那萧升手段果然高明,未曾下山便将我击败。”

“什么?”刚才在武夷山下嫦娥等人却是知道萧升的打算,但是未曾想到萧升真的做到了,真的没下武夷山便将后羿击败,这对巫族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看着沉默不语的刑天等人,后羿开口道:“诸位放心自吾自得父神元神烙印以来还未曾将其参悟完全,只等吾将其参悟悟出属于自己的祖巫神通,到时定能挫败萧升。”

这时听后羿之言,好像想起了什么的刑天出言问道:“后羿那萧升可曾动用了咫尺杖?”

“咫尺杖?”此时的后羿尚且不知萧升有昔日祖巫帝江的随身至宝咫尺杖这等利器,听刑天之间摇头道:“我却没见其使用咫尺杖。”

“哎……”后羿话音才落就只听得刑天、九凤、相柳、风伯、雨师俱都长叹这让后羿顿时一惊。

以为刑天等一众大巫叹气是因为自己未能击败萧升而感到失望,后羿面上有些挂不住了,但这时刑天开口说道:“后羿兄弟我等却是少在洪荒之中走动,但当年出北俱芦州相助黄尤兄弟时却是与那萧升交过手。”

“哦?”听刑天之言,后羿问道:“怎样?”

“当年吾与九凤上青峰山尽数被那萧升以武力击败。”

“这……竟有此事?”后羿听闻刑天之言大惊,没想到那萧升今日与自己相斗竟然未曾使用肉搏之术。“如果……”想到此处后羿只感觉一阵后怕便不敢再往下想了。

轻叹一声。刑天说道:“后羿兄弟,你说那盘古父神元神你尚且未尽数参悟?”

“正是。”后羿道:“当日吾与嫦娥脱困之时可能是有盘古父神冥冥之中相助,盘古父神的元神自动出现在吾脑海之中之就在那时我便成了祖巫。”

“那后羿兄弟你对盘古父神烙印还有多少未曾参悟?”

“那咱们尽快赶回祖巫殿,后羿兄弟你尽快将盘古父神元神全部参悟。”

“刑天大哥为何如此着急?”见刑天这样着急,后羿不由得开口问道。

见嫦娥等人均将目光望向自己,刑天说道:“如今吾巫族又有祖巫现世,还不知道那生死仇敌妖族之中会有何事情生呢。”

一听刑天之言,后羿等巫族众人心中俱都一惊。这刑天所言却是正理,若说世间对妖族最了解的除了妖族自己之外,那就要数巫族了。作为多年的死敌,巫族不会以为那妖族这些年来会逐,没落。相反,巫族众人都知道当初自己蛰伏在北俱芦洲休养生息,那妖族也会如此。

当下。后羿带着嫦娥与几巫赶回北俱芦洲回祖巫殿中闭关修炼以图将那盘古元神全部参悟。

就在后羿等人回到祖巫殿中之时,在武夷山紫阳洞中萧升睁开二目。“吾这局是布下了,看来就等着那佛门钻了。”

却说此时西方佛门大雷音寺大雄宝殿之中,释迦牟尼睁开双眼对大日如来佛、弥勒尊王佛、燃灯古佛、琉璃光王佛道:“四位佛祖可愿与吾前往北俱芦洲了结因果?”

释迦牟尼佛口中因果指的就是大日如来与后羿之间因果,此时也就是佛门因果。

听释迦牟尼之言大日如来自是欣喜异常毕竟那后羿与其有深仇大恨,而他自己又难、诛杀后羿报仇,如今有释迦牟尼等四佛相助大日如来何乐而不为呢。

“南无阿弥陀佛”五佛齐齐念声佛号。释迦牟尼、燃灯古佛、琉璃光王佛、弥勒尊王佛等人化作金光。而大日如来佛施展化虹之术在前方领路,五佛直奔北俱芦洲那巫族圣地祖巫殿而去

听着祭坛之中阵阵声响,在外守候的嫦娥与刑天等出众大巫不由得有些担心。担心后羿为何还未将那盘古大神元神全部参悟。

可就在这时那祭墟石门大开,在众人的目光中气息更加苍凉的后羿从祭坛之中走出。

“吾功成矣”后羿的话语让众人无不欢喜,但所有人都不知道一场恶战将要来临。

从祭坛中走出的后羿望着西贺牛州方向眉头紧皱,而这时嫦娥来到后羿身旁握住后羿大手道:“后羿,怎么了”

“没事。”没有理会嫦娥,双眼彷佛穿过祖巫殿墙壁,后羿的目光好像没有丝毫阻断一样。

“后羿。怎么了?”见后羿如此刑天开口问道。

“西方佛门有五位准圣往北俱芦州而来。”

“什么”后羿的话就像在平静的水面抛入一枚石子一样,听到后羿之言。嫦娥及刑天等五位大巫俱都大惊。五位准圣那是什么概念?

若是说那上古巫族就是来了十个准圣也不会在乎,毕竟只要十二祖巫一起出手的话布下都天神煞大阵纵使是圣人亲临也有得一拼,但现在……

见嫦娥与刑天等一众大巫面露惊讶之色,后羿豪爽的笑道:“莫要担忧,且不说那五佛是否是为我等所来,就是为我等所来又能如何?”

“不错”听后羿之言,刑天等大巫心头俱都一愣,而后一阵暴虐气息在五位大巫身上涌出将那一旁嫦娥吓了一跳。

是啊。巫族大巫岂会畏惧纵使在北俱芦洲龟缩多年,但也不会让这些顶天立地大巫失去了当年巫族称霸大地的豪气。

哈哈一笑,挥动手中干戚斧,刑天大笑道:“不错,后羿兄弟所言甚是,纵使他是为我等而来又能如何且让他看看我巫族儿郎并非任人欺凌之辈。”

“好”听刑天之言众巫纷纷叫好,这时后羿说道:“诸位兄弟,那佛门五位准圣真的是为我等来”

“哦?”九凤闻言一愣,“后羿兄长,你怎么知道?”

“那扁毛畜生就在当中”

“这厮还敢来此,且看吾将其斩杀。”

“不错今日便让其去与那帝俊、东皇相见”

听后羿说那大日如来就在那向北俱芦洲赶来的五佛之中,刑天等大巫纷纷开口喝骂。

看到群巫群情激奋,后羿微微一笑之“好便让我等出去会会这佛门如何?”

“后羿兄弟之命,我等岂敢不听?”

祖巫殿中众巫、嫦娥听相柳调侃之言纷纷大笑。当下便一起出了祖巫殿迎接五佛来此。

“诸个佛祖,那便是祖巫殿。”

在北俱芦洲之上空,五佛现出身影,遥指远处一片古朴、庄严的宫殿之大日如来开口对释迦牟尼说道。

遥望祖巫殿释迦牟尼只感觉在那祖巫殿中有一股强横的气息,不用想就知道如今巫族之中只有一人有如此修为。那就是祖巫后羿。

心头一动。释迦牟尼开口道:“看来那祖巫殿主人已经准备迎接我等了。”

“哦?”听释迦牟尼之言之大日如来佛问道:“释迦牟尼佛此话当真?”

“恩。”释迦牟尼正色点头,“看来这巫族之中另有高人相助啊。”

释迦牟尼既然知道后羿等人在那祖巫殿外等候自己也就知道此时在祖巫殿中定是有高人在,而且这人绝不是巫族,并且修为似乎在斩去二尸的准圣境界。

世人皆知巫族无有元神,因此巫族不识天数变化。如今这巫族之中在后羿的带领出了祖巫殿,那就是知道了自己等人前来。那巫族既然不识天数,有是如何知道自己等人要来呢?故而释迦牟尼推断在这祖巫殿中定有那不是巫族之人为其演算天机。

而且能算出释迦牟尼行踪的此人绝对不在释迦牟尼之下,甚至会在释迦牟尼之上。这时释迦牟尼将三界之中有数的大神通者历数一遍,现如今三界只有武夷山萧升、五庄观地仙之祖与世同君的镇元子、鲲鹏、幽冥血海阿修罗教教主冥河老祖、天庭之主昊天上帝、瑶池王母还有那尚在灵山的孔雀大明王佛与大鹏明王佛等人能胜过自己。

“这人会是谁呢?,倏释迦牟尼心中暗想,那昊天上帝与瑶池王母不会在此,而五庄观地仙之祖与世同君的镇元子、鲲鹏、幽冥血海阿修罗教教主冥河老祖也不会来巫族淌这趟浑水,那两位佛祖更是不会相助巫族,而最后就只剩下萧升了。

虽然按理说萧升绝对不会出现在北俱芦洲祖巫殿中,毕竟前日子后羿刚刚上武夷山与萧升恶斗一场,这才仅仅不到半月两方就和好了?那这样的话是萧升别有算计呢?还是萧升真的那么大量呢?

但释迦牟尼也知道萧升决不能用常理来判断,与萧升交手了这么多次,释迦牟尼知道这位难对付的老对手做事往往出乎人意料之外。

看着脸上阴晴变化的释迦牟尼,燃灯古佛上前问道:“怎么了,释迦牟尼佛?”

“无事。”释迦牟尼此时也不知道自己的推断到底是对还是错,现在也不能与燃灯古佛等人言明。但释迦牟尼却不怕事情有变,因为凭借自己五人。纵使是有人相助那巫族的话有能怎样,五个准圣当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当然了,若是在那祖巫殿外看到了萧升,释迦牟尼也不害怕。因为释迦牟尼知道不光是自己,就是燃灯古佛等人也知道碰到萧升该如何。

“诸位请了。”轻轻摇了摇头,释迦牟尼道了声请便直往那祖巫殿方向飞去。而这时大日如来佛、燃灯古佛、弥勒尊王佛、琉璃光王佛四佛紧随其后。

“四位佛祖大驾光临,后羿未曾远迎还望诸位恕罪。”在祖巫殿十里之外,释迦牟尼等人便听到了后羿那爽朗的笑声。

眨眼间五佛来到祖巫殿前,释迦牟尼双手合十向后羿道:“吾等五人前来,为何后羿祖巫只说四人呢?”

“哈哈……”后羿哈哈大笑指着那脸色铁青的大日如来佛道:“这扁毛畜也能算人?”

听后羿之言,刑天等一众大巫纷纷大笑。而嫦娥听到后羿之言嘴角也露出一丝笑意。

“你……”在后羿说四人来此时,大日如来佛就隐约知道后羿言外之意绝对没有什么好话果然如此。大日如来佛闻其言勃然大怒,大骂道:“后羿,你这巫族余孽”

“闭嘴”听大日如来佛提起巫族,后羿大喝出声打断大日如来佛的话,“休要拿吾巫族说事吾巫族皆乃顶天立地之人,绝没有你这临阵脱逃的人。”

“后羿你欺人太甚”长鸣一声,大日如来佛脑后佛光大作一道太阳真火凝聚而成的火箭直奔后羿而去。

后羿未曾想到这大日如来竟然有这等偷毒的手段,一个不察被那太阳真火凝聚的火箭打在身上。



火箭炸开火星四溅,将后羿身上布衣长袍烧出个大窟窿啦。

被大日如来落了面皮,后羿纵身挥拳奔大日如来砸去。

大日如来此时心中怒气未减,见后羿向自己打来,而且也知自己有释迦牟尼等人相助,故而心无畏惧飞身纵起带着漫天太阳真火奔后羿扑去,二人在祖巫殿前第二次厮杀。

见大日如来佛与后羿打在一起之战在一处。释迦牟尼却是无奈,本来来得时候。释迦牟尼却是与大日如来佛说了见了后羿先由自己出手,然后因大日如来与后羿之间有大因果出手也无什么关系。但现在这大日如来抢先出手,那自己便不好再加入战团了,毕竟自己乃是一门之主。

其实这事也不能怪大日如来任谁也没有想到后羿这巫族祖巫嘴皮子竟然那么厉害,在释迦牟尼眼中这后羿都快赶上那将曾经将自己骂得哑口无言的萧升了。

而现在大日如来佛与后羿动起手来,释迦牟尼只能等大日如来佛败在后羿手下时才能出手相助。

大日如来与后羿一交手顿时感到不对,似乎这后羿比数日之前更厉害了。这大日如来却是没有感觉错此时已经将那盘古元神之中蕴含的东西全部参悟的后羿就是释迦牟尼也未必使其敌手。

原本就不是后羿对手的大日如来此时更是狼狈,只见在后羿那夹杂着呼呼阴风的双拳之下,大日如来却是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看来大日如来不是后羿敌手啊。”释牟尼暗中向燃灯古佛、弥勒尊王佛、琉璃光王佛五人传音。

“为吾佛门,望三位佛祖牺牲一下了。”

“南无阿弥陀佛”听释迦牟尼之言,燃灯古佛三人念声佛号,“为吾佛门,虽死不悔。”

当下。燃灯古佛当先跃出道:“大日如来佛莫急,看贫僧助你”说着燃灯古佛抬手祭起另九宫等钱直奔那正与大日如来激战的后羿打去。

“尔敢”在场的众人之中后羿一方那刑天、九凤、相柳、风伯、雨师皆乃好战之人,今日见到准圣厮杀那一门心思只在争斗之上。而那嫦娥则不同,在绵娥眼中除了后羿之外什么也没有,而对这亿万年来独自在广寒宫中的嫦娥能再次与后羿相见却是比什么都重要的事。

在后羿与大日如来争斗之时,娥娥的全部心思只是后羿身上,这时见一道火光直奔后羿后心打去,嫦娥心头一动那广寒宫飞出带着太阴真气在半路上将那打向后羿的灵柩宫灯截下。

被广寒宫挡住,那灵柩宫灯凌空一转复又奔后羿击去。而这时嫦娥双手连连挥动那广寒宫瞬间涨大万倍,然向燃灯道人撞去。

见那庞然大物奔自己而来,燃灯道人击向后羿的灵柩宫灯倒飞回来迎上广寒宫。

灵柩宫灯击在广寒宫上,那广寒宫瞬间变化原来大飞回嫦娥手中。

一个照面,大罗金仙的嫦娥便在燃灯道人手中吃了点亏。毕竟燃灯道人不但是准圣,古老牌修炼之人,曾在道祖紫霄宫中听道的大神通者之其一身法力乃是亿万年积累来的也不是同为斩去一尸的弥勒尊王佛等人可比得了的。

刚刚嫦娥与燃灯古佛硬拼一记,那沉浸于观战之中的刑天等一众大巫俱都回过神来,见那燃灯道人欲偷袭后羿,而嫦娥相阻又在燃灯道人手中吃亏,刑天顿时大怒。

这燃灯古佛威名,作为上古大巫的刑天倒是知道其威名本事,见是这燃灯道人出手刑天自然不会轻敌,当下也不搭话。怒吼一声舞起干戚大斧砍向燃灯道人。

刑天固然是巫族之中的成名大巫,在当年上古洪荒之中便是巫族十二祖巫之下数一数二的大巫武勇非常,但那燃灯古佛又岂是好相与的。这时见刑天攻来,燃灯古佛用手一指那先天属木的乾坤尺飞出化作一条十数丈长的青色软鞭,在燃灯古佛手中空中虚抽一记,青光闪闪,耀人眼目,倏的就往刑天干戚斧上缠去。

刑天那干戚斧就是山岳都可劈,川流亦可断,但吃得此鞭一缠一绕之竟是凝滞起来钧巨力所趋之下还是挥舞不便通

刑天何曾吃过这等亏?狂叫一声使出十成气力。与那燃灯道人较起劲来。只是不但这灵柩宫灯所化软鞭绵柔劲韧让他虚不受力气而且一身法力浑厚至极的燃灯古佛户身法力更不是刑天所能媲美的。只见那干戚斧割不断鞭身脱不了缠绕,在僵持下从那燃灯古佛手中而出的软鞭却是拽着刑天”的往他那边滑去。

自己落于下风气刑天又怎会甘心这般,一横心也不去管干戚斧,直接便奔至燃灯古佛面前伸手就是一掌。

见这刑天起横来燃灯古佛暗道却是不好抵挡。要论肉搏武技,他是比不上刑天的,但若想取胜燃灯古佛自信自己也费不了什么力气通于是燃灯古佛稍一躲闪气收了软鞭张口吐出一口精气那青色软鞭之上顿时华光大作,这宝贝犹如银蛇吐信。灵动异常,“噼啪”声中刑天便挨了一记抽通

刑天身上吃痛,却是一无所惧之反而愈凶悍猛恶,现出了千余丈高的大巫真身。左手提了一面巨型青纹兽盾,那干戚神斧亦是变成百倍大,舞动起来罡风撕裂”隆作响有如打雷。好个大巫神通

大巫真身一现刑天战力顿曾百倍但今日对他对阵的并非是那上古妖族大妖乃是这修炼无数元会的燃灯古佛,只见此时的燃灯古佛不慌不忙只是、手中乾坤尺灯所化软鞭、巧破力不住的戏耍刑天。

就在燃灯古佛用手中那软鞭将刑天那干戚斧引开之后,一鞭再次抽向刑天时。突然感觉脑后一阵恶风传来,燃灯道人回头看时只见那万丈上下的广寒宫又奔自己砸来。

心中暗笑。燃灯古佛却是丝毫不惧,因为这刑天正是中了释迦牟尼算计。

就在刚才燃灯古佛灵柩宫灯最初一击攻向后羿,那嫦娥以广寒宫相阻时燃灯古佛本可用全身法力将其挡下。但是燃灯道人没有那么做而是收回了广寒宫攻向嫦娥,则是为了将嫦娥拖入战团。而后嫦娥不敌燃灯古佛刑天出手直到如今刑天、嫦娥齐战燃灯古佛正是释迦牟尼所谋划的。

五佛之中。就是修行时间最短的一位也知道那上古洪荒祖巫毁天灭地之威。虽然释迦牟尼自信,但也知就是自己单打独斗也未必是那后羿敌手。所一想胜后羿只能二人围攻后羿,这样的话若是释迦牟尼现在出手的话定会被那刑天等人拦下到时燃灯古佛、琉璃光王佛、弥勒尊王佛三人中的一人相助大日如来佛也未必是后羿敌手。释迦牟尼却是早已谋戈好了,在大日如来佛不敌后羿之时由燃灯古佛等三人先出手,而且表现出要相助大日如来佛的样子这样的话那刑天等大巫与嫦娥正好六人,每二人对战一个佛祖。而这样的话正好将释迦牟尼空出最后与大日如来佛齐战后羿。

不得不说释迦牟尼虽然多次在是萧升手中吃亏,被萧升算计的每次都损兵折将。但释迦牟尼也非等闲,算计其他人来还是有两下子的。

果然。释迦牟尼算计成功了。见刑天、嫦娥敌住燃灯古佛,一旁又有弥勒尊王佛跳出道:“大日如来佛莫急,且待吾来助你,之

“鼠辈只会以多欺少,且看吾来战你。”

就在这时一声怒吼,只见一三十余丈高的大巫大步踏来,图腾满面,腰缠一头恶蟒,鳞甲狰狞双手不执武器。却有一黑一白双蛇缠臂。丝丝吐信。诡异异常。

正是巫族大巫相柳

大巫相柳。系出祖巫共工一脉,生而有控水大能,大凡这些个巫族有数的大巫。无不天赋异秉就比如当年那殒命三足,乌太阳真火之下的夸父。便具木青炼体之能,恢复力极强。而这大巫相柳,则有巫毒傍身,修士有内丹,妖族有妖丹,他却有个本命毒丹,一手浊蛇巫水阴毒非常。寻常地仙大妖沾上一滴,顷刻间腐蚀成脓水之元神真灵一并污了化掉。投胎转世都是休想。

弥勒尊王佛见了是他,心中一凛虽然没有交过手但盛名之下无虚士,知道不好应付。虽然自己斩去一尸,但那些上古大罗,仙与这些大巫都不是好对付的。

相柳大步踏前之先自开口说道:“尔等佛门中人当真好气派好煞气,竟敢在吾等面前、多欺少,当真是我巫族好欺不成?”

说完还未等弥勒尊王佛开口,相柳便大手一挥。也不见他有甚动作之但方才被巨*毒水沾到的土地突然翻滚不休不过顷刻间,已然成了恶臭沼泽,还犹如活物一般向外蠕动扩散腥味难耐。

而与此同时相柳将身一晃,臂上黑白双蛇盘身吐信直奔弥勒尊王佛,却是来势猛恶。

一个是佛门未来佛,一位是巫族大巫,这二人杀在一起却是招招精彩。

大巫相柳却是厉害,手段也是非凡,但仍然不是弥勒尊王佛敌手。在弥勒尊王佛高深的道行下相柳渐渐的有些支撑不住。

“相柳莫急,九凤助你降服这弥勒尊王佛”这时巫族大巫九凤飞身而来杀奔弥勒尊王佛,当下相柳、九凤两个大巫合力战弥勒尊王。

“大日如来佛之看吾来助你

琉璃光王佛话音刚落便被那相视一眼的风伯、雨师出手拦住,两个大巫却是多了个心眼,这次不一个一个上了,二人直接一起出手。

“来的好。”见自己将最后的两个大巫给吸引过来,知道自己完成了释迦牟尼计利的琉璃光王佛心中大喜,与二巫杀在一起将其缠住。

第一百六十章

第一百六十章

这时那与后羿争斗的大日如来佛哪知道释迦牟尼的安排,如今的大日如来佛只能在后羿手下苦苦的抵抗着后羿那猛烈的攻击,而且让大日如来佛郁闷的是自己不住的听到有人出言要相助自己,可最后却是不见人加入战团当中。

这时见大日如来佛已然快要支撑不住,而嫦娥与那刑天等一众大巫被引开。释迦牟尼哈哈一笑道:“大日如来佛之贫道特来助你一臂之力。”

“哼”此时后羿还怎能不知这释迦牟尼算计,冷哼一声,后羿豪气顿生大抡开拳头漫天拳影将二佛罩住,“今日便让尔等知道我巫族的厉害”。

北俱芦洲祖巫殿前,经释办牟尼一番算计之下,最终的形势就是释迦牟尼佛与大日如来佛合战巫族祖巫后羿。

见一只闪烁着,光的巨大佛掌向自己抓来,后羿冷笑一声抡拳带起漫天煞气一个巨大的拳头与那佛掌相碰。

以力破法

后羿奋力一拳却是破了释迦牟尼卓中佛国之术。

“小道儿”那巨大的金色佛掌在自己一拳之下化作点点,光散在空中,后羿哈哈一笑弯弓搭箭一支射日箭化作一道金光直奔释迦年尼佛而去。

“南无阿弥陀佛”释迦牟尼见射日箭奔自己而来,用手一指那一颗舍利子从顶门上现出迎风转动无数朵白莲出现舍利子之外将那射日箭挡下。

金光爆射在射日箭被释迦牟尼挡住,后羿射出那只射日箭上金光大作,猛然那在金光之中包裹着的射日箭爆开出猛烈的一击竟然在释迦牟尼惊讶的目光之中破了那舍利子的防御。

“好强悍的射日箭”释迦牟尼心中一凛,可这时却是有时一道金光闪过,不用问释迦牟尼也知道这射日箭又是奔自己来的。

这时释迦牟尼运起寂灭佛法顿时一尊千丈高下的金身现于释迦牟尼背后,见这金身千万手臂各持千万件法器就知其乃是释迦牟尼那多宝金身。



多宝金身在释迦牟尼身后飞起挥舞着手中千万件法器向那射日箭迎去。

碰那多宝金身却是将射日箭挡在空中,而他也在射日箭一击之下化作点点金光消散不见。

见到这射日箭之威,不但是被射日箭攻击的释迦牟尼惊讶,就是那有释迦率尼插手而暂且缓了一缓的大日如来佛却也惊讶无比。没想到今日的射日箭威力竟然远胜自己那日独自面对时后羿射出的射日箭,这大日如来佛平心而论若是自己决不能像释迦牟尼那样轻松的接下这后羿两箭。

右手一翻十只射日箭搭在后羿弓上,后羿弯弓十箭齐出直奔释迦牟尼佛而去。而射出射日箭后后羿也不管释迦牟尼是将自己射日箭挡住,还是命丧于射日箭下,当即整个人巨大的身躯一转奔大日如来佛杀去。

用长啸一声来掩饰自己心中惊骇,大日如来佛运起十成功力浑身上下金光闪动,那金色的寂灭佛光从大日如来佛脚下齐向上涌当涌上了大日如来佛顶上时尽数灌注于其脑后那一轮佛光之中。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气时照见五菇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之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寂灭道之无智亦无得。、无所的故。菩提萨劝。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脖之三世诸佛之依般若波罗蜜多故气得阿摒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知罗蜜多气是大神咒,是大明咒之是无上咒之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凡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河”在大日如来佛口中这段摩河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出口后在大日如来佛顶上立着的百丈高下的扶桑树彷佛在冥冥之中得到了一种奇异的力量一般吸收起佛光来。

那扶桑树吸收了寂灭佛光之后疯长起来,顿时垂下千万枝条将大日如来佛周身之外尽数护住。

“宝贝请转身”

随着大日如来佛一拜,在那斩仙红葫芦之中的斩仙飞刀飞出葫芦口,那如如黄芽白雪的飞刀上边现出一物长有七寸,有眉有目,眼中两道白光。

一口精血喷在斩仙飞刀之上,如今的大日如来佛真的拼命了,那斩仙飞刀得大日如来佛精血将其吸入刀身之后,那飞刀上眉目之中原本那白光竟然慢慢的变红,红的双眼闪烁着丝丝血腥之意却是骇人。

刚刚向大日如来佛攻来的后羿见这大日如来佛片刻之间顶起扶桑树,而且现在祭起的这斩仙飞刀之后,让后羿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此物端得厉害,虽然不能伤我性命,但必会受伤。”后羿心头一动,浑身煞气一现整个人化作一道乌光直奔大日如来佛冲去。

“南无阿弥陀佛”金光一闪,那释迦年尼善尸分身多宝如来现于后羿身旁。这多宝如来却是不同于那多宝金身乃是释迦牟尼斩去的善尸,如今这多宝如来的实力却是不次于任何一个斩去一尸的准圣。

多宝如来双手合十念声佛号,突然从那合十的双手旁有生出两只手臂之而后又生出两只,片刻之间这多宝如来身上却是接连生出足有千余手臂,而且这千余手臂之中还挥舞着千般灵宝。

多宝如来手中这千般法宝却是不同于多宝金身手中那千般有寂灭佛光凝聚出的法器,这千件灵宝乃是当年释迦牟尼还是截教徒多宝道人之时自己炼制的。当年那截教万仙来朝何等气派,而且截教大本营,鳌岛又在东海之上,人说莫道龙宫无宝贝,那东海之上却是有天材地宝无数,这玄门三教二代弟子中当属最擅长炼器的多宝道人便以万年时间在东海收集天材地宝炼制灵宝。这多宝如来手中的千外灵宝便是当年今日的释迦牟尼昔日的多宝道人所炼,经过这亿万年光景这些灵宝得释迦牟尼无数年温养件件皆是品质不错的后天灵宝,样样威力不凡。

多宝如来浑身上下金光大作那千件灵宝在多宝如来寂灭佛光的催动之下闪烁着点点金光,在多宝如来挥舞开来后一件件在空中划着一个个玄妙的轨迹一起直奔那向大日如来佛冲去的后羿打去。



咆哮一声。后羿的身体在空中停下,虽然后羿祖祖巫之身非后天灵宝可伤,但那有千件的顶级后天灵宝砸在身上以后羿也不会好受,更何况使用此宝的人道行、本事还绝对不低。

见后羿停下,多宝如来眼中露出一丝喜色。但手上却是丝毫不慢,那千般灵宝在手中舞动分四面八方向后羿攻去。

“哼”这时后羿心中思索着是否现在就亮出绝招将着五佛尽数诛杀于祖巫殿前,但此时后羿却是有着更深的想法。虽然那大日如来佛与自己巫族有极深之因果,但在后羿眼中那大日如来不过蝼蚁一般,三界之中真正让后羿有些忌惮的就是那武夷山萧升。现在面对多宝如来攻击,还有那正在孕育惊天一击的大日如来佛,后羿却是在思量着是硬抗下这释迦牟尼与大日如来佛一击,还是将绝招留给萧升。

准圣是何物?

准圣。从字面上理解也就是离混元圣人也只有这那一线之隔,虽然三界之中有无数大神通者,而且隐藏在三界各处的高人仍有许多,但三界中准圣级别的强者却是人尽皆知,自封神大劫之后佛门大兴佛门五佛也被三界无数人所知。而虽然这佛门五佛之中只有大日如来佛与释迦牟尼佛乃是斩去二尸的准圣但如那燃灯古佛琉璃光王佛、弥勒尊王佛三人也决非等闲。

那刑天、相柳以九凤、风伯、雨师虽然皆是洪荒之中少有的高手,大巫顶峰的实力却是不比那阐教一众上古大罗金仙差之但是即使今日在这祖巫殿前再加上一个嫦娥以二敌一仍然是不敌佛门三佛。

看着将要败落在五佛手中的嫦娥以及刑天等一众大巫,后羿却将心一横,虽然事到如今但自己仍然有信心在不暴露绝招的情况下将这五佛击败。

当日后羿却是有些自不量力,竟然上武夷山挑战三界当世第一高手的萧升。在萧升连脚步都未曾挪动的情况下后羿败下阵来输在萧升手中却是让后羿郁闷不已。但这一败也让后羿知道自己必须将那盘古大神遗留的盘古元神尽数参悟才可复兴巫族,使巫族重现上古巫族之时的辉煌。

而最让后羿欣喜的却是,自己在参悟那盘古大神遗留元神的时候竟然从中悟出了属于自己的祖巫秘技,要知道当年十二祖巫赖以纵横洪荒的不是强横的肉身之而是这祖巫秘技。而后羿在太阴星中出世之后却是信自己虽然成了祖巫,但却无祖巫秘技,这让后羿不禁心中暗暗着急。但再将那盘古大神所留元神尽数参悟后之让后羿欣喜的不是道行、修为有所长进,而是竟然从中悟出了属于自己的祖巫秘技。

本来还想着多留一张底牌日后对战萧升的时候自己就能多一些手段,多一些取胜的法门,但今日在这祖巫殿前。后羿却是用到了这祖巫秘技。

祖巫咆哮

一声怒吼响彻天地之间。

听到这声怒吼在北俱芦洲之上居住的巫族战士顿时惊呆了,一个个小大巫、小巫、普通巫人听到这怒吼之声后均呆愣了,有的正在打猎的巫人手中的弓箭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地上。

正准备引颈受死的小鹿现着残暴的人停住了便借机逃走。一些端着杯盘的巫族女人连手中杯盘摔在地上摔碎的声音都未能将她们惊醒。

这一声怒吼却是让北俱芦洲之上在当年巫妖大战之中剩下的十余万巫族战士尽都惊呆了,而且惊呆过后是狂喜。

止不住眼中泪水一个个上古巫妖大战之后幸存的巫人留着激动的泪水跪倒在的向那祖巫殿方向不住的跪拜以叩,而这上千万年来新出生的巫人一个个却茫然的看着长辈们做着奇怪的动作。

是祖巫没错,是祖巫。知道这一声怒吼代表什么的上古巫人丝毫不掩饰自己澎湃的心情,但是此时的他们只能以跪拜来泄着,泄这千万年来的痛苦与今日的欣喜。

祖巫咆哮。必有祖巫施展祖巫秘技,这是见识过上古巫妖大战的人都知道的,当年来十二祖巫仰天咆哮的时候足已冲破九霄之上那云层,足已震断河流以山”

但十二祖巫损落之后谁也不曾想到竟然有一日还会在耳边听到祖巫咆哮,就连在巫妖大战中幸存下来的巫人也不会想到。

听着那北俱芦州之上一声怒吼,在紫阳洞中的萧升哈哈一笑道:“没想到那后羿在我刺激之下竟然爆出如此潜力,竟然参悟出了祖巫秘技。”

幽冥血海之中,那一声怒吼在北俱芦洲之上响起,冥河老祖心中惊讶掐指一算却是大惊。“没想到这些间竟然还能与祖巫复生。”

“恩。”想到此处,冥河老祖在心中暗暗谋化日后可否与这个祖巫联手让自己阿修罗教出现在三界之中。

但这时冥河老祖却被惊得从十二品血莲之上站起。“这……”怎么可能呢?”冥河老祖虽然算出有祖巫现世,但冥河老祖却是不知道这位祖巫有元神,而冥河老祖惊讶的是就在刚刚那一玄冥河老祖耳中传来了一声叹息。已经斩去二尸的洪荒老牌最强准圣冥河老祖却是知道这人是谁,虽然未曾现身但这人的叹息声却是能让六道轮回之中每位生灵与冤魂听到。

“这怎么可能?她怎么会……”这时冥河老祖知道了自己该安分一些了。

“清风、明月”在地仙界万寿山五庄观之中闭目打坐一直体悟天道至理的镇元子在听到那一声咆哮后,突然睁开眼睛唤来门下童子清风、明月。“清风、明月,去紧闭山门,从今日起谁来吾也不见。”

“是。老师。”听镇元子吩咐,清风、明月怎敢怠慢,连忙出去将那万寿山五庄观大门紧紧关闭,从今日起地仙之祖与世同君的镇元大仙就此封山。当然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地仙界之中无数人从镇元子封山的事中知道了有大劫起。

地仙之祖与世同君镇元大仙却是地仙界所有仙人心目中的圣人,在这些地仙界修士看来三界之中最大的就是镇元大仙。而每当有劫难之时,地仙界上却是很少有人受伤,就是因为只要有人听到镇元大仙将山门封了的话。那就一定是有祸事了。故而今日听到镇元子封山之事,地仙界中一众散仙修士纷纷躲在深山之中避祸。

天庭之中听到北俱芦洲之上传来的这一声直冲斗牛的祖巫咆哮,早有千里眼、顺风耳将此事相报与昊天上帝。

看着顺风耳那一双因为查探而震得流血的耳朵,昊天上帝心中暗暗冷笑,“那祖巫咆哮岂是你那神通可以听到的?”但这千里眼、顺风耳兄弟二人虽然是当年封神大劫之时上天庭为官的,但这千里眼、顺风人在天上之中既不属截教,又不属阑教,而是昊天上帝一派。

用手一指一道金光,那顺风眼一对流血不止的耳朵顿时不痛了。

“下去吧。记住那北俱芦洲之人不是你等能探查的了的,你等还是安心做好分内之事罢了。”

“小神遵命。”听昊天上帝之言,千里眼、顺风耳躬身出了大殿。

将昊天镜放在怀中,昊天上帝佩戴好宝剑换上一身道袍飘然离弄天庭直往北俱芦洲而去。

却说此时在北俱芦洲之上,那与后羿对阵的佛门五佛此时听到这声咆哮却是皆脸色白。这五佛虽然在当年巫妖大战之时算不上一方强者,但也是资质极优之辈。且不说那燃灯古佛当年就是感觉到巫妖大劫的惨烈,才决定拜在在阐教元始天嗓门下的,可没想到那同样惨烈的封神大劫竟然也波及到了阐教头上最后让这位在大劫之中再次退缩的燃灯古佛不的已来到了佛门而落上了一世叛徒之命。而与燃灯古佛相比,无论是当年还是截教门徒多宝道人的释迦牟尼,还是原本西方教的弟子弥勒尊王佛以琉璃光王佛都曾被各自老师勒令严禁出山,而当时在山中一次次听到祖巫咆哮的二人当初尽是,仙的修为却差点被震得昏死过去。

而那现在顶着扶桑古树正在祭拜斩仙飞刀的大日如来佛听到这后羿口中出的祖巫咆哮之声后心中下定决心今日无论如何就是凭自己杀不得这后羿,但也要让其吃个大亏,因为当年就是那一声声祖巫咆哮使得父皇以叔父损落于大劫之中。

想到此处,大日如来飘身来到那自己刚刚拜过的斩仙红葫芦前将其托在手中。

“父皇、叔父在天有灵请恕小十毁宝之过。”将战仙飞刀向前一推,大日如来躬身向那斩仙飞刀遥遥一拜说道。

那斩仙飞刀得大日如来一拜其上红光顿时大盛。一片片有些近乎于惨烈的红光从那斩仙红葫芦上散而出。一股股煞气不断的从斩仙红葫芦口中涌出那无边的煞气在空中凝聚成一个个玄妙的图案。

“扁毛畜生你找死”这时后羿勃然大怒大怒的原因却是从那斩仙飞刀之中竟然涌出一股大巫精气。

鸿蒙未判之时,混沌间惟一葫芦灵根之后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之后长于西昆仑长成一仙藤,结有七红葫芦。巫妖掌管天地之时,妖族妖皇帝俊十位太子闹洪荒诛杀巫族大巫夸父气引得巫族大巫后羿弯弓射九日。而其中以如今的大日如来昔日的妖皇第为玲珑。在后羿射杀其余九位妖族,乌太子之时,十太子借九天烈日隐替身形躲过射日箭,逃脱一劫。而后妖族第一强者东皇太一趟到诛杀后羿。用于昆仑山一峰下仙藤上来得红葫芦。将其精气与那刚刚死去不久尚未消散的夸父精气一起封入红葫芦,后回到天庭之中东皇太一毁两件先天灵宝之以离火烬炼,采日月精华。夺天地秀气颠倒五行,至工夫图满。结成飞刀如黄芽白雪,似一线毫光之隐于红葫芦之中由大巫精气育养。

只因妖皇帝俊以东皇太一心忧十太子安危,故而才祭炼此斩仙飞刀,故而今日大日如来欲毁斩仙飞刀之时想起昔日父皇以叔父之恩情有所不忍。

而一见这斩仙红荐芦之中散出的大巫精气乃是当初自己身死留下的与好友大巫夸父的,那后羿怎能不怒。

那两团大巫精气从斩仙红葫芦之中出来后便进入那煞气编织的图案之中,这时那图案上竟然现出形态来,一只只远古洪荒巨兽现于图案之中之其中竟是那妖族镇族至宝招妖幡长的千万种异兽图案。

今日在后羿面前,大日如来佛施展出当年女娲娘娘、妖皇帝俊、东皇太一、鲲鹏妖师、伏羲妖圣妖族五大强者合力所创妖族秘法天妖圣术。

这当年能威震上古洪荒的五大高手合力创出的秘法岂是等闲,更何况此秘术之中竟然还带有一个圣字,就能让人知道其威力如何。

“昔日因吾陆压之故使得妖族蒙难,今日吾舍弃佛门大日如来之身重回妖族,尽吾所能重现妖族昔日之辉煌。”此时的大日如来神色肃穆,一股滴天的气势从大日如来身上散而出。竟然丝毫不比那祖巫咆哮后现出的祖巫秘技。

“这大日如来要做什么?”见此时这大日如来佛身上涌出的气势远胜于自己,释迦牟尼心头一颤暗暗嘀咕。

大日如来之言如同惊雷一般一个个字在北俱芦州之上响起,在那北俱芦洲之南上古妖皇行宫方圆延绵万里的妖族聚集之地,当无数妖族听到这声音后都不知道这佛门大日如来为何要誓重现自己妖族辉煌。难道这大日如来佛疯了不成?这就是现在妖族中流传的一个疑问。

但这时在那妖皇行宫之中当年巫妖大战之中仅存的白泽等妖圣听到大日如来之言时纷纷一怔,片刻之后再六位妖圣眼中流下的行清泪。

“太子。您终于明白妖皇、东皇两位陛下的苦心了。”这时妖圣白泽抬头望着那行宫之中高大的妖皇帝俊以东皇太一圣像一拜,口中喃喃自语。

当年巫妖大战之后,作为妖皇太子的陆压不但被女娲娘娘命人送出娲皇宫之,而且那北俱芦洲妖皇行宫之中也无其容身之所。当初陆压也就以为是因自己兄弟引起巫妖决战使得妖族没落而不容自己,但现在一看白泽在妖皇行宫中之言才知道事情并非如此。

抹去眼角泪水,白泽起身转投对英招等五位妖圣道:“诸位兄弟与吾去迎太子回宫如何?”

也如白泽一般抹去泪水,五大妖圣哈哈一笑道:“兄长之言敢不从命否?“而后六妖圣出了妖皇行宫直往北俱芦洲之辈的巫族聚集的祖巫殿涌去。

“昔日因吾陆压之故使得妖族蒙难,今日吾舍弃佛门大日如来之身重回妖族尽吾所能重现妖族昔日之辉煌。”却说此时那此誓言的大日如来佛自脚下开始那修炼千万的佛门金身渐渐的消散,一颗含利子现于顶上凌空兀自转动一丝丝金光散出被那斩仙飞刀吸入其中,而那颗舍利子却能在肉眼的注视下一圈圈的缩小。

当舍利子消散在空中的时候,此时的大日如来已不再是佛陀模样了。只见一个身穿王袍头戴金冠的少年出现在众人眼前,而那斩仙飞刀此时在吸收了斩仙红葫芦之中亿万年来积累的煞气与那后羿、夸父的精气后再次将大日如来佛的舍利子给吸收了。

“后羿”此时的大日如来已不否是大日如来,应该被称为是妖族金乌太子了。

只听这金乌太子大吼一声后,顶上扶桑古树千万枝条在风中不断摇曳之那此时通体金黄的斩仙飞刀化作一道,光冲天而起散出一股强的气势将一旁那释迦牟尼佛等人尽数逼开。

“好强”只感觉到斩仙飞刀之上散出的强横气息,释迦牟尼等人那修炼亿万年而早已经波澜不古的心境竟然都随之颤动一股不可抵抗的念头在心中升起。

这时虽然知道这是金乌太子欲毁掉这斩仙飞刀,而且这样的一击金乌太子永远也只能出这一击,但释迦牟尼仍然在心中暗暗将此与那萧升的攻击相比。

相比之下释迦牟尼发现大日如来佛这一击虽然厉害,虽然释迦牟尼不知道后羿能不能挡下这一击,但释迦牟尼佛知道凭萧升手段本事却对可以挡住金乌太子这一击。

“哼”见金乌太子施为,后羿冷哼一声。眼中精光爆射,顿时后羿那祖巫真身之上那八条腾蛇四处飞舞气在后羿身躯上每一块肌肉上都有一丝杀气涌出。

“咦?”这时在那一旁观战的大巫刑天咦了一声。

听到刑天有疑惑之意,心中为后羿担忧的婶娥开口问道:“刑天大哥,你怎么了?”

“后羿这祖巫真身与十二祖巫的大不相同啊。”

“有何不同?”婶娥闻刑天之言一愣之连忙向刑天问道有何不同。

伸手遥指后羿,刑天向嫦娥解释起来。

将手中后羿弓抛在一旁此时高万丈上下的后羿飞身而起,那数万丈的身形飞在空中当真骇人。即使是当年洪荒破裂,鸿钧道祖开辟地仙界后移动那洪荒之中的山岳却也无后羿身躯这般高大。

让所有人惊讶的是这后羿在空中那巨大的身躯竟然向后倒去,那倒下的劲风呼呼作响,但突然停下来了气这时后羿的身躯在空中已经倾斜下了一半。

用力一挺。后羿的身躯化作一道利箭破开这北俱芦洲上的空间直奔那金乌太子飞驰而去。

后羿以己为箭施展出这惊天一击却是骇人,那万丈的身躯带着无边杀气化作利箭放射出无边让人心惊胆颤的杀气。

“来的好”这时,乌太子眼中精光爆射,怒吼一声那此时刀身古朴的斩仙飞刀慢悠悠的向那化作利箭飞驰而来的后典迎去。

此时那疾驰的斩仙飞刀与那慢腾腾的斩仙飞刀却是形成鲜明的对比之其中一个带着滔天气势,另一个却是古朴至极其上竟然没有一丝气息外露。而且一个足有万丈。另一个只有数寸。虽然斩仙飞刀行动极慢,但是那后羿所化利箭却是飞快,仅仅片刻便于空中相遇。

就在那相遇的一瞬间,那被后羿散出的无边气势激得遥遥欲追的斩仙飞刀突然其上数股强横的气势一起涌出;巨大的气势竟然让那妖皇帝俊、东皇太一合力祭炼的展现飞刀也承受不住轰然炸开。

“快闪开”就在这时那释迦牟尼大喝一声。连忙飞身而起而那琉璃光王佛等人也飞至空中躲避后羿与金乌太子这惊天的一击。

“与吾来。”这时见后羿与那金乌太子一击散出的余波绝对不是自己等人能够承受的,刑天连忙招呼众巫与嫦娥进到祖巫殿中作为巫族大巫刑天却是知道这祖巫殿中有禁制,却是可以挡住一切攻击。

这时那斩仙飞刀破裂之后出的惊天一击与后羿所化的利箭终于狠狠的相击在一起。

此时北俱芦洲之上场惊天之战,佛门大日如来佛化去佛门金身破出佛教重回妖族为尊。而那巫族祖巫后羿却是像三界展示了他那强悍的神通,告诉三界所有已经忘记了那上古巫族辉煌的人巫族仍然是那个可让天地间那个可以让无数人战栗的种族。

却说唐三藏师徒四人离了天竺国,因这时已经快到了灵山故而唐三藏一行也不着急一路平稳。

但这时无论是佛门众佛,还是玄门众仙都在为西游将结束时那场玄门与佛教在万灵竹节山的决战做着准备。

此时也知道自己将要见到佛祖的唐三藏却是不知那释迦牟尼正在为自己的事情担心之而也不知这时正有人在算计自己。

“你们三个之给我过来”青龙山玄英洞中,高坐在上的六耳猕猴大圣喝道。

“爷爷。您有要小的们做些什么?”原本这洞中却是有三个妖王乃是那洪荒异种望月犀牛成精,但昨日有师兄弟三人打上门来,而让避寒大王三兄弟恼怒的是这杀上门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三个猴子。

虽然自己是牛,但是也不能让猴子欺负不是,避寒大王三兄弟施展法术与那三猴一战,可不想那三个猴子本事不凡自己三人虽然奋力抵抗但最后被打的鼻青脸肿,无奈之下避寒三兄弟只能臣服了。

而渐渐的避寒三人发现三个猴子之中,那位被称作是小师弟的的还算老实,只有现在坐在上面的那个长着六个耳朵的却是最折磨人,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吩指使自己三兄弟做些事情。

“师弟。”

就在避寒三兄弟心中暗骂六耳猕猴之时。在内洞之中走出的猕猴王对六耳猕猴说道。

“师兄。”从小由猕猴王代巫之祁授艺的六耳猕猴对这位师兄非常尊敬,见猕猴王从洞中走出,六耳猕猴连忙从石座上起身。

看着六耳猕猴的样子,猕猴王微微一笑对那避寒三兄弟道:“这附近也有些什么寺庙否?”

“这……”听猕猴王之言,避寒大王连忙上前说道:“此处往东有一慈云寺却是一处香火鼎盛之处。”

“你”就在这时那六耳攒猴一声大喝。将那避寒三兄弟吓了一跳。

“师弟。”将六耳猕猴按在座位上,熟知自己这师弟脾气的猕猴王却是怕六耳猕猴一怒之下再打杀这避寒三人。

“师兄。”这时向来听猕猴王话的六耳猕猴从石座上站起指着那避寒三人说道:“师兄你不知道刚才这厮在回答你问话时,那眼珠乱转,看来他心中定有什么诡计”

“哦?”听六耳猕猴所说,猕猴王眼中精光一闪。虽然平日六耳猕猴有些不知轻重,但却不会说谎,而且粗中有细。既然他说这避寒三人有些问题,那就决不会有错。

见猕猴王不言,那六耳猕猴也知道师兄断然不会不相信自己的话,当即六耳猕猴随手一招那随心如意杵便现于手中。

“蛮牛吃我一棍”纵身跳起,六耳猕猴抡棒便向着敢欺骗自己师兄的避寒打去。

看着六耳猕猴向自己打来,吓得避寒三兄弟大惊,但知道自己与这六耳猕猴相差太大,避寒三人也不敢躲闪。

“慢着”见六耳猕猴手中随心如意杵砸下,那避寒三人却向自己跪倒在地。猕猴王喊住六耳猕猴向那避寒问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见猕猴王也有些恼怒,这时避寒才知道若是自己不赶快说出事情,若是这位也同意打自己兄弟一顿的话,恐怕那六只耳不会放过自己兄弟的。

想到此处。避寒连忙诚惶诚恐的说道:“就在那慈云寺所在慈云府有一县名唤显天县那县远近有二百四十里。县里共有二百四十家灯油大户,每年都会向那慈云庙捐些酥合香油。”

“哦?”听避寒之言,猕猴王问道:“那酥合香油是何物?”

“那油却是珍贵,此油每一两值价银二两每一斤值三十二两银子。在那慈云寺每逢正月十五之时会点燃三盏灯,每缸有五百斤三缸共一千五百斤。共该银四万八千两,将有五万余两只点得三夜。”

“这油……”听完避寒所说猕猴王心中明了,向那避寒问道:“那寺中灯三天绝对烧不了那么多油想必是你等偷了吧?”

避寒三人闻言面上一红,避暑道:“大王英明,正是小妖等人偷的。”

“呵呵。”这时猕猴王微微一笑道:“避寒,吾与你三人一事,若是你等办好吾重重有赏,若是办不好握就让我师弟拔了你们这一身牛皮。”

“请大王吩咐。”

猕猴王开口道:“如今算算日子正月十五将至,等到那**等前去那慈云寺中。”

“大王放心小的兄弟三人一定多偷回些香油来。”这时脑袋有些不大灵光的避尘还以为这猕猴王是要自己兄弟三人为其多偷些香油呢,但说到这里便被那避寒捂住了嘴巴。

看了避尘一眼,猕猴王继续说道:“吾不会要你们那香油,你们偷多少香油吾也不管,我只要你们将那在慈云寺中的唐三藏给我抓来便可。”

“唐三藏”一听猕猴王之言,吓得那避寒三兄弟叩首不止,“大王啊,那唐三藏手下大徒弟是那齐天大圣,小的们可不敢。”

“放心,你们只需按吾说得做就可将那唐三藏抓来。”

却说这日唐三藏师徒赶路途中忽见有一座山门那山上有庙,庙门上有慈云寺三字。

“慈云寺?”唐三藏嘀咕一句,对孙悟空三人道:“此处却是佛门清净之地,咱们且进去歇歇马住上一宿如何?”

“好好”一听答应的这么干脆就知道这说话的定是那猪八戒无疑,而这是孙悟空将那一心只想着吃的猪八戒拽到了一旁,自己为唐三藏牵着白马进入那慈云寺中。

“好一处佛门圣地。”进到寺中唐三藏师徒只见这寺中珍楼壮丽之宝座峥嵘,佛阁高云外,僧房静月中。丹霞缥缈浮屠批,碧树阴森轮藏清。大雄殿上紫云笼,两廊不绝闲人戏,一塔常开有客登。

在院中转了一圈,唐三藏双手合十念声佛号道:“南无阿弥陀佛,果然是要到了佛祖近前这里乃真是佛门圣地。”

“长老过奖了。”就在这时,只见那长廊之下走出一个和尚,一边走一边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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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第一百六十一章

“贫僧有礼了。”见这和尚头上九个戒疤,正是佛门摩顶受戒,唐三藏就知此人便是这慈云寺院主,当下便向其见礼。

那和尚见唐三藏连忙还礼道:“长老客气了,不知长老从何而

来。”

“贫僧是从东土唐朝而来去往灵山拜见我佛求取真经教化中华百姓。”

“什么?”一听唐三藏之言,那和尚连忙向唐三藏倒身下拜。

见这慈云寺主持如此,慌得唐僧连忙将其搀起道:“长老何为行此大礼?”

慈云寺主持双手合掌道:“长老为中土百姓不远万里来此,合该受贫僧一拜。”

却说在那慈云寺中,唐三藏师徒在此住了一晚第二日用过斋饭唐三藏便欲上路,可就在泣时泣慈云寺主持对唐三藏道:“长老且在寺中宽住一二日,等过了元宵观赏完吾寺中佛灯再上路也不妨。”

“这……”听慈云寺主持之言,唐三藏思索一番道:“贫僧在这一路之上。只知有山、有水,平日害怕的是逢怪遇魔,而把这光阴都错过了,到现在都不知几时是元宵佳节了。”

听唐三藏之言,众僧哈哈大笑,这时慈云寺主持对唐三藏说道:“长老拜佛与悟禅心重故不以此为念,今日乃是正月十三,按我慈云寺燃灯三日的规矩自今晚其就试灯,后日十五上元之直至十六日早,方才谢灯。”

本来却是急着赶路,但被这慈云寺主持好生挽留,唐三藏无奈只能在这寺中住下。

当晚只听得在那佛前大雄宝殿上钟鼓喧天,只道是街坊及佛门信徒等送寺中灯来献佛,这时在慈云寺主持的相请下唐三藏与其出外看了灯,而孙悟空等人却各自归寝。

唐三藏与众僧在寺中里看了灯,第二日唐三藏对慈云寺主持说道:“长老。贫僧在出长安之时曾有扫塔之愿,不如趁今日上元佳节请院主开了塔门。让弟子了此愿心。”

听唐三藏之言,这慈云寺主持心中就只有佩服,哪会有什么不愿。连忙命沙弥开了塔门,这时孙悟空为唐三藏取了袈裟,跟着唐三藏到了这慈云寺中宝塔一层就为唐三藏披了袈裟,而后唐三藏拜佛祷祝毕随即用笤帚扫了一层,然后脱了袈裟给孙悟空穿上让自己这个最喜爱的弟子为扫了第二层,然后在孙悟空的要求下唐三藏由他一层层直扫上绝顶。

当唐三藏与孙悟空扫完宝塔时天色已晚,这时城中又都点上灯火。

这时慈云寺主持将唐三藏带着慈云寺中的一处当唐三藏到此后看到的竟然是一座金桥。

“南无阿弥陀佛”唐三藏念声佛号,来到金灯桥上近前观看,只见有三盏金灯。

但让唐三藏惊讶的是那三盏灯都有水缸那般大,上面竟然照着玲珑剔透的两层楼阁,都是细金丝儿编成。内托着琉璃薄片,其光幌月之其油喷香。

“好一个珍贵之物。”唐三藏回身向慈云寺主持问道:“长老,此灯是甚油?怎么这等异香扑鼻?”

“长老有所不知。”听唐三藏之间,慈云寺主持回答道:“我这府后有一县。名唤显天县,县有二百四十里。共有二百四十家灯油大户,这些大户每年为我慈云寺捐献香油钱二百两买此油,而此油不是寻常之油,乃是酥合香油。这油每一两值价银二两,每一斤值三十二两银子通三盏灯,每缸有五百斤,三缸共一千五百斤,共该银四万八千两。还有杂项缴缠使用之将有五万余两,只点得三夜。”

“好一个酥合香油。”这时孙悟空闻言问道:“这么多油三夜如何能就点燃尽啊?”

听孙悟空之间,慈云寺主持微微一笑道:“这缸内每缸有四十九个大灯。都是灯草扎的把裹了丝绵,有鸡子粗细,只点过今夜,见佛爷现了身。明夜油也没了,灯就昏了。”

“佛爷?”孙悟空的言一愣道:“想来是佛爷将这灯油都收去。”

“恩。”慈云寺主持点头道:“正是如此,自三百年前年满城里人家,自古及今之皆是这等传说。只要这油干了之人们就都说是佛祖收了灯,自然五谷丰登;若有一年不干,却就年成荒旱,风雨不调,所以人家都要这供献。”

“胡扯。”这时孙悟空刚要说些什么,突然只听得半空中呼呼风响。

一见狂风起,那些慈云寺中看灯的人尽皆四散,而这时慈云寺主持也带着寺中那些和尚准备回去。

这时慈云寺住处对着三藏说道:“长老。咱们回去吧。现在风来了,想来是佛爷要降临此处来此看灯来了。”

“哦?”一听此言,唐三藏连忙问道:“长老,这怎见得是佛祖来看灯?”

“这个……”唐三藏却是将这主持稳住了,想了片刻慈云寺主持答道:“这里年年如此,每逢正月十五不上三更就有风来,我们知道是诸佛降祥,所以所有人皆回避。”

“原来如此。”一听又真的有佛祖降临。唐三藏大喜道:“贫僧是思佛念佛拜佛的人,今逢佳景,果有诸佛降临不如就此拜见佛祖。”

这唐三藏虽然性格软弱,但却是固执的人。这慈云寺中僧人怎能说动这一心向佛的唐三藏,而就在这时,空中果现出三位佛身,往金灯这里来了。

“佛祖”整日想着念着拜佛求经,今日终于能看到佛祖,唐三藏怎能不喜,当下唐三藏便跑上桥顶之倒身便要下拜。

“师父且慢”这时孙悟空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妙,连忙上前急忙扯起唐三藏道:“师父这三个都不像好人,想必定是妖邪。”

“大哥,那就是大王要的那唐三藏?”

“不错。”这半空之中三位佛陀之中为那位一见唐三藏便知道此人就是自家大王要的,连忙说道:“二弟、三弟快快将此人拿下回去向大王庆功。”

“好”这时那左边的那个佛陀开口说道:“大哥所言甚是,咱们还是赶快动手。否则出了差错,三大王定又是一顿棍棒。”

这三个佛陀不用问自然是那避寒、避暑、避尘三兄弟,而他们口中的大王不就是猕猴王吗?也正是猕猴王施展其父巫之祁所传变化之术将这避寒三兄弟变化了模样让孙悟空一开始竟然未有察觉。

而当孙悟空这时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已经晚了,漫天狂风卷起一阵阵黑烟闪过,那唐三藏在孙悟空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师父”见唐三藏消失不见孙悟空不由的大惊之但这时孙悟空却感觉到一丝熟悉之“五哥又是你吗?”

“啊”见唐二藏突然消失气那慈云寺众僧也有些不知所错。

“孙长老,唐长老那是怎么了?”这时那慈云寺主持还以为唐三藏佛缘深厚被那三位佛祖带走了呢。

可这时孙悟空大怒喝骂道:“我师父被妖精抓去了”

“妖精?”听孙悟空说有妖精,那几个和尚有些害怕道:“孙长老之刚才佛祖降临怎么会有妖怪啊?”

见这几个和尚仍然执迷不悟,孙悟空也颇为无奈,“你们几个凡人哪能识的哪是人哪是妖,一直被妖邪迷惑。只说那真佛降祥,受此灯供。孰不知刚才那风中出现佛陀,就是三个妖精、”

“当真?”

这慈云寺当真是惹恼了孙悟空,本来唐三藏就是受这老和尚劝说才来此处看灯。没想到竟被妖怪抓走,孙悟空怎能不怒?

冷哼一声。孙悟空回到厢房之中唤醒沙悟净、猪八戒道:“今日师父被郡主持请去看灯,而后竟有那寺中僧人口中佛祖降临,师父亦不能识,上桥顶就拜,却被他驾妖风捉去老孙迟了一步,等赶到时那三妖已经化风而遁。”

“师父又被捉了?”一听孙悟空之言之猪八戒顿时睡意全无,嚎啕着起身去找他那九齿钉耙。

将钉耙握在手中猪八戒对孙悟空道:“师兄咱们赶快去救师父吧?”

“恩。”虽然原本是想让沙悟净与自己同行,此时毕竟不知那三妖本事如何,在孙悟空看来找神通更大的沙悟净更好,但现在猪八戒如此积极孙悟空也不好不让他去。

“悟净。你在这看守马匹行李,等老孙与八戒去将师父救回咱们就赶路。”

“好,大圣此去心。”

孙悟空出了厢房拉着拖油煎猪八戒纵起筋斗云起在半空之中,顺着那刚刚来过的腥风之气孙悟空拉着猪八戒直往东北上赶去。

“师兄怎么还没到?”被孙悟空拽着上了云头,一路直追却是将猪八戒累的不轻。这时一路远去约有十数余里,猪八戒忍不住开口问道。

“就快到了。”这时已至第二日天晓,孙悟空停下云头。猪八戒抬头见有一座大山立于眼前;只见此山十分险峻,着实嵯峨。

师兄弟二人降在山顶,只见重重丘陵曲曲源泉。也有那藤萝悬削壁,松拍挺虚岩。

“快找找有没有妖怪洞府。”孙悟空向猪八戒招呼一声,便在山头上找寻开来。这时孙悟空看到四个人赶着三只羊从西坡上往下走。

“八戒,你看那四人。”

“妖怪?”听孙悟空之言,猪八戒抄起钉耙直奔那四人而去口中大吵大嚷着:“妖怪哪里走。”

“你给我站住。”一把将猪八戒抓回,孙悟空来到那四人面前道:“你们四个藏头露尾是要往哪里去啊?”

听孙悟空之言,那四人微微一笑摇身一变现出本来面貌。“是你们四人”猪八戒一见这四人大叫一声。来到四人近前道:“莫非是你们抓了我师父?”

“一边儿去。”将猪八戒拽到一旁,看着这四人孙悟空问道:“你等来此处却有何事?”

那四人中样貌最长者听闻孙悟空之间之微微一笑答道:“吾等兄弟四人特为大圣报信而来。”

“何事?”

那人见孙悟空语气不善,但也知其脾气故而也不在意,“大圣你那师父在金平府慈云寺宽了禅心,所以泰极生否,乐盛成悲,今被妖邪捕去。”

“这个老孙都知道,说些有用的来。”听完这人所说,孙悟空眼中精光一闪喝道。

“呵呵。”那人也知自己说得这些孙悟空不大爱听,话锋一转道:“不过大圣不必着急,唐长老他身边有那西方护法伽蓝保护,一时之间却也无事。”

听这人之言,孙悟空知道唐三藏无事便放下心来,可这时那人却说道:“不过大圣可知在那将唐长老捉走的妖怪是哪路妖王?”

这次孙悟空闻言咧嘴一笑,“几位乃常在三界中走动之人,却是比老孙见过的世面大,还需四位告知那将我师父抓走的妖王是谁。”

见孙悟空语气一缓,那为之人笑道:“此山名唤青龙山山中有洞名玄英洞。这洞中有三个妖精,大的个名辟寒大王,第二个号辟暑大王,第三个号辟尘大王。

这三个妖精在这青龙山中已有千年了,这三人自幼便爱食酥合香油之故而在当年成精之时,便到那府中假装佛像,哄了那,平府官员人等,设立金灯,而灯油用酥合香油。每逢正月十五便变佛像收油,今年到这慈云寺中见了你师父便将他捉来此山之中。

说到此处。那左话锋一转道:“吾等知大圣连夜追寻,恐怕大圣不识山林,特来传报。”

“哼”听这人说完唐三藏之事,孙悟空猴脸一转道:“你等既然来此传报,但为什么还隐姓埋名,还赶着三个羊,在此吆吆喝喝作甚?”

那人听孙悟空之言,微微一笑答道:“我等在此设这三羊以应开泰之意,意唤做三阳开泰,为祝大圣破解唐长老之难。”

听着这人言语之中似有玩笑之意,孙悟空气得三尸暴跳,手中现出了金箍棒。

看着孙悟空暴怒,那人连连劝道:“大圣莫急大圣莫急,吾还有一事未说

“快说”

“大圣可知这青龙让。中除了那避寒三妖外另有三怪?说到此处见孙悟空满脸不耐之色,那人连忙开口道:“那其中一人便是昔日与大圣结拜的通风大圣猕猴王,另二人吾兄弟也曾见过,曾在那毒敌山以西梁女国与大圣为敌。”

“原来是这三人。”孙悟空闻言大惊之对那人道:“你家大人现于何处?”

“吾家大人神龙见不见尾我等却是不知。”

“多谢四位报信之若是能见到你家大人还望转告一声若是能来此助老孙一臂之力,老孙感激不尽。”说着孙悟空回头抓起猪八戒驾上筋斗云直往那慈云寺飞回。

见孙悟空远去,那四人中一身穿黄袍之人向为那人问道:“大哥,大人为何让咱们兄弟来通知这孙悟空?”

“呵呵。”那被称作大哥之人微微一笑道:“四弟,你真是高看大哥了,大人之意愚兄岂会知晓,不过大意也就是让那孙悟空与猕猴王一方厮杀罢了。”

“原来如此。”

此时在东胜神州一仙山之中,仙家洞府之内一身穿青色道跑的年轻道人进到洞中对着那端坐的中年道人一拜道:“老师吩咐之事弟子已然办妥。”

“恩。”听自己徒弟之言,那中年道者笑道:“好,吾倒要看看孙悟空有难,那须菩提到底管是不管。

说到此处。这中年道人对他那弟子说道:“徒儿,如今已将近万年矣之恐怕你之劫难将要过去了。”

那年轻道人听中年道人之言面上无悲无喜,“无论劫难过否弟子都是老师之徒弟子不愿在入三界红尘,只望在老师身旁服侍。”

“哎……”中年道者闻言长叹一声。“如此也好,只是可怜吾徒一身本事了。”

却说那孙悟空听人报信说那猕猴王、袁洪、六耳猕猴皆在这青龙山中便知凭自己一人绝不可能是那三人对手。而且青龙山中尚有避寒、避暑、避尘三人助那猕猴王,故此即使孙悟空在自信也不认为自己一人能敌得过五位妖王。而身旁的猪八戒,怎么说呢,你要是指望他的话,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猴哥。刚刚那几人是什么来头?。”被孙悟空拽着上了筋斗云,在不断慨叹这筋斗云比自己那腾云之术厉害多了的猪八戒突然想起一事向孙悟空问道。

“那四人啊。”孙悟空闻言眉头一皱“不过是传信之人罢了。”

“那师兄你为何对那四人似乎有些忌惮?”刚才猪八戒却是看到那四人絮絮叨叨的,若是平日孙悟空早抡棒子上去了,但今日孙悟空却是没有作。

“那四人不是什么人物,但他们身后那人却是不得了当年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哦?”听孙悟空这样说猪八戒更是疑惑,熟知自己这位师兄为人的猪八戒知道能从孙悟空口中说出赫赫有名的除了他自己之外今天又多了一个。

憨憨一笑。猪八戒摇晃着大耳向孙悟空问道:“猴哥,那人是谁?不知道老猪听过没有?。”

“你且附耳上来。”

猪八戒将耳朵竖到孙悟空嘴边听着孙悟空口中说出二字之后猪八戒面上只有惊恐之色,“这个当年在天庭却是老猪熟人。”

“呵呵。”听猪八戒之言,孙悟空呵呵一笑。“你这呆子也认识这等人物?”

“额……”被孙悟空道破,猪八戒面上一红,“那人出身圣人门下,平日却是低调,老猪的确与他相熟,但不知他与老猪熟不熟?”

正在说话的猪八戒没先到孙悟空这时一巴掌拍在自己脑袋上,“呆子还不快走若是再慢了些,老孙只知道那妖精能把师父煮熟了。”

说孙悟空只道那青龙山中有那猕猴王、袁洪、六耳猕猴在后,知道凭自己绝难抵挡那三人联手,故而回到慈云寺招来沙悟净相助,而因有了沙悟净自己一方也才有两人,孙悟空只好将那猪八戒也带上,毕竟有这么一个怎么也比没有强吧。

孙悟空再次来到那青龙山上,转过山崖找寻拿起妖怪洞府。

这青龙山绵延千里,孙悟空顺着山路走出十余里,只见那山涧边有一石崖。崖下是座石屋,屋有两扇石门之半开半掩。

“八戒、悟净且在此处等候老孙去看看。”让猪八戒以沙悟净在原地等候。孙悟空纵身来到那石码旁边,只见其上有六字,“青龙山玄英洞”。

现在孙悟空不知道那猕猴王师兄弟三人是否在这玄英洞中,也不敢擅入,只在洞门口站立大喝:“妖怪快将我师父送出来”

此时在洞中听到孙悟空在洞外呼喊,那避寒、避暑、避尘三人大惊。

“大哥。那孙悟空怎么这么快就找来了?”

听三弟避尘之言,避寒大王眉头紧皱。“这个……大王曾说过那孙悟空若是无人指路恐怕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这里啊。”

“那大哥现在我等却该如何?”

“二弟莫慌。”这时避寒平定心神道:“大王与那六只耳出外说一会儿便归,我等且去阻那孙悟空一阻,只需等得大王归来那孙悟空必死无疑。

“恩。”听避寒之言,避暑以避尘纷纷点头。当下三兄弟召集洞中八百妖一起出了洞府。

这时手持金箍棒站在洞外的孙悟空只见那玄英洞大门敞开,从那门内跑出跑数百牛头精。

“这不是青龙山吗?怎么都是牛精?。”孙悟空眉头出皱,只看后面三个老妖披挂整齐从洞中走出。

“你便是孙悟空?”俗话说人的名,树的影。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之名这避寒三兄弟怎能不知,但今日出洞一看这孙悟空不过与那临山那猿猴差不多罢了,故而避寒三兄弟却是忘了将自己等人欺负的不成样子的那六耳猕猴也是这般模样了。

“是谁人敢在我这里吆喝”见孙悟空没什么与众不用的,那避尘又犯了浑劲上前喝道。

没有搭理那大呼叫的避尘,孙悟空上下打量这三个老妖,一见这三妖就是兄弟。只见个个彩面环睛,头上二角峥嵘,尖尖四只耳,灵窍闪光明。只不过为那个手持钱斧,第二个手中握刀,第三个一看就是莽汉的那个在肩上扛着抢挞藤。

“俺老孙齐天大圣之名你等不知?。”这时孙悟空那喜爱吹嘘的毛病又犯了,有着三怪问道:“你们三个又是什么东西?”

“俺三兄弟之名你这猴子竟然不知?”仍然是那呆头呆脑的避尘大喝一声,指着身后抗旗那一众妖说道。

“哦?”孙悟空顺着避尘手指之处看去。又见这三妖身后七长八短、七肥八瘦的大大数百妖精,都是些牛头鬼怪,各执枪棒。其中三个妖身上扛着有三面大旗,旗上书着“辟寒大王”、“辟暑大王”、“辟尘大王”。

孙悟空一看哈哈大笑,“三个牛精竟敢在这山中称王真是不知死活。”

“你……”听孙悟空之言,避寒、避暑、避尘三人大怒。、

但不知为何平日脑袋不大灵光的避尘今日一见这孙悟空脑袋竟然好事起来,“你这闹天宫的猴子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羞杀天神你也只不过是个猢狲,竟敢在我兄弟面前说些大话。”

“牛精找打”,孙悟空闻言大怒大声骂道:“你个偷灯油的贼还敢捉我师父,看老孙不打折你们那牛腿。”说着孙悟空纵身来到避尘面前抡起手中金箍棒便打。避尘虽然平日头脑不灵但手上功夫却是硬朗,将那抢挞藤一摇挡住孙悟空金箍棒棒,这时那一旁避寒、避暑各持兵器向孙悟空杀去。

“八戒、悟净来相助老孙”原本按孙悟空的脾气怎么也得自己不敌这三人才会找猪八戒、沙悟净相助,但此时孙悟空知道这山中可能还会有猕猴王、袁洪与那六耳猕猴,故而孙悟空不敢怠慢。现在让猪八戒以沙悟净相助,合三人之力将这三个老牛妖诛杀,而后遇上那猕猴王三人就好对付了。自己可以一敌二,剩下那人交给悟净对付,而八戒进洞相救师父便可。但若是这三个牛精不死,那等猕猴王三人出来那可坏了。

听到孙悟空召唤,那隐藏藏暗中的猪八戒、沙悟净早已等候多时之这时二人从那山崖洞窜出抢开手中兵器直奔那避寒、避暑杀去,而将避尘留给了孙悟空。

“妖怪,“猪八戒运起十成力气与向那避寒大王打去,这惊天动地的一击让避寒大王大惊。却是没想到这肥头大耳的猪妖竟有如此手段。

而一旁孙悟空、沙悟净看到猪八戒这一击之威,也是微微一愣。平日这呆子向来是出工不出力,但是没想到今日还真起狠来了。

孙悟空、沙悟净不知,此时只有那与猪八戒交手的避寒大王知道这猪八戒在攻向自己时嘴里不停念叨着:“没想到竟是犀牛精待老猪拿住你,倨下角来之还能卖值好几两银子呢。”

当听清楚这猪八戒口中念道的是些什么。这避寒大王怎能不怒,手中大斧一震猛然向猪八戒劈去。

“来的好”俗话说的真好那叫有钱能使鬼推磨。一心想着卖犀牛角挣钱的猪八戒怎会害怕避寒手中九齿钉耙夹杂万钧之力向那大斧迎去。

钉耙大斧相交,猪八戒却是让这避寒大王见识到了什么叫人为财死,那一耙只将避寒震得眼冒金星。

手中大斧在猪八戒一击之下飞出,猪八戒抡筢便砸。

“住手。”突然一道青光闪过,而后那一心想卖卖牛角的猪八戒倒飞出去。

“是你”孙悟空见突生异变猪八戒被人打飞出去一看来人正是与自己数次交手的袁洪。

“孙悟空纳命来”挥动手中一气风火棍袁洪直奔孙悟空杀去。

孙悟空与袁洪相见正是分外眼红,右手持金箍棒挡住一气风火棍,左手抡拳向袁洪打去。

“还想走?”孙悟空眼中精光一闪,脑后释迦牟尼所赐那三根毫毛自动脱落化作三个孙悟空各自抡动筋骨棒向袁洪杀去。

见孙悟空一棒打来,袁洪丝毫不甘示弱挥拳相迎。

通臂猿猴肉身强悍绝非此时的孙悟空可以抵挡,被袁洪一拳逼退的孙悟空暴起双手持那如意金箍棒如泰山压顶一般砸下。

袁洪也是双手持棍举火烧天将孙悟空一击挡下,甩手那一气风火棍如同一道闪电一般扫向孙悟空。

通臂猿猴大战灵明石猴混世四猴之中孙悟空若要斩尸就要斩杀其余三猴,如斩杀六耳褂猴是斩去善尸,斩尸袁洪则是斩去恶尸如果将那淮水巫之祁诛杀的话恐怕孙悟空就可三尸尽斩。只不过若是想证道的话因为没有那混沌至宝鸿蒙紫气的话那证道便是空想。

虽然不知道这袁洪等人与自己斩尸证道有关,但孙悟空只知道自己无比怨恨这袁洪,手中那如意金箍棒抡开棍棍狠辣。这如意筋骨棒在孙悟空手中使开一棍狠似一棍,一棍快似一棍只将那袁洪杀得无可奈何。

当日在车迟国时袁洪第一次与孙悟空交手,可是那时的孙悟空与袁洪只在伯仲之间孙悟空杀不了袁洪。而袁洪也杀不了孙悟空。但今日在此处一场恶战之下,此时的袁洪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

“再吃俺老孙一棒”金箍棒高举,运起十成力道砸下,孙悟空一棒将那袁洪砸飞出去,而后纵身来到袁洪身前一棍直奔袁洪顶门砸下。

就地一滚,袁洪窜起身来见孙悟空手中铁棒高举彷佛如同那战神一般连忙闪身欲走。

见前路被阻,袁洪无奈也只能奋力与四个孙悟空厮杀,但让袁洪绝望的是那四个孙悟空中那本尊本事更在自己之上,而其他三个竟然不比自己差上分毫。

“给俺老孙死来”将手中铁棒抡开,越战越勇,此时在孙悟空脑海中不由的闪过一幅幅画面。那五百多年前,东海傲来国一块仙石得天地之造化一日炸开一只猴横空出世,之后飘洋渡海,拜在老师须菩提祖师门下学艺。在学成后归来,与六位兄长结拜。闯地府、大闹天宫,被那释迦牟尼佛祖压在五行山下。

而当一个英俊的僧人自东而来,他似乎就是观世音菩萨口中那人,从此自己自由了,这天地又能任自己遨游。

当孙悟空脑海中闪过当日牛魔王等人在狮驼岭围攻自己之时。孙悟空仰天怒吼咆哮一声,似乎是将这些年来积累的怨气全部散出来。

金猴奋起千钧棒

在袁洪惊恐的目光之中,那金箍棒夹杂着万钧之力轰然砸在袁洪顶上

在那南瞻部洲的一座荒山之中,正在和猕猴王、六耳猕猴交待着什么的巫之祁猛然从蒲团上站起身来,望着那西方半响无语。

“老师。”六耳猕猴摸着自己脑袋低声的向巫之祁问道:“您这是怎么了?”

脸上显露悲伤之色,巫之祁对猕猴王、六耳猕猴说道:“与吾去青龙山”

听巫之祁之言,六耳猕猴与猕猴王虽然不知道巫之祁为何如此,但也不敢多问跟着巫之祁出了洞府直往那青龙山赶去。

驾着祥云此时的巫之祁脸上只有悲痛之色,但父子连心猕猴王却能看出巫之祁眼角中那一丝杀意。

“究竟是谁惹怒了父亲?”猕猴王心中思索着这个问题而后轻声向巫之祁问道:“父亲,如果有事只需孩儿与师弟前去即可,怎么您也出山了?”

“吾那关门弟子,你们的三师弟死了。”

“什么”听巫之祁之言,猕猴王与六耳猕猴怎能相信但这话确实从巫之祁口中说出也容不得二人不信。

“是谁”六耳猕猴眼中杀机显现,也顾不的别的就向巫之祁大声问道。

“孙悟空”

当从巫之祁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后六耳猕猴暴怒,那原本墨绿色的猴眼竟然变成了血红色,头顶根根寒毛炸立起来。

突然这时巫之祁停下云头,盘膝坐在祥云之上掐指默算天机。

“老师””六耳猕猴刚要开口却被一旁猕猴王拦住,这时六耳猕猴眼中含泪对猕猴王说道:“师兄,师弟他……”

“哎……”虽然袁洪拜在巫之祁门下却是只有短短几十年,但是稳重的袁洪与猕猴王、六耳猕猴之间兄弟之情却是深厚,今日听闻袁洪损命之事猕猴王心中也悲伤万分。

但此时猕猴王却是还有一丝理智,知道这时父亲心中也十分悲痛,但巫之祁能在这时坐在云头演算天机那就证明一定有大事生。

果然。片刻之后巫之祁睁开双目取出那盛有三光神水的先天葫芦将他塞到猕猴王道:“你带着六耳回山。”

“父亲”

“师父”

巫之祁此举不但是猕猴王明了,就是那六耳猕猴也知道老师这是在做什么。

“回去”此时巫之祁眼中只有那严厉之色,冷冷的看着猕猴王与六耳猕猴说道。

跪倒在地,猕猴王向巫之祁。道:“父亲,您这是……”

“是啊。师父,您不能让弟子抗回去啊”

“好了。”这时刚刚打断猕猴王说话的六耳猕猴被巫之祁出言打断道,但这时的巫之祁眼中却无了那一丝严厉剩下的只有慈爱。

上前摸摸猕猴王脑袋,今日的巫之祁用猕猴王从来没有听到的带有父爱的声音说道:“吾儿,这些年可曾怪过父亲?”

“父亲”听巫之祁之言,猕猴王再也忍受不住,双眼之中留下两行清泪。

将猕猴王扶起,巫之祁沉声道:“吾儿。这些年难为你了,为父不是一个好父亲。”

听巫之祁这么说之猕猴王眼中泪水更胜刚才,而一旁六耳猕猴却有些不明白,不明白巫之祁为什么这样说。

“吾儿。你可知道什么是赤屁马猴?。”

“孩儿不知。”听巫之祁之间,猕猴王擦干眼泪答道。

“吾儿你就是赤屁马猴,与为父一般都是赤屁马猴。”

巫之祁之言却是让猕猴王惊讶万分,自猕猴王懂事之起就知道自己与父亲不一样,父亲是赤屁马猴淮水水猿,但自己却不是。但今日亲耳从巫之祁而口中听到父亲说自己也是赤屁马猴,却是让攒猴王万分惊讶。

见捞猴王惊讶,巫之祁指着猕猴王怀中那盛有三光神水的葫芦道:“赤屁马猴需用此物锤炼肉身,需承受七七四十九日之苦痛才能成就赤屁马猴之身。”

惊讶的望着手中蓝色的先天葫芦,猕猴王将这先天葫芦紧紧抱在怀中。

“父亲,为什么不早让孩儿成就赤屁马猴之身?”听完巫之祁之言,猕猴王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此时猕猴王却是想知道巫之祁的用心。

微微一笑。巫之祁望着那西方道:“吾儿,你可知赤屁马猴代表的是那大因果啊。”

“大因果?”

“不错。”巫之祁点头道:“混世四猴之中赤屁马猴、六耳猕猴、通臂猿猴与那灵明石猴之间有那不死不休之因果,为父却是不想你涉入这因果之中通。”说到此处,巫之祁面上悲痛之色一闪道:“可今日那灵明石猴孙悟空杀我门下弟子我巫之祁决不会在退缩了。”“巫之祁”西方八宝功德池旁,那端坐在金莲台上的阿弥陀佛、准提佛母齐齐睁开二目,这时阿弥陀佛那张向来疾苦的脸上今日却意外的露出了一丝喜色,“恭喜师弟了。”

“哈哈哈。”即使是圣人之尊,心机颇深喜怒不形于色的准提佛母今日也开怀大笑,那高兴的程度甚至胜过当日多宝道人化胡为佛。

看着抚掌大笑的准提佛母,阿弥陀佛道:“师弟,悟空如今刚刚斩尸,恐怕不是那淮水巫之祁敌手啊。”

“恩。”听着阿弥陀佛之言,准提佛母收起满脸喜悦之色正色道:“不错,看来还需菩提道友走上一趟。”说着准提佛母周身金光闪烁,那身后万丈高下的菩提树上青光一闪化成那孙悟空之师须菩提。

“还需道友走上一趟。”从莲台上站起身来准提佛母双手合十向须菩提祖师说道。

向准提佛母打一稽还礼,须菩提道:“悟空乃吾弟子,今日有难我这做老师的怎能不去?”说着须菩提祖师化作一道青光闪过消失在八宝功德池前,却说此时那巫之祁仍然在对猕猴王以六耳猕猴嘱咐;“吾儿、六耳,你二人要记得,只有一天斩尸成为准圣之日才可去找那孙悟空报仇。”

“父亲。您是说……”这时猕猴王听到巫之祁所说心中大惊,难道那孙悟空已经斩尸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第一百六十二章

“恩。”巫之祁额道:“那孙悟空诛杀你袁洪师弟,了去了与通臂猿猴的因果借而斩尸。”

“原来如此。听猕猴王之言,猕猴王突然想到一事,“那父亲您这次去是要……”

“哼”这时巫之祁冷哼一声,“那孙悟空是什么东西,想杀吾他也得有那个命”

看着眼中凶光大盛的巫之祁,猕猴王、六耳猕猴心中一阵颤抖,看来今日父亲(老师)真的走动了杀机了。想想也是凭巫之祁本事,哪能不是那孙悟空敌手。

“那父亲为何将这三光神水与葫芦交予孩儿?”这时巫之祁才想起刚刚巫之祁那么做明明就是知道了自己此去绝对不会归来,但为何又说孙悟空杀不得自己。

一见猕猴王一脸疑惑,巫之祁沉声道:“那孙悟空即使斩去一尸也不是为父敌手。但那孙悟空乃佛门弟子,若是佛门准圣前来助阵恐怕为父凶多吉少。”说到此处,巫之祁看了一眼猕猴王道:“吾儿,你若是不用这三光神水锤炼赤屁马猴之身也就罢了。但若是用了,那为父这段因果就要落在你身上了。”

原来巫之祁早已知道今日自己若去定会损命于那须菩提祖师手中,但巫之祁却有不得不去的道理。而巫之祁损落于须菩提祖师手中,那孙悟空与巫之祁之间的因果也就断了,那若猕猴玩不用三光神水锤炼肉身的话,那就不为赤屁马猴,而孙悟空也就永远没有了诛杀赤屁马猴的机会。

“父亲”

微微一笑,巫之祁已经知道了自己儿子所选的答案,而后巫之祁唤六耳猕猴道:“六耳。

“老师

看着流泪的六耳猕猴,巫之祁从怀中取出一枚蟠桃道:“你那枚可是给了那姑娘?

知道老师口中所说的姑娘就是蝎,六耳猕猴脸上腾地一红,但抬头看着笑呵呵的巫之祁,六耳猕猴又不知从何说起。

将手中蟠桃递给六耳猕猴,巫之祁轻声道:“六耳,师父早就知道你将萧升道友赠你的蟠桃送给了那姑娘,这枚是为师又萧升道友讨来的。

“弟子谢老师恩赐。接过巫之祁手中蟠桃,六耳猕猴任泪水从脸颊上滑下。

这时的巫之祁微微一笑对猕猴王道:“吾儿,这些间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矣,你有你挺过三光神水锤炼肉身之后才可完全掌握先天算术与为父那诸多神通。

说完望着猕猴王与六耳猕猴,巫之祁淡淡一笑一挥袍袖。

只觉的一股清风吹来,猕猴王与六耳猕猴顿时飞出,而这时猕猴王的耳边传来了巫之祁的声音。“吾儿,日后若想明白你之身世就去武夷山询问萧升道友,还有莫要怪父亲,从今以后汝名巫之衍。”

当猕猴王听到巫之祁说日后要想知道自己身世便去武夷山询问萧升时顿时大惊。原来猕猴王以前曾多次向巫之祁询问自己生母是谁,但巫之祁却从来就未曾给过他答案,今日父亲说以后若是相当知道便去武夷山找萧升询问却是让猕猴王心中大惊之后大喜过望。

但当猕猴王听到巫之祁最后那句,“莫要怪父亲,从今以后汝名巫之衍之时。猕猴王心中喜悦尽去,跪倒在云头嚎啕大哭。

原来自猕猴王出生之后,巫之祁这个做父亲的竟然未给猕猴王起过名字。而后猕猴王长大后在三界之中混出名号,世人也皆以猕猴王称呼于他,但猕猴王虽然从来没说,可是心中怎能不怨恨巫之祁。

今日在最后关头,父亲不但说了为什么以前不让自己用三光神水锤炼肉身。并且还道出一条探寻亲母的方向,还有为自己取名为巫之衍后,猕猴王这些年来压抑在心中的对巫之祁的不满尽去。

“父亲。”

“老师。

看着远去的巫之祁,猕猴王与六耳猕猴皆跪在云端垂泪不止。

同样看着远去的儿子与如今唯一的一个弟子,巫之祁将目光望向那西方喃喃自语道:“吾巫之祁虽然窝囊千万年但杀徒之仇怎能不报孙悟空今日纵使有准提佛母护你,吾也要让你脱层皮说着巫之祁化作一金光直奔那青龙山而去。

却说此时青龙山上,见大王的师弟,那六只耳的师兄损命于孙悟空棒下,那避寒、避暑、避尘三人一阵胆寒。那袁洪何等本事以手段,避寒三兄弟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还记得当日猕猴王以袁洪以六耳猕猴到这青龙山上时一向力大无比的避尘竟然未曾在那袁洪手下走过三招。可避寒三兄弟却是不知那袁洪乃通臂猿猴,拿日月以缩千山,那力气岂是避尘能比得了的?与袁洪比试力气一招就是孙悟空也未必能够撑过四五招。

此时三兄弟相视一眼,大吼一声那身后七八百妖一拥而上直奔孙悟空三人扑去。

刚刚将那袁洪诛杀孙悟空只觉得灵台一阵清,顿时身上,先一闪,此时孙悟空顿时明白了时怎么一回事。

这时孙悟突然心头一动浑身上下,光四射孙悟空面上一动一只暴猿出现在旁边对孙悟空哈哈一笑道:“见过兄弟。”

如果今日有玄门准圣或是佛门佛陀见到孙悟空斩尸的情况或许会大跌眼镜,玄门准圣三尸与本尊称呼为道友,而佛门却称做佛祖,可这孙气悟空斩去的恶尸却称呼他为兄弟实在是让人费解。

孙悟空却是没想到这避寒紧要关头竟然会让这群妖向自己冲来,虽然孙悟空本事高以能耐大,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气好汉子也架不住人多。而且被那一群牛精围在中间之刀枪剑戟直奔孙悟空而去。

金箍棒抢开,孙悟空挥舞着长大数十倍的如金箍棒将那从上来的一众牛精尽数打杀在棒下,但这时却看到那避寒、避暑、避尘三人竟欲驾云逃走通

“想走?暴猿哈哈一笑对孙悟空说了声:“兄弟,且看吾本事。”说着化作一道青光抡开手中从地上捡起的一气风火棍直奔那避寒、避暑、避尘三人赶去。

乒乒乓的棒点声从天卜传来。片刻之后那避寒、避暑、避尘从空中跌落下来。

看着那站在空中耀武扬威的暴猿,孙悟空却是知道自己这恶尸不是别的,正是与那死在自己手中的袁洪一样的通臂猿猴。

“尔敢如此猖狂”突然一声怒吼如同惊雷一般在空中炸开,那声音如同滚滚惊雷一般传来。

“不好”孙悟空眼中精光一闪暗道不好,而那暴猿听到这声音也彷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连忙驾云往下方落下。但就在这时,一根通体赤红的铁棍出现在那暴猿头顶,那暴猿此时想躲也躲不开了只能双手举棍向上挡去。

一棍

那在空中耀武扬威的暴猿此时却跌倒在地,出现在孙悟空、猪八戒、沙悟净、避寒、避暑、避尘等人眼中的是一红衣大汉。

“是你”此人孙悟空却是见过,虽然当年只在那车迟国见过一眼,但那在灵魂中的厌恶孙悟空永远铭记于心。

这来人自是巫之祁,而他手中那根通体赤红的铁棍正是当年随巫之祁纵横上古洪荒的神兵淮水通天棍。

看着那被自己打翻在地与自己弟子袁洪同出一脉的暴猿,巫之祁将二目紧闭不让眼中的泪水流下。

“你……”看出巫之祁有些不对,孙悟空暗暗向一旁猪八戒与沙悟净暗使眼色。

突然这时那巫之祁二目睁开那泪水化作水雾消失不见,两道金光闪烁那双带有无边杀意的眼眸竟然比孙悟空的火眼金睛更胜一筹。

“孙悟空纳命来”巫之祁怒喝一声暴起,抡开淮水通天棍直奔孙悟空砸去。

一招

仅仅一招昔日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肉搏神通之术当属三界绝顶的孙悟空一招败落在那以控水之术、变化之术、先天算术闻名上古洪荒的淮水巫之祁淮水通天棍下。

多少年了虽然巫之祁避世亿万年但三界中仍有人记得那可比圣人的淮水水猿三术,但很少有人记得上古洪荒之时那手持淮水通天棍与祖巫共工激战的巫之邪。

看着巫之祁那一击之下震裂的衣袖中露出的虬结的手臂,孙悟空嘴角无奈的露出一丝苦笑。在西游一路上经历了这么多,心智已经成熟的孙悟空此时却是不会再向以前那样的鲁莽。虽然斩去一尸成为准圣,但孙悟空仍然知道自己比起眼前这位上古洪荒之中便斩去一尸的准圣会有多么大的差距,但是孙悟空却是没有想到竟然只有一招,仅仅的一招就让自己无法阻挡,一招自己便败了,而且还是败得那么样的彻底。

眼中凶光大盛,巫之祁冷声道:“孙悟空既然你杀我门徒,那吾就先让你这个与吾徒相似的恶尸为我徒偿命。”说着巫之祁抡棍向那倒地不起的暴猿砸去。

见巫之祁杀向自己恶尸,孙悟空可不想刚刚斩尸,恶尸便被人杀。感觉着自己那已经失去知觉的手臂,孙悟空心头一动那跌到在地的暴猿周身青光一闪消失在原地。

看到那暴猿消失不见,巫之祁连身都没转甩手抓住淮水通天棍一头将整个棍向孙悟空轮去。在那暴猿消失后,刚刚也倒在地上的孙悟空彷佛有了力气一般纵身而起,用脚一勾那金箍棒飞起来在手中。

此时孙悟空知道自己与这巫之祁之间的差距,不能力敌,只能智取。没想到向来崇尚武力的齐天大圣孙悟空今日竟然想到了智取,也没想到这巫之祁竟然会有如此刚猛到让人不可阻挡的肉搏之术。

知道自己若是再这么与巫之祁相抗也是败,孙悟空心头一动浑身上下先是金光一闪,而后竟然在周身三尺之间尽是青光流动。

这正是孙悟空将自己恶尸通臂猿猴那强悍的肉身与力气移到了自己身体上,现在孙悟空却是要用自己灵明石猴的优点与通臂猿猴的优点合在一起对付这巫之祁。

见孙悟空打来的一棒较之上次更加威猛了三分,再看着孙悟空体外金、青二色交杂的光芒,巫之祁眉头一皱就知道这是为何。

“灵明石猴不愧是混世四猴之中离大道的一个,看来吾今天留不得你”巫之祁眼中精光爆射,整个人身形顿时巨变。

此时的巫之祁却是现出法相天地,只见巫之祁这法相天地之术却是与三界之中每一个修炼肉搏之术的都有极大的不同。

那上古洪荒纵横天地之间的十二祖承开始,无论是东方玄门还是西方佛教都参照十二祖巫祖巫真身变化创出属于自己一门的法相天地神通。

孙悟空从须菩提祖师之处学得的那佛门护教神通**玄功之中开篇就是这法相神通玄功,而今日孙悟空明显的看到这巫之祁施展出的法相天地之术却是与自己的有大大的不同。

如果说自己那法相神通是让自己整个人往高了长的话,巫之祁的这门神通就是在往宽了长。

看着那四四方方的巫之祁向自己如炮弹一样冲撞而来,孙悟空大惊连忙挥动手中金箍棒抵挡。

一声巨响,孙悟空再次在巫之祁一击之下被跌倒在地。

“孙悟空受死”那淮水通天棍出现在孙悟空头顶直奔那已无还手之力的孙悟空砸下。

“大圣”见孙悟空有难,沙悟净催动体内上清通天教主所赐上清仙气,手中降魔宝杵上青光一闪沙悟净来到孙悟空身边手中禅技举火烧天向那淮水通天棍挡去。

“滚开”一脚将沙悟净踹飞,巫之祁手中棍仍然力砸而下。

就在孙悟空即将损命在巫之祁棍下之时,突然巫之祁的淮水通天棍停在孙悟空顶门之上,而后巫之祁用力将那淮水通天棍向身后甩去。



一道青色的人影与巫之祁相碰一股巨力在二人之间爆开,那巨大的冲力将离着的孙悟空撞飞出去。

“猴哥”刚刚将沙悟净扶起,又将孙悟空飞过来,猪八戒连忙过去将孙悟空搀扶起来。

看着那与巫之祁打在一起的人影,孙悟空喜道:“师父”

“猴哥的师父?”这时猪八戒看着那与一道赤芒绞在一起的青光,知道这就是孙悟空口中的师父,猪八戒没想到今日竟然会在此处见到孙悟空的师父。

“准提吾巫之祁等你好久了。”巫之祁怒喝一声手中那淮水通天棍宛如开天一般力劈而下。

这时与巫之祁对阵的须菩提手中用的正是准提佛母证道之宝七宝妙树,只见须菩提祖师用七宝妙树一刷便借力将巫之祁手中淮水通天棍引至一旁。

今日在这青龙山上巫之祁将当年自己纵横洪荒所依仗的棍法全部施展出来,那淮水通天棍却是猛烈。

但那须菩提祖师更是厉害,手中七宝妙树连连挥动,虽然每一次出手极慢但却都能将巫之祁手中淮水通天棍引至一旁。

猛地一吸气气两道白气从巫之祁鼻孔之中喷出,那淮水通天棍之上赤芒一闪如同火烧一般通红的向须菩提祖师顶上砸下。

“也罢。”见巫之祁使出如此猛烈的一击,须菩提祖师手中的七宝妙树不但未曾将那淮水通天棍引至一旁,反倒还被那淮水通天棍弹开,当下须菩提祖师便拿定主意自己要硬抗这一棍。用手一指。一片青光闪动,一株百丈高下菩提大树的虚影在须菩提祖师背后隐隐若现。

两位大神通者一击相碰顿时一股巨大的气劲在两人之间炸开。

这时那百丈见方的巫之祁如同皮球一般突然泄气一样,整个人身形顿时缩变回与原来一般无二正是与那须菩提祖师出击破了法相天地之术。

“难道道友忘记了昔日与贫道之约定?”看着巫之祁,须菩提祖师出言问道。刚刚与巫之祁硬拼一记,须菩提祖师却是也不大好受。

巫之祁知道须菩提祖师说的是当年与自己在那车迟国外约定之事,但今日的巫之祁哈哈一笑道:“吾巫之祁一将死之人岂会与你遵守什么约定”

“将死?”听巫之祁之言,须菩提祖师却是一惊,没想到这巫之祁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心底感觉到一丝不妙,须菩提连忙用手中七宝妙树向空中一划,开始演算天机。

而这时见须菩提祖师演算天机,巫之祁却也不出手。只是淡淡的看着须菩提祖师,暗中调息着有些不稳气息。

片刻之后。须菩提睁开二目大惊道:“萧升你竟如此算计我佛门”

见须菩提大惊,巫之祁哈哈一笑道:“准提啊准提吾巫之祁一死换阻你佛门大兴百年值啦,哈哈哈。”

面上一片铁青,须菩提祖师沉声道:“巫之祁,你也是上古洪荒之中有名的强者,竟然被萧升算计也蒙在其中,既然现在你已知其中因果那你我各自罢手如何?”

“哼”巫之祁冷哼一声,眼中精光一闪。“准提萧升道友算计我巫之祁早已知晓,但是吾巫之祁甘愿舍弃自身阻你佛门大兴”

今日受了丧徒之痛,巫之祁对佛门大为愤恨,此时见须菩提怒却是巫之祁最高兴的事。

“巫之祁,你当真要那么做?”须菩提祖师眼中精光一闪,向巫之祁问道。

坚定的点了点头,巫之祁回向北方遥望一眼喃喃自语道:“吾儿,路为父已经为你铺好了,以后就看你自己的了。”说着巫之祁眼中精光闪动,抬脚一跨跨过三四丈远的距离来到那须菩提近前。

这时的须菩提祖师只见对面巫之祁冷笑一声,随手从脑后拔下一根毫毛向空中扔起。

“不好”须菩提祖师一见巫之祁拔下一根毫毛仍在空中,就知道这位淮水水猿是要施展自己那看家本领了。

果然与须菩提所想毫无差错那根被巫之祁扔在空中的毫毛迎风便长,但却不是长长也不是长粗而是变成一物落下。

“翻天印”须菩提祖师忽然觉得眼前一暗,出方大印向自己顶上砸下通看着那大印上玄着的翻天二字须菩提顿时惊呼出此物之名。

后天第一攻击至宝翻天印之威是那般的强悍,虽然在巫之祁手中变化而出威力只有七成,但须菩提祖师也不敢硬接。

此时须菩提心头一动,手中七宝妙树挥起想将那翻天印刷至一旁之可就在这时那翻天印凌空一转又变作一根猴毛飘然落下。

当须菩提祖师手中那七宝妙树刷空之后。那这根毫毛这次竟然又化作那冥河老祖手中元屠以阿鼻二剑向释迦牟尼斩去。

看到两把杀气腾腾的宝剑奔自己而来,须菩提祖师即使以前未曾见过,但也能猜得出这便是那冥河老祖手中那两把先天杀器。这时须菩提祖师心头一动一团菩提青气出现在周身之外护身而再次挥动手中那七宝妙树向巫之祁刷去。

“咔嚓”元屠、阿鼻二剑刺在那团菩提青气之上竟然毫无阻隔的将菩提青气刺了个对穿之后便消失在空中。

“你这变化之术还是这点威力。”须菩提祖师见那元屠以阿鼻双剑冷笑一声对巫之祁说道。

听须菩提祖师嘲讽,巫之祁心中暗怒,“一会儿便让你知道厉害。

就在这时那巫之祁整个人周身之外一丝丝恐怖气息传了出来,那须菩提祖师感觉到这气息顿时大惊。“巫之祁你真的不要命了?”

……

却说孙悟空在那青龙山上诛杀袁洪斩去一尸成就准圣之位,如今在三界之中却也是数得上的强者。但袁洪的死却引的巫之祁出手,在孙悟空为难之时须菩提道人感到青龙山上与那巫之祁恶战一场。最后巫之祁以自己一身血肉变作太古第一的盘古真身将须菩提祖师击成重伤,而巫之祁这位上古准圣强者一身血肉连同元神尽数消散在三界之间。

离了青龙山,离那灵山越来越近。唐三藏迫不及待带着孙悟空、猪八戒、沙悟净三人奔上大路一直往西赶去。自唐三藏打马出长安,却是光景如梭。如今又值深秋时节,只见这一路上红叶纷飞,黄花时候。

师徒四人赶路多时,又见城垣影。唐三藏举鞭遥处指向孙悟空问道:“悟空,你看那里又有一座城池,却不知是什么去处?”

“哦?”现现在的唐三藏眼睛有越来越尖的趋势,孙悟空笑道:“师父,你我还未到那里,弟子又怎么能知道?师父您不必着急,且让弟子向路人问问再回禀师父。”

就在这时孙悟空突然看到那一边树林里走出一个老者,手持竹杖身着轻衣轰足踏一对棕鞋。

叫住孙悟空,唐三藏滚鞍下马来到那老者身前向老者行礼道:“老丈,贫僧有礼了。”

听唐三藏之言,那老者扶杖还礼道:“长老是从何处而来?”

唐三藏闻老者问话双手合十道:“贫僧乃是从东土大唐去往雷音拜佛求经的,今日至路过宝方,遥望远处有城垣,但不知是甚去处,特来向老施主指教。”

“哦,呵呵。”听到唐三藏说自己是从大唐来的,那老者顿时肃然起敬口中说道:“长老不畏千辛而来,当真是有道禅师。”

“老丈过奖了。”见老者夸赞自己,唐三藏连忙谦虚。

这时只听那老者道:“此处乃是天竺国下郡的名玉华县,;县中城主就是天竺皇帝之宗室,封为玉华王。”

“玉华王?”出听这老者之言,唐三藏问道:“莫非这城主乃是信佛之人?”

老者微微一笑道:“我天竺国中上至国君下至黎民那个不敬拜佛祖?这玉华王甚贤,而且专敬佛祖,重爱黎民。长老若去相见,玉华王定会将长老奉为上宾。”

唐三藏谢了那老者,那老者微微向唐三藏一礼,而后径穿树林而去。

唐三藏才转身对徒弟备言前事,他三人欣喜,当即扶师父上马。

遥望城池的唐三藏却是欣喜非常,“没多路,不须乘马。”

师徒四人遂步至城边街道观看。原来那关厢人家,做买做卖的,人烟凑集,生意亦甚茂盛。观其声音相貌,与中华无异。

看到与故土相似,唐三藏嘱咐孙悟空等人道:“徒弟们谨慎,切不可放肆。那猪八戒低了头,沙悟净掩着脸,惟孙孙悟空搀着师父。

这时见孙悟空三人样貌,两边人都来争看,齐声叫道:“我这里只有降龙伏虎的高僧,不曾见降猪伏猴的和尚。”

听到这话猪八戒忍不住,把嘴一掬道:“你们可曾看见降猪王的和尚。”唬得满街上人跌跌瑀瑀,都往两边闪过。

孙悟空笑道:“八戒,快藏了嘴,莫装扮,仔细脚下过桥。”那猪八戒低着头,只是笑。过了吊桥,入城门内,又见那大街上酒楼歌馆,热闹繁华,果然是神州都邑。

唐三藏心中暗喜道:“人言西域诸番,更不曾到此。细观此景,与我大唐何异所为极乐世界,诚此之谓也。”又听得人说,白米四钱一石,麻油八厘一斤,真是五谷丰登之处。

师徒四人走了多时,方到玉华王府,府门左右有长史府、审理厅、典膳所、待客馆。唐三藏道:“徒弟,此间是府,等我进去,朝王验牒而行。”

猪八戒道:“师父进去,我们可好在衙门前站立?”唐三藏道:“你不看这门上是‘待客馆’三字你们都去那里坐下,看有草料,买些喂马。我见了王,倘或赐斋,便来唤你等同享。”

孙悟空道:“师父放心前去,老孙自当理会。”那沙悟净把行李挑至馆中。馆中有看馆的人役,见他们面貌丑陋,也不敢问他,也不敢教他出去,只得让他坐下不题。

却说老师父换了衣帽,拿了关文,径至王府前,早见引礼官迎着问道:“长老何来?”

唐三藏道:“东土大唐差来大雷音拜佛祖求经之僧,今到贵地,欲倒换关文,特来朝参千岁。”

引礼官即为传奏,那王子果然贤达,即传旨召进。

唐三藏至殿下施礼,王子即请上殿赐坐。唐三藏将关文献上,王子看了,又见有各国印信手押,也就欣然将宝印了,押了花字,收折在案。问道:“国师长老,自你那大唐至此,历遍诸邦,共有几多路程?”

唐三藏道:“贫僧也未记程途。但先年蒙观音菩萨在我王御前显身,曾留了颂子,言西方十万八千里。贫僧在路,已经过四一十四遍寒暑矣。”

王子笑道:“四十四遍寒暑,即四十四年了。想是途中有甚耽搁。”

唐三藏道:“一言难尽万蛰千魔,也不知受了多少苦楚,才到得宝方”

那王子十分欢喜。即着典膳官备素斋管待。唐三藏:“启上殿下,贫僧有三个徒,在外等候,不敢领斋,但恐迟误行程。”

王子教:“当殿官,快去请长老三位徒弟,进府同斋。”当殿官随出外相请,都道:“未曾见,未曾见。”有跟随的人道:“待客馆中坐着三个丑貌和尚,想必是也。”

当殿官同众至馆中,即问看馆的道:“那个是大唐取经僧的高徒?我主有旨,请吃斋也。”

猪八戒正坐打盹,听见一个斋字,忍不住跳起身来答道:“我们是,我们是”

当殿官一见了,魂飞魄丧,都战战的道:“是个猪魈,猪魈”

孙悟空听见,一把扯住猪八戒道:“兄弟,放斯文些,莫撒村野。”

那众官见了孙悟空,又道:“是个猴精,猴精”

沙悟净拱手道:“列位休得惊恐。我三人都是唐僧的徒弟。”

众官见了,又道:“灶君,灶君”

孙悟空即教猪八戒牵马,沙悟净挑担,同众入玉华王府。当殿官先入启知。

那王子举目见那等丑恶,却也心中害怕。唐三藏合掌道:“千岁放心,顽徒虽是貌丑,却都心良。”

猪八戒朝上唱个喏道:“贫僧问讯了。”

王子愈觉心惊。

唐三藏道:“顽徒都是山野中收来的,不会行礼望赦罪。”

王子奈着惊恐,教典膳官请众僧官去暴纱亭吃斋,唐三藏谢了恩,辞王下殿,同至亭内,埋怨猪八戒道:“你这夯货,全不知一毫礼体索性不开口,便也罢了,怎么那般粗鲁一句话,足足冲倒泰山”

孙悟空笑道:“还是我不唱喏的好,也省些力气。”

沙悟净道:“他唱喏又不等齐,预先就抒着个嘴吆喝。”猪八戒道:“活淘气,活淘气师父前日教我,见人打个问讯儿是礼。今日打问讯,又说不好,教我怎的干么”

、唐三藏道:“我教你见了人打个问讯,不曾教你见王子就此歪缠常言道,物有几等物,人有几等人,如何不分个贵贱?”

正说处,见那典膳官带领人役,调开桌椅,摆上斋来,师徒们却不言语,各各吃斋。

却说那王子退殿进宫,宫中有三个王子,见他面容改色,即问道:“父王今日为何有此惊恐?”

王子道:“适才有东土大唐差来拜佛取经的一个和尚,倒换关文,却一表非凡。我留他吃斋,他说有徒弟在府前,我即命请。少时进来,见我不行大礼,打个问讯,我已不快。及抬头看时,一个个丑似妖魔,心中不觉惊骇,故此面容改色。”原来那三个王子比众不同,一个个好武好强,便就伸拳掳袖道:“莫敢是那山里走来的妖精,假装人象,待我们拿兵器出去看来”

好王子,大的个拿一条齐眉棍,第二个轮一把九齿钯,第三个使一根乌油黑棒子,雄纠纠、气昂昂的走出王府,吆喝道:“什么取经的和尚在那里?”时有典膳官员人等跪下道:“王,他们在这暴纱亭吃斋呢。”

王子不分好歹,闯将进去,喝道:“汝等是人是怪,快早说来,饶你性命”唬得唐三藏面容失色,丢下饭碗,躬着身道:“贫僧乃唐朝来取经者,人也,非怪也。”

王子道:“你便还象个人,那三个丑的,断然是怪”八八戒只管吃饭不睬。沙悟净与孙悟空欠身道:“我等俱是人,面虽丑而心良,身虽夯而性善。汝三个却是何来,却这样海口轻狂?”

旁有典膳等官道:“三位是我王之子殿下。”

一听这话,猪八戒丢了碗道:“殿下,各拿兵器怎么?莫是要与我们打呢?”

二王子掣开步,双手舞钯,便要打猪八戒。猪八戒嘻嘻笑道:“你那钯只好与我这钯做孙子罢了”说着猪八戒掀开信服,腰间取出钯来,幌一幌,金光万道,丢了解数,有瑞气千条,把个王子唬得手软筋麻,不敢舞弄。

孙悟空见大的个使一条齐眉棍,跳阿跳的,即耳朵里取出金箍棒来,幌一幌,碗来粗细,有丈二三长短,着地下一捣,捣了有三尺深浅,竖在那里,笑道:“我把这棍子送你罢”那王子听言,即丢了自己棍,去取那棒,双手尽气力一拔,莫想得动分毫,再又端一端,摇一摇,就如生根一般。第三个撒起莽性,使乌油杆棒来打,被沙悟净一手劈开,取出降妖宝杖,拈一拈,艳艳光生,纷纷霞亮,唬得那典膳等官,一个个呆呆挣挣,口不能言。三个王子一齐下拜道:“神师,神师我等凡人不识望施展一番,我等好拜授也。”

孙悟空走近前,轻轻的把棒拿将起来道:“这里窄狭,不好展手,等我跳在空中,耍一路儿你们看看。”

第一百六十三章

第一百六十三章

小王子不分好歹,闯将进去,喝道:“你们是人是怪,快早说来,饶你性命”吓得唐三藏面容失色,丢下饭碗,躬着身道:“贫僧乃唐朝来取经者,人也,非怪也。00”

小王子道:“你便还象个人,那三个丑的,断然是怪”此时的情猪八戒只管吃饭不睬。沙悟净与孙悟空欠身道:“我等俱是人,面虽丑而心良,身虽夯而性善。汝三个却是何来,却这样海口轻狂?”旁有典膳等官道:“三位是我王之子小殿下。”猪八戒丢了碗道:“小殿下,各拿兵器怎么?莫是要与我们打哩?”二王子掣开步,双手舞钯,便要打猪八戒。猪八戒嘻嘻笑道:“你那钯只好与我这钯做孙子罢了”即揭衣,腰间取出钯来,幌一幌,金光万道,丢了解数,有瑞气千条,把个王子吓得手软筋麻,不敢舞弄。孙悟空见大的个使一条齐眉棍,跳阿跳的,即耳朵里取出金箍棒来,幌一幌,碗来粗细,有丈二三长短,着地下一捣,捣了有三尺深浅,竖在那里,笑道:“我把这棍子送你罢”那王子听言,即丢了自己棍,去取那棒,双手尽气力一拔,莫想得动分毫,再又端一端,摇一摇,就如生根一般。第三个撒起莽性,使乌油杆棒来打,被沙悟净一手劈开,取出降妖宝杖,拈一拈,艳艳光生,纷纷霞亮,吓得那典膳等官,一个个呆呆挣挣,口不能言。三个小王子一齐下拜道:“神师,神师我等凡人不识,万望施展一番,我等好拜授也。”孙悟空走近前,轻轻的把棒拿将起来道:“这里窄狭,不好展手,等我跳在空中,耍一路儿你们看看。”

好个孙悟空,唿哨一声,将筋斗一纵,两只脚踏着五色祥云,起在半空,离地约有三百步高下,把金箍棒丢开个撒花盖顶,黄龙转身,一上一下,左旋右转。起初时人与棒似锦上添花,次后来不见人,只见一天棒滚。猪八戒在底下喝声采,也忍不住手脚,厉声喊道:“等老猪也去耍耍来”好猪八戒,驾起风头,也到半空,丢开钯,上三下四,左五右六,前七后八,满身解数,只听得呼呼风响。正使到热闹处,沙悟净对长老道:“师父,也等老沙去操演操演。”好和尚,双着脚一跳,轮着杖,也起在空中,只见那锐气氤氲,金光缥缈,双手使降妖杖丢一个丹凤朝阳,饿虎扑食,紧迎慢挡,捷转忙撺。弟兄三个即展神通,都在那半空中一齐扬威耀武。

真禅景象不凡同,大道缘由满太空。金木施威盈法界,刀圭展转合圆通。

神兵精锐随时显,丹器花生到处崇。天竺虽高还戒性,玉华王子总归中。

吓得那三个小王子,跪在尘埃。暴纱亭大小人员,并王府里老王子,满城中军民男女,僧尼道俗,一应人等,家家念佛磕头,户户拈香礼拜。

见象归度众僧,人间作福享清平。从今果正菩提路,尽是参禅拜佛人。

他三个各逞雄才,使了一路,按下祥云,把兵器收了,到唐僧面前问讯,谢了师恩,各各坐下不题。

那三个小王子急回宫里,告奏老王道:“父王万千之喜今有莫大之功也适才可曾看见半空中舞弄么?”老王道:“我才见半空霞彩,就于宫院内同你母亲等众焚香启拜,更不知是那里神仙降聚也。”小王子道:“不是那里神仙,就是那取经僧三个丑徒弟。一个使金箍铁棒,一个使九齿钉钯,一个使降妖宝杖,把我三个的兵器,比的通没有分毫。我们教他使一路,他嫌地上窄狭,不好支吾,等我起在空中,使一路你看。他就各驾云头,满空中祥云缥缈,瑞气氤氲。才然落下,都坐在暴纱亭里。做儿的十分欢喜,欲要拜他为师,学他手段,保护我邦,此诚莫大之功不知父王以为何如?”老王闻言,信心从愿。当时父子四人,不摆驾,不张盖,步行到暴纱亭。他四众收拾行李,欲进府谢斋,辞王起行,偶见玉华王父子上亭来倒身下拜,慌得长老舒身,扑地还礼。孙悟空等闪过旁边,微微冷笑。众拜毕,请四众进府堂上坐。四众欣然而入,老王起身道:“唐老师父,孤有一事奉求,不知三位高徒,可能容否?”唐三藏道:“但凭千岁吩咐,小徒不敢不从。”老王道:“孤先见列位时,只以为唐朝远来行脚僧,其实肉眼凡胎,多致轻亵。适见孙师、猪师、沙师起舞在空,方知是仙是佛。孤三个犬子,一生好弄武艺,今谨发虔心,欲拜为门徒,学些武艺。万望老师开天地之心,普运慈舟,传度小儿,必以倾城之资奉谢。”孙悟空闻言忍不住呵呵笑道:“你这殿下,好不会事我等出家人,巴不得要传几个徒弟。你令郎既有从善之心,切不可说起分毫之利,但只以情相处,足为爱也。”王子听言,十分欢喜,随命大排筵宴,就于本府正堂摆列。噫一声旨意,即刻俱完。

结彩飘巉,香烟馥郁。戗金桌子挂绞绡,幌人眼目;彩漆椅儿铺锦绣,添座风光。树果新鲜,茶汤香喷。三五道闲食清甜,一两餐馒头丰洁。蒸酥蜜煎更奇哉,油札糖浇真美矣。有几瓶香糯素酒,斟出来,赛过琼浆;献几番阳羡仙茶,捧到手,香欺丹桂。般般品品皆齐备,色色行行尽出奇。

一壁厢叫承应的歌舞吹弹,撮弄演戏。他师徒们并王父子,尽乐一日。不觉天晚,散了酒席,又叫即于暴纱亭铺设床帏,请师安宿,待明早竭诚焚香,再拜求传武艺。众皆听从,即备香汤,请师沐浴,众却归寝。

众鸟高栖万簌沉,诗人下榻罢哦吟。银河光显天弥亮,野径荒凉草更深。

砧杵叮咚敲别院,关山杳窎动乡心。寒蛩声朗知人意,呖呖床头破梦魂。

一宵晚景题过。明早,那老王父子,又来相见这长老。昨日相见,还是王礼,今日就行师礼。那三个小王子对孙悟空、猪八戒、沙悟净当面叩头,拜问道:“尊师之兵器,还借出与弟子们看看。”猪八戒闻言,欣然取出钉钯,抛在地下。沙悟净将宝杖抛出,倚在墙边。二王子与三王子跳起去便拿,就如蜻蜓撼石柱,一个个挣得红头赤脸,莫想拿动半分毫。大王子见了,叫道:“兄弟,莫费力了。师父的兵器,俱是神兵,不知有多少重哩”猪八戒笑道:“我的钯也没多重,只有一藏之数,连柄五千零四十八斤。”三王子问沙悟净道:“师父宝杖多重?”沙悟净笑道:“也是五千零四十八斤。”大王子求孙悟空的金箍棒看。孙悟空去耳朵里取出一个针儿来,迎风幌一幌,就有碗来粗细,直直的竖立面前。那王父子都皆悚惧,众官员个个心惊。三个小王子礼拜道:“猪师、沙师之兵,俱随身带在衣下,即可取之。孙师为何自耳中取出?见风即长,何也?”孙悟空笑道:“你不知我这棒不是凡间等闲可有者。

鸿蒙初判陶钅容铁,大禹神人亲所设。湖海江河浅共深,曾将此棒知之切。开山治水太平时,流落东洋镇海阙。日久年深放彩霞,能消能长能光洁。老孙有分取将来,变化无方随口诀。要大弥于宇宙间,要小却似针儿节。棒名如意号金箍,天上人间称一绝。重该一万三千五百斤,或粗或细能生灭。也曾助我闹天宫,也曾随我攻地阙。伏虎降龙处处通,炼魔荡怪方方彻。举头一指太阳昏,天地鬼神皆胆怯。混沌仙传到至今,原来不是凡间铁。”

那王子听言,个个顶礼不尽。三个向前重重拜礼,虔心求授。孙悟空道:“你三人不知学那般武艺。”王子道:“愿使棍的就学棍,惯使钯的就学钯,爱用杖的就学杖。”孙悟空笑道:“教便也容易,只是你等无力量,使不得我们的兵器,恐学之不精,如画虎不成反类狗也。古人云,教训不严师之惰,学问无成子之罪。你们既有诚心,可去焚香来拜了天地,我先传你些神力,然后可授武艺。”三个小王子闻言,满心欢喜,即便亲抬香案,沐手焚香,朝天礼拜。拜毕请师传法。孙悟空转下身来,对唐僧行礼道:“告尊师,恕弟子之罪。自当年在两界山蒙师父大德救脱弟子,秉教沙门,一向西来,虽不曾重报师恩,却也曾渡水登山,竭尽心力。今来佛国之乡,幸遇贤王三子,投拜我等,欲学武艺。彼既为我等之徒弟,即为我师之徒孙也。谨禀过我师,庶好传授。”唐三藏十分大喜。猪八戒、沙悟净见孙悟空行礼,也那转身朝唐三藏磕头道:“师父,我等愚鲁,拙口钝腮,不会说话,望师父高坐法位,也让我两个各招个徒弟耍耍,也是西方路上之忆念。”唐三藏俱欣然允之。

孙悟空才教三个王子就于暴纱亭后,静室之间,画了罡斗,教三人都俯伏在内,一个个瞑目宁神。这里却暗暗念动真言,诵动咒语,将仙气吹入他三人心腹之中,把元神收归本舍,传与口诀,各授得万千之膂力,运添了火候,却象个脱胎换骨之法。运遍了子午周天,那三个小王子,方才苏醒,一齐爬将起来,抹抹脸,精神抖擞,一个个骨壮筋强——大王子就拿得金箍棒,二王子就轮得九齿钯,三王子就举得降妖杖。老王见了欢喜不胜,又排素宴,启谢他师徒四众。就在筵前各传各授:学棍的演棍,学钯的演钯,学杖的演杖。虽然打几个转身,丢几般解数,终是有些着力,走一路,便喘气嘘嘘,不能耐久;盖他那兵器都有变化,其进退攻扬,随消随长,皆有变化自然之妙,此等终是凡夫,岂能以遽及也?当日散了筵宴。

次日,三个王子又来称谢道:“感蒙神师授赐了膂力,纵然轮得师的神器,只是转换艰难。意欲命工匠依师神器式样,减削斤两,打造一般,未知师父肯容否?”猪八戒道:“好,好,好说得象话。我们的器械,一则你们使不得,二则我们要护法降魔,正该另造另造。”王子又随宣召铁匠,买办钢铁万斤,就于王府内前院搭厂,支炉铸造。先一日将钢铁炼熟,次日请孙悟空三人将金箍棒、九齿钯、降妖杖,都取出放在篷厂之间,看样造作,遂此昼夜不收。

噫这兵器原是他们随身之宝,一刻不可离者,各藏在身,自有许多光彩护体。今放在厂院中几日,那霞光有万道冲天,瑞气有千般罩地。其夜有一妖精,离城只有七十里远近,山唤豹头山,洞唤虎口洞,夜坐之间,忽见霞光瑞气,即驾云头而看。原是州城之光彩,他按下云来近前观看,乃是这三般兵器放光。妖精又喜又爱道:“好宝贝,好宝贝这是甚人用的,今放在此?也是我的缘法,拿了去呀拿了去呀”他爱心一动,弄起威风,将三般兵器,一股收之,径转本洞。

却说那院中几个铁匠,因连日辛苦,夜间俱自睡了。及天明起来打造,篷下不见了三般兵器,一个个呆挣神惊,四下寻找。只见那三个王子出宫来看,那铁匠一齐磕头道:“小主啊,神师的三般兵器,都不知那里去了”小王子听言,心惊胆战道:“想是师父今夜收拾去了。”急奔暴纱亭看时,见白马尚在廊下,忍不住叫道:“师父还睡哩”沙悟净道:“起来了。”即将房门开了,让王子进里看时,不见兵器,慌慌张张问道:“师父的兵器都收来了?”孙悟空跳起道:“不曾收啊”王子道:“三般兵器,今夜都不见了。”猪八戒连忙爬起道:“我的钯在么?”小王道:“适才我等出来,只见众人前后找寻不见,弟子恐是师父收了,却才来问。老师的宝贝,俱是能长能消,想必藏在身边哄弟子哩。”孙悟空道:“委的未收,都寻去来。”随至院中篷下,果然不见踪影。猪八戒道:“定是这伙铁匠偷了快拿出来略迟了些儿,就都打死,打死”那铁匠慌得磕头滴泪道:“爷爷我们连日辛苦,夜间睡着,乃至天明起来,遂不见了。我等乃一概凡人,怎么拿得动,望爷爷饶命,饶命”孙悟空无语暗恨道:“还是我们的不是,既然看了式样,就该收在身边,怎么却丢放在此那宝贝霞彩光生,想是惊动什么歹人,今夜窃去也。”猪八戒不信道:“哥哥说那里话这般个太平境界,又不是旷野深山,怎得个歹人来定是铁匠欺心,他见我们的兵器光彩,认得是三件宝贝,连夜走出王府,伙些人来,抬的抬,拉的拉,偷出去了拿过来打呀,打呀”众匠只是磕头发誓。古

正嚷处,只见老王子出来,问及前事,却也面无人色,沉吟半晌,道:“神师兵器,本不同凡,就有百十余人也禁挫不动;况孤在此城,今已五代,不是大胆海口,孤也颇有个贤名在外,这城中军民匠作人等,也颇惧孤之法度,断是不敢欺心,望神师再思可矣。”孙悟空笑道:“不用再思,也不须苦赖铁匠。我问殿下:你这州城四面,可有什么山林妖怪?”王子道:“神师此问,甚是有理。孤这州城之北,有一座豹头山,山中有一座虎口洞。往往人言洞内有仙,又言有虎狼,又言有妖怪。孤未曾访得端的,不知果是何物。”孙悟空笑道:“不消讲了,定是那方歹人,知道俱是宝贝,一夜偷将去了。”叫:“猪八戒沙悟净,你都在此保着师父,护着城池,等老孙寻访去来。”又叫铁匠们不可住了炉火,一一炼造。斋

好猴王,辞了唐三藏,唿哨一声,形影不见,早跨到豹头山上。原来那城相去只有七十里,一瞬即到。径上山峰观看,果然有些妖气,真是龙脉悠长,地形远大。尖峰挺挺插天高,陡涧沉沉流水紧。山前有瑶草铺茵,山后有奇花布锦。乔松老柏,古树修篁。山鸦山鹊乱飞鸣,野鹤野猿皆啸唳。悬崖下,麋鹿双双;峭壁前,獾狐对对。一起一伏远来龙,九曲九湾潜地脉。埂头相接玉华州,万古千秋兴胜处。

孙悟空正然看时,忽听得山背后有人言语,急回头视之,乃两个狼头怪妖,朗朗的说着话,向西北上走。孙悟空揣道:“这定是巡山的怪物,等老孙跟他去听听,看他说些甚的。”捻着诀,念个咒,摇身一变,变做个蝴蝶儿,展开翅,翩翩翻翻,径自赶上。

一双粉翅,两道银须。乘风飞去急,映日舞来徐。渡水过墙能疾俏,偷香弄絮甚欢娱。体轻偏爱鲜花味,雅态芳情任卷舒。

他飞在那个妖精头直上,飘飘荡荡,听他说话。那妖猛的叫道:“二哥,我大王连日侥幸。前月里得了一个美人儿,在洞内盘桓,十分快乐。昨夜里又得了三般兵器,果然是无价之宝。明朝开宴庆钉钯会哩,我们都有受用。”这个道:“我们也有些侥幸。拿这二十两银子买猪羊去,如今到了乾方集上,先吃几壶酒儿,把东西开个花帐儿,落他二三两银子,买件绵衣过寒,却不是好?”两个怪说说笑笑的,上大路急走如飞。

孙悟空听得要庆钉钯会,心中暗喜;欲要打杀他,争奈不管他事,况手中又无兵器。他即飞向前边,现了本相,在路口上立定。那怪看看走到身边,被他一口法唾喷将去,念一声“奄牜咤唎”,即使个定身法,把两个狼头精定住。眼睁睁,口也难开;直挺挺,双脚站住。又将他扳翻倒,揭衣搜捡,果是有二十两银子,着一条搭包儿打在腰间裙带上,又各挂着一个粉漆牌儿,一个上写着“刁钻古怪”,一个上写着“古怪刁钻”。

好个孙悟空,取了他银子,解了他牌儿,返跨步回至州城。到王府中,见了王子、唐僧并大小官员、匠作人等,具言前事。猪八戒笑道:“想是老猪的宝贝,霞彩光明,所以买猪羊,治筵席庆贺哩。但如今怎得他来?”孙悟空道:“我兄弟三人俱去,这银子是买办猪羊的,且将这银子赏了匠人,教殿下寻几个猪羊。猪八戒你变做刁钻古怪,我变做古怪刁钻,沙悟净装做个贩猪羊的客人,走进那虎口洞里,得便处,各人拿了兵器,打绝那妖邪,回来却收拾走路。”沙悟净笑道:“妙,妙,妙不宜迟快走”老王果依此计,即教管事的买办了七八口猪,四五腔羊。他三人辞了师父,在城外大显神通。猪八戒道:“哥哥,我未曾看见那刁钻古怪,怎生变得他模样?”孙悟空道:“那怪被老孙使了定身法定住在那里,直到明日此时方醒。我记得他的模样,你站下,等我教你变。如此如彼,就是他的模样了。”那猪八戒真个口里念着咒,孙悟空吹口仙气,霎时就变得与那刁钻古怪一般无二,将一个粉牌儿带在腰间。孙悟空即变做古怪刁钻,腰间也带了一个牌儿。沙悟净打扮得象个贩猪羊的客人,一起儿赶着猪羊,上大路,径奔山来。不多时,进了山凹里,又遇见一个小妖。他生得嘴脸也恁地凶恶

圆滴溜两只眼,如灯幌亮;红剌勣一头毛,似火飘光。糟鼻子,獠牙尖利;查耳朵,砍额头,青脸泡浮。身穿一件浅黄衣,足踏一双莎蒲履。雄雄纠纠若凶神,急急忙忙如恶鬼。

那怪左胁下挟着一个彩漆的请书匣儿,迎着孙悟空三人叫道:“古怪刁钻,你两个来了?买了几口猪羊?”孙悟空道:“这赶的不是?”那怪朝沙悟净道:“此位是谁?”孙悟空道:“就是贩猪羊的客人,还少他几两银子,带他来家取的。你往那里去?”那怪道:“我往竹节山去请老大王明早赴会。”孙悟空绰他的口气儿,就问:“共请多少人?”那怪道:“请老大王坐首席,连本山大王共头目等众,约有四十多位。”正说处,猪八戒道:“去罢,去罢猪羊都四散走了”孙悟空道:“你去邀着,等我讨他帖儿看看。”那怪见自家人,即揭开取出,递与孙悟空。孙悟空展开看时,上写着明辰敬治肴酌庆钉钯嘉会,屈尊过山一叙,幸勿外,至感右启祖翁九灵元圣老大人尊前。门下孙黄狮顿首百拜。

孙悟空看毕,仍递与那怪。那怪放在匣内,径往东南上去了。沙悟净问道:“哥哥,帖儿上是什么话头?”孙悟空道:“乃庆钉钯会的请帖,名字写着门下孙黄狮顿首百拜,请的是祖翁九灵元圣老大人。”沙悟净笑道:“黄狮想必是个金毛狮子成精,但不知九灵元圣是个何物。”猪八戒听言,笑道:“是老猪的货了”孙悟空道:“怎见得是你的货?”猪八戒道:“古人云,癞母猪专赶金毛狮子,故知是老猪之货物也。”他三人说说笑笑,赶着猪羊,却就望见虎口洞门。

周围山绕翠,一脉气连城。峭壁扳青蔓,高崖挂紫荆。

鸟声深树匝,花影洞门迎。不亚桃源洞,堪宜避世情。

渐渐近于门口,又见一丛大大小小的杂项妖精,在那花树之下顽耍,忽听得猪八戒“呵,呵”赶猪羊到时,都来迎接,便就捉猪的捉猪,捉羊的捉羊,一齐捆倒。早惊动里面妖王,领十数个小妖,出来问道:“你两个来了?买了多少猪羊?”孙悟空道:“买了八口猪,七腔羊,共十五个牲口。猪银该一十六两,羊银该九两,前者领银二十两,仍欠五两。这个就是客人,跟来找银子的。”妖王听说,即唤:“小的们,取五两银子,打发他去。”孙悟空道:“这客人,一则来找银子,二来要看看嘉会。”那妖大怒骂道:“你这个刁钻儿惫懒你买东西罢了,又与人说什么会不会”猪八戒上前道:“主人公得了宝贝,诚是天下之奇珍,就教他看看怕怎的?”那怪咄的一声道:“你这古怪也可恶我这宝贝,乃是玉华州城中得来的,倘这客人看了,去那州中传说,说得人知,那王子一时来访求,却如之何?”孙悟空道:“主公,这个客人,乃乾方集后边的人,去州许远,又不是他城中人也,那里去传说?二则他肚里也饥了,我两个也未曾吃饭。家中有现成酒饭,赏他些吃了,打发他去罢。”说不了,有一小妖,取了五两银子,递与孙悟空。孙悟空将银子递与沙悟净道:“客人,收了银子,我与你进后面去吃些饭来。”沙悟净仗着胆,同猪八戒、孙悟空进于洞内,到二层厂厅之上,只见正中间桌上,高高的供养着一柄九齿钉钯,真个是光彩映目,东山头靠着一条金箍棒,西山头靠着一条降妖杖。那怪王随后跟着道:“客人,那中间放光亮的就是钉钯。你看便看,只是出去,千万莫与人说。”沙悟净点头称谢了。噫这正是物见主,必定取,那猪八戒一生是个鲁夯的人,他见了钉钯,那里与他叙什么情节,跑上去拿下来,轮在手中,现了本相,丢了解数,望妖精劈脸就筑。这孙悟空、沙悟净也奔至两山头各拿器械,现了原身。三兄弟一齐乱打,慌得那怪王急抽身闪过,转入后边,取一柄四明铲,杆长钅尊利,赶到天井中,支住他三般兵器,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敢弄虚头,骗我宝贝”孙悟空骂道:“我把你这个贼毛团你是认我不得我们乃东土圣僧唐唐三藏的徒弟。因至玉华州倒换关文,蒙贤王教他三个王子拜我们为师,学习武艺,将我们宝贝作样,打造如式兵器。因放在院中,被你这贼毛团夤夜入城偷来,倒说我弄虚头骗你宝贝不要走就把我们这三件兵器,各奉承你几下尝尝”那妖精就举铲来敌。这一场,从天井中斗出前门。

呼呼棒若风,滚滚钯如雨。降妖杖举满天霞,四明铲伸云生绮。好似三仙炼大丹,火光彩幌惊神鬼。孙悟空施威甚有能,妖精盗宝多无礼天蓬猪八戒显神通,大将沙悟净英更美。兄弟合意运机谋,虎口洞中兴斗起。那怪豪强弄巧乖,四个英雄堪厮比。当时杀至日头西,妖邪力软难相抵。

他们在豹头山战斗多时,那妖精抵敌不住,向沙悟净前喊一声:“看铲”沙悟净让个身法躲过,妖精得空而走,向东南巽宫上,乘风飞去。猪八戒拽步要赶,孙悟空道:“且让他去,自古道,穷寇勿追。且只来断他归路。”猪八戒依言。三人径至洞口,把那百十个若大若小的妖精,尽皆打死,原来都是些虎狼彪豹,马鹿山羊。被大圣使个手法,将他那洞里细软物件并打死的杂项兽身与赶来的猪羊,通皆带出。沙悟净就取出干柴放起火来,猪八戒使两个耳朵扇风,把一个巢穴霎时烧得干净,却将带出的诸物,即转州城。

此时城门尚开,人家未睡,老王父子与唐僧俱在暴纱亭盼望。只见他们扑哩扑剌的丢下一院子死兽、猪羊及细软物件,一齐叫道:“师父,我们已得胜回来也”那殿下喏喏相谢,唐长老满心欢喜,三个小王子跪拜于地,沙悟净搀起道:“且莫谢,都近前看看那物件。”王子道:“此物俱是何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

第一百六十四章

孙悟空笑道:“那虎狼彪豹,马鹿山羊,都是成精的妖怪。00被我们取了兵器,打出门来。那老妖是个金毛狮子,他使一柄四明铲,与我等战到天晚,败阵逃生,往东南上走了。我等不曾赶他,却扫除他归路,打杀这些群妖,搜寻他这些物件,带将来的。”老王听说,又喜又忧。喜的是得胜而回,忧的是那妖日后报仇。孙悟空道:“殿下放心,我已虑之熟,处之当矣。一定与你扫除尽绝,方才起行,决不至贻害于后。我午间去时,撞见一个青脸红毛的小妖送请书,我看他帖子上写着‘明辰敬治肴酌庆钉钯嘉会,屈尊车从过山一叙。幸勿外,至感右启祖翁九灵元圣老大人尊前。’名字是‘门下孙黄狮顿首百拜’。才子那妖精败阵,必然向他祖翁处去会话。明辰断然寻我们报仇,当情与你扫荡干净。”老王称谢了,摆上晚斋。师徒们斋毕,各归寝处不题。

却说那妖精果然向东南方奔到竹节山。那山中有一座洞天之处,唤名九曲盘桓洞。洞中的九灵元圣是他的祖翁。当夜足不停风,行至五更时分,到于洞口,敲门而进。小妖见了道:“大王,昨晚有青脸儿下请书,老爷留他住到今早,欲同他去赴你钉钯会,你怎么又绝早亲来邀请?”妖精道:“不好说,不好说会成不得了”正说处,见青脸儿从里边走出道:“大王,你来怎的?老大王爷爷起来就同我去赴会哩。”妖精慌张张的,只是摇手不言。少顷,老妖起来了,唤入。这妖精丢了兵器,倒身下拜,止不住腮边泪落。老妖道:“贤孙,你昨日下柬,今早正欲来赴会,你又亲来,为何发悲烦恼?”妖精叩头道:“小孙前夜对月闲行,只见玉华州城中有光彩冲空。急去看时,乃是王府院中三般兵器放光:一件是九齿渗金钉钯,一件是宝杖,一件是金箍棒。小孙即使神法摄来,立名钉钯嘉会,着小的们买猪羊果品等物,设宴庆会,请祖爷爷赏之,以为一乐。昨差青脸来送柬之后,只见原差买猪羊的刁钻儿等赶着几个猪羊,又带了一个贩卖的客人来找银子。他定要看看会去,是小孙恐他外面传说,不容他看。他又说肚中饥饿,讨些饭吃,因教他后边吃饭。他走到里边,看见兵器,说是他的。三人就各抢去一件,现出原身:一个是毛脸雷公嘴的和尚,一个是长嘴大耳朵的和尚,一个是晦气色脸的和尚,他都不分好歹,喊一声乱打。是小孙急取四明铲赶出与他相持,问是什么人敢弄虚头。他道是东土大唐差往西天去的唐僧之徒弟,因过州城,倒换关文,被王子留住,习学武艺,将他这三件兵器作样子打造,放在院内,被我偷来,遂此不忿相持。不知那三个和尚叫做甚名,却真有本事。小孙一人敌他三个不过,所以败走祖爷处。望拔刀相助,拿那和尚报仇,庶见我祖爱孙之意也”老妖闻言,默想片时,笑道:“原来是他。我贤孙,你错惹了他也”妖精道:“祖爷知他是谁?”老妖道:“那长嘴大耳者乃猪猪八戒,晦气色脸者乃沙和尚,这两个犹可。那毛脸雷公嘴者叫做孙孙悟空,这个人其实神通广大,五百年前曾大闹天宫,十万天兵也不曾拿得住。他专意寻人的,他便就是个搜山揭海、破洞攻城、闯祸的个都头你怎么惹他?也罢,等我和你去,把那厮连玉华王子都擒来替你出气”那妖精听说,即叩头而谢。

当时老妖点猱狮、雪狮、狻猊、白泽、伏狸、抟象诸孙,各执锋利器械,黄狮引领,各纵狂风,径至豹头山界。只闻得烟火之气扑鼻,又闻得有哭泣之声。仔细看时,原来是刁钻、古怪二人在那里叫主公哭主公哩。妖精近前喝道:“你是真刁钻儿,假刁钻儿?”二怪跪倒,噙泪叩头道:“我们怎是假的?昨日这早晚领了银子去买猪羊,走至山西边大冲之内,见一个毛脸雷公嘴的和尚,他啐了我们一口,我们就脚软口强,不能言语,不能移步,被他扳倒,把银子搜了去,牌儿解了去,我两个昏昏沉沉,直到此时才醒。及到家,见烟火未息,房舍尽皆烧了,又不见主公并大小头目,故在此伤心痛哭。不知这火是怎生起的”那妖精闻言,止不住泪如泉涌,双脚齐跌,喊声振天,恨道:“那秃厮十分作恶怎么干出这般毒事,把我洞府烧尽,美人烧死,家当老小一空气杀我也,气杀我也”老妖叫猱狮扯他过来道:“贤孙,事已至此,徒恼无益。且养全锐气,到州城里拿那和尚去。”那妖精犹不肯住哭,道:“老爷我那们个山场,非一日治的,今被这秃厮尽毁,我却要此命做甚的”挣起来,往石崖上撞头磕脑,被雪狮、猱狮等苦劝方止。当时丢了此处,都奔州城。

只听得那风滚滚,雾腾腾,来得甚近,吓得那城外各关厢人等,拖男挟女,顾不得家私,都往州城中走,走入城门,将门闭了。有人报入王府中道:“祸事,祸事”那王子唐僧等,正在暴纱亭吃早斋,听得人报祸事,却出门来问。众人道:“一群妖精,飞沙走石,喷雾掀风的,来近城了”老王大惊道:“怎么好?”孙悟空笑道:“都放心,都放心这是虎口洞妖精,昨日败阵,往东南方去伙了那什么九灵元圣儿来也。等我同兄弟们出去,吩咐教关了四门,你们点人夫看守城池。”那王子果传令把四门闭了,点起人夫上城。他父子并唐僧在城楼上点札,旌旗蔽日,炮火连天。孙悟空三人,却半云半雾,出城迎敌。

却说孙孙悟空同猪八戒、沙悟净出城头,觌面相迎,见那伙妖精都是些杂毛狮子:黄狮精在前引领,狻猊狮、抟象狮在左,白泽狮、伏狸狮在右,猱狮、雪狮在后,中间却是一个九头狮子。那青脸儿怪执一面锦锈团花宝幢,紧挨着九头狮子,刁钻古怪儿、古怪刁钻儿打两面红旗,齐齐的都布在坎宫之地。猪八戒莽撞,走近前骂道:“偷宝贝的贼怪你去那里伙这几个毛团来此怎的?”黄狮精切齿骂道:“泼狠秃厮昨日三个敌我一个,我败回去,让你为人罢了;你怎么这般狠恶,烧了我的洞府,损了我的山场,伤了我的眷族我和你冤仇深如大海不要走吃你老爷一铲”

好猪八戒,举钯就迎。两个才交手,还未见高低,那猱狮精轮一根铁蒺藜,雪狮精使一条三楞简,径来奔打。猪八戒发一声喊道:“来得好”你看他横冲直抵,斗在一处。这壁厢,沙和尚急掣降妖杖,近前相助,又见那狻猊精、白泽精与抟象、伏狸二精,一拥齐上。这里孙大圣使金箍棒架住群精,狻猊使闷棍,白泽使铜锤,抟象使钢枪,伏狸使钺斧。那七个狮子精,这三个狠和尚。那一伙妖精,齐与大圣三人,战经半日,不觉天晚。猪八戒口吐粘涎,看看脚软,虚幌一钯,败下阵去,被那雪狮、猱狮二精喝道:“那里走,看打”猪八戒躲闪不及,被他照脊梁上打了一简,睡在地下,只叫:“罢了,罢了”两个精把猪八戒采鬃拖尾,扛将去见那九头狮子,报道:“祖爷,我等拿了一个来也。”说不了,沙悟净、行者也都战败。众妖精一齐赶来,被行者拔一把毫毛,嚼碎喷将去,叫声:“变”即变做百十个小行者,围围绕绕,将那白泽、狻猊、抟象、伏狸并金毛狮怪围裹在中。沙悟净行者却又上前攒打。到晚,拿住狻猊、白泽,走了伏狸、抟象。金毛报知老妖,老怪见失了二狮,吩咐:“把猪猪八戒捆了,不可伤他性命。待他还我二狮,却将猪八戒与他。他若无知,坏了我二狮,即将猪八戒杀了对命”当晚群妖安歇城外不题。

却说孙大圣把两个狮子精抬近城边,老王见了,即传令开门,差二三十个校尉,拿绳扛出门,绑了狮精,扛入城里。孙大圣收了法毛,同沙悟净径至城楼上,见了唐僧。唐僧道:“这场事甚是利害呀悟能性命,不知有无?”行者道:“没事我们把这两个妖精拿了,他那里断不敢伤。且将二精牢拴紧缚,待明早抵换猪八戒也。”三个小王子对行者叩头道:“师父先前赌斗,只见一身,及后佯输而回,却怎么就有百十位师身?及至拿住妖精,近城来还是一身,此是什么法力?”行者笑道:“我身上有八万四千毫毛,以一化十,以十化百,百千万亿之变化,皆身外身之法也。”那王子一个个顶礼,即时摆上斋来,就在城楼上吃了。各垛口上都要灯笼旗帜,梆铃锣鼓,支更传箭,放炮呐喊。主

早又天明。老怪即唤黄狮精定计道:“汝等今日用心拿那行者、沙悟净,等我暗自飞空上城,拿他那师父并那老王父子,先转九曲盘桓洞,待你得胜回报。”黄狮领计,便引猱狮、雪狮、抟象、伏狸各执兵器到城处,滚风酿雾的索战。这里行者与沙悟净跳出城头,厉声骂道:“贼泼怪快将我师弟猪八戒送还我,饶你性命不然,都教你粉骨碎尸”那妖精那容分说,一拥齐来。这大圣弟兄两个,各运机谋,挡住五个狮子。

呼呼刮地狂风恶,暗暗遮天黑雾浓。走石飞沙神鬼怕,推林倒树虎狼惊。钢枪狠狠钺斧明,棍铲铜锤太毒情。恨不得囫囵吞行者,活活泼泼擒住小沙悟净。这大圣一条如意棒,卷舒收放甚精灵。沙悟净那柄降妖杖,灵霄殿外有名声。今番干运神通广,西域施功扫荡精。

这五个杂毛狮子精与孙悟空、沙悟净正自杀到好处,那老怪驾着黑云,径直腾至城楼上,摇一摇头,唬得那城上文武大小官员并守城人夫等,都滚下城去,被他奔入楼中,张开口把三藏与老王父子一顿噙出,复至坎宫地下,将猪八戒也着口噙之。原来他九个头就有九张口,一口噙着唐三藏,一口噙着猪八戒,一口噙着老王,一口噙着大王子,一口噙着二王子,一口噙着三王子,六口噙着六人,还空了三张口,发声喊叫道:“我先去也”这五个小狮精见他祖得胜,一个个愈展雄才。孙悟空闻得城上人喊嚷,情知中了他计,急唤沙悟净仔细;他却把臂膊上毫毛,尽皆拔下,入口嚼烂喷出,变作千百个小孙悟空,一拥攻上,当时拖倒猱狮,活捉了雪狮,拿住了抟象狮,扛翻了伏狸狮,将黄狮打死,烘烘的嚷到州城之下,倒转走脱了青脸儿与刁钻古怪、古怪刁钻儿二怪。那城上官看见,却又开门,将绳把五个狮精又捆了,抬进城去。还未发落,只见那王妃哭哭啼啼,对孙悟空礼拜道:“神师啊,我殿下父子并你师父,性命休矣这孤城怎生是好?”大圣收了法毛,对王妃作礼道:“贤后莫愁,只因我拿他七个狮精,那老妖弄摄法,定将我师父与殿下父子摄去,料必无伤。待明日绝早,我兄弟二人去那山中,管情捉住老妖,还你四个王子。”那王妃一簇女眷闻得此言,都对孙悟空下拜道:“愿求殿下父子全生,皇图坚固”拜毕,一个个含泪还宫。孙悟空吩咐各官:“将打死那黄狮精剥了皮,六个活狮精,牢牢拴锁。取些斋饭来,我们吃了睡觉,你们都放心,保你无事。”

至次日,大圣领沙悟净驾起祥云,不多时,到于竹节山头。按云头观看,好座高山

峰排突兀,岭峻崎岖。深涧下潺湲水漱,陡崖前锦锈花香。回峦重迭,古道湾环。真是鹤来松有伴,果然云去石无依。玄猿觅果向晴晖,麋鹿寻花欢日暖。青鸾声淅呖,黄鸟语绵蛮。春来桃李争妍,夏至柳槐竞茂。秋到黄花布锦,冬交白雪飞绵。四时八节好风光,不亚瀛洲仙景象。

第一百六十五章

第一百六十五章

他两个正在山头上看景,忽见那青脸儿,手拿一条短棍,径跑出崖谷之间。

孙悟空喝道:“那里走老孙来也”唬得那小妖一翻一滚的跑下崖谷。他两个一直追来,又不见踪迹,向前又转几步,却是一座洞府,两扇花斑石门,紧紧关闭。门扌享上横嵌着一块石版,楷镌了十个大字,乃是“万灵竹节山九曲盘桓洞”。那小妖原来跑进洞去,即把洞门闭了,到中间对九头元圣道:“爷爷,外面又有两个和尚来了。”

九头元圣道:“你大王并猱狮、雪狮、抟象、伏狸可曾来?”小妖道:“不见,不见只是两个和尚,在山峰高处眺望。我看见回头就跑,他赶将来,我却闭门来也。”九头元圣听说,低头不语。半晌,忽的吊下泪来,叫声:“苦啊我黄狮孙死了猱狮孙等又尽被和尚捉进城去矣此恨怎生报得”猪八戒捆在旁边,与王父子唐三藏俱攒在一处,恓恓惶惶受苦,听见九头元圣说声“众孙被和尚捉进城去”,暗暗喜道:“师父莫怕,殿下休愁,我师兄已得胜,捉了众妖,寻到此间救拔吾等也。”说罢,又听得九头元圣叫:“小的们,好生在此看守,等我出去拿那两个和尚进来,一发惩治。”

你看他身无披挂,手不拈兵,大踏步走到前边,只闻得孙孙悟空吆喝哩。他就大开了洞门,不答话,径奔孙悟空。孙悟空使铁棒当头支住,沙悟净轮宝杖就打。那九头元圣把头摇一摇,左右八个头,一齐张开口,把孙悟空、沙悟净轻轻的又衔于洞内,教:“取绳索来”那刁钻古怪、古怪刁钻与青脸儿是昨夜逃生而回者,即拿两条绳,把他二人着实捆了。九头元圣问道:“你这泼猴,把我那七个儿孙捉了,我今拿住你和尚四个,王子四个,也足以抵得我儿孙之命小的们,选荆条柳棍来,且打这猴头一顿,与我黄狮孙报报冤仇”那三个小妖,各执柳棍,专打孙悟空。孙悟空本是熬炼过的身体,那些些柳棍儿,只好与他拂痒,他那里做声?凭他怎么捶打,略不介意。猪八戒、唐三藏与王子见了,一个个毛骨悚然。

少时,打折了柳棍,直打到天晚,也不计其数。沙悟净见打得多了,甚不过意道:“我替他打百十下罢。”九头元圣道:你且莫忙,明日就打到你了,一个个挨次儿打将来。”猪八戒着忙道:“后日就打到我老猪也”打一会,渐渐的天昏了,九头元圣叫:“小的们且住,点起灯火来,你们吃些饮食,让我到锦云窝略睡睡去。汝三人都是遭过害的,却用心看守,待明早再打。”三个小妖移过灯来,拿柳棍又打孙悟空脑盖,就象敲梆子一般,剔剔托,托托剔,紧几下,慢几下。夜将深了,却都盹睡。

孙悟空就使个遁法,将身一小,脱出绳来,抖一抖毫毛,整束了衣服,耳朵内取出棒来,幌一幌,有吊桶粗细,二丈长短,朝着三个小妖道:“你这孽畜,把你老爷就打了许多棍子老爷还只照旧,老爷也把这棍子略挜你挜,看道如何”把三个小妖轻轻一挜,就挜做三个肉饼,却又剔亮了灯,解放沙悟净。猪八戒捆急了,忍不住大声叫道:“哥哥我的手脚都捆肿了,倒不来先解放我”这呆子喊了一声,却早惊动九头元圣。九头元圣一毂辘爬起来道:“是谁人解放?”那孙悟空听见,一口吹息灯,也顾不得沙悟净等众,使铁棒,打破几重门走了。那九头元圣到中堂里叫:“小的们,怎么没了灯光?只莫走了人也?”叫一声,没人答应;又叫一声,又没人答应。及取灯火来看时,只见地下血淋淋的三块肉饼,老王父子及唐三藏、猪八戒俱在,只不见了孙悟空、沙悟净。点着火,前后赶看,忽见沙悟净还背贴在廊下站哩,被他一把拿住扌卒倒,照旧捆了。又找寻孙悟空,但见几层门尽皆破损,情知是孙悟空打破走了,也不去追赶,将破门补的补,遮的遮,固守家业不题。

却说孙悟空出了那九曲盘桓洞,跨祥云径转玉华州,但见那城头上各厢的土地神祗与城隍之神迎空拜接。孙悟空道:“汝等怎么今夜才见?”城隍道:“小神等知大圣下降玉华州,因有贤王款留,故不敢见。今知王等遇怪,大圣降魔,特来叩接。”孙悟空正在嗔怪处,又见金头揭谛、六甲六丁神将,押着一尊土地,跪在面前道:“大圣,吾等捉得这个地里鬼来也。”孙悟空喝道:“汝等不在竹节山护我师父,却怎么嚷到这里?”丁甲神道:“大圣,那妖精自你逃时,复捉住卷帘大将,依然捆了。我等见他法力甚大,却将竹节山土地押解至此。他知那妖精的根由,乞大圣问他一问,便好处治,以救圣僧贤王之苦。”孙悟空听言甚喜,那土地战兢兢叩头道:“那九头元圣前年下降竹节山。那九曲盘桓洞原是六狮之窝,那六个狮子,自得九头元圣至此,就都拜为祖翁。祖翁乃是个九头狮子,号为九灵元圣。若得他灭,须去到东极妙岩宫,请他主人公来,方可收伏。他人莫想擒也。”孙悟空闻言,思忆半晌道:“东极妙岩宫,是太乙救苦天尊啊。他坐下正是个九头狮子。便教:“揭谛、金甲,还同土地回去,暗中护礻右师父、师弟并州王父子。本处城隍守护城池,走出去来。”众神各各遵守去讫。

这大圣纵筋斗云,连夜前行。约有寅时分,到了东天门外,正撞着广目天王与天丁、力士一行仪从。众皆停住,拱手迎道:“大圣何往?”孙悟空对众礼毕,道:“前去妙岩宫走走。”天王道:“西天路不走,却又东天来做甚?”孙悟空道:“因到玉华州,蒙州王相款,遣三子拜我等弟兄为师,习学武艺,不期遇着一伙狮怪。今访得妙岩宫太乙救苦天尊乃怪之主人公也,欲请他为我降怪救师。”天王道:“那厢因你欲为人师,所以惹出这一窝狮子来也。”孙悟空笑道:“正为此,正为此”众天丁、力士一个个拱手,让道而行。大圣进了东天门,不多时,到妙岩宫前。

彩云重迭,紫气茏葱。瓦漾金波焰,门排玉兽崇。花盈双阙红霞绕,日映骞林翠雾笼。果然是万真环拱,千圣兴隆。殿阁层层锦,窗轩处处通。苍龙盘护神光蔼,黄道光辉瑞气浓。这的是青华长乐界,东极妙岩宫。

那宫门里立着一个穿霓帔的仙童,忽见孙悟空,即入宫报道:“爷爷,外面是闹天宫的齐天大圣来了。”太乙救苦天尊听得,即唤侍卫众仙迎接。迎至宫中,只见天尊高坐九色莲花座上,百亿瑞光之中,见了孙悟空,下座来相见。孙悟空朝上施礼,天尊答礼道:“大圣,这几年不见,前闻得你弃道归佛,保唐三藏西天取经,想是功行完了?”孙悟空道:“功行未完,却也将近。但如今因保唐三藏到玉华州,蒙王子遣三子拜老孙等为师,习学武艺,把我们三件神兵照样打造,不期夜间被贼偷去。及天明寻找,原是城北豹头山虎口洞一个金毛狮子成精盗去。老孙用计取出,那精就伙了若干狮精与老孙大闹。内有一个九头狮子,神通广大,将我师父与猪八戒并王父子四人都衔去,到一竹节山九曲盘桓洞。次日,老孙与沙悟净跟寻,亦被衔去。老孙被他捆打无数,幸而弄法走了。他们正在彼处受罪。问及当坊土地,始知天尊是他主人,特来奉请收降解救。”天尊闻言,即令仙将到狮子房唤出狮奴来问?”那狮奴熟睡,被众将推摇方醒,揪至中厅来见。天尊问道:“狮兽何在?”那奴儿垂泪叩头,只教:“饶命,饶命”天尊道:“孙悟空在此,且不打你。你快说为何不谨,走了九头狮子。”狮奴道:“爷爷,我前日在大千甘露殿中见一瓶酒,不知偷去吃了,不觉沉醉睡着,失于拴锁,是以走了。”天尊道:“那酒是太上老君送的,唤做轮回琼液,你吃了该醉三日不醒。那狮兽今走几日了?”大圣道:“据土地说,他前年下降,到今二三年矣。”天尊笑道:“是了,是了天宫里一日,在凡世就是一年。”叫狮奴道:“你且起来,饶你死罪,跟我与大圣下方去收他来。汝众仙都回去,不用跟随。”

天尊遂与大圣、狮奴,踏云径至竹节山,只见那五方揭谛、六丁六甲、本山土地都来跪接。孙悟空道:“汝等护礻右,可曾伤着我师?”众神道:“妖精着了恼睡了,更不曾动甚刑罚。”天尊道:“我那元圣儿也是一个久修得道的真灵:他喊一声,上通三圣,下彻九泉,等闲也便不伤生。孙悟空,你去他门首索战,引他出来,我好收之。”孙悟空听言,果掣棒跳近洞口,高骂道:“泼妖精,还我人来也泼妖精,还我人来也”连叫了数声,那九头元圣睡着了,无人答应。孙悟空性急起来,轮铁棒,往里打进,口中不住的喊骂。那九头元圣方才惊醒,心中大怒,爬起来,喝一声:“赶战”摇摇头,便张口来衔。孙悟空回头跳出。妖精赶到外边,骂道:“贼猴,那里走”孙悟空立在高崖上笑道:“你还敢这等大胆无礼你死活也不知哩这不是你老爷主公在此?”那妖精赶到崖前,早被天尊念声咒语,喝道:“元圣儿,我来了”那妖认得是主人,不敢展挣,四只脚伏之于地,只是磕头。旁边跑过狮奴儿,一把挝住项毛,用拳着项上打彀百十,口里骂道:“你这畜生,如何偷走,教我受罪”那狮兽合口无言,不敢摇动。狮奴儿打得手困,方才住了,即将锦韂安在他身上,天尊骑了,喝声教走。他就纵声驾起彩云,径转妙岩宫去。

大圣望空称谢了,却入洞中,先解玉华王,次解唐三藏,次又解了猪八戒、沙悟净并三王子,共搜他洞里物件,逍逍停停,将众领出门外。猪八戒就取了若干枯柴,前后堆上,放起火来,把一个九曲盘桓洞,烧做了乌焦破瓦窑大圣又发放了众神,还教土地在此镇守,却令猪八戒、沙悟净,各各使法,把王父子背驮回州,他搀着唐三藏。不多时,到了州城,天色渐晚,当有妃后官员,都来接见了。摆上斋筵,共坐享之。长老师徒还在暴纱亭安歇,王子们入宫各寝。一宵无话。

次日,王又传旨,大开素宴,合府大小官员,一一谢恩。孙悟空又叫屠子来,把那六个活狮子杀了,共那黄狮子都剥了皮,将肉安排将来受用。殿下十分欢喜,即命杀了,把一个留在本府内外人用,一个与王府长史等官分用,把五个都剁做一二两重的块子,差校尉散给州城内外军民人等,各吃些须,一则尝尝滋味,二则押押惊恐。那些家家户户,无不瞻仰。又见那铁匠人等造成了三般兵器,对孙悟空磕头道:“爷爷,小的们工都完了。”问道:“各重多少斤两?”铁匠道:“金箍棒有千斤,九齿钯与降妖杖各有八百斤。”孙悟空道:“也罢了。”叫请三位王子出来,各人执兵器。三子对老王道:“父王,今日兵器完矣。”老王道:“为此兵器,几乎伤了我父子之命。”小王子道:“幸蒙神师施法,救出我等,却又扫荡妖邪,除了后患,诚所谓海晏河清,太平之世界也”当时老王父子赏劳了匠作,又至暴纱亭拜谢了师恩。三藏又教大圣等快传武艺,莫误行程。他三人就各轮兵器,在王府院中,一一传授。不数日,那三个王子尽皆操演精熟,其余攻退之方,紧慢之法,各有七十二到解数,无不知之。一则那诸王子心坚,二则亏孙悟空先授了神力,此所以那千斤之棒,八百斤之钯杖,俱能举能运,较之初时自家弄的武艺,真天渊也

缘因善庆遇神师,习武何期动怪狮。扫荡群邪安社稷,皈依一体定边夷。

九灵数合元阳理,四面精通道果之。授受心明遗万古,玉华永乐太平时。

那王子又大开筵宴,谢了师教,又取出一大盘金银,用答微情。孙悟空笑道:“快拿进去,快拿进去我们出家人,要他何用?”猪八戒在旁道:“金银实不敢受,奈何我这件衣服被那些狮子精扯拉破了,但与我们换件衣服,足为爱也。”那王子随命针工,照依色样,取青锦、红锦、茶褐锦各数匹,与三位各做了一件。三人欣然领受,各穿了锦布直裰,收拾了行装起程,只见那城里城外,若大若小,无一人不称是罗汉临凡,活佛下界,鼓乐之声,旌旗之色,盈街塞道。正是家家户外焚香火,处处门前献彩灯。来至许远才回,他四众方得离城西去。这一去顿脱群思,潜心正果。才是:无虑无忧来佛界,诚心诚意上雷音。毕竟不知到灵山还有几多路程,何时行满。

“清和天气爽。池沼艾荷生。梅逐雨余熟麦随风里成。草香花落处尊老柳枝轻。江燕携雏习山鸡哺子鸣。斗南当日永万物显光明。”自从唐三藏师徒过了万灵竹节山后却是没有想到此去灵山虽然只有千里路程。可是此时才是步步该灾处处有难。

从自打过了万灵竹节山那天唐三藏却现几乎自己走上个二三里路碰到高山,那山中就有妖魔鬼怪。就算是遇到小河那膝盖深得水中也有妖怪,却是让唐三藏心惊胆颤。可是让唐三藏有惊无险的是现在的孙悟空厉害了,无论是什么妖魔鬼怪在他面前都走不过三招。

但是自从在一处小山沟中碰到一只狼精后,一路上除妖的重任就落到了猪八戒身上。这位高老庄人却是展现出了他那过人的降妖手段,当然了再这四人之中除了孙悟空以外却是无人知晓这些妖怪都佛门安排来为唐三藏凑齐九九八十一难的。

说不尽那朝餐幕宿转涧寻坡,在惊险少带有一些刺激的赶路中师徒四人行经半月前边又见一城垣相近。

拉住白马唐三藏开口向孙悟空问道:“徒弟此又是什么去处”

“不知,不知。”虽然已经是斩去一尸的准圣,但也不是圣人孙悟空也不能什么都知道不是。

这时在一旁望着田间一个西瓜的猪八戒笑道:“猴哥这路是你行过的你怎么还说不知?难道你是故意推脱不认得捉弄我们几个?”

听猪八戒之言,孙悟空心中一阵恼。转头对那从行囊中取出几枚铜钱要去给那卖瓜老翁买西瓜的沙悟净说道:“悟净记得只买一个瓜就好了,你我与师父吃就行不用给那呆子。”

“啊?”猪八戒闻言大惊连忙向孙悟空赔礼道歉却是引得三人一阵大笑。

指着猪八戒。孙悟空笑骂道:“你这呆子毫不讲理也就罢了,还敢在师父面前搬弄是非。这路老孙虽是走过几遍但那时只是在九霄空里驾云而来又驾云而去,何曾落在此地?”

“是,是。

这时生怕孙悟空不给自己瓜吃,猪八戒只能不住的向孙悟空讨好。

在沙悟净将瓜买回后,师徒四人坐在树下吃完瓜便上路直奔那城池。

就在夜色将晚之时唐三藏师徒四人来到那城前,唐三藏下马过了吊桥径入城门之内。

这时在长街上,唐三藏只见在那路边廊下坐着两个老者叙话。

叫过孙悟空、猪八戒、沙悟净三人,唐三藏故作严厉的说道:“你们就在此处站住,要低着头不许放肆。待为师去那廊下问问这城中是否有驿馆之类的能否让咱们师徒落脚。”

知道唐三藏又是怕自己等人样貌丑陋吓坏了人,便听从唐三藏之言站在街心等候,而这时唐三藏走到那两个老者近前合掌说道:“老施主,贫僧问讯了。”

“啊?”这二老想必是刚吃过晚饭闲的无聊在这街上找个地方聊些闲话,此时正在那里闲讲闲论说什么兴衰得失谁圣谁贤的英雄事业,而今安在之类的事情。

突然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道声问讯,连忙起身观看只见是一长老,这两个老者便连忙还礼道:“不知长老有何事?”

唐三藏道:“贫僧乃是从东土大唐而来到灵山拜佛祖求取真经之人,今到宝方不知此处是何城城中可否有驿馆能让贫僧师徒四人歇息一宿。”

听唐三藏之间。其中一个老者答道:“和尚你可是问对人了,我老赵自祖上便居住在这铜台府中对这城中之事却是了解的一清二楚。”

唐三藏还真是好脾气这要是孙悟空那早就怒了,听着这老者絮絮叨叨白话了足足有半个时辰才道:“但是此处却是无有驿馆供长老歇息”

“额……”此时的唐三藏若是看这老者年事已高,定会叫孙悟空过来给他两棒。说了这么半天尽是说些废话,让唐三藏暗怒不已。

“南无阿弥陀佛”唐三藏念声佛号驱除心中愤怒,对这老者道:“老人家你可知这城中哪里有心善人家可以让贫僧师徒四人化斋顿再借宿一宿?”

“这个啊”这老者听唐三藏之言笑道:“长老这个你又问对人了,要说这借宿的人家啊看,老朽家中虽然不富裕但是……”

“但是怎么?”唐三藏闻言顿时大喜,看来这老者有意让自己师徒前去他家中留宿,这的确是让唐三藏高兴的是。

可是注定让唐三藏白高兴一场的是就在这时那老者话锋一转道:“但是老朽家中前日刚来了七八个远房的亲戚,此时却是没有长老落脚之处。”

“额……”

看着唐三藏似乎有些要破了嗔戒。那一旁的另一个老者笑道:“长老莫恼,且听老朽一言。”

“老丈请讲。”

“长老这府后有一县叫做地灵县,长老若要吃斋、住宿。也不须募化,只要走过此牌坊在那南北街上坐西而向东有一个虎坐门楼乃是寇员外家,他门前有个万僧不阻之牌。似你这远方僧,尽着受用。”

“灵山脚下还真是人杰地灵,不愧是我佛传道之所在。”一听这老者说此处有这等大善人,唐三藏顿时大喜连忙向着老者道谢转身去找孙悟空。

在街心等了半天,终于将唐三藏等回来的孙悟空上前向唐三藏问道:“师父此处可否有你我化缘之所在?”

听孙悟空之间,唐三藏也知道自己让三个徒弟等得有些着急了,当即便道:“悟空此处乃铜台府地灵县。刚才为师听那二老道过此牌坊在那南北大街上,向东有虎坐门楼在那里有个寇员外家他门前有个万僧不阻之牌。只要咱们师徒到那里必有斋饭享用,也会有地方让咱们住宿一宿。”

这时闻唐三藏之言,孙悟空道:“西方乃佛家之地看来真是有一心向佛的,既然此间是府县咱们也不必照验关文只需去化些斋饭住上一宿便上路吧。”

唐三藏带着孙悟空三人缓步沿着长街按着那老者所说一路走去,这时那孙悟空三人样貌又惹得那街上的人们都惊惊恐恐的围绕争看他们相貌。

“这些人好不识趣”

被人围观的感觉真是不好,这时的猪八戒心中愤怒忍不住说道。

可是三个徒弟被围观,但唐三藏的样貌却是分毫。不差微微一笑对猪八戒说到:“八戒莫要放肆,莫要放肆。”

听到唐三藏吩咐,猪八戒便不敢再多言连忙低下头跟着唐三藏直奔那据说能吃到斋饭之处而去。

孙悟空、猪八戒、沙悟净三人低着头不敢仰视,当转过拐角之时果然见到一条南北大街。

沿路走去见一个虎坐门楼门里边影壁上挂着一面大牌上面写着“万僧不阻”四字。

“南无阿弥陀佛”双手合十念声佛号唐三藏道:“西方佛地贤者愚者俱无诈伪,刚才听那二老说时我犹不信至此果如其言。”

“师父也真是的,既然此处有斋饭吃,只管吃就是哪那么多话呢。”一心想着斋饭的猪八戒哪管你那么多,举步便要进去。

“哎呦……”就在这时猪八戒只感觉那一双大耳朵上一阵疼痛,原来是孙悟空将他那耳朵抓住道:“呆子且住等一会儿,有人就出来了,咱们先问问何如才好进去。”

现在已经饿了一天的猪八戒哪管你那么多,可是刚要说些什么却听那沙悟净道:“大圣说的有理,如果一时不分内外惹施主烦恼那可就不好了。”

且说唐三藏师徒四人在那楼外等候,不一会儿便有个童子跑跑跳跳的出来。可是这童子当一见到孙悟空、猪八戒、沙悟净三人之时,顿时吓得把手中提着那一把秤、一只花篮全部扔到了一旁转身就跑。

“这孩子跑什么啊?”见这童子跑了,那想着自己斋饭的猪猪八戒在其身后大声喊道。

听到猪八戒在身后吵嚷,那童子不由得加快脚步跑进去向这庄中寇员外禀报道:“员外外面有四个样貌骇人的和尚来也。”

“既然是法师怎么还不快请。”这时一听童子之言,那正在天井中闲走口里不住的念佛的寇员外一闻报道有僧人前来,连忙就丢了手中拐杖出来迎接唐三藏四人。

到了外面寇员外见了唐三藏四众也不怕他们丑恶开口说道:“长老,快快请进快快请进。”

“多谢员外”见这寇员外不但如此热情而且最重的是不害怕孙悟空等人样貌,唐三藏顿时大喜与寇员外一同进入园中。

转过一条巷子寇员外在前引路将唐三藏师徒引至一座房里。

这时寇员外开口说道:“此上手房乃是老朽安排管待来往长老们的佛堂、经堂、斋堂,而下手的数十间房却是老朽一家老小居住

“员外之举大善。”听闻寇员外之言,唐三藏顿时开口称赞不已,随取命孙悟空取来袈裟准备穿上拜佛。

就在这时三十三天外娲皇宫中,女娲娘娘端坐云床之上望着下方跪倒在地的金乌太子陆压慈爱的道:“陆压你终于明白了。”

重重向女娲娘娘叩首,陆压有些哽咽的说道:“娘娘,陆压明了陆压明了”

“明了就好听。”陆压之言,女娲娘娘微微一笑道:“如今你为妖族之主怎可这样?还不快快起身”

当陆压听到女娲娘娘这句话时,再次向女娲娘娘叩拜道:“娘娘乃我妖族圣人便永为我妖族之主

“陆压”突然女娲娘娘脸若冰霜的喝道:“你说得是什么话难道吾与你父王、叔父的希望你竟然不敢承受吗?难道你还是不敢将妖族的重任担起吗?”

“娘娘息怒”见女妨娘娘震怒陆压连忙拜倒道:“娘娘非是陆压不肯,只是陆压不能。”

“你有何不能?”此时的女娲娘娘仍然是一脸厉色向陆压喝道。

抬起头来,满脸是泪的陆压低声道:“陆压是妖族罪人,只望为妖族流尽最后一滴血让妖族复兴怎敢奢求为妖族之主?”

“哎……”女娲娘娘听完陆压之言,轻叹一声怅然不语。

原来此时的陆压仍然对当年自己兄弟十人不听父王管教私自下了洪荒,而致使巫妖决战最后让妖族退出洪荒大地而一直耿耿于怀,一直认为自己是妖族罪人。

可就在陆压流泪之时,只听得女娲娘娘幽幽的道:“陆压你错了。”

“陆压你错了。”虽然女娲娘娘的声音不大,但却如大钟一般敲在陆压心头。

“弟子望娘娘明示。”

看着陆压,女娲娘娘苦笑道:“难道没有你就没有巫妖大战了吗?难道没有你妖族就不会退出洪荒大地了吗?”

“这……”女娲娘娘一连的两个问题让陆压陷入了沉思,正如女娲娘娘所说,虽然当初的巫妖大战自己兄弟却是导火索,可是真的能怪自己兄弟十人吗?

见陆压有些明了,女娲娘娘笑道:“正是如此无论有你与否,妖族退出洪荒都是天意故而你无错。”

“无错,无错……我没有错。”听女娲娘娘之言,陆压仰天大笑:“兄长你们听见娘娘说了吗?巫妖大战与你我无错无错”

望着那哭的向孩子一样的陆压,女娲娘娘正色道:“陆压你可敢为妖族之主让我妖族重现昔日之辉煌?”

“为吾妖族陆压粉身碎骨在所不辞”猛然一震,陆压脸上泪水顿时蒸干,神色肃穆的向女娲娘娘拜道。

“好”听陆压之言,女娲娘娘一挥衣袖,一个紫色葫芦出现在陆压身前。那葫芦口猛然震开,一只金色的小幡从葫芦口中现出。

那小幡从葫芦口出来之后迎风便长,瞬间一面金幡上绣洪荒亿万妖族现于陆压身前。

“陆压这妖族至宝招妖幡今日吾便将其赐予你了

“谢娘娘。”接过招妖幡,陆压躬身向女妨娘娘一拜。

“好”女娲娘娘重新坐回云床之上对陆压道:“陆压当日在北俱芦洲你与那后羿一战自毁斩仙飞刀如今你手中已无灵宝这却是不好。”

“娘娘”听女娲娘娘之言,陆压右手捧着招妖幡左手一翻一把宝剑现在手中。只看那宝剑之上散着丝丝杀气,而且在那剑身之上一面金乌腾空,一面万妖跪拜。

“屠巫剑”女娲娘娘一见此物顿时大喜道:“好好此物在你手中却是大善。”说到此处。女娲娘娘话锋一转问道:“不过此物怎么会在你手中?”

听女娲娘娘之问,陆压恭敬的答道:“当日那天庭之主昊天上帝来见陆压将这屏巫剑还回欲与我妖族结盟。

“恩。”女娲娘娘闻言,思索片刻道:“如此也好,虽然那昊天此时失势,但却是斩去二尸的准圣。日后还是我妖族一大助力。”说着女妨娘娘直指陆压手中屠巫剑道:“有这屠巫剑那就最好不过。。

将手中屠巫剑收起陆压道:“当日弟子败在那后羿手中却是心有不甘,望娘娘为陆压指条明路。”

听陆压之言女娲娘娘半响无言,片刻之后女娲娘娘开口道:“陆压你且莫急待,日后吾将那江山社稷图赐予你。”

“什么?”当陆压听完女娲娘娘之言后顿时大惊,原本也只是想让女娲娘娘传自己两本神通法术,可是没想到女娲娘娘竟然要将那江山社稷图赐予自己。

这时陆压连忙对女娲娘娘道:“娘娘此物陆压万万不能要。”

“无需多言。”女妨娘娘道:“为吾妖族此物又有何不可。只是……”说到此处,女娲娘娘继续道:“只是那江山社稷图此时却是不在吾手中。”

“嗯?”突然女娲娘娘心头一动对陆压说道:“陆压,你且去宫外迎接西方准提佛母进来。”

“是,娘娘。”虽然此时陆压疑惑那准提佛母为什么会来,但是却起身向宫外走去。

而就当陆压刚要踏出宫外之时,只听女娲娘娘在自己身后唤道:

“弟子在,娘娘有何吩咐?。

“那准提乃是善于算计之辈,以你之阅历断不是其对手,记得无需与他多言,将他请进来便是。”

“是,娘娘。”曾在佛门之中为小乘佛教过去佛的陆压如何能不知那准提佛母厉害,一听女娲娘娘之言连忙躬身称是。

出到宫外未等片刻,陆压只见那准提佛母飘然而至,仍是以前自己在佛门时见过的那一身打扮,手中仍是那闪烁着七彩霞光的七宝妙种。

“陆压拜见圣人。”

见准提佛母落下云头。陆压上前恭恭敬敬的向准提佛母行了一个大礼。

按理说此时的陆压已经为妖族之主却是该讲究些面子,但是一见到准提佛母。陆压便能想起以前自己在佛门时准提佛母为自己讲解寂灭佛法时的情景。

微微一笑,准提佛母让开陆压道人一礼对陆压道:“太子多礼了。”

看着那笑容如春风的准提佛母,陆压心中一凛连忙道:“娘娘请圣人进去。”

“有劳太子了。”此时准提佛母却是不想在与破门出教的佛门弟子说话反倒是极为正常,这也让陆压想起了女娲娘娘所说这准提佛母断不是好与之辈。

来到娲皇宫中,准提佛母双手合十向女娲娘娘一礼道:“娘娘,贫僧有礼了。”

虽然准提佛母的态度让女娲娘娘很是满意,但对方也是混元圣人,女娲娘娘连忙起身还礼道:“教主多礼了。”

用手一指一朵十二品金莲出现在娲皇宫中,准提佛母坐在其上对女娲娘娘道:“娘娘贫僧在此祝贺娘娘了。”

“哦?”听准提佛母之言,女娲娘娘微微一笑道:“不知吾有何喜能让教主前来恭贺?”

“娘娘之子如今却是修炼有成难道不是可喜可贺吗?”

知道准提道人说的自己之子就是孙悟空,女娲娘娘笑道:“那还是教主教导有功。”

本来见准提佛母来此,女娲娘娘对他却是心生防备,但是现在准提佛母说起孙悟空后,女娲娘娘顿时面露笑意。

但是此时的女娲娘娘心中仍然清楚的很,“莫非圣人刺来只是为吾道喜而来?”

“不是。”准提佛母笑道:“贫僧此来特来与娘娘商量一事。”

“何事?”

“还望娘娘将那在长平的江山社稷图收回。”

这时一听准提佛母所说,那刚刚还面带笑意的女娲娘娘脸上顿时如若寒霜,“原来圣人是为巫族说情来了?”

此时女娲娘娘也已经知道了佛门要与巫族联手之事,若是佛门与别人联手女娲娘娘都不会多说。但是那巫族却是妖族死敌,这如何能让女娟娘娘不怒。

第一百六十六章

第一百六十六章

如此做了三昼夜,道场已毕。唐僧想着雷音,一心要去,又相辞谢。员外道:“老师辞别甚急,想是连日佛事冗忙,多致简慢,有见怪之意。”唐三藏道:“深扰尊府,不知何以为报,怎敢言怪但只当时圣君送我出关,问几时可回,我就误答三年可回,不期在路耽阁,今已十四年矣取经未知有无,及回又得十二三年,岂不违背圣旨?罪何可当望老员外让贫僧前去,待取得经回,再造府久住些时,有何不可”猪八戒忍不住高叫道:“师父忒也不从人愿不近人情老员外大家巨富,许下这等斋僧之愿,今已圆满,又况留得至诚,须住年把,也不妨事,只管要去怎的?放了这等现成好斋不吃,却往人家化募前头有你甚老爷、老娘家哩?”长老咄的喝了一声道:“你这夯货,只知要吃,更不管回向之因,正是那槽里吃食,胃里擦痒的畜生汝等既要贪此嗔痴,明日等我自家去罢。”孙悟空见师父变了脸,即揪住猪八戒,着头打一顿拳,骂道:“呆子不知好歹,惹得师父连我们都怪了”沙僧笑道:“打得好,打得好只这等不说话,还惹人嫌,且又插嘴”那呆子气呼呼的立在旁边,再不敢言。员外见他师徒们生恼,只得满面陪笑道:“老师莫焦燥,今日且少宽容,待明日我办些旗鼓,请几个邻里亲戚,送你们起程。”

正讲处,那老妪又出来道:“老师父,既蒙到舍,不必苦辞。今到几日了?”唐三藏道:“已半月矣。”老妪道:“这半月算我员外的功德,老身也有些针线钱儿,也愿斋老师父半月。”说不了,寇栋兄弟又出来道:“四位老爷,家父斋僧二十余年,更不曾遇着好人,今幸圆满位下降,诚然是蓬屋生辉。学生年幼,不知因果,常闻得有云,公修公得,婆修婆得,不修不得。我家父家母各欲献芹者,正是各求得些因果,何必苦辞?就是愚兄弟,也省得有些束修钱儿,也只望供养老爷半月,方才送行。”唐三藏道:“令堂老菩萨盛情,已不敢领,怎么又承贤昆玉厚爱?决不敢领。今朝定要起身勿见罪。不然,久违钦限,罪不容诛矣。”那老妪与二子见他执一不住,便生起恼来道:“好意留他,他这等固执要去,要去便就去了罢只管劳叨什么”母子遂抽身进去。猪八戒忍不住口,又对唐僧道:“师父,不要拿过了班儿。常言道,留得在,落得怪。我们且住一个月儿,了了他母子的愿心也罢了,只管忙怎的?”唐僧又咄了一声喝道,那呆子就自家把嘴打了两下道:“啐,啐,啐”说道:“莫多话又做声了”孙悟空与沙僧赥赥的笑在一边。唐僧又怪孙悟空道:“你笑什么?”即捻诀要念紧箍儿咒,慌得个孙悟空跪下道:“师父,我不曾笑,我不曾笑千万莫念,莫念”

员外又见他师徒们渐生烦恼,再也不敢苦留,只叫:“老师不必吵闹,准于明早送行。”遂此出了经堂,吩咐书办,写了百十个简帖儿,邀请邻里亲戚,明早奉送唐朝老师西行;一壁厢又叫庖人安排饯行的筵宴;一壁厢又叫管办的做二十对彩旗,觅一班吹鼓手乐人,南来寺里请一班和尚,东岳观里请一班道士,限明日巳时,各项俱要整齐。众执事领命去讫。不多时,天又晚了。吃了晚斋,各归寝处。

当时三四更天气,各管事的家僮,尽皆早起,买办各项物件。你看那办筵席的厨上慌忙,置彩旗的堂前吵闹,请僧道的两脚奔波,叫鼓乐的一声急纵,送简帖的东走西跑,备轿马的上呼下应。这半夜,直嚷至天明,将巳时前后,各项俱完,也只是有钱不过。

却表唐僧师徒们早起,又有那一班人供奉。长老吩咐收拾行李,扣备马匹。呆子听说要走,又努嘴胖唇,唧唧哝哝,只得将衣钵收拾,找启高肩担子。沙僧刷鞄马匹,套起鞍辔伺候。孙悟空将九环杖递在师父手里,他将通关文牒的引袋儿,挂在胸前,只是一齐要走。员外又都请至后面大厂厅内,那里面又铺设了筵宴,比斋堂中相待的更是不同。

帘幕高挂,屏围四绕。正中间,挂一幅寿山福海之图;两壁厢,列四轴春夏秋冬之景。龙文鼎内香飘霭,鹊尾炉中瑞气生。看盘簇彩,宝妆花色色鲜明;排桌堆金,狮仙糖齐齐摆列。阶前鼓舞按宫商,堂上果肴铺锦绣。素汤素饭甚清奇,香酒香茶多美艳。虽然是百姓之家,却不亚王侯之宅。只听得一片欢声,真个也惊天动地。

长老正与员外作礼,只见家僮来报:“客俱到了。”却是那请来的左邻、右舍、妻弟、姨兄、姐夫、妹丈,又有那些同道的斋公,念佛的善友,一齐都向长老礼拜。拜毕各各叙坐,只见堂下面鼓瑟吹笙,堂上边弦歌酒宴。这一席盛宴,猪八戒留心对沙僧道:“兄弟,放怀放量吃些儿。离了寇家,再没这好丰盛的东西了”沙僧笑道:“二哥说那里话常言道,珍馐百味,一饱便休。只有私房路,那有私房肚”猪八戒道:“你也忒不济,不济我这一顿尽饱吃了,就是三日也急忙不饿。”孙悟空听见道:“呆子,莫胀破了肚子如今要走路哩”斋

说不了,日将中矣,长老在上举箸,念揭斋经。猪八戒慌了,拿过添饭来,一口一碗,又丢彀有五六碗,把那馒头、卷儿、饼子、烧果,没好没歹的,满满笼了两袖,才跟师父起身。长老谢了员外,又谢了众人,一同出门。你看那门外摆着彩旗宝盖,鼓手乐人。又见那两班僧道方来,员外笑道:“列位来迟,老师去急,不及奉斋,俟回来谢罢。”众等让叙道路,抬轿的抬轿,骑马的骑马,步行的步行,都让长老四众前行。只闻得鼓乐喧天,旗幡蔽日,人烟凑集,车马骈填,都来看寇员外迎送唐僧。这一场富贵,真赛过珠围翠绕,诚不亚锦帐藏春那一班僧,打一套佛曲;那一班道,吹一道玄音,俱送出府城之外。行至十里长亭,又设着箪食壶浆,擎杯把盏,相饮而别。那员外犹不忍舍,噙着泪道:“老师取经回来,是必到舍再住几日,以了我寇洪之心。”唐三藏感之不尽,谢之无已道:“我若到灵山,得见佛祖,表员外之大德。回时定踵门叩谢,叩谢”说说话儿,不觉的又有二三里路,长老恳切拜辞,那员外又放声大哭而转。这正是:有愿斋僧归妙觉,无缘得见佛如来。

且不说寇员外送至十里长亭,同众回家。却说他师徒四众,行有四五十里之地,天色将晚。长老道:“天晚了,何方借宿?”猪八戒挑着担,努着嘴道:“放了现成茶饭不吃,清凉瓦屋不住,却要走什么路,象抢丧踵魂的如今天晚,倘下起雨来,却如之何”唐三藏骂道:“泼孽畜,又来报怨了常言道,长安虽好,不是久恋之家。待我们有缘拜了佛祖,取得真经,那时回转大唐,奏过主公,将那御厨里饭,凭你吃上几年,胀死你这孽畜,教你做个饱鬼”那呆子吓吓的暗笑,不敢复言。

孙悟空举目遥观,只见大路旁有几间房宇,急请师父道:“那里安歇,那里安歇。”长老至前,见是一座倒塌的牌坊,坊上有一旧扁,扁上有落颜色积尘的四个大字,乃“华光行院”。长老下了马道:“华光菩萨是火焰五光佛的徒弟,因剿除毒火鬼王,降了职,化做五显灵官,此间必有庙祝。”遂一齐进去,但见廊房俱倒,墙壁皆倾,更不见人之踪迹,只是些杂草丛菁。欲抽身而出,不期天上黑云盖顶,大雨淋漓。没奈何,却在那破房之下,拣遮得风雨处,将身躲避。密密寂寂,不敢高声,恐有妖邪知觉。坐的坐,站的站,苦捱了一夜未睡。咦真个是:泰极还生否,乐处又逢悲。

且不言唐僧等在华光破屋中,苦奈夜雨存身。却说铜台府地灵县城内有伙凶徒,因宿娼、饮酒、赌博,花费了家私,无计过活,遂伙了十数人做贼,算道本城那家是第一个财主,那家是第二个财主,去打劫些金银用度。内有一人道:“也不用缉访,也不须算计,只有今日送那唐朝和尚的寇员外家,十分富厚。我们乘此夜雨,街上人也不防备,火甲等也不巡逻,就此下手,劫他些资本,我们再去嫖赌儿耍子,岂不美哉众贼欢喜,齐了心,都带了短刀、蒺藜、拐子、闷棍、麻绳、火把,冒雨前来,打开寇家大门,呐喊杀入。慌得他家里若大若,是男是女,俱躲个干净。妈妈儿躲在床底,老头儿闪在门后,寇梁、寇栋与着亲的几个儿女,都战战兢兢的四散逃走顾命。那伙贼,拿着刀,点着火,将他家箱笼打开,把些金银宝贝,饰衣裳,器皿家火,尽情搜劫。那员外割舍不得,拚了命,走出门来对众强人哀告道:“列位大王,彀你用的便罢,还留几件衣物与我老汉送终”那众强人那容分说,赶上前,把寇员外撩阴一脚踢翻在地:可怜三魂渺渺归阴府,七魄悠悠别世人众贼得了手,走出寇家,顺城脚做了软梯,漫城墙一一系出,冒着雨连夜奔西而去。那寇家僮仆,见贼退了,方才出头。及看时,老员外已死在地下,放声哭道:“天呀主人公已打死了”众皆伏尸而哭,悲悲啼啼。

将四更时,那妈妈想恨唐僧等不受他的斋供,因为花扑扑的送他,惹出这场灾祸,便生妒害之心,欲陷他四众,扶着寇梁道:“儿啊,不须哭了。你老子今日也斋僧,明日也斋僧,岂知今日做圆满,斋着那一伙送命的僧也”他兄弟道:“母亲,怎么是送命的僧?”妈妈道:“贼势凶勇,杀进房来,我就躲在床下,战兢兢的留心向灯火处看得明白,你说是谁?点火的是唐僧,持刀的是猪八戒,搬金银的是沙和尚,打死你老子的是孙悟空。”二子听言,认了真实道:“母亲既然看得明白,必定是了。他四人在我家住了半月,将我家门户墙垣,窗棂巷道,俱看熟了,财动人心,所以乘此夜雨,复到我家,既劫去财物,又害了父亲,此情何毒待天明到府里递失状坐名告他。”寇栋道:“失状如何写?”寇梁道:“就依母亲之言。”写道:“唐僧点着火,猪八戒叫杀人。沙和尚劫出金银去,孙悟空打死我父亲。”一家子吵吵闹闹,不觉天晓。一壁厢传请亲人,置办棺木;一壁厢寇梁兄弟,赴府投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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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坐了堂,放了一应事务,即令抬出放告牌。这寇梁兄弟抱牌而入,跪倒高叫道:“爷爷,的们是告强盗得财,杀伤人命重情事。”刺史接上状去,看了这般这的,如此如彼,即问道:“昨日有人传说,你家斋僧圆满,斋得四众高僧,乃东土唐朝的罗汉,花扑扑的满街鼓乐送行,怎么却有这般事情?”寇梁等磕头道:“爷爷,的父亲寇洪斋僧二十四年,因这四僧远来,恰足万僧之数,因此做了圆满,留他住了半月。他就将路道、门窗都看熟了。当日送出,当晚复回,乘黑夜风雨,遂明火执杖,杀进房来,劫去金银财宝,衣服饰,又将父打死在地。望爷爷与民做主”刺史闻言,即点起马步快手并民壮人役,共有百五十人,各执锋利器械,出西门一直来赶唐僧四众。

却说他师徒们,在那华光行院破屋下挨至天晓方才出门,上路奔西。可可的那些强盗当夜打劫了寇家,系出城外,也向西方大路上。行经天晓,走过华光院西去,有二十里远近,藏于山中,分拨金银等物。分还未了,忽见唐僧四众顺路而来,众贼心犹不歇,指定唐僧道:“那不是昨日送行的和尚来了”众贼笑道:“来得好,来得好我们也是干这般没天理的买卖。这些和尚缘路来,又在寇家许久,不知身边有多少东西,我们索性去截住他,夺了盘缠,抢了白马凑分,却不是遂心满意之事?”众贼遂持兵器,呐一声喊,跑上大路,一字儿摆开,叫道:“和尚,不要走快留下买路钱,饶你性命牙迸半个不字,一刀一个,决不留存”唬得个唐僧在马上乱战,沙僧与猪八戒心慌,对孙悟空“怎的了,怎的了苦奈得半夜雨天,又早遇强徒断路,诚所谓祸不单行也”孙悟空笑道:“师父莫怕,兄弟勿忧。等老孙去问他一问。”

好个孙悟空,束一束虎皮裙子,抖一抖锦布直裰,走近前,叉手当胸道:“列位是做什么的?”贼徒喝道:“这厮不知死活,敢来问我你额颅下没眼,不认得我是大王爷爷快将买路钱来,放你过去”孙悟空闻言,满面陪笑道:“你原来是剪径的强盗”贼徒狠叫:“杀了”孙悟空假假的惊恐道:“大王,大王我是乡村中的和尚,不会说话,冲撞莫怪,莫怪若要买路钱,不要问那三个,只消问我。我是个管帐的,凡有经钱、衬钱,那里化缘的、布施的,都在包袱中,尽是我管出入,那个骑马的,虽是我的师父,他却只会念经,不管闲事,财色俱忘,一毫没有。那个黑脸的,是我半路上收的个后生,只会养马。那个长嘴的,是我雇的长工,只会挑担。你把三个放过去,我将盘缠衣钵尽情送你。”众贼听说:“这个和尚倒是个老实头儿。既如此,饶了你命,教那三个丢下行李,放他过去。”孙悟空回头使个眼色,沙僧就丢了行李担子,与师父牵着马,同猪八戒往西径走。孙悟空低头打开包袱,就地挝把尘土,往上一洒,念个咒语,乃是个定身之法,喝一声:“住”那伙贼共有三十来名,一个个咬着牙,睁着眼,撒着手,直直的站定,莫能言语,不得动身。孙悟空跳出路口叫道:“师父,回来,回来”猪八戒慌了道:“不好,不好师兄供出我们来了他身上又无钱财,包袱里又无金银,必定是叫师父要马哩,叫我们是剥衣服了。”沙僧笑道:“二哥莫乱说大哥是个了得的,向者那般毒魔狠怪,也能收服,怕这几个毛贼?他那里招呼,必有话说,快回去看看。”长老听言,欣然转马回至边前,叫道:“悟空,有甚事叫回来也?”孙悟空者:“你们看这些贼是怎的说?”猪八戒近前推着他,叫道:“强盗,你怎的不动弹了?”那贼浑然无知,不言不语。猪八戒道:“好的痴哑了”孙悟空笑道:“是老孙使个定身法定住也。”猪八戒道:“既定了身,未曾定口,怎么连声也不做?“孙悟空道:“师父请下马坐着。常言道,只有错拿,没有错放。兄弟,你们把贼都扳翻倒捆了,教他供一个供状,看他是个雏儿强盗,把势强盗。”沙僧道:“没绳索哩。”孙悟空即拔下些毫毛,吹口仙气,变作三十条绳索,一齐下手,把贼扳翻,都四马攒蹄捆住,却又念念解咒,那伙贼渐渐苏醒。知

孙悟空请唐僧坐在上,他三人各执兵器喝道:“毛贼,你们一起有多少人?做了几年买卖?打劫了有多少东西?可曾杀伤人口?还是初犯,却是二犯,三犯?”众贼开口道:“爷爷饶命”孙悟空道:“莫叫唤从实供来”众贼道:“老爷,我们不是久惯做贼的,都是好人家子弟。只因不才,吃酒赌钱,宿娼顽耍,将父祖家业尽花费了,一向无干,又无钱用。访知铜台府城中寇员外家资财豪富,昨日合伙,当晚乘夜雨昏黑,就去打劫。劫的有些金银服饰,在这路北下山里正自分赃,忽见老爷们来。内中有认得是寇员外送行的,必定身边有物;又见行李沉重,白马快走,人心不足,故又来邀截。岂知老爷有大神通法力,将我们困住。万望老爷慈悲,收去那劫的财物,饶了我的性命也”唐三藏听说是寇家劫的财物,猛然吃了一惊,慌忙站起道:“悟空,寇老员外十分好善,如何招此灾厄?”孙悟空笑道:“只为送我们起身,那等彩帐花幢,盛张鼓乐,惊动了人眼目,所以这伙光棍就去下手他家。今又幸遇着我们,夺下他这许多金银服饰。唐三藏道:“我们扰他半月,感激厚恩,无以为报,不如将此财物护送他家,却不是一件好事?”孙悟空依言,即与猪八戒、沙僧,去山里取将那些赃物,收拾了,驮在马上。又教猪八戒挑了一担金银,沙僧挑着自己行李。孙悟空欲将这伙强盗一棍尽情打死,又恐唐僧怪他伤人性命,只得将身一抖,收上毫毛。那伙贼松了手脚,爬起来,一个个落草逃生而去。这唐僧转步回身,将财物送还员外。这一去,却似飞蛾投火,反受其殃

唐三藏师徒们将着金银服饰拿转,正行处,忽见那枪刀簇簇而来。唐三藏大惊道:“徒弟,你看那兵器簇拥相临,是甚好歹?”猪八戒道:“祸来了,祸来了这是那放去的强盗,他取了兵器,又伙了些人,转过路来与我们斗杀也”沙僧道:“二哥,那来的不是贼势。大哥,你仔细观之。”孙悟空悄悄的向沙僧道:“师父的灾星又到了,此必是官兵捕贼之意。”说不了,众兵卒至边前,撒开个圈子阵,把他师徒围住道:“好和尚,打劫了人家东西,还在这里摇摆哩”一拥上前,先把唐僧抓下马来,用绳捆了,又把孙悟空三人,也一齐捆了,穿上扛子,两个抬一个,赶着马,夺了担,径转府城。只见那——主

唐三藏,战战兢兢,滴泪难言。猪八戒,絮絮叨叨,心中报怨。沙和尚,囊突突,意下踌躇。孙悟空,笑唏唏,要施手段。

众官兵攒拥扛抬,须臾间拿到城里,径自解上黄堂报道:“老爷,民快人等,捕获强盗来了。”那刺史端坐堂上,赏劳了民快,捡看了贼赃,当叫寇家领去。却将唐三藏等提近厅前,问道:“你这起和尚,口称是东土远来,向西天拜佛,却原来是些设法翙看门路,打家劫舍之贼”唐三藏道:“大人容告:贫僧实不是贼,决不敢假,随身现有通关文牒可照。只因寇员外家斋我等半月,情意深重,我等路遇强盗,夺转打劫寇家的财物,因送还寇家报恩,不期民快人等捉获,以为是贼,实不是贼。望大人详察。”刺史道:“你这厮见官兵捕获,却巧言报恩。既是路遇强盗,何不连他捉来,报官报恩?如何只是你四众你看寇梁递得失状,坐名告你,你还敢展挣?”唐三藏闻言,一似大海烹舟,魂飞魄丧,叫:“悟空,你何不上来折辨”孙悟空道:“有赃是实,折辨何为”刺史道:“正是啊赃证现存,还敢抵赖?”叫手下:“拿脑箍来,把这秃贼的光头箍他一箍,然后再打”孙悟空慌了,心中暗想道:“虽是我师父该有此难,还不可教他十分受苦。”他见那皂隶们收拾索子结脑箍,即便开口道:“大人且莫箍那个和尚。昨夜打劫寇家,点火的也是我,持刀的也是我,劫财的也是我,杀人的也是我。我是个贼头,要打只打我,与他们无干,但只不放我便是。”刺史闻言就教:“先箍起这个来。”皂隶们齐来上手,把孙悟空套上脑箍,收紧了一勒,扢扑的把索子断了。又结又箍,又扢扑的断了。一连箍了三四次,他的头皮,皱也不曾皱一些儿。却又换索子再结时,只听得有人来报道:“老爷,都下陈少保爷爷到了,请老爷出郭迎接。”那刺史即命刑房吏:“把贼收监,好生看辖,待我接过上司,再行拷问。”刑房吏遂将唐僧四众,推进监门。猪八戒、沙僧将自己行李担进随身。

唐三藏道:“徒弟,这是怎么起的?“孙悟空笑道:“师父,进去,进去这里边没狗叫,倒好耍子”可怜把四众捉将进去,一个个都推入辖床,扣拽了滚肚、敌脑、攀胸,禁子们又来乱打。唐三藏苦痛难禁,只叫:“悟空怎的好,怎的好”孙悟空道:“他打是要钱哩。常言道好处安身,苦处用钱。如今与他些钱,便罢了。”唐三藏道:“我的钱自何来?”孙悟空道:“若没钱,衣物也是,把那袈裟与了他罢。”唐三藏听说就如刀刺其心,一时间见他打不过,只得开言道:“悟空,随你罢。”孙悟空便叫:“列位长官,不必打了。我们担进来的那两个包袱中,有一件锦襕袈裟,价值千金。你们解开拿了去罢。”众禁子听言,一齐动手,把两个包袱解看。虽有几件布衣,虽有个引袋,俱不值钱,只见几层油纸包裹着一物,霞光焰焰,知是好物。

众皆争看,又惊动本司狱官,走来喝道:“你们在此嚷甚的?”禁子们跪道:“老爹才子却提控,送下四个和尚,乃是大伙强盗。他见我们打了他几下,把这两个包袱与我。我们打开看时,见有此物,无可处置。若众人扯破分之,其实可惜;若独归一人,众人无利。幸老爹来,凭老爹做个劈着。”狱官见了,乃是一件袈裟,又将别项衣服,并引袋儿通检看了,又打开袋内关文一看,见有各国的宝印花押,道:“早是我来看呀不然,你们都撞出事来了。这和尚不是强盗,切莫动他衣物,待明日太爷再审,方知端的。”众禁子听言,将包袱还与他,照旧包裹,交与狱官收讫。

渐渐天晚,听得楼头起鼓,火甲巡更。捱至四更…,孙悟空见他们都不呻吟,尽皆睡着,他暗想道:“师父该有这一夜牢狱之灾,老孙不开口折辨,不使法力者,盖为此耳。如今四更将尽,灾将满矣,我须去打点打点,天明好出牢门。”你看他弄本事,将身一,脱出辖床,摇身一变,变做个蜢虫儿,从房檐瓦缝里飞出。见那星光月皎,正是清和夜静之天,他认了方向,径飞向寇家门,只见那街西下一家儿灯火明亮。又飞近他门口看时,原来是个做豆腐的,见一个老头儿烧火,妈妈儿挤浆。那老儿忽的叫声:“妈妈,寇大官且是有子有财,只是没寿。我和他时同,我还大他五岁。他老子叫做寇铭,当时也不上千亩田地,放些租帐,也讨不起。他到二十岁时,那铭老儿死了,他掌着家当,其实也是他一步好运。娶的妻是那张旺之女,名叫做穿针儿,却倒旺夫。自进他门,种田又收,放帐又起;买着的有利,做着的赚钱,被他如今挣了有十万家私。他到四十岁上,就回心向善,斋了万僧,不期昨夜被强盗踢死。可怜今年才六十四岁,正好享用,何期这等向善,不得好报,乃死于非命?可叹,可叹”

孙悟空一一听之,却早五更初点。他就飞入寇家,只见那堂屋里已停着棺材,材头边点着灯,摆列着香烛花果,妈妈在旁啼哭;又见他两个儿子也来拜哭,两个媳妇拿两盏饭儿供献。孙悟空就钉在他材头上,咳嗽了一声,唬得那两个媳妇查手舞脚的往外跑,寇梁兄弟伏在地下不敢动,只叫:“爹爹惸惸惸”那妈妈子胆大,把材头扑了一把道:“老员外,你活了?”孙悟空学着那员外的声音道:“我不曾活。”两个儿子一慌了,不住的叩头垂泪,只叫:“爹爹惸惸惸”妈妈子硬着胆又问道:“员外,你不曾活,如何说话?”孙悟空道:“我是阎王差鬼使押将来家与你们讲话的。”说道:“那张氏穿针儿枉口诳舌,陷害无辜。”那妈妈子听见叫他名,慌得跪倒磕头道:“好老儿啊这等大年纪还叫我的名儿我那些枉口诳舌,害什么无辜?”孙悟空喝道:“那里有个什么唐僧点着火,猪八戒叫杀人,沙僧劫出金银去,孙悟空打死你父亲?只因你诳言,把那好人受难。那唐朝四位老师,路遇强徒,夺将财物,送来谢我,是何等好意你却假捻失状,着儿子们官,官府又未细审,又如今把他们监禁,那狱神、土地、城隍俱慌了,坐立不宁,报与阎王。阎王转差鬼使押解我来家,教你们趁早解放他去;不然,教我在家搅闹一月,将合门老幼并鸡狗之类,一个也不存留”寇梁兄弟又磕头哀告道:“爹爹请回,切莫伤残老幼,待天明就去本府投递解状,愿认招回,只求存殁均安也。”孙悟空听了即叫:“烧纸,我去呀”他一家儿都来烧纸。

孙悟空一翅飞起,径又飞至刺史住宅里面。低头观看,那房内里已有灯光,见刺史已起来了。他就飞进中堂看时,只见中间后壁挂着一轴画儿,是一个官儿骑着一匹点子马,有几个从人,打着一把青伞,搴着一张交床,更不识是什么故事,孙悟空就钉在中间。忽然那刺史自房里出来,湾着腰梳洗。孙悟空猛的里咳嗽一声,把刺史唬得慌慌张张,走入房内梳洗毕,穿了大衣,即出来对着画儿焚香祷告道:“伯考姜公乾一神位,孝侄姜坤三蒙祖上德荫,忝中甲科,今叨受铜台府刺史,旦夕侍奉香火不绝,为何今日声?切勿为邪为祟,恐唬家众。”孙悟空暗笑道:“此是他大爷的神子”却就绰着经儿叫道:“坤三贤侄,你做官虽承祖荫,一向清廉,怎的昨日无知,把四个圣僧当贼,不审来因,囚于禁内那狱神、土地、城隍不安,报与阎君,阎君差鬼使押我来对你说,教你推情察理,快快解放他;不然,就教你去阴司折证也。”刺史听说,心中悚惧道:“大爷请回,侄升堂,当就释放。”孙悟空道:“既如此,烧纸来,我去见阎君回话。”刺史复添香烧纸拜谢。知

孙悟空又飞出来看时,东方早已白。及飞到地灵县,又见那合县官却都在堂上。他思道:“蜢虫儿说话,被人看见,露出马脚来不好。”他就半空中,改了个**身,从空里伸下一只脚来,把个县堂翙满,口中叫道:“众官听着:吾乃玉帝差来的浪荡游神。说你这府监里屈打了取经的佛子,惊动三界诸神不安,教吾传说,趁早放他;若有差池,教我再来一脚,先踢死合府县官,后翙死四境居民,把城池都踏为灰烬”概县官吏人等,慌得一齐跪倒,磕头礼拜道:“上圣请回。我们如今进府,禀上府尊,即教放出,千万莫动脚,惊唬死下官。”孙悟空才收了法身,仍变做个蜢虫儿,从监房瓦缝儿飞入,依旧钻在辖床中间睡着。

却说那刺史升堂,才抬出投文牌去,早有寇梁兄弟抱牌跪门叫喊。刺史着令进来,二人将解状递上。刺史见了怒道:“你昨日递了失状,就与你拿了贼来,你又领了赃去,怎么今日又来递解状?”二人滴泪道:“老爷,今夜的父亲显魂道:‘唐朝圣僧,原将贼徒拿住,夺获财物,放了贼去,好意将财物送还我家报恩,怎么反将他当贼,拿在狱中受苦狱中土地城隍俱不安,报了阎王,阎王差鬼使押解我来教你赴府再告,释放唐僧,庶免灾咎,不然,老幼皆亡。’因此,特来递个解词,望老爷方便,方便”刺史听他说了这话,却暗想道:“他那父亲,乃是热尸新鬼,显魂报应犹可;我伯父死去五六年了,却怎么今夜也来显魂,教我审放?看起来必是冤枉。”正忖度间,只见那地灵县知县等官,急急跑上堂乱道:“老大人,不好了,不好了适才玉帝差浪荡游神下界,教你快放狱中好人。昨日拿的那些和尚,不是强盗,都是取经的佛子。若少迟延,就要踢杀我等官员,还要把城池连百姓俱尽踏为灰烬。”刺史又大惊失色,即叫刑房吏火写牌提出。当时开了监门提出,猪八戒愁道:“今日又不知怎的打哩。”孙悟空笑道:“管你一下儿也不敢打,老孙俱已干办停当。上堂切不可下跪,他还要下来请我们上坐,却等我问他要行李,要马匹。少了一些儿,等我打他你看。”说不了,已至堂口,那刺史、知县并府县大官员,一见都下来迎接道:“圣僧昨日来时,一则接上司忙迫,二则又见了所获之赃,未及细问端的。”唐僧合掌躬身,又将前情细陈了一遍。众官满口认称,都道:“错了,错了莫怪,莫怪”又问狱中可曾有甚疏失,孙悟空近前努目睁看,厉声高叫道:“我的白马是堂上人得了,行李是狱中人得了,快快还我今日却该我拷较你们了枉拿平人做贼,你们该个甚罪?”府县官见他作恶,无一个不怕,即便叫收马的牵马来,收行李的取行李来,一一交付明白。你看他三人一个个逞凶,众官只以寇家遮饰。唐三藏劝解了道:“徒弟,是也不得明白。我们且到寇家去,一则吊问,二来与他对证对证,看是何人见我做贼。”孙悟空道:“说得是,等老孙把那死的叫起来,看是那个打他。”沙僧就在府堂上把唐僧撮上马,吆吆喝喝,一拥而出。那些府县多官,也一一俱到寇家,唬得那寇梁兄弟在门前不住的磕头,接进厅。只见他孝堂之中,一家儿都在孝幔里啼哭,孙悟空叫道:“那打诳语栽害平人的妈妈子,且莫哭等老孙叫你老公来,看他说是那个打死的,羞他一羞”众官员只道孙悟空说的是笑话。孙悟空道:“列位大人,略陪我师父坐坐。猪八戒、沙僧好生保护,等我去了就来。”好个孙悟空,跳出门,望空就起,只见那遍地彩霞笼住宅,一天瑞气护元神。众等方才认得是个腾云驾雾之仙,起死回生之圣,这里一一焚香礼拜不题。那大圣一路筋斗云,直至幽冥地界,径撞入森罗殿上

十代阎君拱手接,五方鬼判叩头迎。千株剑树皆禜侧迭刀山尽坦平。枉死城中魑魅化,奈河桥下鬼生。正是那神光一照如天赦,黑暗阴司处处明。

十阎王接下大圣,相见了,问及何来何干。孙悟空道:“铜台府地灵县斋僧的寇洪之鬼,是那个收了?快点查来与我。”十阎王道:“寇洪善士,也不曾有鬼使勾他,他自家到此,遇着地藏王的金衣童子,他引见地藏也。”孙悟空即别了,径至翠云宫,见地藏王菩萨。菩萨与他礼毕,具言前事,菩萨喜道:“寇洪阳寿,止该卦数,命终不染床席,弃世而来。我因他斋僧,是个善士,收他做个掌善缘簿子的案长。既大圣来取,我再延他阳寿一纪,教他跟大圣去。金衣童子遂领出寇洪,寇洪见了孙悟空,声声叫道:“老师,老师救我一救”孙悟空道:“你被强盗踢死。此乃阴司地藏王菩萨之处,我老孙特来取你到阳世间,对明此事,既蒙菩萨放回,又延你阳寿一纪,待十二年之后,你再来也。”那员外顶礼不尽。孙悟空谢辞了菩萨,将他吹化为气,掉于衣袖之间,同去幽府,复返阳间。驾云头到了寇家,即唤猪八戒捎开材盖,把他魂灵儿推付本身。

须臾间,透出气来活了,那员外爬出材来,对唐僧四众磕头道:“师父,师父寇洪死于非命,蒙师父至阴司救活,乃再造之恩”言谢不已。及回头见各官罗列,即又磕头道:“列位老爹都如何在舍?”那刺史道:“你儿子始初递失状,坐名告了圣僧,我即差人捕获;不期圣僧路遇杀劫你家之贼,夺取财物,送还你家。是我下人误捉,未得详审,当送监禁。今夜被你显魂,我先伯亦来家诉告,县中又蒙浪荡游神下界,一时就有这许多显应,所以放出圣僧,圣僧却又去救活你也。”那员外跪道:“老爹,其实枉了这四位圣僧那夜有三十多名强盗,明火执杖,劫去家私,是我难舍,向贼理说,不期被他一脚撩阴踢死,与这四位何干”叫过妻子来,“是谁人踢死,你等辄敢妄告?请老爹定罪。”当时一家老只是磕头,刺史宽恩,免其罪过。寇洪教安排筵宴,酬谢府县厚恩,个个未坐回衙。至次日,再挂斋僧牌,又款留唐三藏,唐三藏决不肯住。却又请亲友,办旌幢,如前送行而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

第一百六十七章

见女娲娘娘顿时震怒。准提佛母连忙说道:“娘娘莫怒且听贫僧将事说完

“教主请说。阴沉的脸色代表着此时的女娲娘娘十分不悦。

见女娲娘娘面色不愉,准提佛母笑道:“如今妖族与佛却是少一个能挡得住玄门的实势力。

听准提佛母之言,女娲娘娘心头一动道:“莫非圣人是打算让那巫族来抵挡清虚?”

“正是。

准提佛母话音刚落却听那女娲娘娘轻笑道:“莫非圣人以为那巫族会是那玄门敌手?”

“不会。”听女娲娘娘之间准提佛母砍快的答道。

女娲娘娘眉头一挑,向准提佛母问道:“那圣人为何如此?”

仍然面带微笑准提佛母道:“只要后羿去了长平,巫族便可有抵挡玄门的底牌了。”

“原来如此。”听准提佛母之言,女娲娘娘心头一动便明了准提佛母算计。

“娘娘可是同意了?”这时见女娲娘娘面色稍缓,准提佛母开口向女妨娘娘问道。

微微一笑女娲娘娘道:“教主所言大善”

此时的北俱芦洲祖巫殿中。

这时大巫刑天走进殿中对后羿说道:“后羿,那佛门释迦牟尼来了。”

“有请。”原本这祖巫殿却是规矩森严非巫族,而且是大巫不得入内。但现在却是只要后羿愿意来人都可进到祖巫殿中。

听后羿之言,刑天走出大殿将那释迦牟尼进入殿中。

“贫僧见过后羿祖巫。

“释迦牟尼佛有礼了。”听释迦牟尼之言,后羿连忙起身还礼。虽然自己是祖巫,但是释迦牟尼身份也不一般。

释迦牟尼微微一笑对后羿说道:“后羿祖巫今日贫僧来此有一物要送予祖巫。”

“哦?”听释迦牟尼之言。后羿笑道:“不知佛祖有何物要送予后羿?

可是当释迦牟尼一挥衣袖那十二杆大旗出现在后羿身前时,此时的后羿脸上顿时惊喜之色连现。

“佛祖这…”

“南无阿弥陀佛”徽微一笑,释迦牟尼念声佛号。

……

长平乃昔日之古战场。此处却是荒凉无比,但今日却是有一道人影闪过。

原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巫族祖巫后羿。

来到长平后羿很轻易找到了当年真武大帝在此布下的封印所在。现在的真武大帝也只不过是大罗金仙顶峰修为,而现在的后羿却是三界之中有数的强者。当下后羿身影一闪,便在不触及那真武大帝封印的情况下轻松的从封印间隙进入其中。

当后羿一进到那封印中之时,突然就感到一股无比寒冷的阴风从一个黑乎乎的洞穴中呼呼冒出。

“好”哈哈一笑叫了声好,感觉着那从洞中传来的无边煞气、杀机,后羿却是大喜。

杀杀杀无数股暴戾、凶横的意念奔涌而出,整个山谷的温度一瞬间降低了十倍。阴风刮过的地面石头都被冻得啪啪响就连最有韧性的青石岩都冻裂开来暴戾凶横的意念一刹那传送进了后羿的识海之中头颅成山血流成河赤的千力金戈铁马血溅五步,一场场战阵的撕杀惨烈的场景纷纷在他脑中浮现,无边的杀气妄图吞噬后羿的元神意念

微微一笑,后羿是谁?虽然未曾参与过那上古巫妖决战,但是那前两次的巫妖大战就比这战场惨烈多了。而且不说这个就是现在后羿的修为,这点杀气意念如何奈何的了他。面上微微一笑,便将这些意念震散。

用手一指点上现出那桂花灵根,这灵根之上寒光一闪来在洞穴出口之处以防止气息外流被人感应。随后后羿便将那释迦牟尼前日所赠的布置都天神煞大阵的十二只阵旗取出围绕在身体,周围阵旗上的祖巫图案慢慢将无边的阴风黑煞魔雾一一吞噬。

洞穴之下是甭道一条由整块巨大的青石铺成的阶梯斜斜通向地底深处,虽然走向下但是地势却甚是平缓宽敞。起码可以并排走上三十几个人。

甭道高有数丈,人走在上面就好象是走在宽敞空阔的大殿之中丝毫不感到是走在地下。

“哼玄门弟子也配称盘古正宗?不就是封印冤魂吗?何必弄成这样。”后羿看着深三百丈且处处篆刻道门镇魔符咒的司马道心中不由的不以为然。

突然甭道下方一阵咆哮传来,咆哮声像是从极远处而来,可是度简直是惊人,一转眼巨大的声浪就震得整个司马道嗡嗡作响。

杀杀杀一团包裹在黑雾中的人影突然出现在后羿面前一柄冷光四射寒气逼人的青铜长戈,向正在感叹的后羿当头劈下。无边的杀气暴戾之气贯穿了空间,直接附着在青铜长戈上形成了一个诡异的气场牢牢的锁住后羿。

后羿并不理会,一个的军魂而已,很容易就被阵旗吞噬。后羿自语道:“此处当为祭炼都天神煞大阵之绝妙之处。说着后羿将脱身的猛鬼凶魂全都吸入阵旗之中,又继续往下走。

巨大的青石阶梯终于走到了尽头豁然开朗眼前出现一个巨大空旷的大殿堂,一根根起码都要十来人围抱的星柱耸立在殿堂两旁石柱上,镶嵌了一幅幅星云的图案闪闪光让人好象身处于太空之中。司马道的是够宽敞够高了,可是这坐大殿比司马道起码要宽敞数十倍甚至百倍,星柱一直排向前中间留出一条宽数十丈的通道远远通向殿堂深处。

“竟然会是此物”后羿看着那一百零八根星柱再看方位正好是天罡地煞大阵的分布,每根星柱之中都封着两千军魂一个是两千一百零八就是二十万这只是当年战死的士兵,而当年白起坑杀形成的四十万冤魂并不在这里。

“玄门弟子不过拾人牙慧罢了。”看着这一百零八根星柱后羿却是不以为然。当年东皇太一执掌天庭手下三百六十五位天神每人掌管一面星旗可布成周天星斗大阵掌控周天星辰之力,却不像现在天庭那般以封神榜赋予周天星君星辰之源那么麻烦。这一百零八根完全由天罡地煞一百零八星星辰之力形成的星柱,却是参照那妖族周天星斗大阵所布。

凭此时后羿的修为三界之中能困得住他的阵法却是不多,而且这真武大帝布下的这阵法却是难不住后羿分毫。化作一道利剑,后羿瞬间便过了天星大殿继续往里面行去。

在那最里面是一间的石室面墙壁之上雕刻着四方神兽之相。东方青龙木之轻灵,西方白虎金之尖锐、南方朱雀火之炎热、北方玄武水之至柔,真武大帝不愧是玄武星君,自己的本相神兽刻的尤为威风凛凛。

四方四象之力再加上室顶上的二十八宿星辰之力都集中在石室中间的祭台之上,那祭台分三层之上只放着一幅图卷正是人族圣母、妖族圣人女娲娘娘先天灵宝山河社稷图。

缓步登上祭台那四象和二十八宿之力根本无法阻止后羿,后羿化作一道箭芒消失于石室之中进到江山社稷图内。

进入山河社稷图的世界,后羿漂浮在空中。白云朵朵,清风徐来,朗日高悬,下方一片宫殿连绵几百里亭台楼阁飞檐斗拱,五步一楼,十步一阁。两条大河从旁边几十里的地方流过被人开凿了,渠道引入连绵几百里的宫殿之中。

后羿落入了宫室之中的一座高耸的祭台之上,这祭台宽广无比纵横数十丈高耸入云端。只见此祭台非金非铁非木不知道用什么材料修建而成,看站在这祭台之上俯敷下面连绵的宫室青山依依,绿水悠悠,红墙红瓦比在远处的高空看更加有一番滋味。

在那释迦牟尼佛来到北俱芦洲祖巫殿中将十二杆都天神煞大旗交给后羿之时,曾将那准提佛母之言转告了后羿。

而后后羿便按照释迦牟尼之言推算知道了秦朝之时生的事情。

“没想到我巫族还有如此后辈,当真是我巫族之幸。”在江山社稷图中后羿十分有兴趣欣赏这美景,突然后羿心头一动哈哈笑道:“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馒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困困焉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兼何虹?呵呵,这就是那阿房宫吗?”

“不错,正是阿房宫你是何人?竟然可以来到此处?从宫殿之中走出一身穿白色战袍,手持血色长剑的年轻将军向后羿高声喝问道。

“一身杀气不愧是我巫族儿郎。见到此人后羿心头一动笑道:“汝就是白起?”

说就在那上古长平战场点中。那真武大帝所建浩的地宫当中,在进入到江山社稷图,后羿望着那白起笑着问道:“你就是白起?”

双眼死死地盯着后羿,那白衣将军点点头沉声道:“不错吾就是白起”

上下打量着白起,后羿笑道:“没想到巫族竟然一直有血脉传下,当真是天道之下一饮一啄自有定数。”

听后羿道出自己乃是巫族血脉,白起眼中凶光一闪向后羿喝道:“汝是何人?竟然知道吾身份?”

今日在此看到巫族仍有血脉留下,后羿却是大喜。笑了笑,后羿望着四周阿房宫对白起说道:“白起你和赢政都是巫族大巫,这阿房宫只是虚幻之物,何必再留。”说着左手一挥,顿时空间一阵波动,宫阙楼宇全都消失不见,这山河社稷图中世界恢复了原先之样。却是开天辟地之后的洪荒大地之貌,整个世界之中除了后羿和白起之外还矗立着十二座六丈高的铜铸金人。

“呵呵,这十二金人果然在你手中。”后羿看着十二金人,才知道释迦牟尼告诉自己之事果然不假,想到此处后羿不由笑道。

今日在此看到十二金人,后羿是高兴了。但是那边的白起却是心中大惊,这阿房宫是自己进入此间就出现的,自己根本无法使其消失。而那大汉竟然可以轻而易举的使山河社稷图恢复原貌,白起面无血色却不甘心被其夺走十二金人,忙举起手中杀神剑斩向后羿。

“也罢今日就算是指点后辈了。”看着白起向自己杀来,后羿喃喃自语,之后纵身来到白起身前抡拳砸下。



仅仅一拳向来对自己肉身武艺自信的白起倒飞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大巫好战。无论是上古之时,还是现在都亦是如此。被后羿打翻之后,白起翻身而起再次持手中杀神剑直取后羿。

“不愧是吾巫族血脉。”看来白起不依不饶的杀向自己,后羿不但不生气反倒在心中暗暗赞叹。也不知后羿是在称赞这白起的战意,还是在称赞自己巫族血脉。

但眼看着白起向自己杀来,后羿伸出左手一指喝道:“定”

那道太**气直奔白起而去,当打在白起身上后,白起顿时感到一阵阻力自己被定在空中无法移动。

“你是什么人?”现在的白起心中有些惊讶,当初连那徐福也只是将自己骗到此处使得自己不能出去,可这大汉竟然能将自己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让自己只能任其宰割。

“相传昔日秦赢政收天下之铜铸以金人十二,妄图复活十二祖巫,此事可是真的。”将白起制住后,后羿望着那十二金人轻声问道。

看着神色有些异常的后羿白起怒喝道:“不错总有一日我巫族十二祖巫将重生带领我巫族重临大地称霸天下。”

“重临大地?称霸天下”听着白起之言,似乎想起了什么的后羿不由得一阵失神。

“哎……”半响之后后羿轻叹一声淡淡摇头取出那十二都天神煞大阵阵旗。

当白起看到后羿手中那阵旗上的图案,顿时大惊道:“十二祖巫这是都天神煞阵旗?”

“不错,正是都天神煞阵旗。”

听见后羿开口承认手中之物的确是十二都天神煞大阵阵旗那白起有些惊疑而后大喝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何有我巫族至宝?”

“吾乃后羿。你可知吾之名?”

却说寇员外既得回生,复了幢缭鼓乐,僧道亲友,依旧送行不题。却说唐僧四众,上了大路,果然西方佛地,与他处不同。见了些琪花、瑶草、古柏、苍松,所过地方,家家向善,户户僧,每逢山下人修行,又见林间客诵经。师徒们夜宿晓行,又经有六七日,忽见一带高楼,几层杰阁。

冲天百尺,耸汉凌空。低头观落日,引手摘飞星。豁达窗轩吞宇宙,嵯峨栋宇接云屏。黄鹤信来秋树老,彩鸾书到晚风清。此乃是灵宫宝阙,琳馆珠庭。真堂谈道,宇宙传经。花向春来美,松临雨过青。紫芝仙果年年秀,丹凤仪翔万感灵。

唐三藏举鞭遥指道:“悟空,耶”孙悟空道:“师父,你在那假境界、假佛象处,倒强要下拜;今日到了这真境界、真佛象处,倒还不下马,是怎的说?”唐三藏闻言,慌得翻身跳下来,已到了那楼阁门。只见一个道童,斜立山门之前叫道:“那来的莫非东土取经人么?”长老急整衣,抬头观看。

身披锦衣,手摇玉麈。身披锦衣,宝阁瑶池常赴宴;手摇玉麈,丹台紫府每挥尘。肘悬仙箓,足踏履鞋。飘然真羽士,秀丽实奇哉。炼就长生居胜境,修成永寿脱尘埃。圣僧不识灵山客,当年金顶大仙来。

孙悟空认得他,即叫:“师父,此乃是灵山脚下玉真观金顶大仙,他来接我们呢。”唐三藏方才醒悟,进前施礼。大仙笑道:“圣僧今年才到,我被观音菩萨哄了。他十年前领佛金旨,向东土寻取经人,原说二三年就到我处。我年年等候,渺无消息,不意今年才相逢也。”唐三藏合掌道:“有劳大仙盛意,感激,感激”遂此四众牵马挑担,同入观里,却又与大仙一一相见。即命看茶摆,又叫童儿烧香汤与圣僧沐浴了,好登佛地。

功满行完宜沐浴,炼驯本性合天真。千辛万苦今方息,九戒三皈始自新。

魔尽果然登佛地,灾消故得见沙门。洗尘涤垢全无染,反本还原不坏身。

师徒们沐浴了,不觉天色将晚,就于玉真观安歇。

次早,唐僧换了衣服,披上锦襕袈裟,戴了毗卢帽,手持锡杖,登堂拜辞大仙。大仙笑道:“昨日蓝缕,今日鲜明,观此相真佛子也。”唐三藏拜别就行,大仙道:“且住,等我送你。”孙悟空道:“不必你送,老孙认得路。”大仙道:“你认得的是云路。圣僧还未登云路,当从本路而行。”孙悟空道:“这个讲得是,老孙虽走了几遭,只是云来云去,实不曾踏着此地。既有本路,还烦你送送,我师父拜佛心重,幸勿迟疑。那大仙笑吟吟,携着唐僧手,接引旃坛上法门。原来这条路不出山门,就自观宇中堂穿出后门便是。大仙指着灵山道:“圣僧,你看那半天中有祥光五色,瑞蔼千重的,就是灵鹫高峰,佛祖之圣境也。”唐僧见了就拜。孙悟空笑道:“师父,还不到拜处呢。常言道望山走倒马,离此镇还有许远,如何就拜若拜到顶上,得多少头磕是?”大仙道:“圣僧,你与大圣、天蓬、卷帘四位,已此到于福地,望见灵山,我回去也。”唐三藏遂拜辞而去。

大圣引着唐僧等,徐徐缓步,登了灵山,不上五六里,见了一道活水,滚浪飞流,约有**里宽阔无人迹。唐三藏心惊道:“悟空,这路来得差了,敢莫大仙错指了?此水这般宽阔,这般汹涌,又不见舟楫,如何可渡?”孙悟空笑道:“不差你看那壁厢不是一座大桥?要从那桥上行过去,方成正果呢。”长老等又近前看时,桥边有一扁,扁上有“凌云渡”三字,原来是一根独木桥。

远看横空如玉栋,近观断水一枯槎。维河架海还容易,独木单梁人怎猃

万丈虹霓平卧影,千寻白练接天涯。十分细滑浑难渡,除是神仙步彩霞。

唐三藏心惊胆战道:“悟空,这桥不是人走的,我们别寻路径去来。”孙悟空笑道:“正是路,正是路”猪八戒慌了道:“这是路,那个敢走?水面又宽,波浪又涌,独独一根木头,又细又滑,怎生动脚?”孙悟空道:“你都站下,等老孙走个儿你看。”好大圣,拽开步跳上独木桥,摇摇摆摆,须臾跑将过去,在那边招呼道:“过来,过来”唐僧摇手,猪八戒、沙僧咬指道:“难,难,难”孙悟空又从那边跑过来,拉着猪八戒道:“呆子,跟我走,跟我走”那猪八戒卧倒在地道:“滑,滑,滑走不得你饶我罢让我驾风雾过去”孙悟空按住道:“这是什么去处,许你驾风雾?必须从此桥上走过,方可成佛。”猪八戒道:“哥啊,佛做不成也罢,实是走不得”

他两个在那桥边,滚滚爬爬,扯扯拉拉的耍斗。沙僧走去劝解,才撒脱了手。唐三藏回头,忽见那下溜中有一人撑一只船来,叫道:“上渡,上渡”长老大喜道:“徒弟,休得乱顽。那里有只渡船儿来了。”他三个跳起来站定,同眼观看,那船儿来得至近,原来是一只无底的船儿。孙悟空火眼金睛,早已认得是接引佛祖,又称为南无宝幢光王佛。孙悟空却不题破,只管叫:“这里来撑拢来”霎时撑近岸边,又叫:“上渡,上渡”唐三藏见了,又心惊道:“你这无底的破船儿,如何渡人?”佛祖道:“我这船鸿蒙初判有声名,幸我撑来不变更。有浪有风还自稳,无终无始乐升平。六尘不染能归万劫安然自在行。无底船儿难过海,今来古往渡群生。”

孙悟空合掌称谢道:“承盛意接引吾师。师父,上船去,他这船儿虽是无底,却稳;纵有风浪,也不得翻。”长老还自惊疑,孙悟空叉着膊子,往上一推。那师父踏不住脚,毂辘的跌在水里,早被撑船人一把扯起,站在船上。师父还抖衣服,垛鞋脚,抱怨孙悟空。孙悟空却引沙僧猪八戒,牵马挑担,也上了船,都立在舟旱舟唐之上。那佛祖轻轻用力撑开,只见上溜头泱下一个死尸。长老见了大惊,孙悟空笑道:“师父莫怕,那个原来是你。”猪八戒也道:“是你,是你”沙僧拍着手也道:“是你,是你”那撑船的打着号子也说:“那是你可贺可贺”

他们三人,也一齐声相和。撑着船,不一时稳稳当当的过了凌云仙渡。唐三藏才转身,轻轻的跳上彼岸。有诗为证,诗曰:脱却胎胞骨肉身,相亲相爱是元神。今朝行满方成佛,洗净当年六六尘。

此诚所谓广大智慧,登彼岸无极之法。四众上岸回头,连无底船儿却不知去向,孙悟空方说是接引佛祖。唐三藏方才省悟,急转身,反谢了三个徒弟。孙悟空道:“两不相谢,彼此皆扶持也。我等亏师父解脱,借门路修功,幸成了正果;师父也赖我等保护,秉教伽持,喜脱了凡胎。师父,你看这面前花草松篁,鸾凤鹤鹿之胜境,比那妖邪显化之处,孰美孰恶?何善何凶?”唐三藏称谢不已。一个个身轻体快,步上灵山,早见那雷音古刹顶摩霄汉中,根接须弥脉。巧峰排列,怪石参差。悬崖下瑶草琪花,曲径旁紫芝香蕙。仙猿摘果入桃林,却似火烧金;白鹤栖松立枝头,浑如烟捧玉。彩凤双双,青鸾对对。彩凤双双,向日一鸣天下瑞;青鸾对对,迎风耀舞世间稀。又见那黄森森金瓦迭鸳鸯,明幌幌花砖铺玛瑙。东一行,西一行,尽都是蕊宫珠阙;南一带,北一带,看不了宝阁珍楼。天王殿上放霞光,护法堂前喷紫焰。浮屠塔显,优钵花香、正是地胜疑天别,云闲觉昼长。红尘不到诸缘尽劫无亏**堂。

师徒们逍逍遥遥,走上灵山之巅,又见青松林下列优婆,翠柏丛中排善士。长老就便施礼,慌得那优婆塞、优婆夷、比丘僧、比丘尼合掌道:“圣僧且休行礼,待见了牟尼,却来相叙。孙悟空笑道:“早呢,早呢且去拜上位者。”

那长老手舞足蹈,随着孙悟空,直至雷音寺山门之外。那厢有四大金刚迎住道:“圣僧来耶?”唐三藏躬身道:“是弟子玄奘到了。”答毕就欲进门,金刚道:“圣僧少待,容禀过再进。”那金刚着一个转山门报与二门上四大金刚,说唐僧到了;二门上又传入三门上,说唐僧到了;三山门内原是打供的神僧,闻得唐僧到时,急至大雄殿下,报与如来至尊释迦牟尼文佛说:“唐朝圣僧到于宝山取经来了。”佛爷爷大喜,即召聚八菩萨、四金刚、五百阿罗、三千揭谛、十一大曜、十八伽蓝,两行排列,却传金旨,召唐僧进。那里边,一层一节,钦依佛旨,叫:“圣僧进来。”这唐僧循规蹈矩,同悟空、悟能、悟净,牵马挑担,径入山门。

当年奋志奉钦差,领牒辞王出玉阶。清晓登山迎雾露,黄昏枕石卧云霾。

挑禅远步三千水,飞锡长行万里崖。念念在心求正果,今朝始得见如来。

四众到大雄宝殿殿前,对如来倒身下拜。拜罢,又向左右再拜。各各三匝已遍,复向佛祖长跪,将通关文牒奉上,如来一一看了,还递与唐三藏。唐三藏牴晙作礼,启上道:“弟子玄奘,奉东土大唐皇帝旨意,遥诣宝山,拜求真经,以济众生。望我佛祖垂恩,早赐回国。”

如来方开怜悯之口,大慈悲之心,对唐三藏言曰:“你那东土乃南赡部洲,只因天高地厚,物广人稠,多贪多杀,多yin多诳,多欺多诈;不遵佛教,不向善缘,不敬三光,不重五谷;不忠不孝,不义不仁,瞒心昧己,大斗秤,害命杀牲。造下无边之孽,罪盈恶满,致有地狱之灾,所以永堕幽冥,受那许多碓捣磨舂之苦,变化畜类。有那许多披毛顶角之形,将身还债,将肉饲人。其永堕阿鼻,不得升者,皆此之故也。虽有孔氏在彼立下仁义礼智之教,帝王相继,治有徒流绞斩之刑,其如愚昧不明,放纵无忌之辈何耶我今有经唐三藏,可以脱苦恼,解释灾愆。唐三藏:有《法》一藏,谈天;有《论》一藏,说地;有《经》一藏,度鬼。共计三十五部,该一万五千一百四十四卷。真是修真之径,正善之门,凡天下四大部洲之天文、地理、人物、鸟兽、花木、器用、人事,无般不载。汝等远来,待要全付与汝取去,但那方之人,愚蠢村强,毁谤真言,不识我沙门之奥旨。”叫:“阿傩、伽叶,你两个引他四众,到珍楼之下,先将食待他。罢,开了宝阁,将我那唐三藏经中三十五部之内,各检几卷与他,教他传流东土,永注洪恩。”

二尊者即奉佛旨,将他四众领至楼下,看不尽那奇珍异宝,摆列无穷。只见那设供的诸神,铺排宴,并皆是仙品、仙肴、仙茶、仙果,珍馐百味,与凡世不同。师徒们顶礼了佛恩,随心享用,其实宝焰金光映目明,异香奇品更微精。千层金阁无穷丽,一派仙音入耳清。素味仙花人罕见,香茶异食得长生。向来受尽千般苦,今日荣华喜道成。

这番造化了猪八戒,便宜了沙僧,佛祖处正寿长生,脱胎换骨之馔,尽着他受用。二尊者陪奉四众餐毕,却入宝阁,开门登看。那厢有霞光瑞气,笼罩千重;彩雾祥云,遮漫万道。经柜上,宝箧外,都贴了红签,楷书着经卷名目。乃是:《涅槃经》一部七百四十八卷,《菩萨经》一部一千二十一卷,《虚空藏经》一部四百卷,《楞严经》一部一百一十卷,《恩意经大集》一部五十卷,《决定经》一部一百四十卷,《宝藏经》一部四十五卷,《华严经》一部五百卷,《礼真如经》一部九十卷,《大般若经》一部九百一十六卷,《大光明经》一部三百卷,《未曾有经》一部一千一百一十卷,《维摩经》一部一百七十卷,《三论别经》一部二百七十卷,《金刚经》一部一百卷,《正法论经》一部一百二十卷,《佛本行经》一部八百卷,《五龙经》一部三十二卷,《菩萨戒经》一部一百一十六卷,《大集经》一部一百三十卷,《摩竭经》一部三百五十卷,《法华经》一部一百卷,《瑜伽经》一部一百卷,《宝常经》一部二百二十卷,《西天论经》一部一百三十卷,《僧祗经》一部一百五十七卷,《佛国杂经》一部一千九百五十卷,《起信论经》一部一千卷,《大智度经》一部一千八十卷,《宝威经》一部一干二百八十卷,《本阁经》一部八百五十卷,《正律文经》一部二百卷,《大孔雀经》一部二百二十卷,《维识论经》一部一百卷,《具舍论经》一部二百卷。

阿傩、伽叶引唐僧看遍经名,对唐僧道:“圣僧东土到此,有些什么人事送我们?快拿出来,好传经与你去。”唐三藏闻言道:“弟子玄奘,来路迢遥,不曾备得。”二尊者笑道:“好,好,好白手传经继世,后人当饿死矣”孙悟空见他讲口扭捏,不肯传经,他忍不住叫噪道:“师父,我们去告如来,教他自家来把经与老孙也。”阿傩道:“莫嚷此是什么去处,你还撒野放刁到这边来接着经。”猪八戒沙僧耐住了性子,劝住了孙悟空,转身来接。一卷卷收在包里,驮在马上,又捆了两担,猪八戒与沙僧挑着,却来宝座前叩头,谢了如来,一直出门。逢一位佛祖,拜两拜;见一尊菩萨,拜两拜。又到大门,拜了比丘僧、尼,优婆夷、塞,一一相辞,下山奔路不题。

却说那宝阁上有一尊燃灯古佛,他在阁上,暗暗的听着那传经之事,心中甚明,原是阿傩、伽叶将无字之经传去,却自笑云:“东土众僧愚迷,不识无字之经,却不枉费了圣僧这场跋涉?”问:“座边有谁在此?”只见白雄尊者闪出。佛吩咐道:“你可作起神威,飞星赶上唐僧,把那无字之经夺了,教他再来求取有字真经。”白雄尊者,即驾狂风,滚离了雷音寺山门之外,大作神威。那阵好风,佛前勇士,不比巽二风神。仙窍怒号,远赛吹嘘少女。这一阵,鱼龙皆失穴,江海逆波涛。玄猿捧果难来献,黄鹤回云找旧巢。丹凤清音鸣不美,锦鸡喔运叫声嘈。青松枝折,优钵花飘。翠竹竿竿倒,金莲朵朵摇。钟声远送三千里,经韵轻飞万壑高。崖下奇花残美色,路旁瑶草偃鲜苗。彩鸾难舞翅,白鹿躲山崖。荡荡异香漫宇宙,清清风气彻云霄。

那唐长老正行间,忽闻香风滚滚,只道是佛祖之祯祥,未曾堤防。又闻得响一声,半空中伸下一只手来,将马驮的经,轻轻抢去,唬得个唐三藏捶胸叫唤,猪八戒滚地来追,沙和尚护守着经担,孙悟空急赶去如飞。那白雄尊者,见孙悟空赶得将近,恐他棍头上没眼,一时间不分好歹,打伤身体,即将经包扌卒碎,抛落尘埃。孙悟空见经包破落,又被香风吹得飘零,却就按下云头顾经,不去追赶。那白雄尊者收风敛雾,回报古佛不题。

猪八戒去追赶,见经本落下,遂与孙悟空收拾背着,来见唐僧。唐僧满眼垂泪道:“徒弟呀这个极乐世界,也还有凶魔欺害呢”沙僧接了抱着的散经,打开看时,原来雪白,并无半点字迹,慌忙递与唐三藏道:“师父,这一卷没字。”孙悟空又打开一卷看时,也无字。猪八戒打开一卷,也无字。唐三藏叫:“通打开来看看。”卷卷俱是白纸。长老短叹长吁的道:“我东土人果是没福似这般无字的空本,取去何用?怎么敢见唐王诳君之罪,诚不容诛也”孙悟空早已知之,对唐僧道:“师父,不消说了,这就是阿傩、伽叶那厮,问我要人事没有,故将此白纸本子与我们来了。快回去告在如来之前,问他扌肯财作弊之罪。”猪八戒嚷道:“正是,正是告他去来”四众急急回山,无好步,忙忙又转上雷音。不多时,到于山门之外,众皆拱手相迎,笑道:“圣僧是换经来的?”唐三藏点头称谢。众金刚也不阻挡,让他进去,直至大雄殿前。孙悟空嚷道:“如来我师徒们受了万蜇千魔,千辛万苦,自东土拜到此处,蒙如来吩咐传经,被阿傩、伽叶扌肯财不遂,通同作弊,故意将无字的白纸本儿教我们拿去,我们拿他去何用望如来敕治”佛祖笑道:“你且休嚷,他两个问你要人事之情,我已知矣。但只是经不可轻传,亦不可以空取,向时众比丘圣僧下山,曾将此经在舍卫国赵长者家与他诵了一遍,保他家生者安全,亡者脱,只讨得他三斗三升米粒黄金回来,我还说他们忒卖贱了,教后代儿孙没钱使用。你如今空手来取,是以传了白本。白本者,乃无字真经,倒也是好的。因你那东土众生,愚迷不悟,只可以此传之耳。”即叫:“阿傩、伽叶,快将有字的真经,每部中各检几卷与他,来此报数。”

二尊者复领四众,到珍楼宝阁之下,仍问唐僧要些人事。唐三藏无物奉承,即命沙僧取出紫金钵盂,双手奉上道:“弟子委是穷寒路遥,不曾备得人事。这钵盂乃唐王亲手所赐,教弟子持此,沿路化。今特奉上,聊表寸心望尊者不鄙轻亵,将此收下,待回朝奏上唐王,定有厚谢。只是以有字真经赐下,庶不孤钦差之意,远涉之劳也。”那阿傩接了,但微微而笑。被那些管珍楼的力士,管香积的庖丁,看阁的尊者,你抹他脸,我扑他背,弹指的,扭唇的,一个个笑道:“不羞,不羞需索取经的人事”须臾把脸皮都羞皱了,只是拿着钵盂不放。伽叶却才进阁检经,一一查与唐三藏,唐三藏却叫:“徒弟们,你们都好生看看,莫似前番。”他三人接一卷,看一卷,却都是有字的。传了五千零四十八卷,乃一藏之数,收拾齐整驮在马上,剩下的还装了一担,猪八戒挑着。自己行囊,沙僧挑着。孙悟空牵了马,唐僧拿了锡杖,按一按毗卢帽,抖一抖锦袈裟,才喜喜欢欢,到我佛如来之前。

第一百六十八章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大藏真经滋味甜,如来造就甚精严。须知玄奘登山苦,可笑阿傩却爱钱。

先次未详亏古佛,后来真实始安然。至今得意传东土,大众均将雨露沾。

阿傩、伽叶引唐僧来见如来,如来高升莲座,指令降龙、伏虎二大罗汉敲响云磬,遍请三千诸佛、三千揭谛、八金刚、四菩萨、五百尊罗汉、八百比丘僧、大众优婆塞、比丘尼、优婆夷,各天各洞,福地灵山,大尊者圣僧,该坐的请登宝座,该立的侍立两旁。一时间,天乐遥闻,仙音嘹亮,满空中祥光迭迭,瑞气重重,诸佛毕集,参见了如来。如来问:“阿傩、伽叶,传了多少经卷与他?可一一报数。”二尊者即开报:“现付去唐朝《涅般经》四百卷,《菩萨经》三百六十卷,《虚空藏经》二十卷,《楞严经》三十卷,《恩意经大集》四十卷,《决定经》四十卷,《宝藏经》二十卷,《华严经》八十一卷,《礼真如经》三十卷,《大般若经》六百卷,《金光明品经》五十卷,《未曾有经》五百五十卷,《维摩经》三十卷,《三论别经》四十二卷,《金刚经》一卷,《正法论经》二十卷,《佛本行经》一百一十六卷,《五龙经》二十卷,《菩萨戒经》六十卷,《大集经》三十卷,《摩竭经》一百四十卷,《法华经》十卷,《瑜伽经》三十卷,《宝常经》一百七十卷,《西天论经》三十卷,《僧祗经》一百一十卷,《佛国杂经》一千六百三十八卷,《起信论经》五十卷,《大智度经》九十卷,《宝威经》一百四十卷,《本阁经》五十六卷,《正律文经》十卷,《大孔雀经》十四卷,《维识论经》十卷,《具舍论经》十卷。在藏总经,共三十五部,各部中检出五千零四十八卷,与东土圣僧传留在唐。现俱收拾整顿于人马驮担之上,专等谢恩。”

唐三藏四众拴了马,歇了担,一个个合掌躬身,朝上礼拜。如来对唐僧言曰:“此经功德,不可称量,虽为我门之龟鉴,实乃三教之源流。若到你那南赡部洲,示与一切众生,不可轻慢,非沐浴戒,不可开卷,宝之重之盖此内有成仙了道之奥妙,有明万化之奇方也。”唐三藏叩头谢恩,信受奉行,依然对佛祖遍礼三匝,承谨归诚,领经而去。去到三山门,一一又谢了众圣不题。

如来因打唐僧去后,才散了传经之会。旁又闪上观世音菩萨合掌启佛祖道:“弟子当年领金旨向东土寻取经之人,今已成功,共计得一十四年,乃五千零四十日,还少八日,不合藏数。望我世尊,早赐圣僧回东转西,须在八日之内,庶完藏数,准弟子缴还金旨。”如来大喜道:“所言甚当,准缴金旨。”即叫八大金刚吩咐道:“汝等快使神威,驾送圣僧回东,把真经传留,即引圣僧西回,须在八日之内,以完一藏之数,勿得迟违。”金刚随即赶上唐僧,叫道:“取经的,跟我来”唐僧等俱身轻体健,荡荡飘飘,随着金刚,驾云而起。这才是:见性明心参佛祖,功完行满即飞升。

却说八金刚既送唐三藏回国不题。那三层门下,有五方揭谛、四值功曹、六丁六甲、护教伽蓝,走向观音菩萨前启道:“弟子等向蒙菩萨法旨,暗中保护圣僧,今日圣僧行满,菩萨缴了佛祖金旨,我等望菩萨准缴法旨。”菩萨亦甚喜道:“准缴,准缴。”又问道:“那唐三藏四众,一路上心行何如?”诸神道:“委实心虔志诚,料不能逃菩萨洞察。但只是唐三藏受过之苦,真不可言。他一路上历过的灾愆患难,弟子已谨记在此,这就是他灾难的簿子。”菩萨从头看了一遍。上写着:蒙差揭谛皈依旨,谨记唐三藏难数清:金蝉遭贬第一难,

出胎几杀第二难,满月抛江第三难,寻亲报冤第四难,

出城逢虎第五难,落坑折从第六难,双叉岭上第七难,

两界山头第八难,陡涧换马第九难,夜被火烧第十难,

失却袈裟十一难,收降猪八戒十二难,黄风怪阻十三难,

请求灵吉十四难,流沙难渡十五难,收得沙悟净十六难,

四圣显化十七难,五庄观中十八难,难活人参十九难

贬退心猿二十难,黑松林失散二十一难,宝象国捎书二十二难,

金銮殿变虎二十三难,平顶山逢魔二十四难,莲花洞高悬二十五难,

乌鸡国救主二十六难,被魔化身二十七难,号山逢怪二十八难,

风摄圣僧二十九难,心猿遭害三十难,请圣降妖三十一难,

黑河沉没三十二难,搬运车迟三十三难,大赌输赢三十四难,

祛道兴僧三十五难,路逢大水三十六难,身落天河三十七难,

鱼篮现身三十八难,金兜山遇怪三十九难,普天神难伏四十难,

问佛根源四十一难,吃水遭毒四十二难,西梁国留婚四十三难,

琵琶洞受苦四十四难,再贬心猿四十五难,难辨猕猴四十六难,

路阻火焰山四十七难,求取芭蕉扇四十八难,收缚魔王四十九难,

赛城扫塔五十难,取宝救僧五十一难,棘林吟咏五十二难,

雷音遇难五十三难,诸天神遭困五十四难,稀柿疼秽阻五十五难,

朱紫国行医五十六难,拯救疲癃五十七难,降妖取后五十八难,

七情迷没五十九难,多目遭伤六十难,路阻狮驼六十一难,

怪分三色六十二难,城里遇灾六十三难,请佛收魔六十四难,

比丘救子六十五难,辨认真邪六十六难,松林救怪六十七难,

僧房卧病六十八难,无底洞遭困六十九难,灭法国难行七十难,

隐雾山遇魔七十一难,凤仙郡求雨七十二难,失落兵器七十三难,

会庆钉钯七十四难,竹节山遭难七十五难,玄英洞受苦七十六难,

赶捉犀牛七十七难,天竺招婚七十八难,铜台府监禁七十九难,

凌云渡脱胎八十难,路经十万八千里,圣僧历难簿分明。

菩萨将难簿目过了一遍,急传声道:“佛门中九九归真,圣僧受过八十难,还少一难,不得完成此数。”即令揭谛,“赶上金刚,还生一难者。”这揭谛得令,飞云一驾向东来。一昼夜赶上八大金刚,附耳低言道:“如此如此,谨遵菩萨法旨,不得违误。”八金刚闻得此言,刷的把风按下,将他四众,连马与经,坠落下地。噫正是那

九九归真道行难,坚持笃志立玄关。必须苦练邪魔退,定要修持正法还。

莫把经章当容易,圣僧难过许多般。来妙合参同契,毫差殊不结丹。

唐三藏脚踏了凡地,自觉心惊。猪八戒呵呵大笑道:“好,好,好这正是要快得迟。”沙悟净道:“好,好,好因是我们走快了些儿,教我们在此歇歇哩。”大圣道:“俗语云,十日滩头坐,一日行九滩。”唐三藏道:“你三个且休斗嘴,认认方向,看这是什么地方。”沙悟净转头四望道:“是这里,是这里师父,你听听水响。”孙悟空道:“水响想是你的祖家了。”猪八戒道:“他祖家乃流沙河。”沙悟净道:“不是,不是,此通天河也。”唐三藏道:“徒弟啊,仔细看在那岸。”孙悟空纵身跳起,用手搭凉篷仔细看了,下来道:“师父,此是通天河西岸。”唐三藏道:“我记起来了,东岸边原有个陈家庄。那年到此,亏你救了他儿女,深感我们,要造船相送,幸白鼋伏渡。我记得西岸上无人烟,这番如何是好?”猪八戒道:“只说凡人会作弊,原来这佛面前的金刚也会作弊。他奉佛旨,教送我们东回,怎么到此半路上就丢下我们?如今岂不进退两难怎生过去”沙悟净道:“二哥休报怨。我的师父已得了道,前在凌云渡已脱了凡胎,今番断不落水。教师兄同你我都作起摄法,把师父驾过去也。”孙悟空频频的暗笑道:“驾不去,驾不去”

你看他怎么就说个驾不去?若肯使出神通,说破飞升之奥妙,师徒们就一千个河也过去了;只因心里明白,道唐三藏九九之数未完,还该有一难,故羁留于此。师徒们口里纷纷的讲,足下徐徐的行,直至水边,忽听得有人叫道:“唐圣僧,唐圣僧这里来,这里来”四众皆惊。举头观看无人迹,又没舟船,却是一个大白赖头鼋在岸边探着头叫道:“老师父,我等了你这几年,却才回也?”孙悟空笑道:“老鼋,向年累你,今岁又得相逢。”唐三藏与猪八戒、沙悟净都欢喜不尽。孙悟空道:“老鼋,你果有接待之心,可上岸来。”那鼋即纵身爬上河来。孙悟空叫把马牵上他身,猪八戒还蹲在马尾之后,唐三藏站在马颈左边,沙悟净站在右边,孙悟空一脚踏着老鼋的项,一脚踏着老鼋的头叫道:“老鼋,好生走稳着。”那老鼋蹬开四足,踏水面如行平地,将他师徒四众,连马五口,驮在身上,径回东岸而来。诚所谓——主

不二门中法奥玄,诸魔战退识人天。本来面目今方见,一体原因始得全。

秉证三乘随出入,丹成九转任周旋。挑包飞杖通休讲,幸喜还元遇老鼋。

老鼋驮着他们,翙波踏浪,行经多半日,将次天晚,好近东岸,忽然问曰:“老师父,我向年曾央到西方见我佛如来,与我问声归着之事,还有多少年寿,果曾问否?”原来那长老自到西天玉真观沐浴,凌云渡脱胎,步上灵山,专心拜佛及参诸佛菩萨圣僧等众,意念只在取经,他事一毫不理,所以不曾问得老鼋年寿,无言可答,却又不敢欺,打诳语,沉吟半晌,不曾答应。老鼋即知不曾替问,他就将身一幌,唿喇的淬下水去,把他四众连马并经,通皆落水。咦还喜得唐三藏脱了胎,成了道,若似前番,已经沉底。又幸白马是龙,猪八戒、沙悟净会水,孙悟空笑巍巍显大神通,把唐三藏扶驾出水,登彼东岸。只是经包、衣服、鞍辔俱湿了。师徒方登岸,忽又一阵狂风,天色昏暗,雷闪俱作,走石飞沙。但见一阵风,乾坤播荡;一声雷,振动山川。一个闪,钻云飞火;一天雾,大地遮漫。风气呼号,雷声激烈。闪掣红绡,雾迷星月。风鼓的尘沙扑面,雷惊的虎豹藏形。闪幌的飞禽叫噪,雾漫的树木无踪。那风搅得个通天河波浪翻腾,那雷振得个通天河鱼龙丧胆,那闪照得个通天河彻底光明,那雾盖得个通天河岸崖昏惨。好风,颓山烈石松篁倒。好雷,惊蛰伤人威势豪。好闪,流天照野金蛇走。好雾,混混漫空蔽九霄。

唬得那唐三藏按住了经包,沙悟净压住了经担,猪八戒牵住了白马,孙悟空却双手轮起铁棒,左右护持。原来那风雾雷闪乃是些阴魔作号,欲夺所取之经,劳攘了一夜,直到天明,却才止息。长老一身水衣,战兢兢的道:“悟空,这是怎的起?”孙悟空气呼呼的道:“师父,你不知就里,我等保护你取获此经,乃是夺天地造化之功,可以与乾坤并久,日月同明。寿享长春,法身不朽,此所以为天地不容,鬼神所忌,欲来暗夺之耳。一则这经是水湿透了,二则是你的正法身压住,雷不能轰,电不能照,雾不能迷,又是老孙轮着铁棒,使纯阳之性,护持住了,及至天明,阳气又盛,所以不能夺去。”

唐三藏、猪八戒、沙悟净方才省悟,各谢不尽。少顷,太阳高照,却移经于高崖上,开包晒晾,至今彼处晒经之石尚存。他们又将衣鞋都晒在崖旁,立的立,坐的坐,跳的跳。

一体纯阳喜向阳,阴魔不敢逞强梁。须知水胜真经伏,不怕风雷闪雾光。

自此清平归正觉,从今安泰到仙乡。晒经石上留踪迹,千古无魔到此方。

他四众检看经本,一一晒晾,早见几个打鱼人,来过河边,抬头看见,内有认得的道:“老师父可是前年过此河往西天取经的?”猪八戒道:“正是,正是,你是那里人?怎么认得我们?”渔人道:“我们是陈家庄上人。”猪八戒道:“陈家庄离此有多远?”渔人道:“过此冲南有二十里,就是也。”猪八戒道:“师父,我们把经搬到陈家庄上晒去。他那里有住坐,又有得吃,就教他家与我们浆浆衣服,却不是好?”唐三藏道:“不去罢,在此晒干了,就收拾找路回也。”那几个渔人行过南冲,恰遇着陈澄,叫道:“二老官,前年在你家替祭儿子的师父回来了。”陈澄道:“你在那里看见?”渔人回指道:“都在那石上晒经哩。”陈澄随带了几个佃户,走过冲来望见,跑近前跪下道:“老爷取经回来,功成行满,怎么不到舍下,却在这里盘弄?快请,快请到舍。”孙悟空道:“等晒干了经,和你去。”陈澄又问道:“老爷的经典、衣物,如何湿了?”唐三藏道:“昔年亏白鼋驮渡河西,今年又蒙他驮渡河东。已将近岸,被他问昔年托问佛祖寿年之事,我本未曾问得,他遂淬在水内,故此湿了。”又将前后事细说了一遍。那陈澄拜请甚恳,唐三藏无已,遂收拾经卷。不期石上把佛本行经沾住了几卷,遂将经尾沾破了,所以至今本行经不全,晒经石上犹有字迹。唐三藏懊悔道:“是我们怠慢了,不曾看顾得”孙悟空笑道:“不在此不在此盖天地不全,这经原的,今沾破了,乃是应不全之奥妙也,岂人力所能与耶”师徒们果收拾毕,同陈澄赴庄。

那庄上人家,一个传十,十个传百,百个传千,若老若幼,都来接看。陈清闻说,就摆香案在门前迎迓,又命鼓乐吹打。少顷到了迎入,陈清领合家人眷俱出来拜见,拜谢昔日救女儿之恩,随命看茶摆。唐三藏自受了佛祖的仙品仙肴,又脱了凡胎成佛,全不思凡间之食。二老苦劝,没奈何,略见他意。孙大圣自来不吃烟火食,也道:“彀了。”沙悟净也不甚吃,猪八戒也不似前番,就放下碗。孙悟空道:“猪八戒也不吃了?”猪八戒道:“不知怎么,脾胃一时就弱了。”遂此收了筵,却又问取经之事。唐三藏又将先至玉真观沐浴,凌云渡脱胎,及至雷音寺参如来,蒙珍楼赐宴,宝阁传经,始被二尊者索人事未遂,故传无字之经,后复拜告如来,始得授一藏之数,并白鼋淬水,阴魔暗夺之事,细细陈了一遍,就欲拜别。那二老举家,如何肯放,且道:“向蒙救拔儿女,深恩莫报,已创建一座院宇,名曰救生寺,专侍奉香火不绝。”又唤出原替祭之儿女陈关保、一秤金叩谢,复请至寺观看。唐三藏却又将经包儿收在他家堂前,与他念了一卷《宝常经》。后至寺中,只见陈家又设馔在此。还不曾坐下,又一起来请;还不曾举箸,又一起来请,络绎不绝,争不上手。唐三藏俱不敢辞,略略见意。只见那座寺果盖得齐整山门红fen腻,多赖施主功。一座楼台从此立,两廊房宇自今兴。朱红隔扇,七宝玲珑。香气飘云汉,清光满太空。几株嫩柏还浇水,数干乔松未结丛。活水迎前,通天迭迭翻波浪;高崖倚后,山脉重重接地龙。

唐三藏看毕,才上高楼,楼上果装塑着他四众之象。猪八戒看见,扯着孙悟空道:“兄长的相儿甚象。”沙悟净道:“二哥,你的又象得紧。只是师父的又忒俊了些儿。”唐三藏道:“却好,却好”遂下楼来,下面前殿后廊,还有摆的候请。孙悟空却问:“向日大王庙儿如何了?”众老道:“那庙当年拆了。老爷,这寺自建立之后,年年成熟,岁岁丰登,却是老爷之福庇。”孙悟空笑道:“此天赐耳,与我们何与但只我们自今去后,保你这一庄上人家,子孙繁衍,六畜安生,年年风调雨顺,岁岁雨顺风调。”众等却叩头拜谢。只见那前前后后,更有献果献的,无限人家。猪八戒笑道:“我的蹭蹬那时节吃得,却没人家连请十请;今日吃不得,却一家不了,又是一家。”饶他气满,略动手又吃过**盘素食;纵然胃伤,又吃了二三十个馒头,已皆尽饱又有人来相邀。唐三藏道:“弟子何能,感蒙至爱望今夕暂停,明早再领。”

时已深夜,唐三藏守定真经,不敢暂离,就于楼下打坐看守。将及三更,唐三藏悄悄的叫道:“悟空,这里人家,识得我们道成事完了。自古道,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恐为久淹,失了大事。”孙悟空道:“师父说得有理,我们趁此深夜,人皆熟睡,寂寂的去了罢。”猪八戒却也知觉,沙悟净尽自分明,白马也能会意。遂此起了身,轻轻的抬上驮垛,挑着担,从庑廊驮出。到于山门,只见门上有锁。孙悟空又使个解锁法,开了二门、大门,找路望东而去。只听得半空中有八大金刚叫道:“逃走的,跟我来”那长老闻得香风荡荡,起在空中。这正是:丹成识得本来面,体健如如拜主人。毕竟不知怎生见那唐王。

且不言他四众脱身,随金刚驾风而起。却说陈家庄救生寺内多人,天晓起来,仍治果肴来献,至楼下,不见了唐三藏。这个也来问,那个也来寻,俱慌慌张张,莫知所措,叫苦连天的道:“清清把个活佛放去了”一会家无计,将办来的品物,俱抬在楼上祭祀烧纸。以后每年四大祭,二十四祭。还有那告病的,保安的,求亲许愿,求财求子的,无时无日不来烧香祭赛,真个是金炉不断千年火,玉盏常明万载灯,不题。

却说八大金刚使第二阵香风,把他四众,不一日送至东土,渐渐望见长安。原来那太宗自贞观十三年九月望前三日送唐三藏出城,至十六年,即差工部官在西安关外起建了望经楼接经,太宗年年亲至其地。恰好那一日出驾复到楼上,忽见正西方满天瑞霭,阵阵香风,金刚停在空中叫道:“圣僧,此间乃长安城了。我们不好下去,这里人伶俐,恐泄漏吾像。孙大圣三位也不消去,汝自去传了经与汝主,即便回来。我在霄汉中等你,与你一同缴旨。”大圣道:“尊者之言虽当,但吾师如何挑得经担?如何牵得这马?须得我等同去一送。烦你在空少等,谅不敢误。”金刚道:“前日观音菩萨启过如来,往来只在八日,方完藏数。今已经四日有余,只怕猪八戒贪图富贵,误了期限。”猪八戒笑道:“师父成佛,我也望成佛,岂有贪图之理泼大粗人都在此等我,待交了经,就来与你回向也。”猪八戒挑着担,沙悟净牵着马,孙悟空领着圣僧,都按下云头,落于望经楼边。太宗同多官一齐见了,即下楼相迎道:“御弟来也?”唐三藏即倒身下拜,太宗搀起,又问:“此三者何人?”唐三藏道:“是途中收的徒弟。”太宗大喜,即命侍官:“将朕御车马扣背,请御弟上马,同朕回朝。”唐三藏谢了恩,骑上马,大圣轮金箍棒紧随,猪八戒、沙悟净俱扶马挑担,随驾后共入长安。

当年清宴乐升平,文武安然显俊英。水6场中僧演法,金銮殿上主差卿。

关文敕赐唐三藏,经卷原因配五行。苦炼凶魔种种灭,功成今喜上朝京。

唐三藏四众,随驾入朝,满城中无一不知是取经人来了。却说那长安唐三藏旧住的洪福寺大僧人,看见几株松树一颗颗头俱向东,惊讶道:“怪哉,怪哉今夜未曾刮风,如何这树头都扭过来了?”内有唐三藏的旧徒道:“快拿衣服来取经的老师父来了”众僧问道:“你何以知之?”旧徒曰:“当年师父去时,曾有言道:‘我去之后,或三五年,或六七年,但看松树枝头若是东向,我即回矣。’我师父佛口圣言,故此知之。”急披衣而出,至西街时,早已有人传播说:“取经的人适才方到岁爷爷接入城来了。”众僧听说,又急急跑来,却就遇着,一见大驾,不敢近前,随后跟至朝门之外。唐三藏下马,同众进朝。唐三藏将龙马与经担,同孙悟空、猪八戒、沙悟净,站在玉阶之下。太宗传宣:“御弟上殿。”赐坐,唐三藏又谢恩坐了,教把经卷抬来。孙悟空等取出,近侍官传上。太宗又问:“多少经数?怎生取来?”唐三藏道:“臣僧到了灵山,参见佛祖,蒙差阿傩、伽叶二尊者先引至珍楼内赐,次到宝阁内传经。那尊者需索人事,因未曾备得,不曾送他,他遂以经与了。当谢佛祖之恩东行,忽被妖风抢了经去,幸徒有些神通赶夺,却俱抛掷散漫。因展看,皆是无字空本。臣等着惊,复去拜告恳求,佛祖道:‘此经成就之时,有比丘圣僧将下山与舍卫国赵长者家看诵了一遍,保佑他家生者安全,亡者脱,止讨了他三斗三升米粒黄金,意思还嫌卖贱了,后来子孙没钱使用。’我等知二尊者需索人事,佛祖明知,只得将钦赐紫金钵盂送他,方传了有字真经。此经有三十五部,各部中检了几卷传来,共计五千零四十八卷,此数盖合一藏也。”

太宗更喜,教:“光禄寺设宴,开东阁酬谢。”忽见他三徒立在阶下,容貌异常,便问:“高徒果外国人耶?”长老俯伏道:“大徒弟姓孙,法名悟空,臣又呼他为孙悟空。他出身原是东胜神洲傲来国花果山水帘洞人氏,因五百年前大闹天宫,被佛祖困压在西番两界山石匣之内,蒙观音菩萨劝善,情愿皈依,是臣到彼救出,甚亏此徒保护。二徒弟姓猪,法名悟能,臣又呼他为猪八戒。他出身原是福陵山云栈洞人氏,因在乌斯藏高老庄上作怪,即蒙菩萨劝善,亏孙悟空收之,一路上挑担有力,涉水有功。三徒弟姓沙,法名悟净,臣又呼他为沙和尚。他出身原是流沙河作怪者,也蒙菩萨劝善,秉教沙门。那匹马不是主公所赐者。”太宗道:“**相同,如何不是?”唐三藏道:“臣到蛇盘山鹰愁涧涉水,原马被此马吞之,亏孙悟空请菩萨问此马来历,原是西海龙王之了,因有罪,也蒙菩萨救解,教他与臣作脚力。当时变作原马,**相同。幸亏他登山越岭,跋涉崎岖,去时骑坐,来时驮经,亦甚赖其力也。”

太宗闻言,称赞不已,又问:“远涉西方,端的路程多少?”唐三藏道:“总记菩萨之言,有十万八千里之远。途中未曾记数,只知经过了一十四遍寒暑。日日山,日日岭,遇林不,遇水宽洪。还经几座国王,俱有照验印信。”叫:“徒弟,将通关文牒取上来,对主公缴纳。”当时递上。太宗看了,乃贞观一十三年九月望前三日给。太宗笑道:“久劳远涉,今已贞观二十七年矣。”牒文上有宝象国印,乌鸡国印,车迟国印,西梁女国印,祭赛国印,朱紫国印,狮驼国印,比丘国印,灭法国印;又有凤仙郡印,玉华州印,金平府印。太宗览毕,收了。

早有当驾官请宴,即下殿携手而行,又问:“高徒能礼貌乎?”唐三藏道:“徒俱是山村旷野之妖身,未谙中华圣朝之礼数望主公赦罪。”太宗笑道:“不罪他,不罪他,都同请东阁赴宴去也。”唐三藏又谢了恩,招呼他三众,都到阁内观看。果是中华大国,比寻常不同。你看那

门悬彩绣,地衬红毡。异香馥郁,奇品新鲜。琥珀杯,玻璃盏,镶金点翠;黄金盘,白玉碗,嵌锦花缠。烂煮蔓菁,糖浇香芋。蘑菇甜美,海菜清奇。几次添来姜辣笋,数番办上蜜调葵。面筋椿树叶,木耳豆腐皮。石花仙菜,蕨粉干薇。花椒煮莱菔,芥末拌瓜丝。几盘素品还犹可,数种奇稀果夺魁。核桃柿饼,龙眼荔枝。宣州茧栗山东枣,江南银杏兔头梨。榛松莲肉葡萄大,榧子瓜仁菱米齐。橄榄林檎,苹婆沙果。慈菇嫩藕,脆李杨梅。无般不备,无件不齐。还有些蒸酥蜜食兼嘉馔,更有那美酒香茶与异奇。说不尽百味珍馐真上品,果然是中华大国异西夷。

师徒四众与文武多官俱侍列左右,太宗皇帝仍正坐当中,歌舞吹弹,整齐严肃,遂尽乐一日。正

君王嘉会赛唐虞,取得真经福有余。千古流传千古盛,佛光普照帝王居。

当日天晚,谢恩宴散。太宗回宫,多官回宅,唐三藏等归于洪福寺,只见寺僧磕头迎接。方进山门,众僧报道:“师父,这树头儿今早俱忽然向东。我们记得师父之言,遂出城来接,果然到了”长老喜之不胜,遂入方丈。此时猪八戒也不嚷茶饭,也不弄喧头,孙悟空、沙悟净个个稳重。只因道果完成,自然安静。当晚睡了。

次早,太宗升朝,对群臣言曰:“朕思御弟之功,至深至大,无以为酬。一夜无寐,口占几句俚谈,权表谢意,但未曾写出。”叫:“中书官来,朕念与你,你一一写之。”其文云:盖闻二仪有象,显覆载以含生;四时无形,潜寒暑以化物。是以窥天鉴地,庸愚皆识其端;明阴洞阳,贤哲罕穷其数。然天地包乎阴阳,而易识者,以其有象也;阴阳处乎天地,而难穷者,以其无形也。故知象显可征,虽愚不惑;形潜莫睹,在智犹迷。况乎佛道崇虚,乘幽控寂。弘济万品,典御十方。举威灵而无上,抑神力而无下;大之则弥于宇宙,细之则摄于毫厘。无灭无生,历千劫而亘古;若隐若显,运百福而长今。妙道凝玄,遵之莫知其际;法流湛寂,挹之莫测其源。故知蠢蠢凡愚,区区庸鄙,投其旨趣,能无疑惑者哉然则大教之兴,基乎西土。腾汉庭而皎梦,照东域而流慈。者分形分迹之时,言未驰而成化;当常见常隐之世,民仰德而知遵。及乎晦影归真,迁移越世,金容掩色,不镜三千之光;丽象开图,空端四八之相。于是微言广被,拯禽类于三途;遗训遐宣,导群生于十地。佛有经,能分大之乘;更有法,传讹邪正之术。我僧玄奘法师者,法门之领袖也。幼怀慎敏,早悟三空之功;长契神清,先包四忍之行。松风水月,未足比其清华;仙露明珠,讵能方其朗润故以智通无累,神测未形。六尘而迥出,使千古而传芳。凝心内境,悲正法之陵迟;栖虑玄门,慨深文之讹谬。思欲分条振理,广彼前闻;截伪续真,开兹后学。是以翘心净土,法游西域。乘危远迈,策杖孤征。积雪晨飞,途间失地;惊沙夕起,空外迷天。万里山川,拨烟霞而进步;百重寒暑,蹑霜雨而前踪。诚重劳轻,求深欲达。周游西宇,十有四年。穷历异邦,询求正教。双林八水,味道餐风;鹿苑鹫峰,瞻奇仰异。承至言于先圣,受真教于上贤。探赜妙门,精穷奥业。三乘六律之道,驰骤于心田;一藏百箧之文,波涛于海口。爰自所历之国无涯,求取之经有数。总得大乘要文,凡三十五部,计五千四十八卷,译布中华,宣扬胜业。引慈云于西极,注法雨于东陲。圣教缺而复全,苍生罪而还福。湿火宅之干焰,共拔迷途;朗金水之昏波,同臻彼岸。是知恶因业坠,善以缘升。升坠之端,惟人自作。譬之桂生高岭,云露方得泫其花;莲出绿波,飞尘不能染其叶。非莲性自洁而桂质本贞,良由所附者高,则微物不能累;所凭者净,则浊类不能沾。夫以卉木无知,犹资善而成善,矧乎人伦有识,宁不缘庆而成庆?方冀真经传布,并日月而无穷;景福遐敷,与乾坤而永大也欤

写毕,即召圣僧。此时长老已在朝门外候谢,闻宣急入,行俯伏之礼。太宗传请上殿,将文字递与长老览遍。复下谢恩,奏道:“主公文辞高古,理趣渊微,但不知是何名目。”太宗道:“朕夜口占,答谢御弟之意,名曰‘圣教序’,不知好否。”长老叩头,称谢不已。太宗又曰:朕才愧圭璋,言惭金石。至于内典,尤所未闻。口占叙文,诚为鄙拙。秽翰墨于金简,标瓦砾于珠林。循躬省虑,腼面恧心。甚不足称,虚劳致谢。

当时多官齐贺,顶礼圣教御文,遍传内外。太宗道:“御弟将真经演诵一番,何如?”长老道:“主公,若演真经,须寻佛地,宝殿非可诵之处。”太宗甚喜,即问当驾官:“长安城寺,有那座寺院洁净?”班中闪上大学士萧禹奏道:“城中有一雁塔寺洁净。”太宗即令多官:“把真经各虔捧几卷,同朕到雁塔寺,请御弟谈经去来。”多官遂各各捧着,随太宗驾幸寺中,搭起高台,铺设齐整。长老仍命:“猪八戒沙悟净牵龙马,理行囊,孙悟空在我左右。”又向太宗道:“主公欲将真经传流天下,须当誉录副本,方可布散。原本还当珍藏,不可轻亵。”太宗又笑道:“御弟之言甚当甚当”随召翰林院及中书科各官誉写真经。又建一寺,在城之东,名曰誊黄寺。

长老捧几卷登台,方欲讽诵,忽闻得香风缭绕,半空中有八大金刚现身高叫道:“诵经的,放下经卷,跟我回西去也。”这底下孙悟空三人,连白马平地而起,长老亦将经卷丢下,也从台上起于九霄,相随腾空而去,慌得那太宗与多官望空下拜。这正是

圣僧努力取经编,西宇周流十四年。苦历程途遭患难,多经山水受迍邅。

第一百六十九章

第一百六十九章

却说唐三藏师徒取得正经还朝,深受唐王陛下赏识。

在听说唐三藏师徒这一路上历经磨难,遭遇无数妖魔鬼怪,唐王陛下不由得好奇向唐三藏询问其一些奇特的经历来。

却说唐三藏师徒四众,别樵子下了隐雾山,奔上大路。行经数日,忽见一座城池相近。唐三藏道:“悟空,你看那前面城池,可是天竺国么?”孙悟空摇手道:“不是,不是如来处虽称极乐,却没有城池,乃是一座大山,山中有楼台殿阁,唤做灵山大雷音寺。就到了天竺国,也不是如来住处。天竺国还不知离灵山有多少路呢。那城想是天竺之外郡。到边前方知明白。”不一时至城外。唐三藏下马,入到三层门里,见那民事荒凉,街衢冷落。又到市口之间,见许多穿青衣者,左右摆列,有几个冠带者,立于房檐之下。他四众顺街行走,那些人更不逊避。猪八戒村愚,把长嘴掬一掬,叫道:“让路,让路”那些人猛抬头,看见模样,一个个骨软筋麻,跌跌曈曈,都道:“妖精来了,妖精来了”唬得那檐下冠带者,战兢兢躬身问道:“那方来者?”唐三藏恐他们闯祸,一力当先,对众道:“贫僧乃东土大唐驾下拜天竺国大雷音寺佛祖求经者。路过宝方,一则不知地名,二则未落人家,才进城甚失回避,望列公恕罪。”那官人却才施礼道:“此处乃天竺外郡,地名凤仙郡。连年干旱,郡侯差我等在此出榜,招求法师祈雨救民也。”孙悟空闻言道:“你的榜文何在?”众官道:“榜文在此,适间才打扫廊檐,还未张挂。”孙悟空道:“拿来我看看。”众官即将榜文展开,挂在檐下。孙悟空四众上前同看。榜上写着

大天竺国凤仙郡郡侯上官,为榜聘明师,招求**事。兹因郡土宽弘,军民殷实,连年亢旱,累岁干荒,民田塘而军地薄,河道浅而沟浍空。井中无水,泉底无津。富室聊以全生,穷民难以活命。斗粟百金之价,束薪五两之资。十岁女易米三升,五岁男随人带去。城中惧法,典衣当物以存身;乡下欺公,打劫吃人而顾命。为此出给榜文,仰望十方贤哲,褥雨救民,恩当重报。愿以千金奉谢,决不虚言。须至榜者。

孙悟空看罢,对众官道:“郡侯上官何也?”众官道:“上官乃是姓。此我郡侯之姓也。”孙悟空笑道:“此姓却少。”猪八戒道:“哥哥不曾读书。百家姓后有一句上官欧阳。”唐三藏道:“徒弟们,且休闲讲。那个会求雨,与他求一场甘雨,以济民瘼,此乃万善之事;如不会,就行,莫误了走路。”孙悟空道:“祈雨有甚难事我老孙翻江搅海,换斗移星,踢天弄井,吐雾喷云,担山赶月,唤雨呼风,那一件儿不是幼年耍子的勾当何为稀罕”

众官听说,着两个急去郡中报道:“老爷千之喜至也”那郡侯正焚香默祝,听得报声喜至,即问:“何喜?”那官道:“今日领榜,方至市口张挂,即有四个和尚,称东土大唐差往天竺国大雷音拜佛求经者,见榜即道能祈甘雨,特来报知。”那郡侯即整衣步行,不用轿马多人,径至市口,以礼敦请。忽有人报道:“郡侯老爷来了。”众人闪过。那郡侯一见唐僧,不怕他徒弟丑恶,当街心倒身下拜道:“下官乃凤仙郡郡侯上官氏,熏沐拜请老师祈雨救民。望师大舍慈悲,运神功,拔济,拔济”唐三藏答礼道:“此间不是讲话处。侍贫僧到那寺观,却好行事。”郡侯道:“老师同到衙,自有洁净之处。”师徒们遂牵马挑担,径至府中,一一相见。郡侯即命看茶摆。少顷至,那猪八戒放量舌餐,如同饿虎。唬得那些捧盘的心惊胆战,一往一来,添汤添饭,就如走马灯儿一般,刚刚供上,直吃得饱满方休。毕,唐僧谢了,却问:“郡侯大人,贵处干旱几时了?”郡侯道:

敝地大邦天竺国,风仙外郡吾司牧。一连三载遇干荒,草子不生绝五谷。

大人家买卖难,十门九户俱啼哭。三停饿死二停人,一停还似风中烛。

下官出榜遍求贤,幸遇真僧来我国。若施寸雨济黎民,愿奉千金酬厚德

孙悟空听说,满面喜生,呵呵的笑道:“莫说,莫说若说千金为谢,半点甘雨全无。但论积功累德,老孙送你一场大雨。”那郡侯原来十分清正贤良,爱民心重,即请孙悟空上坐,低头下拜道:“老师果舍慈悲,下官必不敢悖德。”孙悟空道:“且莫讲话,请起。但烦你好生看着我师父,等老孙行事。”沙悟净道:“哥哥,怎么行事?”孙悟空道:“你和猪八戒过来,就在他这堂下随着我做个羽翼,等老孙唤龙来行雨。”猪八戒、沙悟净谨依使令。三个人都在堂下。郡侯焚香礼拜。唐三藏坐着念经。孙悟空念动真言,诵动咒语,即时见正东上,一朵乌云,渐渐落至堂前,乃是东海老龙王敖广。那敖广收了云脚,化作人形,走向前,对孙悟空躬身施礼道:“大圣唤龙来,那方使用?”孙悟空道:“请起。累你远来,别无甚事。此间乃凤仙郡,连年干旱,问你如何不来下雨?”老龙道:“启上大圣得知,我虽能行雨,乃上天遣用之辈。上天不差,岂敢擅自来此行雨?”孙悟空道:“我因路过此方,见久旱民苦,特着你来此施雨求济,如何推托?”龙王道:“岂敢推托?但大圣念真言呼唤,不敢不来。一则未奉上天御旨,二则未曾带得行雨神将,怎么动得雨部?大圣既有拔济之心,容龙回海点兵,烦大圣到天宫奏准,请一道降雨的圣旨,请水官放出龙来,我却好照旨意数目下雨。”孙悟空见他说出理来,只得放老龙回海。他即跳出罡斗,对唐僧备言龙王之事。唐僧道:“既然如此,你去为之,切莫打诳语。”孙悟空即吩咐猪八戒、沙悟净:“保着师父,我上天宫去也。”好大圣,说声去,寂然不见。那郡侯胆战心惊道:“孙老爷那里去了?”猪八戒笑道:“驾云上天去了。”郡侯十分恭敬,传出飞报,教满城大街巷,不拘公卿士庶,军民人等,家家供养龙王牌位,门设清水缸,缸插杨柳枝,侍奉香火,拜天不题。

却说孙悟空一驾筋斗云,径到西天门外,早见护国天王引天丁、力士上前迎接道:“大圣,取经之事完乎?”孙悟空道:“也差不远矣。今行至天竺国界,有一外郡,名凤仙郡。彼处三年不雨,民甚艰苦,老孙欲祈雨拯救。呼得龙王到彼,他言无旨,不敢私自为之,特来朝见玉帝请旨。”天王道:“那壁厢敢是不该下雨呢。我向时闻得说:那郡侯撒泼,冒犯天地,上帝见罪,立有米山、面山、黄金大锁,直等此三事倒断,才该下雨。”孙悟空不知此意是何,要见玉帝。天王不敢拦阻,让他进去。径至通明殿外,又见四大天师迎道:“大圣到此何干?”孙悟空道:“因保唐僧,路至天竺国界,凤仙郡无雨,郡侯召师祈雨。老孙呼得龙王,意命降雨,他说未奉玉帝旨意,不敢擅行,特来求旨,以苏民困。”四大天师道:“那方不该下雨。”孙悟空笑道:“该与不该,烦为引奏引奏,看老孙的人情何如。”葛仙翁道:“俗语云:苍蝇包网儿,好大面皮”许旌阳道:“不要乱谈,且只带他进去。”邱洪济、张道陵与葛、许四真人引至灵霄殿下,启奏道:“万岁,有孙悟空路至天竺国凤仙郡,欲与求雨,特来请旨。”玉帝道:“那厮三年前十二月二十五日,朕出行监观万天,浮游三界,驾至他方,见那上官正不仁,将天素供,推倒喂狗,口出秽言,造有冒犯之罪,朕即立以三事,在于披香殿内。汝等引孙悟空去看。若三事倒断,即降旨与他;如不倒断,且休管闲事。”四天师即引孙悟空至披香殿里看时,见有一座米山,约有十丈高下;一座面山,约有二十丈高下。米山边有一只拳大之鸡,在那里紧一嘴,慢一嘴,嗛那米吃。面山边有一只金毛哈巴狗儿,在那里长一舌,短一舌,餂那面吃。左边悬一座铁架子,架上挂一把金锁,约有一尺三四寸长短,锁梃有指头粗细,下面有一盏明灯,灯焰儿燎着那锁梃。孙悟空不知其意,回头问天师曰:“此何意也?”天师道:“那厮触犯了上天,玉帝立此三事,直等鸡嗛了米尽,狗餂得面尽,灯焰燎断锁梃,那方才该下雨呢。”孙悟空闻言,大惊失色,再不敢启奏。走出殿,满面含羞。四大天师笑道:“大圣不必烦恼,这事只宜作善可解。若有一念善慈,惊动上天,那米、面山即时就倒,锁梃即时就断。你去劝他归善,福自来矣。”孙悟空依言,不上灵霄辞玉帝,径来下界复凡夫。须臾,到西天门,又见护国天王。天王道:“请旨如何?”孙悟空将米山、面山、金锁之事说了一遍,道:“果依你言,不肯传旨。适间天师送我,教劝那厮归善,即福原也。”遂相别,降云下界。

那郡侯同唐三藏、猪八戒、沙悟净、大官员人等接着,都簇簇攒攒来问。孙悟空将郡侯喝了一声道:“只因你这厮三年前十二月二十五日冒犯了天地,致令黎民有难,如今不肯降雨”郡侯慌得跪伏在地道:“老师如何得知三年前事?”孙悟空道:“你把那天的素供,怎么推倒喂狗?可实实说来”那郡侯不敢隐瞒,道:“三年前十二月二十五日,献供天,在于本衙之内,因妻不贤,恶言相斗,一时怒无知,推倒供桌,泼了素馔,果是唤狗来吃了。这两年忆念在心,神思恍惚,无处可以解释。不知上天见罪,遗害黎民。今遇老师降临望明示,上界怎么样计较。”孙悟空道:“那一日正是玉皇下界之日。见你将供喂狗,又口出秽言,玉帝即立三事记汝。”猪八戒问道:“哥,是那三事?”孙悟空道:“披香殿立一座米山,约有十丈高下;一座面山,约有二十丈高下。米山边有拳大的一只鸡,在那里紧一嘴,慢一嘴的嗛那米吃;面山边有一个金毛哈巴狗儿,在那里长一舌,短一舌的餂那面吃。左边又一座铁架子,架上挂一把黄金大锁,锁梃儿有指头粗细,下面有一盏明灯,灯焰儿燎着那锁梃。直等那鸡旺米尽,狗饣舌面尽,灯燎断锁梃,他这里方才该下雨呢。”猪八戒笑道:“不打紧,不打紧哥肯带我去,变出法身来,一顿把他的米面都吃了,锁梃弄断了,管取下雨。”孙悟空道:“呆子莫胡说此乃上天所设之计,你怎么得见?”唐三藏道:“似这等说,怎生是好?”孙悟空道:“不难,不难我临行时天师曾对我言,但只作善可解。”那郡侯拜伏在地,哀告道:“但凭老师指教,下官一一皈依也。”孙悟空道:“你若回心向善,趁早儿念佛看经,我还替你作为;汝若仍前不改,我亦不能解释,不久天即诛之,性命不能保矣。”那郡侯磕头礼拜,誓愿皈依。当时召请本处僧道,启建道场,各各写文书,申奏三天。郡侯领众拈香瞻拜,答天谢地,引罪自责。唐三藏也与他念经。一壁厢又出飞报,教城里城外大家户,不论男女人等,都要烧香念佛。自此时,一片善声盈耳。孙悟空却才欢喜。对猪八戒、沙悟净道:“你两个好生护持师父,等老孙再与他去去来。”猪八戒道:“哥哥,又往那里去?”孙悟空道:“这郡侯听信老孙之言,果然受教,恭敬善慈,诚心念佛,我这去再奏玉帝,求些雨来。”沙悟净道:“哥哥即要去不必迟疑,且耽搁我们行路,必求雨一坛,庶成我们之正果也。”

好大圣,又纵云头,直至天门外。还遇着护国天王。天王道:“你今又来做甚?”孙悟空道:“那郡侯已归善矣。”天王亦喜。正说处,早见直符使者,捧定了道家文书,僧家关牒,到天门外传递。那符使见了孙悟空,施礼道:“此意乃大圣劝善之功。”孙悟空道:“你将此文牒送去何处?”符使道:“直送至通明殿上,与天师传递到玉皇大天尊前。”孙悟空道:“如此,你先行,我当随后面去。”那符使入天门去了。护国天王道:“大圣,不消见玉帝了。你只往九天应元府下,借点雷神,径自声雷掣电,还他就有雨下也。”真个孙悟空依言,入天门里,不上灵霄殿求请旨意,转云步,径往九天应元府,见那雷门使者、纠录典者、廉访典者都来迎着,施礼道:“大圣何来?”孙悟空道:“有事要见天尊。”三使者即为传奏。天尊随下九凤丹霞之絜,整衣出迎。相见礼毕,孙悟空道:“有一事特来奉求。”天尊道:“何事?”孙悟空道:“我因保唐僧,至凤仙郡,见那干旱之甚,已许他求雨,特来告借贵部官将到彼声雷。”天尊道:“我知那郡侯冒犯上天,立有三事,不知可该下雨呢。”孙悟空笑道:“我昨日已见玉帝请旨。玉帝着天师引我去披香殿看那三事,乃是米山、面山、金锁。只要三事倒断,方该下雨。我愁难得倒断,天师教我劝化郡侯等众作善,以为人有善念,天必从之。庶几可以回天心,解灾难也。今已善念顿生,善声盈耳。适间直符使者已将改行从善的文牒奏上玉帝去了,老孙因特造尊府,告借雷部官将相助相助。”天尊道:“既如此,差邓、辛、张、陶,帅领闪电娘子,即随大圣下降风仙郡声雷。”那四将同大圣,不多时,至于风仙境界。即于半空中作起法来。只听得唿鲁鲁的雷声,又见那淅淅沥沥的闪电。真个是

电掣紫金蛇,雷轰群蛰哄。荧煌飞火光,霹雳崩山洞。列缺满天明,震惊连地纵。红销一闪萌芽里江山都撼动。

那凤仙郡,城里城外,大官员,军民人等,整三年不曾听见雷电。今日见有雷声霍闪,一齐跪下,头顶着香炉,有的手拈着柳枝,都念“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这一声善念,果然惊动上天。正是那古诗云:

人心生一念,天地悉皆知。善恶若无报,乾坤必有私。

且不说孙大圣指挥雷将、掣电轰雷于凤仙郡,人人归善。却说那上界直符使者,将僧道两家的文牒,送至通明殿天师传奏灵霄殿。玉帝见了道:“那厮们既有善念,看三事如何。”正说处,忽有披香殿看管的将官报道:“所立米面山俱倒了。霎时间米面皆无。锁梃亦断。”奏未毕,又有当驾天官引凤仙郡土地、城隍、社令等神齐来拜奏道:“本郡郡主并满城大黎庶之家,无一家一人不皈依善果,礼佛敬天。今启垂慈,普降甘雨,求济黎民。”玉帝闻言大喜,即传旨:“着风部、云部、雨部,各遵号令,去下方,按凤仙郡界,即于今日今时,声雷布云,降雨三尺零四十二点。”时有四大天师奉旨,传与各部随时下界,各逞神威,一齐振作。孙悟空正与邓、辛、张、陶,令闪电娘子在空中调弄,只见众神都到,合会一天。那其间风云际会,甘雨滂沱。好雨

漠漠浓云,蒙蒙黑雾。雷车轰轰,闪电灼灼。滚滚狂风,淙淙骤雨。所谓一念回天民满望。全亏大圣施元远里江山处处阴。好雨倾河倒海,蔽野迷空。檐前垂瀑布,窗外响玲珑。万户千门人念佛,六街三市水流洪。东西河道条条满,南北溪湾处处通。槁苗得润,枯木回生。田畴麻麦盛,村堡豆粮升。客旅喜通贩卖,农夫爱尔耘耕。从今黍稷多条畅,自然稼穑得丰登。风调雨顺民安乐,海晏河清享太平。

一日雨下足了三尺零四十二点。众神祗渐渐收回。孙大圣厉声高叫道:“那四部众神,且暂停云从,待老孙去叫郡侯拜谢列位。列位可拨开云雾,各现真身,与这凡夫亲眼看看,他才信心供奉也。”众神听说,只得都停在空中。这孙悟空按落云头,径至郡里。早见唐三藏、猪八戒、沙悟净,都来迎接。那郡侯一步一拜来谢。孙悟空道:“且慢谢我。我已留住四部神祗,你可传召多人同此拜谢,教他向后好来降雨。”郡侯随传飞报,召众同酬,都一个个拈香朝拜。只见那四部神祗,开明云雾,各现真身。四部者,乃雨部、雷部、云部、风部。只见那

龙王显像,雷将舒身。云童出现,风伯垂真。龙王显像,银须苍貌世无双。雷将舒身,钩嘴威颜诚莫比。云童出现,谁如玉面金冠;风伯垂真,曾似燥眉环眼。齐齐显露青霄上,各各挨排现圣仪。凤仙郡界人才信,顶礼拈香恶性回。今日仰朝天上将,洗心向善尽皈依。

众神祗宁待了一个时辰,人民拜之不已。孙悟空又起在云端,对众作礼道:“有劳,有劳请列位各归本部。老孙还都郡界中人家,供养高真,遇时节醮谢。列位从此后,五日一风,十日一雨,还来拯救拯救。”众神依言,各各转部不题。

却说大圣坠落云头,与唐三藏道:“事毕民安,可收拾走路矣。”那郡侯闻言,急忙行礼道:“孙老爷说那里话今此一场,乃无量无边之恩德。下官这里差人办备宴,奉答厚恩。仍买治民间田地,与老爷起建寺院,立老爷生祠,勒碑刻名时享祀。虽刻骨镂心,难报万怎么就说走路的话”唐三藏道:“大人之言虽当,但我等乃西方挂搭行脚之僧,不敢久住。一二日间。定走无疑。”那郡侯那里肯放。连夜差多人治办酒席,起盖祠宇。次日,大开佳宴,请唐僧高坐;孙大圣与猪八戒、沙悟净列坐。郡侯同本郡大官员部臣把杯献馔,细吹细打,款待了一日。这场果是欣然。有诗为证:

田畴久旱逢甘雨,河道经商处处通。深感神僧来郡界,多蒙大圣上天宫。

解除三事从前恶,一念皈依善果弘。此后愿如尧舜世,五风十雨万年丰。

一日筵,二日宴;今日酬,明日谢;扳留将有半月,只等寺院生祠完备。一日,郡侯请四众往观。唐僧惊讶道:“功程浩大,何成之如此耶?”郡侯道:“下官催趱人工,昼夜不息,急急命完,特请列位老爷看看。”孙悟空笑道:“果是贤才能干的好贤侯也”即时都到新寺。见那殿阁巍峨,山门壮丽,俱称赞不已。孙悟空请师父留一寺名。唐三藏道:“有,留名当唤做‘甘霖普济寺’。”郡侯称道:“甚好,甚好”用金贴广招僧众,侍奉香火。殿左边立起四众生祠,每年四时祭祀;又起盖雷神、龙神等庙,以答神功。看毕,即命趱行。那一郡人民,知久留不住,各备赆仪,分文不受。因此,合郡官员人等,盛张鼓乐,大展旌幢,送有三十里远近,犹不忍别,遂掩泪目送,直至望不见方回。这正是:硕德神僧留普济,齐天大圣广施恩。毕竟不知此去还有几日方见如来,且听下回分解。

话说唐三藏四众,躲离了西天,欣然上路。行经个月程途,正是春深花放之时,见了几处园林皆绿暗,一番风雨又黄昏。唐三藏勒马道:“徒弟啊,天色晚矣,往那条路上求宿去?”孙悟空笑道:“师父放心,若是没有借宿处,我三人都有些本事,叫猪八戒砍草,沙和尚扳松,老孙会做木匠,就在这路上搭个蓬庵,好道也住得年把,你忙怎的”猪八戒道:“哥呀,这个所在,岂是住场满山多虎豹狼虫,遍地有魑魅魍魉。白日里尚且难行,黑夜里怎生敢宿?”孙悟空道:“呆子,越不长进了不是老孙海口,只这条棒子擅在手里,就是塌下天来,也撑得住”

师徒们正然讲论,忽见一座山庄不远。孙悟空道:“好了有宿处了”长老问:“在何处?”孙悟空指道:“那树丛里不是个人家?我们去借宿一宵,明早走路。”长老欣然促马,至庄门外下马。只见那柴扉紧闭,长老敲门道:“开门,开门。”里面有一老者,手拖藜杖,足踏蒲鞋,头顶乌巾,身穿素服,开了门便问:“是甚人在此大呼叫?”唐三藏合掌当胸,躬身施礼道:“老施主,贫僧乃东土差往西天取经者。适到贵地,天晚特造尊府假宿一宵望方便方便。”老者道:“和尚,你要西行,却是去不得啊。此处乃西天,若到大西天,路途甚远。且休道前去艰难,只这个地方,已此难过。”唐三藏问:“怎么难过?”老者用手指道:“我这庄村西去三十余里,有一条稀柿疼,山名七绝。”唐三藏道:“何为七绝?”老者道:“这山径过有八百里,满山尽是柿果。云柿树有七绝:一益寿,二多阴,三无鸟巢无虫,五霜叶可玩,六嘉实,七枝叶肥大,故名七绝山。我这敝处地阔人稀,那深山亘古无人走到。每年家熟烂柿子落在路上,将一条夹石胡同,尽皆填满;又被雨露雪霜,经霉过夏,作成一路污秽。这方人家,俗呼为稀屎疼。但刮西风,有一股秽气,就是淘东圊也不似这般恶臭。如今正值春深,东南风大作,所以还不闻见也。”唐三藏心中烦闷不言。孙悟空忍不住,高叫道:“你这老儿甚不通便我等远来投宿,你就说出这许多话来唬人十分你家窄逼没处睡,我等在此树下蹲一蹲,也就过了此宵,何故这般絮聒?”那老者见了他相貌丑陋,便也拧住口,惊嘬嘬的,硬着胆,喝了一声,用藜杖指定道:“你这厮,骨挝脸,磕额头,塌鼻子颉腮,毛眼毛睛,痨病鬼,不知高低,尖着个嘴,敢来冲撞我老人家”孙悟空陪笑道:“老官儿,你原来有眼无珠,不识我这痨病鬼呢相法云:形容古怪,石中有美玉之藏。你若以言貌取人,干净差了,我虽丑便丑,却倒有些手段。”老者道:“你是那方人氏?姓甚名谁?有何手段?”孙悟空笑道:我

祖居东胜大神洲,花果山前自幼修。身拜灵台方寸祖,学成武艺甚全周。

也能搅海降龙母,善会担山赶日头。缚怪擒魔称第移星换斗鬼神愁。

偷天转地英名大,我是变化无穷美石猴

老者闻言,回嗔作喜,躬着身便教:请入寒舍安置。遂此众牵马挑担一齐进去,只见那荆针棘刺,铺设两边;二层门是砖石垒的墙壁,又是荆棘苫盖,入里才是三间瓦房。老者便扯椅安坐待茶,又叫办饭。少顷,移过桌子,摆着许多面筋、豆腐、芋苗、萝白、辣芥、蔓菁、香稻米饭、醋烧葵汤,师徒们尽饱一餐。吃毕,猪八戒扯过孙悟空背云:“师兄,这老儿始初不肯留宿,今返设此盛,何也?”孙悟空道:“这个能值多少钱到明日,还要他十果十菜的送我们呢”猪八戒道:“不羞凭你那几句大话,哄他一顿饭吃了,明日却要跑路,他又管待送你怎的?”孙悟空道:“不要忙,我自有个处治。”

不多时,渐渐黄昏,老者又叫掌灯。孙悟空躬身问道:“公公高姓?”老者道:“姓李。”孙悟空道:“贵地想就是李家庄?”老者道:“不是,这里唤做驼罗庄,共有五百多人家居住。别姓俱多,惟我姓李。”孙悟空道:“李施主,府上有何善意,赐我等盛?”那老者起身道:“才闻得你说会拿妖怪,我这里却有个妖怪,累你替我们拿拿,自有重谢。”孙悟空就朝上唱个喏道:“承照顾了”猪八戒道:“你看他惹祸听见说拿妖怪,就是他外公也不这般亲热,预先就唱个喏”孙悟空道:“贤弟,你不知,我唱个喏就是下了个定钱,他再不去请别人了。”唐三藏闻言道:“这猴儿凡事便要自专,倘或那妖精神通广大,你拿他不住,可不是我出家人打诳语么?”孙悟空笑道:“师父莫怪,等我再问了看。”那老者道:“还问甚?”孙悟空道:“你这贵处,地势清平,又许多人家居住,更不是偏僻之方,有什么妖精,敢上你这高门大户?”

老者道:“实不瞒你说,我这里久矣康宁。只这三年六月间,忽然一阵风起,那时人家甚忙,打麦的在场上,插秧的在田里,俱着了慌,只说是天变了。谁知风过处,有个妖精将人家牧放的牛马吃了,猪羊吃了,见鸡鹅囫囵咽,遇男女夹活吞。自从那次,这二年常来伤害。长老啊,你若有手段,拿了他,扫净此土,我等决然重谢,不敢轻慢。”孙悟空道:“这个却是难拿。”猪八戒道:“真是难拿,难拿我们乃行脚僧,借宿一宵,明日走路,拿什么妖精”老者道:“你原来是骗饭吃的和尚初见时夸口弄舌,说会换斗移星,降妖缚怪,及说起此事,就推却难拿”孙悟空道:“老儿,妖精好拿。只是你这方人家不齐心,所以难拿。”老者道:“怎见得人心不齐?”孙悟空道:“妖精搅扰了三年,也不知伤害了多少生灵。我想着每家只出银一两,五百家可凑五百两银子,不拘到那里,也寻一个法官把妖拿了,却怎么就甘受他三年磨折?”老者道:“若论说使钱,好道也羞杀人我们那家不花费三五两银子前年曾访着山南里有个和尚,请他到此拿妖,未曾得胜。”孙悟空道:“那和尚怎的拿来?”老者道:

那个僧伽,披领袈裟。先谈《孔雀》,后念《法华》。香焚炉内,手把铃拿。正然念处,惊动妖邪。风生云起,径至庄家。僧和怪斗,其实堪夸:一递一拳捣,一递一把抓。和尚还相应,相应没头。须臾妖怪胜,径直返烟霞,原来晒干疤。我等近前看,光头打的似个烂西瓜”

孙悟空笑道:“这等说,吃了亏也。”老者道:“他只拚得一命,还是我们吃亏:与他买棺木殡葬,又把些银子与他徒弟。那徒弟心还不歇,至今还要告状,不得干净”孙悟空道:“再可曾请什么人拿他?”老者道:“旧年又请了一个道士。”孙悟空道:“那道士怎么拿他?”老者道:那道士——

头戴金冠,身穿法衣。令牌敲响,符水施为。驱神使将,拘到妖魑。狂风滚滚,黑雾迷迷。即与道士,两个相持。斗到天晚,怪返云霓。乾坤清朗朗,我等众人齐。出来寻道士,手死在山溪。捞得上来大家看,却如一个落汤鸡古

孙悟空笑道:“这等说,也吃亏了。”老者道:“他也只舍得一命,我们又使彀闷数钱粮。”孙悟空道:“不打紧,不打紧,等我替你拿他来。”老者道:“你若果有手段拿得他,我请几个本庄长者与你写个文书。若得胜,凭你要多少银子相谢,半分不少;如若有亏,切莫和我等放赖,各听天命。”孙悟空笑道:“这老儿被人赖怕了。我等不是那样人,快请长者去。”

那老者满心欢喜,即命家僮请几个左邻右舍,表弟姨兄,亲家朋友,共有**位老者,都来相见。会了唐僧,言及拿妖一事,无不欣然。众老问:“是那一位高徒去拿?”孙悟空叉手道:“是我和尚。”众老悚然道:“不济,不济那妖精神通广大,身体狼犺。你这个长老,瘦瘦,还不彀他填牙齿缝呢”孙悟空笑道:“老官儿,你估不出人来。我自,结实,都是吃了磨刀水的,秀气在内呢”众老见说只得依从道:“长老,拿住妖精,你要多少谢礼?”孙悟空道:“何必说要什么谢礼俗语云,说金子幌眼,说银子傻白,说铜钱腥气我等乃积德的和尚,决不要钱。”众老道:“既如此说,都是受戒的高僧。既不要钱,岂有空劳之理我等各家俱以鱼田为活,若果降了妖孽,净了地方,我等每家送你两亩良田,共凑一千亩,坐落一处,你师徒们在上起盖寺院,打坐参禅,强似方上云游。”孙悟空又笑道:“越不停当但说要了田,就要养马当差,纳粮办草,黄昏不得睡,五鼓不得眠,好倒弄杀人也”众老道:“诸般不要,却将何谢?”孙悟空道:“我出家人,但只是一茶一饭,便是谢了。”众老喜道:“这个容易,但不知你怎么拿他。”孙悟空道:“他但来,我就拿住他。”众老道:“那怪大着呢上拄天,下拄地;来时风,去时雾。你却怎生近得他?”孙悟空笑道:“若论呼风驾雾的妖精,我把他当孙子罢了;若说身体长大,有那手段打他”

正讲处,只听得呼呼风响,慌得那**个老者,战战兢兢道:“这和尚盐酱口说妖精,妖精就来了”那老李开了腰门,把几个亲戚连唐僧都叫:“进来,进来妖怪来了”唬得那猪八戒也要进去,沙悟净也要进去。孙悟空两只手扯住两个道:“你们忒不循理出家人,怎么不分内外站住不要走跟我去天井里,个什么妖精。”猪八戒道:“哥啊,他们都是经过帐的,风响便是妖来。他都去躲,我们又不与他有亲,又不相识,又不是交契故人,看他做甚?”原来孙悟空力量大,不容说,一把拉在天井里站下。那阵风越大了,好风

倒树摧林狼虎忧,播江搅海鬼神愁。掀翻华岳三峰石,提起乾坤四部洲。

村舍人家皆闭户,满庄儿女尽藏头。黑云漠漠遮星汉,灯火无光遍地幽。

第一百七十章

第一百七十章

慌得那猪八戒战战兢兢,伏之于地,把嘴拱开土,埋在地下,却如钉了钉一般。沙悟净蒙着头脸,眼也难睁。孙悟空闻风认怪,一霎时风头过处,只见那半空中隐隐的两盏灯来,即低头叫道:“兄弟们风过了,起来看”那呆子扯出嘴来,抖抖灰土,仰着脸朝天一望,见有两盏灯光,忽失声笑道:“好耍子,好耍子原来是个有行止的妖精该和他做朋友”沙悟净道:“这般黑夜,又不曾觌面相逢,怎么就知好歹?”猪八戒道:“古人云,夜行以烛,无烛则止。你看他打一对灯笼引路,必定是个好的。”沙悟净道:“你错看了,那不是一对灯笼,是妖精的两只眼亮。”这呆子就唬矮了三寸,道:“爷爷呀眼有这般大啊,不知口有多少大呢”孙悟空道:“贤弟莫怕。你两个护持着师父,待老孙上去讨他个口气,看他是甚妖精。”猪八戒道:“哥哥,不要供出我们来。”

好孙悟空,纵身打个唿哨跳到空中,执铁棒厉声高叫道:“慢来,慢来有吾在此”那怪见了,挺住身躯,将一根长枪乱舞。孙悟空执了棍势问道:“你是那方妖怪?何处精灵?”那怪更不答应,只是舞枪。孙悟空又问,又不答,只是舞枪。孙悟空暗笑道:“好是耳聋口哑不要走看棍”那怪更不怕,乱舞枪遮拦。在那半空中,一来一往,一上一下,斗到三更时分,未见胜败。猪八戒、沙悟净在李家天井里看得明白,原来那怪只是舞枪遮架,更无半分儿攻杀,孙悟空一条棒不离那怪的头上。猪八戒笑道:“沙悟净,你在这里护持,让老猪去帮打帮打,莫教那猴子独干这功,领头一钟酒。”

好呆子,就跳起云头,赶上就筑,那怪物又使一条枪抵住。两条枪,就如飞蛇掣电。猪八戒夸奖道:“这妖精好枪法不是山后枪,乃是缠丝枪;也不是马家枪,却叫做个软柄枪”孙悟空道:“呆子莫胡谈那里有个什么软柄枪”猪八戒道:“你看他使出枪尖来架住我们,不见枪柄,不知收在何处。”孙悟空道:“或者是个软柄枪。但这怪物还不会说话,想是还未归人道,阴气还重,只怕天明时阳气胜,他必要走。但走时,一定赶上,不可放他。”猪八戒道:“正是,正是”又斗多时,不觉东方发白,那怪不敢恋战,回头就走。孙悟空与猪八戒一齐赶来,忽闻得污秽之气旭人,乃是七绝山稀柿疼也。猪八戒道:“是那家淘毛厕呢哏臭气难闻”孙悟空侮着鼻子只叫:“快快赶妖精,快快赶妖精”那怪物撺过山去,现了本象,乃是一条红鳞大蟒。你看他

眼射晓星,鼻喷朝雾。密密牙排钢剑,弯弯爪曲金钩。头戴一条肉角,好便似千千块玛瑙攒成;身披一派红鳞,却就如万万片胭脂砌就。盘地只疑为锦被,飞空错认作虹霓。歇卧处有腥气冲天,行动时有赤云罩体。大不大,两边人不见东西;长不长,一座山跨占南北。

猪八戒道:“原来是这般一个长蛇若要吃人啊,一顿也得五百个,还不饱足”孙悟空道:“那软柄枪乃是两条信暐。我们赶他软了,从后打出去”这猪八戒纵身赶上,将钯便筑。那怪物一头钻进窟里,还有七八尺长尾巴丢在外边。猪八戒放下钯,一把挝住道:“着手,着手”尽力气往外乱扯,莫想扯得动一毫。孙悟空笑道:“呆子放他进去,自有处置,不要这等倒扯蛇。”猪八戒真个撒了手,那怪缩进去了。猪八戒怨道:“才不放手时,半截子已是我们的了是这般缩了,却怎么得他出来?这不是叫做没蛇弄了?”孙悟空道:“这厮身体狼剁,窟穴窄小,断然转身不得,一定是个照直撺的,定有个后门出头。你快去后门外拦住,等我在前门外打。”那呆子真个一溜烟,跑过山去,果见有个孔窟,他就扎定脚。还不曾站稳,不期孙悟空在前门外使棍子往里一捣,那怪物护疼,径往后门撺出。猪八戒未曾防备,被他一尾巴打了一跌,莫能挣挫得起,睡在地下忍疼。孙悟空见窟中无物,搴着棍,穿进去叫赶妖怪。那猪八戒听得吆喝,自己害羞,忍着疼爬起来,使钯乱扑。孙悟空见了笑道:“妖怪走了,你还扑甚的了?”猪八戒道:“老猪在此打草惊蛇呢”孙悟空道:“活呆子快赶上”

二人赶过涧去,见那怪盘做一团,竖起头来,张开巨口,要吞猪八戒,猪八戒慌得往后便退。这孙悟空反迎上前,被他一口吞之。猪八戒捶胸跌脚大叫道:“哥耶倾了你也”孙悟空在妖精肚里,支着铁棒道:“猪八戒莫愁,我叫他搭个桥儿你看”那怪物躬起腰来,就似一道路东虹,猪八戒道:“虽是象桥,只是没人敢走。”孙悟空道:“我再叫他变做个船儿你看”在肚里将铁棒撑着肚皮。那怪物肚皮贴地,翘起头来,就似一只赣保船,猪八戒道:“虽是象船,只是没有桅篷,不好使风。”孙悟空道:“你让开路,等我叫他使个风你看。”又在里面尽着力把铁棒从脊背上一搠将出去,约有五七丈长,就似一根桅杆。那厮忍疼挣命,往前一撺,比使风更快,撺回旧路,下了山有二十余里,却才倒在尘埃,动荡不得,呜呼丧矣。猪八戒随后赶上来,又举钯乱筑。孙悟空把那物穿了一个大洞,钻将出来道:“呆子他死也死了,你还筑他怎的?”猪八戒道:“哥啊,你不知我老猪一生好打死蛇?”遂此收了兵器,抓着尾巴,倒拉将来。

却说那驼罗庄上李老儿与众等对唐僧道:“你那两个徒弟,一夜不回,断然倾了命也。”唐三藏道:“决不妨事,我们出去看看。”须臾间,只见孙悟空与猪八戒拖着一条大蟒,吆吆喝喝前来,众人却才欢喜。满庄上老**女都来跪拜道:“爷爷正是这个妖精,在此伤人今幸老爷施法,斩怪除邪,我辈庶各得安生也”众家都是感激,东请西邀,各各酬谢。师徒们被留住五七日,苦辞无奈,方肯放行。又各家见他不要钱物,都办些干粮果品,骑骡压马,花红彩旗,尽来饯行。此处五百人家,到有七八百人相送。

一路上喜喜欢欢,不时到了七绝山稀柿疼口。唐三藏闻得那般恶秽,又见路道填塞,道:“悟空,似此怎生度得?”孙悟空侮着鼻子道:“这个却难也。”唐三藏见孙悟空说难,便就眼中垂泪。李老儿与众上前道:“老爷勿得心焦。我等送到此处,都已约定意思了。令高徒与我们降了妖精,除了一庄祸害,我们各办虔心,另开一条好路,送老爷过去。”孙悟空笑道:“你这老儿,俱言之欠当。你初然说这山径过有八百里,你等又不是大禹的神兵,那里会开山凿路若要我师父过去,还得我们着力,你们都成不得。”唐三藏下马道:“悟空,怎生着力么”孙悟空笑道:“眼下就要过山,却也是难,若说再开条路,却又难也。须是还从旧胡同过去,只恐无人管饭。”李老儿道:“长老说那里话凭你四位担搁多少时,我等俱养得起,怎么说无人管饭”孙悟空道:“既如此,你们去办得两石米的干饭,再做些蒸饼馍馍来,等我那长嘴和尚吃饱了,变了大猪,拱开旧路,我师父骑在马上,我等扶持着,管情过去了。”猪八戒闻言道:“哥哥,你们都要图个干净,怎么独教老猪出臭?”唐三藏道:“悟能,你果有本事拱开胡同,领我过山,注你这场头功。”猪八戒笑道:“师父在上,列位施主们都在此休笑话,我老猪本来有三十六般变化,若说变轻巧华丽飞腾之物,委实不能;若说变山,变树,变石块,变土墩,变赖象、科猪、水牛、骆驼,真个全会。只是身体变得大,肚肠越发大,须是吃得饱了,才好干事。”众人道:“有东西,有东西我们都带得有干粮果品,烧饼馉饳在此。原要开山相送的,且都拿出来,凭你受用。待变化了,行动之时,我们再着人回去做饭送来。”猪八戒满心欢喜,脱了皂直裰,丢了九齿钯,对众道:“休笑话,看老猪干这场臭功。”好呆子,捻着诀,摇身一变,果然变做一个大猪,真个是

嘴长毛短半脂膘,自幼山中食药苗。黑面环睛如日月,圆头大耳似芭蕉。

修成坚骨同天寿,炼就粗皮比铁牢。臬臬鼻音呱诂叫,喳喳喉响喷喁哮。

白蹄四只高千尺,剑鬣长身百丈饶。从见人间肥豕彘,未观今日老猪魈。

唐僧等众齐称赞,羡美天蓬法力高。

孙悟空见猪八戒变得如此,即命那些相送人等,快将干粮等物推攒一处,叫猪八戒受用。那呆子不分生熟,一涝食之,却上前拱路。孙悟空叫沙悟净脱了脚,好生挑担,请师父稳坐雕鞍,他也脱了翁鞋,吩咐众人回去:“若有情,快早送些饭来与我师弟接力。”那些人有七八百相送随行,多一半有骡马的,飞星回庄做饭;还有三百人步行的,立于山下遥望他行。原来此庄至山,有三十余里,待回取饭来,又三十余里,往回担搁,约有百里之遥,他师徒们已此去得远了。众人不舍,催趱骡马进胡同,连夜赶至,次日方才赶上,叫道:“取经的老爷,慢行,慢行我等送饭来也”长老闻言,谢之不尽道:“真是善信之人”叫猪八戒住了,再吃些饭食壮神。那呆子拱了两日,正在饥饿之际,那许多人何止有七八石饭食,他也不论米饭、面饭,收积来一涝用之,饱餐一顿,却又上前拱路。唐三藏与孙悟空、沙悟净谢了众人,分手两别。正是

驼罗庄客回家去,猪八戒开山过疼来。唐三藏心诚神力拥,悟空法显怪魔衰。

千年稀柿今朝净,七绝胡同此日开。六欲尘情皆剪绝,平安无阻拜莲台。

这一去不知还有多少路程,还遇什么妖怪,且听下回分解。

善正万缘收,名誉传扬四部洲。智慧光明登彼岸,飕飕,叆叆云生天际头。诸佛共相酬,永住瑶台万万秋。打破人间蝴蝶梦,休休,涤净尘氛不惹愁。

话表唐三藏师徒,洗污秽之胡同,上逍遥之道路,光阴迅速,又值炎天,正是

海榴舒锦弹,荷叶绽青盘。两路绿杨藏乳燕,行人避暑扇摇纨。

进前行处,忽见有一城池相近。唐三藏勒马叫:“徒弟们,你看那是什么去处?”孙悟空道:“师父原来不识字,亏你怎么领唐王旨意离朝也”唐三藏道:“我自幼为僧,千经万典皆通,怎么说我不识字?”孙悟空道:“既识字,怎么那城头上杏黄旗,明书三个大字,就不认得,却问是甚去处何也?”唐三藏喝道:“这泼猴胡说那旗被风吹得乱摆,纵有字也看不明白”孙悟空道:“老孙偏怎看见?”猪八戒、沙僧道:“师父,莫听师兄捣鬼。这般遥望,城池尚不明白,如何就见是甚字号?”孙悟空道:“却不是‘朱紫国’三字?”唐三藏道:“朱紫国必是西邦王位,却要倒换关文。”孙悟空道:“不消讲了。”不多时,至城门下马过桥,入进三层门里,真个好个皇州只见

门楼高耸,垛迭齐排。周围活水通流,南北高山相对。六街三市货资多户千家生意盛。果然是个帝王都会处,天府大京城。绝域梯航至,遐方玉帛盈。形胜连山远,宫垣接汉清。三关严锁钥古乐升平。

师徒们在那大街市上行时,只见人物轩昂,衣冠齐整,言语清朗,真不亚大唐世界。那两边做买做卖的,忽见猪八戒相貌丑陋,沙和尚面黑身长,孙悟空脸毛额廓,丢了买卖,都来争看。唐三藏只叫:“不要撞祸低着头走”猪八戒遵依,把个莲蓬嘴揣在怀里,沙僧不敢仰视,惟孙悟空东张西望紧随唐僧左右。那些人有知事的,看看儿就回去了。有那游手好闲的,并那顽童们,烘烘笑笑,都上前抛瓦丢砖,与猪八戒作戏。唐僧捏着一把汗,只教:“莫要生事”那呆子不敢抬头。

不多时,转过隅头,忽见一座门墙,上有‘会同馆’三字。唐僧道:“徒弟,我们进这衙门去也。”孙悟空道:“进去怎的?”唐僧道:“会同馆乃天下通会通同之所,我们也打搅得,且到里面歇下。待我见驾,倒换了关文,再赶出城走路。”猪八戒闻言,掣出嘴来,把那些随看的人唬倒了数十个,他上前道:“师父说的是,我们且到里边藏下,免得这伙鸟人吵嚷。”遂进馆去,那些人方渐渐而退。

却说那馆中有两个馆使,乃是一正一副,都在厅上查点人夫,要往那里接官,忽见唐僧来到,个个心惊,齐道:“是什么人?是什么人?往那里走?”唐三藏合掌道:“贫僧乃东土大唐驾下,差往西天取经者,今到宝方,不敢私过,有关文欲倒验放行,权借高衙暂歇。”那两个馆使听言,屏退左右,一个个整冠束带,下厅迎上相见,即命打扫客房安歇,教办清素支应,唐三藏谢了。二官带领人夫,出厅而去。手下人请老爷客房安歇,唐三藏便走,孙悟空恨道:“这厮惫懒怎么不让老孙在正厅?”唐三藏道:“他这里不服我大唐管属,又不与我国相连,况不时又有上司过客往来,所以不好留此相待。”孙悟空道:“这等说,我偏要他相待”正说处,有管事的送支应来,乃是一盘白米、一盘白面、两把青菜、四块豆腐、两个面筋、一盘干笋、一盘木耳。唐三藏教徒弟收了,谢了管事的。管事的道:“西房里有干净锅灶,柴火方便,请自去做饭。”唐三藏道:“我问你一声,国王可在殿上么?”管事的道:“我万岁爷爷久不上朝,今日乃黄道良辰,正与文武多官议出黄榜。你若要倒换关文,趁此急去还赶上。到明日,就不能彀了,不知还有多少时伺候呢。”唐三藏道:“悟空,你们在此安排饭,等我急急去验了关文回来,吃了走路。”猪八戒急取出袈裟关文。唐三藏整束了进朝,只是吩咐徒弟们,切不可出外去生事。

不一时,已到五凤楼前,说不尽那殿阁峥嵘,楼台壮丽。直至端门外,烦奏事官转达天廷,欲倒验关文。那黄门官果至玉阶前启奏道:“朝门外有东土大唐钦差一员僧,前往西天雷音寺拜佛求经,欲倒换通关文牒,听宣。”国王闻言喜道:“寡人久病,不曾登基,今上殿出榜招医,就有高僧来国”即传旨宣至阶下,唐三藏即礼拜俯伏。国王又宣上金殿赐坐,命光禄寺办,唐三藏谢了恩,将关文献上。国王看毕,十分欢喜道:“法师,你那大唐,几朝君正?几辈臣贤?至于唐王,因甚作疾回生,着你远涉山川求经?”这长老因问,即欠身合掌道:贫僧那里——

三皇治世,五帝分伦。尧舜正位,禹汤安民。成周子众,各立乾坤。倚强欺弱,分国称君。邦君十八,分野边尘。后成十二,宇宙安淳。因无车马,却又相吞。七雄争胜,六国归秦。天生鲁沛,各怀不仁。江山属汉,约法钦遵。汉归司马,晋又纷纭。南北十二,宋齐梁陈。列祖相继,大隋绍真。赏花无道,涂炭多民。我王李氏,国号唐君。高祖晏驾,当今世民。河清海晏,大德宽仁。兹因长安城北,有个怪水龙神,刻减甘雨,应该损身。夜间托梦,告王救哈。王言准赦,早召贤臣。款留殿内,慢把棋轮。时当日午,那贤臣梦斩龙身。

国王闻言,忽作呻吟之声问道:“法师,那贤臣是那邦来者?”唐三藏道:“就是我王驾前丞相,姓魏名徵。他识天文,知地理,辨阴阳,乃安邦立国之大宰辅也。因他梦斩了泾河龙王,那龙王告到阴司,说我王许救又杀之,故我王遂得促病,渐觉身危。魏徵又写书一封,与我王带至冥司,寄与酆都城判官崔昚。少时,唐王身死,至三日复得回生。亏了魏徵,感崔判官改了文书,加王二十年寿。今要做水陆大会,故遣贫僧远涉道途,询求诸国,拜佛祖,取大乘经唐三藏,超度孽苦升天也。”那国王又呻吟叹道:“诚乃是天朝大国,君正臣贤似我寡人久病多时,并无一臣拯救。”长老听说,偷睛观看,见那皇帝面黄肌瘦,形脱神衰。长老正欲启问,有光禄寺官奏请唐僧奉。王传旨教:“在披香殿,连朕之膳摆下,与法师同享。”唐三藏谢了恩,与王同进膳进不题。

却说孙悟空在会同馆中,着沙僧安排茶饭,并整治素菜。沙僧道:“茶饭易煮,蔬菜不好安排。”孙悟空问道:“如何?”沙僧道:“油盐酱醋俱无也。”孙悟空道:“我这里有几文衬钱,教猪八戒上街买去。”那呆子躲懒道:“我不敢去,嘴脸欠俊,恐惹下祸来,师父怪我。”孙悟空道:“公平交易,又不化他,又不抢他,何祸之有”猪八戒道:“你才不曾看见獐智?在这门前扯出嘴来,把人唬倒了十来个。若到闹市丛中,也不知唬杀多少人是”孙悟空道:“你只知闹市丛中,你可曾看见那市上卖的是什么东西?”猪八戒道:“师父只教我低着头,莫撞祸,实是不曾看见。”孙悟空道:“酒店、米铺、磨坊,并绫罗杂货不消说,着然又好茶房、面店,大烧饼、大馍馍,饭店又有好汤饭、好椒料、好蔬菜,与那异品的糖糕、蒸酥、点心、卷子、油食、蜜食,无数好东西,我去买些儿请你如何?”那呆子闻说,口内流涎,喉咙里的咽国国唾,跳起来道:“哥哥这遭我扰你,待下次趱钱,我也请你回席。”孙悟空暗笑道:“沙僧,好生煮饭,等我们去买调和来。”沙僧也知是耍呆子,只得顺口应承道:“你们去,须是多买些,吃饱了来。”那呆子捞个碗盏拿了,就跟孙悟空出门。有两个在官人问道:“长老那里去?”孙悟空道:“买调和。”那人道:“这条街往西去,转过拐角鼓楼,那郑家杂货店,凭你买多少,油盐酱醋、姜椒茶叶俱全。”

他二人携手相搀,径上街西而去。孙悟空过了几处茶房,几家饭店,当买的不买,当吃的不吃。猪八戒叫道:“师兄,这里将就买些用罢。”那孙悟空原是耍他,那里肯买,道:“贤弟,你好不经纪再走走,拣大的买吃。”两个人说说话儿,又领了许多人跟随争看。不时,到了鼓楼边,只见那楼下无数人喧嚷,挤挤挨挨,填街塞路。猪八戒见了道:“哥哥,我不去了,那里人嚷得紧,只怕是拿和尚的。又况是面生可疑之人,拿了去,怎的了?”孙悟空道:“胡谈和尚又不犯法,拿我怎的?我们走过去,到郑家店买些调和来。”猪八戒道:“罢、罢、罢我不撞祸。这一挤到人丛里,把耳朵扌卒了两拄,唬得他跌跌爬爬,跌死几个,我倒偿命呢”孙悟空道:“既然如此,你在这壁根下站定,等我过去买了回来,与你买素面烧饼吃罢。”那呆子将碗盏递与孙悟空,把嘴拄着墙根,背着脸,死也不动。这孙悟空走至楼边,果然挤塞,直挨入人丛里听时,原来是那皇榜张挂楼下,故多人争看。孙悟空挤到近处,闪开火眼金睛,仔细看时,那榜上却云:知

朕西牛贺洲朱紫国王,自立业以来,四方平服,百姓清安。近因国事不祥,沉疴伏枕,淹延日久难痊。本国太医院,屡选良方,未能调治。今出此榜文,普招天下贤士。不拘北往东来,中华外国,若有精医药者,请登宝殿,疗理朕躬。稍得病愈,愿将社稷平分,决不虚示。为此出给张挂,须至榜者。

览毕,满心欢喜道:“古人云,行动有三分财气。早是不在馆中呆坐。即此不必买甚调和,且把取经事宁耐一日,等老孙做个医生耍耍。”好大圣,弯倒腰丢了碗盏,拈一撮土,往上洒去,念声咒语,使个隐身法,轻轻的上前揭了榜,又朝着巽地上吸口仙气吹来,那阵旋风起处,他却回身,径到猪八戒站处,只见那呆子嘴拄着墙根,却是睡着了一般。孙悟空更不惊他,将榜文折了,轻轻揣在他怀里,拽转步先往会同馆去了不题。

却说那楼下众人,见风起时,各各蒙头闭眼。不觉风过时,没了皇榜,众皆悚惧。那榜原有十二个太监,十二个校尉,早朝领出,才挂不上三个时辰,被风吹去,战兢兢左右追寻,忽见猪八戒怀中露出个纸边儿来,众人近前道:“你揭了榜来耶?”那呆子猛抬头,把嘴一揉,唬得那几个校尉踉踉曈曈跌倒在地。他却转身要走,又被面前几个胆大的扯住道:“你揭了招医的皇榜,还不进朝医治我万岁去,却待何往?”那呆子慌慌张张道:“你儿子便揭了皇榜你孙子便会医治”校尉道:“你怀中揣的是甚?”呆子却才低头看时,真个有一张字纸,展开一看,咬着牙骂道:“那猢狲害杀我也”恨一声便要扯破,早被众人架住道:“你是死了此乃当今国王出的榜文,谁敢扯坏?你既揭在怀中,必有医国之手,快同我去”猪八戒喝道:“汝等不知,这榜不是我揭的,是我师兄孙悟空揭的。他暗暗揣在我怀中,他却丢下我去了。若得此事明白,我与你寻他去。”众人道:“说什么乱话,现钟不打打铸钟?你现揭了榜文,教我们寻谁不管你扯了去见主上”那伙人不分清白,将呆子推推扯扯。这呆子立定脚,就如生了根一般,十来个人也弄他不动。猪八戒道:“汝等不知高低再扯一会,扯得我呆性子发了,你却休怪”

不多时,闹动了街人,将他围绕,内有两个年老的太监道:“你这相貌稀奇,声音不对,是那里来的,这般村强?”猪八戒道:“我们是东土差往西天取经的,我师父乃唐王御弟法师,却才入朝,倒换关文去了。我与师兄来此买办调和,我见楼下人多,未曾敢去,是我师兄教我在此等候。他原来见有榜文,弄阵旋风揭了暗揣我怀内先去了。”那太监道:“我头前见个白面胖和尚,径奔朝门而去,想就是你师父?”猪八戒道:“正是,正是。”太监道:“你师兄往那里去了?”猪八戒道:“我们一行四众,师父去倒换关文,我三众并行囊马匹俱歇在会同馆。师兄弄了我,他先回馆中去了。”太监道:“校尉,不要扯他,我等同到馆中,便知端的。”猪八戒道:“你这两个奶奶知事。”众校尉道:“这和尚委不识货怎么赶着公公叫起奶奶来耶?”猪八戒笑道:“不羞你这反了阴阳的他二位老妈妈儿,不叫他做婆婆奶奶,倒叫他做公公”众人道:“莫弄嘴快寻你师兄去。”那街上人吵吵闹闹,何止三五百,共扛到馆门首。猪八戒道:“列位住了,我师兄却不比我任你们作戏,他却是个猛烈认真之士。汝等见了,须要行个大礼,叫他声孙老爷,他就招架了。不然啊,他就变了嘴脸,这事却弄不成也。”众太监校尉俱道:“你师兄果有手段,医好国王,他也该有一半江山,我等合该下拜。”

那些闲杂人都在门外喧哗,猪八戒领着一行太监校尉,径入馆中,只听得孙悟空与沙僧在客房里正说那揭榜之事耍笑呢。猪八戒上前扯住乱嚷道:“你可成个人哄我去买素面、烧饼、馍馍我吃,原来都是空头又弄旋风,揭了什么皇榜,暗暗的揣在我怀里,拿我装胖这可成个弟兄”孙悟空笑道:“你这呆子,想是错了路,走向别处去。我过鼓楼,买了调和,急回来寻你不见,我先来了,在那里揭甚皇榜?”猪八戒道:“现在看榜的官员在此。”说不了,只见那几个太监校尉朝上礼拜道:“孙老爷,今日我王有缘,天遣老爷下降,是必大展经纶手,微施三折肱,治得我王病愈,江山有分,社稷平分也。”孙悟空闻言,正了声色,接了猪八戒的榜文,对众道:“你们想是看榜的官么?”太监叩头道:“奴婢乃司礼监内臣,这几个是锦衣校尉。”孙悟空道:“这招医榜,委是我揭的,故遣我师弟引见。既然你主有病,常言道,药不跟卖,病不讨医。你去教那国王亲来请我,我有手到病除之功。”太监闻言,无不惊骇。校尉道:“口出大言,必有度量。我等着一半在此哑请,着一半入朝启奏。”当分了四个太监,六个校尉,更不待宣召,径入朝当阶奏道:“主公万千之喜”那国王正与唐三藏膳毕清谈,忽闻此奏,问道:“喜自何来?”太监奏道:“奴婢等早领出招医皇榜,鼓楼下张挂,有东土大唐远来取经的一个圣僧孙长老揭了,现在会同馆内,要王亲自去请他,他有手到病除之功,故此特来启奏。”国王闻言满心欢喜,就问唐僧道:“法师有几位高徒?”唐三藏合掌答曰:“贫僧有三个顽徒。”国王问:“那一位高徒善医?”唐三藏道:“实不瞒陛下说,我那顽徒俱是山野庸才,只会挑包背马,转涧寻波,带领贫僧登山涉岭,或者到峻险之处,可以伏魔擒怪,捉虎降龙而已,更无一个能知药性者。”国王道:“法师何必太谦?朕当今日登殿,幸遇法师来朝,诚天缘也。高徒既不知医,他怎肯揭我榜文,教寡人亲迎?断然有医国之能也。”叫:“文武众卿,寡人身虚力怯,不敢乘辇。汝等可替寡人,俱到朝外,敦请孙长老看朕之病。汝等见他,切不可轻慢,称他做神僧孙长老,皆以君臣之礼相见。”那众臣领旨,与看榜的太监、校尉径至会同馆,排班参拜。唬得那猪八戒躲在厢房,沙僧闪于壁下。那大圣,看他坐在当中端然不动,猪八戒暗地里怨恶道:“这猢狲活活的折杀也怎么这许多官员礼拜,更不还礼,也不站将起来”不多时,礼拜毕,分班启奏道:“上告神僧孙长老,我等俱朱紫国王之臣,今奉王旨,敬以洁礼参请神僧,入朝看病。”孙悟空方才立起身来对众道:“你王如何不来?”众臣道:“我王身虚力怯,不敢乘辇,特令臣等行代君之礼,拜请神僧也。”孙悟空道:“既如此说,列位请前行,我当随至。”众臣各依品从,作队而走。孙悟空整衣而起。猪八戒道:“哥哥,切莫攀出我们来。”孙悟空道:“我不攀你,只要你两个与我收药。”沙僧道:“收什么药?”孙悟空道:“凡有人送药来与我,照数收下,待我回来取用。”二人领诺不题。

这孙悟空即同多官,顷间便到。众臣先走,奏知那国王,高卷珠帘,闪龙睛凤目,开金口御言便问:“那一位是神僧孙长老?”孙悟空进前一步,厉声道:“老孙便是。”那国王听得声音凶狠,又见相貌刁钻,唬得战兢兢,跌在龙床之上。慌得那女官内宦,急扶入宫中,道:“唬杀寡人也”众官都嗔怨孙悟空道:“这和尚怎么这等粗鲁村疏怎敢就擅揭榜”孙悟空闻言笑道:“列位错怪了我也。若象这等慢人,你国王之病,就是一千年也不得好。”众臣道:“人生能有几多阳寿?就一千年也还不好?”孙悟空道:“他如今是个病君,死了是个病鬼,再转世也还是个病人,却不是一千年也还不好?”众臣怒曰:“你这和尚,甚不知礼怎么敢这等满口胡柴”孙悟空笑道:“不是胡柴,你都听我道来

医门理法至微玄,大要心中有转旋。望闻问切四般事,缺一之时不备全。

第一望他神气色,润枯肥瘦起和眠;第二闻声清与浊,听他真语及狂言;

三问病原经几日,如何饮食怎生便;四才切脉明经络,浮沉表里是何般。

我不望闻并问切,今生莫想得安然。”

那两班文武丛中有太医院官,一闻此言,对众称扬道:“这和尚也说得有理。就是神仙看病,也须望闻问切,谨合着神圣功巧也。”众官依此言,着近侍传奏道:“长老要用望闻问切之理,方可认病用药。”那国王睡在龙床上,声声唤道:“叫他去罢寡人见不得生人面了”近侍的出宫来道:“那和尚,我王旨意,教你去罢,见不得生人面呢。”孙悟空道:“若见不得生人面啊,我会悬丝诊脉。”众官暗喜道:“悬丝诊脉,我等耳闻,不曾眼见。再奏去来。”那近侍的又入宫奏道:“主公,那孙长老不见主公之面,他会悬丝诊脉。”国王心中暗想道:“寡人病了三年,未曾试此,宣他进来。”近侍的即忙传出道:“主公已许他悬丝诊脉,快宣孙长老进宫诊视。”

孙悟空却就上了宝殿,唐僧迎着骂道:“你这泼猴,害了我也”孙悟空笑道:“好师父,我倒与你壮观,你返说我害你?”唐三藏喝道:“你跟我这几年,那曾见你医好谁来你连药性也不知,医书也未读,怎么大胆撞这个大祸”孙悟空笑道:“师父,你原来不晓得。我有几个草头方儿,能治大病,管情医得他好便是。就是医死了,也只问得个庸医杀人罪名,也不该死,你怕怎的不打紧,不打紧,你且坐下看我的脉理如何。”长老又道:“你那曾见《素问》、《难经》、《本草》、《脉诀》,是甚般章句,怎生注解,就这等胡说散道,会什么悬丝诊脉”孙悟空笑道:“我有金线在身,你不曾见呢。”即伸手下去,尾上拔了三根毫毛,捻一把,叫声:“变”即变作三条丝线,每条各长二丈四尺,按二十四气,托,对唐僧道:“这不是我的金线?”近侍宦官在旁道:“长老且休讲口,请入宫中诊视去来。”孙悟空别了唐僧,随着近侍入宫看病。正是那:心有秘方能治国,内藏妙诀注长生。毕竟这去不知看出什么病来,用什么药品。

话表孙大圣同近侍宦官,到于皇宫内院,直至寝宫门外立定,将三条金线与宦官拿入里面,吩咐:“教内宫妃后,或近侍太监,先系在圣躬左手腕下,按寸关尺三部上,却将线头从窗棂儿穿出与我。”真个那宦官依此言,请国王坐在龙床,按寸关尺以金线一头系了,一头理出窗外。孙悟空接了线头,以自己右手大指先托着食指,看了寸脉;次将中指按大指,看了关脉;又将大指托定无名指,看了尺脉;调停自家呼吸,分定四气五郁、七表八里九候、浮中沉、沉中浮,辨明了虚实之端。又教解下左手,依前系在右手腕下部位。孙悟空即以左手指,一一从头诊视毕,却将身抖了一抖,把金线收上身来,厉声高呼道:“陛下左手寸脉强而紧,关脉涩而缓,尺脉芤且沉;右手寸脉浮而滑,关脉迟而结,尺脉数而牢。夫左寸强而紧者,中虚心痛也;关涩而缓者,汗出肌麻也;尺芤而沉者,小便赤而大便带血也。右手寸脉浮而滑者,内结经闭也;关迟而结者,宿食留饮也;尺数而牢者,烦满虚寒相持也。诊此贵恙是一个惊恐忧思,号为双鸟失群之证。”那国王在内闻言满心欢喜,打起精神高声应道:“指下明白,指下明白果是此疾请出外面用药来也。”大圣却才缓步出宫。早有在旁听见的太监,已先对众报知。须臾孙悟空出来,唐僧即问如何,孙悟空道:“诊了脉,如今对证制药呢。”

第一百七十一章

第一百七十一章

词曰:心地频频扫,尘情细细除,莫教坑堑陷毗卢。本体常清净,方可论元初。性烛须挑剔,曹溪任吸呼,勿令猿马气声粗。昼夜绵绵息,方显是功夫。

这一首词,牌名《南柯子》。单道着唐僧脱却通天河寒冰之灾,踏白鼋负登彼岸。四众奔西,正遇严冬之景,但见那林光漠漠烟中淡,山骨棱棱水外清。师徒们正当行处,忽然又遇一座大山,阻住去道,路窄崖高,石多岭峻,人马难行。唐三藏在马上兜住缰绳,叫声“徒弟。”那孙悟空引猪八戒、沙悟净近前侍立道:“师父,有何吩咐?”唐三藏道:“你看那前面山高,只恐有虎狼作怪,妖兽伤人,今番是必仔细”孙悟空道:“师父放心莫虑,我等兄弟三人,性和意合,归正求真,使出荡怪降妖之法,怕什么虎狼妖兽”唐三藏闻言,只得放怀前进,到于谷口,促马登崖,抬头观看,好山——

嵯峨矗矗,峦削巍巍。嵯峨矗矗冲霄汉,峦削巍巍碍碧空。怪石乱堆如坐虎,苍松斜挂似飞龙。岭上鸟啼娇韵美,崖前梅放异香浓。涧水潺湲流出冷,巅云黯淡过来凶。又见那飘飘雪,凛凛风,咆哮饿虎吼山中。寒鸦拣树无栖处,野鹿寻窝没定踪。可叹行人难进步,皱眉愁脸把头蒙。

师徒四众,冒雪冲寒,战澌澌,行过那巅峰峻岭,远望见山中有楼台高耸,房舍清幽。唐僧马上欣然道:“徒弟啊,这一日又饥又寒,幸得那山里有楼台房舍,断乎是庄户人家,庵观寺院,且去化些饭,吃了再走。”孙悟空闻言,急睁睛看,只见那壁厢凶云隐隐,恶气纷纷,回首对唐僧道:“师父,那厢不是好处。”唐三藏道:“见有楼台亭宇,如何不是好处?”孙悟空笑道:“师父啊,你那里道?西方路上多有妖怪邪魔,善能点化庄宅,不拘什么楼台房舍,馆阁亭宇,俱能指化了哄人。你道龙生九种,内有一种名‘蜃’,蜃气放出,就如楼阁浅池。若遇大江昏迷,蜃现此势,倘有鸟鹊飞腾,定来歇翅,那怕你上万论千,尽被他一气吞之。此意害人最重,那壁厢气色凶恶,断不可入。”唐三藏道:“既不可入,我却着实饥了。”孙悟空道:“师父果饥,且请下马,就在这平处坐下,待我别处化些来你吃。”唐三藏依言下马。猪八戒采定缰绳,沙悟净放下行李,即去解开包裹,取出钵盂,递与孙悟空。孙悟空接钵盂在手,吩咐沙悟净道:“贤弟,却不可前进,好生保护师父稳坐于此,待我化回来,再往西去。”沙悟净领诺。孙悟空又向唐三藏道:“师父,这去处少吉多凶,切莫要动身别往,老孙化去也。”唐僧道:“不必多言,但要你快去快来,我在这里等你。”孙悟空转身欲行,却又回来道:“师父,我你没甚坐性,我与你个安身法儿。”即取金箍棒,幌了一幌,将那平地下周围画了一道圈子,请唐僧坐在中间,着猪八戒、沙悟净侍立左右,把马与行李都放在近身,对唐僧合掌道:“老孙画的这圈,强似那铜墙铁壁,凭他什么虎豹狼虫,妖魔鬼怪,俱莫敢近。但只不许你们走出圈外,只在中间稳坐,保你无虞;但若出了圈儿,定遭毒手。千万千万至嘱至嘱”唐三藏依言,师徒俱端然坐下。孙悟空才起云头,寻庄化,一直南行,忽见那树参天,乃一村庄舍。按下云头,仔细观看,但只见——

雪欺衰柳,冰结方塘。疏疏修竹摇青,郁郁乔松凝翠。几间茅屋半装银,一座小桥斜砌粉。篱边微吐水仙花,檐下长垂冰冻箸。飒飒寒风送异香,雪漫不见梅开处。

孙悟空随步观看庄景,只听得呀的一声,柴扉响处,走出一个老者,手拖藜杖,头顶羊裘,身穿破衲,足踏蒲鞋,拄着杖,仰身朝天道:“西北风起,明日晴了。”说不了,后边跑出一个哈巴狗儿来,望着孙悟空,汪汪的乱吠。老者却才转过头来,看见孙悟空捧着钵盂,打个问讯道:“老施,我和尚是东土大唐钦差上西天拜佛求经者,适路过宝方,我师父腹中饥馁,特造尊府募化一。”老者闻言,点头顿杖道:“长老,你且休化,你走错路了。”孙悟空道:“不错。”老者道:“往西天大路,在那直北下,此间到那里有千里之遥,还不去找大路而行?”孙悟空笑道:“正是直北下,我师父现在大路上端坐,等我化哩。”那老者道:“这和尚胡说了。你师父在大路上等你化,似这千里之遥,就会走路,也须得六七日,走回去又要六七日,却不饿坏他也?”孙悟空笑道:“不瞒老施说,我才然离了师父,还不上一盏热茶之时,却就走到此处。如今化了,还要趁去作午哩。”老者见说,心中害怕道:“这和尚是鬼,是鬼”急抽身往里就走。孙悟空一把扯住道:“施那里去?有快化些儿。”老者道:“不方便,不方便别转一家儿罢”孙悟空道:“你这施,好不会事你说我离此有千里之遥,若再转一家,却不又有千里?真是饿杀我师父也。”那老者道:“实不瞒你说,我家老小六七口,才淘了三升米下锅,还未曾煮熟。你且到别处去转转再来。”孙悟空道:“人云,走三家不如坐一家。我贫僧在此等一等罢。”那老者见缠得紧,恼了,举藜杖就打。孙悟空公然不惧,被他照光头上打了七八下,只当与他拂痒。那老者道:“这是个撞头的和尚”孙悟空笑道:“老官儿,凭你怎么打,只要记得杖数明白,一杖一升米,慢慢量来。”那老者闻言,急丢了藜杖,跑进去把门关了,只嚷:“有鬼,有鬼”慌得那一家儿战战兢兢,把前后门俱关上。孙悟空见他关了门,心中暗想:“这老贼才说淘米下锅,不是虚是实。常言道,道化贤良释化愚。且等老孙进去看看。”好大圣,捻着诀,使个隐身遁法,径走入厨中看处,果然那锅里气腾腾的,煮了半锅干饭。就把钵盂往里一桠,满满的桠了一钵盂,即驾云回转不题。

却说唐僧坐在圈子里,等待多时。不见孙悟空回来,欠身怅望道:“这猴子往那里化去了?”猪八戒在旁笑道:“他往那里耍子去来化什么,却教我们在此坐牢”唐三藏道:“怎么谓之坐牢?”猪八戒道:“师父,你原来不。人划地为牢,他将棍子划了圈儿,强似铁壁铜墙,假如有虎狼妖兽来时,如何挡得他住?只好白白的送与他吃罢子。”唐三藏道:“悟能,凭你怎么处治?”猪八戒道:“此间又不藏风,又不避冷,若依老猪,只该顺着路,往西且行。师兄化了,驾了云,必然来快,让他赶来。如有,吃了再走。如今坐了这一会,老大脚冷”唐三藏闻此言,就是晦气星进宫,遂依呆子,一齐出了圈外。沙悟净牵了马,猪八戒担了担,那长老顺路步行前进,不一时,到了那楼阁之所,原来是坐北向南之家。门外八字粉墙,有一座倒垂莲升斗门楼,都是五色装的,那门儿半开半掩。猪八戒就把马拴在门枕石鼓上,沙悟净歇了担子,唐三藏畏风,坐于门限之上。猪八戒道:“师父,这所在想是公侯之宅,相辅之家。前门外无人,想必都在里面烘火。你们坐着,让我进去看看。”唐僧道:“仔细耶莫要冲撞了人家。”呆子道:“我晓得,自从归正禅门,这一向也学了些礼数,不比那村莽之夫也。”

那呆子把钉钯撒在腰里,整一整青锦直裰,斯斯文文,走入门里,只见是三间大厅,帘栊高控,静悄悄全无人迹,也无桌椅家火。转过屏门,往里又走,乃是一座穿堂,堂后有一座大楼,楼上窗格半开,隐隐见一顶黄绫帐幔。呆子道:“想是有人怕冷,还睡哩。”他也不分内外,拽步走上楼来,用手掀开看时,把呆子唬了一个惣踵。原来那帐里象牙床上,白媸媸的一堆骸骨,骷髅有巴斗大,腿挺骨有四五尺长。呆子定了性,止不住腮边泪落,对骷髅点头叹云:你不

那代那朝元帅体,何邦何国大将军。当时豪杰争强胜,今日凄凉露骨筋。

不见妻儿来侍奉,那逢士卒把香焚?谩观这等真堪叹,可惜兴王霸业人。

猪八戒正才感叹,只见那帐幔后有火光一幌。呆子道:“想是有侍奉香火之人在后面哩。”急转步过帐观看,却是穿楼的窗扇透光。那壁厢有一张彩漆的桌子,桌子上乱搭着几件锦绣绵衣。呆子提起来看时,却是三件纳锦背心儿。他也不管好歹,拿下楼来,出厅房,径到门外道:“师父,这里全没人烟,是一所亡灵之宅。老猪走进里面,直至高楼之上,黄绫帐内,有一堆骸骨。串楼旁有三件纳锦的背心,被我拿来了,也是我们一程儿造化,此时天气寒冷,正当用处。师父,且脱了褊衫,把他且穿在底下,受用受用,免得吃冷。”唐三藏道:“不可,不可律云:公取窃取皆为盗。倘或有人觉,赶上我们,到了当官,断然是一个窃盗之罪。还不送进去与他搭在原处我们在此避风坐一坐,等悟空来时走路,出家人不要这等爱”猪八戒道:“四顾无人,虽鸡犬亦不之,但只我们道,谁人告我?有何证见?就如拾到的一般,那里论什么公取窃取也”唐三藏道:“你胡做啊虽是人不之,天何盖焉玄帝垂训云,暗室亏心,神目如电。趁早送去还他,莫爱非礼之物。”那呆子莫想肯听,对唐僧笑道:“师父啊,我自为人,也穿了几件背心,不曾见这等纳锦的。你不穿,且待老猪穿一穿,试试新,晤晤脊背。等师兄来,脱了还他走路。”沙悟净道:“既如此说,我也穿一件儿。”两个齐脱了上盖直裰,将背心套上。才紧带子,不怎么立站不稳,扑的一跌。原来这背心儿赛过绑缚手,霎时间,把他两个背剪手贴心捆了。慌得个唐三藏跌足报怨,急忙上前来解,那里便解得开?三个人在那里吆喝之声不绝,却早惊动了魔头也。

话说那座楼房果是妖精点化的,终日在此拿人。他在洞里正坐,忽闻得怨恨之声,急出门来看,果见捆住几个人了。妖魔即唤小妖,同到那厢,收了楼台房屋之形,把唐僧搀住,牵了白马,挑了行李,将猪八戒、沙悟净一齐捉到洞里。老妖魔登台高坐,众小妖把唐僧推近台边,跪伏于地。妖魔问道:“你是那方和尚?怎么这般胆大,白日里偷盗我的衣服?”唐三藏滴泪告曰:“贫僧是东土大唐钦差往西天取经的,因腹中饥馁,着大徒弟去化未回,不曾依得他的言语,误撞仙庭避风。不期我这两个徒弟爱小,拿出这衣物,贫僧决不敢坏心,当教送还本处。他不听吾言,要穿此晤晤脊背,不料中了大王机会,把贫僧拿来。万望慈悯,留我残生,求取真经,永注大王恩情,回东土千传扬也”那妖魔笑道:“我这里常听得人言:有人吃了唐僧一块肉,发白还黑,齿落更生,幸今日不请自来,还指望饶你哩你那大徒弟叫做什么名字?往何方化?”猪八戒闻言,即开口称扬道:“我师兄乃五百年前大闹天宫齐天大圣孙悟空也。”那妖魔听说是齐天大圣孙悟空,老大有些悚惧,口内不言,心中暗想道:“久闻那厮神通广大,如今不期而会。”教:“小的们,把唐僧捆了,将那两个解下宝贝,换两条绳子也捆了。且抬在后边,待我拿住他大徒弟,一发刷洗,却好凑笼蒸吃。”众小妖答应一声,把三人一齐捆了,抬在后边,将白马拴在槽头,行李挑在屋里。众妖都磨兵器,准备擒拿孙悟空不题。

却说孙悟空自南庄人家摄了一钵盂饭,驾云回返旧路。径至山坡平处,按下云头,早已不见唐僧,不何往,棍划的圈子还在,只是人马都不见了。回看那楼台处所,亦俱无矣,惟见山根怪石。孙悟空心惊道:“不消说了他们定是遭那毒手也”急依路看着马蹄,向西而赶。行有五六里,正在凄怆之际,只闻得北坡外有人言语。看时,乃一个老翁,毡衣苫体,暖帽蒙头,足下踏一双半新半旧的油靴,手持着一根龙头拐棒,后边跟一个年幼的僮仆,折一枝腊梅花,自坡前念歌而走。孙悟空放下钵盂,觌面道个问讯,叫:“老公公,贫僧问讯了。”那老翁即便回礼道:“长老那里来的?”孙悟空道:“我们东土来的,往西天拜佛求经,一行师徒四众。我因师父饥了,特去化,教他三众坐在那山坡平处相候。及回来不见,不往那条路上去了。动问公公,可曾看见?”老者闻言,呵呵冷笑道:“你那三众,可有一个长嘴大耳的么?”孙悟空道:“有,有,有”“又有一个晦气色脸的,牵着一匹白马,领着一个白脸的胖和尚么?”孙悟空道:“是,是,是”老翁道:“你们走错路了,你休寻他,各个顾命去也。”孙悟空道:“那白脸者是我师父,那怪样者是我师弟。我与他共发虔心,要往西天取经,如何不寻他去”老翁道:“我才然从此过时,看见他错走了路径,闯入妖魔口里去了。”孙悟空道:“烦公公指教指教,是个什么妖魔,居于何方,我好上门取索他等,往西天去也。”老翁道:“这座山叫做金兜山,山前有个金兜洞,那洞中有个独角兕大王。那大王神通广大,威武高强。那三众此回断没命了,你若去寻,只怕连你也难保,不如不去之为愈也。我也不敢阻你,也不敢留你,只凭你心中度量,”孙悟空再拜称谢道:“多蒙公公指教,我岂有不寻之理”把这饭倒与他,将这空钵盂自家收拾。那老翁放下拐棒,接了钵盂,递与僮仆,现出本象,双双跪下叩头叫:“大圣,小神不敢隐瞒,我们两个就是此山山神土地,在此候接大圣。这饭连钵盂,小神收下,让大圣身轻好施法力。待救唐僧出难,将此还奉唐僧,方显得大圣至恭至孝。”孙悟空喝道:“你这毛鬼讨打既我到,何不早迎?却又这般藏头露尾,是甚道理?”土地道:“大圣性急,小神不敢造次,恐犯威颜,故此隐象告。”孙悟空息怒道:“你且记打好生与我收着钵盂待我拿那妖精去来”土地山神遵领。

这大圣却才束一束虎筋绦,拽起虎皮裙,执着金箍棒,径奔山前,找寻妖洞。转过山崖,只见那乱石磷磷,翠崖边有两扇石门,门外有许多小妖,在那里轮枪舞剑,真个

烟云凝瑞,苔藓堆青。峻曾怪石列,崎岖曲道萦。猿啸鸟啼风景丽,鸾飞凤舞若蓬瀛。向阳几树梅初放,弄暖千竿竹自青。陡崖之下,深涧之中,陡崖之下雪堆粉,深涧之中水结冰。两林松柏千年秀,几簇山茶一样红。

这大圣观看不尽,拽开步径至门前,厉声高叫道:“那小妖,你快进去与你那洞说,我本是唐朝圣僧徒弟齐天大圣孙悟空,快教他送我师父出来,免教你等丧了性命”那伙小妖,急入洞里报道:“大王,前面有一个毛脸勾嘴的和尚,称是齐天大圣孙悟空,来要他师父哩。”那魔王闻得此言,满心欢喜道:“正要他来哩我自离了本宫,下降尘世,更不曾试试武艺。今日他来,必是个对手。”即命:“小的们取出兵器。”那洞中大小群魔,一个个精神抖擞,即忙抬出一根丈二长的点钢枪,递与老怪。老怪传令教:“小的们,各要整齐,进前者赏,退后者诛”众妖得令,随着老怪,腾出门来,叫道:“那个是孙悟空?”孙悟空在旁闪过,见那魔王生得好不凶丑——

独角参差,双眸幌亮。顶上粗皮突,耳根黑肉光。舌长时搅鼻,口阔版牙黄。毛皮青似靛,筋挛硬如钢。比犀难照水,象牯不耕荒。全无喘月犁云用,倒有欺天振地强。两只焦筋蓝靛手,雄威直挺点钢枪。细看这等凶模样,不枉名称兕大王

孙大圣上前道:“你孙外公在这里也快早还我师父,两无毁伤若道半个不字,我教你死无葬身之地”那魔喝道:“我把你这个大胆泼猴精你有些什么手段,敢出这般大言”孙悟空道:“你这泼物,是也不曾见我老孙的手段”那妖魔道:“你师父偷盗我的衣服,实是我拿住了,如今待要蒸吃。你是个什么好汉,就敢上我的门来取讨”孙悟空道:“我师父乃忠良正直之僧,岂有偷你什么妖物之理?”妖魔道:“我在山路边点化一座仙庄,你师父潜入里面,心爱**,将我三领纳锦绵装背心儿偷穿在身,只有赃证,故此我才拿他。你今果有手段,即与我比势,假若三合敌得我,饶了你师之命;如敌不过我,教你一路归阴”孙悟空笑道:“泼物不须讲口但说比势,正合老孙之意。走上来,吃吾之棒”那怪物那怕什么赌斗,挺钢枪劈面迎来。这一场好杀你看那——

金箍棒举,长杆枪迎。金箍棒举,亮藿藿似电掣金蛇;长杆枪迎,明幌幌如龙离黑海。那门前小妖擂鼓,排开阵势助威风;这壁厢大圣施功,使出纵横逞本事。他那里一杆枪,精神抖擞;我这里一条棒,武艺高强。正是英雄相遇英雄汉,果然对手才逢对手人。那魔王口喷紫气盘烟雾,这大圣眼放光华结绣云。只为大唐僧有难,两家无义苦争轮。

他两个战经三十合,不分胜负。那魔王见孙悟空棍法齐整,一往一来,全无些破绽,喜得他连声喝采道:“好猴儿,好猴儿真个是那闹天宫的本事”这大圣也爱他枪法不乱,右遮左挡,甚有解数,也叫道:“好妖精,好妖精果然是一个偷丹的魔头”二人又斗了一二十合。那魔王把枪尖点地,喝令小妖齐来。那些泼怪,一个个拿刀弄杖,执剑轮枪,把个孙大圣围在中间。孙悟空公然不惧,只叫:“来得好,来得好正合吾意”使一条金箍棒,前迎后架,东挡西除,那伙群妖,莫想肯退。孙悟空忍不住焦躁,把金箍棒丢将起去,喝声“变”即变作千百条铁棒,好便似飞蛇走蟒,盈空里乱落下来。那伙妖精见了,一个个魄散魂飞,抱头缩颈,尽往洞中逃命。老魔王唏唏冷笑道:“那猴不要无礼看手段”即忙袖中取出一个亮灼灼白森森的圈子来,望空抛起,叫声:“着”唿喇一下,把金箍棒收做一条,套将去了。弄得孙大圣赤手空拳,翻筋斗逃了性命。那妖魔得胜回归洞,孙悟空朦胧失张,这正是: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性乱情昏错认家。可恨法身无坐位,当时行动念头差。

毕竟不这番怎么结果,且听下回分解。

话说齐天大圣,空着手败了阵,来坐于金山后,扑梭梭两眼滴泪,叫道:师父啊指望和你——

佛恩有德有和融,同幼同生意莫穷。同住同修同解脱,同慈同念显灵功。

同缘同相心真契,同见同道转通。岂料如今无杖,空拳赤脚怎兴隆

大圣凄惨多时,心中暗想道:“那妖精认得我。我记得他在阵上夸奖道:‘真个是闹天宫之类’这等啊,决不是凡间怪物,定然是天上凶星。想因思凡下界,又不是那里降下来魔头,且须上界去查勘查勘。”

孙悟空这才是以心问心,自张自,急翻身纵起祥云,直至南天门外,忽抬头见广目天王,当面迎着长揖道:“大圣何往?”孙悟空道:“有事要见玉帝,你在此何干?”广目道:今日轮该巡视南天门。”说未了,又见那马赵温关四大元帅作礼道:“大圣,失迎,请待茶。”孙悟空道:“有事哩。”遂辞了广目并四元帅,径入南天门里,直至灵霄殿外,果又见张道陵、葛仙翁、许旌阳、丘弘济四天师并南斗六司、北斗七元都在殿前迎着孙悟空,一齐起手道:“大圣如何到此?”又问:“保唐僧之功完否?”孙悟空道:“早哩早哩路遥魔广,才有一半之功,见如今阻住在金山金洞。有一个兕怪,把唐师父拿于洞里,是老孙寻上门与他交战一场,那厮的神通广大,把老孙的金箍棒抢去了,因此难缚魔王。疑是上界那个凶星思凡下界,又不是那里降来的魔头,老孙因此来寻寻玉帝,问他个钳束不严。”许旌阳笑道:“这猴头还是如此放刁”孙悟空道:“不是放刁,我老孙一生是这口儿紧些,才寻的着个头儿。”张道陵道:“不消多说,只与他传报便了。”孙悟空道:“多谢,多谢”当时四天师传奏灵霄,引见玉陛。孙悟空朝上唱个大喏道:“老官儿,累你累你我老孙保护唐僧往西天取经,一路凶多吉少,也不消说。于今来在金兜山金兜洞,有一兕怪,把唐僧拿在洞里,不是要蒸要煮要晒。是老孙寻上他门,与他交战,那怪却就有些认得老孙,卓是神通广大,把老孙的金箍棒抢去,因此难缚妖魔。疑是上天凶星思凡下界,为此老孙特来启奏,伏乞天尊垂慈洞鉴,降旨查勘凶星,发兵收剿妖魔,老孙不胜战栗屏营之至”却又打个深躬道:“以闻。”旁有葛仙翁笑道:“猴子是何前倨后恭?”孙悟空道:“不敢,不敢不是甚前倨后恭,老孙于今是没棒弄了。”

彼时玉皇天尊闻奏,即忙降旨可韩司道:“既如悟空所奏,可随查诸天星斗,各宿神王,有无思凡下界,随即复奏施行以闻。”可韩丈人真君领旨,当时即同大圣去查。先查了四天门门上神王官吏;次查了三微垣垣中大小群真;又查了雷霆官将陶张辛邓,苟毕庞刘;最后才查三十三天,天天自在;又查二十八宿,东七宿角亢氐房参尾箕,西七宿斗牛女虚危室壁,南七宿,北七宿,宿宿安宁;又查了太阳太阴,水火木金土七政;罗睺计都炁孛四余。满天星斗,并无思凡下界。孙悟空道:“既是如此,我老孙也不消上那灵霄宝殿,打搅玉皇大帝,深为不便。你自回旨去罢,我只在此等你回话便了。”那可韩丈人真君依命。孙悟空等候良久,作诗纪兴曰:

风清云霁乐升平,神静星明显瑞祯。河汉安宁天地泰,五方八极偃戈旌。

那可韩司丈人真君,历历查勘,回奏玉帝道:“满天星宿不少,各方神将皆存,并无思凡下界者。”玉帝闻奏:“着孙悟空挑选几员天将,下界擒魔去也。”四大天师奉旨意,即出灵霄宝殿,对孙悟空道:“大圣啊,玉帝宽恩,言天宫无神思凡,着你挑选几员天将擒魔去哩。”孙悟空低头暗想道:“天上将不如老孙者多,胜似老孙者少。想我闹天宫时,玉帝遣十万天兵,布天罗地网,更不曾有一将敢与我比手。向后来,调了小圣二郎,方是我的对手。如今那怪物手段又强似老孙,却怎么得能彀取胜?”许旌阳道:“此一时,彼一时,大不同也。常言道一物降一物哩,你好违了旨意?但凭高见,选用天将,勿得迟疑误事。”孙悟空道:“既然如此,深感上恩。果是不好违旨。一则老孙又不可空走这遭,烦旌阳转奏玉帝,只教托塔李天王与哪吒太子,他还有几件降妖兵器,且下界与那怪见一仗,以看如何。果若能擒得他,是老孙之幸;若不能,那时再作区处。”

真个那天师启奏了玉帝,玉帝即令李天王父子,率领众部天兵,与孙悟空助力。那天王即奉旨来会孙悟空。孙悟空又对天师道:“蒙玉帝遣差天王,谢谢不尽。还有一事,再烦转达:但得两个雷公使用,等天王战斗之时,教雷公在云端里下个雷扌屑,照顶门上锭死那妖魔,深为良计也。”天师笑道:“好,好,好”天师又奏玉帝,传旨教九天府下点邓化、张蕃二雷公,与天王合力缚妖救难。遂与天王、孙大圣径下南天门外。

顷刻而到,孙悟空道:“此山便是金兜山,山中间乃是金兜洞。列位商议,却教那个先去索战?”天王停下云头,扎住天兵在于山南坡下,道:“大圣素小儿哪吒,曾降九十六洞妖魔,善能变化,随身有降妖兵器,须教他先去出阵。”孙悟空道:“既如此,等老孙引太子去来。”那太子抖擞雄威,与大圣跳在高山,径至洞口,但见那洞门紧闭,崖下无精。孙悟空上前高叫:“泼魔,快开门还我师父来也”那洞里把门的小妖看见,急报道:“大王,孙悟空领着一个小童男,在门前叫战哩。”那魔王道:“这猴子铁棒被我夺了,空手难争,想是请得救兵来也。”叫:“取兵器”魔王绰枪在手,走到门外观看,那小童男,生得相貌清奇,十分精壮。真个

玉面娇容如满月,朱唇方口露银牙。眼光掣电睛珠暴,额阔凝霞发髻骛。绣带舞风飞彩焰,锦袍映日放金花。环绦灼灼攀心镜,宝甲辉辉衬战靴。身小声洪多壮丽,三天护教恶哪吒。

魔王笑道:“你是李天王第三个孩儿,名唤做哪吒太子,却如何到我这门前呼喝?”太子道:“因你这泼魔作乱,困害东土圣僧,奉玉帝金旨,特来拿你”魔王大怒道:“你想是孙悟空请来的。我就是那圣僧的魔头哩量你这小儿曹有何武艺,敢出浪言不要走吃吾一枪”这太子使斩妖剑,劈手相迎。他两个搭上手,却才赌斗,那大圣急转山坡,叫:“雷公何在?快早去,着妖魔下个雷扌屑,助太子降伏来也”邓张二公,即踏云光,正欲下手,只见那太子使出法来,将身一变,变作三头六臂,手持六般兵器,望妖魔砍来,那魔王也变作三头六臂,三柄长枪抵住。这太子又弄出降妖法力,将六般兵器抛将起去。是那六般兵器?却是砍妖剑、斩妖刀、缚妖索、降魔杵、绣球、火轮儿,大叫一声“变”一变十,十变百,百变千,千变万,都是一般兵器,如骤雨冰雹,纷纷密密,望妖魔打将去。那魔王公然不惧,一只手取出那白森森的圈子来,望空抛起,叫声:“着”唿喇的一下,把六般兵器套将下来,慌得那哪吒太子赤手逃生,魔王得胜而回。

邓张二雷公,在空中暗笑道:“早是我先看头势,不曾放了雷扌屑,假若被他套将去,却怎么回见天尊?”二公按落云头,与太子来山南坡下对李天王道:“妖魔果神通广大”悟空在旁笑道:“那厮神通也只如此,争奈那个圈子利害。不是什么宝贝,丢起来善套诸物。”哪吒恨道:“这大圣甚不成*人我等折兵败阵,十分烦恼,都只为你,你反喜笑何也”孙悟空道:“你说烦恼,终然我老孙不烦恼?我如今没计奈何,哭不得,所以只得笑也。”天王道:“似此怎生结果?”孙悟空道:“凭你等再怎计较,只是圈子套不去的,就可拿住他了。”天王道:“套不去者,惟水火最利。常言道,水火无情。”孙悟空闻言道:“说得有理你且稳坐在此,待老孙再上天走走来。”邓张二公道:“又去做甚的?”孙悟空道:“老孙这去,不消启奏玉帝,只到南天门里上彤华宫,请荧惑火德星君来此放火,烧那怪物一场,或者连那圈子烧做灰烬,捉住妖魔。一则取兵器还汝等归天,二则可解脱吾师之难。”太子闻言甚喜,道:“不必迟疑,请大圣早去早来,我等只在此拱候。”

孙悟空纵起祥光,又至南天门外,那广目与四将迎道:“大圣如何又来?”孙悟空道:“李天王着太子出师,只一阵,被那魔王把六件兵器捞了去了。我如今要到彤华宫请火德星君助阵哩。”四将不敢久留,让他进去。至彤华宫,只见那火部众神,即入报道:“孙悟空欲见公。”那南方三炁火德星君,整衣出门迎进道:“昨日可韩司查点小宫,更无一人思凡。”孙悟空道:“已,但李天王与太子败阵,失了兵器,特来请你救援救援。”星君道:“那哪吒乃三坛海会大神,他出身时,曾降九十六洞妖魔,神通广大,若他不能,小神又怎敢望也?”孙悟空道:“因与李天王计议,天地间至利者,惟水火也。那怪物有一个圈子,善能套人的物件,不是什么宝贝,故此说火能灭诸物,特请星君领火部到下方纵火烧那妖魔,救我师父一难。”火德星君闻言,即点本部神兵,同孙悟空到金兜山南坡下,与天王、雷公等相见了。天王道:“孙大圣,你还去叫那厮出来,等我与他交战,待他拿动圈子,我却闪过,教火德帅众烧他。”孙悟空笑道:“正是,我和你去来。”火德共太子、邓、张二公立于高峰之上,与他挑战。

这大圣到了金兜洞口,叫声“开门快早还我师父”那妖又急通报道:“孙悟空又来了”那魔帅众出洞,见了孙悟空道:“你这泼猴,又请了什么兵来耶?”这壁厢转上托塔天王,喝道:“泼魔头认得我么?”魔王笑道:“李天王,想是要与你令郎报仇,欲讨兵器么?”天王道:“一则报仇要兵器,二来是拿你救唐僧不要走吃吾一刀”那怪物侧身躲过,挺长枪,随手相迎。他两个在洞前,这场好杀你看那——

天王刀砍,妖怪枪迎。刀砍霜光喷烈火,枪迎锐气迸愁云。一个是金兜山生成的恶怪,一个是灵霄殿差下的天神。那一个因欺禅性施威武,这一个为救师灾展大伦。天王使法飞沙石,魔怪争强播土尘。播土能教天地暗,飞沙善着海江浑。两家努力争功绩,皆为唐僧拜世尊。

那孙大圣,见他两个交战,即转身跳上高峰,对火德星君道:“三炁用心者”你看那个妖魔与天王正斗到好处,却又取出圈子来。天王看见,即拨祥光,败阵而走。这高峰上火德星君,忙传号令,教众部火神,一齐放火。这一场真个利害。好火——

经云“南方者火之精也。”虽星星之火,能烧万顷之田;乃三炁之威,能变百端之火。今有火枪、火刀、火弓、火箭,各部神祗,所用不一。但见那半空中,火鸦飞噪;满山头,火马奔腾。双双赤鼠,对对火龙。双双赤鼠喷烈焰里通红;对对火龙吐浓烟,千方共黑。火车儿推出,火葫芦撒开。火旗摇动一天霞,火棒搅行盈地燎。说什么宁戚鞭牛,胜强似周郎赤壁。这个是天火非凡真利害,烘烘或或火风红

第一百七十二章

第一百七十二章

那妖魔见火来时,全无恐惧,将圈子望空抛起,唿喇一声,把这火龙火马,火鸦火鼠,火枪火刀,火弓火箭,一圈子又套将下去,转回本洞,得胜收兵。

这火德星君,手执着一杆空旗,招回众将,会合天王等,坐于山南坡下,对孙悟空道:“大圣啊,这个凶魔,真是罕见我今折了火具,怎生是好?”孙悟空笑道:“不须报怨,列位且请宽坐坐,待老孙再去去来。”天王道:“你又往那里去?”孙悟空道:“那怪物既不怕火,断然怕水。常言道,水能克火。等老孙去北天门里,请水德星君施布水势,往他洞里一灌,把魔王曛死,取物件还你们。”天王道:“此计虽妙,但恐连你师父都淹杀也。”孙悟空道:“没事淹死我师,我自有个法儿教他活来。如今稽迟列位,甚是不当。”火德道:“既如此,且请行,请行。”

好大圣,又驾筋斗云,径到北天门外,忽抬头,见多闻天王向前施礼道:“孙大圣何往?”孙悟空道:“有一事要入乌浩宫见水德星君,你在此作甚?”多闻道:“今日轮该巡视。”正说处,又见那庞刘苟毕四大天将,进礼邀茶。孙悟空道:“不劳,不劳我事急矣”遂别却诸神,直至乌浩宫,着水部众神即时通报。众神报道:“齐天大圣孙悟空来了。”水德星君闻言,即将查点四海五湖、八河四渎、三江九派并各处龙王俱遣退,整冠束带,接出宫门,迎进宫内道:“昨日可韩司查勘宫,恐有本部之神,思凡作怪,正在此点查江海河渎之神,尚未完也,”孙悟空道:“那魔王不是江河之神,此乃广大之精。先蒙玉帝差李天王父子并两个雷公下界擒拿,被他弄个圈子,将六件神兵套去。老孙无奈,又上彤华宫请火德星君帅火部众神放火,又将火龙火马等物,一圈子套去。我想此物既不怕火,必然怕水,特来告请星君,施水势,与我捉那妖精,取兵器归还天将。吾师之难,亦可救也。”水德闻言,即令黄河水伯神王:“随大圣去助功。”水伯自衣袖中取出一个白玉盂儿道:“我有此物盛水。”孙悟空道:“看这盂儿能盛几何?妖魔如何曛得?”水伯道:“不瞒大圣说。我这一盂,乃是黄河之水。半盂就是半河,一盂就是一河。”孙悟空喜道:“只消半盂足矣。”遂辞别水德,与黄河神急离天阙。

那水伯将盂儿望黄河舀了半盂,跟大圣至金兜山,向南坡下见了天王、太子、雷公、火德,具言前事孙悟空道:“不必细讲,且教水伯跟我去。待我叫开他门,不要等他出来,就将水往门里一倒,那怪物一窝子可都曛死,我却去捞师父的尸,再救活不迟。”那水伯依命,紧随孙悟空,转山坡,径至洞口,叫声:“妖怪开门”那把门的妖,听得是孙大圣的声音,急又去报道:“孙悟空又来矣”那魔闻说,带了宝贝,绰枪就走,响一声,开了石门。这水伯将白玉盂向里一倾,那妖见是水来,撒了长枪,即忙取出圈子,撑住二门。只见那股水骨都都的都往外泛将出来,慌得孙大圣急纵筋斗,与水伯跳在高峰。那天王同众都驾云停于高峰之前观看,那水波涛泛涨,着实狂澜。好水真个

一勺之多,果然不测。盖唯神功运化,利万物而流涨百川。只听得那潺潺声振谷,又见那滔滔势漫天。雄威响若雷奔走,猛涌波如雪卷颠。千丈波高漫路道层涛激泛山岩。冷冷如漱玉,滚滚似鸣弦。触石沧沧喷碎玉,回湍渺渺漩窝圆。低低随流荡,满涧平沟上下连。

孙悟空见了心慌道:“不好啊水漫四野,曛了民田,未曾灌在他的洞里,曾奈之何?”唤水伯急忙收水。水伯道:“神只会放水,却不会收水,常言道泼水难收。”咦那座山却也高峻,这场水只奔低流。须臾间散而归涧壑。

又只见那洞外跳出几个妖,在外边吆吆喝喝,伸拳逻袖,弄棒拈枪,依旧喜喜欢欢耍子。天王道:“这水原来不曾灌入洞内,枉费一场之功也”孙悟空忍不住心中怒,双手轮拳,闯至妖魔门,喝道:“那里走,看打”唬得那几个妖,丢了枪棒,跑入洞里,战兢兢的报道:“大王,打将来了”魔王挺长枪,迎出门前道:“这泼猴老大惫懒你几番家敌不过我,纵水火亦不能近,怎么又踵将来送命?”孙悟空道:“这儿子反说了哩不是我送命,是你送命走过来,吃老外公一拳”那妖魔笑道:“这猴儿强勉缠帐我倒使枪,他却使拳。那般一个筋子拳头,只好有个核桃儿大,怎么称得个锤子起也?罢,罢,罢我且把枪放下,与你走一路拳看看”孙悟空笑道:“说得是,走上来”那妖撩衣进步,丢了个架子,举起两个拳来,真似打油的铁锤模样。这大圣展足挪身,摆开解数,在那洞门前,与那魔王递走拳势。这一场好打咦

拽开大四平,踢起一起飞脚。韬胁劈胸墩,剜心摘胆着。仙人指路,老子骑鹤。饿虎扑食最伤人,蛟龙戏水能凶恶。魔王使个蟒翻身,大圣却施鹿解角。翘跟淬地龙,扭腕拿天橐。青狮张口来,鲤鱼跌脊跃。盖顶撒花,绕腰贯索。迎风贴扇儿,急雨催花落。妖精便使观音掌,孙悟空就对罗汉脚。长掌开阔自然松,怎比短拳多紧削?两个相持数十回,一般本事无强弱。

他两个在那洞门前厮打,只见这高峰头,喜得个李天王厉声喝采,火德星鼓掌夸称。那两个雷公与哪吒太子,帅众神跳到跟前,都要来相助;这壁厢群妖摇旗擂鼓,舞剑轮刀一齐护。孙大圣见事不谐,将毫毛拔下一把,望空撒起,叫“变”即变做三五十个猴,一拥上前,把那妖缠住,抱腿的抱腿,扯腰的扯腰,抓眼的抓眼,挦毛的挦毛。那怪物慌了,急把圈子拿将出来。大圣与天王等见他弄出圈套,拨转云头,走上高峰逃阵。那妖把圈子往上抛起,唿喇的一声,把那三五十个毫毛变的猴收为本相,套入洞中,得了胜,领兵闭门,贺喜而去。

这太子道:“孙大圣还是个好汉这一路拳,走得似锦上添花。使分身法,正是人前显贵。”孙悟空笑道:“列位在此远观,那怪的本事,比老孙如何?”李天王道:“他拳松脚慢,不如大圣的紧疾,他见我们去时,也就着忙;又见你使出分身法来,他就急了,所以大弄个圈套。”孙悟空道:“魔王好治,只是套子难降。”火德与水伯道:“若还取胜,除非得了他那宝贝,然后可擒。”孙悟空道:“他那宝贝如何可得?只除是偷去来。”邓张二公笑道:“若要行偷礼,除大圣再无能者。想当年大闹天宫时,偷御酒,偷蟠桃,偷龙肝凤髓及老君之丹,那是何等手段今日正该拿此处用也。”孙悟空道:“好说好说既如此,你们且坐,等老孙打听去来。”好大圣,跳下峰头,私至洞口摇身一变,变做个麻苍蝇儿。真个秀溜你看他——

翎翅薄如竹膜,身躯似花心。手足比毛更奘,星星眼窟明明。善自闻香逐气,飞时迅乘风。称来刚压定盘星,可爱些些有用。

轻轻的飞在门上,爬到门缝边,钻进去,只见那大群妖,舞的舞,唱的唱,排列两旁;老魔王高*台上,面前摆着些蛇肉、鹿脯、熊掌、驼峰、山蔬果品,有一把青磁酒壶,香喷喷的羊酪椰醪,大碗家宽怀畅饮。孙悟空落于妖丛里,又变做一个獾头精,慢慢的演近台边,看彀多时,全不见宝贝放在何方。急抽身转至台后,又见那后厅上高吊着火龙吟啸,火马号嘶。忽抬头,见他的那金箍棒靠在东壁,喜得他心痒难挝,忘记了更容变象,走上前拿了铁棒,现原身丢开解数,一路棒打将出去。慌得那群妖胆战心惊,老魔王措手不及,却被他推倒三个,放倒两个,打开一条血路,径自出了洞门。这才是:魔头骄傲无防备,杖还归与本人。毕竟不吉凶如何。好大圣,又驾筋斗云,径到北天门外,忽抬头,见多闻天王向前施礼道:“孙大圣何往?”孙悟空道:“有一事要入乌浩宫见水德星君,你在此作甚?”多闻道:“今日轮该巡视。”正说处,又见那庞刘苟毕四大天将,进礼邀茶。孙悟空道:“不劳,不劳我事急矣”遂别却诸神,直至乌浩宫,着水部众神即时通报。众神报道:“齐天大圣孙悟空来了。”水德星君闻言,即将查点四海五湖、八河四渎、三江九派并各处龙王俱遣退,整冠束带,接出宫门,迎进宫内道:“昨日可韩司查勘宫,恐有本部之神,思凡作怪,正在此点查江海河渎之神,尚未完也,”孙悟空道:“那魔王不是江河之神,此乃广大之精。先蒙玉帝差李天王父子并两个雷公下界擒拿,被他弄个圈子,将六件神兵套去。老孙无奈,又上彤华宫请火德星君帅火部众神放火,又将火龙火马等物,一圈子套去。我想此物既不怕火,必然怕水,特来告请星君,施水势,与我捉那妖精,取兵器归还天将。吾师之难,亦可救也。”水德闻言,即令黄河水伯神王:“随大圣去助功。”水伯自衣袖中取出一个白玉盂儿道:“我有此物盛水。”孙悟空道:“看这盂儿能盛几何?妖魔如何曛得?”水伯道:“不瞒大圣说。我这一盂,乃是黄河之水。半盂就是半河,一盂就是一河。”孙悟空喜道:“只消半盂足矣。”遂辞别水德,与黄河神急离天阙。

那水伯将盂儿望黄河舀了半盂,跟大圣至金兜山,向南坡下见了天王、太子、雷公、火德,具言前事孙悟空道:“不必细讲,且教水伯跟我去。待我叫开他门,不要等他出来,就将水往门里一倒,那怪物一窝子可都曛死,我却去捞师父的尸,再救活不迟。”那水伯依命,紧随孙悟空,转山坡,径至洞口,叫声:“妖怪开门”那把门的妖,听得是孙大圣的声音,急又去报道:“孙悟空又来矣”那魔闻说,带了宝贝,绰枪就走,响一声,开了石门。这水伯将白玉盂向里一倾,那妖见是水来,撒了长枪,即忙取出圈子,撑住二门。只见那股水骨都都的都往外泛将出来,慌得孙大圣急纵筋斗,与水伯跳在高峰。那天王同众都驾云停于高峰之前观看,那水波涛泛涨,着实狂澜。好水真个

一勺之多,果然不测。盖唯神功运化,利万物而流涨百川。只听得那潺潺声振谷,又见那滔滔势漫天。雄威响若雷奔走,猛涌波如雪卷颠。千丈波高漫路道层涛激泛山岩。冷冷如漱玉,滚滚似鸣弦。触石沧沧喷碎玉,回湍渺渺漩窝圆。低低随流荡,满涧平沟上下连。

孙悟空见了心慌道:“不好啊水漫四野,曛了民田,未曾灌在他的洞里,曾奈之何?”唤水伯急忙收水。水伯道:“神只会放水,却不会收水,常言道泼水难收。”咦那座山却也高峻,这场水只奔低流。须臾间散而归涧壑。

又只见那洞外跳出几个妖,在外边吆吆喝喝,伸拳逻袖,弄棒拈枪,依旧喜喜欢欢耍子。天王道:“这水原来不曾灌入洞内,枉费一场之功也”孙悟空忍不住心中怒,双手轮拳,闯至妖魔门,喝道:“那里走,看打”唬得那几个妖,丢了枪棒,跑入洞里,战兢兢的报道:“大王,打将来了”魔王挺长枪,迎出门前道:“这泼猴老大惫懒你几番家敌不过我,纵水火亦不能近,怎么又踵将来送命?”孙悟空道:“这儿子反说了哩不是我送命,是你送命走过来,吃老外公一拳”那妖魔笑道:“这猴儿强勉缠帐我倒使枪,他却使拳。那般一个筋子拳头,只好有个核桃儿大,怎么称得个锤子起也?罢,罢,罢我且把枪放下,与你走一路拳看看”孙悟空笑道:“说得是,走上来”那妖撩衣进步,丢了个架子,举起两个拳来,真似打油的铁锤模样。这大圣展足挪身,摆开解数,在那洞门前,与那魔王递走拳势。这一场好打咦

拽开大四平,踢起一起飞脚。韬胁劈胸墩,剜心摘胆着。仙人指路,老子骑鹤。饿虎扑食最伤人,蛟龙戏水能凶恶。魔王使个蟒翻身,大圣却施鹿解角。翘跟淬地龙,扭腕拿天橐。青狮张口来,鲤鱼跌脊跃。盖顶撒花,绕腰贯索。迎风贴扇儿,急雨催花落。妖精便使观音掌,孙悟空就对罗汉脚。长掌开阔自然松,怎比短拳多紧削?两个相持数十回,一般本事无强弱。

他两个在那洞门前厮打,只见这高峰头,喜得个李天王厉声喝采,火德星鼓掌夸称。那两个雷公与哪吒太子,帅众神跳到跟前,都要来相助;这壁厢群妖摇旗擂鼓,舞剑轮刀一齐护。孙大圣见事不谐,将毫毛拔下一把,望空撒起,叫“变”即变做三五十个猴,一拥上前,把那妖缠住,抱腿的抱腿,扯腰的扯腰,抓眼的抓眼,挦毛的挦毛。那怪物慌了,急把圈子拿将出来。大圣与天王等见他弄出圈套,拨转云头,走上高峰逃阵。那妖把圈子往上抛起,唿喇的一声,把那三五十个毫毛变的猴收为本相,套入洞中,得了胜,领兵闭门,贺喜而去。

这太子道:“孙大圣还是个好汉这一路拳,走得似锦上添花。使分身法,正是人前显贵。”孙悟空笑道:“列位在此远观,那怪的本事,比老孙如何?”李天王道:“他拳松脚慢,不如大圣的紧疾,他见我们去时,也就着忙;又见你使出分身法来,他就急了,所以大弄个圈套。”孙悟空道:“魔王好治,只是套子难降。”火德与水伯道:“若还取胜,除非得了他那宝贝,然后可擒。”孙悟空道:“他那宝贝如何可得?只除是偷去来。”邓张二公笑道:“若要行偷礼,除大圣再无能者。想当年大闹天宫时,偷御酒,偷蟠桃,偷龙肝凤髓及老君之丹,那是何等手段今日正该拿此处用也。”孙悟空道:“好说好说既如此,你们且坐,等老孙打听去来。”好大圣,跳下峰头,私至洞口摇身一变,变做个麻苍蝇儿。真个秀溜你看他——

翎翅薄如竹膜,身躯似花心。手足比毛更奘,星星眼窟明明。善自闻香逐气,飞时迅乘风。称来刚压定盘星,可爱些些有用。

轻轻的飞在门上,爬到门缝边,钻进去,只见那大群妖,舞的舞,唱的唱,排列两旁;老魔王高*台上,面前摆着些蛇肉、鹿脯、熊掌、驼峰、山蔬果品,有一把青磁酒壶,香喷喷的羊酪椰醪,大碗家宽怀畅饮。孙悟空落于妖丛里,又变做一个獾头精,慢慢的演近台边,看彀多时,全不见宝贝放在何方。急抽身转至台后,又见那后厅上高吊着火龙吟啸,火马号嘶。忽抬头,见他的那金箍棒靠在东壁,喜得他心痒难挝,忘记了更容变象,走上前拿了铁棒,现原身丢开解数,一路棒打将出去。慌得那群妖胆战心惊,老魔王措手不及,却被他推倒三个,放倒两个,打开一条血路,径自出了洞门。这才是:魔头骄傲无防备,杖还归与本人。

话说孙大圣得了金箍棒,打出门前,跳上高峰,对众神满心欢喜。李天王道:“你这场如何”孙悟空道:“老孙变化进他洞去,那怪物越唱唱舞舞的,吃得胜酒哩,更不曾打听得他的宝贝在那里。我转他后面,忽听得马叫龙吟,是火部之物。东壁厢靠着我的金箍棒,是老孙拿在手中,一路打将出来也。”众神道:“你的宝贝得了,我们的宝贝何时到手?”孙悟空道:“不难,不难我有了这根铁棒,不管怎的,也要打倒他,取宝贝还你。”正讲处,只听得那山坡下锣鼓齐鸣,喊声振地,原来是兕大王帅众精灵来赶孙悟空。孙悟空见了,叫道:“好,好,好正合吾意列位请坐,待老孙再去捉他。”

好大圣,举铁棒劈面迎来,喝道:“泼魔那里走看棍”那怪使枪支住,骂道:“贼猴头着实无礼你怎么白昼劫吾物件?”孙悟空道:“我把你这个不死的孽畜你倒弄圈套白昼抢夺我物那件儿是你的?不要走吃老爷一棍”那怪物轮枪隔架。这一场好战——

大圣施威猛,妖魔不顺柔。两家齐斗勇,那个肯干休这一个铁棒如龙尾,那一个长枪似蟒头。这一个棒来解数如风响,那一个枪架雄威似水流。只见那彩雾朦朦山岭暗,祥云叆叆树林愁。满空飞鸟皆停翅野狼虫尽缩头。那阵上妖呐喊,这壁厢孙悟空抖擞。一条铁棒无人敌,打遍西方万里游。那杆长枪真对手,永镇金称上筹。相遇这场无好散,不见高低誓不休。

那魔王与孙大圣战经三个时辰,不分胜败,早又见天色将晚。妖魔支着长枪道:“悟空,你住了,天昏地暗,不是个赌斗之时,且各歇息歇息,明朝再与你比迸。”孙悟空骂道:“泼畜休言老孙的兴头才来,管什么天晚是必与你定个输赢”那怪物喝一声,虚幌一枪,逃了性命,帅群妖收转干戈,入洞中将门紧紧闭了。

这大圣拽棍方回,天神在岸头贺喜,都道:“是有能有力的大齐天,无量无边的真本事”孙悟空笑道:“承过奖,承过奖”李天王近前道:“此言实非褒奖,真是一条好汉子这一阵也不亚当时瞒地网罩天罗也”孙悟空道:“且休题夙话。那妖魔被老孙打了这一场,必然疲倦。我也说不得辛苦,你们都放怀坐坐,等我再进洞去打听他的圈子,务要偷了他的,捉住那怪,寻取兵器,奉还汝等归天。”太子道:“今已天晚,不若安眠一宿,明早去罢。”孙悟空笑道:“这郎不世事那见做贼的好白日里下手?似这等掏摸的,必须夜去夜来,不不觉,才是买卖哩。”火德与雷公道:“三太子休言,这件事我们不,大圣是个惯家熟套,须教他趁此时候,一则魔头困倦,二来夜黑无防,就请快去快去”

好大圣,笑唏唏的,将铁棒藏了,跳下高峰,又至洞口,摇身一变,变作一个促织儿,真个——

嘴硬须长皮黑,眼明爪脚丫叉。风清月明叫墙涯,夜静如同人话。泣露凄凉景色,声音断续堪夸。客窗旅思怕闻他,偏在空阶床下。

蹬开大腿三五跳,跳到门边,自门缝里钻将进去,蹲在那壁根下,迎着里面灯光,仔细观看。只见那大群妖,一个个狼餐虎咽,正都吃东西哩。孙悟空揲揲锤锤的叫了一遍。少时间,收了家火,又都去安排窝铺,各各安身。约摸有一更时分,孙悟空才到他后边房里,只听那老魔传令,教:“各门上的醒睡恐孙悟空又变什么私入家偷盗。”又有些该班坐夜的,涤涤托托,梆铃齐响,这大圣越好行事,钻入房门,见有一架石床,左右列几个抹粉搽胭的山精树鬼,展铺盖伏侍老魔,脱脚的脱脚,解衣的解衣。只见那魔王宽了衣服,左肐膊上,白森森的套着那个圈子,原来象一个连珠镯头模样。你看他更不取下,转往上抹了两抹,紧紧的勒在肐膊上,方才睡下。孙悟空见了,将身又变,变作一个黄皮虼蚤,跳上石床,钻入被里,爬在那怪的肐膊上,着实一口,叮的那怪翻身骂道:“这些少打的奴才被也不抖,床也不拂,不什么东西,咬了我这一下”他却把圈子又捋上两捋,依然睡下。孙悟空爬上那圈子,又咬一口。那怪睡不得,又翻过身来道:“刺闹杀我也”

孙悟空见他关防得紧,宝贝又随身,不肯除下,料偷他的不得。跳下床来,还变做促织儿,出了房门,径至后面,又听得龙吟马嘶,原来那层门紧锁,火龙火马,都吊在里面。孙悟空现了原身,走近门前,使个解锁法,念动咒语,用手一抹,扢扠一声,那锁双鐄俱就脱落,推开门,闯将进去观看,原来那里面被火器照得明晃晃的,如白日一般。忽见东西两边斜靠着几件兵器,都是太子的砍妖刀等物,并那火德的火弓火箭等物。孙悟空映火光,周围看了一遍,又见那门背后一张石桌子上有一个篾丝盘儿,放着一把毫毛。大圣满心欢喜,将毫毛拿起来,呵了两口热气,叫声:“变”即变作三五十个猴,教他都拿了刀、剑、杵、索、球、轮及弓、箭枪、车、葫芦、火鸦、火鼠、火马一应套去之物,骑了火龙,纵起火势,从里边往外烧来。只听得烘烘或或,扑扑乒乒,好便似咋雷连炮之声。慌得那些大妖精,梦梦查查的,披着被,朦着头,喊的喊,哭的哭,一个个走头无路,被这火烧死大半。美猴王得胜回来,只好有三更时候。

却说那高峰上,李天王众位忽见火光幌亮,一拥前来,见孙悟空骑着龙,喝喝呼呼,纵着猴,径上峰头,厉声高叫道:“来收兵器,来收兵器”火德与哪吒答应一声,这孙悟空将身一抖,那把毫毛复上身来。哪吒太子收了他六件兵器,火德星君着众火部收了火龙等物,都笑吟吟赞贺孙悟空不题。

却说那金兜洞里火焰纷纷,唬得个兕大王魂不附体,急欠身开了房门,双手拿着圈子,东推东火灭,西推西火消,满空中冒烟突火,执着宝贝跑了一遍下里烟火俱熄。急忙收救群妖,已此烧杀大半,男男女女,收不上百十余丁;又查看藏兵之内,各件皆无;又去后面看处,见猪八戒、沙悟净与长老还捆住未解,白龙马还在槽上,行李担亦在屋里。妖魔遂恨道:“不是那个妖不仔细,失了火,致令如此”旁有近侍的告道:“大王,这火不干本家之事,多是个偷营劫寨之贼,放了那火部之物,盗了神兵去也。”老魔方然省悟道:“没有别人,断乎是孙悟空那贼怪道我临睡时不得安稳想是那贼猴变化进来,在我这肐膊叮了两口。一定是要偷我的宝贝,见我抹勒得紧,不能下手,故此盗了兵器,纵着火龙,放此狠毒之心,意欲烧杀我也。贼猴啊你枉使机关,不我的本事我但带了这件宝贝,就是入大海而不能溺,赴火池而不能焚哩这番若拿住那贼,只把刮了点垛,方趁我心”说着话,懊恼多时,不觉的鸡鸣天晓。

那高峰上太子得了六件兵器,对孙悟空道:“大圣,天色已明,不须怠慢。我们趁那妖魔挫了锐气,与火部等扶住你,再去力战,庶几这次可擒拿也。”孙悟空笑道:“说得有理。我们齐了心,耍子儿去耶”一个个抖擞威风,喜弄武艺,径至洞口。孙悟空叫道:“泼魔出来与老孙打者”原来那里两扇石门被火气化成灰烬,门里边有几个妖,正然扫地撮灰,忽见众圣齐来,慌得丢了扫帚,撇下灰耙,跑入里面,又报道:“孙悟空领着许多天神,又在门外骂战哩”那兕怪闻报大惊,扢迸迸,钢牙咬响;滴溜溜,环眼睁圆,挺着长枪,带了宝贝,走出门来,泼口乱骂道:“我把你这个偷营放火的贼猴你有多大手段,敢这等藐视我也?”孙悟空笑脸儿骂道:“泼怪物你要我的手段,且上前来,我说与你听——

自生来手段强,乾坤万里有名扬。当时颖悟修仙道,昔日传来不老方。

立志拜投方寸地,虔心参见圣人乡。学成变化无量法,宇宙长空任我狂。

闲在山前将虎伏,闷来海内把龙降。祖居花果称王位,水帘洞里逞刚强。

几番有意图天界,数次无夺上方。御赐齐天名大圣,敕封又赠美猴王。

只因宴设蟠桃会,无简相邀我性刚。暗闯瑶池偷玉液,私行宝阁饮琼浆;

龙肝凤髓曾偷吃,百味珍馐我窃尝;千载蟠桃随受用年丹药任充肠。

天宫异物般般取,圣府奇珍件件藏。玉帝访我有手段,即天兵摆战场。

九曜恶星遭我贬,五方凶宿被吾伤。普天神将皆无敌,十万雄师不敢当。

威逼玉皇传旨意,灌江圣把兵扬。相持七十单二变,各弄精神个个强。

南海观音来助战,净瓶杨柳也相帮。老君又使金刚套,把我擒拿到上方。

绑见玉皇张大帝,曹官拷较罪该当。即差大力开刀斩,刀砍头皮火焰光。

百计千方弄不死,将吾押赴老君堂。六丁神火炉中炼,炼得浑身硬似钢。

七七数完开鼎看,我身跳出又凶张。诸神闭户无遮挡,众圣商量把佛央。

其实如来多法力,果然智慧广无量。手中赌赛翻筋斗,将山压我不能强。

玉皇才设安天会,西域方称极乐场。压困老孙五百载,一些茶饭不曾尝。

金蝉长老临凡世,东土差他拜佛乡。欲取真经回上国,大唐帝度先亡。

观音劝我皈依善,秉教迦持不放狂。解脱高山根下难,如今西去取经章。

泼魔休弄獐狐智,还我唐僧拜法王”

那怪闻言,指着孙悟空道:“你原来是个偷天的大贼不要走吃吾一枪”这大圣使棒来迎。两个正自相持,这壁厢哪吒太子生嗔,火德星君狠,即将那六件神兵,火部等物,望妖魔身上抛来,孙大圣更加雄势。一边又雷公使扌屑,天王举刀,不分上下,一拥齐来。那魔头巍巍冷笑,袖子中暗暗将宝贝取出,撒手抛起空中,叫声:“着”唿喇的一下,把六件神兵、火部等物、雷公扌屑、天王刀、孙悟空棒,尽情又都捞去,众神灵依然赤手,孙大圣仍是空拳。妖魔得胜回身,叫:“的们,搬石砌门,动土修造,从新房廊。待齐备了,杀唐僧三众来谢土,大家散福受用。”众妖领命维持不题。

却说那李天王帅众回上高峰,火德怨哪吒性急,雷公怪天王放刁,惟水伯在旁无语。孙悟空见他们面不厮睹,心有萦思,没奈何,怀恨强欢,对众笑道:“列位不须烦恼,自道,胜败兵家之常。我和他论武艺,也只如此。但只是他多了这个圈子,所以为害,把我等兵器又套将去了。你且放心,待老孙再去查查他的脚色来也。”太子道:“你前启奏玉帝,查勘满天世界,更无一点踪迹,如今却又何处去查?”孙悟空道:“我想起来,佛法无边,如今且上西天问我佛如来,教他着慧眼观看大地四部洲,看这怪是那方生长,何处乡贯住居,圈子是件什么宝贝。不管怎的,一定要拿他,与列位出气,还汝等欢喜归天。”众神道:“既有此意,不须久停,快去快去”

好孙悟空,说声去,就纵筋斗云,早至灵山,落下祥光方观看,——

灵峰疏杰,迭嶂清佳,仙岳顶巅摩碧汉。西天瞻巨镇,形势压中华。元气流通天地远,威风飞彻满台花。时闻钟磬音长,每听经声明朗。又见那青松之下优婆讲,翠柏之间罗汉行。白鹤有情来鹫岭,青鸾着意伫闲亭。玄猴对对擎仙果,寿鹿双双献紫英。幽鸟声频如诉语,奇花色绚不名。回峦盘绕重重顾,道湾环处处平。正是清虚灵秀地,庄严大觉佛家风。

那孙悟空正然点看山景,忽听得有人叫道:“孙悟空,从那里来?往何处去?”急回头看,原来是比丘尼尊者。大圣作礼道:“正有一事,欲见如来。”比丘尼道:“你这个顽皮既然要见如来,怎么不登宝刹,且在这里看山?”孙悟空道:“初来贵地,故此大胆。”比丘尼道:“你快跟我来也。”这孙悟空紧随至雷音寺山门下,又见那八大金刚,雄纠纠的两边挡住,比丘尼道。“悟空,暂候片时,等我与你奏上去来。”孙悟空只得住立门外。那比丘尼至佛前合掌道:“孙悟空有事,要见如来。”如来传旨令入,金刚才闪路放行。孙悟空低头礼拜毕。

如来问道:“悟空,前闻得观音尊者解脱汝身,皈依释教,保唐僧来此求经,你怎么独自到此?有何事故?”孙悟空顿道:“上告我佛,弟子自秉迦持,与唐朝师父西来,行至金山金洞,遇着一个恶魔头,名唤兕大王,神通广大,把师父与师弟等摄入洞中。弟子向伊求取,没好意,两家比迸,被他将一个白森森的一个圈子,抢了我的铁棒。我恐他是天将思凡,急上界查勘不出。蒙玉帝差遣李天王父子助援,又被他抢了太子的六般兵器。及请火德星君放火烧他,又被他将火具抢去。又请水德星君放水淹他,一毫又淹他不着,弟子费若干精神气力,将那铁棒等物偷出,复去索战,又被他将前物依然套去,无法收降,因此特告我佛,望垂慈与弟子看看,果然是何物出身,我好去拿他家属四邻,擒此魔头,救我师父,合拱虔诚,拜求正果。”如来听说,将慧眼遥观,早已识,对孙悟空道:“那怪物我虽之,但不可与你说。你这猴儿口敞,一传道是我说他,他就不与你斗,定要嚷上灵山,反遗祸于我也。我这里着法力助你擒他去罢。”孙悟空再拜称谢道:“如来助我什么法力?”如来即令十八尊罗汉开宝库取十八粒“金丹砂”与悟空助力。孙悟空道:“金丹砂却如何?”如来道:“你去洞外,叫那妖魔比试。演他出来,却教罗汉放砂,陷住他,使他动不得身,拔不得脚,凭你揪打便了。”孙悟空笑道:“妙,妙,妙趁早去来”那罗汉不敢迟延,即取金丹砂出门,孙悟空又谢了如来。一路查看,止有十六尊罗汉。孙悟空嚷道:“这是那个去处,却卖放人”众罗汉道:“那个卖放?”孙悟空道:“原差十八尊,今怎么只得十六尊?”说不了,里边走出降龙、伏虎二尊,上前道:“悟空,怎么就这等放刁?我两个在后听如来吩咐话的。”孙悟空道:“忒卖法,忒卖法才自若嚷迟了些儿,你敢就不出来了。”众罗汉笑呵呵驾起祥云。

第一百七十三章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不多时,到了金山界。那李天王见了,帅众相迎,备言前事。罗汉道:“不必絮繁,快去叫他出来。”这孙悟空捻着拳头,来于洞口,骂道:“腯泼怪物,快出来与你孙外公见个上下”那妖又飞跑去报,魔王怒道:“这贼猴又不请谁来猖獗也”妖道:“更无甚将,止他一人。”魔王道:“那根棒子已被我收来,怎么却又一人到此?敢是又要走拳?”随带了宝贝,绰枪在手,叫妖搬开石块,跳出门来骂道:“贼猴你几番家不得便宜,就该回避,如何又来吆喝?”孙悟空道:“这泼魔不识好歹若要你外公不来,除非你服了降,陪了礼,送出我师父师弟,我就饶你”那怪道:“你那三个和尚已被我洗净了,不久便要宰杀,你还不识起倒去了罢”孙悟空听说宰杀二字,扢蹬蹬腮边火,按不住心头之怒,丢了架子,轮着拳,斜行抅步,望妖魔使个挂面。那怪展长枪,劈手相迎。孙悟空左跳右跳,哄那妖魔。妖魔不是计,赶离洞口南来。孙悟空即招呼罗汉把金丹砂望妖魔一齐抛下,共显神通,好砂正是那——

似雾如烟初散漫,纷纷霭霭下天涯。白茫茫,到处迷人眼;昏漠漠,飞时找路差。打柴的樵子失了伴,采药的仙童不见家。细细轻飘如麦面,粗粗翻复似芝麻。世界朦胧山顶暗,长空迷没太阳遮。不比嚣尘随骏马,难言轻软衬香车。此砂本是无情物,盖地遮天把怪拿。只为妖魔侵正道,阿罗奉法逞豪华。手中就有明珠现,等时刮得眼生花。

那妖魔见飞砂迷目,把头低了一低,足下就有三尺余深,慌得他将身一纵,跳在浮上一层,未曾立得稳,须臾,又有二尺余深。那怪急了,拔出脚来,即忙取圈子,往上一撇,叫声:“着”唿喇的一下,把十八粒金丹砂又尽套去,拽回步,径归本洞。

那罗汉一个个空手停云。孙悟空近前问道:“众罗汉,怎么不下砂了?”罗汉道:“适才响了一声,金丹砂就不见矣。”孙悟空笑道:“又是那话儿套将去了。”天王等众道:“这般难伏啊,却怎么捉得他,何日归天,何颜见帝也”旁有降龙、伏虎二罗汉对孙悟空道:“悟空,你晓得我两个出门迟滞何也?”孙悟空道:“老孙只怪你躲避不来,却不有甚话说。”罗汉道:“如来吩咐我两个说,那妖魔神通广大,如失了金丹砂,就教孙悟空上离恨天兜率宫太上老君处寻他的踪迹,庶几可一鼓而擒也。”孙悟空闻言道:“可恨,可恨如来却也闪赚老孙当时就该对我说了,却不免教汝等远涉”李天王道:“既是如来有此明示,孙悟空就当早起。”

好孙悟空,说声去,就纵一道筋斗云,直入南天门里。时有四大元帅擎拳拱手道:“擒怪事如何?”孙悟空且行且答道:“未哩,未哩如今有处寻根去也。”四将不敢留阻,让他进了天门,不上灵屑殿,不入斗牛宫,径至三十三天之外离恨天兜率宫前,见两仙童侍立。他也不通姓名,一直径走,慌得两童扯住道:“你是何人?待往何处去?”孙悟空才说:“我是齐天孙悟空,欲寻李老君哩。”仙童道:“你怎这样粗鲁?且住下,让我们通报。”孙悟空那容分说,喝了一声,往里径走,忽见老君自内而出,撞个满怀。孙悟空躬身唱个喏道:“老官,一向少看。”老君笑道:“这猴儿不去取经,却来我处何干?”孙悟空道:“取经取经,昼夜无停;有些阻碍,到此行行。”老君道:“西天路阻,与我何干?”孙悟空道:“西天西天,你且休言;寻着踪迹,与你缠缠。”老君道:“我这里乃是无上仙宫,有甚踪迹可寻?”孙悟空入里,眼不转睛,东张西看,走过几层廊宇,忽见那牛栏边一个童儿盹睡,青牛不在栏中。孙悟空道:“老官,走了牛也,走了牛也”老君大惊道:“这孽畜几时走了?”正嚷间,那童儿方醒,跪于当面道:“爷爷,弟子睡着,不是几时走的。”老君骂道:“你这厮如何盹睡?”童儿叩头道:“弟子在丹房里拾得一粒丹,当时吃了,就在此睡着。”老君道:“想是前日炼的七返火丹,吊了一粒,被这厮拾吃了。那丹吃一粒,该睡七日哩,那孽畜因你睡着,无人看管,遂乘机走下界去,今亦是七日矣。”即查可曾偷甚宝贝。孙悟空道:“无甚宝贝,只见他有一个圈子,甚是利害。”老君急查看时,诸般俱在,止不见了金刚琢。老君道:“是这孽畜偷了我金刚琢去了”孙悟空道:“原来是这件宝贝当时打着老孙的是他如今在下界张狂,不套了我等多少物件”老君道:“这孽畜在甚地方?”孙悟空道:“现住金兜山金兜洞。他捉了我唐僧进去,抢了我金箍棒。请天兵相助,又抢了太子的神兵。及请火德星君,又抢了他的火具。惟水伯虽不能曛死他,倒还不曾抢他物件。至请如来着罗汉下砂,又将金丹砂抢去。似你这老官,纵放怪物,抢夺伤人,该当何罪?”老君道:“我那金刚琢,乃是我过函关化胡之器,自幼炼成之宝。凭你什么兵器、水火,俱莫能近他。若偷去我的芭蕉扇儿,连我也不能奈他何矣。”

孙悟空才欢欢喜喜,随着老君。老君执了芭蕉扇,驾着祥云同行,出了仙宫,南天门外,低下云头,径至金山界,见了十八尊罗汉、雷公、水伯、火德、李天王父子,备言前事一遍。老君道:“孙悟空还去诱他出来,我好收他。”

这孙悟空跳下峰头,又高声骂道:“腯泼孽畜趁早出来受死”那妖又去报,老魔道:“这贼猴又不请谁来也。”急绰枪举宝,迎出门来。孙悟空骂道:“你这泼魔,今番坐定是死了不要走吃吾一掌”急纵身跳个满怀,劈脸打了一个耳括子,回头就跑。那魔轮枪就赶,只听得高峰上叫道:“那牛儿还不归家,更待何日?”那魔抬头,看见是太上老君,就唬得心惊胆战道:“这贼猴真个是个地里鬼却怎么就访得我的公来也?”老君念个咒语,将扇子搧了一下,那怪将圈子丢来,被老君一把接住;又一搧,那怪物力软筋麻,现了本相,原来是一只青牛。老君将金钢琢吹口仙气,穿了那怪的鼻子,解下勒袍带,系于琢上,牵在手中。至今留下个拴牛鼻的拘儿,又名宾郎,职此之谓。

老君辞了众神,跨上青牛背上,驾彩云,径归兜率院;缚妖怪,高升离恨天。孙悟空才同天王等众打入洞里,把那百十个妖尽皆打死,各取兵器,谢了天王父子回天,雷公入府,火德归宫,水伯回河,罗汉向西;然后才解放唐僧猪八戒沙悟净,拿了铁棒。他三人又谢了孙悟空,收拾马匹行装,师徒们离洞,找大路方走。正走间,只听得路旁叫:“唐圣僧,吃了饭去。”那长老心惊。不是什么人叫唤,

却说那菩萨念了几遍,却才住口,那妖精就不疼了。又正性起身看处,颈项里与手足上都是金箍,勒得疼痛,便就除那箍儿时,莫想褪得动分毫,这宝贝已此是见肉生根,越抹越痛。孙悟空笑道:“我那乖乖,菩萨恐你养不大,与你戴个颈圈镯头哩。”那童子闻此言,又生烦恼,就此绰起枪来,望孙悟空乱刺。孙悟空急闪身,立在菩萨后面,叫:“念咒,念咒”那菩萨将杨柳枝儿,蘸了一点甘露洒将去,叫声:“合”只见他丢了枪,一双手合掌当胸,再也不能开放,至今留了一个观音扭,即此意也。那童子开不得手,拿不得枪,方是法力深微,没奈何,才纳头下拜。菩萨念动真言,把净瓶禜倒,将那一海水,依然收去,更无半点存留。对孙悟空道:“悟空,这妖精已是降了,却只是野心不定,等我教他一步一拜,只拜到落伽山,方才收法。你如今快早去洞中,救你师父去来”孙悟空转身叩头道:“有劳菩萨远涉,弟子当送一程。”菩萨道:“你不消送,恐怕误了你师父性命。”孙悟空闻言,欢喜叩别。那妖精早归了正果,五十三参,参拜观音。

且不题善菩萨收了童子。却说那沙悟净久坐林间,盼望孙悟空不到,将行李捎在马上,一只手执着降妖宝杖,一只手牵着缰绳,出松林向南观看。只见孙悟空欣喜而来。沙悟净迎着道:“哥哥,你怎么去请菩萨,此时才来焦杀我也”孙悟空道:“你还做梦哩,老孙已请了菩萨,降了妖怪。”孙悟空却将菩萨的法力,备陈了一遍。沙悟净十分欢喜道:“救师父去也”他两个才跳过涧去,撞到门前,拴下马匹,举兵器齐打入洞里,剿净了群妖,解下皮袋,放出猪八戒来。那猪八戒谢了孙悟空道:“哥哥,那妖精在那里?等我去筑他几钯,出出气来”孙悟空道:“且寻师父去。”三人径至后边,只见师父赤条条捆在院中哭哩。沙悟净连忙解绳,孙悟空即取衣服穿上,三人跪在面前道:“师父吃苦了。”唐三藏谢道:“贤徒啊,多累你等,怎生降得妖魔也?”孙悟空又将请菩萨、收童子之言,备陈一遍。唐三藏听得,即忙跪下,朝南礼拜。孙悟空道:“不消谢他,转是我们与他作福,收了一个童子。”如今说童子拜观音,五十三参,参参见佛,即此是也。教沙悟净将洞内宝物收了,且寻米粮,安排饭,管待了师父。那长老得性命全亏孙悟空,取真经只靠美猴精。师徒们出洞来,攀鞍上马,找大路,笃志投西。

行经一个多月,忽听得水声振耳,唐三藏大惊道:“徒弟呀,又是那里水声?”孙悟空笑道:“你这老师父,忒也多疑,做不得和尚。我们一同四众,偏你听见什么水声。你把那《多心经》又忘了也?”唐僧道:“多心经乃浮屠山乌巢禅师口授,共五十四句,二百七十个字。我当时耳传,至今常念,你我忘了那句儿?”孙悟空道:“老师父,你忘了‘无眼耳鼻舌身意’。我等出家人,眼不视色,耳不听声,鼻不嗅香,舌不尝味,身不寒暑,意不存妄想——如此谓之祛褪六贼。你如今为求经,念念在意,怕妖魔不肯舍身,要吃动舌,喜香甜嗅鼻,闻声音惊耳,睹事物凝眸,招来这六贼纷纷,怎生得西天见佛?”唐三藏闻言,默然沉虑道:徒弟啊,我——

一自当年别圣君,奔波昼夜甚殷勤。芒鞋踏破山头雾,竹笠冲开岭上云。

夜静猿啼殊可叹,月明鸟噪不堪闻。何时满足三三行,得取如来妙法文?

孙悟空听毕,忍不住鼓掌大笑道:“这师父原来只是思乡难息若要那三三行满,有何难哉常言道,功到自然成哩。”猪八戒回头道:“哥啊,若照依这般魔障凶高,就走上一千年也不得成功”沙悟净道:“二哥,你和我一般,拙口钝腮,不要惹大哥热擦。且只捱肩磨担,终须有日成功也。”

师徒们正话间,脚走不停,马蹄正疾,见前面有一道黑水滔天,马不能进。四众停立岸边,仔细观看,但见那——

层层浓浪,迭迭浑波,层层浓浪翻乌潦,迭迭浑波卷黑油。近观不照人身影,远望难寻树木形。滚滚一地墨,滔滔千里灰。水沫浮来如积炭,浪花飘起似翻煤。牛羊不饮,鸦鹊难飞。牛羊不饮嫌深黑,鸦鹊难飞怕渺弥。只是岸上芦灊节令,滩头花草斗青奇。湖泊江河天下有,溪源泽洞世间多。人生皆有相逢处,谁见西方黑水河

唐僧下马道:“徒弟,这水怎么如此浑黑?”猪八戒道:“是那家泼了靛缸了。”沙悟净道:“不然,是谁家洗笔砚哩。”孙悟空道:“你们且休胡猜乱道,且设法保师父过去。”猪八戒道:“这河若是老猪过去不难,或是驾了云头,或是下河负水,不消顿饭时,我就过去了。”沙悟净道:“若教我老沙,也只消纵云翙水,顷刻而过。”孙悟空道:“我等容易,只是师父难哩。”唐三藏道:“徒弟啊,这河有多么宽么?”猪八戒道:“约摸有十来里宽。”唐三藏道:“你三个计较,着那个驮我过去罢。”孙悟空道:“猪八戒驮得。”猪八戒道:“不好驮。若是驮着腾云,三尺也不能离地。常言道,背凡人重若丘山。若是驮着负水,转连我坠下水去了。”

师徒们在河边,正都商议,只见那上溜头,有一人棹下一只船儿来。唐僧喜道:“徒弟,有船来了。叫他渡我们过去。”沙悟净厉声高叫道:“棹船的,来渡人,来渡人”船上人道:“我不是渡船,如何渡人?”沙悟净道:“天上人间,方便第一。你虽不是渡船,我们也不是常来打搅你的。我等是东土钦差取经的佛子,你可方便方便,渡我们过去,谢你。”那人闻言,却把船儿棹近岸边,扶着桨道:“师父啊,我这船,你们人多,怎能全渡?”唐三藏近前看了,那船儿原来是一段木头刻的,中间只有一个舱口,只好坐下两个人。唐三藏道:“怎生是好?”沙悟净道:“这般啊,两遭儿渡罢。”猪八戒就使心术,要躲懒讨乖,道:“悟净,你与大哥在这边看着行李马匹,等我保师父先过去,却再来渡马。教大哥跳过去罢。”孙悟空点头道:“你说的是。”

那猪八戒扶着唐僧,那梢公撑开船,举棹冲流,一直而去。方才行到中间,只听得一声响亮,卷浪翻波,遮天迷目。那阵狂风十分利害好风——

当空一片炮云起,中溜千层黑浪高。两岸飞沙迷日色边树倒振天号。

翻江搅海龙神怕,播土扬尘花木凋。呼呼响若春雷吼,阵阵凶如饿虎哮。

蟹鳖鱼虾朝上拜,飞禽走兽失窝巢。五湖船户皆遭难海人家命不牢。

溪内渔翁难把钩,河间梢子怎撑篙?揭瓦翻砖房屋倒,惊天动地泰山摇。

这阵风,原来就是那棹船人弄的,他本是黑水河中怪物。眼看着那唐僧与猪八戒,连船儿淬在水里,无影无形,不摄了那方去也。

这岸上,沙悟净与孙悟空心慌道:“怎么好?老师父步步逢灾,才脱了魔障,幸得这一路平安,又遇着黑水哈屮”沙悟净道:“莫是翻了船,我们往下溜头找寻去。”孙悟空道:“不是翻船。若翻船,猪八戒会水,他必然保师父负水而出。我才见那个棹船的有些不正气,想必就是这厮弄风,把师父拖下水去了。”沙悟净闻言道:“哥哥何不早说,你看着马与行李,等我下水找寻去来。”孙悟空道:“这水色不正,恐你不能去。”沙悟净道:“这水比我那流沙河如何?去得,去得”

好和尚,脱了褊衫,札抹了手脚,轮着降妖宝杖,“扑”的一声,分开水路,钻入波中,大踏步行将进去。正走处,只听得有人言语。沙悟净闪在旁边,偷睛观看,那壁厢有一座亭台,台门外横封了八个大字,乃是“衡阳峪黑水河神府”。又听得那怪物坐在上面道:“一向辛苦,今日方能得物。这和尚乃十世修行的好人,但得吃他一块肉,便做长生不老人。我为他也等够多时,今朝却不负我志。”教:“的们快把铁笼抬出来,将这两个和尚囫囵蒸熟,具柬去请二舅爷来,与他暖寿。”沙悟净闻言,按不住心头火起,掣宝杖,将门乱打,口中骂道:“那泼物,快送我唐僧师父与猪八戒师兄出来”唬得那门内妖邪,急跑去报:“祸事了”老怪问:“什么祸事?”妖道:“外面有一个晦气色脸的和尚,打着前门骂,要人哩”那怪闻言,即唤取披挂。妖抬出披挂,老妖结束整齐,手提一根竹节钢鞭,走出门来,真个是凶顽毒像。但见——

方面圜睛霞彩亮,卷唇巨口血盆红。几根铁线稀髯摆,两鬓朱砂乱蓬。

形似显灵真太岁,貌如怒狠雷公。身披铁甲团花灿,头戴金盔嵌宝浓。

竹节钢鞭提手内,行时滚滚拽狂风。生来本是波中物,脱去原流变化凶。

要问妖邪真姓字,前身唤做鼍龙。

那怪喝道:“是甚人在此打我门哩”沙悟净道:“我把你个无的泼怪你怎么弄玄虚,变作梢公,架船将我师父摄来?快早送还,饶你性命”那怪呵呵笑道:“这和尚不死活你师父是我拿了,如今要蒸熟了请人哩你上来,与我见个雌雄三合敌得我啊,还你师父;如三合敌不得,连你一都蒸吃了,休想西天去也”沙悟净闻言大怒,轮宝杖,劈头就打。那怪举钢鞭,急架相迎。两个在水底下,这场好杀——

降妖杖,竹节鞭,二人怒各争先。一个是黑水河中千载怪,一个是灵霄殿外旧时仙。那个因贪唐三藏肉中吃,这个为保唐僧命可怜。都来水底相争斗,各要功成两不然。杀得虾鱼对对摇头躲,蟹鳖双双缩潜。只听水府群妖齐擂鼓,门前众怪乱争喧。好个沙门真悟净,单身独力展威权跃浪翻波无胜败,鞭迎杖架两牵连。算来只为唐和尚,欲取真经拜佛天。

他二人战经三十回合,不见高低。沙悟净暗想道:“这怪物是我的对手,枉自不能取胜,且引他出去,教师兄打他。”这沙悟净虚丢了个架子,拖着宝杖就走。那妖精更不赶来,道:“你去罢,我不与你斗了,我且具柬帖儿去请客哩。”

沙悟净气呼呼跳出水来,见了孙悟空道:“哥哥,这怪物无礼。”孙悟空问:“你下去许多时才出来,端的是甚妖邪?可曾寻见师父?”沙悟净道:“他这里边,有一座亭台,台门外横书八个大字,唤做‘衡阳峪黑水河神府’。我闪在旁边,听着他在里面说话,教的们刷洗铁笼,待要把师父与猪八戒蒸熟了,去请他舅爷来暖寿。是我起怒来,就去打门。那怪物提一条竹节钢鞭走出来,与我斗了这半日,约有三十合,不分胜负。我却使个佯输法,要引他出来,着你助阵。那怪物乖得紧,他不来赶我,只要回去具柬请客,我才上来了。”孙悟空道:“不是个什么妖邪?”沙悟净道:“那模样象一个大鳖;不然,便是个鼍龙也。”孙悟空道:“不那个是他舅爷?”说不了,只见那下湾里走出一个老人,远远的跪下叫:“孙悟空,黑水河河神叩头。”孙悟空道:“你莫是那棹船的妖邪,又来骗我么?”那老人磕头滴泪道:“孙悟空,我不是妖邪,我是这河内真神。那妖精旧年五月间,从西洋海趁大潮来于此处,就与神交斗。奈我年迈身衰,敌他不过,把我坐的那衡阳峪黑水河神府,就占夺去住了,又伤了我许多水族。我却没奈何,径往海内告他。原来西海龙王是他的母舅,不准我的状子,教我让与他住。我欲启奏上天,奈何神微职,不能得见玉帝。今闻得孙悟空到此,特来参拜投生望孙悟空与我出力报冤”孙悟空闻言道:“这等说海龙王都该有罪。他如今摄了我师父与师弟,扬言要蒸熟了,去请他舅爷暖寿,我正要拿他,幸得你来报信。这等啊,你陪着沙悟净在此看守,等我去海中,先把那龙王捉来,教他擒此怪物。”河神道:“深感孙悟空大恩”

孙悟空即驾云,径至西洋大海,按筋斗,捻了避水诀,分开波浪。正然走处,撞见一个黑鱼精棒着一个浑金的请书匣儿,从下流头似箭如梭钻将上来,被孙悟空扑个满面,掣铁棒分顶一下,可怜就打得脑浆迸出,腮骨查开,嗗都的一声飘出水面。他却揭开匣儿看处,里边有一张简帖,上写着——

愚甥鼍洁,顿百拜,启上二舅爷敖老大人台下:向承佳惠,感感。今因获得二物,乃东土僧人,实为世间之罕物。甥不敢自用。因念舅爷圣诞在迩,特设菲筵,预祝千寿。万望车驾临是荷

孙悟空笑道:“这厮却把供状先递与老孙也”正才袖了帖子,往前再行。早有一个探海的夜叉望见孙悟空,急抽身撞上水晶宫报大王:“齐天孙悟空孙爷爷来了”那龙王敖顺即领众水族出宫迎接道:“孙悟空,请入宫少座,献茶。”孙悟空道:“我还不曾吃你的茶,你倒先吃了我的酒也”龙王笑道:“孙悟空一向皈依佛门,不动荤酒,却几时请我吃酒来?”孙悟空道:“你便不曾去吃酒,只是惹下一个吃酒的罪名了。”敖顺大惊道:“龙为何有罪?”孙悟空袖中取出简帖儿,递与龙王。龙王见了,魂飞魄散,慌忙跪下叩头道:“孙悟空恕罪那厮是舍妹第九个儿子。因妹夫错行了风雨,刻减了雨数,被天曹降旨,着人曹官魏征丞相梦里斩了。舍妹无处安身,是龙带他到此,恩养成*人。前年不幸,舍妹疾故,惟他无方居住,我着他在黑水河养性修真,不期他作此恶孽,龙即差人去擒他来也。”孙悟空道:“你令妹共有几个贤郎?都在那里作怪?”龙王道:“舍妹有九个儿子。那八个都是好的。第一个黄龙,见居淮渎;第二个骊龙,见住济渎;第三个青背龙,占了江渎;第四个赤髯龙,镇守河渎;第五个徒劳龙,与佛祖司钟;第六个稳兽龙,与神宫镇脊;第七个敬仲龙,与玉帝守擎天华表;第八个蜃龙,在大家兄处砥据太岳。此乃第九个鼍龙,因年幼无甚执事,自旧年才着他居黑水河养性,待成名,别迁调用,谁他不遵吾旨,冲撞孙悟空也。”孙悟空闻言笑道:“你妹妹有几个妹丈?”敖顺道:“只嫁得一个妹丈,乃泾河龙王。向年已此被斩,舍妹孀居于此,前年疾故了。”孙悟空道:“一夫一妻,如何生这几个咋种?”敖顺道:“此正谓龙生九种,九种各别。”孙悟空道:“我才心中烦恼,欲将简帖为证,上奏天庭,问你个通同作怪,抢夺人口之罪。据你所言,是那厮不遵教诲,我且饶你这次:一则是看你昆玉分上,二来只该怪那厮年幼无,你也不甚情。你快差人擒来,救我师父再作区处。”敖顺即唤太子摩昂:“快点五百虾鱼壮兵,将鼍捉来问罪”一壁厢安排酒席,与孙悟空陪礼。孙悟空道:“龙王再勿多心,既讲开饶了你便罢,又何须办酒?我今须与你令郎同回:一则老师父遭愆,二则我师弟盼望。”那老龙苦留不住,又见龙女捧茶来献。孙悟空立饮他一盏香茶,别了老龙,随与摩昂领兵,离了西海。早到黑水河中,孙悟空道:“贤太子,好生捉怪,我上岸去也。”摩昂道:“孙悟空宽心,龙子将他拿上来先见了孙悟空,惩治了他罪名,把师父送上来,才敢带回海内,见我家父。”孙悟空欣然相别,捏了避水诀,跳出波津,径到了东边崖上。沙悟净与那河神迎着道:“师兄,你去时从空而去,怎么回来却自河内而回?”孙悟空把那打死鱼精,得简帖,见龙王,与太子同领兵来之事,备陈了一遍。沙悟净十分欢喜,都立在岸边,候接师父不题。

却说那摩昂太子着介士先到他水府门前,报与妖怪道:“西海老龙王太子摩昂来也。”那怪正坐,忽闻摩昂来,心中疑惑道:“我差黑鱼精投简帖拜请二舅爷,这早晚不见回话,怎么舅爷不来,却是表兄来耶?”正说间,只见那巡河的怪又来报:“大王,河内有一枝兵,屯于水府之西,旗号上书着‘西海储君摩昂帅’。”妖怪道:“这表兄却也狂妄:想是舅爷不得来,命他来赴宴;既是赴宴,如何又领兵劳士?咳但恐其间有故。”教:“的们,将我的披挂钢鞭伺候,恐一时变暴,待我且出去迎他,看是何如。”众妖领命,一个个擦掌摩拳准备。这鼍龙出得门来,真个见一枝海兵札营在右,只见——

征旗飘绣带,画戟列明霞。宝剑凝光彩,长枪缨绕花。

弓弯如月,箭插似狼牙。大刀光灿灿,短棍硬沙沙。

鲸鳌并蛤蚌,蟹鳖共鱼虾。大齐齐摆,干戈似密麻。

不是元戎令,谁敢乱爬猃

鼍怪见了,径至那营门前厉声高叫:“大表兄,弟在此拱候,有请。”有一个巡营的螺螺急至中军帐:“报千岁殿下,外有鼍龙叫请哩。”太子按一按顶上金盔,束一束腰间宝带,手提一根三棱简,拽开步,跑出营去道:“你来请我怎么?”鼍龙进礼道:“弟今早有简帖拜请舅爷,想是舅爷见弃,着表兄来的,兄长既来赴席,如何又劳师动众?不入水府,札营在此,又贯甲提兵,何也?”太子道:“你请舅爷做甚?”妖怪道:“弟一向蒙恩赐居于此,久别尊颜,未得孝顺。昨日捉得一个东土僧人,我闻他是十世修行的元体,人吃了他,可以延寿,欲请舅爷看过,上铁笼蒸熟,与舅爷暖寿哩。”太子喝道:“你这厮十分懵懂你道僧人是谁?”妖怪道:“他是唐朝来的僧人,往西天取经的和尚。”太子道:“你只他是唐僧,不他手下徒弟利害哩。”妖怪道:“他有一个长嘴的和尚,唤做个猪八戒,我也把他捉住了,要与唐和尚一同蒸吃。还有一个徒弟,唤做沙和尚,乃是一条黑汉子,晦气色脸,使一根宝杖,昨日在这门外与我讨师父,被我帅出河兵,一顿钢鞭,战得他败阵逃生,也不见怎的利害。”太子道:“原来是你不他还有一个大徒弟,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上方太乙金仙齐天孙悟空,如今保护唐僧往西天拜佛求经,是普陀岩大慈大悲观音菩萨劝善,与他改名,唤做孙悟空孙悟空。你怎么没得做,撞出这件祸来?他又在我海内遇着你的差人,夺了请帖,径入水晶宫,拿捏我父子们,有结连妖邪,抢夺人口之之罪。你快把唐僧、猪八戒送上河边,交还了孙悟空,凭着我与他陪礼,你还好得性命。若有半个不字,休想得全生居于此也”那怪鼍闻此言,心中大怒道:“我与你嫡亲的姑表,你倒反护他人?听你所言,就教把唐僧送出,天地间那里有这等容易事也你便怕他,莫成我也怕他?他若有手段,敢来我水府门前,与我交战三合,我才与他师父。若敌不过我,就连他也拿来,一齐蒸熟,也没什么亲人,也不去请客,自家关了门,教的们唱唱舞舞,我坐在上面,自自在在,吃他娘不是”太子见说,开口骂道:“这泼邪果然无状且不要教孙悟空与你对敌,你敢与我相持么?”那怪道:“要做好汉,怕什么相持”教:“取披挂”呼唤一声,众妖跟随左右,献上披挂,捧上钢鞭。他两个变了脸,各逞英雄。传号令,一齐擂鼓。这一场比与沙悟净争斗,甚是不同,但见那——

旌旗照耀,戈戟摇光。这壁厢营盘解散,那壁厢门户开张。摩昂太子提金简,鼍怪轮鞭急架偿。一声炮响河兵烈,三棒锣鸣海士狂。虾与虾争,蟹与蟹斗。鲸鳌吞赤鲤,鯾鲌起黄鲿。鲨鲻吃纟鲭鱼走,牡蛎擒蛏蛤蚌慌,少扬刺硬如铁棍,裛司针利似锋芒。鱓鱑追白蟮,鲈鲙捉乌鲳。一河水怪争高下,两处龙兵定弱强。混战多时波浪滚,摩昂太子赛金刚。喝声金简当头重,拿住妖鼍作怪王。

这太子将三棱简闪了一个破绽,那妖精不是诈,钻将进来,被他使个解数,把妖精右臂,只一简,打了个踵,赶上前,又一拍脚,跌倒在地。众海兵一拥上前,揪翻住,将绳子背绑了双手,将铁索穿了琵琶骨,拿上岸来,押至孙悟空面前道:“孙悟空,龙子捉住妖鼍,请孙悟空定夺。”

孙悟空与沙悟净见了道:“你这厮不遵旨令,你舅爷原着你在此居住,教你养性存身,待你名成之日,别有迁用。你怎么强占水神之宅,倚势行凶,欺心诳上,弄玄虚,骗我师父、师弟?我待要打你这一棒,奈何老孙这棒子甚重,略打打儿就了了性命。你将我师父安在何处哩?”那怪叩头不住道:“孙悟空,鼍不孙悟空大名,却才逆了表兄,骋强背理,被表兄把我拿住。今见孙悟空,幸蒙孙悟空不杀之恩,感谢不尽。你师父还捆在那水府之间,望孙悟空解了我的铁索,放了我手,等我到河中送他出来。”摩昂在旁道:“孙悟空,这厮是个逆怪,他极奸诈,若放了他,恐生恶念。”沙和尚道:“我认得他那里,等我寻师父去。”他两个跳入水中,径至水府门前,那里门扇大开,更无一个卒。直入亭台里面,见唐僧猪八戒,赤条条都捆在那里。沙悟净即忙解了师父,河神亦随解了猪八戒,一家背着一个出水面,径至岸边。猪八戒见那妖精锁绑在侧,急掣钯上前就筑,口里骂道:“泼邪畜你如今不吃我了?”孙悟空扯住道:“兄弟,且饶他死罪罢,看敖顺贤父子之情。”摩昂进礼道:“孙悟空,龙子不敢久停。既然救得你师父,我带这厮去见家父;虽孙悟空饶了他死罪,家父决不饶他活罪,定有落处置,仍回复孙悟空谢罪。”孙悟空道:“既如此,你领他去罢,多多拜上令尊,尚容面谢。”那太子押着那妖鼍,投水中,帅领海兵,径转西洋大海不题。

却说那黑水河神谢了孙悟空道:“多蒙孙悟空复得水府之恩”唐僧道:“徒弟啊,如今还在东岸,如何渡此河也?”河神道:“老爷勿虑,且请上马,神开路,引老爷过河。”那师父才骑了白马,猪八戒采着缰绳,沙和尚挑了行李,孙悟空扶持左右,只见河神作起阻水的法术,将上流挡住。须臾下流撤干,开出一条大路。师徒们行过西边,谢了河神,登崖上路。这正是:禅僧有救来西域,彻地无波过黑河。

第一百七十四章

第一百七十四章

正走处,不觉天晚。唐三藏道:“徒弟,如今天色又晚,却往那里安歇?”孙悟空道:“师父说话差了,出家人餐风宿水,卧月眠霜,随处是家。又问那里安歇,何也?”猪八戒道:“哥啊,你只道你走路轻省,那里管别人累坠?自过了流沙河,这一向爬山过岭,身挑着重担,老大难挨也须是寻个人家,一则化些茶饭,二则养养精神,才是个道理。”孙悟空道:“呆子,你这般言语,似有报怨之心。还象在高老庄,倚懒不求福的自在,恐不能也。既是秉正沙门,须是要吃辛受苦,才做得徒弟哩。”猪八戒道:“哥哥,你看这担行李多重?”孙悟空道:“兄弟,自从有了你与沙悟净,我又不曾挑着,那多重?”猪八戒道:哥啊,你看看数儿么——

四片黄藤蔑,长短八条绳。又要防阴雨,毡包三四层。

匾担还愁滑,两头钉上钉。铜镶铁打九环杖,篾丝藤缠大斗篷。

“似这般许多行李,难为老猪一个逐日家担着走,偏你跟师父做徒弟,拿我做长工”孙悟空笑道:“呆子,你和谁说哩?”猪八戒道:“哥哥,与你说哩。”孙悟空道:“错和我说了。老孙只管师父好歹,你与沙悟净,专管行李马匹。但若怠慢了些儿,孤拐上先是一顿粗棍”猪八戒道:“哥啊,不要说打,打就是以力欺人。我晓得你的尊性高傲,你是定不肯挑;但师父骑的马,那般高大肥盛,只驮着老和尚一个,教他带几件儿,也是弟兄之情。”孙悟空道:“你说他是马哩他不是凡马,本是西海龙王敖闰之子,唤名龙马三太子。只因纵火烧了殿上明珠,被他父亲告了忤逆,身犯天条,多亏观音菩萨救了他的性命。他在那鹰愁陡涧,久等师父,又幸得菩萨亲临,却将他退鳞去角,摘了项下珠,才变做这匹马,愿驮师父往西天拜佛。这个都是各人的功果,你莫攀他。”那沙悟净闻言道:“哥哥,真个是龙么?”孙悟空道:“是龙。”猪八戒道:“哥啊,我闻得人云,龙能喷云嗳雾,播土扬沙。有巴山扌屑岭的手段,有翻江搅海的神通。怎么他今日这等慢慢而走?”孙悟空道:“你要他快走,我教他快走个儿你看。”好大圣,把金箍棒揝一揝道彩云生。那马看见拿棒,恐怕打来,慌得四只蹄疾如飞电,飕的跑将去了。那师父手软勒不住,尽他劣性,奔上山崖,才大达饵步走

师父喘息始定,抬头远见一簇松阴,内有几间房舍,着实轩昂,但见——

门垂翠柏,宅近青山。几株松冉冉,数茎竹斑斑。篱边野菊凝霜艳,桥畔幽兰映水丹。粉泥墙壁,砖砌围圜。高堂多壮丽,大厦甚清安。牛羊不见无鸡犬,想是秋收农事闲。

那师父正按辔徐观,又见悟空兄弟方到。悟净道:“师父不曾跌下马来么?”长老骂道:“悟空这泼猴,他把马儿惊了,早是我还骑得住哩”孙悟空陪笑道:“师父莫骂我,都是猪八戒说马行迟,故此着他快些。”那呆子因赶马,走急了些儿,喘气嘘嘘,口里唧唧哝哝的闹道:“罢了,罢了见自肚别腰松,担子沉重,挑不上来,又弄我奔奔波*的赶马”长老道:“徒弟啊,你且看那壁厢,有一座庄院,我们却好借宿去也。”孙悟空闻言,急抬头举目而看,果见那半空中庆云笼罩,瑞霭遮盈,情定是佛仙点化,他却不敢泄漏天机,只道:“好,好,好我们借宿去来。”

长老连忙下马,见一座门楼,乃是垂莲象鼻,画栋雕梁。沙悟净歇了担子,猪八戒牵了马匹道:“这个人家,是过当的富实之家。”孙悟空就要进去,唐三藏道:“不可,你我出家人,各自避些嫌疑,切莫擅入。且自等他有人出来,以礼求宿,方可。”猪八戒拴了马,斜倚墙根之下。唐三藏坐在石鼓上。孙悟空、沙悟净坐在台基边。久无人出,孙悟空性急,跳起身入门里看处,原来有向南的三间大厅,帘栊高控。屏门上,挂一轴寿山福海的横披画。两边金漆柱上,贴着一幅大红纸的春联,上写着:“丝飘弱柳平桥晚,雪点香梅小院春。”正中间,设一张退光黑漆的香几,几上放一个铜兽炉。上有六张交椅,两山头挂着四季吊屏。

孙悟空正然偷看处,忽听得后门内有脚步之声,走出一个半老不老的妇人来,娇声问道:“是什么人,擅入我寡妇之门?”慌得个大圣喏喏连声道:“小僧是东土大唐来的,奉旨向西方拜佛求经。一行四众,路过宝方,天色已晚,特奔老菩萨檀府,告借一宵。”那妇人笑语相迎道:“长老,那三位在那里?请来。”孙悟空高声叫道:“师父,请进来耶。”唐三藏才与猪八戒、沙悟净牵马挑担而入,只见那妇人出厅迎接。猪八戒饧眼偷看,你道他怎生打扮——

穿一件织金官绿纻丝袄,上罩着浅红比甲;系一条结彩鹅黄锦绣裙,下映着高底花鞋。时样幹髻皂纱漫,相衬着二色盘龙发;宫样牙梳朱翠晃,斜簪着两股赤金钗。云鬓半苍飞凤翅,耳环双坠宝珠排。脂粉不施犹自美,风流还似少年才。

那妇人见了他三众,更加欣喜,以礼邀入厅房,一一相见礼毕,请各叙坐看茶。那屏风后,忽有一个丫髻垂丝的女童,托着黄金盘、白玉盏,香茶喷暖气,异果散幽香。那人绰彩袖,春笋纤长;擎玉盏,传茶上奉。对他们一一拜了。茶毕,又吩咐办。唐三藏启手道:“老菩萨,高姓?贵地是甚地名?”妇人道:“此间乃西牛贺洲之地。小妇人娘家姓贾,夫家姓莫。幼年不幸,公姑早亡,与丈夫守承祖业,有家资万贯,良田千顷。夫妻们命里无子,止生了三个女孩儿,前年大不幸,又丧了丈夫,小妇居孀,今岁服满。空遗下田产家业,再无个眷族亲人,只是我娘女们承领。欲嫁他人,又难舍家业。适承长老下降,想是师徒四众。小妇娘女四人,意欲坐山招夫,四位恰好,不尊意肯否如何。”唐三藏闻言,推聋妆哑,瞑目宁心,寂然不答。那妇人道:“舍下有水田三百余顷,旱田三百余顷,山场果木三百余顷。黄水牛有一千余只,况骡马成群,猪羊无数。东南西北,庄堡草场,共有六七十处。家下有**年用不着的米谷,十来年穿不着的绫罗。一生有使不着的金银,胜强似那锦帐藏春,说什么金钗两行。你师徒们若肯回心转意,招赘在寒家,自自在在,享用荣华,却不强如往西劳碌?”那唐三藏也只是如痴如蠢,默默无言。那妇人道:“我是丁亥年三月初三日酉时生。故夫比我年大三岁,我今年四十五岁。大女儿名真真,今年二十岁;次女名爱爱,今年十八岁;三小女名怜怜,今年十六岁,俱不曾许配人家。虽是小妇人丑陋,却幸小女俱有几分颜色,女工针指,无所不会。因是先夫无子,即把他们当儿子看养,小时也曾教他读些儒书,也都晓得些吟诗作对。虽然居住山庄,也不是那十分粗俗之类,料想也配得过列位长老。若肯放开怀抱,长发留头,与舍下做个家长,穿绫着锦,胜强如那瓦钵缁衣,雪鞋云笠”

唐三藏坐在上面,好便似雷惊的孩子,雨淋的虾蟆,只是呆呆挣挣,翻白眼儿打仰。那猪八戒闻得这般富贵,这般美色,他却心痒难挠,坐在那椅子上,一似针戳屁股,左扭右扭的,忍耐不住,走上前,扯了师父一把道:“师父这娘子告诵你话,你怎么佯佯不睬?好道也做个理会是。”那师父猛抬头,咄的一声,喝退了猪八戒道:“你这个孽畜我们是个出家人,岂以富贵动心,美色留意,成得个什么道理”那妇人笑道:“可怜,可怜出家人有何好处?”唐三藏道:“女菩萨,你在家人,却有何好处?”那妇人道:“长老请坐,等我把在家人好处说与你听。”怎见得?有诗为证,诗曰:

春裁方胜着新罗,夏换轻纱赏绿荷;秋有新香糯酒,冬来暖阁醉颜酡。

四时受用般般有,八节珍羞件件多;衬锦铺绫花烛夜,强如行脚礼弥陀。

唐三藏道:“女菩萨,你在家人享荣华,受富贵,有可穿,有可吃,儿女团圆,果然是好。但不我出家的人,也有一段好处。”怎见得?有诗为证,诗曰:

出家立志本非常,推倒从前恩爱堂。外物不生闲口舌,身中自有好阴阳。

功完行满朝金阙,见性明心返故乡。胜似在家贪血食,老来坠落臭皮囊。

那妇人闻言大怒道:“这泼和尚无礼我若不看你东土远来,就该叱出。我倒是个真心实意,要把家缘招赘汝等,你倒反将言语伤我。你就是受了戒,发了愿,永不还俗,好道你手下人,我家也招得一个。你怎么这般执法?”唐三藏见他发怒,只得者者谦谦,叫道:“悟空,你在这里罢。”孙悟空道:“我从小儿不晓得干那般事,教猪八戒在这里罢。”猪八戒道:“哥啊,不要栽人么。大家从长计较。”唐三藏道:“你两个不肯,便教悟净在这里罢。”沙悟净道:“你看师父说的话。弟子蒙菩萨劝化,受了戒行,等候师父。自蒙师父收了我,又承教诲,跟着师父还不上两月,更不曾进得半分功果,怎敢图此富贵宁死也要往西天去,决不干此欺心之事。”那妇人见他们推辞不肯,急抽身转进屏风,扑的把腰门关上。师徒们撇在外面,茶饭全无,再没人出。猪八戒心中焦燥,埋怨唐僧道:“师父忒不会干事,把话通说杀了。你好道还活着些脚儿,只含糊答应,哄他些饭吃了,今晚落得一宵快活。明日肯与不肯,在乎你我了。似这般关门不出,我们这清灰冷灶,一夜怎过?”悟净道:“二哥,你在他家做个女婿罢。”猪八戒道:“兄弟,不要栽人。从长计较。”孙悟空道:“计较甚的?你要肯,便就教师父与那妇人做个亲家,你就做个倒踏门的女婿。他家这等有财有宝,一定倒陪妆奁,整治个会亲的筵席,我们也落些受用。你在此间还俗,却不是两全其美?”猪八戒道:“话便也是这等说,却只是我脱俗又还俗,停妻再娶妻了。”沙悟净道:“二哥原来是有嫂子的?”孙悟空道:“你还不他哩,他本是乌斯藏高老儿庄高太公的女婿。因被老孙降了,他也曾受菩萨戒行,没及奈何,被我捉他来做个和尚,所以弃了前妻,投师父往西拜佛。他想是离别的久了,又想起那个勾当,却才听见这个勾当,断然又有此心。呆子,你与这家子做了女婿罢,只是多拜老孙几拜,我不检举你就罢了。”那呆子道:“胡说,胡说大家都有此心,独拿老猪出丑。常言道:和尚是色中饿鬼。那个不要如此?都这们扭扭捏捏的拿班儿,把好事都弄得裂了。这如今茶水不得见面,灯火也无人管,虽熬了这一夜,但那匹马明日又要驮人,又要走路。再若饿上这一夜,只好剥皮罢了。你们坐着,等老猪去放放马来。”那呆子虎急急的,解了缰绳,拉出马去。孙悟空道:“沙悟净,你且陪师父坐这里,等老孙跟他去,看他往那里放马。”唐三藏道:“悟空,你看便去看他,但只不可只管嘲他了。”孙悟空道:“我晓得。”这大圣走出厅房,摇身一变,变作个红蜻蜓儿,飞出前门,赶上猪八戒。

那呆子拉着马,有草处且不教吃草,嗒嗒嗤嗤的赶着马,转到后门首去。只见那妇人,带了三个女子,在后门外闲立着,看菊花儿耍子。他娘女们看见猪八戒来时,三个女儿闪将进去,那妇人伫立门首道:“小长老那里去?”这呆子丢了缰绳,上前唱个喏,道声:“娘我来放马的。”那妇人道:“你师父忒弄精细,在我家招了女婿,却不强似做挂搭僧,往西跄路?”猪八戒笑道:“他们是奉了唐王的旨意,不敢有违君命,不肯干这件事。刚才都在前厅上栽我,我又有些奈上祝下的,只恐娘嫌我嘴长耳大。”那妇人道:“我也不嫌,只是家下无个家长,招一个倒也罢了,但恐小女儿有些儿嫌丑。”猪八戒道:“娘,你上复令爱,不要这等拣汉。想我那唐僧人才虽俊,其实不中用。我丑自丑,有几句口号儿。”妇人道:“你怎的说么?”猪八戒道:我——

虽然人物丑,勤紧有些功。若言千顷地,不用使牛耕。只消一顿钯,布种及时生。没雨能求雨,无风会唤风。房舍若嫌矮,起上二三层。地下不扫扫一扫,阴沟不通通一通。家长里短诸般事,踢天弄井我皆能。”

那妇人道:“既然干得家事,你再去与你师父商量商量看。不尴尬,便招你罢。”猪八戒道:“不用商量他又不是我的生身父母,干与不干,都在于我。”妇人道:“也罢,也罢,等我与小女说。”看他闪进去,扑的掩上后门。猪八戒也不放马,将马拉向前来。怎孙大圣已一一尽,他转翅飞来,现了本相,先见唐僧道:“师父,悟能牵马来了。”长老道:“马若不牵,恐怕撒欢走了。”孙悟空笑将起来,把那妇人与猪八戒说的勾当,从头说了一遍,唐三藏也似信不信的。

少时间,见呆子拉将马来拴下,长老道:“你马放了?”猪八戒道:“无甚好草,没处放马。”孙悟空道:“没处放马,可有处牵马么?”呆子闻得此言,情走了消息,也就垂头扭颈,努嘴皱眉,半晌不言。又听得呀的一声,腰门开了,有两对红灯,一副提壶,香云霭霭,环珮叮叮,那妇人带着三个女儿,走将出来,叫真真、爱爱、怜怜,拜见那取经的人物。那女子排立厅中,朝上礼拜。果然也生得标致,但见他——

一个个蛾眉横翠,粉面生春。妖娆倾国色,窈窕动人心。花钿显现多娇态,绣带飘祆迥绝尘。半含笑处樱桃绽,缓步行时兰

麝喷。满头珠翠,颤巍巍无数宝钗簪;遍体幽香,娇滴滴有花金缕细。说什么楚娃美貌,西子娇容?真个是九天仙女从天降,月里嫦娥出广寒

那唐三藏合掌低头,孙大圣佯佯不睬,这沙悟净转背回身。你看那猪八戒,眼不转睛,yin心紊乱,色胆纵横,扭捏出悄语低声道:“有劳仙子下降。娘,请姐姐们去耶。”那三个女子,转入屏风,将一对纱灯留下。妇人道:“四位长老,可肯留心,着那个配我小女么?”悟净道:“我们已商议了,着那个姓猪的招赘门下。”猪八戒道:“兄弟,不要栽我,还从众计较。”孙悟空道:“还计较什么?你已是在后门首说合的停停当当,娘都叫了,又有什么计较?师父做个男亲家,这婆儿做个女亲家,等老孙做个保亲,沙悟净做个媒人。也不必看通书,今朝是个天恩上吉日,你来拜了师父,进去做了女婿罢。”猪八戒道:“弄不成,弄不成那里好干这个勾当”孙悟空道:“呆子,不要者嚣,你那口里娘也不叫了多少,又是什么弄不成?快快的应成,带携我们吃些喜酒,也是好处。”他一只手揪着猪八戒,一只手扯住妇人道:“亲家母,带你女婿进去。”那呆子脚儿趄趄的要往那里走,那妇人即唤童子:“展抹桌椅,铺排晚,管待三位亲家。我领姑夫房里去也。”一壁厢又吩咐庖丁排筵设宴,明晨会亲,那几个童子,又领命讫。他三众吃了,急急铺铺,都在客座里安歇不题。

却说那猪八戒跟着丈母,行入里面,一层层也不多少房舍,磕磕撞撞,尽都是门槛绊脚。呆子道:“娘,慢些儿走,我这里边路生,你带我带儿。”那妇人道:“这都是仓房、库房、碾房各房,还不曾到那厨房边哩。”猪八戒道:“好大人家”磕磕撞撞,转湾抹角,又走了半会,才是内堂房屋。那妇人道:“女婿,你师兄说今朝是天恩上吉日,就教你招进来了。却只是仓卒间,不曾请得个阴阳,拜堂撒帐,你可朝上拜八拜儿罢。”猪八戒道:“娘,娘说得是,你请上坐,等我也拜几拜,就当拜堂,就当谢亲,两当一儿,却不省事?”他丈母笑道:“也罢,也罢,果然是个省事干家的女婿。我坐着,你拜么。”咦满堂中银烛辉煌,这呆子朝上礼拜,拜毕道:“娘,你把那个姐姐配我哩?”他丈母道:“正是这些儿疑难:我要把大女儿配你,恐二女怪;要把二女配你,恐三女怪;欲将三女配你,又恐大女怪。所以终疑未定。”猪八戒道:“娘,既怕相争,都与我罢,省得闹闹吵吵,乱了家法。”他丈母道:“岂有此理你一人就占我三个女儿不成”猪八戒道:“你看娘说的话。那个没有三房四妾?就再多几个,你女婿也笑纳了。我幼年间,也曾学得个熬战之法,管情一个个伏侍得他欢喜。”那妇人道:“不好,不好我这里有一方手帕,你顶在头上,遮了脸,撞个天婚,教我女儿从你跟前走过,你伸开手扯倒那个就把那个配了你罢。”呆子依言,接了手帕,顶在头上。有诗为证,诗曰:

痴愚不识本原由,色剑伤身暗自休。从来信有周公礼,今日新郎顶盖头。

那呆子顶裹停当,道:“娘,请姐姐们出来么。”他丈母叫:“真真、爱爱、怜怜,都来撞天婚,配与你女婿。”只听得环珮响亮,兰麝馨香,似有仙子来往,那呆子真个伸手去捞人。两边乱扑,左也撞不着,右也撞不着。来来往往,不有多少女子行动,只是莫想捞着一个。东扑抱着柱科,西扑摸着板壁,两头跑晕了,立站不稳,只是打跌。前来蹬着门扇,后去汤着砖墙,磕磕撞撞,跌得嘴肿头青,坐在地下,喘气呼呼的道:“娘啊,你女儿这等乖滑得紧,捞不着一个,奈何,奈何”那妇人与他揭了盖头道:“女婿,不是我女儿乖滑,他们大家谦让,不肯招你。”猪八戒道:“娘啊,既是他们不肯招我啊,你招了我罢。”那妇人道:“好女婿呀这等没大没小的,连丈母也都要了我这三个女儿,心性最巧,他一人结了一个珍珠緌锦汗衫儿。你若穿得那个的,就教那个招你罢。”猪八戒道:“好,好,好把三件儿都拿来我穿了看。若都穿得,就教都招了罢。”那妇人转进房里,止取出一件来,递与猪八戒。那呆子脱下青锦布直裰,取过衫儿,就穿在身上,还未曾系上带子,扑的一跷,跌倒在地,原来是几条绳紧紧绷住。那呆子疼痛难禁,这些人早已不见了。

却说唐三藏、孙悟空、沙悟净一觉睡醒,不觉的东方发白。忽睁睛抬头观看,那里得那大厦高堂,也不是雕梁画栋,一个个都睡在松柏林中。慌得那长老忙呼孙悟空,沙悟净道:“哥哥,罢了,罢了我们遇着鬼了”孙大圣心中明白,微微的笑道:“怎么说?”长老道:“你看我们睡在那里耶”孙悟空道:“这松林下落得快活,但不那呆子在那里受罪哩。”长老道:“那个受罪?”孙悟空笑道:“昨日这家子娘女们,不是那里菩萨,在此显化我等,想是半夜里去了,只苦了猪八戒受罪。”唐三藏闻言,合掌顶礼,又只见那后边柏树上,飘飘荡荡的,挂着一张简帖儿。沙悟净急去取来与师父看时,却是八句颂子云——

黎山老母不思凡,南海菩萨请下山。普贤文殊皆是客,化成美女在林间。

圣僧有德还无俗,猪八戒无禅更有凡。从此静心须改过,若生怠慢路途难

那长老、孙悟空、沙悟净正然唱念此颂,只听得林深处高声叫道:“师父啊,绷杀我了救我一救下次再不敢了”唐三藏道:“悟空,那叫唤的可是悟能么?”沙悟净道:“正是。”孙悟空道:“兄弟,莫睬他,我们去罢。”唐三藏道:“那呆子虽是心性愚顽,却只是一味蠙直,倒也有些膂力,挑得行李,还看当日菩萨之念,救他随我们去罢,料他以后再不敢了。”那沙和尚却卷起铺盖,收拾了担子;孙大圣解缰牵马,引唐僧入林寻看。咦这正是:从正修持须谨慎,扫除爱欲自归真。

却说那三人穿林入里,只见那呆子绷在树上,声声叫喊,痛苦难禁。孙悟空上前笑道:“好女婿呀这早晚还不起来谢亲,又不到师父处报喜,还在这里卖解儿耍子哩咄你母亲呢?你老婆呢?好个绷巴吊拷的女婿呀”那呆子见他来抢白着羞,咬着牙,忍着疼,不敢叫喊。沙悟净见了老大不忍,放下行李,上前解了绳索救下。呆子对他们只是磕头礼拜,其实羞耻难当。有《西江月》为证:

色乃伤身之剑,贪之必定遭殃。佳人二八好容妆,更比夜叉凶壮。

只有一个原本,再无微利添囊。好将资本谨收藏,坚守休教放荡。

那猪八戒撮土焚香,望空礼拜。孙悟空道:“你可认得那些菩萨么?”猪八戒道:“我已此晕倒昏迷,眼花撩乱,那认得是谁?”孙悟空把那简帖儿递与猪八戒,猪八戒见了是颂子,更加惭愧。沙悟净笑道:“二哥有这般好处哩,感得四位菩萨来与你做亲”猪八戒道:“兄弟再莫题起,不当人子了从今后,再也不敢妄为。就是累折骨头,也只是摩肩压担,随师父西域去也。”唐三藏道:“既如此说才是。”

孙悟空遂领师父上了大路。在路餐风宿水,行罢多时,忽见有高山挡路,唐三藏勒马停鞭道:“徒弟,前面一山,必须仔细,恐有妖魔作耗,侵害吾党。”孙悟空道:“马前但有我等三人,怕甚妖魔?”因此,长老安心前进。只见那座山,真是好山——

高山峻极,大势峥嵘。根接昆仑脉,顶摩霄汉中。白鹤每来栖桧柏,玄猿时复挂藤萝。日映晴林,迭迭千条红雾绕;风生阴壑,飘飘万道彩云飞。幽鸟乱啼青竹里,锦鸡齐斗野花间。只见那千年峰、五福峰、芙蓉峰,巍巍凛凛放毫光;万岁石、虎牙石、三尖石,突突磷磷生瑞气。崖前草秀,岭上梅香。荆棘密森森,芝兰清淡淡。深林鹰凤聚千禽,洞麒麟辖万兽。涧水有情,曲曲弯弯多绕顾;峰峦不断,重重迭迭自周回。又见那绿的槐,斑的竹,青的松,依依千载穠斗华;白的李、红的桃,翠的柳,灼灼三春争艳丽。龙吟虎啸,鹤舞猿啼。麋鹿从花出,青鸾对日鸣。乃是仙山真福地,蓬莱阆苑只如然。又见些花开花谢山头景,云去云来岭上峰。

唐三藏在马上欢喜道:“徒弟,我一向西来,经历许多山水,都是那嵯峨险峻之处,更不似此山好景,果然的幽趣非常。若是相近雷音不远路,我们好整肃端严见世尊。”孙悟空笑道:“早哩,早哩正好不得到哩”沙悟净道:“师兄,我们到雷音有多少远?”孙悟空道:“十万八千里,十停中还不曾走了一停哩。”猪八戒道:“哥啊,要走几年才得到?”孙悟空道:“这些路,若论二位贤弟,便十来日也可到;若论我走,一日也好走五十遭,还见日色;若论师父走,莫想,莫想”唐僧道:“悟空,你说得几时方可到?”孙悟空道:“你自小时走到老,老了再小,老小千番也还难。只要你见性志诚,念念回首处,即是灵山。”沙悟净道:“师兄,此间虽不是雷音,观此景致,必有个好人居止。”孙悟空道:“此言却当。这里决无邪祟,一定是个圣僧仙辈之乡,我们游玩慢行。”不题。

却说这座山名唤万寿山,山中有一座观,名唤五庄观,观里有一尊仙,道号镇元子,混名与世同君。那观里出一般异宝,乃是混沌初分,鸿蒙始判,天地未开之际,产成这颗灵根。盖天下四大部洲,惟西牛贺洲五庄观出此,唤名草还丹,又名人参果。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才得熟,短头一万年方得吃。似这万年,只结得三十个果子。果子的模样,就如三朝未满的小孩相似,四肢俱全,五官咸备。人若有缘,得那果子闻了一闻,就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就活四万七千年。

当日镇元大仙得元始天尊的简帖,邀他到上清天上弥罗宫中听讲混元道果。大仙门下出的散仙,也不计其数,见如今还有四十八个徒弟,都是得道的全真。当日带领四十六个上界去听讲,留下两个绝小的看家,一个唤做清风,一个唤做明月。清风只有一千三百二十岁,明月才交一千二百岁。镇元子吩咐二童道:“不可违了大天尊的简帖,要往弥罗宫听讲,你两个在家仔细。不日有一个故人从此经过,却莫怠慢了他,可将我人参果打两个与他吃,权表旧日之情。”二童道:“师父的故人是谁?望说与弟子,好接待。”大仙道:“他是东土大唐驾下的圣僧,道号唐三藏,今往西天拜佛求经的和尚。”二童笑道:“孔子云,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等是太乙玄门,怎么与那和尚做甚相识”大仙道:“你那里得。那和尚乃金蝉子转生,西方圣老如来佛第二个徒弟。五百年前,我与他在兰盆会上相识,他曾亲手传茶,佛子敬我,故此是为故人也。”二仙童闻言,谨遵师命。那大仙临行,又叮咛嘱咐道:“我那果子有数,只许与他两个,不得多费。”清风道:“开园时,大众共吃了两个,还有二十八个在树,不敢多费。”大仙道:“唐三藏虽是故人,须要防备他手下人罗唣,不可惊动他。”二童领命讫,那大仙承众徒弟飞升,径朝天界。

却说唐僧四众在山游玩,忽抬头见那:松篁一簇,楼阁数层。唐僧道:“悟空,你看那里是

什么去处?”孙悟空看了道:“那所在,不是观宇,定是寺院。我们走动些,到那厢方端的。”不一时,来于门首观看,见那——

松坡冷淡,竹径清幽。往来白鹤送浮云,上下猿猴时献果。那门前池宽树影长,石裂苔花破。宫殿森罗紫极高,楼台缥缈丹霞堕。真个是福地灵区,蓬莱云洞。清虚人事少,寂静道心生。青鸟每传王母信,紫鸾常寄老君经。看不尽那巍巍道德之风,果然漠漠神仙之宅。

唐三藏离鞍下马,又见那山门左边有一通碑,碑上有十个大字,乃是“万寿山福地,五庄观洞天”。长老道:“徒弟,真个是一座观宇。”沙悟净道:“师父,观此景鲜明,观里必有好人居住。我们进去看看,若行满东回,此间也是一景。”孙悟空道:“说得好。”遂都一齐进去,又见那二门上有一对春联:“长生不老神仙府,与天同寿道人家。”孙悟空笑道:“这道士说大话唬人。我老孙五百年前大闹天宫时,在那太上老君门首,也不曾见有此话说。”猪八戒道:“且莫管他,进去进去,或者这道士有些德行,未可也。”

及至二层门里,只见那里面急急忙忙,走出两个小童儿来。看他怎生打扮——

骨清神爽容颜丽,顶结丫髻短发戟。道服自然襟绕雾,羽衣偏是袖飘风。

环绦紧束龙头结,芒履轻缠蚕口绒。丰采异常非俗辈,正是那清风明月二仙童。

那童子控背躬身,出来迎接道:“老师父,失迎,请坐。”长老欢喜,遂与二童子上了正殿观看。原来是向南的五间大殿,都是上明下暗的雕花格子。那仙童推开格子,请唐僧入殿,只见那壁中间挂着五彩装成的“天地”二大字,设一张朱红雕漆的香几,几上有一副黄金炉瓶,炉边有方便整香。

唐僧上前,以左手拈香注炉,三匝礼拜,拜毕回头道:“仙童,你五庄观真是西方仙界,何不供养三清、四帝、罗天诸宰,只将天地二字侍奉香火?”童子笑道:“不瞒老师说,这两个字,上头的,礼上还当;下边的,还受不得我们的香火。是家师父谄佞出来的。”唐三藏道:“何为谄佞?”童子道:“三清是家师的朋友,四帝是家师的故人,九曜是家师的晚辈,元辰是家师的下宾。”那孙悟空闻言,就笑得打跌。猪八戒道:“哥啊,你笑怎的?”孙悟空道:“只讲老孙会捣鬼,原来这道童会捆风”唐三藏道:“令师何在?”童子道:“家师元始天尊降简请到上清天弥罗宫听讲混元道果去了,不在家。”孙悟空闻言,忍不住喝了一声道:“这个臊道童人也不认得,你在那个面前捣鬼,扯什么空心架子那弥罗宫有谁是太乙天仙?请你这泼牛蹄子去讲什么”唐三藏见他发怒,恐怕那童子回言,斗起祸来,便道:“悟空,且休争竞,我们既进来就出去,显得没了方情。常言道,鹭鸶不吃鹭鸶肉。他师既是不在,搅扰他做甚?你去山门前放马,沙悟净看守行李,教猪八戒解包袱,取些米粮,借他锅灶,做顿饭吃,待临行,送他几文柴钱便罢了。各依执事,让我在此歇息歇息,饭毕就行。”他三人果各依执事而去。

那明月、清风,暗自夸称不尽道:“好和尚真个是西方爱圣临凡,真元不昧。师父命我们接待唐僧,将人参果与他吃,以表故旧之情,又教防着他手下人罗唣。果然那三个嘴脸凶顽,性情粗糙,幸得就把他们调开了。若在边前,却不与他人参果见面。”清风道:“兄弟,还不那和尚可是师父的故人,问他一问看,莫要错了。”二童子又上前道:“启问老师可是大唐往西天取经的唐三藏?”长老回礼道:“贫僧就是,仙童为何我贱名?”童子道:“我师临行,曾吩咐教弟子远接。不期车驾来促,有失迎迓。老师请坐,待弟子办茶来奉。”唐三藏道:“不敢。”那明月急转本房,取一杯香茶,献与长老。茶毕,清风道:“兄弟,不可违了师命,我和你去取果子来。”

第一百七十五章

第一百七十五章

二童别了唐三藏,同到房中,一个拿了金击子,一个拿了丹盘,又多将丝帕垫着盘底,径到人参园内。那清风爬上树去,使金击子敲果。明月在树下,以丹盘等接。须臾敲下两个果来,接在盘中,径至前殿奉献道:“唐师父,我五庄观土僻山荒,无物可奉,土仪素果二枚,权为解渴。”那长老见了,战战兢兢,远离三尺道:“善哉,善哉今岁倒也年丰时稔,怎么这观里作荒吃人?这个是三朝未满的孩童,如何与我解渴?”清风暗道:“这和尚在那口舌场中,是非海里,弄得眼肉胎凡,不识我仙家异宝。”明月上前道:“老师,此物叫做人参果,吃一个儿不妨。”唐三藏道:“胡说胡说他那父母怀胎,不受了多少苦楚,方生下未及三日,怎么就把他拿来当果子?”清风道:“实是树上结的。”长老道:“乱谈乱谈树上又会结出人来?拿过去,不当人子”那两个童儿,见千推万阻不吃,只得拿着盘子,转回本房。那果子却也跷蹊,久放不得,若放多时即僵了,不中吃。二人到于房中,一家一个,坐在床边上,只情吃起。

噫原来有这般事哩他那道房,与那厨房紧紧的间壁,这边悄悄的言语,那边即便听见。猪八戒正在厨房里做饭,先前听见说取金击子,拿丹盘,他已在心;又听见他说唐僧不认得是人参果,即拿在房里自吃,口里忍不住流涎道:“怎得一个儿尝新”自家身子又狼底,不能彀得动,只等孙悟空来,与他计较。他在那锅门前,更无心烧火,不时的伸头探脑,出来观看。不多时,见孙悟空牵将马来,拴在槐树上,径往后走,那呆子用手乱招道:“这里来这里来”孙悟空转身到于厨房门首道:“呆子,你嚷甚的?想是饭不彀吃,且让老和尚吃饱,我们前边大人家,再化吃去罢。”猪八戒道:“你进来,不是饭少。这观里有一件宝贝,你可晓得?”孙悟空道:“什么宝贝?”猪八戒笑道:“说与你,你不曾见;拿与你,你不认得。”孙悟空道:“这呆子笑话我老孙。老孙五百年前,因访仙道时,也曾云游在海角天涯,那般儿不曾见?”猪八戒道:“哥啊,人参果你曾见么?”孙悟空惊道:“这个真不曾见。但只常闻得人说,人参果乃是草还丹,人吃了极能延寿。如今那里有得?”猪八戒道:“他这里有。那童子拿两个与师父吃,那老和尚不认得,道是三朝未满的孩儿,不曾敢吃。那童子老大惫懒,师父既不吃,便该让我们,他就瞒着我们,才自在这隔壁房里,一家一个,啯麻啯麻的吃了出去,就急得我口里水泱。怎么得一个儿尝新?我想你有些溜撒,去他那园子里偷几个来尝尝,如何?”孙悟空道:“这个容易,老孙去手到擒来。”急抽身,往前就走,猪八戒一把扯住道:“哥啊,我听得他在这房里说,要拿什么金击子去打哩。须是干得停当,不可走露风声。”孙悟空道:“我晓得,我晓得。”

那大圣使一个隐身法,闪进道房看时,原来那两个道童,吃了果子,上殿与唐僧说话,不在房里。孙悟空四下里观看,看有什么金击子,但只见窗棂上挂着一条赤金,有二尺长短,有指头粗细;底下是一个蒜疙疸的头子;上边有眼,系着一根绿绒绳儿。他道:“想必就是此物叫做金击子。”他却取下来,出了道房,径入后边去,推开两扇门,抬头观看,呀却是一座花园但见——

朱栏宝槛,曲砌峰山。奇花与丽日争妍,翠竹共青天斗碧。流杯亭外,一弯绿柳似拖烟;赏月台前,数簇乔松如泼靛。红拂拂,锦巢榴;绿依依,绣墩草。青茸茸,碧砂兰;攸荡荡,临溪水。丹桂映金井梧桐,锦槐傍朱栏玉砌。有或红或白千叶桃,有或香或黄九秋菊。荼褵架,映着牡丹亭;木槿台,相连芍药圃。看不尽傲霜君子竹,欺雪大夫松。更有那鹤庄鹿宅,方沼圆池;泉流碎玉,地萼堆金。朔风触绽梅花白,春来点破海棠红。诚所谓人间第一仙景,西方魁首花丛。

那孙悟空观看不尽,又见一层门,推开看处,却是一座菜园——

布种四时蔬菜,菠芹莙荙姜苔。笋褷瓜瓠茭白,葱蒜芫荽韭薤。

窝蕖童蒿苦珣,葫芦茄子须栽。蔓菁萝卜羊头埋,红苋青菘紫芥。

孙悟空笑道:“他也是个自种自吃的道士。”走过菜园,又见一层门。推开看处,呀只见那正中间有根大树,真个是青枝馥郁,绿叶阴森,那叶儿却似芭蕉模样,直上去有千尺余高,根下有七八丈围圆。那孙悟空倚在树下往上一看,只见向南的枝上,露出一个人参果,真个象孩儿一般。原来尾间上是个蒂,看他丁在枝头,手脚乱动,点头幌脑,风过处似乎有声。孙悟空欢喜不尽,暗自夸称道:“好东西呀果然罕见,果然罕见”他倚着树,飕的一声,撺将上去。

那猴子原来第一会爬树偷果子。他把金击子敲了一下,那果子扑的落将下来。他也随跳下来跟寻,寂然不见,四下里草中找寻,更无踪影。孙悟空道:“跷蹊,跷蹊想是有脚的会走,就走也跳不出墙去。我道了,想是花园中土地不许老孙偷他果子,他收了去也。”他就捻着诀,念一口“唵”字咒,拘得那花园土地前来,对孙悟空施礼道:“大圣,呼唤小神,有何吩咐?”孙悟空道:“你不老孙是盖天下有名的贼头。我当年偷蟠桃、盗御酒、窃灵丹,也不曾有人敢与我分用,怎么今日偷他一个果子,你就抽了我的头分去了这果子是树上结的,空中过鸟也该有分,老孙就吃他一个,有何大害?怎么刚打下来,你就捞了去?”土地道:“大圣,错怪了小神也。这宝贝乃是地仙之物,小神是个鬼仙,怎么敢拿去?就是闻也无福闻闻。”孙悟空道:“你既不曾拿去,如何打下来就不见了?”土地道:“大圣只这宝贝延寿,更不他的出处哩。”孙悟空道:“有甚出处?”土地道:“这宝贝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方得成熟。短头一万年,只结得三十个。有缘的,闻一闻,就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就活四万七千年。却是只与五行相畏。”孙悟空道:“怎么与五行相畏?”土地道:“这果子遇金而落,遇木而枯,遇水而化,遇火而焦,遇土而入。敲时必用金器,方得下来。打下来,却将盘儿用丝帕衬垫方可。若受些木器,就枯了,就吃也不得延寿。吃他须用磁器,清水化开食用,遇火即焦而无用。遇土而入者,大圣方才打落地上,他即钻下土去了。这个土有四万七千年,就是钢钻钻他也钻不动些须,比生铁也还硬三四分,人若吃了,所以长生。大圣不信时,可把这地下打打儿看。”孙悟空即掣金箍棒筑了一下,响一声迸起棒来,土上更无痕迹。孙悟空道:“果然,果然我这棍,打石头如粉碎,撞生铁也有痕,怎么这一下打不伤些儿?这等说,我却错怪了你了,你回去罢。”那土地即回本庙去讫。

大圣却有算计,爬上树,一只手使击子,一只手将锦布直裰的襟儿扯起来,做个兜子等住,他却串枝分叶,敲了三个果,兜在襟中,跳下树,一直前来,径到厨房里去。那猪八戒笑道:“哥哥,可有么?”孙悟空道:“这不是?老孙的手到擒来。这个果子,也莫背了沙悟净,可叫他一声。”猪八戒即招手叫道:“悟净,你来。”那沙悟净撇下行李,跑进厨房道:“哥哥,叫我怎的?”孙悟空放开衣兜道:“兄弟,你看这个是甚的东西?”沙悟净见了道:“是人参果。”孙悟空道:“好啊你倒认得,你曾在那里吃过的?”沙悟净道:“小弟虽不曾吃,但旧时做卷帘大将,扶侍鸾舆赴蟠桃宴,尝见海外诸仙将此果与王母上寿。见便曾见,却未曾吃。哥哥,可与我些儿尝尝?”孙悟空道:“不消讲,兄弟们一家一个。”他三人将三个果各各受用。那猪八戒食肠大,口又大,一则是听见童子吃时,便觉馋虫拱动,却才见了果子,拿过来,张开口,毂辘的囫囵吞咽下肚,却白着眼胡赖,向孙悟空、沙悟净道:“你两个吃的是什么?”沙悟净道:“人参果。”猪八戒道:“什么味道?”孙悟空道:“悟净,不要睬他你倒先吃了,又来问谁?”猪八戒道:“哥哥,吃的忙了些,不象你们细嚼细咽,尝出些滋味。我也不有核无核,就吞下去了。哥啊,为人为彻。已经调动我这馋虫,再去弄个儿来,老猪细细的吃吃。”孙悟空道:“兄弟,你好不止足这个东西,比不得那米食面食,撞着尽饱。象这一万年只结得三十个,我们吃他这一个,也是大有缘法,不等小可。罢,罢,罢彀了”他欠起身来,把一个金击子,瞒窗眼儿,丢进他道房里,竟不睬他。

那呆子只管絮絮叨叨的唧哝,不期那两个道童复进房来取茶去献,只听得猪八戒还嚷什么“人参果吃得不快活,再得一个儿吃吃才好。”清风听见心疑道:“明月,你听那长嘴和尚讲人参果还要个吃吃。师父别时叮咛,教防他手下人罗唣,莫敢是他偷了我们宝贝么?”明月回头道:“哥耶,不好了不好了金击子如何落在地下?我们去园里看看来”他两个急急忙忙的走去,只见花园开了,清风道:“这门是我关的,如何开了?”又急转过花园,只见菜园门也开了。忙入人参园里,倚在树下,望上查数;颠倒来往,只得二十二个。明月道:“你可会算帐?”清风道:“我会,你说将来。”明月道:“果子原是三十个。师父开园,分吃了两个,还有二十八个;适才打两个与唐僧吃,还有二十六个;如今止剩得二十二个,却不少了四个?不消讲,不消讲,定是那伙恶人偷了,我们只骂唐僧去来。”

两个出了园门,径来殿上,指着唐僧,秃前秃后,秽语污言不绝口的乱骂;贼头鼠脑,臭短臊长,没好气的胡嚷。唐僧听不过道:“仙童啊,你闹的是什么?消停些儿,有话慢说不妨,不要胡说散道的。”清风说:“你的耳聋?我是蛮话,你不省得?你偷吃了人参果,怎么不容我说。”唐僧道:“人参果怎么模样?”明月道:“才拿来与你吃,你说象孩童的不是?”唐僧道:“阿弥陀佛那东西一见,我就心惊胆战,还敢偷他吃哩就是害了馋痞,也不敢干这贼事。不要错怪了人。”清风道:“你虽不曾吃,还有手下人要偷吃的哩。”唐三藏道:“这等也说得是,你且莫嚷,等我问他们看。果若是偷了,教他赔你。”明月道:“赔呀就有钱那里去买?”唐三藏道:“纵有钱没处买呵,常言道,仁义值千金。教他陪你个礼,便罢了。也还不是他不是他哩。”明月道:“怎的不是他?他那里分不均,还在那里嚷哩。”唐三藏叫声:“徒弟,且都来。”沙悟净听见道:“不好了,决撒了老师父叫我们,小道童胡厮骂,不是旧话儿走了风,却是甚的?”孙悟空道:“活羞杀人,这个不过是饮食之类。若说出来,就是我们偷嘴了,只是莫认。”猪八戒道:“正是,正是,昧了罢。”他三人却说他兄弟三众,到了殿上,对师父道:“饭将熟了,叫我们怎的?”唐三藏道:“徒弟,不是问饭。他这观里,有什么人参果,似孩子一般的东西,你们是那一个偷他的吃了?”猪八戒道:“我老实,不晓得,不曾见。”清风道:“笑的就是他,笑的就是他”孙悟空喝道:“我老孙生的是这个笑容儿,莫成为你不见了什么果子,就不容我笑?”唐三藏道:“徒弟息怒,我们是出家人,休打诳语,莫吃昧心食,果然吃了他的,陪他个礼罢,何苦这般抵赖?”孙悟空见师父说得有理,他就实说道:“师父,不干我事,是猪八戒隔壁听见那两个道童吃什么人参果,他想一个儿尝新,着老孙去打了三个,我兄弟各人吃了一个。如今吃也吃了,待要怎么?”明月道:“偷了我四个,这和尚还说不是贼哩”猪八戒道:“阿弥陀佛既是偷了四个,怎么只拿出三个来分,预先就打起一个偏手?”那呆子倒转胡嚷。二仙童问得是实,越加毁骂。就恨得个大圣钢牙咬响,火眼睁圆,把条金箍棒揝了又揝,忍了又忍道:“这童子这样可恶,只说当面打人也罢,受他些气儿,等我送他一个绝后计,教他大家都吃不成”好孙悟空,把脑后的毫毛拔了一根,吹口仙气,叫:“变”变做个假孙悟空,跟定唐僧,陪着悟能、悟净,忍受着道童嚷骂。他的真身出一个神,纵云头跳将起去,径到人参园里,掣金箍棒往树上乒乓一下,又使个推山移岭的神力,把树一推推倒。可怜叶落桠开根出土,道人断绝草还丹那大圣推倒树,却在枝儿上寻果子,那里得有半个?原来这宝贝遇金而落,他的棒刃头却是金裹之物,况铁又是五金之类,所以敲着就振下来,既下来,又遇土而入,因此上边再没一个果子。他道:“好,好,好大家散火”他收了铁棒,径往前来,把毫毛一抖,收上身来。那些人肉眼凡胎,看不明白。

却说那仙童骂彀多时,清风道:“明月,这些和尚也受得气哩,我们就象骂鸡一般,骂了这半会,通没个招声,想必他不曾偷吃。倘或树高叶密,数得不明,不要诳骂了他我和你再去查查。”明月道:“也说得是。”他两个果又到园中,只见那树倒桠开,果无叶落,唬得清风脚软跌根头,明月腰酥打骸垢。那两个魂飞魄散,有诗为证,诗曰:

唐三藏西临万寿山,悟空断送草还丹。桠开叶落仙根露,明月清风心胆寒。

他两个倒在尘埃,语言颠倒,只叫:“怎的好,怎的好害了我五庄观里的丹头,断绝我仙家的苗裔师父来家,我两个怎的回话?”明月道:“师兄莫嚷,我们且整了衣冠,莫要惊张了这几个和尚。这个没有别人,定是那个毛脸雷公嘴的那厮,他来出神弄法,坏了我们的宝贝。若是与他分说,那厮毕竟抵赖,定要与他相争,争起来,就要交手相打,你想我们两个,怎么敌得过他四个?且不如去哄他一哄,只说果子不少,我们错数了,转与他陪个不是。他们的饭已熟了,等他吃饭时,再贴他些儿小菜。他一家拿着一个碗,你却站在门左,我却站在门右,扑的把门关倒,把锁锁住,将这几层门都锁了,不要放他,待师父来家,凭他怎的处置。他又是师父的故人,饶了他,也是师父的人情;不饶他,我们也拿住个贼在,庶几可以免我等之罪。”清风闻言道:“有理,有理”

他两个强打精神,勉生欢喜,从后园中径来殿上,对唐僧控背躬身道:“师父,适间言语粗俗,多有冲撞,莫怪,莫怪。”唐三藏问道:“怎么说?”清风道:“果子不少,只因树高叶密,不曾看得明白。才然又去查查,还是原数。”那猪八戒就趁脚儿跷道:“你这个童儿,年幼不事体,就来乱骂,白口咀咒,枉赖了我们也不当人子”孙悟空心上明白,口里不言,心中暗想道:“是谎,是谎果子已是了帐,怎的说这般话?想必有起死回生之法。”唐三藏道:“既如此,盛将饭来,我们吃了去罢。”那猪八戒便去盛饭,沙悟净安放桌椅。二童忙取小菜,却是些酱瓜、酱茄、糟萝卜、醋豆角、腌窝蕖、绰芥菜,共排了七八碟儿,与师徒们吃饭。又提一壶好茶,两个茶钟,伺候左右。那师徒四众,却才拿起碗来,这童儿一边一个,扑的把门关上,插上一把两腘铜锁。猪八戒笑道

:“这童子差了。你这里风俗不好,却怎的关了门里吃饭?”明月道:“正是,正是,好歹吃了饭儿开门。”清风骂道:“我把你这个害馋劳、偷嘴的秃贼你偷吃了我的仙果,已该一个擅食田园瓜果之罪,却又把我的仙树推倒,坏了我五庄观里仙根,你还要说嘴哩若能彀到得西方参佛面,只除是转背摇车再托生”唐三藏闻言,丢下饭碗,把个石头放在心上。那童子将那前山门、二山门,通都上了锁,却又来正殿门首,恶语恶言,贼前贼后,只骂到天色将晚,才去吃饭。饭毕,归房去了。

唐僧埋怨孙悟空道:“你这个猴头,番番撞祸你偷吃了他的果子,就受他些气儿,让他骂几句便也罢了。怎么又推倒他的树若论这般情由,告起状来,就是你老子做官,也说不通。”孙悟空道:“师父莫闹,那童儿都睡去了,只等他睡着了,我们连夜起身。”沙悟净道:“哥啊,几层门都上了锁,闭得甚紧,如何走么?”孙悟空笑道:“莫管,莫管老孙自有法儿。”猪八戒道:“愁你没有法儿哩你一变,变什么虫蛭儿,瞒格子眼里就飞将出去,只苦了我们不会变的,便在此顶缸受罪哩”唐僧道:“他若干出这个勾当,不同你我出去啊,我就念起旧话经儿,他却怎生消受”猪八戒闻言,又愁又笑道:“师父,你说的那里话?我只听得佛教中有卷《楞严经》、《法华经》、《孔雀经》、《观音经》、《金刚经》,不曾听见个甚那旧话儿经啊。”孙悟空道:“兄弟,你不道,我顶上戴的这个箍儿,是观音菩萨赐与我师父的。师父哄我戴了,就如生根的一般,莫想拿得下来,叫做《紧箍儿咒》,又叫做《紧箍儿经》。他旧话儿经,即此是也。但若念动,我就头疼,故有这个法儿难我。师父你莫念,我决不负你,管情大家一齐出去。”说话之间,都已天昏,不觉东方月上。孙悟空道:“此时万籁无声,冰轮明显,正好走了去罢。”猪八戒道:“哥啊,不要捣鬼,门俱锁闭,往那里走?”孙悟空道:“你看手段”

好孙悟空,把金箍棒捻在手中,使一个解锁法,往门上一指,只听得突槁的一声响,几层门双簧俱落,唿喇的开了门扇。猪八戒笑道:“好本事就是叫小炉儿匠使掭子,便也不象这等爽利”孙悟空道:“这个门儿,有甚稀罕就是南天门,指一指也开了。”却请师父出了门,上了马,猪八戒挑着担,沙悟净拢着马,径投西路而去。

孙悟空道:“你们且慢行,等老孙去照顾那两个童儿睡一个月。”唐三藏道:“徒弟,不可伤他性命。不然,又一个得财伤人的罪了。”孙悟空道:“我晓得。”孙悟空复进去,来到那童儿睡的房门外。他腰里有带的瞌睡虫儿,原来在东天门与增长天王猜枚耍子赢的。他摸出两个来,瞒窗眼儿弹将进去,径奔到那童子脸上,鼾鼾沉睡,再莫想得醒。他才拽开云步,赶上唐僧,顺大路一直西奔。这一夜马不停蹄,只行到天晓,唐三藏道:“这个猴头弄杀我也你因为嘴,带累我一夜无眠”孙悟空道:“不要只管埋怨。天色明了,你且在这路旁边树林中将就歇歇,养养精神再走。”那长老只得下马,倚松根权作禅床坐下,沙悟净歇了担子打盹,猪八戒枕着石睡觉。孙大圣偏有心肠,你看他跳树扳枝顽耍。四众歇息不题。

却说那大仙自元始宫散会,领众小仙出离兜率,径下瑶天,坠祥云,早来到万寿山五庄观门首。看时,只见观门大开,地上干净,大仙道:“清风、明月,却也中用。常时节,日高三丈,腰也不伸,今日我们不在,他倒肯起早,开门扫地。”众小仙俱悦。行至殿上,香火全无,人踪俱寂,那里有明月、清风众仙道:“他两个想是因我们不在,拐了东西走了。”大仙道:“岂有此理修仙的人,敢有这般坏心的事想是昨晚忘却关门,就去睡了,今早还未醒哩。”众仙到他房门首看处,真个关着房门,鼾鼾沉睡。这外边打门乱叫,那里叫得醒来?众仙撬开门板,着手扯下床来,也只是不醒。大仙笑道:“好仙童啊成仙的人,神满再不思睡,却怎么这般困倦?莫不是有人做弄了他也?快取水来。”一童急取水半盏递与大仙。大仙念动咒语,伉一口水,喷在脸上,随即解了睡魔。

二人方醒,忽睁睛抹抹脸,抬头观看,认得是仙师与世同君和仙兄等众,慌得那清风顿首、明月叩头道:“师父啊你的故人,原是东来的和尚,一伙强盗,十分凶狠”大仙笑道:“莫惊恐,慢慢的说来。”清风道:“师父啊,当日别后不久,果有个东土唐僧,一行有四个和尚,连马五口。弟子不敢违了师命,问及来因,将人参果取了两个奉上。那长老俗眼愚心,不识我们仙家的宝贝。他说是三朝未满的孩童,再三不吃,是弟子各吃了一个。不期他那手下有三个徒弟,有一个姓孙的,名悟空孙悟空,先偷四个果子吃了。是弟子们向伊理说,实实的言语了几句,他却不容,暗自里弄了个出神的手段,苦啊”二童子说到此处,止不住腮边泪落。众仙道:“那和尚打你来?”明月道:“不曾打,只是把我们人参树打倒了。”大仙闻言,更不恼怒,道:“莫哭,莫哭你不那姓孙的,也是个太乙散仙,也曾大闹天宫,神通广大。既然打倒了宝树,你可认得那些和尚?”清风道:“都认得。”大仙道:“既认得,都跟我来。众徒弟们,都收拾下刑具,等我回来打他。”

众仙领命。大仙与明月、清风纵起祥光,来赶唐三藏,顷刻间就有千里之遥。大仙在云端里向西观看,不见唐僧。及转头向东看时,倒多赶了九百余里。原来那长老一夜马不停蹄,只行了一百二十里路,大仙的云头一纵,赶过了九百余里。仙童道:“师父,那路旁树下坐的是唐僧。”大仙道:“我已见了。你两个回去安排下绳索,等我自家拿他。”清风先回不题。

那大仙按落云头,摇身一变,变作个行脚全真。你道他怎生模样——

穿一领百衲袍,系一条吕公绦。手摇麈尾,渔鼓轻敲。三耳草鞋登脚下,九阳巾子把头包。飘飘风满袖,口唱《月儿高》。

径直来到树下,对唐僧高叫道:“长老,贫道起手了。”那长老忙忙答礼道:“失瞻失瞻”大仙问:“长老是那方来的?为何在途中打坐?”唐三藏道:“贫僧乃东土大唐差往西天取经者。路过此间,权为一歇。”大仙佯讶道:“长老东来,可曾在荒山经过?”长老道:“不仙宫是何宝山?”大仙道:“万寿山五庄观,便是贫道栖止处。”孙悟空闻言,他心中有物的人,忙答道:“不曾,不曾我们是打上路来的。”那大仙指定笑道:“我把你这个泼猴你瞒谁哩?你倒在我观里,把我人参果树打倒,你连夜走在此间,还不招认,遮饰什么?不要走趁早去还我树来”那孙悟空闻言,心中恼怒,掣铁棒不容分说,望大仙劈头就打。大仙侧身躲过,踏祥光,径到空中。孙悟空也腾云,急赶上去。大仙在半空现了本相,你看他怎生打扮——

头戴紫金冠,无忧鹤氅穿。履鞋登足下,丝带束腰间。体如童子貌,面似美人颜。三须飘颔下,鸦瓴叠鬓边。相迎孙悟空无兵器,止将玉麈手中拈。

那孙悟空没高没低的,棍子乱打。大仙把玉麈左遮右挡,奈了他两三回合,使一个袖里乾坤的手段,在云端里把袍袖迎风轻轻的一展,刷地前来,把四僧连马一袖子笼住。猪八戒道:“不好了我们都装在釭袴里了”孙悟空道:“呆子,不是釭袴,我们被他笼在衣袖中哩。”猪八戒道:“这个不打紧,等我一顿钉钯,筑他个窟窿,脱将下去,只说他不小心,笼不牢,吊的了罢。”那呆子使钯乱筑,那里筑得动?手捻着虽然是个软的,筑起来就比铁还硬。

那大仙转祥云,径落五庄观坐下,叫徒弟拿绳来。众小仙一一伺候。你看他从袖子里,却象撮傀儡一般,把唐僧拿出,缚在正殿檐柱上。又拿出他三个,每一根柱上,绑了一个。将马也拿出拴在庭下,与他些草料,行李抛在廊下。又道:“徒弟,这和尚是出家人,不可用刀枪,不可加铁钺,且与我取出皮鞭来,打他一顿,与我人参果出气”众仙即忙取出一条鞭,不是什么牛皮、羊皮、麂皮、犊皮的,原来是龙皮做的七星鞭,着水浸在那里。令一个有力量的小仙,把鞭执定道:“师父,先打那个?”大仙道:“唐三藏做大不尊,先打他。”孙悟空闻言,心中暗道:“我那老和尚不禁打,假若一顿鞭打坏了啊,却不是我造的业?”他忍不住开言道:“先生差了。偷果子是我,吃果子是我,推倒树也是我,怎么不先打我,打他做甚?”大仙笑道:“这泼猴倒言语膂烈。这等便先打他。”小仙问:“打多少?”大仙道:“照依果数,打三十鞭。”那小仙轮鞭就打。孙悟空恐仙家法大,睁圆眼瞅定,看他打那里。原来打腿,孙悟空就把腰扭一扭,叫声“变”变作两条熟铁腿,看他怎么打。那小仙一下一下的,打了三十,天早向午了。大仙又吩咐道:“还该打唐三藏训教不严,纵放顽徒撒泼。”那仙又轮鞭来打。孙悟空道:“先生又差了。偷果子时,我师父不,他在殿上与你二童讲话,是我兄弟们做的勾当。纵是有教训不严之罪,我为弟子的,也当替打,再打我罢。”大仙笑道:“这泼猴,虽是狡猾奸顽,却倒也有些孝意。既这等,还打他罢。”小仙又打了三十。孙悟空低头看看,两只腿似明镜一般,通打亮了,更不些疼痒。此时天色将晚,大仙道:“且把鞭子浸在水里,待明朝再拷打他。”小仙且收鞭去浸,各各归房。晚已毕,尽皆安寝不题。

那长老泪眼双垂,怨他三个徒弟道:“你等闯出祸来,却带累我在此受罪,这是怎的起?”孙悟空道:“且休报怨,打便先打我,你又不曾吃打,倒转嗟呀怎的?”唐僧道:“虽然不曾打,却也绑得身上疼哩。”沙悟净道:“师父,还有陪绑的在这里哩。”孙悟空道:“都莫要嚷,再停会儿走路。”猪八戒道:“哥哥又弄虚头了。这里麻绳喷水,紧紧的绑着,还比关在殿上被你使解锁法搠开门走哩”孙悟空道:“不是夸口说,那怕他三股的麻绳喷上了水,就是碗粗的棕缆,也只好当秋风”

正话处,早已万籁无声,正是天街人静。好孙悟空,把身子小一小,脱下索来道:“师父去哑”沙悟净慌了道:“哥哥,也救我们一救”孙悟空道:“悄言,悄言”他却解了唐三藏,放下猪八戒、沙悟净,整束了褊衫,扣背了马匹,廊下拿了行李,一齐出了观门。又教猪八戒:“你去把那崖边柳树伐四颗来。”猪八戒道:“要他怎的?”孙悟空道:“有用处,快快取来”那呆子有些夯力,走了去,一嘴一颗,就拱了四颗,一抱抱来。孙悟空将枝梢折了,将兄弟二人复进去,将原绳照旧绑在柱上。那大圣念动咒语,咬破舌尖,将血喷在树上,叫:“变”一根变作长老,一根变作自身,那两根变作沙悟净、猪八戒,都变得容貌一般,相貌皆同,问他也就说话,叫名也就答应。他两个却才放开步,赶上师父。这一夜依旧马不停蹄,躲离了五庄观。

只走到天明,那长老在马上摇桩打盹,孙悟空见了,叫道:“师父不济出家人怎的这般辛苦?我老孙千夜不眠,也不晓得困倦。且下马来,莫教走路的人,看见笑你,权在山坡下藏风聚气处,歇歇再走。”

不说他师徒在路暂住。且说那大仙,天明起来,吃了早,出在殿上,教拿鞭来:“今日却该打唐三藏了。”那小仙轮着鞭,望唐僧道:“打你哩。”那柳树也应道:“打么。”乒乓打了三十。轮过鞭来,对猪八戒道:“打你哩。”那柳树也应道:“打么。”及打沙悟净,也应道“打么。”及打到孙悟空,那孙悟空在路,偶然打个寒噤道:“不好了”唐三藏问道:“怎么说?”孙悟空道:“我将四颗柳树变作我师徒四众,我只说他昨日打了我两顿,今日想不打了。却又打我的化身,所以我真身打噤,收了法罢。”那孙悟空慌忙念咒收法。

你看那些道童害怕,丢了皮鞭,报道:“师父啊,为头打的是大唐和尚,这一会打的都是柳树之根”大仙闻言,呵呵冷笑,夸不尽道:“孙悟空,真是一个好猴王曾闻他大闹天宫,天罗,拿他不住,果有此理。你走了便也罢,却怎么绑些柳树在此,冒名顶替?决莫饶他,赶去来”那大仙说声赶,纵起云头,往西一望,只见那和尚挑包策马,正然走路。大仙低下云头,叫声:“孙悟空,往那里走还我人参树来”猪八戒听见道:“罢了对头又来了”孙悟空道:“师父,且把善字儿包起,让我们使些凶恶,一发结果了他,脱身去罢。”唐僧闻言,战战兢兢,未曾答应。沙悟净掣宝杖,猪八戒举钉钯,大圣使铁棒,一齐上前,把大仙围住在空中,乱打乱筑。这场恶斗,有诗为证,诗曰:

悟空不识镇元仙,与世同君妙更玄。三件神兵施猛烈,一根麈尾自飘然。

左遮右挡随来往,后架前迎任转旋。夜去朝来难脱体,淹留何日到西天

他兄弟三众,各举神兵,一齐攻打,那大仙只把蝇帚儿演架。那里有半个时辰,他将袍袖一展,依然将四僧一马并行李,一袖笼去,返云头,又到观里。众仙接着,仙师坐于殿上,却又在袖儿里一个个搬出,将唐僧绑在阶下矮槐树上,猪八戒、沙悟净各绑在两边树上。将孙悟空捆倒,孙悟空道:“想是调问哩。”不一时,捆绑停当,教把长头布取十匹来。孙悟空笑道:“猪八戒这先生好意思,拿出布来与我们做中袖哩减省些儿,做个一口中罢了。”那小仙将家机布搬将出来。大仙道:“把唐三藏、猪八戒、沙和尚都使布裹了”众仙一齐上前裹了。孙悟空笑道:“好,好,好夹活儿就大殓了”须臾,缠裹已毕,又教拿出漆来。众仙即忙取了些自收自晒的生熟漆,把他三个布裹的漆了,浑身俱裹漆,上留着头脸在外。猪八戒道:“先生,上头倒不打紧,只是下面还留孔儿,我们好出恭。”

那大仙又教把大锅抬出来。孙悟空笑道:“猪八戒,造化抬出锅来,想是煮饭我们吃哩。”猪八戒道:“也罢了,让我们吃些饭儿,做个饱死的鬼也好看。”众仙果抬出一口大锅支在阶下。大仙叫架起干柴,发起烈火,教:“把清油熬上一锅,烧得滚了,将孙悟空下油锅扎他一扎,与我人参树报仇”孙悟空闻言暗喜道:“正可老孙之意。这一向不曾洗澡,有些儿皮肤燥痒,好歹荡荡,足感盛情。”顷刻间,那油锅将滚。大圣却又留心,恐他仙法难参,油锅里难做手脚,急回头四顾,只见那台下东边是一座日规台,西边是一个石狮子。孙悟空将身一纵,滚到西边,咬破舌尖,把石狮子喷了一口,叫声:“变”变作他本身模样,也这般捆作一团。他却出了元神,起在云端里,低头看着道士。

第一百七十六章

第一百七十六章

只见那仙报道:“师父,油锅滚透了。”大仙教“把孙悟空抬下去”四个仙童抬不动,八个来,也抬不动,又加四个,也抬不动。众仙道:“这猴子恋土难移,自,倒也结实。”却教二十个仙,扛将起来,往锅里一掼,烹的响了一声,溅起些滚油点子,把那道士们脸上烫了几个燎浆大泡只听得烧火的童喊道:“锅漏了,锅漏了”说不了,油漏得罄尽,锅底打破,原来是一个石狮子放在里面。

大仙大怒道:“这个泼猴,着然无礼教他当面做了手脚你走了便罢,怎么又捣了我的灶?这泼猴枉自也拿他不住,就拿住他,也似抟砂弄汞,捉影捕风。罢,罢,罢饶他去罢。且将唐三藏解下,另换新锅,把他扎一扎,与人参树报报仇罢。”那仙真个动手,拆解布漆。

孙悟空在半空里听得明白,他想着:“师父不济,他若到了油锅里,一滚就死,二滚就焦,到三五滚,他就弄做个稀烂的和尚了我还去救他一救。”好大圣,按落云头,上前叉手道“莫要拆坏了布漆,我来下油锅了。”那大仙惊骂道:“你这猢猴怎么弄手段捣了我的灶?”孙悟空笑道:“你遇着我就该倒灶,干我甚事?我才自也要领你些油汤油水之爱,但只是大便急了,若在锅里开风,恐怕污了你的熟油,不好调菜吃,如今大便通干净了,才好下锅。不要扎我师父,还来扎我。”那大仙闻言,呵呵冷笑,走出殿来,一把扯住。只得出了厨房,走上殿去。

却说那镇元大仙用手搀着孙悟空道:“我也道你的本事,我也闻得你的英名,只是你今番越理欺心,纵有腾那,脱不得我手。我就和你讲到西天,见了你那佛祖,也少不得还我人参果树。你莫弄神通”孙悟空笑道:“你这先生好家子样若要树活,有甚疑难早说这话,可不省了一场争竞?”大仙道:“不争竞,我肯善自饶你?”孙悟空道:“你解了我师父,我还你一颗活树如何?”大仙道:“你若有此神通,医得树活,我与你八拜为交,结为兄弟。”孙悟空道:“不打紧,放了他们,老孙管教还你活树。”大仙谅他走不脱,即命解放了唐三藏、猪八戒、沙僧。沙僧道:“师父啊,不师兄捣得是什么鬼哩。”猪八戒道:“什么鬼这叫做当面人情鬼树死了,又可医得活?他弄个光皮散儿好看,者着求医治树,单单了脱身走路,还顾得你和我哩”唐三藏道:“他决不敢撒了我们,我们问他那里求医去。”遂叫道:“悟空,你怎么哄了仙长,解放我等?”孙悟空道:“老孙是真言实语,怎么哄他?”唐三藏道:“你往何处去求方?”孙悟空道:“人云,方从海上来。我今要上东洋大海,遍游三岛十洲,访问仙翁圣老,求一个起死回生之法,管教医得他树活。”唐三藏道:“此去几时可回?”孙悟空道:“只消三日。”唐三藏道:“既如此,就依你说,与你三日之限。三日里来便罢,若三日之外不来,我就念那话儿经了。”孙悟空道:“遵命,遵命。”你看他急整虎皮裙,出门来对大仙道:“先生放心,我就去就来。你却要好生伏侍我师父,逐日家三茶六饭,不可欠缺。若少了些儿,老孙回来和你算帐,先捣塌你的锅底。衣服禳了,与他浆洗浆洗。脸儿黄了些儿,我不要;若瘦了些儿,不出门。”那大仙道:“你去,你去,定不教他忍饿。”

好猴王,急纵筋斗云,别了五庄观,径上东洋大海。在半空中,快如掣电,疾如流星,早到蓬莱仙境。按云头,仔细观看,真个有诗为证,诗曰:

大地仙乡列圣曹,蓬莱分合镇波涛。瑶台影蘸天心冷,巨阙光浮海面高。

五色烟霞含玉籁,九霄星月射金鳌。西池王母常来此,奉祝三仙几次桃。

那孙悟空看不尽仙景,径入蓬莱。正然走处,见白云洞外,松阴之下,有三个老儿围棋,观局者是寿星,对局者是福星、禄星。孙悟空上前叫道:“老弟们,作揖了。”那三星见了,拂退棋枰,回礼道:“大圣何来?”孙悟空道:“特来寻你们耍子。”寿星道:“我闻大圣弃道从释,脱性命保护唐僧往西天取经,遂日奔波山路,那些儿得闲,却来耍子?”孙悟空道:“实不瞒列位说,老孙因往西方,行在半路,有些儿阻滞,特来事欲干,不肯否?”福星道:“是甚地方?是何阻滞?乞为明示,吾好裁处。”孙悟空道:“因路过万寿山五庄观有阻。”三老惊讶道:“五庄观是镇元大仙的仙宫。你莫不是把他人参果偷吃了”孙悟空笑道:“偷吃了能值什么?”三老道:“你这猴子,不好歹。那果子闻一闻,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活四万七千年,叫做万寿草还丹。我们的道,不及他多矣他得之甚易,就可与天齐寿。我们还要养精、炼气、存神,调和龙虎,捉坎填离,不费多少工夫。你怎么说他的能值甚紧?天下只有此种灵根”孙悟空道:“灵根,灵根我已弄了他个断根哩”三老惊道:“怎的断根?”孙悟空道:“我们前日在他观里,那大仙不在家,只有两个童,接待了我师父,却将两个人参果奉与我师。我师不认得,只说是三朝未满的孩童,再三不吃。那童子就拿去吃了,不曾让得我们。是老孙就去偷了他三个,我三兄弟吃了。那童子不高低,贼前贼后的骂个不住。是老孙恼了,把他树打了一棍,推倒在地,树上果子全无,桠开叶落,根出枝伤,已枯死了。不想那童子关住我们,又被老孙扭开锁走了。次日清晨,那先生回家赶来,问答间,语言不和,遂与他赌斗,被他闪一闪,把袍袖展开,一袖子都笼去了。绳缠索绑,拷问鞭敲,就打了一日。是夜又逃了,他又赶上,依旧笼去。他身无寸铁,只是把个尘尾遮架,我兄弟这等三般兵器,莫想打得着他。这一番仍旧摆布,将布裹漆了我师父与两师弟,却将我下油锅。我又做了个脱身本事走了,把他锅都打破。他见拿我不住,尽有几分醋我。是我又与他好讲,教他放了我师父、师弟,我与他医树管活,两家才得安宁。我想着方从海上来,故此特游仙境,访三位老弟,有甚医树的方儿,传我一个,急救唐僧脱苦。”

三星闻言,心中也闷道:“你这猴儿,全不识人。那镇元子乃地仙之祖,我等乃神仙之宗。你虽得了天仙,还是太乙散数,未入真流,你怎么脱得他手?若是大圣打杀了走兽飞禽,蜾虫鳞长,只用我黍米之丹,可以救活。那人参果乃仙木之根,如何医治?没方,没方。”那孙悟空见说无方,却就眉峰双锁,额蹙千痕。福星道:“大圣,此处无方,他处或有,怎么就生烦恼?”孙悟空道:“无方别访,果然容易,就是游遍海角天涯,转透三十六天亦是可。只是我那唐长老法严量窄,止与了我三日期限。三日以外不到,他就要念那《紧箍儿咒》哩。”三星笑道:“好,好,好若不是这个法儿拘束你,你又钻天了。”寿星道:“大圣放心,不须烦恼。那大仙虽称上辈,却也与我等有识。一则久别,不曾拜望;二来是大圣的人情。如今我三人同去望他一望,就与你道达此情,教那唐和尚莫念《紧箍儿咒》,休说三日五日,只等你求得方来,我们才别。”孙悟空道:感激,感激就请三位老弟行行,我去也。”大圣辞别三星不题。

却说这三星驾起祥光,即往五庄观而来。那观中合众人等,忽听得长天鹤唳,原来是三老光临。但见那——

盈空蔼蔼祥光簇,霄汉纷纷香馥郁。彩雾千条护羽衣,轻云一朵擎仙足。

青鸾飞,丹凤筼,袖引香风满地扑。拄杖悬龙喜笑生,皓髯垂玉胸前拂。

童颜欢悦更无忧,壮体雄威多有福。执星筹,添海屋,腰挂葫芦并宝箓。

万纪千旬福寿长,十洲三岛随缘宿。常来世上送千祥,每向人间增百福。

概乾坤,荣福禄,福寿无疆今喜得。三老乘祥谒大仙,福堂和气皆无极。

那仙童看见,即忙报道:“师父,海上三星来了。”镇元子正与唐僧师弟闲叙,闻报即降阶奉迎。那猪八戒见了寿星,近前扯住,笑道:“你这肉头老儿,许久不见,还是这般脱洒,帽儿也不带个来。”遂把自家一个僧帽,扑的套在他头上,扑着手呵呵大笑道:“好,好,好真是加冠进禄也”那寿星将帽子掼了骂道:“你这个夯货,老大不高低”猪八戒道:“我不是夯货,你等真是奴才”福星道:“你倒是个夯货,反敢骂人是奴才”猪八戒又笑道:“既不是人家奴才,好道叫做添寿、添福、添禄?”那唐三藏喝退了猪八戒,急整衣拜了三星。那三星以晚辈之礼见了大仙,方才叙坐。坐定,禄星道:“我们一向久阔尊颜,有失恭敬,今因孙大圣搅扰仙山,特来相见。”大仙道:“孙悟空到蓬莱去的?”寿星道:“是,因为伤了大仙的丹树,他来我处求方医治,我辈无方,他又到别处求访,但恐违了圣僧三日之限,要念《紧箍儿咒》。我辈一来奉拜,二来讨个宽限。”唐三藏闻言,连声应道:“不敢念,不敢念。”

正说处,猪八戒又跑进来,扯住福星,要讨果子吃。他去袖里乱摸,腰里乱吞,不住的揭他衣服搜检。唐三藏笑道:“那猪八戒是什么规矩”猪八戒道:“不是没规矩,此叫做番番是福。”唐三藏又叱令出去。那呆子出门,瞅着福星,眼不转睛的狠,福星道:“夯货我那里恼了你来,你这等恨我?”猪八戒道:“不是恨你,这叫回头望福。”那呆子出得门来,只见一个童,拿了四把茶匙,方去寻锺取果看茶,被他一把夺过,跑上殿,拿着磬儿,用手乱敲乱打,两头玩耍。大仙道:“这个和尚,越不尊重了”猪八戒笑道:“不是不尊重,这叫做四时吉庆。”

且不说猪八戒打诨乱缠,却表孙悟空纵祥云离了蓬莱,又早到方丈仙山。这山真,有诗为证,诗曰:

方丈巍峨别是天,太元宫府会神仙。紫台光照三清路,花木香浮五色烟。

金凤自多蕊阙,玉膏谁逼灌芝田?碧桃紫李新成熟,又换仙人信万年。

那孙悟空按落云头,无心玩景,正走处,只闻得香风馥馥,玄鹤声鸣,那壁厢有个神仙。但见——

盈空万道霞光现,彩雾飘祆光不断。丹凤衔花也更鲜,青鸾飞舞声娇艳。

福如东海寿如山,貌似童身体健。壶隐洞天不老丹,腰悬与日长生篆。

人间数次降祯祥,世上几番消厄愿。武帝曾宣加寿龄,瑶池每赴蟠桃宴。

教化众僧脱俗缘,指开大道明如电。也曾跨海祝千秋,常去灵山参佛面。

圣号东华大帝君,烟霞第一神仙眷。

孙悟空觌面相迎,叫声:“帝君,起手了。”那帝君慌忙回礼道:“大圣,失迎。请荒居奉茶。”遂与孙悟空搀手而入。果然是贝阙仙宫,看不尽瑶池琼阁。方坐待茶,只见翠屏后转出一个童儿。他怎生打扮——

身穿道服飘霞烁,腰束丝绦光错落。头戴纶巾布斗星,足登芒履游仙岳。

炼元真,脱本壳,功行成时遂意乐。识破原流精气神,人认得无虚错。

逃名今喜寿无疆,甲子周天管不着。转回廊,登宝阁,天上蟠桃三度摸。

缥缈香云出翠屏,仙乃是东方朔。

孙悟空见了,笑道:“这个贼在这里哩帝君处没有桃子你偷吃”东方朔朝上进礼,答道:“老贼,你来这里怎的?我师父没有仙丹你偷吃。”帝君叫道:“曼倩休乱言,看茶来也。”曼倩原是东方朔的道名,他急入里取茶二杯。饮讫,孙悟空道:“老孙此来,有一事奉干,未允否?”帝君道:“何事?自当领教。”孙悟空道:“近因保唐僧西行,路过万寿山五庄观,因他那童无状,是我一时怒,把他人参果树推倒,因此阻滞,唐僧不得脱身,特来尊处求赐一方医治望慨然。”帝君道:“你这猴子,不管一二,到处里闯祸。那五庄观镇元子,圣号与世同君,乃地仙之祖。你怎么就冲撞出他?他那人参果树,乃草还丹。你偷吃了,尚说有罪;却又连树推倒,他肯干休?”孙悟空道:“正是呢,我们走脱了,被他赶上,把我们就当汗巾儿一般,一袖子都笼了去,所以角气。没奈何,许他求方医治,故此拜求。”帝君道:“我有一粒九转太乙还丹,但能治世间生灵,却不能医树。树乃水土之灵,天滋地润。若是凡间的果木,医治还可;这万寿山乃先天福地,五庄观乃贺洲洞天,人参果又是天开地辟之灵根,如何可治?无方,无方”

孙悟空道:“既然无方,老孙告别。”帝君仍欲留奉玉液一杯,孙悟空道:“急救事紧,不敢久滞。”遂驾云至瀛洲海岛。也,有诗为证,诗曰:

珠树玲珑照紫烟,瀛洲宫阙接诸天。青山绿水琪花艳,玉液锟萜铁石坚。

五色碧鸡啼海日,千年丹凤吸朱烟。世人罔究壶中景,象外*光亿万年。

那大圣至瀛洲,只见那丹崖珠树之下,有几个皓皤髯之辈,童颜鹤鬓之仙,在那里着棋饮酒,谈笑讴歌。真个

祥云光满,瑞霭香浮。彩鸾鸣洞口,玄鹤舞山头。碧藕水桃为按酒,交梨火枣寿千秋。一个个丹诏无闻,仙符有籍。逍遥随浪荡,散淡任清幽。周天甲子难拘管,大地乾坤只自由。献果玄猿,对对参随多美爱;衔花白鹿,双双拱伏甚绸缪。

那些老儿正然洒乐,这孙悟空厉声高叫道:“带我耍耍儿便怎的”众仙见了,急忙趋步相迎。有诗为证,诗曰:

人参果树灵根折,大圣访仙求妙诀。缭绕丹霞出宝林,瀛洲九老来相接。

孙悟空认得是九老,笑道:“老兄弟们自在哩”九老道:“大圣当年若存正,不闹天宫,比我们还自在哩。如今好了,闻你归真向西拜佛,如何得暇至此?”孙悟空将那医树求方之事,具陈了一遍。九老也大惊道:“你也忒惹祸,惹祸我等实是无方。”孙悟空道:“既是无方,我且奉别。”

九老又留他饮琼浆,食碧藕。孙悟空定不肯坐,止立饮了他一杯浆,吃了一块藕,急急离了瀛洲,径转东洋大海。早望见落伽山不远,遂落下云头,直到普陀岩上,见观音菩萨在紫竹林中与诸天大神、木叉、龙女,讲经说法。有诗为证,诗曰:

海城高瑞气浓,更观奇异事无穷。须隐约千般外,尽出希微一品中。

四圣授时成正果,六凡听后脱樊笼。少林别有真滋味,花果馨香满树红。

那菩萨早已看见孙悟空来到,即命守山大神去迎。那大神出林来,叫声:“孙悟空,那里去?”孙悟空抬头喝道:“你这个熊罴我是你叫的悟空?当初不是老孙饶了你,你已此做了黑风山的尸鬼矣。今日跟了菩萨,受了善果,居此仙山,常听法教,你叫不得我一声老爷?”那黑熊真个得了正果,在菩萨处镇守普陀,称为大神,是也亏了孙悟空。他只得陪笑道:“大圣,人云,君子不念旧恶,只管题他怎的菩萨着我来迎你哩。”这孙悟空就端肃尊诚,与大神到了紫竹林里,参拜菩萨。菩萨道:“悟空,唐僧行到何处也?”孙悟空道:“行到西牛贺洲万寿山了。”菩萨道:“那万寿山有座五庄观,镇元大仙你曾会他么?”孙悟空顿道:“因是在五庄观,弟子不识镇元大仙,毁伤了他的人参果树,冲撞了他,他就困滞了我师父,不得前进。”

那菩萨情,怪道:“你这泼猴,不好歹他那人参果树,乃天开地辟的灵根。镇元子乃地仙之祖,我也让他三分,你怎么就打伤他树”孙悟空再拜道:“弟子实是不。那一日,他不在家,只有两个仙童,候待我等。是猪悟能晓得他有果子,要一个尝新,弟子委偷了他三个,兄弟们分吃了。那童子觉,骂我等无已,是弟子怒,遂将他树推倒。他次日回来赶上,将我等一袖子笼去,绳绑鞭抽,拷打了一日。我等当夜走脱,又被他赶上,依然笼了。三番两次,其实难逃,已允了与他医树。却才自海上求方,遍游三岛,众神仙都没有本事。弟子因此志心朝礼,特拜告菩萨,伏望慈悯,俯赐一方,以救唐僧早早西去。”菩萨道:“你怎么不早来见我,却往岛上去寻找?”孙悟空闻得此言,心中暗喜道:“造化了,造化了菩萨一定有方也”他又上前恳求,菩萨道:“我这净瓶底的甘露水,善治得仙树灵苗。”孙悟空道:“可曾经验过么?”菩萨道:“经验过的。”孙悟空问:“有何经验?”菩萨道:“当年太上老君曾与我赌胜,他把我的杨柳枝拔了去,放在炼丹炉里,炙得焦干,送来还我。是我拿了插在瓶中,一昼夜,复得青枝绿叶,与旧相同。”孙悟空笑道:“真造化了,真造化了烘焦了的尚能医活,况此推倒的,有何难哉”菩萨吩咐大众:“看守林中,我去去来。”遂手托净瓶,白鹦哥前边巧啭,孙大圣随后相从。有诗为证,诗曰:

玉毫金象世难论,正是慈悲救苦尊。过去劫逢无垢佛,至今成得有为身。

几生欲海澄清浪,一片心田绝点尘。甘露久经真妙法,管教宝树永长春。

却说那观里大仙与三老正然清话,忽见孙大圣按落云头,叫道:“菩萨来了,快接快接”慌得那三星与镇元子共唐三藏师徒,一齐迎出宝殿。菩萨才住了祥云,先与镇元子陪了话,后与三星作礼。礼毕上坐,那阶前,孙悟空引唐僧、猪八戒、沙僧都拜了。那观中诸仙,也来拜见。孙悟空道:“大仙不必迟疑,趁早儿陈设香案,请菩萨替你治那什么果树去。”大仙躬身谢菩萨道:“可的勾当,怎么敢劳菩萨下降?”菩萨道:“唐僧乃我之弟子,孙悟空冲撞了先生,理当赔偿宝树。”三老道:“既如此,不须谦讲了。请菩萨都到园中去看看。”那大仙即命设具香案,打扫后园,请菩萨先行,三老随后。唐三藏师徒与本观众仙,都到园内观看时,那棵树倒在地下,土开根现,叶落枝枯。

菩萨叫:“悟空,伸手来。”那孙悟空将左手伸开。菩萨将杨柳枝,蘸出瓶中甘露,把孙悟空手心里画了一道起死回生的符字,教他放在树根之下,但看水出为度。那孙悟空捏着拳头,往那树根底下揣着,须臾有清泉一汪。菩萨道:“那个水不许犯五行之器,须用玉瓢舀出,扶起树来,从头浇下,自然根皮相合,叶长芽生,枝青果出。”孙悟空道:“道士们,快取玉瓢来。”镇元子道:“贫道荒山,没有玉瓢,只有玉茶盏、玉酒杯,可用得么?”菩萨道:“但是玉器,可舀得水的便罢,取将来看。”大仙即命童子取出有二三十个茶盏五十个酒盏,却将那根下清泉舀出。孙悟空、猪八戒、沙僧,扛起树来,扶得周正,拥上土,将玉器内甘泉,一瓯瓯捧与菩萨。

菩萨将杨柳枝细细洒上,口中又念着经咒。不多时,洒净那舀出之水,只见那树果然依旧青枝绿叶浓郁阴森,上有二十三个人参果。清风、明月二童子道:“前日不见了果子时,颠倒只数得二十二个,今日回生,怎么又多了一个?”孙悟空道:“日久见人心。前日老孙只偷了三个,那一个落下地来,土地说这宝遇土而入,猪八戒只嚷我打了偏手,故走了风信,只缠到如今,才见明白。”菩萨道:“我方才不用五行之器者,道此物与五行相畏故耳。”那大仙十分欢喜,急令取金击子来,把果子敲下十个,请菩萨与三老复回宝殿,一则谢劳,二来做个人参果会。众仙遂调开桌椅,铺设丹盘,请菩萨坐了上面正席,三老左席,唐僧右席,镇元子前席相陪,各食了一个。有诗为证,诗曰:

万寿山中洞天,人参一熟九千年。灵根现出芽枝损,甘露滋生果叶全。

三老喜逢皆旧契僧幸遇是前缘。自今会服人参果,尽是长生不老仙。

此时菩萨与三老各吃了一个,唐僧始是仙家宝贝,也吃了一个,悟空三人亦各吃一个,镇元子陪了一个,本观仙众分吃了一个。孙悟空才谢了菩萨回上普陀岩,送三星径转蓬莱岛。镇元子却又安排蔬酒,与孙悟空结为兄弟。这才是不打不成相识,两家合了一家。师徒四众,喜喜欢欢,天晚歇了。那长老才是:有缘吃得草还丹,长寿苦捱妖怪难。

却说唐三藏师徒,次日天明,收拾前进。那镇元子与孙悟空结为兄弟,两人情投意合,决不肯放,又安排管待,一连住了五六日。那长老自服了草还丹,真似脱胎换骨,神爽体健。他取经心重,那里肯淹留。无已,遂行。

师徒别了上路,早见一座高山。唐三藏道:“徒弟,前面有山险峻,恐马不能前,大家须仔细仔细。”孙悟空道:“师父放心,我等自然理会。”好猴王,他在那马前,横担着棒,剖开山路,上了高崖,看不尽——

峰岩重叠,涧壑湾环。虎狼成阵走,麂鹿作群行。无数獐钻簇簇,满山狐兔聚丛丛。千尺大蟒丈长蛇。大蟒喷愁雾,长蛇吐怪风。道旁荆棘牵漫,岭上松楠秀丽。薜萝满目,芳草连天。影落沧溟北,云开斗柄南。万常含元气老,千峰巍列日光寒。

那长老马上心惊,孙大圣布施手段,舞着铁棒,哮吼一声,唬得那狼虫颠窜,虎豹奔逃。师徒们入此山,正行到嵯峨之处,唐三藏道:“悟空,我这一日,肚中饥了,你去那里化些吃?”孙悟空陪笑道:“师父好不聪明。这等半山之中,前不巴村,后不着店,有钱也没买处,教往那里寻?”唐三藏心中不快,口里骂道:“你这猴子想你在两界山,被如来压在石匣之内,口能言,足不能行,也亏我救你性命,摩顶受戒,做了我的徒弟。怎么不肯努力,常怀懒惰之心”孙悟空道:“弟子亦颇殷勤,何尝懒惰?”唐三藏道:“你既殷勤,何不化我吃?我肚饥怎行?况此地山岚瘴气,怎么得上雷音?”孙悟空道:“师父休怪,少要言语。我你尊性高傲,十分违慢了你,便要念那话儿咒。你下马稳坐,等我寻那里有人家处化去。”

孙悟空将身一纵,跳上云端里,手搭凉篷,睁眼观看。可怜西方路甚是寂寞,更无庄堡人家,正是多逢树木少见人烟去处。看多时,只见正南上有一座高山,那山向阳处,有一片鲜红的点子。孙悟空按下云头道:“师父,有吃的了。”那长老问甚东西,孙悟空道:“这里没人家化饭,那南山有一片红的,想必是熟透了的山桃,我去摘几个来你充饥。”唐三藏喜道:“出家人若有桃子吃,就为上分了,快去”孙悟空取了钵盂,纵起祥光,你看他筋斗幌幌,冷气飕飕。须臾间,奔南山摘桃不题。

却说常言有云:山高必有怪,岭峻却生精。果然这山上有一个妖精,孙大圣去时,惊动那怪。他在云端里,踏着阴风,看见长老坐在地下,就不胜欢喜道:“造化,造化几年家人都讲东土的唐和尚取大乘,他本是金蝉子化身,十世修行的原体。有人吃他一块肉,长寿长生。真个今日到了。”那妖精上前就要拿他,只见长老左右手下有两员大将护持,不敢拢身。他说两员大将是谁?说是猪八戒、沙僧。猪八戒、沙僧虽没什么大本事,然猪八戒是天蓬元帅,沙僧是卷帘大将,他的威气尚不曾泄,故不敢拢身。妖精说:“等我且戏他戏,看怎么说。”

好妖精,停下阴风,在那山里,摇身一变,变做个月貌花容的女儿,说不尽那眉清目秀,齿白唇红,左手提着一个青砂罐儿,右手提着一个绿磁瓶儿,从西向东,径奔唐僧——

圣僧歇马在山岩,忽见裙钗女近前。翠袖轻摇笼玉笋,湘裙斜拽显金莲。

汗流粉面花含露,尘拂峨眉柳带烟。仔细定睛观看处,看看行至到身边。

唐三藏见了,叫:“猪八戒、沙僧,悟空才说这里旷野无人,你看那里不走出一个人来了?”猪八戒道:“师父,你与沙僧坐着,等老猪去看看来。”那呆子放下钉钯,整整直裰,摆摆摇摇,充作个斯文气象,一直的觌面相迎。真个是远看未实,近看分明,那女子生得——

冰肌藏玉骨,衫领露**。柳眉积翠黛,杏眼闪银星。月样容仪俏,天然性格清。体似燕藏柳,声如莺啭林。半放海棠笼晓日,才开芍药弄春晴。

那猪八戒见他生得俊俏,呆子就动了凡心,忍不住胡言乱语,叫道:“女菩萨,往那里去?手里提着是什么东西?”分明是个妖怪,他却不能认得。那女子连声答应道:“长老,我这青罐里是香米饭,绿瓶里是炒面筋,特来此处无他故,因还誓愿要僧。”猪八戒闻言,满心欢喜,急抽身,就跑了个猪颠风,报与唐三藏道:“师父吉人自有天报师父饿了,教师兄去化,那猴子不那里摘桃儿耍子去了。桃子吃多了,也有些嘈人,又有些下坠。你看那不是个僧的来了?”唐僧不信道:“你这个夯货胡缠我们走了这向,好人也不曾遇着一个,僧的从何而来”猪八戒道:“师父,这不到了?”

唐三藏一见,连忙跳起身来,合掌当胸道:“女菩萨,你府上在何处住?是甚人家?有甚愿心,来此僧?”分明是个妖精,那长老也不认得。那妖精见唐僧问他来历,他立地就起个虚情,花言巧语来赚哄道:“师父,此山叫做蛇回兽怕的白虎岭,正西下面是我家。我父母在堂,看经好善,广方上远近僧人,只因无子,求福作福,生了奴奴,欲扳门第,配嫁他人,又恐老来无倚,只得将奴招了一个女婿,养老送终。”唐三藏闻言道:“女菩萨,你语言差了。圣经云: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你既有父母在堂,又与你招了女婿,有愿心,教你男子还,便也罢,怎么自家在山行走?又没个侍儿随从。这个是不遵妇道了。”那女子笑吟吟,忙陪俏语道:“师父,我丈夫在山北里,带几个客子锄田。这是奴奴煮的午饭,送与那些人吃的。只为五黄六月,无人使唤,父母又年老,所以亲身来送。忽遇三位远来,却思父母好善,故将此饭僧,如不弃嫌,愿表芹献。”唐三藏道:“善哉,善哉我有徒弟摘果子去了,就来,我不敢吃。假如我和尚吃了你饭,你丈夫晓得,骂你,却不罪坐贫僧也?”那女子见唐僧不肯吃,却又满面春生道:“师父啊,我父母僧,还是可。我丈夫更是个善人,一生好的是修桥补路,爱老怜贫。但听见说这饭送与师父吃了,他与我夫妻情上,比寻常更是不同。”唐三藏也只是不吃,旁边却恼坏了猪八戒。那呆子努着嘴,口里埋怨道:“天下和尚也无数,不曾象我这个老和尚罢软现成的饭三分儿倒不吃,只等那猴子来,做四分才吃”他不容分说,一嘴把个罐子拱倒,就要动口。

只见那孙悟空自南山顶上,摘了几个桃子,托着钵盂,一筋斗,点将回来。睁火眼金睛观看,认得那女子是个妖精,放下钵盂,掣铁棒,当头就打。唬得个长老用手扯住道:“悟空你走将来打谁?”孙悟空道:“师父,你面前这个女子,莫当做个好人。他是个妖精,要来骗你哩。”唐三藏道:“你这猴头,当时倒也有些眼力,今日如何乱道这女菩萨有此善心,将这饭要我等,你怎么说他是个妖精?”孙悟空笑道:“师父,你那里认得老孙在水帘洞里做妖魔时,若想人肉吃,便是这等。或变金银,或变庄台,或变醉人,或变女色。有那等痴心的,爱上我,我就迷他到洞里,尽意随心,或蒸或煮受用;吃不了,还要晒干了防天阴哩师父,我若来迟,你定入他套子,遭他毒手”那唐僧那里肯信,只说是个好人。孙悟空道:“师父,我道你了,你见他那等容貌,必然动了凡心。若果有此意,叫猪八戒伐几棵树来,沙僧寻些草来,我做木匠,就在这里搭个窝铺,你与他圆房成事,我们大家散了,却不是件事业?何必又跋涉,取甚经去”

那长老原是个软善的人,那里吃得他这句言语,羞得个光头彻耳通红。唐三藏正在此羞惭,孙悟空又起性来,掣铁棒,望妖精劈脸一下。那怪物有些手段,使个解尸法,见孙悟空棍子来时,他却抖擞精神,预先走了,把一个假尸打死在地下。唬得个长老战战兢兢,口中作念道:“这猴着然无礼屡劝不从,无故伤人性命”孙悟空道:“师父莫怪,你且来看看这罐子里是甚东西。”沙僧搀着长老,近前看时,那里是甚香米饭,却是一罐子拖尾巴的长蛆;也不是面筋,却是几个青蛙、癞虾蟆,满地乱跳。长老才有三分儿信了,怎禁猪猪八戒气不忿,在旁漏八分儿唆嘴道:“师父,说起这个女子,他是此间农妇,因为送饭下田,路遇我等,却怎么栽他是个妖怪?哥哥的棍重,走将来试手打他一下,不期就打杀了怕你念什么《紧箍儿咒》,故意的使个障眼法儿,变做这等样东西,演幌你眼,使不念咒哩。”

第一百七十七章

第一百七十七章

却说那大圣虽被唐三藏逐赶,然犹思念,感叹不已,早望见东洋大海,道:“我不走此路者,已五百年矣”只见那海水——

烟波荡荡,巨*悠悠。烟波荡荡接天河,巨*悠悠通地脉。潮来汹涌,水浸湾环。潮来汹涌,犹如霹雳吼三春;水浸湾环,却似狂风吹九夏。乘龙福老,往来必定皱眉行;跨鹤仙童,反复果然忧虑过。近岸无村社,傍水少渔舟。浪卷千年雪,风生六月秋。野禽凭出没,沙鸟任沉浮。眼前无钓客,耳畔只闻鸥。海底游鱼乐,天边过雁愁。

那孙悟空将身一纵,跳过了东洋大海,早至花果山。按落云头,睁睛观看,那山上花草俱无,烟霞尽绝;峰岩倒塌,林树焦枯。你道怎么这等?只因他闹了天宫,拿上界去,此山被显圣二郎神,率领那梅山七弟兄,放火烧坏了。这大圣倍加凄惨,有一篇败山颓景的风为证,风云:

回顾仙山两泪垂,对山凄惨更伤悲。当时只道山无损,今日方地有亏。

可恨二郎将我灭,堪嗔圣把人欺。行凶掘你先灵墓,无干破尔祖坟基。

满天霞雾皆消荡,遍地风云尽散稀。东岭不闻斑虎啸,西山那见白猿啼。

北溪狐兔无踪迹,南谷獐筜没影遗。青石烧成千块土,碧砂化作一堆泥。

洞外乔松皆倚倒,崖前翠柏尽稀少。椿杉槐桧栗檀焦,桃杏李梅梨枣了。

柘绝桑无怎养蚕?柳稀竹少难栖鸟。峰头巧石化为尘,涧底泉干都是草。

崖前土黑没芝兰,路畔泥红藤薜攀。往日飞禽飞那处?当时走兽走何山?

豹嫌蟒恶倾颓所,鹤避蛇回败坏间。想是日前行恶念,致令目下受艰难。

那大圣正当悲切,只听得那芳草坡前、曼荆里响一声,跳出七八个猴,一拥上前,围住叩头,高叫道:“大圣爷爷今日来家了?”美猴王道:“你们因何不耍不顽,一个个都潜踪隐迹?我来多时了,不见你们形影,何也?”群猴听说,一个个垂泪告道:“自大圣擒拿上界,我们被猎人之苦,着实难捱怎禁他硬弩强弓,黄鹰劣犬,网扣枪钩,故此各惜性命,不敢出头顽耍。只是深潜洞府,远避窝巢。饥去坡前偷草食,渴来涧下吸清泉。却才听得大圣爷爷声音,特来接见,伏望扶持。”那大圣闻得此言,愈加凄惨,便问:“你们还有多少在此山上?”群猴道:“老者者,只有千把。”大圣道:“我当时共有四万七千群妖,如今都往那里去了?”群猴道:“自从爷爷去后,这山被二郎菩萨点上火,烧杀了大半。我们蹲在井里,钻在涧内,藏于铁板桥下,得了性命。及至火灭烟消,出来时,又没花果养赡,难以存活,别处又去了一半。我们这一半,捱苦的住在山中。这两年,又被些打猎的抢了一半去也。”孙悟空道:“他抢你去何干?”群猴道:“说起这猎户可恨他把我们中箭着枪的,中毒打死的,拿了去剥皮剔骨,酱煮醋蒸,油煎盐炒,当做下饭食用。或有那遭网的,遇扣的,夹活儿拿去了,教他跳圈做戏,翻筋斗,竖蜻蜓,当街上筛锣擂鼓,无所不为的顽耍。”大圣闻此言,更十分恼怒道:“洞中有什么人执事?”群妖道:“还有马流二元帅,奔芭二将军管着哩。”大圣道:“你们去报他道,说我来了。”那些妖,撞入门里报道:“大圣爷爷来家了。”

那马流奔芭闻报,忙出门叩头,迎接进洞。大圣坐在中间,群怪罗拜于前,启道:“大圣爷爷,近闻得你得了性命,保唐三藏往西天取经,如何不走西方,却回本山?”大圣道:“的们,你不道,那唐三藏不识贤愚。我为他一路上捉怪擒魔,使尽了平生的手段,几番家打杀妖精,他说我行凶作恶,不要我做徒弟,把我逐赶回来,写立贬书为照,永不听用了。”

众猴鼓掌大笑道:“造化,造化做什么和尚,且家来,带携我们耍子几年罢”叫:“快安排椰子酒来,与爷爷接风。”大圣道:“且莫饮酒,我问你那打猎的人,几时来我山上一度?”马流道:“大圣,不论什么时度,他逐日家在这里缠扰。”大圣道:“他怎么今日不来?”马流道:“看待来耶。”大圣吩咐:“的们,都出去把那山上烧酥了的碎石头与我搬将起来堆着。或二三十个一推,或五六十个一堆,堆着我有用处。”那些猴都是一窝峰,一个个跳天搠地,乱搬了许多堆集。大圣看了,教:“的们,都往洞内藏躲,让老孙作法。”

那大圣上了山巅看处,只见那南半边,冬冬鼓响,当当锣鸣,闪上有千余人马,都架着鹰犬,持着刀枪。猴王仔细看那些人,来得凶险。好男子,真个骁勇但见——

狐皮苫肩顶,锦绮裹腰胸。袋插狼牙箭,胯挂宝雕弓。

人似搜山虎,马如跳涧龙。成群引着犬,满膀架其鹰。

荆筐抬火炮,带定海东青。粘竿百十担,兔叉有千根。

牛头拦路网,阎王扣子绳。一齐乱吆喝,散撒满天星。

大圣见那些人布上他的山来,心中大怒,手里捻诀,口内念念有词,往那巽地上吸了一口气,呼的吹将去,便是一阵狂风。好风但见——

扬尘播土,倒树摧林。海浪如山耸,浑波万迭侵。乾坤昏荡荡,日月暗沉沉。一阵摇松如虎啸,忽然入竹似龙吟。万窍怒号天噫气,飞砂走石乱伤人。

大圣作起这大风,将那碎石,乘风乱飞乱舞,可怜把那些千余人马,一个个——

石打乌头粉碎,沙飞海马俱伤。人参官桂岭前忙,血染朱砂地上。附子难归故里,槟榔怎得还乡?尸骸轻粉卧山场,红娘子家中盼望。有诗为证:

人亡马死怎归家?野鬼孤魂乱似麻。可怜抖擞英雄将,不辨贤愚血染沙。

大圣按落云头,鼓掌大笑道:“造化,造化自从归顺唐三藏,做了和尚,他每每劝我话道:千日行善,善犹不足;一日行恶,恶自有余。真有此话我跟着他,打杀几个妖精,他就怪我行凶。今日来家,却结果了这许多猎户。”叫:“的们,出来”那群猴,狂风过去,听得大圣呼唤,一个个跳将出来。大圣道:“你们去南山下,把那打死的猎户衣服,剥得来家洗净血迹,穿了遮寒;把死人的尸,都推在那万丈深潭里;把死倒的马,拖将来,剥了皮,做靴穿,将肉腌着,慢慢的食用;把那些弓箭枪刀,与你们操演武艺;将那杂色旗号,收来我用。”群猴一个个领诺。

那大圣把旗拆洗,总斗做一面杂彩花旗,上写着“重修花果山复整水帘洞齐天大圣”十四字,竖起杆子,将旗挂于洞外,逐日招魔聚兽,积草屯粮,不题和尚二字。他的人情又大,手段又高,便去四海龙王,借些甘霖仙水,把山洗青了。前栽榆柳,后种松楠,桃李枣梅,无所不备。逍遥自在,乐业安居不题。

却说唐三藏听信狡性,纵放心猿,攀鞍上马。猪八戒前边开路,沙悟净挑着行李西行。过了白虎岭,忽见一带林丘,真个是藤攀葛绕,柏翠松青。唐三藏叫道:“徒弟呀,山路崎岖,甚是难走,却又松林丛簇,树木森罗,切须仔细,恐有妖邪妖兽。”你看那呆子,抖擞精神,叫沙悟净带着马,他使钉钯开路,领唐三藏径入松林之内。正行处,那长老兜住马道:“猪八戒,我这一日其实饥了,那里寻些饭我吃?”猪八戒道:“师父请下马,在此等老猎去寻。”长老下了马,沙悟净歇了担,取出钵盂,递与猪八戒。猪八戒道:“我去也。”长老问:“那里去?”猪八戒道:“莫管,我这一去,钻冰取火寻至,压雪求油化饭来。”

你看他出了松林,往西行经十余里,更不曾撞着一个人家,真是有狼虎无人烟的去处。那呆子走得辛苦,心内沉吟道:“当年孙悟空在日,老和尚要的就有。今日轮到我的身上,诚所谓当家才柴米价,养子方晓父娘恩。公道没去化处。”却又走得瞌睡上来,思道:“我若就回去,对老和尚说没处化,他也不信我走了这许多路。须是再多幌个时辰,才好去回话。也罢,也罢,且往这草科里睡睡。”呆子就把头拱在草里睡下,当时也只说朦胧朦胧就起来,岂走路辛苦的人,丢倒头,只管睡起。

且不言猪八戒在此睡觉,却说长老在那林间,耳热眼跳,身心不安,急回叫沙悟净道:“悟能去化,怎么这早晚还不回?”沙悟净道:“师父,你还不晓得哩,他见这西方上人家僧的多,他肚子又大,他管你?只等他吃饱了才来哩。”唐三藏道:“正是呀,倘或他在那里贪着吃,我们那里会他?天色晚了,此间不是个住处,须要寻个下处方好哩。”沙悟净道:“不打紧,师父,你且坐在这里,等我去寻他来。”唐三藏道:“正是,正是。有没罢了,只是寻下处要紧。”沙悟净绰了宝杖,径出松林来找猪八戒。

长老独坐林中,十分闷倦,只得强打精神,跳将起来,把行李攒在一处;将马拴在树上,取下戴的斗笠,插定了锡杖;整一整缁衣,徐步幽林,权为散闷。那长老看遍了野草山花,听不得归巢鸟噪。原来那林子内都是些草深路的去处,只因他情思紊乱,却走错了。他一来也是要散散闷,二来也是要寻猪八戒、沙悟净。不期他两个走的是直西路,长老转了一会,却走向南边去了。出得松林,忽抬头,见那壁厢金光闪烁,彩气腾腾,仔细看处,原来是一座宝塔,金顶放光。这是那西落的日色,映着那金顶放亮。他道:“我弟子却没缘法哩自离东土,愿逢庙烧香,见佛拜佛,遇塔扫塔。那放光的不是一座黄金宝塔?怎么就不曾走那条路?塔下必有寺院,院内必有僧家,且等我走走。这行李、白马,料此处无人行走,却也无事。那里若有方便处,待徒弟们来,一同借歇。”噫长老一时晦气到了。你看他拽开步,竟至塔边,但见那——

石崖高万丈,山大接青霄。根连地厚,峰插天高。两边杂树数千颗,前后藤缠百余里。花映草梢风有影,水流云窦月无根。倒木横担深涧,枯藤结挂光峰。石桥下,流滚滚清泉;台座上,长明明白粉。远观一似三岛天堂,近看有如蓬莱胜境。香松紫竹绕山溪,鸦鹊猿猴穿峻岭。洞门外,有一来一往的走兽成行;树林里,有或出或入的飞禽作队。青青香草秀,艳艳野花开。这所在分明是恶境,那长老晦气撞将来。

那长老举步进前,才来到塔门之下,只见一个斑竹帘儿,挂在里面。他破步入门,揭起来,往里就进,猛抬头,见那石床上,侧睡着一个妖魔。你道他怎生模样——

青靛脸,白獠牙,一张大口呀呀。两边乱蓬蓬的鬓毛,却都是些胭脂染色;三四紫巍巍的髭髯,恍疑是那荔枝排芽。鹦嘴般的鼻儿拱,曙星样的眼儿巴巴。两个拳头,和尚钵盂模样;一双蓝脚,悬崖榾击桠槎。斜披着淡黄袍帐,赛过那织锦袈裟。拿的一口刀,精光耀映;眠的一块石,细润无瑕。他也曾妖排蚁阵,他也曾老怪坐蜂衙。你看他威风凛凛,大家吆喝,叫一声。爷。他也曾月作三人壶酌酒,他也曾风生两腋盏倾茶。你看他神通浩浩,霎着下眼,游遍天涯。荒林喧鸟雀,深莽宿龙蛇。仙子种田生白玉,道人伏火养丹砂。洞门,虽到不得那阿鼻地狱;楞楞妖怪,却就是一个牛头夜叉。

那长老看见他这般模样,唬得打了一个倒退,遍体酥麻,两腿酸软,即忙的抽身便走。刚刚转了一个身,那妖魔,他的灵性着实是强大。撑开着一双金睛鬼眼,叫声:“的们,你看门外是什么人”一个妖就伸头望门外一看,看见是个光头的长老,连忙跑将进去,报道:“大王,外面是个和尚哩,团头大面,两耳垂肩,嫩刮刮的一身肉,细娇娇的一张皮,且是好个和尚”那妖闻言,呵声笑道:“这叫做个蛇头上苍蝇,自来的衣食。你众的们,疾忙赶上去,与我拿将来,我这里重重有赏”那些妖,就是一窝蜂,齐齐拥上。唐三藏见了,虽则是一心忙似箭,两脚走如飞,终是心惊胆颤,腿软脚麻,况且是山路崎岖,林深日暮,步儿那里移得动?被那些妖,平抬将去,正

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原被犬欺。纵然好事多磨障,谁象唐三藏西向时?

你看那众妖,抬得长老,放在那竹帘儿外,欢欢喜喜,报声道:“大王,拿得和尚进来了。”那老妖,他也偷眼瞧一瞧,只见唐三藏头直上,貌堂堂,果然好一个和尚。他便心中想道:“这等好和尚,必是上方人物,不当可的,若不做个威风,他怎肯服降哩?”陡然间,就狐假虎威,红须倒竖,血朝天,眼睛迸裂,大喝一声道:“带那和尚进来”众妖们,大家响响的答应了一声:“是”就把唐三藏望里面只是一推。这是既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唐三藏只得双手合着,与他见个礼。

那妖道:“你是那里和尚?从那里来?到那里去?明”唐三藏道:“我本是唐朝僧人,奉大唐皇帝敕命,前往西方访求经偈,经过贵山,特来塔下谒圣,不期惊动威严,望乞恕罪。待往西方取得经回东土,永注高名也。”那妖闻言,呵呵大笑道:“我邦人物,果然是你。正要吃你哩,却来的甚好,甚好不然,却不错放过了?你该是我口里的食,自然要撞将来,就放也放不去,就走也走不脱”叫妖:“把那和尚拿去绑了”果然那些妖一拥上前,把个长老绳缠索绑,缚在那定魂桩上。老妖持刀又问道:“和尚,你一行有几个?终不然一人敢上西天?”唐三藏见他持刀,又老实说道:“大王,我有两个徒弟,叫做猪八戒、沙和尚,都出松林化去了。还有一担行李,一匹白马,都在松林里放着哩。”老妖道:“又造化了两个徒弟,连你三个,连马四个,彀吃一顿了”妖道:“我们去捉他来。”老妖道:“不要出去,把前门关了。他两个化来,一定寻师父吃,寻不着,一定寻着我门上。常言道,上门的买卖好做,且等慢慢的捉他。”众妖把前门闭了。

且不言唐三藏逢灾。却说那沙悟净出林找猪八戒,直有十余里远近,不曾见个庄村。他却站在高埠上正然观看,只听得草中有人言语,急使杖拨开深草看时,原来是呆子在里面说梦话哩。被沙悟净揪着耳朵,方叫醒了,道:“好呆子啊师父教你化,许你在此睡觉的?”那呆子冒冒失失的醒来道:“兄弟,有甚时候了?”沙悟净道:“快起来师父说有没也罢,教你我那里寻下住处去哩。”呆子懵懵懂懂的,托着钵盂,概着钉钯,与沙悟净径直回来。到林中看时,不见了师父沙悟净埋怨道:“都是你这呆子化不来,必有妖精拿师父也。”猪八戒笑道:“兄弟,莫要胡说。那林子里是个清雅的去处,决然没有妖精。想是老和尚坐不住,往那里观风去了。我们寻他去来。”二人只得牵马挑担,收拾了斗篷锡杖,出松林寻找师父。

这一回,也是唐三藏不该死。他两个寻一会不见,忽见那正南下有金光闪灼,猪八戒道:“兄弟啊,有福的只是有福。你看师父往他家去了,那放光的是座宝塔,谁敢怠慢?一定要安排饭,留他在那里受用。我们还不走动些,也赶上去吃些儿。”沙悟净道:“哥啊,定不得吉凶哩。我们且去看来。”二人雄纠纠的到了门前。呀闭着门哩。只见那门上横安了一块白玉石板,上镌着六个大字:“碗子山波月洞”。沙悟净道:“哥啊,这不是什么寺院,是一座妖精洞府也。我师父在这里,也见不得哩。”猪八戒道:“兄弟莫怕,你且拴下马匹,守着行李,待我问他的信看。”

那呆子举着钯,上前高叫:“开门,开门”那洞内有把门的妖开了门,忽见他两个的模样,急抽身跑入里面报道:“大王买卖来了”老妖道:“那里买卖?”妖道:“洞门外有一个长嘴大耳的和尚,与一个晦气色的和尚,来叫门了”老妖大喜道:“是猪八戒与沙悟净寻将来也噫,他也会寻哩怎么就寻到我这门上?既然嘴脸凶顽,却莫要怠慢了他。”叫:“取披挂来”妖抬来,就结束了,绰刀在手,径出门来。却说那猪八戒、沙悟净在门前正等,只见妖魔来得凶险。你道他怎生打扮——

青脸红须赤飘,黄金铠甲亮光饶。裹肚衬腰祇石带,攀胸勒甲步云绦。

闲立山前风吼吼,闷游海外浪滔滔。一双蓝靛焦筋手,执定追魂取命刀。

要此物名和姓,声扬二字唤黄袍。

那黄袍老怪出得门来,便问:“你是那方和尚,在我门吆喝?”猪八戒道:“我儿子,你不认得?我是你老爷我是大唐差往西天去的我师父是那御弟唐三藏。若在你家里,趁早送出来,省了我钉钯筑进去”那怪笑道:“是,是,是有一个唐三藏在我家。我也不曾怠慢他,安排些人肉包儿与他吃哩。你们也进去吃一个儿,何如?”

这呆子认真就要进去,沙悟净一把扯住道:“哥啊,他哄你哩,你几时又吃人肉哩?”呆子却才省悟,掣钉钯,望妖怪劈脸就筑。那怪物侧身躲过,使钢刀急架相迎。两个都显神通,纵云头,跳在空中厮杀。沙悟净撇了行李白马,举宝杖,急急帮攻。此时两个狠和尚,一个泼妖魔,在云端里,这一场好杀,正是那——

杖起刀迎,钯来刀架。一员魔将施威,两个神僧显化。九齿钯真个英雄,降妖杖诚然凶咤。没前后左右齐来,那黄袍公然不怕。你看他蘸钢刀晃亮如银,其实的那神通也为广大。只杀得满空中雾绕云迷,半山里崖崩岭咋。一个为声名,怎肯干休?一个为师父,断然不怕。

他三个在半空中,往往来来,战经数十回合,不分胜负。各因性命要紧,其实难解难分。

诗曰:妄想不复强灭,真如何必希求?本原自性佛前修,迷悟岂居前后?

悟即刹那成正,迷而万劫沉流。若能一念合真修,灭尽恒沙罪垢。

却说那猪八戒、沙悟净与怪斗经个三十回合,不分胜负。你道怎么不分胜负?若论赌手段,莫说两个和尚,就是二十个,也敌不过那妖精。只为唐三藏命不该死,暗中有那护法神祗保着他,空中又有那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一十八位护教伽蓝,助着猪八戒、沙悟净。

且不言他三人战斗,却说那长老在洞里悲啼,思量他那徒弟,眼中流泪道:“悟能啊,不你在那个村中逢了善友,贪着供悟净啊,你又不在那里寻他,可能得会?岂我遇妖魔,在此受难几时得会你们,脱了大难,早赴灵山”正当悲啼烦恼,忽见那洞里走出一个妇人来,扶着定魂桩叫道:“那长老,你从何来?为何被他缚在此处?”长老闻言,泪眼偷看那妇人约有三十年纪,遂道:“女菩萨,不消问了,我已是该死的,走进你家门来也。要吃就吃了罢,又问怎的?”那妇人道:“我不是吃人的。我家离此西下,有三百余里。那里有座城,叫做宝象国。我是那国王的第三个公,乳名叫做百花羞。只因十三年前八月十五日夜,玩月中间,被这妖魔一阵狂风摄将来,与他做了十三年夫妻。在此生儿育女,杳无音信回朝,思量我那父母,不能相见。你从何来,被他拿住?”唐三藏道:“贫僧乃是差往西天取经者,不期闲步,误撞在此。如今要拿住我两个徒弟,一齐蒸吃理。”那公陪笑道:“长老宽心,你既是取经的,我救得你。那宝象国是你西方去的大路,你与我捎一封书儿去,拜上我那父母,我就教他饶了你罢。”唐三藏点头道:“女菩萨,若还救得贫僧命,愿做捎书寄信人。”那公急转后面,即修了一纸家书,封固停当,到桩前解放了唐三藏,将书付与。唐三藏得解脱,捧书在手道:“女菩萨,多谢你活命之恩。贫僧这一去,过贵处,定送国王处。只恐日久年深,你父母不肯相认,奈何?切莫怪我贫僧打了诳语。”公道:“不妨,我父王无子,止生我三个姊妹,若见此书,必有相看之意。唐三藏紧紧袖了家书,谢了公,就往外走,被公扯住道:“前门里你出不去那些大妖精,都在门外摇旗呐喊,擂鼓筛锣,助着大王,与你徒弟厮杀哩。你往后门里去罢,若是大王拿住,还审问审问。只恐妖儿捉了,不分好歹,挟生儿伤了你的性命。等我去他面前,说个方便。若是大王放了你啊,待你徒弟讨个示下,寻着你一同好走。”唐三藏闻言,磕了头,谨依吩咐,辞别公,躲离后门之外,不敢自行,将身藏在荆棘丛中。

却说公娘娘,心生巧计,急往前来,出门外,分开了大群妖。只听得叮叮当当兵刃乱响,原来是猪八戒、沙悟净与那怪在半空里厮杀哩。这公厉声高叫道:“黄袍郎”那妖王听得公叫唤,即丢了猪八戒、沙悟净,按落云头,揪了钢刀,搀着公道:“浑家,有甚话说?”公道:“郎君啊,我才时睡在罗帏之内,梦魂中,忽见个金甲神人。”妖魔道:“那个金甲神?上我门怎的?”公道:“是我幼时,在宫里对神暗许下一桩心愿:若得招个贤郎驸马,上名山,拜仙府,僧布施。自从配了你,夫妻们欢会,到今不曾题起。那金甲神人来讨誓愿,喝我醒来,却是南柯一梦。因此,急整容来郎君处诉,不期那桩上绑着一个僧人望郎君慈悯,看我薄意,饶了那个和尚罢,只当与我僧还愿,不郎君肯否?”那怪道:“浑家,你却多心呐什么打紧之事。我要吃人,那里不捞几个吃吃?这个把和尚,到得那里,放他去罢。”公道:“郎君,放他从后门里去罢。”妖魔道:“奈烦哩,放他去便罢,又管他什么后门前门哩。”他遂绰了钢刀高叫道:“那猪八戒,你过来。我不是怕你,不与你战,看着我浑家的分上,饶了你师父也。趁早去后门,寻着他,往西方去罢。若再来犯我境界,断乎不饶”

那猪八戒与沙悟净闻得此言,就如鬼门关上放回来的一般,即忙牵马挑担,鼠窜而行,转过那波月洞后门之外,叫声:“师父”那长老认得声音,就在那荆棘中答应。沙悟净就剖开草径,搀着师父,慌忙的上马。这里——

狠毒险遭青面鬼,殷勤幸有百花羞。鳌鱼脱却金钩钓,摆尾摇头逐浪游。

猪八戒当头领路,沙悟净后随,出了那松林,上了大路。你看他两个哜哜嘈嘈,埋埋怨怨,唐三藏只是解和。遇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一程一程,长亭短亭,不觉的就走了二百九十九里。猛抬头,只见一座好城,就是宝象国。真好个处所也——

云渺渺,路迢迢。地虽千里外,景物一般饶。瑞霭祥烟笼罩,清风明月招摇。蕊蕊的远山,大开图画;潺潺蔽蔽的流水,碎溅琼瑶。可耕的连阡带陌,足食的密蕙新苗。渔钓的几家三涧曲,樵采的一担两峰椒。廓的廓,城的城,金汤巩固;家的家,户的户,只斗逍遥。九重的高阁如殿宇丈的层台似锦标。也有那太极殿、华盖殿、烧香殿、观文殿、宣政殿、延英殿,一殿殿的玉陛金阶,摆列着文冠武弁;也有那大明宫、昭阳宫、长乐宫、华清宫、建章宫、未央宫,一宫宫的钟鼓管,撒抹了闺怨春愁。也有禁苑的,露花匀嫩脸;也有御沟的,风柳舞纤腰。通衢上,也有个顶冠束带的,盛仪容,乘五马;幽僻中,也有个持弓挟矢的,拨云雾,贯双雕。花柳的巷,管弦的楼,春风不让洛阳桥。取经的长老,回大唐肝胆裂;伴师的徒弟,息肩驿梦魂消。

看不尽宝象国的景致。师徒三众,收拾行李、马匹,安歇馆驿中。

唐三藏步行至朝门外,对阁门大使道:“有唐朝僧人,特来面驾,倒换文牒,乞为转奏转奏。”那黄门奏事官,连忙走至白玉阶前奏道:“万岁,唐朝有个高僧,欲求见驾,倒换文牒。”那国王闻是唐朝大国,且又说是个方上圣僧,心中甚喜,即时准奏,叫:“宣他进来。”把唐三藏宣至金阶,舞蹈山呼礼毕。两边文武多官,无不叹道:“上邦人物,礼乐雍容如此”那国王道:“长老,你到我国中何事?”唐三藏道:“僧是唐朝释子,承我天子敕旨,前往西方取经。原领有文牒,到陛下上国,理合倒换。故此不识进退,惊动龙颜。”国王道:“既有唐天子文牒,取上来看。”唐三藏双手捧上去,展开放在御案上。牒云:

南赡部洲大唐国奉天承运唐天子牒行:切惟朕以凉德,嗣续丕基,事神治民,临深履薄,朝夕是惴。前者,失救泾河老龙,获谴于我皇皇后帝,三魂七魄,倏忽阴司,已作无常之客。因有阳寿未绝,感冥君放送回生,广陈善会,修建度亡道场。感蒙救苦观世音菩萨,金身出现,指示西方有佛有经,可度幽亡,脱孤魂。特着法师玄奘,远历千山,询求经偈。倘到西邦诸国,不灭善缘,照牒放行。须至牒者。大唐贞观一十三年,秋吉日,御前文牒。”(上有宝印九颗)

国王见了,取本国玉宝,用了花押,递与唐三藏。唐三藏谢了恩,收了文牒,又奏道:“贫僧一来倒换文牒,二来与陛下寄有家书。”国王大喜道:“有甚书?”唐三藏道:“陛下第三位公娘娘,被碗子山波月洞黄袍妖摄将去,贫僧偶尔相遇,故寄书来也。”国王闻言,满眼垂泪道:“自十三年前,不见了公,两班文武官,也不贬退了多少;宫内宫外,大婢子太监,也不打死了多少;只说是走出皇宫,迷失路径,无处找寻;满城中百姓人家,也盘诘了无数,更无下落。怎道是妖怪摄了去今日乍听得这句话,故此伤情流泪。”唐三藏袖中取出书来献上。国王接了,见有平安二字,一手软,拆不开书,传旨宣翰林院大学士上殿读书。学士随即上殿,殿前有文武多官,殿后有后妃宫女,俱侧耳听书。学士拆开朗诵,上写着:不孝女百花羞顿百拜大德父王万岁龙凤殿前,暨三宫母后昭阳宫下,及举朝文武贤卿台次:拙女幸托坤宫,感激劬劳万种,不能竭力怡颜,尽心奉孝。乃于十三年前八月十五日良夜佳辰,蒙父王恩旨着各宫排宴,赏玩月华,共乐清霄盛会。正欢娱之间,不觉一阵香风,闪出个金睛蓝面青魔王,将女擒住。驾祥光,直带至半野山中无人处,难分难辨,被妖倚强,霸占为妻。是以无奈捱了一十三年,产下两个妖儿,尽是妖魔之种。论此真是败坏人伦,有伤风化,不当传书玷辱。但恐女死之后,不显分明。正含怨思忆父母,不期唐朝圣僧,亦被魔王擒住。是女滴泪修书,大胆放脱,特托寄此片楮,以表寸心。伏望父王垂悯,遣上将早至碗子山波月洞捉获黄袍怪,救女回朝,深为恩念。草草欠恭,面听不一。

逆女百花羞再顿顿。

那学士读罢家书,国王大哭,三宫滴泪,文武伤情,前前后后,无不哀念。国王哭之许久,便问两班文武:“那个敢兴兵领将,与寡人捉获妖魔,救我百花公?”连问数声,更无一人敢答,真是木雕成的武将,泥塑就的文官。那国王心生烦恼,泪若涌泉。只见那多官齐俯伏奏道:“陛下且休烦恼,公已失,至今一十三载无音。偶遇唐朝圣僧,寄书来此,未的否。况臣等俱是凡人凡马,习学兵书武略,止可布阵安营,保国家无侵陵之患。那妖精乃云来雾去之辈,不得与他觌面相见,何以征救?想东土取经者,乃上邦圣僧。这和尚道高龙虎伏,德重鬼神钦,必有降妖之术。自道,来说是非者,就是是非人。可就请这长老降妖邪,救公,庶为万全之策。”

那国王闻言,急回头便请唐三藏道:“长老若有手段,放法力,捉了妖魔,救我孩儿回朝,也不须上西方拜佛,长留头,朕与你结为兄弟,同坐龙床,共享富贵如何?”唐三藏慌忙启上道:“贫僧粗念佛,其实不会降妖。”国王道:“你既不会降妖,怎么敢上西天拜佛?”那长老瞒不过,说出两个徒弟来了。奏道:“陛下,贫僧一人,实难到此。贫僧有两个徒弟,善能逢山开路,遇水迭桥,保贫僧到此。”国王怪道:“你这和尚大没理,既有徒弟,怎么不与他一同进来见朕?若到朝中,虽无中意赏赐,必有随分供。”唐三藏道:“贫僧那徒弟丑陋,不敢擅自入朝,但恐惊伤了陛下的龙体。”国王笑道:“你看你这和尚说话,终不然朕当怕他?”唐三藏道:“不敢说。我那大徒弟姓猪,法名悟能猪八戒,他生得长嘴獠牙,刚鬃扇耳,身粗肚大,行路生风。第二个徒弟姓沙,法名悟净和尚,他生得身长丈二,臂阔三停,脸如蓝靛,口似血盆,眼光闪灼,牙齿排钉。他都是这等个模样,所以不敢擅领入朝。”国王道:“你既这等样说了一遍,寡人怕他怎的?宣进来。”随即着金牌至馆驿相请。

第一百七十八章

第一百七十八章

那猪八戒听见来请,对沙悟净道:“兄弟,你还不教下书哩,这才见了下书的好处。想是师父下了书,国王道:捎书人不可怠慢,一定整治筵宴待他。他的食肠不济,有你我之心,举出名来,故此着金牌来请。大家吃一顿,明日好行。”沙悟净道:“哥啊,道是甚缘故,我们且去来。”遂将行李马匹俱交付驿丞,各带随身兵器,随金牌入朝。早行到白玉阶前,左右立下,朝上唱个喏,再也不动。那文武多官,无人不怕,都说道:“这两个和尚,貌丑也罢,只是粗俗太甚怎么见我王更不下拜,喏毕平身,挺然而立,可怪可怪”猪八戒听见道:“列位,莫要议论,我们是这般。乍看果有些丑,只是看下些时来,却也耐看。”

那国王见他丑陋,已是心惊。及听得那猪八戒说出话来,越胆颤,就坐不稳,跌下龙床,幸有近侍官员扶起。慌得个唐三藏跪在殿前,不住的叩头道:“陛下,贫僧该万死万死我说徒弟丑陋,不敢朝见,恐伤龙体,果然惊了驾也。”那国王战兢兢走近前,搀起道:“长老,还亏你先说过了;若未说,猛然见他,寡人一定唬杀了也”国王定性多时,便问:“猪长老、沙长老,是那一位善于降妖?”那猪八戒不好歹,答道:“老猪会降。”国王道:“怎么家降?”猪八戒道:“我乃是天蓬元帅,只因罪犯天条,堕落下世,幸今皈正为僧。自从东土来此,第一会降妖的是我。”国王道:“既是天将临凡,必然善能变化。”猪八戒道:“不敢,不敢,也将就晓得几个变化儿。”国王道:“你试变一个我看看。”猪八戒道:“请出题目,照依样子好变。”国王道:“变一个大的罢。”那猪八戒他也有三十六般变化,就在阶前卖弄手段,却便捻诀念咒,喝一声叫:“长”把腰一躬,就长了有**丈长,却似个开路神一般。吓得那两班文武,战战兢兢;一国君臣,呆呆挣挣。时有镇殿将军问道:“长老,似这等变得身高,必定长到什么去处,才有止极?”那猪八戒又说出呆话来道:“看风,东风犹可,西风也将就;若是南风起,把青天也拱个大窟窿”那国王大惊道:“收了神通罢,晓得是这般变化了。”猪八戒把身一矬,依然现了本相,侍立阶前。国王又问道:“长老此去,有何兵器与他交战?”猪八戒腰里掣出钯来道:“老猪使的是钉钯。”国王笑道:“可败坏门面我这里有的是鞭简瓜锤,刀枪钺斧,剑戟矛镰,随你选称手的拿一件去。那钯算做什么兵器?”猪八戒道:“陛下不,我这钯,虽然粗夯,实是自幼随身之器。曾在天河水府为帅,辖押八万水兵,全仗此钯之力。今临凡世,保护吾师,逢山筑破虎狼窝,遇水掀翻龙蜃穴,皆是此钯。”

国王闻得此言,十分欢喜心信。即命九嫔妃子:“将朕亲用的御酒,整瓶取来,权与长老送行。”遂满斟一爵,奉与猪八戒道:“长老,这杯酒聊引奉劳之意。待捉得妖魔,救回女,自有大宴相酬,千金重谢。”那猪八戒接杯在手,人物虽是粗鲁,行事倒有斯文,对唐三藏唱个大喏道:“师父,这酒本该从你饮起,但君王赐我,不敢违背,让老猪先吃了,助助兴头,好捉妖怪。”那猪八戒一饮而干,才斟一爵,递与师父。唐三藏道:“我不饮酒,你兄弟们吃罢。”沙悟净近前接了。猪八戒就足下生云,直上空里,国王见了道:“猪长老又会腾云”猪八戒去了,沙悟净将酒亦一饮而干,道:“师父那黄袍怪拿住你时,我两个与他交战,只战个手平。今二哥独去,恐战不过他。”唐三藏道:“正是,徒弟啊,你可去与他帮帮功。”沙悟净闻言,也纵云跳将起去。那国王慌了,扯住唐三藏道:“长老,你且陪寡人坐坐,也莫腾云去了。”唐三藏道:“可怜可怜我半步儿也去不得”此时二人在殿上叙话不题。

却说那沙悟净赶上猪八戒道:“哥哥,我来了。”猪八戒道:“兄弟,你来怎的?”沙悟净道:“师父叫我来帮帮功的。”猪八戒大喜道:“说得是,来得好。我两个努力齐心,去捉那怪物,虽不怎的,也在此国扬扬姓名。”你看他——

綍絪祥光辞国界,氤氲瑞气出京城。领王旨意来山洞,努力齐心捉怪灵。

他两个不多时,到了洞口,按落云头。猪八戒掣钯,往那波月洞的门上,尽力气一筑,把他那石门筑了斗来大的个窟窿。吓得那把门的妖开门,看见是他两个,急跑进去报道:“大王,不好了那长嘴大耳的和尚,与那晦气脸的和尚,又来把门都打破了”那怪惊道:“这个还是猪八戒、沙和尚二人。我饶了他师父,怎么又敢复来打我的门”妖道:“想是忘了什么物件,来取的。”老怪咄的一声道:“胡缠忘了物件,就敢打上门来?必有缘故”急整束了披挂,绰了钢刀,走出来问道:“那和尚,我既饶了你师父,你怎么又敢来打上我门?”猪八戒道:“你这泼怪干得好事儿”老魔道:“什么事?”猪八戒道:“你把宝象国三公骗来洞内,倚强霸占为妻,住了一十三载,也该还他了。我奉国王旨意,特来擒你。你快快进去,自家把绳子绑缚出来,还免得老猪动手”那老怪闻言,十分怒。你看他屹迸迸,咬响钢牙;滴溜溜,睁圆环眼;雄纠纠,举起刀来;赤淋淋,拦头便砍。猪八戒侧身躲过,使钉钯劈面迎来,随后又有沙悟净举宝杖赶上前齐打。这一场在山头上赌斗,比前不同,真个

言差语错招人恼,意毒情伤怒气生。这魔王大钢刀,着头便砍;那猪八戒九齿钯,对面来迎。沙悟净丢开宝杖,那魔王抵架神兵。一猛怪,二神僧,来来往往甚消停。这个说:“你骗国理该死罪”那个说:“你罗闲事报不平”这个说:“你强婚公伤国体”那个说:“不**事莫闲争”算来只为捎书故,致使僧魔两不宁。

他们在那山坡前,战经**个回合,猪八戒渐渐不济将来,钉钯难举,气力不你道如何这等战他不过?当时初相战斗,有那护法诸神,为唐三藏在洞,暗助猪八戒、沙悟净,故仅得个手平。此时诸神都在宝象国护定唐三藏,所以二人难敌。那猪八戒道:“沙悟净,你且上前来与他斗着,让老猪出恭来。”他就顾不得沙悟净,一溜往那蒿草薜萝,荆棘葛藤里。不分好歹,一顿钻进,那管刮破头皮,搠伤嘴脸,一毂辘睡倒,再也不敢出来。但留半边耳朵,听着梆声。那怪见猪八戒走了,就奔沙悟净。沙悟净措手不及,被怪一把抓住,捉进洞去,妖将沙悟净四马攒蹄捆住。

却说那怪把沙僧捆住,也不来杀他,也不曾打他,骂也不曾骂他一句。绰起钢刀,心中暗想道:“唐僧乃上邦人物,必礼义,终不然我饶了他性命,又着他徒弟拿我不成?噫这多是我浑家有什么书信到他那国里,走了风讯等我去问他一问。”那怪陡起凶性,要杀公。

却说那公不,梳妆方毕,移步前来,只见那怪怒目攒眉,咬牙切齿。那公还陪笑脸迎道:“郎君有何事这等烦恼?”那怪咄的一声骂道:“你这狗心贱妇,全没人伦我当初带你到此,更无半点儿说话。你穿的锦,戴的金,缺少东西我去寻时受用,每日情深。你怎么只想你父母,更无一点夫妇心?”那公闻说,吓得跪倒在地,道:“郎君啊,你怎么今日说起这分离的话?”那怪道:“不是我分离,是你分离哩我把那唐僧拿来,算计要他受用,你怎么不先告过我,就放了他?原来是你暗地里修了书信,教他替你传寄。不然,怎么这两个和尚又来打上我门,教还你回去?这不是你干的事?”公道:“郎君,你差怪我了,我何尝有甚书去?”老怪道:“你还强嘴哩现拿住一个对头在此,却不是证见?”公道:“是谁?”老妖道:“是唐僧第二个徒弟沙和尚。”

原来人到了死处,谁肯认死,只得与他放赖。公道:“郎君且息怒,我和你去问他一声。果然有书,就打死了,我也甘心;假若无书,却不枉杀了奴奴也?”那怪闻言,不容分说,轮开一只簸箕大的蓝靛手,抓住那金枝玉叶的万根,把公揪上前,螟在地下,执着钢刀,却来审沙僧。咄的一声道:“沙和尚你两个辄敢擅打上我们门来,可是这女子有书到他那国,国王教你们来的?”沙僧已捆在那里,见妖精凶恶之甚,把公掼倒在地,持刀要杀。

他心中暗想道:“分明是他有书去,救了我师父,此是莫大之恩。我若一口说出,他就把公杀了,此却不是恩将仇报?罢、罢、罢想老沙跟我师父一场,也没寸功报效,今日已此被缚,就将此性命与师父报了恩罢。”遂喝道:“那妖怪不要无礼他有什么书来,你这等枉他,要害他性命我们来此问你要公,有个缘故,只因你把我师父捉在洞中,我师父曾看见公的模样动静。及至宝象国,倒换关文。那皇帝将公画影图形,前后访问,因将公的形影,问我师父沿途可曾看见,我师父遂将公说起。他故是他儿女,赐了我等御酒,教我们来拿你,要他公还宫。此情是实,何尝有甚书信?你要杀就杀了我老沙,不可枉害平人,大亏天理”那妖见沙僧说得雄壮,遂丢了刀,双手抱起公道:“是我一时粗卤,多有冲撞,莫怪莫怪。”遂与他挽了青丝,扶上宝髻,软款温柔,怡颜悦色,撮哄着他进去了,又请上坐陪礼。那公是妇人家水性,见他错敬,遂回心转意道:“郎君啊,你若念夫妇的恩爱,可把那沙僧的绳子略放松些儿。”老妖闻言,即命的们把沙僧解了绳子,锁在那里。沙僧见解缚锁住,立起来,心中暗喜道:“人云,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我若不方便了他,他怎肯教把我松放松放?”

那老妖又教安排酒席,与公陪礼压惊。吃酒到半酣,老妖忽的又换了一件鲜明的衣服,取了一口宝刀,佩在腰里,转过手,摸着公道:“浑家,你且在家吃酒,看着两个孩儿,不要放了沙和尚。趁那唐僧在那国里,我也赶早儿去认认亲也。”公道:“你认甚亲?”老妖道:“认你父王。我是他驸马,他是我丈人,怎么不去认认?”公道:“你去不得。’老妖道:“怎么去不得?”公道:“我父王不是马挣力战的江山,他本是祖宗遗留的社稷。自幼儿是太子登基,城门也不曾远出,没有见你这等凶汉。你这嘴脸相貌,生得这等丑陋,若见了他,恐怕吓了他,反为不美,却不如不去认的还好。”老妖道:“既如此说,我变个俊的儿去便罢。”公道:“你试变来我看看。”好怪物,他在那酒席间,摇身一变,就变做一个俊俏之人,真个生得——

形容典雅,体段峥嵘。言语多官样,行藏正妙龄。才如子建成诗易,貌似潘安掷果轻。头上戴一顶鹊尾冠,乌云敛伏;身上穿一件玉罗褶,广袖飘迎。足下乌靴花摺,腰间鸾带光明。丰神真是奇男子,耸壑轩昂美俊英。

公见了,十分欢喜。那妖笑道:“浑家,可是变得好么?”公道:“变得好变得好你这一进朝啊,我父王是亲不灭,一定着文武多官留你饮宴。倘吃酒中间,千千仔细万个心,却莫要现出原嘴脸来,露出马脚,走了风讯,就不斯文了。”老妖道:“不消吩咐,自有道理。”

你看他纵云头,早到了宝象国。按落云光,行至朝门之外,对阁门大使道:“三驸马特来见驾,乞为转奏转奏。”那黄门奏事官来至白玉阶前,奏道:“万岁,有三驸马来见驾,现在朝门外听宣。”那国王正与唐僧叙话,忽听得三驸马,便问多官道:“寡人只有两个驸马,怎么又有个三驸马?”多官道:“三驸马,必定是妖怪来了。”国王道:“可好宣他进来?”那长老心惊道:“陛下,妖精啊,不精者不灵。他能过去未来,他能腾云驾雾,宣他也进来,不宣他也进来,倒不如宣他进来,还省些口面。”国王准奏叫宣,把怪宣至金阶。他一般的也舞蹈山呼的行礼。多官见他生得俊丽,也不敢认他是妖精。他都是些肉眼凡胎,却当做好人。

那国王见他耸壑昂霄,以为济世之梁栋,便问他:“驸马,你家在那里居住?是何方人氏?几时得我公配合?怎么今日才来认亲?”那老妖叩头道:“公,臣是城东碗子山波月庄人家。”国王道:“你那山离此处多远?”老妖道:“不远,只有三百里。”国王道:“三百里路,我公如何得到那里,与你匹配?”那妖精巧语花言虚情假意的答道:“公,微臣自幼儿好习弓马,采猎为生。那十三年前,带领家童数十,放鹰逐犬,忽见一只斑斓猛虎,身驮着一个女子,往山坡下走。是微臣兜弓一箭,射倒猛虎,将女子带上本庄,把温水温汤灌醒,救了他性命。因问他是那里人家,他更不曾题公二字。早说是万岁的三公,怎敢欺心,擅自配合?当得进上金殿,大讨一个官职荣身。只因他说是民家之女,才被微臣留在庄所。女貌郎才,两相情愿,故配合至此多年。当时配合之后,欲将那虎宰了,邀请诸亲,却是公娘娘教且莫杀。其不杀之故,有几句言词,道得甚好,说道:

托天托地成夫妇,无媒无证配婚姻。前世赤绳曾系足,今将老虎做媒人。

臣因此言,故将虎解了索子,饶了他性命。那虎带着箭伤,跑蹄剪尾而去。不他得了性命,在那山中修了这几年,炼体成精,专一迷人害人。臣闻得昔年也有几次取经的,都说是大唐来的唐僧,想是这虎害了唐僧,得了他文引,变作那取经的模样,今在朝中哄骗公。公啊,那绣墩上坐的,正是那十三年前驮公的猛虎,不是真正取经之人”

你看那水性的君王,愚迷肉眼不识妖精,转把他一片虚词,当了真实,道:“贤驸马,你怎的认得这和尚是驮公的老虎?”那妖道:“公,臣在山中,吃的是老虎,穿的也是老虎,与他同眠同起,怎么不认得?”国王道:“你既认得,可教他现出本相来看。”怪物道:“借半盏净水,臣就教他现了本相。”国王命官取水,递与驸马。那怪接水在手,纵起身来,走上前,使个黑眼定身法,念了咒语,将一口水望唐僧喷去,叫声:“变”那长老的真身,隐在殿上,真个变作一只斑斓猛虎。此时君臣同眼观看,那只虎生得——

白额圆头,花身电目。四只蹄,挺直峥嵘;二十爪,钩弯锋利。锯牙包口,尖耳连眉。狞狰壮若大猫形,猛烈雄如黄犊样。刚须直直插银条,刺舌驸驸喷恶气。果然是只猛斑斓,阵阵威风吹宝殿。

国王一见,魄散魂飞,唬得那多官尽皆躲避。有几个大胆的武将,领着将军校尉一拥上前,使各项兵器乱砍。这一番,不是唐僧该有命不死,就是二十个僧人,也打为肉酱。此时幸有丁甲、揭谛、功曹、护教诸神,暗在半空中护佑。所以那些人,兵器皆不能打伤。众臣嚷到天晚,才把那虎活活的捉了,用铁绳锁了,放在铁笼里,收于朝房之内。

那国王却传旨,教光禄寺大排筵宴,谢驸马救拔之恩。不然,险被那和尚害了。当晚众臣朝散,那妖魔进了银安殿。又选十八个宫娥彩女,吹弹歌舞,劝妖魔饮酒作乐。那怪物独坐上席,左右排列的,都是那艳质娇姿。你看他受用。饮酒至二更时分,醉将上来,忍不住胡为,跳起身大笑一声,现了本相,陡凶心,伸开簸箕大手,把一个弹琵琶的女子,抓将过来,傣咋的把头咬了一口。吓得那十七个宫娥,没命的前后乱跑乱藏,你看那——

宫娥悚惧,彩女忙惊。宫娥悚惧,一似雨打芙蓉笼夜雨;彩女忙惊,就如风吹芍药舞春风。螟碎琵琶顾命,跌伤琴瑟逃生。出门那分南北,离殿不管西东。磕损玉面,撞破娇容。人人逃命走,各各奔残生。

那些人出去又不敢吆喝,夜深了又不敢惊驾。都躲在那短墙檐下,战战兢兢不题。

却说那怪物坐在上面,自斟自酌。喝一盏,扳过人来,血淋淋的啃上两口。他在里面受用,外面人尽传道:“唐僧是个虎精”乱传乱嚷,嚷到金亭馆驿。此时驿里无人,止有白马在槽上吃草吃料。他本是西海龙王,因犯天条,锯角退鳞,变白马,驮唐僧往西方取经。忽闻人讲唐僧是个虎精,他也心中暗想道:“我师父分明是个好人,必然被怪把他变做虎精,害了师父。怎的好,怎的好?大师兄去得久了,猪八戒、沙僧又无音信”他只捱到二更时分籁无声,却才跳将起来道:“我今若不救唐僧,这功果休矣,休矣”他忍不住,顿绝缰绳,抖松鞍辔,急纵身,忙显化,依然化作龙,驾起乌云,直上九霄空里观看。有诗为证,诗曰:

唐三藏西来拜世尊,途中偏有恶妖氛。今宵化虎灾难脱,白马垂缰救人。

龙王在半空里,只见银安殿内,灯烛辉煌,原来那八个满堂红上,点着八根蜡烛。低下云头,仔细看处,那妖魔独自个在上面,逼法的饮酒吃人肉哩。龙笑道:“这厮不济走了马脚,识破风讯,翙匾秤铊了吃人,可是个长进的却不我师父下落何如,倒遇着这个泼怪。且等我去戏他一戏,若得手,拿住妖精再救师父不迟。”

好龙王,他就摇身一变,也变做个宫娥,真个身体轻盈,仪容娇媚,忙移步走入里面,对妖魔道声万福:“驸马啊,你莫伤我性命,我来替你把盏。”那妖道:“斟酒来。”龙接过壶来,将酒斟在他盏中,酒比锺高出三五分来,更不漫出。这是龙使的逼水法。那怪见了不识,心中喜道:“你有这般手段”龙道:“还斟得有几分高哩。”那怪道:“再斟上,再斟上”他举着壶,只情斟,那酒只情高,就如十三层宝塔一般,尖尖满满,更不漫出些须。那怪物伸过嘴来,吃了一锺,扳着死人,吃了一口,道:“会唱么?”龙道:“也略晓得些儿。”依腔韵唱了一个曲,又奉了一锺。那怪道:“你会舞么?”龙道:“也略晓得些儿,但只是素手,舞得不好看。”那怪揭起衣服,解下腰间所佩宝剑,掣出鞘来,递与龙。龙接了刀,就留心,在那酒席前,上三下四、左五右六,丢开了花刀法。那怪看得眼咤,龙丢了花字,望妖精劈一刀来。好怪物,侧身躲过,慌了手脚,举起一根满堂红,架住宝刀。那满堂红原是熟铁打造的,连柄有**十斤。两个出了银安殿,龙现了本相,却驾起云头,与那妖魔在那半空中相杀。这一场黑地里好杀怎见得——

那一个是碗子山生成的怪物,这一个是西洋海罚下的真龙。一个放毫光,如喷白电;一个生锐气,如迸红云。一个好似白牙老象走人间,一个就如金爪狸猫飞下界。一个是擎天玉柱,一个是架海金梁。银龙飞舞,黄鬼翻腾。左右宝刀无怠慢,往来不歇满堂红。

他两个在云端里,战彀**回合。龙的手软筋麻,老魔的身强力壮。龙抵敌不住,飞起刀去,砍那妖怪。妖怪有接刀之法,一只手接了宝刀,一只手抛下满堂红便打。龙措手不及,被他把后腿上着了一下,急慌慌按落云头。多亏了御水河救了性命。龙一头钻下水去。那妖魔赶来寻他不见,执了宝刀,拿了满堂红,回上银安殿,照旧吃酒睡觉不题。

却说那龙潜于水底,半个时辰听不见声息,方才咬着牙,忍着腿疼跳将起去,踏着乌云,径转馆驿,还变作依旧马匹,伏于槽下。可怜浑身是水,腿有伤痕,那时节——

意马心猿都失散,金公木母尽凋零。黄婆伤损通分别,道义消疏怎得成

且不言唐三藏逢灾,龙败战。却说那猪八戒,从离了沙僧,一头藏在草科里,拱了一个猪浑塘。这一觉,直睡到半夜时候才醒。醒来时,又不是什么去处。摸摸眼,定了神思,侧耳才听。噫正是那山深无犬吠,野旷少鸡鸣。他见那星移斗转,约莫有三更时分,心中想道:“我要回救沙僧,诚然是单丝不线,孤掌难鸣。罢,罢,罢我且进城去见了师父,奏准当今,再选些骁勇人马,助着老猪明日来救沙僧罢。”那猪八戒急纵云头,径回城里,半霎时,到了馆驿。此时人静月明,两廊下寻不见师父,只见白马睡在那厢,浑身水湿,后腿有盘子大一点青痕。猪八戒失惊道:“双晦气了这亡人又不曾走路,怎么身上有汗,腿有青痕?想是歹人打劫师父,把马打坏了。”

那白马认得是猪八戒,忽然口吐人言,叫声:“师兄”这猪八戒吓了一跌,扒起来往外要走,被那马探探身,一口咬住皂衣,道:“哥啊,你莫怕我。”猪八戒战兢兢的道:“兄弟,你怎么今日说起话来了?你但说话,必有大不祥之事。”龙道:“你师父有难么”猪八戒道:“我不。”龙道:“你是不你与沙僧在皇帝面前弄了本事,思量拿倒妖魔,请功求赏。不想妖魔本领大,你们手段不济,禁他不过。好道着一个回来,说个信息是,却更不闻音。那妖精变做一个俊俏文人,撞入朝中,与皇帝认了亲眷,把我师父变作一个斑斓猛虎,见被众臣捉住,锁在朝房铁笼里面。我听得这般苦恼,心如刀割。你两日又不在不,恐一时伤了性命。只得化龙身去救,不期到朝里,又寻不见师父。及到银安殿外,遇见妖精,我又变做个宫娥模样,哄那怪物。那怪叫我舞刀他看,遂尔留心,砍他一刀。早被他闪过,双手举个满堂红,把我战败。我又飞刀砍去,他又把刀接了,螟下满堂红,把我后腿上着了一下,故此钻在御水河,逃得性命。腿上青是他满堂红打的。”猪八戒闻言道:“真个有这样事?”龙道:“莫成我哄你了”猪八戒道:“怎的好?怎的好你可挣得动么?”龙道:“我挣得动便怎的?”猪八戒道:“你挣得动,便挣下海去罢。把行李等老猪挑去高老庄上,回炉做女婿去呀。”龙闻说,一口咬住他直裰子,那里肯放,止不住眼中滴泪道:“师兄啊,你千万休生懒惰”猪八戒道:“不懒惰便怎么?沙兄弟已被他拿住,我是战不过他,不趁此散火,还等什么?”

龙沉吟半晌,又滴泪道:“师兄啊,莫说散火的话,若要救得师父,你只去请个人来。”猪八戒道:“教我请谁么?”龙道:“你趁早儿驾云回上花果山,请大师兄孙悟空来。他还有降妖的**力,管教救了师父,也与你我报得这败阵之仇。”猪八戒道:“兄弟,另请一个儿便罢了,那猴子与我有些不睦。前者在白虎岭上,打杀了那白骨夫人,他怪我撺掇师父念《紧箍儿咒》。我也只当耍子,不想那老和尚当真的念起来,就把他赶逐回去,他不怎么样的恼我,他也决不肯来。倘或言语上,略不相对,他那哭丧棒又重。假若不高低,捞上几下,我怎的活得成么?”龙道:“他决不打你,他是个有仁有义的猴王。你见了他,且莫说师父有难,只说师父想你哩,把他哄将来。到此处见这样个情节,他必然不忿,断乎要与那妖精比并,管情拿得那妖精,救得我师父。”猪八戒道:“也罢也罢,你倒这等尽心,我若不去,显得我不尽心了。我这一去,果然孙悟空肯来,我就与他一路来了;他若不来,你却也不要望我,我也不来了。”龙道:“你去你去,管情他来也。”

真个猪八戒收拾了钉钯,整束了直裰,跳将起去,踏着云,径往东来。这一回,也是唐僧有命,那猪八戒正遇顺风,撑起两个耳朵,好便似风篷一般,早过了东洋大海,按落云头。不觉的太阳星上,他却入山寻路。

正行之际,忽闻得有人言语。猪八戒仔细看时,看来是孙悟空在山里,聚集群妖。他坐在一块石头崖上,面前有一千二百多猴子,分序排班,口称“万岁大圣爷爷”猪八戒道:“且是好受用,且是好受用怪道他不肯做和尚,只要来家哩原来有这些好处,许大的家业,又有这多的猴伏侍若是老猪有这一座山场,也不做什么和尚了。如今既到这里,却怎么好?必定要见他一见是。”那猪八戒有些怕他,又不敢明明的见他,却往草崖边,溜阿溜的溜在那一千二三百猴子当中挤着,也跟那些猴子磕头。

不孙大圣坐得高,眼又乖滑,看得他明白,便问:“那班部中乱拜的是个夷人,是那里来的?拿上来”说不了,那些猴一窝蜂把个猪八戒推将上来,按倒在地。孙悟空道:“你是那里来的夷人?”猪八戒低着头道:“不敢,承问了。不是夷人,是熟人熟人。”孙悟空道:“我这大圣部下的群猴,都是一般模样。你这嘴脸生得各样,相貌有些雷堆,定是别处来的妖魔。既是别处来的,若要投我部下,先来递个脚色手本,报了名字,我好留你在这随班点扎。若不留你,你敢在这里乱拜”猪八戒低着头,拱着嘴道:“不羞,就拿出这副嘴脸来了我和你兄弟也做了几年,又推认不得,说是什么夷人”孙悟空笑道:“抬起头来我看。”那猪八戒把嘴往上一伸道:“你看么你认不得我,好道认得嘴耶”

孙悟空忍不住笑道:“猪八戒。”他听见一声叫,就一毂辘跳将起来道:“正是,正是我是猪八戒”他又思量道:“认得就好说话了。”孙悟空道:“你不跟唐僧取经去,却来这里怎的?想是你冲撞了师父,师父也贬你回来了?有甚贬书,拿来我看。”猪八戒道:“不曾冲撞他,他也没什么贬书,也不曾赶我。”孙悟空道:“既无贬书,又不曾赶你,你来我这里怎的?”猪八戒道:“师父想你,着我来请你的。”孙悟空道:“他也不请我,他也不想我。他那日对天誓,亲笔写了贬书,怎么又肯想我,又肯着你远来请我?我断然也是不好去的。”猪八戒就地扯个谎,忙道:“委实想你,委实想你”孙悟空道:“他怎的想我来?”猪八戒道:“师父在马上正行,叫声徒弟,我不曾听见,沙僧又推耳聋。师父就想起你来,说我们不济,说你还是个聪明伶俐之人,常时声叫声应,问一答十。因这般想你,专专教我来请你的望你去走走。一则不孤他仰望之心,二来也不负我远来之意。”

孙悟空闻言,跳下崖来,用手搀住猪八戒道:“贤弟,累你远来,且和我耍耍儿去。”猪八戒道:“哥啊,这个所在路远,恐师父盼望去迟,我不耍子了。”孙悟空道:“你也是到此一场,看看我的山景何如。”那猪八戒不敢苦辞,只得随他走走。二人携手相搀,概众妖随后,上那花果山极

■巅之处。好山自是那大圣回家,这几日,收拾得复旧如新,但见那——

青如削翠,高似摩云。周围有虎踞龙蟠面多猿啼鹤唳。朝出云封山顶,暮观日挂林间。流水潺潺鸣玉珮,涧泉滴滴奏瑶琴。山前有崖峰峭壁,山后有花木穠华。上连yu女洗头盆,下接天河分派水。乾坤结秀赛蓬莱,清浊育成真洞府。丹青妙笔画时难,仙子天机描不就。玲珑怪石石玲珑,玲珑结彩岭头峰。日影动千条紫艳,瑞气摇万道红霞。洞天福地人间有,遍山新树与新花。

猪八戒观之不尽,满心欢喜道:“哥啊,果然是天下第一名山”孙悟空道:“贤弟,可过得日子么?”猪八戒笑道:“你看师兄说的话,宝山乃洞天福地之处,怎么说度日之言也?“二人谈笑多时,下了山,只见路旁有几个猴,捧着紫巍巍的葡萄,香喷喷的梨枣,黄森森的枇杷,红艳艳的杨梅,跪在路旁叫道:“大圣爷爷,请进早膳。”孙悟空笑道:“我猪弟食肠大,却不是以果子作膳的。也罢也罢,莫嫌菲薄,将就吃个儿当点心罢。”猪八戒道:“我虽食肠大,却也随乡入乡是。拿来,拿来,我也吃几个儿尝新。”

二人吃了果子,渐渐日高。那猪八戒恐怕误了救唐僧,只管催促道:“哥哥,师父在那里盼望我和你哩。望你和我早早儿去罢。”孙悟空道:“贤弟,请你往水帘洞里去耍耍。”猪八戒坚辞道:“多感老兄盛意,奈何师父久等,不劳进洞罢。”孙悟空道:“既如此,不敢久留,请就此处奉别。”猪八戒道:“哥哥,你不去了?”孙悟空道:“我往哪里去?我这里天不收地不管,自由自在,不耍子儿,做什么和尚?我是不去,你自去罢。但上复唐僧:既赶退了,再莫想我。”猪八戒闻言,不敢苦逼,只恐逼他性子,一时打上两棍。无奈,只得喏喏告辞,找路而去。孙悟空见他去了,即差两个溜撒的猴,跟着猪八戒,听他说些什么。

真个那猪八戒下了山,不上三四里路,回头指着孙悟空,口里骂道:“这个猴子,不做和尚,倒做妖怪这个猢狲,我好意来请他,他却不去你不去便罢”走几步,又骂几声。那两个猴,急跑回来报道:“大圣爷爷,那猪八戒不大老实,他走走儿,骂几声。”孙悟空大怒,叫:“拿将来”那众猴满地飞来赶上,把个猪八戒,扛翻倒了,抓鬃扯耳,拉尾揪毛,捉将回去。

第一百七十九章

第一百七十九章

义结孔怀,法归本性。9W0W73金顺木驯成正果,心猿木母合丹元。共登极乐世界,同来不二法门。经乃修行之总径,佛配自己之元神。兄和弟会成三契,妖与魔色应五行。剪除六门趣,即赴大雷音。

却说那呆子被一窝猴子捉住了,扛抬扯拉,把一件直裰子揪破,口里劳劳叨叨的,自家念诵道:“罢了,罢了这一去有个打杀的情了”不一时,到洞口。那大圣坐在石崖之上,骂道:“你这馕糠的劣货你去便罢了,怎么骂我?”猪八戒跪在地下道:“哥啊,我不曾骂你,若骂你,就嚼了舌头根。我只说哥哥不去,我自去报师父便了,怎敢骂你?”孙悟空道:“你怎么瞒得过我?我这左耳往上一扯,晓得三十三天人说话;我这右耳往下一扯,晓得十代阎王与判官算帐。你今走路把我骂,我岂不听见?”猪八戒道:“哥啊,我晓得你贼头鼠脑的,一定又变作个什么东西儿,跟着我听的。”孙悟空叫:“小的们,选大棍来先打二十个见面孤拐,再打二十个背花,然后等我使铁棒与他送行”猪八戒慌得磕头道:“哥哥,千万看师父面上,饶了我罢”孙悟空道:“我想那师父好仁义儿哩”猪八戒又道:“哥哥,不看师父啊,请看海上菩萨之面,饶了我罢”

孙悟空见说起菩萨,却有三分儿转意道:“兄弟,既这等说,我且不打你,你却老实说,不要瞒我。那唐僧在那里有难,你却来此哄我?”猪八戒道:“哥哥,没甚难处,实是想你。”孙悟空骂道:“这个好打的劣货你怎么还要者嚣?我老孙身回水帘洞,心逐取经僧。那师父步步有难,处处该灾,你趁早儿告诵我,免打”猪八戒闻得此言,叩头上告道:“哥啊,分明要瞒着你,请你去的,不期你这等样灵。饶我打,放我起来说罢。”孙悟空道:“也罢,起来说。”众猴撒开手,那呆子跳得起来,两边乱张。孙悟空道:“你张什么?”猪八戒道:“看看那条路儿空阔,好跑。”孙悟空道:“你跑到那里?我就让你先走三日,老孙自有本事赶转你来快早说来,这一恼发我的性子,断不饶你”

猪八戒道:“实不瞒哥哥说,自你回后,我与沙悟净保师父前行。只见一座黑松林,师父下马,教我化。我因许远,无一个人家,辛苦了,略在草里睡睡。不想沙悟净别了师父,又来寻我。你晓得师父没有坐性,他独步林间玩景,出得林,见一座黄金宝塔放光,他只当寺院。不期塔下有个妖精,名唤黄袍,被他拿住。后边我与沙悟净回寻,止见白马行囊,不见师父,随寻至洞口,与那怪厮杀。师父在洞,幸亏了一个救星,原是宝象国王第三个公,被那怪摄来者。他修了一封家书,托师父寄去,遂说方便,解放了师父。到了国中,递了书子,那国王就请师父降妖,取回公。哥啊,你晓得,那老和尚可会降妖?我二人复去与战。不那怪神通广大,将沙悟净又捉了,我败阵而走,伏在草中。那怪变做个俊俏文人入朝,与国王认亲,把师父变作老虎。又亏了白龙马夜现龙身,去寻师父。师父倒不曾寻见,却遇着那怪在银安殿饮酒。他变一宫娥,与他巡酒舞刀,欲乘机而砍,反被他用满堂红打伤马腿。就是他教我来请师兄的,说道:“师兄是个有仁有义的君子,君子不念旧恶,一定肯来救师父一难。’万望哥哥念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之情,千万救他一救”

孙悟空道:“你这个呆子我临别之时,曾叮咛又叮咛,说道:‘若有妖魔捉住师父,你就说老孙是他大徒弟。’怎么却不说我?”猪八戒又思量道:“请将不如激将,等我激他一激。”道:“哥啊,不说你还好哩。只为说你,他一发无状”孙悟空道:“怎么说?”猪八戒道:“我说:‘妖精,你不要无礼,莫害我师父我还有个大师兄,叫做孙悟空。他神通广大,善能降妖。他来时教你死无葬身之地’那怪闻言,越加忿怒,骂道:‘是个什么孙悟空,我可怕他?他若来,我剥了他皮,抽了他筋,啃了他骨,吃了他心饶他猴子瘦,我也把他剁碎着油烹’”孙悟空闻言,就气得抓耳挠腮,暴躁乱跳道:“是那个敢这等骂我”猪八戒道:“哥哥息怒,是那黄袍怪这等骂来,我故学与你听也。”孙悟空道:“贤弟,你起来。不是我去不成,既是妖精敢骂我,我就不能不降他,我和你去。老孙五百年前大闹天宫,普天的神将看见我,一个个控背躬身,口口称呼大圣。这妖怪无礼,他敢背前面后骂我我这去,把他拿住,碎尸万段,以报骂我之仇报毕,我即回来。”猪八戒道:“哥哥,正是,你只去拿了妖精,报了你仇,那时来与不来,任从尊意。”

那猴才跳下崖,撞入洞里,脱了妖衣,整一整锦直裰,束一束虎皮裙,执了铁棒,径出门来。慌得那群猴拦住道:“大圣爷爷,你往那里去?带挈我们耍子几年也好。”孙悟空道:“小的们,你说那里话我保唐僧的这桩事,天上地下,都晓得孙悟空是唐僧的徒弟。他倒不是赶我回来,倒是教我来家看看,送我来家自在耍子。如今只因这件事,你们却都要仔细看守家业,依时插柳栽松,毋得废坠,待我还去保唐僧,取经回东土。功成之后,仍回来与你们共乐天真。”众猴各各领命。

那大圣才和猪八戒携手驾云,离了洞,过了东洋大海。至西岸,住云光,叫道:“兄弟,你且在此慢行,等我下海去净净身子。”猪八戒道:“忙忙的走路,且净什么身子?”孙悟空道:“你那里道,我自从回来,这几日弄得身上有些妖精气了。师父是个爱干净的,恐怕嫌我。”猪八戒于此始识得孙悟空是片真心,更无他意。

须臾洗毕,复驾云西进,只见那金塔放光,猪八戒指道:“那不是黄袍怪家?沙悟净还在他家里。”孙悟空道:“你在空中,等我下去看看那门前如何,好与妖精见阵。”猪八戒道:“不要去,妖精不在家。”孙悟空道:“我晓得。”好猴王,按落祥光,径至洞门外观看。只见有两个小孩子,在那里使弯头棍,打毛球,抢窝耍子哩。一个有十来岁,一个有**岁了。正戏处,被孙悟空赶上前,也不管他是张家李家的,一把抓着顶搭子,提将过来。那孩子吃了唬,口里夹骂带哭的乱嚷,惊动那波月洞的小妖,急报与公道:“奶奶,不甚人把二位公子抢去也”原来那两个孩子是公与那怪生的。公闻言,忙忙走出洞门来,只见孙悟空提着两个孩子,站在那高崖之上,意欲往下掼,慌得那公厉声高叫道:“那汉子,我与你没甚相干,怎么把我儿子拿去?他老子利害,有些差错,决不与你干休”孙悟空道:“你不认得我?我是那唐僧的大徒弟孙悟空孙悟空。我有个师弟沙和尚在你洞里,你去放他出来,我把这两个孩儿还你,似这般两个换一个,还是你便宜。”

那公闻言,急往里面,喝退那几个把门的小妖,亲动手,把沙悟净解了。沙悟净道:“公,你莫解我,恐你那怪来家,问你要人,带累你受气。”公道:“长老啊,你是我的恩人,你替我折辩了家书,救了我一命,我也留心放你。不期洞门之外,你有个大师兄孙悟空来了,叫我放你哩。”噫那沙悟净一闻“孙悟空”的三个字,好便似醍醐灌顶,甘露滋心。一面天生喜,满腔都是春,也不似闻得个人来,就如拾着一方金玉一般。你看他螟手佛衣,走出门来,对孙悟空施礼道:“哥哥,你真是从天而降也万乞救我一救”孙悟空笑道:“你这个沙尼师父念《紧箍儿咒》,可肯替我方便一声?都弄嘴施展要保师父,如何不走西方路,却在这里蹲什么?”沙悟净道:“哥哥,不必说了,君子既往不咎。我等是个败军之将,不可语勇,救我救儿罢”孙悟空道:“你上来。”沙悟净才纵身跳上石崖。

却说那猪八戒停立空中,看见沙悟净出洞,即按下云头,叫声:“沙兄弟,心忍心忍”沙悟净见身道:“二哥,你从那里来?”猪八戒道:“我昨日败阵,夜间进城,会了白马,师父有难,被黄袍使法,变做个老虎。那白马与我商议,请师兄来的。”孙悟空道:“呆子,且休叙阔,把这两个孩子,你两人抱着,先进那宝象城去激那怪来,等我在这里打他。”沙悟净道:“哥啊,怎么样激他?”孙悟空道:“你两个驾起云,站在那金銮殿上,莫分好歹,把那孩子往那白玉阶前一掼。有人问你是甚人,你便说是黄袍妖精的儿子,被我两个拿将来也。那怪听见,管情回来,我却不须进城与他斗了。若在城上厮杀,必要喷云嗳雾,播土扬尘,惊扰那朝廷与多官黎庶,俱不安也。”猪八戒笑道:“哥哥,你但干事,就左我们。”孙悟空道:“如何为左你?”猪八戒道:“这两个孩子,被你抓来,已此唬破胆了,这一会声都哭哑,再一会必死无疑。我们拿他往下一掼,掼做个肉它子,那怪赶上肯放?定要我两个偿命。你却还不是个干净人?连见证也没你,你却不是左我们?”孙悟空道:“他若扯你,你两个就与他打将这里来。这里有战场宽阔,我在此等候打他。”沙悟净道:“正是,正是,大哥说得有理。我们去来。”他两个才倚仗威风,将孩子拿去。

孙悟空即跳下石崖,到他塔门之下,那公道:“你这和尚,全无信义你说放了你师弟,就与我孩儿;怎么你师弟放去,把我孩儿又留,反来我门首做甚?”孙悟空陪笑道:“公休怪,你来的日子已久,带你令郎去认他外公去哩。”公道:“和尚莫无礼,我那黄袍郎比众不同。你若唬了我的孩儿,与他挪挪惊是。”孙悟空笑道:“公啊,为人生在天地之间,怎么便是得罪?”公道:“我晓得。”孙悟空道:“你女流家,晓得什么?”公道:“我自幼在宫,曾受父母教训。记得书云:五刑之属三千,而罪莫大于不孝。”孙悟空道:“你正是个不孝之人。盖父兮生我,母兮鞠我。哀哀父母,生我劬劳故孝者,百行之原,万善之本。却怎么将身陪伴妖精,更不思念父母?非得不孝之罪如何?”公闻此正言,半晌家耳红面赤,惭愧无地,忽失口道:“长老之言最善,我岂不思念父母?只因这妖精将我摄骗在此,他的法令又谨,我的步履又难,路远山遥,无人可传音信。欲要自尽,又恐父母疑我逃走,事终不明。故没奈何,苟延残喘,诚为天地间一大罪人也”说罢,泪如泉涌。

孙悟空道:“公不必伤悲。猪八戒曾告诉我,说你有一封书,曾救了我师父一命,你书上也有思念父母之意。老孙来,管与你拿了妖精,带你回朝见驾,别寻个佳偶,侍奉双亲到老,你意如何?”公道:“和尚啊,你莫要寻死。昨者你两个师弟,那样好汉,也不曾打得过我黄袍郎。你这般一个筋多骨少的瘦鬼,一似个螃蟹模样,骨头都长在外面,有甚本事,你敢说拿妖魔之话?”孙悟空笑道:“你原来没眼色,认不得人。俗语云:尿泡虽大无斤两,秤铊虽小压千斤。他们相貌,空大无用,走路抗风,穿衣费布,种火心空,顶门腰软,吃食无功。咱老孙小自小,筋节。”那公道:“你真个有手段么?”孙悟空道:“我的手段,你是也不曾看见,绝会降妖,极能伏怪。”公道:“你却莫误了我耶。”孙悟空道:“决然误你不得。”公道:“你既会降妖伏怪,如今却怎样拿他?”孙悟空说:“你且回避回避,莫在我这眼前,倘他来时,不好动手脚,只恐你与他情浓了,舍不得他。”公道:“我怎的舍不得他?其稽留于此者,不得已耳”孙悟空道:“你与他做了十三年夫妻,岂无情意?我若见了他,不与他儿戏,一棍便是一棍,一拳便是一拳,须要打倒他,才得你回朝见驾。”那公果然依孙悟空之言,往僻静处躲避,也是他姻缘该尽,故遇着大圣来临。那猴王把公藏了,他却摇身一变,就变做公一般模样,回转洞中,专候那怪。

却说猪八戒、沙悟净,把两个孩子拿到宝象国中,往那白玉阶前螟下,可怜都掼做个肉饼相似,鲜血迸流,骨骸粉碎。慌得那满朝多官报道:“不好了,不好了天上掼下两个人来了”猪八戒厉声高叫道:“那孩子是黄袍妖精的儿子,被老猪与沙弟拿将来也”那怪还在银安殿,宿酒未醒,正睡梦间,听得有人叫他名字,他就翻身,抬头观看,只见那云端里是猪八戒、沙和尚二人吆喝。妖怪心中暗想道:“猪八戒便也罢了,沙和尚是我绑在家里,他怎么得出来?我的浑家,怎么肯放他?我的孩儿,怎么得到他手?这怕是猪八戒不得我出去与他交战,故将此计来羁我。我若认了这个泛头,就与他打啊。噫我却还害酒哩假若被他筑上一钯,却不灭了这个威风,识破了那个关窍。且等我回家看看,是我的儿子不是我的儿子,再与他说话不迟。”好妖怪,他也不辞王驾,转山林,径去洞中查信息。此时朝中已他是个妖怪了。原来他夜里吃了一个宫娥,还有十七个脱命去的,五更时,奏了国王,说他如此如此。又因他不辞而去,越发他是怪,那国王即着多官看守着假老虎不题。

却说那怪径回洞口。孙悟空见他来时,设法哄他,把眼挤了一挤,扑簌簌泪如雨落,儿天儿地的,跌脚捶胸,于此洞里嚎啕痛哭。那怪一时间那里认得?上前搂住道:“浑家,你有何事,这般烦恼?”那大圣编成的鬼话,捏出的虚词,泪汪汪的告道:“郎君啊常言道,男子无妻财没,妇女无夫身落空你昨日进朝认亲,怎不回来?今早被猪八戒劫了沙和尚,又把我两个孩儿抢去,是我苦告,更不肯饶。他说拿去朝中认认外公,这半日不见孩儿,又不存亡如何,你又不见来家,教我怎生割舍?故此止不住伤心痛哭。”那怪闻言,心中大怒道:“真个是我的儿子?”孙悟空道:“正是,被猪八戒抢去了。”那妖魔气得乱跳道:“罢了,罢了我儿被他掼杀了已是不可活也只好拿那和尚来与我儿子偿命报仇罢浑家,你且莫哭,你如今心里觉道怎么?且医治一医治。”孙悟空道:“我不怎的,只是舍不得孩儿,哭得我有些心疼。”妖魔道:“不打紧,你请起来,我这里有件宝贝,只在你那疼上摸一摸儿,就不疼了。却要仔细,休使大指儿弹着,若使大指儿弹着啊,就看出我本相来了”孙悟空闻言,心中暗笑道:“这泼怪,倒也老实,不动刑法,就自家供了。等他拿出宝贝来,我试弹他一弹,看他是个什么妖怪。”那怪携着孙悟空,一直行到洞里深远密闭之处。却从口中吐出一件宝贝,有鸡子大小,是一颗舍利子玲珑内丹。孙悟空心中暗喜道:“好东西耶这件物不打了多少坐工,炼了几年磨难,配了几转雌雄,炼成这颗内丹舍利。今日大有缘法,遇着老孙。”那猴子拿将过来,那里有什么疼处,特故意摸了一摸,一指头弹将去。那妖慌了,劈手来抢。你思量,那猴子好不溜撒,把那宝贝一口吸在肚里。

那妖魔攥着拳头就打,被孙悟空一手隔住,把脸抹了一抹,现出本相。道声:“妖怪,不要无礼你且认认看我是谁?”那妖怪见了,大惊道:“呀浑家,你怎么拿出这一副嘴脸来耶?”孙悟空骂道:“我把你这个泼怪谁是你浑家?连你祖宗也还不认得哩?”那怪忽然省悟道:“我象有些认得你哩。”孙悟空道:“我且不打你,你再认认看。”那怪道:“我虽见你眼熟,一时间却想不起姓名。你果是谁,从那里来的?你把我浑家估倒在何处,却来我家诈诱我的宝贝?着实无礼可恶”孙悟空道:“你是也不认得我。我是唐僧的大徒弟,叫做孙悟空孙悟空。我是你五百年前的旧祖宗哩”那怪道:“没有这话,没有这话我拿住唐僧时,止他有两个徒弟,叫做猪八戒、沙和尚,何曾见有人说个姓孙的。你不是那里来的个怪物,到此骗我”孙悟空道:“我不曾同他二人来,是我师父因老孙惯打妖怪,杀伤甚多,他是个慈悲好善之人,将我逐回,故不曾同他一路行走。你是不你祖宗名姓。”那怪道:“你好不丈夫啊既受了师父赶逐,却有什么嘴脸又来见人”孙悟空道:“你这个泼怪,岂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父子无隔宿之仇你伤害我师父,我怎么不来救他?你害他便也罢,却又背前面后骂我,是怎的说?”妖怪道:“我何尝骂你?”孙悟空道:“是猪八戒说的。”那怪道:“你不要信他,那个猪八戒,尖着嘴,有些会学老婆舌头,你怎听他?”孙悟空道:“且不必讲此闲话,只说老孙今日到你家里,你好怠慢了远客。虽无酒馔款待,头却是有的,快快将头伸过来,等老孙打一棍儿当茶”那怪闻得说打,呵呵大笑道:“孙悟空,你差了计较了你既说要打,不该跟我进来。我这里大小群妖,还有百十,饶你满身是手,也打不出我的门去。”孙悟空道:“不要胡说莫说百十个,就有几千、几万,只要一个个查明白了好打,棍棍无空,教你断根绝迹”

那怪闻言,急传号令,把那山前山后群妖,洞里洞外诸怪,一齐点起,各执器械,把那三四层门,密密拦阻不放。孙悟空见了,满心欢喜,双手理棍,喝声叫:“变”变的三头六臂,把金箍棒幌一幌,变做三根金箍棒。你看他六只手,使着三根棒,一路打将去。好便似虎入羊群,鹰来鸡栅,可怜那小怪,汤着的,头如粉碎;刮着的,血似水流往来纵横,如入无人之境。止剩一个老妖,赶出门来骂道:“你这泼猴,其实惫懒怎么上门子欺负人家”孙悟空急回头,用手招呼道:“你来,你来打倒你,才是功绩”那怪物举宝刀,分头便砍,好孙悟空,掣铁棒,觌面相迎。这一场在那山顶上,半云半雾的杀哩——

大圣神通大,妖魔本事高。这个横理生金棒,那个斜举蘸钢刀。悠悠刀起明霞亮,轻轻棒架彩云飘。往来护顶翻多次,反复浑身转数遭。一个随风更面目,一个立地把身摇。那个大睁火眼伸猿膊,这个明幌金睛折虎腰。你来我去交锋战,刀迎棒架不相饶。猴王铁棍依三略,怪物钢刀按六韬。一个惯行手段为魔,一个广施法力保唐僧。猛烈的猴王添猛烈,英豪的怪物长英豪。死生不顾空中打,都为唐僧拜佛遥。

他两个战有五六十合,不分胜负。孙悟空心中暗喜道:“这个泼怪,他那口刀,倒也抵得住老孙的这根棒。等老孙丢个破绽与他,看他可认得。”好猴王,双手举棍,使一个高探马的势子。那怪不识是计,见有空儿,舞着宝刀,径奔下三路砍。被孙悟空急转个大中平,挑开他那口刀,又使个叶底偷桃势,望妖精头顶一棍,就打得他无影无踪。急收棍子看处,不见了妖精。孙悟空大惊道:“我儿啊,不禁打,就打得不见了。果是打死,好道也有些脓血,如何没一毫踪影?想是走了。”急纵身跳在云端里看处,四边更无动静。“老孙这双眼睛,不管那里,一抹都见,却怎么走得这等溜撒?我晓得了,那怪说有些儿认得我,想必不是凡间的怪,多是天上来的精。”

那大圣一时忍不住怒发,攥着铁棒,打个筋斗,只跳到南天门上。慌得那庞刘苟毕、张陶邓辛等众,两边躬身控背,不敢拦阻,让他打入天门,直至通明殿下。早有张葛许邱四大天师问道:“大圣何来?”孙悟空道:“因保唐僧至宝象国,有一妖魔,欺骗国女,伤害吾师,老孙与他赌斗。正斗间,不见了这怪。想那怪不是凡间之怪,多是天上之精,特来查勘,那一路走了什么妖神。”

天师闻言,即进灵霄殿上启奏,蒙差查勘九曜星官、十二元辰、东西南北中央五斗、河汉群辰、五岳四渎、普天神圣都在天上,更无一个敢离方位。又查那斗牛宫外,二十八宿,颠倒只有二十七位,内独少了奎星。天师回奏道:“奎木狼下界了。”玉帝道:“多少时不在天了?”天师道:“四卯不到。三日点卯一次,今已十三日了。”玉帝道:“天上十三日,下界已是十三年。”即命本部收他上界。那二十七宿星员,领了旨意,出了天门,各念咒语,惊动奎星。你道他在那里躲避?他原来是孙大圣大闹天宫时打怕了的神将,闪在那山涧里潜灾,被水气隐住妖云,所以不曾看见他。他听得本部星员念咒,方敢出头,随众上界。被大圣拦住天门要打,幸亏众星劝住,押见玉帝。那怪腰间取出金牌,在殿下叩头纳罪,玉帝道:“奎木狼,上界有无边的胜景,你不受用,却私走一方,何也?”奎宿叩头奏道:“万岁,赦臣死罪。那宝象国王公,非凡人也。他本是披香殿侍香的yu女,因欲与臣私通。臣恐点污了天宫胜境,他思凡先下界去,托生于皇宫内院,是臣不负前期,变作妖魔,占了名山,摄他到洞府,与他配了一十三年夫妻。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今被孙大圣到此成功。”玉帝闻言,收了金牌,贬他去兜率宫与太上老君烧火,带俸差操,有功复职,无功重加其罪。孙悟空见玉帝如此发放,心中欢喜,朝上唱个大喏,又向众神道:“列位,起动了。”天师笑道:“那个猴子还是这等村俗,替他收了怪神,也倒不谢天恩,却就喏喏而退。”玉帝道:“只得他无事,落得天上清平是幸。”

那大圣按落祥光,径转碗子山波月洞,寻出公,将那思凡下界收妖的言语正然陈诉,只听得半空中猪八戒、沙悟净厉声高叫道:“师兄,有妖精,留几个儿我们打耶。”孙悟空道:“妖精已尽绝矣。”沙悟净道:“既把妖精打绝,无甚挂碍,将公引入朝中去罢。不要睁眼,兄弟们使个缩地法来。”那公只闻得耳内风响,霎时间径回城里。他三人将公带上金銮殿上,那公参拜了父王、母后,会了姊妹,各官俱来拜见。那公才启奏道:“多亏孙长老法力无边,降了黄袍怪,救奴回国。”那国王问曰:“黄袍是个甚怪?”孙悟空道:“陛下的驸马,是上界的奎星,令爱乃侍香的yu女,因思凡降落人间,不非小可,都因前世前缘,该有这些姻眷。那怪被老孙上天宫启奏玉帝,玉帝查得他四卯不到,下界十三日,就是十三年了。盖天上一日,下界一年。随差本部星宿,收他上界,贬在兜率宫立功去讫,老孙却救得令爱来也。”那国王谢了孙悟空的恩德,便教:“看你师父去来。”

他三人径下宝殿,与众官到朝房里,抬出铁笼,将假虎解了铁索。别人看他是虎,独孙悟空看他是人。原来那师父被妖术魇住,不能行走,心上明白,只是口眼难开。孙悟空笑道:“师父啊,你是个好和尚,怎么弄出这般个恶模样来也?你怪我行凶作恶,赶我回去,你要一心向善,怎么一旦弄出个这等嘴脸?”猪八戒道:“哥啊,救他一救罢,不要只管揭挑他了。”孙悟空道:“你凡事撺唆,是他个得意的好徒弟,你不救他,又寻老孙怎的?原与你说来,待降了妖精,报了骂我之仇,就回去的。”沙悟净近前跪下道:“哥啊,人云,不看僧面看佛面。兄长既是到此,万望救他一救。若是我们能救,也不敢许远的来奉请你也。”孙悟空用手挽起道:“我岂有安心不救之理?快取水来。”那猪八戒飞星去驿中,取了行李马匹,将紫金钵盂取出,盛水半盂,递与孙悟空。孙悟空接水在手,念动真言,望那虎劈头一口喷上,退了妖术,解了虎气。

长老现了原身,定性睁睛,才认得是孙悟空,一把搀住道:“悟空你从那里来也?”沙悟净侍立左右,把那请孙悟空降妖精,救公,解虎气,并回朝上项事,备陈了一遍。唐三藏谢之不尽道:“贤徒,亏了你也,亏了你也这一去,早诣西方,径回东土,奏唐王,你的功劳第一。”孙悟空笑道:“莫说莫说但不念那话儿,足感爱厚之情也。”国王闻此言,又劝谢了他四众,整治素筵,大开东阁。他师徒受了皇恩,辞王西去。国王又率多官远送。这正是:君回宝殿定江山,僧去雷音参佛祖。

话说唐僧复得了孙悟空,师徒们一心同体,共诣西方。自宝象国救了公,承君臣送出城西,说不尽沿路饥餐渴饮,夜住晓行。却又值三春景候,那时节——

轻风吹柳绿如丝,佳景最堪题。时催鸟语,暖烘花发,遍地芳菲。海棠庭院来双燕,正是赏春时。红尘紫陌,绮罗弦管,斗草传卮。

师徒们正行赏间,又见一山挡路。唐僧道:“徒弟们仔细,前遇山高,恐有虎狼阻挡。”孙悟空道:“师父,出家人莫说在家话。你记得那乌巢和尚的《心经》云心无挂碍,无挂碍,方无恐怖,远离颠倒梦想之言?但只是扫除心上垢,洗净耳边尘。不受苦中苦,难为人上人。你莫生忧虑,但有老孙,就是塌下天来,可保无事。怕什么虎狼”长老勒回马道:我——

当年奉旨出长安,只忆西来拜佛颜。舍利国中金象彩,浮屠塔里玉毫斑。

寻穷天下无名水,历遍人间不到山。逐逐烟波重迭迭,几时能彀此身闲?孙悟空闻说,笑呵呵道:“师要身闲,有何难事?若功成之后,万缘都罢,诸法皆空。那时节,自然而然,却不是身闲也?”长老闻言,只得乐以忘忧。放辔催银蜀,兜缰趱玉龙。师徒们上得山来,十分险峻,真个嵯峨好山——

巍巍峻岭,削削尖峰。湾环深涧下,孤峻陡崖边。湾环深涧下,蕊只听得唿喇喇戏水蟒翻身;孤峻陡崖边,但见那蕊蕊出林虎剪尾。往上看,峦头突兀透青霄;回眼观,壑下深沉邻碧落。上高来,似梯似凳;下低行,如堑如坑。真个是怪巅峰岭,果然是连尖削壁崖。巅峰岭上,采药人寻思怕走;削壁崖前,打柴夫寸步难行。胡羊野马乱撺梭,狡兔山牛如布阵。山高蔽日遮星斗,时逢妖兽与苍狼。草径迷漫难进马,怎得雷音见佛王?

长老勒马观山,正在难行之处。只见那绿莎坡上,伫立着一个樵夫。你道他怎生打扮——

头戴一顶老蓝毡笠,身穿一领毛皂衲衣。老蓝毡笠,遮烟盖日果稀奇;毛皂衲衣,乐以忘忧真罕见。手持钢斧快磨明,刀伐干柴收束紧。担头春色,幽然四序融融;身外闲情,常是三星淡淡。到老只于随分过,有何荣辱暂关山?

那樵子正在坡前伐朽柴,忽逢长老自东来。停柯住斧出林外,趋步将身上石崖。对长老厉声高叫道:“那西进的长老暂停片时。我有一言奉告,此山有一伙毒魔狠怪,专吃你东来西去的人哩。”长老闻言,魂飞魄散,战兢兢坐不稳雕鞍,急回头,忙呼徒弟道:“你听那樵夫报道此山有毒魔狠怪,谁敢去细问他一问?”孙悟空道:“师父放心,等老孙去问他一个端的。”

好孙悟空,拽开步,径上山来,对樵子叫声“大哥”,道个问讯。樵夫答礼道:“长老啊,你们有何缘故来此?”孙悟空道:“不瞒大哥说,我们是东土差来西天取经的,那马上是我的师父,他有些胆小。适蒙见教,说有什么毒魔狠怪,故此我来奉问一声:那魔是几年之魔,怪是几年之怪?还是个把势,还是个雏儿?烦大哥老实说说,我好着山神土地递解他起身。”樵子闻言,仰天大笑道:“你原来是个风和尚。”孙悟空道:“我不风啊,这是老实话。”樵子道:“你说是老实,便怎敢说把他递解起身?”孙悟空道:“你这等长他那威风,胡言乱语的拦路报信,莫不是与他有亲?不亲必邻,不邻必友。”樵子笑道:“你这个风泼和尚,忒没道理。我倒是好意,特来报与你们,教你们走路时,早晚间防备,你倒转赖在我身上。且莫说我不晓得妖魔出处,就晓得啊,你敢把他怎么的递解?解往何处?”孙悟空道:“若是天魔,解与玉帝;若是土魔,解与土府。西方的归佛,东方的归圣。北方的解与真武,南方的解与火德。是蛟精解与海,是鬼祟解与阎王。各有地头方向。我老孙到处里人熟,发一张批文,把他连夜解着飞跑。”那樵子止不住呵呵冷笑道:“你这个风泼和尚,想是在方上云游,学了些书符咒水的法术,只可驱邪缚鬼,还不曾撞见这等狠毒的怪哩。”孙悟空道:“怎见他狠毒?”

樵子道:“此山径过有六百里远近,名唤平顶山。山中有一洞,名唤莲花洞。洞里有两个魔头,他画影图形,要捉和尚;抄名访姓,要吃唐僧。你若别处来的还好,但犯了一个唐字儿,莫想去得去得”孙悟空道:“我们正是唐朝来的。”樵子道:“他正要吃你们哩。”孙悟空道:“造化,造化但不他怎的样吃哩?”樵子道:“你要他怎的吃?”孙悟空道:“若是先吃头,还好耍子;若是先吃脚,就难为了。”樵子道:“先吃头怎么说?先吃脚怎么说?”孙悟空道:“你还不曾经着哩。若是先吃头,一口将他咬下,我已死了,凭他怎么煎炒熬煮,我也不疼痛;若是先吃脚,他啃了孤拐,嚼了腿亭,吃到腰截骨,我还急忙不死,却不是零零碎碎受苦?此所以难为也。”樵子道:“和尚,他那里有这许多工夫?只是把你拿住,捆在笼里,囫囵蒸吃了。”孙悟空笑道:“这个更好,更好疼倒不忍疼,只是受些闷气罢了。”樵子道:“和尚不要调嘴。那妖怪随身有五件宝贝,神通极大极广。就是擎天的玉柱,架海的金梁,若保得唐朝和尚去,也须要发发昏是。”孙悟空道:“发几个昏么?”樵子道:“要发三四个昏是。”孙悟空道:“不打紧,不打紧。我们一年,常发七八百个昏儿,这三四个昏儿易得发,发发儿就过去了。”

好大圣,全然无惧,一心只是要保唐僧,螟脱樵夫,拽步而转,径至山坡马头前道:“师父,没甚大事。有便有个把妖精儿,只是这里人胆小,放他在心上。有我哩,怕他怎的?走路,走路”长老见说,只得放怀随行。正行处,早不见了那樵夫。长老道:“那报信的樵子如何就不见了?”猪八戒道:“我们造化低,撞见日里鬼了。”孙悟空道:“想是他钻进林子里寻柴去了。等我看看来。”好大圣,睁开火眼金睛,漫山越岭的望处,却无踪迹。忽抬头往云端里一看,看见是日值功曹,他就纵云赶上,骂了几声毛鬼,道:“你怎么有话不来直说,却那般变化了,演样老孙?”慌得那功曹施礼道:“大圣,报信来迟,勿罪,勿罪。那怪果然神通广大,变化多端。只看你腾那乖巧,运动神机,仔细保你师父;假若怠慢了些儿,西天路莫想去得。”

第一百八十章

第一百八十章

却说那怪将猪八戒拿进洞去道:“哥哥啊,拿将一个来了。9W0W73老魔喜道:“拿来我看。”二魔道:“这不是?”老魔道:“兄弟,错拿了,这个和尚没用。”猪八戒就绰经说道:“大王,没用的和尚,放他出去罢,不当人子”二魔道:“哥哥,不要放他,虽然没用,也是唐僧一起的,叫做猪八戒。把他且浸在后边净水池中,浸退了毛衣,使盐腌着,晒干了,等天阴下酒。”猪八戒听言道:“蹭蹬啊撞着个贩腌腊的妖怪了”那小妖把猪八戒抬进去,抛在水里不题。

却说唐三藏坐在坡前,耳热眼跳,身体不安。叫声:“悟空怎么悟能这番巡山,去之久而不来?”孙悟空道:“师父还不晓得他的心呢。”唐三藏道:“他有甚心?”孙悟空道:“师父啊,此山若是有怪,他半步难行,一定虚张声势,跑将回来报我;想是无怪,路途平静,他一直去了。”唐三藏道:“假若真个去了,却在那里相会?此间乃是山野空阔之处,比不得那店市城井之间。”孙悟空道:“师父莫虑,且请上马。那呆子有些懒惰,断然走的迟慢。你把马打动些儿,我们定赶上他,一同去罢。”真个唐僧上马,沙悟净挑担,孙悟空前面引路上山。

却说那老怪又唤二魔道:“兄弟,你既拿了猪八戒,断乎就有唐僧。再去巡巡山来,切莫放过他去。”二魔道:“就行,就行。”你看他急点起五妖,上山巡逻。正走处,只见祥云缥缈,瑞气盘旋,二魔道:“唐僧来了。”众妖道:“唐僧在那里?”二魔道:“好人头上祥云照顶,恶人头上黑气冲天。那唐僧原是金蝉唐三藏临凡,十世修行的好人,所以有这样云缥缈。”众怪都不看见,二魔用手指道:“那不是?”那唐三藏就在马上打了一个寒噤,又一指,又打个寒噤。一连指了三指,他就一连打了三个寒噤,心神不宁道:“徒弟啊,我怎么打寒噤么?”沙悟净道:“打寒噤想是伤食病发了。”孙悟空道:“胡说,师父是走着这深山峻岭,必然小心虚惊。莫怕,莫怕等老孙把棒打一路与你压压惊。”

好孙悟空,理开棒,在马前丢几个解数,上三下四,左五右六,尽按那六韬三略,使起神通。那唐三藏在马上观之,真个是寰中少有,世上全无。剖开路一直前行,险些儿不唬倒那怪物。他在山顶上看见,魂飞魄丧,忽失声道:“几年间闻说孙悟空,今日才话不虚传果是真。”众怪上前道:“大王,怎么长他人之志气,灭自己之威风?你夸谁呢?”二魔道:“孙悟空神通广大,那唐僧吃他不成。”众怪道:“大王,你没手段,等我们着几个去报大大王,教他点起本洞大小兵来,摆开阵势,合力齐心,怕他走了那里去”二魔道:“你们不曾见他那条铁棒,有万夫不当之勇,我洞中不过有四五百兵,怎禁得他那一棒?”众妖道:“这等说,唐僧吃不成,却不把猪八戒错拿了?如今送还他罢。”二魔道:“拿便也不曾错拿,送便也不好轻送。唐僧终是要吃,只是眼下还尚不能。”众妖道:“这般说,还过几年么?”二魔道:“也不消几年。我看见那唐僧,只可善图,不可恶取。若要倚势拿他,闻也不得一闻,只可以善去感他,赚得他心与我心相合,却就善中取计,可以图之。”众妖道:“大王如定计拿他,可用我等?”二魔道:“你们都各回本寨,但不许报与大王道。若是惊动了他,必然走了风讯,败了我计策。我自有个神通变化,可以拿他。”众妖散去,他独跳下山来,在那道路之旁,摇身一变,变做个年老的道者,真个是怎生打扮?但见他——

星冠晃亮,鹤发蓬松。羽衣围绣带,云履缀黄棕。神清目朗如仙客,体健身轻似寿翁。说什么清牛道士,也强如素券先生。妆成假象如真象,捏作虚情似实情。他在那大路旁妆做个跌折腿的道士,脚上血淋津,口里哼哼的,只叫“救人,救人”

却说这唐三藏仗着孙大圣与沙悟净,欢喜前来,正行处,只听得叫:“师父救人”唐三藏闻得道:“善哉,善哉这旷野山中,四下里更无村舍,是什么人叫?想必是虎豹狼虫唬倒的。”这唐三藏兜回俊马,叫道:“那有难者是甚人?可出来。”这怪从草科里爬出,对唐三藏马前,乒乓的只情磕头。唐三藏在马上见他是个道者,却又年纪高大,甚不过意,连忙下马搀道:“请起,请起。”那怪道:“疼,疼,疼”丢了手看处,只见他脚上流血,唐三藏惊问道:“先生啊,你从那里来?因甚伤了尊足?”那怪巧语花言,虚情假意道:“师父啊,此山西去,有一座清幽观宇,我是那观里的道士。”唐三藏道:“你不在本观中侍奉香火,演习经法,为何在此闲行?”那魔道:“因前日山南里施家,邀道众禳星,散福来晚。我师徒二人,一路而行。行至深衢,忽遇着一只斑斓猛虎,将我徒弟衔去,贫道战兢兢亡命走,一跤跌在乱石坡上,伤了腿足,不回路。今日大有天缘,得遇师父,万望师父大发慈悲,救我一命。若得到观中,就是典身卖命,一定重谢深恩。”唐三藏闻言,认为真实,道:“先生啊,你我都是一命之人。我是僧,你是道,衣冠虽别,修行之理则同。我不救你啊,就不是出家之辈。救便救你,你却走不得路呢。”那怪道:“立也立不起来,怎生走路?”唐三藏道:“也罢,也罢。我还走得路,将马让与你骑一程,到你上宫,还我马去罢。”那怪道:“师父,感蒙厚情,只是腿胯跌伤,不能骑马。”唐三藏道:“正是。”叫沙和尚:“你把行李捎在我马上,你驮他一程罢。”沙悟净道:“我驮他。”那怪急回头,抹了他一眼道:“师父啊,我被那猛虎唬怕了,见这晦气色脸的师父,愈加惊怕,不敢要他驮。”唐三藏叫道:“悟空,你驮罢。”孙悟空连声答应道:“我驮,我驮”那妖就认定了孙悟空,顺顺的要他驮,再不言语。沙悟净笑道:“这个没眼色的老道我驮着不好,颠倒要他驮。他若看不见师父时,三尖石上,把筋都掼断了你的呢”

孙悟空驮了,口中笑道:“你这个泼魔,怎么敢来惹我?你也问问老孙是几年的人儿你这般鬼话儿,只好瞒唐僧,又好来瞒我?我认得你是这山中的怪物,想是要吃我师父呢。我师父又非是等闲之辈,是你吃的你要吃他,也须是分多一半与老孙是。”那魔闻得孙悟空口中念诵,道:“师父,我是好人家儿孙,做了道士。今日不幸,遇着虎狼之厄,我不是妖怪。”孙悟空道:“你既怕虎狼,怎么不念《北斗经》?”唐三藏正然上马,闻得此言,骂道:“这个泼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驮他驮儿便罢了,且讲什么北斗经南斗经”孙悟空闻言道:“这厮造化呢我那师父是个慈悲好善之人,又有些外好里槎。我待不驮你,他就怪我。驮便驮,须要与你讲开,若是大小便,先和我说。若在脊梁上淋下来,臊气不堪,且污了我的衣服,没人浆洗。”那怪道:“我这般一把子年纪,岂不你的话说?”孙悟空才拉将起来,背在身上,同唐三藏、沙悟净,奔大路西行。那山上高低不平之处,孙悟空留心慢走,让唐僧前去。

行不上三五里路,师父与沙悟净下了山凹之中,孙悟空却望不见,心中埋怨道:“师父偌大年纪,再不晓得事体。这等远路,就是空身子也还嫌手重,恨不得螟了,却又教我驮着这个妖怪莫说他是妖怪,就是好人,这们年纪,也死得着了,掼杀他罢,驮他怎的?”这大圣正算计要掼,原来那怪就道了。且会遣山,就使一个移山倒海的法术,就在孙悟空背上捻诀,念动真言,把一座须弥山遣在空中,劈头来压孙悟空。这大圣慌的把头偏一偏,压在左肩背上,笑道:“我的儿,你使什么重身法来压老孙呢?这个倒也不怕,只是正担好挑,偏担儿难挨。”那魔道:“一座山压他不住”却又念咒语,把一座峨眉山遣在空中来压。孙悟空又把头偏一偏,压在右肩背上。看他挑着两座大山,飞星来赶师父那魔头看见,就吓得浑身是汗,遍体生津道:“他却会担山”又整性情,把真言念动,将一座泰山遣在空中,劈头压住孙悟空。那大圣力软筋麻,遭逢他这泰山下顶之法,只压得三尸神咋,七窍喷红。

好妖魔,使神通压倒孙悟空,却疾驾长风,去赶唐三藏,就于云端里伸下手来,马上挝人。慌得个沙悟净丢了行李,掣出降妖棒,当头挡住。那妖魔举一口七星剑,对面来迎。这一场好杀——

七星剑,降妖杖,万映金光如闪亮。这个圜眼凶如黑杀神,那个铁脸真是卷帘将。那怪山前大显能,一心要捉唐三藏。这个努力保真僧,一心宁死不肯放。他两个喷云嗳雾照天宫,播土扬尘遮斗象。杀得那一轮红日淡无光,大地乾坤昏荡荡。来往相持**回,不期战败沙和尚。

那魔十分凶猛,使口宝剑,流星的解数滚来,把个沙悟净战得软弱难搪,回头要走。早被他逼住宝杖,轮开大手,挝住沙悟净,挟在左胁下。将右手去马上拿了唐三藏,脚尖儿钩着行李,张开口,咬着马鬃,使起摄法,把他们一阵风,都拿到莲花洞里。厉声高叫道:“哥哥这和尚都拿来了”老魔闻言大喜道:“拿来我看。”二魔道:“这不是?”老魔道:“贤弟呀,又错拿来了也。”二魔道:“你说拿唐僧的。”老魔道:“是便就是唐僧,只是还不曾拿住那有手段的孙悟空。须是拿住他,才好吃唐僧呢。若不曾拿得他,切莫动他的人。那猴王神通广大,变化多般,我们若吃了他师父,他肯甘心?来那门前吵闹,莫想能得安生。”二魔笑道:“哥啊,你也忒会抬举人。若依你夸奖他,天上少有,地下全无,自我观之,也只如此,没甚手段。”老魔道:“你拿住了?”二魔道:“他已被我遣三座大山压在山下,寸步不能举移,所以才把唐僧、沙和尚连马行李,都摄将来也。”那老魔闻言满心欢喜道:“造化,造化拿住这厮,唐僧才是我们口里的食呢。”叫小妖:“快安排酒来,且与你二大王奉一个得功的杯儿。”二魔道:“哥哥,且不要吃酒,叫小的们把猪八戒捞上水来吊起。”遂把猪八戒吊在东廊,沙悟净吊在西边,唐僧吊在中间,白马送在槽上,行李收将进去。

老魔笑道:“贤弟好手段两次捉了三个和尚。但孙悟空虽是有山压住,也须要作个法,怎么拿他来凑蒸才好呢。”二魔道:“兄长请坐。若要拿孙悟空,不消我们动身,只教两个小妖,拿两件宝贝,把他装将来罢。”老魔道:“拿什么宝贝去?”二魔道:“拿我的紫金红葫芦,你的羊脂玉净瓶。”老魔将宝贝取出道:“差那两个去?”二魔道:“差精细鬼、伶俐虫二人去。”吩咐道:“你两个拿着这宝贝,径至高山绝顶,将底儿朝天,口儿朝地,叫一声孙悟空他若应了,就已装在里面,随即贴上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奉敕的帖儿,他就一时三刻化为脓了。”二小妖叩头,将宝贝领出去拿孙悟空不题。

却说那大圣被魔使法压住在山根之下,遇苦思唐三藏,逢灾念圣僧,厉声叫道:“师父啊想当时你到两界山,揭了压帖,老孙脱了大难,秉教沙门,感菩萨赐与法旨,我和你同住同修,同缘同相,同见同,乍想到了此处,遭逢魔障,又被他遣山压了。可怜,可怜你死该当,只难为沙悟净、猪八戒与那小龙化马一场这正是树大招风风撼树,人为名高名丧人”叹罢,那珠泪如雨。早惊了山神土地与五方揭谛神众,会金头揭谛道:“这山是谁的?”土地道:“是我们的。”“你山下压的是谁?”土地道:“不是谁。”揭谛道:“你等原来不。这压的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孙悟空,如今皈依正果,跟唐僧做了徒弟。你怎么把山借与妖魔压他?你们是死了。他若有一日脱身出来,他肯饶你就是从轻,土地也问个摆站,山神也问个充军,我们也领个大不应是。”那山神、土地才怕道:“委实不不,只听得那魔头念起遣山咒法,我们就把山移将来了,谁晓得是孙大圣?”揭谛道:“你且休怕,律上有云,不者不坐。我与你计较,放他出来,不要教他动手打你们。”土地道:“就没理了,既放出来又打?”揭谛道:“你不,他有一条如意金箍棒,十分利害,打着的就死,挽着的就伤。磕一磕儿筋断,擦一擦儿皮塌呢”那土地山神,心中恐惧,与五方揭谛商议了,却来到三山门外叫道:“大圣山神土地五方揭谛来见。”好孙悟空,他虎瘦雄心还在,自然的气象昂昂,声音朗朗道:“见我怎的?”土地道:“告大圣得,遣开山,请大圣出来,赦小神不恭之罪。”孙悟空道:“遣开山,不打你。”喝声:“起去”就如官府发放一般。那众神念动真言咒语,把山仍遣归本位,放起孙悟空。孙悟空跳将起来,抖抖土,束束裙,耳后掣出棒来,叫山神土地:“都伸过孤拐来,每人先打两下,与老孙散散闷”众神大惊道:“刚才大圣已吩咐,恕我等之罪,怎么出来就变了言语要打?”孙悟空道:“好土地,好山神你倒不怕老孙,却怕妖怪”土地道:“那魔神通广大,法术高强,念动真言咒语,拘唤我等在他洞里,一日一个轮流当值呢”孙悟空听见当值二字,却也心惊,仰面朝天,高声大叫道:“苍天,苍天自那混沌初分,天开地辟,花果山生了我,我也曾遍访明师,传授长生秘诀。想我那随风变化,伏虎降龙,大闹天宫,名称大圣,更不曾把山神、土地欺心使唤。今日这个妖魔无状,怎敢把山神、土地唤为奴仆,替他轮流当值?天啊既生老孙,怎么又生此辈?”

那大圣正感叹间,又见山凹里霞光焰焰而来,孙悟空道:“山神土地,你既在这洞中当值,那放光的是甚物件?”土地道:“那是妖魔的宝贝放光,想是有妖精拿宝贝来降你。”孙悟空道:“这个却好耍子儿啊我且问你,他这洞中有甚人与他相往?”土地道:“他爱的是烧丹炼药,喜的是全真道人。”孙悟空道:“怪道他变个老道士,把我师父骗去了。既这等,你都且记打,回去罢,等老孙自家拿他。”那众神俱腾空而散。这大圣摇身一变,变做个老真人。你道他怎生打扮——

头挽双骛髻,身穿百衲衣。手敲渔鼓简,腰系吕公绦。

斜倚大路下,专候小魔妖。顷刻妖来到,猴王暗放刁。

不多时,那两个小妖到了。孙悟空将金箍棒伸开,那妖不曾防备,绊着脚,扑的一跌。爬起来,才看见孙悟空,口里嚷道:“惫懒,惫懒若不是我大王敬重你这行人,就和比较起来。”孙悟空陪笑道:“比较什么?道人见道人,都是一家人。”那怪道:“你怎么睡在这里,绊我一跌?”孙悟空道:“小道童见我这老道人,要跌一跌儿做见面钱。”那妖道:“我大王见面钱只要几两银子,你怎么跌一跌儿做见面钱?你别是一乡风,决不是我这里道士。”孙悟空道:“我当真不是,我是蓬莱山来的。”那妖道:“蓬莱山是海岛神仙境界。”孙悟空道:“我不是神仙,谁是神仙?”那妖却回嗔作喜,上前道:“老神仙,老神仙我等肉眼凡胎,不能识认,言语冲撞,莫怪,莫怪。”孙悟空道:“我不怪你,常言道,仙体不踏凡地,你怎之?我今日到你山上,要度一个成仙了道的好人。那个肯跟我去?”精细鬼道:“师父,我跟你去。”伶俐虫道:“师父,我跟你去。”

孙悟空明故问道:“你二位从那里来的?”那怪道:“自莲花洞来的。”要往那里去?”那怪道:“奉我大王教命,拿孙悟空去的。”孙悟空道:“拿那个?”那怪又道:“拿孙悟空。”孙悟空道:“可是跟唐僧取经的那个孙悟空么?”那妖道:“正是,正是。你也认得他?”孙悟空道:“那猴子有些无礼。我认得他,我也有些恼他,我与你同拿他去,就当与你助功。”那怪道:“师父,不须你助功,我二大王有些法术,遣了三座大山把他压在山下,寸步难移,教我两个拿宝贝来装他的。”孙悟空道:“是甚宝贝?”精细鬼道:“我的是红葫芦,他的是玉净瓶。”孙悟空道:“怎么样装他?”小妖道:“把这宝贝的底儿朝天,口儿朝地,叫他一声,他若应了,就装在里面,贴上一张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奉敕的帖子,他就一时三刻化为脓了。”孙悟空见说,心中暗惊道:“利害,利害当时日值功曹报信,说有五件宝贝,这是两件了。不那三件又是什么东西?”孙悟空笑道:“二位,你把宝贝借我看看。”那小妖那什么诀窍,就于袖中取出两件宝贝,双手递与孙悟空。孙悟空见了,心中暗喜道:“好东西,好东西我若把尾子一抉,飕的跳起走了,只当是送老孙。”忽又思道:“不好,不好抢便抢去,只是坏了老孙的名头,这叫做白日抢夺了。”复递与他去道:“你还不曾见我的宝贝呢。”那怪道:“师父有甚宝贝?也借与我凡人看看压灾。”

好孙悟空,伸下手把尾上毫毛拔了一根,捻一捻,叫:“变”即变做一个一尺七寸长的大紫金红葫芦,自腰里拿将出来道:“你看我的葫芦么?”那伶俐虫接在手,看了道:“师父,你这葫芦长大,有样范,好看,却只是不中用。”孙悟空道:“怎的不中用?”那怪道:“我这两件宝贝,每一个可装千人呢。”孙悟空道:“你这装人的,何足稀罕?我这葫芦,连天都装在里面呢”那怪道:“就可以装天?”孙悟空道:“当真的装天。”那怪道:“只怕是谎。就装与我们看看才信,不然决不信你。”孙悟空道:“天若恼着我,一月之间,常装他七八遭;不恼着我,就半年也不装他一次。”伶俐虫道:“哥啊,装天的宝贝,与他换了罢。”精细鬼道:“他装天的,怎肯与我装人的相换?伶俐虫道:“若不肯啊,贴他这个净瓶也罢。”孙悟空心中暗喜道:“葫芦换葫芦,余外贴净瓶,一件换两件,其实甚相应”即上前扯住那伶俐虫道:“装天可换么?”那怪道:“但装天就换,不换,我是你的儿子”孙悟空道:“也罢,也罢,我装与你们看看。”

好大圣,低头捻诀,念个咒语,叫那日游神、夜游神、五方揭谛神:“即去与我奏上玉帝,说老孙皈依正果,保唐僧去西天取经,路阻高山,师逢苦厄。妖魔那宝,吾欲诱他换之,万千拜上,将天借与老孙装闭半个时辰,以助成功。若道半声不肯,即上灵霄殿,动起刀兵”

那日游神径至南天门里灵霄殿下,启奏玉帝,备言前事,玉帝道:“这泼猴头,出言无状,前者观音来说,放了他保护唐僧,朕这里又差五方揭谛、四值功曹,轮流护持,如今又借天装,天可装乎?”才说装不得,那班中闪出哪吒三太子,奏道:“万岁,天也装得。”玉帝道:“天怎样装?”哪吒道:“自混沌初分,以轻清为天,重浊为地。天是一团清气而扶托瑶天宫阙,以理论之,其实难装。但只孙悟空保唐僧西去取经,诚所谓泰山之福缘,海深之善庆,今日当助他成功。”玉帝道:“卿有何助?”哪吒道:“请降旨意,往北天门问真武借皂雕旗在南天门上一展,把那日月星辰闭了。对面不见人,捉白不见黑,哄那怪道,只说装了天,以助孙悟空成功。”玉帝闻言:“依卿所奏。”

那太子奉旨,前来北天门,见真武备言前事。那祖师随将旗付太子。早有游神急降大圣耳边道:“哪吒太子来助功了。”孙悟空仰面观之,只见祥云缭绕,果是有神,却回头对小妖道:“装天罢。”小妖道:“要装就装,只管阿绵花屎怎的?”孙悟空道:“我方才运神念咒来。”那小妖都睁着眼,看他怎么样装天。这孙悟空将一个假葫芦儿抛将上去。你想,这是一根毫毛变的,能有多重?被那山顶上风吹去,飘飘荡荡,足有半个时辰,方才落下。只见那南天门上,哪吒太子把皂旗拨喇喇展开,把日月星辰俱遮闭了,真是乾坤墨染就,宇宙靛装成。二小妖大惊道:“才说话时,只好向午,却怎么就黄昏了?”孙悟空道:“天既装了,不辨时候,怎不黄昏”“如何又这等样黑?”孙悟空道:“日月星辰都装在里面,外却无光,怎么不黑”小妖道:“师父,你在那厢说话呢?”孙悟空道:“我在你面前不是?”小妖伸手摸着道:“只见说话,更不见面目。师父,此间是什么去处?”孙悟空又哄他道:“不要动脚,此间乃是渤海岸上,若塌了脚,落下去啊,七八日还不得到底呢”小妖大惊道:“罢,罢,罢放了天罢。我们晓得是这样装了。若弄一会子,落下海去,不得归家”

好孙悟空,见他认了真实,又念咒语,惊动太子,把旗卷起,却早见日光正午。小妖笑道:“妙啊,妙啊这样好宝贝,若不换啊,诚为不是养家的儿子”那精细鬼交了葫芦,伶俐虫拿出净瓶,一齐儿递与孙悟空,孙悟空却将假葫芦儿递与那怪。孙悟空既换了宝贝,却又干事找绝:脐下拔一根毫毛,吹口仙气,变作一个铜钱,叫道:“小童,你拿这个钱去买张纸来。”小妖道:“何用?”孙悟空道:“我与你写个合同文书。你将这两件装人的宝贝换了我一件装天的宝贝,恐人心不平,向后去日久年深,有甚反悔不便,故写此各执为照。”小妖道:“此间又无笔墨,写甚文书?我与你赌个咒罢。”孙悟空道:“怎么样赌?”小妖道:“我两件装人之宝,贴换你一件装天之宝,若有反悔,一年四季遭瘟。”孙悟空笑道:“我是决不反悔,如有反悔,也照你四季遭瘟。”说了誓,将身一纵,把尾子崿了一崿,跳在南天门前,谢了哪吒太子麾旗相助之功。太子回宫缴旨,将旗送还真武不题。这孙悟空伫立霄汉之间,观看那个小妖。

却说那怪将猪八戒拿进洞去道:“哥哥啊,拿将一个来了。”老魔喜道:“拿来我看。”二魔道:“这不是?”老魔道:“兄弟,错拿了,这个和尚没用。”猪八戒就绰经说道:“大王,没用的和尚,放他出去罢,不当人子”二魔道:“哥哥,不要放他,虽然没用,也是唐僧一起的,叫做猪八戒。把他且浸在后边净水池中,浸退了毛衣,使盐腌着,晒干了,等天阴下酒。”猪八戒听言道:“蹭蹬啊撞着个贩腌腊的妖怪了”那小妖把猪八戒抬进去,抛在水里不题。

却说唐三藏坐在坡前,耳热眼跳,身体不安。叫声:“悟空怎么悟能这番巡山,去之久而不来?”孙悟空道:“师父还不晓得他的心呢。”唐三藏道:“他有甚心?”孙悟空道:“师父啊,此山若是有怪,他半步难行,一定虚张声势,跑将回来报我;想是无怪,路途平静,他一直去了。”唐三藏道:“假若真个去了,却在那里相会?此间乃是山野空阔之处,比不得那店市城井之间。”孙悟空道:“师父莫虑,且请上马。那呆子有些懒惰,断然走的迟慢。你把马打动些儿,我们定赶上他,一同去罢。”真个唐僧上马,沙悟净挑担,孙悟空前面引路上山。

却说那老怪又唤二魔道:“兄弟,你既拿了猪八戒,断乎就有唐僧。再去巡巡山来,切莫放过他去。”二魔道:“就行,就行。”你看他急点起五妖,上山巡逻。正走处,只见祥云缥缈,瑞气盘旋,二魔道:“唐僧来了。”众妖道:“唐僧在那里?”二魔道:“好人头上祥云照顶,恶人头上黑气冲天。那唐僧原是金蝉唐三藏临凡,十世修行的好人,所以有这样云缥缈。”众怪都不看见,二魔用手指道:“那不是?”那唐三藏就在马上打了一个寒噤,又一指,又打个寒噤。一连指了三指,他就一连打了三个寒噤,心神不宁道:“徒弟啊,我怎么打寒噤么?”沙悟净道:“打寒噤想是伤食病发了。”孙悟空道:“胡说,师父是走着这深山峻岭,必然小心虚惊。莫怕,莫怕等老孙把棒打一路与你压压惊。”

好孙悟空,理开棒,在马前丢几个解数,上三下四,左五右六,尽按那六韬三略,使起神通。那唐三藏在马上观之,真个是寰中少有,世上全无。剖开路一直前行,险些儿不唬倒那怪物。他在山顶上看见,魂飞魄丧,忽失声道:“几年间闻说孙悟空,今日才话不虚传果是真。”众怪上前道:“大王,怎么长他人之志气,灭自己之威风?你夸谁呢?”二魔道:“孙悟空神通广大,那唐僧吃他不成。”众怪道:“大王,你没手段,等我们着几个去报大大王,教他点起本洞大小兵来,摆开阵势,合力齐心,怕他走了那里去”二魔道:“你们不曾见他那条铁棒,有万夫不当之勇,我洞中不过有四五百兵,怎禁得他那一棒?”众妖道:“这等说,唐僧吃不成,却不把猪八戒错拿了?如今送还他罢。”二魔道:“拿便也不曾错拿,送便也不好轻送。唐僧终是要吃,只是眼下还尚不能。”众妖道:“这般说,还过几年么?”二魔道:“也不消几年。我看见那唐僧,只可善图,不可恶取。若要倚势拿他,闻也不得一闻,只可以善去感他,赚得他心与我心相合,却就善中取计,可以图之。”众妖道:“大王如定计拿他,可用我等?”二魔道:“你们都各回本寨,但不许报与大王道。若是惊动了他,必然走了风讯,败了我计策。我自有个神通变化,可以拿他。”众妖散去,他独跳下山来,在那道路之旁,摇身一变,变做个年老的道者,真个是怎生打扮?但见他——

星冠晃亮,鹤发蓬松。羽衣围绣带,云履缀黄棕。神清目朗如仙客,体健身轻似寿翁。说什么清牛道士,也强如素券先生。妆成假象如真象,捏作虚情似实情。他在那大路旁妆做个跌折腿的道士,脚上血淋津,口里哼哼的,只叫“救人,救人”

却说这唐三藏仗着孙大圣与沙悟净,欢喜前来,正行处,只听得叫:“师父救人”唐三藏闻得道:“善哉,善哉这旷野山中,四下里更无村舍,是什么人叫?想必是虎豹狼虫唬倒的。”这唐三藏兜回俊马,叫道:“那有难者是甚人?可出来。”这怪从草科里爬出,对唐三藏马前,乒乓的只情磕头。唐三藏在马上见他是个道者,却又年纪高大,甚不过意,连忙下马搀道:“请起,请起。”那怪道:“疼,疼,疼”丢了手看处,只见他脚上流血,唐三藏惊问道:“先生啊,你从那里来?因甚伤了尊足?”那怪巧语花言,虚情假意道:“师父啊,此山西去,有一座清幽观宇,我是那观里的道士。”唐三藏道:“你不在本观中侍奉香火,演习经法,为何在此闲行?”那魔道:“因前日山南里施家,邀道众禳星,散福来晚。我师徒二人,一路而行。行至深衢,忽遇着一只斑斓猛虎,将我徒弟衔去,贫道战兢兢亡命走,一跤跌在乱石坡上,伤了腿足,不回路。今日大有天缘,得遇师父,万望师父大发慈悲,救我一命。若得到观中,就是典身卖命,一定重谢深恩。”唐三藏闻言,认为真实,道:“先生啊,你我都是一命之人。我是僧,你是道,衣冠虽别,修行之理则同。我不救你啊,就不是出家之辈。救便救你,你却走不得路呢。”那怪道:“立也立不起来,怎生走路?”唐三藏道:“也罢,也罢。我还走得路,将马让与你骑一程,到你上宫,还我马去罢。”那怪道:“师父,感蒙厚情,只是腿胯跌伤,不能骑马。”唐三藏道:“正是。”叫沙和尚:“你把行李捎在我马上,你驮他一程罢。”沙悟净道:“我驮他。”那怪急回头,抹了他一眼道:“师父啊,我被那猛虎唬怕了,见这晦气色脸的师父,愈加惊怕,不敢要他驮。”唐三藏叫道:“悟空,你驮罢。”孙悟空连声答应道:“我驮,我驮”那妖就认定了孙悟空,顺顺的要他驮,再不言语。沙悟净笑道:“这个没眼色的老道我驮着不好,颠倒要他驮。他若看不见师父时,三尖石上,把筋都掼断了你的呢”

孙悟空驮了,口中笑道:“你这个泼魔,怎么敢来惹我?你也问问老孙是几年的人儿你这般鬼话儿,只好瞒唐僧,又好来瞒我?我认得你是这山中的怪物,想是要吃我师父呢。我师父又非是等闲之辈,是你吃的你要吃他,也须是分多一半与老孙是。”那魔闻得孙悟空口中念诵,道:“师父,我是好人家儿孙,做了道士。今日不幸,遇着虎狼之厄,我不是妖怪。”孙悟空道:“你既怕虎狼,怎么不念《北斗经》?”唐三藏正然上马,闻得此言,骂道:“这个泼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驮他驮儿便罢了,且讲什么北斗经南斗经”孙悟空闻言道:“这厮造化呢我那师父是个慈悲好善之人,又有些外好里槎。我待不驮你,他就怪我。驮便驮,须要与你讲开,若是大小便,先和我说。若在脊梁上淋下来,臊气不堪,且污了我的衣服,没人浆洗。”那怪道:“我这般一把子年纪,岂不你的话说?”孙悟空才拉将起来,背在身上,同唐三藏、沙悟净,奔大路西行。那山上高低不平之处,孙悟空留心慢走,让唐僧前去。

第一百八十一章

第一百八十一章

行不上三五里路,师父与沙僧下了山凹之中,孙悟空却望不见,心中埋怨道:“师父偌大年纪,再不晓得事体。9W0W73这等远路,就是空身子也还嫌手重,恨不得螟了,却又教我驮着这个妖怪莫说他是妖怪,就是好人,这们年纪,也死得着了,掼杀他罢,驮他怎的?”这大圣正算计要掼,原来那怪就道了。且会遣山,就使一个移山倒海的法术,就在孙悟空背上捻诀,念动真言,把一座须弥山遣在空中,劈头来压孙悟空。这大圣慌的把头偏一偏,压在左肩背上,笑道:“我的儿,你使什么重身法来压老孙哩?这个倒也不怕,只是正担好挑,偏担儿难挨。”那魔道:“一座山压他不住”却又念咒语,把一座峨眉山遣在空中来压。孙悟空又把头偏一偏,压在右肩背上。看他挑着两座大山,飞星来赶师父那魔头看见,就吓得浑身是汗,遍体生津道:“他却会担山”又整性情,把真言念动,将一座泰山遣在空中,劈头压住孙悟空。那大圣力软筋麻,遭逢他这泰山下顶之法,只压得三尸神咋,七窍喷红。

好妖魔,使神通压倒孙悟空,却疾驾长风,去赶唐三藏,就于云端里伸下手来,马上挝人。慌得个沙僧丢了行李,掣出降妖棒,当头挡住。那妖魔举一口七星剑,对面来迎。这一场好杀——

七星剑,降妖杖,万映金光如闪亮。这个圜眼凶如黑杀神,那个铁脸真是卷帘将。那怪山前大显能,一心要捉唐三藏。这个努力保真僧,一心宁死不肯放。他两个喷云嗳雾照天宫,播土扬尘遮斗象。杀得那一轮红日淡无光,大地乾坤昏荡荡。来往相持**回,不期战败沙和尚。

那魔十分凶猛,使口宝剑,流星的解数滚来,把个沙僧战得软弱难搪,回头要走。早被他逼住宝杖,轮开大手,挝住沙僧,挟在左胁下。将右手去马上拿了唐三藏,脚尖儿钩着行李,张开口,咬着马鬃,使起摄法,把他们一阵风,都拿到莲花洞里。厉声高叫道:“哥哥这和尚都拿来了”老魔闻言大喜道:“拿来我看。”二魔道:“这不是?”老魔道:“贤弟呀,又错拿来了也。”二魔道:“你说拿唐僧的。”老魔道:“是便就是唐僧,只是还不曾拿住那有手段的孙悟空。须是拿住他,才好吃唐僧哩。若不曾拿得他,切莫动他的人。那猴王神通广大,变化多般,我们若吃了他师父,他肯甘心?来那门前吵闹,莫想能得安生。”二魔笑道:“哥啊,你也忒会抬举人。若依你夸奖他,天上少有,地下全无,自我观之,也只如此,没甚手段。”老魔道:“你拿住了?”二魔道:“他已被我遣三座大山压在山下,寸步不能举移,所以才把唐僧、沙和尚连马行李,都摄将来也。”那老魔闻言满心欢喜道:“造化,造化拿住这厮,唐僧才是我们口里的食哩。”叫小妖:“快安排酒来,且与你二大王奉一个得功的杯儿。”二魔道:“哥哥,且不要吃酒,叫小的们把猪八戒捞上水来吊起。”遂把猪八戒吊在东廊,沙僧吊在西边,唐僧吊在中间,白马送在槽上,行李收将进去。

老魔笑道:“贤弟好手段两次捉了三个和尚。但孙悟空虽是有山压住,也须要作个法,怎么拿他来凑蒸才好哩。”二魔道:“兄长请坐。若要拿孙悟空,不消我们动身,只教两个小妖,拿两件宝贝,把他装将来罢。”老魔道:“拿什么宝贝去?”二魔道:“拿我的紫金红葫芦,你的羊脂玉净瓶。”老魔将宝贝取出道:“差那两个去?”二魔道:“差精细鬼、伶俐虫二人去。”吩咐道:“你两个拿着这宝贝,径至高山绝顶,将底儿朝天,口儿朝地,叫一声孙悟空他若应了,就已装在里面,随即贴上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奉敕的帖儿,他就一时三刻化为脓了。”二小妖叩头,将宝贝领出去拿孙悟空不题。

却说那大圣被魔使法压住在山根之下,遇苦思唐三藏,逢灾念圣僧,厉声叫道:“师父啊想当时你到两界山,揭了压帖,老孙脱了大难,秉教沙门,感菩萨赐与法旨,我和你同住同修,同缘同相,同见同,乍想到了此处,遭逢魔障,又被他遣山压了。可怜,可怜你死该当,只难为沙僧、猪八戒与那小龙化马一场这正是树大招风风撼树,人为名高名丧人”叹罢,那珠泪如雨。早惊了山神土地与五方揭谛神众,会金头揭谛道:“这山是谁的?”土地道:“是我们的。”“你山下压的是谁?”土地道:“不是谁。”揭谛道:“你等原来不。这压的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孙悟空,如今皈依正果,跟唐僧做了徒弟。你怎么把山借与妖魔压他?你们是死了。他若有一日脱身出来,他肯饶你就是从轻,土地也问个摆站,山神也问个充军,我们也领个大不应是。”那山神、土地才怕道:“委实不不,只听得那魔头念起遣山咒法,我们就把山移将来了,谁晓得是孙大圣?”揭谛道:“你且休怕,律上有云,不者不坐。我与你计较,放他出来,不要教他动手打你们。”土地道:“就没理了,既放出来又打?”揭谛道:“你不,他有一条如意金箍棒,十分利害,打着的就死,挽着的就伤。磕一磕儿筋断,擦一擦儿皮塌哩”那土地山神,心中恐惧,与五方揭谛商议了,却来到三山门外叫道:“大圣山神土地五方揭谛来见。”好孙悟空,他虎瘦雄心还在,自然的气象昂昂,声音朗朗道:“见我怎的?”土地道:“告大圣得,遣开山,请大圣出来,赦小神不恭之罪。”孙悟空道:“遣开山,不打你。”喝声:“起去”就如官府发放一般。那众神念动真言咒语,把山仍遣归本位,放起孙悟空。孙悟空跳将起来,抖抖土,束束裙,耳后掣出棒来,叫山神土地:“都伸过孤拐来,每人先打两下,与老孙散散闷”众神大惊道:“刚才大圣已吩咐,恕我等之罪,怎么出来就变了言语要打?”孙悟空道:“好土地,好山神你倒不怕老孙,却怕妖怪”土地道:“那魔神通广大,法术高强,念动真言咒语,拘唤我等在他洞里,一日一个轮流当值哩”孙悟空听见当值二字,却也心惊,仰面朝天,高声大叫道:“苍天,苍天自那混沌初分,天开地辟,花果山生了我,我也曾遍访明师,传授长生秘诀。想我那随风变化,伏虎降龙,大闹天宫,名称大圣,更不曾把山神、土地欺心使唤。今日这个妖魔无状,怎敢把山神、土地唤为奴仆,替他轮流当值?天啊既生老孙,怎么又生此辈?”

那大圣正感叹间,又见山凹里霞光焰焰而来,孙悟空道:“山神土地,你既在这洞中当值,那放光的是甚物件?”土地道:“那是妖魔的宝贝放光,想是有妖精拿宝贝来降你。”孙悟空道:“这个却好耍子儿啊我且问你,他这洞中有甚人与他相往?”土地道:“他爱的是烧丹炼药,喜的是全真道人。”孙悟空道:“怪道他变个老道士,把我师父骗去了。既这等,你都且记打,回去罢,等老孙自家拿他。”那众神俱腾空而散。这大圣摇身一变,变做个老真人。你道他怎生打扮——

头挽双骛髻,身穿百衲衣。手敲渔鼓简,腰系吕公绦。

斜倚大路下,专候小魔妖。顷刻妖来到,猴王暗放刁。

不多时,那两个小妖到了。孙悟空将金箍棒伸开,那妖不曾防备,绊着脚,扑的一跌。爬起来,才看见孙悟空,口里嚷道:“惫懒,惫懒若不是我大王敬重你这行人,就和比较起来。”孙悟空陪笑道:“比较什么?道人见道人,都是一家人。”那怪道:“你怎么睡在这里,绊我一跌?”孙悟空道:“小道童见我这老道人,要跌一跌儿做见面钱。”那妖道:“我大王见面钱只要几两银子,你怎么跌一跌儿做见面钱?你别是一乡风,决不是我这里道士。”孙悟空道:“我当真不是,我是蓬莱山来的。”那妖道:“蓬莱山是海岛神仙境界。”孙悟空道:“我不是神仙,谁是神仙?”那妖却回嗔作喜,上前道:“老神仙,老神仙我等肉眼凡胎,不能识认,言语冲撞,莫怪,莫怪。”孙悟空道:“我不怪你,常言道,仙体不踏凡地,你怎之?我今日到你山上,要度一个成仙了道的好人。那个肯跟我去?”精细鬼道:“师父,我跟你去。”伶俐虫道:“师父,我跟你去。”

孙悟空明故问道:“你二位从那里来的?”那怪道:“自莲花洞来的。”要往那里去?”那怪道:“奉我大王教命,拿孙悟空去的。”孙悟空道:“拿那个?”那怪又道:“拿孙悟空。”孙悟空道:“可是跟唐僧取经的那个孙悟空么?”那妖道:“正是,正是。你也认得他?”孙悟空道:“那猴子有些无礼。我认得他,我也有些恼他,我与你同拿他去,就当与你助功。”那怪道:“师父,不须你助功,我二大王有些法术,遣了三座大山把他压在山下,寸步难移,教我两个拿宝贝来装他的。”孙悟空道:“是甚宝贝?”精细鬼道:“我的是红葫芦,他的是玉净瓶。”孙悟空道:“怎么样装他?”小妖道:“把这宝贝的底儿朝天,口儿朝地,叫他一声,他若应了,就装在里面,贴上一张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奉敕的帖子,他就一时三刻化为脓了。”孙悟空见说,心中暗惊道:“利害,利害当时日值功曹报信,说有五件宝贝,这是两件了。不那三件又是什么东西?”孙悟空笑道:“二位,你把宝贝借我看看。”那小妖那什么诀窍,就于袖中取出两件宝贝,双手递与孙悟空。孙悟空见了,心中暗喜道:“好东西,好东西我若把尾子一抉,飕的跳起走了,只当是送老孙。”忽又思道:“不好,不好抢便抢去,只是坏了老孙的名头,这叫做白日抢夺了。”复递与他去道:“你还不曾见我的宝贝哩。”那怪道:“师父有甚宝贝?也借与我凡人看看压灾。”

好孙悟空,伸下手把尾上毫毛拔了一根,捻一捻,叫:“变”即变做一个一尺七寸长的大紫金红葫芦,自腰里拿将出来道:“你看我的葫芦么?”那伶俐虫接在手,看了道:“师父,你这葫芦长大,有样范,好看,却只是不中用。”孙悟空道:“怎的不中用?”那怪道:“我这两件宝贝,每一个可装千人哩。”孙悟空道:“你这装人的,何足稀罕?我这葫芦,连天都装在里面哩”那怪道:“就可以装天?”孙悟空道:“当真的装天。”那怪道:“只怕是谎。就装与我们看看才信,不然决不信你。”孙悟空道:“天若恼着我,一月之间,常装他七八遭;不恼着我,就半年也不装他一次。”伶俐虫道:“哥啊,装天的宝贝,与他换了罢。”精细鬼道:“他装天的,怎肯与我装人的相换?伶俐虫道:“若不肯啊,贴他这个净瓶也罢。”孙悟空心中暗喜道:“葫芦换葫芦,余外贴净瓶,一件换两件,其实甚相应”即上前扯住那伶俐虫道:“装天可换么?”那怪道:“但装天就换,不换,我是你的儿子”孙悟空道:“也罢,也罢,我装与你们看看。”

好大圣,低头捻诀,念个咒语,叫那日游神、夜游神、五方揭谛神:“即去与我奏上玉帝,说老孙皈依正果,保唐僧去西天取经,路阻高山,师逢苦厄。妖魔那宝,吾欲诱他换之,万千拜上,将天借与老孙装闭半个时辰,以助成功。若道半声不肯,即上灵霄殿,动起刀兵”

那日游神径至南天门里灵霄殿下,启奏玉帝,备言前事,玉帝道:“这泼猴头,出言无状,前者观音来说,放了他保护唐僧,朕这里又差五方揭谛、四值功曹,轮流护持,如今又借天装,天可装乎?”才说装不得,那班中闪出哪吒三太子,奏道:“万岁,天也装得。”玉帝道:“天怎样装?”哪吒道:“自混沌初分,以轻清为天,重浊为地。天是一团清气而扶托瑶天宫阙,以理论之,其实难装。但只孙悟空保唐僧西去取经,诚所谓泰山之福缘,海深之善庆,今日当助他成功。”玉帝道:“卿有何助?”哪吒道:“请降旨意,往北天门问真武借皂雕旗在南天门上一展,把那日月星辰闭了。对面不见人,捉白不见黑,哄那怪道,只说装了天,以助孙悟空成功。”玉帝闻言:“依卿所奏。”

那太子奉旨,前来北天门,见真武备言前事。那祖师随将旗付太子。早有游神急降大圣耳边道:“哪吒太子来助功了。”孙悟空仰面观之,只见祥云缭绕,果是有神,却回头对小妖道:“装天罢。”小妖道:“要装就装,只管阿绵花屎怎的?”孙悟空道:“我方才运神念咒来。”那小妖都睁着眼,看他怎么样装天。这孙悟空将一个假葫芦儿抛将上去。你想,这是一根毫毛变的,能有多重?被那山顶上风吹去,飘飘荡荡,足有半个时辰,方才落下。只见那南天门上,哪吒太子把皂旗拨喇喇展开,把日月星辰俱遮闭了,真是乾坤墨染就,宇宙靛装成。二小妖大惊道:“才说话时,只好向午,却怎么就黄昏了?”孙悟空道:“天既装了,不辨时候,怎不黄昏”“如何又这等样黑?”孙悟空道:“日月星辰都装在里面,外却无光,怎么不黑”小妖道:“师父,你在那厢说话哩?”孙悟空道:“我在你面前不是?”小妖伸手摸着道:“只见说话,更不见面目。师父,此间是什么去处?”孙悟空又哄他道:“不要动脚,此间乃是渤海岸上,若塌了脚,落下去啊,七八日还不得到底哩”小妖大惊道:“罢,罢,罢放了天罢。我们晓得是这样装了。若弄一会子,落下海去,不得归家”

好孙悟空,见他认了真实,又念咒语,惊动太子,把旗卷起,却早见日光正午。小妖笑道:“妙啊,妙啊这样好宝贝,若不换啊,诚为不是养家的儿子”那精细鬼交了葫芦,伶俐虫拿出净瓶,一齐儿递与孙悟空,孙悟空却将假葫芦儿递与那怪。孙悟空既换了宝贝,却又干事找绝:脐下拔一根毫毛,吹口仙气,变作一个铜钱,叫道:“小童,你拿这个钱去买张纸来。”小妖道:“何用?”孙悟空道:“我与你写个合同文书。你将这两件装人的宝贝换了我一件装天的宝贝,恐人心不平,向后去日久年深,有甚反悔不便,故写此各执为照。”小妖道:“此间又无笔墨,写甚文书?我与你赌个咒罢。”孙悟空道:“怎么样赌?”小妖道:“我两件装人之宝,贴换你一件装天之宝,若有反悔,一年四季遭瘟。”孙悟空笑道:“我是决不反悔,如有反悔,也照你四季遭瘟。”说了誓,将身一纵,把尾子崿了一崿,跳在南天门前,谢了哪吒太子麾旗相助之功。太子回宫缴旨,将旗送还真武不题。这孙悟空伫立霄汉之间,观看那个小妖。

却说那两个小妖,将假葫芦拿在手中,争看一会,忽抬头不见了孙悟空。伶俐虫道:“哥啊,神仙也会打诳语,他说换了宝贝,度我等成仙,怎么不辞就去了?”精细鬼道:“我们相应便宜的多哩,他敢去得成?拿过葫芦来,等我装装天,也试演试演看。”真个把葫芦往上一抛,扑的就落将下来。慌得个伶俐虫道:“怎么不装,不装莫是孙悟空假变神仙,将假葫芦换了我们的真的去耶?”精细鬼道:“不要胡说孙悟空是那三座山压住了,怎生得出?拿过来,等我念他那几句咒儿装了看。”这怪也把葫芦儿望空丢起,口中念道:“若有半声不肯,就上灵霄殿上,动起刀兵”念不了,扑的又落将下来。两妖道:“不装不装一定是个假的。”正嚷处,孙大圣在半空里听得明白,看得真实,恐怕他弄得时辰多了,紧要处走了风讯,将身一抖,把那变葫芦的毫毛,收上身来,弄得那两妖四手皆空。精细鬼道:“兄弟,拿葫芦来。”伶俐虫道:“你拿着的。天呀怎么不见了?”都去地下乱摸,草里胡寻,吞袖子,揣腰间,那里得有?二妖吓得呆呆挣挣道:“怎的好,怎的好当时大王将宝贝付与我们,教拿孙悟空,今孙悟空既不曾拿得,连宝贝都不见了。我们怎敢去回话?这一顿直直的打死了也怎的好,怎的好”伶俐虫道:“我们走了罢。”精细鬼道:“往那里走么?”伶俐虫道:“不管那里走罢。若回去说没宝贝,断然是送命了。”精细鬼道:“不要走,还回去。二大王平日看你甚好,我推一句儿在你身上。他若肯将就,留得性命,说不过,就打死,还在此间,莫弄得两头不着,去来去来”那怪商议了,转步回山。

孙悟空在半空中见他回去,又摇身一变,变作苍蝇儿飞下去,跟着小妖。你道他既变了苍蝇,那宝贝却放在何处?如丢在路上,藏在草里,被人看见拿去,却不是劳而无功?他还带在身上。带在身上啊,苍蝇不过豆粒大小,如何容得?原来他那宝贝,与他金箍棒相同,叫做如意佛宝,随身变化,可以大,可以小,故身上亦可容得。他嘤的一声飞下去,跟定那怪,不一时,到了洞里。

只见那两个魔头,坐在那里饮酒。小妖朝上跪下,孙悟空就钉在那门柜上,侧耳听着。小妖道:“大王。”二老魔即停杯道:“你们来了?”小妖道:“来了。”又问:“拿着孙悟空否?”小妖叩头,不敢声言。老魔又问,又不敢应,只是叩头。问之再三,小妖俯伏在地:“赦小的万千死罪,赦小的万千死罪我等执着宝贝,走到半山之中,忽遇着蓬莱山一个神仙。他问我们那里去,我们答道,拿孙悟空去。那神仙听见说孙悟空,他也恼他,要与我们帮功。是我们不曾叫他帮功,却将拿宝贝装人的情由,与他说了。那神仙也有个葫芦,善能装天。我们也是妄想之心,养家之意:他的装天,我的装人,与他换了罢。原说葫芦换葫芦,伶俐虫又贴他个净瓶。谁想他仙家之物,近不得凡人之手。正试演处,就连人都不见了。万望饶小的们死罪”老魔听说,暴躁如雷道:“罢了,罢了这就是孙悟空假妆神仙骗哄去了那猴头神通广大,处处人熟,不那个毛神放他出来,骗去宝贝”二魔道:“兄长息怒。叵耐那猴头着然无礼,既有手段,便走了也罢,怎么又骗宝贝?我若没本事拿他,永不在西方路上为怪”老魔道:“怎生拿他?”二魔道:“我们有五件宝贝,去了两件,还有三件,务要拿住他。”老魔道:“还有那三件?”二魔道:“还有七星剑与芭蕉扇在我身边,那一条幌金绳,在压龙山压龙洞老母亲那里收着哩。如今差两个小妖去请母亲来吃唐僧肉,就教他带幌金绳来拿孙悟空。”老魔道:“差那个去?”二魔道:“不差这样废物去”将精细鬼、伶俐虫一声喝起。二人道:“造化,造化打也不曾打,骂也不曾骂,却就饶了。”二魔道:“叫那常随的伴当巴山虎、倚海龙来。”二人跪下,二魔吩咐道:“你却要小心。”俱应道:“小心。”“却要仔细。”俱应道:“仔细。”又问道:“你认得老奶奶家么?”又俱应道:“认得。”“你既认得,你快早走动,到老奶奶处,多多拜上,说请吃唐僧肉哩。就着带幌金绳来,要拿孙悟空。”

二怪领命疾走,怎那孙悟空在旁,一一听得明白。他展开翅,飞将去,赶上巴山虎,钉在他身上。行经二三里,就要打杀他两个。又思道:“打死他,有何难事?但他祖母身边有那幌金绳,又不住在何处,等我且问他一问再打。”好孙悟空,嘤的一声,躲离小妖,让他先行有百十步,却又摇身一变,也变做个小妖儿,戴一顶狐皮帽子,将虎皮裙子倒插上来勒住,赶上道:“走路的,等我一等。”那倚海龙回头问道:“是那里来的?”孙悟空道:“好哥啊,连自家人也认不得?”小妖道:“我家没有你。”孙悟空道:“怎么没我?你再认认看。”小妖道:“面生,面生,不曾相会。”孙悟空道:“正是,你们不曾会着我,我是外班的。”小妖道:“外班长官,是不曾会。你往那里去?”孙悟空道:“大王说差你二位请老奶奶来吃唐僧肉,教他就带幌金绳来拿孙悟空。恐你二位走得缓,有些贪顽,误了正事,又差我来催你们快去。”小妖见说着海底眼,更不疑惑,把孙悟空果认做一家人,急急忙忙,往前飞跑,一气又跑有**里。孙悟空道:“忒走快了些,我们离家有多少路了?”小怪道:“有十五六里了。”孙悟空道:“还有多远?”倚海龙用手一指道:“乌林子里就是。”孙悟空抬头见一带黑林不远,料得那老怪只在林子里外,却立定步,让那小怪前走,即取出铁棒,走上前,着脚后一刮。可怜忒不禁打,就把两个小妖刮做一团肉饼,却拖着脚,藏在路旁深草科里。即便拔下一根毫毛,吹口仙气,叫“变”变做个巴山虎,自身却变做个倚海龙,假妆做两个小妖,径往那压龙洞请老奶奶。这叫做七十二变神通大,指物腾那手段高。

三五步,跳到林子里,正找寻处,只见有两扇石门,半开半掩,不敢擅入,只得吆叫一声:“开门,开门”早惊动那把门的一个女怪,将那半扇儿开了,道:“你是那里来的?”孙悟空道:“我是平顶山莲花洞里差来请老。”那女怪道:“进去。”到了二层门下,闪着头往里观看,又见那正当中高坐着一个老妈妈儿。你道他怎生模样?但见——

雪鬓蓬松,星光晃亮。脸皮红润皱文多,牙齿稀疏神气壮。貌似菊残霜里色,形如松老雨余颜。头缠白练攒丝帕,耳坠黄金嵌宝环。

孙大圣见了,不敢进去,只在二门外仵着脸,脱脱的哭起来。你道他哭怎的,莫成是怕他?就怕也便不哭,况先哄了他的宝贝,又打杀他的小妖,却为何而哭?他当时曾下九鼎油锅,就楔了七八日也不曾有一点泪儿。只为想起唐僧取经的苦恼,他就泪出痛肠,放眼便哭,心却想道:“老孙既显手段,变做小妖,来请这老怪,没有个直直的站了说话之理,一定见他磕头才是。我为人做了一场好汉,止拜了三个人:西天拜佛祖,南海拜观音,两界山师父救了我,我拜了他四拜。为他使碎六叶连肝肺,用尽三毛七孔心。一卷经能值几何?今日却教我去拜此怪。若不跪拜,必定走了风讯。苦啊算来只为师父受困,故使我受辱于人”到此际也没及奈何,撞将进去,朝上跪下道:“奶奶磕头。”那怪道:“我儿,起来。”孙悟空暗道:“好,好,好叫得结实”老怪问道:“你是那里来的?”孙悟空道:“平顶山莲花洞,蒙二位大王有令,差来请奶奶去吃唐僧肉,教带幌金绳,要拿孙悟空哩。”老怪大喜道:“好孝顺的儿子”就去叫抬出轿来。孙悟空道:“我的儿啊妖精也抬轿”后壁厢即有两个女怪,抬出一顶香藤轿,放在门外,挂上青绢纬幔。老怪起身出洞,坐在轿里,后有几个小女怪,捧着减妆,端着镜架,提着手巾,托着香盒,跟随左右。那老怪道:“你们来怎的?我往自家儿子去处,愁那里没人伏侍,要你们去献勤塌嘴?都回去关了门看家”那几个小妖果俱回去,止有两个抬轿的。老怪问道:“那差来的叫做什么名字?”孙悟空连忙答应道:“他叫做巴山虎,我叫做倚海龙。”老怪道:“你两个前走,与我开路。”孙悟空暗想道:“可是晦气经倒不曾取得,且来替他做皂隶”却又不敢抵强,只得向前引路,大四声喝起。

行了五六里远近,他就坐在石崖上,等候那抬轿的到了。孙悟空道:“略歇歇如何?压得肩头疼啊。”小怪那什么诀窍,就把轿子歇下。孙悟空在轿后,胸脯上拔下一根毫毛,变做一个大烧饼,抱着啃。轿夫道:“长官,你吃的是什么?”孙悟空道:“不好说。这远的路,来请奶奶,没些儿赏赐,肚里饥了,原带来的干粮,等我吃些儿再走。”轿夫道:“把些儿我们吃吃。”孙悟空笑道:“来么,都是一家人,怎么计较?”那小妖不好歹,围着孙悟空,分其干粮,被孙悟空掣出棒,着头一磨,一个汤着的,打得稀烂;一个擦着的,不死还哼。那老怪听得人哼,轿子里伸出头来看时,被孙悟空跳到轿前,劈头一棍,打了个窟窿,脑浆迸流,鲜血直冒,拖出轿来看处,原是个九尾狐狸。孙悟空笑道:“造孽畜叫什么老奶奶你叫老奶奶,就该称老孙做上太祖公公是”

好猴王,把他那幌金绳搜出来,笼在袖里,欢喜道:“那泼魔纵有手段,已此三件儿宝贝姓孙了”却又拔两根毫毛变做个巴山虎、倚海龙,又拔两根变做两个抬轿的,他却变做老奶奶模样,坐在轿里。将轿子抬起,径回本路。不多时,到了莲花洞口,那毫毛变的小妖,俱在前道:“开门,开门”内有把门的小妖,开了门道:“巴山虎、倚海龙来了?”毫毛道:“来了。”“你们请的奶奶呢?”毫毛用手指道:“那轿内的不是?”小怪道:“你且住,等我进去先报。”报道:“大王,奶奶来耶。”两个魔头闻说,即命排香案来接。孙悟空听得暗喜道:“造化也轮到我为人了我先变小妖,去请老怪,磕了他一个头。这番来,我变老怪,是他**,定行四拜之礼。虽不怎的,好道也赚他两个头儿”

好大圣,下了轿子,抖抖衣服,把那四根毫毛收在身上。那把门的小妖,把空轿抬入门里,他却随后徐行,那般娇娇啻啻,扭扭捏捏,就象那老怪的行动,径自进去。又只见大小群妖,都来跪接,鼓乐箫韶,一派响亮;博山炉里,霭霭香烟。他到正厅中,南面坐下,两个魔头,双膝跪倒,朝上叩头,叫道:“母亲,孩儿拜揖。”孙悟空道:“我儿起来。”

却说猪八戒吊在梁上,哈哈的笑了一声。沙僧道:“二哥好啊吊出笑来也”猪八戒道:“兄弟,我笑中有故。”沙僧道:“甚故?”猪八戒道:“我们只怕是奶奶来了,就要蒸吃;原来不是奶奶,是旧话来了。”沙僧道:“什么旧话?”猪八戒笑道:“弼马温来了。”沙僧道:“你怎么认得是他?”猪八戒道:“弯倒腰叫我儿起来,那后面就掬起猴尾巴子。我比你吊得高,所以看得明也。”沙僧道:“且不要言语,听他说什么话。”猪八戒道:“正是,正是。”

那孙大圣坐在中间问道:“我儿,请我来有何事干?”魔头道:“母亲啊,连日儿等少礼,不曾孝顺得。今早愚兄弟拿得东土唐僧,不敢擅吃,请母亲来献献生,好蒸与母亲吃了延寿。”孙悟空道:“我儿,唐僧的肉我倒不吃,听见有个猪八戒的耳朵甚好,可割将下来整治整治我下酒。”那猪八戒听见慌了道:“遭瘟的你来为割我耳朵的我喊出来不好听啊”

噫,只为呆子一句通情话,走了猴王变化的风。那里有几个巡山的小怪,把门的众妖,都撞将进来,报道:“大王,祸事了孙悟空打杀奶奶,假妆来耶”魔头闻此言,那容分说,掣七星宝剑,望孙悟空劈脸砍来。

好大圣,将身一幌,只见满洞红光,预先走了。似这般手段,着实好耍子。正是那聚则成形,散则成气。唬得个老魔头魂飞魄散,众群精噬指摇头。老魔道:“兄弟,把唐僧与沙僧、猪八戒、白马、行李都送还那孙悟空,闭了是非之门罢。”二魔道:“哥哥,你说那里话?我不费了多少辛勤,施这计策,将那和尚都摄将来。如今似你这等怕惧孙悟空的诡谲,就俱送去还他,真所谓畏刀避剑之人,岂大丈夫之所为也?你且请坐勿惧。我闻你说孙悟空神通广大,我虽与他相会一场,却不曾与他比试。取披挂来,等我寻他交战三合。假若他三合胜我不过,唐僧还是我们之食;如三战我不能胜他,那时再送唐僧与他未迟。”老魔道:“贤弟说得是。”教:“取披挂。”众妖抬出披挂,二魔结束齐整,执宝剑出门外叫声:“孙悟空你往那里走了?”此时大圣已在云端里,闻得叫他名字,急回头观看,原来是那二魔。你看他怎生打扮——

头戴凤盔欺腊雪,身披战甲幌镔铁。腰间带是蟒龙筋,粉皮靴厮梅花摺。

颜如灌**真君,貌比巨灵无二别。七星宝剑手中擎,怒气冲霄威烈烈。

二魔高叫道:“孙悟空快还我宝贝与我母亲来,我饶你唐僧取经去”大圣忍不住骂道:“这泼怪物,错认了你孙外公赶早儿送还我师父师弟白马行囊,仍打发我些盘缠,往西走路。若牙缝里道半个不字,就自家搓根绳儿去罢,也免得你外公动手。”二魔闻言,急纵云跳在空中,轮宝剑来刺,孙悟空掣铁棒劈手相迎。他两个在半空中,这场好杀——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棋逢对手难藏兴,将遇良才可用功。那两员神将相交,好便似南山虎斗,北海龙争。龙争处,鳞甲生辉;虎斗时,爪牙乱落。爪牙乱落撒银钩,鳞甲生辉支铁叶。这一个翻翻复复,有千般解数;那一个来来往往,无半点放闲。金箍棒,离顶门只隔三分;七星剑,向心窝惟争一弩。那个威风逼得斗牛寒,这个怒气胜如雷电险。

他两个战了有三十回合,不分胜负。

第一百八十二章

第一百八十二章

孙悟空暗喜道:“这泼怪倒也架得住老孙的铁棒我已得了他三件宝贝,却这般苦苦的与他厮杀,可不误了我的工夫?不若拿葫芦或净瓶装他去,多少是好。”又想道:“不好,不好常言道:物随便。倘若我叫他不答应,却又不误了事业?且使幌金绳扣头罢。”好大圣,一只手使棒,架住他的宝剑;一只手把那绳抛起,刷喇的扣了魔头。原来那魔头有个《紧绳咒》,有个《松绳咒》。若扣住别人,就念《紧绳咒》,莫能得脱;若扣住自家人,就念《松绳咒》,不得伤身。他认得是自家的宝贝,即念《松绳咒》,把绳松动,便脱出来,反望孙悟空抛将去,却早扣住了大圣。大圣正要使“瘦身法”,想要脱身,却被那魔念动《紧绳咒》,紧紧扣住,怎能得脱?褪至颈项之下,原是一个金圈子套住。那怪将绳一扯,扯将下来,照光头上砍了七八宝剑,孙悟空头皮儿也不曾红了一红。那魔道:“这猴子,你这等头硬,我不砍你,且带你回去再打你。将我那两件宝贝趁早还我”孙悟空道:“我拿你什么宝贝,你问我要?”那魔头将身上细细搜检,却将那葫芦、净瓶都搜出来,又把绳子牵着,带至洞里道:“兄长,拿将来了。”老魔道:“拿了谁来?”二魔道:“孙悟空。你来看,你来看。”老魔一见,认得是孙悟空,满面欢喜道:“是他,是他把他长长的绳儿拴在柱芭上耍子”真个把孙悟空拴住,两个魔头,却进后面堂里饮酒。

那大圣在柱根下爬蹉,忽惊动猪八戒。那呆子吊在梁上,哈哈的笑道:“哥哥啊,耳朵吃不成了”孙悟空道:“呆子,可吊得自在么?我如今就出去,管情救了你们。”猪八戒道:“不羞,不羞本身难脱,还想救人,罢,罢,罢师徒们都在一处死了,好到阴司里问路”孙悟空道:“不要胡说你看我出去。”猪八戒道:“我看你怎么出去。”那大圣口里与猪八戒说话,眼里却抹着那些妖怪。见他在里边吃酒,有几个妖拿盘拿盏,执壶酾酒,不住的两头乱跑,关防的略松了些儿。他见面前无人,就弄神通,顺出棒来,吹口仙气,叫:“变”即变做一个纯钢的锉儿,扳过那颈项的圈子,三五锉,锉做两段;扳开锉口,脱将出来,拔了一根毫毛,叫变做一个假身,拴在那里,真身却幌一幌,变做个妖,立在旁边。猪八戒又在梁上喊道:“不好了,不好了拴的是假货,吊的是正身”老魔停杯便问:“那猪八戒吆喝的是什么?”孙悟空已变做妖,上前道:“猪八戒撺道孙悟空教变化走了罢,他不肯走,在那里吆喝哩。”二魔道:“还说猪八戒老实,原来这等不老实该打二十多嘴棍”这孙悟空就去拿条棍来打,猪八戒道:“你打轻些儿,若重了些儿,我又喊起,我认得你”孙悟空道:“老孙变化,也只为你们,你怎么倒走了风息?这一洞里妖精,都认不得,怎的偏你认得?”猪八戒道:“你虽变了头脸,还不曾变得屁股。那屁股上两块红不是?我因此认得是你。”孙悟空随往后面,演到厨中,锅底上摸了一把,将两臀擦黑,行至前边。猪八戒看见又笑道:“那个猴子去那里混了这一会,弄做个黑屁股来了。”

孙悟空仍站在跟前,要偷他宝贝,真个甚有见识:走上厅,对那怪扯个腿子道:“大王,你看那孙悟空拴在柱上,左右爬蹉,磨坏那根金绳,得一根粗壮些的绳子换将下来才好。”老魔道:“说得是。”即将腰间的狮蛮带解下,递与孙悟空。孙悟空接了带,把假妆的孙悟空拴住,换下那条绳子,一窝儿窝儿笼在袖内,又拔一根毫毛,吹口仙气,变作一根假幌金绳,双手送与那怪。那怪只因贪酒,那曾细看,就便收下。这个是大圣腾那弄本事,毫毛又换幌金绳。

得了这件宝贝,急转身跳出门外,现了原身高叫:“妖怪”那把门的妖问道:“你是甚人,在此呼喝?”孙悟空道:“你快早进去报与你那泼魔,说者行孙来了。”那妖如言报告,老魔大惊道:“拿住孙悟空,又怎么有个者行孙?”二魔道:“哥哥,怕他怎的?宝贝都在我手里,等我拿那葫芦出去,把他装将来。”老魔道:“兄弟仔细。”二魔拿了葫芦,走出山门,忽看见与孙悟空模样一般,只是略矮些儿,问道:“你是那里来的”,孙悟空道:“我是孙悟空的兄弟,闻说你拿了我家兄,却来与你寻事的。”二魔道:“是我拿了,锁在洞中。你今既来,必要索战。我也不与你交兵,我且叫你一声,你敢应我么?”孙悟空道:“可怕你叫上千声,我就答应你万声”那魔执了宝贝,跳在空中,把底儿朝天,口儿朝地,叫声:“者行孙。”孙悟空却不敢答应,心中暗想道:“若是应了,就装进去哩。”那魔道:“你怎么不应我?”孙悟空道:“我有些耳闭,不曾听见。你高叫。”那怪物又叫声“者行孙。”孙悟空在底下掐着指头算了一算,道:“我真名字叫做孙悟空,起的鬼名字叫做者行孙。真名字可以装得,鬼名字好道装不得。”却就忍不住,应了他一声,飕的被他吸进葫芦去,贴上帖儿。原来那宝贝,那管什么名字真假,但绰个应的气儿,就装了去也。大圣到他葫芦里,浑然乌黑,把头往上一顶,那里顶得动,且是塞得甚紧,却才心中焦躁道:“当时我在山上,遇着那两个妖,他曾告诵我说:不拘葫芦净瓶,把人装在里面,只消一时三刻,就化为脓了,敢莫化了我么?”一条心又想着道:“没事,化不得我老孙五百年前大闹天宫,被太上老君放在八卦炉中炼了四十九日,炼成个金子心肝,银子肺腑,铜头铁背,火眼金睛,那里一时三刻就化得我?且跟他进去,看他怎的”

二魔拿入里面道:“哥哥,拿来了。”老魔道:“拿了谁?”二魔道:“者行孙,是我装在葫芦里也。”老魔欢喜道:“贤弟请坐。不要动,只等摇得响再揭帖儿。”孙悟空听得道:“我这般一个身子,怎么便摇得响?只除化成稀汁,才摇得响是。等我撒泡溺罢,他若摇得响时,一定揭帖起盖。我乘空走他娘罢”又思道,“不好,不好溺虽可响,只是污了这直裰。等他摇时,我但聚些唾津漱口,稀漓呼喇的,哄他揭开,老孙再走罢。”大圣作了准备,那怪贪酒不摇。大圣作个法,意思只是哄他来摇,忽然叫道:“天呀孤拐都化了”那魔也不摇。大圣又叫道:“娘啊连腰截骨都化了”老魔道:“化至腰时,都化尽矣,揭起帖儿看看。”那大圣闻言,就拔了一根毫毛。叫:“变”变作个半截的身子,在葫芦底上,真身却变做个桀栝虫儿,钉在那葫芦口边。只见那二魔揭起帖子看时,大圣早已飞出,打个滚,又变做个倚海龙。倚海龙却是原去请老那个妖,他变了,站在旁边。那老魔扳着葫芦口,张了一张,见是个半截身子动耽,他也不认真假,慌忙叫:“兄弟,盖上,盖上还不曾化得了哩”二魔依旧贴上。大圣在旁暗笑道:“不老孙已在此矣”

那老魔拿了壶,满满的斟了一杯酒,近前双手递与二魔道:“贤弟,我与你递个锺儿。”二魔道:“兄长,我们已吃了这半会酒,又递甚钟?”老魔道:“你拿住唐僧、猪八戒、沙僧犹可,又索了孙悟空,装了者行孙,如此功劳,该与你多递几钟。”二魔见哥哥恭敬,怎敢不接,但一只手托着葫芦,一只手不敢去接,却把葫芦递与倚海龙,双手去接杯,不那倚海龙是孙悟空变的。你看他端葫芦,殷勤奉侍。二魔接酒吃了,也要回奉一杯,老魔道:“不消回酒,我这里陪你一杯罢。”两人只管谦逊。孙悟空顶着葫芦,眼不转睛,看他两个左右传杯,全无计较,他就把个葫芦缮入衣袖,拔根毫毛变个假葫芦,一样无二,捧在手中。那魔递了一会酒,也不看真假,一把接过宝贝,各上席,安然坐下,依然叙饮。孙大圣撤身走过,得了宝贝,心中暗喜道:“饶这魔头有手段,毕竟葫芦还姓孙”

本性圆明道自通,翻身跳出网罗中。修成变化非容易,炼就长生岂俗同?

清浊几番随运转,辟开数劫任西东。逍遥万亿年无计,一点神光永注空。

此诗暗合孙大圣的道妙。他自得了那魔真宝,笼在袖中,喜道:“泼魔苦苦用心拿我,诚所谓水中捞月;老孙若要擒你,就好似火上弄冰。”藏着葫芦,密密的溜出门外,现了本相,厉声高叫道:“精怪开门”旁有妖道:“你又是甚人,敢来吆喝?”孙悟空道:“快报与你那老泼魔,吾乃孙悟空孙来也。”那妖急入里报道:“大王,门外有个什么孙悟空孙来了。”老魔大惊道:“贤弟,不好了惹动他一窝风了幌金绳现拴着孙悟空,葫芦里现装着者行孙,怎么又有个什么孙悟空孙?想是他几个兄弟都来了。”二魔道:兄长放心,我这葫芦装下一千人哩。我才装了者行孙一个,又怕那什么孙悟空孙等我出去看看,一装来。”老魔道:“兄弟仔细。”

你看那二魔拿着个假葫芦,还象前番雄纠纠、气昂昂走出门高呼道:“你是那里人氏,敢在此间吆喝?”孙悟空道:你认不得我——

家居花果山,祖贯水帘洞。只为闹天宫,多时罢争竞。

如今幸脱灾,弃道从僧用。秉教上雷音,求经归觉正。

相逢野泼魔,却把神通弄。还我大唐僧,上西参佛圣。

两家罢战争,各守平安境。休惹老孙焦,伤残老性命

那魔道:“你且过来,我不与你相打,但我叫你一声,你敢应么?”孙悟空笑道:“你叫我,我就应了;我若叫你,你可应么?”那魔道:“我叫你,是我有个宝贝葫芦,可以装人;你叫我,却有何物?”孙悟空道:“我也有个葫芦儿。”那魔道:“既有,拿出来我看。”孙悟空就于袖中取出葫芦道:“泼魔,你看”幌一幌,复藏在袖中,恐他来抢。

那魔见了大惊道:“他葫芦是那里来的?怎么就与我的一般?纵是一根藤上结的,也有个大不同,偏正不却怎么一般无二?”他便正色叫道:“孙悟空孙,你那葫芦是那里来的?”孙悟空委的不来历,接过口来就问他一句道:“你那葫芦是那里来的?”那魔不是个见识,只道是句老实言语,就将根本从头说出道:“我这葫芦是混沌初分,天开地辟,有一位太上老祖,解化女娲之名,炼石补天,普救阎浮世界。补到乾宫触地,见一座昆仑山脚下,有一缕仙藤,上结着这个紫金红葫芦,却便是老君留下到如今者。”大圣闻言,就绰了他口气道:“我的葫芦,也是那里来的。”魔头道:“怎见得?”大圣道:“自清浊初开,天不满西北,地不满东南,太上道祖解化女娲,补完天缺,行至昆仑山下,有根仙藤,藤结有两个葫芦。我得一个是雄的,你那个却是雌的。”那怪道:“莫说雌雄,但只装得人的,就是好宝贝。”大圣道:“你也说得是,我就让你先装。”

那怪甚喜,急纵身跳将起去,到空中执着葫芦,叫一声“孙悟空孙。”大圣听得,却就不歇气连应了**声,只是不能装去。那魔坠将下来,跌脚捶胸道:“天那只说世情不改变哩这样个宝贝也怕老公,雌见了雄,就不敢装了”孙悟空笑道:“你且收起,轮到老孙该叫你哩。”急纵筋斗,跳起去,将葫芦底儿朝天,口儿朝地,照定妖魔,叫声“银角大王”。那怪不敢闭口,只得应了一声,倏的装在里面,被孙悟空贴上“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奉敕”的帖子,心中暗喜道:“我的儿,你今日也来试试新了”

他就按落云头,拿着葫芦,心心念念,只是要救师父,又往莲花洞口而来。那山上都是些洼踏不平之路,况他又是个圈盘腿,拐呀拐的走着,摇的那葫芦里漷漷索索,响声不绝。你道他怎么便有响声?原来孙大圣是熬炼过的身体,急切化他不得,那怪虽也能腾云驾雾,不过是些法术,大端是凡胎未脱,到于宝贝里就化了。孙悟空还不当他就化了,笑道:“我儿子啊,不是撒尿耶,不是漱口哩,这是老孙干过的买卖。不等到七八日,化成稀汁,我也不揭盖来看。忙怎的?有甚要紧?想着我出来的容易,就该千年不看才好”他拿着葫芦说着话,不觉的到了洞口,把那葫芦摇摇,一响了,他道:“这个象课的筒子响,倒好课。等老孙一课,看师父什么时才得出门。”你看他手里不住的摇,口里不住的念道:“周易文王、孔子圣人、桃花女先生、鬼谷子先生。”

那洞里妖看见道:“大王,祸事了孙悟空孙把二大王爷爷装在葫芦里课哩”那老魔闻得此言。唬得魂飞魄散,骨软筋麻,扑的跌倒在地,放声大哭道:“贤弟呀我和你私离上界,转托尘凡,指望同享荣华,永为山洞之。怎为这和尚伤了你的性命,断吾手足之情”满洞群妖,一齐痛哭。

猪八戒吊在梁上,听得他一家子齐哭,忍不住叫道:“妖精,你且莫哭,等老猪讲与你听。先来的孙悟空,次来的者行孙,后来的孙悟空孙,返复三字,都是我师兄一人。他有七十二变化,腾那进来,盗了宝贝,装了令弟。令弟已是死了,不必这等扛丧,快些儿刷净锅灶,办些香蕈、蘑菇、茶芽、竹笋、豆腐、面筋、木耳、蔬菜,请我师徒们下来,与你令弟念卷受生经。”那老魔闻言,心中大怒道:“只说猪八戒老实,原来甚不老实他倒作笑话儿打觑我”叫妖:“且休举哀,把猪八戒解下来,蒸得稀烂,等我吃饱了,再去拿孙悟空报仇。”沙僧埋怨猪八戒道:“好么我说教你莫多话,多话的要先蒸吃哩”那呆子也尽有几分悚惧。旁一妖道:“大王,猪八戒不好蒸。”猪八戒道:“阿弥陀佛是那位哥哥积阴德的?果是不好蒸。”又有一个妖道:“将他皮剥了,就好蒸。”猪八戒慌了道:“好蒸,好蒸皮骨虽然粗糙,汤滚就烂,圈户圈户”

正嚷处,只见前门外一个妖报道:“孙悟空孙又骂上门来了”那老魔又大惊道:“这厮轻我无人”叫:“的们,且把猪八戒照旧吊起,查一查还有几件宝贝。”管家的妖道:“洞中还有三件宝贝哩。”老魔问:“是那三件?”管家的道:“还有七星剑、芭蕉扇与净瓶。”老魔道:“那瓶子不中用,原是叫人,人应了就装得,转把个口诀儿教了那孙悟空,倒把自家兄弟装去了。不用他,放在家里,快将剑与扇子拿来。”那管家的即将两件宝贝献与老魔。老魔将芭蕉扇插在后项衣领,把七星剑提在手中,又点起大群妖,有三百多名,都教一个个拈枪弄棒,理索轮刀。这老魔却顶盔贯甲,罩一领赤焰焰的丝袍。群妖摆出阵去,要拿孙大圣。那孙大圣早已二魔化在葫芦里面,却将他紧紧拴扣停当,撒在腰间,手持着金箍棒,准备厮杀。只见那老妖红旗招展,跳出门来。却怎生打扮——

头上盔缨光焰焰,腰间带束彩霞鲜。身穿铠甲龙鳞砌,上罩红袍烈火然。

圆眼睁开光掣电,钢须飘起乱飞烟。七星宝剑轻提手,芭蕉扇子半遮肩。

行似流云离海岳,声如霹雳震山川。威风凛凛欺天将,怒帅群妖出洞前。

那老魔急令妖摆开阵势,骂道:“你这猴子十分无礼害我兄弟,伤我手足,着然可恨”孙悟空骂道:“你这讨死的怪物你一个妖精的性命舍不得,似我师父、师弟,连马四个生灵,平白的吊在洞里,我心何忍情理何甘快快的送将出来还我,多多贴些盘费,喜喜欢欢打老孙起身,还饶了你这个老妖的狗命”那怪那容分说,举宝剑劈头就砍,这大圣使铁棒举手相迎。这一场在洞门外好杀咦——

金箍棒与七星剑,对撞霞光如闪电。悠悠冷气逼人寒,荡荡昏云遮岭堰。那个皆因手足情,些儿不放善;这个只为取经僧,毫厘不容缓。两家各恨一般仇,二处每怀生怒怨。只杀得天昏地暗鬼神惊,日淡烟浓龙虎战。这个咬牙锉玉钉,那个怒目飞金焰。一来一往逞英雄,不住翻腾棒与剑。

这老魔与大圣战经二十回合,不分胜负。他把那剑梢一指,叫声:“妖齐来”那三百余精,一齐拥上,把孙悟空围在垓心。好大圣,公然无惧,使一条棒,左冲右撞,后抵前遮。那妖都有手段,越打越上,一似绵絮缠身,搂腰扯腿,莫肯退后。大圣慌了,即使个身外身法,将左胁下毫毛,拔了一把,嚼碎喷去,喝声叫:“变”一根根都变做孙悟空。你看他长的使棒,短的轮拳,再的没处下手,抱着孤拐啃筋,把那妖都打得星落云散。齐声喊道:“大王啊,事不谐矣难矣乎哉满地盈山皆是孙悟空了”被这身外法把群妖打退,止撇得老魔围困中间,赶得东奔西走,出路无门。那魔慌了,将左手擎着宝剑,右手伸于项后,取出芭蕉扇子,望东南丙丁火,正对离宫,唿喇的一扇子,掮将下来,只见那就地上,火光焰焰。原来这般宝贝,平白地扇出火来。那怪物着实无情,一连扇了七八扇子,谶天炽地,烈火飞腾。好火——

那火不是天上火,不是炉中火,也不是山头火,也不是灶底火,乃是五行中自然取出的一点灵光火。这扇也不是凡间常有之物,也不是人工造就之物,乃是自开辟混沌以来产成的珍宝之物。用此扇,扇此火,煌煌烨烨,就如电掣红绡;灼灼辉辉,却似霞飞绛绮。更无一缕青烟,尽是满山赤焰,只烧得岭上松翻成火树,崖前柏变作灯笼。那窝中走兽贪性命,西撞东奔;这林内飞禽惜羽毛,高飞远举。这场神火飘空燎,只烧得石烂溪干遍地红

大圣见此恶火,却也心惊胆颤,道声“不好了我本身可处,毫毛不济,一落这火中,岂不真如燎毛之易?”将身一抖,遂将毫毛收上身来,只将一根变作假身子,避火逃灾,他的真身,捻着避火诀,纵筋斗,跳将起去,脱离了大火之中,径奔他莲花洞里,想着要救师父。急到门前,把云头按落,又见那洞门外有百十个妖,都破头折脚,肉绽皮开,原来都是他分身法打伤了的,都在这里声声唤唤,忍疼而立。大圣见了,按不住恶性凶顽,轮起铁棒,一路打将进去。可怜把那苦炼人身的功果息,依然是块旧皮毛

那大圣打绝了妖,撞入洞里,要解师父,又见那内面有火光焰焰,唬得他手慌脚忙道:“罢了,罢了这火从后门口烧起来,老孙却难救师父也”正悚惧处,仔细看时,呀原来不是火光,却是一道金光。他正了性,往里视之,乃羊脂玉净瓶放光,却自心中欢喜道:“好宝贝耶这瓶子曾是那妖拿在山上放光,老孙得了,不想那怪又复搜去。今日藏在这里,原来也放光。”你看他窃了这瓶子,喜喜欢欢,且不救师父,急抽身往洞外而走。才出门,只见那妖魔提着宝剑,拿着扇子,从南而来。孙大圣回避不及,被那老魔举剑劈头就砍。大圣急纵筋斗云,跳将起去,无影无踪的逃了不题。

却说那怪到得门口,但见尸横满地,就是他手下的群精,慌得仰天长叹,止不住放声大哭道:“苦哉,痛哉”有诗为证,诗曰:

可恨猿乖马劣顽,灵胎转托降尘凡。只因错念离天阙,致使忘形落此山。

鸿雁失群情切切,妖兵绝族泪潺潺。何时孽满开愆锁,返本还原上御关?

那老魔惭惶不已,一步一声,哭入洞内,只见那什物家火俱在,只落得静悄悄,没个人形;悲切切,愈加凄惨。独自个坐在洞中,蹋伏在那石案之上,将宝剑斜倚案边,把扇子插于肩后,昏昏默默睡着了,这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闷上心来瞌睡多。

话说孙大圣拨转筋斗云,伫立山前,想着要救师父,把那净瓶儿牢扣腰间,径来洞口打探。见那门开两扇,静悄悄的不闻消耗,随即轻轻移步,潜入里边,只见那魔斜倚石案,呼呼睡着,芭蕉扇褪出肩衣,半盖着脑后,七星剑还斜倚案边,却被他轻轻的走上前拔了扇子,急回头,呼的一声跑将出去。原来这扇柄儿刮着那怪的头,早惊醒他。抬头看时,是孙悟空偷了,急慌忙执剑来赶。那大圣早已跳出门前,将扇子撒在腰间,双手轮开铁棒,与那魔抵敌。这一场好杀——

恼坏泼妖王,怒冲冠志。恨不过挝来囫囵吞,难解心头气。恶口骂猢狲:你老大将人戏,伤我若干生,还来偷宝贝这场决不容,定见存亡计大圣喝妖魔:你好不趣徒弟要与老师争,累卵焉能击石碎?宝剑来,铁棒去,两家更不留仁义。一翻二复赌输赢,三转四回施武艺。盖为取经僧,灵山参佛位,致令金火不相投,五行拨乱伤和气。扬威耀武显神通,走石飞沙弄本事。交锋渐渐日将晡,魔头力怯先回避。

那老魔与大圣战经三四十合,天将晚矣,抵敌不住,败下阵来,径往西南上,投奔压龙洞去不题。

这大圣才按落云头,闯入莲花洞里,解下唐僧与猪八戒、沙和尚来。他三人脱得灾危,谢了孙悟空,却问:“妖魔那里去了?”孙悟空道:“二魔已装在葫芦里,想是这会子已化了;大魔才然一阵战败,往西南压龙山去讫。概洞妖,被老孙分身法打死一半,还有些败残回的,又被老孙杀绝,方才得入此处,解放你们。”唐僧谢之不尽道:“徒弟啊,多亏你受了劳苦”孙悟空笑道:“诚然劳苦。你们还只是吊着受疼,我老孙再不曾住脚,比急递铺的铺兵还甚,反复里外,奔波无已。因是偷了他的宝贝,方能平退妖魔。”猪八戒道:“师兄,你把那葫芦儿拿出来与我们看看。只怕那二魔已化了也。”大圣先将净瓶解下,又将金绳与扇子取出,然后把葫芦儿拿在手道:“莫看,莫看他先曾装了老孙,被老孙漱口,哄得他扬开盖子,老孙方得走了。我等切莫揭盖,只怕他也会弄喧走了。”师徒们喜喜欢欢,将他那洞中的米面菜蔬寻出。烧刷了锅灶,安排些素吃了,饱餐一顿,安寝洞中。一夜无词,早又天晓。

却说那老魔径投压龙山,会聚了大女怪,备言打杀母亲,装了兄弟,绝灭妖兵,偷骗宝贝之事,众女怪一齐大哭。哀痛多时道:“你等且休凄惨。我身边还有这口七星剑,欲会汝等女兵,都去压龙山后,会借外家亲戚,断要拿住那孙悟空报仇。”说不了,有门外妖报道:“大王,山后老舅爷帅领若干兵卒来也。”老魔闻言,急换了缟素孝服,躬身迎接。原来那老舅爷是他**之弟,名唤狐阿七大王,因闻得哨山的妖兵报道,他姐姐被孙悟空打死,假变姐形,盗了外甥宝贝,连日在平顶山拒敌。他却帅本洞妖兵二百余名,特来助阵,故此先拢姐家问信。才进门,见老魔挂了孝服,二人大哭。哭久,老魔拜下,备言前事。那阿七大怒,即命老魔换了孝服,提了宝剑,尽点女妖,合同一处,纵风云,径投东北而来。

这大圣却教沙悟净整顿早,吃了走路。忽听得风声,走出门看,乃是一伙妖兵,自西南上来。孙悟空大惊,急抽身忙呼猪八戒道:“兄弟,妖精又请救兵来也。”唐三藏闻言,惊恐失色道:“徒弟,似此如何?”孙悟空笑道:“放心,放心”把他这宝贝都拿来与我。”大圣将葫芦、净瓶系在腰间,金绳笼于袖内,芭蕉扇插在肩后,双手轮着铁棒,教沙悟净保守师父,稳坐洞中。着猪八戒执钉钯,同出洞外迎敌。那怪物摆开阵势,只见当头的是阿七大王。他生的玉面长髯,钢眉刀耳,头戴金炼盔,身穿锁子甲,手执方天戟,高声骂道:“我把你个大胆的泼猴怎敢这等欺人偷了宝贝,伤了眷族,杀了神兵,又敢久占洞府赶早儿一个个引颈受死,雪我姐家之仇”孙悟空骂道:“你这伙作死的毛团,不识你孙外公的手段不要走领吾一棒”那怪物侧身躲过,使方天戟劈面相印。两个在山头一来一往,战经三四回合,那怪力软,败阵回走。孙悟空赶来,却被老魔接住,又斗了三合,只见那狐阿七复转来攻。这壁厢猪八戒见了,急掣九齿钯挡住。一个抵一个,战经多时,不分胜败,那老魔喝了一声,众妖兵一齐围上。

却说那唐三藏坐在莲花洞里,听得喊声振地,便叫:“沙和尚,你出去看你师兄胜负如何。”沙悟净果举降妖杖出来,喝一声,撞将出去,打退群妖。阿七见事势不利,回头就走,被猪八戒赶上,照背后一钯,就筑得九点鲜红往外冒,可怜一灵真性赴前程。急拖来剥了衣服看处,原来也是个狐狸精。那老魔见伤了他老舅,丢了孙悟空,提宝剑,就劈猪八戒,猪八戒使钯架住。正赌斗间,沙悟净撞近前来,举杖便打,那妖抵敌不住,纵风云往南逃走,猪八戒、沙悟净紧紧赶来。大圣见了,急纵云跳在空中,解下净瓶,罩定老魔,叫声:“金角大王”那怪只道是自家败残的妖呼叫,就回头应了一声,飕的装将进去,被孙悟空贴上“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奉敕”的帖子。只见那七星剑坠落尘埃,也归了孙悟空。猪八戒迎着道:“哥哥,宝剑你得了,精怪何在?”孙悟空笑道:了了已装在我这瓶儿里也。”沙悟净听说,与猪八戒十分欢喜。

当时通扫净诸邪,回至洞里,与唐三藏报喜道:“山已净,妖已无矣,请师父上马走路。”唐三藏喜不自胜。师徒们吃了早,收拾了行李马匹,奔西找路。正行处,猛见路旁闪出一个瞽者,走上前扯住唐三藏马,道:“和尚那里去?还我宝贝来”猪八戒大惊道:“罢了这是老妖来讨宝贝了”孙悟空仔细观看,原来是太上李老君,慌得近前施礼道:“老官儿,那里去?”那老祖急升玉局宝座,九霄空里伫立,叫:“孙悟空,还我宝贝。”大圣起到空中道:“什么宝贝?”老君道:“葫芦是我盛丹的,净瓶是我盛水的,宝剑是我炼魔的,扇子是我扇火的,绳子是我一根勒袍的带。那两个怪,一个是我看金炉的童子,一个是我看银炉的童子。只因他偷了我的宝贝,走下界来,正无觅处,却是你今拿住,得了功绩。”大圣道:“你这老官儿,着实无礼,纵放家属为邪,该问个钤束不严的罪名。”老君道:“不干我事,不可错怪了人。此乃海上菩萨问我借了三次,送他在此托化妖魔,看你师徒可有真心往西去也。”大圣闻言,心中作念道:“这菩萨也老大惫懒当时解脱老孙,教保唐僧西去取经。我说路途艰涩难行,他曾许我到急难处亲来相救。如今反使精邪摹害,语言不的,该他一世无夫若不是老官儿亲来,我决不与他。既是你这等说,拿去罢。”那老君收得五件宝贝,揭开葫芦与净瓶盖口,倒出两股仙气,用手一指,仍化为金、银二童子,相随左右。只见那霞光万道,咦缥缈同归兜率院,逍遥直上大罗天。

却说孙悟空按落云头,对师父备言菩萨借童子、老君收去宝贝之事。唐三藏称谢不已,死心塌地,办虔诚,舍命投西,攀鞍上马,猎猪八戒挑着行李,沙和尚拢着马头,孙悟空执了铁棒,剖开路,径下高山前进。说不尽那水宿风餐,披霜冒露。师徒们行罢多时,前又一山阻路。

唐三藏在那马上高叫:“徒弟啊,你看那里山势崔巍,须是要仔细提防,恐又有魔障侵身也。”孙悟空道:“师父休要胡思乱想,只要定性存神,自然无事。”唐三藏道:“徒弟呀,西天怎么这等难行?我记得离了长安城,在路上春尽夏来,秋残冬至,有四五个年头,怎么还不能得到?”孙悟空闻言,呵呵笑道:“早呢,早呢还不曾出大门呢”猪八戒道:“哥哥不要扯谎,人间就有这般大门?”孙悟空道:“兄弟,我们还在堂屋里转呢”沙悟净笑道:“师兄,少说大话吓我,那里就有这般大堂屋,却也没处买这般大过梁啊。”孙悟空道:“兄弟,若依老孙看时,把这青天为屋瓦,日月作窗棂山五岳为梁柱,天地犹如一敞厅”猪八戒听说道:“罢了,罢了我们只当转些时回去罢。”孙悟空道:“不必乱谈,只管跟着老孙走路。”

好大圣,横担了铁棒,领定了唐僧,剖开山路,一直前进。那师父在马上遥观,好一座山景,真个

山顶嵯峨摩斗柄,树梢仿佛接云霄。青烟堆里,时闻得谷口猿啼;乱翠阴中,每听得松间鹤唳。啸风山魅立溪间,戏弄樵夫;成器狐狸坐崖畔,惊张猎户。好山看那八面崖巍围险峻。怪乔松盘翠盖,枯摧老树挂藤萝。泉水飞流,寒气透人毛冷;巅峰屹立,清风射眼梦魂惊。时听大虫哮吼,每闻山鸟时鸣。麂鹿成群穿荆棘,往来跳跃;獐犭巴结党寻野食,前后奔跑。伫立草坡,一望并无客旅;行来深边俱有豺狼。应非佛祖修行处,尽是飞禽走兽场。

第一百八十三章

第一百八十三章

那师父战战兢兢,进此深山,心中凄惨,兜住马,叫声:悟空啊我——

自从益智登山盟,王不留行送出城。路上相逢三棱子,途中催趱马兜铃。

寻坡转涧求荆芥,迈岭登山拜茯苓。防己一身如竹沥,茴香何日拜朝廷?”

孙大圣闻言,呵呵冷笑道:“师父不必挂念,少要心焦,且自放心前进,还你个功到自然成也。”师徒们玩着山景,信步行时,早不觉红轮西坠。正

十里长亭无客走,九重天上现星辰。八河船只皆收港,七千州县尽关门。

六宫五府回官宰海三江罢钓纶。两座楼头钟鼓响,一轮明月满乾坤。

那唐三藏在马上遥观,只见那山里有楼台迭迭,殿阁重重。唐三藏道:“徒弟,此时天色已晚,幸得那壁厢有楼阁不远,想必是庵观寺院,我们都到那里借宿一宵,明日再行罢。”孙悟空道:“师父说得是。不要忙,等我且看好歹如何。”那大圣跳在空中,仔细观看,果然是座山门,但见——

八字砖墙泥红fen,两边门上钉金钉。迭迭楼台藏岭畔,层层宫阙隐山中。

万佛阁对如来殿,朝阳楼应大雄门。七层塔屯云宿雾,三尊佛神现光荣。

文殊台对伽蓝舍,弥勒殿靠大慈厅。看山楼外青光舞,步虚阁上紫云生。

松关竹院依依绿,方丈禅堂处处清。雅雅幽幽供乐事,川川道道喜回迎。

参禅处有禅僧讲,演乐房多乐器鸣。妙高台上昙花坠,说法坛前贝叶生。

正是那林遮三宝地,山拥梵王宫。半壁灯烟光闪灼,一行香霭雾朦胧。

孙大圣按下云头,报与唐三藏道:“师父,果然是一座寺院,却好借宿,我们去来。”

这唐三藏放开马,一直前来,径到了山门之外。孙悟空道:“师父,这一座是什么寺?”唐三藏道:“我的马蹄才然停住,脚尖还未出镫,就问我是什么寺,好没分晓”孙悟空道:“你老人家自幼为僧,须曾讲过儒书,方才去演经法,文理皆通,然后受唐王的恩宥,门上有那般大字,如何不认得?”唐三藏骂道:“泼猢狲,说话无我才面西催马,被那太阳影射,奈何门虽有字,又被尘垢朦胧,所以未曾看见。”孙悟空闻言,把腰儿躬一躬,长了二丈余高,用手展去灰尘道:“师父,请看。”上有五个大字,乃是敕建宝林寺。孙悟空收了法身,道:“师父,这寺里谁进去借宿?”唐三藏道:“我进去。你们的嘴脸丑陋,言语粗疏,性刚气傲,倘或冲撞了本处僧人,不容借宿,反为不美。”孙悟空道:“既如此,请师父进去,不必多言。”

那唐三藏却丢了锡杖,解下斗篷,整衣合掌,径入山门,只见两边红漆栏杆里面,高坐着一对金刚,装塑的威仪恶丑——

一个铁面钢须似活容,一个燥眉圜眼若玲珑。左边的拳头骨突如生铁,右边的手掌眯俸赛赤铜。金甲连环光灿烂,明盔绣带映飘风。西方真个多供佛,石鼎中间香火红。

唐三藏见了,点头长叹道:“我那东土,若有人也将泥胎塑这等大菩萨,烧香供养啊,我弟子也不往西天去矣。”正叹息处,又到了二层山门之内,见有四大天王之相,乃是持国、多闻、增长、广目,按东北西南风调雨顺之意。进了二层门里,又见有乔松四树,一树树翠盖蓬蓬,却如伞状,忽抬头,乃是大雄宝殿。那唐三藏合掌皈依,舒身下拜。拜罢起来,转过佛台,到于后门之下,又见有倒座观音普度南海之相。那壁上都是良工巧匠装塑的那些虾鱼蟹鳖,出头露尾,跳海水波潮耍子。唐三藏又点头三五度,感叹万千声道:“可怜啊鳞甲众生都拜佛,为人何不肯修行”正赞叹间,又见三门里走出一个道人。那道人忽见唐三藏相貌稀奇,丰姿非俗,急趋步上前施礼道:“师父那里来的?”唐三藏道:“弟子是东土大唐驾下差来上西天拜佛求经的,今到宝方,天色将晚,告借一宿。”那道人道:“师父莫怪,我做不得。我是这里扫地撞钟打勤劳的道人,里面还有个管家的老师父呢,待我进去禀他一声。他若留你,我就出来奉请;若不留你,我却不敢羁迟。”唐三藏道:“累及你了。”

那道人急到方丈报道:“老爷,外面有个人来了。”那僧官即起身,换了衣服,按一按毗卢帽,披上袈裟,急开门迎接,问道人:“那里人来?”道人用手指定道:“那正殿后边不是一个人?”那唐三藏光着一个头,穿一领二十五条达摩衣,足下登一双拖泥带水的达公鞋,斜倚在那后门。僧官见了大怒道:“道人少打你岂不我是僧官,但只有城上来的士夫降香,我方出来迎接。这等个和尚,你怎么多虚少实,报我接他看他那嘴脸,不是个诚实的,多是云游方上僧,今日天晚,想是要来借宿。我们方丈中,岂容他打搅教他往前廊下蹲罢了,报我怎么”抽身转去。唐三藏闻言,满眼垂泪道:“可怜,可怜这才是人离乡贱我弟子从儿出家,做了和尚,又不曾拜谶吃荤生歹意,看经怀怒坏禅心;又不曾丢瓦抛砖伤佛殿,阿罗脸上剥真金。噫可怜啊不是那世里触伤天地,教我今生常遇不良人和尚你不留我们宿便罢了,怎么又说这等惫懒话,教我们在前道廊下去蹲?此话不与孙悟空说还好,若说了,那猴子进来,一顿铁棒,把孤拐都打断你的”唐三藏道:“也罢,也罢。常言道,人将礼乐为先。我且进去问他一声,看意下如何。”

那师父踏脚迹,跟他进方丈门里,只见那僧官脱了衣服,气呼呼的坐在那里,不是念经,又不是与人家写法事,见那桌案上有些纸札堆积,唐僧不敢深入,就立于天井里,躬身高叫道:“老院,弟子问讯了”那和尚就有些不耐烦他进里边来的意思,半答不答的还了个礼道:“你是那里来的?”唐三藏道:“弟子乃东土大唐驾下差来上西天拜活佛求经的,经过宝方天晚,求借一宿,明日不犯天光就行了。万望老院方便方便。”那僧官才欠起身来道:“你是那唐三藏么?”唐三藏道:“不敢,弟子便是。”僧官道:“你既往西天取经,怎么路也不会走?”唐三藏道:“弟子更不曾走贵处的路。”他道:“正西去,只有四五里远近,有一座三十里店,店上有卖饭的人家,方便好宿。我这里不便,不好留你们远来的僧。”唐三藏合掌道:“院,人有云,庵观寺院,都是我方上人的馆驿,见山门就有三升米分。你怎么不留我,却是何情?”僧官怒声叫道:“你这游方的和尚,便是有些油嘴油舌的说话”唐三藏道:“何为油嘴油舌?”僧官道:“人云,老虎进了城,家家都闭门。虽然不咬人,日前坏了名。?比翙氐溃骸霸趺慈涨盎盗嗣鲏俊彼魌溃骸跋蚰隊有几众行脚僧,来于山门口坐下,是我见他寒薄,一个个衣破鞋无,光头赤脚。我叹他那般褴褛,即忙请入方丈,延之上坐。款待了饭,又将故衣各借一件与他,就留他住了几日。怎他贪图自在衣食,更不思量起身,就住了七八个年头。住便也罢,又干出许多不公的事来。”唐三藏道:“有什么不公的事?”僧官道:你听我

闲时沿墙抛瓦,闷来壁上扳钉。冷天向火折窗棂,夏日拖门拦径。

幡布扯为脚带,牙香偷换蔓菁。常将琉璃把油倾,夺碗夺锅赌胜。

唐三藏听言,心中暗道:“可怜啊我弟子可是那等样没脊骨的和尚?”欲待要哭,又恐那寺里的老和尚笑他,但暗暗扯衣揩泪,忍气吞声,急走出去,见了三个徒弟。那孙悟空见师父面上含怒,向前问:“师父,寺里和尚打你来?”唐僧道:“不曾打。”猪八戒说:“一定打来,不是,怎么还有些哭包声?”那孙悟空道:“骂你来?”唐僧道:“也不曾骂。”孙悟空道:“既不曾打,又不曾骂,你这般苦恼怎么?好道是思乡呢?”唐僧道:“徒弟,他这里不方便。”孙悟空笑道:“这里想是道士?”唐僧怒道:“观里才有道士,寺里只是和尚。”孙悟空道:“你不济事,但是和尚,即与我们一般。常言道,既在佛会下,都是有缘人。你且坐,等我进去看看。”好孙悟空,按一按顶上金箍,束一束腰间裙子,执着铁棒,径到大雄宝殿上,指着那三尊佛像道:“你本是泥塑金装假像,内里岂无感应?我老孙保领大唐圣僧往西天拜佛求取真经,今晚特来此处投宿,趁早与我报名假若不留我等,就一顿棍打碎金身,教你还现本相泥土”这大圣正在前边狠捣叉子乱说,只见一个烧晚香的道人,点了几枝香,来佛前炉里插,被孙悟空咄的一声,唬了一跌,爬起来看见脸,又是一跌,吓得滚滚槁槁,跑入方丈里报道:“老爷,外面有个和尚来了”那僧官道:“你这伙道人都少打一行说教他往前廊下去蹲,又报什么再说打二十”道人说:“老爷,这个和尚,比那个和尚不同,生得恶躁,没脊骨。”僧官道:“怎的模样?”道人道:“是个圆眼睛,查耳朵,满面毛,雷公嘴。手执一根棍子,咬牙恨恨的,要寻人打呢。”僧官道:“等我出去看。”他即开门,只见孙悟空撞进来了,真个生得丑陋:七高八低孤拐脸,两只黄眼睛,一个磕额头;獠牙往外生,就象属螃蟹的,肉在里面,骨在外面。那老和尚慌得把方丈门关了。

孙悟空赶上,扑的打破门扇,道:“赶早将干净房子打扫一千间,老孙睡觉”僧官躲在房里,对道人说:“怪他生得丑么,原来是说大话,折作的这般嘴脸。我这里连方丈、佛殿、钟鼓楼、两廊,共总也不上三百间,他却要一千间睡觉,却打那里来?”道人说:“师父,我也是吓破胆的人了,凭你怎么答应他罢。”那僧官战索索的高叫道:“那借宿的唐三藏,我这荒山不方便,不敢奉留,往别处去宿罢。”孙悟空将棍子变得盆来粗细,直壁壁的竖在天井里,道:“和尚,不方便,你就搬出去”僧官道:“我们从儿住的寺,师公传与师父,师父传与我辈,我辈要远继儿孙。他不是那里勾当,冒冒实实的,教我们搬呢。”道人说:“老爷,十分不渼芃,搬出去也罢,扛子打进门来了。”僧官道:“你莫胡说我们老少众大四五百名和尚,往那里搬?搬出去,却也没处住。”孙悟空听见道:“和尚,没处搬,便着一个出来打样棍”老和尚叫:“道人你出去与我打个样棍来。”那道人慌了道:“爷爷呀那等个大扛子,教我去打样棍”老和尚道:“养军千日,用军一朝。你怎么不出去?”道人说:“那扛子莫说打来,若倒下来,压也压个肉泥”老和尚道:“也莫要说压,只道竖在天井里,夜晚间走路,不记得啊,一头也撞个大窟窿”道人说:“师父,你晓得这般重,却教我出去打什么样棍?”他自家里面转闹起来,孙悟空听见道:“是也禁不得,假若就一棍打杀一个,我师父又怪我行凶了。且等我另寻一个什么打与你看看。”忽抬头,只见方丈门外有一个石狮子,却就举起棍来,乒乓一下打得粉乱麻碎。那和尚在窗眼儿里看见,就吓得骨软筋麻,慌忙往床下拱,道人就往锅门里钻,口中不住叫:“爷爷,棍重棍重禁不得,方便方便”孙悟空道:“和尚,我不打你。我问你:这寺里有多少和尚?”僧官战索索的道:“前后是二百八十五房头,共有五百个有度牒的和尚。”孙悟空道:“你快去把那五百个和尚都点得齐齐整整,穿了长衣服出去,把我那唐朝的师父接进来,就不打你了。”僧官道:“爷爷,若是不打,便抬也抬进来。”孙悟空道:“趁早去”僧官叫:“道人,你莫说吓破了胆,就是吓破了心,便也去与我叫这些人来接唐僧老爷爷来。”

那道人没奈何,舍了性命,不敢撞门,从后边狗洞里钻将出去,径到正殿上,东边打鼓,西边撞钟。钟鼓一齐响处,惊动了两廊大僧众,上殿问道:“这早还下晚呢,撞钟打鼓做甚?”道人说:“快换衣服,随老师父排班,出山门外迎接唐朝来的老爷。”那众和尚,真个齐齐整整,摆班出门迎接。有的披了袈裟,有的着了褊衫,无的穿着个一口钟直裰,十分穷的,没有长衣服,就把腰裙接起两条披在身上。孙悟空看见道:“和尚,你穿的是什么衣服?”和尚见他丑恶,道:“爷爷,不要打,等我说。这是我们城中化的布,此间没有裁缝,是自家做的个一裹穷。”

孙悟空闻言暗笑,押着众僧,出山门下跪下。那僧官磕头高叫道:“唐老爷,请方丈里坐。”猪八戒看见道:“师父老大不济事,你进去时,泪汪汪,嘴上挂得油瓶。师兄怎么就有此獐智,教他们磕头来接?”唐三藏道:“你这个呆子,好不晓礼常言道,鬼也怕恶人呢。”唐僧见他们磕头礼拜,甚是不过意,上前叫:“列位请起。”众僧叩头道:“老爷,若和你徒弟说声方便,不动扛子,就跪一个月也罢。”唐僧叫:“悟空,莫要打他。”孙悟空道:“不曾打。若打,这会已打断了根矣。”那些和尚却才起身,牵马的牵马,挑担的挑担,抬着唐僧,驮着猪八戒,挽着沙悟净,一齐都进山门里去,却到后面方丈中,依叙坐下。

众僧却又礼拜,唐三藏道:“院请起,再不必行礼,作践贫僧,我和你都是佛门弟子。”僧官道:“老爷是上国钦差,和尚有失迎接。今到荒山,奈何俗眼不识尊仪,与老爷邂逅相逢。动问老爷,一吃素?是吃荤?我们好去办饭。”唐三藏道:“吃素。”僧官道:“徒弟,这个爷爷好的吃荤。”孙悟空道:“我们也吃素,都是胎里素。”那和尚道:“爷爷呀,这等凶汉也吃素”有一个胆量大的和尚,近前又问:“老爷既然吃素,煮多少米的饭方彀吃?”猪八戒道:“家子和尚问什么一家煮上一石米。”那和尚都慌了,便去刷洗锅灶,各房中安排茶饭,高掌明灯,调开桌椅,管待唐僧。

师徒们都吃罢了晚,众僧收拾了家火。唐三藏称谢道:“老院,打搅宝山了。”僧官道:“不敢不敢,怠慢怠慢。”唐三藏道:“我师徒却在那里安歇?”僧官道:“老爷不要忙,和尚自有区处。”叫道人:“那壁厢有几个人听使令的?”道人说:“师父,有。”僧官吩咐道:“你们着两个去安排草料,与唐老爷喂马;着几个去前面把那三间禅堂,打扫干净,铺设床帐,快请老爷安歇。”那些道人听命,各各整顿齐备,却来请唐老爷安寝。他师徒们牵马挑担出方丈,径至禅堂门看处,只见那里面灯火光明,两梢间铺着四张藤屉床。孙悟空见了,唤那办草料的道人,将草料抬来,放在禅堂里面,拴下白马,教道人都出去。唐三藏坐在中间,灯下两班儿立五百个和尚,都伺候着,不敢侧离。唐三藏欠身道:“列位请回,贫僧好自在安寝也。”众僧决不敢退。僧官上前吩咐大众:“伏侍老爷安置了再回。”唐三藏道:“即此就是安置了,都就请回。”众人却才敢散去讫。

唐僧举步出门解,只见明月当天,叫:“徒弟。”孙悟空、猪八戒,沙悟净都出来侍立。因感这月清光皎洁,玉宇深沉,真是一轮高照,大地分明,对月怀归,口占一风长篇。诗云:

皓魄当空宝镜悬,山河摇影十分全。琼楼玉宇清光满,冰鉴银盘爽气旋。

万里此时同皎洁,一年今夜最明鲜。浑如霜饼离沧海,却似冰轮挂碧天。

别馆寒窗孤客闷,山村野店老翁眠。乍临汉苑惊秋鬓,才到秦楼促晚奁。

庾亮有诗传晋史,袁宏不寐泛江船。光浮杯面寒无力,清映庭中健有仙。

处处窗轩吟白雪,家家院宇弄冰弦。今宵静玩来山寺,何日相同返故园?”

孙悟空闻言,近前答曰:“师父啊,你只月色光华,心怀故里,更不月中之意,乃先天法象之规绳也。月至三十日,阳魂之金散尽,阴魄之水盈轮,故纯黑而无光,乃曰晦。此时与日相交,在晦朔两日之间,感阳光而有孕。至初三日一阳现,初八日二阳生,魄中魂半,其平如绳,故曰上弦。至今十五日,三阳备足,是以团圆,故曰望。至十六日一阴生,二十二日二阴生,此时魂中魄半,其平如绳,故曰下弦。至三十日三阴备足,亦当晦。此乃先天采炼之意。我等若能温养二八,九九成功,那时节,见佛容易,返故田亦易也。”诗曰:

前弦之后后弦前,药味平平气象全。采得归来炉里炼,志心功果即西天。

那唐三藏听说,一时解悟,明彻真言,满心欢喜,称谢了悟空。沙悟净在旁笑道:师兄此言虽当,只说的是弦前属阳,弦后属阴,阴中阳半,得水之金;更不道:

水火相搀各有缘,全凭土母配如然。三家同会无争竞,水在长江月在天。

那唐三藏闻得,亦开茅塞。正是理明一窍通千窍,说破无生即是仙。猪八戒上前扯住唐三藏道:师父,莫听乱讲,误了睡觉。这月啊:

缺之不久又团圆,似我生来不十全。吃饭嫌我肚子大,拿碗又说有粘涎。

他都伶俐修来福,我自痴愚积下缘。我说你取经还满三途业,摆尾摇头直上天

唐三藏道:“也罢,徒弟们走路辛苦,先去睡下,等我把这卷经来念一念。”孙悟空道:“师父差了,你自幼出家,做了和尚,时的**,那本不熟?却又领了唐王旨意,上西天见佛,求取大乘真典。如今功未完成,佛未得见,经未曾取,你念的是那卷经儿?”唐三藏道:“我自出长安,朝朝跋涉,日日奔波,时的**恐怕生了。幸今夜得闲,等我温习温习。”孙悟空道:“既这等说,我们先去睡也。”他三人各往一张藤床上睡下。唐三藏掩上禅堂门,高剔银缸,铺开经本,默默看念。正是那:楼头初鼓人烟静,野浦渔舟火灭时。

却说唐三藏坐于宝林寺禅堂中,灯下念一会《梁皇水忏》,看一会《孔雀真经》,只坐到三更时候,却才把经本包在囊里,正欲起身去睡,只听得门外扑剌剌一声响亮,淅零零刮阵狂风。那唐三藏恐吹灭了灯,慌忙将褊衫袖子遮住,又见那灯或明或暗,便觉有些心惊胆战。此时又困倦上来,伏在经案上盹睡,虽是合眼朦胧,却还心中明白,耳内嘤嘤听着那窗**风飒飒。好风,真个那——

淅淅潇潇,飘飘荡荡。淅淅潇潇飞落叶,飘飘荡荡卷浮云。满天星斗皆昏昧,遍地尘沙尽洒纷。一阵家猛,一阵家纯。纯时松竹敲清韵,猛处江湖波浪浑。刮得那山鸟难栖声哽哽,海鱼不定跳喷喷。东西馆阁门窗脱,前后房廊神鬼仓。佛殿花瓶吹堕地,琉璃摇落慧灯昏。香炉尚倒香灰迸,烛架歪斜烛焰横。幢幡宝盖都摇拆,钟鼓楼台撼动根。

那唐三藏昏梦中听着风声一时过处,又闻得禅堂外,隐隐的叫一声:“师父”忽抬头梦中观看,门外站着一条汉子,浑身上下,水淋淋的,眼中垂泪,口里不住叫:“师父,师父”唐三藏欠身道:“你莫是魍魉妖魅,神怪邪魔,至夜深时来此戏我?我却不是那贪欲贪嗔之类。我本是个光明正大之僧,奉东土大唐旨意,上西天拜佛求经者。我手下有三个徒弟,都是降龙伏虎之英豪,扫怪除魔之壮士。他若见了你,碎尸粉骨,化作微尘。此是我大慈悲之意,方便之心。你趁早儿潜身远遁,莫上我的禅门来。”那人倚定禅堂道:“师父,我不是妖魔鬼怪,亦不是魍魉邪神。”唐三藏道:“你既不是此类,却深夜来此何为?”那人道:“师父,你舍眼看我一看。”唐三藏果仔细定睛看处,呀只见他——

头戴一顶冲天冠,腰束一条碧玉带,身穿一领飞龙舞凤赭黄袍,足踏一双云头绣口无忧履,手执一柄列斗罗星白玉圭。面如东岳长生帝,形似文昌开化君。

唐三藏见了,大惊失色,急躬身厉声高叫道:“是那一朝陛下?请坐。”用手忙搀,扑了个空虚,回身坐定。再看处,还是那个人。唐三藏便问:“陛下,你是那里皇王?何邦帝?想必是国土不宁,谗臣欺虐,半夜逃生至此。有何话说,说与我听。”这人才泪滴腮边谈旧事,愁攒眉上诉前因,道:“师父啊,我家住在正西,离此只有四十里远近。那厢有座城池,便是兴基之处。”唐三藏道:“叫做什么地名?”那人道:“不瞒师父说,便是朕当时创立家邦,改号乌鸡国。”唐三藏道:“陛下这等惊慌,却因甚事至此?”那人道:“师父啊,我这里五年前,天年干旱,草子不生,民皆饥死,甚是伤情。”唐三藏闻言,点头叹道:“陛下啊,人云,国正天心顺。想必是你不慈恤万民,既遭荒歉,怎么就躲离城郭?且去开了仓库,赈济黎民;悔过前非,重兴今善,放赦了那枉法冤人。自然天心和合,雨顺风调。”那人道:“我国中仓禀空虚,钱粮尽绝,文武两班停俸禄,寡人膳食亦无荤。仿效禹王治水,与万民同受甘苦,沐浴戒,昼夜焚香祈祷。如此三年,只干得河枯井涸。正都在危急之处,忽然锺南山来了一个全真,能呼风唤雨,点石成金。先见我文武多官,后来见朕,当即请他登坛祈祷,果然有应,只见令牌响处,顷刻间大雨滂沱。寡人只望三尺雨足矣,他说久旱不能润泽,又多下了二寸。朕见他如此尚义,就与他八拜为交,以兄弟称之。”唐三藏道:“此陛下万千之喜也。”那人道:“喜自何来?”唐三藏道:“那全真既有这等本事,若要雨时,就教他下雨,若要金时,就教他点金。还有那些不足,却离了城阙来此?”那人道:“朕与他同寝食者,只得二年。又遇着阳春天气,红杏夭桃,开花绽蕊,家家士女,处处王孙,俱去游春赏玩。那时节,文武归衙,嫔妃转院。朕与那全真携手缓步,至御花园里,忽行到八角琉璃井边,不他抛下些什么物件,井中有万道金光。哄朕到井边看甚么宝贝,他陡起凶心,扑通的把寡人推下井内,将石板盖住井口,拥上泥土,移一株芭蕉栽在上面。可怜我啊,已死去三年,是一个落井伤生的冤屈之鬼也”

唐僧见说是鬼,唬得筋力酥软,毛骨耸然。没奈何,只得将言又问他道:“陛下,你说的这话全不在理。既死三年,那文武多官,三宫皇后,遇三朝见驾殿上,怎么就不寻你?”那人道:“师父啊,说起他的本事,果然世间罕有自从害了朕,他当时在花园内摇身一变,就变做朕的模样,更无差别。现今占了我的江山,暗侵了我的国土。他把我两班文武百朝官,三宫皇后,六院嫔妃,尽属了他矣。”唐三藏道:“陛下,你忒也懦。”那人道:“何懦?”唐三藏道:“陛下,那怪倒有些神通,变作你的模样,侵占你的乾坤,文武不能识,后妃不能晓,只有你死的明白。你何不在阴司阎王处具告,把你的屈情伸诉伸诉?”那人道:“他的神通广大,官吏情熟,都城隍常与他会酒,海龙王尽与他有亲,东岳天齐是他的好朋友,十代阎罗是他的异兄弟。因此这般,我也无门投告。”唐三藏道:“陛下,你阴司里既没本事告他,却来我阳世间作甚?”那人道:“师父啊,我这一点冤魂,怎敢上你的门来?山门前有那护法诸天、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一十八位护教伽蓝,紧随鞍马。却才被夜游神一阵神风,把我送将进来,他说我三年水灾该满,着我来拜谒师父。他说你手下有一个大徒弟,是齐天大圣,极能斩怪降魔。今来志心拜恳,千乞到我国中,拿住妖魔,辨明邪正,朕当结草衔环,报酬师恩也”唐三藏道:“陛下,你此来是请我徒弟与你去除却那妖怪么?”那人道:“正是,正是”唐三藏道:“我徒弟干别的事不济,但说降妖捉怪,正合他宜。陛下啊,虽是着他拿怪,但恐理上难行。”那人道:“怎么难行?”唐三藏道:“那怪既神通广大,变得与你相同,满朝文武,一个个言和心顺;三宫妃嫔,一个个意合情投。我徒弟纵有手段,决不敢轻动干戈。倘被多官拿住,说我们欺邦灭国,问一款大逆之罪,困陷城中,却不是画虎刻鹄也?”那人道:“我朝中还有人呢。”唐三藏道:“却好,却好想必是一代亲王侍长,付何处镇守去了?”那人道:“不是。我本宫有个太子,是我亲生的储君。”唐三藏道:“那太子想必被妖魔贬了?”那人道:“不曾,他只在金銮殿上,五凤楼中,或与学士讲书,或共全真登位。自此三年,禁太子不入皇宫,不能彀与娘娘相见。”唐三藏道:“此是何故?”那人道:“此是妖怪使下的计策,只恐他母子相见,闲中论出长短,怕走了消息。故此两不会面,他得永住常存也。”唐三藏道:“你的灾屯,想应天付,却与我相类。当时我父曾被水贼伤生,我母被水贼欺占,经三个月,分娩了我。我在水中逃了性命,幸金山寺恩师救养成*人。记得我幼年无父母,此间那太子失双亲,惭惶不已”又问道:“你纵有太子在朝,我怎的与他相见?”那人道:“如何不得见?”唐三藏道:“他被妖魔拘辖,连一个生身之母尚不得见,我一个和尚,欲见何由?”那人道:“他明早出朝来也。”唐三藏问:“出朝作甚?”那人道:“明日早朝,领三千人马,架鹰犬出城采猎,师父断得与他相见。见时肯将我的言语说与他,他便信了。”唐三藏道:“他本是肉眼凡胎,被妖魔哄在殿上,那一日不叫他几声父王?他怎肯信我的言语?”那人道:“既恐他不信,我留下一件表记与你罢。”唐三藏问:“是何物件?”那人把手中执的金厢白玉圭放下道:“此物可以为记。”唐三藏道:“此物何如?”那人道:“全真自从变作我的模样,只是少变了这件宝贝。他到宫中,说那求雨的全真拐了此圭去了,自此三年,还没此物。我太子若看见,他睹物思人,此仇必报。”唐三藏道:“也罢,等我留下,着徒弟与你处置。却在那里等么?”那人道:“我也不敢等。我这去,还央求夜游神再使一阵神风,把我送进皇宫内院,托一梦与我那正宫皇后,教他母子们合意,你师徒们同心。”唐三藏点头应承道:“你去罢。”

那冤魂叩头拜别,举步相送,不怎么踢了脚,跌了一个筋斗,把唐三藏惊醒,却原来是南柯一梦,慌得对着那盏昏灯,连忙叫:“徒弟徒弟”猪八戒醒来道:“什么土地土地?当时我做好汉,专一吃人度日,受用腥膻,其实快活,偏你出家,教我们保护你跑路原说只做和尚,如今拿做奴才,日间挑包袱牵马,夜间提尿瓶务脚这早晚不睡,又叫徒弟作甚?”唐三藏道:“徒弟,我刚才伏在案上打盹,做了一个怪梦。”孙悟空跳将起来道:“师父,梦从想中来。你未曾上山,先怕妖怪,又愁雷音路远,不能得到,思念长安,不何日回程,所以心多梦多。似老孙一点真心,专要西方见佛,更无一个梦儿到我。”唐三藏道:“徒弟,我这桩梦,不是思乡之梦。才然合眼,见一阵狂风过处,禅房门外有一朝皇帝,自言是乌鸡国王,浑身水湿,满眼泪垂。”这等这等,如此如此,将那梦中话一一的说与孙悟空。孙悟空笑道:“不消说了,他来托梦与你,分明是照顾老孙一场生意。必然是个妖怪在那里篡位谋国,等我与他辨个真假。想那妖魔,棍到处立要成功。”唐三藏道:“徒弟,他说那怪神通广大呢。”孙悟空道:“怕他什么广大早老孙到,教他即走无方”唐三藏道:“我又记得留下一件宝贝做表记。”猪八戒答道:“师父莫要胡缠,做个梦便罢了,怎么只管当真?”沙悟净道:“不信直中直,须防仁不仁。我们打起火,开了门,看看如何便是。”孙悟空果然开门,一齐看处,只见星月光中,阶檐上真个放着一柄金厢白玉圭。猪八戒近前拿起道:“哥哥,这是什么东西?”孙悟空道:“这是国王手中执的宝贝,名唤玉圭。师父啊,既有此物,想此事是真。明日拿妖,全都在老孙身上,只是要你三桩儿造化低呢。”猪八戒道:“好好好做个梦罢了,又告诵他。他那些儿不会作弄人呢?就教你三桩儿造化低。”唐三藏回入里面道:“是那三桩?”孙悟空道:“明日要你顶缸、受气、遭瘟。”猪八戒笑道:一桩儿也是难的,三桩儿却怎么耽得?”唐僧是个聪明的唐三藏,便问:“徒弟啊,此三事如何讲?”孙悟空道:“也不消讲,等我先与你二件物。”

好大圣,拔了一根毫毛,吹口仙气,叫声:“变”变做一个红金漆匣儿,把白玉圭放在内盛着,道:“师父,你将此物捧在手中,到天晓时,穿上锦蝠袈裟,去正殿坐着念经,等我去看看他那城池。端的是个妖怪,就打杀他,也在此间立个功绩。假若不是,且休撞祸。”唐三藏道:“正是,正是”孙悟空道:“那太子不出城便罢,若真个应梦出城来,我定引他来见你。”唐三藏道:“见了我如何迎答?”孙悟空道:“来到时,我先报,你把那匣盖儿扯开些,等我变作二寸长的一个和尚,钻在匣儿里,你连我捧在手中。那太子进了寺来,必然拜佛,你尽他怎的下拜,只是不睬他。他见你不动身,一定教拿你,你凭他拿下去,打也由他,绑也由他,杀也由他。”唐三藏道:“呀他的军令大,真个杀了我,怎么好?”孙悟空道:“没事,有我呢,若到那紧关处,我自然护你。他若问时,你说是东土钦差上西天拜佛取经进宝的和尚。他道有甚宝贝?你却把锦蝠袈裟对他说一遍,说道:‘此是三等宝贝,还有头一等、第二等的好物呢’。但问处,就说这匣内有一件宝贝,上五百年,下五百年,中五百年,共一千五百年过去未来之事,俱尽晓得,却把老孙放出来。我将那梦中话告诵那太子,他若肯信,就去拿了那妖魔,一则与他父王报仇,二来我们立个名节。他若不信,再将白玉圭拿与他看。只恐他年幼,还不认得呢。”唐三藏闻言大喜道:“徒弟啊,此计绝妙但说这宝贝,一个叫做锦蝠袈裟,一个叫做白玉圭,你变的宝贝却叫做甚名?”孙悟空道:“就叫做立帝货罢。”唐三藏依言记在心上。师徒们一夜那曾得睡。盼到天明,恨不得点头唤出扶桑日,喷气吹散满天星。

第一百八十四章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不多时,东方发白。1,孙悟空又吩咐了猪八戒、沙悟净,教他两个:“不可搅扰僧人,出来乱走。待我成功之后,共汝等同行。”才别了唐僧,打了唿哨,一筋斗跳在空中,睁火眼平西看处,果见有一座城池。你道怎么就看见了?当时说那城池离寺只有四十里,故此凭高就望见了。孙悟空近前仔细看处,又见那怪雾愁云漠漠,妖风怨气纷纷。孙悟空在空中赞叹道:——

若是真王登宝座,自有祥光五色云。只因妖怪侵龙位,腾腾黑气锁金门。

孙悟空正然感叹,忽听得炮声响亮,又只见东门开处,闪出一路人马,真个是采猎之军,果然势勇,但见——

晓出禁城东,分围浅草中。彩旗开映日,白马骤迎风。鼍鼓冬冬擂,标枪对对冲。架鹰军猛烈,牵犬将骁雄。火炮连天振,粘竿映日红。人人支弩箭,个个挎雕弓。张网山坡下,铺绳小径中。一声惊霹雳,千骑拥貔熊。狡兔身难保,乖獐智亦穷。狐狸该命尽,麋鹿丧当终。山雉难飞脱,野鸡怎避凶?他都要捡占山场擒猛兽,摧残林木射飞虫。

那些人出得城来,散步东郊,不多时,有二十里向高田地,又只见中军营里,有小小的一个将军,顶着盔,贯着甲,果肚花,十八札,手执青锋宝剑,坐下黄骠马,腰带满弦弓,真个

隐隐君王象,昂昂帝容。规模非小辈,行动显真龙。

孙悟空在空暗喜道:“不须说,那个就是皇帝的太子了。等我戏他一戏。”好大圣,按落云头,撞入军中太子马前,摇身一变,变作一个白兔儿,只在太子马前乱跑。太子看见,正合欢心,拈起箭,拽满弓,一箭正中了那兔儿。原来是那大圣故意教他中了,却眼乖手疾,一把接住那箭头,把箭翎花落在前边,丢开脚步跑了。那太子见箭中了玉兔,兜开马,独自争先来赶。不马行的快,孙悟空如风;马行的迟,孙悟空慢走,只在他面前不远。看他一程一程,将太子哄到宝林寺山门之下,孙悟空现了本身,不见兔儿,只见一枝箭插在门槛上。径撞进去,见唐僧道:“师父,来了,来了”却又一变,变做二寸长短的小和尚儿,钻在红匣之内。

却说那太子赶到山门前,不见了白兔,只见门槛上插住一枝雕翎箭。太子大惊失色道:“怪哉,怪哉分明我箭中了玉兔,玉兔怎么不见,只见箭在此间想是年多日久,成了精魅也。”拔了箭,抬头看处,山门上有五个大字,写着“敕建宝林寺”。太子道:“我之矣。向年间曾记得我父王在金銮殿上差官赍些金帛与这和尚修理佛殿佛象,不期今日到此。正是因过道院逢僧话,又得浮生半日闲,我且进去走走。”

那太子跳下马来,正要进去,只见那保驾的官将与三千人马赶上,簇簇拥拥,都入山门里面。慌得那本寺众僧,都来叩头拜接,接入正殿中间,参拜佛象。却才举目观瞻,又欲游廊玩景,忽见正当中坐着一个和尚。太子大怒道:“这个和尚无礼我今半朝銮驾进山,虽无旨意会,不当远接,此时军马临门,也该起身,怎么还坐着不动?”教:“拿下来”说声“拿”字,两边校尉,一齐下手,把唐僧抓将下来,急理绳索便捆。孙悟空在匣里默默的念咒,教道:“护法诸天、六丁六甲,我今设法降妖,这太子不能识,将绳要捆我师父,汝等即早护持,若真捆了,汝等都该有罪”那大圣暗中吩咐,谁敢不遵,却将唐三藏护持定了。有些人摸也摸不着他光头,好似一壁墙挡住,难拢其身。那太子道:“你是那方来的,使这般隐身法欺我”唐三藏上前施礼道:“贫僧无隐身法,乃是东土唐僧,上雷音寺拜佛求经进宝的和尚。”太子道:“你那东土虽是中原,其穷无比,有甚宝贝,你说来我听。”唐三藏道:“我身上穿的这袈裟,是第三样宝贝。还有第一等、第二等更好的物呢”太子道:“你那衣服,半边苫身,半边露臂,能值多少物,敢称宝贝”唐三藏道:这袈裟虽不全体,有诗几句,诗曰:

佛衣偏袒不须论,内隐真如脱世尘。万线千针成正果,九珠八宝合元神。

仙娥圣女恭修制,遗赐禅僧静垢身。见驾不迎犹自可,你的父冤未报枉为人

太子闻言,心中大怒道:“这泼和尚胡说你那半片衣,凭着你口能舌便,夸好夸强。我的父冤从何未报,你说来我听。”唐三藏进前一步,合掌问道:“殿下,为人生在天地之间,能有几恩?”太子道:“有四恩。”唐三藏道:“那四恩?”太子道:“感天地盖载之恩,日月照临之恩,国王水土之恩,父母养育之恩。”唐三藏笑曰:“殿下言之有失,人只有天地盖载,日月照临,国王水土,那得个父母养育来?”太子怒道:“和尚是那游手游食削发逆君之徒人不得父母养育,身从何来?”唐三藏道:“殿下,贫僧不。但只这红匣内有一件宝贝,叫做立帝货,他上五百年,中五百年,下五百年,共一千五百年过去未来之事,便无父母养育之恩,令贫僧在此久等多时矣。”

太子闻说,教:“拿来我看。”唐三藏扯开匣盖儿,那孙悟空跳将出来,呀的,两边乱走。太子道:“这星星小人儿,能甚事?”孙悟空闻言嫌小,却就使个神通,把腰伸一伸,就长了有三尺四五寸。众军士吃惊道:“若是这般快长,不消几日,就撑破天也。”孙悟空长到原身,就不长了。太子才问道:“立帝货,这老和尚说你能未来过去吉凶,你却有龟作卜?有蓍作筮?凭书句断**福?”孙悟空道:“我一毫不用,只是全凭三寸舌,万事尽皆。”太子道:“这厮又是胡说。自以来,《周易》之书,极其玄妙,断尽天下吉凶,使人所趋避,故龟所以卜,蓍所以筮。听汝之言,凭据何理,妄言祸福,扇惑人心”孙悟空道:“殿下且莫忙,等我说与你听。你本是乌鸡国王的太子,你那里五年前,年程荒旱,万民遭苦,你家皇帝共臣子,秉心祈祷。正无点雨之时,钟南山来了一个道士,他善呼风唤雨,点石为金。君王忒也爱小,就与他拜为兄弟。这桩事有么?”太子道:“有,有,有你再说说。”孙悟空道:“后三年不见全真,称孤的却是谁?”太子道:“果是有个全真,父王与他拜为兄弟,食则同食,寝则同寝。三年前在御花园里玩景,被他一阵神风,把父王手中金厢白玉圭,摄回钟南山去了,至今父王还思慕他。因不见他,遂无心赏玩,把花园紧闭了,已三年矣。做皇帝的非我父王而何?”孙悟空闻言,哂笑不绝。太子再问不答,只是哂笑。太子怒道:“这厮当言不言,如何这等哂笑?”孙悟空又道:“还有许多话呢奈何左右人众,不是说处。”太子见他言语有因,将袍袖一展,教军士且退。那驾上官将,急传令,将三千人马,都出门外住札。此时殿上无人,太子坐在上面,唐三藏立在前边,左手旁立着孙悟空。本寺诸僧皆退,孙悟空才正色上前道:“殿下,化风去的是你生身之父母,见坐位的,是那祈雨之全真。”太子道:“胡说,胡说我父自全真去后,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照依你说,就不是我父王了。还是我年孺,容得你。若我父王听见你这番话,拿了去,碎尸万段”把孙悟空咄的喝下来。孙悟空对唐僧道:“何如?我说他不信,果然,果然如今却拿那宝贝进与他,倒换关文,往西方去罢。”唐三藏即将红匣子递与孙悟空。孙悟空接过来,将身一抖,那匣儿卒不见了,原是他毫毛变的,被他收上身去。却将白玉圭双手捧上,献与太子。

太子见了道:“好和尚,好和尚你五年前本是个全真,来骗了我家的宝贝,如今又妆做和尚来进献”叫:“拿了”一声传令,把唐三藏唬得慌忙指着孙悟空道:“你这弼马温专撞空头祸,带累我呢”孙悟空近前一齐拦住道:“休嚷莫走了风我不叫做立帝货,还有真名呢。”太子怒道:“你上来我问你个真名字,好送法司定罪”孙悟空道:“我是那唐三藏的大徒弟,名唤悟空孙悟空,因与我师父上西天取经,昨宵到此觅宿。我师父夜读经卷,至三更时分得一梦,梦见你父王道,他被那全真欺害,推在御花园八角琉璃井内,全真变作他的模样。满朝官不能,你年幼亦无分晓,禁你入宫,关了花园,大端怕漏了消息。你父王今夜特来请我降魔,我恐不是妖邪,自空中看了,果然是个妖精。正要动手拿他,不期你出城打猎。你箭中的玉兔,就是老孙。老孙把你引到寺里,见师父,诉此衷肠,句句是实。你既然认得白玉圭,怎么不念鞠养恩情,替亲报仇?”那太子闻言,心中惨慽,暗自伤愁道:“若不信此言语,他却有三分儿真实;若信了,怎奈殿上见是我父王?”这才是进退两难心问口,三思忍耐口问心。孙悟空见他疑惑不定,又上前道:“殿下不必心疑,请殿下驾回本国,问你国母娘娘一声,看他夫妻恩爱之情,比三年前如何。只此一问,便真假矣。”那太子回心道:“正是。且待我问我母亲去来。”他跳起身,笼了玉圭就走。孙悟空扯住道:“你这些人马都回,却不走漏消息,我难成功?但要你单人独马进城,不可扬名卖弄,莫入正阳门,须从后宰门进去。到宫中见你母亲,切休高声大气,须是悄语低言。恐那怪神通广大,一时走了消息,你母亲儿们性命俱难保也。”太子谨遵教命,出山门吩咐将官:“稳在此札营,不得移动。我有一事,待我去了就来一同进城。”看他:指挥号令屯军士,上马如飞即转城。这一去,不见了娘娘。

却说那乌鸡国王太子,自别大圣,不多时回至城中,果然不奔朝门,不敢报传宣诏,径至后宰门首,见几个太监在那里把守。见太子来,不敢阻滞,让他进去了。好太子,夹一夹马,撞入里面,忽至锦香亭下,只见那正宫娘娘坐在锦香亭上,两边有数十个嫔妃掌扇,那娘娘倚雕栏儿流泪哩。你道他流泪怎的?原来他四更时也做了一梦,记得一半,含糊了一半,沉沉思想。这太子下马,跪于亭下,叫:“母亲”那娘娘强整欢容,叫声:“孩儿,喜呀,喜呀这二三年在前殿与你父王开讲,不得相见,我甚思量,今日如何得暇来看我一面?诚万千之喜,诚万千之喜孩儿,你怎么声音悲惨?你父王年纪高迈,有一日龙归碧海,凤返丹霄,你就传了帝位,还有什么不悦?”太子叩头道:“母亲,我问你:即位登龙是那个?称孤道寡果何人?”娘娘闻言道:“这孩儿发风了做皇帝的是你父王,你问怎的?”太子叩头道:“万望母亲敕子无罪,敢问;不敕,不敢问。”娘娘道:“子母家有何罪?敕你,敕你,来。”太子道:“母亲,我问你三年前夫妻宫里之事与后三年恩爱同否,如何?”娘娘见说,魂飘魄散,急下亭抱起,紧搂在怀,眼中滴泪道:“孩儿我与你久不相见,怎么今日来宫问此?”太子发怒道:“母亲有话早说,不说时,且误了大事。”娘娘才喝退左右,泪眼低声道:“这桩事,孩儿不问,我到九泉之下,也不得明白。既问时,听我说:三载之前温又暖,三年之后冷如冰。枕边切切将言问,他说老迈身衰事不兴”

太子闻言,撒手脱身,攀鞍上马。那娘娘一把扯住道:“孩儿,你有甚事,话不终就走?”太子跪在面前道:“母亲,不敢说今日早期,蒙钦差架鹰逐犬,出城打猎,偶遇东土驾下来的个取经圣僧,有大徒弟乃孙悟空,极善降妖。原来我父王死在御花园八角琉璃井内,这全真假变父王,侵了龙位。今夜三更,父王托梦,请他到城捉怪。孩儿不敢尽信,特来问母,母亲才说出这等言语,必然是个妖精。”那娘娘道:“儿啊,外人之言,你怎么就信为实?”太子道:“儿还不敢认实,父王遗下表记与他了。”娘娘问是何物,太子袖中取出那金厢白玉圭,递与娘娘。那娘娘认得是当时国王之宝,止不住泪如泉涌,叫声:“公你怎么死去三年,不来见我,却先见圣僧,后来见我?”太子道:“母亲,这话是怎的说?”娘娘道:“儿啊,我四更时分,也做了一梦,梦见你父王水淋淋的,站在我跟前,亲说他死了,鬼魂儿拜请了唐僧降假皇帝,救他前身。记便记得是这等言语,只是一半儿不得分明,正在这里狐疑,怎今**又来说这话,又将宝贝拿出。我且收下,你且去请那圣僧急急为之。果然扫荡妖氛,辨明邪正,庶报你父王养育之恩也。”

太子急忙上马,出后宰门,躲离城池,真个是噙泪叩头辞国母,含悲顿首复唐僧。不多时,出了城门,径至宝林寺山门前下马。众军士接着太子,又见红轮将坠。太子传令,不许军士乱动,他又独自个入了山门,整束衣冠,拜请孙悟空。只见那猴王从正殿摇摇摆摆走来,那太子双膝跪下道:“师父,我来了。”孙悟空上前搀住道:“请起,你到城中,可曾问谁么?”太子道:“问母亲来。”将前言尽说了一遍。孙悟空微微笑道:“若是那般冷啊,想是个什么冰冷的东西变的。不打紧,不打紧等我老孙与你扫荡。却只是今日晚了,不好行事。你先回去,待明早我来。”太子跪地叩拜道:“师父,我只在此伺候,到明日同师父一路去罢。”孙悟空道:“不好,不好若是与你一同入城,那怪物生疑,不说是我撞着你,却说是你请老孙,却不惹他反怪你也?”太子道:“我如今进城,他也怪我。”孙悟空道:“怪你怎么?”太子道:“我自早朝蒙差,带领若干人马鹰犬出城,今一日更无一件野物,怎么见驾?若问我个不才之罪,监陷羑里,你明日进城,却将何倚?况那班部中更没个相人也。”孙悟空道:“这甚打紧你肯早说时,却不寻下些等你?”

好大圣你看他就在太子面前,显个手段,将身一纵,跳在云端里,捻着诀,念一声“甗蓝净法界”的真言,拘得那山神土地在半空中施礼道:“大圣,呼唤小神,有何使令?”孙悟空道:“老孙保护唐僧到此,欲拿邪魔,奈何那太子打猎无物,不敢回朝。问汝等讨个人情,快将獐犭巴鹿兔,走兽飞禽,各寻些来,打发他回去。”山神土地闻言,敢不承命?又问各要几何。大圣道:“不拘多少,取些来便罢。”那各神即着本处阴兵,刮一阵聚兽阴风,捉了些野鸡山雉,角鹿肥獐,狐獾狢兔,虎豹狼虫,共有百千余只,献与孙悟空。孙悟空道:“老孙不要,你可把他都捻就了筋,单摆在那四十里路上两旁,教那些人不纵鹰犬,拿回城去,算了汝等之功。”众神依言,散了阴风,摆在左右。孙悟空才按云头,对太子道:“殿下请回,路上已有物了,你自收去。”太子见他在半空中弄此神通,如何不信,只得叩头拜别,出山门传了令,教军士们回城。只见那路旁果有无限的野物,军士们不放鹰犬,一个个俱着手擒捉喝采,俱道是千岁殿下的洪福,怎是老孙的神功?你听凯歌声唱,一拥回城。

这孙悟空保护了唐三藏,那本寺中的和尚,见他们与太子这样绸缪,怎不恭敬?却又安排供,管待了唐僧,依然还歇在禅堂里。将近有一更时分,孙悟空心中有事,急睡不着。他一毂辘爬起来,到唐僧床前叫:“师父。”此时长老还未睡哩,他晓得孙悟空会失惊打怪的,推睡不应。孙悟空摸着他的光头,乱摇道:“师父怎睡着了?”唐僧怒道:“这个顽皮这早晚还不睡,吆喝什么?”孙悟空道:“师父,有一桩事儿和你计较计较。”长老道:“什么事?”孙悟空道:“我x间与那太子夸口,说我的手段比山还高,比海还深,拿那妖精如探囊取物一般,伸了手去就拿将转来,却也睡不着,想起来,有些难哩。”唐僧道:“你说难,便就不拿了罢。”孙悟空道:“拿是还要拿,只不顺。”唐僧道:“这猴头乱说妖精夺了人君位,怎么叫做理上不顺”孙悟空道:“你老人家只念经拜佛,打坐参禅,那曾见那萧何的律法?常言道,拿贼拿赃。那怪物做了三年皇帝,又不曾走了马脚,漏了风声。他与三宫妃后同眠,又和两班文武共乐,我老孙就有本事拿住他,也不好定个罪名。”唐僧道:“怎么不好定罪?”孙悟空道:“他就是个没嘴的葫芦,也与你滚上几滚。他敢道:我是乌鸡国王,有甚逆天之事,你来拿我?将甚执照与他折辩?”唐僧道:“凭你怎生裁处?”孙悟空笑道:“老孙的计已成了,只是干碍着你老人家,有些儿护短。”唐僧道:“我怎么护短?”孙悟空道:“猪八戒生得夯,你有些儿偏向他。”唐僧道:“我怎么向他?”孙悟空道:“你若不向他啊,且如今把胆放大些,与沙悟净只在这里。待老孙与猪八戒趁此时先入那乌鸡国城中,寻着御花园,打开琉璃井,把那皇帝尸首捞将上来,包在我们包袱里。明日进城,且不管什么倒换文牒,见了那怪,掣棍子就打。他但有言语,就将骨亲与他看,说你杀的是这个人却教太子上来哭父,皇后出来认夫,文武多官见,我老孙与兄弟们动手。这才是有对头的官事好打。”唐僧闻言暗喜道:“只怕猪八戒不肯去。”孙悟空笑道:“如何?我说你护短,你怎么就他不肯去?你只象我叫你时不答应,半个时辰便了我这去,但凭三寸不烂之舌,莫说是猪八戒,就是猪九戒,也有本事教他跟着我走。”唐僧道:“也罢,随你去叫他。”

孙悟空离了师父,径到猪八戒床边,叫:“猪八戒猪八戒”那呆子是走路辛苦的人,丢倒头只情打呼,那里叫得醒?孙悟空揪着耳朵,抓着鬃,把他一拉,拉起来,叫声“猪八戒。”那呆子还打棱挣,孙悟空又叫一声,呆子道:“睡了罢,莫顽明日要走路哩”孙悟空道:“不是顽,有一桩买卖,我和你做去。”猪八戒道:“什么买卖?”孙悟空道:“你可曾听得那太子说么?”猪八戒道:“我不曾见面,不曾听见说什么。”孙悟空说:“那太子告诵我说,那妖精有件宝贝,万夫不当之勇。我们明日进朝,不免与他争敌,倘那怪执了宝贝,降倒我们,却不反成不美,我想着打人不过,不如先下手。我和你去偷他的来,却不是好?”猪八戒道:“哥哥,你哄我去做贼哩。这个买卖,我也去得,果是晓得实实的帮寸,我也与你讲个明白:偷了宝贝,降了妖精,我却不奈烦什么小家罕气的分宝贝,我就要了。”孙悟空道:“你要作甚?”猪八戒道:“我不如你们乖巧能言,人面前化得出来,老猪身子又夯,言语又粗,不能念经,若到那无济无生处,可好换吃么”孙悟空道:“老孙只要图名,那里图甚宝贝,就与你罢便了。”那呆子听见说都与他,他就满心欢喜,一毂辘爬将起来,套上衣服,就和孙悟空走路。这正是清酒红人面,黄金动道心。两个密密的开了门,躲离唐三藏,纵祥光,径奔那城。

不多时到了,按落云头,只听得楼头方二鼓矣。孙悟空道:“兄弟,二更时分了。”猪八戒道:“正好正好人都在头觉里正浓睡也。”二人不奔正阳门,径到后宰门首,只听得梆铃声响。孙悟空道:“兄弟,前后门皆紧急,如何得入?”猪八戒道:“那见做贼的从门里走么?瞒墙跳过便罢。”孙悟空依言,将身一纵,跳上里罗城墙,猪八戒也跳上去。二人潜入里面,找着门路,径寻那御花园。正行时,只见有一座三檐白簇的门楼,上有三个亮灼灼的大字,映着那星月光辉,乃是御花园。孙悟空近前看了,有几重封皮,公然将锁门锈住了,即命猪八戒动手。那呆子掣铁钯,尽力一筑,把门筑得粉碎。孙悟空先举步昪入,忍不住跳将起来,大呼小叫,唬得猪八戒上前扯住道:“哥呀,害杀我也那见做贼的乱嚷,似这般吆喝惊醒了人,把我们拿住,发到官司,就不该死罪,也要解回原籍充军。”孙悟空道:“兄弟啊,你却不我发急为何,你看这——

彩画雕栏狼狈,宝妆亭阁尚歪。莎汀蓼岸尽尘埋,芍药荼褵俱败。茉莉玫瑰香暗,牡丹百合空开。芙蓉木槿草垓垓,异卉奇葩壅坏。

巧石山峰俱倒,池塘水涸鱼衰。青松紫竹似干柴,满路茸茸蒿艾。丹桂碧桃枝损,海榴棠棣根歪。桥头曲径有苍苔,冷落花园境界”

猪八戒道:“且叹他做甚?快干我们的买卖去来”孙悟空虽然感慨,却留心想起唐僧的梦来,说芭蕉树下方是井。正行处,果见一株芭蕉,生得茂盛,比众花木不同,真

一种灵苗秀,天生体性空。枝枝抽片纸,叶叶卷芳丛。

翠缕千条细,丹心一点红。凄凉愁夜雨,憔悴怯秋风。

长养元丁力,栽培造化工。缄书成妙用,挥洒有奇功。

凤翎宁得似,鸾尾迥相同。薄露龛龛滴,轻烟淡淡笼。

青阴遮户牖,碧影上帘栊。不许栖鸿雁,何堪系玉骢。

霜天形槁悴,月夜色朦胧。仅可消炎暑,犹宜避日烘。

愧无桃李色,冷落粉墙东。

孙悟空道:“猪八戒,动手么宝贝在芭蕉树下埋着哩。”那呆子双手举钯,筑倒了芭蕉,然后用嘴一拱,拱了有三四尺深,见一块石板盖住。呆子欢喜道:“哥呀,造化了果有宝贝,是一片石板盖着哩不是坛儿盛着,是柜儿装着哩。”孙悟空道:“你掀起来看看。”那呆子果又一嘴,拱开看处,又见有霞光灼灼,白气明明。猪八戒笑道:“造化,造化宝贝放光哩”又近前细看时,呀原来是星月之光,映得那井中水亮。猪八戒道:“哥呀,你但干事,便要留根。”孙悟空道:“我怎留根?”猪八戒道:“这是一眼井。你在寺里,早说是井中有宝贝,我却带将两条捆包袱的绳来,怎么作个法儿,把老猪放下去。如今空手,这里面东西,怎么得下去上来耶?”孙悟空道:“你下去么?”猪八戒道:“正是要下去,只是没绳索。”孙悟空笑道:“你脱了衣服,我与你个手段。”猪八戒道:“有什么好衣服?解了这直裰子就是了。”

好大圣,把金箍棒拿出来,两头一扯,叫“长”足有七八丈长。教:“猪八戒,你抱着一头儿,把你放下井去。”猪八戒道:“哥呀,放便放下去,若到水边,就住了罢。”孙悟空道:“我晓得。”那呆子抱着铁棒,被孙悟空轻轻提将起来,将他放下去。不多时,放至水边,猪八戒道:“到水了”孙悟空听见他说,却将棒往下一按。那呆子扑通的一个没头蹲,丢了铁棒,便就负水,口里哺哺的嚷道:“这天杀的我说到水莫放,他却就把我一按”孙悟空擎上棒来,笑道:“兄弟,可有宝贝么?”猪八戒道:“见什么宝贝,只是一井水”孙悟空道:“宝贝沉在水底下哩,你下去摸一摸来。”呆子真个深水性,却就打个猛子,淬将下去,呀那井底深得紧他却着实又一淬,忽睁眼见有一座牌楼,上有水晶宫三个字。猪八戒大惊道:“罢了,罢了错走了路了下海来也海内有个水晶宫,井里如何有之?”原来猪八戒不此是井龙王的水晶宫。

猪八戒正叙话处,早有一个巡水的夜叉,开了门,看见他的模样,急抽身进去报道:“大王,祸事了井上落一个长嘴大耳的和尚来了赤淋淋的,衣服全无,还不死,逼法说话哩。”那井龙王忽闻此言,心中大惊道:“这是天蓬元帅来也。昨夜夜游神奉上敕旨,来取乌鸡国王魂灵去拜见唐僧,请齐天大圣降妖。这怕是齐天大圣、天蓬元帅来了,却不可怠慢他,快接他去也。”那龙王整衣冠,领众水族,出门来厉声高叫道:“天蓬元帅,请里面坐。”猪八戒却才欢喜道:“原来是个故。”那呆子不管好歹,径入水晶宫里。其实不上下,赤淋淋的,就坐在上面。龙王道:“元帅,近闻你得了性命,皈依释教,保唐僧西天取经,如何得到此处?”猪八戒道:“正为此说,我师兄孙悟空多多拜上,着我来问你取什么宝贝哩。”龙王道:“可怜,我这里怎么得个宝贝?比不得那江河淮济的龙王,飞腾变化,便有宝贝。我久困于此,日月且不能长见,宝贝果何自而来也?”猪八戒道:“不要推辞,有便拿出来罢。”龙王道:“有便有一件宝贝,只是拿不出来,就元帅亲自来看看,何如?”猪八戒道:“妙妙妙须来也。”那龙王前走,这呆子随后,转过了水晶宫殿,只见廊庑下,横赗着一个六尺长躯。龙王用手指定道:“元帅,那厢就是宝贝了。”猪八戒上前看了,呀原来是个死皇帝,戴着冲天冠,穿着赭黄袍,踏着无忧履,系着蓝田带,直挺挺睡在那厢。猪八戒笑道:“难难难算不得宝贝想老猪在山为怪时,时常将此物当饭,且莫说见的多少,吃也吃够无数,那里叫做什么宝贝”龙王道:“元帅原来不,他本是乌鸡国王的尸首,自到井中,我与他定颜珠定住,不曾得坏。你若肯驮他出去,见了齐天大圣,假有起死回生之意啊,莫说宝贝,凭你要什么东西都有。”猪八戒道:“既这等说,我与你驮出去,只说把多少烧埋钱与我?”龙王道“其实无钱。”猪八戒道:“你好白使人?果然没钱,不驮”龙王道:“不驮,请行。”猪八戒就走。龙王差两个有力量的夜叉,把尸抬将出去,送到水晶宫门外,丢在那厢,摘了辟水珠,就有水响。

猪八戒急回头看,不见水晶宫门,一把摸着那皇帝的尸首,慌得他脚软筋麻,撺出水面,扳着井墙,叫道:“师兄伸下棒来救我一救”孙悟空道:“可有宝贝么?”猪八戒道:“那里有只是水底下有一个井龙王,教我驮死人,我不曾驮,他就把我送出门来,就不见那水晶宫了,只摸着那个尸首,唬得我手软筋麻,挣搓不动了哥呀好歹救我救儿”孙悟空道:“那个就是宝贝,如何不驮上来?”猪八戒道:“他死了多少时了,我驮他怎的?”孙悟空道:“你不驮,我回去耶。”猪八戒道:“你回那里去?”孙悟空道:“我回寺中,同师父睡觉去。”猪八戒道:“我就不去了?”孙悟空道:“你爬得上来,便带你去,爬不上来,便罢。”猪八戒慌了:“怎生爬得动你想,城墙也难上,这井肚子大,口儿小,壁陡的圈墙,又是几年不曾打水的井,团团都长的是苔痕,好不滑也,教我怎爬?哥哥,不要失了兄弟们和气,等我驮上来罢。”孙悟空道:“正是,快快驮上来,我同你回去睡觉。”那呆子又一个猛子,淬将下去,摸着尸首,拽过来,背在身上,撺出水面,扶井墙道:“哥哥,驮上来了。”那孙悟空睁睛看处,真个的背在身上,却才把金箍棒伸下井底,那呆子着了恼的人,张开口,咬着铁棒,被孙悟空轻轻的提将出来。猪八戒将尸放下,捞过衣服穿了。孙悟空看时,那皇帝容颜依旧,似生时未改分毫。孙悟空道:“兄弟啊,这人死了三年,怎么还容颜不坏?”猪八戒道:“你不之,这井龙王对我说,他使了定颜珠定住了,尸首未曾坏得。”孙悟空道:“造化,造化一则是他的冤仇未报,二来该我们成功,兄弟快把他驮了去。”猪八戒道:“驮往那里去?”孙悟空道:“驮了去见师父。”猪八戒口中作念道:“怎的起,怎的起好好睡觉的人,被这猢狲花言巧语,哄我教做什么买卖,如今却干这等事,教我驮死人驮着他,腌脏臭水淋将下来,污了衣服,没人与我浆洗。上面有几个补丁,天阴发潮,如何穿么?”孙悟空道:“你只管驮了去,到寺里,我与你换衣服。”猪八戒道:“不羞连你穿的也没有,又替我换”孙悟空道:“这般弄嘴,便不驮罢”猪八戒道:“不驮”“便伸过孤拐来,打二十棒”猪八戒慌了道:“哥哥,那棒子重,若是打上二十,我与这皇帝一般了。”孙悟空道:“怕打时,趁早儿驮着走路”猪八戒果然怕打,没好气把尸首拽将过来,背在身上,拽步出园就走。

第一百八十五章

第一百八十五章

你看他千条瑞霭离瑶阙道祥云降世尘,须臾间下了南天门,回到东观,早见那太阳星上。按云头,径至宝林寺山门外,只听得八戒还哭哩,忽近前叫声:“师父。”唐三藏喜道:“悟空来了,可有丹药?”孙悟空道:“有。”八戒道:“怎么得没有?他偷也去偷人家些来”孙悟空笑道:“兄弟,你过去罢,用不着你了。你揩揩眼泪,别处哭去。”教:“沙和尚,取些水来我用。”沙僧急忙往后面井上,有个方便吊桶,即将半钵盂水递与孙悟空。孙悟空接了水,口中吐出丹来,安在那皇帝唇里,两手扳开牙齿,用一口清水,把金丹冲灌下肚。有半个时辰,只听他肚里呼呼的乱响,只是身体不能转移。孙悟空道:“师父,弄我金丹也不能救活,可是摹杀老孙么”唐三藏道:“岂有不活之理。似这般久死之尸,如何吞得水下?此乃金丹之仙力也。自金丹入腹,却就肠鸣了,肠鸣乃血脉和动,但气绝不能回伸。莫说人在井里浸了三年,就是生铁也上锈了,只是元气尽绝,得个人度他一口气便好。”那八戒上前就要度气,唐三藏一把扯住道:“使不得还教悟空来。”那师父甚有张。原来猪八戒自幼儿伤生作孽吃人,是一口浊气,惟孙悟空从修持,咬松嚼柏,吃桃果为生,是一口清气。这大圣上前,把个雷公嘴噙着那皇帝口唇,呼的一口气吹入咽喉,度下重楼,转明堂,径至丹田,从涌泉倒返泥垣宫。呼的一声响亮,那君王气聚神归,便翻身,轮拳曲足,叫了一声“师父”双膝跪在尘埃道:“记得昨夜鬼魂拜谒,怎道今朝天晓返阳神”唐三藏慌忙搀起道:“陛下,不干我事,你且谢我徒弟。”孙悟空笑道:“师父说那里话?常言道,家无二,你受他一拜儿不亏。”唐三藏甚不过意,搀起那皇帝来,同入禅堂,又与八戒、孙悟空、沙僧拜见了,方才按座。只见那本寺的僧人,整顿了早,却欲来奉献。忽见那个水衣皇帝,个个惊张,人人疑说。孙悟空跳出来道:“那和尚,不要这等惊疑,这本是乌鸡国王,乃汝之真也。三年前被怪害了性命,是老孙今夜救活,如今进他城去,要辨明邪正。若有了,摆将来,等我们吃了走路。”众僧即奉献汤水,与他洗了面,换了衣服。把那皇帝赭黄袍脱了,本寺僧官,将两领布直裰,与他穿了;解下蓝田带,将一条黄丝绦子与他系了;褪下无忧履,与他一双旧僧鞋撒了。却才都吃了早,扣背马匹。

孙悟空问:“八戒,你行李有多重?”八戒道:“哥哥,这行李日逐挑着,倒也不有多重。”孙悟空道:“你把那一担儿分为两担,将一担儿你挑着,将一担儿与这皇帝挑,我们赶早进城干事。”八戒欢喜道:“造化,造化当时驮他来,不费了多少力,如今医活了,原来是个替身。”那呆子就弄玄虚,将行李分开,就问寺中取条匾担,轻些的自己挑了,重些的教那皇帝挑着。孙悟空笑道:“陛下,着你那般打扮,挑着担子,跟我们走走,可亏你么?”那国王慌忙跪下道:“师父,你是我重生父母一般,莫说挑担,情愿执鞭坠镫,伏侍老爷,同行上西天去也。”孙悟空道:“不要你去西天,我内中有个缘故。你只挑得四十里进城,待捉了妖精,你还做你的皇帝,我们还取我们的经也。”八戒听言道:“这等说,他只挑四十里路,我老猪还是长工”孙悟空道:“兄弟,不要胡说,趁早外边引路。”真个八戒领那皇帝前行,沙僧伏侍师父上马,孙悟空随后,只见那本寺五百僧人,齐齐整整,吹打着细乐,都送出山门之外。孙悟空笑道:“和尚们不必远送,但恐官家有人觉,泄漏我的事机,反为不美。快回去快回去但把那皇帝的衣服冠带,整顿干净,或是今晚明早,送进城来,我讨些封赡赏赐谢你。”众僧依命各回讫。孙悟空搀开大步,赶上师父,一直前来,正

西方有诀好寻真,金木和同却炼神。丹母空怀茓懂梦,婴儿长恨杌樗身。

必须井底求明,还要天堂拜老君。悟得色空还本性,诚为佛度有缘人。

师徒们在路上,那消半日,早望见城池相近,唐三藏道:“悟空,前面想是乌鸡国了。”孙悟空道:“正是,我们快赶进城干事。”那师徒进得城来,只见街市上人物齐整,风光闹热,早又见凤阁龙楼,十分壮丽。有诗为证,诗曰:

海外宫楼如上邦,人间歌舞若前唐。花迎宝扇红云绕,日照鲜袍翠雾光。

孔雀屏开香霭出,珍珠帘卷彩旗张。太平景象真堪贺,静列多官没奏章。

唐三藏下马道:“徒弟啊,我们就此进朝倒换关文,省得又拢那个衙门费事。”孙悟空道:“说得有理,我兄弟们都进去,人多才好说话。”唐僧道:“都进去,莫要撒村,先行了君臣礼,然后再讲。”孙悟空道:“行君臣礼,就要下拜哩。”唐三藏道:“正是,要行五拜三叩头的大礼。”孙悟空笑道:“师父不济,若是对他行礼,诚为不智。你且让我先走到里边,自有处置。等他若有言语,让我对答。我若拜,你们也拜;我若蹲,你们也蹲。”你看那惹祸的猴王,引至朝门,与阁门大使言道:“我等是东土大唐驾下差来上西天拜佛求经者,今到此倒换关文,烦大人转达,是谓不误善果。”那黄门官即入端门,跪下丹墀启奏道:“朝门外有五众僧人,言是东土唐国钦差上西天拜佛求经,今至此倒换关文,不敢擅入,现在门外听宣。”

那魔王即令传宣。唐僧却同入朝门里面,那回生的国随行。正行,忍不住腮边堕泪,心中暗道:“可怜我的铜斗儿江山,铁围的社稷,谁被他阴占了”孙悟空道:“陛下切莫伤感,恐走漏消息。这棍子在我耳朵里跳哩,如今决要见功,管取打杀妖魔,扫荡邪物,这江山不久就还归你也。”那君王不敢违言,只得扯衣揩泪,舍死相生,径来到金銮殿下。又见那两班文武百朝官,一个个威严端肃,像貌轩昂。这孙悟空引唐僧站立在白玉阶前,挺身不动,那阶下众官,无不悚惧,道:“这和尚十分愚浊怎么见我王便不下拜,亦不开言呼祝?喏也不唱一个,好大胆无礼”说不了,只听得那魔王开口问道:“那和尚是那方来的?”孙悟空昂然答道:“我是南赡部洲东土大唐国奉钦差前往西域天竺国大雷音寺拜活佛求真经者,今到此方,不敢空度,特来倒换通关文牒。”那魔王闻说,心中作怒道:“你东土便怎么我不在你朝进贡,不与你国相通,你怎么见吾抗礼,不行参拜”孙悟空笑道:“我东土立天朝,久称上国,汝等乃下土边邦。自道,上邦皇帝,为父为君;下邦皇帝,为臣为子。你倒未曾接我,且敢争我不拜?”那魔王大怒,教文武官:“拿下这野和尚去”说声叫“拿”,你看那多官一齐踊跃。这孙悟空喝了一声,用手一指,教:“莫来”那一指,就使个定身法,众官俱莫能行动,真个是:校尉阶前如木偶,将军殿上似泥人。

那魔王见他定住了文武多官,急纵身,跳下龙床,就要来拿。猴王暗喜道:“好正合老孙之意,这一来就是个生铁铸的头,汤着棍子,也打个窟窿”正动身,不期旁边转出一个救命星来。你道是谁,原来是乌鸡国王的太子,急上前扯住那魔王的朝服,跪在面前道:“父王息怒。”妖精问:“孩儿怎么说?”太子道:“启父王得,三年前闻得人说,有个东土唐朝驾下钦差圣僧往西天拜佛求经,不期今日才来到我邦。父王尊性威烈,若将这和尚拿去斩,只恐大唐有日得此消息,必生嗔怒。你想那李世民自称王位,一统江山,心尚未足,又兴过海征伐。若我王害了他御弟圣僧,一定兴兵马,来与我王争敌。奈何兵少将微,那时悔之晚矣。父王依儿所奏,且把那四个和尚,问他个来历分明,先定他一段不参王驾,然后方可问罪。”

这一篇,原来是太子心,恐怕来伤了唐僧,故意留住妖魔,更不孙悟空安排着要打。那魔王果信其言,立在龙床前面,大喝一声道:“那和尚是几时离了东土?唐王因甚事着你求经?”孙悟空昂然而答道:“我师父乃唐王御弟,号曰唐三藏。因唐王驾下有一丞相,姓魏名徵,奉天条梦斩泾河老龙。大唐王梦游阴司地府,复得回生之后,大开水6道场,普度冤魂孽鬼。因我师父敷演**,广运慈悲,忽得南海观世音菩萨指教来西。我师父大弘愿,情欣意美,报国尽忠,蒙唐王赐与文牒。那时正是大唐贞观十三年九月望前三日。离了东土,前至两界山,收了我做大徒弟,姓孙,名悟空孙悟空;又到乌斯国界高家庄,收了二徒弟,姓猪,名悟能八戒;流沙河界,又收了三徒弟,姓沙,名悟净和尚;前日在敕建宝林寺,又新收个挑担的行童道人。”魔王闻说,又没法搜检那唐僧,弄巧计盘诘孙悟空,怒目问道:“那和尚,你起初时,一个人离东土,又收了四众,那三僧可让,这一道难容。那行童断然是拐来的。他叫做什么名字?有度牒是无度牒?拿他上来取供。”唬得那皇帝战战兢兢道:“师父啊我却怎的供?”孙悟空捻他一把道:“你休怕,等我替你供。”

好大圣,趋步上前,对怪物厉声高叫道:“陛下,这老道是一个支痖之人,却又有些耳聋。只因他年幼间曾走过西天,认得道路,他的一节儿起落根本,我尽之,望陛下宽恕,待我替他供罢。”魔王道:“趁早实实的替他供来,免得取罪。”孙悟空道:“

供罪行童年且迈,痴聋支痖家私坏。祖居原是此间人,五载之前遭破败。

天无雨,民干坏,君王黎庶都戒。焚香沐浴告天公里全无云綍絪。

百姓饥荒若倒悬,钟南忽降全真怪。呼风唤雨显神通,然后暗将他命害。

推下花园水井中,阴侵龙位人难解。幸吾来,功果大,起死回生无挂碍。

情愿皈依作行童,与僧同去朝西界。假变君王是道人,道人转是真王代。”

那魔王在金銮殿上,闻得这一篇言语,唬得他心头撞鹿,面上起红云,急抽身就要走路,奈何手内无一兵器,转回头,只见一个镇殿将军,腰挎一口宝刀,被孙悟空使了定身法,直挺挺如痴如痖,立在那里。他近前,夺了这宝刀,就驾云头望空而去。气得沙和尚爆躁如雷。猪八戒高声喊叫,埋怨孙悟空是一个急猴子:“你就慢说些儿,却不稳住他了?如今他驾云逃走,却往何处追寻?”孙悟空笑道:“兄弟们且莫乱嚷。我等叫那太子下来拜父,嫔后出来拜夫。”却又念个咒语,解了定身法,“教那多官苏醒回来拜君,方是真实皇帝,教诉前情,才见分晓,我再去寻他。好大圣,吩咐八戒、沙僧:“好生保护他君臣父子嫔后与我师父”只听说声去,就不见形影。

他原来跳在九霄云里,睁眼四望,看那魔王哩。只见那畜果逃了性命,径往东北上走哩。孙悟空赶得将近,喝道:“那怪物,那里去老孙来了也”那魔王急回头,掣出宝刀,高叫道:“孙悟空,你好惫懒我来占别人的帝位,与你无干,你怎么来抱不平,泄漏我的机密”孙悟空呵呵笑道:“我把你大胆的泼怪皇帝又许你做?你既我是老孙,就该远遁;怎么还刁难我师父,要取什么供状适才那供状是也不是?你不要走好汉吃我老孙这一棒”那魔侧身躲过,掣宝刀劈面相还。他两个搭上手,这一场好杀,真

猴王猛,魔王强,刀迎棒架敢相当。一天云雾迷三界,只为当朝立帝王。

他两个战经数合,那妖魔抵不住猴王,急回头复从旧路跳入城里,闯在白玉阶前两班文武丛中,摇身一变,即变得与唐三藏一般模样,并搀手,立在阶前。这大圣赶上,就欲举棒来打,那怪道:“徒弟莫打,是我”急掣棒要打那个唐僧,却又道:“徒弟莫打,是我”一样两个唐僧,实难辨认。“倘若一棒打杀妖怪变的唐僧,这个也成了功果;假若一棒打杀我的真实师父,却怎么好”只得停手,叫八戒、沙僧问道:“果然那一个是怪,那一个是我的师父?你指与我,我好打他。”八戒道:“你在半空中相打相嚷,我瞥瞥眼就见两个师父,也不谁真谁假。”

孙悟空闻言,捻诀念声咒语,叫那护法诸天、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一十八位护驾伽蓝、当坊土地、本境山神道:“老孙至此降妖,妖魔变作我师父,气体相同,实难辨认。汝等暗中会者,请师父上殿,让我擒魔。”原来那妖怪善腾云雾,听得孙悟空言语,急撒手跳上金銮宝殿。这孙悟空举起棒望唐僧就打。可怜若不是唤那几位神来,这一下,就是二千个唐僧,也打为肉酱多亏众神架住铁棒道:“大圣,那怪会腾云,先上殿去了。”孙悟空赶上殿,他又跳将下来扯住唐僧,在人丛里又混了一混,依然难认。

孙悟空心中不快,又见那八戒在旁冷笑,孙悟空大怒道:“你这夯货怎的?如今有两个师父,你有得叫,有得应,有得伏侍哩,你这般欢喜得紧”八戒笑道:“哥啊,说我呆,你比我又呆哩师父既不认得,何劳费力?你且忍些头疼,叫我师父念念那话儿,我与沙僧各搀一个听着。若不会念的,必是妖怪,有何难也?”孙悟空道:“兄弟,亏你也,正是,那话儿只有三人记得。原是我佛如来心苗上所,传与观世音菩萨,菩萨又传与我师父,便再没人道。也罢,师父,念念。”真个那唐僧就念起来。那魔王怎么得,口里胡哼乱哼。八戒道:“这哼的却是妖怪了”他放了手,举钯就筑。那魔王纵身跳起,踏着云头便走。好八戒,喝一声,也驾云头赶上,慌得那沙和尚丢了唐僧,也掣出宝杖来打,唐僧才停了咒语。孙大圣忍着头疼,擅着铁棒,赶在空中。呀这一场,三个狠和尚,围住一个泼妖魔。那魔王被八戒沙僧使钉钯宝杖左右攻住了,孙悟空笑道:“我要再去,当面打他,他却有些怕我,只恐他又走了。等我老孙跳高些,与他个捣蒜打,结果了他罢。”

这大圣纵祥光,起在九霄,正欲下个切手,只见那东北上,一朵彩云里面,厉声叫道:“孙悟空,且休下手”孙悟空回头看处,原来文殊菩萨,急收棒,上前施礼道:“菩萨,那里去?”文殊道:“我来替你收这个妖怪的。”孙悟空谢道:“累烦了。”那菩萨袖中取出照妖镜,照住了那怪的原身。孙悟空才招呼八戒、沙僧齐来见了菩萨。却将镜子里看处,那魔王生得好不凶恶——

眼似琉璃盏,头若炼炒缸。浑身三伏靛爪九秋霜。搭拉两个耳,一尾扫帚长。青毛生锐气,红眼放金光。匾牙排玉板,圆须挺硬枪。镜里观真象,原是文殊一个狮猁王。

孙悟空道:“菩萨,这是你坐下的一个青毛狮子,却怎么走将来成精,你就不收服他?”菩萨道:“悟空,他不曾走,他是佛旨差来的。”孙悟空道:“这畜类成精,侵夺帝位,还奉佛旨差来。似老孙保唐僧受苦,就该领几道敕书”菩萨道:“你不道;当初这乌鸡国王,好善僧,佛差我来度他归西,早证金身罗汉。因是不可原身相见,变做一种凡僧,问他化些供。被吾几句言语相难,他不识我是个好人,把我一条绳捆了,送在那御水河中,浸了我三日三夜。多亏六甲金身救我归西,奏与如来,如来将此怪令到此处推他下井,浸他三年,以报吾三日水灾之恨。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今得汝等来此,成了功绩。”孙悟空道:“你虽报了什么一饮一啄的私仇,但那怪物不害了多少人也。”菩萨道:“也不曾害人,自他到后,这三年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何害人之有?”孙悟空道:“固然如此,但只三宫娘娘,与他同眠同起,点污了他的身体,坏了多少纲常,还叫做不曾害人?”菩萨道:“点污他不得,他是个扇了的狮子。”八戒闻言,走近前,就摸了一把,笑道:“这妖精真个是糟鼻子不吃酒——枉担其名了”孙悟空道:“既如此,收了去罢。若不是菩萨亲来,决不饶他性命。”那菩萨却念个咒,喝道:“畜生,还不皈正,更待何时”那魔王才现了原身。菩萨放莲花罩定妖魔,坐在背上,踏祥光辞了孙悟空。咦径转五台山上去,宝莲座下听谈经。

却说那孙大圣兄弟三人,按下云头,径至朝内,只见那君臣储后,几班儿拜接谢恩。孙悟空将菩萨降魔收怪的那一节,陈诉与他君臣听了,一个个顶礼不尽。正都在贺喜之间,又听得黄门官来奏:“公,外面又有四个和尚来也。”八戒慌了道:“哥哥,莫是妖精弄法,假捏文殊菩萨哄了我等,却又变作和尚,来与我们斗智哩?”孙悟空道:“岂有此理”即命宣进来看。众文武传令,着他进来。孙悟空看时,原来是那宝林寺僧人,捧着那冲天冠、碧玉带、赭黄袍、无忧履进得来也。孙悟空大喜道:“来得好来得好”且教道人过来,摘下包巾,戴上冲天冠;脱了布衣,穿上赭黄袍;解了绦子,系上碧玉带;褪了僧鞋,登上无忧履。教太子拿出白玉圭来,与他执在手里,早请上殿称孤,正是自道:“朝廷不可一日无君。”那皇帝那里肯坐,哭啼啼跪在阶心道:“我已死三年,今蒙师父救我回生,怎么又敢妄自称尊?请那一位师父为君,我情愿领妻子城外为民足矣。”那唐三藏那里肯受,一心只是要拜佛求经。又请孙悟空,孙悟空笑道:“不瞒列位说,老孙若肯做皇帝,天下万国九州皇帝,都做遍了。只是我们做惯了和尚,是这般懒散。若做了皇帝,就要留头长,黄昏不睡,五鼓不眠,听有边报,心神不安;见有灾荒,忧愁无奈。我们怎么弄得惯?你还做你的皇帝,我还做我的和尚,修功行去也。”那国王苦让不过,只得上了宝殿,南面称孤,大赦天下,封赠了宝林寺僧人回去。却才开东阁,筵宴唐僧,一壁厢传旨宣召丹青,写下唐师徒四位喜容,供养在金銮殿上。

那师徒们安了邦国,不肯久停,欲辞王驾投西。那皇帝与三宫妃后、太子诸臣,将镇国的宝贝,金银缎帛,献与师父酬恩。那唐三藏分毫不受,只是倒换关文,催悟空等背马早行。那国王甚不过意,摆整朝銮驾请唐僧上坐,着两班文武引导,他与三宫妃后并太子一家儿,捧毂推轮,送出城廓,却才下龙辇,与众相别。国王道:“师父啊,到西天经回之日,是必还到寡人界内一顾。”唐三藏道:“弟子领命。”那皇帝阁泪汪汪,遂与众臣回去了。

那唐僧一行四僧,上了羊肠大路,一心里专拜灵山。正值秋尽冬初时节,但见——

霜凋红叶林林瘦,雨熟黄粱处处盈。日暖岭梅开晓色,风摇山竹动寒声。

师徒们离了乌鸡国,夜住晓行,将半月有余,忽又见一座高山,真个是摩天碍日。唐三藏马上心惊,急兜缰忙呼孙悟空。孙悟空道:“师父有何吩咐?”唐三藏道:“你看前面又有大山峻岭,须要仔细堤防,恐一时又有邪物来侵我也。”孙悟空笑道:“只管走路,莫再多心,老孙自有防护。”那长老只得宽怀,加鞭策马,奔至山岩,果然也十分险峻。但见得——

高不高,顶上接青霄;深不深,涧中如地府。山前常见骨都都白云,傣腾腾黑雾。红梅翠竹,绿柏青松。山后有千万丈挟魂灵台,台后有怪怪藏魔洞,洞中有叮叮当当滴水泉,泉下更有弯弯曲曲流水涧。又见那跳天搠地献果猿,丫丫叉叉带角鹿,呢呢痴痴看人獐。至晚巴山寻穴虎,待晓翻波出水龙。登得洞门唿喇的响,惊得飞禽扑鲁的起,看那林中走兽鞠律律的行。见此一伙禽和兽,吓得人心傣磴磴惊。堂倒洞堂堂倒洞,洞堂当倒洞当仙。青石染成千块玉,碧纱笼罩万堆烟。

师徒们正当悚惧,又只见那山里有一朵红云,直冒到九霄空内,结聚了一团火气。孙悟空大惊,走近前,把唐僧着脚,推下马来,叫:“兄弟们,不要走了,妖怪来矣。”慌得个八戒急掣钉钯,沙僧忙轮宝杖,把唐僧围护在当中。

话分两头。却说红光里,真是个妖精。他数年前,闻得人讲:“东土唐僧往西天取经,乃是金蝉长老转生,十世修行的好人。有人吃他一块肉,延生长寿,与天地同休。”他朝朝在山间等候,不期今日到了。他在那半空里,正然观看,只见三个徒弟,把唐僧围护在马上,各各准备。这精灵夸赞不尽道:“好和尚我才看着一个白面胖和尚骑了马,真是那唐朝圣僧,却怎么被三个丑和尚护持住了一个个伸拳敛袖,各执兵器,似乎要与人打的一般。噫不是那个有眼力的,想应认得我了,似此模样,莫想得那唐僧的肉吃。”沉吟半晌,以心问心的自家商量道:“若要倚势而擒,莫能得近;或者以善迷他,却到得手。但哄得他心迷惑,待我在善内生机,断然拿了。且下去戏他一戏。”好妖怪,即散红光,按云头落下,去那山坡里,摇身一变,变作七岁顽童,赤条条的,身上无衣,将麻绳捆了手足,高吊在那松树梢头,口口声声,只叫:“救人,救人”

却说那孙大圣忽抬头再看处,只见那红云散尽,火气全无,便叫:“师父,请上马走路。”唐僧道:“你说妖怪来了,怎么又敢走路?”孙悟空道:“我才然间,见一朵红云从地而起,到空中结做一团火气,断然是妖精。这一会红云散了,想是个过路的妖精,不敢伤人,我们去耶”八戒笑道:“师兄说话最巧,妖精又有个什么过路的?”孙悟空道:“你那里道,若是那山那洞的魔王设宴,邀请那诸山各洞之精赴会,却就有东南西北四路的精灵都来赴会,故此他只有心赴会,无意伤人。此乃过路之妖精也。”唐三藏闻言,也似信不信的,只得攀鞍在马,顺路奔山前进。正行时,只听得叫声“救人”长老大惊道:“徒弟呀,这半山中,是那里什么人叫?”孙悟空上前道:“师父只管走路,莫缠什么人轿骡轿,明轿睡轿。这所在,就有轿,也没个人抬你。”唐僧道:“不是扛抬之轿,乃是叫唤之叫。”孙悟空笑道:“我晓得,莫管闲事,且走路。”

唐三藏依言,策马又进,行不上一里之遥,又听得叫声“救人”长老道:“徒弟,这个叫声,不是鬼魅妖邪。若是鬼魅妖邪,但有出声,无有回声。你听他叫一声,又叫一声,想必是个有难之人,我们可去救他一救。”孙悟空道:“师父,今日且把这慈悲心略收起收起,待过了此山,再慈悲罢。这去处凶多吉少,你道那倚草附木之说,是物可以成精。诸般还可,只有一般蟒蛇,但修得年远日深,成了精魅,善能人名儿。他若在草科里,或山中,叫人一声,人不答应还可;若答应一声,他就把人元神绰去,当夜跟来,断然伤人性命。且走,且走人云,脱得去,谢神明,切不可听他。”长老只得依他,又加鞭催马而去,孙悟空心中暗想:“这泼怪不在那里,只管叫阿叫的。等我老孙送他一个卯酉星法,教他两不见面。”

好大圣,叫沙和尚前来:“拢着马,慢慢走着,让老孙解解手。”你看他让唐僧先行几步,却念个咒语,使个移山缩地之法,把金箍棒往后一指,他师徒过此峰头,往前走了,却把那怪物撇下,他再拽开步,赶上唐僧,一路奔山。只见那唐三藏又听得那山背后叫声“救人”长老道:“徒弟呀,那有难的人,大没缘法,不曾得遇着我们。我们走过他了,你听他在山后叫哩。”八戒道:“在便还在山前,只是如今风转了也。”孙悟空道:“管他什么转风不转风,且走路。”因此,遂都无言语,恨不得一步跨过此山,不题话下。

却说那妖精在山坡里,连叫了三四声,更无人到,他心中思量道:“我等唐僧在此,望见他离不上三里,却怎么这半晌还不到?想是抄下路去了。”他抖一抖身躯,脱了绳索,又纵红光,上空再看。不觉孙大圣仰面回观,识得是妖怪,又把唐僧撮着脚推下马来道:“兄弟们,仔细,仔细那妖精又来也”慌得那八戒、沙僧各持兵刀,将唐僧又围护在中间。那精灵见了,在半空中称羡不已道:“好和尚我才见那白面和尚坐在马上,却怎么又被他三人藏了?这一去见面方。先把那有眼力的弄倒了,方才捉得唐僧。不然啊,徒费心机难获物,枉劳情兴总成空。”却又按下云头,恰似前番变化,高吊在松树山头等候,这番却不上半里之地。

却说那孙大圣抬头再看,只见那红云又散,复请师父上马前行。唐三藏道:“你说妖精又来,如何又请走路?”孙悟空道:“这还是个过路的妖精,不敢惹我们。”长老又怀怒道:“这个泼猴,十分弄我正当有妖魔处,却说无事;似这般清平之所,却又恐吓我,不时的嚷道有甚妖精。虚多实少,不管轻重,将我扌刍着脚,扌卒下马来,如今却解说什么过路的妖精。假若跌伤了我,却也过意不去这等,这等”孙悟空道:“师父莫怪,若是跌伤了你的手足,却还好医治;若是被妖精捞了去,却何处跟寻?”唐三藏大怒,哏哏的,要念《紧箍儿咒》,却是沙僧苦劝,只得上马又行。还未曾坐得稳,只听又叫:“师父救人啊”长老抬头看时,原来是个孩童,赤条条的,吊在那树上,兜住缰,便骂孙悟空道:“这泼猴多大惫懒全无有一些儿善良之意,心心只是要撒泼行凶哩我那般说叫唤的是个人声,他就千言万语只嚷是妖怪你看那树上吊的不是个人么?”大圣见师父怪下来了,却又觌面看见模样,一则做不得手脚,二来又怕念《紧箍儿咒》,低着头,再也不敢回言,让唐僧到了树下。那长老将鞭梢指着问道:“你是那家孩儿?因有甚事,吊在此间?说与我,好救你。”噫分明他是个精灵,变化得这等,那师父却是个肉眼凡胎,不能相识。

那妖魔见他下问,越弄虚头,眼中噙泪,叫道:“师父呀,山西去有一条枯松涧,涧那边有一庄村,我是那里人家。我祖公公姓红,只因广积金银,家私巨万,混名唤做红百万。年老归世已久,家产遗与我父。近来人事奢侈,家私渐废,改名唤做红十万,专一结交四路豪杰,将金银借放,希图利息。怎那无籍之人,设骗了去啊,本利无归。我父了洪誓,分文不借。那借金银人,身贫无计,结成凶党,明火执杖,白日杀上我门,将我财帛尽情劫掳,把我父亲杀了,见我母亲有些颜色,拐将去做什么压寨夫人。那时节,我母亲舍不得我,把我抱在怀里,哭哀哀,战兢兢,跟随贼寇,不期到此山中,又要杀我,多亏我母亲哀告,免教我刀下身亡,却将绳子吊我在树上,只教冻饿而死,那些贼将我母亲不掠往那里去了。我在此已吊三日三夜,更没一个人来行走。不那世里修积,今生得遇老师父,若肯舍大慈悲,救我一命回家,就典身卖命,也酬谢师恩,致使黄沙盖面,更不敢忘也。”唐三藏闻言,认了真实,就教八戒解放绳索,救他下来。那呆子也不识人,便要上前动手。

孙悟空在旁,忍不住喝了一声道:“那泼物有认得你的在这里哩莫要只管架空捣鬼,说谎哄人你既家私被劫,父被贼伤,母被人掳,救你去交与谁人?你将何物与我作谢?这谎脱节了耶”那怪闻言,心中害怕,就大圣是个能人,暗将他放在心上,却又战战兢兢,滴泪而言曰:“师父,虽然我父母空亡,家财尽绝,还有些田产未动,亲戚皆存。”孙悟空道:“你有什么亲戚?”妖怪道:“我外公家在山南,姑娘住居岭北。涧头李四,是我姨夫;林内红三,是我族伯。还有堂叔堂兄都住在本庄左右。老师父若肯救我,到了庄上,见了诸亲,将老师父拯救之恩,一一对众言说,典卖些田产,重重酬谢也。”八戒听说,扛住孙悟空道:“哥哥,这等一个孩子家,你只管盘诘他怎的他说得是,强盗只打劫他些浮财,莫成连房屋田产也劫得去?若与他亲戚们说了,我们纵有广大食肠,也吃不了他十亩田价。救他下来罢。”呆子只是想着吃食,那里管什么好歹,使戒刀挑断绳索,放下怪来。那怪对唐僧马下,泪汪汪只情磕头。长老心慈,便叫:“孩儿,你上马来,我带你去。”那怪道:“师父啊,我手脚都吊麻了,腰胯疼痛,一则是乡下人家,不惯骑马。”唐僧叫八戒驮着,那妖怪抹了一眼道:“师父,我的皮肤都冻熟了,不敢要这位师父驮。他的嘴长耳大,脑后鬃硬,搠得我慌。”唐僧道:“教沙和尚驮着。”那怪也抹了一眼道:“师父,那些贼来打劫我家时,一个个都搽了花脸,带假胡子,拿刀弄杖的。我被他唬怕了,见这位晦气脸的师父,一没了魂了,也不敢要他驮。”唐僧教孙悟空驮着,孙悟空呵呵笑道:“我驮,我驮”

那怪物暗自欢喜,顺顺当当的要孙悟空驮他。孙悟空把他扯在路旁边,试了一试,只好有三斤十来两重。孙悟空笑道:“你这个泼怪物,今日该死了,怎么在老孙面前捣鬼我认得你是个那话儿呵。”妖怪道:“师父,我是好人家儿女,不幸遭此大难,我怎么是个什么那话儿?”孙悟空道:“你既是好人家儿女,怎么这等骨头轻?”妖怪道:“我骨格儿”孙悟空道:“你今年几岁了?”那怪道:“我七岁了。”孙悟空笑道:“一岁长一斤,也该七斤,你怎么不满四斤重么?”那怪道:“我时失乳。”孙悟空说:“也罢,我驮着你,若要放水把把,须和我说。”唐三藏才与八戒、沙僧前走,孙悟空背着孩儿随后,一行径投西去。有诗为证,诗曰:

道德高隆魔障高,禅机本静静生妖。心君正直行中道,木母痴顽翙外。

意马不言怀爱欲,黄婆无语自忧焦。客邪得志空欢喜,毕竟还从正处消。

第一百八十六章

第一百八十六章

孙大圣驮着妖魔,心中埋怨唐僧,不艰苦,“行此险峻山场,空身也难走,却教老孙驮人。这厮莫说他是妖怪,就是好人,他没了父母,不将他驮与何人,倒不如掼杀他罢。”那怪物却早觉了,便就使个神通,往四下里吸了四口气,吹在孙悟空背上,便觉重有千斤。孙悟空笑道:“我儿啊,你弄重身法压我老爷哩”那怪闻言,恐怕大圣伤他,却就解尸,出了元神,跳将起去,伫立在九霄空里,这孙悟空背上越重了。猴王发怒,抓过他来,往那路旁边赖石头上滑辣的一掼,将尸骸掼得象个肉饼一般,还恐他又无礼,索性将四肢扯下,丢在路两边,俱粉碎了。

那物在空中,明明看着,忍不住心头火起道:“这猴和尚,十分惫懒就作我是个妖魔,要害你师父,却还不曾见怎么下手哩,你怎么就把我这等伤损早是我有算计,出神走了,不然,是无故伤生也。若不趁此时拿了唐僧,再让一番,越教他停留长智。”好怪物,就在半空里弄了一阵旋风,呼的一声响亮,走石扬沙,诚然凶狠。好风——

淘淘怒卷水云腥,黑气腾腾闭日明。岭树连根通拔尽,野梅带干悉皆平。

黄沙迷目人难走,怪石伤残路怎平。滚滚团团平地暗,遍山禽兽发哮声。

刮得那唐三藏马上难存,猪八戒不敢仰视,沙僧低头掩面。孙大圣情是怪物弄风,急纵步来赶时,那怪已骋风头,将唐僧摄去了。无踪无影,不摄向何方,无处跟寻。

一时间,风声暂息,日色光明。孙悟空上前观看,只见白龙马战兢兢发喊声嘶,行李担丢在路下,猪八戒伏于崖下呻吟,沙僧蹲在坡前叫唤。孙悟空喊:“猪八戒”那呆子听见是孙悟空的声音,却抬头看时,狂风已静,爬起来,扯住孙悟空道:“哥哥,好大风啊”沙僧却也上前道:“哥哥,这是一阵旋风。”又问:“师父在那里?”猪八戒道:“风来得紧,我们都藏头遮眼,各自躲风,师父也伏在马上的。”孙悟空道:“如今却往那里去了?”沙僧道:“是个灯草做的,想被一风卷去也。”孙悟空道:“兄弟们,我等自此就该散了”猪八戒道:“正是,趁早散了,各寻头路,多少是好。那西天路无穷无尽,几时能到得”沙僧闻言,打了一个失惊,浑身麻木道:“师兄,你都说的是那里话。我等因为前生有罪,感蒙观世音菩萨劝化,与我们摩顶受戒,改换法名,皈依佛果,情愿保护唐僧上西方拜佛求经,将功折罪。今日到此,一旦俱休,说出这等各寻头路的话来,可不违了菩萨的善果,坏了自己的德行,惹人耻笑,说我们有始无终也”孙悟空道:“兄弟,你说的也是,奈何师父不听人说,我老孙火眼金睛,认得好歹,才然这风,是那树上吊的孩儿弄的。我认得他是个妖精,你们不识,那师父也不识,认作是好人家儿女,教我驮着他走。是老孙算计要摆布他,他就弄个重身法压我。是我把他掼得粉碎,他想是又使解尸之法,弄阵旋风,把我师父摄去也。因此上怪他每每不听我说。故我意懒心灰,说各人散了。既是贤弟有此诚意,教老孙进退两难。猪八戒,你端的要怎的处?”猪八戒道:“我才自失口乱说了几句,其实也不该散。哥哥,没及奈何,还信沙弟之言,去寻那妖怪救师父去。”孙悟空却回嗔作喜道:“兄弟们,还要来结同心,收拾了行李马匹,上山找寻怪物,搭救师父去。”三个人附葛扳藤,寻坡转涧,行经有五七十里,却也没个音信,那山上飞禽走兽全无,老柏乔松常见。孙大圣着实心焦,将身一纵,跳上那巅险峰头,喝一声叫“变”变作三头六臂,似那大闹天宫的本象,将金箍棒,幌一幌,变作三根金箍棒,劈哩扑辣的,往东打一路,往西打一路,两边不住的乱打。猪八戒见了道:“沙和尚,不好了,师兄是寻不着师父,恼出气心风来了。”

那孙悟空打了一会,打出一伙穷神来,都披一片,挂一片,裩无裆,裤无口的,跪在山前,叫:“大圣,山神土地来见。”孙悟空道:“怎么就有许多山神土地?”众神叩头道:“上告大圣,此山唤做六百里钻头号山。我等是十里一山神,十里一土地,共该三十名山神,三十名土地。昨日已此闻大圣来了,只因一时会不齐,故此接迟,致令大圣发怒望恕罪。”孙悟空道:“我且饶你罪名。我问你:这山上有多少妖精?”众神道:“爷爷呀,只有得一个妖精,把我们头也摩光了,弄得我们少香没纸,血食全无,一个个衣不充身,食不充口,还吃得有多少妖精哩”孙悟空道:“这妖精在山前住,是山后住?”众神道:“他也不在山前山后。这山中有一条涧,叫做枯松涧。涧边有一座洞,叫做火云洞。那洞里有一个魔王,神通广大,常常的把我们山神土地拿了去,烧火顶门,黑夜与他提铃喝号。小妖儿又讨什么常例钱。”孙悟空道:“汝等乃是阴鬼之仙,有何钱钞?”众神道:“正是没钱与他,只得捉几个山獐野鹿,早晚间打点群精;若是没物相送,就要来拆庙宇,剥衣裳,搅得我等不得安生万望大圣与我等剿除此怪,拯救山上生灵。”孙悟空道:“你等既受他节制,常在他洞下,可他是那里妖精,叫做什么名字?”众神道:“说起他来,或者大圣也道。他是牛魔王的儿子,罗刹女养的。他曾在火焰山修行了三百年,炼成三昧真火,却也神通广大。牛魔王使他来镇守号山,乳名叫做红孩儿,号叫做圣婴大王。”

孙悟空闻言满心欢喜,喝退了土地山神,却现了本象,跳下峰头,对猪八戒沙僧道:“兄弟们放心,再不须思念,师父决不伤生,妖精与老孙有亲。”猪八戒笑道:“哥哥,莫要说谎。你在东胜神洲,他这里是西牛贺洲,路程遥远,隔着万水千山,海洋也有两道,怎的与你有亲?”孙悟空道:“刚才这伙人都是本境土地山神。我问他妖怪的原因,他道是牛魔王的儿子,罗刹女养的,名字唤做红孩儿,号圣婴大王。想我老孙五百年前大闹天宫时,遍游天下名山,寻访大地豪杰,那牛魔王曾与老孙结七弟兄。一般五六个魔王,止有老孙生得小巧,故此把牛魔王称为大哥。这妖精是牛魔王的儿子,我与他父亲相识。若论将起来,还是他老叔哩,他怎敢害我师父?我们趁早去来。”沙和尚笑道:“哥啊,常言道,三年不上门,当亲也不亲哩。你与他相别五六百年,又不曾往还杯酒,又没有个节礼相邀,他那里与你认什么亲耶?”孙悟空道:“你怎么这等量人常言道,一叶浮萍归大海,为人何处不相逢纵然他不认亲,好道也不伤我师父。不望他相留酒席,必定也还我个囫囵唐僧。”三兄弟各办虔心,牵着白马,马上驮着行李,找大路一直前进。

无分昼夜,行了百十里远近,忽见一松林,林中有一条曲涧,涧下有碧澄澄的活水飞流,那涧梢头有一座石板桥,通着那厢洞府。孙悟空道:“兄弟,你看那壁厢有石崖磷磷,想必是妖精住处了。我等从众商议,那个管看守行李马匹,那个肯跟我过去降妖?”猪八戒道:“哥哥,老猪没甚坐性,我随你去罢。”孙悟空道:“好,好”教沙僧:“将马匹行李俱潜在树林深处,小心守护,待我两个上门去寻师父耶。”那沙僧依命,猪八戒相随,与孙悟空各持兵器前来。正是:未炼婴儿邪火胜,心猿木母共扶持。

善恶一时忘念,荣枯都不关心。晦明隐现任浮沉,随分饥餐渴饮。

神静湛然常寂,昏冥便有魔侵。五行蹭蹬破禅林,风动必然寒凛。

却说那孙大圣引猪八戒别了沙僧,跳过枯松涧,径来到那怪石崖前,果见有一座洞府,真个也景致非凡。但见——

回銮道幽还静,风月也听玄鹤弄。白云透出满川光,流水过桥仙意兴。

猿啸鸟啼花木奇,藤萝石蹬芝兰胜。苍摇崖壑散烟霞,翠染松篁招彩凤。

远列巅峰似插屏,山朝涧绕真仙洞。昆仑地脉发来龙,有分有缘方受用。

将近行到门前,见有一座石碣,上镌八个大字,乃是“号山枯松涧火云洞”。那壁厢一群小妖,在那里轮枪舞剑的跳风顽耍。孙大圣厉声高叫道:“那小的们,趁早去报与洞道,教他送出我唐僧师父来,免你这一洞精灵的性命牙迸半个不字,我就掀翻了你的山场,翙平了你的洞府”那些小妖闻有此言,慌忙急转身,各归洞里,关了两扇石门,到里边来报:“大王,祸事了”

却说那怪自把唐三藏拿到洞中,选剥了衣服,四马攒蹄,捆在后院里,着小妖打干净水刷洗,要上笼蒸吃哩。急听得报声祸事,且不刷洗,便来前庭上问:“有何祸事?”小妖道:“有个毛脸雷公嘴的和尚,带一个长嘴大耳的和尚,在门前要什么唐僧师父哩。但若牙迸半个不字,就要掀翻山场,翙平洞府。”魔王微微冷笑道:“这是孙悟空与猪八戒,他却也会寻哩。他拿他师父,自半山中到此,有百五十里,却怎么就寻上门来?”教:“小的们,把管车的,推出车去”那一班几个小妖,推出五辆小车儿来,开了前门。猪八戒望见道:“哥哥,这妖精想是怕我们,推出车子,往那厢搬哩。”孙悟空道:“不是,且看他放在那里。”只见那小妖将车子按金、木、水、火、土安下,着五个看着,五个进去通报。那魔王问:“停当了?”答应:“停当了。”教:“取过枪来。”有那一伙管兵器的小妖,着两个抬出一杆丈八长的火尖枪,递与妖王。妖王轮枪拽步,也无什么盔甲,只是腰间束一条锦绣战裙,赤着脚,走出门前。孙悟空与猪八戒,抬头观看,但见那怪物——

面如傅粉三分白,唇若涂朱一表才。鬓挽青云欺靛染,眉分新月似刀裁。

战裙巧绣盘龙凤,形比哪吒更富胎。双手绰枪威凛冽,祥光护体出门来。

哏声响若春雷吼,暴眼明如掣电乖。要识此魔真姓氏,名扬千唤红孩。

那红孩儿怪,出得门来,高叫道:“是什么人,在我这里吆喝”孙悟空近前笑道:“我贤侄莫弄虚头,你今早在山路旁,高吊在松树梢头,是那般一个瘦怯怯的黄病孩儿,哄了我师父。我倒好意驮着你,你就弄风儿把我师父摄将来。你如今又弄这个样子,我岂不认得你?趁早送出我师父,不要白了面皮,失了亲情,恐你令尊道,怪我老孙以长欺幼,不象模样。”那怪闻言,心中大怒,咄的一声喝道:“那泼猴头我与你有甚亲情?你在这里满口胡柴,绰甚声经儿那个是你贤侄?”孙悟空道:“哥哥,是你也不晓得。当年我与你令尊做弟兄时,你还不在那里哩。”那怪道:“这猴子一发胡说你是那里人,我是那里人,怎么得与我父亲做兄弟?”孙悟空道:“你是不,我乃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是也。我当初未闹天宫时,遍游海角天涯,四大部洲,无方不到。那时节,专慕豪杰,你令尊叫做牛魔王,称为平天大圣,与我老孙结为七弟兄,让他做了大哥;还有个蛟魔王,称为复海大圣,做了二哥;又有个大鹏魔王,称为混天大圣,做了三哥;又有个狮犭它王,称为移山大圣,做了四哥;又有个猕猴王,称为通风大圣,做了五哥;又有个犭禺犭戎王,称为驱神大圣,做了六哥;惟有老孙身小,称为齐天大圣,排行第七。我老弟兄们那时节耍子时,还不曾生你哩”

那怪物闻言,那里肯信,举起火尖枪就刺。孙悟空正是那会家不忙,又使了一个身法,闪过枪头,轮起铁棒,骂道:“你这小畜生,不识高低看棍”那妖精也使身法,让过铁棒道:“泼猢狲,不达时务看枪”他两个也不论亲情,一齐变脸,各使神通,跳在云端里,好杀——

孙悟空名声大,魔王手段强。一个横举金箍棒,一个直挺火尖枪。吐雾遮三界,喷云照四方。一天杀气凶声吼,日月星辰不见光。语言无逊让,情意两乖张。那一个欺心失礼仪,这一个变脸没纲常。棒架威风长,枪来野性狂。一个是混元真大圣,一个是正果善财郎。二人努力争强胜,只为唐僧拜法王。

那妖魔与孙大圣战经二十合,不分胜败。猪八戒在旁边,看得明白:妖精虽不败降,却只是遮拦隔架,全无攻杀之能;孙悟空纵不赢他,棒法精强,来往只在那妖精头上,不离了左右。猪八戒暗想道:“不好啊,孙悟空溜撒,一时间丢个破绽,哄那妖魔钻进来,一铁棒打倒,就没了我的功劳。”你看他抖擞精神,举着九齿钯,在空里,望妖精劈头就筑。那怪见了心惊,急拖枪败下阵来。孙悟空喝教猪八戒:“赶上,赶上”

二人赶到他洞门前,只见妖精一只手举着火尖枪,站在那中间一辆小车儿上,一只手捏着拳头,往自家鼻子上捶了两拳。猪八戒笑道:“这厮放赖不羞你好道捶破鼻子,淌出些血来,搽红了脸,往那里告我们去耶?”那妖魔捶了两拳,念个咒语,口里喷出火来,鼻子里浓烟迸出,闸闸眼火焰齐生。那五辆车子上,火光涌出。连喷了几口,只见那红焰焰、大火烧空,把一座火云洞,被那烟火迷漫,真个是谶天炽地。猪八戒慌了道:“哥哥,不停当这一钻在火里,莫想得活,把老猪弄做个烧熟的,加上香料,尽他受用哩快走,快走”说声走,他也不顾孙悟空,跑过涧去了。这孙悟空神通广大,捏着避火诀,撞入火中,寻那妖怪。那妖怪见孙悟空来,又吐上几口,那火比前更胜。好火——

炎炎烈烈盈空燎,赫赫威威遍地红。却似火轮飞上下,犹如炭屑舞西东。这火不是燧人钻木,又不是老子炮丹。非天火,非野火,乃是妖魔修炼成真三昧火。五辆车儿合五行,五行生化火煎成。肝木能生心火旺,心火致令脾土平。脾土生金金化水,水能生木彻通灵。生生化化皆因火,火遍长空万物荣。妖邪久悟呼三昧,永镇西方第一名。

孙悟空被他烟火飞腾,不能寻怪,看不见他洞门前路径,抽身跳出火中。那妖精在门首,看得明白,他见孙悟空走了,却才收了火具,帅群妖,转于洞内,闭了石门,以为得胜,着小的排宴奏乐,欢笑不题。

却说孙悟空跳过枯松涧,按下云头,只听得猪八戒与沙僧朗朗的在松间讲话。孙悟空上前喝猪八戒道:“你这呆子,全无人气你就惧怕妖火,败走逃生,却把老孙丢下,早是我有些南北哩”猪八戒笑道:“哥啊,你被那妖精说着了,果然不达时务。人云:识得时务者,呼为俊杰。那妖精不与你亲,你强要认亲;既与你赌斗,放出那般无情的火来,又不走,还要与他恋战哩”孙悟空道:“那怪物的手段比我何如?”猪八戒道:“不济。”“枪法比我何如?”猪八戒道:“也不济。老猪见他撑持不住,却来助你一钯,不期他不识耍,就败下阵来,没天理,就放火了。”孙悟空道:“正是你不该来。我再与他斗几合,我取巧儿捞他一棒,却不是好?”他两个只管论那妖精的手段,讲那妖精的火毒,沙和尚倚着松根笑得呆了。孙悟空看见道:“兄弟,你笑怎么?你好道有甚手段,擒得那妖魔,破得那火阵?这桩事,也是大家有益的事。常言道,众毛攒钡。你若拿得妖魔,救了师父,也是你的一件大功绩。”沙僧道:“我也没甚手段,也不能降妖。我笑你两个都着了忙也。”孙悟空道:“我怎么着忙?”沙僧道:“那妖精手段不如你,枪法不如你,只是多了些火势,故不能取胜。若依小弟说,以相生相克拿他,有甚难处?”孙悟空闻言,呵呵笑道:“兄弟说得有理。果然我们着忙了,忘了这事。若以相生相克之理论之,须是以水克火,却往那里寻些水来,泼灭这妖火,可不救了师父?”沙僧道:“正是这般,不必迟疑。”孙悟空道:“你两个只在此间,莫与他索战,待老孙去东洋大海求借龙兵,将些水来,泼息妖火,捉这泼怪。”猪八戒道:“哥哥放心前去,我等理会得。”

好大圣,纵云离此地,顷刻到东洋,却也无心看玩海景,使个逼水法,分开波浪。正行时,见一个巡海夜叉相撞,看见是孙大圣,急回到水晶宫里,报那老龙王。敖广即率龙子、龙孙、虾兵、蟹卒一齐出门迎接,请里面坐。坐定,礼毕告茶,孙悟空道:“不劳茶,有一事相烦。我因师父唐僧往西天拜佛取经,经过号山枯松涧火云洞,有个红孩儿妖精,号圣婴大王,把我师父拿了去。是老孙寻到洞边,与他交战,他却放出火来。我们禁不得他,想着水能克火,特来问你求些水去,与我下场大雨,泼灭了妖火,救唐僧一难。”那龙王道:“大圣差了,若要求取雨水,不该来问我。”孙悟空道:“你是四海龙王,司雨泽,不来问你,却去问谁?”龙王道:“我虽司雨,不敢擅专,须得玉帝旨意,吩咐在那地方,要几尺几寸,什么时辰起住,还要三官举笔,太乙移文,会令了雷公电母,风伯云童俗语云,龙无云而不行哩。”孙悟空道:“我也不用着风云雷电,只是要些雨水灭火。”龙王道:“大圣不用风云雷电,但我一人也不能助力,着舍弟们同助大圣一功如何?”孙悟空道:“令弟何在?”龙王道:“南海龙王敖钦、北海龙王敖闰、西海龙王敖顺。”孙悟空笑道:“我若再游过三海,不如上界去求玉帝旨意了。”龙王道:“不消大圣去,只我这里撞动铁鼓金钟,他自顷刻而至。”孙悟空闻其言道:“老龙王,快撞钟鼓。”

须臾间,三海龙王拥至,问:“大哥,有何事命弟等?”敖广道:“孙大圣在这里借雨助力降妖。”三弟即引进见毕,孙悟空备言借水之事,众神个个欢从,即点起——

鲨鱼骁勇为前部,濆痴口大作先锋。鲤元帅翻波跳浪,鯾提督吐雾喷风。

鲭太尉东方打哨,鲌都司西路催征。红眼马郎南面舞,黑甲将军北下冲。

鱑把总中军掌号,五方兵处处英雄。纵横机巧鼋枢密,妙算玄微龟相分。

有谋有智鼍丞相,多变多能鳖总戎。横行蟹士轮长剑,直跳虾婆扯硬弓。

鲇外郎查明文簿,点龙兵出离波中。

诗曰:四海龙王喜助功,齐天大圣请相从。只因唐三藏途中难,借水前来灭火红。

那孙悟空领着龙兵,不多时早到号山枯松涧上。孙悟空道:“敖氏昆玉,有烦远涉。此间乃妖魔之处,汝等且停于空中,不要出头露面。让老孙与他赌斗,若赢了他,不须列位捉拿;若输与他,也不用列位助阵。只是他但放火时,可听我呼唤,一齐喷雨。”龙王俱如号令。

孙悟空却按云头,入松林里见了猪八戒、沙僧,叫声:“兄弟。”猪八戒道:“哥哥来得快哑可曾请得龙王来?”孙悟空道:“俱来了。你两个切须仔细,只怕雨大,莫湿了行李,待老孙与他打去。”沙僧道:“师兄放心前去,我等俱理会得了。”

孙悟空跳过涧,到了门首,叫声:“开门”那些小妖又去报道:“孙悟空又来了。”红孩仰面笑道:“那猴子想是火中不曾烧了他,故此又来。这一来切莫饶他,断然烧个皮焦肉烂才罢”急纵身,挺着长枪,教:“小的们,推出火车子来”他出门前,对孙悟空道:“你又来怎的?”孙悟空道:“还我师父来。”那怪道:“你这猴头,忒不通变。那唐僧与你做得师父,也与我做得按酒,你还思量要他哩。莫想,莫想”孙悟空闻言,十分恼怒,掣金箍棒劈头就打。那妖精,使火尖枪,急架相迎。这一场赌斗,比前不同。好杀——

怒发泼妖魔,恼急猴王将。这一个专救取经僧,那一个要吃唐三藏。心变没亲情,情疏无义让。这个恨不得捉住活剥皮,那个恨不得拿来生蘸酱。真个忒英雄,果然多猛壮。棒来枪架赌输赢,枪去棒迎争下上。举手相轮二十回,两家本事一般样。

那妖王与孙悟空战经二十回合,见得不能取胜,虚幌一枪,怎抽身,捏着拳头,又将鼻子捶了两下,却就喷出火来。那门前车子上,烟火迸起;口眼中,赤焰飞腾。孙大圣回头叫道:“龙王何在?”那龙王兄弟,帅众水族,望妖精火光里喷下雨来。好雨真个是:

潇潇洒洒,密密沉沉。潇潇洒洒,如天边坠落星辰;密密沉沉,似海口倒悬浪滚。起初时如拳大小,次后来瓮泼盆倾。满地浇流鸭顶绿,高山洗出佛头青。沟壑水飞千丈玉,涧泉波涨万条银。三叉路口看看满,九曲溪中渐渐平。这个是唐僧有难神龙助,扳倒天河往下倾。

那雨淙淙大小,莫能止息那妖精的火势。原来龙王私雨,只好泼得凡火,妖精的三昧真火,如何泼得?好一似火上浇油,越泼越灼。大圣道:“等我捻着诀。钻入火中”轮铁棒,寻妖要打。那妖见他来到,将一口烟,劈脸喷来。孙悟空急回头,刍得眼花雀乱,忍不住泪落如雨。原来这大圣不怕火,只怕烟。当年因大闹天宫时,被老君放在八卦炉中,锻过一番,他幸在那巽位安身,不曾烧坏,只是风搅得烟来,把他刍做火眼金睛,故至今只是怕烟。那妖又喷一口,孙悟空当不得,纵云头走了。那妖王却又收了火具,回归洞府。

这大圣一身烟火,炮燥难禁,径投于涧水内救火。怎被冷水一逼,弄得火气攻心,三魂出舍,可怜气塞胸堂喉舌冷,魂飞魄散丧残生慌得那四海龙王在半空里,收了雨泽,高声大叫:“天蓬元帅,卷帘将军,休在林中藏隐,且寻你师兄出来”猪八戒与沙僧听得呼他圣号,急忙解了马、挑着担奔出林来,也不顾泥泞,顺涧边找寻,只见那上溜头,翻波滚浪,急流中淌下一个人来。沙僧见了,连衣跳下水中,抱上岸来,却是孙大圣身躯。噫你看他蜷局四肢伸不得,浑身上下冷如冰。沙和尚满眼垂泪道:“师兄,可惜了你,亿万年不老长生客,如今化作个中途短命人”猪八戒笑道:“兄弟莫哭,这猴子佯推死,吓我们哩。你摸他摸,胸前还有一点热气没有?”沙僧道:“浑身都冷了,就有一点儿热气,怎的就是回生?”猪八戒道:“他有七十二般变化,就有七十二条性命。你扯着脚,等我摆布他。”真个那沙僧扯着脚,猪八戒扶着头,把他拽个直,推上脚来,盘膝坐定。猪八戒将两手搓热,仵住他的七窍,使一个按摩禅法。原来那孙悟空被冷水逼了,气阻丹田,不能出声。却幸得猪八戒按摸揉擦,须臾间,气透三关,转明堂,冲开孔窍,叫了一声:“师父啊”沙僧道:“哥啊,你生为师父,死也还在口里,且苏醒,我们在这里哩。”孙悟空睁开眼道:“兄弟们在这里?老孙吃了亏也”猪八戒笑道:“你才子发昏的,若不是老猪救你啊,已此了帐了,还不谢我哩”孙悟空却才起身,仰面道:“敖氏弟兄何在?”那四海龙王在半空中答应道:“小龙在此伺候。”孙悟空道:“累你远劳,不曾成得功果,且请回去,改日再谢。”龙王帅水族,泱泱而回,不在话下。

沙僧搀着孙悟空,一同到松林之下坐定。少时间,却定神顺气,止不住泪滴腮边,又叫:师父啊——

忆昔当年出大唐,岩前救我脱灾殃。三山六水遭魔障苦千辛割寸肠。

托钵朝餐随厚薄,参禅暮宿或林庄。一心指望成功果,今日安痛受伤

沙僧道:“哥哥,且休烦恼,我们早安计策,去那里请兵助力,搭救师父耶?”孙悟空道:“那里请救么?”沙僧道:“当初菩萨吩咐,着我等保护唐僧,他曾许我们,叫天天应,叫地地应。那里请救去?”孙悟空道:“想老孙大闹天宫时,那些神兵,都禁不得我。这妖精神通不小,须是比老孙手段大些的,才降得他哩。天神不济,地煞不能,若要拿此妖魔,须是去请观音菩萨才好。奈何我皮肉酸麻,腰膝疼痛,驾不起筋斗云,怎生请得?”猪八戒道:“有甚话吩咐,等我去请。”孙悟空笑道:“也罢,你是去得。若见了菩萨,切休仰视,只可低头礼拜。等他问时,你却将地名、妖名说与他,再请救师父之事。他若肯来,定取擒了怪物。”猪八戒闻言,即便驾了云雾,向南而去。

却说那个妖王在洞里欢喜道:“小的们,孙悟空吃了亏去了。这一阵虽不得他死,好道也发个大昏。咦,只怕他又请救兵来也,快开门,等我去看他请谁。”

众妖开了门,妖精就跳在空里观看,只见猪八戒往南去了。妖精想着南边再无他处,断然是请观音菩萨,急按下云,叫:“小的们,把我那皮袋寻出来。多时不用,只恐口绳不牢,与我换上一条,放在二门之下。等我去把猪八戒赚将回来,装于袋内,蒸得稀烂,犒劳你们。”原来那妖精有一个如意的皮袋。众小妖拿出来,换了口绳,安于洞门内不题。

却说那妖王久居于此,俱是熟游之地,他晓得那条路上南海去近,那条去远。他从那近路上,一驾云头,赶过了猪八戒,端坐在壁岩之上,变作一个“假观世音”模样,等候着猪八戒。那呆子正纵云行处,忽然望见菩萨,他那里识得真假?这才是见象作佛。呆子停云下拜道:“菩萨,弟子猪悟能叩头。”妖精道:“你不保唐僧去取经,却见我有何事干?”猪八戒道:“弟子因与师父行至中途,遇着号山枯松涧火云洞,有个红孩儿妖精,他把我师父摄了去。是弟子与师兄等,寻上他门,与他交战。他原来会放火,头一阵,不曾得赢;第二阵,请龙王助雨,也不能灭火。师兄被他烧坏了,不能行动,着弟子来请菩萨望垂慈,救我师父一难”妖精道:“那火云洞洞,不是个伤生的,一定是你们冲撞了他也。”猪八戒道:“我不曾冲撞他,是师兄悟空冲撞他的。他变作一个小孩子,吊在树上,试我师父。师父甚有善心,教我解下来,着师兄驮他一程。是师兄掼了他一掼,他就弄风儿,把师父摄去了。”妖精道:“你起来,跟我进那洞里见洞,与你说个人情,你陪一个礼,把你师父讨出来罢。”猪八戒道:“菩萨呀,若肯还我师父,就磕他一个头也罢。”

妖王道:“你跟来。”那呆子不好歹,就跟着他,径回旧路,却不向南洋海,随赴火云门。顷刻间,到了门首。妖精进去道:“你休疑忌,他是我的故人,你进来。”呆子只得举步入门。众妖一齐呐喊,将猪八戒捉倒,装于袋内,束紧了口绳,高吊在驮梁之上。妖精现了本象,坐在当中道:“猪八戒,你有什么手段,就敢保唐僧取经,就敢请菩萨降我?你大睁着两个眼,还不认得我是圣婴大王哩如今拿你,吊得三五日,蒸熟了赏赐小妖,权为案酒”猪八戒听言,在里面骂道:“泼怪物,十分无礼若论你百计千方,骗了我吃,管教你一个个遭肿头天瘟”呆子骂了又骂,嚷了又嚷,不题。

却说孙大圣与沙僧正坐,只见一阵腥风,刮面而过,他就打了一个喷嚏道:“不好,不好这阵风,凶多吉少。想是猪八戒走错路也。”沙僧道:“他错了路,不会问人?”孙悟空道:“想必撞见妖精了。”沙僧道:“撞见妖精,他不会跑回?”孙悟空道:“不停当。你坐在这里看守,等我跑过涧去打听打听。”沙僧道:“师兄腰疼,只恐又着他手,等小弟去罢。”孙悟空道:“你不济事,还让我去。”好孙悟空,咬着牙,忍着疼,捻着铁棒,走过涧,到那火云洞前,叫声:“泼怪”那把门的小妖,又急入里报:“孙悟空又在门首叫哩”那妖王传令叫拿,那伙小妖,枪刀簇拥,齐声呐喊,即开门,都道:“拿住,拿住”孙悟空果然疲倦,不敢相迎,将身钻在路旁,念个咒语叫:“变”即变做一个销金包袱。小妖看见,报道:“大王,孙悟空怕了,只见说一声拿字,慌得把包袱丢下,走了。”妖王笑道:“那包袱也无什么值钱之物,左右是和尚的破褊衫,旧帽子,背进来拆洗做补衬。”一个小妖,果将包袱背进,不是孙悟空变的。孙悟空道:“好了,这个销金包袱,背着了”那妖精不以为事,丢在门内。

好孙悟空,假中又假,虚里还虚,即拔一根毫毛,吹口仙气,变作个包袱一样。他的真身,却又变作一个苍蝇儿,钉在门枢上。只听得猪八戒在那里哼哩哼的,声音不清,却似一个瘟猪。孙悟空嘤的飞了去寻时,原来他吊在皮袋里也。孙悟空钉在皮袋,又听得他恶言恶语骂道妖怪长,妖怪短:“你怎么假变作个观音菩萨,哄我回来,吊我在此,还说要吃我有一日,我师兄——

大展齐天无量法,满山泼怪登时擒。解开皮袋放我出,筑你千钯方趁心”

孙悟空闻言暗笑道:“这呆子虽然在这里面受闷气,却还不倒了旗枪。老孙一定要拿了此怪,若不如此,怎生雪恨”正欲设法拯救猪八戒出来,只听那妖王叫道:“六健将何在?”时有六个小妖,是他己的精灵,封为健将,都有名字:一个叫做云里雾,一个叫做雾里云,一个叫做急如火,一个叫做快如风,一个叫做兴烘掀,一个叫做掀烘兴。六健将上前跪下,妖王道:“你们认得老大王家么?”六健将道:“认得。”妖王道:“你与我星夜去请老大王来,说我这里捉唐僧蒸与他吃,寿延千纪。”六怪领命,一个个厮拖厮扯,径出门去了。孙悟空嘤的一声,飞下袋来,跟定那六怪,躲离洞中。

第一百八十七章

第一百八十七章

话说那六健将出洞门,径往西南上,依路而走。行者心中暗想道:“他要请老大王吃我师父,老大王断是牛魔王。我老孙当年与他相会,真个意合情投,交游甚厚,至如今我归正道,他还是邪魔。虽则久别,还记得他模样,且等老孙变作牛魔王,哄他一哄,看是何如。”

好行者,躲离了六个妖,展开翅,飞向前边,离妖有十数里远近,摇身一变,变作个牛魔王,拔下几根毫毛,叫:“变”即变作几个妖。在那山里,驾鹰牵犬,搭驽张弓,充作打围的样子,等候那六健将。那一伙厮拖厮扯,正行时,忽然看见牛魔王坐在中间,慌得兴烘掀、掀烘兴扑的跪下道:“老大王爷爷在这里也。”那云里雾、雾里云、急如火、快如风都是肉眼凡胎,那里认得真假,也就一同跪倒,磕头道:“爷爷的们是火云洞圣婴大王处差来,请老大王爷爷去吃唐僧肉,寿延千纪哩。”行者借口答道:“孩儿们起来,同我回家去,换了衣服来也。”妖叩头道:“望爷爷方便,不消回府罢。路程遥远,恐我大王见责,的们就此请行。”行者笑道:“好乖儿女,也罢,也罢,向前开路,我和你去来。”六怪抖擞精神,向前喝路,大圣随后而来。

不多时,早到了本处。快如风、急如火撞进洞里报:“大王,老大王爷爷来了。”妖王欢喜道:“你们却中用,这等来的快。”即便叫:“各路头目,摆队伍,开旗鼓,迎接老大王爷爷。”满洞群妖,遵依旨令,齐齐整整,摆将出去。这行者昂昂烈烈,挺着胸脯,把身子抖了一抖,却将那架鹰犬的毫毛,都收回身上,拽开大步,径走入门里,坐在南面当中。红孩儿当面跪下,朝上叩头道:“父王,孩儿拜揖。”行者道:“孩儿免礼。”那妖王四大拜拜毕,立于下手。行者道:“我儿,请我来有何事?”妖王躬身道:“孩儿不才,昨日获得一人,乃东土大唐和尚。常听得人讲,他是一个十世修行之人,有人吃他一块肉,寿似蓬瀛不老仙。愚男不敢自食,特请父王同享唐僧之肉,寿延千纪。”行者闻言,打了个失惊道:“我儿,是那个唐僧?”妖王道:“是往西天取经的人也。”行者道:“我儿,可是孙行者师父么?”妖王道:“正是。”行者摆手摇头道:“莫惹他,莫惹他别的还好惹,孙行者是那样人哩,我贤郎,你不曾会他?那猴子神通广大,变化多端。他曾大闹天宫,玉皇上帝差十万天兵,布下天罗地网,也不曾捉得他。你怎么敢吃他师父快早送出去还他,不要惹那猴子。他若打听着你吃了他师父,他也不来和你打,他只把那金箍棒往山腰里搠个窟窿,连山都掬了去。我儿,弄得你何处安身,教我倚靠何人养老”妖王道:“父王说那里话,长他人志气,灭孩儿的威风。那孙行者共有兄弟三人,领唐僧在我半山之中,被我使个变化,将他师父摄来。他与那猪八戒当时寻到我的门前,讲什么攀亲托熟之言,被我怒冲天,与他交战几合,也只如此,不见什么高作。那猪八戒刺邪里就来助战,是孩儿吐出三昧真火,把他烧败了一阵。慌得他去请四海龙王助雨,又不能灭得我三昧真火,被我烧了一个昏,连忙着猪八戒去请南海观音菩萨。是我假变观音,把猪八戒赚来,见吊在如意袋中,也要蒸他与众的们吃哩。那行者今早又来我的门吆喝,我传令教拿他,慌得他把包袱都丢下走了。却才去请父王来看看唐僧活像,方可蒸与你吃,延寿长生不老也。”行者笑道:“我贤郎啊,你只有三昧火赢得他,不他有七十二般变化哩”妖王道:“凭他怎么变化,我也认得,谅他决不敢进我门来。”行者道:“我儿,你虽然认得他,他却不变大的,如狼犺大象,恐进不得你门;他若变作的,你却难认。”妖王道:“凭他变甚的,我这里每一层门上,有四五个妖把守,他怎生得入”行者道:“你是不,他会变苍蝇、蚊子、虼蚤,或是蜜蜂、蝴蝶并焦栝虫等项,又会变我模样,你却那里认得?”妖王道:“勿虑,他就是铁胆铜心,也不敢近我门来也。”行者道:“既如此说,贤郎甚有手段,实是敌得他过,方来请我吃唐僧的肉,奈何我今日还不吃哩。”妖王道:“如何不吃?”行者道:“我近来年老,你母亲常劝我作些善事。我想无甚作善,且持些戒。”妖王道:“不父王是长,是月?”行者道:“也不是长,也不是月,唤做雷,每月只该四日。”妖王问:“是那四日?”行者道:“三辛逢初六。今朝是辛酉日,一则当,二来酉不会客。且等明日,我去亲自刷洗蒸他,与儿等同享罢。”那妖王闻言心中暗想道:“我父王平日吃人为生,今活彀有一千余岁,怎么如今又吃起来了?想当初作恶多端,这三四日戒,那里就积得过来?此言有假,可疑,可疑”即抽身走出二门之下,叫六健将来问:“你们老大王是那里请来的?”妖道:“是半路请来的。”妖王道:“我说你们来的快,不曾到家么?”妖道:“是,不曾到家。”妖王道:“不好了着了他假也这不是老大王”妖一齐跪下道:“大王,自家父亲,也认不得?”妖王道:“观其形容动静都象,只是言语不象,只怕着了他假,吃了人亏。你们都要仔细,会使刀的,刀要出鞘,会使枪的,枪要磨明,会使棍的使棍,会使绳的使绳。待我再去问他,看他言语如何。若果是老大王,莫说今日不吃,明日不吃,便迟个月何妨假若言语不对,只听我哏的一声,就一齐下手。”群魔各各领命讫。

这妖王复转身到于里面,对行者当面又拜。行者道:“孩儿,家无常礼,不须拜,但有甚话,只管说来。”妖王伏于地下道:“愚男一则请来奉献唐僧之肉,二来有句话儿上请。我前日闲行,驾祥光,直至九霄空内,忽逢着祖延道龄张先生。”行者道:“可是做天师的张道龄么?”妖王道:“正是。”行者问曰:“有甚话说?”妖王道:“他见孩儿生得五官周正,三停平等,他问我是几年,那月那日那时出世,儿因年幼,记得不真。先生子平精熟,要与我推看五星,今请父王,正欲问此。倘或下次再得会他,好烦他推算。”行者闻言,坐在上面暗笑道:“好妖怪呀老孙自归佛果,保唐师父,一路上也捉了几个妖精,不似这厮克剥。他问我什么家长礼短,少米无柴的话说,我也好信口捏脓答他。他如今问我生年月日,我却怎么道”好猴王,也十分乖巧,巍巍端坐中间,也无一些儿惧色,面上反喜盈盈的笑道:“贤郎请起,我因年老,连日有事不遂心怀,把你生时果偶然忘了。且等到明日回家,问你母亲便。”妖王道:“父王把我八个字时常不离口论说,说我有同天不老之寿,怎么今日一旦忘了岂有此理必是假的”哏的一声,群妖枪刀簇拥,望行者没头没脸的札来。这大圣使金箍棒架住了,现出本象,对妖精道:“贤郎,你却没理。那里儿子好打爷的?”那妖王满面羞惭。不敢回视。行者化金光,走出他的洞府。妖道:“大王,孙行者走了。”妖王道:“罢,罢,罢让他走了罢我吃他这一场亏也且关了门,莫与他打话,只来刷洗唐僧,蒸吃便罢。”

却说那行者搴着铁棒,呵呵大笑,自涧那边而来。沙僧听见,急出林迎着道:“哥啊,这半日方回,如何这等哂笑,想救出师父来也?”行者道:“兄弟,虽不曾救得师父,老孙却得个上风来了。”沙僧道:“什么上风?”行者道:“原来猪八戒被那怪假变观音哄将回来,吊于皮袋之内。我欲设法救援,不期他着什么六健将去请老大王来吃师父肉。是老孙想着他老大王必是牛魔王,就变了他的模样,充将进去,坐在中间。他叫父王,我就应他;他便叩头,我就直受,着实快活果然得了上风”沙僧道:“哥啊,你便图这般便宜,恐师父性命难保。”行者道:“不须虑,等我去请菩萨来。”沙僧道:“你还腰疼哩。”行者道:“我不疼了。人云,人逢喜事精神爽。你看着行李马匹,等我去。”沙僧道:“你置下仇了,恐他害我师父。你须快去快来。”行者道:“我来得快,只消顿饭时,就回来矣。”

好大圣,说话间躲离了沙僧,纵筋斗云,径投南海。在那半空里,那消半个时辰,望见普陀山景。须臾按下云头,直至落伽崖上,端肃正行,只见二十四路诸天迎着道:“大圣,那里去?”行者作礼毕,道:“要见菩萨。”诸天道:“少停,容通报。”时有鬼子母诸天来潮音洞外报道:“菩萨得,孙悟空特来参见。”菩萨闻报,即命进去。大圣敛衣皈命,捉定步,径入里边,见菩萨倒身下拜。菩萨道:“悟空,你不领金蝉子西方求经去,却来此何干?”行者道:“上告菩萨,弟子保护唐僧前行,至一方,乃号山枯松涧火云洞。有一个红孩儿妖精,唤作圣婴大王,把我师父摄去,是弟子与猪悟能等寻至门前,与他交战。他放出三昧火来,我等不能取胜,救不出师父。急上东洋大海,请到四海龙王,施雨水,又不能胜火,把弟子都熏坏了,几乎丧了残生。”菩萨道:“既他是三昧火,神通广大,怎么去请龙王,不来请我?”行者道:“本欲来的,只是弟子被烟熏了,不能驾云,却教猪八戒来请菩萨。”菩萨道:“悟能不曾来呀。”行者道:“正是。未曾到得宝山,被那妖精假变做菩萨模样,把猪八戒又赚入洞中,现吊在一个皮袋里,也要蒸吃哩。”菩萨听说,心中大怒道:“那泼妖敢变我的模样”恨了一声,将手中宝珠净瓶往海心里扑的一掼,唬得那行者毛骨竦然,即起身侍立下面。道:“这菩萨火性不退,好是怪老孙说的话不好,坏了他的德行,就把净瓶掼了。可惜,可惜早送了我老孙,却不是一件大人事?”说不了,只见那海当中,翻波跳浪,钻出个瓶来,原来是一个怪物驮着出来。行者仔细看那驮瓶的怪物,怎生模样——

根源出处号帮泥,水底增光独显威。世隐能天地性,安藏偏晓鬼神机。

藏身一缩无头尾,展足能行快似飞。文王画卦曾元卜,常纳庭台伴伏羲。

云龙透出千般俏,号水推波把浪吹。条条金线穿成甲,点点装成彩玳瑁。

九宫八卦袍披定,散碎铺遮绿灿衣。生前好勇龙王幸,死后还驮佛祖碑。

要此物名和姓,兴风作浪恶乌龟。

那龟驮着净瓶,爬上崖边,对菩萨点头二十四点,权为二十四拜。行者见了,暗笑道:“原来是看瓶的,想是不见瓶,就问他要。”菩萨道:“悟空,你在下面说什么?”行者道:“没说什么。”菩萨教:“拿上瓶来。”这行者即去拿瓶,唉莫想拿得他动。好便似蜻蜓撼石柱,怎生摇得半分毫?行者上前跪下道:“菩萨,弟子拿不动。”菩萨道:“你这猴头,只会说嘴,瓶儿你也拿不动,怎么去降妖缚怪?”行者道:“不瞒菩萨说,平日拿得动,今日拿不动。想是吃了妖精亏,筋力弱了。”菩萨道:“常时是个空瓶,如今是净瓶抛下海去,这一时间,转过了三江五湖,八海四渎,溪源潭洞之间,共借了一海水在里面。你那里有架海的斤量?此所以拿不动也。”行者合掌道:“是弟子不。”那菩萨走上前,将右手轻轻的提起净瓶,托在左手掌上。只见那龟点点头,钻下水去了。行者道:“原来是个养家看瓶的夯货”菩萨坐定道:“悟空,我这瓶中甘露水浆,比那龙王的私雨不同,能灭那妖精的三昧火。待要与你拿了去,你却拿不动;待要着善财龙女与你同去,你却又不是好心,专一只会骗人。你见我这龙女貌美,净瓶又是个宝物,你假若骗了去,却那有工夫又来寻你?你须是留些什么东西作当。”行者道:“可怜菩萨这等多心,我弟子自秉沙门,一向不干那样事了。你教我留些当头,却将何物?我身上这件绵布直裰,还是你老人家赐的。这条虎皮裙子,能值几个铜钱?这根铁棒,早晚却要护身。但只是头上这个箍儿,是个金的,却又被你弄了个方法儿长在我头上,取不下来。你今要当头,情愿将此为当,你念个松箍儿咒,将此除去罢,不然,将何物为当?”菩萨道:“你好自在啊我也不要你的衣服、铁棒、金箍,只将你那脑后救命的毫毛拔一根与我作当罢。”行者道:“这毫毛,也是你老人家与我的。但恐拔下一根,就拆破群了,又不能救我性命。”菩萨骂道:“你这猴子你便一毛也不拔,教我这善财也难舍。”行者笑道:“菩萨,你却也多疑。正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千万救我师父一难罢”那菩萨——

逍遥欣喜下莲台,云步香飘上石崖。只为圣僧遭障害,要降妖怪救回来。

孙大圣十分欢喜,请观音出了潮音仙洞。诸天大神都列在普陀岩上。菩萨道:“悟空过海。”行者躬身道:“请菩萨先行。”菩萨道:“你先过去。”行者磕头道:“弟子不敢在菩萨面前施展。若驾筋斗云啊,掀露身体,恐菩萨怪我不敬。”菩萨闻言,即着善财龙女去莲花池里,劈一瓣莲花,放在石岩下边水上,教行者:“你上那莲花瓣儿,我渡你过海。”行者见了道:“菩萨,这花瓣儿,又轻又薄,如何载得我起这一翙翻跌下水去,却不湿了虎皮裙?走了硝,天冷怎穿”菩萨喝道:“你且上去看”行者不敢推辞,舍命往上跳。果然先见轻,到上面比海船还大三分,行者欢喜道:“菩萨,载得我了。”菩萨道:“既载得,如何不过去?”行者道:“又没了篙桨篷桅,怎生得过?”菩萨道:“不用。”只把他一口气吹开吸拢,又着实一口气,吹过南洋苦海,得登彼岸。行者却脚翙实地,笑道:“这菩萨卖弄神通,把老孙这等呼来喝去,全不费力也”

那菩萨吩咐概众诸天各守仙境,着善财龙女闭了洞门,他却纵祥云,躲离普陀岩,到那边叫:“惠岸何在?”惠岸乃托塔李天王第二个太子,俗名木叉是也,乃菩萨亲传授的徒弟,不离左右,称为护法惠岸行者,即对菩萨合掌伺候。菩萨道:“你快上界去,见你父王,问他借王罡刀来一用。”惠岸道:“师父用着几何?”菩萨道:“全副都要。”惠岸领命,即驾云头,径入南天门里,到云楼宫殿,见父王下拜。天王见了,问:“儿从何来?”木叉道:“师父是孙悟空请来降妖,着儿拜上父王,将天罡刀借了一用。”天王即唤哪吒将刀取三十六把,递与木叉。木叉对哪吒说:“兄弟,你回去多拜上母亲:我事紧急,等送刀来再磕头罢。”忙忙相别,按落祥光,径至南海,将刀捧与菩萨。菩萨接在手中,抛将去,念个咒语,只见那刀化作一座千叶莲台。菩萨纵身上去,端坐在中间。行者在旁暗笑道:“这菩萨省使俭用,那莲花池里有五色宝莲台,舍不得坐将来,却又问别人去借。”菩萨道:“悟空休言语,跟我来也。”却才都驾着云头,离了海上。白鹦哥展翅前飞,孙大圣与惠岸随后。

顷刻间,早见一座山头,行者道:“这山就是号山了。从此处到那妖精门,约摸有四百余里。”菩萨闻言,即命住下祥云,在那山头上念一声“甗”字咒语,只见那山左山右,走出许多神鬼,却乃是本山土地众神,都到菩萨宝莲座下磕头。菩萨道:“汝等俱莫惊张,我今来擒此魔王。你与我把这团围打扫干净,要三百里远近地方,不许一个生灵在地。将那窝中兽,窟内雏虫,都送在巅峰之上安生。”众神遵依而退。须臾间,又来回复,菩萨道:“既然干净,俱各回祠。”遂把净瓶扳倒,唿喇喇倾出水来,就如雷响。真个是:漫过山头,冲开石壁。漫过山头如海势,冲开石壁似汪洋。黑雾涨天全水气,沧波影日幌寒光。遍崖冲玉浪,满海长金莲。菩萨大展降魔法,袖中取出定身禅。化做落伽仙景界,真如南海一般般。秀蒲挺出昙花嫩,香草舒开贝叶鲜。紫竹几竿鹦鹉歇,青松数簇鹧鸪喧。万迭波涛连四野,只闻风吼水漫天。孙大圣见了,暗中赞叹道:“果然是一个大慈大悲的菩萨若老孙有此法力,将瓶儿望山一倒,管什么禽兽蛇虫哩”菩萨叫:“悟空,伸手过来。”行者即忙敛袖,将左手伸出。菩萨拔杨柳枝,蘸甘露,把他手心里写一个迷字,教他:“捏着拳头,快去与那妖精索战,许败不许胜。败将来我这跟前,我自有法力收他。”行者领命,返云光,径来至洞口,一只手使拳,一只手使棒,高叫道:“妖怪开门”那些妖,又进去报道:“孙行者又来了”妖王道:“紧关了门莫睬他”行者叫道:“好儿子,把老子赶在门外,还不开门”妖又报道:“孙行者骂出那话儿来了”妖王只教:“莫睬他”行者叫两次,见不开门,心中大怒,举铁棒,将门一下打了一个窟窿。慌得那妖跌将进去道:“孙行者打破门了”妖王见报几次,又听说打破前门,急纵身跳将出去,挺长枪,对行者骂道:“这猴子,老大不识起倒我让你得些便宜,你还不尽足,又来欺我打破我门,你该个什么罪名?”行者道:“我儿,你赶老子出门,你该个什么罪名?”那妖王羞怒,绰长枪劈胸便刺;这行者举铁棒,架隔相还。一番搭上手,斗经四五个回合,行者捏着拳头,拖着棒,败将下来。那妖王立在山前道:“我要刷洗唐僧去哩”行者道:“好儿子,天看着你哩你来”那妖精闻言,愈加嗔怒,喝一声,赶到面前,挺枪又刺。这行者轮棒又战几合,败阵又走。那妖王骂道:“猴子,你在前有二三十合的本事,你怎么如今正斗时就要走了,何也?”行者笑道:“贤郎,老子怕你放火。”妖精道:“我不放火了,你上来。‘行者道:“既不放火,走开些,好汉子莫在家门前打人。”那妖精不是诈,真个举枪又赶。行者拖了棒,放了拳头,那妖王着了迷乱,只情追赶。前走的如流星过度,后走的如弩箭离弦。

不一时,望见那菩萨了。行者道:“妖精,我怕你了,你饶我罢。你如今赶至南海观音菩萨处,怎么还不回去?”那妖王不信,咬着牙,只管赶来。行者将身一幌,藏在那菩萨的神光影里。这妖精见没了行者,走近前,睁圆眼,对菩萨道:“你是孙行者请来的救兵么?”菩萨不答应。妖王拈转长枪喝道:“咄你是孙行者请来的救兵么?”菩萨也不答应。妖精望菩萨劈心刺一枪来,那菩萨化道金光,径走上九霄空内。行者跟定道:“菩萨,你好欺伏我罢了那妖精再三问你,你怎么推聋装哑,不敢做声,被他一枪搠走了,却把那个莲台都丢下耶”菩萨只教:“莫言语,看他再要怎的。”此时行者与木叉俱在空中,并肩同看。只见那妖呵呵冷笑道:“泼猴头,错认了我也他不把我圣婴当作个甚人。几番家战我不过,又去请个什么脓包菩萨来,却被我一枪,搠得无形无影去了,又把个宝莲台儿丢了,且等我上去坐坐。”

好妖精,他也学菩萨,盘手盘脚的,坐在当中。行者看见道:“好,好,好莲花台儿好送人了”菩萨道:“悟空,你又说什么?”行者道:“说甚,说甚?莲台送了人了”那妖精坐放臀下,终不得你还要哩?”菩萨道:“正要他坐哩。”行者道:“他的身躯巧,比你还坐得稳当。”菩萨叫:“莫言语,且看法力。”他将杨柳枝往下指定,叫一声:“退”只见那莲台花彩俱无,祥光尽散,原来那妖王坐在刀尖之上。即命木叉:“使降妖杵,把刀柄儿打打去来。”那木叉按下云头,将降魔杵,如筑墙一般,筑了有千百余下。那妖精,穿通两腿刀尖出,血流成汪皮肉开。好怪物,你看他咬着牙,忍着痛,且丢了长枪,用手将刀乱拔。行者却道:“菩萨啊,那怪物不怕痛,还拔刀哩。”菩萨见了,唤上木叉,“且莫伤他生命。”却又把杨柳枝垂下,念声“甗”字咒语,那天罡刀都变做倒须钩儿,狼牙一般,莫能褪得。那妖精却才慌了,扳着刀尖,痛声苦告道:“菩萨,我弟子有眼无珠,不识你广**力。千乞垂慈,饶我性命再不敢恃恶,愿入法门戒行也。”菩萨闻言,却与二行者、白鹦哥低下金光,到了妖精面前,问道:“你可受吾戒行么?”妖王点头滴泪道:“若饶性命,愿受戒行。”菩萨道:“你可入我门么?”妖王道:“果饶性命,愿入法门。”菩萨道:“既如此,我与你摩顶受戒。”就袖中取出一把金剃头刀儿,近前去,把那怪分顶剃了几刀,剃作一个太山压顶,与他留下三个顶搭,挽起三个窝角揪儿。行者在旁笑道:“这妖精大晦气弄得不男不女,不象个什么东西”菩萨道:“你今既受我戒,我却也不慢你,称你做善财童子,如何?”那妖点头受持,只望饶命。菩萨却用手一指,叫声:“退”撞的一声,天罡刀都脱落尘埃,那童子身躯不损。菩萨叫:“惠岸,你将刀送上天宫,还你父王,莫来接我,先到普陀岩会众诸天等候。”那木叉领命,送刀上界,回海不题。

却说那童子野性不定,见那腿疼处不疼,臀破第一次不破,头挽了三个揪儿,他走去绰起长枪,望菩萨道:“那里有甚真法力降我原来是个掩样术法儿不受甚戒,看枪”望菩萨劈脸刺来。恨得个行者轮铁棒要打,菩萨只叫:“莫打,我自有惩治。”却又袖中取出一个金箍儿来道:“这宝贝原是我佛如来赐我往东土寻取经人的金紧禁三个箍儿。紧箍儿,先与你戴了;禁箍儿,收了守山大神;这个金箍儿,未曾舍得与人,今观此怪无礼,与他罢。”好菩萨,将箍儿迎风一幌,叫声:“变”即变作五个箍儿,望童子身上抛了去,喝声:“着”一个套在他头顶上,两个套在他左右手上,两个套在他左右脚上。菩萨道:“悟空,走开些,等我念念《金箍儿咒》。”行者慌了道:“菩萨呀,请你来此降妖,如何却要咒我?”菩萨道:“这篇咒,不是《紧箍儿咒》咒你的,是《金箍儿咒》咒那童子的。”行者却才放心,紧随左右,听得他念咒。菩萨捻着诀,默默的念了几遍,那妖精搓耳揉腮,攒蹄打滚。正是:一句能通遍沙界,广大无边法力深。毕竟不那童子怎的皈依,且听下回分解。

却说那菩萨念了几遍,却才住口,那妖精就不疼了。又正性起身看处,颈项里与手足上都是金箍,勒得疼痛,便就除那箍儿时,莫想褪得动分毫,这宝贝已此是见肉生根,越抹越痛。行者笑道:“我那乖乖,菩萨恐你养不大,与你戴个颈圈镯头哩。”那童子闻此言,又生烦恼,就此绰起枪来,望行者乱刺。行者急闪身,立在菩萨后面,叫:“念咒,念咒”那菩萨将杨柳枝儿,蘸了一点甘露洒将去,叫声:“合”只见他丢了枪,一双手合掌当胸,再也不能开放,至今留了一个观音扭,即此意也。那童子开不得手,拿不得枪,方是法力深微,没奈何,才纳头下拜。菩萨念动真言,把净瓶禜倒,将那一海水,依然收去,更无半点存留。对行者道:“悟空,这妖精已是降了,却只是野心不定,等我教他一步一拜,只拜到落伽山,方才收法。你如今快早去洞中,救你师父去来”行者转身叩头道:“有劳菩萨远涉,弟子当送一程。”菩萨道:“你不消送,恐怕误了你师父性命。”行者闻言,欢喜叩别。那妖精早归了正果,五十三参,参拜观音。

且不题善菩萨收了童子。却说那沙僧久坐林间,盼望行者不到,将行李捎在马上,一只手执着降妖宝杖,一只手牵着缰绳,出松林向南观看。只见行者欣喜而来。沙僧迎着道:“哥哥,你怎么去请菩萨,此时才来焦杀我也”行者道:“你还做梦哩,老孙已请了菩萨,降了妖怪。”行者却将菩萨的法力,备陈了一遍。沙僧十分欢喜道:“救师父去也”他两个才跳过涧去,撞到门前,拴下马匹,举兵器齐打入洞里,剿净了群妖,解下皮袋,放出八戒来。那呆子谢了行者道:“哥哥,那妖精在那里?等我去筑他几钯,出出气来”行者道:“且寻师父去。”三人径至后边,只见师父赤条条捆在院中哭哩。沙僧连忙解绳,行者即取衣服穿上,三人跪在面前道:“师父吃苦了。”三藏谢道:“贤徒啊,多累你等,怎生降得妖魔也?”行者又将请菩萨、收童子之言,备陈一遍。三藏听得,即忙跪下,朝南礼拜。行者道:“不消谢他,转是我们与他作福,收了一个童子。”如今说童子拜观音,五十三参,参参见佛,即此是也。教沙僧将洞内宝物收了,且寻米粮,安排饭,管待了师父。那长老得性命全亏孙大圣,取真经只靠美猴精。师徒们出洞来,攀鞍上马,找大路,笃志投西。

行经一个多月,忽听得水声振耳,三藏大惊道:“徒弟呀,又是那里水声?”行者笑道:“你这老师父,忒也多疑,做不得和尚。我们一同四众,偏你听见什么水声。你把那《多心经》又忘了也?”唐僧道:“多心经乃浮屠山乌巢禅师口授,共五十四句,二百七十个字。我当时耳传,至今常念,你我忘了那句儿?”行者道:“老师父,你忘了‘无眼耳鼻舌身意’。我等出家人,眼不视色,耳不听声,鼻不嗅香,舌不尝味,身不寒暑,意不存妄想——如此谓之祛褪六贼。你如今为求经,念念在意,怕妖魔不肯舍身,要吃动舌,喜香甜嗅鼻,闻声音惊耳,睹事物凝眸,招来这六贼纷纷,怎生得西天见佛?”三藏闻言,默然沉虑道:徒弟啊,我——

一自当年别圣君,奔波昼夜甚殷勤。芒鞋踏破山头雾,竹笠冲开岭上云。

夜静猿啼殊可叹,月明鸟噪不堪闻。何时满足三三行,得取如来妙法文?

行者听毕,忍不住鼓掌大笑道:“这师父原来只是思乡难息若要那三三行满,有何难哉常言道,功到自然成哩。”八戒回头道:“哥啊,若照依这般魔障凶高,就走上一千年也不得成功”沙僧道:“二哥,你和我一般,拙口钝腮,不要惹大哥热擦。且只捱肩磨担,终须有日成功也。”

师徒们正话间,脚走不停,马蹄正疾,见前面有一道黑水滔天,马不能进。四众停立岸边,仔细观看,但见那——

层层浓浪,迭迭浑波,层层浓浪翻乌潦,迭迭浑波卷黑油。近观不照人身影,远望难寻树木形。滚滚一地墨,滔滔千里灰。水沫浮来如积炭,浪花飘起似翻煤。牛羊不饮,鸦鹊难飞。牛羊不饮嫌深黑,鸦鹊难飞怕渺弥。只是岸上芦灊节令,滩头花草斗青奇。湖泊江河天下有,溪源泽洞世间多。人生皆有相逢处,谁见西方黑水河

唐僧下马道:“徒弟,这水怎么如此浑黑?”八戒道:“是那家泼了靛缸了。”沙僧道:“不然,是谁家洗笔砚哩。”行者道:“你们且休胡猜乱道,且设法保师父过去。”八戒道:“这河若是老猪过去不难,或是驾了云头,或是下河负水,不消顿饭时,我就过去了。”沙僧道:“若教我老沙,也只消纵云翙水,顷刻而过。”行者道:“我等容易,只是师父难哩。”三藏道:“徒弟啊,这河有多么宽么?”八戒道:“约摸有十来里宽。”三藏道:“你三个计较,着那个驮我过去罢。”行者道:“八戒驮得。”八戒道:“不好驮。若是驮着腾云,三尺也不能离地。常言道,背凡人重若丘山。若是驮着负水,转连我坠下水去了。”

师徒们在河边,正都商议,只见那上溜头,有一人棹下一只船儿来。唐僧喜道:“徒弟,有船来了。叫他渡我们过去。”沙僧厉声高叫道:“棹船的,来渡人,来渡人”船上人道:“我不是渡船,如何渡人?”沙僧道:“天上人间,方便第一。你虽不是渡船,我们也不是常来打搅你的。我等是东土钦差取经的佛子,你可方便方便,渡我们过去,谢你。”那人闻言,却把船儿棹近岸边,扶着桨道:“师父啊,我这船,你们人多,怎能全渡?”三藏近前看了,那船儿原来是一段木头刻的,中间只有一个舱口,只好坐下两个人。三藏道:“怎生是好?”沙僧道:“这般啊,两遭儿渡罢。”八戒就使心术,要躲懒讨乖,道:“悟净,你与大哥在这边看着行李马匹,等我保师父先过去,却再来渡马。教大哥跳过去罢。”行者点头道:“你说的是。”

第一百八十八章

第一百八十八章

那猪八戒扶着唐僧,那梢公撑开船,举棹冲流,一直而去。方才行到中间,只听得一声响亮,卷浪翻波,遮天迷目。那阵狂风十分利害好风——

当空一片炮云起,中溜千层黑浪高。两岸飞沙迷日色边树倒振天号。

翻江搅海龙神怕,播土扬尘花木凋。呼呼响若春雷吼,阵阵凶如饿虎哮。

蟹鳖鱼虾朝上拜,飞禽走兽失窝巢。五湖船户皆遭难海人家命不牢。

溪内渔翁难把钩,河间梢子怎撑篙?揭瓦翻砖房屋倒,惊天动地泰山摇。

这阵风,原来就是那棹船人弄的,他本是黑水河中怪物。眼看着那唐僧与猪八戒,连船儿淬在水里,无影无形,不摄了那方去也。

这岸上,沙僧与行者心慌道:“怎么好?老师父步步逢灾,才脱了魔障,幸得这一路平安,又遇着黑水哈屮”沙僧道:“莫是翻了船,我们往下溜头找寻去。”行者道:“不是翻船。若翻船,八戒会水,他必然保师父负水而出。我才见那个棹船的有些不正气,想必就是这厮弄风,把师父拖下水去了。”沙僧闻言道:“哥哥何不早说,你看着马与行李,等我下水找寻去来。”行者道:“这水色不正,恐你不能去。”沙僧道:“这水比我那流沙河如何?去得,去得”

好和尚,脱了褊衫,札抹了手脚,轮着降妖宝杖,“扑”的一声,分开水路,钻入波中,大踏步行将进去。正走处,只听得有人言语。沙僧闪在旁边,偷睛观看,那壁厢有一座亭台,台门外横封了八个大字,乃是“衡阳峪黑水河神府”。又听得那怪物坐在上面道:“一向辛苦,今日方能得物。这和尚乃十世修行的好人,但得吃他一块肉,便做长生不老人。我为他也等够多时,今朝却不负我志。”教:“的们快把铁笼抬出来,将这两个和尚囫囵蒸熟,具柬去请二舅爷来,与他暖寿。”沙僧闻言,按不住心头火起,掣宝杖,将门乱打,口中骂道:“那泼物,快送我唐僧师父与八戒师兄出来”唬得那门内妖邪,急跑去报:“祸事了”老怪问:“什么祸事?”妖道:“外面有一个晦气色脸的和尚,打着前门骂,要人哩”那怪闻言,即唤取披挂。妖抬出披挂,老妖结束整齐,手提一根竹节钢鞭,走出门来,真个是凶顽毒像。但见——

方面圜睛霞彩亮,卷唇巨口血盆红。几根铁线稀髯摆,两鬓朱砂乱蓬。

形似显灵真太岁,貌如怒狠雷公。身披铁甲团花灿,头戴金盔嵌宝浓。

竹节钢鞭提手内,行时滚滚拽狂风。生来本是波中物,脱去原流变化凶。

要问妖邪真姓字,前身唤做鼍龙。

那怪喝道:“是甚人在此打我门哩”沙僧道:“我把你个无的泼怪你怎么弄玄虚,变作梢公,架船将我师父摄来?快早送还,饶你性命”那怪呵呵笑道:“这和尚不死活你师父是我拿了,如今要蒸熟了请人哩你上来,与我见个雌雄三合敌得我啊,还你师父;如三合敌不得,连你一都蒸吃了,休想西天去也”沙僧闻言大怒,轮宝杖,劈头就打。那怪举钢鞭,急架相迎。两个在水底下,这场好杀——

降妖杖,竹节鞭,二人怒各争先。一个是黑水河中千载怪,一个是灵霄殿外旧时仙。那个因贪三藏肉中吃,这个为保唐僧命可怜。都来水底相争斗,各要功成两不然。杀得虾鱼对对摇头躲,蟹鳖双双缩潜。只听水府群妖齐擂鼓,门前众怪乱争喧。好个沙门真悟净,单身独力展威权跃浪翻波无胜败,鞭迎杖架两牵连。算来只为唐和尚,欲取真经拜佛天。

他二人战经三十回合,不见高低。沙僧暗想道:“这怪物是我的对手,枉自不能取胜,且引他出去,教师兄打他。”这沙僧虚丢了个架子,拖着宝杖就走。那妖精更不赶来,道:“你去罢,我不与你斗了,我且具柬帖儿去请客哩。”

沙僧气呼呼跳出水来,见了行者道:“哥哥,这怪物无礼。”行者问:“你下去许多时才出来,端的是甚妖邪?可曾寻见师父?”沙僧道:“他这里边,有一座亭台,台门外横书八个大字,唤做‘衡阳峪黑水河神府’。我闪在旁边,听着他在里面说话,教的们刷洗铁笼,待要把师父与八戒蒸熟了,去请他舅爷来暖寿。是我起怒来,就去打门。那怪物提一条竹节钢鞭走出来,与我斗了这半日,约有三十合,不分胜负。我却使个佯输法,要引他出来,着你助阵。那怪物乖得紧,他不来赶我,只要回去具柬请客,我才上来了。”行者道:“不是个什么妖邪?”沙僧道:“那模样象一个大鳖;不然,便是个鼍龙也。”行者道:“不那个是他舅爷?”说不了,只见那下湾里走出一个老人,远远的跪下叫:“大圣,黑水河河神叩头。”行者道:“你莫是那棹船的妖邪,又来骗我么?”那老人磕头滴泪道:“大圣,我不是妖邪,我是这河内真神。那妖精旧年五月间,从西洋海趁大潮来于此处,就与神交斗。奈我年迈身衰,敌他不过,把我坐的那衡阳峪黑水河神府,就占夺去住了,又伤了我许多水族。我却没奈何,径往海内告他。原来西海龙王是他的母舅,不准我的状子,教我让与他住。我欲启奏上天,奈何神微职,不能得见玉帝。今闻得大圣到此,特来参拜投生望大圣与我出力报冤”行者闻言道:“这等说海龙王都该有罪。他如今摄了我师父与师弟,扬言要蒸熟了,去请他舅爷暖寿,我正要拿他,幸得你来报信。这等啊,你陪着沙僧在此看守,等我去海中,先把那龙王捉来,教他擒此怪物。”河神道:“深感大圣大恩”

行者即驾云,径至西洋大海,按筋斗,捻了避水诀,分开波浪。正然走处,撞见一个黑鱼精棒着一个浑金的请书匣儿,从下流头似箭如梭钻将上来,被行者扑个满面,掣铁棒分顶一下,可怜就打得脑浆迸出,腮骨查开,嗗都的一声飘出水面。他却揭开匣儿看处,里边有一张简帖,上写着——

愚甥鼍洁,顿百拜,启上二舅爷敖老大人台下:向承佳惠,感感。今因获得二物,乃东土僧人,实为世间之罕物。甥不敢自用。因念舅爷圣诞在迩,特设菲筵,预祝千寿。万望车驾临是荷

行者笑道:“这厮却把供状先递与老孙也”正才袖了帖子,往前再行。早有一个探海的夜叉望见行者,急抽身撞上水晶宫报大王:“齐天大圣孙爷爷来了”那龙王敖顺即领众水族出宫迎接道:“大圣,请入宫少座,献茶。”行者道:“我还不曾吃你的茶,你倒先吃了我的酒也”龙王笑道:“大圣一向皈依佛门,不动荤酒,却几时请我吃酒来?”行者道:“你便不曾去吃酒,只是惹下一个吃酒的罪名了。”敖顺大惊道:“龙为何有罪?”行者袖中取出简帖儿,递与龙王。龙王见了,魂飞魄散,慌忙跪下叩头道:“大圣恕罪那厮是舍妹第九个儿子。因妹夫错行了风雨,刻减了雨数,被天曹降旨,着人曹官魏征丞相梦里斩了。舍妹无处安身,是龙带他到此,恩养成*人。前年不幸,舍妹疾故,惟他无方居住,我着他在黑水河养性修真,不期他作此恶孽,龙即差人去擒他来也。”行者道:“你令妹共有几个贤郎?都在那里作怪?”龙王道:“舍妹有九个儿子。那八个都是好的。第一个黄龙,见居淮渎;第二个骊龙,见住济渎;第三个青背龙,占了江渎;第四个赤髯龙,镇守河渎;第五个徒劳龙,与佛祖司钟;第六个稳兽龙,与神宫镇脊;第七个敬仲龙,与玉帝守擎天华表;第八个蜃龙,在大家兄处砥据太岳。此乃第九个鼍龙,因年幼无甚执事,自旧年才着他居黑水河养性,待成名,别迁调用,谁他不遵吾旨,冲撞大圣也。”行者闻言笑道:“你妹妹有几个妹丈?”敖顺道:“只嫁得一个妹丈,乃泾河龙王。向年已此被斩,舍妹孀居于此,前年疾故了。”行者道:“一夫一妻,如何生这几个咋种?”敖顺道:“此正谓龙生九种,九种各别。”行者道:“我才心中烦恼,欲将简帖为证,上奏天庭,问你个通同作怪,抢夺人口之罪。据你所言,是那厮不遵教诲,我且饶你这次:一则是看你昆玉分上,二来只该怪那厮年幼无,你也不甚情。你快差人擒来,救我师父再作区处。”敖顺即唤太子摩昂:“快点五百虾鱼壮兵,将鼍捉来问罪”一壁厢安排酒席,与大圣陪礼。行者道:“龙王再勿多心,既讲开饶了你便罢,又何须办酒?我今须与你令郎同回:一则老师父遭愆,二则我师弟盼望。”那老龙苦留不住,又见龙女捧茶来献。行者立饮他一盏香茶,别了老龙,随与摩昂领兵,离了西海。早到黑水河中,行者道:“贤太子,好生捉怪,我上岸去也。”摩昂道:“大圣宽心,龙子将他拿上来先见了大圣,惩治了他罪名,把师父送上来,才敢带回海内,见我家父。”行者欣然相别,捏了避水诀,跳出波津,径到了东边崖上。沙僧与那河神迎着道:“师兄,你去时从空而去,怎么回来却自河内而回?”行者把那打死鱼精,得简帖,见龙王,与太子同领兵来之事,备陈了一遍。沙僧十分欢喜,都立在岸边,候接师父不题。

却说那摩昂太子着介士先到他水府门前,报与妖怪道:“西海老龙王太子摩昂来也。”那怪正坐,忽闻摩昂来,心中疑惑道:“我差黑鱼精投简帖拜请二舅爷,这早晚不见回话,怎么舅爷不来,却是表兄来耶?”正说间,只见那巡河的怪又来报:“大王,河内有一枝兵,屯于水府之西,旗号上书着‘西海储君摩昂帅’。”妖怪道:“这表兄却也狂妄:想是舅爷不得来,命他来赴宴;既是赴宴,如何又领兵劳士?咳但恐其间有故。”教:“的们,将我的披挂钢鞭伺候,恐一时变暴,待我且出去迎他,看是何如。”众妖领命,一个个擦掌摩拳准备。这鼍龙出得门来,真个见一枝海兵札营在右,只见——

征旗飘绣带,画戟列明霞。宝剑凝光彩,长枪缨绕花。

弓弯如月,箭插似狼牙。大刀光灿灿,短棍硬沙沙。

鲸鳌并蛤蚌,蟹鳖共鱼虾。大齐齐摆,干戈似密麻。

不是元戎令,谁敢乱爬猃

鼍怪见了,径至那营门前厉声高叫:“大表兄,弟在此拱候,有请。”有一个巡营的螺螺急至中军帐:“报千岁殿下,外有鼍龙叫请哩。”太子按一按顶上金盔,束一束腰间宝带,手提一根三棱简,拽开步,跑出营去道:“你来请我怎么?”鼍龙进礼道:“弟今早有简帖拜请舅爷,想是舅爷见弃,着表兄来的,兄长既来赴席,如何又劳师动众?不入水府,札营在此,又贯甲提兵,何也?”太子道:“你请舅爷做甚?”妖怪道:“弟一向蒙恩赐居于此,久别尊颜,未得孝顺。昨日捉得一个东土僧人,我闻他是十世修行的元体,人吃了他,可以延寿,欲请舅爷看过,上铁笼蒸熟,与舅爷暖寿哩。”太子喝道:“你这厮十分懵懂你道僧人是谁?”妖怪道:“他是唐朝来的僧人,往西天取经的和尚。”太子道:“你只他是唐僧,不他手下徒弟利害哩。”妖怪道:“他有一个长嘴的和尚,唤做个猪八戒,我也把他捉住了,要与唐和尚一同蒸吃。还有一个徒弟,唤做沙和尚,乃是一条黑汉子,晦气色脸,使一根宝杖,昨日在这门外与我讨师父,被我帅出河兵,一顿钢鞭,战得他败阵逃生,也不见怎的利害。”太子道:“原来是你不他还有一个大徒弟,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上方太乙金仙齐天大圣,如今保护唐僧往西天拜佛求经,是普陀岩大慈大悲观音菩萨劝善,与他改名,唤做孙悟空行者。你怎么没得做,撞出这件祸来?他又在我海内遇着你的差人,夺了请帖,径入水晶宫,拿捏我父子们,有结连妖邪,抢夺人口之之罪。你快把唐僧、八戒送上河边,交还了孙大圣,凭着我与他陪礼,你还好得性命。若有半个不字,休想得全生居于此也”那怪鼍闻此言,心中大怒道:“我与你嫡亲的姑表,你倒反护他人?听你所言,就教把唐僧送出,天地间那里有这等容易事也你便怕他,莫成我也怕他?他若有手段,敢来我水府门前,与我交战三合,我才与他师父。若敌不过我,就连他也拿来,一齐蒸熟,也没什么亲人,也不去请客,自家关了门,教的们唱唱舞舞,我坐在上面,自自在在,吃他娘不是”太子见说,开口骂道:“这泼邪果然无状且不要教孙大圣与你对敌,你敢与我相持么?”那怪道:“要做好汉,怕什么相持”教:“取披挂”呼唤一声,众妖跟随左右,献上披挂,捧上钢鞭。他两个变了脸,各逞英雄。传号令,一齐擂鼓。这一场比与沙僧争斗,甚是不同,但见那——

旌旗照耀,戈戟摇光。这壁厢营盘解散,那壁厢门户开张。摩昂太子提金简,鼍怪轮鞭急架偿。一声炮响河兵烈,三棒锣鸣海士狂。虾与虾争,蟹与蟹斗。鲸鳌吞赤鲤,鯾鲌起黄鲿。鲨鲻吃纟鲭鱼走,牡蛎擒蛏蛤蚌慌,少扬刺硬如铁棍,裛司针利似锋芒。鱓鱑追白蟮,鲈鲙捉乌鲳。一河水怪争高下,两处龙兵定弱强。混战多时波浪滚,摩昂太子赛金刚。喝声金简当头重,拿住妖鼍作怪王。

这太子将三棱简闪了一个破绽,那妖精不是诈,钻将进来,被他使个解数,把妖精右臂,只一简,打了个踵,赶上前,又一拍脚,跌倒在地。众海兵一拥上前,揪翻住,将绳子背绑了双手,将铁索穿了琵琶骨,拿上岸来,押至孙行者面前道:“大圣,龙子捉住妖鼍,请大圣定夺。”

行者与沙僧见了道:“你这厮不遵旨令,你舅爷原着你在此居住,教你养性存身,待你名成之日,别有迁用。你怎么强占水神之宅,倚势行凶,欺心诳上,弄玄虚,骗我师父、师弟?我待要打你这一棒,奈何老孙这棒子甚重,略打打儿就了了性命。你将我师父安在何处哩?”那怪叩头不住道:“大圣,鼍不大圣大名,却才逆了表兄,骋强背理,被表兄把我拿住。今见大圣,幸蒙大圣不杀之恩,感谢不尽。你师父还捆在那水府之间,望大圣解了我的铁索,放了我手,等我到河中送他出来。”摩昂在旁道:“大圣,这厮是个逆怪,他极奸诈,若放了他,恐生恶念。”沙和尚道:“我认得他那里,等我寻师父去。”他两个跳入水中,径至水府门前,那里门扇大开,更无一个卒。直入亭台里面,见唐僧八戒,赤条条都捆在那里。沙僧即忙解了师父,河神亦随解了八戒,一家背着一个出水面,径至岸边。猪八戒见那妖精锁绑在侧,急掣钯上前就筑,口里骂道:“泼邪畜你如今不吃我了?”行者扯住道:“兄弟,且饶他死罪罢,看敖顺贤父子之情。”摩昂进礼道:“大圣,龙子不敢久停。既然救得你师父,我带这厮去见家父;虽大圣饶了他死罪,家父决不饶他活罪,定有落处置,仍回复大圣谢罪。”行者道:“既如此,你领他去罢,多多拜上令尊,尚容面谢。”那太子押着那妖鼍,投水中,帅领海兵,径转西洋大海不题。

却说那黑水河神谢了行者道:“多蒙大圣复得水府之恩”唐僧道:“徒弟啊,如今还在东岸,如何渡此河也?”河神道:“老爷勿虑,且请上马,神开路,引老爷过河。”那师父才骑了白马,八戒采着缰绳,沙和尚挑了行李,孙行者扶持左右,只见河神作起阻水的法术,将上流挡住。须臾下流撤干,开出一条大路。师徒们行过西边,谢了河神,登崖上路。这正是:禅僧有救来西域,彻地无波过黑河。

诗曰:求经脱障向西游,无数名山不尽休。兔走鸟飞催昼夜,鸟啼花落自春秋。

微尘眼底三千界,锡杖头边四百州。宿水餐风登紫陌,未期何日是回头。

话说唐三藏幸亏龙子降妖,黑水河神开路,师徒们过了黑水河,找大路一直西来。真个是迎风冒雪,戴月披星,行彀多时,又值早春天气。但见——

三阳转运物生辉。三阳转运,满天明媚开图画;万物生辉,遍地芳菲设绣茵。梅残数点雪,麦涨一川云。渐开冰解山泉溜,尽放萌芽没烧痕。正是那太昊乘震,勾芒御辰。花香风气暖,云淡日光新。道旁杨柳舒青眼,膏雨滋生万象春。

师徒们在路上游观景色,缓马而行,忽听得一声吆喝,好便似千万人呐喊之声。唐三藏心中害怕,兜住马不能前进,急回头道:“悟空,是那里这等响振?”八戒道:“好一似地裂山崩。”沙僧道:“也就如雷声霹雳。”三藏道:“还是人喊马嘶。”孙行者笑道:“你们都猜不着,且住,待老孙看是何如。”

好行者,将身一纵,踏云光起在空中,睁眼观看,远见一座城池。又近觑,倒也祥光隐隐,不见什么凶气纷纷。行者暗自沉吟道:“如何有响声振耳?那城中又无旌旗闪灼,戈戟光明,又不是炮声响振,何以若人马喧哗?”正议间,只见那城门外,有一块沙滩空地,攒簇了许多和尚,在那里扯车儿哩。原来是一齐着力打号,齐喊“大力王菩萨”,所以惊动唐僧。行者渐渐按下云头来看处,呀那车子装的都是砖瓦木植土坯之类;滩头上坡坂最高,又有一道夹脊路,两座大关,关下之路都是直立壁陡之崖,那车儿怎么拽得上去?虽是天色和暖,那些人却也衣衫蓝缕,看此象十分窘迫。行者心疑道:“想是修盖寺院。他这里五谷丰登,寻不出杂工人来,所以这和尚亲自努力。”正自猜疑未定,只见那城门里,摇摇摆摆,走出两个少年道士来。你看他怎生打扮,但见他——

头戴星冠,身披锦绣。头戴星冠光耀耀,身披锦绣彩霞飘。足踏云头履,腰系熟丝绦。面如满月多聪俊,形似瑶天仙客娇。

那些和尚见道士来,一个个心惊胆战,加倍着力,恨苦的拽那车子。行者就晓得了:“咦想必这和尚们怕那道士。不然啊,怎么这等着力拽扯?我曾听得人言,西方路上,有个敬道灭僧之处,断乎此间是也。我待要回报师父,奈何事不明白,返惹他怪,敢道这等一个伶俐之人,就不能探个实信?且等下去问得明白,好回师父话。”

你道他来问谁?好大圣,按落云头,去郡城脚下,摇身一变,变做个游方的云水全真,左臂上挂着一个水火篮儿,手敲着渔鼓,口唱着道情词,近城门,迎着两个道士,当面躬身道:“道长,贫道起手。”那道士还礼道:“先生那里来的?”行者道:“我弟子云游于海角,浪荡在天涯。今朝来此处,欲募善人家。动问二位道长,这城中那条街上好道?那个巷里好贤?我贫道好去化些吃。”那道士笑道:“你这先生,怎么说这等败兴的话?”行者道:“何为败兴?”道士道:“你要化些吃,却不是败兴?”行者道:“出家人以乞化为由,却不化吃,怎生有钱买?”道士笑道:“你是远方来的,不我这城中之事。我这城中,且休说文武官员好道,富民长者爱贤,大男女见我等拜请奉,这般都不须挂齿,头一等就是万岁君王好道爱贤。”行者道:“我贫道一则年幼,二则是远方乍来,实是不。烦二位道长将这里地名、君王好道爱贤之事,细说一遍,足见同道之情。”道士说:“此城名唤车迟国,宝殿上君王与我们有亲。”行者闻言呵呵笑道:“想是道士做了皇帝?”他道:“不是。只因这二十年前,民遭亢旱,天无点雨,地绝谷苗,不论君臣黎庶,大人家,家家沐浴焚香,户户拜天求雨。正都在倒悬捱命之处,忽然天降下三个仙长来,俯救生灵。”行者问道:“是那三个仙长?”道士说:“便是我家师父。”行者道:“尊师甚号?”道士云:“我大师父,号做虎力大仙;二师父,鹿力大仙;三师父,羊力大仙。”行者问曰:“三位尊师,有多少法力?”

道士云:“我那师父,呼风唤雨,只在翻掌之间,指水为油,点石成金,却如转身之易。所以有这般法力,能夺天地之造化,换星斗之玄微。君臣相敬,与我们结为亲也。”行者道:“这皇帝十分造化。常言道,术动公卿。老师父有这般手段,结了亲,其实不亏他。噫,不我贫道可有星星缘法。得见那老师父一面哩?”道士笑曰:“你要见我师父。有何难处我两个是他靠胸贴肉的徒弟,我师父却又好道爱贤,只听见说个道字,就也接出大门。若是我两个引进你,乃吹灰之力。”行者深深的唱个大喏道:“多承举荐,就此进去罢。”道士说:“且少待片时,你在这里坐下,等我两个把公事干了来,和你进去。”行者道:“出家人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有甚公干?”道士用手指定那沙滩上僧人:“他做的是我家生活,恐他躲懒,我们去点他一卯就来。”行者笑道:“道长差了僧道之辈都是出家人,为何他替我们做活,伏我们点卯?”道士云:“你不道,因当年求雨之时,僧人在一边拜佛,道士在一边告斗,都请朝廷的粮饷。谁那和尚不中用,空念空经,不能济事。后来我师父一到,唤雨呼风,拔济了万民涂炭。却才恼了朝廷,说那和尚无用,拆了他的山门,毁了他的佛像,追了他的度牒,不放他回乡,御赐与我们家做活,就当厮一般。我家里烧火的也是他,扫地的也是他,顶门的也是他。因为后边还有住房,未曾完备,着这和尚来拽砖瓦,拖木植,起盖房宇。只恐他贪顽躲懒,不肯拽车,所以着我两个去查点查点。”行者闻言,扯住道士滴泪道:“我说我无缘,真个无缘,不得见老师父尊面”道士云:“如何不得见面?”行者道:“我贫道在方上云游,一则是为性命,二则也为寻亲。”道士问:“你有什么亲?”行者道:“我有一个叔父,自幼出家,削为僧,向日年程饥馑,也来外面求乞。这几年不见回家,我念祖上之恩,特来顺便寻访,想必是羁迟在此等地方,不能脱身,未可也。我怎的寻着他见一面,才可与你进城?”道士云:“这般却是容易。我两个且坐下,即烦你去沙滩上替我一查,只点头目有五百名数目便罢,那个是你令叔。果若有呀,我们看道中情分,放他去了,却与你进城好么?”

行者顶谢不尽,长揖一声,别了道士,敲着渔鼓,径往沙滩之上。过了双关,转下夹脊,那和尚一齐跪下磕头道:“爷爷,我等不曾躲懒,五百名半个不少,都在此扯车哩。”行者看见,暗笑道:“这些和尚,被道士打怕了,见我这假道士就这般悚惧,若是个真道士,好道也活不成了。”行者又摇手道:“不要跪,休怕。我不是监工的,我来此是寻亲的。”众僧们听说认亲,就把他圈子阵围将上来,一个个出头露面,咳嗽打响,巴不得要认出去。道:“不那个是他亲哩。”行者认了一会,呵呵笑将起来,众僧道:“老爷不认亲,如何笑?”行者道:“你们我笑什么?笑你这些和尚全不长俊父母生下你来,皆因命犯华盖,妨爷克娘,或是不招姊妹,才把你舍断了出家。你怎的不遵三宝,不敬佛法,不去看经拜忏,却怎么与道士佣工,作奴婢使唤?”众僧道:“老爷,你来羞我们哩你老人家想是个外边来的,不我这里利害。”行者道:“果是外方来的,其实不你这里有甚利害。”众僧滴泪道:“我们这一国君王,偏心无道,只喜得是老爷等辈,恼的是我们佛子。”行者道:“为何来?”众僧道:“只因呼风唤雨,三个仙长来此处,灭了我等,哄信君王,把我们寺拆了,度牒追了,不放归乡,亦不许补役当差,赐与那仙长家使用,苦楚难当但有个游方道者至此,即请拜王领赏;若是和尚来,不分远近,就拿来与仙长家佣工。”行者道:“想必那道士还有什么巧法术,诱了君王?若只是呼风唤雨,也都是旁门法术耳,安能动得君心?”众僧道:“他会抟砂炼汞,打坐存神,点水为油,点石成金。如今兴盖三清观宇,对天地昼夜看经忏悔,祈君王万年不老,所以就把君心惑动了。”行者道:“原来这般,你们都走了便罢。”众僧道:“老爷,走不脱那仙长奏准君王,把我们画了影身图下里长川张挂。他这车迟国地界也宽,各府州县乡村店集之方,都有一张和尚图,上面是御笔亲题。若有官职的,拿得一个和尚,高升三极;无官职的,拿得一个和尚,就赏白银五十两,所以走不脱。且莫说是和尚,就是剪鬃、秃子、毛稀的,都也难逃。四下里快手又多,缉事的又广,凭你怎么也是难脱。我们没奈何,只得在此苦捱。”行者道:“既然如此,你们死了便罢。”众僧道:“老爷,有死的。到处捉来与本处和尚,也共有二千余众,到此熬不得苦楚,受不得厓煎,忍不得寒冷,服不得水土,死了有六七百,自尽了有七八百,只有我这五百个不得死。”行者道:“怎么不得死?”众僧道:“悬梁绳断,刀刎不疼,投河的飘起不沉,服药的身安不损。”行者道:“你却造化,天赐汝等长寿哩”众僧道:“老爷呀,你少了一个字儿,是长受罪哩我等日食三餐,乃是糙米熬得稀粥,到晚就在沙滩上冒露安身,才合眼就有神人拥护。”行者道:“想是累苦了,见鬼么?”众僧道:“不是鬼,乃是六丁六甲、护教伽蓝,但至夜就来保护。但有要死的,就保着,不教他死。”行者道:“这些神却也没理,只该教你们早死早升天,却来保护怎的?”众僧道:“他在梦寐中劝解我们,教不要寻死,且苦捱着,等那东土大唐圣僧往西天取经的罗汉。他手下有个徒弟,乃齐天大圣,神通广大,专秉忠良之心,与人间报不平之事,济困扶危,恤孤念寡。只等他来显神通,灭了道士,还敬你们沙门禅教哩。”

行者闻得此言,心中暗笑道:“莫说老孙无手段,预先神圣早传名。”他急抽身,敲着渔鼓,别了众僧,径来城门口见了道士。那道士迎着道:“先生,那一位是令亲?”行者道:“五百个都与我有亲。”两个道士笑道:“你怎么就有许多亲?”行者道:“一百个是我左邻,一百个是我右舍,一百个是我父党,一百个是我母党,一百个是我交契。你若肯把这五百人都放了,我便与你进去;不放,我不去了。”道士云:“你想有些风病,一时间就胡说了。那些和尚,乃国王御赐,若放一二名,还要在师父处递了病状,然后补个死状,才了得哩。怎么说都放了?此理不通,不通且不要说我家没人使唤,就是朝廷也要怪。他那里长要差官查勘,或时御驾也亲来点札,怎么敢放?”行者道:“不放么?”道士说:“不放”行者连问三声,就怒将起来,把耳朵里铁棒取出,迎风捻了一捻,就碗来粗细,幌了一幌,照道士脸上一刮,可怜就打得头破血流身倒地,皮开颈折脑浆倾那滩上僧人远远望见他打杀了两个道士,丢了车儿,跑将上来道:“不好了,不好了打杀皇亲了”行者道:“那个是皇亲?”众僧把他簸箕阵围了,道:“他师父上殿不参王,下殿不辞,朝廷常称做国师兄长先生。你怎么到这里闯祸?他徒弟出来监工,与你无干,你怎么把他来打死?那仙长不说是你来打杀,只说是来此监工,我们害了他性命,我等怎了?且与你进城去,会了人命出来。”行者笑道:“列位休嚷,我不是云水全真,我是来救你们的。”众僧道:“你倒打杀人,害了我们,添了担儿,如何是救我们的?”行者道:“我是大唐圣僧徒弟孙悟空行者,特特来此救你们性命。”众僧道:“不是,不是那老爷我们认得他。”行者道:“又不曾会他,如何认得?”众僧道:“我们梦中尝见一个老者,自言太白金星,常教诲我等,说那孙行者的模样莫教错认了。”行者道:“他和你怎么说来?”众僧道:他说那大圣——

磕额金睛幌亮,圆头毛脸无腮。咨牙尖嘴性情乖,貌比雷公怪。

惯使金箍铁棒,曾将天阙攻开。如今皈正保僧来,专救人间灾害。

行者闻言,又嗔又喜,喜道替老孙传名嗔道那老贼惫懒,把我的元身都说与这伙凡人忽失声道:“列位诚然认我不是孙行者,我是孙行者的门人,来此处学闯祸耍子的。那里不是孙行者来了?”用手向东一指,哄得众僧回头,他却现了本相,众僧们方才认得,一个个倒身下拜道:“爷爷我等凡胎肉眼,不是爷爷显化。望爷爷与我们雪恨消灾,早进城降邪从正也”行者道:“你们且跟我来。”众僧紧随左右。

第一百八十九章

第一百八十九章

却说那菩萨念了几遍,却才住口,那妖精就不疼了。又正性起身看处,颈项里与手足上都是金箍,勒得疼痛,便就除那箍儿时,莫想褪得动分毫,这宝贝已此是见肉生根,越抹越痛。行者笑道:“我那乖乖,菩萨恐你养不大,与你戴个颈圈镯头哩。”那童子闻此言,又生烦恼,就此绰起枪来,望行者乱刺。行者急闪身,立在菩萨后面,叫:“念咒,念咒”那菩萨将杨柳枝儿,蘸了一点甘露洒将去,叫声:“合”只见他丢了枪,一双手合掌当胸,再也不能开放,至今留了一个观音扭,即此意也。那童子开不得手,拿不得枪,方是法力深微,没奈何,才纳头下拜。菩萨念动真言,把净瓶禜倒,将那一海水,依然收去,更无半点存留。对行者道:“悟空,这妖精已是降了,却只是野心不定,等我教他一步一拜,只拜到落伽山,方才收法。你如今快早去洞中,救你师父去来”行者转身叩头道:“有劳菩萨远涉,弟子当送一程。”菩萨道:“你不消送,恐怕误了你师父性命。”行者闻言,欢喜叩别。那妖精早归了正果,五十三参,参拜观音。

且不题善菩萨收了童子。却说那沙僧久坐林间,盼望行者不到,将行李捎在马上,一只手执着降妖宝杖,一只手牵着缰绳,出松林向南观看。只见行者欣喜而来。沙僧迎着道:“哥哥,你怎么去请菩萨,此时才来焦杀我也”行者道:“你还做梦哩,老孙已请了菩萨,降了妖怪。”行者却将菩萨的法力,备陈了一遍。沙僧十分欢喜道:“救师父去也”他两个才跳过涧去,撞到门前,拴下马匹,举兵器齐打入洞里,剿净了群妖,解下皮袋,放出八戒来。那呆子谢了行者道:“哥哥,那妖精在那里?等我去筑他几钯,出出气来”行者道:“且寻师父去。”三人径至后边,只见师父赤条条捆在院中哭哩。沙僧连忙解绳,行者即取衣服穿上,三人跪在面前道:“师父吃苦了。”三藏谢道:“贤徒啊,多累你等,怎生降得妖魔也?”行者又将请菩萨、收童子之言,备陈一遍。三藏听得,即忙跪下,朝南礼拜。行者道:“不消谢他,转是我们与他作福,收了一个童子。”如今说童子拜观音,五十三参,参参见佛,即此是也。教沙僧将洞内宝物收了,且寻米粮,安排饭,管待了师父。那长老得性命全亏孙大圣,取真经只靠美猴精。师徒们出洞来,攀鞍上马,找大路,笃志投西。

行经一个多月,忽听得水声振耳,三藏大惊道:“徒弟呀,又是那里水声?”行者笑道:“你这老师父,忒也多疑,做不得和尚。我们一同四众,偏你听见什么水声。你把那《多心经》又忘了也?”唐僧道:“多心经乃浮屠山乌巢禅师口授,共五十四句,二百七十个字。我当时耳传,至今常念,你我忘了那句儿?”行者道:“老师父,你忘了‘无眼耳鼻舌身意’。我等出家人,眼不视色,耳不听声,鼻不嗅香,舌不尝味,身不寒暑,意不存妄想——如此谓之祛褪六贼。你如今为求经,念念在意,怕妖魔不肯舍身,要吃动舌,喜香甜嗅鼻,闻声音惊耳,睹事物凝眸,招来这六贼纷纷,怎生得西天见佛?”三藏闻言,默然沉虑道:徒弟啊,我——

一自当年别圣君,奔波昼夜甚殷勤。芒鞋踏破山头雾,竹笠冲开岭上云。

夜静猿啼殊可叹,月明鸟噪不堪闻。何时满足三三行,得取如来妙法文?

行者听毕,忍不住鼓掌大笑道:“这师父原来只是思乡难息若要那三三行满,有何难哉常言道,功到自然成哩。”八戒回头道:“哥啊,若照依这般魔障凶高,就走上一千年也不得成功”沙僧道:“二哥,你和我一般,拙口钝腮,不要惹大哥热擦。且只捱肩磨担,终须有日成功也。”

师徒们正话间,脚走不停,马蹄正疾,见前面有一道黑水滔天,马不能进。四众停立岸边,仔细观看,但见那——

层层浓浪,迭迭浑波,层层浓浪翻乌潦,迭迭浑波卷黑油。近观不照人身影,远望难寻树木形。滚滚一地墨,滔滔千里灰。水沫浮来如积炭,浪花飘起似翻煤。牛羊不饮,鸦鹊难飞。牛羊不饮嫌深黑,鸦鹊难飞怕渺弥。只是岸上芦灊节令,滩头花草斗青奇。湖泊江河天下有,溪源泽洞世间多。人生皆有相逢处,谁见西方黑水河

唐僧下马道:“徒弟,这水怎么如此浑黑?”八戒道:“是那家泼了靛缸了。”沙僧道:“不然,是谁家洗笔砚哩。”行者道:“你们且休胡猜乱道,且设法保师父过去。”八戒道:“这河若是老猪过去不难,或是驾了云头,或是下河负水,不消顿饭时,我就过去了。”沙僧道:“若教我老沙,也只消纵云翙水,顷刻而过。”行者道:“我等容易,只是师父难哩。”三藏道:“徒弟啊,这河有多么宽么?”八戒道:“约摸有十来里宽。”三藏道:“你三个计较,着那个驮我过去罢。”行者道:“八戒驮得。”八戒道:“不好驮。若是驮着腾云,三尺也不能离地。常言道,背凡人重若丘山。若是驮着负水,转连我坠下水去了。”

师徒们在河边,正都商议,只见那上溜头,有一人棹下一只船儿来。唐僧喜道:“徒弟,有船来了。叫他渡我们过去。”沙僧厉声高叫道:“棹船的,来渡人,来渡人”船上人道:“我不是渡船,如何渡人?”沙僧道:“天上人间,方便第一。你虽不是渡船,我们也不是常来打搅你的。我等是东土钦差取经的佛子,你可方便方便,渡我们过去,谢你。”那人闻言,却把船儿棹近岸边,扶着桨道:“师父啊,我这船,你们人多,怎能全渡?”三藏近前看了,那船儿原来是一段木头刻的,中间只有一个舱口,只好坐下两个人。三藏道:“怎生是好?”沙僧道:“这般啊,两遭儿渡罢。”八戒就使心术,要躲懒讨乖,道:“悟净,你与大哥在这边看着行李马匹,等我保师父先过去,却再来渡马。教大哥跳过去罢。”行者点头道:“你说的是。”

那呆子扶着唐僧,那梢公撑开船,举棹冲流,一直而去。方才行到中间,只听得一声响亮,卷浪翻波,遮天迷目。那阵狂风十分利害好风——

当空一片炮云起,中溜千层黑浪高。两岸飞沙迷日色边树倒振天号。

翻江搅海龙神怕,播土扬尘花木凋。呼呼响若春雷吼,阵阵凶如饿虎哮。

蟹鳖鱼虾朝上拜,飞禽走兽失窝巢。五湖船户皆遭难海人家命不牢。

溪内渔翁难把钩,河间梢子怎撑篙?揭瓦翻砖房屋倒,惊天动地泰山摇。

这阵风,原来就是那棹船人弄的,他本是黑水河中怪物。眼看着那唐僧与猪八戒,连船儿淬在水里,无影无形,不摄了那方去也。

这岸上,沙僧与行者心慌道:“怎么好?老师父步步逢灾,才脱了魔障,幸得这一路平安,又遇着黑水哈屮”沙僧道:“莫是翻了船,我们往下溜头找寻去。”行者道:“不是翻船。若翻船,八戒会水,他必然保师父负水而出。我才见那个棹船的有些不正气,想必就是这厮弄风,把师父拖下水去了。”沙僧闻言道:“哥哥何不早说,你看着马与行李,等我下水找寻去来。”行者道:“这水色不正,恐你不能去。”沙僧道:“这水比我那流沙河如何?去得,去得”

好和尚,脱了褊衫,札抹了手脚,轮着降妖宝杖,“扑”的一声,分开水路,钻入波中,大踏步行将进去。正走处,只听得有人言语。沙僧闪在旁边,偷睛观看,那壁厢有一座亭台,台门外横封了八个大字,乃是“衡阳峪黑水河神府”。又听得那怪物坐在上面道:“一向辛苦,今日方能得物。这和尚乃十世修行的好人,但得吃他一块肉,便做长生不老人。我为他也等够多时,今朝却不负我志。”教:“的们快把铁笼抬出来,将这两个和尚囫囵蒸熟,具柬去请二舅爷来,与他暖寿。”沙僧闻言,按不住心头火起,掣宝杖,将门乱打,口中骂道:“那泼物,快送我唐僧师父与八戒师兄出来”唬得那门内妖邪,急跑去报:“祸事了”老怪问:“什么祸事?”妖道:“外面有一个晦气色脸的和尚,打着前门骂,要人哩”那怪闻言,即唤取披挂。妖抬出披挂,老妖结束整齐,手提一根竹节钢鞭,走出门来,真个是凶顽毒像。但见——

方面圜睛霞彩亮,卷唇巨口血盆红。几根铁线稀髯摆,两鬓朱砂乱蓬。

形似显灵真太岁,貌如怒狠雷公。身披铁甲团花灿,头戴金盔嵌宝浓。

竹节钢鞭提手内,行时滚滚拽狂风。生来本是波中物,脱去原流变化凶。

要问妖邪真姓字,前身唤做鼍龙。

那怪喝道:“是甚人在此打我门哩”沙僧道:“我把你个无的泼怪你怎么弄玄虚,变作梢公,架船将我师父摄来?快早送还,饶你性命”那怪呵呵笑道:“这和尚不死活你师父是我拿了,如今要蒸熟了请人哩你上来,与我见个雌雄三合敌得我啊,还你师父;如三合敌不得,连你一都蒸吃了,休想西天去也”沙僧闻言大怒,轮宝杖,劈头就打。那怪举钢鞭,急架相迎。两个在水底下,这场好杀——

降妖杖,竹节鞭,二人怒各争先。一个是黑水河中千载怪,一个是灵霄殿外旧时仙。那个因贪三藏肉中吃,这个为保唐僧命可怜。都来水底相争斗,各要功成两不然。杀得虾鱼对对摇头躲,蟹鳖双双缩潜。只听水府群妖齐擂鼓,门前众怪乱争喧。好个沙门真悟净,单身独力展威权跃浪翻波无胜败,鞭迎杖架两牵连。算来只为唐和尚,欲取真经拜佛天。

他二人战经三十回合,不见高低。沙僧暗想道:“这怪物是我的对手,枉自不能取胜,且引他出去,教师兄打他。”这沙僧虚丢了个架子,拖着宝杖就走。那妖精更不赶来,道:“你去罢,我不与你斗了,我且具柬帖儿去请客哩。”

沙僧气呼呼跳出水来,见了行者道:“哥哥,这怪物无礼。”行者问:“你下去许多时才出来,端的是甚妖邪?可曾寻见师父?”沙僧道:“他这里边,有一座亭台,台门外横书八个大字,唤做‘衡阳峪黑水河神府’。我闪在旁边,听着他在里面说话,教的们刷洗铁笼,待要把师父与八戒蒸熟了,去请他舅爷来暖寿。是我起怒来,就去打门。那怪物提一条竹节钢鞭走出来,与我斗了这半日,约有三十合,不分胜负。我却使个佯输法,要引他出来,着你助阵。那怪物乖得紧,他不来赶我,只要回去具柬请客,我才上来了。”行者道:“不是个什么妖邪?”沙僧道:“那模样象一个大鳖;不然,便是个鼍龙也。”行者道:“不那个是他舅爷?”说不了,只见那下湾里走出一个老人,远远的跪下叫:“大圣,黑水河河神叩头。”行者道:“你莫是那棹船的妖邪,又来骗我么?”那老人磕头滴泪道:“大圣,我不是妖邪,我是这河内真神。那妖精旧年五月间,从西洋海趁大潮来于此处,就与神交斗。奈我年迈身衰,敌他不过,把我坐的那衡阳峪黑水河神府,就占夺去住了,又伤了我许多水族。我却没奈何,径往海内告他。原来西海龙王是他的母舅,不准我的状子,教我让与他住。我欲启奏上天,奈何神微职,不能得见玉帝。今闻得大圣到此,特来参拜投生望大圣与我出力报冤”行者闻言道:“这等说海龙王都该有罪。他如今摄了我师父与师弟,扬言要蒸熟了,去请他舅爷暖寿,我正要拿他,幸得你来报信。这等啊,你陪着沙僧在此看守,等我去海中,先把那龙王捉来,教他擒此怪物。”河神道:“深感大圣大恩”

行者即驾云,径至西洋大海,按筋斗,捻了避水诀,分开波浪。正然走处,撞见一个黑鱼精棒着一个浑金的请书匣儿,从下流头似箭如梭钻将上来,被行者扑个满面,掣铁棒分顶一下,可怜就打得脑浆迸出,腮骨查开,嗗都的一声飘出水面。他却揭开匣儿看处,里边有一张简帖,上写着——

愚甥鼍洁,顿百拜,启上二舅爷敖老大人台下:向承佳惠,感感。今因获得二物,乃东土僧人,实为世间之罕物。甥不敢自用。因念舅爷圣诞在迩,特设菲筵,预祝千寿。万望车驾临是荷

行者笑道:“这厮却把供状先递与老孙也”正才袖了帖子,往前再行。早有一个探海的夜叉望见行者,急抽身撞上水晶宫报大王:“齐天大圣孙爷爷来了”那龙王敖顺即领众水族出宫迎接道:“大圣,请入宫少座,献茶。”行者道:“我还不曾吃你的茶,你倒先吃了我的酒也”龙王笑道:“大圣一向皈依佛门,不动荤酒,却几时请我吃酒来?”行者道:“你便不曾去吃酒,只是惹下一个吃酒的罪名了。”敖顺大惊道:“龙为何有罪?”行者袖中取出简帖儿,递与龙王。龙王见了,魂飞魄散,慌忙跪下叩头道:“大圣恕罪那厮是舍妹第九个儿子。因妹夫错行了风雨,刻减了雨数,被天曹降旨,着人曹官魏征丞相梦里斩了。舍妹无处安身,是龙带他到此,恩养成*人。前年不幸,舍妹疾故,惟他无方居住,我着他在黑水河养性修真,不期他作此恶孽,龙即差人去擒他来也。”行者道:“你令妹共有几个贤郎?都在那里作怪?”龙王道:“舍妹有九个儿子。那八个都是好的。第一个黄龙,见居淮渎;第二个骊龙,见住济渎;第三个青背龙,占了江渎;第四个赤髯龙,镇守河渎;第五个徒劳龙,与佛祖司钟;第六个稳兽龙,与神宫镇脊;第七个敬仲龙,与玉帝守擎天华表;第八个蜃龙,在大家兄处砥据太岳。此乃第九个鼍龙,因年幼无甚执事,自旧年才着他居黑水河养性,待成名,别迁调用,谁他不遵吾旨,冲撞大圣也。”行者闻言笑道:“你妹妹有几个妹丈?”敖顺道:“只嫁得一个妹丈,乃泾河龙王。向年已此被斩,舍妹孀居于此,前年疾故了。”行者道:“一夫一妻,如何生这几个咋种?”敖顺道:“此正谓龙生九种,九种各别。”行者道:“我才心中烦恼,欲将简帖为证,上奏天庭,问你个通同作怪,抢夺人口之罪。据你所言,是那厮不遵教诲,我且饶你这次:一则是看你昆玉分上,二来只该怪那厮年幼无,你也不甚情。你快差人擒来,救我师父再作区处。”敖顺即唤太子摩昂:“快点五百虾鱼壮兵,将鼍捉来问罪”一壁厢安排酒席,与大圣陪礼。行者道:“龙王再勿多心,既讲开饶了你便罢,又何须办酒?我今须与你令郎同回:一则老师父遭愆,二则我师弟盼望。”那老龙苦留不住,又见龙女捧茶来献。行者立饮他一盏香茶,别了老龙,随与摩昂领兵,离了西海。早到黑水河中,行者道:“贤太子,好生捉怪,我上岸去也。”摩昂道:“大圣宽心,龙子将他拿上来先见了大圣,惩治了他罪名,把师父送上来,才敢带回海内,见我家父。”行者欣然相别,捏了避水诀,跳出波津,径到了东边崖上。沙僧与那河神迎着道:“师兄,你去时从空而去,怎么回来却自河内而回?”行者把那打死鱼精,得简帖,见龙王,与太子同领兵来之事,备陈了一遍。沙僧十分欢喜,都立在岸边,候接师父不题。

却说那摩昂太子着介士先到他水府门前,报与妖怪道:“西海老龙王太子摩昂来也。”那怪正坐,忽闻摩昂来,心中疑惑道:“我差黑鱼精投简帖拜请二舅爷,这早晚不见回话,怎么舅爷不来,却是表兄来耶?”正说间,只见那巡河的怪又来报:“大王,河内有一枝兵,屯于水府之西,旗号上书着‘西海储君摩昂帅’。”妖怪道:“这表兄却也狂妄:想是舅爷不得来,命他来赴宴;既是赴宴,如何又领兵劳士?咳但恐其间有故。”教:“的们,将我的披挂钢鞭伺候,恐一时变暴,待我且出去迎他,看是何如。”众妖领命,一个个擦掌摩拳准备。这鼍龙出得门来,真个见一枝海兵札营在右,只见——

征旗飘绣带,画戟列明霞。宝剑凝光彩,长枪缨绕花。

弓弯如月,箭插似狼牙。大刀光灿灿,短棍硬沙沙。

鲸鳌并蛤蚌,蟹鳖共鱼虾。大齐齐摆,干戈似密麻。

不是元戎令,谁敢乱爬猃

鼍怪见了,径至那营门前厉声高叫:“大表兄,弟在此拱候,有请。”有一个巡营的螺螺急至中军帐:“报千岁殿下,外有鼍龙叫请哩。”太子按一按顶上金盔,束一束腰间宝带,手提一根三棱简,拽开步,跑出营去道:“你来请我怎么?”鼍龙进礼道:“弟今早有简帖拜请舅爷,想是舅爷见弃,着表兄来的,兄长既来赴席,如何又劳师动众?不入水府,札营在此,又贯甲提兵,何也?”太子道:“你请舅爷做甚?”妖怪道:“弟一向蒙恩赐居于此,久别尊颜,未得孝顺。昨日捉得一个东土僧人,我闻他是十世修行的元体,人吃了他,可以延寿,欲请舅爷看过,上铁笼蒸熟,与舅爷暖寿哩。”太子喝道:“你这厮十分懵懂你道僧人是谁?”妖怪道:“他是唐朝来的僧人,往西天取经的和尚。”太子道:“你只他是唐僧,不他手下徒弟利害哩。”妖怪道:“他有一个长嘴的和尚,唤做个猪八戒,我也把他捉住了,要与唐和尚一同蒸吃。还有一个徒弟,唤做沙和尚,乃是一条黑汉子,晦气色脸,使一根宝杖,昨日在这门外与我讨师父,被我帅出河兵,一顿钢鞭,战得他败阵逃生,也不见怎的利害。”太子道:“原来是你不他还有一个大徒弟,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上方太乙金仙齐天大圣,如今保护唐僧往西天拜佛求经,是普陀岩大慈大悲观音菩萨劝善,与他改名,唤做孙悟空行者。你怎么没得做,撞出这件祸来?他又在我海内遇着你的差人,夺了请帖,径入水晶宫,拿捏我父子们,有结连妖邪,抢夺人口之之罪。你快把唐僧、八戒送上河边,交还了孙大圣,凭着我与他陪礼,你还好得性命。若有半个不字,休想得全生居于此也”那怪鼍闻此言,心中大怒道:“我与你嫡亲的姑表,你倒反护他人?听你所言,就教把唐僧送出,天地间那里有这等容易事也你便怕他,莫成我也怕他?他若有手段,敢来我水府门前,与我交战三合,我才与他师父。若敌不过我,就连他也拿来,一齐蒸熟,也没什么亲人,也不去请客,自家关了门,教的们唱唱舞舞,我坐在上面,自自在在,吃他娘不是”太子见说,开口骂道:“这泼邪果然无状且不要教孙大圣与你对敌,你敢与我相持么?”那怪道:“要做好汉,怕什么相持”教:“取披挂”呼唤一声,众妖跟随左右,献上披挂,捧上钢鞭。他两个变了脸,各逞英雄。传号令,一齐擂鼓。这一场比与沙僧争斗,甚是不同,但见那——

旌旗照耀,戈戟摇光。这壁厢营盘解散,那壁厢门户开张。摩昂太子提金简,鼍怪轮鞭急架偿。一声炮响河兵烈,三棒锣鸣海士狂。虾与虾争,蟹与蟹斗。鲸鳌吞赤鲤,鯾鲌起黄鲿。鲨鲻吃纟鲭鱼走,牡蛎擒蛏蛤蚌慌,少扬刺硬如铁棍,裛司针利似锋芒。鱓鱑追白蟮,鲈鲙捉乌鲳。一河水怪争高下,两处龙兵定弱强。混战多时波浪滚,摩昂太子赛金刚。喝声金简当头重,拿住妖鼍作怪王。

却说那菩萨念了几遍,却才住口,那妖精就不疼了。又正性起身看处,颈项里与手足上都是金箍,勒得疼痛,便就除那箍儿时,莫想褪得动分毫,这宝贝已此是见肉生根,越抹越痛。行者笑道:“我那乖乖,菩萨恐你养不大,与你戴个颈圈镯头哩。”那童子闻此言,又生烦恼,就此绰起枪来,望行者乱刺。行者急闪身,立在菩萨后面,叫:“念咒,念咒”那菩萨将杨柳枝儿,蘸了一点甘露洒将去,叫声:“合”只见他丢了枪,一双手合掌当胸,再也不能开放,至今留了一个观音扭,即此意也。那童子开不得手,拿不得枪,方是法力深微,没奈何,才纳头下拜。菩萨念动真言,把净瓶禜倒,将那一海水,依然收去,更无半点存留。对行者道:“悟空,这妖精已是降了,却只是野心不定,等我教他一步一拜,只拜到落伽山,方才收法。你如今快早去洞中,救你师父去来”行者转身叩头道:“有劳菩萨远涉,弟子当送一程。”菩萨道:“你不消送,恐怕误了你师父性命。”行者闻言,欢喜叩别。那妖精早归了正果,五十三参,参拜观音。

且不题善菩萨收了童子。却说那沙僧久坐林间,盼望行者不到,将行李捎在马上,一只手执着降妖宝杖,一只手牵着缰绳,出松林向南观看。只见行者欣喜而来。沙僧迎着道:“哥哥,你怎么去请菩萨,此时才来焦杀我也”行者道:“你还做梦哩,老孙已请了菩萨,降了妖怪。”行者却将菩萨的法力,备陈了一遍。沙僧十分欢喜道:“救师父去也”他两个才跳过涧去,撞到门前,拴下马匹,举兵器齐打入洞里,剿净了群妖,解下皮袋,放出八戒来。那呆子谢了行者道:“哥哥,那妖精在那里?等我去筑他几钯,出出气来”行者道:“且寻师父去。”三人径至后边,只见师父赤条条捆在院中哭哩。沙僧连忙解绳,行者即取衣服穿上,三人跪在面前道:“师父吃苦了。”三藏谢道:“贤徒啊,多累你等,怎生降得妖魔也?”行者又将请菩萨、收童子之言,备陈一遍。三藏听得,即忙跪下,朝南礼拜。行者道:“不消谢他,转是我们与他作福,收了一个童子。”如今说童子拜观音,五十三参,参参见佛,即此是也。教沙僧将洞内宝物收了,且寻米粮,安排饭,管待了师父。那长老得性命全亏孙大圣,取真经只靠美猴精。师徒们出洞来,攀鞍上马,找大路,笃志投西。

行经一个多月,忽听得水声振耳,三藏大惊道:“徒弟呀,又是那里水声?”行者笑道:“你这老师父,忒也多疑,做不得和尚。我们一同四众,偏你听见什么水声。你把那《多心经》又忘了也?”唐僧道:“多心经乃浮屠山乌巢禅师口授,共五十四句,二百七十个字。我当时耳传,至今常念,你我忘了那句儿?”行者道:“老师父,你忘了‘无眼耳鼻舌身意’。我等出家人,眼不视色,耳不听声,鼻不嗅香,舌不尝味,身不寒暑,意不存妄想——如此谓之祛褪六贼。你如今为求经,念念在意,怕妖魔不肯舍身,要吃动舌,喜香甜嗅鼻,闻声音惊耳,睹事物凝眸,招来这六贼纷纷,怎生得西天见佛?”三藏闻言,默然沉虑道:徒弟啊,我——

一自当年别圣君,奔波昼夜甚殷勤。芒鞋踏破山头雾,竹笠冲开岭上云。

夜静猿啼殊可叹,月明鸟噪不堪闻。何时满足三三行,得取如来妙法文?

行者听毕,忍不住鼓掌大笑道:“这师父原来只是思乡难息若要那三三行满,有何难哉常言道,功到自然成哩。”八戒回头道:“哥啊,若照依这般魔障凶高,就走上一千年也不得成功”沙僧道:“二哥,你和我一般,拙口钝腮,不要惹大哥热擦。且只捱肩磨担,终须有日成功也。”

师徒们正话间,脚走不停,马蹄正疾,见前面有一道黑水滔天,马不能进。四众停立岸边,仔细观看,但见那——

层层浓浪,迭迭浑波,层层浓浪翻乌潦,迭迭浑波卷黑油。近观不照人身影,远望难寻树木形。滚滚一地墨,滔滔千里灰。水沫浮来如积炭,浪花飘起似翻煤。牛羊不饮,鸦鹊难飞。牛羊不饮嫌深黑,鸦鹊难飞怕渺弥。只是岸上芦灊节令,滩头花草斗青奇。湖泊江河天下有,溪源泽洞世间多。人生皆有相逢处,谁见西方黑水河

唐僧下马道:“徒弟,这水怎么如此浑黑?”八戒道:“是那家泼了靛缸了。”沙僧道:“不然,是谁家洗笔砚哩。”行者道:“你们且休胡猜乱道,且设法保师父过去。”八戒道:“这河若是老猪过去不难,或是驾了云头,或是下河负水,不消顿饭时,我就过去了。”沙僧道:“若教我老沙,也只消纵云翙水,顷刻而过。”行者道:“我等容易,只是师父难哩。”三藏道:“徒弟啊,这河有多么宽么?”八戒道:“约摸有十来里宽。”三藏道:“你三个计较,着那个驮我过去罢。”行者道:“八戒驮得。”八戒道:“不好驮。若是驮着腾云,三尺也不能离地。常言道,背凡人重若丘山。若是驮着负水,转连我坠下水去了。”

师徒们在河边,正都商议,只见那上溜头,有一人棹下一只船儿来。唐僧喜道:“徒弟,有船来了。叫他渡我们过去。”沙僧厉声高叫道:“棹船的,来渡人,来渡人”船上人道:“我不是渡船,如何渡人?”沙僧道:“天上人间,方便第一。你虽不是渡船,我们也不是常来打搅你的。我等是东土钦差取经的佛子,你可方便方便,渡我们过去,谢你。”那人闻言,却把船儿棹近岸边,扶着桨道:“师父啊,我这船,你们人多,怎能全渡?”三藏近前看了,那船儿原来是一段木头刻的,中间只有一个舱口,只好坐下两个人。三藏道:“怎生是好?”沙僧道:“这般啊,两遭儿渡罢。”八戒就使心术,要躲懒讨乖,道:“悟净,你与大哥在这边看着行李马匹,等我保师父先过去,却再来渡马。教大哥跳过去罢。”行者点头道:“你说的是。”

那呆子扶着唐僧,那梢公撑开船,举棹冲流,一直而去。方才行到中间,只听得一声响亮,卷浪翻波,遮天迷目。那阵狂风十分利害好风——

当空一片炮云起,中溜千层黑浪高。两岸飞沙迷日色边树倒振天号。

翻江搅海龙神怕,播土扬尘花木凋。呼呼响若春雷吼,阵阵凶如饿虎哮。

蟹鳖鱼虾朝上拜,飞禽走兽失窝巢。五湖船户皆遭难海人家命不牢。

溪内渔翁难把钩,河间梢子怎撑篙?揭瓦翻砖房屋倒,惊天动地泰山摇。

这阵风,原来就是那棹船人弄的,他本是黑水河中怪物。眼看着那唐僧与猪八戒,连船儿淬在水里,无影无形,不摄了那方去也。

这岸上,沙僧与行者心慌道:“怎么好?老师父步步逢灾,才脱了魔障,幸得这一路平安,又遇着黑水哈屮”沙僧道:“莫是翻了船,我们往下溜头找寻去。”行者道:“不是翻船。若翻船,八戒会水,他必然保师父负水而出。我才见那个棹船的有些不正气,想必就是这厮弄风,把师父拖下水去了。”沙僧闻言道:“哥哥何不早说,你看着马与行李,等我下水找寻去来。”行者道:“这水色不正,恐你不能去。”沙僧道:“这水比我那流沙河如何?去得,去得”

好和尚,脱了褊衫,札抹了手脚,轮着降妖宝杖,“扑”的一声,分开水路,钻入波中,大踏步行将进去。正走处,只听得有人言语。沙僧闪在旁边,偷睛观看,那壁厢有一座亭台,台门外横封了八个大字,乃是“衡阳峪黑水河神府”。又听得那怪物坐在上面道:“一向辛苦,今日方能得物。这和尚乃十世修行的好人,但得吃他一块肉,便做长生不老人。我为他也等够多时,今朝却不负我志。”教:“的们快把铁笼抬出来,将这两个和尚囫囵蒸熟,具柬去请二舅爷来,与他暖寿。”沙僧闻言,按不住心头火起,掣宝杖,将门乱打,口中骂道:“那泼物,快送我唐僧师父与八戒师兄出来”唬得那门内妖邪,急跑去报:“祸事了”老怪问:“什么祸事?”妖道:“外面有一个晦气色脸的和尚,打着前门骂,要人哩”那怪闻言,即唤取披挂。妖抬出披挂,老妖结束整齐,手提一根竹节钢鞭,走出门来,真个是凶顽毒像。但见——

方面圜睛霞彩亮,卷唇巨口血盆红。几根铁线稀髯摆,两鬓朱砂乱蓬。

形似显灵真太岁,貌如怒狠雷公。身披铁甲团花灿,头戴金盔嵌宝浓。

竹节钢鞭提手内,行时滚滚拽狂风。生来本是波中物,脱去原流变化凶。

要问妖邪真姓字,前身唤做鼍龙。

那怪喝道:“是甚人在此打我门哩”沙僧道:“我把你个无的泼怪你怎么弄玄虚,变作梢公,架船将我师父摄来?快早送还,饶你性命”那怪呵呵笑道:“这和尚不死活你师父是我拿了,如今要蒸熟了请人哩你上来,与我见个雌雄三合敌得我啊,还你师父;如三合敌不得,连你一都蒸吃了,休想西天去也”沙僧闻言大怒,轮宝杖,劈头就打。那怪举钢鞭,急架相迎。两个在水底下,这场好杀——

降妖杖,竹节鞭,二人怒各争先。一个是黑水河中千载怪,一个是灵霄殿外旧时仙。那个因贪三藏肉中吃,这个为保唐僧命可怜。都来水底相争斗,各要功成两不然。杀得虾鱼对对摇头躲,蟹鳖双双缩潜。只听水府群妖齐擂鼓,门前众怪乱争喧。好个沙门真悟净,单身独力展威权跃浪翻波无胜败,鞭迎杖架两牵连。算来只为唐和尚,欲取真经拜佛天。

第一百九十章

第一百九十章

这太子将三棱简闪了一个破绽,那妖精不是诈,钻将进来,被他使个解数,把妖精右臂,只一简,打了个踵,赶上前,又一拍脚,跌倒在地。众海兵一拥上前,揪翻住,将绳子背绑了双手,将铁索穿了琵琶骨,拿上岸来,押至孙行者面前道:“大圣,龙子捉住妖鼍,请大圣定夺。”

行者与沙僧见了道:“你这厮不遵旨令,你舅爷原着你在此居住,教你养性存身,待你名成之日,别有迁用。你怎么强占水神之宅,倚势行凶,欺心诳上,弄玄虚,骗我师父、师弟?我待要打你这一棒,奈何老孙这棒子甚重,略打打儿就了了性命。你将我师父安在何处哩?”那怪叩头不住道:“大圣,鼍不大圣大名,却才逆了表兄,骋强背理,被表兄把我拿住。今见大圣,幸蒙大圣不杀之恩,感谢不尽。你师父还捆在那水府之间,望大圣解了我的铁索,放了我手,等我到河中送他出来。”摩昂在旁道:“大圣,这厮是个逆怪,他极奸诈,若放了他,恐生恶念。”沙和尚道:“我认得他那里,等我寻师父去。”他两个跳入水中,径至水府门前,那里门扇大开,更无一个卒。直入亭台里面,见唐僧八戒,赤条条都捆在那里。沙僧即忙解了师父,河神亦随解了八戒,一家背着一个出水面,径至岸边。猪八戒见那妖精锁绑在侧,急掣钯上前就筑,口里骂道:“泼邪畜你如今不吃我了?”行者扯住道:“兄弟,且饶他死罪罢,看敖顺贤父子之情。”摩昂进礼道:“大圣,龙子不敢久停。既然救得你师父,我带这厮去见家父;虽大圣饶了他死罪,家父决不饶他活罪,定有落处置,仍回复大圣谢罪。”行者道:“既如此,你领他去罢,多多拜上令尊,尚容面谢。”那太子押着那妖鼍,投水中,帅领海兵,径转西洋大海不题。

却说那黑水河神谢了行者道:“多蒙大圣复得水府之恩”唐僧道:“徒弟啊,如今还在东岸,如何渡此河也?”河神道:“老爷勿虑,且请上马,神开路,引老爷过河。”那师父才骑了白马,八戒采着缰绳,沙和尚挑了行李,孙行者扶持左右,只见河神作起阻水的法术,将上流挡住。须臾下流撤干,开出一条大路。师徒们行过西边,谢了河神,登崖上路。这正是:禅僧有救来西域,彻地无波过黑河。

诗曰:求经脱障向西游,无数名山不尽休。兔走鸟飞催昼夜,鸟啼花落自春秋。

微尘眼底三千界,锡杖头边四百州。宿水餐风登紫陌,未期何日是回头。

话说唐三藏幸亏龙子降妖,黑水河神开路,师徒们过了黑水河,找大路一直西来。真个是迎风冒雪,戴月披星,行彀多时,又值早春天气。但见——

三阳转运物生辉。三阳转运,满天明媚开图画;万物生辉,遍地芳菲设绣茵。梅残数点雪,麦涨一川云。渐开冰解山泉溜,尽放萌芽没烧痕。正是那太昊乘震,勾芒御辰。花香风气暖,云淡日光新。道旁杨柳舒青眼,膏雨滋生万象春。

师徒们在路上游观景色,缓马而行,忽听得一声吆喝,好便似千万人呐喊之声。唐三藏心中害怕,兜住马不能前进,急回头道:“悟空,是那里这等响振?”八戒道:“好一似地裂山崩。”沙僧道:“也就如雷声霹雳。”三藏道:“还是人喊马嘶。”孙行者笑道:“你们都猜不着,且住,待老孙看是何如。”

好行者,将身一纵,踏云光起在空中,睁眼观看,远见一座城池。又近觑,倒也祥光隐隐,不见什么凶气纷纷。行者暗自沉吟道:“如何有响声振耳?那城中又无旌旗闪灼,戈戟光明,又不是炮声响振,何以若人马喧哗?”正议间,只见那城门外,有一块沙滩空地,攒簇了许多和尚,在那里扯车儿哩。原来是一齐着力打号,齐喊“大力王菩萨”,所以惊动唐僧。行者渐渐按下云头来看处,呀那车子装的都是砖瓦木植土坯之类;滩头上坡坂最高,又有一道夹脊路,两座大关,关下之路都是直立壁陡之崖,那车儿怎么拽得上去?虽是天色和暖,那些人却也衣衫蓝缕,看此象十分窘迫。行者心疑道:“想是修盖寺院。他这里五谷丰登,寻不出杂工人来,所以这和尚亲自努力。”正自猜疑未定,只见那城门里,摇摇摆摆,走出两个少年道士来。你看他怎生打扮,但见他——

头戴星冠,身披锦绣。头戴星冠光耀耀,身披锦绣彩霞飘。足踏云头履,腰系熟丝绦。面如满月多聪俊,形似瑶天仙客娇。

那些和尚见道士来,一个个心惊胆战,加倍着力,恨苦的拽那车子。行者就晓得了:“咦想必这和尚们怕那道士。不然啊,怎么这等着力拽扯?我曾听得人言,西方路上,有个敬道灭僧之处,断乎此间是也。我待要回报师父,奈何事不明白,返惹他怪,敢道这等一个伶俐之人,就不能探个实信?且等下去问得明白,好回师父话。”

你道他来问谁?好大圣,按落云头,去郡城脚下,摇身一变,变做个游方的云水全真,左臂上挂着一个水火篮儿,手敲着渔鼓,口唱着道情词,近城门,迎着两个道士,当面躬身道:“道长,贫道起手。”那道士还礼道:“先生那里来的?”行者道:“我弟子云游于海角,浪荡在天涯。今朝来此处,欲募善人家。动问二位道长,这城中那条街上好道?那个巷里好贤?我贫道好去化些吃。”那道士笑道:“你这先生,怎么说这等败兴的话?”行者道:“何为败兴?”道士道:“你要化些吃,却不是败兴?”行者道:“出家人以乞化为由,却不化吃,怎生有钱买?”道士笑道:“你是远方来的,不我这城中之事。我这城中,且休说文武官员好道,富民长者爱贤,大男女见我等拜请奉,这般都不须挂齿,头一等就是万岁君王好道爱贤。”行者道:“我贫道一则年幼,二则是远方乍来,实是不。烦二位道长将这里地名、君王好道爱贤之事,细说一遍,足见同道之情。”道士说:“此城名唤车迟国,宝殿上君王与我们有亲。”行者闻言呵呵笑道:“想是道士做了皇帝?”他道:“不是。只因这二十年前,民遭亢旱,天无点雨,地绝谷苗,不论君臣黎庶,大人家,家家沐浴焚香,户户拜天求雨。正都在倒悬捱命之处,忽然天降下三个仙长来,俯救生灵。”行者问道:“是那三个仙长?”道士说:“便是我家师父。”行者道:“尊师甚号?”道士云:“我大师父,号做虎力大仙;二师父,鹿力大仙;三师父,羊力大仙。”行者问曰:“三位尊师,有多少法力?”

道士云:“我那师父,呼风唤雨,只在翻掌之间,指水为油,点石成金,却如转身之易。所以有这般法力,能夺天地之造化,换星斗之玄微。君臣相敬,与我们结为亲也。”行者道:“这皇帝十分造化。常言道,术动公卿。老师父有这般手段,结了亲,其实不亏他。噫,不我贫道可有星星缘法。得见那老师父一面哩?”道士笑曰:“你要见我师父。有何难处我两个是他靠胸贴肉的徒弟,我师父却又好道爱贤,只听见说个道字,就也接出大门。若是我两个引进你,乃吹灰之力。”行者深深的唱个大喏道:“多承举荐,就此进去罢。”道士说:“且少待片时,你在这里坐下,等我两个把公事干了来,和你进去。”行者道:“出家人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有甚公干?”道士用手指定那沙滩上僧人:“他做的是我家生活,恐他躲懒,我们去点他一卯就来。”行者笑道:“道长差了僧道之辈都是出家人,为何他替我们做活,伏我们点卯?”道士云:“你不道,因当年求雨之时,僧人在一边拜佛,道士在一边告斗,都请朝廷的粮饷。谁那和尚不中用,空念空经,不能济事。后来我师父一到,唤雨呼风,拔济了万民涂炭。却才恼了朝廷,说那和尚无用,拆了他的山门,毁了他的佛像,追了他的度牒,不放他回乡,御赐与我们家做活,就当厮一般。我家里烧火的也是他,扫地的也是他,顶门的也是他。因为后边还有住房,未曾完备,着这和尚来拽砖瓦,拖木植,起盖房宇。只恐他贪顽躲懒,不肯拽车,所以着我两个去查点查点。”行者闻言,扯住道士滴泪道:“我说我无缘,真个无缘,不得见老师父尊面”道士云:“如何不得见面?”行者道:“我贫道在方上云游,一则是为性命,二则也为寻亲。”道士问:“你有什么亲?”行者道:“我有一个叔父,自幼出家,削为僧,向日年程饥馑,也来外面求乞。这几年不见回家,我念祖上之恩,特来顺便寻访,想必是羁迟在此等地方,不能脱身,未可也。我怎的寻着他见一面,才可与你进城?”道士云:“这般却是容易。我两个且坐下,即烦你去沙滩上替我一查,只点头目有五百名数目便罢,那个是你令叔。果若有呀,我们看道中情分,放他去了,却与你进城好么?”

行者顶谢不尽,长揖一声,别了道士,敲着渔鼓,径往沙滩之上。过了双关,转下夹脊,那和尚一齐跪下磕头道:“爷爷,我等不曾躲懒,五百名半个不少,都在此扯车哩。”行者看见,暗笑道:“这些和尚,被道士打怕了,见我这假道士就这般悚惧,若是个真道士,好道也活不成了。”行者又摇手道:“不要跪,休怕。我不是监工的,我来此是寻亲的。”众僧们听说认亲,就把他圈子阵围将上来,一个个出头露面,咳嗽打响,巴不得要认出去。道:“不那个是他亲哩。”行者认了一会,呵呵笑将起来,众僧道:“老爷不认亲,如何笑?”行者道:“你们我笑什么?笑你这些和尚全不长俊父母生下你来,皆因命犯华盖,妨爷克娘,或是不招姊妹,才把你舍断了出家。你怎的不遵三宝,不敬佛法,不去看经拜忏,却怎么与道士佣工,作奴婢使唤?”众僧道:“老爷,你来羞我们哩你老人家想是个外边来的,不我这里利害。”行者道:“果是外方来的,其实不你这里有甚利害。”众僧滴泪道:“我们这一国君王,偏心无道,只喜得是老爷等辈,恼的是我们佛子。”行者道:“为何来?”众僧道:“只因呼风唤雨,三个仙长来此处,灭了我等,哄信君王,把我们寺拆了,度牒追了,不放归乡,亦不许补役当差,赐与那仙长家使用,苦楚难当但有个游方道者至此,即请拜王领赏;若是和尚来,不分远近,就拿来与仙长家佣工。”行者道:“想必那道士还有什么巧法术,诱了君王?若只是呼风唤雨,也都是旁门法术耳,安能动得君心?”众僧道:“他会抟砂炼汞,打坐存神,点水为油,点石成金。如今兴盖三清观宇,对天地昼夜看经忏悔,祈君王万年不老,所以就把君心惑动了。”行者道:“原来这般,你们都走了便罢。”众僧道:“老爷,走不脱那仙长奏准君王,把我们画了影身图下里长川张挂。他这车迟国地界也宽,各府州县乡村店集之方,都有一张和尚图,上面是御笔亲题。若有官职的,拿得一个和尚,高升三极;无官职的,拿得一个和尚,就赏白银五十两,所以走不脱。且莫说是和尚,就是剪鬃、秃子、毛稀的,都也难逃。四下里快手又多,缉事的又广,凭你怎么也是难脱。我们没奈何,只得在此苦捱。”行者道:“既然如此,你们死了便罢。”众僧道:“老爷,有死的。到处捉来与本处和尚,也共有二千余众,到此熬不得苦楚,受不得厓煎,忍不得寒冷,服不得水土,死了有六七百,自尽了有七八百,只有我这五百个不得死。”行者道:“怎么不得死?”众僧道:“悬梁绳断,刀刎不疼,投河的飘起不沉,服药的身安不损。”行者道:“你却造化,天赐汝等长寿哩”众僧道:“老爷呀,你少了一个字儿,是长受罪哩我等日食三餐,乃是糙米熬得稀粥,到晚就在沙滩上冒露安身,才合眼就有神人拥护。”行者道:“想是累苦了,见鬼么?”众僧道:“不是鬼,乃是六丁六甲、护教伽蓝,但至夜就来保护。但有要死的,就保着,不教他死。”行者道:“这些神却也没理,只该教你们早死早升天,却来保护怎的?”众僧道:“他在梦寐中劝解我们,教不要寻死,且苦捱着,等那东土大唐圣僧往西天取经的罗汉。他手下有个徒弟,乃齐天大圣,神通广大,专秉忠良之心,与人间报不平之事,济困扶危,恤孤念寡。只等他来显神通,灭了道士,还敬你们沙门禅教哩。”

行者闻得此言,心中暗笑道:“莫说老孙无手段,预先神圣早传名。”他急抽身,敲着渔鼓,别了众僧,径来城门口见了道士。那道士迎着道:“先生,那一位是令亲?”行者道:“五百个都与我有亲。”两个道士笑道:“你怎么就有许多亲?”行者道:“一百个是我左邻,一百个是我右舍,一百个是我父党,一百个是我母党,一百个是我交契。你若肯把这五百人都放了,我便与你进去;不放,我不去了。”道士云:“你想有些风病,一时间就胡说了。那些和尚,乃国王御赐,若放一二名,还要在师父处递了病状,然后补个死状,才了得哩。怎么说都放了?此理不通,不通且不要说我家没人使唤,就是朝廷也要怪。他那里长要差官查勘,或时御驾也亲来点札,怎么敢放?”行者道:“不放么?”道士说:“不放”行者连问三声,就怒将起来,把耳朵里铁棒取出,迎风捻了一捻,就碗来粗细,幌了一幌,照道士脸上一刮,可怜就打得头破血流身倒地,皮开颈折脑浆倾那滩上僧人远远望见他打杀了两个道士,丢了车儿,跑将上来道:“不好了,不好了打杀皇亲了”行者道:“那个是皇亲?”众僧把他簸箕阵围了,道:“他师父上殿不参王,下殿不辞,朝廷常称做国师兄长先生。你怎么到这里闯祸?他徒弟出来监工,与你无干,你怎么把他来打死?那仙长不说是你来打杀,只说是来此监工,我们害了他性命,我等怎了?且与你进城去,会了人命出来。”行者笑道:“列位休嚷,我不是云水全真,我是来救你们的。”众僧道:“你倒打杀人,害了我们,添了担儿,如何是救我们的?”行者道:“我是大唐圣僧徒弟孙悟空行者,特特来此救你们性命。”众僧道:“不是,不是那老爷我们认得他。”行者道:“又不曾会他,如何认得?”众僧道:“我们梦中尝见一个老者,自言太白金星,常教诲我等,说那孙行者的模样莫教错认了。”行者道:“他和你怎么说来?”众僧道:他说那大圣——

磕额金睛幌亮,圆头毛脸无腮。咨牙尖嘴性情乖,貌比雷公怪。

惯使金箍铁棒,曾将天阙攻开。如今皈正保僧来,专救人间灾害。

行者闻言,又嗔又喜,喜道替老孙传名嗔道那老贼惫懒,把我的元身都说与这伙凡人忽失声道:“列位诚然认我不是孙行者,我是孙行者的门人,来此处学闯祸耍子的。那里不是孙行者来了?”用手向东一指,哄得众僧回头,他却现了本相,众僧们方才认得,一个个倒身下拜道:“爷爷我等凡胎肉眼,不是爷爷显化。望爷爷与我们雪恨消灾,早进城降邪从正也”行者道:“你们且跟我来。”众僧紧随左右。

那大圣径至沙滩上,使个神通,将车儿拽过两关,穿过夹脊,提起来,摔得粉碎,把那些砖瓦木植,尽抛下坡坂,喝教众僧:“散莫在我手脚边,等我明日见这皇帝,灭那道士”众僧道:“爷爷呀,我等不敢远走,但恐在官人拿住解来,却又吃打赎,返又生灾。”行者道:“既如此,我与你个护身法儿。”好大圣,把毫毛拔了一把,嚼得粉碎,每一个和尚与他一截,都教他:“捻在无名指甲里,捻着拳头,只情走路。无人敢拿你便罢;若有人拿你,攒紧了拳头,叫一声齐天大圣,我就来护你。”众僧道:“爷爷,倘若去得远了,看不见你,叫你不应,怎么是好?”行者道:“你只管放心,就是万里之遥,可保全无事。”众僧有胆量大的,捻着拳头,悄悄的叫声:“齐天大圣”只见一个雷公站在面前,手执铁棒,就是千军万马,也不能近身。此时有百十众齐叫,足有百十个大圣护持,众僧叩头道:“爷爷果然灵显”行者又吩咐:“叫声寂字,还你收了。”真个是叫声:“寂”依然还是毫毛在那指甲缝里。众和尚却才欢喜逃生,一齐而散。行者道:“不可十分远遁,听我城中消息。但有招僧榜出,就进城还我毫毛也。”五百个和尚,东的东,西的西,走的走,立的立散不题。

却说那唐僧在路旁,等不得行者回话,教猪八戒引马投西,遇着些僧人奔走,将近城边,见行者还与十数个未散的和尚在那里。三藏勒马道:“悟空,你怎么来打听个响声,许久不回?”行者引了十数个和尚,对唐僧马前施礼,将上项事说了一遍。三藏大惊道:“这般啊,我们怎了?”那十数个和尚道:“老爷放心,孙大圣爷爷乃天神降的,神通广大,定保老爷无虞。我等是这城里敕建智渊寺内僧人。因这寺是先王太祖御造的,现有先王太祖神象在内,未曾拆毁,城中寺院,大尽皆拆了。我等请老爷赶早进城,到我荒山安下。待明日早朝,孙大圣必有处置。”行者道:“汝等说得是。也罢,趁早进城去来。”那长老却才下马,行到城门之下,此时已太阳西坠。过吊桥,进了三层门里,街上人见智渊寺的和尚牵马挑包,尽皆回避。正行时,却到山门前,但见那门上高悬着一面金字大匾,乃敕建智渊寺。众僧推开门,穿过金刚殿,把正殿门开了。唐僧取袈裟披起,拜毕金身,方入。众僧叫:“看家的”老和尚走出来,看见行者就拜道:“爷爷你来了?”行者道:“你认得我是那个爷爷,就是这等呼拜?”那和尚道:“我认得你是齐天大圣孙爷爷,我们夜夜梦中见你。太白金星常常来托梦,说道只等你来,我们才得性命。今日果见尊颜与梦中无异。爷爷呀,喜得早来再迟一两日,我等已俱做鬼矣”行者笑道:“请起请起,明日就有分晓。”众僧安排了饭,他师徒们吃了,打扫乾净方丈,安寝一宿。

二更时候,孙大圣心中有事,偏睡不着,只听那里吹打,悄悄的爬起来,穿了衣服,跳在空中观看,原来是正南上灯烛荧煌。低下云头仔细再看,却是三清观道士禳星哩。但见那——

灵区高殿,福地真堂。灵区高殿,巍巍壮似蓬壶景;福地真堂,隐隐清如化乐宫。两边道士奏笙簧,正面高公擎玉简。宣理《消灾忏》,开讲《道德经》。扬尘几度尽传符,表白一番皆俯伏。咒水檄,烛焰飘摇冲上界;查罡布斗,香烟馥郁透清霄。案头有供献新鲜,桌上有筵丰盛。

殿门前挂一联黄绫织锦的对句,绣着二十二个大字,云:“雨顺风调,愿祝天尊无量法;河清海晏,祈求万岁有余年。”行者见三个老道士,披了法衣,想是那虎力、鹿力、羊力大仙。下面有七八百个散众,司鼓司钟,侍香表白,尽都侍立两边。行者暗自喜道:“我欲下去与他混一混,奈何单丝不线,孤掌难鸣,且回去照顾八戒、沙僧,一同来耍耍。”

按落祥云,径至方丈中,原来八戒与沙僧通脚睡着。行者先叫悟净,沙和尚醒来道:“哥哥,你还不曾睡哩?”行者道:“你且起来,我和你受用些来。”沙僧道:“半夜三更,口枯眼涩,有甚受用?”行者道:“这城里果有一座三清观。观里道士们修蘸,三清殿上有许多供养:馒头足有斗大,烧果有五六十斤一个,衬饭无数,果品新鲜。和你受用去来”那猪八戒睡梦里听见说吃好东西就醒了,道:“哥哥,就不带挈我些儿?”行者道:“兄弟,你要吃东西,不要大呼叫,惊醒了师父,都跟我来。”他两个套上衣服,悄悄的走出门前,随行者踏了云头,跳将起去。那呆子看见灯光,就要下手,行者扯住道:“且休忙,待他散了,方可下去。”八戒道:“他才念到兴头上,却怎么肯散?”行者道:“等我弄个法儿,他就散了。”好大圣,捻着诀,念个咒语,往巽地上吸一口气,呼的吹去,便是一阵狂风,径直卷进那三清殿上,把他些花瓶烛台壁上悬挂的功德,一齐刮倒,遂而灯火无光。众道士心惊胆战,虎力大仙道:“徒弟们且散,这阵神风所过,吹灭了灯烛香花,各人归寝,明朝早起,多念几卷**补数。”众道士果各退回。

回头,只听得有呼吸之声,道士害怕。急拽步往外走时,不怎的,髹着一个荔枝核子,扑的滑了一跌,朅的一声,把个铃儿跌得粉碎。猪八戒忍不住呵呵大笑出来,把个道士唬走了三魂,惊回了七魄,一步一跌,撞到后方丈外,打着门叫:“师公,不好了祸事了”三个老道士还未曾睡,即开门问:“有甚祸事?”他战战兢兢道:“弟子忘失了手铃儿,因去殿上寻铃,只听得有人呵呵大笑,险些儿唬杀我也”老道士闻言即叫:“掌灯来看是什么邪物?”一声传令,惊动那两廊的道士,大大,都爬起来点灯着火,往正殿上观看。不端的何如,且听下回分解。

却说孙大圣左手把沙和尚捻一把,右手把猪八戒捻一把,他二人却就省悟,坐在高处,倥着脸,不言不语,凭那些道士点灯着火,前后照看,他三个就如泥塑金装一般模样。虎力大仙道:“没有歹人,如何把供献都吃了?”鹿力大仙道:“却象人吃的勾当,有皮的都剥了皮,有核的都吐出核,却怎么不见人形?”羊力大仙道:“师兄勿疑,想是我们虔心敬意,在此昼夜诵经,前后申文,又是朝廷名号,断然惊动天尊。想是三清爷爷圣驾降临,受用了这些供养。趁今仙从未返,鹤驾在斯,我等可拜告天尊,恳求些圣水金丹,进与陛下,却不是长生永寿,见我们的功果也?”虎力大仙道:“说的是。”教:“徒弟们动乐诵经一壁厢取法衣来,等我步罡拜祷。”那些道士俱遵命,两班儿摆列齐整,当的一声磬响,齐念一卷《黄庭道德真经》。虎力大仙披了法衣,擎着玉简,对面前舞蹈扬尘,拜伏于地,朝上启奏道:

诚惶诚恐,稽归依。臣等兴教,仰望清虚。灭僧鄙俚,敬道光辉。敕修宝殿,御制庭闱。广陈供养,高挂龙旗。通宵秉烛,镇日香菲。一诚达上,寸敬虔归。今蒙降驾,未返仙车。望赐些金丹圣水,进与朝廷,寿比南山。

八戒闻言,心中忐忑,默对行者道:“这是我们的不是。吃了东西,且不走路,只等这般祷祝,却怎么答应?”行者又捻一把,忽地开口叫声:“晚辈仙,且休拜祝,我等自蟠桃会上来的,不曾带得金丹圣水,待改日再来垂赐。”那些大道士听见说出话来,一个个抖衣而战道:“爷爷呀活天尊临凡,是必莫放,好歹求个长生的法儿”鹿力大仙上前,又拜云:——

扬尘顿,谨办丹诚。微臣归命,俯仰三清。自来此界,兴道除僧。国王心喜,敬重玄龄。罗天大醮,彻夜看经。幸天尊之不弃,降圣驾而临庭。俯求垂念,仰望恩荣。是必留些圣水,与弟子们延寿长生。

沙僧捻着行者,默默的道:“哥呀,要得紧,又来祷告了。”行者道:“与他些罢。”八戒寂寂道:“那里有得?”行者道:“你只看着我,我有时,你们也都有了。”那道士吹打已毕,行者开言道:“那晚辈仙,不须拜伏。我欲不留些圣水与你们,恐灭了苗裔;若要与你,又忒容易了。”众道闻言,一齐俯伏叩头道:“万望天尊念弟子恭敬之意,千乞喜赐些须。我弟子广宣道德,奏国王普敬玄门。”行者道:“既如此,取器皿来。”那道士一齐顿谢恩。虎力大仙爱强,就抬一口大缸放在殿上;鹿力大仙端一砂盆安在供桌之上;羊力大仙把花瓶摘了花,移在中间。行者道:“你们都出殿前,掩上格子,不可泄了天机,好留与你些圣水。”众道一齐跪伏丹墀之下,掩了殿门。

那行者立将起来,掀着虎皮裙,撒了一花瓶臊溺。猪八戒见了欢喜道:“哥啊,我把你做这几年兄弟,只这些儿不曾弄我。我才吃了些东西,道要干这个事儿哩。”那呆子揭衣服,忽喇喇,就似吕梁洪倒下坂来,沙沙的溺了一砂盆,沙和尚却也撒了半缸,依旧整衣端坐在上道:“仙领圣水。”

那些道士,推开格子,磕头礼拜谢恩,抬出缸去,将那瓶盆总归一处,教:“徒弟,取个钟子来尝尝。”道士即便拿了一个茶钟,递与老道士。道士舀出一钟来,喝下口去,只情抹唇咂嘴。鹿力大仙道:“师兄好吃么?”老道士努着嘴道:“不甚好吃,有些酣单之味。”羊力大仙道:“等我尝尝。”也喝了一口,道:“有些猪溺臊气。”行者坐在上面,听见说出这话儿来,已此识破了,道:“我弄个手段,索性留个名罢。”大叫云:

道号道号,你好胡思那个三清,肯降凡基?吾将真姓,说与你。大唐僧众,奉旨来西。良宵无事,下降宫闱。吃了供养,闲坐嬉嬉。蒙你叩拜,何以答之?那里是什么圣水,你们吃的都是我一溺之尿

那道士闻得此言,拦住门,一齐动叉钯扫帚瓦块石头,没头没脸往里面乱打。好行者,左手挟了沙僧,右手挟了八戒,闯出门,驾着祥光,径转智渊寺方丈,不敢惊动师父,三人又复睡下。早是五鼓…,那国王设朝,聚集两班文武百朝官,但见绛纱灯火光明,宝鼎香云叆叇。此时唐三藏醒来叫:“徒弟徒弟,伏侍我倒换关文去来。”行者与沙僧、八戒急起身,穿了衣服,侍立左右道:“上告师父,这昏君信着那些道士,兴道灭僧,恐言语差错,不肯倒换关文,我等护持师父,都进朝去也。”唐僧大喜,披了锦襕袈裟。行者带了通关文牒,教悟净捧着钵盂,悟能拿了锡杖,将行囊马匹,交与智渊寺僧看守,径到五凤楼前,对黄门官作礼,报了姓名,言是东土大唐取经的和尚来此倒换关文,烦为转奏。

这行者却引八戒、沙僧,按落云头,闯上三清殿。呆子不论生熟,拿过烧果来,张口就啃,行者掣铁棒,着手便打。八戒缩手躲过道:“还不曾尝着什么滋味,就打”行者道:“莫要家子行,且叙礼坐下受用。”八戒道:“不羞偷东西吃,还要叙礼若是请将来,却要如何?”行者道:“这上面坐的是什么菩萨?”八戒笑道:“三清也认不得,却认做什么菩萨”行者道:“那三清?”八戒道:“中间的是元始天尊,左边的是灵宝道君,右边的是太上老君。”行者道:“都要变得这般模样,才吃得安稳哩。”那呆子急了,闻得那香喷喷供养要吃,爬上高台,把老君一嘴拱下去道:“老官儿,你也坐得彀了,让我老猪坐坐。”八戒变做太上老君,行者变做元始天尊,沙僧变作灵宝道君,把原象都推下去。及坐下时,八戒就抢大馒头吃,行者道:“莫忙哩”八戒道:“哥哥,变得如此,还不吃等甚?”行者道:“兄弟呀,吃东西事,泄漏天机事大。这圣象都推在地下,倘有起早的道士来撞钟扫地,或绊一个根头,却不走漏消息?你把他藏过一边来。”八戒道:“此处路生,摸门不着,却那里藏他?”行者道:“我才进来时,那右手下有一重门儿,那里面秽气畜人,想必是个五谷轮回之所。你把他送在那里去罢。”这呆子有些夯力量,跳下来,把三个圣像拿在肩膊上,扛将出来。到那厢,用脚登开门看时,原来是个大东厕,笑道:“这个弼马温着然会弄嘴弄舌把个毛坑也与他起个道号,叫做什么五谷轮回之所”那呆子扛在肩上且不丢了去,口里啯啯哝哝的祷道:

三清三清,我说你听:远方到此,惯灭妖精,欲享供养,无处安宁。借你坐位,略略少停。你等坐久,也且暂下毛坑。你平日家受用无穷,做个清净道士;今日里不免享些秽物,也做个受臭气的天尊

祝罢,烹的望里一扌卒,灒了半衣襟臭水,走上殿来。行者道:“可藏得好么?”八戒道:“藏便藏得好。只是灒起些水来,污了衣服,有些腌脏臭气,你休恶心。”行者笑道:“也罢,你且来受用,但不可得个干净身子出门哩。”那呆子还变做老君。三人坐下,尽情受用,先吃了大馒头,后吃簇盘、衬饭、点心、拖炉、饼锭、油楔、蒸酥,那里管什么冷热,任情吃起。原来孙行者不大吃烟火食,只吃几个果子,陪他两个。那一顿如流星赶月,风卷残云,吃得罄尽,已此没得吃了,还不走路,且在那里闲讲消食耍子。

第一百九十一章

第一百九十一章

噫有这般事原来那东廊下有一个道士才睡下,忽然起来道:“我的手铃儿忘记在殿上,若失落了,明日师父见责。”与那同睡者道:“你睡着,等我寻去。”急忙中不穿底衣。止扯一领直裰,径到正殿中寻铃。摸来摸去,铃儿摸着了,正欲

那阁门大使,进朝俯伏金阶奏曰:“外面有四个和尚,说是东土大唐取经的,欲来倒换关文,现在五凤楼前候旨。”国王闻奏道:“这和尚没处寻死,却来这里寻死那巡捕官员,怎么不拿他解来?”旁边闪过当驾的太师,启奏道:“东土大唐,乃南赡部洲,号曰中华大国,到此有万里之遥,路多妖怪。这和尚一定有些法力,方敢西来。望陛下看中华之远僧,且召来验牒放行,庶不失善缘之意。”国王准奏,把唐僧等宣至金銮殿下。师徒们排列阶前,捧关文递与国王。国王展开方看,又见黄门官来奏:“三位国师来也。”慌得国王收了关文,急下龙座,着近侍的设了绣墩,躬身迎接。三藏等回头观看,见那大仙,摇摇摆摆,后带着一双丫髻蓬头的童儿,往里直进,两班官控背躬身,不敢仰视。他上了金銮殿,对国王径不行礼。那国王道:“国师,朕未曾奉请,今日如何肯降?”老道士云:“有一事奉告,故来也。那四个和尚是那国来的?”国王道:“是东土大唐差去西天取经的,来此倒换关文。”那三道士鼓掌大笑道:“我说他走了,原来还在这里”国王惊道:“国师有何话说?他才来报了姓名,正欲拿送国师使用,怎奈当驾太师所奏有理,朕因看远来之意,不灭中华善缘,方才召入验牒。不期国师有此问,想是他冒犯尊颜,有得罪处也?”道士笑云:“陛下不,他昨日来的,在东门外打杀了我两个徒弟,放了五百个囚僧,扌卒碎车辆,夜间闯进观来,把三清圣象毁坏,偷吃了御赐供养。我等被他蒙蔽了,只道是天尊下降,求些圣水金丹,进与陛下,指望延寿长生。不期他遗些便,哄瞒我等。我等各喝了一口,尝出滋味,正欲下手擒拿,他却走了。今日还在此间,正所谓冤家路儿窄也”那国王闻言怒,欲诛四众。孙大圣合掌开言,厉声高叫道:“陛下暂息雷霆之怒,容僧等启奏。”国王道:“你冲撞了国师,国师之言,岂有差谬”行者道:“他说我昨日到城外打杀他两个徒弟,是谁证?我等且屈认了,着两个和尚偿命,还放两个去取经。他又说我扌卒碎车辆,放了囚僧,此事亦无见证,料不该死,再着一个和尚领罪罢了。他说我毁了三清,闹了观宇,这又是栽害我也。”国王道:“怎见栽害?”行者道:“我僧乃东土之人,乍来此处,街道尚且不通,如何夜里就他观中之事?既遗下便,就该当时捉住,却这早晚坐名害人。天下假名托姓的无限,怎么就说是我?望陛下回嗔详察。”那国王本来昏乱,被行者说了一遍,他就决断不定。

正疑惑之间,又见黄门官来奏:“陛下,门外有许多乡老听宣。”国王道:“有何事干?”即命宣来。宣至殿前,有三四十名乡老朝上磕头道:“万岁,今年一春无雨,但恐夏月干荒,特来启奏,请那位国师爷爷祈一场甘雨,普济黎民。”国王道:“乡老且退,就有雨来也。”乡老谢恩而出。国王道:“唐朝僧众,朕敬道灭僧为何?只为当年求雨,我朝僧人更未尝求得一点;幸天降国师,拯援涂炭。你今远来,冒犯国师,本当即时问罪。姑且恕你,敢与我国师赌胜求雨么?若祈得一场甘雨,济度万民,朕即饶你罪名,倒换关文,放你西去。若赌不过,无雨,就将汝等推赴杀场典刑示众。”行者笑道:“和尚也晓得些儿求祷。”国王见说,即命打扫坛场,一壁厢教:“摆驾,寡人亲上五凤楼观看。”当时多官摆驾,须臾上楼坐了。唐三藏随着行者、沙僧、八戒,侍立楼下,那三道士陪国王坐在楼上。少时间,一员官飞马来报:“坛场诸色皆备,请国师爷爷登坛。”

那虎力大仙,欠身拱手,辞了国王,径下楼来。行者向前拦住道:“先生那里去?”大仙道:“登坛祈雨。”行者道:“你也忒自重了,更不让我远乡之僧。也罢,这正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先生先去,必须对君前讲开。”大仙道:“讲什么?”行者道:“我与你都上坛祈雨,雨是你的,是我的?不见是谁的功绩了。”国王在上听见,心中暗喜道:“那和尚说话倒有些筋节。”沙僧听见,暗笑道:“不一肚子筋节,还不曾拿出来哩”大仙道:“不消讲,陛下自然之。”行者道:“虽然之,奈我远来之僧,未曾与你相会。那时彼此混赖,不成勾当,须讲开方好行事。”大仙道:“这一上坛,只看我的令牌为号:一声令牌响风来,二声响云起,三声响雷闪齐鸣声响雨至,五声响云散雨收。”行者笑道:“妙啊我僧是不曾见请了,请了”

大仙拽开步前进,三藏等随后,径到了坛门外。抬头观看,那里有一座高台,约有三丈多高。台左右插着二十八宿旗号,顶上放一张桌子,桌上有一个香炉,炉中香烟霭霭。两边有两只烛台,台上风烛煌煌。炉边靠着一个金牌,牌上镌的是雷神名号。底下有五个大缸,都注着满缸清水,水上浮着杨柳枝。杨柳枝上,托着一面铁牌,牌上书的是雷霆都司的符字。左右有五个大桩,桩上写着五方蛮雷使者的名录。每一桩边,立两个道士,各执铁锤,伺候着打桩。台后面有许多道士,在那里写作文书。正中间设一架纸炉,又有几个象生的人物,都是那执符使者、土地赞教之神。

那大仙走进去,更不谦逊,直上高台立定。旁边有个道士,捧了几张黄纸书就的符字,一口宝剑,递与大仙。大仙执着宝剑,念声咒语,将一道符在烛上烧了。那底下两三个道士,拿过一个执符的象生,一道文书,亦点火焚之。那上面乒的一声令牌响,只见那半空里,悠悠的风色飘来。猪八戒口里作念道:“不好了,不好了这道士果然有本事令牌响了一下,果然就刮风”行者道:“兄弟悄悄的,你们再莫与我说话,只管护持师父,等我干事去来。”好大圣,拔下一根毫毛,吹口仙气,叫:“变”就变作一个“假行者”,立在唐僧手下。他的真身出了元神,赶到半空中,高叫:“那司风的是那个?”慌得那风婆婆捻住布袋,巽二郎札住口绳,上前施礼。行者道:“我保护唐朝圣僧西天取经,路过车迟国,与那妖道赌胜祈雨,你怎么不助老孙,反助那道士?我且饶你,把风收了。若有一些风儿,把那道士的胡子吹得动动,各打二十铁棒”风婆婆道:“不敢,不敢”遂而没些风气。八戒忍不住乱嚷道:“那先儿请退令牌已响,怎么不见一些风儿?你下来,让我们上去”

那道士又执令牌,烧了符檄,扑的又打了一下,只见那空中云雾遮满。孙大圣又当头叫道:“布云的是那个?”慌得那推云童子、布雾郎君当面施礼。行者又将前事说了一遍,那云童、雾子也收了云雾,放出太阳星耀耀,一天万里更无云。八戒笑道:“这先儿只好哄这皇帝,搪塞黎民,全没些真实本事令牌响了两下,如何又不见云生?”

那道士心中焦躁,仗宝剑,解散了头,念着咒,烧了符,再一令牌打将下去,只见那南天门里,邓天君领着雷公电母到当空,迎着行者施礼。行者又将前项事说了一遍,道:“你们怎么来的志诚是何法旨?”天君道:“那道士五雷法是个真的。他了文书,烧了文檄,惊动玉帝,玉帝掷下旨意,径至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府下。我等奉旨前来,助雷电下雨。”行者道:“既如此,且都住了,同候老孙行事。”果然雷也不鸣,电也不灼。

那道士愈加着忙,又添香、烧符、念咒、打下令牌。半空中,又有四海龙王,一齐拥至。行者当头喝道:“敖广,那里去?”那敖广、敖顺、敖钦、敖闰上前施礼。行者又将前项事说了一遍,道:“向日有劳,未曾成功;今日之事,望为助力。”龙王道:“遵命,遵命”行者又谢了敖顺道:“前日亏令郎缚怪,搭救师父。”龙王道:“那厮还锁在海中,未敢擅便,正欲请大圣落。”行者道:“凭你怎么处治了罢,如今且助我一功。那道士四声令牌已毕,却轮到老孙下去干事了。但我不会符烧檄,打甚令牌,你列位却要助我行行。”邓天君道:“大圣吩咐,谁敢不从但只是得一个号令,方敢依令而行;不然,雷雨乱了,显得大圣无款也。”行者道:“我将棍子为号罢。”那雷公大惊道:“爷爷呀我们怎吃得这棍子?”行者道:“不是打你们,但看我这棍子往上一指,就要刮风。”那风婆婆、巽二郎没口的答应道:“就放风”“棍子第二指,就要布云。”那推云童子、布雾郎君道:“就布云,就布云”“棍子第三指,就要雷鸣电灼。”那雷公、电母道:“奉承,奉承”“棍子第四指,就要下雨。”那龙王道:“遵命,遵命”“棍子第五指,就要大日晴天。却莫违误。”

吩咐已毕,遂按下云头,把毫毛一抖,收上身来。那些人肉眼凡胎,那里晓得?行者遂在旁边高叫道:“先生请了声令牌俱已响毕,更没有风云雷雨,该让我了。”那道士无奈,不敢久占,只得下了台让他,努着嘴,径往楼上见驾。行者道:“等我跟他去,看他说些甚的。”只听得那国王问道:“寡人这里洗耳诚听,你那里四声令响,不见风雨,何也?”道士云:“今日龙神都不在家。”行者厉声道:“陛下,龙神俱在家,只是这国师法不灵,请他不来。等和尚请来你看。”国王道:“即去登坛,寡人还在此候雨。”行者得旨,急抽身到坛所,扯着唐僧道:“师父请上台。”唐僧道:“徒弟,我却不会祈雨。”八戒笑道:“他害你了,若还没雨,拿上柴蓬,一把火了帐”行者道:“你不会求雨,好的会念经,等我助你。”那长老才举步登坛,到上面端然坐下,定性归神,默念那《密多心经》。正坐处,忽见一员官,飞马来问:“那和尚,怎么不打令牌,不烧符檄?”行者高声答道:“不用,不用我们是静功祈祷。”那官去回奏不题。

行者听得老师父**念尽,却去耳朵内取出铁棒,迎风幌了一幌,就有丈二长短,碗来粗细,将棍望空一指,那风婆婆见了,急忙扯开皮袋,巽二郎解放口绳。只听得呼呼风响,满城中揭瓦翻砖,扬砂走石。看起来,真个好风,却比那寻常之风不同也,但见——

折柳伤花,摧林倒树。九重殿损壁崩墙,五凤楼摇梁撼柱。天边红日无光,地下黄砂有翅。演武厅前武将惊,会文阁内文官惧。三宫粉黛乱青丝,六院嫔妃蓬宝髻。侯伯金冠落绣缨,宰相乌纱飘展翅。当驾有言不敢谈,黄门执本无由递。金鱼玉带不依班,象简罗衫无品叙。彩阁翠屏尽损伤,绿窗朱户皆狼狈。金銮殿瓦走砖飞,锦云堂门歪鬲碎。这阵狂风果是凶,刮得那君王父子难相会;六街三市没人踪户千门皆紧闭

正是那狂风大作,孙行者又显神通,把金箍棒钻一钻,望空又一指,只见那——

推云童子,布雾郎君。推云童子显神威,骨都都触石遮天;布雾郎君施法力,浓漠漠飞烟盖地。茫茫三市暗,冉冉六街昏。因风离海上,随雨出昆仑。顷刻漫天地,须臾蔽世尘。宛然如混沌,不见凤楼门。

此时昏雾朦胧,浓云叆叇。孙行者又把金箍棒钻一钻,望空又一指。慌得那——

雷公奋怒,电母生嗔。雷公奋怒,倒骑火兽下天关;电母生嗔,乱掣金蛇离斗府。唿喇喇施霹雳,振碎了铁叉山;淅沥沥闪红绡,飞出了东洋海。呼呼隐隐滚车声,烨烨煌煌飘稻米。万萌万物精神改,多少昆虫蛰已开。君臣楼上心惊骇,商贾闻声胆怯忙。

那沉雷护闪,乒乒乓乓,一似那地裂山崩之势,唬得那满城人,户户焚香,家家化纸。孙行者高呼:“老邓仔细替我看那贪赃坏法之官,忤逆不孝之子,多打死几个示众”那雷越振响起来。行者却又把铁棒望上一指,只见那——

龙施号令,雨漫乾坤。势如银汉倾天堑,疾似云流过海门。楼头声滴滴,窗外响潇潇。天上银河泻,街前白浪滔。淙淙如瓮捡,滚滚似盆浇。孤庄将漫屋,野岸欲平桥。真个桑田变沧海,霎时6岸滚波涛。神龙借此来相助,抬起长江望下浇。

这场雨,自辰时下起,只下到午时前后,下得那车迟城,里里外外,水漫了街衢。那国王传旨道:“雨彀了,雨彀了十分再多,又淹坏了禾苗,反为不美。”五凤楼下听事官策马冒雨来报:“圣僧,雨彀了。”行者闻言,将金箍棒往上又一指,只见霎时间,雷收风息,雨散云收。国王满心欢喜,文武尽皆称赞道:“好和尚这正是强中更有强中手就是我国师求雨虽灵,若要晴,细雨儿还下半日,便不清爽。怎么这和尚要晴就晴,顷刻间杲杲日出里就无云也?”

国王教回銮,倒换关文,打唐僧过去。正用御宝时,又被那三个道士上前阻住道:“陛下,这场雨全非和尚之功,还是我道门之力。”国王道:“你才说龙王不在家,不曾有雨,他走上去,以静功祈祷,就雨下来,怎么又与他争功,何也?”虎力大仙道:“我上坛了文书,烧了符檄,击了令牌,那龙王谁敢不来?想是别方召请,风云雷雨五司俱不在,一闻我令,随赶而来,适遇着我下他上,一时撞着这个机会,所以就雨。从根算来,还是我请的龙下的雨,怎么算作他的功果?”那国王昏乱,听此言,却又疑惑未定。

行者近前一步,合掌奏道:“陛下,这些旁门法术,也不成个功果,算不得我的他的。如今有四海龙王,现在空中,我僧未曾放,他还不敢遽退。那国师若能叫得龙王现身,就算他的功劳。”国王大喜道:“寡人做了二十三年皇帝,更不曾看见活龙是怎么模样。你两家各显法力,不论僧道,但叫得来的,就是有功;叫不出的,有罪。”那道士怎么有那样本事?就叫,那龙王见大圣在此,也不敢出头。道士云:“我辈不能,你是叫来。”那大圣仰面朝空,厉声高叫:“敖广何在?弟兄们都现原身来看”那龙王听唤,即忙现了本身。四条龙,在半空中度雾穿云,飞舞向金銮殿上,但见——

飞腾变化,绕雾盘云。玉爪垂钩白,银鳞舞镜明。髯飘素练根根爽,角耸轩昂挺挺清。磕额崔巍,圆睛幌亮。隐显莫能测,飞扬不可评。祷雨随时布雨,求晴即便天晴。这才是有灵有圣真龙象,祥瑞缤纷绕殿庭。

那国王在殿上焚香。众公卿在阶前礼拜。国王道:“有劳贵体降临,请回,寡人改日醮谢。”行者道:“列位众神各自归去,这国王改日醮谢哩。”那龙王径自归海,众神各各回天。这正是:广大无边真妙法,至真了性劈旁门。

话说陈家庄众信人等,将猪羊牲醴与行者八戒,喧喧嚷嚷,直抬至灵感庙里排下,将童男女设在上。行者回头,看见那供桌上香花蜡烛,正面一个金字牌位,上写灵感大王之神,更无别的神象。众信摆列停当,一齐朝上叩头道:“大王爷爷,今年今月今日今时,陈家庄祭陈澄等众信,年甲不齐,谨遵年例,供献童男一名陈关保,童女一名陈一秤金,猪羊牲醴如数,奉上大王享用,保佑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祝罢,烧了纸马,各回本宅不题。

那八戒见人散了,对行者道:“我们家去罢。”行者道:“你家在那里?”八戒道:“往老陈家睡觉去。”行者道:“呆子又乱谈了,既允了他,须与他了这愿心才是哩。”八戒道:“你倒不是呆子,反说我是呆子只哄他耍耍便罢,怎么就与他祭赛,当起真来”行者道:“莫胡说,为人为彻,一定等那大王来吃了,才是个全始全终;不然,又教他降灾贻害,反为不美。”正说间,只听得呼呼风响。八戒道:“不好了风响是那话儿来了”行者只叫:“莫言语,等我答应。”顷刻间,庙门外来了一个妖邪,你看他怎生模样——

金甲金盔灿烂新,腰缠宝带绕红云。眼如晚出明星皎,牙似重排锯齿分。

足下烟霞飘荡荡,身边雾霭暖熏熏。行时阵阵阴风冷,立处层层煞气温。

却似卷帘扶驾将,犹如镇寺大门神。

那怪物拦住庙门问道:“今年祭祀的是那家?”行者笑吟吟的答道:“承下问,庄头是陈澄、陈清家。”那怪闻答,心中疑似道:“这童男胆大,言谈伶俐,常来供养受用的,问一声不言语,再问声,唬了魂,用手去捉,已是死人。怎么今日这童男善能应对?”怪物不敢来拿,又问:“童男女叫甚名字?”行者笑道:“童男陈关保,童女一秤金。”怪物道:“这祭赛乃上年旧规,如今供献我,当吃你。”行者道:“不敢抗拒,请自在受用。”怪物听说,又不敢动手,拦住门喝道:“你莫顶嘴我常年先吃童男,今年倒要先吃童女”八戒慌了道:“大王还照旧罢,不要吃坏例子。”

那怪不容分说,放开手,就捉八戒。呆子扑的跳下来,现了本相,掣钉钯,劈手一筑,那怪物缩了手,往前就走,只听得当的一声响。八戒道:“筑破甲了”行者也现本相看处,原来是冰盘大两个鱼鳞,喝声“赶上”二人跳到空中。那怪物因来赴会,不曾带得兵器,空手在云端里问道:“你是那方和尚,到此欺人,破了我的香火,坏了我的名声”行者道:“这泼物原来不,我等乃东土大唐圣僧三藏奉钦差西天取经之徒弟。昨因夜寓陈家,闻有邪魔,假号灵感,年年要童男女祭赛,是我等慈悲,拯救生灵,捉你这泼物趁早实实供来一年吃两个童男女,你在这里称了几年大王,吃了多少男女?一个个算还我,饶你死罪”那怪闻言就走,被八戒又一钉钯,未曾打着,他化一阵狂风,钻入通天河内。行者道:“不消赶他了,这怪想是河中之物。且待明日设法拿他,送我师父过河。”八戒依言,径回庙里,把那猪羊祭醴,连桌面一齐搬到陈家。此时唐长老、沙和尚共陈家兄弟,正在厅中候信,忽见他二人将猪羊等物都丢在天井里。三藏迎来问道:“悟空,祭赛之事何如?”行者将那称名赶怪钻入河中之事,说了一遍,二老十分欢喜,即命打扫厢房,安排床铺,请他师徒就寝不题。

却说那怪得命,回归水内,坐在宫中,默默无言,水中大眷族问题:“大王每年享祭,回来欢喜,怎么今日烦恼?”那怪道:“常年享毕,还带些余物与汝等受用,今日连我也不曾吃得。造化低,撞着一个对头,几乎伤了性命。”众水族问:“大王,是那个?”那怪道:“是一个东土大唐圣僧的徒弟,往西天拜佛求经者,假变男女,坐在庙里。我被他现出本相,险些儿伤了性命。一向闻得人讲:唐三藏乃十世修行好人,但得吃他一块肉延寿长生。不期他手下有这般徒弟,我被他坏了名声,破了香火,有心要捉唐僧,只怕不得能彀。”那水族中,闪上一个斑衣鳜婆,对怪物跬跬拜拜笑道:“大王,要捉唐僧,有何难处但不捉住他,可赏我些酒肉?”那怪道:“你若有谋,合同用力,捉了唐僧,与你拜为兄妹,共席享之。”鳜婆拜谢了道:“久大王有呼风唤雨之神通,搅海翻江之势力,不可会降雪?”那怪道:“会降。”又道:“既会降雪,不可会作冷结冰?”那怪道:“更会”鳜婆鼓掌笑道:“如此极易,极易”那怪道:“你且将极易之功,讲来我听。”鳜婆道:“今夜有三更天气,大王不必迟疑,趁早作法,起一阵寒风,下一阵大雪,把通天河尽皆冻结。着我等善变化者,变作几个人形,在于路口,背包持伞,担担推车,不住的在冰上行走。那唐僧取经之心甚急,看见如此人行,断然踏冰而渡。大王稳坐河心,待他脚踪响处,迸裂寒冰,连他那徒弟们一齐坠落水中,一鼓可得也”那怪闻言。满心欢喜道:“甚妙,甚妙”即出水府,踏长空兴风作雪,结冷凝冻成冰不题。

却说唐长老师徒四人歇在陈家,将近天晓,师徒们衾寒枕冷。八戒咳歌打战睡不得,叫道:“师兄,冷啊”行者道:“你这呆子,忒不长俊出家人寒暑不侵,怎么怕冷?”三藏道:徒弟,果然冷。你看,就是那——

重衾无暖气,袖手似揣冰。此时败叶垂霜蕊,苍松挂冻铃。

地裂因寒甚,池平为水凝。渔舟不见叟,山寺怎逢僧?

樵子愁柴少,王孙喜炭增。征人须似铁,诗客笔如菱。

皮袄犹嫌薄,貂裘尚恨轻。蒲团僵老衲,纸帐旅魂惊。

绣被重裀褥,浑身战抖铃。

师徒们都睡不得,爬起来穿了衣服,开门看处,呀外面白茫茫的,原来下雪哩行者道:“怪道你们害冷哩,却是这般大雪”四人眼同观看,好雪但见那——

彤云密布,惨雾重浸。彤云密布,朔风凛凛号空;惨雾重浸,大雪纷纷盖地。真个是六出花,片片飞琼;千林树,株株带玉。须臾积粉,顷刻成盐。白鹦歌失素,皓鹤羽毛同。平添吴楚千江水,压倒东南几树梅。却便似战退玉龙三百万,果然如败鳞残甲满天飞。那里得东郭履,袁安卧,孙康映读;更不见子猷舟,王恭币,苏武餐毡。但只是几家村舍如银砌里江山似玉团。好雪柳絮漫桥,梨花盖舍。柳絮漫桥,桥边渔叟挂蓑衣;梨花盖舍,舍下野翁煨骨柮。客子难沽酒,苍头苦觅梅。洒洒潇潇裁蝶翘,飘飘荡荡剪鹅衣。团团滚滚随风势,迭迭层层道路迷。阵阵寒威穿幕,飕飕冷气透幽帏。丰年祥瑞从天降,堪贺人间好事宜。

那场雪,纷纷洒洒,果如剪玉飞绵。师徒们叹玩多时,只见陈家老者,着两个僮仆,扫开道路,又两个送出热汤洗面。须臾又送滚茶乳饼,又抬出炭火,俱到厢房,师徒们叙坐。长老问道:“老施,贵处时令,不可分春夏秋冬?”陈老笑道:“此间虽是僻地,但只风俗人物与上国不同,至于诸凡谷苗牲畜,都是同天共日,岂有不分四时之理?”三藏道:“既分四时,怎么如今就有这般大雪,这般寒冷?”陈老道:“此时虽是七月,昨日已交白露,就是八月节了。我这里常年八月间就有霜雪。”三藏道:“甚比我东土不同,我那里交冬节方有之。”

正话间,又见僮仆来安桌子,请吃粥。粥罢之后,雪比早间又大,须臾平地有二尺来深。三藏心焦垂泪,陈老道:“老爷放心,莫见雪深忧虑。我舍下颇有几石粮食,供养得老爷们半生。”三藏道:“老施不贫僧之苦。我当年蒙圣恩赐了旨意,摆大驾亲送出关,唐王御手擎杯奉饯,问道几时可回?贫僧不有山川之险,顺口回奏,只消三年,可取经回国。自别后,今已七八个年头,还未见佛面,恐违了钦限,又怕的是妖魔凶狠,所以焦虑。今日有缘得寓潭府,昨夜愚徒们略施惠报答,实指望求一船只渡河。不期天降大雪,道路迷漫,不几时才得功成回故土也”陈老道:“老爷放心,正是多的日子过了,那里在这几日?且待天晴,化了冰,老拙倾家费产,必处置送老爷过河。”只见一僮又请进早。到厅上吃毕,叙不多时,又午相继而进。三藏见品物丰盛,再四不安道:“既蒙见留,只可以家常相待。”陈老道:“老爷,感蒙替祭救命之恩,虽逐日设筵奉款,也难酬难谢。”

此后大雪方住,就有人行走。陈老见三藏不快,又打扫花园,大盆架火,请去雪洞里闲耍散闷。八戒笑道:“那老儿忒没算计春二三月好赏花园,这等大雪又冷,赏玩何物”行者道:“呆子不事雪景自然幽静,一则游赏,二来与师父宽怀。”陈老道:“正是,正是。”遂此邀请到园,但见——

景值三秋,风光如腊。苍松结玉蕊,衰柳挂银花。阶下玉苔堆粉屑,窗前翠竹吐琼芽。巧石山头,养鱼池内。巧石山头,削削尖峰排玉笋;养鱼池内,清清活水作冰盘。临岸芙蓉娇色浅,傍崖木槿嫩枝垂。秋海棠,全然压倒;腊梅树,聊新枝。牡丹亭、海榴亭、丹桂亭,亭亭尽鹅毛堆积;放怀处、款客处、遣兴处,处处皆蝶翅铺漫。两篱黄菊玉绡金,几树丹枫红间白。无数闲庭冷难到,且观雪洞冷如冰。那里边放一个兽面象足铜火盆,热烘烘炭火才生;那上下有几张虎皮搭苫漆交椅,软温温纸窗铺设。

四壁上挂几轴名公画,却是那——

七贤过关,寒江独钓,迭嶂层峦团雪景;苏武餐毡,折梅逢使,琼林玉树写寒文。说不尽那家近水亭鱼易买,雪迷山径酒难沽。真个可堪容膝处,算来何用访蓬壶?

众人观玩良久,就于雪洞里坐下,对邻叟道取经之事,又捧香茶饮毕。陈老问:列位老爷,可饮酒么?”三藏道:“贫僧不饮,徒略饮几杯素酒。”陈老大喜,即命:“取素果品,炖暖酒,与列位汤寒。”那僮仆即抬桌围炉,与两个邻叟各饮了几杯,收了家火。

不觉天色将晚,又仍请到厅上晚,只听得街上行人都说:“好冷天啊把通天河冻住了”三藏闻言道:“悟空,冻住河,我们怎生是好?”陈老道:“乍寒乍冷,想是近河边浅水处冻结。”那行人道:“把八百里都冻的似镜面一般,路口上有人走哩”三藏听说有人走,就要去看。陈老道:“老爷莫忙,今日晚了,明日去看。”遂此别却邻叟,又晚毕,依然歇在厢房。

及次日天晓,八戒起来道:“师兄,今夜更冷,想必河冻住也。”三藏迎着门,朝天礼拜道:“众位护教大神,弟子一向西来,虔心拜佛,苦历山川,更无一声报怨。今至于此,感得皇天佑助,结冻河水,弟子空心权谢,待得经回,奏上唐皇,竭诚酬答。”礼拜毕,遂教悟净背马,趁冰过河。陈老又道:“莫忙,待几日雪融冰解,老拙这里办船相送。”沙僧道:“就行也不是话,再住也不是话。口说无凭,耳闻不如眼见。我背了马,且请师父亲去看看。”陈老道:“言之有理。”教:“的们,快去背我们六匹马来且莫背唐僧老爷马。”就有六个价跟随,一行人径往河边来看,真个

雪积如山耸,云收破晓晴。寒凝楚塞千峰瘦,冰结江湖一片平。朔风凛凛,滑冻棱棱。池鱼偎密藻,野鸟恋枯槎。塞外征夫俱坠指,江头梢子乱敲牙。裂蛇腹,断鸟足,果然冰山千百尺。万壑冷浮银,一川寒浸玉。东方自信出僵蚕,北地果然有鼠窟。王祥卧,光武渡,一夜溪桥连底固。曲沼结棱层,深渊重迭沍。通天阔水更无波,皎洁冰漫如6路。

三藏与一行人到了河边,勒马观看,真个那路口上有人行走。三藏问道:“施,那些人上冰往那里去?”陈老道:“河那边乃西梁女国,这起人都是做买卖的。我这边百钱之物,到那边可值万钱;那边百钱之物,到这边亦可值万钱。利重本轻,所以人不顾生死而去。常年家有五七人一船,或十数人一船,飘洋而过。见如今河道冻住,故舍命而步行也。”三藏道:“世间事惟名利最重。似他为利的,舍死忘生,我弟子奉旨全忠,也只是为名,与他能差几何”教:“悟空,快回施家,收拾行囊,叩背马匹,趁此层冰,早奔西方去也。”行者笑吟吟答应。沙僧道:“师父啊,常言道,千日吃了千升米。今已托赖陈府上,且再住几日,待天晴化冻,办船而过,忙中恐有错也。”三藏道:“悟净,怎么这等愚见若是正二月,一日暖似一日,可以待得冻解。此时乃八月,一日冷似一日,如何可便望解冻却不又误了半载行程?”八戒跳下马来:“你们且休讲闲口,等老猪试看有多少厚薄。”行者道:“呆子,前夜试水,能去抛石,如今冰冻重漫,怎生试得?”八戒道:“师兄不,等我举钉钯筑他一下。假若筑破,就是冰薄,且不敢行;若筑不动,便是冰厚,如何不行?”三藏道:“正是,说得有理。”那呆子撩衣拽步,走上河边,双手举钯,尽力一筑,只听扑的一声,筑了九个白迹,手也振得生疼。呆子笑道:“去得,去得连底都锢住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三藏闻言,十分欢喜,与众同回陈家,只教收拾走路。那两个老者苦留不住,只得安排些干粮烘炒,做些烧饼馍馍相送。一家子磕头礼拜,又捧出一盘子散碎金银,跪在面前道:“多蒙老爷活子之恩,聊表途中一饭之敬。”三藏摆手摇头,只是不受道:“贫僧出家人,财帛何用?就途中也不敢取出。只是以化度日为正事,收了干粮足矣。”二老又再三央求,行者用指尖儿捻了一小块,约有四五钱重,递与唐僧道:“师父,也只当些衬钱,莫教空负二老之意。”遂此相向而别。径至河边冰上,那马蹄滑了一滑,险些儿把三藏跌下马来。沙僧道:“师父,难行”八戒道:“且住问陈老官讨个稻草来我用。”行者道:“要稻草何用?”八戒道:“你那里得,要稻草包着马蹄方才不滑,免教跌下师父来也。”陈老在岸上听言,急命人家中取一束稻草,却请唐僧上岸下马。八戒将草包裹马足,然后踏冰而行。

别陈老离河边,行有三四里远近,八戒把九环锡杖递与唐僧道:“师父,你横此在马上。”行者道:“这呆子奸诈锡杖原是你挑的,如何又叫师父拿着?”八戒道:“你不曾走过冰凌,不晓得。凡是冰冻之上,必有凌眼,倘或髹着凌眼,脱将下去,若没横担之物,骨都的落水,就如一个大锅盖盖住,如何钻得上来须是如此架住方可。”行者暗笑道:“这呆子倒是个积年走冰的”果然都依了他。长老横担着锡杖,行者横担着铁棒,沙僧横担着降妖宝杖,八戒肩挑着行李,腰横着钉钯,师徒们放心前进。这一直行到天晚,吃了些干粮,却又不敢久停,对着星月光华,观的冰冻上亮灼灼、白茫茫,只情奔走,果然是马不停蹄,师徒们莫能合眼,走了一夜。天明又吃些干粮,望西又进。正行时,只听得冰底下扑喇喇一声响亮,险些儿唬倒了白马。三藏大惊道:“徒弟呀怎么这般响亮?”八戒道:“这河忒也冻得结实,地凌响了,或者这半中间连底通锢住了也。”三藏闻言,又惊又喜,策马前进,趱行不题。

却说那妖邪自从回归水府,引众精在于冰下。等候多时,只听得马蹄响处,他在底下弄个神通,滑喇的迸开冰冻,慌得孙大圣跳上空中,早把那白马落于水内,三人尽皆脱下。那妖邪将三藏捉住,引群精径回水府,厉声高叫:“鳜妹何在?”老鳜婆迎门施礼道:“大王,不敢不敢”妖邪道:“贤妹何出此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原说听从汝计,捉了唐僧,与你拜为兄妹。今日果成妙计,捉了唐僧,就好昧了前言?”教:“小的们,抬过案桌,磨快刀来,把这和尚剖腹剜心,剥皮剐肉,一壁厢响动乐器,与贤妹共而食之,延寿长生也。”鳜婆道:“大王,且休吃他,恐他徒弟们寻来吵闹。且宁耐两日,让那厮不来寻,然后剖开,请大王上坐,众眷族环列,吹弹歌舞,奉上大王,从容自在享用,却不好也?”那怪依言,把唐僧藏于宫后,使一个六尺长的石匣,盖在中间不题。

却说八戒、沙僧在水里捞着行囊,放在白马身上驮了,分开水路,涌浪翻波,负水而出,只见行者在半空中看见,问道:“师父何在?”八戒道:“师父姓陈,名到底了,如今没处找寻,且上岸再作区处。”原来八戒本是天蓬元帅临凡,他当年掌管天河八万水兵大众,沙和尚是流沙河内出身,白马本是西海龙孙,故此能水性。大圣在空中指引,须臾回转东崖,晒刷了马匹,僻掠了衣裳,大圣云头按落,一同到于陈家庄上。早有人报与二老道:“四个取经的老爷,如今只剩了三个来也。”兄弟即忙接出门外,果见衣裳还湿,道:“老爷们,我等那般苦留,却不肯住,只要这样方休。怎么不见三藏老爷?”八戒道:“不叫做三藏了,改名叫做陈到底也。”二老垂泪道:“可怜,可怜我说等雪融备船相送,坚执不从,致令丧了性命”行者道:“老儿,莫替人担忧,我师父管他不死长命。老孙道,决然是那灵感大王弄法算计去了。你且放心,与我们浆浆衣服,晒晒关文,取草料喂着白马,等我弟兄寻着那厮,救出师父,索性剪草除根,替你一庄人除了后患,庶几永永得安生也。”陈老闻言,满心欢喜,即命安排供。兄弟三人,饱餐一顿,将马匹行囊交与陈家看守,各整兵器,径赴道边寻师擒怪。正是:误踏层冰伤本性,大丹脱漏怎周全?毕竟不怎么救得唐僧,且听下回分解。

却说孙大圣与八戒、沙僧辞陈老来至河边,道:“兄弟,你两个议定,那一个先下水。”八戒道:“哥啊,我两个手段不见怎的,还得你先下水。”行者道:“不瞒贤弟说,若是山里妖精,全不用你们费力;水中之事,我去不得。就是下海行江,我须要捻着避水诀,或者变化什么鱼蟹之形才去得。若是那般捻诀,却轮不得铁棒,使不得神通,打不得妖怪。我久你两个乃惯水之人,所以要你两个下去。”沙僧道:“哥啊,小弟虽是去得,但不水底如何。我等大家都去,哥哥变作什么模样,或是我驮着你,分开水道,寻着妖怪的巢穴,你先进去打听打听。若是师父不曾伤损,还在那里,我们好努力征讨。假若不是这怪弄法,或者手杀师父,或者被妖吃了,我等不须苦求,早早的别寻道路何如?”行者道:“贤弟说得有理,你们那个驮我?”八戒暗喜道:“这猴子不捉弄了我多少,今番原来不会水,等老猪驮他,也捉弄他捉弄”呆子笑嘻嘻的叫道:“哥哥,我驮你。”行者就有意,却便将计就计道:“是,也好,你比悟净还有些膂力。”八戒就背着他。沙僧剖开水路,弟兄们同入通天河内。向水底下行有百十里远近,那呆子要捉弄行者,行者随即拔下一根毫毛,变做假身,伏在八戒背上,真身变作一个猪虱子,紧紧的贴在他耳朵里。八戒正行,忽然打个惣踵,得故子把行者往前一掼,扑的跌了一跤。原来那个假身本是毫毛变的,却就飘起去,无影无形。沙僧道:“二哥,你是怎么说?不好生走路,就跌在泥里,便也罢了,却把大哥不跌在那里去了”八戒道:“那猴子不禁跌,一跌就跌化了。兄弟,莫管他死活,我和你且去寻师父去。”沙僧道:“不好,还得他来,他虽水性不,他比我们乖巧。若无他来,我不与你去。”行者在八戒耳朵里,忍不住高叫道:“悟净老孙在这里也。”沙僧听得,笑道:“罢了这呆子是死了你怎么就敢捉弄他如今弄得闻声不见面,却怎是好?”八戒慌得跪在泥里磕头道:“哥哥,是我不是了,待救了师父上岸陪礼。你在那里做声?就影杀我也你请现原身出来,我驮着你,再不敢冲撞你了。”行者道:“是你还驮着我哩。我不弄你,你快走快走”那呆子絮絮叨叨,只管念诵着陪礼,爬起来与沙僧又进。

行了又有百十里远近,忽抬头望见一座楼台,上有“水鼋之第”四个大字。沙僧道:“这厢想是妖精住处,我两个不虚实,怎么上门索战?”行者道:“悟净,那门里外可有水么?”沙僧道:“无水。”行者道:“既无水,你再藏隐在左右,待老孙去打听打听。”好大圣,爬离了八戒耳朵里,却又摇身一变,变作个长脚虾婆,两三跳跳到门里。睁眼看时,只见那怪坐在上面,众水族摆列两边,有个斑衣鳜婆坐于侧手,都商议要吃唐僧。行者留心,两边寻找不见,忽看见一个大肚虾婆走将来,径往西廊下立定。行者跳到面前称呼道:“姆姆,大王与众商议要吃唐僧,唐僧却在那里?”虾婆道:“唐僧被大王降雪结冰,昨日拿在宫后石匣中间,只等明日他徒弟们不来吵闹,就奏乐享用也。”行者闻言,演了一会,径直寻到宫后,看果有一个石匣,却象人家槽房里的猪槽,又似人间一口石棺材之样,量量足有六尺长短;却伏在上面,听了一会,只听得三藏在里面嘤嘤的哭哩。行者不言语,侧耳再听,那师父挫得牙响,哏了一声道——

自恨江流命有愆,生时多少水灾缠。出娘胎腹淘波浪,拜佛西天堕渺渊。

前遇黑河身有难,今逢冰解命归泉。不徒弟能来否,可得真经返故园?

行者忍不住叫道:“师父莫恨水灾,经云,土乃五行之母,水乃五行之源。无土不生,无水不长。老孙来了”三藏闻得道:“徒弟啊,救我耶”行者道:“你且放心,待我们擒住妖精,管教你脱难。”三藏道:“快些儿下手再停一日,足足闷杀我也”行者道:“没事,没事我去也”急回头,跳将出去,到门外现了原身叫:“八戒”那呆子与沙僧近道:“哥哥,如何?”行者道:“正是此怪骗了师父。师父未曾伤损,被怪物盖在石匣之下。你两个快早挑战,让老孙先出水面。你若擒得他就擒;擒不得,做个佯输,引他出水,等我打他。”沙僧道:“哥哥放心先去,待小弟们鉴貌辨色。”这行者捻着避水诀,钻出波中,停立岸边等候不题。

你看那猪八戒行凶,闯至门前,厉声高叫:“泼怪物送我师父出来”慌得那门里小妖急报:“大王,门外有人要师父哩”妖邪道:“这定是那泼和尚来了。”教:“快取披挂兵器来”众小妖连忙取出。妖邪结束了,执兵器在手,即命开门,走将出来。八戒与沙僧对列左右,见妖邪怎生披挂。好怪物你看他——

头戴金盔晃且辉,身披金甲掣虹霓。腰围宝带团珠翠,足踏烟黄靴样奇。

鼻准高隆如峤耸,天庭广阔若龙仪。眼光闪灼圆还暴,牙齿钢锋尖又齐。

短发蓬松飘火焰,长须潇洒挺金锥。口咬一枝青嫩藻,手拿九瓣赤铜锤。

一声咿哑门开处,响似三春惊蛰雷。这等形容人世少,敢称灵显大王威。

妖邪出得门来,随后有百十个小妖,一个个轮枪舞剑,摆开两哨,对八戒道:“你是那寺里和尚,为甚到此喧嚷?”八戒喝道:“我把你这打不死的泼物你前夜与我顶嘴,今日如何推不来问我?我本是东土大唐圣僧之徒弟,往西天拜佛求经者。你弄玄虚,假做什么灵感大王,专在陈家庄要吃童男童女,我本是陈清家一秤金,你不认得我么?”那妖邪道:“你这和尚,甚没道理你变做一秤金,该一个冒名顶替之罪。我倒不曾吃你,反被你伤了我手背,已此让了你,你怎么又寻上我的门来?”八戒道:“你既让我,却怎么又弄冷风,下大雪,冻结坚冰,害我师父?快早送我师父出来事皆休牙迸半个不字,你只钯,决不饶你”妖邪闻言,微微冷笑道:“这和尚卖此长舌,胡夸大口。果然是我作冷下雪冻河,摄你师父。你今嚷上门来,思量取讨,只怕这一番不比那一番了。那时节,我因赴会,不曾带得兵器,误中你伤。你如今且休要走,我与你交敌三合,三合敌得我过,还你师父;敌不过,连你一发吃了。”八戒道:“好乖儿子,正是这等说仔细看钯”妖邪道:“你原来是半路上出家的和尚。”八戒道:“我的儿,你真个有些灵感,怎么就晓得我是半路出家的?”妖邪道:“你会使钯,想是雇在那里种园,把他钉钯拐将来也。”八戒道:儿子,我这钯不是那筑地之钯,你

巨齿铸就如龙爪,逊金妆来似蟒形。若逢对敌寒风洒,但遇相持火焰生。

能与圣僧除怪物,西方路上捉妖精。轮动烟云遮日月,使开霞彩照分明。

筑倒太山千虎怕,掀翻大海万龙惊。饶你威灵有手段,一筑须教九窟窿

那个妖邪那里肯信,举铜锤劈头就打,八戒使钉钯架住道:“你这泼物,原来也是半路上成精的邪魔”那怪道:“你怎么认得我是半路上成精的?”八戒道:“你会使铜锤,想是雇在那个银匠家扯炉,被你得了手,偷将出来的。”妖邪道:这不是打银之锤,你

九瓣攒成花骨朵,一竿虚孔万年青。原来不比凡间物,出处还从仙苑名。

绿房紫艹的瑶池老,素质清香碧沼生。因我用功抟炼过,坚如钢锐彻通灵。

枪刀剑戟浑难赛,钺斧戈矛莫敢经。纵让你钯能利刃,汤着吾锤迸折钉

沙和尚见他两个攀话,忍不住近前高叫道:“那怪物休得浪言人云,口说无凭,做出便见。不要走且吃我一杖”妖邪使锤杆架住道:“你也是半路里出家的和尚。”沙僧道:“你怎么认得?”妖邪道:“你这个模样,象一个磨博士出身。”沙僧道:“如何认得我象个磨博士?”妖邪道:“你不是磨博士,怎么会使赶面杖?”沙僧骂道:你这孽障,是也不曾见——

这般兵器人间少,故此难宝杖名。出自月宫无影处,梭罗仙木琢磨成。

外边嵌宝霞光耀,内里钻金瑞气凝。先日也曾陪御宴,今朝秉正保唐僧。

西方路上无识,上界宫中有大名。唤做降妖真宝杖,管教一下碎天灵

那妖邪不容分说,三家变脸,这一场,在水底下好杀——

铜锤宝杖与钉钯,悟能悟净战妖邪。一个是天蓬临世界,一个是上将降天涯。他两个夹攻水怪施威武,这一个独抵神僧势可夸。有分有缘成大道,相生相克秉恒沙。土克水,水干见底;水生木,木旺开花。禅法参修归一体,还丹炮炼伏三家。土是母,发金芽,金生神水产婴娃;水为本,润木华,木有辉煌烈火霞。攒簇五行皆别异,故然变脸各争差。看他那铜锤九瓣光明好,宝杖千丝彩绣佳。钯按阴阳分九曜,不明解数乱如麻。捐躯弃命因僧难,舍死忘生为释迦。致使铜锤忙不坠,左遮宝杖右遮钯。

三人在水底下斗经两个时辰,不分胜败。猪八戒料道不得赢他,对沙僧丢了个眼色,二人诈败佯输,各拖兵器,回头就走。那怪物教:“小的们,扎住在此,等我赶上这厮,捉将来与汝等凑吃哑”你看他如风吹败叶,似雨打残花,将他两个赶出水面。

那孙大圣在东岸上,眼不转睛,只望着河边水势。忽然见波浪翻腾,喊声号吼,八戒先跳上岸道:“来了,来了”沙僧也到岸边道:“来了,来了”那妖邪随后叫:“那里走”才出头,被行者喝道:“看棍”那妖邪闪身躲过,使铜锤急架相还。一个在河边涌浪,一个在岸上施威。搭上手未经三合,那妖遮架不住,打个花,又淬于水里,遂此风平浪息。行者回转高崖道:“兄弟们,辛苦啊。”沙僧道:“哥啊,这妖精,他在岸上觉到不济,在水底也尽利害哩我与二哥左右齐攻,只战得个两平,却怎么处置救师父也?”行者道:“不必疑迟,恐被他伤了师父。”八戒道:“哥哥,我这一去哄他出来,你莫做声,但只在半空中等候。估着他钻出头来,却使个捣蒜打,照他顶门上着着实实一下纵然打不死他,好道也护疼发晕,却等老猪赶上一钯,管教他了帐”行者道:“正是,正是这叫做里迎外合,方可济事。”他两个复入水中不题。

却说那妖邪败阵逃生,回归本宅,众妖接到宫中,鳜婆上前问道:“大王赶那两个和尚到那方来?”妖邪道:“那和尚原来还有一个帮手。他两个跳上岸去,那帮手轮一条铁棒打我,我闪过与他相持。也不他那棍子有多少斤重,我的铜锤莫想架得他住,战未三合,我却败回来也。”鳜婆道:“大王,可记得那帮手是甚相貌?”妖邪道:“是一个毛脸雷公嘴,查耳朵,折鼻梁,火眼金睛和尚。”鳜婆闻说,打了一个寒噤道:“大王啊亏了你识俊,逃了性命若再三合,决然不得全生那和尚我认得他。”妖邪道:“你认得他是谁?”鳜婆道:“我当年在东洋海内,曾闻得老龙王说他的名誉,乃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混元一气上方太乙金仙美猴王齐天大圣,如今归依佛教,保唐僧往西天取经,改名唤做孙悟空行者。他的神通广大,变化多端,大王,你怎么惹他今后再莫与他战了。”

说不了,只见门里小妖来报:“大王,那两个和尚又来门前索战哩”妖精道:“贤妹所见甚长,再不出去,看他怎么。”急传令,教:“小的们,把门关紧了,正是任君门外叫,只是不开门。让他缠两日,性摊了回去时,我们却不自在受用唐僧也?”那小妖一齐都搬石头,塞泥块,把门闭杀。八戒与沙僧连叫不出,呆子心焦,就使钉钯筑门。那门已此紧闭牢关,莫想能彀;被他七八钯,筑破门扇,里面却都是泥土石块,高迭千层。沙僧见了道:“二哥,这怪物惧怕之甚,闭门不出,我和你且回上河崖,再与大哥计较去来。”八戒依言,径转东岸。

那行者半云半雾,提着铁棒等哩。看见他两个上来,不见妖怪,即按云头迎至岸边,问道:“兄弟,那话儿怎么不上来?”沙僧道:“那怪物紧闭宅门,再不出来见面,被二哥打破门扇看时,那里面都使些泥土石块实实的迭住了。故此不能得战,却来与哥哥计议,再怎么设法去救师父。”行者道:“似这般却也无法可治。你两个只在河岸上巡视着,不可放他往别处走了,待我去来。”八戒道:“哥哥,你往那里去?”行者道:“我上普陀岩拜问菩萨,看这妖怪是那里出身,姓甚名谁。寻着他的祖居,拿了他的家属,捉了他的四邻,却来此擒怪救师。”八戒笑道:“哥啊,这等干,只是忒费事,担搁了时辰了。”行者道:“管你不费事,不担搁我去就来”

好大圣,急纵祥光,躲离河口,径赴南海。那里消半个时辰,早望见落伽山不远,低下云头,径至普陀崖上。只见那二十四路诸天与守山大神、木叉行者、善财童子、捧珠龙女,一齐上前,迎着施礼道:“大圣何来?”行者道:“有事要见菩萨。”众神道:“菩萨今早出洞,不许人随,自入竹林里观玩。大圣今日必来,吩咐我等在此候接大圣,不可就见。请在翠岩前聊坐片时,待菩萨出来,自有道理。”行者依言,还未坐下,又见那善财童子上前施礼道:“孙大圣,前蒙盛意,幸菩萨不弃收留,早晚不离左右,专侍莲台之下,甚得善慈。行者是红孩儿,笑道:“你那时节魔业迷心,今朝得成正果,才老孙是好人也。”

行者久等不见,心焦道:“列位与我传报传报,但迟了,恐伤吾师之命。”诸天道:“不敢报,菩萨吩咐,只等他自出来哩。”行者性急,那里等得,急纵身往里便走。噫——

这个美猴王,性急能鹊薄。诸天留不住,要往里边狖。

拽步入深林,睁眼偷觑着。远观救苦尊,盘坐衬残箬。

懒散怕梳妆,容颜多绰约。散挽一窝丝,未曾戴缨络。

不挂素蓝袍,贴身小袄缚。漫腰束锦裙,赤了一双脚。

披肩绣带无,精光两臂膊。玉手执钢刀,正把竹皮削。

行者见了,忍不住厉声高叫道:“菩萨,弟子孙悟空志心朝礼。”菩萨教:“外面俟候。”行者叩头道:“菩萨,我师父有难,特来拜问通天河妖怪根源。”菩萨道:“你且出去,待我出来。”行者不敢强,只得走出竹林,对众诸天道:“菩萨今日又重置家事哩,怎么不坐莲台,不妆饰,不喜欢,在林里削篾做甚?”诸天道:“我等却不。今早出洞,未曾妆束,就入林中去了,又教我等在此接候大圣,必然为大圣有事。”行者没奈何,只得等候。

不多时,只见菩萨手提一个紫竹篮儿出林道:“悟空,我与你救唐僧去来。”行者慌忙跪下道:“弟子不敢催促,且请菩萨着衣登座。”菩萨道:“不消着衣,就此去也。”那菩萨撇下诸天,纵祥云腾空而去,孙大圣只得相随。顷刻间,到了通天河界,八戒与沙僧看见道:“师兄性急,不在南海怎么乱嚷乱叫,把一个未梳妆的菩萨逼将来也。”说不了,到于河岸。二人下拜道:“菩萨,我等擅干,有罪,有罪”菩萨即解下一根束袄的丝绦,将篮儿拴定,提着丝绦,半踏云彩,抛在河中,往上溜头扯着,口念颂子道:“死的去,活的住,死的去,活的住”念了七遍,提起篮儿,但见那篮里亮灼灼一尾金鱼,还斩眼动鳞。菩萨叫:“悟空,快下水救你师父耶。”行者道:“未曾拿住妖邪,如何救得师父?”菩萨道:“这篮儿里不是?”八戒与沙僧拜问道:“这鱼儿怎生有那等手段。菩萨道:“他本是我莲花池里养大的金鱼,每日浮头听经,修成手段。那一柄九瓣铜锤,乃是一枝未开的菡萏,被他运炼成兵。不是那一日,海潮泛涨,走到此间。我今早扶栏看花,却不见这厮出拜,掐指巡纹,算着他在此成精,害你师父,故此未及梳妆,运神功,织个竹篮儿擒他。”行者道:“菩萨,既然如此,且待片时,我等叫陈家庄众信人等,看看菩萨的金面。一则留恩,二来说此收怪之事,好教凡人信心供养。”菩萨道:“也罢,你快去叫来。”那八戒与沙僧,一齐飞跑至庄前,高呼道:“都来看活观音菩萨,都来看活观音菩萨。”一庄老**女,都向河边,也不顾泥水,都跪在里面,磕头礼拜。内中有善图画者,传下影神,这才是鱼篮观音现身。当时菩萨就归南海。

八戒与沙僧,分开水道,径往那水鼋之第找寻师父。原来那里边水怪鱼精,尽皆死烂。却入后宫,揭开石匣,驮着唐僧,出离波津,与众相见。那陈清兄弟叩头称谢道:“老爷不依小人劝留,致令如此受苦。”行者道:“不消说了。你们这里人家,下年再不用祭赛,那大王已此除根,永无伤害。陈老儿,如今才好累你,快寻一只船儿,送我们过河去也。”那陈清道:“有,有,有”就教解板打船,众庄客闻得此言,无不喜舍。那个道我买桅篷,这个道我办篙桨,有的说我出绳索,有的说我雇水手。正都在河边上吵闹,忽听得河中间高叫:“孙大圣不要打船,花费人家财物,我送你师徒们过去。”众人听说,个个心惊,胆小的走了回家,胆大的战兢兢贪看。须臾那水里钻出一个怪来,你道怎生模样——

方头神物非凡品,九助灵机号水仙。曳尾能延千纪寿,潜身静隐百川渊。

翻波跳浪冲江岸,向日朝风卧海边。养气含灵真有道,多年粉盖癞头鼋。

那老鼋又叫:“大圣,不要打船,我送你师徒过去。”行者轮着铁棒道:“我把你这个孽畜若到边前,这一棒就打死你”老鼋道:“我感大圣之恩,情愿办好心送你师徒,你怎么反要打我?”行者道:“与你有甚恩惠?”老鼋道:“大圣,你不这底下水鼋之第,乃是我的住宅,自历代以来,祖上传留到我。我因省悟本根,养成灵气,在此处修行,被我将祖居翻盖了一遍,立做一个水鼋之第。那妖邪乃九年前海啸波翻,他赶潮头,来于此处,仗逞凶顽,与我争斗,被他伤了我许多儿女,夺了我许多眷族。我斗他不过,将巢穴白白的被他占了。今蒙大圣至此搭救唐师父,请了观音菩萨扫净妖氛,收去怪物,将第宅还归于我。我如今团霡老小,再不须挨土帮泥,得居旧舍。此恩重若丘山,深如大海。且不但我等蒙惠,只这一庄上人,免得年年祭赛,全了多少人家儿女,此诚所谓一举而两得之恩也敢不报答?”行者闻言,心中暗喜,收了铁棒道:“你端的是真实之情么?”老鼋道:“因大圣恩德洪深,怎敢虚谬?”行者道:“既是真情,你朝天赌咒。”那老鼋张着红口,朝天发誓道:“我若真情不送唐僧过此通天河,将身化为血水”行者笑道:“你上来,你上来。”老鼋却才负近岸边,将身一纵,爬上河崖。众人近前观看,有四丈围圆的一个大白盖。行者道:“师父,我们上他身,渡过去也。”三藏道:“徒弟呀,那层冰厚冻,尚且哈屮,况此鼋背,恐不稳便。”老鼋道:“师父放心,我比那层冰厚冻,稳得紧哩,但歪一歪,不成功果”行者道:“师父啊,凡诸众生,会说人话,决不打诳语。”教:“兄弟们,快牵马来。”

到了河边,陈家庄老**女,一齐来拜送。行者教把马牵在白鼋盖上,请唐僧站在马的颈项左边,沙僧站在右边,八戒站在马后,行者站在马前,又恐那鼋无礼,解下虎筋绦子,穿在老鼋的鼻之内,扯起来象一条缰绳,却使一只脚踏在盖上,一只脚登在头上,一只手执着铁棒,一只手扯着缰绳,叫道:“老鼋,慢慢走啊,歪一歪儿,就照头一下”老鼋道:“不敢,不敢”他却蹬开四足,踏水面如行平地。众人都在岸上,焚香叩头,都念南无阿弥陀佛,这正是真罗汉临凡,活菩萨出现。众人只拜的望不见形影方回,不题。

却说那师父驾着白鼋,那消一日,行过了八百里通天河界,干手干脚的登岸。三藏上崖,合手称谢道:“老鼋累你,无物可赠,待我取经回谢你罢。”老鼋道:“不劳师父赐谢。我闻得西天佛祖无灭无生,能过去未来之事。我在此间,整修行了一千三百余年,虽然延寿身轻,会说人语,只是难脱本壳。万望老师父到西天与我问佛祖一声,看我几时得脱本壳,可得一个人身。”三藏响允道:“我问,我问。”那老鼋才淬水中去了。行者遂伏侍唐僧上马,八戒挑着行囊,沙僧跟随左右,师徒们找大路,一直奔西。这的

圣僧奉旨拜弥陀,水远山遥灾难多。意志心诚不惧死,白鼋驮渡过天河。

毕竟不此后还有多少路程,还有什么凶吉,且听下回分解。

词曰:心地频频扫,尘情细细除,莫教坑堑陷毗卢。本体常清净,方可论元初。性烛须挑剔,曹溪任吸呼,勿令猿马气声粗。昼夜绵绵息,方显是功夫。

这一首词,牌名《南柯子》。单道着唐僧脱却通天河寒冰之灾,踏白鼋负登彼岸。四众奔西,正遇严冬之景,但见那林光漠漠烟中淡,山骨棱棱水外清。师徒们正当行处,忽然又遇一座大山,阻住去道,路窄崖高,石多岭峻,人马难行。三藏在马上兜住缰绳,叫声“徒弟。”那孙行者引八戒、沙僧近前侍立道:“师父,有何吩咐?”三藏道:“你看那前面山高,只恐有虎狼作怪,妖兽伤人,今番是必仔细”行者道:“师父放心莫虑,我等兄弟三人,性和意合,归正求真,使出荡怪降妖之法,怕什么虎狼妖兽”三藏闻言,只得放怀前进,到于谷口,促马登崖,抬头观看,好山——

嵯峨矗矗,峦削巍巍。嵯峨矗矗冲霄汉,峦削巍巍碍碧空。怪石乱堆如坐虎,苍松斜挂似飞龙。岭上鸟啼娇韵美,崖前梅放异香浓。涧水潺湲流出冷,巅云黯淡过来凶。又见那飘飘雪,凛凛风,咆哮饿虎吼山中。寒鸦拣树无栖处,野鹿寻窝没定踪。可叹行人难进步,皱眉愁脸把头蒙。

师徒四众,冒雪冲寒,战澌澌,行过那巅峰峻岭,远望见山中有楼台高耸,房舍清幽。唐僧马上欣然道:“徒弟啊,这一日又饥又寒,幸得那山里有楼台房舍,断乎是庄户人家,庵观寺院,且去化些饭,吃了再走。”行者闻言,急睁睛看,只见那壁厢凶云隐隐,恶气纷纷,回首对唐僧道:“师父,那厢不是好处。”三藏道:“见有楼台亭宇,如何不是好处?”行者笑道:“师父啊,你那里道?西方路上多有妖怪邪魔,善能点化庄宅,不拘什么楼台房舍,馆阁亭宇,俱能指化了哄人。你道龙生九种,内有一种名‘蜃’,蜃气放出,就如楼阁浅池。若遇大江昏迷,蜃现此势,倘有鸟鹊飞腾,定来歇翅,那怕你上万论千,尽被他一气吞之。此意害人最重,那壁厢气色凶恶,断不可入。”三藏道:“既不可入,我却着实饥了。”行者道:“师父果饥,且请下马,就在这平处坐下,待我别处化些来你吃。”三藏依言下马。八戒采定缰绳,沙僧放下行李,即去解开包裹,取出钵盂,递与行者。行者接钵盂在手,吩咐沙僧道:“贤弟,却不可前进,好生保护师父稳坐于此,待我化回来,再往西去。”沙僧领诺。行者又向三藏道:“师父,这去处少吉多凶,切莫要动身别往,老孙化去也。”唐僧道:“不必多言,但要你快去快来,我在这里等你。”行者转身欲行,却又回来道:“师父,我你没甚坐性,我与你个安身法儿。”即取金箍棒,幌了一幌,将那平地下周围画了一道圈子,请唐僧坐在中间,着八戒、沙僧侍立左右,把马与行李都放在近身,对唐僧合掌道:“老孙画的这圈,强似那铜墙铁壁,凭他什么虎豹狼虫,妖魔鬼怪,俱莫敢近。但只不许你们走出圈外,只在中间稳坐,保你无虞;但若出了圈儿,定遭毒手。千万千万至嘱至嘱”三藏依言,师徒俱端然坐下。行者才起云头,寻庄化,一直南行,忽见那树参天,乃一村庄舍。按下云头,仔细观看,但只见——

第一百九十三章

第一百九十三章

雪欺衰柳,冰结方塘。疏疏修竹摇青,郁郁乔松凝翠。几间茅屋半装银,一座桥斜砌粉。篱边微吐水仙花,檐下长垂冰冻箸。飒飒寒风送异香,雪漫不见梅开处。

行者随步观看庄景,只听得呀的一声,柴扉响处,走出一个老者,手拖藜杖,头顶羊裘,身穿破衲,足踏蒲鞋,拄着杖,仰身朝天道:“西北风起,明日晴了。”说不了,后边跑出一个哈巴狗儿来,望着行者,汪汪的乱吠。老者却才转过头来,看见行者捧着钵盂,打个问讯道:“老施,我和尚是东土大唐钦差上西天拜佛求经者,适路过宝方,我师父腹中饥馁,特造尊府募化一。”老者闻言,点头顿杖道:“长老,你且休化,你走错路了。”行者道:“不错。”老者道:“往西天大路,在那直北下,此间到那里有千里之遥,还不去找大路而行?”行者笑道:“正是直北下,我师父现在大路上端坐,等我化哩。”那老者道:“这和尚胡说了。你师父在大路上等你化,似这千里之遥,就会走路,也须得六七日,走回去又要六七日,却不饿坏他也?”行者笑道:“不瞒老施说,我才然离了师父,还不上一盏热茶之时,却就走到此处。如今化了,还要趁去作午哩。”老者见说,心中害怕道:“这和尚是鬼,是鬼”急抽身往里就走。行者一把扯住道:“施那里去?有快化些儿。”老者道:“不方便,不方便别转一家儿罢”行者道:“你这施,好不会事你说我离此有千里之遥,若再转一家,却不又有千里?真是饿杀我师父也。”那老者道:“实不瞒你说,我家老六七口,才淘了三升米下锅,还未曾煮熟。你且到别处去转转再来。”行者道:“人云,走三家不如坐一家。我贫僧在此等一等罢。”那老者见缠得紧,恼了,举藜杖就打。行者公然不惧,被他照光头上打了七八下,只当与他拂痒。那老者道:“这是个撞头的和尚”行者笑道:“老官儿,凭你怎么打,只要记得杖数明白,一杖一升米,慢慢量来。”那老者闻言,急丢了藜杖,跑进去把门关了,只嚷:“有鬼,有鬼”慌得那一家儿战战兢兢,把前后门俱关上。行者见他关了门,心中暗想:“这老贼才说淘米下锅,不是虚是实。常言道,道化贤良释化愚。且等老孙进去看看。”好大圣,捻着诀,使个隐身遁法,径走入厨中看处,果然那锅里气腾腾的,煮了半锅干饭。就把钵盂往里一桠,满满的桠了一钵盂,即驾云回转不题。

却说唐僧坐在圈子里,等待多时。不见行者回来,欠身怅望道:“这猴子往那里化去了?”八戒在旁笑道:“他往那里耍子去来化什么,却教我们在此坐牢”三藏道:“怎么谓之坐牢?”八戒道:“师父,你原来不。人划地为牢,他将棍子划了圈儿,强似铁壁铜墙,假如有虎狼妖兽来时,如何挡得他住?只好白白的送与他吃罢子。”三藏道:“悟能,凭你怎么处治?”八戒道:“此间又不藏风,又不避冷,若依老猪,只该顺着路,往西且行。师兄化了,驾了云,必然来快,让他赶来。如有,吃了再走。如今坐了这一会,老大脚冷”三藏闻此言,就是晦气星进宫,遂依呆子,一齐出了圈外。沙僧牵了马,八戒担了担,那长老顺路步行前进,不一时,到了那楼阁之所,原来是坐北向南之家。门外八字粉墙,有一座倒垂莲升斗门楼,都是五色装的,那门儿半开半掩。八戒就把马拴在门枕石鼓上,沙僧歇了担子,三藏畏风,坐于门限之上。八戒道:“师父,这所在想是公侯之宅,相辅之家。前门外无人,想必都在里面烘火。你们坐着,让我进去看看。”唐僧道:“仔细耶莫要冲撞了人家。”呆子道:“我晓得,自从归正禅门,这一向也学了些礼数,不比那村莽之夫也。”

那呆子把钉钯撒在腰里,整一整青锦直裰,斯斯文文,走入门里,只见是三间大厅,帘栊高控,静悄悄全无人迹,也无桌椅家火。转过屏门,往里又走,乃是一座穿堂,堂后有一座大楼,楼上窗格半开,隐隐见一顶黄绫帐幔。呆子道:“想是有人怕冷,还睡哩。”他也不分内外,拽步走上楼来,用手掀开看时,把呆子唬了一个惣踵。原来那帐里象牙床上,白媸媸的一堆骸骨,骷髅有巴斗大,腿挺骨有四五尺长。呆子定了性,止不住腮边泪落,对骷髅点头叹云:你不

那代那朝元帅体,何邦何国大将军。当时豪杰争强胜,今日凄凉露骨筋。

不见妻儿来侍奉,那逢士卒把香焚?谩观这等真堪叹,可惜兴王霸业人。

八戒正才感叹,只见那帐幔后有火光一幌。呆子道:“想是有侍奉香火之人在后面哩。”急转步过帐观看,却是穿楼的窗扇透光。那壁厢有一张彩漆的桌子,桌子上乱搭着几件锦绣绵衣。呆子提起来看时,却是三件纳锦背心儿。他也不管好歹,拿下楼来,出厅房,径到门外道:“师父,这里全没人烟,是一所亡灵之宅。老猪走进里面,直至高楼之上,黄绫帐内,有一堆骸骨。串楼旁有三件纳锦的背心,被我拿来了,也是我们一程儿造化,此时天气寒冷,正当用处。师父,且脱了褊衫,把他且穿在底下,受用受用,免得吃冷。”三藏道:“不可,不可律云:公取窃取皆为盗。倘或有人觉,赶上我们,到了当官,断然是一个窃盗之罪。还不送进去与他搭在原处我们在此避风坐一坐,等悟空来时走路,出家人不要这等爱”八戒道:“四顾无人,虽鸡犬亦不之,但只我们道,谁人告我?有何证见?就如拾到的一般,那里论什么公取窃取也”三藏道:“你胡做啊虽是人不之,天何盖焉玄帝垂训云,暗室亏心,神目如电。趁早送去还他,莫爱非礼之物。”那呆子莫想肯听,对唐僧笑道:“师父啊,我自为人,也穿了几件背心,不曾见这等纳锦的。你不穿,且待老猪穿一穿,试试新,晤晤脊背。等师兄来,脱了还他走路。”沙僧道:“既如此说,我也穿一件儿。”两个齐脱了上盖直裰,将背心套上。才紧带子,不怎么立站不稳,扑的一跌。原来这背心儿赛过绑缚手,霎时间,把他两个背剪手贴心捆了。慌得个三藏跌足报怨,急忙上前来解,那里便解得开?三个人在那里吆喝之声不绝,却早惊动了魔头也。

话说那座楼房果是妖精点化的,终日在此拿人。他在洞里正坐,忽闻得怨恨之声,急出门来看,果见捆住几个人了。妖魔即唤妖,同到那厢,收了楼台房屋之形,把唐僧搀住,牵了白马,挑了行李,将八戒、沙僧一齐捉到洞里。老妖魔登台高坐,众妖把唐僧推近台边,跪伏于地。妖魔问道:“你是那方和尚?怎么这般胆大,白日里偷盗我的衣服?”三藏滴泪告曰:“贫僧是东土大唐钦差往西天取经的,因腹中饥馁,着大徒弟去化未回,不曾依得他的言语,误撞仙庭避风。不期我这两个徒弟爱,拿出这衣物,贫僧决不敢坏心,当教送还本处。他不听吾言,要穿此晤晤脊背,不料中了大王机会,把贫僧拿来。万望慈悯,留我残生,求取真经,永注大王恩情,回东土千传扬也”那妖魔笑道:“我这里常听得人言:有人吃了唐僧一块肉,白还黑,齿落更生,幸今日不请自来,还指望饶你哩你那大徒弟叫做什么名字?往何方化?”八戒闻言,即开口称扬道:“我师兄乃五百年前大闹天宫齐天大圣孙悟空也。”那妖魔听说是齐天大圣孙悟空,老大有些悚惧,口内不言,心中暗想道:“久闻那厮神通广大,如今不期而会。”教:“的们,把唐僧捆了,将那两个解下宝贝,换两条绳子也捆了。且抬在后边,待我拿住他大徒弟,一刷洗,却好凑笼蒸吃。”众妖答应一声,把三人一齐捆了,抬在后边,将白马拴在槽头,行李挑在屋里。众妖都磨兵器,准备擒拿行者不题。

却说孙行者自南庄人家摄了一钵盂饭,驾云回返旧路。径至山坡平处,按下云头,早已不见唐僧,不何往,棍划的圈子还在,只是人马都不见了。回看那楼台处所,亦俱无矣,惟见山根怪石。行者心惊道:“不消说了他们定是遭那毒手也”急依路看着马蹄,向西而赶。行有五六里,正在凄怆之际,只闻得北坡外有人言语。看时,乃一个老翁,毡衣苫体,暖帽蒙头,足下踏一双半新半旧的油靴,手持着一根龙头拐棒,后边跟一个年幼的僮仆,折一枝腊梅花,自坡前念歌而走。行者放下钵盂,觌面道个问讯,叫:“老公公,贫僧问讯了。”那老翁即便回礼道:“长老那里来的?”行者道:“我们东土来的,往西天拜佛求经,一行师徒四众。我因师父饥了,特去化,教他三众坐在那山坡平处相候。及回来不见,不往那条路上去了。动问公公,可曾看见?”老者闻言,呵呵冷笑道:“你那三众,可有一个长嘴大耳的么?”行者道:“有,有,有”“又有一个晦气色脸的,牵着一匹白马,领着一个白脸的胖和尚么?”行者道:“是,是,是”老翁道:“你们走错路了,你休寻他,各个顾命去也。”行者道:“那白脸者是我师父,那怪样者是我师弟。我与他共虔心,要往西天取经,如何不寻他去”老翁道:“我才然从此过时,看见他错走了路径,闯入妖魔口里去了。”行者道:“烦公公指教指教,是个什么妖魔,居于何方,我好上门取索他等,往西天去也。”老翁道:“这座山叫做金兜山,山前有个金兜洞,那洞中有个独角兕大王。那大王神通广大,威武高强。那三众此回断没命了,你若去寻,只怕连你也难保,不如不去之为愈也。我也不敢阻你,也不敢留你,只凭你心中度量,”行者再拜称谢道:“多蒙公公指教,我岂有不寻之理”把这饭倒与他,将这空钵盂自家收拾。那老翁放下拐棒,接了钵盂,递与僮仆,现出本象,双双跪下叩头叫:“大圣,神不敢隐瞒,我们两个就是此山山神土地,在此候接大圣。这饭连钵盂,神收下,让大圣身轻好施法力。待救唐僧出难,将此还奉唐僧,方显得大圣至恭至孝。”行者喝道:“你这毛鬼讨打既我到,何不早迎?却又这般藏头露尾,是甚道理?”土地道:“大圣性急,神不敢造次,恐犯威颜,故此隐象告。”行者息怒道:“你且记打好生与我收着钵盂待我拿那妖精去来”土地山神遵领。

这大圣却才束一束虎筋绦,拽起虎皮裙,执着金箍棒,径奔山前,找寻妖洞。转过山崖,只见那乱石磷磷,翠崖边有两扇石门,门外有许多妖,在那里轮枪舞剑,真个

烟云凝瑞,苔藓堆青。峻曾怪石列,崎岖曲道萦。猿啸鸟啼风景丽,鸾飞凤舞若蓬瀛。向阳几树梅初放,弄暖千竿竹自青。陡崖之下,深涧之中,陡崖之下雪堆粉,深涧之中水结冰。两林松柏千年秀,几簇山茶一样红。

这大圣观看不尽,拽开步径至门前,厉声高叫道:“那妖,你快进去与你那洞说,我本是唐朝圣僧徒弟齐天大圣孙悟空,快教他送我师父出来,免教你等丧了性命”那伙妖,急入洞里报道:“大王,前面有一个毛脸勾嘴的和尚,称是齐天大圣孙悟空,来要他师父哩。”那魔王闻得此言,满心欢喜道:“正要他来哩我自离了本宫,下降尘世,更不曾试试武艺。今日他来,必是个对手。”即命:“的们取出兵器。”那洞中大群魔,一个个精神抖擞,即忙抬出一根丈二长的点钢枪,递与老怪。老怪传令教:“的们,各要整齐,进前者赏,退后者诛”众妖得令,随着老怪,腾出门来,叫道:“那个是孙悟空?”行者在旁闪过,见那魔王生得好不凶丑——

独角参差,双眸幌亮。顶上粗皮突,耳根黑肉光。舌长时搅鼻,口阔版牙黄。毛皮青似靛,筋挛硬如钢。比犀难照水,象牯不耕荒。全无喘月犁云用,倒有欺天振地强。两只焦筋蓝靛手,雄威直挺点钢枪。细看这等凶模样,不枉名称兕大王

孙大圣上前道:“你孙外公在这里也快早还我师父,两无毁伤若道半个不字,我教你死无葬身之地”那魔喝道:“我把你这个大胆泼猴精你有些什么手段,敢出这般大言”行者道:“你这泼物,是也不曾见我老孙的手段”那妖魔道:“你师父偷盗我的衣服,实是我拿住了,如今待要蒸吃。你是个什么好汉,就敢上我的门来取讨”行者道:“我师父乃忠良正直之僧,岂有偷你什么妖物之理?”妖魔道:“我在山路边点化一座仙庄,你师父潜入里面,心爱**,将我三领纳锦绵装背心儿偷穿在身,只有赃证,故此我才拿他。你今果有手段,即与我比势,假若三合敌得我,饶了你师之命;如敌不过我,教你一路归阴”行者笑道:“泼物不须讲口但说比势,正合老孙之意。走上来,吃吾之棒”那怪物那怕什么赌斗,挺钢枪劈面迎来。这一场好杀你看那——

金箍棒举,长杆枪迎。金箍棒举,亮藿藿似电掣金蛇;长杆枪迎,明幌幌如龙离黑海。那门前妖擂鼓,排开阵势助威风;这壁厢大圣施功,使出纵横逞本事。他那里一杆枪,精神抖擞;我这里一条棒,武艺高强。正是英雄相遇英雄汉,果然对手才逢对手人。那魔王口喷紫气盘烟雾,这大圣眼放光华结绣云。只为大唐僧有难,两家无义苦争轮。

他两个战经三十合,不分胜负。那魔王见孙悟空棍法齐整,一往一来,全无些破绽,喜得他连声喝采道:“好猴儿,好猴儿真个是那闹天宫的本事”这大圣也爱他枪法不乱,右遮左挡,甚有解数,也叫道:“好妖精,好妖精果然是一个偷丹的魔头”二人又斗了一二十合。那魔王把枪尖点地,喝令妖齐来。那些泼怪,一个个拿刀弄杖,执剑轮枪,把个孙大圣围在中间。行者公然不惧,只叫:“来得好,来得好正合吾意”使一条金箍棒,前迎后架,东挡西除,那伙群妖,莫想肯退。行者忍不住焦躁,把金箍棒丢将起去,喝声“变”即变作千百条铁棒,好便似飞蛇走蟒,盈空里乱落下来。那伙妖精见了,一个个魄散魂飞,抱头缩颈,尽往洞中逃命。老魔王唏唏冷笑道:“那猴不要无礼看手段”即忙袖中取出一个亮灼灼白森森的圈子来,望空抛起,叫声:“着”唿喇一下,把金箍棒收做一条,套将去了。弄得孙大圣赤手空拳,翻筋斗逃了性命。那妖魔得胜回归洞,行者朦胧失张,这正是: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性乱情昏错认家。可恨法身无坐位,当时行动念头差。

词曰:心地频频扫,尘情细细除,莫教坑堑陷毗卢。本体常清净,方可论元初。性烛须挑剔,曹溪任吸呼,勿令猿马气声粗。昼夜绵绵息,方显是功夫。

这一词,牌名《南柯子》。单道着唐僧脱却通天河寒冰之灾,踏白鼋负登彼岸。四众奔西,正遇严冬之景,但见那林光漠漠烟中淡,山骨棱棱水外清。师徒们正当行处,忽然又遇一座大山,阻住去道,路窄崖高,石多岭峻,人马难行。三藏在马上兜住缰绳,叫声“徒弟。”那孙行者引八戒、沙僧近前侍立道:“师父,有何吩咐?”三藏道:“你看那前面山高,只恐有虎狼作怪,妖兽伤人,今番是必仔细”行者道:“师父放心莫虑,我等兄弟三人,性和意合,归正求真,使出荡怪降妖之法,怕什么虎狼妖兽”三藏闻言,只得放怀前进,到于谷口,促马登崖,抬头观看,好山——

嵯峨矗矗,峦削巍巍。嵯峨矗矗冲霄汉,峦削巍巍碍碧空。怪石乱堆如坐虎,苍松斜挂似飞龙。岭上鸟啼娇韵美,崖前梅放异香浓。涧水潺湲流出冷,巅云黯淡过来凶。又见那飘飘雪,凛凛风,咆哮饿虎吼山中。寒鸦拣树无栖处,野鹿寻窝没定踪。可叹行人难进步,皱眉愁脸把头蒙。

师徒四众,冒雪冲寒,战澌澌,行过那巅峰峻岭,远望见山中有楼台高耸,房舍清幽。唐僧马上欣然道:“徒弟啊,这一日又饥又寒,幸得那山里有楼台房舍,断乎是庄户人家,庵观寺院,且去化些饭,吃了再走。”行者闻言,急睁睛看,只见那壁厢凶云隐隐,恶气纷纷,回对唐僧道:“师父,那厢不是好处。”三藏道:“见有楼台亭宇,如何不是好处?”行者笑道:“师父啊,你那里道?西方路上多有妖怪邪魔,善能点化庄宅,不拘什么楼台房舍,馆阁亭宇,俱能指化了哄人。你道龙生九种,内有一种名‘蜃’,蜃气放出,就如楼阁浅池。若遇大江昏迷,蜃现此势,倘有鸟鹊飞腾,定来歇翅,那怕你上万论千,尽被他一气吞之。此意害人最重,那壁厢气色凶恶,断不可入。”三藏道:“既不可入,我却着实饥了。”行者道:“师父果饥,且请下马,就在这平处坐下,待我别处化些来你吃。”三藏依言下马。八戒采定缰绳,沙僧放下行李,即去解开包裹,取出钵盂,递与行者。行者接钵盂在手,吩咐沙僧道:“贤弟,却不可前进,好生保护师父稳坐于此,待我化回来,再往西去。”沙僧领诺。行者又向三藏道:“师父,这去处少吉多凶,切莫要动身别往,老孙化去也。”唐僧道:“不必多言,但要你快去快来,我在这里等你。”行者转身欲行,却又回来道:“师父,我你没甚坐性,我与你个安身法儿。”即取金箍棒,幌了一幌,将那平地下周围画了一道圈子,请唐僧坐在中间,着八戒、沙僧侍立左右,把马与行李都放在近身,对唐僧合掌道:“老孙画的这圈,强似那铜墙铁壁,凭他什么虎豹狼虫,妖魔鬼怪,俱莫敢近。但只不许你们走出圈外,只在中间稳坐,保你无虞;但若出了圈儿,定遭毒手。千万千万至嘱至嘱”三藏依言,师徒俱端然坐下。行者才起云头,寻庄化,一直南行,忽见那树参天,乃一村庄舍。按下云头,仔细观看,但只见——

雪欺衰柳,冰结方塘。疏疏修竹摇青,郁郁乔松凝翠。几间茅屋半装银,一座桥斜砌粉。篱边微吐水仙花,檐下长垂冰冻箸。飒飒寒风送异香,雪漫不见梅开处。

行者随步观看庄景,只听得呀的一声,柴扉响处,走出一个老者,手拖藜杖,头顶羊裘,身穿破衲,足踏蒲鞋,拄着杖,仰身朝天道:“西北风起,明日晴了。”说不了,后边跑出一个哈巴狗儿来,望着行者,汪汪的乱吠。老者却才转过头来,看见行者捧着钵盂,打个问讯道:“老施,我和尚是东土大唐钦差上西天拜佛求经者,适路过宝方,我师父腹中饥馁,特造尊府募化一。”老者闻言,点头顿杖道:“长老,你且休化,你走错路了。”行者道:“不错。”老者道:“往西天大路,在那直北下,此间到那里有千里之遥,还不去找大路而行?”行者笑道:“正是直北下,我师父现在大路上端坐,等我化哩。”那老者道:“这和尚胡说了。你师父在大路上等你化,似这千里之遥,就会走路,也须得六七日,走回去又要六七日,却不饿坏他也?”行者笑道:“不瞒老施说,我才然离了师父,还不上一盏热茶之时,却就走到此处。如今化了,还要趁去作午哩。”老者见说,心中害怕道:“这和尚是鬼,是鬼”急抽身往里就走。行者一把扯住道:“施那里去?有快化些儿。”老者道:“不方便,不方便别转一家儿罢”行者道:“你这施,好不会事你说我离此有千里之遥,若再转一家,却不又有千里?真是饿杀我师父也。”那老者道:“实不瞒你说,我家老六七口,才淘了三升米下锅,还未曾煮熟。你且到别处去转转再来。”行者道:“人云,走三家不如坐一家。我贫僧在此等一等罢。”那老者见缠得紧,恼了,举藜杖就打。行者公然不惧,被他照光头上打了七八下,只当与他拂痒。那老者道:“这是个撞头的和尚”行者笑道:“老官儿,凭你怎么打,只要记得杖数明白,一杖一升米,慢慢量来。”那老者闻言,急丢了藜杖,跑进去把门关了,只嚷:“有鬼,有鬼”慌得那一家儿战战兢兢,把前后门俱关上。行者见他关了门,心中暗想:“这老贼才说淘米下锅,不是虚是实。常言道,道化贤良释化愚。且等老孙进去看看。”好大圣,捻着诀,使个隐身遁法,径走入厨中看处,果然那锅里气腾腾的,煮了半锅干饭。就把钵盂往里一桠,满满的桠了一钵盂,即驾云回转不题。

却说唐僧坐在圈子里,等待多时。不见行者回来,欠身怅望道:“这猴子往那里化去了?”八戒在旁笑道:“他往那里耍子去来化什么,却教我们在此坐牢”三藏道:“怎么谓之坐牢?”八戒道:“师父,你原来不。人划地为牢,他将棍子划了圈儿,强似铁壁铜墙,假如有虎狼妖兽来时,如何挡得他住?只好白白的送与他吃罢子。”三藏道:“悟能,凭你怎么处治?”八戒道:“此间又不藏风,又不避冷,若依老猪,只该顺着路,往西且行。师兄化了,驾了云,必然来快,让他赶来。如有,吃了再走。如今坐了这一会,老大脚冷”三藏闻此言,就是晦气星进宫,遂依呆子,一齐出了圈外。沙僧牵了马,八戒担了担,那长老顺路步行前进,不一时,到了那楼阁之所,原来是坐北向南之家。门外八字粉墙,有一座倒垂莲升斗门楼,都是五色装的,那门儿半开半掩。八戒就把马拴在门枕石鼓上,沙僧歇了担子,三藏畏风,坐于门限之上。八戒道:“师父,这所在想是公侯之宅,相辅之家。前门外无人,想必都在里面烘火。你们坐着,让我进去看看。”唐僧道:“仔细耶莫要冲撞了人家。”呆子道:“我晓得,自从归正禅门,这一向也学了些礼数,不比那村莽之夫也。”

那呆子把钉钯撒在腰里,整一整青锦直裰,斯斯文文,走入门里,只见是三间大厅,帘栊高控,静悄悄全无人迹,也无桌椅家火。转过屏门,往里又走,乃是一座穿堂,堂后有一座大楼,楼上窗格半开,隐隐见一顶黄绫帐幔。呆子道:“想是有人怕冷,还睡哩。”他也不分内外,拽步走上楼来,用手掀开看时,把呆子唬了一个惣踵。原来那帐里象牙床上,白媸媸的一堆骸骨,骷髅有巴斗大,腿挺骨有四五尺长。呆子定了性,止不住腮边泪落,对骷髅点头叹云:你不

那代那朝元帅体,何邦何国大将军。当时豪杰争强胜,今日凄凉露骨筋。

不见妻儿来侍奉,那逢士卒把香焚?谩观这等真堪叹,可惜兴王霸业人。

八戒正才感叹,只见那帐幔后有火光一幌。呆子道:“想是有侍奉香火之人在后面哩。”急转步过帐观看,却是穿楼的窗扇透光。那壁厢有一张彩漆的桌子,桌子上乱搭着几件锦绣绵衣。呆子提起来看时,却是三件纳锦背心儿。他也不管好歹,拿下楼来,出厅房,径到门外道:“师父,这里全没人烟,是一所亡灵之宅。老猪走进里面,直至高楼之上,黄绫帐内,有一堆骸骨。串楼旁有三件纳锦的背心,被我拿来了,也是我们一程儿造化,此时天气寒冷,正当用处。师父,且脱了褊衫,把他且穿在底下,受用受用,免得吃冷。”三藏道:“不可,不可律云:公取窃取皆为盗。倘或有人觉,赶上我们,到了当官,断然是一个窃盗之罪。还不送进去与他搭在原处我们在此避风坐一坐,等悟空来时走路,出家人不要这等爱”八戒道:“四顾无人,虽鸡犬亦不之,但只我们道,谁人告我?有何证见?就如拾到的一般,那里论什么公取窃取也”三藏道:“你胡做啊虽是人不之,天何盖焉玄帝垂训云,暗室亏心,神目如电。趁早送去还他,莫爱非礼之物。”那呆子莫想肯听,对唐僧笑道:“师父啊,我自为人,也穿了几件背心,不曾见这等纳锦的。你不穿,且待老猪穿一穿,试试新,晤晤脊背。等师兄来,脱了还他走路。”沙僧道:“既如此说,我也穿一件儿。”两个齐脱了上盖直裰,将背心套上。才紧带子,不怎么立站不稳,扑的一跌。原来这背心儿赛过绑缚手,霎时间,把他两个背剪手贴心捆了。慌得个三藏跌足报怨,急忙上前来解,那里便解得开?三个人在那里吆喝之声不绝,却早惊动了魔头也。

话说那座楼房果是妖精点化的,终日在此拿人。他在洞里正坐,忽闻得怨恨之声,急出门来看,果见捆住几个人了。妖魔即唤妖,同到那厢,收了楼台房屋之形,把唐僧搀住,牵了白马,挑了行李,将八戒、沙僧一齐捉到洞里。老妖魔登台高坐,众妖把唐僧推近台边,跪伏于地。妖魔问道:“你是那方和尚?怎么这般胆大,白日里偷盗我的衣服?”三藏滴泪告曰:“贫僧是东土大唐钦差往西天取经的,因腹中饥馁,着大徒弟去化未回,不曾依得他的言语,误撞仙庭避风。不期我这两个徒弟爱,拿出这衣物,贫僧决不敢坏心,当教送还本处。他不听吾言,要穿此晤晤脊背,不料中了大王机会,把贫僧拿来。万望慈悯,留我残生,求取真经,永注大王恩情,回东土千传扬也”那妖魔笑道:“我这里常听得人言:有人吃了唐僧一块肉,白还黑,齿落更生,幸今日不请自来,还指望饶你哩你那大徒弟叫做什么名字?往何方化?”八戒闻言,即开口称扬道:“我师兄乃五百年前大闹天宫齐天大圣孙悟空也。”那妖魔听说是齐天大圣孙悟空,老大有些悚惧,口内不言,心中暗想道:“久闻那厮神通广大,如今不期而会。”教:“的们,把唐僧捆了,将那两个解下宝贝,换两条绳子也捆了。且抬在后边,待我拿住他大徒弟,一刷洗,却好凑笼蒸吃。”众妖答应一声,把三人一齐捆了,抬在后边,将白马拴在槽头,行李挑在屋里。众妖都磨兵器,准备擒拿行者不题。

却说孙行者自南庄人家摄了一钵盂饭,驾云回返旧路。径至山坡平处,按下云头,早已不见唐僧,不何往,棍划的圈子还在,只是人马都不见了。回看那楼台处所,亦俱无矣,惟见山根怪石。行者心惊道:“不消说了他们定是遭那毒手也”急依路看着马蹄,向西而赶。行有五六里,正在凄怆之际,只闻得北坡外有人言语。看时,乃一个老翁,毡衣苫体,暖帽蒙头,足下踏一双半新半旧的油靴,手持着一根龙头拐棒,后边跟一个年幼的僮仆,折一枝腊梅花,自坡前念歌而走。行者放下钵盂,觌面道个问讯,叫:“老公公,贫僧问讯了。”那老翁即便回礼道:“长老那里来的?”行者道:“我们东土来的,往西天拜佛求经,一行师徒四众。我因师父饥了,特去化,教他三众坐在那山坡平处相候。及回来不见,不往那条路上去了。动问公公,可曾看见?”老者闻言,呵呵冷笑道:“你那三众,可有一个长嘴大耳的么?”行者道:“有,有,有”“又有一个晦气色脸的,牵着一匹白马,领着一个白脸的胖和尚么?”行者道:“是,是,是”老翁道:“你们走错路了,你休寻他,各个顾命去也。”行者道:“那白脸者是我师父,那怪样者是我师弟。我与他共虔心,要往西天取经,如何不寻他去”老翁道:“我才然从此过时,看见他错走了路径,闯入妖魔口里去了。”行者道:“烦公公指教指教,是个什么妖魔,居于何方,我好上门取索他等,往西天去也。”老翁道:“这座山叫做金兜山,山前有个金兜洞,那洞中有个独角兕大王。那大王神通广大,威武高强。那三众此回断没命了,你若去寻,只怕连你也难保,不如不去之为愈也。我也不敢阻你,也不敢留你,只凭你心中度量,”行者再拜称谢道:“多蒙公公指教,我岂有不寻之理”把这饭倒与他,将这空钵盂自家收拾。那老翁放下拐棒,接了钵盂,递与僮仆,现出本象,双双跪下叩头叫:“大圣,神不敢隐瞒,我们两个就是此山山神土地,在此候接大圣。这饭连钵盂,神收下,让大圣身轻好施法力。待救唐僧出难,将此还奉唐僧,方显得大圣至恭至孝。”行者喝道:“你这毛鬼讨打既我到,何不早迎?却又这般藏头露尾,是甚道理?”土地道:“大圣性急,神不敢造次,恐犯威颜,故此隐象告。”行者息怒道:“你且记打好生与我收着钵盂待我拿那妖精去来”土地山神遵领。

这大圣却才束一束虎筋绦,拽起虎皮裙,执着金箍棒,径奔山前,找寻妖洞。转过山崖,只见那乱石磷磷,翠崖边有两扇石门,门外有许多妖,在那里轮枪舞剑,真个

烟云凝瑞,苔藓堆青。峻曾怪石列,崎岖曲道萦。猿啸鸟啼风景丽,鸾飞凤舞若蓬瀛。向阳几树梅初放,弄暖千竿竹自青。陡崖之下,深涧之中,陡崖之下雪堆粉,深涧之中水结冰。两林松柏千年秀,几簇山茶一样红。

第一百九十四章

第一百九十四章

这大圣观看不尽,拽开步径至门前,厉声高叫道:“那小妖,你快进去与你那洞说,我本是唐朝圣僧徒弟齐天大圣孙悟空,快教他送我师父出来,免教你等丧了性命”那伙小妖,急入洞里报道:“大王,前面有一个毛脸勾嘴的和尚,称是齐天大圣孙悟空,来要他师父哩。”那魔王闻得此言,满心欢喜道:“正要他来哩我自离了本宫,下降尘世,更不曾试试武艺。今日他来,必是个对手。”即命:“小的们取出兵器。”那洞中大小群魔,一个个精神抖擞,即忙抬出一根丈二长的点钢枪,递与老怪。老怪传令教:“小的们,各要整齐,进前者赏,退后者诛”众妖得令,随着老怪,腾出门来,叫道:“那个是孙悟空?”行者在旁闪过,见那魔王生得好不凶丑——

独角参差,双眸幌亮。顶上粗皮突,耳根黑肉光。舌长时搅鼻,口阔版牙黄。毛皮青似靛,筋挛硬如钢。比犀难照水,象牯不耕荒。全无喘月犁云用,倒有欺天振地强。两只焦筋蓝靛手,雄威直挺点钢枪。细看这等凶模样,不枉名称兕大王

孙大圣上前道:“你孙外公在这里也快早还我师父,两无毁伤若道半个不字,我教你死无葬身之地”那魔喝道:“我把你这个大胆泼猴精你有些什么手段,敢出这般大言”行者道:“你这泼物,是也不曾见我老孙的手段”那妖魔道:“你师父偷盗我的衣服,实是我拿住了,如今待要蒸吃。你是个什么好汉,就敢上我的门来取讨”行者道:“我师父乃忠良正直之僧,岂有偷你什么妖物之理?”妖魔道:“我在山路边点化一座仙庄,你师父潜入里面,心爱**,将我三领纳锦绵装背心儿偷穿在身,只有赃证,故此我才拿他。你今果有手段,即与我比势,假若三合敌得我,饶了你师之命;如敌不过我,教你一路归阴”行者笑道:“泼物不须讲口但说比势,正合老孙之意。走上来,吃吾之棒”那怪物那怕什么赌斗,挺钢枪劈面迎来。这一场好杀你看那——

金箍棒举,长杆枪迎。金箍棒举,亮藿藿似电掣金蛇;长杆枪迎,明幌幌如龙离黑海。那门前小妖擂鼓,排开阵势助威风;这壁厢大圣施功,使出纵横逞本事。他那里一杆枪,精神抖擞;我这里一条棒,武艺高强。正是英雄相遇英雄汉,果然对手才逢对手人。那魔王口喷紫气盘烟雾,这大圣眼放光华结绣云。只为大唐僧有难,两家无义苦争轮。

他两个战经三十合,不分胜负。那魔王见孙悟空棍法齐整,一往一来,全无些破绽,喜得他连声喝采道:“好猴儿,好猴儿真个是那闹天宫的本事”这大圣也爱他枪法不乱,右遮左挡,甚有解数,也叫道:“好妖精,好妖精果然是一个偷丹的魔头”二人又斗了一二十合。那魔王把枪尖点地,喝令小妖齐来。那些泼怪,一个个拿刀弄杖,执剑轮枪,把个孙大圣围在中间。行者公然不惧,只叫:“来得好,来得好正合吾意”使一条金箍棒,前迎后架,东挡西除,那伙群妖,莫想肯退。行者忍不住焦躁,把金箍棒丢将起去,喝声“变”即变作千百条铁棒,好便似飞蛇走蟒,盈空里乱落下来。那伙妖精见了,一个个魄散魂飞,抱头缩颈,尽往洞中逃命。老魔王唏唏冷笑道:“那猴不要无礼看手段”即忙袖中取出一个亮灼灼白森森的圈子来,望空抛起,叫声:“着”唿喇一下,把金箍棒收做一条,套将去了。弄得孙大圣赤手空拳,翻筋斗逃了性命。那妖魔得胜回归洞,行者朦胧失张,这正是: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性乱情昏错认家。可恨法身无坐位,当时行动念头差。

话说齐天大圣,空着手败了阵,来坐于金山后,扑梭梭两眼滴泪,叫道:师父啊指望和你——

佛恩有德有和融,同幼同生意莫穷。同住同修同解脱,同慈同念显灵功。

同缘同相心真契,同见同道转通。岂料如今无杖,空拳赤脚怎兴隆

大圣凄惨多时,心中暗想道:“那妖精认得我。我记得他在阵上夸奖道:‘真个是闹天宫之类’这等啊,决不是凡间怪物,定然是天上凶星。想因思凡下界,又不是那里降下来魔头,且须上界去查勘查勘。”

行者这才是以心问心,自张自,急翻身纵起祥云,直至南天门外,忽抬头见广目天王,当面迎着长揖道:“大圣何往?”行者道:“有事要见玉帝,你在此何干?”广目道:今日轮该巡视南天门。”说未了,又见那马赵温关四大元帅作礼道:“大圣,失迎,请待茶。”行者道:“有事哩。”遂辞了广目并四元帅,径入南天门里,直至灵霄殿外,果又见张道陵、葛仙翁、许旌阳、丘弘济四天师并南斗六司、北斗七元都在殿前迎着行者,一齐起手道:“大圣如何到此?”又问:“保唐僧之功完否?”行者道:“早哩早哩路遥魔广,才有一半之功,见如今阻住在金山金洞。有一个兕怪,把唐师父拿于洞里,是老孙寻上门与他交战一场,那厮的神通广大,把老孙的金箍棒抢去了,因此难缚魔王。疑是上界那个凶星思凡下界,又不是那里降来的魔头,老孙因此来寻寻玉帝,问他个钳束不严。”许旌阳笑道:“这猴头还是如此放刁”行者道:“不是放刁,我老孙一生是这口儿紧些,才寻的着个头儿。”张道陵道:“不消多说,只与他传报便了。”行者道:“多谢,多谢”当时四天师传奏灵霄,引见玉陛。行者朝上唱个大喏道:“老官儿,累你累你我老孙保护唐僧往西天取经,一路凶多吉少,也不消说。于今来在金兜山金兜洞,有一兕怪,把唐僧拿在洞里,不是要蒸要煮要晒。是老孙寻上他门,与他交战,那怪却就有些认得老孙,卓是神通广大,把老孙的金箍棒抢去,因此难缚妖魔。疑是上天凶星思凡下界,为此老孙特来启奏,伏乞天尊垂慈洞鉴,降旨查勘凶星,发兵收剿妖魔,老孙不胜战栗屏营之至”却又打个深躬道:“以闻。”旁有葛仙翁笑道:“猴子是何前倨后恭?”行者道:“不敢,不敢不是甚前倨后恭,老孙于今是没棒弄了。”

彼时玉皇天尊闻奏,即忙降旨可韩司道:“既如悟空所奏,可随查诸天星斗,各宿神王,有无思凡下界,随即复奏施行以闻。”可韩丈人真君领旨,当时即同大圣去查。先查了四天门门上神王官吏;次查了三微垣垣中大小群真;又查了雷霆官将陶张辛邓,苟毕庞刘;最后才查三十三天,天天自在;又查二十八宿,东七宿角亢氐房参尾箕,西七宿斗牛女虚危室壁,南七宿,北七宿,宿宿安宁;又查了太阳太阴,水火木金土七政;罗睺计都炁孛四余。满天星斗,并无思凡下界。行者道:“既是如此,我老孙也不消上那灵霄宝殿,打搅玉皇大帝,深为不便。你自回旨去罢,我只在此等你回话便了。”那可韩丈人真君依命。孙行者等候良久,作诗纪兴曰:

风清云霁乐升平,神静星明显瑞祯。河汉安宁天地泰,五方八极偃戈旌。

那可韩司丈人真君,历历查勘,回奏玉帝道:“满天星宿不少,各方神将皆存,并无思凡下界者。”玉帝闻奏:“着孙悟空挑选几员天将,下界擒魔去也。”四大天师奉旨意,即出灵霄宝殿,对行者道:“大圣啊,玉帝宽恩,言天宫无神思凡,着你挑选几员天将擒魔去哩。”行者低头暗想道:“天上将不如老孙者多,胜似老孙者少。想我闹天宫时,玉帝遣十万天兵,布天罗地网,更不曾有一将敢与我比手。向后来,调了小圣二郎,方是我的对手。如今那怪物手段又强似老孙,却怎么得能彀取胜?”许旌阳道:“此一时,彼一时,大不同也。常言道一物降一物哩,你好违了旨意?但凭高见,选用天将,勿得迟疑误事。”行者道:“既然如此,深感上恩。果是不好违旨。一则老孙又不可空走这遭,烦旌阳转奏玉帝,只教托塔李天王与哪吒太子,他还有几件降妖兵器,且下界与那怪见一仗,以看如何。果若能擒得他,是老孙之幸;若不能,那时再作区处。”

真个那天师启奏了玉帝,玉帝即令李天王父子,率领众部天兵,与行者助力。那天王即奉旨来会行者。行者又对天师道:“蒙玉帝遣差天王,谢谢不尽。还有一事,再烦转达:但得两个雷公使用,等天王战斗之时,教雷公在云端里下个雷扌屑,照顶门上锭死那妖魔,深为良计也。”天师笑道:“好,好,好”天师又奏玉帝,传旨教九天府下点邓化、张蕃二雷公,与天王合力缚妖救难。遂与天王、孙大圣径下南天门外。

顷刻而到,行者道:“此山便是金兜山,山中间乃是金兜洞。列位商议,却教那个先去索战?”天王停下云头,扎住天兵在于山南坡下,道:“大圣素小儿哪吒,曾降九十六洞妖魔,善能变化,随身有降妖兵器,须教他先去出阵。”行者道:“既如此,等老孙引太子去来。”那太子抖擞雄威,与大圣跳在高山,径至洞口,但见那洞门紧闭,崖下无精。行者上前高叫:“泼魔,快开门还我师父来也”那洞里把门的小妖看见,急报道:“大王,孙行者领着一个小童男,在门前叫战哩。”那魔王道:“这猴子铁棒被我夺了,空手难争,想是请得救兵来也。”叫:“取兵器”魔王绰枪在手,走到门外观看,那小童男,生得相貌清奇,十分精壮。真个

玉面娇容如满月,朱唇方口露银牙。眼光掣电睛珠暴,额阔凝霞发髻骛。绣带舞风飞彩焰,锦袍映日放金花。环绦灼灼攀心镜,宝甲辉辉衬战靴。身小声洪多壮丽,三天护教恶哪吒。

魔王笑道:“你是李天王第三个孩儿,名唤做哪吒太子,却如何到我这门前呼喝?”太子道:“因你这泼魔作乱,困害东土圣僧,奉玉帝金旨,特来拿你”魔王大怒道:“你想是孙悟空请来的。我就是那圣僧的魔头哩量你这小儿曹有何武艺,敢出浪言不要走吃吾一枪”这太子使斩妖剑,劈手相迎。他两个搭上手,却才赌斗,那大圣急转山坡,叫:“雷公何在?快早去,着妖魔下个雷扌屑,助太子降伏来也”邓张二公,即踏云光,正欲下手,只见那太子使出法来,将身一变,变作三头六臂,手持六般兵器,望妖魔砍来,那魔王也变作三头六臂,三柄长枪抵住。这太子又弄出降妖法力,将六般兵器抛将起去。是那六般兵器?却是砍妖剑、斩妖刀、缚妖索、降魔杵、绣球、火轮儿,大叫一声“变”一变十,十变百,百变千,千变万,都是一般兵器,如骤雨冰雹,纷纷密密,望妖魔打将去。那魔王公然不惧,一只手取出那白森森的圈子来,望空抛起,叫声:“着”唿喇的一下,把六般兵器套将下来,慌得那哪吒太子赤手逃生,魔王得胜而回。

邓张二雷公,在空中暗笑道:“早是我先看头势,不曾放了雷扌屑,假若被他套将去,却怎么回见天尊?”二公按落云头,与太子来山南坡下对李天王道:“妖魔果神通广大”悟空在旁笑道:“那厮神通也只如此,争奈那个圈子利害。不是什么宝贝,丢起来善套诸物。”哪吒恨道:“这大圣甚不成*人我等折兵败阵,十分烦恼,都只为你,你反喜笑何也”行者道:“你说烦恼,终然我老孙不烦恼?我如今没计奈何,哭不得,所以只得笑也。”天王道:“似此怎生结果?”行者道:“凭你等再怎计较,只是圈子套不去的,就可拿住他了。”天王道:“套不去者,惟水火最利。常言道,水火无情。”行者闻言道:“说得有理你且稳坐在此,待老孙再上天走走来。”邓张二公道:“又去做甚的?”行者道:“老孙这去,不消启奏玉帝,只到南天门里上彤华宫,请荧惑火德星君来此放火,烧那怪物一场,或者连那圈子烧做灰烬,捉住妖魔。一则取兵器还汝等归天,二则可解脱吾师之难。”太子闻言甚喜,道:“不必迟疑,请大圣早去早来,我等只在此拱候。”

行者纵起祥光,又至南天门外,那广目与四将迎道:“大圣如何又来?”行者道:“李天王着太子出师,只一阵,被那魔王把六件兵器捞了去了。我如今要到彤华宫请火德星君助阵哩。”四将不敢久留,让他进去。至彤华宫,只见那火部众神,即入报道:“孙悟空欲见公。”那南方三炁火德星君,整衣出门迎进道:“昨日可韩司查点小宫,更无一人思凡。”行者道:“已,但李天王与太子败阵,失了兵器,特来请你救援救援。”星君道:“那哪吒乃三坛海会大神,他出身时,曾降九十六洞妖魔,神通广大,若他不能,小神又怎敢望也?”行者道:“因与李天王计议,天地间至利者,惟水火也。那怪物有一个圈子,善能套人的物件,不是什么宝贝,故此说火能灭诸物,特请星君领火部到下方纵火烧那妖魔,救我师父一难。”火德星君闻言,即点本部神兵,同行者到金兜山南坡下,与天王、雷公等相见了。天王道:“孙大圣,你还去叫那厮出来,等我与他交战,待他拿动圈子,我却闪过,教火德帅众烧他。”行者笑道:“正是,我和你去来。”火德共太子、邓、张二公立于高峰之上,与他挑战。

这大圣到了金兜洞口,叫声“开门快早还我师父”那妖又急通报道:“孙悟空又来了”那魔帅众出洞,见了行者道:“你这泼猴,又请了什么兵来耶?”这壁厢转上托塔天王,喝道:“泼魔头认得我么?”魔王笑道:“李天王,想是要与你令郎报仇,欲讨兵器么?”天王道:“一则报仇要兵器,二来是拿你救唐僧不要走吃吾一刀”那怪物侧身躲过,挺长枪,随手相迎。他两个在洞前,这场好杀你看那——

天王刀砍,妖怪枪迎。刀砍霜光喷烈火,枪迎锐气迸愁云。一个是金兜山生成的恶怪,一个是灵霄殿差下的天神。那一个因欺禅性施威武,这一个为救师灾展大伦。天王使法飞沙石,魔怪争强播土尘。播土能教天地暗,飞沙善着海江浑。两家努力争功绩,皆为唐僧拜世尊。

那孙大圣,见他两个交战,即转身跳上高峰,对火德星君道:“三炁用心者”你看那个妖魔与天王正斗到好处,却又取出圈子来。天王看见,即拨祥光,败阵而走。这高峰上火德星君,忙传号令,教众部火神,一齐放火。这一场真个利害。好火——

经云“南方者火之精也。”虽星星之火,能烧万顷之田;乃三炁之威,能变百端之火。今有火枪、火刀、火弓、火箭,各部神祗,所用不一。但见那半空中,火鸦飞噪;满山头,火马奔腾。双双赤鼠,对对火龙。双双赤鼠喷烈焰里通红;对对火龙吐浓烟,千方共黑。火车儿推出,火葫芦撒开。火旗摇动一天霞,火棒搅行盈地燎。说什么宁戚鞭牛,胜强似周郎赤壁。这个是天火非凡真利害,烘烘或或火风红

那妖魔见火来时,全无恐惧,将圈子望空抛起,唿喇一声,把这火龙火马,火鸦火鼠,火枪火刀,火弓火箭,一圈子又套将下去,转回本洞,得胜收兵。

这火德星君,手执着一杆空旗,招回众将,会合天王等,坐于山南坡下,对行者道:“大圣啊,这个凶魔,真是罕见我今折了火具,怎生是好?”行者笑道:“不须报怨,列位且请宽坐坐,待老孙再去去来。”天王道:“你又往那里去?”行者道:“那怪物既不怕火,断然怕水。常言道,水能克火。等老孙去北天门里,请水德星君施布水势,往他洞里一灌,把魔王曛死,取物件还你们。”天王道:“此计虽妙,但恐连你师父都淹杀也。”行者道:“没事淹死我师,我自有个法儿教他活来。如今稽迟列位,甚是不当。”火德道:“既如此,且请行,请行。”

好大圣,又驾筋斗云,径到北天门外,忽抬头,见多闻天王向前施礼道:“孙大圣何往?”行者道:“有一事要入乌浩宫见水德星君,你在此作甚?”多闻道:“今日轮该巡视。”正说处,又见那庞刘苟毕四大天将,进礼邀茶。行者道:“不劳,不劳我事急矣”遂别却诸神,直至乌浩宫,着水部众神即时通报。众神报道:“齐天大圣孙悟空来了。”水德星君闻言,即将查点四海五湖、八河四渎、三江九派并各处龙王俱遣退,整冠束带,接出宫门,迎进宫内道:“昨日可韩司查勘小宫,恐有本部之神,思凡作怪,正在此点查江海河渎之神,尚未完也,”行者道:“那魔王不是江河之神,此乃广大之精。先蒙玉帝差李天王父子并两个雷公下界擒拿,被他弄个圈子,将六件神兵套去。老孙无奈,又上彤华宫请火德星君帅火部众神放火,又将火龙火马等物,一圈子套去。我想此物既不怕火,必然怕水,特来告请星君,施水势,与我捉那妖精,取兵器归还天将。吾师之难,亦可救也。”水德闻言,即令黄河水伯神王:“随大圣去助功。”水伯自衣袖中取出一个白玉盂儿道:“我有此物盛水。”行者道:“看这盂儿能盛几何?妖魔如何曛得?”水伯道:“不瞒大圣说。我这一盂,乃是黄河之水。半盂就是半河,一盂就是一河。”行者喜道:“只消半盂足矣。”遂辞别水德,与黄河神急离天阙。

那水伯将盂儿望黄河舀了半盂,跟大圣至金兜山,向南坡下见了天王、太子、雷公、火德,具言前事行者道:“不必细讲,且教水伯跟我去。待我叫开他门,不要等他出来,就将水往门里一倒,那怪物一窝子可都曛死,我却去捞师父的尸首,再救活不迟。”那水伯依命,紧随行者,转山坡,径至洞口,叫声:“妖怪开门”那把门的小妖,听得是孙大圣的声音,急又去报道:“孙悟空又来矣”那魔闻说,带了宝贝,绰枪就走,响一声,开了石门。这水伯将白玉盂向里一倾,那妖见是水来,撒了长枪,即忙取出圈子,撑住二门。只见那股水骨都都的都往外泛将出来,慌得孙大圣急纵筋斗,与水伯跳在高峰。那天王同众都驾云停于高峰之前观看,那水波涛泛涨,着实狂澜。好水真个

一勺之多,果然不测。盖唯神功运化,利万物而流涨百川。只听得那潺潺声振谷,又见那滔滔势漫天。雄威响若雷奔走,猛涌波如雪卷颠。千丈波高漫路道层涛激泛山岩。冷冷如漱玉,滚滚似鸣弦。触石沧沧喷碎玉,回湍渺渺漩窝圆。低低随流荡,满涧平沟上下连。

行者见了心慌道:“不好啊水漫四野,曛了民田,未曾灌在他的洞里,曾奈之何?”唤水伯急忙收水。水伯道:“小神只会放水,却不会收水,常言道泼水难收。”咦那座山却也高峻,这场水只奔低流。须臾间,四散而归涧壑。

又只见那洞外跳出几个小妖,在外边吆吆喝喝,伸拳逻袖,弄棒拈枪,依旧喜喜欢欢耍子。天王道:“这水原来不曾灌入洞内,枉费一场之功也”行者忍不住心中怒发,双手轮拳,闯至妖魔门首,喝道:“那里走,看打”唬得那几个小妖,丢了枪棒,跑入洞里,战兢兢的报道:“大王,打将来了”魔王挺长枪,迎出门前道:“这泼猴老大惫懒你几番家敌不过我,纵水火亦不能近,怎么又踵将来送命?”行者道:“这儿子反说了哩不是我送命,是你送命走过来,吃老外公一拳”那妖魔笑道:“这猴儿强勉缠帐我倒使枪,他却使拳。那般一个筋子拳头,只好有个核桃儿大小,怎么称得个锤子起也?罢,罢,罢我且把枪放下,与你走一路拳看看”行者笑道:“说得是,走上来”那妖撩衣进步,丢了个架子,举起两个拳来,真似打油的铁锤模样。这大圣展足挪身,摆开解数,在那洞门前,与那魔王递走拳势。这一场好打咦

拽开大四平,踢起一起飞脚。韬胁劈胸墩,剜心摘胆着。仙人指路,老子骑鹤。饿虎扑食最伤人,蛟龙戏水能凶恶。魔王使个蟒翻身,大圣却施鹿解角。翘跟淬地龙,扭腕拿天橐。青狮张口来,鲤鱼跌脊跃。盖顶撒花,绕腰贯索。迎风贴扇儿,急雨催花落。妖精便使观音掌,行者就对罗汉脚。长掌开阔自然松,怎比短拳多紧削?两个相持数十回,一般本事无强弱。

他两个在那洞门前厮打,只见这高峰头,喜得个李天王厉声喝采,火德星鼓掌夸称。那两个雷公与哪吒太子,帅众神跳到跟前,都要来相助;这壁厢群妖摇旗擂鼓,舞剑轮刀一齐护。孙大圣见事不谐,将毫毛拔下一把,望空撒起,叫“变”即变做三五十个小猴,一拥上前,把那妖缠住,抱腿的抱腿,扯腰的扯腰,抓眼的抓眼,挦毛的挦毛。那怪物慌了,急把圈子拿将出来。大圣与天王等见他弄出圈套,拨转云头,走上高峰逃阵。那妖把圈子往上抛起,唿喇的一声,把那三五十个毫毛变的小猴收为本相,套入洞中,得了胜,领兵闭门,贺喜而去。

这太子道:“孙大圣还是个好汉这一路拳,走得似锦上添花。使分身法,正是人前显贵。”行者笑道:“列位在此远观,那怪的本事,比老孙如何?”李天王道:“他拳松脚慢,不如大圣的紧疾,他见我们去时,也就着忙;又见你使出分身法来,他就急了,所以大弄个圈套。”行者道:“魔王好治,只是套子难降。”火德与水伯道:“若还取胜,除非得了他那宝贝,然后可擒。”行者道:“他那宝贝如何可得?只除是偷去来。”邓张二公笑道:“若要行偷礼,除大圣再无能者。想当年大闹天宫时,偷御酒,偷蟠桃,偷龙肝凤髓及老君之丹,那是何等手段今日正该拿此处用也。”行者道:“好说好说既如此,你们且坐,等老孙打听去来。”好大圣,跳下峰头,私至洞口摇身一变,变做个麻苍蝇儿。真个秀溜你看他——

翎翅薄如竹膜,身躯小似花心。手足比毛更奘,星星眼窟明明。善自闻香逐气,飞时迅速乘风。称来刚压定盘星,可爱些些有用。

轻轻的飞在门上,爬到门缝边,钻进去,只见那大小群妖,舞的舞,唱的唱,排列两旁;老魔王高*台上,面前摆着些蛇肉、鹿脯、熊掌、驼峰、山蔬果品,有一把青磁酒壶,香喷喷的羊酪椰醪,大碗家宽怀畅饮。行者落于小妖丛里,又变做一个獾头精,慢慢的演近台边,看彀多时,全不见宝贝放在何方。急抽身转至台后,又见那后厅上高吊着火龙吟啸,火马号嘶。忽抬头,见他的那金箍棒靠在东壁,喜得他心痒难挝,忘记了更容变象,走上前拿了铁棒,现原身丢开解数,一路棒打将出去。慌得那群妖胆战心惊,老魔王措手不及,却被他推倒三个,放倒两个,打开一条血路,径自出了洞门。这才是:魔头骄傲无防备,杖还归与本人。毕竟不吉凶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话说孙大圣得了金箍棒,打出门前,跳上高峰,对众神满心欢喜。李天王道:“你这场如何”行者道:“老孙变化进他洞去,那怪物越发唱唱舞舞的,吃得胜酒哩,更不曾打听得他的宝贝在那里。我转他后面,忽听得马叫龙吟,是火部之物。东壁厢靠着我的金箍棒,是老孙拿在手中,一路打将出来也。”众神道:“你的宝贝得了,我们的宝贝何时到手?”行者道:“不难,不难我有了这根铁棒,不管怎的,也要打倒他,取宝贝还你。”正讲处,只听得那山坡下锣鼓齐鸣,喊声振地,原来是兕大王帅众精灵来赶行者。行者见了,叫道:“好,好,好正合吾意列位请坐,待老孙再去捉他。”

好大圣,举铁棒劈面迎来,喝道:“泼魔那里走看棍”那怪使枪支住,骂道:“贼猴头着实无礼你怎么白昼劫吾物件?”行者道:“我把你这个不死的孽畜你倒弄圈套白昼抢夺我物那件儿是你的?不要走吃老爷一棍”那怪物轮枪隔架。这一场好战——

大圣施威猛,妖魔不顺柔。两家齐斗勇,那个肯干休这一个铁棒如龙尾,那一个长枪似蟒头。这一个棒来解数如风响,那一个枪架雄威似水流。只见那彩雾朦朦山岭暗,祥云叆叆树林愁。满空飞鸟皆停翅,四野狼虫尽缩头。那阵上小妖呐喊,这壁厢行者抖擞。一条铁棒无人敌,打遍西方万里游。那杆长枪真对手,永镇金称上筹。相遇这场无好散,不见高低誓不休。

那魔王与孙大圣战经三个时辰,不分胜败,早又见天色将晚。妖魔支着长枪道:“悟空,你住了,天昏地暗,不是个赌斗之时,且各歇息歇息,明朝再与你比迸。”行者骂道:“泼畜休言老孙的兴头才来,管什么天晚是必与你定个输赢”那怪物喝一声,虚幌一枪,逃了性命,帅群妖收转干戈,入洞中将门紧紧闭了。

这大圣拽棍方回,天神在岸头贺喜,都道:“是有能有力的大齐天,无量无边的真本事”行者笑道:“承过奖,承过奖”李天王近前道:“此言实非褒奖,真是一条好汉子这一阵也不亚当时瞒地网罩天罗也”行者道:“且休题夙话。那妖魔被老孙打了这一场,必然疲倦。我也说不得辛苦,你们都放怀坐坐,等我再进洞去打听他的圈子,务要偷了他的,捉住那怪,寻取兵器,奉还汝等归天。”太子道:“今已天晚,不若安眠一宿,明早去罢。”行者笑道:“这小郎不世事那见做贼的好白日里下手?似这等掏摸的,必须夜去夜来,不不觉,才是买卖哩。”火德与雷公道:“三太子休言,这件事我们不,大圣是个惯家熟套,须教他趁此时候,一则魔头困倦,二来夜黑无防,就请快去快去”

好大圣,笑唏唏的,将铁棒藏了,跳下高峰,又至洞口,摇身一变,变作一个促织儿,真个——

嘴硬须长皮黑,眼明爪脚丫叉。风清月明叫墙涯,夜静如同人话。泣露凄凉景色,声音断续堪夸。客窗旅思怕闻他,偏在空阶床下。

蹬开大腿三五跳,跳到门边,自门缝里钻将进去,蹲在那壁根下,迎着里面灯光,仔细观看。只见那大小群妖,一个个狼餐虎咽,正都吃东西哩。行者揲揲锤锤的叫了一遍。少时间,收了家火,又都去安排窝铺,各各安身。约摸有一更时分,行者才到他后边房里,只听那老魔传令,教:“各门上小的醒睡恐孙悟空又变什么私入家偷盗。”又有些该班坐夜的,涤涤托托,梆铃齐响,这大圣越好行事,钻入房门,见有一架石床,左右列几个抹粉搽胭的山精树鬼,展铺盖伏侍老魔,脱脚的脱脚,解衣的解衣。只见那魔王宽了衣服,左肐膊上,白森森的套着那个圈子,原来象一个连珠镯头模样。你看他更不取下,转往上抹了两抹,紧紧的勒在肐膊上,方才睡下。行者见了,将身又变,变作一个黄皮虼蚤,跳上石床,钻入被里,爬在那怪的肐膊上,着实一口,叮的那怪翻身骂道:“这些少打的奴才被也不抖,床也不拂,不什么东西,咬了我这一下”他却把圈子又捋上两捋,依然睡下。行者爬上那圈子,又咬一口。那怪睡不得,又翻过身来道:“刺闹杀我也”

行者见他关防得紧,宝贝又随身,不肯除下,料偷他的不得。跳下床来,还变做促织儿,出了房门,径至后面,又听得龙吟马嘶,原来那层门紧锁,火龙火马,都吊在里面。行者现了原身,走近门前,使个解锁法,念动咒语,用手一抹,扢扠一声,那锁双鐄俱就脱落,推开门,闯将进去观看,原来那里面被火器照得明晃晃的,如白日一般。忽见东西两边斜靠着几件兵器,都是太子的砍妖刀等物,并那火德的火弓火箭等物。行者映火光,周围看了一遍,又见那门背后一张石桌子上有一个篾丝盘儿,放着一把毫毛。大圣满心欢喜,将毫毛拿起来,呵了两口热气,叫声:“变”即变作三五十个小猴,教他都拿了刀、剑、杵、索、球、轮及弓、箭枪、车、葫芦、火鸦、火鼠、火马一应套去之物,骑了火龙,纵起火势,从里边往外烧来。只听得烘烘或或,扑扑乒乒,好便似咋雷连炮之声。慌得那些大小妖精,梦梦查查的,披着被,朦着头,喊的喊,哭的哭,一个个走头无路,被这火烧死大半。美猴王得胜回来,只好有三更时候。

却说那高峰上,李天王众位忽见火光幌亮,一拥前来,见行者骑着龙,喝喝呼呼,纵着小猴,径上峰头,厉声高叫道:“来收兵器,来收兵器”火德与哪吒答应一声,这行者将身一抖,那把毫毛复上身来。哪吒太子收了他六件兵器,火德星君着众火部收了火龙等物,都笑吟吟赞贺行者不题。

第一百九十五章

第一百九十五章

雪欺衰柳,冰结方塘。疏疏修竹摇青,郁郁乔松凝翠。几间茅屋半装银,一座小桥斜砌粉。篱边微吐水仙花,檐下长垂冰冻箸。飒飒寒风送异香,雪漫不见梅开处。

行者随步观看庄景,只听得呀的一声,柴扉响处,走出一个老者,手拖藜杖,头顶羊裘,身穿破衲,足踏蒲鞋,拄着杖,仰身朝天道:“西北风起,明日晴了。”说不了,后边跑出一个哈巴狗儿来,望着行者,汪汪的乱吠。老者却才转过头来,看见行者捧着钵盂,打个问讯道:“老施,我和尚是东土大唐钦差上西天拜佛求经者,适路过宝方,我师父腹中饥馁,特造尊府募化一。”老者闻言,点头顿杖道:“长老,你且休化,你走错路了。”行者道:“不错。”老者道:“往西天大路,在那直北下,此间到那里有千里之遥,还不去找大路而行?”行者笑道:“正是直北下,我师父现在大路上端坐,等我化哩。”那老者道:“这和尚胡说了。你师父在大路上等你化,似这千里之遥,就会走路,也须得六七日,走回去又要六七日,却不饿坏他也?”行者笑道:“不瞒老施说,我才然离了师父,还不上一盏热茶之时,却就走到此处。如今化了,还要趁去作午哩。”老者见说,心中害怕道:“这和尚是鬼,是鬼”急抽身往里就走。行者一把扯住道:“施那里去?有快化些儿。”老者道:“不方便,不方便别转一家儿罢”行者道:“你这施,好不会事你说我离此有千里之遥,若再转一家,却不又有千里?真是饿杀我师父也。”那老者道:“实不瞒你说,我家老小六七口,才淘了三升米下锅,还未曾煮熟。你且到别处去转转再来。”行者道:“人云,走三家不如坐一家。我贫僧在此等一等罢。”那老者见缠得紧,恼了,举藜杖就打。行者公然不惧,被他照光头上打了七八下,只当与他拂痒。那老者道:“这是个撞头的和尚”行者笑道:“老官儿,凭你怎么打,只要记得杖数明白,一杖一升米,慢慢量来。”那老者闻言,急丢了藜杖,跑进去把门关了,只嚷:“有鬼,有鬼”慌得那一家儿战战兢兢,把前后门俱关上。行者见他关了门,心中暗想:“这老贼才说淘米下锅,不是虚是实。常言道,道化贤良释化愚。且等老孙进去看看。”好大圣,捻着诀,使个隐身遁法,径走入厨中看处,果然那锅里气腾腾的,煮了半锅干饭。就把钵盂往里一桠,满满的桠了一钵盂,即驾云回转不题。

却说唐僧坐在圈子里,等待多时。不见行者回来,欠身怅望道:“这猴子往那里化去了?”八戒在旁笑道:“他往那里耍子去来化什么,却教我们在此坐牢”三藏道:“怎么谓之坐牢?”八戒道:“师父,你原来不。人划地为牢,他将棍子划了圈儿,强似铁壁铜墙,假如有虎狼妖兽来时,如何挡得他住?只好白白的送与他吃罢子。”三藏道:“悟能,凭你怎么处治?”八戒道:“此间又不藏风,又不避冷,若依老猪,只该顺着路,往西且行。师兄化了,驾了云,必然来快,让他赶来。如有,吃了再走。如今坐了这一会,老大脚冷”三藏闻此言,就是晦气星进宫,遂依呆子,一齐出了圈外。沙僧牵了马,八戒担了担,那长老顺路步行前进,不一时,到了那楼阁之所,原来是坐北向南之家。门外八字粉墙,有一座倒垂莲升斗门楼,都是五色装的,那门儿半开半掩。八戒就把马拴在门枕石鼓上,沙僧歇了担子,三藏畏风,坐于门限之上。八戒道:“师父,这所在想是公侯之宅,相辅之家。前门外无人,想必都在里面烘火。你们坐着,让我进去看看。”唐僧道:“仔细耶莫要冲撞了人家。”呆子道:“我晓得,自从归正禅门,这一向也学了些礼数,不比那村莽之夫也。”

那呆子把钉钯撒在腰里,整一整青锦直裰,斯斯文文,走入门里,只见是三间大厅,帘栊高控,静悄悄全无人迹,也无桌椅家火。转过屏门,往里又走,乃是一座穿堂,堂后有一座大楼,楼上窗格半开,隐隐见一顶黄绫帐幔。呆子道:“想是有人怕冷,还睡哩。”他也不分内外,拽步走上楼来,用手掀开看时,把呆子唬了一个惣踵。原来那帐里象牙床上,白媸媸的一堆骸骨,骷髅有巴斗大,腿挺骨有四五尺长。呆子定了性,止不住腮边泪落,对骷髅点头叹云:你不

那代那朝元帅体,何邦何国大将军。当时豪杰争强胜,今日凄凉露骨筋。

不见妻儿来侍奉,那逢士卒把香焚?谩观这等真堪叹,可惜兴王霸业人。

八戒正才感叹,只见那帐幔后有火光一幌。呆子道:“想是有侍奉香火之人在后面哩。”急转步过帐观看,却是穿楼的窗扇透光。那壁厢有一张彩漆的桌子,桌子上乱搭着几件锦绣绵衣。呆子提起来看时,却是三件纳锦背心儿。他也不管好歹,拿下楼来,出厅房,径到门外道:“师父,这里全没人烟,是一所亡灵之宅。老猪走进里面,直至高楼之上,黄绫帐内,有一堆骸骨。串楼旁有三件纳锦的背心,被我拿来了,也是我们一程儿造化,此时天气寒冷,正当用处。师父,且脱了褊衫,把他且穿在底下,受用受用,免得吃冷。”三藏道:“不可,不可律云:公取窃取皆为盗。倘或有人觉,赶上我们,到了当官,断然是一个窃盗之罪。还不送进去与他搭在原处我们在此避风坐一坐,等悟空来时走路,出家人不要这等爱”八戒道:“四顾无人,虽鸡犬亦不之,但只我们道,谁人告我?有何证见?就如拾到的一般,那里论什么公取窃取也”三藏道:“你胡做啊虽是人不之,天何盖焉玄帝垂训云,暗室亏心,神目如电。趁早送去还他,莫爱非礼之物。”那呆子莫想肯听,对唐僧笑道:“师父啊,我自为人,也穿了几件背心,不曾见这等纳锦的。你不穿,且待老猪穿一穿,试试新,晤晤脊背。等师兄来,脱了还他走路。”沙僧道:“既如此说,我也穿一件儿。”两个齐脱了上盖直裰,将背心套上。才紧带子,不怎么立站不稳,扑的一跌。原来这背心儿赛过绑缚手,霎时间,把他两个背剪手贴心捆了。慌得个三藏跌足报怨,急忙上前来解,那里便解得开?三个人在那里吆喝之声不绝,却早惊动了魔头也。

话说那座楼房果是妖精点化的,终日在此拿人。他在洞里正坐,忽闻得怨恨之声,急出门来看,果见捆住几个人了。妖魔即唤小妖,同到那厢,收了楼台房屋之形,把唐僧搀住,牵了白马,挑了行李,将八戒、沙僧一齐捉到洞里。老妖魔登台高坐,众小妖把唐僧推近台边,跪伏于地。妖魔问道:“你是那方和尚?怎么这般胆大,白日里偷盗我的衣服?”三藏滴泪告曰:“贫僧是东土大唐钦差往西天取经的,因腹中饥馁,着大徒弟去化未回,不曾依得他的言语,误撞仙庭避风。不期我这两个徒弟爱小,拿出这衣物,贫僧决不敢坏心,当教送还本处。他不听吾言,要穿此晤晤脊背,不料中了大王机会,把贫僧拿来。万望慈悯,留我残生,求取真经,永注大王恩情,回东土千传扬也”那妖魔笑道:“我这里常听得人言:有人吃了唐僧一块肉,发白还黑,齿落更生,幸今日不请自来,还指望饶你哩你那大徒弟叫做什么名字?往何方化?”八戒闻言,即开口称扬道:“我师兄乃五百年前大闹天宫齐天大圣孙悟空也。”那妖魔听说是齐天大圣孙悟空,老大有些悚惧,口内不言,心中暗想道:“久闻那厮神通广大,如今不期而会。”教:“小的们,把唐僧捆了,将那两个解下宝贝,换两条绳子也捆了。且抬在后边,待我拿住他大徒弟,一发刷洗,却好凑笼蒸吃。”众小妖答应一声,把三人一齐捆了,抬在后边,将白马拴在槽头,行李挑在屋里。众妖都磨兵器,准备擒拿行者不题。

却说孙行者自南庄人家摄了一钵盂饭,驾云回返旧路。径至山坡平处,按下云头,早已不见唐僧,不何往,棍划的圈子还在,只是人马都不见了。回看那楼台处所,亦俱无矣,惟见山根怪石。行者心惊道:“不消说了他们定是遭那毒手也”急依路看着马蹄,向西而赶。行有五六里,正在凄怆之际,只闻得北坡外有人言语。看时,乃一个老翁,毡衣苫体,暖帽蒙头,足下踏一双半新半旧的油靴,手持着一根龙头拐棒,后边跟一个年幼的僮仆,折一枝腊梅花,自坡前念歌而走。行者放下钵盂,觌面道个问讯,叫:“老公公,贫僧问讯了。”那老翁即便回礼道:“长老那里来的?”行者道:“我们东土来的,往西天拜佛求经,一行师徒四众。我因师父饥了,特去化,教他三众坐在那山坡平处相候。及回来不见,不往那条路上去了。动问公公,可曾看见?”老者闻言,呵呵冷笑道:“你那三众,可有一个长嘴大耳的么?”行者道:“有,有,有”“又有一个晦气色脸的,牵着一匹白马,领着一个白脸的胖和尚么?”行者道:“是,是,是”老翁道:“你们走错路了,你休寻他,各个顾命去也。”行者道:“那白脸者是我师父,那怪样者是我师弟。我与他共发虔心,要往西天取经,如何不寻他去”老翁道:“我才然从此过时,看见他错走了路径,闯入妖魔口里去了。”行者道:“烦公公指教指教,是个什么妖魔,居于何方,我好上门取索他等,往西天去也。”老翁道:“这座山叫做金兜山,山前有个金兜洞,那洞中有个独角兕大王。那大王神通广大,威武高强。那三众此回断没命了,你若去寻,只怕连你也难保,不如不去之为愈也。我也不敢阻你,也不敢留你,只凭你心中度量,”行者再拜称谢道:“多蒙公公指教,我岂有不寻之理”把这饭倒与他,将这空钵盂自家收拾。那老翁放下拐棒,接了钵盂,递与僮仆,现出本象,双双跪下叩头叫:“大圣,小神不敢隐瞒,我们两个就是此山山神土地,在此候接大圣。这饭连钵盂,小神收下,让大圣身轻好施法力。待救唐僧出难,将此还奉唐僧,方显得大圣至恭至孝。”行者喝道:“你这毛鬼讨打既我到,何不早迎?却又这般藏头露尾,是甚道理?”土地道:“大圣性急,小神不敢造次,恐犯威颜,故此隐象告。”行者息怒道:“你且记打好生与我收着钵盂待我拿那妖精去来”土地山神遵领。

这大圣却才束一束虎筋绦,拽起虎皮裙,执着金箍棒,径奔山前,找寻妖洞。转过山崖,只见那乱石磷磷,翠崖边有两扇石门,门外有许多小妖,在那里轮枪舞剑,真个

烟云凝瑞,苔藓堆青。峻曾怪石列,崎岖曲道萦。猿啸鸟啼风景丽,鸾飞凤舞若蓬瀛。向阳几树梅初放,弄暖千竿竹自青。陡崖之下,深涧之中,陡崖之下雪堆粉,深涧之中水结冰。两林松柏千年秀,几簇山茶一样红。

这大圣观看不尽,拽开步径至门前,厉声高叫道:“那小妖,你快进去与你那洞说,我本是唐朝圣僧徒弟齐天大圣孙悟空,快教他送我师父出来,免教你等丧了性命”那伙小妖,急入洞里报道:“大王,前面有一个毛脸勾嘴的和尚,称是齐天大圣孙悟空,来要他师父哩。”那魔王闻得此言,满心欢喜道:“正要他来哩我自离了本宫,下降尘世,更不曾试试武艺。今日他来,必是个对手。”即命:“小的们取出兵器。”那洞中大小群魔,一个个精神抖擞,即忙抬出一根丈二长的点钢枪,递与老怪。老怪传令教:“小的们,各要整齐,进前者赏,退后者诛”众妖得令,随着老怪,腾出门来,叫道:“那个是孙悟空?”行者在旁闪过,见那魔王生得好不凶丑——

独角参差,双眸幌亮。顶上粗皮突,耳根黑肉光。舌长时搅鼻,口阔版牙黄。毛皮青似靛,筋挛硬如钢。比犀难照水,象牯不耕荒。全无喘月犁云用,倒有欺天振地强。两只焦筋蓝靛手,雄威直挺点钢枪。细看这等凶模样,不枉名称兕大王

孙大圣上前道:“你孙外公在这里也快早还我师父,两无毁伤若道半个不字,我教你死无葬身之地”那魔喝道:“我把你这个大胆泼猴精你有些什么手段,敢出这般大言”行者道:“你这泼物,是也不曾见我老孙的手段”那妖魔道:“你师父偷盗我的衣服,实是我拿住了,如今待要蒸吃。你是个什么好汉,就敢上我的门来取讨”行者道:“我师父乃忠良正直之僧,岂有偷你什么妖物之理?”妖魔道:“我在山路边点化一座仙庄,你师父潜入里面,心爱**,将我三领纳锦绵装背心儿偷穿在身,只有赃证,故此我才拿他。你今果有手段,即与我比势,假若三合敌得我,饶了你师之命;如敌不过我,教你一路归阴”行者笑道:“泼物不须讲口但说比势,正合老孙之意。走上来,吃吾之棒”那怪物那怕什么赌斗,挺钢枪劈面迎来。这一场好杀你看那——

金箍棒举,长杆枪迎。金箍棒举,亮藿藿似电掣金蛇;长杆枪迎,明幌幌如龙离黑海。那门前小妖擂鼓,排开阵势助威风;这壁厢大圣施功,使出纵横逞本事。他那里一杆枪,精神抖擞;我这里一条棒,武艺高强。正是英雄相遇英雄汉,果然对手才逢对手人。那魔王口喷紫气盘烟雾,这大圣眼放光华结绣云。只为大唐僧有难,两家无义苦争轮。

他两个战经三十合,不分胜负。那魔王见孙悟空棍法齐整,一往一来,全无些破绽,喜得他连声喝采道:“好猴儿,好猴儿真个是那闹天宫的本事”这大圣也爱他枪法不乱,右遮左挡,甚有解数,也叫道:“好妖精,好妖精果然是一个偷丹的魔头”二人又斗了一二十合。那魔王把枪尖点地,喝令小妖齐来。那些泼怪,一个个拿刀弄杖,执剑轮枪,把个孙大圣围在中间。行者公然不惧,只叫:“来得好,来得好正合吾意”使一条金箍棒,前迎后架,东挡西除,那伙群妖,莫想肯退。行者忍不住焦躁,把金箍棒丢将起去,喝声“变”即变作千百条铁棒,好便似飞蛇走蟒,盈空里乱落下来。那伙妖精见了,一个个魄散魂飞,抱头缩颈,尽往洞中逃命。老魔王唏唏冷笑道:“那猴不要无礼看手段”即忙袖中取出一个亮灼灼白森森的圈子来,望空抛起,叫声:“着”唿喇一下,把金箍棒收做一条,套将去了。弄得孙大圣赤手空拳,翻筋斗逃了性命。那妖魔得胜回归洞,行者朦胧失张,这正是: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性乱情昏错认家。可恨法身无坐位,当时行动念头差。

德行要修八百,阴功须积三千。均平物我与亲冤,始合西天本愿。魔兕刀兵不怯,空劳水火无愆。老君降伏却朝天,笑把青牛牵转。

话说那大路旁叫唤者谁?乃金山山神土地,捧着紫金钵盂叫道:“圣僧啊,这钵盂饭是孙大圣向好处化来的。因你等不听良言,误入妖魔之手,致令大圣劳苦万端,今日方救得出。且来吃了饭,再去走路,莫孤负孙大圣一片恭孝之心也。”三藏道:“徒弟分亏你言谢不尽早不出圈痕,那有此杀身之害。”行者道:“不瞒师父说,只因你不信我的圈子,却教你受别人的圈子。多少苦楚,可叹,可叹”八戒道:“怎么又有个圈子。”行者道:“都是你这孽嘴孽舌的夯货,弄师父遭此一场大难着老孙翻天覆地,请天兵水火与佛祖丹砂,尽被他使一个白森森的圈子套去。如来暗示了罗汉,对老孙说出那妖的根原,才请老君来收伏,却是个青牛作怪。”三藏闻言,感激不尽道:“贤徒,今番经此,下次定然听你吩咐。”遂此四人分吃那饭,那饭热气腾腾的。行者道:“这饭多时了,却怎么还热?”土地跪下道:“是小神大圣功完,才自热来伺候。”须臾饭毕,收拾了钵盂,辞了土地山神。那师父才攀鞍上马,过了高山。正是涤虑洗心皈正觉,餐风宿水向西行。行彀多时,又值早春天气,听了些——

紫燕呢喃,黄鹂斯朔。紫燕呢喃香嘴困,黄鹂睍睆巧音频。满地落红如布锦,遍山发翠似堆茵。岭上青梅结豆,崖前柏留云。野润烟光淡,沙暄日色曛。几处园林花放蕊,阳回大地柳芽新。

正行处,忽遇一道小河,澄澄清水,湛湛寒波。唐长老勒过马观看,远见河那边有柳阴垂碧,微露着茅屋几椽。行者遥指那厢道:“那里人家,一定是摆渡的。”三藏道:“我见那厢也似这般,却不见船只,未敢开言。”八戒旋下行李,厉声高叫道:“摆渡的,撑船过来”连叫几遍,只见那柳阴里面,咿咿哑哑的,撑出一只船儿。不多时,相近这岸。师徒们仔细看了那船儿,真个

短棹分波,轻桡泛浪。舟敢堂油漆彩,舟皇板满平仓。船头上铁缆盘窝,船后边舵楼明亮。虽然是一苇之航,也不亚泛湖浮海。纵无锦缆牙樯,实有松桩桂楫。固不如万里神舟,真可渡一河之隔。往来只在两崖边,出入不离渡口。

那船儿须臾顶岸,有梢子叫云:“过河的,这里去。”三藏纵马近前看处,那梢子怎生模样——

头裹锦绒帕,足踏皂丝鞋。身穿百纳绵裆袄,腰束千针裙布衫。手腕皮粗筋力硬,眼花眉皱面容衰。声音娇细如莺啭,近观乃是老裙钗。

行者近于船边道:“你是摆渡的?”那妇人道:“是。”行者道:“梢公如何不在,却着梢婆撑船?”妇人微笑不答,用手拖上跳板。沙和尚将行李挑上去,行者扶着师父上跳,然后顺过船来,八戒牵上白马,收了跳板。那妇人撑开船,摇动桨,顷刻间过了河。

身登西岸,长老教沙僧解开包,取几文钱钞与他。妇人更不争多寡,将缆拴在傍水的桩上,笑嘻嘻径入庄屋里去了。三藏见那水清,一时口渴,便着八戒:“取钵盂,舀些水来我吃。”那呆子道:“我也正要些儿吃哩。”即取钵盂,舀了一钵,递与师父。师父吃了有一少半,还剩了多半,呆子接来,一气饮干,却伏侍三藏上马。师徒们找路西行,不上半个时辰,那长老在马上呻吟道:“腹痛”八戒随后道:“我也有些腹痛。”沙僧道:“想是吃冷水了?”说未毕,师父声唤道:“疼的紧”八戒也道:“疼得紧”他两个疼痛难禁,渐渐肚子大了。用手摸时,似有血团肉块,不住的骨冗骨冗乱动。三藏正不稳便,忽然见那路旁有一村舍,树梢头挑着两个草把。行者道:“师父,好了,那厢是个卖酒的人家。我们且去化他些热汤与你吃,就问可有卖药的,讨贴药,与你治治腹痛。”三藏闻言甚喜,却打白马,不一时,到了村舍门口下马。但只见那门儿外有一个老婆婆,端坐在草墩上绩麻。行者上前,打个问讯道:“婆婆,贫僧是东土大唐来的,我师父乃唐朝御弟。因为过河吃了河水,觉肚腹疼痛。”那婆婆喜哈哈的道:“你们在那边河里吃水来?”行者道:“是在此东边清水河吃的。”那婆婆欣欣的笑道:“好耍子,好耍子你都进来,我与你说。”

行者即搀唐僧,沙僧即扶八戒,两人声声唤唤,腆着肚子,一个个只疼得面黄眉皱,入草舍坐下,行者只叫:“婆婆,是必烧些热汤与我师父,我们谢你。”那婆婆且不烧汤,笑唏唏跑走后边叫道:“你们来看,你们来看”那里面,蹼襜蹼踏的,又走出两三个半老不老的妇人,都来望着唐僧洒笑。行者大怒,喝了一声,把牙一嗟,唬得那一家子槁槁,往后就走。行者上前,扯住那老婆子道:“快早烧汤,我饶了你”那婆子战兢兢的道:“爷爷呀,我烧汤也不济事,也治不得他两个肚疼。你放了我,等我说。”行者放了他,他说:“我这里乃是西梁女国。我们这一国尽是女人,更无男子,故此见了你们欢喜。你师父吃的那水不好了,那条河唤做子母河,我那国王城外,还有一座迎阳馆驿,驿门外有一个照胎泉。我这里人,但得年登二十岁以上,方敢去吃那河里水。吃水之后,便觉腹痛有胎。至三日之后,到那迎阳馆照胎水边照去。若照得有了双影,便就降生孩儿。你师吃了子母河水,以此成了胎气,也不日要生孩子,热汤怎么治得?”

三藏闻言,大惊失色道:“徒弟啊似此怎了?”八戒扭腰撒胯的哼道:“爷爷呀要生孩子,我们却是男身那里开得产门?如何脱得出来。”行者笑道:“人云,瓜熟自落,若到那个时节,一定从胁下裂个窟窿,钻出来也。”八戒见说,战兢兢忍不得疼痛道:“罢了罢了,死了死了”沙僧笑道:“二哥,莫扭莫扭只怕错了养儿肠,弄做个胎前病。”那呆子越发慌了,眼中噙泪。扯着行者道:“哥哥你问这婆婆,看那里有手轻的稳婆,预先寻下几个,这半会一阵阵的动荡得紧,想是摧阵疼。快了,快了”沙僧又笑道:“二哥,既摧阵疼,不要扭动,只恐挤破浆泡耳。”三藏哼着道:“婆婆啊,你这里可有医家?教我徒弟去买一贴堕胎药吃了,打下胎来罢。”那婆子道:“就有药也不济事。只是我们这正南街上有一座解阳山,山中有一个破儿洞,洞里有一眼落胎泉。须得那井里水吃一口,方才解了胎气。却如今取不得水了,向年来了一个道人,称名如意真仙,把那破儿洞改作聚仙庵,护住落胎泉水,不肯善赐与人。但欲求水者,须要花红表礼,羊酒果盘,志诚奉献,只拜求得他一碗儿水哩。你们这行脚僧,怎么得许多钱财买办?但只可挨命,待时而生产罢了。”

行者闻得此言,满心欢喜道:“婆婆,你这里到那解阳山有几多路程?”婆婆道:“有三十里。”行者道:“好了,好了师父放心,待老孙取些水来你吃。”好大圣,吩咐沙僧道:“你好仔细看着师父,若这家子无礼,侵哄师父,你拿出旧时手段来,装掞虎唬他,等我取水去。”沙僧依命,只见那婆子端出一个大瓦钵来,递与行者道:“拿这钵头儿去,是必多取些来,与我们留着用急。”行者真个接了瓦钵,出草舍,纵云而去。那婆子才望空礼拜道:“爷爷呀这和尚会驾云”才进去叫出那几个妇人来,对唐僧磕头礼拜,都称为罗汉菩萨,一壁厢烧汤办饭,供奉唐僧不题。

却说那孙大圣筋斗云起,少顷间见一座山头,阻住云角,即按云光,睁睛看处,好山但见那——

幽花摆锦,野草铺蓝。涧水相连落,溪云一样闲。重重谷壑藤萝密,远远峰峦树木蘩。鸟啼雁过,鹿饮猿攀。翠岱如屏嶂,青崖似髻鬟。尘埃滚滚真难到,泉石涓涓不厌看。每见仙童采药去,常逢樵了负薪还。果然不亚天台景,胜似三峰西华山

这大圣正然观看那山不尽,又只见背阴处,有一所庄院,忽闻得犬吠之声。大圣下山,径至庄所,却也好个去处,看那——

小桥通活水,茅舍倚青山。村犬汪篱落,幽人自往还。

不时来至门首,见一个老道人,盘坐在绿茵之上,大圣放下瓦钵,近前道问讯。那道人欠身还礼道:“那方来者?至小庵有何勾当?”行者道:“贫僧乃东土大唐钦差西天取经者。因我师父误饮了子母河之水,如今腹疼肿胀难禁。问及土人,说是结成胎气,无方可治。访得解阳山破儿洞有落胎泉可以消得胎气,故此特来拜见如意真仙,求些泉水,搭救师父,累烦老道指引指引。”那道人笑道:“此间就是破儿洞,今改为聚仙庵了。我却不是别人,即是如意真仙老爷的大徒弟。你叫做什么名字?待我好与你通报。”行者道:“我是唐三藏法师的大徒弟,贱名孙悟空。”那道人问曰:“你的花红酒礼,都在那里?”行者道:“我是个过路的挂搭僧,不曾办得来。”道人笑道:“你好痴呀我老师父护住山泉,并不曾白送与人。你回去办将礼来,我好通报,不然请回,莫想莫想”行者道:“人情大似圣旨,你去说我老孙的名字,他必然做个人情,或者连井都送我也。”

那道人闻此言,只得进去通报,却见那真仙抚琴,只待他琴终,方才说道:“师父,外面有个和尚,口称是唐三藏大徒弟孙悟空,欲求落胎泉水,救他师父。”那真仙不听说便罢,一听得说个悟空名字,却就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急起身,下了琴床,脱了素服,换上道衣,取一把如意钩子,跳出庵门,叫道:“孙悟空何在?”行者转头,观见那真仙打扮——

头戴星冠飞彩艳,身穿金缕法衣红。足下云鞋堆锦绣,腰间宝带绕玲珑。

一双纳锦凌波袜,半露裙襕闪绣绒。手拿如意金钩子,钅尊利杆长若蟒龙。

凤眼光明眉探竖,钢牙尖利口翻红。额下髯飘如烈火,鬓边赤发短蓬松。

形容恶似温元帅,争奈衣冠不一同。

行者见了,合掌作礼道:“贫僧便是孙悟空。”那先生笑道:“你真个是孙悟空,却是假名托姓者?”行者道:“你看先生说话,常言道,君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便是悟空,岂有假托之理?”先生道:“你可认得我么?”行者道:“我因归正释门,秉诚僧教,这一向登山涉水,把我那幼时的朋友也都疏失,未及拜访,少识尊颜。适间问道子母河西乡人家,言及先生乃如意真仙,故此之。”那先生道:“你走你的路,我修我的真,你来访我怎的?”行者道:“因我师父误饮了子母河水,腹疼成胎,特来仙府,拜求一碗落胎泉水,救解师难也。”那先生怒目道:“你师父可是唐三藏么?”行者道:“正是,正是。”先生咬牙恨道:“你们可曾会着一个圣婴大王么?”行者道:“他是号山枯松涧火云洞红孩儿妖怪的绰号,真仙问他怎的?”先生道:“是我之舍侄,我乃牛魔王的兄弟。前者家兄处有信来报我,称说唐三藏的大徒弟孙悟空惫懒,将他害了。我这里正没处寻你报仇,你倒来寻我,还要什么水哩”行者陪笑道:“先生差了,你令兄也曾与我做朋友,幼年间也曾拜七弟兄,但只是不先生尊府,有失拜望。如今令侄得了好处,现随着观音菩萨,做了善财童子。我等尚且不如,怎么反怪我也?”先生喝道:“这泼猢狲还弄巧舌我舍侄还是自在为王好,还是与人为奴好?不得无礼吃我这一钩”大圣使铁棒架住道:“先生莫说打的话,且与些泉水去也。”那先生骂道:“泼猢狲不死活如若三合敌得我,与你水去;敌不去,只把你剁为肉酱,方与我侄子报仇。”大圣骂道:“我把你不识起倒的孽障既要打,走上来看棍”那先生如意钩劈手相还。二人在聚仙庵好杀——

圣僧误食成胎水,行者来寻如意仙。那晓真仙原是怪,倚强护住落胎泉。及至相逢讲仇隙,争持决不遂如然。言来语去成篸飖,意恶情凶要报冤。这一个因师伤命来求水,那一个为侄亡身不与泉。如意钩强如蝎毒,金箍棒狠似龙巅。当胸乱刺施威猛,着脚斜钩展妙玄。阴手棍丢伤处重,过肩钩起近头鞭。锁腰一棍鹰持雀,压顶三钩良捕蝉。往往来来争胜败,返返复复两回还。钩挛棒打无前后,不见输赢在那边。

那先生与大圣战经十数合,敌不得大圣。这大圣越加猛烈,一条棒似滚滚流星,着头乱打,先生败了筋力,倒拖着如意钩,往山上走了。

大圣不去赶他,却来庵内寻水,那个道人早把庵门关了。大圣拿着瓦钵,赶至门前,尽力气一脚,踢破庵门,闯将进去,见那道人伏在井栏上,被大圣喝了一声,举棒要打,那道人往后跑了。却才寻出吊桶来,正自打水,又被那先生赶到前边,使如意钩子把大圣钩着脚一跌,跌了个嘴哏地。大圣爬起来,使铁棒就打,他却闪在旁边,执着钩子道:“看你可取得我的水去”大圣骂道:“你上来,你上来我把你这个孽障,直打杀你”那先生也不上前拒敌,只是禁住了,不许大圣打水。大圣见他不动,却使左手轮着铁棒,右手使吊桶,将索子才突鲁鲁的放下。他又来使钩。大圣一只手撑持不得,又被他一钩钩着脚,扯了个蝤踵,连井索通跌下井去了。大圣道:“这厮却是无礼”爬起来,双手轮棒,没头没脸的打将上去。那先生依然走了,不敢迎敌。大圣又要去取水,奈何没有吊桶,又恐怕来钩扯,心中暗暗想道:“且去叫个帮手来”

第一百九十六章

第一百九十六章

好大圣,拨转云头,径至村舍门首叫一声:“沙和尚。”那里边三藏忍痛呻吟,猪八戒哼声不绝,听得叫唤,二人欢喜道:“沙僧啊,悟空来也。”沙僧连忙出门接着道:“大哥,取水来了?”大圣进门,对唐僧备言前事,三藏滴泪道:“徒弟啊,似此怎了?”大圣道:“我来叫沙兄弟与我同去,到那庵边,等老孙和那厮敌斗,教沙僧乘便取水来救你。”三藏道:“你两个没病的都去了,丢下我两个有病的,教谁伏侍?”那个老婆婆在旁道:“老罗汉只管放心,不须要你徒弟,我家自然看顾伏侍你。你们早间到时,我等实有爱怜之意,却才见这位菩萨云来雾去,方你是罗汉菩萨。我家决不敢复害你。”行者咄的一声道:“汝等女流之辈,敢伤那个?”老婆子笑道:“爷爷呀,还是你们有造化,来到我家若到第二家,你们也不得囫囵了”八戒哼哼的道:“不得囫囵,是怎么的?”婆婆道:“我一家儿四五口,都是有几岁年纪的,把那风月事尽皆休了,故此不肯伤你。若还到第二家,老小众大,那年小之人,那个肯放过你去就要与你**。假如不从,就要害你性命,把你们身上肉,都割了去做香袋儿哩。”八戒道:“若这等,我决无伤。他们都是香喷喷的,好做香袋;我是个臊猪,就割了肉去,也是臊的,故此可以无伤。”行者笑道:“你不要说嘴,省些力气,好生产也。”那婆婆道:“不必迟疑,快求水去。”行者道:“你家可有吊桶?借个使使。”那婆子即往后边取出一个吊桶,又窝了一条索子,递与沙僧。沙僧道:“带两条索子去,恐一时井深要用。”沙僧接了桶索,即随大圣出了村舍,一同驾云而去。那消半个时辰,却到解阳山界,按下云头,径至庵外。大圣吩咐沙僧道:“你将桶索拿了,且在一边躲着,等老孙出头索战。你待我两人交战正浓之时,你乘机进去,取水就走。”沙僧谨依言命。

孙大圣掣了铁棒,近门高叫:“开门,开门”那守门的看见,急入里通报道:“师父,那孙悟空又来了也。”那先生心中大怒道:“这泼猴老大无状一向闻他有些手段,果然今日方,他那条棒真是难敌。”道人道:“师父,他的手段虽高,你亦不亚与他,正是个对手。”先生道:“前面两回,被他赢了。”道人道:“前两回虽赢,不过是一猛之性;后面两次打水之时,被师父钩他两跌,却不是相比肩也?先既无奈而去,今又复来,必然是三藏胎成身重,埋怨得紧,不得已而来也,决有慢他师之心。管取我师决胜无疑。”

真仙闻言,喜孜孜满怀春意,笑盈盈一阵威风,挺如意钩子,走出门来喝道:“泼猢狲你又来作甚?”大圣道:“我来只是取水”。真仙道:“泉水乃吾家之井,凭是帝王宰相,也须表礼羊酒来求,方才仅与些须。况你又是我的仇人,擅敢白手来取?”大圣道:“真个不与?”真仙道:“不与,不与”大圣骂道:“泼孽障既不与水,看棍”丢一个架子,抢个满怀,不容说,着头便打。那真仙侧身躲过,使钩子急架相还。这一场比前更胜,好杀——

金箍棒,如意钩,二人奋怒各怀仇。飞砂走石乾坤暗,播土扬尘日月愁。大圣救师来取水,妖仙为侄不容求。两家齐努力,一处赌安休。咬牙争胜负,切齿定刚柔。添机见,越抖擞,喷云嗳雾鬼神愁。朴朴兵兵钩棒响,喊声哮吼振山丘。狂风滚滚催林木,杀气纷纷过斗牛。大圣愈争愈喜悦,真仙越打越绸缪。有心有意相争战,不定存亡不罢休。

他两个在庵门外交手,跳跳舞舞的,斗到山坡之下,恨苦相持不题。

却说那沙和尚提着吊桶,闯进门去,只见那道人在井边挡住道:“你是甚人,敢来取水”沙僧放下吊桶,取出降妖宝杖,不对话,着头便打。那道人躲闪不及,把左臂膊打折,道人倒在地下挣命。沙僧骂道:“我要打杀你这孽畜,怎奈你是个人身我还怜你,饶你去罢让我打水”那道人叫天叫地的,爬到后面去了。沙僧却才将吊桶向井中满满的打了一吊桶水,走出庵门,驾起云雾,望着行者喊道:“大哥,我已取了水去也饶他罢,饶他罢”

大圣听得,方才使铁棒支住钩子道:“你听老孙说,我本待斩尽杀绝,争奈你不曾犯法,二来看你令兄牛魔王的情上。先头来,我被钩了两下,未得水去。才然来,我是个调虎离山计,哄你出来争战,却着我师弟取水去了。老孙若肯拿出本事来打你,莫说你是一个什么如意真仙,就是再有几个,也打死了。正是打死不如放生,且饶你教你活几年耳,已后再有取水者,切不可勒扌肯他。”那妖仙不识好歹,演一演,就来钩脚,被大圣闪过钩头,赶上前,喝声:“休走”那妖仙措手不及,推了一个蹼辣,挣扎不起。大圣夺过如意钩来,折为两段,总拿着又一抉,抉作四段,掷之于地道:“泼孽畜再敢无礼么?”那妖仙战战兢兢,忍辱无言,这大圣笑呵呵,驾云而起。有诗为证,诗曰:

真铅若炼须真水,真水调和真汞干。真汞真铅无母气,灵砂灵药是仙丹。

婴儿枉结成胎象,土母施功不费难。推倒旁门宗正教,心君得意笑容还。

大圣纵着祥光,赶上沙僧,得了真水,喜喜欢欢,回于本处,按下云头,径来村舍,只见猪八戒腆着肚子,倚在门枋上哼哩。行者悄悄上前道:“呆子,几时占房的?”呆子慌了道:“哥哥莫取笑,可曾有水来么?”行者还要耍他,沙僧随后就到,笑道:“水来了,水来了”三藏忍痛欠身道:“徒弟啊,累了你们也”那婆婆却也欢喜,几口儿都出礼拜道:“菩萨呀,却是难得,难得”即忙取个花磁盏子,舀了半盏儿,递与三藏道:“老师父,细细的吃,只消一口,就解了胎气。”八戒道:“我不用盏子,连吊桶等我喝了罢。”那婆子道:“老爷爷,唬杀人罢了若吃了这吊桶水,好道连肠子肚子都化尽了”吓得呆子不敢胡为,也只吃了半盏。那里有顿饭之时,他两个腹中绞痛,只听轮毂轮毂三五阵肠鸣。肠鸣之后,那呆子忍不住,大小便齐流。唐僧也忍不住要往静处解手。行者道:“师父啊,切莫出风地里去。怕人子,一时冒了风,弄做个产后之疾。”那婆婆即取两个净桶来,教他两个方便。须臾间,各行了几遍,才觉住了疼痛,渐渐的销了肿胀,化了那血团肉块。那婆婆家又煎些白米粥与他补虚。八戒道:“婆婆,我的身子实落,不用补虚。且烧些汤水与我洗个澡,却好吃粥。”沙僧道:“哥哥,洗不得澡,坐月子的人弄了水浆致病。”八戒道:“我又不曾大生,左右只是个小产,怕他怎的?洗洗儿干净。”真个那婆子烧些汤与他两个净了手脚。唐僧才吃两盏儿粥汤,八戒就吃了十数碗,还只要添。行者笑道:“夯货少吃些莫弄做个沙包肚,不象模样。”八戒道:“没事,没事我又不是母猪,怕他做甚?”那家子真个又去收拾煮饭。

老婆婆对唐僧道:“老师父,把这水赐了我罢。”行者道:“呆子,不吃水了?”八戒道:“我的肚腹也不疼了,胎气想是已行散了,洒然无事,又吃水何为?”行者道:“既是他两个都好了,将水送你家罢。”那婆婆谢了行者,将余剩之水,装于瓦罐之中,埋在后边地下,对众老小道:“这罐水,彀我的棺材本也”众老小无不欢喜,整顿饭,调开桌凳。唐僧们吃了,消消停停,将息了一宿。次日天明,师徒们谢了婆婆家,出离村舍。唐三藏攀鞍上马,沙和尚挑着行囊,孙大圣前边引路,猪八戒拢了缰绳。这里才是洗净口孽身干净,销化凡胎体自然。

话说三藏师徒别了村舍人家,依路西进,不上三四十里,早到西梁国界。唐僧在马上指道:“悟空,前面城池相近,市井上人语喧哗,想是西梁女国。汝等须要仔细,谨慎规矩,切休放荡情怀,紊乱法门教旨。”三人闻言,谨遵严命。言未尽,却至东关厢街口。那里人都是长裙短袄,粉面油头,不分老少,尽是妇女,正在两街上做买做卖。忽见他四众来时,一齐都鼓掌呵呵,整容欢笑道:“人种来了,人种来了”慌得那三藏勒马难行,须臾间就塞满街道,惟闻笑语。八戒口里乱嚷道:“我是个销猪,我是个销猪”行者道:“呆子,莫胡谈,拿出旧嘴脸便是。”八戒真个把头摇上两摇,竖起一双蒲扇耳,扭动莲蓬吊搭唇,发一声喊,把那些妇女们唬得跌跌爬爬。有诗为证,诗曰:

圣僧拜佛到西梁,国内阴世少阳。农士工商皆女辈,渔樵耕牧尽红妆。

娇娥满路呼人种,幼妇盈街接粉郎。不是悟能施丑相,烟花围困苦难当。

遂此众皆恐惧,不敢上前,一个个都捻手矬腰,摇头咬指,战战兢兢,排塞街旁路下,都看唐僧。孙大圣却也弄出丑相开路。沙僧也装掞虎维持。八戒采着马,掬着嘴,摆着耳朵。一行前进,又见那市井上房屋齐整,铺面轩昂,一般有卖盐卖米,酒肆茶房,鼓角楼台通货殖,旗亭候馆挂帘栊。师徒们转湾抹角,忽见有一女官侍立街下,高声叫道:“远来的使客,不可擅入城门。请投馆驿注名上簿,待下官执名奏驾,验引放行。”三藏闻言下马,观看那衙门上有一匾,上书“迎阳驿”三字。长老道:“悟空,那村舍人家传言是实,果有迎阳之驿。”沙僧笑道:“二哥,你却去照胎泉边照照,看可有双影。”八戒道:“莫弄我我自吃了那盏儿落胎泉水,已此打下胎来了,还照他怎的?”三藏回头吩咐道:“悟能,谨言,谨言”遂上前与那女官作礼。女官引路,请他们都进驿内,正厅坐下,即唤看茶。又见那手下人尽是三绺梳头、两截穿衣之类,你看他拿茶的也笑。

少顷茶罢,女官欠身问曰:“使客何来?”行者道:“我等乃东土大唐王驾下钦差上西天拜佛求经者。我师父便是唐王御弟,号曰唐三藏,我乃他大徒弟孙悟空,这两个是我师弟猪悟能、沙悟净,一行连马五口。随身有通关文牒,乞为照验放行。”那女官执笔写罢,下来叩头道:“老爷恕罪,下官乃迎阳驿驿丞,实不上邦老爷,当远接。”拜毕起身,即令管事的安排饮馔,道:“爷爷们宽坐一时,待下官进城启奏我王,倒换关文,打发领给,送老爷们西进。”三藏欣然而坐不题。

且说那驿丞整了衣冠,径入城中五凤楼前,对黄门官道:“我是迎阳馆驿丞,有事见驾。”黄门即时启奏,降旨传宣至殿,问曰:“驿丞有何事来奏?”驿丞道:“微臣在驿,接得东土大唐王御弟唐三藏,有三个徒弟,名唤孙悟空、猪悟能、沙悟净,连马五口,欲上西天拜佛取经。特来启奏公,可许他倒换关文放行?“女王闻奏满心欢喜,对众文武道:“寡人夜来梦见金屏生彩艳,玉镜展光明,乃是今日之喜兆也。”众女官拥拜丹墀道:“公,怎见得是今日之喜兆?”女王道:“东土男人,乃唐朝御弟。我国中自混沌开辟之时,累代帝王,更不曾见个男人至此。幸今唐王御弟下降,想是天赐来的。寡人以一国之富,愿招御弟为王,我愿为后,与他阴阳配合,生子生孙,永传帝业,却不是今日之喜兆也?”众女官拜舞称扬,无不欢悦。

驿丞又奏道:“公之论,乃万代传家之好。但只是御弟三徒凶恶,不成相貌。”女王道:“卿见御弟怎生模样?他徒弟怎生凶丑?”驿丞道:“御弟相貌堂堂,丰姿英俊,诚是天朝上国之男儿,南赡中华之人物。那三徒却是形容狞恶,相貌如精。”女王道:“既如此,把他徒弟与他领给,倒换关文,打发他往西天,只留下御弟,有何不可?”众官拜奏道:“公之言极当,臣等钦此钦遵。但只是匹配之事,无媒不可。自道,姻缘配合凭红叶,月老夫妻系赤绳。”女王道:“依卿所奏,就着当驾太师作媒,迎阳驿丞婚,先去驿中与御弟求亲。待他许可,寡人却摆驾出城迎接。”那太师驿丞领旨出朝。

却说三藏师徒们在驿厅上正享饭,只见外面人报:“当驾太师与我们本官老姆来了。”三藏道:“太师来却是何意?”八戒道:“怕是女王请我们也。”行者道:“不是相请,就是说亲。”三藏道:“悟空,假如不放,强逼成亲,却怎么是好?”行者道:“师父只管允他,老孙自有处治。”

说不了,二女官早至,对长老下拜。长老一一还礼道:“贫僧出家人,有何德能,敢劳大人下拜?”那太师见长老相貌轩昂,心中暗喜道:“我国中实有造化,这个男子,却也做得我王之夫。”二官拜毕起来,侍立左右道:“御弟爷爷千之喜了”三藏道:“我出家人,喜从何来?”太师躬身道:“此处乃西梁女国,国中自来没个男子。今幸御弟爷爷降临,臣奉我王旨意,特来求亲。”三藏道:“善哉,善哉我贫僧只身来到贵地,又无儿女相随,止有顽徒三个,不大人求的是那个亲事?”驿丞道:“下官才进朝启奏,我王十分欢喜,道夜来得一吉梦,梦见金屏生彩艳,玉镜展光明,御弟乃中华上国男儿,我王愿以一国之富,招赘御弟爷爷为夫,坐南面称孤,我王愿为帝后。传旨着太师作媒,下官婚,故此特来求这亲事也。”三藏闻言,低头不语。太师道:“大丈夫遇时不可错过,似此招赘之事,天下虽有;托国之富,世上实稀。请御弟速允,庶好回奏。”长老越加痴哑。

八戒在旁掬着碓挺嘴叫道:“太师,你去上复国王:我师父乃久修得道的罗汉,决不爱你托国之富,也不爱你倾国之容,快些儿倒换关文,打发他往西去,留我在此招赘,如何?”太师闻说,胆战心惊,不敢回话。驿丞道:“你虽是个男身,但只形容丑陋,不中我王之意。”八戒笑道:“你甚不通变,常言道,粗柳簸箕细柳斗,世上谁见男儿丑。”行者道:“呆子,勿得胡谈,任师父尊意,可行则行,可止则止,莫要担阁了媒妁工夫。”三藏道:“悟空,凭你怎么说好”行者道:“依老孙说,你在这里也好。自道,千里姻缘似线牵哩,那里再有这般相应处?”三藏道:“徒弟,我们在这里贪图富贵,谁却去西天取经?那不望坏了我大唐之帝也?”太师道:“御弟在上,微臣不敢隐言。我王旨意,原只教求御弟为亲,教你三位徒弟赴了会亲筵宴,发付领给,倒换关文,往西天取经去哩。”行者道:“太师说得有理,我等不必作难,情愿留下师父,与你为夫,快换关文,打发我们西去,待取经回来,好到此拜爷娘,讨盘缠,回大唐也。”那太师与驿丞对行者作礼道:“多谢老师玉成之恩”八戒道:“太师,切莫要口里摆菜碟儿,既然我们许诺,且教你先安排一席,与我们吃钟肯酒,如何?”太师道:“有,有,有,就教摆设筵宴来也。”那驿丞与太师欢天喜地回奏女不题。

却说唐长老一把扯住行者,骂道:“你这猴头,弄杀我也怎么说出这般话来,教我在此招婚,你们西天拜佛,我就死也不敢如此。”行者道:“师父放心,老孙岂不你性情。但只是到此地,遇此人,不得不将计就计”三藏道:“怎么叫做将计就计?”行者道:“你若使住法儿不允他,他便不肯倒换关文,不放我们走路。倘或意恶心毒,喝令多人割了你肉,做什么香袋啊,我等岂有善报?一定要使出降魔荡怪的神通。你我们的手脚又重,器械又凶,但动动手儿,这一国的人尽打杀了。他虽然阻当我等,却不是怪物妖精,还是一国人身;你又平素是个好善慈悲的人,在路上一灵不损。若打杀无限的平人,你心何忍诚为不善了也。”三藏听说,道:“悟空,此论最善。但恐女招我进去,要行夫妇之礼,我怎肯丧元阳,败坏了佛家德行;走真精,坠落了本教人身?”

行者道:“今日允了亲事,他一定以皇帝礼,摆驾出城接你。你更不要推辞,就坐他凤辇龙车,登宝殿,面南坐下,问女王取出御宝印信来,宣我们兄弟进朝,把通关文牒用了印,再请女王写个手字花押,佥押了交付与我们。一壁厢教摆筵宴,就当与女王会喜,就与我们送行。待筵宴已毕,再叫排驾,只说送我们三人出城,回来与女王配合。哄得他君臣欢悦,更无阻挡之心,亦不起毒恶之念。却待送出城外,你下了龙车凤辇,教沙僧伺候左右,伏侍你骑上白马,老孙却使个定身法儿,教他君臣人等皆不能动,我们顺大路只管西行。行得一昼夜,我却念个咒,解了术法,还教他君臣们苏醒回城。一则不伤了他的性命,二来不损了你的元神。这叫做假亲脱网之计,岂非一举两全之美也?”三藏闻言,如醉方醒,似梦初觉,乐以忘忧,称谢不尽,道:“深感贤徒高见。”四众同心合意,正自商量不题。

却说那太师与驿丞不等宣诏,直入朝门白玉阶前奏道:“公佳梦最准,鱼水之欢就矣。”女王闻奏,卷珠帘,下龙床,启嘴唇,露银齿,笑吟吟娇声问曰:“贤卿见御弟,怎么说来?”太师道:“臣等到驿,拜见御弟毕,即备言求亲之事。御弟还有推托之辞,幸亏他大徒弟慨然见允,愿留他师父与我王为夫,面南称帝;只教先倒换关文,打发他三人西去;取得经回,好到此拜认爷娘,讨盘费回大唐也。”女王笑道:“御弟再有何说。”太师奏道:“御弟不言,愿配我,只是他那二徒弟,先要吃席肯酒?”女王闻言,即传旨教光禄寺排宴,一壁厢排大驾,出城迎接夫君。众女官即钦遵王命,打扫宫殿,铺设庭台。一班儿摆宴的,火速安排;一班儿摆驾的,流星整备。你看那西梁国虽是妇女之邦,那銮舆不亚中华之盛,但见——

六龙喷彩,双凤生祥。六龙喷彩扶车出,双凤生祥驾辇来。馥异香蔼,氤氲瑞气开。金鱼玉佩多官拥,宝髻云鬟众女排。鸳鸯掌扇遮銮驾,翡翠珠帘影凤钗。笙歌音美,弦管声谐。一片欢情冲碧汉,无边喜气出灵台。三檐罗盖摇天宇,五色旌旗映御阶。此地自来无合卺,女王今日配男才。

不多时,大驾出城,早到迎阳馆驿。忽有人报三藏师徒道:“驾到了。”三藏闻言,即与三徒整衣出厅迎驾。女王卷帘下辇道:“那一位是唐朝御弟?”太师指道:“那驿门外香案前穿衣者便是。”女王闪凤目,簇蛾眉,仔细观看,果然一表非凡,你看他——

丰姿英伟,相貌轩昂。齿白如银砌,唇红口四方。顶平额阔天仓满,目秀眉清地阁长。两耳有轮真杰士,一身不俗是才郎。好个妙龄聪俊风流子,堪配西梁窈窕娘。

女王看到那心欢意美之处,不觉yin情汲汲,爱欲恣恣,展放樱桃小口,呼道:“大唐御弟,还不来占凤乘鸾也?”三藏闻言,耳红面赤,羞答答不敢抬头。猪八戒在旁,掬着嘴,饧眼观看那女王,却也袅娜,真个——

眉如翠羽,肌似羊脂。脸衬桃花瓣,鬟堆金凤丝。秋波湛湛妖娆态,春笋纤纤妖媚姿。斜红绡飘彩艳,高簪珠翠显光辉。说什么昭君美貌,果然是赛过西施。柳腰微展鸣金珮,莲步轻移动玉肢。月里嫦娥难到此,九天仙子怎如斯。宫妆巧样非凡类,诚然王母降瑶池。

那呆子看到好处,忍不住口嘴流涎,心头撞鹿,一时间骨软筋麻,好便似雪狮子向火,不觉的都化去也。

只见那女王走近前来,一把扯住三藏,俏语娇声,叫道:“御弟哥哥,请上龙车,和我同上金銮宝殿,匹配夫妇去来。”这长老战兢兢立站不住,似醉如痴。行者在侧教道:“师父不必太谦,请共师娘上辇,快快倒换关文,等我们取经去罢。”长老不敢回言,把行者抹了两抹,止不住落下泪来,行者道:“师父切莫烦恼,这般富贵,不受用还待怎么哩?”三藏没及奈何,只得依从,揩了眼泪,强整欢容,移步近前,与女——

同携素手,共坐龙车。那女喜孜孜欲配夫妻,这长老忧惶惶只思拜佛。一个要洞房花烛交鸳侣,一个要西宇灵山见世尊。女帝真情,圣僧假意。女帝真情,指望和谐同到老;圣僧假意,牢藏情意养元神。一个喜见男身,恨不得白昼并头谐伉俪;一个怕逢女色,只思量即时脱网上雷音。二人和会同登辇,岂料唐僧各有心

那些文武官,见公与长老同登凤辇,并肩而坐,一个个眉花眼笑,拨转仪从,复入城中。孙大圣才教沙僧挑着行李,牵着白马,随大驾后边同行。猪八戒往前乱跑,先到五凤楼前,嚷道:“好自在好现成呀这个弄不成,这个弄不成吃了喜酒进亲才是”唬得些执仪从引导的女官,一个个回至驾边道:“公,那一个长嘴大耳的,在五凤楼前嚷道要喜酒吃哩。”女闻奏,与长老倚香肩,偎并桃腮,开檀口,俏声叫道:“御弟哥哥,长嘴大耳的是你那个高徒?”三藏道:“是我第二个徒弟,他生得食肠宽大,一生要图口肥。须是先安排些酒食与他吃了,方可行事。”女急问:“光禄寺安排筵宴完否?”女官奏道:“已完,设了荤素两样,在东阁上哩。”女王又问:“怎么两样?”女官奏道:“臣恐唐朝御弟与高徒等平素吃,故有荤素两样。”女王却又笑吟吟,偎着长老的香腮道:“御弟哥哥,你吃荤吃素?”三藏道:“贫僧吃素,但是未曾戒酒,须得几杯素酒,与我二徒弟吃些。”

说未了,太师启奏:“请赴东阁会宴,今宵吉日良辰,就可与御弟爷爷成亲,明日天开黄道,请御弟爷爷登宝殿,面南改年号即位。”女王大喜,即与长老携手相搀,下了龙车,共入端门里,但见那——

风飘仙乐下楼台,阊阖中间翠辇来。凤阙大开光蔼蔼,皇宫不闭锦排排。

麒麟殿内炉烟袅,孔雀屏边房影回。亭阁峥嵘如上国,玉堂金马更奇哉

既至东阁之下,又闻得一派笙歌声韵美,又见两行红fen貌娇娆。正中堂排设两般盛宴:左边素筵,右边荤筵,下两路尽是单席。那女王敛袍袖,十指尖尖,奉着玉杯,便来安席。行者近前道:“我师徒都是吃素。先请师父坐了左手素席,转下三席,分左右,我兄弟们好坐。”太师喜道:“正是,正是。师徒即父子也,不可并肩。”众女官连忙调了席面。女王一一传杯,安了他弟兄三位。行者又与唐僧丢个眼色,教师父回礼。三藏下来,却也擎玉杯,与女王安席。那些文武官,朝上拜谢了皇恩,各依品从,分坐两边,才住了音乐请酒。那八戒那管好歹,放开肚子,只情吃起。也不管什么玉屑米饭、蒸饼、糖糕、蘑菇、香蕈、笋芽,木耳、黄花菜、石花菜、紫菜、蔓菁、芋头、萝菔、山药、黄精,一骨辣了个罄尽,喝了五七杯酒。口里嚷道:“看添换来拿大觥来再吃几觥,各人干事去。”沙僧问道:“好筵席不吃,还要干甚事?”呆子笑道:“人云,造弓的造弓,造箭的造箭。我们如今招的招,嫁的嫁,取经的还去取经,走路的还去走路,莫只管贪杯误事,快早儿打发关文,正是将军不下马,各自奔前程。”女王闻说,即命取大杯来。近侍官连忙取几个鹦鹉杯、鸬鹚杓、金叵罗、银凿落、玻璃盏、水晶盆、蓬莱碗、琥珀钟,满斟玉液,连注琼浆,果然都各饮一巡。

三藏欠身而起,对女王合掌道:“陛下,多蒙盛设,酒已彀了。请登宝殿,倒换关文,赶天早,送他三人出城罢。”女王依言,携着长老,散了筵宴,上金銮宝殿,即让长老即位。三藏道:“不可,不可适太师言过,明日天开黄道,贫僧才敢即位称孤。今日即印关文,打发他去也。”女王依言,仍坐了龙床,即取金交椅一张,放在龙床左手,请唐僧坐了,叫徒弟们拿上通关文牒来。大圣便教沙僧解开包袱,取出关文。大圣将关文双手捧上。那女王细看一番,上有大唐皇帝宝印九颗,下有宝象国印,乌鸡国印,车迟国印。女王看罢,娇滴滴笑语道:“御弟哥哥又姓陈?”三藏道:“俗家姓陈,法名玄奘。因我唐王圣恩认为御弟,赐姓我为唐也。”女王道:“关文上如何没有高徒之名?”三藏道:“三个顽徒,不是我唐朝人物。”女王道:“既不是你唐朝人物,为何肯随你来?”三藏道:“大的个徒弟,祖贯东胜神洲傲来国人氏,第二个乃西牛贺洲乌斯庄人氏,第三个乃流沙河人氏。他三人都因罪犯天条,南海观世音菩萨解脱他苦,秉善皈依,将功折罪,情愿保护我上西天取经。皆是途中收得,故此未注法名在牒。”女王道:“我与你添注法名,好么?”三藏道:“但凭陛下尊意。”女王即令取笔砚来,浓磨香翰,饱润香毫,牒文之后,写上孙悟空、猪悟能、沙悟净三人名讳,却才取出御印,端端正正印了,又画个手字花押,传将下去。

孙大圣接了,教沙僧包裹停当。那女王又赐出碎金碎银一盘,下龙床递与行者道:“你三人将此权为路费,早上西天。待汝等取经回来,寡人还有重谢。”行者道:“我们出家人,不受金银,途中自有乞化之处。”女王见他不受,又取出绫锦十匹,对行者道:“汝等行色匆匆,裁制不及,将此路上做件衣服遮寒,”行者道:“出家人穿不得绫锦,自有护体布衣。”女王见他不受,教:“取御米三升,在路权为一饭。”八戒听说个饭字,便就接了,捎在包袱之间。行者道:“兄弟,行李见今沉重,且倒有气力挑米?”八戒笑道:“你那里道,米好的是个日消货,只消一顿饭,就了帐也。”遂此合掌谢恩。

三藏道:“敢烦陛下相同贫僧送他三人出城,待我嘱付他们几句,教他好生西去,我却回来,与陛下永受荣华,无挂无牵,方可会鸾交凤友也。”女王不是计,便传旨摆驾,与三藏并倚香肩,同登凤辇,出西城而去。满城中都盏添净水,炉降真香,一则看女王銮驾,二来看御弟男身。没老没小,尽是粉容娇面、绿鬓云鬟之辈。不多时,大驾出城,到西关之外。

行者、八戒、沙僧、同心合意,结束整齐,径迎着銮舆,厉声高叫道:“那女王不必远送,我等就此拜别。”长老慢下龙车,对女王拱手道:“陛下请回,让贫僧取经去也。”女王闻言,大惊失色,扯住唐僧道:“御弟哥哥,我愿将一国之富,招你为夫,明日高登宝位,即位称君,我愿为君之后,喜筵通皆吃了,如何却又变卦?”八戒听说,发起个风来,把嘴乱扭,耳朵乱摇,闯至驾前,嚷道:“我们和尚家和你这粉骷髅做甚夫妻放我师父走路”那女王见他那等撒泼弄丑,唬得魂飞魄散,跌入辇驾之中。沙僧却把三藏抢出人丛,伏侍上马。只见那路旁闪出一个女子,喝道:“唐御弟,那里走我和你耍风月儿去来”沙僧骂道:“贼辈无”掣宝杖劈头就打。那女子弄阵旋风,呜的一声,把唐僧摄将去了,无影无踪,不下落何处。咦正是:脱得烟花网,又遇风月魔。

却说孙大圣与猪八戒正要使法定那些妇女,忽闻得风响处,沙僧嚷闹,急回头时,不见了唐僧。行者道:“是甚人来抢师父去了?”沙僧道:“是一个女子,弄阵旋风,把师父摄了去也。”行者闻言,唿哨跳在云端里,用手搭凉篷,四下里观看,只见一阵灰尘,风滚滚,往西北上去了,急回头叫道:“兄弟们,快驾云同我赶师父去来”八戒与沙僧,即把行囊捎在马上,响一声,都跳在半空里去。慌得那西梁国君臣女辈,跪在尘埃,都道:“是白日飞升的罗汉,我不必惊疑。唐御弟也是个有道的禅僧,我们都有眼无珠,错认了中华男子,枉费了这场神思。请公上辇回朝也。”女王自觉惭愧,多官都一齐回国不题。

却说孙大圣兄弟三人腾空踏雾,望着那阵旋风,一直赶来,前至一座高山,只见灰尘息静,风头散了,更不怪向何方。兄弟们按落云雾,找路寻访,忽见一壁厢,青石光明,却似个屏风模样。三人牵着马转过石屏,石屏后有两扇石门,门上有六个大字,乃是“毒敌山琵琶洞”。八戒无,上前就使钉钯筑门,行者急止住道:“兄弟莫忙,我们随旋风赶便赶到这里,寻了这会,方遇此门,又不深浅如何。倘不是这个门儿,却不惹他见怪?你两个且牵了马,还转石屏前立等片时,待老孙进去打听打听,察个有无虚实,却好行事。”沙僧听说,大喜道:“好,好,好正是粗中有细,果然急处从宽。”他二人牵马回头。孙大圣显个神通,捻着诀,念个咒语,摇身一变,变作蜜蜂儿,真个轻巧你看他——

翅薄随风软,腰轻映日纤。嘴甜曾觅蕊,尾利善降蟾。

酿蜜功何浅,投衙礼自谦。如今施巧计,飞舞入门檐。

第一百九十七章

第一百九十七章

却说孙大圣恼恼闷闷,起在空中,欲待回花果山水帘洞,恐本洞小妖见笑,笑我出乎尔反乎尔,不是个大丈夫之器;欲待要投奔天宫,又恐天宫内不容久住;欲待要投海岛,却又羞见那三岛诸仙;欲待要奔龙宫,又不伏气求告龙王。真个是无依无倚,苦自忖量道:“罢,罢,罢我还去见我师父,还是正果。”

遂按下云头,径至三藏马前侍立道:“师父,恕弟子这遭向后再不敢行凶,一一受师父教诲,千万还得我保你西天去也。”唐僧见了,更不答应,兜住马,即念《紧箍儿咒》,颠来倒去,又念有二十余遍,把大圣咒倒在地,箍儿陷在肉里有一寸来深浅,方才住口道:“你不回去,又来缠我怎的?”行者只教:“莫念,莫念我是有处过日子的,只怕你无我去不得西天。”三藏发怒道:“你这猢狲杀生害命,连累了我多少,如今实不要你了我去得去不得,不**事快走,快走迟了些儿,我又念真言,这番决不住口,把你脑浆都勒出来哩”大圣疼痛难忍,见师父更不回心,没奈何,只得又驾筋斗云,起在空中,忽然省悟道:“这和尚负了我心,我且向普陀崖告诉观音菩萨去来。”

好大圣,拨回筋斗,那消一个时辰,早至南洋大海,住下祥光,直至落伽山上,撞入紫竹林中,忽见木叉行者迎面作礼道:“大圣何往?”行者道:“要见菩萨。”木叉即引行者至潮音洞口,又见善财童子作礼道:“大圣何来?”行者道:“有事要告菩萨。”善财听见一个告字,笑道:“好刁嘴猴儿还象当时我拿住唐僧被你欺哩我菩萨是个大慈大悲,大愿大乘,救苦救难,无边无量的圣善菩萨,有甚不是处,你要告他?”行者满怀闷气,一闻此言,心中怒发,咄的一声,把善财童子喝了个倒退,道:“这个背义忘恩的小畜生,着实愚鲁你那时节作怪成精,我请菩萨收了你,皈正迦持,如今得这等极乐长生,自在逍遥,与天同寿,还不拜谢老孙,转倒这般侮慢我是有事来告求菩萨,却怎么说我刁嘴要告菩萨?”善财陪笑道:“还是个急猴子,我与你作笑耍子,你怎么就变脸了?”

正讲处,只见白鹦哥飞来飞去,是菩萨呼唤,木叉与善财遂向前引导,至宝莲台下。行者望见菩萨,倒身下拜,止不住泪如泉涌,放声大哭。菩萨教木叉与善财扶起道:“悟空,有甚伤感之事,明明说来,莫哭,莫哭,我与你救苦消灾也。”行者垂泪再拜道:“当年弟子为人,曾受那个气来?自蒙菩萨解脱天灾,秉教沙门,保护唐僧往西天拜佛求经,我弟子舍身拚命,救解他的魔障,就如老虎口里夺脆骨,蛟龙背上揭生鳞。只指望归真正果,洗业除邪,怎那长老背义忘恩,直迷了一片善缘,更不察皂白之苦”菩萨道:“且说那皂白原因来我听。”行者即将那打杀草寇前后始终,细陈了一遍。却说唐僧因他打死多人,心生怨恨,不分皂白,遂念《紧箍儿咒》,赶他几次,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特来告诉菩萨。菩萨道:“唐三藏奉旨投西,一心要秉善为僧,决不轻伤性命。似你有无量神通,何苦打死许多草寇草寇虽是不良,到底是个人身,不该打死,比那妖禽怪兽、鬼魅精魔不同。那个打死,是你的功绩;这人身打死,还是你的不仁。但祛退散,自然救了你师父,据我公论,还是你的不善。”行者噙泪叩头道:“纵是弟子不善,也当将功折罪,不该这般逐我。万望菩萨舍大慈悲,将《松箍儿咒》念念,褪下金箍,交还与你,放我仍往水帘洞逃生去罢”菩萨笑道:“《紧箍儿咒》,本是如来传我的。当年差我上东土寻取经人,赐我三件宝贝,乃是锦襕袈裟、九环锡杖、金紧禁三个箍儿,秘授与咒语三篇,却无甚么《松箍儿咒》。”行者道:“既如此,我告辞菩萨去也。”菩萨道:“你辞我往那里去?”行者道:“我上西天,拜告如来,求念《松箍儿咒》去也。”菩萨道:“你且住,我与你看看祥晦如何。”行者道:“不消看,只这样不祥也了。”菩萨道:“我不看你,看唐僧的祥晦。”好菩萨,端坐莲台,运心三界,慧眼遥观,遍周宇宙,霎时间开口道:“悟空,你那师父顷刻之际,就有伤身之难,不久便来寻你。你只在此处,待我与唐僧说,教他还同你去取经,了成正果。”孙大圣只得皈依,不敢造次,侍立于宝莲台下不题。

却说唐长老自赶回行者,教八戒引马,沙僧挑担,连马四口,奔西走不上五十里远近,三藏勒马道:“徒弟,自五更时出了村舍,又被那弼马温着了气恼,这半日饥又饥,渴又渴,那个去化些来我吃?”八戒道:“师父且请下马,等我看可有邻近的庄村,化去也。”三藏闻言,滚下马来。呆子纵起云头,半空中仔细观看,一望尽是山岭,莫想有个人家。八戒按下云来,对三藏道:“却是没处化,一望之间,全无庄舍。”三藏道:“既无化之处,且得些水来解渴也可。”八戒道:“等我去南山涧下取些水来。”沙僧即取钵盂,递与八戒,八戒托着钵盂,驾起云雾而去。那长老坐在路旁,等多时,不见回来,可怜口干舌苦难熬。有诗为证,诗曰:

保神养气谓之精,情性原来一禀形。心乱神昏诸病作,形衰精败道元倾。

三花不就空劳碌,四大萧条枉费争。土木无功金水绝,法身疏懒几时成

沙僧在旁,见三藏饥渴难忍,八戒又取水不来,只得稳了行囊,拴牢了白马道:“师父,你自在着,等我去催水来。”长老含泪无言,但点头相答。沙僧急驾云光,也向南山而去。

那师父独炼自熬,困苦太甚。正在怆惶之际,忽听得一声响亮,唬得长老欠身看处,原来是孙行者跪在路旁,双手捧着一个磁杯道:“师父,没有老孙,你连水也不能哩。这一杯好凉水,你且吃口水解渴,待我再去化。”长老道:“我不吃你的水立地渴死,我当任命不要你了你去罢”行者道:“无我你去不得西天也。”三藏道:“去得去不得,不**事泼猢狲只管来缠我做甚”那行者变了脸,发怒生嗔,喝骂长老道:“你这个狠心的泼秃,十分贱我”轮铁棒,丢了磁杯,望长老脊背上砑了一下,那长老昏晕在地,不能言语,被他把两个青毡包袱,提在手中,驾筋斗云,不去向。

却说八戒托着钵盂,只奔山南坡下,忽见山之间,有一座草舍人家。原来在先看时,被山高遮住,未曾见得;今来到边前,方是个人家。呆子暗想道:“我若是这等丑嘴脸,决然怕我,枉劳神思,断然化不得饭。须是变好,须是变好”好呆子,捻着诀,念个咒,把身摇了七八摇,变作一个食痨病黄胖和尚,口里哼哼的,挨近门前,叫道:“施,厨中有剩饭,路上有饥人。贫僧是东土来往西天取经的,我师父在路饥渴了,家中有锅巴冷饭,千万化些儿救口。”原来那家子男人不在,都去插秧种谷去了,只有两个女人在家,正才煮了午饭,盛起两盆,却收拾送下田,锅里还有些饭与锅巴,未曾盛了。那女人见他这等病容,却又说东土往西天去的话,只恐他是病昏了胡说,又怕跌倒,死在门首,只得哄哄翕翕,将些剩饭锅巴,满满的与了一钵。呆子拿转来,现了本象,径回旧路。正走间,听得有人叫“八戒”。八戒抬头看时,却是沙僧站在山崖上喊道:“这里来,这里来”及下崖,迎至面前道:“这涧里好清水不舀,你往那里去的?”八戒笑道:“我到这里,见山子有个人家,我去化了这一钵干饭来了。”沙僧道:“饭也用着,只是师父渴得紧了,怎得水去?”八戒道:“要水也容易,你将衣襟来兜着这饭,等我使钵盂去舀水。”

二人欢欢喜喜,回至路上,只见三藏面磕地,倒在尘埃。白马撒缰,在路旁长嘶跑跳,行李担不见踪影。慌得八戒跌脚捶胸,大呼小叫道:“不消讲,不消讲这还是孙行者赶走的余党,来此打杀师父,抢了行李去了”沙僧道:“且去把马拴住”只叫:“怎么好,怎么好这诚所谓半途而废,中道而止也”叫一声:“师父”满眼抛珠,伤心痛哭。八戒道:“兄弟且休哭,如今事已到此,取经之事,且莫说了。你看着师父的尸灵,等我把马骑到那个府州县乡村店集卖几两银子,买口棺木,把师父埋了,我两个各寻道路散伙。”沙僧实不忍舍,将唐僧扳转身体,以脸温脸,哭一声:“苦命的师父”只见那长老口鼻中吐出热气,胸前温暖,连叫:“八戒,你来师父未伤命哩”那呆子才近前扶起。长老苏醒,呻吟一会,骂道:“好泼猢狲,打杀我也”沙僧、八戒问道:“是那个猢狲?”长老不言,只是叹息,却讨水吃了几口,才说:“徒弟,你们刚去,那悟空更来缠我。是我坚执不收,他遂将我打了一棒,青毡包袱都抢去了。”八戒听说,咬响口中牙,发起心头火道:“叵耐这泼猴子,怎敢这般无礼”教沙僧道:“你伏侍师父,等我到他家讨包袱去”沙僧道:“你且休发怒,我们扶师父到那山人家化些热茶汤,将先化的饭热热,调理师父,再去寻他。”八戒依言,把师父扶上马,拿着钵盂,兜着冷饭,直至那家门首,只见那家止有个老婆子在家,忽见他们,慌忙躲过。沙僧合掌道:“老母亲,我等是东土唐朝差往西天去者,师父有些不快,特拜府上,化口热茶汤,与他吃饭。”那妈妈道:“适才有个食痨病和尚,说是东土差来的,已化去了,又有个什么东土的。我没人在家,请别转转。”长老闻言,扶着八戒,下马躬身道:“老婆婆,我弟子有三个徒弟,合意同心,保护我上天竺国大雷音拜佛求经。只因我大徒弟唤孙悟空一生凶恶,不遵善道,是我逐回。不期他暗暗走来,着我背上打了一棒,将我行囊衣钵抢去。如今要着一个徒弟寻他取讨,因在那空路上不是坐处,特来老婆婆府上权安息一时。待讨将行李来就行,决不敢久住。”那妈妈道:“刚才一个食痨病黄胖和尚,他化去了,也说是东土往西天去的,怎么又有一起?”八戒忍不住笑道:“就是我。因我生得嘴长耳大,恐你家害怕,不肯与,故变作那等模样。你不信,我兄弟衣兜里不是你家锅巴饭?”那妈妈认得果是他与的饭,遂不拒他,留他们坐了,却烧了一蒐热茶,递与沙僧泡饭。沙僧即将冷饭泡了,递与师父。师父吃了几口,定性多时,道:“那个去讨行李?”八戒道:“我前年因师父赶他回去,我曾寻他一次,认得他花果山水帘洞,等我去,等我去”长老道:“你去不得。那猢狲原与你不和,你又说话粗鲁,或一言两句之间,有些差池,他就要打你。着悟净去罢。”沙僧应承道:“我去,我去。”长老又吩咐沙僧道:“你到那里,须看个头势。他若肯与你包袱,你就假谢谢拿来;若不肯,切莫与他争竞,径至南海菩萨处,将此情告诉,请菩萨去问他要。”沙僧一一听从,向八戒道:“我今寻他去,你千万莫篸飖,好生供养师父。这人家亦不可撒泼,恐他不肯供饭,我去就回。”八戒点头道:“我理会得。但你去,讨得讨不得,次早回来,不要弄做尖担担柴两头脱也。”沙僧遂捻了诀,驾起云光,直奔东胜神洲而去。真个是:

身在神飞不守舍,有炉无火怎烧丹。黄婆别求金老,木母延师奈病颜。

此去不何日返,这回难量几时还。五行生克情无顺,只待心猿复进关。

那沙僧在半空里,行经三昼夜,方到了东洋大海,忽闻波浪之声,低头观看,真个是黑雾涨天阴气盛,沧溟衔日晓光寒。他也无心观玩,望仙山渡过瀛洲,向东方直抵花果山界。乘海风,踏水势,又多时,却望见高峰排戟,峻壁悬屏,即至峰头,按云找路下山,寻水帘洞。步近前,只听得一派喧声,见那山中无数猴精,滔滔乱嚷。沙僧又近前仔细再看,原来是孙行者高坐石台之上,双手扯着一张纸,朗朗的念道——

东土大唐王皇帝李,驾前敕命御弟圣僧陈玄奘法师,上西方天竺国娑婆灵山大雷音寺专拜如来佛祖求经。朕因促病侵身,魂游地府,幸有阳数臻长,感冥君放送回生,广陈善会,修建度亡道场。盛蒙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金身出现,指示西方有佛有经,可度幽亡超脱,特着法师玄奘,远历千山,询求经偈。倘过西邦诸国,不灭善缘,照牒施行。

大唐贞观一十三年秋吉日御前文牒。自别大国以来,经度诸邦,中途收得大徒弟孙悟空行者,二徒弟猪悟能八戒,三徒弟沙悟净和尚。

念了从头又念。沙僧听得是通关文牒,止不住近前厉声高叫:“师兄,师父的关文你念他怎的?”那行者闻言急抬头,不认得是沙僧,叫:“拿来,拿来”众猴一齐围绕,把沙僧拖拖扯扯,拿近前来,喝道:“你是何人,擅敢近吾仙洞?”沙僧见他变了脸,不肯相认,只得朝上行礼道:“上告师兄,前者实是师父性暴,错怪了师兄,把师兄咒了几遍,逐赶回家。一则弟等未曾劝解,二来又为师父饥渴去寻水化。不意师兄好意复来,又怪师父执法不留,遂把师父打倒,昏晕在地,将行李抢去。后救转师父,特来拜兄,若不恨师父,还念昔日解脱之恩,同小弟将行李回见师父,共上西天,了此正果。倘怨恨之深,不肯同去,千万把包袱赐弟,兄在深山,乐桑榆晚景,亦诚两全其美也。”

行者闻言,呵呵冷笑道:“贤弟,此论甚不合我意。我打唐僧,抢行李,不因我不上西方,亦不因我爱居此地。我今熟读了牒文,我自己上西方拜佛求经,送上东土,我独成功,教那南赡部洲人立我为祖代传名也。”沙僧笑道:“师兄言之欠当,自来没个孙行者取经之说。我佛如来造下三藏真经,原着观音菩萨向东土寻取经人求经,要我们苦历千山,询求诸国,保护那取经人。菩萨曾言:取经人乃如来门生,号曰金蝉长老,只因他不听佛祖谈经,贬下灵山,转生东土,教他果正西方,复修大道。遇路上该有这般魔障,解脱我等三人,与他做护法。兄若不得唐僧去,那个佛祖肯传经与你却不是空劳一场神思也?”那行者道:“贤弟,你原来懞懂,但其不其二。谅你说你有唐僧,同我保护,我就没有唐僧?我这里另选个有道的真僧在此,老孙独力扶持,有何不可已选明日起身去矣。你不信,待我请来你看。”叫:“小的们,快请老师父出来。”果跑进去,牵出一匹白马,请出一个唐三藏,跟着一个八戒,挑着行李;一个沙僧,拿着锡杖。这沙僧见了大怒道:“我老沙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那里又有一个沙和尚不要无礼吃我一杖”好沙僧,双手举降妖杖,把一个假沙僧劈头一下打死,原来这是一个猴精。那行者恼了,轮金箍棒,帅众猴,把沙僧围了。沙僧东冲西撞,打出路口,纵云雾逃生道:“这泼猴如此惫懒,我告菩萨去来”那行者见沙僧打死一个猴精,把沙和尚逼得走了,他也不来追赶,回洞教小的们把打死的妖尸拖在一边,剥了皮,取肉煎炒,将椰子酒、葡萄酒,同众猴都吃了。另选一个会变化的妖猴,还变一个沙和尚,从新教道,要上西方不题。

沙僧一驾云离了东海,行经一昼夜,到了南海。正行时,早见落伽山不远,急至前低停云雾观看。好去处果然

包乾之奥,括坤之区。会百川而浴日滔星,归众流而生风漾月。潮发腾凌大鲲化,波翻浩荡巨鳌游。水通西北海,浪合正东洋。四海相连同地脉,仙方洲岛各仙宫。休言满地蓬莱,且看普陀云洞。好景致山头霞彩壮元精,岩下祥风漾月晶。紫竹林中飞孔雀,绿杨枝上语灵鹦。琪花瑶草年年秀,宝树金莲岁岁生。白鹤几番朝顶上,素鸾数次到山亭。游鱼也解修真性,跃浪穿波听讲经。

沙僧徐步落伽山,玩看仙境,只见木叉行者当面相迎道:“沙悟净,你不保唐僧取经,却来此何干?”沙僧作礼毕道:“有一事特来朝见菩萨,烦为引见引见。”木叉情是寻行者,更不题起,即先进去对菩萨道:“外有唐僧的小徒弟沙悟净朝拜。”孙行者在台下听见,笑道:“这定是唐僧有难,沙僧来请菩萨的。”菩萨即命木叉门外叫进。这沙僧倒身下拜,拜罢抬头正欲告诉前事,忽见孙行者站在旁边,等不得说话,就掣降妖杖望行者劈脸便打。这行者更不回手,彻身躲过。沙僧口里乱骂道:“我把你个犯十恶造反的泼猴你又来影瞒菩萨哩”菩萨喝道:“悟净不要动手,有甚事先与我说。”

沙僧收了宝杖,再拜台下,气冲冲的对菩萨道:“这猴一路行凶,不可数计。前日在山坡下打杀两个剪路的强人,师父怪他。不期晚间就宿在贼窝家里,又把一伙贼人尽情打死,又血淋淋提一个人头来与师父看。师父唬得跌下马来,骂了他几句,赶他回来。分别之后,师父饥渴太甚,教八戒去寻水,久等不来,又教我去寻他。不期孙行者见我二人不在,复回来把师父打一铁棍,将两个青毡包袱抢去。我等回来,将师父救醒,特来他水帘洞寻他讨包袱,不想他变了脸,不肯认我,将师父关文念了又念。我问他念了做甚,他说不保唐僧,他要自上西天取经,送上东土,算他的功果,立他为祖传扬。我又说:没唐僧,那肯传经与你?他说他选了一个有道的真僧。及请出,果是一匹白马,一个唐僧,后跟着八戒、沙僧。我道我便是沙和尚,那里又有个沙和尚?是我赶上前,打了他一宝杖,原来是个猴精。他就帅众拿我,是我特来告请菩萨。不他会使筋斗云,预先到此处,又不他将甚巧语花言,影瞒菩萨也。”菩萨道:“悟净,不要赖人,悟空到此今已四日,我更不曾放他回去,他那里有另请唐僧、自去取经之意?”沙僧道:“见如今水帘洞有一个孙行者,怎敢欺诳?”菩萨道:“既如此,你休发急,教悟空与你同去花果山看看。是真难灭,是假易除,到那里自见分晓。”这大圣闻言,即与沙僧辞了菩萨。这一去,到那花果山前分皂白,水帘洞口辨真邪。

这行者与沙僧拜辞了菩萨,纵起两道祥光,离了南海。原来行者筋斗云快,沙和尚仙云觉迟,行者就要先行。沙僧扯住道:“大哥不必这等藏头露尾,先去安根,待小弟与你一同走。”大圣本是良心,沙僧却有疑意,真个二人同驾云而去。不多时,果见花果山,按下云头,二人洞外细看,果见一个行者,高坐石台之上,与群猴饮酒作乐。模样与大圣无异:也是黄发金箍,金睛火眼;身穿也是锦布直裰,腰系虎皮裙;手中也拿一条儿金箍铁棒,足下也踏一双麂皮靴;也是这等毛脸雷公嘴,朔腮别土星,查耳额颅阔,獠牙向外生。这大圣怒发,一撒手,撇了沙和尚,掣铁棒上前骂道:“你是何等妖邪,敢变我的相貌,敢占我的儿孙,擅居吾仙洞,擅作这威福”那行者见了,公然不答,也使铁棒来迎。二行者在一处,果是不分真假,好打呀——

两条棒,二猴精,这场相敌实非轻。都要护持唐御弟,各施功绩立英名。真猴实受沙门教,假怪虚称佛子情。盖为神通多变化,无真无假两相平。一个是混元一气齐天圣,一个是久炼千灵缩地精。这个是如意金箍棒,那个是随心铁杆兵。隔架遮拦无胜败,撑持抵敌没输赢。先前交手在洞外,少顷争持起半空。

他两个各踏云光,跳斗上九霄云内。沙僧在旁,不敢下手,见他们战此一场,诚然难认真假,欲待拔刀相助,又恐伤了真的。忍耐良久,且纵身跳下山崖,使降妖宝杖,打近水帘洞外,惊散群妖,掀翻石凳,把饮酒食肉的器皿,尽情打碎,寻他的青毡包袱,四下里全然不见。原来他水帘洞本是一股瀑布飞泉,遮挂洞门,远看似一条白布帘儿,近看乃是一股水脉,故曰水帘洞。沙僧不进步来历,故此难寻。即便纵云,赶到九霄云里,轮着宝杖,又不好下手。大圣道:“沙僧,你既助不得力,且回复师父,说我等这般这般,等老孙与此妖打上南海落伽山菩萨前辨个真假。”道罢,那行者也如此说。沙僧见两个相貌、声音,更无一毫差别,皂白难分,只得依言,拨转云头,回复唐僧不题。

你看那两个行者,且行且斗,直嚷到南海,径至落伽山,打打骂骂,喊声不绝。早惊动护法诸天,即报入潮音洞里道:“菩萨,果然两个孙悟空打将来也。”那菩萨与木叉行者、善财童子、龙女降莲台出门喝道:“那孽畜那里走”这两个递相揪住道:“菩萨,这厮果然象弟子模样。才自水帘洞打起,战斗多时,不分胜负。沙悟净肉眼愚蒙,不能分识,有力难助,是弟子教他回西路去回复师父,我与这厮打到宝山,借菩萨慧眼,与弟子认个真假,辨明邪正。”道罢,那行者也如此说一遍。众诸天与菩萨都看良久,莫想能认。菩萨道:“且放了手,两边站下,等我再看。”果然撒手,两边站定。这边说:“我是真的”那边说:“他是假的”

菩萨唤木叉与善财上前,悄悄吩咐:“你一个帮住一个,等我暗念《紧箍儿咒》,看那个害疼的便是真,不疼的便是假。”他二人果各帮一个。菩萨暗念真言,两个一齐喊疼,都抱着头,地下打滚,只叫:“莫念,莫念”菩萨不念,他两个又一齐揪住,照旧嚷斗。菩萨无计奈何,即令诸天木叉,上前助力。众神恐伤真的,亦不敢下手。菩萨叫声“孙悟空”,两个一齐答应。菩萨道:“你当年官拜弼马温,大闹天宫时,神将皆认得你,你且上界去分辨回话。”这大圣谢恩,那行者也谢恩。

二人扯扯拉拉,口里不住的嚷斗,径至南天门外,慌得那广目天王帅马赵温关四大天将,及把门大小众神,各使兵器挡住道:“那里走此间可是争斗之处?”大圣道:“我因保护唐僧往西天取经,在路上打杀贼徒,那三藏赶我回去,我径到普陀崖见观音菩萨诉苦,不想这妖精,几时就变作我的模样,打倒唐僧,抢去包袱。有沙僧至花果山寻讨,只见这妖精占了我的巢穴,后到普陀崖告请菩萨,又见我侍立台下,沙僧诳说是我驾筋斗云,又先在菩萨处遮饰。菩萨却是个正明,不听沙僧之言,命我同他到花果山看验。原来这妖精果象老孙模样,才自水帘洞打到普陀山见菩萨,菩萨也难识认,故打至此间,烦诸天眼力,与我认个真假。”说罢,那行者也似这般这般说了一遍。众天神看彀多时,也不能辨。他两个吆喝道:“你们既不能认,让开路,等我们去见玉帝”众神搪抵不住,放开天门,直至灵霄宝殿,马元帅同张葛许邱四天师奏道:“下界有一般两个孙悟空,打进天门,口称见王。”说不了,两个直嚷将进来,唬得那玉帝即降立宝殿,问曰:“你两个因甚事擅闹天宫,嚷至朕前寻死”大圣口称:“万岁万岁臣今皈命,秉教沙门,再不敢欺心诳上,只因这个妖精变作臣的模样。”如此如彼,把前情备陈了一遍,“指望与臣辨个真假”那行者也如此陈了一遍。玉帝即传旨宣托塔李天王,教:“把照妖镜来照这厮谁真谁假,教他假灭真存。”天王即取镜照住,请玉帝同众神观看。镜中乃是两个孙悟空的影子,金箍衣服,毫发不差。玉帝亦辨不出,赶出殿外。这大圣呵呵冷笑,那行者也哈哈欢喜,揪头抹颈,复打出天门,坠落西方路上道:“我和你见师父去,我和你见师父去”

却说那沙僧自花果山辞他两个,又行了三昼夜,回至本庄,把前事对唐僧说了一遍。唐僧自家悔恨道:“当时只说是孙悟空打我一棍,抢去包袱,岂却是妖精假变的行者”沙僧又告道:“这妖又假变一个长老,一匹白马,又有一个八戒挑着我们包袱,又有一个变作是我。我忍不住恼怒,一杖打死,原是一个猴精。因此惊散,又到菩萨处诉苦。菩萨着我与师兄又同去识认,那妖果与师兄一般模样。我难助力,故先来回复师父。”三藏闻言,大惊失色。八戒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应了这施家婆婆之言了他说有几起取经的,这却不又是一起?”那家子老老小小的,都来问沙僧:“你这几日往何处讨盘缠去的?”沙僧笑道:“我往东胜神洲花果山寻大师兄取讨行李,又到南海普陀山拜见观音菩萨,却又到花果山,方才转回至此。”那老者又问:“往返有多少路程?”沙僧道:“约有二十余万里。”老者道:“爷爷呀,似这几日,就走了这许多路,只除是驾云,方能彀得到”八戒道:“不是驾云,如何过海?”沙僧道:“我们那算得走路,若是我大师兄,只消一二日,可往回也。”那家子听言,都说是神仙,八戒道:“我们虽不是神仙,神仙还是我们的晚辈哩”

正说间,只听半空中喧哗人嚷,慌得都出来看,却是两个行者打将来。八戒见了,忍不住手痒道:“等我去认认看。”好呆子,急纵身跳起,望空高叫道:“师兄莫嚷,我老猪来也”那两个一齐应道:“兄弟,来打妖精,来打妖精”那家子又惊又喜道:“是几位腾云驾雾的罗汉歇在我家就是发愿僧的,也不着这等好人”更不计较茶饭,愈加供养,又说:“这两个行者只怕斗出不好来,地覆天翻,作祸在那里”三藏见那老者当面是喜,背后是忧,即开言道:“老施放心,莫生忧叹。贫僧收伏了徒弟,去恶归善,自然谢你。”那老者满口回答道:“不敢,不敢”沙僧道:“施休讲,师父可坐在这里,等我和二哥去,一家扯一个来到你面前,你就念念那话儿,看那个害疼的就是真的,不疼的就是假的。”三藏道:“言之极当。”沙僧果起在半空道:“二位住了手,我同你到师父面前辨个真假去。”这大圣放了手,那行者也放了手。沙僧搀住一个,叫道:“二哥,你也搀住一个。”果然搀住,落下云头,径至草舍门外。三藏见了,就念《紧箍儿咒》,二人一齐叫苦道:“我们这等苦斗,你还咒我怎的?莫念,莫念”那长老本心慈善,遂住了口不念,却也不认得真假。他两个挣脱手,依然又打。这大圣道:“兄弟们,保着师父,等我与他打到阎王前折辨去也”那行者也如此说,二人抓抓挜挜,须臾又不见了。

八戒道:“沙僧,你既到水帘洞,看见假八戒挑着行李,怎么不抢将来?”沙僧道:“那妖精见我使宝杖打他假沙僧,他就乱围上来要拿,是我顾性命走了。及告菩萨,与行者复至洞口,他两个打在空中,是我去掀翻他的石凳,打散他的小妖,只见一股瀑布泉水流,竟不洞门开在何处,寻不着行李,所以空手回复师命也。”八戒道:“你原来不晓得。我前年请他去时,先在洞门外相见,后被我说泛了他,他就跳下,去洞里换衣来时,我看见他将身往水里一钻,那一股瀑布水流,就是洞门。想必那怪将我们包袱收在那里面也。”三藏道:“你既此门,你可趁他都不在家,可先到他洞里取出包袱,我们往西天去罢。他就来,我也不用他了。”八戒道:“我去。”沙僧说:“二哥,他那洞前有千数小猴,你一人恐弄他不过,反为不美。”八戒笑道:“不怕,不怕”急出门,纵着云雾,径上花果山寻取行李不题。

却说那两个行者又打嚷到阴山背后,唬得那满山鬼战战兢兢,藏藏躲躲。有先跑的,撞入阴司门里,报上森罗宝殿道:“大王,背阴山上,有两个齐天大圣打得来也”慌得那第一殿秦广王传报与二殿楚江王、三殿宋帝王、四殿卞城王,五殿阎罗王、六殿平等王、七殿泰山王、八殿都市王、九殿忤官王、十殿转轮王。一殿转一殿,霎时间,十王会齐,又着人飞报与地藏王。森罗殿上,点聚阴兵,等擒真假。只听得那强风滚滚,惨雾漫漫,二行者一翻一滚的,打至森罗殿下。

阴君近前挡住道:“大圣有何事,闹我幽冥?”这大圣道:“我因保唐僧西天取经,路过西梁国,至一山,有强贼截劫我师,是老孙打死几个,师父怪我,把我逐回。我随到南海菩萨处诉告,不那妖精怎么就绰着口气,假变作我的模样,在半路上打倒师父,抢夺了行李。师弟沙僧,向我本山取讨包袱,这妖假立师名,要往西天取经。沙僧逃遁至南海见菩萨,我正在侧。他备说原因,菩萨又命我同他至花果山观看,果被这厮占了我巢穴。我与他争辨到菩萨处,其实相貌、言语等俱一般,菩萨也难辨真假。又与这厮打上天堂,众神亦果难辨,因见我师。我师念《紧箍咒》试验,与我一般疼痛。故此闹至幽冥,望阴君与我查看生死簿,看假行者是何出身,快早追他魂魄,免教二心沌乱。”那怪亦如此说一遍。阴君闻言,即唤管簿判官一一从头查勘,更无个假行者之名。再看毛虫文簿,那猴子一百三十条已是孙大圣幼年得道之时,大闹阴司,消死名一笔勾之,自后来凡是猴属,尽无名号。查勘毕,当殿回报。阴君各执笏,对行者道:“大圣,幽冥处既无名号可查,你还到阳间去折辨。”

第一百九十八章

第一百九十八章

正说处,只听得地藏王菩萨道:“且住,且住等我着谛听与你听个真假。”原来那谛听是地藏菩萨经案下伏的一个兽名。他若伏在地下,一霎时,将四大部洲山川社稷,洞天福地之间,蠃虫、麟虫、毛虫、羽虫、昆虫、天仙、地仙、神仙、人仙、鬼仙可以照鉴善恶,察听贤愚。那兽奉地藏钧旨,就于森罗庭院之中,俯伏在地。须臾,抬起头来,对地藏道:“怪名虽有,但不可当面说破,又不能助力擒他。”地藏道:“当面说出便怎么?”谛听道:“当面说出,恐妖精恶发,搔扰宝殿,致令阴府不安。”又问:“何为不能助力擒拿?”谛听道:“妖精神通,与孙大圣无二。幽冥之神,能有多少法力,故此不能擒拿。”地藏道:“似这般怎生祛除?”谛听言:“佛法无边。”地藏早已省悟。即对行者道:“你两个形容如神通无二,若要辨明,须到雷音寺释迦如来那里,方得明白。”两个一齐嚷道:“说的是,说的是我和你西天佛祖之前折辨去”那十殿阴君送出,谢了地藏,回上翠云宫,着鬼使闭了幽冥关隘不题。

看那两个行者,飞云奔雾,打上西天。有诗为证。诗曰:

人有二心生祸灾,天涯海角致疑猜。欲思宝马三公位,又忆金銮一品台。

南征北讨无休歇,东挡西除未定哉。禅门须学无心诀,静养婴儿结圣胎。

他两个在那半空里,扯扯拉拉,抓抓挜挜,且行且斗。直嚷至大西天灵鹫仙山雷音宝刹之外。早见那四大菩萨、八大金刚、五百阿罗、三千揭谛、比丘尼、比丘僧、优婆塞、优婆夷诸大圣众,都到七宝莲台之下,各听如来说法。那如来正讲到这:

不有中有,不无中无。不色中色,不空中空。非有为有,非无为无。非色为色,非空为空。空即是空,色即是色。色无定色,色即是空。空无定空,空即是色。空不空,色不色。名为照了,始达妙音。

概众稽首皈依。流通诵读之际,如来降天花普散缤纷,即离宝座,对大众道:“汝等俱是一心,且看二心竞斗而来也。”

大众举目看之,果是两个行者,躏天喝地,打至雷音胜境。慌得那八大金刚,上前挡住道:“汝等欲往那里去?”这大圣道:“妖精变作我的模样,欲至宝莲台下,烦如来为我辨个虚实也。”众金刚抵挡不住,直嚷至台下,跪于佛祖之前,拜告道:“弟子保护唐僧,来造宝山,求取真经,一路上炼魔缚怪,不费了多少精神。前至中途,偶遇强徒劫掳,委是弟子二次打伤几人。师父怪我赶回,不容同拜如来金身。弟子无奈,只得投奔南海,见观音诉苦。不期这个妖精,假变弟子声音、相貌,将师父打倒,把行李抢去。师弟悟净寻至我山,被这妖假捏巧言,说有真僧取经之故。悟净脱身至南海,备说详细。观音之,遂令弟子同悟净再至我山。因此,两人比并真假,打至南海,又打到天宫,又曾打见唐僧,打见冥府,俱莫能辨认。故此大胆轻造,千乞大开方便之门,广垂慈悯之念,与弟子辨明邪正,庶好保护唐僧亲拜金身,取经回东土,永扬大教。”大众听他两张口一样声俱说一遍,众亦莫辨;惟如来则通之。正欲道破,忽见南下彩云之间,来了观音,参拜我佛。

我佛合掌道:“观音尊者,你看那两个行者,谁是真假?”菩萨道:“前日在弟子荒境,委不能辨。他又至天宫、地府,亦俱难认。特来拜告如来,千万与他辨明辨明。”如来笑道:“汝等法力广大,只能普阅周天之事,不能遍识周天之物,亦不能广会周天之种类也。”菩萨又请示周天种类,如来才道:“周天之内有五仙,乃天地神人鬼;有五虫,乃蠃鳞毛羽昆。这厮非天非地非神非人非鬼,亦非蠃非鳞非毛非羽非昆。又有四猴混世,不入十类之种。”菩萨道:“敢问是那四猴?”如来道:“第一是灵明石猴,通变化,识天时,地利,移星换斗。第二是赤尻马猴,晓阴阳,会人事,善出入,避死延生。第三是通臂猿猴,拿日月,缩千山,辨休咎,乾坤摩弄。第四是六耳猕猴,善聆音,能察理,前后物皆明。此四猴者,不入十类之种,不达两间之名。我观假悟空乃六耳猕猴也。此猴若立一处,能千里外之事,凡人说话,亦能之,故此善聆音,能察理,前后物皆明。与真悟空同象同音者,六耳猕猴也。”那猕猴闻得如来说出他的本象。胆战心惊,急纵身,跳起来就走。如来见他走时,即令大众下手,早有四菩萨、八金刚、五百阿罗、三千揭谛、比丘僧、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观音、木叉,一齐围绕。孙大圣也要上前,如来道:“悟空休动手,待我与你擒他。”那猕猴毛骨悚然,料着难脱,即忙摇身一变,变作个蜜蜂儿,往上便飞。如来将金钵盂撇起去,正盖着那蜂儿,落下来。大众不,以为走了,如来笑云:“大众休言,妖精未走,见在我这钵盂之下。”大众一发上前,把钵盂揭起,果然见了本象,是一个六耳猕猴。孙大圣忍不住,轮起铁棒,劈头一下打死,至今绝此一种。如来不忍,道声:“善哉,善哉”大圣道:“如来不该慈悯他,他打伤我师父,抢夺我包袱,依律问他个得财伤人,白昼抢夺,也该个斩罪哩”如来道:“你自快去保护唐僧来此求经罢。”大圣叩头谢道:“上告如来得,那师父定是不要我,我此去,若不收留,却不又劳一番神思望如来方便,把松箍儿咒念一念,褪下这个金箍,交还如来,放我还俗去罢。”如来道:“你休乱想,切莫放刁。我教观音送你去,不怕他不收。好生保护他去,那时功成归极乐,汝亦坐莲台。”

那观音在旁听说,即合掌谢了圣恩,领悟空,辄驾云而去,随后木叉行者、白鹦哥,一同赶上。不多时,到了中途草舍人家,沙和尚看见,急请师父拜门迎接。菩萨道:“唐僧,前日打你的,乃假行者六耳猕猴也,幸如来识,已被悟空打死。你今须是收留悟空,一路上魔障未消,须得他保护你,才得到灵山,见佛取经,再休嗔怪。”三藏叩头道:“谨遵教旨。”正拜谢时,只听得正东上狂风滚滚,众目视之,乃猪八戒背着两个包袱,驾风而至。呆子见了菩萨,倒身下拜道:“弟子前日别了师父至花果山水帘洞寻得包袱,果见一个假唐僧、假八戒,都被弟子打死,原是两个猴身。却入里,方寻着包袱,当时查点,一物不少。却驾风转此,更不两行者下落如何。”菩萨把如来识怪之事,说了一遍。那呆子十分欢喜,称谢不尽。师徒们拜谢了,菩萨回海,却都照旧合意同心,洗冤解怒。又谢了那村舍人家,整束行囊马匹,找大路而西。正

中道分离乱五行,降妖聚会合元明。神归心舍禅方定,六识祛降丹自成。

若干种性本来同,海纳无穷。千思万虑终成妄,般般色色和融。有日功完行满,圆明法性高隆。休教差别走西东,紧锁牢肸。收来安放丹炉内,炼得金乌一样红。朗朗辉辉娇艳,任教出入乘龙。

话表三藏遵菩萨教旨,收了行者,与八戒、沙僧剪断二心,锁肸猿马,同心戮力,赶奔西天。说不尽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历过了夏月炎天,却又值三秋霜景,但见那——

薄云断绝西风紧,鹤鸣远岫霜林锦。光景正苍凉,山长水更长。征鸿来北塞,玄鸟归南陌。客路怯孤单,衲衣容易寒。

师徒四众,进前行处,渐觉热气蒸人。三藏勒马道:“如今正是秋天,却怎返有热气?”八戒道:“原来不,西方路上有个斯哈哩国,乃日落之处,俗呼为天尽头。若到申酉时,国王差人上城,擂鼓吹角,混杂海沸之声。日乃太阳真火,落于西海之间,如火淬水,接声滚沸;若无鼓角之声混耳,即振杀城中小儿。此地热气蒸人,想必到日落之处也。”大圣听说,忍不住笑道:“呆子莫乱谈若论斯哈哩国,正好早哩。似师父朝三暮二的,这等担阁,就从小至老,老了又小,老小三生,也还不到。”八戒道:“哥啊,据你说,不是日落之处,为何这等酷热?”沙僧道:“想是天时不正,秋行夏令故也。”他三个正都争讲,只见那路旁有座庄院,乃是红瓦盖的房舍,红砖砌的垣墙,红油门扇,红漆板榻,一片都是红的。三藏下马道:“悟空,你去那人家问个消息,看那炎热之故何也。”大圣收了金箍棒,整肃衣裳,扭捏作个斯文气象,绰下大路,径至门前观看。那门里忽然走出一个老者,但见他——

穿一领黄不黄、红不红的葛布深衣,戴一顶青不青、皂不皂的篾丝凉帽。手中拄一根弯不弯、直不直,暴节竹杖,足下踏一双新不新、旧不旧,涘柷敔鞋。面似红铜,须如白练。两道寿眉遮碧眼,一张哈口露金牙。

那老者猛抬头,看见行者,吃了一惊,拄着竹杖,喝道:“你是那里来的怪人?在我这门首何干?”行者答礼道:“老施,休怕我,我不是什么怪人,贫僧是东土大唐钦差上西方求经者。师徒四人,适至宝方,见天气蒸热,一则不解其故,二来不地名,特拜问指教一二。”那老者却才放心,笑云:“长老勿罪,我老汉一时眼花,不识尊颜。”行者道:“不敢。”老者又问:“令师在那条路上?”行者道:“那南首大路上立的不是”老者教:“请来,请来。”行者欢喜,把手一招,三藏即同八戒、沙僧,牵白马,挑行李近前,都对老者作礼。老者见三藏丰姿标致,八戒沙僧相貌奇稀,又惊又喜,只得请入里坐,教小的们看茶,一壁厢办饭。三藏闻言,起身称谢道:“敢问公公,贵处遇秋,何返炎热?”老者道:“敝地唤做火焰山,无春无秋,四季皆热。”三藏道:“火焰山却在那边?可阻西去之路?”老者道:“西方却去不得。那山离此有六十里远,正是西方必由之路,却有八百里火焰,四周围寸草不生。若过得山,就是铜脑盖,铁身躯,也要化成汁哩。”三藏闻言,大惊失色,不敢再问。

只见门外一个少年男子,推一辆红车儿,住在门旁,叫声:“卖糕”大圣拔根毫毛,变个铜钱,问那人买糕。那人接了钱,不论好歹,揭开车儿上衣裹,热气腾腾,拿出一块糕递与行者。行者托在手中,好似火盆里的灼炭,煤炉内的红钉。你看他左手倒在右手,右手换在左手,只道:“热,热,热难吃,难吃”那男子笑道:“怕热莫来这里,这里是这等热。”行者道:“你这汉子好不明理,常言道,不冷不热,五谷不结。他这等热得很,你这糕粉,自何而来?”那人道:“若糕粉米,敬求铁扇仙。”行者道:“铁扇仙怎的?”那人道:“铁扇仙有柄芭蕉扇。求得来,一扇息火,二扇生风,三扇下雨,我们就布种,及时收割,故得五谷养生。不然,诚寸草不能生也。”行者闻言,急抽身走入里面,将糕递与三藏道:“师父放心,且莫隔年焦着,吃了糕,我与你说。”长老接糕在手,向本宅老者道:“公公请糕。”老者道:“我家的茶饭未奉,敢吃你糕?”行者笑道:“老人家,茶饭倒不必赐,我问你,铁扇仙在那里住?”老者道:“你问他怎的?”行者道:“适才那卖糕人说,此仙有柄芭蕉扇,求将来,一扇息火,二扇生风,三扇下雨,你这方布种收割,才得五谷养生。我欲寻他讨来扇息火焰山过去,且使这方依时收种,得安生也。”老者道:“固有此说。你们却无礼物,恐那圣贤不肯来也。”三藏道:“他要甚礼物?”老者道:“我这里人家,十年拜求一度。四猪四羊,花红表里,异香时果,鸡鹅美酒,沐浴虔诚,拜到那仙山,请他出洞,至此施为。”行者道:“那山坐落何处?唤甚地名?有几多里数?等我问他要扇子去。”老者道:“那山在西南方,名唤翠云山。山中有一仙洞,名唤芭蕉洞。我这里众信人等去拜仙山,往回要走一月,计有一千四百五六十里。”行者笑道:“不打紧,就去就来。”那老者道:“且住,吃些茶饭,办些干粮,须得两人做伴。那路上没有人家,又多狼虎,非一日可到,莫当耍子。”行者笑道:“不用,不用,我去也”说一声,忽然不见。那老者慌张道:“爷爷呀原来是腾云驾雾的神人也”

且不说这家子供奉唐僧加倍,却说那行者霎时径到翠云山,按住祥光,正自找寻洞口,忽然闻得丁丁之声,乃是山林内一个樵夫伐木。行者即趋步至前,又闻得他道——

云际依依认旧林,断崖荒草路难寻。西山望见朝来雨,南涧归时渡处深。

行者近前作礼道:“樵哥,问讯了。”那樵子撇了柯斧,答礼道:“长老何往?”行者道:“敢问樵哥,这可是翠云山?”樵子道:“正是。”行者道:“有个铁扇仙的芭蕉洞,在何处?”樵子笑道:“这芭蕉洞虽有,却无个铁扇仙,只有个铁扇公,又名罗刹女。”行者道:“人言他有一柄芭蕉扇,能熄得火焰山,敢是他么?”樵子道:“正是正是,这圣贤有这件宝贝,善能熄火,保护那方人家,故此称为铁扇仙。我这里人家用不着他,只他叫做罗刹女,乃大力牛魔王妻也。”

行者闻言,大惊失色,心中暗想道:“又是冤家了当年伏了红孩儿,说是这厮养的。前在那解阳山破儿洞遇他叔子,尚且不肯与水,要作报仇之意,今又遇他父母,怎生借得这扇子耶?”樵子见行者沉思默虑,嗟叹不已,便笑道:“长老,你出家人,有何忧疑?这条小路儿向东去,不上五六里,就是芭蕉洞,休得心焦。”行者道:“不瞒樵哥说,我是东土唐朝差往西天求经的唐僧大徒弟。前年在火云洞,曾与罗刹之子红孩儿有些言语,但恐罗刹怀仇不与,故生忧疑。”樵子道:“大丈夫鉴貌辨色,只以求扇为名,莫认往时之溲话,管情借得。”行者闻言,深深唱个大喏道:“谢樵哥教诲,我去也。”遂别了樵夫,径至芭蕉洞口,但见那两扇门紧闭牢关,洞外风光秀丽。好去处正是那——

山以石为骨,石作土之精。烟霞含宿润,苔藓助新青。嵯峨势耸欺蓬岛,幽静花香若海瀛。几树乔松栖野鹤,数株衰柳语山莺。诚然是千年迹载仙踪。碧梧鸣彩凤,活水隐苍龙。曲径荜萝垂挂,石梯藤葛攀笼。猿啸翠岩忻月上,鸟啼高树喜晴空。两林竹荫凉如雨,一径花浓没绣绒。时见白云来远岫,略无定体漫随风。

行者上前叫:“牛大哥,开门,开门”呀的一声,洞门开了,里边走出一个毛儿女,手中提着花篮,肩上担着锄子,真个是一身蓝缕无妆饰,满面精神有道心。行者上前迎着,合掌道:“女童,累你转报公一声。我本是取经的和尚,在西方路上,难过火焰山,特来拜借芭蕉扇一用。”那毛女道:“你是那寺里和尚?叫甚名字?我好与你通报。”行者道:“我是东土来的,叫做孙悟空和尚。”

那毛女即便回身,转于洞内,对罗刹跪下道:“奶奶,洞门外有个东土来的孙悟空和尚,要见奶奶,拜求芭蕉扇,过火焰山一用。”那罗刹听见孙悟空三字,便似撮盐入火,火上浇油。骨都都红生脸上,恶狠狠怒发心头。口中骂道:“这泼猴今日来了”叫:“丫鬟,取披挂,拿兵器来”随即取了披挂,拿两口青锋宝剑,整束出来。行者在洞外闪过,偷看怎生打扮,只见他——

头裹团花手帕,身穿纳锦云袍。腰间双束虎筋绦,微露绣裙偏绡。凤嘴弓鞋三寸,龙须膝裤金销。手提宝剑怒声高,凶比月婆容貌。

那罗刹出门,高叫道:“孙悟空何在?”行者上前,躬身施礼道:“嫂嫂,老孙在此奉揖。”罗刹咄的一声道:“谁是你的嫂嫂那个要你奉揖”行者道:“尊府牛魔王,当初曾与老孙结义,乃七兄弟之亲。今闻公是牛大哥令正,安得不以嫂嫂称之”罗刹道:“你这泼猴既有兄弟之亲,如何坑陷我子?”行者佯问道:“令郎是谁?”罗刹道:“我儿是号山枯松涧火云洞圣婴大王红孩儿,被你倾了。我们正没处寻你报仇,你今上门纳命,我肯饶你”行者满脸陪笑道:“嫂嫂原来不察理,错怪了老孙。你令郎因是捉了师父,要蒸要煮,幸亏了观音菩萨收他去,救出我师。他如今现在菩萨处做善财童子,实受了菩萨正果,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与天地同寿,日月同庚。你倒不谢老孙保命之恩,返怪老孙,是何道理”罗刹道:“你这个巧嘴的泼猴我那儿虽不伤命,再怎生得到我的跟前,几时能见一面?”行者笑道:“嫂嫂要见令郎,有何难处?你且把扇子借我,扇息了火,送我师父过去,我就到南海菩萨处请他来见你,就送扇子还你,有何不可那时节,你看他可曾损伤一毫?如有些须之伤,你也怪得有理,如比旧时标致,还当谢我。”罗刹道:“泼猴,少要饶舌伸过头来,等我砍上几剑若受得疼痛,就借扇子与你;若忍耐不得,教你早见阎君”行者叉手向前,笑道:“嫂嫂切莫多言,老孙伸着光头,任尊意砍上多少,但没气力便罢,是必借扇子用用。”那罗刹不容分说,双手轮剑,照行者头上乒乒乓乓,砍有十数下,这行者全不认真。罗刹害怕,回头要走,行者道:“嫂嫂,那里去?快借我使使”那罗刹道:“我的宝贝原不轻借。”行者道:“既不肯借,吃你老叔一棒”

好猴王,一只手扯住,一只手去耳内掣出棒来,幌一幌,有碗来粗细。那罗刹挣脱手,举剑来迎,行者随又轮棒便打。两个在翠云山前,不论亲情,却只讲仇隙。这一场好杀——

裙钗本是修成怪,为子怀仇恨泼猴。行者虽然生狠怒,因师路阻让娥流。先言拜借芭蕉扇,不展骁雄耐性柔。罗刹无轮剑砍,猴王有意说亲由。女流怎与男儿斗,到底男刚压女流。这个金箍铁棒多凶猛,那个霜刃青锋甚紧稠。劈面打,照头丢,恨苦相持不罢休。左挡右遮施武艺,前迎后架骋奇谋。却才斗到沉酣处,不觉西方坠日头。罗刹忙将真扇子,一扇挥动鬼神愁

那罗刹女与行者相持到晚,见行者棒重,却又解数周密,料斗他不过,即便取出芭蕉扇,幌一幌,一扇阴风,把行者扇得无影无形,莫想收留得住。这罗刹得胜回归。

那大圣飘飘荡荡,左沉不能落地,右坠不得存身,就如旋风翻败叶,流水淌残花,滚了一夜,直至天明,方才落在一座山上,双手抱住一块峰石。定性良久,仔细观看,却才认得是小须弥山。大圣长叹一声道:“好利害妇人怎么就把老孙送到这里来了?我当年曾记得在此处告求灵吉菩萨降黄风怪救我师父。那黄风岭至此直南上有三千余里,今在西路转来,乃东南方隅,不有几万里。等我下去问灵吉菩萨一个消息,好回旧路。”正踌躇间,又听得钟声响亮,急下山坡,径至禅院。那门前道人认得行者的形容,即入里面报道:“前年来请菩萨去降黄风怪的那个毛脸大圣又来了。”菩萨是悟空,连忙下宝座相迎,入内施礼道:“恭喜取经来耶?”悟空答道:“正好未到早哩,早哩”灵吉道:“既未曾得到雷音,何以回顾荒山?”行者道:“自上年蒙盛情降了黄风怪,一路上不历过多少苦楚。今到火焰山,不能前进,询问土人,说有个铁扇仙芭蕉扇,扇得火灭,老孙特去寻访,原来那仙是牛魔王的妻,红孩儿的母。他说我把他儿子做了观音菩萨的童子,不得常见,跟我为仇,不肯借扇,与我争斗。他见我的棒重难撑,遂将扇子把我一扇,扇得我悠悠荡荡,直至于此,方才落住。故此轻造禅院,问个归路,此处到火焰山,不有多少里数?”灵吉笑道:“那妇人唤名罗刹女,又叫做铁扇公。他的那芭蕉扇本是昆仑山后,自混沌开辟以来,天地产成的一个灵宝,乃太阳之精叶,故能灭火气。假若扇着人,要飘八万四千里,方息阴风。我这山到火焰山,只有五万余里,此还是大圣有留云之能,故止住了。若是凡人,正好不得住也。”行者道:“利害,利害我师父却怎生得度那方?”灵吉道:“大圣放心,此一来,也是唐僧的缘法,合教大圣成功。”行者道:“怎见成功?”灵吉道:“我当年受如来教旨,赐我一粒定风丹,一柄飞龙杖。飞龙杖已降了风魔,这定风丹尚未曾见用,如今送了大圣,管教那厮扇你不动,你却要了扇子,扇息火,却不就立此功也?”行者低头作礼,感谢不尽。那菩萨即于衣袖中取出一个锦袋儿,将那一粒定风丹与行者安在衣领里边,将针线紧紧缝了,送行者出门道:“不及留款,往西北上去,就是罗刹的山场也。”

行者辞了灵吉,驾筋斗云,径返翠云山,顷刻而至,使铁棒打着洞门叫道:“开门,开门老孙来借扇子使使哩”慌得那门里女童即忙来报:“奶奶,借扇子的又来了”罗刹闻言,心中悚惧道:“这泼猴真有本事我的宝贝扇着人,要去八万四千里方能停止,他怎么才吹去就回来也?这番等我一连扇他两三扇,教他找不着归路”急纵身,结束整齐,双手提剑,走出门来道:“孙行者你不怕我,又来寻死”行者笑道:“嫂嫂勿得悭吝,是必借我使使。保得唐僧过山,就送还你。我是个志诚有余的君子,不是那借物不还的小人。”罗刹又骂道:“泼猢狲好没道理,没分晓夺子之仇,尚未报得;借扇之意,岂得如心你不要走,吃我老娘一剑”大圣公然不惧,使铁棒劈手相迎。他两个往往来来,战经五七回合,罗刹女手软难轮,孙行者身强善敌。他见事势不谐,即取扇子,望行者扇了一扇,行者巍然不动。行者收了铁棒,笑吟吟的道:“这番不比那番任你怎么扇来,老孙若动一动,就不算汉子”那罗刹又扇两扇。果然不动。罗刹慌了,急收宝贝,转回走入洞里,将门紧紧关上。

行者见他闭了门,却就弄个手段,拆开衣领,把定风丹噙在口中,摇身一变,变作一个焦栝虫儿,从他门隙处钻进。只见罗刹叫道:“渴了,渴了快拿茶来”近侍女童,即将香茶一壶,沙沙的满斟一碗,冲起茶沫漕漕。行者见了欢喜,嘤的一翅,飞在茶沫之下。那罗刹渴极,接过茶,两三气都喝了。行者已到他肚腹之内,现原身厉声高叫道:“嫂嫂,借扇子我使使”罗刹大惊失色,叫:“小的们,关了前门否?”俱说:“关了。”他又说:“既关了门,孙行者如何在家里叫唤?”女童道:“在你身上叫哩。”罗刹道:“孙行者,你在那里弄术哩?”行者道:“老孙一生不会弄术,都是些真手段,实本事,已在尊嫂尊腹之内耍子,已见其肺肝矣。我你也饥渴了,我先送你个坐碗儿解渴”却就把脚往下一登。那罗刹小腹之中,疼痛难禁,坐于地下叫苦。行者道:“嫂嫂休得推辞,我再送你个点心充饥”又把头往上一顶。那罗刹心痛难禁,只在地上打滚,疼得他面黄唇白,只叫:“孙叔叔饶命”行者却才收了手脚道:“你才认得叔叔么?我看牛大哥情上,且饶你性命,快将扇子拿来我使使。”罗刹道:“叔叔,有扇,有扇你出来拿了去”行者道:“拿扇子我看了出来。”罗刹即叫女童拿一柄芭蕉扇,执在旁边。行者探到喉咙之上见了道:“嫂嫂,我既饶你性命,不在腰肋之下搠个窟窿出来,还自口出。你把口张三张儿。”那罗刹果张开口。行者还作个焦栝虫,先飞出来,丁在芭蕉扇上。那罗刹不,连张三次,叫:“叔叔出来罢。”行者化原身,拿了扇子,叫道:“我在此间不是?谢借了谢借了”拽开步,往前便走,小的们连忙开了门,放他出洞。

这大圣拨转云头,径回东路,霎时按落云头,立在红砖壁下。八戒见了欢喜道:“师父,师兄来了来了”三藏即与本庄老者同沙僧出门接着,同至舍内。把芭蕉扇靠在旁边道:“老官儿,可是这个扇子?”老者道:“正是,正是”唐僧喜道:“贤徒有莫大之功,求此宝贝,甚劳苦了。”行者道:“劳苦倒也不说。那铁扇仙,你道是谁?那厮原来是牛魔王的妻,红孩儿的母,名唤罗刹女,又唤铁扇公。我寻到洞外借扇,他就与我讲起仇隙,把我砍了几剑。是我使棒吓他,他就把扇子扇了我一下,飘飘荡荡,直刮到小须弥山。幸见灵吉菩萨,送了我一粒定风丹,指与归路,复至翠云山。又见罗刹女,罗刹女又使扇子,扇我不动,他就回洞。是老孙变作一个焦栝虫,飞入洞去。那厮正讨茶吃,是我又钻在茶沫之下,到他肚里,做起手脚。他疼痛难禁,不住口的叫我做叔叔饶命,情愿将扇借与我,我却饶了他,拿将扇来,待过了火焰山,仍送还他。”三藏闻言,感谢不尽,师徒们俱拜辞老者。

一路西来,约行有四十里远近,渐渐酷热蒸人。沙僧只叫:“脚底烙得慌”八戒又道:“爪子烫得痛”马比寻常又快,只因地热难停,十分难进。行者道:“师父且请下马,兄弟们莫走,等我扇息了火,待风雨之后,地土冷些,再过山去。”行者果举扇,径至火边,尽力一扇,那山上火光烘烘腾起,再一扇,更着百倍,又一扇,那火足有千丈之高,渐渐烧着身体。行者急回,已将两股毫毛烧净,径跑至唐僧面前叫:“快回去,快回去火来了,火来了”那师父爬上马,与八戒沙僧,复东来有二十余里,方才歇下道:“悟空,如何了呀”行者丢下扇子道:“不停当,不停当被那厮哄了”三藏听说,愁促眉尖,闷添心上,止不住两泪交流,只道:“怎生是好”八戒道:“哥哥,你急急忙忙叫回去是怎么说?”行者道:“我将扇子扇了一下,火光烘烘;第二扇,火气愈盛;第三扇,火头飞有千丈之高。若是跑得不快,把毫毛都烧尽矣”八戒笑道:“你常说雷打不伤,火烧不损,如今何又怕火?”行者道:“你这呆子,全不事那时节用心防备,故此不伤;今日只为扇息火光,不曾捻避火诀,又未使护身法,所以把两股毫毛烧了。”沙僧道:“似这般火盛,无路通西,怎生是好?”八戒道:“只拣无火处走便罢。”三藏道:“那方无火?”八戒道:“东方南方北方俱无火。”又问:“那方有经?”八戒道:“西方有经。”三藏道:“我只欲往有经处去哩”沙僧道:“有经处有火,无火处无经,诚是进退两难”师徒们正自胡谈乱讲,只听得有人叫道:“大圣不须烦恼,且来吃些饭再议。”

四众回看时,见一老人,身披飘风氅,头顶偃月冠,手持龙头杖,足踏铁幼靴,后带着一个雕嘴鱼腮鬼,鬼头上顶着一个铜盆,盆内有些蒸饼糕糜,黄粮米饭,在于西路下躬身道:“我本是火焰山土地,大圣保护圣僧,不能前进,特献一。”行者道:“吃小可,这火光几时灭得,让我师父过去?”土地道:“要灭火光,须求罗刹女借芭蕉扇。”行者去路旁拾起扇子道:“这不是?那火光越扇越着,何也?”土地看了,笑道:“此扇不是真的,被他哄了。”行者道:“如何方得真的?”那土地又控背躬身微微笑道:“若还要借真蕉扇,须是寻求大力王。”

土地说:“大力王即牛魔王也。”行者道:“这山本是牛魔王放的火,假名火焰山?”土地道:“不是不是,大圣若肯赦小神之罪,方敢直言。”行者道:“你有何罪?直说无妨。”土地道:“这火原是大圣放的。”行者怒道:“我在那里,你这等乱谈我可是放火之辈?”土地道:“是你也认不得我了。此间原无这座山,因大圣五百年前大闹天宫时,被显圣擒了,压赴老君,将大圣安于八卦炉内,煅炼之后开鼎,被你蹬倒丹炉,落了几个砖来,内有余火,到此处化为火焰山。我本是兜率宫守炉的道人,当被老君怪我失守,降下此间,就做了火焰山土地也。”猪八戒闻言恨道:“怪道你这等打扮原来是道士变的土地”行者半信不信道:“你且说,早寻大力王何故?’土地道:“大力王乃罗刹女丈夫。他这向撇了罗刹,现在积雷山摩云洞。有个万岁狐王,那狐王死了,遗下一个女儿,叫做玉面公。那公有百万家私,无人掌管,二年前,访着牛魔王神通广大,情愿倒陪家私,招赘为夫。那牛王弃了罗刹,久不回顾。若大圣寻着牛王,拜求来此,方借得真扇。一则扇息火焰,可保师父前进;二来永除火患,可保此地生灵;三者赦我归天,回缴老君法旨。”行者道:“积雷山坐落何处?到彼有多少程途?”土地道:“在正南方。此间到彼,有三千余里。”行者闻言,即吩咐沙僧、八戒保护师父,又教土地,陪伴勿回,随即忽的一声,渺然不见。那里消半个时辰,早见一座高山凌汉。按落云头,停立巅峰之上观看,真是好山——

高不高,顶摩碧汉;大不大,根扎黄泉。山前日暖,岭后风寒。山前日暖,有三冬草木无;岭后风寒,见九夏冰霜不化。龙潭接涧水长流,虎穴依崖花放早。水流千派似飞琼,花放一心如布锦。湾环岭上湾环树,扢扠石外扢扌叉松。真个是高的山,峻的岭,陡的崖,深的涧,香的花,美的果,红的藤,紫的竹,青的松,翠的柳:八节四时颜不改,千年万色如龙。

第一百九十九章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大圣看彀多时,步下尖峰,入深山,找寻路径。正自没个消息,忽见松阴下,有一女子,手折了一枝香兰,袅袅娜娜而来。大圣闪在怪石之旁,定睛观看,那女子怎生模样——

娇娇倾国色,缓缓步移莲。貌若王嫱,颜如楚女。如花解语,似玉生香。高髻堆青麃碧鸦,双睛蘸绿横秋水。湘裙半露弓鞋小,翠袖微舒粉腕长。说什么暮雨朝云,真个是朱唇皓齿。锦江滑腻蛾眉秀,赛过文君与薛涛。

那女子渐渐走近石边,大圣躬身施礼,缓缓而言曰:“女菩萨何往?”那女子未曾观看,听得叫问,却自抬头,忽见大圣的相貌丑陋,老大心惊,欲退难退,欲行难行,只得战兢兢,勉强答道:“你是何方来者?敢在此间问谁?”大圣沉思道:“我若说出取经求扇之事,恐这厮与牛王有亲,且只以假亲托意,来请魔王之言而答方可。”那女子见他不语,变了颜色,怒声喝道:“你是何人,敢来问我”大圣躬身陪笑道:“我是翠云山来的,初到贵处,不路径。敢问菩萨,此间可是积雷山?”那女子道:“正是。”大圣道:“有个摩云洞,坐落何处?”那女子道:“你寻那洞做甚?”大圣道:“我是翠云山芭蕉洞铁扇公央来请牛魔王的。”

那女子一听铁扇公请牛魔王之言,心中大怒,彻耳根子通红,泼口骂道:“这贱婢,着实无牛王自到我家,未及二载,也不送了他多少珠翠金银,绫罗缎匹。年供柴,月供米,自自在在受用,还不识羞,又来请他怎的”大圣闻言,情是玉面公,故意子掣出铁棒大喝一声道:“你这泼贱,将家私买住牛王,诚然是陪钱嫁汉你倒不羞,却敢骂谁”那女子见了,唬得魄散魂飞,没好步乱翙金莲,战兢兢回头便走,这大圣吆吆喝喝,随后相跟。原来穿过松阴,就是摩云洞口,女子跑进去,扑的把门关了。大圣却收了铁棒,咳咳停步看时,好所在——

树林森密,崖削眯曾。薜萝阴冉冉,兰蕙味馨馨。流泉漱玉穿修竹,巧石机带落英。烟霞笼远岫,日月照云屏。龙吟虎啸,鹤唳莺鸣。一片清幽真可爱,琪花瑶草景常明。不亚天台仙洞,胜如海上蓬瀛。

且不言行者这里观看景致,却说那女子跑得粉汗淋淋,唬得兰心吸吸,径入书房里面。原来牛魔王正在那里静玩丹书,这女子没好气倒在怀里,抓耳挠腮,放声大哭。牛王满面陪笑道:“美人,休得烦恼。有甚话说?”那女子跳天索地,口中骂道:“泼魔害杀我也”牛王笑道:“你为甚事骂我?”女子道:“我因父母无依,招你护身养命。江湖中说你是条好汉,你原来是个惧内的庸夫”牛王闻说,将女子抱住道:“美人,我有那些不是处,你且慢慢说来,我与你陪礼。”女子道:“适才我在洞外闲步花阴,折兰采蕙,忽有一个毛脸雷公嘴的和尚,猛地前来施礼,把我吓了个呆挣。及定性问是何人,他说是铁扇公央他来请牛魔王的。被我说了两句,他倒骂了我一场,将一根棍子,赶着我打。若不是走得快些,几乎被他打死这不是招你为祸?害杀我也”牛王闻言,却与他整容陪礼,温存良久,女子方才息气。魔王却发狠道:“美人在上,不敢相瞒,那芭蕉洞虽是僻静,却清幽自在。我山妻自幼修持,也是个得道的女仙,却是家门严谨,内无一尺之童,焉得有雷公嘴的男子央来,这想是那里来的怪妖,或者假绰名声,至此访我,等我出去看看。”好魔王,拽开步,出了书房,上大厅取了披挂,结束了,拿了一条混铁棍,出门高叫道:“是谁人在我这里无状?”行者在旁,见他那模样,与五百年前又大不同,只见——

头上戴一顶水磨银亮熟铁盔,身上贯一副绒穿锦绣黄金甲,足下踏一双卷尖粉底麂皮靴,腰间束一条攒丝三股狮蛮带。一双眼光如明镜,两道眉艳似红霓。口若血盆,齿排铜板。吼声响震山神怕,行动威风恶鬼慌。四海有名称混世,西方大力号魔王。

这大圣整衣上前,深深的唱个大喏道:“长兄,还认得小弟么?”牛王答礼道:“你是齐天大圣孙悟空么?”大圣道:“正是,正是,一向久别未拜。适才到此问一女子,方得见兄,丰采果胜常,真可贺也”牛王喝道:“且休巧舌我闻你闹了天宫,被佛祖降压在五行山下,近解脱天灾,保护唐僧西天见佛求经,怎么在号山枯松涧火云洞把我小儿牛圣婴害了?正在这里恼你,你却怎么又来寻我?”大圣作礼道:“长兄勿得误怪小弟。当时令郎捉住吾师,要食其肉,小弟近他不得,幸观音菩萨欲救我师,劝他归正。现今做了善财童子,比兄长还高,享极乐之门堂,受逍遥之永寿,有何不可,返怪我耶?”牛王骂道:“这个乖嘴的猢狲害子之情,被你说过,你才欺我爱妾,打上我门何也?”大圣笑道:“我因拜谒长兄不见,向那女子拜问,不就是二嫂嫂。因他骂了我几句,是小弟一时粗卤,惊了嫂嫂。望长兄宽恕宽恕”牛王道:“既如此说,我看故旧之情,饶你去罢。”大圣道:“既蒙宽恩,感谢不尽,但尚有一事奉渎望周济周济。”牛王骂道:“这猢狲不识起倒饶了你,倒还不走,反来缠我什么周济周济”大圣道:“实不瞒长兄,小弟因保唐僧西进,路阻火焰山,不能前进。询问土人,尊嫂罗刹女有一柄芭蕉扇,欲求一用。昨到旧府,奉拜嫂嫂,嫂嫂坚执不借,是以特求长兄。望兄长开天地之心,同小弟到大嫂处一行,千万借扇扇灭火焰,保得唐僧过山,即时完璧。”牛王闻言,心如火发,咬响钢牙骂道:“你说你不无礼,你原来是借扇之故一定先欺我山妻,山妻想是不肯,故来寻我且又赶我爱妾常言道,朋友妻,不可欺;朋友妾,不可灭。你既欺我妻,又灭我妾,多大无礼?上来吃我一棍”大圣道:“哥要说打,弟也不惧,但求宝贝,是我真心乞借我使使”牛王道:“你若三合敌得我,我着山妻借你;如敌不过,打死你,与我雪恨”大圣道:“哥说得是,小弟这一向疏懒,不曾与兄相会,不这几年武艺比昔日如何,我兄弟们请演演棍看。”这牛王那容分说,掣混铁棍劈头就打。这大圣持金箍棒,随手相迎。两个这场好斗——

金箍棒,混铁棍,变脸不以朋友论。那个说:“正怪你这猢狲害子情”这个说:“你令郎已得道休嗔恨”那个说:“你无怎敢上我门?”这个说:“我有因特地来相问。”一个要求扇子保唐僧,一个不借芭蕉忒鄙吝。语去言来失旧情,举家无义皆生忿。牛王棍起赛蛟龙,大圣棒迎神鬼遁。初时争斗在山前,后来齐驾祥云进。半空之内显神通,五彩光中施妙运。两条棍响振天关,不见输赢皆傍寸。

这大圣与那牛王斗经百十回合,不分胜负。正在难解难分之际,只听得山峰上有人叫道:“牛爷爷,我大王多多拜上,幸赐早临,好安座也。”牛王闻说,使混铁棍支住金箍棒,叫道:“猢狲,你且住了,等我去一个朋友家赴会来者”言毕,按下云头,径至洞里。对玉面公道:“美人,才那雷公嘴的男子乃孙悟空猢狲,被我一顿棍打走了,再不敢来,你放心耍子。我到一个朋友处吃酒去也。”他才卸了盔甲,穿一领鸦青剪绒袄子,走出门,跨上辟水金睛兽,着小的们看守门庭,半云半雾,一直向西北方而去。

大圣在高峰上看着,心中暗想道:“这老牛不又结识了什么朋友,往那里去赴会,等老孙跟他走走。”好行者,将身幌一幌,变作一阵清风赶上,随着同走。不多时,到了一座山中,那牛王寂然不见。大圣聚了原身,入山寻看,那山中有一面清水深潭,潭边有一座石碣,碣上有六个大字,乃“乱石山碧波潭”。大圣暗想道:“老牛断然下水去了。水底之精,若不是蛟精,必是龙精鱼精,或是龟鳖鼋鼍之精,等老孙也下去看看。

好大圣,捻着诀,念个咒语,摇身一变,变作一个螃蟹,不大不小的,有三十六斤重,扑的跳在水中,径沉潭底。忽见一座玲珑剔透的牌楼,楼下拴着那个辟水金睛兽,进牌楼里面,却就没水。大圣爬进去,仔细看时,只见那壁厢一派音乐之声,但见——

朱宫贝阙,与世不殊。黄金为屋瓦,白玉作门枢。屏开玳瑁甲,槛砌珊瑚珠。祥云瑞蔼辉莲座,上接三光下八衢。非是天宫并海藏,果然此处赛蓬壶。高堂设宴罗宾,大小官员冠冕珠。忙呼yu女捧牙郤,催唤仙娥调律吕。长鲸鸣,巨蟹舞,鳖吹笙,鼍击鼓,骊颔之珠照樽俎。鸟篆之文列翠屏,虾须之帘挂廊庑。八音迭奏杂仙韶,宫商响彻遏云霄。青头鲈ji抚瑶瑟,红眼马郎品玉箫。鳜婆顶献香獐脯,龙女头簪金凤翘。吃的是,天厨八宝珍羞味;饮的是,紫府琼浆熟酝醪。

那上面坐的是牛魔王,左右有三四个蛟精,前面坐着一个老龙精,两边乃龙子龙孙龙婆龙女。正在那里觥筹交错之际,孙大圣一直走将上去,被老龙看见,即命:“拿下那个野蟹来”龙子龙孙一拥上前,把大圣拿住。大圣忽作人言,只叫:“饶命,饶命”老龙道:“你是那里来的野蟹?怎么敢上厅堂,在尊客之前,横行乱走?快早供来,免汝死罪”好大圣,假捏虚言,对众供道:——

生自湖中为活,傍崖作窟权居。盖因日久得身舒,官受横行介士。

踏草拖泥落索,从来未习行仪。不法度冒王威,伏望尊慈恕罪”

座上众精闻言,都拱身对老龙作礼道:“蟹介士初入瑶宫,不王礼,望尊公饶他去罢。”老龙称谢了。众精即教:“放了那厮,且记打,外面伺候。”大圣应了一声,往外逃命,径至牌楼之下,心中暗想道:“这牛王在此贪杯,那里等得他散?就是散了,也不肯借扇与我。不如偷了他的金睛兽,变做牛魔王,去哄那罗刹女,骗他扇子,送我师父过山为妙。”

好大圣,即现本象,将金睛兽解了缰绳,扑一把跨上雕鞍,径直骑出水底。到于潭外,将身变作牛王模样,打着兽,纵着云,不多时,已至翠云山芭蕉洞口,叫声:“开门”那洞门里有两个女童,闻得声音开了门,看见是牛魔王嘴脸,即入报:“奶奶,爷爷来家了。”那罗刹听言,忙整云鬟,急移莲步,出门迎接。这大圣下雕鞍,牵进金睛兽;弄大胆,诓骗女佳人。罗刹女肉眼,认他不出,即携手而入。着丫鬟设座看茶,一家子见是公,无不敬谨。须臾间,叙及寒温。“牛王”道:“夫人久阔。”罗刹道:“大王万福。”又云:“大王宠幸新婚,抛撇奴家,今日是那阵风儿吹你来的?’大圣笑道:“非敢抛撇,只因玉面公招后,家事繁冗,朋友多顾,是以稽留在外,却也又治得一个家当了。”又道:“近闻悟空那厮保唐僧,将近火焰山界,恐他来问你借扇子。我恨那厮害子之仇未报,但来时,可差人报我,等我拿他,分尸万段,以雪我夫妻之恨。”罗刹闻言,滴泪告道:“大王,常言说,男儿无妇财无,女子无夫身无。我的性命,险些儿不着这猢狲害了”大圣听得,故意发怒骂道:“那泼猴几时过去了?”罗刹道:“还未去,昨日到我这里借扇子,我因他害孩儿之故,披挂了轮宝剑出门,就砍那猢狲。他忍着疼,叫我做嫂嫂,说大王曾与他结义。”大圣道:“是五百年前曾拜为七兄弟。”罗刹道:“被我骂也不敢回言,砍也不敢动手,后被我一扇子扇去。不在那里寻得个定风法儿,今早又在门外叫唤。是我又使扇扇,莫想得动。急轮剑砍时,他就不让我了。我怕他棒重,就走入洞里,紧关上门。不他又从何处,钻在我肚腹之内,险被他害了性命是我叫他几声叔叔,将扇与他去也。”大圣又假意捶胸道:“可惜,可惜夫人错了,怎么就把这宝贝与那猢狲?恼杀我也”罗刹笑道:“大王息怒。与他的是假扇,但哄他去了。”大圣问:“真扇在于何处?”罗刹道:“放心,放心我收着哩。”叫丫鬟整酒接风贺喜,遂擎杯奉上道:“大王,燕尔新婚,千万莫忘结发,且吃一杯乡中之水。”大圣不敢不接,只得笑吟吟,举觞在手道:“夫人先饱,我因图治外产,久别夫人,早晚蒙护守家门,权为酬谢。”罗刹复接杯斟起,递与大王道:“自道,妻者齐也,夫乃养身之父,讲什么谢。”两人谦谦讲讲,方才坐下巡酒。大圣不敢破荤,只吃几个果子,与他言言语语。

酒至数巡,罗刹觉有半酣,**微动,就和孙大圣挨挨擦擦,搭搭拈拈,携着手,俏语温存,并着肩,低声俯就。将一杯酒,你喝一口,我喝一口,却又哺果。大圣假意虚情,相陪相笑,没奈何,也与他相倚相偎。果然

钓诗钩,扫愁帚,破除万事无过酒。男儿立节放襟怀,女子忘情开笑口。面赤似夭桃,身摇如嫩柳。絮絮叨叨话语多,捻捻掐掐风情有。时见掠云鬟,又见轮尖手。几番常把脚儿跷,数次每将衣袖抖。粉项自然低,蛮腰渐觉扭。合欢言语不曾丢,**半露松金钮。醉来真个玉山颓,饧眼摩娑几弄丑。

大圣见他这等酣然,暗自留心,挑斗道:“夫人,真扇子你收在那里?早晚仔细。但恐孙行者变化多端,却又来骗去。”罗刹笑嘻嘻的,口中吐出,只有一个杏叶儿大小,递与大圣道:“这个不是宝贝?”大圣接在手中,却又不信,暗想着:“这些些儿,怎生扇得火灭?怕又是假的。”罗刹见他看着宝贝沉思,忍不住上前,将粉面躭在行者脸上,叫道:“亲亲,你收了宝贝吃酒罢,只管出神想什么哩?”大圣就趁脚儿跷问他一句道:“这般小小之物,如何扇得八百里火焰?”罗刹酒陶真性,无忌惮,就说出方法道:“大王,与你别了二载,你想是昼夜贪欢,被那玉面公弄伤了神思,怎么自家的宝贝事情,也都忘了?只将左手大指头捻着那柄儿上第七缕红丝,念一声‘苾嘘呵吸嘻吹呼’,即长一丈二尺长短。这宝贝变化无穷那怕他八万里火焰,可一扇而消也。”大圣闻言,切切记在心上,却把扇儿也噙在口里,把脸抹一抹,现了本象,厉声高叫道:“罗刹女你看看我可是你亲老公就把我缠了这许多丑勾当不羞,不羞”那女子一见是孙行者,慌得推倒桌席,跌落尘埃,羞愧无比,只叫“气杀我也,气杀我也”

这大圣,不管他死活,扌卒脱手,拽大步,径出了芭蕉洞,正是无心贪美色,得意笑颜回。将身一纵,踏祥云,跳上高山,将扇子吐出来,演演方法。将左手大指头捻着那柄上第七缕红丝,念了一声苾嘘呵吸嘻吹呼,果然长了有一丈二尺长短。拿在手中,仔细看了又看,比前番假的果是不同。只见祥光幌幌,瑞气纷纷,上有三十六缕红丝,穿经度络,表里相联。原来行者只讨了个长的方法,不曾讨他个小的口诀,左右只是那等长短。没奈何,只得搴在肩上,找旧路而回不题。

却说那牛魔王在碧波潭底与众精散了筵席,出得门来,不见了辟水金睛兽。老龙王聚众精问道:“是谁偷放牛爷的金睛兽也?”众精跪下道:“没人敢偷,我等俱在筵前供酒捧盘,供唱奏乐,更无一人在前。”老龙道:“家乐儿断乎不敢,可曾有甚生人进来?”龙子龙孙道:“适才安座之时,有个蟹精到此,那个便是生人。”牛王闻说,顿然省悟道:“不消讲了早间贤友着人邀我时,有个孙悟空保唐僧取经,路遇火焰山难过,曾问我求借芭蕉扇。我不曾与他,他和我赌斗一场,未分胜负。我却丢了他,径赴盛会。那猴子千般伶俐样机关,断乎是那厮变作蟹精,来此打探消息,偷了我兽,去山妻处骗了那一把芭蕉扇儿也”众精见说,一个个胆战心惊,问道:“可是那大闹天宫的孙悟空么?”牛王道:“正是。列公若在西天路上,有不是处,切要躲避他些儿。”老龙道:“似这般说,大王的骏骑,却如之何?”牛王笑道:“不妨,不妨,列公各散,等我赶他去来。”

遂而分开水路,跳出潭底,驾黄云,径至翠云山芭蕉洞。只听得罗刹女跌脚捶胸,大呼小叫,推开门,又见辟水金睛兽拴在下边,牛王高叫:“夫人,孙悟空那厢去了?”众女童看见牛魔,一齐跪下道:“爷爷来了?”罗刹女扯住牛王,磕头撞脑,口里骂道:“泼老天杀的怎样这般不谨慎,着那猢狲偷了金睛兽,变作你的模样,到此骗我”牛王切齿道:“猢狲那厢去了?”罗刹捶着胸膛骂道:“那泼猴赚了我的宝贝,现出原身走了气杀我也”牛王道:“夫人保重,勿得心焦,等我赶上猢狲,夺了宝贝,剥了他皮,锉碎他骨,摆出他的心肝,与你出气”叫:“拿兵器来”女童道:“爷爷的兵器,不在这里。”牛王道:“拿你奶奶的兵器来罢”侍婢将两把青锋宝剑捧出。牛王脱了那赴宴的鸦青绒袄,束一束贴身的小衣,双手绰剑,走出芭蕉洞,径奔火焰山上赶来。正是那:忘恩汉,骗了痴心妇;烈性魔,来近木叉人。

话表牛魔王赶上孙大圣,只见他肩膊上掮着那柄芭蕉扇,怡颜悦色而行。魔王大惊道:“猢狲原来把运用的方法儿也叨餂得来了。我若当面问他索取,他定然不与。倘若扇我一扇,要去十万八千里远,却不遂了他意?我闻得唐僧在那大路上等候。他二徒弟猪精,三徒弟沙流精,我当年做妖怪时,也曾会他,且变作猪精的模样,返骗他一场。料猢狲以得意为喜,必不详细提防。”好魔王,他也有七十二变,武艺也与大圣一般,只是身子狼剁些,欠钻疾,不活达些;把宝剑藏了,念个咒语,摇身一变,即变作八戒一般嘴脸,抄下路,当面迎着大圣,叫道:“师兄,我来也”这大圣果然欢喜。

人云,得胜的猫儿欢似虎也,只倚着强能,更不察来人的意思,见是个八戒的模样,便就叫道:“兄弟,你往那里去?”牛魔王绰着经儿道:“师父见你许久不回,恐牛魔王手段大,你斗他不过,难得他的宝贝,教我来迎你的。”行者笑道:“不必费心,我已得了手了。”牛王又问道:“你怎么得的?”行者道:“那老牛与我战经百十合,不分胜负。他就撇了我,去那乱石山碧波潭底,与一伙蛟精龙精饮酒。是我暗跟他去,变作个螃蟹,偷了他所骑的辟水金睛兽,变了老牛的模样,径至芭蕉洞哄那罗刹女。那女子与老孙结了一场干夫妻,是老孙设法骗将来的。”牛王道:“却是生受了,哥哥劳碌太甚,可把扇子我拿。”孙大圣那真假,也虑不及此,遂将扇子递与他。

原来那牛王,他那扇子收放的根本,接过手,不捻个什么诀儿,依然小似一片杏叶,现出本象,开言骂道:“泼猢狲认得我么?”行者见了,心中自悔道:“是我的不是了”恨了一声,跌足高呼道:“咦逐年家打雁,今却被小雁儿寔了眼睛。”狠得他爆躁如雷,掣铁棒,劈头便打。那魔王就使扇子扇他一下,不那大圣先前变焦栝虫入罗刹女腹中之时,将定风丹噙在口里,不觉的咽下肚里,所以五脏皆牢,皮骨皆固,凭他怎么扇,再也扇他不动。牛王慌了,把宝贝丢入口中,双手轮剑就砍。那两个在那半空中,这一场好杀——

齐天孙大圣,混世泼牛王,只为芭蕉扇,相逢各骋强。粗心大圣将人骗,大胆牛王把扇诓。这一个,金箍棒起无情义;那一个,双刃青锋有智量。大圣施威喷彩雾,牛王放泼吐毫光。齐斗勇,两不良,咬牙锉齿气昂昂。播土扬尘天地暗,飞砂走石鬼神藏。这个说:“你敢无返骗我”那个说:“我妻许你共相将”言村语泼,性烈情刚。那个说:“你哄**女真该死告到官司有罪殃”伶俐的齐天圣,凶顽的大力王,一心只要杀,更不待商量。棒打剑迎齐努力,有些松慢见阎王。

且不说他两个相斗难分,却表唐僧坐在途中,一则火气蒸人,二来心焦口渴,对火焰山土地道:“敢问尊神,那牛魔王法力如何?”土地道:“那牛王神通不小,法力无边,正是孙大圣的敌手。”三藏道:“悟空是个会走路的,往常家二千里路,一霎时便回,怎么如今去了一日?断是与那牛王赌斗。”叫:“悟能,悟净你两个,那一个去迎你师兄一迎?倘或遇敌,就当用力相助,求得扇子来,解我烦躁,早早过山赶路去也。”八戒道:“今日天晚,我想着要去接他,但只是不认得积雷山路。”土地道:“小神认得。且教卷帘将军与你师父做伴,我与你去来。”三藏大喜道:“有劳尊神,功成再谢。”

那八戒抖擞精神,束一束皂锦直裰,搴着钯,即与土地纵起云雾,径回东方而去。正行时,忽听得喊杀声高,狂风滚滚。八戒按住云头看时,原来孙行者与牛王厮杀哩。土地道:“天蓬还不上前怎的?”呆子掣钉钯,厉声高叫道:“师兄,我来也”行者恨道:“你这夯货,误了我多少大事”八戒道:“师父教我来迎你,因认不得山路,商议良久,教土地引我,故此来迟;如何误了大事?”行者道:“不是怪你来迟,这泼牛十分无礼我向罗刹处弄得扇子来,却被这厮变作你的模样,口称迎我,我一时欢悦,转把扇子递在他手,他却现了本象,与老孙在此比并,所以误了大事也。”八戒闻言大怒,举钉钯当面骂道:“我把你这血皮胀的遭瘟你怎敢变作你祖宗的模样,骗我师兄,使我兄弟不睦”你看他没头没脸的使钉钯乱筑,那牛王一则是与行者斗了一日,力倦神疲;二则是见八戒的钉钯凶猛,遮架不住,败阵就走。只见那火焰山土地,帅领阴兵,当面挡住道:“大力王,且住手,唐三藏西天取经,无神不保,无天不佑,三界通,十方拥护。快将芭蕉扇来扇息火焰,教他无灾无障,早过山去;不然,上天责你罪愆,定遭诛也。”牛王道:“你这土地,全不察理那泼猴夺我子,欺我妾,骗我妻,番番无道,我恨不得囫囵吞他下肚,化作大便喂狗,怎么肯将宝贝借他”说不了,八戒赶上骂道:“我把你个结心癀快拿出扇来,饶你性命”那牛王只得回头,使宝剑又战八戒,孙大圣举棒相帮,这一场在那里好杀——

成精豕,作怪牛,兼上偷天得道猴。禅性自来能战炼,必当用土合元由。钉钯九齿尖还利,宝剑双锋快更柔。铁棒卷舒为仗,土神助力结丹头。三家刑克相争竞,各展雄才要运筹。捉牛耕地金钱长,唤豕归炉木气收。心不在焉何作道,神常守舍要拴猴。胡乱嚷,苦相求,三般兵刃响搜搜。钯筑剑伤无好意,金箍棒起有因由。只杀得星不光兮月不皎,一天寒雾黑悠悠

那魔王奋勇争强,且行且斗,斗了一夜,不分上下,早又天明。前面是他的积雷山摩云洞口,他三个与土地阴兵,又喧哗振耳,惊动那玉面公,唤丫鬟看是那里人嚷。只见守门小妖来报:“是我家爷爷与昨日那雷公嘴汉子并一个长嘴大耳的和尚同火焰山土地等众厮杀哩”玉面公听言,即命外护的大小头目,各执枪刀助力。前后点起七长八短,有百十余口,一个个卖弄精神,拈枪弄棒,齐告:“大王爷爷,我等奉奶奶内旨,特来助力也”牛王大喜道:“来得好,来得好”众妖一齐上前乱砍。八戒措手不及,倒拽着钯败阵而走,大圣纵筋斗云跳出重围,众阴兵亦四散奔走。老牛得胜,聚众妖归洞,紧闭了洞门不题。

行者道:“这厮骁勇自昨日申时前后,与老孙战起,直到今夜,未定输赢,却得你两个来接力。如此苦斗半日一夜,他更不见劳困。才这一伙小妖,却又莽壮。他将洞门紧闭不出,如之奈何?”八戒道:“哥哥,你昨日巳时离了师父,怎么到申时才与他斗起?你那两三个时辰,在那里的?”行者道:“别你后,顷刻就到这座山上,见一个女子问讯,原来就是他爱妾玉面公。被我使铁棒唬他一唬,他就跑进洞,叫出那牛王来。与老孙暧言暧语,嚷了一会,又与他交手,斗了有一个时辰。正打处,有人请他赴宴去了。是我跟他到那乱石山碧波潭底,变作一个螃蟹,探了消息,偷了他辟水金睛兽,假变牛王模样,复至翠云山芭蕉洞,骗了罗刹女,哄得他扇子。出门试演试演方法,把扇子弄长了,只是不会收正掮了走处,被他假变做你的嘴脸,返骗了去,故此耽搁两三个时辰也。”八戒道:“这正是俗语云,大海里翻了豆腐船,汤里来,水里去。如今难得他扇子,如何保得师父过山?且回去,转路走他娘罢”土地道:“大圣休焦恼,天蓬莫懈怠。但,就是入了旁门,不成个修行之类。语云,行不由径,岂可转走?你那师父,在正路上坐着,眼巴巴只望你们成功哩”行者发狠道:“正是,正是,呆子莫要胡谈土地说得有理,我们正要与他——

赌输赢,弄手段,等我施为地煞变。自到西方无对头,牛王本是心猿变。今番正好会源流,断要相持借宝扇。趁清凉,息火焰,打破顽空参佛面。行满超升极乐天,大家同赴龙华宴”

那八戒听言,便生努力,殷勤道:

是,是,是去,去,去管甚牛王会不会,木生在亥配为猪,牵转牛儿归土类。申下生金本是猴,无刑无克多和气。用芭蕉,为水意,焰火消除成既济。昼夜休离苦尽功,功完赶赴盂兰会。

他两个领着土地阴兵一齐上前,使钉钯,轮铁棒,乒乒乓乓,把一座摩云洞的前门,打得粉碎。唬得那外护头目,战战兢兢,闯入里边报道:“大王孙悟空率众打破前门也”那牛王正与玉面公备言其事,懊恨孙行者哩,听说打破前门,十分发怒,急披挂,拿了铁棍,从里边骂出来道:“泼猢狲你是多大个人儿,敢这等上门撒泼,打破我门扇?”八戒近前乱骂道:“泼老剥皮你是个甚样人物,敢量那个大小不要走看钯”牛王喝道:“你这个囔糟食的夯货,不见怎的快叫那猴儿上来”行者道:“不好歹的饣句草我昨日还与你论兄弟,今日就是仇人了仔细吃吾一棒”那牛王奋勇而迎。这场比前番更胜。三个英雄,厮混在一处。好杀——

钉钯铁棒逞神威,同帅阴兵战老牺,牺牲独展凶强性,遍满同天法力恢。使钯筑,着棍擂,铁棒英雄又出奇。三般兵器叮当响,隔架遮拦谁让谁?他道他为首,我道我夺魁。土兵为证难分解,木土相煎上下随。这两个说:“你如何不借芭蕉扇”那一个道:“你焉敢欺心骗我妻赶妾害儿仇未报,敲门打户又惊疑”这个说:“你仔细堤防如意棒,擦着些儿就破皮”那个说:“好生躲避钯头齿,一伤九孔血淋漓”牛魔不怕施威猛,铁棍高擎有见机。翻云覆雨随来往,吐雾喷风任发挥。恨苦这场都拚命,各怀恶念喜相持。丢架子,让高低,前迎后挡总无亏。兄弟二人齐努力,单身一棍独施为。卯时战到辰时后,战罢牛魔束手回。

他三个含死忘生,又斗有百十余合。八戒发起呆性,仗着行者神通,举钯乱筑。牛王遮架不住,败阵回头,就奔洞门,却被土地阴兵拦住洞门,喝道:“大力王,那里走吾等在此”那老牛不得进洞,急抽身,又见八戒、行者赶来,慌得卸了盔甲,丢了铁棍,摇身一变,变做一只天鹅,望空飞走。行者看见,笑道:“八戒老牛去了。”那呆子漠然不,土地亦不能晓,一个个东张西觑,只在积雷山前后乱找。行者指道:“那空中飞的不是?”八戒道:“那是一只天鹅。”行者道:“正是老牛变的。”土地道:“既如此,却怎生么?”行者道:“你两个打进此门,把群妖尽情剿除,拆了他的窝巢,绝了他的归路,等老孙与他赌变化去。”那八戒与土地,依言攻破洞门不题。

这大圣收了金箍棒,捻诀念咒,摇身一变,变作一个海东青,飕的一翅,钻在云眼里,倒飞下来,落在天鹅身上,抱住颈项旺眼。那牛王也是孙行者变化,急忙抖抖翅,变作一只黄鹰,返来旺海东青。行者又变作一个乌凤,专一赶黄鹰。牛王识得,又变作一只白鹤,长唳一声,向南飞去。行者立定,抖抖翎毛,又变作一只丹凤,高鸣一声。那白鹤见凤是鸟王,诸禽不敢妄动,刷的一翅,淬下山崖,将身一变,变作一只香獐,乜乜些些,在崖前吃草。行者认得,也就落下翅来,变作一只饿虎,剪尾跑蹄,要来赶獐作食。魔王慌了手脚,又变作一只金钱花斑的大豹,要伤饿虎。行者见了,迎着风,把头一幌,又变作一只金眼狻猊,声如霹雳,铁额铜头,复转身要食大豹。牛王着了急,又变作一个人熊,放开脚,就来擒那狻猊。行者打个滚,就变作一只赖象,鼻似长蛇,牙如竹笋,撒开鼻子,要去卷那人熊。牛王嘻嘻的笑了一笑,现出原身,一只大白牛,头如峻岭,眼若闪光,两只角似两座铁塔,牙排利刃。连头至尾,有千余丈长短,自蹄至背,有八百丈高下,对行者高叫道:“泼猢狲你如今将奈我何?”行者也就现了原身,抽出金箍棒来,把腰一躬,喝声叫:“长”长得身高万丈,头如泰山,眼如日月,口似血池,牙似门扇,手执一条铁棒,着头就打。那牛王硬着头,使角来触。这一场,真个是撼岭摇山,惊天动地

第一百二十章

第一百二十章

道高一尺魔千丈,奇巧心猿用力降。若得火山无烈焰,必须宝扇有清凉。

黄婆矢志扶元老,木母留情扫荡妖。和睦五行归正果,炼魔涤垢上西方。

他两个大展神通,在半山中赌斗,惊得那过往虚空一切神众与金头揭谛、六甲六丁、一十八位护教伽蓝都来围困魔王。那魔王公然不惧,你看他东一头,西一头,直挺挺光耀耀的两只铁角,往来抵触;南一撞,北一撞,毛森森筋暴暴的一条硬尾,左右敲摇。孙大圣当面迎,众多神四面打,牛王急了,就地一滚,复本象,便投芭蕉洞去。行者也收了法象,与众多神随后追袭。那魔王闯入洞里,闭门不出,概众把一座翠云山围得水泄不通。

正都上门攻打,忽听得八戒与土地Yin兵嚷嚷而至。行者见了问曰:“那摩云洞事体如何?”八戒笑道:“那老牛的娘子被我一钯筑死,剥开衣看,原来是个玉面狸精。那伙群妖,俱是些驴骡犊特、獾狐狢獐、羊虎麋鹿等类,已此尽皆剿戮,又将他洞府房廊放火烧了。土地说他还有一处家小,住居此山,故又来这里扫荡也。”行者道:“贤弟有功,可喜,可喜老孙空与那老牛赌变化,未曾得胜。他变做无大不大的白牛,我变了法天象地的身量,正和他抵触之间,幸蒙诸神下降,围困多时,他却复原身,走进洞去矣。”八戒道:“那可是芭蕉洞么?”行者道:“正是,正是罗刹女正在此间。”八戒发狠道:“既是这般,怎么不打进去,剿除那厮,问他要扇子,倒让他停留长智,两口儿叙情”

好呆子,抖擞威风,举钯照门一筑,忽辣的一声,将那石崖连门筑倒了一边。慌得那女童忙报:“爷爷不甚人把前门都打坏了”牛王方跑进去,喘嘘嘘的,正告诉罗刹女与孙行者夺扇子赌斗之事,闻报心中大怒,就口中吐出扇子,递与罗刹女。罗刹女接扇在手,满眼垂泪道:“大王把这扇子送与那猢狲,教他退兵去罢。”牛王道:“夫人啊,物虽小而恨则深。你且坐着,等我再和他比并去来。”那魔重整披挂,又选两口宝剑,走出门来,正遇着八戒使钯筑门。老牛更不打话,掣剑劈脸便砍。八戒举钯迎着,向后倒退了几步,出门来,早有大圣轮棒当头。那牛魔即驾狂风,跳离洞府,又都在那翠云山上相持。众多神四面围绕,土地兵左右攻击。这一场,又好杀哩——

云迷世界,雾罩乾坤。飒飒Yin风砂石滚,巍巍怒气海波浑。重磨剑二口,复挂甲全身。结冤深似海,怀恨越生嗔。你看齐天大圣因功绩,不讲当年老故人。八戒施威求扇子,众神护法捉牛君。牛王双手无停息,左遮右挡弄精神。只杀得那过鸟难飞皆敛翅,游鱼不跃尽潜鳞;鬼泣神嚎天地暗,龙愁虎怕日光昏

那牛王拚命捐躯,斗经五十余合,抵敌不住,败了阵,往北就走。早有五台山秘魔岩神通广大泼法金刚阻住道:“牛魔,你往那里去我等乃释迦牟尼佛祖差来,布列天罗地网,至此擒汝也”正说间,随后有大圣、八戒、众神赶来。那魔王慌转身向南走,又撞着峨眉山清凉洞法力无量胜至金刚挡住,喝道:“吾奉佛旨在此,正要拿住你也”牛王心慌脚软,急抽身往东便走,却逢着须弥山摩耳崖毗卢沙门大力金刚迎住道:“你老牛何往我蒙如来密令,教来捕获你也”牛王又悚然而退,向西就走,又遇着昆仑山金霞岭不坏尊王永住金刚敌住喝道:“这厮又将安走我领西天大雷音寺佛老亲言,在此把截,谁放你也”那老牛心惊胆战,悔之不及。见那四面八方都是佛兵天将,真个似罗网高张,不能脱命。

正在仓惶之际,又闻得行者帅众赶来,他就驾云头,望上便走。却好有托塔李天王并哪吒太子,领鱼肚药叉、巨灵神将,幔住空中,叫道:“慢来,慢来吾奉玉帝旨意,特来此剿除你也”牛王急了,依前摇身一变,还变做一只大白牛,使两只铁角去触天王,天王使刀来砍。随后孙行者又到,哪吒太子厉声高叫:“大圣,衣甲在身,不能为礼。愚父子昨日见佛如来,发檄奏闻玉帝,言唐僧路阻火焰山,孙大圣难伏牛魔王,玉帝传旨,特差我父王领众助力。”行者道:“这厮神通不小又变作这等身躯,却怎奈何?”太子笑道:“大圣勿疑,你看我擒他。”这太子即喝一声:“变”变得三头六臂,飞身跳在牛王背上,使斩妖剑望颈项上一挥,不觉得把个牛头斩下。天王收刀,却才与行者相见。那牛王腔子里又钻出一个头来,口吐黑气,眼放金光。被哪吒又砍一剑,头落处,又钻出一个头来。一连砍了十数剑,随即长出十数个头。哪吒取出火轮儿挂在那老牛的角上,便吹真火,焰焰烘烘,把牛王烧得张狂哮吼,摇头摆尾。才要变化脱身,又被托塔天王将照妖镜照住本象,腾那不动,无计逃生,只叫:“莫伤我命情愿归顺佛家也”哪吒道:“既惜身命,快拿扇子出来”牛王道:“扇子在我山妻处收着哩。”

哪吒见说,将缚妖索子解下,跨在他那颈项上,一把拿住鼻头,将索穿在鼻孔里,用手牵来。孙行者却会聚了四大金刚、六丁六甲、护教伽蓝、托塔天王、巨灵神将并八戒、土地、Yin兵,簇拥着白牛,回至芭蕉洞口。老牛叫道:“夫人,将扇子出来,救我Xing命”罗刹听叫,急卸了钗环,脱了色服,挽青丝如道姑,穿缟素似比丘,双手捧那柄丈二长短的芭蕉扇子,走出门,又见有金刚众圣与天王父子,慌忙跪在地下,磕头礼拜道:“望菩萨饶我夫妻之命,愿将此扇奉承孙叔叔成功去也”行者近前接了扇,同大众共驾祥云,径回东路。

却说那三藏与沙僧,立一会,坐一会,盼望行者,许久不回,何等忧虑忽见祥云满空,瑞光满地,飘飘巉巉,盖众神行将近,这长老害怕道:“悟净那壁厢是谁神兵来也?”沙僧认得道:“师父啊,那是四大金刚、金头揭谛、六甲六丁、护教伽蓝与过往众神。牵牛的是哪吒三太子,拿镜的是托塔李天王,大师兄执着芭蕉扇,二师兄并土地随后,其余的都是护卫神兵。”三藏听说,换了毗卢帽,穿了袈裟,与悟净拜迎众圣,称谢道:“我弟子有何德能,敢劳列位尊圣临凡也”四大金刚道:“圣僧喜了,十分功行将完吾等奉佛旨差来助汝,汝当竭力修持,勿得须臾怠情。”三藏叩齿叩头,受身受命。孙大圣执着扇子,行近山边,尽气力挥了一扇,那火焰山平平息焰,寂寂除光。行者喜喜欢欢,又扇一扇,只闻得习习潇潇,清风微动。第三扇,满天云漠漠,细雨落霏霏。有诗为证,诗曰:

火焰山遥八百程,火光大地有声名。火煎五漏丹难熟,火燎三关道不清。

时借芭蕉施雨露,幸蒙天将助神功。牵牛归佛休颠劣,水火相联Xing自平。

此时三藏解燥除烦,清心了意。四众皈依,谢了金刚,各转宝山。六丁六甲升空保护,过往神败祢四散,天王太子牵牛径归佛地回缴。止有本山土地,押着罗刹女,在旁伺候。行者道:“那罗刹,你不走路,还立在此等甚?”罗刹跪道:“万望大圣垂慈,将扇子还了我罢。”八戒喝道:“泼贱人,不高低饶了你的Xing命就彀了,还要讨什么扇子,我们拿过山去,不会卖钱买点心吃?费了这许多精神力气,又肯与你雨蒙蒙的,还不回去哩”罗刹再拜道:“大圣原说扇息了火还我。今此一场,诚悔之晚矣。只因不倜傥,致令劳师动众。我等也修成*人道,只是未归正果,见今真身现象归西,我再不敢妄作。愿赐本扇,从立自新,修身养命去也。”土地道:“大圣趁此女深息火之法,断绝火根,还他扇子,小神居此苟安,拯救这方生民;求些血食,诚为恩便。”

行者道:“我当时问着乡人说,这山扇息火,只收得一年五谷,便又火发”如何治得除根?”罗刹道:“要是断绝火根,只消连扇四十九扇,永远再不发了。”行者闻言,执扇子,使尽筋力。望山头连扇四十九扇,那山上大雨淙淙。果然是宝贝:有火处下雨,无火处天晴。他师徒们立在这无火处,不遭雨湿。坐了一夜,次早才收拾马匹行李,把扇子还了罗刹,又道:“老孙若不与你,恐人说我言而无信。你将扇子回山,再休生事。看你得了人身,饶你去罢”那罗刹接了扇子。念个咒语,捏做个杏叶儿,噙在口里,拜谢了众圣,隐姓修行,后来也得了正果,经藏中万流名。罗刹、土地俱感激谢恩,随后相送。行者、八戒、沙僧,保着三藏遂此前进,真个是身体清凉,足下滋润。诚所谓:坎离既济真元合,水火均平大道成。

十二时中忘不得,行功百刻全收。五年十万八千周,休教神水涸,莫纵火光愁。水火调停无损处,五行联络如钩。Yin阳和合上云楼,乘鸾登紫府,跨鹤赴瀛洲。

这一篇词,牌名《临江仙》。单道唐三藏师徒四众,水火既济,本Xing清凉,借得纯Yin宝扇,扇息燥火过山,不一日行过了八百之程,师徒们散诞逍遥,向西而去。正值秋末冬初时序,见了些——

野菊残英落,新梅嫩蕊生。村村纳禾稼,处处食香羹。平林木落远山现,曲涧霜浓幽壑清。应钟气,闭蛰营,纯Yin阳,月帝玄溟,盛水德,舜日怜晴。地气下降,天气上升。虹藏不见影,池沼渐生冰。悬崖挂索藤花败,松竹凝寒色更青。

四众行彀多时,前又遇城池相近。唐僧勒住马叫徒弟:“悟空,你看那厢楼阁峥嵘,是个甚么去处?”行者抬头观看,乃是一座城池。真个

龙蟠形势,虎踞金城。四垂华盖近,百转紫墟平。玉石桥栏排巧兽,黄金台座列贤明。真个是神洲都会,天府瑶京。万里邦畿固,千年帝业隆。蛮夷拱服君恩远,海岳朝元圣会盈。御阶洁净,辇路清宁。酒肆歌声闹,花楼喜气生。未央宫外长春树,应许朝阳彩凤鸣。

行者道:“师父,那座城池,是一国帝王之所。”八戒笑道:“天下府有府城,县有县城,怎么就见是帝王之所?”行者道:“你不帝王之居,与府县自是不同。你看他四面有十数座门,周围有百十余里,楼台高耸,云雾缤纷。非帝京邦国,何以有此壮丽?”沙僧道:“哥哥眼明,虽识得是帝王之处,却唤做什么名色?”行者道:“又无牌匾旌号,何以之?须到城中询问,方可也。”长老策马,须臾到门。下马过桥,进门观看,只见六街三市,货殖通财,又见衣冠隆盛,人物豪华。正行时,忽见有十数个和尚,一个个披枷戴锁,沿门乞化,着实的蓝缕不堪。三藏叹曰:“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叫:“悟空,你上前去问他一声,为何这等遭罪?”行者依言,即叫:“那和尚,你是那寺里的?为甚事披枷戴锁?”众僧跪倒道:“爷爷,我等是金光寺负屈的和尚。”行者道:“金光寺坐落何方?”众僧道:“转过隅头就是。”行者将他带在唐僧前,问道:“怎生负屈,你说我听。”众僧道:“爷爷,不你们是那方来的,我等似有些面善。此问不敢在此奉告,请到荒山,具说苦楚。”长老道:“也是,我们且到他那寺中去,仔细询问缘由。”同至山门,门上横写七个金字:“敕建护国金光寺”。师徒们进得门来观看,但见那——

殿香灯冷,虚廊叶扫风。凌云千尺塔,养Xing几株松。满地落花无客过,檐前蛛网任攀笼。空架鼓,枉悬钟,绘壁尘多彩象朦。讲座幽然僧不见,禅堂静矣鸟常逢。凄凉堪叹息,寂寞苦无穷。佛前虽有香炉设,灰冷花残事事空。

三藏心酸,止不住眼中出泪。众僧们顶着枷锁,将正殿推开,请长老上殿拜佛。长老进殿,奉上心香,叩齿三咂。却转于后面,见那方丈檐柱上又锁着六七个小和尚,三藏甚不忍见。及到方丈,众僧俱来叩头问道:“列位老爷象貌不可是东土大唐来的么?”行者笑道:“这和尚有甚未卜先之法?我们正是。你怎么认得?”众僧道:“爷爷,我等有甚未卜先之法,只是痛负了屈苦,无处分明,日逐家只是叫天叫地。想是惊动天神,昨日夜间,各人都得一梦,说有个东土大唐来的圣僧,救得我等Xing命,庶此冤苦可伸。今日果见老爷这般异象。故认得也。”

三藏闻言大喜道:“你这里是何地方?有何冤屈?”众僧跪告:“爷爷,此城名唤祭赛国,乃西邦大去处。当年有四夷朝贡:南月陀国,北高昌国,东西梁国,西本钵国,年年进贡美玉明珠,娇妃骏马。我这里不动干戈,不去征讨,他那里自然拜为上邦。”三藏道:“既拜为上邦,想是你这国王有道,文武贤良。”众僧道:“爷爷,文也不贤,武也不良,国君也不是有道。我这金光寺,自来宝塔上祥云笼罩,瑞霭高升,夜放霞光里有人曾见;昼喷彩气,四国无不同瞻。故此以为天府神京,四夷朝贡。只是三年之前,孟秋朔日,夜半子时,下了一场血雨。天明时,家家害怕,户户生悲。众公卿奏上国王,不天公甚事见责。当时延请道士打醮,和尚看经,答天谢地。谁晓得我这寺里黄金宝塔污了,这两年外国不来朝贡。我王欲要征伐,众臣谏道:“我寺里僧人偷了塔上宝贝,所以无祥云瑞霭,外国不朝。”昏君更不察理,那些赃官,将我僧众拿了去,千般拷打样追求。当时我这里有三辈和尚,前两辈已被拷打不过,死了,如今又捉我辈问罪枷锁。老爷在上,我等怎敢欺心盗取塔中之宝万望爷爷怜念,方以类聚,物以群分,舍大慈大悲,广施法力,拯救我等Xing命”

三藏闻言,点头叹道:“这桩事暗昧难明。一则是朝廷失政,二来是汝等有灾。既然天降血雨,污了宝塔,那时节何不启本奏君,致令受苦?”众僧道:“爷爷,我等凡人,怎天意?况前辈俱未辨得,我等如何处之”三藏道:“悟空,今日甚时分了?”行者道:“有申时前后。”三藏道:“我欲面君倒换关文,奈何这众僧之事,不得明白,难以对君奏言。我当时离了长安,在法门寺里立愿:上西方逢庙烧香,遇寺拜佛,见塔扫塔。今日至此,遇有受屈僧人,乃因宝塔之累。你与我办一把新笤帚,待我沐浴了,上去扫扫,即看这污秽之事何如,不放光之故何如,访着端的,方好面君奏言,解救他们这苦难也。”这些枷锁的和尚听说,连忙去厨房取把厨刀,递与八戒道:“爷爷,你将此刀打开那柱子上锁的小和尚铁锁,放他去安排饭香汤,伏侍老爷进沐浴。我等且上街化把新笤帚来与老爷扫塔。”八戒笑道:“开锁有何难哉?不用刀斧,教我那一位毛脸老爷,他是开锁的积年。”行者真个近前,使个解锁法,用手一抹,几把锁俱退落下。那小和尚俱跑到厨中,净刷锅灶,安排茶饭。三藏师徒们吃了,渐渐天昏,只见那枷锁的和尚,拿了两把笤帚进来,三藏甚喜。

正说处,一个小和尚点了灯,来请洗澡。此时满天星月光辉,谯楼上更鼓齐发,正是那——

四壁寒风起家灯火明。六街关户牖,三市闭门庭。

钓艇归深树,耕犁罢短绳。樵夫柯斧歇,学子诵书声。

三藏沐浴毕,穿了小袖褊衫,束了环绦,足下换一双软公鞋,手里拿一把新笤帚,对众僧道:“你等安寝,待我扫塔去来。”行者道:“塔上既被血雨所污,又况日久无光,恐生恶物,一则夜静风寒,又没个伴侣,自去恐有差池,老孙与你同上如何?”三藏道:“甚好,甚好”两人各持一把,先到大殿上,点起琉璃灯,烧了香,佛前拜道:“弟子陈玄奘奉东土大唐差往灵山参见我佛如来取经,今至祭赛国金光寺,遇本僧言宝塔被污,国王疑僧盗宝,衔冤取罪,上下难明。弟子竭诚扫塔,望我佛威灵,早示污塔之原因,莫致凡夫之冤屈。”祝罢,与行者开了塔门,自下层望上而扫。只见这塔,真

峥嵘倚汉,突兀凌空。正唤做五色琉璃塔,千金舍利峰。梯转如穿窟,门开似出笼。宝瓶影射天边月,金铎声传海上风。但见那虚檐拱斗,绝顶留云。虚檐拱斗,作成巧石穿花凤;绝顶留云,造就浮屠绕雾龙。远眺可观千里外,高登似在九霄中。层层门上琉璃灯,有尘无火;步步檐前白玉栏,积垢飞虫。塔心里,佛座上,香烟尽绝;窗棂外,神面前,蛛网牵蒙。炉中多鼠粪,盏内少油熔。只因暗失中间宝,苦杀僧人命落空。三藏发心将塔扫,管教重见旧时容。

唐僧用帚子扫了一层,又上一层。如此扫至第七层上,却早二更时分。那长老渐觉困倦,行者道:“困了,你且坐下,等老孙替你扫罢。”三藏道:“这塔是多少层数?”行者道:“怕不有十三层哩。”长老耽着劳倦道:“是必扫了,方趁本愿。”又扫了三层,腰酸腿痛,就于十层上坐倒道:“悟空,你替我把那三层扫净下来罢。”行者抖擞精神,登上第十一层,霎时又上到第十二层。正扫处,只听得塔顶上有人言语,行者道:“怪哉,怪哉这早晚有三更时分,怎么得有人在这顶上言语?断乎是邪物也且看看去。”

好猴王,轻轻的挟着笤帚,撒起衣服,钻出前门,踏着云头观看,只见第十三层塔心里坐着两个妖精,面前放一盘下饭,一只碗,一把壶,在那里猜拳吃酒哩。行者使个神通,丢了笤帚,掣出金箍棒,拦住塔门喝道:“好怪物偷塔上宝贝的原来是你”两个怪物慌了,急起身拿壶拿碗乱掼,被行者横铁棒拦住道:“我若打死你,没人供状。”只把棒逼将去。那怪贴在壁上,莫想挣扎得动,口里只叫:“饶命,饶命,不干我事自有偷宝贝的在那里也。”行者使个拿法,一只手抓将过来,径拿下第十层塔中。报道:“师父,拿住偷宝贝之贼了”三藏正自盹睡,忽闻此言,又惊又喜道:“是那里拿来的?”行者把怪物揪到面前跪下道:“他在塔顶上猜拳吃酒耍子,是老孙听得喧哗,一纵云,跳到顶上拦住,未曾着力。但恐一棒打死,没人供状,故此轻轻捉来。师父可取他个口词,看他是那里妖精,偷的宝贝在于何处。”

那怪物战战兢兢,口叫“饶命”遂从实供道:“我两个是乱石山碧波潭万圣龙王差来巡塔的。他叫做奔波儿灞,我叫做灞波儿奔。他是鲇鱼怪,我是黑鱼精。因我万圣老龙生了一个女儿,就唤做万圣公。那公花容月貌,有二十分人才,招得一个驸马,唤做九头驸马,神通广大。前年与龙王来此,显**力,下了一阵血雨,污了宝塔,偷了塔中的舍利子佛宝。公又去大罗天上灵霄殿前,偷了王母娘娘的九叶灵芝草,养在那潭底下,金光霞彩,昼夜光明。近日闻得有个孙悟空往西天取经,说他神通广大,沿路上专一寻人的不是,所以这些时常差我等来此巡拦,若还有那孙悟空到时,好准备也。”行者闻言嘻嘻冷笑道:“那孽畜等这等无礼,怪道前日请牛魔王在那里赴会原来他结交这伙泼魔,专干不良之事”

说未了,只见八戒与两三个小和尚,自塔下提着两个灯笼,走上来道:“师父,扫了塔不去睡觉,在这里讲什么哩?”行者道:“师弟,你来正好。塔上的宝贝,乃是万圣老龙偷了去。今着这两个小妖巡塔,探听我等来的消息,却才被我拿住也。”八戒道:“叫做什么名字,什么妖精?”行者道:“才然供了口词,一个叫做奔波儿灞,一个叫做灞波儿奔;一个是鲇鱼怪,一个是黑鱼精。”八戒掣钯就打,道:“既是妖精,取了口词,不打死何待?”行者道:“你不,且留着活的,好去见皇帝讲话,又好做凿眼去寻贼追宝。”

好呆子,真个收了钯,一家一个,都抓下塔来。那怪只叫:“饶命”八戒道:“正要你鲇鱼黑鱼做些鲜汤,与那负冤屈的和尚吃哩”两三个小和尚喜喜欢欢,提着灯笼引长老下了塔。一个先跑报众僧道:“好了,好了我们得见青天了偷宝贝的妖怪,已是爷爷们捉将来矣”行者教:“拿铁索来,穿了琵琶骨,锁在这里。汝等看守,我们睡觉去,明日再做理会,”那些和尚都紧紧的守着,让三藏们安寝。

不觉的天晓,长老道:“我与悟空入朝,倒换关文去来。”长老即穿了锦蝠袈裟,戴了毗卢帽,整束威仪,拽步前进。行者也束一束虎皮裙,整一整绵布直裰,取了关文同去。八戒道:“怎么不带这两个妖贼?”行者道:“待我们奏过了,自有驾帖着人来提他。”遂行至朝门外,看不尽那朱雀黄龙,清都绛阙。三藏到东华门,对阁门大使作礼道:“烦大人转奏,贫僧是东土大唐差去西天取经者,意欲面君,倒换关文。”那黄门官果与通报,至阶前奏道:“外面有两个异容异服僧人,称言南赡部洲东土唐朝差往西方拜佛求经,欲朝我王,倒换关文。”国王闻言,传旨教宣,长老即引行者入朝。文武百官,见了行者,无不惊怕,有的说是猴和尚,有的说是雷公嘴和尚,个个悚然,不敢久视。长老在阶前舞蹈山呼的行拜,大圣叉着手,斜立在旁,公然不动。

长老启奏道:“臣僧乃南赡部洲东土大唐国差来拜西方天竺国大雷音寺佛求取真经者,路经宝方,不敢擅过,有随身关文,乞倒验方行。”那国王闻言大喜。传旨教宣唐朝圣僧上金銮殿,安绣墩赐坐。长老独自上殿,先将关文捧上,然后谢恩敢坐。那国王将关文看了一遍,心中喜悦道:“似你大唐王有疾,能选高僧,不避路途遥远,拜我佛取经;寡人这里和尚,专心只是做贼,败国倾君”三藏闻言合掌道:“怎见得败国倾君?”国王道:“寡人这国,乃是西域上邦,常有四夷朝贡,皆因国内有个金光寺,寺内有座黄金宝塔,塔上有光彩冲天,近被本寺贼僧,暗窃了其中之宝,三年无有光彩,外国这二年也不来朝,寡人心痛恨之。”

三藏合掌笑道:“万岁,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矣。贫僧昨晚到于天府,一进城门,就见十数个枷纽之僧。问及何罪,他道是金光寺负冤屈者。因到寺细审,更不干本寺僧人之事。贫僧入夜扫塔,已获那偷宝之妖贼矣。”国王大喜道:“妖贼安在?”三藏道:“现被小徒锁在金光寺里。”那国王急降金牌:“着锦衣卫快到金光寺取妖贼来,寡人亲审。”三藏又奏道:“万岁,虽有锦衣卫,还得小徒去方可。”国王道:“高徒在那里?”三藏用手指道:“那玉阶旁立者便是。”国王见了,大惊道:“圣僧如此丰姿,高徒怎么这等象貌?”孙大圣听见了,厉声高叫道:“陛下,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若爱丰姿者,如何捉得妖贼也?”国王闻言,回惊作喜道:“圣僧说的是,朕这里不选人材,只要获贼得宝归塔为上。”再着当驾官看车盖,教锦衣卫好生伏侍圣僧去取妖贼来。那当驾官即备大轿一乘,黄伞一柄,锦衣卫点起校尉,将行者八抬八绰,大四声喝路,径至金光寺。自此惊动满城百姓,无处无一人不来看圣僧及那妖贼。

八戒、沙僧听得喝道,只说是国王差官,急出迎接,原来是行者坐在轿上。呆子当面笑道:“哥哥,你得了本身也”行者下了轿,搀着八戒道:“我怎么得了本身?”八戒道:“你打着黄伞,抬着八人轿,却不是猴王之职分?故说你得了本身。”行者道:“且莫取笑。”遂解下两个妖物,押见国王。沙僧道:“哥哥,也带挈小弟带挈。”行者道:“你只在此看守行李马匹。”那枷锁之僧道:“爷爷们都去承受皇恩,等我们在此看守。”行者道:“既如此,等我去奏过国王,却来放你。”八戒揪着一个妖贼,沙僧揪着一个妖贼,孙大圣依旧坐了轿,摆开头搭,将两个妖怪押赴当朝。须臾至白玉阶,对国王道:“那妖贼已取来了。”国王遂降龙床,与唐僧及文武多官同目视之,那怪一个是暴腮乌甲,尖嘴利牙;一个是滑皮大肚,巨口长须,虽然是有足能行,大抵是变成的人象。国王问曰:“你是何方贼怪,那处妖精,几年侵吾国土,何年盗我宝贝,一盘共有多少贼徒,都唤做什么名字,从实一一供来”二怪朝上跪下,颈内血淋淋的,更不疼痛,供道:

三载之外,七月初有个万圣龙王,帅领许多亲戚,住居在本国东南,离此处路有百十,潭号碧波,山名乱石。生女多娇,妖娆美色,招赘一个九头驸马,神通无敌。他你塔上珍奇,与龙王合盘做贼,先下血雨一场,后把舍利偷讫。见如今照耀龙宫,纵黑夜明如白日。公施能,寂寂密密,又偷了王母灵芝,在潭中温养宝物。我两个不是贼头,乃龙王差来小卒。今夜被擒,所供是实。

国王道:“既取了供,如何不供自家名字?”那怪道:“我唤做奔波儿灞,他唤做灞波儿奔,奔波儿灞是个鲇鱼怪,灞波儿奔是个黑鱼精。”国王教锦衣卫好生收监,传旨:“赦了金光寺众僧的枷锁,快教光禄寺排宴,就于麒麟殿上谢圣僧获贼之功,议请圣僧捕擒贼首。”

光禄寺即时备了荤素两样筵席,国王请唐僧四众上麒麟殿叙坐,问道:“圣僧尊号?”唐僧合掌道:“贫僧俗家姓陈,法名玄奘。蒙君赐姓唐,贱号三藏。”国王又问:“圣僧高徒何号?”三藏道:“小徒俱无号,第一个名孙悟空,第二个名猪悟能,第三个名沙悟净,此乃南海观世音菩萨起的名字。因拜贫僧为师,贫僧又将悟空叫做行者,悟能叫做八戒,悟净叫做和尚。”国王听毕,请三藏坐了上席,孙行者坐了侧首左席,猪八戒沙和尚坐了侧首右席,俱是素果、素菜、素茶、素饭。前面一席荤的,坐了国王,下首有百十席荤的,坐了文武多官。众臣谢了君恩,徒告了师罪,坐定。国王把盏,三藏不敢饮酒,他三个各受了安席酒。下边只听得管弦齐奏,乃是教坊司动乐。你看八戒放开食嗓,真个是虎咽狼吞,将一席果菜之类,吃得罄尽。少顷间,添换汤饭又来,又吃得一毫不剩;巡酒的来,又杯杯不辞。这场筵席,直乐到午后方散。

三藏谢了盛宴,国王又留住道:“这一席聊表圣僧获怪之功。”教光禄寺:“快翻席到建章宫里,再请圣僧定捕贼首,取宝归塔之计。”三藏道:“既要捕贼取宝,不劳再宴,贫僧等就此辞王,就擒捉妖怪去也。”国王不肯,一定请到建章宫,又吃了一席。国王举酒道:“那位圣僧帅众出师,降妖捕贼?”三藏道:“教大徒弟孙悟空去。”大圣拱手应承。国王道:“孙长老既去,用多少人马?几时出城?”八戒忍不住高声叫道:“那里用什么人马又那里管什么时辰趁如今酒醉饭饱,我共师兄去,手到擒来”三藏甚喜道:“八戒这一向勤紧啊”行者道:“既如此,着沙僧弟保护师父,我两个去来。”那国王道:“二位长老既不用人马,可用兵器?”八戒笑道:“你家的兵器,我们用不得。我弟兄自有随身器械。”国王闻说,即取大觥来,与二位长老送行。孙大圣道:“酒不吃了,只教锦衣卫把两个小妖拿来,我们带了他去做凿眼。”国王传旨,即时提出。二人挟着两个小妖,驾风头,使个摄法,径上东南去了。噫他那君臣一见腾风雾,才识师徒是圣僧。

道高一尺魔千丈,奇巧心猿用力降。若得火山无烈焰,必须宝扇有清凉。

黄婆矢志扶元老,木母留情扫荡妖。和睦五行归正果,炼魔涤垢上西方。

他两个大展神通,在半山中赌斗,惊得那过往虚空一切神众与金头揭谛、六甲六丁、一十八位护教伽蓝都来围困魔王。那魔王公然不惧,你看他东一头,西一头,直挺挺光耀耀的两只铁角,往来抵触;南一撞,北一撞,毛森森筋暴暴的一条硬尾,左右敲摇。孙大圣当面迎,众多神四面打,牛王急了,就地一滚,复本象,便投芭蕉洞去。行者也收了法象,与众多神随后追袭。那魔王闯入洞里,闭门不出,概众把一座翠云山围得水泄不通。

正都上门攻打,忽听得八戒与土地Yin兵嚷嚷而至。行者见了问曰:“那摩云洞事体如何?”八戒笑道:“那老牛的娘子被我一钯筑死,剥开衣看,原来是个玉面狸精。那伙群妖,俱是些驴骡犊特、獾狐狢獐、羊虎麋鹿等类,已此尽皆剿戮,又将他洞府房廊放火烧了。土地说他还有一处家小,住居此山,故又来这里扫荡也。”行者道:“贤弟有功,可喜,可喜老孙空与那老牛赌变化,未曾得胜。他变做无大不大的白牛,我变了法天象地的身量,正和他抵触之间,幸蒙诸神下降,围困多时,他却复原身,走进洞去矣。”八戒道:“那可是芭蕉洞么?”行者道:“正是,正是罗刹女正在此间。”八戒发狠道:“既是这般,怎么不打进去,剿除那厮,问他要扇子,倒让他停留长智,两口儿叙情”

好呆子,抖擞威风,举钯照门一筑,忽辣的一声,将那石崖连门筑倒了一边。慌得那女童忙报:“爷爷不甚人把前门都打坏了”牛王方跑进去,喘嘘嘘的,正告诉罗刹女与孙行者夺扇子赌斗之事,闻报心中大怒,就口中吐出扇子,递与罗刹女。罗刹女接扇在手,满眼垂泪道:“大王把这扇子送与那猢狲,教他退兵去罢。”牛王道:“夫人啊,物虽小而恨则深。你且坐着,等我再和他比并去来。”那魔重整披挂,又选两口宝剑,走出门来,正遇着八戒使钯筑门。老牛更不打话,掣剑劈脸便砍。八戒举钯迎着,向后倒退了几步,出门来,早有大圣轮棒当头。那牛魔即驾狂风,跳离洞府,又都在那翠云山上相持。众多神四面围绕,土地兵左右攻击。这一场,又好杀哩——

第一百二十一章

第一百二十一章

话表牛魔王赶上孙大圣,只见他肩膊上掮着那柄芭蕉扇,怡颜悦色而行。魔王大惊道:“猢狲原来把运用的方法儿也叨餂得来了。我若当面问他索取,他定然不与。倘若扇我一扇,要去十万八千里远,却不遂了他意?我闻得唐僧在那大路上等候。他二徒弟猪精,三徒弟沙流精,我当年做妖怪时,也曾会他,且变作猪精的模样,返骗他一场。料猢狲以得意为喜,必不详细提防。”好魔王,他也有七十二变,武艺也与大圣一般,只是身子狼剁些,欠钻疾,不活达些;把宝剑藏了,念个咒语,摇身一变,即变作八戒一般嘴脸,抄下路,当面迎着大圣,叫道:“师兄,我来也”这大圣果然欢喜。

人云,得胜的猫儿欢似虎也,只倚着强能,更不察来人的意思,见是个八戒的模样,便就叫道:“兄弟,你往那里去?”牛魔王绰着经儿道:“师父见你许久不回,恐牛魔王手段大,你斗他不过,难得他的宝贝,教我来迎你的。”行者笑道:“不必费心,我已得了手了。”牛王又问道:“你怎么得的?”行者道:“那老牛与我战经百十合,不分胜负。他就撇了我,去那乱石山碧波潭底,与一伙蛟精龙精饮酒。是我暗跟他去,变作个螃蟹,偷了他所骑的辟水金睛兽,变了老牛的模样,径至芭蕉洞哄那罗刹女。那女子与老孙结了一场干夫妻,是老孙设法骗将来的。”牛王道:“却是生受了,哥哥劳碌太甚,可把扇子我拿。”孙大圣那真假,也虑不及此,遂将扇子递与他。

原来那牛王,他那扇子收放的根本,接过手,不捻个什么诀儿,依然小似一片杏叶,现出本象,开言骂道:“泼猢狲认得我么?”行者见了,心中自悔道:“是我的不是了”恨了一声,跌足高呼道:“咦逐年家打雁,今却被小雁儿寔了眼睛。”狠得他爆躁如雷,掣铁棒,劈头便打。那魔王就使扇子扇他一下,不那大圣先前变焦栝虫入罗刹女腹中之时,将定风丹噙在口里,不觉的咽下肚里,所以五脏皆牢,皮骨皆固,凭他怎么扇,再也扇他不动。牛王慌了,把宝贝丢入口中,双手轮剑就砍。那两个在那半空中,这一场好杀——

齐天孙大圣,混世泼牛王,只为芭蕉扇,相逢各骋强。粗心大圣将人骗,大胆牛王把扇诓。这一个,金箍棒起无情义;那一个,双刃青锋有智量。大圣施威喷彩雾,牛王放泼吐毫光。齐斗勇,两不良,咬牙锉齿气昂昂。播土扬尘天地暗,飞砂走石鬼神藏。这个说:“你敢无返骗我”那个说:“我妻许你共相将”言村语泼,Xing烈情刚。那个说:“你哄**女真该死告到官司有罪殃”伶俐的齐天圣,凶顽的大力王,一心只要杀,更不待商量。棒打剑迎齐努力,有些松慢见阎王。

且不说他两个相斗难分,却表唐僧坐在途中,一则火气蒸人,二来心焦口渴,对火焰山土地道:“敢问尊神,那牛魔王法力如何?”土地道:“那牛王神通不小,法力无边,正是孙大圣的敌手。”三藏道:“悟空是个会走路的,往常家二千里路,一霎时便回,怎么如今去了一日?断是与那牛王赌斗。”叫:“悟能,悟净你两个,那一个去迎你师兄一迎?倘或遇敌,就当用力相助,求得扇子来,解我烦躁,早早过山赶路去也。”八戒道:“今日天晚,我想着要去接他,但只是不认得积雷山路。”土地道:“小神认得。且教卷帘将军与你师父做伴,我与你去来。”三藏大喜道:“有劳尊神,功成再谢。”

那八戒抖擞精神,束一束皂锦直裰,搴着钯,即与土地纵起云雾,径回东方而去。正行时,忽听得喊杀声高,狂风滚滚。八戒按住云头看时,原来孙行者与牛王厮杀哩。土地道:“天蓬还不上前怎的?”呆子掣钉钯,厉声高叫道:“师兄,我来也”行者恨道:“你这夯货,误了我多少大事”八戒道:“师父教我来迎你,因认不得山路,商议良久,教土地引我,故此来迟;如何误了大事?”行者道:“不是怪你来迟,这泼牛十分无礼我向罗刹处弄得扇子来,却被这厮变作你的模样,口称迎我,我一时欢悦,转把扇子递在他手,他却现了本象,与老孙在此比并,所以误了大事也。”八戒闻言大怒,举钉钯当面骂道:“我把你这血皮胀的遭瘟你怎敢变作你祖宗的模样,骗我师兄,使我兄弟不睦”你看他没头没脸的使钉钯乱筑,那牛王一则是与行者斗了一日,力倦神疲;二则是见八戒的钉钯凶猛,遮架不住,败阵就走。只见那火焰山土地,帅领Yin兵,当面挡住道:“大力王,且住手,唐三藏西天取经,无神不保,无天不佑,三界通,十方拥护。快将芭蕉扇来扇息火焰,教他无灾无障,早过山去;不然,上天责你罪愆,定遭诛也。”牛王道:“你这土地,全不察理那泼猴夺我子,欺我妾,骗我妻,番番无道,我恨不得囫囵吞他下肚,化作大便喂狗,怎么肯将宝贝借他”说不了,八戒赶上骂道:“我把你个结心癀快拿出扇来,饶你Xing命”那牛王只得回头,使宝剑又战八戒,孙大圣举棒相帮,这一场在那里好杀——

成精豕,作怪牛,兼上偷天得道猴。禅Xing自来能战炼,必当用土合元由。钉钯九齿尖还利,宝剑双锋快更柔。铁棒卷舒为仗,土神助力结丹头。三家刑克相争竞,各展雄才要运筹。捉牛耕地金钱长,唤豕归炉木气收。心不在焉何作道,神常守舍要拴猴。胡乱嚷,苦相求,三般兵刃响搜搜。钯筑剑伤无好意,金箍棒起有因由。只杀得星不光兮月不皎,一天寒雾黑悠悠

那魔王奋勇争强,且行且斗,斗了一夜,不分上下,早又天明。前面是他的积雷山摩云洞口,他三个与土地Yin兵,又喧哗振耳,惊动那玉面公,唤丫鬟看是那里人嚷。只见守门小妖来报:“是我家爷爷与昨日那雷公嘴汉子并一个长嘴大耳的和尚同火焰山土地等众厮杀哩”玉面公听言,即命外护的大小头目,各执枪刀助力。前后点起七长八短,有百十余口,一个个卖弄精神,拈枪弄棒,齐告:“大王爷爷,我等奉奶奶内旨,特来助力也”牛王大喜道:“来得好,来得好”众妖一齐上前乱砍。八戒措手不及,倒拽着钯败阵而走,大圣纵筋斗云跳出重围,众Yin兵亦四散奔走。老牛得胜,聚众妖归洞,紧闭了洞门不题。

行者道:“这厮骁勇自昨日申时前后,与老孙战起,直到今夜,未定输赢,却得你两个来接力。如此苦斗半日一夜,他更不见劳困。才这一伙小妖,却又莽壮。他将洞门紧闭不出,如之奈何?”八戒道:“哥哥,你昨日巳时离了师父,怎么到申时才与他斗起?你那两三个时辰,在那里的?”行者道:“别你后,顷刻就到这座山上,见一个女子问讯,原来就是他爱妾玉面公。被我使铁棒唬他一唬,他就跑进洞,叫出那牛王来。与老孙暧言暧语,嚷了一会,又与他交手,斗了有一个时辰。正打处,有人请他赴宴去了。是我跟他到那乱石山碧波潭底,变作一个螃蟹,探了消息,偷了他辟水金睛兽,假变牛王模样,复至翠云山芭蕉洞,骗了罗刹女,哄得他扇子。出门试演试演方法,把扇子弄长了,只是不会收正掮了走处,被他假变做你的嘴脸,返骗了去,故此耽搁两三个时辰也。”八戒道:“这正是俗语云,大海里翻了豆腐船,汤里来,水里去。如今难得他扇子,如何保得师父过山?且回去,转路走他娘罢”土地道:“大圣休焦恼,天蓬莫懈怠。但,就是入了旁门,不成个修行之类。语云,行不由径,岂可转走?你那师父,在正路上坐着,眼巴巴只望你们成功哩”行者发狠道:“正是,正是,呆子莫要胡谈土地说得有理,我们正要与他——

赌输赢,弄手段,等我施为地煞变。自到西方无对头,牛王本是心猿变。今番正好会源流,断要相持借宝扇。趁清凉,息火焰,打破顽空参佛面。行满超升极乐天,大家同赴龙华宴”

那八戒听言,便生努力,殷勤道:

是,是,是去,去,去管甚牛王会不会,木生在亥配为猪,牵转牛儿归土类。申下生金本是猴,无刑无克多和气。用芭蕉,为水意,焰火消除成既济。昼夜休离苦尽功,功完赶赴盂兰会。

他两个领着土地Yin兵一齐上前,使钉钯,轮铁棒,乒乒乓乓,把一座摩云洞的前门,打得粉碎。唬得那外护头目,战战兢兢,闯入里边报道:“大王孙悟空率众打破前门也”那牛王正与玉面公备言其事,懊恨孙行者哩,听说打破前门,十分发怒,急披挂,拿了铁棍,从里边骂出来道:“泼猢狲你是多大个人儿,敢这等上门撒泼,打破我门扇?”八戒近前乱骂道:“泼老剥皮你是个甚样人物,敢量那个大小不要走看钯”牛王喝道:“你这个囔糟食的夯货,不见怎的快叫那猴儿上来”行者道:“不好歹的饣句草我昨日还与你论兄弟,今日就是仇人了仔细吃吾一棒”那牛王奋勇而迎。这场比前番更胜。三个英雄,厮混在一处。好杀——

钉钯铁棒逞神威,同帅Yin兵战老牺,牺牲独展凶强Xing,遍满同天法力恢。使钯筑,着棍擂,铁棒英雄又出奇。三般兵器叮当响,隔架遮拦谁让谁?他道他为首,我道我夺魁。土兵为证难分解,木土相煎上下随。这两个说:“你如何不借芭蕉扇”那一个道:“你焉敢欺心骗我妻赶妾害儿仇未报,敲门打户又惊疑”这个说:“你仔细堤防如意棒,擦着些儿就破皮”那个说:“好生躲避钯头齿,一伤九孔血淋漓”牛魔不怕施威猛,铁棍高擎有见机。翻云覆雨随来往,吐雾喷风任发挥。恨苦这场都拚命,各怀恶念喜相持。丢架子,让高低,前迎后挡总无亏。兄弟二人齐努力,单身一棍独施为。卯时战到辰时后,战罢牛魔束手回。

他三个含死忘生,又斗有百十余合。八戒发起呆Xing,仗着行者神通,举钯乱筑。牛王遮架不住,败阵回头,就奔洞门,却被土地Yin兵拦住洞门,喝道:“大力王,那里走吾等在此”那老牛不得进洞,急抽身,又见八戒、行者赶来,慌得卸了盔甲,丢了铁棍,摇身一变,变做一只天鹅,望空飞走。行者看见,笑道:“八戒老牛去了。”那呆子漠然不,土地亦不能晓,一个个东张西觑,只在积雷山前后乱找。行者指道:“那空中飞的不是?”八戒道:“那是一只天鹅。”行者道:“正是老牛变的。”土地道:“既如此,却怎生么?”行者道:“你两个打进此门,把群妖尽情剿除,拆了他的窝巢,绝了他的归路,等老孙与他赌变化去。”那八戒与土地,依言攻破洞门不题。

这大圣收了金箍棒,捻诀念咒,摇身一变,变作一个海东青,飕的一翅,钻在云眼里,倒飞下来,落在天鹅身上,抱住颈项旺眼。那牛王也是孙行者变化,急忙抖抖翅,变作一只黄鹰,返来旺海东青。行者又变作一个乌凤,专一赶黄鹰。牛王识得,又变作一只白鹤,长唳一声,向南飞去。行者立定,抖抖翎毛,又变作一只丹凤,高鸣一声。那白鹤见凤是鸟王,诸禽不敢妄动,刷的一翅,淬下山崖,将身一变,变作一只香獐,乜乜些些,在崖前吃草。行者认得,也就落下翅来,变作一只饿虎,剪尾跑蹄,要来赶獐作食。魔王慌了手脚,又变作一只金钱花斑的大豹,要伤饿虎。行者见了,迎着风,把头一幌,又变作一只金眼狻猊,声如霹雳,铁额铜头,复转身要食大豹。牛王着了急,又变作一个人熊,放开脚,就来擒那狻猊。行者打个滚,就变作一只赖象,鼻似长蛇,牙如竹笋,撒开鼻子,要去卷那人熊。牛王嘻嘻的笑了一笑,现出原身,一只大白牛,头如峻岭,眼若闪光,两只角似两座铁塔,牙排利刃。连头至尾,有千余丈长短,自蹄至背,有八百丈高下,对行者高叫道:“泼猢狲你如今将奈我何?”行者也就现了原身,抽出金箍棒来,把腰一躬,喝声叫:“长”长得身高万丈,头如泰山,眼如日月,口似血池,牙似门扇,手执一条铁棒,着头就打。那牛王硬着头,使角来触。这一场,真个是撼岭摇山,惊天动地有诗为证,诗曰:

道高一尺魔千丈,奇巧心猿用力降。若得火山无烈焰,必须宝扇有清凉。

黄婆矢志扶元老,木母留情扫荡妖。和睦五行归正果,炼魔涤垢上西方。

他两个大展神通,在半山中赌斗,惊得那过往虚空一切神众与金头揭谛、六甲六丁、一十八位护教伽蓝都来围困魔王。那魔王公然不惧,你看他东一头,西一头,直挺挺光耀耀的两只铁角,往来抵触;南一撞,北一撞,毛森森筋暴暴的一条硬尾,左右敲摇。孙大圣当面迎,众多神四面打,牛王急了,就地一滚,复本象,便投芭蕉洞去。行者也收了法象,与众多神随后追袭。那魔王闯入洞里,闭门不出,概众把一座翠云山围得水泄不通。

正都上门攻打,忽听得八戒与土地Yin兵嚷嚷而至。行者见了问曰:“那摩云洞事体如何?”八戒笑道:“那老牛的娘子被我一钯筑死,剥开衣看,原来是个玉面狸精。那伙群妖,俱是些驴骡犊特、獾狐狢獐、羊虎麋鹿等类,已此尽皆剿戮,又将他洞府房廊放火烧了。土地说他还有一处家小,住居此山,故又来这里扫荡也。”行者道:“贤弟有功,可喜,可喜老孙空与那老牛赌变化,未曾得胜。他变做无大不大的白牛,我变了法天象地的身量,正和他抵触之间,幸蒙诸神下降,围困多时,他却复原身,走进洞去矣。”八戒道:“那可是芭蕉洞么?”行者道:“正是,正是罗刹女正在此间。”八戒发狠道:“既是这般,怎么不打进去,剿除那厮,问他要扇子,倒让他停留长智,两口儿叙情”

好呆子,抖擞威风,举钯照门一筑,忽辣的一声,将那石崖连门筑倒了一边。慌得那女童忙报:“爷爷不甚人把前门都打坏了”牛王方跑进去,喘嘘嘘的,正告诉罗刹女与孙行者夺扇子赌斗之事,闻报心中大怒,就口中吐出扇子,递与罗刹女。罗刹女接扇在手,满眼垂泪道:“大王把这扇子送与那猢狲,教他退兵去罢。”牛王道:“夫人啊,物虽小而恨则深。你且坐着,等我再和他比并去来。”那魔重整披挂,又选两口宝剑,走出门来,正遇着八戒使钯筑门。老牛更不打话,掣剑劈脸便砍。八戒举钯迎着,向后倒退了几步,出门来,早有大圣轮棒当头。那牛魔即驾狂风,跳离洞府,又都在那翠云山上相持。众多神四面围绕,土地兵左右攻击。这一场,又好杀哩——

云迷世界,雾罩乾坤。飒飒Yin风砂石滚,巍巍怒气海波浑。重磨剑二口,复挂甲全身。结冤深似海,怀恨越生嗔。你看齐天大圣因功绩,不讲当年老故人。八戒施威求扇子,众神护法捉牛君。牛王双手无停息,左遮右挡弄精神。只杀得那过鸟难飞皆敛翅,游鱼不跃尽潜鳞;鬼泣神嚎天地暗,龙愁虎怕日光昏

那牛王拚命捐躯,斗经五十余合,抵敌不住,败了阵,往北就走。早有五台山秘魔岩神通广大泼法金刚阻住道:“牛魔,你往那里去我等乃释迦牟尼佛祖差来,布列天罗地网,至此擒汝也”正说间,随后有大圣、八戒、众神赶来。那魔王慌转身向南走,又撞着峨眉山清凉洞法力无量胜至金刚挡住,喝道:“吾奉佛旨在此,正要拿住你也”牛王心慌脚软,急抽身往东便走,却逢着须弥山摩耳崖毗卢沙门大力金刚迎住道:“你老牛何往我蒙如来密令,教来捕获你也”牛王又悚然而退,向西就走,又遇着昆仑山金霞岭不坏尊王永住金刚敌住喝道:“这厮又将安走我领西天大雷音寺佛老亲言,在此把截,谁放你也”那老牛心惊胆战,悔之不及。见那四面八方都是佛兵天将,真个似罗网高张,不能脱命。

正在仓惶之际,又闻得行者帅众赶来,他就驾云头,望上便走。却好有托塔李天王并哪吒太子,领鱼肚药叉、巨灵神将,幔住空中,叫道:“慢来,慢来吾奉玉帝旨意,特来此剿除你也”牛王急了,依前摇身一变,还变做一只大白牛,使两只铁角去触天王,天王使刀来砍。随后孙行者又到,哪吒太子厉声高叫:“大圣,衣甲在身,不能为礼。愚父子昨日见佛如来,发檄奏闻玉帝,言唐僧路阻火焰山,孙大圣难伏牛魔王,玉帝传旨,特差我父王领众助力。”行者道:“这厮神通不小又变作这等身躯,却怎奈何?”太子笑道:“大圣勿疑,你看我擒他。”这太子即喝一声:“变”变得三头六臂,飞身跳在牛王背上,使斩妖剑望颈项上一挥,不觉得把个牛头斩下。天王收刀,却才与行者相见。那牛王腔子里又钻出一个头来,口吐黑气,眼放金光。被哪吒又砍一剑,头落处,又钻出一个头来。一连砍了十数剑,随即长出十数个头。哪吒取出火轮儿挂在那老牛的角上,便吹真火,焰焰烘烘,把牛王烧得张狂哮吼,摇头摆尾。才要变化脱身,又被托塔天王将照妖镜照住本象,腾那不动,无计逃生,只叫:“莫伤我命情愿归顺佛家也”哪吒道:“既惜身命,快拿扇子出来”牛王道:“扇子在我山妻处收着哩。”

哪吒见说,将缚妖索子解下,跨在他那颈项上,一把拿住鼻头,将索穿在鼻孔里,用手牵来。孙行者却会聚了四大金刚、六丁六甲、护教伽蓝、托塔天王、巨灵神将并八戒、土地、Yin兵,簇拥着白牛,回至芭蕉洞口。老牛叫道:“夫人,将扇子出来,救我Xing命”罗刹听叫,急卸了钗环,脱了色服,挽青丝如道姑,穿缟素似比丘,双手捧那柄丈二长短的芭蕉扇子,走出门,又见有金刚众圣与天王父子,慌忙跪在地下,磕头礼拜道:“望菩萨饶我夫妻之命,愿将此扇奉承孙叔叔成功去也”行者近前接了扇,同大众共驾祥云,径回东路。

却说那三藏与沙僧,立一会,坐一会,盼望行者,许久不回,何等忧虑忽见祥云满空,瑞光满地,飘飘巉巉,盖众神行将近,这长老害怕道:“悟净那壁厢是谁神兵来也?”沙僧认得道:“师父啊,那是四大金刚、金头揭谛、六甲六丁、护教伽蓝与过往众神。牵牛的是哪吒三太子,拿镜的是托塔李天王,大师兄执着芭蕉扇,二师兄并土地随后,其余的都是护卫神兵。”三藏听说,换了毗卢帽,穿了袈裟,与悟净拜迎众圣,称谢道:“我弟子有何德能,敢劳列位尊圣临凡也”四大金刚道:“圣僧喜了,十分功行将完吾等奉佛旨差来助汝,汝当竭力修持,勿得须臾怠情。”三藏叩齿叩头,受身受命。孙大圣执着扇子,行近山边,尽气力挥了一扇,那火焰山平平息焰,寂寂除光。行者喜喜欢欢,又扇一扇,只闻得习习潇潇,清风微动。第三扇,满天云漠漠,细雨落霏霏。有诗为证,诗曰:

火焰山遥八百程,火光大地有声名。火煎五漏丹难熟,火燎三关道不清。

时借芭蕉施雨露,幸蒙天将助神功。牵牛归佛休颠劣,水火相联Xing自平。

此时三藏解燥除烦,清心了意。四众皈依,谢了金刚,各转宝山。六丁六甲升空保护,过往神败祢四散,天王太子牵牛径归佛地回缴。止有本山土地,押着罗刹女,在旁伺候。行者道:“那罗刹,你不走路,还立在此等甚?”罗刹跪道:“万望大圣垂慈,将扇子还了我罢。”八戒喝道:“泼贱人,不高低饶了你的Xing命就彀了,还要讨什么扇子,我们拿过山去,不会卖钱买点心吃?费了这许多精神力气,又肯与你雨蒙蒙的,还不回去哩”罗刹再拜道:“大圣原说扇息了火还我。今此一场,诚悔之晚矣。只因不倜傥,致令劳师动众。我等也修成*人道,只是未归正果,见今真身现象归西,我再不敢妄作。愿赐本扇,从立自新,修身养命去也。”土地道:“大圣趁此女深息火之法,断绝火根,还他扇子,小神居此苟安,拯救这方生民;求些血食,诚为恩便。”

行者道:“我当时问着乡人说,这山扇息火,只收得一年五谷,便又火发”如何治得除根?”罗刹道:“要是断绝火根,只消连扇四十九扇,永远再不发了。”行者闻言,执扇子,使尽筋力。望山头连扇四十九扇,那山上大雨淙淙。果然是宝贝:有火处下雨,无火处天晴。他师徒们立在这无火处,不遭雨湿。坐了一夜,次早才收拾马匹行李,把扇子还了罗刹,又道:“老孙若不与你,恐人说我言而无信。你将扇子回山,再休生事。看你得了人身,饶你去罢”那罗刹接了扇子。念个咒语,捏做个杏叶儿,噙在口里,拜谢了众圣,隐姓修行,后来也得了正果,经藏中万流名。罗刹、土地俱感激谢恩,随后相送。行者、八戒、沙僧,保着三藏遂此前进,真个是身体清凉,足下滋润。诚所谓:坎离既济真元合,水火均平大道成。



十二时中忘不得,行功百刻全收。五年十万八千周,休教神水涸,莫纵火光愁。水火调停无损处,五行联络如钩。Yin阳和合上云楼,乘鸾登紫府,跨鹤赴瀛洲。

这一篇词,牌名《临江仙》。单道唐三藏师徒四众,水火既济,本Xing清凉,借得纯Yin宝扇,扇息燥火过山,不一日行过了八百之程,师徒们散诞逍遥,向西而去。正值秋末冬初时序,见了些——

野菊残英落,新梅嫩蕊生。村村纳禾稼,处处食香羹。平林木落远山现,曲涧霜浓幽壑清。应钟气,闭蛰营,纯Yin阳,月帝玄溟,盛水德,舜日怜晴。地气下降,天气上升。虹藏不见影,池沼渐生冰。悬崖挂索藤花败,松竹凝寒色更青。

四众行彀多时,前又遇城池相近。唐僧勒住马叫徒弟:“悟空,你看那厢楼阁峥嵘,是个甚么去处?”行者抬头观看,乃是一座城池。真个

龙蟠形势,虎踞金城。四垂华盖近,百转紫墟平。玉石桥栏排巧兽,黄金台座列贤明。真个是神洲都会,天府瑶京。万里邦畿固,千年帝业隆。蛮夷拱服君恩远,海岳朝元圣会盈。御阶洁净,辇路清宁。酒肆歌声闹,花楼喜气生。未央宫外长春树,应许朝阳彩凤鸣。

行者道:“师父,那座城池,是一国帝王之所。”八戒笑道:“天下府有府城,县有县城,怎么就见是帝王之所?”行者道:“你不帝王之居,与府县自是不同。你看他四面有十数座门,周围有百十余里,楼台高耸,云雾缤纷。非帝京邦国,何以有此壮丽?”沙僧道:“哥哥眼明,虽识得是帝王之处,却唤做什么名色?”行者道:“又无牌匾旌号,何以之?须到城中询问,方可也。”长老策马,须臾到门。下马过桥,进门观看,只见六街三市,货殖通财,又见衣冠隆盛,人物豪华。正行时,忽见有十数个和尚,一个个披枷戴锁,沿门乞化,着实的蓝缕不堪。三藏叹曰:“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叫:“悟空,你上前去问他一声,为何这等遭罪?”行者依言,即叫:“那和尚,你是那寺里的?为甚事披枷戴锁?”众僧跪倒道:“爷爷,我等是金光寺负屈的和尚。”行者道:“金光寺坐落何方?”众僧道:“转过隅头就是。”行者将他带在唐僧前,问道:“怎生负屈,你说我听。”众僧道:“爷爷,不你们是那方来的,我等似有些面善。此问不敢在此奉告,请到荒山,具说苦楚。”长老道:“也是,我们且到他那寺中去,仔细询问缘由。”同至山门,门上横写七个金字:“敕建护国金光寺”。师徒们进得门来观看,但见那——

殿香灯冷,虚廊叶扫风。凌云千尺塔,养Xing几株松。满地落花无客过,檐前蛛网任攀笼。空架鼓,枉悬钟,绘壁尘多彩象朦。讲座幽然僧不见,禅堂静矣鸟常逢。凄凉堪叹息,寂寞苦无穷。佛前虽有香炉设,灰冷花残事事空。

三藏心酸,止不住眼中出泪。众僧们顶着枷锁,将正殿推开,请长老上殿拜佛。长老进殿,奉上心香,叩齿三咂。却转于后面,见那方丈檐柱上又锁着六七个小和尚,三藏甚不忍见。及到方丈,众僧俱来叩头问道:“列位老爷象貌不可是东土大唐来的么?”行者笑道:“这和尚有甚未卜先之法?我们正是。你怎么认得?”众僧道:“爷爷,我等有甚未卜先之法,只是痛负了屈苦,无处分明,日逐家只是叫天叫地。想是惊动天神,昨日夜间,各人都得一梦,说有个东土大唐来的圣僧,救得我等Xing命,庶此冤苦可伸。今日果见老爷这般异象。故认得也。”

三藏闻言大喜道:“你这里是何地方?有何冤屈?”众僧跪告:“爷爷,此城名唤祭赛国,乃西邦大去处。当年有四夷朝贡:南月陀国,北高昌国,东西梁国,西本钵国,年年进贡美玉明珠,娇妃骏马。我这里不动干戈,不去征讨,他那里自然拜为上邦。”三藏道:“既拜为上邦,想是你这国王有道,文武贤良。”众僧道:“爷爷,文也不贤,武也不良,国君也不是有道。我这金光寺,自来宝塔上祥云笼罩,瑞霭高升,夜放霞光里有人曾见;昼喷彩气,四国无不同瞻。故此以为天府神京,四夷朝贡。只是三年之前,孟秋朔日,夜半子时,下了一场血雨。天明时,家家害怕,户户生悲。众公卿奏上国王,不天公甚事见责。当时延请道士打醮,和尚看经,答天谢地。谁晓得我这寺里黄金宝塔污了,这两年外国不来朝贡。我王欲要征伐,众臣谏道:“我寺里僧人偷了塔上宝贝,所以无祥云瑞霭,外国不朝。”昏君更不察理,那些赃官,将我僧众拿了去,千般拷打样追求。当时我这里有三辈和尚,前两辈已被拷打不过,死了,如今又捉我辈问罪枷锁。老爷在上,我等怎敢欺心盗取塔中之宝万望爷爷怜念,方以类聚,物以群分,舍大慈大悲,广施法力,拯救我等Xing命”

三藏闻言,点头叹道:“这桩事暗昧难明。一则是朝廷失政,二来是汝等有灾。既然天降血雨,污了宝塔,那时节何不启本奏君,致令受苦?”众僧道:“爷爷,我等凡人,怎天意?况前辈俱未辨得,我等如何处之”三藏道:“悟空,今日甚时分了?”行者道:“有申时前后。”三藏道:“我欲面君倒换关文,奈何这众僧之事,不得明白,难以对君奏言。我当时离了长安,在法门寺里立愿:上西方逢庙烧香,遇寺拜佛,见塔扫塔。今日至此,遇有受屈僧人,乃因宝塔之累。你与我办一把新笤帚,待我沐浴了,上去扫扫,即看这污秽之事何如,不放光之故何如,访着端的,方好面君奏言,解救他们这苦难也。”这些枷锁的和尚听说,连忙去厨房取把厨刀,递与八戒道:“爷爷,你将此刀打开那柱子上锁的小和尚铁锁,放他去安排饭香汤,伏侍老爷进沐浴。我等且上街化把新笤帚来与老爷扫塔。”八戒笑道:“开锁有何难哉?不用刀斧,教我那一位毛脸老爷,他是开锁的积年。”行者真个近前,使个解锁法,用手一抹,几把锁俱退落下。那小和尚俱跑到厨中,净刷锅灶,安排茶饭。三藏师徒们吃了,渐渐天昏,只见那枷锁的和尚,拿了两把笤帚进来,三藏甚喜。

正说处,一个小和尚点了灯,来请洗澡。此时满天星月光辉,谯楼上更鼓齐发,正是那——

四壁寒风起家灯火明。六街关户牖,三市闭门庭。

钓艇归深树,耕犁罢短绳。樵夫柯斧歇,学子诵书声。

三藏沐浴毕,穿了小袖褊衫,束了环绦,足下换一双软公鞋,手里拿一把新笤帚,对众僧道:“你等安寝,待我扫塔去来。”行者道:“塔上既被血雨所污,又况日久无光,恐生恶物,一则夜静风寒,又没个伴侣,自去恐有差池,老孙与你同上如何?”三藏道:“甚好,甚好”两人各持一把,先到大殿上,点起琉璃灯,烧了香,佛前拜道:“弟子陈玄奘奉东土大唐差往灵山参见我佛如来取经,今至祭赛国金光寺,遇本僧言宝塔被污,国王疑僧盗宝,衔冤取罪,上下难明。弟子竭诚扫塔,望我佛威灵,早示污塔之原因,莫致凡夫之冤屈。”祝罢,与行者开了塔门,自下层望上而扫。只见这塔,真

第一百二十二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峥嵘倚汉,突兀凌空。正唤做五色琉璃塔,千金舍利峰。梯转如穿窟,门开似出笼。宝瓶影射天边月,金铎声传海上风。但见那虚檐拱斗,绝顶留云。虚檐拱斗,作成巧石穿花凤;绝顶留云,造就浮屠绕雾龙。远眺可观千里外,高登似在九霄中。层层门上琉璃灯,有尘无火;步步檐前白玉栏,积垢飞虫。塔心里,佛座上,香烟尽绝;窗棂外,神面前,蛛网牵蒙。炉中多鼠粪,盏内少油熔。只因暗失中间宝,苦杀僧人命落空。三藏发心将塔扫,管教重见旧时容。

唐僧用帚子扫了一层,又上一层。如此扫至第七层上,却早二更时分。那长老渐觉困倦,行者道:“困了,你且坐下,等老孙替你扫罢。”三藏道:“这塔是多少层数?”行者道:“怕不有十三层哩。”长老耽着劳倦道:“是必扫了,方趁本愿。”又扫了三层,腰酸腿痛,就于十层上坐倒道:“悟空,你替我把那三层扫净下来罢。”行者抖擞精神,登上第十一层,霎时又上到第十二层。正扫处,只听得塔顶上有人言语,行者道:“怪哉,怪哉这早晚有三更时分,怎么得有人在这顶上言语?断乎是邪物也且看看去。”

好猴王,轻轻的挟着笤帚,撒起衣服,钻出前门,踏着云头观看,只见第十三层塔心里坐着两个妖精,面前放一盘下饭,一只碗,一把壶,在那里猜拳吃酒哩。行者使个神通,丢了笤帚,掣出金箍棒,拦住塔门喝道:“好怪物偷塔上宝贝的原来是你”两个怪物慌了,急起身拿壶拿碗乱掼,被行者横铁棒拦住道:“我若打死你,没人供状。”只把棒逼将去。那怪贴在壁上,莫想挣扎得动,口里只叫:“饶命,饶命,不干我事自有偷宝贝的在那里也。”行者使个拿法,一只手抓将过来,径拿下第十层塔中。报道:“师父,拿住偷宝贝之贼了”三藏正自盹睡,忽闻此言,又惊又喜道:“是那里拿来的?”行者把怪物揪到面前跪下道:“他在塔顶上猜拳吃酒耍子,是老孙听得喧哗,一纵云,跳到顶上拦住,未曾着力。但恐一棒打死,没人供状,故此轻轻捉来。师父可取他个口词,看他是那里妖精,偷的宝贝在于何处。”

那怪物战战兢兢,口叫“饶命”遂从实供道:“我两个是乱石山碧波潭万圣龙王差来巡塔的。他叫做奔波儿灞,我叫做灞波儿奔。他是鲇鱼怪,我是黑鱼精。因我万圣老龙生了一个女儿,就唤做万圣公。那公花容月貌,有二十分人才,招得一个驸马,唤做九头驸马,神通广大。前年与龙王来此,显**力,下了一阵血雨,污了宝塔,偷了塔中的舍利子佛宝。公又去大罗天上灵霄殿前,偷了王母娘娘的九叶灵芝草,养在那潭底下,金光霞彩,昼夜光明。近日闻得有个孙悟空往西天取经,说他神通广大,沿路上专一寻人的不是,所以这些时常差我等来此巡拦,若还有那孙悟空到时,好准备也。”行者闻言嘻嘻冷笑道:“那孽畜等这等无礼,怪道前日请牛魔王在那里赴会原来他结交这伙泼魔,专干不良之事”

说未了,只见八戒与两三个小和尚,自塔下提着两个灯笼,走上来道:“师父,扫了塔不去睡觉,在这里讲什么哩?”行者道:“师弟,你来正好。塔上的宝贝,乃是万圣老龙偷了去。今着这两个小妖巡塔,探听我等来的消息,却才被我拿住也。”八戒道:“叫做什么名字,什么妖精?”行者道:“才然供了口词,一个叫做奔波儿灞,一个叫做灞波儿奔;一个是鲇鱼怪,一个是黑鱼精。”八戒掣钯就打,道:“既是妖精,取了口词,不打死何待?”行者道:“你不,且留着活的,好去见皇帝讲话,又好做凿眼去寻贼追宝。”

好呆子,真个收了钯,一家一个,都抓下塔来。那怪只叫:“饶命”八戒道:“正要你鲇鱼黑鱼做些鲜汤,与那负冤屈的和尚吃哩”两三个小和尚喜喜欢欢,提着灯笼引长老下了塔。一个先跑报众僧道:“好了,好了我们得见青天了偷宝贝的妖怪,已是爷爷们捉将来矣”行者教:“拿铁索来,穿了琵琶骨,锁在这里。汝等看守,我们睡觉去,明日再做理会,”那些和尚都紧紧的守着,让三藏们安寝。

不觉的天晓,长老道:“我与悟空入朝,倒换关文去来。”长老即穿了锦蝠袈裟,戴了毗卢帽,整束威仪,拽步前进。行者也束一束虎皮裙,整一整绵布直裰,取了关文同去。八戒道:“怎么不带这两个妖贼?”行者道:“待我们奏过了,自有驾帖着人来提他。”遂行至朝门外,看不尽那朱雀黄龙,清都绛阙。三藏到东华门,对阁门大使作礼道:“烦大人转奏,贫僧是东土大唐差去西天取经者,意欲面君,倒换关文。”那黄门官果与通报,至阶前奏道:“外面有两个异容异服僧人,称言南赡部洲东土唐朝差往西方拜佛求经,欲朝我王,倒换关文。”国王闻言,传旨教宣,长老即引行者入朝。文武百官,见了行者,无不惊怕,有的说是猴和尚,有的说是雷公嘴和尚,个个悚然,不敢久视。长老在阶前舞蹈山呼的行拜,大圣叉着手,斜立在旁,公然不动。

长老启奏道:“臣僧乃南赡部洲东土大唐国差来拜西方天竺国大雷音寺佛求取真经者,路经宝方,不敢擅过,有随身关文,乞倒验方行。”那国王闻言大喜。传旨教宣唐朝圣僧上金銮殿,安绣墩赐坐。长老独自上殿,先将关文捧上,然后谢恩敢坐。那国王将关文看了一遍,心中喜悦道:“似你大唐王有疾,能选高僧,不避路途遥远,拜我佛取经;寡人这里和尚,专心只是做贼,败国倾君”三藏闻言合掌道:“怎见得败国倾君?”国王道:“寡人这国,乃是西域上邦,常有四夷朝贡,皆因国内有个金光寺,寺内有座黄金宝塔,塔上有光彩冲天,近被本寺贼僧,暗窃了其中之宝,三年无有光彩,外国这二年也不来朝,寡人心痛恨之。”

三藏合掌笑道:“万岁,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矣。贫僧昨晚到于天府,一进城门,就见十数个枷纽之僧。问及何罪,他道是金光寺负冤屈者。因到寺细审,更不干本寺僧人之事。贫僧入夜扫塔,已获那偷宝之妖贼矣。”国王大喜道:“妖贼安在?”三藏道:“现被小徒锁在金光寺里。”那国王急降金牌:“着锦衣卫快到金光寺取妖贼来,寡人亲审。”三藏又奏道:“万岁,虽有锦衣卫,还得小徒去方可。”国王道:“高徒在那里?”三藏用手指道:“那玉阶旁立者便是。”国王见了,大惊道:“圣僧如此丰姿,高徒怎么这等象貌?”孙大圣听见了,厉声高叫道:“陛下,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若爱丰姿者,如何捉得妖贼也?”国王闻言,回惊作喜道:“圣僧说的是,朕这里不选人材,只要获贼得宝归塔为上。”再着当驾官看车盖,教锦衣卫好生伏侍圣僧去取妖贼来。那当驾官即备大轿一乘,黄伞一柄,锦衣卫点起校尉,将行者八抬八绰,大四声喝路,径至金光寺。自此惊动满城百姓,无处无一人不来看圣僧及那妖贼。

八戒、沙僧听得喝道,只说是国王差官,急出迎接,原来是行者坐在轿上。呆子当面笑道:“哥哥,你得了本身也”行者下了轿,搀着八戒道:“我怎么得了本身?”八戒道:“你打着黄伞,抬着八人轿,却不是猴王之职分?故说你得了本身。”行者道:“且莫取笑。”遂解下两个妖物,押见国王。沙僧道:“哥哥,也带挈小弟带挈。”行者道:“你只在此看守行李马匹。”那枷锁之僧道:“爷爷们都去承受皇恩,等我们在此看守。”行者道:“既如此,等我去奏过国王,却来放你。”八戒揪着一个妖贼,沙僧揪着一个妖贼,孙大圣依旧坐了轿,摆开头搭,将两个妖怪押赴当朝。须臾至白玉阶,对国王道:“那妖贼已取来了。”国王遂降龙床,与唐僧及文武多官同目视之,那怪一个是暴腮乌甲,尖嘴利牙;一个是滑皮大肚,巨口长须,虽然是有足能行,大抵是变成的人象。国王问曰:“你是何方贼怪,那处妖精,几年侵吾国土,何年盗我宝贝,一盘共有多少贼徒,都唤做什么名字,从实一一供来”二怪朝上跪下,颈内血淋淋的,更不疼痛,供道:

三载之外,七月初有个万圣龙王,帅领许多亲戚,住居在本国东南,离此处路有百十,潭号碧波,山名乱石。生女多娇,妖娆美色,招赘一个九头驸马,神通无敌。他你塔上珍奇,与龙王合盘做贼,先下血雨一场,后把舍利偷讫。见如今照耀龙宫,纵黑夜明如白日。公施能,寂寂密密,又偷了王母灵芝,在潭中温养宝物。我两个不是贼头,乃龙王差来小卒。今夜被擒,所供是实。

国王道:“既取了供,如何不供自家名字?”那怪道:“我唤做奔波儿灞,他唤做灞波儿奔,奔波儿灞是个鲇鱼怪,灞波儿奔是个黑鱼精。”国王教锦衣卫好生收监,传旨:“赦了金光寺众僧的枷锁,快教光禄寺排宴,就于麒麟殿上谢圣僧获贼之功,议请圣僧捕擒贼首。”

光禄寺即时备了荤素两样筵席,国王请唐僧四众上麒麟殿叙坐,问道:“圣僧尊号?”唐僧合掌道:“贫僧俗家姓陈,法名玄奘。蒙君赐姓唐,贱号三藏。”国王又问:“圣僧高徒何号?”三藏道:“小徒俱无号,第一个名孙悟空,第二个名猪悟能,第三个名沙悟净,此乃南海观世音菩萨起的名字。因拜贫僧为师,贫僧又将悟空叫做行者,悟能叫做八戒,悟净叫做和尚。”国王听毕,请三藏坐了上席,孙行者坐了侧首左席,猪八戒沙和尚坐了侧首右席,俱是素果、素菜、素茶、素饭。前面一席荤的,坐了国王,下首有百十席荤的,坐了文武多官。众臣谢了君恩,徒告了师罪,坐定。国王把盏,三藏不敢饮酒,他三个各受了安席酒。下边只听得管弦齐奏,乃是教坊司动乐。你看八戒放开食嗓,真个是虎咽狼吞,将一席果菜之类,吃得罄尽。少顷间,添换汤饭又来,又吃得一毫不剩;巡酒的来,又杯杯不辞。这场筵席,直乐到午后方散。

三藏谢了盛宴,国王又留住道:“这一席聊表圣僧获怪之功。”教光禄寺:“快翻席到建章宫里,再请圣僧定捕贼首,取宝归塔之计。”三藏道:“既要捕贼取宝,不劳再宴,贫僧等就此辞王,就擒捉妖怪去也。”国王不肯,一定请到建章宫,又吃了一席。国王举酒道:“那位圣僧帅众出师,降妖捕贼?”三藏道:“教大徒弟孙悟空去。”大圣拱手应承。国王道:“孙长老既去,用多少人马?几时出城?”八戒忍不住高声叫道:“那里用什么人马又那里管什么时辰趁如今酒醉饭饱,我共师兄去,手到擒来”三藏甚喜道:“八戒这一向勤紧啊”行者道:“既如此,着沙僧弟保护师父,我两个去来。”那国王道:“二位长老既不用人马,可用兵器?”八戒笑道:“你家的兵器,我们用不得。我弟兄自有随身器械。”国王闻说,即取大觥来,与二位长老送行。孙大圣道:“酒不吃了,只教锦衣卫把两个小妖拿来,我们带了他去做凿眼。”国王传旨,即时提出。二人挟着两个小妖,驾风头,使个摄法,径上东南去了。噫他那君臣一见腾风雾,才识师徒是圣僧。

却说祭赛国王与大小公卿,见孙大圣与八戒腾云驾雾,提着两个小妖,飘然而去,一个个朝天礼拜道:“话不虚传今日方有此辈神仙活佛”又见他远去无踪,却拜谢三藏、沙僧道:“寡人Rou眼凡胎,只高徒有力量,拿住妖贼便了,岂乃腾云驾雾之上仙也。”三藏道:“贫僧无些法力,一路上多亏这三个小徒。”沙僧道:“不瞒陛下说,我大师兄乃齐天大圣皈依。他曾大闹天宫,使一条金箍棒,十万天兵,无一个对手,只闹得太上老君害怕,玉皇大帝心惊。我二师兄乃天蓬元帅果正,他也曾掌管天河八万水兵大众。惟我弟子无法力,乃卷帘大将受戒。愚弟兄若干别事无能,若说擒妖缚怪,拿贼捕亡,伏虎降龙,踢天弄井,以至搅海翻江之类,略通一二。这腾云驾雾,唤雨呼风,与那换斗移星,担山赶月,特余事耳,何足道哉”国王闻说,愈十分加敬,请唐僧上坐,口口称为老佛,将沙僧等皆称为菩萨。满朝文武欣然,一国黎民顶礼不题。

却说孙大圣与八戒驾着狂风,把两个小妖摄到乱石山碧波潭,住定云头,将金箍棒吹了一口仙气,叫“变”变作一把戒刀,将一个黑鱼怪割了耳朵,鲇鱼精割了下唇,撇在水里,喝道:“快早去对那万圣龙王报,说我齐天大圣孙爷爷在此,着他即送祭赛国金光寺塔上的宝贝出来,免他一家Xing命若迸半个不字,我将这潭水搅净,教他一门儿老幼遭诛”那两个小妖,得了命,负痛逃生,拖着锁索,淬入水内,唬得那些鼋鼍龟鳖,虾蟹鱼精,都来围住问道:“你两个为何拖绳带索?”一个掩着耳,摇头摆尾,一个侮着嘴,跌脚捶胸;都嚷嚷闹闹,径上龙王宫殿报:“大王,祸事了”那万圣龙王正与九头驸马饮酒,忽见他两个来,即停杯问何祸事。那两个即告道:“昨夜巡拦,被唐僧、孙行者扫塔捉获,用铁索拴锁。今早见国王,又被那行者与猪八戒抓着我两个,一个割了耳朵,一个割了嘴唇,抛在水中,着我来报,要索那塔顶宝贝。”遂将前后事,细说了一遍。那老龙听说是孙行者齐天大圣,唬得魂不附体,魄散九霄,战兢兢对驸马道:“贤婿啊,别个来还好计较,若果是他,却不善也”驸马笑道:“太岳放心,愚婿自幼学了些武艺,四海之内,也曾会过几个豪杰,怕他做甚等我出去与他交战三合,管取那厮缩首归降,不敢仰视。”

好妖怪,急纵身披挂了,使一般兵器,叫做月牙铲,步出宫,分开水道,在水面上叫道:“是什么齐天大圣快上来纳命”行者与八戒立在岸边,观看那妖精怎生打扮——

戴一顶烂银盔,光欺白雪;贯一副兜鍪甲,亮敌秋霜。上罩着锦征袍,真个是彩云笼玉;腰束着犀纹带,果然象花蟒缠金。手执着月牙铲,霞飞电掣;脚穿着猪皮靴,水利波分。远看时一头一面,近睹处四面皆人。前有眼,后有眼,八方通见;左也口,右也口,九口言论。一声吆喝长空振,似鹤飞鸣贯九宸。

他见无人对答,又叫一声:“那个是齐天大圣?”行者按一按金箍,理一理铁棒道:“老孙便是。”那怪道:“你家居何处?身出何方怎生得到祭赛国,与那国王守塔,却大胆获我头目,又敢行凶,上吾宝山索战?”行者骂道:“你这贼怪,原来不识你孙爷爷哩你上前,听我道:

老孙祖住花果山,大海之间水帘洞。自幼修成不坏身,玉皇封我齐天圣。

只因大闹斗牛宫,天上诸神难取胜。当请如来展妙高,无边智慧非凡用。

为翻筋斗赌神通,手化为山压我重。整到如今五百年,观音劝解方逃命。

大唐三藏上西天,远拜灵山求佛颂。解脱吾身保护他,炼魔净怪从修行。

路逢西域祭赛城。屈害僧人三代命。我等慈悲问旧情,乃因塔上无光映。

吾师扫塔探分明,夜至三更天籁静。捉住鱼精取实供,他言汝等偷宝珍。

合盘为盗有龙王,公连名称万圣。血雨浇淋塔上光,将他宝贝偷来用。

殿前供状更无虚,我奉君言驰此境。所以相寻索战争,不须再问孙爷姓。

快将宝贝献还他,免汝老少全家命。敢若无骋胜强,教你水涸山颓都蹭蹬”

那驸马闻言,微微冷笑道:“你原来是取经的和尚,没要紧罗织管事我偷他的宝贝,你取佛的**,与你何干,却来厮斗”行者道:“这贼怪甚不达理我虽不受国王的恩惠,不食他的水米,不该与他出力。但是你偷他的宝贝,污他的宝塔,屡年屈苦金光寺僧人,他是我一门同气,我怎么不与他出力,辨明冤枉?”驸马道:“你既如此,想是要行赌赛。常言道,武不善作,但只怕起手处,不得留情,一时间伤了你的Xing命,误了你去取经”行者大怒,骂道:“这泼贼怪,有甚强能,敢开大口走上来,吃老爷一棒”那驸马更不心慌,把月牙铲架住铁棒,就在那乱石山头,这一场真个好杀——

妖魔盗宝塔无光,行者擒妖报国王。小怪逃生回水内,老龙破胆各商量。九头驸马施威武,披挂前来展素强。怒发齐天孙大圣,金箍棒起十分刚。那怪物,九个头颅十八眼,前前后后放毫光;这行者,一双铁臂千斤力,蔼蔼纷纷并瑞祥。铲似一阳初现月,棒如万里遍飞霜。他说“你无干休把不平报”我道“你有意偷宝真不良那泼贼,少轻狂,还他宝贝得安康”棒迎铲架争高下,不见输赢练战场。

他两个往往来来,斗经三十余合,不分胜负。猪八戒立在山前,见他们战到酣美之处,举着钉钯,从妖精背后一筑。原来那怪九个头,转转都是眼睛,看得明白,见八戒在背后来时,即使铲钹架着钉钯,铲头抵着铁棒。又耐战五七合,挡不得前后齐轮,他却打个滚,腾空跳起,现了本象,乃是一个九头虫,观其形象十分恶,见此身模怕杀人他生得——

毛羽铺锦,团身结絮。方圆有丈二规模,长短似鼋鼍样致。两只脚尖利如钩,九个头攒环一处。展开翅极善飞扬,纵大鹏无他力气;发起声远振天涯,比仙鹤还能高唳。眼多闪灼幌金光,气傲不同凡鸟类。

猪八戒看见心惊道:“哥啊我自为人,也不曾见这等个恶物是甚血气生此禽兽也?”行者道:“真个罕有,真个罕有等我赶上打去”好大圣,急纵祥云,跳在空中,使铁棒照头便打。那怪物大显身,展翅斜飞,飕的打个转身,掠到山前,半腰里又伸出一个头来,张开口如血盆相似,把八戒一口咬着鬃,半拖半扯,捉下碧波潭水内而去。及至龙宫外,还变作前番模样,将八戒掷之于地,叫:“小的们何在?”那里面鲭鲌鲤鳜之鱼精,龟鳖鼋鼍之介怪,一拥齐来,道声:“有”驸马道:“把这个和尚,绑在那里,与我巡拦的小卒报仇”众精推推嚷嚷,抬进八戒去时,那老龙王欢喜迎出道:“贤婿有功,怎生捉他来也?”那驸马把上项原故,说了一遍,老龙即命排酒贺功不题。

却说孙行者见妖精擒了八戒,心中惧道:“这厮恁般利害我待回朝见师,恐那国王笑我。待要开言骂战,曾奈我又单身,况水面之事不惯。且等我变化了进去,看那怪把呆子怎生摆布,若得便,且偷他出来干事。”好大圣,捻着诀,摇身一变,还变做一个螃蟹,淬于水内,径至牌楼之前。原来这条路是他前番袭牛魔王盗金睛兽走熟了的,直至那宫阙之下,横爬过去,又见那老龙王与九头虫合家儿欢喜饮酒。行者不敢相近,爬过东廊之下,见几个虾精蟹精,纷纷纭纭耍子。行者听了一会言谈,却就学语学话,问道:“驸马爷爷拿来的那长嘴和尚,这会死了不曾?”众精道:“不曾死,缚在那西廊下哼的不是?”行者听说,又轻轻的爬过西廊,真个那呆子绑在柱上哼哩。行者近前道:“八戒,认得我么?”八戒听得声音,是行者,道:“哥哥,怎么了反被这厮捉住我也”行者四顾无人,将钳咬断索子叫走,那呆子脱了手道:“哥哥,我的兵器,被他收了,又奈何?”行者道:“你可道收在那里?”八戒道:“当被那怪拿上宫殿去了。”行者道:“你先去牌楼下等我。”八戒逃生,悄悄的溜出。行者复身爬上宫殿,观看左首下有光彩森森,乃是八戒的钉钯放光,使个隐身法,将钯偷出,到牌楼下,叫声:“八戒接兵器”呆子得了钯,便道:“哥哥,你先走,等老猪打进宫殿。若得胜,就捉住他一家子;若不胜,败出来,你在这潭岸上救应。”行者大喜,只教仔细,八戒道:“不怕他水里本事,我略有些儿。”行者丢了他,负出水面不题。这八戒束了皂直裰,双手缠钯,一声喊,打将进去。慌得那大小水族,奔奔波*,跑上宫殿,吆喝道:“不好了长嘴和尚挣断绳返打进来了”那老龙与九头虫并一家子俱措手不及,跳起来,藏藏躲躲。这呆子不顾死活,闯上宫殿,一路钯,筑破门扇,打破桌椅,把些吃酒的家火之类,尽皆打碎。有诗为证,诗曰:

木母遭逢水怪擒,心猿不舍苦相寻。暗施巧计偷开锁,大显神威怒恨深。

驸马忙携公躲,龙王战栗绝声音。水宫绛阙门窗损,龙子龙孙尽没魂。

这一场,被八戒把玳瑁屏打得粉碎,珊瑚树掼得凋零。那九头虫将公安藏在内,急取月牙铲,赶至前宫喝道:“泼夯豕彘怎敢欺心惊吾眷族”八戒骂道:“这贼怪,你焉敢将我捉来这场不干我事,是你请我来家打的快拿宝贝还我,回见国王了事。不然,决不饶你一家命也”那怪那肯容情,咬定牙齿,与八戒交锋。那老龙才定了神思,领龙子龙孙,各执枪刀,齐来攻取。八戒见事体不谐,虚幌一钯,撤身便走,那老龙帅众追来。须臾,撺出水中,都到潭面上翻腾。

却说孙行者立于潭岸等候,忽见他们追赶八戒,出离水中,就半踏云雾,掣铁棒,喝声:“休走”只一下,把个老龙头打得稀烂。可怜血溅潭中红水泛,尸飘浪上败鳞浮唬得那龙子龙孙各各逃命,九头驸马收龙尸,转宫而去。

行者与八戒且不追袭,回上岸,备言前事。八戒道:“这厮锐气挫了被我那一路钯,打进去时,打得落花流水,魂散魄飞正与那驸马厮斗,却被老龙王赶着,却亏了你打死。那厮们回去,一定停丧挂孝,决不肯出来。今又天色晚了,却怎奈何?”行者道:“管什么天晚乘此机会,你还下去攻战,务必取出宝贝,方可回朝。”那呆子意懒情疏,徉徉推托,行者催逼道:“兄弟不必多疑,还象刚才引出来,等我打他。”

两人正自商量,只听得狂风滚滚,惨雾YinYin,忽从东方径往南去。行者仔细观看,乃二郎显圣,领梅山六兄弟,架着鹰犬,挑着狐兔,抬着獐鹿,一个个腰挎弯弓,手持利刃,纵风雾踊跃而来。行者道:“八戒,那是我七圣兄弟,倒好留请他们,与我助战。若得成功,倒是一场大机会也。”八戒道:“既是兄弟,极该留请。”行者道:“但内有显圣大哥,我曾受他降伏,不好见他。你去拦住云头,叫道:‘真君,且略住住。齐天大圣在此进拜。’他若听见是我,断然住了。待他安下,我却好见。”那呆子急纵云头,上山拦住,厉声高叫道:“真君,且慢车驾,有齐天大圣请见哩。”那爷爷见说,即传令就停住六兄弟,与八戒相见毕,问:“齐天大圣何在?”八戒道:“现在山下听呼唤。”二郎道:“兄弟们,快去请来。”六兄弟乃是康、张、姚、李、郭、直,各各出营叫道:“孙悟空哥哥,大哥有请。”行者上前,对众作礼,遂同上山。

二郎爷爷迎见,携手相搀,一同相见道:“大圣,你去脱大难,受戒沙门,刻日功完,高登莲座,可贺,可贺”行者道:“不敢,向蒙莫大之恩,未展斯须之报。虽然脱难西行,未功行何如。今因路遇祭赛国,搭救僧灾,在此擒妖索宝。偶见兄长车驾,大胆请留一助,未审兄长自何而来,肯见爱否。”二郎笑道:“我因闲暇无事,同众兄弟采猎而回,幸蒙大圣不弃留会,足感故旧之情。若命挟力降妖,敢不如命却不此地是何怪贼?”六圣道:“大哥忘了?此间是乱石山,山下乃碧波潭圣之龙宫也。”二郎惊呀道:“万圣老龙却不生事,怎么敢偷塔宝?”

行者道:“他近日招了一个驸马,乃是九头虫成精。他郎丈两个做贼,将祭赛国下了一场血雨,把金光寺塔顶舍利佛宝偷来。那国王不解其意,苦拿着僧人拷打。是我师父慈悲,夜来扫搭,当被我在塔上拿住两个小妖,是他差来巡探的。今早押赴朝中,实实供招了。那国王就请我师收降,师命我等到此。先一场战,被九头虫腰里伸出一个头来,把八戒衔了去,我却又变化下水,解了八戒。才然大战一场,是我把老龙打死,那厮们收尸挂孝去了。我两个正议索战,却见兄长仪仗降临,故此轻渎也。”二郎道:“既伤了老龙,正好与他攻击,使那厮不能措手,却不连窝巢都灭绝了?”八戒道:“虽是如此,奈天晚何?”二郎道:“兵家云,征不待时,何怕天晚”康姚郭直道:“大哥莫忙,那厮家眷在此,料无处去。孙二哥也是贵客,猪刚鬣又归了正果,我们营内,有随带的酒肴,教小的们取火,就此铺设。一则与二位贺喜,二来也当叙情。且欢会这一夜,待天明索战何迟?”二郎大喜道:“贤弟说得极当。”却命小校安排,行者道:“列位盛情,不敢固却。但自做和尚,都是戒,恐荤素不便。”二郎道:“有素果品,酒也是素的。”众兄弟在星月光前,幕天席地,举杯叙旧。

正是寂寞更长,欢娱夜短,早不觉东方发白。那八戒几钟酒吃得兴抖抖的道:“天将明了,等老猪下水去索战也。”二郎道:“元帅仔细,只要引他出来,我兄弟们好下手。”八戒笑道:“我晓得我晓得”你看他敛衣缠钯,使分水法,跳将下去,径至那牌楼下,发声喊,打入殿内。此时那龙子披了麻,看着龙尸哭,龙孙与那驸马,在后面收拾棺材哩。这八戒骂上前,手起处,钯头着重,把个龙子夹脑连头,一钯筑了九个窟窿,唬得那龙婆与众往里乱跑,哭道:“长嘴和尚又把我儿打死了”那驸马闻言,即使月牙铲,带龙孙往外杀来。这八戒举钯迎敌,且战且退,跳出水中。这岸上齐天大圣与七兄弟一拥上前,枪刀乱扎,把个龙孙剁成几断Rou饼。那驸马见不停当,在山前打个滚,又现了本象,展开翅,旋绕飞腾。二郎即取金弓,安上银弹,扯满弓,往上就打。那怪急铩翅,掠到边前,要咬二郎;半腰里才伸出一个头来,被那头细犬,撺上去,汪的一口,把头血淋淋的咬将下来。那怪物负痛逃生,径投北海而去。八戒便要赶去,行者止住道:“且莫赶他,正是穷寇勿追,他被细犬咬了头,必定是多死少生。等我变做他的模样,你分开水路,赶我进去,寻那宫,诈他宝贝来也。”二郎与六圣道:“不赶他,倒也罢了,只是遗这种类在世,必为后人之害。”至今有个九头虫滴血,是遗种也。

那八戒依言,分开水路,行者变作怪象前走,八戒吆吆喝喝后追。渐渐追至龙宫,只见那万圣宫道:“驸马,怎么这等慌张?”行者道:“那八戒得胜,把我赶将进来,觉道不能敌他。你快把宝贝好生藏了”那宫急忙难识真假,即于后殿里取出一个浑金匣子来,递与行者道:“这是佛宝。”又取出一个白玉匣子,也递与行者道:“这是九叶灵芝。你拿这宝贝藏去,等我与猪八戒斗上两三合,挡住他,你将宝贝收好了,再出来与他合战。”行者将两个匣儿收在身边,把脸一抹,现了本象道:“宫,你看我可是驸马么?”宫慌了,便要抢夺匣子,被八戒跑上去,着背一钯,筑倒在地。还有一个老龙婆撤身就走,被八戒扯住,举钯才筑,行者道:“且住莫打死他,留个活的,好去国内见功。”遂将龙婆提出水面。行者随后捧着两个匣子上岸,对二郎道:“感兄长威力,得了宝贝,扫净妖贼也。”二郎道:“一则是那国王洪福齐天,二则是贤昆玉神通无量,我何功之有”兄弟们俱道:“孙二哥既已功成,我们就此告别。”行者感谢不尽,欲留同见国王。诸公不肯,遂帅众回灌口去讫。

行者捧着匣子,八戒拖着龙婆,半云半雾,顷刻间到了国内。原来那金光寺解脱的和尚,都在城外迎接,忽见他两个云雾定时,近前磕头礼拜,接入城中。那国王与唐僧正在殿上讲论,这里有先走的和尚仗着胆入朝门奏道:“万岁,孙猪二老爷擒贼获宝而来也。”那国王听说,连忙下殿,共唐僧,沙僧,迎着称谢神功不尽,随命排筵谢恩。三藏道:“且不须赐饮,着小徒归了塔中之宝,方可饮宴。”三藏又问行者道:“汝等昨日离国,怎么今日才来?”行者把那战驸马,打龙王,逢真君,败妖怪,及变化诈宝贝之事,细说了一遍。三藏与国王,大小文武,俱喜之不胜。国王又问:“龙婆能人言语否?”

第一百二十三章

第一百二十三章

八戒道:“乃是龙王之妻,生了许多龙子龙孙,岂不人言?”国王道:“既人言,快早说前后做贼之事。”龙婆道:“偷佛宝,我全不,都是我那夫君龙鬼与那驸马九头虫,你塔上之光乃是佛家舍利子,三年前下了血雨,乘机盗去。”又问:“灵芝草是怎么偷的?”龙婆道:“只是我小女万圣宫私入大罗天上灵霄殿前,偷的王母娘娘九叶灵芝草。那舍利子得这草的仙气温养着,千年不坏载生光,去地下,或田中,扫一扫即有万道霞光,千条瑞气。如今被你夺来,弄得我夫死子绝,婿丧女亡,千万饶了我的命罢”八戒道:“正不饶你哩”行者道:“家无全犯,我便饶你,只便要你长远替我看塔。”龙婆道:“好死不如恶活。但留我命,凭你教做什么。”行者叫取铁索来,当驾官即取铁索一条,把龙婆琵琶骨穿了,教沙僧:“请国王来看我们安塔去。”

那国王即忙排驾,遂同三藏携手出朝,并文武多官,随至金光寺上塔。将舍利子安在第十三层塔顶宝瓶中间,把龙婆锁在塔心柱上,念动真言,唤出本国土地、城隍与本寺伽蓝,每三日送饮食一餐,与这龙婆度口,少有差讹,即行处斩,众神暗中领诺。行者却将芝草把十三层塔层层扫过,安在瓶内,温养舍利子。这才是整旧如新,霞光万道,瑞气千条,依然八方共睹,四国同瞻。下了塔门,国王就谢道:“不是老佛与三位菩萨到此,怎生得明此事也”行者道:“陛下,金光二字不好,不是久住之物。金乃流动之物,光乃闪灼之气。贫僧为你劳碌这场,将此寺改作伏龙寺,教你永远常存。”那国王即命换了字号,悬上新匾,乃是“敕建护国伏龙寺”。一壁厢安排御宴,一壁厢召丹青写下四众生形,五凤楼注了名号。国王摆銮驾,送唐僧师徒,赐金玉酬答,师徒们坚辞,一毫不受。这真个是:邪怪剪除万境静,宝塔回光大地明。

话表祭赛国王谢了唐三藏师徒获宝擒怪之恩,所赠金玉,分毫不受,却命当驾官照依四位常穿的衣服,各做两套,鞋袜各做两双,绦环各做两条,外备干粮烘炒,倒换了通关文牒,大排銮驾,并文武多官,满城百姓,伏龙寺僧人,大吹大打,送四众出城。约有二十里,先辞了国王。众人又送二十里辞回。伏龙寺僧人送有五六十里不回,有的要同上西天,有的要修行伏侍。行者见都不肯回去,遂弄个手段,把毫毛拔了三四十根,吹口仙气,叫:“变”都变作斑斓猛虎,拦住前路,哮吼踊跃。众僧方惧,不敢前进,大圣才引师父策马而去。少时间,去得远了,众僧人放声大哭,都喊:“有恩有义的老爷我等无缘,不肯度我们也”

且不说众僧啼哭,却说师徒四众,走上大路,却才收回毫毛,一直西去。正是时序易迁,又早冬残春至,不暖不寒,正好逍遥行路。忽见一条长岭,岭顶。三藏勒马观看,那岭上荆棘丫叉,薜萝牵绕,虽是有道路的痕迹,左右却都是荆刺棘针。唐僧叫:“徒弟,这路怎生走得?”行者道:“怎么走不得?”又道:“徒弟啊,路痕在下,荆棘在上,只除是蛇虫伏地而游,方可去了。若你们走,腰也难伸,教我如何乘马?”八戒道:“不打紧,等我使出钯柴手来,把钉钯分开荆棘,莫说乘马,就抬轿也包你过去。”三藏道:“你虽有力,长远难熬,却不有多少远近,怎生费得这许多精神”行者道:“不须商量,等我去看看。”将身一纵,跳在半空看时,一望无际。真个

匝地远天,凝烟带雨。夹道柔茵乱,漫山翠盖张。密密搓搓初发叶,攀攀扯扯正芬芳。遥望不何所尽,近观一似绿云茫。蒙蒙茸茸,郁郁苍苍。风声飘索索,日影映煌煌。那中间有松有柏还有竹,多梅多柳更多桑。薜萝缠树,藤葛绕垂杨。盘团似架,联络如床。有处花开真布锦,无端卉发远生香。为人谁不遭荆棘,那见西方荆棘长

行者看罢多时,将云头按下道:“师父,这去处远哩”三藏问:“有多少远?”行者道:“一望无际,似有千里之遥。”三藏大惊道:“怎生是好?”沙僧笑道:“师父莫愁,我们也学烧荒的,放上一把火,烧绝了荆棘过去。”八戒道:“莫乱谈烧荒的须在十来月,草衰木枯,方好引火。如今正是蕃盛之时,怎么烧得”行者道:“就是烧得,也怕人子。”三藏道:“这般怎生得度?”八戒笑道:“要得度,还依我。”好呆子,捻个诀,念个咒语,把腰躬一躬,叫:“长”就长了有二十丈高下的身躯,把钉钯幌一幌,教“变”就变了有三十丈长短的钯柄,拽开步,双手使钯,将荆棘左右搂开:“请师父跟我来也”三藏见了甚喜,即策马紧随。后面沙僧挑着行李,行者也使铁棒拨开。这一日未曾住手,行有百十里,将次天晚,见有一块空阔之处,当路上有一通石碣,上有三个大字,乃“荆棘岭”;下有两行十四个小字,乃“荆棘蓬攀八百里,来有路少人行”。八戒见了笑道:“等我老猪与他添上两句:自今八戒能开破,直透西方路尽平”三藏欣然下马道:“徒弟啊,累了你也我们就在此住过了今宵,待明日天光再走。”八戒道:“师父莫住,趁此天色晴明,我等有兴,连夜搂开路走他娘”那长老只得相从。

八戒上前努力,师徒们人不住手,马不停蹄,又行了一日一夜,却又天色晚矣。那前面蓬蓬结结,又闻得风敲竹韵,飒飒松声。却好又有一段空地,中间乃是一座庙,庙门之外,有松柏凝青,桃梅斗丽。三藏下马,与三个徒弟同看,只见——

岩前庙枕寒流,落目荒烟锁废丘。白鹤丛中深岁月,绿芜台下自春秋。

竹摇青珮疑闻语,鸟弄余音似诉愁。鸡犬不通人迹少,闲花野蔓绕墙头。

行者看了道:“此地少吉多凶,不宜久坐。”沙僧道:“师兄差疑了,似这杳无人烟之处,又无个怪兽妖禽,怕他怎的?”说不了,忽见一阵Yin风,庙门后,转出一个老者,头戴角巾,身穿淡服,手持拐杖,足踏芒鞋,后跟着一个青脸獠牙、红须赤身鬼使,头顶着一盘面饼,跪下道:“大圣,小神乃荆棘岭土地,大圣到此,无以接待,特备蒸饼一盘,奉上老师父,各请一餐。此地八百里,更无人家,聊吃些儿充饥。”八戒欢喜,上前舒手,就欲取饼。不行者端详已久,喝一声:“且住,这厮不是好人休得无礼你是什么土地,来诳老孙看棍”那老者见他打来,将身一转,化作一阵Yin风,呼的一声,把个长老摄将起去,飘飘荡荡,不摄去何所。慌得那大圣没跟寻处,八戒、沙僧俱相顾失色,白马亦只自惊吟。三兄弟连马四口,恍恍忽忽,远望高张,并无一毫下落,前后找寻不题。

却说那老者同鬼使,把长老抬到一座烟霞石屋之前,轻轻放下,与他携手相搀道:“圣僧休怕,我等不是歹人,乃荆棘岭十八公是也。因风清月霁之宵,特请你来会友谈诗,消遣情怀故耳。”那长老却才定Xing,睁眼仔细观看,真个

漠漠烟云去所,清清仙境人家。正好洁身修炼,堪宜种竹栽花。

每见翠岩来鹤,时闻青沼鸣蛙。更赛天台丹灶,仍期华岳明霞。

说甚耕云钓月,此间隐逸堪夸。坐久幽怀如海,朦胧月上窗纱。

三藏正自点看,渐觉月明星朗,只听得人语相谈,都道:“十八公请得圣僧来也。”长老抬头观看,乃是三个老者:前一个霜姿丰采,第二个绿鬓婆娑,第三个虚心黛色。各各面貌、衣服俱不相同,都来与三藏作礼。长老还了礼道:“弟子有何德行,敢劳列位仙翁下爱?”十八公笑道:“一向闻圣僧有道,等待多时,今幸一遇。如果不吝珠玉,宽坐叙怀,足见禅机真派。”三藏躬身道:“敢问仙翁尊号?”十八公道:“霜姿者号孤直公,绿鬓者号凌空子,虚心者号拂云叟,老拙号曰劲节。”三藏道:“四翁尊寿几何?”孤直公道——

我岁今经千岁,撑天叶茂四时春。香枝郁郁龙蛇状,碎影重重霜雪身。

自幼坚刚能耐老,从今正直喜修真。乌栖凤宿非凡辈,落落森森远俗尘。

凌空子笑道:

吾年千载傲风霜,高干灵枝力自刚。夜静有声如雨滴,秋晴荫影似云张。

盘根已得长生诀,受命尤宜不老方。留鹤化龙非俗辈,苍苍爽爽近仙乡。

拂云叟笑道:

岁寒虚度有千秋,老景潇然清更幽。不杂嚣尘终冷淡,饱经霜雪自风流。

七贤作侣同谈道,六逸为朋共唱酬。戛玉敲金非琐琐,天然情Xing与仙游。

劲节十八公笑道:

我亦千年约有余,苍然贞秀自如如。堪怜雨露生成力,借得乾坤造化机。

万壑风烟惟我盛,四时洒落让吾疏。盖张翠影留仙客,博弈调琴讲道书。

三藏称谢道:“四位仙翁,俱享高寿,但劲节翁又千岁余矣。高年得道,丰采清奇,得非汉时之四皓乎?”四老道:“承过奖,承过奖吾等非四皓,乃深山之四操也。敢问圣僧,妙龄几何?”三藏合掌躬身答曰:

四十年前出母胎,未产之时命已灾。逃生落水随波滚,幸遇金山脱本骸。

养Xing看经无懈怠,诚心拜佛敢俄捱?今蒙皇上差西去,路遇仙翁下爱来。

四老俱称道:“圣僧自出娘胎,即从佛教,果然是从小修行,真中正有道之上僧也。我等幸接台颜,敢求大教,望以禅法指教一二,足慰生平。”长老闻言,慨然不惧,即对众言曰:

禅者静也,法者度也。静中之度,非悟不成。悟者,洗心涤虑,脱俗离尘是也。夫人身难得,中土难生,正法难遇:全此三者,幸莫大焉。至德妙道,渺漠希夷,六根六识,遂可扫除。菩提者,不死不生,无余无欠,空色包罗,圣凡俱遣。访真了元始钳锤,悟实了牟尼手段。发挥象罔,踏碎涅般。必须觉中觉了悟中悟,一点灵光全保护。放开烈焰照婆娑,法界纵横独显露。至幽微,更守固,玄关口说谁人度?我本元修大觉禅,有缘有志方记悟。

四老侧耳受了,无边喜悦,一个个稽首皈依,躬身拜谢道:“圣僧乃禅机之悟本也”拂云叟道:“禅虽静,法虽度,须要Xing定心诚,纵为大觉真仙,终坐无生之道。我等之玄,又大不同也。”三藏云:“道乃非常,体用合如何不同?”拂云叟笑云:

我等生来坚实,体用比尔不同。感天地以生身,蒙雨露而滋色。笑傲风霜,消磨日月。一叶不凋,千枝节操。似这话不叩冲虚,你执持梵语。道也者,本安中国,反来求证西方。空费了草鞋,不寻个什么?石狮子剜了心肝,野狐涎灌彻骨髓。忘本参禅,妄求佛果,都似我荆棘岭葛藤谜语,萝壮浑言。此般君子,怎生接引?这等规模,如何印授?必须要检点见前面目,静中自有生涯。没底竹篮汲水,无根铁树生花。灵宝峰头牢着脚,归来雅会上龙华。

三藏闻言叩头拜谢,十八公用手搀扶,孤直公将身扯起,凌空子打个哈哈道:“拂云之言,分明漏泄。圣僧请起,不可尽信。我等趁此月明,原不为讲论修持,且自吟哦逍遥,放荡襟怀也。”拂云叟笑指石屋道:“若要吟哦,且入小庵一茶,何如?”长老真个欠身,向石屋前观看,门上有三个大字,乃“木仙庵”。遂此同入,又叙了坐次,忽见那赤身鬼使,捧一盘茯苓膏,将五盏香汤奉上。四老请唐僧先吃,三藏惊疑,不敢便吃。那四老一齐享用,三藏却才吃了两块,各饮香汤收去。三藏留心偷看,只见那里玲珑光彩,如月下一般——

水自石边流出,香从花里飘来。满座清虚雅致,全无半点尘埃。

那长老见此仙境。以为得意,情乐怀开,十分欢喜,忍不住念了一句道:“禅心似月迥无尘。”

劲节老笑而即联道:“诗兴如天青。”

孤直公道:“好句漫裁抟锦绣。”

凌空子道:“佳文不点唾奇珍。”

拂云叟道:“六朝一洗繁华尽,四始重删雅颂分。”

三藏道:“弟子一时失口,胡谈几字,诚所谓班门弄斧。适闻列仙之言,清新飘逸,真诗翁也。”劲节老道:“圣僧不必闲叙,出家人全始全终。既有起句,何无结句?望卒成之。”三藏道:“弟子不能,烦十八公结而成篇为妙。”劲节道:“你好心肠你起的句,如何不肯结果?悭吝珠玑,非道理也。”

三藏只得续后二句云:“半枕松风茶未熟,吟怀潇洒满腔春。”

十八公道:“好个‘吟怀潇洒满腔春’”孤直公道:“劲节,你深诗味,所以只管咀嚼,何不再起一篇?”

十八公亦慨然不辞道:“我却是顶针字起:春不荣华冬不枯,云来雾往只如无。”

凌空子道:“我亦体前顶针二句:无风摇拽婆娑影,有客欣怜福寿图。”

拂云叟亦顶针道:“图似西山坚节老,清如南国没心夫。”

孤直公亦顶针道:“夫因侧叶称梁栋,台为横柯作宪乌。”

长老听了,赞叹不已道:“真是阳春白雪,浩气冲霄弟子不才,敢再起两句。”孤直公道:“圣僧乃有道之士,大养之人也。不必再相联句,请赐教全篇,庶我等亦好勉强而和。”三藏无已,只得笑吟一律曰:

杖锡西来拜法王,愿求妙典远传扬。金芝三秀诗坛瑞,宝树千花莲蕊香。

百尺竿头须进步,十方世界立行藏。修成玉象庄严体,极乐门前是道场。

四老听毕,俱极赞扬。十八公道:“老拙无能,大胆搀越,也勉和一首。”云:

劲节孤高笑木王,灵椿不似我名扬。山空百丈龙蛇影。泉泌千年琥珀香。

解与乾坤生气概,喜因风雨化行藏。衰残自愧无仙骨,惟有苓膏结寿场。

孤直公道:“此诗起句豪雄,联句有力,但结句自谦太过矣,堪羡,堪羡老拙也和一首。”云:

霜姿常喜宿禽王,四绝堂前大器扬。露重珠缨蒙翠盖,风轻石齿碎寒香。

长廊夜静吟声细,殿秋Yin淡影藏。元日迎春曾献寿,老来寄傲在山场。

凌空子笑而言曰:“好诗,好诗真个是月胁天心,老拙何能为和?但不可空过,也须扯谈几句。”曰:

梁栋之材近帝王,太清宫外有声扬。晴轩恍若来青气,暗壁寻常度翠香。

壮节凛然千秀,深根结矣九泉藏。凌云势盖婆娑影,不在群芳艳丽场。

拂云叟道:“三公之诗,高雅清淡,正是放开锦绣之囊也。我身无力,我腹无才,得三公之教,茅塞顿开,无已,也打油几句,幸勿哂焉。”诗曰:

淇澳园中乐圣王,渭川千亩任分扬。翠筠不染湘娥泪,班箨堪传汉史香。

霜叶自来颜不改,烟梢从此色何藏?子猷去世音少,亘留名翰墨场。

三藏道:“众仙老之诗,真个是吐凤喷珠,游夏莫赞。厚爱高情,感之极矣。但夜已深沉,三个小徒,不在何处等我。意者弟子不能久留,敢此告回寻访,尤无穷之至爱也,望老仙指示归路。”四老笑道:“圣僧勿虑,我等也是千载奇逢,况天光晴爽,虽夜深却月明如昼,再宽坐坐,待天晓自当远送过岭,高徒一定可相会也。”

正话间,只见石屋之外,有两个青衣女童,挑一对绛纱灯笼,后引着一个仙女。那仙女拈着一枝杏花,笑吟吟进门相见。那仙女怎生模样?他生得——

青姿妆翡翠,丹脸赛胭脂。星眼光还彩,蛾眉秀又齐。下衬一条五色梅浅红裙子,上穿一件烟里火比甲轻衣。弓鞋弯凤嘴,绫袜锦绣泥。妖娆娇似天台女,不亚当年俏妲姬。

四老欠身问道:“杏仙何来?”那女子对众道了万福道:“有佳客在此赓酬,特来相访,敢求一见。”十八公指着唐僧道:“佳客在此,何劳求见”三藏躬身,不敢言语。那女子叫:“快献茶来。”又有两个黄衣女童,捧一个红漆丹盘,盘内有六个细磁茶盂,盂内设几品异果,横担着匙儿,提一把白铁嵌黄铜的茶壶,壶内香茶喷鼻。斟了茶,那女子微露春葱,捧磁盂先奉三藏,次奉四老,然后一盏,自取而陪。

凌空子道:“杏仙为何不坐?”那女子方才去坐。茶毕欠身问道:“仙翁今宵盛乐,佳句请教一二如何?”拂云叟道:“我等皆鄙俚之言,惟圣僧真盛唐之作,甚可嘉羡。”那女子道:“如不吝教,乞赐一观。”四老即以长老前诗后诗并禅法论,宣了一遍。那女子满面春风对众道:“妾身不才,不当献丑。但聆此佳句,似不可虚也,勉强将后诗奉和一律如何?”遂朗吟道:

上盖留名汉武王,周时孔子立坛场。董仙爱我成林积,孙楚曾怜寒食香。

雨润红姿娇且嫩,烟蒸翠色显还藏。自过熟微酸意,落处年年伴麦场。

四老闻诗,人人称贺,都道:“清雅脱尘,句内包含春意。好个‘雨润红姿娇且嫩’、‘雨润红姿娇且嫩’”那女子笑而悄答道:“惶恐,惶恐适闻圣僧之章,诚然锦心绣口,如不吝珠玉,赐教一阕如何?”唐僧不敢答应。那女子渐有见爱之情,挨挨轧轧,渐近坐边,低声悄语呼道:“佳客莫者,趁此良宵,不耍子待要怎的?人生光景,能有几何?”十八公道:“杏仙尽有仰高之情,圣僧岂可无俯就之意?如不见怜,是不趣了也。”孤直公道:“圣僧乃有道有名之士,决不苟且行事。如此样举措,是我等取罪过了。污人名,坏人德,非远达也。果是杏仙有意,可教拂云叟与十八公做媒,我与凌空子保亲,成此姻眷,何不美哉”

三藏听言,遂变了颜色,跳起来高叫道:“汝等皆是一类邪物,这般诱我当时只以砥砺之言,谈玄谈道可也,如今怎么以美人局来骗害贫僧是何道理”四老见三藏发怒,一个个咬指担惊,再不复言。那赤身鬼使暴躁如雷道:“这和尚好不识抬举我这姐姐,那些儿不好?他人材俊雅,玉质娇姿,不必说那女工针指,只这一段诗才,也配得过你。你怎么这等推辞休错过了孤直公之言甚当,如果不可苟合,待我再与你婚。”三藏大惊失色,凭他们怎么胡谈乱讲,只是不从。鬼使又道:“你这和尚,我们好言好语,你不听从,若是我们发起村野之Xing,还把你摄了去,教你和尚不得做,老婆不得娶,却不枉为人一世也?”那长老心如金石,坚执不从。暗想道:“我徒弟们不在那里寻我哩”说一声,止不住眼中堕泪。那女子陪着笑,挨至身边,翠袖中取出一个蜜合绫汗巾儿与他揩泪,道:“佳客勿得烦恼,我与你倚玉偎香,耍子去来。”长老咄的一声吆喝,跳起身来就走,被那些人扯扯拽拽,嚷到天明。

忽听得那里叫声:“师父,师父你在那方言语也?”原来那孙大圣与八戒沙僧,牵着马,挑着担,一夜不曾住脚,穿荆度棘,东寻西找,却好半云半雾的,过了八百里荆棘岭西下,听得唐僧吆喝,却就喊了一声。那长老挣出门来,叫声:“悟空,我在这里哩,快来救我,快来救我”那四老与鬼使,那女子与女童,幌一幌都不见了。须臾间,八戒、沙僧俱到边前道:“师父,你怎么得到此也?”三藏扯住行者道:“徒弟啊,多累了你们了昨日晚间见的那个老者,言说土地送一事,是你喝声要打,他就把我抬到此方。他与我携手相搀,走入门,又见三个老者,来此会我,俱道我做圣僧,一个个言谈清雅,极善吟诗。我与他赓和相攀,觉有夜半时候,又见一个美貌女子执灯火,也来这里会我,吟了一首诗,称我做佳客。因见我相貌,欲求配偶,我方省悟,正不从时,又被他做媒的做媒,保亲的保亲,婚的婚,我立誓不肯,正欲挣着要走,与他嚷闹,不期你们到了。一则天明,二来还是怕你,只才还扯扯拽拽,忽然就不见了。”行者道:“你既与他叙话谈诗,就不曾问他个名字?”三藏道:“我曾问他之号,那老者唤做十八公,号劲节,第二个号孤直公,第三个号凌空子,第四个号拂云叟,那女子,人称他做杏仙。”八戒道:“此物在于何处?才往那方去了?”三藏道:“去向之方,不何所,但只谈诗之处,去此不远。”

他三人同师父看处,只见一座石崖,崖上有“木仙庵”三字。三藏道:“此间正是。”行者仔细观之,却原来是一株大桧树,一株老柏,一株老松,一株老竹,竹后有一株丹枫。再看崖那边,还有一株老杏,二株腊梅,二株丹桂。行者笑道:“你可曾看见妖怪?”八戒道:“不曾。”行者道:“你不,就是这几株树木在此成精也。”八戒道:“哥哥怎得成精者是树?”行者道:“十八公乃松树,孤直公乃柏树,凌空子乃桧树,拂云叟乃竹竿,赤身鬼乃枫树,杏仙即杏树,女童即丹桂、腊梅也。”八戒闻言,不论好歹,一顿钉钯,三五长嘴,连拱带筑,把两颗腊梅、丹桂、老杏、枫杨俱挥倒在地,果然那根下俱鲜血淋漓。三藏近前扯住道:“悟能,不可伤了他他虽成了气候,却不曾伤我,我等找路去罢。”行者道:“师父不可惜他,恐日后成了大怪,害人不浅也。”那呆子索Xing一顿钯,将松柏桧竹一齐皆筑倒,却才请师父上马,顺大路一齐西行。

这回因果,劝人为善,切休作恶。一念生,神明照鉴,任他为作。拙蠢乖能君怎学,两般还是无心药。趁生前有道正该修,莫浪泊。认根源,脱本壳。访长生,须把捉。要时时明见,醍醐斟酌。贯彻三关填黑海,管教善者乘鸾鹤。那其间愍故更慈悲,登极乐。

话表唐三藏一念虔诚,且休言天神保护,似这草木之灵,尚来引送,雅会一宵,脱出荆棘针刺,再无萝壮攀缠。四众西进,行彀多时,又值冬残,正是那三春之日——

物华交泰,斗柄回寅。草芽遍地绿,柳眼满堤青。一岭桃花红锦倪,半溪烟水碧罗明。几多风雨,无限心情。日晒花心艳,燕衔苔蕊轻。山色王维画浓淡,鸟声季子舌纵横。芳菲铺绣无人赏,蝶舞蜂歌却有情。

师徒们也自寻芳踏翠,缓随马步,正行之间,忽见一座高山,远望着与天相接。三藏扬鞭指道:“悟空,那座山也不有多少高,可便似接着青天,透冲碧汉。”行者道:“诗不云,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但言山之极高,无可与他比并,岂有接天之理”八戒道:“若不接天,如何把昆仑山号为天柱?”行者道:“你不,自天不满西北。昆仑山在西北乾位上,故有顶天塞空之意,遂名天柱。”沙僧笑道:“大哥把这好话儿莫与他说,他听了去,又降别人。我们且走路,等上了那山,就高下也。”

那呆子赶着沙僧厮耍厮斗,老师父马快如飞,须臾,到那山崖之边。一步步往上行来,只见那山——

林中风飒飒,涧底水潺潺。鸦雀飞不过,神仙也道难。千崖万壑,亿曲百湾。尘埃滚滚无人到,怪石森森不厌看。有处有云如水项,是方是树鸟声繁。鹿衔芝去,猿摘桃还。狐貉往来崖上跳,騃獐出入岭头顽。忽闻虎啸惊人胆,斑豹苍狼把路拦。

唐三藏一见心惊,孙行者神通广大,你看他一条金箍棒,哮吼一声,吓过了狼虫虎豹,剖开路,引师父直上高山。行过岭头,下西平处,忽见祥光霭霭,彩雾纷纷,有一所楼台殿阁,隐隐的钟磬悠扬。三藏道:“徒弟们,看是个什么去处。”行者抬头,用手搭凉篷,仔细观看,那壁厢好个所在真个

珍楼宝座,上刹名方。谷虚繁地籁,境寂散天香。青松带雨遮高阁,翠竹留云护讲堂。霞光缥缈龙宫显,彩色飘祆沙界长。朱栏玉户,画栋雕梁。谈经香满座,语箓月当窗。鸟啼丹树内,鹤饮石泉旁。四围花发琪园秀,三面门开舍卫光。楼台突兀门迎嶂,钟磬虚徐声韵长。窗开风细,帘卷烟茫。有僧情散淡,无俗意和昌。红尘不到真仙境,静土招提好道场。

行者看罢回复道:“师父,那去处是便是座寺院,却不禅光瑞霭之中,又有些凶气何也。观此景象,也似雷音,却又路道差池。我们到那厢,决不可擅入,恐遭毒手。”唐僧道:“既有雷音之景,莫不就是灵山?你休误了我诚心,担搁了我来意。”行者道:“不是,不是灵山之路我也走过几遍,那是这路途”八戒道:“纵然不是,也必有个好人居住。”沙僧道:“不必多疑,此条路未免从那门首过,是不是一见可也。”行者道:“悟净说得有理。”

那长老策马加鞭至山门前,见“雷音寺”三个大字,慌得滚下马来,倒在地下,口里骂道:“泼猢狲害杀我也现是雷音寺,还哄我哩”行者陪笑道:“师父莫恼,你再看看。山门上乃四个字,你怎么只念出三个来,倒还怪我?”长老战兢兢的爬起来再看,真个是四个字,乃“小雷音寺”。三藏道:“就是小雷音寺,必定也有个佛祖在内。经上言三千诸佛,想是不在一方。似观音在南海,普贤在峨眉,文殊在五台。这不是那一位佛祖的道场。人云,有佛有经,无方无宝,我们可进去来。”行者道:“不可进去,此处少吉多凶,若有祸患,你莫怪我。”三藏道:“就是无佛,也必有个佛象。我弟子心愿遇佛拜佛,如何怪你。”即命八戒取袈裟,换僧帽,结束了衣冠,举步前进。

只听得山门里有人叫道:“唐僧,你自东土来拜见我佛,怎么还这等怠慢?”三藏闻言即便下拜,八戒也磕头,沙僧也跪倒,惟大圣牵马收拾行李在后。方入到二层门内,就见如来大殿。殿门外宝台之下,摆列着五百罗汉、三千揭谛、四金刚、八菩萨、比丘尼、优婆塞、无数的圣僧、道者,真个也香花艳丽,瑞气缤纷。慌得那长老与八戒沙僧一步一拜,拜上灵台之间,行者公然不拜。又闻得莲台座上厉声高叫道:“那孙悟空,见如来怎么不拜?”不行者又仔细观看,见得是假,遂丢了马匹行囊,掣棒在手喝道:“你这伙孽畜,十分胆大怎么假倚佛名,败坏如来清德不要走”双手轮棒,上前便打。只听得半空中叮当一声,撇下一副金铙,把行者连头带足,合在金铙之内。慌得个猪八戒、沙和尚连忙使起钯杖,就被些阿罗揭谛、圣僧道者一拥近前围绕。他两个措手不及,尽被拿了,将三藏捉住,一齐都绳缠索绑,紧缚牢栓。

原来那莲花座上装佛祖者乃是个妖王,众阿罗等都是些小怪。遂收了佛祖体象,依然现出妖身,将三众抬入后边收藏,把行者合在金铙之中永不开放,只搁在宝台之上,限三昼夜化为脓血。化后,才将铁笼蒸他三个受用。这正是:

碧眼猢儿识假真,禅机见象拜金身。黄婆盲目同参礼,木母痴心共话论。

邪怪生强欺本Xing,魔头怀恶诈天人。诚为道小魔头大,错入旁门枉费身。

那时群妖将唐僧三众收藏在后,把马拴在后边,把他的袈裟僧帽安在行李担内,亦收藏了,一壁厢严紧不题。

却说行者合在金铙里,黑洞洞的,燥得满身流汗,左拱右撞,不能得出,急得他使铁棒乱打,莫想得动分毫。他心里没了算计,将身往外一挣,却要挣破那金铙,遂捻着一个诀,就长有千百丈高,那金铙也随他身长,全无一些瑕缝光明。却又捻诀把身子往下一小,小如芥菜子儿,那铙也就随身小了,更没些些孔窍。他又把铁棒吹口仙气,叫:“变”即变做幡竿一样,撑住金铙。他却把脑后毫毛选长的拔下两根,叫“变”即变做梅花头五瓣钻儿,挨着棒下,钻有千百下,只钻得苍苍响亮,再不钻动一些。行者急了,却捻个诀,念一声“唵蓝静法界,乾元亨利贞”的咒语,拘得那五方揭谛,六丁六甲、一十八位护教伽蓝,都在金铙之外道:“大圣,我等俱保护着师父,不教妖魔伤害,你又拘唤我等做甚?”行者道:“我那师父,不听我劝解,就弄死他也不亏但只你等怎么快作法将这铙钹掀开,放我出来,再作处治。这里面不通光亮,满身暴燥,却不闷杀我也?”众神真个掀铙,就如长就的一般,莫想揭得分毫。金头揭谛道:“大圣,这铙钹不是件什么宝贝,连上带下,合成一块。小神力薄,不能掀动。”行者道:“我在里面,不使了多少神通,也不得动。”

揭谛闻言,即着六丁神保护着唐僧,六甲神看守着金铙,众伽蓝前后照察,他却纵起祥光,须臾间闯入南天门里,不待宣召,直上灵霄宝殿之下,见玉帝俯伏启奏道:“公,臣乃五方揭谛使。今有齐天大圣保唐僧取经,路遇一山,名小雷音寺。唐僧错认灵山进拜,原来是妖魔假设,困陷他师徒,将大圣合在一副金铙之内,进退无门,看看至死,特来启奏。”即传旨:“差二十八宿星辰,快去释厄降妖。”那星宿不敢少缓,随同揭谛,出了天门,至山门之内。有二更时分,那些大小妖精,因获了唐僧,老妖俱犒赏了,各去睡觉。众星宿更不惊张,都到铙钹之外报道:“大圣,我等是玉帝差来二十八宿,到此救你。”行者听说大喜,便教:“动兵器打破,老孙就出来了”众星宿道:“不敢打,此物乃浑金之宝,打着必响;响时惊动妖魔,却难救拔。等我们用兵器捎他,你那里但见有一些光处就走。”行者道:“正是。”你看他们使枪的使枪,使剑的使剑,使刀的使刀,使斧的使斧;扛的扛,抬的抬,掀的掀,捎的捎,弄到有三更天气,漠然不动,就是铸成了囫囵的一般。

第一百二十四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

那行者在里边,东张张,西望望,爬过来,滚过去,莫想看见一些光亮。亢金龙道:“大圣啊,且休焦躁,观此宝定是个如意之物,断然也能变化。你在那里面,于那合缝之处,用手摸着,等我使角尖儿拱进来,你可变化了,顺松处脱身。”行者依言,真个在里面乱摸。这星宿把身变小了,那角尖儿就似个针尖一样,顺着钹合缝口上,伸将进去,可怜用尽千斤之力,方能穿透里面。却将本身与角使法象,叫:“长,长,长”角就长有碗来粗细。那钹口倒也不象金铸的,好似皮Rou长成的,顺着亢金龙的角,紧紧噙住,四下里更无一丝拔缝。行者摸着他的角叫道:“不济事上下没有一毫松处没奈何,你忍着些儿疼,带我出去。”好大圣,即将金箍棒变作一把钢钻儿,将他那角尖上钻了一个孔窍,把身子变得似个芥菜子儿,拱在那钻眼里蹲着叫:“扯出角去,扯出角去”这星宿又不费了多少力,方才拔出,使得力尽筋柔,倒在地下。古

行者却自他角尖钻眼里钻出,现了原身,掣出铁棒,照铙钹当的一声打去,就如崩倒铜山,咋开金铙,可惜把个佛门之器,打做个千百块散碎之金唬得那二十八宿惊张,五方揭谛发竖,大小群妖皆梦醒。老妖王睡里慌张,急起来披衣擂鼓,聚点群妖,各执器械。此时天将黎明,一拥赶到宝台之下,只见孙行者与列宿围在碎破金铙之外,大惊失色,即令:“小的们紧关了前门,不要放出人去”行者听说,即携星众,驾云跳在九霄空里。那妖王收了碎金,排开妖卒,列在山门外。妖王怀恨,没奈何披挂了,使一根短软狼牙棒,出营高叫:“孙行者好男子不可远走高飞快向前与我交战三合”行者忍不住,即引星众,按落云头,观看那妖精怎生模样,但见他——

蓬着头,勒一条扁薄金箍;光着眼,簇两道黄眉的竖。悬胆鼻,孔窃开查;四方口,牙齿尖利。穿一副叩结连环铠,勒一条生丝攒穗绦。脚踏乌喇鞋一对,手执狼牙棒一根。此形似兽不如兽,相貌非人却似人。古

行者挺着铁棒喝道:“你是个什么怪物,擅敢假装佛祖,侵占山头,虚设小雷音寺”那妖王道:“这猴儿是也不我的姓名,故来冒犯仙山。此处唤做小西天,因我修行,得了正果,天赐与我的宝阁珍楼。我名乃是黄眉老佛,这里人不,但称我为黄眉大王、黄眉爷爷。一向久你往西去,有些手段,故此设象显能,诱你师父进来,要和你打个赌赛。如若斗得过我,饶你师徒,让汝等成个正果;如若不能,将汝等打死,等我去见如来取经,果正中华也。”行者笑道:“妖精不必海口,既要赌,快上来领棒”那妖王喜孜孜,使狼牙棒抵住。这一场好杀——古

两条棒,不一样,说将起来有形状:一条短软佛家兵,一条坚硬藏海藏。都有随心变化功,今番相遇争强壮。短软狼牙杂锦妆,坚硬金箍蛟龙象。若粗若细实可夸,要短要长甚停当。猴与魔,齐打仗,这场真个无虚诳。驯猴秉教作心猿,泼怪欺天弄假象。嗔嗔恨恨各无情,恶恶凶凶都有样。那一个当头手起不放松,这一个架丢劈面难推让。喷云照日昏,吐雾遮峰嶂。棒来棒去两相迎,忘生忘死因三藏。

看他两个斗经五十回合,不见输赢。那山门口,鸣锣擂鼓,众妖精呐喊摇旗。这壁厢有二十八宿天兵共五方揭谛众圣,各掮器械,吆喝一声,把那魔头围在中间,吓得那山门外群妖难擂鼓,战兢兢手软不敲锣。老妖魔公然不惧,一只手使狼牙棒,架着众兵,一只手去腰间解下一条旧白布搭包儿,往上一抛,滑的一声响亮,把孙大圣、二十八宿与五方揭谛,一搭包儿通装将去,挎在肩上,拽步回身,众小妖个个欢然得胜而回。老妖教小的们取了三五十条麻索,解开搭包,拿一个,捆一个,一个个都骨软筋麻,皮肤俐皱。捆了抬去后边,不分好歹,俱掷之于地。妖王又命排筵畅饮,自旦至暮方散,各归寝处不题。

却说孙大圣与众神捆至夜半,忽闻有悲泣之声。侧耳听时,却原来是三藏声音,哭道:“悟空啊我——古

自恨当时不听伊,致令今日受灾危。金铙之内伤了你,麻绳捆我有谁。

四人遭逢缘命苦,三千功行尽倾颓。何由解得哈屮难,坦荡西方去复归

行者听言,暗自怜悯道:“那师父虽是未听吾言,今遭此毒,然于患难之中,还有忆念老孙之意。趁此夜静妖眠,无人防备,且去解脱众等逃生也。”古

好大圣,使了个遁身法,将身一小,脱下绳来,走近唐僧身边,叫声:“师父。”长老认得声音,叫道:“你为何到此?”行者悄悄的把前项事告诉了一遍,长老甚喜道:“徒弟,快救我一救向后事但凭你处,再不强了”行者才动手,先解了师父,放了八戒、沙僧,又将二十八宿、五方揭谛个个解了,又牵过马来,教快先走出去。方出门,却不行李在何处,又来找寻。亢金龙道:“你好重物轻人既救了你师父就彀了,又还寻甚行李?”行者道:“人固要紧,衣钵尤要紧。包袱中有通关文牒、锦蝠袈裟、紫金钵盂,俱是佛门至宝,如何不要”八戒道:“哥哥,你去找寻,我等先去路上等你。”你看那星众,簇拥着唐僧,使个摄法,共弄神通,一阵风撮出垣围,奔大路下了山坡,却屯于平处等候。

约有三更时分,孙大圣轻挪慢步,走入里面,原来一层层门户甚紧。他就爬上高楼看时,窗牖皆关,欲要下去,又恐怕窗棂儿响,不敢推动。捻着诀,摇身一变,变做一个仙鼠,俗名蝙蝠。你道他怎生模样:古

头尖还似鼠,眼亮亦如之。有翅黄昏出,无光白昼居。

藏身穿瓦穴,觅食扑蚊儿。偏喜晴明月,飞腾最识时。

他顺着不封瓦口椽子之下,钻将进去,越门过户,到了中间看时,只见那第三重楼窗之下,闪灼灼一道毫光,也不是灯烛之光,香火之光,又不是飞霞之光,掣电之光。他半飞半跳,近于光前看时,却是包袱放光。那妖精把唐僧的袈裟脱了,不曾折,就乱乱的揌在包袱之内。那袈裟本是佛宝,上边有如意珠、摩尼珠、红玛瑙、紫珊瑚、舍利子、夜明珠,所以透的光彩。他见了此衣钵,心中一喜,就现了本象,拿将过来,也不管担绳偏正,抬上肩,往下就走,不期脱了一头,扑的落在楼板上,唿喇的一声响亮。噫有这般事:可可的老妖精在楼下睡觉,一声响把他惊醒,跳起来乱叫道:“有人了,有人了”那些大小妖都起来,点灯打火,一齐吆喝,前后去看。有的来报道:“唐僧走了”又有的来报道:“行者众人俱走了”老妖急传号令,教:“拿各门上谨慎”行者听言,恐又遭他罗网,挑不成包袱,纵筋斗就跳出楼窗外走了。

那妖精前前后后,寻不着唐僧等,又见天色将明,取了棒,帅众来赶,只见那二十八宿与五方揭谛等神,云雾腾腾,屯住山坡之下。妖王喝了一声:“那里去吾来也”角木蛟急唤:“兄弟们怪物来了”亢金龙、女土蝠、房日兔、心月狐、尾火虎、箕水豹、斗木獬、牛金牛、氐土貉、虚日鼠、危月燕、室火猪、壁水貐、奎木狼、娄金狗、胃土彘、昴日鸡、毕月乌、觜火猴、参水猿、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星日马、张月鹿、翼火蛇、轸水蚓,领着金头揭谛、银头揭谛、六甲、六丁等神、护教伽蓝,同八戒、沙僧,不领唐三藏,丢了白龙马,各执兵器,一拥而上。这妖王见了,呵呵冷笑,叫一声哨子,有四五千大小妖精,一个个威强力胜,浑战在西山坡上。好杀——

魔头泼恶欺真Xing,真Xing温柔怎奈魔。百计施为难脱苦,千方妙用不能和。诸天来拥护,众圣助干戈。留情亏木母,定志感黄婆。浑战惊天并振地,强争设网与张罗。那壁厢摇旗呐喊,这壁厢擂鼓筛锣。枪刀密密寒光荡,剑戟纷纷杀气多。妖卒凶还勇,神兵怎奈何愁云遮日月,惨雾罩山河。苦磨苦拽来相战,皆因三藏拜弥陀。

那妖精倍加勇猛,帅众上前掩杀。正在那不分胜败之际,只闻得行者叱咤一声道:“老孙来了”八戒迎着道:“行李如何?”行者道:“老孙的Xing命几乎难免,却便说什么行李”沙僧执着宝杖道:“且休叙话,快去打妖精也”那星宿、揭谛、丁甲等神,被群妖围在垓心浑杀,老妖使棒来打他三个。这行者、八戒、沙僧丢开棍杖、轮着钉钯抵住。真个是地暗天昏,不能取胜,只杀得太阳星,西没山根;太Yin星,东生海峤。那妖见天晚,打个哨子,教群妖各各留心,他却取出宝贝。孙行者看得分明,那怪解下搭包,拿在手中。行者道声:“不好了走啊”他就顾不得八戒、沙僧、诸天等众,一路筋斗,跳上九霄空里。众神、八戒、沙僧不解其意,被他抛起去,又都装在里面,只是走了行者。那妖王收兵回寺,又教取出绳索,照旧绑了。将唐僧、八戒、沙僧悬梁高吊,白马拴在后边,诸神亦俱绑缚,抬在地窖子内,封了盖锁。那众妖遵依,一一收了不题。

却说行者跳在九霄,全了Xing命,见妖兵回转,不张旗号,已众等遭擒。他却按下祥光,落在那东山顶上,咬牙恨怪物,滴泪想唐僧,仰面朝天望,悲嗟忽失声,叫道:“师父啊你是那世里造下这哈屮难,今生里步步遇妖精,似这般苦楚难逃,怎生是好”独自一个,嗟叹多时,复又宁神思虑,以心问心道:“这妖魔不是个什么搭包子,那般装得许多物件?如今将天神天将许多人又都装进去了,我待求救于天,奈恐玉帝见怪。我记得有个北方真武,号曰荡魔天尊,他如今现在南赡部洲武当山上,等我去请他来搭救师父一难。”正是:仙道未成猿马散,心神无五行枯。

话表孙大圣无计可施,纵一朵祥云,驾筋斗,径转南赡部洲去拜武当山,参请荡魔天尊,解释三藏、八戒、沙僧、天兵等众之灾。他在半空里无停止,不一日,早望见祖师仙境,轻轻按落云头,定睛观看,——古

巨镇东南,中天神岳。芙蓉峰竦杰,紫盖岭巍峨。九江水尽荆扬远,百越山连翼轸多。上有太虚之宝洞,朱陆之灵台。三十六宫金磬响,百千万客进香来。舜巡禹祷,玉简金书。楼阁飞青鸟,幢幡摆赤裾。地设名山雄宇宙,天开仙境透空虚。几树榔梅花正放,满山瑶草色皆舒。龙潜涧底,虎伏崖中。幽含如诉语,驯鹿近人行。白鹤伴云栖老桧,青鸾丹凤向阳鸣。玉虚师相真仙地,金阙仁慈治世门。

上帝祖师,乃净乐国王与善胜皇后梦吞日光,觉而有孕,怀胎一十四个月,于开皇元年甲辰之岁三月初一日午时降诞于王宫。那爷爷——古

幼而勇猛,长而神灵。不统王位,惟务修行。父母难禁,弃舍皇宫。参玄入定,在此山中。功完行满,白日飞升。玉皇敕号,真武之名。玄虚上应,龟蛇合形。周天**,皆称万灵。无幽不察,无显不成。劫终劫始,剪伐魔精。

孙大圣玩着仙境景致,早来到一天门、二天门、三天门,却至太和宫外,忽见那祥光瑞气之间,簇拥着五百灵官。那灵官上前迎着道:“那来的是谁?”大圣道:“我乃齐天大圣孙悟空,要见师相。”众灵官听说,随报。祖师即下殿,迎到太和宫。行者作礼道:“我有一事奉劳。”问:“何事?”行者道:“保唐僧西天取经,路遭险难。至西牛贺洲,有座山唤小西天,小雷音寺有一妖魔。我师父进得山门,见有阿罗揭谛,比丘圣僧排列,以为真佛,倒身才拜,忽被他拿住绑了。我又失于防闲,被他抛一副金铙,将我罩在里面,无纤毫之缝,口合如钳。甚亏金头揭谛请奏玉帝,钦差二十八宿,当夜下界,掀揭不起。幸得亢金龙将角透入铙内,将我度出,被我打碎金铙,惊醒怪物。赶战之间,又被撒一个白布搭包儿,将我与二十八宿并五方揭谛,尽皆装去,复用绳捆了。是我当夜脱逃,救了星辰等众与我唐僧等。后为找寻衣钵,又惊醒那妖,与天兵赶战。那怪又拿出搭包儿,理弄之时,我却道前音,遂走了,众等被他依然装去。我无计可施,特来拜求师相一助力也。”祖师道:“我当年威镇北方,统摄真武之位,剪伐天下妖邪,乃奉玉帝敕旨。后又披发跣足,踏腾蛇神龟,领五雷神将、巨虬狮子、猛兽毒龙,收降东北方黑气妖氛,乃奉元始天尊符召。今日静享武当山,安逸太和殿,一向海岳平宁,乾坤清泰。奈何我南赡部洲并北俱芦洲之地,妖魔剪伐,邪鬼潜踪。今蒙大圣下降,不得不行。只是上界无有旨意,不敢擅动干戈。假若法遣众神,又恐玉帝见罪;十分却了大圣,又是我逆了人情。我谅着那西路上纵有妖邪,也不为大害。我今着龟、蛇二将并五大神龙与你助力,管教擒妖精,救你师之难。”行者拜谢了祖师,即同龟、蛇、龙神各带精锐之兵,复转西洲之界。不一日,到了小雷音寺,按下云头,径至山门外叫战。古

却说那黄眉大王聚众怪在宝阁下说:“孙行者这两日不来,又不往何方去借兵也。”说不了,只见前门上小妖报道:“行者引几个龙蛇龟相,在门外叫战”妖魔道:“这猴儿怎么得个龙蛇龟相?此等之类,却是何方来者?”随即披挂,走出山门高叫:“汝等是那路龙神,敢来造吾仙境?”五龙二将相貌峥嵘,精神抖擞喝道:“那泼怪我乃武当山太和宫混元教荡魔天尊之前五位龙神、龟、蛇二将。今蒙齐天大圣相邀,我天尊符召,到此捕你这妖精,快送唐僧与天星等出来,免你一死不然,将这一山之怪,碎劈其尸;几间之房,烧为灰烬”那怪闻言,心中大怒道:“这畜生有何法力,敢出大言不要走吃吾一棒”这五条龙,翻云使雨,那两员将,播土扬沙,各执枪刀剑戟,一拥而攻,孙大圣又使铁棒随后。这一场好杀——

凶魔施武,行者求兵。凶魔施武,擅据珍楼施佛象;行者求兵,远参宝境借龙神。龟蛇生水火,妖怪动刀兵。五龙奉旨来西路,行者因师在后收。剑戟光明摇彩电,枪刀晃亮闪霓虹。这个狼牙棒,强能短软;那个金箍棒,随意如心。只听得傣扑响声如爆竹,叮当音韵似敲金。水火齐来征怪物,刀兵共簇绕精灵。喊杀惊狼虎,喧哗振鬼神。浑战正当无胜处,妖魔又取宝和珍。

行者帅五龙二将,与妖魔战经半个时辰,那妖精即解下搭包在手。行者见了心惊,叫道:“列位仔细”那龙神蛇龟不什么仔细,一个个都停住兵,近前抵挡。那妖精幌的一声,把搭包儿撇将起去。孙大圣顾不得五龙二将,驾筋斗,跳在九霄逃脱。他把个龙神龟蛇一搭包子又装将去了。妖精得胜回寺,也将绳捆了,抬在地窖子里盖住不题。古

你看那大圣落下云头,斜欹在山巅之上,没精没采,懊恨道:“这怪物十分利害”不觉的合着眼,似睡一般,猛听得有人叫道:“大圣,休推睡,快早上紧求救。你师父Xing命,只在须臾间矣”行者急睁睛跳起来看,原来是日值功曹。行者喝道:“你这毛神,这向在那方贪图血食,不来点卯,今日却来惊我伸过孤拐来,让老孙打两棒解闷”功曹慌忙施礼道:“大圣,你是人间之喜仙,何闷之有我等早奉菩萨旨令,教我等暗中护佑唐僧,乃同土地等神,不敢暂离左右,是以不得常来参见,怎么反见责也?”行者道:“你既是保护,如今那众星、揭谛、伽蓝并我师等,被妖精困在何方?受甚罪苦?”功曹道:“你师父师弟都吊在宝殿廊下,星辰等众都收在地窖之间受罪。这两日不闻大圣消息,却才见妖精又拿了神龙、龟、蛇,又送在地窖里去了,方是大圣请来之兵,小神特来寻大圣。大圣莫辞劳倦,千万再急急去求救援。”行者闻言及此,不觉对功曹滴泪道:“我如今愧上天宫,羞临海藏怕问菩萨之原由,愁见如来之玉象才拿去者,乃真武师相之龟、蛇、五龙圣众。教我再无方求救,奈何?”功曹笑道:“大圣宽怀,小神想起一处精兵,请来断然可降。适才大圣至武当,是南赡部洲之地。这枝兵也在南赡部洲盱眙山宾城,即今泗洲是也。那里有个大圣国师王菩萨,神通广大。他手下有一个徒弟,唤名小张太子,还有四大神将,昔年曾降伏水母娘娘。你今若去请他,他来施恩相助,准可捉怪救师也。”行者心喜道:“你且去保护我师父,勿令伤他,待老孙去请也。”

行者纵起筋斗云,躲离怪处,直奔盱眙山。不一日早到,细观真——

南近江津,北临淮水。东通海峤,西接封浮。山顶上有楼观峥嵘,山里有涧泉浩涌。嵯峨怪石,槃秀乔松。百般果品应时新,千样花枝迎日放。人如蚁阵往来多,船似雁行归去广。上边有瑞岩观、东岳宫、五显祠、龟山寺,钟韵香烟冲碧汉;又有玻璃泉、五塔峪、八仙台、杏花园,山光树色映宾城。白云横不度,幽鸟倦还鸣。说甚泰嵩衡华秀,此间仙景若蓬瀛。古

大圣点玩不尽,径过了淮河,入宾城之内,到大圣禅寺山门外,又见那殿宇轩昂,长廊彩丽,有一座宝塔峥嵘。真

Cha云倚汉高千丈,仰视金瓶透碧空。上下有光凝宇宙,东西无影映帘栊。

风吹宝铎闻天乐,日映冰虬对梵宫。飞宿灵禽时诉语,遥瞻淮水渺无穷。古

行者且观且走,直至二层门下。那国师王菩萨早已之,即与小张太子出门迎迓。相见叙礼毕,行者道:“我保唐僧西天取经,路上有个小雷音寺,那里有个黄眉怪,假充佛祖。我师父不辨真伪就下拜,被他拿了。又将金铙把我罩了,幸亏天降星辰救出。是我打碎金铙,与他赌斗,又将一个布搭包儿,把天神、揭谛、伽蓝与我师父、师弟尽皆装了进去。我前去武当山请玄天上帝救援,他差五龙龟蛇拿怪,又被他一搭包子装去。弟子无依无倚,故来拜请菩萨,大展威力,将那收水母之神通,拯生民之妙用,同弟子去救师父一难取得经回,永传中国,扬我佛之智慧,兴般若之波罗也。”国师王道:“你今日之事,诚我佛教之兴隆,理当亲去,奈时值初夏,正淮水泛涨之时,新收了水猿大圣,那厮遇水即兴,恐我去后,他乘空生顽,无神可治。今着小徒领四将和你去助力,炼魔收伏罢。”行者称谢,即同四将并小张太子,又驾云回小西天,直至小雷音寺。小张太子使一条楮白枪,四大将轮四把锟鋘剑,和孙大圣上前骂战。小妖又去报,那妖王复帅群妖,鼓噪而出道:“猢狲你今又请得何人来也?”说不了,小张太子指挥四将上前喝道:“泼妖精你面上无Rou,不认得我等在此”妖王道:“是那方小将,敢来与他助力?”太子道:“吾乃泗州大圣国师王菩萨弟子,帅领四大神将,奉令擒你”妖王笑道:“你这孩儿有甚武艺,擅敢到此轻薄?”太子道:“你要我武艺,等我道来——

祖居西土流沙国,我父原为沙国王。自幼一身多疾苦,命干华盖恶星妨。

因师远慕长生诀,有分相逢舍药方。半粒丹砂祛病退,愿从修行不为王。

学成不老同天寿,容颜永似少年郎。也曾赶赴龙华会,也曾腾云到佛堂。古

捉雾拿风收水怪,擒龙伏虎镇山场。抚民高立浮屠塔,静海深明舍利光。

楮白枪尖能缚怪,淡缁衣袖把妖降。如今静乐宾城内,大地扬名说小张”

妖王听说,微微冷笑道:“那太子,你舍了国家,从那国师王菩萨,修的是什么长生不老之术?只好收捕淮河水怪,却怎么听信孙行者诳谬之言,千山万水,来此纳命看你可长生可不老也”小张闻言,心中大怒,缠枪当面便刺,四大将一拥齐攻,孙大圣使铁棒上前又打。好妖精,公然不惧,轮着他那短软狼牙棒,左遮右架,直挺横冲。这场好杀——

小太子,楮白枪,四柄锟鋘剑更强。悟空又使金箍棒,齐心围绕杀妖王。妖王其实神通大,不惧分毫左右搪。狼牙棒是佛中宝,剑砍枪轮莫可伤。只听狂风声吼吼,又观恶气混茫茫。那个有意思凡弄本事,这个专心拜佛取经章。几番驰骋,数次张狂。喷云雾,闭三光,奋怒怀嗔各不良。多时三乘无上法,致令百艺苦相将。古

概众争战多时,不分胜负,那妖精又解搭包儿。行者又叫:“列位仔细”太子并众等不“仔细”之意。那怪滑的一声,把四大将与太子,一搭包又装将进去,只是行者预先觉走了,那妖王得胜回寺,又教取绳捆了,送在地窖,牢封固锁不题。古

这行者纵筋斗云,起在空中,见那怪回兵闭门,方才按下祥光,立于西山坡上,怅望悲啼道:“师父啊我——

自从秉教入禅林,感荷菩萨脱难深。保你西来求大道,相同辅助上雷音。

只言平坦羊肠路,岂料崔巍怪物侵。百计千方难救你,东求西告枉劳心”古

大圣正当凄惨之时,忽见那西南上一朵彩云坠地,满山头大雨缤纷,有人叫道:“悟空,认得我么?”行者急走前看处,那个人——

大耳横颐方面相,肩查腹满身躯胖。一腔春意喜盈盈,两眼秋波光荡荡。

敞袖飘然福气多,芒鞋洒落精神壮。极乐场中第一尊,南无弥勒笑和尚。古

行者见了,连忙下拜道:“东来佛祖那里去?弟子失回避了罪罪”佛祖道:“我此来,专为这小雷音妖怪也。”行者道:“多蒙老爷盛德大恩。敢问那妖是那方怪物,何处精魔,不他那搭包儿是件什么宝贝,烦老爷指示指示。”佛祖道:“他是我面前司磬的一个黄眉童儿。三月三日,我因赴元始会去,留他在宫看守,他把我这几件宝贝拐来,假佛成精。那搭包儿是我的后天袋子,俗名唤做人种袋。那条狼牙棒是个敲磬的槌儿。”行者听说,高叫一声道:“好个笑和尚你走了这童儿,教他诳称佛祖,陷害老孙,未免有个家法不谨之过”弥勒道:“一则是我不谨,走失人口,二则是你师徒们魔障未完,故此百灵下界,应该受难。我今来与你收他去也。”行者道:“这妖精神通广大,你又无些兵器,何以收之?”弥勒笑道:“我在这山坡下,设一草庵,种一田瓜果在此,你去与他索战。交战之时,许败不许胜,引他到我这瓜田里。我别的瓜都是生的,你却变做一个大熟瓜。他来定要瓜吃,我却将你与他吃。吃下肚中,任你怎么在内摆布他,那时等我取了他的搭包儿,装他回去。”行者道:“此计虽妙,你却怎么认得变的熟瓜?他怎么就肯跟我来此?”弥勒笑道:“我为治世之尊,慧眼高明,岂不认得你凭你变作甚物,我皆之,但恐那怪不肯跟来耳。我却教你一个法术。”行者道:“他断然是以搭包儿装我,怎肯跟来有何法术可来也?”弥勒笑道:“你伸手来。”行者即舒左手递将过去,弥勒将右手食指蘸着口中神水,在行者掌上写了一个禁字,教他捏着拳头,见妖精当面放手,他就跟来。

行者揝拳,欣然领教,一只手轮着铁棒,直至山门外,高叫道:“妖魔,你孙爷爷又来了可快出来,与你见个上下”小妖又忙忙奔告,妖王问道:“他又领多少兵来叫战?”小妖道:“别无甚兵,止他一个。”妖王笑道:“那猴儿计穷力竭,无处求人,断然是送命来也。”随又结束整齐,带了宝贝,举着那轻软狼牙棒,走出站来叫道:“孙悟空,今番挣挫不得了”行者骂道:“泼怪物我怎么挣挫不得?”妖王道:“我见你计穷力竭,无处求人,独自个强来支持,如今拿住,再没个什么神兵救拔,此所以说你挣挫不得也。”行者道:“这怪不死活莫说嘴吃吾一棒”那妖王见他一只手轮棒,忍不住笑道:“这猴儿,你看他弄巧怎么一只手使棒支吾?”行者道:“儿子你禁不得我两只手打若是不使搭包子,再着三五个,也打不过老孙这一只手”妖王闻言道:“也罢也罢我如今不使宝贝,只与你实打,比个雌雄。”即举狼牙棒,上前来斗。孙行者迎着面,把拳头一放,双手轮棒。那妖精着了禁,不思退步,果然不弄搭包,只顾使棒来赶。行者虚幌一下,败阵就走,那妖精直赶到西山坡下。行者见有瓜田,打个滚,钻入里面,即变做一个大熟瓜,又熟又甜。古

那妖精停身四望,不行者那方去了。他却赶至庵边叫道:“瓜是谁人种的?”弥勒变作一个种瓜叟,出草庵答道:“大王,瓜是小人种的。”妖王道:“可有熟瓜么?”弥勒道:“有熟的。”妖王叫:“摘个熟的来,我解渴。”弥勒即把行者变的那瓜,双手递与妖王。妖王更不察情,到此接过手,张口便啃。那行者乘此机会,一毂辘钻入咽喉之下,等不得好歹,就弄手脚抓肠蒯腹,翻根头,竖蜻蜓,任他在里面摆布。那妖精疼得晴牙俫嘴,眼泪汪汪,把一块种瓜之地,滚得似个打麦之场,口中只叫:“罢了,罢了谁人救我一救”弥勒却现了本象,嘻嘻笑叫道:“孽畜认得我么?”那妖抬头看见,慌忙跪倒在地,双手揉着肚子,磕头撞脑,只叫:“人公饶我命罢,饶我命罢再不敢了”弥勒上前一把揪住,解了他的后天袋儿,夺了他的敲磬槌儿,叫:“孙悟空,看我面上,饶他命罢。”行者十分恨苦,却又左一拳,右一脚,在里面乱掏乱捣。那怪万分疼痛难忍,倒在地下。弥勒又道:“悟空,他也彀了,你饶他罢。”行者才叫:“你张大口,等老孙出来。”那怪虽是肚腹绞痛,还未伤心。俗语云,人未伤心不得死,花残叶落是根枯。他听见叫张口,即便忍着疼,把口大张。行者方才跳出,现了本象,急掣棒还要打时,早被佛祖把妖精装在袋里,斜跨在腰间,手执着磬槌,骂道:“孽畜金铙偷了那里去了?”那怪却只要怜生,在后天袋内哼哼頠頠的道:“金铙是孙悟空打破了。”佛祖道:“铙破,还我金来。”那怪道:“碎金堆在殿莲台上哩。”那佛祖提着袋子,执着磬槌,嘻嘻笑叫道:“悟空,我和你去寻金还我。”行者见此法力,怎敢违误,只得引佛上山,回至寺内,收取金碴。只见那山门紧闭,佛祖使槌一指,门开入里看时,那些小妖,已得老妖被擒,各自收拾囊底,都要逃生四散。被行者见一个,打一个;见两个,打两个,把五七百个小妖尽皆打死,各现原身,都是些山精树怪,兽孽禽魔。佛祖将金收攒一处,吹口仙气,念声咒语,即时返本还原,复得金铙一副,别了行者,驾祥云径转极乐世界。古

这大圣却才解下唐僧、八戒、沙僧。那呆子吊了几日,饿得慌了,且不谢大圣,却就虾着腰,跑到厨房寻饭吃。原来那怪正安排了午饭,因行者索战,还未得吃。这呆子看见,即吃了半锅,却拿出两钵头叫师父、师弟们各吃了两碗,然后才谢了行者。问及妖怪原由,行者把先请祖师龟、蛇,后请大圣借太子,并弥勒收降之事,细陈了一遍。三藏闻言,谢之不尽,顶礼了诸天,道:“徒弟,这些神圣,困于何所?”行者道:“昨日日值功曹对老孙说,都在地窖之内。”叫:“八戒,我与你去解脱他等。”

那呆子得食力壮,抖擞精神,寻着他的钉钯,即同大圣到后面,打开地窖,将众等解了绳,请出珍楼之下。三藏披了袈裟,朝上一一拜谢。这大圣才送五龙二将回武当,送小张太子与四将回宾城,后送二十八宿归天府,发放揭谛伽蓝各回境。师徒们却宽住了半日,喂饱了白马,收拾行囊,至次早登程。临行时,放上一把火,将那些珍楼、宝座、高阁、讲堂,俱尽烧为灰烬。这里才无挂无牵逃难去,消灾消障脱身行。

话说三藏四众,躲离了小西天,欣然上路。行经个月程途,正是春深花放之时,见了几处园林皆绿暗,一番风雨又黄昏。三藏勒马道:“徒弟啊,天色晚矣,往那条路上求宿去?”行者笑道:“师父放心,若是没有借宿处,我三人都有些本事,叫八戒砍草,沙和尚扳松,老孙会做木匠,就在这路上搭个蓬庵,好道也住得年把,你忙怎的”八戒道:“哥呀,这个所在,岂是住场满山多虎豹狼虫,遍地有魑魅魍魉。白日里尚且难行,黑夜里怎生敢宿?”行者道:“呆子,越发不长进了不是老孙海口,只这条棒子擅在手里,就是塌下天来,也撑得住”

第一百二十五章

第一百二十五章

师徒们正然讲论,忽见一座山庄不远。行者道:“好了有宿处了”长老问:“在何处?”行者指道:“那树丛里不是个人家?我们去借宿一宵,明早走路。”长老欣然促马,至庄门外下马。只见那柴扉紧闭,长老敲门道:“开门,开门。”里面有一老者,手拖藜杖,足踏蒲鞋,头顶乌巾,身穿素服,开了门便问:“是甚人在此大呼小叫?”三藏合掌当胸,躬身施礼道:“老施,贫僧乃东土差往西天取经者。适到贵地,天晚特造尊府假宿一宵望方便方便。”老者道:“和尚,你要西行,却是去不得啊。此处乃小西天,若到大西天,路途甚远。且休道前去艰难,只这个地方,已此难过。”三藏问:“怎么难过?”老者用手指道:“我这庄村西去三十余里,有一条稀柿疼,山名七绝。”三藏道:“何为七绝?”老者道:“这山径过有八百里,满山尽是柿果。云柿树有七绝:一益寿,二多Yin,三无鸟巢,四无虫,五霜叶可玩,六嘉实,七枝叶肥大,故名七绝山。我这敝处地阔人稀,那深山亘无人走到。每年家熟烂柿子落在路上,将一条夹石胡同,尽皆填满;又被雨露雪霜,经霉过夏,作成一路污秽。这方人家,俗呼为稀屎疼。但刮西风,有一股秽气,就是淘东圊也不似这般恶臭。如今正值春深,东南风大作,所以还不闻见也。”三藏心中烦闷不言。行者忍不住,高叫道:“你这老儿甚不通便我等远来投宿,你就说出这许多话来唬人十分你家窄逼没处睡,我等在此树下蹲一蹲,也就过了此宵,何故这般絮聒?”那老者见了他相貌丑陋,便也拧住口,惊嘬嘬的,硬着胆,喝了一声,用藜杖指定道:“你这厮,骨挝脸,磕额头,塌鼻子颉腮,毛眼毛睛,痨病鬼,不高低,尖着个嘴,敢来冲撞我老人家”行者陪笑道:“老官儿,你原来有眼无珠,不识我这痨病鬼哩相法云:形容怪,石中有美玉之藏。你若以言貌取人,干净差了,我虽丑便丑,却倒有些手段。”老者道:“你是那方人氏?姓甚名谁?有何手段?”

行者笑道:我——主

祖居东胜大神洲,花果山前自幼修。身拜灵台方寸祖,学成武艺甚全周。

也能搅海降龙母,善会担山赶日头。缚怪擒魔称第移星换斗鬼神愁。

偷天转地英名大,我是变化无穷美石猴

老者闻言,回嗔作喜,躬着身便教:请入寒舍安置。遂此,四众牵马挑担一齐进去,只见那荆针棘刺,铺设两边;二层门是砖石垒的墙壁,又是荆棘苫盖,入里才是三间瓦房。老者便扯椅安坐待茶,又叫办饭。少顷,移过桌子,摆着许多面筋、豆腐、芋苗、萝白、辣芥、蔓菁、香稻米饭、醋烧葵汤,师徒们尽饱一餐。吃毕,八戒扯过行者背云:“师兄,这老儿始初不肯留宿,今返设此盛,何也?”行者道:“这个能值多少钱到明日,还要他十果十菜的送我们哩”八戒道:“不羞凭你那几句大话,哄他一顿饭吃了,明日却要跑路,他又管待送你怎的?”行者道:“不要忙,我自有个处治。”

不多时,渐渐黄昏,老者又叫掌灯。行者躬身问道:“公公高姓?”老者道:“姓李。”行者道:“贵地想就是李家庄?”老者道:“不是,这里唤做驼罗庄,共有五百多人家居住。别姓俱多,惟我姓李。”行者道:“李施主,府上有何善意,赐我等盛?”那老者起身道:“才闻得你说会拿妖怪,我这里却有个妖怪,累你替我们拿拿,自有重谢。”行者就朝上唱个喏道:“承照顾了”八戒道:“你看他惹祸听见说拿妖怪,就是他外公也不这般亲热,预先就唱个喏”行者道:“贤弟,你不,我唱个喏就是下了个定钱,他再不去请别人了。”三藏闻言道:“这猴儿凡事便要自专,倘或那妖精神通广大,你拿他不住,可不是我出家人打诳语么?”行者笑道:“师父莫怪,等我再问了看。”那老者道:“还问甚?”行者道:“你这贵处,地势清平,又许多人家居住,更不是偏僻之方,有什么妖精,敢上你这高门大户?”

老者道:“实不瞒你说,我这里久矣康宁。只这三年六月间,忽然一阵风起,那时人家甚忙,打麦的在场上,Cha秧的在田里,俱着了慌,只说是天变了。谁风过处,有个妖精将人家牧放的牛马吃了,猪羊吃了,见鸡鹅囫囵咽,遇男女夹活吞。自从那次,这二年常来伤害。长老啊,你若有手段,拿了他,扫净此土,我等决然重谢,不敢轻慢。”行者道:“这个却是难拿。”八戒道:“真是难拿,难拿我们乃行脚僧,借宿一宵,明日走路,拿什么妖精”老者道:“你原来是骗饭吃的和尚初见时夸口弄舌,说会换斗移星,降妖缚怪,及说起此事,就推却难拿”行者道:“老儿,妖精好拿。只是你这方人家不齐心,所以难拿。”老者道:“怎见得人心不齐?”行者道:“妖精搅扰了三年,也不伤害了多少生灵。我想着每家只出银一两,五百家可凑五百两银子,不拘到那里,也寻一个法官把妖拿了,却怎么就甘受他三年磨折?”老者道:“若论说使钱,好道也羞杀人我们那家不花费三五两银子前年曾访着山南里有个和尚,请他到此拿妖,未曾得胜。”行者道:“那和尚怎的拿来?”老者道:

那个僧伽,披领袈裟。先谈《孔雀》,后念《法华》。香焚炉内,手把铃拿。正然念处,惊动妖邪。风生云起,径至庄家。僧和怪斗,其实堪夸:一递一拳捣,一递一把抓。和尚还相应,相应没头发。须臾妖怪胜,径直返烟霞,原来晒干疤。我等近前看,光头打的似个烂西瓜”

行者笑道:“这等说,吃了亏也。”老者道:“他只拚得一命,还是我们吃亏:与他买棺木殡葬,又把些银子与他徒弟。那徒弟心还不歇,至今还要告状,不得干净”行者道:“再可曾请什么人拿他?”老者道:“旧年又请了一个道士。”行者道:“那道士怎么拿他?”老者道:那道士——

头戴金冠,身穿法衣。令牌敲响,符水施为。驱神使将,拘到妖魑。狂风滚滚,黑雾迷迷。即与道士,两个相持。斗到天晚,怪返云霓。乾坤清朗朗,我等众人齐。出来寻道士,手死在山溪。捞得上来大家看,却如一个落汤鸡

行者笑道:“这等说,也吃亏了。”老者道:“他也只舍得一命,我们又使彀闷数钱粮。”行者道:“不打紧,不打紧,等我替你拿他来。”老者道:“你若果有手段拿得他,我请几个本庄长者与你写个文书。若得胜,凭你要多少银子相谢,半分不少;如若有亏,切莫和我等放赖,各听天命。”行者笑道:“这老儿被人赖怕了。我等不是那样人,快请长者去。”

那老者满心欢喜,即命家僮请几个左邻右舍,表弟姨兄,亲家朋友,共有**位老者,都来相见。会了唐僧,言及拿妖一事,无不欣然。众老问:“是那一位高徒去拿?”行者叉手道:“是我小和尚。”众老悚然道:“不济,不济那妖精神通广大,身体狼犺。你这个长老,瘦瘦小小,还不彀他填牙齿缝哩”行者笑道:“老官儿,你估不出人来。我小自小,结实,都是吃了磨刀水的,秀气在内哩”众老见说只得依从道:“长老,拿住妖精,你要多少谢礼?”行者道:“何必说要什么谢礼俗语云,说金子幌眼,说银子傻白,说铜钱腥气我等乃积德的和尚,决不要钱。”众老道:“既如此说,都是受戒的高僧。既不要钱,岂有空劳之理我等各家俱以鱼田为活,若果降了妖孽,净了地方,我等每家送你两亩良田,共凑一千亩,坐落一处,你师徒们在上起盖寺院,打坐参禅,强似方上云游。”行者又笑道:“越不停当但说要了田,就要养马当差,纳粮办草,黄昏不得睡,五鼓不得眠,好倒弄杀人也”众老道:“诸般不要,却将何谢?”行者道:“我出家人,但只是一茶一饭,便是谢了。”众老喜道:“这个容易,但不你怎么拿他。”行者道:“他但来,我就拿住他。”众老道:“那怪大着哩上拄天,下拄地;来时风,去时雾。你却怎生近得他?”行者笑道:“若论呼风驾雾的妖精,我把他当孙子罢了;若说身体长大,有那手段打他”

正讲处,只听得呼呼风响,慌得那**个老者,战战兢兢道:“这和尚盐酱口说妖精,妖精就来了”那老李开了腰门,把几个亲戚连唐僧都叫:“进来,进来妖怪来了”唬得那八戒也要进去,沙僧也要进去。行者两只手扯住两个道:“你们忒不循理出家人,怎么不分内外站住不要走跟我去天井里,个什么妖精。”八戒道:“哥啊,他们都是经过帐的,风响便是妖来。他都去躲,我们又不与他有亲,又不相识,又不是交契故人,看他做甚?”原来行者力量大,不容说,一把拉在天井里站下。那阵风越发大了,好风——

倒树摧林狼虎忧,播江搅海鬼神愁。掀翻华岳三峰石,提起乾坤四部洲。

村舍人家皆闭户,满庄儿女尽藏头。黑云漠漠遮星汉,灯火无光遍地幽。主

慌得那八戒战战兢兢,伏之于地,把嘴拱开土,埋在地下,却如钉了钉一般。沙僧蒙着头脸,眼也难睁。行者闻风认怪,一霎时风头过处,只见那半空中隐隐的两盏灯来,即低头叫道:“兄弟们风过了,起来看”那呆子扯出嘴来,抖抖灰土,仰着脸朝天一望,见有两盏灯光,忽失声笑道:“好耍子,好耍子原来是个有行止的妖精该和他做朋友”沙僧道:“这般黑夜,又不曾觌面相逢,怎么就好歹?”八戒道:“人云,夜行以烛,无烛则止。你看他打一对灯笼引路,必定是个好的。”沙僧道:“你错看了,那不是一对灯笼,是妖精的两只眼亮。”这呆子就唬矮了三寸,道:“爷爷呀眼有这般大啊,不口有多少大哩”行者道:“贤弟莫怕。你两个护持着师父,待老孙上去讨他个口气,看他是甚妖精。”八戒道:“哥哥,不要供出我们来。”

好行者,纵身打个唿哨跳到空中,执铁棒厉声高叫道:“慢来,慢来有吾在此”那怪见了,挺住身躯,将一根长枪乱舞。行者执了棍势问道:“你是那方妖怪?何处精灵?”那怪更不答应,只是舞枪。行者又问,又不答,只是舞枪。行者暗笑道:“好是耳聋口哑不要走看棍”那怪更不怕,乱舞枪遮拦。在那半空中,一来一往,一上一下,斗到三更时分,未见胜败。八戒、沙僧在李家天井里看得明白,原来那怪只是舞枪遮架,更无半分儿攻杀,行者一条棒不离那怪的头上。八戒笑道:“沙僧,你在这里护持,让老猪去帮打帮打,莫教那猴子独干这功,领头一钟酒。”

好呆子,就跳起云头,赶上就筑,那怪物又使一条枪抵住。两条枪,就如飞蛇掣电。八戒夸奖道:“这妖精好枪法不是山后枪,乃是缠丝枪;也不是马家枪,却叫做个软柄枪”行者道:“呆子莫胡谈那里有个什么软柄枪”八戒道:“你看他使出枪尖来架住我们,不见枪柄,不收在何处。”行者道:“或者是个软柄枪。但这怪物还不会说话,想是还未归人道,Yin气还重,只怕天明时阳气胜,他必要走。但走时,一定赶上,不可放他。”八戒道:“正是,正是”又斗多时,不觉东方发白,那怪不敢恋战,回头就走。行者与八戒一齐赶来,忽闻得污秽之气旭人,乃是七绝山稀柿疼也。八戒道:“是那家淘毛厕哩哏臭气难闻”行者侮着鼻子只叫:“快快赶妖精,快快赶妖精”那怪物撺过山去,现了本象,乃是一条红鳞大蟒。你看他——主

眼射晓星,鼻喷朝雾。密密牙排钢剑,弯弯爪曲金钩。头戴一条Rou角,好便似千千块玛瑙攒成;身披一派红鳞,却就如万万片胭脂砌就。盘地只疑为锦被,飞空错认作虹霓。歇卧处有腥气冲天,行动时有赤云罩体。大不大,两边人不见东西;长不长,一座山跨占南北。主

八戒道:“原来是这般一个长蛇若要**啊,一顿也得五百个,还不饱足”行者道:“那软柄枪乃是两条信暐。我们赶他软了,从后打出去”这八戒纵身赶上,将钯便筑。那怪物一头钻进窟里,还有七八尺长尾巴丢在外边。八戒放下钯,一把挝住道:“着手,着手”尽力气往外乱扯,莫想扯得动一毫。行者笑道:“呆子放他进去,自有处置,不要这等倒扯蛇。”八戒真个撒了手,那怪缩进去了。八戒怨道:“才不放手时,半截子已是我们的了是这般缩了,却怎么得他出来?这不是叫做没蛇弄了?”行者道:“这厮身体狼剁,窟穴窄小,断然转身不得,一定是个照直撺的,定有个后门出头。你快去后门外拦住,等我在前门外打。”那呆子真个一溜烟,跑过山去,果见有个孔窟,他就扎定脚。还不曾站稳,不期行者在前门外使棍子往里一捣,那怪物护疼,径往后门撺出。八戒未曾防备,被他一尾巴打了一跌,莫能挣挫得起,睡在地下忍疼。行者见窟中无物,搴着棍,穿进去叫赶妖怪。那八戒听得吆喝,自己害羞,忍着疼爬起来,使钯乱扑。行者见了笑道:“妖怪走了,你还扑甚的了?”八戒道:“老猪在此打草惊蛇哩”行者道:“活呆子快赶上”

二人赶过涧去,见那怪盘做一团,竖起头来,张开巨口,要吞八戒,八戒慌得往后便退。这行者反迎上前,被他一口吞之。八戒捶胸跌脚大叫道:“哥耶倾了你也”行者在妖精肚里,支着铁棒道:“八戒莫愁,我叫他搭个桥儿你看”那怪物躬起腰来,就似一道路东虹,八戒道:“虽是象桥,只是没人敢走。”行者道:“我再叫他变做个船儿你看”在肚里将铁棒撑着肚皮。那怪物肚皮贴地,翘起头来,就似一只赣保船,八戒道:“虽是象船,只是没有桅篷,不好使风。”行者道:“你让开路,等我叫他使个风你看。”又在里面尽着力把铁棒从脊背上一搠将出去,约有五七丈长,就似一根桅杆。那厮忍疼挣命,往前一撺,比使风更快,撺回旧路,下了山有二十余里,却才倒在尘埃,动荡不得,呜呼丧矣。八戒随后赶上来,又举钯乱筑。行者把那物穿了一个大洞,钻将出来道:“呆子他死也死了,你还筑他怎的?”八戒道:“哥啊,你不我老猪一生好打死蛇?”遂此收了兵器,抓着尾巴,倒拉将来。

却说那驼罗庄上李老儿与众等对唐僧道:“你那两个徒弟,一夜不回,断然倾了命也。”三藏道:“决不妨事,我们出去看看。”须臾间,只见行者与八戒拖着一条大蟒,吆吆喝喝前来,众人却才欢喜。满庄上老**女都来跪拜道:“爷爷正是这个妖精,在此伤人今幸老爷施法,斩怪除邪,我辈庶各得安生也”众家都是感激,东请西邀,各各酬谢。师徒们被留住五七日,苦辞无奈,方肯放行。又各家见他不要钱物,都办些干粮果品,骑骡压马,花红彩旗,尽来饯行。此处五百人家,到有七八百人相送。

一路上喜喜欢欢,不时到了七绝山稀柿疼口。三藏闻得那般恶秽,又见路道填塞,道:“悟空,似此怎生度得?”行者侮着鼻子道:“这个却难也。”三藏见行者说难,便就眼中垂泪。李老儿与众上前道:“老爷勿得心焦。我等送到此处,都已约定意思了。令高徒与我们降了妖精,除了一庄祸害,我们各办虔心,另开一条好路,送老爷过去。”行者笑道:“你这老儿,俱言之欠当。你初然说这山径过有八百里,你等又不是大禹的神兵,那里会开山凿路若要我师父过去,还得我们着力,你们都成不得。”三藏下马道:“悟空,怎生着力么”行者笑道:“眼下就要过山,却也是难,若说再开条路,却又难也。须是还从旧胡同过去,只恐无人管饭。”李老儿道:“长老说那里话凭你四位担搁多少时,我等俱养得起,怎么说无人管饭”行者道:“既如此,你们去办得两石米的干饭,再做些蒸饼馍馍来,等我那长嘴和尚吃饱了,变了大猪,拱开旧路,我师父骑在马上,我等扶持着,管情过去了。”八戒闻言道:“哥哥,你们都要图个干净,怎么独教老猪出臭?”三藏道:“悟能,你果有本事拱开胡同,领我过山,注你这场头功。”八戒笑道:“师父在上,列位施主们都在此休笑话,我老猪本来有三十六般变化,若说变轻巧华丽飞腾之物,委实不能;若说变山,变树,变石块,变土墩,变赖象、科猪、水牛、骆驼,真个全会。只是身体变得大,肚肠越发大,须是吃得饱了,才好干事。”众人道:“有东西,有东西我们都带得有干粮果品,烧饼馉饳在此。原要开山相送的,且都拿出来,凭你受用。待变化了,行动之时,我们再着人回去做饭送来。”八戒满心欢喜,脱了皂直裰,丢了九齿钯,对众道:“休笑话,看老猪干这场臭功。”好呆子,捻着诀,摇身一变,果然变做一个大猪,真个

嘴长毛短半脂膘,自幼山中食药苗。黑面环睛如日月,圆头大耳似芭蕉。

修成坚骨同天寿,炼就粗皮比铁牢。臬臬鼻音呱诂叫,喳喳喉响喷喁哮。主

白蹄四只高千尺,剑鬣长身百丈饶。从见人间肥豕彘,未观今日老猪魈。

唐僧等众齐称赞,羡美天蓬法力高。

孙行者见八戒变得如此,即命那些相送人等,快将干粮等物推攒一处,叫八戒受用。那呆子不分生熟,一涝食之,却上前拱路。行者叫沙僧脱了脚,好生挑担,请师父稳坐雕鞍,他也脱了翁鞋,吩咐众人回去:“若有情,快早送些饭来与我师弟接力。”那些人有七八百相送随行,多一半有骡马的,飞星回庄做饭;还有三百人步行的,立于山下遥望他行。原来此庄至山,有三十余里,待回取饭来,又三十余里,往回担搁,约有百里之遥,他师徒们已此去得远了。众人不舍,催趱骡马进胡同,连夜赶至,次日方才赶上,叫道:“取经的老爷,慢行,慢行我等送饭来也”长老闻言,谢之不尽道:“真是善信之人”叫八戒住了,再吃些饭食壮神。那呆子拱了两日,正在饥饿之际,那许多人何止有七八石饭食,他也不论米饭、面饭,收积来一涝用之,饱餐一顿,却又上前拱路。三藏与行者、沙僧谢了众人,分手两别。正

驼罗庄客回家去,八戒开山过疼来。三藏心诚神力拥,悟空法显怪魔衰。

千年稀柿今朝净,七绝胡同此日开。六欲尘情皆剪绝,平安无阻拜莲台。

善正万缘收,名誉传扬四部洲。智慧光明登彼岸,飕飕,叆叆云生天际头。诸佛共相酬,永住瑶台万万秋。打破人间蝴蝶梦,休休,涤净尘氛不惹愁。

话表三藏师徒,洗污秽之胡同,上逍遥之道路,光Yin迅速,又值炎天,正

海榴舒锦弹,荷叶绽青盘。两路绿杨藏Ru燕,行人避暑扇摇纨。主

进前行处,忽见有一城池相近。三藏勒马叫:“徒弟们,你看那是什么去处?”行者道:“师父原来不识字,亏你怎么领唐王旨意离朝也”三藏道:“我自幼为僧,千经万典皆通,怎么说我不识字?”行者道:“既识字,怎么那城头上杏黄旗,明书三个大字,就不认得,却问是甚去处何也?”三藏喝道:“这泼猴胡说那旗被风吹得乱摆,纵有字也看不明白”行者道:“老孙偏怎看见?”八戒、沙僧道:“师父,莫听师兄捣鬼。这般遥望,城池尚不明白,如何就见是甚字号?”行者道:“却不是‘朱紫国’三字?”三藏道:“朱紫国必是西邦王位,却要倒换关文。”行者道:“不消讲了。”不多时,至城门下马过桥,入进三层门里,真个好个皇州但见——

门楼高耸,垛迭齐排。周围活水通流,南北高山相对。六街三市货资多户千家生意盛。果然是个帝王都会处,天府大京城。绝域梯航至,遐方玉帛盈。形胜连山远,宫垣接汉清。三关严锁钥乐升平。主

师徒们在那大街市上行时,但见人物轩昂,衣冠齐整,言语清朗,真不亚大唐世界。那两边做买做卖的,忽见猪八戒相貌丑陋,沙和尚面黑身长,孙行者脸毛额廓,丢了买卖,都来争看。三藏只叫:“不要撞祸低着头走”八戒遵依,把个莲蓬嘴揣在怀里,沙僧不敢仰视,惟行者东张西望紧随唐僧左右。那些人有事的,看看儿就回去了。有那游手好闲的,并那顽童们,烘烘笑笑,都上前抛瓦丢砖,与八戒作戏。唐僧捏着一把汗,只教:“莫要生事”那呆子不敢抬头。

不多时,转过隅头,忽见一座门墙,上有‘会同馆’三字。唐僧道:“徒弟,我们进这衙门去也。”行者道:“进去怎的?”唐僧道:“会同馆乃天下通会通同之所,我们也打搅得,且到里面歇下。待我见驾,倒换了关文,再赶出城走路。”八戒闻言,掣出嘴来,把那些随看的人唬倒了数十个,他上前道:“师父说的是,我们且到里边藏下,免得这伙鸟人吵嚷。”遂进馆去,那些人方渐渐而退。主

却说那馆中有两个馆使,乃是一正一副,都在厅上查点人夫,要往那里接官,忽见唐僧来到,个个心惊,齐道:“是什么人?是什么人?往那里走?”三藏合掌道:“贫僧乃东土大唐驾下,差往西天取经者,今到宝方,不敢私过,有关文欲倒验放行,权借高衙暂歇。”那两个馆使听言,屏退左右,一个个整冠束带,下厅迎上相见,即命打扫客房安歇,教办清素支应,三藏谢了。二官带领人夫,出厅而去。手下人请老爷客房安歇,三藏便走,行者恨道:“这厮惫懒怎么不让老孙在正厅?”三藏道:“他这里不服我大唐管属,又不与我国相连,况不时又有上司过客往来,所以不好留此相待。”行者道:“这等说,我偏要他相待”正说处,有管事的送支应来,乃是一盘白米、一盘白面、两把青菜、四块豆腐、两个面筋、一盘干笋、一盘木耳。三藏教徒弟收了,谢了管事的。管事的道:“西房里有干净锅灶,柴火方便,请自去做饭。”三藏道:“我问你一声,国王可在殿上么?”管事的道:“我万岁爷爷久不上朝,今日乃黄道良辰,正与文武多官议出黄榜。你若要倒换关文,趁此急去还赶上。到明日,就不能彀了,不还有多少时伺候哩。”三藏道:“悟空,你们在此安排饭,等我急急去验了关文回来,吃了走路。”八戒急取出袈裟关文。三藏整束了进朝,只是吩咐徒弟们,切不可出外去生事。主

不一时,已到五凤楼前,说不尽那殿阁峥嵘,楼台壮丽。直至端门外,烦奏事官转达天廷,欲倒验关文。那黄门官果至玉阶前启奏道:“朝门外有东土大唐钦差一员僧,前往西天雷音寺拜佛求经,欲倒换通关文牒,听宣。”国王闻言喜道:“寡人久病,不曾登基,今上殿出榜招医,就有高僧来国”即传旨宣至阶下,三藏即礼拜俯伏。国王又宣上金殿赐坐,命光禄寺办,三藏谢了恩,将关文献上。国王看毕,十分欢喜道:“法师,你那大唐,几朝君正?几辈臣贤?至于唐王,因甚作疾回生,着你远涉山川求经?”这长老因问,即欠身合掌道:贫僧那里——主

三皇治世,五帝分伦。尧舜正位,禹汤安民。成周子众,各立乾坤。倚强欺弱,分国称君。邦君十八,分野边尘。后成十二,宇宙安淳。因无车马,却又相吞。七雄争胜,六国归秦。天生鲁沛,各怀不仁。江山属汉,约法钦遵。汉归司马,晋又纷纭。南北十二,宋齐梁陈。列祖相继,大隋绍真。赏花无道,涂炭多民。我王李氏,国号唐君。高祖晏驾,当今世民。河清海晏,大德宽仁。兹因长安城北,有个怪水龙神,刻减甘雨,应该损身。夜间托梦,告王救哈。王言准赦,早召贤臣。款留殿内,慢把棋轮。时当日午,那贤臣梦斩龙身。

国王闻言,忽作呻吟之声问道:“法师,那贤臣是那邦来者?”三藏道:“就是我王驾前丞相,姓魏名徵。他识天文,地理,辨Yin阳,乃安邦立国之大宰辅也。因他梦斩了泾河龙王,那龙王告到Yin司,说我王许救又杀之,故我王遂得促病,渐觉身危。魏徵又写书一封,与我王带至冥司,寄与酆都城判官崔昚。少时,唐王身死,至三日复得回生。亏了魏徵,感崔判官改了文书,加王二十年寿。今要做水陆大会,故遣贫僧远涉道途,询求诸国,拜佛祖,取大乘经三藏,超度孽苦升天也。”那国王又呻吟叹道:“诚乃是天朝大国,君正臣贤似我寡人久病多时,并无一臣拯救。”长老听说,偷睛观看,见那皇帝面黄肌瘦,形脱神衰。长老正欲启问,有光禄寺官奏请唐僧奉。王传旨教:“在披香殿,连朕之膳摆下,与法师同享。”三藏谢了恩,与王同进膳进不题。

却说行者在会同馆中,着沙僧安排茶饭,并整治素菜。沙僧道:“茶饭易煮,蔬菜不好安排。”行者问道:“如何?”沙僧道:“油盐酱醋俱无也。”行者道:“我这里有几文衬钱,教八戒上街买去。”那呆子躲懒道:“我不敢去,嘴脸欠俊,恐惹下祸来,师父怪我。”行者道:“公平交易,又不化他,又不抢他,何祸之有”八戒道:“你才不曾看见獐智?在这门前扯出嘴来,把人唬倒了十来个。若到闹市丛中,也不唬杀多少人是”行者道:“你只闹市丛中,你可曾看见那市上卖的是什么东西?”八戒道:“师父只教我低着头,莫撞祸,实是不曾看见。”行者道:“酒店、米铺、磨坊,并绫罗杂货不消说,着然又好茶房、面店,大烧饼、大馍馍,饭店又有好汤饭、好椒料、好蔬菜,与那异品的糖糕、蒸酥、点心、卷子、油食、蜜食,无数好东西,我去买些儿请你如何?”那呆子闻说,口内流涎,喉咙里的咽国国唾,跳起来道:“哥哥这遭我扰你,待下次趱钱,我也请你回席。”行者暗笑道:“沙僧,好生煮饭,等我们去买调和来。”沙僧也是耍呆子,只得顺口应承道:“你们去,须是多买些,吃饱了来。”那呆子捞个碗盏拿了,就跟行者出门。有两个在官人问道:“长老那里去?”行者道:“买调和。”那人道:“这条街往西去,转过拐角鼓楼,那郑家杂货店,凭你买多少,油盐酱醋、姜椒茶叶俱全。”

他二人携手相搀,径上街西而去。行者过了几处茶房,几家饭店,当买的不买,当吃的不吃。八戒叫道:“师兄,这里将就买些用罢。”那行者原是耍他,那里肯买,道:“贤弟,你好不经纪再走走,拣大的买吃。”两个人说说话儿,又领了许多人跟随争看。不时,到了鼓楼边,只见那楼下无数人喧嚷,挤挤挨挨,填街塞路。八戒见了道:“哥哥,我不去了,那里人嚷得紧,只怕是拿和尚的。又况是面生可疑之人,拿了去,怎的了?”行者道:“胡谈和尚又不犯法,拿我怎的?我们走过去,到郑家店买些调和来。”八戒道:“罢、罢、罢我不撞祸。这一挤到人丛里,把耳朵扌卒了两拄,唬得他跌跌爬爬,跌死几个,我倒偿命哩”行者道:“既然如此,你在这壁根下站定,等我过去买了回来,与你买素面烧饼吃罢。”那呆子将碗盏递与行者,把嘴拄着墙根,背着脸,死也不动。这行者走至楼边,果然挤塞,直挨入人丛里听时,原来是那皇榜张挂楼下,故多人争看。行者挤到近处,闪开火眼金睛,仔细看时,那榜上却云:

朕西牛贺洲朱紫国王,自立业以来,四方平服,百姓清安。近因国事不祥,沉疴伏枕,淹延日久难痊。本国太医院,屡选良方,未能调治。今出此榜文,普招天下贤士。不拘北往东来,中华外国,若有精医药者,请登宝殿,疗理朕躬。稍得病愈,愿将社稷平分,决不虚示。为此出给张挂,须至榜者。

第一百二十六章

第一百二十六章

览毕,满心欢喜道:“人云,行动有三分财气。早是不在馆中呆坐。即此不必买甚调和,且把取经事宁耐一日,等老孙做个医生耍耍。”好大圣,弯倒腰丢了碗盏,拈一撮土,往上洒去,念声咒语,使个隐身法,轻轻的上前揭了榜,又朝着巽地上吸口仙气吹来,那阵旋风起处,他却回身,径到八戒站处,只见那呆子嘴拄着墙根,却是睡着了一般。行者更不惊他,将榜文折了,轻轻揣在他怀里,拽转步先往会同馆去了不题。

却说那楼下众人,见风起时,各各蒙头闭眼。不觉风过时,没了皇榜,众皆悚惧。那榜原有十二个太监,十二个校尉,早朝领出,才挂不上三个时辰,被风吹去,战兢兢左右追寻,忽见猪八戒怀中露出个纸边儿来,众人近前道:“你揭了榜来耶?”那呆子猛抬头,把嘴一揉,唬得那几个校尉踉踉曈曈跌倒在地。他却转身要走,又被面前几个胆大的扯住道:“你揭了招医的皇榜,还不进朝医治我万岁去,却待何往?”那呆子慌慌张张道:“你儿子便揭了皇榜你孙子便会医治”校尉道:“你怀中揣的是甚?”呆子却才低头看时,真个有一张字纸,展开一看,咬着牙骂道:“那猢狲害杀我也”恨一声便要扯破,早被众人架住道:“你是死了此乃当今国王出的榜文,谁敢扯坏?你既揭在怀中,必有医国之手,快同我去”八戒喝道:“汝等不,这榜不是我揭的,是我师兄孙悟空揭的。他暗暗揣在我怀中,他却丢下我去了。若得此事明白,我与你寻他去。”众人道:“说什么乱话,现钟不打打铸钟?你现揭了榜文,教我们寻谁不管你扯了去见上”那伙人不分清白,将呆子推推扯扯。这呆子立定脚,就如生了根一般,十来个人也弄他不动。八戒道:“汝等不高低再扯一会,扯得我呆Xing子发了,你却休怪”

不多时,闹动了街人,将他围绕,内有两个年老的太监道:“你这相貌稀奇,声音不对,是那里来的,这般村强?”八戒道:“我们是东土差往西天取经的,我师父乃唐王御弟法师,却才入朝,倒换关文去了。我与师兄来此买办调和,我见楼下人多,未曾敢去,是我师兄教我在此等候。他原来见有榜文,弄阵旋风揭了暗揣我怀内先去了。”那太监道:“我头前见个白面胖和尚,径奔朝门而去,想就是你师父?”八戒道:“正是,正是。”太监道:“你师兄往那里去了?”八戒道:“我们一行四众,师父去倒换关文,我三众并行囊马匹俱歇在会同馆。师兄弄了我,他先回馆中去了。”太监道:“校尉,不要扯他,我等同到馆中,便端的。”八戒道:“你这两个奶奶事。”众校尉道:“这和尚委不识货怎么赶着公公叫起奶奶来耶?”八戒笑道:“不羞你这反了Yin阳的他二位老妈妈儿,不叫他做婆婆奶奶,倒叫他做公公”众人道:“莫弄嘴快寻你师兄去。”那街上人吵吵闹闹,何止三五百,共扛到馆门首。八戒道:“列位住了,我师兄却不比我任你们作戏,他却是个猛烈认真之士。汝等见了,须要行个大礼,叫他声孙老爷,他就招架了。不然啊,他就变了嘴脸,这事却弄不成也。”众太监校尉俱道:“你师兄果有手段,医好国王,他也该有一半江山,我等合该下拜。”

那些闲杂人都在门外喧哗,八戒领着一行太监校尉,径入馆中,只听得行者与沙僧在客房里正说那揭榜之事耍笑哩。八戒上前扯住乱嚷道:“你可成个人哄我去买素面、烧饼、馍馍我吃,原来都是空头又弄旋风,揭了什么皇榜,暗暗的揣在我怀里,拿我装胖这可成个弟兄”行者笑道:“你这呆子,想是错了路,走向别处去。我过鼓楼,买了调和,急回来寻你不见,我先来了,在那里揭甚皇榜?”八戒道:“现在看榜的官员在此。”说不了,只见那几个太监校尉朝上礼拜道:“孙老爷,今日我王有缘,天遣老爷下降,是必大展经纶手,微施三折肱,治得我王病愈,江山有分,社稷平分也。”行者闻言,正了声色,接了八戒的榜文,对众道:“你们想是看榜的官么?”太监叩头道:“奴婢乃司礼监内臣,这几个是锦衣校尉。”行者道:“这招医榜,委是我揭的,故遣我师弟引见。既然你有病,常言道,药不跟卖,病不讨医。你去教那国王亲来请我,我有手到病除之功。”太监闻言,无不惊骇。校尉道:“口出大言,必有度量。我等着一半在此哑请,着一半入朝启奏。”当分了四个太监,六个校尉,更不待宣召,径入朝当阶奏道:“公万千之喜”那国王正与三藏膳毕清谈,忽闻此奏,问道:“喜自何来?”太监奏道:“奴婢等早领出招医皇榜,鼓楼下张挂,有东土大唐远来取经的一个圣僧孙长老揭了,现在会同馆内,要王亲自去请他,他有手到病除之功,故此特来启奏。”国王闻言满心欢喜,就问唐僧道:“法师有几位高徒?”三藏合掌答曰:“贫僧有三个顽徒。”国王问:“那一位高徒善医?”三藏道:“实不瞒陛下说,我那顽徒俱是山野庸才,只会挑包背马,转涧寻波,带领贫僧登山涉岭,或者到峻险之处,可以伏魔擒怪,捉虎降龙而已,更无一个能药Xing者。”国王道:“法师何必太谦?朕当今日登殿,幸遇法师来朝,诚天缘也。高徒既不医,他怎肯揭我榜文,教寡人亲迎?断然有医国之能也。”叫:“文武众卿,寡人身虚力怯,不敢乘辇。汝等可替寡人,俱到朝外,敦请孙长老看朕之病。汝等见他,切不可轻慢,称他做神僧孙长老,皆以君臣之礼相见。”那众臣领旨,与看榜的太监、校尉径至会同馆,排班参拜。唬得那八戒躲在厢房,沙僧闪于壁下。那大圣,看他坐在当中端然不动,八戒暗地里怨恶道:“这猢狲活活的折杀也怎么这许多官员礼拜,更不还礼,也不站将起来”不多时,礼拜毕,分班启奏道:“上告神僧孙长老,我等俱朱紫国王之臣,今奉王旨,敬以洁礼参请神僧,入朝看病。”行者方才立起身来对众道:“你王如何不来?”众臣道:“我王身虚力怯,不敢乘辇,特令臣等行代君之礼,拜请神僧也。”行者道:“既如此说,列位请前行,我当随至。”众臣各依品从,作队而走。行者整衣而起。八戒道:“哥哥,切莫攀出我们来。”行者道:“我不攀你,只要你两个与我收药。”沙僧道:“收什么药?”行者道:“凡有人送药来与我,照数收下,待我回来取用。”二人领诺不题。

这行者即同多官,顷间便到。众臣先走,奏那国王,高卷珠帘,闪龙睛凤目,开金口御言便问:“那一位是神僧孙长老?”行者进前一步,厉声道:“老孙便是。”那国王听得声音凶狠,又见相貌刁钻,唬得战兢兢,跌在龙床之上。慌得那女官内宦,急扶入宫中,道:“唬杀寡人也”众官都嗔怨行者道:“这和尚怎么这等粗鲁村疏怎敢就擅揭榜”行者闻言笑道:“列位错怪了我也。若象这等慢人,你国王之病,就是一千年也不得好。”众臣道:“人生能有几多阳寿?就一千年也还不好?”行者道:“他如今是个病君,死了是个病鬼,再转世也还是个病人,却不是一千年也还不好?”众臣怒曰:“你这和尚,甚不礼怎么敢这等满口胡柴”行者笑道:“不是胡柴,你都听我道来——

医门理法至微玄,大要心中有转旋。望闻问切四般事,缺一之时不备全。

第一望他神气色,润枯肥瘦起和眠;第二闻声清与浊,听他真语及狂言;

三问病原经几日,如何饮食怎生便;四才切脉明经络,浮沉表里是何般。

我不望闻并问切,今生莫想得安然。”

那两班文武丛中有太医院官,一闻此言,对众称扬道:“这和尚也说得有理。就是神仙看病,也须望闻问切,谨合着神圣功巧也。”众官依此言,着近侍传奏道:“长老要用望闻问切之理,方可认病用药。”那国王睡在龙床上,声声唤道:“叫他去罢寡人见不得生人面了”近侍的出宫来道:“那和尚,我王旨意,教你去罢,见不得生人面哩。”行者道:“若见不得生人面啊,我会悬丝诊脉。”众官暗喜道:“悬丝诊脉,我等耳闻,不曾眼见。再奏去来。”那近侍的又入宫奏道:“公,那孙长老不见公之面,他会悬丝诊脉。”国王心中暗想道:“寡人病了三年,未曾试此,宣他进来。”近侍的即忙传出道:“公已许他悬丝诊脉,快宣孙长老进宫诊视。”

行者却就上了宝殿,唐僧迎着骂道:“你这泼猴,害了我也”行者笑道:“好师父,我倒与你壮观,你返说我害你?”三藏喝道:“你跟我这几年,那曾见你医好谁来你连药Xing也不,医书也未读,怎么大胆撞这个大祸”行者笑道:“师父,你原来不晓得。我有几个草头方儿,能治大病,管情医得他好便是。就是医死了,也只问得个庸医杀人罪名,也不该死,你怕怎的不打紧,不打紧,你且坐下看我的脉理如何。”长老又道:“你那曾见《素问》、《难经》、《本草》、《脉诀》,是甚般章句,怎生注解,就这等胡说散道,会什么悬丝诊脉”行者笑道:“我有金线在身,你不曾见哩。”即伸手下去,尾上拔了三根毫毛,捻一把,叫声:“变”即变作三条丝线,每条各长二丈四尺,按二十四气,托,对唐僧道:“这不是我的金线?”近侍宦官在旁道:“长老且休讲口,请入宫中诊视去来。”行者别了唐僧,随着近侍入宫看病。正是那:心有秘方能治国,内藏妙诀注长生。毕竟这去不看出什么病来,用什么药品。

话表孙大圣同近侍宦官,到于皇宫内院,直至寝宫门外立定,将三条金线与宦官拿入里面,吩咐:“教内宫妃后,或近侍太监,先系在圣躬左手腕下,按寸关尺三部上,却将线头从窗棂儿穿出与我。”真个那宦官依此言,请国王坐在龙床,按寸关尺以金线一头系了,一头理出窗外。行者接了线头,以自己右手大指先托着食指,看了寸脉;次将中指按大指,看了关脉;又将大指托定无名指,看了尺脉;调停自家呼吸,分定四气五郁、七表八里九候、浮中沉、沉中浮,辨明了虚实之端。又教解下左手,依前系在右手腕下部位。行者即以左手指,一一从头诊视毕,却将身抖了一抖,把金线收上身来,厉声高呼道:“陛下左手寸脉强而紧,关脉涩而缓,尺脉芤且沉;右手寸脉浮而滑,关脉迟而结,尺脉数而牢。夫左寸强而紧者,中虚心痛也;关涩而缓者,汗出肌麻也;尺芤而沉者,小便赤而大便带血也。右手寸脉浮而滑者,内结经闭也;关迟而结者,宿食留饮也;尺数而牢者,烦满虚寒相持也。诊此贵恙是一个惊恐忧思,号为双鸟失群之证。”那国王在内闻言满心欢喜,打起精神高声应道:“指下明白,指下明白果是此疾请出外面用药来也。”大圣却才缓步出宫。早有在旁听见的太监,已先对众报。须臾行者出来,唐僧即问如何,行者道:“诊了脉,如今对证制药哩。”众官上前道:“神僧长老,适才说双鸟失群之证,何也?”行者笑道:“有雌雄二鸟,原在一处同飞,忽被暴风骤雨惊散,雌不能见雄,雄不能见雌,雌乃想雄,雄亦想雌:这不是双鸟失群也?”众官闻说,齐声喝采道:“真是神僧,真是神医”称赞不已。当有太医官问道:“病势已看出矣,但不用何药治之?”行者道:“不必执方,见药就要。”医官道:“经云药有八百八味,人有四百四病。病不在一人之身,药岂有全用之理如何见药就要?”行者道:“人云,药不执方,合宜而用,故此全征药品,而随便加减也。”那医官不复再言,即出朝门之外,差本衙当值之人,遍晓满城生熟药铺,即将药品,每味各办三斤,送与行者。行者道:“此间不是制药处,可将诸药之数并制药一应器皿,都送入会同馆,交与我师弟二人收下。”医官听命,即将八百八味每味三斤及药碾、药磨、药罗、药Ru并Ru钵、Ru槌之类都送至馆中,一一交付收讫。

行者往殿上请师父同至馆中制药。那长老正自起身,忽见内宫传旨,教阁下留住法师,同宿文华殿,待明朝服药之后,病痊酬谢,倒换关文送行。三藏大惊道:“徒弟啊,此意是留我做当头哩。若医得好,欢喜起送;若医不好,我命休矣。你须仔细上心,精虔制度也”行者笑道:“师父放心在此受用,老孙自有医国之手。”

好大圣,别了三藏,辞了众臣,径至馆中。八戒迎着笑道:“师兄,我道你了。”行者道:“你什么?”八戒道:“你取经之事不果,欲作生涯无本,今日见此处富庶,设法要开药铺哩。”行者喝道:“莫胡说医好国王,得意处辞朝走路,开什么药铺”八戒道:“终不然,这八百八味药,每味三斤,共计二千四百二十四斤,只医一人,能用多少?不多少年代方吃得了哩”行者道:“那里用得许多?他那太医院官都是些愚盲之辈,所以取这许多药品,教他没处捉摸,不我用的是那几味,难识我神妙之方也。”

正说处,只见两个馆使,当面跪下道:“请神僧老爷进晚。”行者道:“早间那般待我,如今却跪而请之,何也?”馆使叩头道:“老爷来时,下官有眼无珠,不识尊颜。今闻老爷大展三折之肱,治我一国之,若上病愈,老爷江山有分,我辈皆臣子也,礼当拜请。”行者见说,欣然登堂上坐,八戒、沙僧分坐左右,摆上来。沙僧便问道:“师兄,师父在那里哩?”行者笑道:“师父被国王留住作当头哩,只待医好了病,方才酬谢送行。”沙僧又问:“可有些受用么?”行者道:“国王岂无受用我来时,他已有三个阁老陪侍左右,请入文华殿去也。”八戒道:“这等说,还是师父大哩。他倒有阁老陪侍,我们只得两个馆使奉承。且莫管他,让老猪吃顿饱饭也。”兄弟们遂自在受用一番。

天色已晚,行者叫馆使:“收了家火,多办些油蜡,我等到夜静时方好制药。”馆使果送若干油蜡,各命散讫。至半夜,天街人静籁无声。八戒道:“哥哥,制何药?赶早干事。我瞌睡了。”行者道:“你将大黄取一两来,碾为细末。”沙僧乃道:“大黄味苦,Xing寒无毒,其Xing沉而不浮,其用走而不守,夺诸郁而无壅滞,定祸乱而致太平,名之曰将军。此行药耳,但恐久病虚弱,不可用此。”行者笑道:“贤弟不,此药利痰顺气,荡肚中凝滞之寒热。你莫管我,你去取一两巴豆,去壳去膜,捶去油毒,碾为细末来。”八戒道:“巴豆味辛,Xing热有毒,削坚积,荡肺腑之沉寒,通闭塞,利水谷之道路,乃斩关夺门之将,不可轻用。”行者道:“贤弟,你也不,此药破结宣肠,能理心膨水胀。快制来,我还有佐使之味辅之也。”他二人即时将二药碾细道:“师兄,还用那几十味?”行者道:“不用了。”八戒道:“八百八味,每味三斤,只用此二两,诚为起夺人了。”行者将一个花磁盏子道:“贤弟莫讲,你拿这个盏儿,将锅脐灰刮半盏过来。”八戒道:“要怎的?”行者道:“药内要用。”沙僧道:“小弟不曾见药内用锅灰。”行者道:“锅灰名为百草霜,能调百病,你不道。”那呆子真个刮了半盏,又碾细了。行者又将盏子,递与他道:“你再去把我们的马尿等半盏来。”八戒道:“要他怎的?”行者道:“要丸药。”沙僧又笑道:“哥哥,这事不是耍子。马尿腥臊,如何入得药品?我只见醋糊为丸,陈米糊为丸,炼蜜为丸,或只是清水为丸,那曾见马尿为丸?那东西腥腥臊臊,脾虚的人,一闻就吐;再服巴豆大黄,弄得人上吐下泻,可是耍子?”行者道:“你不就里,我那马不是凡马,他本是西海龙身。若得他肯去便溺,凭你何疾,服之即愈,但急不可得耳。”八戒闻言,真个去到马边。那马斜伏地下睡哩,呆子一顿脚踢起,衬在肚下,等了半会,全不见撒尿。他跑将来对行者说:“哥啊,且莫去医皇帝,且快去医医马来。那亡人干结了,莫想尿得出一点儿”行者笑道:“我和你去。”沙僧道:“我也去看看。”三人都到马边,那马跳将起来,口吐人言,厉声高叫道:“师兄,你岂不?我本是西海飞龙,因为犯了天条,观音菩萨救了我,将我锯了角,退了鳞,变作马,驮师父往西天取经,将功折罪。我若过水撒尿,水中游鱼食了成龙;过山撒尿,山中草头得味,变作灵芝,仙僮采去长寿。我怎肯在此尘俗之处轻抛却也?”行者道:“兄弟谨言,此间乃西方国王,非尘俗也,亦非轻抛弃也。常言道,众毛攒裘,要与本国之王治病哩。医得好时,大家光辉,不然,恐惧不得善离此地也。”那马才叫声“等着”你看他往前扑了一扑,往后蹲了一蹲,咬得那满口牙齿乞支支的响亮,仅努出几点儿,将身立起。八戒道:“这个亡人就是金汁子,再撒些儿也罢”那行者见有少半盏,道:“彀了,彀了拿去罢。”沙僧方才欢喜。三人回至厅上,把前项药饵搅和一处,搓了三个大丸子。行者道:“兄弟,忒大了。”八戒道:“只有核桃大,若论我吃,还不彀一口哩”遂此收在一个小盒儿里。兄弟们连衣睡下,一夜无词。

早是天晓,却说那国王耽病设朝,请唐僧见了,即命众官快往会同馆参拜神僧孙长老取药去。多官随至馆中,对行者拜伏于地道:“我王特命臣等拜领妙剂。”行者叫八戒取盒儿,揭开盖子,递与多官。多官启问:“此药何名?好见王回话。”行者道:“此名乌金丹。”八戒二人暗中作笑道:“锅灰拌的,怎么不是乌金”多官又问道:“用何引子?”行者道:“药引儿两般都下得。有一般易取者,乃六物煎汤送下。”多官问:“是何六物?”行者道:

半空飞的老鸦屁,紧水负的鲤鱼尿,王母娘娘搽脸粉,老君炉里炼丹灰,玉皇戴破的头巾要三块,还要五根困龙须:六物煎汤送此药,你王忧病等时除。

多官闻言道:“此物乃世间所无者,请问那一般引子是何?”行者道:“用无根水送下。”众官笑道:“这个易取。”行者道:“怎见得易取?”多官道:“我这里人家俗论;若用无根水,将一个碗盏,到井边,或河下,舀了水急转步,更不落地,亦不回头,到家与病人吃药便是。”行者道:“井中河内之水,俱是有根的。我这无根水,非此之论,乃是天上落下者,不沾地就吃,才叫做无根水。”多官又道:“这也容易。等到天Yin下雨时,再吃药便罢了。”遂拜谢了行者,将药持回献上。国王大喜,即命近侍接上来。看了道:“此是什么丸子?”多官道:“神僧说是乌金丹,用无根水送下。”国王便教宫人取无根水,众官道:“神僧说,无根水不是井河中者,乃是天上落下不沾地的才是。”国王即唤当驾官传旨,教请法官求雨。众官遵依出榜不题。

却说行者在会同馆厅上叫猪八戒道:“适间允他天落之水,才可用药,此时急忙,怎么得个雨水?我看这王,倒也是个大贤大德之君,我与你助他些儿雨下药,如何?”八戒道:“怎么样助?”行者道:“你在我左边立下,做个辅星。”又叫沙僧,“你在我右边立下,做个弼宿,等老孙助他些无根水儿。”好大圣,步了罡诀,念声咒语,早见那正东上,一朵乌云,渐近于头顶上。叫道:“大圣,东海龙王敖广来见。”行者道:“无事不敢捻烦,请你来助些无根水与国王下药。”龙王道:“大圣呼唤时,不曾说用水,小龙只身来了,不曾带得雨器,亦未有风云雷电,怎生降雨?”行者道:“如今用不着风云雷电,亦不须多雨,只要些须引药之水便了。”龙王道:“既如此,待我打两个喷涕,吐些涎津溢,与他吃药罢。”行者大喜道:“最好,最好不必迟疑,趁早行事。”那老龙在空中,渐渐低下乌云,直至皇宫之上,隐身潜象,伉一口津唾,遂化作甘霖。那满朝官齐声喝采道:“我万千之喜天公降下甘雨来也”国王即传旨,教:“取器皿盛着,不拘宫内外及官大小,都要等贮仙水,拯救寡人。”你看那文武多官并三宫六院妃嫔与三千彩女,八百娇娥,一个个擎杯托盏,举碗持盘,等接甘雨。那老龙在半空,运化津涎,不离了王宫前后,将有一个时辰,龙王辞了大圣回海。众臣将杯盂碗盏收来,也有等着一点两点者,也有等着…五点者,也有一点不曾等着者,共合一处,约有三盏之多,总献至御案。真个是异香满袭金銮殿,佳味熏飘天子庭

那国王辞了法师,将着乌金丹并甘雨至宫中,先吞了一丸,吃了一盏甘雨;再吞了一丸,又饮了一盏甘雨;三次,三丸俱吞了,三盏甘雨俱送下。不多时,腹中作响,如辘轳之声不绝,即取净桶,连行了三五次,服了些米饮,禜倒在龙床之上。有两个妃子,将净桶捡看,说不尽那秽污痰涎,内有糯米饭块一团。妃子近龙床前来报:“病根都行下来也”国王闻此言甚喜,又进一次米饭。少顷,渐觉心胸宽泰,气血调和,就精神抖擞,脚力强健。下了龙床,穿上朝服,即登宝殿见了唐僧,辄倒身下拜。那长老忙忙还礼。拜毕以御手搀着,便教阁下:“快具简帖,帖上写朕再拜顿首字样,差官奉请法师高徒三位。一壁厢大开东阁,光禄寺排宴酬谢。”多官领旨,具简的具简,排宴的排宴,正是国家有倒山之力,霎时俱完。

却说八戒见官投简,喜不自胜道:“哥啊,果是好妙药今来酬谢,乃兄长之功。”沙僧道:“二哥说那里话常言道,一人有福,带挈一屋。我们在此合药,俱是有功之人,只管受用去,再休多话。”咦你看他弟兄们俱欢欢喜喜,径入朝来。众官接引,上了东阁,早见唐僧、国王、阁老,已都在那里安排筵宴哩。这行者与八戒、沙僧,对师父唱了个喏,随后众官都至,只见那上面有四张素桌面,都是吃一看十的筵席;前面有一张荤桌面,也是吃一看十的珍馐。左右有四五百张单桌面,真个排得齐

云珍馐百味,美禄千钟。琼膏酥酪,锦缕肥红。宝妆花彩艳,果品味香浓。斗糖龙缠列狮仙,饼锭拖炉摆凤侣。荤有猪羊鸡鹅鱼鸭般般Rou,素有蔬肴笋芽木耳并蘑菇。几样香汤饼,数次透酥糖。滑软黄粱饭,清新菇米糊。色色粉汤香又辣,般般添换美还甜。君臣举盏方安席,名分品级慢传壶。

那国王御手擎杯,先与唐僧安坐。三藏道:“贫僧不会饮酒。”国王道:“素酒,法师饮此一杯,何如?”三藏道:“酒乃僧家第一戒。”国王甚不过意道:“法师戒饮,却以何物为敬?”三藏道:“顽徒三众代饮罢。”国王却才欢喜,转金卮,递与行者。行者接了酒,对众礼毕,吃了一杯。国王见他吃得爽利,又奉一杯。行者不辞,又吃了。国王笑道:“吃个三宝钟儿。”行者不辞,又吃了。国王又叫斟上,“吃个四季杯儿。”

八戒在旁见酒不到他,忍得他国国咽唾,又见那国王苦劝行者,他就叫将起来道:“陛下,吃的药也亏了我,那药里有马——”这行者听说,恐怕呆子走了消息,却将手中酒递与八戒。八戒接着就吃,却不言语。国王问道:“神僧说药里有马,是什么马?”行者接过口来道:“我这兄弟,是这般口敞,但有个经验的好方儿,他就要说与人。陛下早间吃药,内有马兜铃。”国王问众官道:“马兜铃是何品味?能医何证?”时有太医院官在旁道:公——

兜铃味苦寒无毒,定喘消痰大有功。通气最能除血蛊,补虚宁嗽又宽中。

国王笑道:“用得当,用得当猪长老再饮一杯。”呆子亦不言语,却也吃了个三宝钟。国王又递了沙僧酒,也吃了三杯,却俱叙坐。

饮宴多时,国王又擎大爵奉与行者。行者道:“陛下请坐,老孙依巡痛饮,决不敢推辞。”国王道:“神僧恩重如山,寡人酬谢不尽,好歹进此一巨觥,朕有话说。”行者道:“有甚话说了,老孙好饮。”国王道:“寡人有数载忧疑病,被神僧一贴灵丹打通,所以就好了。”行者笑道:“昨日老孙看了陛下,已是忧疑之疾,但不忧惊何事?”国王道:“人云,家丑不可外谈,奈神僧是朕恩,惟不笑方可告之。”行者道:“怎敢笑话,请说无妨。”国王道:“神僧东来,不经过几个邦国?”行者道:“经有五六处。”又问:“他国之后,不是何称呼。”行者道:“国王之后,都称为正宫、东宫、西宫。”国王道:“寡人不是这等称呼:将正宫称为金圣宫,东宫称为玉圣宫,西宫称为银圣宫。现今只有银、玉二后在宫。”行者道:“金圣宫因何不在宫中?”国王滴泪道:“不在已三年矣。”行者道:“向那厢去了?”

国王道:“三年前,正值端阳之节,朕与嫔后都在御花园海榴亭下解粽Cha艾,饮菖蒲雄黄酒,看斗龙舟。忽然一阵风至,半空中现出一个妖精,自称赛太岁,说他在麒麟山獬豸洞居住,洞中少个夫人,访得我金圣宫生得貌美姿娇,要做个夫人,教朕快早送出。如若三声不献出来,就要先吃寡人,后吃众臣,将满城黎民,尽皆吃绝。那时节,朕却忧国忧民,无奈将金圣宫推出海榴亭外,被那妖响一声摄将去了。寡人为此着了惊恐,把那粽子凝滞在内,况又昼夜忧思不息,所以成此苦疾三年。今得神僧灵丹服后,行了数次,尽是那三年前积滞之物,所以这会体健身轻,精神如旧。今日之命,皆是神僧所赐,岂但如泰山之重而已乎”

行者闻得此言,满心喜悦,将那巨觥之酒,两口吞之,笑问国王曰:“陛下原来是这等惊忧今遇老孙,幸而获愈,但不可要金圣宫回国?”那国王滴泪道:“朕切切思思,无昼无夜,但只是没一个能获得妖精的。岂有不要他回国之理”行者道:“我老孙与你去伏妖邪,那时何如?”国王跪下道:“若救得朕后,朕愿领三宫九嫔,出城为民,将一国江山尽付神僧,让你为帝。”八戒在旁见出此言行此礼,忍不住呵呵大笑道:“这皇帝失了体统怎么为老婆就不要江山,跪着和尚?”行者急上前,将国王搀起道:“陛下,那妖精自得金圣宫去后,这一向可曾再来?”国王道:“他前年五月节摄了金圣宫,至十月间来,要取两个宫娥,是说伏侍娘娘,朕即献出两个。至旧年三月间,又来要两个宫娥;七月间,又要去两个;今年二月里,又要去两个;不到几时又要来也。”行者道:“似他这等频来,你们可怕他么?”国王道:“寡人见他来得多遭,一则惧怕,二来又恐有伤害之意,旧年四月内,是朕命工起了一座避妖楼,但闻风响,是他来,即与二后九嫔入楼躲避。”

行者道:“陛下不弃,可携老孙去看那避妖楼一番,何如?”那国王即将左手携着行者出席,众官亦皆起身。猪八戒道:“哥哥,你不达理这般御酒不吃,摇席破坐的,且去看什么哩?”国王闻说,情八戒是为嘴,即命当驾官抬两张素桌面,看酒在避妖楼外伺候。呆子却才不嚷,同师父沙僧笑道:“翻席去也。”一行文武官引导,那国王并行者相搀,穿过皇宫到了御花园后,更不见楼台殿阁。行者道:“避妖楼何在?”说不了,只见两个太监,拿两根红漆扛子,往那空地上掬起一块四方石板。国王道:“此间便是。这底下有三丈多深,穴乙成的九间朝殿,内有四个大缸,缸内满注清油,点着灯火,昼夜不息。寡人听得风响,就入里边躲避,外面着人盖上石板。”行者笑道:“那妖精还是不害你,若要害你,这里如何躲得?”正说间,只见那正南上呼呼的,吹得风响,播土扬尘,唬得那多官齐声报怨道:“这和尚盐酱口,讲起什么妖精,妖精就来了”慌得那国王丢了行者,即钻入地穴,唐僧也就跟入,众官亦躲个干净。八戒、沙僧也都要躲,被行者左右手扯住他两个道:“兄弟们,不要怕得,我和你认他一认,看是个什么妖精。”八戒道:“可是扯淡认他怎的?众官躲了,师父藏了,国王避了,我们不去了罢,炫的是那家世”那呆子左挣右挣,挣不得脱手,被行者拿定多时,只见那半空里闪出一个妖精。你看他怎生模样——

九尺长身多恶狞,一双环眼闪金灯。两轮查耳如撑扇,四个钢牙似Cha钉。

鬓绕红毛眉竖焰,鼻垂糟准孔开明。髭髯几缕朱砂线,颧骨眯俸满面青。

两臂红筋蓝靛手,十条尖爪把枪擎。豹皮裙子腰间系,赤脚蓬头若鬼形。

行者见了道:“沙僧,你可认得他?”沙僧道:“我又不曾与他相识,那里认得”又问:“八戒,你可认得他?”八戒道:“我又不曾与他会茶会酒,又不是宾朋邻里,我怎么认得他”行者道:“他却象东岳天齐手下把门的那个醮面金睛鬼。”八戒道:“不是,不是”行者道:“你怎他不是?”八戒道:“我岂不,鬼乃Yin灵也,一日至晚,交申酉戌亥时方出。今日还在巳时,那里有鬼敢出来?就是鬼,也不会驾云。纵会弄风,也只是一阵旋风耳,有这等狂风?或者他就是赛太岁也。”行者笑道:“好呆子倒也有些论头既如此说,你两个护持在此,等老孙去问他个名号,好与国王救取金圣宫来朝。”八戒道:“你去自去,切莫供出我们来。”行者昂然不答,急纵祥光,跳将上去。咦正是:安邦先却君王病,守道须除爱恶心。

第一百二十七章

第一百二十七章

却说那孙行者抖擞神威,持着铁棒,踏祥光起在空中,迎面喝道:“你是那里来的邪魔,待往何方猖獗”那怪物厉声高叫道:“吾党不是别人,乃麒麟山獬豸洞赛太岁大王爷爷部下先锋,今奉大王令,到此取宫女二名,伏侍金圣娘娘。你是何人,敢来问我”行者道:“吾乃齐天大圣孙悟空,因保东土唐僧西天拜佛,路过此国,你这伙邪魔欺,特展雄才,治国祛邪。正没处寻你,却来此送命”那怪闻言,不好歹,展长枪就刺行者。行者举铁棒劈面相迎,在半空里这一场好杀——

棍是龙宫镇海珍,枪乃人间转炼铁。凡兵怎敢比仙兵,擦着些儿神气泄。大圣原来太乙仙,妖精本是邪魔孽。鬼祟焉能近正人,一正之时邪就灭。那个弄风播土唬皇王,这个踏雾腾云遮日月。丢开架子赌输赢,无能谁敢夸豪杰还是齐天大圣能,乒乓一棍枪先折。

那妖精被行者一铁棒把根枪打做两截,慌得顾Xing命,拨转风头,径往西方败走。行者且不赶他,按下云头,来至避妖楼地穴之外叫道:“师父,请同陛下出来,怪物已赶去矣。”那唐僧才扶着君王,同出穴外,见满天清朗,更无妖邪之气。那皇帝即至酒席前,自己拿壶把盏,满斟金杯奉与行者道:“神僧,权谢,权谢”这行者接杯在手,还未回言,只听得朝门外有官来报:“西门上火起了”行者闻说,将金杯连酒望空一撇,当的一声响亮,那个金杯落地。君王着了忙,躬身施礼道:“神僧,恕罪,恕罪是寡人不是了礼当请上殿拜谢,只因有这方便酒在此,故就奉耳。神僧却把杯子撇了,却不是有见怪之意?”行者笑道:“不是这话,不是这话。”

少顷间,又有官来报:“好雨呀才西门上起火,被一场大雨,把火灭了。满街上流水,尽都是酒气。”行者又笑道:“陛下,你见我撇杯,疑有见怪之意,非也。那妖败走西方,我不曾赶他,他就放起火来。这一杯酒,却是我灭了妖火,救了西城里外人家,岂有他意”国王更十分欢喜加敬。即请三藏四众,同上宝殿,就有推位让国之意。行者笑道:“陛下,才那妖精,他称是赛太岁部下先锋,来此取宫女的。他如今战败而回,定然报与那厮,那厮定要来与我相争。我恐他一时兴师帅众,未免又惊伤百姓,恐唬陛下。欲去迎他一迎,就在那半空中擒了他,取回圣后。但不向那方去,这里到他那山洞有多少远近?”国王道:“寡人曾差夜不收军马到那里探听声息,往来要行五十余日。坐落南方,约有三千余里。”行者闻言叫:“八戒、沙僧,护持在此,老孙去来。”国王扯住道:“神僧且从容一日,待安排些干粮烘炒,与你些盘缠银两,选一匹快马,方才可去。”行者笑道:“陛下说得是巴山转岭步行之话。我老孙不瞒你说,似这三千里路,斟酒在钟不冷,就打个往回。”国王道:“神僧,你不要怪我说。你这尊貌,却象个猿猴一般,怎生有这等法力会走路也?”行者道:

我身虽是猿猴数,自幼打开生死路。遍访明师把道传,山前修炼无朝暮。

倚天为顶地为炉,两般药物团乌兔。采取Yin阳水火交,时间顿把玄关悟。

全仗天罡搬运功,也凭斗柄迁移步。退炉进火最依时,抽铅添汞相交顾。

攒簇五行造化生,合和四象分时度。二气归于黄道间,三家会在金丹路。

悟通法律归四肢,本来筋斗如神助。一纵纵过太行山,一打打过凌云渡。

何愁峻岭几千重,不怕长江百十数。只因变化没遮拦,一打十万八千路

那国王见说,又惊又喜,笑吟吟捧着一杯御酒递与行者道:“神僧远劳,进此一杯引意。”这大圣一心要去降妖,那里有心吃酒,只叫:“且放下,等我去了回来再饮。”好行者,说声去,唿哨一声,寂然不见。那一国君臣,皆惊讶不题。

却说行者将身一纵,早见一座高山阻住雾角,即按云头,立在那巅峰之上,仔细观看,好山——

冲天占地,碍日生云。冲天处,尖峰矗矗;占地处,远脉迢迢。碍日的,乃岭头松郁郁;生云的,乃崖下石磷磷。松郁郁时八节常青;石磷磷载千年不改。林中每听夜猿啼,涧内常闻妖蟒过。山禽声咽咽,山兽吼呼呼。山獐山鹿,成双作对纷纷走;山鸦山鹊,打阵攒群密密飞。山草山花看不尽,山桃山果映时新。虽然倚险不堪行,却是妖仙隐逸处。

这大圣看看不厌,正欲找寻洞口,只见那山里烘烘火光飞出,霎时间,扑天红焰,红焰之中冒出一股恶烟,比火更毒,好烟但见那:

火光迸万点金灯,火焰飞千条红虹。那烟不是灶筒烟,不是草木烟,烟却有五色:青红白黑黄。熏着南天门外柱,燎着灵霄殿上梁。烧得那窝中走兽连皮烂,林内飞禽羽尽光。但看这烟如此恶,怎入深山伏怪王

大圣正自恐惧,又见那山中迸出一道沙来。好沙,真个是遮天蔽

纷纷絯絯遍天涯,邓邓浑浑大地遮。细尘到处迷人目,粗灰满谷滚芝麻。

采药仙僮迷失伴,打柴樵子没寻家。手中就有明珠现,时间刮得眼生花。

这行者只顾看玩,不觉沙灰飞入鼻内,痒斯斯的,打了两个喷嚏,即回头伸手,在岩下摸了两个鹅卵石,塞住鼻子,摇身一变,变做一个攒火的鹞子,飞入烟火中间,蓦了几蓦,却就没了沙灰,烟火也息了。急现本象下来。又看时,只听得丁丁东东的一个铜锣声响,却道:“我走错了路也这里不是妖精住处。锣声似铺兵之锣,想是通国的大路,有铺兵去下文书。且等老孙去问他一问。”

正走处,忽见是个妖儿,担着黄旗,背着文书,敲着锣儿,急走如飞而来,行者笑道:“原来是这厮打锣。他不送的是什么书信,等我听他一听。”好大圣,摇身一变,变做个猛虫儿,轻轻的飞在他书包之上,只听得那妖精敲着锣,绪绪聒聒的自念自诵道:“我家大王忒也心毒,三年前到朱紫国强夺了金圣皇后,一向无缘,未得沾身,只苦了要来的宫女顶缸。两个来弄杀了个来也弄杀了。前年要了,去年又要;今年又要;今年还要,却撞个对头来了。那个要宫女的先锋被个什么孙行者打败了,不宫女。我大王因此怒,要与他国争持,教我去下什么战书。这一去,那国王不战则可,战必不利。我大王使烟火飞沙,那国王君臣百姓等,莫想一个得活。那时我等占了他的城池,大王称帝,我等称臣,虽然也有个大官爵,只是天理难容也”行者听了,暗喜道:“妖精也有存心好的,似他后边这两句话说天理难容,却不是个好的?但只说金圣皇后一向无缘,未得沾身,此话却不解其意。等我问他一问。”嘤的一声,一翅飞离了妖精,转向前路,有十数里地,摇身一变,又变做一个道童——

头挽双抓髻,身穿百衲衣。手敲鱼鼓简,口唱道情词。

转山坡,迎着妖,打个起手道:“长官,那里去?送的是什么公文?”那妖物就象认得他的一般,住了锣槌,笑嘻嘻的还礼道:“我大王差我到朱紫国下战书的。”行者接口问道:“朱紫国那话儿,可曾与大王配合哩?”妖道:“自前年摄得来,当时就有一个神仙,送一件五彩仙衣与金圣宫妆新。他自穿了那衣,就浑身上下都生了针刺,我大王摸也不敢摸他一摸。但挽着些儿,手心就痛,不是甚缘故,自始至今,尚未沾身。早间差先锋去要宫女伏侍,被一个什么孙行者战败了。大王奋怒,所以教我去下战书,明日与他交战也。”行者道:“怎的大王却着恼呵?”妖道:“正在那里着恼哩。你去与他唱个道情词儿解解闷也好。”

行者拱手抽身就走,那妖依旧敲锣前行。行者就行起凶来,掣出棒,复转身,望妖脑后一下,可怜就打得头烂血流浆迸出,皮开颈折命倾之收了棍子,却又自悔道:“急了些儿不曾问他叫做什么名字,罢了”却去取下他的战书藏于袖内,将他黄旗、铜锣,藏在路旁草里,因扯着脚要往涧下扌卒时,只听当的一声,腰间露出一个镶金的牙牌,牌上有字,写道:

心腹校一名,有来有去。五短身材,傣挞脸,无须。长用悬挂,无牌即假。

行者笑道:“这厮名字叫做有来有去,这一棍子,打得有去无来也”将牙牌解下,带在腰间,欲要扌卒下尸骸,却又思量起烟火之毒,且不敢寻他洞府,即将棍子举起,着妖胸前捣了一下,挑在空中,径回本国,且当报一个头功。你看他自思自念,唿哨一声,到了国界。

那八戒在金銮殿前,正护持着王师,忽回头看见行者半空中将个妖精挑来,他却怨道:“嗳不打紧的买卖早老猪去拿来,却不算我一功?”说未毕,行者按落云头,将妖精扌卒在阶下。八戒跑上去就筑了一钯道:“此是老猪之功”行者道:“是你甚功?”八戒道:“莫赖我,我有证见你不看一钯筑了九个眼子哩”行者道:“你看看可有头没头。”八戒笑道:“原来是没头的我道如何筑他也不动动儿。”行者道:“师父在那里?”八戒道:“在殿里与王叙话哩。”行者道:“你且去请他出来。”八戒急上殿点点头,三藏即便起身下殿,迎着行者。行者将一封战书揣在三藏袖里道:“师父收下,且莫与国王看见。”说不了,那国王也下殿,迎着行者道:“神僧孙长老来了拿妖之事如何?”行者用手指道:“那阶下不是妖精?被老孙打杀了也。”国王见了道:“是便是个妖尸,却不是赛太岁。赛太岁寡人亲见他两次:身长丈八,膊阔五停,面似金光,声如霹雳,那里是这般鄙矮。”行者笑道:“陛下认得,果然不是,这是一个报事的妖撞见老孙,却先打死,挑回来报功。”国王大喜道:“好,好,好该算头功寡人这里常差人去打探,更不曾得个的实。似神僧一出,就捉了一个回来,真神通也”叫:“看暖酒来与长老贺功。”行者道:“吃酒还是事,我问陛下,金圣宫别时,可曾留下个什么表记?你与我些儿。”那国王听说表记二字,却似刀剑剜心,忍不住失声泪下,说道:

当年佳节庆朱明,太岁凶妖喊声。强夺御妻为压寨,寡人献出为苍生。

更无会话并离话,那有长亭共短亭表记香囊全没影,至今撇我苦伶仃

行者道:“陛下在迩,何以为恼?那娘娘既无表记,他在宫内,可有什么心爱之物,与我一件也罢。”国王道:“你要怎的?”行者道:“那妖王实有神通,我见他放烟、放火、放沙,果是难收。纵收了,又恐娘娘见我面生,不肯跟我回国。须是得他平日心爱之物一件,他方信我,我好带他回来,为此故要带去。”国王道:“昭阳宫里梳妆阁上,有一双黄金宝串,原是金圣宫手上带的,只因那日端午要缚五色彩线,故此褪下,不曾带上。此乃是他心爱之物,如今现收在简妆盒里。寡人见他遭此离别,更不忍见;一见即如见他玉容,病又重几分也。”行者道:“且休题这话,且将金串取来。如舍得,都与我拿去;如不舍,只拿一只去也。”国王遂命玉圣宫取出,取出即递与国王。国王见了,叫了几声疼着热的娘娘,遂递与行者。行者接了,套在鄂膊上。好大圣,不吃得功酒,且驾筋斗云,唿哨一声,又至麒麟山上,无心玩景,径寻洞府而去。正行时,只听得人语喧嚷,即伫立凝睛观看,原来那獬豸洞口把门的大头目,约摸有五百名,在那里——

森森罗列,密密挨排。森森罗列执干戈,映日光明;密密挨排展旌旗,迎风飘闪。虎将熊师能变化,豹头彪帅弄精神。苍狼多猛烈。獭象更骁雄。狡兔乖獐轮剑戟,长蛇大蟒挎刀弓。猩猩能解人言语,引阵安营识汛风。

行者见了,不敢前进,抽身径转旧路。你道他抽身怎么?不是怕他,他却至那打死妖之处,寻出黄旗铜锣,迎风捏诀,想象腾那,即摇身一变,变做那有来有去的模样,乒乓敲着锣,大踏步,一直前来,径撞至獬豸洞。正欲看看洞景,只闻得猩猩出语道:“有来有去,你回来了?”行者只得答应道:“来了。”猩猩道:“快走大王爷爷正在剥皮亭上等你回话哩。”行者闻言,拽开步,敲着锣,径入前门里看处,原来是悬崖削壁石屋虚堂,左右有琪花瑶草,前后多柏乔松。不觉又至二门之内,忽抬头见一座八窗明亮的亭子,亭子中间有一张戗金的交椅,椅子上端坐着一个魔王,真个生得恶象。但见他——

幌幌霞光生顶上,威威杀气迸胸前。口外獠牙排利刃,鬓边焦放红烟。

嘴上髭须如Cha箭,遍体昂毛似迭毡。眼突铜铃欺太岁,手持铁杵若摩天。

行者见了,公然傲慢那妖精,更不循一些儿礼法,调转脸朝着外,只管敲锣。妖王问道:“你来了?”行者不答,又问:“有来有去,你来了?”也不答应,妖王上前扯住道:“你怎么到了家还筛锣?问之又不答,何也?”行者把锣往地下一掼道:“什么何也,何也我说我不去,你却教我去。行到那厢,只见无数的人马列成阵势,见了我,就都叫拿妖精,拿妖精把我揪揪扯扯,拽拽扛扛,拿进城去,见了那国王,国王便教斩了,幸亏那两班谋士道两家相争,不斩来使,把我饶了,收了战书,又押出城外,对军前打了三十顺腿,放我来回话。他那里不久就要来此与你交战哩。”妖王道:“这等说,是你吃亏了,怪不道问你更不言语。”行者道:“却不是怎的,只为护疼,所以不曾答应。”妖王道:“那里有多少人马?”行者道:“我也唬昏了,又吃他打怕了,那里曾查他人马数目只见那里森森兵器摆列着——

弓箭刀枪甲与衣,干戈剑戟并缨旗。剽枪月铲兜鍪铠,大斧团牌铁蒺藜。长闷棍,短窝槌,钢叉铳鉋及头盔。打扮得翁鞋护顶并胖袄,简鞭袖弹与铜锤。”

那王听了笑道:“不打紧,不打紧似这般兵器,一火皆空。你且去报与金圣娘娘得,教他莫恼。今早他听见我狠,要去战斗,他就眼泪汪汪的不干。你如今去说那里人马骁勇,必然胜我,且宽他一时之心。”

行者闻言十分欢喜道:“正中老孙之意”你看他偏是路熟,转过角门,穿过厅堂。那里边尽都是高堂大厦,更不似前边的模样,直到后面宫里,远见彩门壮丽,乃是金圣娘娘住处。直入里面看时,有两班妖狐妖鹿,一个个都妆成美女之形,侍立左右,正中间坐着那个娘娘,手托着香腮,双眸滴泪,果然

玉容娇嫩,美貌妖娆。懒梳妆,散鬓堆鸦;怕打扮,钗环不戴。面无粉,冷淡了胭脂;无油,蓬松了云鬓。努嘴唇,紧咬银牙;皱蛾眉,泪淹星眼。一片心,只忆着朱紫君王;一时间,恨不离天罗地网。诚然是:自红颜多薄命,恹恹无语对东风

行者上前打了个问讯道:“接喏。”那娘娘道:“这泼村怪,十分无状想我在那朱紫国中,与王同享荣华之时,那太师宰相见了,就俯伏尘埃,不敢仰视。这野怪怎么叫声接喏?是那里来的这般村泼?”众侍婢上前道:“太太息怒,他是大王爷爷心腹的校,唤名有来有去。今早差下战书的是他。”娘娘听说,忍怒问曰:“你下战书,可曾到朱紫国界?”行者道:“我持书直至城里,到于金銮殿,面见君王,已讨回音来也。”娘娘道:“你面君,君有何言?”行者道:“那君王敌战之言,与排兵布阵之事,才与大王说了。只是那君王有思想娘娘之意,有一句合心的话儿,特来上禀,奈何左右人众,不是说处。”娘娘闻言,喝退两班狐鹿。行者掩上宫门,把脸一抹,现了本象,对娘娘道:“你休怕我,我是东土大唐差往大西天天竺国雷音寺见佛求经的和尚。我师父是唐王御弟唐三藏,我是他大徒弟孙悟空。因过你国倒换关文,见你君臣出榜招医,是我大施三折之肱,把他相思之病治好了。排宴谢我,饮酒之间,说出你被妖摄来,我会降龙伏虎,特请我来捉怪,救你回国。那战败先锋是我,打死妖也是我。我见他门外凶狂,是我变作有来有去模样,舍身到此,与你通信。”那娘娘听说,沉吟不语。行者取出宝串,双手奉上道:“你若不信,看此物何来?”娘娘一见垂泪,下座拜谢道:“长老,你果是救得我回朝,没齿不忘大恩”

行者道:“我且问你,他那放火、放烟、放沙的,是件什么宝贝?”娘娘道:“那里是甚宝贝乃是三个金铃。他将头一个幌一幌,有三百丈火光烧人;第二个幌一幌,有三百丈烟光熏人;第三个幌一幌,有三百丈黄沙迷人。烟火还不打紧,只是黄沙最毒,若钻入人鼻孔,就伤了Xing命。”行者道:“利害,利害我曾经着,打了两个嚏喷,却不他的铃儿放在何处?”娘娘道:“他那肯放下,只是带在腰间,行住坐卧,再不离身。”行者道:“你若有意于朱紫国,还要相会国王,把那烦恼忧愁,都且权解,使出个风流喜悦之容,与他叙个夫妻之情,教他把铃儿与你收贮。待我取便偷了,降了这妖怪,那时节,好带你回去,重谐鸾凤,共享安宁也。”那娘娘依言。

这行者还变作心腹校,开了宫门,唤进左右侍婢。娘娘叫:“有来有去,快往前亭,请你大王来,与他说话。”好行者,应了一声,即至剥皮亭对妖精道:“大王,圣宫娘娘有请。”妖王欢喜道:“娘娘常时只骂,怎么今日有请?”行者道:“那娘娘问朱紫国王之事,是我说他不要你了,他国中另扶了皇后。娘娘听说,故此没了想头,方才命我来奉请。”妖王大喜道:“你却中用。待我剿除了他国,封你为个随朝的太宰。”行者顺口谢恩,疾与妖王来至后宫门。那娘娘欢容迎接,就去用手相搀,那妖王喏喏而退道:“不敢,不敢多承娘娘下爱,我怕手痛,不敢相傍。”娘娘道:“大王请坐,我与你说。”妖王道:“有话但说不妨。”娘娘道:“我蒙大王辱爱,今已三年,未得共枕同衾,也是前世之缘,做了这场夫妻。谁大王有外我之意,不以夫妻相待。我想着当时在朱紫国为后,外邦凡有进贡之宝,君看毕,一定与后收之。你这里更无什么宝贝,左右穿的是貂裘,吃的是血食,那曾见绫锦金珠只一味铺皮盖毯,或者就有些宝贝,你因外我,也不教我看见,也不与我收着。且如闻得你有三个铃铛,想就是件宝贝,你怎么走也带着,坐也带着?你就拿与我收着,待你用时取出,未为不可。此也是做夫妻一场,也有个心腹相托之意。如此不相托付,非外我而何?”妖王大笑陪礼道:“娘娘怪得是,怪得是宝贝在此,今日就当付你收之。”便即揭衣取宝。行者在旁,眼不转睛看着那怪揭起两三层衣服,贴身带着三个铃儿。他解下来,将些绵花塞了口儿,把一块豹皮作一个包袱儿包了,递与娘娘道:“物虽微贱,却要用心收藏,切不可摇幌着他。”娘娘接过手道:“我晓得。安在这妆台之上,无人摇动。”叫:“的们,安排酒来,我与大王**会喜,饮几杯儿。”众侍婢闻言,即铺排果菜,摆上些獐犭巴鹿兔之Rou,将椰子酒斟来奉上。那娘娘做出妖娆之态,哄着精灵。

孙行者在旁取事,但挨挨摸摸,行近妆台,把三个金铃轻轻拿过,慢慢移步,溜出宫门,径离洞府。到了剥皮亭前无人处,展开豹皮幅子看时,中间一个,有茶钟大,两头两个,有拳头大。他不利害,就把绵花扯了,只闻得当的一声响区,骨都都的迸出烟火黄沙,急收不住,满亭中烘烘火起。唬得那把门精怪一拥撞入后宫,惊动了妖王,慌忙教:“去救火,救火”出来看时,原来是有来有去拿了金铃儿哩。妖王上前喝道:“好贱奴怎么偷了我的金铃宝贝,在此胡弄”叫:“拿来,拿来”那门前虎将、熊师、豹头、彪帅、獭象、苍狼、乖獐、狡兔、长蛇、大蟒、猩猩,帅众妖一齐攒簇。那行者慌了手脚,丢了金铃,现出本象,掣出金箍如意棒,撒开解数,往前乱打。那妖王收了宝贝,传号令,教:“关了前门”众妖听了,关门的关门,打仗的打仗。那行者难得脱身,收了棒,摇身一变,变作个痴苍蝇儿,钉在那无火处石壁上。众妖寻不见,报道:“大王,走了贼也,走了贼也”妖王问:“可曾自门里走出去?”众妖都说:“前门紧锁牢拴在此,不曾走出。”妖王只说:“仔细搜寻”有的取水泼火,有的仔细搜寻,更无踪迹。妖王怒道:“是个什么贼子,好大胆,变作有来有去的模样,进来见我回话,又跟在身边,乘机盗我宝贝早是不曾拿将出去若拿出山头,见了天风,怎生是好?”虎将上前道:“大王的洪福齐天,我等的气数不尽,故此觉了。”熊师上前道:“大王,这贼不是别人,定是那战败先锋的那个孙悟空。想必路上遇着有来有去,伤了Xing命,夺了黄旗、铜锣、牙牌,变作他的模样,到此欺骗了大王也。”妖王道:“正是,正是见得有理”叫:“的们,仔细搜求防避,切莫开门放出走了”这才是个有分教:弄巧翻成拙,作耍却为真。

色即空兮自,空言是色如然。人能悟彻色空禅,何用丹砂炮炼。德行全修休懈,工夫苦用熬煎。有时行满始朝天,永驻仙颜不变。

话说那赛太岁紧关了前后门户,搜寻行者,直嚷到黄昏时分,不见踪迹。坐在那剥皮亭上,点聚群妖,号施令,都教各门上提铃喝号,击鼓敲梆,一个个弓上弦,刀出鞘,支更坐夜。原来孙大圣变做个痴苍蝇,钉在门旁,见前面防备甚紧,他即抖开翅,飞入后宫门看处,见金圣娘娘伏在御案上,清清滴泪,隐隐声悲。行者飞进门去,轻轻的落在他那乌云散髻之上,听他哭的什么。少顷间,那娘娘忽失声道:“公啊我和你——

前生烧了断头香,今世遭逢泼怪王。拆凤三年何日会?分鸳两处致悲伤。

差来长老才通信,惊散佳姻一命亡。只为金铃难解识,相思又比旧时狂。”

行者闻言,即移身到他耳根后,悄悄的叫道:“圣宫娘娘,你休恐惧,我还是你国差来的神僧孙长老,未曾伤命。只因自家Xing急,近妆台偷了金铃,你与妖王吃酒之时,我却脱身私出了前亭,忍不住打开看看。不期扯动那塞口的绵花,那铃响一声,迸出烟火黄沙。我就慌了手脚,把金铃丢了,现出原身,使铁棒,苦战不出,恐遭毒手,故变作一个苍蝇儿,钉在门枢上,躲到如今。那妖王愈加严紧,不肯开门。你可去再以夫妻之礼,哄他进来安寝,我好脱身行事,别作区处救你也。”娘娘一闻此言,战兢兢似神揪,虚怯怯心如杵筑,泪汪汪的道:“你如今是人是鬼?”行者道:“我也不是人,我也不是鬼,如今变作个苍蝇儿在此。你休怕,快去请那妖王也。”娘娘不信,泪滴滴悄语低声道:“你莫魇寐我。”行者道:“我岂敢魇寐你?你若不信,展开手,等我跳下来你看。”那娘娘真个把左手张开,行者轻轻飞下,落在他玉掌之间,好便似——

菡萏蕊头钉黑豆,牡丹花上歇游蜂;绣球心里葡萄落,百合枝边黑点浓。

金圣宫高擎玉掌,叫声神僧,行者嘤嘤的应道:“我是神僧变的。”那娘娘方才信了,悄悄的道:“我去请那妖王来时,你却怎生行事?”行者道:“人云,断送一生惟有酒。又云,破除万事无过酒。酒之为用多端,你只以饮酒为上,你将那贴身的侍婢,唤一个进来,指与我看,我就变作他的模样,在旁边伏侍,却好下手。”那娘娘真个依言,即叫:“春娇何在?”那屏风后转出一个玉面狐狸来,跪下道:“娘娘唤春娇有何使令?”娘娘道:“你去叫他们来点纱灯,焚脑麝,扶我上前庭,请大王安寝也。”那春娇即转前面,叫了七八个怪鹿妖狐,打着两对灯龙,一对提炉,摆列左右。娘娘欠身叉手,那大圣早已飞去。好行者,展开翅,径飞到那玉面狐狸头上,拔下一根毫毛,吹口仙气,叫:“变”变作一个瞌睡虫,轻轻的放在他脸上。原来瞌睡虫到了人脸上,往鼻孔里爬,爬进孔中,即瞌睡了。那春娇果然渐觉困倦,立不住脚,摇桩打盹,即忙寻着原睡处,丢倒头只情呼呼的睡起。行者跳下来,摇身一变,变做那春娇一般模样,转屏风与众排立不题。

却说那金圣宫娘娘往前正走,有妖看见,即报赛太岁道:“大王,娘娘来了。”那妖王急出剥皮亭外迎迓,娘娘道:“大王啊,烟火既息,贼已无踪,深夜之际,特请大王安置。”那妖满心欢喜道:“娘娘珍重,却才那贼乃是孙悟空。他败了我先锋,打杀我校,变化进来,哄了我们,我们这般搜检,他却渺无踪迹,故此心上不安。”娘娘道:“那厮想是走脱了。大王放心勿虑,且自安寝去也。”妖精见娘娘侍立敬请,不敢坚辞,只得吩咐群妖,各要心火烛,谨防盗贼,遂与娘娘径往后宫。行者假变春娇,从两班侍婢引入。

娘娘叫:“安排酒来与大王解劳。”妖王笑道:“正是正是,快将酒来,我与娘娘压惊。”假春娇即同众怪铺排了果品,整顿些腥Rou,调开桌椅。那娘娘擎杯,这妖王也以一杯奉上,二人穿换了酒杯。假春娇在旁执着酒壶道:“大王与娘娘今夜才递交杯盏,请各饮干,穿个双喜杯儿。”真个又各斟上,又饮干了。假春娇又道:“大王娘娘喜会,众侍婢会唱的供唱,善舞的起舞来耶。”说未毕,只听得一派歌声,齐调音律,唱的唱,舞的舞。他两个又饮了许多。娘娘叫住了歌舞。众侍婢分班,出屏风外摆列,惟有假春娇执壶,上下奉酒。娘娘与那妖王专说得是夫妻之话。你看那娘娘一片云情雨意,哄得那妖王骨软筋麻,只是没福,不得沾身。可怜真是猫咬尿胞空欢喜

叙了一会,笑了一会,娘娘问道:“大王,宝贝不曾伤损么?”妖王道:“这宝贝乃先天抟铸之物,如何得损只是被那贼扯开塞口之绵,烧了豹皮包袱也。”娘娘说:“怎生收拾?”妖王道:“不用收拾,我带在腰间哩。”假春娇闻得此言,即拔下毫毛一把,嚼得粉碎,轻轻挨近妖王,将那毫毛放在他身上,吹了三口仙气,暗暗的叫“变”那些毫毛即变做三样恶物,乃虱子、虼蚤、臭虫,攻入妖王身内,挨着皮肤乱咬。那妖王燥痒难禁,伸手入怀揣摸揉痒,用指头捏出几个虱子来,拿近灯前观看。娘娘见了,含忖道:“大王,想是衬衣禳了,久不曾浆洗,故生此物耳。”妖王惭愧道:“我从来不生此物,可可的今宵出丑。”娘娘笑道:“大王何为出丑?常言道,皇帝身上也有三个御虱哩。且脱下衣服来,等我替你捉捉。”妖王真个解带脱衣。假春娇在旁,着意看着那妖王身上,衣服层层皆有虼蚤跳,件件皆排大臭虫;子母虱,密密浓浓,就如蝼蚁出窝中。不觉的揭到第三层见Rou之处,那金铃上纷纷垓垓的,也不胜其数。假春娇道:“大王,拿铃子来,等我也与你捉捉虱子。”那妖王一则羞,二则慌,却也不认得真假,将三个铃儿递与假春娇。假春娇接在手中,卖弄多时,见那妖王低着头抖这衣服,他即将金铃藏了,拔下一根毫毛,变作三个铃儿,一般无二,拿向灯前翻检;却又把身子扭扭捏捏的,抖了一抖,将那虱子、臭虫、虼蚤,收了归在身上,把假金铃儿递与那怪。那怪接在手中,一朦胧无措,那里认得什么真假,双手托着那铃儿,递与娘娘道:“今番你却收好了,却要仔细仔细,不要象前一番。”那娘娘接过来,轻轻的揭开衣箱,把那假铃收了,用黄金锁锁了,却又与妖王叙饮了几杯酒,教侍婢:“净拂牙床,展开锦被,我与大王同寝。”那妖王诺诺连声道:“没福,没福不敢奉陪,我还带个宫女往西宫里睡去,娘娘请自安置。”遂此各归寝处不题。

第一百二十九章

第一百二十九章

却说假春娇得了手,将他宝贝带在腰间,现了本象,把身子抖一抖,收去那个瞌睡虫儿,径往前走,只听得梆铃齐响,紧打三更。好行者,捏着诀,念动真言,使个隐身法,直至门边。又见那门上拴锁甚密,却就取出金箍棒,望门一指,使出那解锁之法,那门就轻轻开了,急拽步出门站下,厉声高叫道:“赛太岁还我金圣娘娘来”连叫两三遍,惊动大群妖,急急看处,前门开了,即忙掌灯寻锁,把门儿依然锁上,着几个跑入里边去报道:“大王有人在大门外呼唤大王尊号,要金圣娘娘哩”那里边侍婢即出宫门,悄悄的传言道:“莫吆喝,大王才睡着了。”行者又在门前高叫,那妖又不敢去惊动。如此者三四遍,俱不敢去通报。那大圣在外嚷嚷闹闹的,直弄到天晓,忍不住手轮着铁棒上前打门。慌得那大群妖,顶门的顶门,报信的报信。那妖王一觉方醒,只闻得乱撺撺的喧哗,起身穿了衣服,即出罗帐之外问道:“嚷什么?”众侍婢才跪下道:“爷爷,不是甚人在洞外叫骂了半夜,如今却又打门。”妖王走出宫门,只见那几个传报的妖,慌张张的磕头道:“外面有人叫骂,要金圣宫娘娘哩若说半个不字,他就说出无数的歪话,甚不中听。见天晓大王不出,逼得打门也。”那妖道:“且休开门,你去问他是那里来的,姓甚名谁,快来回报。”妖急出去,隔门问道:“打门的是谁?”行者道:“我是朱紫国拜请来的外公,来取圣宫娘娘回国哩”那妖听得,即以此言回报。那妖随往后宫,查问来历。原来那娘娘才起来,还未梳洗,早见侍婢来报:“爷爷来了。”那娘娘急整衣,散挽黑云,出宫迎迓。才坐下,还未及问,又听得妖来报:“那来的外公已将门打破矣。”那妖笑道:“娘娘,你朝中有多少将帅?”娘娘道:“在朝有四十八卫人马,良将千员,各边上元帅总兵,不计其数。”妖王道:“可有个姓外的么?”娘娘道:“我在宫,只内里辅助君王,早晚教诲妃嫔,外事无边,我怎记得名姓”妖王道:“这来者称为外公,我想着百家姓上,更无个姓外的。娘娘赋Xing聪明,出身高贵,居皇宫之中,必多览书籍。记得那有此姓也?”娘娘道:“止千有句外受傅训,想必就是此矣。”

妖王喜道:“定是,定是”即起身辞了娘娘,到剥皮亭上,结束整齐,点出妖兵,开了门,直至外面,手持一柄宣花钺斧,厉声高叫道:“那个是朱紫国来的外公?”行者把金箍棒攥在右手,将左手指定道:“贤甥,叫我怎的?”那妖王见了,心中大怒道:你这厮——

相貌若猴子,嘴脸似猢狲。七分真是鬼,大胆敢欺人

行者笑道:“你这个诳上欺君的泼怪,原来没眼想我五百年前大闹天宫时,九天神将见了我,无一个老字,不敢称呼,你叫我声外公,那里亏了你”妖王喝道:“快早说出姓甚名谁,有些什么武艺,敢到我这里猖獗”行者道:“你若不问姓名犹可,若要我说出姓名,只怕你立身无地你上来,站稳着,听我道——

生身父母是天地,日月精华结圣胎。仙石怀抱无岁数,灵根孕育甚奇哉。

当年产我三阳泰,今日归真万会谐。曾聚众妖称帅,能降众怪拜丹崖。

玉皇大帝传宣旨,太白金星捧诏来。请我上天承职裔,官封弼马不开怀。

初心造反谋山洞,大胆兴兵闹御阶。托塔天王并太子,交锋一阵尽猥衰。

金星复奏玄穹帝,再降招安敕旨来。封做齐天真大圣,那时方称栋梁材。

又因搅乱蟠桃会,仗酒偷丹惹下灾。太上老君亲奏驾,西池王母拜瑶台。

情是我欺王法,即点天兵火牌。十万凶星并恶曜,干戈剑戟密排排。

天罗地网漫山布,齐举刀兵大会垓。恶斗一场无胜败,观音推荐二郎来。

两家对敌分高下,他有梅山兄弟侪。各逞英雄施变化,天门三圣拨云开。

老君丢了金钢套,众神擒我到金阶。不须详允书供状,罪犯凌迟杀斩灾。

斧剁锤敲难损命,刀轮剑砍怎伤怀火烧雷打只如此,无计摧残长寿胎。

押赴太清兜率院,炉中煅炼尽安排。日期满足才开鼎,我向当中跳出来。

手挺这条如意棒,翻身打上玉龙台。各星各象皆潜躲,大闹天宫任我歪。

巡视灵官忙请佛,释伽与我逞英才。手心之内翻筋斗,游遍周天去复来。

佛使先赚哄法,被他压住在天崖。到今五百余年矣,解脱微躯又弄乖。

特保唐僧西域去,悟空行者甚明白。西方路上降妖怪,那个妖邪不惧哉”

那妖王听他说出悟空行者,遂道:“你原来是大闹天宫的那厮,你既脱身保唐僧西去,你走你的路去便罢了。怎么罗织管事,替那朱紫国为奴,却到我这里寻死”行者喝道:“贼泼怪,说话无我受朱紫国拜请之礼,又蒙他称呼管待之恩,我老孙比那王位还高千倍,他敬之如父母,事之如神明,你怎么说出‘为奴’二字我把你这诳上欺君之怪,不要走吃外公一棒”那妖慌了手脚,即闪身躲过,使宣花斧劈面相迎。这一场好杀你

金箍如意棒,风刃宣花斧。一个咬牙狠凶,一个切齿施威武。这个是齐天大圣降临凡,那个是作怪妖王来下土。两个喷云爱雾照天宫,真是走石扬沙遮斗府。往往来来解数多,翻翻复复金光吐。齐将本事施,各把神通赌。这个要取娘娘转帝都,那个喜同皇后居山坞。这场都是没来由,舍死忘生因国。

他两个战经五十回合,不分胜负。那妖王见行者手段高强,料不能取胜,将斧架住他的铁棒道:“孙行者,你且住了。我今日还未早膳,待我进了膳,再来与你定雌雄。”行者情是要取铃铛,收了铁棒道:“好汉子不赶乏兔儿,你去你去吃饱些,好来领死”

那妖急转身闯入里边,对娘娘道:“快将宝贝拿来”娘娘道:“要宝贝何干?”妖王道:“今早叫战者,乃是取经的和尚之徒,叫做孙悟空行者,假称外公。我与他战到此时,不分胜负。等我拿宝贝出去,放些烟火,烧这猴头。”娘娘见说,心中怛突:欲不取出铃儿,恐他见疑;欲取出铃儿,又恐伤了孙行者Xing命。正自踌躇未定,那妖王又催逼道:“快拿出来”这娘娘无奈,只得将锁钥开了,把三个铃儿递与妖王。妖王拿了,就走出洞。娘娘坐在宫中,泪如雨下,思量行者不可能逃得Xing命。两人却俱不是假铃也。

那妖出了门,就占起上风,叫道:“孙行者休走看我摇摇铃儿”行者笑道:“你有铃,我就没铃?你会摇,我就不会摇?”妖王道:“你有什么铃儿,拿出来我看。”行者将铁棒捏做个绣花针儿,藏在耳内,却去腰间解下三个真宝贝来,对妖王说:“这不是我的紫金铃儿?”妖王见了,心惊道:“跷蹊,跷蹊他的铃儿怎么与我的铃儿就一般无二纵然是一个模子铸的,好道打磨不到,也有多个瘢儿,少个蒂儿,却怎么这等一毫不差?”又问:“你那铃儿是那里来的?”行者道:“贤甥,你那铃儿却是那里来的。”妖王老实,便就说道:“我这铃儿

太清仙君道源深,八卦炉中久炼金。结就铃儿称至宝,老君留下到如今。

行者笑道:“老孙的铃儿,也是那时来的。”妖王道:“怎生出处?”行者道:“我这铃儿

道祖烧丹兜率宫,金铃抟炼在炉中。二三如六循环宝,我的雌来你的雄。”

妖王道:“铃儿乃金丹之宝,又不是飞禽走兽,如何辨得雌雄?但只是摇出宝来,就是好的”行者道:“口说无凭,做出便见,且让你先摇。”那妖王真个将头一个铃儿幌了三幌,不见火出;第二个幌了三幌,不见烟出;第三个幌了三幌,也不见沙出。妖王慌了手脚道:“怪哉,怪哉世情变了这铃儿想是惧内,雄见了雌,所以不出来了。”行者道:“贤甥,住了手,等我也摇摇你看。”好猴子,一把攥了三个铃儿,一齐摇起。你看那红火、青烟、黄沙,一齐滚出,骨都都燎树烧山大圣口里又念个咒语,望巽地上叫:“风来”真个是风催火势,火挟风威,红焰焰,黑沉沉,满天烟火,遍地黄沙把那赛太岁唬得魄散魂飞,走头无路,在那火当中,怎逃Xing命

只闻得半空中厉声高叫:“孙悟空我来了也”行者急回头上望,原来是观音菩萨,左手托着净瓶,右手拿着杨柳,洒下甘露救火哩,慌得行者把铃儿藏在腰间,即合掌倒身下拜。那菩萨将柳枝连拂几点甘露,霎时间,烟火俱无,黄沙绝迹。行者叩头道:“不大慈临凡,有失回避。敢问菩萨何往?”菩萨道:“我特来收寻这个妖怪。”行者道:“这怪是何来历,敢劳金身下降收之?”菩萨道:“他是我跨的个金毛狲。因牧童盹睡,失于防守,这孽畜咬断铁索走来,却与朱紫国王消灾也。”行者闻言急欠身道:“菩萨反说了,他在这里欺君骗后,败俗伤风,与那国王生灾,却说是消灾,何也?”菩萨道:“你不之,当时朱紫国先王在位之时,这个王还做东宫太子,未曾登基,他年幼间,极好射猎。他率领人马,纵放鹰犬,正来到落凤坡前,有西方佛母孔雀大明王菩萨所生二子,乃雌雄两个雀雏,停翅在山坡之下,被此王弓开处,射伤了雄孔雀,那雌孔雀也带箭归西。佛母忏悔以后,吩咐教他拆凤三年,身耽啾疾。那时节,我跨着这犭孔,同听此言,不期这孽畜留心,故来骗了皇后,与王消灾。至今三年,冤愆满足,幸你来救治王患,我特来收妖邪也。”行者道:“菩萨,虽是这般故事,奈何他玷污了皇后,败俗伤风,坏伦乱法,却是该他死罪。今蒙菩萨亲临,饶得他死罪,却饶不得他活罪。让我打他二十棒,与你带去罢。”菩萨道:“悟空,你既我临凡,就当看我分上,一都饶了罢,也算你一番降妖之功。若是动了棍子,他也就是死了。”行者不敢违言,只得拜道:“菩萨既收他回海,再不可令他私降人间,贻害不浅”那菩萨才喝了一声:“孽畜还不还原,待何时也”只见那怪打个滚,现了原身,将毛衣抖抖,菩萨骑上。菩萨又望项下一看,不见那三个金铃。菩萨道:“悟空,还我铃来。”行者道:“老孙不。”菩萨喝道:“你这贼猴若不是你偷了这铃,莫说一个悟空,就是十个,也不敢近身快拿出来”行者笑道:“实不曾见。”菩萨道:“既不曾见,等我念念《紧箍儿咒》。”那行者慌了,只教:“莫念,莫念铃儿在这里哩”这正是:犼项金铃何人解?解铃人还问系铃人。菩萨将铃儿套在犼项下,飞身高坐。你看他四足莲花生焰焰,满身金缕迸森森,大慈悲回南海不题。

却说孙大圣整束了衣裙,轮铁棒打进獬豸洞去,把群妖众怪,尽情打死。剿除干净。直至宫中,请圣宫娘娘回国,那娘娘顶礼不尽。行者将菩萨降妖并拆凤原由备说了一遍,寻些软草,扎了一条草龙,教:“娘娘跨上,合着眼莫怕,我带你回朝见也。”那娘娘谨遵吩咐,行者使起神通,只听得耳内风响。半个时辰,带进城,按落云头叫:“娘娘开眼。”那皇后睁开眼看,认得是凤阁龙楼,心中欢喜,撇了草龙,与行者同登宝殿。那国王见了,急下龙床,就来扯娘娘玉手,欲诉离情,猛然跌倒在地,只叫:“手疼,手疼”八戒哈哈大笑道:“嘴脸没福消受一见面就蛰杀了也”行者道:“呆子,你敢扯他扯儿么?”八戒道:“就扯他扯儿便怎的?”行者道:“娘娘身上生了毒刺,手上有蜇阳之毒。自到麒麟山,与那赛太岁三年,那妖更不曾沾身,但沾身就害身疼,但沾手就害手疼。”众官听说,道:“似此怎生奈何?”此时外面众官忧疑,内里妃嫔悚惧,旁有玉圣、银圣二宫,将君王扶起。俱正在仓皇之际,忽听得那半空中,有人叫道:“大圣,我来也。”行者抬头观看,只见那——

肃肃冲天鹤唳,飘飘径至朝前。缭绕祥光道道,氤氲瑞气翩翩。棕衣苫体放云烟,足踏芒鞋罕见。手执龙须蝇帚,丝绦腰下围缠。乾坤处处结人缘,大地逍遥游遍。此乃是大罗天上紫云仙,今日临凡解魇。

行者上前迎住道:“张紫阳何往?”紫阳真人直至殿前,躬身施礼道:“大圣,仙张伯端起手。”行者答礼道:“你从何来?”真人道:“仙三年前曾赴佛会,因打这里经过,见朱紫国王有拆凤之忧,我恐那妖将皇后玷辱,有坏人伦,后日难与国王复合。是我将一件旧棕衣变作一领新霞裳,光生五彩,进与妖王,教皇后穿了妆新。那皇后穿上身,即生一身毒刺,毒刺者,乃棕毛也。今大圣成功,特来解魇。”行者道:“既如此,累你远来,且快解脱。”真人走向前,对娘娘用手一指,即脱下那件棕衣,那娘娘遍体如旧。真人将衣抖一抖,披在身上,对行者道:“大圣勿罪,仙告辞。”行者道:“且住,待君王谢谢。”真人笑道:“不劳,不劳。”遂长揖一声,腾空而去。

慌得那皇帝、皇后及大众臣,一个个望空礼拜。拜毕,即命大开东阁,酬谢四僧。那君王领众跪拜,夫妻才得重谐。正当欢宴时,行者叫:“师父,拿那战书来。”长老袖中取出递与行者,行者递与国王道:“此书乃那怪差校送来者。那校已先被我打死,送来报功。后复至山中,变作校,进洞回复,因得见娘娘,盗出金铃,几乎被他拿住;又变化,复偷出,与他对敌。幸遇观音菩萨将他收去,又与我说拆凤之故。”从头至尾,细说了一遍。那举国君臣内外,无一人不感谢称赞。唐僧道:“一则是贤王之福,二来是徒之功。今蒙盛宴,至矣,至矣就此拜别,不要误贫僧向西去也。”那国王恳留不得,遂换了关文,大排銮驾,请唐僧稳坐龙车,那君王妃后俱捧毂推轮,相送而别。

话表三藏别了朱紫国王,整顿鞍马西进。行彀多少山原,历尽无穷水道,不觉的秋去冬残,又值*光明媚。师徒们正在路踏青玩景,忽见一座庵林,三藏滚鞍下马,站立大道之旁。行者问道:“师父,这条路平坦无邪,因何不走?”八戒道:“师兄好不通情师父在马上坐得困了,也让他下来关关风是。”三藏道:“不是关风,我看那里是个人家,意欲自去化些吃。”行者笑道:“你看师父说的是那里话。你要吃,我自去化,俗语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岂有为弟子者高坐,教师父去化之理?”三藏道:“不是这等说。平日间一望无边无际,你们没远没近的去化,今日人家逼近,可以叫应,也让我去化一个来。”八戒道:“师父没张。常言道,三人出外,的儿苦,你况是个父辈,我等俱是弟子。书云:有事弟子服其劳,等我老猪去。”三藏道:“徒弟啊,今日天气晴明,与那风雨之时不同。那时节,汝等必定远去,此个人家,等我去,有无,可以就回走路。”沙僧在旁笑道:“师兄,不必多讲,师父的心Xing如此,不必违拗。若恼了他,就化将来,他也不吃。”八戒依言,即取出钵盂,与他换了衣帽。拽开步,直至那庄前观看,却也好座住场,但见——

石桥高耸,树森齐。石桥高耸,潺潺流水接长溪;树森齐,聒聒幽禽鸣远岱。桥那边有数椽茅屋,清清雅雅若仙庵;又有那一座蓬窗,白白明明欺道院。窗前忽见四佳人,都在那里刺凤描鸾做针线。

长老见那人家没个男儿,只有四个女子,不敢进去,将身立定,闪在乔林之下,只见那女子,一个个——

闺心坚似石,兰Xing喜如春。娇脸红霞衬,朱唇绛脂匀。

蛾眉横月,蝉鬓迭云新。若到花间立,游蜂错认真。

少停有半个时辰,一静悄悄,鸡犬无声。自家思虑道:“我若没本事化顿饭,也惹那徒弟笑我,敢道为师的化不出来,为徒的怎能去拜佛。”长老没计奈何,也带了几分不是,趋步上桥,又走了几步,只见那茅屋里面有一座木香亭子,亭子下又有三个女子在那里踢气球哩。你看那三个女子,比那四个又生得不同,但见那——

飘扬翠袖,摇拽缃裙。飘扬翠袖,低笼着玉笋纤纤;摇拽缃裙,半露出金莲窄窄。形容体势十分全,动静脚跟千样翙。拿头过论有高低,张泛送来真又楷。转身踢个出墙花,退步翻成大过海。轻接一团泥,单枪急对拐。明珠上佛头,实捏来尖涘。窄砖偏会拿,卧鱼将脚扌歪。平腰折膝蹲,扭顶翘跟翙。扳凳能喧泛,披肩甚脱洒。绞裆任往来,锁项随摇摆。踢的是黄河水倒流,金鱼滩上买。那个错认是头儿,这个转身就打拐。端然捧上臁,周正尖来扌卒。提跟惨草鞋,倒Cha回头采。退步泛肩妆,钩儿只一歹。版篓下来长,便把夺门揣。踢到美心时,佳人齐喝采。一个个汗流粉腻透罗裳,兴懒情疏方叫海。

言不尽,又有诗为证,诗曰:

蹴荬当场三月天,仙风吹下素婵娟。汗沾粉面花含露,尘染蛾眉柳带烟。

翠袖低垂笼玉笋,缃裙斜拽露金莲。几回踢罢娇无力,云鬓蓬松宝髻偏。

三藏看得时辰久了,只得走上桥头,应声高叫道:“女菩萨,贫僧这里随缘布施些儿吃。”那些女子听见,一个个喜喜欢欢抛了针线,撇了气球,都笑笑吟吟的接出门来道:“长老,失迎了,今到荒庄,决不敢拦路僧,请里面坐。”三藏闻言,心中暗道:“善哉,善哉西方正是佛地女流尚且注意僧,男子岂不虔心向佛?”长老向前问讯了,相随众女入茅屋。过木香亭看处,呀原来那里边没甚房廊,只见那——

峦头高耸,地脉遥长。峦头高耸接云烟,地脉遥长通海岳。门近石桥,九曲九湾流水顾;园栽桃李,千株千颗斗穠华。藤薜挂悬三五树,芝兰香散万千花。远观洞府欺蓬岛,近睹山林压太华。正是妖仙寻隐处,更无邻舍独成家。

有一女子上前,把石头门推开两扇,请唐僧里面坐。那长老只得进去,忽抬头看时,铺设的都是石桌、石凳,冷气YinYin。长老心惊,暗自思忖道:“这去处少吉多凶,断然不善。”众女子喜笑吟吟都道:“长老请坐。”长老没奈何,只得坐了,少时间,打个冷禁。众女子问道:“长老是何宝山?化什么缘?还是修桥补路,建寺礼塔,还是造佛印经?请缘簿出来看看。”长老道:“我不是化缘的和尚。”女子道:“既不化缘,到此何干?”长老道:“我是东土大唐差去西天大雷音求经者。适过宝方,腹间饥馁,特造檀府,募化贫僧就行也。”众女子道:“好,好,好常言道,远来的和尚好看经。妹妹们不可怠慢,快办来。”

此时有三个女子陪着,言来语去,论说些因缘。那四个到厨中撩衣敛袖,炊火刷锅。你道他安排的是些什么东西?原来是人油炒炼,人Rou煎熬,熬得黑糊充作面筋样子,剜的人脑煎作豆腐块片。两盘儿捧到石桌上放下,对长老道:“请了,仓卒间,不曾备得好,且将就吃些充腹,后面还有添换来也。”那长老闻了一闻,见那腥膻,不敢开口,欠身合掌道:“女菩萨,贫僧是胎里素。”众女子笑道:“长老,此是素的。”长老道:“阿弥陀佛若象这等素的啊,我和尚吃了,莫想见得世尊,取得经卷。”众女子道:“长老,你出家人,切莫拣人布施。”长老道:“怎敢,怎敢我和尚奉大唐旨意,一路西来,微生不损,见苦就救,遇谷粒手拈入口,逢丝缕联缀遮身,怎敢拣布施”众女子笑道:“长老虽不拣人布施,却只有些上门怪人。莫嫌粗淡,吃些儿罢。”长老道:“实是不敢吃,恐破了戒,望菩萨养生不若放生,放我和尚出去罢。”那长老挣着要走,那女子拦住门,怎么肯放,俱道:“上门的买卖,倒不好做放了屁儿,却使手掩,你往那里去?”他一个个都会些武艺,手脚又活,把长老扯住,顺手牵羊,扑的掼倒在地。众人按住,将绳子捆了,悬梁高吊,这吊有个名色,叫做“仙人指路”。原来是一只手向前,牵丝吊起;一只手拦腰捆住,将绳吊起,两只脚向后一条绳吊起。三条绳把长老吊在梁上,却是脊背朝上,肚皮朝下。那长老忍着疼,噙着泪,心中暗恨道:“我和尚这等命苦只说是好人家化顿吃,岂道落了火坑徒弟啊来救我,还得见面,但迟两个时辰,我命休矣”那长老虽然苦恼,却还留心看着那些女子。那些女子把他吊得停当,便去脱剥衣服。长老心惊,暗自忖道:“这一脱了衣服,是要打我的情了,或者夹生儿吃我的情也有哩。”原来那女子们只解了上身罗衫,露出肚腹,各显神通:一个个腰眼中冒出丝绳,有鸭蛋粗细,骨都都的,迸玉飞银,时下把庄门瞒了不题。

却说那行者、八戒、沙僧,都在大道之旁。他二人都放马看担,惟行者是个顽皮,他且跳树攀枝,摘叶寻果,忽回头,只见一片光亮,慌得跳下树来,吆喝道:“不好,不好师父造化低了”行者用手指道:“你看那庄院如何?”八戒沙僧共目视之,那一片如雪又亮如雪,似银又光似银。八戒道:“罢了,罢了师父遇着妖精了我们快去救他也”行者道:“贤弟莫嚷,你都不见怎的,等老孙去来。”沙僧道:“哥哥仔细。”行者道:“我自有处。”好大圣,束一束虎皮裙,掣出金箍棒,拽开脚,两三步跑到前边,看见那丝绳缠了有千百层厚,穿穿道道,却似经纬之势,用手按了一按,有些粘软沾人。行者更不是什么东西,他即举棒道:“这一棒,莫说是几千层,就有几万层,也打断了”正欲打,又停住手道:“若是硬的便可打断,这个软的,只好打匾罢了。假如惊了他,缠住老孙,反为不美。等我且问他一问再打。”你道他问谁?即捻一个诀,念一个咒,拘得个土地老儿在庙里似推磨的一般乱转。土地婆儿道:“老儿,你转怎的?好道是羊儿风了”土地道:“你不,你不有一个齐天大圣来了,我不曾接他,他那里拘我哩。”婆儿道:“你去见他便了,却如何在这里打转?”土地道:“若去见他,他那棍子好不重,他管你好歹就打哩”婆儿道:“他见你这等老了,那里就打你?”土地道:“他一生好吃没钱酒,偏打老年人。”两口儿讲一会,没奈何只得走出去,战兢兢的跪在路旁叫道:“大圣,当境土地叩头。”行者道:“你且起来,不要假忙,我且不打你,寄下在那里。我问你,此间是甚地方?”土地道:“大圣从那厢来?”行者道:“我自东土往西来的。”土地道:“大圣东来,可曾在那山岭上?”行者道:“正在那山岭上,我们行李马匹还都歇在那岭上不是”土地道:“那岭叫做盘丝岭,岭下有洞叫做盘丝洞,洞里有七个妖精。”行者道:“是男怪女怪?”土地道:“是女怪。”行者道:“他有多大神通?”土地道:“神力薄威短,不他有多大手段,只那正南上,离此有三里之遥,有一座濯垢泉,乃天生的热水,原是上方七仙姑的浴池。自妖精到此居住,占了他的濯垢泉,仙姑更不曾与他争竞,平白地就让与他了。我见天仙不惹妖魔怪,必定精灵有大能。”行者道:“占了此泉何干?”土地道:“这怪占了浴池,一日三遭,出来洗澡。如今巳时已过,午时将来哑。”行者听言道:“土地,你且回去,等我自家拿他罢。”那土地老儿磕了一个头,战兢兢的,回本庙去了。

这大圣独显神通,摇身一变,变作个麻苍蝇儿,钉在路旁草梢上等待。须臾间,只听得呼呼吸吸之声,犹如蚕食叶,却似海生潮。只好有半盏茶时,丝绳皆尽,依然现出庄村,还象当初模样。又听得呀的一声,柴扉响处,里边笑语喧哗,走出七个女子。行者在暗中细看,见他一个个携手相搀,挨肩执袂,有说有笑的,走过桥来,果是标致。但见——

比玉香尤胜,如花语更真。柳眉横远岫,檀口破嘴唇。钗头翘翡翠,金莲闪绛裙。却似嫦娥临下界,仙子落凡尘。

行者笑道:“怪不得我师父要来化,原来是这一般好处。这七个美人儿,假若留住我师父,要吃也不彀一顿吃,要用也不彀两日用,要动手轮流一摆布就是死了。且等我去听他一听,看他怎的算计。”好大圣,嘤的一声,飞在那前面走的女子云髻上钉住。才过桥来,后边的走向前来呼道:“姐姐,我们洗了澡,来蒸那胖和尚吃去。”行者暗笑道:“这怪物好没算计煮还省些柴,怎么转要蒸了吃”那些女子采花斗草向南来,不多时,到了浴池。但见一座门墙,十分壮丽,遍地野花香艳艳,满旁兰蕙密森森。后面一个女子,走上前,唿哨的一声,把两扇门儿推开,那中间果有一塘热水。这水——

自开辟以来,太阳星原贞有十,后被羿善开弓,射落九乌坠地,止存金乌一星,乃太阳之真火也。天地有九处汤泉,俱是众乌所化。那九阳泉,乃香冷泉、伴山泉、温泉、东合泉、潢山泉、孝安泉、广汾泉、汤泉,此泉乃濯垢泉。

有诗为证,诗曰:

一气无冬夏,三秋永注春。炎波如鼎沸,热浪似汤新。

分溜滋禾稼,停流荡俗尘。涓涓珠泪泛,滚滚玉团津。

润滑原非酿,清平还自温。瑞祥本地秀,造化乃天真。

佳人洗处冰肌滑,涤荡尘烦yu体新。

那浴池约有五丈余阔,十丈多长,内有四尺深浅,但见水清彻底。底下水一似滚珠泛玉,骨都都冒将上来面有六七个孔窍通流。流去二三里之遥,淌到田里,还是温水。池上又有三间亭子,亭子中近后壁放着一张八只脚的板凳。两山头放着两个描金彩漆的衣架。行者暗中喜嘤嘤的,一翅飞在那衣架头上钉住。那些女子见水又清又热,便要洗浴,即一齐脱了衣服,搭在衣架上。一齐下去,被行者看见——

褪放纽扣儿,解开罗带结。**白似银,yu体浑如雪。

肘膊赛凝胭,香肩欺粉贴。肚皮软又绵,脊背光还洁。

膝腕半围团,金莲三寸窄。中间一段情,露出风流穴。

那女子都跳下水去,一个个跃浪翻波,负水顽耍。行者道:“我若打他啊,只消把这棍子往池中一搅,就叫做滚汤泼老鼠,一窝儿都是死。可怜,可怜打便打死他,只是低了老孙的名头。常言道,男不与女斗,我这般一个汉子,打杀这几个丫头,着实不济。不要打他,只送他一个绝后计,教他动不得身,出不得水,多少是好。”好大圣,捏着诀,念个咒,摇身一变,变作一个饿老鹰,但见:

毛犹霜雪,眼若明星。妖狐见处魂皆丧,狡兔逢时胆尽惊。钢爪锋芒快,雄姿猛气横。会使老拳供口腹,不辞亲手逐飞腾。万里寒空随上下,穿云检物任他行。

呼的一翅,飞向前,轮开利爪,把他那衣架上搭的七套衣服,尽情雕去,径转岭头,现出本相来见八戒、沙僧道:“你看。”那呆子迎着对沙僧笑道:“师父原来是典当铺里拿了去的。”沙僧道:“怎见得?”八戒道:“你不见师兄把他些衣服都抢将来也?”行者放下道:“此是妖精穿的衣服。”八戒道:“怎么就有这许多?”行者道:“七套。”八戒道:“如何这般剥得容易,又剥得干净?”行者道:“那曾用剥。原来此处唤做盘丝岭,那庄村唤做盘丝洞。洞中有七个女怪,把我师父拿住,吊在洞里,都向濯垢泉去洗浴。那泉却是天地产成的一塘子热水。他都算计着洗了澡要把师父蒸吃。是我跟到那里,见他脱了衣服下水,我要打他,恐怕污了棍子,又怕低了名头,是以不曾动棍,只变做一个饿老鹰,雕了他的衣服。他都忍辱含羞,不敢出头,蹲在水中哩。我等快去解下师父走路罢。”八戒笑道:“师兄,你凡干事,只要留根。既见妖精,如何不打杀他,却就去解师父他如今纵然藏羞不出,到晚间必定出来。他家里还有旧衣服,穿上一套,来赶我们。纵然不赶,他久住在此,我们取了经,还从那条路回去。常言道,宁少路边钱,莫少路边拳。那时节,他拦住了吵闹,却不是个仇人也?”行者道:“凭你如何张?”八戒道:“依我,先打杀了妖精,再去解放师父,此乃斩草除根之计。”行者道:“我是不打他。你要打,你去打他。”

第一百三十章

第一百三十章

话表三藏别了朱紫国王,整顿鞍马西进。行彀多少山原,历尽无穷水道,不觉的秋去冬残,又值*光明媚。师徒们正在路踏青玩景,忽见一座庵林,三藏滚鞍下马,站立大道之旁。行者问道:“师父,这条路平坦无邪,因何不走?”八戒道:“师兄好不通情师父在马上坐得困了,也让他下来关关风是。”三藏道:“不是关风,我看那里是个人家,意欲自去化些吃。”行者笑道:“你看师父说的是那里话。你要吃,我自去化,俗语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岂有为弟子者高坐,教师父去化之理?”三藏道:“不是这等说。平日间一望无边无际,你们没远没近的去化,今日人家逼近,可以叫应,也让我去化一个来。”八戒道:“师父没张。常言道,三人出外,的儿苦,你况是个父辈,我等俱是弟子。书云:有事弟子服其劳,等我老猪去。”三藏道:“徒弟啊,今日天气晴明,与那风雨之时不同。那时节,汝等必定远去,此个人家,等我去,有无,可以就回走路。”沙僧在旁笑道:“师兄,不必多讲,师父的心Xing如此,不必违拗。若恼了他,就化将来,他也不吃。”八戒依言,即取出钵盂,与他换了衣帽。拽开步,直至那庄前观看,却也好座住场,但见——

石桥高耸,树森齐。石桥高耸,潺潺流水接长溪;树森齐,聒聒幽禽鸣远岱。桥那边有数椽茅屋,清清雅雅若仙庵;又有那一座蓬窗,白白明明欺道院。窗前忽见四佳人,都在那里刺凤描鸾做针线。

长老见那人家没个男儿,只有四个女子,不敢进去,将身立定,闪在乔林之下,只见那女子,一个个——

闺心坚似石,兰Xing喜如春。娇脸红霞衬,朱唇绛脂匀。

蛾眉横月,蝉鬓迭云新。若到花间立,游蜂错认真。

少停有半个时辰,一静悄悄,鸡犬无声。自家思虑道:“我若没本事化顿饭,也惹那徒弟笑我,敢道为师的化不出来,为徒的怎能去拜佛。”长老没计奈何,也带了几分不是,趋步上桥,又走了几步,只见那茅屋里面有一座木香亭子,亭子下又有三个女子在那里踢气球哩。你看那三个女子,比那四个又生得不同,但见那——

飘扬翠袖,摇拽缃裙。飘扬翠袖,低笼着玉笋纤纤;摇拽缃裙,半露出金莲窄窄。形容体势十分全,动静脚跟千样翙。拿头过论有高低,张泛送来真又楷。转身踢个出墙花,退步翻成大过海。轻接一团泥,单枪急对拐。明珠上佛头,实捏来尖涘。窄砖偏会拿,卧鱼将脚扌歪。平腰折膝蹲,扭顶翘跟翙。扳凳能喧泛,披肩甚脱洒。绞裆任往来,锁项随摇摆。踢的是黄河水倒流,金鱼滩上买。那个错认是头儿,这个转身就打拐。端然捧上臁,周正尖来扌卒。提跟惨草鞋,倒Cha回头采。退步泛肩妆,钩儿只一歹。版篓下来长,便把夺门揣。踢到美心时,佳人齐喝采。一个个汗流粉腻透罗裳,兴懒情疏方叫海。

言不尽,又有诗为证,诗曰:

蹴荬当场三月天,仙风吹下素婵娟。汗沾粉面花含露,尘染蛾眉柳带烟。

翠袖低垂笼玉笋,缃裙斜拽露金莲。几回踢罢娇无力,云鬓蓬松宝髻偏。

三藏看得时辰久了,只得走上桥头,应声高叫道:“女菩萨,贫僧这里随缘布施些儿吃。”那些女子听见,一个个喜喜欢欢抛了针线,撇了气球,都笑笑吟吟的接出门来道:“长老,失迎了,今到荒庄,决不敢拦路僧,请里面坐。”三藏闻言,心中暗道:“善哉,善哉西方正是佛地女流尚且注意僧,男子岂不虔心向佛?”长老向前问讯了,相随众女入茅屋。过木香亭看处,呀原来那里边没甚房廊,只见那——

峦头高耸,地脉遥长。峦头高耸接云烟,地脉遥长通海岳。门近石桥,九曲九湾流水顾;园栽桃李,千株千颗斗穠华。藤薜挂悬三五树,芝兰香散万千花。远观洞府欺蓬岛,近睹山林压太华。正是妖仙寻隐处,更无邻舍独成家。

有一女子上前,把石头门推开两扇,请唐僧里面坐。那长老只得进去,忽抬头看时,铺设的都是石桌、石凳,冷气YinYin。长老心惊,暗自思忖道:“这去处少吉多凶,断然不善。”众女子喜笑吟吟都道:“长老请坐。”长老没奈何,只得坐了,少时间,打个冷禁。众女子问道:“长老是何宝山?化什么缘?还是修桥补路,建寺礼塔,还是造佛印经?请缘簿出来看看。”长老道:“我不是化缘的和尚。”女子道:“既不化缘,到此何干?”长老道:“我是东土大唐差去西天大雷音求经者。适过宝方,腹间饥馁,特造檀府,募化贫僧就行也。”众女子道:“好,好,好常言道,远来的和尚好看经。妹妹们不可怠慢,快办来。”

此时有三个女子陪着,言来语去,论说些因缘。那四个到厨中撩衣敛袖,炊火刷锅。你道他安排的是些什么东西?原来是人油炒炼,人Rou煎熬,熬得黑糊充作面筋样子,剜的人脑煎作豆腐块片。两盘儿捧到石桌上放下,对长老道:“请了,仓卒间,不曾备得好,且将就吃些充腹,后面还有添换来也。”那长老闻了一闻,见那腥膻,不敢开口,欠身合掌道:“女菩萨,贫僧是胎里素。”众女子笑道:“长老,此是素的。”长老道:“阿弥陀佛若象这等素的啊,我和尚吃了,莫想见得世尊,取得经卷。”众女子道:“长老,你出家人,切莫拣人布施。”长老道:“怎敢,怎敢我和尚奉大唐旨意,一路西来,微生不损,见苦就救,遇谷粒手拈入口,逢丝缕联缀遮身,怎敢拣布施”众女子笑道:“长老虽不拣人布施,却只有些上门怪人。莫嫌粗淡,吃些儿罢。”长老道:“实是不敢吃,恐破了戒,望菩萨养生不若放生,放我和尚出去罢。”那长老挣着要走,那女子拦住门,怎么肯放,俱道:“上门的买卖,倒不好做放了屁儿,却使手掩,你往那里去?”他一个个都会些武艺,手脚又活,把长老扯住,顺手牵羊,扑的掼倒在地。众人按住,将绳子捆了,悬梁高吊,这吊有个名色,叫做“仙人指路”。原来是一只手向前,牵丝吊起;一只手拦腰捆住,将绳吊起,两只脚向后一条绳吊起。三条绳把长老吊在梁上,却是脊背朝上,肚皮朝下。那长老忍着疼,噙着泪,心中暗恨道:“我和尚这等命苦只说是好人家化顿吃,岂道落了火坑徒弟啊来救我,还得见面,但迟两个时辰,我命休矣”那长老虽然苦恼,却还留心看着那些女子。那些女子把他吊得停当,便去脱剥衣服。长老心惊,暗自忖道:“这一脱了衣服,是要打我的情了,或者夹生儿吃我的情也有哩。”原来那女子们只解了上身罗衫,露出肚腹,各显神通:一个个腰眼中冒出丝绳,有鸭蛋粗细,骨都都的,迸玉飞银,时下把庄门瞒了不题。

却说那行者、八戒、沙僧,都在大道之旁。他二人都放马看担,惟行者是个顽皮,他且跳树攀枝,摘叶寻果,忽回头,只见一片光亮,慌得跳下树来,吆喝道:“不好,不好师父造化低了”行者用手指道:“你看那庄院如何?”八戒沙僧共目视之,那一片如雪又亮如雪,似银又光似银。八戒道:“罢了,罢了师父遇着妖精了我们快去救他也”行者道:“贤弟莫嚷,你都不见怎的,等老孙去来。”沙僧道:“哥哥仔细。”行者道:“我自有处。”好大圣,束一束虎皮裙,掣出金箍棒,拽开脚,两三步跑到前边,看见那丝绳缠了有千百层厚,穿穿道道,却似经纬之势,用手按了一按,有些粘软沾人。行者更不是什么东西,他即举棒道:“这一棒,莫说是几千层,就有几万层,也打断了”正欲打,又停住手道:“若是硬的便可打断,这个软的,只好打匾罢了。假如惊了他,缠住老孙,反为不美。等我且问他一问再打。”你道他问谁?即捻一个诀,念一个咒,拘得个土地老儿在庙里似推磨的一般乱转。土地婆儿道:“老儿,你转怎的?好道是羊儿风了”土地道:“你不,你不有一个齐天大圣来了,我不曾接他,他那里拘我哩。”婆儿道:“你去见他便了,却如何在这里打转?”土地道:“若去见他,他那棍子好不重,他管你好歹就打哩”婆儿道:“他见你这等老了,那里就打你?”土地道:“他一生好吃没钱酒,偏打老年人。”两口儿讲一会,没奈何只得走出去,战兢兢的跪在路旁叫道:“大圣,当境土地叩头。”行者道:“你且起来,不要假忙,我且不打你,寄下在那里。我问你,此间是甚地方?”土地道:“大圣从那厢来?”行者道:“我自东土往西来的。”土地道:“大圣东来,可曾在那山岭上?”行者道:“正在那山岭上,我们行李马匹还都歇在那岭上不是”土地道:“那岭叫做盘丝岭,岭下有洞叫做盘丝洞,洞里有七个妖精。”行者道:“是男怪女怪?”土地道:“是女怪。”行者道:“他有多大神通?”土地道:“神力薄威短,不他有多大手段,只那正南上,离此有三里之遥,有一座濯垢泉,乃天生的热水,原是上方七仙姑的浴池。自妖精到此居住,占了他的濯垢泉,仙姑更不曾与他争竞,平白地就让与他了。我见天仙不惹妖魔怪,必定精灵有大能。”行者道:“占了此泉何干?”土地道:“这怪占了浴池,一日三遭,出来洗澡。如今巳时已过,午时将来哑。”行者听言道:“土地,你且回去,等我自家拿他罢。”那土地老儿磕了一个头,战兢兢的,回本庙去了。

这大圣独显神通,摇身一变,变作个麻苍蝇儿,钉在路旁草梢上等待。须臾间,只听得呼呼吸吸之声,犹如蚕食叶,却似海生潮。只好有半盏茶时,丝绳皆尽,依然现出庄村,还象当初模样。又听得呀的一声,柴扉响处,里边笑语喧哗,走出七个女子。行者在暗中细看,见他一个个携手相搀,挨肩执袂,有说有笑的,走过桥来,果是标致。但见——

比玉香尤胜,如花语更真。柳眉横远岫,檀口破嘴唇。钗头翘翡翠,金莲闪绛裙。却似嫦娥临下界,仙子落凡尘。

行者笑道:“怪不得我师父要来化,原来是这一般好处。这七个美人儿,假若留住我师父,要吃也不彀一顿吃,要用也不彀两日用,要动手轮流一摆布就是死了。且等我去听他一听,看他怎的算计。”好大圣,嘤的一声,飞在那前面走的女子云髻上钉住。才过桥来,后边的走向前来呼道:“姐姐,我们洗了澡,来蒸那胖和尚吃去。”行者暗笑道:“这怪物好没算计煮还省些柴,怎么转要蒸了吃”那些女子采花斗草向南来,不多时,到了浴池。但见一座门墙,十分壮丽,遍地野花香艳艳,满旁兰蕙密森森。后面一个女子,走上前,唿哨的一声,把两扇门儿推开,那中间果有一塘热水。这水——

自开辟以来,太阳星原贞有十,后被羿善开弓,射落九乌坠地,止存金乌一星,乃太阳之真火也。天地有九处汤泉,俱是众乌所化。那九阳泉,乃香冷泉、伴山泉、温泉、东合泉、潢山泉、孝安泉、广汾泉、汤泉,此泉乃濯垢泉。

有诗为证,诗曰:

一气无冬夏,三秋永注春。炎波如鼎沸,热浪似汤新。

分溜滋禾稼,停流荡俗尘。涓涓珠泪泛,滚滚玉团津。

润滑原非酿,清平还自温。瑞祥本地秀,造化乃天真。

佳人洗处冰肌滑,涤荡尘烦yu体新。

那浴池约有五丈余阔,十丈多长,内有四尺深浅,但见水清彻底。底下水一似滚珠泛玉,骨都都冒将上来面有六七个孔窍通流。流去二三里之遥,淌到田里,还是温水。池上又有三间亭子,亭子中近后壁放着一张八只脚的板凳。两山头放着两个描金彩漆的衣架。行者暗中喜嘤嘤的,一翅飞在那衣架头上钉住。那些女子见水又清又热,便要洗浴,即一齐脱了衣服,搭在衣架上。一齐下去,被行者看见——

褪放纽扣儿,解开罗带结。**白似银,yu体浑如雪。

肘膊赛凝胭,香肩欺粉贴。肚皮软又绵,脊背光还洁。

膝腕半围团,金莲三寸窄。中间一段情,露出风流穴。

那女子都跳下水去,一个个跃浪翻波,负水顽耍。行者道:“我若打他啊,只消把这棍子往池中一搅,就叫做滚汤泼老鼠,一窝儿都是死。可怜,可怜打便打死他,只是低了老孙的名头。常言道,男不与女斗,我这般一个汉子,打杀这几个丫头,着实不济。不要打他,只送他一个绝后计,教他动不得身,出不得水,多少是好。”好大圣,捏着诀,念个咒,摇身一变,变作一个饿老鹰,但见:

毛犹霜雪,眼若明星。妖狐见处魂皆丧,狡兔逢时胆尽惊。钢爪锋芒快,雄姿猛气横。会使老拳供口腹,不辞亲手逐飞腾。万里寒空随上下,穿云检物任他行。

呼的一翅,飞向前,轮开利爪,把他那衣架上搭的七套衣服,尽情雕去,径转岭头,现出本相来见八戒、沙僧道:“你看。”那呆子迎着对沙僧笑道:“师父原来是典当铺里拿了去的。”沙僧道:“怎见得?”八戒道:“你不见师兄把他些衣服都抢将来也?”行者放下道:“此是妖精穿的衣服。”八戒道:“怎么就有这许多?”行者道:“七套。”八戒道:“如何这般剥得容易,又剥得干净?”行者道:“那曾用剥。原来此处唤做盘丝岭,那庄村唤做盘丝洞。洞中有七个女怪,把我师父拿住,吊在洞里,都向濯垢泉去洗浴。那泉却是天地产成的一塘子热水。他都算计着洗了澡要把师父蒸吃。是我跟到那里,见他脱了衣服下水,我要打他,恐怕污了棍子,又怕低了名头,是以不曾动棍,只变做一个饿老鹰,雕了他的衣服。他都忍辱含羞,不敢出头,蹲在水中哩。我等快去解下师父走路罢。”八戒笑道:“师兄,你凡干事,只要留根。既见妖精,如何不打杀他,却就去解师父他如今纵然藏羞不出,到晚间必定出来。他家里还有旧衣服,穿上一套,来赶我们。纵然不赶,他久住在此,我们取了经,还从那条路回去。常言道,宁少路边钱,莫少路边拳。那时节,他拦住了吵闹,却不是个仇人也?”行者道:“凭你如何张?”八戒道:“依我,先打杀了妖精,再去解放师父,此乃斩草除根之计。”行者道:“我是不打他。你要打,你去打他。”

八戒抖擞精神,欢天喜地举着钉钯,拽开步,径直跑到那里。忽的推开门看时,只见那七个女子,蹲在水里,口中乱骂那鹰哩,道:“这个匾毛畜生猫嚼头的亡人把我们衣服都雕去了,教我们怎的动手”八戒忍不住笑道:“女菩萨,在这里洗澡哩,也携带我和尚洗洗何如?”那怪见了作怒道:“你这和尚,十分无礼我们是在家的女流,你是个出家的男子。书云:七年男女不同席,你好和我们同塘洗澡?”八戒道:“天气炎热,没奈何,将就容我洗洗儿罢。那里调什么书担儿,同席不同席”呆子不容说,丢了钉钯,脱了皂锦直裰,扑的跳下水来,那怪心中烦恼,一齐上前要打。不八戒水势极熟,到水里摇身一变,变做一个鲇鱼精。那怪就都摸鱼,赶上拿他不住。东边摸,忽的又渍了西去;西边摸,忽的又渍了东去;滑傣蜱的,只在那腿裆里乱钻。原来那水有搀胸之深,水上盘了一会,又盘在水底,都盘倒了,喘嘘嘘的,精神倦怠。

八戒却才跳将上来,现了本相,穿了直裰,执着钉钯喝道:“我是那个?你把我当鲇鱼精哩”那怪见了,心惊胆战对八戒道:“你先来是个和尚,到水里变作鲇鱼,及拿你不住,却又这般打扮,你端的是从何到此?是必留名。”八戒道:“这伙泼怪当真的不认得我我是东土大唐取经的唐长老之徒弟,乃天蓬元帅悟能八戒是也。你把我师父吊在洞里,算计要蒸他受用我的师父又好蒸吃?快早伸过头来,各筑一钯,教你断根”那些妖闻此言,魂飞魄散,就在水中跪拜道:“望老爷方便方便我等有眼无珠,误捉了你师父,虽然吊在那里,不曾敢加刑受苦。望慈悲饶了我的Xing命,情愿贴些盘费,送你师父往西天去也。”八戒摇头道:“莫说这话俗语说得好,曾着卖糖君子哄,到今不信口甜人。是便筑一钯,各人走路”呆子一味粗夯,显手段,那有怜香惜玉之心,举着钯,不分好歹,赶上前乱筑。那怪慌了手脚,那里顾什么羞耻,只是Xing命要紧,手侮着羞处,跳出水来,都跑在亭子里站立,作出法来:脐孔中骨都都冒出丝绳,瞒天搭了个大丝篷,把八戒罩在当中。那呆子忽抬头,不见天日,即抽身往外便走,那里举得脚步原来放了绊脚索,满地都是丝绳,动动脚,跌个禋踵:左边去,一个面磕地;右边去,一个倒栽葱;急转身,又跌了个嘴躭地;忙爬起,又跌了个竖蜻蜓。也不跌了多少跟头,把个呆子跌得身麻脚软,头晕眼花,爬也爬不动,只睡在地下呻吟。那怪物却将他困住,也不打他,也不伤他,一个个跳出门来,将丝篷遮住天光,各回本洞。

到了石桥上站下,念动真言,霎时间把丝篷收了,赤条条的,跑入洞里,侮着那话,从唐僧面前笑嘻嘻的跑过去。走入石房,取几件旧衣穿了,径至后门口立定叫:“孩儿们何在?”原来那妖精一个有一个儿子,却不是他养的,都是他结拜的干儿子。有名唤做蜜、蚂、蠦、班、蜢、蜡、蜻。蜜是蜜蜂,蚂是蚂蜂,蠦是蠦蜂,班是班毛,蜢是牛蜢,蜡是抹蜡,蜻是蜻蜓。原来那妖精幔天结网,掳住这七般虫蛭,却要吃他。云禽有禽言,兽有兽语,当时这些虫哀告饶命,愿拜为母,遂此春采百花供怪物,夏寻诸卉孝妖精。忽闻一声呼唤,都到面前问:“母亲有何使令?”众怪道:“儿啊,早间我们错惹了唐朝来的和尚,才然被他徒弟拦在池里,出了多少丑,几乎丧了Xing命汝等努力,快出门前去退他一退。如得胜后,可到你舅舅家来会我。”那些怪既得逃生,往他师兄处,孽嘴生灾不题。你看这些虫蛭,一个个摩拳擦掌,出来迎敌。

却说八戒跌得昏头昏脑,猛抬头见丝篷丝索俱无,他才一步一探爬将起来,忍着疼找回原路,见了行者,用手扯住道:“哥哥,我的头可肿、脸可青么?”行者道:“你怎的来?”八戒道:“我被那厮将丝绳罩住,放了绊脚索,不跌了多少跟头,跌得我腰拖背折,寸步难移。却才丝篷索子俱空,方得了Xing命回来也。”沙僧见了道:“罢了,罢了你闯下祸来也那怪一定往洞里去伤害师父、我等快去救他”行者闻言急拽步便走,八戒牵着马急急来到庄前,但见那石桥上有七个妖儿挡住道:“慢来,慢来吾等在此”行者看了道:“好笑干净都是些人儿长的也只有二尺五六寸,不满三尺;重的也只有**斤,不满十斤。”喝道:“你是谁?”那怪道:“我乃七仙姑的儿子。你把我母亲欺辱了,还敢无,打上我门不要走仔细”好怪物一个个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乱打将来。八戒见了生嗔,本是跌恼了的Xing子,又见那伙虫蛭巧,就狠举钯来筑。

那些怪见呆子凶猛,一个个现了本象,飞将起去,叫声:“变”须臾间,一个变十个,十个变百个,百个变千个,千个变万个,个个都变成无穷之数。只见——

满天飞抹蜡,遍地舞蜻蜓。蜜蚂追头额,蠦蜂扎眼睛。

班毛前后咬,牛蜢上下叮。扑面漫漫黑,阉阉神鬼惊。

八戒慌了道:“哥啊,只说经好取,西方路上,虫儿也欺负人哩”行者道:“兄弟,不要怕,快上前打”八戒道:“扑头扑脸,浑身上下,都叮有十数层厚,却怎么打?”行者道:“没事,没事我自有手段”沙僧道:“哥啊,有甚手段,快使出来罢一会子光头上都叮肿了”好大圣,拔了一把毫毛,嚼得粉碎,喷将出去,即变做些黄、麻、鸟戎、白、雕、鱼、鹞。八戒道:“师兄,又打什么市语,黄啊、麻啊哩?”行者道:“你不,黄是黄鹰,麻是麻鹰,鸟戎是鸟戎鹰,白是白鹰,雕是雕鹰,鱼是鱼鹰,鹞是鹞鹰。那妖精的儿子是七样虫,我的毫毛是七样鹰。”鹰最能旺虫,一嘴一个,爪打翅敲。须臾,打得罄尽,满空无迹,地积尺余。

三兄弟方才闯过桥去,径入洞里,只见老师父吊在那里哼哼的哭哩。八戒近前道:“师父,你是要来这里吊了耍子,不作成我跌了多少跟头哩”沙僧道:“且解下师父再说。”行者即将绳索挑断放下唐僧,都问道:“妖精那里去了?”唐僧道:“那七个怪都赤条条的往后边叫儿子去了。”行者道:“兄弟们,跟我来寻去。”三人各持兵器,往后园里寻处,不见踪迹。都到那桃李树上寻遍不见。八戒道:“去了,去了”沙僧道:“不必寻他,等我扶师父去也。”弟兄们复来前面请唐僧上马道:“师父,下次化,还让我们去。”唐僧道:“徒弟呵,以后就是饿死,也再不自专了。”八戒道:“你们扶师父走着,等老猪一顿钯筑倒他这房子,教他来时没处安身。”行者笑道:“筑还费力,不若寻些柴来,与他个断根罢。”好呆子,寻了些朽松破竹,干柳枯藤,点上一把火,烘烘的都烧得干净。师徒却才放心前来。

话说孙大圣扶持着唐僧,与八戒、沙僧奔上大路,一直西来。不半晌,忽见一处楼阁重重,宫殿巍巍。唐僧勒马道:“徒弟,你看那是个什么去处?”行者举头观看,忽然见——

山环楼阁,溪绕亭台。门前杂树密森森,宅外野花香艳艳。柳间栖白鹭,浑如烟里玉无瑕;桃内啭黄莺,却似火中金有色。双双野鹿,忘情闲踏绿莎茵;对对山禽,飞语高鸣红树杪。真如刘阮天台洞,不亚神仙阆苑家。

行者报道:“师父,那所在也不是王侯第宅,也不是豪富人家,却象一个庵观寺院,到那里方端的。”三藏闻言,加鞭促马。师徒们来至门前观看,门上嵌着一块石板,上有“黄花观”三字。三藏下马,八戒道:“黄花观乃道士之家,我们进去会他一会也好,他与我们衣冠虽别,修行一般。”沙僧道:“说得是,一则进去看看景致,二来也当撒货头口。看方便处,安排些饭与师父吃。”长老依言众共入,但见二门上有一对春联:“黄芽白雪神仙府,瑶草琪花羽士家。”行者笑道:“这个是烧茅炼药,弄炉火,提罐子的道士。”三藏捻他一把道:“谨言,谨言我们不与他相识,又不认亲,左右暂时一会,管他怎的?”说不了,进了二门,只见那正殿谨闭,东廊下坐着一个道士在那里丸药。你看他怎生打扮——

戴一顶红艳艳戗金冠,穿一领黑淄淄乌皂服,踏一双绿阵阵云头履,系一条黄拂拂吕公绦。面如瓜铁,目若朗星。准头高大类回回,唇口翻张如达达。道心一片隐轰雷,伏虎降龙真羽士。

三藏见了,厉声高叫道:“老神仙,贫僧问讯了。”那道士猛抬头,一见心惊,丢了手中之药,按簪儿,整衣服,降阶迎接道:“老师父失迎了,请里面坐。”长老欢喜上殿,推开门,见有三清圣象,供桌有炉有香,即拈香注炉,礼拜三匝,方与道士行礼。遂至客位中,同徒弟们坐下。急唤仙童看茶,当有两个童,即入里边,寻茶盘,洗茶盏,擦茶匙,办茶果。忙忙的乱走,早惊动那几个冤家。

原来那盘丝洞七个女怪与这道士同堂学艺,自从穿了旧衣,唤出儿子,径来此处。正在后面裁剪衣服,忽见那童子看茶,便问道:“童儿,有甚客来了,这般忙冗?”仙童道:“适间有四个和尚进来,师父教来看茶。”女怪道:“可有个白胖和尚?”道:“有。”又问:“可有个长嘴大耳朵的?”道:“有。”女怪道:“你快去递了茶,对你师父丢个眼色,着他进来,我有要紧的话说。”果然那仙童将五杯茶拿出去。道士敛衣,双手拿一杯递与三藏,然后与八戒、沙僧、行者。茶罢收钟,童丢个眼色,那道士就欠身道:“列位请坐。”教:“童儿,放了茶盘陪侍,等我去去就来。”此时长老与徒弟们,并一个童出殿上观玩不题。

却说道士走进方丈中,只见七个女子齐齐跪倒,叫:“师兄,师兄听妹子一言”道士用手搀起道:“你们早间来时,要与我说什么话,可可的今日丸药,这枝药忌见Yin人,所以不曾答你。如今又有客在外面,有话且慢慢说罢。”众怪道:“告禀师兄,这桩事,专为客来方敢告诉,若客去了,纵说也没用了。”道士笑道:“你看贤妹说话,怎么专为客来才说?却不疯了?且莫说我是个清静修仙之辈,就是个俗人家,有妻子老家务事,也等客去了再处。怎么这等不贤,替我装幌子哩且让我出去。”众怪又一齐扯住道:“师兄息怒,我问你,前边那客,是那方来的?”道士唾着脸不答应,众怪道:“方才童进来取茶,我闻得他说,是四个和尚。”道士作怒道:“和尚便怎么?”众怪道:“四个和尚,内有一个白面胖的,有一个长嘴大耳的,师兄可曾问他是那里来的?”道士道:“有这两个,你怎么道?想是在那里见他来?”女子道:“师兄原不这个委曲。那和尚乃唐朝差往西天取经去的,今早到我洞里化,委是妹子们闻得唐僧之名,将他拿了。”道士道:“你拿他怎的?”女子道:“我等久闻人说,唐僧乃十世修行的真体,有人吃他一块Rou,延寿长生,故此拿了他。后被那个长嘴大耳朵的和尚把我们拦在濯垢泉里,先抢了衣服,后弄本事,强要同我等洗浴,也止他不住。他就跳下水,变作一个鲇鱼,在我们腿裆里钻来钻去,欲行Jian骗之事,果有十分惫懒他又跳出水去,现了本相,见我们不肯相从,他就使一柄九齿钉钯,要伤我们Xing命。若不是我们有些见识,几乎遭他毒手。故此战兢兢逃生,又着你愚外甥与他敌斗,不存亡如何。我们特来投兄长,望兄长念昔日同窗之雅,与我今日做个报冤之人”那道士闻此言,却就恼恨,遂变了声色道:“这和尚原来这等无礼这等惫懒你们都放心,等我摆布他”众女子谢道:“师兄如若动手,等我们都来相帮打他。”道士道:“不用打,不用打常言道,一打三分低,你们都跟我来。”众女子相随左右。他入房内,取了梯子,转过床后,爬上屋梁,拿下一个皮箱儿。那箱儿有八寸高下,一尺长短寸宽窄,上有一把铜锁儿锁住。即于袖中拿出一方鹅黄绫汗巾儿来,汗巾须上系着一把钥匙儿。开了锁,取出一包儿药来,此药乃

山中百鸟粪,扫积上千斤。是用铜锅煮,煎熬火候匀。

千斤熬一杓,一杓炼三分。三分还要炒,再锻再重熏。

制成此毒药,贵似宝和珍。如若尝他味,入口见阎君

道士对七个女子道:“妹妹,我这宝贝,若与凡人吃,只消一厘,入腹就死;若与神仙吃,也只消三厘就绝。这些和尚,只怕也有些道行,须得三厘。快取等子来。”内一女子急拿了一把等子道:“称出一分二厘,分作四分。”却拿了十二个红枣儿,将枣掐破些儿,揌上一厘,分在四个茶钟内;又将两个黑枣儿做一个茶钟,着一个托盘安了,对众女说:“等我去问他。不是唐朝的便罢;若是唐朝来的,就教换茶,你却将此茶令童儿拿出。但吃了,个个身亡,就与你报了此仇,解了烦恼也。”七女感激不尽。

那道士换了一件衣服,虚礼谦恭走将出去,请唐僧等又至客位坐下道:“老师父莫怪,适间去后面吩咐徒,教他们挑些青菜萝卜,安排一顿素供养,所以失陪。”三藏道:“贫僧素手进拜,怎么敢劳赐?”道士笑云:“你我都是出家人,见山门就有三升俸粮,何言素手?敢问老师父,是何宝山?到此何干?”三藏道:“贫僧乃东土大唐驾下差往西天大雷音寺取经者。却才路过仙宫,竭诚进拜。”道士闻言,满面生春道:“老师乃忠诚大德之佛,道不,失于远候,恕罪,恕罪”叫:“童儿,快去换茶来,一厢作办。”那童走将进去,众女子招呼他来道:“这里有现成好茶,拿出去。”那童子果然将五钟茶拿出。道士连忙双手拿一个红枣儿茶钟奉与唐僧。他见八戒身躯大,就认做大徒弟,沙僧认做二徒弟,见行者身量,认做三徒弟,所以第四钟才奉与行者。行者眼乖,接了茶钟,早已见盘子里那茶钟是两个黑枣儿,他道:“先生,我与你穿换一杯。”道士笑道:“不瞒长老说,山野中贫道士,茶果一时不备。才然在后面亲自寻果子,止有这十二个红枣,做四钟茶奉敬。道又不可空陪,所以将两个下色枣儿作一杯奉陪,此乃贫道恭敬之意也。”行者笑道:“说那里话?人云,在家不是贫,路上贫杀人。你是住家儿的,何以言贫象我们这行脚僧,才是真贫哩。我和你换换,我和你换换。”三藏闻言道:“悟空,这仙长实乃爱客之意,你吃了罢,换怎的?”行者无奈,将左手接了,右手盖住,看着他们。

第一百三十一章

第一百三十一章

却说那八戒,一则饥,二则渴,原来是食肠大大的,见那钟子里有三个红枣儿,拿起来国的都咽在肚里。师父也吃了,沙僧也吃了。一霎时,只见八戒脸上变色,沙僧满眼流泪,唐僧口中吐沫,他们都坐不住,晕倒在地。这大圣情是毒,将茶钟手举起来,望道士劈脸一掼。道士将袍袖隔起,当的一声,把个钟子跌得粉碎。道士怒道:“你这和尚,十分村卤怎么把我钟子碎了?”行者骂道:“你这畜生你看我那三个人是怎么说我与你有甚相干,你却将毒药茶药倒我的人?”道士道:“你这个村畜生,闯下祸来,你岂不?”行者道:“我们才进你门,方叙了坐次,道及乡贯,又不曾有个高言,那里闯下甚祸?”道士道:“你可曾在盘丝洞化么?你可曾在濯垢泉洗澡么?”行者道:“濯垢泉乃七个女怪。你既说出这话,必定与他苟合,必定也是妖精不要走吃我一棒”

好大圣,去耳朵里摸出金箍棒,幌一幌,碗来粗细,望道士劈脸打来。那道士急转身躲过,取一口宝剑来迎。他两个厮骂厮打,早惊动那里边的女怪。他七个一拥出来,叫道:“师兄且莫劳心,待妹子拿他。”行者见了越生嗔怒,双手轮铁棒,丢开解数,滚将进去乱打。只见那七个敞开怀,腆着雪白肚子,脐孔中作出法来:骨都都丝绳乱冒,搭起一个天篷,把行者盖在底下。

行者见事不谐,即翻身念声咒语,打个筋斗,扑的撞破天篷走了,忍着Xing气,淤淤的立在空中看处,见那怪丝绳幌亮,穿穿道道,却是穿梭的经纬,顷刻间,把黄花观的楼台殿阁都遮得无影无形。行者道:“利害,利害早是不曾着他手怪道猪八戒跌了若干似这般怎生是好我师父与师弟却又中了毒药。这伙怪合意同心,却不是个甚来历,待我还去问那土地神也。”

好大圣,按落云头,捻着诀,念声“唵”字真言,把个土地老儿又拘来了,战兢兢跪下路旁叩头道:“大圣,你去救你师父的,为何又转来也?”

行者道:“早间救了师父,前去不远,遇一座黄花观。我与师父等进去看看,那观迎接。才叙话间,被他把毒药茶药倒我师父等。我幸不曾吃茶,使棒就打,他却说出盘丝洞化、濯垢泉洗澡之事,我就那厮是怪。才举手相敌,只见那七个女子跑出,吐放丝绳,老孙亏有见识走了。我想你在此间为神,定他的来历。是个什么妖精,老实说来,免打”土地叩头道:“那妖精到此,住不上十年。神自三年前检点之后,方见他的本相,乃是七个蜘蛛精。他吐那些丝绳,乃是蛛丝。”行者闻言,十分欢喜道:“据你说,却是可。既这般,你回去,等我作法降他也。”那土地叩头而去。行者却到黄花观外,将尾巴上毛捋下七十根,吹口仙气,叫:“变”即变做七十个行者;又将金箍棒吹口仙气,叫:“变”即变做七十个双角叉儿棒。每一个行者,与他一根。他自家使一根,站在外边,将叉儿搅那丝绳,一齐着力,打个号子,把那丝绳都搅断,各搅了有十余斤。里面拖出七个蜘蛛,足有巴斗大的身躯,一个个攒着手脚,索着头,只叫:“饶命,饶命”此时七十个行者,按住七个蜘蛛,那里肯放。行者道:“且不要打他,只教还我师父师弟来。”那怪厉声高叫道:“师兄,还他唐僧,救我命也”那道士从里边跑出道:“妹妹,我要吃唐僧哩,救不得你了。”行者闻言,大怒道:“你既不还我师父,且看你妹妹的样子”好大圣,把叉儿棒幌一幌,复了一根铁棒,双手举起,把七个蜘蛛精,尽情打烂,却似七个暧Rou布袋儿,脓血淋淋。却又将尾巴摇了两摇,收了毫毛,单身轮棒,赶入里边来打道士。那道士见他打死了师妹,心甚不忍,即狠举剑来迎。这一场各怀忿怒,一个个大展神通,这一场好杀——

妖精轮宝剑,大圣举金箍。都为唐朝三藏,先教七女呜呼。如今大展经纶手,施威弄法逞金吾。大圣神光壮,妖仙胆气粗。浑身解数如花锦,双手腾那似辘轳。乒乓剑棒响。惨淡野云浮。暧言语,使机谋,一来一往如画图。杀得风响沙飞狼虎怕,天昏地暗斗星无。

那道士与大圣战经五六十合,渐觉手软,一时间松了筋节,便解开衣带,忽辣的响一声,脱了皂袍。行者笑道:“我儿子打不过人,就脱剥了也是不能彀的”原来这道士剥了衣裳,把手一齐抬起,只见那两胁下有一千只眼,眼中迸放金光,十分利害。

森森黄雾,艳艳金光。森森黄雾,两边胁下似喷云;艳艳金光,千只眼中如放火。左右却如金桶,东西犹似铜钟。此乃妖仙施法力,道士显神通。幌眼迷天遮日月,罩人爆燥气朦胧;把个齐天孙大圣,困在金光黄雾中。

行者慌了手脚,只在那金光影里乱转,向前不能举步,退后不能动脚,却便似在个桶里转的一般。无奈又爆燥不过。他急了,往上着实一跳,却撞破金光,扑的跌了一个倒栽葱,觉道撞的头疼,急伸头摸摸,把顶梁皮都撞软了,自家心焦道:“晦气,晦气这颗头今日也不济了常时刀砍斧剁,莫能伤损,却怎么被这金光撞软了皮Rou?久以后定要贡脓,纵然好了,也是个破伤风。一会家爆燥难禁,却又自家计较道:“前去不得,后退不得,左行不得,右行不得,往上又撞不得,却怎么好?往下走他娘罢”

好大圣,念个咒语,摇身一变,变做个穿山甲,又名鲮鲤鳞。真个

四只铁爪,钻山碎石如挝粉;满身鳞甲,破岭穿岩似切葱。两眼光明,好便似双星幌亮;一嘴尖利,胜强如钢钻金锥。药中有Xing穿山甲,俗语呼为鲮鲤鳞。

你看他硬着头,往地下一钻,就钻了有二十余里,方才出头。原来那金光只罩得十余里。出来现了本相,力软筋麻,浑身疼痛,止不住眼中流泪,忽失声叫道:“师父啊——

当年秉教出山中,共往西来苦用工。大海洪波无恐惧,阳沟之内却遭风”

美猴王正当悲切,忽听得山背后有人啼哭,即欠身揩了眼泪,回头观看。但见一个妇人,身穿重孝,左手托一盏凉浆水饭,右手执几张烧纸黄钱,从那厢一步一声哭着走来。行者点头嗟叹道:“正是流泪眼逢流泪眼,断肠人遇断肠人这一个妇人,不所哭何事,待我问他一问。”那妇人不一时走上路来,迎着行者。行者躬身问道:“女菩萨,你哭的是甚人?”妇人噙泪道:“我丈夫因与黄花观观买竹竿争讲,被他将毒药茶药死,我将这陌纸钱烧化,以报夫妇之情。”行者听言,眼中泪下。那妇女见了作怒道:“你甚无我为丈夫烦恼生悲,你怎么泪眼愁眉,欺心戏我?”

行者躬身道:“女菩萨息怒,我本是东土大唐钦差御弟唐三藏大徒弟孙悟空行者。因往西天,行过黄花观歇马。那观中道士,不是个什么妖精,他与七个蜘蛛精,结为兄妹。蜘蛛精在盘丝洞要害我师父,是我与师弟八戒、沙僧救解得脱。那蜘蛛精走到他这里,背了是非,说我等有欺骗之意。道士将毒药茶药倒我师父师弟共三人,连马四口,陷在他观里。惟我不曾吃他茶,将茶钟掼碎,他就与我相打。正嚷时,那七个蜘蛛精跑出来吐放丝绳,将我捆住,是我使法力走脱。问及土地,说他本相,我却又使分身法搅绝丝绳,拖出妖来,一顿棒打死。这道士即与他报仇,举宝剑与我相斗。斗经六十回合,他败了阵,随脱了衣裳,两胁下放出千只眼,有万道金光,把我罩定。所以进退两难,才变做一个鲮鲤鳞,从地下钻出来。正自悲切,忽听得你哭,故此相问。因见你为丈夫,有此纸钱报答,我师父丧身,更无一物相酬,所以自怨生悲,岂敢相戏”

那妇女放下水饭纸钱,对行者陪礼道:“莫怪,莫怪,我不你是被难者。才据你说将起来,你不认得那道士。他本是个百眼魔君,又唤做多目怪。你既然有此变化,脱得金光,战得许久,必定有大神通,却只是还近不得那厮。我教你去请一位圣贤,他能破得金光,降得道士。”行者闻言,连忙唱喏道:“女菩萨此来历,烦为指教指教。果是那位圣贤,我去请求,救我师父之难,就报你丈夫之仇。”妇人道:“我就说出来,你去请他,降了道士,只可报仇而已,恐不能救你师父。”行者道:“怎不能救?”妇人道:“那厮毒药最狠,药倒人,三日之间,骨髓俱烂。你此往回恐迟了,故不能救。”行者道:“我会走路;凭他多远,千里只消半日。”女子道:“你既会走路,听我说:此处到那里有千里之遥。那厢有一座山,名唤紫云山,山中有个千花洞。洞里有位圣贤,唤做毗蓝婆。他能降得此怪。”行者道:“那山坐落何方?却从何方去?”女子用手指定道:“那直南上便是。”行者回头看时,那女子早不见了。行者慌忙礼拜道:“是那位菩萨?我弟子钻昏了,不能相识,千乞留名,好谢”只见那半空中叫道:“大圣,是我。”行者急抬头看处,原是黎山老姆,赶至空中谢道:“老姆从何来指教我也?”老姆道:“我才自龙华会上回来,见你师父有难,假做孝妇,借夫丧之名,免他一死。你快去请他,但不可说出是我指教,那圣贤有些多怪人。”行者谢了,辞别,把筋斗云一纵,随到紫云山上,按定云头,就见那千花洞。那洞外——

青松遮胜境,翠柏绕仙居。绿柳盈山道,奇花满涧渠。香兰围石屋,芳草映岩辱。流水连溪碧,云封树虚。野禽声聒聒,幽鹿步徐徐。修竹枝枝秀,红梅叶叶舒。寒鸦栖树,春鸟嗓高樗。夏麦盈田广,秋禾遍地余。四时无叶落,八节有花如。每生瑞霭连霄汉,常放祥云接太虚。

这大圣喜喜欢欢走将进去,一程一节,看不尽天边的景致。直入里面,更没个人儿,见静静悄悄的,鸡犬之声也无,心中暗道:“这圣贤想是不在家了。”又进数里看时,见一个女道姑坐在榻上。你看他怎生模样——

头戴五花纳锦帽,身穿一领织金袍。脚踏云尖凤头履,腰系攒丝双穗绦。

面似秋容霜后老,声如春燕社前娇。腹中久谙三乘法,心上常修四谛饶。

悟出空空真正果,炼成了了自逍遥。正是千花洞里佛,毗蓝菩萨姓名高。

行者止不住脚,近前叫道:“毗蓝婆菩萨,问讯了。”那菩萨即下榻,合掌回礼道:“大圣,失迎了,你从那里来的?”行者道:“你怎么就认得我是大圣?”毗蓝婆道:“你当年大闹天宫时,普地里传了你的形象,谁人不,那个不识?”行者道:“正是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象我如今皈正佛门,你就不晓的了”毗蓝道:“几时皈正?恭喜,恭喜”行者道:“近能脱命,保师父唐僧上西天取经,师父遇黄花观道士,将毒药茶药倒。我与那厮赌斗,他就放金光罩住我,是我使神通走脱了。闻菩萨能灭他的金光,特来拜请。”菩萨道:“是谁与你说的?我自赴了盂兰会,到今三百余年,不曾出门。我隐姓埋名,更无一人得,你却怎么得?”行者道:“我是个地里鬼,不管那里,自家都会访着。”毗蓝道:“也罢,也罢,我本当不去,奈蒙大圣下临,不可灭了求经之善,我和你去来。”行者称谢了,道:“我忒无,擅自催促,但不曾带什么兵器。”菩萨道:“我有个绣花针儿,能破那厮。”行者忍不住道:“老姆误了我,早是绣花针,不须劳你,就问老孙要一担也是有的。”毗蓝道:“你那绣花针,无非是钢铁金针,用不得。我这宝贝,非钢,非铁,非金,乃我儿日眼里炼成的。”行者道:“令郎是谁?”毗蓝道:“儿乃昴日星官。”行者惊骇不已。

早望见金光艳艳,即回向毗蓝道:“金光处便是黄花观也。”毗蓝随于衣领里取出一个绣花针,似眉毛粗细,有五六分长短,拈在手,望空抛去。少时间,响一声,破了金光。行者喜道:“菩萨,妙哉,妙哉寻针,寻针”毗蓝托在手掌内道:“这不是?”行者却同按下云头,走入观里,只见那道士合了眼,不能举步。行者骂道:“你这泼怪装瞎子哩”耳朵里取出棒来就打。毗蓝扯住道:“大圣莫打,且看你师父去。”

行者径至后面客位里看时,他三人都睡在地上吐痰吐沫哩。行者垂泪道:“却怎么好,却怎么好”毗蓝道:“大圣休悲,也是我今日出门一场,索Xing积个Yin德,我这里有解毒丹,送你三丸。”行者转身拜求。那菩萨袖中取出一个破纸包儿,内将三粒红丸子递与行者,教放入口里。行者把药扳开他们牙关,每人扌思了一丸。须臾,药味入腹,便就一齐呕哕,遂吐出毒味,得了Xing命。那八戒先爬起道:“闷杀我也”三藏沙僧俱醒了道:“好晕也”行者道:“你们那茶里中了毒了,亏这毗蓝菩萨搭救,快都来拜谢。”三藏欠身整衣谢了。八戒道:“师兄,那道士在那里?等我问他一问,为何这般害我”行者把蜘蛛精上项事说了一遍,八戒狠道:“这厮既与蜘蛛为姊妹,定是妖精”行者指道:“他在那殿外立定装瞎子哩。”八戒拿钯就筑,又被毗蓝止住道:“天蓬息怒,大圣我洞里无人,待我收他去看守门户也。”行者道:“感蒙大德,岂不奉承但只是教他现本象,我们看看。”毗蓝道:“容易。”即上前用手一指,那道士扑的倒在尘埃,现了原身,乃是一条七尺长短的大蜈蚣精。毗蓝使指头挑起,驾祥云径转千花洞去。八戒打仰道:“这妈妈儿却也利害,怎么就降这般恶物?”行者笑道:“我问他有甚兵器破他金光,他道有个绣花针儿,是他儿子在日眼里炼的。及问他令郎是谁,他道是昴日星官。我想昴日星是只公鸡,这老妈妈子必定是个母鸡。鸡最能降蜈蚣,所以能收伏也。”

三藏闻言顶礼不尽,教:“徒弟们,收拾去罢。”那沙僧即在里面寻了些米粮,安排了些,俱饱餐一顿。牵马挑担,请师父出门。行者从他厨中放了一把火,把一座观霎时烧得煨烬,却拽步长行。正是,唐僧得命感毗蓝,了Xing消除多目怪。

色即空兮自,空言是色如然。人能悟彻色空禅,何用丹砂炮炼。德行全修休懈,工夫苦用熬煎。有时行满始朝天,永驻仙颜不变。

话说那赛太岁紧关了前后门户,搜寻行者,直嚷到黄昏时分,不见踪迹。坐在那剥皮亭上,点聚群妖,号施令,都教各门上提铃喝号,击鼓敲梆,一个个弓上弦,刀出鞘,支更坐夜。原来孙大圣变做个痴苍蝇,钉在门旁,见前面防备甚紧,他即抖开翅,飞入后宫门看处,见金圣娘娘伏在御案上,清清滴泪,隐隐声悲。行者飞进门去,轻轻的落在他那乌云散髻之上,听他哭的什么。少顷间,那娘娘忽失声道:“公啊我和你——

前生烧了断头香,今世遭逢泼怪王。拆凤三年何日会?分鸳两处致悲伤。

差来长老才通信,惊散佳姻一命亡。只为金铃难解识,相思又比旧时狂。”

行者闻言,即移身到他耳根后,悄悄的叫道:“圣宫娘娘,你休恐惧,我还是你国差来的神僧孙长老,未曾伤命。只因自家Xing急,近妆台偷了金铃,你与妖王吃酒之时,我却脱身私出了前亭,忍不住打开看看。不期扯动那塞口的绵花,那铃响一声,迸出烟火黄沙。我就慌了手脚,把金铃丢了,现出原身,使铁棒,苦战不出,恐遭毒手,故变作一个苍蝇儿,钉在门枢上,躲到如今。那妖王愈加严紧,不肯开门。你可去再以夫妻之礼,哄他进来安寝,我好脱身行事,别作区处救你也。”娘娘一闻此言,战兢兢似神揪,虚怯怯心如杵筑,泪汪汪的道:“你如今是人是鬼?”行者道:“我也不是人,我也不是鬼,如今变作个苍蝇儿在此。你休怕,快去请那妖王也。”娘娘不信,泪滴滴悄语低声道:“你莫魇寐我。”行者道:“我岂敢魇寐你?你若不信,展开手,等我跳下来你看。”那娘娘真个把左手张开,行者轻轻飞下,落在他玉掌之间,好便似——

菡萏蕊头钉黑豆,牡丹花上歇游蜂;绣球心里葡萄落,百合枝边黑点浓。

金圣宫高擎玉掌,叫声神僧,行者嘤嘤的应道:“我是神僧变的。”那娘娘方才信了,悄悄的道:“我去请那妖王来时,你却怎生行事?”行者道:“人云,断送一生惟有酒。又云,破除万事无过酒。酒之为用多端,你只以饮酒为上,你将那贴身的侍婢,唤一个进来,指与我看,我就变作他的模样,在旁边伏侍,却好下手。”那娘娘真个依言,即叫:“春娇何在?”那屏风后转出一个玉面狐狸来,跪下道:“娘娘唤春娇有何使令?”娘娘道:“你去叫他们来点纱灯,焚脑麝,扶我上前庭,请大王安寝也。”那春娇即转前面,叫了七八个怪鹿妖狐,打着两对灯龙,一对提炉,摆列左右。娘娘欠身叉手,那大圣早已飞去。好行者,展开翅,径飞到那玉面狐狸头上,拔下一根毫毛,吹口仙气,叫:“变”变作一个瞌睡虫,轻轻的放在他脸上。原来瞌睡虫到了人脸上,往鼻孔里爬,爬进孔中,即瞌睡了。那春娇果然渐觉困倦,立不住脚,摇桩打盹,即忙寻着原睡处,丢倒头只情呼呼的睡起。行者跳下来,摇身一变,变做那春娇一般模样,转屏风与众排立不题。

却说那金圣宫娘娘往前正走,有妖看见,即报赛太岁道:“大王,娘娘来了。”那妖王急出剥皮亭外迎迓,娘娘道:“大王啊,烟火既息,贼已无踪,深夜之际,特请大王安置。”那妖满心欢喜道:“娘娘珍重,却才那贼乃是孙悟空。他败了我先锋,打杀我校,变化进来,哄了我们,我们这般搜检,他却渺无踪迹,故此心上不安。”娘娘道:“那厮想是走脱了。大王放心勿虑,且自安寝去也。”妖精见娘娘侍立敬请,不敢坚辞,只得吩咐群妖,各要心火烛,谨防盗贼,遂与娘娘径往后宫。行者假变春娇,从两班侍婢引入。

娘娘叫:“安排酒来与大王解劳。”妖王笑道:“正是正是,快将酒来,我与娘娘压惊。”假春娇即同众怪铺排了果品,整顿些腥Rou,调开桌椅。那娘娘擎杯,这妖王也以一杯奉上,二人穿换了酒杯。假春娇在旁执着酒壶道:“大王与娘娘今夜才递交杯盏,请各饮干,穿个双喜杯儿。”真个又各斟上,又饮干了。假春娇又道:“大王娘娘喜会,众侍婢会唱的供唱,善舞的起舞来耶。”说未毕,只听得一派歌声,齐调音律,唱的唱,舞的舞。他两个又饮了许多。娘娘叫住了歌舞。众侍婢分班,出屏风外摆列,惟有假春娇执壶,上下奉酒。娘娘与那妖王专说得是夫妻之话。你看那娘娘一片云情雨意,哄得那妖王骨软筋麻,只是没福,不得沾身。可怜真是猫咬尿胞空欢喜

叙了一会,笑了一会,娘娘问道:“大王,宝贝不曾伤损么?”妖王道:“这宝贝乃先天抟铸之物,如何得损只是被那贼扯开塞口之绵,烧了豹皮包袱也。”娘娘说:“怎生收拾?”妖王道:“不用收拾,我带在腰间哩。”假春娇闻得此言,即拔下毫毛一把,嚼得粉碎,轻轻挨近妖王,将那毫毛放在他身上,吹了三口仙气,暗暗的叫“变”那些毫毛即变做三样恶物,乃虱子、虼蚤、臭虫,攻入妖王身内,挨着皮肤乱咬。那妖王燥痒难禁,伸手入怀揣摸揉痒,用指头捏出几个虱子来,拿近灯前观看。娘娘见了,含忖道:“大王,想是衬衣禳了,久不曾浆洗,故生此物耳。”妖王惭愧道:“我从来不生此物,可可的今宵出丑。”娘娘笑道:“大王何为出丑?常言道,皇帝身上也有三个御虱哩。且脱下衣服来,等我替你捉捉。”妖王真个解带脱衣。假春娇在旁,着意看着那妖王身上,衣服层层皆有虼蚤跳,件件皆排大臭虫;子母虱,密密浓浓,就如蝼蚁出窝中。不觉的揭到第三层见Rou之处,那金铃上纷纷垓垓的,也不胜其数。假春娇道:“大王,拿铃子来,等我也与你捉捉虱子。”那妖王一则羞,二则慌,却也不认得真假,将三个铃儿递与假春娇。假春娇接在手中,卖弄多时,见那妖王低着头抖这衣服,他即将金铃藏了,拔下一根毫毛,变作三个铃儿,一般无二,拿向灯前翻检;却又把身子扭扭捏捏的,抖了一抖,将那虱子、臭虫、虼蚤,收了归在身上,把假金铃儿递与那怪。那怪接在手中,一朦胧无措,那里认得什么真假,双手托着那铃儿,递与娘娘道:“今番你却收好了,却要仔细仔细,不要象前一番。”那娘娘接过来,轻轻的揭开衣箱,把那假铃收了,用黄金锁锁了,却又与妖王叙饮了几杯酒,教侍婢:“净拂牙床,展开锦被,我与大王同寝。”那妖王诺诺连声道:“没福,没福不敢奉陪,我还带个宫女往西宫里睡去,娘娘请自安置。”遂此各归寝处不题。

却说假春娇得了手,将他宝贝带在腰间,现了本象,把身子抖一抖,收去那个瞌睡虫儿,径往前走,只听得梆铃齐响,紧打三更。好行者,捏着诀,念动真言,使个隐身法,直至门边。又见那门上拴锁甚密,却就取出金箍棒,望门一指,使出那解锁之法,那门就轻轻开了,急拽步出门站下,厉声高叫道:“赛太岁还我金圣娘娘来”连叫两三遍,惊动大群妖,急急看处,前门开了,即忙掌灯寻锁,把门儿依然锁上,着几个跑入里边去报道:“大王有人在大门外呼唤大王尊号,要金圣娘娘哩”那里边侍婢即出宫门,悄悄的传言道:“莫吆喝,大王才睡着了。”行者又在门前高叫,那妖又不敢去惊动。如此者三四遍,俱不敢去通报。那大圣在外嚷嚷闹闹的,直弄到天晓,忍不住手轮着铁棒上前打门。慌得那大群妖,顶门的顶门,报信的报信。那妖王一觉方醒,只闻得乱撺撺的喧哗,起身穿了衣服,即出罗帐之外问道:“嚷什么?”众侍婢才跪下道:“爷爷,不是甚人在洞外叫骂了半夜,如今却又打门。”妖王走出宫门,只见那几个传报的妖,慌张张的磕头道:“外面有人叫骂,要金圣宫娘娘哩若说半个不字,他就说出无数的歪话,甚不中听。见天晓大王不出,逼得打门也。”那妖道:“且休开门,你去问他是那里来的,姓甚名谁,快来回报。”妖急出去,隔门问道:“打门的是谁?”行者道:“我是朱紫国拜请来的外公,来取圣宫娘娘回国哩”那妖听得,即以此言回报。那妖随往后宫,查问来历。原来那娘娘才起来,还未梳洗,早见侍婢来报:“爷爷来了。”那娘娘急整衣,散挽黑云,出宫迎迓。才坐下,还未及问,又听得妖来报:“那来的外公已将门打破矣。”那妖笑道:“娘娘,你朝中有多少将帅?”娘娘道:“在朝有四十八卫人马,良将千员,各边上元帅总兵,不计其数。”妖王道:“可有个姓外的么?”娘娘道:“我在宫,只内里辅助君王,早晚教诲妃嫔,外事无边,我怎记得名姓”妖王道:“这来者称为外公,我想着百家姓上,更无个姓外的。娘娘赋Xing聪明,出身高贵,居皇宫之中,必多览书籍。记得那有此姓也?”娘娘道:“止千有句外受傅训,想必就是此矣。”

妖王喜道:“定是,定是”即起身辞了娘娘,到剥皮亭上,结束整齐,点出妖兵,开了门,直至外面,手持一柄宣花钺斧,厉声高叫道:“那个是朱紫国来的外公?”行者把金箍棒攥在右手,将左手指定道:“贤甥,叫我怎的?”那妖王见了,心中大怒道:你这厮——

相貌若猴子,嘴脸似猢狲。七分真是鬼,大胆敢欺人

行者笑道:“你这个诳上欺君的泼怪,原来没眼想我五百年前大闹天宫时,九天神将见了我,无一个老字,不敢称呼,你叫我声外公,那里亏了你”妖王喝道:“快早说出姓甚名谁,有些什么武艺,敢到我这里猖獗”行者道:“你若不问姓名犹可,若要我说出姓名,只怕你立身无地你上来,站稳着,听我道——

生身父母是天地,日月精华结圣胎。仙石怀抱无岁数,灵根孕育甚奇哉。

当年产我三阳泰,今日归真万会谐。曾聚众妖称帅,能降众怪拜丹崖。

玉皇大帝传宣旨,太白金星捧诏来。请我上天承职裔,官封弼马不开怀。

初心造反谋山洞,大胆兴兵闹御阶。托塔天王并太子,交锋一阵尽猥衰。

金星复奏玄穹帝,再降招安敕旨来。封做齐天真大圣,那时方称栋梁材。

又因搅乱蟠桃会,仗酒偷丹惹下灾。太上老君亲奏驾,西池王母拜瑶台。

情是我欺王法,即点天兵火牌。十万凶星并恶曜,干戈剑戟密排排。

天罗地网漫山布,齐举刀兵大会垓。恶斗一场无胜败,观音推荐二郎来。

两家对敌分高下,他有梅山兄弟侪。各逞英雄施变化,天门三圣拨云开。

老君丢了金钢套,众神擒我到金阶。不须详允书供状,罪犯凌迟杀斩灾。

斧剁锤敲难损命,刀轮剑砍怎伤怀火烧雷打只如此,无计摧残长寿胎。

押赴太清兜率院,炉中煅炼尽安排。日期满足才开鼎,我向当中跳出来。

手挺这条如意棒,翻身打上玉龙台。各星各象皆潜躲,大闹天宫任我歪。

巡视灵官忙请佛,释伽与我逞英才。手心之内翻筋斗,游遍周天去复来。

佛使先赚哄法,被他压住在天崖。到今五百余年矣,解脱微躯又弄乖。

特保唐僧西域去,悟空行者甚明白。西方路上降妖怪,那个妖邪不惧哉”

那妖王听他说出悟空行者,遂道:“你原来是大闹天宫的那厮,你既脱身保唐僧西去,你走你的路去便罢了。怎么罗织管事,替那朱紫国为奴,却到我这里寻死”行者喝道:“贼泼怪,说话无我受朱紫国拜请之礼,又蒙他称呼管待之恩,我老孙比那王位还高千倍,他敬之如父母,事之如神明,你怎么说出‘为奴’二字我把你这诳上欺君之怪,不要走吃外公一棒”那妖慌了手脚,即闪身躲过,使宣花斧劈面相迎。这一场好杀你

金箍如意棒,风刃宣花斧。一个咬牙狠凶,一个切齿施威武。这个是齐天大圣降临凡,那个是作怪妖王来下土。两个喷云爱雾照天宫,真是走石扬沙遮斗府。往往来来解数多,翻翻复复金光吐。齐将本事施,各把神通赌。这个要取娘娘转帝都,那个喜同皇后居山坞。这场都是没来由,舍死忘生因国。

他两个战经五十回合,不分胜负。那妖王见行者手段高强,料不能取胜,将斧架住他的铁棒道:“孙行者,你且住了。我今日还未早膳,待我进了膳,再来与你定雌雄。”行者情是要取铃铛,收了铁棒道:“好汉子不赶乏兔儿,你去你去吃饱些,好来领死”

那妖急转身闯入里边,对娘娘道:“快将宝贝拿来”娘娘道:“要宝贝何干?”妖王道:“今早叫战者,乃是取经的和尚之徒,叫做孙悟空行者,假称外公。我与他战到此时,不分胜负。等我拿宝贝出去,放些烟火,烧这猴头。”娘娘见说,心中怛突:欲不取出铃儿,恐他见疑;欲取出铃儿,又恐伤了孙行者Xing命。正自踌躇未定,那妖王又催逼道:“快拿出来”这娘娘无奈,只得将锁钥开了,把三个铃儿递与妖王。妖王拿了,就走出洞。娘娘坐在宫中,泪如雨下,思量行者不可能逃得Xing命。两人却俱不是假铃也。

那妖出了门,就占起上风,叫道:“孙行者休走看我摇摇铃儿”行者笑道:“你有铃,我就没铃?你会摇,我就不会摇?”妖王道:“你有什么铃儿,拿出来我看。”行者将铁棒捏做个绣花针儿,藏在耳内,却去腰间解下三个真宝贝来,对妖王说:“这不是我的紫金铃儿?”妖王见了,心惊道:“跷蹊,跷蹊他的铃儿怎么与我的铃儿就一般无二纵然是一个模子铸的,好道打磨不到,也有多个瘢儿,少个蒂儿,却怎么这等一毫不差?”又问:“你那铃儿是那里来的?”行者道:“贤甥,你那铃儿却是那里来的。”妖王老实,便就说道:“我这铃儿

太清仙君道源深,八卦炉中久炼金。结就铃儿称至宝,老君留下到如今。

行者笑道:“老孙的铃儿,也是那时来的。”妖王道:“怎生出处?”行者道:“我这铃儿

道祖烧丹兜率宫,金铃抟炼在炉中。二三如六循环宝,我的雌来你的雄。”

第一百三十二章

第一百三十二章

骷髅若岭,骸骨如林。人头翙成毡片,人皮Rou烂作泥尘。人筋缠在树上,干焦晃亮如银。真个是尸山血海,果然腥臭难闻。东边妖,将活人拿了剐Rou;西下泼魔,把人Rou鲜煮鲜烹。若非美猴王如此英雄胆,第二个凡夫也进不得他门。

不多时,行入二层门里看时,呀这里却比外面不同:清奇幽雅,秀丽宽平;左右有瑶草仙花,前后有乔松翠竹。又行七八里远近,才到三层门。闪着身偷着眼看处,那上面高坐三个老妖,十分狞恶。中间的那个生得:

凿牙锯齿,圆头方面。声吼若雷,眼光如电。仰鼻朝天,赤眉飘焰。但行处,百兽心慌;若坐下,群魔胆战。这一个是兽中王,青毛狮子怪。

左手下那个生得——

凤目金睛,黄牙粗腿。长鼻银毛,看头似尾。圆额皱眉,身躯磊磊。细声如窈窕佳人,玉面似牛头恶鬼。这一个是藏齿修身多年的黄牙老象。

右手下那一个生得——

金翅鲲头,星睛豹眼。振北图南,刚强勇敢。变生翱翔,宴笑龙惨。抟风翮百鸟藏头,舒利爪诸禽丧胆。这个是云程九万的大鹏雕。

那两下列着有百十大头目,一个个全装披挂,介胄整齐,威风凛凛,杀气腾腾。行者见了,心中欢喜,一些儿不怕,大踏步径直进门,把梆铃卸下,朝上叫声:“大王”三个老魔,笑呵呵问道:“钻风,你来了?”行者应声道:“来了。”你去巡山,打听孙行者的下落何如?”行者道:“大王在上,我也不敢说起。”老魔道:“怎么不敢说?”行者道:“我奉大王命,敲着梆铃,正然走处,猛抬头只看见一个人,蹲在那里磨扛子,还象个开路神,若站将起来,足有十数丈长短。他就着那涧崖石上,抄一把水,磨一磨,口里又念一声,说他那扛子到此还不曾显个神通,他要磨明,就来打大王。我因此他是孙行者,特来报。”那老魔闻此言,浑身是汗,唬得战呵呵的道:“兄弟,我说莫惹唐僧。他徒弟神通广大,预先作了准备,磨棍打我们,却怎生是好?”教:“的们,把洞外大俱叫进来,关了门,让他过去罢。”那头目中有道的报:“大王,门外妖,已都散了。”老魔道:“怎么都散了?想是闻得风声不好也,快早关门,快早关门”众妖乒乓把前后门尽皆牢拴紧闭。行者自心惊道:“这一关了门,他再问我家长里短的事,我对不来,却不弄走了风,被他拿住?且再唬他一唬,教他开着门,好跑。”又上前道:“大王,他还说得不好。”老魔道:“他又说什么?”行者道:“他说拿大大王剥皮,二大王剐骨,三大王抽筋。你们若关了门不出去啊,他会变化,一时变了个苍蝇儿,自门缝里飞进,把我们都拿出去,却怎生是好?”老魔道:“兄弟们仔细,我这洞里,递年家没个苍蝇,但是有苍蝇进来,就是孙行者。”行者暗笑道:“就变个苍蝇唬他一唬,好开门。”大圣闪在旁边,伸手去脑后拔了一根毫毛,吹一口仙气,叫:“变”即变做一个金苍蝇,飞去望老魔劈脸撞了一头。那老怪慌了道:“兄弟不停当那话儿进门来了”惊得那大群妖,一个个丫钯扫帚,都上前乱扑苍蝇。这大圣忍不住,赥赥的笑出声来。

干净他不宜笑,这一笑笑出原嘴脸来了,却被那第三个老妖魔跳上前,一把扯住道:“哥哥,险些儿被他瞒了”老魔道:“贤弟,谁瞒谁?”三怪道:“刚才这个回话的妖,不是钻风,他就是孙行者。必定撞见钻风,不是他怎么打杀了,却变化来哄我们哩。”行者慌了道:“他认得我了”即把手摸摸,对老怪道:“我怎么是孙行者?我是钻风,大王错认了。”老魔笑道:“兄弟,他是钻风。他一日三次在面前点卯,我认得他。”又问:“你有牌儿么?”行者道:“有。”掳着衣服,就拿出牌子。老怪一认实道:“兄弟,莫屈了他。”三怪道:“哥哥,你不曾看见他,他才子闪着身,笑了一声,我见他就露出个雷公嘴来。见我扯住时,他又变作个这等模样。”叫:“的们,拿绳来”众头目即取绳索。三怪把行者扳翻倒马攒蹄捆住,揭起衣裳看时,足足是个弼马温。原来行者有七十二般变化,若是变飞禽、走兽、花木、器皿、昆虫之类,却就连身子滚去了;但变人物,却只是头脸变了,身子变不过来,果然一身黄毛,两块红股,一条尾巴。老妖看着道:“是孙行者的身子,钻风的脸皮,是他了”教:“的们,先安排酒来,与你三大王递个得功之杯。既拿倒了孙行者,唐僧坐定是我们口里食也。”三怪道:“且不要吃酒。孙行者溜撒,他会逃遁之法,只怕走了。教的们抬出瓶来,把孙行者装在瓶里,我们才好吃酒。”

老魔大笑道:“正是,正是”即点三十六个妖,入里面开了库房门,抬出瓶来。你说那瓶有多大?只得二尺四寸高。怎么用得三十六个人抬?那瓶乃Yin阳二气之宝,内有七宝八卦、二十四气,要三十六人,按天罡之数,才抬得动。不一时,将宝瓶抬出,放在三层门外,展得干净,揭开盖,把行者解了绳索,剥了衣服,就着那瓶中仙气,飕的一声,吸入里面,将盖子盖上,贴了封皮,却去吃酒道:“猴儿今番入我宝瓶之中,再莫想那西方之路若还能彀拜佛求经,除是转背摇车,再去投胎夺舍是。”你看那大群妖,一个个笑呵呵都去贺功不题。

却说大圣到了瓶中,被那宝贝将身束得了,索Xing变化,蹲在当中。半晌,倒还荫凉,忽失声笑道:“这妖精外有虚名,内无实事。怎么告诵人说这瓶装了人,一时三刻,化为脓血?若似这般凉快,就住上七八年也无事”咦大圣原来不那宝贝根由:假若装了人,一年不语,一年荫凉,但闻得人言,就有火来烧了。大圣未曾说完,只见满瓶都是火焰。幸得他有本事,坐在中间,捻着避火诀,全然不惧。耐到半个时辰周围钻出四十条蛇来咬。行者轮开手,抓将过来,尽力气一揝,揝做八十段。少时间,又有三条火龙出来,把行者上下盘绕,着实难禁,自觉慌张无措道:“别事好处,这三条火龙难为。再过一会不出,弄得火气攻心,怎了?”他想道:“我把身子长一长,券破罢。”

好大圣,捻着诀,念声咒,叫:“长”即长了丈数高下,那瓶紧靠着身,也就长起去,他把身子往下一,那瓶儿也就下来了。行者心惊道:“难,难,难怎么我长他也长,我他也?如之奈何”说不了,孤拐上有些疼痛,急伸手摸摸,却被火烧软了,自己心焦道:“怎么好?孤拐烧软了弄做个残疾之人了”忍不住吊下泪来,这正是:遭魔遇苦怀三藏,着难临危虑圣僧。道:“师父啊当年皈正,蒙观音菩萨劝善,脱离天灾,我与你苦历诸山,收殄多怪,降八戒,得沙僧,千辛万苦,指望同证西方,共成正果。何期今日遭此毒魔,老孙误入于此,倾了Xing命,撇你在半山之中,不能前进想是我昔日名高,故有今朝之难”正此凄怆,忽想起菩萨当年在蛇盘山曾赐我三根救命毫毛,不有无,且等我寻一寻看。即伸手浑身摸了一把,只见脑后有三根毫毛,十分挺硬,忽喜道:“身上毛都如彼软熟,只此三根如此硬枪,必然是救我命的。”即便咬着牙,忍着疼,拔下毛,吹口仙气,叫:“变”一根即变作金钢钻,一根变作竹片,一根变作绵绳。扳张篾片弓儿,牵着那钻,照瓶底下飕飕的一顿钻,钻成一个眼孔,透进光亮,喜道:“造化,造化却好出去也”才变化出身,那瓶复荫凉了。怎么就凉?原来被他钻了,把Yin阳之气泄了,故此遂凉。

好大圣,收了毫毛,将身一,就变做个焦栝虫儿,十分轻巧,细如须,长似眉毛,自孔中钻出,且还不走,径飞在老魔头上钉着。那老魔正饮酒,猛然放下杯儿道:“三弟,孙行者这回化了么?”三魔笑道:“还到此时哩?”老魔教传令抬上瓶来。那下面三十六个妖即便抬瓶,瓶就轻了许多。慌得众妖报道:“大王,瓶轻了”老魔喝道:“胡说宝贝乃Yin阳二气之全功,如何轻了”内中有一个勉强的妖,把瓶提上来道:“你看这不轻了?”老魔揭盖看时,只见里面透亮,忍不住失声叫道:“这瓶里空者,控也”大圣在他头上,也忍不住道一声“我的儿啊,搜者,走也”众怪听见道:“走了,走了”即传令:“关门,关门”

那行者将身一抖,收了剥去的衣服,现本相,跳出洞外。回头骂道:“妖精不要无礼瓶子钻破,装不得人了,只好拿了出恭”喜喜欢欢,嚷嚷闹闹,踏着云头,径转唐僧处。那长老正在那里撮土为香,望空祷祝,行者且停云头,听他祷祝甚的。那长老合掌朝天道:

祈请云霞众位仙,六丁六甲与诸天。愿保贤徒孙行者,神通广**无边。

大圣听得这般言语,更加努力,收敛云光,近前叫道:“师父,我来了”长老搀住道:“悟空劳碌,你远探高山,许久不回,我甚忧虑。端的这山中有何吉凶?”行者笑道:“师父,才这一去,一则是东土众僧有缘有分,二来是师父功德无量无边,三也亏弟子法力”将前项妆钻风、陷瓶里及脱身之事,细陈了一遍:“今得见尊师之面,实为两世之人也”长老感谢不尽道:“你这番不曾与妖精赌斗么?”行者道:“不曾。”长老道:“这等保不得我过山了?”行者是个好胜的人,叫喊道:“我怎么保你过山不得?”长老道:“不曾与他见个胜负,只这般含糊,我怎敢前进”大圣笑道:“师父,你也忒不通变。常言道,单丝不线,孤掌难鸣。那魔三个,妖千万,教老孙一人,怎生与他赌斗?”长老道:“寡不敌众,是你一人也难处。八戒、沙僧他也都有本事,教他们都去,与你协力同心,扫净山路,保我过去罢。”行者沉吟道:“师言最当,着沙僧保护你,着八戒跟我去罢。”那呆子慌了道:“哥哥没眼色我又粗夯,无甚本事,走路扛风,跟你何益?”行者道:“兄弟,你虽无甚本事,好道也是个人。俗云放屁添风,你也可壮我些胆气。”八戒道:“也罢也罢,望你带挈带挈。但只急溜处,莫捉弄我。”长老道:“八戒在意,我与沙僧在此。”

那呆子抖擞神威,与行者纵着狂风,驾着云雾,跳上高山,即至洞口,早见那洞门紧闭顾无人。行者上前,执铁棒,厉声高叫道:“妖怪开门快出来与老孙打耶”那洞里妖报入,老魔心惊胆战道:“几年都说猴儿狠,话不虚传果是真”二老怪在旁问道:“哥哥怎么说?”老魔道:“那行者早间变钻风混进来,我等不能相识。幸三贤弟认得,把他装在瓶里。他弄本事,钻破瓶儿,却又摄去衣服走了。如今在外叫战,谁敢与他打个头仗?”更无一人答应,又问又无人答,都是那装聋推哑。老魔怒道:“我等在西方大路上,忝着个丑名,今日孙行者这般藐视,若不出去与他见阵,也低了名头。等我舍了这老Xing命去与他战上三合三合战得过,唐僧还是我们口里食;战不过,那时关了门,让他过去罢。”遂取披挂结束了,开门前走。行者与八戒在门旁观看,真是好一个怪物:

铁额铜头戴宝盔,盔缨飘舞甚光辉。辉辉掣电双睛亮,亮亮铺霞两鬓飞。

勾爪如银尖且利,锯牙似凿密还齐。身披金甲无丝缝,腰束龙绦有见机。

手执钢刀明晃晃,英雄威武世间稀。一声吆喝如雷震,问道敲门者是谁?

大圣转身道:是你孙老爷齐天大圣也。”老魔笑道:“你是孙行者?大胆泼猴我不惹你,你却为何在此叫战?”行者道:“有风方起浪,无潮水自平。你不惹我,我好寻你?只因你狐群狗党,结为一伙,算计吃我师父,所以来此施为。”老魔道:“你这等雄纠纠的,嚷上我门,莫不是要打么?”行者道:“正是。”老魔道:“你休猖獗我若调出妖兵,摆开阵势,摇旗擂鼓,与你交战,显得我是坐家虎,欺负你了。我只与你一个对一个,不许帮丁”行者闻言叫:“猪八戒走过,看他把老孙怎的”那呆子真个闪在一边。老魔道:“你过来,先与我做个桩儿,让我尽力气着光头砍上三刀,就让你唐僧过去;假若禁不得,快送你唐僧来,与我做一顿下饭”行者闻言笑道:“妖怪,你洞里若有纸笔,取出来,与你立个合同。自今日起,就砍到明年,我也不与你当真”那老魔抖擞威风,丁字步站定,双手举刀,望大圣劈顶就砍。这大圣把头往上一迎,只闻傣带一声响,头皮儿红也不红。那老魔大惊道:“这猴子好个硬头儿”大圣笑道:“你不,老孙

生就铜头铁脑盖,天地乾坤世上无。斧砍锤敲不得碎,幼年曾入老君炉。

四斗星官监临造,二十八宿用工夫。水浸几番不得坏,周围傣搭板筋铺。

唐僧还恐不坚固,预先又上紫金箍。”

老魔道:“猴儿不要说嘴看我这二刀来,决不容你Xing命”行者道:“不见怎的,左右也只这般砍罢了。”老魔道:“猴儿,你不这刀——

金火炉中造,神功百炼熬。锋刃依三略,刚强按六韬。却似苍蝇尾,犹如白蟒腰。入山云荡荡,下海浪滔滔。琢磨无遍数,煎熬几百遭。深山洞放,上阵有功劳。搀着你这和尚天灵盖,一削就是两个瓢”

大圣笑道:“这妖精没眼色把老孙认做个瓢头哩也罢,误砍误让,教你再砍一刀看怎么。”那老魔举刀又砍,大圣把头迎一迎,乒乓的劈做两半个。大圣就地打个滚,变做两个身子。那妖一见慌了,手按下钢刀。猪八戒远远望见,笑道:“老魔好砍两刀的却不是四个人了?”老魔指定行者道:“闻你能使分身法,怎么把这法儿拿出在我面前使”大圣道:“何为分身法?”老魔道:“为什么先砍你一刀不动,如今砍你一刀,就是两个人?”大圣笑道:“妖怪,你切莫害怕。砍上一万刀,还你二万个人”老魔道:“你这猴儿,你只会分身,不会收身。你若有本事收做一个,打我一棍去罢。”大圣道:“不许说谎,你要砍三刀,只砍了我两刀;教我打一棍,若打了棍半,就不姓孙”老魔道:“正是,正是。”

好大圣,就把身搂上来,打个滚,依然一个身子,掣棒劈头就打,那老魔举刀架住道:“泼猴无礼什么样个哭丧棒,敢上门打人?”大圣喝道:“你若问我这条棍,天上地下,都有名声。”老魔道:“怎见名声?”他道:

棒是九转镔铁炼,老君亲手炉中煅。禹王求得号神珍海八河为定验。

中间星斗暗铺陈,两头箝裹黄金片。花纹密布鬼神惊,上造龙纹与凤篆。

名号灵阳棒一条,深藏海藏人难见。成形变化要飞腾,飘爨五色霞光现。

老孙得道取归山,无穷变化多经验。时间要大瓮来粗,或些微如铁线。

粗如南岳细如针,长短随吾心意变。轻轻举动彩云生,亮亮飞腾如闪电。

攸攸冷气逼人寒,条条杀雾空中现。降龙伏虎谨随身,天涯海角都游遍。

曾将此棍闹天宫,威风打散蟠桃宴。天王赌斗未曾赢,哪吒对敌难交战。

棍打诸神没躲藏,天兵十万都逃窜。雷霆众将护灵霄,飞身打上通明殿。

掌朝天使尽皆惊,护驾仙卿俱搅乱。举棒掀翻北斗宫,回振开南极院。

金阙天皇见棍凶,特请如来与我见。兵家胜负自如然,困苦灾危无可辨。

整整挨排五百年,亏了南海菩萨劝。大唐有个出家僧,对天下洪誓愿。

枉死城中度鬼魂,灵山会上求经卷。西方一路有妖魔,行动甚是不方便。

已铁棒世无双,央我途中为侣伴。邪魔汤着赴幽冥,Rou化红尘骨化面。

处处妖精棒下亡,论万成千无打算。上方击坏斗牛宫,下方压损森罗殿。

天将曾将九曜追,地府打伤催命判。半空丢下振山川,胜如太岁新华剑。

全凭此棍保唐僧,天下妖魔都打遍

那魔闻言,战兢兢舍着Xing命,举刀就砍。猴王笑吟吟使铁棒前迎。他两个先时在洞前撑持,然后跳起去,都在半空里厮杀。这一场好杀——

天河定底神珍棒,棒名如意世间高。夸称手段魔头恼,大捍刀擎法力豪。门外争持还可近,空中赌斗怎相饶一个随心更面目,一个立地长身腰。杀得满天云气重,遍野雾飘巉。那一个几番立意吃三藏,这一个广施法力保唐朝。都因佛祖传经典,邪正分明恨苦交。

那老魔与大圣斗经二十余合,不分输赢。原来八戒在底下见他两个战到好处,忍不住掣钯架风,跳将起去,望妖魔劈脸就筑。那魔慌了,不八戒是个呼头Xing子,冒冒失失的唬人,他只道嘴长耳大,手硬钯凶,败了阵,丢了刀,回头就走。大圣喝道:“赶上,赶上”这呆子仗着威风,举着钉钯,即忙赶下怪去。老魔见他赶的相近,在坡前立定,迎着风头,幌一幌现了原身,张开大口,就要来吞八戒。八戒害怕,急抽身往草里一钻,也管不得荆针棘刺,也顾不得刮破头疼,战兢兢的,在草里听着梆声。随后行者赶到,那怪也张口来吞,却中了他的机关,收了铁棒,迎将上去,被老魔一口吞之。唬得个呆子在草里囊囊咄咄的埋怨道:“这个弼马温,不识进退那怪来吃你,你如何不走,反去迎他这一口吞在肚中,今日还是个和尚,明日就是个大恭也”那魔得胜而去。这呆子才钻出草来,溜回旧路。

却说三藏在那山坡下,正与沙僧盼望,只见八戒喘呵呵的跑来。三藏大惊道:“八戒,你怎么这等狼狈?悟空如何不见?”呆子哭哭啼啼道:“师兄被妖精一口吞下肚去了”三藏听言,唬倒在地,半晌间跌脚拳胸道:“徒弟呀只说你善会降妖,领我西天见佛,怎今日死于此怪之手苦哉,苦哉我弟子同众的功劳,如今都化作尘土矣’那师父十分苦痛。你看那呆子,他也不来劝解师父,却叫:“沙和尚,你拿将行李来,我两个分了罢。”沙僧道:“二哥,分怎的?”八戒道:“分开了,各人散火。你往流沙河,还去**;我往高老庄,看看我浑家。将白马卖了,与师父买个寿器送终。”长老气呼呼的,闻得此言,叫皇天,放声大哭。且不题。

却说那老魔吞了行者,以为得计,径回本洞。众妖迎问出战之功,老魔道:“拿了一个来了。”二魔喜道:“哥哥拿的是谁?”老魔道:“是孙行者。”二魔道:“拿在何处?”老魔道:“被我一口吞在腹中哩。”第三个魔头大惊道:“大哥啊,我就不曾吩咐你,孙行者不中吃”那大圣肚里道:“忒中吃又禁饥,再不得饿”慌得那妖道:“大王,不好了孙行者在你肚里说话哩”老魔道:“怕他说话有本事吃了他,没本事摆布他不成?你们快去烧些盐白汤,等我灌下肚去,把他哕出来,慢慢的煎了吃酒。”妖真个冲了半盆盐汤。老怪一饮而干,洼着口,着实一呕,那大圣在肚里生了根,动也不动,却又拦着喉咙,往外又吐,吐得头晕眼花,黄胆都破了,行者越不动。老魔喘息了,叫声:“孙行者,你不出来?”行者道:“早哩正好不出来哩”老魔道:“你怎么不出?”行者道:“你这妖精,甚不通变。我自做和尚,十分淡薄,如今秋凉,我还穿个单直裰。这肚里倒暖,又不透风,等我住过冬才好出来。”众妖听说,都道:“大王,孙行者要在你肚里过冬哩”老魔道:“他要过冬,我就打起禅来,使个搬运法,一冬不吃饭,就饿杀那弼马温”大圣道:“我儿子,你不事老孙保唐僧取经,从广里过,带了个折迭锅儿,进来煮杂碎吃。将你这里边的肝肠肚肺细细儿受用,还彀盘缠到清明哩”那二魔大惊道:“哥啊,这猴子他干得出来”三魔道:“哥啊,吃了杂碎也罢,不在那里支锅。”行者道:“三叉骨上好支锅。”三魔道:“不好了假若支起锅,烧动火烟,焰到鼻孔里,打嚏喷么?”行者笑道:“没事等老孙把金箍棒往顶门里一搠,搠个窟窿:一则当天窗,二来当烟洞。”

老魔听说,虽说不怕,却也心惊,只得硬着胆叫:“兄弟们,莫怕,把我那药酒拿来,等我吃几钟下去,把猴儿药杀了罢”行者暗笑道:“老孙五百年前大闹天宫时,吃老君丹,玉皇酒,王母桃,及凤髓龙肝,那样东西我不曾吃过?是什么药酒,敢来药我?”那妖真个将药酒筛了两壶,满满斟了一钟,递与老魔。老魔接在手中,大圣在肚里就闻得酒香,道:“不要与他吃”好大圣,把头一扭,变做个喇叭口子,张在他喉咙之下。那怪国的咽下,被行者国的接吃了。第二钟咽下,被行者国的又接吃了。一连咽了七八钟,都是他接吃了。老魔放下钟道:“不吃了,这酒常时吃两钟,腹中如火,却才吃了七八钟,脸上红也不红”原来这大圣吃不多酒,接了他七八钟吃了,在肚里撒起酒风来,不住的支架子,跌四平,踢飞脚,抓住肝花打秋千,竖蜻蜓,翻根头乱舞。那怪物疼痛难禁,倒在地下。毕竟不死活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话表孙大圣在老魔肚里支吾一会,那魔头倒在尘埃,无声无气,若不言语,想是死了,却又把手放放。魔头回过气来,叫一声:“大慈大悲齐天大圣菩萨”行者听见道:“儿子,莫废工夫,省几个字儿,只叫孙外公罢。”那妖魔惜命,真个叫:“外公,外公是我的不是了一差二误吞了你,你如今却反害我。万望大圣慈悲,可怜蝼蚁贪生之意,饶了我命,愿送你师父过山也。”大圣虽英雄,甚为唐僧进步,他见妖魔哀告,好奉承的人,也就回了善念,叫道:“妖怪,我饶你,你怎么送我师父?”老魔道:“我这里也没什么金银、珠翠、玛瑙、珊瑚、琉璃、琥珀、玳瑁珍奇之宝相送,我兄弟三个,抬一乘香藤轿儿,把你师父送过此山。”行者笑道:“既是抬轿相送,强如要宝。你张开口,我出来。”那魔头真个就张开口。那三魔走近前,悄悄的对老魔道:“大哥,等他出来时,把口往下一咬,将猴儿嚼碎,咽下肚,却不得磨害你了。”原来行者在里面听得,便不先出去,却把金箍棒伸出,试他一试。那怪果往下一口,傣喳的一声,把个门牙都迸碎了。行者抽回棒道:“好妖怪我倒饶你Xing命出来,你反咬我,要害我命我不出来,活活的只弄杀你不出来,不出来”老魔报怨三魔道:“兄弟,你是自家人弄自家人了。且是请他出来好了,你却教我咬他。他倒不曾咬着,却迸得我牙龈疼痛,这是怎么起的“三魔见老魔怪他,他又作个激将法,厉声高叫道:“孙行者,闻你名如轰雷贯耳,说你在南天门外施威,灵霄殿下逞势。如今在西天路上降妖缚怪,原来是个辈的猴头”行者道:“我何为辈?”三怪道:“好汉千里客里去传名。你出来,我与你赌斗,才是好汉,怎么在人肚里做勾当非辈而何?”行者闻言,心中暗想道:“是,是,是我若如今扯断他肠,揌破他肝,弄杀这怪,有何难哉?但真是坏了我的名头。也罢也罢你张口,我出来与你比并。但只是你这洞口窄逼,不好使家火,须往宽处去。”三魔闻说,即点大怪,前前后后,有三万多精,都执着精锐器械,出洞摆开一个三才阵势,专等行者出口,一齐上阵。那二怪搀着老魔,径至门外叫道:“孙行者好汉出来此间有战场,好斗”

大圣在他肚里,闻得外面鸦鸣鹊噪,鹤唳风声,道是宽阔之处,却想着:“我不出去,是失信与他;若出去,这妖精人面兽心。先时说送我师父,哄我出来咬我,今又调兵在此。也罢也罢,与他个两全其美:出去便出去,还与他肚里生下一个根儿。”即转手,将尾上毫毛拔了一根,吹口仙气,叫:“变”即变一条绳儿,只有头粗细,倒有四十丈长短。那绳儿理出去,见风就长粗了。把一头拴着妖怪的心肝系上,打做个活扣儿,那扣儿不扯不紧,扯紧就痛。却拿着一头笑道:“这一出去,他送我师父便罢;如若不送,乱动刀兵,我也没工夫与他打,只消扯此绳儿,就如我在肚里一般”又将身子变得的,往外爬,爬到咽喉之下,见妖精大张着方口,上下钢牙,排如利刃,忽思量道:“不好,不好若从口里出去扯这绳儿,他怕疼,往下一嚼,却不咬断了?我打他没牙齿的所在出去。”好大圣,理着绳儿,从他那上腭子往前爬,爬到他鼻孔里。那老魔鼻子痒,“阿啛”的一声,打了个喷嚏,却迸出行者。

行者见了风,把腰躬一躬,就长了有三丈长短,一只手扯着绳儿,一只手拿着铁棒。那魔头不好歹,见他出来了,就举钢刀,劈脸来砍,这大圣一只手使铁棒相迎。又见那二怪使枪,三怪使戟,没头没脸的乱上。大圣放松了绳,收了铁棒,急纵身驾云走了。原来怕那伙妖围绕,不好干事。他却跳出营外,去那空阔山头上,落下云,双手把绳尽力一扯,老魔心里才疼。他害疼往上一挣,大圣复往下一扯。众妖远远看见,齐声高叫道:“大王,莫惹他让他去罢这猴儿不按时景,清明还未到,他却那里放风筝也”大圣闻言,着力气蹬了一蹬,那老魔从空中,拍剌剌似纺车儿一般跌落尘埃,就把那山坡下死硬的黄土跌做个二尺浅深之坑。

慌得那二怪三怪一齐按下云头,上前拿住绳儿,跪在坡下哀告道:“大圣啊,只说你是个宽洪海量之仙,谁是个鼠腹蜗肠之辈。实实的哄你出来,与你见阵,不期你在我家兄心上拴了一根绳子”行者笑道:“你这伙泼魔,十分无礼前番哄我出去便就咬我,这番哄我出来,却又摆阵敌我。似这几万妖兵,战我一个,理上也不通,扯了去扯了去见我师父”那怪一齐叩头道:“大圣慈悲,饶我Xing命,愿送老师父过山”行者笑道:“你要Xing命,只消拿刀把绳子割断罢了。”老魔道:“爷爷呀,割断外边的,这里边的拴在心上,喉咙里又忝忝的恶心,怎生是好?”行者道:“既如此,张开口,等我再进去解出绳来。”老魔慌了道:“这一进去,又不肯出来,却难也,却难也”行者道:“我有本事外边就可以解得里面绳头也,解了可实实的送我师父么?”老魔道:“但解就送,决不敢打诳语。”大圣审得是实,即便将身一抖,收了毫毛,那怪的心就不疼了。这是孙大圣掩样的法儿,使毫毛拴着他的心,收了毫毛,所以就不害疼也。三个妖纵身而起,谢道:“大圣请回,上复唐僧,收拾下行李,我们就抬轿来送。”众怪偃干戈,尽皆归洞。

大圣收绳子,径转山东,远远的看见唐僧睡在地下打滚痛哭,猪八戒与沙僧解了包袱,将行李搭分儿,在那里分哩。行者暗暗嗟叹道:“不消讲了,这定是八戒对师父说我被妖精吃了,师父舍不得我痛哭,那呆子却分东西散火哩。咦不可是此意,且等我叫他一声看。”落下云头叫道:“师父”沙僧听见,报怨八戒道:“你是个棺材座子,专一害人师兄不曾死,你却说他死了,在这里干这个勾当那里不叫将来了?”八戒道:“我分明看见他被妖精一口吞了。想是日辰不好,那猴子来显魂哩。”行者到跟前,一把挝住八戒脸,一个巴掌打了个踉跄,道:“夯货我显什么魂?”呆子侮着脸道:“哥哥,你实是那怪吃了,你、你怎么又活了?”行者道:“象你这个不济事的脓包他吃了我,我就抓他肠,捏他肺,又把这条绳儿穿住地的心,扯他疼痛难禁,一个个叩头哀告,我才饶了他Xing命。如今抬轿来送我师父过山也。”那三藏闻言,一骨鲁爬起来,对行者躬身道:“徒弟啊,累杀你了若信悟能之言,我已绝矣”行者轮拳打着八戒骂道:“这个馕糠的呆子,十分懈怠,甚不成*人师父,你切莫恼,那怪就来送你也。?鄙成采跎瞆牙ⅲ骲鳪戵谘冢蕝帐靶欣睿郾陈砥嘒籧荚谕局械葼候不题。

第一百三十三章

第一百三十三章

却说三个魔头帅群精回洞,二怪道:“哥哥,我只道是个九头八尾的孙行者,原来是恁的个猴儿你不该吞他,只与他斗时,他那里斗得过你我洞里这几万妖精,吐唾沫也可手杀他。你却将他吞在肚里,他便弄起法来,教你受苦,怎么敢与他比较?才自说送唐僧,都是假意,实为兄长Xing命要紧,所以哄他出来。决不送他”老魔道:“贤弟不送之故,何也?”二怪道:“你与我三千妖,摆开阵势,我有本事拿住这个猴头”老魔道:“莫说三千,凭你起老营去,只是拿住他便大家有功。”那二魔即点三千妖,径到大路旁摆开,着一个蓝旗手往来传报,教:“孙行者赶早出来,与我二大王爷爷交战”八戒听见笑道:“哥啊,常言道,说谎不瞒当乡人,就来弄虚头捣鬼怎么说降了妖精,就抬轿来送师父,却又来叫战,何也?”行者道:“老怪已被我降了,不敢出头,闻着个孙字儿,也害头疼。这定是二妖魔不伏气送我们,故此叫战。我道兄弟,这妖精有弟兄三个,这般义气;我弟兄也是三个,就没些义气?我已降了大魔,二魔出来,你就与他战战,未为不可。”八戒道:“怕他怎的等我去打他一仗来”行者道:“要去便去罢。”八戒笑道:“哥啊,去便去,你把那绳儿借与我使使。”行者道:“你要怎的?你又没本事钻在肚里,你又没本事拴在他心上,要他何用?”八戒道:“我要扣在这腰间,做个救命索。你与沙僧扯住后手,放我出去,与他交战。估着赢了他,你便放松,我把他拿住;若是输与他,你把我扯回来,莫教他拉了去。”真个行者暗笑道:“也是捉弄呆子一番”就把绳儿扣在他腰里,撮弄他出战。

那呆子举钉钯跑上山崖,叫道:“妖精出来与你猪祖宗打来”那蓝旗手急报道:“大王,有一个长嘴大耳朵的和尚来了。”二怪即出营,见了八戒,更不打话,挺枪劈面刺来。这呆子举钯上前迎住。他两个在山坡前搭上手,斗不上七八回合,呆子手软,架不得妖魔,急回头叫:“师兄,不好了扯扯救命索,扯扯救命索”这壁厢大圣闻言,转把绳子放松了抛将去。那呆子败了阵,住后就跑。原来那绳子拖着走还不觉,转回来,因松了,倒有些绊脚,自家绊倒了一跌,爬起来又一跌。始初还跌个禋踵,后面就跌了个嘴抢地。被妖精赶上,扌卒开鼻子,就如蛟龙一般,把八戒一鼻子卷住,得胜回洞。众妖凯歌齐唱,一拥而归。

这坡下三藏看见,又恼行者道:“悟空,怪不得悟能咒你死哩原来你兄弟全无相亲相爱之意,专怀相嫉相妒之心他那般说,教你扯扯救命索,你怎么不扯,还将索子丢去?如今教他被害,却如之何?”行者笑道:“师父也忒护短,忒偏心罢了,象老孙拿去时,你略不挂念,左右是舍命之材;这呆子才自遭擒,你就怪我。也教他受些苦恼,方见取经之难。”三藏道:“徒弟啊,你去,我岂不挂念?想着你会变化,断然不至伤身。那呆子生得狼犺,又不会腾那,这一去,少吉多凶,你还去救他一救。”

行者道:“师父不得报怨,等我去救他一救。”急纵身赶上山,暗中恨道:“这呆子咒我死,且莫与他个快活且跟去看那妖精怎么摆布他,等他受些罪,再去救他。”即捻诀念起真言,摇身一变,即变做个焦栝虫,飞将去,钉在八戒耳朵根上,同那妖精到了洞里。二魔帅三千怪,大吹大打的,至洞口屯下,自将八戒拿入里边道:“哥哥,我拿了一个来也。”老怪道:“拿来我看。”他把鼻子放松,扌卒下八戒道:“这不是?”老怪道:“这厮没用。”八戒闻言道:“大王,没用的放出去,寻那有用的捉来罢。”三怪道:“虽是没用,也是唐僧的徒弟猪八戒。且捆了,送在后边池塘里浸着,待浸退了毛,破开肚子,使盐腌了晒干,等天Yin下酒。”八戒大惊道:“罢了,罢了撞见那贩腌的妖怪也”众怪一齐下手,把呆子四马攒蹄捆住,扛扛抬抬,送至池塘边,往中间一推,尽皆转去。

大圣却飞起来看处,那呆子四肢朝上,掘着嘴,半浮半沉,嘴里呼呼的,着然好笑,倒象**月经霜落了子儿的一个大黑莲蓬。大圣见他那嘴脸,又恨他,又怜他,说道:“怎的好么?他也是龙华会上的一个人,但只恨他动不动分行李散火,又要撺掇师父念《紧箍咒》咒我。我前日曾闻得沙僧说,他攒了些私房,不可有否,等我且吓他一吓看。”好大圣,飞近他耳边,假捏声音叫声:“猪悟能,猪悟能”八戒慌了道:“晦气呀我这悟能是观世音菩萨起的,自跟了唐僧,又呼做八戒,此间怎么有人道我叫做悟能?”呆子忍不住问道:“是那个叫我的法名?”行者道:“是我。”呆子道:“你是那个?”行者道:“我是勾司人。”那呆子慌了道:“长官,你是那里来的?”行者道:“我是五阎王差来勾你的。”那呆子道:“长官,你且回去,上复五阎王,他与我师兄孙悟空交得甚好,教他让我一日儿,明日来勾罢。”行者道:“胡说阎王注定三更死,谁敢留人到四更趁早跟我去,免得套上绳子扯拉”呆子道:”长官,那里不是方便,看我这般嘴脸,还想活哩。死是一定死,只等一日,这妖精连我师父们都拿来,会一会,就都了帐也。”行者暗笑道:“也罢,我这批上有三十个人,都在这中前后,等我拘将来就你,便有一日耽阁。你可有盘缠,把些儿我去。”八戒道:“可怜啊出家人那里有什么盘缠?”行者道:“若无盘缠索了去跟着我走”呆子慌了道:“长官不要索,我晓得你这绳儿叫做追命绳,索上就要断气。有,有,有有便有些儿,只是不多。”行者道:“在那里?快拿出来”八戒道:“可怜,可怜我自做了和尚,到如今,有些善信的人家僧,见我食肠大,衬钱比他们略多些儿,我拿了攒在这里,零零碎碎有五钱银子,因不好收拾,前者到城中,央了个银匠煎在一处,他又没天理,偷了我几分,只得四钱六分一块儿,你拿了去罢。”行者暗笑道:“这呆子裤子也没得穿,却藏在何处?咄你银子在那里?”八戒道:“在我左耳朵眼儿里揌着哩。我捆了拿不得,你自家拿了去罢。”行者闻言,即伸手在耳朵窍中摸出,真个是块马鞍儿银子,足有四钱五六分重,拿在手里,忍不住哈哈的大笑一声。那呆子认是行者声音,在水里乱骂道:“天杀的弼马温到这们苦处还来打诈财物哩”行者又笑道:“我把你这馕糟的老孙保师父,不受了多少苦难,你到攒下私房”八戒道:“嘴脸这是什么私房都是牙齿上刮下来的,我不舍得买了嘴吃,留了买匹布儿做件衣服,你却吓了我的。还分些儿与我。”行者道:“半分也没得与你”八戒骂道:“买命钱让与你罢,好道也救我出去是。”行者道:“莫急,等我救你。”将银子藏了,即现原身,掣铁棒把呆子划拢,用手提着脚,扯上来,解了绳。八戒跳起来,脱下衣裳,整干了水,抖一抖,潮漉漉的披在身上,道:“哥哥,开后门走了罢。”行者道:“后门里走,可是个长进的?还打前门上去。”八戒道:“我的脚捆麻了,跑不动。”行者道:“快跟我来。”

好大圣,把铁棒一路丢开解数,打将出去。那呆子忍着麻,只得跟定他,只看见二门下靠着的是他的钉钯,走上前,推开妖,捞过来往前乱筑,与行者打出三四层门,不打杀了多少妖。那老魔听见,对二魔道:“拿得好人,拿得好人你看孙行者劫了猪八戒,门上打伤妖也”那二魔急纵身,绰枪在手,赶出门来,应声骂道:“泼猢狲这般无礼怎敢渺视我等”大圣听得,即应声站下。那怪物不容讲,使枪便刺。行者正是会家不忙,掣铁棒,劈面相迎。他两个在洞门外,这一场好杀——

黄牙老象变人形,义结狮王为弟兄。因为大魔来说合,同心计算吃唐僧。齐天大圣神通广,辅正除邪要灭精。八戒无能遭毒手,悟空拯救出门行。妖王赶上施英猛,枪棒交加各显能。那一个枪来好似穿林蟒,这一个棒起犹如出海龙。龙出海门云霭霭,蟒穿林树雾腾腾。算来都为唐和尚,恨苦相持太没情。

那八戒见大圣与妖精交战,他在山嘴上竖着钉钯,不来帮打,只管呆呆的看着。那妖精见行者棒重,满身解数,全无破绽,就把枪架住,扌卒开鼻子,要来卷他。行者道他的勾当,双手把金箍棒横起来,往上一举,被妖精一鼻子卷住腰胯,不曾卷手。你看他两只手在妖精鼻头上丢花棒儿耍子。八戒见了,捶胸道:“咦那妖怪晦气呀卷我这夯的,连手都卷住了,不能得动,卷那们滑的,倒不卷手。他那两只手拿着棒,只消往鼻里一搠,那孔子里害疼流涕,怎能卷得他住?”行者原无此意,倒是八戒教了他。他就把棒幌一幌,如鸡子,长有丈余,真个往他鼻孔里一搠。那妖精害怕,沙的一声,把鼻子扌卒放,被行者转手过来,一把挝住,用气力往前一拉,那妖精护疼,随着手举步跟来。八戒方才敢近,拿钉钯望妖精胯子上乱筑。行者道:“不好,不好那钯齿儿尖,恐筑破皮,淌出血来,师父看见又说我们伤生,只调柄子来打罢。?闭娓龃糇泳兕俦罥瑣走一步,打一下,行者牵着鼻子,就似两个象奴,牵至坡下,只见三藏凝睛盼望,见他两个嚷嚷闹闹而来,即唤:“悟净,你看悟空牵的是什么?”沙僧见了笑道:“师父,大师兄把妖精揪着鼻子拉来,真爱杀人也”三藏道:“善哉,善哉那般大个妖精那般长个鼻子你且问他:他若喜喜欢欢送我等过山呵,饶了他,莫伤他Xing命。”沙僧急纵前迎着,高声叫道:“师父说:那怪果送师父过山,教不要伤他命哩。”那怪闻说,连忙跪下,口里呜呜的答应,原来被行者揪着鼻子,捏儾了,就如重伤风一般,叫道:“唐老爷,若肯饶命,即便抬轿相送。”行者道:“我师徒俱是善胜之人,依你言,且饶你命,快抬轿来。如再变卦,拿住决不再饶”那怪得脱手,磕头而去。行者同八戒见唐僧,备言前事。八戒惭愧不胜,在坡前晾晒衣服,等候不题。

那二魔战战兢兢回洞,未到时,已有妖报老魔三魔,说二魔被行者揪着鼻子拉去。老魔悚惧,与三魔帅众方出,见二魔独回,又皆接入,问及放回之故。二魔把三藏慈悯善胜之言,对众说了一遍,一个个面面相觑,更不敢言。二魔道:“哥哥可送唐僧么?”老魔道:“兄弟,你说那里话,孙行者是个广施仁义的猴头,他先在我肚里,若肯害我Xing命,一千个也被他弄杀了。却才揪住你鼻子,若是扯了去不放回,只捏破你的鼻子头儿,却也惶恐。快早安排送他去罢。”三魔笑道:“送,送,送”老魔道:“贤弟这话,却又象尚气的了。你不送,我两个送去罢。”三魔又笑道:”二位兄长在上,那和尚倘不要我们送,只这等瞒过去,还是他的造化;若要送,不正中了我的调虎离山之计哩。”老怪道:”何为调虎离山?”三怪道:“如今把满洞群妖点将起来中选千,千中选百,百中选十六个,又选三十个。”老怪道:“怎么既要十六,又要三十?”三怪道:“要三十个会烹煮的,与他些精米、细面、竹笋、茶芽、香蕈、蘑菇、豆腐、面筋,着他二十里,或三十里,搭下窝铺,安排茶饭,管待唐僧。”老怪道:“又要十六个何用?”三怪道:“着八个抬,八个喝路。我弟兄相随左右,送他一程。此去向西四百余里,就是我的城池,我那里自有接应的人马,若至城边,如此如此,着他师徒尾不能相顾。要捉唐僧,全在此十六个鬼成功。”

老怪闻言,欢欣不已,真是如醉方醒,似梦方觉,道:“好,好,好”即点众妖,先选三十,与他物件;又选十六,抬一顶香藤轿子,同出门来,又吩咐众妖:“俱不许上山闲走孙行者是个多心的猴子,若见汝等往来,他必生疑,识破此计。”

老怪遂帅众至大路旁高叫道:“唐老爷,今日不犯红沙,请老爷早早过山。”三藏闻言道:“悟空,是甚人叫我?”行者指定道:“那厢是老孙降伏的妖精抬轿来送你哩。”三藏合掌朝天道:“善哉,善哉若不是贤徒如此之能,我怎生得去?”径直向前,对众妖作礼道:“多承列位之爱,我弟子取经东回,向长安当传扬善果也。”众妖叩道:“请老爷上轿。”那三藏Rou眼凡胎,不是计;孙大圣又是太乙金仙,忠正之Xing,只以为擒纵之功,降了妖怪,亦岂期他都有异谋?却也不曾详察,尽着师父之意,即命八戒将行囊捎在马上,与沙僧紧随,他使铁棒向前开路,顾盼吉凶。八个抬起轿子,八个一递一声喝道。三个妖扶着轿扛,师父喜喜欢欢的端坐轿上,上了高山,依大路而行。

此一去,岂欢喜之间愁又至,经云泰极否还生,时运相逢真太岁,又值丧门吊客星。那伙妖魔,同心合意的,侍卫左右,早晚殷勤。行经三十里献,五十里又,未晚请歇,沿路齐齐整整。一日三餐,遂心满意;良宵一宿,好处安身。西进有四百里余程,忽见城池相近。大圣举铁棒,离轿仅有一里之遥,见城池把他吓了一跌,挣挫不起。你道他只这般大胆,如何见此着唬,原来望见那城中有许多恶气,乃

攒攒簇簇妖魔怪门都是狼精灵。斑斓老虎为都管,白面雄彪作总兵。

丫叉角鹿传文引,伶俐狐狸当道行。千尺大蟒围城走丈长蛇占路程。

楼下苍狼呼令使,台前花豹作人声。摇旗擂鼓皆妖怪,巡更坐铺尽山精。

狡兔开门弄买卖,野猪挑担干营生。先年原是天朝国,如今翻作虎狼城。

那大圣正当悚惧,只听得耳后风响,急回头观看,原来是三魔双手举一柄画杆方天戟,往大圣头上打来。大圣急翻身爬起,使金箍棒劈面相迎。他两个各怀恼怒,气呼呼,更不打话,咬着牙,各要相争。又见那老魔头,传声号令,举钢刀便砍八戒。八戒慌得丢了马,轮着钯向前乱筑。那二魔缠长枪望沙僧刺来,沙僧使降妖杖支开架子敌住。三个魔头与三个和尚,一个敌一个,在那山头舍死忘生苦战。那十六个妖却遵号令,各各效能,抢了白马行囊,把三藏一拥,抬着轿子径至城边。高叫道:“大王爷爷定计,已拿得唐僧来了”那城上大妖精,一个个跑下,将城门大开,吩咐各营卷旗息鼓,不许呐喊筛锣,说:“大王原有令在前,不许吓了唐僧。唐僧禁不得恐吓,一吓就Rou酸不中吃了。”众精都欢天喜地邀三藏,控背躬身接僧。把唐僧一轿子抬上金銮殿,请他坐在当中,一壁厢献茶献饭,左右旋绕。那长老昏昏沉沉,举眼无亲。毕竟不Xing命何如,且听下回分解。

且不言唐长老困苦,却说那三个魔头齐心竭力,与大圣兄弟三人,在城东半山内努力争持。这一场,正是那铁刷帚刷铜锅,家家挺硬。好杀——

六般体相六般兵,六样形骸六样情。六恶六根缘六欲,六门六道赌输赢。三十六宫春自在,六六形色恨有名。这一个金箍棒,千般解数;那一个方天戟,百样峥嵘。八戒钉钯凶更猛,二怪长枪俊又能。沙僧宝杖非凡,有心打死;老魔头钢刀快利,举手无情。这三个是护卫真僧无敌将,那三个是乱法欺君泼野精。起初犹可,向后弥凶。六枚都使升空法,云端里面各翻腾。一时间吐雾喷云天地暗,哮哮吼吼只闻声。

他六个斗罢多时,渐渐天晚。却又是风雾漫漫,霎时间,就黑暗了。原来八戒耳大,盖着眼皮,越昏蒙,手脚慢,又遮架不住。拖着钯,败阵就走。被老魔举刀砍去,几乎伤命。幸躲过头脑,被口刀削断几根鬃毛,赶上张开口咬着领头,拿入城中,丢与怪,捆在金銮殿。老妖又驾云,起在半空助力。沙和尚见事不谐,虚幌着宝杖,顾本身回头便走,被二怪扌卒开鼻子,响一声,连手卷住,拿到城里,也叫妖捆在殿下,却又腾空去叫拿行者。行者见两个兄弟遭擒,他自家独力难撑,正是好手不敌双拳,双拳难敌四手。他喊一声,把棍子隔开三个妖魔的兵器,纵筋斗驾云走了。三怪见行者驾筋斗时,即抖抖身,现了本象,扇开两翅,赶上大圣。你道他怎能赶上?当时如行者闹天宫,十万天兵也拿他不住者,以他会驾筋斗云,一去有十万八千里路,所以诸神不能赶上。这妖精扇一翅就有九万里,两扇就赶过了,所以被他一把挝住,拿在手中,左右挣挫不得。欲思要走,莫能逃脱,即使变化法遁法,又往来难行:变大些儿,他就放松了挝住;变些儿,他又擅紧了挝住。复拿了径回城内,放了手,扌卒下尘埃,吩咐群妖,也照八戒、沙僧捆在一处。那老魔、二魔俱下来迎接。三个魔头,同上宝殿。噫这一番倒不是捆住行者,分明是与他送行。

此时有二更时候,众怪一齐相见毕,把唐僧推下殿来。那长老于灯光前,忽见三个徒弟都捆在地下,老师父伏于行者身边,哭道:“徒弟啊常时逢难,你却在外运用神通,到那里取救降魔,今番你亦遭擒,我贫僧怎么得命”八戒、沙僧听见师父这般苦楚,便也一齐放声痛哭。行者微微笑道:“师父放心,兄弟莫哭凭他怎的,决然无伤。等那老魔安静了,我们走路。”八戒道:“哥啊,又来捣鬼了麻绳捆住,松些儿还着水喷,想你这瘦人儿不觉,我这胖的遭瘟哩不信,你看两膊上,入Rou已有二寸,如何脱身?”行者笑道:“莫说是麻绳捆的,就是碗粗的棕缆,只也当秋风过耳,何足罕哉”

师徒们正说处,只闻得那老魔道:“三贤弟有力量,有智谋,果成妙计,拿将唐僧来了”叫:“的们,着五个打水,七个刷锅,十个烧火,二十个抬出铁笼来,把那四个和尚蒸熟,我兄弟们受用,各散一块儿与的们吃,也教他个个长生。”八戒听见,战兢兢的道:“哥哥,你听,那妖精计较要蒸我们吃哩”行者道:“不要怕,等我看他是雏儿妖精,是把势妖精。”沙和尚哭道:“哥呀且不要说宽话,如今已与阎王隔壁哩,且讲什么雏儿把势”说不了,又听得二怪说:“猪八戒不好蒸。”八戒欢喜道:“阿弥陀佛,是那个积Yin骘的,说我不好蒸?”三怪道:“不好蒸,剥了皮蒸。”八戒慌了,厉声喊道:“不要剥皮粗自粗,汤响就烂了”老怪道:“不好蒸的,安在底下一格。”行者笑道:“八戒莫怕,是雏儿,不是把势。”沙僧道:“怎么认得?”行者道:“大凡蒸东西,都从上边起。不好蒸的,安在上头一格,多烧把火,圆了气,就好了;若安在底下,一住了气,就烧半年也是不得气上的。他说八戒不好蒸,安在底下,不是雏儿是甚的”八戒道:“哥啊,依你说,就活活的弄杀人了他打紧见不上气,抬开了,把我翻转过来,再烧起火,弄得我两边俱熟,中间不夹生了?”正讲时,又见妖来报:“汤滚了。”老怪传令叫抬。众妖一齐上手,将八戒抬在底下一格,沙僧抬在二格。行者估着来抬他,他就脱身道:“此灯光前好做手脚”拔下一根毫毛,吹口仙气,叫声:“变”即变做一个行者,捆了麻绳,将真身出神,跳在半空里,低头看着。那群妖那真假,见人就抬,把个“假行者”抬在上三格;才将唐僧揪翻倒捆住,抬上第四格。干柴架起,烈火气焰腾腾。大圣在云端里嗟叹道:“我那八戒沙僧,还捱得两滚,我那师父,只消一滚就烂。若不用法救他,顷刻丧矣”好行者,在空中捻着诀,念一声“络蓝净法界,乾元亨利贞”的咒语,拘唤得北海龙王早至。只见那云端里一朵乌云,应声高叫道:“北海龙敖顺叩头。”行者道:“请起,请起无事不敢相烦,今与唐师父到此,被毒魔拿住,上铁笼蒸哩。你去与我护持护持,莫教蒸坏了。”龙王随即将身变作一阵冷风,吹入锅下,盘旋围护,更没火气烧锅。他三人方不损命。

将有三更尽时,只闻得老魔放道:“手下的,我等用计劳形,拿了唐僧四众,又因相送辛苦昼夜未曾得睡。今已捆在笼里,料应难脱,汝等用心看守,着十个妖轮流烧火,让我们退宫,略略安寝。到五更天色将明,必然烂了,可安排下蒜泥盐醋,请我们起来,空心受用。”众妖各各遵命,三个魔头却各转寝宫而去。行者在云端里,明明听着这等吩咐,却低下云头,不听见笼里人声。他想着:“火气上腾,必然也热,他们怎么不怕,又无言语?哼頠莫敢是蒸死了?等我近前再听。”

好大圣,踏着云,摇身一变,变作一个黑苍蝇儿,钉在铁笼格外听时,只闻得八戒在里面道:“晦气,晦气不是闷气蒸,又不是出气蒸哩。”沙僧道:“二哥,怎么叫做闷气、出气?”八戒道:“闷气蒸是盖了笼头,出气蒸不盖。”三藏在浮上一层应声道:“徒弟,不曾盖。”八戒道:“造化今夜还不得死这是出气蒸了”行者听得他三人都说话,未曾伤命,便就飞了去,把个铁笼盖,轻轻儿盖上。三藏慌了道:“徒弟盖上了”八戒道:“罢了这个是闷气蒸,今夜必是死了”沙僧与长老嘤嘤的啼哭。八戒道:“且不要哭,这一会烧火的换了班了。”沙僧道:“你怎么道?”八戒道:“早先抬上来时,正合我意:我有些儿寒湿气的病,要他腾腾。这会子反冷气上来了。咦烧火的长官,添上些柴便怎的?要了你的哩”

行者听见,忍不住暗笑道:“这个夯货冷还好捱,若热就要伤命。再说两遭,一定走了风了,快早救他。且住要救他须是要现本相。假如现了,这十个烧火的看见,一齐乱喊,惊动老怪,却不又费事?等我先送他个法儿。”忽想起:“我当初做大圣时,曾在北天门与护国天王猜枚耍子,赢得他瞌睡虫儿,还有几个,送了他罢。”即往腰间顺带里摸摸,还有十二个。“送他十个,还留两个做种。”即将虫儿抛了去,散在十个妖脸上,钻入鼻孔,渐渐打盹,都睡倒了。只有一个拿火叉的,睡不稳,揉头搓脸,把鼻子左捏右捏,不住的打喷嚏。行者道:“这厮晓得勾当了,我再与他个双忝灯。”又将一个虫儿抛在他脸上。“两个虫儿,左进右出,右出左进,谅有一个安住。”那妖两三个大呵欠,把腰伸一伸,丢了火叉,也扑的睡倒,再不翻身。

行者道:“这法儿真是妙而且灵”即现原身,走近前叫声:“师父。”唐僧听见道:“悟空,救我啊”沙僧道:“哥哥,你在外面叫哩?”行者道:“我不在外面,好和你们在里边受罪?”八戒道:“哥啊,溜撒的溜了,我们都是顶缸的,在此受闷气哩”行者笑道:“呆子莫嚷,我来救你。”八戒道:“哥啊,救便要脱根救,莫又要复蒸笼。”行者却揭开笼头,解了师父,将假变的毫毛,抖了一抖,收上身来,又一层层放了沙僧,放了八戒。那呆子才解了,巴不得就要跑。行者道:“莫忙,莫忙”却又念声咒语,放了龙神,才对八戒道:“我们这去到西天,还有高山峻岭,师父没脚力难行,等我还将马来。

你看他轻手轻脚,走到金銮殿下,见那些大群妖俱睡熟了,却解了缰绳,更不惊动。那马原是龙马,若是生人飞踢两脚,便嘶几声,行者曾养过马,授弼马温之官,又是自家一伙,所以不跳不叫。悄悄的牵来,束紧了肚带,扣备停当,请师父上马。长老战兢兢的骑上,也就要走,行者道:“也且莫忙,我们西去还有国王,须要关文,方才去得。不然,将甚执照?等我还去寻行李来。”唐僧道:“我记得进门时,众怪将行李放在金殿左手下,担儿也在那一边。”行者道:“我晓得了。”即抽身跳在宝殿寻时,忽见光彩飘巉。行者是行李,怎么就?以唐僧的锦蝠袈裟上有夜明珠,故此放光。急到前,见担儿原封未动,连忙拿下去,付与沙僧挑着。八戒牵着马,他引了路,径奔正阳门。只听得梆铃乱响,门上有锁,锁上贴了封皮。行者道:“这等防守,如何去得?”八戒道:“后门里去罢。”行者引路径奔后门:“后宰门外,也有梆铃之声,门上也有封锁,却怎生是好?我这一番,若不为唐僧是个凡体,我三人不管怎的,也驾云弄风走了。只为唐僧未三界外,见在五行中,一身都是父母浊骨,所以不得升驾难逃。”八戒道:“哥哥,不消商量,我们到那没梆铃不防卫处,撮着师父爬过墙去罢。”行者笑道:“这个不好。此时无奈,撮他过去;到取经回来,你这呆子口敞,延地里就对人说,我们是爬墙头的和尚了。”八戒道:“此时也顾不得行检,且逃命去罢。”行者也没奈何,只得依他,到那净墙边,算计爬出。

噫有这般事也是三藏灾星未脱。那三个魔头,在宫中正睡,忽然惊觉。说走了唐僧,一个个披衣忙起,急登宝殿,问曰:“唐僧蒸了几滚了?”那些烧火的妖已是有睡魔虫,都睡着了,就是打也莫想打得一个醒来。其余没执事的,惊醒几个,冒冒失失的答应道:“七、七、七、七滚了”急跑近锅边,只见笼格子乱丢在地下,烧火的还都睡着,慌得又来报道:“大王,走、走、走、走了”三个魔头都下殿,近锅前仔细看时,果见那笼格子乱丢在地下,汤锅尽冷,火脚俱无,那烧火的俱呼呼鼾睡如泥。慌得众怪一齐呐喊,都叫:“快拿唐僧,快拿唐僧”这一片喊声振起,把些前前后后、大大妖精,都惊起来。刀枪簇拥,至正阳门下,见那封锁不动,梆铃不绝,问外边巡夜的道:“唐僧从那里走了?”俱道:“不曾走出人来。”急赶至后宰门,封锁梆铃,一如前门。复乱抢抢的,灯笼火把,谶天通红,就如白日,却明明的照见他四众爬墙哩老魔赶近,喝声:“那里走”那长老唬得脚软筋麻,跌下墙来,被老魔拿住。二魔捉了沙僧,三魔擒倒八戒,众妖抢了行李白马,只是走了行者。那八戒口里国国哝哝的报怨行者道:“天杀的,我说要救便脱根救,如今却又复笼蒸了”

众魔把唐僧擒至殿上,却不蒸了。二怪吩咐把八戒绑在殿前檐柱上,三怪吩咐把沙僧绑在殿后檐柱上,惟老魔把唐僧抱住不放。三怪道:“大哥,你抱住他怎的?终不然就活吃?却也没些趣味。此物比不得那愚夫俗子,拿了可以当饭。此是上邦稀奇之物,必须待天Yin闲暇之时,拿他出来,整制精洁,猜枚行令,细吹细打的吃方可。”老魔笑道:“贤弟之言虽当,但孙行者又要来偷哩。”三魔道:“我这皇宫里面有一座锦香亭子,亭子内有一个铁柜。依着我,把唐僧藏在柜里,关了亭子,却传出谣言,说唐僧已被我们夹生吃了。令妖满城讲说,那行者必然来探听消息,若听见这话,他必死心塌地而去。待三五日不来搅扰,却拿出来,慢慢受用,如何?”老怪二怪俱大喜道:“是,是,是兄弟说得有理”可怜把个唐僧连夜拿将进去,藏在柜中,闭了亭子。传出谣言,满城里都乱讲不题。

却说行者自夜半顾不得唐僧,驾云走脱,径至狮驼洞里,一路棍,把那万数妖,尽情剿绝。急回来,东方日出,到城边,不敢叫战,正是单丝不线,孤掌难鸣。他落下云头,摇身一变,变作个妖儿,演入门里,大街巷,缉访消息。满城里俱道:“唐僧被大王夹生儿连夜吃了。”前前后后,都是这等说。行者着实心焦,行至金銮殿前观看,那里边有许多精灵,都戴着皮金帽子,穿着黄布直身,手拿着红漆棍,腰挂象牙牌,一往一来,不住的乱走。行者暗想道:“此必是穿宫的妖怪。就变做这个模样,进去打听打听。”好大圣,果然变得一般无二,混入金门。正走处,只见八戒绑在殿前柱上哼哩。行者近前叫声:“悟能。”那呆子认得声音,道:“师兄,你来了?救我一救”行者道:“我救你,你可师父在那里?”八戒道:“师父没了,昨夜被妖精夹生儿吃了。”行者闻言,忽失声泪似泉涌。八戒道:“哥哥莫哭,我也是听得妖乱讲,未曾眼见。你休误了,再去寻问寻问。”这行者却才收泪,又往里面找寻。忽见沙僧绑在后檐柱上,即近前摸着他胸脯子叫道:“悟净。”沙僧也识得声音,道:“师兄,你变化进来了?救我,救我”行者道:“救你容易,你可师父在那里?”沙僧滴泪道:“哥啊师父被妖精等不得蒸,就夹生儿吃了”大圣听得两个言语相同,心如刀搅,泪似水流,急纵身望空跳起,且不救八戒沙僧,回至城东山上,按落云头,放声大哭,叫道:“师父啊——

第一百三十四章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一念才生动百魔,修持最苦奈他何但凭洗涤无尘垢,也用收拴有琢磨。

扫退万缘归寂灭,荡除千怪莫蹉跎。管教跳出樊笼套,行满飞升上大罗。

话说孙大圣用尽心机,请如来收了众怪,解脱三藏师徒之难,离狮驼城西行。又经数月,早值冬天,但见那——

岭梅将破玉,池水渐成冰。红叶俱飘落,青松色。

淡云飞欲雪,枯草伏山平。满目寒光迥,YinYin透骨泠。

师徒们冲寒冒冷,宿雨餐风,正行间,又见一座城池。三藏问道:“悟空,那厢又是什么所在?”行者道:“到跟前自,若是西邸王位,须要倒换关文;若是府州县,径过。”师徒言语未毕,早至城门之外。三藏下马,一行四众进了月城,见一个老军,在向阳墙下,偎风而睡。行者近前摇他一下,叫声:“长官。”那老军猛然惊觉,麻麻糊糊的睁开眼,看见行者,连忙跪下磕头,叫:“爷爷”行者道:“你休胡惊作怪,我又不是什么恶神,你叫爷爷怎的”老军磕头道:“你是雷公爷爷”行者道:“胡说吾乃东土去西天取经的僧人。适才到此,不地名,问你一声的。”那老军闻言,却才正了心,打个呵欠,爬起来,伸伸腰道:“长老,长老,恕人之罪。此处地方,原唤比丘国,今改作子城。”行者道:“国中有帝王否?”老军道:“有,有,有”行者却转身对唐僧道:“师父,此处原是比丘国,今改子城。但不改名之意何故也。”唐僧疑惑道:“既云比丘,又何云子?”八戒道:“想是比丘王崩了,新立王位的是个子,故名子城。”唐僧道:“无此理,无此理我们且进去,到街坊上再问。”沙僧道:“正是,那老军一则不,二则被大哥唬得胡说,且入城去询问。”又入三层门里,到通衢大市观看,倒也衣冠济楚,人物清秀。但见那——

酒楼歌馆语声喧,彩铺茶房高挂帘。万户千门生意好,六街三市广财源。

买金贩锦人如蚁,夺利争名只为钱。礼貌庄严风景盛,河清海晏太平年。

师徒四众牵着马,挑着担,在街市上行彀多时,看不尽繁华气概,但只见家家门口一个鹅笼。三藏道:“徒弟啊,此处人家,都将鹅笼放在门,何也?”八戒听说,左右观之,果是鹅笼,排列五色彩缎遮幔。呆子笑道:“师父,今日想是黄道良辰,宜结婚姻会友,都行礼哩。”行者道:“胡谈那里就家家都行礼其间必有缘故,等我上前看看。”三藏扯住道:“你莫去,你嘴脸丑陋,怕人怪你。”行者道:“我变化个儿去来。”好大圣,捻着诀,念声咒语,摇身一变,变作一个蜜蜂儿,展开翅,飞近边前,钻进幔里观看,原来里面坐的那个孩儿再去第二家笼里看,也是个孩儿连家,都是个孩儿,却是男身,更无女子。有的坐在笼中顽耍,有的坐在里边啼哭,有的吃果子,有的或睡坐。行者看罢,现原身回报唐僧道:“那笼里是些孩子,大者不满七岁,者只有五岁,不何故。”三藏见说,疑思不定。忽转街见一衙门,乃金亭馆驿。长老喜道:“徒弟,我们且进这驿里去,一则问他地方,二则撒喂马匹,三则天晚投宿。”沙僧道:“正是,正是,快进去耶。”四众欣然而入。只见那在官人果报与驿丞,接入门,各各相见。叙坐定,驿丞问:“长老自何方来?”三藏言:“贫僧东土大唐差往西天取经者,今到贵处,有关文理当照验,权借高衙一歇。”驿丞即命看茶,茶毕即办支应,命当直的安排管待。三藏称谢,又问:“今日可得入朝见驾,照验关文?”驿丞道:“今晚不能,须待明日早朝。今晚且于敝衙门宽住一宵。”

少顷,安排停当,驿丞即请四众,同吃了供,又教手下人打扫客房安歇。三藏感谢不尽。既坐下,长老道:“贫僧有一件不明之事请教,烦为指示。贵处养孩儿,不怎生看待。”驿丞道:“天无二日,人无二理。养育孩童,父精母血,怀胎十月,待时而生,生下Ru哺三年,渐成体相,岂有不之理”三藏道:“据尊言与敝邦无异。但贫僧进城时,见街坊人家,各设一鹅笼,都藏儿在内。此事不明,故敢动问。”驿丞附耳低言道:“长老莫管他,莫问他,也莫理他、说他。请安置,明早走路。”长老闻言,一把扯住驿丞,定要问个明白。驿丞摇头摇手只叫:“谨言”三藏一不放,执死定要问个详细。驿丞无奈,只得屏去一应在官人等,独在灯光之下,悄悄而言道:“适所问鹅笼之事,乃是当今国无道之事。你只管问他怎的”三藏道:“何为无道?必见教明白,我方得放心。”驿丞道:“此国原是比丘国,近有民谣,改作子城。三年前,有一老人打扮做道人模样,携一女子,年方一十六岁,其女形容娇俊,貌若观音,进贡与当今。陛下爱其色美,宠幸在宫,号为美后。近来把三宫娘娘,六院妃子,全无正眼相觑,不分昼夜,贪欢不已。如今弄得精神瘦倦,身体尫羸,饮食少进,命在须臾。太医院检尽良方,不能疗治。那进女子的道人,受我诰封,称为国丈。国丈有海外秘方,甚能延寿,前者去十洲、三岛,采将药来,俱已完备。但只是药引子利害:单用着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儿的心肝,煎汤服药,服后有千年不老之功。这些鹅笼里的儿,俱是选就的,养在里面。人家父母,惧怕王法,俱不敢啼哭,遂传播谣言,叫做儿城。此非无道而何?长老明早到朝,只去倒换关文,不得言及此事。”言毕抽身而退。唬得个长老骨软筋麻,止不住腮边泪堕,忽失声叫道:“昏君,昏君为你贪欢爱美,弄出病来,怎么屈伤这许多儿Xing命苦哉,苦哉痛杀我也”有诗为证,诗曰:

邪无失正真,贪欢不省暗伤身。因求永寿戕童命,为解天灾杀民。

僧慈悲难割舍,官言利害不堪闻。灯前洒泪长吁叹,痛倒参禅向佛人。

八戒近前道:“师父,你是怎的起哩?专把别人棺材抬在自家家里哭不要烦恼常言道,君教臣死,臣不死不忠;父教子亡,子不亡不孝。他伤的是他的子民,与你何干且来宽衣服睡觉,莫替人耽忧。”三藏滴泪道:“徒弟啊,你是一个不慈悯的我出家人,积功累行,第一要行方便。怎么这昏君一味胡行从来也不见**心肝,可以延寿。这都是无道之事,教我怎不伤悲”沙僧道:“师父且莫伤悲,等明早倒换关文,觌面与国王讲过。如若不从,看他是怎么模样的一个国丈。或恐那国丈是个妖精,欲**的心肝,故设此法,未可也。”行者道:“悟净说得有理。师父,你且睡觉,明日等老孙同你进朝,看国丈的好歹。如若是人,只恐他走了旁门,不正道,徒以采药为真,待老孙将先天之要旨,化他皈正;若是妖邪,我把他拿住,与这国王看看,教他宽欲养身,断不教他伤了那些孩童Xing命。”三藏闻言,急躬身反对行者施礼道:“徒弟啊,此论极妙,极妙但只是见了昏君,不可便问此事,恐那昏君不分远近,并作谣言见罪,却怎生区处?”行者笑道:“老孙自有法力,如今先将鹅笼儿摄离此城,教他明日无物取心。地方官自然奏表,那昏君必有旨意,或与国丈商量,或者另行选报。那时节,借此举奏,决不致罪坐于我也。”三藏甚喜,又道:“如今怎得儿离城?若果能脱得,真贤徒天大之德可为之,略迟缓些,恐无及也。”行者抖擞神威,即起身吩咐八戒沙僧:同师父坐着,等我施为,你看但有Yin风刮动,就是儿出城了。”他三人一齐俱念:“南无救生药师佛南无救生药师佛”

这大圣出得门外,打个唿哨,起在半空,捻了诀,念动真言,叫声“络净法界”,拘得那城隍、土地、社令、真官,并五方揭谛、四值功曹、六丁六甲与护教伽蓝等众,都到空中,对他施礼道:“大圣,夜唤吾等,有何急事?”行者道:“今因路过比丘国,那国王无道,听信妖邪,要取儿心肝做药引子,指望长生。我师父十分不忍,欲要救生灭怪,故老孙特请列位,各使神通,与我把这城中各街坊人家鹅笼里的儿,连笼都摄出城外山中,或树林深处,收藏一二日,与他些果子食用,不得饿损;再暗的护持,不得使他惊恐啼哭。待我除了邪,治了国,劝正君王,临行时送来还我。”众神听令,即便各使神通,按下云头,满城中Yin风滚滚,惨雾漫漫——

Yin风刮暗一天星,惨雾遮昏千里月。起初时,还荡荡悠悠;次后来,就轰轰烈烈。悠悠荡荡,各寻门户救孩童;烈烈轰轰,都看鹅笼援骨血。冷气侵人怎出头,寒威透体衣如铁。父母徒张皇,兄嫂皆悲切。满地卷Yin风,笼儿被神摄。此夜纵孤换,天明尽欢悦。

有诗为证,诗曰:

释门慈悯来多,正善成功说摩诃。万圣千真皆积德,三皈五戒要从和。

比丘一国非君乱,子千名是命讹。行者因师同救护,这场Yin骘胜波罗。

当夜有三更时分,众神祗把鹅笼摄去各处安藏。行者按下祥光,径至驿庭上,只听得他三人还念“南无救生药师佛”哩。他也心中暗喜,近前叫:“师父,我来也。Yin风之起何如?”八戒道:“好Yin风”三藏道:“救儿之事,却怎么说?”行者道:“已一一救他出去,待我们起身时送还。”长老谢了又谢,方才就寝。

至天晓,三藏醒来,遂结束齐备道:“悟空,我趁早朝,倒换关文去也。”行者道:“师父,你自家去恐不济事,待老孙和你同去,看那国丈邪正如何。”三藏道:“你去却不肯行礼,恐国王见怪。”行者道:“我不现身,暗中跟随你,就当保护。”三藏甚喜,吩咐八戒沙僧看守行李马匹,却才举步,这驿丞又来相见。看这长老打扮起来,比昨日又甚不同,但见他——

身上穿一领锦蝠异宝佛袈裟,头戴金顶毗卢帽。九环锡杖手中拿,胸藏一点神光妙。通关文牒紧随身,包裹袋中缠锦套。行似阿罗降世间,诚如活佛真容貌。

那驿丞相见礼毕,附耳低言,只教莫管闲事,三藏点头应声。大圣闪在门旁,念个咒语,摇身一变,变做个焦栝虫儿,嘤的一声,飞在三藏帽儿上,出了馆驿,径奔朝中。及到朝门外,见有黄门官,即施礼道:“贫僧乃东土大唐差往西天取经者,今到贵地,理当倒换关文。意欲见驾,伏乞转奏转奏。”那黄门官果为传奏,国王喜道:“远来之僧,必有道行。”教请进来。黄门官复奉旨,将长老请入。长老阶下朝见毕,复请上殿赐坐。长老又谢恩坐了,只见那国王相貌尫羸,精神倦怠。举手处,揖让差池;开言时,声音断续。长老将文牒献上,那国王眼目昏朦,看了又看,方才取宝印用了花押,递与长老,长老收讫。

那国王正要问取经原因,只听得当驾官奏道:“国丈爷爷来矣。”那国王即扶着近侍宦,挣下龙床,躬身迎接,慌得那长老急起身,侧立于旁。回头观看,原来是一个老道者,自玉阶前摇摇摆摆而进。但见他——

头上戴一顶淡鹅黄九锡云锦纱巾,身上穿一领箸顶梅沉香绵丝鹤氅。腰间系一条纫蓝三股攒绒带,足下踏一对麻经葛纬云头履。手中拄一根九节枯藤盘龙拐杖,胸前挂一个描龙刺凤团花锦囊。玉面多光润,苍髯颔下飘。金睛飞火焰,长目过眉梢。行动云随步,逍遥香雾饶。阶下众官都拱接,齐呼国丈进王朝。

那国丈到宝殿前,更不行礼,昂昂烈烈径到殿上。国王欠身道:“国丈仙踪,今喜早降。”就请左手绣墩上坐。三藏起一步,躬身施礼道:“国丈大人,贫僧问讯了。”那国丈端然高坐,亦不回礼,转面向国王道:“僧家何来?”国王道:“东土唐朝差上西天取经者,今来倒验关文。”国丈笑道:“西方之路,黑漫漫有甚好处”三藏道:“自西方乃极乐之胜境,如何不好?”那国王问道:“朕闻上有云,僧是佛家弟子,端的不为僧可能不死,向佛可能长生?”三藏闻言,急合掌应道——

为僧者缘都罢;了Xing者,诸法皆空。大智闲闲,澹泊在不生之内;真机默默,逍遥于寂灭之中。三界空而百端治,六根净而千种穷。若乃坚诚觉,须当识心:心净则孤明独照,心存则万境皆清。真容无欠亦无余,生前可见;幻相有形终有坏,分外何求?行功打坐,乃为入定之原;布惠施恩,诚是修行之本。大巧若拙,还事事无为;善计非筹,必须头头放下。但使一心不行行自全;若云采Yin补阳,诚为谬语,服饵长寿,实乃虚词。只要尘尘缘总弃,物物色皆空。素素纯纯寡爱欲,自然享寿永无穷。

那国丈闻言,付之一笑,用手指定唐僧道:“呵,呵,呵你这和尚满口胡柴寂灭门中,须云认Xing,你不那Xing从何而灭枯坐参禅,尽是些盲修瞎炼。俗语云,坐,坐,坐,你的屁股破火熬煎,反成祸。更不我这——

修仙者,骨之坚秀;达道者,神之最灵。携箪瓢而入山访友,采百药而临世济人。摘仙花以砌笠,折香蕙以铺锑。歌之鼓掌,舞罢眠云。阐道法,扬太上之正教;施符水,除人世之妖氛。夺天地之秀气,采日月之华精。运Yin阳而丹结,按水火而胎凝。二八Yin消兮,若恍若惚;三九阳长兮,如杳如冥。应四时而采取药物,养九转而修炼丹成。跨青鸾,升紫府;骑白鹤,上瑶京。参满天之华采,表妙道之殷勤。比你那静禅释教,寂灭Yin神,涅般遗臭壳,又不脱凡尘三教之中无上品,来惟道独称尊”

那国王听说,十分欢喜,满朝官都喝采道,“好个‘惟道独称尊’,‘惟道独称尊’”。长老见人都赞他,不胜羞愧。国王又叫光禄寺安排素,待那远来之僧出城西去。三藏谢恩而退,才下殿,往外正走,行者飞下帽顶儿,来在耳边叫道:“师父,这国丈是个妖邪,国王受了妖气。你先去驿中等,待老孙在这里听他消息。”三藏会了,独出朝门不题。

看那行者,一翅飞在金銮殿翡翠屏中钉下,只见那班部中闪出五城兵马官奏道:“我,今夜一阵冷风,将各坊各家鹅笼里儿,连笼都刮去了,更无踪迹。”国王闻奏,又惊又恼,对国丈道:“此事乃天灭朕也连月病重,御医无效。幸国丈赐仙方,专待今日午时开刀,取此儿心肝作引,何期被冷风刮去。非天欲灭朕而何?”国丈笑道:“陛下且休烦恼。此儿刮去,正是天送长生与陛下也。”国王道:“见把笼中之儿刮去,何以返说天送长生?”国丈道:“我才入朝来,见了一个绝妙的药引,强似那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儿之心。那儿之心,只延得陛下千年之寿;此引子,吃了我的仙药,就可延万万年也。”国王漠然不是何药引,请问再三,国丈才说:“那东土差去取经的和尚,我观他器宇清净,容颜齐整,乃是个十世修行的真体。自幼为僧,元阳未泄,比那儿更强万倍,若得他的心肝煎汤,服我的仙药,足保万年之寿。”那昏君闻言十分听信,对国丈道:“何不早说?若果如此有效,适才留住,不放他去了。”国丈道:“此何难哉适才吩咐光禄寺办待他,他必吃了,方才出城。如今急传旨,将各门紧闭,点兵围了金亭馆驿,将那和尚拿来,必以礼求其心。如果相从,即时剖而取出,遂御葬其尸,还与他立庙享祭;如若不从,就与他个武不善作,即时捆住,剖开取之。有何难事”那昏君如其言,即传旨,把各门闭了。又差羽林卫大官军,围住馆驿。

行者听得这个消息,一翅飞奔馆驿,现了本相,对唐僧道:“师父,祸事了,祸事了”那三藏才与八戒、沙僧领御,忽闻此言,唬得三尸神散,七窍烟生,倒在尘埃,浑身是汗,眼不定睛,口不能言。慌得沙僧上前搀住,只叫:“师父苏醒,师父苏醒”八戒道:“有甚祸事?有甚祸事?你慢些儿说便也罢,却唬得师父如此”行者道:“自师父出朝,老孙回视,那国丈是个妖精。少顷,有五城兵马来奏冷风刮去儿之事。国王方恼,他却转教喜欢,道这是天送长生与你,要取师父的心肝做药引,可延万年之寿。那昏君听信诬言,所以点精兵来围馆驿,差锦衣官来请师父求心也。”八戒笑道:“行的好慈悯救的好儿刮的好Yin风,今番却撞出祸来了”三藏战兢兢的爬起来,扯着行者哀告道:“贤徒啊此事如何是好?”行者道:“若要好,大做”沙僧道:“怎么叫做大做?”行者道:“若要全命,师作徒,徒作师,方可保全。”三藏道:“你若救得我命,情愿与你做徒子徒孙也。”行者道:“既如此,不必迟疑。”教:“八戒,快和些泥来。”那呆子即使钉钯,筑了些土,又不敢外面去取水,后就掳起衣服撒溺,和了一团臊泥,递与行者。行者没奈何,将泥扑作一片,往自家脸上一安,做下个猴象的脸子,叫唐僧站起休动,再莫言语,贴在唐僧脸上,念动真言,吹口仙气,叫:“变”那长老即变做个行者模样,脱了他的衣服,以行者的衣服穿上。行者却将师父的衣服穿了,捻着诀,念个咒语,摇身变作唐僧的嘴脸,八戒沙僧也难识认。正当合心装扮停当,只听得锣鼓齐鸣,又见那枪刀簇拥。原来是羽林卫官,领三千兵把馆驿围了。又见一个锦衣官走进驿庭问道:“东土唐朝长老在那里?”慌得那驿丞战兢兢的跪下,指道:“在下面客房里。”锦衣官即至客房里道:“唐长老,我王有请。”八戒沙僧左右护持假行者,只见假唐僧出门施礼道:“锦衣大人,陛下召贫僧,有何话说?”锦衣官上前一把扯住道:“我与你进朝去,想必有取用也。”咦这正是:妖诬胜慈善,慈善反招凶。

却说那锦衣官把假唐僧扯出馆驿,与羽林军围围绕绕,直至朝门外,对黄门官言:“我等已请唐僧到此,烦为转奏。”黄门官急进朝,依言奏上昏君,遂请进去。众官都在阶下跪拜,惟假唐僧挺立阶心,口中高叫:“比丘王,请我贫僧何说?”君王笑道:“朕得一疾,缠绵日久不愈。幸国丈赐得一方,药饵俱已完备,只少一味引子,特请长老求些药引。若得病愈,与长老修建祠堂时奉祭,永为传国之香火。”假唐僧道:“我乃出家人,只身至此,不陛下问国丈要甚东西作引。”昏君道:“特求长老的心肝。”假唐僧道:“不瞒陛下说,心便有几个儿,不要的什么色样。”那国丈在旁指定道:“那和尚,要你的黑心。”假唐僧道:“既如此,快取刀来。剖开胸腹,若有黑心,谨当奉命。”那昏君欢喜相谢,即着当驾官取一把牛耳短刀,递与假僧。假僧接刀在手,解开衣服,挺起胸膛,将左手抹腹,右手持刀,唿喇的响一声,把腹皮剖开,那里头就骨都都的滚出一堆心来。唬得文官失色,武将身麻。国丈在殿上见了道:“这是个多心的和尚”

假僧将那些心,血淋淋的,一个个捡开与众观看,却都是些红心、白心、黄心、悭贪心、利名心、嫉妒心、计较心、好胜心、望高心、侮慢心、杀害心、狠毒心、恐怖心、谨慎心、邪妄心、无名隐暗之心、种种不善之心,更无一个黑心。那昏君唬得呆呆挣挣,口不能言,战兢兢的教:“收了去,收了去”那假唐僧忍耐不住,收了法,现出本相,对昏君道:“陛下全无眼力我和尚家都是一片好心,惟你这国丈是个黑心,好做药引。你不信,等我替你取他的出来看看。”那国丈听见,急睁睛仔细观看,见那和尚变了面皮,不是那般模样。咦认得当年孙大圣,五百年前旧有名。却抽身,腾云就起,被行者翻筋斗,跳在空中喝道:“那里走吃吾一棒”那国丈即使蟠龙拐杖来迎。他两个在半空中这场好杀——

如意棒,蟠龙拐,虚空一片云叆叆。原来国丈是妖精,故将怪女称娇色。国贪欢病染身,妖邪要把儿童宰。相逢大圣显神通,捉怪救人将难解。铁棒当头着实凶,拐棍迎来堪喝采。杀得那满天雾气暗城池,城里人家都失色。文武多官魂魄飞,嫔妃绣女容颜改。唬得那比丘昏乱身藏,战战兢兢没布摆。棒起犹如虎出山,拐轮却似龙离海。今番大闹比丘城,致令邪正分明白。

那妖精与行者苦战二十余合,蟠龙拐抵不住金箍棒,虚幌了一拐,将身化作一道寒光,落入皇宫内院,把进贡的妖后带出宫门,并化寒光,不去向。

大圣按落云头,到了宫殿下,对多官道:“你们的好国丈啊”多官一齐礼拜,感谢神僧,行者道:“且休拜,且去看你那昏何在。”多官道:“我见争战时,惊恐潜藏,不向那座宫中去也。”行者即命:“快寻莫被美后拐去”多官听言,不分内外,同行者先奔美后宫,漠然无踪,连美后也通不见了。正宫、东宫、西宫、六院,概众后妃,都来拜谢大圣。大圣道:“且请起,不到谢处哩,且去寻你公。”少时,见四五个太监,搀着那昏君自谨身殿后面而来。众臣俯伏在地,齐声启奏道:“公,公感得神僧到此,辨明真假。那国丈乃是个妖邪,连美后亦不见矣。”国王闻言,即请行者出皇宫,到宝殿拜谢了道:“长老,你早间来的模样,那般俊伟,这时如何就改了形容?”行者笑道:“不瞒陛下说,早间来者,是我师父,乃唐朝御弟三藏。我是他徒弟孙悟空,还有两个师弟,猪悟能、沙悟净,见在金亭馆驿。因你信了妖言,要取我师父心肝做药引,是老孙变作师父模样,特来此降妖也。”那国王闻说,即传旨着阁下太宰快去驿中请师众来朝。

那三藏听见行者现了相,在空中降妖,吓得魂飞魄散,幸有八戒沙僧护持,他又脸上戴着一片子臊泥,正闷闷不快,只听得人叫道:“法师,我等乃比丘国王差来的阁下太宰,特请入朝谢恩也。”八戒笑道:“师父。莫怕,莫怕这不是又请你取心,想是师兄得胜,请你酬谢哩。”三藏道:“虽是得胜来请,但我这个臊脸,怎么见人?”八戒道:“没奈何,我们且去见了师兄,自有解释。”真个那长老无计,只得扶着八戒沙僧挑着担,牵着马,同去驿庭之上。那太宰见了,害怕道:“爷爷呀这都相似妖头怪脑之类”沙僧道:“朝士休怪丑陋,我等乃是生成的遗体。若我师父来见了我师兄,他就俊了。”他三人与众来朝,不待宣召,直至殿下。行者看见,即转身下殿,迎着面把师父的泥脸子抓下,吹口仙气,叫:“正”那唐僧即时复了原身,精神愈觉爽利。国王下殿亲迎,口称:“法师老佛。”师徒们将马拴住,都上殿来相见。行者道:“陛下可那怪来自何方?等老孙去与你一并擒来,剪除后患。”三宫六院,诸嫔群妃,都在那翡翠屏后,听见行者说剪除后患,也不避内外男女之嫌,一齐出来拜告道:“万望神僧老佛大施法力,斩草除根,把他剪除尽绝,诚为莫大之恩,自当重报”行者忙忙答礼,只教国王说他住居。国王含羞告道:“三年前他到时,朕曾问他。他说离城不远,只在向南去七十里路,有一座柳林坡清华庄上。国丈年老无儿,止后妻生一女,年方十六,不曾配人,愿进与朕。朕因那女貌娉婷,遂纳了,宠幸在宫。不期得疾,太医屡药无功。他说:‘我有仙方,止用儿心煎汤为引。’是朕不才,轻信其言,遂选民间儿,选定今日午时开刀取心。不料神僧下降,恰恰又遇笼儿都不见了。他就说神僧十世修真,元阳未泄,得其心,比儿心更加万倍。一时误犯,不神僧识透妖魔。敢望广施**,剪其后患,朕以倾国之资酬谢”行者笑道:“实不相瞒,笼中儿,是我师慈悲,着我藏了。你且休题什么资财相谢,待我捉了妖怪,是我的功行。”叫:“八戒,跟我去来。”八戒道:“谨依兄命。但只是腹中空虚,不好着力。”国王即传旨教:“光禄寺快办供。”不一时到。八戒尽饱一餐,抖擞精神,随行者驾云而起。唬得那国王、妃后,并文武多官,一个个朝空礼拜,都道:“是真仙真佛降临凡也”那大圣携着八戒,径到南方七十里之地,住下风云,找寻妖处。但只见一股清溪,两边夹岸,岸上有千千万万的杨柳,更不清华庄在于何处。正是那:万顷野田观不尽,千堤烟柳隐无踪。

孙大圣寻觅不着,即捻诀,念一声“唵”字真言,拘出一个当坊土地,战兢兢近前跪下叫道:“大圣,柳林坡土地叩头。”行者道:“你休怕,我不打你。我问你:柳林坡有个清华庄,在于何方?”土地道:“此间有个清华洞,不曾有个清华庄。神道了,大圣想是自比丘国来的?”行者道:“正是,正是。比丘国王被一个妖精哄了,是老孙到那厢,识得是妖怪,当时战退那怪,化一道寒光,不去向。及问比丘王,他说三年前进美女时,曾问其由,怪言居住城南七十里柳林坡清华庄。适寻到此,只见林坡,不见清华庄,是以问你。”土地叩头道:“望大圣恕罪。比丘王亦我地之也,神理当鉴察,奈何妖精神威法大,如我泄漏他事,就来欺凌,故此未获。大圣今来,只去那南岸九叉头一颗杨树根下,左转三转,右转三转,用两手齐扑树上,连叫三声开门,即现清华洞府。”

大圣闻言,即令土地回去,与八戒跳过溪来,寻那颗杨树。果然有九条叉枝,总在一颗根上。行者吩咐八戒:“你且远远的站定,待我叫开门,寻着那怪,赶将出来,你却接应。”八戒闻命,即离树有半里远近立下。这大圣依土地之言,绕树根,左转三转,右转三转,双手齐扑其树,叫:“开门,开门”霎时间,一声响亮,唿喇喇的门开两扇,更不见树的踪迹。那里边光明霞采,亦无人烟。行者趁神威,撞将进去,但见那里好个去处——

烟霞幌亮,日月偷明。白云常出洞,翠藓乱漫庭。一径奇花争艳丽,遍阶瑶草斗芳荣。温暖气,景常春,浑如阆苑,不亚蓬瀛。滑凳攀长蔓,平桥挂乱藤。蜂衔红蕊来岩窟,蝶戏幽兰过石屏。

行者急拽步,行近前边细看,见石屏上有四个大字:“清华仙府”。他忍不住,跳过石屏看处,只见那老怪怀中搂着个美女,喘嘘嘘的,正讲比丘国事,齐声叫道:“好机会来三年事,今日得完,被那猴头破了”行者跑近身,掣棒高叫道:“我把你这伙毛团,什么好机会吃吾一棒”那老怪丢放美人,轮起蟠龙拐,急架相迎。他两个在洞前,这场好杀,比前又甚不同——

棒举迸金光,拐轮凶气。那怪道:“你无敢进我门来”行者道:“我有意降邪怪”那怪道:“我恋国你无干,怎的欺心来展抹?”行者道:“僧修政教本慈悲,不忍儿童活见杀。”语去言来各恨仇,棒迎拐架当心札。促损琪花为顾生,踢破翠苔因把滑。只杀得那洞中霞采欠光明,岩上芳菲俱掩压。乒乓惊得鸟难飞,吆喝吓得美人散。只存老怪与猴王,呼呼卷地狂风刮。看看杀出洞门来,又撞悟能呆Xing。

原来八戒在外边,听见他们里面嚷闹,激得他心痒难挠,制钉把,把一棵九叉杨树刨倒,使钯筑了几下,筑得那鲜血直冒,嘤嘤的似乎有声。他道:“这棵树成了精也,这棵树成了精也”接在地下,又正筑处,只见行者引怪出来。那呆子不打话,赶上前,举钯就筑。那老怪战行者已是难敌,见八戒钯来,愈觉心慌,败了阵,将身一幌,化道寒光,径投东走。他两个决不放松,向东赶来。

正当喊杀之际,又闻得鸾鹤声鸣,祥光缥缈。举目视之,乃南极老人星也。那老人把寒光罩住。叫道:“大圣慢来,天蓬休赶。老道在此施礼哩。”行者即答礼道:“寿星兄弟,那里来?”八戒笑道:“Rou头老儿,罩住寒光,必定捉住妖怪了。”寿星陪笑道:“在这里,在这里。望二公饶他命罢。”行者道:“老怪不与老弟相干,为何来说人情?”寿星笑道:“他是我的一副脚力,不意走将来,成此妖怪。”行者道:“即是老弟之物,只教他现出本相来看看。”寿星闻言,即把寒光放出,喝道:“孽畜快现本相,饶你死罪”那怪打个转身,原来是只白鹿。寿星拿起拐杖道:“这孽畜连我的拐棒也偷来也”那只鹿俯伏在地,口不能言,只管叩头滴泪。

第一百三十五章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一身如玉简斑斑,两角参差七汊湾。几度饥时寻药圃,有朝渴处饮云潺。

年深学得飞腾法,日久修成变化颜。今见人呼唤处,现身抿耳伏尘寰。

寿星谢了行者,就跨鹿而行。被行者一把扯住道:“老弟,且慢走,还有两件事未完哩。”寿星道:“还有什么未完之事?”行者道:“还有美人未获,不是个什么怪物。还又要同到比丘城见那昏君,现相回旨也。”寿星道:“既这等说,我且宁耐。你与天蓬下洞擒捉那美人来,同去现相可也。”行者道:“老弟略等等儿,我们去了就来。”

那八戒抖擞精神,随行者径入清华仙府,呐声喊,叫:“拿妖精,拿妖精”那美人战战兢兢,正自难逃,又听得喊声大振,即转石屏之内,又没个后门出头。被八戒喝声:“那里走我把你这个哄汉子的臊精看钯”那美人手又无兵器,不能迎敌,将身一闪,化道寒光,往外就走,被大圣抵住寒光,乒乓一棒,那怪立不住脚,倒在尘埃,现了本相,原来是一个白面狐狸。呆子忍不住手,举钯照头一筑,可怜把那个倾城倾国千般笑,化作毛团狐狸形行者叫道:“莫打烂他,且留他此身去见昏君。”那呆子不嫌秽污,一把揪住尾子,拖拖扯扯,跟随行者出得门来。只见那寿星老儿手摸着鹿头骂道:“好孽畜啊你怎么背逃去,在此成精若不是我来,孙大圣定打死你了。”行者跳出来道:“老弟说什么?”寿星道:“我嘱鹿哩,我嘱鹿哩”八戒将个死狐狸掼在鹿的面前道:“这可是你的女儿么?”那鹿点头幌脑,伸着嘴,闻他几闻,呦呦声,似有眷恋不舍之意。被寿星劈头扑了一掌道:“孽畜你得命足矣,又闻他怎的?”即解下勒袍腰带,把鹿扣住颈项,牵将起来,道:“大圣,我和你比丘国相见去也。”行者道:“且住索性把这边都扫个干净,庶免他年复生妖孽。”八戒闻言,举钯将柳树乱筑。行者又念声络字真言,依然拘出当坊土地,叫:“寻些枯柴,点起烈火,与你这方消除妖患,以免欺凌。”那土地即转身,阴风飒飒,帅起阴兵,搬取了些迎霜草、秋青草、蓼节草、山蕊草、蒌蒿柴、龙骨柴、芦荻柴,都是隔年干透的枯焦之物,见火如同油腻一般。行者叫:“八戒,不必筑树。但得此物填塞洞里,放起火来,烧得个干净。火一起,果然把一座清华妖怪宅,烧作火池坑。

这里才喝退土地,同寿星牵着鹿,拖着狐狸,一齐回到殿前,对国王道:“这是你的美后。与他耍子儿么?”那国王胆战心惊。又只见孙大圣引着寿星,牵着白鹿,都到殿前,唬得那国里君臣妃后,一齐下拜。行者近前,搀住国王,笑道:“且休拜我。这鹿儿却是国丈,你只拜他便是。”那国王羞愧无地,只道:“感谢神僧救我一国儿,真天恩也”即传旨教光禄寺安排素宴,大开东阁,请南极老人与唐僧四众,共坐谢恩。三藏拜见了寿星,沙僧亦以礼见。都问道:“白鹿既是老寿星之物,如何得到此间为害?”寿星笑道:“前者,东华帝君过我荒山,我留坐着棋,一局未终,这孽畜走了。及客去寻他不见,我因屈指询算,他走在此处,特来寻他,正遇着孙大圣施威。若果来迟,此畜休矣。”叙不了,只见报道:“宴已完备。”好素宴——

五彩盈门,异香满座。桌挂绣纬生锦艳,地铺红毯幌霞光。宝鸭内,沉檀香袅;御筵前,蔬品香馨。看盘高果砌楼台,龙缠斗糖摆走兽。鸳鸯锭,狮仙糖,似模似样;鹦鹉杯,鹭鹚杓,如相如形。席前果品般般盛,案上肴件件精。魁圆茧栗,鲜荔桃子。枣儿柿饼味甘甜,松子葡萄香腻酒。几般蜜食,数品蒸酥。油札糖浇,花团锦砌。金盘高垒大馍馍,银碗满盛香稻饭。辣刍刍汤水粉条长,香喷喷相连添换美。说不尽蘑菇、木耳、嫩笋、黄精,十香素菜,百味珍馐。往来绰摸不曾停,进退诸般皆盛设。

当时叙了坐次,寿星席,长老次席,国王前席。行者、八戒、沙僧侧席。旁又有两三个大师相陪左右。即命教坊司动乐。国王擎着紫霞杯,一一奉酒。惟唐僧不饮。八戒向行者道:“师兄,果子让你,汤饭等须请让我受用受用。”那呆子不分好歹,一齐乱上,但来的吃个精空。一席筵宴已毕,寿星告辞。那国王又近前跪拜寿星,求礻去病延年之法。寿星笑道:“我因寻鹿,未带丹药。欲传你修养之方,你又筋衰神败,不能还丹。我这衣袖,只有三个枣儿,是与东华帝君献茶的,我未曾吃,今送你罢。”国王吞之,渐觉身轻病退。后得长生者,皆原于此。八戒看见,就叫道:“老寿,有火枣,送我几个吃吃。”寿星道:“未曾带得。待改日我送你几斤。”出了东阁,道了谢意,将白鹿一声喝起,飞跨背上,踏云而去。这朝君王妃后,城黎庶居民,各各焚香礼拜不题。

三藏叫:“徒弟,收拾辞王。”那国王又苦留求教。行者道:“陛下,从此**少贪,阴功多积,凡百事将长补短,自足以礻去病延年,就是教也。”遂拿出两盘散金碎银,奉为路费。唐僧坚辞,分不受。国王无已,命摆銮驾,请唐僧端坐凤辇龙车,王与嫔后,俱推轮转毂,方送出朝。六街三市,百姓群黎,亦皆盏添净水,炉降真香,又送出城。忽听得半空一声风响,路两边落下一千一百一十一个鹅笼,内有儿啼哭,暗有原护的城隍、土地、社令、真官、五方揭谛、四国功曹、六丁六甲、护教伽蓝等众,应声高叫道:“大圣,我等前蒙吩咐,摄去儿鹅笼,今大圣功成起行,一一送来也。”那国王妃后与一应臣民,又俱下拜。行者望空道:“有劳列位,请各归祠,我着民间祭祀谢你。”呼呼淅淅,阴风又起而退。

行者叫城里人家认领儿。当时传播,俱来各认出笼之儿,欢欢喜喜,抱出叫哥哥,叫肉儿,跳的跳,笑和笑,都叫:“扯住唐朝爷爷,到我家奉谢救儿之恩”无大无,若男若女,都不怕他相貌之丑,抬着猪八戒,扛着沙和尚,顶着孙大圣,撮着唐三藏,牵着马,挑着担,一拥回城。那国王也不能禁止。这家也开宴,那家也设席。请不及的,或做僧帽、僧鞋、褊衫、布袜,里里外外,大衣裳,都来相送。如此盘桓,将有个月,才得离城。又有传下影神,立起牌位,顶礼焚香供养。这才是:阴功高垒恩山重,救活千千万万人。

却说比丘国君臣黎庶,送唐僧四众出城,有二十里之远,还不肯舍。三藏勉强下辇,乘马辞别而行。目送者直至望不见踪影方回。四众行彀多时,又过了冬残春尽,看不了野花山树,景物芳菲。前面又见一座高山峻岭。三藏心惊,问道:“徒弟,前面高山,有路无路?是必心”行者笑道:“师父这话,也不象个走长路的,却似个公子王孙,坐井观天之类。自道:山不碍路,路自通山。何以言有路无路?”三藏道:’虽然是山不碍路,但恐险峻之间生怪物,密查深处出妖精。”八戒道:“放心,放心这里来相近极乐不远,管取太平无事”师徒正说,不觉的到了山脚下。行者取出金箍棒,走上石崖,叫道:“师父,此间乃转山的路儿,忒好步。快来,快来”长老只得放杯策马。沙僧教:“二哥,你把担子挑一肩儿。”真个八戒接了担子挑上。沙僧拢着缰绳,老师父稳坐雕鞍,随行者都奔山崖上大路。但见那山——

云雾笼峰顶,潺湲涌涧。百花香满路树密丛丛。梅青李白,柳绿桃红。杜鹃啼处春将暮,紫燕呢喃社已终。嵯峨石,翠盖松。崎岖岭道,突兀玲珑。削壁悬崖峻,薜萝草木穠。千岸竞秀如排戟壑争流远浪洪。

老师父缓观山景,忽闻啼鸟之声,又起思乡之念。兜马叫道:“徒弟——

我自天牌传旨意,锦屏风下领关。观灯十五离东土,才与唐王天地分。

甫能龙虎风云会,却又师徒拗马军。行尽巫山峰十二,何时对子见当今?

行者道:“师父,你常以思乡为念,全不似个出家人。放心且走,莫要多忧。人云,欲求生富贵,须下死工夫。”三藏道:“徒弟,虽然说得有理,但不西天路还在那里哩”八戒道:“师父,我佛如来舍不得那三藏经,我们要取去,想是搬了;不然,如何只管不到?”沙僧道:“莫胡谈只管跟着大哥走。只把工夫捱他,终须有个到之之日。”

师徒正自闲叙,又见一派黑松大林。唐僧害怕,又叫道:“悟空,我们才过了那崎岖山路,怎么又遇这个深黑松林?是必在意。”行者道:“怕他怎的”三藏道:“说那里话不信直直,须防仁不仁。我也与你走过好几处松林,不似这林深远。”你

东西密摆,南北成行。东西密摆彻云霄,南北成行侵碧汉。密查荆棘周围结,蓼却缠枝上下盘。藤来缠葛,葛去缠藤。藤来缠葛,东西客旅难行;葛去缠藤,南北经商怎进。这林,住半年,那分日月;行数里,不见斗星。你看那背阴之处千般景,向阳之所万丛花。又有那千年槐载桧,耐寒松,山桃果,野芍药,旱芙蓉,一攒攒密砌重堆,乱纷纷神仙难画。又听得百鸟声:鹦鹉哨,杜鹃啼;喜鹊穿枝,鸟鸦反哺;黄鹂飞舞,百舌调音;鹧鸪鸣,紫燕语;八哥儿学人说话,画眉郎也会看经。又见那大虫摆尾,老虎磕牙;多年狐狢妆娘子,日久苍狼吼振林。就是托塔天王来到此,纵会降娇也失魂

孙大圣公然不惧。使铁棒上前劈开大路,引唐僧径入深林,逍逍遥遥,行经半日,未见出林之路。唐僧叫道:“徒弟,一向西来,无数的山林崎险,幸得此间清雅,一路太平。这林奇花异卉,其实可人情意我要在此坐坐,一则歇马,二则腹饥了,你去那里化些来我吃。”行者道:“师父请下马,老孙化去来。”那长老果然下了马。八戒将马拴在树上,沙僧歇下行李,取了钵盂,递与行者。行者道:“师父稳坐,莫要惊怕。我去了就来。”三藏端坐松阴之下,八戒、沙僧却去寻花觅果闲耍。

却说大圣纵筋斗,到了半空,伫定云光,回头观看,只见松林祥云缥缈,瑞霭氤氲。他忽失声叫道:“好啊,好啊”你道他叫好做甚?原来夸奖唐僧,说他是金蝉长老转世,十世修行的好人,所以有此祥瑞罩头。“若我老孙,方五百年前大闹天宫之时,云游海角,放荡天涯,聚群精自称齐天大圣,降龙伏虎,消了死籍。头戴着三额金寇,身穿着黄金铠甲,手执着金箍棒,足踏着步云履,手下有四万七千群怪,都称我做大圣爷爷,着实为人。如今脱却天灾,做伏低,与你做了徒弟,想师父头顶上有祥云瑞霭罩定,径回东土,必定有些好处,老孙也必定得个正果。”正自家这等夸念间,忽然见林南下有一股子黑气,骨都都的冒将上来。行者大惊道:“那黑气里必定有邪了,我那八戒、沙僧却不会放甚黑气。”那大圣在半空,详察不定。

却说三藏坐在林,明心见性,讽念那《摩诃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忽听得嘤嘤的叫声“救人”。三藏大惊道:“善哉,善哉这等深林里,有什么人叫?想是狼虫虎豹唬倒的,待我看看。”那长老起身挪步,穿过千年柏,隔起万年松,附葛攀藤,近前视之,只见那大树上绑着一个女子,上半截使葛滕绑在树上,下半截埋在土里。长老立定脚,问他一句道:“女菩萨,你有甚事,绑在此间?”咦分明这厮是个妖怪,长老肉眼凡胎,却不能认得。那怪见他来问,泪如泉涌。你看他桃腮垂泪,有沉鱼落雁之容;星眼含悲,有闭月羞花之貌。长老实不敢近前,又开口问道:“女菩萨,你端的有何罪过?说与贫僧,却好救你。”那妖精巧语花言,虑情假意,忙忙的答应道:“师父,我家住在贫婆国,离此有二百余里。父母在堂,十分好善,一生的和亲爱友。时遇清明,邀请诸亲及本家老拜扫先茔,一行轿马,都到了荒效野外。至茔前,摆开祭礼,刚烧化纸马,只闻得锣鸣鼓响,跑出一伙强人,持刀弄杖,喊杀前来,慌得我们魂飞魄散。父母诸亲,得马得轿的,各自逃了性命。奴奴年幼,跑不动,唬倒在地,被众强人拐来山内,大大王要做夫人。二大王要做妻室,第三第四个都爱我美色。七八十家一齐争吵,大家都不忿气,所以把奴奴绑在林间,众强人散盘而去。今已五日五夜,看看命尽,不久身亡不是那世里祖宗积德,今日遇着老师父到此。千万大慈悲,救我一命,九泉之下,决不忘恩”说罢泪下如雨。

三藏真个慈心,也就忍不住吊下泪来,声音哽咽。叫道:“徒弟。”那八戒、沙僧,正在林寻花觅果,猛听得师父叫得凄怆,呆子道:“沙和尚,师父在此认了亲耶。”沙僧笑道:“二哥胡缠我们走了这些时,好人也不曾撞见一个,亲从何来?”八戒道:“不是亲,师父那里与人哭么?我和你去看来。”沙僧真个回转旧处,牵了马,挑了担,至跟前叫:“师父,怎么说?”唐僧用手指定那树上,叫:“八戒,解下那女菩萨来,救他一命。”呆子不分好歹,就去动手。

却说那大圣在半空,又见那黑气浓厚,把祥光尽情盖了,道声:“不好,不好黑气罩暗祥光,怕不是妖邪害俺师父化还是事,且去看我师父去。”却返云头,按落林里。只见八戒乱解绳儿。行者上前,一把揪住耳朵,扑的扌卒了一跌。呆子抬头看见,爬起来说道:“师父教我救人,你怎么恃你有力,将我掼这一跌”行者笑道:“兄弟,莫解他。他是个妖怪,弄喧儿,骗我们哩。”三藏喝道;“你这泼猴,又来胡说了怎么这等一个女子,就认得他是个妖怪”行者道:“师父原来不。这都是老孙干过的买卖,想人肉吃的法儿。你那里认得”八戒閟着嘴道:“师父,莫信这弼马温哄你这女子乃是此间人家。我们东土远来,不与相较,又不是亲眷,如何说他是妖精他打我们丢了前去,他却翻筋斗,弄神法转来和他干巧事儿,倒踏门也”行者喝道:“夯货莫乱谈我老孙一向西来,那里有甚惫愬处?似你这个重色轻生,见利忘义的馕糟,不识好歹,替人家哄了招女婿,绑在树上哩”三藏道:“也罢,也罢。八戒啊,你师兄常时也看得不差,既这等说,不要管他,我们去罢。”行者大喜道:“好了师父是有命的了请上马。出松林外,有人家化你吃。”四人果一路前进,把那怪撇了。

却说那怪绑在树上,咬牙恨齿道:“几年家闻人说孙悟空神通广大,今日见他,果然话不虚传。那唐僧乃童身修行,一点元阳未泄,正欲拿他去配合,成太乙金仙,不被此猴识破吾法,将他救去了。若是解了绳,放我下来,随手捉将去,却不是我的人儿也?今被他一篇散言碎语带去,却又不是劳而无功?等我再叫他两声,看是如何。”

好妖精,不动绳索,把几声善言善语,用一阵顺风,嘤嘤的吹在唐僧耳内。你道叫的什么?他叫道:“师父啊,你放着活人的性命还不救,昧心拜佛取何经?”唐僧在马上听得这般叫唤,即勒马叫:“悟空,去救那女子下来罢。”行者道:“师父走路,怎么又想起他来了?”唐曾道:“他又在那里叫哩。”行者问:“八戒,你听见么?”八戒道:“耳大遮住了,不曾听见。”又问:“沙僧,你听见么?”沙僧道:“我挑担前走,不曾在心,也不曾听见。”行者道:“老孙也不曾听见。师父,他叫什么?偏你听见。”唐僧道:“他叫得有理。说道:‘活人性命还不救,昧心拜佛取何经?’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快去救他下来,强似取经拜佛。”行者笑道:“师父要善将起来,就没药医。你想你离了东土,一路西来,却也过了几重山场,遇着许多妖怪,常把你拿将进洞,老孙来救你,使铁棒,常打死千千万万。今日一个妖精的性命,舍不得,要去救他?”唐僧道:“徒弟呀,人云:勿以善而不为,勿以恶而为之。还去救他救罢。”行者道:“师父既然如此,只是这个担儿,老孙却担不起。你要救他,我也不敢苦劝你,劝一会,你又恼了。任你去救。”唐僧道;“猴头莫多话你坐着,等我和八戒救他去。”

唐僧回至林里,教八戒解了上半截绳子,用钯筑出下半截身子。那怪跌跌鞋,束束裙,喜孜孜跟着唐僧出松林。见了行者,行者只是冷笑不止。唐僧骂道:“泼猴头你笑怎的?”行者道:“我笑你时来逢好友,运去遇佳人。”三藏又骂道:“泼猢狲胡说我自出娘肚皮,就做和尚。如今奉旨西来,虔心礼佛求经,又不是利禄之辈,有甚运退时”行者笑道:“师父,你虽是自幼为僧,却只会看经念佛,又不曾见王法条律。这女子生得年少标致,我和你乃出家人,同他一路行走,倘或遇着歹人,把我们拿送官司,不论什么取经拜拂,且都打做奸情。纵无此事,也要问个拐带人口。师父追了度牒,打个死,八戒该问充军,沙僧也问摆站,我老孙也不得干净,饶我口能,怎么折辩,你要问个不应。”三藏喝道;“莫胡说终不然,我救他性命,有甚贻累不成带了他去。凡有事,都在我身上。”行者道:“师父虽说有事在你,却不你不是救他,反是害他。”三藏道:“我救他出林,得其活命,怎么反是害他?”行者道:“他当时绑在林间,或三五日,十日,半月,没饭吃,饿死了,还得个完全身体归阴。如今带他出来,你坐得是个快马,行路如风,我们只得随你,那女子脚,挪步艰难,怎么跟得上走?一时把他丢下,若遇着狼虫虎豹,一口吞之,却不是反害其生也?”三藏道:“正是呀。这件事却亏你格。如何处置?”行者笑道:“抱他上来,和你同骑着马走罢。”三藏沉吟道:“我那里好与他同马”“他怎生得去?”三藏道:“教八戒驮他走罢。”行者笑道:“呆子造化到了”八戒道:“远路没轻担。教我驮人,有甚造化?”行者道:“你那嘴长,驮着他,转过嘴来,计较私情话儿,却不便益?”八戒闻此言,捶胸暴跳道:“不好,不好师父要打我几下,宁可忍疼。背着他决不得干净,师兄一生会赃埋人。我驮不成”三藏道:“也罢,也罢。我也还走得几步,等我下来,慢慢的同走,着八戒牵着空马罢。”行者大笑道:“呆子倒有买卖。师父照顾你牵马哩。”三藏道:“这猴头又胡说了人云,马行千里,无人不能自往。假如我在路上慢走,你好丢了我去?我若慢,你们也慢。大家一处同这女菩萨走下山去,或到庵观寺院,有人家之处,留他在那里,也是我们救他一场。”行者道:“师父说得有理。快请前进。”

三藏撩前走,沙僧挑捏,八戒牵着空马,行者拿着棒。引着女子,一行前进。不上二三十里,天色将晚。又见一座楼台殿阁。三藏道:“徒弟,那里必定是座庵观寺院,就此借宿了,明日早行。”行者道;“师父说得是。各各走动些。”霎时到了门。吩咐道:“你们略站远些,等我先去借宿。若有方便处,着人来叫你。”众人俱立在柳荫之下,惟行者拿铁棒,辖着那女子。

长老拽步近前,只见那门东倒西歪,零零落落。推开看时,忍不住心凄惨:长廊寂静,刹萧疏;苔藓盈庭,蒿蓁满径;惟萤火之飞灯,只蛙声而代漏。长老忽然吊下泪来。真个

殿宇雕零倒塌,廊房寂寞倾颓。断砖破瓦十余堆,尽是些歪梁折柱。前后尽生青草,尘埋朽烂香厨。钟楼崩坏鼓无皮,琉璃香灯破损。佛祖金身没色,罗汉倒卧东西。观音淋坏尽成泥,杨柳净瓶坠地。日内并无僧入,夜间尽宿狐狸。只听风响吼如雷,都是虎豹藏身之处。四下墙垣皆倒,亦无门扇关居。有诗为证,诗曰:

多年刹没有修,狼狈凋零倒更休。猛风吹裂伽蓝面,大雨浇残佛像头。

金刚跌损随淋洒,土地无房夜不收。更有两般堪叹处,铜钟着地没悬楼。

三藏硬着胆,走进二层门。见那钟鼓楼俱倒了,止有一口铜钟,札在地下。上半截如雪之白,下半截如靛之青。原来是日久年深,上边被雨淋白,下边是土气上的铜青。三藏用手摸着钟,高叫道:“钟啊你——

也曾悬挂高楼吼,也曾鸣远彩梁声。也曾鸡啼就报晓,也曾天晚送黄昏。不化铜的道人归何处,铸铜匠作那边存。想他二命归阴府,他无踪迹你无声。”

长老高声赞叹,不觉的惊动寺里之人。那里边有一个侍奉香火的道人,他听见人语,扒起来,拾一块断砖,照钟上打将去。那钟当的响了一声,把个长老唬了一跌;挣起身要走,又绊着树根,扑的又是一跌。长老倒在地下,抬头又叫道:“钟啊——

贫僧正然感叹你,忽的叮当响一声。想是西天路上无人到,日久多年变作精。”

那道人赶上前,一把搀住道:“老爷请起。不干钟成精之事,却才是我打得钟响。”三藏抬头见他的模样丑黑,道:“你莫是魍魉妖邪?我不是寻常之人,我是大唐来的,我手下有降龙伏虎的徒弟。你若撞着他,性命难存也”道人跪下道:“老爷休怕。我不是妖邪,我是这寺里侍奉香火的道人。却才听见老爷善言相赞,就欲出来迎接;恐怕是个邪鬼敲门,故此拾一块断砖,把钟打一下压掠,方敢出来。老爷请起。”那唐僧方然正性道:“住持,险些儿唬杀我也。你带我进去。”那道人引定唐僧,直至三层门里看处,比外边甚是不同。但见那——

青砖砌就彩云墙,绿瓦盖成琉璃殿。黄金装圣像,白玉造阶台。大雄殿上舞青光,毗罗阁下生锐气。殊殿,结采飞云;轮藏堂,描花堆翠。三檐顶上宝瓶尖,五福楼平绣盖。千株翠竹摇禅榻种青松映佛门。碧云宫里放金光,紫雾丛飘瑞霭。朝闻四野香风运,暮听山高画鼓鸣。应有朝阳补破衲,岂无对月了残经?又只见半壁灯光明后院,一行香雾照庭。

三藏见了,不敢进去。叫:“道人,你这前边十分狼狈,后边这等齐整,何也?”道人笑道:“老爷,这山多有妖邪强寇,天色清明,沿山打劫,天阴就来寺里藏身,被他把佛像推倒垫坐,木植搬来烧火。本寺僧人软弱,不敢与他讲论,因此把这前边破房都舍与那些强人安歇,从新另化了些施,盖得一所寺院。清混各这是西方的事情。”三藏道:“原来是如此。”正行间,又见山门上有五个大字,乃“镇海禅林寺”。才举步,叉入门里,忽见一个和尚走来。你看他怎生模样——

头戴左笄绒锦帽,一对铜圈坠耳根。身着颇罗毛线服,一双白眼亮如银。手摇着播郎鼓,口念番经听不真。三藏原来不认得,这是西方路上喇嘛僧。

那喇嘛和尚,走出门来,看见三藏眉清目秀,额阔顶平,耳垂肩,手过膝,好似罗汉临凡,十分俊雅。他走上前扯住,满面笑唏唏的与他捻手捻脚,摸他鼻子,揪他耳杂,以示亲近之意。携至方丈,行礼毕,却问:“老师父何来。”三藏道:“弟子乃东土大唐驾下钦差往西方天竺国大雷音寺拜佛取经者。适行至宝方天晚,特奔上刹借宿一宵,明日早行。望垂方便一二。”那和尚笑道:“不当人子,不当人子我们不是好意要出家的,皆因父母生身,命犯华盖,家里养不住,才舍断了出家。既做了佛门弟子,切莫说脱空之话。”三藏道:“我是老实话。”和尚道:“那东土到西天,有多少路程路上有山,山有洞,洞内有精。象你这个单身,又生得娇嫩,那里象个取经的”三藏道:“院也见得是。贫僧一人,岂能到此。我有三个徒弟,逢山开路,遇水叠桥,保我弟子,所以到得上刹。”那和尚道:“三位高徒何在?”三藏道:“现在山门外伺候。”那和尚慌了道:“师父你不我这里有虎狼、妖贼、鬼怪伤人。白日里不敢远出,未经天晚,就关了门户。这早晚把人放在外边”叫:“徒弟,快去请将进来。”

有两人喇嘛儿,跑出外去,看见行者,唬了一跌;见了八戒,又是一跌;扒起来往后飞跑,道:“爷爷造化低了你的徒弟不见,只有三四个妖怪站在那门也。”三藏问道:“怎么模样?”和尚道:“一个雷公嘴,一个碓挺嘴,一个青脸獠牙。旁有一个女子,倒是个油头粉面。”三藏笑道:“你不认得。那三个丑的,是我徒弟。那一个女子,是我打松林里救命来的。”那喇嘛道:“爷爷呀,这们好俊师父,怎么寻这般丑徒弟?”三藏道:“他丑自丑,却俱有用。你快请他进来。若再迟了些儿,那雷公嘴的有些闯祸,不是个人生父母养的,他就打进来也。”

那和尚即忙跑出,战兢兢的跪下道:“列位老爷,唐老爷请哩。”八戒笑道:“哥啊,他请便罢了,却这般战战兢兢的,何也?”行者道:“看见我们丑陋害怕。”八戒道:“可是扯淡我们乃生成的,那个是好要丑哩”行者道:“把那丑且略收拾收拾。”呆子真个把嘴揣在怀里,低着头,牵着马,沙僧挑着担,行者在后面,拿着棒,辖着那女子,一行进去。穿过了倒榻房廊,入三层门里。拴了马,歇了担,进方丈,与喇嘛僧相见,分了坐次。那尚入里边,引出七八十个喇嘛来,见礼毕,收拾办管待。正是:积功须在慈悲念,佛法兴时僧赞僧。

话表三藏师徒到镇海禅林寺,众僧相见,安排供。四众食毕,那女子也得些食力。渐渐天昏,方丈里点起灯来。众僧一则是问唐僧取经来历,二则是贪看那女子,都攒攒簇簇,排列灯下。三藏对那初见的喇嘛僧道:“院,明日离了宝山,西去的路途如何?”那僧双膝跪下,慌得长老一把扯住道:“院请起。我问你个路程,你为何行礼?”那僧道:“老师父明日西行,路途平正,不须费心。只是眼下有件事儿不尴尬,一进门就要说,恐怕冒犯洪威,却才罢,方敢大胆奉告:老师东来,路遥辛苦,都在和尚房安歇甚好;只是这位女菩萨,不方便,不请他那里睡好。”三藏道:“院,你不要生疑,说我师徒们有甚邪意。早间打黑松林过,撞见这个女子绑在树上。徒孙悟空不肯救他,是我菩提心,将他救了,到此随院送他那里睡去。”那僧谢道:“既老师宽厚,请他到天王殿里,就在天王爷爷身后,安排个草铺,教他睡罢。”三藏道:“甚好,甚好。”遂此时,众和尚引那女子往殿后睡去。长老就在方丈,请众院自在,遂各散去。三藏吩咐悟空:“辛苦了,早睡早起。”遂一处都睡着了,不敢离侧,护着师父。渐入夜深,正是那——

玉兔高升万籁宁,天街寂静断人行。银河耿耿星光灿,鼓谯楼趱换更。

一宵晚话不题。及天明了,行者起来,教八戒、沙僧收拾行囊、马匹,却请师父走路。此时长老还贪睡未醒。行者近前叫声“师父”。那师父把头抬了一抬,又不曾答应得出。行者问:“师父怎么说?”长老呻吟道:“我怎么这般头悬眼胀,浑身皮骨皆疼?”八戒听说,伸手去摸摸,身上有些热。呆子笑道:“我晓得了。这是昨晚见没钱的饭,多吃了几碗,倒沁着头睡,伤食了。”行者喝道:“胡说等我问师父,端的何如。”三藏道:“我半夜之间,起来解手,不曾戴得帽子,想是风吹了。”行者道:“这还说得是。如今可走得路么?”三藏道:“我如今起坐不得,怎么上马?但只误了路啊”行者道:“师父说那里话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等与你做徒弟,就是儿子一般。又说道:养儿不用阿金溺银,只是见景生情便好。你既身子不快,说什么误了行程,便宁耐几日,何妨”兄弟们都伏侍着师父,不觉的早尽午来昏又至,良宵才过又侵晨。

第一百三十六章

第一百三十六章

光阴迅,早过了三日。那一日,师父欠身起来叫道:“悟空,这两日病体沉疴,不曾问得你,那个脱命的女菩萨,可曾有人送些饭与他吃?”行者笑道:“你管他怎的,且顾了自家的病着。”三藏道:“正是,正是。你且扶我起来,取出我的纸笔墨,寺里借个砚台来使使。”行者道:“要怎的?”长老道:“我要修一封书,并关封在一处,你替我送上长安驾下,见太宗皇帝一面。”行者道:“这个容易,我老孙别事无能,若说送书,人间第一。你把书收拾停当取与我,我一筋斗送到长安,递与唐王,再一筋斗转将回来,你的笔砚还不干哩。但只是你寄书怎的?且把书意念念我听。念了再写不迟。”长老滴泪道:“我写着——

臣僧稽三顿岁山呼拜圣君;武两班同入目,公卿四百共闻:

当年奉旨离东土,指望灵山见世尊。不料途曹厄难,何期半路有灾哈。

僧病沉疴难进步,佛门深远接天门。有经无命空劳碌,启奏当今别遣人。”

行者听得此言,忍不住呵呵大笑道:“师父,你忒不济,略有些些病儿,就起这个意念。你若是病重,要死要活,只消问我。我老孙自有个本事。问道:‘那个阎王敢起心?那个判官敢出票?那个鬼使来勾取?’若恼了我,我拿出那大闹天宫之性子,又一路棍,打入幽冥,捉住十代阎王,一个个抽了他的筋,还不饶他哩”三藏道:“徒弟呀,我病重了,切莫说这大话。”八戒上前道:“师兄,师父说不好,你只管说好十分不尴尬。我们趁早商量,先卖了马,典了行囊,买棺木送终散火。”行者道:“呆子又胡说了你不道。师父是我佛如来第二个徒弟,原叫做金蝉长老,只因他轻慢佛法,该有这场大难。”八戒道:“哥啊,师父既是轻慢佛法,贬回东土,在是非海内,口舌场,托化做人身,愿往西天拜佛求经,遇妖精就捆,逢魔头就吊。受诸苦恼,也彀了,怎么又叫他害病?”行者道:“你那里晓得,老师父不曾听佛**,打了一个盹,往下一失,左脚下翙了一粒米,下界来,该有这三日病。”八戒惊道:“象老猪吃东西泼泼撒撒的,也不害多少年代病是”行者道:“兄弟,佛不与你众生为念。你又不。人云:‘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盘餐,粒粒皆辛苦’师父只今日一日,明日就好了。”三藏道:“我今日与昨日不同:咽喉里十分作渴。你去那里,有凉水寻些来我吃。”行者道:“好了师父要水吃,便是好了。等我取水去。”

即时取了钵盂,往寺后面香积厨取水。忽见那和尚一个个眼儿通红,悲啼哽咽,只是不敢放声大哭。行者道:“你们这些和尚,忒家子样我们住几日,临行谢你,柴火钱照日算还,怎么这等脓包”众僧慌跪下道:“不敢,不敢”行者道:“怎么不敢?想是我那长嘴和尚,食肠大,吃伤了你的本儿也?”众僧道:“老爷,我这荒山,大大,也有百十众和尚,每一人养老爷一日,也养得起百十日。怎么敢欺心,计较什么食用”行者道:“既不计较,你却为什么啼哭?”众僧道;“老爷,不是那山里来的妖邪在这寺里。我们晚夜间着两个和尚去撞钟打鼓,只听得钟鼓响罢,再不见人回。至次日找寻,只见僧帽、僧鞋,丢在后边园里,骸骨尚存,将人吃了。你们住了三日,我寺里不见了六个和尚。故此,我兄弟们不由的不怕,不由的不伤。因见你老师父贵恙,不敢传说,忍不住泪珠偷垂也。”行者闻言,又惊又喜道:“不消说了,必定是妖魔在此伤人也。等我与你剿除他。”众僧道;“老爷,妖精不精者不灵。一定会腾云驾雾,一定会出幽入冥。人道得好,莫信直直,须妨仁不仁。老爷,你莫怪我们说:你若拿得他住哩,便与我荒山除这条祸根,正是三生有幸了;若还拿他不住啊,却有好些儿不便处。”行者道:“怎叫做好些不便处?”那众僧道:“直不相瞒老爷说,我这荒山,虽有百十众和尚,却都只是自儿出家的——

长寻刀削,衣单破衲缝。早晨起来洗着脸,叉手躬身,皈依大道;夜来收拾烧着香,虔心叩齿,念的弥陀。举头看见佛,莲九品,秇三乘,慈航共法云,愿见祗园释世尊;低头看见心,受五戒,度大千,生生万法,愿悟顽空与色空。诸檀越来啊,老的、的、长的、矮的、胖的、瘦的,一个个敲木鱼,击金磬,挨挨拶拶,两卷《法华经》,一策《梁王忏》;诸檀越不来啊,新的、旧的、生的、熟的、村的、俏的,一个个合着掌,瞑着目,悄悄冥冥,人定蒲团上,牢关月下门。一任他茑啼鸟语闲争斗,不上我方便慈悲**乘。因此上,也不会伏虎,也不会降龙;也不识的怪,也不识的精。你老爷若还惹起那妖魔啊,我百十个和尚只彀他一饱。一则堕落我众生轮回,二则灭抹了这禅林迹,三则如来会上,全没半点儿光辉。这却是好些儿不便处。”

行者闻得众和尚说出这端的话语,他便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高叫一声:“你这众和尚好呆哩只晓得那妖精,就不晓得我老孙的行止么?”众僧轻轻的答道:“实不晓得。”行者道:“我今日略节说说,你们听着——

我也曾花果山伏虎降龙,我也曾上天堂大闹天宫,饥时把老君的丹,略略咬了两三颗;渴时把玉帝的酒,轻轻鲛了六七钟。睁着一双不白不黑的金睛眼,天惨淡,月朦胧;拿着一条不短不长的金箍棒,来无影,去无踪。说什么大精怪,那怕他惫愬罢农一赶赶上去,跑的跑,颤的颤,躲的躲,慌的慌;一捉捉将来,锉的锉,烧的烧,磨的磨,舂的舂。正是八仙同过海,独自显神通众和尚,我拿这妖精与你看看,你才认得我老孙”

众僧听着,暗点头道:“这贼秃开大口,说大话,想是有些来历。”都一个个诺诺连声。只有那喇嘛僧道:“且住你老师父贵恙,你拿这妖精不至紧。俗语道,公了登筵,不醉便饱;壮士临阵,不死即伤。你两下里角斗之时,倘贻累你师父,不当稳便。”行者道:“有理,有理我且送凉水与师父吃了再来。掇起钵盏,着上凉水,转出香积厨,就到方丈,叫声:“师父,吃凉水哩。”三藏正当烦渴之时,便抬起头来,捧着水,只是一吸。真个“渴时一滴如甘露,药到真方病即除”。行者见长老精神渐爽,眉目舒开,就问道:“师父,可吃些汤饭么?”三藏道:“这凉水就是灵丹一般,这病儿减了一半,有汤饭也吃得些。”行者连声高高叫道:“我师父好了,要汤饭吃哩。”教那些和尚忙忙的安排。淘米,煮饭,捍面,烙饼,蒸馍馍,做粉汤,抬了四五桌。唐僧只吃得半碗儿米汤。行者、沙僧止用了一席,其余的都是八戒一肚餐之。家火收去,点起灯来,众僧各散。

三藏道:“我们今住几日了?”行者道:“三整日矣。明朝向晚,便就是四个日头。”三藏道;“三日误了许多路程。”行者道:“师父,也算不得路程,明日去罢。”三藏道:“正是。就带几分病儿,也没奈何。”行者道:“既是明日要去,且让我今晚捉了妖精者。”三藏惊道:“又捉什么妖精?”行者道:“有个妖精在这寺里,等老孙替他捉捉。”唐僧道:“徒弟呀,我的病身未可,你怎么又兴此念倘那怪有神通,你拿他不住啊,却又不是害我?”行者道:“你好灭人威风老孙到处降妖,你见我弱与谁的?只是不动手,动手就要赢。”三藏扯住道:“徒弟,常言说得好,遇方便时行方便,得饶人处且饶人。操心怎似存心好,争气何如忍气高”孙大圣见师父苦苦劝他,不许降妖,他说出老实话来道:“师父,实不瞒你说。那妖在此吃了人了。”唐僧大惊道:“吃了什么人?”行者道:“我们住了三日,已是吃了这寺里六个和尚了。”长老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他既吃了寺内之僧,我亦僧也,我放你去,只但用心仔细些。”行者道:“不消说。老孙的手到就消除了。”

你看他灯光前吩咐八戒、沙僧看守师父。他喜孜孜跳出方丈,径来佛殿看时,天上有星,月还未上,那殿里黑暗暗的。他就吹出真火,点起琉璃,东边打鼓,西边撞钟。响罢,摇身一变,变做个和尚儿,年纪只有十二三岁,披着黄绢褊衫,白布直裰,手敲着木鱼,口里念经。等到一更时分,不见动静。二更时分,残月才升,只听见呼呼的一陈风响。好风——

黑雾遮天暗,愁云照地昏。四方如泼墨,一派靛妆浑。先刮时扬尘播土,次后来倒树摧林。扬尘播土星光现,倒树摧林月色昏。只刮得嫦娥紧抱梭罗树,玉兔团团找药盆。九曜星官皆闭户海龙王尽掩门。庙里城隍觅鬼,空仙子怎腾云?地府阎罗寻马面,判官乱跑赶头巾。刮动昆仑顶上石,卷得江湖波浪混。

那风才然过处,猛闻得兰射香熏,环珮声响,即欠身抬头观看,呀却是一个美貌佳人,径上佛殿。行者口里呜哩呜喇,只情念经。那女子走近前,一把搂住道:“长老,念的什么经?”行者道:“许下的。”女子道“别人都自在睡觉,你还念经怎么?”行者道:“许下的,如何不念?”女子搂住,与他亲个嘴道:“我与你到后面耍耍去。”行者故意的扭过头去道:“你有些不晓事”女子道:“你会相面?”行者道:“也晓得些儿。”女子道:“你相我怎的样子?”行者道:“我相你有些儿偷生扌瓦熟,被公婆赶出来的。”女子道:“相不着,相不着我不是公婆赶逐,不因扌瓦熟偷生。奈我前生命薄,投配男子年轻。不会洞房花烛,避夫逃走之情。趁如今星光月皎,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我和你到后园**配鸾俦去也。”行者闻言,暗点头道:“那几个遇僧,都被**yin*,所以伤了性命。他如今也来哄我。”就随口答应道:“娘子,我出家人年纪尚幼,却不什么**之事。”女子道:“你跟我去,我教你。”行者暗笑道:“也罢,我跟他去,看他怎生摆布。”他两个搂着肩,携着手,出了佛殿,径至后边园里。那怪把行者使个绊子腿,跌倒在地,口里“心肝哥哥”的乱叫,将手就去掐他的臊根。行者道:“我的儿,真个要吃老孙哩”却被行者接住他手,使个坐跌法,把那怪一辘轳掀翻在地上。那怪口里还叫道:“心肝哥哥,你倒会跌你的娘哩”行者暗算道:“不趁此时下手他,还到几时正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就手一叉,腰一躬,一跳跳起来,现出原身法象,抡起金箍铁棒,劈头就打。那怪倒也吃了一惊。他心想道:“这个和尚,这等利害”打开眼一看,原来是那唐长老的徒弟姓孙的。他也不惧他。你说这精怪是什么精怪——

金作鼻,雪铺毛。地道为门屋,安身处处牢。养成三百年前气,曾向灵山走几遭。一饱香花和蜡烛,如来吩咐下天曹。托塔天王恩爱女,哪吒太子认同胞。也不是个填海鸟,也不是个戴山鳌。也不怕的雷焕剑,也不怕吕虔刀。往往来来,一任他水流江汉阔;上上下下,那论他山耸泰恒高?你看他月貌花容娇滴滴,谁识得是个鼠老成精逞黠豪

他自恃的神通广大,便随手架起双股剑,玎玎皪皪的响,左遮右格,随东倒西。行者虽强些,却也捞他不倒。阴风四起,残月无光。你看他两人,后园一场好杀——

阴风从地起,残月荡微光。阒静梵王宇,阑珊鬼廊。后园里一片战争场:孙大士,天上圣;毛宅女,女王;赌赛神通未肯降。一个儿扭转芳心嗔黑秃,一个儿圆睁慧眼恨新妆。两手剑飞,那认得女菩萨;一根棍打,狠似个活金刚。响处金箍如电掣,霎时铁白耀星芒。玉楼抓翡翠,金殿碎鸳鸯。猿啼巴月,雁叫楚天长。十八尊罗汉,暗暗喝采;三十二诸天,个个慌张。

那孙大圣精神抖擞,棍儿没半点差池。妖精自料敌他不住,猛可的眉头一蹙,计上心来,抽身便走。行者喝道:“泼货那走快快来降”那妖精只是不理,直往后退。等行者赶到紧急之时,即将左脚上花鞋脱下来,吹口仙气,念个咒语,叫一声:“变”就变做本身模样,使两口剑舞将来,真身一幌,化阵清风而去。这却不是三藏的灾星?他便径撞到方丈里,把唐三藏摄将去云头上,杳杳冥冥,霎霎眼就到了陷空山,进了无底洞,叫的们安排素筵席成亲不题。

却说行者斗得心焦性燥,闪一个空,一棍把那妖精打落下来,乃是一只花鞋。行者晓得了他计,连忙转身来看师父。那有个师父?只见那呆子和沙僧口里呜哩呜哪说什么。行者怒气填胸,也不管好歹,捞起棍来一片打,连声叫道:“打死你们,打死你们”那呆子慌得走也没路,沙僧却是个灵山大将,见得事多,就软款温柔,近前跪下道:“兄长,我道了,想你要打杀我两个,也不去救师父,径自回家去哩。”行者道:“我打杀你两个,我自去救他”沙僧笑道:“兄长说那里话无我两个,真是单丝不线,孤掌难鸣。兄啊,这行囊马匹,谁与看顾?宁学管鲍分金,休仿孙庞斗智。自道,打虎还得亲兄弟,上阵须教父子兵,望兄长且饶打,待天明和你同心戮力,寻师去也。”行者虽是神通广大,却也明理识时,见沙僧苦苦哀告,便就回心道:“八戒,沙僧,你都起来。明日找寻师父,却要用力。”那呆子听见饶了,恨不得天也许下半边,道:“哥啊,这个都在老猪身上。”兄弟们思思想想,那曾得睡,恨不得点头唤出扶桑日,一口吹散满天星。

三众只坐到天晓,收拾要行,早有寺僧拦门来问:“老爷那里去?”行者笑道:“不好说,昨日对众夸口,说与他们拿妖精,妖精未曾拿得,倒把我个师父不见了。我们寻师父去哩。”众僧害怕道:“老爷,可的事,倒带累老师,却往那里去寻?”行者道:“有处寻他。”众僧又道:“既去莫忙,且吃些早。”连忙的端了两三盆汤饭。八戒尽力吃个干净,道:“好和尚我们寻着师父,再到你这里来耍子。”行者道:“还到这里吃他饭哩你去天王殿里看看那女子在否。”众僧道:“老爷,不在了,不在了。自是当晚宿了一夜,第二日就不见了。”

行者喜喜欢欢的辞了众僧,着八戒、沙僧牵马挑担,径回东走。八戒道:“哥哥差了,怎么又往东行?”行者道:“你岂道前日在那黑松林绑的那个女子,老孙火眼金睛,把他认透了,你们都认做好人。今日吃和尚的也是他,摄师父的也是他你们救得好女菩萨今既摄了师父,还从旧路上找寻去也。”二人叹服道:“好,好,好真是粗有细去来,去来”三人急急到于林内,只见那——

云蔼蔼,雾漫漫;石层层,路盘盘。狐踪兔迹交加走,虎豹豺狼往复钻。林内更无妖怪影,不三藏在何端。

行者心焦,掣出棒来。摇身一变,变作大闹天宫的本相,三头六臂,六只手,理着三根棒,在林里辟哩拨喇的乱打。八戒见了道:“沙僧,师兄着了恼,寻不着师父,弄做个气心风了。”原来行者打了一路,打出两个老头儿来,一个是山神,一个是土地,上前跪下道:“大圣,山神土地来见。”八戒道:“好灵根啊打了一路,打出两个山神土地,若再打一路,连太岁都打出来也。”行者问道:“山神土地,汝等这般无礼在此处专一结伙强盗,强盗得了手,买些猪羊祭赛你,又与妖精结掳,打伙儿把我师父摄来如今藏在何处?快快的从实供来,免打”二神慌了道:“大圣错怪了我耶。妖精不在神山上,不伏神管辖,但只夜间风响处,神略一二。”行者道:“既,一一说来”土地道:“那妖精摄你师父去,在那正南下,离此有千里之遥。那厢有座山,唤做陷空山,山有个洞,叫做无底洞。是那山里妖精,到此变化摄去也。”行者听言,暗自惊心,喝退了山神土地,收了法身,现出本相,与八戒沙僧道:“师父去得远了。”八戒道:“远便腾云赶去”

好呆子,一纵狂风先起,随后是沙僧驾云,那白马原是龙子出身,驮了行李,也踏了风雾。大圣即起筋斗,一直南来。不多时,早见一座大山,阻住云脚。三人采住马,都按定云头,见那山——

顶摩碧汉,峰接青霄。周围杂树万万千,来往飞禽喳喳噪。虎豹成阵走,獐鹿打丛行。向阳处,琪花瑶草馨香;背阴方,腊雪顽冰不化。崎岖峻岭,削壁悬崖。直立高峰,湾环深涧。松郁郁,石磷磷,行人见了悚其心。打柴樵子全无影,采药仙童不见踪。眼前虎豹能兴雾,遍地狐狸乱弄风。

八戒道:“哥啊,这山如此险峻,必有妖邪。”行者道:“不消说了,山高原有怪,岭峻岂无精”叫:“沙僧,我和你且在此,着八戒先下山里打听打听,看那条路好走,端的可有洞府,再看是那里开门,俱细细打探,我们好一齐去寻师父救他。”八戒道:“老猪晦气先拿我顶缸”行者道:“你夜来说都在你身上,如何打仰?”八戒道:“不要嚷,等我去。”呆子放下钯,抖抖衣裳,空着手,跳下高山,找寻路径。

却说八戒跳下山,寻着一条路,依路前行,有五六里远近,忽见二个女怪,在那井上打水。他怎么认得是两个女怪?见他头上戴一顶一尺二三寸高的篾丝髟狄髻,甚不时兴。呆子走近前叫声“妖怪”。那怪闻言大怒,两人互相说道:“这和尚惫懒我们又不与他相识,平时又没有调得嘴惯,他怎么叫我们做妖怪”那怪恼了,轮起抬水的杠子,劈头就打。这呆子手无兵器,遮架不得,被他捞了几下,侮着头跑上山来道:“哥啊,回去罢妖怪凶”行者道:“怎么凶?”八戒道:“山里两个女妖精在井上打水,我只叫了他一声,就被他打了我三四杠子”行者道:“你叫他做什么的?”八戒道:“我叫他做妖怪。”行者笑道:“打得还少。”八戒道:“谢你照顾头都打肿了,还说少哩”行者道:“‘温柔天下去得,刚强寸步难移’。他们是此地之怪,我们是远来之僧,你一身都是手,也要略温存。你就去叫他做妖怪,他不打你,打我?人将礼乐为先。”八戒道:“一不晓得”行者道:“你自幼在山吃人,你晓得有两样木么?”八戒道:“不,是什么木?”行者道:“一样是杨木,一样是檀木。杨木性格甚软,巧匠取来,或雕圣象,或刻如来,装金立粉,嵌玉装花人烧香礼拜,受了多少无量之福。那檀木性格刚硬,油房里取了去,做柞撒,使铁箍箍了头,又使铁锤往下打,只因刚强,所以受此苦楚。”八戒道:“哥啊,你这好话儿,早与我说说也好,却不受他打了。”行者道:“你还去问他个端的。”八戒道:“这去他认得我了。”行者道:“你变化了去。”八戒道:“哥啊,且如我变了,却怎么问么?”行者道:“你变了去,到他跟前,行个礼儿,看他多大年纪,若与我们差不多,叫他声姑娘;若比我们老些儿,叫他声奶奶。”八戒笑道:“可是蹭蹬这般许远的田地,认得是什么亲”行者道:“不是认亲,要套他的话哩。若是他拿了师父,就好下手;若不是他,却不误了我们别处干事?”八戒道:“说得有理,等我再去。”

好呆子,把钉钯撒在腰里,下山,摇身一变,变做个黑胖和尚,摇摇摆摆走近怪前,深深唱个大喏道:“奶奶,贫僧稽了。”那两个喜道:“这个和尚却好,会唱个喏儿,又会称道一声儿。”问道:“长老,那里来的?”八戒道:“那里来的。”又问:“那里去的?”又道:“那里去的。”又问:“你叫做什么名字?”又答道:“我叫做什么名字。”那怪笑道:“这和尚好便好,只是没来历,会说顺口话儿。”八戒道:“奶奶,你们打水怎的?”那怪道:“和尚,你不道。我家老夫人今夜里摄了一个唐僧在洞内,要管待他,我洞水不干净,差我两个来此打这阴阳**的好水,安排素果素菜的筵席,与唐僧吃了,晚间要成亲哩。”那呆子闻得此言,急抽身跑上山叫:“沙和尚,快拿将行李来,我们分了罢”沙僧道:“二哥,又分怎的?”八戒道:“分了便你还去流沙河吃人,我去高老庄探亲,哥哥去花果山称圣,白龙马归大海成龙。师父已在这妖精洞内成亲哩我们都各安生理去也”行者道:“这呆子又胡说了”八戒道:“你的儿子胡说才那两个抬水的妖精说,安排素筵席与唐僧吃了成亲哩”行者道:“那妖精把师父困在洞里,师父眼巴巴的望我们去救,你却在此说这样话”八戒道:“怎么救?”行者道:“你两个牵着马,挑着担,我们跟着那两个女怪,做个引子,引到那门前,一齐下手。”真个呆子只得随行。行者远远的标着那两怪,渐入深山,有一二十里远近,忽然不见。八戒惊道:“师父是日里鬼拿去了”行者道:“你好眼力怎么就看出他本相来?”八戒道:“那两个怪,正抬着水走,忽然不见,却不是个日里鬼?”行者道:“想是钻进洞去了,等我去看。”

好大圣,急睁火眼金睛,漫山看处,果然不见动静,只见那陡崖前,有一座玲珑剔透细妆花、堆五采、三檐四簇的牌楼。他与八戒沙僧近前观看,上有六个大字,乃“陷空山无底洞”。行者道:“兄弟呀,这妖精把个架子支在这里,这不门向那里开哩。”沙僧说:“不远,不远好生寻”都转身看时,牌楼下山脚下有一块大石,约有十余里方圆;正间有缸口大的一个洞儿,爬得光溜溜的。八戒道:“哥啊,这就是妖精出入洞也。”行者看了道:“怪哉我老孙自保唐僧,瞒不得你两个,妖精也拿了些,却不见这样洞府。八戒,你先下去试试,看有多少浅深,我好进去救师父。”八戒摇头道:“这个难,这个难我老猪身子夯夯的,若塌了脚吊下去,不二三年可得到底哩”行者道:“就有多深么?”八戒道:“你看”大圣伏在洞边上,仔细往下看处,咦深啊周围足有三百余里,回头道:“兄弟,果然深得紧”八戒道:“你便回去罢。师父救不得耶”行者道:“你说那里话莫生懒惰意,休起怠荒心,且将行李歇下,把马拴在牌楼柱上,你使钉钯,沙僧使杖,拦住洞门,让我进去打听打听。若师父果在里面,我将铁棒把妖精从里打出,跑至门口,你两个却在外面挡住。这是里应外合。打死精灵,才救得师父。”二人遵命。

行者却将身一纵,跳入洞,足下彩云生万道,身边瑞气护千层。不多时,到于深远之间,那里边明明朗朗,一般的有日色,有风声,又有花草果木。行者喜道:“啊想老孙出世,天赐与水帘洞,这里也是个洞天福地”正看时,又见有一座二滴水的门楼,团团都是松竹,内有许多房舍,又想道:“此必是妖精的住处了,我且到那里边去打听打听。且住若是这般去啊,他认得我了,且变化了去。”摇身捻诀,就变做个苍蝇儿,轻轻的飞在门楼上听听。只见那怪高坐在草亭内,他那模样,比在松林里救他,寺里拿他,便是不同,越打扮得俊了——

盘云髻似堆鸦,身着绿绒花比甲。一对金莲刚半折,十指如同春笋。

团团粉面若银盆,朱唇一似樱桃滑。端端正正美人姿,月里嫦娥还喜恰。

今朝拿住取经僧,便要欢娱同枕榻。

行者且不言语,听他说甚话。少时,绽破樱桃,喜孜孜的叫道:“的们,快排素筵席来。我与唐僧哥哥吃了成亲。”行者暗笑道:“真个有这话我只道八戒作耍子乱说哩等我且飞进去寻寻,看师父在那里。不他的心性如何。假若被他摩弄动了啊,留他在这里也罢。”即展翅飞到里边看处,那东廊下上明下暗的红纸格子里面,坐着唐僧哩。行者一头撞破格子眼,飞在唐僧光头上丁着,叫声:“师父。”三藏认得声音,叫道:“徒弟,救我命啊”行者道:“师父不济呀那妖精安排筵宴,与你吃了成亲哩。或生下一男半女,也是你和尚之后代,你愁怎的?”长老闻言,咬牙切齿道:“徒弟,我自出了长安,到两界山收你,一向西来,那个时辰动荤?那一日子有甚歪意?今被这妖精拿住,要求配偶,我若把真阳丧了,我就身堕轮回,打在那阴山背后,永世不得翻身”行者笑道:“莫誓,既有真心往西天取经,老孙带你去罢。”三藏道:“进来的路儿,我通忘了。”行者道:“莫说你忘了。他这洞,不比走进来走出去的,是打上头往下钻。如今救了你,要打底下往上钻。若是造化高,钻着洞口儿,就出去了;若是造化低,钻不着,还有个闷杀的日子了。”三藏满眼垂泪道:“似此艰难,怎生是好?”行者道:“没事,没事那妖精整治酒与你吃,没奈何,也吃他一钟;只要斟得急些儿,斟起一个喜花儿来,等我变作个焦栝虫儿,飞在酒泡之下,他把我一口吞下肚去,我就捻破他的心肝,扯断他的肺腑,弄死那妖精,你才得脱身出去。”三藏道:“徒弟这等说,只是不当人子。”行者道:“只管行起善来,你命休矣。妖精乃害人之物,你惜他怎的”三藏道:“也罢,也罢你只是要跟着我。”正是那孙大圣护定唐三藏,取经僧全靠美猴王。

他师徒两个,商量未定,早是那妖精安排停当,走近东廊外,开了门锁,叫声:“长老。”唐僧不敢答应。又叫一声,又不敢答应。他不敢答应者何意?想着口开神气散,舌动是非生。却又一条心儿想着,若死住法儿不开口,怕他心狠,顷刻间就害了性命。正是那进退两难心问口,三思忍耐口问心,正自狐疑,那怪又叫一声“长老。”唐僧没奈何,应他一声道:“娘子,有。”那长老应出这一句言来,真是肉落千斤。人都说唐僧是个真心的和尚,往西天拜佛求经,怎么与这女妖精答话?不此时正是危急存亡之秋分出于无奈,虽是外有所答,其实内无所欲。妖精见长老应了一声,他推开门,把唐僧搀起来,和他携手挨背,交头接耳,你看他做出那千般娇态种风情,岂三藏一腔子烦恼行者暗笑道:“我师父被他这般哄诱,只怕一时动心。”正

真僧魔苦遇娇娃,妖怪娉婷实可夸。淡淡翠眉分柳叶,盈盈丹脸衬桃花。

绣鞋微露双钩凤,云髻高盘两鬓鸦。含笑与师携手处,香飘兰麝满袈裟。

妖精挽着三藏,行近草亭道:“长老,我办了一杯酒,和你酌酌。”唐僧道:“娘子,贫僧自不用荤。”妖精道:“我你不吃荤,因洞水不洁净,特命山头上取阴阳**的净水,做些素果素菜筵席,和你耍子。”唐僧跟他进去观看,果然见那——

盈门下,绣缠彩结;满庭,香喷金猊。摆列着黑油垒钿桌,朱漆篾丝盘。垒钿桌上,有异样珍羞;篾丝盘,盛稀奇素物。林檎、橄榄、莲肉、葡萄、榧、柰、榛、松、荔枝、龙眼、山栗、风菱、枣儿、柿子、胡桃、银杏、金桔、香橙,果子随山有。蔬菜更时新:豆腐、面筋、木耳、鲜笋、蘑菇、香蕈、山药、黄精。石花菜、黄花菜,青油煎炒;扁豆角、豇豆角,熟酱调成。王瓜、瓠子,白果、蔓菁。镟皮茄子鹌鹑做,剔种冬瓜方旦名。烂煨头糖拌着,白煮萝卜醋浇烹。椒姜辛辣般般美,咸淡调和色色平。

那妖精露尖尖之玉指,捧晃晃之金杯,满斟美酒,递与唐僧,口里叫道:“长老哥哥妙人,请一杯**酒儿。”三藏羞答答的接了酒,望空浇奠,心暗祝道:“护法诸天、五方揭谛、四值功曹:弟子陈玄奘,自离东土,蒙观世音菩萨差遣列位众神暗保护,拜雷音见佛求经,今在途,被妖精拿住,强逼成亲,将这一杯酒递与我吃。此酒果是素酒,弟子勉强吃了,还得见佛成功;若是荤酒,破了弟子之戒,永堕轮回之苦”孙大圣,他却变得轻巧,在耳根后,若象一个耳报,但他说话,惟三藏听见,别人不闻。他师父平日好吃葡萄做的素酒,教吃他一钟。那师父没奈何吃了,急将酒满斟一钟,回与妖怪,果然斟起有一个喜花儿。行者变作个焦栝虫儿,轻轻的飞入喜花之下。那妖精接在手,且不吃,把杯儿放住,与唐僧拜了两拜,口里娇娇怯怯,叙了几句情话。却才举杯,那花儿已散,就露出虫来。妖精也认不得是行者变的,只以为虫儿,用指挑起,往下一弹。行者见事不谐,料难入他腹,即变做个饿老鹰。

第一百三十七章

第一百三十七章

玉爪金睛铁翮,雄姿猛气抟云。妖狐狡兔见他昏,千里山河时遁。饥处迎风逐雀,饱来高贴天门。老拳钢硬最伤人,得志凌霄嫌近。

飞起来,轮开玉爪,响一声掀翻桌席,把些素果素菜、盘碟家火,尽皆扌卒碎,撇却唐僧,飞将出去。唬得妖精心胆皆裂,唐僧的骨肉通酥。妖精战战兢兢,搂住唐僧道:“长老哥哥,此物是那里来的?”三藏道:“贫僧不。”妖精道:“我费了许多心,安排这个素宴与你耍耍,却不这个扁毛畜生,从那里飞来,把我的家火打碎”众妖道:“夫人,打碎家火犹可,将些素品都泼散在地,秽了怎用?”三藏分明晓得是行者弄法,他那里敢说。那妖精道:“的们,我道了,想必是我把唐僧困住,天地不容,故降此物。你们将碎家火拾出去,另安排些酒肴,不拘荤素,我指天为媒,指地作订,然后再与唐僧成亲。”依然把长老送在东廊里坐下不题。

却说行者飞出去,现了本相,到于洞口,叫声:“开门。”八戒笑道:“沙僧,哥哥来了。”他二人撒开兵器。行者跳出,八戒上前扯住道:“可有妖精?可有师父?”行者道:“有,有,有”八戒道:“师父在里边受罪哩?绑着是捆着?要蒸是要煮?”行者道:“这个事倒没有,只是安排素宴,要与他干那个事哩。”八戒道:“你造化,你造化你吃了陪亲酒来了”行者道:“呆子啊师父的性命也难保,吃什么陪亲酒”八戒道:“你怎的就来了?”行者把见唐僧施变化的上项事说了一遍,道:“兄弟们,再休胡思乱想。师父已在此间,老孙这一去,一定救他出来。”复翻身入里面,还变做个苍蝇儿,丁在门楼上听之,只闻得这妖怪气呼呼的,在亭子上吩咐:“的们,不论荤素,拿来烧纸。借烦天地为媒订,务要与他成亲。”行者听见暗笑道:“这妖精全没一些儿廉耻青天白日的,把个和尚关在家里摆布。且不要忙,等老孙再进去看看。”嘤的一声,飞在东廊之下,见那师父坐在里边,清滴滴腮边泪淌。

行者钻将进去,丁在他头上,又叫声:“师父。”长老认得声音,跳起来咬牙恨道:“猢狲啊别人胆大,还是身包胆;你的胆大,就是胆包身你弄变化神通,打破家火,能值几何斗得那妖精yin兴了,那里不分荤素安排,定要与我**,此事怎了”行者暗陪笑道:“师父莫怪,有救你处。”唐僧道:“那里救得我?”行者道:“我才一翅飞起去时,见他后边有个花园。你哄他往园里去耍子,我救了你罢。”唐僧道:“园里怎么样救?”行者道:“你与他到园里,走到桃树边,就莫走了。等我飞上桃枝,变作个红桃子。你要吃果子,先拣红的儿摘下来。红的是我,他必然也要摘一个,你把红的定要让他。他若一口吃了,我却在他肚里,等我捣破他的皮袋,扯断他的肝肠,弄死他,你就脱身了。”三藏道:“你若有手段,就与他赌斗便了,只要钻在他肚里怎么?”行者道:“师父,你不趣。他这个洞,若好出入,便可与他赌斗;只为出入不便,曲道难行,若就动手,他这一窝子,老老,连我都扯住,却怎么了?须是这般扌卒手干,大家才得干净。”三藏点头听信,只叫:“你跟定我。”行者道:“晓得,晓得我在你头上。”

师徒们商量定了,三藏才欠起身来,双手扶着那格子叫道:“娘子,娘子。”那妖精听见,笑唏唏的跑近跟前道:“妙人哥哥,有甚话说?”三藏道:“娘子,我出了长安,一路西来,无日不山,无日不水。昨在镇海寺投宿,偶得伤风重疾,今日出了汗,略才好些;又蒙娘子盛情,携入仙府,只得坐了这一日,又觉心神不爽。你带我往那里略散散心,耍耍儿去么?”那妖精十分欢喜道:“妙人哥哥倒有些兴趣,我和你去花园里耍耍。”叫:“的们,拿钥匙来开了园门,打扫路径。”众妖都跑去开门收拾。这妖精开了格子,搀出唐僧。你看那许多妖,都是油头粉面,袅娜娉婷,簇簇拥拥,与唐僧径上花园而去。好和尚他在这绮罗队里无他故,锦绣丛作哑聋,若不是这铁打的心肠朝佛去。第二个酒色凡夫也取不得经。一行都到了花园之外,那妖精俏语低声叫道:“妙人哥哥,这里耍耍,真可散心释闷。”唐僧与他携手相搀,同入园内,抬头观看,其实好个去处。但见那——

萦回曲径,纷纷尽点苍苔;窈窕绮窗,处处暗笼绣箔。微风初动,轻飘飘展开蜀锦吴绫;细雨才收,娇滴滴露出冰肌玉质。日灼鲜杏,红如仙子晒霓裳;月映芭蕉,青似太真摇羽扇。粉墙四面株杨柳啭黄鹂;闲馆周围,满院海棠飞粉蝶。更看那凝香阁、青蛾阁、解酲阁、相思阁,层层卷映,朱帘上,钩控虾须;又见那养酸亭、披素亭、画眉亭、四雨亭、个个峥嵘,华扁上,字书鸟篆。看那浴鹤池、洗觞池、怡月池、濯缨池,青萍绿藻耀金鳞;又有墨花轩、异箱轩、适趣轩、慕云轩,玉斗琼卮浮绿蚁。池亭上下,有太湖石、紫英石、鹦落石、锦川石,青青栽着虎须蒲。轩阁东西,有木假山、翠屏山、啸风山、玉芝山,处处丛生凤尾竹。荼艹縻架、蔷薇架,近着秋千架,浑如锦帐罗帏。松柏亭、辛夷亭,对着木香亭,却似碧城绣幕。芍药栏,牡丹丛,朱朱紫紫斗穠华;夜合台,茉藜槛,岁岁年年生妩媚。涓涓滴露紫含笑,堪画堪描,艳艳烧空红拂桑,宜题宜赋。论景致,休夸阆苑蓬莱;较芳菲,不数姚黄魏紫。若到三春闲斗草,园只少玉琼花。

长老携着那怪,步赏花园,看不尽的奇葩异卉。行过了许多亭阁,真个是渐入佳境。忽抬头,到了桃树林边,行者把师父头上一掐,那长老就。行者飞在桃树枝儿上,摇身一变,变作个红桃儿,其实红得可爱。长老对妖精道:“娘子,你这苑内花香,枝头果熟。苑内花香蜂竞采,枝头果熟鸟争衔。怎么这桃树上果子青红不何也?”妖精笑道:“天无阴阳,日月不明;地无阴阳,草木不生;人无阴阳,不分男女。这桃树上果子,向阳处有日色相烘者先熟,故红;背阴处无日者还生,故青:此阴阳之道理也。”三藏道:“谢娘子指教,其实贫僧不。”即向前伸手摘了个红桃。妖精也去摘了一个青桃。三藏躬身将红桃奉与妖怪道:“娘子,你爱色,请吃这个红桃,拿青的来我吃。”妖精真个换了,且暗喜道:“好和尚啊果是个真人一日夫妻未做,却就有这般恩爱也。”那妖精喜喜欢欢的,把唐僧亲敬。这唐僧把青桃拿过来就吃,那妖精喜相陪,把红桃儿张口便咬。启朱唇,露银牙,未曾下口,原来孙行者十分性急,毂辘一个跟头,翻入他咽喉之下,径到肚腹之。妖精害怕对三藏道:“长老啊,这个果子利害。怎么不容咬破,就滚下去了?”三藏道:“娘子,新开园的果子爱吃,所以去得快了。”妖精道:“未曾吐出核子,他就撺下去了。”三藏道:“娘子意美情佳,喜吃之甚,所以不及吐核,就下去了。”行者在他肚里,复了本相,叫声:“师父,不要与他答嘴,老孙已得了手也”三藏道:“徒弟方便着些。”妖精听见道:“你和那个说话哩?”三藏道:“和我徒弟孙悟空说话哩。”妖精道:“孙悟空在那里?”三藏道:“在你肚里哩,却才吃的那个红桃子不是?”妖精慌了道:“罢了,罢了这猴头钻在我肚里,我是死也孙行者你千方百计的钻在我肚里怎的?”行者在里边恨道:“也不怎的只是吃了你的六叶连肝肺,三毛七孔心;五脏都淘净,弄做个梆子精”妖精听说,唬得魂飞魄散,战战兢兢的,把唐僧抱住道:“长老啊我只道——

夙世前缘系赤绳,鱼水相和两意浓。不料鸳鸯今拆散,何期鸾凤又西东

蓝桥水涨难成事,佛庙烟沉嘉会空。着意一场今又别,何年与你再相逢

行者在他肚里听见说时,只怕长老慈心,又被他哄了,便就轮拳跳脚,支架子,理四平,几乎把个皮袋儿捣破了。那妖精忍不得疼痛,倒在尘埃,半晌家不敢言语。行者见不言语,想是死了,却把手略松一松,他又回过气来,叫:“的们在那里?”原来那些妖,自进园门来,各人趣,都不在一处,各自去采花斗草,任意随心耍子,让那妖精与唐僧两个自在叙情儿。忽听得叫,却才都跑将来,又见妖精倒在地上,面容改色,口里哼哼的爬不动,连忙搀起,围在一处道:“夫人,怎的不好?想是急心疼了?”妖精道:“不是,不是你莫要问,我肚里已有了人也快把这和尚送出去,留我性命”那些妖,真个都来扛抬。行者在肚里叫道:“那个敢抬要便是你自家献我师父出去,出到外边,我饶你命”那怪精没计奈何,只是惜命之心,急挣起来,把唐僧背在身上,拽开步,往外就走。妖跟随道:“老夫人,往那里去?”妖精道:“留得五湖明月在,何愁没处下金钩把这厮送出去,等我别寻一个头儿罢”

好妖精,一纵云光,直到洞口。又闻得叮叮当当,兵刃乱响,三藏道:“徒弟,外面兵器响哩。”行者道:“是八戒揉钯哩,你叫他一声。”三藏便叫:“八戒”八戒听见道:“沙和尚师父出来也”二人掣开钯杖,妖精把唐僧驮出。咦正是:心猿里应降邪怪,土木司门接圣僧。毕竟不那妖精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却说三藏着妖精送出洞外,沙和尚近前问曰:“师父出来,师兄何在?”八戒道:“他有算计,必定贴换师父出来也。”三藏用手指着妖精道:“你师兄在他肚里哩。”八戒笑道:“腌脏杀人在肚里做甚?出来罢”行者在里边叫道:“张开口,等我出来”那怪真个把口张开。行者变得的,瑀在咽喉之内,正欲出来,又恐他无理来咬,即将铁棒取出,吹口仙气,叫:“变”变作个枣核钉儿,撑住他的上腭子,把身一纵跳出口外,就把铁棒顺手带出,把腰一躬,还是原身法象,举起棒来就打。那妖精也随手取出两口宝剑,丁当架住。两个在山头上这场好杀——

双舞剑飞当面架,金箍棒起照头来。一个是天生猴属心猿体,一个是地产精灵姹女骸。他两个,恨冲怀,喜处生仇大会垓。那个要取元阳成配偶,这个要战纯阴结圣胎。棒举一天寒雾漫,剑迎满地黑尘筛。因长老,拜如来,恨苦相争显大才,水火不投母道损,阴阳难合各分开。两家斗罢多时节,地动山摇树木摧。

八戒见他们赌斗,口里絮絮叨叨,返恨行者,转身对沙僧道:“兄弟,师兄胡缠才子在他肚里,轮起拳来,送他一个满肚红,扒开肚皮钻出来,却不了帐?怎么又从他口里出来,却与他争战,让他这等猖狂”沙僧道:“正是,却也亏了师兄深洞救出师父,返又与妖精厮战。且请师父自家坐着,我和你各持兵器,助助大哥,打倒妖精去来。”八戒摆手道:“不,不,不他有神通,我们不济。”沙僧道:“说那里话都是大家有益之事,虽说不济,却也放屁添风。”

那呆子一时兴,掣了钉钯,叫声:“去来”他两个不顾师父,一拥驾风赶上,举钉钯,使宝杖,望妖精乱打。那妖精战行者一个已是不能,又见他二人,怎生抵敌,急回头抽身就走。行者喝道:“兄弟们赶上”那妖精见他们赶得紧,即将右脚上花鞋脱下来,吹口仙气,念个咒语,叫:“变”即变作本身模样,使两口剑舞将来,将身一幌,化一阵清风,径直回去。这番也只说战他们不过,顾命而回,岂又有这般样事也是三藏灾星未退:他到了洞门前牌楼下,却见唐僧在那里独坐,他就近前一把抱住,抢了行李,咬断缰绳,连人和马,复又摄将进去不题。

且说八戒闪个空,一钯把妖精打落地,乃是一只花鞋。行者看见道:“你这两个呆子看着师父罢了,谁要你来帮什么功”八戒道:“沙和尚,如何么我说莫来。这猴子好的有些夹脑风,我们替他降了妖怪,返落得他生报怨”行者道:“在那里降了妖怪?那妖怪昨日与我战时,使了一个遗鞋计哄了。你们走了,不师父如何,我们快去看看”三人急回来,果然没了师父,连行李白马一并无踪。慌得个八戒两头乱跑,沙僧前后跟寻,孙大圣亦心焦性燥。正寻觅处,只见那路旁边斜麃着半截儿缰绳。他一把拿起,止不住眼流泪,放声叫道:“师父啊我去时辞别人和马,回来只见这些绳”正是那见鞍思俊马,滴泪想亲人。八戒见他垂泪,忍不住仰天大笑。行者骂道:“你这个夯货又是要散火哩”八戒又笑道:“哥啊,不是这话,师父一定又被妖精摄进洞去了。常言道,事无三不成,你进洞两遭了,再进去一遭,管情救出师父来也。”行者揩了眼泪道:“也罢,到此地位,势不容己,我还进去。你两个没了行李马匹耽心,却好生把守洞口。”好大圣,即转身跳入里面,不施变化,就将本身法相。真个

怪别腮心里强,自为怪神力壮。高低面赛马鞍鞒,眼放金光如火亮。

浑身毛硬似钢针,虎皮裙系明花响。上天撞散万云飞,下海混起千层浪。

当天倚力打天王,挡退十万八千将。官封大圣美猴精,手惯使金箍棒。

今日西天任显能,复来洞内扶三藏。

你看他停住云光,径到了妖精宅外,见那门楼门关了,不分好歹,轮铁棒一下打开,闯将进去。那里边静悄悄,全无人迹,东廊下不见唐僧,亭子上桌椅与各处家火,一件也无。原来他的洞里周围有三百余里,妖精窠穴甚多。前番摄唐僧在此,被行者寻着,今番摄了,又怕行者来寻,当时搬了,不去向。恼得这行者跌脚捶胸,放声高叫道:“师父啊你是个晦气转成的唐三藏,灾殃铸就的取经僧噫这条路且是走熟了,如何不在?却教老孙那里寻找也”正自吆喝爆燥之间,忽闻得一阵香烟扑鼻,他回了性道:“这香烟是从后面飘出,想是在后头哩。”拽开步,提着铁棒,走将进去看时,也不见动静。只见有三间倒坐儿,近后壁却铺一张龙吞口雕漆供桌,桌上有一个大流金香炉,炉内有香烟馥郁。那上面供养着一个大金字牌,牌上写着“尊父李天王之位”,略次些儿写着“尊兄哪吒三太子位”。行者见了满心欢喜,也不去搜妖怪找唐僧,把铁棒捻作个绣花针儿,揌在耳朵里,轮开手,把那牌子并香炉拿将起来,返云光,径出门去。至洞口,唏唏哈哈,笑声不绝。

八戒、沙僧听见,掣放洞口,迎着行者道:“哥哥这等欢喜,想是救出师父也?”行者笑道:“不消我们救,只问这牌子要人。”八戒道:“哥啊,这牌子不是妖精,又不会说话,怎么问他要人?”行者放在地下道:“你们看”沙僧近前看时,上写着“尊父李天王之位”、“尊兄哪吒三太子位”。沙僧道:“此意何也?”行者道:“这是那妖精家供养的。我闯入他住居之所,见人迹俱无,惟有此牌。想是李天王之女,三太子之妹,思凡下界,假扮妖邪,将我师父摄去。不问他要人,却问谁要?你两个且在此把守,等老孙执此牌位,径上天堂玉帝前告个御状,教天王爷儿们还我师父。”八戒道:“哥啊,常言道,告人死罪得死罪,须是理顺,方可为之。况御状又岂是可轻易告的?你且与我说,怎的告他?”行者笑道:“我有张,我把这牌位香炉做个证见,另外再备纸状儿。”八戒道:“状儿上怎么写?你且念念我听。”行者道——

告状人孙悟空,年甲在牒,系东土唐朝西天取经僧唐三藏徒弟。告为假妖摄陷人口事。今有托塔天王李靖同男哪吒太子,闺门不谨,走出亲女,在下方陷空山无底洞变化妖邪,迷害人命无数。今将吾师摄陷曲邃之所,渺无寻处。若不状告,切思伊父子不仁,故纵女氏成精害众。伏乞怜准,行拘至案,收邪救师,明正其罪,深为恩便。有此上告。

八戒沙僧闻其言,十分欢喜道:“哥啊,告的有理,必得上风。切须早来,稍迟恐妖精伤了师父性命。”行者道:“我快,我快多时饭熟,少时茶滚就回。”

好大圣,执着这牌位香炉,将身一纵,驾祥云直至南天门外。时有把天门的大力天王与护国天王见了行者,一个个都控背躬身,不敢拦阻,让他进去。直至通明殿下,有张葛许邱四大天师迎面作礼道:“大圣何来?”行者道:“有纸状儿,要告两个人哩。”天师吃惊道:“这个赖皮,不要告那个。”无奈,将他引入灵霄殿下启奏。蒙旨宣进,行者将牌位香炉放下,朝上礼毕,将状子呈上。葛仙翁接了,铺在御案。玉帝从头看了,见这等这等,即将原状批作圣旨,宣西方长庚太白金星领旨到云楼宫宣托塔李天王见驾。行者上前奏道:“望天好生惩治,不然,又别生事端。”玉帝又吩咐:“原告也去。”行者道:“老孙也去?”四天师道:“万岁已出了旨意,你可同金星去来。”行者真个随着金星,纵云头早至云楼宫。原来是天王住宅,号云楼宫。金星见宫门有个童子侍立,那童子认得金星,即入里报道:“太白金星老爷来了,”天王遂出迎迓,又见金星捧着旨意,即命焚香。及转身,又见行者跟入,天王即又作怒。你道他作怒为何?当年行者大闹天宫时,玉帝曾封天王为降魔大元帅,封哪吒太子为三坛海会之神,帅领天兵,收降行者,屡战不能取胜。还是五百年前败阵的仇气,有些恼他,故此作怒。他且忍不住道:“老长庚,你赍得是什么旨意?”金星道:“是孙大圣告你的状子。”那天王本是烦恼,听见说个“告”字,一雷霆大怒道:“他告我怎的?”金星道:“告你假妖摄陷人口事。你焚了香,请自家开读。”那天王气呼呼的设了香案,望空谢恩。拜毕,展开旨意看了,原来是这般这般,如此如此,恨得他手扑着香案道:“这个猴头他也错告我了”金星道:“且息怒,现有牌位香炉在御前作证,说是你亲女哩。”天王道:“我止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名金吒,侍奉如来,做前部护法。二儿名木叉,在南海随观世音做徒弟。三儿得名哪吒,在我身边,早晚随朝护驾。一女年方七岁,名贞英,人事尚未省得,如何会做妖精不信,抱出来你看。这猴头着实无礼且莫说我是天上元勋,封受先斩后奏之职,就是下界民,也不可诬告。律云:诬告加三等。”叫手下:“将缚妖索把这猴头捆了”那庭下摆列着巨灵神、鱼肚将、药叉雄帅,一拥上前,把行者捆了。金星道:“李天王莫闯祸啊我在御前同他领旨意来宣你的人。你那索儿颇重,一时捆坏他,阁气。”天王道:“金星啊,似他这等诈伪告扰,怎该容他你且坐下,待我取砍妖刀砍了这个猴头,然后与你见驾回旨”金星见他取刀,心惊胆战,对行者道:“你干事差了,御状可是轻易告的?你也不访的实,似这般乱弄,伤其性命,怎生是好?”行者全然不惧,笑吟吟的道:“老官儿放心,一些没事。老孙的买卖,原是这等做,一定先输后赢。”

说不了,天王轮过刀来,望行者劈头就砍。早有那三太子赶上前,将斩腰剑架住,叫道:“父王息怒。”天王大惊失色。噫父见子以剑架刀,就当喝退,怎么返大惊失色?原来天王生此子时,他左手掌上有个“哪”字,右手掌上有个“吒”字,故名哪吒。这太子三朝儿就下海净身闯祸,踏倒水晶宫,捉住蛟龙要抽筋为绦子。天王道,恐生后患,欲杀之。哪吒奋怒,将刀在手,割肉还母,剔骨还父,还了父精母血,一点灵魂,径到西方极乐世界告佛。佛正与众菩萨讲经,只闻得幢幡宝盖有人叫道:“救命”佛慧眼一看,是哪吒之魂,即将碧藕为骨,荷叶为衣,念动起死回生真言,哪吒遂得了性命。运用神力,法降九十六洞妖魔,神通广大,后来要杀天王,报那剔骨之仇。天王无奈,告求我佛如来。如来以和为尚,赐他一座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那塔上层层有佛,艳艳光明。唤哪吒以佛为父,解释了冤仇。所以称为托塔李天王者,此也。今日因闲在家,未曾托着那塔,恐哪吒有报仇之意,故吓个大惊失色。却即回手,向塔座上取了黄金宝塔,托在手间问哪吒道:“孩儿,你以剑架住我刀,有何话说?”哪吒弃剑叩头道:“父王,是有女儿在下界哩。”天王道:“孩儿,我只生了你姊妹四个,那里又有个女儿哩?”哪吒道:“父王忘了,那女儿原是个妖精,三百年前成怪,在灵山偷食了如来的香花宝烛,如来差我父子天兵,将他拿住。拿住时,只该打死,如来吩咐道,积水养鱼终不钓,深山喂鹿望长生,当时饶了他性命。积此恩念,拜父王为父,拜孩儿为兄,在下方供设牌位,侍奉香火。不期他又成精,陷害唐僧,却被孙行者搜寻到巢穴之间,将牌位拿来,就做名告了御状。此是结拜之恩女,非我同胞之亲妹也。”

天王闻言,悚然惊讶道:“孩儿,我实忘了,他叫做什么名字?”太子道:“他有三个名字:他的本身出处,唤做金鼻白毛老鼠精;因偷香花宝烛,改名唤做半截观音;如今饶他下界,又改了,唤做地涌夫人是也。”天王却才省悟,放下宝塔,便亲手来解行者。行者就放起刁来道:“那个敢解我要便连绳儿抬去见驾,老孙的官事才赢”慌得天王手软,太子无言,众家将委委而退。那大圣打滚撒赖,只要天王去见驾。天王无计可施,哀求金星说个方便。金星道:“人云事从宽。你干事忒紧了些儿,就把他捆住,又要杀他。这猴子是个有名的赖皮,你如今教我怎的处若论你令郎讲起来,虽是恩女,不是亲女,却也晚亲义重,不拘怎生折辨,你也有个罪名。”天王道:“老星怎说个方便,就没罪了。”金星道:“我也要和解你们,却只是无情可说。”天王笑道:“你把那奏招安授官衔的事说说,他也罢了。”真个金星上前,将手摸着行者道:“大圣,看我薄面,解了绳好去见驾。”行者道:“老官儿,不用解,我会滚法,一路滚就滚到也。”金星笑道:“你这猴忒恁寡情,我昔日也曾有些恩义儿到你,你这些些事儿,就不依我?”行者道:“你与我有甚恩义?”金星道:“你当年在花果山为怪,伏虎降龙,强消死籍,聚群妖大肆猖狂,上天欲要擒你,是老身力奏,降旨招安,把你宣上天堂,封你做弼马温。你吃了玉帝仙酒,后又招安,也是老身力奏,封你做齐天大圣。你又不守本分,偷桃盗酒,窃老君之丹,如此如此,才得个无灭无生。若不是我,你如何得到今日?”行者道:“人说得好,死了莫与老头儿同墓,干净会揭挑人我也只是做弼马温,闹天宫罢了,再无甚大事。也罢,也罢,看你老人家面皮,还教他自己来解。”天王才敢向前,解了缚,请行者着衣上坐,一一上前施礼。

行者朝了金星道:“老官儿,何如?我说先输后赢,买卖儿原是这等做。快催他去见驾,莫误了我的师父。”金星道:“莫忙,弄了这一会,也吃钟茶儿去。”行者道:“你吃他的茶,受他的私,卖放犯人,轻慢圣旨,你得何罪?”金星道:“不吃茶,不吃茶连我也赖将起来了李天王,快走,快走”天王那里敢去,怕他没的说做有的,放起刁来,口里胡说乱道,怎生与他折辨,没奈何,又央金星,教说方便。金星道:“我有一句话儿,你可依我?”行者道:“绳捆刀砍之事,我也通看你面,还有甚话?你说,你说说得好,就依你;说得不好,莫怪。”金星道:“一日官事十日打,你告了御状,说妖精是天王的女儿,天王说不是,你两个只管在御前折辨,反复不已,我说天上一日,下界就是一年。这一年之间,那妖精把你师父陷在洞,莫说成亲,若有个喜花下儿子,也生了一个和尚儿,却不误了大事?”行者低头想道:“是啊我离八戒沙僧,只说多时饭熟、少时茶滚就回,今已弄了这半会,却不迟了?老官儿,既依你说,这旨意如何回缴?”金星道:“教李天王点兵,同你下去降妖,我去回旨。”行者道:“你怎么样回?”金星道:“我只说原告脱逃,被告免提。”行者笑道:“好啊我倒看你面情罢了,你倒说我脱逃教他点兵在南天门外等我,我即和你回旨缴状去。”天王害怕道:“他这一去,若有言语,是臣背君也。”行者道:“你把老孙当什么样人?我也是个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岂又有污言顶你?”天王即谢了行者,行者与金星回旨。天王点起本部天兵,径出南天门外。金星与行者回见玉帝道:“陷唐僧者,乃金鼻白毛老鼠成精,假设天王父子牌位。天王之,已点兵收怪去了,望天尊赦罪。”玉帝已此情,降天恩免究。行者即返云光,到南天门外,见天王、太子,布列天兵等候。噫那些神将,风滚滚,雾腾腾,接住大圣,一齐坠下云头,早到了陷空山上。

八戒沙僧眼巴巴正等,只见天兵与行者来了。呆子迎着天王施礼道:“累及,累及”天王道:“天蓬元帅,你却不,只因我父子受他一炷香,致令妖精无理,困了你师父,来迟莫怪。这个山就是陷空山了?但不他的洞门还向那边开?”行者道:“我这条路且是走熟了。只是这个洞叫做个无底洞,周围有三百余里,妖精窠穴甚多。前番我师父在那两滴水的门楼里,今番静悄悄,鬼影也没个,不又搬在何处去也。”天王道:“任他设尽千般计,难脱天罗地。到洞门前,再作道理。”大家就行。咦,约有十余里,就到了那大石边。行者指那缸口大的门儿道:“兀的便是也。”天王道:“不入虎穴,安得虎子谁敢当先”行者道:“我当先。”三太子道:“我奉旨降妖,我当先。”那呆子便莽撞起来,高声叫道:“当头还要我老猪”天王道:“不须罗噪,但依我分摆:孙大圣和太子同领着兵将下去,我们三人在口上把守,做个里应外合,教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才显些些手段。”众人都答应了一声“是”。

你看那行者和三太子,领了兵将,望洞里只是一溜。驾起云光,闪闪烁烁,抬头一望,果然好个洞啊——

依旧双轮日月,照般一望山川。珠渊玉井暖韬烟,更有许多堪羡。迭迭朱楼画阁,嶷嶷赤壁青田。三春杨柳九秋莲,兀的洞天罕见。

顷刻间,停住了云光,径到那妖精旧宅。挨门儿搜寻,吆吆喝喝,一重又一重,一处又一处,把那三百里地草都踏光了,那见个妖精?那见个三藏?都只说:“这孽畜一定是早出了这洞,远远去哩。”那晓得在那东南黑角落上,望下去,另有个洞。洞里一重门,一间矮矮屋,盆栽了几种花,檐傍着数竿竹,黑气氲氲,暗香馥馥,老怪摄了三藏,搬在这里逼住成亲,只说行者再也找不着。谁他命合该休,那些怪在里面,一个个哜哜嘈嘈,挨挨簇簇。间有个大胆些的,伸起颈来,望洞外略看一看,一头撞着个天兵,一声嚷道:“在这里”那行者恼起性来,捻着金箍棒,一下闯将进去,那里边窄,窝着一窟妖精。三太子纵起天兵,一齐拥上,一个个那里去躲?行者寻着唐僧,和那龙马,和那行李。那老怪寻思无路,看着哪吒太子,只是磕头求命。太子道:“这是玉旨来拿你,不当可。我父子只为受了一炷香。险些儿和尚拖木头,做出了寺”幸声:“天兵,取下缚妖索,把那些妖精都捆了”老怪也少不得吃场苦楚。

第一百三十八章

第一百三十八章

返云光,一齐出洞。行者口里嘻嘻嗄嗄。天王掣开洞口,迎着行者道:“今番却见你师父也。”行者道:“多谢了多谢了”就引三藏拜谢天王,次及太子。沙僧八戒只是要碎剐那老精,天王道:“他是奉玉旨拿的,轻易不得。我们还要去回旨哩。”一边天王同三太子领着天兵神将,押住妖精,去奏天曹,听候发落;一边行者拥着唐僧,沙僧收拾行李,八戒拢马,请唐僧骑马,齐上大路。这正是:割断丝萝干金海,打开玉锁出樊笼。

话说唐三藏固住元阳,出离了烟花苦套,随行者投西前进。不觉夏时,正值那熏风初动,梅雨丝丝,好光景——

冉冉绿阴密,风轻燕引雏。新荷翻沼面,修竹渐扶苏。

芳草连天碧,山花遍地铺。溪边蒲插剑,榴火壮行图。

师徒四众,耽炎受热,正行处,忽见那路旁有两行高柳,柳阴中走出一个老母,右手下搀着一个小孩儿,对唐僧高叫道:“和尚,不要走了,快早儿拨马东回,进西去都是死路。”唬得个三藏跳下马来,打个问讯道:“老菩萨,人云,海阔从鱼跃,天空任鸟飞,怎么西进便没路了?”那老母用手朝西指道:“那里去,有五六里远近,乃是灭法国。那国王前生那世里结下冤仇,今世里无端造罪。二年前许下一个罗天大愿,要杀一万个和尚,这两年陆陆续续,杀彀了九千九百九十六个无名和尚,只要等四个有名的和尚,凑成一万,好做圆满哩。你们去,若到城中,都是送命王菩萨”三藏闻言,心中害怕,战兢兢的道:“老菩萨,深感盛情,感谢不尽但请问可有不进城的方便路儿,我贫僧转过去罢。”那老母笑道:“转不过去,转不过去,只除是会飞的,就过去了也。”八戒在旁边卖嘴道:“妈妈儿莫说黑话,我们都会飞哩。”行者火眼金睛,其实认得好歹,那老母搀着孩儿,原是观音菩萨与善财童子,慌得倒身下拜,叫道:“菩萨,弟子失迎,失迎”那菩萨一朵祥云,轻轻驾起,吓得个唐长老立身无地,只情跪着磕头。八戒沙僧也慌跪下,朝天礼拜。一时间,祥云缥缈,径回南海而去。

行者起来,扶着师父道:“请起来,菩萨已回宝山也。”三藏起来道:“悟空,你既认得是菩萨,何不早说?”行者笑道:“你还问话不了,我即下拜,怎么还是不早哩?”八戒、沙僧对行者道:“感蒙菩萨指示,前边必是灭法国,要杀和尚,我等怎生奈何?”行者道:“呆子休怕我们曾遭着那毒魔狠怪,虎穴龙潭,更不曾伤损?此间乃是一国凡人,有何惧哉?只奈这里不是住处。天色将晚,且有乡村人家,上城买卖回来的,看见我们是和尚,嚷出名去,不当稳便。且引师父找下大路,寻个僻静之处,却好商议。”真个三藏依言,一行都闪下路来,到一个坑坎之下坐定。行者道:“兄弟,你两个好生保守师父,待老孙变化了,去那城,寻一条僻路,连夜去也。”三藏叮嘱道:“徒弟啊,莫当小可,王法不容,你须仔细”行者笑道:“放心,放心老孙自有道理。”好大圣,话毕将身一纵,唿哨的跳在空中。怪哉——

上面无绳扯,下头没棍撑。一般同父母,他便骨头轻。

伫立在云端里,往下观看,只见那城中喜气冲融,祥光荡漾。行者道:“好个去处,为何灭法?”看一会,渐渐天昏,又见那——

十字街灯光灿烂,九重殿香蔼钟鸣。七点皎星照碧汉,八方客旅卸行踪。六军营,隐隐的画角才吹;五鼓楼,点点的铜壶初滴。四边宿雾昏昏,三市寒烟蔼蔼。两两夫妻归绣幕,一轮明月上东方。

他想着:“我要下去,到街坊打看路径,这般个嘴脸撞见人,必定说是和尚,等我变一变了。”捻着诀,念动真言,摇身一变,变做个扑灯蛾儿——

形细翼硗轻巧,灭灯扑烛投明。本来面目化生成,腐草中间灵应。每爱炎光触焰,忙忙飞绕无停。紫衣香翅赶流萤,最喜夜深风静。

但见他翩翩翻翻,飞向六街三市。傍房檐,近屋角,正行时,忽见那隅头拐角上一湾子人家,人家门首挂着个灯笼儿。他道:“这人家过元宵哩?怎么挨排儿都点灯笼?”他硬硬翅飞近前来,仔细观看,正当中一家子方灯笼上,写着“安歇往来商贾”六字,下面又写着“王小二店”四字,行者才是开饭店的。又伸头打一看,看见有**个人,都吃了晚饭,宽了衣服,卸了头巾,洗了脚手,各各上床睡了。行者暗喜道:“师父过得去了。”你道他怎么就过得去?他要起个不良之心,等那些人睡着,要偷他的衣服头巾,装做俗人进城。

噫,有这般不遂意的事正思忖处,只见那小二走向前,吩咐:“列位官人仔细些,我这里君子小人不同,各人的衣物行李都要小心着。”你想那在外做买卖的人,那样不仔细?又听得店家吩咐,越发谨慎。他都爬起来道:“人家说得有理,我们走路的人辛苦,只怕睡着,急忙不醒,一时失所,奈何?你将这衣服、头巾、搭联都收进去,待天将明,交付与我们起身。”那王小二真个把些衣物之类,尽情都搬进他屋里去了。行者性急,展开翅,就飞入里面,丁在一个头巾架上。又见王小二去门首摘了灯笼,放下吊搭,关了门窗,却才进房,脱衣睡下。那王小二有个婆子,带了两个孩子,哇哇聒噪,急忙不睡。那婆子又拿了一件破衣,补补纳纳,也不见睡。行者暗想道:“若等这婆子睡下下手,却不误了师父?”又恐更深,城门闭了,他就忍不住,飞下去,望灯上一扑,真是舍身投火焰,焦额探残生,那盏灯早已息了。他又摇身一变,变作个老鼠,喷喷哇哇的叫了两声,跳下来,拿着衣服头巾,往外就走。那婆子慌慌张张的道:“老头子,不好了夜耗子成精也”行者闻言,又弄手段,拦着门厉声高叫道:“王小二,莫听你婆子胡说,我不是夜耗子成精。明人不做暗事,吾乃齐天大圣临凡,保唐僧往西天取经。你这国王无道,特来借此衣冠,装扮我师父。一时过了城去,就便送还。”那王小二听言,一毂辘起来,黑天摸地,又是着忙的人,捞着裤子当衫子,左穿也穿不上,右套也套不上。

那大圣使个摄法,早已驾云出去,复翻身,径至路下坑坎边前。三藏见星光月皎,探身凝望,见是行者,来至近前,即开口叫道:“徒弟,可过得灭法国么?”行者上前放下衣物道:“师父,要过灭法国,和尚做不成。”八戒道:“哥,你勒扌肯那个哩?不做和尚也容易,只消半年不剃头,就长出毛来也。”行者道:“那里等得半年眼下就都要做俗人哩”那呆子慌了道:“但你说话,通不察理。我们如今都是和尚,眼下要做俗人,却怎么戴得头巾?就是边儿勒住,也没收顶绳处。”三藏喝道:“不要打花,且干正事端的何如?”行者道:“师父,他这城池我已看了。虽是国王无道杀僧,却倒是个真天子,城头上有祥光喜气。城中的街道,我也认得,这里的乡谈,我也省得,会说。却才在饭店内借了这几件衣服头巾,我们且扮作俗人,进城去借了宿,至四更天就起来,教店家安排了吃;捱到五更时候,挨城门而去,奔大路西行,就有人撞见扯住,也好折辨,只邦钦差的,灭法王不敢阻滞,放我们来的。”沙僧道:“师兄处的最当,且依他行。”真个长老无奈,脱了褊衫,去了僧帽,穿了俗人的衣服,戴了头巾。沙僧也换了,八戒的头大,戴不得巾儿,被行者取了些针线,把头巾扯开,两顶缝做一顶,与他搭在头上,拣件宽大的衣服,与他穿了,然后自家也换上一套道:“列位,这一去,把师父徒弟四个字儿且收起。”八戒道:“除了此四字,怎的称呼?”行者道:“都要做弟兄称呼:师父叫做唐大官儿,你叫做朱三官儿,沙僧叫做沙四官儿,我叫做孙二官儿。但到店中,你们切休言语,只让我一个开口答话。等他问什么买卖,只说是贩马的客人。把这白马做个样子,说我们是十弟兄,我四个先来赁店房卖马。那店家必然款待我们,我们受用了,临行时,等我拾块瓦查儿,变块银子谢他,却就走路。”长老无奈,只得曲从。

四众忙忙的牵马挑担,跑过那边。此处是个太平境界,入更时分,尚未关门,径直进去,行到王小二店门首,只听得里边叫哩。有的说:“我不见了头巾”有的说:“我不见了衣服”行者只推不,引着他们,往斜对门一家安歇。那家子还未收灯笼,即近门叫道:“店家,可有闲房儿我们安歇?”那里边有个妇人答应道:“有,有,有,请官人们上楼。”说不了,就有一个汉子来牵马。行者把马儿递与牵进去,他引着师父,从灯影儿后面,径上楼门。那楼上有方便的桌椅,推开窗格,映月光齐齐坐下。只见有人点上灯来,行者拦门,一口吹息道:“这般月亮不用灯。”那人才下去,又一个丫环拿四碗清茶,行者接住。

楼下又走上一个妇人来,约有五十七八岁的模样,一直上楼,站着旁边问道:“列位客官,那里来的?有甚宝货?”行者道:“我们是北方来的,有几匹粗马贩卖。”那妇人道:“贩马的客人尚还”行者道:“这一位是唐大官,这一位是朱三官,这一位是沙四官,我学生是孙二官。”妇人笑道:“异姓。”行者道:“正是异姓同居。我们共有十个弟兄,我四个先来赁店房打火;还有六个在城外借歇,领着一群马,因天晚不好进城。待我们赁了房子,明早都进来,只等卖了马才回。”那妇人道:“一群有多少马?”行者道:“大小有百十匹儿,都象我这个马的身子,却只不一。”妇人笑道:“孙二官人诚然是个客纲客纪。早是来到舍下,第二个人家也不敢留你。我舍下院落宽阔,槽札齐备,草料又有,凭你几百匹马都养得下。却一件:我舍下在此开店多年,也有个贱名。先夫姓赵,不幸去世久矣,我唤做赵寡妇店。我店里三样儿待客。如今先小人,后君子,先把房钱讲定后好算帐。”行者道:“说得是。你府上是那三样待客?常言道,货有高低三等价,客无远近一般看,你怎么说三样待客?你可试说说我听。”

赵寡妇道:“我这里是上、中、下三样。上样者,五果五菜的筵席,狮仙斗糖桌面二位一张,请小娘儿来陪唱陪歇,每位该银五钱,连房钱在内。”行者笑道:“相应啊我那里五钱银子还不彀请小娘儿哩。”寡妇又道:“中样者,合盘桌儿,只是水果、热酒,筛来凭自家猜枚行令,不用小娘儿,每位只该二钱银子。”行者道:“一发相应下样儿怎么?”妇人道:“不敢在尊客面前说。”行者道:“也说说无妨,我们好拣相应的干。”妇人道:“下样者,没人伏侍,锅里有方便的饭,凭他怎么吃。吃饱了,拿个草儿,打个地铺,方便处睡觉;天光时,凭赐几文饭钱,决不争竞。”八戒听说道:“造化,造化老朱的买卖到了等我看着锅吃饱了饭,灶门前睡他娘”行者道:“兄弟,说那里话你我在江湖上,那里不赚几两银子把上样的安排将来。”那妇人满心欢喜,即叫:“看好茶来,厨下快整治东西。”遂下楼去,忙叫:“宰鸡宰鹅,煮腌下饭。”又叫:“杀猪杀羊,今日用不了,明日也可用。看好酒,拿白米做饭,白面捍饼。”

三藏在楼上听见道:“孙二官,怎好?他去宰鸡鹅,杀猪羊,倘送将来,我们都是长,那个敢吃?”行者道:“我有张。”去那楼门边跌跌脚道:“赵妈妈,你上来。”那妈妈上来道:“二官人有甚吩咐?”行者道:“今日且莫杀生,我们今日戒。”寡妇惊讶道:“官人们是长,是月?”行者道:“俱不是,我们唤做庚申。今朝乃是庚申日当,只过三更后,就是辛酉,便开了,你明日杀生罢。如今且去安排些素的来,定照上样价钱奉上。”那妇人越发欢喜,跑下去教:“莫宰,莫宰取些木耳、闽笋、豆腐、面筋,园里拔些青菜,做粉汤,发面蒸饣卷子,再煮白米饭,烧香茶。”咦那些当厨的庖丁,都是每日家做惯的手段,霎时间就安排停当,摆在楼上。又有现成的狮仙糖果,四众任情受用。又问:“可吃素酒?”行者道:“止唐大官不用,我们也吃几杯。”寡妇又取了一壶暖酒,他三个方才斟上,忽听得乒乓板响,行者道:“妈妈,底下倒了什么家火了?”寡妇道:“不是,是我小庄上几个客子送租米来晚了,教他在底下睡。因客官到,没人使用,教他们抬轿子去院中请小娘儿陪你们,想是轿杠撞得楼板响。”行者道:“早是说哩,快不要去请。一则戒日期,二则兄弟们未到。索性明日进来,一家请个表子,在府上耍耍时,待卖了马起身。”寡妇道:“好人,好人又不失了和气,又养了精神。”教:“抬进轿子来,不要请去。”四众吃了酒饭,收了家火,都散讫。

三藏在行者耳根边悄悄的道:“那里睡?”行者道:“就在楼上睡。”三藏道:“不稳便。我们都辛辛苦苦的,倘或睡着,这家子一时再有人来收拾,见我们或滚了帽子,露出光头,认得是和尚,嚷将起来,却怎么好?”行者道:“是啊”又去楼前跌跌脚。寡妇又上来道:“孙官人又有甚吩咐?”行者道:“我们在那里睡?”妇人道:“楼上好睡,又没蚊子,又是南风,大开着窗子,忒好睡觉。”行者道:“睡不得,我这朱三官儿有些寒湿气,沙四官儿有些漏肩风,唐大哥只要在黑处睡,我也有些儿羞明。此间不是睡处。”那妈妈走下去,倚着柜栏叹气。他有个女儿,抱着个孩子近前道:“母亲,常言道,十日滩头坐,一日行九滩,如今炎天,虽没甚买卖,到交秋时,还做不了的生意哩,你嗟叹怎么?”妇人道:“儿啊,不是愁没买卖。今日晚间,已是将收铺子,入更时分,有这四个马贩子来赁店房,他要上样管待。实指望赚他几钱银子,他却吃,又赚不得他钱,故此嗟叹。”那女儿道:“他既吃了饭,不好往别人家去。明日还好安排荤酒,如何赚不得他钱?”妇人又道:“他都有病,怕风羞亮,都要在黑处睡。你想家中都是些单浪瓦儿的房子,那里去寻黑暗处?不若舍一顿饭与他吃了,教他往别家去罢。”女儿道:“母亲,我家有个黑处,又无风色,甚好,甚好。”妇人道:“是那里?”女儿道:“父亲在日曾做了一张大柜。那柜有四尺宽,七尺长,三尺高下,里面可睡六七个人。教他们往柜里睡去罢。”妇人道:“不可好,等我问他一声。孙官人,舍下蜗居,更无黑处,止有一张大柜,不透风,又不透亮,往柜里睡去如何?”行者道:“好,好,好”即着几个客子把柜抬出,打开盖儿,请他们下楼。行者引着师父,沙僧拿担,顺灯影后径到柜边。八戒不管好歹,就先瑀进柜去,沙僧把行李递入,搀着唐僧进去,沙僧也到里边。行者道:“我的马在那里?”旁有伏侍的道:“马在后屋拴着吃草料哩。”行者道:“牵来,把糟抬来,紧挨着柜儿拴住。”方才进去,叫:“赵妈妈,盖上盖儿,插上锁钉,锁上锁子,还替我们看看,那里透亮,使些纸儿糊糊,明日早些儿来开。”寡妇道:“忒小心了”遂此各各关门去睡不题。

却说他四个到了柜里,可怜啊一则乍戴个头巾,二来天气炎热,又闷住了气,略不透风,他都摘了头巾,脱了衣服,又没把扇子,只将僧帽扑扑扇扇。你挨着我,我挤着你,直到有二更时分,却都睡着,惟行者有心闯祸,偏他睡不着,伸过手将八戒腿上一捻。那呆子缩了脚,口里哼哼的道:“睡了罢辛辛苦苦的,有什么心肠还捻手捻脚的耍子?”行者捣鬼道:“我们原来的本身是五千两,前者马卖了三千两,如今两搭联里现有四千两,这一群马还卖他三千两,也有一本一利,彀了,彀了”八戒要睡的人,那里答对。

岂他这店里走堂的,挑水的,烧火的,素与强盗一伙,听见行者说有许多银子,他就着几个溜出去,伙了二十多个贼,明火执杖的来打劫马贩子。冲开门进来,唬得那赵寡妇娘女们战战兢兢的关了房门,尽他外边收拾。原来那贼不要店中家火,只寻客人。到楼上不见形迹,打着火把,四下照看,只见天井中一张大柜,柜脚上拴着一匹白马,柜盖紧锁,掀翻不动。众贼道:“走江湖的人都有手眼,看这柜势重,必是行囊财帛锁在里面。我们偷了马,抬柜出城,打开分用,却不是好?”那些贼果找起绳扛,把柜抬着就走,幌阿幌的。八戒醒了道:“哥哥,睡罢,摇什么?”行者道:“莫言语没人摇。”三藏与沙僧忽地也醒了,道:“是甚人抬着我们哩?”行者道:“莫嚷,莫嚷等他抬抬到西天,也省得走路。”那贼得了手,不往西去,倒抬向城东,杀了守门的军,打开城门出去。当时就惊动六街三市,各铺上火甲人夫,都报与巡城总兵、东城兵马司。那总兵、兵马,事当干己,即点人马弓兵,出城赶贼。那贼见官军势大,不敢抵敌,放下大柜,丢了白马,各自落草逃走。众官军不曾拿得半个强盗,只是夺下柜,捉住马,得胜而回。总兵在灯光下见那马,好马——

鬃分银线,尾麃玉条。说什么八骏龙驹,赛过了骕骦款段。千金市骨里追风。登山每与青云合,啸月浑如白雪匀。真是蛟龙离海岛,人间喜有玉麒麟。

总兵官把自家马儿不骑,就骑上这个白马,帅军兵进城,把柜子抬在总府,同兵马写个封皮封了,令人巡守,待天明启奏,请旨定夺。官军散讫不题。

却说唐长老在柜里埋怨行者道:“你这个猴头,害杀我也若在外边,被人拿住,送与灭法国王,还好折辨;如今锁在柜里,被贼劫去,又被官军夺来,明日见了国王,现现成成的开刀请杀,却不凑了他一万之数?”行者道:“外面有人打开柜,拿出来不是捆着,便是吊着。且忍耐些儿,免了捆吊。明日见那昏君,老孙自有对答,管你一毫儿也不伤,且放心睡睡。”

挨到三更时分,行者弄个手段,顺出棒来,吹口仙气,叫:“变”即变做三尖头的钻儿,挨柜脚两三钻,钻了一个眼子。收了钻,摇身一变,变做个蝼蚁儿,瑀将出去,现原身,踏起云头,径入皇宫门外。那国王正在睡浓之际,他使个大分身普会神法,将左臂上毫毛都拔下来,吹口仙气,叫:“变”都变做小行者。右臂上毛,也都拔下来,吹口仙气,叫:“变”都变做瞌睡虫;念一声“络”字真言,教当坊土地,领众布散皇宫内院,五府六部,各衙门大小官员宅内,但有品职者,都与他一个瞌睡虫,人人稳睡,不许翻身。又将金箍棒取在手中,掂一掂,幌一幌,叫声:“宝贝,变”即变做千百口剃头刀儿,他拿一把,吩咐小行者各拿一把,都去皇宫内院、五府六部、各衙门里剃头。咦这才

法王灭法法无穷,法贯乾坤大道通。万法原因归一体,三乘妙相本来同。

钻开玉柜明消息,布散金毫破蔽蒙。管取法王成正果,不生不灭去来空。

这半夜剃削成功,念动咒语,喝退土地神祗,将身一抖,两臂上毫毛归伏,将剃头刀总捻成真,依然认了本性,还是一条金箍棒收来些小之形,藏于耳内。复翻身还做蝼蚁,钻入柜内现了本相,与唐僧守困不题。

却说那皇宫内院宫娥彩女,天不亮起来梳洗,一个个都没了头发。穿宫的大小太监,也都没了头发。一拥齐来,到于寝宫外,奏乐惊寝,个个噙泪,不敢传言。少时,那三宫皇后醒来,也没了头发,忙移灯到龙床下看处,锦被窝中,睡着一个和尚,皇后忍不住言语出来,惊醒国王。那国王急睁睛,见皇后的光头,他连忙爬起来道:“梓童,你如何这等?”皇后道:“公亦如此也。”那皇帝摸摸头,唬得三尸呻咋,七魄飞空,道:“朕当怎的来耶”正慌忙处,只见那六院嫔妃,宫娥彩女,大小太监,皆光着头跪下道:“公,我们做了和尚耶”国王见了,眼中流泪道:“想是寡人杀害和尚……”即传旨吩咐:“汝等不得说出落发之事,恐文武群臣,褒贬国家不正。且都上殿设朝。”却说那五府六部,合衙门大小官员,天不明都要去朝王拜阙。原来这半夜一个个也没了头发。各人都写表启奏此事。只听那:静鞭三响朝皇帝,表奏当今剃发因。

话说那国王早朝,文武多官俱执表章启奏道:“公,望赦臣等失仪之罪。”国王道:“众卿礼貌如常,有何失仪?”众卿道:“公啊,不何故,臣等一夜把头发都没了。”国王执了这没头发之表,下龙床对群臣道:“果然不何故。朕宫中大小人等,一夜也尽没了头发。”君臣们都各汪汪滴泪道:“从此后,再不敢杀戮和尚也。”王复上龙位,众官各立本班。王又道:“有事出班来奏,无事卷帘散朝。”只见那武班中闪出巡城总兵官,文班中走出东城兵马使,当阶叩头道:“臣蒙圣旨巡城,夜来获得贼赃一柜,白马一匹。微臣不敢擅专,请旨定夺。”国王大喜道:“连柜取来。”二臣即退至本衙,点起齐整军士,将柜抬出。三藏在内,魂不附体道:“徒弟们,这一到国王前,如何理说?”行者笑道:“莫嚷我已打点停当了。开柜时,他就拜我们为师哩。只教八戒不要争竞长短。”八戒道:“但只免杀,就是无量之福,还敢争竞哩”说不了,抬至朝外,入五凤楼,放在丹墀之下。

二臣请国王开看,国王即命打开。方揭了盖,猪八戒就忍不住往外一跳,唬得那多官胆战,口不能言。又见孙行者搀出唐僧,沙和尚搬出行李。八戒见总兵官牵着马,走上前,咄的一声道:“马是我的拿过来”吓得那官儿翻跟头,跌倒在地。四众俱立在阶中。那国王看见是四个和尚,忙下龙床,宣召三宫妃后,下金銮宝殿,同群臣拜问道:“长老何来?”三藏道:“是东土大唐驾下差往西方天竺国大雷音寺拜活佛取真经的。”国王道:“老师远来,为何在这柜里安歇?”三藏道:“贫僧陛下有愿心杀和尚,不敢明投上国,扮俗人,夜至宝方钣店里借宿。因怕人识破原身,故此在柜中安歇。不幸被贼偷出,被总兵捉获抬来。今得见陛下龙颜,所谓拨云见日。望陛下赦放贫僧,海深恩便也”国王道:“老师是天朝上国高僧,朕失迎迓。朕常年有愿杀僧者,曾因僧谤了朕,朕许天愿,要杀一万和尚做圆满。不期今夜归依,教朕等为僧。如今君臣后妃,发都剃落了,望老师勿吝高贤,愿为门下。”八戒听言,呵呵大笑道:“既要拜为门徒,有何贽见之礼?”国王道:“师若肯从,愿将国中财宝献上。”行者道:“莫说财宝,我和尚是有道之僧。你只把关文倒换了,送我们出城,保你皇图永固,福寿长臻。”那国王听说,即着光禄寺大排筵宴。君臣合同,拜归于一。即时倒换关文,求三藏改换国号。行者道:“陛下法国之名甚好,但只灭字不通。自经我过,可改号‘钦法国’,管教你海晏河清千代胜,风调雨顺万方安。”国王谢了恩,摆整朝銮驾,送唐僧四众出城西去。君臣们乘善归真不题。

却说长老辞别了钦法国王,在马上欣然道:“悟空,此一法甚善,大有功也。”沙僧道:“哥啊,是那里寻这许多整容匠,连夜剃这许多头。”行者把那施变化弄神通的事说了一遍。师徒们都笑不合口。正欢喜处,忽见一座高山阻路。唐僧勒马道:“徒弟们,你看这面前山势崔巍,切须仔细”行者笑道:“放心,放心保你无事”三藏道:“休言无事。我看那山峰挺立,远远的有些凶气,暴云飞出,渐觉惊惶,满身麻木,神思不安。”行者笑道:“你把乌巢禅师的《多心经》早已忘了?”三藏道:“我记得。”行者道:“你虽记得,这有四句颂子,你却忘了哩。”三藏道:“那四句?”行者道——

佛在灵山莫远求,灵山只在汝心头。人人有个灵山塔,好向灵山塔下修。

三藏道:“徒弟,我岂不?若依此四句,千经万典,也只是修心。”行者道:“不消说了。心净孤明独照,心存万境皆清。差错些儿成惰懈,千年万载不成功。但要一片志诚,雷音只在跟下。似你这般恐惧惊惶,神思不安,大道远矣,雷音亦远矣。且莫胡疑,随我去。”那长老闻言,心神顿爽虑皆休。四众一同前进。不几步,到于山上。举目看时——

那山真好山,细看色班班。顶上云飘荡,崖前树影寒。飞禽淅沥,走兽凶顽。林内松千干,峦头竹几竿。吼叫是苍狼夺食,咆哮是饿虎争餐。野猿长啸寻鲜果,麋鹿攀花上翠岚。风洒洒,水潺潺,时闻幽鸟语间关。几处藤萝牵又扯,满溪瑶草杂香兰。磷磷怪石,削削峰岩。狐狢成群走,猴猿作队顽。行客正愁多险峻,奈何道又湾还

师徒们怯怯惊惊,正行之时,只听得呼呼一阵风起。三藏害怕道:“风起了”行者道:“春有和风,夏有熏风,秋有金风,冬有朔风,四时皆有风。风起怕怎的?”三藏道:“这风来得甚急,决然不是天风。”行者道:“自来,风从地起,云自山出。怎么得个天风?”说不了,又见一阵雾起。那雾真个

漠漠边天暗,蒙蒙匝地昏。日色全无影,鸟声无处闻。

宛然如混沌,仿佛似飞尘。不见山头树,那逢采药人?

三藏一发心惊道:“悟空,风还未定,如何又这般雾起?”行者道:“且莫忙。请师父下马,你兄弟二个在此保守,等我去何吉凶。”

好大圣,把腰一躬,就到半空。用手搭在眉上,圆睁火眼,向下观之,果见那悬岸边坐着一个妖精。你看他怎生模样——

炳炳文斑多采艳,昂昂雄势甚抖擞。坚牙出口如钢钻,利爪藏蹄似玉钩。

金眼圆睛禽兽怕,银须倒竖鬼神愁。张狂哮吼施威猛,爱雾喷风运智谋。

又见那左右手下有三四十个小妖摆列,他在那里逼法的喷风爱雾。行者暗笑道:“我师父也有些儿先兆。他说不是天风,果然不是,却是个妖精在这里弄喧儿哩。若老孙使铁棒往下就打,这叫做捣蒜打,打便打死了,只是坏了老孙的名头。”那行者一生豪杰,再不晓得暗算计人。他道:“我且回去,照顾猪八戒照顾,教他来先与这妖精见一仗。若是八戒有本事,打倒这妖,算他一功;若无手段,被这妖拿去,等我再去救他,才好出名。”他想道:“八戒有些躲懒,不肯出头,却只是有些口紧,好吃东西。等我哄他一哄,看他怎么说。”即时落下云头,到三藏前。三藏问道:“悟空,风雾处吉凶何如?”行者道:“这会子明净了,没甚风雾。”三藏道:“正是,觉到退下些去了。”行者笑道:“师父,我常时间还看得好,这番却看错了。我只说风雾之中恐有妖怪,原来不是。”三藏道:“是什么?”行者道:“前面不远,乃是一庄村。村上人家好善,蒸的白米干饭,白面馍馍僧哩。这些雾,想是那些人家蒸笼之气,也是积善之应。”八戒听说,认了真实,扯过行者,悄悄的道:“哥哥,你先吃了他的来的?”行者道:“吃不多儿,因那菜蔬太咸了些,不喜多吃。”八戒道:“啐凭他怎么咸,我也尽肚吃他一饱十分作渴,便回来吃水。”行者道:“你要吃么?”八戒道:“正是。我肚里有些饥了,先要去吃些儿,不如何?”行者道:“兄弟莫题。书云,父在,子不得自传。师父又在此,谁敢先去?”八戒笑道:“你若不言语,我就去了。”行者道:“我不言语,看你怎么得去。”那呆子吃嘴的见识偏有,走上前,唱个大喏道:“师父,适才师兄说,前村里有人家僧。你看这马,有些要打搅人家,便要草要料,却不费事?幸如今风雾明净,你们且略坐坐,等我去寻些嫩草儿,先喂喂马,然后再往那家子化去罢。”唐僧欢喜道:“好啊你今日却怎肯这等勤谨?快去快来。”那呆子暗暗笑着便走。行者赶上扯住道:“兄弟,他那里僧,只俊的,不丑的。”八戒道:“这等说,又要变化是。”行者道:“正是。你变变儿去。”好呆子,他也有三十六般变化,走到山里,捻着诀,念动咒语,摇身一变,变做个矮瘦和尚。手里敲个木鱼,口里哼阿哼的,又不会念经,只哼的是上大人。

第一百三是九章

第一百三是九章

话说唐僧喜喜欢欢别了郡侯,在马上向行者道:“贤徒,这一场善果,真胜似比丘国搭救儿童,皆尔之功也。”沙僧道:“比丘国只救得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小儿,怎似这场大雨,滂沱浸润,活彀者万万千千性命弟子也暗自称赞大师兄的法力通天,慈恩盖地也。”八戒笑道:“哥的恩也有,善也有,却只是外施仁义,内包祸心。但与老猪走,就要作践人。”行者道:“我在那里作践你?”八戒道:“也彀了,也彀了常照顾我捆,照顾我吊,照顾我煮,照顾我蒸今在凤仙郡施了恩惠与万万之人,就该住上半年,带挈我吃几顿自在饱饭,却只管催趱行路”长老闻言,喝道:“这个呆子,怎么只思量掳嘴快走路,再莫斗口”八戒不敢言,掬掬嘴,挑着行囊,打着哈哈,师徒们奔上大路。此时光景如梭,又值深秋之候,但见——

水痕收,山骨瘦。红叶纷飞,黄花时候。霜晴觉夜长,月白穿窗透。家家烟火夕阳多,处处湖光寒水溜。白艹频香,红蓼茂。桔绿橙黄,柳衰谷秀。荒村雁落碎芦花,野店鸡声收菽豆。

众行彀多时,又见城垣影影,长老举鞭遥指叫:“悟空,你看那里又有一座城池,却不是甚去处。”行者道:“你我俱未曾到,何以之?且行至边前问人。”说不了,忽见树丛里走出一个老者,手持竹杖,身着轻衣,足踏一对棕鞋,腰束一条扁带,慌得唐僧滚鞍下马,上前道个问讯。那老者扶杖还礼道:“长老那方来的?”唐僧合掌道:“贫僧东土唐朝差往雷音拜佛求经者,今至宝方,遥望城垣,不是甚去处,特问老施指教。”那老者闻言,口称:“有道禅师,我这敝处,乃天竺国下郡,地名玉华县。县中城,就是天竺皇帝之宗室,封为玉华王。此王甚贤,专敬僧道,重爱黎民。老禅师若去相见,必有重敬。”三藏谢了,那老者径穿树林而去。

三藏才转身对徒弟备言前事。他三人欣喜,扶师父上马。三藏道:“没多路,不须乘马。”四众遂步至城边街道观看。原来那关厢人家,做买做卖的,人烟凑集,生意亦甚茂盛。观其声音相貌,与中华无异。三藏吩咐:“徒弟们谨慎,切不可放肆。那八戒低了头,沙僧掩着脸,惟孙行者搀着师父。两边人都来争看,齐声叫道:“我这里只有降龙伏虎的高僧,不曾见降猪伏猴的和尚。”八戒忍不住,把嘴一掬道:“你们可曾看见降猪王的和尚。”唬得满街上人跌跌瑀瑀,都往两边闪过。行者笑道:“呆子,快藏了嘴,莫装扮,仔细脚下过桥。”那呆子低着头,只是笑。过了吊桥,入城门内,又见那大街上酒楼歌馆,热闹繁华,果然是神州都邑。有诗为证,诗曰:

锦城铁瓮万年坚,临水依山色色鲜。百货通湖船入市,千家沽酒店垂帘。

楼台处处人烟广,巷陌朝朝客贾喧。不亚长安风景好,鸡鸣犬吠亦般般。

三藏心中暗喜道:“人言西域诸番,更不曾到此。细观此景,与我大唐何异所为极乐世界,诚此之谓也。”又听得人说,白米四钱一石,麻油八厘一斤,真是五谷丰登之处。行彀多时,方到玉华王府,府门左右有长史府、审理厅、典膳所、待客馆。三藏道:“徒弟,此间是府,等我进去,朝王验牒而行。”八戒道:“师父进去,我们可好在衙门前站立?”三藏道:“你不看这门上是‘待客馆’三字你们都去那里坐下,看有草料,买些喂马。我见了王,倘或赐,便来唤你等同享。”行者道:“师父放心前去,老孙自当理会。”那沙僧把行李挑至馆中。馆中有看馆的人役,见他们面貌丑陋,也不敢问他,也不敢教他出去,只得让他坐下不题。

却说老师父换了衣帽,拿了关文,径至王府前,早见引礼官迎着问道:“长老何来?”三藏道:“东土大唐差来大雷音拜佛祖求经之僧,今到贵地,欲倒换关文,特来朝参千岁。”引礼官即为传奏,那王子果然贤达,即传旨召进。三藏至殿下施礼,王子即请上殿赐坐。三藏将关文献上,王子看了,又见有各国印信手押,也就欣然将宝印了,押了花字,收折在案。问道:“国师长老,自你那大唐至此,历遍诸邦,共有几多路程?”三藏道:“贫僧也未记程途。但先年蒙观音菩萨在我王御前显身,曾留了颂子,言西方十万八千里。贫僧在路,已经过一十四遍寒暑矣。”王子笑道:“十四遍寒暑,即十四年了。想是途中有甚耽搁。”三藏道:“一言难尽万蛰千魔,也不受了多少苦楚,才到得宝方”那王子十分欢喜。即着典膳官备素管待。三藏:“启上殿下,贫僧有三个小徒,在外等候,不敢领,但恐迟误行程。”王子教:“当殿官,快去请长老三位徒弟,进府同。”当殿官随出外相请,都道:“未曾见,未曾见。”有跟随的人道:“待客馆中坐着三个丑貌和尚,想必是也。”当殿官同众至馆中,即问看馆的道:“那个是大唐取经僧的高徒?我有旨,请吃也。”八戒正坐打盹,听见一个字,忍不住跳起身来答道:“我们是,我们是”当殿官一见了,魂飞魄丧,都战战的道:“是个猪魈,猪魈”行者听见,一把扯住八戒道:“兄弟,放斯文些,莫撒村野。”那众官见了行者,又道:“是个猴精,猴精”沙僧拱手道:“列位休得惊恐。我三人都是唐僧的徒弟。”众官见了,又道:“灶君,灶君”孙行者即教八戒牵马,沙僧挑担,同众入玉华王府。当殿官先入启。

那王子举目见那等丑恶,却也心中害怕。三藏合掌道:“千岁放心,顽徒虽是貌丑,却都心良。”八戒朝上唱个喏道:“贫僧问讯了。”王子愈觉心惊。三藏道:“顽徒都是山野中收来的,不会行礼望赦罪。”王子奈着惊恐,教典膳官请众僧官去暴纱亭吃,三藏谢了恩,辞王下殿,同至亭内,埋怨八戒道:“你这夯货,全不一毫礼体索性不开口,便也罢了,怎么那般粗鲁一句话,足足冲倒泰山”行者笑道:“还是我不唱喏的好,也省些力气。”沙僧道:“他唱喏又不等齐,预先就抒着个嘴吆喝。”八戒道:“活淘气,活淘气师父前日教我,见人打个问讯儿是礼。今日打问讯,又说不好,教我怎的干么”三藏道:“我教你见了人打个问讯,不曾教你见王子就此歪缠常言道,物有几等物,人有几等人,如何不分个贵贱?”正说处,见那典膳官带领人役,调开桌椅,摆上来,师徒们却不言语,各各吃。

却说那王子退殿进宫,宫中有三个小王子,见他面容改色,即问道:“父王今日为何有此惊恐?”王子道:“适才有东土大唐差来拜佛取经的一个和尚,倒换关文,却一表非凡。我留他吃,他说有徒弟在府前,我即命请。少时进来,见我不行大礼,打个问讯,我已不快。及抬头看时,一个个丑似妖魔,心中不觉惊骇,故此面容改色。”原来那三个小王子比众不同,一个个好武好强,便就伸拳掳袖道:“莫敢是那山里走来的妖精,假装人象,待我们拿兵器出去看来”好王子,大的个拿一条齐眉棍,第二个轮一把九齿钯,第三个使一根乌油黑棒子,雄纠纠、气昂昂的走出王府,吆喝道:“什么取经的和尚在那里?”时有典膳官员人等跪下道:“小王,他们在这暴纱亭吃哩。”

小王子不分好歹,闯将进去,喝道:“汝等是人是怪,快早说来,饶你性命”唬得三藏面容失色,丢下饭碗,躬着身道:“贫僧乃唐朝来取经者,人也,非怪也。”小王子道:“你便还象个人,那三个丑的,断然是怪”八戒只管吃饭不睬。沙僧与行者欠身道:“我等俱是人,面虽丑而心良,身虽夯而性善。汝三个却是何来,却这样海口轻狂?”旁有典膳等官道:“三位是我王之子小殿下。”八戒丢了碗道:“小殿下,各拿兵器怎么?莫是要与我们打哩?”二王子掣开步,双手舞钯,便要打八戒。八戒嘻嘻笑道:“你那钯只好与我这钯做孙子罢了”即揭衣,腰间取出钯来,幌一幌,金光万道,丢了解数,有瑞气千条,把个王子唬得手软筋麻,不敢舞弄。行者见大的个使一条齐眉棍,跳阿跳的,即耳朵里取出金箍棒来,幌一幌,碗来粗细,有丈二三长短,着地下一捣,捣了有三尺深浅,竖在那里,笑道:“我把这棍子送你罢”那王子听言,即丢了自己棍,去取那棒,双手尽气力一拔,莫想得动分毫,再又端一端,摇一摇,就如生根一般。第三个撒起莽性,使乌油杆棒来打,被沙僧一手劈开,取出降妖宝杖,拈一拈,艳艳光生,纷纷霞亮,唬得那典膳等官,一个个呆呆挣挣,口不能言。三个小王子一齐下拜道:“神师,神师我等凡人不识望施展一番,我等好拜授也。”行者走近前,轻轻的把棒拿将起来道:“这里窄狭,不好展手,等我跳在空中,耍一路儿你们看看。”

好大圣,唿哨一声,将筋斗一纵,两只脚踏着五色祥云,起在半空,离地约有三百步高下,把金箍棒丢开个撒花盖顶,黄龙转身,一上一下,左旋右转。起初时人与棒似锦上添花,次后来不见人,只见一天棒滚。八戒在底下喝声采,也忍不住手脚,厉声喊道:“等老猪也去耍耍来”好呆子,驾起风头,也到半空,丢开钯,上三下四,左五右六,前七后八,满身解数,只听得呼呼风响。正使到热闹处,沙僧对长老道:“师父,也等老沙去操演操演。”好和尚,双着脚一跳,轮着杖,也起在空中,只见那锐气氤氲,金光缥缈,双手使降妖杖丢一个丹凤朝阳,饿虎扑食,紧迎慢挡,捷转忙撺。弟兄三个即展神通,都在那半空中一齐扬威耀武。这才

真禅景象不凡同,大道缘由满太空。金木施威盈法界,刀圭展转合圆通。

神兵精锐随时显,丹器花生到处崇。天竺虽高还戒性,玉华王子总归中。

唬得那三个小王子,跪在尘埃。暴纱亭大小人员,并王府里老王子,满城中军民男女,僧尼道俗,一应人等,家家念佛磕头,户户拈香礼拜。果然

见象归度众僧,人间作福享清平。从今果正菩提路,尽是参禅拜佛人。

他三个各逞雄才,使了一路,按下祥云,把兵器收了,到唐僧面前问讯,谢了师恩,各各坐下不题。

那三个小王子急回宫里,告奏老王道:“父王万千之喜今有莫大之功也适才可曾看见半空中舞弄么?”老王道:“我才见半空霞彩,就于宫院内同你母亲等众焚香启拜,更不是那里神仙降聚也。”小王子道:“不是那里神仙,就是那取经僧三个丑徒弟。一个使金箍铁棒,一个使九齿钉钯,一个使降妖宝杖,把我三个的兵器,比的通没有分毫。我们教他使一路,他嫌地上窄狭,不好支吾,等我起在空中,使一路你看。他就各驾云头,满空中祥云缥缈,瑞气氤氲。才然落下,都坐在暴纱亭里。做儿的十分欢喜,欲要拜他为师,学他手段,保护我邦,此诚莫大之功不父王以为何如?”老王闻言,信心从愿。当时父子四人,不摆驾,不张盖,步行到暴纱亭。他四众收拾行李,欲进府谢,辞王起行,偶见玉华王父子上亭来倒身下拜,慌得长老舒身,扑地还礼。行者等闪过旁边,微微冷笑。众拜毕,请四众进府堂上坐。四众欣然而入,老王起身道:“唐老师父,孤有一事奉求,不三位高徒,可能容否?”三藏道:“但凭千岁吩咐,小徒不敢不从。”老王道:“孤先见列位时,只以为唐朝远来行脚僧,其实肉眼凡胎,多致轻亵。适见孙师、猪师、沙师起舞在空,方是仙是佛。孤三个犬子,一生好弄武艺,今谨发虔心,欲拜为门徒,学些武艺。万望老师开天地之心,普运慈舟,传度小儿,必以倾城之资奉谢。”行者闻言忍不住呵呵笑道:“你这殿下,好不会事我等出家人,巴不得要传几个徒弟。你令郎既有从善之心,切不可说起分毫之利,但只以情相处,足为爱也。”王子听言,十分欢喜,随命大排筵宴,就于本府正堂摆列。噫一声旨意,即刻俱完。但见那——

结彩飘巉,香烟馥郁。戗金桌子挂绞绡,幌人眼目;彩漆椅儿铺锦绣,添座风光。树果新鲜,茶汤香喷。三五道闲食清甜,一两餐馒头丰洁。蒸酥蜜煎更奇哉,油札糖浇真美矣。有几瓶香糯素酒,斟出来,赛过琼浆;献几番阳羡仙茶,捧到手,香欺丹桂。般般品品皆齐备,色色行行尽出奇。

一壁厢叫承应的歌舞吹弹,撮弄演戏。他师徒们并王父子,尽乐一日。不觉天晚,散了酒席,又叫即于暴纱亭铺设床帏,请师安宿,待明早竭诚焚香,再拜求传武艺。众皆听从,即备香汤,请师沐浴,众却归寝。此时那——

众鸟高栖万簌沉,诗人下榻罢哦吟。银河光显天弥亮,野径荒凉草更深。

砧杵叮咚敲别院,关山杳窎动乡心。寒蛩声朗人意,呖呖床头破梦魂。

一宵晚景题过。明早,那老王父子,又来相见这长老。昨日相见,还是王礼,今日就行师礼。那三个小王子对行者、八戒、沙僧当面叩头,拜问道:“尊师之兵器,还借出与弟子们看看。”八戒闻言,欣然取出钉钯,抛在地下。沙僧将宝杖抛出,倚在墙边。二王子与三王子跳起去便拿,就如蜻蜓撼石柱,一个个挣得红头赤脸,莫想拿动半分毫。大王子见了,叫道:“兄弟,莫费力了。师父的兵器,俱是神兵,不有多少重哩”八戒笑道:“我的钯也没多重,只有一藏之数,连柄五千零四十八斤。”三王子问沙僧道:“师父宝杖多重?”沙僧笑道:“也是五千零四十八斤。”大王子求行者的金箍棒看。行者去耳朵里取出一个针儿来,迎风幌一幌,就有碗来粗细,直直的竖立面前。那王父子都皆悚惧,众官员个个心惊。三个小王子礼拜道:“猪师、沙师之兵,俱随身带在衣下,即可取之。孙师为何自耳中取出?见风即长,何也?”行者笑道:“你不我这棒不是凡间等闲可有者。这棒

鸿蒙初判陶钅容铁,大禹神人亲所设。湖海江河浅共深,曾将此棒之切。开山治水太平时,流落东洋镇海阙。日久年深放彩霞,能消能长能光洁。老孙有分取将来,变化无方随口诀。要大弥于宇宙间,要小却似针儿节。棒名如意号金箍,天上人间称一绝。重该一万三千五百斤,或粗或细能生灭。也曾助我闹天宫,也曾随我攻地阙。伏虎降龙处处通,炼魔荡怪方方彻。举头一指太阳昏,天地鬼神皆胆怯。混沌仙传到至今,原来不是凡间铁。”

那王子听言,个个顶礼不尽。三个向前重重拜礼,虔心求授。行者道:“你三人不学那般武艺。”王子道:“愿使棍的就学棍,惯使钯的就学钯,爱用杖的就学杖。”行者笑道:“教便也容易,只是你等无力量,使不得我们的兵器,恐学之不精,如画虎不成反类狗也。人云,教训不严师之惰,学问无成子之罪。汝等既有诚心,可去焚香来拜了天地,我先传你些神力,然后可授武艺。”三个小王子闻言,满心欢喜,即便亲抬香案,沐手焚香,朝天礼拜。拜毕请师传法。行者转下身来,对唐僧行礼道:“告尊师,恕弟子之罪。自当年在两界山蒙师父大德救脱弟子,秉教沙门,一向西来,虽不曾重报师恩,却也曾渡水登山,竭尽心力。今来佛国之乡,幸遇贤王三子,投拜我等,欲学武艺。彼既为我等之徒弟,即为我师之徒孙也。谨禀过我师,庶好传授。”三藏十分大喜。八戒、沙僧见行者行礼,也那转身朝三藏磕头道:“师父,我等愚鲁,拙口钝腮,不会说话,望师父高坐法位,也让我两个各招个徒弟耍耍,也是西方路上之忆念。”三藏俱欣然允之。

行者才教三个王子就于暴纱亭后,静室之间,画了罡斗,教三人都俯伏在内,一个个瞑目宁神。这里却暗暗念动真言,诵动咒语,将仙气吹入他三人心腹之中,把元神收归本舍,传与口诀,各授得万千之膂力,运添了火候,却象个脱胎换骨之法。运遍了子午周天,那三个小王子,方才苏醒,一齐爬将起来,抹抹脸,精神抖擞,一个个骨壮筋强——大王子就拿得金箍棒,二王子就轮得九齿钯,三王子就举得降妖杖。老王见了欢喜不胜,又排素宴,启谢他师徒四众。就在筵前各传各授:学棍的演棍,学钯的演钯,学杖的演杖。虽然打几个转身,丢几般解数,终是有些着力,走一路,便喘气嘘嘘,不能耐久;盖他那兵器都有变化,其进退攻扬,随消随长,皆有变化自然之妙,此等终是凡夫,岂能以遽及也?当日散了筵宴。

次日,三个王子又来称谢道:“感蒙神师授赐了膂力,纵然轮得师的神器,只是转换艰难。意欲命工匠依师神器式样,减削斤两,打造一般,未师父肯容否?”八戒道:“好,好,好说得象话。我们的器械,一则你们使不得,二则我们要护法降魔,正该另造另造。”王子又随宣召铁匠,买办钢铁万斤,就于王府内前院搭厂,支炉铸造。先一日将钢铁炼熟,次日请行者三人将金箍棒、九齿钯、降妖杖,都取出放在篷厂之间,看样造作,遂此昼夜不收。

噫这兵器原是他们随身之宝,一刻不可离者,各藏在身,自有许多光彩护体。今放在厂院中几日,那霞光有万道冲天,瑞气有千般罩地。其夜有一妖精,离城只有七十里远近,山唤豹头山,洞唤虎口洞,夜坐之间,忽见霞光瑞气,即驾云头而看。原是州城之光彩,他按下云来近前观看,乃是这三般兵器放光。妖精又喜又爱道:“好宝贝,好宝贝这是甚人用的,今放在此?也是我的缘法,拿了去呀拿了去呀”他爱心一动,弄起威风,将三般兵器,一股收之,径转本洞。正是那——

道不须臾离,可离非道也。神兵尽落空,枉费参修者。

毕竟不怎生寻得这兵器,且听下回分解。

却说那院中几个铁匠,因连日辛苦,夜间俱自睡了。及天明起来打造,篷下不见了三般兵器,一个个呆挣神惊,四下寻找。只见那三个王子出宫来看,那铁匠一齐磕头道:“小啊,神师的三般兵器,都不那里去了”小王子听言,心惊胆战道:“想是师父今夜收拾去了。”急奔暴纱亭看时,见白马尚在廊下,忍不住叫道:“师父还睡哩”沙僧道:“起来了。”即将房门开了,让王子进里看时,不见兵器,慌慌张张问道:“师父的兵器都收来了?”行者跳起道:“不曾收啊”王子道:“三般兵器,今夜都不见了。”八戒连忙爬起道:“我的钯在么?”小王道:“适才我等出来,只见众人前后找寻不见,弟子恐是师父收了,却才来问。老师的宝贝,俱是能长能消,想必藏在身边哄弟子哩。”行者道:“委的未收,都寻去来。”随至院中篷下,果然不见踪影。八戒道:“定是这伙铁匠偷了快拿出来略迟了些儿,就都打死,打死”那铁匠慌得磕头滴泪道:“爷爷我们连日辛苦,夜间睡着,乃至天明起来,遂不见了。我等乃一概凡人,怎么拿得动,望爷爷饶命,饶命”行者无语暗恨道:“还是我们的不是,既然看了式样,就该收在身边,怎么却丢放在此那宝贝霞彩光生,想是惊动什么歹人,今夜窃去也。”八戒不信道:“哥哥说那里话这般个太平境界,又不是旷野深山,怎得个歹人来定是铁匠欺心,他见我们的兵器光彩,认得是三件宝贝,连夜走出王府,伙些人来,抬的抬,拉的拉,偷出去了拿过来打呀,打呀”众匠只是磕头发誓。

正嚷处,只见老王子出来,问及前事,却也面无人色,沉吟半晌,道:“神师兵器,本不同凡,就有百十余人也禁挫不动;况孤在此城,今已五代,不是大胆海口,孤也颇有个贤名在外,这城中军民匠作人等,也颇惧孤之法度,断是不敢欺心,望神师再思可矣。”行者笑道:“不用再思,也不须苦赖铁匠。我问殿下:你这州城四面,可有什么山林妖怪?”王子道:“神师此问,甚是有理。孤这州城之北,有一座豹头山,山中有一座虎口洞。往往人言洞内有仙,又言有虎狼,又言有妖怪。孤未曾访得端的,不果是何物。”行者笑道:“不消讲了,定是那方歹人,道俱是宝贝,一夜偷将去了。”叫:“八戒沙僧,你都在此保着师父,护着城池,等老孙寻访去来。”又叫铁匠们不可住了炉火,一一炼造。

好猴王,辞了三藏,唿哨一声,形影不见,早跨到豹头山上。原来那城相去只有七十里,一瞬即到。径上山峰观看,果然有些妖气,真

龙脉悠长,地形远大。尖峰挺挺插天高,陡涧沉沉流水紧。山前有瑶草铺茵,山后有奇花布锦。乔松老柏,树修篁。山鸦山鹊乱飞鸣,野鹤野猿皆啸唳。悬崖下,麋鹿双双;峭壁前,獾狐对对。一起一伏远来龙,九曲九湾潜地脉。埂头相接玉华州千秋兴胜处。

行者正然看时,忽听得山背后有人言语,急回头视之,乃两个狼头怪妖,朗朗的说着话,向西北上走。行者揣道:“这定是巡山的怪物,等老孙跟他去听听,看他说些甚的。”捻着诀,念个咒,摇身一变,变做个蝴蝶儿,展开翅,翩翩翻翻,径自赶上。果然变得有样范——

一双粉翅,两道银须。乘风飞去急,映日舞来徐。渡水过墙能疾俏,偷香弄絮甚欢娱。体轻偏爱鲜花味,雅态芳情任卷舒。

他飞在那个妖精头直上,飘飘荡荡,听他说话。那妖猛的叫道:“二哥,我大王连日侥幸。前月里得了一个美人儿,在洞内盘桓,十分快乐。昨夜里又得了三般兵器,果然是无价之宝。明朝开宴庆钉钯会哩,我们都有受用。”这个道:“我们也有些侥幸。拿这二十两银子买猪羊去,如今到了乾方集上,先吃几壶酒儿,把东西开个花帐儿,落他二三两银子,买件绵衣过寒,却不是好?”两个怪说说笑笑的,上大路急走如飞。

行者听得要庆钉钯会,心中暗喜;欲要打杀他,争奈不管他事,况手中又无兵器。他即飞向前边,现了本相,在路口上立定。那怪看看走到身边,被他一口法唾喷将去,念一声“奄牜咤唎”,即使个定身法,把两个狼头精定住。眼睁睁,口也难开;直挺挺,双脚站住。又将他扳翻倒,揭衣搜捡,果是有二十两银子,着一条搭包儿打在腰间裙带上,又各挂着一个粉漆牌儿,一个上写着“刁钻怪”,一个上写着“怪刁钻”。

好大圣,取了他银子,解了他牌儿,返跨步回至州城。到王府中,见了王子、唐僧并大小官员、匠作人等,具言前事。八戒笑道:“想是老猪的宝贝,霞彩光明,所以买猪羊,治筵席庆贺哩。但如今怎得他来?”行者道:“我兄弟三人俱去,这银子是买办猪羊的,且将这银子赏了匠人,教殿下寻几个猪羊。八戒你变做刁钻怪,我变做怪刁钻,沙僧装做个贩猪羊的客人,走进那虎口洞里,得便处,各人拿了兵器,打绝那妖邪,回来却收拾走路。”沙僧笑道:“妙,妙,妙不宜迟快走”老王果依此计,即教管事的买办了七八口猪,四五腔羊。他三人辞了师父,在城外大显神通。八戒道:“哥哥,我未曾看见那刁钻怪,怎生变得他模样?”行者道:“那怪被老孙使了定身法定住在那里,直到明日此时方醒。我记得他的模样,你站下,等我教你变。如此如彼,就是他的模样了。”那呆子真个口里念着咒,行者吹口仙气,霎时就变得与那刁钻怪一般无二,将一个粉牌儿带在腰间。行者即变做怪刁钻,腰间也带了一个牌儿。沙僧打扮得象个贩猪羊的客人,一起儿赶着猪羊,上大路,径奔山来。不多时,进了山里,又遇见一个小妖。他生得嘴脸也恁地凶恶看那——

圆滴溜两只眼,如灯幌亮;红剌勣一头毛,似火飘光。糟鼻子,犭歪猍口,獠牙尖利;查耳朵,砍额头,青脸泡浮。身穿一件浅黄衣,足踏一双莎蒲履。雄雄纠纠若凶神,急急忙忙如恶鬼。

那怪左胁下挟着一个彩漆的请书匣儿,迎着行者三人叫道:“怪刁钻,你两个来了?买了几口猪羊?”行者道:“这赶的不是?”那怪朝沙僧道:“此位是谁?”行者道:“就是贩猪羊的客人,还少他几两银子,带他来家取的。你往那里去?”那怪道:“我往竹节山去请老大王明早赴会。”行者绰他的口气儿,就问:“共请多少人?”那怪道:“请老大王坐首席,连本山大王共头目等众,约有四十多位。”正说处,八戒道:“去罢,去罢猪羊都四散走了”行者道:“你去邀着,等我讨他帖儿看看。”那怪见自家人,即揭开取出,递与行者。行者展开看时,上写着——

明辰敬治肴酌庆钉钯嘉会,屈尊过山一叙,幸勿外,至感右启祖翁九灵元圣老大人尊前。门下孙黄狮顿首百拜。

行者看毕,仍递与那怪。那怪放在匣内,径往东南上去了。沙僧问道:“哥哥,帖儿上是什么话头?”行者道:“乃庆钉钯会的请帖,名字写着门下孙黄狮顿首百拜,请的是祖翁九灵元圣老大人。”沙僧笑道:“黄狮想必是个金毛狮子成精,但不九灵元圣是个何物。”八戒听言,笑道:“是老猪的货了”行者道:“怎见得是你的货?”八戒道:“人云,癞母猪专赶金毛狮子,故是老猪之货物也。”他三人说说笑笑,赶着猪羊,却就望见虎口洞门。但见那门儿外——

周围山绕翠,一脉气连城。峭壁扳青蔓,高崖挂紫荆。

鸟声深树匝,花影洞门迎。不亚桃源洞,堪宜避世情。

渐渐近于门口,又见一丛大大小小的杂项妖精,在那花树之下顽耍,忽听得八戒“呵,呵”赶猪羊到时,都来迎接,便就捉猪的捉猪,捉羊的捉羊,一齐捆倒。早惊动里面妖王,领十数个小妖,出来问道:“你两个来了?买了多少猪羊?”行者道:“买了八口猪,七腔羊,共十五个牲口。猪银该一十六两,羊银该九两,前者领银二十两,仍欠五两。这个就是客人,跟来找银子的。”妖王听说,即唤:“小的们,取五两银子,打发他去。”行者道:“这客人,一则来找银子,二来要看看嘉会。”那妖大怒骂道:“你这个刁钻儿惫懒你买东西罢了,又与人说什么会不会”八戒上前道:“人公得了宝贝,诚是天下之奇珍,就教他看看怕怎的?”那怪咄的一声道:“你这怪也可恶我这宝贝,乃是玉华州城中得来的,倘这客人看了,去那州中传说,说得人,那王子一时来访求,却如之何?”行者道:“公,这个客人,乃乾方集后边的人,去州许远,又不是他城中人也,那里去传说?二则他肚里也饥了,我两个也未曾吃饭。家中有现成酒饭,赏他些吃了,打发他去罢。”说不了,有一小妖,取了五两银子,递与行者。行者将银子递与沙僧道:“客人,收了银子,我与你进后面去吃些饭来。”沙僧仗着胆,同八戒、行者进于洞内,到二层厂厅之上,只见正中间桌上,高高的供养着一柄九齿钉钯,真个是光彩映目,东山头靠着一条金箍棒,西山头靠着一条降妖杖。那怪王随后跟着道:“客人,那中间放光亮的就是钉钯。你看便看,只是出去,千万莫与人说。”沙僧点头称谢了。噫这正是物见,必定取,那八戒一生是个鲁夯的人,他见了钉钯,那里与他叙什么情节,跑上去拿下来,轮在手中,现了本相,丢了解数,望妖精劈脸就筑。这行者、沙僧也奔至两山头各拿器械,现了原身。三兄弟一齐乱打,慌得那怪王急抽身闪过,转入后边,取一柄四明铲,杆长钅尊利,赶到天井中,支住他三般兵器,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敢弄虚头,骗我宝贝”行者骂道:“我把你这个贼毛团你是认我不得我们乃东土圣僧唐三藏的徒弟。因至玉华州倒换关文,蒙贤王教他三个王子拜我们为师,学习武艺,将我们宝贝作样,打造如式兵器。因放在院中,被你这贼毛团夤夜入城偷来,倒说我弄虚头骗你宝贝不要走就把我们这三件兵器,各奉承你几下尝尝”那妖精就举铲来敌。这一场,从天井中斗出前门。看他三僧攒一怪好杀——

第一百四十章

第一百四十章

修禅何处用工夫?马劣猿颠速剪除。牢捉牢拴生五彩,暂停暂住堕三途。古

若教自在神丹漏,才放从容玉性枯。喜怒忧思须扫净,得玄得妙恰如无。

话表唐僧师徒四众离了玉华城,一路平稳,诚所谓极乐之乡。去有五六日程途,又见一座城池,唐僧问者道:“此又是什么处所?”者道:“是座城池,但城上有杆无旗,不地方,俟近前再问。”及至关东厢,见那两边茶坊酒肆喧哗,米市油房热闹。街衢中有几个无事闲游的浪子,见猪八戒嘴长,沙和尚脸黑,孙者眼红,都拥拥簇簇的争看,只是不敢近前而问。唐僧捏着一把汗,惟恐他们惹祸。又走过几条巷口,还不到城,忽见有一座山门,门上有“慈云寺”三字,唐僧道:“此处略进去歇歇马,打一个如何?”者道:“好,好”四众遂一齐而入。但见那里边——

珍楼壮丽,宝座峥嵘。佛阁高云外,僧房静月中。丹霞缥缈浮屠挺,碧树阴森轮藏清。真净土,假龙宫,大雄殿上紫云笼。两廊不绝闲人戏,一塔常开有客登。炉中香火时时爇,台上灯花夜夜荧。忽闻方丈金钟韵,应佛僧人朗诵经。古

四众正看时,又见廊下走出一个和尚,对唐僧作礼道:“老师何来?”唐僧道:“弟子中华唐朝来者。”那和尚倒身下拜,慌得唐僧搀起道:“院何为此大礼?”那和尚合掌道:“我这里向善的人,看经念佛,都指望修到你中华地托生。才见老师丰采衣冠,果然是前生修到的,方得此受用,故当下拜。”唐僧笑道:“惶恐,惶恐我弟子乃脚僧,有何受用若院在此闲养自在,才是享福哩。”那和尚领唐僧入正殿,拜了佛像。唐僧方才招呼:“徒弟来耶。”原来者三人,自见那和尚与师父讲话,他都背着脸,牵着马,守着担,立在一处,和尚不曾在心。忽的闻唐僧叫徒弟,他三人方才转面,那和尚见了,慌得叫:“爷爷呀你高徒如何恁般丑样?”唐僧道:“丑则虽丑,倒颇有些法力,我一路甚亏他们保护。”正说处,里面又走出几个和尚作礼。先见的那和尚对后的说道:“这老师是中华大唐来的人物,那三位是他高徒。”众僧且喜且惧道:“老师中华大国,到此何为?”唐僧言:“我奉唐王圣旨,向灵山拜佛求经。适过宝方,特奔上刹,一则求问地方,二则打顿食就。”那僧人个个欢喜,又邀入方丈,方丈里又有几个与人家做的和尚。这先进去的又叫道:“你们都来华人物。原来中华有俊的,有丑的,俊的真个难描难画,丑的却十分古怪。”那许多僧同都来相见。见毕,各坐下。茶罢,唐僧问道:“贵处是何地名?”众僧道:“我这里乃天竺国外郡,金平府是也。”唐僧道:“贵府至灵山还有许多远近?”众僧道:“此间到都下有二千里,这是我等走过的。西去到灵山,我们未走,不还有多少路,不敢妄对。”唐僧谢了。

少时,摆上来。罢,唐僧要,却被众僧并款留道:“老师宽住一二日,过了元宵,耍耍去不妨。”唐僧惊问道:“弟子在路,只有山,有水,怕的是逢怪,逢魔,把光阴都错过了,不几时是元宵佳节。”众僧笑道:“老师拜佛与悟禅心重,故不以此为念。今日乃正月十三,到晚就试灯,后日十五上元,直至,方才谢灯。我这里人家好事,本府太守老爷爱民,各地方俱高张灯火,彻夜笙箫。还有个金灯桥,乃上古传留,至今丰盛。老爷们宽住数日,我荒山颇管待得起。”唐僧无奈,遂俱住下。当晚只听得佛殿上钟鼓喧天,乃是街坊众信人等,送灯来献佛,唐僧等都出方丈来看了灯,各自归寝。

次日,寺僧又献。吃罢,同步后园闲耍。果然好个去处,正古

时维正月,岁届新春。园林幽雅,景物妍森。四时花木争奇,一派峰峦迭翠。芳草阶前萌动,老梅枝上生馨。红入桃花嫩,青归柳色新。金谷园富丽休夸,《辋川图》流风慢说。水流一道,野凫出没无常;竹种千竿,墨客推敲未定。芍药花、牡丹花、紫薇花、含笑花,天机方醒;山茶花、红梅花、迎春花、瑞香花,艳质先开。阴崖积雪犹含冻,远树浮烟已带春。又见那鹿向池边照影,鹤来松下听琴。东几厦,西几亭,客来留宿;南几堂,北几塔,僧静安禅。花卉中,有一两座养性楼,重檐高拱;山水内,有三四处炼魔室,静几明窗。真个是天然堪隐逸,又何须他处觅蓬瀛。古

师徒们玩赏一日,殿上看了灯,又都去看灯游戏。但见那——

玛瑙花城,琉璃仙洞,水晶云母诸宫,似重重锦绣,迭迭玲珑。星桥影幌乾坤动,看数株火树摇红。六街箫鼓,千门璧月户香风。几处鳌峰高耸,有鱼龙出海,鸾凤腾空。羡灯光月色,和气融融。绮罗队里,人人喜听笙歌,车马轰轰。看不尽花容玉貌,风流豪侠,佳景无穷。

众等既在本寺里看了灯,又到东门厢各街上游戏。到二更时,方才回转安置。

次日,唐僧对众僧道:“弟子原有扫塔之愿,趁今日上元佳节,请院开了塔门,让弟子了此愿心。”众僧随开了门。沙僧取了袈裟,随从唐僧,到了一层,就披了袈裟,拜佛祷祝毕,即将笤帚扫了一层,卸了袈裟,付与沙僧,又扫二层,一层层直扫上绝顶。那塔上,层层有佛,处处开窗,扫一层,赏玩赞美一层。扫毕下来,已此天晚,又都点上灯火。此夜正是十五元宵,众僧道:“老师父,我们前晚只在荒山与关厢看灯。今晚正节,进城里看看金灯如何?”唐僧欣然从之,同者三人及本寺多僧进城看灯。正

三五良宵节,上元春色和。花灯悬闹市,齐唱太平歌。又见那六街三市灯亮,半空一鉴初升。那月如冯夷推上烂银盘,这灯似仙女织成铺地锦。灯映月,增一倍光辉;月照灯,添十分灿烂。观不尽铁锁星桥,看不了灯花火树。雪花灯、梅花灯,春冰剪碎;绣屏灯、画屏灯,五彩攒成。核桃灯、荷花灯,灯楼高挂;青狮灯、白象灯,灯架高檠。虾儿灯、鳖儿灯,棚前高弄;羊儿灯、兔儿灯,檐下精神。鹰儿灯、凤儿灯,相连相并;虎儿灯、马儿灯,同走同。仙鹤灯、白鹿灯,寿星骑坐;金鱼灯、长鲸灯,李白高乘。鳌山灯,神仙聚会;走马灯,武将交锋。万千家灯火楼台,十数里云烟世界。那壁厢,索琅琅玉韂飞来;这壁厢,毂辘辘香车辇过。看那红妆楼上,倚着栏,隔着帘,并着肩,携着手,双双美女贪欢;绿水桥边,闹吵吵,锦簇簇,醉醺醺,笑呵呵,对对游人戏彩。满城中箫鼓喧哗,彻夜里笙歌不断。古

有诗为证,诗曰——

锦绣场中唱彩莲,太平境内簇人烟。灯明月皎元宵夜,雨顺风调大有年。

此时正是金吾不禁,乱烘烘的无数人烟,有那跳舞的,髦跷的,装鬼的,骑象的,东一攒,西一簇,看之不尽。却才到金灯桥上,唐僧与众僧近前看处,原来是三盏金灯。那灯有缸来大,上照着玲珑剔透的两层楼阁,都是细金丝儿编成。内托着琉璃薄片,其光幌月,其油喷香。唐僧回问众僧道:“此灯是甚油?怎么这等异香扑鼻?”众僧道:“老师不,我这府后有一县,名唤旻天县,县有二百四十里。每年审造差徭,共有二百四十家灯油大户。府县的各项差徭犹可,惟有此大户甚是吃累,每家当一年,要使二百多两银子。此油不是寻常之油,乃是酥合香油。这油每一两值价银二两,每一斤值三十二两银子。三盏灯,每缸有五百斤,三缸共一千五百斤,共该银四万八千两。还有杂项缴缠使用,将有五万余两,只点得三夜。”者道:“这许多油,三夜何以就点得尽?”众僧道:“这缸内每缸有四十九个大灯马,都是灯草扎的把,裹了丝绵,有鸡子粗细,只点过今夜,见佛爷现了身,明夜油也没了,灯就昏了。”八戒在旁笑道:“想是佛爷连油都收去了。”众僧道:“正是此说,满城里人家,自古及今,皆是这等传说。但油干了,人俱说是佛祖收了灯,自然五谷丰登;若有一年不干,却就年成荒旱,风雨不调。所以人家都要这供献。”

正说处,只听得半空中呼呼风响,唬得些看灯的人尽皆四散。那些和尚也立不住脚道:“老师父,回去罢,风来了。是佛爷降祥,到此看灯也。”唐僧道:“怎见得是佛来看灯?”众僧道:“年年如此,不上三更就有风来,道是诸佛降祥,所以人皆回避。”唐僧道:“我弟子原是思佛念佛拜佛的人,今逢佳景,果有诸佛降临,就此拜拜,多少是好。”众僧连请不回。少时,风中果现出三位佛身,近灯来了。慌得那唐僧跑上桥顶,倒身下拜。者急忙扯起道:“师父,不是好人,必定是妖邪也。”说不了,见灯光昏暗,呼的一声,把唐僧抱起,驾风而去。噫不是那山那洞真妖怪,积年假佛看金灯。唬得那八戒两边寻找,沙僧左右招呼。者叫道:“兄弟不须在此叫唤,师父乐极生悲,已被妖精摄去了”那几个和尚害怕道:“爷爷,怎见得是妖精摄去?”者笑道:“原来你这伙凡人,累年不识,故被妖邪惑了,只说是真佛降祥,受此灯供。刚才风到处现佛身者,就是三个妖精。我师父亦不能识,上桥顶就拜,却被他侮暗灯光,将器皿盛了油,连我师父都摄去。我略走迟了些儿,所以他三个化风而遁。”沙僧道:“师兄,这般却如之何?”者道:“不必迟疑。你两个同众回寺,看守马匹李,等老孙趁此风追赶去也。”好大圣,急纵筋斗云,起在半空,闻着那腥风之气,往东北上径赶。赶至天晓,倏尔风息,见有一座大山,十分险峻,着实嵯峨。好山——

重重丘壑,曲曲源泉。藤萝悬削壁,松柏挺虚岩。鹤鸣晨雾里,雁唳晓云间。峨峨矗矗峰排戟,突突磷磷石砌磐。顶巅高万仞,峻岭迭千湾。野花佳木春发,杜宇黄莺应景妍。能巍奕,实匙岩,古怪崎岖险又艰。停玩多时人不语,只听虎豹有声鼾。香獐白鹿随来往,玉兔青狼去复还。深涧水流千万里,回湍激石响潺潺。

大圣在山崖上,正自找寻路径,只见四个人,赶着三只羊,从西坡下,齐吆喝“开泰”。大圣闪火眼金睛,仔细观看,认得是年、月、日、时四值功曹使者,隐像化形而来。大圣即掣出铁棒,幌一幌,碗来粗细,有丈二长短,跳下崖来,喝道:“你都藏头缩颈的那里走”四值功曹见他说出风息,慌得喝散三羊,现了本相,闪下路旁施礼道:“大圣,恕罪,恕罪”者道:“这一向也不曾用着你们,你们见老孙宽慢,都一个个弄懈怠了,见也不来见我一见是怎么说你们不在暗中保祐吾师,都往那里去?”功曹道:“你师父宽了禅性,在于金平府慈云寺贪欢,所以泰极生否,乐盛成悲,今被妖邪捕获。他身边有护法伽蓝保着哩,吾等大圣连夜追寻,恐大圣不识山林,特来传报。”者道:“你既传报,怎么隐姓埋名,赶着三个羊儿,吆吆喝喝作甚?”功曹道:“设此三羊,以应开泰之言,唤做三阳开泰,破解你师之否塞也。”者恨恨的要打,见有此意,却就免之,收了棒,回嗔作喜道:“这座山,可是妖精之处?”功曹道:“正是,正是。此山名青龙山,内有洞名玄英洞,洞中有三个妖精:大的个名辟寒大王,第二个号辟暑大王,第三个号辟尘大王,这妖精在此有千年了。他自幼儿爱食酥合香油。当年成精,到此假装佛像,哄了金平府官员人等,设立金灯,灯油用酥合香油。他年年到正月半,变佛像收油;今年见你师父,他认得是圣僧之身,连你师父都摄在洞内,不日要割剐你师之肉,使酥合香油煎吃哩。你快用工夫,救援去也。”

者闻言,喝退四功曹,转过山崖,找寻洞府。未数里,只见那涧边有一石崖,崖下是座石屋,屋有两扇石门,半开半掩。门旁立有石碣,上有六字,却是青龙山玄英洞。者不敢擅入,立定步,叫声:“妖怪快送我师父出来”那里唿喇一声,大开了门,跑出一阵牛头精,邓邓呆呆的问道:“你是谁,敢在这里呼唤”者道:“我本是东土大唐取经的圣僧唐三藏之大徒弟,路过金平府观灯,我师被你家魔头摄来,快早送还,免汝等性命如或不然,掀翻你窝巢,教你群精都化为脓血”那些小妖听言,急入里边报道:“大王祸事了,祸事了”三个老妖正把唐僧拿在那洞中深远处,那里问什么青红皂白,教小的选剥了衣裳,汲湍中清水洗净,算计要细切细锉,着酥合香油煎吃,忽闻得报声“祸事”,老大着惊,问是何故。小妖道:“大门前有一个毛脸雷公嘴的和尚嚷道:大王摄了他师父来,教快送出去,免吾等性命;不然,就要掀翻窝巢,教我们都化为脓血哩”那老妖听说,个个心惊道:“才拿了这厮,还不曾问他个姓名来历。小的们,且把衣服与他穿了,带过来审他一审,端是何人,何自而来也。”众妖一拥上前,把唐僧解了索,穿了衣服,推至座前,唬得唐僧战兢兢的跪在下面,只叫:“大王饶命,饶命”三个妖精异口同声道:“你是那方来的和尚?怎么见佛像不躲,却冲撞我的云路?”唐僧磕头道:“贫僧是东土大唐驾下差来的,前往天竺国大雷音寺拜佛祖取经的。因到金平府慈云寺打,蒙那寺僧留过元宵看灯。正在金灯桥上,见大王显现佛像,贫僧乃肉眼凡胎,见佛就拜,故此冲撞大王云路。”那妖精道:“你那东土到此,路程甚远,一共有几众,都叫甚名字,快实实供来,我饶你性命。”唐僧道:“贫僧俗名陈玄奘,自幼在金山寺为僧。后蒙唐皇敕赐在长安洪福寺为僧官。又因魏徵丞相梦斩泾河老龙,唐王游地府,回生阳世,开设水陆大会,超度阴魂,蒙唐王又选赐贫僧为坛,大阐都纲。幸观世音菩萨出现,指化贫僧,说西天大雷音寺有三藏真经,可以超度亡者升天,差贫僧来取,因赐号三藏,即倚唐为姓,所以人都呼我为唐三藏。我有三个徒弟,大的个姓孙,名悟空者,乃齐天大圣归正。”群妖闻得此名,着了一惊道:“这个齐天大圣,可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唐僧道:“正是,正是。第二个姓猪,名悟能八戒,乃天蓬大元帅转世。第三个姓沙,名悟净和尚,乃卷帘大将临凡。”三个妖王听说,个个心惊道:“早是不曾吃他。小的们,且把唐僧将铁链锁在后面,待拿他三个徒弟来凑吃。”遂点了一群山牛精、水牛精、黄牛精,各持兵器,走出门,掌了号头,摇旗擂鼓。三个妖披挂整齐,都到门外喝道:“是谁人敢在我这里吆喝”者闪在石崖上,仔细观看,那妖精生得——古

彩面环睛,二角峥嵘。尖尖四只耳,灵窍闪光明。一体花纹如彩画,满身锦绣若蜚英。第一个,头顶狐裘花帽暖,一脸昂毛热气腾;第二个,身挂轻纱飞烈焰,四蹄花莹玉玲玲;第三个,威雄声吼如雷振,獠牙尖利赛银针。个个勇而猛,手持三样兵:一个使钺斧,一个大刀能;但看第三个,肩上横担扢挞藤。古

又见那七长八短、七肥八瘦的大大小小妖精,都是些牛头鬼怪,各执枪棒。有三面大旗,旗上明明书着“辟寒大王”、“辟暑大王”、“辟尘大王”。孙者看了一会,忍耐不得,上前高叫道:“泼贼怪认得老孙么?”那妖喝道:“你是那闹天宫的孙悟空?真个是闻名不曾见面,见面羞杀天神你原来是这等个猢狲儿,敢说大话”者大怒,骂道:“我把你这个偷灯油的贼,油嘴妖怪,不要胡谈快还我师父来”赶近前,轮铁棒就打。那三个老妖,举三般兵器,急架相迎。这一场在山中好杀——

钺斧钢刀扢挞藤,猴王一棒敢来迎。辟寒辟暑辟尘怪,认得齐天大圣名。棒起致令神鬼怕,斧来刀砍乱飞腾。好一个混元有法真空像抵住三妖假佛形。那三个偷油润鼻今年犯,务捉钦差驾下僧。这个因师不惧山程远,那个为嘴常年设献灯。乒乓只听刀斧响,劈朴惟闻棒有声。冲冲撞撞三攒架架遮遮各显能。一朝斗至天将晚,不那个亏输那个赢。古

孙者一条棒与那三个妖魔斗经百五十合,天色将晚,胜负未分。只见那辟尘大王把扢挞藤闪一闪,跳过阵前,将旗摇了一摇,那伙牛头怪簇拥上前,把者围在垓心,各轮兵器,乱打将来。者见事不谐,唿喇的纵起筋斗云,败阵而走。那妖更不来赶,招回群妖,安排些晚食,众各吃了。也叫小妖送一碗与唐僧,只待拿住孙者等才要整治。那师父一则长,二则愁苦,哭啼啼的未敢沾唇不题。

却说者驾云回至慈云寺内,叫声:“师弟”那八戒沙僧正自盼望商量,听得叫时,一齐出接道:“哥哥,如何去这一日方回?端的师父下落何如?”者笑道:“昨夜闻风而赶,至天晓到一山,不见。幸四值功曹传信道:那山叫做青龙山,山中有一玄英洞。洞中有三个妖精,唤做辟寒大王、辟暑大王、辟尘大王。原来积年在此偷油,假变佛像,哄了金平府官员人等。今年遇见我们,他不好歹,反连师父都摄去。老孙审得此情,吩咐功曹等众暗中保护师父,我寻近门前叫骂。那三怪齐出,都象牛头鬼形。大的个使钺斧,第二个使大刀,第三个使藤棍,后引一窝子牛头鬼怪,摇旗擂鼓,与老孙斗了一日,杀个手平。那妖王摇动旗,小妖都来,我见天晚,恐不能取胜,所以驾筋斗回来也。”八戒道:“那里想是酆都城鬼王弄喧。”沙僧道:“你怎么就猜道是酆都城鬼王弄喧?”八戒笑道:“哥哥说是牛头鬼怪,故之耳。”者道:“不是,不是若论老孙看那怪,是三只犀牛成的精。”八戒道:“若是犀牛,且拿住他,锯下角来,倒值好几两银子哩”

正说处,众僧道:“孙老爷可吃晚?”者道:“方便吃些儿,不吃也罢。”众僧道:“老爷征战这一日,岂不饥了?”者笑道:“这日把儿那里便得饥老孙曾五百年不吃饮食哩”众僧不是实,只以为说笑。须臾拿来,者也吃了,道:“且收拾睡觉,待明日我等都去相持,拿住妖王,庶可救师父也。”沙僧在旁道:“哥哥说那里话常言道,停留长智。那妖精倘或今晚不睡,把师父害了,却如之何?不若如今就去,嚷得他措手不及,方才好救师父。少迟,恐有失也。”八戒闻言,抖擞神威道:“沙兄弟说得是我们都趁此月光去降魔耶”者依言,即吩咐寺僧:“看守李马匹,待我等把妖精捉来,对本府刺史证其假佛,免却灯油,以苏概县小民之困,却不是好?”众僧领诺,称谢不已。他三个遂纵起祥云,出城而去。正是那:懒散无拘禅性乱,灾危有分道心蒙。

却说孙大圣挟同二弟滚着风,驾着云,向东北艮地上,顷刻至青龙山玄英洞口,按落云头。八戒就欲筑门,者道:“且消停,待我进去看看师父生死如何,再好与他争持。”沙僧道:“这门闭紧,如何得进?”者道:“我自有法力。”好大圣,收了棒,捻着诀,念声咒语,叫:“变”即变做个火焰虫儿。真个也疾伶你看他——

展翅星流光灿,古云腐草为萤。神通变化不非轻,自有徘徊之性。

飞近石门悬看,旁边瑕缝穿风。将身一纵到幽庭,打探妖魔动静。古

他自飞入,只见几只牛横禜直倒,一个个呼吼如雷,尽皆睡熟。又至中厅里面,全无消息。四下门户通关,不那三个妖精睡在何处。才转过厅房,向后又照,只闻得啼泣之声,乃是唐僧锁在后房檐柱上哭哩。者暗暗听他哭甚,只见他哭道:古

一别长安十数年,登山涉水苦熬煎。幸来西域逢佳节,喜到金平遇上元。

不识灯中假佛像,概因命里有灾愆。贤徒追袭施威武,但愿英雄展大权。

者闻言,满心欢喜,展开翅,飞近师前。唐僧揩泪道:“呀西方景象不同,此时正月,蛰虫始振,为何就有萤飞?”者忍不住,叫声:“师父,我来了”唐僧喜道:“悟空,我心说正月怎得萤火,原来是你。”者即现了本相道:“师父啊,为你不识真假,误了多少路程,费了多少心力。我一说不是好人,你就下拜,却被这怪侮暗灯光,盗取酥合香油,连你都摄将来了。我当吩咐八戒沙僧回寺看守,我即闻风追至此间,不识地名,幸遇四值功曹传报,说此山名青龙山玄英洞。我x间与此怪斗至天晚方回,与师弟辈细道此情,却就不曾睡,同他两个来此。我恐夜深不便交战,又不师父下落,所以变化进来,打听师情。”唐僧喜道:“八戒沙僧如今在外边哩?”者道:“在外边,才子老孙看时,妖精都睡着。我且解了锁,搠开门,带你出去罢。”唐僧点头称谢。古

者使个解锁法,用手一抹,那锁早自开了,领着师父往前正走,忽听得妖王在中厅内房里叫道:“小的们,紧闭门户,小心火烛。这会怎么不叫更巡逻,梆铃都不响了?”原来那伙小妖征战一日,俱辛辛苦苦睡着,听见叫唤,却才醒了。梆铃响处,有几个执器械的,敲着锣从后而走,可可的撞着他师徒两个。众小妖一齐喊道:“好和尚啊扭开锁往那里去”者不容分说,掣出棒幌一幌,碗来粗细,就打。棒起处,打死两个,其余的丢了器械,近中厅打着门叫:“大王不好了,不好了毛脸和尚在家里打杀人了”那三怪听见,一毂辘爬将起来,只教:“拿住,拿住”唬得个唐僧手软脚软。者也不顾师父,一路棒,滚向前来。众小妖遮架不住,被他放倒三两个,推倒两三个,打开几层门,径自出来,叫道:“兄弟们何在?”八戒沙僧正举着钯杖等待,道:“哥哥,如何了?”者将变化入里解放师父正走,被妖惊觉,顾不得师父,打出来的事,讲说一遍不题。古

那妖王把唐僧捉住,依然使铁索锁了,执着刀,轮着斧,灯火齐明,问道:“你这厮怎样开锁,那猴子如何得进,快早供来,饶你之命不然,就一刀两段”慌得那唐僧,战战兢兢的跪道:“大王爷爷我徒弟孙悟空,他会七十二般变化。才变个火焰虫儿,飞进来救我。不期大王觉,被小大王等撞见,是我徒弟不好歹,打伤两个,众皆喊叫,举兵着火,他遂顾不得我,走出去了。”三个妖王,呵呵大笑道:“早是惊觉,未曾走了”叫小的们把前后门紧紧关闭,亦不喧哗。

沙僧道:“闭门不喧哗,想是暗弄我师父,我们动手耶”者道:“说的是,快早打门。”那呆子卖弄神通,举钯尽力筑去,把那石门筑得粉碎,却又厉声喊骂道:“偷油的贼怪快送吾师出来也”唬得那门内小妖滚将进去报道:“大王不好了,不好了前门被和尚打破了”三个妖王十分烦恼道:“这厮着实无礼”即命取披挂结束了,各持兵器,帅小妖出门迎敌。此时约有三更时候,半天中月明如昼。走出来,更不打话,便就轮兵。这里者抵住钺斧,八戒敌住大刀,沙僧迎住大棍。这场好杀——

僧三众,棍杖钯,三个妖魔胆气加。钺斧钢刀藤纥纟答,只闻风响并尘沙。初交几合喷愁雾,次后飞腾散彩霞,钉钯解数随身滚,铁棒英豪更可夸。降妖宝杖人间少,妖怪顽心不让他。钺斧口明尖钅尊利,藤条节懞一身花。大刀幌亮如门扇,和尚神通偏赛他。这壁厢因师性命发狠打,那壁厢不放唐僧劈脸挝。斧剁棒迎争胜负,钯轮刀砍两交搽。扢挞藤条降怪杖,翻翻复复逞豪华。

三僧三怪,赌斗多时,不见输赢。那辟寒大王喊一声,叫:“小的们上来”众精各执兵刃齐来,早把个八戒绊倒在地,被几个水牛精,揪揪扯扯,拖入洞里捆了。沙僧见没了八戒,只见那群牛发喊庞声。即掣宝杖,望辟尘大王虚丢了架子要走,又被群精一拥而来,拉了个禋踵,急挣不起,也被捉去捆了。者觉道难为,纵筋斗云,脱身而去。当时把八戒沙僧拖至唐僧前。唐僧见了,满眼垂泪道:“可怜你二人也遭了毒手悟空何在?”沙僧道:“师兄见捉住我们,他就走了。”唐僧道:“他既走了,必然那里去求救。但我等不何日方得脱网。”师徒们凄凄惨惨不题。

却说者驾筋斗云复至慈云寺,寺僧接着,来问:“唐老爷救得否?”者道:“难救,难救那妖精神通广大,我弟兄三个,与他三个斗了多时,被他呼小妖先捉了八戒,后捉了沙僧,老孙幸走脱了。”众僧害怕道:“爷爷这般会腾云驾雾,还捉获不得,想老师父被倾害也。”者道:“不妨,不妨我师父自有伽蓝、揭谛、丁甲等神暗中护佑,却也曾吃过草还丹,料不伤命,只是那妖精有本事。汝等可好看马匹李,等老孙上天去求救兵来。”众僧胆怯道:“爷爷又能上天?”者笑道:“天宫原是我的旧家。当年我做齐天大圣,因为乱了蟠桃会,被我佛收降,如今没奈何,保唐僧取经,将功折罪。一路上辅正除邪,我师父该有此难,汝等却不也。”众僧听此言,又磕头礼拜。者出得门,打个唿哨,即时不见。

好大圣,早至西天门外,忽见太白金星与增长天王,殷、朱、陶、许四大灵官讲话。他见者来,都慌忙施礼道:“大圣那里去?”者道:“因保唐僧至天竺国东界金平府旻天县,我师被本县慈云寺僧留赏元宵。比至金灯桥,有金灯三盏,点灯用酥合香油,价贵白金五万余两,年年有诸佛降祥受用。正看时,果有三尊佛像降临,我师不识好歹,上桥就拜。我说不是好人,早被他侮暗灯光,连油并我师一风摄去。我随风追袭,至天晓到一山,幸四功曹报道,那山名青龙山,山有玄英洞,洞有三怪,名辟寒大王、辟暑大王、辟尘大王。老孙急上门寻讨,与他赌斗一阵,未胜。是我变化入里,见师父锁住未伤,随解了欲出,又被他觉,我遂走了。后又同八戒沙僧苦战,复被他将二人也捉去捆了。老孙因此特启玉帝,查他来历,请命将降之。”金星呵呵冷笑道:“大圣既与妖怪相持,岂看不出他的出处?”者道:“认便认得,是一伙牛精。只是他大有神通,急不能降也。”金星道:“那是三个犀牛之精。他因有天文之象,累年修悟成真,亦能飞云步雾。其怪极爱干净,常嫌自己影身,每欲下水洗浴。他的名色也多:有兕犀,有雄犀,有牯犀,有斑犀,又有胡冒犀、堕罗犀、通天花文犀,都是一孔三毛二角,于江海之中,能开水道。似那辟寒、辟暑、辟尘都是角有贵气,故以此为名而称大王也。若要拿他,只是四木禽星见面就伏。”者连忙唱喏问道:“是那四木禽星?烦长庚老一一明示明示。”金星笑道:“此星在斗牛宫外,罗布乾坤。你去奏闻玉帝,便见分晓。”者拱拱手称谢,径入天门里去。

不一时,到于通明殿下,先见葛邱张许四大天师。天师问道:“何往?”者道:“近至金平府地方,因我师宽放禅性,元夜观灯,遇妖魔摄去。老孙不能收降,特来奏闻玉帝求救。”四天师即领者至灵霄宝殿启奏。各各礼毕,备言其事,玉帝传旨:“教点那路天兵相助?”者奏道:“老孙才到西天门,遇长庚星说,那怪是犀牛成精,惟四木禽星可以降伏。”玉帝即差许天师同者去斗牛宫点四木禽星下界收降。及至宫外,早有二十八宿星辰来接,天师道:“吾奉圣旨,教点四木禽星与孙大圣下界降妖。”旁即闪过角木蛟、斗木獬、奎木狼、井木犴应声呼道:“孙大圣,点我等何处降妖?”者笑道:“原来是你。这长庚老儿却隐匿,我不解其意,早说是二十八宿中的四木,老孙径来相请,又何必劳烦旨意?”四木道:“大圣说那里话我等不奉旨意,谁敢擅离?端的是那方?快早去来。”者道:“在金平府东北艮地青龙山玄英洞,犀牛成精。”斗木獬、奎木狼、角木蛟道:“若果是犀牛成精,不须我们,只消井宿去罢。他能上山吃虎,下海擒犀。”者道:“那犀不比望月之犀,乃是修得道,都有千年之寿者。须得四位同去才好,切勿推调,倘一时一位拿他不住,却不又费事了?”天师道:“你们说得是甚话旨意着你四人,岂可不去?趁早飞,我回旨去也。”那天师遂别者而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

第一百四十一章

四木道:“大圣不必迟疑,你先去索战,引他出来,我们随后动手。”者即近前骂道:“偷油的贼怪还我师来”原来那门被八戒筑破,几个小妖弄了几块板儿搪住,在里边听得骂詈,急跑进报道:“大王,孙和尚在外面骂哩”辟尘儿道:“他败阵去了,这一日怎么又来?想是那里求些救兵来了。”辟寒、辟暑道:“怕他什么救兵快取披挂来小的们,都要用心围绕,休放他走了。”那伙精不死活,一个个各执枪刀,摇旗擂鼓,走出洞来,对者喝道:“你个不怕打的猢狲儿,你又来了”者最恼得是这猢狲二字,咬牙发狠举铁棒就打。三个妖王,调小妖,跑个圈子阵,把者圈在垓心。那壁厢四木禽星一个个各轮兵刃道:“孽畜休动手”那三个妖王看他四星,自然害怕,俱道:“不好了,不好了他寻将降手儿来了小的们,各顾性命走耶”只听得呼呼吼吼,喘喘呵呵,众小妖都现了本身:原来是那山牛精、水牛精、黄牛精,满山乱跑。那三个妖王,也现了本相,放下手来,还是四只蹄子,就如铁炮一般,径往东北上跑。这大圣帅井木犴、角木蛟紧追急赶,略不放松。惟有斗木獬、奎木狼在东山里、山头上、山涧中、山谷内,把些牛精打死的、活捉的,尽皆收净。却向玄英洞里解了唐僧、八戒、沙僧。沙僧认得是二星,随同拜谢,因问:“二位如何到此相救?”二星道:“吾等是孙大圣奏玉帝请旨调来收怪救你也。”唐僧又滴泪道:“我悟空徒弟怎么不见进来?”二星道:“那三个老怪是三只犀牛,他见吾等,各各顾命,向东北艮方逃遁。孙大圣帅井木犴、角木蛟追赶去了。我二星扫荡群牛到此,特来解放圣僧。”唐僧复又顿首拜谢,朝天又拜。八戒搀起道:“师父,礼多必诈,不须只管拜了。四星官一则是玉帝圣旨,二则是师兄人情。今既扫荡群妖,还不老妖如何降伏,我们且收拾些细软东西出来,掀翻此洞,以绝其根,回寺等候师兄罢。”奎木狼道:“天蓬元帅说得有理。你与卷帘大将保护你师回寺安歇,待吾等还去艮方迎敌。”八戒道:“正是,正是,你二位还协同一捉,必须剿尽,方好回旨。”二星官即时追袭。八戒与沙僧将他洞内细软宝贝,有许多珊瑚、玛瑙、珍珠、琥珀、居、宝贝、美玉、良金,搜出一石,搬在外面,请师父到山崖上坐了,他又进去放起火来,把一座洞烧成灰烬,却才领唐僧找路回金平慈云寺去。正

经云泰极还生否,好处逢凶实有之。爱赏花灯禅性乱,喜游美景道心漓。

大丹自宜长守,一失原来到底亏。紧闭牢拴休旷荡,须臾懈怠见参差。

且不言他三众得命回寺,却表斗木獬、奎木狼二星官驾云直向东北艮方赶妖怪来。二人在那半空中,寻看不见,直到西洋大海,远望见孙大圣在海上吆喝。他两个按落云头道:“大圣,妖怪那里去了?”者恨道:“你两个怎么不来追降?这会子却冒冒失失的问甚?”斗木獬道:“我见大圣与井、角二星战败妖魔追赶,料必擒拿。我二人却就扫荡群精,入玄英洞救出你师父、师弟。搜了山,烧了洞,把你师父付托与你二弟领回府城慈云寺。多时不见车驾回转,故又追寻到此也。”者闻言,方才喜谢道:“如此,却是有功,多累,多累但那三个妖魔,被我赶到此间,他就钻下海去。当有井、角二星,紧紧追拿,教老孙在岸边抵挡。你两个既来,且在岸边把截,等老孙也再去来。”好大圣,轮着棒,捻着诀,辟开水径,直入波涛深处,只见那三个妖魔在水底下与井木犴、角木蛟舍死忘生苦斗哩。他跳近前喊道:“老孙来也”那妖精抵住二星官,措手不及,正在危难之处,忽听得者叫喊,顾残生,拨转头往海心里飞跑。原来这怪头上角,极能分水,只闻得花花花,冲开明路。这后边二星官并孙大圣并力追之。

却说西海中有个探海的夜叉,巡海的介士,远见犀牛分开水势,又认得孙大圣与二天星,即赴水晶宫对龙王慌慌张张报道:“大王有三只犀牛,被齐天大圣和二位天星赶来也”老龙王敖顺听言,即唤太子摩昂:“快点水兵,想是犀牛精辟寒、辟暑、辟尘儿三个惹了孙者。今既至海,快快拔刀相助。”敖摩昂得令,即忙点兵。顷刻间,龟鳖鼋鼍,鯾鲌鳜鲤,与虾兵蟹卒等,各执枪刀,一齐呐喊,腾出水晶宫外,挡住犀牛精。犀牛精不能前进,急退后,又有井、角二星并大圣拦阻,慌得他失了群,各各逃生,四散奔走,早把个辟尘儿被老龙王领兵围住。孙大圣见了心欢,叫道:“消停消停捉活的,不要死的。”摩昂听令,一拥上前,将辟尘儿扳翻在地,用铁钩子穿了鼻,攒蹄捆倒。老龙王又传号令,教分兵赶那两个,协助二星官擒拿。即时小龙王帅众前来,只见井木犴现原身,按住辟寒儿,大口小口的啃着吃哩。摩昂高叫道:“井宿,井宿莫咬死他,孙大圣要活的,不要死的哩。”连喊数喊,已是被他把颈项咬断了。摩昂吩咐虾兵蟹卒,将个死犀牛抬转水晶宫,却又与井木犴向前追赶。只见角木蛟把那辟暑儿倒赶回来,只撞着井宿。摩昂帅龟鳖鼋鼍,撒开簸箕阵围住,那怪只教:“饶命,饶命”井木犴走近前,一把揪住耳朵,夺了他的刀,叫道:“不杀你,不杀你拿与孙大圣发落去来。”当即倒干戈,复至水晶宫外报道:“都捉来也。”者见一个断了头,血淋津的倒在地下,一个被井木犴拖着耳朵,推跪在地,近前仔细看了道:“这头不是兵刀伤的啊。”摩昂笑道:“不是我喊得紧,连身子都着井星官吃了。”者道:“既是如此,也罢,取锯子来,锯下他的这两只角,剥了皮带去。犀牛肉还留与龙王贤父子享之。”又把辟尘儿穿了鼻,教角木蛟牵着;辟暑儿也穿了鼻,教井木犴牵着:“带他上金平府见那刺史官,明究其由,问他个积年假佛害民,然后的决。”

众等遵言,辞龙王父子,都出西海,牵着犀牛,会着奎、斗二星,驾云雾,径转金平府。者足踏祥光,半空中叫道:“金平府刺史、各佐贰郎官并府城内外军民人等听着:吾乃东土大唐差往西天取经的圣僧。你这府县每年家供献金灯,假充诸佛降祥者,即此犀牛之怪。我等过此,因元夜观灯,见这怪将灯油并我师父摄去,是我请天神收伏。今已扫清山洞,剿尽妖魔,不得为害,以后你府县再不可供献金灯,劳民伤财也。”那慈云寺里,八戒、沙僧方保唐僧进得山门,只听见者在半空言语,即便撇了师父,丢下担子,纵风云起到空中,问者降妖之事。者道:“那一只被井星咬死,已锯角剥皮带来,两只活拿在此。”八戒道:“这两个索性推下此城,与官员人等看看,也认得我们是圣是神,左右累四位星官收云下地,同到府堂,将这怪的决。已此情真罪当,再有甚讲”四星道:“天蓬帅近来理明律,却好呀”八戒道:“因做了这几年和尚,也略学得些儿。”

众神果推落犀牛,一簇彩云,降至府堂之上。唬得这府县官员,城里城外人等,都家家设香案,户户拜天神。少时间,慈云寺僧把长老用轿抬进府门,会着者,口中不离“谢”字道:“有劳上宿星官救出我等,因不见贤徒,悬悬在念,今幸得胜而回然此怪不赶向何方才捕获也”者道:“自前日别了尊师,老孙上天查访,蒙太白金星识得妖魔是犀牛,指示请四木禽星。当时奏闻玉帝,蒙旨差委,直至洞**战。妖王走了,又蒙斗、奎二宿救出尊师。老孙与井、角二宿并力追妖,直赶到西洋大海,又亏龙王遣子帅兵相助,所以捕获到此审究也。”长老赞扬称谢不已。又见那府县正官并佐贰首领,都在那里高烧宝烛,满斗焚香,朝上礼拜。少顷间,八戒发起性来,掣出戒刀,将辟尘儿头一刀砍下,又一刀把辟暑儿头也砍下,随即取锯子锯下四只角来。孙大圣更有张,就教:“四位星官,将此四只犀角拿上界去,进贡玉帝,回缴圣旨。”把自己带来的二只:“留一只在府堂镇库,以作向后免征灯油之证;我们带一只去,献灵山佛祖。”四星心中大喜,即时拜别大圣,忽驾彩云回奏而去。

府县官留住他师徒四众,大排素宴,遍请乡官陪奉。一壁厢出给告示,晓谕军民人等,下年不许点设金灯,永蠲买油大户之役;一壁厢叫屠子宰剥犀牛之皮,硝熟熏干,制造铠甲,把肉普给官员人等;又一壁厢动支枉罚无碍钱粮,买民间空地,起建四星降妖之庙;又为唐僧四众建立生祠,各各树碑刻文,用传千,以为报谢。师徒们索性宽怀领受,又被那二百四十家灯油大户,这家酬,那家请,略无虚刻。八戒遂心满意受用,把洞里搜来的宝物,每样各笼些须在袖,以为各家筵之赏。住经个月,犹不得起身,长老吩咐:“悟空,将余剩的宝物,尽送慈云寺僧,以为酬礼。瞒着那些大户人家,天不明走罢。恐只管贪乐,误了取经,惹佛祖见罪,又生灾厄,深为不便。”者随将前件一一处分。

次日五更早起,唤八戒备马。那呆子吃了自在酒饭,睡得梦梦乍道:“这早备马怎的?”者喝道:“师父教走路哩”呆子抹抹脸道:“又是这长老没正经二百四十家大户都请,才吃了有三十几顿饱,怎么又弄老猪忍饿”长老听言骂道:“馕糟的夯货,莫胡说,快早起来再若强嘴,教悟空拿金箍棒打牙”那呆子听见说打,慌了手脚道:“师父今番变了,常时疼我爱我,念我蠢夯护我。哥要打时,他又劝解。今日怎么发狠转教打么?”者道:“师父怪你为嘴误了路程,快早收拾李备马,免打”那呆子真个怕打,跳起来穿了衣服,吆喝沙僧:“快起来,打将来了”沙僧也随跳起,各各收拾皆完。长老摇手道:“寂寂悄悄的,不要惊动寺僧。”连忙上马,开了山门,找路而去。这一去,正所谓:暗放玉笼飞彩凤,私开金锁走蛟龙。

话说那六健将出洞门,径往西南上,依路而走。行者心中暗想道:“他要请老大王吃我师父,老大王断是牛魔王。我老孙当年与他相会,真个意合情投,交游甚厚,至如今我归正道,他还是邪魔。虽则久别,还记得他模样,且等老孙变作牛魔王,哄他一哄,看是何如。”

好行者,躲离了六个小妖,展开翅,飞向前边,离小妖有十数里远近,摇身一变,变作个牛魔王,拔下几根毫毛,叫:“变”即变作几个小妖。在那山里,驾鹰牵犬,搭驽张弓,充作打围的样子,等候那六健将。那一伙厮拖厮扯,正行时,忽然看见牛魔王坐在中间,慌得兴烘掀、掀烘兴扑的跪下道:“老大王爷爷在这里也。”那云里雾、雾里云、急如火、快如风都是肉眼凡胎,那里认得真假,也就一同跪倒,磕头道:“爷爷小的们是火云洞圣婴大王处差来,请老大王爷爷去吃唐僧肉,寿延千纪哩。”行者借口答道:“孩儿们起来,同我回家去,换了衣服来也。”小妖叩头道:“望爷爷方便,不消回府罢。路程遥远,恐我大王见责,小的们就此请行。”行者笑道:“好乖儿女,也罢,也罢,向前开路,我和你去来。”六怪抖擞精神,向前喝路,大圣随后而来。

不多时,早到了本处。快如风、急如火撞进洞里报:“大王,老大王爷爷来了。”妖王欢喜道:“你们却中用,这等来的快。”即便叫:“各路头目,摆队伍,开旗鼓,迎接老大王爷爷。”满洞群妖,遵依旨令,齐齐整整,摆将出去。这行者昂昂烈烈,挺着胸脯,把身子抖了一抖,却将那架鹰犬的毫毛,都收回身上,拽开大步,径走入门里,坐在南面当中。红孩儿当面跪下,朝上叩头道:“父王,孩儿拜揖。”行者道:“孩儿免礼。”那妖王四大拜拜毕,立于下手。行者道:“我儿,请我来有何事?”妖王躬身道:“孩儿不才,昨日获得一人,乃东土大唐和尚。常听得人讲,他是一个十世修行之人,有人吃他一块肉,寿似蓬瀛不老仙。愚男不敢自食,特请父王同享唐僧之肉,寿延千纪。”行者闻言,打了个失惊道:“我儿,是那个唐僧?”妖王道:“是往西天取经的人也。”行者道:“我儿,可是孙行者师父么?”妖王道:“正是。”行者摆手摇头道:“莫惹他,莫惹他别的还好惹,孙行者是那样人哩,我贤郎,你不曾会他?那猴子神通广大,变化多端。他曾大闹天宫,玉皇上帝差十万天兵,布下天罗地网,也不曾捉得他。你怎么敢吃他师父快早送出去还他,不要惹那猴子。他若打听着你吃了他师父,他也不来和你打,他只把那金箍棒往山腰里搠个窟窿,连山都掬了去。我儿,弄得你何处安身,教我倚靠何人养老”妖王道:“父王说那里话,长他人志气,灭孩儿的威风。那孙行者共有兄弟三人,领唐僧在我半山之中,被我使个变化,将他师父摄来。他与那猪八戒当时寻到我的门前,讲什么攀亲托熟之言,被我怒发冲天,与他交战几合,也只如此,不见什么高作。那猪八戒刺邪里就来助战,是孩儿吐出三昧真火,把他烧败了一阵。慌得他去请四海龙王助雨,又不能灭得我三昧真火,被我烧了一个小发昏,连忙着猪八戒去请南海观音菩萨。是我假变观音,把猪八戒赚来,见吊在如意袋中,也要蒸他与众小的们吃哩。那行者今早又来我的门首吆喝,我传令教拿他,慌得他把包袱都丢下走了。却才去请父王来看看唐僧活像,方可蒸与你吃,延寿长生不老也。”行者笑道:“我贤郎啊,你只有三昧火赢得他,不他有七十二般变化哩”妖王道:“凭他怎么变化,我也认得,谅他决不敢进我门来。”行者道:“我儿,你虽然认得他,他却不变大的,如狼犺大象,恐进不得你门;他若变作小的,你却难认。”妖王道:“凭他变甚小的,我这里每一层门上,有四五个小妖把守,他怎生得入”行者道:“你是不,他会变苍蝇、蚊子、虼蚤,或是蜜蜂、蝴蝶并焦栝虫等项,又会变我模样,你却那里认得?”妖王道:“勿虑,他就是铁胆铜心,也不敢近我门来也。”行者道:“既如此说,贤郎甚有手段,实是敌得他过,方来请我吃唐僧的肉,奈何我今日还不吃哩。”妖王道:“如何不吃?”行者道:“我近来年老,你母亲常劝我作些善事。我想无甚作善,且持些戒。”妖王道:“不父王是长,是月?”行者道:“也不是长,也不是月,唤做雷,每月只该四日。”妖王问:“是那四日?”行者道:“三辛逢初六。今朝是辛酉日,一则当,二来酉不会客。且等明日,我去亲自刷洗蒸他,与儿等同享罢。”那妖王闻言心中暗想道:“我父王平日吃人为生,今活彀有一千余岁,怎么如今又吃起来了?想当初作恶多端,这三四日戒,那里就积得过来?此言有假,可疑,可疑”即抽身走出二门之下,叫六健将来问:“你们老大王是那里请来的?”小妖道:“是半路请来的。”妖王道:“我说你们来的快,不曾到家么?”小妖道:“是,不曾到家。”妖王道:“不好了着了他假也这不是老大王”小妖一齐跪下道:“大王,自家父亲,也认不得?”妖王道:“观其形容动静都象,只是言语不象,只怕着了他假,吃了人亏。你们都要仔细,会使刀的,刀要出鞘,会使枪的,枪要磨明,会使棍的使棍,会使绳的使绳。待我再去问他,看他言语如何。若果是老大王,莫说今日不吃,明日不吃,便迟个月何妨假若言语不对,只听我哏的一声,就一齐下手。”群魔各各领命讫。

这妖王复转身到于里面,对行者当面又拜。行者道:“孩儿,家无常礼,不须拜,但有甚话,只管说来。”妖王伏于地下道:“愚男一则请来奉献唐僧之肉,二来有句话儿上请。我前日闲行,驾祥光,直至九霄空内,忽逢着祖延道龄张先生。”行者道:“可是做天师的张道龄么?”妖王道:“正是。”行者问曰:“有甚话说?”妖王道:“他见孩儿生得五官周正,三停平等,他问我是几年,那月那日那时出世,儿因年幼,记得不真。先生子平精熟,要与我推看五星,今请父王,正欲问此。倘或下次再得会他,好烦他推算。”行者闻言,坐在上面暗笑道:“好妖怪呀老孙自归佛果,保唐师父,一路上也捉了几个妖精,不似这厮克剥。他问我什么家长礼短,少米无柴的话说,我也好信口捏脓答他。他如今问我生年月日,我却怎么道”好猴王,也十分乖巧,巍巍端坐中间,也无一些儿惧色,面上反喜盈盈的笑道:“贤郎请起,我因年老,连日有事不遂心怀,把你生时果偶然忘了。且等到明日回家,问你母亲便。”妖王道:“父王把我八个字时常不离口论说,说我有同天不老之寿,怎么今日一旦忘了岂有此理必是假的”哏的一声,群妖枪刀簇拥,望行者没头没脸的札来。这大圣使金箍棒架住了,现出本象,对妖精道:“贤郎,你却没理。那里儿子好打爷的?”那妖王满面羞惭。不敢回视。行者化金光,走出他的洞府。小妖道:“大王,孙行者走了。”妖王道:“罢,罢,罢让他走了罢我吃他这一场亏也且关了门,莫与他打话,只来刷洗唐僧,蒸吃便罢。”

却说那行者搴着铁棒,呵呵大笑,自涧那边而来。沙僧听见,急出林迎着道:“哥啊,这半日方回,如何这等哂笑,想救出师父来也?”行者道:“兄弟,虽不曾救得师父,老孙却得个上风来了。”沙僧道:“什么上风?”行者道:“原来猪八戒被那怪假变观音哄将回来,吊于皮袋之内。我欲设法救援,不期他着什么六健将去请老大王来吃师父肉。是老孙想着他老大王必是牛魔王,就变了他的模样,充将进去,坐在中间。他叫父王,我就应他;他便叩头,我就直受,着实快活果然得了上风”沙僧道:“哥啊,你便图这般小便宜,恐师父性命难保。”行者道:“不须虑,等我去请菩萨来。”沙僧道:“你还腰疼哩。”行者道:“我不疼了。人云,人逢喜事精神爽。你看着行李马匹,等我去。”沙僧道:“你置下仇了,恐他害我师父。你须快去快来。”行者道:“我来得快,只消顿饭时,就回来矣。”

好大圣,说话间躲离了沙僧,纵筋斗云,径投南海。在那半空里,那消半个时辰,望见普陀山景。须臾按下云头,直至落伽崖上,端肃正行,只见二十四路诸天迎着道:“大圣,那里去?”行者作礼毕,道:“要见菩萨。”诸天道:“少停,容通报。”时有鬼子母诸天来潮音洞外报道:“菩萨得,孙悟空特来参见。”菩萨闻报,即命进去。大圣敛衣皈命,捉定步,径入里边,见菩萨倒身下拜。菩萨道:“悟空,你不领金蝉子西方求经去,却来此何干?”行者道:“上告菩萨,弟子保护唐僧前行,至一方,乃号山枯松涧火云洞。有一个红孩儿妖精,唤作圣婴大王,把我师父摄去,是弟子与猪悟能等寻至门前,与他交战。他放出三昧火来,我等不能取胜,救不出师父。急上东洋大海,请到四海龙王,施雨水,又不能胜火,把弟子都熏坏了,几乎丧了残生。”菩萨道:“既他是三昧火,神通广大,怎么去请龙王,不来请我?”行者道:“本欲来的,只是弟子被烟熏了,不能驾云,却教猪八戒来请菩萨。”菩萨道:“悟能不曾来呀。”行者道:“正是。未曾到得宝山,被那妖精假变做菩萨模样,把猪八戒又赚入洞中,现吊在一个皮袋里,也要蒸吃哩。”菩萨听说,心中大怒道:“那泼妖敢变我的模样”恨了一声,将手中宝珠净瓶往海心里扑的一掼,唬得那行者毛骨竦然,即起身侍立下面。道:“这菩萨火性不退,好是怪老孙说的话不好,坏了他的德行,就把净瓶掼了。可惜,可惜早送了我老孙,却不是一件大人事?”说不了,只见那海当中,翻波跳浪,钻出个瓶来,原来是一个怪物驮着出来。行者仔细看那驮瓶的怪物,怎生模样——

根源出处号帮泥,水底增光独显威。世隐能天地性,安藏偏晓鬼神机。

藏身一缩无头尾,展足能行快似飞。文王画卦曾元卜,常纳庭台伴伏羲。

云龙透出千般俏,号水推波把浪吹。条条金线穿成甲,点点装成彩玳瑁。

九宫八卦袍披定,散碎铺遮绿灿衣。生前好勇龙王幸,死后还驮佛祖碑。

要此物名和姓,兴风作浪恶乌龟。

那龟驮着净瓶,爬上崖边,对菩萨点头二十四点,权为二十四拜。行者见了,暗笑道:“原来是看瓶的,想是不见瓶,就问他要。”菩萨道:“悟空,你在下面说什么?”行者道:“没说什么。”菩萨教:“拿上瓶来。”这行者即去拿瓶,唉莫想拿得他动。好便似蜻蜓撼石柱,怎生摇得半分毫?行者上前跪下道:“菩萨,弟子拿不动。”菩萨道:“你这猴头,只会说嘴,瓶儿你也拿不动,怎么去降妖缚怪?”行者道:“不瞒菩萨说,平日拿得动,今日拿不动。想是吃了妖精亏,筋力弱了。”菩萨道:“常时是个空瓶,如今是净瓶抛下海去,这一时间,转过了三江五湖,八海四渎,溪源潭洞之间,共借了一海水在里面。你那里有架海的斤量?此所以拿不动也。”行者合掌道:“是弟子不。”那菩萨走上前,将右手轻轻的提起净瓶,托在左手掌上。只见那龟点点头,钻下水去了。行者道:“原来是个养家看瓶的夯货”菩萨坐定道:“悟空,我这瓶中甘露水浆,比那龙王的私雨不同,能灭那妖精的三昧火。待要与你拿了去,你却拿不动;待要着善财龙女与你同去,你却又不是好心,专一只会骗人。你见我这龙女貌美,净瓶又是个宝物,你假若骗了去,却那有工夫又来寻你?你须是留些什么东西作当。”行者道:“可怜菩萨这等多心,我弟子自秉沙门,一向不干那样事了。你教我留些当头,却将何物?我身上这件绵布直裰,还是你老人家赐的。这条虎皮裙子,能值几个铜钱?这根铁棒,早晚却要护身。但只是头上这个箍儿,是个金的,却又被你弄了个方法儿长在我头上,取不下来。你今要当头,情愿将此为当,你念个松箍儿咒,将此除去罢,不然,将何物为当?”菩萨道:“你好自在啊我也不要你的衣服、铁棒、金箍,只将你那脑后救命的毫毛拔一根与我作当罢。”行者道:“这毫毛,也是你老人家与我的。但恐拔下一根,就拆破群了,又不能救我性命。”菩萨骂道:“你这猴子你便一毛也不拔,教我这善财也难舍。”行者笑道:“菩萨,你却也多疑。正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千万救我师父一难罢”那菩萨——

逍遥欣喜下莲台,云步香飘上石崖。只为圣僧遭障害,要降妖怪救回来。

孙大圣十分欢喜,请观音出了潮音仙洞。诸天大神都列在普陀岩上。菩萨道:“悟空过海。”行者躬身道:“请菩萨先行。”菩萨道:“你先过去。”行者磕头道:“弟子不敢在菩萨面前施展。若驾筋斗云啊,掀露身体,恐菩萨怪我不敬。”菩萨闻言,即着善财龙女去莲花池里,劈一瓣莲花,放在石岩下边水上,教行者:“你上那莲花瓣儿,我渡你过海。”行者见了道:“菩萨,这花瓣儿,又轻又薄,如何载得我起这一翙翻跌下水去,却不湿了虎皮裙?走了硝,天冷怎穿”菩萨喝道:“你且上去看”行者不敢推辞,舍命往上跳。果然先见轻小,到上面比海船还大三分,行者欢喜道:“菩萨,载得我了。”菩萨道:“既载得,如何不过去?”行者道:“又没了篙桨篷桅,怎生得过?”菩萨道:“不用。”只把他一口气吹开吸拢,又着实一口气,吹过南洋苦海,得登彼岸。行者却脚翙实地,笑道:“这菩萨卖弄神通,把老孙这等呼来喝去,全不费力也”

那菩萨吩咐概众诸天各守仙境,着善财龙女闭了洞门,他却纵祥云,躲离普陀岩,到那边叫:“惠岸何在?”惠岸乃托塔李天王第二个太子,俗名木叉是也,乃菩萨亲传授的徒弟,不离左右,称为护法惠岸行者,即对菩萨合掌伺候。菩萨道:“你快上界去,见你父王,问他借王罡刀来一用。”惠岸道:“师父用着几何?”菩萨道:“全副都要。”惠岸领命,即驾云头,径入南天门里,到云楼宫殿,见父王下拜。天王见了,问:“儿从何来?”木叉道:“师父是孙悟空请来降妖,着儿拜上父王,将天罡刀借了一用。”天王即唤哪吒将刀取三十六把,递与木叉。木叉对哪吒说:“兄弟,你回去多拜上母亲:我事紧急,等送刀来再磕头罢。”忙忙相别,按落祥光,径至南海,将刀捧与菩萨。菩萨接在手中,抛将去,念个咒语,只见那刀化作一座千叶莲台。菩萨纵身上去,端坐在中间。行者在旁暗笑道:“这菩萨省使俭用,那莲花池里有五色宝莲台,舍不得坐将来,却又问别人去借。”菩萨道:“悟空休言语,跟我来也。”却才都驾着云头,离了海上。白鹦哥展翅前飞,孙大圣与惠岸随后。

顷刻间,早见一座山头,行者道:“这山就是号山了。从此处到那妖精门首,约摸有四百余里。”菩萨闻言,即命住下祥云,在那山头上念一声“甗”字咒语,只见那山左山右,走出许多神鬼,却乃是本山土地众神,都到菩萨宝莲座下磕头。菩萨道:“汝等俱莫惊张,我今来擒此魔王。你与我把这团围打扫干净,要三百里远近地方,不许一个生灵在地。将那窝中小兽,窟内雏虫,都送在巅峰之上安生。”众神遵依而退。须臾间,又来回复,菩萨道:“既然干净,俱各回祠。”遂把净瓶扳倒,唿喇喇倾出水来,就如雷响。真个是:漫过山头,冲开石壁。漫过山头如海势,冲开石壁似汪洋。黑雾涨天全水气,沧波影日幌寒光。遍崖冲玉浪,满海长金莲。菩萨大展降魔法,袖中取出定身禅。化做落伽仙景界,真如南海一般般。秀蒲挺出昙花嫩,香草舒开贝叶鲜。紫竹几竿鹦鹉歇,青松数簇鹧鸪喧。万迭波涛连四野,只闻风吼水漫天。孙大圣见了,暗中赞叹道:“果然是一个大慈大悲的菩萨若老孙有此法力,将瓶儿望山一倒,管什么禽兽蛇虫哩”菩萨叫:“悟空,伸手过来。”行者即忙敛袖,将左手伸出。菩萨拔杨柳枝,蘸甘露,把他手心里写一个迷字,教他:“捏着拳头,快去与那妖精索战,许败不许胜。败将来我这跟前,我自有法力收他。”行者领命,返云光,径来至洞口,一只手使拳,一只手使棒,高叫道:“妖怪开门”那些小妖,又进去报道:“孙行者又来了”妖王道:“紧关了门莫睬他”行者叫道:“好儿子,把老子赶在门外,还不开门”小妖又报道:“孙行者骂出那话儿来了”妖王只教:“莫睬他”行者叫两次,见不开门,心中大怒,举铁棒,将门一下打了一个窟窿。慌得那小妖跌将进去道:“孙行者打破门了”妖王见报几次,又听说打破前门,急纵身跳将出去,挺长枪,对行者骂道:“这猴子,老大不识起倒我让你得些便宜,你还不尽足,又来欺我打破我门,你该个什么罪名?”行者道:“我儿,你赶老子出门,你该个什么罪名?”那妖王羞怒,绰长枪劈胸便刺;这行者举铁棒,架隔相还。一番搭上手,斗经四五个回合,行者捏着拳头,拖着棒,败将下来。那妖王立在山前道:“我要刷洗唐僧去哩”行者道:“好儿子,天看着你哩你来”那妖精闻言,愈加嗔怒,喝一声,赶到面前,挺枪又刺。这行者轮棒又战几合,败阵又走。那妖王骂道:“猴子,你在前有二三十合的本事,你怎么如今正斗时就要走了,何也?”行者笑道:“贤郎,老子怕你放火。”妖精道:“我不放火了,你上来。‘行者道:“既不放火,走开些,好汉子莫在家门前打人。”那妖精不是诈,真个举枪又赶。行者拖了棒,放了拳头,那妖王着了迷乱,只情追赶。前走的如流星过度,后走的如弩箭离弦。

不一时,望见那菩萨了。行者道:“妖精,我怕你了,你饶我罢。你如今赶至南海观音菩萨处,怎么还不回去?”那妖王不信,咬着牙,只管赶来。行者将身一幌,藏在那菩萨的神光影里。这妖精见没了行者,走近前,睁圆眼,对菩萨道:“你是孙行者请来的救兵么?”菩萨不答应。妖王拈转长枪喝道:“咄你是孙行者请来的救兵么?”菩萨也不答应。妖精望菩萨劈心刺一枪来,那菩萨化道金光,径走上九霄空内。行者跟定道:“菩萨,你好欺伏我罢了那妖精再三问你,你怎么推聋装哑,不敢做声,被他一枪搠走了,却把那个莲台都丢下耶”菩萨只教:“莫言语,看他再要怎的。”此时行者与木叉俱在空中,并肩同看。只见那妖呵呵冷笑道:“泼猴头,错认了我也他不把我圣婴当作个甚人。几番家战我不过,又去请个什么脓包菩萨来,却被我一枪,搠得无形无影去了,又把个宝莲台儿丢了,且等我上去坐坐。”

第一百四十二章.

第一百四十二章.

好妖精,他也学菩萨,盘手盘脚的,坐在当中。行者看见道:“好,好,好莲花台儿好送人了”菩萨道:“悟空,你又说什么?”行者道:“说甚,说甚?莲台送了人了”那妖精坐放臀下,终不得你还要哩?”菩萨道:“正要他坐哩。”行者道:“他的身躯小巧,比你还坐得稳当。”菩萨叫:“莫言语,且看法力。”他将杨柳枝往下指定,叫一声:“退”只见那莲台花彩俱无,祥光尽散,原来那妖王坐在刀尖之上。即命木叉:“使降妖杵,把刀柄儿打打去来。”那木叉按下云头,将降魔杵,如筑墙一般,筑了有千百余下。那妖精,穿通两腿刀尖出,血流成汪皮肉开。好怪物,你看他咬着牙,忍着痛,且丢了长枪,用手将刀乱拔。行者却道:“菩萨啊,那怪物不怕痛,还拔刀哩。”菩萨见了,唤上木叉,“且莫伤他生命。”却又把杨柳枝垂下,念声“甗”字咒语,那天罡刀都变做倒须钩儿,狼牙一般,莫能褪得。那妖精却才慌了,扳着刀尖,痛声苦告道:“菩萨,我弟子有眼无珠,不识你广**力。千乞垂慈,饶我性命再不敢恃恶,愿入法门戒行也。”菩萨闻言,却与二行者、白鹦哥低下金光,到了妖精面前,问道:“你可受吾戒行么?”妖王点头滴泪道:“若饶性命,愿受戒行。”菩萨道:“你可入我门么?”妖王道:“果饶性命,愿入法门。”菩萨道:“既如此,我与你摩顶受戒。”就袖中取出一把金剃头刀儿,近前去,把那怪分顶剃了几刀,剃作一个太山压顶,与他留下三个顶搭,挽起三个窝角揪儿。行者在旁笑道:“这妖精大晦气弄得不男不女,不象个什么东西”菩萨道:“你今既受我戒,我却也不慢你,称你做善财童子,如何?”那妖点头受持,只望饶命。菩萨却用手一指,叫声:“退”撞的一声,天罡刀都脱落尘埃,那童子身躯不损。菩萨叫:“惠岸,你将刀送上天宫,还你父王,莫来接我,先到普陀岩会众诸天等候。”那木叉领命,送刀上界,回海不题。

却说那童子野性不定,见那腿疼处不疼,臀破第一次不破,头挽了三个揪儿,他走去绰起长枪,望菩萨道:“那里有甚真法力降我原来是个掩样术法儿不受甚戒,看枪”望菩萨劈脸刺来。恨得个行者轮铁棒要打,菩萨只叫:“莫打,我自有惩治。”却又袖中取出一个金箍儿来道:“这宝贝原是我佛如来赐我往东土寻取经人的金紧禁三个箍儿。紧箍儿,先与你戴了;禁箍儿,收了守山大神;这个金箍儿,未曾舍得与人,今观此怪无礼,与他罢。”好菩萨,将箍儿迎风一幌,叫声:“变”即变作五个箍儿,望童子身上抛了去,喝声:“着”一个套在他头顶上,两个套在他左右手上,两个套在他左右脚上。菩萨道:“悟空,走开些,等我念念《金箍儿咒》。”行者慌了道:“菩萨呀,请你来此降妖,如何却要咒我?”菩萨道:“这篇咒,不是《紧箍儿咒》咒你的,是《金箍儿咒》咒那童子的。”行者却才放心,紧随左右,听得他念咒。菩萨捻着诀,默默的念了几遍,那妖精搓耳揉腮,攒蹄打滚。正是:一句能通遍沙界,广大无边法力深。

却说那菩萨念了几遍,却才住口,那妖精就不疼了。又正性起身看处,颈项里与手足上都是金箍,勒得疼痛,便就除那箍儿时,莫想褪得动分毫,这宝贝已此是见肉生根,越抹越痛。行者笑道:“我那乖乖,菩萨恐你养不大,与你戴个颈圈镯头哩。”那童子闻此言,又生烦恼,就此绰起枪来,望行者乱刺。行者急闪身,立在菩萨后面,叫:“念咒,念咒”那菩萨将杨柳枝儿,蘸了一点甘露洒将去,叫声:“合”只见他丢了枪,一双手合掌当胸,再也不能开放,至今留了一个观音扭,即此意也。那童子开不得手,拿不得枪,方是法力深微,没奈何,才纳头下拜。菩萨念动真言,把净瓶禜倒,将那一海水,依然收去,更无半点存留。对行者道:“悟空,这妖精已是降了,却只是野心不定,等我教他一步一拜,只拜到落伽山,方才收法。你如今快早去洞中,救你师父去来”行者转身叩头道:“有劳菩萨远涉,弟子当送一程。”菩萨道:“你不消送,恐怕误了你师父性命。”行者闻言,欢喜叩别。那妖精早归了正果,五十三参,参拜观音。

且不题善菩萨收了童子。却说那沙僧久坐林间,盼望行者不到,将行李捎在马上,一只手执着降妖宝杖,一只手牵着缰绳,出松林向南观看。只见行者欣喜而来。沙僧迎着道:“哥哥,你怎么去请菩萨,此时才来焦杀我也”行者道:“你还做梦哩,老孙已请了菩萨,降了妖怪。”行者却将菩萨的法力,备陈了一遍。沙僧十分欢喜道:“救师父去也”他两个才跳过涧去,撞到门前,拴下马匹,举兵器齐打入洞里,剿净了群妖,解下皮袋,放出八戒来。那呆子谢了行者道:“哥哥,那妖精在那里?等我去筑他几钯,出出气来”行者道:“且寻师父去。”三人径至后边,只见师父赤条条捆在院中哭哩。沙僧连忙解绳,行者即取衣服穿上,三人跪在面前道:“师父吃苦了。”三藏谢道:“贤徒啊,多累你等,怎生降得妖魔也?”行者又将请菩萨、收童子之言,备陈一遍。三藏听得,即忙跪下,朝南礼拜。行者道:“不消谢他,转是我们与他作福,收了一个童子。”如今说童子拜观音,五十三参,参参见佛,即此是也。教沙僧将洞内宝物收了,且寻米粮,安排饭,管待了师父。那长老得性命全亏孙大圣,取真经只靠美猴精。师徒们出洞来,攀鞍上马,找大路,笃志投西。

行经一个多月,忽听得水声振耳,三藏大惊道:“徒弟呀,又是那里水声?”行者笑道:“你这老师父,忒也多疑,做不得和尚。我们一同四众,偏你听见什么水声。你把那《多心经》又忘了也?”唐僧道:“多心经乃浮屠山乌巢禅师口授,共五十四句,二百七十个字。我当时耳传,至今常念,你我忘了那句儿?”行者道:“老师父,你忘了‘无眼耳鼻舌身意’。我等出家人,眼不视色,耳不听声,鼻不嗅香,舌不尝味,身不寒暑,意不存妄想——如此谓之祛褪六贼。你如今为求经,念念在意,怕妖魔不肯舍身,要吃动舌,喜香甜嗅鼻,闻声音惊耳,睹事物凝眸,招来这六贼纷纷,怎生得西天见佛?”三藏闻言,默然沉虑道:徒弟啊,我——

一自当年别圣君,奔波昼夜甚殷勤。芒鞋踏破山头雾,竹笠冲开岭上云。

夜静猿啼殊可叹,月明鸟噪不堪闻。何时满足三三行,得取如来妙法文?

行者听毕,忍不住鼓掌大笑道:“这师父原来只是思乡难息若要那三三行满,有何难哉常言道,功到自然成哩。”八戒回头道:“哥啊,若照依这般魔障凶高,就走上一千年也不得成功”沙僧道:“二哥,你和我一般,拙口钝腮,不要惹大哥热擦。且只捱肩磨担,终须有日成功也。”

师徒们正话间,脚走不停,马蹄正疾,见前面有一道黑水滔天,马不能进。四众停立岸边,仔细观看,但见那——

层层浓浪,迭迭浑波,层层浓浪翻乌潦,迭迭浑波卷黑油。近观不照人身影,远望难寻树木形。滚滚一地墨,滔滔千里灰。水沫浮来如积炭,浪花飘起似翻煤。牛羊不饮,鸦鹊难飞。牛羊不饮嫌深黑,鸦鹊难飞怕渺弥。只是岸上芦灊节令,滩头花草斗青奇。湖泊江河天下有,溪源泽洞世间多。人生皆有相逢处,谁见西方黑水河

唐僧下马道:“徒弟,这水怎么如此浑黑?”八戒道:“是那家泼了靛缸了。”沙僧道:“不然,是谁家洗笔砚哩。”行者道:“你们且休胡猜乱道,且设法保师父过去。”八戒道:“这河若是老猪过去不难,或是驾了云头,或是下河负水,不消顿饭时,我就过去了。”沙僧道:“若教我老沙,也只消纵云翙水,顷刻而过。”行者道:“我等容易,只是师父难哩。”三藏道:“徒弟啊,这河有多么宽么?”八戒道:“约摸有十来里宽。”三藏道:“你三个计较,着那个驮我过去罢。”行者道:“八戒驮得。”八戒道:“不好驮。若是驮着腾云,三尺也不能离地。常言道,背凡人重若丘山。若是驮着负水,转连我坠下水去了。”

师徒们在河边,正都商议,只见那上溜头,有一人棹下一只小船儿来。唐僧喜道:“徒弟,有船来了。叫他渡我们过去。”沙僧厉声高叫道:“棹船的,来渡人,来渡人”船上人道:“我不是渡船,如何渡人?”沙僧道:“天上人间,方便第一。你虽不是渡船,我们也不是常来打搅你的。我等是东土钦差取经的佛子,你可方便方便,渡我们过去,谢你。”那人闻言,却把船儿棹近岸边,扶着桨道:“师父啊,我这船小,你们人多,怎能全渡?”三藏近前看了,那船儿原来是一段木头刻的,中间只有一个舱口,只好坐下两个人。三藏道:“怎生是好?”沙僧道:“这般啊,两遭儿渡罢。”八戒就使心术,要躲懒讨乖,道:“悟净,你与大哥在这边看着行李马匹,等我保师父先过去,却再来渡马。教大哥跳过去罢。”行者点头道:“你说的是。”

那呆子扶着唐僧,那梢公撑开船,举棹冲流,一直而去。方才行到中间,只听得一声响亮,卷浪翻波,遮天迷目。那阵狂风十分利害好风——

当空一片炮云起,中溜千层黑浪高。两岸飞沙迷日色,四边树倒振天号。

翻江搅海龙神怕,播土扬尘花木凋。呼呼响若春雷吼,阵阵凶如饿虎哮。

蟹鳖鱼虾朝上拜,飞禽走兽失窝巢。五湖船户皆遭难,四海人家命不牢。

溪内渔翁难把钩,河间梢子怎撑篙?揭瓦翻砖房屋倒,惊天动地泰山摇。

这阵风,原来就是那棹船人弄的,他本是黑水河中怪物。眼看着那唐僧与猪八戒,连船儿淬在水里,无影无形,不摄了那方去也。

这岸上,沙僧与行者心慌道:“怎么好?老师父步步逢灾,才脱了魔障,幸得这一路平安,又遇着黑水哈屮”沙僧道:“莫是翻了船,我们往下溜头找寻去。”行者道:“不是翻船。若翻船,八戒会水,他必然保师父负水而出。我才见那个棹船的有些不正气,想必就是这厮弄风,把师父拖下水去了。”沙僧闻言道:“哥哥何不早说,你看着马与行李,等我下水找寻去来。”行者道:“这水色不正,恐你不能去。”沙僧道:“这水比我那流沙河如何?去得,去得”

好和尚,脱了褊衫,札抹了手脚,轮着降妖宝杖,“扑”的一声,分开水路,钻入波中,大踏步行将进去。正走处,只听得有人言语。沙僧闪在旁边,偷睛观看,那壁厢有一座亭台,台门外横封了八个大字,乃是“衡阳峪黑水河神府”。又听得那怪物坐在上面道:“一向辛苦,今日方能得物。这和尚乃十世修行的好人,但得吃他一块肉,便做长生不老人。我为他也等够多时,今朝却不负我志。”教:“小的们快把铁笼抬出来,将这两个和尚囫囵蒸熟,具柬去请二舅爷来,与他暖寿。”沙僧闻言,按不住心头火起,掣宝杖,将门乱打,口中骂道:“那泼物,快送我唐僧师父与八戒师兄出来”唬得那门内妖邪,急跑去报:“祸事了”老怪问:“什么祸事?”小妖道:“外面有一个晦气色脸的和尚,打着前门骂,要人哩”那怪闻言,即唤取披挂。小妖抬出披挂,老妖结束整齐,手提一根竹节钢鞭,走出门来,真个是凶顽毒像。但见——

方面圜睛霞彩亮,卷唇巨口血盆红。几根铁线稀髯摆,两鬓朱砂乱发蓬。

形似显灵真太岁,貌如发怒狠雷公。身披铁甲团花灿,头戴金盔嵌宝浓。

竹节钢鞭提手内,行时滚滚拽狂风。生来本是波中物,脱去原流变化凶。

要问妖邪真姓字,前身唤做小鼍龙。

那怪喝道:“是甚人在此打我门哩”沙僧道:“我把你个无的泼怪你怎么弄玄虚,变作梢公,架船将我师父摄来?快早送还,饶你性命”那怪呵呵笑道:“这和尚不死活你师父是我拿了,如今要蒸熟了请人哩你上来,与我见个雌雄三合敌得我啊,还你师父;如三合敌不得,连你一发都蒸吃了,休想西天去也”沙僧闻言大怒,轮宝杖,劈头就打。那怪举钢鞭,急架相迎。两个在水底下,这场好杀——

降妖杖,竹节鞭,二人怒发各争先。一个是黑水河中千载怪,一个是灵霄殿外旧时仙。那个因贪三藏肉中吃,这个为保唐僧命可怜。都来水底相争斗,各要功成两不然。杀得虾鱼对对摇头躲,蟹鳖双双缩首潜。只听水府群妖齐擂鼓,门前众怪乱争喧。好个沙门真悟净,单身独力展威权跃浪翻波无胜败,鞭迎杖架两牵连。算来只为唐和尚,欲取真经拜佛天。

他二人战经三十回合,不见高低。沙僧暗想道:“这怪物是我的对手,枉自不能取胜,且引他出去,教师兄打他。”这沙僧虚丢了个架子,拖着宝杖就走。那妖精更不赶来,道:“你去罢,我不与你斗了,我且具柬帖儿去请客哩。”

沙僧气呼呼跳出水来,见了行者道:“哥哥,这怪物无礼。”行者问:“你下去许多时才出来,端的是甚妖邪?可曾寻见师父?”沙僧道:“他这里边,有一座亭台,台门外横书八个大字,唤做‘衡阳峪黑水河神府’。我闪在旁边,听着他在里面说话,教小的们刷洗铁笼,待要把师父与八戒蒸熟了,去请他舅爷来暖寿。是我发起怒来,就去打门。那怪物提一条竹节钢鞭走出来,与我斗了这半日,约有三十合,不分胜负。我却使个佯输法,要引他出来,着你助阵。那怪物乖得紧,他不来赶我,只要回去具柬请客,我才上来了。”行者道:“不是个什么妖邪?”沙僧道:“那模样象一个大鳖;不然,便是个鼍龙也。”行者道:“不那个是他舅爷?”说不了,只见那下湾里走出一个老人,远远的跪下叫:“大圣,黑水河河神叩头。”行者道:“你莫是那棹船的妖邪,又来骗我么?”那老人磕头滴泪道:“大圣,我不是妖邪,我是这河内真神。那妖精旧年五月间,从西洋海趁大潮来于此处,就与小神交斗。奈我年迈身衰,敌他不过,把我坐的那衡阳峪黑水河神府,就占夺去住了,又伤了我许多水族。我却没奈何,径往海内告他。原来西海龙王是他的母舅,不准我的状子,教我让与他住。我欲启奏上天,奈何神微职小,不能得见玉帝。今闻得大圣到此,特来参拜投生望大圣与我出力报冤”行者闻言道:“这等说,四海龙王都该有罪。他如今摄了我师父与师弟,扬言要蒸熟了,去请他舅爷暖寿,我正要拿他,幸得你来报信。这等啊,你陪着沙僧在此看守,等我去海中,先把那龙王捉来,教他擒此怪物。”河神道:“深感大圣大恩”

行者即驾云,径至西洋大海,按筋斗,捻了避水诀,分开波浪。正然走处,撞见一个黑鱼精棒着一个浑金的请书匣儿,从下流头似箭如梭钻将上来,被行者扑个满面,掣铁棒分顶一下,可怜就打得脑浆迸出,腮骨查开,嗗都的一声飘出水面。他却揭开匣儿看处,里边有一张简帖,上写着——

愚甥鼍洁,顿首百拜,启上二舅爷敖老大人台下:向承佳惠,感感。今因获得二物,乃东土僧人,实为世间之罕物。甥不敢自用。因念舅爷圣诞在迩,特设菲筵,预祝千寿。万望车驾速临是荷

行者笑道:“这厮却把供状先递与老孙也”正才袖了帖子,往前再行。早有一个探海的夜叉望见行者,急抽身撞上水晶宫报大王:“齐天大圣孙爷爷来了”那龙王敖顺即领众水族出宫迎接道:“大圣,请入小宫少座,献茶。”行者道:“我还不曾吃你的茶,你倒先吃了我的酒也”龙王笑道:“大圣一向皈依佛门,不动荤酒,却几时请我吃酒来?”行者道:“你便不曾去吃酒,只是惹下一个吃酒的罪名了。”敖顺大惊道:“小龙为何有罪?”行者袖中取出简帖儿,递与龙王。龙王见了,魂飞魄散,慌忙跪下叩头道:“大圣恕罪那厮是舍妹第九个儿子。因妹夫错行了风雨,刻减了雨数,被天曹降旨,着人曹官魏征丞相梦里斩了。舍妹无处安身,是小龙带他到此,恩养成*人。前年不幸,舍妹疾故,惟他无方居住,我着他在黑水河养性修真,不期他作此恶孽,小龙即差人去擒他来也。”行者道:“你令妹共有几个贤郎?都在那里作怪?”龙王道:“舍妹有九个儿子。那八个都是好的。第一个小黄龙,见居淮渎;第二个小骊龙,见住济渎;第三个青背龙,占了江渎;第四个赤髯龙,镇守河渎;第五个徒劳龙,与佛祖司钟;第六个稳兽龙,与神宫镇脊;第七个敬仲龙,与玉帝守擎天华表;第八个蜃龙,在大家兄处砥据太岳。此乃第九个鼍龙,因年幼无甚执事,自旧年才着他居黑水河养性,待成名,别迁调用,谁他不遵吾旨,冲撞大圣也。”行者闻言笑道:“你妹妹有几个妹丈?”敖顺道:“只嫁得一个妹丈,乃泾河龙王。向年已此被斩,舍妹孀居于此,前年疾故了。”行者道:“一夫一妻,如何生这几个咋种?”敖顺道:“此正谓龙生九种,九种各别。”行者道:“我才心中烦恼,欲将简帖为证,上奏天庭,问你个通同作怪,抢夺人口之罪。据你所言,是那厮不遵教诲,我且饶你这次:一则是看你昆玉分上,二来只该怪那厮年幼无,你也不甚情。你快差人擒来,救我师父再作区处。”敖顺即唤太子摩昂:“快点五百虾鱼壮兵,将小鼍捉来问罪”一壁厢安排酒席,与大圣陪礼。行者道:“龙王再勿多心,既讲开饶了你便罢,又何须办酒?我今须与你令郎同回:一则老师父遭愆,二则我师弟盼望。”那老龙苦留不住,又见龙女捧茶来献。行者立饮他一盏香茶,别了老龙,随与摩昂领兵,离了西海。早到黑水河中,行者道:“贤太子,好生捉怪,我上岸去也。”摩昂道:“大圣宽心,小龙子将他拿上来先见了大圣,惩治了他罪名,把师父送上来,才敢带回海内,见我家父。”行者欣然相别,捏了避水诀,跳出波津,径到了东边崖上。沙僧与那河神迎着道:“师兄,你去时从空而去,怎么回来却自河内而回?”行者把那打死鱼精,得简帖,见龙王,与太子同领兵来之事,备陈了一遍。沙僧十分欢喜,都立在岸边,候接师父不题。

却说那摩昂太子着介士先到他水府门前,报与妖怪道:“西海老龙王太子摩昂来也。”那怪正坐,忽闻摩昂来,心中疑惑道:“我差黑鱼精投简帖拜请二舅爷,这早晚不见回话,怎么舅爷不来,却是表兄来耶?”正说间,只见那巡河的小怪又来报:“大王,河内有一枝兵,屯于水府之西,旗号上书着‘西海储君摩昂小帅’。”妖怪道:“这表兄却也狂妄:想是舅爷不得来,命他来赴宴;既是赴宴,如何又领兵劳士?咳但恐其间有故。”教:“小的们,将我的披挂钢鞭伺候,恐一时变暴,待我且出去迎他,看是何如。”众妖领命,一个个擦掌摩拳准备。这鼍龙出得门来,真个见一枝海兵札营在右,只见——

征旗飘绣带,画戟列明霞。宝剑凝光彩,长枪缨绕花。

弓弯如月小,箭插似狼牙。大刀光灿灿,短棍硬沙沙。

鲸鳌并蛤蚌,蟹鳖共鱼虾。大小齐齐摆,干戈似密麻。

不是元戎令,谁敢乱爬猃

鼍怪见了,径至那营门前厉声高叫:“大表兄,小弟在此拱候,有请。”有一个巡营的螺螺急至中军帐:“报千岁殿下,外有鼍龙叫请哩。”太子按一按顶上金盔,束一束腰间宝带,手提一根三棱简,拽开步,跑出营去道:“你来请我怎么?”鼍龙进礼道:“小弟今早有简帖拜请舅爷,想是舅爷见弃,着表兄来的,兄长既来赴席,如何又劳师动众?不入水府,札营在此,又贯甲提兵,何也?”太子道:“你请舅爷做甚?”妖怪道:“小弟一向蒙恩赐居于此,久别尊颜,未得孝顺。昨日捉得一个东土僧人,我闻他是十世修行的元体,人吃了他,可以延寿,欲请舅爷看过,上铁笼蒸熟,与舅爷暖寿哩。”太子喝道:“你这厮十分懵懂你道僧人是谁?”妖怪道:“他是唐朝来的僧人,往西天取经的和尚。”太子道:“你只他是唐僧,不他手下徒弟利害哩。”妖怪道:“他有一个长嘴的和尚,唤做个猪八戒,我也把他捉住了,要与唐和尚一同蒸吃。还有一个徒弟,唤做沙和尚,乃是一条黑汉子,晦气色脸,使一根宝杖,昨日在这门外与我讨师父,被我帅出河兵,一顿钢鞭,战得他败阵逃生,也不见怎的利害。”太子道:“原来是你不他还有一个大徒弟,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上方太乙金仙齐天大圣,如今保护唐僧往西天拜佛求经,是普陀岩大慈大悲观音菩萨劝善,与他改名,唤做孙悟空行者。你怎么没得做,撞出这件祸来?他又在我海内遇着你的差人,夺了请帖,径入水晶宫,拿捏我父子们,有结连妖邪,抢夺人口之之罪。你快把唐僧、八戒送上河边,交还了孙大圣,凭着我与他陪礼,你还好得性命。若有半个不字,休想得全生居于此也”那怪鼍闻此言,心中大怒道:“我与你嫡亲的姑表,你倒反护他人?听你所言,就教把唐僧送出,天地间那里有这等容易事也你便怕他,莫成我也怕他?他若有手段,敢来我水府门前,与我交战三合,我才与他师父。若敌不过我,就连他也拿来,一齐蒸熟,也没什么亲人,也不去请客,自家关了门,教小的们唱唱舞舞,我坐在上面,自自在在,吃他娘不是”太子见说,开口骂道:“这泼邪果然无状且不要教孙大圣与你对敌,你敢与我相持么?”那怪道:“要做好汉,怕什么相持”教:“取披挂”呼唤一声,众小妖跟随左右,献上披挂,捧上钢鞭。他两个变了脸,各逞英雄。传号令,一齐擂鼓。这一场比与沙僧争斗,甚是不同,但见那——旌旗照耀,戈戟摇光。这壁厢营盘解散,那壁厢门户开张。摩昂太子提金简,鼍怪轮鞭急架偿。一声炮响河兵烈,三棒锣鸣海士狂。虾与虾争,蟹与蟹斗。鲸鳌吞赤鲤,鯾鲌起黄鲿。鲨鲻吃纟鲭鱼走,牡蛎擒蛏蛤蚌慌,少扬刺硬如铁棍,裛司针利似锋芒。鱓鱑追白蟮,鲈鲙捉乌鲳。一河水怪争高下,两处龙兵定弱强。混战多时波浪滚,摩昂太子赛金刚。喝声金简当头重,拿住妖鼍作怪王。

这太子将三棱简闪了一个破绽,那妖精不是诈,钻将进来,被他使个解数,把妖精右臂,只一简,打了个踵,赶上前,又一拍脚,跌倒在地。众海兵一拥上前,揪翻住,将绳子背绑了双手,将铁索穿了琵琶骨,拿上岸来,押至孙行者面前道:“大圣,小龙子捉住妖鼍,请大圣定夺。”

行者与沙僧见了道:“你这厮不遵旨令,你舅爷原着你在此居住,教你养性存身,待你名成之日,别有迁用。你怎么强占水神之宅,倚势行凶,欺心诳上,弄玄虚,骗我师父、师弟?我待要打你这一棒,奈何老孙这棒子甚重,略打打儿就了了性命。你将我师父安在何处哩?”那怪叩头不住道:“大圣,小鼍不大圣大名,却才逆了表兄,骋强背理,被表兄把我拿住。今见大圣,幸蒙大圣不杀之恩,感谢不尽。你师父还捆在那水府之间,望大圣解了我的铁索,放了我手,等我到河中送他出来。”摩昂在旁道:“大圣,这厮是个逆怪,他极奸诈,若放了他,恐生恶念。”沙和尚道:“我认得他那里,等我寻师父去。”他两个跳入水中,径至水府门前,那里门扇大开,更无一个小卒。直入亭台里面,见唐僧八戒,赤条条都捆在那里。沙僧即忙解了师父,河神亦随解了八戒,一家背着一个出水面,径至岸边。猪八戒见那妖精锁绑在侧,急掣钯上前就筑,口里骂道:“泼邪畜你如今不吃我了?”行者扯住道:“兄弟,且饶他死罪罢,看敖顺贤父子之情。”摩昂进礼道:“大圣,小龙子不敢久停。既然救得你师父,我带这厮去见家父;虽大圣饶了他死罪,家父决不饶他活罪,定有发落处置,仍回复大圣谢罪。”行者道:“既如此,你领他去罢,多多拜上令尊,尚容面谢。”那太子押着那妖鼍,投水中,帅领海兵,径转西洋大海不题。

却说那黑水河神谢了行者道:“多蒙大圣复得水府之恩”唐僧道:“徒弟啊,如今还在东岸,如何渡此河也?”河神道:“老爷勿虑,且请上马,小神开路,引老爷过河。”那师父才骑了白马,八戒采着缰绳,沙和尚挑了行李,孙行者扶持左右,只见河神作起阻水的法术,将上流挡住。须臾下流撤干,开出一条大路。师徒们行过西边,谢了河神,登崖上路。这正是:禅僧有救来西域,彻地无波过黑河。

诗曰:求经脱障向西游,无数名山不尽休。兔走鸟飞催昼夜,鸟啼花落自春秋。

微尘眼底三千界,锡杖头边四百州。宿水餐风登紫陌,未期何日是回头。

话说唐三藏幸亏龙子降妖,黑水河神开路,师徒们过了黑水河,找大路一直西来。真个是迎风冒雪,戴月披星,行彀多时,又值早春天气。但见——

三阳转运物生辉。三阳转运,满天明媚开图画;万物生辉,遍地芳菲设绣茵。梅残数点雪,麦涨一川云。渐开冰解山泉溜,尽放萌芽没烧痕。正是那太昊乘震,勾芒御辰。花香风气暖,云淡日光新。道旁杨柳舒青眼,膏雨滋生万象春。

师徒们在路上游观景色,缓马而行,忽听得一声吆喝,好便似千万人呐喊之声。唐三藏心中害怕,兜住马不能前进,急回头道:“悟空,是那里这等响振?”八戒道:“好一似地裂山崩。”沙僧道:“也就如雷声霹雳。”三藏道:“还是人喊马嘶。”孙行者笑道:“你们都猜不着,且住,待老孙看是何如。”

好行者,将身一纵,踏云光起在空中,睁眼观看,远见一座城池。又近觑,倒也祥光隐隐,不见什么凶气纷纷。行者暗自沉吟道:“好去处如何有响声振耳?那城中又无旌旗闪灼,戈戟光明,又不是炮声响振,何以若人马喧哗?”正议间,只见那城门外,有一块沙滩空地,攒簇了许多和尚,在那里扯车儿哩。原来是一齐着力打号,齐喊“大力王菩萨”,所以惊动唐僧。行者渐渐按下云头来看处,呀那车子装的都是砖瓦木植土坯之类;滩头上坡坂最高,又有一道夹脊小路,两座大关,关下之路都是直立壁陡之崖,那车儿怎么拽得上去?虽是天色和暖,那些人却也衣衫蓝缕,看此象十分窘迫。行者心疑道:“想是修盖寺院。他这里五谷丰登,寻不出杂工人来,所以这和尚亲自努力。”正自猜疑未定,只见那城门里,摇摇摆摆,走出两个少年道士来。你看他怎生打扮,但见他——

头戴星冠,身披锦绣。头戴星冠光耀耀,身披锦绣彩霞飘。足踏云头履,腰系熟丝绦。面如满月多聪俊,形似瑶天仙客娇。

那些和尚见道士来,一个个心惊胆战,加倍着力,恨苦的拽那车子。行者就晓得了:“咦想必这和尚们怕那道士。不然啊,怎么这等着力拽扯?我曾听得人言,西方路上,有个敬道灭僧之处,断乎此间是也。我待要回报师父,奈何事不明白,返惹他怪,敢道这等一个伶俐之人,就不能探个实信?且等下去问得明白,好回师父话。”

你道他来问谁?好大圣,按落云头,去郡城脚下,摇身一变,变做个游方的云水全真,左臂上挂着一个水火篮儿,手敲着渔鼓,口唱着道情词,近城门,迎着两个道士,当面躬身道:“道长,贫道起手。”那道士还礼道:“先生那里来的?”行者道:“我弟子云游于海角,浪荡在天涯。今朝来此处,欲募善人家。动问二位道长,这城中那条街上好道?那个巷里好贤?我贫道好去化些吃。”那道士笑道:“你这先生,怎么说这等败兴的话?”行者道:“何为败兴?”道士道:“你要化些吃,却不是败兴?”行者道:“出家人以乞化为由,却不化吃,怎生有钱买?”道士笑道:“你是远方来的,不我这城中之事。我这城中,且休说文武官员好道,富民长者爱贤,大男小女见我等拜请奉,这般都不须挂齿,头一等就是万岁君王好道爱贤。”行者道:“我贫道一则年幼,二则是远方乍来,实是不。烦二位道长将这里地名、君王好道爱贤之事,细说一遍,足见同道之情。”道士说:“此城名唤车迟国,宝殿上君王与我们有亲。”行者闻言呵呵笑道:“想是道士做了皇帝?”他道:“不是。只因这二十年前,民遭亢旱,天无点雨,地绝谷苗,不论君臣黎庶,大小人家,家家沐浴焚香,户户拜天求雨。正都在倒悬捱命之处,忽然天降下三个仙长来,俯救生灵。”行者问道:“是那三个仙长?”道士说:“便是我家师父。”行者道:“尊师甚号?”道士云:“我大师父,号做虎力大仙;二师父,鹿力大仙;三师父,羊力大仙。”行者问曰:“三位尊师,有多少法力?”

第一百四十三章

第一百四十三章

道士云:“我那师父,呼风唤雨,只在翻掌之间,指水为油,点石成金,却如转身之易。所以有这般法力,能夺天地之造化,换星斗之玄微。君臣相敬,与我们结为亲也。”行者道:“这皇帝十分造化。常言道,术动公卿。老师父有这般手段,结了亲,其实不亏他。噫,不我贫道可有星星缘法。得见那老师父一面哩?”道士笑曰:“你要见我师父。有何难处我两个是他靠胸贴肉的徒弟,我师父却又好道爱贤,只听见说个道字,就也接出大门。若是我两个引进你,乃吹灰之力。”行者深深的唱个大喏道:“多承举荐,就此进去罢。”道士说:“且少待片时,你在这里坐下,等我两个把公事干了来,和你进去。”行者道:“出家人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有甚公干?”道士用手指定那沙滩上僧人:“他做的是我家生活,恐他躲懒,我们去点他一卯就来。”行者笑道:“道长差了僧道之辈都是出家人,为何他替我们做活,伏我们点卯?”道士云:“你不道,因当年求雨之时,僧人在一边拜佛,道士在一边告斗,都请朝廷的粮饷。谁那和尚不中用,空念空经,不能济事。后来我师父一到,唤雨呼风,拔济了万民涂炭。却才发恼了朝廷,说那和尚无用,拆了他的山门,毁了他的佛像,追了他的度牒,不放他回乡,御赐与我们家做活,就当小厮一般。我家里烧火的也是他,扫地的也是他,顶门的也是他。因为后边还有住房,未曾完备,着这和尚来拽砖瓦,拖木植,起盖房宇。只恐他贪顽躲懒,不肯拽车,所以着我两个去查点查点。”行者闻言,扯住道士滴泪道:“我说我无缘,真个无缘,不得见老师父尊面”道士云:“如何不得见面?”行者道:“我贫道在方上云游,一则是为性命,二则也为寻亲。”道士问:“你有什么亲?”行者道:“我有一个叔父,自幼出家,削发为僧,向日年程饥馑,也来外面求乞。这几年不见回家,我念祖上之恩,特来顺便寻访,想必是羁迟在此等地方,不能脱身,未可也。我怎的寻着他见一面,才可与你进城?”道士云:“这般却是容易。我两个且坐下,即烦你去沙滩上替我一查,只点头目有五百名数目便罢,那个是你令叔。果若有呀,我们看道中情分,放他去了,却与你进城好么?”

行者顶谢不尽,长揖一声,别了道士,敲着渔鼓,径往沙滩之上。过了双关,转下夹脊,那和尚一齐跪下磕头道:“爷爷,我等不曾躲懒,五百名半个不少,都在此扯车哩。”行者看见,暗笑道:“这些和尚,被道士打怕了,见我这假道士就这般悚惧,若是个真道士,好道也活不成了。”行者又摇手道:“不要跪,休怕。我不是监工的,我来此是寻亲的。”众僧们听说认亲,就把他圈子阵围将上来,一个个出头露面,咳嗽打响,巴不得要认出去。道:“不那个是他亲哩。”行者认了一会,呵呵笑将起来,众僧道:“老爷不认亲,如何发笑?”行者道:“你们我笑什么?笑你这些和尚全不长俊父母生下你来,皆因命犯华盖,妨爷克娘,或是不招姊妹,才把你舍断了出家。你怎的不遵三宝,不敬佛法,不去看经拜忏,却怎么与道士佣工,作奴婢使唤?”众僧道:“老爷,你来羞我们哩你老人家想是个外边来的,不我这里利害。”行者道:“果是外方来的,其实不你这里有甚利害。”众僧滴泪道:“我们这一国君王,偏心无道,只喜得是老爷等辈,恼的是我们佛子。”行者道:“为何来?”众僧道:“只因呼风唤雨,三个仙长来此处,灭了我等,哄信君王,把我们寺拆了,度牒追了,不放归乡,亦不许补役当差,赐与那仙长家使用,苦楚难当但有个游方道者至此,即请拜王领赏;若是和尚来,不分远近,就拿来与仙长家佣工。”行者道:“想必那道士还有什么巧法术,诱了君王?若只是呼风唤雨,也都是旁门小法术耳,安能动得君心?”众僧道:“他会抟砂炼汞,打坐存神,点水为油,点石成金。如今兴盖三清观宇,对天地昼夜看经忏悔,祈君王万年不老,所以就把君心惑动了。”行者道:“原来这般,你们都走了便罢。”众僧道:“老爷,走不脱那仙长奏准君王,把我们画了影身图,四下里长川张挂。他这车迟国地界也宽,各府州县乡村店集之方,都有一张和尚图,上面是御笔亲题。若有官职的,拿得一个和尚,高升三极;无官职的,拿得一个和尚,就赏白银五十两,所以走不脱。且莫说是和尚,就是剪鬃、秃子、毛稀的,都也难逃。四下里快手又多,缉事的又广,凭你怎么也是难脱。我们没奈何,只得在此苦捱。”行者道:“既然如此,你们死了便罢。”众僧道:“老爷,有死的。到处捉来与本处和尚,也共有二千余众,到此熬不得苦楚,受不得厓煎,忍不得寒冷,服不得水土,死了有六七百,自尽了有七八百,只有我这五百个不得死。”行者道:“怎么不得死?”众僧道:“悬梁绳断,刀刎不疼,投河的飘起不沉,服药的身安不损。”行者道:“你却造化,天赐汝等长寿哩”众僧道:“老爷呀,你少了一个字儿,是长受罪哩我等日食三餐,乃是糙米熬得稀粥,到晚就在沙滩上冒露安身,才合眼就有神人拥护。”行者道:“想是累苦了,见鬼么?”众僧道:“不是鬼,乃是六丁六甲、护教伽蓝,但至夜就来保护。但有要死的,就保着,不教他死。”行者道:“这些神却也没理,只该教你们早死早升天,却来保护怎的?”众僧道:“他在梦寐中劝解我们,教不要寻死,且苦捱着,等那东土大唐圣僧往西天取经的罗汉。他手下有个徒弟,乃齐天大圣,神通广大,专秉忠良之心,与人间报不平之事,济困扶危,恤孤念寡。只等他来显神通,灭了道士,还敬你们沙门禅教哩。”

坏了他的德行,就把净瓶掼了。可惜,可惜早送了我老孙,却不是一件大人事?”说不了,只见那海当中,翻波跳浪,钻出个瓶来,原来是一个怪物驮着出来。行者仔细看那驮瓶的怪物,怎生模样——

根源出处号帮泥,水底增光独显威。世隐能天地性,安藏偏晓鬼神机。

行者闻得此言,心中暗笑道:“莫说老孙无手段,预先神圣早传名。”他急抽身,敲着渔鼓,别了众僧,径来城门口见了道士。那道士迎着道:“先生,那一位是令亲?”行者道:“五百个都与我有亲。”两个道士笑道:“你怎么就有许多亲?”行者道:“一百个是我左邻,一百个是我右舍,一百个是我父党,一百个是我母党,一百个是我交契。你若肯把这五百人都放了,我便与你进去;不放,我不去了。”道士云:“你想有些风病,一时间就胡说了。那些和尚,乃国王御赐,若放一二名,还要在师父处递了病状,然后补个死状,才了得哩。怎么说都放了?此理不通,不通且不要说我家没人使唤,就是朝廷也要怪。他那里长要差官查勘,或时御驾也亲来点札,怎么敢放?”行者道:“不放么?”道士说:“不放”行者连问三声,就怒将起来,把耳朵里铁棒取出,迎风捻了一捻,就碗来粗细,幌了一幌,照道士脸上一刮,可怜就打得头破血流身倒地,皮开颈折脑浆倾那滩上僧人远远望见他打杀了两个道士,丢了车儿,跑将上来道:“不好了,不好了打杀皇亲了”行者道:“那个是皇亲?”众僧把他簸箕阵围了,道:“他师父上殿不参王,下殿不辞,朝廷常称做国师兄长先生。你怎么到这里闯祸?他徒弟出来监工,与你无干,你怎么把他来打死?那仙长不说是你来打杀,只说是来此监工,我们害了他性命,我等怎了?且与你进城去,会了人命出来。”行者笑道:“列位休嚷,我不是云水全真,我是来救你们的。”众僧道:“你倒打杀人,害了我们,添了担儿,如何是救我们的?”行者道:“我是大唐圣僧徒弟孙悟空行者,特特来此救你们性命。”众僧道:“不是,不是那老爷我们认得他。”行者道:“又不曾会他,如何认得?”众僧道:“我们梦中尝见一个老者,自言太白金星,常教诲我等,说那孙行者的模样莫教错认了。”行者道:“他和你怎么说来?”众僧道:他说那大圣——

磕额金睛幌亮,圆头毛脸无腮。咨牙尖嘴性情乖,貌比雷公怪。

惯使金箍铁棒,曾将天阙攻开。如今皈正保僧来,专救人间灾害。

行者闻言,又嗔又喜,喜道替老孙传名嗔道那老贼惫懒,把我的元身都说与这伙凡人忽失声道:“列位诚然认我不是孙行者,我是孙行者的门人,来此处学闯祸耍子的。那里不是孙行者来了?”用手向东一指,哄得众僧回头,他却现了本相,众僧们方才认得,一个个倒身下拜道:“爷爷我等凡胎肉眼,不是爷爷显化。望爷爷与我们雪恨消灾,早进城降邪从正也”行者道:“你们且跟我来。”众僧紧随左右。

那大圣径至沙滩上,使个神通,将车儿拽过两关,穿过夹脊,提起来,摔得粉碎,把那些砖瓦木植,尽抛下坡坂,喝教众僧:“散莫在我手脚边,等我明日见这皇帝,灭那道士”众僧道:“爷爷呀,我等不敢远走,但恐在官人拿住解来,却又吃打发赎,返又生灾。”行者道:“既如此,我与你个护身法儿。”好大圣,把毫毛拔了一把,嚼得粉碎,每一个和尚与他一截,都教他:“捻在无名指甲里,捻着拳头,只情走路。无人敢拿你便罢;若有人拿你,攒紧了拳头,叫一声齐天大圣,我就来护你。”众僧道:“爷爷,倘若去得远了,看不见你,叫你不应,怎么是好?”行者道:“你只管放心,就是万里之遥,可保全无事。”众僧有胆量大的,捻着拳头,悄悄的叫声:“齐天大圣”只见一个雷公站在面前,手执铁棒,就是千军万马,也不能近身。此时有百十众齐叫,足有百十个大圣护持,众僧叩头道:“爷爷果然灵显”行者又吩咐:“叫声寂字,还你收了。”真个是叫声:“寂”依然还是毫毛在那指甲缝里。众和尚却才欢喜逃生,一齐而散。行者道:“不可十分远遁,听我城中消息。但有招僧榜出,就进城还我毫毛也。”五百个和尚,东的东,西的西,走的走,立的立,四散不题。

却说那唐僧在路旁,等不得行者回话,教猪八戒引马投西,遇着些僧人奔走,将近城边,见行者还与十数个未散的和尚在那里。三藏勒马道:“悟空,你怎么来打听个响声,许久不回?”行者引了十数个和尚,对唐僧马前施礼,将上项事说了一遍。三藏大惊道:“这般啊,我们怎了?”那十数个和尚道:“老爷放心,孙大圣爷爷乃天神降的,神通广大,定保老爷无虞。我等是这城里敕建智渊寺内僧人。因这寺是先王太祖御造的,现有先王太祖神象在内,未曾拆毁,城中寺院,大小尽皆拆了。我等请老爷赶早进城,到我荒山安下。待明日早朝,孙大圣必有处置。”行者道:“汝等说得是。也罢,趁早进城去来。”那长老却才下马,行到城门之下,此时已太阳西坠。过吊桥,进了三层门里,街上人见智渊寺的和尚牵马挑包,尽皆回避。正行时,却到山门前,但见那门上高悬着一面金字大匾,乃敕建智渊寺。众僧推开门,穿过金刚殿,把正殿门开了。唐僧取袈裟披起,拜毕金身,方入。众僧叫:“看家的”老和尚走出来,看见行者就拜道:“爷爷你来了?”行者道:“你认得我是那个爷爷,就是这等呼拜?”那和尚道:“我认得你是齐天大圣孙爷爷,我们夜夜梦中见你。太白金星常常来托梦,说道只等你来,我们才得性命。今日果见尊颜与梦中无异。爷爷呀,喜得早来再迟一两日,我等已俱做鬼矣”行者笑道:“请起请起,明日就有分晓。”众僧安排了饭,他师徒们吃了,打扫乾净方丈,安寝一宿。

二更时候,孙大圣心中有事,偏睡不着,只听那里吹打,悄悄的爬起来,穿了衣服,跳在空中观看,原来是正南上灯烛荧煌。低下云头仔细再看,却是三清观道士禳星哩。但见那——

灵区高殿,福地真堂。灵区高殿,巍巍壮似蓬壶景;福地真堂,隐隐清如化乐宫。两边道士奏笙簧,正面高公擎玉简。宣理《消灾忏》,开讲《道德经》。扬尘几度尽传符,表白一番皆俯伏。咒水发檄,烛焰飘摇冲上界;查罡布斗,香烟馥郁透清霄。案头有供献新鲜,桌上有筵丰盛。

殿门前挂一联黄绫织锦的对句,绣着二十二个大字,云:“雨顺风调,愿祝天尊无量法;河清海晏,祈求万岁有余年。”行者见三个老道士,披了法衣,想是那虎力、鹿力、羊力大仙。下面有七八百个散众,司鼓司钟,侍香表白,尽都侍立两边。行者暗自喜道:“我欲下去与他混一混,奈何单丝不线,孤掌难鸣,且回去照顾八戒、沙僧,一同来耍耍。”

按落祥云,径至方丈中,原来八戒与沙僧通脚睡着。行者先叫悟净,沙和尚醒来道:“哥哥,你还不曾睡哩?”行者道:“你且起来,我和你受用些来。”沙僧道:“半夜三更,口枯眼涩,有甚受用?”行者道:“这城里果有一座三清观。观里道士们修蘸,三清殿上有许多供养:馒头足有斗大,烧果有五六十斤一个,衬饭无数,果品新鲜。和你受用去来”那猪八戒睡梦里听见说吃好东西就醒了,道:“哥哥,就不带挈我些儿?”行者道:“兄弟,你要吃东西,不要大呼小叫,惊醒了师父,都跟我来。”他两个套上衣服,悄悄的走出门前,随行者踏了云头,跳将起去。那呆子看见灯光,就要下手,行者扯住道:“且休忙,待他散了,方可下去。”八戒道:“他才念到兴头上,却怎么肯散?”行者道:“等我弄个法儿,他就散了。”好大圣,捻着诀,念个咒语,往巽地上吸一口气,呼的吹去,便是一阵狂风,径直卷进那三清殿上,把他些花瓶烛台,四壁上悬挂的功德,一齐刮倒,遂而灯火无光。众道士心惊胆战,虎力大仙道:“徒弟们且散,这阵神风所过,吹灭了灯烛香花,各人归寝,明朝早起,多念几卷**补数。”众道士果各退回。

这行者却引八戒、沙僧,按落云头,闯上三清殿。呆子不论生熟,拿过烧果来,张口就啃,行者掣铁棒,着手便打。八戒缩手躲过道:“还不曾尝着什么滋味,就打”行者道:“莫要小家子行,且叙礼坐下受用。”八戒道:“不羞偷东西吃,还要叙礼若是请将来,却要如何?”行者道:“这上面坐的是什么菩萨?”八戒笑道:“三清也认不得,却认做什么菩萨”行者道:“那三清?”八戒道:“中间的是元始天尊,左边的是灵宝道君,右边的是太上老君。”行者道:“都要变得这般模样,才吃得安稳哩。”那呆子急了,闻得那香喷喷供养要吃,爬上高台,把老君一嘴拱下去道:“老官儿,你也坐得彀了,让我老猪坐坐。”八戒变做太上老君,行者变做元始天尊,沙僧变作灵宝道君,把原象都推下去。及坐下时,八戒就抢大馒头吃,行者道:“莫忙哩”八戒道:“哥哥,变得如此,还不吃等甚?”行者道:“兄弟呀,吃东西事小,泄漏天机事大。这圣象都推在地下,倘有起早的道士来撞钟扫地,或绊一个根头,却不走漏消息?你把他藏过一边来。”八戒道:“此处路生,摸门不着,却那里藏他?”行者道:“我才进来时,那右手下有一重小门儿,那里面秽气畜人,想必是个五谷轮回之所。你把他送在那里去罢。”这呆子有些夯力量,跳下来,把三个圣像拿在肩膊上,扛将出来。到那厢,用脚登开门看时,原来是个大东厕,笑道:“这个弼马温着然会弄嘴弄舌把个毛坑也与他起个道号,叫做什么五谷轮回之所”那呆子扛在肩上且不丢了去,口里啯啯哝哝的祷道:

三清三清,我说你听:远方到此,惯灭妖精,欲享供养,无处安宁。借你坐位,略略少停。你等坐久,也且暂下毛坑。你平日家受用无穷,做个清净道士;今日里不免享些秽物,也做个受臭气的天尊

祝罢,烹的望里一扌卒,灒了半衣襟臭水,走上殿来。行者道:“可藏得好么?”八戒道:“藏便藏得好。只是灒起些水来,污了衣服,有些腌脏臭气,你休恶心。”行者笑道:“也罢,你且来受用,但不可得个干净身子出门哩。”那呆子还变做老君。三人坐下,尽情受用,先吃了大馒头,后吃簇盘、衬饭、点心、拖炉、饼锭、油楔、蒸酥,那里管什么冷热,任情吃起。原来孙行者不大吃烟火食,只吃几个果子,陪他两个。那一顿如流星赶月,风卷残云,吃得罄尽,已此没得吃了,还不走路,且在那里闲讲消食耍子。

噫有这般事原来那东廊下有一个小道士才睡下,忽然起来道:“我的手铃儿忘记在殿上,若失落了,明日师父见责。”与那同睡者道:“你睡着,等我寻去。”急忙中不穿底衣。止扯一领直裰,径到正殿中寻铃。摸来摸去,铃儿摸着了,正欲回头,只听得有呼吸之声,道士害怕。急拽步往外走时,不怎的,髹着一个荔枝核子,扑的滑了一跌,朅的一声,把个铃儿跌得粉碎。猪八戒忍不住呵呵大笑出来,把个小道士唬走了三魂,惊回了七魄,一步一跌,撞到后方丈外,打着门叫:“师公,不好了祸事了”三个老道士还未曾睡,即开门问:“有甚祸事?”他战战兢兢道:“弟子忘失了手铃儿,因去殿上寻铃,只听得有人呵呵大笑,险些儿唬杀我也”老道士闻言即叫:“掌灯来看是什么邪物?”一声传令,惊动那两廊的道士,大大小小,都爬起来点灯着火,往正殿上观看。

遵教诲,我且饶你这次:一则是看你昆玉分上,二来只该怪那厮年幼无,你也不甚情。你快差人擒来,救我师父再作区处。”敖顺即唤太子摩昂:“快点五百虾鱼壮兵,将小鼍捉来问罪”一壁厢安排酒席,与大圣陪礼。行者道:“龙王再勿多心,既讲开饶了你便罢,又何须办酒?我今须与你令郎同回:一则老师父遭愆,二则我师弟盼望。”那老龙苦留不住,又见龙女捧茶来献。行者立饮他一盏香茶,别了老龙,随与摩昂领兵,离了西海。早到黑水河中,行者道:“贤太子,好生捉怪,我上岸去也。”摩昂道:“大圣宽心,小龙子将他拿上来先见了大圣,惩治了他罪名,把师父送上来,才敢带回海内,见我家父。”行者欣然相别,捏了避水诀,跳出波津,径到了东边崖上。沙僧与那河神迎着道:“师兄,你去时从空而去,怎么回来却自河内而回?”行者把那打死鱼精,得简帖,见龙王,与太子同领兵来之事,备陈了一遍。沙僧十分欢喜,都立在岸边,候接师父不题。

却说那摩昂太子着介士先到他水府门前,报与妖怪道:“西海老龙王太子摩昂来也。”那怪正坐,忽闻摩昂来,心中疑惑道:“我差黑鱼精投简帖拜请二舅爷,这早晚不见回话,怎么舅爷不来,却是表兄来耶?”正说间,只见那巡河的小怪又来报:“大王,河内有一枝兵,屯于水府之西,旗号上书着‘西海储君摩昂小帅’。”妖怪道:“这表兄却也狂妄:想是舅爷不得来,命他来赴宴;既是赴宴,如何又领兵劳士?咳但恐其间有故。”教:“小的们,将我的披挂钢鞭伺候,恐一时变暴,待我且出去迎他,看是何如。”众妖领命,一个个擦掌摩拳准备。这鼍龙出得门来,真个见一枝海兵札营在右,只见——

征旗飘绣带,画戟列明霞。宝剑凝光彩,长枪缨绕花。

弓弯如月小,箭插似狼牙。大刀光灿灿,短棍硬沙沙。

鲸鳌并蛤蚌,蟹鳖共鱼虾。大小齐齐摆,干戈似密麻。

不是元戎令,谁敢乱爬猃

鼍怪见了,径至那营门前厉声高叫:“大表兄,小弟在此拱候,有请。”有一个巡营的螺螺急至中军帐:“报千岁殿下,外有鼍龙叫请哩。”太子按一按顶上金盔,束一束腰间宝带,手提一根三棱简,拽开步,跑出营去道:“你来请我怎么?”鼍龙进礼道:“小弟今早有简帖拜请舅爷,想是舅爷见弃,着表兄来的,兄长既来赴席,如何又劳师动众?不入水府,札营在此,又贯甲提兵,何也?”太子道:“你请舅爷做甚?”妖怪道:“小弟一向蒙恩赐居于此,久别尊颜,未得孝顺。昨日捉得一个东土僧人,我闻他是十世修行的元体,人吃了他,可以延寿,欲请舅爷看过,上铁笼蒸熟,与舅爷暖寿哩。”太子喝道:“你这厮十分懵懂你道僧人是谁?”妖怪道:“他是唐朝来的僧人,往西天取经的和尚。”太子道:“你只他是唐僧,不他手下徒弟利害哩。”妖怪道:“他有一个长嘴的和尚,唤做个猪八戒,我也把他捉住了,要与唐和尚一同蒸吃。还有一个徒弟,唤做沙和尚,乃是一条黑汉子,晦气色脸,使一根宝杖,昨日在这门外与我讨师父,被我帅出河兵,一顿钢鞭,战得他败阵逃生,也不见怎的利害。”太子道:“原来是你不他还有一个大徒弟,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上方太乙金仙齐天大圣,如今保护唐僧往西天拜佛求经,是普陀岩大慈大悲观音菩萨劝善,与他改名,唤做孙悟空行者。你怎么没得做,撞出这件祸来?他又在我海内遇着你的差人,夺了请帖,径入水晶宫,拿捏我父子们,有结连妖邪,抢夺人口之之罪。你快把唐僧、八戒送上河边,交还了孙大圣,凭着我与他陪礼,你还好得性命。若有半个不字,休想得全生居于此也”那怪鼍闻此言,心中大怒道:“我与你嫡亲的姑表,你倒反护他人?听你所言,就教把唐僧送出,天地间那里有这等容易事也你便怕他,莫成我也怕他?他若有手段,敢来我水府门前,与我交战三合,我才与他师父。若敌不过我,就连他也拿来,一齐蒸熟,也没什么亲人,也不去请客,自家关了门,教小的们唱唱舞舞,我坐在上面,自自在在,吃他娘不是”太子见说,开口骂道:“这泼邪果然无状且不要教孙大圣与你对敌,你敢与我相持么?”那怪道:“要做好汉,怕什么相持”教:“取披挂”呼唤一声,众小妖跟随左右,献上披挂,捧上钢鞭。他两个变了脸,各逞英雄。传号令,一齐擂鼓。这一场比与沙僧争斗,甚是不同,但见那——

旌旗照耀,戈戟摇光。这壁厢营盘解散,那壁厢门户开张。摩昂太子提金简,鼍怪轮鞭急架偿。一声炮响河兵烈,三棒锣鸣海士狂。虾与虾争,蟹与蟹斗。鲸鳌吞赤鲤,鯾鲌起黄鲿。鲨鲻吃纟鲭鱼走,牡蛎擒蛏蛤蚌慌,少扬刺硬如铁棍,裛司针利似锋芒。鱓鱑追白蟮,鲈鲙捉乌鲳。一河水怪争高下,两处龙兵定弱强。混战多时波浪滚,摩昂太子赛金刚。喝声金简当头重,拿住妖鼍作怪王。

这太子将三棱简闪了一个破绽,那妖精不是诈,钻将进来,被他使个解数,把妖精右臂,只一简,打了个踵,赶上前,又一拍脚,跌倒在地。众海兵一拥上前,揪翻住,将绳子背绑了双手,将铁索穿了琵琶骨,拿上岸来,押至孙行者面前道:“大圣,小龙子捉住妖鼍,请大圣定夺。”

行者与沙僧见了道:“你这厮不遵旨令,你舅爷原着你在此居住,教你养性存身,待你名成之日,别有迁用。你怎么强占水神之宅,倚势行凶,欺心诳上,弄玄虚,骗我师父、师弟?我待要打你这一棒,奈何老孙这棒子甚重,略打打儿就了了性命。你将我师父安在何处哩?”那怪叩头不住道:“大圣,小鼍不大圣大名,却才逆了表兄,骋强背理,被表兄把我拿住。今见大圣,幸蒙大圣不杀之恩,感谢不尽。你师父还捆在那水府之间,望大圣解了我的铁索,放了我手,等我到河中送他出来。”摩昂在旁道:“大圣,这厮是个逆怪,他极奸诈,若放了他,恐生恶念。”沙和尚道:“我认得他那里,等我寻师父去。”他两个跳入水中,径至水府门前,那里门扇大开,更无一个小卒。直入亭台里面,见唐僧八戒,赤条条都捆在那里。沙僧即忙解了师父,河神亦随解了八戒,一家背着一个出水面,径至岸边。猪八戒见那妖精锁绑在侧,急掣钯上前就筑,口里骂道:“泼邪畜你如今不吃我了?”行者扯住道:“兄弟,且饶他死罪罢,看敖顺贤父子之情。”摩昂进礼道:“大圣,小龙子不敢久停。既然救得你师父,我带这厮去见家父;虽大圣饶了他死罪,家父决不饶他活罪,定有发落处置,仍回复大圣谢罪。”行者道:“既如此,你领他去罢,多多拜上令尊,尚容面谢。”那太子押着那妖鼍,投水中,帅领海兵,径转西洋大海不题。

却说那黑水河神谢了行者道:“多蒙大圣复得水府之恩”唐僧道:“徒弟啊,如今还在东岸,如何渡此河也?”河神道:“老爷勿虑,且请上马,小神开路,引老爷过河。”那师父才骑了白马,八戒采着缰绳,沙和尚挑了行李,孙行者扶持左右,只见河神作起阻水的法术,将上流挡住。须臾下流撤干,开出一条大路。师徒们行过西边,谢了河神,登崖上路。这正是:禅僧有救来西域,彻地无波过黑河。

诗曰:求经脱障向西游,无数名山不尽休。兔走鸟飞催昼夜,鸟啼花落自春秋。

微尘眼底三千界,锡杖头边四百州。宿水餐风登紫陌,未期何日是回头。

话说唐三藏幸亏龙子降妖,黑水河神开路,师徒们过了黑水河,找大路一直西来。真个是迎风冒雪,戴月披星,行彀多时,又值早春天气。但见——

三阳转运物生辉。三阳转运,满天明媚开图画;万物生辉,遍地芳菲设绣茵。梅残数点雪,麦涨一川云。渐开冰解山泉溜,尽放萌芽没烧痕。正是那太昊乘震,勾芒御辰。花香风气暖,云淡日光新。道旁杨柳舒青眼,膏雨滋生万象春。

师徒们在路上游观景色,缓马而行,忽听得一声吆喝,好便似千万人呐喊之声。唐三藏心中害怕,兜住马不能前进,急回头道:“悟空,是那里这等响振?”八戒道:“好一似地裂山崩。”沙僧道:“也就如雷声霹雳。”三藏道:“还是人喊马嘶。”孙行者笑道:“你们都猜不着,且住,待老孙看是何如。”

好行者,将身一纵,踏云光起在空中,睁眼观看,远见一座城池。又近觑,倒也祥光隐隐,不见什么凶气纷纷。行者暗自沉吟道:“好去处如何有响声振耳?那城中又无旌旗闪灼,戈戟光明,又不是炮声响振,何以若人马喧哗?”正议间,只见那城门外,有一块沙滩空地,攒簇了许多和尚,在那里扯车儿哩。原来是一齐着力打号,齐喊“大力王菩萨”,所以惊动唐僧。行者渐渐按下云头来看处,呀那车子装的都是砖瓦木植土坯之类;滩头上坡坂最高,又有一道夹脊小路,两座大关,关下之路都是直立壁陡之崖,那车儿怎么拽得上去?虽是天色和暖,那些人却也衣衫蓝缕,看此象十分窘迫。行者心疑道:“想是修盖寺院。他这里五谷丰登,寻不出杂工人来,所以这和尚亲自努力。”正自猜疑未定,只见那城门里,摇摇摆摆,走出两个少年道士来。你看他怎生打扮,但见他——

头戴星冠,身披锦绣。头戴星冠光耀耀,身披锦绣彩霞飘。足踏云头履,腰系熟丝绦。面如满月多聪俊,形似瑶天仙客娇。

那些和尚见道士来,一个个心惊胆战,加倍着力,恨苦的拽那车子。行者就晓得了:“咦想必这和尚们怕那道士。不然啊,怎么这等着力拽扯?我曾听得人言,西方路上,有个敬道灭僧之处,断乎此间是也。我待要回报师父,奈何事不明白,返惹他怪,敢道这等一个伶俐之人,就不能探个实信?且等下去问得明白,好回师父话。”

第一百四十五章

第一百四十五章

你道他来问谁?好大圣,按落云头,去郡城脚下,摇身一变,变做个游方的云水全真,左臂上挂着一个水火篮儿,手敲着渔鼓,口唱着道情词,近城门,迎着两个道士,当面躬身道:“道长,贫道起手。”那道士还礼道:“先生那里来的?”行者道:“我弟子云游于海角,浪荡在天涯。今朝来此处,欲募善人家。动问二位道长,这城中那条街上好道?那个巷里好贤?我贫道好去化些吃。”那道士笑道:“你这先生,怎么说这等败兴的话?”行者道:“何为败兴?”道士道:“你要化些吃,却不是败兴?”行者道:“出家人以乞化为由,却不化吃,怎生有钱买?”道士笑道:“你是远方来的,不我这城中之事。我这城中,且休说文武官员好道,富民长者爱贤,大男小女见我等拜请奉,这般都不须挂齿,头一等就是万岁君王好道爱贤。”行者道:“我贫道一则年幼,二则是远方乍来,实是不。烦二位道长将这里地名、君王好道爱贤之事,细说一遍,足见同道之情。”道士说:“此城名唤车迟国,宝殿上君王与我们有亲。”行者闻言呵呵笑道:“想是道士做了皇帝?”他道:“不是。只因这二十年前,民遭亢旱,天无点雨,地绝谷苗,不论君臣黎庶,大小人家,家家沐浴焚香,户户拜天求雨。正都在倒悬捱命之处,忽然天降下三个仙长来,俯救生灵。”行者问道:“是那三个仙长?”道士说:“便是我家师父。”行者道:“尊师甚号?”道士云:“我大师父,号做虎力大仙;二师父,鹿力大仙;三师父,羊力大仙。”行者问曰:“三位尊师,有多少法力?”

道士云:“我那师父,呼风唤雨,只在翻掌之间,指水为油,点石成金,却如转身之易。所以有这般法力,能夺天地之造化,换星斗之玄微。君臣相敬,与我们结为亲也。”行者道:“这皇帝十分造化。常言道,术动公卿。老师父有这般手段,结了亲,其实不亏他。噫,不我贫道可有星星缘法。得见那老师父一面哩?”道士笑曰:“你要见我师父。有何难处我两个是他靠胸贴肉的徒弟,我师父却又好道爱贤,只听见说个道字,就也接出大门。若是我两个引进你,乃吹灰之力。”行者深深的唱个大喏道:“多承举荐,就此进去罢。”道士说:“且少待片时,你在这里坐下,等我两个把公事干了来,和你进去。”行者道:“出家人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有甚公干?”道士用手指定那沙滩上僧人:“他做的是我家生活,恐他躲懒,我们去点他一卯就来。”行者笑道:“道长差了僧道之辈都是出家人,为何他替我们做活,伏我们点卯?”道士云:“你不道,因当年求雨之时,僧人在一边拜佛,道士在一边告斗,都请朝廷的粮饷。谁那和尚不中用,空念空经,不能济事。后来我师父一到,唤雨呼风,拔济了万民涂炭。却才发恼了朝廷,说那和尚无用,拆了他的山门,毁了他的佛像,追了他的度牒,不放他回乡,御赐与我们家做活,就当小厮一般。我家里烧火的也是他,扫地的也是他,顶门的也是他。因为后边还有住房,未曾完备,着这和尚来拽砖瓦,拖木植,起盖房宇。只恐他贪顽躲懒,不肯拽车,所以着我两个去查点查点。”行者闻言,扯住道士滴泪道:“我说我无缘,真个无缘,不得见老师父尊面”道士云:“如何不得见面?”行者道:“我贫道在方上云游,一则是为性命,二则也为寻亲。”道士问:“你有什么亲?”行者道:“我有一个叔父,自幼出家,削发为僧,向日年程饥馑,也来外面求乞。这几年不见回家,我念祖上之恩,特来顺便寻访,想必是羁迟在此等地方,不能脱身,未可也。我怎的寻着他见一面,才可与你进城?”道士云:“这般却是容易。我两个且坐下,即烦你去沙滩上替我一查,只点头目有五百名数目便罢,那个是你令叔。果若有呀,我们看道中情分,放他去了,却与你进城好么?”

行者顶谢不尽,长揖一声,别了道士,敲着渔鼓,径往沙滩之上。过了双关,转下夹脊,那和尚一齐跪下磕头道:“爷爷,我等不曾躲懒,五百名半个不少,都在此扯车哩。”行者看见,暗笑道:“这些和尚,被道士打怕了,见我这假道士就这般悚惧,若是个真道士,好道也活不成了。”行者又摇手道:“不要跪,休怕。我不是监工的,我来此是寻亲的。”众僧们听说认亲,就把他圈子阵围将上来,一个个出头露面,咳嗽打响,巴不得要认出去。道:“不那个是他亲哩。”行者认了一会,呵呵笑将起来,众僧道:“老爷不认亲,如何发笑?”行者道:“你们我笑什么?笑你这些和尚全不长俊父母生下你来,皆因命犯华盖,妨爷克娘,或是不招姊妹,才把你舍断了出家。你怎的不遵三宝,不敬佛法,不去看经拜忏,却怎么与道士佣工,作奴婢使唤?”众僧道:“老爷,你来羞我们哩你老人家想是个外边来的,不我这里利害。”行者道:“果是外方来的,其实不你这里有甚利害。”众僧滴泪道:“我们这一国君王,偏心无道,只喜得是老爷等辈,恼的是我们佛子。”行者道:“为何来?”众僧道:“只因呼风唤雨,三个仙长来此处,灭了我等,哄信君王,把我们寺拆了,度牒追了,不放归乡,亦不许补役当差,赐与那仙长家使用,苦楚难当但有个游方道者至此,即请拜王领赏;若是和尚来,不分远近,就拿来与仙长家佣工。”行者道:“想必那道士还有什么巧法术,诱了君王?若只是呼风唤雨,也都是旁门小法术耳,安能动得君心?”众僧道:“他会抟砂炼汞,打坐存神,点水为油,点石成金。如今兴盖三清观宇,对天地昼夜看经忏悔,祈君王万年不老,所以就把君心惑动了。”行者道:“原来这般,你们都走了便罢。”众僧道:“老爷,走不脱那仙长奏准君王,把我们画了影身图,四下里长川张挂。他这车迟国地界也宽,各府州县乡村店集之方,都有一张和尚图,上面是御笔亲题。若有官职的,拿得一个和尚,高升三极;无官职的,拿得一个和尚,就赏白银五十两,所以走不脱。且莫说是和尚,就是剪鬃、秃子、毛稀的,都也难逃。四下里快手又多,缉事的又广,凭你怎么也是难脱。我们没奈何,只得在此苦捱。”行者道:“既然如此,你们死了便罢。”众僧道:“老爷,有死的。到处捉来与本处和尚,也共有二千余众,到此熬不得苦楚,受不得厓煎,忍不得寒冷,服不得水土,死了有六七百,自尽了有七八百,只有我这五百个不得死。”行者道:“怎么不得死?”众僧道:“悬梁绳断,刀刎不疼,投河的飘起不沉,服药的身安不损。”行者道:“你却造化,天赐汝等长寿哩”众僧道:“老爷呀,你少了一个字儿,是长受罪哩我等日食三餐,乃是糙米熬得稀粥,到晚就在沙滩上冒露安身,才合眼就有神人拥护。”行者道:“想是累苦了,见鬼么?”众僧道:“不是鬼,乃是六丁六甲、护教伽蓝,但至夜就来保护。但有要死的,就保着,不教他死。”行者道:“这些神却也没理,只该教你们早死早升天,却来保护怎的?”众僧道:“他在梦寐中劝解我们,教不要寻死,且苦捱着,等那东土大唐圣僧往西天取经的罗汉。他手下有个徒弟,乃齐天大圣,神通广大,专秉忠良之心,与人间报不平之事,济困扶危,恤孤念寡。只等他来显神通,灭了道士,还敬你们沙门禅教哩。”

行者闻得此言,心中暗笑道:“莫说老孙无手段,预先神圣早传名。”他急抽身,敲着渔鼓,别了众僧,径来城门口见了道士。那道士迎着道:“先生,那一位是令亲?”行者道:“五百个都与我有亲。”两个道士笑道:“你怎么就有许多亲?”行者道:“一百个是我左邻,一百个是我右舍,一百个是我父党,一百个是我母党,一百个是我交契。你若肯把这五百人都放了,我便与你进去;不放,我不去了。”道士云:“你想有些风病,一时间就胡说了。那些和尚,乃国王御赐,若放一二名,还要在师父处递了病状,然后补个死状,才了得哩。怎么说都放了?此理不通,不通且不要说我家没人使唤,就是朝廷也要怪。他那里长要差官查勘,或时御驾也亲来点札,怎么敢放?”行者道:“不放么?”道士说:“不放”行者连问三声,就怒将起来,把耳朵里铁棒取出,迎风捻了一捻,就碗来粗细,幌了一幌,照道士脸上一刮,可怜就打得头破血流身倒地,皮开颈折脑浆倾那滩上僧人远远望见他打杀了两个道士,丢了车儿,跑将上来道:“不好了,不好了打杀皇亲了”行者道:“那个是皇亲?”众僧把他簸箕阵围了,道:“他师父上殿不参王,下殿不辞,朝廷常称做国师兄长先生。你怎么到这里闯祸?他徒弟出来监工,与你无干,你怎么把他来打死?那仙长不说是你来打杀,只说是来此监工,我们害了他性命,我等怎了?且与你进城去,会了人命出来。”行者笑道:“列位休嚷,我不是云水全真,我是来救你们的。”众僧道:“你倒打杀人,害了我们,添了担儿,如何是救我们的?”行者道:“我是大唐圣僧徒弟孙悟空行者,特特来此救你们性命。”众僧道:“不是,不是那老爷我们认得他。”行者道:“又不曾会他,如何认得?”众僧道:“我们梦中尝见一个老者,自言太白金星,常教诲我等,说那孙行者的模样莫教错认了。”行者道:“他和你怎么说来?”众僧道:他说那大圣——

磕额金睛幌亮,圆头毛脸无腮。咨牙尖嘴性情乖,貌比雷公怪。

惯使金箍铁棒,曾将天阙攻开。如今皈正保僧来,专救人间灾害。

行者闻言,又嗔又喜,喜道替老孙传名嗔道那老贼惫懒,把我的元身都说与这伙凡人忽失声道:“列位诚然认我不是孙行者,我是孙行者的门人,来此处学闯祸耍子的。那里不是孙行者来了?”用手向东一指,哄得众僧回头,他却现了本相,众僧们方才认得,一个个倒身下拜道:“爷爷我等凡胎肉眼,不是爷爷显化。望爷爷与我们雪恨消灾,早进城降邪从正也”行者道:“你们且跟我来。”众僧紧随左右。

那大圣径至沙滩上,使个神通,将车儿拽过两关,穿过夹脊,提起来,摔得粉碎,把那些砖瓦木植,尽抛下坡坂,喝教众僧:“散莫在我手脚边,等我明日见这皇帝,灭那道士”众僧道:“爷爷呀,我等不敢远走,但恐在官人拿住解来,却又吃打发赎,返又生灾。”行者道:“既如此,我与你个护身法儿。”好大圣,把毫毛拔了一把,嚼得粉碎,每一个和尚与他一截,都教他:“捻在无名指甲里,捻着拳头,只情走路。无人敢拿你便罢;若有人拿你,攒紧了拳头,叫一声齐天大圣,我就来护你。”众僧道:“爷爷,倘若去得远了,看不见你,叫你不应,怎么是好?”行者道:“你只管放心,就是万里之遥,可保全无事。”众僧有胆量大的,捻着拳头,悄悄的叫声:“齐天大圣”只见一个雷公站在面前,手执铁棒,就是千军万马,也不能近身。此时有百十众齐叫,足有百十个大圣护持,众僧叩头道:“爷爷果然灵显”行者又吩咐:“叫声寂字,还你收了。”真个是叫声:“寂”依然还是毫毛在那指甲缝里。众和尚却才欢喜逃生,一齐而散。行者道:“不可十分远遁,听我城中消息。但有招僧榜出,就进城还我毫毛也。”五百个和尚,东的东,西的西,走的走,立的立,四散不题。

却说那唐僧在路旁,等不得行者回话,教猪八戒引马投西,遇着些僧人奔走,将近城边,见行者还与十数个未散的和尚在那里。三藏勒马道:“悟空,你怎么来打听个响声,许久不回?”行者引了十数个和尚,对唐僧马前施礼,将上项事说了一遍。三藏大惊道:“这般啊,我们怎了?”那十数个和尚道:“老爷放心,孙大圣爷爷乃天神降的,神通广大,定保老爷无虞。我等是这城里敕建智渊寺内僧人。因这寺是先王太祖御造的,现有先王太祖神象在内,未曾拆毁,城中寺院,大小尽皆拆了。我等请老爷赶早进城,到我荒山安下。待明日早朝,孙大圣必有处置。”行者道:“汝等说得是。也罢,趁早进城去来。”那长老却才下马,行到城门之下,此时已太阳西坠。过吊桥,进了三层门里,街上人见智渊寺的和尚牵马挑包,尽皆回避。正行时,却到山门前,但见那门上高悬着一面金字大匾,乃敕建智渊寺。众僧推开门,穿过金刚殿,把正殿门开了。唐僧取袈裟披起,拜毕金身,方入。众僧叫:“看家的”老和尚走出来,看见行者就拜道:“爷爷你来了?”行者道:“你认得我是那个爷爷,就是这等呼拜?”那和尚道:“我认得你是齐天大圣孙爷爷,我们夜夜梦中见你。太白金星常常来托梦,说道只等你来,我们才得性命。今日果见尊颜与梦中无异。爷爷呀,喜得早来再迟一两日,我等已俱做鬼矣”行者笑道:“请起请起,明日就有分晓。”众僧安排了饭,他师徒们吃了,打扫乾净方丈,安寝一宿。

二更时候,孙大圣心中有事,偏睡不着,只听那里吹打,悄悄的爬起来,穿了衣服,跳在空中观看,原来是正南上灯烛荧煌。低下云头仔细再看,却是三清观道士禳星哩。但见那——

灵区高殿,福地真堂。灵区高殿,巍巍壮似蓬壶景;福地真堂,隐隐清如化乐宫。两边道士奏笙簧,正面高公擎玉简。宣理《消灾忏》,开讲《道德经》。扬尘几度尽传符,表白一番皆俯伏。咒水发檄,烛焰飘摇冲上界;查罡布斗,香烟馥郁透清霄。案头有供献新鲜,桌上有筵丰盛。

殿门前挂一联黄绫织锦的对句,绣着二十二个大字,云:“雨顺风调,愿祝天尊无量法;河清海晏,祈求万岁有余年。”行者见三个老道士,披了法衣,想是那虎力、鹿力、羊力大仙。下面有七八百个散众,司鼓司钟,侍香表白,尽都侍立两边。行者暗自喜道:“我欲下去与他混一混,奈何单丝不线,孤掌难鸣,且回去照顾八戒、沙僧,一同来耍耍。”

按落祥云,径至方丈中,原来八戒与沙僧通脚睡着。行者先叫悟净,沙和尚醒来道:“哥哥,你还不曾睡哩?”行者道:“你且起来,我和你受用些来。”沙僧道:“半夜三更,口枯眼涩,有甚受用?”行者道:“这城里果有一座三清观。观里道士们修蘸,三清殿上有许多供养:馒头足有斗大,烧果有五六十斤一个,衬饭无数,果品新鲜。和你受用去来”那猪八戒睡梦里听见说吃好东西就醒了,道:“哥哥,就不带挈我些儿?”行者道:“兄弟,你要吃东西,不要大呼小叫,惊醒了师父,都跟我来。”他两个套上衣服,悄悄的走出门前,随行者踏了云头,跳将起去。那呆子看见灯光,就要下手,行者扯住道:“且休忙,待他散了,方可下去。”八戒道:“他才念到兴头上,却怎么肯散?”行者道:“等我弄个法儿,他就散了。”好大圣,捻着诀,念个咒语,往巽地上吸一口气,呼的吹去,便是一阵狂风,径直卷进那三清殿上,把他些花瓶烛台,四壁上悬挂的功德,一齐刮倒,遂而灯火无光。众道士心惊胆战,虎力大仙道:“徒弟们且散,这阵神风所过,吹灭了灯烛香花,各人归寝,明朝早起,多念几卷**补数。”众道士果各退回。

这行者却引八戒、沙僧,按落云头,闯上三清殿。呆子不论生熟,拿过烧果来,张口就啃,行者掣铁棒,着手便打。八戒缩手躲过道:“还不曾尝着什么滋味,就打”行者道:“莫要小家子行,且叙礼坐下受用。”八戒道:“不羞偷东西吃,还要叙礼若是请将来,却要如何?”行者道:“这上面坐的是什么菩萨?”八戒笑道:“三清也认不得,却认做什么菩萨”行者道:“那三清?”八戒道:“中间的是元始天尊,左边的是灵宝道君,右边的是太上老君。”行者道:“都要变得这般模样,才吃得安稳哩。”那呆子急了,闻得那香喷喷供养要吃,爬上高台,把老君一嘴拱下去道:“老官儿,你也坐得彀了,让我老猪坐坐。”八戒变做太上老君,行者变做元始天尊,沙僧变作灵宝道君,把原象都推下去。及坐下时,八戒就抢大馒头吃,行者道:“莫忙哩”八戒道:“哥哥,变得如此,还不吃等甚?”行者道:“兄弟呀,吃东西事小,泄漏天机事大。这圣象都推在地下,倘有起早的道士来撞钟扫地,或绊一个根头,却不走漏消息?你把他藏过一边来。”八戒道:“此处路生,摸门不着,却那里藏他?”行者道:“我才进来时,那右手下有一重小门儿,那里面秽气畜人,想必是个五谷轮回之所。你把他送在那里去罢。”这呆子有些夯力量,跳下来,把三个圣像拿在肩膊上,扛将出来。到那厢,用脚登开门看时,原来是个大东厕,笑道:“这个弼马温着然会弄嘴弄舌把个毛坑也与他起个道号,叫做什么五谷轮回之所”那呆子扛在肩上且不丢了去,口里啯啯哝哝的祷道:

三清三清,我说你听:远方到此,惯灭妖精,欲享供养,无处安宁。借你坐位,略略少停。你等坐久,也且暂下毛坑。你平日家受用无穷,做个清净道士;今日里不免享些秽物,也做个受臭气的天尊

祝罢,烹的望里一扌卒,灒了半衣襟臭水,走上殿来。行者道:“可藏得好么?”八戒道:“藏便藏得好。只是灒起些水来,污了衣服,有些腌脏臭气,你休恶心。”行者笑道:“也罢,你且来受用,但不可得个干净身子出门哩。”那呆子还变做老君。三人坐下,尽情受用,先吃了大馒头,后吃簇盘、衬饭、点心、拖炉、饼锭、油楔、蒸酥,那里管什么冷热,任情吃起。原来孙行者不大吃烟火食,只吃几个果子,陪他两个。那一顿如流星赶月,风卷残云,吃得罄尽,已此没得吃了,还不走路,且在那里闲讲消食耍子。

噫有这般事原来那东廊下有一个小道士才睡下,忽然起来道:“我的手铃儿忘记在殿上,若失落了,明日师父见责。”与那同睡者道:“你睡着,等我寻去。”急忙中不穿底衣。止扯一领直裰,径到正殿中寻铃。摸来摸去,铃儿摸着了,正欲回头,只听得有呼吸之声,道士害怕。急拽步往外走时,不怎的,髹着一个荔枝核子,扑的滑了一跌,朅的一声,把个铃儿跌得粉碎。猪八戒忍不住呵呵大笑出来,把个小道士唬走了三魂,惊回了七魄,一步一跌,撞到后方丈外,打着门叫:“师公,不好了祸事了”三个老道士还未曾睡,即开门问:“有甚祸事?”他战战兢兢道:“弟子忘失了手铃儿,因去殿上寻铃,只听得有人呵呵大笑,险些儿唬杀我也”老道士闻言即叫:“掌灯来看是什么邪物?”一声传令,惊动那两廊的道士,大大小小,都爬起来点灯着火,往正殿上观看。

却说孙大圣左手把沙和尚捻一把,右手把猪八戒捻一把,他二人却就省悟,坐在高处,倥着脸,不言不语,凭那些道士点灯着火,前后照看,他三个就如泥塑金装一般模样。虎力大仙道:“没有歹人,如何把供献都吃了?”鹿力大仙道:“却象人吃的勾当,有皮的都剥了皮,有核的都吐出核,却怎么不见人形?”羊力大仙道:“师兄勿疑,想是我们虔心敬意,在此昼夜诵经,前后申文,又是朝廷名号,断然惊动天尊。想是三清爷爷圣驾降临,受用了这些供养。趁今仙从未返,鹤驾在斯,我等可拜告天尊,恳求些圣水金丹,进与陛下,却不是长生永寿,见我们的功果也?”虎力大仙道:“说的是。”教:“徒弟们动乐诵经一壁厢取法衣来,等我步罡拜祷。”那些小道士俱遵命,两班儿摆列齐整,当的一声磬响,齐念一卷《黄庭道德真经》。虎力大仙披了法衣,擎着玉简,对面前舞蹈扬尘,拜伏于地,朝上启奏道:

诚惶诚恐,稽首归依。臣等兴教,仰望清虚。灭僧鄙俚,敬道光辉。敕修宝殿,御制庭闱。广陈供养,高挂龙旗。通宵秉烛,镇日香菲。一诚达上,寸敬虔归。今蒙降驾,未返仙车。望赐些金丹圣水,进与朝廷,寿比南山。

八戒闻言,心中忐忑,默对行者道:“这是我们的不是。吃了东西,且不走路,只等这般祷祝,却怎么答应?”行者又捻一把,忽地开口叫声:“晚辈小仙,且休拜祝,我等自蟠桃会上来的,不曾带得金丹圣水,待改日再来垂赐。”那些大小道士听见说出话来,一个个抖衣而战道:“爷爷呀活天尊临凡,是必莫放,好歹求个长生的法儿”鹿力大仙上前,又拜云:——

扬尘顿首,谨办丹诚。微臣归命,俯仰三清。自来此界,兴道除僧。国王心喜,敬重玄龄。罗天大醮,彻夜看经。幸天尊之不弃,降圣驾而临庭。俯求垂念,仰望恩荣。是必留些圣水,与弟子们延寿长生。

沙僧捻着行者,默默的道:“哥呀,要得紧,又来祷告了。”行者道:“与他些罢。”八戒寂寂道:“那里有得?”行者道:“你只看着我,我有时,你们也都有了。”那道士吹打已毕,行者开言道:“那晚辈小仙,不须拜伏。我欲不留些圣水与你们,恐灭了苗裔;若要与你,又忒容易了。”众道闻言,一齐俯伏叩头道:“万望天尊念弟子恭敬之意,千乞喜赐些须。我弟子广宣道德,奏国王普敬玄门。”行者道:“既如此,取器皿来。”那道士一齐顿首谢恩。虎力大仙爱强,就抬一口大缸放在殿上;鹿力大仙端一砂盆安在供桌之上;羊力大仙把花瓶摘了花,移在中间。行者道:“你们都出殿前,掩上格子,不可泄了天机,好留与你些圣水。”众道一齐跪伏丹墀之下,掩了殿门。

那行者立将起来,掀着虎皮裙,撒了一花瓶臊溺。猪八戒见了欢喜道:“哥啊,我把你做这几年兄弟,只这些儿不曾弄我。我才吃了些东西,道要干这个事儿哩。”那呆子揭衣服,忽喇喇,就似吕梁洪倒下坂来,沙沙的溺了一砂盆,沙和尚却也撒了半缸,依旧整衣端坐在上道:“小仙领圣水。”

那些道士,推开格子,磕头礼拜谢恩,抬出缸去,将那瓶盆总归一处,教:“徒弟,取个钟子来尝尝。”小道士即便拿了一个茶钟,递与老道士。道士舀出一钟来,喝下口去,只情抹唇咂嘴。鹿力大仙道:“师兄好吃么?”老道士努着嘴道:“不甚好吃,有些酣单之味。”羊力大仙道:“等我尝尝。”也喝了一口,道:“有些猪溺臊气。”行者坐在上面,听见说出这话儿来,已此识破了,道:“我弄个手段,索性留个名罢。”大叫云:

道号道号,你好胡思那个三清,肯降凡基?吾将真姓,说与你。大唐僧众,奉旨来西。良宵无事,下降宫闱。吃了供养,闲坐嬉嬉。蒙你叩拜,何以答之?那里是什么圣水,你们吃的都是我一溺之尿

那道士闻得此言,拦住门,一齐动叉钯扫帚瓦块石头,没头没脸往里面乱打。好行者,左手挟了沙僧,右手挟了八戒,闯出门,驾着祥光,径转智渊寺方丈,不敢惊动师父,三人又复睡下。早是五鼓…,那国王设朝,聚集两班文武,四百朝官,但见绛纱灯火光明,宝鼎香云叆叇。此时唐三藏醒来叫:“徒弟徒弟,伏侍我倒换关文去来。”行者与沙僧、八戒急起身,穿了衣服,侍立左右道:“上告师父,这昏君信着那些道士,兴道灭僧,恐言语差错,不肯倒换关文,我等护持师父,都进朝去也。”唐僧大喜,披了锦襕袈裟。行者带了通关文牒,教悟净捧着钵盂,悟能拿了锡杖,将行囊马匹,交与智渊寺僧看守,径到五凤楼前,对黄门官作礼,报了姓名,言是东土大唐取经的和尚来此倒换关文,烦为转奏。

那阁门大使,进朝俯伏金阶奏曰:“外面有四个和尚,说是东土大唐取经的,欲来倒换关文,现在五凤楼前候旨。”国王闻奏道:“这和尚没处寻死,却来这里寻死那巡捕官员,怎么不拿他解来?”旁边闪过当驾的太师,启奏道:“东土大唐,乃南赡部洲,号曰中华大国,到此有万里之遥,路多妖怪。这和尚一定有些法力,方敢西来。望陛下看中华之远僧,且召来验牒放行,庶不失善缘之意。”国王准奏,把唐僧等宣至金銮殿下。师徒们排列阶前,捧关文递与国王。国王展开方看,又见黄门官来奏:“三位国师来也。”慌得国王收了关文,急下龙座,着近侍的设了绣墩,躬身迎接。三藏等回头观看,见那大仙,摇摇摆摆,后带着一双丫髻蓬头的小童儿,往里直进,两班官控背躬身,不敢仰视。他上了金銮殿,对国王径不行礼。那国王道:“国师,朕未曾奉请,今日如何肯降?”老道士云:“有一事奉告,故来也。那四个和尚是那国来的?”国王道:“是东土大唐差去西天取经的,来此倒换关文。”那三道士鼓掌大笑道:“我说他走了,原来还在这里”国王惊道:“国师有何话说?他才来报了姓名,正欲拿送国师使用,怎奈当驾太师所奏有理,朕因看远来之意,不灭中华善缘,方才召入验牒。不期国师有此问,想是他冒犯尊颜,有得罪处也?”道士笑云:“陛下不,他昨日来的,在东门外打杀了我两个徒弟,放了五百个囚僧,扌卒碎车辆,夜间闯进观来,把三清圣象毁坏,偷吃了御赐供养。我等被他蒙蔽了,只道是天尊下降,求些圣水金丹,进与陛下,指望延寿长生。不期他遗些小便,哄瞒我等。我等各喝了一口,尝出滋味,正欲下手擒拿,他却走了。今日还在此间,正所谓冤家路儿窄也”那国王闻言发怒,欲诛四众。孙大圣合掌开言,厉声高叫道:“陛下暂息雷霆之怒,容僧等启奏。”国王道:“你冲撞了国师,国师之言,岂有差谬”行者道:“他说我昨日到城外打杀他两个徒弟,是谁证?我等且屈认了,着两个和尚偿命,还放两个去取经。他又说我扌卒碎车辆,放了囚僧,此事亦无见证,料不该死,再着一个和尚领罪罢了。他说我毁了三清,闹了观宇,这又是栽害我也。”国王道:“怎见栽害?”行者道:“我僧乃东土之人,乍来此处,街道尚且不通,如何夜里就他观中之事?既遗下小便,就该当时捉住,却这早晚坐名害人。天下假名托姓的无限,怎么就说是我?望陛下回嗔详察。”那国王本来昏乱,被行者说了一遍,他就决断不定。

正疑惑之间,又见黄门官来奏:“陛下,门外有许多乡老听宣。”国王道:“有何事干?”即命宣来。宣至殿前,有三四十名乡老朝上磕头道:“万岁,今年一春无雨,但恐夏月干荒,特来启奏,请那位国师爷爷祈一场甘雨,普济黎民。”国王道:“乡老且退,就有雨来也。”乡老谢恩而出。国王道:“唐朝僧众,朕敬道灭僧为何?只为当年求雨,我朝僧人更未尝求得一点;幸天降国师,拯援涂炭。你今远来,冒犯国师,本当即时问罪。姑且恕你,敢与我国师赌胜求雨么?若祈得一场甘雨,济度万民,朕即饶你罪名,倒换关文,放你西去。若赌不过,无雨,就将汝等推赴杀场典刑示众。”行者笑道:“小和尚也晓得些儿求祷。”国王见说,即命打扫坛场,一壁厢教:“摆驾,寡人亲上五凤楼观看。”当时多官摆驾,须臾上楼坐了。唐三藏随着行者、沙僧、八戒,侍立楼下,那三道士陪国王坐在楼上。少时间,一员官飞马来报:“坛场诸色皆备,请国师爷爷登坛。”

那虎力大仙,欠身拱手,辞了国王,径下楼来。行者向前拦住道:“先生那里去?”大仙道:“登坛祈雨。”行者道:“你也忒自重了,更不让我远乡之僧。也罢,这正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先生先去,必须对君前讲开。”大仙道:“讲什么?”行者道:“我与你都上坛祈雨,雨是你的,是我的?不见是谁的功绩了。”国王在上听见,心中暗喜道:“那小和尚说话倒有些筋节。”沙僧听见,暗笑道:“不一肚子筋节,还不曾拿出来哩”大仙道:“不消讲,陛下自然之。”行者道:“虽然之,奈我远来之僧,未曾与你相会。那时彼此混赖,不成勾当,须讲开方好行事。”大仙道:“这一上坛,只看我的令牌为号:一声令牌响风来,二声响云起,三声响雷闪齐鸣,四声响雨至,五声响云散雨收。”行者笑道:“妙啊我僧是不曾见请了,请了”

大仙拽开步前进,三藏等随后,径到了坛门外。抬头观看,那里有一座高台,约有三丈多高。台左右插着二十八宿旗号,顶上放一张桌子,桌上有一个香炉,炉中香烟霭霭。两边有两只烛台,台上风烛煌煌。炉边靠着一个金牌,牌上镌的是雷神名号。底下有五个大缸,都注着满缸清水,水上浮着杨柳枝。杨柳枝上,托着一面铁牌,牌上书的是雷霆都司的符字。左右有五个大桩,桩上写着五方蛮雷使者的名录。每一桩边,立两个道士,各执铁锤,伺候着打桩。台后面有许多道士,在那里写作文书。正中间设一架纸炉,又有几个象生的人物,都是那执符使者、土地赞教之神。

第一百四十六章

第一百四十六章

那大仙走进去,更不谦逊,直上高台立定。旁边有个小道士,捧了几张黄纸书就的符字,一口宝剑,递与大仙。大仙执着宝剑,念声咒语,将一道符在烛上烧了。那底下两三个道士,拿过一个执符的象生,一道文书,亦点火焚之。那上面乒的一声令牌响,只见那半空里,悠悠的风色飘来。猪八戒口里作念道:“不好了,不好了这道士果然有本事令牌响了一下,果然就刮风”行者道:“兄弟悄悄的,你们再莫与我说话,只管护持师父,等我干事去来。”好大圣,拔下一根毫毛,吹口仙气,叫:“变”就变作一个“假行者”,立在唐僧手下。他的真身出了元神,赶到半空中,高叫:“那司风的是那个?”慌得那风婆婆捻住布袋,巽二郎札住口绳,上前施礼。行者道:“我保护唐朝圣僧西天取经,路过车迟国,与那妖道赌胜祈雨,你怎么不助老孙,反助那道士?我且饶你,把风收了。若有一些风儿,把那道士的胡子吹得动动,各打二十铁棒”风婆婆道:“不敢,不敢”遂而没些风气。八戒忍不住乱嚷道:“那先儿请退令牌已响,怎么不见一些风儿?你下来,让我们上去”

那道士又执令牌,烧了符檄,扑的又打了一下,只见那空中云雾遮满。孙大圣又当头叫道:“布云的是那个?”慌得那推云童子、布雾郎君当面施礼。行者又将前事说了一遍,那云童、雾子也收了云雾,放出太阳星耀耀,一天万里更无云。八戒笑道:“这先儿只好哄这皇帝,搪塞黎民,全没些真实本事令牌响了两下,如何又不见云生?”

那道士心中焦躁,仗宝剑,解散了头发,念着咒,烧了符,再一令牌打将下去,只见那南天门里,邓天君领着雷公电母到当空,迎着行者施礼。行者又将前项事说了一遍,道:“你们怎么来的志诚是何法旨?”天君道:“那道士五雷法是个真的。他发了文书,烧了文檄,惊动玉帝,玉帝掷下旨意,径至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府下。我等奉旨前来,助雷电下雨。”行者道:“既如此,且都住了,同候老孙行事。”果然雷也不鸣,电也不灼。

那道士愈加着忙,又添香、烧符、念咒、打下令牌。半空中,又有四海龙王,一齐拥至。行者当头喝道:“敖广,那里去?”那敖广、敖顺、敖钦、敖闰上前施礼。行者又将前项事说了一遍,道:“向日有劳,未曾成功;今日之事,望为助力。”龙王道:“遵命,遵命”行者又谢了敖顺道:“前日亏令郎缚怪,搭救师父。”龙王道:“那厮还锁在海中,未敢擅便,正欲请大圣发落。”行者道:“凭你怎么处治了罢,如今且助我一功。那道士四声令牌已毕,却轮到老孙下去干事了。但我不会发符烧檄,打甚令牌,你列位却要助我行行。”邓天君道:“大圣吩咐,谁敢不从但只是得一个号令,方敢依令而行;不然,雷雨乱了,显得大圣无款也。”行者道:“我将棍子为号罢。”那雷公大惊道:“爷爷呀我们怎吃得这棍子?”行者道:“不是打你们,但看我这棍子往上一指,就要刮风。”那风婆婆、巽二郎没口的答应道:“就放风”“棍子第二指,就要布云。”那推云童子、布雾郎君道:“就布云,就布云”“棍子第三指,就要雷鸣电灼。”那雷公、电母道:“奉承,奉承”“棍子第四指,就要下雨。”那龙王道:“遵命,遵命”“棍子第五指,就要大日晴天。却莫违误。”

吩咐已毕,遂按下云头,把毫毛一抖,收上身来。那些人肉眼凡胎,那里晓得?行者遂在旁边高叫道:“先生请了,四声令牌俱已响毕,更没有风云雷雨,该让我了。”那道士无奈,不敢久占,只得下了台让他,努着嘴,径往楼上见驾。行者道:“等我跟他去,看他说些甚的。”只听得那国王问道:“寡人这里洗耳诚听,你那里四声令响,不见风雨,何也?”道士云:“今日龙神都不在家。”行者厉声道:“陛下,龙神俱在家,只是这国师法不灵,请他不来。等和尚请来你看。”国王道:“即去登坛,寡人还在此候雨。”行者得旨,急抽身到坛所,扯着唐僧道:“师父请上台。”唐僧道:“徒弟,我却不会祈雨。”八戒笑道:“他害你了,若还没雨,拿上柴蓬,一把火了帐”行者道:“你不会求雨,好的会念经,等我助你。”那长老才举步登坛,到上面端然坐下,定性归神,默念那《密多心经》。正坐处,忽见一员官,飞马来问:“那和尚,怎么不打令牌,不烧符檄?”行者高声答道:“不用,不用我们是静功祈祷。”那官去回奏不题。

行者听得老师父**念尽,却去耳朵内取出铁棒,迎风幌了一幌,就有丈二长短,碗来粗细,将棍望空一指,那风婆婆见了,急忙扯开皮袋,巽二郎解放口绳。只听得呼呼风响,满城中揭瓦翻砖,扬砂走石。看起来,真个好风,却比那寻常之风不同也,但见——

折柳伤花,摧林倒树。九重殿损壁崩墙,五凤楼摇梁撼柱。天边红日无光,地下黄砂有翅。演武厅前武将惊,会文阁内文官惧。三宫粉黛乱青丝,六院嫔妃蓬宝髻。侯伯金冠落绣缨,宰相乌纱飘展翅。当驾有言不敢谈,黄门执本无由递。金鱼玉带不依班,象简罗衫无品叙。彩阁翠屏尽损伤,绿窗朱户皆狼狈。金銮殿瓦走砖飞,锦云堂门歪鬲碎。这阵狂风果是凶,刮得那君王父子难相会;六街三市没人踪户千门皆紧闭

正是那狂风大作,孙行者又显神通,把金箍棒钻一钻,望空又一指,只见那——

推云童子,布雾郎君。推云童子显神威,骨都都触石遮天;布雾郎君施法力,浓漠漠飞烟盖地。茫茫三市暗,冉冉六街昏。因风离海上,随雨出昆仑。顷刻漫天地,须臾蔽世尘。宛然如混沌,不见凤楼门。

此时昏雾朦胧,浓云叆叇。孙行者又把金箍棒钻一钻,望空又一指。慌得那——

雷公奋怒,电母生嗔。雷公奋怒,倒骑火兽下天关;电母生嗔,乱掣金蛇离斗府。唿喇喇施霹雳,振碎了铁叉山;淅沥沥闪红绡,飞出了东洋海。呼呼隐隐滚车声,烨烨煌煌飘稻米。万萌万物精神改,多少昆虫蛰已开。君臣楼上心惊骇,商贾闻声胆怯忙。

那沉雷护闪,乒乒乓乓,一似那地裂山崩之势,唬得那满城人,户户焚香,家家化纸。孙行者高呼:“老邓仔细替我看那贪赃坏法之官,忤逆不孝之子,多打死几个示众”那雷越发振响起来。行者却又把铁棒望上一指,只见那——

龙施号令,雨漫乾坤。势如银汉倾天堑,疾似云流过海门。楼头声滴滴,窗外响潇潇。天上银河泻,街前白浪滔。淙淙如瓮捡,滚滚似盆浇。孤庄将漫屋,野岸欲平桥。真个桑田变沧海,霎时陆岸滚波涛。神龙借此来相助,抬起长江望下浇。

这场雨,自辰时下起,只下到午时前后,下得那车迟城,里里外外,水漫了街衢。那国王传旨道:“雨彀了,雨彀了十分再多,又淹坏了禾苗,反为不美。”五凤楼下听事官策马冒雨来报:“圣僧,雨彀了。”行者闻言,将金箍棒往上又一指,只见霎时间,雷收风息,雨散云收。国王满心欢喜,文武尽皆称赞道:“好和尚这正是强中更有强中手就是我国师求雨虽灵,若要晴,细雨儿还下半日,便不清爽。怎么这和尚要晴就晴,顷刻间杲杲日出里就无云也?”

国王教回銮,倒换关文,打发唐僧过去。正用御宝时,又被那三个道士上前阻住道:“陛下,这场雨全非和尚之功,还是我道门之力。”国王道:“你才说龙王不在家,不曾有雨,他走上去,以静功祈祷,就雨下来,怎么又与他争功,何也?”虎力大仙道:“我上坛发了文书,烧了符檄,击了令牌,那龙王谁敢不来?想是别方召请,风云雷雨五司俱不在,一闻我令,随赶而来,适遇着我下他上,一时撞着这个机会,所以就雨。从根算来,还是我请的龙下的雨,怎么算作他的功果?”那国王昏乱,听此言,却又疑惑未定。

行者近前一步,合掌奏道:“陛下,这些旁门法术,也不成个功果,算不得我的他的。如今有四海龙王,现在空中,我僧未曾发放,他还不敢遽退。那国师若能叫得龙王现身,就算他的功劳。”国王大喜道:“寡人做了二十三年皇帝,更不曾看见活龙是怎么模样。你两家各显法力,不论僧道,但叫得来的,就是有功;叫不出的,有罪。”那道士怎么有那样本事?就叫,那龙王见大圣在此,也不敢出头。道士云:“我辈不能,你是叫来。”那大圣仰面朝空,厉声高叫:“敖广何在?弟兄们都现原身来看”那龙王听唤,即忙现了本身。四条龙,在半空中度雾穿云,飞舞向金銮殿上,但见——

飞腾变化,绕雾盘云。玉爪垂钩白,银鳞舞镜明。髯飘素练根根爽,角耸轩昂挺挺清。磕额崔巍,圆睛幌亮。隐显莫能测,飞扬不可评。祷雨随时布雨,求晴即便天晴。这才是有灵有圣真龙象,祥瑞缤纷绕殿庭。

那国王在殿上焚香。众公卿在阶前礼拜。国王道:“有劳贵体降临,请回,寡人改日醮谢。”行者道:“列位众神各自归去,这国王改日醮谢哩。”那龙王径自归海,众神各各回天。这正是:广大无边真妙法,至真了性劈旁门。毕竟不怎么除邪,且听下回分解。

话说那国王见孙行者有呼龙使圣之法,即将关文用了宝印,便要递与唐僧,放行西路。那三个道士,慌得拜倒在金銮殿上启奏,那皇帝即下龙位,御手忙搀道:“国师今日行此大礼,何也?”道士说:“陛下,我等至此匡扶社稷,保国安民,苦历二十年来,今日这和尚弄法力,抓了功去,败了我们声名,陛下以一场之雨,就恕杀人之罪,可不轻了我等也?望陛下且留住他的关文,让我兄弟与他再赌一赌,看是何如。”那国王着实昏乱,东说向东,西说向西,真个收了关文道:“国师,你怎么与他赌?”虎力大仙道:“我与他赌坐禅。”国王道:“国师差矣,那和尚乃禅教出身,必然先会禅机,才敢奉旨求经,你怎与他赌此?”大仙道:“我这坐禅,比常不同,有一异名,教做云梯显圣。”国王道:“何为云梯显圣?”大仙道:“要一百张桌子,五十张作一禅台,一张一张迭将起去,不许手攀而上,亦不用梯凳而登,各驾一朵云头,上台坐下,约定几个时辰不动。”国王见此有些难处,就便传旨问道:“那和尚,我国师要与你赌云梯显圣坐禅,那个会么?”行者闻言,沉吟不答。八戒道:“哥哥,怎么不言语?”行者道:“兄弟,实不瞒你说,若是踢天弄井,搅海翻江,担山赶月,换斗移星,诸般巧事,我都干得;就是砍头剁脑,剖腹剜心,异样腾那,却也不怕。但说坐禅我就输了,我那里有这坐性?你就把我锁在铁柱子上,我也要上下爬猃,莫想坐得住。”三藏忽的开言道:“我会坐禅。”行者欢喜道:“却好却好可坐得多少时?”三藏道:“我幼年遇方上禅僧讲道,那性命根本上,定性存神,在死生关里,也坐二三个年头。”行者道:“师父若坐二三年,我们就不取经罢。多也不上二三个时辰,就下来了。”三藏道:“徒弟呀,却是不能上去。”行者道:“你上前答应,我送你上去。”那长老果然合掌当胸道:“贫僧会坐禅。”国王教传旨立禅台。国家有倒山之力,不消半个时辰,就设起两座台,在金銮殿左右。

那虎力大仙下殿,立于阶心,将身一纵,踏一朵席云,径上西边台上坐下。行者拔一根毫毛,变做假象,陪着八戒、沙僧立于下面,他却作五色祥云,把唐僧撮起空中,径至东边台上坐下。他又敛祥光,变作一个焦栝虫,飞在八戒耳朵边道:“兄弟,仔细看着师父,再莫与老孙替身说话。”那呆子笑道:“理会得,理会得”却说那鹿力大仙在绣墩上坐看多时,他两个在高台上,不分胜负,这道士就助他师兄一功:将脑后短发,拔了一根,捻着一团,弹将上去,径至唐僧头上,变作一个大臭虫,咬住长老。那长老先前觉痒,然后觉疼。原来坐禅的不许动手,动手算输,一时间疼痛难禁,他缩着头,就着衣襟擦痒。八戒道:“不好了师父羊儿风发了。”沙僧道:“不是,是头风发了。”行者听见道:“我师父乃志诚君子,他说会坐禅,断然会坐,说不会,只是不会。君子家,岂有谬乎?你两个休言,等我上去看看。”好行者,嘤的一声,飞在唐僧头上,只见有豆粒大小一个臭虫叮他师父,慌忙用手捻下,替师父挠挠摸摸。那长老不疼不痒,端坐上面。行者暗想道:“和尚头光,虱子也安不得一个,如何有此臭虫?想是那道士弄的玄虚,害我师父。哈哈枉自也不见输赢,等老孙去弄他一弄”这行者飞将去,金殿兽头上落下,摇身一变,变作一条七寸长的蜈蚣,径来道士鼻里叮了一下。那道士坐不稳,一个筋斗翻将下去,几乎丧了性命,幸亏大小官员人多救起。国王大惊,即着当驾太师领他往文华殿里梳洗去了。行者仍驾祥云,将师父驮下阶前,已是长老得胜。那国王只教放行。

鹿力大仙又奏道:“陛下,我师兄原有暗风疾,因到了高处,冒了天风,旧疾举发,故令和尚得胜。且留下他,等我与他赌隔板猜枚。”国王道:“怎么叫做隔板猜枚?”鹿力道:“贫道有隔板物之法,看那和尚可能彀。他若猜得过我,让他出去;猜不着,凭陛下问拟罪名,雪我昆仲之恨,不污了二十年保国之恩也。”真个那国王十分昏乱,依此谗言。即传旨,将一朱红漆的柜子,命内官抬到宫殿,教娘娘放上件宝贝。须臾抬出,放在白玉阶前,教僧道:“你两家各赌法力,猜那柜中是何宝贝。”三藏道:“徒弟,柜中之物,如何得?”行者敛祥光,还变作焦栝虫,钉在唐僧头上道:“师父放心,等我去看看来。”好大圣,轻轻飞到柜上,爬在那柜脚之下,见有一条板缝儿。他钻将进去,见一个红漆丹盘,内放一套宫衣,乃是山河社稷袄,乾坤地理裙。用手拿起来,抖乱了,咬破舌尖上,一口血哨喷将去,叫声:“变”即变作一件破烂流丢一口钟,临行又撒上一泡臊溺,却还从板缝里钻出来,飞在唐僧耳朵上道:“师父,你只猜是破烂流丢一口钟。”三藏道:“他教猜宝贝哩,流丢是件甚宝贝?”行者道:“莫管他,只猜着便是。”唐僧进前一步正要猜,那鹿力大仙道:“我先猜,那柜里是山河社稷袄,乾坤地理裙。”唐僧道:“不是,不是,柜里是件破烂流丢一口钟。”国王道:“这和尚无礼敢笑我国中无宝,猜什么流丢一口钟”教:“拿了”那两班校尉,就要动手,慌得唐僧合掌高呼:“陛下,且赦贫僧一时,待打开柜看。端的是宝,贫僧领罪;如不是宝,却不屈了贫僧也?”国王教打开看。当驾官即开了,捧出丹盘来看,果然是件破烂流丢一口钟。国王大怒道:“是谁放上此物?”龙座后面,闪上三宫皇后道:“我,是梓童亲手放的山河社稷袄,乾坤地理裙,却不怎么变成此物。”国王道:“御妻请退,寡人之。宫中所用之物,无非是缎绢绫罗,那有此什么流丢?”教:“抬上柜来,等朕亲藏一宝贝,再试如何。”

那皇帝即转后宫,把御花园里仙桃树上结得一个大桃子,有碗来大小,摘下放在柜内,又抬下叫猜。唐僧道:“徒弟啊,又来猜了。”行者道:“放心,等我再去看看。”又嘤的一声飞将去,还从板缝儿钻进去,见是一个桃子,正合他意,即现了原身,坐在柜里,将桃子一顿口啃得干干净净,连两边腮儿都啃净了,将核儿安在里面。仍变焦栝虫,飞将出去,钉在唐僧耳朵上道:“师父,只猜是个桃核子。”长老道:“徒弟啊,休要弄我。先前不是口快,几乎拿去典刑。这番须猜宝贝方好,桃核子是甚宝贝?”行者道:“休怕,只管赢他便了。”三藏正要开言,听得那羊力大仙道:“贫道先猜,是一颗仙桃。”三藏猜道:“不是桃,是个光桃核子。”那国王喝道:“是朕放的仙桃,如何是核?三国师猜着了。”三藏道:“陛下,打开来看就是。”当驾官又抬上去打开,捧出丹盘,果然是一个核子,皮肉俱无。国王见了,心惊道:“国师,休与他赌斗了,让他去罢。寡人亲手藏的仙桃,如今只是一核子,是甚人吃了?想是有鬼神暗助他也。”八戒听说,与沙僧微微冷笑道:“还不他是会吃桃子的积年哩”

正话间,只见那虎力大仙从文华殿梳洗了,走上殿前:“陛下,这和尚有搬运抵物之术,抬上柜来,我破他术法,与他再猜。”国王道:“国师还要猜甚?”虎力道:“术法只抵得物件,却抵不得人身。将这道童藏在里面,管教他抵换不得。”这小童果藏在柜里,掩上柜盖,抬将下去,教:“那和尚再猜,这三番是甚宝贝。”三藏道:“又来了”行者道:“等我再去看看。”嘤的又飞去,钻入里面,见是一个小童儿。好大圣,他却有见识,果然是腾那天下少,似这伶俐世间稀他就摇身一变,变作个老道士一般容貌,进柜里叫声“徒弟。”童儿道:“师父,你从那里来的?”行者道:“我使遁法来的。”童儿道:“你来有么教诲?”行者道:“那和尚看见你进柜来了,他若猜个道童,却不又输了?是特来和你计较计较,剃了头,我们猜和尚罢。”童儿道:“但凭师父处治,只要我们赢他便了。若是再输与他,不但低了声名,又恐朝廷不敬重了。”行者道:“说得是。我儿过来,赢了他,我重重赏你。”将金箍棒就变作一把剃头刀,搂抱着那童儿,口里叫道:“乖乖,忍着疼,莫放声,等我与你剃头。”须臾剃下发来,窝作一团,塞在那柜脚纥络里,收了刀儿,摸着他的光头道:“我儿,头便象个和尚,只是衣裳不趁。脱下来,我与你变一变。”那道童穿的一领葱白色云头花绢绣锦沿边的鹤氅,真个脱下来,被行者吹一口仙气,叫:“变”即变做一件土黄色的直裰儿,与他穿了。却又拔下两根毫毛,变作一个木鱼儿,递在他手里道:“徒弟,须听着,但叫道童,千万莫出去;若叫和尚,你就与我顶开柜盖,敲着木鱼,念一卷佛经钻出来,方得成功也。”童儿道:“我只会念《三官经》、《北斗经》、《消灾经》,不会念佛家经。”行者道:“你可会念佛?”童儿道:“阿弥陀佛,那个不会念?”行者道:“也罢、也罢,就念佛,省得我又教你。切记着,我去也。”还变焦栝虫,钻出去,飞在唐僧耳轮边道:“师父,你只猜是个和尚。”三藏道:“这番他准赢了。”行者道:“你怎么定得?”三藏道:“经上有云,佛、法、僧三宝。和尚却也是一宝。”

正说处,只见那虎力大仙道:“陛下,第三番是个道童。”只管叫,他那里肯出来。三藏合掌道:“是个和尚。”八戒尽力高叫道:“柜里是个和尚”那童儿忽的顶开柜盖,敲着木鱼,念着佛,钻出来。喜得那两班文武,齐声喝采:唬得那三个道士,拑口无言。国王道:“这和尚是有鬼神辅佐怎么道士入柜,就变做和尚?纵有待诏跟进去,也只剃得头便了,如何衣服也能趁体,口里又会念佛?国师啊让他去罢”

虎力大仙道:“陛下,左右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贫道将钟南山幼时学的武艺,索性与他赌一赌。”国王道:“有什么武艺?”虎力道:“弟兄三个,都有些神通。会砍下头来,又能安上;剖腹剜心,还再长完;滚油锅里,又能洗澡。”国王大惊道:“此三事都是寻死之路”虎力道:“我等有此法力,才敢出此朗言,断要与他赌个才休。”那国王叫道:“东土的和尚,我国师不肯放你,还要与你赌砍头剖腹,下滚油锅洗澡哩。”行者正变作虫,往来报事,忽听此言,即收了毫毛,现出本相,哈哈大笑道:“造化,造化买卖上门了”八戒道:“这三件都是丧性命的事,怎么说买卖上门?”行者道:“你还不我的本事。”八戒道:“哥哥,你只象这等变化腾那也彀了,怎么还有这等本事?”行者道:我啊——

砍下头来能说话,剁了臂膊打得人。扎去腿脚会走路,剖腹还平妙绝伦。

就似人家包匾食,一捻一个就囫囵。油锅洗澡更容易,只当温汤涤垢尘。

八戒、沙僧闻言,呵呵大笑。行者上前道:“陛下,小和尚会砍头。”国王道:“你怎么会砍头?”行者道:“我当年在寺里修行,曾遇着一个方上禅和子,教我一个砍头法,不好也不好,如今且试试新。”国王笑道:“那和尚年幼不事,砍头那里好试新?头乃六阳之首,砍下即便死矣。”虎力道:“陛下,正要他如此,方才出得我们之气。”那昏君信他言语,即传旨,教设杀场。

一声传旨,即有羽林军三千,摆列朝门之外。国王教:“和尚先去砍头。”行者欣然应道:“我先去,我先去”拱着手,高呼道:“国师,恕大胆占先了。”拽回头,往外就走。唐僧一把扯住道:“徒弟呀,仔细些,那里不是耍处。”行者道:“怕他怎的撒了手,等我去来。”

那大圣径至杀场里面,被刽子手挝住了,捆做一团,按在那土墩高处,只听喊一声:“开刀”飕的把个头砍将下来,又被刽子手一脚踢了去,好似滚西瓜一般,滚有三四十步远近。行者腔子中更不出血,只听得肚里叫声:“头来”慌得鹿力大仙见有这般手段,即念咒语,教本坊土地神礻氏:“将人头扯住,待我赢了和尚,奏了国王,与你把小祠堂盖作大庙宇,泥塑像改作正金身。”原来那些土地神礻氐因他有五雷法,也服他使唤,暗中真个把行者头按住了。行者又叫声:“头来”那头一似生根,莫想得动。行者心焦,捻着拳,挣了一挣,将捆的绳子就皆挣断,喝声:“长”飕的腔子内长出一个头来。唬得那刽子手,个个心惊;羽林军,人人胆战。那监斩官急走入朝奏道:“万岁,那小和尚砍了头,又长出一颗来了。”八戒冷笑道:“沙僧,那哥哥还有这般手段。”沙僧道:“他有七十二般变化,就有七十二个头哩。”说不了,行者走来叫声“师父。”三藏大喜道:“徒弟,辛苦么?”行者道:“不辛苦,倒好耍子。”八戒道:“哥哥,可用刀疮药么?”行者道:“你是摸摸看,可有刀痕?”那呆子伸手一摸,就笑得呆呆睁睁道:“妙哉,妙哉却也长得完全,截疤儿也没些儿”

兄弟们正都欢喜,又听得国王叫领关文:“赦你无罪快去,快去”行者道:“关文虽领,必须国师也赴曹砍砍头,也当试新去来。”国王道:“大国师,那和尚也不肯放你哩。你与他赌胜,且莫唬了寡人。”虎力也只得去,被几个刽子手,也捆翻在地,幌一幌,把头砍下,一脚也踢将去,滚了有三十余步,他腔子里也不出血,也叫一声:“头来”行者即忙拔下一根毫毛,吹口仙气,叫:“变”变作一条黄犬跑入场中,把那道士头一口衔来,径跑到御水河边丢下不题。却说那道士连叫三声,人头不到,怎似行者的手段,长不出来,腔子中骨都都红光迸出,可怜空有唤雨呼风法,怎比长生果正仙?须臾倒在尘埃。众人观看,乃是一只无头的黄毛虎。那监斩官又来奏:“万岁,大国师砍下头来,不能长出,死在尘埃,是一只无头的黄毛虎。”国王闻奏,大惊失色,目不转睛,看那两个道士。鹿力起身道:“我师兄已是命到禄绝了,如何是只黄虎这都是那和尚惫懒,使的掩样法儿,将我师兄变作畜类我今定不饶他,定要与他赌那剖腹剜心”

国王听说,方才定性回神,又叫:“那和尚,二国师还要与你赌哩。”行者道:“小和尚久不吃烟火食,前日西来,忽遇公家劝饭,多吃了几个馍馍,这几日腹中作痛,想是生虫,正欲借陛下之刀,剖开肚皮,拿出脏腑,洗净脾胃,方好上西天见佛。”国王听说,教:“拿他赴曹。”那许多人搀的搀,扯的扯。行者展脱手道:“不用人搀,自家走去。但一件,不许缚手,我好用手洗刷脏腑。”国王传旨,教:“莫绑他手。”行者摇摇摆摆,径至杀场,将身靠着大桩,解开衣带,露出肚腹。那刽子手将一条绳套在他膊项上,一条绳札住他腿足,把一口牛耳短刀,幌一幌,着肚皮下一割,搠个窟窿。这行者双手爬开肚腹,拿出肠脏来,一条条理彀多时,依然安在里面,照旧盘曲,捻着肚皮,吹口仙气,叫:“长”依然长合。国王大惊,将他那关文捧在手中道:“圣僧莫误西行,与你关文去罢。”行者笑道:“关文小可,也请二国师剖剖剜剜,何如?”国王对鹿力说:“这事不与寡人相干,是你要与他做对头的,请去,请去。”鹿力道:“宽心,料我决不输与他。”你看他也象孙大圣,摇摇摆摆,径入杀场,被刽子手套上绳,将牛耳短刀,唿喇的一声,割开肚腹,他也拿出肝肠,用手理弄。行者即拔一根毫毛,吹口仙气,叫:“变”即变作一只饿鹰,展开翅爪,飕的把他五脏心肝,尽情抓去,不飞向何方受用。这道士弄做一个空腔破肚淋漓鬼,少脏无肠浪荡魂。那刽子手蹬倒大桩。拖尸来看。呀,原来是一只白毛角鹿

慌得那监斩官又来奏道:“二国师晦气,正剖腹时,被一只饿鹰将脏腑肝肠都刁去了。死在那里,原身是个白毛角鹿也。”国王害怕道:“怎么是个角鹿?”那羊力大仙又奏道:“我师兄既死,如何得现兽形?这都是那和尚弄术法坐害我等。等我与师兄报仇者。”国王道:“你有什么法力赢他?”羊力道:“我与他赌下滚油锅洗澡。”国王便教取一口大锅,满着香油,教他两个赌去。行者道:“多承下顾,小和尚一向不曾洗澡,这两日皮肤燥痒,好歹荡荡去。”那当驾官果安下油锅,架起干柴,燃着烈火,将油烧滚,教和尚先下去。”行者合掌道:“不文洗,武洗?”国王道:“文洗如何?武洗如何?”行者道:“文洗不脱衣服,似这般叉着手,下去打个滚,就起来,不许污坏了衣服,若有一点油腻算输。武洗要取一张衣架,一条手巾,脱了衣服,跳将下去,任意翻筋斗,竖蜻蜓,当耍子洗也。”国王对羊力说:“你要与他文洗,武洗?”羊力道:“文洗恐他衣服是药炼过的,隔油。武洗罢。”行者又上前道:“恕大胆,屡次占先了。”你看他脱了布直裰,褪了虎皮裙,将身一纵,跳在锅内,翻波斗浪,就似负水一般顽耍。

八戒见了,咬着指头,对沙僧道:“我们也错看了这猴子了平时间谗言讪语,斗他耍子,怎他有这般真实本事”他两个唧唧哝哝,夸奖不尽。行者望见,心疑道:“那呆子笑我哩正是巧者多劳拙者闲,老孙这般舞弄,他倒自在。等我作成他捆一绳,看他可怕。”正洗浴,打个水花,淬在油锅底上,变作个枣核钉儿,再也不起来了。那监斩官近前又奏:“万岁,小和尚被滚油烹死了。”国王大喜,教捞上骨骸来看。刽子手将一把铁笊篱,在油锅里捞,原来那笊篱眼稀,行者变得钉小,往往来来,从眼孔漏下去了,那里捞得着又奏道:“和尚身微骨嫩,俱札化了。”国王教:“拿三个和尚下去”两边校尉,见八戒面凶,先揪翻,把背心捆了,慌得三藏高叫:“陛下,赦贫僧一时。我那个徒弟,自从归教,历历有功,今日冲撞国师,死在油锅之内,奈何先死者为神,我贫僧怎敢贪生正是天下官员也管着天下百姓,陛下若教臣死,臣岂敢不死?只望宽恩,赐我半盏凉浆水饭,三张纸马,容到油锅边,烧此一陌纸,也表我师徒一念,那时再领罪也。”国王闻言道:“也是,那中华人多有义气。”命取些浆饭、黄钱与他。果然取了,递与唐僧。唐僧教沙和尚同去,行至阶下,有几个校尉,把八戒揪着耳朵,拉在锅边。三藏对锅祝曰:徒弟孙悟空:

第一百四十七章

第一百四十七章

监斩官又来奏道:“万岁,三国楔师化了也。”那国王满眼垂泪,手扑着御案,放声大哭道:

人身难得果然难,不遇真传莫炼丹。空有驱神咒水术,却无延寿保生丸。

圆明混,怎涅般,徒用心机命不安。早觉这般轻折挫,何如秘食稳居山

却说那国王倚着龙床,泪如泉涌,只哭到天晚不住。行者上前高呼道:“你怎么这等昏乱见放着那道士的尸骸,一个是虎,一个是鹿,那羊力是一个羚羊。不信时,捞上骨头来看,那里人有那样骷髅?他本是成精的山兽,同心到此害你,因见气数还旺,不敢下手。若再过二年,你气数衰败,他就害了你性命,把你江山一股儿尽属他了。幸我等早来,除妖邪救了你命,你还哭甚?哭甚急打发关文,送我出去。”国王闻此,方才省悟。那文武多官俱奏道:“死者果然是白鹿、黄虎,油锅里果是羊骨。圣僧之言,不可不听。”国王道:“既是这等,感谢圣僧。今日天晚,教太师且请圣僧至智渊寺。明日早朝,大开东阁,教光禄寺安排素净筵宴酬谢。”果送至寺里安歇。次日五更时候,国王设朝,聚集多官,传旨:“快出招僧榜文,四门各路张挂。”一壁厢大排筵宴,摆驾出朝,至智渊寺门外,请了三藏等,共入东阁赴宴,不在话下。

却说那脱命的和尚闻有招僧榜,个个欣然,都入城来寻孙大圣,交纳毫毛谢恩。这长老散了宴,那国王换了关文,同皇后嫔妃,两班文武,送出朝门。只见那些和尚跪拜道旁,口称:“齐天大圣爷爷我等是沙滩上脱命僧人。闻爷爷扫除妖孽,救拔我等,又蒙我王出榜招僧,特来交纳毫毛,叩谢天恩。”行者笑道:“汝等来了几何?”僧人道:“五百名,半个不少。”行者将身一抖,收了毫毛,对君臣僧俗人说道:“这些和尚实是老孙放了,车辆是老孙运转双关穿夹脊,扌卒碎了,那两个妖道也是老孙打死了。今日灭了妖邪,方是禅门有道,向后来再不可胡为乱信。望你把三教归也敬僧,也敬道,也养育人才,我保你江山永固。”国王依言,感谢不尽,遂送唐僧出城去讫。

这一去,只为殷勤经三藏,努力修持光一元。晓行夜住,渴饮饥餐,不觉的春尽夏残,又是秋光天气。一日,天色已晚,唐僧勒马道:“徒弟,今宵何处安身也?”行者道:“师父,出家人莫说那在家人的话。”三藏道:“在家人怎么?出家人怎么?”行者道:“在家人,这时候温床暖被,怀中抱子,脚后蹬妻,自自在在睡觉;我等出家人,那里能够便是要带月披星,餐风宿水,有路且行,无路方住。”八戒道:“哥哥,你只其不其二。如今路多险峻,我挑着重担,着实难走,须要寻个去处,好眠一觉,养养精神,明日方好捱担。不然,却不累倒我也?”行者道:“趁月光再走一程,到有人家之所再住。”师徒们没奈何,只得相随行者往前。

又行不多时,只听得滔滔浪响。八戒道:“罢了,来到尽头路了”沙僧道:“是一股水挡住也。”唐僧道:“却怎生得渡?”八戒道:“等我试之,看深浅何如。”三藏道:“悟能,你休乱谈,水之浅深,如何试得?”八戒道:“寻一个鹅卵石,抛在当中。若是溅起水泡来是浅,若是骨都都沉下有声是深。”行者道:“你去试试看。”那呆子在路旁摸了一块顽石,望水中抛去,只听得骨都都泛起鱼津,沉下水底。他道:“深,深,深去不得”唐僧道:“你虽试得深浅,却不有多少宽阔。”八戒道:“这个却不,不。”行者道:“等我看看。”好大圣,纵筋斗云,跳在空中,定睛观看,但见那——

洋洋光浸月,浩浩影浮天。灵派吞华岳,长流贯百川。

千层汹浪滚迭峻波颠。岸口无渔火,沙头有鹭眠。

茫然浑似海,一望更无边。

急收云头,按落河边道:“师父,宽哩宽哩去不得老孙火眼金睛,白日里常看千里,凶吉晓得是,夜里也还看三五百里。如今通看不见边岸,怎定得宽阔之数?”三藏大惊,口不能言,声音哽咽道:“徒弟啊,似这等怎了?”沙僧道:“师父莫哭,你看那水边立的,可不是个人么。”行者道:“想是扳穀的渔人,等我问他去来。”拿了铁棒,两三步跑到面前看处。呀不是人,是一面石碑。碑上有三个篆文大字,下边两行,有十个小字。三个大字乃“通天河”,十个小字乃“径过八百里,亘少人行”。行者叫:“师父,你来看看。”三藏看见,滴泪道:“徒弟呀,我当年别了长安,只说西天易走,那道妖魔阻隔,山水迢遥”八戒道:“师父,你且听,是那里鼓钹声音;想是做的人家。我们且去赶些饭吃,问个渡口寻船,明日过去罢。”三藏马上听得,果然有鼓钹之声:“却不是道家乐器,足是我僧家举事。我等去来。”行者在前引马,一行闻响而来。那里有甚正路,没高没低,漫过沙滩,望见一簇人家住处,约摸有四五百家,却也都住得好。但见——

倚山通路,傍岸临溪。处处柴扉掩,家家竹院关。沙头宿鹭梦魂清,柳外啼鹃喉舌冷。短笛无声,寒砧不韵。红蓼枝摇月,黄芦叶斗风。陌头村犬吠疏篱,渡口老渔眠钓艇。灯火稀,人烟静,半空皎月如悬镜。忽闻一阵白灊香,却是西风隔岸送。

三藏下马,只见那路头上有一家儿,门外竖一首幢幡,内里有灯烛荧煌,香烟馥郁。三藏道:“悟空,此处比那山河边,却是不同。在人间屋檐下,可以遮得冷露,放心稳睡。你都莫来,让我先到那公门首告求。若肯留我,我就招呼汝等;假若不留,你却休要撒泼。汝等脸嘴丑陋,只恐唬了人,闯出祸来,却倒无住处矣。”行者道:“说得有理。请师父先去,我们在此守待。”那长老才摘了斗笠,光着头,抖抖褊衫,拖着锡杖,径来到人家门外,见那门半开半掩,三藏不敢擅入。聊站片时,只见里面走出一个老者,项下挂着数珠,口念阿弥陀佛,径自来关门,慌得这长老合掌高叫:“老施,贫僧问讯了。”那老者还礼道:“你这和尚,却来迟了。”三藏道:“怎么说?”老者道:“来迟无物了。早来啊,我舍下僧,尽饱吃饭,熟米三升,白布一段,铜钱十文。你怎么这时才来?”三藏躬身道:“老施,贫僧不是赶的。”老者道:“既不赶,来此何干?”三藏道:“我是东土大唐钦差往西天取经者,今到贵处,天色已晚,听得府上鼓钹之声,特来告借一宿,天明就行也。”那老者摇手道:“和尚,出家人休打诳语。东土大唐到我这里,有五万四千里路,你这等单身,如何来得?”三藏道:“老施见得最是,但我还有三个小徒,逢山开路,遇水迭桥,保护贫僧,方得到此。”老者道:“既有徒弟,何不同来?”教:“请,请,我舍下有处安歇。”三藏回头叫声:“徒弟,这里来。”那行者本来性急,八戒生来粗鲁,沙僧却也莽撞,三个人听得师父招呼,牵着马,挑着担,不问好歹,一阵风闯将进去。那老者看见,唬得跌倒在地,口里只说是“妖怪来了,妖怪来了”三藏搀起道:“施莫怕,不是妖怪,是我徒弟。”老者战兢兢道:“这般好俊师父,怎么寻这样丑徒弟”三藏道:“虽然相貌不中,却倒会降龙伏虎,捉怪擒妖。”老者似信不信的,扶着唐僧慢走。

却说那三个凶顽闯入厅房上,拴了马,丢下行李。那厅中原有几个和尚念经,八戒掬着长嘴喝道:“那和尚,念的是什么经?”那些和尚听见问了一声,忽然抬头——

观看外来人,嘴长耳朵大。身粗背膊宽,声响如雷咋。

行者与沙僧,容貌更丑陋。厅堂几众僧,无人不害怕。

阇黎还念经,班首教行罢。难顾磬和铃,佛象且丢下。

一齐吹息灯,惊散光乍乍。跌跌与爬爬,门槛何曾跨

你头撞我头,似倒葫芦架。清清好道场,翻成大笑话。

这兄弟三人,见那些人跌跌爬爬,鼓着掌哈哈大笑。那些僧越加悚惧,磕头撞脑,各顾性命,通跑净了。三藏搀那老者,走上厅堂,灯火全无,三人嘻嘻哈哈的还笑。唐僧骂道:“这泼物,十分不善我朝朝教诲,日日叮咛。人云,不教而善,非圣而何教而后善,非贤而何教亦不善,非愚而何汝等这般撒泼,诚为至下至愚之类走进门不高低,唬倒了老施,惊散了念经僧,把人家好事都搅坏了,却不是堕罪与我?”说得他们不敢回言。那老者方信是他徒弟,急回头作礼道:“老爷,没大事,没大事,才然关了灯,散了花,佛事将收也。”八戒道:“既是了帐,摆出满散的来,我们吃了睡觉。”老者叫:“掌灯来,掌灯来”家里人听得,大惊小怪道:“厅上念经,有许多香烛,如何又教掌灯?”几个僮仆出来看时,这个黑洞洞的,即便点火把灯笼,一拥而至,忽抬头见八戒、沙僧,慌得丢了火把,忽抽身关了中门,往里嚷道:“妖怪来了,妖怪来了”

行者拿起火把,点上灯烛,扯过一张交椅,请唐僧坐在上面,他兄弟们坐在两旁,那老者坐在前面。正叙坐间,只听得里面门开处,又走出一个老者,拄着拐杖道:“是什么邪魔,黑夜里来我善门之家?”前面坐的老者,急起身迎到屏门后道:“哥哥莫嚷,不是邪魔,乃东土大唐取经的罗汉。徒弟们相貌虽凶,果然是相恶人善。”那老者方才放下拄杖,与他四位行礼。礼毕,也坐了面前叫:“看茶来,排。”连叫数声,几个僮仆,战战兢兢,不敢拢帐。八戒忍不住问道:“老者,你这盛价,两边走怎的?”老者道:“教他们捧来侍奉老爷。”八戒道:“几个人伏侍?”老者道:“八个人。”八戒道:“这八个人伏侍那个?”老者道:“伏侍你四位。”八戒道:“那白面师父,只消一个人;毛脸雷公嘴的,只消两个人;那晦气脸的,要八个人;我得二十个人伏侍方彀。”老者道:“这等说,想是你的食肠大些。”八戒道:“也将就看得过。”老者道:“有人,有人。”七大八小,就叫出有三四十人出来。

那和尚与老者,一问一答的讲话,众人方才不怕。却将上面排了一张桌,请唐僧上坐;两边摆了三张桌,请他三位坐;前面一张桌,坐了二位老者。先排上素果品菜蔬,然后是面饭、米饭、闲食、粉汤,排得齐齐整整。唐长老举起箸来,先念一卷《启经》。那呆子一则有些急吞,二来有些饿了,那里等唐僧经完,拿过红漆木碗来,把一碗白米饭,扑的丢下口去,就了了。旁边小的道:“这位老爷忒没算计,不笼馒头,怎的把饭笼了,却不污了衣服?”八戒笑道:“不曾笼,吃了。”小的道:“你不曾举口,怎么就吃了?”

八戒道:“儿子们便说谎分明吃了。不信,再吃与你看。”那小的们,又端了碗,盛一碗递与八戒。呆子幌一幌,又丢下口去就了了。众僮仆见了道:“爷爷呀你是磨砖砌的喉咙,着实又光又溜”那唐僧一卷经还未完,他已五六碗过手了,然后却才同举箸,一齐吃。呆子不论米饭面饭,果品闲食,只情一捞乱童,口里还嚷:“添饭,添饭”渐渐不见来了行者叫道:“贤弟,少吃些罢,也强似在山里忍饿,将就彀得半饱也好了。”八戒道:“嘴脸常言道,僧不饱,不如活埋哩。”行者教:“收了家火,莫睬他”二老者躬身道:“不瞒老爷说,白日里倒也不怕,似这大肚子长老,也得起百十众;只是晚了,收了残,只蒸得一石面饭、五斗米饭与几桌素食,要请几个亲邻与众僧们散福。不期你列位来,唬得众僧跑了,连亲邻也不曾敢请,尽数都供奉了列位。如不饱,再教蒸去。”八戒道:“再蒸去,再蒸去”

话毕,收了家火桌席,三藏拱身,谢了供,才问:“老施,高姓?”老者道:“姓陈。”三藏合掌道:“这是我贫僧华宗了。”老者道:“老爷也姓陈?”三藏道:“是,俗家也姓陈,请问适才做的什么事?”八戒笑道:“师父问他怎的岂不道?必然是青苗、平安、了场罢了。”老者道:“不是,不是。”三藏又问:“端的为何?”老者道:“是一场预修亡。”八戒笑得打跌道:“公公忒没眼力我们是扯谎架桥哄人的大王,你怎么把这谎话哄我和尚家岂不事?只有个预修寄库、预修填还,那里有个预修亡的?你家人又不曾有死的,做甚亡?”

行者闻言,暗喜道:“这呆子乖了些也。老公公,你是错说了,怎么叫做预修亡?”那二位欠身道:“你等取经,怎么不走正路,却槁到我这里来?”行者道:“走的是正路,只见一股水挡住,不能得渡,因闻鼓钹之声,特来造府借宿。”老者道:“你们到水边,可曾见些什么?”行者道:“止见一面石碑,上书通天河三字,下书‘径过八百里,亘少人行’十字,再无别物。”老者道:“再往上岸走走,好的离那碑记只有里许,有一座灵感大王庙,你不曾见?”行者道:“未见,请公公说说,何为灵感?”那两个老者一齐垂泪道:“老爷啊那大王——

感应一方兴庙宇,威灵千里祐黎民。年年庄上施甘露,岁岁村中落庆云。

行者道:“施甘雨,落庆云,也是好意思,你却这等伤情烦恼,何也?”那老者跌脚捶胸,哏了一声道:老爷啊——

虽则恩多还有怨,纵然慈惠却伤人。只因要吃童男女,不是昭彰正直神。

行者道:“要吃童男女么?”老者道:“正是。”行者道:“想必轮到你家了?”老者道:“今年正到舍下。我们这里,有百家人家居住。此处属车迟国元会县所管,唤做陈家庄。这大王一年一次祭赛,要一个童男,一个童女,猪羊牲醴供献他。他一顿吃了,保我们风调雨顺;若不祭赛,就来降祸生灾。”行者道:“你府上几位令郎?”老者捶胸道:“可怜,可怜说什么令郎,羞杀我等这个是我舍弟,名唤陈清,老拙叫做陈澄。我今年六十三岁,他今年五十八岁,儿女上都艰难。我五十岁上还没儿子,亲友们劝我纳了一妾,没奈何寻下一房,生得一女,今年才交八岁,取名唤做一秤金。”八戒道:“好贵名怎么叫做一秤金?”老者道:“我因儿女艰难,修桥补路,建寺立塔,布施僧,有一本帐目,那里使三两,那里使五两,到生女之年,却好用过有三十斤黄金。三十斤为一秤,所以唤做一秤金。”行者道:“那个的儿子么?”老者道:“舍弟有个儿子,也是偏出,今年七岁了,取各唤做陈关保。”行者问:“何取此名?”老者道:“家下供养关圣爷爷,因在关爷之位下求得这个儿子,故名关保,我兄弟二人,年岁百二,止得这两个人种,不期轮次到我家祭赛,所以不敢不献。故此父子之情,难割难舍,先与孩儿做个超生道场,故曰预修亡者,此也。”三藏闻言,止不住腮边泪下道:“这正是人云,黄梅不落青梅落,老天偏害没儿人。”行者笑道:“等我再问他。老公公,你府上有多大家当?”二老道:“颇有些儿,水田有四五十顷,旱田有六七十顷,草场有处,水黄牛有二三百头,驴马有三二十匹,猪羊鸡鹅无数。舍下也有吃不着的陈粮,穿不了的衣服。家财产业,也尽得数。”行者道:“你这等家业,也亏你省将起来的。”老者道:“怎见我省?”行者道:“既有这家私,怎么舍得亲生儿女祭赛?拚了五十两银子,可买一个童男;拚了一百两银子,可买一个童女,连绞缠不过二百两之数,可就留下自己儿女后代,却不是好?”二老滴泪道:“老爷你不道,那大王甚是灵感,常来我们人家行走。”行者道:“他来行走,你们看见他是什么嘴脸?有几多长短?”二老道:“不见其形,只闻得一阵香风,就是大王爷爷来了,即忙满斗焚香,老少望风下拜。他把我们这人家,匙大碗小之事,他都道,老幼生时年月,他都记得。只要亲生儿女,他方受用。不要说二三百两没处买,就是几千万两,也没处买这般一模一样同年同月的儿女。”行者道:“原来这等,也罢也罢,你且抱你令郎出来,我看看。”那陈清急入里面,将关保儿抱出厅上,放在灯前。小孩儿那死活,笼着两袖果子,跳跳舞舞的,吃着耍子。行者见了,默默念声咒语,摇身一变,变作那关保儿一般模样。两个孩儿,搀着手,在灯前跳舞,唬得那老者谎忙跪着唐僧道:“老爷,不当人子,不当人子这位老爷才然说话,怎么就变作我儿一般模样,叫他一声,齐应齐走却折了我们年寿请现本相,请现本相行者把脸抹了一把,现了本相。那老者跪在面前道:“老爷原来有这样本事。”行者笑道:“可象你儿子么?”老者道:“象,象,象果然一般嘴脸,一般声音,一般衣服,一般长短。”行者道:“你还没细看哩,取秤来称称,可与他一般轻重。”老者道:是,是,是,是一般重。”行者道:“似这等可祭赛得过么?”老者道:“忒好忒好祭得过了”行者道:“我今替这个孩儿性命,留下你家香烟后代,我去祭赛那大王去也。”那陈清跪地磕头道:“老爷果若慈悲替得,我送白银一千两,与唐老爷做盘缠往西天去。”行者道:“就不谢谢老孙?”老者道:“你已替祭,没了你也。”行者道:“怎的得没了?”老者道:“那大王吃了。”行者道:“他敢吃我?”老者道:“不吃你,好道嫌腥?”行者笑道:“任从天命,吃了我,是我的命短;不吃,是我的造化。我与你祭赛去。”

那陈清只管磕头相谢,又允送银五百两,惟陈澄也不磕头,也不说谢,只是倚着那屏门痛哭。行者之,上前扯住道:“老大,你这不允我,不谢我,想是舍不得你女儿么?”陈澄才跪下道:“是舍不得,敢蒙老爷盛情,救替了我侄子也彀了。但只是老拙无儿,止此一女,就是我死之后,他也哭得痛切,怎么舍得”行者道:“你快去蒸上五斗米的饭,整治些好素菜,与我那长嘴师父吃,教他变作你的女儿,我兄弟同去祭赛,索性行个阴骘,救你两个儿女性命,如何?”那八戒听得此言,心中大惊道:“哥哥,你要弄精神,不管我死活,就要攀扯我。”行者道:“贤弟,常言道,鸡儿不吃无工之食。你我进门,感承盛,你还嚷吃不饱哩,怎么就不与人家救些患难?”八戒道:“哥啊,你便会变化,我却不会哩。”行者道:“你也有三十六般变化,怎么不会?”唐僧叫:“悟能,你师兄说得最是,处得甚当。常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一则感谢厚情,二来当积阴德,况凉夜无事,你兄弟耍耍去来。”八戒道:“你看师父说的话我只会变山变树,变石头变癞象,变水牛变大胖汉还可,若变小女儿,有几分难哩。”行者道:“老大莫信他,抱出你令爱来看。”那陈澄急入里边,抱将一秤金孩儿,到了厅上。一家子,妻妾大小,不分老幼内外,都出来磕头礼拜,只请救孩儿性命。那女儿头上戴一个八宝垂珠的花翠箍,身上穿一件红闪黄的醿丝袄,上套着一件官绿缎子棋盘领的披风;腰间系一条大红花绢裙,脚下踏一双虾蟆头浅红醿丝鞋,腿上系两只绡金膝裤儿,也袖着果子吃哩。行者道:“八戒,这就是女孩儿,你快变的象他,我们祭赛去。”八戒道:“哥呀,似这般小巧俊秀,怎变?”行者叫:“快些莫讨打”八戒谎了道:“哥哥不要打,等我变了看。”这呆子念动咒语,把头摇了几摇,叫:“变”真个变过头来,就也象女孩儿面目,只是肚子胖大,郎伉不象。行者笑道:“再变变”八戒道:“凭你打了罢变不过来,奈何?”行者道:“莫成是丫头的头,和尚的身子?弄的这等不男不女,却怎生是好?你可布起罡来。”他就吹他一口仙气,果然即时把身子变过,与那孩儿一般。便教:“二位老者,带你宝眷与令郎令爱进去,不要错了。一会家,我兄弟躲懒讨乖,走进去,转难识认。你将好果子与他吃,不可教他哭叫,恐大王一时觉,走了风讯,等我两人耍子去也”

好大圣,吩咐沙僧保护唐僧,他变作陈关保,八戒变作一秤金。二人俱停当了,却问:“怎么供献?还是捆了去,是绑了去?蒸熟了去,是剁碎了去?”八戒道:“哥哥,莫要弄我,我没这个手段。”老者道:“不敢、不敢只是用两个红漆丹盘,请二位坐在盘内,放在桌上,着两个后生抬一张桌子,把你们抬上庙去。”行者道:“好,好,好拿盘子出来,我们试试。”那老者即取出两个丹盘,行者与八戒坐上,四个后生,抬起两张桌子,往天井里走走儿,又抬回放在堂上。行者欢喜道:“八戒,象这般子走走耍耍,我们也是上台盘的和尚了。”八戒道:“若是抬了去,还抬回来,两头抬到天明,我也不怕;只是抬到庙里,就要吃哩,这个却不是耍子”行者道:“你只看着我,刬着吃我时,你就走了罢。”八戒道:“他怎么吃哩?如先吃童男,我便好跑;如先吃童女,我却如何?”老者道:“常年祭赛时,我这里有胆大的,钻在庙后,或在供桌底下,看见他先吃童男,后吃童女。”八戒道:“造化,造化兄弟正然谈论,只听得外面锣鼓喧天,灯火照耀,同庄众人打开前门叫:“抬出童男童女来”这老者哭哭啼啼,那四个后生将他二人抬将出去。

话说陈家庄众信人等,将猪羊牲醴与行者八戒,喧喧嚷嚷,直抬至灵感庙里排下,将童男女设在上首。行者回头,看见那供桌上香花蜡烛,正面一个金字牌位,上写灵感大王之神,更无别的神象。众信摆列停当,一齐朝上叩头道:“大王爷爷,今年今月今日今时,陈家庄祭陈澄等众信,年甲不齐,谨遵年例,供献童男一名陈关保,童女一名陈一秤金,猪羊牲醴如数,奉上大王享用,保佑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祝罢,烧了纸马,各回本宅不题。

那八戒见人散了,对行者道:“我们家去罢。”行者道:“你家在那里?”八戒道:“往老陈家睡觉去。”行者道:“呆子又乱谈了,既允了他,须与他了这愿心才是哩。”八戒道:“你倒不是呆子,反说我是呆子只哄他耍耍便罢,怎么就与他祭赛,当起真来”行者道:“莫胡说,为人为彻,一定等那大王来吃了,才是个全始全终;不然,又教他降灾贻害,反为不美。”正说间,只听得呼呼风响。八戒道:“不好了风响是那话儿来了”行者只叫:“莫言语,等我答应。”顷刻间,庙门外来了一个妖邪,你看他怎生模样——

金甲金盔灿烂新,腰缠宝带绕红云。眼如晚出明星皎,牙似重排锯齿分。

足下烟霞飘荡荡,身边雾霭暖熏熏。行时阵阵阴风冷,立处层层煞气温。

却似卷帘扶驾将,犹如镇寺大门神。

那怪物拦住庙门问道:“今年祭祀的是那家?”行者笑吟吟的答道:“承下问,庄头是陈澄、陈清家。”那怪闻答,心中疑似道:“这童男胆大,言谈伶俐,常来供养受用的,问一声不言语,再问声,唬了魂,用手去捉,已是死人。怎么今日这童男善能应对?”怪物不敢来拿,又问:“童男女叫甚名字?”行者笑道:“童男陈关保,童女一秤金。”怪物道:“这祭赛乃上年旧规,如今供献我,当吃你。”行者道:“不敢抗拒,请自在受用。”怪物听说,又不敢动手,拦住门喝道:“你莫顶嘴我常年先吃童男,今年倒要先吃童女”八戒慌了道:“大王还照旧罢,不要吃坏例子。”

那怪不容分说,放开手,就捉八戒。呆子扑的跳下来,现了本相,掣钉钯,劈手一筑,那怪物缩了手,往前就走,只听得当的一声响。八戒道:“筑破甲了”行者也现本相看处,原来是冰盘大小两个鱼鳞,喝声“赶上”二人跳到空中。那怪物因来赴会,不曾带得兵器,空手在云端里问道:“你是那方和尚,到此欺人,破了我的香火,坏了我的名声”行者道:“这泼物原来不,我等乃东土大唐圣僧三藏奉钦差西天取经之徒弟。昨因夜寓陈家,闻有邪魔,假号灵感,年年要童男女祭赛,是我等慈悲,拯救生灵,捉你这泼物趁早实实供来一年吃两个童男女,你在这里称了几年大王,吃了多少男女?一个个算还我,饶你死罪”那怪闻言就走,被八戒又一钉钯,未曾打着,他化一阵狂风,钻入通天河内。行者道:“不消赶他了,这怪想是河中之物。且待明日设法拿他,送我师父过河。”八戒依言,径回庙里,把那猪羊祭醴,连桌面一齐搬到陈家。此时唐长老、沙和尚共陈家兄弟,正在厅中候信,忽见他二人将猪羊等物都丢在天井里。三藏迎来问道:“悟空,祭赛之事何如?”行者将那称名赶怪钻入河中之事,说了一遍,二老十分欢喜,即命打扫厢房,安排床铺,请他师徒就寝不题。

却说那怪得命,回归水内,坐在宫中,默默无言,水中大小眷族问题:“大王每年享祭,回来欢喜,怎么今日烦恼?”那怪道:“常年享毕,还带些余物与汝等受用,今日连我也不曾吃得。造化低,撞着一个对头,几乎伤了性命。”众水族问:“大王,是那个?”那怪道:“是一个东土大唐圣僧的徒弟,往西天拜佛求经者,假变男女,坐在庙里。我被他现出本相,险些儿伤了性命。一向闻得人讲:唐三藏乃十世修行好人,但得吃他一块肉延寿长生。不期他手下有这般徒弟,我被他坏了名声,破了香火,有心要捉唐僧,只怕不得能彀。”那水族中,闪上一个斑衣鳜婆,对怪物跬跬拜拜笑道:“大王,要捉唐僧,有何难处但不捉住他,可赏我些酒肉?”那怪道:“你若有谋,合同用力,捉了唐僧,与你拜为兄妹,共席享之。”鳜婆拜谢了道:“久大王有呼风唤雨之神通,搅海翻江之势力,不可会降雪?”那怪道:“会降。”又道:“既会降雪,不可会作冷结冰?”那怪道:“更会”鳜婆鼓掌笑道:“如此极易,极易”那怪道:“你且将极易之功,讲来我听。”鳜婆道:“今夜有三更天气,大王不必迟疑,趁早作法,起一阵寒风,下一阵大雪,把通天河尽皆冻结。着我等善变化者,变作几个人形,在于路口,背包持伞,担担推车,不住的在冰上行走。那唐僧取经之心甚急,看见如此人行,断然踏冰而渡。大王稳坐河心,待他脚踪响处,迸裂寒冰,连他那徒弟们一齐坠落水中,一鼓可得也”那怪闻言。满心欢喜道:“甚妙,甚妙”即出水府,踏长空兴风作雪,结冷凝冻成冰不题。

却说唐长老师徒四人歇在陈家,将近天晓,师徒们衾寒枕冷。八戒咳歌打战睡不得,叫道:“师兄,冷啊”行者道:“你这呆子,忒不长俊出家人寒暑不侵,怎么怕冷?”三藏道:徒弟,果然冷。你看,就是那——

重衾无暖气,袖手似揣冰。此时败叶垂霜蕊,苍松挂冻铃。

地裂因寒甚,池平为水凝。渔舟不见叟,山寺怎逢僧?

樵子愁柴少,王孙喜炭增。征人须似铁,诗客笔如菱。

皮袄犹嫌薄,貂裘尚恨轻。蒲团僵老衲,纸帐旅魂惊。

绣被重裀褥,浑身战抖铃。

师徒们都睡不得,爬起来穿了衣服,开门看处,呀外面白茫茫的,原来下雪哩行者道:“怪道你们害冷哩,却是这般大雪”四人眼同观看,好雪但见那——

彤云密布,惨雾重浸。彤云密布,朔风凛凛号空;惨雾重浸,大雪纷纷盖地。真个是六出花,片片飞琼;千林树,株株带玉。须臾积粉,顷刻成盐。白鹦歌失素,皓鹤羽毛同。平添吴楚千江水,压倒东南几树梅。却便似战退玉龙三百万,果然如败鳞残甲满天飞。那里得东郭履,袁安卧,孙康映读;更不见子猷舟,王恭币,苏武餐毡。但只是几家村舍如银砌里江山似玉团。好雪柳絮漫桥,梨花盖舍。柳絮漫桥,桥边渔叟挂蓑衣;梨花盖舍,舍下野翁煨骨柮。客子难沽酒,苍头苦觅梅。洒洒潇潇裁蝶翘,飘飘荡荡剪鹅衣。团团滚滚随风势,迭迭层层道路迷。阵阵寒威穿小幕,飕飕冷气透幽帏。丰年祥瑞从天降,堪贺人间好事宜。

第一百四十七章

第一百四十七章

那场雪,纷纷洒洒,果如剪玉飞绵。师徒们叹玩多时,只见陈家老者,着两个僮仆,扫开道路,又两个送出热汤洗面。须臾又送滚茶乳饼,又抬出炭火,俱到厢房,师徒们叙坐。长老问道:“老施,贵处时令,不可分春夏秋冬?”陈老笑道:“此间虽是僻地,但只风俗人物与上国不同,至于诸凡谷苗牲畜,都是同天共日,岂有不分四时之理?”三藏道:“既分四时,怎么如今就有这般大雪,这般寒冷?”陈老道:“此时虽是七月,昨日已交白露,就是八月节了。我这里常年八月间就有霜雪。”三藏道:“甚比我东土不同,我那里交冬节方有之。”

正话间,又见僮仆来安桌子,请吃粥。粥罢之后,雪比早间又大,须臾平地有二尺来深。三藏心焦垂泪,陈老道:“老爷放心,莫见雪深忧虑。我舍下颇有几石粮食,供养得老爷们半生。”三藏道:“老施不贫僧之苦。我当年蒙圣恩赐了旨意,摆大驾亲送出关,唐王御手擎杯奉饯,问道几时可回?贫僧不有山川之险,顺口回奏,只消三年,可取经回国。自别后,今已七八个年头,还未见佛面,恐违了钦限,又怕的是妖魔凶狠,所以焦虑。今日有缘得寓潭府,昨夜愚徒们略施小惠报答,实指望求一船只渡河。不期天降大雪,道路迷漫,不几时才得功成回故土也”陈老道:“老爷放心,正是多的日子过了,那里在这几日?且待天晴,化了冰,老拙倾家费产,必处置送老爷过河。”只见一僮又请进早。到厅上吃毕,叙不多时,又午相继而进。三藏见品物丰盛,再四不安道:“既蒙见留,只可以家常相待。”陈老道:“老爷,感蒙替祭救命之恩,虽逐日设筵奉款,也难酬难谢。”

此后大雪方住,就有人行走。陈老见三藏不快,又打扫花园,大盆架火,请去雪洞里闲耍散闷。八戒笑道:“那老儿忒没算计春二三月好赏花园,这等大雪又冷,赏玩何物”行者道:“呆子不事雪景自然幽静,一则游赏,二来与师父宽怀。”陈老道:“正是,正是。”遂此邀请到园,但见——

景值三秋,风光如腊。苍松结玉蕊,衰柳挂银花。阶下玉苔堆粉屑,窗前翠竹吐琼芽。巧石山头,养鱼池内。巧石山头,削削尖峰排玉笋;养鱼池内,清清活水作冰盘。临岸芙蓉娇色浅,傍崖木槿嫩枝垂。秋海棠,全然压倒;腊梅树,聊发新枝。牡丹亭、海榴亭、丹桂亭,亭亭尽鹅毛堆积;放怀处、款客处、遣兴处,处处皆蝶翅铺漫。两篱黄菊玉绡金,几树丹枫红间白。无数闲庭冷难到,且观雪洞冷如冰。那里边放一个兽面象足铜火盆,热烘烘炭火才生;那上下有几张虎皮搭苫漆交椅,软温温纸窗铺设。

四壁上挂几轴名公画,却是那——

七贤过关,寒江独钓,迭嶂层峦团雪景;苏武餐毡,折梅逢使,琼林玉树写寒文。说不尽那家近水亭鱼易买,雪迷山径酒难沽。真个可堪容膝处,算来何用访蓬壶?

众人观玩良久,就于雪洞里坐下,对邻叟道取经之事,又捧香茶饮毕。陈老问:列位老爷,可饮酒么?”三藏道:“贫僧不饮,小徒略饮几杯素酒。”陈老大喜,即命:“取素果品,炖暖酒,与列位汤寒。”那僮仆即抬桌围炉,与两个邻叟各饮了几杯,收了家火。

不觉天色将晚,又仍请到厅上晚,只听得街上行人都说:“好冷天啊把通天河冻住了”三藏闻言道:“悟空,冻住河,我们怎生是好?”陈老道:“乍寒乍冷,想是近河边浅水处冻结。”那行人道:“把八百里都冻的似镜面一般,路口上有人走哩”三藏听说有人走,就要去看。陈老道:“老爷莫忙,今日晚了,明日去看。”遂此别却邻叟,又晚毕,依然歇在厢房。

及次日天晓,八戒起来道:“师兄,今夜更冷,想必河冻住也。”三藏迎着门,朝天礼拜道:“众位护教大神,弟子一向西来,虔心拜佛,苦历山川,更无一声报怨。今至于此,感得皇天佑助,结冻河水,弟子空心权谢,待得经回,奏上唐皇,竭诚酬答。”礼拜毕,遂教悟净背马,趁冰过河。陈老又道:“莫忙,待几日雪融冰解,老拙这里办船相送。”沙僧道:“就行也不是话,再住也不是话。口说无凭,耳闻不如眼见。我背了马,且请师父亲去看看。”陈老道:“言之有理。”教:“小的们,快去背我们六匹马来且莫背唐僧老爷马。”就有六个小价跟随,一行人径往河边来看,真个

雪积如山耸,云收破晓晴。寒凝楚塞千峰瘦,冰结江湖一片平。朔风凛凛,滑冻棱棱。池鱼偎密藻,野鸟恋枯槎。塞外征夫俱坠指,江头梢子乱敲牙。裂蛇腹,断鸟足,果然冰山千百尺。万壑冷浮银,一川寒浸玉。东方自信出僵蚕,北地果然有鼠窟。王祥卧,光武渡,一夜溪桥连底固。曲沼结棱层,深渊重迭沍。通天阔水更无波,皎洁冰漫如陆路。

三藏与一行人到了河边,勒马观看,真个那路口上有人行走。三藏问道:“施,那些人上冰往那里去?”陈老道:“河那边乃西梁女国,这起人都是做买卖的。我这边百钱之物,到那边可值万钱;那边百钱之物,到这边亦可值万钱。利重本轻,所以人不顾生死而去。常年家有五七人一船,或十数人一船,飘洋而过。见如今河道冻住,故舍命而步行也。”三藏道:“世间事惟名利最重。似他为利的,舍死忘生,我弟子奉旨全忠,也只是为名,与他能差几何”教:“悟空,快回施家,收拾行囊,叩背马匹,趁此层冰,早奔西方去也。”行者笑吟吟答应。沙僧道:“师父啊,常言道,千日吃了千升米。今已托赖陈府上,且再住几日,待天晴化冻,办船而过,忙中恐有错也。”三藏道:“悟净,怎么这等愚见若是正二月,一日暖似一日,可以待得冻解。此时乃八月,一日冷似一日,如何可便望解冻却不又误了半载行程?”八戒跳下马来:“你们且休讲闲口,等老猪试看有多少厚薄。”行者道:“呆子,前夜试水,能去抛石,如今冰冻重漫,怎生试得?”八戒道:“师兄不,等我举钉钯筑他一下。假若筑破,就是冰薄,且不敢行;若筑不动,便是冰厚,如何不行?”三藏道:“正是,说得有理。”那呆子撩衣拽步,走上河边,双手举钯,尽力一筑,只听扑的一声,筑了九个白迹,手也振得生疼。呆子笑道:“去得,去得连底都锢住了。”

三藏闻言,十分欢喜,与众同回陈家,只教收拾走路。那两个老者苦留不住,只得安排些干粮烘炒,做些烧饼馍馍相送。一家子磕头礼拜,又捧出一盘子散碎金银,跪在面前道:“多蒙老爷活子之恩,聊表途中一饭之敬。”三藏摆手摇头,只是不受道:“贫僧出家人,财帛何用?就途中也不敢取出。只是以化度日为正事,收了干粮足矣。”二老又再三央求,行者用指尖儿捻了一小块,约有四五钱重,递与唐僧道:“师父,也只当些衬钱,莫教空负二老之意。”遂此相向而别。径至河边冰上,那马蹄滑了一滑,险些儿把三藏跌下马来。沙僧道:“师父,难行”八戒道:“且住问陈老官讨个稻草来我用。”行者道:“要稻草何用?”八戒道:“你那里得,要稻草包着马蹄方才不滑,免教跌下师父来也。”陈老在岸上听言,急命人家中取一束稻草,却请唐僧上岸下马。八戒将草包裹马足,然后踏冰而行。

别陈老离河边,行有三四里远近,八戒把九环锡杖递与唐僧道:“师父,你横此在马上。”行者道:“这呆子奸诈锡杖原是你挑的,如何又叫师父拿着?”八戒道:“你不曾走过冰凌,不晓得。凡是冰冻之上,必有凌眼,倘或髹着凌眼,脱将下去,若没横担之物,骨都的落水,就如一个大锅盖盖住,如何钻得上来须是如此架住方可。”行者暗笑道:“这呆子倒是个积年走冰的”果然都依了他。长老横担着锡杖,行者横担着铁棒,沙僧横担着降妖宝杖,八戒肩挑着行李,腰横着钉钯,师徒们放心前进。这一直行到天晚,吃了些干粮,却又不敢久停,对着星月光华,观的冰冻上亮灼灼、白茫茫,只情奔走,果然是马不停蹄,师徒们莫能合眼,走了一夜。天明又吃些干粮,望西又进。正行时,只听得冰底下扑喇喇一声响亮,险些儿唬倒了白马。三藏大惊道:“徒弟呀怎么这般响亮?”八戒道:“这河忒也冻得结实,地凌响了,或者这半中间连底通锢住了也。”三藏闻言,又惊又喜,策马前进,趱行不题。

却说那妖邪自从回归水府,引众精在于冰下。等候多时,只听得马蹄响处,他在底下弄个神通,滑喇的迸开冰冻,慌得孙大圣跳上空中,早把那白马落于水内,三人尽皆脱下。那妖邪将三藏捉住,引群精径回水府,厉声高叫:“鳜妹何在?”老鳜婆迎门施礼道:“大王,不敢不敢”妖邪道:“贤妹何出此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原说听从汝计,捉了唐僧,与你拜为兄妹。今日果成妙计,捉了唐僧,就好昧了前言?”教:“小的们,抬过案桌,磨快刀来,把这和尚剖腹剜心,剥皮剐肉,一壁厢响动乐器,与贤妹共而食之,延寿长生也。”鳜婆道:“大王,且休吃他,恐他徒弟们寻来吵闹。且宁耐两日,让那厮不来寻,然后剖开,请大王上坐,众眷族环列,吹弹歌舞,奉上大王,从容自在享用,却不好也?”那怪依言,把唐僧藏于宫后,使一个六尺长的石匣,盖在中间不题。

却说八戒、沙僧在水里捞着行囊,放在白马身上驮了,分开水路,涌浪翻波,负水而出,只见行者在半空中看见,问道:“师父何在?”八戒道:“师父姓陈,名到底了,如今没处找寻,且上岸再作区处。”原来八戒本是天蓬元帅临凡,他当年掌管天河八万水兵大众,沙和尚是流沙河内出身,白马本是西海龙孙,故此能水性。大圣在空中指引,须臾回转东崖,晒刷了马匹,僻掠了衣裳,大圣云头按落,一同到于陈家庄上。早有人报与二老道:“四个取经的老爷,如今只剩了三个来也。”兄弟即忙接出门外,果见衣裳还湿,道:“老爷们,我等那般苦留,却不肯住,只要这样方休。怎么不见三藏老爷?”八戒道:“不叫做三藏了,改名叫做陈到底也。”二老垂泪道:“可怜,可怜我说等雪融备船相送,坚执不从,致令丧了性命”行者道:“老儿,莫替人担忧,我师父管他不死长命。老孙道,决然是那灵感大王弄法算计去了。你且放心,与我们浆浆衣服,晒晒关文,取草料喂着白马,等我弟兄寻着那厮,救出师父,索性剪草除根,替你一庄人除了后患,庶几永永得安生也。”陈老闻言,满心欢喜,即命安排供。兄弟三人,饱餐一顿,将马匹行囊交与陈家看守,各整兵器,径赴道边寻师擒怪。正是:误踏层冰伤本性,大丹脱漏怎周全?

修禅何处用工夫?马劣猿颠速剪除。牢捉牢拴生五彩,暂停暂住堕三途。

若教自在神丹漏,才放从容玉性枯。喜怒忧思须扫净,得玄得妙恰如无。

话表唐僧师徒四众离了玉华城,一路平稳,诚所谓极乐之乡。去有五六日程途,又见一座城池,唐僧问行者道:“此又是什么处所?”行者道:“是座城池,但城上有杆无旗,不地方,俟近前再问。”及至关东厢,见那两边茶坊酒肆喧哗,米市油房热闹。街衢中有几个无事闲游的浪子,见猪八戒嘴长,沙和尚脸黑,孙行者眼红,都拥拥簇簇的争看,只是不敢近前而问。唐僧捏着一把汗,惟恐他们惹祸。又走过几条巷口,还不到城,忽见有一座山门,门上有“慈云寺”三字,唐僧道:“此处略进去歇歇马,打一个如何?”行者道:“好,好”四众遂一齐而入。但见那里边——

珍楼壮丽,宝座峥嵘。佛阁高云外,僧房静月中。丹霞缥缈浮屠挺,碧树阴森轮藏清。真净土,假龙宫,大雄殿上紫云笼。两廊不绝闲人戏,一塔常开有客登。炉中香火时时爇,台上灯花夜夜荧。忽闻方丈金钟韵,应佛僧人朗诵经。

四众正看时,又见廊下走出一个和尚,对唐僧作礼道:“老师何来?”唐僧道:“弟子中华唐朝来者。”那和尚倒身下拜,慌得唐僧搀起道:“院何为行此大礼?”那和尚合掌道:“我这里向善的人,看经念佛,都指望修到你中华地托生。才见老师丰采衣冠,果然是前生修到的,方得此受用,故当下拜。”唐僧笑道:“惶恐,惶恐我弟子乃行脚僧,有何受用若院在此闲养自在,才是享福哩。”那和尚领唐僧入正殿,拜了佛像。唐僧方才招呼:“徒弟来耶。”原来行者三人,自见那和尚与师父讲话,他都背着脸,牵着马,守着担,立在一处,和尚不曾在心。忽的闻唐僧叫徒弟,他三人方才转面,那和尚见了,慌得叫:“爷爷呀你高徒如何恁般丑样?”唐僧道:“丑则虽丑,倒颇有些法力,我一路甚亏他们保护。”正说处,里面又走出几个和尚作礼。先见的那和尚对后的说道:“这老师是中华大唐来的人物,那三位是他高徒。”众僧且喜且惧道:“老师中华大国,到此何为?”唐僧言:“我奉唐王圣旨,向灵山拜佛求经。适过宝方,特奔上刹,一则求问地方,二则打顿食就行。”那僧人个个欢喜,又邀入方丈,方丈里又有几个与人家做的和尚。这先进去的又叫道:“你们都来华人物。原来中华有俊的,有丑的,俊的真个难描难画,丑的却十分怪。”那许多僧同都来相见。见毕,各坐下。茶罢,唐僧问道:“贵处是何地名?”众僧道:“我这里乃天竺国外郡,金平府是也。”唐僧道:“贵府至灵山还有许多远近?”众僧道:“此间到都下有二千里,这是我等走过的。西去到灵山,我们未走,不还有多少路,不敢妄对。”唐僧谢了。

少时,摆上来。罢,唐僧要行,却被众僧并款留道:“老师宽住一二日,过了元宵,耍耍去不妨。”唐僧惊问道:“弟子在路,只有山,有水,怕的是逢怪,逢魔,把光阴都错过了,不几时是元宵佳节。”众僧笑道:“老师拜佛与悟禅心重,故不以此为念。今日乃正月十三,到晚就试灯,后日十五上元,直至,方才谢灯。我这里人家好事,本府太守老爷爱民,各地方俱高张灯火,彻夜笙箫。还有个金灯桥,乃上传留,至今丰盛。老爷们宽住数日,我荒山颇管待得起。”唐僧无奈,遂俱住下。当晚只听得佛殿上钟鼓喧天,乃是街坊众信人等,送灯来献佛,唐僧等都出方丈来看了灯,各自归寝。

次日,寺僧又献。吃罢,同步后园闲耍。果然好个去处,正

时维正月,岁届新春。园林幽雅,景物妍森。四时花木争奇,一派峰峦迭翠。芳草阶前萌动,老梅枝上生馨。红入桃花嫩,青归柳色新。金谷园富丽休夸,《辋川图》流风慢说。水流一道,野凫出没无常;竹种千竿,墨客推敲未定。芍药花、牡丹花、紫薇花、含笑花,天机方醒;山茶花、红梅花、迎春花、瑞香花,艳质先开。阴崖积雪犹含冻,远树浮烟已带春。又见那鹿向池边照影,鹤来松下听琴。东几厦,西几亭,客来留宿;南几堂,北几塔,僧静安禅。花卉中,有一两座养性楼,重檐高拱;山水内,有三四处炼魔室,静几明窗。真个是天然堪隐逸,又何须他处觅蓬瀛。

师徒们玩赏一日,殿上看了灯,又都去看灯游戏。但见那——

玛瑙花城,琉璃仙洞,水晶云母诸宫,似重重锦绣,迭迭玲珑。星桥影幌乾坤动,看数株火树摇红。六街箫鼓,千门璧月户香风。几处鳌峰高耸,有鱼龙出海,鸾凤腾空。羡灯光月色,和气融融。绮罗队里,人人喜听笙歌,车马轰轰。看不尽花容玉貌,风流豪侠,佳景无穷。

众等既在本寺里看了灯,又到东门厢各街上游戏。到二更时,方才回转安置。

次日,唐僧对众僧道:“弟子原有扫塔之愿,趁今日上元佳节,请院开了塔门,让弟子了此愿心。”众僧随开了门。沙僧取了袈裟,随从唐僧,到了一层,就披了袈裟,拜佛祷祝毕,即将笤帚扫了一层,卸了袈裟,付与沙僧,又扫二层,一层层直扫上绝顶。那塔上,层层有佛,处处开窗,扫一层,赏玩赞美一层。扫毕下来,已此天晚,又都点上灯火。此夜正是十五元宵,众僧道:“老师父,我们前晚只在荒山与关厢看灯。今晚正节,进城里看看金灯如何?”唐僧欣然从之,同行者三人及本寺多僧进城看灯。正

三五良宵节,上元春色和。花灯悬闹市,齐唱太平歌。又见那六街三市灯亮,半空一鉴初升。那月如冯夷推上烂银盘,这灯似仙女织成铺地锦。灯映月,增一倍光辉;月照灯,添十分灿烂。观不尽铁锁星桥,看不了灯花火树。雪花灯、梅花灯,春冰剪碎;绣屏灯、画屏灯,五彩攒成。核桃灯、荷花灯,灯楼高挂;青狮灯、白象灯,灯架高檠。虾儿灯、鳖儿灯,棚前高弄;羊儿灯、兔儿灯,檐下精神。鹰儿灯、凤儿灯,相连相并;虎儿灯、马儿灯,同走同行。仙鹤灯、白鹿灯,寿星骑坐;金鱼灯、长鲸灯,李白高乘。鳌山灯,神仙聚会;走马灯,武将交锋。万千家灯火楼台,十数里云烟世界。那壁厢,索琅琅玉韂飞来;这壁厢,毂辘辘香车辇过。看那红妆楼上,倚着栏,隔着帘,并着肩,携着手,双双美女贪欢;绿水桥边,闹吵吵,锦簇簇,醉醺醺,笑呵呵,对对游人戏彩。满城中箫鼓喧哗,彻夜里笙歌不断。

有诗为证,诗曰——

锦绣场中唱彩莲,太平境内簇人烟。灯明月皎元宵夜,雨顺风调大有年。

此时正是金吾不禁,乱烘烘的无数人烟,有那跳舞的,髦跷的,装鬼的,骑象的,东一攒,西一簇,看之不尽。却才到金灯桥上,唐僧与众僧近前看处,原来是三盏金灯。那灯有缸来大,上照着玲珑剔透的两层楼阁,都是细金丝儿编成。内托着琉璃薄片,其光幌月,其油喷香。唐僧回问众僧道:“此灯是甚油?怎么这等异香扑鼻?”众僧道:“老师不,我这府后有一县,名唤旻天县,县有二百四十里。每年审造差徭,共有二百四十家灯油大户。府县的各项差徭犹可,惟有此大户甚是吃累,每家当一年,要使二百多两银子。此油不是寻常之油,乃是酥合香油。这油每一两值价银二两,每一斤值三十二两银子。三盏灯,每缸有五百斤,三缸共一千五百斤,共该银四万八千两。还有杂项缴缠使用,将有五万余两,只点得三夜。”行者道:“这许多油,三夜何以就点得尽?”众僧道:“这缸内每缸有四十九个大灯马,都是灯草扎的把,裹了丝绵,有鸡子粗细,只点过今夜,见佛爷现了身,明夜油也没了,灯就昏了。”八戒在旁笑道:“想是佛爷连油都收去了。”众僧道:“正是此说,满城里人家,自及今,皆是这等传说。但油干了,人俱说是佛祖收了灯,自然五谷丰登;若有一年不干,却就年成荒旱,风雨不调。所以人家都要这供献。”

正说处,只听得半空中呼呼风响,唬得些看灯的人尽皆四散。那些和尚也立不住脚道:“老师父,回去罢,风来了。是佛爷降祥,到此看灯也。”唐僧道:“怎见得是佛来看灯?”众僧道:“年年如此,不上三更就有风来,道是诸佛降祥,所以人皆回避。”唐僧道:“我弟子原是思佛念佛拜佛的人,今逢佳景,果有诸佛降临,就此拜拜,多少是好。”众僧连请不回。少时,风中果现出三位佛身,近灯来了。慌得那唐僧跑上桥顶,倒身下拜。行者急忙扯起道:“师父,不是好人,必定是妖邪也。”说不了,见灯光昏暗,呼的一声,把唐僧抱起,驾风而去。噫不是那山那洞真妖怪,积年假佛看金灯。唬得那八戒两边寻找,沙僧左右招呼。行者叫道:“兄弟不须在此叫唤,师父乐极生悲,已被妖精摄去了”那几个和尚害怕道:“爷爷,怎见得是妖精摄去?”行者笑道:“原来你这伙凡人,累年不识,故被妖邪惑了,只说是真佛降祥,受此灯供。刚才风到处现佛身者,就是三个妖精。我师父亦不能识,上桥顶就拜,却被他侮暗灯光,将器皿盛了油,连我师父都摄去。我略走迟了些儿,所以他三个化风而遁。”沙僧道:“师兄,这般却如之何?”行者道:“不必迟疑。你两个同众回寺,看守马匹行李,等老孙趁此风追赶去也。”好大圣,急纵筋斗云,起在半空,闻着那腥风之气,往东北上径赶。赶至天晓,倏尔风息,见有一座大山,十分险峻,着实嵯峨。好山——

重重丘壑,曲曲源泉。藤萝悬削壁,松柏挺虚岩。鹤鸣晨雾里,雁唳晓云间。峨峨矗矗峰排戟,突突磷磷石砌磐。顶巅高万仞,峻岭迭千湾。野花佳木春发,杜宇黄莺应景妍。能巍奕,实匙岩,怪崎岖险又艰。停玩多时人不语,只听虎豹有声鼾。香獐白鹿随来往,玉兔青狼去复还。深涧水流千万里,回湍激石响潺潺。

大圣在山崖上,正自找寻路径,只见四个人,赶着三只羊,从西坡下,齐吆喝“开泰”。大圣闪火眼金睛,仔细观看,认得是年、月、日、时四值功曹使者,隐像化形而来。大圣即掣出铁棒,幌一幌,碗来粗细,有丈二长短,跳下崖来,喝道:“你都藏头缩颈的那里走”四值功曹见他说出风息,慌得喝散三羊,现了本相,闪下路旁施礼道:“大圣,恕罪,恕罪”行者道:“这一向也不曾用着你们,你们见老孙宽慢,都一个个弄懈怠了,见也不来见我一见是怎么说你们不在暗中保祐吾师,都往那里去?”功曹道:“你师父宽了禅性,在于金平府慈云寺贪欢,所以泰极生否,乐盛成悲,今被妖邪捕获。他身边有护法伽蓝保着哩,吾等大圣连夜追寻,恐大圣不识山林,特来传报。”行者道:“你既传报,怎么隐姓埋名,赶着三个羊儿,吆吆喝喝作甚?”功曹道:“设此三羊,以应开泰之言,唤做三阳开泰,破解你师之否塞也。”行者恨恨的要打,见有此意,却就免之,收了棒,回嗔作喜道:“这座山,可是妖精之处?”功曹道:“正是,正是。此山名青龙山,内有洞名玄英洞,洞中有三个妖精:大的个名辟寒大王,第二个号辟暑大王,第三个号辟尘大王,这妖精在此有千年了。他自幼儿爱食酥合香油。当年成精,到此假装佛像,哄了金平府官员人等,设立金灯,灯油用酥合香油。他年年到正月半,变佛像收油;今年见你师父,他认得是圣僧之身,连你师父都摄在洞内,不日要割剐你师之肉,使酥合香油煎吃哩。你快用工夫,救援去也。”

行者闻言,喝退四功曹,转过山崖,找寻洞府。行未数里,只见那涧边有一石崖,崖下是座石屋,屋有两扇石门,半开半掩。门旁立有石碣,上有六字,却是青龙山玄英洞。行者不敢擅入,立定步,叫声:“妖怪快送我师父出来”那里唿喇一声,大开了门,跑出一阵牛头精,邓邓呆呆的问道:“你是谁,敢在这里呼唤”行者道:“我本是东土大唐取经的圣僧唐三藏之大徒弟,路过金平府观灯,我师被你家魔头摄来,快早送还,免汝等性命如或不然,掀翻你窝巢,教你群精都化为脓血”那些小妖听言,急入里边报道:“大王祸事了,祸事了”三个老妖正把唐僧拿在那洞中深远处,那里问什么青红皂白,教小的选剥了衣裳,汲湍中清水洗净,算计要细切细锉,着酥合香油煎吃,忽闻得报声“祸事”,老大着惊,问是何故。小妖道:“大门前有一个毛脸雷公嘴的和尚嚷道:大王摄了他师父来,教快送出去,免吾等性命;不然,就要掀翻窝巢,教我们都化为脓血哩”那老妖听说,个个心惊道:“才拿了这厮,还不曾问他个姓名来历。小的们,且把衣服与他穿了,带过来审他一审,端是何人,何自而来也。”众妖一拥上前,把唐僧解了索,穿了衣服,推至座前,唬得唐僧战兢兢的跪在下面,只叫:“大王饶命,饶命”三个妖精异口同声道:“你是那方来的和尚?怎么见佛像不躲,却冲撞我的云路?”唐僧磕头道:“贫僧是东土大唐驾下差来的,前往天竺国大雷音寺拜佛祖取经的。因到金平府慈云寺打,蒙那寺僧留过元宵看灯。正在金灯桥上,见大王显现佛像,贫僧乃肉眼凡胎,见佛就拜,故此冲撞大王云路。”那妖精道:“你那东土到此,路程甚远,一行共有几众,都叫甚名字,快实实供来,我饶你性命。”唐僧道:“贫僧俗名陈玄奘,自幼在金山寺为僧。后蒙唐皇敕赐在长安洪福寺为僧官。又因魏徵丞相梦斩泾河老龙,唐王游地府,回生阳世,开设水陆大会,超度阴魂,蒙唐王又选赐贫僧为坛,大阐都纲。幸观世音菩萨出现,指化贫僧,说西天大雷音寺有三藏真经,可以超度亡者升天,差贫僧来取,因赐号三藏,即倚唐为姓,所以人都呼我为唐三藏。我有三个徒弟,大的个姓孙,名悟空行者,乃齐天大圣归正。”群妖闻得此名,着了一惊道:“这个齐天大圣,可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唐僧道:“正是,正是。第二个姓猪,名悟能八戒,乃天蓬大元帅转世。第三个姓沙,名悟净和尚,乃卷帘大将临凡。”三个妖王听说,个个心惊道:“早是不曾吃他。小的们,且把唐僧将铁链锁在后面,待拿他三个徒弟来凑吃。”遂点了一群山牛精、水牛精、黄牛精,各持兵器,走出门,掌了号头,摇旗擂鼓。三个妖披挂整齐,都到门外喝道:“是谁人敢在我这里吆喝”行者闪在石崖上,仔细观看,那妖精生得——

彩面环睛,二角峥嵘。尖尖四只耳,灵窍闪光明。一体花纹如彩画,满身锦绣若蜚英。第一个,头顶狐裘花帽暖,一脸昂毛热气腾;第二个,身挂轻纱飞烈焰,四蹄花莹玉玲玲;第三个,威雄声吼如雷振,獠牙尖利赛银针。个个勇而猛,手持三样兵:一个使钺斧,一个大刀能;但看第三个,肩上横担扢挞藤。

又见那七长八短、七肥八瘦的大大小小妖精,都是些牛头鬼怪,各执枪棒。有三面大旗,旗上明明书着“辟寒大王”、“辟暑大王”、“辟尘大王”。孙行者看了一会,忍耐不得,上前高叫道:“泼贼怪认得老孙么?”那妖喝道:“你是那闹天宫的孙悟空?真个是闻名不曾见面,见面羞杀天神你原来是这等个猢狲儿,敢说大话”行者大怒,骂道:“我把你这个偷灯油的贼,油嘴妖怪,不要胡谈快还我师父来”赶近前,轮铁棒就打。那三个老妖,举三般兵器,急架相迎。这一场在山中好杀——

钺斧钢刀扢挞藤,猴王一棒敢来迎。辟寒辟暑辟尘怪,认得齐天大圣名。棒起致令神鬼怕,斧来刀砍乱飞腾。好一个混元有法真空像抵住三妖假佛形。那三个偷油润鼻今年犯,务捉钦差驾下僧。这个因师不惧山程远,那个为嘴常年设献灯。乒乓只听刀斧响,劈朴惟闻棒有声。冲冲撞撞三攒架架遮遮各显能。一朝斗至天将晚,不那个亏输那个赢。

孙行者一条棒与那三个妖魔斗经百五十合,天色将晚,胜负未分。只见那辟尘大王把扢挞藤闪一闪,跳过阵前,将旗摇了一摇,那伙牛头怪簇拥上前,把行者围在垓心,各轮兵器,乱打将来。行者见事不谐,唿喇的纵起筋斗云,败阵而走。那妖更不来赶,招回群妖,安排些晚食,众各吃了。也叫小妖送一碗与唐僧,只待拿住孙行者等才要整治。那师父一则长,二则愁苦,哭啼啼的未敢沾唇不题。

却说行者驾云回至慈云寺内,叫声:“师弟”那八戒沙僧正自盼望商量,听得叫时,一齐出接道:“哥哥,如何去这一日方回?端的师父下落何如?”行者笑道:“昨夜闻风而赶,至天晓到一山,不见。幸四值功曹传信道:那山叫做青龙山,山中有一玄英洞。洞中有三个妖精,唤做辟寒大王、辟暑大王、辟尘大王。原来积年在此偷油,假变佛像,哄了金平府官员人等。今年遇见我们,他不好歹,反连师父都摄去。老孙审得此情,吩咐功曹等众暗中保护师父,我寻近门前叫骂。那三怪齐出,都象牛头鬼形。大的个使钺斧,第二个使大刀,第三个使藤棍,后引一窝子牛头鬼怪,摇旗擂鼓,与老孙斗了一日,杀个手平。那妖王摇动旗,小妖都来,我见天晚,恐不能取胜,所以驾筋斗回来也。”八戒道:“那里想是酆都城鬼王弄喧。”沙僧道:“你怎么就猜道是酆都城鬼王弄喧?”八戒笑道:“哥哥说是牛头鬼怪,故之耳。”行者道:“不是,不是若论老孙看那怪,是三只犀牛成的精。”八戒道:“若是犀牛,且拿住他,锯下角来,倒值好几两银子哩”

正说处,众僧道:“孙老爷可吃晚?”行者道:“方便吃些儿,不吃也罢。”众僧道:“老爷征战这一日,岂不饥了?”行者笑道:“这日把儿那里便得饥老孙曾五百年不吃饮食哩”众僧不是实,只以为说笑。须臾拿来,行者也吃了,道:“且收拾睡觉,待明日我等都去相持,拿住妖王,庶可救师父也。”沙僧在旁道:“哥哥说那里话常言道,停留长智。那妖精倘或今晚不睡,把师父害了,却如之何?不若如今就去,嚷得他措手不及,方才好救师父。少迟,恐有失也。”八戒闻言,抖擞神威道:“沙兄弟说得是我们都趁此月光去降魔耶”行者依言,即吩咐寺僧:“看守行李马匹,待我等把妖精捉来,对本府刺史证其假佛,免却灯油,以苏概县小民之困,却不是好?”众僧领诺,称谢不已。他三个遂纵起祥云,出城而去。正是那:懒散无拘禅性乱,灾危有分道心蒙。

第一百四十八章

第一百四十八章

却说孙大圣挟同二弟滚着风,驾着云,向东北艮地上,顷刻至青龙山玄英洞口,按落云头。八戒就欲筑门,行者道:“且消停,待我进去看看师父生死如何,再好与他争持。”沙僧道:“这门闭紧,如何得进?”行者道:“我自有法力。”好大圣,收了棒,捻着诀,念声咒语,叫:“变”即变做个火焰虫儿。真个也疾伶你看他——

展翅星流光灿,云腐草为萤。神通变化不非轻,自有徘徊之性。

飞近石门悬看,旁边瑕缝穿风。将身一纵到幽庭,打探妖魔动静。

他自飞入,只见几只牛横禜直倒,一个个呼吼如雷,尽皆睡熟。又至中厅里面,全无消息。四下门户通关,不那三个妖精睡在何处。才转过厅房,向后又照,只闻得啼泣之声,乃是唐僧锁在后房檐柱上哭哩。行者暗暗听他哭甚,只见他哭道:

一别长安十数年,登山涉水苦熬煎。幸来西域逢佳节,喜到金平遇上元。

不识灯中假佛像,概因命里有灾愆。贤徒追袭施威武,但愿英雄展大权。

行者闻言,满心欢喜,展开翅,飞近师前。唐僧揩泪道:“呀西方景象不同,此时正月,蛰虫始振,为何就有萤飞?”行者忍不住,叫声:“师父,我来了”唐僧喜道:“悟空,我心说正月怎得萤火,原来是你。”行者即现了本相道:“师父啊,为你不识真假,误了多少路程,费了多少心力。我一行说不是好人,你就下拜,却被这怪侮暗灯光,盗取酥合香油,连你都摄将来了。我当吩咐八戒沙僧回寺看守,我即闻风追至此间,不识地名,幸遇四值功曹传报,说此山名青龙山玄英洞。我x间与此怪斗至天晚方回,与师弟辈细道此情,却就不曾睡,同他两个来此。我恐夜深不便交战,又不师父下落,所以变化进来,打听师情。”唐僧喜道:“八戒沙僧如今在外边哩?”行者道:“在外边,才子老孙看时,妖精都睡着。我且解了锁,搠开门,带你出去罢。”唐僧点头称谢。

行者使个解锁法,用手一抹,那锁早自开了,领着师父往前正走,忽听得妖王在中厅内房里叫道:“小的们,紧闭门户,小心火烛。这会怎么不叫更巡逻,梆铃都不响了?”原来那伙小妖征战一日,俱辛辛苦苦睡着,听见叫唤,却才醒了。梆铃响处,有几个执器械的,敲着锣从后而走,可可的撞着他师徒两个。众小妖一齐喊道:“好和尚啊扭开锁往那里去”行者不容分说,掣出棒幌一幌,碗来粗细,就打。棒起处,打死两个,其余的丢了器械,近中厅打着门叫:“大王不好了,不好了毛脸和尚在家里打杀人了”那三怪听见,一毂辘爬将起来,只教:“拿住,拿住”唬得个唐僧手软脚软。行者也不顾师父,一路棒,滚向前来。众小妖遮架不住,被他放倒三两个,推倒两三个,打开几层门,径自出来,叫道:“兄弟们何在?”八戒沙僧正举着钯杖等待,道:“哥哥,如何了?”行者将变化入里解放师父正走,被妖惊觉,顾不得师父,打出来的事,讲说一遍不题。

那妖王把唐僧捉住,依然使铁索锁了,执着刀,轮着斧,灯火齐明,问道:“你这厮怎样开锁,那猴子如何得进,快早供来,饶你之命不然,就一刀两段”慌得那唐僧,战战兢兢的跪道:“大王爷爷我徒弟孙悟空,他会七十二般变化。才变个火焰虫儿,飞进来救我。不期大王觉,被小大王等撞见,是我徒弟不好歹,打伤两个,众皆喊叫,举兵着火,他遂顾不得我,走出去了。”三个妖王,呵呵大笑道:“早是惊觉,未曾走了”叫小的们把前后门紧紧关闭,亦不喧哗。

沙僧道:“闭门不喧哗,想是暗弄我师父,我们动手耶”行者道:“说的是,快早打门。”那呆子卖弄神通,举钯尽力筑去,把那石门筑得粉碎,却又厉声喊骂道:“偷油的贼怪快送吾师出来也”唬得那门内小妖滚将进去报道:“大王不好了,不好了前门被和尚打破了”三个妖王十分烦恼道:“这厮着实无礼”即命取披挂结束了,各持兵器,帅小妖出门迎敌。此时约有三更时候,半天中月明如昼。走出来,更不打话,便就轮兵。这里行者抵住钺斧,八戒敌住大刀,沙僧迎住大棍。这场好杀——

僧三众,棍杖钯,三个妖魔胆气加。钺斧钢刀藤纥纟答,只闻风响并尘沙。初交几合喷愁雾,次后飞腾散彩霞,钉钯解数随身滚,铁棒英豪更可夸。降妖宝杖人间少,妖怪顽心不让他。钺斧口明尖钅尊利,藤条节懞一身花。大刀幌亮如门扇,和尚神通偏赛他。这壁厢因师性命发狠打,那壁厢不放唐僧劈脸挝。斧剁棒迎争胜负,钯轮刀砍两交搽。扢挞藤条降怪杖,翻翻复复逞豪华。

三僧三怪,赌斗多时,不见输赢。那辟寒大王喊一声,叫:“小的们上来”众精各执兵刃齐来,早把个八戒绊倒在地,被几个水牛精,揪揪扯扯,拖入洞里捆了。沙僧见没了八戒,只见那群牛发喊庞声。即掣宝杖,望辟尘大王虚丢了架子要走,又被群精一拥而来,拉了个禋踵,急挣不起,也被捉去捆了。行者觉道难为,纵筋斗云,脱身而去。当时把八戒沙僧拖至唐僧前。唐僧见了,满眼垂泪道:“可怜你二人也遭了毒手悟空何在?”沙僧道:“师兄见捉住我们,他就走了。”唐僧道:“他既走了,必然那里去求救。但我等不何日方得脱网。”师徒们凄凄惨惨不题。

却说行者驾筋斗云复至慈云寺,寺僧接着,来问:“唐老爷救得否?”行者道:“难救,难救那妖精神通广大,我弟兄三个,与他三个斗了多时,被他呼小妖先捉了八戒,后捉了沙僧,老孙幸走脱了。”众僧害怕道:“爷爷这般会腾云驾雾,还捉获不得,想老师父被倾害也。”行者道:“不妨,不妨我师父自有伽蓝、揭谛、丁甲等神暗中护佑,却也曾吃过草还丹,料不伤命,只是那妖精有本事。汝等可好看马匹行李,等老孙上天去求救兵来。”众僧胆怯道:“爷爷又能上天?”行者笑道:“天宫原是我的旧家。当年我做齐天大圣,因为乱了蟠桃会,被我佛收降,如今没奈何,保唐僧取经,将功折罪。一路上辅正除邪,我师父该有此难,汝等却不也。”众僧听此言,又磕头礼拜。行者出得门,打个唿哨,即时不见。

好大圣,早至西天门外,忽见太白金星与增长天王,殷、朱、陶、许四大灵官讲话。他见行者来,都慌忙施礼道:“大圣那里去?”行者道:“因保唐僧行至天竺国东界金平府旻天县,我师被本县慈云寺僧留赏元宵。比至金灯桥,有金灯三盏,点灯用酥合香油,价贵白金五万余两,年年有诸佛降祥受用。正看时,果有三尊佛像降临,我师不识好歹,上桥就拜。我说不是好人,早被他侮暗灯光,连油并我师一风摄去。我随风追袭,至天晓到一山,幸四功曹报道,那山名青龙山,山有玄英洞,洞有三怪,名辟寒大王、辟暑大王、辟尘大王。老孙急上门寻讨,与他赌斗一阵,未胜。是我变化入里,见师父锁住未伤,随解了欲出,又被他觉,我遂走了。后又同八戒沙僧苦战,复被他将二人也捉去捆了。老孙因此特启玉帝,查他来历,请命将降之。”金星呵呵冷笑道:“大圣既与妖怪相持,岂看不出他的出处?”行者道:“认便认得,是一伙牛精。只是他大有神通,急不能降也。”金星道:“那是三个犀牛之精。他因有天文之象,累年修悟成真,亦能飞云步雾。其怪极爱干净,常嫌自己影身,每欲下水洗浴。他的名色也多:有兕犀,有雄犀,有牯犀,有斑犀,又有胡冒犀、堕罗犀、通天花文犀,都是一孔三毛二角,行于江海之中,能开水道。似那辟寒、辟暑、辟尘都是角有贵气,故以此为名而称大王也。若要拿他,只是四木禽星见面就伏。”行者连忙唱喏问道:“是那四木禽星?烦长庚老一一明示明示。”金星笑道:“此星在斗牛宫外,罗布乾坤。你去奏闻玉帝,便见分晓。”行者拱拱手称谢,径入天门里去。

不一时,到于通明殿下,先见葛邱张许四大天师。天师问道:“何往?”行者道:“近行至金平府地方,因我师宽放禅性,元夜观灯,遇妖魔摄去。老孙不能收降,特来奏闻玉帝求救。”四天师即领行者至灵霄宝殿启奏。各各礼毕,备言其事,玉帝传旨:“教点那路天兵相助?”行者奏道:“老孙才到西天门,遇长庚星说,那怪是犀牛成精,惟四木禽星可以降伏。”玉帝即差许天师同行者去斗牛宫点四木禽星下界收降。及至宫外,早有二十八宿星辰来接,天师道:“吾奉圣旨,教点四木禽星与孙大圣下界降妖。”旁即闪过角木蛟、斗木獬、奎木狼、井木犴应声呼道:“孙大圣,点我等何处降妖?”行者笑道:“原来是你。这长庚老儿却隐匿,我不解其意,早说是二十八宿中的四木,老孙径来相请,又何必劳烦旨意?”四木道:“大圣说那里话我等不奉旨意,谁敢擅离?端的是那方?快早去来。”行者道:“在金平府东北艮地青龙山玄英洞,犀牛成精。”斗木獬、奎木狼、角木蛟道:“若果是犀牛成精,不须我们,只消井宿去罢。他能上山吃虎,下海擒犀。”行者道:“那犀不比望月之犀,乃是修行得道,都有千年之寿者。须得四位同去才好,切勿推调,倘一时一位拿他不住,却不又费事了?”天师道:“你们说得是甚话旨意着你四人,岂可不去?趁早飞行,我回旨去也。”那天师遂别行者而去。

四木道:“大圣不必迟疑,你先去索战,引他出来,我们随后动手。”行者即近前骂道:“偷油的贼怪还我师来”原来那门被八戒筑破,几个小妖弄了几块板儿搪住,在里边听得骂詈,急跑进报道:“大王,孙和尚在外面骂哩”辟尘儿道:“他败阵去了,这一日怎么又来?想是那里求些救兵来了。”辟寒、辟暑道:“怕他什么救兵快取披挂来小的们,都要用心围绕,休放他走了。”那伙精不死活,一个个各执枪刀,摇旗擂鼓,走出洞来,对行者喝道:“你个不怕打的猢狲儿,你又来了”行者最恼得是这猢狲二字,咬牙发狠举铁棒就打。三个妖王,调小妖,跑个圈子阵,把行者圈在垓心。那壁厢四木禽星一个个各轮兵刃道:“孽畜休动手”那三个妖王看他四星,自然害怕,俱道:“不好了,不好了他寻将降手儿来了小的们,各顾性命走耶”只听得呼呼吼吼,喘喘呵呵,众小妖都现了本身:原来是那山牛精、水牛精、黄牛精,满山乱跑。那三个妖王,也现了本相,放下手来,还是四只蹄子,就如铁炮一般,径往东北上跑。这大圣帅井木犴、角木蛟紧追急赶,略不放松。惟有斗木獬、奎木狼在东山里、山头上、山涧中、山谷内,把些牛精打死的、活捉的,尽皆收净。却向玄英洞里解了唐僧、八戒、沙僧。沙僧认得是二星,随同拜谢,因问:“二位如何到此相救?”二星道:“吾等是孙大圣奏玉帝请旨调来收怪救你也。”唐僧又滴泪道:“我悟空徒弟怎么不见进来?”二星道:“那三个老怪是三只犀牛,他见吾等,各各顾命,向东北艮方逃遁。孙大圣帅井木犴、角木蛟追赶去了。我二星扫荡群牛到此,特来解放圣僧。”唐僧复又顿首拜谢,朝天又拜。八戒搀起道:“师父,礼多必诈,不须只管拜了。四星官一则是玉帝圣旨,二则是师兄人情。今既扫荡群妖,还不老妖如何降伏,我们且收拾些细软东西出来,掀翻此洞,以绝其根,回寺等候师兄罢。”奎木狼道:“天蓬元帅说得有理。你与卷帘大将保护你师回寺安歇,待吾等还去艮方迎敌。”八戒道:“正是,正是,你二位还协同一捉,必须剿尽,方好回旨。”二星官即时追袭。八戒与沙僧将他洞内细软宝贝,有许多珊瑚、玛瑙、珍珠、琥珀、居、宝贝、美玉、良金,搜出一石,搬在外面,请师父到山崖上坐了,他又进去放起火来,把一座洞烧成灰烬,却才领唐僧找路回金平慈云寺去。正

经云泰极还生否,好处逢凶实有之。爱赏花灯禅性乱,喜游美景道心漓。

大丹自宜长守,一失原来到底亏。紧闭牢拴休旷荡,须臾懈怠见参差。

且不言他三众得命回寺,却表斗木獬、奎木狼二星官驾云直向东北艮方赶妖怪来。二人在那半空中,寻看不见,直到西洋大海,远望见孙大圣在海上吆喝。他两个按落云头道:“大圣,妖怪那里去了?”行者恨道:“你两个怎么不来追降?这会子却冒冒失失的问甚?”斗木獬道:“我见大圣与井、角二星战败妖魔追赶,料必擒拿。我二人却就扫荡群精,入玄英洞救出你师父、师弟。搜了山,烧了洞,把你师父付托与你二弟领回府城慈云寺。多时不见车驾回转,故又追寻到此也。”行者闻言,方才喜谢道:“如此,却是有功,多累,多累但那三个妖魔,被我赶到此间,他就钻下海去。当有井、角二星,紧紧追拿,教老孙在岸边抵挡。你两个既来,且在岸边把截,等老孙也再去来。”好大圣,轮着棒,捻着诀,辟开水径,直入波涛深处,只见那三个妖魔在水底下与井木犴、角木蛟舍死忘生苦斗哩。他跳近前喊道:“老孙来也”那妖精抵住二星官,措手不及,正在危难之处,忽听得行者叫喊,顾残生,拨转头往海心里飞跑。原来这怪头上角,极能分水,只闻得花花花,冲开明路。这后边二星官并孙大圣并力追之。

却说西海中有个探海的夜叉,巡海的介士,远见犀牛分开水势,又认得孙大圣与二天星,即赴水晶宫对龙王慌慌张张报道:“大王有三只犀牛,被齐天大圣和二位天星赶来也”老龙王敖顺听言,即唤太子摩昂:“快点水兵,想是犀牛精辟寒、辟暑、辟尘儿三个惹了孙行者。今既至海,快快拔刀相助。”敖摩昂得令,即忙点兵。顷刻间,龟鳖鼋鼍,鯾鲌鳜鲤,与虾兵蟹卒等,各执枪刀,一齐呐喊,腾出水晶宫外,挡住犀牛精。犀牛精不能前进,急退后,又有井、角二星并大圣拦阻,慌得他失了群,各各逃生,四散奔走,早把个辟尘儿被老龙王领兵围住。孙大圣见了心欢,叫道:“消停消停捉活的,不要死的。”摩昂听令,一拥上前,将辟尘儿扳翻在地,用铁钩子穿了鼻,攒蹄捆倒。老龙王又传号令,教分兵赶那两个,协助二星官擒拿。即时小龙王帅众前来,只见井木犴现原身,按住辟寒儿,大口小口的啃着吃哩。摩昂高叫道:“井宿,井宿莫咬死他,孙大圣要活的,不要死的哩。”连喊数喊,已是被他把颈项咬断了。摩昂吩咐虾兵蟹卒,将个死犀牛抬转水晶宫,却又与井木犴向前追赶。只见角木蛟把那辟暑儿倒赶回来,只撞着井宿。摩昂帅龟鳖鼋鼍,撒开簸箕阵围住,那怪只教:“饶命,饶命”井木犴走近前,一把揪住耳朵,夺了他的刀,叫道:“不杀你,不杀你拿与孙大圣发落去来。”当即倒干戈,复至水晶宫外报道:“都捉来也。”行者见一个断了头,血淋津的倒在地下,一个被井木犴拖着耳朵,推跪在地,近前仔细看了道:“这头不是兵刀伤的啊。”摩昂笑道:“不是我喊得紧,连身子都着井星官吃了。”行者道:“既是如此,也罢,取锯子来,锯下他的这两只角,剥了皮带去。犀牛肉还留与龙王贤父子享之。”又把辟尘儿穿了鼻,教角木蛟牵着;辟暑儿也穿了鼻,教井木犴牵着:“带他上金平府见那刺史官,明究其由,问他个积年假佛害民,然后的决。”

众等遵言,辞龙王父子,都出西海,牵着犀牛,会着奎、斗二星,驾云雾,径转金平府。行者足踏祥光,半空中叫道:“金平府刺史、各佐贰郎官并府城内外军民人等听着:吾乃东土大唐差往西天取经的圣僧。你这府县每年家供献金灯,假充诸佛降祥者,即此犀牛之怪。我等过此,因元夜观灯,见这怪将灯油并我师父摄去,是我请天神收伏。今已扫清山洞,剿尽妖魔,不得为害,以后你府县再不可供献金灯,劳民伤财也。”那慈云寺里,八戒、沙僧方保唐僧进得山门,只听见行者在半空言语,即便撇了师父,丢下担子,纵风云起到空中,问行者降妖之事。行者道:“那一只被井星咬死,已锯角剥皮带来,两只活拿在此。”八戒道:“这两个索性推下此城,与官员人等看看,也认得我们是圣是神,左右累四位星官收云下地,同到府堂,将这怪的决。已此情真罪当,再有甚讲”四星道:“天蓬帅近来理明律,却好呀”八戒道:“因做了这几年和尚,也略学得些儿。”

众神果推落犀牛,一簇彩云,降至府堂之上。唬得这府县官员,城里城外人等,都家家设香案,户户拜天神。少时间,慈云寺僧把长老用轿抬进府门,会着行者,口中不离“谢”字道:“有劳上宿星官救出我等,因不见贤徒,悬悬在念,今幸得胜而回然此怪不赶向何方才捕获也”行者道:“自前日别了尊师,老孙上天查访,蒙太白金星识得妖魔是犀牛,指示请四木禽星。当时奏闻玉帝,蒙旨差委,直至洞**战。妖王走了,又蒙斗、奎二宿救出尊师。老孙与井、角二宿并力追妖,直赶到西洋大海,又亏龙王遣子帅兵相助,所以捕获到此审究也。”长老赞扬称谢不已。又见那府县正官并佐贰首领,都在那里高烧宝烛,满斗焚香,朝上礼拜。少顷间,八戒发起性来,掣出戒刀,将辟尘儿头一刀砍下,又一刀把辟暑儿头也砍下,随即取锯子锯下四只角来。孙大圣更有张,就教:“四位星官,将此四只犀角拿上界去,进贡玉帝,回缴圣旨。”把自己带来的二只:“留一只在府堂镇库,以作向后免征灯油之证;我们带一只去,献灵山佛祖。”四星心中大喜,即时拜别大圣,忽驾彩云回奏而去。

府县官留住他师徒四众,大排素宴,遍请乡官陪奉。一壁厢出给告示,晓谕军民人等,下年不许点设金灯,永蠲买油大户之役;一壁厢叫屠子宰剥犀牛之皮,硝熟熏干,制造铠甲,把肉普给官员人等;又一壁厢动支枉罚无碍钱粮,买民间空地,起建四星降妖之庙;又为唐僧四众建立生祠,各各树碑刻文,用传千,以为报谢。师徒们索性宽怀领受,又被那二百四十家灯油大户,这家酬,那家请,略无虚刻。八戒遂心满意受用,把洞里搜来的宝物,每样各笼些须在袖,以为各家筵之赏。住经个月,犹不得起身,长老吩咐:“悟空,将余剩的宝物,尽送慈云寺僧,以为酬礼。瞒着那些大户人家,天不明走罢。恐只管贪乐,误了取经,惹佛祖见罪,又生灾厄,深为不便。”行者随将前件一一处分。

次日五更早起,唤八戒备马。那呆子吃了自在酒饭,睡得梦梦乍道:“这早备马怎的?”行者喝道:“师父教走路哩”呆子抹抹脸道:“又是这长老没正经二百四十家大户都请,才吃了有三十几顿饱,怎么又弄老猪忍饿”长老听言骂道:“馕糟的夯货,莫胡说,快早起来再若强嘴,教悟空拿金箍棒打牙”那呆子听见说打,慌了手脚道:“师父今番变了,常时疼我爱我,念我蠢夯护我。哥要打时,他又劝解。今日怎么发狠转教打么?”行者道:“师父怪你为嘴误了路程,快早收拾行李备马,免打”那呆子真个怕打,跳起来穿了衣服,吆喝沙僧:“快起来,打将来了”沙僧也随跳起,各各收拾皆完。长老摇手道:“寂寂悄悄的,不要惊动寺僧。”连忙上马,开了山门,找路而去。这一去,正所谓:暗放玉笼飞彩凤,私开金锁走蛟龙。毕竟不天明时,酬谢之家端的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起念断然有爱,留情必定生灾。灵明何事辨三台?行满自归元海。不论成仙成佛,须从个里安排。清清净净绝尘埃,果正飞升上界。却说寺僧,天明不见了三藏师徒,都道:“不曾留得,不曾别得,不曾求告得,清清的把个活菩萨放得走了”正说处,只见南关厢有几个大户来请,众僧扑掌道:“昨晚不曾防御,今夜都驾云去了。”众人齐望空拜谢。此言一讲,满城中官员人等,尽皆之,叫此大户人家,俱治办五牲花果,往生祠祭献酬恩不题。

却说唐僧四众,餐风宿水,一路平宁,行有半个多月。忽一日,见座高山,唐僧又悚惧道:“徒弟,那前面山岭峻峭,是必小心”行者笑道:“这边路上将近佛地,断乎无甚妖邪,师父放怀勿虑。”唐僧道:“徒弟,虽然佛地不远。但前日那寺僧说,到天竺国都下有二千里,还不是有多少路哩。”行者道:“师父,你好是又把乌巢禅师《心经》忘记了也?”三藏道:“《般若心经》是我随身衣钵。自那乌巢禅师教后,那一日不念,那一时得忘?颠倒也念得来,怎会忘得”行者道:“师父只是念得,不曾求那师父解得。”三藏说:“猴头怎又说我不曾解得你解得么?”行者道:“我解得,我解得。”自此,三藏、行者再不作声。旁边笑倒一个八戒,喜坏一个沙僧,说道:“嘴脸替我一般的做妖精出身,又不是那里禅和子,听过讲经,那里应佛僧,也曾见过说法?弄虚头,找架子,说什么晓得,解得怎么就不作声?听讲请解”沙僧说:“二哥,你也信他。大哥扯长话,哄师父走路。他晓得弄棒罢了,他那里晓得讲经”三藏道:“悟能悟净,休要乱说,悟空解得是无言语文字,乃是真解。”他师徒们正说话间,却倒也走过许多路程,离了几个山冈,路旁早见一座大寺。三藏道:“悟空,前面是座寺啊,你看那寺,倒也——

不小不大,却也是琉璃碧瓦;半新半旧,却也是八字红墙。隐隐见苍松偃盖,也不是几千百年间故物到于今;潺潺听流水鸣弦,也不道是那朝代时分开山留得在。山门上,大书着‘布金禅寺’;悬扁上,留题着‘上遗迹’。”

行者看得是“布金禅寺”,八戒也道是“布金禅寺”。三藏在马上沉思道:“布金,布金,这莫不是舍卫国界了么?”八戒道:“师父,奇啊我跟师父几年,再不曾见识得路,今日也识得路了。”三藏说道:“不是,我常看经诵典,说是佛在舍卫城祗树给孤园。这园说是给孤独长者问太子买了,请佛讲经。太子说:‘我这园不卖。他若要买我的时,除非黄金满布园地。’给孤独长者听说,随以黄金为砖,布满园地,才买得太子祗园,才请得世尊说法。我想这布金寺莫非就是这个故事?”八戒笑道:“造化若是就是这个故事,我们也去摸他块把砖儿送人。”大家又笑了一会,三藏才下得马来。

进得山门,只见山门下挑担的,背包的,推车的,整车坐下。也有睡的去睡,讲的去讲。忽见他们师徒四众,俊的又俊,丑的又丑,大家有些害怕,却也就让开些路儿。三藏生怕惹事,口中不住只叫:“斯文,斯文”这时节,却也大家收敛。转过金刚殿后,早有一位禅僧走出,却也威仪不俗。真

面如满月光,身似菩提树。拥锡袖飘风,芒鞋石头路。

三藏见了问讯。那僧即忙还礼道:“师从何来?”三藏道:“弟子陈玄奘,奉东土大唐皇帝之旨,差往西天拜佛求经。路过宝方,造次奉谒,便求借一宿,明日就行。”那僧道:“荒山十方常住,都可随喜,况长老东土神僧,但得供养,幸甚。”三藏谢了,随即唤他三人同行,过了回廊香积,径入方丈。相见礼毕,分宾坐定,行者三人,亦垂手坐了。

话说这时寺中听说到了东土大唐取经僧人,寺中若大若小,不问长住、挂榻、长老、行童,一一都来参见。茶罢,摆上供。这时长老还正开念偈,八戒早是要紧,馒头、素食、粉汤一搅直下。这时方丈却也人多,有识的赞说三藏威仪,好耍子的都看八戒吃饭。却说沙僧眼溜,看见头底,暗把八戒捏了一把,说道:“斯文”八戒着忙,急的叫将起来,说道:“斯文,斯文肚里空空”沙僧笑道:“二哥,你不晓的,天下多少斯文,若论起肚子里来,正替你我一般哩。”八戒方才肯住。三藏念了结,左右彻了席面,三藏称谢。寺僧问起东土来因,三藏说到迹,才问布金寺名之由。那僧答曰:“这寺原是舍卫国给孤独园寺,又名祗园。因是给孤独长者请佛讲经,金砖布地,又易今名。我这寺一望之前,乃是舍卫国,那时给孤独长者正在舍卫国居住。我荒山原是长者之祗园,因此遂名给孤布金寺,寺后边还有祗园基址。近年间,若遇时雨滂沱,还淋出金银珠儿,有造化的,每每拾着。”三藏道:“话不虚传果是真”又问道:“才进宝山,见门下两廊有许多骡马车担的行商,为何在此歇宿?”众僧道:“我这山唤做百脚山。先年且是太平,近因天气循环,不怎的,生几个蜈蚣精,常在路下伤人。虽不至于伤命,其实人不敢走。山下有一座关,唤**鸣关,但到鸡鸣之时,才敢过去。那些客人因到晚了,惟恐不便,权借荒山一宿,等鸡鸣后便行。”三藏道:“我们也等鸡鸣后去罢。”师徒们正说处,又见拿上来,却与唐僧等吃毕。

此时上弦月皎,三藏与行者步月闲行,又见个道人来报道:“我们老师爷要见见中华人物。”三藏急转身,见一个老和尚,手持竹杖,向前作礼道:“此位就是中华来的师父?”三藏答礼道:“不敢。”老僧称赞不已。因问:“老师高寿?”三藏道:“虚度四十五年矣,敢问老院尊寿?”老僧笑道:“比老师痴长一花甲也。”行者道:“今年是一百零五岁了,你看我有多少年纪?”老僧道:“师家貌神清,况月夜眼花,急看不出来。”叙了一会,又向后廊看看。三藏道:“才说给孤园基址,果在何处?”老僧道:“后门外就是。”快教开门,但见是一块空地,还有些碎石迭的墙脚。三藏合掌叹曰:

忆昔檀那须达多,曾将金宝济贫疴。祗园千留名在,长者何方伴觉罗?

他都玩着月,缓缓而行,行近后门外,至台上又坐了一坐。忽闻得有啼哭之声,三藏静心诚听,哭的是爷娘不苦痛之言。他就感触心酸,不觉泪堕,回问众僧道:“是甚人在何处悲切?”老僧见问,即命众僧先回去煎茶,见无人方才对唐僧行者下拜。三藏搀起道:“老院,为何行此礼?”老僧道:“弟子年岁百余,略通人事。每于禅静之间,也曾见过几番景象。若老爷师徒,弟子聊一二,与他人不同。若言悲切之事,非这位师家,明辨不得。”行者道:“你且说是甚事?”老僧道:“旧年今日,弟子正明性月之时,忽闻一阵风响,就有悲怨之声。弟子下榻,到祗园基上看处,乃是一个美貌端正之女。我问他:‘你是谁家女子?为甚到于此地?’那女子道:‘我是天竺国国王的公。因为月下观花,被风刮来的。’我将他锁在一间敝空房里,将那房砌作个监房模样,门上止留一小孔,仅递得碗过。当日与众僧传道,是个妖邪,被我捆了,但我僧家乃慈悲之人,不肯伤他性命。每日与他两顿粗茶粗饭,吃着度命。那女子也聪明,即解吾意,恐为众僧点污,就装风作怪,尿里眠,屎里卧。白日家说胡话,呆呆邓邓的;到夜静处,却思量父母啼哭。我几番家进城乞化打探公之事,全然无损。故此坚收紧锁,更不放出。今幸老师来国望到了国中,广施法力,辨明辨明,一则救拔良善,二则昭显神通也。”三藏与行者听罢,切切在心。正说处,只见两个小和尚请吃茶安置,遂而回去。

八戒与沙僧在方丈中,突突哝哝的道:“明日要鸡鸣走路,此时还不来睡”行者道:“呆子又说什么?”八戒道:“睡了罢,这等夜深,还看什么景致。”因此,老僧散去,唐僧就寝。正是那——

第一百四十九章

人静月沉花梦悄,暖风微透壁窝纱。铜壶点点看三汲,银汉明明照九华。

当夜睡还未久,即听鸡鸣,那前边行商烘烘皆起,引灯造饭。这长老也唤醒八戒沙僧扣马收拾,行者叫点灯来。那寺僧已先起来,安排茶汤点心,在后候敬。八戒欢喜,吃了一盘馍馍,把行李马匹牵出。三藏、行者对众辞谢,老僧又向行者道:“悲切之事,在心在心”行者笑道:“谨领谨领我到城中,自能聆音而察理,见貌而辨色也。”那伙行商,哄哄嚷嚷的,也一同上了大路,将有寅时,过了鸡鸣关。至巳时,方见城垣,真是铁瓮金城,神洲天府。那城——

虎踞龙蟠形势高,凤楼麟阁彩光摇。御沟流水如环带,福地依山插锦标。

晓日旌旗明辇路,春风箫鼓遍溪桥。国王有道衣冠胜,五谷丰登显俊豪。

当日入于东市街,众商各投旅店。他师徒们进城,正走处,有一个会同馆驿,三藏等径入驿内。那驿内管事的,即报驿丞道:“外面有四个异样的和尚,牵一匹白马进来了。”驿丞听说有马,就是官差的,出厅迎迓。三藏施礼道:“贫僧是东土唐朝钦差灵山大雷音见佛求经的,随身有关文,入朝照验。借大人高衙一歇,事毕就行。”驿丞答礼道:“此衙门原设待使客之处,理当款迓,请进,请进。”三藏喜悦,教徒弟们都来相见。那驿丞看见嘴脸丑陋,暗自心惊,不是人是鬼,战兢兢的,只得看茶,摆。三藏见他惊怕,道:“大人勿惊,我等三个徒弟,相貌虽丑,心地俱良,俗谓山恶人善,何以惧为”驿丞闻言,方才定了心性问道:“国师,唐朝在于何方?”三藏道:“在南赡部洲中华之地。”又问:“几时离家?”三藏道:“贞观十三年,今已历过十四载,苦经了些万水千山,方到此处。”驿丞道:“神僧,神僧”三藏问道:“上国天年几何?”驿丞道:“我敝处乃大天竺国,自太祖太宗传到今,已五百余年。现在位的爷爷,爱山水花卉,号做怡宗皇帝,改元靖宴,今已二十八年了。”三藏道:“今日贫僧要去见驾倒换关文,不可得遇朝?”驿丞道:“好,好,正好近因国王的公娘娘,年登二十青春,正在十字街头,高结彩楼,抛打绣球,撞天婚招驸马。今日正当热闹之际,想我国王爷爷还未退期,若欲倒换关文,趁此时好去。”三藏欣然要走,只见摆上来,遂与驿丞、行者等吃了。

时已过午,三藏道:“我好去了。”行者道:“我保师父去。”八戒道:“我去。”沙僧道:“二哥罢么,你的嘴脸不见怎的,莫到朝门外装胖,还教大哥去。”三藏道:“悟净说得好,呆子粗夯,悟空还有些细腻。”那呆子掬着嘴道:“除了师父,我三个的嘴脸也差不多儿。”三藏却穿了袈裟,行者拿了引袋同去。只见街坊上,士农工商,文人墨客,愚夫俗子,齐咳咳都道:“看抛绣球去也”三藏立于道旁对行者道:“他这里人物衣冠,宫室器用,言语谈吐,也与我大唐一般。我想着我俗家先母也是抛打绣球遇旧姻缘,结了夫妇。此处亦有此等风俗。”行者道:“我们也去看看如何?”三藏道:“不可,不可你我服色不便,恐有嫌疑。”行者道:“师父,你忘了那给孤布金寺老僧之言:一则去看彩楼,二则去辨真假。似这般忙忙的,那皇帝必听公之喜报,那里视朝理事?且去去来”三藏听说,真与行者相随,见各项人等俱在那里看打绣球。呀那此去,却是渔翁抛下钩和线,从今钓出是非来。

话表那个天竺国王,因爱山水花卉,前年带后妃、公在御花园月夜赏玩,惹动一个妖邪,把真公摄去,他却变做一个假公。得唐僧今年今月今日今时到此,他假借国家之富,搭起彩楼,欲招唐僧为偶,采取元阳真气,以成太乙上仙。正当午时三刻,三藏与行者杂入人丛,行近楼下,那公才拈香焚起,祝告天地。左右有五七十胭娇绣女,近侍的捧着绣球。那楼八窗玲珑,公转睛观看,见唐僧来得至近,将绣球取过来,亲手抛在唐僧头上。唐僧着了一惊,把个毗卢帽子打歪,双手忙扶着那球,那球毂辘的滚在他衣袖之内。那楼上齐声发喊道:“打着个和尚了,打着个和尚了”噫十字街头,那些客商人等,济济哄哄,都来奔抢绣球,被行者喝一声,把牙亻差一亻差,把腰躬一躬,长了有三丈高,使个神威,弄出丑脸,唬得些人跌跌爬爬,不敢相近。霎时人散,行者还现了本象。那楼上绣女宫娥并大小太监,都来对唐僧下拜道:“贵人,贵人请入朝堂贺喜。”三藏急还礼,扶起众人,回头埋怨行者道:“你这猴头,又是撮弄我也”行者笑道:“绣球儿打在你头上,滚在你袖里,干我何事?埋怨怎么?”三藏道:“似此怎生区处?”行者道:“师父,你且放心。便入朝见驾,我回驿报与八戒沙僧等候。若是公不招你便罢,倒换了关文就行;如必欲招你,你对国王说,召我徒弟来,我要吩咐他一声。那时召我三个入朝,我其间自能辨别真假。此是倚婚降怪之计。”唐僧无已从言,行者转身回驿。

那长老被众宫娥等撮拥至楼前。公下楼,玉手相搀,同登宝辇,摆开仪从,回转朝门。早有黄门官先奏道:“万岁,公娘娘搀着一个和尚,想是绣球打着,现在午门外候旨。”那国王见说,心甚不喜,意欲赶退,又不公之意何如,只得含情宣入。公与唐僧遂至金銮殿下,正是一对夫妻呼万岁,两门邪正拜千秋。

礼毕,又宣至殿上,开言问道:“僧人何来,遇朕女抛球得中?”唐僧俯伏奏道:“贫僧乃南赡部洲大唐皇帝差往西天大雷音寺拜佛求经的,因有长路关文,特来朝王倒换。路过十字街彩楼之下,不期公娘娘抛绣球,打在贫僧头上。贫僧是出家异教之人,怎敢与玉叶金枝为偶万望赦贫僧死罪,倒换关文,打发早赴灵山,见佛求经,回我国土,永注陛下之天恩也”国王道:“你乃东土圣僧,正是千里姻缘使线牵。寡人公,今登二十岁未婚,因择今日年月日时俱利,所以结彩楼抛绣球,以求佳偶。可可的你来抛着,朕虽不喜,却不公之意如何。”那公叩头道:“父王,常言嫁鸡逐鸡,嫁犬逐犬。女有誓愿在先,结了这球,告奏天地神明,撞天婚抛打。今日打着圣僧,即是前世之缘,遂得今生之遇,岂敢更移愿招他为驸马。”国王方喜,即宣钦天监正台官选择日期,一壁厢收拾妆奁,又出旨晓谕天下。三藏闻言,更不谢恩,只教:“放赦,放赦”国王道:“这和尚甚不通理。朕以一国之富,招你做驸马,为何不在此停用,念念只要取经再若推辞,教锦衣官校推出斩了”长老唬得魂不附体,只得战兢兢叩头启奏道:“感蒙陛下天恩,但贫僧一行四众,还有三个徒弟在外,今当领纳,只是不曾吩咐得一言,万望召他到此,倒换关文,教他早去,不误了西来之意。”国王遂准奏道:“你徒弟在何处?”三藏道:“都在会同馆驿。”随即差官召圣僧徒弟领关文西去,留圣僧在此为驸马,长老只得起身侍立。有诗为证:

大丹不漏要三全,苦行难成恨恶缘。道在圣传修在己,善由人积福由天。

休逞六根多贪欲,顿开一性本来原。无爱无思自清净,管教解脱得超然。

当时差官至会同馆驿,宣召唐僧徒弟不题。

却说行者自彩楼下别了唐僧,走两步,笑两声,喜喜欢欢的回驿。八戒沙僧迎着道:“哥哥,你怎么那般喜笑?师父如何不见?”行者道:“师父喜了。”八戒道:“还未到地头,又不曾见佛取得经回,是何来之喜?”行者笑道:“我与师父只走至十字街彩楼之下,可可的被当朝公抛绣球打中了师父,师父被些宫娥、彩女、太监推拥至楼前,同公坐辇入朝,招为驸马,此非喜而何?”八戒听说,跌脚捶胸道:“早我去好来都是那沙僧惫懒你不阻我啊,我径奔彩楼之下,一绣球打着我老猪,那公招了我,却不美哉,妙哉俊刮标致,停当,大家造化耍子儿,何等有趣”沙僧上前,把他脸上一抹道:“不羞,不羞好个嘴巴骨子三钱银子买了老驴,自夸骑得要是一绣球打着你,就连夜烧退送纸也还道迟了,敢惹你这晦气进门”八戒道:“你这黑子不趣丑自丑,还有些风味。自道,皮肉粗糙,骨格坚强,各有一得可取。”行者道:“呆子莫胡谈且收拾行李。但恐师父着了急,来叫我们,却好进朝保护他。”八戒道:“哥哥又说差了。师父做了驸马,到宫中与皇帝的女儿**,又不是爬山踵路,遇怪逢魔,要你保护他怎的他那样一把子年纪,岂不被窝里之事,要你去扶揝?”行者一把揪住耳朵,轮拳骂道:“你这个yin心不断的夯货说那甚胡话”

正吵闹间,只见驿丞来报道:“圣上有旨,差官来请三位神僧。”八戒道:“端的请我们为何?”驿丞道:“老神僧幸遇公娘娘,打中绣球,招为驸马,故此差官来请。”行者道:“差官在那里?教他进来。”那官看行者施礼。礼毕,不敢仰视,只管暗念诵道:“是鬼,是怪?是雷公,夜叉?”行者道:“那官儿,有话不说,为何沉吟?”那官儿慌得战战兢兢的,双手举着圣旨,口里乱道:“我公有请会亲,我公会亲有请”八戒道:“我这里没刑具,不打你,你慢慢说,不要怕。”行者道:“莫成道怕你打?怕你那脸哩快收拾挑担牵马进朝,见师父议事去也”这正是:路逢狭道难回避,定教恩爱反为仇。毕竟不见了国王有何话说,且听下回分解。

话表孙行者三人,随着宣召官至午门外,黄门官即时传奏宣进。他三个齐齐站定,更不下拜,国王问道:“那三位是圣僧驸马之高徒?姓甚名谁?何方居住?因甚事出家?取何经卷?”行者即近前,意欲上殿,旁有护驾的喝道:“不要走有甚话,立下奏来。”行者笑道:“我们出家人,得一步就进一步。”随后八戒沙僧亦俱近前。长老恐他村鲁惊驾,便起身叫道:“徒弟啊,陛下问你来因,你即奏上。”行者见他那师父在旁侍立,忍不住大叫一声道:“陛下轻人重己既招我师为驸马,如何教他侍立?世间称女夫谓之贵人,岂有贵人不坐之理”国王听说,大惊失色,欲退殿,恐失了观瞻,只得硬着胆,教近侍的取绣墩来,请唐僧坐了。行者才奏道:

老孙祖居东胜神洲傲来国花果山水帘洞。父天母地,石裂吾生。曾拜至人,学成大道。复转仙乡,啸聚在洞天福地。下海降龙,登山擒兽。消死名,上生籍,官拜齐天大圣。玩赏琼楼,喜游宝阁。会天仙,日日歌欢;居圣境,朝朝快乐。只因乱却蟠桃宴,大反天宫,被佛擒伏。困压在五行山下,饥餐铁弹,渴饮铜汁,五百年未尝茶饭。幸我师出东土,拜西方,观音教令脱天灾,离大难,皈正在瑜伽门下。旧讳悟空,称名行者。

国王闻得这般名重,慌得下了龙床,走将来,以御手挽定长老道:“驸马,也是朕之天缘,得遇你这仙姻仙眷。”三藏满口谢恩,请国王登位。复问:“那位是第二高徒?”八戒掬嘴扬威道:

老猪先世为人,贪欢爱懒。一生混沌,乱性迷心。未识天高地厚,难明海阔山遥。正在幽闲之际,忽然遇一真人。半句话,解开业网;两三言,劈破灾门。当时省悟,立地投师,谨修二八之工夫,敬炼三三之前后。行满飞升,得超天府。荷蒙玉帝厚恩,官赐天蓬元帅,管押河兵,逍遥汉阙。只因蟠桃酒醉,戏弄嫦娥,谪官衔,遭贬临凡;错投胎,托生猪象。住福陵山,造恶无边。遇观音,指明善道。皈依佛教,保护唐僧。径往西天,拜求妙典。法讳悟能,称为八戒。

国王听言,胆战心惊,不敢观觑。这呆子越弄精神,摇着头,掬着嘴,撑起耳朵呵呵大笑。三藏又怕惊驾,即叱道:“八戒收敛”方才叉手拱立,假扭斯文。又问:“第三位高徒,因甚皈依?”沙和尚合掌道:

老沙原系凡夫,因怕轮回访道。云游海角,浪荡天涯。常得衣钵随身,每炼心神在舍。因此虔诚,得逢仙侣。养就孩儿,配缘姹女。工满三千,合和四相。超天界,拜玄穹,官授卷帘大将,侍御凤辇龙车,封号将军。也为蟠桃会上,失手打破玻璃盏,贬在流沙河,改头换面,造孽伤生。幸喜菩萨远游东土,劝我皈依,等候唐朝佛子,往西天求经果正。从立自新,复修大觉,指河为姓。法讳悟净,称名沙僧。

国王见说,多惊多喜,喜的是女儿招了活佛,惊的是三个实乃妖神。正在惊喜之间,忽有正台阴阳官奏道:“婚期已定本年本月十二日。壬子辰良,周堂通利,宜配婚姻。”国王道:“今日是何日辰?”阴阳官奏:“今日初八,乃戊申之日,猿猴献果,正宜进贤纳事。”国王大喜,即着当驾官打扫御花园馆阁楼亭,且请驸马同三位高徒安歇,待后安排合卺佳筵,着公匹配。众等钦遵,国王退朝,多官皆散不题。

却说三藏师徒们都到御花园,天色渐晚,摆了素膳。八戒喜道:“这一日也该吃饭了。”管办人即将素米饭、面饭等物,整担挑来。那八戒吃了又添,添了又吃,直吃得撑肠拄腹,方才住手。少顷,又点上灯,设铺盖,各自归寝。长老见左右无人,却恨责行者,怒声叫道:“悟空你这猢狲,番番害我我说只去倒换关文,莫向彩楼前去,你怎么直要引我去看看?如今看得好么却惹出这般事来,怎生是好?”行者陪笑道:“师父说,先母也是抛打绣球,遇旧缘,成其夫妇。似有慕之意,老孙才引你去。又想着那个给孤布金寺长老之言,就此检视真假。适见那国王之面,略有些晦暗之色,但只未见公何如耳。”

长老道:“你见公便怎的?”行者道:“老孙的火眼金睛,但见面,就认得真假善恶,富贵贫穷,却好施为,辨明邪正。”沙僧与八戒笑道:“哥哥近日又学得会相面了。”行者道:“相面之士,当我孙子罢了。”三藏喝道:“且休调嘴只是他如今定要招我,果何以处之?”行者道:“且到十二日会喜之时,必定那公出来参拜父母,等老孙在旁观看。若还是个真女人,你就做了驸马,享用国内之荣华也罢。”三藏闻言,越生嗔怒,骂道:“好猢狲你还害我哩却是悟能说的,我们十节儿已上了九节七八分了,你还把热舌头铎我?快早夹着,你休开那臭口再若无礼,我就念起咒来,教你了当不得”行者听说念咒,慌得跪在面前道:“莫念,莫念若是真女人,待拜堂时,我们一齐大闹皇宫,领你去也。”师徒说话,不觉早已入更。正是:

沉沉宫漏,荫荫花香。绣户垂珠箔,闲庭绝火光。秋千索冷空留影,羌笛声残静四方。绕屋有花笼月灿,隔空无树显星芒。杜鹃啼歇,蝴蝶梦长。银汉横天宇,白云归故乡。正是离人情切处,风摇嫩柳更凄凉。

八戒道:“师父,夜深了,有事明早再议,且睡,且睡”师徒们果然安歇。

一宵夜景已题,早又金鸡唱晓。五更…,国王即登殿设朝,但见:

宫殿开轩紫气高,风吹御乐透青霄。云移豹尾旌旗动,日射螭头玉佩摇。

香雾细添宫柳绿,露珠微润苑花娇。山呼舞蹈千官列,海晏河清一统朝。

众文武百官朝罢,又宣光禄寺安排十二日会喜佳筵,今日且整春罍,请驸马在御花园中款玩。吩咐仪制司领三位贤亲去会同馆少坐,着光禄寺安排三席素宴去彼奉陪。两处俱着教坊司奏乐,伏侍赏春景消迟日也。八戒闻得,应声道:“陛下,我师徒自相会,更无一刻相离。今日既在御花园饮宴,带我们去耍两日,好教师父替你家做驸马;不然,这个买卖生意弄不成。”那国王见他丑陋,说话粗俗,又见他扭头捏颈,掬嘴巴,摇耳朵,即象有些风气,犹恐搅破亲事,只得依从,便教:“在永镇华夷阁里安排二席,我与驸马同坐。留春亭上安排三席,请三位别坐,恐他师徒们坐次不便。”那呆子才朝上唱个喏,叫声多谢,各各而退。又传旨教内宫官排宴,着三宫六院后妃与公上头,就为添妆矰子,以待十二日佳配。将有巳时前后,那国王排驾,请唐僧都到御花园内观看。好去处——

径铺彩石,槛凿雕栏。径铺彩石,径边石畔长奇葩;槛凿雕栏,槛外栏中生异卉。夭桃迷翡翠,嫩柳闪黄鹂。步觉幽香来袖满,行沾清味上衣多。凤台龙沼,竹阁松轩。凤台之上,**引凤来仪;龙沼之间,养鱼化龙而去。竹阁有诗,费尽推敲裁白雪;松轩文集,考成珠玉注青编。假山拳石翠,曲水碧波深。牡丹亭,蔷薇架,迭锦铺绒;茉藜槛,海棠畦,堆霞砌玉。芍药异香,蜀葵奇艳。白梨红杏斗芳菲,紫蕙金萱争烂熳。丽春花、木笔花、杜鹃花,夭夭灼灼;含笑花、凤仙花、玉簪花,战战巍巍。一处处红透胭脂润,一丛丛芳浓锦绣围。更喜东风回暖日,满园娇媚逞光辉。

一行君王几位,观之良久。早有仪制司官邀请行者三人入留春亭,国王携唐僧上华夷阁,各自饮宴。那歌舞吹弹,铺张陈设,真是——

峥嵘阊阖曙光生,凤阁龙楼瑞霭横。春色细铺花草绣,天光遥射锦袍明。

笙歌缭绕如仙宴,杯斝飞传玉液清。君悦臣欢同玩赏,华夷永镇世康宁。

此时长老见那国王敬重,无计可奈,只得勉强随喜,诚是外喜而内忧也。坐间见壁上挂着四面金屏,屏上画着春夏秋冬四景,皆有题咏,皆是翰林名士之诗:

春景诗曰:周天一气转洪钧,大地熙熙万象新。桃李争妍花烂熳,燕来画栋迭香尘。

夏景诗曰:熏风拂拂思迟迟,宫院榴葵映日辉。玉笛音调惊午梦,芰荷香散到庭帏。

秋景诗曰:金井梧桐一叶黄,珠帘不卷夜来霜。燕社日辞巢去,雁折芦花过别乡。

冬景诗曰:天雨飞云暗淡寒,朔风吹雪积千山。深宫自有红炉暖,报道梅开玉满栏。

那国王见唐僧恣意看诗,便道:“驸马喜玩诗中之味,心定善于吟哦,如不吝珠玉,请依韵各和一首如何?”长老是个对景忘情、明心见性之意,见国王钦重,命和前韵,他不觉忽谈一句道:“日暖冰消大地钧。”国王大喜,即召侍卫官:“取文房四宝,请驸马和完录下,俟朕缓缓味之。”长老欣然不辞,举笔而和:

和春景诗曰:日暖冰消大地钧,御园花卉又更新。和风膏雨民沾泽,海晏河清绝俗尘。

和夏景诗曰:斗指南方白昼迟,槐云榴火斗光辉。黄鹂紫燕啼宫柳,巧转双声入绛帏。

和秋景诗曰:香飘橘绿与橙黄,松柏青青喜降霜。篱菊半开攒锦绣,笙歌韵彻水云乡。

和冬景诗曰:瑞雪初晴气味寒,奇峰巧石玉团山。炉烧兽炭煨酥酪,袖手高歌倚翠栏。

国王见和大喜,称唱道:“好个袖手高歌倚翠栏”遂命教坊司以新诗奏乐,尽日而散。

行者三人在留春亭亦尽受用,各饮了几杯,也都有些酣意,正欲去寻长老,只见长老已同国王在一阁。八戒呆性发作,应声叫道:“好快活好自在今日也受用这一下了却该趁饱儿睡觉去也”沙僧笑道:“二哥忒没修养,这气饱饫,如何睡觉?”八戒道:“你那里,俗语云:吃了饭儿不挺尸,肚里没板脂哩”唐僧与国王相别,只谨言,只谨言。既至亭内,嗔责他三人道:“这夯货,越发村了这是什么去处,只管大呼小叫倘或恼着国王,却不被他伤害性命?”八戒道:“没事,没事我们与他亲家礼道的,他便不好生怪。常言道,打不断的亲,骂不断的邻。大家耍子,怕他怎的?”长老叱道,教:“拿过呆子来,打他二十禅杖”行者果一把揪翻,长老举杖就打,呆子喊叫道:“驸马爷爷饶罪,饶罪”旁有陪宴官劝住,呆子爬将起来,突突囔囔的道:“好贵人好驸马亲还未成,就行起王法来了”行者侮着他嘴道:“莫胡说,莫胡说快早睡去。”他们又在留春亭住了一宿。到明早,依旧宴乐。

不觉乐了三四日,正值十二日佳辰,有光禄寺三部各官回奏道:“臣等自八日奉旨,驸马府已修完,专等妆奁铺设。合卺宴亦已完备,荤素共五百余席。”国王心喜,正欲请驸马赴席,忽有内宫官对御前启奏道:“万岁,正宫娘娘有请。”国王遂退入内宫,只见那三宫皇后,六院嫔妃,引领着公,都在昭阳宫谈笑。真个是花团锦簇那一片富丽妖娆,真胜似天堂月殿,不亚于仙府瑶宫。有《喜会佳姻》新词四首为证。

《喜词》云:喜,喜,喜欣然乐矣结婚姻,恩爱美。巧样宫妆,嫦娥怎比。龙钗与凤檎,艳艳飞金缕。嘴唇皓齿朱颜,袅娜如花轻体。锦重重,五彩丛中;香拂佛,千金队里。

《会词》云:会,会,会妖娆娇媚。赛毛嫱,欺楚妹。倾国倾城,比花比玉。妆饰更鲜妍,钗环多艳丽。兰心蕙性清高,粉脸冰肌荣贵。黛眉一线远山微,窈窕嫣姌攒锦队。

《佳词》云:佳,佳,佳yu女仙娃。深可爱,实堪夸。异香馥郁,脂粉交加。天台福地远,怎似国王家。笑语纷然娇态,笙歌缭绕喧哗。花堆锦砌千般美,看遍人间怎若他。

《姻词》云:姻,姻,姻兰麝香喷。仙子阵,美人群。嫔妃换彩,公妆新。云鬓堆鸦髻,霓裳压凤裙。一派仙音嘹亮,两行朱紫缤纷。当年曾结乘鸾信,今朝幸喜会佳姻。

却说国王驾到,那后妃引着公,并彩女宫娥都来迎接。国王喜孜孜,进了昭阳宫坐下。后妃等朝拜毕,国王道:“公贤女,自初八日结彩抛球,幸遇圣僧,想是心愿已足。各衙门官,又能体朕心,各项事俱已完备。今日正是佳期,可早赴合卺之宴,不要错过时辰。”那公走近前倒身下拜,奏道:“父王,乞赦小女万千之罪。有一言启奏:这几日闻得宫官传说,唐圣僧有三个徒弟,他生得十分丑恶,小女不敢见他,恐见时必生恐惧。万望父王将他发放出城方好,不然惊伤弱体,反为祸害也。”国王道:“孩儿不说,朕几乎忘了,果然生得有些丑恶,连日教他在御花园里留春亭管待。趁今日就上殿,打发他关文,教他出城,却好会宴。”公叩头谢了恩,国王即出驾上殿,传旨:“请驸马共他三位。”

原来那唐僧捏指头儿算日子,熬至十二日,天未明,就与他三人计较道:“今日却是十二了,这事如何区处?”行者道:“那国王我已识得他有些晦气,还未沾身,不为大害。但只不得公见面,若得出来,老孙一觑,就真假,方才动作,你只管放心。他如今一定来请,打发我等出城,你自应承莫怕。我闪闪身儿就来,紧紧随护你也。”师徒们正讲,果见当驾官同仪制司来请。行者笑道:“去来,去来必定是与我们送行,好留师父会合。”八戒道:“送行必定有千百两黄金白银,我们也好买些人事回去,到我那丈人家,也再会亲耍子儿去耶。”沙僧道:“二哥箝着口,休乱说,只凭大哥张。”

遂此将行李马匹,俱随那些官到于丹墀下。国王见了,教请行者三位近前道:“汝等将关文拿上来,朕当用宝花押交付汝等,外多备盘缠,送你三位早去灵山见佛,若取经回来,还有重谢。留驸马在此,勿得悬念。”行者称谢,遂教沙僧取出关文递上。国王看了,即用了印,押了花字,又取黄金十锭,白金二十锭,聊达亲礼。八戒原来财色心重,即去接了。行者朝上唱个喏道:“聒噪,聒噪”便转身要走,慌着个三藏一毂辘爬起,扯住行者,咬响牙根道:“你们都不顾我就去了”行者把手捏着三藏手掌,丢个眼色道:“你在这里宽怀欢会,我等取了经,回来看你。”那长老似信不信的,不肯放手。多官都看见,以为实是相别而去。早见国王又请驸马上殿,着多官送三位出城,长老只得放了手上殿。

行者三人,同众出了朝门,各自相别。八戒道:“我们当真的走哩?”行者不言语,只管走至驿中。驿丞接入,看茶摆饭。行者对八戒沙僧道:“你两个只在此,切莫出头。但驿丞问什么事情,且含糊答应,莫与我说话,我保师父去也。”好大圣,拔一根毫毛,吹口仙气,叫:“变”即变作本身模样,与八戒沙僧同在驿内,真身却幌的跳在半空,变作一个蜜蜂儿,其实小巧。但见——

翅黄口甜尾利,随风飘舞颠狂。最能摘蕊与偷香,度柳穿花摇荡。

辛苦几番淘染,飞来飞去空忙。酿成浓美自何尝,只好留存名状。

你看他轻轻的飞入朝中。远见那唐僧在国王左边绣墩上坐着,愁眉不展,心存焦燥。径飞至他毗卢帽上,悄悄的爬及耳边,叫道:“师父,我来了,切莫忧虑。”这句话,只有唐僧听见,那伙凡人,莫想觉。唐僧听见,始觉心宽。不一时,宫官来请道:“万岁,合卺嘉筵已排设在卺鹊宫中,娘娘与公,俱在宫伺候,专请万岁同贵人会亲也。”国王喜之不尽,即同驸马进宫而去。正是那:邪爱花花作祸,禅心动念念生愁。

却说那唐僧忧忧愁愁,随着国王至后宫,只听得鼓乐喧天,随闻得异香扑鼻,低着头,不敢仰视。行者暗里欣然,丁在那毗卢帽顶上,运神光,睁火眼金睛观看,又只见那两班彩女,摆列的似蕊宫仙府,胜强似锦帐春风。真个是——

娉婷袅娜,玉质冰肌。一双双娇欺楚女,一对对美赛西施。云髻高盘飞彩凤,娥眉微显远山低。笙簧杂奏,箫鼓频吹。宫商角徵羽,抑扬高下齐。清歌妙舞常堪爱,锦砌花团色色怡。

行者见师父全不动念,暗自里咂嘴夸称道:“好和尚,好和尚身居锦绣心无爱,足步琼瑶意不迷。”少时,皇后嫔妃簇拥着公出支鹊宫,一齐迎接,都道声:“我王万岁,万万岁”慌的个长老战战兢兢,莫所措。行者早已识,见那公头顶上微露出一点妖氛,却也不十分凶恶,即忙爬近耳朵叫道:“师父,公是个假的。”长老道:“是假的,却如何教他现相。”行者道:“使出法身,就此拿他也。”长老道:“不可,不可恐惊了驾,且待君后退散,再使法力。”

那行者一生性急,那里容得,大咤一声,现了本相,赶上前揪住公骂道:“好孽畜你在这里弄假成真,只在此这等受用也尽彀了,心尚不足,还要骗我师父,破他的真阳,遂你的yin性哩”唬得那国王呆呆挣挣,后妃跌跌爬爬,宫娥彩女,无一个不东躲西藏,各顾性命。好便似——

春风荡荡,秋气潇潇。春风荡荡过园林,千花摆动;秋气潇潇来径苑,万叶飘摇。刮折牡丹禜槛下,吹歪芍药卧栏边。沼岸芙蓉乱撼,台基菊蕊铺堆。海棠无力倒尘埃,玫瑰有香眠野径。春风吹折芰荷楟,冬雪压歪梅嫩蕊。石榴花瓣,乱落在内院东西;岸柳枝条,斜垂在皇宫南北。好花风雨一宵狂,无数残红铺地锦。

三藏一发慌了手脚,战兢兢抱住国王,只叫:“陛下,莫怕,莫怕此是我顽徒使法力,辨真假也。”

却说那妖精见事不谐,挣脱了手,解剥了衣裳,扌卒扌卒头摇落了钗环首饰,即跑到御花园土地庙里,取出一条碓嘴样的短棍,急转身来乱打行者。行者随即跟来,使铁棒劈面相迎。他两个吆吆喝喝,就在花园斗起,后却大显神通,各驾云雾,杀在空中。这一场——

金箍铁棒有名声,碓嘴短棍无人识。一个因取真经到此方,一个为爱奇花来住迹。那怪久唐圣僧,要求配合元**。旧年摄去真公,变作人身钦爱惜。今逢大圣认妖氛,救援活命分虚实。短棍行凶着顶丢,铁棒施威迎面击。喧喧嚷嚷两相持,云雾满天遮白日。

他两个杀在半空赌斗,吓得那满城中百姓心慌,尽朝里多官胆怕。长老扶着国王,只叫:“休惊请劝娘娘与众等莫怕。你公是个假作真形的,等我徒弟拿住他,方好歹也。”那些妃子有胆大的,把那衣服钗环拿与皇后看了,道:“这是公穿的,戴的,今都丢下,精着身子,与那和尚在天上争打,必定是个妖邪。”此时国王后妃人等才正了性,望空仰视不题。

第一百五十章

却说三藏师徒,次日天明,收拾前进。那镇元子与行者结为兄弟,两人情投意合,决不肯放,又安排管待,一连住了五六日。那长老自服了草还丹,真似脱胎换骨,神爽体健。他取经心重,那里肯淹留。无已,遂行。

师徒别了上路,早见一座高山。三藏道:“徒弟,前面有山险峻,恐马不能前,大家须仔细仔细。”行者道:“师父放心,我等自然理会。”好猴王,他在那马前,横担着棒,剖开山路,上了高崖,看不尽——

峰岩重叠,涧壑湾环。虎狼成阵走,麂鹿作群行。无数獐钻簇簇,满山狐兔聚丛丛。千尺大蟒,万丈长蛇。大蟒喷愁雾,长蛇吐怪风。道旁荆棘牵漫,岭上松楠秀丽。薜萝满目,芳草连天。影落沧溟北,云开斗柄南。万常含元气老,千峰巍列日光寒。

那长老马上心惊,孙大圣布施手段,舞着铁棒,哮吼一声,唬得那狼虫颠窜,虎豹奔逃。师徒们入此山,正行到嵯峨之处,三藏道:“悟空,我这一日,肚中饥了,你去那里化些吃?”行者陪笑道:“师父好不聪明。这等半山之中,前不巴村,后不着店,有钱也没买处,教往那里寻?”三藏心中不快,口里骂道:“你这猴子想你在两界山,被如来压在石匣之内,口能言,足不能行,也亏我救你性命,摩顶受戒,做了我的徒弟。怎么不肯努力,常怀懒惰之心”行者道:“弟子亦颇殷勤,何尝懒惰?”三藏道:“你既殷勤,何不化我吃?我肚饥怎行?况此地山岚瘴气,怎么得上雷音?”行者道:“师父休怪,少要言语。我你尊性高傲,十分违慢了你,便要念那话儿咒。你下马稳坐,等我寻那里有人家处化去。”

行者将身一纵,跳上云端里,手搭凉篷,睁眼观看。可怜西方路甚是寂寞,更无庄堡人家,正是多逢树木少见人烟去处。看多时,只见正南上有一座高山,那山向阳处,有一片鲜红的点子。行者按下云头道:“师父,有吃的了。”那长老问甚东西,行者道:“这里没人家化饭,那南山有一片红的,想必是熟透了的山桃,我去摘几个来你充饥。”三藏喜道:“出家人若有桃子吃,就为上分了,快去”行者取了钵盂,纵起祥光,你看他筋斗幌幌,冷气飕飕。须臾间,奔南山摘桃不题。

却说常言有云:山高必有怪,岭峻却生精。果然这山上有一个妖精,孙大圣去时,惊动那怪。他在云端里,踏着阴风,看见长老坐在地下,就不胜欢喜道:“造化,造化几年家人都讲东土的唐和尚取大乘,他本是金蝉子化身,十世修行的原体。有人吃他一块肉,长寿长生。真个今日到了。”那妖精上前就要拿他,只见长老左右手下有两员大将护持,不敢拢身。他说两员大将是谁?说是八戒、沙僧。八戒、沙僧虽没什么大本事,然八戒是天蓬元帅,沙僧是卷帘大将,他的威气尚不曾泄,故不敢拢身。妖精说:“等我且戏他戏,看怎么说。”

好妖精,停下阴风,在那山凹里,摇身一变,变做个月貌花容的女儿,说不尽那眉清目秀,齿白唇红,左手提着一个青砂罐儿,右手提着一个绿磁瓶儿,从西向东,径奔唐僧——

圣僧歇马在山岩,忽见裙钗女近前。翠袖轻摇笼玉笋,湘裙斜拽显金莲。

汗流粉面花含露,尘拂峨眉柳带烟。仔细定睛观看处,看看行至到身边。

三藏见了,叫:“八戒、沙僧,悟空才说这里旷野无人,你看那里不走出一个人来了?”八戒道:“师父,你与沙僧坐着,等老猪去看看来。”那呆子放下钉钯,整整直裰,摆摆摇摇,充作个斯文气象,一直的觌面相迎。真个是远看未实,近看分明,那女子生得——

冰肌藏玉骨,衫领露**。柳眉积翠黛,杏眼闪银星。月样容仪俏,天然性格清。体似燕藏柳,声如莺啭林。半放海棠笼晓日,才开芍药弄春晴。

那八戒见他生得俊俏,呆子就动了凡心,忍不住胡言乱语,叫道:“女菩萨,往那里去?手里提着是什么东西?”分明是个妖怪,他却不能认得。那女子连声答应道:“长老,我这青罐里是香米饭,绿瓶里是炒面筋,特来此处无他故,因还誓愿要僧。”八戒闻言,满心欢喜,急抽身,就跑了个猪颠风,报与三藏道:“师父吉人自有天报师父饿了,教师兄去化,那猴子不那里摘桃儿耍子去了。桃子吃多了,也有些嘈人,又有些下坠。你看那不是个僧的来了?”唐僧不信道:“你这个夯货胡缠我们走了这向,好人也不曾遇着一个,僧的从何而来”八戒道:“师父,这不到了?”

三藏一见,连忙跳起身来,合掌当胸道:“女菩萨,你府上在何处住?是甚人家?有甚愿心,来此僧?”分明是个妖精,那长老也不认得。那妖精见唐僧问他来历,他立地就起个虚情,花言巧语来赚哄道:“师父,此山叫做蛇回兽怕的白虎岭,正西下面是我家。我父母在堂,看经好善,广方上远近僧人,只因无子,求福作福,生了奴奴,欲扳门第,配嫁他人,又恐老来无倚,只得将奴招了一个女婿,养老送终。”三藏闻言道:“女菩萨,你语言差了。圣经云: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你既有父母在堂,又与你招了女婿,有愿心,教你男子还,便也罢,怎么自家在山行走?又没个侍儿随从。这个是不遵妇道了。”那女子笑吟吟,忙陪俏语道:“师父,我丈夫在山北凹里,带几个客子锄田。这是奴奴煮的午饭,送与那些人吃的。只为五黄六月,无人使唤,父母又年老,所以亲身来送。忽遇三位远来,却思父母好善,故将此饭僧,如不弃嫌,愿表芹献。”三藏道:“善哉,善哉我有徒弟摘果子去了,就来,我不敢吃。假如我和尚吃了你饭,你丈夫晓得,骂你,却不罪坐贫僧也?”那女子见唐僧不肯吃,却又满面春生道:“师父啊,我父母僧,还是小可。我丈夫更是个善人,一生好的是修桥补路,爱老怜贫。但听见说这饭送与师父吃了,他与我夫妻情上,比寻常更是不同。”三藏也只是不吃,旁边却恼坏了八戒。那呆子努着嘴,口里埋怨道:“天下和尚也无数,不曾象我这个老和尚罢软现成的饭三分儿倒不吃,只等那猴子来,做四分才吃”他不容分说,一嘴把个罐子拱倒,就要动口。

只见那行者自南山顶上,摘了几个桃子,托着钵盂,一筋斗,点将回来。睁火眼金睛观看,认得那女子是个妖精,放下钵盂,掣铁棒,当头就打。唬得个长老用手扯住道:“悟空你走将来打谁?”行者道:“师父,你面前这个女子,莫当做个好人。他是个妖精,要来骗你哩。”三藏道:“你这猴头,当时倒也有些眼力,今日如何乱道这女菩萨有此善心,将这饭要我等,你怎么说他是个妖精?”行者笑道:“师父,你那里认得老孙在水帘洞里做妖魔时,若想人肉吃,便是这等。或变金银,或变庄台,或变醉人,或变女色。有那等痴心的,爱上我,我就迷他到洞里,尽意随心,或蒸或煮受用;吃不了,还要晒干了防天阴哩师父,我若来迟,你定入他套子,遭他毒手”那唐僧那里肯信,只说是个好人。行者道:“师父,我道你了,你见他那等容貌,必然动了凡心。若果有此意,叫八戒伐几棵树来,沙僧寻些草来,我做木匠,就在这里搭个窝铺,你与他圆房成事,我们大家散了,却不是件事业?何必又跋涉,取甚经去”

那长老原是个软善的人,那里吃得他这句言语,羞得个光头彻耳通红。三藏正在此羞惭,行者又发起性来,掣铁棒,望妖精劈脸一下。那怪物有些手段,使个解尸法,见行者棍子来时,他却抖擞精神,预先走了,把一个假尸首打死在地下。唬得个长老战战兢兢,口中作念道:“这猴着然无礼屡劝不从,无故伤人性命”行者道:“师父莫怪,你且来看看这罐子里是甚东西。”沙僧搀着长老,近前看时,那里是甚香米饭,却是一罐子拖尾巴的长蛆;也不是面筋,却是几个青蛙、癞虾蟆,满地乱跳。长老才有三分儿信了,怎禁猪八戒气不忿,在旁漏八分儿唆嘴道:“师父,说起这个女子,他是此间农妇,因为送饭下田,路遇我等,却怎么栽他是个妖怪?哥哥的棍重,走将来试手打他一下,不期就打杀了怕你念什么《紧箍儿咒》,故意的使个障眼法儿,变做这等样东西,演幌你眼,使不念咒哩。”

三藏自此一言,就是晦气到了,果然信那呆子撺唆,手中捻诀,口里念咒,行者就叫:“头疼,头疼,莫念,莫念有话便说。”唐僧道:“有甚话说出家人时时常要方便,念念不离善心,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你怎么步步行凶,打死这个无故平人,取将经来何用?你回去罢”行者道:“师父,你教我回那里去?”唐僧道:“我不要你做徒弟。”行者道:“你不要我做徒弟,只怕你西天路去不成。”唐僧道:“我命在天,该那个妖精蒸了吃,就是煮了,也算不过。终不然,你救得我的大限?你快回去”行者道:“师父,我回去便也罢了,只是不曾报得你的恩哩。”唐僧道:“我与你有甚恩?”那大圣闻言,连忙跪下叩头道:“老孙因大闹天宫,致下了伤身之难,被我佛压在两界山,幸观音菩萨与我受了戒行,幸师父救脱吾身,若不与你同上西天,显得我恩不报非君子,万千秋作骂名。”原来这唐僧是个慈悯的圣僧,他见行者哀告,却也回心转意道:“既如此说,且饶你这一次,再休无礼。如若仍前作恶,这咒语颠倒就念二十遍”行者道:“三十遍也由你,只是我不打人了。”却才伏侍唐僧上马,又将摘来桃子奉上。唐僧在马上也吃了几个,权且充饥。

却说那妖精,脱命升空。原来行者那一棒不曾打杀妖精,妖精出神去了。他在那云端里,咬牙切齿,暗恨行者道:“几年只闻得讲他手段,今日果然话不虚传。那唐僧已此不认得我,将要吃饭。若低头闻一闻儿,我就一把捞住,却不是我的人了?不期被他走来,弄破我这勾当,又几乎被他打了一棒。若饶了这个和尚,诚然是劳而无功也,我还下去戏他一戏。”

好妖精,按落阴云,在那前山坡下,摇身一变,变作个老妇人,年满八旬,手拄着一根弯头竹杖,一步一声的哭着走来。八戒见了,大惊道:“师父,不好了那妈妈儿来寻人了”唐僧道:“寻甚人?”八戒道:“师兄打杀的,定是他女儿。这个定是他娘寻将来了。”行者道:“兄弟莫要胡说那女子十八岁,这老妇有八十岁,怎么六十多岁还生产?断乎是个假的,等老孙去看来。”好行者,拽开步,走近前观看,那怪物——

假变一婆婆,两鬓如冰雪。走路慢腾腾,行步虚怯怯。弱体瘦伶仃,脸如枯菜叶。颧骨望上翘,嘴唇往下别。老年不比少年时,满脸都是荷叶摺。

行者认得他是妖精,更不理论,举棒照头便打。那怪见棍子起时,依然抖擞,又出化了元神,脱真儿去了,把个假尸首又打死在山路之下。唐僧一见,惊下马来,睡在路旁,更无二话,只是把《紧箍儿咒》颠倒足足念了二十遍。可怜把个行者头,勒得似个亚腰儿葫芦,十分疼痛难忍,滚将来哀告道:“师父莫念了有甚话说了罢”唐僧道:“有甚话说出家人耳听善言,不堕地狱。我这般劝化你,你怎么只是行凶?把平人打死一个,又打死一个,此是何说?”行者道:“他是妖精。”唐僧道:“这个猴子胡说就有这许多妖怪你是个无心向善之辈,有意作恶之人,你去罢”行者道:“师父又教我去,回去便也回去了,只是一件不相应。”唐僧道:“你有什么不相应处?”八戒道:“师父,他要和你分行李哩。跟着你做了这几年和尚,不成空着手回去?你把那包袱里的什么旧褊衫,破帽子,分两件与他罢。”行者闻言,气得暴跳道:“我把你这个尖嘴的夯货老孙一向秉教沙门,更无一毫嫉妒之意,贪恋之心,怎么要分什么行李?”唐僧道:“你既不嫉妒贪恋,如何不去?”行者道:“实不瞒师父说,老孙五百年前,居花果山水帘洞大展英雄之际,收降七十二洞邪魔,手下有四万七千群怪,头戴的是紫金冠,身穿的是赭黄袍,腰系的是蓝田带,足踏的是步云履,手执的是如意金箍棒,着实也曾为人。自从涅脖罪度,削发秉正沙门,跟你做了徒弟,把这个金箍儿勒在我

头上,若回去,却也难见故乡人。师父果若不要我,把那个《松箍儿咒》念一念,退下这个箍子,交付与你,套在别人头上,我就快活相应了,也是跟你一场。莫不成这些人意儿也没有了?”唐僧大惊道:“悟空,我当时只是菩萨暗受一卷《紧箍儿咒》,却没有什么松箍儿咒。”行者道:“若无《松箍儿咒》,你还带我去走走罢。”长老又没奈何道:“你且起来,我再饶你这一次,却不可再行凶了。”行者道:“再不敢了,再不敢了。”又伏侍师父上马,剖路前进。

却说那妖精,原来行者第二棍也不曾打杀他。那怪物在半空中,夸奖不尽道:“好个猴王,着然有眼我那般变了去,他也还认得我。这些和尚,他去得快,若过此山,西下四十里,就不伏我所管了。若是被别处妖魔捞了去,好道就笑破他人口,使碎自家心,我还下去戏他一戏。”好妖怪,按耸阴风,在山坡下摇身一变,变成一个老公公,真个是——

白发如彭祖,苍髯赛寿星。耳中鸣玉磬,眼里幌金星。

手拄龙头拐,身穿鹤氅轻。数珠掐在手,口诵南无经。

唐僧在马上见了,心中欢喜道:“阿弥陀佛西方真是福地那公公路也走不上来,逼法的还念经哩。”八戒道:“师父,你且莫要夸奖,那个是祸的根哩。”唐僧道:“怎么是祸根?”八戒道:“行者打杀他的女儿,又打杀他的婆子,这个正是他的老儿寻将来了。我们若撞在他的怀里呵,师父,你便偿命,该个死罪;把老猪为从,问个充军;沙僧喝令,问个摆站;那行者使个遁法走了,却不苦了我们三个顶缸?”行者听见道:“这个呆根,这等胡说,可不唬了师父?等老孙再去看看。”他把棍藏在身边,走上前迎着怪物,叫声:“老官儿,往那里去?怎么又走路,又念经?”那妖精错认了定盘星,把孙大圣也当做个等闲的,遂答道:“长老啊,我老汉祖居此地,一生好善僧,看经念佛。命里无儿,止生得一个小女,招了个女婿,今早送饭下田,想是遭逢虎口。老妻先来找寻,也不见回去,全然不下落,老汉特来寻看。果然是伤残他命,也没奈何,将他骸骨收拾回去,安葬茔中。”行者笑道:“我是个做虎的祖宗,你怎么袖子里笼了个鬼儿来哄我?你瞒了诸人,瞒不过我我认得你是个妖精”那妖精唬得顿口无言。行者掣出棒来,自忖思道:“若要不打他,显得他倒弄个风儿;若要打他,又怕师父念那话儿咒语。”又思量道:“不打杀他,他一时间抄空儿把师父捞了去,却不又费心劳力去救他?还打的是就一棍子打杀他,师父念起那咒,常言道,虎毒不吃儿。凭着我巧言花语,嘴伶舌便,哄他一哄,好道也罢了。”好大圣,念动咒语叫当坊土地、本处山神道:“这妖精三番来戏弄我师父,这一番却要打杀他。你与我在半空中作证,不许走了。”众神听令,谁敢不从?都在云端里照应。那大圣棍起处,打倒妖魔,才断绝了灵光。

那唐僧在马上,又唬得战战兢兢,口不能言。八戒在旁边又笑道:“好行者风发了只行了半日路,倒打死三个人”唐僧正要念咒,行者急到马前,叫道:“师父,莫念,莫念你且来看看他的模样。”却是一堆粉骷髅在那里。唐僧大惊道:“悟空,这个人才死了,怎么就化作一堆骷髅?”行者道:“他是个潜灵作怪的僵尸,在此迷人败本,被我打杀,他就现了本相。他那脊梁上有一行字,叫做白骨夫人。”唐僧闻说,倒也信了。怎禁那八戒旁边唆嘴道:“师父,他的手重棍凶,把人打死,只怕你念那话儿,故意变化这个模样,掩你的眼目哩”唐僧果然耳软,又信了他,随复念起。行者禁不得疼痛,跪于路旁,只叫:“莫念,莫念有话快说了罢”唐僧道:“猴头还有甚说话出家人行善,如春园之草,不见其长,日有所增;行恶之人,如磨刀之石,不见其损,日有所亏。你在这荒郊野外,一连打死三人,还是无人检举,没有对头。倘到城市之中,人烟凑集之所,你拿了那哭丧棒,一时不好歹,乱打起人来,撞出大祸,教我怎的脱身?你回去罢”行者道:“师父错怪了我也。这厮分明是个妖魔,他实有心害你。我倒打死他,替你除了害,你却不认得,反信了那呆子谗言冷语,屡次逐我。常言道,事不过三。我若不去,真是个下流无耻之徒。我去我去去便去了,只是你手下无人。”唐僧发怒道:“这泼猴越发无礼看起来,只你是人,那悟能、悟净就不是人?”

那大圣一闻得说他两个是人,止不住伤情凄惨,对唐僧道声:“苦啊你那时节,出了长安,有刘伯钦送你上路。到两界山,救我出来,投拜你为师。我曾穿洞,入深林,擒魔捉怪;收八戒,得沙僧,吃尽千辛万苦。今日昧着惺惺使糊涂,只教我回去,这才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罢,罢,罢但只是多了那《紧箍儿咒》。”唐僧道:“我再不念了。”行者道:“这个难说。若到那毒魔苦难处不得脱身,八戒、沙僧救不得你,那时节,想起我来,忍不住又念诵起来,就是十万里路,我的头也是疼的;假如再来见你,不如不作此意。”唐僧见他言言语语,越添恼怒,滚鞍下马来,叫沙僧包袱内取出纸笔,即于涧下取水,石上磨墨,写了一纸贬书,递于行者道:“猴头执此为照,再不要你做徒弟了如再与你相见,我就堕了阿鼻地狱”行者连忙接了贬书道:“师父,不消发誓,老孙去罢。”他将书摺了,留在袖中,却又软款唐僧道:“师父,我也是跟你一场,又蒙菩萨指教,今日半途而废,不曾成得功果,你请坐,受我一拜,我也去得放心。”唐僧转回身不睬,口里唧唧哝哝的道:“我是个好和尚,不受你歹人的礼”大圣见他不睬,又使个身外法,把脑后毫毛拔了三根,吹口仙气,叫:“变”即变了三个行者,连本身四个,四面围住师父下拜。那长老左右躲不脱,好道也受了一拜。

大圣跳起来,把身一抖,收上毫毛,却又吩咐沙僧道:“贤弟,你是个好人,却只要留心防着八戒言语,途中更要仔细。倘一时有妖精拿住师父,你就说老孙是他大徒弟。西方毛怪,闻我的手段,不敢伤我师父。”唐僧道:“我是个好和尚,不题你这歹人的名字,你回去罢。”那大圣见长老三番两复,不肯转意回心,没奈何才去。你看他——

噙泪叩头辞长老,含悲留意嘱沙僧。一头拭迸坡前草,两脚蹬翻地上藤。

上天下地如轮转,跨海飞山第一能。顷刻之间不见影,霎时疾返旧途程。

你看他忍气别了师父,纵筋斗云,径回花果山水帘洞去了。独自个凄凄惨惨,忽闻得水声聒耳,大圣在那半空里看时,原来是东洋大海潮发的声响。一见了,又想起唐僧,止不住腮边泪坠,停云住步,良久方去。

却说那大圣虽被唐僧逐赶,然犹思念,感叹不已,早望见东洋大海,道:“我不走此路者,已五百年矣”只见那海水——

烟波荡荡,巨*悠悠。烟波荡荡接天河,巨*悠悠通地脉。潮来汹涌,水浸湾环。潮来汹涌,犹如霹雳吼三春;水浸湾环,却似狂风吹九夏。乘龙福老,往来必定皱眉行;跨鹤仙童,反复果然忧虑过。近岸无村社,傍水少渔舟。浪卷千年雪,风生六月秋。野禽凭出没,沙鸟任沉浮。眼前无钓客,耳畔只闻鸥。海底游鱼乐,天边过雁愁。

那行者将身一纵,跳过了东洋大海,早至花果山。按落云头,睁睛观看,那山上花草俱无,烟霞尽绝;峰岩倒塌,林树焦枯。你道怎么这等?只因他闹了天宫,拿上界去,此山被显圣二郎神,率领那梅山七弟兄,放火烧坏了。这大圣倍加凄惨,有一篇败山颓景的风为证,风云:

回顾仙山两泪垂,对山凄惨更伤悲。当时只道山无损,今日方地有亏。

可恨二郎将我灭,堪嗔小圣把人欺。行凶掘你先灵墓,无干破尔祖坟基。

满天霞雾皆消荡,遍地风云尽散稀。东岭不闻斑虎啸,西山那见白猿啼。

北溪狐兔无踪迹,南谷獐筜没影遗。青石烧成千块土,碧砂化作一堆泥。

洞外乔松皆倚倒,崖前翠柏尽稀少。椿杉槐桧栗檀焦,桃杏李梅梨枣了。

柘绝桑无怎养蚕?柳稀竹少难栖鸟。峰头巧石化为尘,涧底泉干都是草。

崖前土黑没芝兰,路畔泥红藤薜攀。往日飞禽飞那处?当时走兽走何山?

豹嫌蟒恶倾颓所,鹤避蛇回败坏间。想是日前行恶念,致令目下受艰难。

那大圣正当悲切,只听得那芳草坡前、曼荆凹里响一声,跳出七八个小猴,一拥上前,围住叩头,高叫道:“大圣爷爷今日来家了?”美猴王道:“你们因何不耍不顽,一个个都潜踪隐迹?我来多时了,不见你们形影,何也?”群猴听说,一个个垂泪告道:“自大圣擒拿上界,我们被猎人之苦,着实难捱怎禁他硬弩强弓,黄鹰劣犬,网扣枪钩,故此各惜性命,不敢出头顽耍。只是深潜洞府,远避窝巢。饥去坡前偷草食,渴来涧下吸清泉。却才听得大圣爷爷声音,特来接见,伏望扶持。”那大圣闻得此言,愈加凄惨,便问:“你们还有多少在此山上?”群猴道:“老者小者,只有千把。”大圣道:“我当时共有四万七千群妖,如今都往那里去了?”群猴道:“自从爷爷去后,这山被二郎菩萨点上火,烧杀了大半。我们蹲在井里,钻在涧内,藏于铁板桥下,得了性命。及至火灭烟消,出来时,又没花果养赡,难以存活,别处又去了一半。我们这一半,捱苦的住在山中。这两年,又被些打猎的抢了一半去也。”行者道:“他抢你去何干?”群猴道:“说起这猎户可恨他把我们中箭着枪的,中毒打死的,拿了去剥皮剔骨,酱煮醋蒸,油煎盐炒,当做下饭食用。或有那遭网的,遇扣的,夹活儿拿去了,教他跳圈做戏,翻筋斗,竖蜻蜓,当街上筛锣擂鼓,无所不为的顽耍。”大圣闻此言,更十分恼怒道:“洞中有什么人执事?”群妖道:“还有马流二元帅,奔芭二将军管着哩。”大圣道:“你们去报他道,说我来了。”那些小妖,撞入门里报道:“大圣爷爷来家了。”

那马流奔芭闻报,忙出门叩头,迎接进洞。大圣坐在中间,群怪罗拜于前,启道:“大圣爷爷,近闻得你得了性命,保唐僧往西天取经,如何不走西方,却回本山?”大圣道:“小的们,你不道,那唐三藏不识贤愚。我为他一路上捉怪擒魔,使尽了平生的手段,几番家打杀妖精,他说我行凶作恶,不要我做徒弟,把我逐赶回来,写立贬书为照,永不听用了。”

众猴鼓掌大笑道:“造化,造化做什么和尚,且家来,带携我们耍子几年罢”叫:“快安排椰子酒来,与爷爷接风。”大圣道:“且莫饮酒,我问你那打猎的人,几时来我山上一度?”马流道:“大圣,不论什么时度,他逐日家在这里缠扰。”大圣道:“他怎么今日不来?”马流道:“看待来耶。”大圣吩咐:“小的们,都出去把那山上烧酥了的碎石头与我搬将起来堆着。或二三十个一推,或五六十个一堆,堆着我有用处。”那些小猴都是一窝峰,一个个跳天搠地,乱搬了许多堆集。大圣看了,教:“小的们,都往洞内藏躲,让老孙作法。”

那大圣上了山巅看处,只见那南半边,冬冬鼓响,当当锣鸣,闪上有千余人马,都架着鹰犬,持着刀枪。猴王仔细看那些人,来得凶险。好男子,真个骁勇但见——

狐皮苫肩顶,锦绮裹腰胸。袋插狼牙箭,胯挂宝雕弓。

人似搜山虎,马如跳涧龙。成群引着犬,满膀架其鹰。

荆筐抬火炮,带定海东青。粘竿百十担,兔叉有千根。

牛头拦路网,阎王扣子绳。一齐乱吆喝,散撒满天星。

大圣见那些人布上他的山来,心中大怒,手里捻诀,口内念念有词,往那巽地上吸了一口气,呼的吹将去,便是一阵狂风。好风但见——

扬尘播土,倒树摧林。海浪如山耸,浑波万迭侵。乾坤昏荡荡,日月暗沉沉。一阵摇松如虎啸,忽然入竹似龙吟。万窍怒号天噫气,飞砂走石乱伤人。

大圣作起这大风,将那碎石,乘风乱飞乱舞,可怜把那些千余人马,一个个——

石打乌头粉碎,沙飞海马俱伤。人参官桂岭前忙,血染朱砂地上。附子难归故里,槟榔怎得还乡?尸骸轻粉卧山场,红娘子家中盼望。有诗为证:

人亡马死怎归家?野鬼孤魂乱似麻。可怜抖擞英雄将,不辨贤愚血染沙。

大圣按落云头,鼓掌大笑道:“造化,造化自从归顺唐僧,做了和尚,他每每劝我话道:千日行善,善犹不足;一日行恶,恶自有余。真有此话我跟着他,打杀几个妖精,他就怪我行凶。今日来家,却结果了这许多猎户。”叫:“小的们,出来”那群猴,狂风过去,听得大圣呼唤,一个个跳将出来。大圣道:“你们去南山下,把那打死的猎户衣服,剥得来家洗净血迹,穿了遮寒;把死人的尸首,都推在那万丈深潭里;把死倒的马,拖将来,剥了皮,做靴穿,将肉腌着,慢慢的食用;把那些弓箭枪刀,与你们操演武艺;将那杂色旗号,收来我用。”群猴一个个领诺。

那大圣把旗拆洗,总斗做一面杂彩花旗,上写着“重修花果山复整水帘洞齐天大圣”十四字,竖起杆子,将旗挂于洞外,逐日招魔聚兽,积草屯粮,不题和尚二字。他的人情又大,手段又高,便去四海龙王,借些甘霖仙水,把山洗青了。前栽榆柳,后种松楠,桃李枣梅,无所不备。逍遥自在,乐业安居不题。

却说唐僧听信狡性,纵放心猿,攀鞍上马。八戒前边开路,沙僧挑着行李西行。过了白虎岭,忽见一带林丘,真个是藤攀葛绕,柏翠松青。三藏叫道:“徒弟呀,山路崎岖,甚是难走,却又松林丛簇,树木森罗,切须仔细,恐有妖邪妖兽。”你看那呆子,抖擞精神,叫沙僧带着马,他使钉钯开路,领唐僧径入松林之内。正行处,那长老兜住马道:“八戒,我这一日其实饥了,那里寻些饭我吃?”八戒道:“师父请下马,在此等老猎去寻。”长老下了马,沙僧歇了担,取出钵盂,递与八戒。八戒道:“我去也。”长老问:“那里去?”八戒道:“莫管,我这一去,钻冰取火寻至,压雪求油化饭来。”

你看他出了松林,往西行经十余里,更不曾撞着一个人家,真是有狼虎无人烟的去处。那呆子走得辛苦,心内沉吟道:“当年行者在日,老和尚要的就有。今日轮到我的身上,诚所谓当家才柴米价,养子方晓父娘恩。公道没去化处。”却又走得瞌睡上来,思道:“我若就回去,对老和尚说没处化,他也不信我走了这许多路。须是再多幌个时辰,才好去回话。也罢,也罢,且往这草科里睡睡。”呆子就把头拱在草里睡下,当时也只说朦胧朦胧就起来,岂走路辛苦的人,丢倒头,只管睡起。

且不言八戒在此睡觉,却说长老在那林间,耳热眼跳,身心不安,急回叫沙僧道:“悟能去化,怎么这早晚还不回?”沙僧道:“师父,你还不晓得哩,他见这西方上人家僧的多,他肚子又大,他管你?只等他吃饱了才来哩。”三藏道:“正是呀,倘或他在那里贪着吃,我们那里会他?天色晚了,此间不是个住处,须要寻个下处方好哩。”沙僧道:“不打紧,师父,你且坐在这里,等我去寻他来。”三藏道:“正是,正是。有没罢了,只是寻下处要紧。”沙僧绰了宝杖,径出松林来找八戒。

长老独坐林中,十分闷倦,只得强打精神,跳将起来,把行李攒在一处;将马拴在树上,取下戴的斗笠,插定了锡杖;整一整缁衣,徐步幽林,权为散闷。那长老看遍了野草山花,听不得归巢鸟噪。原来那林子内都是些草深路小的去处,只因他情思紊乱,却走错了。他一来也是要散散闷,二来也是要寻八戒、沙僧。不期他两个走的是直西路,长老转了一会,却走向南边去了。出得松林,忽抬头,见那壁厢金光闪烁,彩气腾腾,仔细看处,原来是一座宝塔,金顶放光。这是那西落的日色,映着那金顶放亮。他道:“我弟子却没缘法哩自离东土,发愿逢庙烧香,见佛拜佛,遇塔扫塔。那放光的不是一座黄金宝塔?怎么就不曾走那条路?塔下必有寺院,院内必有僧家,且等我走走。这行李、白马,料此处无人行走,却也无事。那里若有方便处,待徒弟们来,一同借歇。”噫长老一时晦气到了。你看他拽开步,竟至塔边,但见那——

第一百五十一章

石崖高万丈,山大接青霄。根连地厚,峰插天高。两边杂树数千颗,前后藤缠百余里。花映草梢风有影,水流云窦月无根。倒木横担深涧,枯藤结挂光峰。石桥下,流滚滚清泉;台座上,长明明白粉。远观一似三岛天堂,近看有如蓬莱胜境。香松紫竹绕山溪,鸦鹊猿猴穿峻岭。洞门外,有一来一往的走兽成行;树林里,有或出或入的飞禽作队。青青香草秀,艳艳野花开。这所在分明是恶境,那长老晦气撞将来。

那长老举步进前,才来到塔门之下,只见一个斑竹帘儿,挂在里面。他破步入门,揭起来,往里就进,猛抬头,见那石床上,侧睡着一个妖魔。你道他怎生模样——

青靛脸,白獠牙,一张大口呀呀。两边乱蓬蓬的鬓毛,却都是些胭脂染色;三四紫巍巍的髭髯,恍疑是那荔枝排芽。鹦嘴般的鼻儿拱,曙星样的眼儿巴巴。两个拳头,和尚钵盂模样;一双蓝脚,悬崖榾击桠槎。斜披着淡黄袍帐,赛过那织锦袈裟。拿的一口刀,精光耀映;眠的一块石,细润无瑕。他也曾小妖排蚁阵,他也曾老怪坐蜂衙。你看他威风凛凛,大家吆喝,叫一声。爷。他也曾月作三人壶酌酒,他也曾风生两腋盏倾茶。你看他神通浩浩,霎着下眼,游遍天涯。荒林喧鸟雀,深莽宿龙蛇。仙子种田生白玉,道人伏火养丹砂。小小洞门,虽到不得那阿鼻地狱;楞楞妖怪,却就是一个牛头夜叉。

那长老看见他这般模样,唬得打了一个倒退,遍体酥麻,两腿酸软,即忙的抽身便走。刚刚转了一个身,那妖魔,他的灵性着实是强大。撑开着一双金睛鬼眼,叫声:“小的们,你看门外是什么人”一个小妖就伸头望门外一看,看见是个光头的长老,连忙跑将进去,报道:“大王,外面是个和尚哩,团头大面,两耳垂肩,嫩刮刮的一身肉,细娇娇的一张皮,且是好个和尚”那妖闻言,呵声笑道:“这叫做个蛇头上苍蝇,自来的衣食。你众小的们,疾忙赶上去,与我拿将来,我这里重重有赏”那些小妖,就是一窝蜂,齐齐拥上。三藏见了,虽则是一心忙似箭,两脚走如飞,终是心惊胆颤,腿软脚麻,况且是山路崎岖,林深日暮,步儿那里移得动?被那些小妖,平抬将去,正是——

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原被犬欺。纵然好事多磨障,谁象唐僧西向时?

你看那众小妖,抬得长老,放在那竹帘儿外,欢欢喜喜,报声道:“大王,拿得和尚进来了。”那老妖,他也偷眼瞧一瞧,只见三藏头直上,貌堂堂,果然好一个和尚。他便心中想道:“这等好和尚,必是上方人物,不当小可的,若不做个威风,他怎肯服降哩?”陡然间,就狐假虎威,红须倒竖,血发朝天,眼睛迸裂,大喝一声道:“带那和尚进来”众妖们,大家响响的答应了一声:“是”就把三藏望里面只是一推。这是既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三藏只得双手合着,与他见个礼。

那妖道:“你是那里和尚?从那里来?到那里去?快快说明”三藏道:“我本是唐朝僧人,奉大唐皇帝敕命,前往西方访求经偈,经过贵山,特来塔下谒圣,不期惊动威严,望乞恕罪。待往西方取得经回东土,永注高名也。”那妖闻言,呵呵大笑道:“我说是上邦人物,果然是你。正要吃你哩,却来的甚好,甚好不然,却不错放过了?你该是我口里的食,自然要撞将来,就放也放不去,就走也走不脱”叫小妖:“把那和尚拿去绑了”果然那些小妖一拥上前,把个长老绳缠索绑,缚在那定魂桩上。老妖持刀又问道:“和尚,你一行有几个?终不然一人敢上西天?”三藏见他持刀,又老实说道:“大王,我有两个徒弟,叫做猪八戒、沙和尚,都出松林化去了。还有一担行李,一匹白马,都在松林里放着哩。”老妖道:“又造化了两个徒弟,连你三个,连马四个,彀吃一顿了”小妖道:“我们去捉他来。”老妖道:“不要出去,把前门关了。他两个化来,一定寻师父吃,寻不着,一定寻着我门上。常言道,上门的买卖好做,且等慢慢的捉他。”众小妖把前门闭了。

且不言三藏逢灾。却说那沙僧出林找八戒,直有十余里远近,不曾见个庄村。他却站在高埠上正然观看,只听得草中有人言语,急使杖拨开深草看时,原来是呆子在里面说梦话哩。被沙僧揪着耳朵,方叫醒了,道:“好呆子啊师父教你化,许你在此睡觉的?”那呆子冒冒失失的醒来道:“兄弟,有甚时候了?”沙僧道:“快起来师父说有没也罢,教你我那里寻下住处去哩。”呆子懵懵懂懂的,托着钵盂,概着钉钯,与沙僧径直回来。到林中看时,不见了师父沙僧埋怨道:“都是你这呆子化不来,必有妖精拿师父也。”八戒笑道:“兄弟,莫要胡说。那林子里是个清雅的去处,决然没有妖精。想是老和尚坐不住,往那里观风去了。我们寻他去来。”二人只得牵马挑担,收拾了斗篷锡杖,出松林寻找师父。

这一回,也是唐僧不该死。他两个寻一会不见,忽见那正南下有金光闪灼,八戒道:“兄弟啊,有福的只是有福。你看师父往他家去了,那放光的是座宝塔,谁敢怠慢?一定要安排饭,留他在那里受用。我们还不走动些,也赶上去吃些儿。”沙僧道:“哥啊,定不得吉凶哩。我们且去看来。”二人雄纠纠的到了门前。呀闭着门哩。只见那门上横安了一块白玉石板,上镌着六个大字:“碗子山波月洞”。沙僧道:“哥啊,这不是什么寺院,是一座妖精洞府也。我师父在这里,也见不得哩。”八戒道:“兄弟莫怕,你且拴下马匹,守着行李,待我问他的信看。”

那呆子举着钯,上前高叫:“开门,开门”那洞内有把门的小妖开了门,忽见他两个的模样,急抽身跑入里面报道:“大王买卖来了”老妖道:“那里买卖?”小妖道:“洞门外有一个长嘴大耳的和尚,与一个晦气色的和尚,来叫门了”老妖大喜道:“是猪八戒与沙僧寻将来也噫,他也会寻哩怎么就寻到我这门上?既然嘴脸凶顽,却莫要怠慢了他。”叫:“取披挂来”小妖抬来,就结束了,绰刀在手,径出门来。却说那八戒、沙僧在门前正等,只见妖魔来得凶险。你道他怎生打扮——

青脸红须赤发飘,黄金铠甲亮光饶。裹肚衬腰祇石带,攀胸勒甲步云绦。

闲立山前风吼吼,闷游海外浪滔滔。一双蓝靛焦筋手,执定追魂取命刀。

要此物名和姓,声扬二字唤黄袍。

那黄袍老怪出得门来,便问:“你是那方和尚,在我门首吆喝?”八戒道:“我儿子,你不认得?我是你老爷我是大唐差往西天去的我师父是那御弟三藏。若在你家里,趁早送出来,省了我钉钯筑进去”那怪笑道:“是,是,是有一个唐僧在我家。我也不曾怠慢他,安排些人肉包儿与他吃哩。你们也进去吃一个儿,何如?”

这呆子认真就要进去,沙僧一把扯住道:“哥啊,他哄你哩,你几时又吃人肉哩?”呆子却才省悟,掣钉钯,望妖怪劈脸就筑。那怪物侧身躲过,使钢刀急架相迎。两个都显神通,纵云头,跳在空中厮杀。沙僧撇了行李白马,举宝杖,急急帮攻。此时两个狠和尚,一个泼妖魔,在云端里,这一场好杀,正是那——

杖起刀迎,钯来刀架。一员魔将施威,两个神僧显化。九齿钯真个英雄,降妖杖诚然凶咤。没前后左右齐来,那黄袍公然不怕。你看他蘸钢刀晃亮如银,其实的那神通也为广大。只杀得满空中雾绕云迷,半山里崖崩岭咋。一个为声名,怎肯干休?一个为师父,断然不怕。

他三个在半空中,往往来来,战经数十回合,不分胜负。各因性命要紧,其实难解难分。

诗曰:妄想不复强灭,真如何必希求?本原自性佛前修,迷悟岂居前后?

悟即刹那成正,迷而万劫沉流。若能一念合真修,灭尽恒沙罪垢。

却说那八戒、沙僧与怪斗经个三十回合,不分胜负。你道怎么不分胜负?若论赌手段,莫说两个和尚,就是二十个,也敌不过那妖精。只为唐僧命不该死,暗中有那护法神祗保着他,空中又有那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一十八位护教伽蓝,助着八戒、沙僧。

且不言他三人战斗,却说那长老在洞里悲啼,思量他那徒弟,眼中流泪道:“悟能啊,不你在那个村中逢了善友,贪着供悟净啊,你又不在那里寻他,可能得会?岂我遇妖魔,在此受难几时得会你们,脱了大难,早赴灵山”正当悲啼烦恼,忽见那洞里走出一个妇人来,扶着定魂桩叫道:“那长老,你从何来?为何被他缚在此处?”长老闻言,泪眼偷看那妇人约有三十年纪,遂道:“女菩萨,不消问了,我已是该死的,走进你家门来也。要吃就吃了罢,又问怎的?”那妇人道:“我不是吃人的。我家离此西下,有三百余里。那里有座城,叫做宝象国。我是那国王的第三个公,乳名叫做百花羞。只因十三年前八月十五日夜,玩月中间,被这妖魔一阵狂风摄将来,与他做了十三年夫妻。在此生儿育女,杳无音信回朝,思量我那父母,不能相见。你从何来,被他拿住?”唐僧道:“贫僧乃是差往西天取经者,不期闲步,误撞在此。如今要拿住我两个徒弟,一齐蒸吃理。”那公陪笑道:“长老宽心,你既是取经的,我救得你。那宝象国是你西方去的大路,你与我捎一封书儿去,拜上我那父母,我就教他饶了你罢。”三藏点头道:“女菩萨,若还救得贫僧命,愿做捎书寄信人。”那公急转后面,即修了一纸家书,封固停当,到桩前解放了唐僧,将书付与。唐僧得解脱,捧书在手道:“女菩萨,多谢你活命之恩。贫僧这一去,过贵处,定送国王处。只恐日久年深,你父母不肯相认,奈何?切莫怪我贫僧打了诳语。”公道:“不妨,我父王无子,止生我三个姊妹,若见此书,必有相看之意。三藏紧紧袖了家书,谢了公,就往外走,被公扯住道:“前门里你出不去那些大小妖精,都在门外摇旗呐喊,擂鼓筛锣,助着大王,与你徒弟厮杀哩。你往后门里去罢,若是大王拿住,还审问审问。只恐小妖儿捉了,不分好歹,挟生儿伤了你的性命。等我去他面前,说个方便。若是大王放了你啊,待你徒弟讨个示下,寻着你一同好走。”三藏闻言,磕了头,谨依吩咐,辞别公,躲离后门之外,不敢自行,将身藏在荆棘丛中。

却说公娘娘,心生巧计,急往前来,出门外,分开了大小群妖。只听得叮叮当当兵刃乱响,原来是八戒、沙僧与那怪在半空里厮杀哩。这公厉声高叫道:“黄袍郎”那妖王听得公叫唤,即丢了八戒、沙僧,按落云头,揪了钢刀,搀着公道:“浑家,有甚话说?”公道:“郎君啊,我才时睡在罗帏之内,梦魂中,忽见个金甲神人。”妖魔道:“那个金甲神?上我门怎的?”公道:“是我幼时,在宫里对神暗许下一桩心愿:若得招个贤郎驸马,上名山,拜仙府,僧布施。自从配了你,夫妻们欢会,到今不曾题起。那金甲神人来讨誓愿,喝我醒来,却是南柯一梦。因此,急整容来郎君处诉,不期那桩上绑着一个僧人,万望郎君慈悯,看我薄意,饶了那个和尚罢,只当与我僧还愿,不郎君肯否?”那怪道:“浑家,你却多心呐什么打紧之事。我要吃人,那里不捞几个吃吃?这个把和尚,到得那里,放他去罢。”公道:“郎君,放他从后门里去罢。”妖魔道:“奈烦哩,放他去便罢,又管他什么后门前门哩。”他遂绰了钢刀高叫道:“那猪八戒,你过来。我不是怕你,不与你战,看着我浑家的分上,饶了你师父也。趁早去后门首,寻着他,往西方去罢。若再来犯我境界,断乎不饶”

那八戒与沙僧闻得此言,就如鬼门关上放回来的一般,即忙牵马挑担,鼠窜而行,转过那波月洞后门之外,叫声:“师父”那长老认得声音,就在那荆棘中答应。沙僧就剖开草径,搀着师父,慌忙的上马。这里——

狠毒险遭青面鬼,殷勤幸有百花羞。鳌鱼脱却金钩钓,摆尾摇头逐浪游。

八戒当头领路,沙僧后随,出了那松林,上了大路。你看他两个哜哜嘈嘈,埋埋怨怨,三藏只是解和。遇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一程一程,长亭短亭,不觉的就走了二百九十九里。猛抬头,只见一座好城,就是宝象国。真好个处所也——

云渺渺,路迢迢。地虽千里外,景物一般饶。瑞霭祥烟笼罩,清风明月招摇。蕊蕊的远山,大开图画;潺潺蔽蔽的流水,碎溅琼瑶。可耕的连阡带陌,足食的密蕙新苗。渔钓的几家三涧曲,樵采的一担两峰椒。廓的廓,城的城,金汤巩固;家的家,户的户,只斗逍遥。九重的高阁如殿宇,万丈的层台似锦标。也有那太极殿、华盖殿、烧香殿、观文殿、宣政殿、延英殿,一殿殿的玉陛金阶,摆列着文冠武弁;也有那大明宫、昭阳宫、长乐宫、华清宫、建章宫、未央宫,一宫宫的钟鼓管,撒抹了闺怨春愁。也有禁苑的,露花匀嫩脸;也有御沟的,风柳舞纤腰。通衢上,也有个顶冠束带的,盛仪容,乘五马;幽僻中,也有个持弓挟矢的,拨云雾,贯双雕。花柳的巷,管弦的楼,春风不让洛阳桥。取经的长老,回首大唐肝胆裂;伴师的徒弟,息肩小驿梦魂消。

看不尽宝象国的景致。师徒三众,收拾行李、马匹,安歇馆驿中。

唐僧步行至朝门外,对阁门大使道:“有唐朝僧人,特来面驾,倒换文牒,乞为转奏转奏。”那黄门奏事官,连忙走至白玉阶前奏道:“万岁,唐朝有个高僧,欲求见驾,倒换文牒。”那国王闻是唐朝大国,且又说是个方上圣僧,心中甚喜,即时准奏,叫:“宣他进来。”把三藏宣至金阶,舞蹈山呼礼毕。两边文武多官,无不叹道:“上邦人物,礼乐雍容如此”那国王道:“长老,你到我国中何事?”三藏道:“小僧是唐朝释子,承我天子敕旨,前往西方取经。原领有文牒,到陛下上国,理合倒换。故此不识进退,惊动龙颜。”国王道:“既有唐天子文牒,取上来看。”三藏双手捧上去,展开放在御案上。牒云:

南赡部洲大唐国奉天承运唐天子牒行:切惟朕以凉德,嗣续丕基,事神治民,临深履薄,朝夕是惴。前者,失救泾河老龙,获谴于我皇皇后帝,三魂七魄,倏忽阴司,已作无常之客。因有阳寿未绝,感冥君放送回生,广陈善会,修建度亡道场。感蒙救苦观世音菩萨,金身出现,指示西方有佛有经,可度幽亡,超脱孤魂。特着法师玄奘,远历千山,询求经偈。倘到西邦诸国,不灭善缘,照牒放行。须至牒者。大唐贞观一十三年,秋吉日,御前文牒。”(上有宝印九颗)

国王见了,取本国玉宝,用了花押,递与三藏。三藏谢了恩,收了文牒,又奏道:“贫僧一来倒换文牒,二来与陛下寄有家书。”国王大喜道:“有甚书?”三藏道:“陛下第三位公娘娘,被碗子山波月洞黄袍妖摄将去,贫僧偶尔相遇,故寄书来也。”国王闻言,满眼垂泪道:“自十三年前,不见了公,两班文武官,也不贬退了多少;宫内宫外,大小婢子太监,也不打死了多少;只说是走出皇宫,迷失路径,无处找寻;满城中百姓人家,也盘诘了无数,更无下落。怎道是妖怪摄了去今日乍听得这句话,故此伤情流泪。”三藏袖中取出书来献上。国王接了,见有平安二字,一发手软,拆不开书,传旨宣翰林院大学士上殿读书。学士随即上殿,殿前有文武多官,殿后有后妃宫女,俱侧耳听书。学士拆开朗诵,上写着:

不孝女百花羞顿首百拜大德父王万岁龙凤殿前,暨三宫母后昭阳宫下,及举朝文武贤卿台次:拙女幸托坤宫,感激劬劳万种,不能竭力怡颜,尽心奉孝。乃于十三年前八月十五日良夜佳辰,蒙父王恩旨着各宫排宴,赏玩月华,共乐清霄盛会。正欢娱之间,不觉一阵香风,闪出个金睛蓝面青发魔王,将女擒住。驾祥光,直带至半野山中无人处,难分难辨,被妖倚强,霸占为妻。是以无奈捱了一十三年,产下两个妖儿,尽是妖魔之种。论此真是败坏人伦,有伤风化,不当传书玷辱。但恐女死之后,不显分明。正含怨思忆父母,不期唐朝圣僧,亦被魔王擒住。是女滴泪修书,大胆放脱,特托寄此片楮,以表寸心。伏望父王垂悯,遣上将早至碗子山波月洞捉获黄袍怪,救女回朝,深为恩念。草草欠恭,面听不一。

逆女百花羞再顿首顿首。

那学士读罢家书,国王大哭,三宫滴泪,文武伤情,前前后后,无不哀念。国王哭之许久,便问两班文武:“那个敢兴兵领将,与寡人捉获妖魔,救我百花公?”连问数声,更无一人敢答,真是木雕成的武将,泥塑就的文官。那国王心生烦恼,泪若涌泉。只见那多官齐俯伏奏道:“陛下且休烦恼,公已失,至今一十三载无音。偶遇唐朝圣僧,寄书来此,未的否。况臣等俱是凡人凡马,习学兵书武略,止可布阵安营,保国家无侵陵之患。那妖精乃云来雾去之辈,不得与他觌面相见,何以征救?想东土取经者,乃上邦圣僧。这和尚道高龙虎伏,德重鬼神钦,必有降妖之术。自道,来说是非者,就是是非人。可就请这长老降妖邪,救公,庶为万全之策。”

那国王闻言,急回头便请三藏道:“长老若有手段,放法力,捉了妖魔,救我孩儿回朝,也不须上西方拜佛,长发留头,朕与你结为兄弟,同坐龙床,共享富贵如何?”三藏慌忙启上道:“贫僧粗念佛,其实不会降妖。”国王道:“你既不会降妖,怎么敢上西天拜佛?”那长老瞒不过,说出两个徒弟来了。奏道:“陛下,贫僧一人,实难到此。贫僧有两个徒弟,善能逢山开路,遇水迭桥,保贫僧到此。”国王怪道:“你这和尚大没理,既有徒弟,怎么不与他一同进来见朕?若到朝中,虽无中意赏赐,必有随分供。”三藏道:“贫僧那徒弟丑陋,不敢擅自入朝,但恐惊伤了陛下的龙体。”国王笑道:“你看你这和尚说话,终不然朕当怕他?”三藏道:“不敢说。我那大徒弟姓猪,法名悟能八戒,他生得长嘴獠牙,刚鬃扇耳,身粗肚大,行路生风。第二个徒弟姓沙,法名悟净和尚,他生得身长丈二,臂阔三停,脸如蓝靛,口似血盆,眼光闪灼,牙齿排钉。他都是这等个模样,所以不敢擅领入朝。”国王道:“你既这等样说了一遍,寡人怕他怎的?宣进来。”随即着金牌至馆驿相请。

那呆子听见来请,对沙僧道:“兄弟,你还不教下书哩,这才见了下书的好处。想是师父下了书,国王道:捎书人不可怠慢,一定整治筵宴待他。他的食肠不济,有你我之心,举出名来,故此着金牌来请。大家吃一顿,明日好行。”沙僧道:“哥啊,道是甚缘故,我们且去来。”遂将行李马匹俱交付驿丞,各带随身兵器,随金牌入朝。早行到白玉阶前,左右立下,朝上唱个喏,再也不动。那文武多官,无人不怕,都说道:“这两个和尚,貌丑也罢,只是粗俗太甚怎么见我王更不下拜,喏毕平身,挺然而立,可怪可怪”八戒听见道:“列位,莫要议论,我们是这般。乍看果有些丑,只是看下些时来,却也耐看。”

那国王见他丑陋,已是心惊。及听得那呆子说出话来,越发胆颤,就坐不稳,跌下龙床,幸有近侍官员扶起。慌得个唐僧跪在殿前,不住的叩头道:“陛下,贫僧该万死万死我说徒弟丑陋,不敢朝见,恐伤龙体,果然惊了驾也。”那国王战兢兢走近前,搀起道:“长老,还亏你先说过了;若未说,猛然见他,寡人一定唬杀了也”国王定性多时,便问:“猪长老、沙长老,是那一位善于降妖?”那呆子不好歹,答道:“老猪会降。”国王道:“怎么家降?”八戒道:“我乃是天蓬元帅,只因罪犯天条,堕落下世,幸今皈正为僧。自从东土来此,第一会降妖的是我。”国王道:“既是天将临凡,必然善能变化。”八戒道:“不敢,不敢,也将就晓得几个变化儿。”国王道:“你试变一个我看看。”八戒道:“请出题目,照依样子好变。”国王道:“变一个大的罢。”那八戒他也有三十六般变化,就在阶前卖弄手段,却便捻诀念咒,喝一声叫:“长”把腰一躬,就长了有八九丈长,却似个开路神一般。吓得那两班文武,战战兢兢;一国君臣,呆呆挣挣。时有镇殿将军问道:“长老,似这等变得身高,必定长到什么去处,才有止极?”那呆子又说出呆话来道:“看风,东风犹可,西风也将就;若是南风起,把青天也拱个大窟窿”那国王大惊道:“收了神通罢,晓得是这般变化了。”八戒把身一矬,依然现了本相,侍立阶前。国王又问道:“长老此去,有何兵器与他交战?”八戒腰里掣出钯来道:“老猪使的是钉钯。”国王笑道:“可败坏门面我这里有的是鞭简瓜锤,刀枪钺斧,剑戟矛镰,随你选称手的拿一件去。那钯算做什么兵器?”八戒道:“陛下不,我这钯,虽然粗夯,实是自幼随身之器。曾在天河水府为帅,辖押八万水兵,全仗此钯之力。今临凡世,保护吾师,逢山筑破虎狼窝,遇水掀翻龙蜃穴,皆是此钯。”

国王闻得此言,十分欢喜心信。即命九嫔妃子:“将朕亲用的御酒,整瓶取来,权与长老送行。”遂满斟一爵,奉与八戒道:“长老,这杯酒聊引奉劳之意。待捉得妖魔,救回小女,自有大宴相酬,千金重谢。”那呆子接杯在手,人物虽是粗鲁,行事倒有斯文,对三藏唱个大喏道:“师父,这酒本该从你饮起,但君王赐我,不敢违背,让老猪先吃了,助助兴头,好捉妖怪。”那呆子一饮而干,才斟一爵,递与师父。三藏道:“我不饮酒,你兄弟们吃罢。”沙僧近前接了。八戒就足下生云,直上空里,国王见了道:“猪长老又会腾云”呆子去了,沙僧将酒亦一饮而干,道:“师父那黄袍怪拿住你时,我两个与他交战,只战个手平。今二哥独去,恐战不过他。”三藏道:“正是,徒弟啊,你可去与他帮帮功。”沙僧闻言,也纵云跳将起去。那国王慌了,扯住唐僧道:“长老,你且陪寡人坐坐,也莫腾云去了。”唐僧道:“可怜可怜我半步儿也去不得”此时二人在殿上叙话不题。

却说那沙僧赶上八戒道:“哥哥,我来了。”八戒道:“兄弟,你来怎的?”沙僧道:“师父叫我来帮帮功的。”八戒大喜道:“说得是,来得好。我两个努力齐心,去捉那怪物,虽不怎的,也在此国扬扬姓名。”你看他——

綍絪祥光辞国界,氤氲瑞气出京城。领王旨意来山洞,努力齐心捉怪灵。

他两个不多时,到了洞口,按落云头。八戒掣钯,往那波月洞的门上,尽力气一筑,把他那石门筑了斗来大小的个窟窿。吓得那把门的小妖开门,看见是他两个,急跑进去报道:“大王,不好了那长嘴大耳的和尚,与那晦气脸的和尚,又来把门都打破了”那怪惊道:“这个还是猪八戒、沙和尚二人。我饶了他师父,怎么又敢复来打我的门”小妖道:“想是忘了什么物件,来取的。”老怪咄的一声道:“胡缠忘了物件,就敢打上门来?必有缘故”急整束了披挂,绰了钢刀,走出来问道:“那和尚,我既饶了你师父,你怎么又敢来打上我门?”八戒道:“你这泼怪干得好事儿”老魔道:“什么事?”八戒道:“你把宝象国三公骗来洞内,倚强霸占为妻,住了一十三载,也该还他了。我奉国王旨意,特来擒你。你快快进去,自家把绳子绑缚出来,还免得老猪动手”那老怪闻言,十分发怒。你看他屹迸迸,咬响钢牙;滴溜溜,睁圆环眼;雄纠纠,举起刀来;赤淋淋,拦头便砍。八戒侧身躲过,使钉钯劈面迎来,随后又有沙僧举宝杖赶上前齐打。这一场在山头上赌斗,比前不同,真个是——

言差语错招人恼,意毒情伤怒气生。这魔王大钢刀,着头便砍;那八戒九齿钯,对面来迎。沙悟净丢开宝杖,那魔王抵架神兵。一猛怪,二神僧,来来往往甚消停。这个说:“你骗国理该死罪”那个说:“你罗闲事报不平”这个说:“你强婚公伤国体”那个说:“不**事莫闲争”算来只为捎书故,致使僧魔两不宁。

他们在那山坡前,战经八九个回合,八戒渐渐不济将来,钉钯难举,气力不加。你道如何这等战他不过?当时初相战斗,有那护法诸神,为唐僧在洞,暗助八戒、沙僧,故仅得个手平。此时诸神都在宝象国护定唐僧,所以二人难敌。那呆子道:“沙僧,你且上前来与他斗着,让老猪出恭来。”他就顾不得沙僧,一溜往那蒿草薜萝,荆棘葛藤里。不分好歹,一顿钻进,那管刮破头皮,搠伤嘴脸,一毂辘睡倒,再也不敢出来。但留半边耳朵,听着梆声。那怪见八戒走了,就奔沙僧。沙僧措手不及,被怪一把抓住,捉进洞去,小妖将沙僧四马攒蹄捆住。

却说那怪把沙僧捆住,也不来杀他,也不曾打他,骂也不曾骂他一句。绰起钢刀,心中暗想道:“唐僧乃上邦人物,必礼义,终不然我饶了他性命,又着他徒弟拿我不成?噫这多是我浑家有什么书信到他那国里,走了风讯等我去问他一问。”那怪陡起凶性,要杀公。

却说那公不,梳妆方毕,移步前来,只见那怪怒目攒眉,咬牙切齿。那公还陪笑脸迎道:“郎君有何事这等烦恼?”那怪咄的一声骂道:“你这狗心贱妇,全没人伦我当初带你到此,更无半点儿说话。你穿的锦,戴的金,缺少东西我去寻,四时受用,每日情深。你怎么只想你父母,更无一点夫妇心?”那公闻说,吓得跪倒在地,道:“郎君啊,你怎么今日说起这分离的话?”那怪道:“不是我分离,是你分离哩我把那唐僧拿来,算计要他受用,你怎么不先告过我,就放了他?原来是你暗地里修了书信,教他替你传寄。不然,怎么这两个和尚又来打上我门,教还你回去?这不是你干的事?”公道:“郎君,你差怪我了,我何尝有甚书去?”老怪道:“你还强嘴哩现拿住一个对头在此,却不是证见?”公道:“是谁?”老妖道:“是唐僧第二个徒弟沙和尚。”

原来人到了死处,谁肯认死,只得与他放赖。公道:“郎君且息怒,我和你去问他一声。果然有书,就打死了,我也甘心;假若无书,却不枉杀了奴奴也?”那怪闻言,不容分说,轮开一只簸箕大小的蓝靛手,抓住那金枝玉叶的发万根,把公揪上前,螟在地下,执着钢刀,却来审沙僧。咄的一声道:“沙和尚你两个辄敢擅打上我们门来,可是这女子有书到他那国,国王教你们来的?”沙僧已捆在那里,见妖精凶恶之甚,把公掼倒在地,持刀要杀。

他心中暗想道:“分明是他有书去,救了我师父,此是莫大之恩。我若一口说出,他就把公杀了,此却不是恩将仇报?罢、罢、罢想老沙跟我师父一场,也没寸功报效,今日已此被缚,就将此性命与师父报了恩罢。”遂喝道:“那妖怪不要无礼他有什么书来,你这等枉他,要害他性命我们来此问你要公,有个缘故,只因你把我师父捉在洞中,我师父曾看见公的模样动静。及至宝象国,倒换关文。那皇帝将公画影图形,前后访问,因将公的形影,问我师父沿途可曾看见,我师父遂将公说起。他故是他儿女,赐了我等御酒,教我们来拿你,要他公还宫。此情是实,何尝有甚书信?你要杀就杀了我老沙,不可枉害平人,大亏天理”那妖见沙僧说得雄壮,遂丢了刀,双手抱起公道:“是我一时粗卤,多有冲撞,莫怪莫怪。”遂与他挽了青丝,扶上宝髻,软款温柔,怡颜悦色,撮哄着他进去了,又请上坐陪礼。那公是妇人家水性,见他错敬,遂回心转意道:“郎君啊,你若念夫妇的恩爱,可把那沙僧的绳子略放松些儿。”老妖闻言,即命小的们把沙僧解了绳子,锁在那里。沙僧见解缚锁住,立起来,心中暗喜道:“人云,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我若不方便了他,他怎肯教把我松放松放?”

那老妖又教安排酒席,与公陪礼压惊。吃酒到半酣,老妖忽的又换了一件鲜明的衣服,取了一口宝刀,佩在腰里,转过手,摸着公道:“浑家,你且在家吃酒,看着两个孩儿,不要放了沙和尚。趁那唐僧在那国里,我也赶早儿去认认亲也。”公道:“你认甚亲?”老妖道:“认你父王。我是他驸马,他是我丈人,怎么不去认认?”公道:“你去不得。’老妖道:“怎么去不得?”公道:“我父王不是马挣力战的江山,他本是祖宗遗留的社稷。自幼儿是太子登基,城门也不曾远出,没有见你这等凶汉。你这嘴脸相貌,生得这等丑陋,若见了他,恐怕吓了他,反为不美,却不如不去认的还好。”老妖道:“既如此说,我变个俊的儿去便罢。”公道:“你试变来我看看。”好怪物,他在那酒席间,摇身一变,就变做一个俊俏之人,真个生得——

VIP卷 152

形容典雅,体段峥嵘。言语多官样,行藏正妙龄。才如子建成诗易,貌似潘安掷果轻。头上戴一顶鹊尾冠,乌云敛伏;身上穿一件玉罗褶,广袖飘迎。足下乌靴花摺,腰间鸾带光明。丰神真是奇男子,耸壑轩昂美俊英。

公见了,十分欢喜。那妖笑道:“浑家,可是变得好么?”公道:“变得好变得好你这一进朝啊,我父王是亲不灭,一定着文武多官留你饮宴。倘吃酒中间,千千仔细,万万个小心,却莫要现出原嘴脸来,露出马脚,走了风讯,就不斯文了。”老妖道:“不消吩咐,自有道理。”

你看他纵云头,早到了宝象国。按落云光,行至朝门之外,对阁门大使道:“三驸马特来见驾,乞为转奏转奏。”那黄门奏事官来至白玉阶前,奏道:“万岁,有三驸马来见驾,现在朝门外听宣。”那国王正与唐僧叙话,忽听得三驸马,便问多官道:“寡人只有两个驸马,怎么又有个三驸马?”多官道:“三驸马,必定是妖怪来了。”国王道:“可好宣他进来?”那长老心惊道:“陛下,妖精啊,不精者不灵。他能过去未来,他能腾云驾雾,宣他也进来,不宣他也进来,倒不如宣他进来,还省些口面。”国王准奏叫宣,把怪宣至金阶。他一般的也舞蹈山呼的行礼。多官见他生得俊丽,也不敢认他是妖精。他都是些肉眼凡胎,却当做好人。

那国王见他耸壑昂霄,以为济世之梁栋,便问他:“驸马,你家在那里居住?是何方人氏?几时得我公配合?怎么今日才来认亲?”那老妖叩头道:“公,臣是城东碗子山波月庄人家。”国王道:“你那山离此处多远?”老妖道:“不远,只有三百里。”国王道:“三百里路,我公如何得到那里,与你匹配?”那妖精巧语花言虚情假意的答道:“公,微臣自幼儿好习弓马,采猎为生。那十三年前,带领家童数十,放鹰逐犬,忽见一只斑斓猛虎,身驮着一个女子,往山坡下走。是微臣兜弓一箭,射倒猛虎,将女子带上本庄,把温水温汤灌醒,救了他性命。因问他是那里人家,他更不曾题公二字。早说是万岁的三公,怎敢欺心,擅自配合?当得进上金殿,大小讨一个官职荣身。只因他说是民家之女,才被微臣留在庄所。女貌郎才,两相情愿,故配合至此多年。当时配合之后,欲将那虎宰了,邀请诸亲,却是公娘娘教且莫杀。其不杀之故,有几句言词,道得甚好,说道:

托天托地成夫妇,无媒无证配婚姻。前世赤绳曾系足,今将老虎做媒人。

臣因此言,故将虎解了索子,饶了他性命。那虎带着箭伤,跑蹄剪尾而去。不他得了性命,在那山中修了这几年,炼体成精,专一迷人害人。臣闻得昔年也有几次取经的,都说是大唐来的唐僧,想是这虎害了唐僧,得了他文引,变作那取经的模样,今在朝中哄骗公。公啊,那绣墩上坐的,正是那十三年前驮公的猛虎,不是真正取经之人”

你看那水性的君王,愚迷肉眼不识妖精,转把他一片虚词,当了真实,道:“贤驸马,你怎的认得这和尚是驮公的老虎?”那妖道:“公,臣在山中,吃的是老虎,穿的也是老虎,与他同眠同起,怎么不认得?”国王道:“你既认得,可教他现出本相来看。”怪物道:“借半盏净水,臣就教他现了本相。”国王命官取水,递与驸马。那怪接水在手,纵起身来,走上前,使个黑眼定身法,念了咒语,将一口水望唐僧喷去,叫声:“变”那长老的真身,隐在殿上,真个变作一只斑斓猛虎。此时君臣同眼观看,那只虎生得——

白额圆头,花身电目。四只蹄,挺直峥嵘;二十爪,钩弯锋利。锯牙包口,尖耳连眉。狞狰壮若大猫形,猛烈雄如黄犊样。刚须直直插银条,刺舌驸驸喷恶气。果然是只猛斑斓,阵阵威风吹宝殿。

国王一见,魄散魂飞,唬得那多官尽皆躲避。有几个大胆的武将,领着将军校尉一拥上前,使各项兵器乱砍。这一番,不是唐僧该有命不死,就是二十个僧人,也打为肉酱。此时幸有丁甲、揭谛、功曹、护教诸神,暗在半空中护佑。所以那些人,兵器皆不能打伤。众臣嚷到天晚,才把那虎活活的捉了,用铁绳锁了,放在铁笼里,收于朝房之内。

那国王却传旨,教光禄寺大排筵宴,谢驸马救拔之恩。不然,险被那和尚害了。当晚众臣朝散,那妖魔进了银安殿。又选十八个宫娥彩女,吹弹歌舞,劝妖魔饮酒作乐。那怪物独坐上席,左右排列的,都是那艳质娇姿。你看他受用。饮酒至二更时分,醉将上来,忍不住胡为,跳起身大笑一声,现了本相,陡发凶心,伸开簸箕大手,把一个弹琵琶的女子,抓将过来,傣咋的把头咬了一口。吓得那十七个宫娥,没命的前后乱跑乱藏,你看那——

宫娥悚惧,彩女忙惊。宫娥悚惧,一似雨打芙蓉笼夜雨;彩女忙惊,就如风吹芍药舞春风。螟碎琵琶顾命,跌伤琴瑟逃生。出门那分南北,离殿不管西东。磕损玉面,撞破娇容。人人逃命走,各各奔残生。

那些人出去又不敢吆喝,夜深了又不敢惊驾。都躲在那短墙檐下,战战兢兢不题。

却说那怪物坐在上面,自斟自酌。喝一盏,扳过人来,血淋淋的啃上两口。他在里面受用,外面人尽传道:“唐僧是个虎精”乱传乱嚷,嚷到金亭馆驿。此时驿里无人,止有白马在槽上吃草吃料。他本是西海小龙王,因犯天条,锯角退鳞,变白马,驮唐僧往西方取经。忽闻人讲唐僧是个虎精,他也心中暗想道:“我师父分明是个好人,必然被怪把他变做虎精,害了师父。怎的好,怎的好?大师兄去得久了,八戒、沙僧又无音信”他只捱到二更时分,万籁无声,却才跳将起来道:“我今若不救唐僧,这功果休矣,休矣”他忍不住,顿绝缰绳,抖松鞍辔,急纵身,忙显化,依然化作龙,驾起乌云,直上九霄空里观看。有诗为证,诗曰:

三藏西来拜世尊,途中偏有恶妖氛。今宵化虎灾难脱,白马垂缰救人。

小龙王在半空里,只见银安殿内,灯烛辉煌,原来那八个满堂红上,点着八根蜡烛。低下云头,仔细看处,那妖魔独自个在上面,逼法的饮酒吃人肉哩。小龙笑道:“这厮不济走了马脚,识破风讯,翙匾秤铊了吃人,可是个长进的却不我师父下落何如,倒遇着这个泼怪。且等我去戏他一戏,若得手,拿住妖精再救师父不迟。”

好龙王,他就摇身一变,也变做个宫娥,真个身体轻盈,仪容娇媚,忙移步走入里面,对妖魔道声万福:“驸马啊,你莫伤我性命,我来替你把盏。”那妖道:“斟酒来。”小龙接过壶来,将酒斟在他盏中,酒比锺高出三五分来,更不漫出。这是小龙使的逼水法。那怪见了不识,心中喜道:“你有这般手段”小龙道:“还斟得有几分高哩。”那怪道:“再斟上,再斟上”他举着壶,只情斟,那酒只情高,就如十三层宝塔一般,尖尖满满,更不漫出些须。那怪物伸过嘴来,吃了一锺,扳着死人,吃了一口,道:“会唱么?”小龙道:“也略晓得些儿。”依腔韵唱了一个小曲,又奉了一锺。那怪道:“你会舞么?”小龙道:“也略晓得些儿,但只是素手,舞得不好看。”那怪揭起衣服,解下腰间所佩宝剑,掣出鞘来,递与小龙。小龙接了刀,就留心,在那酒席前,上三下四、左五右六,丢开了花刀法。那怪看得眼咤,小龙丢了花字,望妖精劈一刀来。好怪物,侧身躲过,慌了手脚,举起一根满堂红,架住宝刀。那满堂红原是熟铁打造的,连柄有八九十斤。两个出了银安殿,小龙现了本相,却驾起云头,与那妖魔在那半空中相杀。这一场黑地里好杀怎见得——

那一个是碗子山生成的怪物,这一个是西洋海罚下的真龙。一个放毫光,如喷白电;一个生锐气,如迸红云。一个好似白牙老象走人间,一个就如金爪狸猫飞下界。一个是擎天玉柱,一个是架海金梁。银龙飞舞,黄鬼翻腾。左右宝刀无怠慢,往来不歇满堂红。

他两个在云端里,战彀八九回合。小龙的手软筋麻,老魔的身强力壮。小龙抵敌不住,飞起刀去,砍那妖怪。妖怪有接刀之法,一只手接了宝刀,一只手抛下满堂红便打。小龙措手不及,被他把后腿上着了一下,急慌慌按落云头。多亏了御水河救了性命。小龙一头钻下水去。那妖魔赶来寻他不见,执了宝刀,拿了满堂红,回上银安殿,照旧吃酒睡觉不题。

却说那小龙潜于水底,半个时辰听不见声息,方才咬着牙,忍着腿疼跳将起去,踏着乌云,径转馆驿,还变作依旧马匹,伏于槽下。可怜浑身是水,腿有伤痕,那时节——

意马心猿都失散,金公木母尽凋零。黄婆伤损通分别,道义消疏怎得成

且不言三藏逢灾,小龙败战。却说那猪八戒,从离了沙僧,一头藏在草科里,拱了一个猪浑塘。这一觉,直睡到半夜时候才醒。醒来时,又不是什么去处。摸摸眼,定了神思,侧耳才听。噫正是那山深无犬吠,野旷少鸡鸣。他见那星移斗转,约莫有三更时分,心中想道:“我要回救沙僧,诚然是单丝不线,孤掌难鸣。罢,罢,罢我且进城去见了师父,奏准当今,再选些骁勇人马,助着老猪明日来救沙僧罢。”那呆子急纵云头,径回城里,半霎时,到了馆驿。此时人静月明,两廊下寻不见师父,只见白马睡在那厢,浑身水湿,后腿有盘子大小一点青痕。八戒失惊道:“双晦气了这亡人又不曾走路,怎么身上有汗,腿有青痕?想是歹人打劫师父,把马打坏了。”

那白马认得是八戒,忽然口吐人言,叫声:“师兄”这呆子吓了一跌,扒起来往外要走,被那马探探身,一口咬住皂衣,道:“哥啊,你莫怕我。”八戒战兢兢的道:“兄弟,你怎么今日说起话来了?你但说话,必有大不祥之事。”小龙道:“你师父有难么”八戒道:“我不。”小龙道:“你是不你与沙僧在皇帝面前弄了本事,思量拿倒妖魔,请功求赏。不想妖魔本领大,你们手段不济,禁他不过。好道着一个回来,说个信息是,却更不闻音。那妖精变做一个俊俏文人,撞入朝中,与皇帝认了亲眷,把我师父变作一个斑斓猛虎,见被众臣捉住,锁在朝房铁笼里面。我听得这般苦恼,心如刀割。你两日又不在不,恐一时伤了性命。只得化龙身去救,不期到朝里,又寻不见师父。及到银安殿外,遇见妖精,我又变做个宫娥模样,哄那怪物。那怪叫我舞刀他看,遂尔留心,砍他一刀。早被他闪过,双手举个满堂红,把我战败。我又飞刀砍去,他又把刀接了,螟下满堂红,把我后腿上着了一下,故此钻在御水河,逃得性命。腿上青是他满堂红打的。”八戒闻言道:“真个有这样事?”小龙道:“莫成我哄你了”八戒道:“怎的好?怎的好你可挣得动么?”小龙道:“我挣得动便怎的?”八戒道:“你挣得动,便挣下海去罢。把行李等老猪挑去高老庄上,回炉做女婿去呀。”小龙闻说,一口咬住他直裰子,那里肯放,止不住眼中滴泪道:“师兄啊,你千万休生懒惰”八戒道:“不懒惰便怎么?沙兄弟已被他拿住,我是战不过他,不趁此散火,还等什么?”

小龙沉吟半晌,又滴泪道:“师兄啊,莫说散火的话,若要救得师父,你只去请个人来。”八戒道:“教我请谁么?”小龙道:“你趁早儿驾云回上花果山,请大师兄孙行者来。他还有降妖的大法力,管教救了师父,也与你我报得这败阵之仇。”八戒道:“兄弟,另请一个儿便罢了,那猴子与我有些不睦。前者在白虎岭上,打杀了那白骨夫人,他怪我撺掇师父念《紧箍儿咒》。我也只当耍子,不想那老和尚当真的念起来,就把他赶逐回去,他不怎么样的恼我,他也决不肯来。倘或言语上,略不相对,他那哭丧棒又重。假若不高低,捞上几下,我怎的活得成么?”小龙道:“他决不打你,他是个有仁有义的猴王。你见了他,且莫说师父有难,只说师父想你哩,把他哄将来。到此处见这样个情节,他必然不忿,断乎要与那妖精比并,管情拿得那妖精,救得我师父。”八戒道:“也罢也罢,你倒这等尽心,我若不去,显得我不尽心了。我这一去,果然行者肯来,我就与他一路来了;他若不来,你却也不要望我,我也不来了。”小龙道:“你去你去,管情他来也。”

真个呆子收拾了钉钯,整束了直裰,跳将起去,踏着云,径往东来。这一回,也是唐僧有命,那呆子正遇顺风,撑起两个耳朵,好便似风篷一般,早过了东洋大海,按落云头。不觉的太阳星上,他却入山寻路。

正行之际,忽闻得有人言语。八戒仔细看时,看来是行者在山凹里,聚集群妖。他坐在一块石头崖上,面前有一千二百多猴子,分序排班,口称“万岁大圣爷爷”八戒道:“且是好受用,且是好受用怪道他不肯做和尚,只要来家哩原来有这些好处,许大的家业,又有这多的小猴伏侍若是老猪有这一座山场,也不做什么和尚了。如今既到这里,却怎么好?必定要见他一见是。”那呆子有些怕他,又不敢明明的见他,却往草崖边,溜阿溜的溜在那一千二三百猴子当中挤着,也跟那些猴子磕头。

不孙大圣坐得高,眼又乖滑,看得他明白,便问:“那班部中乱拜的是个夷人,是那里来的?拿上来”说不了,那些小猴一窝蜂把个八戒推将上来,按倒在地。行者道:“你是那里来的夷人?”八戒低着头道:“不敢,承问了。不是夷人,是熟人熟人。”行者道:“我这大圣部下的群猴,都是一般模样。你这嘴脸生得各样,相貌有些雷堆,定是别处来的妖魔。既是别处来的,若要投我部下,先来递个脚色手本,报了名字,我好留你在这随班点扎。若不留你,你敢在这里乱拜”八戒低着头,拱着嘴道:“不羞,就拿出这副嘴脸来了我和你兄弟也做了几年,又推认不得,说是什么夷人”行者笑道:“抬起头来我看。”那呆子把嘴往上一伸道:“你看么你认不得我,好道认得嘴耶”

行者忍不住笑道:“猪八戒。”他听见一声叫,就一毂辘跳将起来道:“正是,正是我是猪八戒”他又思量道:“认得就好说话了。”行者道:“你不跟唐僧取经去,却来这里怎的?想是你冲撞了师父,师父也贬你回来了?有甚贬书,拿来我看。”八戒道:“不曾冲撞他,他也没什么贬书,也不曾赶我。”行者道:“既无贬书,又不曾赶你,你来我这里怎的?”八戒道:“师父想你,着我来请你的。”行者道:“他也不请我,他也不想我。他那日对天发誓,亲笔写了贬书,怎么又肯想我,又肯着你远来请我?我断然也是不好去的。”八戒就地扯个谎,忙道:“委实想你,委实想你”行者道:“他怎的想我来?”八戒道:“师父在马上正行,叫声徒弟,我不曾听见,沙僧又推耳聋。师父就想起你来,说我们不济,说你还是个聪明伶俐之人,常时声叫声应,问一答十。因这般想你,专专教我来请你的,万望你去走走。一则不孤他仰望之心,二来也不负我远来之意。”

行者闻言,跳下崖来,用手搀住八戒道:“贤弟,累你远来,且和我耍耍儿去。”八戒道:“哥啊,这个所在路远,恐师父盼望去迟,我不耍子了。”行者道:“你也是到此一场,看看我的山景何如。”那呆子不敢苦辞,只得随他走走。二人携手相搀,概众小妖随后,上那花果山极

■巅之处。好山自是那大圣回家,这几日,收拾得复旧如新,但见那——

青如削翠,高似摩云。周围有虎踞龙蟠,四面多猿啼鹤唳。朝出云封山顶,暮观日挂林间。流水潺潺鸣玉珮,涧泉滴滴奏瑶琴。山前有崖峰峭壁,山后有花木穠华。上连yu女洗头盆,下接天河分派水。乾坤结秀赛蓬莱,清浊育成真洞府。丹青妙笔画时难,仙子天机描不就。玲珑怪石石玲珑,玲珑结彩岭头峰。日影动千条紫艳,瑞气摇万道红霞。洞天福地人间有,遍山新树与新花。

八戒观之不尽,满心欢喜道:“哥啊,好去处果然是天下第一名山”行者道:“贤弟,可过得日子么?”八戒笑道:“你看师兄说的话,宝山乃洞天福地之处,怎么说度日之言也?“二人谈笑多时,下了山,只见路旁有几个小猴,捧着紫巍巍的葡萄,香喷喷的梨枣,黄森森的枇杷,红艳艳的杨梅,跪在路旁叫道:“大圣爷爷,请进早膳。”行者笑道:“我猪弟食肠大,却不是以果子作膳的。也罢也罢,莫嫌菲薄,将就吃个儿当点心罢。”八戒道:“我虽食肠大,却也随乡入乡是。拿来,拿来,我也吃几个儿尝新。”

二人吃了果子,渐渐日高。那呆子恐怕误了救唐僧,只管催促道:“哥哥,师父在那里盼望我和你哩。望你和我早早儿去罢。”行者道:“贤弟,请你往水帘洞里去耍耍。”八戒坚辞道:“多感老兄盛意,奈何师父久等,不劳进洞罢。”行者道:“既如此,不敢久留,请就此处奉别。”八戒道:“哥哥,你不去了?”行者道:“我往哪里去?我这里天不收地不管,自由自在,不耍子儿,做什么和尚?我是不去,你自去罢。但上复唐僧:既赶退了,再莫想我。”呆子闻言,不敢苦逼,只恐逼发他性子,一时打上两棍。无奈,只得喏喏告辞,找路而去。行者见他去了,即差两个溜撒的小猴,跟着八戒,听他说些什么。

真个那呆子下了山,不上三四里路,回头指着行者,口里骂道:“这个猴子,不做和尚,倒做妖怪这个猢狲,我好意来请他,他却不去你不去便罢”走几步,又骂几声。那两个小猴,急跑回来报道:“大圣爷爷,那猪八戒不大老实,他走走儿,骂几声。”行者大怒,叫:“拿将来”那众猴满地飞来赶上,把个八戒,扛翻倒了,抓鬃扯耳,拉尾揪毛,捉将回去。

话说孙行者一筋斗跳将起去,唬得那观音院大小和尚并头陀、幸童、道人等一个个朝天礼拜道:“爷爷呀原来是腾云驾雾的神圣下界,怪道火不能伤恨我那个不识人的老剥皮,使心用心,今日反害了自己”三藏道:“列位请起,不须恨了。这去寻着袈裟,万事皆休。但恐找寻不着,我那徒弟性子有些不好,汝等性命不如何,恐一人不能脱也。”众僧闻得此言,一个个提心吊胆,告天许愿,只要寻得袈裟,各全性命不题。

却说孙大圣到空中,把腰儿扭了一扭,早来到黑风山上。住了云头,仔细看,果然是座好山。况正值*光时节,但见——

万壑争流,千崖竞秀。鸟啼人不见,花落树犹香。雨过天连青壁润,风来松卷翠屏张。山草发,野花开,悬崖峭嶂;薜萝生,佳木丽,峻岭平岗。不遇幽人,那寻樵子?涧边双鹤饮,石上野猿狂。矗矗堆螺排黛色,巍巍拥翠弄岚光。

那行者正观山景,忽听得芳草坡前有人言语。他却轻步潜踪,闪在那石崖之下,偷睛观看。原来是三个妖魔,席地而坐。上首的是一条黑汉,左首下是一个道人,右首下是一个白衣秀士,都在那里高谈阔论。讲的是立鼎安炉,抟砂炼汞,白雪黄芽,旁门外道。正说中间,那黑汉笑道:“后日是我母难之日,二公可光顾光顾?”白衣秀士道:年年与大王上寿,今年岂有不来之理?”黑汉道:“我夜来得了一件宝贝,名唤锦襕佛衣,诚然是件玩好之物。我明日就以他为寿,大开筵宴,邀请各山道官,庆贺佛衣,就称为佛衣会如何?”道人笑道:“妙,妙,妙我明日先来拜寿,后日再来赴宴。”行者闻得佛衣之言,定以为是他宝贝,他就忍不住怒气,跳出石崖,双手举起金箍棒,高叫道:“我把你这伙贼怪你偷了我的袈裟,要做什么佛衣会趁早儿将来还我”喝一声:“休走”轮起棒照头一下,慌得那黑汉化风而逃,道人驾云而走,只把个白衣秀士,一棒打死,拖将过来看处,却是一条白花蛇怪。索性提起来,扌卒做五七断,径入深山,找寻那个黑汉。转过尖峰,抹过峻岭,又见那壁陡崖前,耸出一座洞府,但见那——

烟霞渺渺,松柏森森。烟霞渺渺采盈门,松柏森森青绕户。桥踏枯槎木,峰巅绕薜萝。鸟衔红蕊来云壑,鹿践芳丛上石台。那门前时催花发,风送花香。临堤绿柳转黄鹂,傍岸夭桃翻粉蝶。虽然旷野不堪夸,却赛蓬莱山下景。

行者到于门首,又见那两扇石门,关得甚紧,门上有一横石板,明书六个大字,乃“黑风山黑风洞”,即便轮棒,叫声:“开门”那里面有把门的小妖,开了门出来,问道:“你是何人,敢来击吾仙洞?”行者骂道:“你个作死的孽畜什么个去处,敢称仙洞仙字是你称的?快进去报与你那黑汉,教他快送老爷的袈裟出来,饶你一窝性命”小妖急急跑到里面,报道:“大王,佛衣会做不成了门外有一个毛脸雷公嘴的和尚,来讨袈裟哩”那黑汉被行者在芳草坡前赶将来,却才关了门,坐还未稳,又听得那话,心中暗想道:“这厮不是那里来的,这般无礼,他敢嚷上我的门来”教:“取披挂”随结束了,绰一杆黑缨枪,走出门来。这行者闪在门外,执着铁棒,睁睛观看,只见那怪果生得凶险——

碗子铁盔火漆光,乌金铠甲亮辉煌。皂罗袍罩风兜袖,黑绿丝绦麃穗长。

手执黑缨枪一杆,足踏乌皮靴一双。眼幌金睛如掣电,正是山中黑风王。

行者暗笑道:“这厮真个如烧窑的一般,筑煤的无二想必是在此处刷炭为生,怎么这等一身乌黑?”那怪厉声高叫道:“你是个什么和尚,敢在我这里大胆?”行者执铁棒,撞至面前,大咤一声道:“不要闲讲快还你老外公的袈裟来”那怪道:“你是那寺里和尚?你的袈裟在那里失落了,敢来我这里索取?”行者道:“我的袈裟,在直北观音院后方丈里放着。只因那院里失了火,你这厮,趁哄掳掠,盗了来,要做佛衣会庆寿,怎敢抵赖?快快还我,饶你性命若牙迸半个不字,我推倒了黑风山,翙平了黑风洞,把你这一洞妖邪,都碾为齑粉”

那怪闻言,呵呵冷笑道:“你这个泼物原来昨夜那火就是你放的你在那方丈屋上,行凶招风,是我把一件袈裟拿来了,你待怎么你是那里来的?姓甚名谁?有多大手段,敢那等海口浪言”行者道:“是你也认不得你老外公哩你老外公乃大唐上国驾前御弟三藏法师之徒弟,姓孙,名悟空行者。若问老孙的手段,说出来教你魂飞魄散,死在眼前”那怪道:“我不曾会你,有什么手段,说来我听。”行者笑道:“我儿子,你站稳着,仔细听了我——

自小神通手段高,随风变化逞英豪。养性修真熬日月,跳出轮回把命逃。

一点诚心曾访道,灵台山上采药苗。那山有个老仙长,寿年十万八千高。

老孙拜他为师父,指我长生路一条。他说身内有丹药,外边采取枉徒劳。

得传大品天仙诀,若无根本实难熬。回光内照宁心坐,身中日月坎离交。

万事不思全寡欲,六根清净体坚牢。返老还童容易得,超凡入圣路非遥。

三年无漏成仙体,不同俗辈受煎熬。十洲三岛还游戏,海角天涯转一遭。

活该三百多余岁,不得飞升上九霄。下海降龙真宝贝,才有金箍棒一条。

花果山前为帅首,水帘洞里聚群妖。玉皇大帝传宣诏,封我齐天极品高。

几番大闹灵霄殿,数次曾偷王母桃。天兵十万来降我,层层密密布枪刀。

战退天王归上界,哪吒负痛领兵逃。显圣真君能变化,老孙硬赌跌平交。

道祖观音同玉帝,南天门上看降妖。却被老君助一阵,二郎擒我到天曹。

将身绑在降妖柱,即命神兵把首枭。刀砍锤敲不得坏,又教雷打火来烧。

老孙其实有手段,全然不怕半分毫。送在老君炉里炼,六丁神火慢煎熬。

日满开炉我跳出,手持铁棒绕天跑。纵横到处无遮挡,三十三天闹一遭。

我佛如来施法力,五行山压老孙腰。整整压该五百载,幸逢三藏出唐朝。

吾今皈正西方去,转上雷音见玉毫。你去乾坤四海问一问,我是历代驰名第一妖”

那怪闻言笑道:“你原来是那闹天宫的弼马温么?”行者最恼的是人叫他弼马温,听见这一声,心中大怒,骂道:“你这贼怪偷了袈裟不还,倒伤老爷不要走,看棍”那黑汉侧身躲过,绰长枪,劈手来迎。两家这场好杀——

如意棒,黑缨枪,二人洞口逞刚强。分心劈脸刺,着臂照头伤。这个横丢阴棍手,那个直拈急三枪。白虎爬山来探爪,黄龙卧道转身忙。喷彩雾,吐毫光,两个妖仙不可量:一个是修正齐天圣,一个是成精黑大王。这场山里相争处,只为袈裟各不良。

那怪与行者斗了十数回合,不分胜负。渐渐红日当午,那黑汉举枪架住铁棒道:“孙行者,我两个且收兵,等我进了膳来,再与你赌斗。”行者道:“你这个孽畜,教做汉子?好汉子,半日儿就要吃饭?似老孙在山根下,整压了五百余年,也未曾尝些汤水,那里便饿哩?莫推故,休走还我袈裟来,方让你去吃饭”那怪虚幌一枪,撤身入洞,关了石门,收回小怪,且安排筵宴,书写请帖,邀请各山魔王庆会不题。

却说行者攻门不开,也只得回观音院。那本寺僧人已葬埋了那老和尚,都在方丈里伏侍唐僧。早已毕,又摆上午,正那里添汤换水,只见行者从空降下,众僧礼拜,接入方丈,见了三藏。三藏道:“悟空你来了,袈裟如何?”行者道:“已有了根由。早是不曾冤了这些和尚,原来是那黑风山妖怪偷了。老孙去暗暗的寻他,只见他与一个白衣秀士,一个老道人,坐在那芳草坡前讲话。也是个不打自招的怪物,他忽然说出道:后日是他母难之日,邀请诸邪来做生日,夜来得了一件锦蝠佛衣,要以此为寿,作一大宴,唤做庆赏佛衣会。是老孙抢到面前,打了一棍,那黑汉化风而走。道人也不见了,只把个白衣秀士打死,乃是一条白花蛇成精。我又急急赶到他洞口,叫他出来与他赌斗。他已承认了,是他拿回。战彀这半日,不分胜负。那怪回洞,却要吃饭,关了石门,惧战不出。老孙却来回看师父,先报此信,已是有了袈裟的下落,不怕他不还我。”

众僧闻言,合掌的合掌,磕头的磕头,都念声:“南无阿弥陀佛今日寻着下落,我等方有了性命矣”行者道:“你且休喜欢畅快,我还未曾到手,师父还未曾出门哩。只等有了袈裟,打发得我师父好好的出门,才是你们的安乐处;若稍有些须不虞,老孙可是好惹的子可曾有好茶饭与我师父吃?可曾有好草料喂马?”众僧俱满口答应道:“有,有,有更不曾一毫有怠慢了老爷。”三藏道:“自你去了这半日,我已吃过了三次茶汤,两餐供了,他俱不曾敢慢我。但只是你还尽心竭力去寻取袈裟回来。”行者道:“莫忙既有下落,管情拿住这厮,还你原物。放心,放心”

正说处,那上房院,又整治素供,请孙老爷吃。行者却吃了些须,复驾祥云,又去找寻。正行间,只见一个小怪,左胁下夹着一个花梨木匣儿,从大路而来。行者度他匣内必有什么柬札,举起棒,劈头一下,可怜不禁打,就打得似个肉饼一般,却拖在路旁。揭开匣儿观看,果然是一封请帖。帖上写着——

侍生熊罴顿首拜,启上大阐金池老上人丹房:屡承佳惠,感激渊深。夜观回禄之难,有失救护,谅仙机必无他害。生偶得佛衣一件,欲作雅会,谨具花酌,奉扳清赏。至期,千乞仙驾过临一叙。是荷。先二日具。

行者见了,呵呵大笑道:“那个老剥皮,死得他一毫儿也不亏他原来与妖精结党怪道他也活了二百七十岁。想是那个妖精,传他些什么服气的小法儿,故有此寿。老孙还记得他的模样,等我就变做那和尚,往他洞里走走,看我那袈裟放在何处。假若得手,即便拿回,却也省力。”

VIP卷 153

VIP卷153

好大圣,念动咒语,迎着风一变,果然就象那老和尚一般,藏了铁棒,拽开步,径来洞口,叫声开门。那小妖开了门,见是这般模样,急转身报道:“大王,金池长老来了。”那怪大惊道:“刚才差了小的去下简帖请他,这时候还未到那里哩,如何他就来得这等迅速?想是小的不曾撞着他,断是孙行者呼他来讨袈裟的。管事的,可把佛衣藏了,莫教他看见。”行者进了前门,但见那天井中,松篁交翠,桃李争妍,丛丛huā发,簇簇兰香,却也是个洞天之处。又见那二门上有一联对子,写着:“静隐深山无俗虑,幽居仙洞乐天真。”行者暗道:“这厮也是个脱垢离尘、命的怪物。”入门里,往前又进,到于三层门里,都是些画栋雕梁,明窗彩户。只见那黑汉子,穿的是黑绿纻丝袢袄,罩一领鸦青huā绫披风,戴一顶乌角软巾,穿一双麂皮皂靴,见行者进来,整顿衣巾,降阶迎接道:“金池老友,连日欠亲。请坐,请坐。”行者以礼相见,见毕而坐,坐定而茶。茶罢,妖精欠身道:“适有小简奉启,后日一叙,何老友今日就下顾也?”行者道:“正来进拜,不期路遇华翰,见有佛衣雅会,故此急急奔来,愿求见见。”那怪笑道:“老友差矣。这袈裟本是唐僧的,他在你处住札,你岂不曾看见,反来就我看看?”行者道:“贫僧借来,因夜晚还不曾展看,不期被大王取来,又被火烧了荒山,失落了家sī。那唐僧的徒弟,又有些骁勇,乱忙中,四下里都寻觅不见。原来是大王的洪福收来,故特来一见。”

正讲处,只见有一个巡山的小妖来报道:“大王,祸事了下请书的小校,被孙行者打死在大路旁边,他绰着经儿变化做金池长老,来骗佛衣也”那怪闻言,暗道:“我说那长老怎么今日就来,又来得迅速,果然是他”急纵身,拿过枪来,就刺行者。行者耳朵里急掣出棍子,现了本相,架住枪尖,就在他那中厅里跳出,自天井中,斗到前门外,唬得那洞里群魔都丧胆,家间老幼尽无魂。这场在山头好赌斗,比前番更是不同。好杀——

那猴王胆大充和尚,这黑汉心灵隐佛衣。语去言来机会巧,随机应变不差池。袈裟yù见无由见,宝贝玄微真妙微。小怪寻山言祸事,老妖发怒显神威。翻身打出黑风洞,枪棒争持辨是非。棒架长枪声响亮,枪迎铁棒放光辉。悟空变化人间少,妖怪神通世上稀。这个要把佛衣来庆寿,那个不得袈裟肯善归?这番苦战难分手,就是活佛临凡也解不得围。

他两个从洞口打上山头,自山头杀在云外,吐雾喷风,飞砂走石,只斗到红日沉西,不分胜败。那怪道:“姓孙的,你且住了手。今日天晚,不好相持。你去,你去待明早来,与你定个死活。”行者叫道:“儿子莫走要战便象个战的,不可以天晚相推。”看他没头没脸的,只情使棍子打来,这黑汉又化阵清风,转回本洞,紧闭石门不出。

行者却无计策奈何,只得也回观音院里,按落云头,道声“师父”。那三藏眼儿巴巴的,正望他哩,忽见到了面前,甚喜。又见他手里没有袈裟,又惧。问道:“怎么这番还不曾有袈裟来?”行者袖中取出个简帖儿来,递与三藏道:“师父,那怪物与这死的老剥皮,原是朋友。他着一个小妖送此帖来,还请他去赴佛衣会。是老孙就把那小妖打死,变做那老和尚,进他洞去,骗了一钟茶吃,yù问他讨袈裟看看,他不肯拿出。正坐间,忽被一个什么巡山的,走了风信,他就与我打将起来。只斗到这早晚,不分上下。他见天晚,闪回洞去,紧闭石门。老孙无奈,也暂回来。”三藏道:“你手段比他何如?”行者道:“我也硬不多儿,只战个手平。”三藏才看了简帖,又递与那院道:“你师父敢莫也是妖精么?”那院慌忙跪下道:“老爷,我师父是人。只因那黑大王修成*人道,常来寺里与我师父讲经,他传了我师父些养神服气之术,故以朋友相称。”行者道:“这伙和尚没甚妖气,他一个个头圆顶天,足方履地,但比老孙肥胖长大些儿,非妖精也。你看那帖儿上写着shì生熊罴,此物必定是个黑熊成精。”三藏道:“我闻得人云,熊与猩猩相类,都是兽类,他却怎么成精?”行者笑道:“老孙是兽类,见做了齐天大圣,与他何异?大抵世间之物,凡有九窍者,皆可以修行成仙。”三藏又道:“你才说他本事与你手平,你却怎生得胜,取我袈裟回来?”行者道:“莫管,莫管,我有处治。”

正商议间,众僧摆上晚,请他师徒们吃了。三藏教掌灯,仍去前面禅堂安歇。众僧都挨墙倚壁,苫搭窝棚,各各睡下,只把个后方丈让与那上下院安身。此时夜静,但见——

银河现影,玉宇无尘。满天星灿烂,一水浪收痕。万籁声宁,千山鸟绝。溪边渔火息,塔上佛灯昏。昨夜庠黎钟鼓响,今宵一遍哭声

闻。

是夜在禅堂歇宿。那三藏想着袈裟,那里得稳睡?忽翻身见窗外透白,急起叫道:“悟空,天明了,快寻袈裟去。”行者一骨鲁跳将起来,早见众僧shì立,供奉汤水,行者道:“你等用心伏shì我师父,老孙去也。”三藏下chuáng扯住道:“你往那里去?”行者道:“我想这桩事都是观音菩萨没理,他有这个禅院在此,受了这里人家香火,又容那妖精邻住。我去南海寻他,与他讲一讲,教他亲来问妖精讨袈裟还我。”三藏道:“你这去,几时回来?”行者道:“时少只在饭罢,时多只在晌午就成功了。那些和尚,可好伏shì,老孙去也。”说声去,早已无踪。须臾间,到了南海,停云观看,但见那——

汪洋海远,水势连天。祥光笼宇宙,瑞气照山川。千层雪浪吼青霄迭烟bō滔白昼。水飞四野,浪滚周遭。水飞四野振轰雷,浪滚周遭鸣霹雳。休言水势,且看中间。五sè朦胧宝迭山,红黄紫皂绿和蓝。才见观音真胜境,试看南海落伽山。好去处,山峰高耸,顶透虚空。中间有千样奇huā,百般瑞草。风摇宝树,日映金莲。观音殿瓦盖琉璃,潮音洞门铺玳瑁。绿杨影里语鹦哥,紫竹林中啼孔雀。罗纹石上,护法威严;玛瑙滩前,木叉雄壮。

这行者观不尽那异景非常,径直按云头,到竹林之下。早有诸天迎接道:“菩萨前者对众言大圣归善,甚是宣扬。今保唐僧,如何得暇到此?”行者道:“因保唐僧,路逢一事,特见菩萨,烦为通报。”诸天遂来洞口报。菩萨唤入,行者遵法而行,至宝莲台下拜了。菩萨问曰:“你来何干?”行者道:“我师父路遇你的禅院,你受了人间香火,容一个黑熊精在那里邻住,着他偷了我师父袈裟,屡次取讨不与,今特来问你要的。”菩萨道:“这猴子说话,这等无状既是熊精偷了你的袈裟,你怎来问我取讨?都是你这个孽猴大胆,将宝贝卖弄,拿与小人看见,你却又行凶,唤风发火,烧了我的留云下院,反来我处放刁”行者见菩萨说出这话,他晓得过去未来之事,慌忙礼拜道:“菩萨,乞恕弟子之罪,果是这般这等。但恨那怪物不肯与我袈裟,师父又要念那话儿咒语,老孙忍不得头疼,故此来拜烦菩萨。望菩萨慈悲之心,助我去拿那妖精,取衣西进也。”菩萨道:“那怪物有许多神通,却也不亚于你。也罢,我看唐僧面上,和你去走一遭。”行者闻言,谢恩再拜。即请菩萨出门,遂同驾祥云,早到黑风山,坠落云头,依路找洞。

正行处,只见那山坡前,走出一个道人,手拿着一个玻璃盘儿,盘内安着两粒仙丹,往前正走,被行者撞个满怀,掣出棒,就照头一下,打得脑里浆流出,腔中血迸撺。菩萨大惊道:“你这个猴子,还是这等放泼他又不曾偷你袈裟,又不与你相识,又无甚冤仇,你怎么就将他打死?”行者道:“菩萨,你认他不得。他是那黑熊精的朋友。他昨日和一个白衣秀士,都在芳草坡前坐讲。后日是黑精的生日,请他们来庆佛衣会。今日他先来拜寿,明日来庆佛衣会,所以我认得,定是今日替那妖去上寿。”菩萨说:“既是这等说来,也罢。”行者才去把那道人提起来看,却是一只苍狼。旁边那个盘儿底下却有字,刻道:“凌虚子制”。

行者见了,笑道:“造化,造化”老孙也是便益,菩萨也是省力。这怪叫做不打自招,那怪教他今日了劣。”菩萨说道:“悟空,这教怎么说?”行者道:“菩萨,我悟空有一句话儿,叫做将计就计,不菩萨可肯依我?”菩萨道:“你说。”行者说道:“菩萨,你看这盘儿中是两粒仙丹,便是我们与那妖魔的贽见。这盘儿后面刻的四个字,说凌虚子制,便是我们与那妖魔的勾头。菩萨若要依得我时,我好替你作个计较,也就不须动得干戈,也不须劳得征战,妖魔眼下遭瘟,佛衣眼下出现。菩萨要不依我时,菩萨往西,我悟空往东,佛衣只当相送,唐三藏只当落空。”菩萨笑道:“这猴熟嘴”行者道:“不敢,倒是一个计较。”菩萨说:“你这计较怎说?”行者道:“这盘上刻那凌虚子制,想这道人就叫做凌虚子。菩萨,你要依我时,可就变做这个道人,我把这丹吃了一粒,变上一粒,略大些儿。菩萨你就捧了这个盘儿两颗仙丹,去与那妖上寿,把这丸大些的让与那妖。待那妖一口吞之,老孙便于中取事,他若不肯献出佛衣,老孙将他肚肠,就也织将一件出来。”

菩萨没法,只得也点点头儿。行者笑道:“如何?”尔时菩萨乃以广大慈悲,无边法力,亿万化身,以心会意,以意会身,恍惚之间,变作凌虚仙子——

鹤氅仙风飒,飘祆yù步虚。苍颜松柏老,秀sè今无。

去去还无住,如如自有殊。总来归一法,只是隔邪躯。

行者看道:“妙啊,妙啊还是妖精菩萨,还是菩萨妖精?”菩萨笑道:“悟空,菩萨妖精,总是一念。若论本来,皆属无有。”行者心下顿悟,转身却就变做一粒仙丹——

走盘无不定,圆明未有方。三三勾漏合,六六少翁商。

瓦铄黄金焰,牟尼白昼光。外边铅与汞,未许易论量。

行者变了那颗丹,终是略大些儿。菩萨认定,拿了那个玻璃盘儿,径到妖洞门口看时,果然

崖深岫险,云生岭上;柏苍松翠,风飒林间。崖深岫险,果是妖邪出没人烟少;柏苍松翠,也可仙真修隐道情多。山有涧,涧有泉,潺潺流水咽鸣琴,便堪洗耳;崖有鹿,林有鹤,幽幽仙籁动间岑,亦可赏心。这是妖仙有分降菩提,弘誓无边垂恻隐。

菩萨看了,心中暗喜道:“这孽畜占了这座山洞,却是也有些道分。”因此心中已是有个慈悲。走到洞口,只见守洞小妖,都有些认得道,凌虚仙长来了。”一边传报,一边接引。那妖早已迎出二门道:“凌虚,有劳仙驾珍顾,蓬荜有辉。”菩萨道:“小道敬献一粒仙丹,敢称千寿。”他二人拜毕,方才坐定,又叙起他昨日之事。菩萨不答,连忙拿丹盘道:“大王,且见小道鄙意。”觑定一粒大的,推与那妖道:“愿大王千寿”那妖亦推一粒,递与菩萨道:“愿与凌虚子同之。”让毕,那妖才待要咽,那药顺口儿一直滚下。现了本相,理起四平,那妖滚倒在地。菩萨现相,问妖取了佛衣,行者早已从鼻孔中出去。菩萨又怕那妖无礼,却把一个箍儿,丢在那妖头上。那妖起来,提枪要刺,行者、菩萨早已起在空中,菩萨将真言念起。那怪依旧头疼,丢了枪,满地乱滚。半空里笑倒个美猴王,平地下滚坏个黑熊怪。菩萨道:“孽畜你如今可皈依么?”那怪满口道:“心愿皈依,只望饶命”行者恐耽搁了工夫,意yù就打,菩萨急止住道:“休伤他命,我有用他处哩。”行者道:“这样怪物,不打死他,反留他在何处用哩?”菩萨道:“我那落伽山后,无人看管,我要带他去做个守山大神。”行者笑道:“诚然是个救苦慈尊,一灵不损。若是老孙有这样咒语,就念上他娘千遍这回儿就有许多黑熊,都教他了帐”却说那怪苏醒多时,公道难禁疼痛,只得跪在地下哀告道:“但饶xìng命,愿皈正果”菩萨方坠落祥光,又与他摩顶受戒,教他执了长枪,跟随左右。那黑熊才一片野心今日定,无穷顽xìng此时收。菩萨吩咐道:“悟空,你回去罢。好生伏shì唐僧,以后再休懈惰生事。”行者道:“深感菩萨远来,弟子还当回送回送。”菩萨道:“免送。”行者才捧着袈裟,叩头而别。菩萨亦带了熊罴,径回大海。有诗为证,诗曰:

祥光霭霭凝金象道缤纷实可夸。普济世人垂悯恤,遍观法界现金莲。

今来多为传经意,此去原无落点瑕。降怪成真归大海,空门复得锦袈裟。

行者辞了菩萨,按落云头,将袈裟挂在香楠树上,掣出棒来,打入黑风洞里。那洞里那得一个小妖?原来是他见菩萨出现,降得那老怪就地打滚,急急都散走了。行者一发行凶,将他那几层门上,都积了干柴,前前后后,一齐发火,把个黑风洞烧做个红风洞,却拿了袈裟,驾祥光,转回直北。

话说那三藏望行者急忙不来,心甚疑huò,不是请菩萨不至,不是行者托故而逃,正在那胡猜乱想之中,只见半空中彩雾灿灿,行者忽坠阶前,叫道:“师父,袈裟来了。”三藏大喜,众僧亦无不欢悦道:“好了,好了我等xìng命,今日方才得全了。”三藏接了袈裟道:“悟空,你早间去时,原约到饭罢晌午,如何此时日西方回?”行者将那请菩萨施变化降妖的事情,备陈了一遍。三藏闻言,遂设香案,朝南礼拜罢,道:“徒弟啊,既然有了佛衣,可快收拾包裹去也。”行者道:“莫忙,莫忙。今日将晚,不是走路的时候,且待明日早行。”众僧们一齐跪下道:“孙老爷说得是。一则天晚,二来我等有些愿心儿,今幸平安,有了宝贝,待我还了愿,请老爷散了福,明早再送西行。”行者道:“正是,正是。”你看那些和尚,都倾囊倒底,把那火里抢出的余资,各出所有,整顿了些供,烧了些平安无事的纸,念了几卷消灾解厄的经。当晚事毕。

次早方刷扮了马匹,包裹了行囊出门。众僧远送方回。行者引路而去,正是那春融时节,但见那——

草衬玉骢蹄迹软,柳摇金线lù华新。桃杏满林争艳丽,

薜萝绕径放精神。沙堤日暖鸳鸯睡,山涧huā香蛱蝶驯。

这般秋去冬残春过半,不何年行满得真文。

师徒们行了五七日荒路,忽一日天sè将晚,远远的望见一村人家。三藏道:“悟空,你看那壁厢有座山庄相近,我们去告宿一宵,明日再行何如?”行者道:“且等老孙去看看吉凶,再作区处。”那师父挽住丝缰,这行者定睛观看,真个是:——

竹篱密密,茅屋重重。参天野树迎门,曲水溪桥映户。道旁杨柳绿依依,园内huā开香馥馥。此时那夕照沉西,处处山林喧鸟雀;晚烟出爨,条条道径转牛羊。又见那食饱鸡豚眠屋角,醉酣邻叟唱歌来。

行者看罢道:“师父请行,定是一村好人家,正可借宿。”那长老催动白马,早到街衢之口。又见一个少年,头裹绵布,身穿蓝袄,持伞背包,敛鸑扎kù,脚踏着一双三耳草鞋,雄纠纠的出街忙走。行者顺手一把扯住道:“那里去?我问你一个信儿,此间是什么地方?”那个人只管苦挣,口里嚷道:“我庄上没人,只是我好问信?”行者陪着笑道:“施莫恼,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你就与我名何害?我也可解得你的烦恼。”那人挣不脱手,气得乱跳道:“蹭蹬,蹭蹬家长的屈气受不了,又撞着这个光头,受他的清气”行者道:“你有本事,劈开我的手,你便就去了也罢。”那人左扭右扭,那里扭得动,却似一把铁钤纮住一般,气得他丢了包袱,撇了伞,两只手,雨点似来抓行者。行者把一只手扶着行李,一只手抵住那人,凭他怎么支吾,只是不能抓着。行者愈加不放,急得爆燥如雷。三藏道:“悟空,那里不有人来了?你再问那人就是,只管扯住他怎的?放他去罢。”行者笑道:“师父不,若是问了别人没趣,须是问他,才有买卖。”

那人被行者扯住不过,只得说出道:“此处乃是乌斯藏国界之地,唤做高老庄。一庄人家有大半姓高,故此唤做高老庄。你放了我去罢。”行者又道:“你这样行装,不是个走近路的。你实与我说你要往那里去,端的所干何事,我才放你。”这人无奈,只得以实情告诉道:“我是高太公的家人,名叫高才。我那太公有一个女儿,年方二十岁,更不曾配人,三年前被一个妖精占了。那妖整做了这三年女婿,我太公不悦,说道女儿招了妖精,不是长法,一则败坏家门,二则没个亲家来往,一向要退这妖精。那妖精那里肯退,转把女儿关在他后宅,将有半年,再不放出与家内人相见。我太公与了我几两银子,教我寻访法师,拿那妖怪。我这些时不曾住脚,前前后后,请了有三四个人,都是不济的和尚,脓包的道士,降不得那妖精。刚才骂了我一场,说我不会干事,又与了我五钱银子做盘缠,教我再去请好法师降他。不期撞着你这个纥刺星扯住,误了我走路,故此里外受气,我无奈,才与你叫喊。不想你又有些拿法,我挣不过你,所以说此实情。你放我走罢。”

行者道:“你的造化,我有营生,这才是凑四合六的勾当。你也不须远行,莫要化费了银子。我们不是那不济的和尚,脓包的道士,其实有些手段,惯会拿妖。这正是一来照顾郎中,二来又医得眼好。烦你回去上复你那家,说我们是东土驾下差来的御弟圣僧往西天拜佛求经者,善能降妖缚怪。”高才道:“你莫误了我。我是一肚子气的人,你若哄了我,没甚手段,拿不住那妖精,却不又带累我来受气?”行者道:“管教不误了你。你引我到你家门首去来。”那人也无计奈何,真个提着包袱,拿了伞,转步回身,领他师徒到于门首道:“二位长老,你且在马台上略坐坐,等我进去报人道。”行者才放了手,落担牵马,师徒们坐立门旁等候。

那高才入了大门,径往中堂上走,可可的撞见高太公。太公骂道:“你那个蛮皮畜生,怎么不去寻人,又回来做甚?”高才放下包伞道:“上告人公得,小人才行出街口,忽撞见两个和尚,一个骑马,一个挑担。他扯住我不放,问我那里去。我再三不曾与他说及,他缠得没奈何,不得脱手,遂将人公的事情,一一说与他。他却十分欢喜,要与我们拿那妖怪哩。”高老道:“是那里来的?”高才道:“他说是东土驾下差来的御弟圣僧,前往西天拜佛求经的。”太公道:“既是远来的和尚,怕不真有些手段。他如今在那里?”高才道:“现在门外等候。”那太公即忙换了衣服,与高才出来迎接,叫声“长老”。三藏听见,急转身,早已到了面前。那老者戴一顶乌绫巾,穿一领葱白蜀锦衣,踏一双糙米皮的犊子靴,系一条黑绿绦子,出来笑语相迎,便叫:“二位长老,作揖了。”三藏还了礼,行者站着不动。那老者见他相貌凶丑,便就不敢与他作揖。行者道:“怎么不唱老孙喏?”那老儿有几分害怕,叫高才道:“你这小厮却不弄杀我也?家里现有一个丑头怪脑的女婿打发不开,怎么又引这个雷公来害我?”行者道:“老高,你空长了许大年纪,还不省事若专以相貌取人,干净错了。我老孙丑自丑,却有些本事,替你家擒得妖精,捉得鬼魅,拿住你那女婿,还了你女儿,便是好事,何必谆谆以相貌为言”太公见说,战兢兢的,只得强打精神,叫声“请进”。这行者见请,才牵了白马,教高才挑着行李,与三藏进去。他也不管好歹,就把马拴在敞厅柱上,扯过一张退光漆交椅,叫三藏坐下。他又扯过一张椅子,坐在旁边。那高老道:“这个小长老,倒也家怀。”行者道:“你若肯留我住得半年,还家怀哩。”

坐定,高老问道:“适间小价说,二位长老是东土来的?”三藏道:“便是。贫僧奉朝命往西天拜佛求经,因过宝庄,特借一宿,明日早行。”高老道:“二位原是借宿的,怎么说会拿怪?”行者道:“因是借宿,顺便拿几个妖怪儿耍耍的。动问府上有多少妖怪?”高老道:“天哪还吃得有多少哩只这一个妖怪女婿,已彀他磨慌了”行者道:“你把那妖怪的始末,有多大手段,从头儿说说我听,我好替你拿他。”高老道:“我们这庄上,自至今,也不晓得有什么鬼祟魍魉,邪魔作耗。只是老拙不幸,不曾有子,止生三个女儿:大的唤名香兰,第二的名玉兰,第三的名翠兰。那两个从小儿配与本庄人家,止有小的个,要招个女婿,指望他与我同家过活,做个养老女婿,撑门抵户,做活当差。不期三年前,有一个汉子,模样儿倒也精致,他说是福陵山上人家,姓猪,上无父母,下无兄弟,愿与人家做个女婿。我老拙见是这般一个无羁无绊的人,就招了他。一进门时,倒也勤谨,耕田耙地,不用牛具;收割田禾,不用刀杖。昏去明来,其实也好。只是一件,有些会变嘴脸。”行者道:“怎么变么?”高老道:“初来时,是一条黑胖汉,后来就变做一个长嘴大耳朵的呆子,脑后又有一溜鬃毛,身体粗糙怕人,头脸就象个猪的模样。食肠却又甚大,一顿要吃三五斗米饭,早间点心,也得百十个烧饼才彀。喜得还吃素,若再吃荤酒,便是老拙这些家业田产之类,不上半年,就吃个罄净”三藏道:“只因他做得,所以吃得。”高老道:“吃还是件小事,他如今又会弄风,云来雾去,走石飞砂,唬得我一家并左邻右舍,俱不得安生。又把那翠兰小女关在后宅子里,一发半年也不曾见面,更不死活如何。因此他是个妖怪,要请个法师与他去退,去退。”行者道:“这个何难?老儿你管放心,今夜管情与你拿住,教他写了退亲文书,还你女儿如何?”高老大喜道:“我为招了他不打紧,坏了我多少清名,疏了我多少亲眷。但得拿住他,要什么文书?就烦与我除了根罢。”行者道:“容易,容易入夜之时,就见好歹。”

老儿十分欢喜,才教展抹桌椅,摆列供。罢将晚,老儿问道:“要甚兵器?要多少人随?趁早好备。”行者道:“兵器我自有。”老儿道:“二位只是那根锡杖,锡杖怎么打得妖精?”行者随于耳内取出一个绣huā针来,捻在手中,迎风幌了一幌,就是碗来粗细的一根金箍铁棒,对着高老道:“你看这条棍子,比你家兵器如何?可打得这怪否?”高老又道:“既有兵器,可要人跟?”行者道:“我不用人,只是要几个年高有德的老儿,陪我师父清坐闲叙,我好撇他而去。等我把那妖精拿来,对众取供,替你除了根罢。”那老儿即唤家僮,请了几个亲故朋友。一时都到,相见已毕,行者道:“师父,你放心稳坐,老孙去也。”

你看他擅着铁棒,扯着高老道:“你引我去后宅子里妖精的住处看看。”高老遂引他到后宅门首,行者道:“你去取钥匙来。”高老道:“你且看看,若是用得钥匙,却不请你了。”行者笑道:“你那老儿,年纪虽大,却不识耍。我把这话儿哄你一哄,你就当真。”走上前,mō了一mō,原来是铜汁灌的锁子。狠得他将金箍棒一捣,捣开门扇,里面却黑洞洞的。行者道:“老高,你去叫你女儿一声,看他可在里面。”那老儿硬着胆叫道:“三姐姐”那女儿认得是他父亲的声音,才少气无力的应了一声道:“爹爹,我在这里哩。”行者闪金睛,向黑影里仔细看时,你道他怎生模样?但见那——

云鬓乱堆无掠,玉容未洗尘淄。一片兰心依旧,十分娇态倾颓。嘴chún全无气血,腰肢屈屈偎偎。愁蹙蹙,蛾眉淡,瘦怯怯,语声低。

他走来看见高老,一把扯住,抱头大哭。行者道:“且莫哭,且莫哭”我问你,妖怪往那里去了?”女子道:“不往那里走。这些时,天明就去,入夜方来。云云雾雾,往回不何所。因是晓得父亲要祛退他,他也常常防备,故此昏来朝去。”行者道:“不消说了,老儿,你带令爱往前边宅里,慢慢的叙阔,让老孙在此等他。他若不来,你却莫怪;他若来了,定与你剪草除根。”那老高欢欢喜喜的,把女儿带将前去。

行者却弄神通,摇身一变,变得就如那女子一般,独自个坐在房里等那妖精。不多时,一阵风来,真个是走石飞砂。好风——

起初时微微dàngdàng,向后来渺渺茫茫。微微dàngdàng乾坤大,渺渺茫茫无阻碍。

凋huā折柳胜缮麻,倒树摧林如拔菜。翻江搅海鬼神愁,裂石崩山天地怪。

衔huā糜鹿失来踪,摘果猿猴mí在外。七层铁塔侵佛头,八面幢幡伤宝盖。

金梁玉柱起根摇,房上瓦飞如燕块。举棹梢公许愿心,开船忙把猪羊赛。

当坊土地弃祠堂,四海龙王朝上拜。海边撞损夜叉船,长城刮倒半边塞。

那阵狂风过处,只见半空里来了一个妖精,果然生得丑陋。黑脸短毛,长喙大耳,穿一领青不青、蓝不蓝的梭布直裰,系一条huā布手巾。行者暗笑道:“原来是这个买卖”好行者,却不迎他,也不问他,且睡在chuáng上推病,口里哼哼飐飐的不绝。那怪不识真假,走进房,一把搂住,就要亲嘴。行者暗笑道:“真个要来弄老孙哩”即使个拿法,托着那怪的长嘴,叫做个小跌。漫头一料,扑的掼下chuáng来。那怪爬起来,扶着chuáng边道:“姐姐,你怎么今日有些怪我?想是我来得迟了?”行者道:“不怪,不怪”那妖道:“既不怪我,怎么就丢我这一跌?”行者道:“你怎么就这等样小家子,就搂我亲嘴?我因今日有些不自在,若每常好时,便起来开门等你了。你可脱了衣服睡是。”那怪不解其意,真个就去脱衣。行者跳起来,坐在净桶上。那怪依旧复来chuáng上mō一把,mō不着人,叫道:“姐姐,你往那里去了?请脱衣服睡罢。”行者道:“你先睡,等我出个恭来。”那怪果先解衣uáng。

行者忽然叹口气,道声:“造化低了”那怪道:“你恼怎的?造化怎么得低的?我得到了你家,虽是吃了些茶饭,却也不曾白吃你的。我也曾替你家扫地通沟,搬砖运瓦,筑土打墙,耕田耙地,种麦插秧,创家立业。如今你身上穿的锦,戴的金,四时有huā果享用,八节有蔬菜烹煎,你还有那些儿不趁心处,这般短叹长吁,说甚么造化低了?”行者道:“不是这等说。今日我的父母,隔着墙,丢砖料瓦的,甚是打我骂我哩。”那怪道:“他打骂你怎的?”行者道:“他说我和你做了夫妻,你是他门下一个女婿,全没些儿礼体。这样个丑嘴脸的人,又会不得姨夫,又见不得亲戚,又不你云来雾去,端的是那里人家,姓甚名谁,败坏他清德,玷辱他门风,故此这般打骂,所以烦恼。”那怪道:“我虽是有些儿丑陋,若要俊,却也不难。我一来时,曾与他讲过,他愿意方才招我,今日怎么又说起这话我家住在福陵山云栈洞。我以相貌为姓,故姓猪,官名叫做猪刚鬣。他若再来问你,你就以此话与他说便了。”

行者暗喜道:“那怪却也老实,不用动刑,就供得这等明白。既有了地方姓名,不管怎的也拿住他。”行者道:“他要请法师来拿你哩。”那怪笑道:“睡着,睡着莫睬他我有天罡数的变化,九齿的钉钯,怕什么法师、和尚、道士?就是你老子有虔心,请下九天dàng魔祖师下界,我也曾与他做过相识,他也不敢怎的我。”行者道:“他说请一个五百年前大闹天宫姓孙的齐天大圣,要来拿你哩。”那怪闻得这个名头,就有三分害怕道:“既是这等说,我去了罢,两口子做不成了。”行者道:“你怎的就去?”那怪道:“你不道,那闹天宫的弼马温,有些本事,只恐我弄他不过,低了名头,不象模样。”他套上衣服,开了门,往外就走,被行者一把扯住,将自己脸上抹了一抹,现出原身,喝道:“好妖怪,那里走你抬头看看我是那个?”那怪转过眼来,看见行者咨牙璟嘴,火眼金睛,磕头毛脸,就是个活雷公相似,慌得他手麻脚软,划剌的一声,挣破了衣服,化狂风脱身而去。行者急上前,掣铁棒,望风打了一下。那怪化万道火光,径转本山而去。行者驾云,随后赶来,叫声:“那里走你若上天,我就赶到斗牛宫你若入地,我就追至枉死狱”

却说那怪的火光前走,这大圣的彩霞随跟。正行处,忽见一座高山,那怪把红光结聚,现了本相,撞入洞里,取出一柄九齿钉钯来战。行者喝一声道:“泼怪,你是那里来的邪魔?怎么道我老孙的名号?你有什么本事,实实供来,饶你xìng命”那怪道:“是你也不我的手段上前来站稳着,我说与你听。我——

VIP卷 154

VIP卷154

自小生来心xìng拙,贪闲爱懒无休歇。不曾养xìng与修真,hún沌mí心熬日月。

忽然闲里遇真仙,就把寒温坐下说。劝我回心莫堕凡,伤生造下无边孽。

有朝大限命终时,八难三途悔不喋。听言意转要修行,闻语心回求妙诀。

有缘立地拜为师,指示天关并地阙。得传九转大还丹,工夫昼夜无时辍。

上至顶门泥丸宫,下至脚板涌泉穴。周流肾水入华池,丹田补得温温热。

婴儿姹女配yīn阳,铅汞相投分日月。离龙坎虎用调和,灵龟吸尽金乌血。

三huā聚顶得归根,五气朝元通透彻。功圆行满却飞升,天仙对对来迎接。

朗然足下彩云生,身轻体健朝金阙。玉皇设宴会群仙,各分品级排班列。

敕封元帅管天河,总督水兵称宪节。只因王母会蟠桃,开宴瑶池邀众客。

那时酒醉意昏沉,东倒西歪乱撒泼。逞雄撞入广寒宫,风流仙子来相接。

见他容貌挟人魂,旧日凡心难得灭。全无上下失尊卑,扯住嫦娥要陪歇。

再三再四不依从,东躲西藏心不悦。sè胆如天叫似雷,险些震倒天关阙。

纠察灵官奏玉皇,那日吾当命运拙。广寒围困不通风,进退无门难得脱。

却被诸神拿住我,酒在心头还不怯。押赴灵霄见玉皇,依律问成该处决。

多亏太白李金星,出班俯囟亲言说。改刑重责二千锤,肉绽皮开骨将折。

放生遭贬出天关,福陵山下图家业。我因有罪错投胎,俗名唤做猪刚鬣。”

行者闻言道:“你这厮原来是天蓬水神下界,怪道我老孙名号。”那怪道声:“哏你这诳上的弼马温,当年撞那祸时,不带累我等多少,今日又来此欺人不要无礼,吃我一钯”行者怎肯容情,举起棒,当头就打。他两个在那半山之中黑夜里赌斗。好杀——

行者金睛似闪电,妖魔环眼似银huā。这一个口喷彩雾,那一个气吐红霞。气吐红霞昏处亮,口喷彩雾夜光华。金箍棒,九齿钯,两个英雄实可夸。一个是大圣临凡世,一个是元帅降天涯。那个因失威仪成怪物,这个幸逃苦难拜僧家。钯去好似龙伸爪,棒迎浑若凤穿huā。那个道你破人亲事如杀父,这个道你正该拿闲言语,乱喧哗,往往来来棒架钯。看看战到天将晓,那妖精两膊觉酸麻。

他两个自二更时分,直斗到东方发白。那怪不能迎敌,败阵而逃,依然又化狂风,径回洞里,把门紧闭,再不出头。行者在这洞门外看有一座石碣,上书“云栈洞”三字,见那怪不出,天又大明,心却思量:“恐师父等候,且回去见他一见,再来捉此怪不迟。”随踏云点一点,早到高老庄。

却说三藏与那诸老谈今论,一夜无眠。正想行者不来,只见天井里,忽然站下行者。行者收藏铁棒,整衣上厅,叫道:“师父,我来了。”慌得那诸老一齐下拜。谢道:“多劳,多劳”三藏问道:“悟空,你去这一夜,拿得妖精在那里?”行者道:“师父,那妖不是凡间的邪祟,也不是山间的怪兽。他本是天蓬元帅临凡,只因错投了胎,嘴脸象一个野猪模样,其实xìng灵尚存。他说以相为姓,唤名猪刚鬣。是老孙从后宅里掣棒就打,他化一阵狂风走了。被老孙着风一棒,他就化道火光,径转他那本山洞里,取出一柄九齿钉钯,与老孙战了一夜。适才天sè将明,他怯战而走,把洞门紧闭不出。老孙还要打开那门,与他见个好歹,恐师父在此疑虑盼望,故先来回个信息。”

说罢,那老高上前跪下道:“长老,没及奈何,你虽赶得去了,他等你去后复来,却怎区处?索xìng累你与我拿住,除了根,才无后患。我老夫不敢怠慢,自有重谢。将这家财田地,凭众亲友写立文书,与长老平分。只是要剪草除根,莫教坏了我高门清德。”行者笑道:“你这老儿不分限。那怪也曾对我说,他虽是食肠大,吃了你家些茶饭,他与你干了许多好事。这几年挣了许多家资,皆是他之力量。他不曾白吃了你东西,问你祛他怎的。据他说,他是一个天神下界,替你把家做活,

又未曾害了你家女儿。想这等一个女婿,也门当户对,不怎么坏了家声,辱了行止,当真的留他也罢。”老高道:“长老,虽是不伤风化,但名声不甚好听。动不动着人就说,高家招了一个妖怪女婿这句话儿教人怎当?”三藏道:“悟空,你既是与他做了一场,一发与他做个竭绝,才见始终。”行者道:“我才试他一试耍子,此去一定拿来与你们看,且莫忧愁。”叫:“老高,你还好生管待我师父,我去也。”

说声去,就无形无影的,跳到他那山上,来到洞口,一顿铁棍,把两扇门打得粉碎,口里骂道:“那馕糠的夯货,快出来与老孙打么”那怪正喘嘘嘘的睡在洞里,听见打得门响,又听见骂馕糠的夯货,他却恼怒难禁,只得拖着钯,抖擞精神,跑将出来,厉声骂道:“你这个弼马温,着实惫懒与你有甚相干,你把我大门打破?你且去看看律条,打进大门而入,该个杂犯死罪哩”行者笑道:“这个呆子我就打了大门,还有个辨处。象你强占人家女子,又没个三媒六证,又无些茶红酒礼,该问个真犯斩罪哩”那怪道:“且休闲讲,看老猪这钯”行者使棒支住道:“你这钯可是与高老家做园工筑地种菜的?有何好处怕你”那怪道:你错认了这钯岂是凡间之物?你且听我道来——

此是锻炼神冰铁,磨琢成工光皎洁。老君自己动钤锤,荧huò亲身添炭屑。

五方五帝用心机,六丁六甲费周折。造成九齿玉垂牙,铸就双环金坠叶。

身妆六曜排五星,体按四时依八节。短长上下定乾坤,左右yīn阳分日月。

六爻神将按天条,八卦星辰依斗列。名为上宝沁金钯,进与玉皇镇丹阙。

因我修成大罗仙,为吾养就长生客。敕封元帅号天蓬,钦赐钉钯为御节。

举起烈焰并毫光,落下猛风飘瑞雪。天曹神将尽皆惊,地府阎罗心胆怯。

人间那有这般兵,世上更无此等铁。随身变化可心怀,任意翻腾依口诀。

相携数载未曾离,伴我几年无日别。日食三餐并不丢,夜眠一宿浑无撇。

也曾佩去赴蟠桃,也曾带他朝帝阙。皆因仗酒却行凶,只为倚强便撒泼。

上天贬我降凡尘,下世尽我作罪孽。石洞心邪曾吃人,高庄情喜婚姻结。

这钯下海掀翻龙鼍窝,上山抓碎虎狼穴。诸般兵刃且休题,惟有吾当钯最切。

相持取胜有何难,赌斗求功不用说。

何怕你铜头铁脑一身钢,钯到魂消神气泄”

行者闻言,收了铁棒道:“呆子不要说嘴老孙把这头伸在那里,你且筑一下儿,看可能魂消气泄?”那怪真个举起钯,着气力筑将来,扑的一下,钻起钯的火光焰焰,更不曾筑动一些儿头皮。唬得他手麻脚软,道声“好头,好头”行者道:“你是也不。老孙因为闹天宫,偷了仙丹,盗了蟠桃,窃了御酒,被小圣二郎擒住,押在斗牛宫前,众天神把老孙斧剁锤敲,刀砍剑刺,火烧雷打,也不曾损动分毫。又被那太上老君拿了我去,放在八卦炉中,将神火锻炼,炼做个火眼金睛,铜头铁臂。不信,你再筑几下,看看疼与不疼?”那怪道:“你这猴子,我记得你闹天宫时,家住在东胜神洲傲来国huā果山水帘洞里,到如今久不闻名,你怎么来到这里上门子欺我?莫敢是我丈人去那里请你来的?”行者道:“你丈人不曾去请我。因是老孙改邪归正,弃道从僧,保护一个东土大唐驾下御弟,叫做三藏法师,往西天拜佛求经,路过高庄借宿,那高老儿因话说起,就请我救他女儿,拿你这馕糠的夯货”

那怪一闻此言,丢了钉钯,唱个大喏道:“那取经人在那里?累烦你引见引见。”行者道:“你要见他怎的?”那怪道:“我本是观世音菩萨劝善,受了他的戒行,这里持把素,教我跟随那取经人往西天拜佛求经,将功折罪,还得正果。教我等他,这几年不闻消息。今日既是你与他做了徒弟,何不早说取经之事,只倚凶强,上门打我?”行者道:“你莫诡诈欺心软我,yù为脱身之计。果然是要保护唐僧,略无虚假,你可朝天发誓,我才带你去见我师父。”那怪扑的跪下,望空似捣碓的一般,只管磕头道:“阿弥陀佛,南无佛,我若不是真心实意,还教我犯了天条,劈尸万段”行者见他赌咒发愿,道:“既然如此,你点把火来烧了你这住处,我方带你去。”那怪真个搬些芦苇荆棘,点着一把火,将那云栈洞烧得象个破瓦窑,对行者道:我今已无挂碍了,你却引我去罢。”行者道:“你把钉钯与我拿着。”那怪就把钯递与行者。行者又拔了一根毫毛,吹口仙气,叫:“变”即变做一条三股麻绳,走过来,把手背绑剪了。那怪真个倒背着手,凭他怎么绑缚。却又揪着耳朵,拉着他,叫:“快走,快走”那怪道:“轻着些儿你的手重,揪得我耳根子疼。”行者道:“轻不成,顾你不得常言道,善猪恶拿。只等见了我师父,果有真心,方才放你。”他两个半云半雾的,径转高家庄来。有诗为证:

金xìng刚强能克木,心猿降得木龙归。金从木顺皆为木恋金仁总发挥。

一一宾无间隔,三交三合有玄微。xìng情并喜贞元聚,同证西方话不违。

顷刻间,到了庄前。行者拑着他的钯,揪着他的耳道:“你看那厅堂上端坐的是谁?乃吾师也。”那高氏诸亲友与老高,忽见行者把那怪背绑揪耳而来,一个个欣然迎到天井中,道声“长老,长老他正是我家的女婿”那怪走上前,双膝跪下,背着手对三藏叩头,高叫道:“师父,弟子失迎,早是师父住在我丈人家,我就来拜接,怎么又受到许多bō折?”三藏道:“悟空,你怎么降得他来拜我?”行者才放了手,拿钉钯柄儿打着,喝道:“呆子,你说么”那怪把菩萨劝善事情,细陈了一遍。三藏大喜,便叫:“高太公,取个香案用用。”老高即忙抬出香案。三藏净了手焚香,望南礼拜道:“多méng菩萨圣恩”那几个老儿也一齐添香礼拜。拜罢,三藏上厅高坐,教:“悟空放了他绳。”行者才把身抖了一抖,收上身来,其缚自解。那怪从新礼拜三藏,愿随西去。又与行者拜了,以先进者为兄,遂称行者为师兄。三藏道:“既从吾善果,要做徒弟,我与你起个法名,早晚好呼唤。”他道:“师父,我是菩萨已与我摩顶受戒,起了法名,叫做猪悟能也。”三藏笑道:“好,好你师兄叫做悟空,你叫做悟能,其实是我法门中的宗派。”悟能道:“师父,我受了菩萨戒行,断了五荤三厌,在我丈人家持把素,更不曾动荤。今日见了师父,我开了罢。”三藏道:“不可,不可你既是不吃五荤三厌,我再与你起个别名,唤为八戒。”那呆子欢欢喜喜道:“谨遵师命。”因此又叫做猪八戒。

高老见这等去邪归正,更十分喜悦,遂命家僮安排筵宴,酬谢唐僧。八戒上前扯住老高道:“爷,请我拙荆出来拜见公公伯伯,如何?”行者笑道:“贤弟,你既入了沙门,做了和尚,从今后,再莫题起那拙荆的话说。世间只有个火居道士,那里有个火居的和尚?我们且来叙了坐次,吃顿饭,赶早儿往西天走路。”高老儿摆了桌席,请三藏上坐,行者与八戒,坐于左右两旁,诸亲下坐。高老把素酒开樽,满斟一杯,奠了天地,然后奉与三藏。三藏道:“不瞒太公说,贫僧是胎里素,自幼儿不吃荤。”老高道:“因老师清素,不曾敢动荤。此酒也是素的,请一杯不妨。”三藏道:“也不敢用酒,酒是我僧家第一戒者。”悟能慌了道:“师父,我自持,却不曾断酒。”悟空道:“老孙虽量窄,吃不上坛把,却也不曾断酒。”三藏道:“既如此,你兄弟们吃些素酒也罢,只是不许醉饮误事。”遂而他两个接了头钟。各人俱照旧坐下,摆下素,说不尽那杯盘之盛,品物之丰。

师徒们宴罢,老高将一红漆丹盘,拿出二百两散碎金银,奉三位长老为途中之费。又将三领绵布褊衫,为上盖之衣。三藏道:“我们是行脚僧,遇庄化饭,逢处求,怎敢受金银财帛?”行者近前,轮开手,抓了一把,叫:“高才,昨日累你引我师父,今日招了一个徒弟,无物谢你,把这些碎金碎银,权作带领钱,拿了去买草鞋穿。以后但有妖精,多作成我几个,还有谢你处哩。”高才接了,叩头谢赏。老高又道:“师父们既不受金银,望将这粗衣笑纳,聊表寸心。”三藏又道:“我出家人,若受了一丝之贿,千劫难修。只是把席上吃不了的饼果,带些去做干粮足矣。”八戒在旁边道:“师父、师兄,你们不要便罢,我与他家做了这几年女婿,就是挂脚粮也该三石哩。丈人啊,我的直裰,昨晚被师兄扯破了,与我一件青锦袈裟;鞋子绽了,与我一双好新鞋子。”高老闻言,不敢不与,随买一双新鞋,将一领褊衫,换下旧时衣物。那八戒摇摇摆摆,对高老唱个喏道:“上复丈母、大姨、二姨并姨夫、姑舅诸亲,我今日去做和尚了,不及面辞,休怪。丈人啊,你还好生看待我浑家,只怕我们取不成经时,好来还俗,照旧与你做女婿过活。”行者喝道:“夯货,却莫胡说”八戒道:“哥呵,不是胡说,只恐一时间有些儿差池,却不是和尚误了做,老婆误了娶,两下里都耽搁了?”三藏道:“少题闲话,我们赶早儿去来。”遂此收拾了一担行李,八戒担着;背了白马,三藏骑着;行者肩担铁棒,前面引路。一行三众,辞别高老及众亲友,投西而去。有诗为证,诗曰:

满地烟霞树sè高,唐朝佛子苦劳劳。饥餐一钵千家饭,寒着千针一衲袍。

意马xiōng头休放dàng,心猿乖劣莫教嚎。情和xìng定诸缘合,月满金华是伐毛。

三众进西路途,有个月平稳。行过了乌斯藏界,猛抬头见一座高山。三藏停鞭勒马道:“悟空、悟能,前面山高,须索仔细,仔细。”八戒道:“没事。这山唤做浮屠山,山中有一个乌巢禅师,在此修行,老猪也曾会他。”三藏道:“他有些什么勾当?”八戒道:“他倒也有些道行。他曾劝我跟他修行,我不曾去罢了。”师徒们说着话,不多时,到了山上。好山但见那——

山南有青松碧桧,山北有绿柳红桃。闹聒聒,山禽对语;舞翩翩,仙鹤齐飞。香馥馥,诸huā千样sè;青冉冉,杂草万般奇。涧下有滔滔绿水,崖前有朵朵祥云。真个是景致非常幽雅处,寂然不见往来人。

那师父在马上遥观,见香桧树前,有一柴草窝。左边有麋鹿衔huā,右边有山猴献果。树梢头,有青鸾彩凤齐鸣,玄鹤锦鸡咸集。八戒指道:“那不是乌巢禅师”三藏纵马加鞭,直至树下。

却说那禅师见他三众前来,即便离了巢穴,跳下树来。三藏下马奉拜,那禅师用手搀道:“圣僧请起,失迎,失迎。”八戒道:“老禅师,作揖了。”禅师惊问道:“你是福陵山猪刚鬣,怎么有此大缘,得与圣僧同行?”八戒道:“前年méng观音菩萨劝善,愿随他做个徒弟。”禅师大喜道:“好,好,好”又指定行者,问道:“此位是谁?”行者笑道:“这老禅怎么认得他,倒不认得我?”禅师道:“因少识耳。”三藏道:“他是我的大徒弟孙悟空。”禅师陪笑道:“欠礼,欠礼。”三藏再拜,请问西天大雷音寺还在那里。禅师道:“远哩,远哩只是路多虎豹难行。”三藏殷勤致意,再问:“路途果有多远?”禅师道:“路途虽远,终须有到之日,却只是魔瘴难消。我有《多心经》一卷,凡五十四句,共计二百七十字。若遇魔瘴之处,但念此经,自无伤害。”三藏拜伏于地恳求,那禅师遂口诵传之。经云:

《摩诃般若bō罗蜜多心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bō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sè不异空,空不异sè;sè即是空,空即是sè。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sè,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sè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寂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劝。依般若bō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脖,三世诸佛,依般若bō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般若bō

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bō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bō罗揭谛,bō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此时唐朝法师本有根源,耳闻一遍《多心经》,即能记忆,至今传世。此乃修真之总经,作佛之会门也。

那禅师传了**,踏云光,要上乌巢而去,被三藏又扯住奉告,定要问个西去的路程端的。那禅师笑云:

道路不难行,试听我吩咐:千山千水深,多瘴多魔处。

若遇接天崖,放心休恐怖。行来摩耳岩,侧着脚踪步。

仔细黑松林,妖狐多截路。精灵满国城,魔盈山住。

老虎坐琴堂,苍狼为簿。狮象尽称王,虎豹皆作御。

野猪挑担子,水怪前头遇。多年老石猴,那里怀嗔怒。

你问那相识,他西去路。

行者闻言,冷笑道:“我们去,不必问他,问我便了。”三藏还不解其意,那禅师化作金光,径上乌巢而去。长老往上拜谢,行者心中大怒,举铁棒望上乱捣,只见莲huā生万朵,祥雾护千层。行者纵有搅海翻江力,莫想挽着乌巢一缕藤。三藏见了,扯住行者道:“悟空,这样一个菩萨,你捣他窝巢怎的?”行者道:“他骂了我兄弟两个一场去了。”三藏道:“他讲的西天路径,何尝骂你?”行者道:“你那里晓得?他说野猪挑担子,是骂的八戒;多年老石猴,是骂的老孙。你怎么解得此意?”八戒道:“师兄息怒。这禅师也晓得过去未来之事,但看他‘水怪前头遇’这句话,不验否,饶他去罢。”行者见莲huā祥雾,近那巢边,只得请师父上马,下山往西而去。那一去——管教清福人间少,致使灾魔山里多。

偈曰:法本从心生,还是从心灭。生灭尽由谁,请君自辨别。

既然皆己心,何用别人说?只须下苦功,扭出铁中血。

绒绳着鼻穿,挽定虚空结。拴在无为树,不使他颠劣。

莫认贼为子,心法都忘绝。休教他瞒我,一拳先打彻。

现心亦无心,现法法也辍。人牛不见时,碧天光皎洁。

秋月一般圆,彼此难分别。”

这一篇偈子,乃是玄奘法师悟彻了《多心经》,打开了门户,那长老常念常存,一点灵光自透。

且说他三众,在路餐风宿水,带月披星,早又至夏景炎天。但见那——

huā尽蝶无情叙,树高蝉有声喧。野蚕成茧火榴妍,沼内新荷出现。

那日正行时,忽然天晚,又见山路旁边,有一村舍。三藏道:“悟空,你看那日落西山藏火镜,月升东海现冰轮。幸而道旁有一人家,我们且借宿一宵,明日再走。”八戒道:“说得是,我老猪也有些饿了,且到人家化些吃,有力气,好挑行李。”行者道:“这个恋家鬼你离了家几日,就生报怨”八戒道:“哥啊,似不得你这喝风呵烟的人。我从跟了师父这几日,长忍半肚饥,你可晓得?”三藏闻之道:“悟能,你若是在家心重呵,不是个出家的了,你还回去罢。”那呆子慌得跪下道:“师父,你莫听师兄之言。他有些赃埋人。我不曾报怨甚的,他就说我报怨。我是个直肠的痴汉,我说道肚内饥了,好寻个人家化,他就骂我是恋家鬼。师父啊,我受了菩萨的戒行,又承师父怜悯,情愿要伏shì师父往西天去,誓无退悔,这叫做恨苦修行,怎的说不是出家的话”三藏道:“既是如此,你且起来。”

那呆子纵身跳起,口里絮絮叨叨的,挑着担子,只得死心塌地,跟着前来。早到了路旁人家门首,三藏下马,行者接了缰绳,八戒歇了行李,都伫立绿荫之下。三藏拄着九环锡杖,按按藤缠篾织斗篷,先奔门前,只见一老者,斜倚竹chuáng之上,口里嘤嘤的念佛。三藏不敢高言,慢慢的叫一声:“施,问讯了。”那老者一骨鲁跳将起来,忙敛衣襟,出门还礼道:“长老,失迎。你自那方来的?到我寒门何故?”三藏道:“贫僧是东土大唐和尚,奉圣旨上雷音寺拜佛求经。适至宝方天晚,意投檀府告借一宵祈方便方便。”那老儿摆手摇头道:“去不得,西天难取经。要取经,往东天去罢。”三藏口中不语,意下沉吟:“菩萨指道西去,怎么此老说往东行?东边那得有经?”腼腆难言,半晌不答。

却说行者索xìng凶顽,忍不住,上前高叫道:“那老儿,你这们大年纪,全不晓事。我出家人远来借宿,就把这厌钝的话虎唬我。十分你家窄狭,没处睡时,我们在树底下,好道也坐一夜,不打搅你。”那老者扯住三藏道:“师父,你倒不言语,你那个徒弟,那般拐子脸、别颏腮、雷公嘴、红眼睛的一个痨病魔鬼,怎么反冲撞我这年老之人”行者笑道:“你这个老儿,忒也没眼sè似那俊刮些儿的,叫做中看不中吃。想我老孙虽小,颇结实,皮裹一团筋哩。”那老者道:“你想必有些手段。”行者道:“不敢夸言,也将就看得过。”老者道:“你家居何处?因甚事削发为僧?”行者道:“老孙祖贯东胜神洲海东傲来国huā果山水帘洞居住。自小儿学做妖怪,称名悟空,凭本事,挣了一个齐天大圣。只因不受天禄,大反天宫,惹了一场灾愆。如今脱难消灾,转拜沙门,前求正果,保我这唐朝驾下的师父,上西天拜佛走遭。怕什么山高路险,水阔bō狂我老孙也捉得怪,降得魔。伏虎擒龙,踢天弄井,都晓得些儿。倘若府上有什么丢砖打瓦,锅叫门开,老孙便能安镇。”那老儿听得这篇言语,哈哈笑道:“原来是个撞头化缘的熟嘴儿和尚。”行者道:“你儿子便是熟嘴我这些时,只因跟我师父走路辛苦,还懒说话哩。”那老儿道:“若是你不辛苦,不懒说话,好道活活的聒杀我你既有这样手段,西方也还去得,去得。你一行几众?请至茅舍里安宿。”

三藏道:“多méng老施不叱之恩,我一行三众。”老者道:“那一众在那里?”行者指着道:“这老儿眼huā,那绿荫下站的不是?”老儿果然眼huā,忽抬头细看,一见八戒这般嘴脸,就唬得一步一跌,往屋里乱跑,只叫:“关门,关门妖怪来了”行者赶上扯住道:“老儿莫怕,他不是妖怪,是我师弟。”老者战兢兢的道:“好,好,好一个丑似一个的和尚”八戒上前道:“老官儿,你若以相貌取人,干净差了。我们丑自丑,却都有用。”

那老者正在门前与三个和尚相讲,只见那庄南边有两个少年人,带着一个老妈妈,三四个小男女,敛衣赤脚,插秧而回。他看见一匹白马,一担行李,都在他家门首喧哗,不是甚来历,都一拥上前问道:“做什么的?”八戒调过头来,把耳朵摆了几摆,长嘴伸了一伸,吓得那些人东倒西歪,乱跄乱跌。慌得那三藏满口招呼道:“莫怕,莫怕我们不是歹人,我们是取经的和尚。”那老儿才出了门,搀着妈妈道:“婆婆起来,少要惊恐。这师父,是唐朝来的,只是他徒弟脸嘴丑些,却也面恶人善。带男女们家去。”那妈妈才扯着老儿,二少年领着儿女进去。三藏却坐在他们楼里竹chuáng之上,埋怨道:“徒弟呀,你两个相貌既丑,言语又粗,把这一家儿吓得七损八伤,都替我身造罪哩”八戒道:“不瞒师父说,老猪自从跟了你,这些时俊了许多哩。若象往常在高老庄走时,把嘴朝前一掬,把耳两头一摆,常吓杀二三十人哩。”行者笑道:“呆子不要乱说,把那丑也收拾起些。”三藏道:“你看悟空说的话相貌是生成的,你教他怎么收拾?”行者道:“把那个耙子嘴,揣在怀里,莫拿出来;把那蒲扇耳,贴在后面,不要摇动,这就是收拾了。”那八戒真个把嘴揣了,把耳贴了,拱着头,立于左右。行者将行李拿入门里,将白马拴在桩上。

只见那老儿才引个少年,拿一个板盘儿,托三杯清茶来献。茶罢,又吩咐办。那少年又拿一张有窟窿无漆水的旧桌,端两条破头折脚的凳子,放在天井中,请三众凉处坐下。三藏方问道:“老施,高姓?”老者道:“在下姓王。”“有几位令嗣?”道:“有两个小儿,三个小孙。”三藏道:“恭喜,恭喜”又问:“年寿几何?”道:“痴长六十一岁。”行者道:“好,好,好huā甲重逢矣。”三藏复问道:“老施,始初说西天经难取者,何也?”老者道:“经非难取,只是道中艰涩难行。我们这向西去,只有三十里远近,有一座山,叫做八百里黄风岭,那山中多有妖怪。故言难取者,此也。若论此位小长老,说有许多手段,却也去得。”行者道:“不妨,不妨有了老孙与我这师弟,任他是什么妖怪,不敢惹我。”

正说处,又见儿子拿将饭来,摆在桌上,道声“请。”三藏就合掌讽起经,八戒早已吞了一碗。长老的几句经还未了,那呆子又吃彀三碗。行者道:“这个馕糠,好道撞着饿鬼了”那老王倒也趣,见他吃得快,道:“这个长老,想着实饿了,快添饭来。”那呆子真个食肠大,看他不抬头,一连就吃有十数碗。三藏、行者俱各吃不上两碗,呆子不住,便还吃哩。老王道:“仓卒无肴,不敢苦劝,请再进一筋。”三藏、行者俱道:“彀了。”八戒道:“老儿滴答什么,谁和你发课,说什么五爻六爻有饭只管添将来就是。”呆子一顿,把他一家子饭都吃得罄尽,还只说才得半饱。却才收了家火,在那门楼下,安排了竹chuáng板铺睡下。

次日天晓,行者去背马,八戒去整担,老王又教妈妈整治些点心汤水管待,三众方致谢告行。老者道:“此去倘路间有甚不虞,是必还来茅舍。”行者道:“老儿,莫说哈话。我们出家人,不走回头路。”遂此策马挑担西行。噫这一去,果无好路朝西域,定有邪魔降大灾。三众前来,不上半日,果逢一座高山,说起来,十分险峻。三藏马到临崖,斜挑宝登观看,果然那——

高的是山,峻的是岭;陡的是崖,深的是壑;响的是泉,鲜的是huā。那山高不高,顶上接青霄;这涧深不深,底中见地府。山前面,有骨都都白云,屹嶝嶝怪石,说不尽千丈万丈挟魂崖。崖后有弯弯曲曲藏龙洞,洞中有叮叮当当滴水岩。又见些丫丫叉叉带角鹿,泥泥痴痴看人獐;盘盘曲曲红鳞蟒,耍耍顽顽白面猿。至晚巴山寻穴虎,带晓翻bō出水龙,登的洞门唿喇喇响。草里飞禽,扑轳轳起;林中走兽,掬律律行。猛然一阵狼虫过,吓得人心漏蹬蹬惊。正是那当倒洞当当倒洞,洞当当倒洞当山。青岱染成千丈玉,碧纱笼罩万堆烟。

那师父缓促银骢,孙大圣停云慢步,猪悟能磨担徐行。正看那山,忽闻得一阵旋风大作,三藏在马上心惊道:“悟空,风起了”行者道:“风却怕他怎的此乃天家四时之气,有何惧哉”三藏道:“此风甚恶,比那天风不同。”行者道:“怎见得不比天风?”三藏道:你看这风——

巍巍dàngdàng飒飘飘,渺渺茫茫出碧霄。过岭只闻千树吼,入林但见万竿摇。

岸边摆柳连根动,园内吹huā带叶飘。收网渔舟皆紧缆,落篷客艇尽抛锚。

途半征夫mí失路,山中樵子担难挑。仙果林间猴子散,奇huā丛内鹿儿逃。

崖前桧柏颗颗倒,涧下松篁叶叶凋。播土扬尘沙迸迸,翻江搅海浪涛涛。

八戒上前,一把扯住行者道:“师兄,十分风大我们且躲一躲儿干净。”行者笑道:“兄弟不济风大时就躲,倘或亲面撞见妖精,怎的是好?”八戒道:“哥啊,你不曾闻得避sè如避仇,避风如避箭哩我们躲一躲,也不亏人。”行者道:“且莫言语,等我把这风抓一把来闻一闻看。”八戒笑道:“师兄又扯空头谎了,风又好抓得过来闻?就是抓得来,便也钻了去了。”行者道:“兄弟,你不道老孙有个抓风之法。”好大圣,让过风头,把那风尾抓过来闻了一闻,有些腥气,道:“果然不是好风这风的味道不是虎风,定是怪风,断乎有些蹊跷。”说不了,只见那山坡下,剪尾跑蹄,跳出一只斑斓猛虎,慌得那三藏坐不稳雕鞍,翻根头跌下白马,斜倚在路旁,真个是魂飞魄散。八戒丢了行李,掣钉钯,不让行者走上前,大喝一声道:“孽畜,那里走”赶将去,劈头就筑。那只虎直tǐngtǐng站将起来,把那前左爪轮起,抠住自家的xiōng膛,往下一抓,唿剌的一声,把个皮剥将下来,站立道旁。你看他怎生恶相咦,那模样——

VIP卷 155

VIP卷155

血津津的赤剥身躯,红褭褭的弯环tuǐ足。火焰焰的两鬓蓬松,硬搠搠的双眉直竖。

白森森的四个钢牙,光耀耀的一双金眼。气昂昂的努力大哮,雄纠纠的厉声高喊。

喊道:“慢来,慢来吾党不是别人,乃是黄风大王部下的前路先锋。今奉大王严命,在山巡逻,要拿几个凡夫去做案酒。你是那里来的和尚,敢擅动兵器伤我?”八戒骂道:“我把你这个孽畜,你是认不得我我等不是那过路的凡夫,乃东土大唐御弟三藏之弟子,奉旨上西方拜佛求经者。你早早的远避他方,让开大路,休惊了我师父,饶你xìng命。若似前猖獗,钯举处,却不留情”那妖精那容分说,急近步,丢一个架子,望八戒劈脸来抓。这八戒忙闪过,轮钯就筑。那怪手无兵器,下头就走,八戒随后赶来。那怪到了山坡下乱石丛中,取出两口赤铜刀,急轮起转身来迎。两个在这坡前,一往一来,一冲一撞的赌斗。那里孙行者搀起唐僧道:“师父,你莫害怕,且坐住,等老孙去助助八戒,打倒那怪好走。”三藏才坐将起来,战兢兢的,口里念着《多心经》不题。

那行者掣了铁棒,喝声叫“拿了”此时八戒抖擞精神,那怪败下阵去。行者道:“莫饶他,务要赶上”他两个轮钉钯,举铁棒,赶下山来。那怪慌了手脚,使个金蝉脱壳计,打个滚,现了原身,依然是一只猛虎。行者与八戒那里肯舍,赶着那虎,定要除根。那怪见他赶得至近,却又抠着xiōng膛,剥下皮来,苫盖在那卧虎石上,脱真身,化一阵狂风,径回路口。路口上那师父正念《多心经》,被他一把拿住,驾长风摄将去了。可怜那三藏啊:江流注定多磨折,寂灭门中功行难。

那怪把唐僧擒来洞口,按住狂风,对把门的道:“你去报大王说,前路虎先锋拿了一个和尚,在门外听令。”那洞传令,教:“拿进来。”那虎先锋,腰撇着两口赤铜刀,双手捧着唐僧,上前跪下道:“大王,小将不才,méng钧令差往山上巡逻,忽遇一个和尚,他是东土大唐驾下御弟三藏法师,上西方拜佛求经,被我擒来奉上,聊一馔。”那洞闻得此言,吃了一惊道:“我闻得前者有人传说:三藏法师乃大唐奉旨意取经的神僧,他手下有一个徒弟,名唤孙行者,神通广大,智力高强。你怎么能彀捉得他来?”先锋道:“他有两个徒弟:先来的,使一柄九齿钉钯,他生得嘴长耳大;又一个,使一根金箍铁棒,他生得火眼金睛。正赶着小将争持,被小将使一个金蝉脱壳之计,撤身得空,把这和尚拿来,奉献大王,聊表一餐之敬。”洞道:“且莫吃他着。”先锋道:“大王,见食不食,呼为劣蹶。”洞道:“你不晓得,吃了他不打紧,只恐怕他那两个徒弟上门吵闹,未为稳便,且把他绑在后园定风桩上,待三五日,他两个不来搅扰,那时节,一则图他身子干净,二来不动口舌,却不任我们心意?或煮或蒸,或煎或炒,慢慢的自在受用不迟。”先锋大喜道:“大王深谋远虑,说得有理。”教:“小的们,拿了去。”

旁边拥上七八个绑缚手,将唐僧拿去,好便似鹰拿燕雀,索绑绳缠。这的是苦命江流思行者,遇难神僧想悟能,道声:“徒弟啊不你在那山擒怪,何处降妖,我却被魔头拿来,遭此毒害,几时再得相见?好苦啊你们若早些儿来,还救得我命;若十分迟了,断然不能保矣”一边嗟叹,一边泪落如雨。

却说那行者、八戒,赶那虎下山坡,只见那虎跑倒了,塌伏在崖前,行者举棒,尽力一打,转震得自己手疼。八戒复筑了一钯,亦将钯齿迸起,原来是一张虎皮,盖着一块卧虎石。行者大惊道:“不好了,不好了,中了他计也”八戒道:“中他甚计?”行者道:“这个叫做金蝉脱壳计,他将虎皮苫在此,他却走了。我们且回去看看师父,莫遭毒手。”两个急急转来,早已不见了三藏。行者大叫如雷道:“怎的好师父已被他擒去了。”八戒即便牵着马,眼中滴泪道:“天哪,天哪却往那里找寻”行者抬着头跳道:“莫哭,莫哭一哭就挫了锐气。横竖想只在此山,我们寻寻去来。”

他两个果奔入山中,穿岗越岭,行彀多时,只见那石崖之下,耸出一座洞府。两人定步观瞻,果然凶险,但见那——

迭障尖峰,回峦道。青松翠竹依依,绿柳碧梧冉冉。崖前有怪石双双,林内有幽禽对对。涧水远流冲石壁,山泉细滴漫沙堤。野云片片,瑶草芊芊。妖狐狡兔乱撺梭,角鹿香獐齐斗勇。劈崖斜挂万年藤,深壑半悬千岁柏。奕奕巍巍欺华岳,落huā啼鸟赛天台。

行者道:“贤弟,你可将行李歇在藏风山之间,撒放马匹,不要出头。等老孙去他门首,与他赌斗,必须拿住妖精,方才救得师父。”八戒道:“不消吩咐,请快去。”行者整一整直裰,束一束虎裙,掣了棒,撞至那门前,只见那门上有六个大字,乃“黄风岭黄风洞”,却便丁字脚站定,执着棒,高叫道:“妖怪趁早儿送我师父出来,省得掀翻了你窝巢,翙平了你住处”那小怪闻言,一个个害怕,战兢兢的,跑入里面报道:“大王,祸事了”那黄风怪正坐间,问:“有何事?”小妖道:“洞门外来了一个雷公嘴毛脸的和尚,手持着一根许大粗的铁棒,要他师父哩”那洞惊张,即唤虎先锋道:“我教你去巡山,只该拿些山牛、野彘、肥鹿、胡羊,怎么拿那唐僧来,却惹他那徒弟来此闹吵,怎生区处?”先锋道:“大王放心稳便,高枕勿忧。小将不才,愿带领五十个小妖校出去,把那什么孙行者拿来凑吃。”洞道:“我这里除了大小头目,还有五七百名小校,凭你选择,领多少去。只要拿住那行者,我们才自自在在吃那和尚一块肉,情愿与你拜为兄弟。但恐拿他不得,反伤了你,那时休得埋怨我也。”

虎怪道:“放心,放心等我去来。”果然点起五十名精壮小妖,擂鼓摇旗,缠两口赤铜刀,腾出门来,厉声高叫道:“你是那里来的个猴和尚,敢在此间大呼小叫的做甚?”行者骂道:“你这个剥皮的畜生你弄什么脱壳法儿,把我师父摄了,倒转问我做甚趁早好好送我师父出来,还饶你这个xìng命”虎怪道:“你师父是我拿了,要与我大王做顿下饭。你识起倒回去罢不然,拿住你一齐凑吃,却不是买一个又饶一个?”行者闻言,心中大怒,傣迸迸,钢牙错啮;滴流流,火眼睁圆。掣铁棒喝道:“你多大欺心,敢说这等大话休走看棍”那先锋急持刀按住。这一场果然不善,他两个各显威能。好杀——

那怪是个真鹅卵,悟空是个鹅卵石。赤铜刀架美猴王,浑如垒卵来击石。

鸟鹊怎与凤凰争?鹁鸽敢和鹰鹞敌?那怪喷风灰满山,悟空吐雾云mí日。

来往不禁三五回,先锋腰软全无力。转身败了要逃生,却被悟空抵死逼。

那虎怪撑持不住,回头就走。他原来在那洞面前说了嘴,不敢回洞,径往山坡上逃生。行者那里肯放,执着棒,只情赶来,呼呼吼吼,喊声不绝,却赶到那藏风山之间。正抬头,见八戒在那里放马。八戒忽听见呼呼声喊,回头观看,乃是行者赶败的虎怪,就丢了马,举起钯,刺斜着头一筑。可怜那先锋,脱身要跳黄丝网,岂又遇罩鱼人,却被八戒一钯,筑得九个窟窿鲜血冒,一头脑髓尽流干。有诗为证,诗曰:

三五年前归正宗,持把素悟真空。诚心要保唐三藏,初秉沙门立此功。

那呆子一脚翙住他的脊背,两手轮钯又筑。行者见了,大喜道:“兄弟,正是这等他领了几十个小妖,敢与老孙赌斗,被我打败了,他转不往洞跑,却跑来这里寻死。亏你接着,不然,又走了。”八戒道:“弄风摄师父去的可是他?”行者道:“正是,正是。”八戒道:“你可曾问他师父的下落么?”行者道:“这怪把师父拿在洞里,要与他什么鸟大王做下饭。是老孙恼了,就与他斗将这里来,却着你送了xìng命。兄弟啊,这个功劳算你的,你可还守着马与行李,等我把这死怪拖了去,再到那洞口索战。须是拿得那老妖,方才救得师父。”八戒道:“哥哥说得有理。你去,你去,若是打败了这老妖,还赶将这里来,等老猪截住杀他。”好行者,一只手提着铁棒,一只手拖着死虎,径至他洞口。

却说那五十个败残的小妖,拿着些破旗破鼓,撞入洞里,报道:“大王,虎先锋战不过那毛脸和尚,被他赶下东山坡去了。”老妖闻说,十分烦恼,正低头不语,默思计策,又有把前门的小妖道:“大王,虎先锋被那毛脸和尚打杀了,拖在门口骂战哩。”那老妖闻言,愈加烦恼道:“这厮却也无我倒不曾吃他师父,他转打杀我家先锋,可恨可恨”叫:“取披挂来。我也只闻得讲什么孙行者,等我出去,看是个什么九头八尾的和尚,拿他进来,与我虎先锋对命。”众小妖急急抬出披挂。老妖结束齐整,绰一杆三股钢叉,帅群妖跳出本洞。那大圣停立门外,见那怪走将出来,着实骁勇。看他怎生打扮,但见——

金盔晃日,金甲凝光。盔上缨飘山雉尾,罗袍罩甲淡鹅黄。勒甲绦盘龙耀彩,护心镜绕眼辉煌。鹿皮靴,槐huā染sè;锦围裙,柳叶绒妆。手持三股钢叉利,不亚当年显圣郎。

那老妖出得门来,厉声高叫道:“那个是孙行者?”这行者脚翙着虎怪的皮囊,

手执着如意的铁棒,答道:“你孙外公在此,送出我师父来”那怪仔细观看,见行者身躯鄙猥,面容羸瘦,不满四尺,笑道:“可怜,可怜我只道是怎么样扳翻不倒的好汉,原来是这般一个骷髅的病鬼”行者笑道:“你这个儿子,忒没眼sè你外公虽的,你若肯照头打一叉柄,就长三尺。”那怪道:“你硬着头,吃吾一柄。”大圣公然不惧。那怪果打一下来,他把腰躬一躬,足长了三尺,有一丈长短,慌得那妖把钢叉按住,喝道:“孙行者,你怎么把这护身的变化法儿,拿来我门前使唤莫弄虚头走上来,我与你见见手段”行者笑道:“儿子啊常言道,留情不举手,举手不留情。你外公手儿重重的,只怕你捱不起这一棒”那怪那容分说,拈转钢叉,望行者当xiōng就刺。这大圣正是会家不忙,忙家不会,理开铁棒,使一个乌龙掠地势,拨开钢叉,又照头便打。他二人在那黄风洞口,这一场好杀——

妖王发怒,大圣施威。妖王发怒,要拿行者抵先锋;大圣施威,yù捉精灵救长老。叉来棒架,棒去叉迎。一个是镇山都总帅,一个是护法美猴王。初时还在尘埃战,后来各起在中央。点钢叉,尖明锐利;如意棒,身黑箍黄。戳着的魂归冥府,打着的定见阎王。全凭着手疾眼快,必须要力壮身强。两家舍死忘生战,不那个平安那个伤。

那老妖与大圣斗经三十回合,不分胜败。这行者要见功绩,使一个身外身的手段:把毫毛揪下一把,用口嚼得粉碎,望上一喷,叫声“变”变有百十个行者,都是一样打扮,各执一根铁棒,把那怪围在空中。那怪害怕,也使一般本事:急回头,望着巽地上把口张了三张,呼的一口气,吹将出去,忽然间,一阵黄风,从空刮起。好风真个利害——

冷冷飕飕天地变,无影无形黄沙旋。穿林折岭倒松梅,播土扬尘崩岭坫。

黄河浪泼彻底浑,湘江水涌翻bō转。碧天振动斗牛宫,争些刮倒森罗殿。

五百罗汉闹喧天,八大金刚齐嚷乱。文殊走了青毛狮,普贤白象难寻见。

真武龟蛇失了群,梓叱骡子飘其韂。行商喊叫告苍天,梢公拜许诸般愿。

烟bōxìng命浪中流,名利残生随水办。仙山洞府黑攸攸,海岛蓬莱昏暗暗。

老君难顾炼丹炉,寿星收了龙须扇。王母正去赴蟠桃,一风吹断裙腰钏。

二郎mí失灌州城,哪吒难取匣中剑。天王不见手心塔,鲁班吊了金头钻。

雷音宝阙倒三层,赵州石桥崩两断。一轮红日dàng无光,满天星斗皆昏乱。

南山鸟往北山飞,东湖水向西湖漫。雌雄拆对不相呼,子母分离难叫唤。

龙王遍海找夜叉,雷公到处寻闪电。十代阎王觅判官,地府牛头追马面。

这风吹倒普陀山,卷起观音经一卷。白莲huā卸海边飞,吹倒菩萨十二院。

盘至今曾见风,不似这风来不善。唿喇喇乾坤险不炸崩开里江山都是颤

那妖怪使出这阵狂风,就把孙大圣毫毛变的小行者刮得在那半空中,却似纺车儿一般乱转,莫想轮得棒,如何拢得身?慌得行者将毫毛一抖,收上身来,独自个举着铁棒,上前来打,又被那怪劈脸喷了一口黄风,把两只火眼金睛,刮得紧紧闭合,莫能睁开,因此难使铁棒,遂败下阵来。那妖收风回洞不题。

却说猪八戒见那黄风大作,天地无光,牵着马,守着担,伏在山之间,也不敢睁眼,不敢抬头,口里不住的念佛许愿,又不行者胜负何如,师父死活何如。正在那疑思之时,却早风定天晴,忽抬头往那洞门前看处,却也不见兵戈,不闻锣鼓。呆子又不敢上他门,又没人看守马匹、行李,果是进退两难,怆惶不已。忧虑间,只听得孙大圣从西边吆喝而来,他才欠身迎着道:“哥哥,好大风啊你从那里走来?”行者摆手道:“利害,利害我老孙自为人,不曾见这大风。那老妖使一柄三股钢叉,来与老孙交战,战到有三十余合,是老孙使一个身外身的本事,把他围打,他甚着急,故弄出这阵风来,果是凶恶,刮得我站立不住,收了本事,冒风而逃。哏,好风哏,好风老孙也会呼风,也会唤雨,不曾似这个妖精的风恶”八戒道:“师兄,那妖精的武艺如何?”行者道:“也看得过,叉法儿倒也齐整,与老孙也战个手平。却只是风恶了,难得赢他。”八戒道:“似这般怎生救得师父?”行者道:“救师父且等再处,不这里可有眼科先生,且教他把我眼医治医治。”八戒道:“你眼怎的来?”行者道:“我被那怪一口风喷将来,吹得我眼珠酸痛,这会子冷泪常流。”八戒道:“哥啊,这半山中,天sè又晚,且莫说要什么眼科,连宿处也没有了”行者道:“要宿处不难。我料着那妖精还不敢伤我师父,我们且找上大路,寻个人家住下,过此一宵,明日天光,再来降妖罢。”八戒道:“正是,正是。”

他却牵了马,挑了担,出山,行上路口。此时渐渐黄昏,只听得那路南山坡下,有犬吠之声。二人停身观看,乃是一家庄院,影影的有灯火光明。他两个也不管有路无路,漫草而行,直至那家门首,但见——

紫芝翳翳,白石苍苍。紫芝翳翳多青草,白石苍苍半绿苔。数点小萤光灼灼,一林野树密排排。香兰馥郁,嫩竹新栽。清泉流曲涧,柏倚深崖。地僻更无游客到,门前惟有野huā开。

他两个不敢擅入,只得叫一声:“开门,开门”那里有一老者,带几个年幼的农夫,叉钯扫帚齐来,问道:“什么人?什么人?”行者躬身道:“我们是东土大唐圣僧的徒弟,因往西方拜佛求经,路过此山,被黄风大王拿了我师父去了,我们还未曾救得。天sè已晚,特来府上告借一宵望方便方便。”那老者答礼道:“失迎,失迎。此间乃云多人少之处,却才闻得叫门,恐怕是妖狐老虎及山中强盗等类,故此小介愚顽,多有冲撞,不是二位长老。请进,请进。”他兄弟们牵马挑担而入,径至里边,拴马歇担,与庄老拜见叙坐。又有苍头献茶,茶罢捧出几碗胡麻饭。饭毕,命设铺就寝,行者道:“不睡还可,敢问善人,贵地可有卖眼药的?”老者道:“是那位长老害眼?”行者道:“不瞒你老人家说,我们出家人,自来无病,从不晓得害眼。”老人道:“既不害眼,如何讨药?”行者道:“我们今日在黄风洞口救我师父,不期被那怪将一口风喷来,吹得我眼珠酸痛。今有些眼泪汪汪,故此要寻眼药。”那老者道:“善哉,善哉你这个长老,小小的年纪,怎么说谎?那黄风大圣风最利害。他那风,比不得什么春秋风、松竹风与那东西南北风。”八戒道:“想必是夹脑风、羊耳风、**风、偏正头风?”长者道:“不是,不是。他叫做三昧神风。”行者道:“怎见得?”老者道:“那风,能吹天地暗,善刮鬼神愁,裂石崩崖恶,吹人命即休。你们若遇着他那风吹了呵,还想得活哩只除是神仙,方可得无事。”行者道:“果然,果然我们虽不是神仙,神仙还是我的晚辈,这条命急切难休,却只是吹得我眼珠酸痛”那老者道:“既如此说,也是个有来头的人。我这敝处却无卖眼药的,老汉也有些迎风冷泪,曾遇异人传了一方,名唤三huā九子膏,能治一切风眼。”行者闻言,低头唱喏道:“愿求些儿,点试,点试。”那老者应承,即走进去,取出一个玛瑙石的小罐儿来,拔开塞口,用玉簪儿蘸出少许与行者点上,教他不得睁开,宁心睡觉,明早就好。点毕,收了石罐,径领小介们退于里面。八戒解包袱,展开铺盖,请行者安置。行者闭着眼乱mō,八戒笑道:“先生,你的明杖儿呢?”行者道:“你这个馕糟的呆子你照顾我做瞎子哩”那呆子哑哑的暗笑而睡。行者坐在铺上,转运神功,直到有三更后,方才睡下。

不觉又是五更将晓,行者抹抹脸,睁开眼道:“果然好药比常更有百分光明”却转头后边望望,呀那里得甚房舍窗门,但只见些老槐高柳,兄弟们都睡在那绿莎茵上。那八戒醒来道:“哥哥,你嚷怎的?”行者道:“你睁开眼看看。”呆子忽抬头,见没了人家,慌得一毂辘爬将起来道:“我的马哩?”行者道:“树上拴的不是?”“行李呢?”行者道:“你头边放的不是?”八戒道:“这家子惫懒也。他搬了,怎么就不叫我们一声?通得老猪道,也好与你送些茶果。想是躲门户的,恐怕里长晓得,却就连夜搬了。噫我们也忒睡得死怎么他家拆房子,响也不听见响响?”行者吸吸的笑道:“呆子,不要乱嚷,你看那树上是个什么纸帖儿。”八戒走上前,用手揭了,原来上面四句颂子云:

庄居非是俗人居,护法伽蓝点化庐。妙药与君医眼痛,尽心降怪莫踌躇。

行者道:“这伙强神,自换了龙马,一向不曾点他,他倒又来弄虚头”八戒道:“哥哥莫扯架子,他怎么伏你点札?”行者道:“兄弟,你还不哩。这护教伽蓝、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四值功曹,奉菩萨的法旨暗保我师父者。自那日报了名,只为这一向有了你,再不曾用他们,故不曾点札罢了。”八戒道:“哥哥,他既奉法旨暗保师父,所以不能现身明显,故此点化仙庄。你莫怪他,昨日也亏他与你点眼,又亏他管了我们一顿饭,亦可谓尽心矣。你莫怪他,我们且去救师父来。”行者道:“兄弟说得是。此处到那黄风洞口不远。你且莫动身,只在林子里看马守担,等老孙去洞里打听打听,看师父下落如何,再与他争战。”八戒道:“正是这等,讨一个死活的实信。假若师父死了,各人好寻头干事;若是未死,我们好竭力尽心。”行者道:“莫乱谈,我去也”

他将身一纵,径到他门首,门尚关着睡觉。行者不叫门,且不惊动妖怪,捻着诀,念个咒语,摇身一变,变做一个huā脚蚊虫,真个小巧有诗为证,诗曰:

扰扰微形利喙,嘤嘤声细如雷。兰房纱帐善通随,正爱炎天暖气。

只怕熏烟扑扇,偏怜灯火光辉。轻轻小小忒钻疾,飞入妖精洞里。

只见那把门的小妖,正打鼾睡,行者往他脸上叮了一口,那小妖翻身醒了,道:“我爷哑,好大蚊子一口就叮了一个大疙疸”忽睁眼道:“天亮了。”又听得支的一声,二门开了。行者嘤嘤的飞将进去,只见那老妖吩咐各门上谨慎,一壁厢收拾兵器:“只怕昨日那阵风不曾刮死孙行者,他今日必定还来,来时定教他一命休矣。”行者听说,又飞过那厅堂,径来后面。但见一层门,关得甚紧,行者漫门缝儿钻将进去,原来是个大空园子,那壁厢定风桩上绳缠索绑着唐僧哩。那师父纷纷泪落,心心只念着悟空、悟能,不都在何处。行者停翅,叮在他光头上,叫声“师父”。那长老认得他的声音道:“悟空啊,想杀我也你在那里叫我哩?”行者道:“师父,我在你头上哩。你莫要心焦,少得烦恼,我们务必拿住妖精,方才救得你的xìng命。”唐僧道:“徒弟啊,几时才拿得妖精么?”行者道:“拿你的那虎怪,已被八戒打死了,只是老妖的风势利害。料着只在今日,管取拿他。你放心莫哭,我去哑。”

说声去,嘤嘤的飞到前面,只见那老妖坐在上面,正点札各路头目。又见那洞前有一个小妖,把个令字旗磨一磨,撞上厅来报道:“大王,小的巡山,才出门,见一个长嘴大耳朵的和尚坐在林里,若不是我跑得快些,几乎被他捉住。却不见昨日那个毛脸和尚。”老妖道:“孙行者不在,想必是风吹死也,再不便去那里求救兵去了”众妖道:“大王,若果吹杀了他,是我们的造化,只恐吹不死他,他去请些神兵来,却怎生是好?”老妖道:“怕他怎的,怕那什么神兵若还定得我的风势,只除了灵吉菩萨来是,其余何足惧也”行者在屋梁上,只听得他这一句言语,不胜欢喜,即抽身飞出,现本相来至林中,叫声:“兄弟”八戒道:“哥,你往那里去来?刚才一个打令字旗的妖精,被我赶了去也。”行者笑道:“亏你,亏你老孙变做蚊虫儿,进他洞去探看师父,原来师父被他绑在定风桩上哭哩。是老孙吩咐,教他莫哭,又飞在屋梁上听了一听。只见那拿令字旗的,喘嘘嘘的,走进去报道:只是被你赶他,却不见我。老妖乱猜乱说,说老孙是风吹杀了,又说是请神兵去了。他却自家供出一个人来,甚妙甚妙”八戒道:“他供的是谁?”行者道:“他说怕什么神兵,那个能定他的风势只除是灵吉菩萨来是。但不灵吉住在何处?”

正商议处,只见大路旁走出一个老公公来。你看他怎生模样——

身健不扶拐杖,冰髯雪鬓蓬蓬。金huā耀眼意朦胧,瘦骨衰筋强硬。

屈背低头缓步,庞眉赤脸如童。看他容貌是人称,却似寿星出洞。

八戒望见大喜道:“师兄,常言道,要山下路,须问去来人。你上前问他一声,何如?”真个大圣藏了铁棒,放下衣襟,上前叫道:“老公公,问讯了。”那老者半答不答的,还了个礼道:“你是那里和尚?这旷野处,有何事干?”行者道:“我们是取经的圣僧,昨日在此失了师父,特来动问公公一声,灵吉菩萨在那里住?”老者道:“灵吉在直南上,到那里,还有二千里路。有一山,呼名小须弥山。山中有个道场,乃是菩萨讲经禅院。汝等是取他的经去了?”行者道:“不是取他的经,我有一事烦他,不从那条路去。”老者用手向南指道:“这条羊肠路就是了。”哄得那孙大圣回头看路,那公公化作清风,寂然不见,只是路旁边下一张简帖,上有四句颂子云——

上复齐天大圣听,老人乃是李长庚。须弥山有飞龙杖,灵吉当年受佛兵。

行者执了帖儿,转身下路。八戒道:“哥啊,我们连日造化低了。这两日忏日里见鬼那个化风去的老儿是谁?”行者把帖儿递与八戒,念了一遍道:“李长庚是那个?”行者道:“是西方太白金星的名号。”八戒慌得望空下拜道:“恩人,恩人老猪若不亏金星奏准玉帝呵,xìng命也不化作甚的了”行者道:“兄弟,你却也感恩。但莫要出头,只藏在这树林深处,仔细看守行李、马匹,等老孙寻须弥山,请菩萨去耶。”八戒道:“晓得,晓得你只管快快前去老猪学得个乌龟法,得缩头时且缩头。”

孙大圣跳在空中,纵珝斗云,径往直南上去,果然速快。他点头经过三千里,扭腰八百有余程。须臾见一座高山,半中间有祥云出现,瑞霭纷纷,山里果有一座禅院,只听得钟磬悠扬,又见那香烟缥缈。大圣直至门前,见一道人,项挂数珠,口中念佛。行者道:“道人作揖。”那道人躬身答礼道:“那里来的老爷?”行者道:“这可是灵吉菩萨讲经处么?”道人道:“此间正是,有何话说?”行者道:“累烦你老人家与我传答传答:我是东土大唐驾下御弟三藏法师的徒弟,齐天大圣孙悟空行者。今有一事,要见菩萨。”道人笑道:“老爷字多话多,我不能全记。”行者道:“你只说是唐僧徒弟孙悟空来了。”道人依言,上讲堂传报。那菩萨即穿袈裟,添香迎接。这大圣才举步入门,往里观看,只见那——

满堂锦绣,一屋威严。众门人齐诵《法华经》,老班首轻敲金铸磬。佛前供养,尽是仙果仙huā;案上安排,皆是素肴素品。辉煌宝烛,条条金焰射虹霓;馥郁真香,道道玉烟飞彩雾。正是那讲罢心闲方入定,白云片片绕松梢。静收慧剑魔头绝,般若bō罗善会高。

那菩萨整衣出迓,行者登堂,坐了客位,随命看茶。行者道:“茶不劳赐,但我师父在黄风山有难,特请菩萨施**力降怪救师。”菩萨道:“我受了如来法令,在此镇押黄风怪。如来赐了我一颗定风丹,一柄飞龙宝杖。当时被我拿住,饶了他的xìng命,放他去隐xìng归山,不许伤生造孽,不他今日yù害令师,有违教令,我之罪也。”那菩萨yù留行者,治相叙,行者恳辞,随取了飞龙杖,与大圣一齐驾云。

不多时,至黄风山上。菩萨道:“大圣,这妖怪有些怕我,我只在云端里住定,你下去与他索战,yòu他出来,我好施法力。”行者依言,按落云头,不容分说,掣铁棒把他洞门打破,叫道:“妖怪,还我师父来也”慌得那把门小妖,急忙传报。那怪道:“这泼猴着实无礼再不伏善,反打破我门这一出去,使阵神风,定要吹死”仍前披挂,手绰钢叉,又走出门来,见了行者,更不打话,拈叉当xiōng就刺。大圣侧身躲过,举棒对面相还。战不数合,那怪吊回头,望巽地上才待要张口呼风,只见那半空里,灵吉菩萨将飞龙宝杖丢将下来,不念了些什么咒语,却是一条八爪金龙,拨喇的轮开两爪,一把抓住妖精,提着头,两三螟,螟在山石崖边,现了本相,

却是一个黄毛貂鼠。

行者赶上举棒就打,被菩萨拦住道:“大圣,莫伤他命,我还要带他去见如来。”对行者道:“他本是灵山脚下的得道老鼠,因为偷了琉璃盏内的清油,灯火昏暗,恐怕金刚拿他,故此走了,却在此处成精作怪。如来照见了他,不该死罪,故着我辖押,但他伤生造孽,拿上灵山。今又冲撞大圣,陷害唐僧,我拿他去见如来,明正其罪,才算这场功绩哩。”行者闻言,却谢了菩萨。菩萨西归不题。

却说猪八戒在那林内,正思量行者,只听得山坂下叫声“悟能兄弟,牵马挑担来耶。”那呆子认得是行者声音,急收拾跑出林外,见了行者道:“哥哥,怎的干事来?”行者道:“请灵吉菩萨使一条飞龙杖,拿住妖精,原来是个黄毛貂鼠成精,被他带去灵山见如来去了。我和你洞里去救师父。”那呆子才欢欢喜喜。二人撞入里面,把那一窝狡兔、妖狐、香獐、角鹿,一顿钉钯铁棒尽情打死,却往后园拜救师父。师父出得门来,问道:“你两人怎生捉得妖精?如何方救得我?”行者将那请灵吉降妖的事情,陈了一遍,师父谢之不尽。他兄弟们把洞中素物,安排些茶饭吃了,方才出门,找大路向西而去。

却说那五十个败残的小妖,拿着些破旗破鼓,撞入洞里,报道:“大王,虎先锋战不过那毛脸和尚,被他赶下东山坡去了。”老妖闻说,十分烦恼,正低头不语,默思计策,又有把前门的小妖道:“大王,虎先锋被那毛脸和尚打杀了,拖在门口骂战哩。”那老妖闻言,愈加烦恼道:“这厮却也无我倒不曾吃他师父,他转打杀我家先锋,可恨可恨”叫:“取披挂来。我也只闻得讲什么孙行者,等我出去,看是个什么九头八尾的和尚,拿他进来,与我虎先锋对命。”众小妖急急抬出披挂。老妖结束齐整,绰一杆三股钢叉,帅群妖跳出本洞。那大圣停立门外,见那怪走将出来,着实骁勇。看他怎生打扮,但见——

金盔晃日,金甲凝光。盔上缨飘山雉尾,罗袍罩甲淡鹅黄。勒甲绦盘龙耀彩,护心镜绕眼辉煌。鹿皮靴,槐huā染sè;锦围裙,柳叶绒妆。手持三股钢叉利,不亚当年显圣郎。

那老妖出得门来,厉声高叫道:“那个是孙行者?”这行者脚翙着虎怪的皮囊,

手执着如意的铁棒,答道:“你孙外公在此,送出我师父来”那怪仔细观看,见行者身躯鄙猥,面容羸瘦,不满四尺,笑道:“可怜,可怜我只道是怎么样扳翻不倒的好汉,原来是这般一个骷髅的病鬼”行者笑道:“你这个儿子,忒没眼sè你外公虽的,你若肯照头打一叉柄,就长三尺。”那怪道:“你硬着头,吃吾一柄。”大圣公然不惧。那怪果打一下来,他把腰躬一躬,足长了三尺,有一丈长短,慌得那妖把钢叉按住,喝道:“孙行者,你怎么把这护身的变化法儿,拿来我门前使唤莫弄虚头走上来,我与你见见手段”行者笑道:“儿子啊常言道,留情不举手,举手不留情。你外公手儿重重的,只怕你捱不起这一棒”那怪那容分说,拈转钢叉,望行者当xiōng就刺。这大圣正是会家不忙,忙家不会,理开铁棒,使一个乌龙掠地势,拨开钢叉,又照头便打。他二人在那黄风洞口,这一场好杀——

VIP卷 153

VIP卷153

义结孔怀,法归本xìng。金顺木驯成正果,心猿木母合丹元。共登极乐世界,同来不二法门。经乃修行之总径,佛配自己之元神。兄和弟会成三契,妖与魔sè应五行。剪除六门趣,即赴大雷音。

却说那呆子被一窝猴子捉住了,扛抬扯拉,把一件直裰子揪破,口里劳劳叨叨的,自家念诵道:“罢了,罢了这一去有个打杀的情了”不一时,到洞口。那大圣坐在石崖之上,骂道:“你这馕糠的劣货你去便罢了,怎么骂我?”八戒跪在地下道:“哥啊,我不曾骂你,若骂你,就嚼了舌头根。我只说哥哥不去,我自去报师父便了,怎敢骂你?”行者道:“你怎么瞒得过我?我这左耳往上一扯,晓得三十三天人说话;我这右耳往下一扯,晓得十代阎王与判官算帐。你今走路把我骂,我岂不听见?”八戒道:“哥啊,我晓得你贼头鼠脑的,一定又变作个什么东西儿,跟着我听的。”行者叫:“小的们,选大棍来先打二十个见面孤拐,再打二十个背huā,然后等我使铁棒与他送行”八戒慌得磕头道:“哥哥,千万看师父面上,饶了我罢”行者道:“我想那师父好仁义儿哩”八戒又道:“哥哥,不看师父啊,请看海上菩萨之面,饶了我罢”

行者见说起菩萨,却有三分儿转意道:“兄弟,既这等说,我且不打你,你却老实说,不要瞒我。那唐僧在那里有难,你却来此哄我?”八戒道:“哥哥,没甚难处,实是想你。”行者骂道:“这个好打的劣货你怎么还要者嚣?我老孙身回水帘洞,心逐取经僧。那师父步步有难,处处该灾,你趁早儿告诵我,免打”八戒闻得此言,叩头上告道:“哥啊,分明要瞒着你,请你去的,不期你这等样灵。饶我打,放我起来说罢。”行者道:“也罢,起来说。”众猴撒开手,那呆子跳得起来,两边乱张。行者道:“你张什么?”八戒道:“看看那条路儿空阔,好跑。”行者道:“你跑到那里?我就让你先走三日,老孙自有本事赶转你来快早说来,这一恼发我的xìng子,断不饶你”

八戒道:“实不瞒哥哥说,自你回后,我与沙僧保师父前行。只见一座黑松林,师父下马,教我化。我因许远,无一个人家,辛苦了,略在草里睡睡。不想沙僧别了师父,又来寻我。你晓得师父没有坐xìng,他独步林间玩景,出得林,见一座黄金宝塔放光,他只当寺院。不期塔下有个妖精,名唤黄袍,被他拿住。后边我与沙僧回寻,止见白马行囊,不见师父,随寻至洞口,与那怪厮杀。师父在洞,幸亏了一个救星,原是宝象国王第三个公,被那怪摄来者。他修了一封家书,托师父寄去,遂说方便,解放了师父。到了国中,递了书子,那国王就请师父降妖,取回公。哥啊,你晓得,那老和尚可会降妖?我二人复去与战。不那怪神通广大,将沙僧又捉了,我败阵而走,伏在草中。那怪变做个俊俏文人入朝,与国王认亲,把师父变作老虎。又亏了白龙马夜现龙身,去寻师父。师父倒不曾寻见,却遇着那怪在银安殿饮酒。他变一宫娥,与他巡酒舞刀,yù乘机而砍,反被他用满堂红打伤马tuǐ。就是他教我来请师兄的,说道:“师兄是个有仁有义的君子,君子不念旧恶,一定肯来救师父一难。’万望哥哥念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之情,千万救他一救”

行者道:“你这个呆子我临别之时,曾叮咛又叮咛,说道:‘若有妖魔捉住师父,你就说老孙是他大徒弟。’怎么却不说我?”八戒又思量道:“请将不如jī将,等我jī他一jī。”道:“哥啊,不说你还好哩。只为说你,他一发无状”行者道:“怎么说?”八戒道:“我说:‘妖精,你不要无礼,莫害我师父我还有个大师兄,叫做孙行者。他神通广大,善能降妖。他来时教你死无葬身之地’那怪闻言,越加忿怒,骂道:‘是个什么孙行者,我可怕他?他若来,我剥了他皮,抽了他筋,啃了他骨,吃了他心饶他猴子瘦,我也把他剁碎着油烹’”行者闻言,就气得抓耳挠腮,暴躁乱跳道:“是那个敢这等骂我”八戒道:“哥哥息怒,是那黄袍怪这等骂来,我故学与你听也。”行者道:“贤弟,你起来。不是我去不成,既是妖精敢骂我,我就不能不降他,我和你去。老孙五百年前大闹天宫,普天的神将看见我,一个个控背躬身,口口称呼大圣。这妖怪无礼,他敢背前面后骂我我这去,把他拿住,碎尸万段,以报骂我之仇报毕,我即回来。”八戒道:“哥哥,正是,你只去拿了妖精,报了你仇,那时来与不来,任从尊意。”

那猴才跳下崖,撞入洞里,脱了妖衣,整一整锦直裰,束一束虎皮裙,执了铁棒,径出门来。慌得那群猴拦住道:“大圣爷爷,你往那里去?带挈我们耍子几年也好。”行者道:“小的们,你说那里话我保唐僧的这桩事,天上地下,都晓得孙悟空是唐僧的徒弟。他倒不是赶我回来,倒是教我来家看看,送我来家自在耍子。如今只因这件事,你们却都要仔细看守家业,依时插柳栽松,毋得废坠,待我还去保唐僧,取经回东土。功成之后,仍回来与你们共乐天真。”众猴各各领命。

那大圣才和八戒携手驾云,离了洞,过了东洋大海。至西岸,住云光,叫道:“兄弟,你且在此慢行,等我下海去净净身子。”八戒道:“忙忙的走路,且净什么身子?”行者道:“你那里道,我自从回来,这几日弄得身上有些妖精气了。师父是个爱干净的,恐怕嫌我。”八戒于此始识得行者是片真心,更无他意。

须臾洗毕,复驾云西进,只见那金塔放光,八戒指道:“那不是黄袍怪家?沙僧还在他家里。”行者道:“你在空中,等我下去看看那门前如何,好与妖精见阵。”八戒道:“不要去,妖精不在家。”行者道:“我晓得。”好猴王,按落祥光,径至洞门外观看。只见有两个小孩子,在那里使弯头棍,打毛球,抢窝耍子哩。一个有十来岁,一个有**岁了。正戏处,被行者赶上前,也不管他是张家李家的,一把抓着顶搭子,提将过来。那孩子吃了唬,口里夹骂带哭的乱嚷,惊动那bō月洞的小妖,急报与公道:“奶奶,不甚人把二位公子抢去也”原来那两个孩子是公与那怪生的。公闻言,忙忙走出洞门来,只见行者提着两个孩子,站在那高崖之上,意yù往下掼,慌得那公厉声高叫道:“那汉子,我与你没甚相干,怎么把我儿子拿去?他老子利害,有些差错,决不与你干休”行者道:“你不认得我?我是那唐僧的大徒弟孙悟空行者。我有个师弟沙和尚在你洞里,你去放他出来,我把这两个孩儿还你,似这般两个换一个,还是你便宜。”

那公闻言,急往里面,喝退那几个把门的小妖,亲动手,把沙僧解了。沙僧道:“公,你莫解我,恐你那怪来家,问你要人,带累你受气。”公道:“长老啊,你是我的恩人,你替我折辩了家书,救了我一命,我也留心放你。不期洞门之外,你有个大师兄孙悟空来了,叫我放你哩。”噫那沙僧一闻“孙悟空”的三个字,好便似醍醐灌顶,甘lù滋心。一面天生喜,满腔都是春,也不似闻得个人来,就如拾着一方金玉一般。你看他螟手佛衣,走出门来,对行者施礼道:“哥哥,你真是从天而降也万乞救我一救”行者笑道:“你这个沙尼师父念《紧箍儿咒》,可肯替我方便一声?都弄嘴施展要保师父,如何不走西方路,却在这里蹲什么?”沙僧道:“哥哥,不必说了,君子既往不咎。我等是个败军之将,不可语勇,救我救儿罢”行者道:“你上来。”沙僧才纵身跳上石崖。

却说那八戒停立空中,看见沙僧出洞,即按下云头,叫声:“沙兄弟,心忍心忍”沙僧见身道:“二哥,你从那里来?”八戒道:“我昨日败阵,夜间进城,会了白马,师父有难,被黄袍使法,变做个老虎。那白马与我商议,请师兄来的。”行者道:“呆子,且休叙阔,把这两个孩子,你两人抱着,先进那宝象城去jī那怪来,等我在这里打他。”沙僧道:“哥啊,怎么样jī他?”行者道:“你两个驾起云,站在那金銮殿上,莫分好歹,把那孩子往那白玉阶前一掼。有人问你是甚人,你便说是黄袍妖精的儿子,被我两个拿将来也。那怪听见,管情回来,我却不须进城与他斗了。若在城上厮杀,必要喷云嗳雾,播土扬尘,惊扰那朝廷与多官黎庶,俱不安也。”八戒笑道:“哥哥,你但干事,就左我们。”行者道:“如何为左你?”八戒道:“这两个孩子,被你抓来,已此唬破胆了,这一会声都哭哑,再一会必死无疑。我们拿他往下一掼,掼做个肉它子,那怪赶上肯放?定要我两个偿命。你却还不是个干净人?连见证也没你,你却不是左我们?”行者道:“他若扯你,你两个就与他打将这里来。这里有战场宽阔,我在此等候打他。”沙僧道:“正是,正是,大哥说得有理。我们去来。”他两个才倚仗威风,将孩子拿去。

行者即跳下石崖,到他塔门之下,那公道:“你这和尚,全无信义你说放了你师弟,就与我孩儿;怎么你师弟放去,把我孩儿又留,反来我门首做甚?”行者陪笑道:“公休怪,你来的日子已久,带你令郎去认他外公去哩。”公道:“和尚莫无礼,我那黄袍郎比众不同。你若唬了我的孩儿,与他挪挪惊是。”行者笑道:“公啊,为人生在天地之间,怎么便是得罪?”公道:“我晓得。”行者道:“你女流家,晓得什么?”公道:“我自幼在宫,曾受父母教训。记得书云:五刑之属三千,而罪莫大于不孝。”行者道:“你正是个不孝之人。盖父兮生我,母兮鞠我。哀哀父母,生我劬劳故孝者,百行之原善之本。却怎么将身陪伴妖精,更不思念父母?非得不孝之罪如何?”公闻此正言,半晌家耳红面赤,惭愧无地,忽失口道:“长老之言最善,我岂不思念父母?只因这妖精将我摄骗在此,他的法令又谨,我的步履又难,路远山遥,无人可传音信。yù要自尽,又恐父母疑我逃走,事终不明。故没奈何,苟延残喘,诚为天地间一大罪人也”说罢,泪如泉涌。

行者道:“公不必伤悲。猪八戒曾告诉我,说你有一封书,曾救了我师父一命,你书上也有思念父母之意。老孙来,管与你拿了妖精,带你回朝见驾,别寻个佳偶,shì奉双亲到老,你意如何?”公道:“和尚啊,你莫要寻死。昨者你两个师弟,那样好汉,也不曾打得过我黄袍郎。你这般一个筋多骨少的瘦鬼,一似个螃蟹模样,骨头都长在外面,有甚本事,你敢说拿妖魔之话?”行者笑道:“你原来没眼sè,认不得人。俗语云:尿泡虽大无斤两,秤铊虽小压千斤。他们相貌,空大无用,走路抗风,穿衣费布,种火心空,顶门腰软,吃食无功。咱老孙小自小,筋节。”那公道:“你真个有手段么?”行者道:“我的手段,你是也不曾看见,绝会降妖,极能伏怪。”公道:“你却莫误了我耶。”行者道:“决然误你不得。”公道:“你既会降妖伏怪,如今却怎样拿他?”行者说:“你且回避回避,莫在我这眼前,倘他来时,不好动手脚,只恐你与他情浓了,舍不得他。”公道:“我怎的舍不得他?其稽留于此者,不得已耳”行者道:“你与他做了十三年夫妻,岂无情意?我若见了他,不与他儿戏,一棍便是一棍,一拳便是一拳,须要打倒他,才得你回朝见驾。”那公果然依行者之言,往僻静处躲避,也是他姻缘该尽,故遇着大圣来临。那猴王把公藏了,他却摇身一变,就变做公一般模样,回转洞中,专候那怪。

却说八戒、沙僧,把两个孩子拿到宝象国中,往那白玉阶前螟下,可怜都掼做个肉饼相似,鲜血迸流,骨骸粉碎。慌得那满朝多官报道:“不好了,不好了天上掼下两个人来了”八戒厉声高叫道:“那孩子是黄袍妖精的儿子,被老猪与沙弟拿将来也”那怪还在银安殿,宿酒未醒,正睡梦间,听得有人叫他名字,他就翻身,抬头观看,只见那云端里是猪八戒、沙和尚二人吆喝。妖怪心中暗想道:“猪八戒便也罢了,沙和尚是我绑在家里,他怎么得出来?我的浑家,怎么肯放他?我的孩儿,怎么得到他手?这怕是猪八戒不得我出去与他交战,故将此计来羁我。我若认了这个泛头,就与他打啊。噫我却还害酒哩假若被他筑上一钯,却不灭了这个威风,识破了那个关窍。且等我回家看看,是我的儿子不是我的儿子,再与他说话不迟。”好妖怪,他也不辞王驾,转山林,径去洞中查信息。此时朝中已他是个妖怪了。原来他夜里吃了一个宫娥,还有十七个脱命去的,五更时,奏了国王,说他如此如此。又因他不辞而去,越发他是怪,那国王即着多官看守着假老虎不题。

却说那怪径回洞口。行者见他来时,设法哄他,把眼挤了一挤,扑簌簌泪如雨落,儿天儿地的,跌脚捶xiōng,于此洞里嚎啕痛哭。那怪一时间那里认得?上前搂住道:“浑家,你有何事,这般烦恼?”那大圣编成的鬼话,捏出的虚词,泪汪汪的告道:“郎君啊常言道,男子无妻财没,fù女无夫身落空你昨日进朝认亲,怎不回来?今早被猪八戒劫了沙和尚,又把我两个孩儿抢去,是我苦告,更不肯饶。他说拿去朝中认认外公,这半日不见孩儿,又不存亡如何,你又不见来家,教我怎生割舍?故此止不住伤心痛哭。”那怪闻言,心中大怒道:“真个是我的儿子?”行者道:“正是,被猪八戒抢去了。”那妖魔气得乱跳道:“罢了,罢了我儿被他掼杀了已是不可活也只好拿那和尚来与我儿子偿命报仇罢浑家,你且莫哭,你如今心里觉道怎么?且医治一医治。”行者道:“我不怎的,只是舍不得孩儿,哭得我有些心疼。”妖魔道:“不打紧,你请起来,我这里有件宝贝,只在你那疼上mō一mō儿,就不疼了。却要仔细,休使大指儿弹着,若使大指儿弹着啊,就看出我本相来了”行者闻言,心中暗笑道:“这泼怪,倒也老实,不动刑法,就自家供了。等他拿出宝贝来,我试弹他一弹,看他是个什么妖怪。”那怪携着行者,一直行到洞里深远密闭之处。却从口中吐出一件宝贝,有鸡子大小,是一颗舍利子玲珑内丹。行者心中暗喜道:“好东西耶这件物不打了多少坐工,炼了几年磨难,配了几转雌雄,炼成这颗内丹舍利。今日大有缘法,遇着老孙。”那猴子拿将过来,那里有什么疼处,特故意mō了一mō,一指头弹将去。那妖慌了,劈手来抢。你思量,那猴子好不溜撒,把那宝贝一口吸在肚里。

那妖魔攥着拳头就打,被行者一手隔住,把脸抹了一抹,现出本相。道声:“妖怪,不要无礼你且认认看我是谁?”那妖怪见了,大惊道:“呀浑家,你怎么拿出这一副嘴脸来耶?”行者骂道:“我把你这个泼怪谁是你浑家?连你祖宗也还不认得哩?”那怪忽然省悟道:“我象有些认得你哩。”行者道:“我且不打你,你再认认看。”那怪道:“我虽见你眼熟,一时间却想不起姓名。你果是谁,从那里来的?你把我浑家估倒在何处,却来我家诈yòu我的宝贝?着实无礼可恶”行者道:“你是也不认得我。我是唐僧的大徒弟,叫做孙悟空行者。我是你五百年前的旧祖宗哩”那怪道:“没有这话,没有这话我拿住唐僧时,止他有两个徒弟,叫做猪八戒、沙和尚,何曾见有人说个姓孙的。你不是那里来的个怪物,到此骗我”行者道:“我不曾同他二人来,是我师父因老孙惯打妖怪,杀伤甚多,他是个慈悲好善之人,将我逐回,故不曾同他一路行走。你是不你祖宗名姓。”那怪道:“你好不丈夫啊既受了师父赶逐,却有什么嘴脸又来见人”行者道:“你这个泼怪,岂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父子无隔宿之仇你伤害我师父,我怎么不来救他?你害他便也罢,却又背前面后骂我,是怎的说?”妖怪道:“我何尝骂你?”行者道:“是猪八戒说的。”那怪道:“你不要信他,那个猪八戒,尖着嘴,有些会学老婆舌头,你怎听他?”行者道:“且不必讲此闲话,只说老孙今日到你家里,你好怠慢了远客。虽无酒馔款待,头却是有的,快快将头伸过来,等老孙打一棍儿当茶”那怪闻得说打,呵呵大笑道:“孙行者,你差了计较了你既说要打,不该跟我进来。我这里大小群妖,还有百十,饶你满身是手,也打不出我的门去。”行者道:“不要胡说莫说百十个,就有几千、几万,只要一个个查明白了好打,棍棍无空,教你断根绝迹”

那怪闻言,急传号令,把那山前山后群妖,洞里洞外诸怪,一齐点起,各执器械,把那三四层门,密密拦阻不放。行者见了,满心欢喜,双手理棍,喝声叫:“变”变的三头六臂,把金箍棒幌一幌,变做三根金箍棒。你看他六只手,使着三根棒,一路打将去。好便似虎入羊群,鹰来鸡栅,可怜那小怪,汤着的,头如粉碎;刮着的,血似水流往来纵横,如入无人之境。止剩一个老妖,赶出门来骂道:“你这泼猴,其实惫懒怎么上门子欺负人家”行者急回头,用手招呼道:“你来,你来打倒你,才是功绩”那怪物举宝刀,分头便砍,好行者,掣铁棒,觌面相迎。这一场在那山顶上,半云半雾的杀哩——

大圣神通大,妖魔本事高。这个横理生金棒,那个斜举蘸钢刀。悠悠刀起明霞亮,轻轻棒架彩云飘。往来护顶翻多次,反复浑身转数遭。一个随风更面目,一个立地把身摇。那个大睁火眼伸猿膊,这个明幌金睛折虎腰。你来我去交锋战,刀迎棒架不相饶。猴王铁棍依三略,怪物钢刀按六韬。一个惯行手段为魔,一个广施法力保唐僧。猛烈的猴王添猛烈,英豪的怪物长英豪。死生不顾空中打,都为唐僧拜佛遥。

他两个战有五六十合,不分胜负。行者心中暗喜道:“这个泼怪,他那口刀,倒也抵得住老孙的这根棒。等老孙丢个破绽与他,看他可认得。”好猴王,双手举棍,使一个高探马的势子。那怪不识是计,见有空儿,舞着宝刀,径奔下三路砍。被行者急转个大中平,挑开他那口刀,又使个叶底偷桃势,望妖精头顶一棍,就打得他无影无踪。急收棍子看处,不见了妖精。行者大惊道:“我儿啊,不禁打,就打得不见了。果是打死,好道也有些脓血,如何没一毫踪影?想是走了。”急纵身跳在云端里看处,四边更无动静。“老孙这双眼睛,不管那里,一抹都见,却怎么走得这等溜撒?我晓得了,那怪说有些儿认得我,想必不是凡间的怪,多是天上来的精。”

那大圣一时忍不住怒发,攥着铁棒,打个筋斗,只跳到南天门上。慌得那庞刘苟毕、张陶邓辛等众,两边躬身控背,不敢拦阻,让他打入天门,直至通明殿下。早有张葛许邱四大天师问道:“大圣何来?”行者道:“因保唐僧至宝象国,有一妖魔,欺骗国女,伤害吾师,老孙与他赌斗。正斗间,不见了这怪。想那怪不是凡间之怪,多是天上之精,特来查勘,那一路走了什么妖神。”

天师闻言,即进灵霄殿上启奏,méng差查勘九曜星官、十二元辰、东西南北中央五斗、河汉群辰、五岳四渎、普天神圣都在天上,更无一个敢离方位。又查那斗牛宫外,二十八宿,颠倒只有二十七位,内独少了奎星。天师回奏道:“奎木狼下界了。”玉帝道:“多少时不在天了?”天师道:“四卯不到。三日点卯一次,今已十三日了。”玉帝道:“天上十三日,下界已是十三年。”即命本部收他上界。那二十七宿星员,领了旨意,出了天门,各念咒语,惊动奎星。你道他在那里躲避?他原来是孙大圣大闹天宫时打怕了的神将,闪在那山涧里潜灾,被水气隐住妖云,所以不曾看见他。他听得本部星员念咒,方敢出头,随众上界。被大圣拦住天门要打,幸亏众星劝住,押见玉帝。那怪腰间取出金牌,在殿下叩头纳罪,玉帝道:“奎木狼,上界有无边的胜景,你不受用,却sī走一方,何也?”奎宿叩头奏道:“万岁,赦臣死罪。那宝象国王公,非凡人也。他本是披香殿shì香的yu女,因yù与臣sī通。臣恐点污了天宫胜境,他思凡先下界去,托生于皇宫内院,是臣不负前期,变作妖魔,占了名山,摄他到洞府,与他配了一十三年夫妻。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今被孙大圣到此成功。”玉帝闻言,收了金牌,贬他去兜率宫与太上老君烧火,带俸差操,有功复职,无功重加其罪。行者见玉帝如此发放,心中欢喜,朝上唱个大喏,又向众神道:“列位,起动了。”天师笑道:“那个猴子还是这等村俗,替他收了怪神,也倒不谢天恩,却就喏喏而退。”玉帝道:“只得他无事,落得天上清平是幸。”

那大圣按落祥光,径转碗子山bō月洞,寻出公,将那思凡下界收妖的言语正然陈诉,只听得半空中八戒、沙僧厉声高叫道:“师兄,有妖精,留几个儿我们打耶。”行者道:“妖精已尽绝矣。”沙僧道:“既把妖精打绝,无甚挂碍,将公引入朝中去罢。不要睁眼,兄弟们使个缩地法来。”那公只闻得耳内风响,霎时间径回城里。他三人将公带上金銮殿上,那公参拜了父王、母后,会了姊妹,各官俱来拜见。那公才启奏道:“多亏孙长老法力无边,降了黄袍怪,救奴回国。”那国王问曰:“黄袍是个甚怪?”行者道:“陛下的驸马,是上界的奎星,令爱乃shì香的yu女,因思凡降落人间,不非小可,都因前世前缘,该有这些姻眷。那怪被老孙上天宫启奏玉帝,玉帝查得他四卯不到,下界十三日,就是十三年了。盖天上一日,下界一年。随差本部星宿,收他上界,贬在兜率宫立功去讫,老孙却救得令爱来也。”那国王谢了行者的恩德,便教:“看你师父去来。”

他三人径下宝殿,与众官到朝房里,抬出铁笼,将假虎解了铁索。别人看他是虎,独行者看他是人。原来那师父被妖术魇住,不能行走,心上明白,只是口眼难开。行者笑道:“师父啊,你是个好和尚,怎么弄出这般个恶模样来也?你怪我行凶作恶,赶我回去,你要一心向善,怎么一旦弄出个这等嘴脸?”八戒道:“哥啊,救他一救罢,不要只管揭挑他了。”行者道:“你凡事撺唆,是他个得意的好徒弟,你不救他,又寻老孙怎的?原与你说来,待降了妖精,报了骂我之仇,就回去的。”沙僧近前跪下道:“哥啊,人云,不看僧面看佛面。兄长既是到此望救他一救。若是我们能救,也不敢许远的来奉请你也。”行者用手挽起道:“我岂有安心不救之理?快取水来。”那八戒飞星去驿中,取了行李马匹,将紫金钵盂取出,盛水半盂,递与行者。行者接水在手,念动真言,望那虎劈头一口喷上,退了妖术,解了虎气。

长老现了原身,定xìng睁睛,才认得是行者,一把搀住道:“悟空你从那里来也?”沙僧shì立左右,把那请行者降妖精,救公,解虎气,并回朝上项事,备陈了一遍。三藏谢之不尽道:“贤徒,亏了你也,亏了你也这一去,早诣西方,径回东土,奏唐王,你的功劳第一。”行者笑道:“莫说莫说但不念那话儿,足感爱厚之情也。”国王闻此言,又劝谢了他四众,整治素筵,大开东阁。他师徒受了皇恩,辞王西去。国王又率多官远送。这正是:君回宝殿定江山,僧去雷音参佛祖。

话说唐僧复得了孙行者,师徒们一心同体,共诣西方。自宝象国救了公,承君臣送出城西,说不尽沿路饥餐渴饮,夜住晓行。却又值三春景候,那时节——

轻风吹柳绿如丝,佳景最堪题。时催鸟语,暖烘huā发,遍地芳菲。海棠庭院来双燕,正是赏春时。红尘紫陌,绮罗弦管,斗草传卮。

师徒们正行赏间,又见一山挡路。唐僧道:“徒弟们仔细,前遇山高,恐有虎狼阻挡。”行者道:“师父,出家人莫说在家话。你记得那乌巢和尚的《心经》云心无挂碍,无挂碍,方无恐怖,远离颠倒梦想之言?但只是扫除心上垢,洗净耳边尘。不受苦中苦,难为人上人。你莫生忧虑,但有老孙,就是塌下天来,可保无事。怕什么虎狼”长老勒回马道:我——

当年奉旨出长安,只忆西来拜佛颜。舍利国中金象彩,浮屠塔里玉毫斑。

寻穷天下无名水,历遍人间不到山。逐逐烟bō重迭迭,几时能彀此身闲?行者闻说,笑呵呵道:“师要身闲,有何难事?若功成之后缘都罢,诸法皆空。那时节,自然而然,却不是身闲也?”长老闻言,只得乐以忘忧。放辔催银蜀,兜缰趱玉龙。师徒们上得山来,十分险峻,真个嵯峨好山——

巍巍峻岭,削削尖峰。湾环深涧下,孤峻陡崖边。湾环深涧下,蕊只听得唿喇喇戏水蟒翻身;孤峻陡崖边,但见那蕊蕊出林虎剪尾。往上看,峦头突兀透青霄;回眼观,壑下深沉邻碧落。上高来,似梯似凳;下低行,如堑如坑。真个是怪巅峰岭,果然是连尖削壁崖。巅峰岭上,采药人寻思怕走;削壁崖前,打柴夫寸步难行。胡羊野马乱撺梭,狡兔山牛如布阵。山高蔽日遮星斗,时逢妖兽与苍狼。草径mí漫难进马,怎得雷音见佛王?

长老勒马观山,正在难行之处。只见那绿莎坡上,伫立着一个樵夫。你道他怎生打扮——

头戴一顶老蓝毡笠,身穿一领毛皂衲衣。老蓝毡笠,遮烟盖日果稀奇;毛皂衲衣,乐以忘忧真罕见。手持钢斧快磨明,刀伐干柴收束紧。担头春sè,幽然四序融融;身外闲情,常是三星淡淡。到老只于随分过,有何荣辱暂关山?

那樵子正在坡前伐朽柴,忽逢长老自东来。停柯住斧出林外,趋步将身上石崖。对长老厉声高叫道:“那西进的长老暂停片时。我有一言奉告,此山有一伙毒魔狠怪,专吃你东来西去的人哩。”长老闻言,魂飞魄散,战兢兢坐不稳雕鞍,急回头,忙呼徒弟道:“你听那樵夫报道此山有毒魔狠怪,谁敢去细问他一问?”行者道:“师父放心,等老孙去问他一个端的。”

好行者,拽开步,径上山来,对樵子叫声“大哥”,道个问讯。樵夫答礼道:“长老啊,你们有何缘故来此?”行者道:“不瞒大哥说,我们是东土差来西天取经的,那马上是我的师父,他有些胆适méng见教,说有什么毒魔狠怪,故此我来奉问一声:那魔是几年之魔,怪是几年之怪?还是个把势,还是个雏儿?烦大哥老实说说,我好着山神土地递解他起身。”樵子闻言,仰天大笑道:“你原来是个风和尚。”行者道:“我不风啊,这是老实话。”樵子道:“你说是老实,便怎敢说把他递解起身?”行者道:“你这等长他那威风,胡言乱语的拦路报信,莫不是与他有亲?不亲必邻,不邻必友。”樵子笑道:“你这个风泼和尚,忒没道理。我倒是好意,特来报与你们,教你们走路时,早晚间防备,你倒转赖在我身上。且莫说我不晓得妖魔出处,就晓得啊,你敢把他怎么的递解?解往何处?”行者道:“若是天魔,解与玉帝;若是土魔,解与土府。西方的归佛,东方的归圣。北方的解与真武,南方的解与火德。是蛟精解与海,是鬼祟解与阎王。各有地头方向。我老孙到处里人熟,发一张批文,把他连夜解着飞跑。”那樵子止不住呵呵冷笑道:“你这个风泼和尚,想是在方上云游,学了些书符咒水的法术,只可驱邪缚鬼,还不曾撞见这等狠毒的怪哩。”行者道:“怎见他狠毒?”

樵子道:“此山径过有六百里远近,名唤平顶山。山中有一洞,名唤莲huā洞。洞里有两个魔头,他画影图形,要捉和尚;抄名访姓,要吃唐僧。你若别处来的还好,但犯了一个唐字儿,莫想去得去得”行者道:“我们正是唐朝来的。”樵子道:“他正要吃你们哩。”行者道:“造化,造化但不他怎的样吃哩?”樵子道:“你要他怎的吃?”行者道:“若是先吃头,还好耍子;若是先吃脚,就难为了。”樵子道:“先吃头怎么说?先吃脚怎么说?”行者道:“你还不曾经着哩。若是先吃头,一口将他咬下,我已死了,凭他怎么煎炒熬煮,我也不疼痛;若是先吃脚,他啃了孤拐,嚼了tuǐ亭,吃到腰截骨,我还急忙不死,却不是零零碎碎受苦?此所以难为也。”樵子道:“和尚,他那里有这许多工夫?只是把你拿住,捆在笼里,囫囵蒸吃了。”行者笑道:“这个更好,更好疼倒不忍疼,只是受些闷气罢了。”樵子道:“和尚不要调嘴。那妖怪随身有五件宝贝,神通极大极广。就是擎天的玉柱,架海的金梁,若保得唐朝和尚去,也须要发发昏是。”行者道:“发几个昏么?”樵子道:“要发三四个昏是。”行者道:“不打紧,不打紧。我们一年,常发七八百个昏儿,这三四个昏儿易得发,发发儿就过去了。”

VIP卷 154

VIP卷154

那行者这一场扭捏,只逗出长老这几句话来,他息了泪道:“师父啊,若要过得此山,须是猪八戒依得我两件事儿,才有三分去得;假若不依我言,替不得我手,半分儿也莫想过去。”八戒道:“师兄不去,就散火罢,不要攀我。”长老道:“徒弟,且问你师兄,看他教你做什么。”呆子真个对行者说道:“哥哥,你教我做甚事?”行者道:“第一件是看师父,第二件是去巡山。”八戒道:“看师父是坐,巡山去是走。终不然教我坐一会又走,走一会又坐,两处怎么顾盼得来?”行者道:“不是教你两件齐干,只是领了一件便罢。”八戒又笑道:“这等也好计较。但不看师父是怎样,巡山是怎样,你先与我讲讲,等我依个相应些儿的去干罢。”行者道:“看师父啊,师父去出恭,你伺候;师父要走路,你扶持;师父要吃,你化。若他饿了些儿,你该打;黄了些儿脸皮,你该打;瘦了些儿形骸,你该打。”八戒慌了道:“这个难,难,难伺候扶持,通不打紧,就是不离身驮着,也还容易;假若教我去乡下化,他这西方路上,不识我是取经的和尚,只道是那山里走出来的一个半壮不壮的健猪,伙上许多人,叉钯扫帚,把老猪围倒,拿家去宰了,腌着过年,这个却不就遭瘟了?”行者道:“巡山去罢。”八戒道:“巡山便怎么样儿?”行者道:“就入此山,打听有多少妖怪,是什么山,是什么洞,我们好过去。”八戒道:“这个小可,老猪去巡山罢。”那呆子就撒起衣裙,tǐng着钉钯,雄纠纠,径入深山;气昂昂,奔上大路。

行者在旁,忍不住嘻嘻冷笑。长老骂道:“你这个泼猴兄弟们全无爱怜之意,常怀嫉妒之心。你做出这样獐智,巧言令sè,撮弄他去什么巡山,却又在这里笑他”行者道:“不是笑他,我这笑中有味。你看猪八戒这一去,决不巡山,也不敢见妖怪,不往那里去躲闪半会,捏一个谎来,哄我们也。”长老道:“你怎么就晓得他?”行者道:“我估出他是这等,不信,等我跟他去看看,听他一听。一则帮副他手段降妖,二来看他可有个诚心拜佛。”长老道:“好,好,好,你却莫去捉弄他。”行者应诺了,径直赶上山坡,摇身一变,变作个桀栝虫儿。其实变得轻巧,但见他——

翅薄舞风不用力,腰尖细小如针。穿蒲抹草过huāyīn,疾似流星还甚。眼睛明映映,声气渺喑喑。昆虫之类惟他小,亭亭款款机深。几番闲日歇幽林,一身浑不见,千眼莫能寻。

嘤的一翅飞将去,赶上八戒,钉在他耳朵后面鬃根底下。那呆子只管走路,怎道身上有人,行有七八里路,把钉钯撇下,吊转头来,望着唐僧,指手画脚的骂道:“你罢软的老和尚,捉掐的弼马温,面弱的沙和尚他都在那里自在,捉弄我老猪来跄路大家取经,都要望成正果,偏是教我来巡什么山哈哈哈晓得有妖怪,躲着些儿走。还不彀一半,却教我去寻他,这等晦气哩我往那里睡觉去,睡一觉回去,含含糊糊的答应他,只说是巡了山,就了其帐也。”那呆子一时间侥幸,搴着钯又走。只见山里一弯红草坡,他一头钻得进去,使钉钯扑个地铺,毂辘的睡下,把腰伸了一伸,道声:“快活就是那弼马温,也不得象我这般自在”原来行者在他耳根后,句句儿听着哩,忍不住,飞将起来,又捉弄他一捉弄。又摇身一变,变作个啄木虫儿,但见——

铁嘴尖尖红溜,翠翎艳艳光明。一双钢爪利如钉,腹馁何妨林静。最爱枯槎朽烂,偏嫌老树伶仃。圜睛决尾xìng丢灵,辟剥之声堪听。

这虫不大不小的,上秤称,只有二三两重,红铜嘴,黑铁脚,刷剌的一翅飞下来。那八戒丢倒头,正睡着了,被他照嘴chún上揸的一下。那呆子慌得爬将起来,口里乱嚷道:“有妖怪,有妖怪把我戳了一枪去了嘴上好不疼呀”伸手mōmō,泱出血来了,他道:“蹭蹬啊我又没甚喜事,怎么嘴上挂了红耶?”他看着这血手,口里絮絮叨叨的两边乱看,却不见动静,道:“无甚妖怪,怎么戳我一枪么?”忽抬头往上看时,原来是个啄木虫,在半空中飞哩。呆子咬牙骂道:“这个亡人弼马温欺负我罢了,你也来欺负我我晓得了,他一定不认我是个人,只把我嘴当一段黑朽枯烂的树,内中生了虫,寻虫儿吃的,将我啄了这一下也,等我把嘴揣在怀里睡罢。”那呆子毂辘的依然睡倒。行者又飞来,着耳根后又啄了一下。呆子慌得爬起来道:“这个亡人,却打搅得我狠想必这里是他的窠巢,生蛋布雏,怕我占了,故此这般打搅。罢,罢,罢不睡他了”搴着钯,径出红草坡,找路又走。可不喜坏了孙行者,笑倒个美猴王,行者道:“这夯货大睁着两个眼,连自家人也认不得”

好大圣,摇身又一变,还变做个桀栝虫,钉在他耳朵后面,不离他身上。那呆子入深山,又行有四五里,只见山中有桌面大的四四方方三块青石头。呆子放下钯,对石头唱个大喏。行者暗笑道:“这呆子石头又不是人,又不会说话,又不会还礼的,唱他喏怎的,可不是个瞎帐?”原来那呆子把石头当着唐僧沙僧行者三人,朝着他演习哩。他道:“我这回去,见了师父,若问有妖怪,就说有妖怪。他问什么山,我若说是泥捏的,土做的,锡打的,铜铸的,面蒸的,纸糊的,笔画的,他们见说我呆哩。若讲这话,一发说呆了。我只说是石头山。他问什么洞,也只说是石头洞。他问什么门,却说是钉钉的铁叶门。他问里边有多远,只有三层。十分再搜寻,问门上钉子多少,只说老猪心忙记不真。此间编造停当,哄那弼马温去”

那呆子捏合了,拖着钯,径回本路。怎行者在耳朵后,一一听得明白。行者见他回来,即腾两翅预先回去,现原身见了师父。师父道:“悟空,你来了,悟能怎不见回?”行者笑道:“他在那里编谎哩,就待来也。”长老道:“他两个耳朵盖着眼,愚拙之人也,他会编什么谎?又是你捏合什么鬼话赖他哩。”行者道:“师父,你只是这等护短,这是有对问的话。”把他那钻在草里睡觉,被啄木虫叮醒,朝石头唱喏,编造什么石头山、石头洞、铁叶门、有妖精的话,预先说了。

说毕,不多时,那呆子走将来,又怕忘了那谎,低着头口里温习。被行者喝了一声道:“呆子念什么哩?”八戒掀起耳朵来看看道:“我到了地头了”那呆子上前跪倒,长老搀起道:“徒弟,辛苦啊。”八戒道:“正是。走路的人,爬山的人,第一辛苦了。”长老道:“可有妖怪么?”八戒道:“有妖怪,有妖怪一堆妖怪哩”长老道:“怎么打发你来?”八戒说:“他叫我做猪祖宗,猪外公,安排些粉汤素食,教我吃了一顿。说道,摆旗鼓送我们过山哩。”行者道:“想是在草里睡着了,说得是梦话?”呆子闻言,就吓得矮了三寸道:“爷爷呀我睡他怎么晓得?”行者上前,一把揪住道:“你过来,等我问你。”呆子又慌了,战战兢兢的道:“问便罢了,揪扯怎的?”行者道:“是什么山?”八戒道:“是石头山。”“什么洞?”道:“是石头洞。”“什么门?”道:“是钉钉铁叶门。”“里边有多远?”道:“三层。”行者道:“你不消说了,后半截我记得真。恐师父不信,我替你说了罢。”八戒道:“嘴脸你又不曾去,你晓得那些儿,要替我说?”行者笑道:“门上钉子有多少,只说老猪心忙记不真。可是么?”那呆子即慌忙跪倒。行者道:“朝着石头唱喏,当做我三人,对他一问一答,可是么?又说,等我编得谎儿停当,哄那弼马温去可是么?”那呆子连忙只是磕头道:“师兄,我去巡山,你莫成跟我去听的?”行者骂道:“我把你个馕糠的夯货这般要紧的所在,教你去巡山,你却去睡觉不是啄木虫叮你醒来,你还在那里睡哩。及叮醒,又编这样大谎,可不误了大事?你快伸过孤拐来,打五棍记心”

八戒慌了道:“那个哭丧棒重,擦一擦儿皮塌,挽一挽儿筋伤,若打五下,就是死了”行者道:“你怕打,却怎么扯谎?”八戒道:“哥哥呀,只是这一遭儿,以后再不敢了。”行者道:“一遭便打三棍罢。”八戒道:“爷爷呀,半棍儿也禁不得”呆子没计奈何,扯住师父道:“你替我说个方便儿。”长老道:“悟空说你编谎,我还不信。今果如此,其实该打。但如今过山少人使唤,悟空,你且饶他,待过了山再打罢。”行者道:“人云,顺父母言情,呼为大孝。师父说不打,我就且饶你。你再去与他巡山,若再说谎误事,我定一下也不饶你”

那呆子只得爬起来奔上大路又去。你看他疑心生暗鬼,步步只疑是行者变化了跟住他,故见一物,即疑是行者。走有七八里,见一只老虎,从山坡上跑过,他也不怕,举着钉钯道:“师兄来听说谎的,这遭不编了。”又走处,那山风来得甚猛,呼的一声,把颗枯木刮倒,滚至面前,他又跌脚捶xiōng的道:“哥啊这是怎的起一行说不敢编谎罢了,又变什么树来打人”又走向前,只见一个白颈老鸦,当头喳喳的连叫几声,他又道:“哥哥,不羞不羞我说不编就不编了,只管又变着老鸦怎的?你来听么?”原来这一番行者却不曾跟他去,他那里却自惊自怪,乱疑乱猜,故无往而不疑是行者随他身也。呆子惊疑且不题。

却说那山叫做平顶山,那洞叫做莲huā洞。洞里两妖,一唤金角大王,一唤银角大王。金角正坐,对银角说:“兄弟,我们多少时不巡山了?”银角道:“有半个月了。”金角道:“兄弟,你今日与我去巡巡。”银角道:“今日巡山怎的?”金角道:“你不,近闻得东土唐朝差个御弟唐僧往西方拜佛,一行四众,叫做孙行者、猪八戒、沙和尚,连马五口。你看他在那处,与我把他拿来。”银角道:“我们要吃人,那里不捞几个?这和尚到得那里,让他去罢。”金角道:“你不晓得。我当年出天界,尝闻得人言:唐僧乃金蝉长老临凡,十世修行的好人,一点元阳未泄,有人吃他肉,延寿长生哩。”银角道:“若是吃了他肉就可以延寿长生,我们打什么坐,立什么功,炼什么龙与虎,配什么雌与雄?只该吃他去了。等我去拿他来。”金角道:“兄弟,你有些xìng急,且莫忙着。你若走出门,不管好歹,但是和尚就拿将来,假如不是唐僧,却也不当人子?我记得他的模样,曾将他师徒画了一个影,图了一个形,你可拿去。但遇着和尚,以此照验照验。”又将某人是某名字,一一说了。银角得了图像,道姓名,即出洞,点起三十名小怪,便来山上巡逻。

却说八戒运拙,正行处,可可的撞见群魔,当面挡住道:“那来的什么人?”呆子才抬起头来,掀着耳朵,看见是些妖魔。他就慌了,心中暗道:“我若说是取经的和尚,他就捞了去,只是说走路的。”小妖回报道:“大王,是走路的。”那三十名小怪,中间有认得的,有不认得的,旁边有听着指点说话的,道:“大王,这个和尚,象这图中猪八戒模样。”叫挂起影神图来。八戒看见,大惊道:“怪道这些时没精神哩原来是他把我的影神传将来也”小妖用枪挑着,银角用手指道:“这骑白马的是唐僧,这毛脸的是孙行者。”八戒听见道:“城隍,没我便也罢了,猪头三牲,清醮二十四分。”口里唠叨,只管许愿。那怪又道:“这黑长的是沙和尚,这长嘴大耳的是猪八戒。”呆子听见说他,慌得把个嘴揣在怀里藏了。那怪叫:“和尚,伸出嘴来”八戒道:“胎里病,伸不出来。”那怪令小妖使钩子钩出来。八戒慌得把个嘴伸出道:“小家形罢了,这不是?你要看便就看,钩怎的?”那怪认得是八戒,掣出宝刀,上前就砍。这呆子举钉钯按住道:“我的儿,休无礼看钯”那怪笑道:“这和尚是半路出家的。”八戒道:“好儿子有些灵xìng你怎么就晓得老爷是半路出家的?”那怪道:“你会使这钯,一定是在人家园圃中筑地,把他这钯偷将来也。”八戒道:“我的儿,你那里认得老爷这钯。我不比那筑地之钯。这

巨齿铸来如龙爪,渗金妆就似虎形。若逢对敌寒风洒,但遇相持火焰生。

能替唐僧消障碍,西天路上捉妖精。轮动烟霞遮日月,使起昏云暗斗星。

筑倒泰山老虎怕,掀翻大海老龙惊。饶你这妖有手段,一钯九个血窟窿”

那怪闻言,那里肯让,使七星剑,丢开解数,与八戒一往一来,在山中赌斗,有二十回合,不分胜负。八戒发起狠来,舍死的相迎。那怪见他螟耳朵,喷粘涎,舞钉钯,口里吆吆喝喝的,也尽有些悚惧,即回头招呼小怪,一齐动手。若是一个打一个,其实还好。他见那些小妖齐上,慌了手脚,遮架不住,败了阵,回头就跑。原来是道路不平,未曾细看,忽被萝藤绊了个踉跄。挣起来正走,又被个小妖,睡倒在地,扳着他脚跟,扑的又跌了个狗吃屎,被一群赶上按住,抓鬃毛,揪耳朵,扯着脚,拉着尾,扛扛抬抬,擒进洞去。咦正是:一身魔发难消灭种灾生不易除。

却说那怪将八戒拿进洞去道:“哥哥啊,拿将一个来了。”老魔喜道:“拿来我看。”二魔道:“这不是?”老魔道:“兄弟,错拿了,这个和尚没用。”八戒就绰经说道:“大王,没用的和尚,放他出去罢,不当人子”二魔道:“哥哥,不要放他,虽然没用,也是唐僧一起的,叫做猪八戒。把他且浸在后边净水池中,浸退了毛衣,使盐腌着,晒干了,等天yīn下酒。”八戒听言道:“蹭蹬啊撞着个贩腌腊的妖怪了”那小妖把八戒抬进去,抛在水里不题。

却说三藏坐在坡前,耳热眼跳,身体不安。叫声:“悟空怎么悟能这番巡山,去之久而不来?”行者道:“师父还不晓得他的心哩。”三藏道:“他有甚心?”行者道:“师父啊,此山若是有怪,他半步难行,一定虚张声势,跑将回来报我;想是无怪,路途平静,他一直去了。”三藏道:“假若真个去了,却在那里相会?此间乃是山野空阔之处,比不得那店市城井之间。”行者道:“师父莫虑,且请上马。那呆子有些懒惰,断然走的迟慢。你把马打动些儿,我们定赶上他,一同去罢。”真个唐僧上马,沙僧挑担,行者前面引路上山。

却说那老怪又唤二魔道:“兄弟,你既拿了八戒,断乎就有唐僧。再去巡巡山来,切莫放过他去。”二魔道:“就行,就行。”你看他急点起五十名小妖,上山巡逻。正走处,只见祥云缥缈,瑞气盘旋,二魔道:“唐僧来了。”众妖道:“唐僧在那里?”二魔道:“好人头上祥云照顶,恶人头上黑气冲天。那唐僧原是金蝉长老临凡,十世修行的好人,所以有这样云缥缈。”众怪都不看见,二魔用手指道:“那不是?”那三藏就在马上打了一个寒噤,又一指,又打个寒噤。一连指了三指,他就一连打了三个寒噤,心神不宁道:“徒弟啊,我怎么打寒噤么?”沙僧道:“打寒噤想是伤食病发了。”行者道:“胡说,师父是走着这深山峻岭,必然小心虚惊。莫怕,莫怕等老孙把棒打一路与你压压惊。”

好行者,理开棒,在马前丢几个解数,上三下四,左五右六,尽按那六韬三略,使起神通。那长老在马上观之,真个是寰中少有,世上全无。剖开路一直前行,险些儿不唬倒那怪物。他在山顶上看见,魂飞魄丧,忽失声道:“几年间闻说孙行者,今日才话不虚传果是真。”众怪上前道:“大王,怎么长他人之志气,灭自己之威风?你夸谁哩?”二魔道:“孙行者神通广大,那唐僧吃他不成。”众怪道:“大王,你没手段,等我们着几个去报大大王,教他点起本洞大小兵来,摆开阵势,合力齐心,怕他走了那里去”二魔道:“你们不曾见他那条铁棒,有万夫不当之勇,我洞中不过有四五百兵,怎禁得他那一棒?”众妖道:“这等说,唐僧吃不成,却不把猪八戒错拿了?如今送还他罢。”二魔道:“拿便也不曾错拿,送便也不好轻送。唐僧终是要吃,只是眼下还尚不能。”众妖道:“这般说,还过几年么?”二魔道:“也不消几年。我看见那唐僧,只可善图,不可恶取。若要倚势拿他,闻也不得一闻,只可以善去感他,赚得他心与我心相合,却就善中取计,可以图之。”众妖道:“大王如定计拿他,可用我等?”二魔道:“你们都各回本寨,但不许报与大王道。若是惊动了他,必然走了风讯,败了我计策。我自有个神通变化,可以拿他。”众妖散去,他独跳下山来,在那道路之旁,摇身一变,变做个年老的道者,真个是怎生打扮?但见他——

星冠晃亮,鹤发蓬松。羽衣围绣带,云履缀黄棕。神清目朗如仙客,体健身轻似寿翁。说什么清牛道士,也强如素券先生。妆成假象如真象,捏作虚情似实情。他在那大路旁妆做个跌折tuǐ的道士,脚上血淋津,口里哼哼的,只叫“救人,救人”

却说这三藏仗着孙大圣与沙僧,欢喜前来,正行处,只听得叫:“师父救人”三藏闻得道:“善哉,善哉这旷野山中,四下里更无村舍,是什么人叫?想必是虎豹狼虫唬倒的。”这长老兜回俊马,叫道:“那有难者是甚人?可出来。”这怪从草科里爬出,对长老马前,乒乓的只情磕头。三藏在马上见他是个道者,却又年纪高大,甚不过意,连忙下马搀道:“请起,请起。”那怪道:“疼,疼,疼”丢了手看处,只见他脚上流血,三藏惊问道:“先生啊,你从那里来?因甚伤了尊足?”那怪巧语huā言,虚情假意道:“师父啊,此山西去,有一座清幽观宇,我是那观里的道士。”三藏道:“你不在本观ì奉香火,演习经法,为何在此闲行?”那魔道:“因前日山南里施家,邀道众禳星,散福来晚。我师徒二人,一路而行。行至深衢,忽遇着一只斑斓猛虎,将我徒弟衔去,贫道战兢兢亡命走,一跤跌在乱石坡上,伤了tuǐ足,不回路。今日大有天缘,得遇师父望师父大发慈悲,救我一命。若得到观中,就是典身卖命,一定重谢深恩。”三藏闻言,认为真实,道:“先生啊,你我都是一命之人。我是僧,你是道,衣冠虽别,修行之理则同。我不救你啊,就不是出家之辈。救便救你,你却走不得路哩。”那怪道:“立也立不起来,怎生走路?”三藏道:“也罢,也罢。我还走得路,将马让与你骑一程,到你上宫,还我马去罢。”那怪道:“师父,感méng厚情,只是tuǐ胯跌伤,不能骑马。”三藏道:“正是。”叫沙和尚:“你把行李捎在我马上,你驮他一程罢。”沙僧道:“我驮他。”那怪急回头,抹了他一眼道:“师父啊,我被那猛虎唬怕了,见这晦气sè脸的师父,愈加惊怕,不敢要他驮。”三藏叫道:“悟空,你驮罢。”行者连声答应道:“我驮,我驮”那妖就认定了行者,顺顺的要他驮,再不言语。沙僧笑道:“这个没眼sè的老道我驮着不好,颠倒要他驮。他若看不见师父时,三尖石上,把筋都掼断了你的哩”

行者驮了,口中笑道:“你这个泼魔,怎么敢来惹我?你也问问老孙是几年的人儿你这般鬼话儿,只好瞒唐僧,又好来瞒我?我认得你是这山中的怪物,想是要吃我师父哩。我师父又非是等闲之辈,是你吃的你要吃他,也须是分多一半与老孙是。”那魔闻得行者口中念诵,道:“师父,我是好人家儿孙,做了道士。今日不幸,遇着虎狼之厄,我不是妖怪。”行者道:“你既怕虎狼,怎么不念《北斗经》?”三藏正然上马,闻得此言,骂道:“这个泼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驮他驮儿便罢了,且讲什么北斗经南斗经”行者闻言道:“这厮造化哩我那师父是个慈悲好善之人,又有些外好里槎。我待不驮你,他就怪我。驮便驮,须要与你讲开,若是大小便,先和我说。若在脊梁上淋下来,臊气不堪,且污了我的衣服,没人浆洗。”那怪道:“我这般一把子年纪,岂不你的话说?”行者才拉将起来,背在身上,同长老、沙僧,奔大路西行。那山上高低不平之处,行者留心慢走,让唐僧前去。

行不上三五里路,师父与沙僧下了山之中,行者却望不见,心中埋怨道:“师父偌大年纪,再不晓得事体。这等远路,就是空身子也还嫌手重,恨不得螟了,却又教我驮着这个妖怪莫说他是妖怪,就是好人,这们年纪,也死得着了,掼杀他罢,驮他怎的?”这大圣正算计要掼,原来那怪就道了。且会遣山,就使一个移山倒海的法术,就在行者背上捻诀,念动真言,把一座须弥山遣在空中,劈头来压行者。这大圣慌的把头偏一偏,压在左肩背上,笑道:“我的儿,你使什么重身法来压老孙哩?这个倒也不怕,只是正担好挑,偏担儿难挨。”那魔道:“一座山压他不住”却又念咒语,把一座峨眉山遣在空中来压。行者又把头偏一偏,压在右肩背上。看他挑着两座大山,飞星来赶师父那魔头看见,就吓得浑身是汗,遍体生津道:“他却会担山”又整xìng情,把真言念动,将一座泰山遣在空中,劈头压住行者。那大圣力软筋麻,遭逢他这泰山下顶之法,只压得三尸神咋,七窍喷红。

好妖魔,使神通压倒行者,却疾驾长风,去赶唐三藏,就于云端里伸下手来,马上挝人。慌得个沙僧丢了行李,掣出降妖棒,当头挡住。那妖魔举一口七星剑,对面来迎。这一场好杀——

七星剑,降妖杖映金光如闪亮。这个圜眼凶如黑杀神,那个铁脸真是卷帘将。那怪山前大显能,一心要捉唐三藏。这个努力保真僧,一心宁死不肯放。他两个喷云嗳雾照天宫,播土扬尘遮斗象。杀得那一轮红日淡无光,大地乾坤昏dàngdàng。来往相持**回,不期战败沙和尚。

那魔十分凶猛,使口宝剑,流星的解数滚来,把个沙僧战得软弱难搪,回头要走。早被他逼住宝杖,轮开大手,挝住沙僧,挟在左胁下。将右手去马上拿了三藏,脚尖儿钩着行李,张开口,咬着马鬃,使起摄法,把他们一阵风,都拿到莲huā洞里。厉声高叫道:“哥哥这和尚都拿来了”老魔闻言大喜道:“拿来我看。”二魔道:“这不是?”老魔道:“贤弟呀,又错拿来了也。”二魔道:“你说拿唐僧的。”老魔道:“是便就是唐僧,只是还不曾拿住那有手段的孙行者。须是拿住他,才好吃唐僧哩。若不曾拿得他,切莫动他的人。那猴王神通广大,变化多般,我们若吃了他师父,他肯甘心?来那门前吵闹,莫想能得安生。”二魔笑道:“哥啊,你也忒会抬举人。若依你夸奖他,天上少有,地下全无,自我观之,也只如此,没甚手段。”老魔道:“你拿住了?”二魔道:“他已被我遣三座大山压在山下,寸步不能举移,所以才把唐僧、沙和尚连马行李,都摄将来也。”那老魔闻言满心欢喜道:“造化,造化拿住这厮,唐僧才是我们口里的食哩。”叫小妖:“快安排酒来,且与你二大王奉一个得功的杯儿。”二魔道:“哥哥,且不要吃酒,叫小的们把猪八戒捞上水来吊起。”遂把八戒吊在东廊,沙僧吊在西边,唐僧吊在中间,白马送在槽上,行李收将进去。

老魔笑道:“贤弟好手段两次捉了三个和尚。但孙行者虽是有山压住,也须要作个法,怎么拿他来凑蒸才好哩。”二魔道:“兄长请坐。若要拿孙行者,不消我们动身,只教两个小妖,拿两件宝贝,把他装将来罢。”老魔道:“拿什么宝贝去?”二魔道:“拿我的紫金红葫芦,你的羊脂玉净瓶。”老魔将宝贝取出道:“差那两个去?”二魔道:“差精细鬼、伶俐虫二人去。”吩咐道:“你两个拿着这宝贝,径至高山绝顶,将底儿朝天,口儿朝地,叫一声孙行者他若应了,就已装在里面,随即贴上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奉敕的帖儿,他就一时三刻化为脓了。”二小妖叩头,将宝贝领出去拿行者不题。

却说那大圣被魔使法压住在山根之下,遇苦思三藏,逢灾念圣僧,厉声叫道:“师父啊想当时你到两界山,揭了压帖,老孙脱了大难,秉教沙门,感菩萨赐与法旨,我和你同住同修,同缘同相,同见同,乍想到了此处,遭逢魔障,又被他遣山压了。可怜,可怜你死该当,只难为沙僧、八戒与那小龙化马一场这正是树大招风风撼树,人为名高名丧人”叹罢,那珠泪如雨。早惊了山神土地与五方揭谛神众,会金头揭谛道:“这山是谁的?”土地道:“是我们的。”“你山下压的是谁?”土地道:“不是谁。”揭谛道:“你等原来不。这压的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行者,如今皈依正果,跟唐僧做了徒弟。你怎么把山借与妖魔压他?你们是死了。他若有一日脱身出来,他肯饶你就是从轻,土地也问个摆站,山神也问个充军,我们也领个大不应是。”那山神、土地才怕道:“委实不不,只听得那魔头念起遣山咒法,我们就把山移将来了,谁晓得是孙大圣?”揭谛道:“你且休怕,律上有云,不者不坐。我与你计较,放他出来,不要教他动手打你们。”土地道:“就没理了,既放出来又打?”揭谛道:“你不,他有一条如意金箍棒,十分利害,打着的就死,挽着的就伤。磕一磕儿筋断,擦一擦儿皮塌哩”那土地山神,心中恐惧,与五方揭谛商议了,却来到三山门外叫道:“大圣山神土地五方揭谛来见。”好行者,他虎瘦雄心还在,自然的气象昂昂,声音朗朗道:“见我怎的?”土地道:“告大圣得,遣开山,请大圣出来,赦小神不恭之罪。”行者道:“遣开山,不打你。”喝声:“起去”就如官府发放一般。那众神念动真言咒语,把山仍遣归本位,放起行者。行者跳将起来,抖抖土,束束裙,耳后掣出棒来,叫山神土地:“都伸过孤拐来,每人先打两下,与老孙散散闷”众神大惊道:“刚才大圣已吩咐,恕我等之罪,怎么出来就变了言语要打?”行者道:“好土地,好山神你倒不怕老孙,却怕妖怪”土地道:“那魔神通广大,法术高强,念动真言咒语,拘唤我等在他洞里,一日一个轮流当值哩”行者听见当值二字,却也心惊,仰面朝天,高声大叫道:“苍天,苍天自那hún沌初分,天开地辟,huā果山生了我,我也曾遍访明师,传授长生秘诀。想我那随风变化,伏虎降龙,大闹天宫,名称大圣,更不曾把山神、土地欺心使唤。今日这个妖魔无状,怎敢把山神、土地唤为奴仆,替他轮流当值?天啊既生老孙,怎么又生此辈?”

那大圣正感叹间,又见山里霞光焰焰而来,行者道:“山神土地,你既在这洞中当值,那放光的是甚物件?”土地道:“那是妖魔的宝贝放光,想是有妖精拿宝贝来降你。”行者道:“这个却好耍子儿啊我且问你,他这洞中有甚人与他相往?”土地道:“他爱的是烧丹炼药,喜的是全真道人。”行者道:“怪道他变个老道士,把我师父骗去了。既这等,你都且记打,回去罢,等老孙自家拿他。”那众神俱腾空而散。这大圣摇身一变,变做个老真人。你道他怎生打扮——

头挽双骛髻,身穿百衲衣。手敲渔鼓简,腰系吕公绦。

斜倚大路下,专候小魔妖。顷刻妖来到,猴王暗放刁。

不多时,那两个小妖到了。行者将金箍棒伸开,那妖不曾防备,绊着脚,扑的一跌。爬起来,才看见行者,口里嚷道:“惫懒,惫懒若不是我大王敬重你这行人,就和比较起来。”行者陪笑道:“比较什么?道人见道人,都是一家人。”那怪道:“你怎么睡在这里,绊我一跌?”行者道:“小道童见我这老道人,要跌一跌儿做见面钱。”那妖道:“我大王见面钱只要几两银子,你怎么跌一跌儿做见面钱?你别是一乡风,决不是我这里道士。”行者道:“我当真不是,我是蓬莱山来的。”那妖道:“蓬莱山是海岛神仙境界。”行者道:“我不是神仙,谁是神仙?”那妖却回嗔作喜,上前道:“老神仙,老神仙我等肉眼凡胎,不能识认,言语冲撞,莫怪,莫怪。”行者道:“我不怪你,常言道,仙体不踏凡地,你怎之?我今日到你山上,要度一个成仙了道的好人。那个肯跟我去?”精细鬼道:“师父,我跟你去。”伶俐虫道:“师父,我跟你去。”

行者明故问道:“你二位从那里来的?”那怪道:“自莲huā洞来的。”要往那里去?”那怪道:“奉我大王教命,拿孙行者去的。”行者道:“拿那个?”那怪又道:“拿孙行者。”孙行者道:“可是跟唐僧取经的那个孙行者么?”那妖道:“正是,正是。你也认得他?”行者道:“那猴子有些无礼。我认得他,我也有些恼他,我与你同拿他去,就当与你助功。”那怪道:“师父,不须你助功,我二大王有些法术,遣了三座大山把他压在山下,寸步难移,教我两个拿宝贝来装他的。”行者道:“是甚宝贝?”精细鬼道:“我的是红葫芦,他的是玉净瓶。”行者道:“怎么样装他?”小妖道:“把这宝贝的底儿朝天,口儿朝地,叫他一声,他若应了,就装在里面,贴上一张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奉敕的帖子,他就一时三刻化为脓了。”行者见说,心中暗惊道:“利害,利害当时日值功曹报信,说有五件宝贝,这是两件了。不那三件又是什么东西?”行者笑道:“二位,你把宝贝借我看看。”那小妖那什么诀窍,就于袖中取出两件宝贝,双手递与行者。行者见了,心中暗喜道:“好东西,好东西我若把尾子一抉,飕的跳起走了,只当是送老孙。”忽又思道:“不好,不好抢便抢去,只是坏了老孙的名头,这叫做白日抢夺了。”复递与他去道:“你还不曾见我的宝贝哩。”那怪道:“师父有甚宝贝?也借与我凡人看看压灾。”

VIP卷 155

VIP卷155

不多时,那两个小妖到了。行者将金箍棒伸开,那妖不曾防备,绊着脚,扑的一跌。爬起来,才看见行者,口里嚷道:“惫懒,惫懒若不是我大王敬重你这行人,就和比较起来。”行者陪笑道:“比较什么?道人见道人,都是一家人。”那怪道:“你怎么睡在这里,绊我一跌?”行者道:“小道童见我这老道人,要跌一跌儿做见面钱。”那妖道:“我大王见面钱只要几两银子,你怎么跌一跌儿做见面钱?你别是一乡风,决不是我这里道士。”行者道:“我当真不是,我是蓬莱山来的。”那妖道:“蓬莱山是海岛神仙境界。”行者道:“我不是神仙,谁是神仙?”那妖却回嗔作喜,上前道:“老神仙,老神仙我等肉眼凡胎,不能识认,言语冲撞,莫怪,莫怪。”行者道:“我不怪你,常言道,仙体不踏凡地,你怎之?我今日到你山上,要度一个成仙了道的好人。那个肯跟我去?”精细鬼道:“师父,我跟你去。”伶俐虫道:“师父,我跟你去。”

行者明故问道:“你二位从那里来的?”那怪道:“自莲huā洞来的。”要往那里去?”那怪道:“奉我大王教命,拿孙行者去的。”行者道:“拿那个?”那怪又道:“拿孙行者。”孙行者道:“可是跟唐僧取经的那个孙行者么?”那妖道:“正是,正是。你也认得他?”行者道:“那猴子有些无礼。我认得他,我也有些恼他,我与你同拿他去,就当与你助功。”那怪道:“师父,不须你助功,我二大王有些法术,遣了三座大山把他压在山下,寸步难移,教我两个拿宝贝来装他的。”行者道:“是甚宝贝?”精细鬼道:“我的是红葫芦,他的是玉净瓶。”行者道:“怎么样装他?”小妖道:“把这宝贝的底儿朝天,口儿朝地,叫他一声,他若应了,就装在里面,贴上一张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奉敕的帖子,他就一时三刻化为脓了。”行者见说,心中暗惊道:“利害,利害当时日值功曹报信,说有五件宝贝,这是两件了。不那三件又是什么东西?”行者笑道:“二位,你把宝贝借我看看。”那小妖那什么诀窍,就于袖中取出两件宝贝,双手递与行者。行者见了,心中暗喜道:“好东西,好东西我若把尾子一抉,飕的跳起走了,只当是送老孙。”忽又思道:“不好,不好抢便抢去,只是坏了老孙的名头,这叫做白日抢夺了。”复递与他去道:“你还不曾见我的宝贝哩。”那怪道:“师父有甚宝贝?也借与我凡人看看压灾。”

好行者,伸下手把尾上毫毛拔了一根,捻一捻,叫:“变”即变做一个一尺七寸长的大紫金红葫芦,自腰里拿将出来道:“你看我的葫芦么?”那伶俐虫接在手,看了道:“师父,你这葫芦长大,有样范,好看,却只是不中用。”行者道:“怎的不中用?”那怪道:“我这两件宝贝,每一个可装千人哩。”行者道:“你这装人的,何足稀罕?我这葫芦,连天都装在里面哩”那怪道:“就可以装天?”行者道:“当真的装天。”那怪道:“只怕是谎。就装与我们看看才信,不然决不信你。”行者道:“天若恼着我,一月之间,常装他七八遭;不恼着我,就半年也不装他一次。”伶俐虫道:“哥啊,装天的宝贝,与他换了罢。”精细鬼道:“他装天的,怎肯与我装人的相换?伶俐虫道:“若不肯啊,贴他这个净瓶也罢。”行者心中暗喜道:“葫芦换葫芦,余外贴净瓶,一件换两件,其实甚相应”即上前扯住那伶俐虫道:“装天可换么?”那怪道:“但装天就换,不换,我是你的儿子”行者道:“也罢,也罢,我装与你们看看。”

好大圣,低头捻诀,念个咒语,叫那日游神、夜游神、五方揭谛神:“即去与我奏上玉帝,说老孙皈依正果,保唐僧去西天取经,路阻高山,师逢苦厄。妖魔那宝,吾yùyòu他换之千拜上,将天借与老孙装闭半个时辰,以助成功。若道半声不肯,即上灵霄殿,动起刀兵”

那日游神径至南天门里灵霄殿下,启奏玉帝,备言前事,玉帝道:“这泼猴头,出言无状,前者观音来说,放了他保护唐僧,朕这里又差五方揭谛、四值功曹,轮流护持,如今又借天装,天可装乎?”才说装不得,那班中闪出哪吒三太子,奏道:“万岁,天也装得。”玉帝道:“天怎样装?”哪吒道:“自hún沌初分,以轻清为天,重浊为地。天是一团清气而扶托瑶天宫阙,以理论之,其实难装。但只孙行者保唐僧西去取经,诚所谓泰山之福缘,海深之善庆,今日当助他成功。”玉帝道:“卿有何助?”哪吒道:“请降旨意,往北天门问真武借皂雕旗在南天门上一展,把那日月星辰闭了。对面不见人,捉白不见黑,哄那怪道,只说装了天,以助行者成功。”玉帝闻言:“依卿所奏。”

那太子奉旨,前来北天门,见真武备言前事。那祖师随将旗付太子。早有游神急降大圣耳边道:“哪吒太子来助功了。”行者仰面观之,只见祥云缭绕,果是有神,却回头对小妖道:“装天罢。”小妖道:“要装就装,只管阿绵huā屎怎的?”行者道:“我方才运神念咒来。”那小妖都睁着眼,看他怎么样装天。这行者将一个假葫芦儿抛将上去。你想,这是一根毫毛变的,能有多重?被那山顶上风吹去,飘飘dàngdàng,足有半个时辰,方才落下。只见那南天门上,哪吒太子把皂旗拨喇喇展开,把日月星辰俱遮闭了,真是乾坤墨染就,宇宙靛装成。二小妖大惊道:“才说话时,只好向午,却怎么就黄昏了?”行者道:“天既装了,不辨时候,怎不黄昏”“如何又这等样黑?”行者道:“日月星辰都装在里面,外却无光,怎么不黑”小妖道:“师父,你在那厢说话哩?”行者道:“我在你面前不是?”小妖伸手mō着道:“只见说话,更不见面目。师父,此间是什么去处?”行者又哄他道:“不要动脚,此间乃是渤海岸上,若塌了脚,落下去啊,七八日还不得到底哩”小妖大惊道:“罢,罢,罢放了天罢。我们晓得是这样装了。若弄一会子,落下海去,不得归家”

好行者,见他认了真实,又念咒语,惊动太子,把旗卷起,却早见日光正午。小妖笑道:“妙啊,妙啊这样好宝贝,若不换啊,诚为不是养家的儿子”那精细鬼交了葫芦,伶俐虫拿出净瓶,一齐儿递与行者,行者却将假葫芦儿递与那怪。行者既换了宝贝,却又干事找绝:脐下拔一根毫毛,吹口仙气,变作一个铜钱,叫道:“小童,你拿这个钱去买张纸来。”小妖道:“何用?”行者道:“我与你写个合同文书。你将这两件装人的宝贝换了我一件装天的宝贝,恐人心不平,向后去日久年深,有甚反悔不便,故写此各执为照。”小妖道:“此间又无笔墨,写甚文书?我与你赌个咒罢。”行者道:“怎么样赌?”小妖道:“我两件装人之宝,贴换你一件装天之宝,若有反悔,一年四季遭瘟。”行者笑道:“我是决不反悔,如有反悔,也照你四季遭瘟。”说了誓,将身一纵,把尾子崿了一崿,跳在南天门前,谢了哪吒太子麾旗相助之功。太子回宫缴旨,将旗送还真武不题。这行者伫立霄汉之间,观看那个小妖。

却说那两个小妖,将假葫芦拿在手中,争看一会,忽抬头不见了行者。伶俐虫道:“哥啊,神仙也会打诳语,他说换了宝贝,度我等成仙,怎么不辞就去了?”精细鬼道:“我们相应便宜的多哩,他敢去得成?拿过葫芦来,等我装装天,也试演试演看。”真个把葫芦往上一抛,扑的就落将下来。慌得个伶俐虫道:“怎么不装,不装莫是孙行者假变神仙,将假葫芦换了我们的真的去耶?”精细鬼道:“不要胡说孙行者是那三座山压住了,怎生得出?拿过来,等我念他那几句咒儿装了看。”这怪也把葫芦儿望空丢起,口中念道:“若有半声不肯,就上灵霄殿上,动起刀兵”念不了,扑的又落将下来。两妖道:“不装不装一定是个假的。”正嚷处,孙大圣在半空里听得明白,看得真实,恐怕他弄得时辰多了,紧要处走了风讯,将身一抖,把那变葫芦的毫毛,收上身来,弄得那两妖四手皆空。精细鬼道:“兄弟,拿葫芦来。”伶俐虫道:“你拿着的。天呀怎么不见了?”都去地下乱mō,草里胡寻,吞袖子,揣腰间,那里得有?二妖吓得呆呆挣挣道:“怎的好,怎的好当时大王将宝贝付与我们,教拿孙行者,今行者既不曾拿得,连宝贝都不见了。我们怎敢去回话?这一顿直直的打死了也怎的好,怎的好”伶俐虫道:“我们走了罢。”精细鬼道:“往那里走么?”伶俐虫道:“不管那里走罢。若回去说没宝贝,断然是送命了。”精细鬼道:“不要走,还回去。二大王平日看你甚好,我推一句儿在你身上。他若肯将就,留得xìng命,说不过,就打死,还在此间,莫弄得两头不着,去来去来”那怪商议了,转步回山。

行者在半空中见他回去,又摇身一变,变作苍蝇儿飞下去,跟着小妖。你道他既变了苍蝇,那宝贝却放在何处?如丢在路上,藏在草里,被人看见拿去,却不是劳而无功?他还带在身上。带在身上啊,苍蝇不过豆粒大小,如何容得?原来他那宝贝,与他金箍棒相同,叫做如意佛宝,随身变化,可以大,可以小,故身上亦可容得。他嘤的一声飞下去,跟定那怪,不一时,到了洞里。

只见那两个魔头,坐在那里饮酒。小妖朝上跪下,行者就钉在那门柜上,侧耳听着。小妖道:“大王。”二老魔即停杯道:“你们来了?”小妖道:“来了。”又问:“拿着孙行者否?”小妖叩头,不敢声言。老魔又问,又不敢应,只是叩头。问之再三,小妖俯伏在地:“赦小的万千死罪,赦小的万千死罪我等执着宝贝,走到半山之中,忽遇着蓬莱山一个神仙。他问我们那里去,我们答道,拿孙行者去。那神仙听见说孙行者,他也恼他,要与我们帮功。是我们不曾叫他帮功,却将拿宝贝装人的情由,与他说了。那神仙也有个葫芦,善能装天。我们也是妄想之心,养家之意:他的装天,我的装人,与他换了罢。原说葫芦换葫芦,伶俐虫又贴他个净瓶。谁想他仙家之物,近不得凡人之手。正试演处,就连人都不见了。万望饶小的们死罪”老魔听说,暴躁如雷道:“罢了,罢了这就是孙行者假妆神仙骗哄去了那猴头神通广大,处处人熟,不那个毛神放他出来,骗去宝贝”二魔道:“兄长息怒。叵耐那猴头着然无礼,既有手段,便走了也罢,怎么又骗宝贝?我若没本事拿他,永不在西方路上为怪”老魔道:“怎生拿他?”二魔道:“我们有五件宝贝,去了两件,还有三件,务要拿住他。”老魔道:“还有那三件?”二魔道:“还有七星剑与芭蕉扇在我身边,那一条幌金绳,在压龙山压龙洞老母亲那里收着哩。如今差两个小妖去请母亲来吃唐僧肉,就教他带幌金绳来拿孙行者。”老魔道:“差那个去?”二魔道:“不差这样废物去”将精细鬼、伶俐虫一声喝起。二人道:“造化,造化打也不曾打,骂也不曾骂,却就饶了。”二魔道:“叫那常随的伴当巴山虎、倚海龙来。”二人跪下,二魔吩咐道:“你却要小心。”俱应道:“小心。”“却要仔细。”俱应道:“仔细。”又问道:“你认得老奶奶家么?”又俱应道:“认得。”“你既认得,你快早走动,到老奶奶处,多多拜上,说请吃唐僧肉哩。就着带幌金绳来,要拿孙行者。”

二怪领命疾走,怎那行者在旁,一一听得明白。他展开翅,飞将去,赶上巴山虎,钉在他身上。行经二三里,就要打杀他两个。又思道:“打死他,有何难事?但他祖母身边有那幌金绳,又不住在何处,等我且问他一问再打。”好行者,嘤的一声,躲离小妖,让他先行有百十步,却又摇身一变,也变做个小妖儿,戴一顶狐皮帽子,将虎皮裙子倒插上来勒住,赶上道:“走路的,等我一等。”那倚海龙回头问道:“是那里来的?”行者道:“好哥啊,连自家人也认不得?”小妖道:“我家没有你。”行者道:“怎么没我?你再认认看。”小妖道:“面生,面生,不曾相会。”行者道:“正是,你们不曾会着我,我是外班的。”小妖道:“外班长官,是不曾会。你往那里去?”行者道:“大王说差你二位请老奶奶来吃唐僧肉,教他就带幌金绳来拿孙行者。恐你二位走得缓,有些贪顽,误了正事,又差我来催你们快去。”小妖见说着海底眼,更不疑huò,把行者果认做一家人,急急忙忙,往前飞跑,一气又跑有**里。行者道:“忒走快了些,我们离家有多少路了?”小怪道:“有十五六里了。”行者道:“还有多远?”倚海龙用手一指道:“乌林子里就是。”行者抬头见一带黑林不远,料得那老怪只在林子里外,却立定步,让那小怪前走,即取出铁棒,走上前,着脚后一刮。可怜忒不禁打,就把两个小妖刮做一团肉饼,却拖着脚,藏在路旁深草科里。即便拔下一根毫毛,吹口仙气,叫“变”变做个巴山虎,自身却变做个倚海龙,假妆做两个小妖,径往那压龙洞请老奶奶。这叫做七十二变神通大,指物腾那手段高。

三五步,跳到林子里,正找寻处,只见有两扇石门,半开半掩,不敢擅入,只得吆叫一声:“开门,开门”早惊动那把门的一个女怪,将那半扇儿开了,道:“你是那里来的?”行者道:“我是平顶山莲huā洞里差来请老奶奶的。”那女怪道:“进去。”到了二层门下,闪着头往里观看,又见那正当中高坐着一个老妈妈儿。你道他怎生模样?但见——

雪鬓蓬松,星光晃亮。脸皮红润皱文多,牙齿稀疏神气壮。貌似菊残霜里sè,形如松老雨余颜。头缠白练攒丝帕,耳坠黄金嵌宝环。

孙大圣见了,不敢进去,只在二门外仵着脸,脱脱的哭起来。你道他哭怎的,莫成是怕他?就怕也便不哭,况先哄了他的宝贝,又打杀他的小妖,却为何而哭?他当时曾下九鼎油锅,就楔了七八日也不曾有一点泪儿。只为想起唐僧取经的苦恼,他就泪出痛肠,放眼便哭,心却想道:“老孙既显手段,变做小妖,来请这老怪,没有个直直的站了说话之理,一定见他磕头才是。我为人做了一场好汉,止拜了三个人:西天拜佛祖,南海拜观音,两界山师父救了我,我拜了他四拜。为他使碎六叶连肝肺,用尽三毛七孔心。一卷经能值几何?今日却教我去拜此怪。若不跪拜,必定走了风讯。苦啊算来只为师父受困,故使我受辱于人”到此际也没及奈何,撞将进去,朝上跪下道:“奶奶磕头。”那怪道:“我儿,起来。”行者暗道:“好,好,好叫得结实”老怪问道:“你是那里来的?”行者道:“平顶山莲huā洞,méng二位大王有令,差来请奶奶去吃唐僧肉,教带幌金绳,要拿孙行者哩。”老怪大喜道:“好孝顺的儿子”就去叫抬出轿来。行者道:“我的儿啊妖精也抬轿”后壁厢即有两个女怪,抬出一顶香藤轿,放在门外,挂上青绢纬幔。老怪起身出洞,坐在轿里,后有几个小女怪,捧着减妆,端着镜架,提着手巾,托着香盒,跟随左右。那老怪道:“你们来怎的?我往自家儿子去处,愁那里没人伏shì,要你们去献勤塌嘴?都回去关了门看家”那几个小妖果俱回去,止有两个抬轿的。老怪问道:“那差来的叫做什么名字?”行者连忙答应道:“他叫做巴山虎,我叫做倚海龙。”老怪道:“你两个前走,与我开路。”行者暗想道:“可是晦气经倒不曾取得,且来替他做皂隶”却又不敢抵强,只得向前引路,大四声喝起。

行了五六里远近,他就坐在石崖上,等候那抬轿的到了。行者道:“略歇歇如何?压得肩头疼啊。”小怪那什么诀窍,就把轿子歇下。行者在轿后,xiōng脯上拔下一根毫毛,变做一个大烧饼,抱着啃。轿夫道:“长官,你吃的是什么?”行者道:“不好说。这远的路,来请奶奶,没些儿赏赐,肚里饥了,原带来的干粮,等我吃些儿再走。”轿夫道:“把些儿我们吃吃。”行者笑道:“来么,都是一家人,怎么计较?”那小妖不好歹,围着行者,分其干粮,被行者掣出棒,着头一磨,一个汤着的,打得稀烂;一个擦着的,不死还哼。那老怪听得人哼,轿子里伸出头来看时,被行者跳到轿前,劈头一棍,打了个窟窿,脑浆迸流,鲜血直冒,拖出轿来看处,原是个九尾狐狸。行者笑道:“造孽畜叫什么老奶奶你叫老奶奶,就该称老孙做上太祖公公是”

好猴王,把他那幌金绳搜出来,笼在袖里,欢喜道:“那泼魔纵有手段,已此三件儿宝贝姓孙了”却又拔两根毫毛变做个巴山虎、倚海龙,又拔两根变做两个抬轿的,他却变做老奶奶模样,坐在轿里。将轿子抬起,径回本路。不多时,到了莲huā洞口,那毫毛变的小妖,俱在前道:“开门,开门”内有把门的小妖,开了门道:“巴山虎、倚海龙来了?”毫毛道:“来了。”“你们请的奶奶呢?”毫毛用手指道:“那轿内的不是?”小怪道:“你且住,等我进去先报。”报道:“大王,奶奶来耶。”两个魔头闻说,即命排香案来接。行者听得暗喜道:“造化也轮到我为人了我先变小妖,去请老怪,磕了他一个头。这番来,我变老怪,是他**,定行四拜之礼。虽不怎的,好道也赚他两个头儿”

好大圣,下了轿子,抖抖衣服,把那四根毫毛收在身上。那把门的小妖,把空轿抬入门里,他却随后徐行,那般娇娇啻啻,扭扭捏捏,就象那老怪的行动,径自进去。又只见大小群妖,都来跪接,鼓乐箫韶,一派响亮;博山炉里,霭霭香烟。他到正厅中,南面坐下,两个魔头,双膝跪倒,朝上叩头,叫道:“母亲,孩儿拜揖。”行者道:“我儿起来。”

却说猪八戒吊在梁上,哈哈的笑了一声。沙僧道:“二哥好啊吊出笑来也”八戒道:“兄弟,我笑中有故。”沙僧道:“甚故?”八戒道:“我们只怕是奶奶来了,就要蒸吃;原来不是奶奶,是旧话来了。”沙僧道:“什么旧话?”八戒笑道:“弼马温来了。”沙僧道:“你怎么认得是他?”八戒道:“弯倒腰叫我儿起来,那后面就掬起猴尾巴子。我比你吊得高,所以看得明也。”沙僧道:“且不要言语,听他说什么话。”八戒道:“正是,正是。”

那孙大圣坐在中间问道:“我儿,请我来有何事干?”魔头道:“母亲啊,连日儿等少礼,不曾孝顺得。今早愚兄弟拿得东土唐僧,不敢擅吃,请母亲来献献生,好蒸与母亲吃了延寿。”行者道:“我儿,唐僧的肉我倒不吃,听见有个猪八戒的耳朵甚好,可割将下来整治整治我下酒。”那八戒听见慌了道:“遭瘟的你来为割我耳朵的我喊出来不好听啊”

噫,只为呆子一句通情话,走了猴王变化的风。那里有几个巡山的小怪,把门的众妖,都撞将进来,报道:“大王,祸事了孙行者打杀奶奶,假妆来耶”魔头闻此言,那容分说,掣七星宝剑,望行者劈脸砍来。

好大圣,将身一幌,只见满洞红光,预先走了。似这般手段,着实好耍子。正是那聚则成形,散则成气。唬得个老魔头魂飞魄散,众群精噬指摇头。老魔道:“兄弟,把唐僧与沙僧、八戒、白马、行李都送还那孙行者,闭了是非之门罢。”二魔道:“哥哥,你说那里话?我不费了多少辛勤,施这计策,将那和尚都摄将来。如今似你这等怕惧孙行者的诡谲,就俱送去还他,真所谓畏刀避剑之人,岂大丈夫之所为也?你且请坐勿惧。我闻你说孙行者神通广大,我虽与他相会一场,却不曾与他比试。取披挂来,等我寻他交战三合。假若他三合胜我不过,唐僧还是我们之食;如三战我不能胜他,那时再送唐僧与他未迟。”老魔道:“贤弟说得是。”教:“取披挂。”众妖抬出披挂,二魔结束齐整,执宝剑出门外叫声:“孙行者你往那里走了?”此时大圣已在云端里,闻得叫他名字,急回头观看,原来是那二魔。你看他怎生打扮——

头戴凤盔欺腊雪,身披战甲幌镔铁。腰间带是蟒龙筋,粉皮靴厮梅huā摺。

颜如灌**真君,貌比巨灵无二别。七星宝剑手中擎,怒气冲霄威烈烈。

二魔高叫道:“孙行者快还我宝贝与我母亲来,我饶你唐僧取经去”大圣忍不住骂道:“这泼怪物,错认了你孙外公赶早儿送还我师父师弟白马行囊,仍打发我些盘缠,往西走路。若牙缝里道半个不字,就自家搓根绳儿去罢,也免得你外公动手。”二魔闻言,急纵云跳在空中,轮宝剑来刺,行者掣铁棒劈手相迎。他两个在半空中,这场好杀——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棋逢对手难藏兴,将遇良才可用功。那两员神将相交,好便似南山虎斗,北海龙争。龙争处,鳞甲生辉;虎斗时,爪牙乱落。爪牙乱落撒银钩,鳞甲生辉支铁叶。这一个翻翻复复,有千般解数;那一个来来往往,无半点放闲。金箍棒,离顶门只隔三分;七星剑,向心窝惟争一弩。那个威风逼得斗牛寒,这个怒气胜如雷电险。

他两个战了有三十回合,不分胜负。

行者暗喜道:“这泼怪倒也架得住老孙的铁棒我已得了他三件宝贝,却这般苦苦的与他厮杀,可不误了我的工夫?不若拿葫芦或净瓶装他去,多少是好。”又想道:“不好,不好常言道:物随便。倘若我叫他不答应,却又不误了事业?且使幌金绳扣头罢。”好大圣,一只手使棒,架住他的宝剑;一只手把那绳抛起,刷喇的扣了魔头。原来那魔头有个《紧绳咒》,有个《松绳咒》。若扣住别人,就念《紧绳咒》,莫能得脱;若扣住自家人,就念《松绳咒》,不得伤身。他认得是自家的宝贝,即念《松绳咒》,把绳松动,便脱出来,反望行者抛将去,却早扣住了大圣。大圣正要使“瘦身法”,想要脱身,却被那魔念动《紧绳咒》,紧紧扣住,怎能得脱?褪至颈项之下,原是一个金圈子套住。那怪将绳一扯,扯将下来,照光头上砍了七八宝剑,行者头皮儿也不曾红了一红。那魔道:“这猴子,你这等头硬,我不砍你,且带你回去再打你。将我那两件宝贝趁早还我”行者道:“我拿你什么宝贝,你问我要?”那魔头将身上细细搜检,却将那葫芦、净瓶都搜出来,又把绳子牵着,带至洞里道:“兄长,拿将来了。”老魔道:“拿了谁来?”二魔道:“孙行者。你来看,你来看。”老魔一见,认得是行者,满面欢喜道:“是他,是他把他长长的绳儿拴在柱芭上耍子”真个把行者拴住,两个魔头,却进后面堂里饮酒。

那大圣在柱根下爬蹉,忽惊动八戒。那呆子吊在梁上,哈哈的笑道:“哥哥啊,耳朵吃不成了”行者道:“呆子,可吊得自在么?我如今就出去,管情救了你们。”八戒道:“不羞,不羞本身难脱,还想救人,罢,罢,罢师徒们都在一处死了,好到yīn司里问路”行者道:“不要胡说你看我出去。”八戒道:“我看你怎么出去。”那大圣口里与八戒说话,眼里却抹着那些妖怪。见他在里边吃酒,有几个小妖拿盘拿盏,执壶酾酒,不住的两头乱跑,关防的略松了些儿。他见面前无人,就弄神通,顺出棒来,吹口仙气,叫:“变”即变做一个纯钢的锉儿,扳过那颈项的圈子,三五锉,锉做两段;扳开锉口,脱将出来,拔了一根毫毛,叫变做一个假身,拴在那里,真身却幌一幌,变做个小妖,立在旁边。八戒又在梁上喊道:“不好了,不好了拴的是假货,吊的是正身”老魔停杯便问:“那猪八戒吆喝的是什么?”行者已变做小妖,上前道:“猪八戒撺道孙行者教变化走了罢,他不肯走,在那里吆喝哩。”二魔道:“还说猪八戒老实,原来这等不老实该打二十多嘴棍”这行者就去拿条棍来打,八戒道:“你打轻些儿,若重了些儿,我又喊起,我认得你”行者道:“老孙变化,也只为你们,你怎么倒走了风息?这一洞里妖精,都认不得,怎的偏你认得?”八戒道:“你虽变了头脸,还不曾变得屁股。那屁股上两块红不是?我因此认得是你。”行者随往后面,演到厨中,锅底上mō了一把,将两臀擦黑,行至前边。八戒看见又笑道:“那个猴子去那里hún了这一会,弄做个黑屁股来了。”

行者仍站在跟前,要偷他宝贝,真个甚有见识:走上厅,对那怪扯个tuǐ子道:“大王,你看那孙行者拴在柱上,左右爬蹉,磨坏那根金绳,得一根粗壮些的绳子换将下来才好。”老魔道:“说得是。”即将腰间的狮蛮带解下,递与行者。行者接了带,把假妆的行者拴住,换下那条绳子,一窝儿窝儿笼在袖内,又拔一根毫毛,吹口仙气,变作一根假幌金绳,双手送与那怪。那怪只因贪酒,那曾细看,就便收下。这个是大圣腾那弄本事,毫毛又换幌金绳。

得了这件宝贝,急转身跳出门外,现了原身高叫:“妖怪”那把门的小妖问道:“你是甚人,在此呼喝?”行者道:“你快早进去报与你那泼魔,说者行孙来了。”那小妖如言报告,老魔大惊道:“拿住孙行者,又怎么有个者行孙?”二魔道:“哥哥,怕他怎的?宝贝都在我手里,等我拿那葫芦出去,把他装将来。”老魔道:“兄弟仔细。”二魔拿了葫芦,走出山门,忽看见与孙行者模样一般,只是略矮些儿,问道:“你是那里来的”,行者道:“我是孙行者的兄弟,闻说你拿了我家兄,却来与你寻事的。”二魔道:“是我拿了,锁在洞中。你今既来,必要索战。我也不与你交兵,我且叫你一声,你敢应我么?”行者道:“可怕你叫上千声,我就答应你万声”那魔执了宝贝,跳在空中,把底儿朝天,口儿朝地,叫声:“者行孙。”行者却不敢答应,心中暗想道:“若是应了,就装进去哩。”那魔道:“你怎么不应我?”行者道:“我有些耳闭,不曾听见。你高叫。”那怪物又叫声“者行孙。”行者在底下掐着指头算了一算,道:“我真名字叫做孙行者,起的鬼名字叫做者行孙。真名字可以装得,鬼名字好道装不得。”却就忍不住,应了他一声,飕的被他吸进葫芦去,贴上帖儿。原来那宝贝,那管什么名字真假,但绰个应的气儿,就装了去也。大圣到他葫芦里,浑然乌黑,把头往上一顶,那里顶得动,且是塞得甚紧,却才心中焦躁道:“当时我在山上,遇着那两个小妖,他曾告诵我说:不拘葫芦净瓶,把人装在里面,只消一时三刻,就化为脓了,敢莫化了我么?”一条心又想着道:“没事,化不得我老孙五百年前大闹天宫,被太上老君放在八卦炉中炼了四十九日,炼成个金子心肝,银子肺腑,铜头铁背,火眼金睛,那里一时三刻就化得我?且跟他进去,看他怎的”

二魔拿入里面道:“哥哥,拿来了。”老魔道:“拿了谁?”二魔道:“者行孙,是我装在葫芦里也。”老魔欢喜道:“贤弟请坐。不要动,只等摇得响再揭帖儿。”行者听得道:“我这般一个身子,怎么便摇得响?只除化成稀汁,才摇得响是。等我撒泡溺罢,他若摇得响时,一定揭帖起盖。我乘空走他娘罢”又思道,“不好,不好溺虽可响,只是污了这直裰。等他摇时,我但聚些唾津漱口,稀漓呼喇的,哄他揭开,老孙再走罢。”大圣作了准备,那怪贪酒不摇。大圣作个法,意思只是哄他来摇,忽然叫道:“天呀孤拐都化了”那魔也不摇。大圣又叫道:“娘啊连腰截骨都化了”老魔道:“化至腰时,都化尽矣,揭起帖儿看看。”那大圣闻言,就拔了一根毫毛。叫:“变”变作个半截的身子,在葫芦底上,真身却变做个桀栝虫儿,钉在那葫芦口边。只见那二魔揭起帖子看时,大圣早已飞出,打个滚,又变做个倚海龙。倚海龙却是原去请老奶奶的那个小妖,他变了,站在旁边。那老魔扳着葫芦口,张了一张,见是个半截身子动耽,他也不认真假,慌忙叫:“兄弟,盖上,盖上还不曾化得了哩”二魔依旧贴上。大圣在旁暗笑道:“不老孙已在此矣”

那老魔拿了壶,满满的斟了一杯酒,近前双手递与二魔道:“贤弟,我与你递个锺儿。”二魔道:“兄长,我们已吃了这半会酒,又递甚钟?”老魔道:“你拿住唐僧、八戒、沙僧犹可,又索了孙行者,装了者行孙,如此功劳,该与你多递几钟。”二魔见哥哥恭敬,怎敢不接,但一只手托着葫芦,一只手不敢去接,却把葫芦递与倚海龙,双手去接杯,不那倚海龙是孙行者变的。你看他端葫芦,殷勤奉shì。二魔接酒吃了,也要回奉一杯,老魔道:“不消回酒,我这里陪你一杯罢。”两人只管谦逊。行者顶着葫芦,眼不转睛,看他两个左右传杯,全无计较,他就把个葫芦缮入衣袖,拔根毫毛变个假葫芦,一样无二,捧在手中。那魔递了一会酒,也不看真假,一把接过宝贝,各上席,安然坐下,依然叙饮。孙大圣撤身走过,得了宝贝,心中暗喜道:“饶这魔头有手段,毕竟葫芦还姓孙”

本xìng圆明道自通,翻身跳出网罗中。修成变化非容易,炼就长生岂俗同?

清浊几番随运转,辟开数劫任西东。逍遥万亿年无计,一点神光永注空。

VIP卷 155

VIP卷155

不多时,那两个小妖到了。行者将金箍棒伸开,那妖不曾防备,绊着脚,扑的一跌。爬起来,才看见行者,口里嚷道:“惫懒,惫懒若不是我大王敬重你这行人,就和比较起来。”行者陪笑道:“比较什么?道人见道人,都是一家人。”那怪道:“你怎么睡在这里,绊我一跌?”行者道:“小道童见我这老道人,要跌一跌儿做见面钱。”那妖道:“我大王见面钱只要几两银子,你怎么跌一跌儿做见面钱?你别是一乡风,决不是我这里道士。”行者道:“我当真不是,我是蓬莱山来的。”那妖道:“蓬莱山是海岛神仙境界。”行者道:“我不是神仙,谁是神仙?”那妖却回嗔作喜,上前道:“老神仙,老神仙我等肉眼凡胎,不能识认,言语冲撞,莫怪,莫怪。”行者道:“我不怪你,常言道,仙体不踏凡地,你怎之?我今日到你山上,要度一个成仙了道的好人。那个肯跟我去?”精细鬼道:“师父,我跟你去。”伶俐虫道:“师父,我跟你去。”

行者明故问道:“你二位从那里来的?”那怪道:“自莲huā洞来的。”要往那里去?”那怪道:“奉我大王教命,拿孙行者去的。”行者道:“拿那个?”那怪又道:“拿孙行者。”孙行者道:“可是跟唐僧取经的那个孙行者么?”那妖道:“正是,正是。你也认得他?”行者道:“那猴子有些无礼。我认得他,我也有些恼他,我与你同拿他去,就当与你助功。”那怪道:“师父,不须你助功,我二大王有些法术,遣了三座大山把他压在山下,寸步难移,教我两个拿宝贝来装他的。”行者道:“是甚宝贝?”精细鬼道:“我的是红葫芦,他的是玉净瓶。”行者道:“怎么样装他?”小妖道:“把这宝贝的底儿朝天,口儿朝地,叫他一声,他若应了,就装在里面,贴上一张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奉敕的帖子,他就一时三刻化为脓了。”行者见说,心中暗惊道:“利害,利害当时日值功曹报信,说有五件宝贝,这是两件了。不那三件又是什么东西?”行者笑道:“二位,你把宝贝借我看看。”那小妖那什么诀窍,就于袖中取出两件宝贝,双手递与行者。行者见了,心中暗喜道:“好东西,好东西我若把尾子一抉,飕的跳起走了,只当是送老孙。”忽又思道:“不好,不好抢便抢去,只是坏了老孙的名头,这叫做白日抢夺了。”复递与他去道:“你还不曾见我的宝贝哩。”那怪道:“师父有甚宝贝?也借与我凡人看看压灾。”

好行者,伸下手把尾上毫毛拔了一根,捻一捻,叫:“变”即变做一个一尺七寸长的大紫金红葫芦,自腰里拿将出来道:“你看我的葫芦么?”那伶俐虫接在手,看了道:“师父,你这葫芦长大,有样范,好看,却只是不中用。”行者道:“怎的不中用?”那怪道:“我这两件宝贝,每一个可装千人哩。”行者道:“你这装人的,何足稀罕?我这葫芦,连天都装在里面哩”那怪道:“就可以装天?”行者道:“当真的装天。”那怪道:“只怕是谎。就装与我们看看才信,不然决不信你。”行者道:“天若恼着我,一月之间,常装他七八遭;不恼着我,就半年也不装他一次。”伶俐虫道:“哥啊,装天的宝贝,与他换了罢。”精细鬼道:“他装天的,怎肯与我装人的相换?伶俐虫道:“若不肯啊,贴他这个净瓶也罢。”行者心中暗喜道:“葫芦换葫芦,余外贴净瓶,一件换两件,其实甚相应”即上前扯住那伶俐虫道:“装天可换么?”那怪道:“但装天就换,不换,我是你的儿子”行者道:“也罢,也罢,我装与你们看看。”

好大圣,低头捻诀,念个咒语,叫那日游神、夜游神、五方揭谛神:“即去与我奏上玉帝,说老孙皈依正果,保唐僧去西天取经,路阻高山,师逢苦厄。妖魔那宝,吾yùyòu他换之千拜上,将天借与老孙装闭半个时辰,以助成功。若道半声不肯,即上灵霄殿,动起刀兵”

那日游神径至南天门里灵霄殿下,启奏玉帝,备言前事,玉帝道:“这泼猴头,出言无状,前者观音来说,放了他保护唐僧,朕这里又差五方揭谛、四值功曹,轮流护持,如今又借天装,天可装乎?”才说装不得,那班中闪出哪吒三太子,奏道:“万岁,天也装得。”玉帝道:“天怎样装?”哪吒道:“自hún沌初分,以轻清为天,重浊为地。天是一团清气而扶托瑶天宫阙,以理论之,其实难装。但只孙行者保唐僧西去取经,诚所谓泰山之福缘,海深之善庆,今日当助他成功。”玉帝道:“卿有何助?”哪吒道:“请降旨意,往北天门问真武借皂雕旗在南天门上一展,把那日月星辰闭了。对面不见人,捉白不见黑,哄那怪道,只说装了天,以助行者成功。”玉帝闻言:“依卿所奏。”

那太子奉旨,前来北天门,见真武备言前事。那祖师随将旗付太子。早有游神急降大圣耳边道:“哪吒太子来助功了。”行者仰面观之,只见祥云缭绕,果是有神,却回头对小妖道:“装天罢。”小妖道:“要装就装,只管阿绵huā屎怎的?”行者道:“我方才运神念咒来。”那小妖都睁着眼,看他怎么样装天。这行者将一个假葫芦儿抛将上去。你想,这是一根毫毛变的,能有多重?被那山顶上风吹去,飘飘dàngdàng,足有半个时辰,方才落下。只见那南天门上,哪吒太子把皂旗拨喇喇展开,把日月星辰俱遮闭了,真是乾坤墨染就,宇宙靛装成。二小妖大惊道:“才说话时,只好向午,却怎么就黄昏了?”行者道:“天既装了,不辨时候,怎不黄昏”“如何又这等样黑?”行者道:“日月星辰都装在里面,外却无光,怎么不黑”小妖道:“师父,你在那厢说话哩?”行者道:“我在你面前不是?”小妖伸手mō着道:“只见说话,更不见面目。师父,此间是什么去处?”行者又哄他道:“不要动脚,此间乃是渤海岸上,若塌了脚,落下去啊,七八日还不得到底哩”小妖大惊道:“罢,罢,罢放了天罢。我们晓得是这样装了。若弄一会子,落下海去,不得归家”

好行者,见他认了真实,又念咒语,惊动太子,把旗卷起,却早见日光正午。小妖笑道:“妙啊,妙啊这样好宝贝,若不换啊,诚为不是养家的儿子”那精细鬼交了葫芦,伶俐虫拿出净瓶,一齐儿递与行者,行者却将假葫芦儿递与那怪。行者既换了宝贝,却又干事找绝:脐下拔一根毫毛,吹口仙气,变作一个铜钱,叫道:“小童,你拿这个钱去买张纸来。”小妖道:“何用?”行者道:“我与你写个合同文书。你将这两件装人的宝贝换了我一件装天的宝贝,恐人心不平,向后去日久年深,有甚反悔不便,故写此各执为照。”小妖道:“此间又无笔墨,写甚文书?我与你赌个咒罢。”行者道:“怎么样赌?”小妖道:“我两件装人之宝,贴换你一件装天之宝,若有反悔,一年四季遭瘟。”行者笑道:“我是决不反悔,如有反悔,也照你四季遭瘟。”说了誓,将身一纵,把尾子崿了一崿,跳在南天门前,谢了哪吒太子麾旗相助之功。太子回宫缴旨,将旗送还真武不题。这行者伫立霄汉之间,观看那个小妖。

却说那两个小妖,将假葫芦拿在手中,争看一会,忽抬头不见了行者。伶俐虫道:“哥啊,神仙也会打诳语,他说换了宝贝,度我等成仙,怎么不辞就去了?”精细鬼道:“我们相应便宜的多哩,他敢去得成?拿过葫芦来,等我装装天,也试演试演看。”真个把葫芦往上一抛,扑的就落将下来。慌得个伶俐虫道:“怎么不装,不装莫是孙行者假变神仙,将假葫芦换了我们的真的去耶?”精细鬼道:“不要胡说孙行者是那三座山压住了,怎生得出?拿过来,等我念他那几句咒儿装了看。”这怪也把葫芦儿望空丢起,口中念道:“若有半声不肯,就上灵霄殿上,动起刀兵”念不了,扑的又落将下来。两妖道:“不装不装一定是个假的。”正嚷处,孙大圣在半空里听得明白,看得真实,恐怕他弄得时辰多了,紧要处走了风讯,将身一抖,把那变葫芦的毫毛,收上身来,弄得那两妖四手皆空。精细鬼道:“兄弟,拿葫芦来。”伶俐虫道:“你拿着的。天呀怎么不见了?”都去地下乱mō,草里胡寻,吞袖子,揣腰间,那里得有?二妖吓得呆呆挣挣道:“怎的好,怎的好当时大王将宝贝付与我们,教拿孙行者,今行者既不曾拿得,连宝贝都不见了。我们怎敢去回话?这一顿直直的打死了也怎的好,怎的好”伶俐虫道:“我们走了罢。”精细鬼道:“往那里走么?”伶俐虫道:“不管那里走罢。若回去说没宝贝,断然是送命了。”精细鬼道:“不要走,还回去。二大王平日看你甚好,我推一句儿在你身上。他若肯将就,留得xìng命,说不过,就打死,还在此间,莫弄得两头不着,去来去来”那怪商议了,转步回山。

行者在半空中见他回去,又摇身一变,变作苍蝇儿飞下去,跟着小妖。你道他既变了苍蝇,那宝贝却放在何处?如丢在路上,藏在草里,被人看见拿去,却不是劳而无功?他还带在身上。带在身上啊,苍蝇不过豆粒大小,如何容得?原来他那宝贝,与他金箍棒相同,叫做如意佛宝,随身变化,可以大,可以小,故身上亦可容得。他嘤的一声飞下去,跟定那怪,不一时,到了洞里。

只见那两个魔头,坐在那里饮酒。小妖朝上跪下,行者就钉在那门柜上,侧耳听着。小妖道:“大王。”二老魔即停杯道:“你们来了?”小妖道:“来了。”又问:“拿着孙行者否?”小妖叩头,不敢声言。老魔又问,又不敢应,只是叩头。问之再三,小妖俯伏在地:“赦小的万千死罪,赦小的万千死罪我等执着宝贝,走到半山之中,忽遇着蓬莱山一个神仙。他问我们那里去,我们答道,拿孙行者去。那神仙听见说孙行者,他也恼他,要与我们帮功。是我们不曾叫他帮功,却将拿宝贝装人的情由,与他说了。那神仙也有个葫芦,善能装天。我们也是妄想之心,养家之意:他的装天,我的装人,与他换了罢。原说葫芦换葫芦,伶俐虫又贴他个净瓶。谁想他仙家之物,近不得凡人之手。正试演处,就连人都不见了。万望饶小的们死罪”老魔听说,暴躁如雷道:“罢了,罢了这就是孙行者假妆神仙骗哄去了那猴头神通广大,处处人熟,不那个毛神放他出来,骗去宝贝”二魔道:“兄长息怒。叵耐那猴头着然无礼,既有手段,便走了也罢,怎么又骗宝贝?我若没本事拿他,永不在西方路上为怪”老魔道:“怎生拿他?”二魔道:“我们有五件宝贝,去了两件,还有三件,务要拿住他。”老魔道:“还有那三件?”二魔道:“还有七星剑与芭蕉扇在我身边,那一条幌金绳,在压龙山压龙洞老母亲那里收着哩。如今差两个小妖去请母亲来吃唐僧肉,就教他带幌金绳来拿孙行者。”老魔道:“差那个去?”二魔道:“不差这样废物去”将精细鬼、伶俐虫一声喝起。二人道:“造化,造化打也不曾打,骂也不曾骂,却就饶了。”二魔道:“叫那常随的伴当巴山虎、倚海龙来。”二人跪下,二魔吩咐道:“你却要小心。”俱应道:“小心。”“却要仔细。”俱应道:“仔细。”又问道:“你认得老奶奶家么?”又俱应道:“认得。”“你既认得,你快早走动,到老奶奶处,多多拜上,说请吃唐僧肉哩。就着带幌金绳来,要拿孙行者。”

二怪领命疾走,怎那行者在旁,一一听得明白。他展开翅,飞将去,赶上巴山虎,钉在他身上。行经二三里,就要打杀他两个。又思道:“打死他,有何难事?但他祖母身边有那幌金绳,又不住在何处,等我且问他一问再打。”好行者,嘤的一声,躲离小妖,让他先行有百十步,却又摇身一变,也变做个小妖儿,戴一顶狐皮帽子,将虎皮裙子倒插上来勒住,赶上道:“走路的,等我一等。”那倚海龙回头问道:“是那里来的?”行者道:“好哥啊,连自家人也认不得?”小妖道:“我家没有你。”行者道:“怎么没我?你再认认看。”小妖道:“面生,面生,不曾相会。”行者道:“正是,你们不曾会着我,我是外班的。”小妖道:“外班长官,是不曾会。你往那里去?”行者道:“大王说差你二位请老奶奶来吃唐僧肉,教他就带幌金绳来拿孙行者。恐你二位走得缓,有些贪顽,误了正事,又差我来催你们快去。”小妖见说着海底眼,更不疑huò,把行者果认做一家人,急急忙忙,往前飞跑,一气又跑有**里。行者道:“忒走快了些,我们离家有多少路了?”小怪道:“有十五六里了。”行者道:“还有多远?”倚海龙用手一指道:“乌林子里就是。”行者抬头见一带黑林不远,料得那老怪只在林子里外,却立定步,让那小怪前走,即取出铁棒,走上前,着脚后一刮。可怜忒不禁打,就把两个小妖刮做一团肉饼,却拖着脚,藏在路旁深草科里。即便拔下一根毫毛,吹口仙气,叫“变”变做个巴山虎,自身却变做个倚海龙,假妆做两个小妖,径往那压龙洞请老奶奶。这叫做七十二变神通大,指物腾那手段高。

三五步,跳到林子里,正找寻处,只见有两扇石门,半开半掩,不敢擅入,只得吆叫一声:“开门,开门”早惊动那把门的一个女怪,将那半扇儿开了,道:“你是那里来的?”行者道:“我是平顶山莲huā洞里差来请老奶奶的。”那女怪道:“进去。”到了二层门下,闪着头往里观看,又见那正当中高坐着一个老妈妈儿。你道他怎生模样?但见——

雪鬓蓬松,星光晃亮。脸皮红润皱文多,牙齿稀疏神气壮。貌似菊残霜里sè,形如松老雨余颜。头缠白练攒丝帕,耳坠黄金嵌宝环。

孙大圣见了,不敢进去,只在二门外仵着脸,脱脱的哭起来。你道他哭怎的,莫成是怕他?就怕也便不哭,况先哄了他的宝贝,又打杀他的小妖,却为何而哭?他当时曾下九鼎油锅,就楔了七八日也不曾有一点泪儿。只为想起唐僧取经的苦恼,他就泪出痛肠,放眼便哭,心却想道:“老孙既显手段,变做小妖,来请这老怪,没有个直直的站了说话之理,一定见他磕头才是。我为人做了一场好汉,止拜了三个人:西天拜佛祖,南海拜观音,两界山师父救了我,我拜了他四拜。为他使碎六叶连肝肺,用尽三毛七孔心。一卷经能值几何?今日却教我去拜此怪。若不跪拜,必定走了风讯。苦啊算来只为师父受困,故使我受辱于人”到此际也没及奈何,撞将进去,朝上跪下道:“奶奶磕头。”那怪道:“我儿,起来。”行者暗道:“好,好,好叫得结实”老怪问道:“你是那里来的?”行者道:“平顶山莲huā洞,méng二位大王有令,差来请奶奶去吃唐僧肉,教带幌金绳,要拿孙行者哩。”老怪大喜道:“好孝顺的儿子”就去叫抬出轿来。行者道:“我的儿啊妖精也抬轿”后壁厢即有两个女怪,抬出一顶香藤轿,放在门外,挂上青绢纬幔。老怪起身出洞,坐在轿里,后有几个小女怪,捧着减妆,端着镜架,提着手巾,托着香盒,跟随左右。那老怪道:“你们来怎的?我往自家儿子去处,愁那里没人伏shì,要你们去献勤塌嘴?都回去关了门看家”那几个小妖果俱回去,止有两个抬轿的。老怪问道:“那差来的叫做什么名字?”行者连忙答应道:“他叫做巴山虎,我叫做倚海龙。”老怪道:“你两个前走,与我开路。”行者暗想道:“可是晦气经倒不曾取得,且来替他做皂隶”却又不敢抵强,只得向前引路,大四声喝起。

行了五六里远近,他就坐在石崖上,等候那抬轿的到了。行者道:“略歇歇如何?压得肩头疼啊。”小怪那什么诀窍,就把轿子歇下。行者在轿后,xiōng脯上拔下一根毫毛,变做一个大烧饼,抱着啃。轿夫道:“长官,你吃的是什么?”行者道:“不好说。这远的路,来请奶奶,没些儿赏赐,肚里饥了,原带来的干粮,等我吃些儿再走。”轿夫道:“把些儿我们吃吃。”行者笑道:“来么,都是一家人,怎么计较?”那小妖不好歹,围着行者,分其干粮,被行者掣出棒,着头一磨,一个汤着的,打得稀烂;一个擦着的,不死还哼。那老怪听得人哼,轿子里伸出头来看时,被行者跳到轿前,劈头一棍,打了个窟窿,脑浆迸流,鲜血直冒,拖出轿来看处,原是个九尾狐狸。行者笑道:“造孽畜叫什么老奶奶你叫老奶奶,就该称老孙做上太祖公公是”

好猴王,把他那幌金绳搜出来,笼在袖里,欢喜道:“那泼魔纵有手段,已此三件儿宝贝姓孙了”却又拔两根毫毛变做个巴山虎、倚海龙,又拔两根变做两个抬轿的,他却变做老奶奶模样,坐在轿里。将轿子抬起,径回本路。不多时,到了莲huā洞口,那毫毛变的小妖,俱在前道:“开门,开门”内有把门的小妖,开了门道:“巴山虎、倚海龙来了?”毫毛道:“来了。”“你们请的奶奶呢?”毫毛用手指道:“那轿内的不是?”小怪道:“你且住,等我进去先报。”报道:“大王,奶奶来耶。”两个魔头闻说,即命排香案来接。行者听得暗喜道:“造化也轮到我为人了我先变小妖,去请老怪,磕了他一个头。这番来,我变老怪,是他**,定行四拜之礼。虽不怎的,好道也赚他两个头儿”

好大圣,下了轿子,抖抖衣服,把那四根毫毛收在身上。那把门的小妖,把空轿抬入门里,他却随后徐行,那般娇娇啻啻,扭扭捏捏,就象那老怪的行动,径自进去。又只见大小群妖,都来跪接,鼓乐箫韶,一派响亮;博山炉里,霭霭香烟。他到正厅中,南面坐下,两个魔头,双膝跪倒,朝上叩头,叫道:“母亲,孩儿拜揖。”行者道:“我儿起来。”

却说猪八戒吊在梁上,哈哈的笑了一声。沙僧道:“二哥好啊吊出笑来也”八戒道:“兄弟,我笑中有故。”沙僧道:“甚故?”八戒道:“我们只怕是奶奶来了,就要蒸吃;原来不是奶奶,是旧话来了。”沙僧道:“什么旧话?”八戒笑道:“弼马温来了。”沙僧道:“你怎么认得是他?”八戒道:“弯倒腰叫我儿起来,那后面就掬起猴尾巴子。我比你吊得高,所以看得明也。”沙僧道:“且不要言语,听他说什么话。”八戒道:“正是,正是。”

那孙大圣坐在中间问道:“我儿,请我来有何事干?”魔头道:“母亲啊,连日儿等少礼,不曾孝顺得。今早愚兄弟拿得东土唐僧,不敢擅吃,请母亲来献献生,好蒸与母亲吃了延寿。”行者道:“我儿,唐僧的肉我倒不吃,听见有个猪八戒的耳朵甚好,可割将下来整治整治我下酒。”那八戒听见慌了道:“遭瘟的你来为割我耳朵的我喊出来不好听啊”

噫,只为呆子一句通情话,走了猴王变化的风。那里有几个巡山的小怪,把门的众妖,都撞将进来,报道:“大王,祸事了孙行者打杀奶奶,假妆来耶”魔头闻此言,那容分说,掣七星宝剑,望行者劈脸砍来。

好大圣,将身一幌,只见满洞红光,预先走了。似这般手段,着实好耍子。正是那聚则成形,散则成气。唬得个老魔头魂飞魄散,众群精噬指摇头。老魔道:“兄弟,把唐僧与沙僧、八戒、白马、行李都送还那孙行者,闭了是非之门罢。”二魔道:“哥哥,你说那里话?我不费了多少辛勤,施这计策,将那和尚都摄将来。如今似你这等怕惧孙行者的诡谲,就俱送去还他,真所谓畏刀避剑之人,岂大丈夫之所为也?你且请坐勿惧。我闻你说孙行者神通广大,我虽与他相会一场,却不曾与他比试。取披挂来,等我寻他交战三合。假若他三合胜我不过,唐僧还是我们之食;如三战我不能胜他,那时再送唐僧与他未迟。”老魔道:“贤弟说得是。”教:“取披挂。”众妖抬出披挂,二魔结束齐整,执宝剑出门外叫声:“孙行者你往那里走了?”此时大圣已在云端里,闻得叫他名字,急回头观看,原来是那二魔。你看他怎生打扮——

头戴凤盔欺腊雪,身披战甲幌镔铁。腰间带是蟒龙筋,粉皮靴厮梅huā摺。

颜如灌**真君,貌比巨灵无二别。七星宝剑手中擎,怒气冲霄威烈烈。

二魔高叫道:“孙行者快还我宝贝与我母亲来,我饶你唐僧取经去”大圣忍不住骂道:“这泼怪物,错认了你孙外公赶早儿送还我师父师弟白马行囊,仍打发我些盘缠,往西走路。若牙缝里道半个不字,就自家搓根绳儿去罢,也免得你外公动手。”二魔闻言,急纵云跳在空中,轮宝剑来刺,行者掣铁棒劈手相迎。他两个在半空中,这场好杀——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棋逢对手难藏兴,将遇良才可用功。那两员神将相交,好便似南山虎斗,北海龙争。龙争处,鳞甲生辉;虎斗时,爪牙乱落。爪牙乱落撒银钩,鳞甲生辉支铁叶。这一个翻翻复复,有千般解数;那一个来来往往,无半点放闲。金箍棒,离顶门只隔三分;七星剑,向心窝惟争一弩。那个威风逼得斗牛寒,这个怒气胜如雷电险。

他两个战了有三十回合,不分胜负。

行者暗喜道:“这泼怪倒也架得住老孙的铁棒我已得了他三件宝贝,却这般苦苦的与他厮杀,可不误了我的工夫?不若拿葫芦或净瓶装他去,多少是好。”又想道:“不好,不好常言道:物随便。倘若我叫他不答应,却又不误了事业?且使幌金绳扣头罢。”好大圣,一只手使棒,架住他的宝剑;一只手把那绳抛起,刷喇的扣了魔头。原来那魔头有个《紧绳咒》,有个《松绳咒》。若扣住别人,就念《紧绳咒》,莫能得脱;若扣住自家人,就念《松绳咒》,不得伤身。他认得是自家的宝贝,即念《松绳咒》,把绳松动,便脱出来,反望行者抛将去,却早扣住了大圣。大圣正要使“瘦身法”,想要脱身,却被那魔念动《紧绳咒》,紧紧扣住,怎能得脱?褪至颈项之下,原是一个金圈子套住。那怪将绳一扯,扯将下来,照光头上砍了七八宝剑,行者头皮儿也不曾红了一红。那魔道:“这猴子,你这等头硬,我不砍你,且带你回去再打你。将我那两件宝贝趁早还我”行者道:“我拿你什么宝贝,你问我要?”那魔头将身上细细搜检,却将那葫芦、净瓶都搜出来,又把绳子牵着,带至洞里道:“兄长,拿将来了。”老魔道:“拿了谁来?”二魔道:“孙行者。你来看,你来看。”老魔一见,认得是行者,满面欢喜道:“是他,是他把他长长的绳儿拴在柱芭上耍子”真个把行者拴住,两个魔头,却进后面堂里饮酒。

那大圣在柱根下爬蹉,忽惊动八戒。那呆子吊在梁上,哈哈的笑道:“哥哥啊,耳朵吃不成了”行者道:“呆子,可吊得自在么?我如今就出去,管情救了你们。”八戒道:“不羞,不羞本身难脱,还想救人,罢,罢,罢师徒们都在一处死了,好到yīn司里问路”行者道:“不要胡说你看我出去。”八戒道:“我看你怎么出去。”那大圣口里与八戒说话,眼里却抹着那些妖怪。见他在里边吃酒,有几个小妖拿盘拿盏,执壶酾酒,不住的两头乱跑,关防的略松了些儿。他见面前无人,就弄神通,顺出棒来,吹口仙气,叫:“变”即变做一个纯钢的锉儿,扳过那颈项的圈子,三五锉,锉做两段;扳开锉口,脱将出来,拔了一根毫毛,叫变做一个假身,拴在那里,真身却幌一幌,变做个小妖,立在旁边。八戒又在梁上喊道:“不好了,不好了拴的是假货,吊的是正身”老魔停杯便问:“那猪八戒吆喝的是什么?”行者已变做小妖,上前道:“猪八戒撺道孙行者教变化走了罢,他不肯走,在那里吆喝哩。”二魔道:“还说猪八戒老实,原来这等不老实该打二十多嘴棍”这行者就去拿条棍来打,八戒道:“你打轻些儿,若重了些儿,我又喊起,我认得你”行者道:“老孙变化,也只为你们,你怎么倒走了风息?这一洞里妖精,都认不得,怎的偏你认得?”八戒道:“你虽变了头脸,还不曾变得屁股。那屁股上两块红不是?我因此认得是你。”行者随往后面,演到厨中,锅底上mō了一把,将两臀擦黑,行至前边。八戒看见又笑道:“那个猴子去那里hún了这一会,弄做个黑屁股来了。”

行者仍站在跟前,要偷他宝贝,真个甚有见识:走上厅,对那怪扯个tuǐ子道:“大王,你看那孙行者拴在柱上,左右爬蹉,磨坏那根金绳,得一根粗壮些的绳子换将下来才好。”老魔道:“说得是。”即将腰间的狮蛮带解下,递与行者。行者接了带,把假妆的行者拴住,换下那条绳子,一窝儿窝儿笼在袖内,又拔一根毫毛,吹口仙气,变作一根假幌金绳,双手送与那怪。那怪只因贪酒,那曾细看,就便收下。这个是大圣腾那弄本事,毫毛又换幌金绳。

得了这件宝贝,急转身跳出门外,现了原身高叫:“妖怪”那把门的小妖问道:“你是甚人,在此呼喝?”行者道:“你快早进去报与你那泼魔,说者行孙来了。”那小妖如言报告,老魔大惊道:“拿住孙行者,又怎么有个者行孙?”二魔道:“哥哥,怕他怎的?宝贝都在我手里,等我拿那葫芦出去,把他装将来。”老魔道:“兄弟仔细。”二魔拿了葫芦,走出山门,忽看见与孙行者模样一般,只是略矮些儿,问道:“你是那里来的”,行者道:“我是孙行者的兄弟,闻说你拿了我家兄,却来与你寻事的。”二魔道:“是我拿了,锁在洞中。你今既来,必要索战。我也不与你交兵,我且叫你一声,你敢应我么?”行者道:“可怕你叫上千声,我就答应你万声”那魔执了宝贝,跳在空中,把底儿朝天,口儿朝地,叫声:“者行孙。”行者却不敢答应,心中暗想道:“若是应了,就装进去哩。”那魔道:“你怎么不应我?”行者道:“我有些耳闭,不曾听见。你高叫。”那怪物又叫声“者行孙。”行者在底下掐着指头算了一算,道:“我真名字叫做孙行者,起的鬼名字叫做者行孙。真名字可以装得,鬼名字好道装不得。”却就忍不住,应了他一声,飕的被他吸进葫芦去,贴上帖儿。原来那宝贝,那管什么名字真假,但绰个应的气儿,就装了去也。大圣到他葫芦里,浑然乌黑,把头往上一顶,那里顶得动,且是塞得甚紧,却才心中焦躁道:“当时我在山上,遇着那两个小妖,他曾告诵我说:不拘葫芦净瓶,把人装在里面,只消一时三刻,就化为脓了,敢莫化了我么?”一条心又想着道:“没事,化不得我老孙五百年前大闹天宫,被太上老君放在八卦炉中炼了四十九日,炼成个金子心肝,银子肺腑,铜头铁背,火眼金睛,那里一时三刻就化得我?且跟他进去,看他怎的”

二魔拿入里面道:“哥哥,拿来了。”老魔道:“拿了谁?”二魔道:“者行孙,是我装在葫芦里也。”老魔欢喜道:“贤弟请坐。不要动,只等摇得响再揭帖儿。”行者听得道:“我这般一个身子,怎么便摇得响?只除化成稀汁,才摇得响是。等我撒泡溺罢,他若摇得响时,一定揭帖起盖。我乘空走他娘罢”又思道,“不好,不好溺虽可响,只是污了这直裰。等他摇时,我但聚些唾津漱口,稀漓呼喇的,哄他揭开,老孙再走罢。”大圣作了准备,那怪贪酒不摇。大圣作个法,意思只是哄他来摇,忽然叫道:“天呀孤拐都化了”那魔也不摇。大圣又叫道:“娘啊连腰截骨都化了”老魔道:“化至腰时,都化尽矣,揭起帖儿看看。”那大圣闻言,就拔了一根毫毛。叫:“变”变作个半截的身子,在葫芦底上,真身却变做个桀栝虫儿,钉在那葫芦口边。只见那二魔揭起帖子看时,大圣早已飞出,打个滚,又变做个倚海龙。倚海龙却是原去请老奶奶的那个小妖,他变了,站在旁边。那老魔扳着葫芦口,张了一张,见是个半截身子动耽,他也不认真假,慌忙叫:“兄弟,盖上,盖上还不曾化得了哩”二魔依旧贴上。大圣在旁暗笑道:“不老孙已在此矣”

那老魔拿了壶,满满的斟了一杯酒,近前双手递与二魔道:“贤弟,我与你递个锺儿。”二魔道:“兄长,我们已吃了这半会酒,又递甚钟?”老魔道:“你拿住唐僧、八戒、沙僧犹可,又索了孙行者,装了者行孙,如此功劳,该与你多递几钟。”二魔见哥哥恭敬,怎敢不接,但一只手托着葫芦,一只手不敢去接,却把葫芦递与倚海龙,双手去接杯,不那倚海龙是孙行者变的。你看他端葫芦,殷勤奉shì。二魔接酒吃了,也要回奉一杯,老魔道:“不消回酒,我这里陪你一杯罢。”两人只管谦逊。行者顶着葫芦,眼不转睛,看他两个左右传杯,全无计较,他就把个葫芦缮入衣袖,拔根毫毛变个假葫芦,一样无二,捧在手中。那魔递了一会酒,也不看真假,一把接过宝贝,各上席,安然坐下,依然叙饮。孙大圣撤身走过,得了宝贝,心中暗喜道:“饶这魔头有手段,毕竟葫芦还姓孙”

本xìng圆明道自通,翻身跳出网罗中。修成变化非容易,炼就长生岂俗同?

清浊几番随运转,辟开数劫任西东。逍遥万亿年无计,一点神光永注空。

VIP卷 156

VIP卷156

闲时沿墙抛瓦,闷来壁上扳钉。冷天向火折窗棂,夏日拖门拦径。

幡布扯为脚带,牙香偷换蔓菁。常将琉璃把油倾,夺碗夺锅赌胜。

三藏听言,心中暗道:“可怜啊我弟子可是那等样没脊骨的和尚?”yù待要哭,又恐那寺里的老和尚笑他,但暗暗扯衣揩泪,忍气吞声,急走出去,见了三个徒弟。那行者见师父面上含怒,向前问:“师父,寺里和尚打你来?”唐僧道:“不曾打。”八戒说:“一定打来,不是,怎么还有些哭包声?”那行者道:“骂你来?”唐僧道:“也不曾骂。”行者道:“既不曾打,又不曾骂,你这般苦恼怎么?好道是思乡哩?”唐僧道:“徒弟,他这里不方便。”行者笑道:“这里想是道士?”唐僧怒道:“观里才有道士,寺里只是和尚。”行者道:“你不济事,但是和尚,即与我们一般。常言道,既在佛会下,都是有缘人。你且坐,等我进去看看。”好行者,按一按顶上金箍,束一束腰间裙子,执着铁棒,径到大雄宝殿上,指着那三尊佛像道:“你本是泥塑金装假像,内里岂无感应?我老孙保领大唐圣僧往西天拜佛求取真经,今晚特来此处投宿,趁早与我报名假若不留我等,就一顿棍打碎金身,教你还现本相泥土”这大圣正在前边发狠捣叉子乱说,只见一个烧晚香的道人,点了几枝香,来佛前炉里插,被行者咄的一声,唬了一跌,爬起来看见脸,又是一跌,吓得滚滚槁槁,跑入方丈里报道:“老爷,外面有个和尚来了”那僧官道:“你这伙道人都少打一行说教他往前廊下去蹲,又报什么再说打二十”道人说:“老爷,这个和尚,比那个和尚不同,生得恶躁,没脊骨。”僧官道:“怎的模样?”道人道:“是个圆眼睛,查耳朵,满面毛,雷公嘴。手执一根棍子,咬牙恨恨的,要寻人打哩。”僧官道:“等我出去看。”他即开门,只见行者撞进来了,真个生得丑陋:七高八低孤拐脸,两只黄眼睛,一个磕额头;獠牙往外生,就象属螃蟹的,肉在里面,骨在外面。那老和尚慌得把方丈门关了。

行者赶上,扑的打破门扇,道:“赶早将干净房子打扫一千间,老孙睡觉”僧官躲在房里,对道人说:“怪他生得丑么,原来是说大话,折作的这般嘴脸。我这里连方丈、佛殿、钟鼓楼、两廊,共总也不上三百间,他却要一千间睡觉,却打那里来?”道人说:“师父,我也是吓破胆的人了,凭你怎么答应他罢。”那僧官战索索的高叫道:“那借宿的长老,我这小荒山不方便,不敢奉留,往别处去宿罢。”行者将棍子变得盆来粗细,直壁壁的竖在天井里,道:“和尚,不方便,你就搬出去”僧官道:“我们从小儿住的寺,师公传与师父,师父传与我辈,我辈要远继儿孙。他不是那里勾当,冒冒实实的,教我们搬哩。”道人说:“老爷,十分不渼芃,搬出去也罢,扛子打进门来了。”僧官道:“你莫胡说我们老少众大四五百名和尚,往那里搬?搬出去,却也没处住。”行者听见道:“和尚,没处搬,便着一个出来打样棍”老和尚叫:“道人你出去与我打个样棍来。”那道人慌了道:“爷爷呀那等个大扛子,教我去打样棍”老和尚道:“养军千日,用军一朝。你怎么不出去?”道人说:“那扛子莫说打来,若倒下来,压也压个肉泥”老和尚道:“也莫要说压,只道竖在天井里,夜晚间走路,不记得啊,一头也撞个大窟窿”道人说:“师父,你晓得这般重,却教我出去打什么样棍?”他自家里面转闹起来,行者听见道:“是也禁不得,假若就一棍打杀一个,我师父又怪我行凶了。且等我另寻一个什么打与你看看。”忽抬头,只见方丈门外有一个石狮子,却就举起棍来,乒乓一下打得粉乱麻碎。那和尚在窗眼儿里看见,就吓得骨软筋麻,慌忙往chuáng下拱,道人就往锅门里钻,口中不住叫:“爷爷,棍重棍重禁不得,方便方便”行者道:“和尚,我不打你。我问你:这寺里有多少和尚?”僧官战索索的道:“前后是二百八十五房头,共有五百个有度牒的和尚。”行者道:“你快去把那五百个和尚都点得齐齐整整,穿了长衣服出去,把我那唐朝的师父接进来,就不打你了。”僧官道:“爷爷,若是不打,便抬也抬进来。”行者道:“趁早去”僧官叫:“道人,你莫说吓破了胆,就是吓破了心,便也去与我叫这些人来接唐僧老爷爷来。”

那道人没奈何,舍了xìng命,不敢撞门,从后边狗洞里钻将出去,径到正殿上,东边打鼓,西边撞钟。钟鼓一齐响处,惊动了两廊大小僧众,上殿问道:“这早还下晚哩,撞钟打鼓做甚?”道人说:“快换衣服,随老师父排班,出山门外迎接唐朝来的老爷。”那众和尚,真个齐齐整整,摆班出门迎接。有的披了袈裟,有的着了褊衫,无的穿着个一口钟直裰,十分穷的,没有长衣服,就把腰裙接起两条披在身上。行者看见道:“和尚,你穿的是什么衣服?”和尚见他丑恶,道:“爷爷,不要打,等我说。这是我们城中化的布,此间没有裁缝,是自家做的个一裹穷。”

行者闻言暗笑,押着众僧,出山门下跪下。那僧官磕头高叫道:“唐老爷,请方丈里坐。”八戒看见道:“师父老大不济事,你进去时,泪汪汪,嘴上挂得油瓶。师兄怎么就有此獐智,教他们磕头来接?”三藏道:“你这个呆子,好不晓礼常言道,鬼也怕恶人哩。”唐僧见他们磕头礼拜,甚是不过意,上前叫:“列位请起。”众僧叩头道:“老爷,若和你徒弟说声方便,不动扛子,就跪一个月也罢。”唐僧叫:“悟空,莫要打他。”行者道:“不曾打。若打,这会已打断了根矣。”那些和尚却才起身,牵马的牵马,挑担的挑担,抬着唐僧,驮着八戒,挽着沙僧,一齐都进山门里去,却到后面方丈中,依叙坐下。

众僧却又礼拜,三藏道:“院请起,再不必行礼,作践贫僧,我和你都是佛门弟子。”僧官道:“老爷是上国钦差,小和尚有失迎接。今到荒山,奈何俗眼不识尊仪,与老爷邂逅相逢。动问老爷,一吃素?是吃荤?我们好去办饭。”三藏道:“吃素。”僧官道:“徒弟,这个爷爷好的吃荤。”行者道:“我们也吃素,都是胎里素。”那和尚道:“爷爷呀,这等凶汉也吃素”有一个胆量大的和尚,近前又问:“老爷既然吃素,煮多少米的饭方彀吃?”八戒道:“小家子和尚问什么一家煮上一石米。”那和尚都慌了,便去刷洗锅灶,各房中安排茶饭,高掌明灯,调开桌椅,管待唐僧。

师徒们都吃罢了晚,众僧收拾了家火。三藏称谢道:“老院,打搅宝山了。”僧官道:“不敢不敢,怠慢怠慢。”三藏道:“我师徒却在那里安歇?”僧官道:“老爷不要忙,小和尚自有区处。”叫道人:“那壁厢有几个人听使令的?”道人说:“师父,有。”僧官吩咐道:“你们着两个去安排草料,与唐老爷喂马;着几个去前面把那三间禅堂,打扫干净,铺设chuáng帐,快请老爷安歇。”那些道人听命,各各整顿齐备,却来请唐老爷安寝。他师徒们牵马挑担出方丈,径至禅堂门首看处,只见那里面灯火光明,两梢间铺着四张藤屉chuáng。行者见了,唤那办草料的道人,将草料抬来,放在禅堂里面,拴下白马,教道人都出去。三藏坐在中间,灯下两班儿立五百个和尚,都伺候着,不敢侧离。三藏欠身道:“列位请回,贫僧好自在安寝也。”众僧决不敢退。僧官上前吩咐大众:“伏shì老爷安置了再回。”三藏道:“即此就是安置了,都就请回。”众人却才敢散去讫。

唐僧举步出门小解,只见明月当天,叫:“徒弟。”行者、八戒,沙僧都出来shì立。因感这月清光皎洁,玉宇深沉,真是一轮高照,大地分明,对月怀归,口占一首风长篇。诗云:

皓魄当空宝镜悬,山河摇影十分全。琼楼玉宇清光满,冰鉴银盘爽气旋。

万里此时同皎洁,一年今夜最明鲜。浑如霜饼离沧海,却似冰轮挂碧天。

别馆寒窗孤客闷,山村野店老翁眠。乍临汉苑惊秋鬓,才到秦楼促晚奁。

庾亮有诗传晋史,袁宏不寐泛江船。光浮杯面寒无力,清映庭中健有仙。

处处窗轩吟白雪,家家院宇弄冰弦。今宵静玩来山寺,何日相同返故园?”

行者闻言,近前答曰:“师父啊,你只月sè光华,心怀故里,更不月中之意,乃先天法象之规绳也。月至三十日,阳魂之金散尽,yīn魄之水盈轮,故纯黑而无光,乃曰晦。此时与日相交,在晦朔两日之间,感阳光而有孕。至初三日一阳现,初八日二阳生,魄中魂半,其平如绳,故曰上弦。至今十五日,三阳备足,是以团圆,故曰望。至十六日一yīn生,二十二日二yīn生,此时魂中魄半,其平如绳,故曰下弦。至三十日三yīn备足,亦当晦。此乃先天采炼之意。我等若能温养二八,九九成功,那时节,见佛容易,返故田亦易也。”诗曰:前弦之后后弦前,药味平平气象全。采得归来炉里炼,志心功果即西天。

那长老听说,一时解悟,明彻真言,满心欢喜,称谢了悟空。沙僧在旁笑道:师兄此言虽当,只说的是弦前属阳,弦后属yīn,yīn中阳半,得水之金;更不道:

水火相搀各有缘,全凭土母配如然。三家同会无争竞,水在长江月在天。

那长老闻得,亦开茅塞。正是理明一窍通千窍,说破无生即是仙。八戒上前扯住长老道:师父,莫听乱讲,误了睡觉。这月啊:

缺之不久又团圆,似我生来不十全。吃饭嫌我肚子大,拿碗又说有粘涎。

他都伶俐修来福,我自痴愚积下缘。我说你取经还满三途业,摆尾摇头直上天

三藏道:“也罢,徒弟们走路辛苦,先去睡下,等我把这卷经来念一念。”行者道:“师父差了,你自幼出家,做了和尚,小时的**,那本不熟?却又领了唐王旨意,上西天见佛,求取大乘真典。如今功未完成,佛未得见,经未曾取,你念的是那卷经儿?”三藏道:“我自出长安,朝朝跋涉,日日奔bō,小时的**恐怕生了。幸今夜得闲,等我温习温习。”行者道:“既这等说,我们先去睡也。”他三人各往一张藤chuáng上睡下。长老掩上禅堂门,高剔银缸,铺开经本,默默看念。正是那:楼头初鼓人烟静,野浦渔舟火灭时。

却说三藏坐于宝林寺禅堂中,灯下念一会《梁皇水忏》,看一会《孔雀真经》,只坐到三更时候,却才把经本包在囊里,正yù起身去睡,只听得门外扑剌剌一声响亮,淅零零刮阵狂风。那长老恐吹灭了灯,慌忙将褊衫袖子遮住,又见那灯或明或暗,便觉有些心惊胆战。此时又困倦上来,伏在经案上盹睡,虽是合眼朦胧,却还心中明白,耳内嘤嘤听着那窗**风飒飒。好风,真个那——

淅淅潇潇,飘飘dàngdàng。淅淅潇潇飞落叶,飘飘dàngdàng卷浮云。满天星斗皆昏昧,遍地尘沙尽洒纷。一阵家猛,一阵家纯。纯时松竹敲清韵,猛处江湖bō浪浑。刮得那山鸟难栖声哽哽,海鱼不定跳喷喷。东西馆阁门窗脱,前后房廊神鬼仓。佛殿huā瓶吹堕地,琉璃摇落慧灯昏。香炉尚倒香灰迸,烛架歪斜烛焰横。幢幡宝盖都摇拆,钟鼓楼台撼动根。

那长老昏梦中听着风声一时过处,又闻得禅堂外,隐隐的叫一声:“师父”忽抬头梦中观看,门外站着一条汉子,浑身上下,水淋淋的,眼中垂泪,口里不住叫:“师父,师父”三藏欠身道:“你莫是魍魉妖魅,神怪邪魔,至夜深时来此戏我?我却不是那贪yù贪嗔之类。我本是个光明正大之僧,奉东土大唐旨意,上西天拜佛求经者。我手下有三个徒弟,都是降龙伏虎之英豪,扫怪除魔之壮士。他若见了你,碎尸粉骨,化作微尘。此是我大慈悲之意,方便之心。你趁早儿潜身远遁,莫上我的禅门来。”那人倚定禅堂道:“师父,我不是妖魔鬼怪,亦不是魍魉邪神。”三藏道:“你既不是此类,却深夜来此何为?”那人道:“师父,你舍眼看我一看。”长老果仔细定睛看处,呀只见他——

头戴一顶冲天冠,腰束一条碧玉带,身穿一领飞龙舞凤赭黄袍,足踏一双云头绣口无忧履,手执一柄列斗罗星白玉圭。面如东岳长生帝,形似文昌开化君。

三藏见了,大惊失sè,急躬身厉声高叫道:“是那一朝陛下?请坐。”用手忙搀,扑了个空虚,回身坐定。再看处,还是那个人。长老便问:“陛下,你是那里皇王?何邦帝?想必是国土不宁,谗臣欺虐,半夜逃生至此。有何话说,说与我听。”这人才泪滴腮边谈旧事,愁攒眉上诉前因,道:“师父啊,我家住在正西,离此只有四十里远近。那厢有座城池,便是兴基之处。”三藏道:“叫做什么地名?”那人道:“不瞒师父说,便是朕当时创立家邦,改号乌鸡国。”三藏道:“陛下这等惊慌,却因甚事至此?”那人道:“师父啊,我这里五年前,天年干旱,草子不生,民皆饥死,甚是伤情。”三藏闻言,点头叹道:“陛下啊,人云,国正天心顺。想必是你不慈恤万民,既遭荒歉,怎么就躲离城郭?且去开了仓库,赈济黎民;悔过前非,重兴今善,放赦了那枉法冤人。自然天心和合,雨顺风调。”那人道:“我国中仓禀空虚,钱粮尽绝,文武两班停俸禄,寡人膳食亦无荤。仿效禹王治水,与万民同受甘苦,沐浴戒,昼夜焚香祈祷。如此三年,只干得河枯井涸。正都在危急之处,忽然锺南山来了一个全真,能呼风唤雨,点石成金。先见我文武多官,后来见朕,当即请他登坛祈祷,果然有应,只见令牌响处,顷刻间大雨滂沱。寡人只望三尺雨足矣,他说久旱不能润泽,又多下了二寸。朕见他如此尚义,就与他八拜为交,以兄弟称之。”三藏道:“此陛下万千之喜也。”那人道:“喜自何来?”三藏道:“那全真既有这等本事,若要雨时,就教他下雨,若要金时,就教他点金。还有那些不足,却离了城阙来此?”那人道:“朕与他同寝食者,只得二年。又遇着阳春天气,红杏夭桃,开huā绽蕊,家家士女,处处王孙,俱去游春赏玩。那时节,文武归衙,嫔妃转院。朕与那全真携手缓步,至御huā园里,忽行到八角琉璃井边,不他抛下些什么物件,井中有万道金光。哄朕到井边看甚么宝贝,他陡起凶心,扑通的把寡人推下井内,将石板盖住井口,拥上泥土,移一株芭蕉栽在上面。可怜我啊,已死去三年,是一个落井伤生的冤屈之鬼也”

唐僧见说是鬼,唬得筋力酥软,毛骨耸然。没奈何,只得将言又问他道:“陛下,你说的这话全不在理。既死三年,那文武多官,三宫皇后,遇三朝见驾殿上,怎么就不寻你?”那人道:“师父啊,说起他的本事,果然世间罕有自从害了朕,他当时在huā园内摇身一变,就变做朕的模样,更无差别。现今占了我的江山,暗侵了我的国土。他把我两班文武,四百朝官,三宫皇后,六院嫔妃,尽属了他矣。”三藏道:“陛下,你忒也懦。”那人道:“何懦?”三藏道:“陛下,那怪倒有些神通,变作你的模样,侵占你的乾坤,文武不能识,后妃不能晓,只有你死的明白。你何不在yīn司阎王处具告,把你的屈情伸诉伸诉?”那人道:“他的神通广大,官吏情熟,都城隍常与他会酒,海龙王尽与他有亲,东岳天齐是他的好朋友,十代阎罗是他的异兄弟。因此这般,我也无门投告。”三藏道:“陛下,你yīn司里既没本事告他,却来我阳世间作甚?”那人道:“师父啊,我这一点冤魂,怎敢上你的门来?山门前有那护法诸天、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一十八位护教伽蓝,紧随鞍马。却才被夜游神一阵神风,把我送将进来,他说我三年水灾该满,着我来拜谒师父。他说你手下有一个大徒弟,是齐天大圣,极能斩怪降魔。今来志心拜恳,千乞到我国中,拿住妖魔,辨明邪正,朕当结草衔环,报酬师恩也”三藏道:“陛下,你此来是请我徒弟与你去除却那妖怪么?”那人道:“正是,正是”三藏道:“我徒弟干别的事不济,但说降妖捉怪,正合他宜。陛下啊,虽是着他拿怪,但恐理上难行。”那人道:“怎么难行?”三藏道:“那怪既神通广大,变得与你相同,满朝文武,一个个言和心顺;三宫妃嫔,一个个意合情投。我徒弟纵有手段,决不敢轻动干戈。倘被多官拿住,说我们欺邦灭国,问一款大逆之罪,困陷城中,却不是画虎刻鹄也?”那人道:“我朝中还有人哩。”三藏道:“却好,却好想必是一代亲王shì长,发付何处镇守去了?”那人道:“不是。我本宫有个太子,是我亲生的储君。”三藏道:“那太子想必被妖魔贬了?”那人道:“不曾,他只在金銮殿上,五凤楼中,或与学士讲书,或共全真登位。自此三年,禁太子不入皇宫,不能彀与娘娘相见。”三藏道:“此是何故?”那人道:“此是妖怪使下的计策,只恐他母子相见,闲中论出长短,怕走了消息。故此两不会面,他得永住常存也。”三藏道:“你的灾屯,想应天付,却与我相类。当时我父曾被水贼伤生,我母被水贼欺占,经三个月,分娩了我。我在水中逃了xìng命,幸金山寺恩师救养成*人。记得我幼年无父母,此间那太子失双亲,惭惶不已”又问道:“你纵有太子在朝,我怎的与他相见?”那人道:“如何不得见?”三藏道:“他被妖魔拘辖,连一个生身之母尚不得见,我一个和尚,yù见何由?”那人道:“他明早出朝来也。”三藏问:“出朝作甚?”那人道:“明日早朝,领三千人马,架鹰犬出城采猎,师父断得与他相见。见时肯将我的言语说与他,他便信了。”三藏道:“他本是肉眼凡胎,被妖魔哄在殿上,那一日不叫他几声父王?他怎肯信我的言语?”那人道:“既恐他不信,我留下一件表记与你罢。”三藏问:“是何物件?”那人把手中执的金厢白玉圭放下道:“此物可以为记。”三藏道:“此物何如?”那人道:“全真自从变作我的模样,只是少变了这件宝贝。他到宫中,说那求雨的全真拐了此圭去了,自此三年,还没此物。我太子若看见,他睹物思人,此仇必报。”三藏道:“也罢,等我留下,着徒弟与你处置。却在那里等么?”那人道:“我也不敢等。我这去,还央求夜游神再使一阵神风,把我送进皇宫内院,托一梦与我那正宫皇后,教他母子们合意,你师徒们同心。”三藏点头应承道:“你去罢。”

那冤魂叩头拜别,举步相送,不怎么踢了脚,跌了一个筋斗,把三藏惊醒,却原来是南柯一梦,慌得对着那盏昏灯,连忙叫:“徒弟徒弟”八戒醒来道:“什么土地土地?当时我做好汉,专一吃人度日,受用腥膻,其实快活,偏你出家,教我们保护你跑路原说只做和尚,如今拿做奴才,日间挑包袱牵马,夜间提尿瓶务脚这早晚不睡,又叫徒弟作甚?”三藏道:“徒弟,我刚才伏在案上打盹,做了一个怪梦。”行者跳将起来道:“师父,梦从想中来。你未曾上山,先怕妖怪,又愁雷音路远,不能得到,思念长安,不何日回程,所以心多梦多。似老孙一点真心,专要西方见佛,更无一个梦儿到我。”三藏道:“徒弟,我这桩梦,不是思乡之梦。才然合眼,见一阵狂风过处,禅房门外有一朝皇帝,自言是乌鸡国王,浑身水湿,满眼泪垂。”这等这等,如此如此,将那梦中话一一的说与行者。行者笑道:“不消说了,他来托梦与你,分明是照顾老孙一场生意。必然是个妖怪在那里篡位谋国,等我与他辨个真假。想那妖魔,棍到处立要成功。”三藏道:“徒弟,他说那怪神通广大哩。”行者道:“怕他什么广大早老孙到,教他即走无方”三藏道:“我又记得留下一件宝贝做表记。”八戒答道:“师父莫要胡缠,做个梦便罢了,怎么只管当真?”沙僧道:“不信直中直,须防仁不仁。我们打起火,开了门,看看如何便是。”行者果然开门,一齐看处,只见星月光中,阶檐上真个放着一柄金厢白玉圭。八戒近前拿起道:“哥哥,这是什么东西?”行者道:“这是国王手中执的宝贝,名唤玉圭。师父啊,既有此物,想此事是真。明日拿妖,全都在老孙身上,只是要你三桩儿造化低哩。”八戒道:“好好好做个梦罢了,又告诵他。他那些儿不会作弄人哩?就教你三桩儿造化低。”三藏回入里面道:“是那三桩?”行者道:“明日要你顶缸、受气、遭瘟。”八戒笑道:一桩儿也是难的,三桩儿却怎么耽得?”唐僧是个聪明的长老,便问:“徒弟啊,此三事如何讲?”行者道:“也不消讲,等我先与你二件物。”

好大圣,拔了一根毫毛,吹口仙气,叫声:“变”变做一个红金漆匣儿,把白玉圭放在内盛着,道:“师父,你将此物捧在手中,到天晓时,穿上锦蝠袈裟,去正殿坐着念经,等我去看看他那城池。端的是个妖怪,就打杀他,也在此间立个功绩。假若不是,且休撞祸。”三藏道:“正是,正是”行者道:“那太子不出城便罢,若真个应梦出城来,我定引他来见你。”三藏道:“见了我如何迎答?”行者道:“来到时,我先报,你把那匣盖儿扯开些,等我变作二寸长的一个小和尚,钻在匣儿里,你连我捧在手中。那太子进了寺来,必然拜佛,你尽他怎的下拜,只是不睬他。他见你不动身,一定教拿你,你凭他拿下去,打也由他,绑也由他,杀也由他。”三藏道:“呀他的军令大,真个杀了我,怎么好?”行者道:“没事,有我哩,若到那紧关处,我自然护你。他若问时,你说是东土钦差上西天拜佛取经进宝的和尚。他道有甚宝贝?你却把锦蝠袈裟对他说一遍,说道:‘此是三等宝贝,还有头一等、第二等的好物哩’。但问处,就说这匣内有一件宝贝,上五百年,下五百年,中五百年,共一千五百年过去未来之事,俱尽晓得,却把老孙放出来。我将那梦中话告诵那太子,他若肯信,就去拿了那妖魔,一则与他父王报仇,二来我们立个名节。他若不信,再将白玉圭拿与他看。只恐他年幼,还不认得哩。”三藏闻言大喜道:“徒弟啊,此计绝妙但说这宝贝,一个叫做锦蝠袈裟,一个叫做白玉圭,你变的宝贝却叫做甚名?”行者道:“就叫做立帝货罢。”三藏依言记在心上。师徒们一夜那曾得睡。盼到天明,恨不得点头唤出扶桑日,喷气吹散满天星。

不多时,东方发白。行者又吩咐了八戒、沙僧,教他两个:“不可搅扰僧人,出来乱走。待我成功之后,共汝等同行。”才别了唐僧,打了唿哨,一筋斗跳在空中,睁火眼平西看处,果见有一座城池。你道怎么就看见了?当时说那城池离寺只有四十里,故此凭高就望见了。行者近前仔细看处,又见那怪雾愁云漠漠,妖风怨气纷纷。行者在空中赞叹道:——

若是真王登宝座,自有祥光五sè云。只因妖怪侵龙位,腾腾黑气锁金门。

行者正然感叹,忽听得炮声响亮,又只见东门开处,闪出一路人马,真个是采猎之军,果然势勇,但见——

晓出禁城东,分围浅草中。彩旗开映日,白马骤迎风。鼍鼓冬冬擂,标枪对对冲。架鹰军猛烈,牵犬将骁雄。火炮连天振,粘竿映日红。人人支弩箭,个个挎雕弓。张网山坡下,铺绳小径中。一声惊霹雳,千骑拥貔熊。狡兔身难保,乖獐智亦穷。狐狸该命尽,麋鹿丧当终。山雉难飞脱,野鸡怎避凶?他都要捡占山场擒猛兽,摧残林木射飞虫。

那些人出得城来,散步东郊,不多时,有二十里向高田地,又只见中军营里,有小小的一个将军,顶着盔,贯着甲,果肚huā,十八札,手执青锋宝剑,坐下黄骠马,腰带满弦弓,真个

隐隐君王象,昂昂帝容。规模非小辈,行动显真龙。

行者在空暗喜道:“不须说,那个就是皇帝的太子了。等我戏他一戏。”好大圣,按落云头,撞入军中太子马前,摇身一变,变作一个白兔儿,只在太子马前乱跑。太子看见,正合欢心,拈起箭,拽满弓,一箭正中了那兔儿。原来是那大圣故意教他中了,却眼乖手疾,一把接住那箭头,把箭翎huā落在前边,丢开脚步跑了。那太子见箭中了玉兔,兜开马,独自争先来赶。不马行的快,行者如风;马行的迟,行者慢走,只在他面前不远。看他一程一程,将太子哄到宝林寺山门之下,行者现了本身,不见兔儿,只见一枝箭插在门槛上。径撞进去,见唐僧道:“师父,来了,来了”却又一变,变做二寸长短的小和尚儿,钻在红匣之内。

却说那太子赶到山门前,不见了白兔,只见门槛上插住一枝雕翎箭。太子大惊失sè道:“怪哉,怪哉分明我箭中了玉兔,玉兔怎么不见,只见箭在此间想是年多日久,成了精魅也。”拔了箭,抬头看处,山门上有五个大字,写着“敕建宝林寺”。太子道:“我之矣。向年间曾记得我父王在金銮殿上差官赍些金帛与这和尚修理佛殿佛象,不期今日到此。正是因过道院逢僧话,又得浮生半日闲,我且进去走走。”

那太子跳下马来,正要进去,只见那保驾的官将与三千人马赶上,簇簇拥拥,都入山门里面。慌得那本寺众僧,都来叩头拜接,接入正殿中间,参拜佛象。却才举目观瞻,又yù游廊玩景,忽见正当中坐着一个和尚。太子大怒道:“这个和尚无礼我今半朝銮驾进山,虽无旨意会,不当远接,此时军马临门,也该起身,怎么还坐着不动?”教:“拿下来”说声“拿”字,两边校尉,一齐下手,把唐僧抓将下来,急理绳索便捆。行者在匣里默默的念咒,教道:“护法诸天、六丁六甲,我今设法降妖,这太子不能识,将绳要捆我师父,汝等即早护持,若真捆了,汝等都该有罪”那大圣暗中吩咐,谁敢不遵,却将三藏护持定了。有些人mō也mō不着他光头,好似一壁墙挡住,难拢其身。那太子道:“你是那方来的,使这般隐身法欺我”三藏上前施礼道:“贫僧无隐身法,乃是东土唐僧,上雷音寺拜佛求经进宝的和尚。”太子道:“你那东土虽是中原,其穷无比,有甚宝贝,你说来我听。”三藏道:“我身上穿的这袈裟,是第三样宝贝。还有第一等、第二等更好的物哩”太子道:“你那衣服,半边苫身,半边lù臂,能值多少物,敢称宝贝”三藏道:这袈裟虽不全体,有诗几句,诗曰:

佛衣偏袒不须论,内隐真如脱世尘。万线千针成正果,九珠八宝合元神。

仙娥圣女恭修制,遗赐禅僧静垢身。见驾不迎犹自可,你的父冤未报枉为人

太子闻言,心中大怒道:“这泼和尚胡说你那半片衣,凭着你口能舌便,夸好夸强。我的父冤从何未报,你说来我听。”三藏进前一步,合掌问道:“殿下,为人生在天地之间,能有几恩?”太子道:“有四恩。”三藏道:“那四恩?”太子道:“感天地盖载之恩,日月照临之恩,国王水土之恩,父母养育之恩。”三藏笑曰:“殿下言之有失,人只有天地盖载,日月照临,国王水土,那得个父母养育来?”太子怒道:“和尚是那游手游食削发逆君之徒人不得父母养育,身从何来?”三藏道:“殿下,贫僧不。但只这红匣内有一件宝贝,叫做立帝货,他上五百年,中五百年,下五百年,共一千五百年过去未来之事,便无父母养育之恩,令贫僧在此久等多时矣。”

太子闻说,教:“拿来我看。”三藏扯开匣盖儿,那行者跳将出来,呀的,两边乱走。太子道:“这星星小人儿,能甚事?”行者闻言嫌小,却就使个神通,把腰伸一伸,就长了有三尺四五寸。众军士吃惊道:“若是这般快长,不消几日,就撑破天也。”行者长到原身,就不长了。太子才问道:“立帝货,这老和尚说你能未来过去吉凶,你却有龟作卜?有蓍作筮?凭书句断**福?”行者道:“我一毫不用,只是全凭三寸舌事尽皆。”太子道:“这厮又是胡说。自以来,《周易》之书,极其玄妙,断尽天下吉凶,使人所趋避,故龟所以卜,蓍所以筮。听汝之言,凭据何理,妄言祸福,扇huò人心”行者道:“殿下且莫忙,等我说与你听。你本是乌鸡国王的太子,你那里五年前,年程荒旱民遭苦,你家皇帝共臣子,秉心祈祷。正无点雨之时,钟南山来了一个道士,他善呼风唤雨,点石为金。君王忒也爱小,就与他拜为兄弟。这桩事有么?”太子道:“有,有,有你再说说。”行者道:“后三年不见全真,称孤的却是谁?”太子道:“果是有个全真,父王与他拜为兄弟,食则同食,寝则同寝。三年前在御huā园里玩景,被他一阵神风,把父王手中金厢白玉圭,摄回钟南山去了,至今父王还思慕他。因不见他,遂无心赏玩,把huā园紧闭了,已三年矣。做皇帝的非我父王而何?”行者闻言,哂笑不绝。太子再问不答,只是哂笑。太子怒道:“这厮当言不言,如何这等哂笑?”行者又道:“还有许多话哩奈何左右人众,不是说处。”太子见他言语有因,将袍袖一展,教军士且退。那驾上官将,急传令,将三千人马,都出门外住札。此时殿上无人,太子坐在上面,长老立在前边,左手旁立着行者。本寺诸僧皆退,行者才正sè上前道:“殿下,化风去的是你生身之父母,见坐位的,是那祈雨之全真。”太子道:“胡说,胡说我父自全真去后,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照依你说,就不是我父王了。还是我年孺,容得你。若我父王听见你这番话,拿了去,碎尸万段”把行者咄的喝下来。行者对唐僧道:“何如?我说他不信,果然,果然如今却拿那宝贝进与他,倒换关文,往西方去罢。”三藏即将红匣子递与行者。行者接过来,将身一抖,那匣儿卒不见了,原是他毫毛变的,被他收上身去。却将白玉圭双手捧上,献与太子。

太子见了道:“好和尚,好和尚你五年前本是个全真,来骗了我家的宝贝,如今又妆做和尚来进献”叫:“拿了”一声传令,把长老唬得慌忙指着行者道:“你这弼马温专撞空头祸,带累我哩”行者近前一齐拦住道:“休嚷莫走了风我不叫做立帝货,还有真名哩。”太子怒道:“你上来我问你个真名字,好送法司定罪”行者道:“我是那长老的大徒弟,名唤悟空孙行者,因与我师父上西天取经,昨宵到此觅宿。我师父夜读经卷,至三更时分得一梦,梦见你父王道,他被那全真欺害,推在御huā园八角琉璃井内,全真变作他的模样。满朝官不能,你年幼亦无分晓,禁你入宫,关了huā园,大端怕漏了消息。你父王今夜特来请我降魔,我恐不是妖邪,自空中看了,果然是个妖精。正要动手拿他,不期你出城打猎。你箭中的玉兔,就是老孙。老孙把你引到寺里,见师父,诉此衷肠,句句是实。你既然认得白玉圭,怎么不念鞠养恩情,替亲报仇?”那太子闻言,心中惨慽,暗自伤愁道:“若不信此言语,他却有三分儿真实;若信了,怎奈殿上见是我父王?”这才是进退两难心问口,三思忍耐口问心。行者见他疑huò不定,又上前道:“殿下不必心疑,请殿下驾回本国,问你国母娘娘一声,看他夫妻恩爱之情,比三年前如何。只此一问,便真假矣。”那太子回心道:“正是。且待我问我母亲去来。”他跳起身,笼了玉圭就走。行者扯住道:“你这些人马都回,却不走漏消息,我难成功?但要你单人独马进城,不可扬名卖弄,莫入正阳门,须从后宰门进去。到宫中见你母亲,切休高声大气,须是悄语低言。恐那怪神通广大,一时走了消息,你母亲儿们xìng命俱难保也。”太子谨遵教命,出山门吩咐将官:“稳在此札营,不得移动。我有一事,待我去了就来一同进城。”看他:指挥号令屯军士,上马如飞即转城。

VIP卷 157

VIP卷157

逢君只说受生因,便作如来会上人。一念静观尘世佛,十方同看降威神。

yù今日真明,须问当年嫡母身。别有世间曾未见,一行一步一huā新。

却说那乌鸡国王太子,自别大圣,不多时回至城中,果然不奔朝门,不敢报传宣诏,径至后宰门首,见几个太监在那里把守。见太子来,不敢阻滞,让他进去了。好太子,夹一夹马,撞入里面,忽至锦香亭下,只见那正宫娘娘坐在锦香亭上,两边有数十个嫔妃掌扇,那娘娘倚雕栏儿流泪哩。你道他流泪怎的?原来他四更时也做了一梦,记得一半,含糊了一半,沉沉思想。这太子下马,跪于亭下,叫:“母亲”那娘娘强整欢容,叫声:“孩儿,喜呀,喜呀这二三年在前殿与你父王开讲,不得相见,我甚思量,今日如何得暇来看我一面?诚万千之喜,诚万千之喜孩儿,你怎么声音悲惨?你父王年纪高迈,有一日龙归碧海,凤返丹霄,你就传了帝位,还有什么不悦?”太子叩头道:“母亲,我问你:即位登龙是那个?称孤道寡果何人?”娘娘闻言道:“这孩儿发风了做皇帝的是你父王,你问怎的?”太子叩头道:“万望母亲敕子无罪,敢问;不敕,不敢问。”娘娘道:“子母家有何罪?敕你,敕你,来。”太子道:“母亲,我问你三年前夫妻宫里之事与后三年恩爱同否,如何?”娘娘见说,魂飘魄散,急下亭抱起,紧搂在怀,眼中滴泪道:“孩儿我与你久不相见,怎么今日来宫问此?”太子发怒道:“母亲有话早说,不说时,且误了大事。”娘娘才喝退左右,泪眼低声道:“这桩事,孩儿不问,我到九泉之下,也不得明白。既问时,听我说:三载之前温又暖,三年之后冷如冰。枕边切切将言问,他说老迈身衰事不兴”

太子闻言,撒手脱身,攀鞍上马。那娘娘一把扯住道:“孩儿,你有甚事,话不终就走?”太子跪在面前道:“母亲,不敢说今日早期,méng钦差架鹰逐犬,出城打猎,偶遇东土驾下来的个取经圣僧,有大徒弟乃孙行者,极善降妖。原来我父王死在御huā园八角琉璃井内,这全真假变父王,侵了龙位。今夜三更,父王托梦,请他到城捉怪。孩儿不敢尽信,特来问母,母亲才说出这等言语,必然是个妖精。”那娘娘道:“儿啊,外人之言,你怎么就信为实?”太子道:“儿还不敢认实,父王遗下表记与他了。”娘娘问是何物,太子袖中取出那金厢白玉圭,递与娘娘。那娘娘认得是当时国王之宝,止不住泪如泉涌,叫声:“公你怎么死去三年,不来见我,却先见圣僧,后来见我?”太子道:“母亲,这话是怎的说?”娘娘道:“儿啊,我四更时分,也做了一梦,梦见你父王水淋淋的,站在我跟前,亲说他死了,鬼魂儿拜请了唐僧降假皇帝,救他前身。记便记得是这等言语,只是一半儿不得分明,正在这里狐疑,怎今**又来说这话,又将宝贝拿出。我且收下,你且去请那圣僧急急为之。果然扫dàng妖氛,辨明邪正,庶报你父王养育之恩也。”

太子急忙上马,出后宰门,躲离城池,真个是噙泪叩头辞国母,含悲顿首复唐僧。不多时,出了城门,径至宝林寺山门前下马。众军士接着太子,又见红轮将坠。太子传令,不许军士乱动,他又独自个入了山门,整束衣冠,拜请行者。只见那猴王从正殿摇摇摆摆走来,那太子双膝跪下道:“师父,我来了。”行者上前搀住道:“请起,你到城中,可曾问谁么?”太子道:“问母亲来。”将前言尽说了一遍。行者微微笑道:“若是那般冷啊,想是个什么冰冷的东西变的。不打紧,不打紧等我老孙与你扫dàng。却只是今日晚了,不好行事。你先回去,待明早我来。”太子跪地叩拜道:“师父,我只在此伺候,到明日同师父一路去罢。”行者道:“不好,不好若是与你一同入城,那怪物生疑,不说是我撞着你,却说是你请老孙,却不惹他反怪你也?”太子道:“我如今进城,他也怪我。”行者道:“怪你怎么?”太子道:“我自早朝méng差,带领若干人马鹰犬出城,今一日更无一件野物,怎么见驾?若问我个不才之罪,监陷羑里,你明日进城,却将何倚?况那班部中更没个相人也。”行者道:“这甚打紧你肯早说时,却不寻下些等你?”

好大圣你看他就在太子面前,显个手段,将身一纵,跳在云端里,捻着诀,念一声“甗蓝净法界”的真言,拘得那山神土地在半空中施礼道:“大圣,呼唤小神,有何使令?”行者道:“老孙保护唐僧到此,yù拿邪魔,奈何那太子打猎无物,不敢回朝。问汝等讨个人情,快将獐犭巴鹿兔,走兽飞禽,各寻些来,打发他回去。”山神土地闻言,敢不承命?又问各要几何。大圣道:“不拘多少,取些来便罢。”那各神即着本处yīn兵,刮一阵聚兽yīn风,捉了些野鸡山雉,角鹿肥獐,狐獾狢兔,虎豹狼虫,共有百千余只,献与行者。行者道:“老孙不要,你可把他都捻就了筋,单摆在那四十里路上两旁,教那些人不纵鹰犬,拿回城去,算了汝等之功。”众神依言,散了yīn风,摆在左右。行者才按云头,对太子道:“殿下请回,路上已有物了,你自收去。”太子见他在半空中弄此神通,如何不信,只得叩头拜别,出山门传了令,教军士们回城。只见那路旁果有无限的野物,军士们不放鹰犬,一个个俱着手擒捉喝采,俱道是千岁殿下的洪福,怎是老孙的神功?你听凯歌声唱,一拥回城。

这行者保护了三藏,那本寺中的和尚,见他们与太子这样绸缪,怎不恭敬?却又安排供,管待了唐僧,依然还歇在禅堂里。将近有一更时分,行者心中有事,急睡不着。他一毂辘爬起来,到唐僧chuáng前叫:“师父。”此时长老还未睡哩,他晓得行者会失惊打怪的,推睡不应。行者mō着他的光头,乱摇道:“师父怎睡着了?”唐僧怒道:“这个顽皮这早晚还不睡,吆喝什么?”行者道:“师父,有一桩事儿和你计较计较。”长老道:“什么事?”行者道:“我x间与那太子夸口,说我的手段比山还高,比海还深,拿那妖精如探囊取物一般,伸了手去就拿将转来,却也睡不着,想起来,有些难哩。”唐僧道:“你说难,便就不拿了罢。”行者道:“拿是还要拿,只不顺。”唐僧道:“这猴头乱说妖精夺了人君位,怎么叫做理上不顺”行者道:“你老人家只念经拜佛,打坐参禅,那曾见那萧何的律法?常言道,拿贼拿赃。那怪物做了三年皇帝,又不曾走了马脚,漏了风声。他与三宫妃后同眠,又和两班文武共乐,我老孙就有本事拿住他,也不好定个罪名。”唐僧道:“怎么不好定罪?”行者道:“他就是个没嘴的葫芦,也与你滚上几滚。他敢道:我是乌鸡国王,有甚逆天之事,你来拿我?将甚执照与他折辩?”唐僧道:“凭你怎生裁处?”行者笑道:“老孙的计已成了,只是干碍着你老人家,有些儿护短。”唐僧道:“我怎么护短?”行者道:“八戒生得夯,你有些儿偏向他。”唐僧道:“我怎么向他?”行者道:“你若不向他啊,且如今把胆放大些,与沙僧只在这里。待老孙与八戒趁此时先入那乌鸡国城中,寻着御huā园,打开琉璃井,把那皇帝尸首捞将上来,包在我们包袱里。明日进城,且不管什么倒换文牒,见了那怪,掣棍子就打。他但有言语,就将骨亲与他看,说你杀的是这个人却教太子上来哭父,皇后出来认夫,文武多官见,我老孙与兄弟们动手。这才是有对头的官事好打。”唐僧闻言暗喜道:“只怕八戒不肯去。”行者笑道:“如何?我说你护短,你怎么就他不肯去?你只象我叫你时不答应,半个时辰便了我这去,但凭三寸不烂之舌,莫说是猪八戒,就是猪九戒,也有本事教他跟着我走。”唐僧道:“也罢,随你去叫他。”

行者离了师父,径到八戒chuáng边,叫:“八戒八戒”那呆子是走路辛苦的人,丢倒头只情打呼,那里叫得醒?行者揪着耳朵,抓着鬃,把他一拉,拉起来,叫声“八戒。”那呆子还打棱挣,行者又叫一声,呆子道:“睡了罢,莫顽明日要走路哩”行者道:“不是顽,有一桩买卖,我和你做去。”八戒道:“什么买卖?”行者道:“你可曾听得那太子说么?”八戒道:“我不曾见面,不曾听见说什么。”行者说:“那太子告诵我说,那妖精有件宝贝夫不当之勇。我们明日进朝,不免与他争敌,倘那怪执了宝贝,降倒我们,却不反成不美,我想着打人不过,不如先下手。我和你去偷他的来,却不是好?”八戒道:“哥哥,你哄我去做贼哩。这个买卖,我也去得,果是晓得实实的帮寸,我也与你讲个明白:偷了宝贝,降了妖精,我却不奈烦什么小家罕气的分宝贝,我就要了。”行者道:“你要作甚?”八戒道:“我不如你们乖巧能言,人面前化得出来,老猪身子又夯,言语又粗,不能念经,若到那无济无生处,可好换吃么”行者道:“老孙只要图名,那里图甚宝贝,就与你罢便了。”那呆子听见说都与他,他就满心欢喜,一毂辘爬将起来,套上衣服,就和行者走路。这正是清酒红人面,黄金动道心。两个密密的开了门,躲离三藏,纵祥光,径奔那城。

不多时到了,按落云头,只听得楼头方二鼓矣。行者道:“兄弟,二更时分了。”八戒道:“正好正好人都在头觉里正浓睡也。”二人不奔正阳门,径到后宰门首,只听得梆铃声响。行者道:“兄弟,前后门皆紧急,如何得入?”八戒道:“那见做贼的从门里走么?瞒墙跳过便罢。”行者依言,将身一纵,跳上里罗城墙,八戒也跳上去。二人潜入里面,找着门路,径寻那御huā园。正行时,只见有一座三檐白簇的门楼,上有三个亮灼灼的大字,映着那星月光辉,乃是御huā园。行者近前看了,有几重封皮,公然将锁门锈住了,即命八戒动手。那呆子掣铁钯,尽力一筑,把门筑得粉碎。行者先举步昪入,忍不住跳将起来,大呼小叫,唬得八戒上前扯住道:“哥呀,害杀我也那见做贼的乱嚷,似这般吆喝惊醒了人,把我们拿住,发到官司,就不该死罪,也要解回原籍充军。”行者道:“兄弟啊,你却不我发急为何,你看这——

彩画雕栏狼狈,宝妆亭阁尚歪。莎汀蓼岸尽尘埋,芍药荼褵俱败。茉莉玫瑰香暗,牡丹百合空开。芙蓉木槿草垓垓,异卉奇葩壅坏。

巧石山峰俱倒,池塘水涸鱼衰。青松紫竹似干柴,满路茸茸蒿艾。丹桂碧桃枝损,海榴棠棣根歪。桥头曲径有苍苔,冷落huā园境界”

八戒道:“且叹他做甚?快干我们的买卖去来”行者虽然感慨,却留心想起唐僧的梦来,说芭蕉树下方是井。正行处,果见一株芭蕉,生得茂盛,比众huā木不同,真

一种灵苗秀,天生体xìng空。枝枝抽片纸,叶叶卷芳丛。

翠缕千条细,丹心一点红。凄凉愁夜雨,憔悴怯秋风。

长养元丁力,栽培造化工。缄书成妙用,挥洒有奇功。

凤翎宁得似,鸾尾迥相同。薄lù龛龛滴,轻烟淡淡笼。

青yīn遮户牖,碧影上帘栊。不许栖鸿雁,何堪系玉骢。

霜天形槁悴,月夜sè朦胧。仅可消炎暑,犹宜避日烘。

愧无桃李sè,冷落粉墙东。

行者道:“八戒,动手么宝贝在芭蕉树下埋着哩。”那呆子双手举钯,筑倒了芭蕉,然后用嘴一拱,拱了有三四尺深,见一块石板盖住。呆子欢喜道:“哥呀,造化了果有宝贝,是一片石板盖着哩不是坛儿盛着,是柜儿装着哩。”行者道:“你掀起来看看。”那呆子果又一嘴,拱开看处,又见有霞光灼灼,白气明明。八戒笑道:“造化,造化宝贝放光哩”又近前细看时,呀原来是星月之光,映得那井中水亮。八戒道:“哥呀,你但干事,便要留根。”行者道:“我怎留根?”八戒道:“这是一眼井。你在寺里,早说是井中有宝贝,我却带将两条捆包袱的绳来,怎么作个法儿,把老猪放下去。如今空手,这里面东西,怎么得下去上来耶?”行者道:“你下去么?”八戒道:“正是要下去,只是没绳索。”行者笑道:“你脱了衣服,我与你个手段。”八戒道:“有什么好衣服?解了这直裰子就是了。”

好大圣,把金箍棒拿出来,两头一扯,叫“长”足有七八丈长。教:“八戒,你抱着一头儿,把你放下井去。”八戒道:“哥呀,放便放下去,若到水边,就住了罢。”行者道:“我晓得。”那呆子抱着铁棒,被行者轻轻提将起来,将他放下去。不多时,放至水边,八戒道:“到水了”行者听见他说,却将棒往下一按。那呆子扑通的一个没头蹲,丢了铁棒,便就负水,口里哺哺的嚷道:“这天杀的我说到水莫放,他却就把我一按”行者擎上棒来,笑道:“兄弟,可有宝贝么?”八戒道:“见什么宝贝,只是一井水”行者道:“宝贝沉在水底下哩,你下去mō一mō来。”呆子真个深水xìng,却就打个猛子,淬将下去,呀那井底深得紧他却着实又一淬,忽睁眼见有一座牌楼,上有水晶宫三个字。八戒大惊道:“罢了,罢了错走了路了下海来也海内有个水晶宫,井里如何有之?”原来八戒不此是井龙王的水晶宫。

八戒正叙话处,早有一个巡水的夜叉,开了门,看见他的模样,急抽身进去报道:“大王,祸事了井上落一个长嘴大耳的和尚来了赤淋淋的,衣服全无,还不死,逼法说话哩。”那井龙王忽闻此言,心中大惊道:“这是天蓬元帅来也。昨夜夜游神奉上敕旨,来取乌鸡国王魂灵去拜见唐僧,请齐天大圣降妖。这怕是齐天大圣、天蓬元帅来了,却不可怠慢他,快接他去也。”那龙王整衣冠,领众水族,出门来厉声高叫道:“天蓬元帅,请里面坐。”八戒却才欢喜道:“原来是个故。”那呆子不管好歹,径入水晶宫里。其实不上下,赤淋淋的,就坐在上面。龙王道:“元帅,近闻你得了xìng命,皈依释教,保唐僧西天取经,如何得到此处?”八戒道:“正为此说,我师兄孙悟空多多拜上,着我来问你取什么宝贝哩。”龙王道:“可怜,我这里怎么得个宝贝?比不得那江河淮济的龙王,飞腾变化,便有宝贝。我久困于此,日月且不能长见,宝贝果何自而来也?”八戒道:“不要推辞,有便拿出来罢。”龙王道:“有便有一件宝贝,只是拿不出来,就元帅亲自来看看,何如?”八戒道:“妙妙妙须来也。”那龙王前走,这呆子随后,转过了水晶宫殿,只见廊庑下,横赗着一个六尺长躯。龙王用手指定道:“元帅,那厢就是宝贝了。”八戒上前看了,呀原来是个死皇帝,戴着冲天冠,穿着赭黄袍,踏着无忧履,系着蓝田带,直tǐngtǐng睡在那厢。八戒笑道:“难难难算不得宝贝想老猪在山为怪时,时常将此物当饭,且莫说见的多少,吃也吃够无数,那里叫做什么宝贝”龙王道:“元帅原来不,他本是乌鸡国王的尸首,自到井中,我与他定颜珠定住,不曾得坏。你若肯驮他出去,见了齐天大圣,假有起死回生之意啊,莫说宝贝,凭你要什么东西都有。”八戒道:“既这等说,我与你驮出去,只说把多少烧埋钱与我?”龙王道“其实无钱。”八戒道:“你好白使人?果然没钱,不驮”龙王道:“不驮,请行。”八戒就走。龙王差两个有力量的夜叉,把尸抬将出去,送到水晶宫门外,丢在那厢,摘了辟水珠,就有水响。

八戒急回头看,不见水晶宫门,一把mō着那皇帝的尸首,慌得他脚软筋麻,撺出水面,扳着井墙,叫道:“师兄伸下棒来救我一救”行者道:“可有宝贝么?”八戒道:“那里有只是水底下有一个井龙王,教我驮死人,我不曾驮,他就把我送出门来,就不见那水晶宫了,只mō着那个尸首,唬得我手软筋麻,挣搓不动了哥呀好歹救我救儿”行者道:“那个就是宝贝,如何不驮上来?”八戒道:“他死了多少时了,我驮他怎的?”行者道:“你不驮,我回去耶。”八戒道:“你回那里去?”行者道:“我回寺中,同师父睡觉去。”八戒道:“我就不去了?”行者道:“你爬得上来,便带你去,爬不上来,便罢。”八戒慌了:“怎生爬得动你想,城墙也难上,这井肚子大,口儿小,壁陡的圈墙,又是几年不曾打水的井,团团都长的是苔痕,好不滑也,教我怎爬?哥哥,不要失了兄弟们和气,等我驮上来罢。”行者道:“正是,快快驮上来,我同你回去睡觉。”那呆子又一个猛子,淬将下去,mō着尸首,拽过来,背在身上,撺出水面,扶井墙道:“哥哥,驮上来了。”那行者睁睛看处,真个的背在身上,却才把金箍棒伸下井底,那呆子着了恼的人,张开口,咬着铁棒,被行者轻轻的提将出来。八戒将尸放下,捞过衣服穿了。行者看时,那皇帝容颜依旧,似生时未改分毫。行者道:“兄弟啊,这人死了三年,怎么还容颜不坏?”八戒道:“你不之,这井龙王对我说,他使了定颜珠定住了,尸首未曾坏得。”行者道:“造化,造化一则是他的冤仇未报,二来该我们成功,兄弟快把他驮了去。”八戒道:“驮往那里去?”行者道:“驮了去见师父。”八戒口中作念道:“怎的起,怎的起好好睡觉的人,被这猢狲huā言巧语,哄我教做什么买卖,如今却干这等事,教我驮死人驮着他,腌脏臭水淋将下来,污了衣服,没人与我浆洗。上面有几个补丁,天yīn发潮,如何穿么?”行者道:“你只管驮了去,到寺里,我与你换衣服。”八戒道:“不羞连你穿的也没有,又替我换”行者道:“这般弄嘴,便不驮罢”八戒道:“不驮”“便伸过孤拐来,打二十棒”八戒慌了道:“哥哥,那棒子重,若是打上二十,我与这皇帝一般了。”行者道:“怕打时,趁早儿驮着走路”八戒果然怕打,没好气把尸首拽将过来,背在身上,拽步出园就走。

好大圣,捻着诀,念声咒语,往巽地上吸一口气,吹将去就是一阵狂风,把八戒撮出皇宫内院,躲离了城池,息了风头,二人落地,徐徐却走将来。那呆子心中暗恼,算计要报恨行者道:“这猴子捉弄我,我到寺里也捉弄他捉弄,撺唆师父,只说他医得活;医不活,教师父念《紧箍儿咒》,把这猴子的脑浆勒出来,方趁我心”走着路,再再寻思道:“不好不好若教他医人,却是容易:他去阎王家讨将魂灵儿来,就医活了。只说不许赴yīn司,阳世间就能医活,这法儿才好。”说不了,却到了山门前,径直进去,将尸首丢在那禅堂门前,道:“师父,起来看邪。”那唐僧睡不着,正与沙僧讲行者哄了八戒去久不回之事,忽听得他来叫了一声,唐僧连忙起身道:“徒弟,看什么?”八戒道:“行者的外公,教老猪驮将来了。”行者道:“你这馕糟的呆子我那里有什么外公?”八戒道:“哥,不是你外公,却教老猪驮他来怎么?也不费了多少力了”那唐僧与沙僧开门看处,那皇帝容颜未改,似活的一般。长老忽然惨凄道:“陛下,你不那世里冤家,今生遇着他,暗丧其身,抛妻别子,致令文武不,多官不晓可怜你妻子昏méng,谁曾见焚香献茶?”忽失声泪如雨下。八戒笑道:“师父,他死了可**事?又不是你家父祖,哭他怎的”三藏道:“徒弟啊,出家人慈悲为本,方便为门,你怎的这等心硬?”八戒道:“不是心硬,师兄和我说来,他能医得活。若是医不活,我也不驮他来了。”那长老原来是一头水的,被那呆子摇动了,也便就叫:“悟空,若果有手段医活这个皇帝,正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我等也强似灵山拜佛。”行者道:“师父,你怎么信这呆子乱谈人若死了,或三七五七,尽七七日,受满了阳间罪过,就转生去了,如今已死三年,如何救得”三藏闻其言道:“也罢了。”八戒苦恨不息道:“师父,你莫被他瞒了,他有些夹脑风。你只念念那话儿,管他还你一个活人。”真个唐僧就念《紧箍儿咒》,勒得那猴子眼胀头疼。

话说那孙大圣头痛难禁,哀告道:“师父,莫念,莫念等我医罢”长老问:“怎么医?”行者道:“只除过yīn司,查勘那个阎王家有他魂灵,请将来救他。”八戒道:“师父莫信他。他原说不用过yīn司,阳世间就能医活,方见手段哩。”那长老信邪风,又念《紧箍儿咒》,慌得行者满口招承道:“阳世间医罢,阳世间医罢”八戒道:“莫要住,只管念,只管念”行者骂道:“你这呆孽畜,撺道师父咒我哩”八戒笑得打跌道:“哥耶,哥耶你只晓得捉弄我,不晓得我也捉弄你捉弄”行者道:“师父,莫念,莫念待老孙阳世间医罢。”三藏道:“阳世间怎么医?”行者道:“我如今一筋斗云,撞入南天门里,不进斗牛宫,不入灵霄殿,径到那三十三天之上离恨天宫兜率院内,见太上老君,把他九转还魂丹求得一粒来,管取救活他也。”三藏闻言大喜道:“就去快来。”行者道:“如今有三更时候罢了,投到回来,好天明了。只是这个人睡在这里,冷淡冷淡,不象个模样。须得举哀人看着他哭,便才好哩。”八戒道:“不消讲,这猴子一定是要我哭哩。”行者道:“怕你不哭你若不哭,我也医不成”八戒道:“哥哥,你自去,我自哭罢了。”行者道:“哭有几样。若干着口喊谓之嚎,扭搜出些眼泪儿来谓之啕。又要哭得有眼泪,又要哭得有心肠,才算着嚎啕痛哭哩。”八戒道:“我且哭个样子你看看。”他不那里扯个纸条,拈作一个纸拈儿,往鼻孔里通了两通,打了几个涕喷,你看他眼泪汪汪,粘涎答答的,哭将起来。口里不住的絮絮叨叨,数黄道黑,真个象死了人的一般。哭到那伤情之处,唐长老也泪滴心酸。行者笑道:“正是那样哀痛,再不许住声。你这呆子哄得我去了,你就不哭,我还听哩若是这等哭便罢,若略住住声儿,定打二十个孤拐”八戒笑道:“你去你去我这一哭动头,有两日哭哩。”沙僧见他数落,便去寻几枝香来烧献,行者笑道:“好,好,好一家儿都有些敬意,老孙才好用功。”

好大圣,此时有半夜时分,别了他师徒三众,纵筋斗云,只入南天门里,果然也不谒灵霄宝殿,不上那斗牛天宫,一路云光,径来到三十三天离恨天兜率宫中。才入门,只见那太上老君正坐在那丹房中,与众仙童执芭蕉扇扇火炼丹哩。他见行者来时,即吩咐看丹的童儿:“各要仔细,偷丹的贼又来也。”行者作礼笑道:“老官儿,这等没搭撒,防备我怎的?我如今不干那样事了。”老君道:“你那猴子,五百年前大闹天宫,把我灵丹偷吃无数,着小圣二郎捉拿上界,送在我丹炉炼了四十九日,炭也不费了多少。你如今幸得脱身,皈依佛果,保唐僧往西天取经,前者在平顶山上降魔,弄刁难,不与我宝贝,今日又来做甚?”行者道:“前日事,老孙更没稽迟,将你那五件宝贝当时交还,你反疑心怪我?”老君道:“你不走路,潜入吾宫怎的?”行者道:“自别后,西过一方,名乌鸡国。那国王被一妖精假妆道士,呼风唤雨,yīn害了国王,那妖假变国王相貌,现坐金銮殿上。是我师父夜坐宝林寺看经,那国王鬼魂参拜我师,敦请老孙与他降妖,辨明邪正。正是老孙思无指实,与弟八戒,夜入园中,打破huā园,寻着埋藏之所,乃是一眼八角琉璃井内,捞上他的尸首,容颜不改。到寺中见了我师,他发慈悲,着老孙医救,不许去赴yīn司里求索灵魂,只教在阳世间救治。我想着无处回生,特来参谒望道祖垂怜,把九转还魂丹借得一千丸儿,与我老孙搭救他也。”老君道:“这猴子胡说什么一千丸,二千丸当饭吃哩是那里土块勘的,这等容易?咄快去,没有”行者笑道:“百十丸儿也罢。”老君道:“也没有。”行者道:“十来丸也罢。”老君怒道:“这泼猴却也缠帐没有,没有出去,出去”行者笑道:“真个没有,我问别处去救罢。”老君喝道:“去,去,去”这大圣拽转步,往前就走。老君忽的寻思道:“这猴子惫懒哩,说去就去,只怕溜进来就偷。”即命仙童叫回来道:“你这猴子,手脚不稳,我把这还魂丹送你一丸罢。”行者道:“老官儿,既然晓得老孙的手段,快把金丹拿出来,与我四六分分,还是你的造化哩。不然,就送你个皮笊篱,一捞个罄尽。”那老祖取过葫芦来,倒吊过底子,倾出一粒金丹,递与行者道:“止有此了,拿去,拿去送你这一粒,医活那皇帝,只算你的功果罢。”行者接了道:“且休忙,等我尝尝看,只怕是假的,莫被他哄了。”扑的往口里一丢,慌得那老祖上前扯住,一把揪着顶瓜皮,擅着拳头骂道:“这泼猴若要咽下去,就直打杀了”行者笑道:“嘴脸小家子样那个吃你的哩能值几个钱?虚多实少的,在这里不是?”原来那猴子颏下有嗉袋儿,他把那金丹噙在嗉袋里,被老祖捻着道:“去罢,去罢再休来此缠绕”这大圣才谢了老祖,出离了兜率天宫。

你看他千条瑞霭离瑶阙道祥云降世尘,须臾间下了南天门,回到东观,早见那太阳星上。按云头,径至宝林寺山门外,只听得八戒还哭哩,忽近前叫声:“师父。”三藏喜道:“悟空来了,可有丹药?”行者道:“有。”八戒道:“怎么得没有?他偷也去偷人家些来”行者笑道:“兄弟,你过去罢,用不着你了。你揩揩眼泪,别处哭去。”教:“沙和尚,取些水来我用。”沙僧急忙往后面井上,有个方便吊桶,即将半钵盂水递与行者。行者接了水,口中吐出丹来,安在那皇帝chún里,两手扳开牙齿,用一口清水,把金丹冲灌下肚。有半个时辰,只听他肚里呼呼的乱响,只是身体不能转移。行者道:“师父,弄我金丹也不能救活,可是摹杀老孙么”三藏道:“岂有不活之理。似这般久死之尸,如何吞得水下?此乃金丹之仙力也。自金丹入腹,却就肠鸣了,肠鸣乃血脉和动,但气绝不能回伸。莫说人在井里浸了三年,就是生铁也上锈了,只是元气尽绝,得个人度他一口气便好。”那八戒上前就要度气,三藏一把扯住道:“使不得还教悟空来。”那师父甚有张。原来猪八戒自幼儿伤生作孽吃人,是一口浊气,惟行者从小修持,咬松嚼柏,吃桃果为生,是一口清气。这大圣上前,把个雷公嘴噙着那皇帝口chún,呼的一口气吹入咽喉,度下重楼,转明堂,径至丹田,从涌泉倒返泥垣宫。呼的一声响亮,那君王气聚神归,便翻身,轮拳曲足,叫了一声“师父”双膝跪在尘埃道:“记得昨夜鬼魂拜谒,怎道今朝天晓返阳神”三藏慌忙搀起道:“陛下,不干我事,你且谢我徒弟。”行者笑道:“师父说那里话?常言道,家无二,你受他一拜儿不亏。”三藏甚不过意,搀起那皇帝来,同入禅堂,又与八戒、行者、沙僧拜见了,方才按座。只见那本寺的僧人,整顿了早,却yù来奉献。忽见那个水衣皇帝,个个惊张,人人疑说。孙行者跳出来道:“那和尚,不要这等惊疑,这本是乌鸡国王,乃汝之真也。三年前被怪害了xìng命,是老孙今夜救活,如今进他城去,要辨明邪正。若有了,摆将来,等我们吃了走路。”众僧即奉献汤水,与他洗了面,换了衣服。把那皇帝赭黄袍脱了,本寺僧官,将两领布直裰,与他穿了;解下蓝田带,将一条黄丝绦子与他系了;褪下无忧履,与他一双旧僧鞋撒了。却才都吃了早,扣背马匹。

行者问:“八戒,你行李有多重?”八戒道:“哥哥,这行李日逐挑着,倒也不有多重。”行者道:“你把那一担儿分为两担,将一担儿你挑着,将一担儿与这皇帝挑,我们赶早进城干事。”八戒欢喜道:“造化,造化当时驮他来,不费了多少力,如今医活了,原来是个替身。”那呆子就弄玄虚,将行李分开,就问寺中取条匾担,轻些的自己挑了,

VIP卷 158

VIP卷158

重些的教那皇帝挑着。行者笑道:“陛下,着你那般打扮,挑着担子,跟我们走走,可亏你么?”那国王慌忙跪下道:“师父,你是我重生父母一般,莫说挑担,情愿执鞭坠镫,伏shì老爷,同行上西天去也。”行者道:“不要你去西天,我内中有个缘故。你只挑得四十里进城,待捉了妖精,你还做你的皇帝,我们还取我们的经也。”八戒听言道:“这等说,他只挑四十里路,我老猪还是长工”行者道:“兄弟,不要胡说,趁早外边引路。”真个八戒领那皇帝前行,沙僧伏shì师父上马,行者随后,只见那本寺五百僧人,齐齐整整,吹打着细乐,都送出山门之外。行者笑道:“和尚们不必远送,但恐官家有人觉,泄漏我的事机,反为不美。快回去快回去但把那皇帝的衣服冠带,整顿干净,或是今晚明早,送进城来,我讨些封赡赏赐谢你。”众僧依命各回讫。行者搀开大步,赶上师父,一直前来,正

西方有诀好寻真,金木和同却炼神。丹母空怀茓懂梦,婴儿长恨杌樗身。

必须井底求明,还要天堂拜老君。悟得sè空还本xìng,诚为佛度有缘人。

师徒们在路上,那消半日,早望见城池相近,三藏道:“悟空,前面想是乌鸡国了。”行者道:“正是,我们快赶进城干事。”那师徒进得城来,只见街市上人物齐整,风光闹热,早又见凤阁龙楼,十分壮丽。有诗为证,诗曰:

海外宫楼如上邦,人间歌舞若前唐。huā迎宝扇红云绕,日照鲜袍翠雾光。

孔雀屏开香霭出,珍珠帘卷彩旗张。太平景象真堪贺,静列多官没奏章。

三藏下马道:“徒弟啊,我们就此进朝倒换关文,省得又拢那个衙门费事。”行者道:“说得有理,我兄弟们都进去,人多才好说话。”唐僧道:“都进去,莫要撒村,先行了君臣礼,然后再讲。”行者道:“行君臣礼,就要下拜哩。”三藏道:“正是,要行五拜三叩头的大礼。”行者笑道:“师父不济,若是对他行礼,诚为不智。你且让我先走到里边,自有处置。等他若有言语,让我对答。我若拜,你们也拜;我若蹲,你们也蹲。”你看那惹祸的猴王,引至朝门,与阁门大使言道:“我等是东土大唐驾下差来上西天拜佛求经者,今到此倒换关文,烦大人转达,是谓不误善果。”那黄门官即入端门,跪下丹墀启奏道:“朝门外有五众僧人,言是东土唐国钦差上西天拜佛求经,今至此倒换关文,不敢擅入,现在门外听宣。”

那魔王即令传宣。唐僧却同入朝门里面,那回生的国随行。正行,忍不住腮边堕泪,心中暗道:“可怜我的铜斗儿江山,铁围的社稷,谁被他yīn占了”行者道:“陛下切莫伤感,恐走漏消息。这棍子在我耳朵里跳哩,如今决要见功,管取打杀妖魔,扫dàng邪物,这江山不久就还归你也。”那君王不敢违言,只得扯衣揩泪,舍死相生,径来到金銮殿下。又见那两班文武,四百朝官,一个个威严端肃,像貌轩昂。这行者引唐僧站立在白玉阶前,tǐng身不动,那阶下众官,无不悚惧,道:“这和尚十分愚浊怎么见我王便不下拜,亦不开言呼祝?喏也不唱一个,好大胆无礼”说不了,只听得那魔王开口问道:“那和尚是那方来的?”行者昂然答道:“我是南赡部洲东土大唐国奉钦差前往西域天竺国大雷音寺拜活佛求真经者,今到此方,不敢空度,特来倒换通关文牒。”那魔王闻说,心中作怒道:“你东土便怎么我不在你朝进贡,不与你国相通,你怎么见吾抗礼,不行参拜”行者笑道:“我东土立天朝,久称上国,汝等乃下土边邦。自道,上邦皇帝,为父为君;下邦皇帝,为臣为子。你倒未曾接我,且敢争我不拜?”那魔王大怒,教文武官:“拿下这野和尚去”说声叫“拿”,你看那多官一齐踊跃。这行者喝了一声,用手一指,教:“莫来”那一指,就使个定身法,众官俱莫能行动,真个是:校尉阶前如木偶,将军殿上似泥人。

那魔王见他定住了文武多官,急纵身,跳下龙chuáng,就要来拿。猴王暗喜道:“好正合老孙之意,这一来就是个生铁铸的头,汤着棍子,也打个窟窿”正动身,不期旁边转出一个救命星来。你道是谁,原来是乌鸡国王的太子,急上前扯住那魔王的朝服,跪在面前道:“父王息怒。”妖精问:“孩儿怎么说?”太子道:“启父王得,三年前闻得人说,有个东土唐朝驾下钦差圣僧往西天拜佛求经,不期今日才来到我邦。父王尊xìng威烈,若将这和尚拿去斩首,只恐大唐有日得此消息,必生嗔怒。你想那李世民自称王位,一统江山,心尚未足,又兴过海征伐。若我王害了他御弟圣僧,一定兴兵发马,来与我王争敌。奈何兵少将微,那时悔之晚矣。父王依儿所奏,且把那四个和尚,问他个来历分明,先定他一段不参王驾,然后方可问罪。”

这一篇,原来是太子小心,恐怕来伤了唐僧,故意留住妖魔,更不行者安排着要打。那魔王果信其言,立在龙chuáng前面,大喝一声道:“那和尚是几时离了东土?唐王因甚事着你求经?”行者昂然而答道:“我师父乃唐王御弟,号曰三藏。因唐王驾下有一丞相,姓魏名徵,奉天条梦斩泾河老龙。大唐王梦游yīn司地府,复得回生之后,大开水陆道场,普度冤魂孽鬼。因我师父敷演经文,广运慈悲,忽得南海观世音菩萨指教来西。我师父大发弘愿,情欣意美,报国尽忠,méng唐王赐与文牒。那时正是大唐贞观十三年九月望前三日。离了东土,前至两界山,收了我做大徒弟,姓孙,名悟空行者;又到乌斯国界高家庄,收了二徒弟,姓猪,名悟能八戒;流沙河界,又收了三徒弟,姓沙,名悟净和尚;前日在敕建宝林寺,又新收个挑担的行童道人。”魔王闻说,又没法搜检那唐僧,弄巧计盘诘行者,怒目问道:“那和尚,你起初时,一个人离东土,又收了四众,那三僧可让,这一道难容。那行童断然是拐来的。他叫做什么名字?有度牒是无度牒?拿他上来取供。”唬得那皇帝战战兢兢道:“师父啊我却怎的供?”孙行者捻他一把道:“你休怕,等我替你供。”

好大圣,趋步上前,对怪物厉声高叫道:“陛下,这老道是一个支痖之人,却又有些耳聋。只因他年幼间曾走过西天,认得道路,他的一节儿起落根本,我尽之,望陛下宽恕,待我替他供罢。”魔王道:“趁早实实的替他供来,免得取罪。”行者道:“

供罪行童年且迈,痴聋支痖家sī坏。祖居原是此间人,五载之前遭破败。

天无雨,民干坏,君王黎庶都戒。焚香沐浴告天公里全无云綍絪。

百姓饥荒若倒悬,钟南忽降全真怪。呼风唤雨显神通,然后暗将他命害。

推下huā园水井中,yīn侵龙位人难解。幸吾来,功果大,起死回生无挂碍。

情愿皈依作行童,与僧同去朝西界。假变君王是道人,道人转是真王代。”

那魔王在金銮殿上,闻得这一篇言语,唬得他心头撞小鹿,面上起红云,急抽身就要走路,奈何手内无一兵器,转回头,只见一个镇殿将军,腰挎一口宝刀,被行者使了定身法,直tǐngtǐng如痴如痖,立在那里。他近前,夺了这宝刀,就驾云头望空而去。气得沙和尚爆躁如雷。猪八戒高声喊叫,埋怨行者是一个急猴子:“你就慢说些儿,却不稳住他了?如今他驾云逃走,却往何处追寻?”行者笑道:“兄弟们且莫乱嚷。我等叫那太子下来拜父,嫔后出来拜夫。”却又念个咒语,解了定身法,“教那多官苏醒回来拜君,方是真实皇帝,教诉前情,才见分晓,我再去寻他。好大圣,吩咐八戒、沙僧:“好生保护他君臣父子嫔后与我师父”只听说声去,就不见形影。

他原来跳在九霄云里,睁眼四望,看那魔王哩。只见那畜果逃了xìng命,径往东北上走哩。行者赶得将近,喝道:“那怪物,那里去老孙来了也”那魔王急回头,掣出宝刀,高叫道:“孙行者,你好惫懒我来占别人的帝位,与你无干,你怎么来抱不平,泄漏我的机密”行者呵呵笑道:“我把你大胆的泼怪皇帝又许你做?你既我是老孙,就该远遁;怎么还刁难我师父,要取什么供状适才那供状是也不是?你不要走好汉吃我老孙这一棒”那魔侧身躲过,掣宝刀劈面相还。他两个搭上手,这一场好杀,真

猴王猛,魔王强,刀迎棒架敢相当。一天云雾mí三界,只为当朝立帝王。

他两个战经数合,那妖魔抵不住猴王,急回头复从旧路跳入城里,闯在白玉阶前两班文武丛中,摇身一变,即变得与唐三藏一般模样,并搀手,立在阶前。这大圣赶上,就yù举棒来打,那怪道:“徒弟莫打,是我”急掣棒要打那个唐僧,却又道:“徒弟莫打,是我”一样两个唐僧,实难辨认。“倘若一棒打杀妖怪变的唐僧,这个也成了功果;假若一棒打杀我的真实师父,却怎么好”只得停手,叫八戒、沙僧问道:“果然那一个是怪,那一个是我的师父?你指与我,我好打他。”八戒道:“你在半空中相打相嚷,我瞥瞥眼就见两个师父,也不谁真谁假。”

行者闻言,捻诀念声咒语,叫那护法诸天、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一十八位护驾伽蓝、当坊土地、本境山神道:“老孙至此降妖,妖魔变作我师父,气体相同,实难辨认。汝等暗中会者,请师父上殿,让我擒魔。”原来那妖怪善腾云雾,听得行者言语,急撒手跳上金銮宝殿。这行者举起棒望唐僧就打。可怜若不是唤那几位神来,这一下,就是二千个唐僧,也打为肉酱多亏众神架住铁棒道:“大圣,那怪会腾云,先上殿去了。”行者赶上殿,他又跳将下来扯住唐僧,在人丛里又hún了一hún,依然难认。

行者心中不快,又见那八戒在旁冷笑,行者大怒道:“你这夯货怎的?如今有两个师父,你有得叫,有得应,有得伏shì哩,你这般欢喜得紧”八戒笑道:“哥啊,说我呆,你比我又呆哩师父既不认得,何劳费力?你且忍些头疼,叫我师父念念那话儿,我与沙僧各搀一个听着。若不会念的,必是妖怪,有何难也?”行者道:“兄弟,亏你也,正是,那话儿只有三人记得。原是我佛如来心苗上所发,传与观世音菩萨,菩萨又传与我师父,便再没人道。也罢,师父,念念。”真个那唐僧就念起来。那魔王怎么得,口里胡哼乱哼。八戒道:“这哼的却是妖怪了”他放了手,举钯就筑。那魔王纵身跳起,踏着云头便走。好八戒,喝一声,也驾云头赶上,慌得那沙和尚丢了唐僧,也掣出宝杖来打,唐僧才停了咒语。孙大圣忍着头疼,擅着铁棒,赶在空中。呀这一场,三个狠和尚,围住一个泼妖魔。那魔王被八戒沙僧使钉钯宝杖左右攻住了,行者笑道:“我要再去,当面打他,他却有些怕我,只恐他又走了。等我老孙跳高些,与他个捣蒜打,结果了他罢。”

这大圣纵祥光,起在九霄,正yù下个切手,只见那东北上,一朵彩云里面,厉声叫道:“孙悟空,且休下手”行者回头看处,原来文殊菩萨,急收棒,上前施礼道:“菩萨,那里去?”文殊道:“我来替你收这个妖怪的。”行者谢道:“累烦了。”那菩萨袖中取出照妖镜,照住了那怪的原身。行者才招呼八戒、沙僧齐来见了菩萨。却将镜子里看处,那魔王生得好不凶恶——

眼似琉璃盏,头若炼炒缸。浑身三伏靛,四爪九秋霜。搭拉两个耳,一尾扫帚长。青毛生锐气,红眼放金光。匾牙排玉板,圆须tǐng硬枪。镜里观真象,原是文殊一个狮猁王。

行者道:“菩萨,这是你坐下的一个青毛狮子,却怎么走将来成精,你就不收服他?”菩萨道:“悟空,他不曾走,他是佛旨差来的。”行者道:“这畜类成精,侵夺帝位,还奉佛旨差来。似老孙保唐僧受苦,就该领几道敕书”菩萨道:“你不道;当初这乌鸡国王,好善僧,佛差我来度他归西,早证金身罗汉。因是不可原身相见,变做一种凡僧,问他化些供。被吾几句言语相难,他不识我是个好人,把我一条绳捆了,送在那御水河中,浸了我三日三夜。多亏六甲金身救我归西,奏与如来,如来将此怪令到此处推他下井,浸他三年,以报吾三日水灾之恨。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今得汝等来此,成了功绩。”行者道:“你虽报了什么一饮一啄的sī仇,但那怪物不害了多少人也。”菩萨道:“也不曾害人,自他到后,这三年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何害人之有?”行者道:“固然如此,但只三宫娘娘,与他同眠同起,点污了他的身体,坏了多少纲常伦理,还叫做不曾害人?”菩萨道:“点污他不得,他是个扇了的狮子。”八戒闻言,走近前,就mō了一把,笑道:“这妖精真个是糟鼻子不吃酒——枉担其名了”行者道:“既如此,收了去罢。若不是菩萨亲来,决不饶他xìng命。”那菩萨却念个咒,喝道:“畜生,还不皈正,更待何时”那魔王才现了原身。菩萨放莲huā罩定妖魔,坐在背上,踏祥光辞了行者。咦径转五台山上去,宝莲座下听谈经。

却说那孙大圣兄弟三人,按下云头,径至朝内,只见那君臣储后,几班儿拜接谢恩。行者将菩萨降魔收怪的那一节,陈诉与他君臣听了,一个个顶礼不尽。正都在贺喜之间,又听得黄门官来奏:“公,外面又有四个和尚来也。”八戒慌了道:“哥哥,莫是妖精弄法,假捏文殊菩萨哄了我等,却又变作和尚,来与我们斗智哩?”行者道:“岂有此理”即命宣进来看。众文武传令,着他进来。行者看时,原来是那宝林寺僧人,捧着那冲天冠、碧玉带、赭黄袍、无忧履进得来也。行者大喜道:“来得好来得好”且教道人过来,摘下包巾,戴上冲天冠;脱了布衣,穿上赭黄袍;解了绦子,系上碧玉带;褪了僧鞋,登上无忧履。教太子拿出白玉圭来,与他执在手里,早请上殿称孤,正是自道:“朝廷不可一日无君。”那皇帝那里肯坐,哭啼啼跪在阶心道:“我已死三年,今méng师父救我回生,怎么又敢妄自称尊?请那一位师父为君,我情愿领妻子城外为民足矣。”那三藏那里肯受,一心只是要拜佛求经。又请行者,行者笑道:“不瞒列位说,老孙若肯做皇帝,天下万国九州皇帝,都做遍了。只是我们做惯了和尚,是这般懒散。若做了皇帝,就要留头长发,黄昏不睡,五鼓不眠,听有边报,心神不安;见有灾荒,忧愁无奈。我们怎么弄得惯?你还做你的皇帝,我还做我的和尚,修功行去也。”那国王苦让不过,只得上了宝殿,南面称孤,大赦天下,封赠了宝林寺僧人回去。却才开东阁,筵宴唐僧,一壁厢传旨宣召丹青,写下唐师徒四位喜容,供养在金銮殿上。

那师徒们安了邦国,不肯久停,yù辞王驾投西。那皇帝与三宫妃后、太子诸臣,将镇国的宝贝,金银缎帛,献与师父酬恩。那三藏分毫不受,只是倒换关文,催悟空等背马早行。那国王甚不过意,摆整朝銮驾请唐僧上坐,着两班文武引导,他与三宫妃后并太子一家儿,捧毂推轮,送出城廓,却才下龙辇,与众相别。国王道:“师父啊,到西天经回之日,是必还到寡人界内一顾。”三藏道:“弟子领命。”那皇帝阁泪汪汪,遂与众臣回去了。

那唐僧一行四僧,上了羊肠大路,一心里专拜灵山。正值秋尽冬初时节,但见——

霜凋红叶林林瘦,雨熟黄粱处处盈。日暖岭梅开晓sè,风摇山竹动寒声。

师徒们离了乌鸡国,夜住晓行,将半月有余,忽又见一座高山,真个是摩天碍日。三藏马上心惊,急兜缰忙呼行者。行者道:“师父有何吩咐?”三藏道:“你看前面又有大山峻岭,须要仔细堤防,恐一时又有邪物来侵我也。”行者笑道:“只管走路,莫再多心,老孙自有防护。”那长老只得宽怀,加鞭策马,奔至山岩,果然也十分险峻。但见得——

高不高,顶上接青霄;深不深,涧中如地府。山前常见骨都都白云,傣腾腾黑雾。红梅翠竹,绿柏青松。山后有千万丈挟魂灵台,台后有怪怪藏魔洞,洞中有叮叮当当滴水泉,泉下更有弯弯曲曲流水涧。又见那跳天搠地献果猿,丫丫叉叉带角鹿,呢呢痴痴看人獐。至晚巴山寻穴虎,待晓翻bō出水龙。登得洞门唿喇的响,惊得飞禽扑鲁的起,看那林中走兽鞠律律的行。见此一伙禽和兽,吓得人心傣磴磴惊。堂倒洞堂堂倒洞,洞堂当倒洞当仙。青石染成千块玉,碧纱笼罩万堆烟。

师徒们正当悚惧,又只见那山里有一朵红云,直冒到九霄空内,结聚了一团火气。行者大惊,走近前,把唐僧着脚,推下马来,叫:“兄弟们,不要走了,妖怪来矣。”慌得个八戒急掣钉钯,沙僧忙轮宝杖,把唐僧围护在当中。

话分两头。却说红光里,真是个妖精。他数年前,闻得人讲:“东土唐僧往西天取经,乃是金蝉长老转生,十世修行的好人。有人吃他一块肉,延生长寿,与天地同休。”他朝朝在山间等候,不期今日到了。他在那半空里,正然观看,只见三个徒弟,把唐僧围护在马上,各各准备。这精灵夸赞不尽道:“好和尚我才看着一个白面胖和尚骑了马,真是那唐朝圣僧,却怎么被三个丑和尚护持住了一个个伸拳敛袖,各执兵器,似乎要与人打的一般。噫不是那个有眼力的,想应认得我了,似此模样,莫想得那唐僧的肉吃。”沉吟半晌,以心问心的自家商量道:“若要倚势而擒,莫能得近;或者以善mí他,却到得手。但哄得他心míhuò,待我在善内生机,断然拿了。且下去戏他一戏。”好妖怪,即散红光,按云头落下,去那山坡里,摇身一变,变作七岁顽童,赤条条的,身上无衣,将麻绳捆了手足,高吊在那松树梢头,口口声声,只叫:“救人,救人”

却说那孙大圣忽抬头再看处,只见那红云散尽,火气全无,便叫:“师父,请上马走路。”唐僧道:“你说妖怪来了,怎么又敢走路?”行者道:“我才然间,见一朵红云从地而起,到空中结做一团火气,断然是妖精。这一会红云散了,想是个过路的妖精,不敢伤人,我们去耶”八戒笑道:“师兄说话最巧,妖精又有个什么过路的?”行者道:“你那里道,若是那山那洞的魔王设宴,邀请那诸山各洞之精赴会,却就有东南西北四路的精灵都来赴会,故此他只有心赴会,无意伤人。此乃过路之妖精也。”三藏闻言,也似信不信的,只得攀鞍在马,顺路奔山前进。正行时,只听得叫声“救人”长老大惊道:“徒弟呀,这半山中,是那里什么人叫?”行者上前道:“师父只管走路,莫缠什么人轿骡轿,明轿睡轿。这所在,就有轿,也没个人抬你。”唐僧道:“不是扛抬之轿,乃是叫唤之叫。”行者笑道:“我晓得,莫管闲事,且走路。”

三藏依言,策马又进,行不上一里之遥,又听得叫声“救人”长老道:“徒弟,这个叫声,不是鬼魅妖邪。若是鬼魅妖邪,但有出声,无有回声。你听他叫一声,又叫一声,想必是个有难之人,我们可去救他一救。”行者道:“师父,今日且把这慈悲心略收起收起,待过了此山,再发慈悲罢。这去处凶多吉少,你道那倚草附木之说,是物可以成精。诸般还可,只有一般蟒蛇,但修得年远日深,成了精魅,善能人小名儿。他若在草科里,或山中,叫人一声,人不答应还可;若答应一声,他就把人元神绰去,当夜跟来,断然伤人xìng命。且走,且走人云,脱得去,谢神明,切不可听他。”长老只得依他,又加鞭催马而去,行者心中暗想:“这泼怪不在那里,只管叫阿叫的。等我老孙送他一个卯酉星法,教他两不见面。”

好大圣,叫沙和尚前来:“拢着马,慢慢走着,让老孙解解手。”你看他让唐僧先行几步,却念个咒语,使个移山缩地之法,把金箍棒往后一指,他师徒过此峰头,往前走了,却把那怪物撇下,他再拽开步,赶上唐僧,一路奔山。只见那三藏又听得那山背后叫声“救人”长老道:“徒弟呀,那有难的人,大没缘法,不曾得遇着我们。我们走过他了,你听他在山后叫哩。”八戒道:“在便还在山前,只是如今风转了也。”行者道:“管他什么转风不转风,且走路。”因此,遂都无言语,恨不得一步跨过此山,不题话下。

却说那妖精在山坡里,连叫了三四声,更无人到,他心中思量道:“我等唐僧在此,望见他离不上三里,却怎么这半晌还不到?想是抄下路去了。”他抖一抖身躯,脱了绳索,又纵红光,上空再看。不觉孙大圣仰面回观,识得是妖怪,又把唐僧撮着脚推下马来道:“兄弟们,仔细,仔细那妖精又来也”慌得那八戒、沙僧各持兵刀,将唐僧又围护在中间。那精灵见了,在半空中称羡不已道:“好和尚我才见那白面和尚坐在马上,却怎么又被他三人藏了?这一去见面方。先把那有眼力的弄倒了,方才捉得唐僧。不然啊,徒费心机难获物,枉劳情兴总成空。”却又按下云头,恰似前番变化,高吊在松树山头等候,这番却不上半里之地。

却说那孙大圣抬头再看,只见那红云又散,复请师父上马前行。三藏道:“你说妖精又来,如何又请走路?”行者道:“这还是个过路的妖精,不敢惹我们。”长老又怀怒道:“这个泼猴,十分弄我正当有妖魔处,却说无事;似这般清平之所,却又恐吓我,不时的嚷道有甚妖精。虚多实少,不管轻重,将我扌刍着脚,扌卒下马来,如今却解说什么过路的妖精。假若跌伤了我,却也过意不去这等,这等”行者道:“师父莫怪,若是跌伤了你的手足,却还好医治;若是被妖精捞了去,却何处跟寻?”三藏大怒,哏哏的,要念《紧箍儿咒》,却是沙僧苦劝,只得上马又行。还未曾坐得稳,只听又叫:“师父救人啊”长老抬头看时,原来是个小孩童,赤条条的,吊在那树上,兜住缰,便骂行者道:“这泼猴多大惫懒全无有一些儿善良之意,心心只是要撒泼行凶哩我那般说叫唤的是个人声,他就千言万语只嚷是妖怪你看那树上吊的不是个人么?”大圣见师父怪下来了,却又觌面看见模样,一则做不得手脚,二来又怕念《紧箍儿咒》,低着头,再也不敢回言,让唐僧到了树下。那长老将鞭梢指着问道:“你是那家孩儿?因有甚事,吊在此间?说与我,好救你。”噫分明他是个精灵,变化得这等,那师父却是个肉眼凡胎,不能相识。

那妖魔见他下问,越弄虚头,眼中噙泪,叫道:“师父呀,山西去有一条枯松涧,涧那边有一庄村,我是那里人家。我祖公公姓红,只因广积金银,家sī巨万,hún名唤做红百万。年老归世已久,家产遗与我父。近来人事奢侈,家sī渐废,改名唤做红十万,专一结交四路豪杰,将金银借放,希图利息。怎那无籍之人,设骗了去啊,本利无归。我父发了洪誓,分文不借。那借金银人,身贫无计,结成凶党,明火执杖,白日杀上我门,将我财帛尽情劫掳,把我父亲杀了,见我母亲有些颜sè,拐将去做什么压寨夫人。那时节,我母亲舍不得我,把我抱在怀里,哭哀哀,战兢兢,跟随贼寇,不期到此山中,又要杀我,多亏我母亲哀告,免教我刀下身亡,却将绳子吊我在树上,只教冻饿而死,那些贼将我母亲不掠往那里去了。我在此已吊三日三夜,更没一个人来行走。不那世里修积,今生得遇老师父,若肯舍大慈悲,救我一命回家,就典身卖命,也酬谢师恩,致使黄沙盖面,更不敢忘也。”三藏闻言,认了真实,就教八戒解放绳索,救他下来。那呆子也不识人,便要上前动手。

行者在旁,忍不住喝了一声道:“那泼物有认得你的在这里哩莫要只管架空捣鬼,说谎哄人你既家sī被劫,父被贼伤,母被人掳,救你去交与谁人?你将何物与我作谢?这谎脱节了耶”那怪闻言,心中害怕,就大圣是个能人,暗将他放在心上,却又战战兢兢,滴泪而言曰:“师父,虽然我父母空亡,家财尽绝,还有些田产未动,亲戚皆存。”行者道:“你有什么亲戚?”妖怪道:“我外公家在山南,姑娘住居岭北。涧头李四,是我姨夫;林内红三,是我族伯。还有堂叔堂兄都住在本庄左右。老师父若肯救我,到了庄上,见了诸亲,将老师父拯救之恩,一一对众言说,典卖些田产,重重酬谢也。”八戒听说,扛住行者道:“哥哥,这等一个小孩子家,你只管盘诘他怎的他说得是,强盗只打劫他些浮财,莫成连房屋田产也劫得去?若与他亲戚们说了,我们纵有广大食肠,也吃不了他十亩田价。救他下来罢。”呆子只是想着吃食,那里管什么好歹,使戒刀挑断绳索,放下怪来。那怪对唐僧马下,泪汪汪只情磕头。长老心慈,便叫:“孩儿,你上马来,我带你去。”那怪道:“师父啊,我手脚都吊麻了,腰胯疼痛,一则是乡下人家,不惯骑马。”唐僧叫八戒驮着,那妖怪抹了一眼道:“师父,我的皮肤都冻熟了,不敢要这位师父驮。他的嘴长耳大,脑后鬃硬,搠得我慌。”唐僧道:“教沙和尚驮着。”那怪也抹了一眼道:“师父,那些贼来打劫我家时,一个个都搽了huā脸,带假胡子,拿刀弄杖的。我被他唬怕了,见这位晦气脸的师父,一发没了魂了,也不敢要他驮。”唐僧教孙行者驮着,行者呵呵笑道:“我驮,我驮”

那怪物暗自欢喜,顺顺当当的要行者驮他。行者把他扯在路旁边,试了一试,只好有三斤十来两重。行者笑道:“你这个泼怪物,今日该死了,怎么在老孙面前捣鬼我认得你是个那话儿呵。”妖怪道:“师父,我是好人家儿女,不幸遭此大难,我怎么是个什么那话儿?”行者道:“你既是好人家儿女,怎么这等骨头轻?”妖怪道:“我骨格儿”行者道:“你今年几岁了?”那怪道:“我七岁了。”行者笑道:“一岁长一斤,也该七斤,你怎么不满四斤重么?”那怪道:“我小时失乳。”行者说:“也罢,我驮着你,若要尿尿把把,须和我说。”三藏才与八戒、沙僧前走,行者背着孩儿随后,一行径投西去。有诗为证,诗曰:

道德高隆魔障高,禅机本静静生妖。心君正直行中道,木母痴顽翙外。

意马不言怀爱yù,黄婆无语自忧焦。客邪得志空欢喜,毕竟还从正处消。

孙大圣驮着妖魔,心中埋怨唐僧,不艰苦,“行此险峻山场,空身也难走,却教老孙驮人。这厮莫说他是妖怪,就是好人,他没了父母,不将他驮与何人,倒不如掼杀他罢。”那怪物却早觉了,便就使个神通,往四下里吸了四口气,吹在行者背上,便觉重有千斤。行者笑道:“我儿啊,你弄重身法压我老爷哩”那怪闻言,恐怕大圣伤他,却就解尸,出了元神,跳将起去,伫立在九霄空里,这行者背上越重了。猴王发怒,抓过他来,往那路旁边赖石头上滑辣的一掼,将尸骸掼得象个肉饼一般,还恐他又无礼,索xìng将四肢扯下,丢在路两边,俱粉碎了。

那物在空中,明明看着,忍不住心头火起道:“这猴和尚,十分惫懒就作我是个妖魔,要害你师父,却还不曾见怎么下手哩,你怎么就把我这等伤损早是我有算计,出神走了,不然,是无故伤生也。若不趁此时拿了唐僧,再让一番,越教他停留长智。”好怪物,就在半空里弄了一阵旋风,呼的一声响亮,走石扬沙,诚然凶狠。好风——

淘淘怒卷水云腥,黑气腾腾闭日明。岭树连根通拔尽,野梅带干悉皆平。

黄沙mí目人难走,怪石伤残路怎平。滚滚团团平地暗,遍山禽兽发哮声。

刮得那三藏马上难存,八戒不敢仰视,沙僧低头掩面。孙大圣情是怪物弄风,急纵步

VIP卷 159

VIP卷159

变作个牛魔王,拔下几根毫máo,叫:“变”即变作几个xiǎo妖。在那山里,驾鹰牵犬,搭驽张弓,充作打围的样子,等候那六健将。那一伙厮拖厮扯,正行时,忽然看见牛魔王坐在中间,慌得兴烘掀、掀烘兴扑的跪下道:“老大王爷爷在这里也。”那云里雾、雾里云、急如火、快如风都是ròu眼凡胎,那里认得真假,也就一同跪倒,磕头道:“爷爷xiǎo的们是火云dòng圣婴大王处差来,请老大王爷爷去吃唐僧ròu,寿延千纪哩。”行者借口答道:“孩儿们起来,同我回家去,换了衣服来也。”xiǎo妖叩头道:“望爷爷方便,不消回府罢。路程遥远,恐我大王见责,xiǎo的们就此请行。”行者笑道:“好乖儿nv,也罢,也罢,向前开路,我和你去来。”六怪抖擞jīng神,向前喝路,大圣随后而来。

不多时,早到了本处。快如风、急如火撞进dòng里报:“大王,老大王爷爷来了。”妖王欢喜道:“你们却中用,这等来的快。”即便叫:“各路头目,摆队伍,开旗鼓,迎接老大王爷爷。”满dòng群妖,遵依旨令,齐齐整整,摆将出去。这行者昂昂烈烈,tǐng着xiōng脯,把身子抖了一抖,却将那架鹰犬的毫máo,都收回身上,拽开大步,径走入mén里,坐在南面当中。红孩儿当面跪下,朝上叩头道:“父王,孩儿拜揖。”行者道:“孩儿免礼。”那妖王四大拜拜毕,立于下手。行者道:“我儿,请我来有何事?”妖王躬身道:“孩儿不才,昨日获得一人,乃东土大唐和尚。常听得人讲,他是一个十世修行之人,有人吃他一块ròu,寿似蓬瀛不老仙。愚男不敢自食,特请父王同享唐僧之ròu,寿延千纪。”行者闻言,打了个失惊道:“我儿,是那个唐僧?”妖王道:“是往西天取经的人也。”行者道:“我儿,可是孙行者师父么?”妖王道:“正是。”行者摆手摇头道:“莫惹他,莫惹他别的还好惹,孙行者是那样人哩,我贤郎,你不曾会他?那猴子神通广大,变化多端。他曾大闹天宫,yù皇上帝差十万天兵,布下天罗地网,也不曾捉得他。你怎么敢吃他师父快早送出去还他,不要惹那猴子。他若打听着你吃了他师父,他也不来和你打,他只把那金箍bāng往山腰里搠个窟窿,连山都掬了去。我儿,g得你何处安身,教我倚靠何人养老”妖王道:“父王说那里话,长他人志气,灭孩儿的威风。那孙行者共有兄弟三人,领唐僧在我半山之中,被我使个变化,将他师父摄来。他与那猪八戒当时寻到我的mén前,讲什么攀亲托熟之言,被我怒发冲天,与他jiāo战几合,也只如此,不见什么高作。那猪八戒刺邪里就来助战,是孩儿吐出三昧真火,把他烧败了一阵。慌得他去请四海龙王助雨,又不能灭得我三昧真火,被我烧了一个xiǎo发昏,连忙着猪八戒去请南海观音菩萨。是我假变观音,把猪八戒赚来,见吊在如意袋中,也要蒸他与众xiǎo的们吃哩。那行者今早又来我的mén首吆喝,我传令教拿他,慌得他把包袱都丢下走了。却才去请父王来看看唐僧活像,方可蒸与你吃,延寿长生不老也。”行者笑道:“我贤郎啊,你只有三昧火赢得他,不他有七十二般变化哩”妖王道:“凭他怎么变化,我也认得,谅他决不敢进我mén来。”行者道:“我儿,你虽然认得他,他却不变大的,如狼犺大象,恐进不得你mén;他若变作xiǎo的,你却难认。”妖王道:“凭他变甚xiǎo的,我这里每一层mén上,有四五个xiǎo妖把守,他怎生得入”行者道:“你是不,他会变苍蝇、蚊子、虼蚤,或是蜜蜂、蝴蝶并焦栝虫等项,又会变我模样,你却那里认得?”妖王道:“勿虑,他就是铁胆铜心,也不敢近我mén来也。”行者道:“既如此说,贤郎甚有手段,实是敌得他过,方来请我吃唐僧的ròu,奈何我今日还不吃哩。”妖王道:“如何不吃?”行者道:“我近来年老,你母亲常劝我作些善事。我想无甚作善,且持些戒。”妖王道:“不父王是长,是月?”行者道:“也不是长,也不是月,唤做雷,每月只该四日。”妖王问:“是那四日?”行者道:“三辛逢初六。今朝是辛酉日,一则当,二来酉不会客。且等明日,我去亲自刷洗蒸他,与儿等同享罢。”那妖王闻言心中暗想道:“我父王平日吃人为生,今活彀有一千余岁,怎么如今又吃起来了?想当初作恶多端,这三四日戒,那里就积得过来?此言有假,可疑,可疑”即chōu身走出二mén之下,叫六健将来问:“你们老大王是那里请来的?”xiǎo妖道:“是半路请来的。”妖王道:“我说你们来的快,不曾到家么?”xiǎo妖道:“是,不曾到家。”妖王道:“不好了着了他假也这不是老大王”xiǎo妖一齐跪下道:“大王,自家父亲,也认不得?”妖王道:“观其形容动静都象,只是言语不象,只怕着了他假,吃了人亏。你们都要仔细,会使刀的,刀要出鞘,会使枪的,枪要磨明,会使棍的使棍,会使绳的使绳。待我再去问他,看他言语如何。若果是老大王,莫说今日不吃,明日不吃,便迟个月何妨假若言语不对,只听我哏的一声,就一齐下手。”群魔各各领命讫。

这妖王复转身到于里面,对行者当面又拜。行者道:“孩儿,家无常礼,不须拜,但有甚话,只管说来。”妖王伏于地下道:“愚男一则请来奉献唐僧之ròu,二来有句话儿上请。我前日闲行,驾祥光,直至九霄空内,忽逢着祖延道龄张先生。”行者道:“可是做天师的张道龄么?”妖王道:“正是。”行者问曰:“有甚话说?”妖王道:“他见孩儿生得五官周正,三停平等,他问我是几年,那月那日那时出世,儿因年幼,记得不真。先生子平jīng熟,要与我推看五星,今请父王,正yù问此。倘或下次再得会他,好烦他推算。”行者闻言,坐在上面暗笑道:“好妖怪呀老孙自归佛果,保唐师父,一路上也捉了几个妖jīng,不似这厮克剥。他问我什么家长礼短,少米无柴的话说,我也好信口捏脓答他。他如今问我生年月日,我却怎么道”好猴王,也十分乖巧,巍巍端坐中间,也无一些儿惧sè,面上反喜盈盈的笑道:“贤郎请起,我因年老,连日有事不遂心怀,把你生时果偶然忘了。且等到明日回家,问你母亲便。”妖王道:“父王把我八个字时常不离口论说,说我有同天不老之寿,怎么今日一旦忘了岂有此理必是假的”哏的一声,群妖枪刀簇拥,望行者没头没脸的札来。这大圣使金箍bāng架住了,现出本象,对妖jīng道:“贤郎,你却没理。那里儿子好打爷的?”那妖王满面羞惭。不敢回视。行者化金光,走出他的dòng府。xiǎo妖道:“大王,孙行者走了。”妖王道:“罢,罢,罢让他走了罢我吃他这一场亏也且关了mén,莫与他打话,只来刷洗唐僧,蒸吃便罢。”

却说那行者搴着铁bāng,呵呵大笑,自涧那边而来。沙僧听见,急出林迎着道:“哥啊,这半日方回,如何这等哂笑,想救出师父来也?”行者道:“兄弟,虽不曾救得师父,老孙却得个上风来了。”沙僧道:“什么上风?”行者道:“原来猪八戒被那怪假变观音哄将回来,吊于皮袋之内。我yù设法救援,不期他着什么六健将去请老大王来吃师父ròu。是老孙想着他老大王必是牛魔王,就变了他的模样,充将进去,坐在中间。他叫父王,我就应他;他便叩头,我就直受,着实快活果然得了上风”沙僧道:“哥啊,你便图这般xiǎo便宜,恐师父xìng命难保。”行者道:“不须虑,等我去请菩萨来。”沙僧道:“你还腰疼哩。”行者道:“我不疼了。人云,人逢喜事jīng神爽。你看着行李马匹,等我去。”沙僧道:“你置下仇了,恐他害我师父。你须快去快来。”行者道:“我来得快,只消顿饭时,就回来矣。”

好大圣,说话间躲离了沙僧,纵筋斗云,径投南海。在那半空里,那消半个时辰,望见普陀山景。须臾按下云头,直至落伽崖上,端肃正行,只见二十四路诸天迎着道:“大圣,那里去?”行者作礼毕,道:“要见菩萨。”诸天道:“少停,容通报。”时有鬼子母诸天来cháo音dòng外报道:“菩萨得,孙悟空特来参见。”菩萨闻报,即命进去。大圣敛衣皈命,捉定步,径入里边,见菩萨倒身下拜。菩萨道:“悟空,你不领金蝉子西方求经去,却来此何干?”行者道:“上告菩萨,弟子保护唐僧前行,至一方,乃号山枯松涧火云dòng。有一个红孩儿妖jīng,唤作圣婴大王,把我师父摄去,是弟子与猪悟能等寻至mén前,与他jiāo战。他放出三昧火来,我等不能取胜,救不出师父。急上东洋大海,请到四海龙王,施雨水,又不能胜火,把弟子都熏坏了,几乎丧了残生。”菩萨道:“既他是三昧火,神通广大,怎么去请龙王,不来请我?”行者道:“本yù来的,只是弟子被烟熏了,不能驾云,却教猪八戒来请菩萨。”菩萨道:“悟能不曾来呀。”行者道:“正是。未曾到得宝山,被那妖jīng假变做菩萨模样,把猪八戒又赚入dòng中,现吊在一个皮袋里,也要蒸吃哩。”菩萨听说,心中大怒道:“那泼妖敢变我的模样”恨了一声,将手中宝珠净瓶往海心里扑的一掼,唬得那行者máo骨竦然,即起身shì立下面。道:“这菩萨火xìng不退,好是怪老孙说的话不好,坏了他的德行,就把净瓶掼了。可惜,可惜早送了我老孙,却不是一件大人事?”说不了,只见那海当中,翻bō跳g,钻出个瓶来,原来是一个怪物驮着出来。行者仔细看那驮瓶的怪物,怎生模样——

根源出处号帮泥,水底增光独显威。世隐能天地xìng,安藏偏晓鬼神机。

藏身一缩无头尾,展足能行快似飞。文王画卦曾元卜,常纳庭台伴伏羲。

云龙透出千般俏,号水推bō把g吹。条条金线穿成甲,点点装成彩玳瑁。

九宫八卦袍披定,散碎铺遮绿灿衣。生前好勇龙王幸,死后还驮佛祖碑。

要此物名和姓,兴风作g恶乌龟。

那龟驮着净瓶,爬上崖边,对菩萨点头二十四点,权为二十四拜。行者见了,暗笑道:“原来是看瓶的,想是不见瓶,就问他要。”菩萨道:“悟空,你在下面说什么?”行者道:“没说什么。”菩萨教:“拿上瓶来。”这行者即去拿瓶,唉莫想拿得他动。好便似蜻蜓撼石柱,怎生摇得半分毫?行者上前跪下道:“菩萨,弟子拿不动。”菩萨道:“你这猴头,只会说嘴,瓶儿你也拿不动,怎么去降妖缚怪?”行者道:“不瞒菩萨说,平日拿得动,今日拿不动。想是吃了妖jīng亏,筋力弱了。”菩萨道:“常时是个空瓶,如今是净瓶抛下海去,这一时间,转过了三江五湖,八海四渎,溪源潭dòng之间,共借了一海水在里面。你那里有架海的斤量?此所以拿不动也。”行者合掌道:“是弟子不。”那菩萨走上前,将右手轻轻的提起净瓶,托在左手掌上。只见那龟点点头,钻下水去了。行者道:“原来是个养家看瓶的夯货”菩萨坐定道:“悟空,我这瓶中甘lù水浆,比那龙王的sī雨不同,能灭那妖jīng的三昧火。待要与你拿了去,你却拿不动;待要着善财龙nv与你同去,你却又不是好心,专一只会骗人。你见我这龙nv貌美,净瓶又是个宝物,你假若骗了去,却那有工夫又来寻你?你须是留些什么东西作当。”行者道:“可怜菩萨这等多心,我弟子自秉沙mén,一向不干那样事了。你教我留些当头,却将何物?我身上这件绵布直裰,还是你老人家赐的。这条虎皮裙子,能值几个铜钱?这根铁bāng,早晚却要护身。但只是头上这个箍儿,是个金的,却又被你g了个方法儿长在我头上,取不下来。你今要当头,情愿将此为当,你念个松箍儿咒,将此除去罢,不然,将何物为当?”菩萨道:“你好自在啊我也不要你的衣服、铁bāng、金箍,只将你那脑后救命的毫máo拔一根与我作当罢。”行者道:“这毫máo,也是你老人家与我的。但恐拔下一根,就拆破群了,又不能救我xìng命。”菩萨骂道:“你这猴子你便一máo也不拔,教我这善财也难舍。”行者笑道:“菩萨,你却也多疑。正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千万救我师父一难罢”那菩萨——

逍遥欣喜下莲台,云步香飘上石崖。只为圣僧遭障害,要降妖怪救回来。

孙大圣十分欢喜,请观音出了cháo音仙dòng。诸天大神都列在普陀岩上。菩萨道:“悟空过海。”行者躬身道:“请菩萨先行。”菩萨道:“你先过去。”行者磕头道:“弟子不敢在菩萨面前施展。若驾筋斗云啊,掀lù身体,恐菩萨怪我不敬。”菩萨闻言,即着善财龙nv去莲huā池里,劈一瓣莲huā,放在石岩下边水上,教行者:“你上那莲huā瓣儿,我渡你过海。”行者见了道:“菩萨,这huā瓣儿,又轻又薄,如何载得我起这一翙翻跌下水去,却不湿了虎皮裙?走了硝,天冷怎穿”菩萨喝道:“你且上去看”行者不敢推辞,舍命往上跳。果然先见轻xiǎo,到上面比海船还大三分,行者欢喜道:“菩萨,载得我了。”菩萨道:“既载得,如何不过去?”行者道:“又没了篙桨篷桅,怎生得过?”菩萨道:“不用。”只把他一口气吹开吸拢,又着实一口气,吹过南洋苦海,得登彼岸。行者却脚翙实地,笑道:“这菩萨卖g神通,把老孙这等呼来喝去,全不费力也”

那菩萨吩咐概众诸天各守仙境,着善财龙nv闭了dòngmén,他却纵祥云,躲离普陀岩,到那边叫:“惠岸何在?”惠岸乃托塔李天王第二个太子,俗名木叉是也,乃菩萨亲传授的徒弟,不离左右,称为护法惠岸行者,即对菩萨合掌伺候。菩萨道:“你快上界去,见你父王,问他借王罡刀来一用。”惠岸道:“师父用着几何?”菩萨道:“全副都要。”惠岸领命,即驾云头,径入南天mén里,到云楼宫殿,见父王下拜。天王见了,问:“儿从何来?”木叉道:“师父是孙悟空请来降妖,着儿拜上父王,将天罡刀借了一用。”天王即唤哪吒将刀取三十六把,递与木叉。木叉对哪吒说:“兄弟,你回去多拜上母亲:我事紧急,等送刀来再磕头罢。”忙忙相别,按落祥光,径至南海,将刀捧与菩萨。菩萨接在手中,抛将去,念个咒语,只见那刀化作一座千叶莲台。菩萨纵身上去,端坐在中间。行者在旁暗笑道:“这菩萨省使俭用,那莲huā池里有五sè宝莲台,舍不得坐将来,却又问别人去借。”菩萨道:“悟空休言语,跟我来也。”却才都驾着云头,离了海上。白鹦哥展翅前飞,孙大圣与惠岸随后。

顷刻间,早见一座山头,行者道:“这山就是号山了。从此处到那妖jīngmén首,约mō有四百余里。”菩萨闻言,即命住下祥云,在那山头上念一声“甗”字咒语,只见那山左山右,走出许多神鬼,却乃是本山土地众神,都到菩萨宝莲座下磕头。菩萨道:“汝等俱莫惊张,我今来擒此魔王。你与我把这团围打扫干净,要三百里远近地方,不许一个生灵在地。将那窝中xiǎo兽,窟内雏虫,都送在巅峰之上安生。”众神遵依而退。须臾间,又来回复,菩萨道:“既然干净,俱各回祠。”遂把净瓶扳倒,唿喇喇倾出水来,就如雷响。真个是:漫过山头,冲开石壁。漫过山头如海势,冲开石壁似汪洋。黑雾涨天全水气,沧bō影日幌寒光。遍崖冲yùg,满海长金莲。菩萨大展降魔法,袖中取出定身禅。化做落伽仙景界,真如南海一般般。秀蒲tǐng出昙huā嫩,香草舒开贝叶鲜。紫竹几竿鹦鹉歇,青松数簇鹧鸪喧。万迭bō涛连四野,只闻风吼水漫天。孙大圣见了,暗中赞叹道:“果然是一个大慈大悲的菩萨若老孙有此法力,将瓶儿望山一倒,管什么禽兽蛇虫哩”菩萨叫:“悟空,伸手过来。”行者即忙敛袖,将左手伸出。菩萨拔杨柳枝,蘸甘lù,把他手心里写一个mí字,教他:“捏着拳头,快去与那妖jīng索战,许败不许胜。败将来我这跟前,我自有法力收他。”行者领命,返云光,径来至dòng口,一只手使拳,一只手使bāng,高叫道:“妖怪开mén”那些xiǎo妖,又进去报道:“孙行者又来了”妖王道:“紧关了mén莫睬他”行者叫道:“好儿子,把老子赶在mén外,还不开mén”xiǎo妖又报道:“孙行者骂出那话儿来了”妖王只教:“莫睬他”行者叫两次,见不开mén,心中大怒,举铁bāng,将mén一下打了一个窟窿。慌得那xiǎo妖跌将进去道:“孙行者打破mén了”妖王见报几次,又听说打破前mén,急纵身跳将出去,tǐng长枪,对行者骂道:“这猴子,老大不识起倒我让你得些便宜,你还不尽足,又来欺我打破我mén,你该个什么罪名?”行者道:“我儿,你赶老子出mén,你该个什么罪名?”那妖王羞怒,绰长枪劈xiōng便刺;这行者举铁bāng,架隔相还。一番搭上手,斗经四五个回合,行者捏着拳头,拖着bāng,败将下来。那妖王立在山前道:“我要刷洗唐僧去哩”行者道:“好儿子,天看着你哩你来”那妖jīng闻言,愈加嗔怒,喝一声,赶到面前,tǐng枪又刺。这行者轮bāng又战几合,败阵又走。那妖王骂道:“猴子,你在前有二三十合的本事,你怎么如今正斗时就要走了,何也?”行者笑道:“贤郎,老子怕你放火。”妖jīng道:“我不放火了,你上来。‘行者道:“既不放火,走开些,好汉子莫在家mén前打人。”那妖jīng不是诈,真个举枪又赶。行者拖了bāng,放了拳头,那妖王着了míluàn,只情追赶。前走的如流星过度,后走的如弩箭离弦。

不一时,望见那菩萨了。行者道:“妖jīng,我怕你了,你饶我罢。你如今赶至南海观音菩萨处,怎么还不回去?”那妖王不信,咬着牙,只管赶来。行者将身一幌,藏在那菩萨的神光影里。这妖jīng见没了行者,走近前,睁圆眼,对菩萨道:“你是孙行者请来的救兵么?”菩萨不答应。妖王拈转长枪喝道:“咄你是孙行者请来的救兵么?”菩萨也不答应。妖jīng望菩萨劈心刺一枪来,那菩萨化道金光,径走上九霄空内。行者跟定道:“菩萨,你好欺伏我罢了那妖jīng再三问你,你怎么推聋装哑,不敢做声,被他一枪搠走了,却把那个莲台都丢下耶”菩萨只教:“莫言语,看他再要怎的。”此时行者与木叉俱在空中,并肩同看。只见那妖呵呵冷笑道:“泼猴头,错认了我也他不把我圣婴当作个甚人。几番家战我不过,又去请个什么脓包菩萨来,却被我一枪,搠得无形无影去了,又把个宝莲台儿丢了,且等我上去坐坐。”

好妖jīng,他也学菩萨,盘手盘脚的,坐在当中。行者看见道:“好,好,好莲huā台儿好送人了”菩萨道:“悟空,你又说什么?”行者道:“说甚,说甚?莲台送了人了”那妖jīng坐放tún下,终不得你还要哩?”菩萨道:“正要他坐哩。”行者道:“他的身躯xiǎo巧,比你还坐得稳当。”菩萨叫:“莫言语,且看法力。”他将杨柳枝往下指定,叫一声:“退”只见那莲台huā彩俱无,祥光尽散,原来那妖王坐在刀尖之上。即命木叉:“使降妖杵,把刀柄儿打打去来。”那木叉按下云头,将降魔杵,如筑墙一般,筑了有千百余下。那妖jīng,穿通两tuǐ刀尖出,血流成汪皮ròu开。好怪物,你看他咬着牙,忍着痛,且丢了长枪,用手将刀luàn拔。行者却道:“菩萨啊,那怪物不怕痛,还拔刀哩。”菩萨见了,唤上木叉,“且莫伤他生命。”却又把杨柳枝垂下,念声“甗”字咒语,那天罡刀都变做倒须钩儿,狼牙一般,莫能褪得。那妖jīng却才慌了,扳着刀尖,痛声苦告道:“菩萨,我弟子有眼无珠,不识你广**力。千乞垂慈,饶我xìng命再不敢恃恶,愿入法mén戒行也。”菩萨闻言,却与二行者、白鹦哥低下金光,到了妖jīng面前,问道:“你可受吾戒行么?”妖王点头滴泪道:“若饶xìng命,愿受戒行。”菩萨道:“你可入我mén么?”妖王道:“果饶xìng命,愿入法mén。”菩萨道:“既如此,我与你摩顶受戒。”就袖中取出一把金剃头刀儿,近前去,把那怪分顶剃了几刀,剃作一个太山压顶,与他留下三个顶搭,挽起三个窝角揪儿。行者在旁笑道:“这妖jīng大晦气g得不男不nv,不象个什么东西”菩萨道:“你今既受我戒,我却也不慢你,称你做善财童子,如何?”那妖点头受持,只望饶命。菩萨却用手一指,叫声:“退”撞的一声,天罡刀都脱落尘埃,那童子身躯不损。菩萨叫:“惠岸,你将刀送上天宫,还你父王,莫来接我,先到普陀岩会众诸天等候。”那木叉领命,送刀上界,回海不题。

却说那童子野xìng不定,见那tuǐ疼处不疼,tún破chù不破,头挽了三个揪儿,他走去绰起长枪,望菩萨道:“那里有甚真法力降我原来是个掩样术法儿不受甚戒,看枪”望菩萨劈脸刺来。恨得个行者轮铁bāng要打,菩萨只叫:“莫打,我自有惩治。”却又袖中取出一个金箍儿来道:“这宝贝原是我佛如来赐我往东土寻取经人的金紧禁三个箍儿。紧箍儿,先与你戴了;禁箍儿,收了守山大神;这个金箍儿,未曾舍得与人,今观此怪无礼,与他罢。”好菩萨,将箍儿迎风一幌,叫声:“变”即变作五个箍儿,望童子身上抛了去,喝声:“着”一个套在他头顶上,两个套在他左右手上,两个套在他左右脚上。菩萨道:“悟空,走开些,等我念念《金箍儿咒》。”行者慌了道:“菩萨呀,请你来此降妖,如何却要咒我?”菩萨道:“这篇咒,不是《紧箍儿咒》咒你的,是《金箍儿咒》咒那童子的。”行者却才放心,紧随左右,听得他念咒。菩萨捻着诀,默默的念了几遍,那妖jīng搓耳róu腮,攒蹄打滚。正是:一句能通遍沙界,广大无边法力深。

却说那菩萨念了几遍,却才住口,那妖jīng就不疼了。又正xìng起身看处,颈项里与手足上都是金箍,勒得疼痛,便就除那箍儿时,莫想褪得动分毫,这宝贝已此是见ròu生根,越抹越痛。行者笑道:“我那乖乖,菩萨恐你养不大,与你戴个颈圈镯头哩。”那童子闻此言,又生烦恼,就此绰起枪来,望行者luàn刺。行者急闪身,立在菩萨后面,叫:“念咒,念咒”那菩萨将杨柳枝儿,蘸了一点甘lù洒将去,叫声:“合”只见他丢了枪,一双手合掌当xiōng,再也不能开放,至今留了一个观音扭,即此意也。那童子开不得手,拿不得枪,方是法力深微,没奈何,才纳头下拜。菩萨念动真言,把净瓶禜倒,将那一海水,依然收去,更无半点存留。对行者道:“悟空,这妖jīng已是降了,却只是野心不定,等我教他一步一拜,只拜到落伽山,方才收法。你如今快早去dòng中,救你师父去来”行者转身叩头道:“有劳菩萨远涉,弟子当送一程。”菩萨道:“你不消送,恐怕误了你师父xìng命。”行者闻言,欢喜叩别。那妖jīng早归了正果,五十三参,参拜观音。

且不题善菩萨收了童子。却说那沙僧久坐林间,盼望行者不到,将行李捎在马上,一只手执着降妖宝杖,一只手牵着缰绳,出松林向南观看。只见行者欣喜而来。沙僧迎着道:“哥哥,你怎么去请菩萨,此时才来焦杀我也”行者道:“你还做梦哩,老孙已请了菩萨,降了妖怪。”行者却将菩萨的法力,备陈了一遍。沙僧十分欢喜道:“救师父去也”他两个才跳过涧去,撞到mén前,拴下马匹,举兵器齐打入dòng里,剿净了群妖,解下皮袋,放出八戒来。那呆子谢了行者道:“哥哥,那妖jīng在那里?等我去筑他几钯,出出气来”行者道:“且寻师父去。”三人径至后边,只见师父赤条条捆在院中哭哩。沙僧连忙解绳,行者即取衣服穿上,三人跪在面前道:“师父吃苦了。”三藏谢道:“贤徒啊,多累你等,怎生降得妖魔也?”行者又将请菩萨、收童子之言,备陈一遍。三藏听得,即忙跪下,朝南礼拜。行者道:“不消谢他,转是我们与他作福,收了一个童子。”如今说童子拜观音,五十三参,参参见佛,即此是也。教沙僧将dòng内宝物收了,且寻米粮,安排饭,管待了师父。那长老得xìng命全亏孙大圣,取真经只靠美猴jīng。师徒们出dòng来,攀鞍上马,找大路,笃志投西。

行经一个多月,忽听得水声振耳,三藏大惊道:“徒弟呀,又是那里水声?”行者笑道:“你这老师父,忒也多疑,做不得和尚。我们一同四众,偏你听见什么水声。你把那《多心经》又忘了也?”唐僧道:“多心经乃浮屠山乌巢禅师口授,共五十四句,二百七十个字。我当时耳传,至今常念,你我忘了那句儿?”行者道:“老师父,你忘了‘无眼耳鼻舌身意’。我等出家人,眼不视sè,耳不听声,鼻不嗅香,舌不尝味,身不寒暑,意不存妄想——如此谓之祛褪六贼。你如今为求经,念念在意,怕妖魔不肯舍身,要吃动舌,喜香甜嗅鼻,闻声音惊耳,睹事物凝眸,招来这六贼纷纷,怎生得西天见佛?”三藏闻言,默然沉虑道:徒弟啊,我——

一自当年别圣君,奔bō昼夜甚殷勤。芒鞋踏破山头雾,竹笠冲开岭上云。

夜静猿啼殊可叹,月明鸟噪不堪闻。何时满足三三行,得取如来妙法文?

行者听毕,忍不住鼓掌大笑道:“这师父原来只是思乡难息若要那三三行满,有何难哉常言道,功到自然成哩。”八戒回头道:“哥啊,若照依这般魔障凶高,就走上一千年也不得成功”沙僧道:“二哥,你和我一般,拙口钝腮,不要惹大哥热擦。且只捱肩磨担,终须有日成功也。”

师徒们正话间,脚走不停,马蹄正疾,见前面有一道黑水滔天,马不能进。四众停立岸边,仔细观看,但见那——

层层浓g,迭迭浑bō,层层浓g翻乌潦,迭迭浑bō卷黑油。近观不照人身影,远望难寻树木形。滚滚一地墨,滔滔千里灰。水沫浮来如积炭,ghuā飘起似翻煤。牛羊不饮,鸦鹊难飞。牛羊不饮嫌深黑,鸦鹊难飞怕渺弥。只是岸上芦灊节令,滩头huā草斗青奇。湖泊江河天下有,溪源泽dòng世间多。人生皆有相逢处,谁见西方黑水河

唐僧下马道:“徒弟,这水怎么如此浑黑?”八戒道:“是那家泼了靛缸了。”沙僧道:“不然,是谁家洗笔砚哩。”行者道:“你们且休胡猜luàn道,且设法保师父过去。”八戒道:“这河若是老猪过去不难,或是驾了云头,或是下河负水,不消顿饭时,我就过去了。”沙僧道:“若教我老沙,也只消纵云翙水,顷刻而过。”行者道:“我等容易,只是师父难哩。”三藏道:“徒弟啊,这河有多么宽么?”八戒道:“约mō有十来里宽。”三藏道:“你三个计较,着那个驮我过去罢。”行者道:“八戒驮得。”八戒道:“不好驮。若是驮着腾云,三尺也不能离地。常言道,背凡人重若丘山。若是驮着负水,转连我坠下水去了。”

师徒们在河边,正都商议,只见那上溜头,有一人棹下一只xiǎo船儿来。唐僧喜道:“徒弟,有船来了。叫他渡我们过去。”沙僧厉声高叫道:“棹船的,来渡人,来渡人”船上人道:“我不是渡船,如何渡人?”沙僧道:“天上人间,方便第一。你虽不是渡船,我们也不是常来打搅你的。我等是东土钦差取经的佛子,你可方便方便,渡我们过去,谢你。”那人闻言,却把船儿棹近岸边,扶着桨道:“师父啊,我这船xiǎo,你们人多,怎能全渡?”三藏近前看了,那船儿原来是一段木头刻的,中间只有一个舱口,只好坐下两个人。三藏道:“怎生是好?”沙僧道:“这般啊,两遭儿渡罢。”八戒就使心术,要躲懒讨乖,道:“悟净,你与大哥在这边看着行李马匹,等我保师父先过去,却再来渡马。教大哥跳过去罢。”行者点头道:“你说的是。”

那呆子扶着唐僧,那梢公撑开船,举棹冲流,一直而去。方才行到中间,只听得一声响亮,卷g翻bō,遮天mí目。那阵狂风十分利害好风——

当空一片炮云起,中溜千层黑g高。两岸飞沙mí日sè,四边树倒振天号。

翻江搅海龙神怕,播土扬尘huā木凋。呼呼响若chūn雷吼,阵阵凶如饿虎哮。

蟹鳖鱼虾朝上拜

VIP卷 160

VIP卷160

飞禽走兽失窝巢。五湖船户皆遭难,四海人家命不牢。

溪内渔翁难把钩,河间梢子怎撑篙?揭瓦翻砖房屋倒,惊天动地泰山摇。

这阵风,原来就是那棹船人g的,他本是黑水河中怪物。眼看着那唐僧与猪八戒,连船儿淬在水里,无影无形,不摄了那方去也。

这岸上,沙僧与行者心慌道:“怎么好?老师父步步逢灾,才脱了魔障,幸得这一路平安,又遇着黑水哈屮”沙僧道:“莫是翻了船,我们往下溜头找寻去。”行者道:“不是翻船。若翻船,八戒会水,他必然保师父负水而出。我才见那个棹船的有些不正气,想必就是这厮g风,把师父拖下水去了。”沙僧闻言道:“哥哥何不早说,你看着马与行李,等我下水找寻去来。”行者道:“这水sè不正,恐你不能去。”沙僧道:“这水比我那流沙河如何?去得,去得”

好和尚,脱了褊衫,札抹了手脚,轮着降妖宝杖,“扑”的一声,分开水路,钻入bō中,大踏步行将进去。正走处,只听得有人言语。沙僧闪在旁边,偷睛观看,那壁厢有一座亭台,台mén外横封了八个大字,乃是“衡阳峪黑水河神府”。又听得那怪物坐在上面道:“一向辛苦,今日方能得物。这和尚乃十世修行的好人,但得吃他一块ròu,便做长生不老人。我为他也等够多时,今朝却不负我志。”教:“xiǎo的们快把铁笼抬出来,将这两个和尚囫囵蒸熟,具柬去请二舅爷来,与他暖寿。”沙僧闻言,按不住心头火起,掣宝杖,将ménluàn打,口中骂道:“那泼物,快送我唐僧师父与八戒师兄出来”唬得那mén内妖邪,急跑去报:“祸事了”老怪问:“什么祸事?”xiǎo妖道:“外面有一个晦气sè脸的和尚,打着前mén骂,要人哩”那怪闻言,即唤取披挂。xiǎo妖抬出披挂,老妖结束整齐,手提一根竹节钢鞭,走出mén来,真个是凶顽毒像。但见——

方面圜睛霞彩亮,卷chún巨口血盆红。几根铁线稀髯摆,两鬓朱砂lu蓬。

形似显灵真太岁,貌如发怒狠雷公。身披铁甲团huā灿,头戴金盔嵌宝浓。

竹节钢鞭提手内,行时滚滚拽狂风。生来ō中物,脱去原流变化凶。

要问妖邪真姓字,前身唤做xiǎo鼍龙。

那怪喝道:“是甚人在此打我mén哩”沙僧道:“我把你个无的泼怪你怎么g玄虚,变作梢公,架船将我师父摄来?快早送还,饶你xìng命”那怪呵呵笑道:“这和尚不死活你师父是我拿了,如今要蒸熟了请人哩你上来,与我见个雌雄三合敌得我啊,还你师父;如三合敌不得,连你一发都蒸吃了,休想西天去也”沙僧闻言大怒,轮宝杖,劈头就打。那怪举钢鞭,急架相迎。两个在水底下,这场好杀——

降妖杖,竹节鞭,二人怒发各争先。一个是黑水河中千载怪,一个是灵霄殿外旧时仙。那个因贪三藏ròu中吃,这个为保唐僧命可怜。都来水底相争斗,各要功成两不然。杀得虾鱼对对摇头躲,蟹鳖双双缩首潜。只听水府群妖齐擂鼓,mén前众怪luàn争喧。好个沙mén真悟净,单身独力展威权跃g翻bō无胜败,鞭迎杖架两牵连。算来只为唐和尚,yù取真经拜佛天。

他二人战经三十回合,不见高低。沙僧暗想道:“这怪物是我的对手,枉自不能取胜,且引他出去,教师兄打他。”这沙僧虚丢了个架子,拖着宝杖就走。那妖jīng更不赶来,道:“你去罢,我不与你斗了,我且具柬帖儿去请客哩。”

沙僧气呼呼跳出水来,见了行者道:“哥哥,这怪物无礼。”行者问:“你下去许多时才出来,端的是甚妖邪?可曾寻见师父?”沙僧道:“他这里边,有一座亭台,台mén外横书八个大字,唤做‘衡阳峪黑水河神府’。我闪在旁边,听着他在里面说话,教xiǎo的们刷洗铁笼,待要把师父与八戒蒸熟了,去请他舅爷来暖寿。是我发起怒来,就去打mén。那怪物提一条竹节钢鞭走出来,与我斗了这半日,约有三十合,不分胜负。我却使个佯输法,要引他出来,着你助阵。那怪物乖得紧,他不来赶我,只要回去具柬请客,我才上来了。”行者道:“不是个什么妖邪?”沙僧道:“那模样象一个大鳖;不然,便是个鼍龙也。”行者道:“不那个是他舅爷?”说不了,只见那下湾里走出一个老人,远远的跪下叫:“大圣,黑水河河神叩头。”行者道:“你莫是那棹船的妖邪,又来骗我么?”那老人磕头滴泪道:“大圣,我不是妖邪,我是这河内真神。那妖jīng旧年五月间,从西洋海趁大cháo来于此处,就与xiǎo神jiāo斗。奈我年迈身衰,敌他不过,把我坐的那衡阳峪黑水河神府,就占夺去住了,又伤了我许多水族。我却没奈何,径往海内告他。原来西海龙王是他的母舅,不准我的状子,教我让与他住。我yù启奏上天,奈何神微职xiǎo,不能得见yù帝。今闻得大圣到此,特来参拜投生望大圣与我出力报冤”行者闻言道:“这等说,四海龙王都该有罪。他如今摄了我师父与师弟,扬言要蒸熟了,去请他舅爷暖寿,我正要拿他,幸得你来报信。这等啊,你陪着沙僧在此看守,等我去海中,先把那龙王捉来,教他擒此怪物。”河神道:“深感大圣大恩”

行者即驾云,径至西洋大海,按筋斗,捻了避水诀,分开bōg。正然走处,撞见一个黑鱼jīngbāng着一个浑金的请书匣儿,从下流头似箭如梭钻将上来,被行者扑个满面,掣铁bāng分顶一下,可怜就打得脑浆迸出,腮骨查开,嗗都的一声飘出水面。他却揭开匣儿看处,里边有一张简帖,上写着——

愚甥鼍洁,顿首百拜,启上二舅爷敖老大人台下:向承佳惠,感感。今因获得二物,乃东土僧人,实为世间之罕物。甥不敢自用。因念舅爷圣诞在迩,特设菲筵,预祝千寿。万望车驾速临是荷

行者笑道:“这厮却把供状先递与老孙也”正才袖了帖子,往前再行。早有一个探海的夜叉望见行者,急chōu身撞上水晶宫报大王:“齐天大圣孙爷爷来了”那龙王敖顺即领众水族出宫迎接道:“大圣,请入xiǎo宫少座,献茶。”行者道:“我还不曾吃你的茶,你倒先吃了我的酒也”龙王笑道:“大圣一向皈依佛mén,不动荤酒,却几时请我吃酒来?”行者道:“你便不曾去吃酒,只是惹下一个吃酒的罪名了。”敖顺大惊道:“xiǎo龙为何有罪?”行者袖中取出简帖儿,递与龙王。龙王见了,魂飞魄散,慌忙跪下叩头道:“大圣恕罪那厮是舍妹第九个儿子。因妹夫错行了风雨,刻减了雨数,被天曹降旨,着人曹官魏征丞相梦里斩了。舍妹无处安身,是xiǎo龙带他到此,恩养chéng人。前年不幸,舍妹疾故,惟他无方居住,我着他在黑水河养xìng修真,不期他作此恶孽,xiǎo龙即差人去擒他来也。”行者道:“你令妹共有几个贤郎?都在那里作怪?”龙王道:“舍妹有九个儿子。那八个都是好的。第一个xiǎo黄龙,见居淮渎;第二个xiǎo骊龙,见住济渎;第三个青背龙,占了江渎;第四个赤髯龙,镇守河渎;第五个徒劳龙,与佛祖司钟;第六个稳兽龙,与神宫镇脊;第七个敬仲龙,与yù帝守擎天华表;第八个蜃龙,在大家兄处砥据太岳。此乃第九个鼍龙,因年幼无甚执事,自旧年才着他居黑水河养xìng,待成名,别迁调用,谁他不遵吾旨,冲撞大圣也。”行者闻言笑道:“你妹妹有几个妹丈?”敖顺道:“只嫁得一个妹丈,乃泾河龙王。向年已此被斩,舍妹孀居于此,前年疾故了。”行者道:“一夫一妻,如何生这几个咋种?”敖顺道:“此正谓龙生九种,九种各别。”行者道:“我才心中烦恼,yù将简帖为证,上奏天庭,问你个通同作怪,抢夺人口之罪。据你所言,是那厮不遵教诲,我且饶你这次:一则是看你昆yù分上,二来只该怪那厮年幼无,你也不甚情。你快差人擒来,救我师父再作区处。”敖顺即唤太子摩昂:“快点五百虾鱼壮兵,将xiǎo鼍捉来问罪”一壁厢安排酒席,与大圣陪礼。行者道:“龙王再勿多心,既讲开饶了你便罢,又何须办酒?我今须与你令郎同回:一则老师父遭愆,二则我师弟盼望。”那老龙苦留不住,又见龙nv捧茶来献。行者立饮他一盏香茶,别了老龙,随与摩昂领兵,离了西海。早到黑水河中,行者道:“贤太子,好生捉怪,我上岸去也。”摩昂道:“大圣宽心,xiǎo龙子将他拿上来先见了大圣,惩治了他罪名,把师父送上来,才敢带回海内,见我家父。”行者欣然相别,捏了避水诀,跳出bō津,径到了东边崖上。沙僧与那河神迎着道:“师兄,你去时从空而去,怎么回来却自河内而回?”行者把那打死鱼jīng,得简帖,见龙王,与太子同领兵来之事,备陈了一遍。沙僧十分欢喜,都立在岸边,候接师父不题。

却说那摩昂太子着介士先到他水府mén前,报与妖怪道:“西海老龙王太子摩昂来也。”那怪正坐,忽闻摩昂来,心中疑huò道:“我差黑鱼jīng投简帖拜请二舅爷,这早晚不见回话,怎么舅爷不来,却是表兄来耶?”正说间,只见那巡河的xiǎo怪又来报:“大王,河内有一枝兵,屯于水府之西,旗号上书着‘西海储君摩昂xiǎo帅’。”妖怪道:“这表兄却也狂妄:想是舅爷不得来,命他来赴宴;既是赴宴,如何又领兵劳士?咳但恐其间有故。”教:“xiǎo的们,将我的披挂钢鞭伺候,恐一时变暴,待我且出去迎他,看是何如。”众妖领命,一个个擦掌摩拳准备。这鼍龙出得mén来,真个见一枝海兵札营在右,只见——

征旗飘绣带,画戟列明霞。宝剑凝光彩,长枪缨绕huā。

弓弯如月xiǎo,箭chā似狼牙。大刀光灿灿,短棍硬沙沙。

鲸鳌并蛤蚌,蟹鳖共鱼虾。大xiǎo齐齐摆,干戈似密麻。

不是元戎令,谁敢luàn爬猃

鼍怪见了,径至那营mén前厉声高叫:“大表兄,xiǎo弟在此拱候,有请。”有一个巡营的螺螺急至中军帐:“报千岁殿下,外有鼍龙叫请哩。”太子按一按顶上金盔,束一束腰间宝带,手提一根三棱简,拽开步,跑出营去道:“你来请我怎么?”鼍龙进礼道:“xiǎo弟今早有简帖拜请舅爷,想是舅爷见弃,着表兄来的,兄长既来赴席,如何又劳师动众?不入水府,札营在此,又贯甲提兵,何也?”太子道:“你请舅爷做甚?”妖怪道:“xiǎo弟一向méng恩赐居于此,久别尊颜,未得孝顺。昨日捉得一个东土僧人,我闻他是十世修行的元体,人吃了他,可以延寿,yù请舅爷看过,上铁笼蒸熟,与舅爷暖寿哩。”太子喝道:“你这厮十分懵懂你道僧人是谁?”妖怪道:“他是唐朝来的僧人,往西天取经的和尚。”太子道:“你只他是唐僧,不他手下徒弟利害哩。”妖怪道:“他有一个长嘴的和尚,唤做个猪八戒,我也把他捉住了,要与唐和尚一同蒸吃。还有一个徒弟,唤做沙和尚,乃是一条黑汉子,晦气sè脸,使一根宝杖,昨日在这mén外与我讨师父,被我帅出河兵,一顿钢鞭,战得他败阵逃生,也不见怎的利害。”太子道:“原来是你不他还有一个大徒弟,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上方太乙金仙齐天大圣,如今保护唐僧往西天拜佛求经,是普陀岩大慈大悲观音菩萨劝善,与他改名,唤做孙悟空行者。你怎么没得做,撞出这件祸来?他又在我海内遇着你的差人,夺了请帖,径入水晶宫,拿捏我父子们,有结连妖邪,抢夺人口之之罪。你快把唐僧、八戒送上河边,jiāo还了孙大圣,凭着我与他陪礼,你还好得xìng命。若有半个不字,休想得全生居于此也”那怪鼍闻此言,心中大怒道:“我与你嫡亲的姑表,你倒反护他人?听你所言,就教把唐僧送出,天地间那里有这等容易事也你便怕他,莫成我也怕他?他若有手段,敢来我水府mén前,与我jiāo战三合,我才与他师父。若敌不过我,就连他也拿来,一齐蒸熟,也没什么亲人,也不去请客,自家关了mén,教xiǎo的们唱唱舞舞,我坐在上面,自自在在,吃他娘不是”太子见说,开口骂道:“这泼邪果然无状且不要教孙大圣与你对敌,你敢与我相持么?”那怪道:“要做好汉,怕什么相持”教:“取披挂”呼唤一声,众xiǎo妖跟随左右,献上披挂,捧上钢鞭。他两个变了脸,各逞英雄。传号令,一齐擂鼓。这一场比与沙僧争斗,甚是不同,但见那——

旌旗照耀,戈戟摇光。这壁厢营盘解散,那壁厢mén户开张。摩昂太子提金简,鼍怪轮鞭急架偿。一声炮响河兵烈,三bāng锣鸣海士狂。虾与虾争,蟹与蟹斗。鲸鳌吞赤鲤,鯾鲌起黄鲿。鲨鲻吃纟鲭鱼走,牡蛎擒蛏蛤蚌慌,少扬刺硬如铁棍,裛司针利似锋芒。鱓鱑追白蟮,鲈鲙捉乌鲳。一河水怪争高下,两处龙兵定弱强。hún战多时bōg滚,摩昂太子赛金刚。喝声金简当头重,拿住妖鼍作怪王。

这太子将三棱简闪了一个破绽,那妖jīng不是诈,钻将进来,被他使个解数,把妖jīng右臂,只一简,打了个踵,赶上前,又一拍脚,跌倒在地。众海兵一拥上前,揪翻住,将绳子背绑了双手,将铁索穿了琵琶骨,拿上岸来,押至孙行者面前道:“大圣,xiǎo龙子捉住妖鼍,请大圣定夺。”

行者与沙僧见了道:“你这厮不遵旨令,你舅爷原着你在此居住,教你养xìng存身,待你名成之日,别有迁用。你怎么强占水神之宅,倚势行凶,欺心诳上,g玄虚,骗我师父、师弟?我待要打你这一bāng,奈何老孙这bāng子甚重,略打打儿就了了xìng命。你将我师父安在何处哩?”那怪叩头不住道:“大圣,xiǎo鼍不大圣大名,却才逆了表兄,骋强背理,被表兄把我拿住。今见大圣,幸méng大圣不杀之恩,感谢不尽。你师父还捆在那水府之间,望大圣解了我的铁索,放了我手,等我到河中送他出来。”摩昂在旁道:“大圣,这厮是个逆怪,他极jiān诈,若放了他,恐生恶念。”沙和尚道:“我认得他那里,等我寻师父去。”他两个跳入水中,径至水府mén前,那里mén扇大开,更无一个xiǎo卒。直入亭台里面,见唐僧八戒,赤条条都捆在那里。沙僧即忙解了师父,河神亦随解了八戒,一家背着一个出水面,径至岸边。猪八戒见那妖jīng锁绑在侧,急掣钯上前就筑,口里骂道:“泼邪畜你如今不吃我了?”行者扯住道:“兄弟,且饶他死罪罢,看敖顺贤父子之情。”摩昂进礼道:“大圣,xiǎo龙子不敢久停。既然救得你师父,我带这厮去见家父;虽大圣饶了他死罪,家父决不饶他活罪,定有发落处置,仍回复大圣谢罪。”行者道:“既如此,你领他去罢,多多拜上令尊,尚容面谢。”那太子押着那妖鼍,投水中,帅领海兵,径转西洋大海不题。

却说那黑水河神谢了行者道:“多méng大圣复得水府之恩”唐僧道:“徒弟啊,如今还在东岸,如何渡此河也?”河神道:“老爷勿虑,且请上马,xiǎo神开路,引老爷过河。”那师父才骑了白马,八戒采着缰绳,沙和尚挑了行李,孙行者扶持左右,只见河神作起阻水的法术,将上流挡住。须臾下流撤干,开出一条大路。师徒们行过西边,谢了河神,登崖上路。这正是:禅僧有救来西域,彻地无bō过黑河。

诗曰:求经脱障向西游,无数名山不尽休。兔走鸟飞催昼夜,鸟啼huā落自chūn秋。

微尘眼底三千界,锡杖头边四百州。宿水餐风登紫陌,未期何日是回头。

话说唐三藏幸亏龙子降妖,黑水河神开路,师徒们过了黑水河,找大路一直西来。真个是迎风冒雪,戴月披星,行彀多时,又值早chūn天气。但见——

三阳转运物生辉。三阳转运,满天明媚开图画;万物生辉,遍地芳菲设绣茵。梅残数点雪,麦涨一川云。渐开冰解山泉溜,尽放萌芽没烧痕。正是那太昊乘震,勾芒御辰。huā香风气暖,云淡日光新。道旁杨柳舒青眼,膏雨滋生万象chūn。

师徒们在路上游观景sè,缓马而行,忽听得一声吆喝,好便似千万人呐喊之声。唐三藏心中害怕,兜住马不能前进,急回头道:“悟空,是那里这等响振?”八戒道:“好一似地裂山崩。”沙僧道:“也就如雷声霹雳。”三藏道:“还是人喊马嘶。”孙行者笑道:“你们都猜不着,且住,待老孙看是何如。”

好行者,将身一纵,踏云光起在空中,睁眼观看,远见一座城池。又近觑,倒也祥光隐隐,不见什么凶气纷纷。行者暗自沉yín道:“好去处如何有响声振耳?那城中又无旌旗闪灼,戈戟光明,又不是炮声响振,何以若人马喧哗?”正议间,只见那城mén外,有一块沙滩空地,攒簇了许多和尚,在那里扯车儿哩。原来是一齐着力打号,齐喊“大力王菩萨”,所以惊动唐僧。行者渐渐按下云头来看处,呀那车子装的都是砖瓦木植土坯之类;滩头上坡坂最高,又有一道夹脊xiǎo路,两座大关,关下之路都是直立壁陡之崖,那车儿怎么拽得上去?虽是天sè和暖,那些人却也衣衫蓝缕,看此象十分窘迫。行者心疑道:“想是修盖寺院。他这里五谷丰登,寻不出杂工人来,所以这和尚亲自努力。”正自猜疑未定,只见那城mén里,摇摇摆摆,走出两个少年道士来。你看他怎生打扮,但见他——

头戴星冠,身披锦绣。头戴星冠光耀耀,身披锦绣彩霞飘。足踏云头履,腰系熟丝绦。面如满月多聪俊,形似瑶天仙客娇。

那些和尚见道士来,一个个心惊胆战,加倍着力,恨苦的拽那车子。行者就晓得了:“咦想必这和尚们怕那道士。不然啊,怎么这等着力拽扯?我曾听得人言,西方路上,有个敬道灭僧之处,断乎此间是也。我待要回报师父,奈何事不明白,返惹他怪,敢道这等一个伶俐之人,就不能探个实信?且等下去问得明白,好回师父话。”

你道他来问谁?好大圣,按落云头,去郡城脚下,摇身一变,变做个游方的云水全真,左臂上挂着一个水火篮儿,手敲着渔鼓,口唱着道情词,近城mén,迎着两个道士,当面躬身道:“道长,贫道起手。”那道士还礼道:“先生那里来的?”行者道:“我弟子云游于海角,gdàng在天涯。今朝来此处,yù募善人家。动问二位道长,这城中那条街上好道?那个巷里好贤?我贫道好去化些吃。”那道士笑道:“你这先生,怎么说这等败兴的话?”行者道:“何为败兴?”道士道:“你要化些吃,却不是败兴?”行者道:“出家人以乞化为由,却不化吃,怎生有钱买?”道士笑道:“你是远方来的,不我这城中之事。我这城中,且休说文武官员好道,富民长者爱贤,大男xiǎonv见我等拜请奉,这般都不须挂齿,头一等就是万岁君王好道爱贤。”行者道:“我贫道一则年幼,二则是远方乍来,实是不。烦二位道长将这里地名、君王好道爱贤之事,细说一遍,足见同道之情。”道士说:“此城名唤车迟国,宝殿上君王与我们有亲。”行者闻言呵呵笑道:“想是道士做了皇帝?”他道:“不是。只因这二十年前,民遭亢旱,天无点雨,地绝谷苗,不论君臣黎庶,大xiǎo人家,家家沐浴焚香,户户拜天求雨。正都在倒悬捱命之处,忽然天降下三个仙长来,俯救生灵。”行者问道:“是那三个仙长?”道士说:“便是我家师父。”行者道:“尊师甚号?”道士云:“我大师父,号做虎力大仙;二师父,鹿力大仙;三师父,羊力大仙。”行者问曰:“三位尊师,有多少法力?”

道士云:“我那师父,呼风唤雨,只在翻掌之间,指水为油,点石成金,却如转身之易。所以有这般法力,能夺天地之造化,换星斗之玄微。君臣相敬,与我们结为亲也。”行者道:“这皇帝十分造化。常言道,术动公卿。老师父有这般手段,结了亲,其实不亏他。噫,不我贫道可有星星缘法。得见那老师父一面哩?”道士笑曰:“你要见我师父。有何难处我两个是他靠xiōng贴ròu的徒弟,我师父却又好道爱贤,只听见说个道字,就也接出大mén。若是我两个引进你,乃吹灰之力。”行者深深的唱个大喏道:“多承举荐,就此进去罢。”道士说:“且少待片时,你在这里坐下,等我两个把公事干了来,和你进去。”行者道:“出家人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有甚公干?”道士用手指定那沙滩上僧人:“他做的是我家生活,恐他躲懒,我们去点他一卯就来。”行者笑道:“道长差了僧道之辈都是出家人,为何他替我们做活,伏我们点卯?”道士云:“你不道,因当年求雨之时,僧人在一边拜佛,道士在一边告斗,都请朝廷的粮饷。谁那和尚不中用,空念空经,不能济事。后来我师父一到,唤雨呼风,拔济了万民涂炭。却才发恼了朝廷,说那和尚无用,拆了他的山mén,毁了他的佛像,追了他的度牒,不放他回乡,御赐与我们家做活,就当xiǎo厮一般。我家里烧火的也是他,扫地的也是他,顶mén的也是他。因为后边还有住房,未曾完备,着这和尚来拽砖瓦,拖木植,起盖房宇。只恐他贪顽躲懒,不肯拽车,所以着我两个去查点查点。”行者闻言,扯住道士滴泪道:“我说我无缘,真个无缘,不得见老师父尊面”道士云:“如何不得见面?”行者道:“我贫道在方上云游,一则是为xìng命,二则也为寻亲。”道士问:“你有什么亲?”行者道:“我有一个叔父,自幼出家,削发为僧,向日年程饥馑,也来外面求乞。这几年不见回家,我念祖上之恩,特来顺便寻访,想必是羁迟在此等地方,不能脱身,未可也。我怎的寻着他见一面,才可与你进城?”道士云:“这般却是容易。我两个且坐下,即烦你去沙滩上替我一查,只点头目有五百名数目便罢,那个是你令叔。果若有呀,我们看道中情分,放他去了,却与你进城好么?”

行者顶谢不尽,长揖一声,别了道士,敲着渔鼓,径往沙滩之上。过了双关,转下夹脊,那和尚一齐跪下磕头道:“爷爷,我等不曾躲懒,五百名半个不少,都在此扯车哩。”行者看见,暗笑道:“这些和尚,被道士打怕了,见我这假道士就这般悚惧,若是个真道士,好道也活不成了。”行者又摇手道:“不要跪,休怕。我不是监工的,我来此是寻亲的。”众僧们听说认亲,就把他圈子阵围将上来,一个个出头lù面,咳嗽打响,巴不得要认出去。道:“不那个是他亲哩。”行者认了一会,呵呵笑将起来,众僧道:“老爷不认亲,如何发笑?”行者道:“你们我笑什么?笑你这些和尚全不长俊父母生下你来,皆因命犯华盖,妨爷克娘,或是不招姊妹,才把你舍断了出家。你怎的不遵三宝,不敬佛法,不去看经拜忏,却怎么与道士佣工,作奴婢使唤?”众僧道:“老爷,你来羞我们哩你老人家想是个外边来的,不我这里利害。”行者道:“果是外方来的,其实不你这里有甚利害。”众僧滴泪道:“我们这一国君王,偏心无道,只喜得是老爷等辈,恼的是我们佛子。”行者道:“为何来?”众僧道:“只因呼风唤雨,三个仙长来此处,灭了我等,哄信君王,把我们寺拆了,度牒追了,不放归乡,亦不许补役当差,赐与那仙长家使用,苦楚难当但有个游方道者至此,即请拜王领赏;若是和尚来,不分远近,就拿来与仙长家佣工。”行者道:“想必那道士还有什么巧法术,yòu了君王?若只是呼风唤雨,也都是旁ménxiǎo法术耳,安能动得君心?”众僧道:“他会抟砂炼汞,打坐存神,点水为油,点石成金。如今兴盖三清观宇,对天地昼夜看经忏悔,祈君王万年不老,所以就把君心huò动了。”行者道:“原来这般,你们都走了便罢。”众僧道:“老爷,走不脱那仙长奏准君王,把我们画了影身图,四下里长川张挂。他这车迟国地界也宽,各府州县乡村店集之方,都有一张和尚图,上面是御笔亲题。若有官职的,拿得一个和尚,高升三极;无官职的,拿得一个和尚,就赏白银五十两,所以走不脱。且莫说是和尚,就是剪鬃、秃子、máo稀的,都也难逃。四下里快手又多,缉事的又广,凭你怎么也是难脱。我们没奈何,只得在此苦捱。”行者道:“既然如此,你们死了便罢。”众僧道:“老爷,有死的。到处捉来与本处和尚,也共有二千余众,到此熬不得苦楚,受不得厓煎,忍不得寒冷,服不得水土,死了有六七百,自尽了有七八百,只有我这五百个不得死。”行者道:“怎么不得死?”众僧道:“悬梁绳断,刀刎不疼,投河的飘起不沉,服yào的身安不损。”行者道:“你却造化,天赐汝等长寿哩”众僧道:“老爷呀,你少了一个字儿,是长受罪哩我等日食三餐,乃是糙米熬得稀粥,到晚就在沙滩上冒lù安身,才合眼就有神人拥护。”行者道:“想是累苦了,见鬼么?”众僧道:“不是鬼,乃是六丁六甲、护教伽蓝,但至夜就来保护。但有要死的,就保着,不教他死。”行者道:“这些神却也没理,只该教你们早死早升天,却来保护怎的?”众僧道:“他在梦寐中劝解我们,教不要寻死,且苦捱着,等那东土大唐圣僧往西天取经的罗汉。他手下有个徒弟,乃齐天大圣,神通广大,专秉忠良之心,与人间报不平之事,济困扶危,恤孤念寡。只等他来显神通,灭了道士,还敬你们沙mén禅教哩。”

行者闻得此言,心中暗笑道:“莫说老孙无手段,预先神圣早传名。”他急chōu身,敲着渔鼓,别了众僧,径来城mén口见了道士。那道士迎着道:“先生,那一位是令亲?”行者道:“五百个都与我有亲。”两个道士笑道:“你怎么就有许多亲?”行者道:“一百个是我左邻,一百个是我右舍,一百个是我父党,一百个是我母党,一百个是我jiāo契。你若肯把这五百人都放了,我便与你进去;不放,我不去了。”道士云:“你想有些风病,一时间就胡说了。那些和尚,乃国王御赐,若放一二名,还要在师父处递了病状,然后补个死状,才了得哩。怎么说都放了?此理不通,不通且不要说我家没人使唤,就是朝廷也要怪。他那里长要差官查勘,或时御驾也亲来点札,怎么敢放?”行者道:“不放么?”道士说:“不放”行者连问三声,就怒将起来,把耳朵里铁bāng取出,迎风捻了一捻,就碗来粗细,幌了一幌,照道士脸上一刮,可怜就打得头破血流身倒地,皮开颈折脑浆倾那滩上僧人远远望见他打杀了两个道士,丢了车儿,跑将上来道:“不好了,不好了打杀皇亲了”行者道:“那个是皇亲?”众僧把他簸箕阵围了,道:“他师父上殿不参王,下殿不辞,朝廷常称做国师兄长先生。你怎么到这里闯祸?他徒弟出来监工,与你无干,你怎么把他来打死?那仙长不说是你来打杀,只说是来此监工,我们害了他xìng命,我等怎了?且与你进城去,会了人命出来。”行者笑道:“列位休嚷,我不是云水全真,我是来救你们的。”众僧道:“你倒打杀人,害了我们,添了担儿,如何是救我们的?”行者道:“我是大唐圣僧徒弟孙悟空行者,特特来此救你们xìng命。”众僧道:“不是,不是那老爷我们认得他。”行者道:“又不曾会他,如何认得?”众僧道:“我们梦中尝见一个老者,自言太白金星,常教诲我等,说那孙行者的模样莫教错认了。”行者道:“他和你怎么说来?”众僧道:他说那大圣——

磕额金睛幌亮,圆头máo脸无腮。咨牙尖嘴xìng情乖,貌比雷公怪。

惯使金箍铁bāng,曾将天阙攻开。如今皈正保僧来,专救人间灾害。

行者闻言,又嗔又喜,喜道替老孙传名嗔道那老贼惫懒,把我的元身都说与这伙凡人忽失声道:“列位诚然认我不是孙行者,我是孙行者的mén人,来此处学闯祸耍子的。那里不是孙行者来了?”用手向东一指,哄得众僧回头,他却现了本相,众僧们方才认得,一个个倒身下拜道:“爷爷我等凡胎ròu眼,不是爷爷显化。望爷爷与我们雪恨消灾,早进城降邪从正也”行者道:“你们且跟我来。”众僧紧随左右。

那大

VIP卷 161

行者拿起火把,点上灯烛,扯过一张jiāo椅,请唐僧坐在上面,他兄弟们坐在两旁,那老者坐在前面。正叙坐间,只听得里面mén开处,又走出一个老者,拄着拐杖道:“是什么邪魔,黑夜里来我善mén之家?”前面坐的老者,急起身迎到屏mén后道:“哥哥莫嚷,不是邪魔,乃东土大唐取经的罗汉。徒弟们相貌虽凶,果然是相恶人善。”那老者方才放下拄杖,与他四位行礼。礼毕,也坐了面前叫:“看茶来,排。”连叫数声,几个僮仆,战战兢兢,不敢拢帐。八戒忍不住问道:“老者,你这盛价,两边走怎的?”老者道:“教他们捧来侍奉老爷。”八戒道:“几个人伏侍?”老者道:“八个人。”八戒道:“这八个人伏侍那个?”老者道:“伏侍你四位。”八戒道:“那白面师父,只消一个人;máo脸雷公嘴的,只消两个人;那晦气脸的,要八个人;我得二十个人伏侍方彀。”老者道:“这等说,想是你的食肠大些。”八戒道:“也将就看得过。”老者道:“有人,有人。”七大八xiǎo,就叫出有三四十人出来。

那和尚与老者,一问一答的讲话,众人方才不怕。却将上面排了一张桌,请唐僧上坐;两边摆了三张桌,请他三位坐;前面一张桌,坐了二位老者。先排上素果品菜蔬,然后是面饭、米饭、闲食、粉汤,排得齐齐整整。唐长老举起箸来,先念一卷《启经》。那呆子一则有些急吞,二来有些饿了,那里等唐僧经完,拿过红漆木碗来,把一碗白米饭,扑的丢下口去,就了了。旁边xiǎo的道:“这位老爷忒没算计,不笼馒头,怎的把饭笼了,却不污了衣服?”八戒笑道:“不曾笼,吃了。”xiǎo的道:“你不曾举口,怎么就吃了?”八戒道:“儿子们便说谎分明吃了。不信,再吃与你看。”那xiǎo的们,又端了碗,盛一碗递与八戒。呆子幌一幌,又丢下口去就了了。众僮仆见了道:“爷爷呀你是磨砖砌的喉咙,着实又光又溜”那唐僧一卷经还未完,他已五六碗过手了,然后却才同举箸,一齐吃。呆子不论米饭面饭,果品闲食,只情一捞luàn童,口里还嚷:“添饭,添饭”渐渐不见来了行者叫道:“贤弟,少吃些罢,也强似在山里忍饿,将就彀得半饱也好了。”八戒道:“嘴脸常言道,僧不饱,不如活埋哩。”行者教:“收了家火,莫睬他”二老者躬身道:“不瞒老爷说,白日里倒也不怕,似这大肚子长老,也得起百十众;只是晚了,收了残,只蒸得一石面饭、五斗米饭与几桌素食,要请几个亲邻与众僧们散福。不期你列位来,唬得众僧跑了,连亲邻也不曾敢请,尽数都供奉了列位。如不饱,再教蒸去。”八戒道:“再蒸去,再蒸去”

话毕,收了家火桌席,三藏拱身,谢了供,才问:“老施,高姓?”老者道:“姓陈。”三藏合掌道:“这是我贫僧华宗了。”老者道:“老爷也姓陈?”三藏道:“是,俗家也姓陈,请问适才做的什么事?”八戒笑道:“师父问他怎的岂不道?必然是青苗、平安、了场罢了。”老者道:“不是,不是。”三藏又问:“端的为何?”老者道:“是一场预修亡。”八戒笑得打跌道:“公公忒没眼力我们是扯谎架桥哄人的大王,你怎么把这谎话哄我和尚家岂不事?只有个预修寄库、预修填还,那里有个预修亡的?你家人又不曾有死的,做甚亡?”

行者闻言,暗喜道:“这呆子乖了些也。老公公,你是错说了,怎么叫做预修亡?”那二位欠身道:“你等取经,怎么不走正路,却槁到我这里来?”行者道:“走的是正路,只见一股水挡住,不能得渡,因闻鼓钹之声,特来造府借宿。”老者道:“你们到水边,可曾见些什么?”行者道:“止见一面石碑,上书通天河三字,下书‘径过八百里,亘少人行’十字,再无别物。”老者道:“再往上岸走走,好的离那碑记只有里许,有一座灵感大王庙,你不曾见?”行者道:“未见,请公公说说,何为灵感?”那两个老者一齐垂泪道:“老爷啊那大王——

感应一方兴庙宇,威灵千里祐黎民。年年庄上施甘露,岁岁村中落庆云。

行者道:“施甘雨,落庆云,也是好意思,你却这等伤情烦恼,何也?”那老者跌脚捶胸,哏了一声道:老爷啊——

虽则恩多还有怨,纵然慈惠却伤人。只因要吃童男nv,不是昭彰正直神。

行者道:“要吃童男nv么?”老者道:“正是。”行者道:“想必轮到你家了?”老者道:“今年正到舍下。我们这里,有百家人家居住。此处属车迟国元会县所管,唤做陈家庄。这大王一年一次祭赛,要一个童男,一个童nv,猪羊牲醴供献他。他一顿吃了,保我们风调雨顺;若不祭赛,就来降祸生灾。”行者道:“你府上几位令郎?”老者捶胸道:“可怜,可怜说什么令郎,羞杀我等这个是我舍弟,名唤陈清,老拙叫做陈澄。我今年六十三岁,他今年五十八岁,儿nv上都艰难。我五十岁上还没儿子,亲友们劝我纳了一妾,没奈何寻下一房,生得一nv,今年才jiāo八岁,取名唤做一秤金。”八戒道:“好贵名怎么叫做一秤金?”老者道:“我因儿nv艰难,修桥补路,建寺立塔,布施僧,有一本帐目,那里使三两,那里使五两,到生nv之年,却好用过有三十斤黄金。三十斤为一秤,所以唤做一秤金。”行者道:“那个的儿子么?”老者道:“舍弟有个儿子,也是偏出,今年七岁了,取各唤做陈关保。”行者问:“何取此名?”老者道:“家下供养关圣爷爷,因在关爷之位下求得这个儿子,故名关保,我兄弟二人,年岁百二,止得这两个人种,不期轮次到我家祭赛,所以不敢不献。故此父子之情,难割难舍,先与孩儿做个超生道场,故曰预修亡者,此也。”三藏闻言,止不住腮边泪下道:“这正是人云,黄梅不落青梅落,老天偏害没儿人。”行者笑道:“等我再问他。老公公,你府上有多大家当?”二老道:“颇有些儿,水田有四五十顷,旱田有六七十顷,草场有八九十处,水黄牛有二三百头,驴马有三二十匹,猪羊jī鹅无数。舍下也有吃不着的陈粮,穿不了的衣服。家财产业,也尽得数。”行者道:“你这等家业,也亏你省将起来的。”老者道:“怎见我省?”行者道:“既有这家私,怎么舍得亲生儿nv祭赛?拚了五十两银子,可买一个童男;拚了一百两银子,可买一个童nv,连绞缠不过二百两之数,可就留下自己儿nv后代,却不是好?”二老滴泪道:“老爷你不道,那大王甚是灵感,常来我们人家行走。”行者道:“他来行走,你们看见他是什么嘴脸?有几多长短?”二老道:“不见其形,只闻得一阵香风,就是大王爷爷来了,即忙满斗焚香,老少望风下拜。他把我们这人家,匙大碗xiǎo之事,他都道,老幼生时年月,他都记得。只要亲生儿nv,他方受用。不要说二三百两没处买,就是几千万两,也没处买这般一模一样同年同月的儿nv。”行者道:“原来这等,也罢也罢,你且抱你令郎出来,我看看。”那陈清急入里面,将关保儿抱出厅上,放在灯前。xiǎo孩儿那死活,笼着两袖果子,跳跳舞舞的,吃着耍子。行者见了,默默念声咒语,摇身一变,变作那关保儿一般模样。两个孩儿,搀着手,在灯前跳舞,唬得那老者谎忙跪着唐僧道:“老爷,不当人子,不当人子这位老爷才然说话,怎么就变作我儿一般模样,叫他一声,齐应齐走却折了我们年寿请现本相,请现本相行者把脸抹了一把,现了本相。那老者跪在面前道:“老爷原来有这样本事。”行者笑道:“可象你儿子么?”老者道:“象,象,象果然一般嘴脸,一般声音,一般衣服,一般长短。”行者道:“你还没细看哩,取秤来称称,可与他一般轻重。”老者道:是,是,是,是一般重。”行者道:“似这等可祭赛得过么?”老者道:“忒好忒好祭得过了”行者道:“我今替这个孩儿xìng命,留下你家香烟后代,我去祭赛那大王去也。”那陈清跪地磕头道:“老爷果若慈悲替得,我送白银一千两,与唐老爷做盘缠往西天去。”行者道:“就不谢谢老孙?”老者道:“你已替祭,没了你也。”行者道:“怎的得没了?”老者道:“那大王吃了。”行者道:“他敢吃我?”老者道:“不吃你,好道嫌腥?”行者笑道:“任从天命,吃了我,是我的命短;不吃,是我的造化。我与你祭赛去。”

那陈清只管磕头相谢,又允送银五百两,惟陈澄也不磕头,也不说谢,只是倚着那屏mén痛哭。行者之,上前扯住道:“老大,你这不允我,不谢我,想是舍不得你nv儿么?”陈澄才跪下道:“是舍不得,敢蒙老爷盛情,救替了我侄子也彀了。但只是老拙无儿,止此一nv,就是我死之后,他也哭得痛切,怎么舍得”行者道:“你快去蒸上五斗米的饭,整治些好素菜,与我那长嘴师父吃,教他变作你的nv儿,我兄弟同去祭赛,索xìng行个yīn骘,救你两个儿nvxìng命,如何?”那八戒听得此言,心中大惊道:“哥哥,你要gjīng神,不管我死活,就要攀扯我。”行者道:“贤弟,常言道,jī儿不吃无工之食。你我进mén,感承盛,你还嚷吃不饱哩,怎么就不与人家救些患难?”八戒道:“哥啊,你便会变化,我却不会哩。”行者道:“你也有三十六般变化,怎么不会?”唐僧叫:“悟能,你师兄说得最是,处得甚当。常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一则感谢厚情,二来当积yīn德,况凉夜无事,你兄弟耍耍去来。”八戒道:“你看师父说的话我只会变山变树,变石头变癞象,变水牛变大胖汉还可,若变xiǎonv儿,有几分难哩。”行者道:“老大莫信他,抱出你令爱来看。”那陈澄急入里边,抱将一秤金孩儿,到了厅上。一家子,妻妾大xiǎo,不分老幼内外,都出来磕头礼拜,只请救孩儿xìng命。那nv儿头上戴一个八宝垂珠的花翠箍,身上穿一件红闪黄的醿丝袄,上套着一件官绿缎子棋盘领的披风;腰间系一条大红花绢裙,脚下踏一双虾蟆头浅红醿丝鞋,腿上系两只绡金膝裤儿,也袖着果子吃哩。行者道:“八戒,这就是nv孩儿,你快变的象他,我们祭赛去。”八戒道:“哥呀,似这般xiǎo巧俊秀,怎变?”行者叫:“快些莫讨打”八戒谎了道:“哥哥不要打,等我变了看。”这呆子念动咒语,把头摇了几摇,叫:“变”真个变过头来,就也象nv孩儿面目,只是肚子胖大,郎伉不象。行者笑道:“再变变”八戒道:“凭你打了罢变不过来,奈何?”行者道:“莫成是丫头的头,和尚的身子?g的这等不男不nv,却怎生是好?你可布起罡来。”他就吹他一口仙气,果然即时把身子变过,与那孩儿一般。便教:“二位老者,带你宝眷与令郎令爱进去,不要错了。一会家,我兄弟躲懒讨乖,走进去,转难识认。你将好果子与他吃,不可教他哭叫,恐大王一时觉,走了风讯,等我两人耍子去也”

好大圣,吩咐沙僧保护唐僧,他变作陈关保,八戒变作一秤金。二人俱停当了,却问:“怎么供献?还是捆了去,是绑了去?蒸熟了去,是剁碎了去?”八戒道:“哥哥,莫要g我,我没这个手段。”老者道:“不敢、不敢只是用两个红漆丹盘,请二位坐在盘内,放在桌上,着两个后生抬一张桌子,把你们抬上庙去。”行者道:“好,好,好拿盘子出来,我们试试。”那老者即取出两个丹盘,行者与八戒坐上,四个后生,抬起两张桌子,往天井里走走儿,又抬回放在堂上。行者欢喜道:“八戒,象这般子走走耍耍,我们也是上台盘的和尚了。”八戒道:“若是抬了去,还抬回来,两头抬到天明,我也不怕;只是抬到庙里,就要吃哩,这个却不是耍子”行者道:“你只看着我,刬着吃我时,你就走了罢。”八戒道:“他怎么吃哩?如先吃童男,我便好跑;如先吃童nv,我却如何?”老者道:“常年祭赛时,我这里有胆大的,钻在庙后,或在供桌底下,看见他先吃童男,后吃童nv。”八戒道:“造化,造化兄弟正然谈论,只听得外面锣鼓喧天,灯火照耀,同庄众人打开前mén叫:“抬出童男童nv来”

话说陈家庄众信人等,将猪羊牲醴与行者八戒,喧喧嚷嚷,直抬至灵感庙里排下,将童男nv设在上首。行者回头,看见那供桌上香花蜡烛,正面一个金字牌位,上写灵感大王之神,更无别的神象。众信摆列停当,一齐朝上叩头道:“大王爷爷,今年今月今日今时,陈家庄祭陈澄等众信,年甲不齐,谨遵年例,供献童男一名陈关保,童nv一名陈一秤金,猪羊牲醴如数,奉上大王享用,保佑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祝罢,烧了纸马,各回本宅不题。

那八戒见人散了,对行者道:“我们家去罢。”行者道:“你家在那里?”八戒道:“往老陈家睡觉去。”行者道:“呆子又luàn谈了,既允了他,须与他了这愿心才是哩。”八戒道:“你倒不是呆子,反说我是呆子只哄他耍耍便罢,怎么就与他祭赛,当起真来”行者道:“莫胡说,为人为彻,一定等那大王来吃了,才是个全始全终;不然,又教他降灾贻害,反为不美。”正说间,只听得呼呼风响。八戒道:“不好了风响是那话儿来了”行者只叫:“莫言语,等我答应。”顷刻间,庙mén外来了一个妖邪,你看他怎生模样——

金甲金盔灿烂新,腰缠宝带绕红云。眼如晚出明星皎,牙似重排锯齿分。

足下烟霞飘dàngdàng,身边雾霭暖熏熏。行时阵阵yīn风冷,立处层层煞气温。

却似卷帘扶驾将,犹如镇寺大mén神。

那怪物拦住庙mén问道:“今年祭祀的是那家?”行者笑yínyín的答道:“承下问,庄头是陈澄、陈清家。”那怪闻答,心中疑似道:“这童男胆大,言谈伶俐,常来供养受用的,问一声不言语,再问声,唬了魂,用手去捉,已是死人。怎么今日这童男善能应对?”怪物不敢来拿,又问:“童男nv叫甚名字?”行者笑道:“童男陈关保,童nv一秤金。”怪物道:“这祭赛乃上年旧规,如今供献我,当吃你。”行者道:“不敢抗拒,请自在受用。”怪物听说,又不敢动手,拦住mén喝道:“你莫顶嘴我常年先吃童男,今年倒要先吃童nv”八戒慌了道:“大王还照旧罢,不要吃坏例子。”

那怪不容分说,放开手,就捉八戒。呆子扑的跳下来,现了本相,掣钉钯,劈手一筑,那怪物缩了手,往前就走,只听得当的一声响。八戒道:“筑破甲了”行者也现本相看处,原来是冰盘大xiǎo两个鱼鳞,喝声“赶上”二人跳到空中。那怪物因来赴会,不曾带得兵器,空手在云端里问道:“你是那方和尚,到此欺人,破了我的香火,坏了我的名声”行者道:“这泼物原来不,我等乃东土大唐圣僧三藏奉钦差西天取经之徒弟。昨因夜寓陈家,闻有邪魔,假号灵感,年年要童男nv祭赛,是我等慈悲,拯救生灵,捉你这泼物趁早实实供来一年吃两个童男nv,你在这里称了几年大王,吃了多少男nv?一个个算还我,饶你死罪”那怪闻言就走,被八戒又一钉钯,未曾打着,他化一阵狂风,钻入通天河内。行者道:“不消赶他了,这怪想是河中之物。且待明日设法拿他,送我师父过河。”八戒依言,径回庙里,把那猪羊祭醴,连桌面一齐搬到陈家。此时唐长老、沙和尚共陈家兄弟,正在厅中候信,忽见他二人将猪羊等物都丢在天井里。三藏迎来问道:“悟空,祭赛之事何如?”行者将那称名赶怪钻入河中之事,说了一遍,二老十分欢喜,即命打扫厢房,安排床铺,请他师徒就寝不题。

却说那怪得命,回归水内,坐在宫中,默默无言,水中大xiǎo眷族问题:“大王每年享祭,回来欢喜,怎么今日烦恼?”那怪道:“常年享毕,还带些余物与汝等受用,今日连我也不曾吃得。造化低,撞着一个对头,几乎伤了xìng命。”众水族问:“大王,是那个?”那怪道:“是一个东土大唐圣僧的徒弟,往西天拜佛求经者,假变男nv,坐在庙里。我被他现出本相,险些儿伤了xìng命。一向闻得人讲:唐三藏乃十世修行好人,但得吃他一块ròu延寿长生。不期他手下有这般徒弟,我被他坏了名声,破了香火,有心要捉唐僧,只怕不得能彀。”那水族中,闪上一个斑衣鳜婆,对怪物跬跬拜拜笑道:“大王,要捉唐僧,有何难处但不捉住他,可赏我些酒ròu?”那怪道:“你若有谋,合同用力,捉了唐僧,与你拜为兄妹,共席享之。”鳜婆拜谢了道:“久大王有呼风唤雨之神通,搅海翻江之势力,不可会降雪?”那怪道:“会降。”又道:“既会降雪,不可会作冷结冰?”那怪道:“更会”鳜婆鼓掌笑道:“如此极易,极易”那怪道:“你且将极易之功,讲来我听。”鳜婆道:“今夜有三更天气,大王不必迟疑,趁早作法,起一阵寒风,下一阵大雪,把通天河尽皆冻结。着我等善变化者,变作几个人形,在于路口,背包持伞,担担推车,不住的在冰上行走。那唐僧取经之心甚急,看见如此人行,断然踏冰而渡。大王稳坐河心,待他脚踪响处,迸裂寒冰,连他那徒弟们一齐坠落水中,一鼓可得也”那怪闻言。满心欢喜道:“甚妙,甚妙”即出水府,踏长空兴风作雪,结冷凝冻成冰不题。

却说唐长老师徒四人歇在陈家,将近天晓,师徒们衾寒枕冷。八戒咳歌打战睡不得,叫道:“师兄,冷啊”行者道:“你这呆子,忒不长俊出家人寒暑不侵,怎么怕冷?”三藏道:徒弟,果然冷。你看,就是那——

重衾无暖气,袖手似揣冰。此时败叶垂霜蕊,苍松挂冻铃。

地裂因寒甚,池平为水凝。渔舟不见叟,山寺怎逢僧?

樵子愁柴少,王孙喜炭增。征人须似铁,诗客笔如菱。

皮袄犹嫌薄,貂裘尚恨轻。蒲团僵老衲,纸帐旅魂惊。

绣被重裀褥,浑身战抖铃。

师徒们都睡不得,爬起来穿了衣服,开mén看处,呀外面白茫茫的,原来下雪哩行者道:“怪道你们害冷哩,却是这般大雪”四人眼同观看,好雪但见那——

彤云密布,惨雾重浸。彤云密布,朔风凛凛号空;惨雾重浸,大雪纷纷盖地。真个是六出花,片片飞琼;千林树,株株带yù。须臾积粉,顷刻成盐。白鹦歌失素,皓鹤羽máo同。平添吴楚千江水,压倒东南几树梅。却便似战退yù龙三百万,果然如败鳞残甲满天飞。那里得东郭履,袁安卧,孙康映读;更不见子猷舟,王恭币,苏武餐毡。但只是几家村舍如银砌里江山似yù团。好雪柳絮漫桥,梨花盖舍。柳絮漫桥,桥边渔叟挂蓑衣;梨花盖舍,舍下野翁煨骨柮。客子难沽酒,苍头苦觅梅。洒洒潇潇裁蝶翘,飘飘dàngdàng剪鹅衣。团团滚滚随风势,迭迭层层道路mí。阵阵寒威穿xiǎo幕,飕飕冷气透幽帏。丰年祥瑞从天降,堪贺人间好事宜。

那场雪,纷纷洒洒,果如剪yù飞绵。师徒们叹玩多时,只见陈家老者,着两个僮仆,扫开道路,又两个送出热汤洗面。须臾又送滚茶rǔ饼,又抬出炭火,俱到厢房,师徒们叙坐。长老问道:“老施,贵处时令,不可分chūn夏秋冬?”陈老笑道:“此间虽是僻地,但只风俗人物与上国不同,至于诸凡谷苗牲畜,都是同天共日,岂有不分四时之理?”三藏道:“既分四时,怎么如今就有这般大雪,这般寒冷?”陈老道:“此时虽是七月,昨日已jiāo白露,就是八月节了。我这里常年八月间就有霜雪。”三藏道:“甚比我东土不同,我那里jiāo冬节方有之。”

正话间,又见僮仆来安桌子,请吃粥。粥罢之后,雪比早间又大,须臾平地有二尺来深。三藏心焦垂泪,陈老道:“老爷放心,莫见雪深忧虑。我舍下颇有几石粮食,供养得老爷们半生。”三藏道:“老施不贫僧之苦。我当年蒙圣恩赐了旨意,摆大驾亲送出关,唐王御手擎杯奉饯,问道几时可回?贫僧不有山川之险,顺口回奏,只消三年,可取经回国。自别后,今已七八个年头,还未见佛面,恐违了钦限,又怕的是妖魔凶狠,所以焦虑。今日有缘得寓潭府,昨夜愚徒们略施xiǎo惠报答,实指望求一船只渡河。不期天降大雪,道路mí漫,不几时才得功成回故土也”陈老道:“老爷放心,正是多的日子过了,那里在这几日?且待天晴,化了冰,老拙倾家费产,必处置送老爷过河。”只见一僮又请进早。到厅上吃毕,叙不多时,又午相继而进。三藏见品物丰盛,再四不安道:“既蒙见留,只可以家常相待。”陈老道:“老爷,感蒙替祭救命之恩,虽逐日设筵奉款,也难酬难谢。”

此后大雪方住,就有人行走。陈老见三藏不快,又打扫花园,大盆架火,请去雪dòng里闲耍散闷。八戒笑道:“那老儿忒没算计chūn二三月好赏花园,这等大雪又冷,赏玩何物”行者道:“呆子不事雪景自然幽静,一则游赏,二来与师父宽怀。”陈老道:“正是,正是。”遂此邀请到园,但见——

景值三秋,风光如腊。苍松结yù蕊,衰柳挂银花。阶下yù苔堆粉屑,窗前翠竹吐琼芽。巧石山头,养鱼池内。巧石山头,削削尖峰排yù笋;养鱼池内,清清活水作冰盘。临岸芙蓉娇sè浅,傍崖木槿嫩枝垂。秋海棠,全然压倒;腊梅树,聊发新枝。牡丹亭、海榴亭、丹桂亭,亭亭尽鹅máo堆积;放怀处、款客处、遣兴处,处处皆蝶翅铺漫。两篱黄菊yù绡金,几树丹枫红间白。无数闲庭冷难到,且观雪dòng冷如冰。那里边放一个兽面象足铜火盆,热烘烘炭火才生;那上下有几张虎皮搭苫漆jiāo椅,软温温纸窗铺设。

四壁上挂几轴名公画,却是那——

七贤过关,寒江独钓,迭嶂层峦团雪景;苏武餐毡,折梅逢使,琼林yù树写寒文。说不尽那家近水亭鱼易买,雪mí山径酒难沽。真个可堪容膝处,算来何用访蓬壶?

众人观玩良久,就于雪dòng里坐下,对邻叟道取经之事,又捧香茶饮毕。陈老问:列位老爷,可饮酒么?”三藏道:“贫僧不饮,xiǎo徒略饮几杯素酒。”陈老大喜,即命:“取素果品,炖暖酒,与列位汤寒。”那僮仆即抬桌围炉,与两个邻叟各饮了几杯,收了家火。

不觉天sè将晚,又仍请到厅上晚,只听得街上行人都说:“好冷天啊把通天河冻住了”三藏闻言道:“悟空,冻住河,我们怎生是好?”陈老道:“乍寒乍冷,想是近河边浅水处冻结。”那行人道:“把八百里都冻的似镜面一般,路口上有人走哩”三藏听说有人走,就要去看。陈老道:“老爷莫忙,今日晚了,明日去看。”遂此别却邻叟,又晚毕,依然歇在厢房。

及次日天晓,八戒起来道:“师兄,今夜更冷,想必河冻住也。”三藏迎着mén,朝天礼拜道:“众位护教大神,弟子一向西来,虔心拜佛,苦历山川,更无一声报怨。今至于此,感得皇天佑助,结冻河水,弟子空心权谢,待得经回,奏上唐皇,竭诚酬答。”礼拜毕,遂教悟净背马,趁冰过河。陈老又道:“莫忙,待几日雪融冰解,老拙这里办船相送。”沙僧道:“就行也不是话,再住也不是话。口说无凭,耳闻不如眼见。我背了马,且请师父亲去看看。”陈老道:“言之有理。”教:“xiǎo的们,快去背我们六匹马来且莫背唐僧老爷马。”就有六个xiǎo价跟随,一行人径往河边来看,真个

雪积如山耸,云收破晓晴。寒凝楚塞千峰瘦,冰结江湖一片平。朔风凛凛,滑冻棱棱。池鱼偎密藻,野鸟恋枯槎。塞外征夫俱坠指,江头梢子luàn敲牙。裂蛇腹,断鸟足,果然冰山千百尺。万壑冷浮银,一川寒浸yù。东方自信出僵蚕,北地果然有鼠窟。王祥卧,光武渡,一夜溪桥连底固。曲沼结棱层,深渊重迭沍。通天阔水更无波,皎洁冰漫如陆路。

三藏与一行人到了河边,勒马观看,真个那路口上有人行走。三藏问道:“施,那些人上冰往那里去?”陈老道:“河那边乃西梁nv国,这起人都是做买卖的。我这边百钱之物,到那边可值万钱;那边百钱之物,到这边亦可值万钱。利重本轻,所以人不顾生死而去。常年家有五七人一船,或十数人一船,飘洋而过。见如今河道冻住,故舍命而步行也。”三藏道:“世间事惟名利最重。似他为利的,舍死忘生,我弟子奉旨全忠,也只是为名,与他能差几何”教:“悟空,快回施家,收拾行囊,叩背马匹,趁此层冰,早奔西方去也。”行者笑yínyín答应。沙僧道:“师父啊,常言道,千日吃了千升米。今已托赖陈府上,且再住几日,待天晴化冻,办船而过,忙中恐有错也。”三藏道:“悟净,怎么这等愚见若是正二月,一日暖似一日,可以待得冻解。此时乃八月,一日冷似一日,如何可便望解冻却不又误了半载行程?”八戒跳下马来:“你们且休讲闲口,等老猪试看有多少厚薄。”行者道:“呆子,前夜试水,能去抛石,如今冰冻重漫,怎生试得?”八戒道:“师兄不,等我举钉钯筑他一下。假若筑破,就是冰薄,且不敢行;若筑不动,便是冰厚,如何不行?”三藏道:“正是,说得有理。”那呆子撩衣拽步,走上河边,双手举钯,尽力一筑,只听扑的一声,筑了九个白迹,手也振得生疼。呆子笑道:“去得,去得连底都锢住了。”

三藏闻言,十分欢喜,与众同回陈家,只教收拾走路。那两个老者苦留不住,只得安排些干粮烘炒,做些烧饼馍馍相送。一家子磕头礼拜,又捧出一盘子散碎金银,跪在面前道:“多蒙老爷活子之恩,聊表途中一饭之敬。”三藏摆手摇头,只是不受道:“贫僧出家人,财帛何用?就途中也不敢取出。只是以化度日为正事,收了干粮足矣。”二老又再三央求,行者用指尖儿捻了一xiǎo块,约有四五钱重,递与唐僧道:“师父,也只当些衬钱,莫教空负二老之意。”遂此相向而别。径至河边冰上,那马蹄滑了一滑,险些儿把三藏跌下马来。沙僧道:“师父,难行”八戒道:“且住问陈老官讨个稻草来我用。”行者道:“要稻草何用?”八戒道:“你那里得,要稻草包着马蹄方才不滑,免教跌下师父来也。”陈老在岸上听言,急命人家中取一束稻草,却请唐僧上岸下马。八戒将草包裹马足,然后踏冰而行。

别陈老离河边,行有三四里远近,八戒把九环锡杖递与唐僧道:“师父,你横此在马上。”行者道:“这呆子jiān诈锡杖原是你挑的,如何又叫师父拿着?”八戒道:“你不曾走过冰凌,不晓得。凡是冰冻之上,必有凌眼,倘或髹着凌眼,脱将下去,若没横担之物,骨都的落水,就如一个大锅盖盖住,如何钻得上来须是如此架住方可。”行者暗笑道:“这呆子倒是个积年走冰的”果然都依了他。长老横担着锡杖,行者横担着铁bāng,沙僧横担着降妖宝杖,八戒肩挑着行李,腰横着钉钯,师徒们放心前进。这一直行到天晚,吃了些干粮,却又不敢久停,对着星月光华,观的冰冻上亮灼灼、白茫茫,只情奔走,果然是马不停蹄,师徒们莫能合眼,走了一夜。天明又吃些干粮,望西又进。正行时,只听得冰底下扑喇喇一声响亮,险些儿唬倒了白马。三藏大惊道:“徒弟呀怎么这般响亮?”八戒道:“这河忒也冻得结实,地凌响了,或者这半中间连底通锢住了也。”三藏闻言,又惊又喜,策马前进,趱行不题。

却说那妖邪自从回归水府,引众jīng在于冰下。等候多时,只听得马蹄响处,他在底下g个神通,滑喇的迸开冰冻,慌得孙大圣跳上空中,早把那白马落于水内,三人尽皆脱下。那妖邪将三藏捉住,引群jīng径回水府,厉声高叫:“鳜妹何在?”老鳜婆迎mén施礼道:“大王,不敢不敢”妖邪道:“贤妹何出此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原说听从汝计,捉了唐僧,与你拜为兄妹。今日果成妙计,捉了唐僧,就好昧了前言?”教:“xiǎo的们,抬过案桌,磨快刀来,把这和尚剖腹剜心,剥皮剐ròu,一壁厢响动乐器,与贤妹共而食之,延寿长生也。”鳜婆道:“大王,且休吃他,恐他徒弟们寻来吵闹。且宁耐两日,让那厮不

VIP卷 162

VIP卷162

却说八戒、沙僧在水里捞着行囊,放在白马身上驮了,分开水路,涌g翻bō,负水而出,只见行者在半空中看见,问道:“师父何在?”八戒道:“师父姓陈,名到底了,如今没处找寻,且上岸再作区处。”原来八戒本是天蓬元帅临凡,他当年掌管天河八万水兵大众,沙和尚是流沙河内出身,白马本是西海龙孙,故此能水xìng。大圣在空中指引,须臾回转东崖,晒刷了马匹,僻掠了衣裳,大圣云头按落,一同到于陈家庄上。早有人报与二老道:“四个取经的老爷,如今只剩了三个来也。”兄弟即忙接出mén外,果见衣裳还湿,道:“老爷们,我等那般苦留,却不肯住,只要这样方休。怎么不见三藏老爷?”八戒道:“不叫做三藏了,改名叫做陈到底也。”二老垂泪道:“可怜,可怜我说等雪融备船相送,坚执不从,致令丧了xìng命”行者道:“老儿,莫替人担忧,我师父管他不死长命。老孙道,决然是那灵感大王g法算计去了。你且放心,与我们浆浆衣服,晒晒关文,取草料喂着白马,等我弟兄寻着那厮,救出师父,索xìng剪草除根,替你一庄人除了后患,庶几永永得安生也。”陈老闻言,满心欢喜,即命安排供。兄弟三人,饱餐一顿,将马匹行囊jiāo与陈家看守,各整兵器,径赴道边寻师擒怪。正是:误踏层冰伤本xìng,大丹脱漏怎周全?

却说孙大圣与八戒、沙僧辞陈老来至河边,道:“兄弟,你两个议定,那一个先下水。”八戒道:“哥啊,我两个手段不见怎的,还得你先下水。”行者道:“不瞒贤弟说,若是山里妖jīng,全不用你们费力;水中之事,我去不得。就是下海行江,我须要捻着避水诀,或者变化什么鱼蟹之形才去得。若是那般捻诀,却轮不得铁bāng,使不得神通,打不得妖怪。我久你两个乃惯水之人,所以要你两个下去。”沙僧道:“哥啊,xiǎo弟虽是去得,但不水底如何。我等大家都去,哥哥变作什么模样,或是我驮着你,分开水道,寻着妖怪的巢xùe,你先进去打听打听。若是师父不曾伤损,还在那里,我们好努力征讨。假若不是这怪g法,或者手杀师父,或者被妖吃了,我等不须苦求,早早的别寻道路何如?”行者道:“贤弟说得有理,你们那个驮我?”八戒暗喜道:“这猴子不捉g了我多少,今番原来不会水,等老猪驮他,也捉g他捉g”呆子笑嘻嘻的叫道:“哥哥,我驮你。”行者就有意,却便将计就计道:“是,也好,你比悟净还有些膂力。”八戒就背着他。沙僧剖开水路,弟兄们同入通天河内。向水底下行有百十里远近,那呆子要捉g行者,行者随即拔下一根毫máo,变做假身,伏在八戒背上,真身变作一个猪虱子,紧紧的贴在他耳朵里。八戒正行,忽然打个惣踵,得故子把行者往前一掼,扑的跌了一跤。原来那个假身本是毫máo变的,却就飘起去,无影无形。沙僧道:“二哥,你是怎么说?不好生走路,就跌在泥里,便也罢了,却把大哥不跌在那里去了”八戒道:“那猴子不禁跌,一跌就跌化了。兄弟,莫管他死活,我和你且去寻师父去。”沙僧道:“不好,还得他来,他虽水xìng不,他比我们乖巧。若无他来,我不与你去。”行者在八戒耳朵里,忍不住高叫道:“悟净老孙在这里也。”沙僧听得,笑道:“罢了这呆子是死了你怎么就敢捉g他如今g得闻声不见面,却怎是好?”八戒慌得跪在泥里磕头道:“哥哥,是我不是了,待救了师父上岸陪礼。你在那里做声?就影杀我也你请现原身出来,我驮着你,再不敢冲撞你了。”行者道:“是你还驮着我哩。我不g你,你快走快走”那呆子絮絮叨叨,只管念诵着陪礼,爬起来与沙僧又进。

行了又有百十里远近,忽抬头望见一座楼台,上有“水鼋之第”四个大字。沙僧道:“这厢想是妖jīng住处,我两个不虚实,怎么上mén索战?”行者道:“悟净,那mén里外可有水么?”沙僧道:“无水。”行者道:“既无水,你再藏隐在左右,待老孙去打听打听。”好大圣,爬离了八戒耳朵里,却又摇身一变,变作个长脚虾婆,两三跳跳到mén里。睁眼看时,只见那怪坐在上面,众水族摆列两边,有个斑衣鳜婆坐于侧手,都商议要吃唐僧。行者留心,两边寻找不见,忽看见一个大肚虾婆走将来,径往西廊下立定。行者跳到面前称呼道:“姆姆,大王与众商议要吃唐僧,唐僧却在那里?”虾婆道:“唐僧被大王降雪结冰,昨日拿在宫后石匣中间,只等明日他徒弟们不来吵闹,就奏乐享用也。”行者闻言,演了一会,径直寻到宫后,看果有一个石匣,却象人家槽房里的猪槽,又似人间一口石棺材之样,量量足有六尺长短;却伏在上面,听了一会,只听得三藏在里面嘤嘤的哭哩。行者不言语,侧耳再听,那师父挫得牙响,哏了一声道——

自恨江流命有愆,生时多少水灾缠。出娘胎腹淘bōg,拜佛西天堕渺渊。

前遇黑河身有难,今逢冰解命归泉。不徒弟能来否,可得真经返故园?

行者忍不住叫道:“师父莫恨水灾,经云,土乃五行之母,水乃五行之源。无土不生,无水不长。老孙来了”三藏闻得道:“徒弟啊,救我耶”行者道:“你且放心,待我们擒住妖jīng,管教你脱难。”三藏道:“快些儿下手再停一日,足足闷杀我也”行者道:“没事,没事我去也”急回头,跳将出去,到mén外现了原身叫:“八戒”那呆子与沙僧近道:“哥哥,如何?”行者道:“正是此怪骗了师父。师父未曾伤损,被怪物盖在石匣之下。你两个快早挑战,让老孙先出水面。你若擒得他就擒;擒不得,做个佯输,引他出水,等我打他。”沙僧道:“哥哥放心先去,待xiǎo弟们鉴貌辨sè。”这行者捻着避水诀,钻出bō中,停立岸边等候不题。

你看那猪八戒行凶,闯至mén前,厉声高叫:“泼怪物送我师父出来”慌得那mén里xiǎo妖急报:“大王,mén外有人要师父哩”妖邪道:“这定是那泼和尚来了。”教:“快取披挂兵器来”众xiǎo妖连忙取出。妖邪结束了,执兵器在手,即命开mén,走将出来。八戒与沙僧对列左右,见妖邪怎生披挂。好怪物你看他——

头戴金盔晃且辉,身披金甲掣虹霓。腰围宝带团珠翠,足踏烟黄靴样奇。

鼻准高隆如峤耸,天庭广阔若龙仪。眼光闪灼圆还暴,牙齿钢锋尖又齐。

短发蓬松飘火焰,长须潇洒tǐng金锥。口咬一枝青嫩藻,手拿九瓣赤铜锤。

一声咿哑mén开处,响似三chūn惊蛰雷。这等形容人世少,敢称灵显大王威。

妖邪出得mén来,随后有百十个xiǎo妖,一个个轮枪舞剑,摆开两哨,对八戒道:“你是那寺里和尚,为甚到此喧嚷?”八戒喝道:“我把你这打不死的泼物你前夜与我顶嘴,今日如何推不来问我?我本是东土大唐圣僧之徒弟,往西天拜佛求经者。你g玄虚,假做什么灵感大王,专在陈家庄要吃童男童nv,我本是陈清家一秤金,你不认得我么?”那妖邪道:“你这和尚,甚没道理你变做一秤金,该一个冒名顶替之罪。我倒不曾吃你,反被你伤了我手背,已此让了你,你怎么又寻上我的mén来?”八戒道:“你既让我,却怎么又g冷风,下大雪,冻结坚冰,害我师父?快早送我师父出来事皆休牙迸半个不字,你只钯,决不饶你”妖邪闻言,微微冷笑道:“这和尚卖此长舌,胡夸大口。果然是我作冷下雪冻河,摄你师父。你今嚷上mén来,思量取讨,只怕这一番不比那一番了。那时节,我因赴会,不曾带得兵器,误中你伤。你如今且休要走,我与你jiāo敌三合,三合敌得我过,还你师父;敌不过,连你一发吃了。”八戒道:“好乖儿子,正是这等说仔细看钯”妖邪道:“你原来是半路上出家的和尚。”八戒道:“我的儿,你真个有些灵感,怎么就晓得我是半路出家的?”妖邪道:“你会使钯,想是雇在那里种园,把他钉钯拐将来也。”八戒道:儿子,我这钯不是那筑地之钯,你

巨齿铸就如龙爪,逊金妆来似蟒形。若逢对敌寒风洒,但遇相持火焰生。

能与圣僧除怪物,西方路上捉妖jīng。轮动烟云遮日月,使开霞彩照分明。

筑倒太山千虎怕,掀翻大海万龙惊。饶你威灵有手段,一筑须教九窟窿

那个妖邪那里肯信,举铜锤劈头就打,八戒使钉钯架住道:“你这泼物,原来也是半路上成jīng的邪魔”那怪道:“你怎么认得我是半路上成jīng的?”八戒道:“你会使铜锤,想是雇在那个银匠家扯炉,被你得了手,偷将出来的。”妖邪道:这不是打银之锤,你

九瓣攒成huā骨朵,一竿虚孔万年青。原来不比凡间物,出处还从仙苑名。

绿房紫艹的瑶池老,素质清香碧沼生。因我用功抟炼过,坚如钢锐彻通灵。

枪刀剑戟浑难赛,钺斧戈矛莫敢经。纵让你钯能利刃,汤着吾锤迸折钉

沙和尚见他两个攀话,忍不住近前高叫道:“那怪物休得g言人云,口说无凭,做出便见。不要走且吃我一杖”妖邪使锤杆架住道:“你也是半路里出家的和尚。”沙僧道:“你怎么认得?”妖邪道:“你这个模样,象一个磨博士出身。”沙僧道:“如何认得我象个磨博士?”妖邪道:“你不是磨博士,怎么会使赶面杖?”沙僧骂道:你这孽障,是也不曾见——

这般兵器人间少,故此难宝杖名。出自月宫无影处,梭罗仙木琢磨成。

外边嵌宝霞光耀,内里钻金瑞气凝。先日也曾陪御宴,今朝秉正保唐僧。

西方路上无识,上界宫中有大名。唤做降妖真宝杖,管教一下碎天灵

那妖邪不容分说,三家变脸,这一场,在水底下好杀——

铜锤宝杖与钉钯,悟能悟净战妖邪。一个是天蓬临世界,一个是上将降天涯。他两个夹攻水怪施威武,这一个独抵神僧势可夸。有分有缘成大道,相生相克秉恒沙。土克水,水干见底;水生木,木旺开huā。禅法参修归一体,还丹炮炼伏三家。土是母,发金芽,金生神水产婴娃;水为本,润木华,木有辉煌烈火霞。攒簇五行皆别异,故然变脸各争差。看他那铜锤九瓣光明好,宝杖千丝彩绣佳。钯按yīn阳分九曜,不明解数luàn如麻。捐躯弃命因僧难,舍死忘生为释迦。致使铜锤忙不坠,左遮宝杖右遮钯。

三人在水底下斗经两个时辰,不分胜败。猪八戒料道不得赢他,对沙僧丢了个眼sè,二人诈败佯输,各拖兵器,回头就走。那怪物教:“xiǎo的们,扎住在此,等我赶上这厮,捉将来与汝等凑吃哑”你看他如风吹败叶,似雨打残huā,将他两个赶出水面。

那孙大圣在东岸上,眼不转睛,只望着河边水势。忽然见bōg翻腾,喊声号吼,八戒先跳上岸道:“来了,来了”沙僧也到岸边道:“来了,来了”那妖邪随后叫:“那里走”才出头,被行者喝道:“看棍”那妖邪闪身躲过,使铜锤急架相还。一个在河边涌g,一个在岸上施威。搭上手未经三合,那妖遮架不住,打个huā,又淬于水里,遂此风平g息。行者回转高崖道:“兄弟们,辛苦啊。”沙僧道:“哥啊,这妖jīng,他在岸上觉到不济,在水底也尽利害哩我与二哥左右齐攻,只战得个两平,却怎么处置救师父也?”行者道:“不必疑迟,恐被他伤了师父。”八戒道:“哥哥,我这一去哄他出来,你莫做声,但只在半空中等候。估着他钻出头来,却使个捣蒜打,照他顶mén上着着实实一下纵然打不死他,好道也护疼发晕,却等老猪赶上一钯,管教他了帐”行者道:“正是,正是这叫做里迎外合,方可济事。”他两个复入水中不题。

却说那妖邪败阵逃生,回归本宅,众妖接到宫中,鳜婆上前问道:“大王赶那两个和尚到那方来?”妖邪道:“那和尚原来还有一个帮手。他两个跳上岸去,那帮手轮一条铁bāng打我,我闪过与他相持。也不他那棍子有多少斤重,我的铜锤莫想架得他住,战未三合,我却败回来也。”鳜婆道:“大王,可记得那帮手是甚相貌?”妖邪道:“是一个máo脸雷公嘴,查耳朵,折鼻梁,火眼金睛和尚。”鳜婆闻说,打了一个寒噤道:“大王啊亏了你识俊,逃了xìng命若再三合,决然不得全生那和尚我认得他。”妖邪道:“你认得他是谁?”鳜婆道:“我当年在东洋海内,曾闻得老龙王说他的名誉,乃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hún元一气上方太乙金仙美猴王齐天大圣,如今归依佛教,保唐僧往西天取经,改名唤做孙悟空行者。他的神通广大,变化多端,大王,你怎么惹他今后再莫与他战了。”

说不了,只见mén里xiǎo妖来报:“大王,那两个和尚又来mén前索战哩”妖jīng道:“贤妹所见甚长,再不出去,看他怎么。”急传令,教:“xiǎo的们,把mén关紧了,正是任君mén外叫,只是不开mén。让他缠两日,xìng摊了回去时,我们却不自在受用唐僧也?”那xiǎo妖一齐都搬石头,塞泥块,把mén闭杀。八戒与沙僧连叫不出,呆子心焦,就使钉钯筑mén。那mén已此紧闭牢关,莫想能彀;被他七八钯,筑破mén扇,里面却都是泥土石块,高迭千层。沙僧见了道:“二哥,这怪物惧怕之甚,闭mén不出,我和你且回上河崖,再与大哥计较去来。”八戒依言,径转东岸。

那行者半云半雾,提着铁bāng等哩。看见他两个上来,不见妖怪,即按云头迎至岸边,问道:“兄弟,那话儿怎么不上来?”沙僧道:“那怪物紧闭宅mén,再不出来见面,被二哥打破mén扇看时,那里面都使些泥土石块实实的迭住了。故此不能得战,却来与哥哥计议,再怎么设法去救师父。”行者道:“似这般却也无法可治。你两个只在河岸上巡视着,不可放他往别处走了,待我去来。”八戒道:“哥哥,你往那里去?”行者道:“我上普陀岩拜问菩萨,看这妖怪是那里出身,姓甚名谁。寻着他的祖居,拿了他的家属,捉了他的四邻,却来此擒怪救师。”八戒笑道:“哥啊,这等干,只是忒费事,担搁了时辰了。”行者道:“管你不费事,不担搁我去就来”

好大圣,急纵祥光,躲离河口,径赴南海。那里消半个时辰,早望见落伽山不远,低下云头,径至普陀崖上。只见那二十四路诸天与守山大神、木叉行者、善财童子、捧珠龙nv,一齐上前,迎着施礼道:“大圣何来?”行者道:“有事要见菩萨。”众神道:“菩萨今早出dòng,不许人随,自入竹林里观玩。大圣今日必来,吩咐我等在此候接大圣,不可就见。请在翠岩前聊坐片时,待菩萨出来,自有道理。”行者依言,还未坐下,又见那善财童子上前施礼道:“孙大圣,前méng盛意,幸菩萨不弃收留,早晚不离左右,专shì莲台之下,甚得善慈。行者是红孩儿,笑道:“你那时节魔业mí心,今朝得成正果,才老孙是好人也。”

行者久等不见,心焦道:“列位与我传报传报,但迟了,恐伤吾师之命。”诸天道:“不敢报,菩萨吩咐,只等他自出来哩。”行者xìng急,那里等得,急纵身往里便走。噫——

这个美猴王,xìng急能鹊薄。诸天留不住,要往里边狖。

拽步入深林,睁眼偷觑着。远观救苦尊,盘坐衬残箬。

懒散怕梳妆,容颜多绰约。散挽一窝丝,未曾戴缨络。

不挂素蓝袍,贴身xiǎo袄缚。漫腰束锦裙,赤了一双脚。

披肩绣带无,jīng光两臂膊。yù手执钢刀,正把竹皮削。

行者见了,忍不住厉声高叫道:“菩萨,弟子孙悟空志心朝礼。”菩萨教:“外面俟候。”行者叩头道:“菩萨,我师父有难,特来拜问通天河妖怪根源。”菩萨道:“你且出去,待我出来。”行者不敢强,只得走出竹林,对众诸天道:“菩萨今日又重置家事哩,怎么不坐莲台,不妆饰,不喜欢,在林里削篾做甚?”诸天道:“我等却不。今早出dòng,未曾妆束,就入林中去了,又教我等在此接候大圣,必然为大圣有事。”行者没奈何,只得等候。

不多时,只见菩萨手提一个紫竹篮儿出林道:“悟空,我与你救唐僧去来。”行者慌忙跪下道:“弟子不敢催促,且请菩萨着衣登座。”菩萨道:“不消着衣,就此去也。”那菩萨撇下诸天,纵祥云腾空而去,孙大圣只得相随。顷刻间,到了通天河界,八戒与沙僧看见道:“师兄xìng急,不在南海怎么luàn嚷luàn叫,把一个未梳妆的菩萨bī将来也。”说不了,到于河岸。二人下拜道:“菩萨,我等擅干,有罪,有罪”菩萨即解下一根束袄的丝绦,将篮儿拴定,提着丝绦,半踏云彩,抛在河中,往上溜头扯着,口念颂子道:“死的去,活的住,死的去,活的住”念了七遍,提起篮儿,但见那篮里亮灼灼一尾金鱼,还斩眼动鳞。菩萨叫:“悟空,快下水救你师父耶。”行者道:“未曾拿住妖邪,如何救得师父?”菩萨道:“这篮儿里不是?”八戒与沙僧拜问道:“这鱼儿怎生有那等手段。菩萨道:“他本是我莲huā池里养大的金鱼,每日浮头听经,修成手段。那一柄九瓣铜锤,乃是一枝未开的菡萏,被他运炼成兵。不是那一日,海cháo泛涨,走到此间。我今早扶栏看huā,却不见这厮出拜,掐指巡纹,算着他在此成jīng,害你师父,故此未及梳妆,运神功,织个竹篮儿擒他。”行者道:“菩萨,既然如此,且待片时,我等叫陈家庄众信人等,看看菩萨的金面。一则留恩,二来说此收怪之事,好教凡人信心供养。”菩萨道:“也罢,你快去叫来。”那八戒与沙僧,一齐飞跑至庄前,高呼道:“都来看活观音菩萨,都来看活观音菩萨。”一庄老v,都向河边,也不顾泥水,都跪在里面,磕头礼拜。内中有善图画者,传下影神,这才是鱼篮观音现身。当时菩萨就归南海。

八戒与沙僧,分开水道,径往那水鼋之第找寻师父。原来那里边水怪鱼jīng,尽皆死烂。却入后宫,揭开石匣,驮着唐僧,出离bō津,与众相见。那陈清兄弟叩头称谢道:“老爷不依xiǎo人劝留,致令如此受苦。”行者道:“不消说了。你们这里人家,下年再不用祭赛,那大王已此除根,永无伤害。陈老儿,如今才好累你,快寻一只船儿,送我们过河去也。”那陈清道:“有,有,有”就教解板打船,众庄客闻得此言,无不喜舍。那个道我买桅篷,这个道我办篙桨,有的说我出绳索,有的说我雇水手。正都在河边上吵闹,忽听得河中间高叫:“孙大圣不要打船,huā费人家财物,我送你师徒们过去。”众人听说,个个心惊,胆xiǎo的走了回家,胆大的战兢兢贪看。须臾那水里钻出一个怪来,你道怎生模样——

方头神物非凡品,九助灵机号水仙。曳尾能延千纪寿,潜身静隐百川渊。

翻bō跳g冲江岸,向日朝风卧海边。养气含灵真有道,多年粉盖癞头鼋。

那老鼋又叫:“大圣,不要打船,我送你师徒过去。”行者轮着铁bāng道:“我把你这个孽畜若到边前,这一bāng就打死你”老鼋道:“我感大圣之恩,情愿办好心送你师徒,你怎么反要打我?”行者道:“与你有甚恩惠?”老鼋道:“大圣,你不这底下水鼋之第,乃是我的住宅,自历代以来,祖上传留到我。我因省悟本根,养成灵气,在此处修行,被我将祖居翻盖了一遍,立做一个水鼋之第。那妖邪乃九年前海啸bō翻,他赶cháo头,来于此处,仗逞凶顽,与我争斗,被他伤了我许多儿nv,夺了我许多眷族。我斗他不过,将巢xùe白白的被他占了。今méng大圣至此搭救唐师父,请了观音菩萨扫净妖氛,收去怪物,将第宅还归于我。我如今团霡老xiǎo,再不须挨土帮泥,得居旧舍。此恩重若丘山,深如大海。且不但我等méng惠,只这一庄上人,免得年年祭赛,全了多少人家儿nv,此诚所谓一举而两得之恩也敢不报答?”行者闻言,心中暗喜,收了铁bāng道:“你端的是真实之情么?”老鼋道:“因大圣恩德洪深,怎敢虚谬?”行者道:“既是真情,你朝天赌咒。”那老鼋张着红口,朝天发誓道:“我若真情不送唐僧过此通天河,将身化为血水”行者笑道:“你上来,你上来。”老鼋却才负近岸边,将身一纵,爬上河崖。众人近前观看,有四丈围圆的一个大白盖。行者道:“师父,我们上他身,渡过去也。”三藏道:“徒弟呀,那层冰厚冻,尚且哈屮,况此鼋背,恐不稳便。”老鼋道:“师父放心,我比那层冰厚冻,稳得紧哩,但歪一歪,不成功果”行者道:“师父啊,凡诸众生,会说人话,决不打诳语。”教:“兄弟们,快牵马来。”

到了河边,陈家庄老v,一齐来拜送。行者教把马牵在白鼋盖上,请唐僧站在马的颈项左边,沙僧站在右边,八戒站在马后,行者站在马前,又恐那鼋无礼,解下虎筋绦子,穿在老鼋的鼻之内,扯起来象一条缰绳,却使一只脚踏在盖上,一只脚登在头上,一只手执着铁bāng,一只手扯着缰绳,叫道:“老鼋,慢慢走啊,歪一歪儿,就照头一下”老鼋道:“不敢,不敢”他却蹬开四足,踏水面如行平地。众人都在岸上,焚香叩头,都念南无阿弥陀佛,这正是真罗汉临凡,活菩萨出现。众人只拜的望不见形影方回,不题。

却说那师父驾着白鼋,那消一日,行过了八百里通天河界,干手干脚的登岸。三藏上崖,合手称谢道:“老鼋累你,无物可赠,待我取经回谢你罢。”老鼋道:“不劳师父赐谢。我闻得西天佛祖无灭无生,能过去未来之事。我在此间,整修行了一千三百余年,虽然延寿身轻,会说人语,只是难脱本壳。万望老师父到西天与我问佛祖一声,看我几时得脱本壳,可得一个人身。”三藏响允道:“我问,我问。”那老鼋才淬水中去了。行者遂伏shì唐僧上马,八戒挑着行囊,沙僧跟随左右,师徒们找大路,一直奔西。这的

圣僧奉旨拜弥陀,水远山遥灾难多。意志心诚不惧死,白鼋驮渡过天河。

词曰:心地频频扫,尘情细细除,莫教坑堑陷毗卢。本体常清净,方可论元初。xìng烛须挑剔,曹溪任吸呼,勿令猿马气声粗。昼夜绵绵息,方显是功夫。

这一首词,牌名《南柯子》。单道着唐僧脱却通天河寒冰之灾,踏白鼋负登彼岸。四众奔西,正遇严冬之景,但见那林光漠漠烟中淡,山骨棱棱水外清。师徒们正当行处,忽然又遇一座大山,阻住去道,路窄崖高,石多岭峻,人马难行。三藏在马上兜住缰绳,叫声“徒弟。”那孙行者引八戒、沙僧近前shì立道:“师父,有何吩咐?”三藏道:“你看那前面山高,只恐有虎狼作怪,妖兽伤人,今番是必仔细”行者道:“师父放心莫虑,我等兄弟三人,xìng和意合,归正求真,使出dàng怪降妖之法,怕什么虎狼妖兽”三藏闻言,只得放怀前进,到于谷口,促马登崖,抬头观看,好山——

嵯峨矗矗,峦削巍巍。嵯峨矗矗冲霄汉,峦削巍巍碍碧空。怪石luàn堆如坐虎,苍松斜挂似飞龙。岭上鸟啼娇韵美,崖前梅放异香浓。涧水潺湲流出冷,巅云黯淡过来凶。又见那飘飘雪,凛凛风,咆哮饿虎吼山中。寒鸦拣树无栖处,野鹿寻窝没定踪。可叹行人难进步,皱眉愁脸把头méng。

师徒四众,冒雪冲寒,战澌澌,行过那巅峰峻岭,远望见山中有楼台高耸,房舍清幽。唐僧马上欣然道:“徒弟啊,这一日又饥又寒,幸得那山里有楼台房舍,断乎是庄户人家,庵观寺院,且去化些饭,吃了再走。”行者闻言,急睁睛看,只见那壁厢凶云隐隐,恶气纷纷,回首对唐僧道:“师父,那厢不是好处。”三藏道:“见有楼台亭宇,如何不是好处?”行者笑道:“师父啊,你那里道?西方路上多有妖怪邪魔,善能点化庄宅,不拘什么楼台房舍,馆阁亭宇,俱能指化了哄人。你道龙生九种,内有一种名‘蜃’,蜃气放出,就如楼阁浅池。若遇大江昏mí,蜃现此势,倘有鸟鹊飞腾,定来歇翅,那怕你上万论千,尽被他一气吞之。此意害人最重,那壁厢气sè凶恶,断不可入。”三藏道:“既不可入,我却着实饥了。”行者道:“师父果饥,且请下马,就在这平处坐下,待我别处化些来你吃。”三藏依言下马。八戒采定缰绳,沙僧放下行李,即去解开包裹,取出钵盂,递与行者。行者接钵盂在手,吩咐沙僧道:“贤弟,却不可前进,好生保护师父稳坐于此,待我化回来,再往西去。”沙僧领诺。行者又向三藏道:“师父,这去处少吉多凶,切莫要动身别往,老孙化去也。”唐僧道:“不必多言,但要你快去快来,我在这里等你。”行者转身yù行,却又回来道:“师父,我你没甚坐xìng,我与你个安身法儿。”即取金箍bāng,幌了一幌,将那平地下周围画了一道圈子,请唐僧坐在中间,着八戒、沙僧shì立左右,把马与行李都放在近身,对唐僧合掌道:“老孙画的这圈,强似那铜墙铁壁,凭他什么虎豹狼虫,妖魔鬼怪,俱莫敢近。但只不许你们走出圈外,只在中间稳坐,保你无虞;但若出了圈儿,定遭毒手。千万千万至嘱至嘱”三藏依言,师徒俱端然坐下。行者才起云头,寻庄化,一直南行,忽见那树参天,乃一村庄舍。按下云头,仔细观看,但只见——

雪欺衰柳,冰结方塘。疏疏修竹摇青,郁郁乔松凝翠。几间茅屋半装银,一座xiǎo桥斜砌粉。篱边微吐水仙huā,檐下长垂冰冻箸。飒飒寒风送异香,雪漫不见梅开处。

行者随步观看庄景,只听得呀的一声,柴扉响处,走出一个老者,手拖藜杖,头顶羊裘,身穿破衲,足踏蒲鞋,拄着杖,仰身朝天道:“西北风起,明日晴了。”说不了,后边跑出一个哈巴狗儿来,望着行者,汪汪的luàn吠。老者却才转过头来,看见行者捧着钵盂,打个问讯道:“老施,我和尚是东土大唐钦差上西天拜佛求经者,适路过宝方,我师父腹中饥馁,特造尊府募化一。”老者闻言,点头顿杖道:“长老,你且休化,你走错路了。”行者道:“不错。”老者道:“往西天大路,在那直北下,此间到那里有千里之遥,还不去找大路而行?”行者笑道:“正是直北下,我师父现在大路上端坐,等我化哩。”那老者道:“这和尚胡说了。你师父在大路上等你化,似这千里之遥,就会走路,也须得六七日,走回去又要六七日,却不饿坏他也?”行者笑道:“不瞒老施说,我才然离了师父,还不上一盏热茶之时,却就走到此处。如今化了,还要趁去作午哩。”老者见说,心中害怕道:“这和尚是鬼,是鬼”急chōu身往里就走。行者一把扯住道:“施那里去?有快化些儿。”老者道:“不方便,不方便别转一家儿罢”行者道:“你这施,好不会事你说我离此有千里之遥,若再转一家,却不又有千里?真是饿杀我师父也。”那老者道:“实不瞒你说,我家老xiǎo六七口,才淘了三升米下锅,还未曾煮熟。你且到别处去转转再来。”行者道:“人云,走三家不如坐一家。我贫僧在此等一等罢。”那老者见缠得紧,恼了,举藜杖就打。行者公然不惧,被他照光头上打了七八下,只当与他拂痒。那老者道:“这是个撞头的和尚”行者笑道:“老官儿,凭你怎么打,只要记得杖数明白,一杖一升米,慢慢量来。”那老者闻言,急丢了藜杖,跑进去把mén关了,只嚷:“有鬼,有鬼”慌得那一家儿战战兢兢,把前后mén俱关上。行者见他关了mén,心中暗想:“这老贼才说淘米下锅,不是虚是实。常言道,道化贤良释化愚。且等老孙进去看看。”好大圣,捻着诀,使个隐身遁法,径走入厨中看处,果然那锅里气腾腾的,煮了半锅干饭。就把钵盂往里一桠,满满的桠了一钵盂,即驾云回转不题。

却说唐僧坐在圈子里,等待多时。不见行者回来,欠身怅望道:“这猴子往那里化去了?”八戒在旁笑道:“他往那里耍子去来化什么,却教我们在此坐牢”三藏道:“怎么谓之坐牢?”八戒道:“师父,你原来不。人划地为牢,他将棍子划了圈儿,强似铁壁铜墙,假如有虎狼妖兽来时,如何挡得他住?只好白白的送与他吃罢子。”三藏道:“悟能,凭你怎么处治?”八戒道:“此间又不藏风,又不避冷,若依老猪,只该顺着路,往西且行。师兄化了,驾了云,必然来快,让他赶来。如有,吃了再走。如今坐了这一会,老大脚冷”三藏闻此言,就是晦气星进宫,遂依呆子,一齐出了圈外。沙僧牵了马,八戒担了担,那长老顺路步行前进,不一时,到了那楼阁之所,原来是坐北向南之家。mén外八字粉墙,有一座倒垂莲升斗mén楼,都是五sè装的,那mén儿半开半掩。八戒就把马拴在mén枕石鼓上,沙僧歇了担子,三藏畏风,坐于mén限之上。八戒道:“师父,这所在想是公侯之宅,相辅

VIP卷 163

VIP卷163

那呆子把钉钯撒在腰里,整一整青锦直裰,斯斯文文,走入mén里,只见是三间大厅,帘栊高控,静悄悄全无人迹,也无桌椅家火。转过屏mén,往里又走,乃是一座穿堂,堂后有一座大楼,楼上窗格半开,隐隐见一顶黄绫帐幔。呆子道:“想是有人怕冷,还睡哩。”他也不分内外,拽步走上楼来,用手掀开看时,把呆子唬了一个惣踵。原来那帐里象牙chuáng上,白媸媸的一堆骸骨,骷髅有巴斗大,tuǐtǐng骨有四五尺长。呆子定了xìng,止不住腮边泪落,对骷髅点头叹云:你不

那代那朝元帅体,何邦何国大将军。当时豪杰争强胜,今日凄凉lù骨筋。

不见妻儿来shì奉,那逢士卒把香焚?谩观这等真堪叹,可惜兴王霸业人。

八戒正才感叹,只见那帐幔后有火光一幌。呆子道:“想是有shì奉香火之人在后面哩。”急转步过帐观看,却是穿楼的窗扇透光。那壁厢有一张彩漆的桌子,桌子上luàn搭着几件锦绣绵衣。呆子提起来看时,却是三件纳锦背心儿。他也不管好歹,拿下楼来,出厅房,径到mén外道:“师父,这里全没人烟,是一所亡灵之宅。老猪走进里面,直至高楼之上,黄绫帐内,有一堆骸骨。串楼旁有三件纳锦的背心,被我拿来了,也是我们一程儿造化,此时天气寒冷,正当用处。师父,且脱了褊衫,把他且穿在底下,受用受用,免得吃冷。”三藏道:“不可,不可律云:公取窃取皆为盗。倘或有人觉,赶上我们,到了当官,断然是一个窃盗之罪。还不送进去与他搭在原处我们在此避风坐一坐,等悟空来时走路,出家人不要这等爱xiǎo。”八戒道:“四顾无人,虽jī犬亦不之,但只我们道,谁人告我?有何证见?就如拾到的一般,那里论什么公取窃取也”三藏道:“你胡做啊虽是人不之,天何盖焉玄帝垂训云,暗室亏心,神目如电。趁早送去还他,莫爱非礼之物。”那呆子莫想肯听,对唐僧笑道:“师父啊,我自为人,也穿了几件背心,不曾见这等纳锦的。你不穿,且待老猪穿一穿,试试新,晤晤脊背。等师兄来,脱了还他走路。”沙僧道:“既如此说,我也穿一件儿。”两个齐脱了上盖直裰,将背心套上。才紧带子,不怎么立站不稳,扑的一跌。原来这背心儿赛过绑缚手,霎时间,把他两个背剪手贴心捆了。慌得个三藏跌足报怨,急忙上前来解,那里便解得开?三个人在那里吆喝之声不绝,却早惊动了魔头也。

话说那座楼房果是妖jīng点化的,终日在此拿人。他在dòng里正坐,忽闻得怨恨之声,急出mén来看,果见捆住几个人了。妖魔即唤xiǎo妖,同到那厢,收了楼台房屋之形,把唐僧搀住,牵了白马,挑了行李,将八戒、沙僧一齐捉到dòng里。老妖魔登台高坐,众xiǎo妖把唐僧推近台边,跪伏于地。妖魔问道:“你是那方和尚?怎么这般胆大,白日里偷盗我的衣服?”三藏滴泪告曰:“贫僧是东土大唐钦差往西天取经的,因腹中饥馁,着大徒弟去化未回,不曾依得他的言语,误撞仙庭避风。不期我这两个徒弟爱xiǎo,拿出这衣物,贫僧决不敢坏心,当教送还本处。他不听吾言,要穿此晤晤脊背,不料中了大王机会,把贫僧拿来。万望慈悯,留我残生,求取真经,永注大王恩情,回东土千传扬也”那妖魔笑道:“我这里常听得人言:有人吃了唐僧一块ròu,发白还黑,齿落更生,幸今日不请自来,还指望饶你哩你那大徒弟叫做什么名字?往何方化?”八戒闻言,即开口称扬道:“我师兄乃五百年前大闹天宫齐天大圣孙悟空也。”那妖魔听说是齐天大圣孙悟空,老大有些悚惧,口内不言,心中暗想道:“久闻那厮神通广大,如今不期而会。”教:“xiǎo的们,把唐僧捆了,将那两个解下宝贝,换两条绳子也捆了。且抬在后边,待我拿住他大徒弟,一发刷洗,却好凑笼蒸吃。”众xiǎo妖答应一声,把三人一齐捆了,抬在后边,将白马拴在槽头,行李挑在屋里。众妖都磨兵器,准备擒拿行者不题。

却说孙行者自南庄人家摄了一钵盂饭,驾云回返旧路。径至山坡平处,按下云头,早已不见唐僧,不何往,棍划的圈子还在,只是人马都不见了。回看那楼台处所,亦俱无矣,惟见山根怪石。行者心惊道:“不消说了他们定是遭那毒手也”急依路看着马蹄,向西而赶。行有五六里,正在凄怆之际,只闻得北坡外有人言语。看时,乃一个老翁,毡衣苫体,暖帽méng头,足下踏一双半新半旧的油靴,手持着一根龙头拐bāng,后边跟一个年幼的僮仆,折一枝腊梅huā,自坡前念歌而走。行者放下钵盂,觌面道个问讯,叫:“老公公,贫僧问讯了。”那老翁即便回礼道:“长老那里来的?”行者道:“我们东土来的,往西天拜佛求经,一行师徒四众。我因师父饥了,特去化,教他三众坐在那山坡平处相候。及回来不见,不往那条路上去了。动问公公,可曾看见?”老者闻言,呵呵冷笑道:“你那三众,可有一个长嘴大耳的么?”行者道:“有,有,有”“又有一个晦气sè脸的,牵着一匹白马,领着一个白脸的胖和尚么?”行者道:“是,是,是”老翁道:“你们走错路了,你休寻他,各个顾命去也。”行者道:“那白脸者是我师父,那怪样者是我师弟。我与他共发虔心,要往西天取经,如何不寻他去”老翁道:“我才然从此过时,看见他错走了路径,闯入妖魔口里去了。”行者道:“烦公公指教指教,是个什么妖魔,居于何方,我好上mén取索他等,往西天去也。”老翁道:“这座山叫做金兜山,山前有个金兜dòng,那dòng中有个独角兕大王。那大王神通广大,威武高强。那三众此回断没命了,你若去寻,只怕连你也难保,不如不去之为愈也。我也不敢阻你,也不敢留你,只凭你心中度量,”行者再拜称谢道:“多méng公公指教,我岂有不寻之理”把这饭倒与他,将这空钵盂自家收拾。那老翁放下拐bāng,接了钵盂,递与僮仆,现出本象,双双跪下叩头叫:“大圣,xiǎo神不敢隐瞒,我们两个就是此山山神土地,在此候接大圣。这饭连钵盂,xiǎo神收下,让大圣身轻好施法力。待救唐僧出难,将此还奉唐僧,方显得大圣至恭至孝。”行者喝道:“你这máo鬼讨打既我到,何不早迎?却又这般藏头lù尾,是甚道理?”土地道:“大圣xìng急,xiǎo神不敢造次,恐犯威颜,故此隐象告。”行者息怒道:“你且记打好生与我收着钵盂待我拿那妖jīng去来”土地山神遵领。

这大圣却才束一束虎筋绦,拽起虎皮裙,执着金箍bāng,径奔山前,找寻妖dòng。转过山崖,只见那luàn石磷磷,翠崖边有两扇石mén,mén外有许多xiǎo妖,在那里轮枪舞剑,真个

烟云凝瑞,苔藓堆青。峻曾怪石列,崎岖曲道萦。猿啸鸟啼风景丽,鸾飞凤舞若蓬瀛。向阳几树梅初放,g暖千竿竹自青。陡崖之下,深涧之中,陡崖之下雪堆粉,深涧之中水结冰。两林松柏千年秀,几簇山茶一样红。

这大圣观看不尽,拽开步径至mén前,厉声高叫道:“那xiǎo妖,你快进去与你那dòng说,我本是唐朝圣僧徒弟齐天大圣孙悟空,快教他送我师父出来,免教你等丧了xìng命”那伙xiǎo妖,急入dòng里报道:“大王,前面有一个máo脸勾嘴的和尚,称是齐天大圣孙悟空,来要他师父哩。”那魔王闻得此言,满心欢喜道:“正要他来哩我自离了本宫,下降尘世,更不曾试试武艺。今日他来,必是个对手。”即命:“xiǎo的们取出兵器。”那dòng中大xiǎo群魔,一个个jīng神抖擞,即忙抬出一根丈二长的点钢枪,递与老怪。老怪传令教:“xiǎo的们,各要整齐,进前者赏,退后者诛”众妖得令,随着老怪,腾出mén来,叫道:“那个是孙悟空?”行者在旁闪过,见那魔王生得好不凶丑——

独角参差,双眸幌亮。顶上粗皮突,耳根黑ròu光。舌长时搅鼻,口阔版牙黄。máo皮青似靛,筋挛硬如钢。比犀难照水,象牯不耕荒。全无喘月犁云用,倒有欺天振地强。两只焦筋蓝靛手,雄威直tǐng点钢枪。细看这等凶模样,不枉名称兕大王

孙大圣上前道:“你孙外公在这里也快早还我师父,两无毁伤若道半个不字,我教你死无葬身之地”那魔喝道:“我把你这个大胆泼猴jīng你有些什么手段,敢出这般大言”行者道:“你这泼物,是也不曾见我老孙的手段”那妖魔道:“你师父偷盗我的衣服,实是我拿住了,如今待要蒸吃。你是个什么好汉,就敢上我的mén来取讨”行者道:“我师父乃忠良正直之僧,岂有偷你什么妖物之理?”妖魔道:“我在山路边点化一座仙庄,你师父潜入里面,心爱情yù,将我三领纳锦绵装背心儿偷穿在身,只有赃证,故此我才拿他。你今果有手段,即与我比势,假若三合敌得我,饶了你师之命;如敌不过我,教你一路归yīn”行者笑道:“泼物不须讲口但说比势,正合老孙之意。走上来,吃吾之bāng”那怪物那怕什么赌斗,tǐng钢枪劈面迎来。这一场好杀你看那——

金箍bāng举,长杆枪迎。金箍bāng举,亮藿藿似电掣金蛇;长杆枪迎,明幌幌如龙离黑海。那mén前xiǎo妖擂鼓,排开阵势助威风;这壁厢大圣施功,使出纵横逞本事。他那里一杆枪,jīng神抖擞;我这里一条bāng,武艺高强。正是英雄相遇英雄汉,果然对手才逢对手人。那魔王口喷紫气盘烟雾,这大圣眼放光华结绣云。只为大唐僧有难,两家无义苦争轮。

他两个战经三十合,不分胜负。那魔王见孙悟空棍法齐整,一往一来,全无些破绽,喜得他连声喝采道:“好猴儿,好猴儿真个是那闹天宫的本事”这大圣也爱他枪法不luàn,右遮左挡,甚有解数,也叫道:“好妖jīng,好妖jīng果然是一个偷丹的魔头”二人又斗了一二十合。那魔王把枪尖点地,喝令xiǎo妖齐来。那些泼怪,一个个拿刀g杖,执剑轮枪,把个孙大圣围在中间。行者公然不惧,只叫:“来得好,来得好正合吾意”使一条金箍bāng,前迎后架,东挡西除,那伙群妖,莫想肯退。行者忍不住焦躁,把金箍bāng丢将起去,喝声“变”即变作千百条铁bāng,好便似飞蛇走蟒,盈空里luàn落下来。那伙妖jīng见了,一个个魄散魂飞,抱头缩颈,尽往dòng中逃命。老魔王唏唏冷笑道:“那猴不要无礼看手段”即忙袖中取出一个亮灼灼白森森的圈子来,望空抛起,叫声:“着”唿喇一下,把金箍bāng收做一条,套将去了。g得孙大圣赤手空拳,翻筋斗逃了xìng命。那妖魔得胜回归dòng,行者朦胧失张,这正是: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xìngluàn情昏错认家。可恨法身无坐位,当时行动念头差。

话说齐天大圣,空着手败了阵,来坐于金山后,扑梭梭两眼滴泪,叫道:师父啊指望和你——

佛恩有德有和融,同幼同生意莫穷。同住同修同解脱,同慈同念显灵功。

同缘同相心真契,同见同道转通。岂料如今无杖,空拳赤脚怎兴隆

大圣凄惨多时,心中暗想道:“那妖jīng认得我。我记得他在阵上夸奖道:‘真个是闹天宫之类’这等啊,决不是凡间怪物,定然是天上凶星。想因思凡下界,又不是那里降下来魔头,且须上界去查勘查勘。”

行者这才是以心问心,自张自,急翻身纵起祥云,直至南天mén外,忽抬头见广目天王,当面迎着长揖道:“大圣何往?”行者道:“有事要见yù帝,你在此何干?”广目道:今日轮该巡视南天mén。”说未了,又见那马赵温关四大元帅作礼道:“大圣,失迎,请待茶。”行者道:“有事哩。”遂辞了广目并四元帅,径入南天mén里,直至灵霄殿外,果又见张道陵、葛仙翁、许旌阳、丘弘济四天师并南斗六司、北斗七元都在殿前迎着行者,一齐起手道:“大圣如何到此?”又问:“保唐僧之功完否?”行者道:“早哩早哩路遥魔广,才有一半之功,见如今阻住在金山金dòng。有一个兕怪,把唐师父拿于dòng里,是老孙寻上mén与他jiāo战一场,那厮的神通广大,把老孙的金箍bāng抢去了,因此难缚魔王。疑是上界那个凶星思凡下界,又不是那里降来的魔头,老孙因此来寻寻yù帝,问他个钳束不严。”许旌阳笑道:“这猴头还是如此放刁”行者道:“不是放刁,我老孙一生是这口儿紧些,才寻的着个头儿。”张道陵道:“不消多说,只与他传报便了。”行者道:“多谢,多谢”当时四天师传奏灵霄,引见yù陛。行者朝上唱个大喏道:“老官儿,累你累你我老孙保护唐僧往西天取经,一路凶多吉少,也不消说。于今来在金兜山金兜dòng,有一兕怪,把唐僧拿在dòng里,不是要蒸要煮要晒。是老孙寻上他mén,与他jiāo战,那怪却就有些认得老孙,卓是神通广大,把老孙的金箍bāng抢去,因此难缚妖魔。疑是上天凶星思凡下界,为此老孙特来启奏,伏乞天尊垂慈dòng鉴,降旨查勘凶星,发兵收剿妖魔,老孙不胜战栗屏营之至”却又打个深躬道:“以闻。”旁有葛仙翁笑道:“猴子是何前倨后恭?”行者道:“不敢,不敢不是甚前倨后恭,老孙于今是没bāngg了。”

彼时yù皇天尊闻奏,即忙降旨可韩司道:“既如悟空所奏,可随查诸天星斗,各宿神王,有无思凡下界,随即复奏施行以闻。”可韩丈人真君领旨,当时即同大圣去查。先查了四天ménmén上神王官吏;次查了三微垣垣中大xiǎo群真;又查了雷霆官将陶张辛邓,苟毕庞刘;最后才查三十三天,天天自在;又查二十八宿,东七宿角亢氐房参尾箕,西七宿斗牛nv虚危室壁,南七宿,北七宿,宿宿安宁;又查了太阳太yīn,水火木金土七政;罗睺计都炁孛四余。满天星斗,并无思凡下界。行者道:“既是如此,我老孙也不消上那灵霄宝殿,打搅yù皇大帝,深为不便。你自回旨去罢,我只在此等你回话便了。”那可韩丈人真君依命。孙行者等候良久,作诗纪兴曰:

风清云霁乐升平,神静星明显瑞祯。河汉安宁天地泰,五方八极偃戈旌。

那可韩司丈人真君,历历查勘,回奏yù帝道:“满天星宿不少,各方神将皆存,并无思凡下界者。”yù帝闻奏:“着孙悟空挑选几员天将,下界擒魔去也。”四大天师奉旨意,即出灵霄宝殿,对行者道:“大圣啊,yù帝宽恩,言天宫无神思凡,着你挑选几员天将擒魔去哩。”行者低头暗想道:“天上将不如老孙者多,胜似老孙者少。想我闹天宫时,yù帝遣十万天兵,布天罗地网,更不曾有一将敢与我比手。向后来,调了xiǎo圣二郎,方是我的对手。如今那怪物手段又强似老孙,却怎么得能彀取胜?”许旌阳道:“此一时,彼一时,大不同也。常言道一物降一物哩,你好违了旨意?但凭高见,选用天将,勿得迟疑误事。”行者道:“既然如此,深感上恩。果是不好违旨。一则老孙又不可空走这遭,烦旌阳转奏yù帝,只教托塔李天王与哪吒太子,他还有几件降妖兵器,且下界与那怪见一仗,以看如何。果若能擒得他,是老孙之幸;若不能,那时再作区处。”

真个那天师启奏了yù帝,yù帝即令李天王父子,率领众部天兵,与行者助力。那天王即奉旨来会行者。行者又对天师道:“méngyù帝遣差天王,谢谢不尽。还有一事,再烦转达:但得两个雷公使用,等天王战斗之时,教雷公在云端里下个雷扌屑,照顶mén上锭死那妖魔,深为良计也。”天师笑道:“好,好,好”天师又奏yù帝,传旨教九天府下点邓化、张蕃二雷公,与天王合力缚妖救难。遂与天王、孙大圣径下南天mén外。

顷刻而到,行者道:“此山便是金兜山,山中间乃是金兜dòng。列位商议,却教那个先去索战?”天王停下云头,扎住天兵在于山南坡下,道:“大圣素xiǎo儿哪吒,曾降九十六dòng妖魔,善能变化,随身有降妖兵器,须教他先去出阵。”行者道:“既如此,等老孙引太子去来。”那太子抖擞雄威,与大圣跳在高山,径至dòng口,但见那dòngmén紧闭,崖下无jīng。行者上前高叫:“泼魔,快开mén还我师父来也”那dòng里把mén的xiǎo妖看见,急报道:“大王,孙行者领着一个xiǎo童男,在mén前叫战哩。”那魔王道:“这猴子铁bāng被我夺了,空手难争,想是请得救兵来也。”叫:“取兵器”魔王绰枪在手,走到mén外观看,那xiǎo童男,生得相貌清奇,十分jīng壮。真个

yù面娇容如满月,朱chún方口lù银牙。眼光掣电睛珠暴,额阔凝霞发髻骛。绣带舞风飞彩焰,锦袍映日放金huā。环绦灼灼攀心镜,宝甲辉辉衬战靴。身xiǎo声洪多壮丽,三天护教恶哪吒。

魔王笑道:“你是李天王第三个孩儿,名唤做哪吒太子,却如何到我这mén前呼喝?”太子道:“因你这泼魔作luàn,困害东土圣僧,奉yù帝金旨,特来拿你”魔王大怒道:“你想是孙悟空请来的。我就是那圣僧的魔头哩量你这xiǎo儿曹有何武艺,敢出g言不要走吃吾一枪”这太子使斩妖剑,劈手相迎。他两个搭上手,却才赌斗,那大圣急转山坡,叫:“雷公何在?快早去,着妖魔下个雷扌屑,助太子降伏来也”邓张二公,即踏云光,正yù下手,只见那太子使出法来,将身一变,变作三头六臂,手持六般兵器,望妖魔砍来,那魔王也变作三头六臂,三柄长枪抵住。这太子又g出降妖法力,将六般兵器抛将起去。是那六般兵器?却是砍妖剑、斩妖刀、缚妖索、降魔杵、绣球、火轮儿,大叫一声“变”一变十,十变百,百变千,千变万,都是一般兵器,如骤雨冰雹,纷纷密密,望妖魔打将去。那魔王公然不惧,一只手取出那白森森的圈子来,望空抛起,叫声:“着”唿喇的一下,把六般兵器套将下来,慌得那哪吒太子赤手逃生,魔王得胜而回。

邓张二雷公,在空中暗笑道:“早是我先看头势,不曾放了雷扌屑,假若被他套将去,却怎么回见天尊?”二公按落云头,与太子来山南坡下对李天王道:“妖魔果神通广大”悟空在旁笑道:“那厮神通也只如此,争奈那个圈子利害。不是什么宝贝,丢起来善套诸物。”哪吒恨道:“这大圣甚不chéng人我等折兵败阵,十分烦恼,都只为你,你反喜笑何也”行者道:“你说烦恼,终然我老孙不烦恼?我如今没计奈何,哭不得,所以只得笑也。”天王道:“似此怎生结果?”行者道:“凭你等再怎计较,只是圈子套不去的,就可拿住他了。”天王道:“套不去者,惟水火最利。常言道,水火无情。”行者闻言道:“说得有理你且稳坐在此,待老孙再上天走走来。”邓张二公道:“又去做甚的?”行者道:“老孙这去,不消启奏yù帝,只到南天mén里上彤华宫,请荧huò火德星君来此放火,烧那怪物一场,或者连那圈子烧做灰烬,捉住妖魔。一则取兵器还汝等归天,二则可解脱吾师之难。”太子闻言甚喜,道:“不必迟疑,请大圣早去早来,我等只在此拱候。”

行者纵起祥光,又至南天mén外,那广目与四将迎道:“大圣如何又来?”行者道:“李天王着太子出师,只一阵,被那魔王把六件兵器捞了去了。我如今要到彤华宫请火德星君助阵哩。”四将不敢久留,让他进去。至彤华宫,只见那火部众神,即入报道:“孙悟空yù见公。”那南方三炁火德星君,整衣出mén迎进道:“昨日可韩司查点xiǎo宫,更无一人思凡。”行者道:“已,但李天王与太子败阵,失了兵器,特来请你救援救援。”星君道:“那哪吒乃三坛海会大神,他出身时,曾降九十六dòng妖魔,神通广大,若他不能,xiǎo神又怎敢望也?”行者道:“因与李天王计议,天地间至利者,惟水火也。那怪物有一个圈子,善能套人的物件,不是什么宝贝,故此说火能灭诸物,特请星君领火部到下方纵火烧那妖魔,救我师父一难。”火德星君闻言,即点本部神兵,同行者到金兜山南坡下,与天王、雷公等相见了。天王道:“孙大圣,你还去叫那厮出来,等我与他jiāo战,待他拿动圈子,我却闪过,教火德帅众烧他。”行者笑道:“正是,我和你去来。”火德共太子、邓、张二公立于高峰之上,与他挑战。

这大圣到了金兜dòng口,叫声“开mén快早还我师父”那妖又急通报道:“孙悟空又来了”那魔帅众出dòng,见了行者道:“你这泼猴,又请了什么兵来耶?”这壁厢转上托塔天王,喝道:“泼魔头认得我么?”魔王笑道:“李天王,想是要与你令郎报仇,yù讨兵器么?”天王道:“一则报仇要兵器,二来是拿你救唐僧不要走吃吾一刀”那怪物侧身躲过,tǐng长枪,随手相迎。他两个在dòng前,这场好杀你看那——

天王刀砍,妖怪枪迎。刀砍霜光喷烈火,枪迎锐气迸愁云。一个是金兜山生成的恶怪,一个是灵霄殿差下的天神。那一个因欺禅xìng施威武,这一个为救师灾展大伦。天王使法飞沙石,魔怪争强播土尘。播土能教天地暗,飞沙善着海江浑。两家努力争功绩,皆为唐僧拜世尊。

那孙大圣,见他两个jiāo战,即转身跳上高峰,对火德星君道:“三炁用心者”你看那个妖魔与天王正斗到好处,却又取出圈子来。天王看见,即拨祥光,败阵而走。这高峰上火德星君,忙传号令,教众部火神,一齐放火。这一场真个利害。好火——

经云“南方者火之jīng也。”虽星星之火,能烧万顷之田;乃三炁之威,能变百端之火。今有火枪、火刀、火弓、火箭,各部神祗,所用不一。但见那半空中,火鸦飞噪;满山头,火马奔腾。双双赤鼠,对对火龙。双双赤鼠喷烈焰里通红;对对火龙吐浓烟,千方共黑。火车儿推出,火葫芦撒开。火旗摇动一天霞,火bāng搅行盈地燎。说什么宁戚鞭牛,胜强似周郎赤壁。这个是天火非凡真利害,烘烘或或火风红

那妖魔见火来时,全无恐惧,将圈子望空抛起,唿喇一声,把这火龙火马,火鸦火鼠,火枪火刀,火弓火箭,一圈子又套将下去,转回本dòng,得胜收兵。

这火德星君,手执着一杆空旗,招回众将,会合天王等,坐于山南坡下,对行者道:“大圣啊,这个凶魔,真是罕见我今折了火具,怎生是好?”行者笑道:“不须报怨,列位且请宽坐坐,待老孙再去去来。”天王道:“你又往那里去?”行者道:“那怪物既不怕火,断然怕水。常言道,水能克火。等老孙去北天mén里,请水德星君施布水势,往他dòng里一灌,把魔王曛死,取物件还你们。”天王道:“此计虽妙,但恐连你师父都淹杀也。”行者道:“没事淹死我师,我自有个法儿教他活来。如今稽迟列位,甚是不当。”火德道:“既如此,且请行,请行。”

好大圣,又驾筋斗云,径到北天mén外,忽抬头,见多闻天王向前施礼道:“孙大圣何往?”行者道:“有一事要入乌浩宫见水德星君,你在此作甚?”多闻道:“今日轮该巡视。”正说处,又见那庞刘苟毕四大天将,进礼邀茶。行者道:“不劳,不劳我事急矣”遂别却诸神,直至乌浩宫,着水部众神即时通报。众神报道:“齐天大圣孙悟空来了。”水德星君闻言,即将查点四海五湖、八河四渎、三江九派并各处龙王俱遣退,整冠束带,接出宫mén,迎进宫内道:“昨日可韩司查勘xiǎo宫,恐有本部之神,思凡作怪,正在此点查江海河渎之神,尚未完也,”行者道:“那魔王不是江河之神,此乃广大之jīng。先méngyù帝差李天王父子并两个雷公下界擒拿,被他g个圈子,将六件神兵套去。老孙无奈,又上彤华宫请火德星君帅火部众神放火,又将火龙火马等物,一圈子套去。我想此物既不怕火,必然怕水,特来告请星君,施水势,与我捉那妖jīng,取兵器归还天将。吾师之难,亦可救也。”水德闻言,即令黄河水伯神王:“随大圣去助功。”水伯自衣袖中取出一个白yù盂儿道:“我有此物盛水。”行者道:“看这盂儿能盛几何?妖魔如何曛得?”水伯道:“不瞒大圣说。我这一盂,乃是黄河之水。半盂就是半河,一盂就是一河。”行者喜道:“只消半盂足矣。”遂辞别水德,与黄河神急离天阙。

那水伯将盂儿望黄河舀了半盂,跟大圣至金兜山,向南坡下见了天王、太子、雷公、火德,具言前事行者道:“不必细讲,且教水伯跟我去。待我叫开他mén,不要等他出来,就将水往mén里一倒,那怪物一窝子可都曛死,我却去捞师父的尸首,再救活不迟。”那水伯依命,紧随行者,转山坡,径至dòng口,叫声:“妖怪开mén”那把mén的xiǎo妖,听得是孙大圣的声音,急又去报道:“孙悟空又来矣”那魔闻说,带了宝贝,绰枪就走,响一声,开了石mén。这水伯将白yù盂向里一倾,那妖见是水来,撒了长枪,即忙取出圈子,撑住二mén。只见那股水骨都都的都往外泛将出来,慌得孙大圣急纵筋斗,与水伯跳在高峰。那天王同众都驾云停于高峰之前观看,那水bō涛泛涨,着实狂澜。好水真个

一勺之多,果然不测。盖唯神功运化,利万物而流涨百川。只听得那潺潺声振谷,又见那滔滔势漫天。雄威响若雷奔走,猛涌bō如雪卷颠。千丈bō高漫路道层涛jī泛山岩。冷冷如漱yù,滚滚似鸣弦。触石沧沧喷碎yù,回湍渺渺漩窝圆。低低随流dàng,满涧平沟上下连。

行者见了心慌道:“不好啊水漫四野,曛了民田,未曾灌在他的dòng里,曾奈之何?”唤水伯急忙收水。水伯道:“xiǎo神只会放水,却不会收水,常言道泼水难收。”咦那座山却也高峻,这场水只奔低流。须臾间,四散而归涧壑。

又只见那dòng外跳出几个xiǎo妖,在外边吆吆喝喝,伸拳逻袖,gbāng拈枪,依旧喜喜欢欢耍子。天王道:“这水原来不曾灌入dòng内,枉费一场之功也”行者忍不住心中怒发,双手轮拳,闯至妖魔mén首,喝道:“那里走,看打”唬得那几个xiǎo妖,丢了枪bāng,跑入dòng里,战兢兢的报道:“大王,打将来了”魔王tǐng长枪,迎出mén前道:“这泼猴老大惫懒你几番家敌不过我,纵水火亦不能近,怎么又踵将来送命?”行者道:“这儿子反说了哩不是我送命,是你送命走过来,吃老外公一拳”那妖魔笑道:“这猴儿强勉缠帐我倒使枪,他却使拳。那般一个筋子拳头,只好有个核桃儿大xiǎo,怎么称得个锤子起也?罢,罢,罢我且把枪放下,与你走一路拳看看”行者笑道:“说得是,走上来”那妖撩衣进步,丢了个架子,举起两个拳来,真似打油的铁锤模样。这大圣展足挪身,摆开解数,在那dòngmén前,与那魔王递走拳势。这一场好打咦

拽开大四平,踢起一起飞脚。韬胁劈xiōng墩,剜心摘胆着。仙人指路,老子骑鹤。饿虎扑食最伤人,蛟龙戏水能凶恶。魔王使个蟒翻身,大圣却施鹿解角。翘跟淬地龙,扭腕拿天橐。青狮张口来,鲤鱼跌脊跃。盖顶撒huā,绕腰贯索。迎风贴扇儿,急雨催huā落。妖jīng便使观音掌,行者就对罗汉脚。长掌开阔自然松,怎比短拳多紧削?两个相持数十回,一般本事无强弱。

他两个在那dòngmén前厮打,只见这高峰头,喜得个李天王厉声喝采,火德星鼓掌夸称。那两个雷公与哪吒太子,帅众神跳到跟前,都要来相助;这壁厢群妖摇旗擂鼓,舞剑轮刀一齐护。孙大圣见事不谐,将毫máo拔下一把,望空撒起,叫“变”即变做三五十个xiǎo猴,一拥上前,把那妖缠住,抱tuǐ的抱tuǐ,扯腰的扯腰,抓眼的抓眼,挦máo的挦máo。那怪物慌了,急把圈子拿将出来。大圣与天王等见他g出圈套,拨转云头,走上高峰逃阵。那妖把圈子往上抛起,唿喇的一声,把那三五十个毫máo变的xiǎo猴收为本相,套入dòng中,得了胜,领兵闭mén,贺喜而去。

这太子道:“孙大圣还是个好汉这一路拳,走得似锦上添huā。使分身法,正是人前显贵。”行者笑道:“列位在此远观,那怪的本事,比老孙如何?”李天王道:“他拳松脚慢,不如大圣的紧疾,他见我们去时,也就着忙;又见你使出分身法来,他就急了,所以大g个圈套。”行者道:“魔王好治,只是套子难降。”火德与水伯道:“若还取胜,除非得了他那宝贝,然后可擒。”行者道:“他那宝贝如何可得?只除是偷去来。”邓张二公笑道:“若要行偷礼,除大圣再无能者。想当年大闹天宫时,偷御酒,偷蟠桃,偷龙肝凤髓及老君之丹,那是何等手段今日正该拿此处用也。”行者道:“好说好说既如此,你们且坐,等老孙打听去来。”好大圣,跳下峰头,sī至dòng口摇身一变,变做个麻苍蝇儿。真个秀溜你看他——

翎翅薄如竹膜,身躯xiǎo似huā心。手足比máo更奘,星星眼窟明明。善自闻香逐气,飞时迅速乘风。称来刚压定盘星,可爱些些有用。

VIP卷 164

VIP卷164

好大圣,举铁bāng劈面迎来,喝道:“泼魔那里走看棍”那怪使枪支住,骂道:“贼猴头着实无礼你怎么白昼劫吾物件?”行者道:“我把你这个不死的孽畜你倒g圈套白昼抢夺我物那件儿是你的?不要走吃老爷一棍”那怪物轮枪隔架。这一场好战——

大圣施威猛,妖魔不顺柔。两家齐斗勇,那个肯干休这一个铁bāng如龙尾,那一个长枪似蟒头。这一个bāng来解数如风响,那一个枪架雄威似水流。只见那彩雾朦朦山岭暗,祥云叆叆树林愁。满空飞鸟皆停翅,四野狼虫尽缩头。那阵上xiǎo妖呐喊,这壁厢行者抖擞。一条铁bāng无人敌,打遍西方万里游。那杆长枪真对手,永镇金称上筹。相遇这场无好散,不见高低誓不休。

那魔王与孙大圣战经三个时辰,不分胜败,早又见天sè将晚。妖魔支着长枪道:“悟空,你住了,天昏地暗,不是个赌斗之时,且各歇息歇息,明朝再与你比迸。”行者骂道:“泼畜休言老孙的兴头才来,管什么天晚是必与你定个输赢”那怪物喝一声,虚幌一枪,逃了xìng命,帅群妖收转干戈,入dòng中将mén紧紧闭了。

这大圣拽棍方回,天神在岸头贺喜,都道:“是有能有力的大齐天,无量无边的真本事”行者笑道:“承过奖,承过奖”李天王近前道:“此言实非褒奖,真是一条好汉子这一阵也不亚当时瞒地网罩天罗也”行者道:“且休题夙话。那妖魔被老孙打了这一场,必然疲倦。我也说不得辛苦,你们都放怀坐坐,等我再进dòng去打听他的圈子,务要偷了他的,捉住那怪,寻取兵器,奉还汝等归天。”太子道:“今已天晚,不若安眠一宿,明早去罢。”行者笑道:“这xiǎo郎不世事那见做贼的好白日里下手?似这等掏mō的,必须夜去夜来,不不觉,才是买卖哩。”火德与雷公道:“三太子休言,这件事我们不,大圣是个惯家熟套,须教他趁此时候,一则魔头困倦,二来夜黑无防,就请快去快去”

好大圣,笑唏唏的,将铁bāng藏了,跳下高峰,又至dòng口,摇身一变,变作一个促织儿,真个——

嘴硬须长皮黑,眼明爪脚丫叉。风清月明叫墙涯,夜静如同人话。泣lù凄凉景sè,声音断续堪夸。客窗旅思怕闻他,偏在空阶chuáng下。

蹬开大tuǐ三五跳,跳到mén边,自mén缝里钻将进去,蹲在那壁根下,迎着里面灯光,仔细观看。只见那大xiǎo群妖,一个个狼餐虎咽,正都吃东西哩。行者揲揲锤锤的叫了一遍。少时间,收了家火,又都去安排窝铺,各各安身。约mō有一更时分,行者才到他后边房里,只听那老魔传令,教:“各méiǎo的醒睡恐孙悟空又变什么sī入家偷盗。”又有些该班坐夜的,涤涤托托,梆铃齐响,这大圣越好行事,钻入房mén,见有一架石chuáng,左右列几个抹粉搽胭的山jīng树鬼,展铺盖伏shì老魔,脱脚的脱脚,解衣的解衣。只见那魔王宽了衣服,左肐膊上,白森森的套着那个圈子,原来象一个连珠镯头模样。你看他更不取下,转往上抹了两抹,紧紧的勒在肐膊上,方才睡下。行者见了,将身又变,变作一个黄皮虼蚤,跳上石chuáng,钻入被里,爬在那怪的肐膊上,着实一口,叮的那怪翻身骂道:“这些少打的奴才被也不抖,chuáng也不拂,不什么东西,咬了我这一下”他却把圈子又捋上两捋,依然睡下。行者爬上那圈子,又咬一口。那怪睡不得,又翻过身来道:“刺闹杀我也”

行者见他关防得紧,宝贝又随身,不肯除下,料偷他的不得。跳下chuáng来,还变做促织儿,出了房mén,径至后面,又听得龙yín马嘶,原来那层mén紧锁,火龙火马,都吊在里面。行者现了原身,走近mén前,使个解锁法,念动咒语,用手一抹,扢扠一声,那锁双鐄俱就脱落,推开mén,闯将进去观看,原来那里面被火器照得明晃晃的,如白日一般。忽见东西两边斜靠着几件兵器,都是太子的砍妖刀等物,并那火德的火弓火箭等物。行者映火光,周围看了一遍,又见那mén背后一张石桌子上有一个篾丝盘儿,放着一把毫máo。大圣满心欢喜,将毫máo拿起来,呵了两口热气,叫声:“变”即变作三五十个xiǎo猴,教他都拿了刀、剑、杵、索、球、轮及弓、箭枪、车、葫芦、火鸦、火鼠、火马一应套去之物,骑了火龙,纵起火势,从里边往外烧来。只听得烘烘或或,扑扑乒乒,好便似咋雷连炮之声。慌得那些大xiǎo妖jīng,梦梦查查的,披着被,朦着头,喊的喊,哭的哭,一个个走头无路,被这火烧死大半。美猴王得胜回来,只好有三更时候。

却说那高峰上,李天王众位忽见火光幌亮,一拥前来,见行者骑着龙,喝喝呼呼,纵着xiǎo猴,径上峰头,厉声高叫道:“来收兵器,来收兵器”火德与哪吒答应一声,这行者将身一抖,那把毫máo复上身来。哪吒太子收了他六件兵器,火德星君着众火部收了火龙等物,都笑yínyín赞贺行者不题。

却说那金兜dòng里火焰纷纷,唬得个兕大王魂不附体,急欠身开了房mén,双手拿着圈子,东推东火灭,西推西火消,满空中冒烟突火,执着宝贝跑了一遍,四下里烟火俱熄。急忙收救群妖,已此烧杀大半,男男nvnv,收不上百十余丁;又查看藏兵之内,各件皆无;又去后面看处,见八戒、沙僧与长老还捆住未解,白龙马还在槽上,行李担亦在屋里。妖魔遂恨道:“不是那个xiǎo妖不仔细,失了火,致令如此”旁有近shì的告道:“大王,这火不干本家之事,多是个偷营劫寨之贼,放了那火部之物,盗了神兵去也。”老魔方然省悟道:“没有别人,断乎是孙悟空那贼怪道我临睡时不得安稳想是那贼猴变化进来,在我这肐膊叮了两口。一定是要偷我的宝贝,见我抹勒得紧,不能下手,故此盗了兵器,纵着火龙,放此狠毒之心,意yù烧杀我也。贼猴啊你枉使机关,不我的本事我但带了这件宝贝,就是入大海而不能溺,赴火池而不能焚哩这番若拿住那贼,只把刮了点垛,方趁我心”说着话,懊恼多时,不觉的jī鸣天晓。

那高峰上太子得了六件兵器,对行者道:“大圣,天sè已明,不须怠慢。我们趁那妖魔挫了锐气,与火部等扶住你,再去力战,庶几这次可擒拿也。”行者笑道:“说得有理。我们齐了心,耍子儿去耶”一个个抖擞威风,喜g武艺,径至dòng口。行者叫道:“泼魔出来与老孙打者”原来那里两扇石mén被火气化成灰烬,mén里边有几个xiǎo妖,正然扫地撮灰,忽见众圣齐来,慌得丢了扫帚,撇下灰耙,跑入里面,又报道:“孙悟空领着许多天神,又在mén外骂战哩”那兕怪闻报大惊,扢迸迸,钢牙咬响;滴溜溜,环眼睁圆,tǐng着长枪,带了宝贝,走出mén来,泼口luàn骂道:“我把你这个偷营放火的贼猴你有多大手段,敢这等藐视我也?”行者笑脸儿骂道:“泼怪物你要我的手段,且上前来,我说与你听——

自xiǎo生来手段强,乾坤万里有名扬。当时颖悟修仙道,昔日传来不老方。

立志拜投方寸地,虔心参见圣人乡。学成变化无量法,宇宙长空任我狂。

闲在山前将虎伏,闷来海内把龙降。祖居huā果称王位,水帘dòng里逞刚强。

几番有意图天界,数次无夺上方。御赐齐天名大圣,敕封又赠美猴王。

只因宴设蟠桃会,无简相邀我xìng刚。暗闯瑶池偷yù液,sī行宝阁饮琼浆;

龙肝凤髓曾偷吃,百味珍馐我窃尝;千载蟠桃随受用年丹yào任充肠。

天宫异物般般取,圣府奇珍件件藏。yù帝访我有手段,即发天兵摆战场。

九曜恶星遭我贬,五方凶宿被吾伤。普天神将皆无敌,十万雄师不敢当。

威bīyù皇传旨意,灌江xiǎo圣把兵扬。相持七十单二变,各gjīng神个个强。

南海观音来助战,净瓶杨柳也相帮。老君又使金刚套,把我擒拿到上方。

绑见yù皇张大帝,曹官拷较罪该当。即差大力开刀斩,刀砍头皮火焰光。

百计千方g不死,将吾押赴老君堂。六丁神火炉中炼,炼得浑身硬似钢。

七七数完开鼎看,我身跳出又凶张。诸神闭户无遮挡,众圣商量把佛央。

其实如来多法力,果然智慧广无量。手中赌赛翻筋斗,将山压我不能强。

yù皇才设安天会,西域方称极乐场。压困老孙五百载,一些茶饭不曾尝。

金蝉长老临凡世,东土差他拜佛乡。yù取真经回上国,大唐帝度先亡。

观音劝我皈依善,秉教迦持不放狂。解脱高山根下难,如今西去取经章。

泼魔休g獐狐智,还我唐僧拜法王”

那怪闻言,指着行者道:“你原来是个偷天的大贼不要走吃吾一枪”这大圣使bāng来迎。两个正自相持,这壁厢哪吒太子生嗔,火德星君发狠,即将那六件神兵,火部等物,望妖魔身上抛来,孙大圣更加雄势。一边又雷公使扌屑,天王举刀,不分上下,一拥齐来。那魔头巍巍冷笑,袖子中暗暗将宝贝取出,撒手抛起空中,叫声:“着”唿喇的一下,把六件神兵、火部等物、雷公扌屑、天王刀、行者bāng,尽情又都捞去,众神灵依然赤手,孙大圣仍是空拳。妖魔得胜回身,叫:“xiǎo的们,搬石砌mén,动土修造,从新房廊。待齐备了,杀唐僧三众来谢土,大家散福受用。”众xiǎo妖领命维持不题。

却说那李天王帅众回上高峰,火德怨哪吒xìng急,雷公怪天王放刁,惟水伯在旁无语。行者见他们面不厮睹,心有萦思,没奈何,怀恨强欢,对众笑道:“列位不须烦恼,自道,胜败兵家之常。我和他论武艺,也只如此。但只是他多了这个圈子,所以为害,把我等兵器又套将去了。你且放心,待老孙再去查查他的脚sè来也。”太子道:“你前启奏yù帝,查勘满天世界,更无一点踪迹,如今却又何处去查?”行者道:“我想起来,佛法无边,如今且上西天问我佛如来,教他着慧眼观看大地四部洲,看这怪是那方生长,何处乡贯住居,圈子是件什么宝贝。不管怎的,一定要拿他,与列位出气,还汝等欢喜归天。”众神道:“既有此意,不须久停,快去快去”

好行者,说声去,就纵筋斗云,早至灵山,落下祥光,四方观看,好去处——

灵峰疏杰,迭嶂清佳,仙岳顶巅摩碧汉。西天瞻巨镇,形势压中华。元气流通天地远,威风飞彻满台huā。时闻钟磬音长,每听经声明朗。又见那青松之下优婆讲,翠柏之间罗汉行。白鹤有情来鹫岭,青鸾着意伫闲亭。玄猴对对擎仙果,寿鹿双双献紫英。幽鸟声频如诉语,奇huāsè绚不名。回峦盘绕重重顾,道湾环处处平。正是清虚灵秀地,庄严大觉佛家风。

那行者正然点看山景,忽听得有人叫道:“孙悟空,从那里来?往何处去?”急回头看,原来是比丘尼尊者。大圣作礼道:“正有一事,yù见如来。”比丘尼道:“你这个顽皮既然要见如来,怎么不登宝刹,且在这里看山?”行者道:“初来贵地,故此大胆。”比丘尼道:“你快跟我来也。”这行者紧随至雷音寺山mén下,又见那八大金刚,雄纠纠的两边挡住,比丘尼道。“悟空,暂候片时,等我与你奏上去来。”行者只得住立mén外。那比丘尼至佛前合掌道:“孙悟空有事,要见如来。”如来传旨令入,金刚才闪路放行。行者低头礼拜毕。

如来问道:“悟空,前闻得观音尊者解脱汝身,皈依释教,保唐僧来此求经,你怎么独自到此?有何事故?”行者顿首道:“上告我佛,弟子自秉迦持,与唐朝师父西来,行至金山金dòng,遇着一个恶魔头,名唤兕大王,神通广大,把师父与师弟等摄入dòng中。弟子向伊求取,没好意,两家比迸,被他将一个白森森的一个圈子,抢了我的铁bāng。我恐他是天将思凡,急上界查勘不出。méngyù帝差遣李天王父子助援,又被他抢了太子的六般兵器。及请火德星君放火烧他,又被他将火具抢去。又请水德星君放水淹他,一毫又淹他不着,弟子费若干jīng神气力,将那铁bāng等物偷出,复去索战,又被他将前物依然套去,无法收降,因此特告我佛,望垂慈与弟子看看,果然是何物出身,我好去拿他家属四邻,擒此魔头,救我师父,合拱虔诚,拜求正果。”如来听说,将慧眼遥观,早已识,对行者道:“那怪物我虽之,但不可与你说。你这猴儿口敞,一传道是我说他,他就不与你斗,定要嚷上灵山,反遗祸于我也。我这里着法力助你擒他去罢。”行者再拜称谢道:“如来助我什么法力?”如来即令十八尊罗汉开宝库取十八粒“金丹砂”与悟空助力。行者道:“金丹砂却如何?”如来道:“你去dòng外,叫那妖魔比试。演他出来,却教罗汉放砂,陷住他,使他动不得身,拔不得脚,凭你揪打便了。”行者笑道:“妙,妙,妙趁早去来”那罗汉不敢迟延,即取金丹砂出mén,行者又谢了如来。一路查看,止有十六尊罗汉。行者嚷道:“这是那个去处,却卖放人”众罗汉道:“那个卖放?”行者道:“原差十八尊,今怎么只得十六尊?”说不了,里边走出降龙、伏虎二尊,上前道:“悟空,怎么就这等放刁?我两个在后听如来吩咐话的。”行者道:“忒卖法,忒卖法才自若嚷迟了些儿,你敢就不出来了。”众罗汉笑呵呵驾起祥云。

不多时,到了金山界。那李天王见了,帅众相迎,备言前事。罗汉道:“不必絮繁,快去叫他出来。”这大圣捻着拳头,来于dòng口,骂道:“腯泼怪物,快出来与你孙外公见个上下”那xiǎo妖又飞跑去报,魔王怒道:“这贼猴又不请谁来猖獗也”xiǎo妖道:“更无甚将,止他一人。”魔王道:“那根bāng子已被我收来,怎么却又一人到此?敢是又要走拳?”随带了宝贝,绰枪在手,叫xiǎo妖搬开石块,跳出mén来骂道:“贼猴你几番家不得便宜,就该回避,如何又来吆喝?”行者道:“这泼魔不识好歹若要你外公不来,除非你服了降,陪了礼,送出我师父师弟,我就饶你”那怪道:“你那三个和尚已被我洗净了,不久便要宰杀,你还不识起倒去了罢”行者听说宰杀二字,扢蹬蹬腮边火发,按不住心头之怒,丢了架子,轮着拳,斜行抅步,望妖魔使个挂面。那怪展长枪,劈手相迎。行者左跳右跳,哄那妖魔。妖魔不是计,赶离dòng口南来。行者即招呼罗汉把金丹砂望妖魔一齐抛下,共显神通,好砂正是那——

似雾如烟初散漫,纷纷霭霭下天涯。白茫茫,到处mí人眼;昏漠漠,飞时找路差。打柴的樵子失了伴,采yào的仙童不见家。细细轻飘如麦面,粗粗翻复似芝麻。世界朦胧山顶暗,长空mí没太阳遮。不比嚣尘随骏马,难言轻软衬香车。此砂本是无情物,盖地遮天把怪拿。只为妖魔侵正道,阿罗奉法逞豪华。手中就有明珠现,等时刮得眼生huā。

那妖魔见飞砂mí目,把头低了一低,足下就有三尺余深,慌得他将身一纵,跳在浮上一层,未曾立得稳,须臾,又有二尺余深。那怪急了,拔出脚来,即忙取圈子,往上一撇,叫声:“着”唿喇的一下,把十八粒金丹砂又尽套去,拽回步,径归本dòng。

那罗汉一个个空手停云。行者近前问道:“众罗汉,怎么不下砂了?”罗汉道:“适才响了一声,金丹砂就不见矣。”行者笑道:“又是那话儿套将去了。”天王等众道:“这般难伏啊,却怎么捉得他,何日归天,何颜见帝也”旁有降龙、伏虎二罗汉对行者道:“悟空,你晓得我两个出mén迟滞何也?”行者道:“老孙只怪你躲避不来,却不有甚话说。”罗汉道:“如来吩咐我两个说,那妖魔神通广大,如失了金丹砂,就教孙悟空上离恨天兜率宫太上老君处寻他的踪迹,庶几可一鼓而擒也。”行者闻言道:“可恨,可恨如来却也闪赚老孙当时就该对我说了,却不免教汝等远涉”李天王道:“既是如来有此明示,大圣就当早起。”

好行者,说声去,就纵一道筋斗云,直入南天mén里。时有四大元帅擎拳拱手道:“擒怪事如何?”行者且行且答道:“未哩,未哩如今有处寻根去也。”四将不敢留阻,让他进了天mén,不上灵屑殿,不入斗牛宫,径至三十三天之外离恨天兜率宫前,见两仙童shì立。他也不通姓名,一直径走,慌得两童扯住道:“你是何人?待往何处去?”行者才说:“我是齐天大圣,yù寻李老君哩。”仙童道:“你怎这样粗鲁?且住下,让我们通报。”行者那容分说,喝了一声,往里径走,忽见老君自内而出,撞个满怀。行者躬身唱个喏道:“老官,一向少看。”老君笑道:“这猴儿不去取经,却来我处何干?”行者道:“取经取经,昼夜无停;有些阻碍,到此行行。”老君道:“西天路阻,与我何干?”行者道:“西天西天,你且休言;寻着踪迹,与你缠缠。”老君道:“我这里乃是无上仙宫,有甚踪迹可寻?”行者入里,眼不转睛,东张西看,走过几层廊宇,忽见那牛栏边一个童儿盹睡,青牛不在栏中。行者道:“老官,走了牛也,走了牛也”老君大惊道:“这孽畜几时走了?”正嚷间,那童儿方醒,跪于当面道:“爷爷,弟子睡着,不是几时走的。”老君骂道:“你这厮如何盹睡?”童儿叩头道:“弟子在丹房里拾得一粒丹,当时吃了,就在此睡着。”老君道:“想是前日炼的七返火丹,吊了一粒,被这厮拾吃了。那丹吃一粒,该睡七日哩,那孽畜因你睡着,无人看管,遂乘机走下界去,今亦是七日矣。”即查可曾偷甚宝贝。行者道:“无甚宝贝,只见他有一个圈子,甚是利害。”老君急查看时,诸般俱在,止不见了金刚琢。老君道:“是这孽畜偷了我金刚琢去了”行者道:“原来是这件宝贝当时打着老孙的是他如今在下界张狂,不套了我等多少物件”老君道:“这孽畜在甚地方?”行者道:“现住金兜山金兜dòng。他捉了我唐僧进去,抢了我金箍bāng。请天兵相助,又抢了太子的神兵。及请火德星君,又抢了他的火具。惟水伯虽不能曛死他,倒还不曾抢他物件。至请如来着罗汉下砂,又将金丹砂抢去。似你这老官,纵放怪物,抢夺伤人,该当何罪?”老君道:“我那金刚琢,乃是我过函关化胡之器,自幼炼成之宝。凭你什么兵器、水火,俱莫能近他。若偷去我的芭蕉扇儿,连我也不能奈他何矣。”

大圣才欢欢喜喜,随着老君。老君执了芭蕉扇,驾着祥云同行,出了仙宫,南天mén外,低下云头,径至金山界,见了十八尊罗汉、雷公、水伯、火德、李天王父子,备言前事一遍。老君道:“孙悟空还去yòu他出来,我好收他。”

这行者跳下峰头,又高声骂道:“腯泼孽畜趁早出来受死”那xiǎo妖又去报,老魔道:“这贼猴又不请谁来也。”急绰枪举宝,迎出mén来。行者骂道:“你这泼魔,今番坐定是死了不要走吃吾一掌”急纵身跳个满怀,劈脸打了一个耳括子,回头就跑。那魔轮枪就赶,只听得高峰上叫道:“那牛儿还不归家,更待何日?”那魔抬头,看见是太上老君,就唬得心惊胆战道:“这贼猴真个是个地里鬼却怎么就访得我的公来也?”老君念个咒语,将扇子搧了一下,那怪将圈子丢来,被老君一把接住;又一搧,那怪物力软筋麻,现了本相,原来是一只青牛。老君将金钢琢吹口仙气,穿了那怪的鼻子,解下勒袍带,系于琢上,牵在手中。至今留下个拴牛鼻的拘儿,又名宾郎,职此之谓。

老君辞了众神,跨上青牛背上,驾彩云,径归兜率院;缚妖怪,高升离恨天。孙大圣才同天王等众打入dòng里,把那百十个xiǎo妖尽皆打死,各取兵器,谢了天王父子回天,雷公入府,火德归宫,水伯回河,罗汉向西;然后才解放唐僧八戒沙僧,拿了铁bāng。他三人又谢了行者,收拾马匹行装,师徒们离dòng,找大路方走。正走间,只听得路旁叫:“唐圣僧,吃了饭去。”

德行要修八百,yīn功须积三千。均平物我与亲冤,始合西天本愿。魔兕刀兵不怯,空劳水火无愆。老君降伏却朝天,笑把青牛牵转。

话说那大路旁叫唤者谁?乃金山山神土地,捧着紫金钵盂叫道:“圣僧啊,这钵盂饭是孙大圣向好处化来的。因你等不听良言,误入妖魔之手,致令大圣劳苦万端,今日方救得出。且来吃了饭,再去走路,莫孤负孙大圣一片恭孝之心也。”三藏道:“徒弟分亏你言谢不尽早不出圈痕,那有此杀身之害。”行者道:“不瞒师父说,只因你不信我的圈子,却教你受别人的圈子。多少苦楚,可叹,可叹”八戒道:“怎么又有个圈子。”行者道:“都是你这孽嘴孽舌的夯货,g师父遭此一场大难着老孙翻天覆地,请天兵水火与佛祖丹砂,尽被他使一个白森森的圈子套去。如来暗示了罗汉,对老孙说出那妖的根原,才请老君来收伏,却是个青牛作怪。”三藏闻言,感jī不尽道:“贤徒,今番经此,下次定然听你吩咐。”遂此四人分吃那饭,那饭热气腾腾的。行者道:“这饭多时了,却怎么还热?”土地跪下道:“是xiǎo神大圣功完,才自热来伺候。”须臾饭毕,收拾了钵盂,辞了土地山神。那师父才攀鞍上马,过了高山。正是涤虑洗心皈正觉,餐风宿水向西行。行彀多时,又值早chūn天气,听了些——

紫燕呢喃,黄鹂斯朔。紫燕呢喃香嘴困,黄鹂睍睆巧音频。满地落红如布锦,遍山发翠似堆茵。岭上青梅结豆,崖前柏留云。野润烟光淡,沙暄日sè曛。几处园林huā放蕊,阳回大地柳芽新。

正行处,忽遇一道xiǎo河,澄澄清水,湛湛寒bō。唐长老勒过马观看,远见河那边有柳yīn垂碧,微lù着茅屋几椽。行者遥指那厢道:“那里人家,一定是摆渡的。”三藏道:“我见那厢也似这般,却不见船只,未敢开言。”八戒旋下行李,厉声高叫道:“摆渡的,撑船过来”连叫几遍,只见那柳yīn里面,咿咿哑哑的,撑出一只船儿。不多时,相近这岸。师徒们仔细看了那船儿,真个

短棹分bō,轻桡泛g。舟敢堂油漆彩,舟皇板满平仓。船头上铁缆盘窝,船后边舵楼明亮。虽然是一苇之航,也不亚泛湖浮海。纵无锦缆牙樯,实有松桩桂楫。固不如万里神舟,真可渡一河之隔。往来只在两崖边,出入不离渡口。

那船儿须臾顶岸,有梢子叫云:“过河的,这里去。”三藏纵马近前看处,那梢子怎生模样——

头裹锦绒帕,足踏皂丝鞋。身穿百纳绵裆袄,腰束千针裙布衫。手腕皮粗筋力硬,眼huā眉皱面容衰。声音娇细如莺啭,近观乃是老裙钗。

行者近于船边道:“你是摆渡的?”那fù人道:“是。”行者道:“梢公如何不在,却着梢婆撑船?”fù人微笑不答,用手拖上跳板。沙和尚将行李挑上去,行者扶着师父上跳,然后顺过船来,八戒牵上白马,收了跳板。那fù人撑开船,摇动桨,顷刻间过了河。

身登西岸,长老教沙僧解开包,取几文钱钞与他。fù人更不争多寡,将缆拴在傍水的桩上,笑嘻嘻径入庄屋里去了。三藏见那水清,一时口渴,便着八戒:“取钵盂,舀些水来我吃。”那呆子道:“我也正要些儿吃哩。”即取钵盂,舀了一钵,递与师父。师父吃了有一少半,还剩了多半,呆子接来,一气饮干,却伏shì三藏上马。师徒们找路西行,不上半个时辰,那长老在马上呻yín道:“腹痛”八戒随后道:“我也有些腹痛。”沙僧道:“想是吃冷水了?”说未毕,师父声唤道:“疼的紧”八戒也道:“疼得紧”他两个疼痛难禁,渐渐肚子大了。用手mō时,似有血团ròu块,不住的骨冗骨冗luàn动。三藏正不稳便,忽然见那路旁有一村舍,树梢头挑着两个草把。行者道:“师父,好了,那厢是个卖酒的人家。我们且去化他些热汤与你吃,就问可有卖yào的,讨贴yào,与你治治腹痛。”三藏闻言甚喜,却打白马,不一时,到了村舍mén口下马。但只见那mén儿外有一个老婆婆,端坐在草墩上绩麻。行者上前,打个问讯道:“婆婆,贫僧是东土大唐来的,我师父乃唐朝御弟。因为过河吃了河水,觉肚腹疼痛。”那婆婆喜哈哈的道:“你们在那边河里吃水来?”行者道:“是在此东边清水河吃的。”那婆婆欣欣的笑道:“好耍子,好耍子你都进来,我与你说。”

行者即搀唐僧,沙僧即扶八戒,两人声声唤唤,腆着肚子,一个个只疼得面黄眉皱,入草舍坐下,行者只叫:“婆婆,是必烧些热汤与我师父,我们谢你。”那婆婆且不烧汤,笑唏唏跑走后边叫道:“你们来看,你们来看”那里面,蹼襜蹼踏的,又走出两三个半老不老的fù人,都来望着唐僧洒笑。行者大怒,喝了一声,把牙一嗟,唬得那一家子槁槁,往后就走。行者上前,扯住那老婆子道:“快早烧汤,我饶了你”那婆子战兢兢的道:“爷爷呀,我烧汤也不济事,也治不得他两个肚疼。你放了我,等我说。”行者放了他,他说:“我这里乃是西梁nv国。我们这一国尽是nv人,更无男子,故此见了你们欢喜。你师父吃的那水不好了,那条河唤做子母河,我那国王城外,还有一座迎阳馆驿,驿mén外有一个照胎泉。我这里人,但得年登二十岁以上,方敢去吃那河里水。吃水之后,便觉腹痛有胎。至三日之后,到那迎阳馆照胎水边照去。若照得有了双影,便就降生孩儿。你师吃了子母河水,以此成了胎气,也不日要生孩子,热汤怎么治得?”

三藏闻言,大惊失sè道:“徒弟啊似此怎了?”八戒扭腰撒胯的哼道:“爷爷呀要生孩子,我们却是男身那里开得产mén?如何脱得出来。”行者笑道:“人云,瓜熟自落,若到那个时节,一定从胁下裂个窟窿,钻出来也。”八戒见说,战兢兢忍不得疼痛道:“罢了罢了,死了死了”沙僧笑道:“二哥,莫扭莫扭只怕错了养儿肠,g做个胎前病。”那呆子越发慌了,眼中噙泪。扯着行者道:“哥哥你问这婆婆,看那里有手轻的稳婆,预先寻下几个,这半会一阵阵的动dàng得紧,想是摧阵疼。快了,快了”沙僧又笑道:“二哥,既摧阵疼,不要扭动,只恐挤破浆泡耳。”三藏哼着道:“婆婆啊,你这里可有医家?教我徒弟去买一贴堕胎yào吃了,打下胎来罢。”那婆子道:“就有yào也不济事。只是我们这正南街上有一座解阳山,山中有一个破儿dòng,dòng里有一眼落胎泉。须得那井里水吃一口,方才解了胎气。却如今取不得水了,向年来了一个道人,称名如意真仙,把那破儿dòng改作聚仙庵,护住落胎泉水,不肯善赐与人。但yù求水者,须要huā红表礼,羊酒果盘,志诚奉献,只拜求得他一碗儿水哩。你们这行脚僧,怎么得许多钱财买办?但只可挨命,待时而生产罢了。”

行者闻得此言,满心欢喜道:“婆婆,你这里到那解阳山有几多路程?”婆婆道:“有三十里。”行者道:“好了,好了师父放心,待老孙取些水来你吃。”好大圣,吩咐沙僧道:“你好仔细看着师父,若这家子无礼,侵哄师父,你拿出旧时手段来,装掞虎唬他,等我取水去。”沙僧依命,只见那婆子端出一个大瓦钵来,递与行者道:“拿这钵头儿去,是必多取些来,与我们留着用急。”行者真个接了瓦钵,出草舍,纵云而去。那婆子才望空礼拜道:“爷爷呀这和尚会驾云”才进去叫出那几个fù人来,对唐僧磕头礼拜,都称为罗汉菩萨,一壁厢烧汤办饭,供奉唐僧不题。

却说那孙大圣筋斗云起,行者闻得此言,满心欢喜道:“婆婆,你这里到那解阳山有几多路程?”婆婆道:“有三十里。”行者道:“好了,好了师父放心,待老孙取些水来你吃。”好大圣,吩咐沙僧道:“你好仔细看着师父,若这家子无礼,侵哄师父,你拿出旧时手段来,装掞虎唬他,等我取水去。”沙僧依命,只见那婆子端出一个大瓦钵来,递与行者道:“拿这钵头儿去,是必多取些来,与我们留着用急。”行者真个接了瓦钵,出草舍,纵云而去。那婆子才望空礼拜道:“爷爷呀这和尚会驾云”才进去叫出那几个fù人来,对唐僧磕头礼拜,都称为罗汉菩萨,一壁厢烧汤办饭,供奉唐僧不题。

VIP卷6 165

vip卷165

幽huā摆锦,野草铺蓝。涧水相连落,溪云一样闲。重重谷壑藤萝密,远远峰峦树木蘩。鸟啼雁过,鹿饮猿攀。翠岱如屏嶂,青崖似髻鬟。尘埃滚滚真难到,泉石涓涓不厌看。每见仙童采药去,常逢樵了负薪还。果然不亚天台景,胜似三峰西华山

这大圣正然观看那山不尽,又只见背yin处,有一所庄院,忽闻得犬吠之声。大圣下山,径至庄所,却也好个去处,看那——

小桥通活水,茅舍倚青山。村犬汪篱落,幽人自往还。

不时来至门首,见一个老道人,盘坐在绿茵之上,大圣放下瓦钵,近前道问讯。那道人欠身还礼道:“那方来者?至小庵有何勾当?”行者道:“贫僧乃东土大唐钦差西天取经者。因我师父误饮了子母河之水,如今腹疼肿胀难禁。问及土人,说是结成胎气,无方可治。访得解阳山破儿洞有落胎泉可以消得胎气,故此特来拜见如意真仙,求些泉水,搭救师父,累烦老道指引指引。”那道人笑道:“此间就是破儿洞,今改为聚仙庵了。我却不是别人,即是如意真仙老爷的大徒弟。你叫做什么名字?待我好与你通报。”行者道:“我是唐三藏法师的大徒弟,贱名孙悟空。”那道人问曰:“你的huā红酒礼,都在那里?”行者道:“我是个过路的挂搭僧,不曾办得来。”道人笑道:“你好痴呀我老师父护住山泉,并不曾白送与人。你回去办将礼来,我好通报,不然请回,莫想莫想”行者道:“人情大似圣旨,你去说我老孙的名字,他必然做个人情,或者连井都送我也。”

那道人闻此言,只得进去通报,却见那真仙抚琴,只待他琴终,方才说道:“师父,外面有个和尚,口称是唐三藏大徒弟孙悟空,yu求落胎泉水,救他师父。”那真仙不听说便罢,一听得说个悟空名字,却就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急起身,下了琴chuáng,脱了素服,换上道衣,取一把如意钩子,跳出庵门,叫道:“孙悟空何在?”行者转头,观见那真仙打扮——

头戴星冠飞彩yàn,身穿金缕法衣红。足下云鞋堆锦绣,腰间宝带绕玲珑。

一双纳锦凌bo袜,半lu裙襕闪绣绒。手拿如意金钩子,钅尊利杆长若蟒龙。

凤眼光明眉探竖,钢牙尖利口翻红。额下髯飘如烈火,鬓边赤发短蓬松。

形容恶似温元帅,争奈衣冠不一同。

行者见了,合掌作礼道:“贫僧便是孙悟空。”那先生笑道:“你真个是孙悟空,却是假名托姓者?”行者道:“你看先生说话,常言道,君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便是悟空,岂有假托之理?”先生道:“你可认得我么?”行者道:“我因归正释门,秉诚僧教,这一向登山涉水,把我那幼时的朋友也都疏失,未及拜访,少识尊颜。适间问道子母河西乡人家,言及先生乃如意真仙,故此之。”那先生道:“你走你的路,我修我的真,你来访我怎的?”行者道:“因我师父误饮了子母河水,腹疼成胎,特来仙府,拜求一碗落胎泉水,救解师难也。”那先生怒目道:“你师父可是唐三藏么?”行者道:“正是,正是。”先生咬牙恨道:“你们可曾会着一个圣婴大王么?”行者道:“他是号山枯松涧火云洞红孩儿妖怪的绰号,真仙问他怎的?”先生道:“是我之舍侄,我乃牛魔王的兄弟。前者家兄处有信来报我,称说唐三藏的大徒弟孙悟空惫懒,将他害了。我这里正没处寻你报仇,你倒来寻我,还要什么水哩”行者陪笑道:“先生差了,你令兄也曾与我做朋友,幼年间也曾拜七弟兄,但只是不先生尊府,有失拜望。如今令侄得了好处,现随着观音菩萨,做了善财童子。我等尚且不如,怎么反怪我也?”先生喝道:“这泼猢狲还nong巧舌我舍侄还是自在为王好,还是与人为奴好?不得无礼吃我这一钩”大圣使铁bāng架住道:“先生莫说打的话,且与些泉水去也。”那先生骂道:“泼猢狲不死活如若三合敌得我,与你水去;敌不去,只把你剁为rou酱,方与我侄子报仇。”大圣骂道:“我把你不识起倒的孽障既要打,走上来看棍”那先生如意钩劈手相还。二人在聚仙庵好杀——

圣僧误食成胎水,行者来寻如意仙。那晓真仙原是怪,倚强护住落胎泉。及至相逢讲仇隙,争持决不遂如然。言来语去成篸飖,意恶情凶要报冤。这一个因师伤命来求水,那一个为侄亡身不与泉。如意钩强如蝎毒,金箍bāng狠似龙巅。当xiongluàn刺施威猛,着脚斜钩展妙玄。yin手棍丢伤处重,过肩钩起近头鞭。锁腰一棍鹰持雀,压顶三钩良捕蝉。往往来来争胜败,返返复复两回还。钩挛bāng打无前后,不见输赢在那边。

那先生与大圣战经十数合,敌不得大圣。这大圣越加猛烈,一条bāng似滚滚流星,着头luàn打,先生败了筋力,倒拖着如意钩,往山上走了。

大圣不去赶他,却来庵内寻水,那个道人早把庵门关了。大圣拿着瓦钵,赶至门前,尽力气一脚,踢破庵门,闯将进去,见那道人伏在井栏上,被大圣喝了一声,举bāng要打,那道人往后跑了。却才寻出吊桶来,正自打水,又被那先生赶到前边,使如意钩子把大圣钩着脚一跌,跌了个嘴哏地。大圣爬起来,使铁bāng就打,他却闪在旁边,执着钩子道:“看你可取得我的水去”大圣骂道:“你上来,你上来我把你这个孽障,直打杀你”那先生也不上前拒敌,只是禁住了,不许大圣打水。大圣见他不动,却使左手轮着铁bāng,右手使吊桶,将索子才突鲁鲁的放下。他又来使钩。大圣一只手撑持不得,又被他一钩钩着脚,扯了个蝤踵,连井索通跌下井去了。大圣道:“这厮却是无礼”爬起来,双手轮bāng,没头没脸的打将上去。那先生依然走了,不敢迎敌。大圣又要去取水,奈何没有吊桶,又恐怕来钩扯,心中暗暗想道:“且去叫个帮手来”

好大圣,拨转云头,径至村舍门首叫一声:“沙和尚。”那里边三藏忍痛呻yin,猪八戒哼声不绝,听得叫唤,二人欢喜道:“沙僧啊,悟空来也。”沙僧连忙出门接着道:“大哥,取水来了?”大圣进门,对唐僧备言前事,三藏滴泪道:“徒弟啊,似此怎了?”大圣道:“我来叫沙兄弟与我同去,到那庵边,等老孙和那厮敌斗,教沙僧乘便取水来救你。”三藏道:“你两个没病的都去了,丢下我两个有病的,教谁伏shi?”那个老婆婆在旁道:“老罗汉只管放心,不须要你徒弟,我家自然看顾伏shi你。你们早间到时,我等实有爱怜之意,却才见这位菩萨云来雾去,方你是罗汉菩萨。我家决不敢复害你。”行者咄的一声道:“汝等女流之辈,敢伤那个?”老婆子笑道:“爷爷呀,还是你们有造化,来到我家若到第二家,你们也不得囫囵了”八戒哼哼的道:“不得囫囵,是怎么的?”婆婆道:“我一家儿四五口,都是有几岁年纪的,把那风月事尽皆休了,故此不肯伤你。若还到第二家,老小众大,那年小之人,那个肯放过你去就要与你。假如不从,就要害你性命,把你们身上rou,都割了去做香袋儿哩。”八戒道:“若这等,我决无伤。他们都是香喷喷的,好做香袋;我是个臊猪,就割了rou去,也是臊的,故此可以无伤。”行者笑道:“你不要说嘴,省些力气,好生产也。”那婆婆道:“不必迟疑,快求水去。”行者道:“你家可有吊桶?借个使使。”那婆子即往后边取出一个吊桶,又窝了一条索子,递与沙僧。沙僧道:“带两条索子去,恐一时井深要用。”沙僧接了桶索,即随大圣出了村舍,一同驾云而去。那消半个时辰,却到解阳山界,按下云头,径至庵外。大圣吩咐沙僧道:“你将桶索拿了,且在一边躲着,等老孙出头索战。你待我两人交战正浓之时,你乘机进去,取水就走。”沙僧谨依言命。

孙大圣掣了铁bāng,近门高叫:“开门,开门”那守门的看见,急入里通报道:“师父,那孙悟空又来了也。”那先生心中大怒道:“这泼猴老大无状一向闻他有些手段,果然今日方,他那条bāng真是难敌。”道人道:“师父,他的手段虽高,你亦不亚与他,正是个对手。”先生道:“前面两回,被他赢了。”道人道:“前两回虽赢,不过是一猛之性;后面两次打水之时,被师父钩他两跌,却不是相比肩也?先既无奈而去,今又复来,必然是三藏胎成身重,埋怨得紧,不得已而来也,决有慢他师之心。管取我师决胜无疑。”

真仙闻言,喜孜孜满怀chun意,笑盈盈一阵威风,ting如意钩子,走出门来喝道:“泼猢狲你又来作甚?”大圣道:“我来只是取水”。真仙道:“泉水乃吾家之井,凭是帝王宰相,也须表礼羊酒来求,方才仅与些须。况你又是我的仇人,擅敢白手来取?”大圣道:“真个不与?”真仙道:“不与,不与”大圣骂道:“泼孽障既不与水,看棍”丢一个架子,抢个满怀,不容说,着头便打。那真仙侧身躲过,使钩子急架相还。这一场比前更胜,好杀——

金箍bāng,如意钩,二人奋怒各怀仇。飞砂走石乾坤暗,播土扬尘日月愁。大圣救师来取水,妖仙为侄不容求。两家齐努力,一处赌安休。咬牙争胜负,切齿定刚柔。添机见,越抖擞,喷云嗳雾鬼神愁。朴朴兵兵钩bāng响,喊声哮吼振山丘。狂风滚滚催林木,杀气纷纷过斗牛。大圣愈争愈喜悦,真仙越打越绸缪。有心有意相争战,不定存亡不罢休。

他两个在庵门外交手,跳跳舞舞的,斗到山坡之下,恨苦相持不题。

却说那沙和尚提着吊桶,闯进门去,只见那道人在井边挡住道:“你是甚人,敢来取水”沙僧放下吊桶,取出降妖宝杖,不对话,着头便打。那道人躲闪不及,把左臂膊打折,道人倒在地下挣命。沙僧骂道:“我要打杀你这孽畜,怎奈你是个人身我还怜你,饶你去罢让我打水”那道人叫天叫地的,爬到后面去了。沙僧却才将吊桶向井中满满的打了一吊桶水,走出庵门,驾起云雾,望着行者喊道:“大哥,我已取了水去也饶他罢,饶他罢”

大圣听得,方才使铁bāng支住钩子道:“你听老孙说,我本待斩尽杀绝,争奈你不曾犯法,二来看你令兄牛魔王的情上。先头来,我被钩了两下,未得水去。才然来,我是个调虎离山计,哄你出来争战,却着我师弟取水去了。老孙若肯拿出本事来打你,莫说你是一个什么如意真仙,就是再有几个,也打死了。正是打死不如放生,且饶你教你活几年耳,已后再有取水者,切不可勒扌肯他。”那妖仙不识好歹,演一演,就来钩脚,被大圣闪过钩头,赶上前,喝声:“休走”那妖仙措手不及,推了一个蹼辣,挣扎不起。大圣夺过如意钩来,折为两段,总拿着又一抉,抉作四段,掷之于地道:“泼孽畜再敢无礼么?”那妖仙战战兢兢,忍辱无言,这大圣笑呵呵,驾云而起。有诗为证,诗曰:

真铅若炼须真水,真水调和真汞干。真汞真铅无母气,灵砂灵药是仙丹。

婴儿枉结成胎象,土母施功不费难。推倒旁门宗正教,心君得意笑容还。

大圣纵着祥光,赶上沙僧,得了真水,喜喜欢欢,回于本处,按下云头,径来村舍,只见猪八戒腆着肚子,倚在门枋上哼哩。行者悄悄上前道:“呆子,几时占房的?”呆子慌了道:“哥哥莫取笑,可曾有水来么?”行者还要耍他,沙僧随后就到,笑道:“水来了,水来了”三藏忍痛欠身道:“徒弟啊,累了你们也”那婆婆却也欢喜,几口儿都出礼拜道:“菩萨呀,却是难得,难得”即忙取个huā磁盏子,舀了半盏儿,递与三藏道:“老师父,细细的吃,只消一口,就解了胎气。”八戒道:“我不用盏子,连吊桶等我喝了罢。”那婆子道:“老爷爷,唬杀人罢了若吃了这吊桶水,好道连肠子肚子都化尽了”吓得呆子不敢胡为,也只吃了半盏。那里有顿饭之时,他两个腹中绞痛,只听轮毂轮毂三五阵肠鸣。肠鸣之后,那呆子忍不住,大小便齐流。唐僧也忍不住要往静处解手。行者道:“师父啊,切莫出风地里去。怕人子,一时冒了风,nong做个产后之疾。”那婆婆即取两个净桶来,教他两个方便。须臾间,各行了几遍,才觉住了疼痛,渐渐的销了肿胀,化了那血团rou块。那婆婆家又煎些白米粥与他补虚。八戒道:“婆婆,我的身子实落,不用补虚。且烧些汤水与我洗个澡,却好吃粥。”沙僧道:“哥哥,洗不得澡,坐月子的人nong了水浆致病。”八戒道:“我又不曾大生,左右只是个小产,怕他怎的?洗洗儿干净。”真个那婆子烧些汤与他两个净了手脚。唐僧才吃两盏儿粥汤,八戒就吃了十数碗,还只要添。行者笑道:“夯货少吃些莫nong做个沙包肚,不象模样。”八戒道:“没事,没事我又不是母猪,怕他做甚?”那家子真个又去收拾煮饭。

老婆婆对唐僧道:“老师父,把这水赐了我罢。”行者道:“呆子,不吃水了?”八戒道:“我的肚腹也不疼了,胎气想是已行散了,洒然无事,又吃水何为?”行者道:“既是他两个都好了,将水送你家罢。”那婆婆谢了行者,将余剩之水,装于瓦罐之中,埋在后边地下,对众老小道:“这罐水,彀我的棺材本也”众老小无不欢喜,整顿饭,调开桌凳。唐僧们吃了,消消停停,将息了一宿。次日天明,师徒们谢了婆婆家,出离村舍。唐三藏攀鞍上马,沙和尚挑着行囊,孙大圣前边引路,猪八戒拢了缰绳。这里才是洗净口孽身干净,销化凡胎体自然。

话说三藏师徒别了村舍人家,依路西进,不上三四十里,早到西梁国界。唐僧在马上指道:“悟空,前面城池相近,市井上人语喧哗,想是西梁女国。汝等须要仔细,谨慎规矩,切休放dàng情怀,紊luàn法门教旨。”三人闻言,谨遵严命。言未尽,却至东关厢街口。那里人都是长裙短袄,粉面油头,不分老少,尽是fu女,正在两街上做买做卖。忽见他四众来时,一齐都鼓掌呵呵,整容欢笑道:“人种来了,人种来了”慌得那三藏勒马难行,须臾间就塞满街道,惟闻笑语。八戒口里luàn嚷道:“我是个销猪,我是个销猪”行者道:“呆子,莫胡谈,拿出旧嘴脸便是。”八戒真个把头摇上两摇,竖起一双蒲扇耳,扭动莲蓬吊搭chun,发一声喊,把那些fu女们唬得跌跌爬爬。有诗为证,诗曰:

圣僧拜佛到西梁,国内yin世少阳。农士工商皆女辈,渔樵耕牧尽红妆。

娇娥满路呼人种,幼fu盈街接粉郎。不是悟能施丑相,烟huā围困苦难当。

遂此众皆恐惧,不敢上前,一个个都捻手矬腰,摇头咬指,战战兢兢,排塞街旁路下,都看唐僧。孙大圣却也nong出丑相开路。沙僧也装掞虎维持。八戒采着马,掬着嘴,摆着耳朵。一行前进,又见那市井上房屋齐整,铺面轩昂,一般有卖盐卖米,酒肆茶房,鼓角楼台通货殖,旗亭候馆挂帘栊。师徒们转湾抹角,忽见有一女官shi立街下,高声叫道:“远来的使客,不可擅入城门。请投馆驿注名上簿,待下官执名奏驾,验引放行。”三藏闻言下马,观看那衙门上有一匾,上书“迎阳驿”三字。长老道:“悟空,那村舍人家传言是实,果有迎阳之驿。”沙僧笑道:“二哥,你却去照胎泉边照照,看可有双影。”八戒道:“莫nong我我自吃了那盏儿落胎泉水,已此打下胎来了,还照他怎的?”三藏回头吩咐道:“悟能,谨言,谨言”遂上前与那女官作礼。女官引路,请他们都进驿内,正厅坐下,即唤看茶。又见那手下人尽是三绺梳头、两截穿衣之类,你看他拿茶的也笑。

少顷茶罢,女官欠身问曰:“使客何来?”行者道:“我等乃东土大唐王驾下钦差上西天拜佛求经者。我师父便是唐王御弟,号曰唐三藏,我乃他大徒弟孙悟空,这两个是我师弟猪悟能、沙悟净,一行连马五口。随身有通关文牒,乞为照验放行。”那女官执笔写罢,下来叩头道:“老爷恕罪,下官乃迎阳驿驿丞,实不上邦老爷,当远接。”拜毕起身,即令管事的安排饮馔,道:“爷爷们宽坐一时,待下官进城启奏我王,倒换关文,打发领给,送老爷们西进。”三藏欣然而坐不题。

且说那驿丞整了衣冠,径入城中五凤楼前,对黄门官道:“我是迎阳馆驿丞,有事见驾。”黄门即时启奏,降旨传宣至殿,问曰:“驿丞有何事来奏?”驿丞道:“微臣在驿,接得东土大唐王御弟唐三藏,有三个徒弟,名唤孙悟空、猪悟能、沙悟净,连马五口,yu上西天拜佛取经。特来启奏公,可许他倒换关文放行?“女王闻奏满心欢喜,对众文武道:“寡人夜来梦见金屏生彩yàn,yu镜展光明,乃是今日之喜兆也。”众女官拥拜丹墀道:“公,怎见得是今日之喜兆?”女王道:“东土男人,乃唐朝御弟。我国中自hun沌开辟之时,累代帝王,更不曾见个男人至此。幸今唐王御弟下降,想是天赐来的。寡人以一国之富,愿招御弟为王,我愿为后,与他yin阳配合,生子生孙,永传帝业,却不是今日之喜兆也?”众女官拜舞称扬,无不欢悦。

驿丞又奏道:“公之论,乃万代传家之好。但只是御弟三徒凶恶,不成相貌。”女王道:“卿见御弟怎生模样?他徒弟怎生凶丑?”驿丞道:“御弟相貌堂堂,丰姿英俊,诚是天朝上国之男儿,南赡中华之人物。那三徒却是形容狞恶,相貌如精。”女王道:“既如此,把他徒弟与他领给,倒换关文,打发他往西天,只留下御弟,有何不可?”众官拜奏道:“公之言极当,臣等钦此钦遵。但只是匹配之事,无媒不可。自道,姻缘配合凭红叶,月老夫妻系赤绳。”女王道:“依卿所奏,就着当驾太师作媒,迎阳驿丞婚,先去驿中与御弟求亲。待他许可,寡人却摆驾出城迎接。”那太师驿丞领旨出朝。

却说三藏师徒们在驿厅上正享饭,只见外面人报:“当驾太师与我们本官老姆来了。”三藏道:“太师来却是何意?”八戒道:“怕是女王请我们也。”行者道:“不是相请,就是说亲。”三藏道:“悟空,假如不放,强bi成亲,却怎么是好?”行者道:“师父只管允他,老孙自有处治。”

说不了,二女官早至,对长老下拜。长老一一还礼道:“贫僧出家人,有何德能,敢劳大人下拜?”那太师见长老相貌轩昂,心中暗喜道:“我国中实有造化,这个男子,却也做得我王之夫。”二官拜毕起来,shi立左右道:“御弟爷爷,万千之喜了”三藏道:“我出家人,喜从何来?”太师躬身道:“此处乃西梁女国,国中自来没个男子。今幸御弟爷爷降临,臣奉我王旨意,特来求亲。”三藏道:“善哉,善哉我贫僧只身来到贵地,又无儿女相随,止有顽徒三个,不大人求的是那个亲事?”驿丞道:“下官才进朝启奏,我王十分欢喜,道夜来得一吉梦,梦见金屏生彩yàn,yu镜展光明,御弟乃中华上国男儿,我王愿以一国之富,招赘御弟爷爷为夫,坐南面称孤,我王愿为帝后。传旨着太师作媒,下官婚,故此特来求这亲事也。”三藏闻言,低头不语。太师道:“大丈夫遇时不可错过,似此招赘之事,天下虽有;托国之富,世上实稀。请御弟速允,庶好回奏。”长老越加痴哑。

八戒在旁掬着碓ting嘴叫道:“太师,你去上复国王:我师父乃久修得道的罗汉,决不爱你托国之富,也不爱你倾国之容,快些儿倒换关文,打发他往西去,留我在此招赘,如何?”太师闻说,胆战心惊,不敢回话。驿丞道:“你虽是个男身,但只形容丑陋,不中我王之意。”八戒笑道:“你甚不通变,常言道,粗柳簸箕细柳斗,世上谁见男儿丑。”行者道:“呆子,勿得胡谈,任师父尊意,可行则行,可止则止,莫要担阁了媒妁工夫。”三藏道:“悟空,凭你怎么说好”行者道:“依老孙说,你在这里也好。自道,千里姻缘似线牵哩,那里再有这般相应处?”三藏道:“徒弟,我们在这里贪图富贵,谁却去西天取经?那不望坏了我大唐之帝也?”太师道:“御弟在上,微臣不敢隐言。我王旨意,原只教求御弟为亲,教你三位徒弟赴了会亲筵宴,发付领给,倒换关文,往西天取经去哩。”行者道:“太师说得有理,我等不必作难,情愿留下师父,与你为夫,快换关文,打发我们西去,待取经回来,好到此拜爷娘,讨盘缠,回大唐也。”那太师与驿丞对行者作礼道:“多谢老师yu成之恩”八戒道:“太师,切莫要口里摆菜碟儿,既然我们许诺,且教你先安排一席,与我们吃钟肯酒,如何?”太师道:“有,有,有,就教摆设筵宴来也。”那驿丞与太师欢天喜地回奏女不题。

却说唐长老一把扯住行者,骂道:“你这猴头,nong杀我也怎么说出这般话来,教我在此招婚,你们西天拜佛,我就死也不敢如此。”行者道:“师父放心,老孙岂不你性情。但只是到此地,遇此人,不得不将计就计”三藏道:“怎么叫做将计就计?”行者道:“你若使住法儿不允他,他便不肯倒换关文,不放我们走路。倘或意恶心毒,喝令多人割了你rou,做什么香袋啊,我等岂有善报?一定要使出降魔dàng怪的神通。你我们的手脚又重,器械又凶,但动动手儿,这一国的人尽打杀了。他虽然阻当我等,却不是怪物妖精,还是一国人身;你又平素是个好善慈悲的人,在路上一灵不损。若打杀无限的平人,你心何忍诚为不善了也。”三藏听说,道:“悟空,此论最善。但恐女招我进去,要行夫fu之礼,我怎肯丧元阳,败坏了佛家德行;走真精,坠落了本教人身?”

行者道:“今日允了亲事,他一定以皇帝礼,摆驾出城接你。你更不要推辞,就坐他凤辇龙车,登宝殿,面南坐下,问女王取出御宝印信来,宣我们兄弟进朝,把通关文牒用了印,再请女王写个手字huā押,佥押了交付与我们。一壁厢教摆筵宴,就当与女王会喜,就与我们送行。待筵宴已毕,再叫排驾,只说送我们三人出城,回来与女王配合。哄得他君臣欢悦,更无阻挡之心,亦不起毒恶之念。却待送出城外,你下了龙车凤辇,教沙僧伺候左右,伏shi你骑上白马,老孙却使个定身法儿,教他君臣人等皆不能动,我们顺大路只管西行。行得一昼夜,我却念个咒,解了术法,还教他君臣们苏醒回城。一则不伤了他的性命,二来不损了你的元神。这叫做假亲脱网之计,岂非一举两全之美也?”三藏闻言,如醉方醒,似梦初觉,乐以忘忧,称谢不尽,道:“深感贤徒高见。”四众同心合意,正自商量不题。

却说那太师与驿丞不等宣诏,直入朝门白yu阶前奏道:“公佳梦最准,鱼水之欢就矣。”女王闻奏,卷珠帘,下龙chuáng,启嘴chun,lu银齿,笑yinyin娇声问曰:“贤卿见御弟,怎么说来?”太师道:“臣等到驿,拜见御弟毕,即备言求亲之事。御弟还有推托之辞,幸亏他大徒弟慨然见允,愿留他师父与我王为夫,面南称帝;只教先倒换关文,打发他三人西去;取得经回,好到此拜认爷娘,讨盘费回大唐也。”女王笑道:“御弟再有何说。”太师奏道:“御弟不言,愿配我,只是他那二徒弟,先要吃席肯酒?”女王闻言,即传旨教光禄寺排宴,一壁厢排大驾,出城迎接夫君。众女官即钦遵王命,打扫宫殿,铺设庭台。一班儿摆宴的,火速安排;一班儿摆驾的,流星整备。你看那西梁国虽是fu女之邦,那銮舆不亚中华之盛,但见——

六龙喷彩,双凤生祥。六龙喷彩扶车出,双凤生祥驾辇来。馥异香蔼,氤氲瑞气开。金鱼yu佩多官拥,宝髻云鬟众女排。鸳鸯掌扇遮銮驾,翡翠珠帘影凤钗。笙歌音美,弦管声谐。一片欢情冲碧汉,无边喜气出灵台。三檐罗盖摇天宇,五sè旌旗映御阶。此地自来无合卺,女王今日配男才。

不多时,大驾出城,早到迎阳馆驿。忽有人报三藏师徒道:“驾到了。”三藏闻言,即与三徒整衣出厅迎驾。女王卷帘下辇道:“那一位是唐朝御弟?”太师指道:“那驿门外香案前穿衣者便是。”女王闪凤目,簇蛾眉,仔细观看,果然一表非凡,你看他——

丰姿英伟,相貌轩昂。齿白如银砌,chun红口四方。顶平额阔天仓满,目秀眉清地阁长。两耳有轮真杰士,一身不俗是才郎。好个妙龄聪俊风流子,堪配西梁窈窕娘。

女王看到那心欢意美之处,不觉yin情汲汲,爱yu恣恣,展放樱桃小口,呼道:“大唐御弟,还不来占凤乘鸾也?”三藏闻言,耳红面赤,羞答答不敢抬头。猪八戒在旁,掬着嘴,饧眼观看那女王,却也袅娜,真个——

眉如翠羽,肌似羊脂。脸衬桃huā瓣,鬟堆金凤丝。秋bo湛湛妖娆态,chun笋纤纤妖媚姿。斜红绡飘彩yàn,高簪珠翠显光辉。说什么昭君美貌,果然是赛过西施。柳腰微展鸣金珮,莲步轻移动yu肢。月里嫦娥难到此,九天仙子怎如斯。宫妆巧样非凡类,诚然王母降瑶池。

那呆子看到好处,忍不住口嘴流涎,心头撞鹿,一时间骨软筋麻,好便似雪狮子向火,不觉的都化去也。

只见那女王走近前来,一把扯住三藏,俏语娇声,叫道:“御弟哥哥,请上龙车,和我同上金銮宝殿,匹配夫fu去来。”这长老战兢兢立站不住,似醉如痴。行者在侧教道:“师父不必太谦,请共师娘上辇,快快倒换关文,等我们取经去罢。”长老不敢回言,把行者抹了两抹,止不住落下泪来,行者道:“师父切莫烦恼,这般富贵,不受用还待怎么哩?”三藏没及奈何,只得依从,揩了眼泪,强整欢容,移步近前,与女——

同携素手,共坐龙车。那女喜孜孜yu配夫妻,这长老忧惶惶只思拜佛。一个要洞房huā烛交鸳侣,一个要西宇灵山见世尊。女帝真情,圣僧假意。女帝真情,指望和谐同到老;圣僧假意,牢藏情意养元神。一个喜见男身,恨不得白昼并头谐伉俪;一个怕逢女sè,只思量即时脱网上雷音。二人和会同登辇,岂料唐僧各有心

那些文武官,见公与长老同登凤辇,并肩而坐,一个个眉huā眼笑,拨转仪从,复入城中。孙大圣才教沙僧挑着行李,牵着白马,随大驾后边同行。猪八戒往前luàn跑,先到五凤楼前,嚷道:“好自在好现成呀这个nong不成,这个nong不成吃了喜酒进亲才是”唬得些执仪从引导的女官,一个个回至驾边道:“公,那一个长嘴大耳的,在五凤楼前嚷道要喜酒吃哩。”女闻奏,与长老倚香肩,偎并桃腮,开檀口,俏声叫道:“御弟哥哥,长嘴大耳的是你那个高徒?”三藏道:“是我第二个徒弟,他生得食肠宽大,一生要图口féi。须是先安排些酒食与他吃了,方可行事。”女急问:“光禄寺安排筵宴完否?”女官奏道:“已完,设了荤素两样,在东阁上哩。”女王又问:“怎么两样?”女官奏道:“臣恐唐朝御弟与高徒等平素吃,故有荤素两样。”女王却又笑yinyin,偎着长老的香腮道:“御弟哥哥,你吃荤吃素?”三藏道:“贫僧吃素,但是未曾戒酒,须得几杯素酒,与我二徒弟吃些。”

说未了,太师启奏:“请赴东阁会宴,今宵吉日良辰,就可与御弟爷爷成亲,明日天开黄道,请御弟爷爷登宝殿,面南改年号即位。”女王大喜,即与长老携手相搀,下了龙车,共入端门里,但见那——

风飘仙乐下楼台,阊阖中间翠辇来。凤阙大开光蔼蔼,皇宫不闭锦排排。

麒麟殿内炉烟袅,孔雀屏边房影回。亭阁峥嵘如上国,yu堂金马更奇哉

既至东阁之下,又闻得一派笙歌声韵美,又见两行红fen貌娇娆。正中堂排设两般盛宴:左边上首是素筵,右边上首是荤筵,下两路尽是单席。那女王敛袍袖,十指尖尖,奉着yu杯,便来安席。行者近前道:“我师徒都是吃素。先请师父坐了左手素席,转下三席,分左右,我兄弟们好坐。”太师喜道:“正是,正是。师徒即父子也,不可并肩。”众女官连忙调了席面。女王一一传杯,安了他弟兄三位。行者又与唐僧丢个眼sè,教师父回礼。三藏下来,却也擎yu杯,与女王安席。那些文武官,朝上拜谢了皇恩,各依品从,分坐两边,才住了音乐请酒。那八戒那管好歹,放开肚子,只情吃起。也不管什么yu屑米饭、蒸饼、糖糕、蘑菇、香蕈、笋芽,木耳、黄huā菜、石huā菜、紫菜、蔓菁、芋头、萝菔、山药、黄精,一骨辣了个罄尽,喝了五七杯酒。口里嚷道:“看添换来拿大觥来再吃几觥,各人干事去。”沙僧问道:“好筵席不吃,还要干甚事?”呆子笑道:“人云,造弓的造弓,造箭的造箭。我们如今招的招,嫁的嫁,取经的还去取经,走路的还去走路,莫只管贪杯误事,快早儿打发关文,正是将军不下马,各自奔前程。”女王闻说,即命取大杯来。近shi官连忙取几个鹦鹉杯、鸬鹚杓、金叵罗、银凿落、玻璃盏、水晶盆、蓬莱碗、琥珀钟,满斟yu液,连注琼浆,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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