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之黑暗千年 - xp1024.com
《战锤之黑暗千年》


第一章 上船



每日思:我们都是帝皇手中的金币。

要塞行星卡迪安的航空港随时人满为患,特别是卖票窗口前排队的这段,摩肩接踵的让我压力很大,感觉比跟队奥格林猿人大兵塞在辆奇美拉里还要恐怖。有很多次我很想摸出个破片手雷把排在我前面那些人给轰掉——帝皇在上,保佑我远离恐虐的诱惑。

我们都是帝皇手中的金币,看看航空港里这场景,我感慨帝皇的财富还真是用之不竭啊。

大厅里戒备森严,每隔几十米就有荷枪实弹的士兵在站岗,更有为数不少的流动哨在走来走去。我闭上眼睛开始打盹,任由人潮裹着自己朝售票口那里飘。

即便在炮火连天的阵地上,空闲时间我依然能随时入睡。保持充沛精力可是个士兵得以长久生存的秘诀之呢。

……

“请出示证件。”个冲我而来的声音。

迷迷糊糊中,我掏出证件递进窗口里去。证件上熟悉的触感让我清醒了过来,我感觉拿错证件了,可为时已晚,没等我掏出军官证,窗口里那个穿帝国海军制服的中年女人已经把证件从我手里夺了过去,翻开。

然后她立刻变了脸色,并不自觉的将我的证件读出声来。

“伊尔山,帝国灵能者,注册等级二b……”

名字当然不是我本来的名字,毕竟我的母语不是哥特语。注册等级中的二是指忠诚等级,像这个等级的般会分配到防卫军之类帝国的官方部门效力,级的则很有可能去国教、审判庭这类核心机构,b是能力等级,abcd是下哥特语的排行,在高哥特语中对应的则是阿尔法α、贝塔β这样排下去。

虽然大厅里人声鼎沸,可还是有不少人听到那些话,瞬间我附近大片安静下来,仿佛连呼吸都要凝结住,紧接着,无处不在的推搡感觉也消失了,人人都争相远离我,在我周围形成个半径米的无人空间。他们在我面前隐藏自己的面容和声音,不敢做出任何动作,生怕引发我的怒火导致不可预测的灾难。

失去人们的掩护,我脚不沾地飘在空中的造型是那样的扎眼。

打盹时自控能力差,无意识中丝灵能能量泄露了出来。

灵能,永远是神秘、引发堕落和难以控制的力量。要不是帝国同样需要灵能者的力量,我们只有毁灭途。

人人都是帝皇手中的金币,灵能者属于面值比较高的那种——但远远不是最高的。

所以我们必须时时低调,旦暴露就会造成眼下这种尴尬局面——或者更糟。

脑海里传来了几道信息,那是同个大厅里另外几个灵能者,我也早已经觉察到了他们的存在,不过彼此交流这还是头次。他们纷纷像我传达惋惜、安慰类的情绪,有个还不小心把幸灾乐祸的心情也发送了过来。

队士兵挤过人群来到骚乱现场,各式枪械从各个角度瞄准我的身体。这还不算是最糟,我有充足的把握在他们扣下扳机前的瞬间撕碎他们,或者换个低调点儿的做法,抹去现场所有人最近的记忆让他们忘记我的存在……

不过,我什么都没做。毕竟我是个在册灵能者,地位比普通人高得多。他们这些小面额的金币,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是不敢擅自对我这种级别的人发起攻击的。当然,为了避免某个蠢货走火,我还是悄悄张开了灵能护盾。

接下来,我被带到某个单独的小屋里。这些设备简陋的单间只有某些地位尊贵的大人物才有资格使用,比如行星总督,或者防卫军将军。

我早已经把另本证件,我的防卫军军官证亮了出来,就算防卫军和海军互不统属而且地位矮了头,我的中校身份起码也能让那些小兵给我敬个礼和拿拿行礼之类的。为防止我拿军衔压人,他们派了个上校出来审讯我——或者说是监视更恰当些,而用他们的说法则是接待。

海军军衔普遍较高,就连刚才卖票的那个女人都挂着中尉肩章,换做在防卫军,大多数士兵出生入死二三十年能以少尉排长的身份退伍已经是帝皇保佑了。

这个上校比我大不了多少,身上也没有什么战火的痕迹,明显是个专职的文职军官——海军的官僚机构之臃肿是出了名的,舰船却在坏艘少艘。谁让人家军衔高呢,我只好先敬礼。

“帝国防卫军,卡迪安第25团参谋长,级战斗术士,伊尔山中校。”

“帝国海军后勤部,艾普利乌斯上校。”他用标准的动作举手回礼,口字正腔圆的高哥特语。作为蛮荒世界出身的穷孩子,我能学会下哥特语已经很能证明我的努力了,好在这两种语言之间没什么交流障碍。

上校拿着我的军官证翻来覆去,很亲切随和的挥挥手打发那些押送我的士兵出去,只留下我们两个在这个小房间里。

敢于独自面对个灵能者,这家伙看起来还不错,应该对得起他的上校头衔。我能感觉到他心中的紧张,不过他脸色控制的很好。

各自坐下后,他把我的证件还给我,问道:“中校阁下您要去什么地方?”

“朦胧星域,阿比托克行省,梅尔维德分星区。”

“梅尔维德……”上校沉吟了下,“那里有六颗……哦不,现在是五颗行星,其中有人居住的是三颗,您要去哪个?”

这个问题就有些出格了。般来说帝国海军的运输船只负责星系之间的长途航行,星系内部找私人航运就能解决。

帝国半途囊括数千万颗恒星,有人居住的行星也多达几百万,这位上校口就能说出个星系的大体信息,他不会是把整个银河的地图都给记住了吧?他脑子里该塞了多大块芯片啊?

“第四行星。”

“第四……索根,个蛮荒世界不是吗?是去度假旅行?旅行的话我推荐第三行星艾尔基斯,那个农业世界里有个花园都市,有免费的军官度假区。”

上校的行为明显超出了他的工作范畴,热情的让我受宠若惊。很少会有普通人这样对待灵能者的。有句话怎么说的?无事献殷勤……

“我正处于战斗结束之后的休整期,索根有我的休整兵营。同时我还要开展征兵工作。那里是我的家乡,征兵由我来做会比较方便些。”我如实回答。

“您看上去可实在不像个蛮荒世界出来的士兵。”他很是惊异的上下打量我,好像已经忘记了我的灵能者身份,然后他收起开玩笑的语气,正色道:“由于您正在进行公事,航程是免费的。您可以选择搭乘运兵船,出发时间在周之后,或者搭乘货船,出发时间……”他看了看腕表,“还有四个小时。如果您选择正常渠道买票乘船,那只能选周之后那艘了。”

我还是第次听说海军会给单人提供免费的船坐,以前坐过几次免费船,那都是随兵团起的。难道帝皇今天醒过来并且注意到我?好久没遇过如此顺心的情况了。

或者,他只是单纯的想让我快些滚蛋吧?这才是普通人对待灵能者应有的态度。

“我想立即出发。”

“和您起的有多少人?据我所知,防卫军的休整,是整只军队在起的,而不像您现在这样只身人。”

“我还有个机械仆役为我携带行李。您所说的我的兵团,上次战役结束之后,所有生还人员,现在都在你面前了。”

阵尴尬的沉默之后,上校站起身来,“请快些做好准备,飞船很快就要出发,您需要快些赶到空间站上去。”

…………

…………

四个小时看起来不短,可我要从地面搭飞机飞到轨道要塞,在要塞上停泊的几百艘飞船中找到我搭乘的那艘,以航空港的繁忙程度和帝国官僚系统的效率,我能在三个小时内完成这些只能说是帝皇庇佑。

总算是赶上飞船了。

“挑夫”级是帝国广泛使用的种中型运输船,能比较宽松的塞进两个防卫军标准步兵团和他们所需的装备给养,如果不嫌挤的话,说不定能塞进三个。“梅尔维德挑夫”是这些飞船中的艘,固定跑卡迪安——梅尔维德航线。它跟帝国所有的飞船样,色泽漆黑,棱角分明,透露着沧桑的历史感。

我登上飞船时,装货工作还没有结束。装卸工们忙碌的驾驶着由哨兵机甲加装机械手臂改装而成的搬运用机械将个个庞大的货物箱运上飞船,我很好奇那些箱子里是什么货物。梅尔维德星系有个农业世界和个巢城,不仅完全自给自足,还能源源不断的为卡迪安提供大量粮食、兵源和低级工业产品,包括实弹类枪械和破片手雷等简单武器。我想象不出有什么东西需要从卡迪安运往梅尔维德。

本来还以为要跟货物起被塞进货物舱的,出乎意料的是,运输船的船长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后,二话不说便分给我间单独的乘员舱。让我不由庆幸今天实在是帝皇眷顾到家了。很显然单纯身扛着中校军衔的防卫军军官制服是无法让我在帝国海军中赢得这种待遇的,我猜船长肯定已经知道了我的确切身份。

现在我才想起来,对帝国海军来说,灵能者并非是普通人所传言的那样恐怖,海军与灵能者打交道的机会比寻常人多的多,每艘远航飞船上至少有个的导航者就是灵能者的种,没有他们的存在那么任何舰船都无法通过亚空间进行远航,大多数舰船上还配备着星语者,这是专门负责远程通讯的灵能通讯员。由于飞船经常要出入亚空间,飞船上诞生的人中灵能者的比例要远远高出普通人群。

跟帝国的每个行星样,艘舰船通常也被看做个独立的世界,除了短暂的停泊之外,这些舰船绝大多数时间都漂泊在茫茫宇宙,穿梭于现实空间与亚空间。船员们的子嗣在飞船上出生,成长,成为新的船员,老去,死亡,血肉回归为生态循环系统的材料,灵魂则与巨大的钢铁造物融为体。走在阴暗狭长的走廊之中,我常常感到有无数的眼睛在默默地注视着我,哪怕早已经熟悉了灵能所带来的种种不祥之兆,这压抑的空间依然让我有些难以忍受。前几次坐船还好些,毕竟是同兵团起行动。这次可真是糟透了。

我上船不过短短片刻就已经难受成这样,真不知道那些要在船上生活辈子的人们日子是怎么过的。。

第二章 舰船世界

船员们……这是个让我感到陌生的人群,我可以用灵能探查任何人的内心,掘出他灵魂最深处的记忆,但这一手在船员们面前却经常碰壁,或许是由于常年跟亚空间接触,即便不是真正的灵能者,他们也有了一定的对抗灵能的力量。㈧ ㈠Ω中文网 .8⒈虽然这种微弱的抗力对我来说可以轻易摧毁,但强烈的灵能释放会引极大的邪兆,我自然不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引骚乱。他们大多数看起来沉默而麻木,由于飞船上大多数环境是黑暗的,他们的肤色显得苍白而毫无血色,而在像挑夫级类似的低级飞船上,由于缺乏人工重力的缘故,这里的船员都变得脆弱纤细,肌肉和骨骼都没有很好育的样子。他们的身体也确实虚弱不堪,就算是在无重力的飞船上,他们移送货物大多时候也是开着那种用哨兵机甲改装的机械。我不敢想象,如果遇到战斗,这些体质孱弱的家伙们该如何应付。

不论何时我遇到某些船员,总是会看到他们在默默的忙碌着自己的工作,互相之间几乎没有交流可言。或许,他们已经像那些已经运转了上千年甚或几千年的机械一样,成为维持飞船运转的一部分。他们总能找到自己的工作和位置,既不需要接受命令也不什么牢骚,更不会问为什么。他们对一切都习以为常,绝不会关心某个货物集装箱里装着什么,哪怕遇到我这个陌生人,他们大多也只是当做某种新奇的货物,很少有人会多看一眼。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作息规律,当他到了特定的时间,他就回到他那狭小到仅能容下一人的舱室去休息,同时不知从哪儿又会出来个人顶替他的工作。顺便,就像任何工作都随时有人在做一样,每个就寝的舱室也都是随时有人在睡觉。工作、睡觉,加上很少的吃喝时间,这就是一个普通船员生活的全部。没有任何娱乐,没有其他的什么。

要不是他们每个人都确确实实是血肉之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我用过三种手段去验证过——我真的会相信那其实是机械神教的家伙们改造出来的仆役。

不,除了少数个体外,就连机械仆役们也做不到他们那种机械一般的麻木。毕竟帝国禁止使用有智能的逻辑引擎,所有机械的机魂都是用血肉之躯的大脑改造而成的。无论它们变得多么近似于机械,终究还会留下一丝类似感情的东西。我曾多次见过某些开启机魂的坦克因狂怒而置身险地,或者因意志消沉而拒绝行动。

说到机械仆役,不得不提及一下我身后这个钢铁家伙。他叫阿大,就像我的名字伊尔山一样,阿大也只是个随口起的比较容易叫的名字,他的本名是一长串抽象符号,对我来说完全不可理解。阿大身高两米多,有三只粗壮的机械手臂和五条细一些的机械触手。他身强力壮,身披破破烂烂的红袍,身体上包裹着厚重的装甲,魁梧的身躯有着不逊于普通星际战士的力量,可惜笨重的钢铁远远不如接受了神圣的基因种子以及手术改造的级战士,如果近战的话,阿大就算全副武装都很难打赢哪怕空着手的6战队员。不过阿大的笨重仅限于躯体,他的肢体却有着乎我想象的灵活性,上面携带者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可以进行诸如焊接、切割、钻孔、刨、铣、镗等等工作,配合他脑袋里储存的号称海量的技术模板,他几乎能够维修帝国防卫军中一切我认识的和不认识的战争机械,小到一把激光手枪和链锯剑,大到黎曼鲁斯坦克以及它的各种变体。我还没见过帝皇毒刃一类的重装坦克,不知他会修不。阿大还曾经是机械神教护教军的一员,虽然肉搏能力不咋样,射击技术却是一流水准,配上他体内自带的两把等离子步枪、一支热熔枪还有五只激光手枪,他一个人能挥出几乎等同于标准防卫军一个班的火力。如此技术全面配置高端的机械仆役自然价值高昂,一般军团都很难配备的起,这是机械神教为感谢我协助他们挖到了贵重stc——那只是他们的官方说辞,事实是我自己捡到并送给他们的——而送给我的奖励。当然阿大也不是全无缺陷,不然机械神教也不会那么大方送出来了。阿大喜欢收集各种机械零件,每次战斗之后他都会兴高采烈的打扫战场,将所有能找到的依然完整的零件一扫而光,以至于我不得不在很多时候强迫他丢掉绝大部分,至于留下的那些,都被安装到他自己身上了。我能猜测到阿大有着曲折或者精彩的过去,因为即便只是一对机械义眼,我偶尔也能看到他流露出来的忧郁,但我看不出更多,我不太擅长观察机械面孔的表情,至于他的内心,虽然依旧有着血肉的大脑,但绝大多数时候他是在用逻辑引擎思考,而我的读心能力对逻辑引擎完全不起作用。

不知是什么原因得到的优待,我被分配了一个小小的房间,大约四个平方大小,高度约两米——由于没有重力,谈不上上下区别,这个房间也可以看做是个边长约两米的立方体,仅有标准集装箱的三分之一大小。不过这确实不是临时分割出来的货仓,而是确确实实的居住舱,要么是特别为客人设置的,要么是某个高级船员的。它有一个小小的壁橱,里面放着几份不知名的软包装饮料。由于没有重力,瓶装饮料是不可能存在的。还有一张床,同样是重力的缘故,想睡觉得用有弹性的带子把自己捆在上面。没有桌子椅子,吃饭得等船员送来,或者自己去船上某个角落的餐厅。大小便则要去更远的厕所。这里曾经有人住过,但肯定是很久之前的事。我和阿大进去,再放下我的行李之后,房间里基本没有我活动的余地,以致在睡觉以外的时间我不得不在船上到处溜达参观,观察船员们的生活聊以解闷。相对于低级船员们那些轮流使用的、还不如壁橱那么大的单人睡眠舱,我的舱室真正可以称得上奢华了。

由于循环系统的存在,我知道我喝的水吃的不知名食物都是不久前别的船员尿出来拉出来的,我的便溺不久之后也将成为某个船员的饮食。条件就是如此艰苦,没办法,只能祈祷这艘船上的循环系统给力一些,不要保留太多之前的味道。作为一个蛮荒世界出生的人,我对生活物资完全不挑剔。

除了偶尔问问路,以及被提醒某些地方禁止参观之外,我跟船员们唯一的一次交流生在我上船之后的第一次吃饭时间。由于我尚未知道吃饭的时间表,某个船员主动把食物送到了我的房间,在告诉我餐厅位置和开饭时间之余,他还告诫我说不要大声去碰这个房间的某面墙壁,因为隔壁是船长的房间。他是个很年轻的船员,或者刚刚过十岁,虽然同样沉默寡言,可眼神里还是流露出了很多东西,比如他极为渴望想要尝尝他送的那些食物,想必那是从没被人吃过的特供品或者说某些货物的一部分,跟他们自己吃的那些不知被人吃过多少遍的有机物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他更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东西,比如这艘船外的世界是什么样子,比如我经历过的战斗和生活,但他最终没敢问出来,不是怕我拒绝回答,而是怕知道之后再也回不到之前的生活中去了。这艘运输船鲜有乘客,他拒绝了这次机会,以后的生活会日渐消磨掉他那残存无几的好奇心,将他变得跟别的所有船员一样。

对了,船长。如果说我见到的人里唯一有什么例外的话,那就是这艘船的船长了。我不知道它的名字,仅仅在登船的时候见过她一面,彼此之间仅仅是象征性的敬了个军礼,没有交流一句话,她便打船员把我带到了我的房间。刚刚登船时,尚未感觉她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可当起航之后在这艘船上呆久了,熟悉了那些普通船员,再回想船长的样子之后,才觉她是那么奇特。

她很年轻,约莫刚过二十岁,顶着个少校军衔,即便在军衔普遍偏高的帝国海军里,对于她的年龄来说这个军衔也实在有些高了,如果有人告诉我她是凭战功升上来的,哪怕那人是帝皇本人,我也得再三确认然后才能相信。不过帝国海军里家族派系的力量很强大,某个大将军给自己的子女直接升个上校恐怕都是可以接受的,但如果她真的上面有人的话,那就绝不可能在这种运输船里当船长。运输船不是熬资历的地方,这里有可能一辈子得不到升迁机会,所有的工作只是在几个点之间来回跑,没有任何作战和立功的机会,而且生存环境严苛到极点。这个年轻女人——或者说只是个女孩,一定是犯了错误才被打到这个岗位上虚度终身的。

哪怕只是看过一眼,我还是能够清晰回忆起她的容貌。她身材高挑,比我高上一点点,大约一米七五,体态匀称,没有任何营养不良的迹象,骨骼和肌肉也完全育正常,换句话说跟普通人差不多,跟这艘船的船员则是天差地别,我猜想她来到这艘船并不很久,之前应该是生活在一艘条件良好,有人工重力的大型船只上,或许是巡洋舰甚至更大级别的战舰。不像别的船员那样喜欢在走廊和舱室间飘来飘去,她喜欢穿着有磁性的靴子走来走去,迈着大步有意无意中踩出很响的脚步声。她举至干练,作风硬朗,目光中有着一切军人应有的坚毅与果断,也有着青年人毫无畏惧的冲动与干劲。与我对视时那一瞬间她曾经一度握住了佩剑和手枪,流露出要挑战我的思绪,之所以没有动手并不是因为畏惧我的实力,而是没有必要,她很好的控制和隐藏了自己的战斗欲望。她与这艘飞船格格不入,一切特点都在说明,她曾经是一名服役于军舰上的真正的海军士兵。

不过,在这样一艘飞船上,无论她有着多么优秀的军人品质,都会在日复一日的枯燥生活中被消磨下去,直至变得跟船上其他人一样机械麻木。在同样是军人的我看来,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极度的悲哀。我能猜想到她想要的归宿,那不应该是在麻木的生活中老朽至死,而后尸体经加工被别人分食,而是在一场辉煌的战役中与舰同沉,让血肉之躯在盛大的焰火之中与巨大的钢铁造物一同化为永恒。

可怜的孩子,愿帝皇赐福与她。希望她真的上面有人,在这艘破船上混一段时间之后就调去别的位置吧,哪怕是在地面的宇宙港里卖票都比这来的舒服啊。

想到这里,我不仅转而想到我自己。或许是这黑暗压抑的环境之故吧,连我那一贯的铁石心肠都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

我才在这里待了几天啊?这里没有白天黑夜之分,可总不过三四天的样子吧?

航程大约需要一个月,分别是开始的十天常规航行,等离开行星足够远之后开始进入亚空间,亚空间的十天时间对我这个灵能者来说比较难熬,可想想这艘船上还有个需要用眼睛直接观看亚空间的导航者比我更难熬,我的心情也就稍稍好了一些。离开亚空间之后还有十天路程,然后就可以下船了。如今时间才过去十分之一,我却已经如此难受,接下来该如何度过?

虽然人们都在沉默,可飞船上并不寂静,到处都充满着一种稳定而沉闷的颤音,这是飞船引擎的声响。当把身体靠上舱壁或甲板时,从钢铁直接传入身体的声音更是震耳欲聋。不过,既然没有杂音,那就说明一切正常,这艘船虽然古老,但一直保养良好。很多时候,古老甚至是可靠的代名词,因为随着许多科技的失传,新造的东西往往充满瑕疵。

飞船平稳的飞着,我也一如既往在走廊上漫无目的的溜达。恍惚中,我仿佛忘却了我的军人身份,我对帝皇和帝国的责任,还有仿若昨日的炮火连天,我仿佛成了这些船员中的一员,像他们一样过着日复一日机械般的生活……

突然想起,日常功课在不知不觉中落下好几天了。

每日一思:命苦不能怨帝国。

每日一思:即便一无所有,依然有生命可以献予帝国。

每日一思:思考导致怀疑,怀疑导致堕落。

第三章 一梦

在这种无所事事的状态下我继续熬过了五六天的样子,感觉亚空间航程快要开始了,我把自己捆在床上,打算进行一次长眠,长眠将持续十天,期间不但会完全恢复上次战役给我留下的创伤与疲惫,由于是进入了亚空间的关系,那里充沛而狂暴的能量也将全面充满我的灵能。㈧㈠中文网』. 8⒈其实清醒状态下的恢复效果会更好,但之前的几次亚空间航行已经带给我很大的创伤,使我再没有勇气去面对那里的无尽黑暗。

每日一思:与堕落的危机相比较,枪弹与利刃造成的痛苦无异是种享受。

我已经在房间的每一面墙壁上写下了神圣的符文,这些充满力量的符文能遮断心灵的触觉,保护我在非现实世界的航程中免遭那些污秽的魑魅魍魉的觊觎。每个人的灵魂都会在亚空间形成投影,如果说普通人的投影强度是一点即将熄灭的星火,那我这种强度的灵能者就是一支熊熊燃烧的火炬,充满力量的灵魂是亚空间所有异种生物梦寐以求的美食。为逃避那些肮脏的猎食者,我不得不小心将我的火焰掩盖起来——其实还有另外一种方法,就是将自己变成像帝皇那样燃烧的太阳,届时一切敢于靠近我的异种都将灰飞烟灭……帝皇在上,原谅我这种亵渎的思维。

我最后打量这个房间一眼。我仰躺在床上,如果面对的那一面是上方,那么阿大此时正倒挂在屋顶上。他仿佛也在睡觉,两只机械眼却不时的闪烁一次红光。我知道他此时其实正在做着警戒,三大五小总共八只枪械会在一秒之内进入到战斗状态,将带着敌意贸然闯进这个房间的人烧成灰烬,而他更多的注意力则集中在我身上,一旦我出现堕落的前兆,炽热的等离子火球、热熔射流和激光束会抢先一步让我灰飞烟灭。如果此时正在执行同样任务的是个政委,或许他还会好心安慰我一句:这是为了你好。

这就是我,一个灵能者的正常命运,作为一名在册灵能者我这种遭遇还算是幸运的,二十年前和我乘坐同一艘黑船到达神圣泰拉,却没能在测试中证明自己忠诚的那些孩子们,想必他们的灵魂已经作为星炬的燃料,为维持帝国多一刻的存在而化作瞬间的辉煌了吧。

每日一思:幸福是弱者的错觉。

苦逼的我闭上双眼,不再注视这个苦逼的世界。等我自然醒来,那时飞船已经熬过了最艰苦的亚空间航段,距离我家乡的常规航程只剩十天。

家,那是在这个冰冷的银河中能让我感到温暖的概念之一。那是一个名叫索根的行星,在那片荒凉的土地上,没有高耸入云的建筑,没有钢铁水泥浇筑的公式,没有在炮火中颤抖的战壕,没有激光的闪烁、链锯的嘶吼,那里没有一切象征着文明的东西,是普通帝国人眼中不折不扣的蛮荒世界。我们用削尖的木棍做武器,用来投掷或做成陷阱以捕杀动物。部族与部族之间用姻亲维持联系,有时却也为了争夺一片森林茂盛的狩猎区而相互厮杀,一块坚韧而锋利的铁片拥有与黄金等同的价值,会被当做传家宝而几代人流传下去。位于最炎热地带的伊尔山,那是我们所有部族心中的圣地,也是我现在所用名字的由来,每隔四年,所有部族会挑选出他们最强壮最狡诈的战士,在山脚下举行盛大的竞技和狩猎大赛,冠军们将有资格登上终年白雪覆盖的山巅,走进神殿朝拜那诸神的战士,甚至有机会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他们每个有常人一个半的身高,强壮到能随手捏死最凶猛的野兽,他们身披金光灿烂的盔甲,手中的武器能轻易撕裂岩石和钢铁。他们自称侍奉一位至高神明,但我们想象不出究竟是如何崇高的神才会需要这样战士来守护,更难以想象是如何凶残的敌人才能在这些战士身上那看似坚不可摧的铠甲上留下伤痕。神的战士们并不常年住在神殿,很多时候他们会随着逆行的流星而消失在天空,任凭我们举行如何盛大的祭典也不回应呼唤,直到几十年或上百年后才会伴随着流星之雨再次出现,随后他们会大大放宽遴选规则,甚至会宽松到每个部族都有机会将数个战士送进神殿。作为从小就显露出自然能力的神眷之子,我有着远常人的强大力量,无时无刻不在接受着别人自内心的敬意。在不满十岁时我得到机会随同冠军们一同走上山巅,那时,神殿的战士告诉我说他们已经在他们的行列中留出了我的位置,只等我成长到足够年龄就能接受神明的祝福仪式,成为与他们一样的,行走与星空之人……然而在那之前,黑船先一步降临了,而那时神殿恰好又是空无一人……

黑船中的航行是我一生中最不愿回想的记忆之一,而在那之后,冷酷的现实彻底的碾碎了故乡的传统与神话,几乎粉碎我的心智。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剩下不断的学习,接受我所能接触到的一切。而当我的心智重新建立起来之后,我已经从灵能学院毕业,被分配到一处防卫军的团部任职。虽然表面上所有人都对我恭敬有加,但灵觉告诉我他们心中对我的恐惧与排斥,哪怕那是我的长官,或者是号称无所畏惧的政委。

作为灵能者,我必将孤独终身。

我已经认识到那些所谓神之战士的身份,他们是帝国星际战士的一支,而且是属于最小最不起眼的那种。他们兵力稀少,只有索根那一个招募世界,家当仅有一所要塞修道院和一艘不大的战舰,每当有任务就不得不倾巢而出,限于权限的原因我无法查到那个战团的名字,其实那对我也已经没什么意义。同样的战团在帝国有好几百个,绝大多数都比他们更大更强,我甚至曾与其中最强的几个诸如极限战士、太空野狼等并肩作战,有幸目睹过他们那庞大到令人心血沸腾的军容军威。当我们蜷缩在战壕里承受着敌人的炮火,以为下一刻死亡就会降临时,我们能做的只有仰望天空和祈祷,我们坚信燃烧的流星即将如雨而降,那是政委的手枪之外支持我们坚持下去的又一信念。

…………

或许是睡前我写下的那些符文挥了作用,整个亚空间航程我没受到任何意外的打扰,清净的让人难以置信。睡梦中我回忆起了很多东西,包括那些我曾经要刻意忘记的。我醒来时,飞船已经处在现实空间,没有什么亚空间的影响残留。然而我并不是自然醒来,我身下的床板,或者确切的说是床板下面的墙壁传来了剧烈震动,像是有人用力砸墙。我知道隔壁那是船长的舱室,但在我长眠之前的那几天里,船长从来没使用过那间船舱,她应该一直都呆在舰桥上。而现在,她好像正在隔壁,脾气。

我很少窥探别人隐私,可眼下这种情况打扰了我的休息,我不得不放出灵能触觉过去探查一下。那个高个子女人依旧穿着笔挺的海军军官制服,脸上却失去了一个军官应有的从容,变得怒气勃。她胡乱挥舞着动力剑,一剑把黄铜制作的椅子砍成两半,又一剑把钢铁的桌子砍掉一角。她一脚踹开壁橱,拿出一瓶红酒,一扬脖子灌下去半瓶,又猛甩手臂,将瓶子连同剩下半瓶摔碎在墙壁上。

正好是我的床所在那面墙壁。

每日一思:忍耐是你必不可少的美德,除非你面对敌人。

可眼下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啊!那可是名贵的帕瓦德之血红酒啊!我们军团连续申请几个月都不一定能申请到一瓶的稀有特供军需啊!每次下来我连一杯都分不到全都便宜团长主教政委还有军需官那帮**了啊!浪费军资是严重犯罪啊有木有!

从我的灵能空间里翻出爆矢手枪,塞进一颗子弹,打算替海军的政委把她毙了。

第四章 少校船长

提着手枪,我正想拉开舱室的门,手却停住了。㈧㈠ 中文网┡. 8⒈我习惯性的在开门之前先放出感知去探查一下,现有一丝不对劲儿。

走廊上站着几个船员,手中拿着武器,甚至还有一部配备了武器和推进器的哨兵机甲在飘来飘去。

戒严?有战斗情况?

可这种时候船长不是更应该呆在舰桥里么?

哗变?叛乱?我想到两个极为陌生而恐怖的词汇。

貌似也只有在这种情况才能让年轻的舰长气得独自在舱室里摔东西玩了。

我大概也出不去去了,门外那些士兵既然连他们的舰长都敢关起来,想必不会给我什么好脸色看。当然,要是真正开打的话我自然不会在乎那些恐怕终生都没见过血的运输船船员,可是,就算我有能力把他们杀光,我自己也没法把这船开回家不是吗?

6军遇到叛乱还算好办,暴力虽然无法解决问题,但至少能解决造成问题的人。眼下这可是在船上啊,就算船员的命不值钱,舰船对帝国来说却几乎是每一艘都不可替代,是无以伦比的贵重物品。有个高哥特语的谚语怎么说的来着,打老鼠怕打坏了坛坛罐罐啊。

就算是这条破破烂烂的运输船,也比我这个所谓大灵能者贵重多了。当然,以上不是我本人的看法,只是从帝国的角度出,我的观点无足轻重而已。

海军的事儿我是外行,还是去问隔壁的内行吧。

从走廊过去自然不好办了,好在两个舱室之间只隔着薄薄一层铁皮,怎么能阻挡住我这样的帝国一级战斗术士。我可算连钢筋水泥的要塞都能轻松推倒的,区区一层铁皮完全显现不出我的实力啊!

我抽出动力剑,激活能量力场,一剑刺穿墙壁,然后随手一拖,在墙上剜出一个足够人通过的大洞。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那个女人惊了一下,她立刻举剑指向这边,然后她辨认出了我的身份,像是有些遗憾的垂下剑,另一只手朝我晃晃手中的半瓶酒,“好久不见,中校先生。来一起喝一瓶?壁橱里自己拿。”

哇!真美……

看过去的第一眼,我也呆住了。

我历经战火十多年,转战的世界几十个,算得上见多识广,瞒着军需官偷偷藏起来的私人物品也有不少,可当我看清楚她手中那把剑时,我心中还是泛起了强烈的占有欲望。

那可是一把大师级的动力剑啊,这种级别的剑我同样见过不少,可那是在谁们手里?星际战士的大团长与智库馆长!防卫军的大将军与集团军司令!战斗修女的大嬷嬷!审判厅的大裁决者!全都是那种我必须仰望的高人啊!至于我自己,我去年一年向上面递交了足足十二份申请想得到一把精工级的动力剑,结果至今全无音信,上面只肯给我激光手枪。我堂堂一个蛮荒世界出来的汉子要那种娘们儿玩具干吗用?我现在手中拿着的这把,还是在战场上从一个阵亡士官身边捡来的普通动力剑,我一个堂堂中校拿着士官武器丢不丢人啊!

帝国海军咋尼玛就这么家底丰厚呢?连区区一个小小少校都能配上如此逆天的武器?那他们的将军用什么?帝皇的黄金圣剑吗?

看看她那把能量力场闪耀的能晃瞎我狗眼的大师武器,再低头瞅瞅我这个黯淡的勉强能看出光来的普通货色,我不由感慨,防卫军果然不能跟海军比啊,从口径上就彻底输了啊……

那一瞬间我已经下定了决心,眼下这事不论结局如何,她手中那把剑我是一定要搞到手的,而且是要合理合法的搞到。有了那东西,遇到主战坦克级别的目标我就无需冒着施法反噬的危险去施展强力灵能,直接上去一剑劈开就是了。至于我手中这把,拿来砍甲壳装甲都嫌钝,遇到动力装甲只好换武器。

恐虐主管杀戮,辛烈至掌控诡计,纳垢拥有瘟疫,而沙利士的领域则是享乐。感谢帝皇,贪婪虽然明显也属于负面情绪却不归属四大邪神的任何一个,看起来不太会有导致堕落的危险——更何况,我现在也不完全是自私,那把剑在她手中明显属于浪费,让帝国的财产用到合理的地方是每一个军官应尽的责任啊!

下一刻,我收敛心思,做出最端正的军容,举手敬礼,“帝国防卫军,卡迪安251团参谋长,伊尔山中校。”

就算是喝的半醉,少校那刻在骨子里的军人天性还是让她做出了恰当的反应。她迅把酒瓶往桌上一放,眼看收剑入鞘有些来不及,便竖在面前做了个持剑礼,“帝国海军,梅尔维德分星区防卫舰队运输船队,梅尔维德挑夫号舰长,西尔维娅少校。”

“你现在这个样子,不配持剑,更不配行军礼!”仗着军衔和年龄的双重优势,一上来我就用最严厉的口吻训斥她。

尖刻的指责让她错愕和畏缩了片刻,随即她收起军姿,恢复那种醉醺醺的神态,“上校先生,我的飞船生叛乱,我以舰长的身份要求你协助我平叛。”

果然是最严重的情况吗?我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另外,就算海军处处比防卫军高一头,可明面上少校见了中校总得有个礼节性的的恭敬吧,你拿我当小兵使唤算什么?“注意你的态度,少校。你无权对我做任何要求。”

“以荣耀的帝国之名,在海军军部明文解除我的职权之前,我永远都是这艘船的舰长,是这里至高无上的主宰,而你是我这艘船的货物,在必要的时候,我有权使用船上任意一件货物,同样也有权征召你为我服务!”她的态度和措辞出奇强硬。

她故意用错了词,船长和舰长,这一字之差带来的可是天差地别的距离。就好比星际战士的团长与防卫军的团长,前者能自主招募兵源,每个士兵都是精挑细选的级战士,大多拥有自己的铸造厂,有自己的战舰,纵横帝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打谁打谁,而后者……呵呵,其实我只差半步就能当个团长了,如果没有这个灵能者身份限制着的话。

我不说话,默默地盯着她。十数年的杀伐生涯和不计其数的杀戮战绩让我拥有凝练如实质一般的迫人威势,哪怕不使用任何灵能,我都可以用目光强迫一个经年老兵在我面前低头。

很明显能看出,年轻的少校船长方才那番强硬态度基本是硬着头皮装出来的。她作为船长的时间还不长,远没有建立起那种生杀予夺一念之间的绝对权威,而且面对不知底细的我,她除了故作强硬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应对措施。我能看出她心中的恐惧,她已经感受到了我的强大,不敢想象我被触怒之后会做出什么反应。

但她还是咬牙坚持着,心中抱着那小小的一点希望——如果能说服眼前这个战力强大的中校,我的计划就能成功了……

每日一思:希望是弱者的错觉。

我见过很多类似的这种年轻人,冲动,富有干劲,或多或少有一些能力,或者自以为有一些能力,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以为别人必须按自己的意愿行事……你丫就差以为自己是帝皇了吧?!

有句低哥特语谚语怎么说的来着?图样,图森破!

第五章 英雄

这样静静的对视了足足一分钟,横眉竖目咬牙切齿的少校有几次都快意志崩溃支撑不下去了,可随即她又奇迹般的恢复了力量,让我不由得感叹,这家伙还真能死撑啊。『㈧㈠中文网 .8⒈

两个强硬的人很难合作,虽然我能轻而易举的搞定她,可我却没法搞定脚下这艘船。很显然她也明白这个事实,对自己的优势很有信心,或者说对我的理性很有信心。结果,最终我的理智战胜了面子,决定稍稍妥协一下,于是她得到了她想要的意志较量上的胜利。

我的目光缓和下来,沉声问道:“我是帝国一级战斗术士,我的力量相当于半个团,半个卡迪安团,十五年中我参与过二十七次战争,过十次面对数以万计甚至十万计的敌人,我亲手杀死的敌人足足能塞满你的船。作为灵能者,我记下了他们每一个濒死灵魂的哀嚎。现在,女孩,如果你试图支配我,就请拿出能让我信服的理由来。”

少校脸色的变化让我的虚荣心小小满足了一下,不是每一个人听到我这份战绩都能保持镇定的。就算她是军人世家出身,十来岁就穿上军装了,凭她二十来岁的年龄又能参加过几次战斗?据我所知,帝国海军的战斗机会好像不是很多,而且不同于不战斗就要被枪毙的防卫军,为了保存珍贵的帝国战舰,海军每艘船都是有权在战事不利的时候撤退的——在这种明显会造就很多懦夫的军规之下,还能诞生多少牛叉人物不成?

犹豫了一下,少校有些闪烁其词,“我全名西尔维娅·蒙达娜罗莎·葛瑞门,是海军家族葛瑞门在这一代的唯一子嗣,我祖父是……”

我忍住呸她一脸的冲动,直接举枪对着她的头,“你正在给我一个枪毙你的理由!”

或许是喝到半醉的缘故,面对我的怒火和枪口的威胁,少校不但没有任何怯意,反而昂挺胸,口齿也变得伶俐起来,“我曾于朦胧星域巴杜卡星区第三巡逻舰队旗舰格瑞布雷德号轻巡洋舰担任航空队长和枪炮长,任航空队长期间驾机出战两次,单人击沉驱逐舰一艘,护卫舰两艘,小型飞行器不计,合作战绩不计。做枪炮长出战一次,击沉重巡一艘,轻巡两艘,重创战巡一艘,驱护舰及以下不计。”

……嗯……不是说谎……

乍一看,这些小猫三两只的数字跟我那动辄成千上万的战绩完全不在一个级别,可是再比较一下数字后面的目标类型,那可是战舰啊,货真价实的战舰,每一艘都有着几百米甚至几千米的块头,一门最不起眼的副炮都有着蔑视任何炮兵团的火力。而我的战绩是什么?海量的轻步兵,少量的所谓精锐的重步兵,能摧毁几个坦克或碉堡就算是能在功勋簿上着重描写的特殊功勋,那几万个数字加起来,说不定还没人家一艘驱逐舰来的有分量呢。

我现,我真是提出了一个很蠢的要求,我一个苦逼防卫军大兵跟人家海军比个什么劲啊,眼前这位就算是犯了错误被贬到运输船上,好歹也是个瘦死的骆驼么,比我这匹小马大多了。

此时再看看,原本容貌平平凡凡的少校居然变得光彩照人起来,辉煌的战绩让她蒙上了一层光晕,在耀眼的光辉之下,笔挺贴身的海军军官服凸显着高挑匀称的身材,端端正正的船长帽下露出一截淡金色短,面容轮廓刚硬清晰宛若刀削,连同脸上那一抹红色也不再是酒醉的颓废,而成了血勇的象征。我已经有多久没见过如此魅力四射的女性了?我所在的卡迪安团是个纯爷们团,在选择邻居时像战斗修女这样的危险分子也是能离多远离多远,貌似我上次遇见类似女性,是三年之前某个寒冷的世界上吧,在那里遇到了一个男女混编团……

帝国的主流审美观,永远与忠诚、勇气、力量、智慧和荣耀挂钩。

不过,多想一想……重巡洋舰和战列巡洋舰,这种级别的战绩已经不是能用强大这个简单字眼来形容的了吧?就算这是整个舰队的胜利而不能归功于西尔维娅一人,可这战绩足以让全舰队人连升数级,为嘛她还落了个如此凄惨的下场?

再想一想……

我慢慢把手枪收起来,朝她身边的桌子伸出手去,桌上那瓶红酒漂浮起来,飞进我的手中。我朝她举了举,“敬你的父亲,他是一位伟大的帝国英雄。”

少校一贯刻意保持着冷硬的脸色终于变了,“你怎么知道……你竟敢窥探我的内心?”

“这不是读心术。你告诉我的已经够多了。”我露出自信而高深莫测的微笑,“巡逻舰队,仅能用轻巡洋舰做旗舰的巡逻舰队,充其量不过拥有几艘驱逐舰和护卫舰,敢于去挑战拥有至少一艘战巡、一艘重巡的主力舰队,或许早期能凭借伏击和突袭而占有一些优势,但最初的混乱过后,战斗的最后胜利者终究还是属于实力强大的那一方不是吗?而且,你前后的表情也已经告诉了我结局。你曾经所在的那支舰队,活下来享受那份荣耀的,其实不多了是吧?”

“那你又怎么知道跟我父亲有关?”

“自然是因为那艘战舰的名字。格瑞布雷德,伟大之刃是吧?那不是用你们家族姓氏命名的战舰?如果我有孩子,我一定也会把他带在自己身边。葛瑞门小姐,我是个来自蛮荒世界索根的猎人,在我的家乡,如果不能找到猎物的蛛丝马迹并以此判断动向,人是很容易饿死的,在那里,我们也会为了部族多几天的食物而去挑战比我们强壮十倍的巨兽。您的父亲,不论出于何种目的,他做了同样的事情,他赢得了我的敬意。但那是您父亲的战绩,不是你的。在你妥善处理好眼前这份难题之后,我才承认你对得起你的姓氏——甚至或者你还可以为自己改一个姓氏,葛瑞维门。”

西尔维娅心智坚定,没有因回忆起了惨痛的往事而闹起情绪,也没对我的玩笑做出什么反应。她松了一口气,“这么说,你同意听我指挥了?”

我不置可否,“至少先听一下你接下来的计划。”

“好,我们两个一起杀出去,去货仓找到炸弹,然后带到核心熔炉……”由于目的得逞,她显得很是亢奋。

我顿时大惊失色,差点儿把手中的瓶子扔出去,“等等,先说你的战术目的是什么。”

“摧毁这艘船,以免它落入叛徒手中啊。”她理所当然的说,“放心,虽然这船看着很大,可只要熔炉稍有故障,就足以引摧毁一切的大爆炸,所以我们只需要拿很少一点儿炸弹就够……”

该担心的不是用多少炸弹吧?我来找你还不是为了能解决的比较圆满一些?如果同归于尽就是目的的话我还用得着跟你这么多废话啊?!我自己挥挥手的力气就能让这艘船灰飞烟灭了。

方才听她絮叨半天建立起来的对她的敬意,此时已经被她一句话轰了个片瓦无存。我忍住冲过去揍她的冲动,耐心说道:“作为海军军官,难道你就不想为帝国保护好这份重要的财产?”

“有这么圆满的解决办法?就算我们把叛徒们全杀光,只剩我们两个也开不走这艘船啊,而且外面还有敌舰存在,一旦他们现我们,就会来夺取的。我已经没有力量去解决外面的敌人,但至少不能让帝国的财富落入叛徒手中。”她坚定的说。

我错了,或许她并不缺乏忠诚、勇气和荣耀,但智慧这东西,显然她根本没有从她父亲那里继承到多少。

外面的敌人、内部的叛乱,一团乱麻的样子。但我比她镇定的多,毕竟我见过更多的世面。我举起瓶子小小的喝了一口,沉声说道:“你看,我服役时间比你长久的多,也曾经管理过更多的人,军衔更是在你之上,就算你有船长的权威,但至少也要考虑我这个长者的建议吧?来,先给我说明一下,之前究竟生了什么,眼前的态势如何。”

缺乏智慧没关系,我多的是,权且分一点儿给你吧。

第六章 战场势态

她立刻就要开口叙述,但我举手阻止了她。『㈧㈠┡ 中┡文网 .『8⒈此时我们还分别处于两个舱室,虽仅是一墙之隔,但终究不是正常的对话局面。于是不经邀请,我便动身穿过墙上的洞口。这是一个略有些负责的过程,因为她的舱室是配有人工重力的,否则也不可能使用桌椅以及瓶装的酒,我得很小心的在身体外面用灵能形成一片无重力区域才能保持自己在行进中的平衡。

椅子已经被她在泄怒火时毁掉,我只得在床上摆出坐下的姿势,撤掉反重力灵能,久违的重力重新回来,将我压实在床上,给我一种被有所支撑的稳重感,在有些陌生感觉的同时,不由得感叹,原来平日里最卑微的人都无时无刻拥有着的东西在这艘条件简陋的船上居然成了只有至高无上的船长才有资格享用的高档奢侈品。我挥挥手重新施展出一道影响整个舱室的法术,将我们二人笼罩其中,“我必须警惕来自任何方向的窥探,毕竟你的船上想必不止只有一个灵能者。现在,少校,汇报。”

我自然而然用上了命令的语气,算是为自己方才在意志交锋中的失利——或者说妥协——扳回了一点点局势。

在我原来的舱室,阿大已经将掀起来的铁皮重新盖回去,并仔细的将缝隙焊接起来。

私人领地遭到侵犯,西尔维娅下意识的退后了一些并提高了戒备,觉察到身处灵能影响范围之内也让她有些不快,随即她似乎感觉这种反应像是在显示软弱,她又向前挪了一点点,挺直的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俯视下来,试图用高度上的优势将我压倒。这孩子,还真是什么时候都不服输啊。

她很快放弃了那番徒劳的举动,开始向我汇报,“半天之前,我接获一则非定向的灵能讯息,是一条遇难求助信号。我提前脱离亚空间试图前去救援,但现这并不像信息上说的那样仅仅是简单的事故或灾难,那艘船正在遭受混沌战舰的攻击……”

“停!”我打断她,“那艘帝国飞船是什么型号?混沌战舰呢?”

“帝国战舰是一艘帝国最常见的月神级巡洋舰,跟我之前服役的格瑞布雷德号同一级别,未知舰名,但既然单独出现,怀疑不属于帝国海军舰队,而是属于游商浪人。混沌战舰为复仇者级大型巡洋舰,同样无法确认舰名。”

说实话,我对海军舰艇的了解不多,勉强能从名字上猜出个战斗力大小排行,比如战列舰——战列巡洋舰——重巡洋舰——常规巡洋舰——轻巡洋舰这样排下去,至于每种战舰具体多大拥有多厚装甲多少火力则完全一窍不通,大型巡洋舰这个我刚刚接触到的名词更是没有任何了解——这玩意儿跟重巡哪个厉害一些?

我既不能露怯,也不好意思不懂装懂,只好轻描淡写的点头表示了解。大型巡洋舰对抗月神级……嗯,记得刚才她说月神级其实是被归类到轻巡里面的……看起来混沌那边的战斗力明显高多了啊……

不过,防卫军有句俗话,战争不是靠亮出更大号的枪炮就能取胜的,拿到海军这边应该一样有效。

“战况如何?”

“月神级伤势严重,推进器和火炮阵列都严重受损。混沌已经派出登6部队,还没能完全夺舰成功,我离开舰桥时,混沌正在逼近月神级,应该是要准备接弦。”她回答时带着不耐烦的语气,明显是在想告诉你你也听不懂。

不过我能明白的是那边的战况已经到了非常危急的地步。我虽然不懂战舰对决,可地面上的战争也是一样,需要在非常充分的炮火准备之后才可以派出步兵去夺取敌方阵地。换句话说,帝国这边已经落入全面不利的局面了。

在接弦之前,想要登6只能通过小型运输艇把6战兵力送过去,路途危险效率低下不说,少量投送的兵力还很可能被占据着主场优势的对方船员集中兵力吃掉。但一旦完成接弦就不同了,混沌士兵可以源源不断的涌上帝国战舰,届时,装备精良经验丰富的混沌星际战士,将会对脆弱的普通人展开一场血腥屠杀……

“所以你决定参战,救援那艘帝国战舰?”

“是的,我誓言救援一切落难的帝国船只,更誓言逢敌必战!”斩钉截铁的语气带着强烈的骄傲。

“然后?”

“然后那帮懦夫就动了叛变。他们软禁了我,控制了飞船。他们熄灭了引擎,潜藏在小行星群中,试图等待混沌在结束战斗之后自己离开……呸!那些肮脏的杂种,我要调个政委来把他们全都枪毙!我要申请国教的修女们来烧死他们……”骄傲一瞬间变成了歇斯底里。

我冷漠的看着她,不说话,用眼神告诉她:年轻人,你的演技还不过关啊,姿态僵硬神色做作,煽动力感染力都太差了。帝国主教和政委都不是那么容易扮演的好不?人家是专门干那个的。

她狂吼了半天,见没能煽动起我的情绪,只得悻悻的恢复平静。然后我又问:“这么说来,混沌还没有现我们?”

少校怔住了,“你怎么会这样问?难道你也认同那些懦夫,试图避免战斗?”

“回答我的问题,少校。”我拿军衔来压她。

“他们不清楚我们的确切位置,但肯定知道我们在这里。脱离亚空间时产生的动静,整个梅尔维德都能轻易探测到。”她眼光在说你还是死心吧,我们没退路。

“这么说我们已经处于梅尔维德分星区……如果全离开……”

“没有可能的。提前离开亚空间使我们剩下的常规航程增加到了过三十天,我们是运输船而对方是军舰,逃不掉的。如果求援的话,你比我更加熟悉亚空间,应该知道更大的可能是召来有敌意的东西。这里距离帝国的巡航范围很远。”她的嘲讽神色越严重了。

绝境啊……不过也没啥,比这更绝的局面我见多了,眼前只是战场不太熟悉而已,没必要紧张……

沉思了一会儿,我霍然起身,居高临下俯视下去,盯着她的眼睛问道:“如果你完全主宰这艘船,有没有把握战胜他们?”

其实我是没她高的,不过稍一激动之下,我又不小心漂浮起来了。毕竟,生存的死亡都寄托在她身上了啊。

“你有把握能平息叛乱?”她也激动了。很显然,同归于尽只是她没有办法之后的办法,能更圆满解决她不会选择死路的。

“我率领着一支五千人的团,很多时候我要同时兼任帝国主教和政委的工作。而且,在为帝国服务之前,在我的部族里,我这种拥有自然能力的人被称作萨满,引导和主宰人的心智对我来说,很容易。现在,我的问题呢?”

她咬咬牙,“只有三成把握。毕竟我们不是正规的军舰……”

我挥挥手制止她的话,“三成已经很值得我们赌上一场了。”

不管看上去怎么蠢,这个女人毕竟还是战绩卓著的帝国英雄,而且有个强力的父亲在前,相信她在战术方面应该还是能学到不少的。

“你要如何做?枪毙太多人的话会造成人手不足,船的性能无法挥,胜利的机会就更小了。”

咦,刚才还在叫嚣要枪毙或烧光全船人的是谁?

“你听谁说政委就一定要枪毙人?那是愚蠢的政委在没有选择时才会用的手段,像是雅瑞克和凯恩这种政委中的传奇,哪个是靠枪毙而出名的?等着看吧,稍后,我就会给你一船最狂热的战士。”

第七章 通灵

“萨满?就是传说中蛮荒世界里那种穿的花里胡哨,挂满各种装饰,载歌载舞装神弄鬼的那种……东西?”西尔维娅概括的还挺全面。㈧㈠Δ 中文Ω网ㄟ.『8⒈

其实也不完全是装神弄鬼么,我略有些汗颜,脸上却一副你就等着瞧好吧的镇定神色。

说实话,我也是有些在吹牛了。萨满那一套做法用来蒙骗蛮荒世界里的蛮子绰绰有余,对付见多识广的船员却未免有些不够看。我的计划,其实依然摆脱不了帝国政委和主教们那些约定俗成的套路。

政委用比死亡更可怕的现实来威胁怕死的士兵,而主教则用信仰去让他们变得狂热。我并没有他们那受过专业训练的口才,眼下也没有让我演讲的舞台,不过没关系,我们灵能者想要跟人沟通不一定需要语言,用灵能在他们脑海里下个暗示就是了。当然直接控制他们的思想是更彻底的做法,可惜我的专业不在心灵方面,完全控制一船上千号人对我来说实在太难了点,捏碎他们的脑袋倒显得轻松多了。

我不是很清楚船员们的信仰习惯,国教那一套在他们之中应该不怎么流行。我听说,船员们普遍——甚至说全部——都认为飞船本身有着自己的灵魂,这种说法对我来说很好接受,作为萨满,万物有灵是个很重要的概念,直接关系到装神弄鬼的成功率。有了飞船拥有灵魂这一我们共同认定的事实,我的计划才能得以执行。

通灵,详细说来就是与那些没有实体存在的幽灵进行沟通,这其实是每一个灵能者都能自做到的能力。我相信每一个灵能者都曾经清晰或者模糊的听到过某些呼唤,这些声音有的来自亚空间那些魑魅魍魉,有的则来自身边那些不散的阴魂。通灵虽然简单,却很少有人专门去练习,至少帝国的灵能学院里是没有通灵这个专业的。但是,通灵却是我们萨满所必学的科目之一,因为蛮荒的人们崇拜天地山川和祖先,有市场需求就有供应么……

离开蛮荒世界进入帝国文明之后,我选择了最暴力的能量掌控作为专业,通灵这个我当年混饭吃的行当从此就放下了,而在怨气冲天的战场上,我甚至巴不得能听不见那阴森凄惨的鬼哭神嚎。

时隔二十年我重操旧业,有些生疏了呀……

如果说一艘飞船确实有自己的灵魂,那它一定是这艘船上所有逝者的亡灵集合体——机械本灵不算,沟通机械本灵是机械神教人士比如阿大的工作。比较让人憷的是,这艘船已经航行了几千年,死在这上面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了,一旦我开始尝试与他们沟通,无数个或凄厉或呢喃的声响弄得我几乎要疯。要在这人多嘴杂的环境中挑出我所需要的声音来实在是费了极大的精力。这艘船既然属于海军的序列,总归是经历过不少战斗的,而我要找的就是那些,在战斗中壮烈牺牲的人。所幸,跟那些因衰老或病危而死的人们比起来,战士们的嗓门格外的大,给人的感觉也完全不是绝望,而是一往无前的奋斗拼搏精神。沟通的久了,我甚至不仅能听到声音,还能看到他们临终时看到的最后场面:最惨烈的接舷战,奇形怪状的敌人疯狂涌进来,逐个逐个舱室的争夺,红色或其它颜色的血凝结成大团的液体球,跟破碎的尸体一起悬浮在没有重力的走廊与舱室之中……

很快,我已经从逝者的残魂之中收集到足够的声音与画面。接下来,我的灵觉慢慢延伸到整艘船,触摸着每一个人的思想,将那些经我剪辑整理过的信息灌输进去,让他们相信那是飞船的灵魂在向他们诉说,在向他们做着战斗的召唤。

确实有不少人被那些信息激起了内心深处的血性,但更多的人却因此变得更加害怕起来。我也不是技止此耳,接下来是我最隐秘也最有效的一个步骤——

我做了一个暗示,让他们感觉飞船本身在渴望战斗,一切勇于作战的船员将像他们的先辈们一样灵魂与这飞船同在,而那些懦弱者,死亡之后灵魂将灰飞烟灭,不会在世间留下任何残余……

这就够了,如果说有什么能比死亡更加可怕的话,死亡之后没有归宿肯定是选项之一了。最恐怖的种子已经在他们内心种下,我相信很快就会生根芽,彻底压倒他们心中对死亡的恐惧。不论是出于血性还是恐惧,战斗都是唯一的选择。

做完这一切,我从冥想中醒来,看看表已经过去了近二十分钟,年轻的少校睁大眼睛盯着我,连呼吸都不敢太过用力。我点点头表示搞定,接下来就是耐心等待了。

暗示所需的力量并不很大,可暗示是个极为细致的工作,用力小了没有效果,用力太大则很可能弄巧成拙暴露我自己,所以这一番忙下来,我还是累得够呛。

然后我注意观察他们。他们已经开始彼此用目光和手势做简单的交流,迫切的想要表达一番。我的计策生效了,现在只等他们爆出内心的想法。但长久以来的压抑生活习惯之下,谁也不肯第一个蹦出来登高一呼。我不禁有些着急——暗示的效果是有时间限制的啊……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干脆选了个人直接控制他的思维,用他最大的嗓门高喊一声:“我要战斗!!!!”

控制思维的同时也共享了他的感觉,于是我觉得嗓子剧痛仿佛一瞬间被撕裂了。

沉静了几秒钟之后,有人应和:“战斗!”

像一声枪响惊醒了沉睡的军营,稀稀拉拉的应和声此起彼伏的响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加入呐喊行列,并随着影响人数的增加以指数方式增加着。短短一分钟过后,整条船上所有人都在出“战斗”的呼声。

连我自己都对着好到出奇的效果有些始料未及。说实话,虽然我小时候做萨满时也经常用些虚虚实实的东西去忽悠人,可从来没进行过如此规模的暗示,毕竟心灵领域的灵能对帝国来说算得上是个禁忌。我曾经听说说某强大的非法灵能者控制了整个星球的人动叛变的传说。我之所以选择力量领域也是受那教训的影响,跟能在无声无息中造成巨大破坏的心灵灵能者比较,力能灵能者充其量不过是个人形火炮而已,非常容易控制也很让人放心。眼前的场面也让我下定决心,只此一回下不为例,以后我还是老老实实做我的蛮力型灵能者。

感觉到有人向这个舱室靠近,我收回灵觉,站起身来对少校做出邀请姿势,“船长,请准备指挥战斗吧,您的船员来接您了。”

下一个瞬间,舱室被推开,一个顶着上尉军衔的船员说道:“船长阁下,请原谅我们的不敬。现在,请带领我们参加战斗。”

第八章 换装

不知是否出自对我的信任,西尔维娅仿佛已经预见到这个时刻。㈧ 『Δ㈠ 中文 网 .『8⒈在我冥想施法的时候,她已经整理好了制服,佩剑和配枪端端正正的挂在身上,浑身上下一丝不苟。等上尉开门邀请时,她二话不说便大步跨出门去。站在列队欢迎她的船员们中间,她的背影高大挺拔犹如一位将军。

她回头看了看我,我则摆摆手示意她先走,我随后跟上。我的任务已经基本完成,剩下的战场是她的舞台了。

房间之间的隔墙已经被焊起来,我只好转道回自己的房间。我脱下军官礼服,穿上士兵的作战服,套上绿色的甲壳盔甲,带上同样颜色的头盔,从灵能空间里取出我常用的武器装备。现在的我看起来已经不再是个军官,而是普普通通的一名帝国防卫军士兵——只是武器装备相对普通士兵来说有些过于豪华。

刚刚入伍时我也是喜欢穿着那身与众不同的灵能者长袍上战场的,可那身装束实在是太容易招惹敌军狙击手和重火力了。我的力量日渐增加,装备越来越好,靠着灵能护盾和力场护盾已经基本上可以无视单兵武器的伤害,可我的胆子却越来越小,很少敢于直接暴露于炮火之中。

我手提一把火焰枪,无需装铺盖的背包里塞了数量恐怖的钷燃料罐子,腰带和肩带上挂着十多枚破片手雷,腰两侧挂着一把动力剑和一把链锯剑,一支地狱手枪和一支爆矢手枪则装在两边大腿的枪套里。全身上下没有多余的武器挂载点了,而空间里我私人收藏的武器还有大半没拿出来。单靠外面这些武器我已经可以在狭窄地形中轻松的对付大队轻装步兵如混沌的异教徒炮灰,如果遇到混沌星际战士这种比较难缠的对手,得用灵能手段,我不太有把握在近战中战胜那些装备精良经验丰富的精锐。

稍后的战斗,不论那位年轻的女船长会想出什么天才的战术,运输船总不可能拿来对付正规军舰,到时候接弦跳帮肯定是避免不了的。我不得不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充分准备一下。

走廊上,船员们已经各自穿上了他们的海军制服,虽然这些衣服大多破旧不堪,很大一部分没有军衔,可已经让那些往日看上去像是行尸走肉的船员们基本有了个士兵的样子。这艘船已经至少有上百年没经历过战火了,所有人都没有战斗经验,比死亡更可怕的恐惧虽然勉强唤醒了他们作战的勇气,却并无法让士气真正被鼓舞起来。我也知道,让人们第一次上战场就拥有狂热的士气,那种指挥官只会在传说中出现。

不过他们手中的武器倒是让我我有些羡慕。许多人拿着霰弹枪,这种操作简单的武器在狭窄空间内对无防护士兵的杀伤力简直是恐怖,比喷火枪更加恐怖。榴弹射器的数量也不少,还有人拿着和我一样的火焰枪。一些佩戴士官军衔的甚至持有热熔枪和等离子步枪这种对防卫军来说极为难得的精锐武器。至于那些原本充当搬运工具的哨兵机甲配置就更豪华了,那些原本应当配属重武器班组的单兵重武器可以轻易让落单的坦克有来无回,或者用暴雨般的弹幕横扫整条走廊上的步兵。这些精良的武器就这样被一群菜鸟拿在手里,看得我颇有些心疼——实在是太浪费了啊!

小小一艘运输船上哪儿来这么多好武器?是他们临时挪用了货物,还是经年累月从运输的货物里抠出来的?难怪我们防卫军在接收军械时实物往往比清单上少那么几件,又难怪运输里有个专门名词叫“漂没”……

换做平时,我一定会为此闹到军务部去,可现在,我却是巴不得他们漂没的越多越好。跟海军的家底儿比起来,我的私人空间那点儿存货根本不够看。

此时我又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本来我换装束是打算不那么招人注目的,如今混在一群海军制服中间,我依然是最显眼的那个……而且貌似也是唯一装备盔甲的。可惜,没时间去换了。

舰桥的空间不是很大,此时已经挤满了上尉和中尉们,围绕着中央的一个三维投影仪在倾听他们的船长讲解战术。看到我挤进来,他们纷纷露出不解的神色,好奇为什么在军官开会时会有士兵插进来——而且不是他们的士兵。

我冲他们挥手,“你们继续,不要管我。”

西尔维娅少校在投影仪前直起身,瞪大眼睛盯了好久才认出我,“中校,你现在是……?”

“我想,你们现在需要的是能在第一线带你们战斗的老兵,而不是指手划脚的外行军官。”我举手敬礼。

少校举手还礼,意气风的脸上带着真挚的微笑,“可您毕竟也是位参谋长,您没有决断权,但至少要给我一些建议。”

这是礼节性的客套话还是真心求教?她不会在我帮了她一次之后产生依赖心理了吧?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虽然我口口声声说不能外行指挥内行,可面对那个投影仪,不知是出于好奇心还是军官本能,我还是凑了上去。

我能看懂无论多复杂多抽象的军用地图,可眼前这个投影装置投射出来的影像还是出了我的理解范围。那些图像并不是什么抽象的符号,看起来更像是微缩之后的现实场景,可我对地图的理解仅限于平面,眼前这种三维的战场……

好吧,其实仔细看看,我还是能够分辨出图像中三艘飞船的轮廓。其中两艘几乎靠在一起,位于球形投影的一角,另一角那艘显然就是我所在的运输船了,看上去距离很远,而且战场上遍布大大小小的石块——所谓的小行星带,小块的看上去宛如飘散的沙子,大块的则比战舰还要大上数倍。如果再有个比例尺的话,我对眼下的战场事态基本上倒是也能了解了。

看上去是个非常适合伏击的场景啊,我内心深处猎人的天性和喜爱军事冒险的习惯开始作。

我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换来一堆鄙视的眼神。

西尔维娅耐心解释道:“如果我们拥有一艘战舰的话,确实很容易动偷袭,过十门光矛的侧弦齐射即便在这种距离上依然有着可观的命中率。可我们是运输船,仅有两门光矛,而且是装在船体上的光矛。敌我相距近一光秒,我们根本没有命中的把握。”

光矛是指用作舰炮的大型激光炮,最小的型号也比防卫军中威力最大的火山炮要强力的多,军舰往往能在一侧布置十门以上。侧弦光矛可以像坦克炮塔那样拥有很大的旋转空间,而装备在船体上的话,想要瞄准就只能通过移动船体来进行,非常的不方便,而且非得启动引擎不可。我们现在必须要熄灭推进器才能隐藏自己,想要偷袭的话都不用等到开火,光是推进器启动就足以暴露自己,届时说不定自己还没瞄准好呢,对方那十几门炮的齐射已经打过来了。

几乎三十万公里的距离啊,我在地面上打了那么多年,所进行过的最快的急行军也不过半天跑了六十公里,为此还几乎丢掉了所有的重武器和辎重物资。海军这一行啊,我果然还是少说话为妙。

“可即便不偷袭,直接靠近过去的话,同样需要启动推进器不是?我们有没有机会成功接弦?”我提出疑问。

“启动之后不开火,直接加驶入小行星群深处,利用小行星来躲避炮火,有一定希望。”她说。

有个上尉补充说道:“但是我们没有姿控装置,只能靠改变推进器出力来改变航向,在灵活性上远不如战舰,进入小行星带的话,很容易撞毁。”

“是啊……”西尔维娅叹了口气。

“那在我到来之前,你们讨论出了什么没有?”

众人一起叹气,西尔维娅指指投影仪,“只是介绍了一下战场。”

炮击有难度,接弦有危险,合着在我换衣服那么久的时间里,你们一点儿建设性的意见都没提出来啊?

第九章 首发

“我想我有必要提醒诸位,临战前的紧张气氛会带来很大压力,士气会在这压力之下慢慢衰落下来,如果我们不尽快拿出可行方案并付诸行动的话,你的船员们会很快失去作战的勇气。』 ㈧㈠ 』 中文网*.┡8⒈”我有些烦躁,不得不提醒这些还没上过战场的菜鸟。

没人回答,西尔维娅提出另一个问题,“我们的货物之中,还有什么东西能够给战舰以足够伤害?”

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尉取出本账簿翻看了几页,“让我看看货物清单,我们这些货物是提供给一个新建的防卫军兵团的,大多是单兵武器,仅有的几样大宗货物是十辆黎曼鲁斯坦克和四架雷电式战斗机,这些都……哦,有了,有四枚末日型等离子鱼雷。这应该是船上最大威力的武器了,只需一命中就足以重创一艘战列舰。这个……”

西尔维娅摆摆手制止他言,“我们船上连鱼雷射管都没有,也没有能搭载重型鱼雷的战斗艇。距离这么远,远远出了雷电的航程。”

舰桥里一阵更深沉的沉默。人人意志消沉。

年轻人总是天不怕地不怕充满干劲,往往要在冷酷的现实面前碰到头破血流才收获教训。在这种关键时刻,哪怕是个馊主意,至少在失败之前能鼓舞一下大家。

“如果没有谁能提出更好的战术,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前进吧。愿帝皇庇佑我们。”西尔维娅已经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态度。

那将是一次毫无希望的决死冲锋。虽说绝望中人们依然可能会爆出巨大的力量,但我总是感觉……

一定要先有炮火准备才好啊。

“我们应该先打上一炮。既然肯定是要暴露,那么用大炮是比推进器更好的选择。就算无法命中,至少炮声大的一边士气会高一些。”我说。

旁边有个尉官小声插嘴:“太空里是没有炮声的。”

西尔维娅沉思片刻,拿过一个通讯器下令道:“武器能源机组启动,预热光矛。”又拿过一个,“推进器……”

“等等!”我慌忙打断她,“开火之后再启动推进器。”

西尔维娅没有问原因,直接下令,“推进器预备,随时准备点火。”

然后她才问我:“总不能胡乱射击吧?”

“我们无需移动,让敌舰自己到我们炮口对准的地方去。”

西尔维娅眼中顿时燃起莫大的希望之光,“你是说你有能力移动敌人的战舰?”

我顿时大汗,这都想哪儿去了啊,我有那力气还用得着炮击么?直接抓住敌舰扔到某个大点的小行星摔成碎片上不就完了?

灵能者可以强大到什么程度?传说帝皇本人能够掀起范围达上百光年的亚空间风暴来埋葬整只舰队,传说曾经的帝国宰相马尔卡多有能力移动行星,甚至将行星扔进亚空间。而我自己呢?我曾测试过自己的上限,在不引起灵能反噬的前提下,我勉强能把一辆黎曼鲁斯坦克搬起来。一辆黎曼鲁斯六七十吨,一艘大型巡洋舰……看块头差不多得有上千万吨?

“当然不。”我遗憾的摇摇头,同时看到了对方眼里那更深的遗憾,“我们可以试着联系那艘帝国巡洋舰,让它把敌舰带到我们预定的位置去。它现在还有航行能力不是吗?”

“难度很高,但确实值得尝试。”西尔维娅点点头,“灵能通讯是现在这种情况最隐秘的通讯手段,可我们船上没有配备星语者,所以……”

又得烦劳我来执行吗?我认命了。

我当然也不是专业的星语者,如此规模距离的灵能通讯对我来说还是次。虽说我之前偶尔也会客串一下通讯员,可那一般是在范围不过几公里的团级阵地上而已。

还好,如果不考虑混沌战舰那一大团肮能量的话,这块太空区域比炮火连天的战场清净多了,几乎不受什么干扰,我顺利将自己的灵能触觉延伸到三十万公里之外,穿透战舰外壳渗透进内部。

这艘月神级轻巡洋舰的内部已经有很大部分被混沌的能量所污染,混沌战舰已经在两舰之间打开通道,将登6部队源源不断的传送过去。通过灵能知觉,我能看到这艘战舰的走廊和舱室里那横七竖八的尸体,并以此想象出不久前那近距离厮杀的惨烈。依托熟悉地形,帝国海军士兵进行了猛烈而有效的反击,以致地上的尸体大多属于混沌的异教徒士兵。但混沌的部队仿佛杀不完一样涌来,帝国的战士们不得不撤退到别的地方。

此时这船上并没有战斗,似乎混沌也需要休整。我将知觉延伸到舰桥,现这里居然有两名灵能者存在——不少导航员和星语者这种后勤人员,是像我这样受过专业训练的战斗术士。他们觉了我的到来并认识到我并无敌意。我给他们留下讯息:“这里是帝国海军,为方便我炮击敌舰,请将战舰移动至以下坐标……”我将西尔维娅刚刚计算出来的坐标给他们。

不做任何停留,我立刻将灵力收回身体,生怕被混沌觉我的存在。

对方没有回信,但看上去已经领会了我们的意图。月神级不再做出复杂的机动躲避动作,开始全力打开推进器向标定的位置前进。紧接着,令人心情振奋的情况生了,混沌没有识破我们的计谋,跟了上去。

计划顺利进行,一切尽在掌握。

西尔维娅脸上再次浮现出希望,她又抓起通讯器,“武器班组,光矛双倍充能。”然后放下通讯器对大家解释说:“反正我们只有开炮一次的机会不是吗?”

作为能量武器的一种,光矛跟激光步枪一样威力可调,但大功率的输出能量会导致过热,需要很长时间冷却才能再次使用,否则是要爆炸的。

虽然复仇者级大型巡洋舰看起来巨大而臃肿,可它有着极为强劲的推进器,能仅仅跟着月神级身边丝毫不被甩下,甚至还有余力做出战术机动来躲避月神的瞄准,让自己始终隐藏在月神的火力死角之中。在所有人紧张的注目中,敌舰渐渐接近了我们预计中的位置。

正对舰艏的舷窗上升起一副机械瞄准装置,这套装置好久没使用过了,动作中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船长西尔维娅当仁不让的兼任了炮术长的位置,她站在火控台前瞪大眼睛,屏息凝视着,看着敌舰慢慢移动到瞄准的套环之中。

她猛然扳动一根控制杆,霎时,我感觉到脚下甲板传来剧烈的震动,仿佛飞船的某个地方正在出电流的劈啪声。双倍充电的巨大电容一瞬间施放了自己填充的全部能量,激光器将这能量转化为最纯粹最炽热的光芒,从舰艏的炮管射出去。

整艘船猛然震动了一下,我讶然觉,原来激光武器居然也是有后坐力的。

从舷窗望去,炽烈的光柱宛如长矛一般刺穿黑暗的茫茫太空,与混沌的战舰……擦身而过。

打偏了。

没能命中敌舰的光柱贯穿了战舰后方的一颗比战舰大得多的小行星,然后消失在视野的尽头。沉寂了多时的运输船,用这种最嚣张的方式宣告自己要加入战斗。

还没等众人的叹息声出来,西尔维娅猛地大吼起来:“帝皇,请庇佑这门光矛,我将施放您的怒火,焚毁肮脏的异端与叛徒!”

她拉动另一根操纵杆,飞船再次陷入巨大的声响与震动之中。

正中目标!

顾不得观察战果,西尔维娅离开火控台站到舵轮前,对着通讯器叫道:“推进器点火,前进三!”

又一次剧烈的震颤,飞船的庞大加度几乎让我摔倒。

数秒之后,有观察员汇报说:“敌舰护盾崩溃,一门弦炮损毁。”

这消息被迅往全船,一片欢呼响起。如果不是在密闭空间里,说不定有人要对天鸣枪。

第十章 教士

我乘坐运输船不下三十次了,今天还是头一回现运输船居然还可以这么疯狂。㈧㈠中』Ω文网┡. 8⒈

我没法自己测算飞船的度,也没去打扰正在专心驾驶的西尔维娅。从舷窗往外看去,远方那看似遥远的巨大石块仿佛眨眼之间就到了眼前,倏忽间又被远远抛到了后面,我估摸着,此时每一秒钟飞船行进的距离,应该已经足够我们防卫军急行军几个小时,甚至几天。

飞船依然在加,我被巨大的力量死死按在座椅上。太空中没有阻力,理论上说飞船的度可以提高到无限大,当然实际操作起来这是不可能的。但飞船并没有出尽全力,依然保留了余力来随时准备转向,以应付小行星的阻碍。少校每一次转动舵轮,我都会感觉有巨大的力量要将我从座椅上甩出去,幸亏结实而富有弹力的安全带绑住了我。我已经有些分不清方向,飞船强烈的震颤让我感觉恶心。西尔维娅曾告诉我说,古代人们还没走出神圣泰拉时,航海新手的待遇是用缆绳捆在桅杆上以治疗晕船——那时候的缆绳可是完全没有弹性的。

看看西尔维娅没有任何倚靠的站在舵轮旁边稳如山岳,再看看其他那些各自忙碌着的海军官兵……

梅尔维德挑夫在像个战士那样动冲锋。它的推进器喷射着炽热的等离子火焰,在身后形成几百公里长的明亮尾焰,宛如一颗划破天际的流星,恐怕在星系任何一颗行星上都能用肉眼看到。这样形容让运输船看起来强势无比,但跟对手那种真正全副武装的战士比起来,运输船完全就是个毫无武装的平民。

复仇者级大型巡洋舰,据介绍说,它的年代久远到帝皇领导的大圣战年代,距今差不多都有一万两三千年了。大型巡洋舰是如今帝国战列巡洋舰的前身,它有着对于如今的帝国来说久已失传的古老科技。就我们目前所见,光是它那强劲的推进器就让我们目瞪口呆,那么庞大的战舰居然在灵活性上全面压倒了原本以机动灵活著称的月神级轻巡,以至于它能从容的越过炮战阶段,直接逼近到月神后上方的射击死角去展开接弦。

此刻,月神依然在挣扎着翻滚躯体试图将侧弦对准复仇者,但它的灵活性早已大不如前。它的推进器功率大大下降,很多姿控装置甚至彻底熄火了,可以想象,混沌的登6军队已经控制了它的很多舱室,彻底占领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如果我们不能及时赶到展开救援,那么等待它的只有三种结局之一:人员全军覆没而战舰被占领、叛变投降、或者自毁。

要开动一艘战舰很难,通常需要上千甚至数千人的通力合作,一丝一毫的马虎都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而毁灭一艘战舰就显得容易多了,一贯穿要害的炮击那只是最理想的状况,很多时候,一次小小的没能得到及时排除的机械故障,一次仪表数据的处理错误,一次机械本灵祝福仪式的小小偏差,都会导致一艘或许需要花费几个世纪来建造并且已经服役了上千年的战舰,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彻底毁灭。

问题是,那艘月神上的船员真的能下定决心自毁吗?或者说,就算舰长已经下令要为帝国尽忠,可下面的士兵能及时去执行这人生最后一道命令吗?

再晚一些,同样的命运降临到我们头上,那时又会如何?

我的内心在避免这个问题,我唯一能想到的念头就是帝皇庇佑我们。

不用读心我也能猜到,现在全船上的人都在思考或刻意回避这个问题,包括那看起来一脸坚毅的西尔维娅少校。

比较幸运的是,由于月神不懈的垂死挣扎,复仇者也不得不随之进行复杂的机动,一直没法停下来安静的瞄准我们。它已经打出过三次侧弦齐射,稀稀拉拉的零散射击更是从未间断过,可距离我们最近的一次也远在几十公里之外,唯一一次算得上威胁的炮击击碎了我们前路上的一颗小行星,碎散的石块打在我们的船艏护盾上让它失去了一定能量,但远未达到过载的程度。跟很多次我经历过的枪林弹雨之下的冲锋比起来,这一次简直是在闲庭信步。

但是可以想象,随着距离的渐渐拉近,敌舰的命中率将会大大提升。届时我们这艘几乎没有装甲的飞船又能承受几炮?而光矛依然没有冷却完毕的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去敲开对方装甲?方才那双倍充能的炮击,虽然成功过载了对方护盾并击毁一门弦炮,却再没有余力去贯穿它的硬壳。

舰桥里的人已经没剩几个,尉官们大都去飞船的各个要害地段去指挥船员应付战斗了。但舰桥里并不安静,除了出各种声响的仪器和操纵杆之外,还有个须花白的老教士在拿着通讯器大声的对全船表广播。

“……没错,被诅咒的叛徒们确实拥有比我们更好的船,那是曾经帝国海军最辉煌时的骄傲之一,复仇者,它甚至比我们现在的大多数战列巡洋舰都要厉害。但是,你们能想象这艘船在叛徒手里变成了什么样子吗?它叛变已经足足一万年了,跟帝国海军战斗过多次,伤痕累累,现在它侧弦的十八门光矛能正常射击的不足六门。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它根本没有经过任何维修保养!失去帝皇的眷顾,失去奥米尼西亚的祝福,它现在就是一块即将报废的残骸!或许它现在还能动,还能射击,那是它最后的苟延残喘!因为,很快,我们就会为它带去帝皇的审判!我们要用火焰净化它身上的污秽……”

老教士穿着陈旧但洗的很干净的袍服,上面没有任何镶边与装饰品,显示他在国教中的地位基本是最低的那一层。毕竟,运输船几乎是个流放之地,只有最没地位最没后台最不得志的小角色才会被配到这里。演讲已经进行了过一个小时,老人的嗓子显出些沙哑,但依旧清晰洪亮,透着不可动摇的狂热情绪。他分析一段敌我对比,又摊开国教圣典宣扬一段帝皇语录。那本大书硬皮线装,看上去年龄比他还要古老,却不属于我熟悉的任何一个版本,而是手抄本。

一段我早已耳熟能详的帝皇语录之后,老教士放下圣典,又开始说别的。

“……同一条船上的兄弟们,我是如此坚信,至高无上的帝皇正高踞于不朽的王座之上注视着我们,并伸出他大能的手庇佑我们!是的,在我这接近八十年的人生中,虽然我每天每夜无时无刻都在祈祷,但帝皇的注目却在我第一次身临战斗时降临下来!兄弟们,帝皇只会庇佑那些勇敢而忠诚的战士!只会赐福给战斗中的人们!我们起航已经快两个小时了,敌舰对我们动了过一百次炮击,但帝皇诅咒他们的光矛,使它们甚至没能给我们带来任何擦伤!再想想我们自己,还记得吗,当我们与敌舰相距三十万公里,哪怕千分之一角度的偏差都会造成上百公里的错误,没有任何人能在这种距离上命中,普通的帝国海军不能,受祝福的星际战士不能,那些受诅咒的叛徒,还有污秽的异星人,他们谁都不能!我们同样也不能,但那一刻,帝皇在亲自为我们瞄准,让我们那门自三百七十八年前装备至今还从未使用过的光矛在第一次怒时就重创了敌舰!这是只有帝皇才能做到的奇迹!赞美帝皇!”

“……或许有人会问,我们只是运输船,有没有把握在接舷战中打赢残暴的混沌军队?我无法回答,但梅尔维德挑夫可以用他的历史与荣耀来回答,我们能!你们都知道的是,在这艘船上生活和工作过的每一个人,都留下了他的名字,但有些人的名字你们看不到,他们的名字被隐藏在甲板与管线的另一侧,用金色和红色的文字雕刻在最坚固的龙骨上,哪怕最严重的损伤,只要船还在,那些名字就永远存在,那些都是这艘船上战士们的名字,他们有的在战斗中阵亡,有的有幸得以寿终,但他们的名字都已经与这艘船一起,成为不朽!他们是受祝福的人。在建成之后,我们的船已经服役了过两个千年,经历过五次战火考验,其中有四次主动靠近敌舰展开接弦。让我来列数一下战果:混沌的轻巡洋舰一艘,夺取;海盗的武装商船一艘,夺取;混沌的重巡洋舰一艘,炸毁;兽人的巡洋舰级巨石战船一艘,重创。兄弟们,我们不仅战胜过数倍于自己的敌人,还曾经成功夺取敌舰,让一艘叛变的战舰重回帝国海军序列!在战斗中我们也曾严重受创,最惨重时失去过主引擎和亚空间引擎,甚至连舰桥也曾经一度被占领,但我们撑了下来,我们最后赢得了胜利!帝皇庇佑,我们的龙骨自始至今毫无损。机械神教的兄弟们让我们一次次变得更加坚固和强大。我们船艏的两门光矛,那可不是每艘运输船都能装备的,那是我们自己的战利品,来自被击毁的重巡残骸,经过净化与修复重新成为捍卫我们神圣帝国的武器……”

我之前的军队生涯中见过许多位像他一样可敬的帝国教士,但很少有人能衰老到他那种程度依然如此热情的投入工作。在动冲锋时,承受炮火而无法反击的现实会让很多人意志消沉甚至崩溃,帝国政委的死刑往往只能维持他们坚持进攻而不溃逃,真正能让士气狂热起来的,还是国教的牧师、神甫和主教们。很多时候,最先冲入敌阵的,就是这些身穿长袍,手持权杖或链锯的教士。

但在这里,这位老人注定不可能上阵了,现在他只能通过不间断的演讲来维持士气,而且由于体力的关系,恐怕他也无法坚持到接弦的那一刻。

西尔维娅招手叫过附近一名上尉,示意他先掌舵,然后走到老人身边,要过了通讯器。

第十一章 加餐

仿佛是第一次在战斗中掌舵心情紧张的缘故,上尉身体僵硬,没有多少转动舵轮的动作,运输船不再做大幅度机动,于是我感觉好受了很多。㈧『㈠中文Δ』网 .*8⒈

请老教士坐到一旁休息,西尔维娅对着通讯器开始亲自对全船表演说。

“船员们,我是西尔维娅·葛瑞门,你们的船长。”

她的话铿锵有力而又从容不迫,不像老教士那样狂热而声嘶力竭。

“我是个战士,经历过很多战斗并且生存了下来,同时我也失去了很多战友。战斗会有牺牲,我无法承诺让所有人活着回来。我不是教士,无法向你们承诺死后的世界,我也无权过问海军高层,不知道他们会为我们今天的功勋给出什么奖赏……”

喂喂,你这是在故意打击士气么?老头儿好容易才维持住的啊。我不禁有些急眼,想去把通讯器夺过来。

少校的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船员们,请原谅我如此称呼你们,我更希望与我并肩作战的是真正的士兵,但你们还不是,至少现在不是。你们是海军中被遗忘的一群人,住在最狭小的舱室,吃最粗劣的食物,战斗的荣耀更是与你们无缘。我知道,所有人都在厌倦这种生活,你们欠缺的只是一个机会……”

她的声音渐渐高亢,像老教士那样呼喊,“现在,我给你们这个机会!在我们正前方,有一艘被攻击的帝国轻巡,一艘真正的战舰!它已经被接弦了过两个小时,我相信战舰的内部早已经血流成河。现在,机会就在我们面前!杀光那些堕落的叛徒、异端与恶魔,救下那艘战舰,那将是你们的战舰!我们的战舰!我曾经在那种战舰上服役,我知道那里有你们所梦想的一切!宽敞的私人舱室,热的新鲜食物,清洁的水,多到你可以拿来洗澡,随处都有的人工重力,非值班时间还能随便喝酒!在那里你们将真正拥有海军战士的身份,死亡的人将得到一个荣耀的葬礼。是的,就是那艘船,它已经近在眼前,触手可及——士兵们,你们还在等什么?你们准备好了吗?!”

我掩饰不住自己的惊讶——这人真有一套啊,难道是忠嗣学院出身的专业政委?不,刚毕业的政委都不一定有她这份恰到好处的煽动力,那种工作经验丰富熟悉士兵真正所需的老政委才有。

通过灵能知觉,我已经听到了邻近舱室零星的响起“准备好了”的呼声。

触手可及的梦想啊……希望,是弱者的错觉呢……可是要煽动起这些弱者们内心那微不足道的勇气,也只有用这种手段了。

西尔维娅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战斗即将开始,我以船长职权下令,打开c3货物舱区域的e1213号货物箱,那是将要交付给防卫军的三号口粮。在需要的时候我有权征用这些货物,现在,在战斗开始前,我们加餐!”

“欧也——”“万岁——”一片欢呼声,不经过灵能知觉直接从外面传进了舰桥。

“还有e1215号,那是烈酒。所有战斗人员,每人一瓶!”

欢呼声更加响亮整齐了,连口号都变成了“船长万岁!”“西尔维娅万岁!”……

大能的政委希法斯·凯恩曾说,一瓶烈酒抵得上一百个政委的威力。年轻船长或许不认识我们防卫军中的传奇英雄,但英雄的思路总是有些相似之处的。

而且,其实她并没有使用太多过于昂贵的货物。三号口粮在我们防卫军又叫战地口粮,除了奥格林士兵之外,我真的不相信有什么人能直接咬动那玩意儿,士兵们戏称,那些坚硬的东西更适合塞进平放的迫击炮里充当霰弹用来抵近射击。至于烈酒,供给防卫军普通士兵的烈酒可绝对不是用土地里生长出来的东西做原材料来酿制,它们是某些低级工业巢城的产品,喝时需要兑上几倍分量的水,危急时刻还能灌进黎曼鲁斯的油箱里让它跑起来,缺乏钷燃料的时候,它甚至还能用作火焰枪的弹药。

我有些好奇,梅尔维德星系除了我的家乡索根,应该还有一个农业世界和一个巢城世界,既不缺乏农业也有足够的工业能力,平时都是由那里往卡迪安运输粮食和工业品,为何如今反过来了?帝国的运输力量很昂贵的啊……

应该说战斗状态下人们的效率真不错,短短几分钟时间,食物已经从唯一运输船中后段的仓储区取出来并分到每一个船员手中,当然,只有拿起枪准备接弦的船员才能分到酒。令我惊奇的是那些身材瘦弱明显育不良的船员们一个个拿着岩石般坚硬的三号口粮都啃的津津有味。受他们影响我也感觉饿了,毕竟刚刚经历了漫长的睡眠,虽用灵能可保持身体机能不下降甚至屏蔽掉饥饿感,但一直空着肚子毕竟对身体不好。

我唤过一个船员,要了份食物,拒绝了酒。哪怕不是为了吃饱,嘴里有点东西嚼着也能起到放松心情的作用。

然而放松的时间没有维持太久。正在我用匕慢慢刮削干粮并将刮下来的粉末一点点捏进嘴里时,身下的座椅猛然推了我一下,要不是被安全带紧紧绑着,我就飞出去了。就算是那些常年在船上熟悉了摇晃的船员们,此时也一个个东倒西歪。

“我船艏遭命中,护盾过载!”

“知道了。”西尔维娅轻描淡写的说着,重新回到舵轮边,替换下一脸愧疚的上尉。看着船长镇定自若的表现,舰桥里的慌乱慢慢平息下来。

然而对面的混沌注定不会让我们轻松完成这段航程。即便有了更加娴熟的舵手,运输船面临的危险依旧在慢慢增大,毕竟距离敌人已经很近,炮击的命中率大大增加了。不出几分钟,飞船又是一下震动。

“舯部击穿,两个货仓损毁,货物损失正在统计。阵亡……六人……”很快汇报传来。

“知道了,以后不必再做损失统计。”西尔维娅稳稳的把着舵轮,轻声下令。

然后她又宣布:“我们即将减,预计三十分钟接弦。损管班组,期间拜托了。”

突然,我感觉有人将灵能探知延伸到了我的附近。混沌?我正待展开反击,却又感觉那不太像是混沌的力量,而是我们这边的人。

片刻之后,那个灵能者给我心灵传讯,“帝国战舰异端救赎号致梅尔维德挑夫,您的参战已经大大缓解了我舰危机,接下来的战斗请不必插手,请继续加并转向离开。”

只说战舰,没有介绍隶属关系,并且还能知道我们身份……比较大型的战舰或许会声名远播,但谁会认识一条再普通不过的运输船?难道真的是海军的人?秘密部队?可为什么不禀明身份和接受援助呢?明明都山穷水尽了,争抢战功也不至于把命搭上吧……

很耐人寻味啊……

很显然,这个讯息并不是给我一个人的,毕竟灵能对普通人更容易造成影响。几乎所有人都在仰起头下意识的寻找声音来源。

西尔维娅一脸怒容,抬手朝天比划出一个中指:“乖乖等着,你那艘破船姐要定了!”

第十二章 交涉

老教士走近船长,轻声说了一句话。㈧ ㈠Δ 『Δ』中文Δ网┡.*8⒈虽然距离有些远,我还是轻易听到了,“三百多年前,朦胧星域大叛乱,那艘是参与叛乱的战舰之一。后来被夺回,名称改成现在的异端救赎,但再也没有经过修复,海军也拒绝它重返序列,于是卖给了游商浪人。”

西尔维娅嗤笑一声,“区区一个商人,还想命令光荣的帝国海军?”

这话说的就有些过分了。敢于并有能力开船穿越茫茫宇宙的都绝不会是什么小角色,而能够拥有战舰这一事实本身就证明了对方确实来头不小。虽然没有明面上的职权,但很多商人都有着悠久的历史,有的甚至能够追溯的帝皇的年代,掌握的势力更是庞大,有的甚至在帝国元老院中都有影响力。对方既然能买到战舰,通过海军高层对一艘运输船下令想必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当然,直接下令那还是不对的,政治上不正确啊。

依然是对所有人的传讯:“梅尔维德挑夫,你船搭载运往梅尔维德的重要物资,关系到梅尔维德分星区的稳定,不容有失。请立刻转向。”

西尔维娅收敛起了那份嚣张,却依然强硬无比,“我不知道你通过什么关系知道我们的身份,但我只接受海军军部的指令,所以给我闭嘴!”

沉默片刻,那人仿佛在下定决心。然后,那道灵能再次传讯,“艾迪留斯,隶属帝国异端审判庭,受权调度梅尔维德分星区一切行政与军务事宜。我的身份你可以在入港后给以验证。”

我吃了一惊,来头不小啊!三大审判庭中的任何一个都有权绕过军务部直接要求军队配合工作。在审判官面前,哪怕行星总督战区司令也得乖乖听话。

然而,这里的年轻少校却既不是行星总督也不是战区司令。她甚至根本没有再次回答,而是又抓起通讯器对全船广播,“混沌正在用邪恶的巫术扰乱我们的思维。请不要相信。稍后,我们就会砍下他们的头颅,放干他们的血!”

所以说,越级传达指令是大忌啊。战区司令越级命令军官没问题,可审判官想要插手军方……

很幸运,我似乎没有跟审判庭打过直接交道。只是听说,某个在跟审判庭合作过程中出了点小差错的连队完全消失的传说,官兵、军备、驻地、番号、档案,完全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一个传说……

可想而知的是,这一仗就算胜利,西尔维娅估计也拿不到什么战功,不被进一步处分就算好的了。在审判庭面前,谁敢护短?

我有些担忧,同时又有些庆幸,幸好这里的最高负责人不是我。

那束灵能的力量开始收敛,不再巡视整个舰桥。我感觉他已经意识到对所有人说话是个错误选择,开始重点说服某一个人。

专业限制,我无法追踪他的焦点,只能看人的表情来估计。第一个被找上的自然还是我们的少校船长,此时她虽然还在若无其事的专心掌舵,可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她紧咬牙关,脸颊两侧咀嚼肌高高鼓起,偶尔又蠕动嘴唇自言自语几句,像是一肚子火需要泄,却又怕影响别人。

他俩交流了半天,很显然交涉依然失败。第二个被找上的,是坐在我身边的老教士。

根本没有进一步交涉的时间,老教士直接对着天空破口大骂起来,“你这懦夫!叛徒!混沌的走狗!帝国的蛀虫!尸位素餐的猪猡!你哪儿有权利代表教廷命令我?!自从老子三十岁那年得罪了主教被配到这个地狱般的鬼地方,五十年啊,整整半个世纪,没有任何人听我布道,我整整沉默了五十年!如今终于让我等到一次效忠帝皇的机会,你竟敢让我说服大家临阵脱逃?!你……你等着,稍后等我净化了那帮恶魔,回头就去把你们也灭喽!哇啊啊啊啊啊啊啊血祭帝皇!颅骨献予黄金王座!!!咳咳……”

老人满头白根根倒竖,气势威武的犹如尸山血海中归来的猛士。但毕竟年纪大了,一动气就有些喘不过来。我连忙伸手过去给他捶捶背,顺便把放在脚边的烈酒拿起来给他灌了几口,好歹让他顺过气来。

隐隐中我也明白他为嘛被流放到这里了,这货妥妥一国教中的异端啊,他吆喝的明明是拜死教的思想啊。帝国能容忍这帮疯子存在已经很是宽宏大量了,怎么能容许他们随便传播教义。

接下来,轮到了全船军衔最高的……也就是我自己。

“伊尔山中校……”

不等他说什么,我立刻抢白,“如果你权限大到足以查阅我的档案,应该知道我被特别关照,任何载具不得交由我来驾驶。你以为我有能力把船开走?”

“不,我知道,任何事情只要你肯做,你一定能想出办法来。是不是,大哥?”

咦,从什么时候开始审判庭变得这样有礼貌了?从来都是别人叫他们老大啊。

“我是艾迪,好久不见。请帮帮我。”

我懵了,这好比一地震炮弹落到身边。

艾迪在帝国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名字,从军十五年我见过的艾迪没有以前至少也有八百个。但,身为灵能者,又会叫我大哥的艾迪,只有一个。

怎么会是他?当年那个瘦瘦小小仿佛豆芽菜一样顶着个大脑袋、离开我就活不下去的小屁孩,时隔二十年之后,已经成长为高踞帝国权柄巅峰之一的审判官了么?相形之下,我这样虽说位于战力的最高层,但在权利上依然处于最底层的小小一个中校,人生还真是苦逼啊!

苦逼不能怨帝国,谁让我忠诚度测试分数那么低呢。再低上几分的话,说不定我就被拉去给星炬做燃料了。

艾迪留斯,一个尊贵的高哥特语名字,是他的本名还是之后改的名字……

“你还好吗?”犹豫了半天,我只给了这么一句回话。

“这个……唉……”他常常一声叹气,仿佛日子过的比我还苦逼,“审判官这日子,没法说啊……对了,阿薇也在这里,她现在是恶魔审判庭的审判官。”

你丫诚心来恶心我的是吧?

不过,不管怎么说,当年黑船上我们的三人组合一个不少的都聚集在这片星空了。

“怎么了?”旁边的老爷子戳戳我,把我从意识交流中惊醒,“他又找上你了?拿不定主意?也对,年轻人前途远大,站错队是一辈子的事儿,不像我一把老骨头了毫无顾忌。”

此时,老人目光中尽是洞彻人心世事的清明,哪儿还有一点片刻前的狂热。这老家伙,好深沉啊……

直觉告诉我,这居然是个可以信任的人。信任,多么奢侈的字眼……自从下了黑船踏上神圣泰拉至今,我一直与这个词完全无缘。

“他是我的朋友。”我实话实说。

老人沉思了一会儿,说道:“遇事三思,量力而行,败者无权辩解,胜者不受谴责。”

第十三章 两难

艾迪,阿薇,多么久远的回忆。㈧ 『㈠『中文『网 .『8⒈短短的两个名字,一下子将我尘封已久的记忆重新挖掘出来……

那是黑船,我一直想要遗忘,却无论如何都忘不掉的经历。

二十年前,我十五岁,已经是蛮荒星球索根上一个饱受尊敬的未来萨满,同时也早已经通过了成年试炼,成为一名合格的猎手。如果没有什么别的意外,我将会在十八岁左右进入伊尔山之巅的圣殿,成为一名侍奉神灵的战士,同时获得近乎永生的寿命,但在那之前,我还有义务找个妻子生个孩子,延续我和我部族的血脉……

但在那一年,意外降临了。不同于圣殿里那些巨人般的男性,另一批神的侍者降临下来。那是几名在当时的我看来美丽到难以言述的女子,她们完全沉默不语,身穿黄金的板甲与锁子甲,拥有比圣殿更加强大的武器。没有任何解释,她们带我离开了索根的大地、荒野与山川,登上一座飞翔在群星之间的殿堂。

事后很久我才知道,那座殿堂就是黑船,那些披挂黄金的女性是寂静修女——对我们灵能者来说是最可怖的对手。

黑船上的三个月成为我一生中最黑暗最恐怖的片段。那一座监狱,用来关押我们这些未经注册的灵能者。

在那里,我完全失去了曾经引以为豪的自然能力。我们一大群人被关在昏暗、低矮而极为宽阔的大舱室里。为了争抢那数额极为有限的食物,任何人都成了潜在的敌人。所幸,或许是过多依赖自身能力的缘故,大多数灵能者的体格都不太好,格斗技巧更是一塌糊涂,这让接受过全面猎人训练和荒野考验的我拥有了极大的优势。我能很轻松的将不怀好意的竞争者成群结队的打倒,夺走他们的食物。

但我不能孤身一人,孤独的猎人注定是没法长久生存的。我会说我们索根星球上很多部落的语言,但在黑船上无法与任何人沟通。而我现,虽然他们来自不同的星球,却能用同一种语言来彼此沟通。为了对抗强势的我,他们结盟了越来越多的人。

就算我在战斗方面不输给任何人,但至少我需要有个人来帮我实现交流。我选择了艾迪,一个最瘦小最不起眼的小孩子,足足比我小上五岁,对我毫无威胁能力。他比我更早进入黑船,能坚持活下来不得不说是一个令我惊讶的奇迹,我甚至怀疑过是寂静修女们给过他特殊的照顾。或许是他表现的最虔诚的缘故吧,即便在最绝望的时刻,他依然在念叨帝皇的语录。

从扳着指头学习“一、二、三”到“帝皇已经知晓,并且在监看中”,等到三个月之后我在神圣泰拉下船,我差不多已经能够用低哥特语进行简单的交流沟通。而且作为跟班,艾迪所做的也不仅仅是教我语言,从我睡觉时的警戒,到我“狩猎”时担当诱饵之类的等到工作,他都做的尽职尽善。他依赖我生存了好久,而我又何尝不是在依赖他。后来我能够通过忠诚测试,很大程度上也是他曾在我耳边喋喋不休的缘故——而那时我居然为此打过他,这是为数不多让我感到愧疚的事情之一。

在最艰难的日子里,结盟的弱小者们已经多到我无法独立对抗的地步,我迫切也需要一个真正能打的盟友。比较了几个和我一样势单力薄又有一定战斗和生存能力的对象之后,我选择了阿薇。本来的计划是让艾迪出面做诱饵把她抓住强行威胁加入的,但命运或者说艾迪口中的帝皇给了我们一个更好的机会,她被很大一群人围攻了。于是我们恰到好处的出现,干净利落帮她打掉敌人,顺理成章的结盟。

阿薇比我年轻两岁,身材体格却比我健壮的多,战斗能力也极为出众,面对面搏斗的话,我都不一定能打得过她。她比我晚上船一个月,出身军队,看不起绝大多数灵能者,对我则是勉强能看入眼,对艾迪却异乎寻常的关心。当我们三人的同盟成立之后,我们基本上就算确定黑船中的霸主地位了。在航程的最末阶段,我们甚至一度在那个混乱的人群中建立秩序,用一种大家都能基本认同的制度来分配那些来之不易的生存物资。

“并肩对敌者即为兄弟(he-ho-stands-ith-me-sha11-be-my-brothers!)”,阿薇告诉我。我们三人之间建立起了彼此托付一切的信任和依赖,全靠着他们我才能在那个冰冷黑暗的监狱里获得一丝温暖。走出黑船之后,我们去了不同的灵能者学校,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们,同样再也没有遇到过能像他们那样可以依赖的朋友。在明白帝国的疆域究竟多大之后,我甚至一度放弃了与他们重逢的希望。

似乎是出于黑船上的一种默契,谁也没有透露自己的灵能类型。或者说,在进入灵能学院进行正规培训之前,大家的灵能还没有定型吧。

但这次重逢,带来的不仅只是惊喜。

并肩对敌者即为兄弟,这样说的话,与我同在一条船上的西尔维娅是更加密切的兄弟。虽然作为步兵的我还没有真正面对敌人,但负责开船的西尔维娅早已经对着敌人冲锋多时了。作为军人,我无法容忍这种背叛……

而另一边,不仅有我曾经的兄弟,更是代表了审判庭,帝国的最高权力机关之一……

遇事三思,站错队是一辈子的事!

就公事来说,我站在审判庭这边合情合理。而且说真的,以我的能力,勉强控制住这艘船也不是什么过分困难的事情。而且,凭西尔维娅的地位能力,事后她应该无法报复我——到时候她估计连现在的运输船长地位都保不住了。如果选择跟审判庭对着干的话……算了,有这种念头都是极为可怕的。

但我依然无法容忍背叛,哪怕是为了忠于曾经的兄弟。而且,如果我们不参战的话,他们俩能逃离那艘战舰吗?或者说,就算他们能安然逃离,战舰上其他船员呢?战舰就这样丢给混沌了?……

两难啊,我完全无法做出决断。我只是个小小的参谋,从来没在团长连长这类关键性位置上呆过——就算我想干帝国也不给我啊。出谋划策我很擅长,但我永远缺乏拍板决断的魄力。

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要服从审判庭的安排,让梅尔维德挑夫退出战斗,又要满足西尔维娅的意愿……

量力而行啊,这种逻辑上都存在矛盾的事情根本是连帝皇都无法完成的吧?

第十四章 疯狂

我是个参谋,我是正常工作是,收集一大堆有用或没有的情报,各方面对比敌我事态,再根据作战目标,制定出作战计划。『㈧㈠中文网 .8⒈十多年的战火生涯下来我对这项工作已经驾轻就熟,甚至能针对一个战场态势做出好几个可行性方案。为此我还专门去学了一句巨牛叉的高哥特语:“团长,吾有上中下三策……”

十五年来,我策划的战役二十多场,经历过辉煌的全胜,也有过严重挫折,甚至像不久前那一战打成近乎全军覆没的结局都不止一次,但,我制定的所有计划都完成了预定的目标。一个优秀而成功的参谋,这是比身为一个强力战士更让我感到自豪的身份。

眼下这种连帝皇说不定都会怵头的局面……

突然间,我眼前一亮。这并不是个逻辑上的死结!

审判庭要求梅尔维德挑夫离开,西尔维娅要求参战,但西尔维娅不一定非要开着运输船去参战啊!

帝皇在上,我真tm是帝国自基因原体们相继陨落之后千年难遇的天才!这么纠结的问题都让我找到解决思路了。这一刻,我真想替帝皇狠狠夸奖自己一番。

这是个相当不错的局面,针对这个我应该能做个可行方案出来。

我闭起眼睛思考了片刻,放出灵能想要联系艾迪,却已经再也感受不到他。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灵能者的思维触觉,充满了疯狂和血腥的意味……混沌找上来了!

再看看舷窗外面,昏黑的太空满是黯淡的星辰,已经不再有划破黑暗的光矛射过。敌人停止炮击了?

正在诧异,指挥台前有人抬头汇:“e3货舱区现异教徒小队。”

我望望正前方舷窗,敌舰依然是指头大小的一枚,距离还远。这么远的距离就开始强行传送,一定有不少士兵被丢到茫茫太空里去了,能够一成到达目的地就是他们邪神保佑。

这么说,刚才艾迪的灵能讯息肯定被混沌截听了。于是他们放弃了炮击,打算来夺取这里运载的重要物资。于是战斗提前进入近战阶段,快轮到我登场了啊。

不过我也不能着急,得等他们顶不住了来求我。

少待了十多秒,那人又说:“异教徒小队已经消灭。我方无伤亡。”

我顿时又吃一惊。这艘船上的船员居然如此战力强大?刨去部队反应和进入战位的时间,他们几乎是在转眼之间消灭了一个班的兵力。如果是在能动用重火力的地面站场,如此战绩并不奇怪,可在飞船内部他们只能使用火力贫弱的单兵武器,在狭窄的走廊和舱室里连兵力展开都很困难,人数上的优势难以挥。如此迅的消灭敌人,难道他们个个弹无虚不成?更别说那零伤亡了。

西尔维娅貌似对这战绩也有些诧异,她回头,“嗯?”

“多数货舱区域已经抽真空,我们将兵力布置在了关键性位置。”

我顿时失笑。是啊,跟面对面的武器比起来,出身猎人的我更加喜欢陷阱。而一条大部分区域变成真空的船,对依靠传送的登6部队来说岂不是最大最凶险的陷阱?

但也就是这一次侥幸成功。下次进来的,可就都是装备宇航服和气瓶的士兵了。

过了片刻,通讯员又汇报道:“货仓b1现混沌,货仓a3现混沌,乘员舱附近现混沌,有两个混沌星际战士!”

第一次成功之后,敌人的传送效率大大提高了么。而且,既然出现了混沌星际战士这种精锐兵种,看样子需要我出场的时候快到了。

我解开安全带,站起身来走到西尔维娅身边,没有说话,直接用灵能在她意识中留言,“船长,你真的有三成把握能击退甚至摧毁敌舰?我说的不止是守住我们的船。”

“你在质疑我的能力?”她愤怒的抬头看着我,“还是你相信了那些审判官的鬼话,想要反对我?”

她控制不住自己,出了声音,于是我也只好正常说话,“对面那艘月神级,如果由你来驾驶的话……”

“如果是我的话,可以轻松摧毁敌舰。现在异端救赎上的就是个完全不同操船的白痴!”少校斩钉截铁的说。

然后她眼前一亮,“你有能力把我送到异端救赎上去?”

我摊摊手,“怎么说我也是帝国屈一指的战斗术士。隔着那么远敌人都能传送过来,我为什么不能?但为了保证成功率,我们最好还是靠近一些。而在那之前,我可以帮忙先把跑到我们船上的虫子们清理掉,权当是热身。”

这时,通讯员又汇报说:“货舱区异教徒已经全灭,乘员舱附近仍在战斗,我方阵亡二人,已击毙一名混沌星际战士。更多敌人出现!”

这么快?这才几句话的工夫啊。

“异教徒没有配备真空维生系统?”我问。

“没有啊。”回答的理所当然。

这就怪了,混沌虽然不把生命当回事,可传送毕竟也是非常消耗力量的。他们就这样浪费巨大力气把炮灰扔过来送死?

不,不仅仅是单纯的送死!我想到了混沌的一种很恶心的能力。

“快,派人进入货仓,清理敌人尸体,净化那些位置!”我大叫起来。“血祭,他们是要用血祭打开亚空间通道!”

血祭,将血和灵魂奉献给亚空间的邪神以换取奖赏,这是所有混沌崇拜者都会搞的一种仪式。祭品大多是敌人,但在没办法的情况下杀自己人也是正常的。像现在这种情况,虽然窒息而死不会流血,但仅有灵魂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取悦邪神。混沌许多看上去毫无目的的杀戮行为,大多都是在举行血祭。

通讯员用目光问询西尔维娅,西尔维娅下令道:“照他说的做。”

对着通讯器把我刚才的话复述一遍,通讯员又汇报:“入侵者已经消灭。我重伤一人,损失一部哨兵机甲。”

闯进真空区域的炮灰可以不用管,可能在这么快时间内干掉一支有着两个混沌星际战士率领的异教徒小队,船员们的战斗力还是很可观的。

但是,无论用多块的度清理尸体,死者的灵魂是很难驱除的,血祭终将会完成,届时混沌的大军就会像潮水一样涌过来。

我将我的推测传讯给西尔维娅。她把着舵轮静静思考了一会儿,要过通讯器说道:“船员们,很抱歉我违反了之前的承诺,我不能带你们直接参战了。接下来,请全力做好飞船的防卫和损管工作,你们要转向离开战场。”

说完,她要过另一个通讯器,“通知随船机械神甫,从货仓中取出一架雷电和一枚等离子鱼雷,尽快装配好。”

第十五章 接触

西尔维娅话刚落音,舰桥气氛为之一变!所有人都放下了他们手中的工作,将目光聚焦在他们的船长身上。┡㈧ ㈠中 『文Δ网%. 8⒈

抢在别人开口阻止之前,西尔维娅说道:“不必再说什么。就算稍后我们的光矛冷却完毕,我们也不可能凭着一艘运输船在炮战中打赢战舰。重型鱼雷是我们所拥有的唯一能够重创敌舰的武器,而我恰好又是有驾机击沉战舰经验的唯一一人。所以……”

她的目光如利剑一般扫过舰桥,所有被扫到的人都下意识的向后退缩。她把目光最后停在刚才掌舵的那名上尉身上,“大副,我离开之后,直到军部调派新的船长过来之前,你就是梅尔维德挑夫的代理船长。守护好我们神圣的领地。”

上尉嘴巴动了动像是要说些什么,但西尔维娅已经抬起手臂向他敬礼,他只好还礼,紧咬牙关什么都没说。

舰桥里所有人都站起身来,向他们的船长敬礼。

说实话,我那个战术已经够疯狂的了。

依照此时混沌登船的进度,船员们可以很轻松的应付,但接下来呢?随着距离的拉近和血祭的进行,接下来混沌的兵力投送将越来越快,而且这个过程只能勉强拖延,无法阻止或逆转。一旦混沌熟悉了我们船上的战斗环境,传送或召唤出来更加强大的士兵与恶魔,届时身体脆弱又未曾经历战斗的船员将损失惨重。更何况,对方是有着载员高达三千以上的大型战舰,再加上只要有血祭就能源源不断召唤的异界生物,敌人几乎杀之不绝,而我们船上的人手不足一千,刨去必要的操船人员,剩下可用于战斗的人力屈指可数。人力上的绝对劣势使得我们不可能在接舷肉搏中获胜。

我的设想是,我们一方此时对战舰对决最有经验的还是西尔维娅少校,既然小小的运输船无法挥她的战斗力,那就给她一艘真正的战舰。既然她有绝对信心用那艘轻巡去打赢一艘大型巡洋舰,我也乐得信任她一下。只是,灵能的力量危险而难以驾驭,如果是在平地上的话我对传送还算有些信心,但是此时我们的船与目标有着如此巨大的相对度,这将是个前所未有的挑战,一个疏忽就可能把她丢进无尽的虚空里去。但是,如果同时传送我们两个人的话,即便第一次传送失败了,我也能立即弥补我的错误。

但计划仍会有额外的变化:如果月神级上的船员已经减少到无法让战舰正常运转怎么办?如果无法顺利控制战舰怎么办?如果战舰已经损坏到无法使用怎么办?这些多余的变故我都拿不出合适的解决办法来。

然而,很显然她对我缺乏足够的信心,或者说她还是过于相信自己的能力了。她居然疯狂到想要用一艘最轻型的雷电式战斗机去挑战一艘接近两公里长、身躯如山一般庞大的战舰!

我没见过等离子鱼雷,但雷电式战斗机我见的多了,那玩意儿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搭载重型武器的样子。

好吧,想到她之前作为飞行员也曾经击毁过驱逐舰,想必她的飞行技术也是过得去的。而且看她的神色目光,我知道她属于那种一旦作出决定就绝对难以动摇的人。我无法说法她改变主意,所能做的只是全力配合她的计划。

“那好,稍后我将会率领一批志愿参加的6战队员传送登6异端救赎号,驱逐那里的混沌并在那上面接应你。梅尔维德挑夫会不减的离开,你应该没有办法返回这里了。”我说。

哪怕不是为了她,仅仅是为了我曾经的兄弟,我也要登上异端救赎。

听到这个提议她犹豫了一下,“这个……应该没什么必要……算了,随你吧。”

什么叫没必要?难道说她打算进行的是一次自杀式攻击?

这时,旁边的通讯员放下通讯器汇报说:“机械神甫报告,混沌已经占领我大宗货物所在a1号货舱。”

“夺回来!”她大手一挥。“我们快要与敌舰接触了,我们只有二十分钟。”

提着动力剑和手枪,她率先走出舰桥的舱门,接过旁人递上的一套带有推进装置的太空服套上,打开推进器向狭长昏黑的走廊深处冲去。一路上不时有全副武装的船员从两侧出来,默默的跟在她身后。过道中经常还有不知已经熄灭了多少年的灯光亮起,迎送那些即将踏上战场的将士们。

我也跟在她的后面,没有穿笨重的太空服。我的包裹里有全套的呼吸装置,因为我们防卫军经常也要在空气环境恶劣的地方作战。灵能护盾可以使我免于真空的伤害,用灵能推动自己前进更是比喷气推进要灵活快捷的多。没过多久,我的机械仆役阿大也跟在了我的身后。他释放出了宛如传说中海妖一般的满身触手,足足八只枪械环绕在他的周围。

我们一路上风驰电掣,用最快的度冲过走廊,很快到达了仓贮区,此时我们的队伍已经接近五十人,足足一个加强排的兵力。经过两道密封舱门和一个减压舱,我们进了战场。

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完全真空和无重力的环境下作战,光是重新建立空间的感知思维已经很是让我挠头。而且这里完全黑暗,没有任何灯光,虽说我的灵能感知即便是真正的障碍物也能穿透,在黑暗中也能将周围看得一清二楚,可我的队员们没有这种能力,即便有着熟悉环境的优势,他们时常还是需要打开灯照明一下。

货舱里已经充满了混沌的污秽气息,这并不仅仅是指气味,实际上真空里气味根本不存在,混沌的污秽更严重的是对心灵的污染,意志不够坚定的人在这种被污染的环境里会很容易出现恐慌、愤怒、失去理性等难以控制的状况,眼前出现各种幻觉,耳边听到异常声音的呢喃,严重的则会直接引堕落。现在的污染状况就已经很严重,大量被传送过来随即死在真空之中的异教徒们的灵魂在我耳边哀嚎尖啸,让原本寂静无声的舱室充满了喧嚣噪杂。我受过严格的心灵锻炼,可以很轻松的排除这些干扰专注于战斗,可船员们不行,如果不全面安抚和鼓舞,他们很快就会彻底迷失自我,甚至叛变到敌人的阵营。

混沌最恶心的地方也就在于此处。跟混沌作战,不知道什么时候你的队友就叛变了。

之前在我的命令下进行的清理工作并不顺利,本身在这环境里移动已经是非常困难,火焰无法正常燃烧使得就地焚烧尸体也做不到。在生了几次小规模交火之后,我们便放弃了。

在地面上的话需要政委和帝国主教来做工作让大家抵抗精神上的入侵,可现在的真空环境下,声音无法正常传播,通讯器又无法做到人手一个,单纯的演讲已经无能为力。为此我只好花费大力气为他们每个人建立心灵上的屏障,顺便一次次的在他们耳边宣讲帝国圣典的条文,勉强充当起主教的任务。

黑暗中的搜索没有持续太久,我已经感觉到了敌人近在眼前。我命令队伍全部关掉战术灯,分出三个班分三路包抄上去。虽然黑暗中无法视物,但借助我共享的灵能视野,每个人都对周围环境了如指掌。唯一让我不安的是,我不知道敌人能不能做到这一点。

随着接近,我更清楚的感受到了敌人的样子。那并不是多么精锐的部队,仍然是异教徒炮灰的装束,但有所不同的是,他们没有太空服依然能在这真空中生存。严重的混沌污染已经造成了他们身体上的变异,他们比普通人强壮的多,甚至能直接从混沌中吸收能量来维持生命。他们围成一个圈,正中的甲板上绘制着主宰杀戮的邪神恐虐的印记。一场邪恶的祭典正在进行,如果不即刻打断,稍后就会有嗜血狂暴的恶魔响应这血祭的召唤而踏入现实空间。

我没有下令攻击。第一场战斗,我要一个最完美的开端来鼓舞士气。

第十六章 半分钟

在防卫军中服役的灵能者,一般身份是作为团级或更高级指挥官的顾问。Δ㈧㈠ 中Δ 文网『.Δ8⒈正常的灵能者没有军衔,没有直接的军事指挥权,调度和升迁等人事问题比普通军人也要麻烦的多。我作为功勋卓著的灵能参谋虽然已经很是破例的获得了军衔,有个名正言顺的团级军官身份,也做出过不少团级战术并证明成功,却同样从来没有亲自指挥过团级战役。

但是,我曾经指挥过不少次班排级的战斗,每一次都能做到力挽狂澜。

也就是说,眼下这场黑暗寂静中的较量,其实是我最擅长的战斗规模。而完全漆黑的环境,同样对我更加有利。

就好比现在,我早已经在数重障碍物之外现了敌人,并指挥三个班组从三条通道包围上去,而他们仍浑然不觉,依旧专注于他们那血腥而邪恶的仪式。

三倍的兵力优势加上猝不及防的偷袭,这场小规模的遭遇战可以轻松解决,不过,我有更加轻松的办法。

我的灵能触觉挨个扫过那些异教徒,在其中一个腰间停留了一下,那里挂着数枚手雷。我悄悄将它们拔下保险销,拉开拉环,然后数秒……

异教徒的手雷也是帝国机械神教的铸造厂出品,拜那全帝国通用的stc模板所赐,所有手雷的延迟时间基本都是一样的。爆炸的火光如约传来,很可惜,真空里没有声音,少了几分声势。我对士兵们传讯:“出击!”

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必要了,足足五枚手雷,即便无法形成冲击波,光是破片也已经足以让这些面目可憎的变异人类支离破碎。

随着几个士兵打开战术手电,爆炸的场景展现在我们眼前。那支异教徒小队每个人至少挨了上百枚破片,血液在血压的作用下喷射出来,在真空中凝聚成一个个液球悬浮在半空,连同那些残破的肢体和内脏一起形成一幅离奇怪异的景象。那不是我所熟悉的战场。

有个只剩半截身子的异教徒生命特别顽强一时还没彻底死去,居然还在挣扎着拿起枪准备反击。一个士兵靠近过去,举起大口径的霰弹枪,用独头弹一枪将他头颅打爆。

如果是平时作战,这些混沌教徒的尸体一定要仔细烧掉以免留下后患,可眼下我们时间不多了。正当我催促士兵们加通过这里时,异变突生!

那些本来悬浮在空中的血液球体,居然在一种莫名的力量拉扯下,开始往地面上坠去。而就在地面上,血红的恐虐印记依然在微微光……

死亡并没有打断仪式!血祭还在进行!

膜拜和祈祷并不能真正赢得邪神的奖赏,只有真正的鲜血才能。

我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混沌的印记上已经聚集了足够多的能量,将现实与亚空间连接起来,一个真正的亚空间生物回应这血祭的呼唤,出现在我们面前。

比寻常人高出一头,看上去高而健壮的人型生物,有着赤裸的血红色皮肤,手持一把燃烧的红色魔剑——这是个放血者,血神恐虐的走狗,下级恶魔的一种。虽说是低等恶魔,却也有着远远出常人的强壮,看似毫无防护的身体在混沌能量的保护下也足以承受寻常单兵武器的射击。一旦让它接近,我的士兵们会遭遇一场屠杀。

恶魔的出现在士兵们中间引一阵恐慌。霰弹枪纷纷开火,枪口的火光无声的照耀整间舱室,但暴雨一般的细碎钢珠丝毫无法给恶魔造成任何伤害,只有大威力的独头弹能勉强将它击退一点点,却依然无法留下伤痕。

是时候我亲自出马了。我拔出链锯剑,启动电源让它的锯齿开始转动。但是在无重力的环境里我没法很快的加冲锋,只能向它做出挑衅的姿态,指望它能注意到我。一般来说,恐虐的追随者都有向强者挑战的习惯。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恶魔都有这种习惯。放血者无视了我的挑衅和慢吞吞的冲锋,它将目光投向那些正在射击的士兵,身体开始慢慢淡化。

不好,这是要传送!瞬息之后它就会出现在毫无近战能力的船员们中间,用它那把近一人高的巨大魔剑展开厮杀。

真是丝毫也马虎不得啊!我正要施展一个强大的灵能法术将恶魔碾碎,却有人更快。一个身穿黑色军官制服的身影,背后推进器功率全开,高度压缩的空气推着她以远常人冲刺的度飞向那个恶魔,闪烁着湛蓝色电芒的大师级动力剑宛如火炬一般明亮。正在准备传送的恶魔猝不及防,登时被穿胸而入,紧接着被撞到身后的墙壁上。

由混沌能量凝聚而成的亚空间生物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弱点,对人类来说足以致命的伤势在它身上也不过是普通创伤。受创的恶魔立时取消了传送法术,双手高举魔剑就要劈下。此时西尔维娅已经跟恶魔撞在一起,完全没有拔出剑再次攻击的空间。她一手高举托住恶魔的双手,另一只手放开剑柄,拔出枪套里的地狱手枪对准恶魔那近在咫尺的血盆大口,一口气打光了整个弹夹的能量。

地狱手枪的单威力尚不如普通防卫军装备的被戏称为手电筒的激光步枪,但地狱枪以极高的射击频率著称,数十束高能激光束在极短时间内连续命中一个点,就算是奇美拉战车的装甲上也足以凿出一个洞了,恶魔虽然有混沌能量护身显得比凡人结实的多,却依然硬不过钢铁的造物,下面的半张脸几乎被打了个稀烂。趁着对方这片刻的延迟,西尔维娅丢开已经通红过热的手枪,双脚蹬住恶魔身体退后顺势拔出剑,一记横斩砍断了它的脖子。

通讯器中传来高亢的欢呼声,差点儿让我把它摔了。所有看到这一幕士兵都在用各种毫无意义的动作和无声的呐喊来欢呼他们船长的胜利,士气一瞬间被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放血者,纵然在我眼中不过是个稍微精锐一点儿的炮灰,在这些初次上阵的菜鸟眼中却是不折不扣的可怕恶魔,而能在一个照面间干掉放血者,船长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也更加崇高了。

说实话,就算是比放血者更加强大的恶魔,我也能轻松的在瞬间撕碎一打或者更多,但我的战斗不但没法提升士气,很多时候反而会让原本就不怎么高的士气堕入更深的低谷——这不得不说是一个极大的悲哀,对我们灵能者来说。

“不要浪费时间!加前进!敌人从另一个方向过来了,我来阻止他们。”我的吼叫直接在所有人脑海里响起,打断了他们的庆祝仪式。所有跟都乖乖前进了,包括依然沉浸在战胜利中的西尔维娅也跟了上去,但我留在原地没动。

虽然持续不过半分钟的战斗没有任何声响传出去,但混沌能量的不正常集中与消散还是吸引了附近的敌人。

方才被我留下做预备队的两个班跟了上来,还有慢一步赶到的四台哨兵机甲,所有兵力围成半圆排在我的身后,武器对准了一根走廊。而在黑暗的走廊另一端,过二十个混沌的气息正在赶来,其中两个县的特别强大,如无意外,应该是混沌星际战士。

第十七章 衍射

异教徒的行进很是缓慢,由于他们没有装备推进器,只能用手扒着通道两侧的墙壁慢慢飘荡。㈧㈠中文网『.%8⒈而混沌星际战士就方便多了,他们的动力装甲上有磁性吸附装置,可以在甲板上如常行走,巨大而沉重的躯体踏出剧烈的震荡。

用灵能仅能勉强确定敌人位置,要得知详细信息还是需要进一步的仔细观看。顺着身后士兵和哨兵机甲射出的灯光,我已经看到从走廊中浮现出来的两个恶魔般的身影,一抹诡异的粉红色……

沙利士的信徒,莫非是帝皇之子?

刚才那队异教徒是恐虐的信徒,难道这艘混沌战舰还分属两个势力?正常情况下应该早就自相残杀起来了吧?

接下来我又看清了他们手中的武器,并辨认了出来。那是两门声波炮,噪音战士的专属武器,一种可怕的重武器,出的高频声波足以震碎钢筋混凝土的堡垒,血肉之躯在它们面前就像狂风中的烛光。

“快散开!”我第一时间对身后的士兵们下令,同时还在庆幸,幸亏分散队列,不至于被一炮杀伤太多人。就算我自己有着灵能护盾和甲壳盔甲的双重保护,正面挨上一炮也要完全失去战斗力。

所有人都往两侧分散,同时,我看到对面声波炮开始充能……

……但什么都没射出来。

好吧,这里是真空环境,声波武器是无效的,帝皇庇佑,混沌派错人了。

虚惊一场之后,我身后的船员们立刻全力反击,密集的大口径独头弹打得那两个粉红色的钢铁巨人一阵后退,其间几等离子火球更是在他们的装甲上熔出了拳头大小的伤痕,紧接着,哨兵机甲上配备的单兵重武器也加入了反击,密集的激光束与突击炮的弹雨向长廊中倾泻而去。

如此密集而强大的火力足以在狭窄的走廊里撕碎整个步兵排,但那些身高两米多的叛徒毕竟不是凡人,他们身披远古的神秘科技打造的动力铠甲,血脉中依然流转着来自帝皇的神圣基因,却又有他们邪神主子的赐福庇佑,这些巨人在这暴雨一般的弹幕中依旧屹立不倒,并还能着手反击。他们将炮口抵到了地面。

下一刻,钢铁质地的地板上传来猛烈的震颤,好比一颗地动炮弹在身畔炸开。足以令人昏厥的声波沿着身体传进脑海,令人头疼欲裂。所有人都被震飞了起来。好在,无重力环境里人与地面的接触并不紧密,否则伤害会进一步加剧。体质较强的士兵很快便打开喷射器在空中恢复了平衡,只有那些用磁力吸附在地板上的哨兵受创最重,很久都没能恢复行动。

晕头转向中,我意识到单靠常规火力已经无法对抗这些级战士。

运输船的仓储区是很大的空间,其间并没有什么墙壁,之所以呈现很多曲折回转的走廊是因为一个个集装箱的缘故。面前这些正在向这边冲过来的混沌士兵,现在就夹在两排长长的集装箱中间。虽然集装箱的重量过了我的举重上限,可这里是无重力环境啊!

我凝聚心神,举起双手放出灵能,扫过那些集装箱,所到之处那些固定在地板上的螺栓纷纷拔起,钢索崩断。紧接着,我两手一合,几十米长的两排集装箱缓慢而不可阻挡的往中间移动,将那些混沌的战士夹在其中。

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特别痛恨灵能感知带来的负面效应。哪怕我的意志已经在漫长的战火生涯中变得坚如钢铁,可那些脆弱的灵魂在濒临消散时出的哀嚎依然让我感觉很不舒服,有种在冰天雪地里赤身裸体跌落粪坑的感觉。

但是,我还是不得不仔细倾听着,仔细分辨每一个声音。最后的结果让我惊讶,那两个混沌星际战士居然没死!我没听到属于他们的特大号嗓门。

还没等我从施法造成的疲劳中清醒过来,最近的两只集装箱已经开始慢慢移动,分开,显露出那两个粉红色的狰狞身影。

这怎么可能?平常在地面战场上,我随手扔出半个黎曼鲁斯的残骸都足以砸死三个五个混沌星际战士了,这集装箱的分量是坦克的好几倍,如此重压之下他们居然完好无损?

借着重新恢复平衡的士兵们射过去的灯光,我看到那块位置的集装箱外壁已经扭曲变形,深深的凹陷下去一块。

好吧,只能承认,帝皇年代的科技和制造能力确实给力啊!

此时,我悬浮半空,他们的声波武器对我再无威胁。他们拔出了腰间的马刀,而我直接摘下火焰枪,对着他们猛然喷射了一。

浑浊粘稠的乳白色钷燃料从枪口喷射出去,沾满了他们的头盔,在他们的粉红色铠甲上蔓延开来。

好吧我错了,我忘了火焰枪在真空里同样是不能用的。

但我的行为已经严重挑衅了这些钢铁巨人。他们关闭靴子上的磁力装置,挥动马刀纵跃而起向我扑来。我也立刻放弃火焰枪,转而拔出动力剑。

我的剑术并不出众,但在这无重力的真空环境里,对方又没有喷射背包,拥有灵能可以随便移动的我明显占了上风。我移到一侧避开一人的突击路线,跟另一个擦身而过。我避开他的攻击,动力剑在他的装甲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而他随即反手又是一剑,击穿灵能护盾劈在我的甲壳盔甲上,虽然余力已经不足以贯穿甲壳,但冲击依然将我击飞了出去,摔落到集装箱与地板的墙角处。

跟星际战士肉搏真是个愚蠢选择,他们的蛮力和战斗技巧都远在我之上。

两名噪音战士冲上舱室顶壁,返身又纵跃回来,看得出在无重力环境下同样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但我此时已经从施法疲劳中恢复,用不着再跟他们直接硬碰硬了。

磅礴的亚空间能量在我手中聚集,随即延伸成我的手臂。我举手向前虚抓,握紧,无形的灵力瞬时将一名噪音战士裹住并挤压碾碎,细碎的血肉内脏混合着铠甲的碎片,悬浮在空中形成一朵五彩绚烂的花朵。

在我真实实力所展现的恐怖面前,哪怕是号称无所畏惧的级战士也有了瞬息的错愕,这让我有了充分的准备去从容招架他的攻击,同时另一只手拔出链锯剑反击,飞旋的锯齿带着无声的尖啸砍进他铠甲相对脆弱的肘关节,将他的右臂砍掉半截。

遭受重创的钢铁巨人毫不停留的继续攻击,由于已经失去所有武器,他干脆用他厚重的肩甲撞了过来。如果被撞中,我这凡人的血肉之躯可不像他那样有铠甲保护,决计逃不出他同伴那样血肉成泥的下场。幸好有灵能护盾稍微阻碍了一下,我得以有机会脱身而出,看着他几乎擦着我的头盔撞到集装箱上,撞出一个大大的凹坑。

没等他从坑里拔出身体,我已经重新举起动力剑,全力刺入他头盔与胸甲的连接之处,直至剑柄。

第十八章 收藏

即便脖子被贯穿,混沌的星际战士依旧还有力量做最后的挣扎。㈧㈠Δ中文Δ网『.Δ8⒈他双手撑住集装箱的外壁将自己身体拔出,转身向我抓来,毫不在乎这个动作会让卡在脖子里的剑刃削掉他的脑袋。

某种非理性的冲动让我容许他多活几秒钟。我放开剑柄,重新聚集的灵能凝成一只巨手将他死死的按在集装箱上,同时将一束灵能讯息进他的头脑:“忏悔吧,叛徒!”

然后我探查到他的思维:“荣耀吾主弗格瑞姆!伪帝……”

在他说完遗言之前,我抢先一步用链锯砍下了他的脑袋。听他说太多的话,我自己都会有堕落的危险。

跟方才西尔维娅那侥幸的胜利不同,我这番硬碰硬的战斗表现不仅没能激励身后战士们的士气,反而让原本就不怎么高的士气进一步下降了。非人类的自然力量让他们一个个吓得魂不附体,所有人都不愿意靠近我。

这些年,我已经熟悉了那些看待怪物一样的目光。

挥挥手让背后那些士兵先去追赶前面部队,我拔下含在嘴里的呼吸管对准尸体,将压缩气瓶的气阀调到最大,向尸体喷出一束空气射流,然后手指一弹,一簇火苗在尸体上燃烧起来,引燃了粘在上面的钷燃料,顷刻间整个钢铁覆盖的躯体化作一团炽烈的火球。

短短几秒钟时间,烈焰已经将受改造的级战士那庞大的躯体化作了飞灰,而那塑钢与陶瓷打造的远古盔甲除了有些黑之外并没有太多损伤。看看船员们早已经走远,视野之内再没有人能看到我,我便偷偷的把那套盔甲,连同两把马刀和两门声波炮一起,塞进我的灵能空间里去。

灵能空间是我的随身秘密储藏室,这个法术的来历我早已经埋藏在了记忆的最深处。空间的容量随着我的力量增加而一直在增大,里面堆放了我历年战斗中捡来的武器装备。它们大多数来自我阵亡的战友,少数是取自叛徒和异族的战利品。这么多年积攒下来,这个空间已经成了我生死攸关的秘密,单是那些没有上缴的帝国制式装备都比我这个灵能者值钱,那些混沌和异星人的东西谁敢私藏更是逃不出最严厉的制裁。

十五年的战火生涯,我积累的军备光是帝国的制式武器都足以装备一个连,但我每次都只敢偷偷摸摸取出一两件来用,而被混沌沾染过的武器和异族武器就完全不敢亮出来了。除非,当我身边没有任何自己人目击时,我才敢于一次性将我宝库中所有武器都施放出来,而我也有足够的能力一个人去完全驾驭它们。只有在那个时候,我才能真正挥出我所号称的半个团的战斗力。

可惜,我的地位决定了我决计无法接触到好一些的武器,我的收藏品之中连精工级产品都极为稀罕,大师级更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想。毕竟,每次我打扫战场都必须偷偷摸摸,可总不能每次战斗都只剩下我一个人,而稍微贵重一些的东西都是有专人负责回收的。

今天这些战利品算是大大的满足了一下我的收藏欲望。这件产自一万年前帝皇时代的动力铠甲毋庸置疑是不折不扣的精工或更高级制品,马刀虽然不是动力武器,但能被星际战士选用的,又会差到哪儿去?就是这两门声波炮,虽然是星际战士叛变之后的制品,看不出等级,可胜在稀有么。

不过这些大概只能做收藏,我永远没有机会拿出来使用。

看看此地已经清净,周围也没有赶过来的敌兵,我便上路去追西尔维娅。曲曲折折的走廊很是复杂,但追踪并不困难,一路上都有悬浮在空中的奇形怪状的尸体在做路标,偶尔还能碰上几个受伤撤回来的船员。

仅仅两分钟,我就追上了西尔维娅和她率领的小队。很幸运,减员并不严重。传送到这里的混沌星际战士毕竟还是少数,异教徒炮灰在熟悉地形又占据人力火力优势的船员们面前一触即溃。

“不是说时间紧急么?为什么还在绕圈子?”我当头质问。

西尔维娅被我突如其来的火弄得莫名其妙,指指前面说:“很快就到了。”

“可我记得,我们的目的地就在这面墙的另一边不是吗?为什么还要绕远路?”我直接对随队的机械神甫下令:“过来,割开这面墙壁。”

两个全身大部分已经替换为机械零件的机械神甫面面相觑片刻,又用目光询问他们船长的意见。有个配备通讯器的士官插话说:“我们不能随便损坏船上的任何东西。”

我们之间的议论哪儿容许你个小小士官插嘴?我稍稍释放了一下自己的怒气,于是多嘴的士官捂着脖子摔倒在墙角里。

不对劲!做完之后我有所警觉。虽然随手杀死两个噪音战士并没有消耗太多的灵能,但任何使用灵能都是在提取来自亚空间的能量,而那充满负面情绪的能量在不知不觉中污染我的心绪,让我变得暴躁易怒起来。警觉之后,我立刻默念帝皇语录让自己变得平静,当然,出于军官的尊严,道歉就免了。

一点小小的灵能释放进一步加深了小队的士气低落,连带西尔维娅看我的眼光也带上了几分敌意。我现在才知道,他们所有人的想法都跟那个士官差不多。

莫非这是6军思维跟海军思维的差异?为了目的我会不择手段不择路线,而他们则抱着他们那点家当死不放手。

来不及解释什么了,我直接举起动力剑一剑刺穿旁边那堵象征性存在的铁壁,然后拖割开出一条长长的切口,最后开出一个足以容人通过的口子。

“如果我没记错,那边就是存放大宗货物的a1区域了。快点过去。另一边会有敌人赶过来,我在这里挡住他们。”

这一刻,我完全挥出一个中校所应有的威严与决断,毫不容情的命令让少校绝无反驳余地。于是她气哼哼的挥挥手,带着她的人穿过去了。

我活动了一下手腕,用普通动力剑在那么厚的墙壁上开洞还是有些费力,应该早点找借口把她那把大师级动力剑要过来的。

然后我转向另一边,黑暗之中,又有一群在无重力下步履蹒跚的异教徒在挪过来。

来得正好,我刚刚燃起的杀心正愁没地方泄呢。

第十九章 千子

二十来个异教徒士兵,这次的装备貌似好了一些,配备了全套的真空作战装备,我很怀疑他们那因此变得臃肿的手指还能不能插进扳机护圈。㈧㈠ 中文网┡. 8⒈依然还没有推进器或磁力靴子,移动慢吞吞的。

几束灯光聚集在我的身上,在我身后带出长长的影子。只有一个人挡路,这样诡异的状况让他们错愕了片刻,仿佛是在考虑是不是诱饵。而我身上那全套的防卫军大兵行头更是引了不少人的嘲笑。

嘲笑没有持续太久,或者在某些人的脸上凝固住了,就像实体的子弹和炸弹破片在我面前减凝固。更多的人加入了射击,但激光束和别的能量射流也从我身体两侧绕过。我张开双臂,各自持着动力剑与链锯剑,如展翼的猛禽一般冲进他们的队列。

太空服没有丝毫的防御能力,血肉骨骼在飞旋的锯齿与闪烁的动力场利刃面前如薄纸一般被轻松撕裂,也就是五六秒钟的时间,战斗结束。让人心情愉快的屠杀,我甚至有多余的精力去躲开那些四处喷射的血流,只是链锯还是不可避免的将一些细碎的血珠甩在了我的身上。

有些意犹未尽呢。一艘大型巡洋舰我估摸着怎么也得有四五千人的载员,就算攻击主力放在对面那艘月神上,派往这边的怎么也得是个连级规模吧,结果一路走来,干掉的敌人连个排都凑不起来,混沌星际战士更是只有寥寥两个而已。混沌难道指望着用这点兵力就解决掉一艘有着近千船员的运输船?用来炸船还差不多,可要达到这个目的用舰炮岂不是更加方便?

懒得再用火焰枪,我直接从背包里摸出一个钷燃料罐,捏碎,将溢出的液体操控着涂满那些破碎的尸体,喷射空气,弹一下手指。又浪费了三秒钟。

按说打扫战场这类杂货交给船员们来做就好,不过我已经做的有些驾轻就熟,下意识的就完成了。有防卫军的前辈说过,最美妙的芬芳莫过于用钷燃料焚烧敌人的尸体,这个时候,我突然有种冲动想把呼吸面具摘下来深吸一口那正在迅消散的浓烟。幸亏我的理性还在,坚决克制了这种要命的想法。

墙壁上那个破洞里透射过来的闪光提醒我,那边正在生交火。怪了,没感觉到隔壁区域有敌人啊……

瞬即,我想到一个有些可怕的现实。灵能感知并非万能,有很多种途径可以绕过甚至屏蔽这种能力,最简单的可能,比如说对面有一个混沌的灵能者……

大意了啊,一路走来的轻松居然让我无意中忽略了,无论历经多少战争,面对多少可怖的敌人,混沌一直都是帝国最主要的威胁!

混沌的主力包括两部分,分别是亚空间能量凝聚成的恶魔和被亚空间污染而叛变的叛徒,由于跟亚空间更加亲密的关系,混沌之中产生施法者的几率远远高于帝国。仅仅一个排的炮灰兵力就给配上一个术士,对混沌来说也并不算奢侈。

我用最快度赶到隔壁舱室,果然,战斗正进行的如火如荼。一名手持法杖的混沌星际战士矗立在一座祭坛旁边,挥洒着亚空间能量凝聚成的火焰和闪电,将西尔维娅的人牢牢压制在集装箱后面动弹不得。阵亡和伤患已经不少,连哨兵机甲都有一台变成了残骸。

看到我的到来,那名混沌术士立时将火力转向我这边,磅礴的灵能力量仿若巨浪一般铺天盖地压下来。此时我没有地方躲避,那连普通动力剑都挡不住的墙壁很明显无法承受这毁灭性的攻击。我不得不全力张开灵能力场,与那名术士面对面做蛮力的较量。

这种对抗我处于绝对的劣势。对方是混沌,可以毫无顾忌的抽取亚空间力量,而我这样做唯一的结局就是灵能失控导致反噬,轻则堕落叛变,重则直接彻底消失。对方是星际战士,战斗经验很可能足有几百年甚至上千年,对灵能的掌控也远在我之上。

闪电和火焰的光芒照亮着他那血腥而狰狞的身躯,他的装甲胸前是蓝色衔尾蛇涂装,那是千子的标记。几乎所有星际战士中都有灵能者但千子的灵能者更胜一筹。早在帝皇依旧行走在群星之间的年代,千子军团就是所有星际战士中最为擅长灵能的一个。他们曾经有着帝国最好的灵能大师。不像我这种在灵能学院匆匆培训了五年就丢到战场上的量产型战斗术士,他们的灵能大师同时也是知识丰富的学者。除了灵能,更可怕的是他们有着理性和智慧。

幸运的是,对方的力量优势并没大到压倒性的程度。很显然,他绝不可能是曾追随过帝皇的那一批,否则我的力场恐怕在接触的瞬间就会崩溃。

即便这样,对抗之中我也坚持不了太久,我必须在力竭或力量失控之前给自己找个掩体,而附近虽然集装箱不少,可用的好位置却都已经被西尔维娅的船员占据的差不多了。

趁着火力转移的间隙,船员们也开始探出头来反击,然而就像方才那些异教徒们对我的攻击一样,所有的实弹、光束和等离子火球都对他的灵能护甲无可奈何。术士对这些骚扰性的攻击置之不理,全力催动灵能试图一鼓作气将我压垮。

庞大的压力让我移动都极为艰难。我巡视四周,想找个人来帮我解围,看看附近,唯一有能力轻易贯穿灵能护盾的貌似只有西尔维娅那把大师级动力剑了,可她稍后还要驾驶战机去对付战舰,不容许在这里受伤。

阿大去哪儿了?我这才想起来,我的机械仆役居然不在这里。他身上的热熔枪威力也很大的。

仿佛是在回应我的呼唤,在术士身侧不远处,一个集装箱的外壁突然出现了红热的缝隙,紧接着阿大那比星际战士更加强壮几分的躯体撞破外壁出现在那里。他背后的机械侍服臂高高举起,一束明亮的热熔射流从上面的热熔枪上射向术士。

干得好!不愧是配合默契是好搭档!也就是在这种时候,我那平时默不作声的跟班才会显现出乎常人的存在感。他有着凶猛无比的火力,更有让人信赖的射击精度。

但混沌术士的战斗经验更是让人生畏。毕竟是身经百战的星际战士,他只是稍稍晃动一下上身,原本能熔化他头颅的射流就擦着他的头盔无害的划了过去,在他身体另一侧的集装箱上开了个洞。

突然,一股无以伦比的危机感涌上心头,像是有什么重大的灾难即将到来,在这灾难面前混沌术士的威胁都算得上微不足道。

从灵能学院毕业时我的预言科目没及格,但预言不是用来考试的,是救命的!在战场上,我曾无数次因这种危机预兆而幸存下来。

预兆已经出现,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必须在两秒之内找个掩体。我下了个决断,稍稍撤去了一部分支撑力场护盾的力量。恰好就在这时,混沌术士也猛然加大了力量,试图一气将我打倒,好去应付新出现的威胁。

在狂暴的闪电下我的护盾猝然碎裂,猛烈的力量击打在我的胸口,灼热和冲击力造成的痛苦几乎将我的灵魂从肉体中剥离,所幸在撤去前一层护盾的同时我又贴身建立起一层力场,隔绝了闪电中最致命的力量。我感觉胸前的甲壳盔甲熔化了一大片,连忙将胸甲连同那要命的熔融金属扯下来。

冲击力让我倒飞回去,退回到来时墙壁上那个洞里。在侧身隐蔽的同时,我还伸出灵能触手,抓住正要拔剑跃出的西尔维娅,将她重新拖回掩体里并死死按住。

至于距离更远的阿大我就无能为力了,愿帝皇和奥米尼西亚的伟力庇护于他。

下一刻,巨大的爆炸猛然生!震荡从我周围的每一处钢铁传进身体,形成一个让人完全失聪的巨响。我周围的钢铁世界仿佛即将崩塌。磅礴无比的冲击波和数以千万级的爆炸破片从我身边的洞口里疯狂涌出,并迅将洞口扩大,吓得我连忙逃开。哪怕是被轻轻擦过,那也足以令我粉身碎骨。

在我的概念中没有任何武器能达到这种威力,哪怕是一击足以摧毁堡垒掀翻成群坦克的地动炮也不能。想来,如果不是敌舰再次用舰炮攻击了这里,那么就是有一个军火库在附近爆炸了。

我想到了片刻前阿大打偏的那一击。

第二十章 灰土

战场上,什么情况都是有可能生的。』『㈧Ω㈠中 文』』Δ网 . 8⒈仅仅不到一分钟之前,我还在像碾死虫子那样将一个个异教徒士兵杀死,而眼下,我刚刚在一场硬碰硬的灵能对抗中被一个千子术士击败,随即又有一场军火库级别的大爆炸在我身前不足一百米外爆。要不是有集装箱和墙壁挡着,爆炸足以杀死在场所有人。

等爆炸的余波平息下去,忍着耳鸣目眩,我挣扎着挪出去检视战场。很幸运,西尔维娅和她的士兵虽然看起来都受伤颇重,却没有人真正阵亡,毕竟集装箱固定的很是牢固,真空中生的爆炸也没有产生太过强烈的冲击波,仅仅是爆炸气体和破片并不足以杀死集装箱后面的人们。至于那些直接暴露在爆炸之下的……

千子术士被炸得撞进了集装箱的外壁上。他的铠甲已经破烂不堪,上面插满弹片,几乎瘪了下去,武器也早已不翼而飞,但他居然还活着,并且能挣扎着从铁皮上拔出身子,以一种极为怪异的姿势向远方逃去。术士离开后,集装箱上露出阿大的身影,他身上的红袍已经破破烂烂,失去了所有的武器装备,机械手臂和附肢能用的也所剩无几,但他躯体基本完好,看上去没有挨上太多破片——全被那个术士给挡住了。

眼看术士就要逃离,所有人都想追上去,但有心无力。爆炸的震荡让我们彻底失去了平衡感,根本无法随意移动,而头晕目眩的状态下连举枪瞄准都是极为困难的事。然而,就在术士即将遁入黑暗之前,一束粗大的激光从背后贯穿他的躯体,将他击倒在地。

那是一束单兵火炮规模的激光,足以贯穿任何轻型载具。顺着射来的方向看去,阿大正仰躺在那个严重凹陷的集装箱下面墙角里,两腿叉开,中间一门粗短的炮管高高扬起。很明显刚才那一击已经让这门激光炮有些过热,冷却剂挥产生的白雾正猛烈的升腾起来,而大功率的火力输出也让这位强大的战斗型机械仆役有些能量衰竭,他的红色双眼正在慢慢暗淡下去。

这并不是我第一次看到他使用这门内置式激光炮,虽然听不到任何声音,我还是能感觉到他正在例行喊出他那句完全不合乎机械神教规矩的战吼,“吃我大**!”

虽然出了个意外,不管怎么说,阿大这次又用他的重火力重创了一个强敌。

我的手脚依旧有些不太灵便,但随着脑子的逐渐清晰,我可以试着再次使用灵能。于是我漂浮着慢慢靠近那个术士。

混沌术士脸朝下扑倒在甲板上,看上去已经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我能感觉到他的灵魂依旧没有消散,像是一堆灰烬中最后的星火。但我深知灵能者的可怕,哪怕是一点星火也有重燃的危险,我不会给他任何机会。然而西尔维娅再次抢在了我的前面,她打开喷射器扑向术士,挥剑向他砍去,但在靠近到他的身体时,她像撞上一堵无形的墙壁般骤然停下。

没用的,让我这个专业的来吧——我给她讯息,她却听而不闻,身上骤然爆出一股令我目眩的气势,这一刻,她在亚空间中的投影变得像正午的烈日!

她高喊出一句我听不懂的战吼,身体像在凝固的泥浆中游泳一样缓慢而坚定的向前移动,她手中的剑也一分一分的刺向前方,以不可阻挡的姿态刺入头盔下方,随即将整个头盔从胸甲上割裂下来。

我看到,那股属于混沌术士的灵魂之火正在急消散,终于完全看不到了。

在意识存在的最后时刻,他没有做出什么挣扎,仅仅向我送了一道灵能讯息,声音平静的像是友人之间在闲聊,既没有混沌常见的疯狂,也不见濒死者那种歇斯底里的不甘,“凡人,请收下我的圣典,不要让它毁于芬里斯野蛮人之手。那是高无上的导师玛格努斯留下的手迹,那是所有灵能者都梦寐以求的知识,是最终极的……”

他没有足够的时间说完遗言,但我已经了解了他的意思。

我翻动他的尸体,出乎意料的很轻。千子的术士在叛变时血肉已经化作飞灰,只有堕落的灵魂附着在古老的盔甲上,而当盔甲受到难以挽回的巨创时,内里的灵魂也会随之消散。空洞的铠甲在经历了漫长岁月的侵蚀后早已经不复它刚被铸造出来时那样厚重和坚固,轻薄的仿佛只剩一层能用手指捅破的铁皮。看来,千子们有些过分相信了他们的灵能力量。

他的腰间用铁链拴着一本大书,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的双手都放在书上,做出要保护它的姿态。

西尔维娅身上的气势和光芒慢慢熄灭了下去,身体也显现出极度的疲态。她打开战术手电检视那件盔甲,然后出惊呼声,“帝皇庇佑,我们刚刚打败了一个千子!”

不过是补了个刀而已,亏你还有脸说“我们”。事实上,无论是做正面对抗吸引火力的我,还是做出制胜一击的阿大,都不能算是真正的胜利者。

荣耀归于帝皇,他大能的引爆了我们身边的弹药库,一举重创了这个在常规火力面前近乎坚不可摧的混沌术士。

带着无法用疲劳掩盖的兴奋,西尔维娅用剑挑起了那个空荡的头盔,“多么有意义的战利品,这东西能让我荣耀终生,哪怕是太空野狼的战士也会羡慕我。”

我伸手按住她的手臂,制止她要去抚摸头盔的动作,“小心,女孩。或许有很人会有资格保管这种东西,但那绝不是我们。对我们来说,销毁它们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一个活着的术士都无法奈何我们,一个死物又有多大威胁?你也想要留个纪念的话,地上还有一件完整铠甲,凭什么要管我这一件?”西尔维娅强词夺理。

我曾经见过很多像你一样富有勇气同时也一样愚蠢的年轻战士,他们之中很多人因为一点点的差错——比如无意中与混沌接触——而被赐予帝皇的仁慈,但我懒得解释那么多,我只是像个正常军官那样说话:“凭我是中校而你只是少校!”

哦,不对,我应该根本连解释都无需给她的。帝国军人只需要行动不需要解释。于是我直接夺过她剑上挑着的头盔摔在地上,摸出一罐钷燃料泼了上去,连同那件铠甲和铠甲上挂着的大书。

是的,那本书。混沌术士的遗言,是出于诱惑我堕落的目的也好,是恪守着千子们对知识的珍视传统也好,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我相信那本书上确实记载着能令我的实力成倍提高的宝贵知识,但那又如何?在帝国的实力和帝皇的威能面前,一切皆为灰土!就像地上这具铠甲一样。

咦,好像叛变之后的千子军团,战吼就是“皆为灰土”?真是符合他们的命运呢。

就在我们围着术士的残骸争论时,从爆炸的震荡中清醒过来的船员们也开始摇晃着飘荡着向前探索了。方才那个术士还在的时候,前面一片黑暗,不仅我的灵能无法触摸到,连灯光都无法照射进去。

而现在,前面探路的士兵在通讯器中惊呼:“天啊,船长,快点过来看看!”

第二十一章 损失

暂且搁置有关战利品的争论,我和西尔维娅赶上前去。㈧㈠中文网』. 8⒈走到那个船员附近时,西尔维娅也像船员那样大惊小怪的惊呼了一声。

我却没看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除了地上有个红色的辛烈至印记在微微光。不过,这里已经没有混沌的人,区区一个印记随手抹掉就是了。没有混沌教徒来举行血祭,祭坛也挥不了什么作用。

之前走过的那些地方,集装箱之间留下的空隙大小不等,有的宽到足以容纳两辆黎曼鲁斯并排驶过,窄的则只容许瘦一些的人侧着身子进入。而相对来路,前面显得略空旷了些,足足上百平米的大块空场没有丝毫遮蔽。看得出片刻之前这里还有至少一个连的异教徒在活动,但此刻他们无一例外的变成了散碎在周围角落里的尸体。很显然,在这没有任何掩蔽的环境里,大爆炸的冲击波和破片最大限度的挥了威力,一瞬间杀死了几乎六七百人。

除了那凌乱不堪的数百具破碎尸体,空间里还悬浮着不少碎散的钢铁构件,一些是被炸碎的武器,另外的则是些铁皮的样子——这是集装箱的外壁?

这时,我也现了不对劲——这里明明是仓储区,还是存放重武器的地区,这里的集装箱去哪儿了?是被混沌给偷走了吧?!

我检视地面,那些原本用来固定集装箱的螺栓断茬和钢索证实了我的猜测,

我释放出灵能触觉探查了一下甲板上的混沌印记,果然,那是一个足以用来传送坦克这类大型货物的传送门。

难怪,传送过来的兵力都有一个连了,却没有去试着夺船,原来是躲在这里偷东西。不过这里有什么好东西值得混沌去偷吗?

西尔维娅默默地招手叫来一名船员,“统计一下损失情况。”

船员取出数据板翻看了片刻,又对照了一下面前场景,战战兢兢的汇报道:“丢失了至少二十个集装箱,全都是重型武器装备,还有大量的炮弹,具体类型……”

西尔维娅举手制止了他的汇报,问道:“我们还有没有足够组装一架雷电的配件?等离子鱼雷还在不在?”

船员看了看周围剩下的集装箱,默默点了点头。

“通知机械神甫,尽快为我将雷电和鱼雷准备好。”西尔维娅叹息了一声,神情落寞,完全没有了刚刚击毙一名千子术士后的兴奋。

我能理解她的心情。丢失大量宝贵的军械物资,这位年轻的少校船长已经背上了莫大的罪责,她是想要用一次自杀式袭击来免于上军事法庭的命运。

两名机械神甫赶来了,其中一人立时用火焰喷枪割开一只集装箱,将大块的飞机组件取出来现场装配。如果是在地面上,这种工作至少需要一个设备完善的兵工厂才能进行,但无重力环境下简单了很多,一吨多重的配件都能由人工轻松挪动。

另一个机械神甫却没动,说道:“船长,我必须提醒您,雷电式战斗机完全无法搭载重型鱼雷。鱼雷比战机长多了。”

“我知道!”西尔维娅气哼哼的说,“不必准备推进器部分,只将弹头给我准备好就可以。”

“但这不符合规……”神甫还没说完,一支地狱手枪便抵上了他的额头,于是他只好改口说:“如您所愿,船长大人。”

另一只集装箱被割开,船员们取出几个大块头的构件,每一个都是极为粗大的圆柱体,比黎曼鲁斯的炮塔还要大上几分。如果是在大气层之内的话,以雷电的载重量绝对载不动其中任何一个。

雷电式是一种很常见的轻型战斗机,模块化构造使得它拆卸组装都很方便。这东西我见过很多次,没什么好奇心。而等离子鱼雷这种海军专属的大块头武器我这辈子却是头一回见,很是仔细的研究了一番。机械神甫没有去管那几个推进器组件,专心摆弄着那枚弹头,举行了一番复杂而神秘的仪式,包含有大量的祈祷和咒文。我对机械神教那一套没什么深入研究,完全看不懂他在做什么,但我见过我们防卫军的机械神甫摆弄某些特殊弹药,看上去有一些类似的地方——无非就是拆除保险、安装引信之类的吧。

西尔维娅同样无法参与这些技术性的准备工作,站在一边,脸色阴郁。虽说早就计划好了要驾机出战,可最初的目的是去赢得胜利,如今却变成了赎罪……即便不去读心,我也能理解她的心情糟糕到了什么程度。

这让我生出一种冲动,想要做些什么。

就公事而言,运输和保管这些军械是西尔维娅的责任,与我无关,但平心而论,这毕竟是一场有我参与的战斗,战斗中敌人几乎在我们眼皮底下夺走了那么重要的一份物资,我理所当然也是失败者之一。但此时我又能做些什么?我只是个防卫军士兵,只擅长与面对面的敌人进行战斗,对远在另一艘战舰上的敌人完全无能为力。

这让我有一种莫大的挫败感。

对了,甲板上还有一个混沌印记呢,任由它散混沌能量总是不好,会污染这些船员们的。我走过去,打算将它毁掉。

先伸出触觉试探一番,现它依然在工作,通过它我能很轻易的将触觉延伸到混沌的战舰上去。不过我没有做太过深入的探查,那艘战舰已经受到混沌的严重污染,不宜接触太多,

蓦然,一个大胆的念头浮现出来——我可以利用这个传送通道!

我喊过那个带着数据板的船员,问道:“这里还有没有重型炮弹?”

“石化蜥蜴的可以吗?”

“当然。”石化蜥蜴加农炮算是帝国防卫军中最常见的重型支援火力了,有石化蜥蜴的怒吼做前奏步兵才能士气高昂的动进攻。

船员仔细对比了数据板和现实状况,“我们丢失了九个基数的弹药,刚刚又爆炸了一个基数,现在已经没有成批的炮弹了……”

我一阵失望,正想问点别的,他又接下去说道:“还有跟其他货物放在一起的零散炮弹,总共三十多,另外,还有十枚地动炮弹……”

“地动炮弹?在哪儿?快给我找出来!”我一阵激动,直接用手扯住了他的衣服。

第二十二章 地动

我服役十五年,战役打过不少,但参与的战争规模一直有限,也没缘得见什么火山炮之类传说中的大杀器,所见的无非也就是些常规武器。㈧㈠中文 『 网Ω.ん8⒈在这些帝国防卫军的常规武器中,威力最大的,在我看来非地动炮莫属。

地动炮并不是一种专门的火炮,而是一种用石化蜥蜴加农炮射的特殊炮弹,其威力称得上丧心病狂令人指。它不是像常规炮弹那样通过冲击波和破片来杀伤敌人,而是钻入建筑物内部或地下,产生地震一样的恐怖效果,近一公里的波及范围内不伦何等标号混凝土建成的工事都会犹如沙子堆成的一般垮塌下来,士兵就算躲在没有屋顶的工事里,若是趴在地上的话也会被震到严重内出血而死。方才在我们前面爆炸的要不是一个基数的常规炮弹而是一枚地动炮弹的话,在场诸人能幸免的绝不会很多。

在有着恐怖威力的同时,地动炮弹同样有着极为高昂的价格——当作为军备物资说价格有些不太对,这里说的是它的获取难度。曾经我在某装甲团服役参与一场战争时,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后方为我们补给了过三十辆黎曼鲁斯坦克,几乎是战损多少补充多少,而我们申请的十枚地动炮弹却仅仅被批准了三枚,实际到货的则仅有一枚,另外两枚也不知是后勤部门漂没了还是兄弟部队顺走了,这种炮弹的稀有程度由此可见一斑。据说主站坦克帝国的很多铸造世界都能提供,但能生产地动炮弹的只有一家——机械神教的老巢火星。

梅尔维德星系这是生什么事了?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有些担忧。这艘船上的物资都够打一场中等烈度的战争了,十枚地动炮弹一口气打出去的话几乎能把我老家那座和我重名的圣山削平一半。更可怕的是还有等离子鱼雷这种海军才能用的大家伙……我辛辛苦苦好容易得到一个休整的机会,不会又莫名其妙的被卷进一场战争里去吧?

好吧,就算卷进战争里也无所谓,这么多年不都是这么熬过来了么。我唯一害怕的其实是战争生在我的家乡。我的亲人们,那些使用岩石和木头做武器的野蛮人,他们可挡不住激光与大炮的火力。

我一瞬间想过了很多东西,然后感觉手中有什么东西在挣扎,这才现那个船员还被我抓着衣服摇晃呢。

“给我把地动炮弹找出来!”我重复我的命令。

船员扭头看看站在一边的船长,“这个……得先请示船长……”

我了个擦!她一个小小的少校都能征用物资,我堂堂一个中校就不行么?还得先请示少校?

我也懒得跟他一个小兵计较什么,用灵能直接在他脑子里稍微探查一下就得到了答案,随手把他丢开,径直走向我需要的那个集装箱,拔出动力剑一剑把门破开。

西尔维娅再也看不下去了,飞到我的身边,“喂,这是防卫军的物资。”

“我不是防卫军吗?”

“我丢的东西已经够多了!”

“再多几样也没关系吧?再说我一个中校连动用几颗炮弹的资格都没有?”

“可是,你要这些步兵的武器有什么用?你能用它们击沉敌舰?”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拿防卫军不当军人?拿步兵炮不当火炮?感情就你们海军的武器才能打太空战是不是?

说实话,她的质问很有道理。哪怕是在地面上攻城拔寨无坚不摧的地动炮弹,在战舰那厚达几十米的变态装甲面前也毫无用武之地。何况地动炮弹是攻城用的,连打坦克都不成。但这要看谁来用,怎么用。在我这样的天才灵能者手中,哼哼……

我转过去打算瞪她一眼,却被她手中的强光手电照的根本睁不开。于是我抓住她的手扭了个方向,照向集装箱里面。

利用灵能触觉,我只能辨认出哪儿有障碍物哪儿有人,无法辨认具体是什么东西,这种情况下还是肉眼靠得住。借助手电的光,我很轻易就找到了我需要的东西。在一堆印着杂色标记的箱子中,唯有那几个有着醒目的机械神教与火星出品的标记,想认错都难。

我放开少校的手,侧着身走进集装箱内的过道,小心翼翼的把两个箱子拿起来,夹在腋下。这些宝贝实在太贵重又太危险了,我甚至都不敢动用灵能。也亏得这里没有重力,不然这些光净重就过七十公斤的大家伙我只能勉强搬动一个。

见说服不了我,西尔维娅便气哼哼的走了。这样才对么,反正待会儿你都要去做自杀攻击了,还在意这么多东西干嘛?

拆开箱子,躺在一堆防震填料里面的,果然是圆滚滚亮晶晶好大一颗炮弹,看得我差点儿流口水。

作为军人,谁不喜欢够大够威的家伙?参军这些年来,我早已经精通了单兵能够操作的几乎所有轻重武器,但由于服役早期的某些不光彩历史,上级军部直接在我的档案里做了禁止我操作任何载具的醒目印记,导致经常由奇美拉车载机动的石化蜥蜴火炮也禁止我靠近。虽然我一直很喜欢大炮,但真正的大炮如何操作,我完全不懂。我所用过的武器,口径最大的也不过是重武器班组那些小口径自动射加农炮而已。

炮弹可不是像手雷那样拉掉销子丢出去就能响的,它们各自有着极为严密繁琐的保险装置,只有真正专业的炮兵才懂的如何使用炮弹。而来自火星的地动炮弹更是一种昂贵到近乎神圣的物品,连炮兵都没有资格掌握,需要技术更加全面的机械神甫才能搞定。而且由于爆炸原理不同,地动炮弹也不像常规炮弹那样可以用高温直接引爆。

“阿大!”我呼唤我的机械仆役。他是来自火星的专业性技术人员,应该懂得这个。可连叫几声没有应答,我才想起来,阿大刚刚能量耗尽不能动了。

我四下打量,正好,西尔维娅带的那俩随船机械神甫之一已经完成了鱼雷的准备工作,没事干了。我伸手一抓,直接把他拽到了身边,指指地上的箱子,“给我把这个调试好。”

“咦?地动炮弹?”机械神教内部人员自然识货,我正在窃喜,他的下一句却让我很郁闷,“我是驻海军的机械神甫,不懂使用防卫军的装备。”

幸亏这些半人半机械的怪物没有表情这种功能,不然我会认为他是在代表海军鄙视我们防卫军。

我没法探测他们这些铁皮脑袋的思维,他们思考用的根本不是正常人类语言,而是特殊的二进制语言。不过我听说机械神教的人不懂说谎,只会有意隐瞒信息。我猜测,可能他出身某个杂牌子铸造世界,根本不懂火星的正宗技术吧。没有去过火星深造,对于机械神教的人来说那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啊。

“那么,你能帮我把我的机械仆役修好吗?”我又提出一个要求。

“如您所愿。”他鞠躬告退。

其实有时候我挺羡慕这帮半机械人的,我受伤了需要在病床上躺很久,他们只需要把损坏的零件换掉就是。

只见那机械神甫伸出一根带探针的机械附肢,对着阿大打了几个电火花,阿大便摇摇晃晃的爬起来了。我一看顿时心说这一手我自己也会啊,灵能闪电不过是灵能者的基本功,只是我作为力能专精而很少使用而已。可转念一想,貌似我的闪电让机械瘫痪很容易,让瘫痪的机械重新苏醒可实在是太难了。

有阿大在就是好办,毕竟是火星科班出身,连常见的祈祷和仪式都没有,八只手臂挥动之下没几秒钟就完成了整套的操作,然后他问道:“要调成撞击触模式还是延时起爆模式?”

触模式可不是简简单单撞一下子就能引爆的,那得必须要有炮弹的正常度才行,何况丢过去之后落到平地上怎么办?那边跟这里一样也是无重力环境怎么办?

“延时起爆,十秒。”我说。

“十秒?确认命令?”阿大难得怀疑一次。毕竟,地动炮弹这么危险的东西,一旦按命令启动,要是十秒之内无法丢出船外面的话,整艘飞船可就要毁掉了。

“确认命令!”

于是阿大对着炮弹又做了一个操作,然后问道:“接下来呢?”

不是说机械神教的人没有情绪的么?我怎么听出你好像在抖?

我抱起那枚炮弹,一边在心中数秒一边往不远处的辛列至印记走去。数到五的时候,把炮弹往印记里一塞。

一阵亚空间的能量波动,然后炮弹消失了。很好,传送阵依然正常工作。

四、三、二、一——数完最后几秒,“轰——”我默念。

很遗憾,我看不到炮弹爆炸时那地动山摇的景象。但在亚空间中,我能看到无数个——差不多有五六千个吧,相当于一个团的人数了——灵魂瞬间燃烧了一下,然后熄灭了。虽然那只是一些最脆弱最卑微的灵魂,但如此庞大的数量凑在一起,还是造成了很显眼的光芒。

这让我小小的激动了一下。从军十五年了,我这一瞬间的战绩居然顶的上之前十五年的总和!

要是在地面上,一地动炮弹能干掉一个连就算很不错了,毕竟谁都不蠢,谁也不敢在重火力面前摆出过分密集的阵型。混沌那艘战舰里这得是密密麻麻的挤了多少人啊?

不管那里曾经有过多少人,现在剩下的肯定已经不多了,接下来能否完全挥出战舰的性能都是大问题。

可惜的是,地动炮弹毕竟只是在地面上对付建筑物的武器,对付钢铁的造物还是显得力有不逮。能一下子杀死大量船员已经是意外之喜,对舰船本身造成的破坏估计并不很大。但不管怎么说,能让敌人减员就是胜利,最起码少了很多人之后,西尔维娅的攻击就不会遇到太多多正常工作的近防炮了。

正在为我的胜利而心中欢呼不已时,阿大又叫了我,“中校,另一枚炮弹也调试完成,同样延时十秒起爆。”

转身一看,我的机械仆役正抱着剩下那枚炮弹,两眼期待的望着我,想让我再次表演一下将炮弹变消失的戏法。我连忙去看那个混沌印记,那里却空空如也,原先散着不详红光的印记早已经熄灭……

帝皇在上!我总算明白了机械神教如此强力却不得不屈居于帝皇之下的原因了……

第二十三章 挤挤

还有十秒,我、全船人员、包括这整艘运输船,都要在轰的一声巨响中毁灭了。㈧㈠中文网%.%8⒈这可不是危言耸听,敌人的战舰有着厚重外壳和坚固龙骨所以内部生爆炸也不至于解体,运输船虽然块头不小,强度却差远了。至于我自己,灵能护盾只是用来抵挡单兵火力的东西,面对地动炮这种强力武器完全无用。

但我却完全没有紧张,只是一边默默的倒计时数秒,一边患得患失。

我攒了十五年的收藏品啊,这下子要灰飞烟灭了。再次攒下这份家底不知又要花费多久。

好吧,现在我军阶高了,能动用的资源多了,以后收集武器会不会更方便一些?再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么。

倒计时了五秒钟,我叹了口气,接过那枚炮弹,随即让它消失在阿大面前。

唉……

阿大一直对我的灵能把戏很有兴趣,就像我一直对他的科技巫术同样感兴趣一样。我们也曾经尝试过彼此学习,当然,已经没有多少人类大脑或灵魂的阿大完全无法接触亚空间,更不用说操控亚空间的能量,强行让他接触只有导致堕落的危险。我的学习成果倒是很不错,至少能自己拆装保养激光手枪和链锯剑了,但大多数时候我觉得还是把武器交给阿大来维护比较让人放心,我拆装过的东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爆炸的危险……

又是倒数了五秒,我翻看了一下自己的灵能空间,打算瞅瞅那些被炸成碎片的我的收藏品,却惊讶的现所有东西都完好无损,包括那枚马上就要爆炸的珍贵炮弹。突如其来的惊喜,我这是第一次现,原来我的灵能空间里时间是停滞的!

好吧,于是我的藏品多了一个,一个拿出来五秒钟就会爆炸的级大炸弹——将来我应该如何使用它呢?还是让它呆在那里永远不见天日?这不是现在应该考虑的问题。

通讯器里传来一个声音,“这里是舰桥,好消息,刚刚我们现敌舰内部生剧烈爆炸,一些装甲被剥离,可以看到一些内部结构,确认正在起火。”

舰桥的通讯自然是对全船广播的,于是众人一片欢呼。西尔维娅趁机挥手喊道:“好,一鼓作气打垮他们!”

好像刚才敌人的爆炸是他们弄的一样。

这么不多会儿的功夫,雷电战机也组装好了,看起来仿佛一切顺利,但事实上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到来。

“如何把鱼雷挂载在战机上?”一个机械神甫提出了本该由他解决的问题。可机械神教的人只擅长解决已经重复过无数次的问题,对于这种需要创造力的场合,那些半人半机械的技术专家完全抓瞎。

我瞅瞅阿大,他同样无奈的摊了摊三只手臂和五条触手。

雷电战机是一款轻型战斗机,武备只有自带的激光炮和轻型机炮,连搭载格斗导弹的功能都没有,更不用说这个直径比机身细不了多少的鱼雷弹头了。照我估计,或许只有女武神这种专业的重型运输机才能搭载这枚看起来足有二三十吨重的弹头。

“或许我们可以用螺栓和钢索……”一个船员把固定集装箱的方法搬了出来。虽然看起来可行,但你真的是打算让你的船长去做自杀攻击么?

“我们还有一些爆炸螺栓。”另一个船员提出了更靠谱一些的方法,最起码有投弹功能了。

爆炸螺栓我见过,某些星际战士的登6舱经常就用这玩意儿封门,落地后无需开门这么麻烦,直接把门炸飞就是。可不论登6舱还是舱里装着的星际战士都是很结实的东西,起码比全无装甲的轻型战机要结实多了。我不相信雷电能承受住哪怕是爆炸螺栓那样微小的爆炸。

“还有,如何把飞机弄到飞船外面去?”不知是谁提出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真正让大家面面相觑起来。

我虽然不懂运输船里的货物摆放规矩,可防卫军的物资仓库我倒是见过,入库出库的规矩都很多的,很多大件的物品要预先留出通道什么的。运输船的船舱里确实也预留了可以容许集装箱通过的道路,可雷电战机组装好了之后比集装箱宽多了啊!

我静静的等着,看有没有人提议把飞机拆开运出飞船之后再重装。还好,没人提出这种脑残意见。

通讯器里又传来舰桥广播,“预计二分钟后与敌舰到达最小距离。船长,计划继续进行吗?”

“继续。”西尔维娅的话明显没什么底气。

然后她把目光投向我,好像我能解决似的。好吧,我确实有能力解决,但我凭什么要帮你?有防卫军高层直接对我下令吗?

我用灵能传讯给她,“敌人从我们这里夺走的军火已经在刚才的爆炸中被销毁,我们就算没能尽到保全物资的责任,但至少没让它们落到敌人手中。而且敌人已经损失了大量兵员,绝对没有能力夺取我们任何一艘船了。这样还不够?”

我苦口婆心想要说服她到此为止算了。可她白了我一眼,在意识中回答道:“你不属于海军,刚才的战斗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接下来……”

她转向她的船员们,“将弹头用钢索和爆炸螺栓给我固定到战机上,然后,将从这里直到飞船外壁,给我爆破!”

这女人疯了?!

船员们也被这个命令惊呆了,他们呆呆的站着望着他们的船长,想要确认命令或者等她改口。西尔维娅顿时大怒,“执行我的命令!只要我还没离开飞船,我就依然是你们的船长!”

我也有些呆。这个年轻的女人,或者说女孩,她对胜利的执念究竟到了什么程度啊?

我知道她是注定不可能成功了。方才的战斗虽然短暂,可仅仅是那场一个基数的炮弹爆炸就已经大大的消磨了船员们的士气,此时再贸然的命令他们破坏这视为家园的飞船,结果只会导致另一场哗变。

突然间,我生出一种冲动,想要看看她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想要在这次并不属于我的战斗中得到完全彻底的胜利。这种毫无理性的冲动哪儿来的?是我被她影响了吗?她区区一个凡人哪儿有能力来扭曲一个高阶灵能者的意志?

但是在现实世界的投影之中,她的灵魂此时却确实是强壮而明亮到了耀眼的程度,比我见过的很多灵能者都要强。只可惜,她强大的灵魂只能表现为不可动摇的意志力,却无法对现实世界产生丝毫影响。

可我能啊,我从来都不缺欠制定计划的智慧以及实现计划的力量。我所缺少的,恰恰是她这种决断力而已。

在某个船员站出来反对他的船长之前,我抢先说道:“不必了,我有办法搭载弹头,也有办法让战机出去。”

我挥了挥手,雷电的座舱盖悄然打开。我纵身跳了进去。西尔维娅在外面喊道:“怎么?你也会开这种战机?”

“当然不会,你来开。我只管给你拿弹头。”我朝后勾了勾手指,硕大的鱼雷战斗部离开甲板漂浮起来,跟在战机身后。

试了试重量,约莫二十来吨的样子。只要战机的加度不过三个g,我就有能力安安稳稳的带着它。

“这是单座的。”西尔维娅又说。

“挤挤吧,没办法。”

我洒然一笑,随即换上严肃的表情,“孩子,一个人一支矛无法狩猎猛犸,你需要同伴。”

“那是因为你们太弱。我曾独自对战海妖克拉肯……”少校正待反驳,却突然同样洒脱的笑笑,没继续说下去,而是跳上了飞机。她把我推到一边,自己在座椅上坐好,说道:“好了,现在请把飞机转移到飞船外面去吧。”

第二十四章

雷电是一款轻型战斗机,重量约十多吨,加上后面拖着的那枚鱼雷弹头二十吨,总共三十吨的重量……叫我举起来的话不算很难,但要传送的话,哪怕仅仅传送一厘米,也是难如登天的任务。㈧㈠中文网┡.8⒈

不过,我应该能找到一条出去的通道。

关闭座舱盖,我将灵能知觉延伸出去,找到了飞船的出口,仅仅在一百多米之外。其实那里本来并无出口,但不久前被混沌打中了一炮,贯穿了数个舱室,于是就有了通到飞船外面的路。

我闭上眼睛,伸出双手,全神贯注的凝聚灵能。在雷电面前,数十个集装箱同时摇晃着挣脱了与甲板之间的固定装置,纷纷往两侧避开,让出一条足以让雷电战机通行的宽阔通道。我再加了把力,让雷电开始缓缓向前滑行。片刻之后,通过头顶那个大洞,已经可以看到船外的太空了。

坐在我身边的西尔维娅明显松了口气,伸手去拉操纵杆。我连忙制止,“出去再说。”

光矛是一种口径很大的激光炮,在飞船外壁上融化出的伤口比口径又大了不少,但远远没到能容许雷电通过的程度。我不得不又撕裂了部分外壁,将口子扩大一些,这才面前将雷电移到船外——幸好运输船的外壳很薄,没有出我的力量极限。

不好!刚出飞船,我就意识到坏事了。

身处飞船内部时,周围一切都相对静止或缓慢运动的,哪怕是面对敌人的枪口我也能从容应付。但是,到外面来一看,我才现自己居然有着如此之高的度!

或者说,如果将我自己看做静止的话,在我正前方,有一座如山般庞大的钢铁造物,并且正在越来越大,以每秒近百公里的度向我砸过来,几乎快要充满我的视野!这是个什么概念?一时之间我完全接受不了——帝皇在上,这真是太可怕了!真不应该陪她出来一起疯啊!

“你在什么呆呢?快点把鱼雷也带出来,注意别碰到!那是触起爆的。”西尔维娅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惊醒了一下。

对,鱼雷……我差点儿把这个忘了。还好,朝另一边看去时,我们的运输船还和我保持着相对静止,这让我心中稍稍好过了一些。

既然已经出来,我便没了退路,只能硬着头皮坚持下去了。她一个小女孩子都不怕,我一个老爷们儿有啥好怕的?!

我小心翼翼的控制住鱼雷飞出船外,然后示意,“启动飞机吧。加度不要过三个g。”

快点搞定收工,这个地方我是一秒也不想多待下去了。

西尔维娅动起飞机,操纵着它缓缓离开运输船。就算只有三个g的加度,相对于运输船来说,飞机的度也算很快了,可相对于前方飞敌舰,飞机的那点度变化简直可以忽略不计。而且我感觉,如果保持这种加度的话,我们很有可能直接撞上去。

此时敌舰已经几乎近在咫尺,不出一分钟就要撞上了。西尔维娅大声喊道:“倒计时半分钟,然后松开鱼雷。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我只得闭上眼睛默默倒数。同时很好奇,在如此庞大的压力下,西尔维娅她是如何能做到专注驾驶的?难道她的意志力真的远远过我?

我不太想承认这个事实。

沉静而狭窄的驾驶舱中,只有引擎的嗡嗡声。我在座椅傍边挤成一团,还是免不了与她身体接触。倾听之下,现她的心跳其实比我还要快上那么几分,身体也在微微抖。是兴奋还是恐惧?可别手一抖把飞机给摔了啊!

不知什么时候,她居然哼起歌来。

“朝着季风吹去的方向,

伴随那星辰与太阳,

远航,远航,

海的那边,有我们的梦想。

迎着飓风,立于浪涛之上,

穿越危机四伏的无际海洋,

远航,远航,

坚信我们前方,有个世界,

鸟语花香……

…………

…………”

虽然带了些颤音,但不像有跑调的样子,听起来还算优美。这歌节奏缓慢,旋律平和,完全不是一战歌,不过很有让人心情平静的能力。从歌词与旋律之中,我听到了希望。也就是说,至少西尔维娅不是来做自杀袭击的。

我默默听着,很快就放松下来,不再为前面不远处的敌舰感到担心。

但此时毕竟不是放松心情听歌的时候。突然之间,西尔维娅重重拍打我的肩膀,大声叫道:“投弹了没有?”

啊,光顾着听歌忘记了……

还好,就算在走神我也一直没有丢下宝贵的弹头,此时投弹应该也不晚。我正要收回灵能,忽然感觉飞机猛烈震动了一下。西尔维娅拉动操纵杆,让飞机做了一个大大的转弯,过十个g的巨大加度把我死死压在座舱一角几乎挤扁。在这种突情况下,我本能的想要抱紧鱼雷,但二百吨的力量远远出了我的控制极限,我把它弄丢了。

咦,我本来就应该把它丢掉的对吧?

我看到敌舰上的近防炮向我们射了激光束,西尔维娅像是对这种局面驾轻就熟,我们在稀稀拉拉的激光束中有惊无险的穿行。又过了一秒,我们与敌舰擦身而过,敌舰那铁灰色的身影近在咫尺,彷佛打开舱盖伸出手去就能摸到。然而下一个瞬间,我们已经把敌舰远远的抛在了身后。西尔维娅拼命加,像是要努力逃离鱼雷的波及范围。

我戳了戳她,很遗憾又略带惭愧的指了指座舱外面。

距离我们几百米处,那枚弹头正在距离我们几百米的地方,跟我们并驾齐驱。

没打中。

当西尔维娅的目光捕捉到弹头的刹那,我看到无数情绪在她脸上迸出来:恐惧、愤怒、失望、沮丧……我猜测她一定很想立即拔剑捅我一下。

“靠过去!我要抓住我们的鱼雷!”我大声喊道。在她有所行动之前先声夺人。

她冷漠的摇了摇头,“不,没用了。我带你回运输船上去吧。鱼雷不要了。”

仅仅是对话的这几秒,敌舰已经在我们身后足有上千公里之远。它那长度近两公里,高几百米的庞大体型已经看上去有些小了。

“听我的命令!我们还有机会!”我用最严厉同时又最富有自信的口吻大喝道。

只有一次的机会错过之后,西尔维娅已经放弃了希望,但我却生出了无穷无尽的好胜心。或许是大型巡洋舰那庞大无匹的体型震撼了我,我坚信,如果不亲手摧毁了那个东西,我今后将永远活在它的阴影之中。而我确实有能力创造一次机会以回过头来再次起攻击。

她木然的点了点头表示知道,随即微微转弯,靠近那枚鱼雷。我立刻放出灵能将它掌握住。

“然后怎么办?我们无法减。”她有些茫然的问道。

“减的事你别管。我只问你,如若我们能返身回去,你还有没有把握对付它?”毕竟我能做到的也仅仅是创造一个机会,真正的攻击还是要靠她来实现。

她盯着我的脸,深深凝视我的眼睛,然后目光渐渐变得坚毅,“那是当然。但那样的话,我们永远没有机会回到梅尔维德挑夫上去了吧?”

“现在没必要在意那个。我们只要胜利,不择手段的去胜利!”

要将度高达每秒近百公里的飞机在极短时间内度降下来,其力量足以将飞机挤压至粉碎,不过采取灵能手段的话,我确实有能力做到让飞机毫无损。只是,消耗的力量太大了,有引反噬的危险。

但对胜利的渴望促使我决定赌了这一把。

第二十五章 猎人之歌

让一个三十吨重量的东西在极短时间内停下来,还要不受任何伤害,说难倒也不难,只需传送一下就好。㈧㈠ 中 Δ文』 网┡.8⒈

标定一个参照系,传送过去,在到达目的地之后,这个东西相对于参照系基本就是静止的。而这一带是个小行星带,大大小小的岩石、远方的敌舰还有帝国战舰,相对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度。

一次性传送三十吨东西,哪怕仅仅传送一厘米,对我来说都难如登天——这么说不太合适,要知道灵能者想要凭自己的力量上天其实是很简单的,就算不是故意,偶尔一点点失控的灵能泄露出来都可能引一个小范围的失重效果——但并非绝无可能。

何况我现在的目的并非是要移动,而是停下。我只要原地传送一下就好。传送距离为零。

我聚集起我所能够控制的全部亚空间之力,猛然施放出去,在飞机前面撕开现实世界,形成一个亚空间与现实世界的交汇面。瞬息之后,飞机和鱼雷弹头同时穿过那个面,进入亚空间,又过了一个瞬间,飞机又回到了现实。这根飞船的亚空间航行是一个道理,区别只是在亚空间中停留的时间为零,移动的距离也为零。

不需要任何减过程,我们停下了。在这片小行星群中,我们从每秒接近一百公里的飞行度瞬间变为了静止。

西尔维娅正要做一次机动好避开迎面飞来的小行星,突然现原本高逼近的大石头恍惚间静止在了面前,登时有些措手不及,还好虽然飞机引擎依然开着,但需要从零开始慢慢加,因此不至于将飞机一头撞上去。

她瞪大眼睛透过座舱盖四下张望,足足花了十秒钟才确认自己目前的处境,不由得惊叫了起来。随即她驾机转了一个大弯,掉头往回飞去。片刻之间,她的沮丧已经不翼而飞,重新变成了那个自信满满的海军战士。

与活力四射的船长姑娘相比,我就显得萎靡多了。方才那一瞬间的施法中我抽取了大量的亚空间能量,控制如此庞大的能量让我精疲力尽。但与亚空间的接触不是说停就能停下的,更多出预计的能量涌来,让我感觉到反噬即将来临……会是什么样的可怕景象呢?

我看到眼前无数的幻象纷至沓来,耳边充斥着无数的声响,身体阵阵冰冷,脑子甚至不时的失去思维的能力——但不管怎么说,灵能的紊乱仅仅作用在我自己身上,没有泄露到外面伤及西尔维娅。如果是在受过正规训练之前,如此程度的折磨足以让我疯,但从灵能学院毕业之后,这种程度的伤害对我来说并非无法忍受。

咬咬牙,坚持半小时就好了。反正最近这半小时无事可做。经过敌舰之后仅仅飞行了约莫半分钟,却已经离开了几乎三千公里之远,要飞好久好久才能返回去——具体要飞多久,我现在思维混乱算不出来,但肯定比半小时要久吧。

我蜷缩在座椅旁边的狭小角落里,浑身僵硬无法动弹,不停的抖。我不由自主的胡言乱语,偶尔出凄厉的尖叫,时而又张大嘴喘粗气。我知道我现在的形象一定可怖又可鄙到了极点,之前在战斗中所建立起来的形象早已经荡然无存——没关系,我本来就没指望会有人喜欢或尊重我们灵能者。

但即使在这种近乎精神崩溃的状态下,我依然保持着一点控制力,控制着最后那一丝思维的灵力紧紧抓住飞机外面的弹头,不让它因为飞机的加而被丢掉。这是我们唯一的武器。

我已经尽力。接下来战果如何,就只能看我身边这位姑娘了。

我不知道我为何如此信任她,把胜利的希望和自己的生命都寄托在她的身上。或许她就是有那种令人折服的魅力吧,不过实力如何,还得看接下来战斗的证明。

不知不觉中,我仿佛已经不再是蜷缩着的姿势,不知什么时候舒展了开来。我勉力张开眼睛,看到的是西尔维娅居高临下望下来的目光。她双手放在脑后倚在座椅靠背上,而我好像正躺在她的腿上。奇怪,她不厌恶灵能者的吗?特别是在看到我那么难看的样子之后?

“嗯……”我还无法说话,只能哼哼几声,然后挣扎着想要起来,她却一手将我轻轻按住,一手轻柔的抚着我的头,示意我安静下来。

“安心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她好像对灵能者还挺熟悉,“一会儿要战斗时,还要借助你的力量呢。”

好吧,海军就应该对灵能者很熟悉的,想必她之前也见过星语者或导航者之类在海军服役的灵能者们露出我刚才那样子。

“你不责怪我?那么大的目标我都没能命中。”我用灵能传讯给她。

“本来是怪的,可现在你不是又给了我一次机会么。现在我们度这么慢,应该可以很容易就打中吧。”她神色轻松,还真看不出有什么怪罪的意思。

“那么,很荣幸与你并肩作战。”这算是我第一次口头上对她表示认可。

“并肩对敌者,皆为兄弟!”军人之中很流行的谚语,可为什么从她嘴里听到感觉有些别扭?

沉默了片刻,她说道:“我经常能用歌声让人平静下来,对你是不是同样有效?”

“是啊,但我现在更需要一战歌。”我在意识中回答。

灵能的反噬来带痛苦与绝望,我迫切需要什么东西来激励一下自己。

“嗯……让我想想……”

“不,刚才我已经听你唱过,现在换我来。”

此时我的幻视幻听已经没有那么严重,可以凝聚心神去回忆一些记忆的片段了。我翻检出脑海最深处的回忆,那是我还没有离开故乡进入帝国时的生活。我出生的部落,我成长的荒野,小孩子们的嬉闹,大人们的猎歌……

我在思绪中翻看那久远的一幕一幕,伴随着古老苍凉的歌声,并把那些图像和声音在意识交流中分享给西尔维娅。要是我直接唱出来的话,她肯定听不懂我们部落的语言。

“先祖的幽魂在荒原上游荡,

夜幕下河水不再流淌,

哦,寒冬如此漫长,

草木枯黄,再也猎不到山羊,

如何熬过冬日的饥荒?

好儿郎,拿起枪,向北方,

我们去狩猎猛犸象……

··

也许你曾经空手扼死霜狼,

或者你能赤脚追上羚羊,

可是啊,少年,

你可曾尝过猛犸的鼻子与脚掌?

如果没有,你如何敢自夸勇敢和强壮?

猛犸才是世上最强大的野兽,

它的毛皮能折断你最锋利的标枪,

它的吼叫能震碎你的心脏,

它一脚就能把你踩成肉酱。

··

少年啊,看看我,

我才是当之无愧的荒野之王!

我手中是猛犸腿骨做成的标枪与手杖,

我家里放着猛犸头颅制作的酒缸,

我的床铺着厚厚的猛犸毛皮,

我还有一对象牙送给那最美丽的姑娘……

··

少年啊,你是否梦想像我一样?

别再傻等,快去磨利你的标枪,

带足十天的干粮,

最强壮的猎手就要出,你也要赶快跟上,

也许你不能像大人那样分到最好的东西,

但至少会有一大块肉和脂肪,

然后这个冬天你要当心,

别等到开春时变得太胖……”

第二十六章 混沌雷鹰

沉浸于回忆之中,时间仿佛过的特别快,而且故乡的美好回忆能够极为迅的抹去心灵上的痛苦。『㈧㈠中 文Ω『Δ 网』.8⒈没过多久,我已经感觉心灵变得平静下来,有把握再次施法了。让我惊异的是,西尔维娅一直共享着我的思绪,露出很有兴趣的样子,完全不见有厌倦的迹象。时不时的,她还开口问上几句。

然而,前面的敌人注定不会让我舒服太久。突然之间,西尔维娅猛然从驾驶台上收起双腿,把躺在她腿上的我掀了下来。军人的直觉立时让我意识到敌情出现了,顺着她的目光仔细往座舱盖外面正前方望去,果然,有什么东西从混沌巡洋舰的一处开口飞出,拖着两条长长的尾焰朝我们这边飞来。

刚硬富有棱角的线条,硕大而近乎方形的头部,背负一门粗大的炮管,机头下端配备了足足八门副武器。虽然不清楚距离而无法判断大小,但仅仅从轮廓上已经能够辨认,这是一架雷鹰炮艇。

服役十五年,我跟星际战士们合作过不少次。他们每次空降,如果不是乘坐空降仓的话,那么就会选择坐雷鹰。在我印象中,雷鹰一直是作为运输机而存在的,跟我们防卫军常见的女武神运输机差不多,偶尔也会看到它们执行对地扫射和轰炸任务,唯独没见过它们进行空中格斗。之前跟混沌也打过不少次战役,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混沌开雷鹰呢。

庞大的机身,厚重的装甲,数量多到恐怖的武器阵列,这就是我们将要面对的对手。相形之下,我身处的这架雷电体型纤细单薄,火力贫弱到了可怜的地步。如果说敌人是一辆多炮塔坦克,我们则仅仅只是一辆摩托车,除了更为机动灵活之外,实在看不出还有别的什么优势了。

“有把握没?”我戳了戳飞行员。

“轻轻松松,这种笨家伙最容易对付了。我们这是专门的战斗机。”西尔维娅大言不惭,我却听出了一丝心虚,“倒是你,保管好鱼雷别丢了。”

“可我记得雷电明明是大气层内战斗机吧?能在太空里用?”我虽然没开过飞机,但起码见过啊,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没关系,我们的问题对方一样也有。”西尔维娅不知是在安慰我还是安慰她自己。

对方的尾焰拉得极长,看得出正在全力加。西尔维娅虽然依旧在不紧不慢的保持着三个g的加,表现的也镇定自若,可握着操纵杆的双手已经隐隐有青筋绷起,手臂也轻微颤抖着。看这架势,我生怕她一下子控制不住把操纵杆掰断了。

还好我已经恢复了灵能,稍后战况不妙的话我可以立刻传送逃走。我已经将意识聚焦在前方那艘帝国的月神级巡洋舰上,那里还有我好久不见的小弟。在经历了一次几乎失控的高强度施法之后,恢复过来的我感觉对能量的操控能力又提高了不少,说不定还可以带着西尔维娅一起传送走呢。

距离拉近了一些,西尔维娅也渐渐地不再保持那种刻意装出来的从容了。她上身前倾,用力往前伸着脖子,简直像是要把脑袋穿过座舱盖伸出去。随着她双手的颤抖幅度增大,飞机也开始哆嗦的越来越明显,带给我很大的不适。

“别担心,这是基本的飞行战术,让对方无法瞄准我们。”她很善解人意的解释。

不担心才怪!

就算不考虑雷鹰背上那门笨拙的主炮,光是那八门副武器,不论是激光炮还是重爆矢枪,随便挨上一都能让雷电重创。激光炮这种射击一次需要冷却好久的能量武器也暂不考虑,重爆矢的火力,仅仅一门就足以形成弹幕了啊。

再看看我们的配备,只有机翼尖端的两门激光炮,还有机头的一门航炮——不考虑威力,数量仅有人家的三分之一。而且不管是激光炮还是航炮,射都快不起来。

至于装甲对比就更令人绝望了,雷鹰炮艇那不是像坦克,人家就是真正的飞行坦克——甚至有传言说,雷鹰比真正的主战坦克还要结实几分,毕竟雷鹰的主要作战任务是载着星际战士冒着防空火力强行着6。而雷电,那层聊胜于无的装甲估计也就是能挡住防卫军大兵手里的激光步枪吧。

再比较驾驶员?西尔维娅参军估计不会过十年,战斗经验屈指可数,对方是混沌星际战士,战斗生涯以百年为单位来计算……

在我胡思乱想比较敌我力量的时候,双方之间距离在迅缩短。突然,西尔维娅低声叫道“当心!”紧接着猛力一扭操纵杆,顿时一阵天旋地转,转的我头晕目眩几欲呕吐,简直比灵能失控还要难受。

帝皇见证我的誓言,以后我再也不乘坐战斗机了。

“朝那边吐,别吐到窗子上挡着视线。”西尔维娅依旧善解人意。

我就不吐你能怎么着我?一边用灵能调节身体状态,一边用手掐住自己喉咙,凭借坚强的意志和强忍的体格,我生生把呕吐感压制了下去。

习惯了旋转视野之后,我依然坚持观察窗外。蓦然,像是双方约好了一样,在雷电的两翼尖端各自射出一束激光的同时,对方也从机头射来四道光束。

对攻结果,雷电的两束激光全部命中,虽然弹着点看不清楚,但雷鹰似乎完好无损。而雷鹰的四道激光只有一道擦过雷电,在左翼上打穿了一个洞。

幸好,敌方炮术不精。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第一回合交手,我方略占上风。

机翼的伤势并不严重,事实上,在真空中所有的前进和转向都是要靠火箭推进器来完成的,机翼完全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之所以要装上机翼完全是为了翼尖上的激光炮,为了应付可能出现的格斗战。不过从攻击效果来看,这两门激光炮同样是可有可无的。

等等,对方拥有四门激光炮,那岂不是说,剩下那四个火力点……

仿佛是在印证我的猜测,突然之间,雷鹰另外四门武器火力全开,无数颗重爆矢弹像雨点般劈头盖脸朝我们砸过来。

我了个擦!那可是重爆矢弹药啊,那些有着火箭助推的弹头每一都足足有我前臂那么粗那么长,有着穿透力极强的金刚石弹尖和爆炸力极强的弹芯,只需命中个三五就能让脆弱的雷电彻底解体。而面对那暴雨一般的弹幕,西尔维娅无论多么努力的让飞机翻滚转弯俯冲爬升,看上去都只是垂死的挣扎了。

谁能在暴雨中保持身体不湿?

我能!或者说,我们灵能者一般都能。

我早已经准备好了充足的灵能力量,打算一旦势头不妙立刻溜走。但眼下这个关头,我却选择了将这些能量铸造成一面笼罩机身的护盾。将飞来的弹头尽数阻挡住。大多数矢弹无害的静止在了护盾表面,偶尔有几穿透护盾的,余力也仅仅是在战机表面留下一些划痕而已。虽然那只是象征性的一层装甲,但毕竟也是装甲啊。

所以说,将命运寄托在闪避上是完全不靠谱的,更厚更坚固的装甲才是战争中真正的真理!

四门重爆矢的威力终究不可小窥。虽然瞬间的打击力还不至于让我耗尽力量,但那可是源源不断的呀。我自忖,坚持不了几秒钟,护盾就要崩溃了。

据说有人能急中生智,但我经常在着急的时候变得失去理智。面对这种岌岌可危的情况,我毫无理性的大喊大叫,“快点还击,我们的航炮呢?”

或许只是通过吼叫泄一下心里的紧张,我还是能看出来,眼下这种拼命躲避的飞行状态里,根本没有机会瞄准对方——或者说就算瞄准了又能怎样?航炮的穿甲能力还不如激光呢。

西尔维娅却很认真的回答道:“你以为我不想啊?我们的航炮根本就没带炮弹。”

那该怎么办?貌似只剩下向帝皇寻求庇护了?这时,我为之前几次路过帝国圣殿而没有进去朝拜而感到深深的后悔,现在忏悔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我已经没有多余的灵能来支持一次传送了。

第二十七章 狗斗

“做点什么!我快支持不住了!”我大喊。㈧㈠『中Δ『文『网ㄟ.ㄟ8⒈

帝国很大,帝皇要管的事情很多,我估摸着他不可能注意到某个小行星带里生的一场小小的战斗机与炮艇机间的单挑。这种时候,还是身边的驾驶员更可靠一些……

“我能有什么办法?!”西尔维娅的着急不逊于我,“他们是一个飞行员和一个火控手,我只有我自己,还有你这个累赘!”

累赘个屁,没我的话,你还在货船上被船员们关押着呢。

“你就没什么主意吗?参谋长!”看来她确实是山穷水尽了,居然来找我这个防卫军要意见。

“找个掩体?”我脱口而出。

遭遇炮火袭击时,卧倒就近找个掩体是最常用也最有效的办法了。可现在这场合……

“好主意!”西尔维娅夸赞了一句,随即飞机猛然一个转弯,朝附近一颗小行星飞去。

在于小行星擦身而过的瞬间,头顶的弹幕总算是暂停了片刻。如果可能,我真希望一辈子都躲在这颗小行星后面,可飞机的度实在太快,一时间根本无法减。于是西尔维娅又大大的转了个弯,飞向另一颗小行星。

“你就不能在一颗后面多待会儿么?”我大叫。

“你丫闭嘴!”她同样大吼,用的是我听不懂的方言。

小行星带疏密不等,小行星们大小各异,偶尔找到一块大一些的——直径几百米到几公里不等——我们还能多安全片刻,可有时候,我们只能选择在一些比飞机大不了多少的石块后面暂避一瞬间。

频繁的加减和变向让我备受折磨。我还紧紧的抓着一枚鱼雷呢,有几次剧烈的动作差点儿让我将这宝贝丢掉。

“减一下,我要抓一块石头做盾牌!”我下令。虽然余力已经不多,可有块实体盾牌支撑一下的话,我其实更容易喘一口气。

西尔维娅立刻选择了一块大小跟飞机类似的石头飞了过去。我小心的把鱼雷藏到雷电的另一面,然后抓住那块岩石,将它阻挡在我们与雷鹰中间。

呼,总算轻松一下了。

雷鹰射出的爆矢弹幕丝毫不减,偶尔还射击几束激光,但这颗小小的小行星显然不像结构复杂零件精细的飞机那么脆弱,虽然被打的石屑纷飞,但整体结构完好无损。

我估摸着,是不是可以一直举着这块石头,一直坚持到我们击毁敌舰……

然而好景不长,还没等我把呼吸平复下来,我们头顶的那块石头突然间无声无息的炸裂,四分五裂的碎石让西尔维娅一阵手忙脚乱。望望远方的雷鹰,它背上那门粗大的主炮正指向我们,炮口散着淡淡的轻烟。

“看你出的馊主意!”西尔维娅大叫。我知道她其实只是在胡言乱语以泄心中的紧张。

看来真是没办法了,太大的石块我拖不动,太小的在敌人主炮面前不堪一击。

“坐稳,我们要加!”西尔维娅突然出声提醒,“先抛掉鱼雷!跟它拼了。”

原来她一直还保持着3g以下的加度么?难怪方才被打的这么狼狈。

可抛掉鱼雷的话,稍后我们拿什么去攻击战舰?算了,都这时候了还计较那个干吗,被击毁就没有稍后了……

我松开对鱼雷的控制,喊道“好了!”

然后,我意识到不好才刚刚开始。

下一刻,雷电猛然出剧烈的抖动,仿佛随时都要散架一般。我知道它的推进器已经到达了极限出力。座舱和座椅,我身边的任何东西都在向我施加莫大的力量,我仿佛飓风中的一片树叶般被朝各个方向抛来抛去。过十个g的庞大加度瞬间将我全身的血液挤到到脑袋里,几乎将它挤爆,而下个瞬间又全部抽空转而挤到下身,让我遭受大脑缺氧缺血的痛苦。我的眼前一会儿红,一会儿黑,没有片刻清亮的时候,内脏也在翻滚宛如沸腾了一般。我知道飞机正在急旋转,但我已经没有能力去观察窗外了。

帝皇在上,要靠这种手段来摆脱弹幕,我宁可被爆矢弹打死。

灵能护盾消散了,但飞机已经不再危险,它飞出了弹幕笼罩的区域。在雷电那无可比拟的机动优势面前,雷鹰的笨拙一览无余。

片刻之后,西尔维娅稳住了飞行姿态,开始呼哧呼哧大喘气。很显然,就算是专门练过的,以她的女性身躯毕竟不可能比我强壮太多,如此恐怖的机动过载对她来说同样是极大的考验。

她还能如此飞行多久?

远方的雷鹰正在原地转向将试图机头对准我们,在它做到之前,西尔维娅又猛然一推操纵杆,向雷鹰迎头冲去。紧接着,雷鹰调整好了姿态,再次将弹雨泼向我们。没等我重新张开护盾,西尔维娅猛力扭动操纵杆,使雷电重新开始了方才那种大幅度的机动,以一种螺旋形的飞行轨迹避开了弹幕的笼罩。顷刻之间,雷电已经飞到了雷鹰的机腹下方,猛然仰头,对准它的腹部射出两束激光,然后将雷鹰抛到后方。

“笨蛋,你不知道雷鹰的肚子是装甲最厚的部位吗?”我大声训斥道。

跟通常来说四周结实,车底车顶脆弱的地面战车不同,雷鹰因为需要冒着防空火力强行着6,机腹位置的装甲厚到变态。我曾经见过星际战士的空降,那些雷鹰冒着激光与导弹的密集攒射都能安然着地,简直就像飞行的钢铁要塞一般。当时那些镜头只会让我们热血沸腾,但是当雷鹰变成我们的对手时,这感觉可实在不好。

西尔维娅底气不足的反驳,“我当然知道,我瞄准的是推进器,打偏了。我有些头晕。”

我心中一惊。长时间的高负荷飞行,我的飞行员终于体力不支而开始状态下降了。

“我刚才那个仰头攻击的招式漂亮吧?我自己明的哦,叫西尔维娅眼镜蛇。”她像是刚刚做错事的小孩子,急切的想要翻出一些成绩来等大人夸赞。

漂亮个屁,那一瞬间的过载让我都失明了,没看到。我没好气的回答:“别以为我是防卫军见识就少,某个樵夫的眼镜蛇机动我没见过但听说过。”

“他那是被咬尾时的摆脱战术啊,不像我这样是攻击性的。”她分辨道。一边说话一边又操纵着飞机来了个急剧的减爬升,躲开背后追来的一枚炮弹,“看,这才是普加乔夫的眼镜蛇。”

我懒得跟她多说废话,再呆在这里,就算不被敌人轰死,我也要被这飞机给颠死了。指望她已经无法获得最终的胜利,命运终究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带上面罩,打开空气瓶。我要出去一下。”我指指座舱盖,顺手给自己也带上呼吸面具,插上通气管。

“干什么?找死啊?”

“晕车,出去透透气。”

第二十八章 打飞机

我很早就有觉悟,我注定不会跟任何载具相处愉快。㈧㈠中┡文网*.ん8⒈

刚刚毕业入伍那会儿,我对灵能的掌控还不是非常的得心应手,经常有一些不受控制的力量泄露出来,而——大多数人应该懂得——灵能巫术跟机械巫术作为神秘的两个极端方向几乎是天生的死敌,每每施法引的恶兆常常就是机械失控甚至是瘫痪。可以想象,一辆黎曼鲁斯坦克或者奇美拉装甲车在激烈的战斗中突然趴窝是多么可怕的情况。悲惨的事情经历几次之后,军方干脆明文规定禁止我进入任何大型载具,行军时让我用摩托车代步,战斗中则让我充当伴随步兵,虽然我一定程度上免疫单兵火力,生存能力比奇美拉还要强上一筹,但光体力消耗就很难吃得消,那日子怎可谓一个苦逼了得。后来的日子里我埋头苦练灵能的掌控力,终于不再每次施法都引起机械本灵反感了,但军部的明文规定毕竟不是那么容易撤销的,而我晕车的毛病一直都没见好转。于是为了让我跟上装甲部队的步伐,团里不得不采取了个折中方案,让我坐在坦克顶上担任机枪手,这样不算是完全位于车内,良好的通风也让我不再为晕车而感到苦恼。

于是这么多年下来,车顶机枪手几乎成了我的专属战位,如果我所在的团拥有战车的话。我很喜欢这个位置,而事实也证明了那确实是最适合我并且我也完全胜任的位置。身为灵能者我的主要任务并非是杀伤敌人,而是用我的灵能视觉为战友们找出那些潜伏和渗透的敌人位置,并且完全不受迷雾、暴雨和黑夜等恶劣环境的限制。车顶上那高而开阔的视野大大拓展了我的侦察范围。经过多年的练习之后,配合灵能者拥有的法术,我也能做到用一支机枪压制住成群步兵的冲击。

所以,当我们位于全面劣势时,我又想起了我的老本行,爬到车外去当机枪手。虽然这并非是什么战车而是一架战斗机,而外面也没有配备机枪——这种小事怎么可能难道我呢?

于是在西尔维娅迷惑不解的目光中,我掀开座舱盖爬出舱外。突然开阔的视野让我心旷神怡,虽然太空里没有扑面的凉风或者温馨芬芳的硝烟,但光是这近乎无限自由的视野也足以让我忘记方才那一切不快了。蜷缩在单座飞机的座舱角落里承受随时变化的高强度负荷,那可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我维持着一个灵能让自己与雷电相距一定距离悬浮着,无论它如何加转弯都与之保持固定的相对位置,同时又不至于被它的尾焰烧到。然后我取出一门激光炮。

同样是单兵激光炮,我其实更喜欢星际战士那种肩负样式的,站着就能射。可惜我们防卫军的大兵不是星际战士那种改造出来的人,上百公斤重的所谓“单兵”重武器他们完全扛不动,不得不用三脚架来固定射。而我现在漂浮在空中,到哪儿去找安置三脚架的地方?飞机上自然不可能,飞机稍微一个动作就把我们抛飞了。

可不管多么困难,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我默念着机械神教的神秘祷文,用最认真最规矩的动作把炮身、炮盾和三脚架组装在一起,接通电池背包,完成了射准备。

“是爷们儿就要站在车顶打飞机呀!”我想起了某防空连连长响彻全团的豪迈宣言。

想起了防空连,我自然也就联想到九头蛇防空炮,那才是真正的打飞机利器。可惜不是所有敌人都拥有飞机的,防空连很多时候的任务是到前线去提供火力支援,四门长管射炮的覆盖性火力之下……嗯嗯,我刚刚从晕机的呕吐感中解脱出来,不想再去回忆某些场景了。相对而言,单兵的激光炮除了在单威力上胜出之外,其他方面完全落了下风——用单兵武器去比较车载武器本身就不是很公平呢。

“飞稳点儿!”我向西尔维娅传讯。

通讯器里传来简单的“嗯”声,姑娘并没有什么多余的疑问,想必开战以来我创造的一个个奇迹早已经折服了她。

雷鹰已经把机头完全对准我们,还没开火,只是在加,看样子是想要放近了打。看似笨拙的雷鹰有着力量极为强大的推进器,至少在直线加这一方面完全不逊于雷电,何况驾驶员是即便在三十个g的高过载下依然行动自如的级改造战士,雷鹰得以最大限度的挥加能力。而我们这边,在经历了短短片刻的高机动飞行之后,西尔维娅还没从疲惫中恢复过来,雷电根本没有全力飞行。

我们与敌人之间的距离正在拉近。

我又施展出一个灵能,控制住我手中的激光炮,让它像支撑在坚固地面上一样稳定。同时控制两个灵能已经颇有些难度,但我深呼吸一口气,再次施展出第三个——非凡射击。

这是一个预言领域的灵能。虽然我的专长是力能领域,但预言方面我也掌握着几个常用法术,而非凡射击正是我运用最为熟练的法术之一。它能让我完成近乎不可能的射击任务,并且可以无视距离。我的双眼注视着雷鹰的正面窗口,而视线则穿过亚空间,锁定了对方的灵魂投影。

奇怪的是,我在那个位置上看到了足足五个灵魂。我该打哪一个呢?哪个是飞行员哪个是火控手?多出来的三个又是怎么回事?

我并没有太多的射击机会,电池背包显示仅剩下三的电量了,而我也没有更多的电池包。更何况,在损失一个人之后,对方只要智力正常的话应该连第二次机会都不会给我。

法术能让我无视射程,却不可能无视障碍。雷鹰的舷窗不太可能挡得住激光,但另外三个人应该是待在机头下方的运输仓里,我的激光炮威力跟雷电翼尖上那两门差不多,可无法贯穿雷鹰的运输仓装甲。

我有五分之二的几率干掉一个至关重要的目标,就算有人替补,至少也能赢得几秒钟的时间。值得一赌。

帝皇保佑,为我指引您的怒火!

我随便瞄准一个扳动了扳机,同时将视线回归到现实世界。我很欣慰的看到,激光束从正面窗户射进了雷鹰的驾驶舱。

紧接着,我看到雷鹰明显失去了平衡,像没了头的苍蝇那样飞出一条乱七八糟的飞行轨迹。帝皇在上,我干掉了驾驶员!

我又想起了那个防空连长。在一次激烈的战斗中,他从容的坐在九头蛇车顶上,叼着一支烟,满是唏嘘胡茬的沧桑面容仿佛一幅灰白色的版画,而在他背后的高空中,一架敌机正在冒着烟坠落。那一战之后,他又一句名言震惊了全团,“当打飞机也无法引起你的快感时,你就彻底寂寞了……”不过那一战里我并没有感到寂寞,只是累得要死。整场战斗我都在代替损坏掉的雷达忙于警戒任务,顺便帮忙搬运炮弹——有时候九头蛇被敌人集火了,还得把整辆战车也搬起来挪个地方。

而眼下,依然还不是我寂寞的时候。雷鹰乱飞了不过三五秒钟便恢复了平稳,看来是驾驶席上换了替补。而当雷鹰再次将机头对准我们时,却没有倾斜弹雨,而是打开机头下方的运输仓,释放出三个拖着长长尾焰的东西。

导弹?!哪儿有从运输仓里射的导弹?我大惊之下连忙丢开激光炮,摸出一挺重爆矢枪,连组装三脚架和炮盾都来不及,直接挂上弹链一通扫射,试图阻拦这些导弹。然而那些导弹一个个划出让我眼花缭乱的飞行轨迹,竟然把我的弹幕完全躲避开去。

什么时候混沌的导弹这么智能化了?黑暗机械神教的新产品?这下我已经不仅仅是吃惊了。然而偶尔把视线转向亚空间后我现,那三个东西居然都是有灵魂的,正是雷鹰上那飞行员和火控手之外的那三个。再看现实世界,三个人已经向我靠近了很多,我得以用肉眼分辨出来,那原来是三个背负喷射背包的混沌星际战士——又名猛禽。

我出了口气,不是没见过的新花样就好。猛禽虽然有着高的机动能力连飞带打的很是难缠,但我毕竟见过,而且有把握对付。

轻松下来之后,我还有心思胡思乱想,对方跟我一样是6战人员,此时被迫加入太空作战,心中一定也会把那不给力的飞行员战友给骂一顿吧。

第二十九章 打火鸡

我跟混沌星际战士交手很多次了,无论是普通型的战士、重火力型的毁灭者、重装甲型的终结者、类似噪音战士的那种某些军团的独特兵种甚至是千子术士那样的施法者,我都见识过。『㈧㈠中文网 .8⒈我感觉,其中最难缠的,还是眼前这种跟星际战士突击兵一样具备飞行能力和极高机动力的猛禽战士。

在我那随便施展都是几十吨威力的法术面前,无论重火力还是重装甲基本都是一碾就碎,他们那身肮脏的动力装甲在我看来就像是脆弱的蜗牛壳。只要不是敌人拥有太大的数量优势,我可以跟任何种类的混沌星际战士面对面抗衡——除了猛禽。如果其他品种是蜗牛,那猛禽就像是苍蝇。我双手的力量能轻松捏碎蜗牛,但灵活性远远到能够抓住苍蝇的程度。

就像现在,我已经打光了一个弹链差不多上百重爆矢弹,就算是百八十个普通步兵或者十来个普通星际战士也应该被我轰杀殆尽,但那三只猛禽不但没受哪怕是一丝擦伤,还向我推进了很大一段距离。我都能够用肉眼看清楚他们头盔面部的花纹细节了。照这样下去,在我换上新的弹链之前,他们就会冲过来,用他们的链锯斧将我分尸,然后把我脚下的雷电战斗机也给砍成碎片。

在高突进的猛禽战士面前,普通的防卫军士兵几乎没有可靠的反制手段,唯一能用的就是集中很多支枪做攒射,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打下来一个。作为飞行兵种,猛禽的装甲注定不可能过于厚重,即便是被戏称作手电筒的激光步枪都有很大的机会贯穿。

但不管怎么说,以凡人的反应度和射击水平想要命中这些飞翔的铁皮怪物,很难。时间也不太容许我再次施展非凡射击——或许还有机会施展一次,但不可能有第二次。

我需要至少一个排的步兵火力来对抗他们,或者至少是迟滞一下他们。

在我身体四周,一个个连接着异空间的门打开来,一支又一支激光步枪从我的个人空间里飞出,悬浮在我的身侧。很快,我已经有了整整六十支激光步枪。没有谁会在意单独一支激光步枪的威胁,但当如此众多的步枪在如此狭小的空间展开时,哪怕是混沌星际战士也要明智的绕行。立时,两个猛禽改变了飞行方向,转了一个大大的弧线绕开我的瞄准范围。说实话,遇到这种像苍蝇一样毫无规律的飞行轨迹,就算是一个排都很难做出精确的攻击,盯住不放的话反而会被他们绕晕。

还好,我欣喜的现,并不是所有的混沌都那样明智,还剩下一个猛禽——不知是杀戮的欲望蒙蔽了理智还是对身上的铠甲过分自信——居然就那样不管不顾的直线向我冲了过来,一手高高扬起链锯斧,另一只手上的爆矢手枪也迫不及待的连连开火。

我向他伸出一只手竖在面前,然后那些粗大的爆矢子弹就这样喷射着尾焰无害的静止在了我的面前。紧接着,我举起另一只手,前猛力下劈,“第一班,放!第二班,放!”

间隔半秒钟,每次十支步枪,两次齐射交织出一道稀疏的光束之网,将鲁莽的猛禽笼罩其间。至少有三成的火力命中了他,其中有两道贯穿了他的躯体。他保持着那一瞬间最后的姿势,继续大开着喷射背包从我身侧几十米处飞过,一往无前的飞向茫茫太空。他的躯体依然完整,却已经不再值得我投入丝毫关注。或许他已经作为混沌的战士战斗了几百年甚至几千年,将数以万计的帝国军人和平民作为血祭供奉给他的邪神,但他的命运止步于此,止步于两束手电筒的光芒。相对于他的罪恶,帝国的审判来得或许迟了些,但这是注定要生的。

激光步枪在钢板或岩石之类的硬物上只能留下手指粗细的弹痕,因此很多人都嘲笑它的威力。但如果命中人体或别的什么生物组织,激光的恐怖热效应会在贯穿躯体的同时,引生物组织中水分的瞬间蒸,剧烈膨胀的水能像一颗炮弹那样在躯体内部造成极大的破坏。哪怕是星际战士这种经过改造的人体魄,在被两束激光贯穿之后也再无生还的希望。

突如其来的警兆让我下意识的挪开一步,同时一颗等离子火球从我面前飞过,打在我脚下的雷电战机上,在外壳上融化出人头般大小的坑洞。那个手持等离子手枪的猛禽距离我只有区区几十米,正在像苍蝇一般环绕着雷电高飞行。以他那种飞行姿态,哪怕我集中另外四十支步枪一次性齐射都难以命中。不过我意识到他只是在对我进行骚扰牵制,真正的威胁还是应该来自在我视野之外的最后一只猛禽,手持双手链锯斧,没带远程武器,就习惯来说应该是这支猛禽小队的队长。

那个骚扰的猛禽可以无视,等离子手枪的射慢的一逼,绝不可能对我造成太大威胁,而只要不连续命中同一位置的话,也不可能对雷电造成太大破坏。虽说雷电重量只有奇美拉战车的四分之一,但毕竟也是载具,想单纯依靠一支手枪就干掉它实在还是太难了点儿。

队长去哪儿了呢?趁着我对付第一个猛禽时躲起来了?

就连亚空间中都找不到他的灵魂投影。这些投靠了混沌的叛变者,想要找到在亚空间中隐藏自己的办法总是很容易成功的。

四周是一片碎石带,那些石头大的比雷鹰还大上几分,小的则比人体还小。远处那架雷鹰的操作者少了一个,无法再像之前那样对我们进行弹幕压制,但机背上那门主炮却一直没有停止开火。虽然命中率一塌糊涂,但那些被击碎的石块也给我们造成了很大麻烦。

很明显,猛禽队长就躲在一块岩石的背后虎视眈眈,只等我露出丝毫松懈,就会轮着链锯斧扑上来。我能感觉到有恶意的目光在盯着我,但不知道来自何处。

同样很明显,那个手持等离子手枪的骚扰者,正在给他的队长创造机会。

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好了。我在掌心闪烁起细细的电芒,如一团明亮的丝线般缠绕住我的手。我一挥手臂,闪电击中了猛禽战士。

什么都没生,猛禽依然在好好的飞着,完好无损。

就在这时,在雷电战机的另一侧,一块直径两米多——勉强能掩盖住一个星际战士的体型——的陨石,突然喷射出长长的尾焰改变了飞行轨迹,向雷电战机一头撞来。我急忙施放力量,试图将它偏移一点点。石块比我想象的重一些,虽然个头比黎曼鲁斯要小,但毕竟是实心的,而且密度颇大。真难以置信那个猛禽队长的喷射背包功率如此之大。

就在我全力对付那块石头时,猛禽队长从石块后面绕了出来,我还没来得及把力量转过方向,他已经以惊人的度从雷电身侧一掠而过,消失在远方的小行星群里。

在我脚下,雷电出剧烈的抖动,一边机翼的根部露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裂口,然后整个机翼断裂下来。骤然失去平衡,西尔维娅出尖利的惊叫声,刺激的我差点儿把通讯器丢掉。飞机失去控制的摇晃着,几次险些撞上小行星。不过西尔维娅毕竟技术娴熟,没过几秒钟就把重伤的飞机重新稳定了下来。

“站出来面对我!懦夫!”看不到敌人的身影,我只能咆哮着向他飞去的方向出一道广域的灵能冲击波。现实空间里寂静无比,而亚空间则传来一阵刺耳而嚣张的嘲笑声。

伴随着嘲笑声,雷电失去机翼的那一边,推进器突然爆出一团火光,继而整个生了燃烧。我连忙将整个推进器从机身上撕扯下来,在火势蔓延之前将它远远丢开。而好容易稳定下来的雷电又一次陷入了失控的局面。

热熔炸弹!我第一时间想到了造成这种局面的罪魁。方才擦身而过的瞬间,猛禽队长不仅一斧头砍掉了机翼,还在推进器上吸附了一枚热熔炸弹。

我气疯了。凭借着无以伦比的机动力,对方竟然一直牢牢掌握着主动权,将我玩弄于股掌之上。我不再去搜索那个遁去的队长,将所有环绕身旁的激光步枪对准那个飞来飞去的苍蝇,一次性齐射!

全部落空。

为了贯穿混沌星际战士的动力装甲,我选择的是最大功率的射击模式,在得到强大的贯穿能力同时也牺牲了射,一次射击之后要等三到五秒来使步枪冷却,这段时间已经足够让那个猛禽从容起反击。

他不再做环绕飞行,举起链锯斧直线朝我冲来。在接近之前,他还有时间用等离子手枪射击一次。

我稳住身体正面面对着他,既不躲闪也不反击,眼睁睁看着他的等离子手枪炸成一团火球,吞噬了他的整条手臂和半个肩膀。然后我稍稍让了一下身体,让这个带着火焰的残躯从我旁边飞过,像他的队友那样飞往无尽星空。不过他没有飞出太远,继续扩散的火焰引爆了他的喷射背包,这次他整个身躯都被烈焰吞没了。

机械本灵的诅咒,这才是我刚刚向他施展的真正法术,而不仅仅只是一道简单的闪电。这一招消耗的力量微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造成的效果却是非同寻常的好。而且对手的武器越是精密,成功的机会就越大,越是威力大,造成的效果就越是华丽、

成功扳回一局,我用不着再装出狂怒的样子了。眼看西尔维娅已经再一次稳住了飞行姿态,我把通讯器凑到嘴边,“现在敌人已经没有能力阻挡我们了,去找回我们的鱼雷。”

第三十章 最后的机会

当初为了躲避雷鹰的火力压制,我们不得不暂时放弃鱼雷以取得更大的机动优势。Ω㈧㈠Ω『中文网 .┡8⒈此时雷鹰的操作者少了一个,剩下的那个无论是充当飞行员还是继续担任火控手,雷鹰都没有了继续压制我们的力量。而在两名猛禽战士挂掉之后,剩下那个诡计多端的猛禽队长一个人也无法对我们造成太大威胁,毕竟没人替他创造偷袭机会了么。

但我们接下来的旅程也很难过。仅仅失去一只机翼的话,通过两边推进器的功率差来弥补重心的偏移,飞机倒还能凑合着开开。可是当连推进器也损失掉一个之后,想要既保持飞行平稳又要飞得快那也实在太难为我们的飞行员姑娘了。我们在这种尴尬的局面下跌跌撞撞的上路,一路上我不断施放力量将飞机周围距离足够近的小行星推开,以防那个猛禽队长突然杀出来。有些则被我抛到飞机身后,用来阻挡雷鹰偶尔的开火。虽然雷鹰的命中率已经变得一塌糊涂,但毕竟我们也彻底失去机动优势了。

一路上,我不断现猛禽队长的身影,他拖着长长的两道尾焰在不远处的小行星群里跳来跳去,但我完全没有能力用枪械或法术瞄准他,我的目光甚至都追不上他运动的轨迹,而没有灵魂投影的奇特能力也让我的灵能知觉无能为力。在这个时候,我仿佛感觉到了方才雷鹰驾驶员面对我们时的那种郁闷——对手明明就在眼前,力量也弱的一逼,可就是追不上也打不着。不过事已至此,那两个驾驶员其中之一已经用不着郁闷了。

我所能做的,也仅仅是无时无刻的保持着警惕,同时顺便将那些看起来距离比较近的小行星推走,断绝对手一切偷袭的机会。即便在被压制的最悲惨的时刻,西尔维娅仍能找到机会做出几次让对方不痛不痒的反击,但猛禽却没有这种能力,只有斧头和炸弹的飞行战士此刻暂时没有任何能力威胁到我们——但可以想象的是,一旦被靠近了,他会一瞬间给我们带来灭顶之灾。

雷鹰一直阴魂不散的追在我们身后,而且也变得跟猛禽一样猥琐。它在大多数时间里也把自己隐藏在小行星后面,偶尔探出头对着我们射击几次,不求命中,只为干扰一下我们的飞行。每当我端起激光炮准备反击时,它便再次隐藏起来,或者仅仅将装甲厚重的机腹对准我,让我无法瞄准脆弱的窗户。那门硕大的加农炮造成的麻烦尤为让人头疼,它常常将我们前方的巨石打碎,在我们前方造成大面积的碎石带,一方面为猛禽提供了更多的藏身之地,同时光是那些石头也让西尔维娅手忙脚乱,失去一个推进器之后雷电已经无法灵活的避开所有障碍,而我也没有能力推开所有的岩石。渐渐的,零星的碎石在雷电的身上留下了不少伤痕。

所幸,就算只剩下一个推进器,雷电依然能够很方便的加。没过多久,我们就追上了失去动力只能凭惯性滑行的鱼雷弹头。西尔维娅当即就要冲过去,我却阻止了她,命令她保持距离。

等离子鱼雷是个很大很大的东西,就算只截取那只有整体体积四分之一的战斗部,那块头也过了雷电战机的机身。一个混沌星际战士完全可以躲在我们看不到的另一面,伺机对我们动偷袭。这也应该是他能找到的最后的机会了——一旦拿回了鱼雷,我们就可以专门找小行星稀少的地带飞,或者用飞机的航程优势甩掉他,毕竟喷射背包虽然更加灵活,但携带的燃料总不可能很多的。

我让西尔维娅操纵着雷电保持与鱼雷相对固定的距离,然后离开飞机,绕了个大圈子飞向鱼雷的另一边。由于灵能知觉无法现他,我只能用最笨的办法,用肉眼去寻找。我没有训练过在真空中仅仅凭借灵能飞行的技巧,这段路程花费了我很长的时间。六十支激光步枪飞行在我的身侧,让我有把握面对任何突袭。

与想象中的不同,鱼雷的另一面空空如也。奇怪……

想想也是,那个狡猾的猛禽不至于采取如此笨拙而容易被看穿的伎俩。可如果说他什么都没做,我更加不相信。

鱼雷上应该多了什么东西吧?

围着鱼雷转了两圈,我终于现有个东西粘在上面,黑乎乎的很不起眼,有些像是碎石块的样子。但用灵能试探的结果表明,那很显然是用磁力吸附在上面的。一个遥控爆破装置?

我顿时心说好险。虽然等离子鱼雷的起爆有着精密而严格的程序,无法仅仅用一次外部爆炸将它引爆,但这个巨大的家伙因为其高度的精密性也显得很是脆弱,一个炸弹能很轻易的将它摧毁。而一旦失去这枚鱼雷,方才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就都尽皆白费了。

于是我试着将它拆下来,这看上去并不很难。我与炸弹保持着一个看似安全的距离,将灵能触手伸过去。然而还没等我动手,通讯器里传来西尔维娅的一声警告,同时危机预兆也出现了。

我第一时间展开灵能护盾,却没有将它罩在自己身上,而是布设在了鱼雷周围。这不符合我多年来养成的战斗习惯,只能说直觉让我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而就在护盾刚刚成型的瞬间,一个剧烈的爆炸生了,炽烈的火光伴随着纷飞的弹片,有几枚险些命中我已经没有甲壳护甲的胸口。

雷鹰的加农炮!附近整个战场上能造成如此声势的也只有那门主炮了。我的护盾能在四门重爆矢的弹幕下维持将近十秒之多,但在加农炮面前只挨了一就彻底崩溃!要不是距离鱼雷还远,真空中又没有冲击波,这一炮的威力足以让我当场挂掉。

值得庆幸,护盾提前引爆了炮弹并挡住了绝大多数破片,鱼雷完好无损。

望向雷鹰的方向,那座巨大而坚固的钢铁堡垒这次没有再躲避,依旧保持着稳定的姿态等待主炮装填。很显然,对方也知道,这是拦截我们的最后机会。

我没有再次张开护盾。跟枪炮军火的威力比较,个人所拥有的能力微不足道。在这种时候,反击才是唯一要做的事。

我离开雷电的时候把激光炮留在了那里,此刻我的身边只有一堆激光步枪,完全无法对雷鹰造成任何伤害。而我的空间里也没有更多的大威力单兵武器。

在出生示警的同时,西尔维娅已经展开了反击,用仅剩那只机翼上的激光炮频繁开火。但此时雷电连平稳飞行都很难,勉强做出的射击偏差的厉害,偶尔有几束激光命中依然无法击穿雷鹰的装甲。在一心想要击毁鱼雷的雷鹰面前,雷电甚至起不到吸引火力的作用。

距离有些远,我还没尝试过如此远距离的施放力量,但这没有什么妨碍。虽然力量的凝聚需要一定时间,但传递的度就像激光,几乎是不需要时间的。我凝结出灵能的巨手,抓住了雷鹰的机身。

如果是在地面上,我的力量足以将三四十吨的轻型战车抛掷出去,将六七十吨的主战坦克掀翻。此时我想如法炮制,将雷鹰抛到附近小行星上撞碎。难度出了我的想象,作为一款能够携带兰德掠袭者重装战车实施登6的重型飞行器,雷鹰的推进器足以对抗我施展的灵能蛮力。我只能勉力将它扭转一定角度,让它接下来的一炮远远落空。

此时,我非常羡慕阿大所拥有的神奇的机械巫术。他既可以迅让瘫痪的载具重新跑起来,也能在短短片刻之内仅仅使用扳手和螺丝刀在不造成任何痕迹的情况下让一辆载具瘫痪。相对而言我的手段显得野蛮粗暴毫无技术含量。眼下这种情况,当敌人的蛮力更胜于我时,我的战斗力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此时的战局不容许我在雷鹰身上长时间集中注意力。有个猛禽在我身边虎视眈眈的现实让我很不舒服。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我的力量不足以对抗整个雷鹰,但拆掉它身上的某些零件应该足够了吧?想到这里,我立刻改变战术。

第一个选中的是雷鹰背上那门粗大的加农炮管,它是对我们最大的威胁。以我七十吨的力量,要捏扁炮管很难,但把它扯下来还是能做到的。于是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我将整根炮管从雷鹰身上硬生生拉扯下来,连同植入在雷鹰体内的炮身。蛮力撕扯之下断茬处一片火星乱飞,自动装填机构里还蹦出一枚完整的炮弹。

咦,炮膛里应该也装填好炮弹了吧?看着基本完好的炮身,我很想把它调转过来对准雷鹰来上一,可惜这种火炮对我来说是完全陌生的武器,我根本找不到激装置在哪儿。

在一阵剧烈的颤动中失去了主武器,雷鹰驾驶员顿时陷入了巨大的恐慌当中。眼看雷鹰调转机头就要逃跑,在它获得足够的度之前,我抡起炮管,将它当做巨大的战锤狠狠击打在雷鹰的后部,将一部推进器打的粉碎。巨大的火焰从雷鹰的钢铁躯体上迸出来,顷刻之间,这座坚不可摧的飞行要塞已经化作一团火球。

同一个瞬间,我身体周围那一个排数量的激光步枪分三批做了连续的齐射,对准向我飞来的猛禽队长。而这只最后的猛禽划出一道曲折复杂的飞行轨迹,躲开了绝大部分攻击,寥寥几束能命中的也被他那巨大的链锯斧挡了下来。他毫无伤的冲到我面前,高举大斧猛力劈下。

第三十一章 糊你一脸

“终于肯出来了吗,苍蝇?”我冷笑着,将剩余不多的灵能凝聚成拳,向转眼间已经近在咫尺的猛禽打去。㈧㈠中Ω文┡』Ω网ん.*8⒈

刚刚拆掉一架雷鹰的战斗让我热血沸腾,自信心无限膨胀。之前的战斗中我遇到的最强对手不过是驻扎了大量士兵和轻重火力的要塞工事而已,对普通人来说足以令人头疼,但对我来说只不过是几罐钷燃料几枚破片手雷就能搞定的货色。今天这还是我头一次对抗雷鹰这种兼具飞行能力和防御力的大家伙。

连雷鹰都被我捏碎,区区一个猛禽何足道哉?哪怕刚才的战斗已经消耗了我极大的精力,残留的一点点力量也足以捏死这只恼人的苍蝇了——苍蝇么,老老实实躲远一点还能苟且活下去,跑这么近不是自己找死吗?!

我有信心一拳打碎他的装甲连同装甲下面的躯壳。

然而现实总是距离预想的很远。在我的灵能之拳击中前的瞬间,一股警兆让我收回了力量。而就是这犹豫的一瞬,猛禽已经接近到足够攻击的距离,链锯巨斧高悬在我的头顶。

无法使用灵能!我陷入了一个非常不利的局面。其实我早该想到的,这个猛禽拥有在亚空间中隐藏投影的能力,自然也就有办法对抗灵能的力量。只要稍有理性就会注意到这个问题,但一场辉煌的胜利冲淡了我的理性。

我只能抽出动力剑和链锯剑,双剑交叉架住了这势大力沉的一斧。巨大的冲击力让我双肩双臂麻,我被远远抛飞出去。幸亏这是没有支撑的太空环境,如果是站在地上的话,同样的一斧之下我就完了。

借着这一斧的力量暂时拉开距离,趁对方还没打开喷射背包追过来,我整理了一下目前的局面,意识到自己位于一个很不利的处境。

世界上存在灵能者,必然就会有抵御灵能的力量。不可接触者这种灵能者天生的死敌由于数量稀少无需考虑,就连普通的凡人,在经历严酷的磨练之后,无论是凭借坚定的信念、虔诚的信仰还是野蛮的愤怒狂暴,在面对亚空间的力量时都不会任人宰割。像是黑暗圣殿那种专精于对抗巫术的星际战士甚至能凭借一句誓言的力量来暂时屏蔽现实与亚空间的接触,达到不可接触者那种面对灵能者的压倒性优势。

灵能本身就是一种极端危险的力量,亚空间的能量充满混乱、狂暴与毁灭性,即便是一个戏法级的法术都可能引不可挽回的惨痛后果,这便是非法灵能者不问缘由一律逮捕的原因。即便是我们这种在学院受过正规训练和严格磨练的在册灵能者,想要施展灵能依然要极端小心翼翼,能不用尽量不用,能用更小的力量就决不能用大一些的。就像我,凡是能用刀剑、枪炮和炸弹去解决问题的场合,一律不使用灵能。但灵能有着令人上瘾的魔力,能为灵能者带来非凡的成功、胜利和荣耀,能解决很多常规力量所无法解决的难题,比如刚才的雷鹰。于是,沉迷于灵能带来的力量和成功,对更大的力量充满渴望,逐步去试着掌控更多的亚空间之力,灵能者就在这样的沉迷于瘾性中一步步走向沉沦,终究被自己无法掌控的力量所吞噬——或者整个人被亚空间拖去,从此消失的无影无踪,或者变成怪异扭曲的附魔生物,而能被及时赐予帝皇的仁慈则算是最完美的一种结局。这几乎是所有灵能者不可避免的命运。已经有无以计数的灵能者堕入深渊,但重蹈覆辙的人依旧无以计数。

每当想起这属于每一个灵能者的悲惨命运,我都会非常感激那些有能力对抗灵能的人,他们让我认识到灵能并非无所不能,很大程度上让我抵制对灵能的瘾性。

当然,混沌星际战士,作为被亚空间污染的叛变者,他们自然不可能通过屏蔽亚空间来压制灵能,但他们有着更恶心而同样有效的手段,通过扰乱亚空间的能量运动来达到让敌对灵能者能量失控引反噬的效果。如果刚才那一记灵能之拳真的打在他身上,哪怕我只使用了一点点的力量,但引的反噬不亚于我之前一次性传送了整架飞机和鱼雷。我将会陷入长达半小时之久的混乱状态,甚至可能更糟。

我面对的是一个很强的混沌星际战士,哪怕还没到混沌冠军的级别,但接受的邪神祝福也不少了。看他铠甲上那些鲜红和暗红色的符文,他所拥有的力量可不仅仅是扰乱灵能那么简单。一个只有近战能力的战士想要在漫长的战斗生涯中生存,单单依靠机动力来对抗密集火力是远远不够的。

接下来就要用一对刀剑和一堆手电筒来对抗一个专精近战的猛禽吗?我心里有些打怵。刚刚还是高高在上掌控全局的强者,一瞬间变成了生命危在旦夕的凡人,这种心理上的落差真让人难受呢。

喷射背包的冷却时间到了,猛禽再一次拖着长长的尾焰向我冲来,斧头上飞旋的锯齿出无声而凄厉的嘶吼,带着成千上万个冤魂的哀鸣。

好在,他的混沌符文只能在自己身上起到扰乱灵能的作用,不像黑暗圣殿的誓言那样可以覆盖一大片。我虽然无法直接用灵能手段去打击他,但通过间接手段还是可以的。我一挥手,二十支上了刺刀的激光步枪像标枪之雨那样朝猛禽飞射过去,剩下的四散开来准备冷却等待下一次射击。我自己也尽量控制身体移动,好避开他的飞行路线。

下一个瞬间,随着他大斧一挥,二十支激光步枪被他劈飞了十多支,剩下的寥寥几支刺在他的身上,无法在铠甲上留下哪怕一丝划痕。

好强!他一个冲锋之后的攻击足以瞬间消灭一个班!

接下来,他又展示了强的机动变向能力,如影随形的朝我追来。我只能再次举剑格挡,然后再次被击飞。

不能再来一次了,两次勉力招架已经让我的双臂痛入骨髓,再也没有挥剑的力量。力量上的绝对劣势让我完全没有在近战中获胜的希望,而依靠灵能移动也远远不及他那喷射背包带来的度和灵活性。难道今天真的要交代在这里?

如果是在地面上,或许我还不至于这么尴尬。在地面上我能随手抓起任何东西当做武器去砸扁对手——小到一顶残破的头盔,一支折断的枪械,大到一部坦克的残骸,甚至是一辆完整的装甲车,更不用说那几乎随手可得的已经装填好随时能够击的大小枪支。但是现在,我周围空荡荡的,只有一些火力贫弱的激光步枪陪着我。再说,就算我拿出一门自动炮来,在他再次冲过来之前又有机会打上几炮?

趁着他喷射背包没冷却完,我能做的反击只有控制剩余的步枪做了一次齐射。过半数命中,但结果却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随着他铠甲上几枚符文亮起,那些激光束同样没能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伤痕。

这是比我的灵能护盾更加强大的防御措施。我的护盾只在对抗实弹武器时效果卓著,面对激光和别的能量武器其实效果很差。

突然,通讯器里传来西尔维娅焦急的话语,“笨蛋,别那么飞来飞去的,给我拖住他一会儿。”

对啊,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背后还有一架战斗机呢。不过,以雷电那受伤后的飞行姿态,就算我能拖住对手,她又能保证命中吗?

还有,以我现在的状态,想要拖住他也很困难啊。

不过,这说不定是我的最后机会,而且,在这脚不着地的太空里,双方受到的削弱同样很大。如果是在地面上,我可能甚至都不会有机会招架住他的攻击。

想到这里,我放开两把剑,转而取出两把霰弹枪夹在腋下,主动朝他飞过去。

在距离拉近的情况下,猛禽也不好打开动力背包做冲锋,只能用笨拙的动作上来劈砍,他控制身体的技巧比我娴熟的多,能够通过摆动四肢来完成一些转向动作,但大斧这样沉重的武器挥动起来依然十分的不方便。

而我就方便多了。

朝背后开枪,霰弹枪的巨大后座力让我一瞬间呈现出向前冲锋的势头,然后在他的斧头迎上来之前,对着他的脸连开两枪,霰弹的穿透力比激光步枪还差劲,当然无法造成任何伤害,但后座力让我又退了回去。

不求一枪毙命,但求糊你一脸!

我这种不痛不痒而侮辱性质十足的举动大大激怒了猛禽,但他完全无能为力。借助霰弹枪这个临时客串了推进器的东西,我获得了小范围内的机动优势,可以尽情绕着他打而不受任何反击。在不打开喷射背包的情况下,无处受力的猛禽根本无法追上我。

于是,刚才的战局便颠倒了过来,现在轮到我变成苍蝇了,而他就是个步履蹒跚举止笨拙的钢铁巨人。

我知道这种优势战局无法维持太久。等他从盛怒中冷静一下,他可能会直接打开喷射背包撞过来,以他的度和重量足以轻轻松松把我撞死。

但西尔维娅没有给他冷静下来的机会。随着一道激光闪过,猛禽被拦腰斩断!

第三十二章 手握太阳

胜败瞬间逆转,我不由得为远处的船长姑娘大声叫好。Δ』㈧Δ㈠中文』Δ网 . 8⒈距离一公里多,能准确命中单兵这样一个小小的目标——哪怕这个单兵比正常的人类稍稍大了那么一号,这真的是极为精妙的射击技术。如果武器是专业狙击步枪的话这似乎并不难,但姑娘用的是一架摇摇晃晃的战斗机上仅剩的一门机炮。这门机炮虽说在对付雷鹰那种重装甲目标时显得火力贫弱,但好歹也是载具级武器,威力完全不能与单兵武器同日而语。无论是做工精良的远古动力装甲,还是混沌邪神赐福的防御符文,在机炮面前都跟纸糊的一般脆弱。

在真空的巨大吸力和人体内压作用下,猛禽队长上半身的断茬处,血液和内脏正以喷射般的姿态飞出来,居然提供了一丝推力让他在远离我飞去。即便在如此致命的伤势下,混沌星际战士依然还能暂时保持清醒,他的灵魂在亚空间中终于显露了出来,像摇晃的烛火随时都会熄灭,却出震耳欲聋的狞笑与咆哮:“荣耀吾主安格隆!血祭血神!”

信奉血神恐虐,又呼叫安格隆的名字,原来是吞世者军团的一员。我对他们完全不熟,只看盔甲的涂装和徽记无法辨认他们。恐虐的战士都是极端爱好近战与屠杀的疯子,能有一个秉承如此猥琐战术的成员真算得上奇葩——或许正是这种跟血神教义完全格格不入的战术风格限制了他获取更多神恩吧?

这样算来,敌舰上已经出现了千子、帝皇之子和吞世者这三大初创战团,这三个团分别隶属诡诈之神辛列至、欢愉之主沙利士还有血神恐虐,这么复杂的势力放在一起真的不会自己打起来?据说沙利士跟恐虐还是死敌来着。

停止胡乱的联想,敌人还没真正死亡。

我看到他放开了链锯斧,挣扎着拿出一个装置,就要按动上面的按钮——鱼雷上那枚炸弹的引爆器?

垂死挣扎而已,怎么会让你这么轻易得逞?我向他身后招手,早先被我放开而绕到他身后的两把剑无声的逼近了他。链锯在一阵血肉横飞中锯掉了他拿着遥控器的手腕,动力剑则悄然没入他的后颈,从前面头盔与胸甲的接缝处露出剑尖。

他的断臂在真空中喷射着长长的血流,依旧完整的那只手臂也不甘的挣扎着,想要再做些什么,或许是想为血神恐虐再多献上一滴血?我招手牵引过他的链锯大斧,抡圆了向他的肩头砍下,在链锯无声的飞旋与嘶吼中将他的上身撕裂成两半。大团的血雾在我面前弥漫开来,有不少飞溅在我面前的灵能护盾上,有那么几滴居然穿过护盾,打中我的脸,造成微微的疼痛——太空的酷寒已经在瞬间将这些血雾凝结成冰。

“血祭帝皇!”我同样狂吼着,似乎是在为我这毫无意义的疟尸行径做辩护。

脸上的冰冷让我稍稍从狂怒中平静下来一些,开始反省自己。显然的,哪怕对方因为无重力环境而行动不便,跟一个血神麾下的吞世者战士做近战依然是极端危险的行为,我曾数次看着那可怖的大斧在我身边以毫厘之差划过,这是一曲与死神携手的华丽舞蹈,稍有不慎就会落得比现在我眼前这个猛禽更加悲惨的结局。而激烈血腥的战斗刺激着我内心深处的疯狂,让我变成像对手一样嗜血的怪物。而敌人身上那浓厚的混乱疯狂气息更进一步加剧了我的转变。

好在,西尔维娅及时而致命的一击提早结束了这场战斗。

混沌的力量,哪怕是看上一眼,都可能会导致堕落。而与堕落相比,刀剑与枪弹造成的痛苦无异享受。

我深呼吸着压缩空气气瓶中已经剩余不多的空气,享受着战斗之后难得的平静时刻。不管怎么说,我从一场激烈残酷的战斗中活下来了,活着的感觉真的很好,特别是在倾听了那么多灵魂的濒死嚎叫之后,存活更是显得难能可贵。我再一次的赢得了胜利,用敌人的鲜血荣耀了帝国和帝皇。哪怕没有人来见证和记录这一刻,这终究也是有意义的。

帝皇已经知晓,并且在监看中。

通讯器里传来沙沙的声响,夹杂着偶尔的几下敲击声,那是西尔维娅不耐烦的信号。但我的回答是再稍等片刻。

连番战斗之后我与亚空间的接触更为紧密,混沌之源在源源不断的向我提供无穷无尽的力量,让我有自信用意志碾压和撕碎一切,并永无疲惫之忧。但我明白那只是一种错觉,是混沌诱惑凡人的伎俩。如果沉迷在这种掌控力量的错觉中,堕落也就不远了。

灵能的恢复很快,但心灵的平静需要更多时间。我在虚空中盘腿而坐,巨大的帝国圣典在我面前摊开。我开始仔细认真,一字一句的阅读那些我早已经耳熟能详甚至倒背如流的文字。

看了一小段圣典之后,我又开始整理我的枪械,不论是即将踏上还是刚刚离开战场,这都是战士必须的仪式之一,只是我的枪稍微多了一些。我将那些在战斗中被击碎的步枪零件收集起来,准备交给阿大重新组装,剩余的步枪则一件件拆开,一丝不苟的清洗那些零件,擦拭核心的光激射器和光学镜头,然后细心的重新组装。我默念着机械神教用来安抚机械本灵的咒文,祝福每一支枪管、每一柄刺刀、每一个能量弹夹和每一子弹。跟亚空间那些强大而难以驾驭的能量不同,这些机械神教的科技造物,凝聚了四万年来人类的一切心血和智慧,是一个战士最可靠的伙伴。最后,我将目光投向那枚比飞机还大的等离子鱼雷弹头。围绕着它我们已经进行了好多战斗,我对它的感情也不仅仅再是对待一件武器那么简单。

这个足足二十吨重的大家伙,外面看上去是个黑黝黝的长圆形铁块。上面设置的炸弹早已被我拆除丢掉。从体型和重量上估计它可能是空心的,虽然不明白原理,但仅凭一个名字我就能猜测到,它的内部,用最稳定的力场封印了一颗灼热的火球,那是人类所能制造的威力最大的能量体,拥有着近乎恒星一般的炽热。

步兵所用的等离子步枪,弹药是压缩在拳头大小瓶子里的等离子体,一瓶可以射二十多枚火球,每一都能在坚固的钢板上熔融出硕大的凹洞,哪怕遇到浑身包裹铠甲的混沌星际战士也有一战之力。而配备等离子炮塔的刽子手型黎曼鲁斯坦克,射的火球更是能轻易摧毁任何载具。眼下这么个大家伙看起来比黎曼鲁斯的炮塔还要大上几分,里面容纳的能量应该足以熔化一座山了吧?哪怕是一座钢铁铸造的山……

我即将去狩猎钢铁的猛犸,我手中握着一枚太阳!

第三十三章 祝福

差不多有半个小时过去了吧……

“出。㈧ 『Δ㈠ 中文 网 .『8⒈”我终于在通讯器里说了一声。

再次点燃仅剩的那个推进器,西尔维娅向我靠近过来。

方才打扫战场,除了我自己的武器之外,我新装进空间的东西除了那柄从猛禽手中夺来并顺便用来疟尸的链锯大斧,还有一门全重将近十吨的加农炮——就是从雷鹰上面拆下来的那门,被当做锤子用了一下之后居然没有明显变形,于是我花费了近半小时的时间把它拖到身边,连同雷鹰爆炸时飞出来的几枚炮弹,然后我又很欣喜的现,我的灵能空间居然能把它装进去!

在此之前,我的空间里收藏的仅仅只有单兵火力,虽然不少单兵重武器在对抗重型载具和战斗工事时也有足够杀伤力,但怎么说呢……身为一个爷们,谁不希望自己手中的武器更大更威?!想想看,当年我只能偷偷摸摸靠近敌人,控制一堆爆炸物和燃烧物去把敌人的硬壳摧毁,而往后,我大可以直接在他们面前召唤出一门又粗又长的大炮——“轰!”

我一直都很想收藏一门真正的火炮,但是,从战场上偶尔捡走几件阵亡者的枪支是一回事,窃取重型武器是另一回事,宝贵的重型火炮可不是我能够随便染指的。更何况,现在我的空间变大,应该是连番血战之后能力增强的缘故。

其实我更想把这枚等离子鱼雷也一起装进去,但我目前的实力还办不到。坐在小飞机里操纵着这么个大家伙一起飞行,感觉很是笨重的样子。虽然为鱼雷提供的动力来自亚空间而不是飞机的推进器,但我的力量毕竟有上限,无法给鱼雷提供3g以上的加度,这便大大限制了飞机的机动能力——当然,眼下的雷电早已经破损不堪,就算没有鱼雷这个累赘也无法飞的很灵活了。

飘进雷电的驾驶舱,合上舱盖,挤在座椅旁边的角落里蹲下。西尔维娅指指我的脸,示意我摘掉呼吸面罩,然后递给我一只扁平的金属酒壶,“最伟大的狩猎,可惜没有致以英雄的蜜酒。”

看她那犹豫不定的神色,仿佛是对接下来的战斗不太看好?一开始那种毫无畏惧的气概哪儿去了?

我摇摇酒壶,现还有小半壶的样子,拧开壶盖,一股呛人的刺激性气味熏得我打了个喷嚏——尼玛这是酒吗?不会是把防卫军的军用酒精给灌进去了吧?那根本不是用食物酿制的酒,是完全用无机材料合成的啊,它的纯度用来当医用酒精都得兑水。如果不是星际战士或者奥格林猿人这种非人存在,直接喝这玩意儿会死人的懂不?

看壶口那湿润的样子,很显然刚刚被喝过。透过西尔维娅的飞行头盔面罩,隐约也能看出她原本长期不见光照而显得苍白的脸上此时泛出一股潮红——好吧,既然她都敢喝了,我又有什么不敢的?就算真的喝出毛病来,我的活力系灵能虽然不怎么及格,但至少给自己洗洗胃还是很容易的。于是我一扬脖子……

此时,雷电依然处于滑行状态,没有打开推进器,飞机内部自然也就没什么加度,属于零重力环境。而零重力环境下,吃东西最好要吃黏糊糊的软膏,喝东西最好要软包装的或者要有吸管,不然的话,就算不至于呛死人,乱飞的食物残渣与液滴也很有弄坏仪表机器的危险。西尔维娅常年生活在飞船上当然是训练有素的了,而我则好好的体验了一把火焰差点儿从鼻子里喷出来的惨剧——还好没真的喷出来,否则丢面子事小,严重的话真的能把飞机弄坏的。

清凉的酒液,一旦接触黏膜立刻变得火烧火燎一般,在造成巨大痛苦的同时,也极大的振奋了我的精神。

然后,西尔维娅摘下飞行头盔,挠了挠淡金色的齐耳短,神态有些扭捏,但终于还是鼓起了勇气说道:“尊敬的风暴之子,请祝福我。我已经失去了一只翅膀,没有把握能完成最后的狩猎。”

我心中一惊。风暴之子?虽然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但直觉告诉我,这是个很让人尊敬的头衔,而且,跟我作为少年时的萨满身份有着类似之处——在蛮荒世界,人们不会直接称呼一个拥有自然能力的人为萨满,而是冠以别的各种尊称,比如先知、祭司、贤者之类,如果萨满本人在某项领域上比较突出的话,还有表明这项专长的前缀——大地、江河、山川与风暴,等等。哪怕是仅仅能感觉到一丝灵能现象的最低级灵能者,往往也能混到个比如通灵者或者先祖聆听者的名头,而像我这种天赋极强的,名号往往比较长,我曾经的称呼是“搬动大山、劈开海洋的天选之人”,虽说当时我的出力上限还不到一吨。

风暴之子,这个名字里饱含着野蛮民族对大自然的崇拜理念。那么很明显,西尔维娅其实像我一样,是某个蛮荒世界出身。这真是太奇怪了,帝国防卫军倒是经常从蛮荒世界招人,星际战士招募新兵更是热衷于野蛮人,但我真的从没听说,海军也会这样做——海军那可是不折不扣的技术兵种啊!

眼下当然不是计较那个的时候。此时如果不快点把失去信心的姑娘重新煽动成真正的勇士,那么大一头猛犸就逃逃掉了。狩猎一头猛犸足够我吃上一个冬季,而一艘大型巡洋舰带来的功勋,别说足够我吃一辈子,估计到我的孙子辈儿都能衣食无忧。

好吧扯远了,我现在当然还没孩子。我这次回家就是要找个姑娘结婚去的。在辽阔的银河来回跑了二十年,见过彪悍的战斗修女,见过勇武的女将军和女政委,当然见的更多的还是防卫军中的普通女大兵,受限于身份问题,帝国的平民女性我倒是没怎么见过,仔细想来,还是家乡的女孩最顺心啊。

好吧,又想的远了。现在的问题是要搞定这个女飞行员。

我的心灵专长不及格,但如果目的是鼓舞仅仅一个人的士气的话并不很难,我能轻易让她忘记一切恐惧,重新回到最富有勇气的状态,这其实就是所谓祝福的真像。但这并不是个很好的方法,毕竟,恐惧是一切生命的本能,抹消掉这种本能会带来很惨痛的后果。比如说,遭遇火力压制时,恐惧会让士兵们本能的躲在掩体之后,而这也是正确的选择,除非我需要有人帮我吸引火力制造机会,否则我不会贸然用鼓舞能力驱使一个士兵跑出去送死。而现在呢?我和西尔维娅呆在一架飞机里面,如果我真的对她施展了勇气祝福,那么下场很可能是她开着飞机一头扎进敌舰的近防炮火力网里。

防卫军不成文的军规之一:不要和比你勇敢的人蹲一个坑。

第三十四章 我心飞翔

我盯着船长姑娘的双眼,而她也满怀期望的盯着我。『㈧㈠┡ 中┡文网 .『8⒈虽然她坐在驾驶席上而我是蹲着导致她可以居高临下,但是,这是无重力环境,感觉上不像是有上下区别的样子。

“抱歉,我不能给予你所想要的祝福。”我的话令她大为失望。

然后我补充说:“我没有那个资格。”

“嗯?”她黯淡的双眼重新亮起一丝光彩。不一定需要灵能,合理的赞扬就可以激一个人的意志。

“我不知道你来自哪个世界,你的族人信奉什么。但是我自己,还有我的族人,我们是荒原上的狩猎者,我们崇信大地、山川与江河,但很少会崇拜天空和风暴。你也看到了,我所掌握的是最原始的蛮力,而非风暴和雷霆的力量。我是主宰大地的战士,而你的领域却在天空,一只猛兽,哪怕是最威猛的剑齿虎,也没有资格去为一只雄鹰祝福,你说对不对?”

“哦……好吧……”她似乎恢复了一丝活力,转头去拉操纵杆。

“等等,”我稍稍站直一些,弓着腰站起来,头顶擦着座舱盖,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她似乎对我的主动接触感觉有些不悦,却没说什么,只是再次转过头来看着我,“什么事?”

“刚才是我一生中第一次在空中战斗,感觉还行?”

“不错……很棒啊,”她好像在纠结如何措辞,“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用那种方式在太空里战斗,我想哪怕是一支雷电小队都不见得是你的对手。”

这评价也太保守了吧?我好歹有着军团级别的战斗力,用一支中队来形容都绝不为过的。不过我还是顺着她的话往下说道:“可你知道吗?我在嫉妒你。我在像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应该是在某个步兵团服役,蹲在战壕或者弹坑里,头顶随时可能落下炮弹,赶上阴雨天坑里积水,能把脚都泡的烂掉。那时候,我们特别羡慕海军那些能飞的家伙,呼啸着飞过来,在敌人阵地上扔一堆炸弹,然后再呼啸着离开。那时候我就想,要是有一天能坐在飞机里,哪怕什么都不做光是看看,这辈子也算值了。不过就在刚才,我才现,原来飞行也不是那么快乐的事,有时候比蹲泥坑都难受。于是我就想,你一个女孩儿都能做到这样,我必须也能。”

“你做到了,而且做的比我还好。”她像是很不甘心承认这一点。

“我并没有翅膀是不是?”

“可是你有……”

“不!”我打断她的话,“我拥有灵能已经将近二十年,但为何直到今天才会飞?”

“嗯?”

“因为今天我第一次想要飞!”我盯着她说道,“我的翅膀并非来自亚空间的灵能之力,而是我的心灵,我的意志!正是你给我了这种意志,你天生便是主宰苍穹的雄鹰,在你面前,我只是刚刚振翅的雏鸟。”

“心灵……么?”西尔维娅呢喃着,目光之中像是有什么东西燃烧而变得愈加明亮,正如她在亚空间中的灵魂投影,“纵使失去翅膀,我心依旧飞翔!”

她整个人变得轻松下来,很是用力的揽过我的肩膀,额头跟我狠狠撞了一下,“谢谢你,兄弟!”

喂喂,我军衔比你高好不好?我摸你是情理之中,你摸我是冒犯行为啊!

看她重新恢复活力焕的样子,我也不由得松了口气。刚才的一番奉承我不但没做到语气表情的尽善尽美,还用上了自我贬低这种低级手段,实在是不合格啊。可即便这样也比用灵能手段更好,鼓舞和激励最好的办法是肯定她的成绩,赞美她的能力,让她心中的荣耀自己活跃起来,而非单纯的用自然手段将她一部分情绪抹消掉。

突然,她换了另一幅笑脸说道:“你是不是也自学过《政委的自我修养》?我感觉你刚才那套说辞好熟悉的样子……”

咦?这么快就被拆穿了?我不由得一阵汗颜——政委毕竟不是我们防卫军的专有品种,海军同样有政委的啊!

提到政委,对军队一知半解的人往往先联想到枪毙。当然,政委确实是有处决权,可以处决包括跟自己同等军阶及以下的官兵,这也是维持士气的有效手段之一。但用死亡的恐惧来对抗另一面的死亡恐惧并不是个很好的办法,勉强只能用来维持最低限度的士气,而且喜欢处决士兵的政委常常会遭遇失踪的厄运。事实上,处决权用的不算很广泛,大多数政委更擅长用狂热的演讲和身先士卒的行动来鼓舞士兵的勇气,而前者,对口才的要求很高。

正式的政委来自英雄烈士的遗孤,经由忠嗣学院培养而诞生,是代表帝皇意志维护军队士气的中坚人物。然而由于职责问题,政委的阵亡率往往很高,在战时得不到及时补充的情况下,仿照最高指挥官阵亡时的替补规则,政委也常常提拔个别战斗力强、头脑灵活、意志坚定同时具有较高威望的老兵做自己的继任者,好在自己阵亡时有人接过他的黑色大檐帽和手枪,将濒临溃散的军队重新集结起来。这种做法不像指挥权的顺位接替那样是军规明文规定的,只是一些不成文的习惯,但在很多时候确实拯救了部队。鉴于老兵往往缺乏系统性的教育,忧心身后事的政委们便编写了《政委的自我修养》一书,在军队里秘密而小范围的传阅。这本书同样不是《步兵手册》那样的官方出版物,但还是在官方的默认下流传开了,并且在更多优秀政委们的改写和补充下变得越来越完善。

作为被政委监控的危险分子,我自然没有权限看这本书。不过,就像我空间里那些完全属于非法持有的武器一样,我获取东西很少有通过正当途径的。我空间里那本《政委的自我修养1.13b版》,跟我常用的那把动力剑一样来自一个阵亡的士官。顺便提下,我的爆矢手枪和链锯剑来自一个阵亡的政委,考虑到我绝对不会有机会使用,我没有拿走他的大檐帽。

好在,拆穿我的把戏之后,她并没有穷追猛打下去,只是再次搂住我的脖子,“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不过,现在我们的状态,你不担心么?”

“没事的,就算不相信你,我还能不相信自己么?”我也很用力的撞了她的额头,“所以你也相信我吧。飞了这么久,飞机燃料不多了吧?留到最后用。让我来做你的翅膀。”

说完,我缩回座椅边上的角落,集中精神,举手前指。在来自亚空间的自然力量推动和牵引下,雷电战机,还有鱼雷弹头,开始缓慢而稳定的加,向已经不远的复仇者级大型巡洋舰飞去。

第三十五章 最后的准备

当我要用灵能推着飞机和鱼雷同时前进时,只能勉强维持两个g的加度。『㈧㈠中文┡网 .Δ8⒈好在距离敌舰已经不远,飞机本身也具有一定的滑行度,没过多久,原本在视野中不过一个指节大小的敌舰,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巴掌大小。

前面是一块小行星带中的空旷区域,敌舰和帝国战舰都关闭了所有引擎,在那里静静的滑行着,保持着与周围小行星相近的度。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在我们刚刚浪费的这近两个小时里,帝国战舰又沦陷了不少舱室。

我打算进一步接近,但敌舰也已经现了我们,开始用零星的近防火力向我们射击,虽然无一命中,但至少能让我感到心虚。激光在真空里威力不会衰减,如此近的距离也不至于让光束扩散到失去威力的地步。那些跟战舰体型相比微不足道的近防炮火,每一束对我们来说都有着毁灭性的威力。我不习惯暴露于敌人的火力之下,很想再找个掩体躲起来。

要是能一鼓作气在瞬间冲过去就好了。在现在这种慢吞吞的度下,我不禁怀念方才那次绝佳的攻击机会,那时我们有着运输船长久加之后的高达每秒上百公里的高,敌舰的近防炮根本无法瞄准我们,几千公里的路程几乎转瞬即过——可惜,我错过了那次机会,并且永远无法等到或者再创造一个那样的机会了。

此时我们的度不过三四个马赫。如果是大气层内作战,这是逆天的度,连防空导弹都很难追上。但此时在茫茫太空里面对一艘大型战舰,我们还有相当长的路需要走。而敌人显然不会同意我们一路走好,随着距离接近,我们所面对的炮火会越来越精准,也越来越密集。

“为什么慢下来了?”其实一直还在加,只是加度变小了而已,西尔维娅却有些忧心的说:“你没力气了?那我把推进器打开。”

我指指敌舰,“你有把握冲破火力网?”

西尔维娅沉默以应。她现在勇气十足,但勇气并不代表鲁莽。

“那么,测距一下。”我命令。

西尔维娅戳弄了一番仪表盘,“激光测距仪被打坏了。”

刚才在雷鹰的弹幕里与死神共舞时,雷电曾受到不少擦伤,有几甚至击穿了机体,但幸亏机身比较脆弱,重爆矢弹得以直接贯穿而非在里面炸开。当时没觉得影响飞行,损伤造成的后果到现在才表现出来。

我只得依靠自己。朝前伸直手臂对着敌舰,竖起大拇指比量着敌舰的长度,心中默默计算。这是地面上的简易测距方式,我不知道在太空里这些经验还是否可行。最后,我得出个结论,我们距离敌舰的距离还在二百到三百公里之间——郁闷啊,要是哪个炮火观察员胆敢给我汇报如此模糊的测量结果,我一定会狠狠的抽他耳光。

正在为接下来的事情想办法,西尔维娅说道:“距离两百六十公里,正负误差十。我们现在度为每秒一点三公里,要一口气冲过去么?”

她的测距方式跟我有些小小的不同,是同时伸出了双臂,两手的拇指和食指组成一个长方形框架将目标套在中间。看上去很简单的样子,为什么精度比我高了十倍?

足足二百秒的路程,这要是一口气的话是会憋死人的。或者在憋死之前,由混沌的火力把我们分解成宇宙间最细微的基本粒子。

这个时候,还是得我这个参谋出马啊。

“不用了,现在我们减,靠近到一颗比较大的小行星背后,然后保持同步飞行。”我下令道。

其实我的命令已经多此一举。现在飞机的控制权在我手中。

“距离这么远,你能把鱼雷扔过去?”西尔维娅质疑我的命令。

“可以试试。”我心里没底,接下来将会是一个非常拼命的行动。

在防卫军中,常见火炮射程最大的是石化蜥蜴,虽说最大射程不过四五十公里,但二十公里之外想要精确命中什么那就需要帝皇来亲自瞄准了。此时,我们与目标相距二百多公里,这出了我所认知的除激光外所有武器的射程。

但我却不能更加靠近了。这不是上级命令我参加的战斗,没有政委用手枪指着我的后脑勺命令我冲锋。这是一场狩猎,我必须活下来享用猎物的血肉和毛皮。于是我只能躲在暗处,偷偷给以致命一击。

这么远的距离……我能让鱼雷达到的最大加度……鱼雷的飞行时间……

几个简单的数字把我的脑子搅成了一团浆糊。没办法,我的数学是灵能老师在课余时间教的,对于这种复杂计算实在是无能为力啊。如果阿大在就好了,他的逻辑引擎最适合计算这个。

不过,我不久前似乎做到了,将每秒上百公里高的鱼雷瞬间减到零。这一手反过来能不能做到?理论上说不难,只要我能找到合适的传送目标点——这个点必须拥有极高的度,并且飞向敌舰。

或许我能创造一个这样的目标点。

绕着敌舰飞了很久,我终于将飞机减到与小行星同步。我将飞机靠上一颗直径有上百米的巨石,掀起座舱盖跳了上去,并施展一个小范围的重力区域将自己吸附在上面。在无重力环境下飘荡了好久,再次脚踏实地的感觉真的不错,让我有充满力量的感觉——虽然这种感觉是我自己虚拟出来的。

“我要做什么?”通讯器里传来西尔维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甘。

我能理解那种心情。在参与围猎时,不参与主攻的人分到的战利品很少。但围猎是一项分工明确有着高度秩序的行为,不能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回答她:“在那里等着,稍后我会失去全部力量,你要负责带我离开这里。我把生命交付在你手上了。”

“我知道了。”听起来她对我的分工不是很满意,但却无法提出更好的办法,“你要怎么做?像对付雷鹰那样直接把敌舰撕碎?”

算了,跟你这种智商的人不好解释。于是我懒得回答。

踩着崎岖不平的小行星表面,我走到朝向敌舰的那一面。距离如此之远,敌舰上的人应该绝无可能看到我,但我还是下意识的趴在一个坑洞里,只是露出半个脑袋去观察敌人。

距离二百多公里,敌舰长度接近两公里,这样看起来,跟相距二百多米看一个正常体型人类的感觉差不多。就算不通过灵能手段而是用肉眼去瞄准,我也有很大把握做到命中。

我只有一次机会,而且这次失败的话就真的没法再来一次了。

第三十六章 射

梅尔维德星系拥有一颗位于核心的恒星梅尔维德之日和五颗行星,从内向外分别是梅尔维德一号,巢城世界达翁,农业世界艾尔基斯,蛮荒世界索根,以及梅尔维德五号。㈧㈠中ΔΔ文网ん.『8⒈帝国拥有的世界如此之多,以至于懒得给那些没有人殖民的行星起名字,只给起一个代号。小行星带位于梅尔维德星系的最外环,距离这里的太阳比梅尔维德五号还远,足足十个天文单位,折合约五千光秒,也就是说即便是光,从太阳射然后到达这里,路上要经过近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亚空间航行需要距离恒星足够远才能进行,在梅尔维德星系,小行星带这里距离太阳的距离可以说非常合适,于是这里成了比较繁忙的航路,

当然,以上都是我从灵能学院和军队里都学不到的。我花费了好久才从一些运输船的船员们身上搜集到这些资料,有些是在闲谈中听来的,有些则用上了见不得光的手段——比如窃取记忆。毕竟,这里是我的故乡,如果像个真正的野蛮人那样对这一带环境一无所知,岂不是很没面子。

胡乱想到这些,是因为我正因这里昏暗的光线而感到不愉快。这里实在是太黑了,幽暗深邃的宇宙空间就像不见底的深渊,面对着它,我感觉自己好像随时都会掉进去,然后陷入永无止尽的跌落之中,甚至连摔死都是一种奢望。还好,那些同样黝黑但多少带点反光的大小岩石点缀在这黑色的背景上,让这片无尽的天际不是显得那么单调和无聊。而比起那些小行星,混沌的战舰就更难以辨认了,铁灰色的舰身几乎不会反光,任凭我瞪大眼睛,看到的也仅仅是个模糊的轮廓。

由于下一步计划会耗费我所有的灵能,我连匀出一份力量来施展非凡射击都放弃了,仅仅是在身体周围维持着最薄弱的一层护盾,用来防止真空和低温环境对我这血肉之躯的伤害。

我摸出爆矢手枪,拉开枪机退出枪膛里的爆矢弹,再次确认了一下留在弹头上的灵能标记,放倒唇边吻了一下,再次塞进枪膛。本来这把手枪跟所有爆矢手枪一样是有弹匣的,但以我的臂力实在无法用它做多次射击,于是丢掉了弹夹,直接把子弹塞进枪膛,不但免去了不小心导致自己手腕骨折的危险,还稍微减轻了一些手枪的重量。

趴在小行星表面的凹坑里,双手端起手枪,集中精神,瞄准……

“我很好奇,年轻人,你在做什么?”一个声音在我耳边——或者说脑海里直接响起。

纯正的高哥特语,嗓音厚重,带着震撼性的力量,但没带什么感情色彩。虽然这种声音不太常见,但来自亚空间的幻听我接触多了,不至于大惊小怪。

我闭上眼睛深呼吸一次,重新集中精神,瞄准……

“别紧张,伊尔山先生,我带着诚意与你沟通。因为,如果我处在你现在的位置,哪怕力量再强大十倍,哪怕拥有更轻便和更具毁灭性的武器,我也想不出有什么方法能对我现在所在的帝国曙光号造成任何实质性的破坏。可你现在的样子,分明对成功很有信心。你并不是个狂妄的人,那么,可以告诉我你的计划吗?”那个声音继续说。

不对劲,来自亚空间的诱惑性低语虽然很常见,但绝不会显得如此具有条理性。毕竟,亚空间的力量是很狂暴的,其中诞生的污秽生物也大都是嗜血狂躁的恶魔,能出的正常声音不过是一些嘶吼咆哮,顶多再高级一些的则是翻来覆去不断重复的话语。像这种条理分明的语言,更像是来自自己内心深处的声音——我不会是施法过度搞成精神分裂了吧?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真的有个人在用心灵跟我沟通。可那人在哪儿?敌舰上吗?

如果真是敌人的话,就比较可怕了。他能距离这么远跟我做心灵通讯,那么有没有能力直接读取我内心深处的思维?

“不必担心,伊尔山先生。我来自千子军团黑鸦学派,相比窥探别人内心世界,我更加擅长的是窥视未来。但遗憾的是,在你的身边,命运的迷雾变得更加浓重,这证明你的选择有着决定未来的能力,或者说,决定这艘战舰是生存还是毁灭的能力。而就我所知,即便至高无上的导师玛格努斯大人,想要从外部摧毁一艘战舰也有些困难。所以,你的行为让我很感兴趣,可以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吗?”

居然还有另一个来自千子军团的混沌术士?这下糟了。我的攻击要花费很长很长的时间,对方哪怕仅仅只有像我一样水平的力量,就足以中途拦截下来。

“你是谁?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么多?”我回了一句。

“格尔缪恩,一个籍籍无名的名字。但我曾经接受玛格努斯大人的亲自教诲,也曾经服务于你现在所敬拜的那具腐尸。不久前被你打败的穆基多克,乃是我的学徒。至于关注你的理由,不知你听说过没有,在那盲者的国度,独眼便可称王!”

如果说千子这个名字仅仅是让我感觉忌惮的话,现在我已经在感到恐惧了——这不是个普通的混沌术士,这家伙一万多年前就存在了啊!一个从帝皇时代活到现在的远古怪物……别说是我,哪怕是号称拥有灭世之力的阿尔法级灵能者,对上这种兼具实力与经验的敌人都会毫无悬念的落败。

毕竟,被玛格努斯亲自指导过的灵能者,基本上也都有阿尔法级的力量了吧……

当然,由于亚空间的时间流动度很慢,他的确切年龄不可能过一万年。一万年足以让精金都风化成粉末了。格尔缪恩,还有他那艘战舰,如果一直呆在亚空间里面的话,时间对他们来说才流逝了约莫三百年——别说是经过改造的星际战士,就连普通人,稍微保养的好一点都能活到这个年龄。话说回来,混沌也不可能一直呆在亚空间里,不然帝国就基本和平了。

不,没有什么好怕的。敌人离我远着呢,而且依照他们千子的传统,他们喜欢使用灵能而不依赖科技的力量,对方又是个预言学派的灵能者,虽然预言者在战略上的价值无可比拟,但面对面的搏斗,那种家伙就是不折不扣的废柴呀!

于是我回答:“原来如此,这就是红色的独眼巨人能成为千子领的原因吗?”

红色独眼巨人是玛格努斯的称号。

“不要贸然挑衅一位长者,年轻人。我随时可以让你变成独眼。”格尔缪恩的声音没有什么感情变化,我却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刺穿了我的灵能护盾,刺在我的脸上。我下意识的运用灵能去抵挡,却现完全无济于事。片刻之后,我感觉有鲜血从眼角流出,顺着脸颊流进嘴里。

“一个小小的教训,年轻人。无论是力量的总量还是操控程度,你都远远没有狂妄的资格。”那股力量消失了,但压迫力却停留在我的心头,“既然你不愿意透露计划,那就让时间告诉我答案吧。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惊喜。”

见他不再废话,我便重新端起枪。但还没来得及瞄准,讨厌的声音又响起来,“虽然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但我能够确定,这一定会让你用上过自己掌控能力的力量,这次的反噬你不会侥幸逃脱,黄金王座上的腐尸不会在一天之内庇佑你两次。你会遭受远甚于死亡的痛苦。你不再多考虑一下?”

“你背叛的太久了,已经忘记了有个单词叫做牺牲!”

“是啊,牺牲,多么久远的回忆。”格尔缪恩叹息一声,声音像是从钢板的缝隙里漏出来的风。然后,他沉默了。

我稳稳的双手持枪,瞄准,扣动扳机。

二十毫米口径的巨大手枪有着恐怖的后坐力,一瞬间我的整条右臂都陷入了剧痛,但这痛苦让我清醒,让我得以更加集中精神去做下一步行动。

爆矢弹头出膛时还是亚音,但在火箭助推的作用下,它的度稳步增加,而且由于太空中没有空气阻力,它能够保持完美的直线飞行轨迹,加度也更快。我的肉眼无法捕捉弹头的影子,但留在那上面的灵能标记让我对它的每一寸轨迹都了如指掌。

很快,它的度过音,继而二倍、三倍音,在飞行了一百多公里之后,它耗尽了火箭燃料,以匀做完剩下的旅程——差不多还得有两分钟。

“真是漫长的等待啊,仿佛比一万年还要漫长。”格尔缪恩又在叹气,好像他真的活过一万年一样。

“如果你不耐烦或者害怕了,可以拦截这颗子弹。”我说。

格尔缪恩第一次带上了笑音,“呵呵,年轻人,我能感觉到你的恐惧。不过我保证,你所害怕的事情是不会生的。相对于自身的安全,我更希望能看到某种新奇的东西。”

“但它会毁灭你。”

“知识高于一切。”

“那就请拭目以待。”

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爆矢弹以接近四倍音的度向混沌的战舰慢慢靠近着。终于,距离还剩下约二三十公里,差不多够了。

我凝聚起我所能掌握的全部力量,做了一次远程施法,施法的对象是放在小行星另一面的鱼雷弹头。灵力撕开空间,将这颗弹头丢进了亚空间,做了一次传送。而传送的终点,就是那颗携带者灵能信标的爆矢弹。

当鱼雷重新出现在现实空间时,它已经拥有了近四马赫的度,与敌舰近在咫尺。

施法顺利,我成功了!

“承受帝皇的怒火吧!!!”我咆哮道。

方才与叛徒的对话我一直在压抑怒气和仇恨,这一刻,终于得以宣泄了出来。

格尔缪恩的声音又幽幽传来,“真没想到,居然是用过一次的伎俩。不过,没那么容易的。”

第三十七章 日出

短短的几句对话,时间又流逝了约莫十秒。『㈧㈠中文网 .8⒈鱼雷剩下的路程,不过是短短的十公里了。

混沌术士还能施展出什么手段来阻止这毁灭的命运?某种护盾?护盾可是能触鱼雷引信引起爆炸的。

就算鱼雷此时爆炸,以我估计,爆炸的等离子火焰也足以给战舰造成重创。

在我看来,除非对方能立刻也施展一个法术将鱼雷丢进亚空间里或者远远的传送掉。不过,我施展传送可是花费了很多时间来准备的,对方在仓促之下也能做到?

我很怀疑。

我无法追踪鱼雷的飞行轨迹,但那枚携带着信标的子弹依然在我的注目之下。我清晰的感觉到,果然有一层无形的壁障在飞船外表张开,阻挡了子弹的飞行,让它明显慢了下来。

咦?柔性的防御护盾?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性质的力量。常见的防御技术,不论是科技手段生成的力场还是灵能护盾,都是不可变形的刚性结构,挡得住就是挡得住,挡不住就会崩溃。像这种柔软性质的防御盾,或许在技术上不难做到,从没见有人用过。

在这里,这种护盾的效果显而易见。它像粘稠的液体一样阻挡了子弹和鱼雷的飞行,但产生的力量又不足以触引信。照这样下去,鱼雷真的很有可能在接触飞船外壁之前减到零,变成无害的东西。

而且,混沌的手段还不止于此。那层护盾产生之后,一开始像是静滞的粘液,可片刻之后它开始像漩涡一样开始转动,将子弹冲得偏离了当初的方向。等子弹的飞行方向已经偏离了敌舰时,混沌的灵能力量不再让它减,开始给它施加起推力来。不出片刻,它会与敌舰擦身而过,然后越飞越远。

毕竟,鱼雷是个极端危险的东西,就算不被触,放在身边也很难让人安心。

“偏移护盾,没见过吧?”格尔缪恩平静的声音带着一丝炫耀,“并不需要太大的力量,但要求极高的操控技巧,这是只有我们千子军团的灵能大师才能掌握的法术。想不想学?正好我刚刚失去了学徒……”

“技止此耳!”我冷笑着说出一句高哥特语。

确实是很有效的手段,但不是我最害怕的。

你以为不让鱼雷触就能高枕无忧了?

我对着敌舰伸出拳头,紧握的五指猛然张开!

“给我爆啊!!!!”

距离二百多公里,我残余的力量当然不足以引爆鱼雷。但,我留在爆矢弹头上的灵能印记,爆开了。

这点小小的力量足以引爆那颗爆矢子弹,而鱼雷,是跟子弹紧紧贴在一起飞行的。

方才我在传送时极力控制了精度,确保两者靠在一起,以防如果打偏,可以实现人工引爆。

灵能印记消失之后,我再也无法追踪我射出去的鱼雷。不过,也不需要了……

眼前绽放的光明告诉我,我已经赢得了我想要的胜利!

我看着一颗太阳在我面前点燃!

真美啊,真难以置信那是我自己亲手点燃的火焰……

我曾辗转征战几十个世界,见过的日出场景不计其数。但是,那些距离恒星足有一个天文单位之遥的日出又有什么辉煌可言?此时,那枚太阳离我只有紧紧二百多公里,这是触手可及的距离。它的亮度,是一切正午太阳的千倍万倍。

只是一瞥,那炫目的光芒便让我彻底失明!那携带着巨量热能的光芒照在我赤裸的脸上,留下烈焰一般的灼烧感。

我意识到区区一个岩石坑已经无法保证我的生存。在这恒星之火的近距离炙烤下,朝向这边的岩石都有可能会熔化。没有多加犹豫,我站起身来,沿着记忆中的来路奔逃而去。

距离逃入小行星的阴影区不过十几秒的路,这段路仿佛成了我人生中最难熬的旅程。施法后的精疲力竭使我周围的护盾几乎崩溃,这层护盾能保持我身上的热量不至于快散到冰冷的太空里,却无法阻挡那颗微小的恒星放出的热辐射。我仿佛身处钷燃料燃烧的火场之内,每一秒都会有大量水分从体内蒸。合成纤维的衣料开始燃烧,塑钢的头盔即将熔化,我闻到了那些不详的气味。我跌跌撞撞步履蹒跚,不时会被脚下崎岖嶙峋的岩石绊倒,却又不得不勉力维持着重力法术,否则一旦离开这颗岩石的束缚飞到没有遮拦的太空中,我亲手点燃的那颗恒星就能将我化作灰烬,切实验证玩火自烧这句谚语。

不知跑了多久,我感觉周围已经不是那么热了,已经到达阴影区了吧,总算是安全了……

“西尔维娅,快来救我!”话到嘴边,我甚至没能说出“快来接我”。

死里逃生的庆幸让我变得松懈,我扑倒在地,脸贴在小行星的岩石表面,那冰冷的触感告诉我,真的逃了出来。但这并不是真正的安全,我的意识开始恍惚,疲惫、晕眩和混乱的细微充斥着脑海,提醒我,施法的反噬到来了。

这是比巨型等离子火焰的热辐射更加致命的危险,混乱中我甚至无法维持灵能护盾,而护盾一旦崩溃,光是周围这真空环境就足以杀死我。此时,我很是后悔没能像别的船员们那样穿上一件太空服。

恍惚中,我感觉有一条手臂将我拉起来,架在一个强壮而稳重的肩膀上。西尔维娅,英勇的飞行员和船长姑娘,我将生死交付与你果然没错。

我停止重力法术,感觉我们轻飘飘的飞起来。西尔维娅打开了喷射器,带着我飞往雷电。那架单薄而轻盈的战机,目前是我们这些脆弱凡人唯一的避难之地。

直到座舱盖再次盖上,机舱里重新充满空气,我才真正算是安全下来,貌似可以放心昏过去了。而现在唯一要担心的,是我究竟能不能撑过这次反噬的恶果,如果失败的话,连西尔维娅都会有危险。

但我还想确认一下我出生入死换来的战果。

“距离敌舰约十公里引爆,能彻底摧毁它吗?”我嗫嚅着说道。

“没有直接命中?”西尔维娅似乎失望了刹那,旋即又安心说道:“应该不能完全毁灭,但也足以重创它了。这么近的距离,没有任何装甲能抵御它的温度,它会被摧毁绝大部分舱室,一切都将熔化挥,或许也就是龙骨能保留下来……你问这个干什么?一会儿它就熄灭了,我们会看到的。”

不,我大概看不到了,或许就像格尔缪恩说的那样,帝皇不会在一天里保佑我两次……我这样想着,意识坠向了无底的漆黑深渊。

第三十八章 来自叛徒的邀请

“伊尔山先生,作为胜利者,你这个样子不觉得太难看了些么?”恍惚中,我听到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㈧ ㈠中文』网 .ㄟ8⒈

格尔缪恩?那个千子军团的术士?这怎么可能?!

我在这里距离两百公里都快被那鱼雷爆炸产生的火焰给烤死了,他距离才不过十公里,怎么就可以安然无恙?不是说战舰的装甲完全挡不住那等离子的火球么?

“身为灵能者,你的目光怎么可以只局限于在现实世界这么狭隘的视野?出入亚空间对我们来说很难吗?”他质问道。

坏了,在我昏迷的时候,他居然能够直接读取我的思维了。

出入亚空间当然不难,我现在已经能够做到将几十吨重量的物体丢进亚空间里去做一次距离不小的传送。但在毫无防护的情况下将自己的肉体也丢进亚空间?这种疯狂的举动我连想都不敢想。就算是乘坐飞船做亚空间航行,我还要让自己进入强制睡眠状态呢。

当然,千子军团的术士只有盔甲包裹的幽魂,根本没有血肉之躯这种东西,再加上他们早已经被亚空间给污染,所以才能如此简单的出入吧。

感觉意识渐渐清晰,我突然觉得有些奇怪,这次的施法反噬貌似比上次持续时间还短啊,而且没有遭受太大的痛苦,难道是我昏迷的太彻底了没能注意时间?还是帝皇再一次庇佑了我?

“事实上,是我将你从危机边缘拉了回来。但如果你执意以为是王座上那只腐尸的功劳,我也无法辩解什么。现在,伊尔山先生,作为胜利者,你不去看一眼你的猎物吗?”格尔缪恩继续回答我的疑惑。

这种显而易见的谎言没有搭理的必要。我的意识进一步清醒,已经能够感觉到西尔维娅在摇晃和呼唤我了。于是我睁开眼,正对上女孩那焦急的目光。

“我昏迷多久了?”我问道。

“才不过几分钟。鱼雷的火焰已经熄灭了,要去看看吗?”见我这么快就已然无恙,她脸上露出了欣喜。

我点点头,看向窗外。果然,太空中已经恢复了一片漆黑。

西尔维娅点燃引擎,缓缓的飞出小行星背后,将机头对准敌舰的方向,眼前的景象触目惊心,又让我振奋。

虽然距离太远看不清细节,但光从轮廓上就能看出,那艘巨大的混沌战舰像是被更加巨大的猛兽咬了一口般,舰身舯部大部分已经不翼而飞,隐约中甚至能够看出嶙峋的龙骨和船肋暴露在外,剩下的舰艏和舰艉虽然还在,却没有了当初那狰狞的棱角,变得圆润了许多,仿佛表层装甲融化过一般。

可以想象,就在几分钟之前,那艘战舰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烤箱,里面的空气像火焰一般灼热,我不相信里面有什么血肉之躯的东西还能幸存下来。

我把目光转向那艘属于帝国的月神级轻巡洋舰异端救赎号,它距离鱼雷爆炸的地点稍微远了一些,足有四五十公里,很幸运的没有被等离子火球波及到,而热辐射则大部分被混沌战舰挡了下来,因此很幸运的没有遭受太大伤害。饶是如此,它的一些装甲和上层建筑依然出现了熔融的迹象。

敌舰完了,艾迪的战舰保住了,战斗算是圆满结束了吧?我长长出了口气。

当然,还有一个力量深不可测的混沌术士隐藏在暗处。虽然他一直热衷于聊天而没有真正做出什么攻击,可我感觉,他是个极大的威胁——可惜我已经没有更多的力量去应对了。

“走,”我指指异端救赎号,“我们过去。”

西尔维娅迟疑着,没有动。于是我想起了不久前她跟艾迪闹的那场不快。

“我们还是在这里等着吧,梅尔维德挑夫很快会回来接我们的。”她说。

“得等多久?”

“大概两个小时吧,他们要看到我们摧毁敌舰,然后才肯回来。别怪他们胆小,这是我要求他们的。我也不想做一个把自己的船弄沉的船长。”她很小声的解释。

那就等吧,唉……

“但靠近敌舰观察一下没问题吧?我辛辛苦苦把它打成这样,差点儿命都丢了。这可是我一生中最荣耀的时刻。让我仔细看看我的猎物。”

这回西尔维娅不好再拒绝。她一推操纵杆,驾驶着雷电向敌舰慢慢飞去。

随着距离拉近,已经几乎变成残骸的混沌战舰在我视野中渐渐变得清晰。它看上去就像一条奇形怪状的黑色大鱼,在最肥嫩的腰身部位被海怪咬去一大块肉,将内部的骨头和内脏暴露出来。

有那么刹那,我萌生出一种冲动,想要登上那艘船看看,最好还要留点儿纪念品下来,这样到老了也好有个回忆的凭依。毕竟,限于我的身份,帝国不可能将这份功绩记录在我的档案上,我只能用自己去记下这段辉煌。

摇摇头,我把那个任性而可笑的主意甩出脑海。

突然,西尔维娅惊叫一声,又把我从腿上推下来,全神贯注的进入了战斗状态。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在敌舰残骸的一侧,一扇亚空间之门被打开,从里面飞出一架雷鹰炮艇。

雷鹰怎么有可能进行亚空间航行?很显然,有灵能者在操纵着它,就像我将鱼雷丢进亚空间然后传送那样。

但是,二三十吨已经是我传送的极限,面前居然有人做到了将数百吨的雷鹰进行传送?

距离并不很远,我们都清楚了看到了那架雷鹰机身上的混沌标记。敌机!

西尔维娅迅作出一连串操作,雷电战机艰难的加,笨拙的调转方向,朝雷鹰射出一束激光。即便在这种不利的状态下,姑娘的炮术依旧犀利无匹,激光束准确的命中。

但仅仅是命中而已,完全没有造成任何伤害。一层紧贴在机身上的护盾吸收了这束激光。

是灵能护盾!

紧接着,从雷鹰上射来一束电光准确的命中了雷电。我没感觉到任何异样,但雷电的引擎熄火了。

机械本灵的诅咒!

战斗机陷入瘫痪,我则处于过度施法后的疲劳之中,我们完全失去了战斗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哪家雷鹰朝我们飞来。

“别担心,年轻人。我对你并无恶意。事实上,你方才的举动已经证明了你的力量和智慧,祝贺你,你已经成为获选者,为吾主辛列至所青睐。假以时日,你将加入我们的行列。无尽的知识与永恒的命运都将为你所有。那么,初次见面,我的兄弟……”

格尔缪恩的声音,每一个音节都像巨大的铁锤敲打铁砧,震得我几乎无法思考。

“闭嘴!污秽的叛徒!你永远无法诱惑我!”我双手抱头,用上全部的力量声嘶力竭的大吼着,试图压倒那个声音,但无济于事。

“不,年轻人,保持你的理性。不要让骄傲、愤怒或者恐惧支配你的心灵。只有最纯粹的理性,才可以驾驭来自混沌之海的力量。你拥有为绝大多数同辈所羡慕的天赋与智慧,却未曾经过足够的训练,野狼已经焚毁了属于帝国的最伟大的图书馆,帝国再也无法真正有效的训练灵能者了。所以,想要学到那些在学院接触不到的知识,先去捡起我的学徒身上那本圣典吧,那对你来说是无价的珍宝。希望再次见面时,你能上升到一个足以与我并肩的高度,然后我才可以将你带到导师玛格努斯大人面前……”

“闭嘴!要么战!要么滚!你这失败者!”

“失败?不,认识你就是我无以伦比的成功。本来,我的目标是那两个年轻的审判官,但你的出现是个更大的惊喜。或许你以为摧毁一艘战舰就是胜利,但你终将会明白,一切,都在吾主辛列至的计划与掌握之中!”

雷电与雷鹰擦身而过的瞬间,我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来,透过机舱盖向外望去,恰好,从雷鹰的舷窗里面也亮起一双目光,像是幽暗中的烛火,摇曳不定。我明白,那一瞬间,他也看清了我的样子。

然后,背道而驰的雷电与雷鹰相距越来越远。

“临别之前,不得不再说一句,”格尔缪恩彷佛很久没说话,好容易找到机会就说个没完,“你穿衣服的品味真是糟透了。”

我不由得看看自己身上,标准的绿色卡迪安士兵制服,标准的绿色卡迪安头盔,武装皮带,战术背心,护目镜,呼吸面具,没什么很出格的东西啊,如果说这种装束很没品位,在卡迪安有几百万上千万人跟我一样没品位呢。

西尔维娅好容易把引擎重新打着火,掉过头来打算再开上一炮,却只看到又一道亚空间之门在远方打开,雷鹰消失在了里面。

“懦夫……”她嘟囔了一声,转而关心起我来,“你怎么样?刚才你大喊大叫的,是不是又有什么幻觉?”

“嗯……不过没事了。”我随口敷衍。

与亚空间接触是个很严重的事情。如果是普通的防卫军士兵,一旦生任何形式的接触亚空间行为,不论是幻视、幻听还是胡言乱语,下场只有一个,就是被赐予帝皇的仁慈——换句话说就是枪毙。虽然灵能者稍微宽松一些,但如果碰到个严厉点儿的政委……

“好吧,不管怎么说,我们总算是胜利了,并且还活着。现在给我打起精神来,我们要到异端救赎号上去。”她像是忘记了与雷鹰遭遇时的不快,重新精神饱满。

咦,怎么改变主意了?

“没办法,刚注意到我们剩下的空气,好像坚持不到梅尔维德挑夫回来了啊。”她解释说。

第三十九章 捡到天使

随着月神级轻巡洋舰异端救赎号距离我们越来越近,庞大的身躯填满飞机的整个窗户,我这才感觉真正可以放松下来。『㈧㈠中文网 .8⒈

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了啊……

“喂!”西尔维娅拍拍我的脸把我喊醒,“起来,还没到放松的时候。”

“为什么?敌舰不是干掉了么?”我有些意识恍惚。

“是不是感觉很轻松?”

轻松个屁,我连着好几次险死还生呢。

不过,相对于一艘战舰那可怖的战斗力来说,战事确实顺利的让人心疑啊。那可是一艘真正的主力舰,火力足以轻而易举的毁灭任何毫无防备的行星世界,装甲能够鄙视我们6军的任何武器,更是能够搭载远远过一个团的6战兵力。这样一个恐怖的东西,居然被我单枪匹马干掉了?

一支枪——那枚鱼雷,一匹马——西尔维娅……哦,不,我是说她的战斗机,嗯嗯……确确实实的单枪匹马。

“你是说更艰巨的战斗还在后面?”我反问道。

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述说道:“复仇者级大型巡洋舰,长度比月神级出近一半,吨位则是两倍之多,但单纯从火力来看,复仇者级只是比月神多了那么几门炮而已,火力的比例与吨位的比例完全不同。你知道它把多余的吨位用在什么地方了?”

“装甲和护盾?还是推进器?”战舰么,最重要的东西除了火力,无非就是装甲和度了吧?

“唉,”西尔维娅叹气,“真不该问你这种海军的专业性问题。”

我不置可否。明知道是专业问题还故意拿出来难为人,很有意思吗?我问个最简单的跟黎曼鲁斯坦克有关的问题保证你也打不上来。

见我没有争辩的欲望,西尔维娅也只得继续述说下去,“复仇者级,其实并不同于我们现在的战斗用巡洋舰,它是一款载机巡洋舰。它的火炮仅仅是用来自卫,执行攻击任务的是舰载的攻击机。”

“可为什么里面就装了两架雷鹰?”我不解的问。

西尔维娅总算找到了好为人师的机会,抓紧时间教育我说:“战舰不太容易损坏,可飞机不一样啊,飞机是消耗品来的。你看,这艘船上的混沌连你们防卫军的物资都要去偷,肯定是根本没有自己的后勤,完全靠打劫为生的海盗,像飞机这样贵重的物资他们去哪儿偷去?”

也对啊,我怎么没想到?难道是过度疲劳之下智力也跟着下降了?

“贵重的物资难以弄到,最容易弄到的也就是人力了吧……也就是说,敌人的战舰里面塞满了异教徒的军队,而现在他们都登6到异端救赎号上去了?”我顺着她的话往下推理。

“嗯,就是这样。”西尔维娅点头肯定。

唉……

说话之间,雷电已经靠近了月神的船身。黑黝黝的船身,在我们身侧时,看着像一堵高耸的城墙,在我们身下时,则像是一座浮在无尽海洋上的岛屿。西尔维娅放慢了度,在船身外壁上寻找着什么。

“入口在哪儿?”我等得有些不耐烦。既然前面还有敌人,那么就算不能杀个痛快,接触一下探探对方实力也是好的。

“奇怪,这里明明就是机库的出口之一……”西尔维娅将战机停下,在那严丝合缝的钢铁墙壁上搜索着,像是想要找个缝隙钻进去。

我插了一句:“不会是被混沌占领了吧?”

“有可能……”西尔维娅嘟囔着,“但可能性不大。跳帮战斗,夺取机库没什么意义。你能联系到里面吗?”

我指指脑袋,摊摊手。灵能反噬的后果不是那么容易承受的,我现在的灵魂格外脆弱,接受别人的传讯勉强能做到,想要传讯给别人?会出危险的。

话说,我刚才在外面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艾迪居然没传个讯息来祝贺或者感谢我一下?不会是连看都没看到吧?里面的战斗局面是不是真的非常危急?

有句谚语怎么说的来着?帝皇在这里给你关上门,肯定会在别的地方给你开扇窗。就在我无聊的等待时,西尔维娅找到了一个透射出光线的舷窗,飞了过去,打开机头的大灯一闪一闪的往里面信号,片刻之后,舷窗里的灯光也在有节奏的闪烁起来。西尔维娅默默的辨认着,最后很惊喜的说道:“好了,联系上了,我们很快就能进去。”

这么高端……或者说原始的通讯方式,在地面上我倒也见过,只是没费心去学那编码。在年轻时的我看来,灵能是比用嗓子吼都更方便和精确的传讯方式,现在想想,多学习一样技能总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用到的啊。

这么顺利正常吗?为什么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几分钟后,舷窗伏击不远处打开了一道闸门,里面的空间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这扑面而来的恶魔的气息,几乎让我窒息……

我猛然伸手抓住操纵杆,全力扭转。飞机在我的胡乱操控下顿时失去了平稳,差点儿一头撞到战舰外壁上。同时,透过座舱盖,我看到一大串五颜六色闪闪光的小球从那个闸门口飞出,插着飞机飞向远方。

惧妖的魔法弹!我一眼就认出了这种恐怖的远程攻击方式。这些飞弹凝聚的是纯粹的亚空间能量,能够溶解和腐蚀任何装甲,在它们面前,雷电那单薄的躯体完全不堪一击。

紧接着,一群粉红色、有着完全无法形容的奇形怪状的恶魔生物出现在闸门那里,开始向我们射更多的魔法弹。但此时西尔维娅已经有了防备,雷电喷出长长的尾焰,盘旋机动了几圈就逃出了惧妖的攻击范围。

“这下怎么办?连机库这种根本不重要的地方都被占据,这艘船恐怕已经在混沌手中了吧?”西尔维娅闷闷不乐,“那个审判官也不再向我们传递消息了。”

“嗯……”我沉吟了一下,指指混沌战舰的方向,“飞到那一面去。”

“干什么?”

“两艘战舰见面,总不能一上来就直接接弦吧?之前应该也要互相来几炮才对。去那边看看,有没有弹孔。”

“雷电进不去的吧?”西尔维娅质疑道。

光矛造成的伤口再大也大不到能容纳飞机通过的地步。我们从运输船里面出来时我用蛮力撕开了飞船外壁,可战舰的装甲跟飞船外壳能比么?

“只要我们进去就好。你还指望开着战机在里面战斗不成?”

好在路程不远,几百米的距离对飞机来说一晃而过。在对着混沌战舰的这个面,果然有深深的伤痕,不止一个,足足十多个。

“得找一个能进入战舰内部常用舱室的,如果贸然进入一些不常有人去的地方,会迷路或者遇到死路也说不定。”西尔维娅一个个仔细的检查那些坑洞。

我则是什么都看不出来,那些洞口对我来说全都是一个样子,里面漆黑一片。有了刚才在机库闸门遇险的经历,我现在对这种黑洞洞的洞穴都有些过敏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正当西尔维娅全神贯注观看一个洞口时,漫无目的的打量四周我突然看到一个拖着尾焰的人形身影从远处另一个洞口一跃而出。

“猛禽!”我大叫一声,随即西尔维娅也回过神来,立刻调转机头对准那边。然而正当她准备开炮时,我又拉住了她的手。

“抱歉看错了,那是我们的人,是个战斗修女,一个炽天使。”

第四十章 另一处战场

星际战士中的飞行突击队,混沌星际战士中的猛禽,还有战斗修女中的炽天使,都是装备火箭背包,行动极为迅的突击兵种。㈧㈠中文网.8⒈乍看过去,这些拖着两道尾焰来去如风的士兵很是相似,要仔细看才能分辩出来。不过,跟体型类似只能从徽记涂装上区分的星际战士与混沌星际战士,修女的样子显得比较独特一些——比如说那一对没啥性能只起装饰作用的翅膀,而且修女的身材比星际战士纤细多了。

说实话,虽然名义上战斗修女是自己人,可要是给我最讨厌的东西排个顺序的话,战斗修女绝对比混沌还有别的各种异星种族更加靠前。这帮国教麾下的战斗武装不是什么正规军,装备却好的让我们流口水,几乎全员配备力反馈式的动力装甲,用的是跟星际战士一个档次的精良武器,执行的却常常不是对抗异星人的战斗任务,而是清洗所谓的异端。经常有那么一些倒霉的防卫军兵团,在对抗叛徒和异族的战斗中功勋卓著,回过头来却被这些疯女人以各种理由挂到火刑架上。

这艘船上有个异端审判庭的审判官,异端审判官带一队修女是很正常的事。所以我们能在这里遇到修女,也不算太奇怪。

不对,修女是些战斗疯子,很少有撤退的时候。眼前这个,放着战舰里面舒适的环境不要,跑到外面来干什么?肯定不是为了透透气。

遇到落单的修女该怎么办?不成文的防卫军条令上说,要是不能放着不管,那就偷偷做掉吧。

要是西尔维娅不在身边的话,我一定会干净利落的执行这条军规。可是,海军跟修女之间应该没那么大仇恨吧?她会不会给捅出去或者干脆阻止我?

“啊,是个修女呢……”西尔维娅喃喃说了一句,拿掉我的手,又按住了开炮的扳机,“要不要偷偷做掉?”

果然,没人会喜欢修女啊。

真可惜,炽天使修女的机动性能实在太优越了,就在我们稍微犹豫的瞬间,她已经看到了我们,一个转向飞到雷电面前,挂起手中的武器,伸手敲了敲座舱盖,又把脸凑了上来。

这下糟了,那里可是机炮的火力死角。

隔着座舱盖和她的头盔面罩这两层玻璃,她的脸有些模糊不清,但还是能大体的轮廓,看上去很端正很清秀的感觉,也没有象征着勇士身份的伤疤,不像是个饱经战火的士兵。不过我知道这仅仅是种假象,飞行突击是种极度危险的行为,敢于成为炽天使的修女会成员绝对都最富于勇气和狂热信仰,同时也拥有最娴熟的战斗技巧。正常的炽天使武器配置是两支爆矢手枪,像她那样带了一柄链锯剑的,只能是更加可怕的队长阶级。

被她靠近到这个位置,她只需要拔出腰间的爆矢手枪对着座舱盖来上一枪,我和西尔维娅就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不过还好,帝皇保佑,她也分辨出了我们并非是混沌那边的,现在正给我们打手势。

虽然不同的兵种在细节上有些出入,但战术手语的通用性还是很强的。我自然学过这个,能够看懂她在说些什么。

“我是某修道院成员,以帝皇之名,征召你们参战。”

手语毕竟无法表述一些诸如名称之类的细节,但足以表达她的意思了。而且不得不说,这还真是战斗修女的风格,对谁都是用命令的口气。

西尔维娅迅即打出手势,“帝国海军,逢敌必战,请为我们指引敌人的方向。”

帝国海军这么骄傲的人都低头了,我自然也不好不管,于是回复,“帝国防卫军,应征而来。”

“那么我们找另一处入口进去。”修女又打出手势。

果然是被敌人赶出来的么?我和西尔维娅对视一眼,很默契的同时生出这个念头。

没去搭理修女的命令,西尔维娅操纵飞机飞到修女出来的那个洞口位置,顿时迎面就打过来一阵弹雨和激光束。不过这看似猛烈的火力其实都来自轻型的单兵武器,只要不是命中座舱盖之类要害,基本无法对雷电的装甲造成什么破坏。西尔维娅微调了一下机头方向,对准里面连两炮,于是清净了。

“你还能出去吗?”西尔维娅问我。

我试着张开灵能护盾,感觉只是起个太空服作用的话,还是勉强不成问题的。只要不被打中就行。我点点头,“能快点到气压正常的地方去吗?”

“没问题。月神级战舰,结构我很熟悉。”说着,她重新戴好太空服头盔。

又一次把命交到她手上了呢。

掀起座舱盖,轻飘飘的离开飞机,向那个洞口飘去。最后回头望了望那架雷鹰,这架陪伴我度过了两三个小时,陪伴我击毁一艘战舰的轻型单座小飞机,以后怕是没有机会再坐了吧……有些怀念躺在她大腿上的感觉呢……

帝皇在上,保佑我远离沙利士的诱惑!

借助喷射背包带来的度优势,战斗修女转眼间就飞到了我们身前,做出阻拦的姿态,然后打手势说:“不要走这里,敌人很多。”

西尔维娅懒得回答她,伸出食指指指头顶,距离四五十公里的高度那里有混沌的战舰在悬浮着,已经成了一大块残骸的样子。然后她又竖起大拇指,指指自己的下巴。最后她伸手把修女拨到一边,打开空气喷射器飘进洞里去了。我连忙跟上,修女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跟在我们身后。

走过足有十几米厚的坚固金属装甲层,里面是数个被贯穿的舱室和走廊,漂浮着一些异教徒的尸体碎块,激光的灼烧痕迹格外醒目,这是刚才西尔维娅那两炮的辉煌战果。

我回头对修女打手势问认不认识路,她很尴尬的挠挠头盔。

刚才已经是被追的慌不择路了啊……

“放着我这个海军不问,问一个外行人干什么?战舰的结构很复杂,外人进来绝对会要迷路的。”通讯器里传来西尔维娅不悦的声音。

说着,西尔维娅转往一侧的走廊,来到一处密封门前,伸手打开按钮盒的盖子,试着按了几下。

“还好,电力没有中断。”她没几下把门弄开了。

过去这道门,等门重新关好,西尔维娅又找到一处阀门打开,顿时响起一阵尖利的风声。

我和修女都吓了一跳,各自拔枪持剑做出了战斗姿态,却见西尔维娅依然稳稳站着保持平静。

不对,方才一路战斗过来都是出于几乎绝对的寂静环境中,毕竟周围是真空么。如今居然能够听见声音了?

片刻之后,西尔维娅摘下太空服头盔,甩了甩淡金色的短,没用通讯器而是直接说道:“好了,现在以后就是大家都熟悉的战斗环境了。”

她跺了跺地面,“人工重力也有哦。”

我摘下呼吸面具深深吸了一口,果然是久违的正常空气,跟压缩空气瓶里那种气压阀没调好就容易把人憋死或呛死的感觉完全不同。

而且,能够再次脚踏实地的感觉也真的很好,我感觉力量再次回到了我的身上!

西尔维娅将整套太空服都脱了下来,露出里面海军军官的深蓝色制服,满身的坠饰、流苏加上手中闪闪光的大师级动力剑,好像生怕敌人的狙击手注意不到她。

我了个擦,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少校而已,我的中校制服在她面前根本不敢穿出来见人啊!

回头看看修女,一身动力装甲上面虽然也有装饰性的羽翼和别的挂件,可或许是喜好与厌恶的关系吧,感觉论精致论内涵绝对比船长姑娘差远了。再看看武器装备,一把链锯剑,一把爆矢手枪,腰上还挂了把小型的喷火枪,虽然跟她的铠甲一样看起来都是精工级装备,但一对比就很寒酸了——而且正常的炽天使队长用的可都是动力剑来着。

至于我自己的配备,依然是刚出时那一套,动力剑和链锯剑比她们的都低了不止一个档次。不过我相信,我手中这些身经百战的武器会比她们那些华而不实的玩具能更有效率的杀戮敌人。

“等一下,我有些问题。”正要找一群异教徒去放松一下,修女在背后叫住了我们。

坏了,我怎么忘了这一茬?比起混沌来,修女才是更令人讨厌的东西啊。

第四十一章 危局

修女要问的问题,不外乎你跟亚空间有什么接触啊,思想受到什么异端污染啊之类的,而且很多时候——可以说是任何时候,都根本不给你回答的机会,直接给你贴上个异端的标签绑到火刑架上做成烧烤。㈧㈠中文网Ω.ㄟ8⒈这正是战斗修女被所有帝国防卫军讨厌甚至是仇恨的原因。如果是一个修道院要来审查成建制的防卫军,那或许整连甚至整团都要被烧掉。敢反抗?那就不再是异端的问题,而是成了货真价实的叛徒,而叛徒要面对的可就不仅仅是修女了。

在修女面前,防卫军的命运就是如此悲催。谁让她们隶属于国教这个高层权威机构而我们仅仅是帝国最下层的阶级呢……

不过还好,在这里的修女只有一个,只要在她跟上级联系之前干净利落的做掉并毁尸灭迹,基本上不会有太严重的后果。作为一个服役十多年的老兵油子,不论要对付政委还是战斗修女,对我来说都是轻轻松松的任务。

就在我考虑是选激光手枪还是爆矢手枪时,西尔维娅却回答说:“你尽管问,但我不保证回答。”

奇怪,西尔维娅一直是在故意跟修女对着干呢。

不过也没啥,海军不同于我们这些悲催的防卫军,人家级别很高的,别说国教,就连审判庭貌似都很难直接插手海军内部的事儿。毕竟,论历史论实力,帝国海军都甩出国教几条街啊。

我注意观察这个预计中的对手,现她并不像常见的战斗修女那样高大粗壮,仅仅是比我高出一点点,要是脱下那厚底钢铁靴的话说不定还没我高,就算是穿着动力装甲,依然能看出来身材有些纤细,不像是经受过基因改造的样子——好吧,在修女眼中变种人跟异端、异星人一样都属于不能容忍的污秽,修女们自己接受基因改造的貌似不多。样子很年轻,二十岁出头,身上虽然有那么些战斗的痕迹,可很明显都是新的,是在目前这场战斗力留下的,也就是说她不是个老兵。能够成为炽天使说明她训练成绩出色胆量过人,但是,就算她从学会走路开始就接受战斗训练了,她训练的岁月也不一定有我从军战斗来的久。在老兵眼里,训练场上出来的冠军依然是菜鸟而已。

所以就眼下这种情况,真要生冲突的话权势啊地位啊什么的一切都是浮云,拳头大才是硬道理。别说是我跟西尔维娅对付一个菜鸟修女,就算让我自己对付她俩,我都绰绰有余。如果在飞船外面脚不沾地的环境里的话还是修女占绝对优势,可此时颠倒过来了啊。

不过,很出乎意料的是,修女没有因受到顶撞而火,继续很平静的问道:“艾迪留斯大人告诉我们说,来自帝国海军与帝国防卫军的支援很快就会赶到,请问你们就是支援部队的先遣人员吗?”

咦,态度出奇的好呢,跟在外面的时候完全变了个样。难道是看到敌舰被毁的缘故?

而且,这家伙居然是艾迪的手下啊……

想到我当初的小弟现在比我达了,连手下一帮女人都能随便对我所在的阶级颐指气使,心里怪不是滋味的。等会儿见了面……

西尔维娅有些敷衍了事的敬了个军礼,声音却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帝国海军后勤舰队,梅尔维德挑夫号船长西尔维娅少校!”气势上明显压过对方一头。

然后她接下去说:“我已击毁敌舰,现在开始对异端救赎号的救援作战。我的大部队还在后面,预计两个小时就会赶来。”

切,修女不过是帮宗教武装,又不是正规军人,有什么资格接受军礼?!我心中腹诽着,脸上却比西尔维娅要恭敬的多,举手行了个捶胸礼,“帝国防卫军,卡迪安251团参谋长兼代理团长,伊尔山中校。我带来了一个团的兵力,已经登6本舰投入作战。帝皇保佑!”

有时候,对自己人撒谎是很有必要的,这也可以有效鼓舞士气。而且一定程度上这也是实话。我上船了,我的团自然也就整个的上了船。过去我的战斗力相当于半个团,如今完成了单人击沉主力舰的壮举之后,我感觉我自称有一个团的力量都算是很谦虚了。

果然很有效,修女很没城府的露出了激动的神色,“真的?一个团的兵力?他们从哪儿登上来的?还有,你们不是运输船么,怎么击沉的敌舰?”

“注意你的态度,修女!”西尔维娅严厉的指责她,“你正在试图打探帝国海军的机密战术!此次作战的全部过程我会向海军上级做详细汇报,但绝不会对你!如果你的审判官权限足够高的话或许会看到我的报告,你可以在战后找你的上级去满足你那无聊的好奇心。”

顿了顿,她又说:“对了,我们已经禀明了身份,现在该你了。我会视你的阶级给予你应有的机密权限。”

这种态度可以说是在赤裸裸的打脸了,可修女依然没有什么不快的神色,老老实实回答说:“白银圣典修道院,银翼突击队队长艾什瓦莉亚!”

能忍耐到这种程度说明什么?说明她们已经被敌人打得找不着北了,逮着个人就当救星——当然,我们是真正的救星。

“你们突击队多少人?”西尔维娅问道。

“满编九人,不过我出来时,还能作战的只剩……”

“知道了。”西尔维娅打断她的话,“一个班的兵力而已,你也就算是个士官吧?”

“这……”任凭修女再怎么能忍耐,这种涉及阶级划分的问题还是严重伤害了她,不过看上去还没触及底线,她只是脸上浮现怒容,没真正作。

别说修女受不了,连我在一边看着都有些看不过眼了。虽然只是个小小的队长,但炽天使的队长在修道院里面地位很高的,可以说仅次于大修女的地位。如果说大修女等同上校团长的话,炽天使的队长至少也是个中校或者少校的连长,而且在指挥部里也有个参谋的身份。而实际上,就连一个普通的修女见了防卫军团长都可以高高在上摆架子,在帝国中的地位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啊。

“好吧好吧,”西尔维娅摆摆手,“就算你们修女战斗力强,能一个打十个,算你一个排好了吧?现在,少尉,接下来的战斗中你要完全服从我的安排。

说句话的功夫,西尔维娅就自作主张把人家提拔了一级。要是在防卫军,想要同样快的从士官升级到少尉,必须原先的少尉恰好调走或者阵亡了,又没有别人来争抢这个位子。不过修女很明显没有为这次提拔感到高兴,反而更加愤怒了。

现在她已经确认西尔维娅不是个好的交流对象,于是改为对我说话,“中校先生,这里不是您军衔最高吗?为什么要听她指挥?”

哦,这是要分化拉拢啊?玩的一点儿都不高明。我熟练的使了个推手,“一艘船内部的事情,船长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

“可她不是……”她刚想反驳,可看我的态度还是改了口,“你们的番号是卡迪安251团是吗?我会记下你们的功勋,并在战后为你们签署忠诚战团的证明。”

如果说西尔维娅那番顶撞只是让修女生气,修女刚刚这番话则是引起了我彻底的愤怒。这一刻,我很想不顾灵能反噬的后果,直接把她捏死!

我的团已经用四千多人的生命证明了对帝国的忠诚,没必要再去弄你那张废纸……

不过,我的城府毕竟不是这种菜鸟小女孩能比的。哪怕怒火已经快要烧尽理智,我在脸上依然能够保持毫无表情,“这个,我会直接找艾迪留斯去要的。现在,你应该先向我们汇报这艘船上的战斗情况。你们有两个能够使用灵能的审判官,为什么我们到来这么久了一点儿通讯都没有收到?”

不是西尔维娅那种靠权力地位摆出来的架子,我身上散的是一个征战十数年的铁血军人所特有的杀气,即便我穿着最普通的防卫军制服,也没有用任何强硬的口气,可艾什瓦莉亚在我面前是一点情绪都不敢露,乖乖的汇报说道:“艾迪留斯大人之前与混沌的一名术士对抗,两败俱伤。阿克薇蒂雅大人率领她的风暴突击队在前线作战,已经失去联系很久了。艾迪留斯大人昏迷之前告诉我说会有援军,叫我出来联系被打散的士兵,……顺便接你们。”

我擦!好大的信息量。

先,混沌之中居然还有一名术士。艾迪的能力如何我不清楚,但既然被选中进入审判庭了,肯定差不到哪儿去。能跟艾迪拼个两败俱伤,实力想必不会在我之下啊……不过还好,既然是两败俱伤了,敌人的这份战斗力就暂不考虑。

第二,阿克薇蒂雅,如果她就是阿薇的话,虽然同样不清楚灵能实力,但她在十五年前就已经是个身手不错的战士了,过了这么多年,论格斗的话我根本没把握赢她。她作为审判官都要亲自上阵,还被打的失去联系……

当然,最重要的就是失去联系这一条。有组织才叫军队,没有组织只能叫乌合之众武装暴民。一支部队被打的各部之间互相失去联系,这可以说是已经失败了。如果是在行星表面的战场,此时已经开始了溃逃也说不定。也就是在这种没有退路的飞船上,被打散的部队必须硬着头皮坚持下去。

就算灵能通讯手段没有了,可科技手段呢?无线电不能用了,船上的有线通讯呢?如果是在某些比较穷逼的防卫军团里,配不起无线电的,通讯靠吼很正常,可在战舰上也派人出来联络是在闹哪样?这战局得恶劣到什么程度啊?

深呼吸一下,我把怒气慢慢吹出去,沉声问道:“你们的舰桥是不是已经丢了?”

第四十二章 作战计划

不用等她回答,从她脸色上我已经知道了答案。㈧『ΔΔ㈠ 中文网*.8⒈

究竟你们是猪还是你们领导是猪啊?就算全部是猪,要开动这样一艘船起码得有三五千头猪吧?怎么连区区一个舰桥都守不住?!要是这里有个政委,不用敌人动手,政委自己就把所有船员军官都给枪毙了,顺便开创一个政委枪毙修女的先例。

我心中把她破口大骂了一顿,表面上却挥挥手,换了个问题,“你还是从头介绍一下战况吧。边走边说。”

艾什瓦莉亚自然是不认识路的,好在西尔维娅对月神级巡洋舰很是熟悉,哪怕不同的战舰内部结构并不完全一样,但大方向上总还是不会出错的。偶尔遇到了死胡同,她也能准确的指出墙壁的薄弱位置,然后用动力剑劈开一条路。

靠近战舰外壁的都是些相对不太重要的舱室,比如船员的居住舱和生存物资的储存舱。就连这些不太重要的位置都有混沌的小股兵力把守,可见混沌对这艘船的占领已经到了多么全面的程度。为避免召来敌人主力,我们尽可能的将小规模的敌人瞬间解决,遇到稍微多一点的则绕路过去,这个时候修女表现的很是配合,不像正常修女那样见敌就上的顽固。随处可见的曲折走廊和舱室提供了极为复杂的战场环境,配合我的灵能知觉,我们可以起隐蔽而猛烈的突袭,常常用三到五枚手雷就能将一个船舱或一条走廊清扫干净,就算偶尔有个别幸运的能夺过第一波手雷打击,也很难逃过接下来打扫战场的手枪和链锯,终于那些见势不妙先想到逃跑的,都被修女从空中锯掉或打爆了脑袋。很幸运的是,一路走来我们遇到的都只是些异教徒炮灰,没看到一个混沌星际战士,或许他们都在那些比较重要的地方吧。

这期间,艾什瓦莉亚的战斗技巧给我留下了很不错的印象。走廊大多低矮狭窄,在这种狭小环境里按说是不利于她这种轻装高兵种的,可她居然还是敢启动火箭背包飞起来去追赶敌人,每一次几乎都是在贴着走廊的顶壁在飞,却从来没有撞到头的事情生。她对头颅有着近乎偏执的兴趣,每次攻击都几乎是将爆矢手枪顶在敌人头顶上射,或者用链锯将脑袋一劈两半,而不是像平常人更习惯的那样去砍脖子。在比较窄一些的舱室里,有时甚至都不需要她动用手枪和链锯,直接从敌人头顶飞过之后尾焰就能把一群人烤成焦炭。如果她更注重配合一些的话,真可以说是个完美的突击手。

嗯,配合,这是她最大的毛病。起飞时她常常忘了提前通知一声,弄得我和西尔维娅要非常狼狈的找掩体去躲避她的尾焰。在战场上,无后坐力炮和火箭筒的尾焰已经非常让人讨厌,而火箭背包喷出来的火比小小的火箭弹更是炽烈了不知多少倍。几场战斗下来,海军少校那身整洁的制服已经多了不少灼烧的痕迹,于是她看修女更加不顺眼了。

而我身上那几乎用之不竭的手雷也引起了修女的好奇,眼看隐瞒不住了,我便拉着西尔维娅躲进一个无人的小房间,出来时我不但在战术背心的口袋里重新填满了手雷,换了套甲壳盔甲,还给西尔维娅也套了一身,好歹遮住她衣服上被烧出来的破洞,顺便给修女也补充了一些爆矢弹。西尔维娅则很善解人意的解释说船上经常会有类似的小舱室用来贮备食物或者武器弹药云云……

一边走一边打,顺便听修女介绍之前的战局。走了半小时,在曲折回转的长廊之中前进了约莫三五百米,干掉了不下上百个异教徒之后,我对局面开始有个大体的了解了。

战斗是在一天前打响的。那时候异端救赎号刚刚完成了从神圣泰拉到梅尔维德星系的亚空间航程,刚一脱离亚空间便遭到了埋伏在此的混沌战舰炮火急袭,护盾很快消耗殆尽,随即敌舰便贴上来展开接弦登6,在短短一小时时间内投送了几乎上万人的大部队过来,而且大多准确的传送到战舰的关键性位置,舰桥这种核心部位更是遭到了优势兵力的混沌星际战士集中突击,几乎没做抵抗便丢掉了。现在,混沌差不多已经占领全船,而船员和审判官的扈从人员则被分割包围,互相之间失去了联系,固守着寥寥几处舱室做着最后的抵抗。

至于敌人数量,修女给我的答案是几乎上万的异教徒部队,来自吞世者和帝皇之子战团足足两个连的混沌星际战士,领导者则是一个恐虐冠军和一个沙利士冠军,加上一个混沌术士。这个术士不是来自最擅长使用灵能的千子,而是以宣传和煽动能力闻名帝国的怀言者,在他诱惑下已经有不少船员叛变了,要不是艾迪留斯施展法术守护住大多数人的心智,并在最后与他对决并两败俱伤,整艘战舰或许早已经到了混沌手中。

艾迪原来是心灵领域的灵能者么?原来如此,否则的话面对如此优势兵力的敌人,修女们或许能坚持战斗至死,但普通船员绝对没那个意志的,说不定不需要怀言者的引诱就能很快投降叛变。可眼下艾迪倒下了,船员叛变的危险再一次成为我们面前的要难题。

至于敌人数量上万什么的,我才不相信,失败者喜欢夸大敌人的力量来掩饰自己的无能,这一点我见多了。混沌那艘战舰确实很大,可总不能把所有空间都塞满士兵吧?不久前我一地震炮弹就杀死了那条船上足足三五千人,难道那艘船里还能塞进三个团不成?

没当过军官的人不了解人一旦形成规模后的恐怖,别说三个团一万五千人,就算一个三四千人的不满编轻步兵小团,仅仅驻扎训练状态每天所需要的后勤物资已经是一个极为恐怖的数字,要支持作战的话物资的调配工作更是能让军需官愁到揪头把自己揪成光头。异教徒又不是混沌星际战士或者恶魔生物,他们也要吃喝拉撒的。照我看来,那艘船能塞进一万人差不多就是极限了,登录到异端救赎号上的,大概只有五千到七千——也就是一个团的规模。

仅仅一个团的异教徒炮灰部队,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太大的问题。哪怕我自己只有一个人,对上他们也是毫无压力。毕竟,我现在也有一个团的战斗力了么。就算是此时无法施展过于强力的灵能,仅仅依靠战士的技能加上一些小小的戏法,我也能顶一个连的。而异教徒他们,谁能在这么狭窄的走廊里展开一个连跟我对战?

比较让人头疼的是那两个连的混沌星际战士。虽说星际战士的连不像防卫军那样有少则四五百多则上千的规模,可就算一百人规模的连队,那也是个非常恐怖的规模。在战舰内部这种坑爹环境里,不能大规模展开兵力,不能提前挖战壕修堡垒埋地雷布设铁丝网,不能使用装甲兵,不能召唤炮兵火力支援,不能召唤空投补给和援兵,这样的状态下防卫军的战斗能力被压制到了极限,更可怖的是狭窄的环境、稀少的人数使得士气会非常低,几乎无法支撑高强度作战。而在这样的环境里,混沌星际战士的单兵战斗力优势却得以尽情挥。此消彼长之下,哪怕给我一个团的兵力,我都没什么信心能抵挡得住一个连的混沌星际战士。

至于我自己?以我现在的状态,遭遇四五个混沌星际战士我就不得不换个方向进攻,至于能不能顺利转进则是另一个问题。

听完她的大体介绍,我的心情已经非常糟糕。照这样下去,就算西尔维娅的人能够及时赶过来,估计对战局也没什么帮助。

西尔维娅却基本不为所动,继续带领我们朝她选定的方向前进着。

“我们这是去哪儿?”我终于忍不住问。

“去夺回舰桥。”

“那有什么用?战舰上到处都是敌人。”这次是艾什瓦莉亚提问。

西尔维娅没有像往常那样顶撞她,而是很认真的解释说:“战舰内部有着很严密的有线通讯体系,但不经过舰桥的传达,谁都没法从一个地方直接联络另一个地方。所以,只有夺回舰桥,我们才能重新恢复指挥体系,然后我才有能力协调组织动反击。”

看她的表情,更像是解释给我听的。

于是我接着她的话说道:“你们这些困在船内部的人无法知道外面的消息,所以等恢复通讯之后,我们要先传达战况。目前,敌舰已经被击毁,所有留守敌舰的异教徒已经被消灭,敌人再也无法得到更多援军,而我们的援军,一个团的帝国防卫军已经登舰,稍后还有另一个团的海军6战队要来支援。我们的胜利已经近在眼前!”

像个真正的军官那样铿锵有力斩钉截铁,说得我自己都快相信了。而且效果真的不错,让我自己的士气稍稍提高了一小截。

对那些不知情的船员们来说,这个消息应该能把他们彻底鼓舞起来吧。

第四十三章 转进与逆袭

趁着士气高涨,又加上相互之间配合逐渐变得默契,我们开始了一轮强冲猛打,以碾压的姿态打通了好几条走廊,短短十来分钟的时间里将上百名异教徒化作了对帝皇的祭品,甚至几个混沌星际战士也在猝不及防之下被我们突袭干掉。㈧㈠ 中Δ文网*.┡8⒈虽然杀敌数量相对于数以千计的敌人来说有些不太够看,但至少距离舰桥已经又接近了一大步。

只可惜士气也不能无限的替代体力,高强度的作战之后,身上的沉重装备压得我们摇摇欲坠,让我很是怀念当初在无重力环境下战斗的轻松感觉。有动力装甲的修女还好说,我和西尔维娅却不得不停下来喘喘气。而且子弹和手雷的消耗也很大,我只好又拉着西尔维娅再去找个秘密武器储藏室去补充一下,顺便很欣喜的现了重武器。

于是战斗修女艾什瓦莉亚当仁不让的占用了重型火焰枪,将迫击炮留给我和西尔维娅。我们无法像修女那样独自扛起一门重型武器,只能两人组成一个重武器小组。迫击炮作为曲射武器并不是很适合在飞船内部使用,但它其实也能装上霰弹放平了做抵近射击,就像是一只特大号的霰弹枪。

丢过一枚闪光弹,趁敌人混乱的片刻时间展开重喷火,一道长达近百米的火焰巨龙瞬间就能将一条走廊或一间舱室清扫干净,只留下满地的焦炭灰尘和空气中弥漫的那种钷燃料燃烧后特有的气味。这种气味让西尔维娅几欲作呕,但对我和修女来说却是一种带来心旷神怡的芬芳。兴奋中的修女常常按住扳机不放直到一罐燃料全部放光,这样经常导致小范围内氧气稀薄,让我们也有窒息的危险。

但随着越来越靠近舰桥,敌人变得更加密集,巡逻也更加频繁,混沌星际战士在敌人之中所占比例也更多,哪怕有着大威力的武器,战斗也更加愈加困难了。异教徒还好说,就算坐在他们的尸体上休息都很少出现什么意外,仿佛他们之间也是毫无联系一盘散沙似的。可混沌星际战士不同,他们互相之间联系密切组织有序,很多时候我们对一两个动突袭,还没等结束战斗,他们的更多同类便赶来支援了,而且常常带着大量的异教徒炮灰,使得我们陷入腹背受敌的危险。

重喷火和霰弹在星际战士的动力装甲面前依旧显得威力不足,那些狰狞恐怖的巨人完全能够顶着火焰和弹雨冲到我们面前。灵能反噬的危险期还没完全过去,这种状态下我不可能用剑跟一个以上的混沌星际战士做单挑。至于战斗修女,她那两下子欺负异教徒炮灰绰绰有余,跟恐虐的狂战士做近身格斗是纯粹找死。要不是西尔维娅熟知地形能够果断带领我们转进别的巷道并关上密封门阻断敌人,我们很可能会全军覆灭。但密封门也阻挡不住那些钢铁巨人太久,薄一些他们能直接撞开或者用大斧劈开,厚重的也能在重武器集火之下迅崩溃。在携带重武器方面,敌人的优势比我们大多了。

重爆矢机枪来不及架设,直接让修女提在手中射击,甚至连瞄准都来不及,靠高射形成的弹幕去压制敌人。燃料罐也来不及装到火焰枪上,直接扔到地上摔碎然后射击点燃。迫击炮弹磕一下引信然后当手雷丢出去。一路上,我们没头没脑的朝身后倾泻子弹、火焰和大爆炸,不求杀伤,只为能阻挡敌人片刻,但效果却不是很理想。混沌星际战士并非只有单纯的强壮身躯和钢铁外壳,邪神的赐福让他们一定程度上能无视常规火力造成的伤害。

几次三番下来,我们不知多跑了多少路,重武器也丢了好几套,唯有最初的随身武器还在身边。好在每次都能及时找到新的武器库,才让我们有继续战斗下去的勇气。艾什瓦莉亚也早已对我那个近乎深不见底的背包习以为常,习惯到不需伸手讨要,直接动手去拿她需要的燃料罐和子弹。

虽然只有三个人,但如此高强度的剧烈战斗之下我的存货依然在迅减少。毕竟,我的宝贝都是在战场上捡来的,而平时我注意收集的多为武器,弹药带的其实不多。这样下去,不出多久我的常规弹药就要消耗殆尽了。到时候难道要把激光步枪拿出来?

身后的走廊传来越来越近的钢铁声响,夹杂着“血祭血神”的咆哮。现在,追在我们身后的狂战士已经过了十个,就算是我在全盛状态,要对付他们都是很困难的。

我还有什么可以依仗?翻翻存货,足够武装一个连的重武器倒是还在,但供它们挥作用的弹药已经在方才短短片刻的转进过程中几乎挥霍一空。激光步枪的能量弹夹倒是还有不少是满的,但激光步枪打得死猛禽,却不见得能打死狂战士。会飞的毕竟都是轻装兵种啊。

不,我还有更加重型的武器没拿出来呢。

又跑到了一条长廊的尽头,西尔维娅正在努力试图打开密封门,但往常轻而易举的任务现在却困难了许多。听着身后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我镇定的下令道:“停下,原地构筑防线。”

然后把一挺重爆矢丢给修女,自己迅把一门自动炮组装起来,对准了走廊的另一端。

“可是……”修女有些疑问,但手上丝毫不停,转眼间已经把弹链装好,拉开枪机,“我们能……?”

“帝皇同在!”我大吼道,“我们是最忠实的战士!帝皇庇佑我们,他必将降下怒火,焚灭我们的敌人!你在怀疑吗,修女?”

“我毫不怀疑!帝皇同在!”修女大声回答,试图在音量上高过我。不过很明显她没受过军队里那种特有的嗓门训练。

“那好,用你的目光指引帝皇的力量!用你的武器宣泄帝皇的愤怒!”

当第一个狂战士那头盔上顶着双角的身影出现在转弯处时,艾什瓦莉亚开火了。重爆矢机枪每一次射都有着震耳欲聋的声响和耀眼的火光,伴随着抛壳口里飞出粗大而灼热的弹壳。只可惜,如此声势巨大的重武器完全挥不出它应有的效果。跟星际战士和战斗修女专用的手提式重爆矢机枪不同,我们防卫军的一般要用三脚架支撑着才能用,枪的结构与瞄准方式差异很大。修女此时把重爆矢机枪倒提在手中射,只能凭感觉做大体的瞄准,而且只有前面几子弹与敌人擦身而过,后面那些都随着枪口的跳动而射到走廊顶壁上去了。饶是如此,正陷入宗教狂热之中的修女依然表现出了极端的兴奋,仿佛那巨大的声响和后坐力比敌人的鲜血更能引她的快感。事实上,枪口焰已经遮蔽住了她的视线,她现在这样也只能听个响儿。

当然,四处乱飞的流弹多多少少还是迟滞了一下敌人的冲锋势头,这已经是最大的战果了

估摸着敌人差不多都涌入这个走廊了,我端起自动炮,然后打开灵能空间,取出四枚炮弹,丢过去。

当然不是自动炮用的这种小口径炮弹。这次取出来的,是石化蜥蜴火炮用的重型炮弹。当初在梅尔维德挑夫的仓库里看到时,我便偷偷藏起了至少半个基数,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虽然比不上地动炮弹那种真正的大杀器,但对付重装步兵其实也绰绰有余了。再说,敌我相距不过几十米,用地动炮弹那是纯粹找死,普通炮弹我都不敢一次性用上太多。

我拉过西尔维娅,两人一起蜷起身子躲在自动炮的炮盾后面,双手抱头,捂住耳朵。

“轰!”精确的控制之下四枚炮弹只炸出了一个声响,无以伦比的火光和爆炸声充斥了整条走廊。重型炮弹的威力是如此之大,以至于我们也在杀伤范围之内。要不是有炮盾挡下了冲击波和破片,我和西尔维娅肯定要千疮百孔——甲壳盔甲可挡不住炮弹的破片。

至于修女,人家有动力装甲和信仰的庇护,应该不至于像我们这些凡人一样脆弱吧。如果她出事了,正说明信仰不够虔诚信念不够坚定么。

足足十多秒之后,爆炸造成的声势才平息下来,而重爆矢机枪依然在嘶吼着。我抬头望去,恰好一枚沉甸甸的弹壳飞到我脸上,狠狠的烫了一下。

修女在爆炸的冲击中没有后退半步,手中的武器也一直没有停止射,足有我小臂粗细的弹壳已经在她脚边铺了一地。直到一条弹链打完,枪机出咔哒咔哒的声响,修女还在大声念诵着经文,并不停的扣动扳机。

看来,那么大的一场爆炸,给她造成的影响不过是一点失聪而已。看看已经变得凹凸不平的炮盾,我突然感觉很有必要更加虔诚一些。

至于爆炸的中心,那些两米多高的钢铁巨人现在已经不再那么高了。他们大多数已经变得支离破碎,焦黑的或者依然鲜红的血肉与内脏涂满了墙壁和地板。不过,还是有那么极个别的相对完整一些,有个只剩上半截躯体的混沌星际战士居然还能对着通讯器喊话。

“冠军大人,我们遭遇敌人重火力,是大口径火炮。我们全军覆没,位置在……”

在他报出地点之前,我用自动炮打断了他的话,顺便把他变成跟他的战友们一样的零碎东西。

我可不像某修女那样胡乱射击,我专门练过的。

第四十四章 改变计划

彻底歼灭那一小队混沌星际战士之后,我第一时间扛起整个自动炮向前冲出,用最大度跑到走廊另一头这片满是尸体和铠甲碎片的地方,顾不上满地的肮脏污秽就地蹲下展开火炮,瞄准了跟在混沌星际战士身后的那群异教徒。㈧ ㈠Ω中文网 .8⒈然而,就在刚才的爆炸生时,异教徒们已经停止了冲锋开始转入撤退。任凭我仔细瞄准全力开火,也仅仅是打倒了区区十来个,其他的几十人都一哄而散分开逃亡了。

扛着自动炮的话,我追不上他们。放下这件重武器,单凭刀剑和手枪杀人的效率很低,同样无法对付那么多人。想到他们很快就会带来新的敌人,我不禁有些恼火,却无可奈何。

一常规重型炮弹无法杀死十个以上的混沌星际战士,为了保险起见我一次性动用了四枚,同时爆炸之后依然有个别顽强或者说幸运的个体存活下来。我的空间里剩余炮弹仅仅还有二十二枚,就算是在最理想的状况下,也仅仅够对付五十到六十个——也就是半个连的规模。

而敌人中的混沌星际战士数量据说有两个连……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西尔维娅走到我的身边,颇为厌恶的看着我身边那七零八碎的尸体,谨慎的选择着落脚地点,“如果是担心那些异教徒会引来追兵,其实大可不必。刚才连我都迷路了,你以为那些人在慌乱中能记得路?”

“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于敌人的愚蠢。”我摇摇头,站起身,收起了自动炮。

西尔维娅对我身边骤然出现或者消失各种武器已经见怪不怪,“那我们快点离开不就好了?在船上想找到什么东西很困难,找个藏身之地却是在容易不过了。”

我点点头。经过刚才的一番激烈追逐,我的精神已经绷紧到了极点,就算最终获胜也没来得及放松下来。其实仔细想想,一群狂战士被莫名其妙的瞬间干掉了,跟随他们行动的异教徒炮灰却灰溜溜跑了回去,他们的老大会有什么举动?

恐虐麾下的战士,行为方式真的很容易猜的。那些我追不上的异教徒,妥妥的会被他们的主子献了血祭。

对啊,血祭!我怎么忘了这一点?!

失去了复仇者级巡洋舰,混沌并没有彻底断绝援兵!他们还能从亚空间直接召唤恶魔!

至于召唤的材料,异教徒本身就很不错。哪怕是用百八十个异教徒去换一只低阶恶魔,对混沌的战斗力也是大大的提升。

而且,我们登上这艘船这么久了,为什么看到的全都是敌人,没有一个本舰的船员,甚至连一具他们的尸体都没见到?很显然,被混沌抓去了。有可能是转化成异教徒,也有可能作为献祭的祭品。如果那个怀言者还在的话,异教徒的转化工作会很顺利,但现在他大概动不了了,船员们只剩下被献祭这一种用途了……

一艘月神级轻巡洋舰的船员大概有三千到五千人,现在我是如此痛恨这个庞大的数字。如果他们全部战死了还好说,可既然敌人是突袭,船员们很可能在武装起来之前已经被俘虏……这真是糟糕透了。

同时,我也很后悔一开始把指挥权交给了西尔维娅,这个经验稀少的女孩果然是真的靠不住。

突袭舰桥?很显然那里是敌人精锐兵力最集中的位置,区区十来个混沌星际战士就能追得我们像群兔子那样狼狈逃窜,如果是两个连呢?好吧,吞世者和帝皇之子应该不可能在一间舱室里和平共处,但就算只有一个连甚至半个连,也绝对不是我们所能应付的。

更何况,就算能突袭拿下舰桥又有什么用?协调指挥全舰人员吗?那些船员估计差不多都被俘虏了啊,就算没被俘其实战斗力也不值得指望。唯一有些战斗力的是两个审判官手下的战斗修女和风暴突击队,可他们的人数……这样小规模的部队根本不需要大局上的指挥啊,让他们自由挥反倒更好一些。

见我脸色愈加凝重,西尔维娅又问候了一声。

“我想,我们现在不应该去攻打舰桥了,我们的力量不足以执行这种任务。”我说道。

得到西尔维娅的默认后,我继续说:“现在我们的要任务,我觉得应该是先去找到那些活着的船员,给他们武器让他们一起战斗。你觉得怎么样?”

能否执行还得她这个熟悉地形的船长来点头。毕竟我最习惯的角色还是参谋,不太习惯直接号施令。

“问题是怎样找到他们,这艘船实在太大了。”西尔维娅没有直接表示反对,“如果你能用你的……”

我摆摆手,“不,对付混沌,最好不要使用灵能,太危险了。不过我想,在船上,能容纳很多人的空间,不是很多对吧?”

举行血祭可不是仅仅杀人就算了,还有各种花里胡哨的祈祷、膜拜等仪式,而且是人数越多效果越好。船上本来空间就有限,这种宽敞的地方就更少了。

西尔维娅点点头,“不外乎几个大型餐厅,还有帝国圣堂,还有几个容纳主引擎、电机和武器系统的舱室,但在那些核心机械系统附近应该不可能,一点点失误就会导致战舰失控甚至毁灭。圣堂是战舰的上层建筑,这艘船上的看起来已经毁掉了。我们只需搜索几个餐厅就可以。”

她退后一步上下打量我,“你所要拯救的可是相当于你们一个团的人数,你有那么多武器武装他们?”

“有那个必要么?只需要武装几十个最强壮最有勇气的人就好,其他人捡异教徒的武器战斗。”说到这里,我笑了笑,“这毕竟曾经是艘战舰,应该真的有不少武器储藏室对吧?”

西尔维娅叹了口气,走上来拍拍我的肩膀,“抱歉,我太逞强了。应该一开始就让你来指挥的。”

这时,炽天使修女艾什瓦莉亚终于从方才的战斗狂热之中清醒过来,一手提着重爆矢枪来到我们身边,满脸虔诚肃穆,眼中甚至带着泪水,“赞美帝皇的怒火,异端和叛徒的尸体终将匍匐在我们脚下!刚才我们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可以对舰桥动真正的突击了吧?”

说着,她很是自来熟的伸手去摸我的背包,想要再找出一条重爆矢弹的弹链,但摸了半天只找到两个燃料罐。

我没好气的打掉她的手并把罐子夺回来,“不用了,计划改变了。”

第四十五章 教育修女

“那么,我们是要先去找到并干掉所有的混沌星际战士吗?”修女兴奋的问道。㈧㈠中文网ん.8⒈

“嗯?”我智力不足,没法做到像她那样的跳跃性思维。

“杀光那些叛变的星际战士之后,剩下的异教徒也就不攻自破了吧?”

“那我们又该如何打败他们?”

“我可以再次请求帝皇展现他的愤怒。”修女昂扬的说。

我错了,我真不该跟一个修女认真讨论问题的。

我朝西尔维娅摆摆手,“带路,去最近的餐厅。”

船长姑娘二话不说开始带路,我紧随其后。艾什瓦莉亚跟上来说道:“喂,现在还不是我们吃饭的时间吧?”

“你凭什么认为帝皇会再次回应里的呼唤?”我头也不回的问她。

“因为……我们的敌人,同样是帝皇的敌人……还有,我很虔诚,是不是?”她变得有些口吃。

“帝国圣殿把你养大,给你武器,就是让你遇到敌人后只会向帝皇祈求帮助?这就是你所谓的虔诚?”我不知不觉开始厉声呵斥。

“嗯?”

“我是为帝国服务的军人,你是为圣殿服务的修女。记住,是我们服务于帝皇,而不是帝皇服务于我们。要是每个人遇到打不过的敌人都去祈求帝皇,帝国还养活我们这些人干什么?”义正词严铿锵有力,我越来越有帝国主教的潜质了。

背后除了越来越轻的脚步声,还多出了一丝抽泣的声音。不至于吧?这不是个修女会中的高阶角色么?怎么挨了两句训斥就要哭鼻子?

像我这样站在理念的制高点上居高临下的打击对方最重要的虔诚问题,这确实有些过分。不过,看到平时高高在上可以随便欺负我们防卫军的修女此时被我训的像个小孩子似的,确实很痛快啊!

如果情况允许的话,我肯定会一直坚持下去。无奈大敌当前,过分打击队友士气是种很弱智的行为,于是我连忙采取补救措施,停下来摸摸她的头说道:“别难过了,刚才你做的不错,帝皇真的回应你的呼唤,将他的愤怒降临在我们面前,让最凶恶的敌人转瞬间灰飞烟灭。我们都是这一幕神迹的见证者。但是,这并不能成为你骄傲的理由。你看,帝国将我们征召到一起,给予我们荣耀的身份,火星为我们铸造了最精良的武器和铠甲,而我们的职责就是要用胜利去回报他们。我们必须要自己的力量,自己的信念,自己的武器去争取胜利,而不是每次都要依赖帝皇的庇佑。帝皇庇佑我们,但不会庇佑我们两次。他的庇佑也不是赐予虔诚者,而是给予勇敢者。打起精神来吧孩子,如果你祈求荣耀,帝皇会直接将勋章挂在你的身上,还是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去争取荣耀?如果你祈求勇气,帝皇是会直接抹去你心中的恐惧,还是给你一次机会让你战胜自己的恐惧?”

修女的头软软的,摸起来手感不错,而且是很怪异的近乎纯白的颜色。互相扶持着战斗了这么久之后,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戒心,她对我的亲昵行为也没露出什么反感,反而很享受的样子,说道:“中校先生,如果您不是军人的话,一定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帝国主教。”

“是吗?那么我退役之后,或许可以试试找个偏远的星球去传教呢。不过现在,还是前线能让我对帝国做出更大的贡献。”我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声音已经变得温润柔和,让她充分体验被肯定和承认的感觉。

“可我认为传播帝皇的荣光同样是很大的贡献啊。对了,我们这次到梅尔维德星系的目的之一呢,就是要在一个蛮荒星球上建立一个修道院,作为我们修女会的新基地。您如果有兴趣的话……”修女突然又找到了话题,开始侃侃而谈。

蛮荒星球?索根?!

不,我绝不容许!!

我第一时间转过这个念头,随即哑然失笑。我是什么人啊,哪儿有资格和能力去干涉国教教廷的事情?再说,国教在索根上立足,起码也能改善一些那里的生活环境和文明水平吧?我又有什么不高兴的?

可转念一想,帝国国教兴起这么久了,梅尔维德也不是什么很偏远的地区,为嘛索根那里至今还没有国教的印记?传教工作难度肯定很大吧?很明显的一个就是,索根上那个我至今不知道名字的星际战团肯定不会容许自己的地盘被国教插手。

然后我又想到,他们会不会容许我插手呢?我可是打算去那里征兵的啊。帝国虽说只给了我一个连的征兵名额,可那里天高帝皇远的,征兵多少还不是我自己说了算么——当然,军饷军械这方面的问题,嗯嗯……

至于少征一些然后虚报数字吃空饷这种构思,我从来没考虑过。这个世界,兵强马壮才是硬道理。

我心中胡思乱想着,修女当然猜不到我的想法,却看出了我神情的变化,于是问道:“您真的对这件事很有兴趣?那么我会汇报给大修女阁下……”

“停!”我大喊一声打断她的话。“千万别汇报。我是正规军人,不像你们那样可以随便到处跑。我们要服从安排的,而且你们教廷插手防卫军内部调动,是很犯忌的事懂不懂?如果你们是殉教姐妹或者血色玫瑰这种大型修道院还好,可白银圣典应该是很小的吧?”

“确实很小……”修女挠挠头,“而且你说的那些我也都不懂,可是……”

“喂,你们俩,要磨蹭到什么时候?!”前面的西尔维娅终于停下来给我解围了,“前面不远就是餐厅,快点。”

艾什瓦莉亚连忙大声应了一声,然后偷偷问我说:“可现在应该真的不是吃饭的时间吧?明明杀敌才最重要吧?”

“你多久没吃饭了?”我问。

“从昨天开战至今,二十多个小时了。可我们修女自己带着压缩干粮,能支持很久的战斗。不久前我也刚刚吃过东西。”

“嗯,战地口粮,我们也有。不过你想,异教徒他们有没有呢?帝国军务部和教廷会为我们准备食物,可混沌的邪神或者领主们会为那些肮脏堕落的渣滓们准备粮食吗?”

“哦……”修女恍然大悟,“去餐厅就可以尽情消灭异教徒了啊。而且混沌的星际战士貌似不需要吃饭,不用担心遇到太强的敌人。”

然后她的目光越过我的肩膀盯着我背后的背包,伸出一只手露出可怜巴巴的神色,“子弹。”

她都这样低声下气了,我又如何拒绝?可我是真的没有重爆矢弹了。最后翻检一番,除了两个钷燃料罐,只有二三十常规爆矢弹。

以前每次参战都是跟随大部队,就算再大规模的战役我也从来没遇到过弹药匮乏的问题。而今,我缺乏弹药储备的毛病终于酿成了恶果。

总不能拿一堆电池弹夹出来吧。

我把一罐燃料和所有的子弹都递给她,“好好使用。弹药并非免费,不要随便浪费。”

修女面露喜色,可低头看看另一只手中提着的重爆矢机枪,又开始犯愁。常规爆矢弹无法让重爆矢枪打响,而她肯定舍不得丢下这件重武器——尤其是它的射击曾经引燃了帝皇的怒火,这让它几乎蒙上了一层神圣的色彩。

“先带着吧,待会儿肯定能找到弹药补给的。”我说。

爆矢武器是很稀有而贵重的武器,异教徒们不可能拥有,但混沌星际战士至少还是有一些的。使用混沌用过的武器是一种堕落行为要遭受审判和净化,但使用他们的弹药应该不至于吧……

第四十六章 奥格林

说话间,西尔维娅在前面停住了,做手势让我们噤声。『㈧Δ㈠』中Δ文网ん.ん8⒈

同时,我听到了前面转角处传来打斗的声响。重物击打人体的声响,叫骂声,哀嚎声,期间寥寥有小口径火药枪械出的枪声,那是异教徒们常用的武器。而且从那断断续续的枪声上判断,异教徒那边处于不太妙的局面。

原来还有人在坚持抵抗啊,而且还打得不错的样子。

等我走到那个转角望过去时,一小队异教徒正在溃退,而走廊侧面一个舱室的门口那里,破碎的尸体躺了一地。看那些尸体的样子,比重型炮弹炸成的要稍微显得完整一些,有些像是大口径机枪打的。但是,刚才的声响中很明显没有重型枪械。

不过,仔细观察之后,我才现那根本不是枪炮造成的效果,那是重型冷兵器的作品。跟星际战士们一起作战之后,经常会看到这个样子的尸体。

艾什瓦莉亚兴冲冲的飞起来去追击那几个逃走了异教徒,我则和西尔维娅对望一眼,朝那个门口走去。

不同于那些带着密封门的船舱,这个舱室是完全打开的,只在门里面用异教徒们的尸体和几件铁质桌椅堆成了一堵胸墙,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里面广阔的空间和一排排餐桌椅子,看来确实是个餐厅的样子。几个船员打扮的人手持异教徒的武器紧张的望着我们,要不是看出我们的打扮不像异教徒,或许早就开枪了。

“放下枪,船员们。我是帝国海军的一名船长,现在征召你们加入战斗。”西尔维娅下令道。

船员们面面相觑,慢慢垂下枪口,但没人应声。

“我命令你们,所有还能战斗的人,出来跟随我!”西尔维娅加大了音量。

依然没什么人出来。也是,现在的西尔维娅根本就没个船长的样子。她原先那件海军军官制服已经在战斗中——主要是被艾什瓦莉亚的尾焰误伤——变得破烂不堪,不得不套上了一层我们防卫军常用的甲壳盔甲。现在我们俩看上去都只是最普通的防卫军士兵,自然很难说服那些人。

西尔维娅望向我,面露为难的神色。我现在没法用灵能,只好上前打算再展示一下口才。然而没等我开口,艾什瓦莉亚已经消灭掉所有残敌凯旋归来了。

看了看眼前的情况,修女走到我们面前对船员们说道:“你们应该能认出我的身份,我的审判官大人麾下的战斗修女。现在我命令你们随我来战斗,否则根据帝国赋予的神圣权利,我会烧死你们这些懦夫!”

她摘下腰间的小型喷火枪对准他们,微微扣动一下扳机,枪口射出尺许长短的火苗,加强她的恐吓效果。

门口那些船员往后退了一些,而更往里的一间舱室里走出来更多船员,他们大多赤手空拳,或者仅仅拿着一根原本是桌子腿的钢管做武器。

这个餐厅里的总人数已经过了五十人,但有武器的不足十人。门口的异教徒尸体足有三四十具之多,但大多数武器已经像它们的主人们一样变得支离破碎了。

这里应该有个很强壮的士兵,一个人就能顶的上这些船员五十多人。就算只带走他一个,对我们接下来的战斗也是很大帮助。

“可是尊敬的修女大人,根据审判官大人最后下达的指令,我们必须守在这里等待救援。我们好容易才聚集起这些人。”一个稍微年长一些的人分辩道。

艾什瓦莉亚说道:“救援已经到了。帝国海军和帝国防卫军都派来了他们的军队。现在已经不需要固守待援,现在是我们反击的时间!”

对方依然沉默。可以看出他们已经相信了我们的话,但依然没有勇气走出来跟我们作战,仿佛这间连个密封舱门都没有的房间能给他们带来多大庇护似的。

只需两三枚手雷或者一支火焰枪,就能在极短时间内将整个房间的人屠杀殆尽。真不知他们从哪儿找到的安全感。

对了,那个杀死异教徒的家伙呢?我留意观察每一个人,谁都不像是拥有星际战士般蛮力的样子。

“谁是这里的头儿?站出来!”修女怒了,起了杀鸡儆猴的念头。

突然,我心中警兆一现!

“艾什!回来!”

我连她的全名都来不及喊出,但还是慢了一步。突然之间有一个巨大的身体挡住了舱室里射出来的灯光,将修女笼罩在阴影里。一只粗壮的手捏住她的脖子将她整个提了起来,另一只手则抓住她持枪的手腕往上高举,任凭那喷射而出的火焰在顶壁上烧出一片焦黑。

“尼格是这里的头儿!尼格在保护这些人!尼格只听上校的命令!修女和审判官都滚!”

一个大嗓门震得周围舱壁都在微微出共鸣。

看到那个身影,我反而安下了心。伸手拽住拔剑上去帮忙的西尔维娅,我努力用更大的嗓门吼道:“奥格林!”

“是的,长官!”那个足有两米半高的大块头条件反射般把修女往地上一扔,立正站好,另一只手则把夺下来的火焰枪丢在地上,并偷偷抬脚踩碎。

现在,隔着一堵血肉胸墙站在餐厅里面的,是个体型几乎跟星际战士一样高大魁梧的士兵。他的胳膊比我的大腿还粗,大腿则相当于我的腰,浑身贲起的肌肉宛若岩石,脖子粗壮到几乎跟脑袋浑然一体。陈旧的头盔上那一对犄角已经断掉了一根,依然完好的那一根上还挑着个异教徒双目圆睁的头颅。他穿着极为厚重的墨绿色甲壳盔甲,上面满是子弹、弹片和刀剑留下的伤痕,不少甚至是贯穿的。

没人会把他错认成星际战士,这是个奥格林士兵,有时候也被叫做是猿人或者食人魔。

奥格林这个人类的亚种出产于一个重力极大的星球,有着远常人的强壮身躯,几乎能跟接受了帝皇神圣基因的星际战士相媲美。然而他们的智力却低的可怜,仅仅相当于小孩子的水平,几乎无法掌握任何武器。虽然不好训练也不容易指挥,但奥格林以他们热衷于破坏的天性和皮糙肉厚力大无穷的体格还是成为了所有军官眼中最优秀的士兵之一,在帝国防卫军的序列里几乎有着跟最精锐的风暴突击队同等地位。

眼前这个家伙,从方才的行动上看,无疑有着极为丰富的战斗经验,同时脑袋也经受过最高规则的智力改造。

一个奥格林老兵,宝贝啊!有他在前面横冲直撞,后面的人放心开火就是了。就算偶尔打到他都不要紧,他的智力应该还不足以分辨是谁伤害了他。

在我观察他的同时,他也在低着头仔细打量我。还没等我说些什么,他先抬手指着我吼道:“你是大兵!不是长官!你无权命令尼格!”

我认为,把奥格林改造的过分聪明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谁能命令尼格?”仿佛被他那大嗓门和气势给感染,不知不觉中我也用上了和他差不多的说话方式。

“上校团长才能命令尼格!上校不在的话,黑皮也能。”

果然,这家伙曾经是团长的荣誉卫队身份呢,只听团长或政委的命令。

此时我无比后悔丢掉了那顶政委大盖帽,否则就可以冒充一下了。

不过,以奥格林那可怜的智商,他是如何分辨上校的?很多正常智力的士兵入伍两三个月都没学会分辨军衔呢。

“我是卡迪安251团代理团长,我想我有权命令你。”我再试一把。

大块头摘下头盔挠了挠光秃秃的脑袋,像是在找理由拒绝。突然他把手伸进盔甲里面,摸出来一本油腻腻的书。

一看封面,《帝国军务手册》,我勒个擦,这家伙居然还能识字?这货的脑袋是帝皇亲自祝福过的吧?!

还好,他并没有打破奥格林无法识字这一常识。他只是胡乱翻了翻,翻到其中一页,把上面各种军衔的肩章图案给我看,“看,要这种三颗星的才可以。”

如果只要有三颗星就可以的话,那岂不是上尉也行?但是很可惜,我是直接拿到的少校衔,没当过上尉。但这点小问题还是难不住我。

取出我那一对中校肩章,从其中一个上面摘下一颗星安到另一个上面,这样我就有了一只上校肩章。我把那个还剩一颗星的少校肩章藏起来,把新鲜出炉的上校肩章给奥格林大兵看。

立竿见影的效果。奥格林一个利索的立正敬礼,“上校!撕裂者小队等候命令!”

我举手还礼,然后很郁闷的现我和对方居然举起了同一边的手臂。帝皇在上,到底是我错了还是他错了?

礼毕,我下令,“带上你的人,武装起来,跟我去战斗!”

“是的!长官!”他一跺脚,然后冲身后那些船员们招手,“伙计们,有好玩儿的了!”

有老大带头,那些船员不得不行动了起来。尼格则转身跑去了里面的房间,等他出来时,已经带上了武器,一柄镶满碎铁片的大木槌,那槌头差不多得有我的躯干那么大。只有绿皮兽人才会制造和使用这种简陋而粗犷的武器,很显然,那是他跟一个绿皮老大战斗后赢得的战利品。他一只手就能轻轻松松挥舞这件沉重的武器,另一只手臂上则固定了一张钢铁的桌面作为盾牌。

船员们聚集在门口,磨磨蹭蹭的还是不愿意出来。尼格挤开人群走了过来,抬脚踹倒那堵胸墙,倒下来的零碎尸体没过了我的军靴,弄得我裤子上血糊糊一片。

第四十七章 狂欢仪式

现在,我身后有了一个排的兵力。㈧㈠中文网┡.8⒈虽然这些船员们几乎都没有使用枪械近距离作战的经验,士气也有些堪忧,组织秩序更是一塌糊涂,只能说是动员兵水准,但这毕竟是在保卫他们的家园,再加上我如实的描述了被混沌俘获后可能遭遇的命运,他们总算是有了能够维持一场战斗的勇气。我本来想拿出我珍藏的激光步枪给他们,但在没有异教徒骚扰之后,他们很顺利的找到了他们自己的武器储藏室,给自己配备了更加适合在舰船内部复杂环境中作战的单兵武器——依然是霰弹枪。

有了人手之后,接下来的战斗就顺利的多了。遇到小规模的异教徒部队,经常是尼格嚎叫着冲上去轮着大锤乱打一气冲散敌人队形,然后霰弹齐射两轮,最后用独头弹干掉个别比较强壮的就可以收工。霰弹枪还能射小口径的爆破榴弹,弹雨的覆盖之下就算是优势兵力的异教徒部队也会很快瓦解崩溃。偶尔遇到三两个混沌星际战士,虽然就连独头弹也很难杀伤动力铠甲保护下的躯体,但有最显眼的奥格林人在前面吸引敌人注意力,我和西尔维娅再加上修女偷偷过去一人一剑也能轻松搞定。没过多久,我们又不可阻挡的打通了几条走廊,消灭了上百个异教徒加十多个混沌星际战士,自身付出的伤亡不过十来人。这些伤亡不但没有降低其他人的士气,反而进一步激了他们的愤怒和仇恨。渐渐的,船员们越来越习惯战斗,也越来越懂得享受战斗和胜利带来的愉悦。

尼格在战斗中承受了最多的火力,很多时候甚至处于四面受敌的状态——毕竟,船员们的枪法都不怎么样。他的铠甲变得更加伤痕累累,身上也多处流血,但他战斗的兴致却越来越高,狂呼着从一群敌人冲向另一群敌人,弄得其他人得全力奔跑才能勉强追上他,很多时候等追过去却现战斗已经结束,只留下满地宛如肉酱一般的尸体。

随着战斗越来越顺利,我已经不需要站在队伍前面身先士卒,而是退到后排去协调指挥,偶尔拔出手枪射击两下打倒个别有所变异的异教徒。艾什瓦莉亚陪在我身边也在射击,我怀疑尼格背后那些比较深的弹痕就是她打出来的,我不好明着指出来,于是以爆矢弹过于昂贵不可以浪费在异教徒身上为由制止了她。

接下来的战斗,不需西尔维娅领路,走在前面的尼格自己就带着我们杀向了下一个餐厅。虽然飞船里面的通道曲折复杂号称连最资深的船员都有可能迷路,但在寻找餐厅的行动上,被大家普遍认为智力低下的奥格林人却表现出了天才般的能力。从战斗中平息下来之后,他能避开有大量敌人巡逻的宽阔走廊,专门钻那种狭窄幽深、大多数连灯光照明都没有的小路,很多路狭窄到他刚好勉强能够在脱掉盔甲之后跻身过去。

“如果是找舰桥的话,他肯定找不到。”西尔维娅失去了带路的资格,有些不甘心的评论说。

这话我承认,奥格林所有的天才应该都用在他们寻找食物的本能上了。

一艘战舰上有很多个餐厅,但餐厅之间相距很远。多亏有着尼格的带路,我们才能顺利而快捷的找到另一个。但这次我们得到的不是好消息。

不是每一个餐厅都有尼格这样强壮勇武的战士。我们刚刚到达的这个餐厅,已经是一个血祭之后的邪恶祭坛。男女老少,上百具无头尸体散落在地板上,所有的头颅则被堆成一个高塔。地板上的血液已经近乎凝聚,厚度足以没过我的脚背。

那堆头颅筑成的高塔,一张张面孔朝向我们,扭曲的面容带着难以描述的恐惧,空洞的眼睛似乎在责怪我们来的太晚。我在亚空间中听不到他们灵魂的哀嚎,邪神早已来过,享用了这份祭品。

餐厅里静悄悄的,连尼格都尽量屏住呼吸。除了我和尼格,这里大概没有别人曾经见过如此多的鲜血,见过如此惨无人性的屠杀。有人在害怕的颤抖,有人认出了自己的亲朋而悲痛到昏厥,也有人悄悄出去呕吐。

我没有说话也没动,我相信他们都能认识到这种情况下应该做些什么。

果然,这些在茫茫太空中漂泊惯了的船员们很快就从伤痛中清醒过来。没有人组织和号施令,他们默默的在餐厅外集合,检查武器,就近补充弹药,然后沿着走廊上那些显眼的血红足迹追踪下去。

这与事先制定的集结队伍计划不符,但我必须容忍他们的复仇,而且还得跟着他们,必要时帮上一把。刚刚举行过血祭的异教徒,肯定已经得到了邪神的赐福,变得更有战斗力。接下来的战斗,会很困难。

而且,方才餐厅里那个祭坛,邪神印记表明敌人欢愉之神沙利士的下属,也就是帝皇之子的部队,而非我们之前遇到的血神恐虐的军队。沙利士不像恐虐那样会直接让信徒变得强壮,他的赐福会更加多样化,也就更加难缠。我无法猜测出敌人的变化而提前做出准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所幸,敌人并没有走远。在一处宽阔的足以并行三辆黎曼鲁斯坦克的主干道上,一群足有两百人之多的异教徒,正围着十来个有着粉红色涂装的混沌星际战士,唱歌跳舞。

那些扭曲而病态的堕落者们,人人脸上涂着鲜血的徽记,带着迷醉的神情,口中呼喝着狂乱的音调,身躯随着音乐而有节奏的扭动着。而被他们围在中间的那些混沌星际战士,他们中有两个在弹奏着某种乐器,其他的,则充当着领舞者的角色。

这是一场盛大的狂欢。

这场仪式有着一种奇妙的魔力,我能感觉到那种来自亚空间的力量,让人心境欢愉的力量。这是沙利士的诱惑。我能判断出,在这种力量的感染之下,那些异教徒已经变得不畏疼痛,甚至连疼痛也变成了快感。他们已经成了一群悍不畏死的疯子。

但无论多么不怕死的疯子,被子弹的暴雨扫过之后依然会变成无害的尸体。真正的威胁,还是人群中间那一小队的混沌星际战士——帝皇之子。

他们曾经拥有最为荣耀的名字,但此时已经堕落的难以言喻。混沌的力量腐蚀了他们的身体,让他们显露在外的头部变得浮肿而苍白,像是浸泡多日的腐尸。他们的盔甲涂成诡异而令人作呕的粉红色。同所有的星际战士一样,他们有着致命的武器,六支爆矢枪,两支重爆矢机枪,一门肩负式射加农炮,一门声波炮,就连那两个被当做乐器在弹奏的东西,在战斗中同样能够出致人死地的恐怖声波。除了那些威力极大的枪械,每人还都额外携带了军刀之类的近战武器。这支十二人的帝皇之子小队,比我们之前遭遇的那些恐虐狂战士更加恐怖和难缠。

只是目视这狂热而邪恶的仪式,心智不坚的人们就会有堕落的危险。船员们心中的愤怒与仇恨正在减弱,代之以跟异教徒们一样疯狂的欢愉。如果不快些下令动进攻,我就要失去这个排的动员兵了。

星际战士的知觉远常人,只是远远的窥视,帝皇之子们已经觉察到了。他们中的两个停止舞蹈,开始向我们这边张望。我连忙退回转角里。

所有人都望向我,等我拿主意。就连一向冲动的奥格林人也很明智的懂得进退,在强大的敌人军势面前持观望态度。

于是我下令:

“所有霰弹枪,装填三榴弹,等待命令齐射。”

人们在怀疑和犹豫中执行命令。

“这或许是你们第一次参战,但我不是。我战斗了十五年,见过比这强势百倍的敌人。但每一次我都能赢得胜利!每一次我都能带着我的士兵从战场上归来!”

这是很明显的瞎话,但这种时候我只能铿锵有力的说瞎话。

“哪怕敌人兵力百倍于我们,我也坚信我们必胜!因为我们为帝国而战!帝皇在眷顾着我们!帝皇必将降下他的怒火,一切帝国的敌人都将灰飞烟灭!现在,出击!”

我带着我的士兵走出转角,正面面对敌人。在他们抄起武器瞄准我们之前,我狠狠挥下手臂,“射击!”

接连三波,一百五十多枚破片榴弹覆盖了异教徒的人群,爆炸声接连响起。冲击波和数以万计的破片将那些只有轻型装甲的敌人扯的支离破碎。

虽然数量众多,但小小的破片榴弹依然无法对混沌星际战士造成致命杀伤。不过,在那些爆炸的中央,有个爆炸声显得特别的响。

五枚重型炮弹在那里爆炸,互相重叠的杀伤范围将帝皇之子小队完全笼罩其中。

哪怕我事先捂住了耳朵,巨响依然让我失聪了一分钟还多,而且再次冒险施展传送法术也让我有些头晕。眼看爆炸的烟雾已经散去,而地上还有些很不完整的异教徒在挣扎蠕动,我再次挥手,“装填霰弹,打扫战场。”为防止他们听不清楚,我还用心灵传讯重新下令了一遍。

不过我的命令来的有点晚,尼格早已经抡着大木槌上去很开心的敲打了。

第四十八章 修女的指挥权

敌人的狂欢随着爆炸声响起而结束了,我们的则刚刚开始。㈧㈠中『 』文网%.ㄟ8⒈

霰弹、独头弹、刺刀与枪托,甚至是最初用来防身的铁棍和脚上穿的靴子,船员们用尽一切能够伤害别人的手段去向那些已经完全失去战斗能力的异教徒们泄愤怒。枪声和击打声此起彼伏,偶尔响起的一点点哀嚎被瞬间淹没。每一个大体完好的人形都被反复攻击,直到变成再也看不出原型的渣子为止。短短几分钟之类,所有敌人都被碾成了黏糊糊的半流体,掺和着流的到处都是的血液,地上仿佛铺了厚厚一层泥浆。

胜利的喜悦与为同伴复仇的快感,对于刚上战场的新兵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能带来喜悦,激勇气的东西了。

我冷眼看着他们在狂欢。心中暗自震惊。眼前这场景,更像是另一场血祭。杀戮与狂欢,血神恐虐和欢愉之神沙利士的领域,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邪神不会在乎是谁在献祭,只要是符合他们领域的行为,一律会增强他们的力量。我想阻止他们,却感觉力不从心。让一个两个的人从沉迷和狂乱中清醒过来并不难,但眼前有五十多个人。我所能做的只是再次施展了一个大范围的暗示,让他们在心底深处有那么一丝保存体力节约弹药以便应付接下来更残酷的战争。

在我身边,艾什瓦莉亚和西尔维娅静静的站着,也没过去动手。

修女有些不快的撅着嘴,“你不是说帝皇不会庇佑我们两次吗?”

“帝皇庇佑过我们一次。但这一次,他庇护的是他们。”我指指那些船员。

“真是不敢相信,帝皇居然会保佑这些懦夫。”

“不,当他们服从命令站出来面对敌人时,他们已经不再是懦夫了。”我说,“帝皇对我们的要求并不高,只要能面对敌人就足够。”

“可我怎么感觉,这帝皇的怒火是你召唤来的?看你这无动于衷的样子,好像见过很多次了似的。”修女看出了一点倪端。

不过是一些胡思乱想罢了,没有证据能耐我何——好吧修女其实很多情况下就算没有证据也要把人烧掉的,可如果只是对付她一个小年轻的话,对我来说轻而易举。

“你以为帝皇的怒火就是在你祈祷之后从天而降的火焰?只有神迹才算是帝皇意志的体现?身为修女,你怎么可以这么浅薄?”

我拔出激光手枪,拆下能量弹匣亮在她面前,“你要知道,身为军人,我们服从命令参与作战,我们一切与帝国之敌作战的行为都是在执行帝皇的意志。而帝国配备给我们的这些武器,每一件都凝聚了帝皇的愤怒,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将帝皇的愤怒倾泻带敌人身上。如果说奇迹般的火力就是帝皇的神迹,那么我服役十五年,几乎每次身处战场都是与帝皇的神迹同行。”

修女咬了咬牙,似乎在想别的反驳理由,但最终她还是很明智的保持了沉默。或许是已经认识到论嘴皮子功夫她远远不如我吧。

过了这么片刻,随着船员们体力下降和内心欲望的泄,我留在他们心中的暗示开始挥作用。在尼格大喊大叫指手划脚的指挥下,他们迈动着沾满血肉泥浆的双腿,逐渐聚拢到一处,满怀对更大胜利和更多杀戮的渴望静静的等待着下一个命令。

我指指方才混沌星际战士小队所在的地方,示意修女去收集一些重爆矢弹,然后我走到船员们的队列面前。

“士兵们,祝贺你们。你们与数倍于自己的敌人正面作战,并且毫无伤的歼灭了他们。现在你们已经知晓,我们手中的武器有着何等的威力,我们心中的信念是何等强大!在我们面前,无论看起来多么可怕的敌人都完全不堪一击!我们可以轻易撕裂他们,碾碎他们,用他们的血来取悦帝皇。现在,我会带你们去解救你们更多的同伴,顺便杀死更多的敌人!血祭帝皇!”

“血祭帝皇!”

随着我将厉声嘶吼的链锯剑高高举起,五十多支霰弹枪也纷纷高举,我面前的人群仿佛凭空拔高了一截。五十多人异口同声声嘶力竭。大家都清楚在密闭空间里容易跳弹,都克制住了对天鸣枪的欲望。

斗志正盛,士气可用。我很欣喜的现,我已经拥有了一支见过血的队伍。虽然他们一支被我保护的很好,还没经历过真正残酷的战斗,但至少已经能够熟练使用自己的枪械,未经过挫折也让他们保持了高昂的进攻欲望。接下来的战斗,我们的人会越来越多,单凭我自己很难指挥的了那么多人,届时他们中的一些就会担负起基层的指挥工作,成为战斗的骨干。

“下一个餐厅,出。”我只对尼格下这个命令,让他带领大家上路。我照例和西尔维娅与艾什瓦莉亚走在队伍的末尾。

艾什瓦莉亚在那片血肉狼藉的战场中翻找了片刻,还真找到几条弹链。但口径近25毫米的重型爆矢弹是一种非常沉重和巨大的子弹,艾什瓦莉亚也不是专门的重火力手,哪怕她全身都挂满了弹链,我和西尔维娅也替她分担了一部分,能够带走的弹药也仅仅能维持重爆矢机枪不到一分钟的连续射。而且看修女那脸色,她似乎很是厌恶这些子弹,不知是因为那上面沾染的已经干涸的血迹,还是残留的混沌污染。

不过,被混沌污染过的东西,威力一定比较大就是了。

“现在你的目的,究竟是要集结人手,还是消灭敌人?”艾什瓦莉亚问了一句。

我顿时心说要糟,果然还是被她抓住这个问题了吗?如果照实回答说集结人手,会不会被认为是趁机夺权?想想看,要是无法夺取舰桥的话,能够控制船员同样也能控制这艘船啊。

“这两个目的有什么冲突吗?”我用反问来敷衍了一下,随即开始长篇大论,“你刚才也看到了,单单依靠我们无法对抗敌人的大规模部队,你同样也看到了这些人在战斗中的表现。再想想,如果是之前混沌的战舰还在时,混沌就算打不过我们,至少还有个退路,但我们刚刚摧毁了敌舰,一方面断绝了敌人的援兵,可同时也将他们逼到了不胜即死的绝路。所以说,我们即将面临一场决战,我们需要动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

“呃……”修女一时间被我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弄得晕头转向,似乎都没听明白我究竟说了什么,不过她还是很快理清了思路,“可你不是还带来了一个团的防卫军么?”

“嗯……”这下轮到我被噎住了,这个问题问的很尖锐很深刻,我得多花几秒钟来构思理由,“我们走散了,他们从另一边登6。而且,战舰内部的环境不太适合我们,大家都没有在战舰内部战斗的经验。”

修女摆摆手,“我是说,为什么你一直都没考虑过我们?”

“我们……你们?”我没听明白。

西尔维娅却是听明白了,“你是说,你能联系上你们修女会的人?你怎么不早说?”

“不是你让我听你指挥的么,你们也没下令啊。”修女睁大了眼睛,像是在展示无辜,又像是理直气壮。

有哪个防卫军的军官曾经想过能指挥修女的?不被她们抓去烧死就是帝皇保佑了。

第四十九章 轻易到手?

我服役十多年来,曾经指挥过最精锐的装甲部队,最老练的风暴突击队,也曾带过连瞄准都没学会就被扔到战场上的动员兵炮灰,最辉煌的时刻甚至还有一小队星际战士要听从我的意见。㈧㈠ 中 Δ文』 网┡.8⒈我辗转于过二十个军团,可以说帝国比较著名的那些军队即便没亲身带过至少也见识过了。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做底蕴,就算是让我带一支完全陌生的军队奔赴一个完全陌生的作战环境,我也很有自信能打出一个漂亮仗。

但在此时,我那份自信却在动摇。

那可是战斗修女啊!

我们帝国防卫军头疼万分却又根本不敢招惹的大敌们,排第一的是军务部,第二是机械神教,第三就要数审判庭和下属的战斗修女了。说实话,如果现实逼迫我要把一群战斗修女灭口,我倒也能硬着头皮完成任务而且不留丝毫后患,但眼前有一个机会可以让我暂时充当一支战斗修女的指挥者,我却在动摇和退缩。

一个修女和一群修女完全不是一个概念。我的能力,对付眼前这个没什么经验的年轻修女轻而易举,但如果是个跟我年龄经验差不多的呢?我可没有丝毫把握。毕竟,我的专长还是对付帝国的敌人,包括各种各样的叛变者和异星人,跟自己人勾心斗角的机会很少,而修女们呢,她们是专业就是对付自己人啊!真要是带个修女去战斗,指不定什么时候我不小心使用灵能被现,然后一颗来自背后的子弹……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修女们的战斗力比起星际战士来差的远,基本没啥技巧战术全都是靠装备堆起来的,但人家装备就是好啊,起码比船员们那些霰弹枪高出不止一筹。如果有数量优势的话对算对付混沌星际战士都有一拼之力。可问题是,人家肯接受我们指挥么?

遇到这种事,我自然要琢磨一下利弊。可我身边还有个不懂得琢磨利弊的呢。西尔维娅直接大咧咧的说:“能联系上就好,告诉我你们的通讯频道。”

看来她还不满足于间接指挥,想要直接篡夺人家的最高指挥权呢。也罢,海军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不懂修女的厉害之处啊。

大家的通讯器材都是同样货色,操作起来方便的很。有了频道号码,我们轻轻松松就加入了她们的通讯频段,听到的不是预计中那种热火朝天的激烈战斗,只是偶尔响起几声重爆矢的短促点射和链锯剑旋转的声响,连声战吼都没有,一方面说明战况并不激烈,同时也在证明那边的射手确实训练有素善于控制节奏,不像我身边这位那样喜欢把扳机一扣到底。

“姐妹们,”艾什瓦莉亚先开腔,“好消息,我们的援兵到了。敌人的战舰也毁掉了。”

“哦?你才知道啊?”一个年长一些的女声。

“大人早就告诉我们了。”一个年轻一些的女声。

“艾迪留斯大人?他醒过来了吗?”艾什瓦莉亚疑惑,“为什么没有继续指挥?”

“你没走多久就醒了。”

“你是要质疑大人的决断吗?”

“大人还很虚弱,还要应付敌人的混沌领主,没空管我们啦。”

接下来一群足有三四十个女人开始同时言,一顿叽叽喳喳乱七八糟的胡扯,简直比战场上的枪炮声还要烦人,好在,就在我即将关掉通讯器前,有个浑厚低沉的中年男子声音加入进来,“安静。”

于是频道里瞬间安静了下来,那个男声继续说道:“我是艾迪留斯,异端审判庭见习审判官。”

审判庭的人,端架子的本领那是一等一的,连个客套话都不会说,哪怕是面对来救命的恩人,能先报上名字已经是很给人面子了。

不过帝国海军的架子也不小,西尔维娅用更加凝重浑厚的声音说道:“帝国海军格瑞梅恩少校,已经登舰。我的人很快就到。”那口气仿佛是以一己之力代表了整个海军,顺便拉了一个集团军前来支援似的——切,就你船上那三四千号人,能匀出半个团的兵力来就算是倾巢而出了。

在审判庭和帝国海军这种大头部门面前,作为防卫军出身的我很明智的选择了沉默,哪怕通讯线路的另一边是我曾经的小弟。说实话,如果对面是个陌生人的话,我倒是也能硬着头皮站出来亮上一嗓子。

时隔二十年,人的差距就是如此之大啊。昔日在我面前唯唯诺诺的小屁孩,如今已经已是位高权重的帝国高层人物,哪怕头衔上还有见习俩字,至少也能带着一群战斗修女作为手下。而我呢,见到成建制的战斗修女,似乎最好的选择是躲在她们的视线之外偷偷溜走。

可有些事情不是沉默就能躲过去的,艾迪可不管我的顾忌与纠结,直接问道:“感谢帝国海军的无私援助。那么,伊尔山……中校,在吗?”

这是纯属废话,你连敌人的战舰被摧毁都能感觉到,就没感觉到我上船啊!有什么事用心灵交流不是更方便?

出于伟大的帝国海军的骄傲,西尔维娅丝毫没有露出被敷衍后的怒气,只是仰起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当炮弹的呼啸声以某个特定的音调响起,继续蹲在弹坑里就是找死的行径了。在这种关头上,我也只能停止隐藏,“我在这里。”

“所有还在战斗的帝皇之女,还有忠诚的帝国军人伊尔山中校,听命。”艾迪的声音这回不再像刚才那样故作厚重,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以至高无上的帝皇赐予的职权,授命帝国防卫军中校伊尔山,即刻起接过白银圣典修道院战斗修女卫队的指挥权,咳咳……”

一串咳嗽取消了他例行公事的结束语,好在命令已经很清楚了。

我这一刻的心情,不久前在梅尔维德挑夫号上也曾经体会过。那一刻,阿大刚刚将一枚延时十秒钟引爆的地动炮弹交到我手中,而将它扔向敌人的途径则刚刚被关闭。

不过,就算在那个时候,我至少还有自己的灵能空间来容纳那个烫手的家伙。现在让我怎么办?我可从来没试过往里面塞活着的生物啊。

要不要现在试试?

第五十章 到手

通讯器里一片寂静,连方才偶尔响起的枪声也沉寂了下去,不知是敌人停止了进攻还是那边的人把通讯器关掉了。┡Ω㈧㈠中文 网』.『8⒈

大概所有人都在质疑那个命令吧,也包括我自己。否则我应该第一时间接受命令的。

但命令毕竟是一个审判官用最郑重的态度做出的,身为审判官的直接下属,她们无权拒绝。至于我么……

我干嘛要拒绝?难道我还怕了区区一队修女不成?毕竟,就算一枚即将爆炸的地动炮弹放在我面前都没让我皱下眉头,一群女人还能比地动炮弹更可怕?大不了让她们消失掉,在这方面我虽然无法像审判庭那样让一个人存在过的所有痕迹都完全消失,但肉体消失还是不难做到的。

哪怕是全副武装的女人。

于是在漫长的尴尬沉寂之后,我先说道:“以不朽的黄金王座之名,我必将不负帝国所托。”

我隐晦的说出了我的资格。就像艾迪刚才下令时提及的帝皇之名一样,这并不是随便说说的,因为审判官的权利就是名义上来自帝皇本人,每个审判官即将上任时都需要面见帝皇得到他本人的承认,虽然帝皇一直处于沉睡中谁也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承认过了,可就算是个例行公事的过场,起码也让每一个审判官都有了高人一等的资格。我呢,虽然普通的在册灵能者是没有权利觐见帝皇的,仅仅曾经远远的望了黄金王座一眼,但就是这一眼,也足以让我拥有凌驾于帝国大多数人之上的资格和地位。至少,相信这群不知从哪个偏远地区蹦出来的修道院的女人们——至少普通成员——应该都没资格去参拜黄金王座的——你们出得起路费么?!可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样有免费的黑船可以乘坐啊!

不过,我这样开场实在是有些行险,毕竟一直以来我在修女们面前都是以一个普通防卫军军官身份出现的,但对防卫军来说,得到一个参拜黄金王座的机会简直比一个士兵想要参加过很多战斗后活着退役还要困难的多,如果修女那些人稍微联想一下的话,说不定会猜出我的灵能者身份。

黄金王座的偌大名头一出,频道里响起了好些个吸气的声音,想必一个个都在羡慕嫉妒恨。趁着对方处于震慑状态的好时机,我下达了我的第一个命令:“帝皇之女,报告你们的位置!”

先回答的是个沉稳柔和的中年女声,“白银圣典大修女杜斯蒂娜,我的直属卫队要负责守卫审判官大人,抱歉不能加入您的序列了。姐妹们,报告位置。”

一上来就碰了个钉子,不过我也没有气馁。大修女么,在这个修女建制里相当于团长一样至高无上的存在,权力够大资格够老,哪怕是审判官亲自下达的命令都可以来个阳奉阴违。至少,她已经默认了我可以暂时接过她手下的指挥权,但同时也隐晦的指出,我布的一切命令需要经过她的确认才能得到执行。

接下来,汇报一个个响起。

“银色圣剑中队第一小队,第二小队,共十七人,驻守主引擎室。敌人数量极多,急需支援!”

“银色圣剑第七小队,驻守二号机库,还能坚持。”

“银色圣剑第四小队,我们在一处武器仓库,具体位置不明。”

“银色圣焰小队,无伤亡,驻守军官餐厅。我们弹药即将消耗殆尽。”

“银色羽翼小队,我们……嗯……”我身边的艾什瓦莉亚也要说话,被西尔维娅照头盔上一个巴掌打断了。

也算是很顺利呢,顺利的出我的想象。不过,我要完全拿过指挥权,还得有个貌似很艰难的过程。这些修女们被分割包围,有的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伤亡情况也没汇报,不过主力中队至少七个小队里面,能够联系上的只有四个,这已经说明了情况糟糕到了什么程度。就算把她们全部聚拢到一起,估计也就是四五十人的规模吧,勉强一个排的兵力,还全都是步兵,虽说是比普通防卫军强大的多的重装步兵,但在数以千计的敌人面前,这点数量算得了什么?

没有火炮,没有装甲,没有工事,这仗可怎么打……

不对!我的心态怎么这么低落了,只有步兵我就不会打仗了吗?

还是先考虑考虑如何把那些被围困的修女们解救出来吧。

其次还得再考虑给她们配备足够而且型号合适的弹药。面对这种问题时我才认识到帝国大规模列装激光步枪是一个多么英明正确的决定,各种各样的特种武器确实够威力,但绝对会让后勤官哭死啊!

大修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中校阁下,我建议您先去解救我们的一支后勤小队。她们不是战斗人员,还带着一些伤员。”

“位置?”

“应该在核心逻辑引擎室。”

“那是个防卫完备的地方,”西尔维娅插了一句,“应该不是很容易失陷。而且,如果不能快夺取舰桥的话,我也建议先去占领逻辑引擎。”

我也认为是个好主意。通过舰桥可以向全舰的船员们布命令,统一指挥全局,而核心逻辑引擎的功能其实更为强大,可以直接控制这艘战舰本身。当然,战舰的很多功能必须是手动操作的,逻辑引擎也没法细致的操作到每一个细节,但至少在总体上还是能给我们带来极大优势的。

而且,除了核心逻辑引擎之外,那一群修女的非战斗人员对我来说也是个不小的诱惑。

战斗修女是国教教廷的直属武装力量,但我们防卫军总是很讨厌战斗修女,却很少有直接讨厌帝国教廷的,除了因为教廷会给我们派遣善于鼓舞士气又不像政委那样喜欢枪毙人的帝国主教之外,那些修女会派遣的医护修女和书记官修女同样很受大家欢迎。谁都不敢保证自己没有受伤的时候,而医护修女虽然不是战斗人员,却是能直接上战场去抢救伤员的,只此一点就让医护修女们赢得了在战士们心目中比大多数军官还要崇高的地位。书记官修女是国教培养的文职人员,经常帮助防卫军处理一些文案上的问题,毕竟防卫军大多是粗人,就算是正规军校出来的有文化的军官,大多也不喜欢蹲在办公室里。可别小看这些琐碎的文字工作,没有文职负责那浩如烟海的文件档案的话,部队就无法记录自己的功勋和荣誉,无法处理人事变迁,很多时候连申请调拨物资这种生死攸关的大事都难以完成。而且,据可靠消息,由书记官修女负责填写的物资申请报告,往往比军官们写的更容易被批准。作为一个多少受过一些正规教育并因此经常客串文职人员的参谋,文职工作的重要性我再清楚不过。

考虑到自己手上还有一个连的招兵名额,我突然很想去那边挖几个人过来。话说看在我当年那么照顾他的面子上,艾迪应该会满足我这个小小的要求吧。

正当我打算要求让西尔维娅去前面领路,走在前面的船员们却生了一点小小的骚乱。

就在我们一路上跟修女们联系时,前面的船员也遭遇过几次小规模的战斗,都无惊无险的大获全胜,从没遇到过眼下这种情况。不正常啊……

第五十一章 怀言者

挤过骚动的船员人群,走到他们前面,我看到了诱骚动的原因。Ω ㈧㈠Δ中文 网.8⒈

对面,相距区区十来米距离的那群人,跟我们这边一样,同样穿着船员们的制服,手持以霰弹枪为主的武器,所不同的是,他们的脸上或者衣服上,已经用血红的颜色描绘了混沌的八角星徽记。两群人就这样在尴尬的沉默中对视着,每一只手都牢牢的抓着各种的武器,但枪口却尽量指向地面。就连一贯冲杀在前的奥格林老兵尼格此时也陷于困惑之中,很显然,对面有不少人他认识。

堕落的船员!该死,我早该想到这一点的——其实这才应该是跟混沌作战所要面对的,就算不是最困难最艰巨,但至少是最让人恶心的问题——自己人的叛变。

如果我身后站着的是一群久经厮杀,将服从的天性铭刻在骨头里面的真正老兵,我可以毫不犹豫的下达开火指令,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执行。但我身后这些人实际上都是些因亲朋好友的惨死而愤然加入战斗的武装平民,他们完全不理解帝国的意志,也没养成服从的习惯,如果贸然命令他们向自己昔日的同伴开火,那么很有可能酿成一场哗变。

对方不过区区十来个人,虽然看上去体格更加强壮神情更加彪悍,跟我这边这些武装平民比起来更像是职业士兵,但人力和火力上的绝对劣势注定了他们绝不可能在一轮齐射中幸存下来,而我只需一个小小的灵能就能让我身后这些人毫无损。但是,除了要保护我手下这些人的士气之外,还有个更大的理由制止了我的冲动。

附近很有可能存在着一头更有价值的猎物啊……

恐虐和沙利士的麾下都是些将杀戮作为乐趣的疯子,很少有抓俘虏的习惯,这种在战场上转化对手心智的行为,更像是怀言者所做的。虽然以上只是我毫无根据的臆测,可直觉往往比有根据的推论更加接近现实呢。

先给西尔维娅传了一道灵能讯息,让她控制住修女,暂时不要引直接的剧烈冲突,同时又告诉她做好随时飞行突击的准备。然后我默默退回人群中间,观察对方的行动。

他们肯定不会仅仅满足于把人堵在这里,下一步很可能就是要蛊惑和煽动我身边这些船员。而那就是我需要的机会。

想到对方也有一个或许很强大的灵能者,我不太敢释放出灵能触觉去探查前面,唯恐暴露自己的存在。不过还好,我同样没感觉到有别人在用灵能探查这边,所以我勉强还能用心灵传序来跟周围的人交流一下。

在尴尬中对视了片刻,对面一个人松开武器任由它斜挂在身上,走出队列说道:“我的兄弟们,来我们这边吧。我们不再为这个冷酷的帝国卖命了。”

通讯器里传来艾什瓦莉亚刻意压低的声音,“你究竟想干什么?任何跟混沌的接触都是不可饶恕的异端!”虽然带着强烈的怒气,但毕竟还算识大体,没有大喊大叫出来。

“找到敌人,杀掉敌人。”我回答说,“现在给我闭嘴,我没必要向你解释我的每一个计划。”

我身边有船员想要开口,但最前面的尼格抢先了一步。他举起大槌猛的砸在地面上,巨大的声响震慑住了敌我双方所有人。

“尼格要去餐厅!谁都别想挡住尼格!”

我松了一口气。奥格林的正常挥在这个时候还是很合适的,我没必要冒着让自己智力下降的危险去强行控制他的思维。

巨大的嗓门,巨大的体型加上巨大的体味,奥格林那无以伦比的威慑力下站在前面的叛变船员悄悄退后了两步,往左右看看试图用人数上的优势挽回一点勇气,但身边空空如也。他的同伴后退的比他更远。

“好吧,尼格可以去餐厅。”孤零零的叛变者硬着头皮跟大块头交涉,“船上有很多餐厅,我也知道尼格认得去所有餐厅的路,所以请去别的好吗?我身后这个是军官餐厅,头儿们不让你进去。”

“哇啊啊啊啊啊!!!!”尼格大吼一声让对面形只影单的叛变者差点儿一屁股坐倒,“尼格是团长的人,尼格可以进军官餐厅!军官餐厅的东西才好吃!再说现在根本不是开饭时间,你的头儿们不在这里!”

他跨前一步,弯腰九十度将硕大的脸凑到对方面前,同时凑过去的还有那个更加硕大的镶满碎铁片又沾满血迹的大木槌,“还有,你忘了吗?在这儿,我才是头儿!”

可怜的船员都快被奥格林那恐怖的口臭给熏得晕过去了,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很显然他已经认识到,任何诡辩的话语在一柄沾满血的大槌面前都是苍白而不堪一击的。

就在这个船员濒临崩溃之际,他身后有个人站出来挽救了他,“我们头儿说了,你可以进去,但要先放下槌子。”

尼格二话不说把槌子一扔,然后挤开人群就往里走。我在船员们中间做了个手势,让大家一起跟上,同时再次给西尔维娅传讯,让她在后面躲着不要跟来。西尔维娅还好说,修女那身打扮实在是太扎眼了。

我已经感觉到了那一股极为轻微的灵能波动,很显然我要找的猎物就在附近,在这群人努力想要保护的军官餐厅里。

“等等,你们还不能过去……”有个叛变者大喊大叫,但他们的队列已经被奥格林挤的不成样子,再也起不到阻挡作用了。

转了个弯,这边还藏着一大群异教徒,人数比我们多的多,但看到他们的新同伴放过了我们,这些人也没阻拦,而是列队夹道欢迎我们过去,连武器都不在战斗状态。

也就是在这种时候,我才有机会多打量打量那些堕入混沌的凡人。

他们大多身强力壮,穿着式样并不统一的制服,外面套着轻型的甲壳护甲或者更单薄的防弹衣,带着轻质头盔和呼吸面具,手中的武器多为小口径的实弹自动步枪,也有少量的激光步枪和霰弹枪。据我所知,激光步枪作为帝国防卫军的标准武器在全帝国内放是在大叛变之后四个千年才生的事情,因此虽然混沌在亚空间里面同样拥有铸造世界,能够大规模提供的单兵轻武器却是更加古老的实弹类武器。他们的护甲和面具上描绘着各种怪异而扭曲的图案,其中大多数是混沌最常见的八角星徽记,也有少量是具体到某个邪神的邪徽。或许是作为比较靠近大人物的精锐部队的缘故,他们中的一些已经产生了些许变异,比如头顶长出角,身体生出触手什么的,显示他们获得了额外的神恩。如果能够进一步堕落下去的话,他们会被亚空间的能量完全腐化,成为彻头彻尾的恶魔。

他们等不到那一天了,我默默地说。

前面有很多个岔道,但在尼格的带领下我们还是直接找到了目的地。还没迈进餐厅,我便感觉到了那股浓重到几乎让我窒息的混沌气息。

真是个够肥够大的猎物,肯定是领主或者冠军那个级别的。

在欣喜之余,我还隐隐有些担忧。一般来说,哪怕是野猪或者雄鹿,块头大到一定水平的话也是极具威胁的,不是普通一个猎人所能对付得了。更何况我即将面临的可不是什么食草动物。那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最残忍的存在之一。

不过很快我就又确认了一个好消息。我听到了对方在说话,虽然声音洪亮饱满极具感染力和煽动力,但那隐藏的一丝疲惫逃不过我的感知。如果猜得没错,他就是之前跟艾迪拼了了个两败俱伤的怀言者了。

“……像你们这样默默无闻的死在这里,谁人会为你们哀悼?不是所有的功勋都会被记载,不是所有的奉献都能得到奖赏,腐朽而愚昧的国度啊,尸位素餐者窃据那高高在上的宝座,而像诸位这样奋战至死的勇士却只会默默的腐烂在荒野之中,难道你们所誓言守护的就是这种肮脏的体制?再看看我的身边,混沌的诸神是多么的慷慨,任何能够取悦主人的行为都将被赐予最丰厚的回报,无论你们想要什么,无坚不摧的力量,坚不可摧的躯体,无所不知的智慧,无穷无尽的欢愉,甚至是近乎永恒的命运,所有凡人所能想象以及无法想象的一切美好之物,此时,只需你献上对混沌的忠诚……”

说实话,这种充满诱惑力的口才加上循循诱导的言辞,足以说服一些意志不坚的凡人了,但对我这种经历过很多诱惑的帝国精英来说还差的远。

跟着走进餐厅,先入眼的便是那个身材高大的混沌领主,他穿着异常华丽的古老动力铠甲,露出的脑袋上倒没有变异的异样。胸甲上描绘的只是混沌的八角星图案,护肩上的徽记也是个八角星中间的狰狞恶魔头颅。忠于混沌而不是向某个邪神效忠,很明显这是个怀言者。

他身边有两个混沌星际战士护卫,看到我们进来,都没有露出什么紧张的态度,很显然没把我们放在眼里。而他们的对面,是五个失去武器的战斗修女,虽然她们的盔甲还算完好,不像有受伤的样子,仅仅是缠了一些铁链,但那几乎铺满地面的粗大弹壳还是说明了这里曾经生过何等激烈的战斗。再看看我的脚下,厚厚的一层污泥,我能想象那曾经是流淌的鲜血,混合着血肉骨骼的灰烬。攻下这里之后混沌只来得及搬走尸体,还没有把地板也清理一下。

在餐厅的一角,我看到了修女们用过的武器,两具手提型重爆矢机枪,一门重喷火,一只热熔枪,还有一把缺了很多锯齿的链锯。

一个建制完整的重武器小组,一队洁天使。被俘之前,她们一定制造了让血神也为之欢欣不已的杀戮。单单依靠防护薄弱的异教徒炮灰根本冲不破重爆矢和重喷火封锁的走廊,修女们是弹药彻底耗尽才被抓住的。

看到我们进来,只有那个混沌领主偏头看了一眼我们,“啊,又有新的客人。那么你们准备好加入我们的行列了吗?”

我悄悄连接上奥格林的思维,试图让他先动攻击好吸引敌人的注意力,然后我感受到一条令我惊诧不已的信息。

“敌人看上去很强,没法用拳头解决。得靠脑袋……”

脑袋你个脑袋啊!我费了好大的自制力才控制住自己没惊叫出来。奥格林居然要用脑袋?那我岂不是用屁股就能把敌人消灭干净?!

第五十二章 绝死回生

就在我因为奥格林那骇人听闻的主意而惊诧的那一瞬间,造成这一后果的元凶却已经开始行动了。㈧ 『㈠『中文『网 .『8⒈

他低下头,做出要鞠躬的动作,接着猛然冲了出去。

奥格林别看体型巨大像是很笨重的样子,这些在高重力环境下生长起来的人类亚种,在普通重力的环境里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敏捷和度,这一番突如其来的冲刺连饱经战阵的混沌星际战士们都来不及反应。十多米的距离瞬间便跨了过去,尼格一膀子撞飞一个侍卫,赶在另一个侍卫过来支援之前,他头盔上的独角已经深深的刺入了混沌领主的躯体——恰好是胸甲往下比较薄弱的位置,污浊的血液当即流了出来。尼格脚下不停,顶着混沌领主那同样硕大而沉重的躯体继续前冲,直到撞上墙壁。巨大的冲击力让金属墙壁深深陷了进去,将混沌领主镶嵌其中。

我错了,原来奥格林真的可以用脑袋消灭敌人的,对他们来说,脑袋就相当于一个更大号的拳头,如此而已。

奥格林实践了他的构思,我却不得不反悔。我暂时还没想出来用屁股来杀敌的方法。

奥格林的攻击虽然狂猛有力,但他头盔上的尖角并不是什么杀伤力巨大的武器,贯穿动力铠甲之后余力已经无法造成太大伤害,仅仅能让敌人流血而已,蛮力的撞击同样只是造成击退,无法给处于厚重装甲保护之下的敌人以重创。在经历了初期的慌乱之后,战斗经验丰富的怀言者领主迅即稳住脚跟展开了反击。由于两人相距太近,动力剑施展不开,他只能用剑柄猛砸奥格林的后脑,同时另一只手上的爆矢手枪也顶着对方的胸腹连连开火。

眼见两个侍卫也从背后向奥格林靠近过去,我这才回过神来动进攻,同时向身边所有人下达了一个自由攻击的命令。动力剑和链锯剑瞬间在手,我从背后冲向对我毫无防备的两个侍卫,动力剑贯穿持剑者的脖子,链锯将持枪者的双臂齐肘斩断。然而我的攻击终究还是迟了一步,持剑的混沌星际战士已经将他那肮脏污秽的剑刃刺入了奥格林的腰间,带出喷泉般的血涌。

遭受重创的奥格林出惊天动地的巨吼,他对身后的敌人不管不顾,双拳如一对巨锤般朝混沌领主身上殴打着,每一拳都带起沉重的金属撞击声,每一拳都让那被混沌污染的黑色动力装甲凹陷下去几分。渐渐的,混沌领主挥剑的动作越来越软弱,打空了弹夹的爆矢手枪早就丢到了一边,他大叫着竭力想把奥格林推开,但狂怒中的亚人类表现出来比他更大的蛮力。随着一声更加巨大的怒吼,奥格林用头顶的犄角将混沌领主整个高高挑起,然后头朝下重重掼在地上,数百公斤的沉重分量砸得地板猛烈震颤了起来。

站在狂怒的奥格林身后,我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助攻,只能为他抵挡后面围上来的异教徒们,短短几秒钟的工夫,倒在我双剑之下的异教徒已经足有二三十人。现在我和混沌领主之间已经没有奥格林的阻碍了,我却在犹豫要不要冒着背后遭袭的危险再去补上一剑,在我看来,那种打击力度之下,就算是最强壮的混沌星际战士也要折断脖子而死了吧。

然而我还是低估了这个接受过帝皇的神圣基因的级战士。哪怕脖子已经扭曲成一个换做旁人必死无疑的角度,混沌领主依然保留着行动能力。他挥动着那把隐隐有火焰在上面燃烧的血红色魔剑,张口大叫了一声。

并不很响,事实上我的耳朵几乎上面都没听到。但这一声是直接响起在大脑之中的。

宛如被大锤打中一般,我骤然陷入了深沉的晕眩之中,天旋地转之下我摇摇欲坠,只能将剑拄在地上连勉强维持站立。

该死,我居然忽略了一个更加重要的现实,敌人跟我一样,是危险无比的灵能者,而且他能跟一个审判官势均力敌,实力说不定还在我之上。

恍惚不定的视野中,我看到周围所有的人,包括那些围攻我的异教徒,我身后的船员们,还有更远一些的修女们,他们宛如被重爆矢机枪的火舌扫过一般纷纷摔倒在地。个别人还能勉强蠕动挣扎一下,大多数却归于死寂。在亚空间的感知中,我看到足足五十个灵魂被碾得灰飞烟灭!

这是一何其强劲的灵能冲击!

我看到那个混沌领主摇摇晃晃的拄着剑站起身来,空着的那只手将歪曲的脑袋扶正,然后提着剑狞笑着向我走来。

我仓皇四顾试图寻找援兵,但偌大一个餐厅里此时只有我和对方还站着,显得空旷无比。在离我最近的地方,尼格那巨大的身体正静静的躺着,虽然偶尔还在抽动一下,但我能看出来他一只脚已经跨进了英灵殿的大门。他的胸口被十数子弹打成了蜂窝状,腰间一个巨大的裂口在涌泉般流着血,头盔更是失去了原来的样子。方才的最后一搏,已经耗尽了他最后的力量和生机。

而我的敌人,虽然刚刚遭受了沉重的打击,却依然像是完好无损一般,而且正处于狂怒之中。

我的链锯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丢掉了,动力剑由于拄的过分用力而有一大截刺进了地板里面,慌乱之中竟无法拔出来。

我看到混沌领主在说些什么,但嗡嗡鸣响的耳朵什么都听不到,直到对方现了我的难处,改为直接对我用心灵传讯,“灵能者,本来你完全可以成为我们之中骄傲的一员,但很可惜你放弃了这宝贵的机会……”

“滚开!”我狂吼着向他出灵能的拳头,数吨重的冲力将他远远打飞,再次镶进了墙壁里面。这已经是我现在能凝聚起的最大力量,不足我全盛状态的一成,仅仅只是拖延一下时间好让我恢复一些清醒。

但对方很明显看破了我的企图。他好整以暇的从墙壁上下来,再次对我放出一记心灵冲击。我的意识陷入更加严重的错乱,只能拼命咬住嘴唇,靠一点点肉体上的痛苦来保持清醒不至于昏迷过去。

我的蛮力型灵能对上对方的心灵专长,我几乎被完克。没有在开战之初就用我那高达七十吨威力的全力一击将对方置于死地,我再也找不到反击的机会了。

“你还有别的什么伎俩吗,凡人?”即便处于深沉的混乱中,混沌领主的声音依然听起来那么清晰。

当然有,我还带着一个真正的大杀器呢。地动炮弹的威力,不知道你们这些叛徒见识过没有?想必是没有吧,见过的人应该没有机会站在这里跟我扯皮的。而且,似乎跟激光步枪一样,地动炮弹也是在大叛变之后很久才列装我们防卫军的呢。

我无法说话,但我知道他能清楚的读出我的表层思维。

我放开动力剑,坐倒在地,脸上浮出跟对方一模一样的狰狞笑容。我做了一辈子的猎手,早就有某天被当做猎物的觉悟,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早而已。只是当这一刻来临时,我依然能够坦然面对。

我恍惚中看到,混沌领主这次终于露出了紧张的神色。他已经来不及跑过来制止我,便倒转手中的剑高举过头试图投掷。

有我快吗?

就在我准备跟敌人同归于尽的刹那,突然有一股强大的灵能波动席卷而来,先前心灵冲击造成的晕眩霎时不翼而飞,我的思绪恢复清明。在我身前,一个高大的黄金色身影骤然出现,挥动一柄闪烁着湛蓝色电芒的动力大剑一剑劈飞了敌人投掷过来的魔剑,而在对面,混沌领主也蓦地停止了一切动作,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大大的张开嘴,一截同样泛着电芒的剑尖从他口中刺出,随即缩了回去。

随着混沌领主那包裹着漆黑钢铁的巨大身躯重重砸在地上,一个身披黑色风衣、头顶圆礼帽的人在他后面显现出来。

第五十三章 重逢与胜利的曙光

我用手撑着地面勉强站立起来,在此过程中面前那个为我挡了一剑的金黄色的身影一直背对着我,懒得回头看上一眼,只是对远处那个黑色风衣的人说道:“艾迪留斯大人,这位就是您所寄予厚望的战士么?他连用真实面目示人都做不到,如何算得上是个真正值得信任的军人?”

哦,对面那就是艾迪么?那么陪他一起出现的,想必就是白银圣典修道院的大修女了?难怪声音很熟悉,原来在通讯器里听到过。㈧㈠ 中文网┡. 8⒈

这是个极为高大魁梧的女人,目测身高过一米九。看不到正脸,从声音上推断年龄过四十岁了,考虑到修女经常是从小培养的孤儿,她为帝国服务的时间远远比我更长。站在她的身后,我感觉周围的空间变得稳定,亚空间更加难以触摸,灵能的恢复大大减慢,我想这就是信仰虔诚者所拥有的那种用信念来对抗巫术的能力。虽然还没大到不可接触者那种完全封闭亚空间的程度,但加上她那身做工精良的力反馈式动力铠甲,那柄相貌不凡的大师级大型双手动力剑,再加上她作为战斗修女的高阶领袖而绝不可能会很差的战斗技巧,我不得不承认,如果此刻生冲突的话,我很难是她的对手。除非拉开足够距离,我又有充足的军火储备,这样我才可以有一拼之力。

所以,就算被她冷嘲热讽,我也不得不保持沉默,做出一个防卫军士兵在修女面前应有的恭敬姿态。

而艾迪,他居然能够带着一位拥有反灵能力量的修女进行传送,传送的落点还是分别两个地方,甚至连传送之后的瞬间僵直都没有……他对灵能的掌控究竟强大到了什么程度?

绝对力量不经实际比较很难下结论,但在技巧方面,他远远过我。更何况他应该也是心灵领域,更是完全克制我的蛮力。

“抱歉,杜斯蒂娜阁下,”由于年龄和资历的缘故,哪怕修女会是为审判庭服务的组织,艾迪也要对一位大修女报以足够的礼貌,“伊尔山中校是我的兄长和最亲密的朋友,请像对待我一样对待他。”

大修女听后默然不语,只是转过身来看了我一眼,仿佛能够正眼看我已经是给了足够大的面子。我也没敢太仔细的去看她,但仅仅一瞥的观察,那张棱角分明颧骨突出的典型修女面孔已经给我留下了无法抹去的印象。

说话间,艾迪也走了过来。此时我才来得及仔细看看这位当初曾与我一起在黑船那个恐怖的监狱里一起吃过苦的小兄弟。

如果不是之前说话的关系,我根本就无法认出来。二十年的岁月已经将当年那个矮小瘦弱的大脑袋小屁孩变成了高大英武的中年人。他现在有差不多一米八高,比我高出半头,有着一张刚硬的长方脸,修剪的很整齐的两撇小胡子,眼睛中透露出威严和冷酷的目光,只有在看向我时才流露一丝温情。他身披黑色长风衣,风衣下面是同样黑色的贴身而精致的动力装甲,手中拿着一柄比动力剑更加让人望而生畏的利刃——那是一柄能量剑,不但有着跟动力剑一样能裂解一切装甲的能量力场,还浮现着一层灵能之力,使它的锋刃哪怕只是擦破一点敌人的皮肤都有可能吸取灵魂。

虽然仅仅还是见习审判官,艾迪已经拥有了足以压倒帝国大多数官员的气魄。连我都下意识的想要举手敬礼。

艾迪快步走到我面前,伸手按住我的手臂,继而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虽然在军队里战友之间彼此拥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被自己昔日的小弟这样抱住,我感觉还是有些别扭——完全失去主动权了呀。

“好久不见,大哥。这些年过得还好吧。”他放开我,退后一步,目光在我身上上下巡视,热情和思念溢于言表。

有些不太正常啊……你不是审判庭的么,有心思去查的话应该轻轻松松就能把握我的一举一动吧……

“嗯……还好。”我变得有些口吃,心想见面这么久终于能够说话了,“你也……哦,你看起来比我强多了。”

“唉……”艾迪一声长叹,吐露出浓浓的沧桑与悲凉,“如果你知道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就不会这么说了。”

“抱歉打扰一下,”大修女插了一句,“我想现在还不是你们兄弟叙旧的时机。虽然已经干掉了一个敌人的头目,但两个更加强大的混沌领主依然盘踞在我们船上,我们不能在这里浪费太多的时间。”

确实,吞世者和帝皇之子的主力我们还没真正遇到。不过,刚刚把我打的死去活来的怀言者领主居然是他们之中最弱的一个?那两个更强的会强到什么程度?

不过想想也是,这个怀言者的头目确实混的很是凄惨。别的那两个战团都带着连级规模的混沌星际战士,而怀言者这边居然只有仅仅两个侍卫,其他的则都是些不堪一击的异教徒炮灰。只有两个兵根本就没有资格称作领主的啊!

眼看大修女带头走出了餐厅,我连忙叫住她,“我们现在去哪儿?这边的伤员不处理一下么?您的医护修女在哪儿?”

那些刚刚认识不久的船员们我可以不用太在乎他们的死活,可这个奥格林老兵尼格我却不能不在乎。奥格林毕竟是强大而宝贵的战斗力量,眼下他的伤势虽然凄惨,但既然还没立即死亡,以奥格林那强大的生命力总还有抢救一下的机会。

“医护修女?”大修女露出茫然的神色,“我们这次出来执行的是守卫和战斗的任务,没有带什么医护修女啊。哦,你是说在逻辑引擎室那些人?她们是另外的队伍。虽然也有着一定的医疗技术,但她们走不开,除非你能找人把伤员带过去。”

也罢,确实是我理解有误。先前大修女在通讯频道里只提到了修女的非战斗成员,还真的没明确说是医护修女,是我自己联想到的。

眼看着大修女消失在门外,我连忙把尼格收进我的灵能空间。这是一个很冒险的举动,虽然已经确认空间里面时间不会流动,但这还是我第一次用它来装活的东西,会生什么后果我完全无法预计。

艾迪看了一眼我的动作,没有吭声。

正要跟着走出去,大修女突然又转了回来,问道:“大人,很不幸我的姐妹之中出现了几个令人失望的存在。对于如何处置她们,你有何建议?”

顺着大修女的目光望去,先前那几个被俘的战斗修女正蹲在墙角里呆,似乎还没有从怀言者的言辞攻势中清醒过来。

阿迪沉默了一下,似乎不愿意背上杀害自己人的责任,顺手把难题推给了我,“大哥你怎么看?”

“此地无懦夫容身之地。”我果断的说,“帝国不容许任何懦弱的行为,同时也不容许与混沌有任何形式的接触。但是,我想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子弹和燃料来执行帝皇的裁决或者赐予帝皇的仁慈,仅有的弹药必须用在敌人身上。所以,那些罪人们,我认为应当给他们一次机会去洗清罪孽,用敌人或者自己的血。”

我同样很不喜欢让双手沾满自己人的血。相对于枪决,我更喜欢将罪人编入惩戒营。当然,修女们没有惩戒营,但她们有赎罪者。

“很合理的建议。我想我那些误入歧途的姐妹们会感谢你赐予这个荣耀而弥足珍贵的机会。”大修女慢条斯理的说,“那么,接下来呢?”

“接下来?”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该如何回答?

“当然,伊尔山中校。难道您忘了么?不久前在通话时,审判官大人将我手下那些姐妹的指挥权交给你了。虽然她们大多数都不在这里,但如今大人已经不再需要我们专门保护,我直属的荣誉护卫因此可以划到您的麾下,当然,也包括我自己。”

随着大修女杜斯蒂娜话音落下,铿锵的脚步声响彻走廊,很快走来一队十多人全副武装的战斗修女。比起之前我见过的那些,她们装备更加精良,更重要的是,她们的弹药似乎还很充足。

我得很努力才能控制住挠头的冲动。那一灵能冲击波让我的船员们死伤不少,就算距离远一些侥幸存活的也失去了站起来的能力,在几乎山穷水尽之际,手中突然多出来一张极有分量的好牌,我却有些不知所措了。

正在思考着,西尔维娅和艾什瓦莉亚也靠近了过来。西尔维娅放下耳边的通讯器,大声叫道:“好消息,梅尔维德挑夫号也赶到了,我的6战队员正在登船!”

又是一张好牌!

“先我们要建立起协调的指挥体系。走,我们去逻辑引擎室!”我大手一挥。

在想出新的计划之前,还是照旧的计划执行下去比较好,至少有个目标让战士们有事可做。否则无所事事的话,士气会下降的。

帝皇保佑,我们很快就要开展反击了!

第五十四章 跳帮计划

有了这一队战斗修女生力军,接下来的路途就显得轻松多了。㈧㈠中文网Δ.ん8⒈能被选入荣誉护卫的都是经验丰富战技娴熟的老兵,战斗的效率跟艾什瓦莉亚这种菜鸟新兵完全不可同日而语。遇到小规模的异教徒队伍,她们都无需浪费子弹,直接冲上去用链锯解决掉。而异教徒们仓惶之下的反击,小口径子弹打在她们身上只是溅起几点火花。就算是遇到了混沌星际战士,也往往是几次重爆矢机枪用点射稍微压制一下,然后由大修女杜斯蒂娜冲上前去挨个砍翻。看得出大修女对自己的剑术与手下的枪法都极具信心,丝毫不避讳背后轰鸣的爆矢枪,轻松自然的挥剑作战。而那些爆矢弹也像有着自己的意志一般纷纷避开大修女的方向,然后射穿一个个敌人的躯体。虽然一路上遇到的混沌星际战士很少有过五个的时候,我们这边人数占了绝对优势,但修女们的表现依然精彩。

在大修女的带领下,这一队战斗修女老兵居然有着完全不逊于星际战士的战斗力。我和艾迪走在她们中间,剑刃竟再也没有饮血的机会。

“好好休息一下,大哥。真正的战斗还在后面。”艾迪随时随地都很善解人意,看出了我的小小不快。

是啊,还有两个真正的大敌呢。一个帝皇之子的领主,一个吞世者的恐虐冠军,他们能够强到什么程度?先前一个吞世者的猛禽队长已经将我逼的狼狈不堪,用尽手段都没能将之拿下,最后还是靠了西尔维娅的机载重武器才侥幸获胜。而区区一个小队长,距离冠军的层次还差得远呢。

接下来的战斗,我们似乎也没有载具级的重武器可以用啊。

“别担心,就算我们都打不过,还有阿薇呢。”艾迪再次安慰我。

在黑船上时,大家都无法使用灵能,那时候阿薇就凭着身强力壮和高的战斗技巧成了黑船上的一霸,连我都没有信心能单对单面对面的打赢她。但是,当年那毕竟是在欺负一群体质不怎么高的灵能者,跟眼前即将面临的局面完全不一样。

不过想想不久前艾迪的表现,当年几乎毫无战斗力的小孩子如今已经成了个看上去很强大的战士——或者说至少是个合格的刺客,那本来就很强的阿薇会变强成什么样子?毕竟是能被选中进入审判庭的人呢……

虽然没见过,可是根据传言,审判庭内部的训练似乎很变态的,一点儿都不比我在炮火连天的战场上获取的经验差。审判官很多时候是要对付军方中人的,单纯依靠权势可无法压倒某些无法无天只懂得比较拳头大小的军官。

走在最后面的西尔维娅靠近过来,对艾迪说道:“审判官阁下,我的船员们正在进行跳帮作战。他们缺乏有经验的指挥官,我请求回到梅尔维德挑夫号上去。”

船长姑娘不管之前摆着多么大的架子,真正见面之后,在审判官面前还是得乖乖摆出下位者的姿态。

“您的意思是您拥有指挥跳帮作战的经验?”虽然像是在怀疑对方能力,艾迪却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语气神态和蔼到令西尔维娅有些手足无措。

“啊……确实没有,但我有指挥战舰内部防御作战的经验,在同样的月神级巡洋舰上。”

“既然这样的话,您不认为这里才是更适合您挥才能的地方吗?我们很快就要起反攻,却没有一个熟悉环境的人统领全局。接下来进入核心逻辑引擎舱室之后,我们需要您来接管这艘战舰本身。”艾迪说道。

这番重视的话让西尔维娅有些受宠若惊,但她还是犹豫着说:“可异端救赎号自己的船长呢?船上的其他军官们呢?”

“除去那些失去联系的,被俘的和叛变的,所有人手都已经集中起来准备反击。我们的莱姆老爹亲自率领他们。说起来,莱姆老爹虽然在海军干了大半辈子,却没真的碰到过什么战斗,来我们这艘审判庭特勤舰上是准备养老的。我知道你们这些少壮军官看不起那些庸碌的老家伙,但看在人家是老年人的份上,给他一个安度晚年的机会吧。”

艾迪的言行举止完全不像是一个身居高位手握生杀大权的审判官,反而更像是我们部落里和蔼可亲的邻家大哥哥。仿佛只有刚刚击杀了怀言者领主之后的那短短片刻,我才见过他严厉冷酷的一面。其他时间,他一直是这种人畜无害的温和形象,连那柄致命的能量剑也不知藏到了哪儿——难不成他像我一样也能开辟一个灵能空间?

虽然早在黑船上时我已经见过艾迪人畜无害的样子,可现在的他,隐隐让我有些更加危险的感觉。但我甚至不敢想得太多,因为他很可能在悄悄探知着我的思维。

而且他的话奉承意味实在过分露骨了些。什么叫少壮军官?我这种三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才能叫少壮军官,她区区一个二十出头的小毛孩子哪儿有什么资格称作少壮?不过很显然的是,西尔维娅明显不像我这样思维清晰,她已经被年轻英俊的审判官那一番恭维的话给糊弄得有些不知所谓,能记起自己姓什么都是帝皇在保佑她的脑瓜了。

“那……我的人怎么办?”西尔维娅看看艾迪,又看看我。我能看出她对这个问题其实不怎么关心,在一艘真正战舰的指挥权面前,区区一艘运输船上一群船员的问题已经变得微不足道。

于是我主动请缨,“让我去吧,我可以指挥任何形式的攻击作战。”

说实话,我对指挥一群战斗修女并没什么信心。如果是在行星表面的话,修女们确实是战斗力极为可观的力量,但在战舰内部的复杂环境中,我相信还是熟知地形的船员可以做的更好。至于战斗力上的缺陷,完全可以用强大的火力来弥补——别忘了,现在梅尔维德挑夫号上装满了整整一船军火呢。

有那一船军火,我相信凭我自己都有能力轰杀一个团,或者混沌星际战士的一个连。至于那些临时客串6战队的船员们不过是我的陪衬而已。

“你走了,这边的战斗谁来指挥?”艾迪问道。

“你来告诉我实时战况,我在那边一样可以指挥。但跳帮作战这种事,没个有经验的人实在做不好。”我大言不惭的大包大揽,“以你的能力,有没有把握把握传送到梅尔维德挑夫号上面去?”

如果只需要考虑距离的话,梅尔维德挑夫号既然已经靠近到足以动跳帮,恐怕顶天了也就是几公里的距离,以我的能力把自己传送过去轻而易举。但中间隔着很多混沌控制的地域,亚空间的扰动很严重,我没法遥感那边的详细情况,贸然传送的话很有可能进入引擎舱室之类的危险地方,或者把自己卡在墙壁中间。方才对阵那个怀言者领主到最危急关头时,我也起过丢出地动炮弹然后传送逃走的念头,但那样做生还的几率比承受地动炮弹的近距离冲击也高不到哪儿去。

最好的选择是传送到飞船外面的太空中然后慢慢游到船上。既然艾迪拥有在战舰内部都能精确传送的高技巧,能帮我办到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其实这依然是个极大的冒险。灵能本身就是混乱而难以驾驭的能量,非常不可靠也不可信赖,就连灵能者本人都会尽量避免用灵能解决问题,更不用说是去信赖别人的灵能,像是传送这种稍有差错就是生死攸关的事情更不会假别人之手。但我感觉,既然连厌恶巫术的大修女都能够信赖艾迪的技巧,我也信赖一下又有何妨?

“你真的决定了?”

我盯着艾迪的眼睛,点点头。

“可你根本没有指挥跳帮的经验吧?”西尔维娅也不太放心我。

我轻描淡写的说道:“你那次指挥防御作战不同样也是失败了?我可算成功过十多次攻击行动呢。缺乏经验没关系,炮兵摧毁,步兵占领,在哪儿都一样好用。”

“那你可得注意着点,船上很多地方是不容许你用重炮的。”西尔维娅不再坚持,只是小小的提醒一下。

艾迪却说道:“没事,放心去打。就算异端救赎号瘫痪了,我们还能乘坐梅尔维德挑夫号离开么。”

“可不只是瘫痪那么简单,有些地方出故障是会毁掉整艘战舰的,到时候我们一个人都跑不出去。”西尔维娅争辩说。

“能拉上一群万恶不赦的异端为我们陪葬,结果也算不错。没有什么牺牲是过于巨大的。”艾迪依旧是那副和蔼可亲的神态,说起这种事关几千人性命的话题感觉未免有些惊悚。

“好了,我尽量注意就是。”我只得把西尔维娅安抚下去。

“哦?伊尔山中校要去亲自指挥海军6战队的跳帮吗?”大修女也走到了我们这边,“你需要带个护卫,带上艾什瓦莉亚吧,她是我们年青一代最好的剑手。”

她冲最后面的艾什瓦莉亚招招手,把她叫了过来,意味深长的说道:“放下你的机枪,陪伊尔山中校回梅尔维德挑夫号上去,他要去那边指挥跳帮作战。这是一项重要的护卫任务,你要不惜代价去完成。你受过这种训练的。”

艾什瓦莉亚听话的放下枪,将链锯举到面前郑重宣誓:“我接受这项任务。在我阵亡之前,没有其他人能伤害他!”

“都准备好了?”艾迪看看我,又看看艾什瓦莉亚,走过来将双手分别放在我们肩上。“预备……”

“稍等!”我提起艾什瓦莉亚那挺重爆矢机枪,“这个也得带过去。这种攻击性任务,指挥官必须亲临一线的,到时候只靠剑和手枪可保护不了我。而且,到了那边之后,再也不用担心弹药的问题了。”

第五十五章 代理船长

大修女杜斯蒂娜果然已经看出了我的灵能者身份。㈧㈠中Ω文┡』Ω网ん.*8⒈对于把猎巫作为本职工作之一的修女来说,这其实并不很难,即便我并没有当着她的面用过任何灵能,即便艾迪为我保密,某些蛛丝马迹还是很容易被现的。

或许是看在艾迪的面子上,大修女没有直言,只是隐晦的派了个下属来监视我。而艾什瓦莉亚也很清楚她的任务,就像她的誓言那样,“不允许其他人伤害我”,因为在必要的时候,她会给我致命的一枪。

作为灵能者,被怀疑,被监视,其实是很正常或者说是必须的事,像我这样独自一人带个机械仆役就到处跑的属于特例,是由于功勋卓著而得到的信任和特殊照顾,即便如此,我的机械仆役依然担负着监视我的任务。像刚刚从灵能学院毕业进入防卫军那阵子,监视那可真是无时不在无处不在,有时是几个久经沙场的老兵、风暴兵甚至是士官,有时候则是政委。这么多年来我还是头一回享受被修女监视——嗯,名义上是保护——的待遇,不仅没有任何不快,反而感觉倍儿有面子。

带个修女走天下啊,别说作为我顶头上司的各个团长,就连将军们都没这待遇啊!

当然,我相信在当上审判官之前艾迪应该一直是被修女们监视——嗯,保护——着的,就像我当年一样。不过,军队里尽是些大老爷们,睡觉或者上厕所时有个全副武装的爷们在旁边看着并不是特别奇怪和难以忍受的事情,换成一群女人咋样?

我不由得一阵恶寒……难怪刚见面时艾迪很感慨的暗示自己日子并不很好过呢。

“怎么了?准备好了么?”艾迪依然把手放在我肩膀上,就等我做好准备然后传送了。

“梅尔维德挑夫号上很多地方是真空的。”我又提醒一句。

我找出呼吸面具戴上,插上呼吸气管,并示意艾什瓦莉亚戴上她的密封头盔。

一切整理完毕,我对艾迪做出准备就绪的手势。

灵能波动笼罩了我们全身。几乎是恍惚间的失神,下一刻,我和艾什瓦莉亚便换了个位置,出现在一群人中间。

我们的出现让他们大惊失色,纷纷拔出手枪或步枪对准我们。

梅尔维德挑夫号的舰桥,我第一时间辨认出位置,紧接着认出了那些分别并不很久的军官和高级船员们,连忙把重爆矢机枪往地上一扔,举手表示没有敌意,顺便一把夺过艾什瓦莉亚的手枪也扔到地上。

艾迪还真是选了个好地方呢。

“喂喂,放下枪,是我们的人。是伊尔山中校。”总算有人认出了我的打扮。

包围圈外面挤进来一个穿着长袍的老头,正是那位随船教士。先前他对全船人员的演讲给我留下了很不错的印象,而此时这里所有人中也是他的眼光最好。

人们将信将疑,一大堆枪却没有落下去。有个人——中年,粗矮,有着这里级别最高的上尉军衔——紧张地端着枪走上前来摘下我的呼吸面具,这才松了口气,收枪,立正,敬礼,“欢迎回来,中校阁下!祝贺您大获全胜摧毁了敌舰,抱歉我们……”

“没什么好抱歉的,你们的应对很正确。”我还礼,“敌人是混沌,拥有诡计多端的术士,我们必须警惕。”

然后周围剑拔弩张的气氛才缓和下去。大家收起枪,在我面前站排队集体敬礼,害我又得还礼一次。

先前那个上尉捡起地上的爆矢手枪,恭恭敬敬还给艾什瓦莉亚,又捡起爆矢机枪,犹豫着看看我们。

“给她拿着。”我指指修女,后者也很听话的接了过去。

说实话,我很怕她的手枪,说不定她什么时候心血来潮我后脑勺来上那么一下。而重爆矢机枪这种笨重的大家伙,威胁其实比手枪小多了,我也见过艾什瓦莉亚的枪法,认为她要是提着这挺机枪的话,对我基本没什么威胁。

“不知您是……”之前在舰桥时太紧张了,大家都在忙各自的工作,我自然没有机会认识这些人。

“帝国海军上尉维恩,梅尔维德挑夫号大副兼代理船长。”上尉回答完,又小声的问道:“请问我们葛瑞门船长什么时候回来?敌舰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不用读他的内心,从脸上我就能看出来他其实是在希望我回答说西尔维娅不打算回来——当然要是挂了那就更是完美答案。我就纳闷儿这人年龄明显比我都大了至少十岁,怎么一点儿心事都藏不住?或者说面对船长这样一个在船上至高无上的权位诱惑而变得过分紧张了?

“敌舰虽然解决了,但那艘帝国战舰上还有一些混沌教徒在负隅顽抗,你们的西尔维娅船长正在负责指挥消灭他们,”我看出上尉脸上闪过一丝失望,连忙补充,“船长的重任你可能还得多承担一些日子。等这场战斗打完,你们的船长大概要升职然后调走了吧?到时候……”

“嗯嗯,那是那是……”代理船长脸上顿时笑成了一朵花。

我不由得对这人有些厌恶,心说海军的骨气差不多都被你丢尽了,还是西尔维娅那种把尊严看得比命都重的人更符合我的胃口。可为了我的目的,我不得不继续跟他敷衍下去。

欺上媚下,这是军队里不成文的规矩之一。虽说眼前这帮不怎么靠谱的海军官兵并不是我的手下,可我还用得着他们呢,得把他们哄高兴了才不至于在接下来的计划中出岔子。

而且,我其实很能够理解这个老上尉的心态。他应该是也在这艘船上辛苦熬资历混日子,好容易混到大副这个距离船长只有一步之遥的位置了,但这艘船的船长位置却不是从船上自己选出来的,而是海军用来打安置闲人的,所以老上尉只能眼睁睁看着船长换了一个又一个,就是轮不到自己上去。如今好容易有了这么个机会,哪儿能不欣喜若狂?

“注意一下你的样子,上尉。”这话我没说出口,而是直接做心灵传讯,很是让他吃了一惊。于是我不得不又给了他一个勇气祝福,消抹掉他心中的激动和患得患失情绪,让他变得无所畏惧斗志昂扬。要是他一直这么猥琐下去的话,会让所有船员们也一并士气低落的。

仿佛换了个人似的,这个粗壮的矮个子身材挺直了一站,倒也很有几分军人气质。

“接下来,关于下一步跳帮作战的事……”我开始道出来意。

上尉兼代理船长一跺脚,“请您吩咐!”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带领着下面那些低级军官和士官们也也齐刷刷一跺脚。

“你们的船长,西尔维娅少校授权我负责具体的跳帮战斗。”我把话说完。

维恩上尉一愣神,随即大声回答:“抱歉中校,如果没有少校的直接口令或者书面命令,恕我难以接受!作为代理船长,我有责任带领我的船员去战斗和赢取胜利!”

我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心说帝国内部的各种扯皮真是比外敌还要让人头疼啊。

而且刚才那个勇气祝福,效果实在是好的有些过分了点儿。

第五十六章 军火

我沉声问道:“你真的这样决定?”

维恩上尉大声回答:“荣耀属于帝国海军!”

其实是看战斗快胜利了想去捞点战功吧?想升迁想疯了啊?混沌是那么好对付的吗?!审判庭直属部队身边的战功是那么好抢的吗?

看到强大的敌人立马逃走,见敌人快崩溃了则马上掉头回来从友军手里抢功劳,类似狗屁倒灶的事情我见多了,虽然讨厌,可有时候也不得不应付一下。㈧Ω『 ┡ ㈠中文 网 .』8⒈我头顶又没有政委那顶大盖帽,不能见谁不爽就一枪毙了。

还好,在见识多了之后,对付这种人我也算是得心应手,特别是维恩这种心志并不怎么坚定的小人物。

我只说了一句话:“想清楚,对面可是审判庭的船……”

接下来是一个暗示,然后任由对方展开联想——当然,是朝我给他指定的方向展开联想。

如果在战斗中表现突出,被审判庭看中了怎么办?被拉进审判庭直属部队怎么办?那可不是一般人能进去和呆得住的地方啊,相比之下还是老老实实当个船长安稳的多……

如果在战斗中表现不佳怎么办?虽然审判庭不好直接插手海军,可只要稍稍多一句嘴,服役履历上就会有个抹不掉的污点了啊……

还有更可怕的呢,如果被异端审判庭或者他们手下那帮修女抓到什么把柄,那甚至都无需考虑前途问题了……

总之,为审判庭服务,不管干好干坏,一般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即便勇气祝福的效果还没过去,维恩上尉也很明显的认怂了。毕竟,一个小小的防卫军中校很好对付,换做审判庭谁敢惹?哪怕我刚刚借了个胆子给他,他毕竟还不是在生理层面上没有恐惧功能的星际战士。

不出几秒,他就想清楚了,敬礼,昂挺胸铿锵有力的说道:“中校阁下,我决定遵从船长安排,由您负责率领我们的6战队!我会给予一切可能的支持!”

我还礼,“谢谢您的支持,荣耀属于帝国海军!”

跟这种人说这种话,真有种生吞虫子的恶心感觉,我多希望现在站在面前的是西尔维娅。不过回想起某次战役中我们弹尽粮绝,不得不靠吃虫子来维生时,虫子似乎还是种挺好吃的东西呢。

“请问您需要检视您的部队吗?”维恩问道。

我朝他伸手,“先不急,给我看看你们的物资清单。”

“物资……清单?”维恩一时没明白过来,“什么物资?”

“当然是你们船上这些物资,所有的军火。难道你以为,光凭百十号人拿着霰弹枪就能干掉异端救赎号上那些堕落者?”我稍稍凑近他,低声说道:“想想看,为什么我和你们船长两个人加上一架飞机就能干掉一艘主力战舰?还不是因为船上的大多数人都不在?”

维恩点点头,随即又猛然摇头,“可是这些物资……”

“损失了物资,承担不起责任对不对?”我很理解的点点头,“知道你们船长为什么留在异端救赎号上不回来么?很简单,跟你想的一样,物资已经丢了一些,不敢回来承担责任。你想,她一个上面有人的贵族军官都担不起,你凭什么能担得起?还是说,你有办法弥补上已经损失的物资?”我进一步放小了声音,有些内容让下面的军官听到是会降低士气的。

这个时候,勇气祝福的效果差不多已经消失了,维恩额头很明显见汗,身体也摇摇晃晃似乎随时要倒下去的样子,“那……嗯嗯……我该怎么办?”

“很简单,找个人来替你承担责任不就是了?”

“可……可是……”显然,上尉不想放弃刚刚到手的船长位置。

“我是说,找个足够有分量的人来替你承担责任,”我伸手指指舷窗外面异端救赎号的身影,“比如说,那边就有两个。”

我又拿出自己的通讯器,“我可以替你联系一下那边。”

能做到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大副位置,维恩上尉其实一点儿都不笨,只是突然遇到没见过的重大问题有些惊慌失措而已。此时我点明了关键词,他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请马上帮我联系。”

接下来的内容就可以让大家都听到了。我打开通讯器,“审判官艾迪留斯阁下您在吗?梅尔维德挑夫号代理船长维恩上尉要与您通话。”

“我是艾迪留斯,异端审判庭审判官。”他虽然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却也很配合的没有说出“见习”这个前缀。

“我是梅尔维德挑夫号代理船长维恩,”维恩的嗓音越洪亮了一些,“我船不仅可以提供6战队员,还携带大量军火,请问您是否接受物资援助?”

“当然,我们很需要。以异端审判庭的名义,我宣布征用你们船上的军火物资。具体清单由伊尔山中校负责全权解决。审判庭不会忘记你们的原著,荣耀帝国海军!”艾迪在这个好消息面前也有些沉不住气,都没去考虑背后的涵义。

维恩上尉顿时松了口气,背黑锅的人找到了啊!

他挥手叫过一个船员,接过一本账簿,打开翻看了几页,将之一撕两半,将其中一半递给我,“这是我船所载所有常规军火和其他防卫军能用到的物资,您可以任意调度。”又晃晃自己手上那一半,“这些是我们海军的重型武器,是绝对不容有失的东西,再说反正在跳帮中也用不上。”

这种情况下都能保持底线,我现维恩这人也不是一无是处么。难怪西尔维娅这么放心就把船交给他。

“你也不用太担心,他们能过来几个人?能搬走多少东西?”我小小的安慰他一下,然后又压低声音,“你没做录音之类的蠢事吧?”

“哎?”维恩一惊。很显然,没有书面上的命令让他很不安心,他留了个证据。

“我想,谁都不喜欢有把柄捏在别人手中的。所以你要是真的做过的话,最好不要让他们知道,或者说,最好不要拿出来。”

维恩忙不迭的点头,同时偷偷看向站得比较远的修女。不过艾什瓦莉亚在那边一动不动的站着,没有一点关心这里的迹象。

掀开自己这半本账簿,饶是我已经见多识广,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财了啊!

奇美拉战车五十四辆,黎曼鲁斯坦克十八辆,哨兵机甲

一百二十二架,石化蜥蜴自行火炮八辆,牵引式石化蜥蜴火炮十二门,九头蛇自行高炮十二辆……

我是不是有些眼花?这艘船上除了我之外再没有一个防卫军士兵,为嘛要带上这么多坦克装甲车?虽然比起那些真正的主力装甲团来并不算什么,可至少能让占了防卫军绝大部分比例的轻步兵团为之流口水了。这些东西完全可以用来组建一个包括两个坦克连在内的的机械化步兵团!

可惜,这些东西我一样都带不走。不是我的空间负重有限,而是出口太小,块头太大的东西塞不进去。

翻过一页,接着往下看,这次的物资都没那么让人吃惊了,都是炮弹,各种型号各种规格的炮弹,每一种数量三十五十到一百不等,单位当然不是,而是基数。粗略一算,没有十万也起码七八万。

这是要在哪儿打一场集团军规模的大战啊?以防卫军正常的效率,能把这些炮弹用完的话,足够打垮三五个团了。

再往后翻,这次才总算有了我通常认知中的常规东西:激光步枪,重爆矢机枪,自动炮,迫击炮等等各种单兵轻重武器以及配套的弹药,总共差不多能武装两千多人的样子,算上之前的坦克装甲车和火炮,这就是一个不是很大但武器种类齐全搭配完善火力强劲的机械化步兵团。

要是真有足够的合格士兵来操作这些武器,别说区区两个连的混沌星际战士,再来三五个连也是毫无顾忌的碾压啊。

这时,一个机械神甫走进舰桥,用特有的机械声音说道:“机械组汇报,我们已经完成了传送装置的维护、祝福与唤醒仪式,6战队随时可以出。”

第五十七章 物资

维恩冲机械神甫摆摆手,“知道了。㈧ ㈠中文』网 .ㄟ8⒈”然后转向我,“现在您还要做什么准备?有需要的物资请直接划出来,我们可以为您运到出甲板上去。”

我则是很好奇的问:“船上还有传送装置?这不是战舰才配备的吗?”

维恩上尉还没来得及回答,旁边的老教士抢先说道:“在改名为梅尔维德挑夫之前,这艘飞船是跟随主力舰队一起作战的补给船,能够搭载大量6战队,当然要有跳帮能力。后来是在战斗中被打坏了推进器,跟不上大舰队的度,这才不得不专门用作运输船的。我们的传送装置一直保养完好,随时可以再次展开夺舰战斗。”

说着,他走到那群中尉少尉和士官们的队列面前,手中权杖一敲地面。

呼啦一声,所有人由跨立专为最正规的立正姿势。

他放下长袍里面太空服上的头盔面具,又举起权杖朝舰桥门口一指,所有人顿时也放下面具,转身齐步走离开舰桥。

我站在那里不禁有些呆,有种被无视了的感觉。还有,这老头儿是怎么回事?

维恩看出我的尴尬,上来解释说:“尤里克斯这人年纪这么大了,头脑有些不清,这回还想当第一批突击队的队长。您别跟他置气。”

好吧,见面这么久了,我还是刚刚知道老教士的名字。

尤里克斯走的慢,此时还没走出舰桥,耳朵也一点儿都不聋,很明显听到了维恩在背后说的坏话,回头瞪了他一眼,却没多说什么,而是冲我问道:“伊尔山中校阁下,异端救赎号上面,战况是不是不太乐观?”

“不不,我们打的一直很顺利,进攻并没有受到什么阻碍。虽然还没遭遇敌军真正主力。而且,我们甚至找不到敌人主力的位置,或许是躲起来了。您为什么要这样问?”我说。

老人说道:“我看到你们出现时带着全套的真空环境作战装备。你是6军或许不明白其中涵义,在标准的战舰防御作战计划中,倒数第二步才是释放舱内空气,让没有配备呼吸装置的敌人窒息而死。而最后一步,则是引爆关键部位毁灭全船同归于尽。你那个样子出现,带给我一些不太好的联想。”

这观察力……果然是人老才能成精吗?还是说有些多疑了?

“这其实是个误会,我本来以为会传送到运输舱一类的地方,我记得这艘船上很多地方是已经抽成真空的。”我解释说。

“希望真如你说的那样。如果你也要参与跳帮的话,那我们在异端救赎号上再会。”他微微颔,然后转身走出舰桥。

这老头还真的要加入第一波突击队?虽然在战场上我多次见到帝国主教率队冲锋,却从来没见过老成这样的帝国主教啊!

我在账簿上大笔一挥,几乎把所有单兵能够使用的重型武器连同弹药都划进去了。虽然我更喜欢大口径炮弹,可这种在战舰内部明显用不到的东西我自然不会明目张胆的染指。

回头递给维恩上尉,“那么我也要离开,这艘船上的事情就拜托您了,如果战事不顺的话请及时派出支援部队。”

“您大可放心!”代理船长说道。

我一点儿也不放心,就冲你这脾气,一旦战事不顺肯定第一个想到逃跑。不过也罢,我已经差不多达到了我的目的,满满的一船军火现在差不多都是我的了,顺便还附送一群船员,虽然这些船员的体格和战斗力都不怎么让人放心,可多少也算是一些人手么。

“去,追上尤里克斯主教,让第一批突击队延迟十分钟出。”走出舰桥,我对艾什瓦莉亚下令,顺便口头上给老人提拔了几级。

修女站着不动,“为什么?”

所以说我特别讨厌这种非军方人士。真正的军人会第一时间执行命令,从来不问为什么。

“让他们尽量换装重武器,多多携带弹药。你知道的,接下来的战斗不会很容易。”怕有人听到影响士气,这句话我是在通讯器里说的。

“那么你呢?”修女很明显更加关心她对我的监视——我是说护卫——任务。

我指指走廊一侧属于我的那间舱室,“我去换身衣服。现在我是一支部队的领导人了,总不能还穿这身大兵的军服吧?”

然后我猛然一声暴喝:“执行命令!”老兵的杀伐之气加上军官的官威,总算把修女给赶走了。

舰桥外面没有重力,修女不得不打开喷射背包前进,我又是差点儿被她的尾焰烧到。

看着修女那提着重爆矢机枪艰难飞行的样子,我心想要是她就此在船上迷路再也不会出现就好了。

拿出通讯器,切回这艘船上的通用频道,“尤里克斯,尤里克斯教士您在吗?我是伊尔山中校。”

很快就有了回答,“什么事?我们马上就要进入传送器了,没时间聊天。”

“暂缓出,让队员换装重武器。”

“明白了。”带着叹气的声音。

听他的语气,不光是明白了我的命令,还明白了即将面对的战斗会很艰难。不过,教士虽然地位尊崇,但在军队里生活久了,也染上了军人习气,执行命令从不带拖延的。还是跟这种人打交道比较痛快。

我可没指望艾什瓦莉亚能顺利把命令传达过去。

走进自己的舱室,脱掉黑漆漆布满伤痕的甲壳盔甲和军装,从行李箱里找出我的军官礼服换上,一丝不苟的挂好那些流苏坠饰和绶带,又挂上一个个金色和银色的勋章。防卫军讲究不那么多,没西尔维娅那身来得华丽,可刚刚下来时还是让我兴奋了好久,还特地穿起来跑到战场上去给敌军的狙击手和炮兵当集火目标过。这套繁复的工作难度实在很大,平时八只手的阿大帮我穿都要花好大功夫,而无重力环境更是大大增加了难度。

话说,在无重力环境里,不管是吃喝拉撒还是是穿衣走路都是难度很大的技术活儿啊。

而且,穿了军官制服之后,再背起空气瓶戴起呼吸面具未免有些怪怪的样子。可想到尤里克斯老头能在太空服外面再套一层教士的长袍……

不能戴头盔也让我感觉不太愉快。不过我的军官帽是特制的,里面藏着我的灵能头箍。带上头箍之后,我就能施展更加强力的灵能而不是那么担心会遭遇反噬了。

比如说,在飞船内部随便传送之类的。当然,传送之前还是需要遥感一下环境,避免把自己卡到墙壁里去。

戴好面具,我传送到飞船的储藏室里。都知道我的灵能者身份,忙忙碌碌的船员们只是淡然的向我看上一眼,然后继续去忙他们的事情。在有具体工作的时候,士兵是无需主动对军官敬礼的。

看得出维恩上尉确实在很好的执行着他的承诺,而且船员们的效率也不错。不过是我换了身衣服的功夫,船员们已经拆开了许多个集装箱,将成箱的单兵重武器和更多箱子的弹药搬走。重型武器火力很让人满意,对弹药的要求也很让人头疼。还好这里没有重力,人们可以携带比正常情况多的多的分量——但到了异端救赎号上怎么办……

“中校阁下,有什么需要为您效劳么?”一个士官走了过来。

我点点头,“是的,之前,有一些异教徒传送到我们船上,偷走了一些物资。我想知道,在击退他们之后,你们有没有清点过具体损失?”

“还没来得及,中校。我很抱歉,中校。需要现在就开始做吗?”士官很是羞愧。

都过去俩小时了吧,西尔维娅不在时这船上的效率……不过也好……

“不,现在的要任务,还是先把战斗所需的军火运过去。”我拍拍他的肩膀,“好了,没你事了。”

带着呼吸面具还是很不错的,起码偷笑的时候别人看不到。

第五十八章 决斗

到达出甲板比我预定的时间稍微晚了一些,看得出尤里克斯教士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㈧Δ㈠』中Δ文网ん.ん8⒈在那之前教士和修女都曾多次在通讯器里喊话,但那是我正忙着在如山般堆积的弹药中挑选最适合我的品种,忙的连回话都来不及,差点儿让他们认为我临阵脱逃了。

迟到,对军人来说实在是个很严重的错误。

不过看到我身上这套整齐繁杂的军官制服,大家也都很体谅的理解了我的迟到。

而我也很欣喜的看到,这些整装待的船员们之中很多人已经带上了重武器。参与跳帮的6战队有五百多人,而重武器却有八十多件,这实在是一个极为奢侈的比例。那些依然拿着霰弹枪的队员,也在身上尽最大可能的携带了重武器的弹药。每个人的负重几乎相当于自己体重的两倍,幸亏这是在没有重力的环境里。

不过,真正让我信心满满的,还是我自己携带的那足足一百吨的大口径炮弹。我的储藏空间没有负重上限,但空间毕竟还是有限的,在装了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之后,剩下的容积不过是个小号集装箱的大小。这些炮弹囊括了防卫军常用的几乎所有用途所有型号,既有黎曼鲁斯坦克的战斗加农炮所需的穿甲弹,也有狮鹫重型攻城迫击炮用的特大号榴弹,花样繁多的种类可以对付任意类型的目标。在地面上,靠着这些大家伙的威力我能够轻松将一个要塞群或者装甲集群从地图上抹去——我射炮弹从来都是直瞄直射,精度可比那些只能凭坐标来估摸着瞄准的炮兵高的多了。

在等待我的时间里,甲板上这群人似乎也不怎么无聊。艾什瓦莉亚不但顺利的找到了这里,貌似还惹了一些麻烦出来。我到达这里时,看到的是一派剑拔弩张的气氛,似乎一场决斗正不可避免。

“出了什么事?”看这场面似乎是在等我,于是我只好询问一下。

“这个修女,这个愚蠢的女人,如果只是嘲笑我这苍老的年龄,我可以不跟她计较。可她刚刚侮辱的是我们船上每一个人!她嘲笑我们的体格和勇气!为了梅尔维德挑夫号所有海军士兵的荣誉,我必须给她一点教训!”老教士短短的白色头根根直竖,愤怒溢于言表。

修女则是很平淡的说道:“我说的有什么错吗?根据常识,常年处于微重力环境下的人肌肉和内脏都会退化,连骨骼也变得疏松。等你们到了异端救赎号上,这么多负重会压垮你们的。”

说实话,我还是比较同意修女的话。我自己也有类似的疑问,不过为了大家士气考虑,我一直把问题闷在心里,不像她那么愚蠢的说出来。眼下这个关头,不论修女的话多么正确,我都不能表现出对她的任何支持。

“你应当为你不负责任的言辞而道歉。”我对修女下令。

艾什瓦莉亚板着脸说道:“我拒绝。帝皇教育我们,要坚持真理,不可屈从于强权!”

我试图缓和矛盾,但话到嘴边说出来的却是“帝国防卫军军规,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彼此之间起决斗,违者将……”

“我们是海军,没这规定!而我和她都是教廷中人。”老头儿大喊道。

对啊,你们国教教廷内部的纷争扯上我一个防卫军的人干嘛?你们地位比我高多了。

“那么,我们大敌当前,自己人之间彼此不能流血。”我只得妥协。稍后还可能会有真空环境的战斗,别说流血,就是太空服或者动力铠甲上小小的一点破口也足以让人失去战斗力了。

由于军规的要求,身为防卫军的我自然很少有机会看到决斗,像现在这样充当裁判者的机会更是根本没有。说起来,我也是很想看看热闹的。而且如果老人这边获胜的话,海军船员们的士气会因此提高不少。

老人的权杖没有做出轮砸的架势,只是双手持着竖在身前。修女也没有让链锯转动起来,空着的手握住了剑身在胸前横置。两人彼此靠近对方,武器贴在一起,然后陡然用力,试图将对方推开。

最简单的比拼蛮力,确实是种不会流血的办法,让我想到军中流行的掰手腕比赛。

一开始,修女占据了绝对优势,她年轻力壮又穿着动力装甲,靴子上还有磁性装置可以让她站得很稳,因此轻轻松松就推着老人前进了两三米的距离。但很快随着一声暴喝,老教士居然生生停住了脚步,开始与修女势均力敌起来。

整个甲板上一片寂静,只有老人身上嘎巴嘎巴的骨节声响和修女的动力装甲出的咔咔声,人们都屏住呼吸观看这场角力,不少人跃跃欲试,似乎在等老人体力不支以后冲上去帮他一把。

然而尤里克斯教士完全没有需要帮助的意思。随着又一声暴喝,老人原本像头一样有些苍白的脸骤然变得血红,他抬起一只脚猛跺地面,顿时激起钢铁质地的甲板一阵剧烈震颤,颤动的巨响顺着人体直达脑髓。当其冲的修女立刻有些站立不稳,变得摇晃起来。而随着这一跺之力,老人那只穿着钢铁长靴的脚竟然陷入甲板足有寸深。

“帝皇!”老教士出第三声呼喝,这次,他能够活动的那只脚向前跨出了半步,于是艾什瓦莉亚便被推着向后移动了半步。修女自然不甘心失败,但她用尽全力也无法再做寸进,情急之下居然启动了喷射背包。

喷射背包的强劲动力能够赋予人体过十个g的庞大加度,飞行的炽天使可以在普通人的队列里来往冲杀所向披靡,宛如流星般击穿一切,没有任何凡人的躯体能阻挡这种披挂钢铁喷射火焰的杀戮机器。

然而现在,炽天使被挡住了。

老人的身体出现了明显的颤动,却没有丝毫退后的迹象,反而将那只陷入甲板的靴子拔出来,再次前进了半步。他前面那颗拖着炽烈尾焰的流星,就这样被推了回去。

“够了!艾什瓦莉亚失败!”我显然不能等到老人走回到最初的位置。人偶尔可以爆一下潜能,但毕竟无法维持太久,而老人的体格更是无法长久承担如此剧烈的负荷。

修女也看出了自己的失态,连忙关闭喷射器退后,庄重的鞠躬说道:“抱歉,教士阁下。我对我的无礼表示最深刻的歉意。”

“无礼?不,你的错误不是无礼,而是无知。”老人似乎有些气虚,但声音却越变得洪亮,“诚如你所说的,微重力环境会让人变得虚弱。可你也要知道,重力生装置,同样也是反重力装置,它的用途不仅仅是为了制造一个适合人类的重力环境,更大的作用是在飞船剧烈变时抵消那部分加度,所以,大多数战舰上才能随时维持正常的重力。而在我们这里,没有重力装置的辅助,每当飞船进行加减,我们都不得不承受五到十倍的重力。我们过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重环境下度过,所以我们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脆弱,相反,我们比正常人健壮的多!”

老人的这番话让在场所有船员的姿态和气质都生了变化。他们更加昂挺胸,一个个将下巴朝向前方,目光则变成了俯视的角度。

然而老人还没说够,他转向船员们,“你们都看清了这场决斗。在此我告诉你们,我们即将面对的敌人,除了一些异教徒的渣滓,他们的真正主力和精锐,那些混沌的星际战士,他们也穿着动力装甲,拿着像链锯一样残忍的武器。但我们无需畏惧他们,因为我们无比强壮,无比坚定!在帝皇的注目之下,我们的血肉之躯更胜钢铁!我们的信念是世间最锋利的刀刃!我们拥有帝皇赐予的最精良的武器,我们可以毫无难度的撕碎那些投靠了邪神的叛徒!战斗吧!今天是个荣耀的日子!帝皇与我们同在!”

老人振臂高呼,声嘶力竭,将狂热的情绪传染给每一个人。听着接下来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仿佛胜利已经提前到来一般,我知道大家的士气已经到了顶峰,再也无需我多说什么了。跟专业教士的演讲比起来,我那些台词弱爆了啊。

等大家的欢呼声稍微低了一些,尤里克斯一举手,整个甲板顿时再次陷入寂静。老教士转过身去指指那些传送装置,“突击队,出!”

第五十九章 跳帮

有五台传送装置,我犹豫着不知该进哪一台。㈧㈠中文网┡.8⒈如果阿大在场的话,我倒是应该听听他的意见。

机械神教提供的产品比我自己的灵能更值得信任,但这种信任也是要分层次的。最值得信任的是那种没有任何电路,完全由钢铁零件构造的纯机械,机械和火药结合而成的实弹武器顶多也就会因火药质量问题而出现卡壳,除非是极为低劣的质量才会炸膛,因此安全性能算是最高的。激光武器也不错,现役的激光武器不论是步枪还是单兵炮都很皮实耐操,只要不是在过热的时候依然死命射就不会炸死自己。最危险的则要数神秘莫测的等离子武器,只有最勇敢最有经验的老兵才能操作这种武器,而其他人往往会下意识的远离这些人,因为谁也不知道等离子枪什么时候会自爆。

而我面前这些能够撕裂亚空间将士兵传送出去的装置,在我眼中完全是不可理解的巫术机械,其危险和不可信赖程度远在等离子武器之上。与其把命运交给它们,我觉得还是自己的灵能更可靠一些。但军人么,很多时候不能靠理性来选择的。

“你真的也要参加批突击队?”老教士站在我身边问。

这话我还想问你呢,老成这样的人上第一线真的没问题?

“我是突击行动的最高指挥官。虽然我无法保证将每一个人安然带回来,但我会第一个踏入战场,也会在最后一个离开战场。”这是我原本打算对士兵们演讲的台词,在被老教士抢了机会之后只好小声对他说说了。

“得了吧,你懂得跳帮的基本战术么?”尤里克斯也变得很小声。

说实话,我确实不懂。我参加过空降作战,但那毕竟还是地面战斗,跟战舰内部不可同日而语。但战斗么,还不就是那么回事?于是我回答:“当然,我们冲进去,杀死见到的每一个敌人。”

“说得好,”老人呵呵笑着,“你知道应该占据哪处关键位置,什么地方容易展开兵力,什么地方必须固守,在哪儿为后续部队开辟登6场么?”

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有人会告诉我的,于是我高深莫测的笑笑,然后跟着老教士走进其中一台传送器。

最悲剧的后果莫过于传送器爆炸自毁,稍微差一点儿的话会把人抛进亚空间乱流,第一种可能下我死定了,第二种么,作为灵能者,我有能力自己从亚空间跑出来,但落点在现实世界的什么地方是难于预料的,有可能是无处落脚的茫茫太空,死定了的可能性还是很大……

谁叫我是军人呢……

跟在我身后的是艾什瓦莉亚,然后一支二十人的小队也走进传送器。五台传送器一次能够投送一百人的兵力,这些人都是精选的最强壮的年轻人,平均每三人就携带一部重武器,可以说是个重装突击小组。换做是在我们防卫军,这种小组都是远远的跟在突击步兵后面做火力支援任务的,谁也舍不得把宝贵的重武器布置在第一线。

“长官,请问登6之后我们的任务是什么?”带队的士官问我。

老教士抢先回答:“杀死你见到的每一个敌人。混沌的教徒都很容易辨认的。”

好吧,对士兵来说是完全正确并且容易理解和执行的答案。

准备完毕,装置的玻璃门关上,老教士对着外面的机械神甫做出了一切就绪的手势,在我看来更像是一个死刑判决。

看着外面的机械神甫启动了装置,听着装置出阵阵不详的电流声和机械声,随即我感觉到天旋地转。这种感觉我很熟悉,刚刚学会传送法术时,掌控能力不是很高,空间错乱的片刻也是让人晕乎乎的。最近几年我自己传送已经没有了这种毛病,而艾迪那种程度的传送更是任何副作用都没有。

既然熟悉,我自然也是第一个摆脱晕眩回归正常的。当视野再次变得清晰时,熟悉的重力环境让我知道自己已经置身于异端救赎号上。

这似乎是一座机库,一片很大的空间,灯光有些阴暗。在我的周围,数目不详的异教徒似乎正在举行一场污秽的血祭仪式。绝大多数正沉迷在亚空间的庞大能量所带来的快感之中,哪怕是传送引起的动荡都没能引他们的警觉。仅仅有一小部分人冲我们端起了武器。

该死的,我可不喜欢这种被四面包围的感觉。我是中规中矩的帝国防卫军,只有过一次赶鸭子上架的空降经验,而我身后这些海军船员,连战斗经验都几乎没有。我们不是伞兵那帮天生就要被包围的货。

我一扬手,上百枚各种手雷朝四面八方投掷出去。既然没看到星际战士的身影,就用不着浪费宝贵的大口径炮弹了。为了应付那据说有数以千计的异教徒炮灰,我也带了很多手雷。

绝大多数是破片手雷,也夹着一些闪光震撼手雷和烟雾手雷,一时间,我们周围爆炸声此起彼伏,弹片纷飞雷光闪烁浓烟滚滚。要不是我自己带着护目镜和呼吸面具,很可能也要被波及到而失去战斗力。

虽然手雷的杀伤范围已经尽量覆盖了所有敌人所在的区域,但这群正处于血祭仪式中的异端显然已经不再是正常人,他们有的拥有了乎常人的强壮体魄,能够承受弹片和冲击波的反复蹂躏依然屹立不倒,有的变得像豆芽身材的艾尔达灵族一般敏捷无比,能够在弹片的暴雨之中穿梭自如。我有些惊讶的看到,那一大堆手雷仅仅击倒了他们之中不到一半的人数,其他人则拖着伤痕累累的残躯开始向我们动攻击。

好在,巨大的声响、闪光和烟雾还是大大损害了他们的视觉和平衡感,混沌能量的侵蚀在赋予他们更强壮的躯体同时也损害了他们的智力,他们大多变得愚笨不堪,连如何射击都不再记得,只懂得端着步枪动刺刀冲锋。而且,只有少数敏捷型的变异者才能起真正意义上的冲锋,其他那些残破的躯体只能步履蹒跚的前进。

这些残兵的攻击并没有什么威胁。我已经用手雷为船员们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他们纷纷从晕眩中清醒过来,就地展开武器向四面扫射。大口径的爆矢弹和小口径的加农炮弹有着远远过手雷破片的穿透力与毁灭性,汹涌的弹幕伴随着轰鸣顷刻间便将从手雷打击中幸存下来的异教徒变异者们彻底撕裂成再无威胁的碎块。

老教士尤里克斯清醒的比较晚,等他能够行动时敌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他的权杖仅仅敲碎了一个侥幸冲进我们队列的异教徒脑壳。至于艾什瓦莉亚,由于她固执的坚持站着作战而不肯蹲下把重爆矢机枪展开,她的一条弹链差不多又都浪费在船舱顶壁上了。

第六十章 机库

胜利的到来轻松而毫无悬念,但大家都很沉稳的没有欢呼和庆祝,谁都知道,真正的战斗还在后面呢。㈧㈠Δ 中文Ω网ㄟ.『8⒈

“第一突击队报告,着6成功,无伤亡,已占领机库附属仓库。”我这一队里的士官对着通讯器喊道。

咦,你是怎么确认位置的?我本来以为要联系西尔维娅才能确认。

“第三突击队报告,着6成功,阵亡两人,现已安全,位置不详。”很快有了回报。

“第四、第五突击队,我们在一号机库登6,陷入苦战,请求支援。”另一个回报。

已经有差不多八十人成功登舰了,貌似还算顺利。我问了一声,“第二突击队在哪儿?”

回答的是一个机械的声音,“已经传送完毕,失去联系。”

也就是说他们遭遇了传送器可能生的最危险的遭遇,从此消失在了亚空间之中,再无出现在现实世界的可能。在缅怀阵亡者时我们常说“他们化身不朽,与帝皇同在”,可那些被亚空间吞噬的人们,他们连灵魂也变成了亚空间生物的猎物。

我不由得摘下帽子,挠了挠短短的寸头。

五分之四的成功率,这可以说是一次极为成功的跳帮行动,传送装置的可靠性也不错。据说,伞兵在空降过程中甚至可能遭受达到百分之五十到七十的损失……

没有时间为逝者默哀,我仔细打量眼下这个舱室。房间很大,确实像是仓库一类的地方,房间的一角里堆放着一些机械零件,我能认出的是几件常常被装备在载具上的机炮。它们威力很大,只是射原理与我们常用的单兵重武器完全不同,就算有弹药我也没信心能把它们打响,所以没去理睬它们。但一些看起来像是导弹和炸弹的东西还是毫不客气的收走了。

“我们已经登6。”我把通讯器调到异端救赎号的内部频道。

很快西尔维娅的声音响起,“我们也已经占领了舰桥和逻辑引擎室。我看到你的位置了。”

这么顺利?顺利的有些过分诡异了啊,是经过了伤亡惨重的苦战还是没遇到敌人主力?是后者的话敌人主力又到哪儿去了?

这么大的战舰,内部的监控设施有这么完善吗?我环视四周,试图找到一个隐藏的摄像镜头,却一无所获,只是隐约感到一股熟悉的灵能波动——似乎是艾迪在遥感整艘战舰的内部情况。

“我们去一号机库支援。”我对船员们下令,然后对西尔维娅说道:“给我指示一下去一号机库的路。”

“一号机库?那些登6队员不是很危险啊,再说阿薇已经带着她的部队快过去了,她距离还比较近一些。你们还是去二号机库吧,那里有一队修女急需增援。”西尔维娅说道。

朝令夕改是军官的大忌啊,而且放弃队友去救素不相识的人,同样也很伤士气。可作为资深军官,我应付这种问题得心应手,“改变方向,我们先去二号机库,那里有一群女人在等待勇士的救援!”

仅仅是说话时重音的位置区别,效果便大大不同。我身后的船员们纷纷士气高涨,一个个背负着几乎上百公斤的分量跑得比我还快。只有艾什瓦莉亚铁青着脸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我们防卫军要么是常见的纯爷们军团,要么是比较稀有但确实存在的纯女性军团,男女混编的军团似乎只有寥寥几个,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而舰船世界上的海军不一样,飞船不仅是他们战斗的地方,也是近乎一辈子居住和生活的地方,所以,战舰上存在女性是很正常的。之前我也多次见到过女性的船员。可是,船上的女性毕竟还是少数,远远没跟男性形成一比一的比例,何况不论在哪儿,外来货总是更吃香啊……

只是我不知道白银圣典究竟是殉教圣女一脉还是某某玫瑰一脉。殉教圣女派系的话,修女基本上都要一辈子服侍国教,没法退役嫁人的。而玫瑰教团的修女则可以退役,很多人参加战斗修女就是为了混个公民权,然后退役结婚,有些还能嫁给防卫军退役的军官。话说,提供高素质的新娘也是国教给我们防卫军的巨大福利之一呢,可惜有资格享受这一福利的人实在太少。

看白银圣典成员们那参差不齐的战斗力水准,似乎更像是某一只玫瑰教团。嗯嗯……

在西尔维娅的路线指引下,在丰厚战利品的诱惑和鼓舞下,我身边这一队船员突击队挥出了无以伦比的战斗热情。他们背负着上百公斤重的武器弹药,靴子将钢铁地板踩的咚咚作响,宛如一群巨人在狂奔,看到敌人甚至来不及展开武器,直接把重爆矢或自动炮端在手中射击,用泼水一般的弹幕横扫所有敌人,然后践踏过他们的尸体继续前进,只留下一大串殷红的血腥足迹。一路上,我们面前不断出现成群结队的异教徒和零星的恶魔,但没有任何东西能在这重火力之下做出任何有效的反击。

这种狂热的战斗士气之下,突击队已经不需要我在前面冲锋陷阵,我可以悠闲地跟在他们后面慢慢走,但心情却一点儿都悠闲不起来。战斗虽然顺利,但暂时还没遇到混沌的星际战士,不能算真正的苦战。而与之前的战斗相比,敌人之中出现了恶魔,这预示着,一场大规模的献祭仪式正在进行。

我和西尔维娅乘坐雷电最初试图登上异端救赎号时,也曾遭受过恶魔的攻击,那是一群惧妖,由亚空间能量凝聚而成的没有特定形状的血肉块,能够射极具杀伤力的混沌能量弹。我记得那群恶魔也是出现在一个机库之中……月神级巡洋舰上能有几个机库?

很幸运的是,我们这次一路走来还没看到惧妖,否则再怎么强大的火力也得损失几个人的。出现在这些异教徒中间的,是沙利士麾下的女妖。这种恶魔动作极为敏捷,能够以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闪避子弹,我们往往需要消耗大量子弹和炮弹才能干掉一个。还好,女妖身体单薄,外面是裸露的皮肤,几乎没有任何装甲,生存能力比强壮的放血者还有分裂后变成好几个的惧妖远远不如,只要能打中,一重爆矢弹就足以致命。女妖没有远程攻击能力,武器只有手腕上异化的骨质利刃,但它们的威胁并不仅仅在于这些利刃,而是它们那魅惑心灵的邪恶能力。要不是我时刻在用更强大的灵能去影响船员们的心志,尤里克斯教士也在不停的宣读着帝皇圣典,我们的战斗绝不可能如此顺利。

只是在走到二号机库门口时,我们才遇到了一点点麻烦。机库的门口已经被层层叠叠的尸体几乎堵住,靠外的一些已经被不断的践踏踩成了泥浆状,而里面则大片的化为了焦炭。在我们清理到门口那一小群异教徒准备踏着尸堆进去时,已经在战斗中陷入疯狂的修女向我们也喷射了火焰,要不是当先那名船员脚下一滑从尸体堆上溜下来了,说不定会被烧个正着。我试着在船上的通讯频道里向她们喊话,听到的却只是一些狂暴的战吼。

这个时候,总算有我某个跟班的用武之地了。我对着身后的艾什瓦莉亚做了个手势。

其实不需我的命令,她也明白接下来要怎么做。等周围船员们退开露出一片空地之后,修女放下机枪,打开火箭背包飞跃而起,从尸体堆上面那仅有的一丝缝隙里钻进了机库。

几分钟之后,通讯器里那乱七八糟的吼叫声平息了,一个虚弱的声音说道:“银色圣剑第七小队汇报,我们守住了二号机库。”

紧接着,战车引擎的轰鸣声响起,尸体堆被一股巨力推动着挪了一点,然后轰然坍塌。一辆白色涂装的犀牛战车碾着满地血肉出现在我们面前。

第六十一章 开门

犀牛装甲运兵车一般是星际战士们常用的。㈧㈠中文网 .8⒈战斗修女们武器装备跟星际战士差不多,拥有这种战车也不足为奇。而且仔细辨认之后,我现这辆犀牛车顶上还装备了重型火焰枪,也就是说这辆犀牛其实是战斗修女专有的特殊改型——献祭者喷火战车。

修女居然有装甲力量!难怪区区一个小队能在这里坚持这么久,而攻击这里的敌人只留下几乎填满大门的尸体。

再往机库里面瞧瞧,我吃了一惊。里面居然还有两辆犀牛,一辆配备两门热熔炮,是反装甲的利器,另一辆则是配有垂直导弹射架,被称作驱魔人的火力支援战车。

偌大一个机库空间很宽阔,区区两辆战车摆在那里显得有些空旷,可仅仅是这三辆战车,我突然感觉手上的筹码猛然翻了一番——好吧,在战舰内部那辆驱魔人战车无法挥它强大的炮击威力,但仅仅是一辆喷火战车加一辆反装甲战车,依然很可观了。

这可是装甲战车啊,虽然没有真正坦克那样的坚固外壳和凶猛火力,但至少在步兵面前是可以横冲直撞了。

也难怪异教徒们疯似得攻击这里,却没有混沌星际战士前来支援呢。混沌的目的看起来更像是缠住这里的人或者堵住门口,不让这支装甲力量出去啊。有了这支装甲小队加入的话,来多少异教徒不是碾压?

“你们拥有这么强的战车,为什么不杀出去?就算再来十倍的异教徒也不可能挡得住战车吧?”我迎头出质问。

这支小队领头的修女很惭愧的低下头说:“这里是最先遭到敌人攻击的位置之一。我们受命护送白银之锤小队的姐妹们前来启动战车,但任务失败了,在清空机库的异教徒之后我们的姐妹只剩下一位,而我们……不懂得如何驾驶。然后任务被迫变成守卫机库。”

于是这样战斗力强大的战车就只能放在这里充当固定炮台了么?

沉默了片刻,修女见我不做声,偷偷抬头说道:“如果你们的人里面有人懂得开车的话,我们修道院的这些圣物可以暂时借给你们使用。”

你还知道这是圣物啊?空荡荡的圣物也是没有战斗力的啊!驾驶员也是圣物的一部分啊!你们要保护的人都死光了,你们还一个个完好无损,有你们这样执行任务的吗?!

我低下头,强忍着不火。

看看地上,虽然不像门口那座尸山一样触目惊心,可同样遍布着残缺不全的尸体,有一些是被链锯砍碎的,更多的则被战车履带反复碾压成了黏糊糊的浆状,然后被火焰焚烧过,变成一种奇怪的东西。虽然类似的战场我见过多次,但此时还是很庆幸带着呼吸面具。

她们还有五个人,而一支普通的小队应该是十人左右的规模。修女们的铠甲上也遍布着小口径枪械与原始冷兵器留下的痕迹,看得出确实经过一番苦战。我身后那些原本斗志勃高喊着要美女的船员们,在看到修女们的身影之后都乖乖闭上了嘴。

算了,她们确实尽力了,而且至少没把战车丢掉么。

我们这边的人……我很好奇那些从出生就住在飞船上的船员们究竟有没有机会乘坐过犀牛战车,更不用说开了。犀牛就连我自己都是只见过没坐过,而且就算坐过又如何,奇美拉我坐的多了,依然不会开。

“你们就没有备用的车手?”我问道。

修女摇摇头,又带着一丝希望说道:“恶魔审判庭的直属风暴突击队,里面应该有人会开车吧。”

我对此不报什么希望。风暴兵再怎么精锐毕竟也还是凡人,大多是从帝国防卫军里面选拔出来或者忠嗣学院毕业的,而犀牛基本是专属于星际战士的车辆。步坦协同作战可是个高难度的战术,稍有差错不是互相脱节就是步兵被坦克压到,后面这种情况还会给士气造成崩溃性的打击。

不如试试向梅尔维德挑夫号求援看看能否派几个机械神甫过来吧,他们对机械还是很精通的,就算驾驶技术不甚高明,至少能开的起来就好。而且,起码我知道阿大几乎什么车都能开。

“梅尔维德挑夫号,第二批跳帮突击队什么时候传送?”

“呃……传送装置只能使用一次,然后就得重新进行维护保养和祝福。”一个机械声音瓮声瓮气的回答。

咦?被坑了?

不过对方还没说完,“……第二批突击队已经出,请尽快占领并巩固一处登6场,打开出口方便他们降落。”

“二号机库已清理完毕,即将打开。”我身后的士官总算比我懂行。

现在我总算也听明白了,原来是飞过来的啊。

顺着士官的目光从舷窗望出去,黑暗深邃的太空中,梅尔维德挑夫号那庞大的身躯正远远的悬浮在那里,关闭了推进器与我们保持同步飞行。一处大大的舱门被打开,数百个小小的身影从那里飞出来,拖出一道道长长的尾迹,宛如一群慢飞行的流星。仔细看看,那并不仅仅是用喷气推进器飞行的6战队员,他们身前还推着大大小小的箱子。

看他们的度,要到达这里估计还得半小时时间。我们需要在这里坚守半小时,并在这段时间内打开机库朝外的大门。

“这种登6方式……”我见过星际战士那流星火雨般的登6舱空降,也见过伞兵的重力栓空降、伞降乃至滑降,可用这种飞行方式慢吞吞的靠过来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果遇到防空火力,一定会伤亡殆尽的吧。

老教士打圆场说:“确实不能算什么登6作战,这是补给船给战舰进行补给作业的模式。所以才需要我们这第一批突击队来打开登6场么。”

那么,这扇门应该如何打开?我踢了踢朝外的机库门,感觉是足足数米的厚度,考虑到战舰装甲的材质,别说我所拥有的灵能之力,就算用上成吨的热熔炸弹都不一定能打开。

“西尔维娅,二号机库朝外的大门能从你那边打开吗?”我接通了舰桥。

很快来了回答,“怎么可能,主逻辑引擎也管操纵不到那里的。你要打开机库大门?你身边有海军的机械神甫吗?”

我看看四周,貌似不存在那种东西。要等打开门之后才能把那边的人接进来呢。

“如果没有的话,稍等一会儿吧。莱姆舰长正带着船员们过去,他们之中会有机械神甫的。”总算是来了点好消息。

第六十二章 决战计划

又要固守待援一段时间吗?我不太喜欢这种任务。㈧㈠ 中 Δ文』 网┡.8⒈虽然很轻松。

我现在人手充足,火力强大,弹药也足够打一场大战。这么强的兵力放在这里不去干点儿别的,简直就是在渎职犯罪。

而且,仿佛路上已经倒下太多尸体让异教徒们吓到了,在我等待的时间里,居然再也没有遭受到什么进攻,这更加剧了我的负罪感。

而且,在默默等待了十分钟之后,就在我们旁边不远,一号机库朝外的大门打开了,虽然我们无法直接看到,可那些被剧烈的气流吹到战舰外面太空中的人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他们大多是异教徒,极少数则是和我一起参与跳帮的船员。没带呼吸装置的异教徒们很快就在真空中停止了挣扎,就算能在真空中生存的混沌星际战士也只能离战舰越飞越远,带着绝望消失在远方。船员们则好整以暇的打开喷射器,慢悠悠的飞回了回来。

“第四、第五突击队汇报,我们已经清理干净一号机库,并打开大门迎接后续部队。我们伤亡不大,完毕。”突击队频道里传来喜讯。

之前的等待白费劲了,这个喜讯带给我的是进一步的打击。

“你们没有等到援军?”我有些疑惑。

“等援军的话我们早就死光了,或者说,要是援军能来的话估计也得死光。”那边的带队者说道。

“你们如何打开的大门?”我记得他们那边也没有机械神甫啊。

“胡乱扳动几个电源开关,门就莫名其妙的开了。”

好吧,现在帝皇的庇佑属于他们。我这边的人也早早找到了配电箱,各种闸刀扳手都挨个试了一遍,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里根本就没通电。

“伊尔山中校,恐怕你还得多等一会儿。二号机库早已经废弃多年,要开门需要先修复和启动几台年电机……”西尔维娅的信息姗姗来迟。

我勒个擦!我居然现在才注意到这个机库里根本连灯光照明都没有,仅有的一点儿光源来自战斗修女们火焰枪上带着的火苗还有献祭者战车的车灯。

既然困守这里已经没什么意义,我是不是可以带队离开了?反正有一辆献祭者在这里,单凭修女们自己差不多都能守住机库。

“艾迪,你在吗?”这次没有使用通讯器,我直接在脑海里这样想。

“我在这里。有什么疑问?”艾迪很快回了讯息。

被人时时用灵能扫描监控着可不是什么很好的感觉,哪怕对方是我的熟人乃至兄弟也一样。不过作战时却不这样,无线电通讯毕竟不很稳定,有个额外的通讯方式很让人放心,让我知道我不是在孤军奋战。

“给我说明一下现在的战场情况。”我说。

稍等了一会儿,艾迪给了我答案。并非是用语言描述,而是直接在我脑海里投射出一个战舰的三维全息图像。话说在战舰内部行走的时候虽然也曾感觉很复杂,却远远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复杂,那曲里拐弯交错纵横的各种走廊、舱室、管线、动力系统、控制系统等等东西的分布让只能看懂平面图的我顿时有种头疼的感觉——这未免也太乱了吧?

我不禁有些羡慕西尔维娅的记性,她居然能在这种错综复杂的环境里找到正确的路。

然后,艾迪放大了图像中的一部分,伴随着解说:“现在你们的位置是在舰艏的这里,另一队突击队在这里,你们相距很近。你们附近唯一的一群敌人主力是一号机库的帝皇之子……”

“等等,我记得附近有座机库里面有一群惧妖。那是千子还是怀言者的人召唤出来的?”我插嘴一句。

“四号机库里是怀言者的走狗,怀言者领主失败之后他手下的异教徒已经失去组织,阿薇和她的风暴兵们刚刚解决了那些人,并朝一号机库赶去……好吧现在一号机库现在不需要支援了,你们呢,准备等莱姆舰长的人吗?”

“不,二号机库已经失去固守的价值,既然一号打开了,我们不需要浪费富多余的力量来打开二号。现在附近没有算得上威胁的敌人,我想带着我的人还有你的修女开展主动进攻,将残留的敌人一鼓作气干掉。”

“这个很难,敌人已经明白现在战局对他们不利,开始放弃主要通道,改为据守一些偏僻舱室,逻辑引擎监控不到的地方。亚空间的污染过于严重,我也无法确认他们的位置。现在莱姆舰长正带着船员们逐渐恢复对战舰的控制,你最好等他赶到后随他一起行动。他需要你们的武力,而你需要他们带路。”

听起来形势大好,可我却感觉有些蹊跷。开打到现在,敌人一直是占据着优势的,结果到现在还根本没打过正式的决战,敌人主力根本还没出现大规模的战损帝,为什么就隐藏起来了呢?帝皇之子的风格我说不上来,可吞世者么……恐虐的走狗,行为方式是很容易估计的,他们从来都只会面对面的咆哮着动攻击,绝对没有暂避锋芒寻敌破绽的习惯。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此时我是混沌的指挥官,应该也会暂时收缩兵力,将士兵集中起来准备决战。

混沌虽然看上去人多势众,但真正拥有战斗力的只有那两百多个混沌星际战士,其余的异教徒炮灰们实在不堪大用。但想要控制这么大一艘战舰,缺了异教徒是不行的,为了避免零星行动的异教徒被我们用精锐或优势兵力消灭掉,混沌星际战士也不得不派出去保护他们,而分散的混沌星际战士同样很容易被干掉——总的来说,分散行动,对兵力上居于劣势的混沌来说很不利。

所以说,混沌需要一次决定性的战役来歼灭我们的主力,然后再从容收拾剩下的船员。在这个过程中就算异教徒们都死光了,对战局也没什么大的影响——他们大可以把剩下的船员们也转化成异教徒。他们拥有这个能力,只是相比抓奴隶而言,他们更加喜欢杀人而已。

而我们呢,我们的兵力一直是分散的,虽然这些分散的战力对上零星的异教徒依然有着压倒性的优势,但遇上混沌主力怎么办?有两个连级规模的混沌星际战士在暗处虎视眈眈,我们怎么能安心下来恢复战舰控制权?

集结部队来一场决战,同样是我们所需要的。而且战斗的成败我毫不担心,一百吨炮弹是我最大的底气,哪怕分给他们每人一吨差不多都够——大不了异端救赎号我们不要了,大家一起坐梅尔维德挑夫号回家。

而现在,我们要防备的是如何在集结过程中避免被敌人主力各个击破。在完成集结之前,是我们最为危险的时期。

“艾迪,你那边人手足够吗?”我问。

艾迪很明白我的意思,“足够,我的战斗修女们已经基本集结完毕,虽然战损严重,但逻辑引擎室易守难攻,一个连的兵力绝对没法在半小时之内攻破。至于舰桥虽然兵力不足,但那里到逻辑引擎室这边有安全通道,可以随时撤回来。”

舰桥和逻辑引擎室在舰艉上层。虽然战舰内部通道杂乱无比,但还是存在宽阔的主干道的,沿着主干道我们能在十分钟之内从舰艏赶到舰艉去。

既然那边安全无虞,需要考虑的就是我们这边这些人了。占据二号机库的我们,有来自梅尔维德挑夫号的跳帮突击队二十多人,加上五个战斗修女和一辆献祭者战车。附近的一号机库有两个突击队估计三十来人,稍后来自梅尔维德挑夫号的第二批6战队过四百人也将登6,到那时我们这边将拥有压倒性的兵力和火力,就算独自对抗混沌星际战士的一个连也完全不成问题。

虽然敌人其实有两个连,但谁也不会考虑吞世者和帝皇之子同时出现这种可能性。

“我认为,我们应当先将兵力集中起来,寻找敌人主力决战,然后再回复舱室功能也不迟。你觉得呢?”作战计划最好还是经过多方面讨论才好决定,一个人的思考终究会有死角的。

“嗯……也好,”艾迪似乎对战术上的问题更拿不定主意,“让一号机库的人去你那边吗?”

“不,我这边不方便登6,还是去一号机库集结吧。”反正我们这边也没几个人,跑步一会儿就赶过去了。

“有个问题。一号机库现在敞开了,你和你的突击队都配备呼吸装置能在那里生存,阿薇和莱姆舰长的人可没有啊。”艾迪果然找到了我计划中的漏洞。

我不禁语塞。还真是漏掉了这个问题。

而且还是个很严重的问题。一号机库眼下只有三十多人,如果遭到混沌主力的攻击肯定无法坚持太久,而为了保证登6的顺利,登6场是必须要保护好的。

“这不成问题。”心灵交流中突然响起了西尔维娅的声音,“你们可以在一号机库外面集结,那里空间足够大可以展开很多人,而且也能起到保护登6场的作用。”

这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了,不过也算不错。

而且,艾迪的灵能居然还能支持这种多人的交流模式,实在让我大开眼界。

很快,又响起了一个苍老浑厚的男声和一个我听着略有些熟悉的沙哑女声,表示赞成这个计划。后者应该就是阿薇,前面那个,大概是艾迪所谓的莱姆老爹吧。

于是我将计划内容也向我身边这些人说明了一下。

“可我们修道院的战车怎么办?我们不能丢下这些圣物,更何况混沌随时会来偷走它们。”修女的小队长反对道。

哪儿有这么十全十美的计划?带不走的东西该扔还是扔了吧,其实就地摧毁才是更好的选择,不过修女显然不会同意。其实以我的力量能很轻松把车拖走,可想想还是放弃了。

“卸下所有弹药,放光油料。我们很快会回来取的。”我最后出了个主意。

也只好这些。

第六十三章 老兵

集结的路上遇到几次异教徒的自杀式攻击,虽然浑身挂着炸药的异教徒那种疯狂姿态对我身后的船员们造成了一定的震慑,但对我完全不起作用,只需用手枪干掉其中一个,他身上的炸药就会替我解决掉剩下的那些。㈧『㈠中文Δ』网 .*8⒈有时候他们会冲得稍微近了点儿,或者炸药的威力稍微大了点儿,那混杂着血肉的冲击波便不可避免的波及到我们,不过大多数人都跟在献祭者战车后面,走在前面的是身披铠甲的修女们,很少有人因此受伤。

倒是修女们要经常停下来擦拭她们的战车,我不得不几次三番动用军官的权威催促她们行动。

看来混沌是真的技穷了?他们的主力为什么还不出现?等我们完成了集结,拥有了压倒性的人力和火力优势之后,他们可就再无机会了。

或者说,他们是想等我们集结完成之后一网打尽?诚然,在地面战争中的话大量军队聚集在小范围区域里是大忌,被重炮轰击一次就什么都完了。可是,敌人可能拥有像我这样能施展重火力的人物吗?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呢,在施法者方面,敌人比我们更有优势。大型的杀伤性法术,效果不一定弱于炮击。那么说,我做出的这个让队伍集结的计划,是不是正中敌人下怀?

我思考问题一向喜欢面面俱到,或者说疑神疑鬼,因此我平时只能当个参谋,不适合做决断。帝皇语录里说,思考导致怀疑,怀疑导致堕落……

当我率领二十多人加一辆战车走到一号机库门口时,这里已经有另一队人在等着。

一队我最熟悉的人。虽然他们装束五花八门,大多都没穿正常的帝国防卫军军装,但我还是能够清楚的辨认出他们的气质,那是我们防卫军的人。

这一瞬间,我仿佛回到了家,跟我熟悉的家人们在一起。

不过很显然的,他们看到我时就没有我这种想法。他们大多只是默默的看我们一眼,然后又回到他们原先的那种呆滞状态。少数的几个挪了挪位置,算是在给我们让出地方。没人对一身笔挺军官服并挂满勋章的我露出什么兴趣。

老兵!这是我看到他们后的第一反应。

他们一个个年龄都至少有三十岁,个别的甚至过四十岁,以普通军人十七八岁就会参军入伍的习惯,他们每个人都有着十年以上的战斗经历。他们有些人包裹着严严实实的甲壳盔甲,连面目都隐藏在面罩之后,有的人则只穿一件单薄的军服、敞怀的坎肩甚至干脆光着上身,就算是那些包裹严密的人,我也能从他们的姿态和动作上辨认出他们受伤的痕迹。他们中大部分人已经肢体不全,诸如电子眼、机械义肢之类的零件比比皆是——在正常的防卫军里,只有那些在漫长的战斗生涯中证明了自己的技巧和勇气的老兵才偶尔会有机会装备上机械义肢,而这些配备价值高昂的机械身体、被称作铁手兵的老兵,会被编入最精锐的作战单位,比如用在指挥官的荣誉护卫这种关键性位置。

我们在战车隆隆的轰鸣声中向他们靠近,而他们那边则呈现着异样的寂静。每个人都沉默不语,大多在闭目养神。这些从尸山血海中拼杀出来的老战士,都懂得什么时候该狂呼酣战,什么时候需要寂静的杀戮,什么时候则需要坐下来恢复体力。

不过,我好歹还挂着中校军衔呢,你们看到了连起来主动敬礼的工夫都没有吗?虽说资历足够的老兵和士官确实有摆谱的本钱,见了尉官之类的军官可以等对方先敬礼,可我是实打实的中校啊。而且论资历的话我一点儿都不差,毕竟普通军队的士兵在打完一场战役之后是有着很长的休整期的,而我呢,我是从一个军团调到另一个军团,还没等熟悉过来同僚先熟悉的是敌人啊!论到作战经历,别看我服役才十五年,那些从军二十年的老兵打过的仗不一定比我多——哦,是绝对没我多。

所以当我走到他们面前,低下头冷冷打量他们时,这些人就渐渐的不再那么淡定了。有些人在不自觉的抖动身体,像身上有虫子在爬,有些人则往更远的地方挪了挪位置。有个人仰起脸,用电子眼瞥了我一下,马马虎虎举了举手权当敬礼,“这个,长官,我们是审判庭的直属部队,按律可以不用敬礼的。”

下一刻,他呆住了。我猜是我胸前那些勋章闪瞎了他的电子狗眼。

银色双头鹰、金底铁双头鹰、黑色飞翼骷髅、三重骷髅、桂冠骷髅、黑盾骷髅,还有过十个军团的军团桂冠徽记,所有这些可不是坐在军务部办公室里混资历的军官所能混到的,这是实实在在的属于那些一线老兵的荣誉,得经过一次次险死还生的战斗才能换来。我相信他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拥有这些勋章中的几个,有的甚至分量更重,但绝不会有人能像我这样种类繁多和覆盖面广。别的不说,这些普通士兵出身的老兵哪一个能像我这样转战十多个军团并拿到军团专有的桂冠徽记?

老兵不在乎军阶只尊重实力,而我已经表现出了让他们折服的资格,接下来似乎也有必要展示一下实力。

我大吼一声:“立正!”

都是老兵了,平时可以散散漫漫没个正行,但执行命令却从不会含糊。三十多人一瞬间全都从地上蹦了起来,只用了五秒钟不到就在我面前排好了整整齐齐两列横队。不过稍有瑕疵的是并没有按照高矮个顺序排列,看起来很久没有队列训练过了。

“你,出列!”我一指刚才跟我打招呼那人,“姓名?”

他毫不犹豫的大步跨出,“军士长特瑞·弗兰克沃德!”布满烧伤的大光头闪闪亮,一侧还缺了块头皮,露出更闪亮的钢质颅骨。

“给我你的枪!”

他再次跨前一步,将肩上挂着的地狱枪连同背后的电池背包一起摘下来递给我,双眼闪烁着红光居高临下的望下来,带着不友善的意味。

一只做工精良的mk2s型地狱枪,卡迪安中的精锐卡舍津的标准武器,看得出保养良好,并处于随时可以激的状态。

地狱枪的威力和射程比普通激光步枪要大一些,射也快得多,是精锐部队的主要武器,面前这支小队装备的大都是这种武器,但型号却各有不同,想必都依照着他们原先部队的习惯。

我单手端起这支枪,对准走廊上百米开外的半截混沌星际战士尸体连开三枪,三枪都命中在同一个点,但只有第三枪才贯穿了那残破的动力铠甲,将里面的尸体炸做一团血雾。其实地狱枪的穿甲能力没有用看上去这么弱,只是我选择了那铠甲上最厚的肩甲部位。

对方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我射击固定目标和鞭尸的行为不置可否。当然,我也不是来展示枪法的。

“审判庭就给你们这种娘娘腔的武器?敌人可不会给你开第二枪的机会。”我冷笑着说。

他脸上浮现出怒容,我还听到他右手的机械关节在嘎嘎作响。要不是有挡住大半个胸口的勋章在那里挡着,想必他会扑上来给我一拳。

我向后招招手,叫过一个船员,拿过他手上的重爆矢机枪,单手提着这连同弹链足足八十公斤的分量在他面前晃了晃,“我想,这才是你最熟悉的武器对吧?连型号也是我们卡迪安最常用的。”

我把地狱枪还给他,抱着这挺机枪对准远处另外半截尸体打了三个单,将它打成碎片,“瞧这后劲儿,听这嗓门儿,这才是爷们用的家伙。怎么,想不想要?”

“是的,长官!”他吼的声嘶力竭,一对电子眼都放射着精光,恨不得下一刻就冲上来夺走。

“想要就拿去。”我把重爆矢机枪递给他,他连忙重新背上电池包和地狱枪,双手郑重其事的接过。虽然他个头比我高了足足一头,可想要单手摆弄这大家伙还是太困难了点儿。

“不要辜负帝皇赐予你的神圣武器,至少在子弹用光之前不要挂掉。”我低沉地说完,然后敬礼。他立刻就想还礼,无奈的是两只手都空不出来,只好用注目礼来回敬了。

板着脸欣赏他的尴尬足足五秒钟,我才用一声“入列”给他解了围。

此时,特瑞原先那副沉稳冷静的神态早已经不翼而飞,一张满是伤痕的脸笑得像要开花一般,浑然不在意周围他的队友们射来的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我面对他们全体言:“你们中还有谁善于使用重武器的,我这边还有好几件。这些船员们枪法不行,子弹浪费太多,不过力气倒是够大,可以替你们抗子弹。”

霎时,队伍里升起二十多只手。

“我要那门自动炮!”

“给我,我枪法更好!”

“激光炮,激光炮!”

“我也要一挺重爆矢!”

“那支重喷火!”有人打起了修女们的主意。

“有没有大一号的斧头?”这是个光着膀子提着大斧的另类。

他们乱七八糟的吵着。要不是依然保留着军人的纪律性,说不定会一拥而上直接自己动手去拿。

“别急,别急。”我脸上开始泛起微笑,“我的背后有整整一座军火库的重武器,等他们登6完毕,你们每个人都能拿到自己最喜欢的大家伙。”

“伊尔山,这么多年不见你变得胆子这么大了?敢来挖我们恶魔审判庭的人?”一个沙哑的女声在我旁边不远处响起,让我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第六十四章 阿克薇蒂雅

我先听到声音,循着声音望过去才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阿薇的身影。㈧㈠Δ中文Δ网『.Δ8⒈

黑色的身影,跟艾迪一样的黑风衣、紧身的轻型甲壳护甲、黑色圆礼帽,腰上挂着带鞘的剑。二十年的岁月仿佛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她依然保留着当初我们分别时的面貌。

只是气质已经大不相同了,身材也有了不少变化。

我能看到她在那里,却看不到她在亚空间中的投影,这很不正常,就连普通人都有烛光般大小的一点投影,灵能者更是清晰明亮的多。在此之前我以为只有不可接触者才没有投影,可阿薇如果是不可接触者的话肯定会被寂静修女招募进去,而不是跟我们一起被关在黑船的监狱里。而且我很确信那里方才还空无一人。她是如何出现的?传送的话,没感觉到亚空间的波动。那么是光学迷彩之类的隐藏效果?这么近的距离下就算是光学迷彩也不可能隐藏的那么好……

总之,仅仅是刚刚见面的第一眼,阿薇就在我心中留下了深不可测的印象。能进入审判庭的,果然都不是弱茬,实力完全不是我这种学院出身的灵能者所能比拟的。

理性告诉我最好做出恭敬的姿态,可随着二十年前的记忆片段泛上心头,我鬼使神差的回了一句:“这么些年不见,阿薇你好像比以前变矮了。”

随着调侃的话出口,我的思绪彻底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黑暗而压抑的牢房里。

那年,阿薇才十三岁,却长得比十五岁的我还要高大和强壮,带着些和我一样的野性,还有一股对那时的我来说有些陌生,但现在已经熟悉无比的军人的气质。她也曾坦诚自己出身军人家庭,但没有说是具体哪个世界。她很是争强好胜,从来不像艾迪那样称呼我大哥,反而很固执的要求我称她做姐姐,在用拳头辩论了几回合互有胜负之后我们才约定用名字称呼彼此。但除了某些小事之外,她表现的很是随和,有时候我们三人一起去打架争抢食物,抢的太多一时吃不完的话,她不像我那样仔细保存起来,而是会还给那些被我们打趴下的人们。

二十年过去,我身材变高了不少,看看一点也没有变高的阿薇,我觉得现在真的有资格做她大哥了——当然,从刚刚见面的第一眼起,我就断了这个想法。

与看上去平易近人的艾迪相比,此时的阿薇似乎更有种上位者的气势。她一直冷冰冰的板着个脸,眼神和表情上没有露出丝毫的情绪,整个人宛如一块坚冰一般,仿佛看上一眼就会冻伤。

但阿薇麾下那些士兵们却对这种冰冷的威严视而不见一般。随着她挥挥手,刚才在我命令下整整齐齐排起队伍的老兵们立刻解散,就地或坐或卧的休息去了。看到这里我不由得心情大定,不管她外貌上看起来显得多冷酷,总还依旧是个很随和的人。

“阿克薇蒂雅,恶魔审判庭见习审判官。”出乎意料的,她没有对我刚才的调侃做出反驳,而是像刚刚认识的陌生人那样来了个自我介绍。

于是我只得中规中矩的回答:“伊尔山,帝国防卫军中校。”

然后她摘下一只手套,朝我伸出手来。虽然军中不太习惯握手,可我也只好接着——她总不会想让我行吻手礼吧……

两手相握的瞬间,我的手心突然被狠狠烫了一下,仿佛抓住了一根刚刚打了数千子弹已经变得通红的枪管。

原来还是当初小时候那些玩闹的把戏,但那时候大家谁都不能用灵能,只能在黑漆漆的牢房里比划拳头,完全不可能像现在这样隐蔽。我立刻开展反击,施展出灵能之力想要捏扁手中的枪管,但手上突然变得混不着力,她的手好像变成了空气一般从我手中消失了。

邪门,输了一局,而且我还不知道是怎么输的。审判庭所掌握的灵能技术究竟有多么高深莫测啊?为什么灵能学院就不能教一些这样的技巧?

还没想好接下来干嘛,我听到阿薇衣领上的通讯器里传来艾迪的声音:“找到了敌人的动向。”

“咦?你不是说敌人藏的很好,根本找不到么?”阿薇顾不上理我,转过身去竖起衣领开始跟艾迪通话。

“莱姆老爹的人遭遇了很强力的抵抗,应该就是了。总之,你先去这个灵能信标所在位置。带大哥一起去,你自己恐怕无法应付。快一点,来不及带上士兵了,敌人恐怕要逃,我感觉到了亚空间的不稳定。”艾迪说道。

紧接着,我清楚的感觉到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灵能标记在闪烁,想必就是艾迪施放的灵能信标了。这下子我对艾迪的本领也有些佩服起来,灵能信标这个简单的小戏法进入灵能学院不到一年就能学到,但我只能将它施展在我能看得见的地方。像艾迪这样人在战舰的另一端,却把信标标记在近一公里之外的,对我来说有些不可思议。

有了信标,我就能很安全的传送过去,不用担心被卡在墙里或是掉进危险地区了。不过,就这样直接传送到敌人所在的地方,被围攻了怎么办?

在我犹豫的功夫,阿薇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只带起一股极为轻微的灵能波动,不在身边的话根本感觉不到。这下我也无法再犹豫下去,认准那个标记,传送。

传送的那片刻晕眩过后,我耳边尽是响成一片的枪声,远一些的是霰弹枪,应该是船员们的,近一些的则是小口径火药枪械,是异教徒的制式武器——还真传送到敌人中间来了。

稍后,我在这幽暗的环境里恢复了视觉,周围是攒动的人影,稍微远一些的地方有几片红光,围着些人,我立刻认出那是一群异教徒在举行邪恶的祭拜仪式,更远的地方,一群巨大的身影站在那里,是混沌星际战士,粗略一数差不多三十来个。而在另一边,足足上百个异教徒正排成弧形队列围着这个舱室的舱门,手中武器一致对准舱门射击着,像是在把守舱门不让外面的人打进来。门外不时飞进几颗榴弹,将异教徒们成片的炸死炸伤。每当出现伤亡,我附近这些异教徒就会有人脱离祭拜的行列,补上死伤者的位置。

情形有些不对劲!眼下混沌的事态绝对还没到需要死守的程度。虽然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可从他们火力密度推算,那边的地形一定不如这边宽阔,再多的人也无法展开,只能一小批一小批的进攻,这是用兵最忌讳的添油战术。而这种环境是星际战士这类精锐部队的最爱,只要出去十个混沌星际战士,外面就算有一百人也得崩溃。

而一旦船员们攻破舱门涌进这间舱室的话,在宽阔的房间里他们可以完全展开兵力和火力,那时候混沌可就真的大势已去了。

就如艾迪刚才所说,这里的亚空间非常不稳定,邪教徒们的仪式正在引导着那充满混乱与狂暴的能量扰乱现实世界,隐隐有撕裂空间的驱使。一旦他们成功,这里就会开辟出一个大型的传送门。要么是有什么东西走出来,要么是这边的人从传送门里逃走,这都是我们所不愿意面对的。

趁着他们专注于仪式而没有注意到我,我抓紧时间开始想对策。虽然我自诩已经有了一个团的战斗力,可在这并不很大的空间对上三十个混沌星际战士,我真的压力很大——十个差不多就是我的极限了。

“我还以为你不敢跟过来呢。”阿薇从背后靠近我,悄声耳语道。

“你都敢过来,我凭什么不敢。”我再次被她的神出鬼没吓了一跳。

“异教徒们正在试图打开传送门好方便帝皇之子们逃走。你有什么计划没?”她问道。

“这个……”我沉吟了一下,“先干掉把守门口的那些,方便船员们进来,然后里应外合干掉剩下的敌人。”

这应该是最简单也最妥当的战术了。

“笨蛋,在防卫军战斗了这么些年你的胆子变得这么小了吗?”阿薇不屑的斥责,“死亡会加仪式的进程,那样不可能阻止敌人主力的逃跑。而我们的要目的是全歼敌人主力,剩下的异教徒不足为虑。算了,本来就没指望你。”

“你可不要蛮干!”我拉住她的手臂,想要阻止她接下来的行动。还在黑船上时,她就喜欢冲动的独自冲出去跟一群人战斗,要不是每次我都从背后将围攻她的人们一个个打倒,她绝对无法坚持到最后胜利。

但她并非只有一只手。她绕过我直面那些异教徒和混沌星际战士们,举起另一只手。

“我是帝国的利刃!我承载人类的仇恨!我释放帝皇的怒火!”

她的宣告在舱室内激起阵阵回声,连上百支枪同时开火的声响也被压了下去。随着这震耳欲聋的声音,所有混沌教徒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这边。

紧接着,一团火球在她高举的手中凝聚成形,然后被她抛掷出去,沿途将一切阻挡的异教徒焚烧殆尽,最后在混沌星际战士的队列中轰然炸开。

火焰波及之处,钢铁熔化,血肉成灰!

第六十五章 力量苍穹

不算方才的那些躲躲藏藏的小把戏,这一刻是我第一次见到阿薇施展战斗灵能。㈧㈠中┡文网*.ん8⒈

这一刻,我突然感觉,平时我自诩的那个所谓最强战斗术士的头衔,就像小孩子戴在头上的纸壳王冠一样可笑。我第一次亲眼看到,原来单纯的使用灵能也可以造成如此可怕的毁灭性效果。要达到同样效果,我必须借助大量的军火物资才行。

突然,我有些隐隐的为当初选择了力能领域而有些后悔。如果我也选择像阿薇这样的控火领域,现在会不会同样出色呢?

控火领域的灵能者其实很常见。火焰是人类最早使用的自然界能量,很多灵能者最早觉醒的灵能往往也是操纵火焰或者无中生有的燃起个火苗什么的。控火领域的灵能技巧通常比较容易学,起码比容易导致心理问题的心灵领域还有高深莫测连入门都异常困难的预言领域要简单的多。在战斗的前线控火者也广受军方欢迎,是战斗术士的主力。能够从灵能学院顺利毕业的控火者通常拥有重喷火一般的杀伤力,能轻松焚烧整个班乃至整个排的步兵,而且由于火焰无孔不入的特性,在清理要塞工事中的敌兵时也很好用。

服役期间我见到的战斗术士同僚,有八成以上是控火专精。但是,他们没有一个能拥有阿薇这般强大的破坏力。如果说他们的威力相当于重喷火,喷出的火焰能让人浑身起火哀嚎惨死,那阿薇就像是一门等离子大炮,火球落地之处,连钢铁也为之熔融,血肉之躯更是连哀嚎的机会都没有,直接瞬间化作飞灰。这么高的威力在面对轻步兵时似乎有些多余,但对上混沌星际战士这类重装敌人就很有用了,如果是普通火焰的话,那些身披重型动力装甲的改造人能屹立在火焰之中坚持射击很久,或者能顶着火焰冲上来把施法者砍成碎片。

与几乎随处可见的控火者相比,我的力能领域是个比较偏门的选择。虽说同样也有很多灵能者的觉醒是无意间用意念移动了某个细小的物体,但很少有人会在这个技巧上下大苦功。跟控火那显而易见的杀伤能力比起来,就算像我一样把力能能力锻炼到几十吨的级别,一次能够碾压粉碎的敌人也不过两三个而已,何况很多重装类型的士兵是根本不怕碾压的……

一阵急剧的枪声响起,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阿薇那一记火球瞬间烧死了至少十个混沌星际战士,爆炸的冲击波将剩下的敌人也吹得七零八落。这本来应该是我全歼他们的大好时机,但我被阿薇的力量惊呆了那么片刻——不,应该说由于阿薇抽取了附近亚空间过多的力量而引了我的短暂不适,阿薇的强力灵能也无法接二连三的释放,于是这一瞬间的拖延,让敌人有了重整阵脚的机会。

当恢复清醒并现情况不妙,我立刻做出最标准的战术动作,一把搂住阿薇的脖子,两人一起扑倒在地并远远的滚离原先位置。但随即我便现我的救援有些多余,阿薇身上亮起一层坚硬的光晕,让我无法直接接触她的身体。

那显然不是我所熟悉的任何一种灵能护盾,反倒有些像是科技巫术的产物,小型的力场护盾,传说中来自黄金年代的高科技产物——在我看来,比灵能更不靠谱。但阿薇居然会采用这种东西来自我保护,这是不是说明,跟她那无以伦比的毁灭性力量比起来,她的保护性技巧其实很差?

但我的却一点儿都不差。力能领域的法术真正的威力并不在于碾碎一个两个的敌人,而是那强大的保护措施。

我半蹲在地,释放出我的力量。来自亚空间的无序能量在我的意志操控之下凝结成坚不可摧的半透明实体,构筑成一座半球形的湛蓝色护罩盖在我们头上。这是名为力量苍穹的强大保护性法术,正是掌握了这个法术我才能在其他领域成绩勉强及格甚至根本都不及格的情况下从严苛的灵能学院顺利毕业。当我全力施展这个法术时,我可以创造出足以保护一个连级阵地不受常规武器伤害的巨大护罩,而如果这个护罩缩小到仅仅遮蔽两个人,它的强度足以正面抵挡射加农炮小口径炮弹的直射,或者是大口径重炮炮弹的冲击波和破片,其强度堪比主战坦克装甲。跟我的力量比较起来,阿薇更像是一门石化蜥蜴火炮,威力是够大了,但毫无防护能力,被敌人步兵靠近了用枪都能干掉。

周围那些敌人们的武器,不论是异教徒手中的小口径实弹,还是混沌星际战士射出的爆矢弹与重爆矢弹,在我的力量苍穹面前都不比一片羽毛更有威胁。在湛蓝色的光幕之前,它们纷纷减,耗尽动能最后无奈的落到地上。

“啧啧,当了这么多年兵,挨揍的功夫大有长进哈。”在这种枪声四起的环境里,阿薇的声音依然那么清晰,语调也是一如既往的尖酸。

好吧,其实她不是在说话,而是直接心灵传讯。同时她又在凝聚第二枚火球了。

我大惊失色,“住手!这个屏障也会阻挡你的力量,会把我们都炸死的。”

她立刻中断了准备中的法术,看了一眼外面的敌人,说道:“那又怎么办?等你力量耗光还是眼睁睁看着敌人逃走?”

我不作回答。她无法攻击不等于我无法攻击。力量苍穹只能用来阻挡高飞行的实弹和杀伤性的能量,对慢的物体其实没什么效果,对一些特殊的攻击方式也不太理想,比如声波。所以我很是庆幸阿薇的第一次灵能攻击已经把敌人中那几个对我们威胁最大的噪音战士给干掉了。

我抖动了几下身子,几十枚冒着烟的破片手雷从我衣服里抖落出来,叮叮当当落到地上,然后在无形的力量推动下一个个滚出了护罩的笼罩范围。紧接着,爆炸声响成一片,火光四射破片纷飞,将异教徒们成片的扫倒在地。

敌人立刻窥破了我这个护罩的弱点。在一个貌似是混沌领主的巨人命令下,侥幸没死的异教徒们纷纷拔出刀剑向我们扑来。但这些废物如何能对我造成威胁?如此近的距离下,哪怕闭着眼睛我都能听声辨位百百中,那些冒冒失失的异教徒刚刚踏进护罩的范围便被我用激光手枪一个个打爆了脑袋。阿薇拔出剑想要去砍几个人过过瘾,只抢到一个人头。

咦,精工级动力剑,再加上她那身甲壳护甲,从装备上看比艾迪寒酸多了,原来她在恶魔审判庭混的很不尽人意么?而她那把造型独特的剑也让我额外留意了一眼。习惯上说是动力剑,其实那是一把大砍刀的造型,有着厚重笔直的刀背和流畅的弧形刀刃,挥动之际隐隐还有液体流动的声响,于是我立刻辨认出这是一把卡塔昌长牙,因卡塔昌人的勇武而在整个防卫军界都很出名的招牌武器。想到她手下的直属部队里也是卡塔昌士兵居多,几乎占了一半的份额,我突然联想到,阿薇难道也是卡塔昌人?这样的话早先她为什么不肯透露这一点呢?卡塔昌可一直是个荣耀的名字。有那么片刻,我突然很想揭开她的圆礼帽看看下面是不是还裹着一条卡塔昌的标志性红色头带,但想想触怒她的后果……

“哼,防卫军的火力……”阿薇在这个时候还不忘讽刺我几句,但更多更加巨大的爆炸让她住了嘴。

跟在手雷后面的,是二十多枚重型炮弹,既有石化蜥蜴的常规炮弹,也有狮鹫迫击炮的攻城专用重炮弹。我确保每个混沌星际战士都能分到这么一枚。这个舱室虽然巨大,但相对于这么多炮弹来说还是小的过分,如果不是有力量苍穹罩着,连我们自己都会被余波轰杀至渣。

虽然混沌星际战士很高很显眼,但此时环境太过阴暗,我还是需要先把异教徒打扫掉一批才能做精确的瞄准。毕竟混沌星际战士们的外壳实在太结实了,就算是近距离爆炸的重炮弹都很难杀得死他们,为确保不浪费弹药,我必须把炮弹精确的砸到他们身上。

一次性瞄准那么多目标对我来说还是太困难了点儿,力量苍穹那扭曲光线的特性也造成了一些瞄准的麻烦,目测起码有一小半炮弹落了空,虽然看他们整个人被吹飞的感觉同样很爽,但我更希望看到的还是他们支离破碎的样子啊。

在重型炮弹洗地的赫赫声势之下,哪怕是位高权重见多识广的审判官也目瞪口呆了那么一瞬。想想,炮弹爆炸见过的人很多,可谁有幸能在如此近距离去观察炮弹爆炸?真见过的人绝不会还有机会再呆的。

稍等了片刻,阿薇从震惊状态回过神来,第一个反应是先捏捏我身上可能藏住东西的地方,看看能不能翻出一吨炮弹来。这个动作在黑船上时她就很熟练了,因为我老是喜欢把吃不完的食物偷偷藏起来。

但这一次,她当然什么都没找到,于是白了我一眼,说道:“我总算知道为什么帝国防卫军天天哭喊着要求补给物资了。”

第六十六章 莱姆老爹

没时间跟她斗嘴。㈧㈠中文网Ω.ㄟ8⒈等外面变得安静了下来,我开始仔细观察外面。

静的似乎有些诡异,整个舱室已经完全失去了原先的样子,没有任何一寸甲板或墙壁还是完整的,也没有任何一寸地方是干净能露出本色的,到处都沾满了细碎的血肉或者镶嵌着钢铁碎片,或者二者兼而有之。就连舱室外面正在向里进攻的船员们,此刻也异样的安静了下来,偶尔只有几声痛苦的哼叫——显然的,巨大的爆炸威力有一部分从舱门泄露了出去,冲击波伤到了不少人。

这很不正常。异教徒们全部粉身碎骨也就罢了,可混沌星际战士们是绝不可能这样容易就干掉的。据我所知,混沌领主、混沌巫师还有领主的近卫战士们,他们的力量应当足以能够挨过炮弹的近距离爆炸。

我撤去力量苍穹,握着激光手枪与动力剑仔细戒备,生怕尸体堆中跳出一个钢铁巨人向我扑来。但随即我就现我的担心有些多余,放眼整个舱室,竟然找不出一块比我的脑袋再大一些的物体。

“别找了,他们已经跑了。”阿薇收剑入鞘,冷漠的说。

我顿时吃了一惊,“去哪儿?”

“应该是那艘叫做帝国曙光号的巡洋舰吧。他们总不可能直接逃进亚空间里去。”

这就更奇怪了。就算他们之中有某个强力无比的巫师,能在我的炮弹爆炸之前瞬间施展出一个群体传送法术,可逃回那艘破船上能有什么用?

“可那艘战舰已经被我击毁了。”我反驳说。

“你如何证明你击毁了那艘战舰?”一个异常响亮的嗓门从舱门外面传来,“年轻人有些野心不是错误,但也不能吹牛。一艘主力舰和一群混沌星际战士可是不一样的。”

随着这个粗大的声音,从扭曲变形的舱门下走进来一个高而粗壮的男人。他身高过一米九,歪戴着船长帽,破破烂烂的海军军官制服如同坎肩一般挂在身上,敞着怀露出壮硕多毛的胸部。他的手臂粗壮无比,一手提着一把短弯刀样式的动力剑,另一手则端着一支货真价实没有丝毫偷工减料的爆矢枪——帝皇在上,爆矢枪这种后坐力和威力同样巨大的武器正常来说只有装备着动力装甲的星际战士和战斗修女才用,凡人士兵中能够使用爆矢枪的绝对都是猛男中的猛男,而眼前这位能够单手使用爆矢枪的爷们,差不多在力量方面已经可以脱离凡人的层次了,就连星际战士之中,能够熟练的单手操作爆矢枪的也极为稀少。别看我单手能提起一挺重爆矢机枪,如果不用灵能作弊的话,单纯依靠肉体的力量,我的腕力连爆矢手枪的连射都承受不住。如果不是他身高实在不太合格,我几乎要认为他是个星际战士。

而这个人的年龄也有些乎我的想象。从他那满脸的皱纹还有花白的短胡茬上来看,他起码得有六十岁了。虽然帝国人才济济,又有机械神教的科技实力支持,使得过一百岁依然能够轮着链锯剑上阵杀敌的强者大有人在,可眼前这位也不像是经过机械或生化改造的样子啊……

海军的老头儿都是怪物么?之前那个老教士尤里克斯用肉身对抗动力装甲加喷射背包已经差点儿把我吓坏了,没想到这里冒出来一个更生猛的。

“我们异端救赎号的舰长,海军上校斯蒂肯·莱姆先生,熟悉了之后你可以喊他莱姆老爹。”阿薇先为我介绍来人,然后又介绍我,“跟你提过的,我和艾迪的朋友,伊尔山。”

我顿时气结。这算是什么介绍?连军衔都不给我报出来?

不过也罢,在海军这种阶级层次划分更细致的贵族军队之中,确实存在中校少校的正式军衔,而在我们防卫军,校官往往只有上校一级,尉官也常常只有上尉一级。因为防卫军正常来说最大编制是团,团长和上校本来就是一个单词,团下面是连,连长和上尉也是一个单词,连长往下的排长也用不着少尉中尉之类的军官,直接让士官长之类的老兵来担任了。也就是说在正常的防卫军中,一个团里面的正规军衔也就是上尉和上校这两个。但军队里往往不会只有士兵,还有很多额外的辅助人员,比如帝国主教、灵能者啥的,有的军队也不是团长下面直接连长,还有参谋部之类的建制。为了给我们这些编外人员增加一些军人的归属感和荣誉感,帝国防卫军额外增加了少校和中校的头衔,用来授予在参谋部里工作的那些地位在连长之上团长之下的人们。我这个中校,其实只是虚衔,没有实权的。以我的级别,在西尔维娅这种低一点的军官面前摆摆谱还成,遇到上级,别说出言不逊,就算人家一个巴掌扇过来,我也得立正站好乖乖承受着,绝迹没有翻脸的资格。

谁叫这里是军队,谁叫我是军人呢?

还好,莱姆老爹虽然样子有些凶恶,说出的话也不是很好听,但从别人对他的称呼上总算能判断出他其实是个很随和的人。而且他的话确实也只是在教育,完全没有给我难堪的意思。

艾迪为了讨好和留住西尔维娅居然撒了个弥天大谎。眼前这位老爹哪儿有一点混资历的样子?看他那浑身缭绕不散宛若实体的杀气,纯粹就是个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猛将啊。至少公平比剑的话,我是一点战胜他的把握都没有,大概艾迪也没有。

听到阿薇的介绍,莱姆舰长把短弯刀插回鞘里,摆了摆手说道:“别提了,托你们审判庭的福,我很早就从海军退役了,所以也别说上校什么的。”然后转向我正色道:“我很早就听说了,你和一个海军的姑娘开着一架雷电就击毁了混沌的战舰。我这种糟老头子不值得欺骗,可我想正常人都没有胆量去欺骗一个审判官。所以,告诉我,你们怎么做到的?”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以我的口才和文采,大概说上半个小时才能简短的说完。但老爹显然不会那么有耐心,于是我说出了一个更加简短的答案,“用鱼雷。”

“什么型号?”

“呃……”我急翻阅着之前零星的记忆碎片,终于找到了完整的正确答案,“末日型等离子鱼雷。”

他更加急的追问:“先不用说你们是怎么搞到的这种大家伙,也别说你们是怎么把二十三点七吨重的鱼雷挂到只有九点三吨重的雷电战机上,我只想知道,你直接命中了么?”

“是……近失弹。”说打偏有些太难为情了,多亏我博闻强记,一瞬间居然急中生智想到了这个巨专业的海军词汇,还是高哥特语的呢。

“我艹!”他清晰的骂了句脏话,“你从哪儿学来这个地球年代的词儿?还近失弹……太空里哪儿来的近失?打飞了就打飞了吧,能命中才是怪事儿。好吧,你的近失弹距离敌舰多远爆炸?”

“大约十公里吧,我离得太远,不太好判断。”我越说心里越是没底,于是把西尔维娅抬出来顶缸,“葛瑞门少校说,就算不能彻底摧毁,至少也是重创。”

“哼,一个既没用过大型鱼雷,也没见过真正主力舰的小丫头,说出来的话也就是你这种防卫军的外行才会相信。”他嗤笑了一声,“我可告诉你,别说是末日型这种小玩意,就算是更大一号的天谴型质子鱼雷,也得需要三到五颗直接命中才有把握将一艘复仇者级大型巡洋舰彻底摧毁。哼,黄金时代的科技,帝皇年代的造物,是跟我们现在造的这种技术残缺偷工减料的货色一个档次的么?帝国曙光号的装甲可全部都是实实在在的精金,五十到一百米厚的精金,而我们这艘,能在舰艏装甲用上一点点精金就算帝皇保佑了。”

“可……可它看上去……”

“外表都熔化了,看起来很惨对不对?”莱姆舰长啐了口唾沫,“仅仅是伤到了外壳而已,对内部没造成什么太大伤害。就像人的重度烧伤一样。”

重度烧伤也是致命伤的啊!就算医护修女们直接上前线全力救助,也很少有人能坚持着活到手术台上的。

不过那也只是针对普通人来说,如果是意志足够坚定的战士,即便是重度烧伤依然能够屹立不倒坚持战斗到最后一刻,至于星际战士这种经过生化改造的人就更不一样了,他们的动力盔甲上带着循环系统,即便烧伤也完全不影响战斗力,有些体质过人的甚至能够自行痊愈。至于战舰更像是普通人还是星际战士,我想,近期生产的偷工减料的战舰应该比较像普通人吧,至于那些年代久远的精品……

看着我越来越低沉的神色,莱姆老爹似乎也在后悔把话说的那么过分,于是安慰我说:“别想那么多了,现在还没到追究责任的时候。你们既然能够重创它一次,难道还不能再来第二第三次?”

是啊,一支矛杀不死猛犸象,但一个狩猎队可以带上一百支矛,就算没有一支能贯穿它的心脏,光是流血也足以致命了。我一咬牙一跺脚,“没问题!”

然后我问道:“这艘战舰上有大型鱼雷吗?敌舰上面的近防炮想必已经跟着装甲一起毁坏,接下来的攻击会很容易。”

这回轮到莱姆老爹消沉下去了,“有那种好东西的话我早就能把它干掉,哪儿还轮得到你们来抢功劳?不但鱼雷没有,我们连一架完整能飞的攻击机或者轰炸机都凑不出来。”

“那怎么办?”阿薇那冷冰冰的神色也有些维持不住。

莱姆老爹摇摇头,“不是很好办,我们仅剩的那几门光矛威力也不够大,所以我想启动几台备用电机,再看看能不能把那几门年久失修的宏炮给摆弄好。”

一个我听不懂的名词,不过眼下很显然不是满足好奇心的时候,而且看阿薇的样子,她也不一定懂。

莱姆老爹的目光离开我们,四下打量这个满目疮痍的舱室,面容变得有些扭曲起来,“如果我没迷路的话,这间舱室里应该有两台备用的等离子电机。现在,我想知道,是哪个混蛋把这儿弄成了这副德行?”

我和阿薇面面相觑了几秒钟,还是阿薇反应比较快,“登舰的帝皇之子主力已经被我们完全击溃和驱逐,现在船上应该还有一支吞世者的队伍,我马上就去把他们找出来干掉!”

然后拉起我的手,撞开堵在舱门外面的一群伤痕累累的船员和机械神甫,头也不回的狂奔起来。

第六十七章 口粮

恍惚中,我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我同样是和阿薇这样手拉着手,在某条飞船的某条狭窄走廊里飞跑。㈧㈠中文网.8⒈

结盟之后,我和阿薇的二人组合在接下来的食物争夺战中几乎所向无敌,于是那些经常挨饿的弱者们便不得不经常联合起来对付我们,而人多势众带来的心理优势再加上因饥饿和绝望而激的疯狂,使得他们往往能够以极高的士气对抗我们。遇到这种情况,我们也不得不被逼的落荒而逃。但初期的失利并不意味着我们要就此挨饿,事实上最后能填饱肚子的依然还是我们。因为,我们跑路之后,剩下的他们要么会在分配食物时陷入分裂并且进一步互相攻击以致我们有机可趁,要么会在追击我们的途中被拉开阵型进而也让我们有机可趁……

不过眼下这次,我们大概是没法回去逆袭了。

在一处偏僻无人的角落,我和阿薇很有默契的同时停下来。对视一眼现彼此还互相手拉手,于是连忙不动声色的分开,继而往更远的方向微微挪了两步。

突然间,我现,二十年前的记忆碎片仿佛就在昨日。阿薇不是手握权柄的审判官,我也不是在战场上生死厮杀的战士,我们还是二十年前那两个被抓进陌生的监狱里面的少男少女,每天要为了一点点果腹的食物而去跟各种各样的人打架,或者在昏暗的舱室与狭窄的巷道之间奔逃。

不知是我那一点微不足道的预言天赋在挥作用,还是依然是昨日的回忆,我隐约看到,阿薇向我伸出手,说道:“我知道你已经抢到了,分给我一份。”

下一秒钟,阿薇的声音让我从眼前的幻想中恢复清醒,正好看到她在我面前伸手:“身上有存货没?我饿坏了。”

语言稍微有些出入,但动作是没有任何的变化。那一瞬间,我还以为自己突然觉醒了预言大师的强能力。要知道,预言者虽然在面对面的战斗中极为废柴,但在大的战略层面却是无可比拟的珍贵人才啊。

好吧,想远了。现在得先满足阿薇的要求。我取出两份食物,分别是帝国防卫军的二号和三号口粮,虽然一份就足以填饱肚子,但因为不知道她近年来的饮食习惯,便一起递给她。

我在黑船上时就一直喜欢囤积食物,后来到了地球,灵能学院里衣食无忧的天堂般生活让我一度放弃了这个习惯。后来从军,由于经常遇到后勤断绝之类的倒霉事儿,我很快把这个好习惯重新捡了回来。现在我的灵能空间里一直存放着足够一个连吃上一个月的食物。不过,之前我并不知道空间里时间会静止,所以里面装的都是专门挑的耐储存的食物。所谓二号口粮,是一种看起来像肥皂,嚼起来也像肥皂的东西,但毕竟足够松软,能够直接吃掉。三号口粮则是一种有着极大威慑力,其坚硬程度让大多数正常人都望而生畏的可怕存在,除非是奥格林这种亚人类,正常人的话必须泡上很久才能吃。帝国防卫军军规规定,自己人内部打架斗殴要挨鞭子,而斗殴中使用枪托、木棍、酒瓶、石块和三号口粮等危险钝器的,要加倍挨鞭子。不过它的好处是泡开之后多少有点儿滋味,比肥皂好吃多了。

看到这些对于防卫军士兵来说多少算是噩梦的东西,阿薇反而露出一丝开心的笑容,像是去打架然后满载而归一样。她把两分口粮都接过去,撕开包装,仔细的闻了一下,像是很享受一般眯起了眼睛,然后看看我,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朝我一丢,“这是海军的口粮,你也尝尝。”

距离开战之前那次加餐已经过去了四五个小时,我确实也有点儿饿了,于是伸手接过,接触的瞬间那东西把我的掌心砸得生疼,感觉沉甸甸硬邦邦的完全不像某种食物,更像是钢铁一般,仔细看看,没有包装的黑黝黝一块,略有一些光泽,像是坦克爆炸后装甲的碎块。这东西怎么可能是食物?我认识的阿薇不会随便在这种事上骗人玩,难道过了二十年她性格变了?

“海军特有的咸肉干,号称可以保存到宇宙的末日,终极圣战的来临。我这一路上都是吃的那个,你也尝尝吧。”阿薇强调她没有搞错,然后开始专心对付手上的食物。这时我们看出她确实有了一些改变,不再像之前那样张口大嚼了,而是很文雅很有修养的小口咬着,绝不露出牙齿,连声音也不出一点,要不是手中的东西在飞减少,我都以为她只是在舔着玩。可只是我一个愣神的功夫,她已经以连奥格林人都望尘莫及的度吃完了三号口粮,转而拿着二号口粮细嚼慢咽了。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当年在黑船上时,我们一方面出于实用考虑,一方面也是实在闲的无聊,于是经常进行吃饭的度竞赛,并互有胜负。可如今,如果是比赛吃三号口粮的话,我似乎已经必败无疑了,这让经历过无数恶劣环境,号称什么都吃的我感到很是难堪。但想想对方有可能是卡塔昌出身,于是也就释然。

再看看我手中这个东西……其实帝国海军咸肉干的威名,我们这些时常乘坐运输船飞来飞去的老兵也都偶尔听说过,但却实在无缘得见。今天一看,果然非同凡响。要是海军士兵抄起这个参与斗殴的话,说不定要被直接枪毙了吧。

我的力量连三号口粮都难以对付,只能用灵能将之压成碎块然后含在嘴里慢慢泡软吃掉。于是我也试着用这一招来对付手中这块巴掌大小但足够两三公斤重的腌肉。寻常三号口粮用两三吨的压力就足以粉碎,而这块肉干,我用尽了我的出力极限,过七十吨的庞大力量才勉强达到目的。掰下一块放进嘴里。感觉么,我想起了某次断粮时,我把螺丝钉洗干净了含在嘴里时的感觉。

海军的同僚果然都是怪物啊,也只有这种艰苦的生活环境里,才能诞生莱姆老爹和尤里克斯教士这样的强者。假以时日,想必西尔维娅少校也会很强的。相比之下,什么卡塔昌之类的死亡世界真是弱爆了。

第六十八章 新的敌人

悠闲而短暂的休息时间过去,我们很快又转回到战斗状态。㈧㈠中Ω文┡』Ω网ん.*8⒈

“艾迪,汇报战况。”我呼叫我们的灵能通讯员。

“一切顺利。”艾迪一边回答一边又在我面前调出一副全息地图,“怀言者领主失败之后,异教徒们早已经瓦解,船员们可以轻松对付他们。现在帝皇之子也逃走了,只剩下一小撮吞世者的队伍隐藏在我们视野之外。来自梅尔维德挑夫号的援军已经基本登6完毕,我们很快可以彻底搜索全船,彻底摧毁敌人的残余力量。”

这话说得,怎么跟我在军中经常听到的来自上级军官的动员宣言差不多?问题是听到这种宣言之后,我们往往遇到的不是一切顺利的战况,而是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敌人援军,或者莫名其妙断掉的后勤。总之,真正算得上一切顺利的战斗,我这辈子都没经历过。

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啊……

“帝国曙光号有什么动静?”这次是阿薇在问。

“不是很清楚,那是一艘被混沌完全污染的飞船,我的知觉无法延伸到上面去。它有过几次点燃引擎的尝试,但失败了。”

“那我们呢?我们的船需要多久才能重新动?”

“这个得看莱姆老爹的行动。他正在重新占领各个动力舱室,已经关闭的引擎很快就能重新恢复运作。但不少机械已经在战斗中彻底毁坏了,我们回家的路应该会很困难。”

阿薇自言自语一般说道:“现在还不是考虑回家的时候……”

我凝神专注于艾迪呈现给我的全息立体地图,已经差不多能够想象出飞船内部大体的结构,也能认清楚那些红色和绿色各自代表的涵义。现在,代表混沌势力的红色正在慢慢消褪下去,绿色占领的范围正在逐步扩大,此外在一处小小的角落还有几个黄色的斑点,想必是登6上来的援军,算是盟友势力。

“黑色代表什么?”我问道。

“黑色是我的灵觉观察不到的位置,那里亚空间的结构有些紊乱,可能是混沌的献祭造成的。我们要等兵力集结完毕之后才能派人手过去探查。吞世者想必就隐藏在那里面。”

吞世者如果不在动进攻,那么会在干什么?血祭是理所当然的答案之一。作为主力部队,他们不可能会挤在一个狭窄的走廊里搞这种仪式吧?黑暗区域中那些比较开阔的位置,貌似还真不多。

“舰艉上层建筑那里,舰桥的旁边,那处黑色的是什么地方?”我点出最为可疑的一处位置。

“是帝国圣堂,大多数海军战舰上都有这种建筑。但异端救赎号曾经叛变,叛变之后圣堂也封闭了,其后又在战斗中严重受损。回归帝国之后也一直没有重建旧的圣堂,而是在战舰内部开辟了祈祷室。怎么,你怀疑敌人藏在那里?那里根本就是真空的。”

“真空对混沌来说算不得什么……”我摇了摇头,“我们得去看看,反正也不会浪费多少时间不是吗?”

艾迪迅即在地图上给我标记出一条线路,“沿着这个路线你可以到达旧的圣堂,但入口是封死的。你需要传送才能进去。”

“那还不如你放一个灵能信标,我从这里直接传送。”战舰内部地形如此复杂,就算有地图,我也无法保证一定能找到路。

艾迪没有回答,我这才意识到,那里同样是他无法探查的位置之一,而不经过探查就直接放信标,跟盲目传送是一样的效果。

如果直接传送到一群狂战士之中,那我基本可以说死定了。力量苍穹是针对远程攻击的防御措施,可挡不住狂战士的冲锋。

“还是走过去吧,封闭的大门我来打开。”阿薇提议说。

“你能在真空中作战?”我怀疑的上下打量她两眼,既没有密封的作战服有没有呼吸设备,不具备真空作战能力。她又不太会用灵能护盾,无法像我这样戴个呼吸面具就敢跳入真空。要是穿一身笨重的太空服,还怎么跟狂战士做近战?而且估计施法也受到很大的限制。

阿薇毫不在乎的摆摆手,“这个问题到时候再说……唔……你感觉到什么没有……”

是的,我感觉到了,亚空间的剧烈震荡。虽然并不在我们周围,但确实感觉很近,仿佛触手可及一般。

“艾迪,汇报!”我大吼道。

艾迪没有说话,汇报的是沉寂了许久的西尔维娅,“距离我舰不足一百公里,现亚空间窗口,有主力舰级大型飞船正在跃出,敌我不明,注意警戒……”

我呆了一下,感觉很是不可思议。帝国的疆域如此之大,在太空中两艘飞船偶然相遇的几率是如此之低。就算是在最繁忙的航道上,也很少会生小小一处空域里一次性聚集四艘飞船的情况。更合理的解释,就是那艘飞船也是听到了异端救赎号出的全频段求援信号。至于是赶来救援的帝国势力还是想要趁火打劫的另一批海盗,那就不得而知了。

西尔维娅还在艾迪建立的灵能通讯路线中没说完,我脖子上的通讯器又响了。

“中校阁下,马上到一号机库来……”是尤里克斯老爷子的声音。我听过他狂热到声嘶力竭的演讲,无法想象他竟然会有如此焦急甚至是恐慌的时候。

与此同时,阿薇的通讯器也在出声,“审判官阁下,请马上来一号机库,有……”

但那边求援的话都没能说完。随着一阵杂乱的电流干扰声,通讯器里面换了个残忍而疯狂的声音:“以大漩涡之主卢夫特·休伦领主之名,猩红海盗在此宣布,这片星域之中一切舰船为猩红海盗所有,放弃抵抗者将被赐予生还的机会,一切敢于反抗之人皆格杀勿论!”

不止我的通讯器在响,阿薇的里面同样是这个声音。我跟她的频道并不相同,也就是说,这居然是全频段覆盖的宣言。

果然是敌人!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好大的口气!这是我第二个念头。

待通讯器里猩红海盗的声音沉静下去,重新响起的是一片呼哧呼哧喘气的声音,像是在急着撤离一般。而灵能的交流中,西尔维娅也在叙述着,“确认敌舰为月神级轻巡马肯纳之耀号,原属帝国海军马肯纳星域戍卫舰队,后于马肯纳七号战役时为猩红海盗夺取,预计搭乘混沌星际战士约一个连规模,另由马肯纳七号pdf部队叛变而成的异教徒数目不详……”

又来了一个连的混沌星际战士呢——貌似也不算太多的样子?另外还有些异教徒,不过既然是行星防御部队pdf转变的,战斗力想必不会高到哪儿去。

就在我低头准备考虑重新调整兵力部署时,阿薇却有些等不及了。她直接拉起我的手,动了传送。

阿薇的传送技术似乎比艾迪和我都差远了,我头晕了很长时间才恢复正常。早知道这样应该让我来带她进行传送。

现在我们身处的位置应该就是一号机库,看上去像是一个巨大的登6场,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武器和弹药。背着压缩空气喷射器的6战队员已经基本登6完毕,只剩下最后几个正在加赶来,在从太空环境进入战舰内部的重力区域时纷纷呈现出踉跄的姿态,他们对此却像习以为常般很是娴熟的完成了降落,然后迅即走向机库内部的过渡舱,准备与里面的人汇合。

从朝外的机库大门望去,在比梅尔维德挑夫号更远一些的地方,一个巨大的亚空间之门已经打开,从那狂暴而混乱的异世界能量漩涡之中正在缓缓飞出一艘战舰。

战舰已经飞出了大半长度,只有带着高耸上层建筑的舰艉还留在亚空间里。然而它已经开始迫不及待的动了攻击,一颗又一颗拖着长长尾焰的流星从它侧弦飞出,分成三组分别射向我们这边、梅尔维德挑夫号和帝国曙光号。我摸出望远镜仔细观察那些流星,现那分明是一枚枚巨大的鱼雷,甚至比我不久前用过的末日型等离子鱼雷还要大上几分——难道那就是莱姆老爹曾经提到过的天谴级质子鱼雷?

他们不是海盗么?怎么一上来就动毁灭性的攻击?这下子我是真的惊到了。

不过有一点,猩红海盗似乎并不是之前那些混沌星际战士的盟友,这算不算是个绝境之中微不足道的好消息?

与此同时,我的周围,亚空间剧烈震荡起来。我能清楚的感觉到,有强大的机械巫术力量撕开了空间的阻隔,将大量的士兵和物资传送到了我的附近。

我连忙下令周围的登6船员加快物资的运输工作。有敌人传送到飞船内部的话,接下来又是一场乱战了。可既然已经派出了登6部队,为什么又射鱼雷?

“中校阁下,我船遭遇大量敌人登6,守备兵力不足,请求支援!”通讯器再一次响起,是梅尔维德挑夫号代理船长维恩上尉的声音。

帝皇保佑……

第六十九章 来了些大家伙

“帝皇保佑……”我喃喃的说着。Ω㈧㈠Ω『中文网 .┡8⒈

跟普通士兵们陷入绝望仅能祈祷不一样,我只是习惯性的说出口头禅而已,就像我平日里的每日一思一样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事实上,更多敌人的出现,不仅没有令我感到意外,反而让我有松了口气的感觉。有句不成文的军规:如果战事一切顺利,说明你快走进埋伏圈了。

战斗么,出现意外是正常的,没有意外才是最大的意外。

“阿薇,你怎么看?”虽然制定战术是我的强项,而阿薇更加适合去一线作战,可她毕竟还是审判官身份,有她在我就不能随便表意见。

可惜现在阿薇完全无法说话。贸然进入真空环境,即便是实力强大的审判官也有些不太好受。她既没有呼吸设备也没有防护装置,仅仅靠一层力场护盾隔绝低压以不至于被自身内部压力给撑爆,但那层护盾是贴身的,里面不可能储存太多空气。

“艾迪,你有什么意见?”我问另一个审判官。

心灵链接的另一端传来焦虑的情绪,我现艾迪面对这种情况似乎也有些措手不及。

“这不在计划之内……”艾迪似乎是这样想的。

咦,艾迪的话外之音,貌似遭遇前面那些敌人其实是在计划之内的?难道你们不知道,事先制定的计划在遇到敌人后是需要立即统统作废的么……

“中校,快组织防御!”还是西尔维娅表现的稍微镇定一些。

我回答说:“外面那些鱼雷怎么办?”

“不用管它们,那是登6鱼雷。”少校很肯定的回答说。

原来跟我们之前的跳帮战术差不多,先传送一批精锐部队打开登6场,然后后续部队跟上。这么说,需要先把先头部队干掉?

就在我们向外观察的时候,船上已经有不知多少敌人传送进来。当然,肯定也有一些传送错了位置。站在机库大门这里朝外看去,我能看到一队起码三五十个毫无防护设备的人突然出现在我前面不远处的太空中,然后很快在真空中奇形怪状的死掉。至于那些迷失在亚空间之中的,肯定还会更多。

不过,敌人丝毫没有来这边开辟登6场的打算,反而通讯器里响起了各处舱室告急的呼喊。我这才想到,使用登6鱼雷的话,是根本不需要登6场的,那些鱼雷能直接穿透战舰的外壳将里面容纳的士兵送进战舰内部。

来自梅尔维德挑夫号的6战队员已经带着所有军火转移走了,一号机库已经没有固守的价值。眼见旁边的阿薇已经由于窒息而一脸痛苦神色,我连忙过去拉住她,施展了传送。传送的目的地是放在空间生动荡的位置之一,也就是敌人刚刚登6的位置。

她刚刚出了个大丑,我认为她迫切需要烧掉或者砍掉一群敌人来让心情变得好一些。

突如其来的黑暗环境让我有些错愕。战舰内部虽然不算很明亮,但大多数地方至少还是有些昏暗灯光的,完全黑暗的地方实在不多。不过灵能视觉里周围近处确实挤满了敌人,证明我没有传送到错误的位置。而且这个地方给我异常熟悉的感觉,仿佛不久之前刚刚来过。这气味,还有脚下那种奇怪的触觉……

虽然距离敌人很近,但我们似乎并没有被现。而黑暗的环境中敌人们也没有贸然行动,像是在等待什么,显得很是训练有素纪律严明的样子。

我取出一大堆的破片手雷,打算将他们一扫而光。正在计算落点的关头,突然又是一阵空间震荡,紧接着“哐哐哐”三声巨响,新的敌人以异常浩大的声势登场了。

如此巨大的钢铁碰撞声,只能是星际战士无疑。而且听他们迈步时的声响,比正常的混沌星际战士还要沉重的多。于是我改变计划,先拿几枚大炮弹出来。异教徒炮灰们不足虑,混沌星际战士才是需要打掉的要目标。

正当我要起攻击的时刻,突然,身边响起一个粗哑的声音,“审判官阁下,敌人众多,我们接下来要干嘛?”听起来好像不久前见过的那个来自卡迪安的士官。

倒霉,是阿薇的通讯器响了。有这个前车之鉴,我立刻关掉自己的通讯器,一把将阿薇拽到身边,凑到她脖子旁边对着那个通讯器吼道:“干掉所有你看到的敌人,别再问这种蠢问题!”说完猛然把阿薇按下去,然后自己也扑倒在地。地上一些或干燥或湿润的东西弄得我身上黏糊糊的,然后我才想起来,那是被火焰焚烧过但烧得不很完全的尸体碎块——我早应该知道穿着干净军服上战场是个天大的错误。

下一刻,没有我预料中的枪林弹雨,反而是三束光柱照射过来将我们笼罩其中,幸好那只是普通的照明灯光而不是激光武器。此时我也看清了那三盏大灯之下的身影,比我预计中的体型要高大和粗壮的多,轮廓呈现一种圆润的外形。

终结者!我立刻想到一个同时象征着无坚不摧和坚不可摧的名词。

星际6战队是经过生化改造的级战士,而终结者战士则是星际6战队中最顶层的精英。终结者装备着比普通动力装甲更加厚重、坚固和动力强劲的终结者装甲,持有更加沉重而威力巨大的武器。终结者装甲是如此稀少而珍贵,以至只会在最危险最困难的战场上出现。

我和星际战士合作作战过十多次,却仅有一次见过终结者的身影,而仅仅是远远的观望,那些钢铁巨人已经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单兵的激光、火焰、子弹和爆矢弹打在他们身上仿佛最细微的尘埃,连一丝刮痕都无法留下,密集射的小口径炮弹也仅仅能让他们摇晃,却绝对难以阻挡他们的步伐,只有大口径重炮的轰击能将他们击倒,但也仅仅是击倒而已,很快他们便会若如其实的爬起来,继续迈着那缓慢沉重而不可阻挡的步伐向前进攻。他们可能装备巨大的火焰喷射器或者有六根炮管的冲锋炮,用铺天盖地的火焰和弹幕在顷刻间覆盖一个排的阵地,而配备了近战武器的终结者则更是攻坚的利器,闪烁着耀眼电芒的动力爪或者动力战锤能够轻而易举的撕开坦克的钢铁装甲,砸碎钢筋混凝土的要塞。他们只出现在敌人炮灰最密集的地方,踏过的足迹则伴随着满地的敌人尸骸与废墟。

我一直感恩帝皇曾为我们创造了星际战士。但是当星际战士叛变帝国成为我的敌人时,我就只剩下纠结了。特别是敌人阵营之中居然出现了终结者——十五年来,我对阵混沌的战斗也有过不少,今天却是第一次遇到混沌的终结者……这是在是个乎我承受能力的意外。我没有任何办法能奈何得了他们。不论是七十吨重的灵能之拳,还是上百吨炮弹爆炸的威力,哪怕是把地动炮弹用在这里,我估计都无法真正重创那些家伙。

如果有选择的话,我实在不愿意跟这种敌人正面对抗。可问题是,他们已经看到我了。或许是对自己的铠甲拥有无限自信的缘故,他们甚至没有在第一时间射击。

“帝国的走狗……咦?是防卫军?”看到我的军服,说话的那个终结者稍显惊讶,不过还是很顺利的把话说下去,“看来你是个军官。过来,加入我们这边。如果你在接下来的服务中表现出足够的能力,我们会给予你比现在更好的待遇。现在你的第一个任务是带我们去……”

看来,他不但对自己的防御力很有自信,同时也对自己的威慑力自信到了自负的地步,居然完全没有考虑过我们会拒绝和反抗的可能,也没让我们放下武器。当然,换另外两个凡人在这里,面对三个终结者他们确实难以提起抵抗的意志,就算敢于反抗,凡人的武器也完全无法对终结者造成什么伤害。

借助他们的灯光,我大体上也看清了这里的环境。这里原来是不久前刚刚离开的二号机库,满地的尸体碎块还在,连那两辆犀牛的改装战车也好好的停在那里——如果无视那几个爬到车上东张西望的异教徒的话,确实是好好的。

我也看清楚了敌人的兵力,三个终结者分别配备着动力战锤和盾牌、重喷火和动力拳套,以及冲锋炮和动力拳套。我方战舰内部没有什么值得用战锤去对付的重装甲单位,但仅仅那一门重喷火加一门冲锋炮的火力,就足以对付战舰上所有的士兵。不论是身经百战的防卫军老兵,还是第一次拿起枪的海军船员,在终结者面前几乎没有什么区别。至于终结者身后那足有上百个的异教徒士兵,则可以忽略不计。

必须将他们消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但究竟要如何实现这个战术目的呢?我的初步设想是将他们引到不远处的一号机库,然后丢出战舰。毕竟终结者不可能使用喷射背包,一旦离开战舰就再也没法回来了。这个计划对我来说执行起来也不是很难,只要……

但是我忽略了一点,阿薇的行动总是比我的计划要快上那么几分。她冲着敌人张开双手,已经凝聚了不知多久的两枚火球飞了过去。

“去死吧,受诅咒的叛徒!”

第七十章 终结者

火球飞出的瞬间,我便意识到不好,连忙拉着阿薇闪到一辆犀牛战车后面,指望这辆装甲还算是厚重的战车能替我争取几秒钟的拖延时间。㈧㈠中文网┡.8⒈

轰然巨响,爆开的火球将三名混沌终结者全都卷了进去。但不同于方才对抗普通混沌星际战士的时候,这一次,阿薇的火焰几乎没有对目标造成太大影响,甚至无法使他们撼动分毫。只有距离终结者们比较近的一些异教徒被冲击波波及,惨叫着被抛飞出去,一些被溅射的火星碰到的则直接化作了灰烬。

遭到突如其来的攻击,混沌终结者们依然保持镇定没有展开盲目射击,只有那名装备了战锤与盾牌的战士开始小跑着向我们动冲锋。不过,异教徒们可没有终结者老兵这般镇定,他们纷纷怒吼着向我们这边射击,顿时我们身边一片流光溢彩——从声响和弹道光芒分析,异教徒配备的居然大多是激光步枪,夹杂着为数不少的地狱枪和等离子步枪,偶尔还有几颗榴弹在我们身边爆炸,猛烈的火力顿时压制得我们完全抬不起头来。

这些叛军,装备可比之前遇到的那些强大多了,完全是防卫军中最精锐的水平。想想也不足为奇,之前遇到的吞世者、帝皇之子等等战团是最早追随帝皇的初创战团,也是最先叛变的那一批,叛变距今已经有一万多年,而他们叛变时带入亚空间的那些铸造世界,还没有普及我们现在的激光武器的制造技术,他们生产的依然是古老的火药实弹武器。而这一批猩红海盗的势力,貌似刚刚叛变不久,他们手下的异教徒也都是新近叛变的帝国防卫军,装备上自然跟帝国主流毫无二致。

躲在战车后面看不到敌人,也来不及展开灵能知觉,只能凭借声音来判断那个冲锋的终结者位置所在。很明显的,他丝毫不在乎会被身后的友军火力误伤,保持直线的冲锋路线一直将度加到最大,然后纵身跃起——借助敌人弹道的光芒,我仰头看到那个终结者已经跳到了犀牛上方,单手高举动力战锤正劈头向我们砸来。

真是难以置信,那近乎一吨重的钢铁坨子居然能跳这么高?看对方锤头上那劈啪作响的电芒,我毫不怀疑这一锤能将我们两人同时砸成黏糊糊的一滩,顺便在地板上砸出深深的凹坑。

才没那么容易呢!

生死攸关之际,我的灵能全力施展开来,坚不可摧的力场能量凝聚成一只巨手,将那个正在降落的终结者凌空抓住并抛飞回去,砸落进异教徒的队伍里面,当场砸死砸伤一大片。

然后,我离开犀牛掩蔽的范围,正面面对敌人。看到我现身,所有敌人,包括剩余的两个混沌终结者,全都将武器对准了我这边,下一刻,夹杂着无数的激光束,铺天盖地的火云和弹幕劈面向我砸来。但在我早有准备的力量苍穹面前,即便是这样强大的火力也毫无威胁能力。

紧接着,我分出一部分力量,抓住那两个混沌终结者搭载着重武器的右臂,将他们旋转向后方。顿时,原先被异教徒们看做守护神的终结者战士,变成了死神的化身,重喷火的熊熊烈焰,六管冲锋炮倾泻的的弹幕,顷刻间像巨镰一般横扫过异教徒的队列,将他们成片的扫倒在地。倒下的这些异教徒,或满身焦黑直至碎裂成焦炭,或拦腰斩断甚至四分五裂。饶是那两个混沌终结者见势不妙立即停火,原先足足上百的异教徒,此时已经不足十人。我丢过去几枚破片手雷,顺手干掉了他们。

此时这间机库里的敌人已经只剩下三个混沌终结者。经历过前几个回合的较量,我对自己的灵能力量和使用技巧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对终结者的恐惧心理也没那么强了。说起来,终结者再怎么坚固和强壮,毕竟在蛮力上远远逊色于我,而他们那只有区区一吨左右的体重对我来说更是能像打虫子一样轻松拍飞。

“你有着很强的力量,巫师。”最先被我打飞的那个终结者拄着战锤从地上爬起身来,头盔上的扩音器出瓮声瓮气的声音,“我知道你们这种人在帝国所遭受的待遇,你难道没有考虑过反抗?来吧,加入我们,你可以得到更为高贵的地位。”

得了吧,在嘴皮子这个领域,你们比怀言者差远了。

“卑贱的叛变者,如何给予别人高贵?”我沉声应对,在他们面前亮出我的动力剑。普通士官就能装备的动力剑虽然也泛着一丝电芒,但比起他们的动力战锤和动力拳套来可以说完全黯淡无光,我有些怀疑它能不能刺穿终结者铠甲上哪怕最薄弱的部位。

“我们赐予归顺者以财富和权势,而反抗者只有死路一条。你无法对抗我们。在我们的力量和信念面前,你的巫术软弱无力!”那个混沌终结者说完,突然消失在原地。

传送?没有任何亚空间能量的泄露和动荡,难道机械巫术对力量的控制已经如此精确?不过,当他在我身后出现时,我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了。

两面夹击?我岂会怕这种小儿科伎俩?

在重喷火和冲锋炮重新抬起来对准我之前,我已经释放出灵能之手紧握住身后手持战锤的终结者,将他高高举起然后头朝下重重的栽在我的身前,巨大的冲力让他的整个头部都栽进了甲板里面。如果是寻常星际战士,这一击足以让他遭受颈椎折断的重创,但终结者铠甲本身是连头部也一起包容在内的,从头顶施加的冲击力也都均匀的分散在了肩膀上。

我在这个倒栽在我面前的混沌终结者面前蹲下,将他当做我的掩体。与此同时,另外两个终结者再次开火了,冲锋炮射出的弹雨全部打在了我面前的掩体身上。可是掩体对火焰的防御效果不佳,我正要再张开一面灵能护盾来保护自己,却看到那火焰只在我的掩体上停住,不作寸进,仿佛是在专门烧烤那个脑袋朝下的混沌终结者一般,过了片刻,又倒卷而回,形成一片火云将两个远程射击的战士笼罩其中。

是阿薇又出手了。控火者不仅能无中生有的创造火焰,更为擅长的其实是控制已经存在的火焰。

可惜,火焰的威力还不足以在短时间内烤熟那厚重铠甲保护下的躯体,冲锋炮这种仅仅比重爆矢枪粗了一些,比起自动加农炮来口径仍嫌太小的武器仅仅有着射极高的优势,依然无法对终结者铠甲造成什么威胁。指望他们自己的火力相互误伤,就算耗尽所有的炮弹和燃料,他们也很难损伤分毫。

然而我们自己同样没什么办法能破坏这些坚不可摧的铠甲。虽然我已经控制住了局势,让他们没有任何伤害我们的办法,甚至可以说能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上,但更多敌人正在登6,在这里僵持下去明显对我们不利。

必须想办法战决!

理性想来,终结者虽然看上去坚不可摧,但也仅仅只是看上去而已。它毕竟只是一种动力装甲,哪怕用上了最先进的材料和铸造工艺,受限于重量和厚度,它在防御能力上依然比不上主战坦克的装甲。之所以终结者战士表现得比坦克更有生存能力,完全是他们个头比坦克小得多,承受火力的机会同样小得多而已。能够摧毁坦克的武器,如果能够准确命中的话,肯定能够摧毁终结者。

而我的空间里,恰好收藏了不少战斗加农炮的穿甲弹,这可是足以摧毁坦克的利器。我立刻取出一枚,朝那个手持冲锋炮的混沌终结者丢去。

“当啷”一声,那个终结者遭到巨力冲撞,当下退后两步,却看上去安然无恙,被我瞄准的胸口连个凹痕都没有。他停止射击,有些诧异的看了看身前的地面。那里正有一枚穿甲弹在地上滚动——完整的一枚,包括射药筒。

穿甲弹本身是个没有装药的实心炮弹,是要用加农炮射出去才有威力的呀!我怎么把这一点给忘了?如此聪明的我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一定是跟阿薇久别重逢相处时间太长,智力受她传染变得下降了好多。

可现在我从哪儿去找个战斗加农炮来?军规说了,要搭配在一起才能挥威力的武器,通常总会缺少几个关键的组成部分。

对了,我可以拿个单兵激光炮出来,对着同样位置多射击几次应该还是能击穿终结者的。

正要把这个创意付诸实行,突然,那个手持重喷火的终结者身上轰的一声炸开一团烈焰,仿佛是长时间经受焚烧终于把武器的燃料罐给引爆了。上百公斤钷燃料瞬间燃烧所绽放开来的焰火连阿薇也一时有些控制不住,我不得不张开护盾保护一下自己。通过灵能视觉看去,那个家伙的灵魂在烈焰中熄灭了。干得好!

我将目光投向另一个目标。那个使用冲锋炮的敌人,在现自己的全部炮弹都打在了自己人身上之后终于停止了射击,开始冲锋打算用动力拳头对付我。然而,没等我施展灵能去控制住他的行动,那个人的动作突然慢了下来,最后停在了半路,浑身颤抖着像是作了癫痫——星际战士怎么可能被这种疾病困扰?

然后,他高高举起自己的动力拳,一拳击碎了自己的头盔,脑浆迸裂的倒在了地上。

第七十一章 路线问题

哪怕我曾经服役十多年,辗转二十多个战场面对过各种各样的敌人,也见识过种种常规的或者奇葩的死亡方式,可此刻这一幕,还是深深的把我给惊到了。㈧㈠中文 『 网Ω.ん8⒈

一拳把自己的脑袋打碎,这是多么富有创意的结局?

同时,这也是我这辈子见过的第一个自杀的混沌战士,甚至可以说是第一个自杀的敌人。在此之前,我以为只有我们防卫军中那些意志不坚的懦夫才会自杀呢。

不过,不管怎么说,敌人的死亡对我来说总归是个好消息。不久前还被我认为是坚不可摧的混沌终结者,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内已经死掉了两个,这真称得上是一场奇迹般的胜利。

现在,敌人就剩下了一个。那个使用战锤与盾牌的混沌终结者战士,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行动的能力。虽然他已经尽力把自己的脑袋从甲板里拔出来了,可在我的灵能重压之下,他勉强维持站立姿态已经耗尽了所有的体力和意志。

不过,在专注维持灵能的时候,我也没法分心去操作武器,于是只得把激光炮丢在身边,然后传讯阿薇,让她把这只不能动的终结者收拾掉。但阿薇对我的招呼毫不理睬,而是冲着机库一角的黑暗区域喊道:“艾迪,给我出来。”

我见识过艾迪那神乎其神的传送能力,对他能无声无息的来到这里丝毫并未感到吃惊。哪怕机库此时被滔天烈焰照耀的宛如白昼,艾迪依然能够找到一处有阴影的地方而藏身其中。他听到阿薇的呼唤而走出来,春风满面的摊开手说道:“我怕你们在这里耽搁太久所以过来看看,没别的意思。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你抢走了原本属于我的猎物。”阿薇不悦的指了指那个没了头颅的混沌终结者。

“哦,抱歉。”艾迪耸耸肩,“我可从没想过要争夺你的战利品,你大可当我没来过。不过有个事实我应该提醒你,我们不是猎人,甚至也不是战士,我们是审判官。”

我擦,现在是聊天的时候吗?我这样维持着灵能很累的好不?你们就不能先把这个干掉再聊啊?

就在我因为走神而力量稍微松懈的瞬间,被我压制住的敌人抓住破绽再次启动了传送器消失在原地,然后出现在我们三人中间的位置,战锤高高举起,向脚下的甲板砸去。

震撼攻击!我立刻明白了这种依赖蛮力与重武器施展的特殊攻击方式。那柄硕大的动力战锤在终结者动力装甲的力量推动下足以砸出数百吨的强横冲击力,造成的震荡波能够把人震飞并产生长时间的晕眩,而钢铁质地的甲板恰好是震荡的良好传导体。我正在全力维持一个法术,来不及重新将他压制住,只好撤掉法术并施展了一个浮空术让自己漂浮起来。说起来这种震撼攻击很容易化解,只要脚不沾地就可以了。

至于艾迪和阿薇,审判庭出来的人应该不至于应付不了这种情况吧?

然而,不知是猝不及防还是过于信赖同伴,阿薇站在那里居然一动不动。只有艾迪伸手一指那个终结者,“住手!”

声音并不响亮,没有丝毫所谓的震慑力或者感染力,但终结者居然就那样维持着高举战锤即将下砸的姿态,不再动了。

“放下武器。”艾迪出第二个命令,“我以帝皇之名审判你的灵魂,背叛者!”

哐当哐当两声,沉重的盾牌和战锤依次掉落在地,而那个终结者也单膝跪在了艾迪面前。

“你在干什么,艾迪?!”阿薇厉声质问道。

艾迪笑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如你所见,这是属于我的战斗。战斗,不一定非要充满着火焰、钢铁和血肉,须知,信念才是我们战胜敌人的最强有力的武器。”

“你是在试图控制一个肮脏的背叛者!你与他做心灵的沟通,你的行为已经构成异端的嫌疑,艾迪留斯审判官。”阿薇毫不客气的称呼他的全名,用上了最严厉的口吻,“导师不会容许这种行为!”

“我认为,我才是异端审判庭的审判官,阿克薇蒂雅阁下。我更有资格判断何为异端。”艾迪带着微笑针锋相对的反击,“在选择打击敌人的方法时,我们不应束缚自己的手脚。凡是对帝国有利的胜利,我们都要不择手段的去争取。更何况,这个战士曾经尽忠尽责的为帝国服务过好几个百年,尽管近一百年来他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但我已经对他的灵魂进行了公正的审判,至于他的躯体、铠甲和武器,这都曾经是帝国的宝贵财富,我们应当让这份财富重新为帝国服务,去摧毁帝皇的敌人,不是吗?”

“艾迪,你怎么会有这种危险的思想?你……”看得出阿薇的口才完全比不上艾迪,完全不懂得辩论要领。她正要做出进一步的斥责,突然一声惊天动力的巨响,整间舱室猛烈震荡了一下,阿薇和艾迪,甚至还有那个半跪在地的终结者,都完全维持不住平衡而摔倒在地,只有我因为漂浮着而得以幸免。

出了什么事?能把终结者也掀翻的震荡,难道有人在不远处引爆了地动炮弹?

循着声音的来源看去,我看到机库朝向外面的大门已经向内鼓出来一大块,仿佛外面有个巨大的东西撞在了上面。顿时,我想起了敌人的登6鱼雷——这么快就到了?

在一阵令人头皮和牙齿麻的剧烈金属摩擦声中,那个鼓起来的包越来越大,最终一个尖锐的巨型钻头飞旋转着突破了厚重的金属墙壁出现在我们面前。紧接着钻头停止旋转,像个花苞一样绽放开来,露出里面的一堆人形——一群混沌星际战士。

这个比雷电战机要粗了两倍有余的巨大圆柱体里面挤着足足十个混沌星际战士,他们全副武装各自已经做好了厮杀的准备。这些曾经终于帝国,但如今已经叛变到邪神麾下的级战士,有着跟之前那几个终结者差不多的暗红色涂装,仿佛血液干涸之后的颜色,胸前和肩甲涂着狰狞丑恶的混沌徽记,散出疯狂和令人嫌恶的气息。虽然没看到某个邪神的专门徽记,但直觉上我认为这是恐虐的战士。

“为了至高无上的大漩涡之王,让我们夺下这条船!”为的战士高举链锯大吼着,跳出登6鱼雷的机舱,踏上机库。

我立刻就要召唤武器进行攻击,但有人居然比我更快。那个终结者在倒地的瞬间便爬起身来,捡起他的盾牌与战锤展开冲锋。最前面的混沌战士错愕了一下,连个戒备的姿势都没摆出来便被一锤砸成了一滩掺杂着碎钢铁的血肉酱汁。想必他临死那一刻一定是在好奇,为嘛不久前还在同一个阵营的伙伴没过片刻居然又一次叛变了……

终结者的杀戮显然不会因为战锤之下的第一个牺牲者而终止。他纵身跳进登6鱼雷的机舱,在那狭窄的舱室里对着不久前的同袍们做出最猛烈和有效的攻击。他用盾牌拍打,用肩膀冲撞,用脚踢蹬践踏,每一个动作都有着足以碾碎普通动力装甲的恐怖威力,至于那把缭绕着电光的巨大战锤更是一件致命的武器,往往一锤下去能将两个或者更多的对手轰杀至渣——谁叫这里实在是人挤人呢。

仅仅十几秒种,塞满整条鱼雷的一支混沌星际战士小队便被这个恐怖的终结者给屠杀殆尽。满身滴淌着猩红,终结者原路返回,再次半跪在艾迪身前。

据说,每一个终结者战士都是战斗了数百年的老兵,拥有无以伦比的作战经验和杀戮技巧。我在一旁远远观望这场一边倒的屠杀,心中为那个终结者的技巧惊诧不已。虽然我有远过他的蛮力,但却无法像他那样将每一份力量都恰到好处的施加在敌人的要害上。

此时,阿薇和艾迪也已经从方才的震撼之中恢复过来。艾迪指了指屠场一般的登6鱼雷,笑而不语。

“你正在玩火。”阿薇依然是那副尖锐的指责语气。

艾迪毫不在乎的说道:“我们这种人,哪一个不是在玩火?说道玩火,似乎是你比我们所有人更擅长玩火对吧?”

阿薇咬咬牙,转向我问道:“伊尔山,你怎么看?”

我勒个擦!你们审判庭内部的路线争执可不要把我扯进去啊!我只是个服从命令听指挥的军人,路线问题完全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啊!

再说,你们都是我曾经最亲密的朋友和兄弟,我又该偏帮谁呢?

适时,远方又传来几声哐当哐当的声响,更多的登6鱼雷命中了我们的战舰。我连忙说道:“更多的敌人正在登6,现在不是我们起内讧的时机!你们快去指挥作战!”

“那你去干什么?”阿薇问道。

我捡起方才拿出来的激光炮,瞄准登6鱼雷的内部开了一炮,激光束穿过鱼雷的舱室,击穿了它后面的推进器,引了一场小小的爆炸。因为机库里面有空气而外面的真空,爆炸完全没有波及到里面来。而瞬息之后,伴随着尖锐的风声,机库里的空气开始向外泄露了。

“梅尔维德挑夫号刚才向我求援了,他们已经将最主要的作战力量派遣到我们这边增援,剩余兵力不多,我得过去看看。”我指了指外面的太空,收起激光炮,戴上呼吸面具。

涉及高层的路线斗争啊,这种斗争的漩涡我还是有多远滚多远的好。站错了队是一辈子的事儿。

第七十二章 回援

外面的真空环境产生的巨大吸力在鱼雷空舱里产生了急剧的气流,将我带到了战舰之外,随我一起飞出来的还有登6鱼雷中那一个小队的混沌星际战士的尸体碎块。㈧『㈠中文Δ』网 .*8⒈虽然用传送更方便一些,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慢慢飞吧。

战舰外壳上已经插上了大头针一般的六枚登6鱼雷,这说明已经有五十多个——也就是半个连的混沌星际战士完成了登6,还有最后三枚登6鱼雷正在逼近异端救赎号那庞大的船体。再看看射向梅尔维德挑夫号和帝国曙光号的那些,很显然西尔维娅给出的情报有误,敌人混沌星际战士的总兵力绝不会仅有一个连。再加上数量更为庞大的异教徒……

由于内部还没彻底恢复过来,巨大的异端救赎号外面几乎任何近防火力,只有孤单的一挺重爆矢机枪在开火,是艾什瓦莉亚站在战舰外面做着近乎绝望的抵抗。但防卫军样式的重爆矢机枪展开两脚架后没有太高的射界,端起来则根本没有命中率可言,就算偶尔有几子弹打中了,也只是溅起几点火花——登6鱼雷毕竟是能跟战舰相撞都不会解体的结实东西。

我伸手释放出灵能推力,将靠后的三枚鱼雷偏转了小小一个角度,让其中两枚偏离了原先的方向与战舰擦身而过,然后一头扎进无穷无尽的茫茫太空。至于它们以后会撞上小行星、掉进恒星还是永远这样漂流下去,就不是我有功夫操心的事了。最靠前的那一枚虽然还是命中了异端救赎号,但由于并非垂直入射,它的钻头没能扎进战舰的装甲,而是打了个滑弹开了,继而整个躯体摔在了战舰表面,尾部的推进器在这一摔之下顿时爆炸起火,几个侥幸没死的混沌战士掀开燃烧的废墟还没逃出太远,紧追而来的重爆矢火舌便将他们挨个撕碎。

“艾什,放下枪,送我去梅尔维德挑夫号。”我在通讯器里下令。

炽天使修女站着没动,质问道:“你是想要临阵逃脱?”

逃脱你妹啊,有专门找敌人多的地方逃的么?

“我有审判官艾迪留斯的授权,服从命令!”懒得跟这脑残解释,直接拿出上级命令来压人。

可这次我又失算了,修女是国教教廷的武装,不是我们防卫军,没有养成绝对服从命令的习惯,所以当我下令的时候,艾什瓦莉亚的第一反应不是执行,而是先找艾迪确认一下。

好在艾迪还算给面子,再次确认了给我的授权,修女这才打开喷射背包过来推着我向梅尔维德挑夫号飞去。火箭推进器的度可比压缩空气快得多了,船员们要花半个小时才能飞完的路程,艾什瓦莉亚只用了五分钟就飞过去了,代价是一路上我被巨大的加度弄得有些头晕。

或许是认为运输船比较好对付的缘故,梅尔维德挑夫号只挨了四枚登6鱼雷,还不到异端救赎号的一半。仅仅四十多个混沌星际战士的话,在一公里长几百米宽的战舰内部分散开来几乎没有兵力和火力密度,不过想想船上剩余的精锐船员也已经不多,单兵重武器也被参与跳帮的船员们带走了,战斗多少还是有些难度的。

舱门大开的出甲板这边没有人,也没有战斗的痕迹,只有一些被仓惶丢弃的军用物资静静的悬浮在空中,原先通明的灯光现在已经完全灭掉,连甲板因引擎运转而产生的微微震荡也消失了,整艘船给我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而这间大舱室通往里面的门也严严实实的密封着,单靠人力显然无法打开。我不会是来晚了吧?敌人登6这才几分钟啊?

“维恩上尉,你在吗?”我接通这艘船内部的频道。

很快有了回音,“感谢帝皇,您总算赶来了。”听那口气仿佛把我当做了救世主,同时传来的还有密集的枪声。

连代理船长都在亲临一线?不是个好兆头。

“我在出甲板,无法进入船内。你们呢?”

“敌人数量众多,我们完全无法坚持,现在已经被迫放弃了舰桥和大多数动力舱室,全员退守货仓等待支援。不过我们差不多完全断掉了船上的动力,敌人想要控制全船还早得很。”

“坚持片刻!我马上赶去支援!”我中断了通话。

艾什瓦莉亚飘到我面前,对我打出手语,“我们怎么进去?”

如果不带这个拖油瓶的话,我自然可以传送进去。有修女监视着,我很大程度上被束缚了手脚。不过即便才用常规方法,对我来说也是轻而易举。

“敌人怎么进去,我们就怎么进去。”我用手语回答她,然后拔出剑砍碎了飘在身边的一只箱子。十几枚热熔炸弹和一门单兵激光炮散落出来。这种时候,修女也没有功夫去注意为什么炸弹会和激光炮装在一个箱子里这种不合常理的细节,她径自取过两枚炸弹,要去炸掉舱门。

我连忙阻止她说:“不要把炸弹浪费在那个地方,一枚炸弹只能炸出很小的洞。跟我来。”

扛着激光炮飘出飞船外面,我瞄准一枚登6鱼雷的尾部开了几炮。已经熄火和冷却多时的推进器不像前面那次那样容易打爆了,我差不多打光了一个电池背包的能量才在上面开出足以容人通过的洞口,然后招呼艾什瓦莉亚一起进去。

走这边的另一个好处是可以追随敌人的足迹前进,而不用随便传送到一处地方之后漫无头绪的搜索。虽然大多数地方并没有生过战斗,可动力装甲那附带磁力装置的沉重靴子踏过之后还是能在钢铁地板上留下痕迹的。飞船此时不仅没有动力,连电力也几乎完全断绝,所有走廊舱室尽是一片黑暗,空气也差不多已经全部放光,这种情况下我根本无法像正常战斗那样朝枪炮声响起的地方动进攻。而大量死者的灵魂产生的喧嚣,也无法让我将灵能知觉延伸的太远。

死者,我刚进入飞船就看到了大量的死者。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并不是梅尔维德挑夫号船员们的装束,而是毫无真空防护设备的异教徒部队。很显然,猩红海盗也没料到这艘船还没开战就已经将大部分地带抽成了真空,数量庞大的异教徒6战队还没来得及投入作战便在真空里死掉了。这实在是个好消息,炮灰性质的异教徒虽然在战斗方面没太大的威胁,但想要完全控制一艘飞船的话,缺了他们是很难办的。混沌星际战士就那么寥寥几个人,总不能挨门挨户的去将一个个动力舱恢复运转吧。

敌人只有四五十个混沌星际战士的话,接下来的战斗似乎会很简单呢。我的心情不由得轻松起来。

走过一个个到处悬浮着敌人尸体的舱室,直到进去贮存着坦克大炮的大型货仓,我才找到了自己人。留守的船员们身穿厚重笨拙的防护服,背负着压缩空气瓶,手持各式枪械戒备着。而那些半人半机械的科技神甫们,他们已经将一个个巨大的货物箱拆开,把各种炮塔固定在甲板上当做炮台,组建起一座在我看来单凭步兵完全不可撼动的钢铁防线。另一边,在阿大的指挥下,一群人正在组装一台完整的黎曼鲁斯坦克。为了让这个庞然大物在无重力环境里也能运动,他们还天才般的给坦克配备了大型的喷气推进装置。

如果仅仅是要固守的话,这边似乎已经不需要我来支援了。接下来的任务,应该是计划着去夺回舰桥或者找到混沌星际战士并消灭掉。

第七十三章 装甲

敌人只有半个连的混沌星际战士,而我这边,看那些机械神甫们的工作进度,我很快就会拥有一个加强排级的装甲突击队,包括三辆黎曼鲁斯坦克和五辆奇美拉装甲车。㈧㈠中文网『.%8⒈

看着那些正在组装的坦克,我不禁感到心潮澎湃。那高耸的车体、满是棱角的铁灰色外壳、庞大的炮塔和又粗又长的炮管,无一不在展示着这些6战之王的无上力量与魅力,那车体表面斑驳的油漆和伤痕更是见证着它们曾经在战场上的英姿,以及敌人面对这厚重装甲所感到的无可奈何。这是帝皇赐予他的仆人最坚固的盾牌、最锋利的剑刃和最迅捷的战马,这是火星和一切机械之神所属铸造世界为人类提供的最优良最可靠的武器,这是集结了防御力、火力和机动性的完美作品!就像它总能带来胜利一样,它每次在战场上出现也能极大的鼓舞士兵们的士气,它那堡垒般巨大的钢铁躯体本身就是一座坚固而移动迅的掩体,它那动机的轰鸣然如最激昂的战歌,它那战斗加农炮的怒吼则能在转瞬间将所有步兵都望而生畏的巨大敌人化作燃烧的残骸或者废墟。有哪个士兵不希望能在踏上战场时身边有坦克同行?又有哪个军官不希望自己手下能有一支精锐的坦克部队?

在星际战士的诸位基因原体中,如果说极限战团的罗保特·基里曼因他所撰写的圣典而成为星际战士中最著名的人物,那么太空野狼的黎曼鲁斯则因以他的名字命名的这款坦克而成为一切凡人士兵心目中的圣者!

如果是在地面战场,三辆黎曼鲁斯加上几辆塞满步兵的奇美拉,足以以碾压的姿态正面对抗整个连的混沌星际战士再搭上海量的异教徒炮灰。

而可以充当步兵的船员们士气似乎也很不错,我能感觉出他们早已经不满足于死守,迫切希望展开反攻。维恩上尉更是一直在叫嚷着要立刻动反击,丝毫不顾忌自己身上的伤势。

代理船长和他的一队近卫兵们看起来受伤颇重,防护服上到处沾满了密封胶带,有些人的面罩下面还染着血迹。在眼下的环境中,防护服的些许破损都能迅夺去一个人的生命,他们能做的也仅仅是把破口密封起来,对身上的伤则完全无能为力。饶是这样,他们依然士气高涨,完全不像是没经历过战火的菜鸟。这不由得让我对他们刮目相看。

一支装甲部队加上一支士气高昂的步兵,我还能有什么更多的要求?这些足够了。

“现在我们无法动进攻。中校。我们的力量足以防御,但不足以支持一场进攻。”阿大用他那冰冷的机械声音给我泼了盆冷水。

阿大等闲不会给出建议,只会机械的服从命令,但当他说话时,我却不得不冷静考虑一下。人的思维很容易因情绪化而失去理智,机械却永远不会。

我知道,阿大在机械神教中的地位不可能只是一个机械仆役那样简单。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还是机械神教考古探险队所属护教军的军官,从他指挥的手下数量来看,至少也是上尉级别的。

我冷静观察我这支部队,然后很容易的找出了无数缺陷。

比如说,我们缺乏足够的坦克车手。就像在异端救赎号上修女们遇到的尴尬局面一样,我这边的战车更多,但同样找不出数量足够的合格车手来。阿大倒是不错,可就算他有八只手能完成四个人也就是勉强凑够一个车组数目的工作,那也才是仅仅一辆坦克,另外两辆怎么办?虽然海军的机械神甫们看起来也能开车,却仅仅只是能把车开走的水平,距离战争需求的娴熟车手还差得远呢。

而那些看起来很给力的坦克和战车,仔细一想同样不太靠谱。在地面上,坦克和装甲车无疑是难以撼动的钢铁堡垒,但这里是无重力环境,这些钢铁堡垒甚至无法凭借自己的履带跑起来,只能靠附加的喷射器推着慢慢移动,在这种颤悠悠的漂浮状态下开上一炮说不定会有立即翻车的危险。同时喷射器的气流对战车后面的伴随步兵来说也是一种噩梦。

还有那些毫无步坦协同作战经验的船员,还有周围这比任何城市巷道更加复杂曲折和狭窄的战场环境,都实在太让人头疼了。

这种环境是精锐突击队所喜欢的主场,星际战士或者叛变的星际战士在这里如鱼得水,他们能够轻轻松松的对付十倍甚至百倍于己的凡人部队,或者用炸弹摧毁那些笨重不堪的装甲战车。

“但我们必须进攻!如果我们固守这里,敌人根本不用来管我们。他们只需再传送几个技师过来,恢复动力系统,然后就能把飞船开走。这样我们就彻底失败了。”维恩上尉说。

也就是说我们的防御毫无意义,只是在单纯的保护自己的生命。货仓对飞船来说并不是重要的战略位置。如果敌人顺利控制了飞船并把它开走,我们在这条船上所进行的一切战斗也就没什么意义了。我或许还能置身事外,而维恩他们,就算能侥幸活下来,接下来也不会有什么令人舒适的未来。损失一艘大型飞船的责任……

我很理解维恩为什么这么急着要反攻,哪怕他手上并没有足够的兵力。在这个时候,就算战死,也比活下来承受帝国的制裁要好得多。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间隔这短短的片刻,飞船不再像我刚刚登上这里时那样死寂了,透过脚下传来的微微的震动,我知道敌人已经开始了对动力系统的恢复工作。用不了多久,等亚空间引擎有了足够的能量去动,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没了意义。

“如果你拒绝攻击,那么就让我来领导这次进攻。”维恩上尉了狠。

有我在这里,哪儿有你逞英雄的机会?看着他染血的面罩下狰狞的面孔,我突然觉得自己刚刚好像忽略了什么东西。

区区半个连的混沌星际战士虽说是多了些,可如果分散开来的话对我依然毫无威胁啊,而且我的真正身份可是战斗术士,只是偶尔才会客串一下指挥官的角色,我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步兵团服役,哪儿又有指挥装甲作战的经验?我怎么会忘记了自己的本职工作?难道是拥有坦克后得意忘形了?

理性!要保持理性!军官的职责是,要最大效率的利用自己手上的资源去达到最优的战斗效果。

我摆摆手,“我才是这里军衔最高的人,这里我说了算。现在我分配任务!”

所有人立正听令。

“阿大,去驾驶那辆坦克,跟我来。”

“你,去驾驶那辆奇美拉战车,”我挑选了一个机械神甫,“再装上几个机械神甫,随我来。”

“还有你们两个。”我挑选了两个驾驶着哨兵机甲的船员。

“剩余所有人,给我固守在这里,不准一个敌人潜入。记住,你们不仅是要守住这个阵地,还要保护仓库中的一切物资,特别是重武器和战车,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否则宁可销毁,也决不能落入敌人手中!”

“维恩船长,拜托你了。稍后我会清理掉敌人,把飞船还给你。”最后我用心灵传讯交代了一下。

维恩举手敬礼,然后转身去分派工作。我向我挑选出来的坦克、战车和机甲挥了挥手,当先走进了防御阵地之外的黑暗中。

在我身后,那些巨大的钢铁造物打开车灯,为我照亮前方。在我身侧,艾什瓦莉亚在默默的陪伴我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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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这么久没更,上一周是中班时间有点儿困难。请那位投了更新票的读者朋友还是把票折合成打赏给我吧,这次更新晚了,字数也不太够。

另外,这里也是我厚颜第一次求打赏,请广大读者朋友们踊跃打赏一下吧。我目前收藏还少,入v遥遥无期,写书基本没什么收入,三个月只拿了几十块钱的赏钱,还没凑够钱的二百元下限呢。而且家里人对我把大量时间浪费在电脑前面也颇有怨言,不拿出点实际成绩的话,被勒令封笔似乎也是指日可待了。毕竟我三十岁的人了还没结婚,成天上网有不务正业的嫌疑。

我是个普通工人,干的是最没技术含量的力气活,一天八小时上班有一百块钱的收入。似乎是冲这工作的关系吧,相亲快十次了都是百分之百失败。而我目前这将近三千收藏,如果每个读者给我打赏一块钱的话,这就足以让我收入翻番了。

写作的初衷是因为长期书荒,想写本能满足自己的书,满足一下自己的yy需要。但只依靠激情和有爱,我也说不好自己能坚持多久。

来点物质上的奖励,给我点动力啊!

第七十四章 抢点

黎曼鲁斯坦克和奇美拉战车都是帝国武备中最为成熟可靠的设计,结构简单体格皮实很少生故障,易于维护保养,几乎能够使用任何可燃性液体作燃料,对地形的适应能力也无以伦比,不论是炎热的沙漠、酷寒的雪地还是泥泞的沼泽都来去自如,因此即便性能平庸没什么特别傲人的优点,但依然成为帝国装甲力量的中坚。Δ』㈧Δ㈠中文』Δ网 . 8⒈

不过有些可惜的是,黎曼鲁斯和奇美拉所适应的战场,很显然不包括真空和无重力环境。或许真空比较容易克服一些,一个辅助的空气瓶就能让动机在真空中运转起来,但失重就真的难以解决了。机械神甫们实在无法给它们配上可用的磁力装置好把它们吸附在甲板上,只好用大型喷气推进器凑合一下。这种推进器在舰船之间运送物资的时候还算好用,让坦克勉强跑起来也没问题,但想让它灵活的进行巷战,基本无需抱什么希望。

正常状态下坦克可是能用履带原地三百六十度转弯的啊,而固定在上面的推进器,却连最基本的转弯能力都没有。这才是我带上两部哨兵的真正原因。双腿带有磁力装置的哨兵是唯一能在失重状态下行动自如的载具,而它们的出力也足以推动失重的战车。在战斗状态下,则要靠我用灵能去推动了。事实上,坐在车里面的阿大和那个海军的机械神甫根本没法自己操纵战车,只能勉强操纵武器而已,战车的行进完全是在借助外力。就连操纵武器也必须小心翼翼,因为炮塔的大幅度旋转会让车身也陷入难以驾驭的旋转状态。

战车的存在,大大拖慢了我进军的步伐,任何一个小小的转折和路口都会浪费我们不少时间。我开始变得烦躁。

我当时一定是由于灵能反噬导致智力下降才做出了带上战车的决定。虽说战车比步兵拉风的多,可眼下这种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废柴战车我带着有毛用啊!?待会儿还得我去保护它们啊!我这次行动又不是去找敌人主力做决战,只是伺机偷袭敌人的小分队而已,我自己去就够了啊!

冷静!理性!我默默的做着心态调节,告诉自己身后那些累赘其实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太严重的累赘,凭我自己的力量别说拖回去,就算扛回去都轻轻松松。而且这次的任务我虽然并不需要战车,却需要阿大和机械神甫这些技术人员,而技术人员在混沌星际战士的重火力面前是脆弱的,带上战车保护他们无可厚非。

说服自己之后,我的心情开始变得平和,进而愉快,有时候度被拖慢了,我便悄无声息的放出灵能拖它们一把,而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让我变得更加愉快——想想看,别人上战场也就是扛枪扛炮,哪有像我这样扛着坦克一般拉风的?!更重要的是,我可是在战斗修女面前使用灵能呢……

说道艾什瓦莉亚,她虽然一直跟在我的背后而我从不回头,我却随时掌握着她的一举一动,观察的结果让我有些奇怪,她的注意力并不放在我的身上,而是投向远方车灯照耀不及的黑暗角落,并有意无意的走在我和可疑位置中间,好像她真的是来保护我似的。难道说她根本还没有现我的灵能者身份?难道她领悟错了大修女命令的内涵?或者说是我领悟错了?

坐在奇美拉里面的机械神甫们不时的给我指点道路,让我很顺利的达到了目的地。这里不是飞船后端上层建筑中的舰桥,而是下层的动力系统。这里布置着飞船的主推进器、亚空间引擎等等核心动力装置,以及大量的等离子电机。不久前当船员们撤离这里时已经将绝大部分电机停机,而现在,脚下甲板传来越来越强烈的震动,说明不断有电机在启动。

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找到那些已经开启的电机,关掉,顺便猎杀敌人阵营中的技术人员,如果捎带着能干掉一些混沌星际战士则更是意外收获,将来的决战中压力会降低不少,毕竟真正的敌人就那么四五十个,死掉一个少一个。敌人不是要驾驶飞船离开吗,我偏不让他们如愿,于是给他们捣捣乱,拖延一下时间。能零敲碎打的干掉敌人主力最好,就算做不到,能拖延到异端救赎号上的人回来也是不错的。

是的,我选择了一项非常保守的战术。我在异端救赎号上面对更多更凶悍的敌人都可以穷追猛打,因为那毕竟只是一个单纯的战场,只要能消灭敌人,把战场折腾成什么样子我都不必在乎,大不了失败后撤回来就是,可以说毫无心理负担。而梅尔维德挑夫号不同,它是送我回家的飞船,是我战斗的退路,我不能容许它有任何意外生,不论是舰桥还是引擎都不能在战斗中有所损伤。我是不可能乘坐异端救赎号离开的,审判庭是所有人都必须敬而远之的存在。

周围的漆黑与沉寂带来极大的精神压力,哪怕在我的感知域之内还没看到生命的存在。机械的噪音一直通过身体直达大脑,我更希望听到的枪炮声则是渴望不可及的奢侈品。两辆战车和两部机甲的大灯来回巡视着,不仅搜索平地,还时常探查两侧墙壁和顶壁——其实在失重环境下,根本就没有上下之分——可这片空间非常宽阔,黑暗仍旧占了绝大部分。

这种情况在遇到电机后有了好转,有正事可做稍微分担了一些心中的压力,虽然并不是我的正事。奇美拉车厢里的机械神甫们纷纷下车,将运转中的电机关掉,而我则负责警戒。事情非常简单,电机的紧急停机只需要扳动一个闸刀而已,看他们操作了一遍之后我就学会了。而据我所知,开机则是一项极为复杂繁琐的事情,需要经过一系列漫长而一丝不苟的检修、调试以及祈祷与祝福,好安抚那些古老机械之中灼热的灵魂。

看样子任务会很简单呢。

“我们是不是可以在这里等敌人过来?现有动机停机之后,他们会派人过来检修的吧?”艾什瓦莉亚突然问。

看来她对这种黑暗和静寂中的行军也开始厌倦了,说实话我也确实感觉这个建议很不错。在自己预设的阵地上伏击敌人是件让人身心愉悦的事情,而贸然走进敌人埋伏好的位置——没有政委拿枪指着后脑勺的话正常人没人喜欢这么干的。

突然断电已经向敌人宣告了我们的到来,接下来他们是会逃离?会搜索我们还是就地转入潜伏?如果我是敌人指挥官的话……

不对,敌人自称是一帮海盗,他们的战术思维我不太懂。或许西尔维娅或者维恩上尉会懂一些,依我这6军思维还是算了。

“这些电机是启动飞船所必需的吗?”我问机械神甫。

“不是。船上有过六十台电机,只需启动三分之一就能让主推进器运转,启动一半则可以进行亚空间航行。”一个机械神甫回答说。

刚刚我们关掉的电机,只有三台。

敌人的目的是夺船,敌人数量太少,死不起。既然这些不是必需的,为了稳妥起见,如果我是敌人指挥官的话……

我向前一挥手,“全体,加前进。”

我们需要同敌人展开一场度竞赛。接下来将是一场抢夺关键点的战斗,而规则对我们有利——关机比开机快多了么。

第七十七章 苍蝇和乌龟

要不要直接攻打进去呢?我的手停在舱门的控制符文上,犹豫了一下,没能按下去。㈧㈠中文网.8⒈

总有种不详的预感呢。纵然我的预言学科没及格,但多年来的战斗经历告诉我,我的直觉一向还是很可靠的。

在我犹豫的片刻,里面的敌人已经由三个变成了五个。眼看再增兵下去就要出我能轻松对付的上限了,我下定决心要冲进去,却看到对方摆出战斗队形,抢先一步从里面打开了门。

这间舱室外面有两道密封门,密封门之间是过渡舱,两道门无法同时打开。我一边猜测里面是不是还有空气没有排放干净,一边招呼艾什瓦莉亚退后,退到黎曼鲁斯坦克后面去。

在两台哨兵机甲的辅助下,悬浮着的战斗坦克已经摆好了攻击姿态,主炮、车体激光炮和两侧重爆矢机枪都对准了那道舱门。另一边,悬浮的奇美拉战车也调整好了集束激光枪塔,车厢里面的机械神甫们还将他们自卫用的激光手枪从射击孔里伸了出来。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敌人一头撞进埋伏圈了。

在大家的注目之下,外侧的舱门开始一点点向上升起,还没等升到半米的高度,从下面的缝隙里便飞出来个东西,拖着长长的炽烈尾焰直朝黎曼鲁斯坦克扑来。

猛禽战士!

我们仅仅下意识的打出一轮射击,这个突击精英便用身体狠狠撞上了坦克的炮管,像一柄巨大的战锤那样将炮管撞向了一边。

敌人敢于有恃无恐的硬撼我们的伏击圈,并且一上来就拿出了最威猛的攻击姿态,这多少有些出乎我们意料。面对这迅捷无比的敌人,几乎所有的攻击都落了空,仅有几束激光命中却对混沌星际战士的动力盔甲无可奈何。

在我们陷入一团糟的关头,猛禽落到黎曼鲁斯车体后部动机盖上方,取出热熔炸弹准备设置在那里,那是一个足以让坦克彻底毁灭的弱点部位。顾不得去管猛禽身后的其他敌人,我正要施展全力的一击来粉碎这个飞来飞去的恼人苍蝇,有人却比我更快了一步——艾什瓦莉亚也启动喷射背包,以比方才的猛禽更加威猛的姿态将猛禽狠狠撞飞了出去,硕大的热熔炸弹则远远的飞到了另一边,无害的炸开了。

接下来,猛禽和炽天使在无重力的半空中展开了对决。他们启动喷射器像两颗流星那样互相冲撞,在擦身而过的瞬息间用剑彼此挥砍,拉开距离时则用手枪对射。这个时候我才惊讶的现这个平时跟在我身边不怎么起眼的小修女居然有着如此精湛娴熟的飞行和剑术技巧,一时间居然能跟一个混沌星际战士对战而不落下风。

但我并不奢望她能赢得这场对决。这个猛禽,或许实力远远不如之前在太空中我遭遇的那个来自吞世者的猛禽队长,但依然是个战斗经验不下一百年的老兵,经验上的天壤之别不是靠虔诚的信仰就能弥补的,而且,混沌星际战士装备的神经接入动力装甲性能远远过修女的力反馈式动力装甲,看似臃肿笨拙的身躯有着凡人望尘莫及的度和灵活性,手中握着的也是做工精良闪耀着血红色电芒的动力剑,威力比起只善于屠杀轻装步兵的链锯剑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相对那可怕的敌人,炽天使仅仅是在射击技巧上略占上风。不像以近战为主的星际战士突击兵,普通炽天使本来就是使用以手枪为主的小型射击武器的突击战士,有能力佩戴和使用近战武器几乎是老兵和队长们的专利。她在剑术的交锋中占不到什么便宜,而拉远距离后的射击则能在对手身上打出不少火花——仅仅是些火花而已,爆矢手枪虽然也有机会击穿星际战士的动力盔甲,但那需要适当的距离和非常正的入射角度,而眼下猛禽却完全不会给炽天使这样完美的机会。

我现在完全无法帮她一把,贸然的火力支援更有可能将她也一并卷进去,而我的灵能也很难挥什么作用。我的灵能之力善于掀翻坦克,碾碎堡垒,但对付飞来飞去的苍蝇便有些完全不在行,况且在炽天使周围,亚空间因她的狂虔诚和狂怒也产生了一定程度的扭曲,虽然不像专业灵能者那样能形成可控的自然能力,扰乱我的施法却足够了,在这种情况下强行施法,稍有意外就会形成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好在,既然艾什瓦莉亚已经牵制住了敌人的机动兵力,我们便有机会去收拾其他人了。

第一轮仓促的射击并非完全没有收获。在阿大的操控下,黎曼鲁斯的主炮射出的那枚炮弹,击中了上升到半米高度的密封舱门,没能将之击穿,却让它生了一点变形并卡住了。没有这个意外的话,其余的四个混沌星际战士将会趁着猛禽造成的混乱杀入我们中间展开一场屠杀,但现在他们只能憋屈的趴在地上朝我们射击,随即在奇美拉、两台哨兵和黎曼鲁斯坦克上一门车侧重爆矢机枪的强大火力压制下缩了回去,成了瓮里的乌龟。

作为两道密封门之间的过渡舱,它被设定为一次只能开启一扇门。因此,当朝外的这扇门被卡住而无法上升或下降的时候,敌人已经没法开启朝内的门返回舱室内部去,而就算敌人通过传送信标再次增兵,新来的援军一时也无法加入到战斗中来。一瞬间,战局呈现出对敌人压倒性的不利。

我自然不会错过如此理想的局面,一边招呼手下不要停止火力压制,一边摸出一大堆破片手雷朝密封门下面丢过去。单个的破片手雷很难对星际战士的动力盔甲造成太大损害,但在一个区区四五平米的狭小空间塞上十多枚破片手雷的话就不一样了。

立刻就有混沌星际战士眼明手快的想要把手雷踢出来,但却惊讶的现那些轻若无物的小东西此时却像焊在了地板上一样纹丝不动。

然后……对他们来说,就没有然后了。在我的灵能视野里,四个混沌星际战士的灵魂都迅即熄灭了下去。可惜尸体是漂浮在空中的,没法用肉眼最后确认一下。

在另一面密封门的对面,敌人又传送来了援军,正在徒劳的尝试对付那紧闭的舱门。在他们成功之前,我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做。

我打开通讯器,对艾什瓦莉亚喊话:“下来吧,让我们来对付那个猛禽。”

命令没有得到立即执行,炽天使一边拉开距离给爆矢手枪换弹夹,一边急促而虚弱地回答:“滚开,这是属于我的战斗!”

第七十八掌 流星的冲撞

战斗修女不听指挥擅自行动,这种情况我见得多了,没必要大惊小怪的。┡Ω㈧㈠中文 网』.『8⒈其实一般说来,战斗修女们的纪律性和军事素养比普通防卫军还要高一些,但她们只服从国教内部上位者的命令,从来不会把防卫军的人看在眼里。

虽然情况比较紧急,但我还是等得起的。很明显,战斗快要结束了。

方才的短短片刻,艾什瓦莉亚已经跟猛禽交锋了两三个回合,虽然没给对手造成什么切实伤害,但确实成功缠住了对方,使得我们可以从容对付卡在过渡舱里那四个混沌星际战士。如今我们腾出手来可以集中力量对付猛禽时,炽天使已经陷入了绝对不利的境地。

她的动力装甲上已经有了数道明显的伤痕,既有动力剑留下的剑痕也有子弹造成的弹痕,虽然还没流血,却能清晰的看出有气体在泄露,这在真空的战斗中已经是濒临致命的伤势了。反观她的对手,那个猛禽的盔甲看起来依然完好无损的样子。按说他被打中了过十枪,就算运气再好也不可能完美的抵挡下每一颗爆矢弹,但星际战士的动力装甲跟修女的完全不同,通过一种迅凝固的黏胶,它们能够自行修复一些简单的伤势,至少做到不会漏气。

在我的命令下,两部哨兵将机头对准上方,做出随时攻击的姿态,等艾什瓦莉亚一旦远离就展开射击。只有两条细长机械腿的哨兵机甲不是很稳固,射击的精度不算很高,特别是在装备冲锋炮这种后坐力巨大的武器时问题尤为突出,但飞来飞去的猛禽本身就不是那么容易被命中的东西,哪怕用专业的防空火炮都很难敲下来,用子弹散布更大的哨兵做火力压制其实很不错——万一哪颗炮弹幸运的得到了帝皇庇佑呢?冲锋炮虽然口径小,但毕竟是炮,威力不是区区爆矢弹可以比拟的。

在我仰头张望的时候,已经近乎山穷水尽的艾什瓦莉亚依然没有撤离战场的意思。她端起爆矢手枪冲着另一边的猛禽一口气打光了整个弹夹,在他的头盔上打出一溜火星,紧接着又将链锯横置身前,启动喷射背包朝对手冲去。

猛禽完全没有在意击中头部的那些子弹,针锋相对的也打开背包挥剑直冲。

各自拖着炽烈的尾焰,两名精英突击手像两颗流星一般擦身而过。猛禽很快转身制动悬停在半空,浑身上下没有增加任何伤痕。而尾焰熄灭的炽天使却继续惯性飞行越来越远,消失在了穹顶远方的黑暗之中。

用灵能视觉依然还能看到,她的灵魂之火依然旺盛,但生命体征却在明显下降。通讯频道也依然连通着,能听到的却只有沙沙的背景音,仿佛她的头盔里面也完全变成了真空。

应该是缺氧窒息了吧。她身上只背着一个压缩气瓶,既要供给呼吸又要供喷射背包燃烧之用。

在那种情况下依然没头没脑的一味向前,我对这种愚行感到很是无语——明明只要旁观等我们获胜就可以了啊。

此时,敌人悬浮不动,很容易瞄准的样子,哪怕是哨兵都很容易做到命中。两部哨兵中有一部配备的是激光炮,我确信只要一击就能让那个猛禽灰飞烟灭。任何有理智的军官都不会放过这样良好的攻击时机,但一种莫名的情绪却压制住了我的理性。

“不要开火。”我朝哨兵里的海军士兵下达相反的命令。

拔出我的两把剑,我离开我的队伍,走进阴影之中相对开阔的走廊上。举起动力剑指向空中的敌人,同时摘下呼吸面具,一口痰朝天吐去。平时这样做的后果很可能是痰落回到自己脸上,但眼下这种无重力环境里,哪怕是口痰也有着激光一样绝对平直的弹道。飞过几十米的距离,这口痰不偏不倚落到了猛禽那满是弹痕的头盔上,跟我的枪法一样神准。

面对这样的挑衅,猛禽居然没有立即动攻击,就那样悬停在半空俯视着我。或许他已经看出了我的不正常。

不是所有人都能直接把脸暴露在真空中的,更不用说像我这样不穿任何防护装置在真空中行动自如。哪怕是有着人体质的星际战士,在真空中暴露久了依然会死于自己的身体内压。在没有遭受攻击的状态下,最低限度出力的灵能护盾是完全透明的,但如果换着角度观察的话,依然能看出一丝光线的扭曲。我想对方已经猜出了我的身份和大致实力。

但我不认为他会就此退缩。星际战士无所畏惧,就算叛变了也一样如此。

果然,在犹豫了片刻之后,他还是一如次出现在我们面前时那样动了冲击。与我想象中不同的是,他没有做出挥剑姿态,而且全程都在加,并蜷起身子做出了应付冲击的姿态,像一柄燃烧的巨锤那样从天而降,直直朝我砸来。我见过他冲撞坦克的那一幕,毫不怀疑如果这一击成功撞中的话,哪怕我开启力量苍穹也难逃粉身碎骨的噩运。

不过正面对抗始终是最愚蠢的办法。我早已经凝聚力量,打算从侧面给他重重一击,像打棒球那样把他打飞,或者至少把他打偏一点,让他自己撞上地板撞死好了。

然而,就在我即将攻击的瞬间,我看到另一个同样是燃烧的巨锤从侧面飞来,以更快的度撞上猛禽的身体,将他从我头顶撞偏。下一个瞬间,涂成暗红色的猛禽狠狠砸在离我不远的地面上又弹回到半空,距离的震荡从脚下传来,弄得我一阵耳鸣。

在空中翻滚了几下,晕头转向的猛禽总算恢复了平衡。他的喷射背包已经熄火,并生了严重的变形,显然刚才是背部着地把它撞坏了。猛禽抛掉损坏的喷射背包,用盔甲上的动力背包喷出微弱的气流控制自身勉强着地。

而在我身边,艾什瓦莉亚在摔到地面之前被我用柔性的力场抢先托住。此时修女已经几乎陷入昏迷,身边再也无法形成对灵能的干扰了。她身上的伤痕触目惊心,一边肩甲严重扭曲并布满裂痕,显然是刚才那一次撞击的后果,并且可以想象她的肩膀也生了严重的骨折。而更严重的是遍布全身的弹痕和剑痕,那些破口已经不再有气流喷出,想必盔甲里面已经变成真空多时了。她的头盔面罩上也挨了一剑,支离破碎的面罩下面脸上虽然没有伤痕,但那不正常的脸色说明她正陷入真空的折磨,仿佛下一刻皮肤下的血液就会沸腾涨破身体。

她努力睁开眼,蠕动着嘴唇,却理所当然的什么声音都没能出。于是她松开手中只剩半截的链锯,挣扎着打出几个手势:“把我的盔甲交还修道院,替我向大修女道歉……”

“在完成帝皇赋予的职责之前,不可轻易放弃生命!”知道她听不见,我也用手语回答。

说着我招呼机械神甫们过来,把修女交给他们好生照顾。虽然讨厌修女,但任由一个修女在自己身边死掉的责任我是不敢背上的。何况她的伤势看着吓人,其实还没到致命的地步,只需把动力装甲修理一下再充进空气就能脱离危险,而机械神甫最在行这个了。

把自己身上的空气瓶解下来一并交给机械神甫,我冲着猛禽招招手。

第七十九章 潜军规

动力铠甲双腿上的电磁吸附装置产生强大的抓地力,使得混沌星际战士在无重力环境下也能奔跑自如。㈧㈠Δ』中文网%.ん8⒈算上铠甲体重接近半吨的钢铁巨人在加冲锋,动力剑举在肩侧,闪耀着不详的血红色光芒。随着一声又一声沉重的脚步从脚下沿着躯体直入耳际,敌人与我之间的距离迅拉近。

我眯起眼睛,低垂双剑,弓起腰身,准备正面对抗他的冲锋。敌人已经失去了最关键的喷射背包,我也不想再用任何不属于凡人的力量来玷污这场荣耀的对决。

我的链锯几乎无法砍开他的盔甲,动力剑也比他的小了一个型号,战斗经验更是天差地别。但帝皇在上,我那大多数时候都很靠谱的预言能力已经让我看到了自己胜利的时刻!

距离被拉近到只剩十米,只需两个跨步他就能攻击到我了。而我,也紧握着双剑,做足了战斗和胜利的一切准备。

就在我准备迎接冲击和反击的那一瞬间,突然,我身边不远处的地板上窜起一束耀眼的光芒,将正在空中做出扑击姿态的猛禽战士包裹进去。

热熔射流!久经战场的我第一时间辨认出了那是什么东西,同时想到阿大告诉过我的埋在地板下面的热熔地雷。磁感应引信使得它不仅能反坦克,对浑身包裹钢铁的重装步兵一样有效。

由于双目暂时失明,我一时无法做出有效的反击,只能原地蹲下将双剑在头顶交叉以求自保。不过,挨了一记连坦克都能炸掉的热熔弹,猛禽要是还有能力进攻就实在太不像话了。

眼睛恢复之后,我转身寻找敌人的身影,在不远处的墙壁下面看到了那具残破的躯体,只有上半身。方才那一瞬间,足以熔化所以金属的热熔射流已经将他的腰部以下化为飞灰,如果不是身在半空保持前扑姿势的话,他的上半身也无法保存下来。

哪怕动力盔甲再怎么拼命分泌黏胶,躯干截断的伤口也都完全无法修补了。在体腔内压的作用下,他上腹部中的血液内脏正急的喷射出来,被真空的环境拉扯着飘飞到远方。然而生命力强悍的混沌星际战士此时依然活着,他头盔上一双血红色眼睛明灭不定,像是在痛骂我的无耻。

我无辜的耸耸肩,用手势告诉他,我事先真的不知道那里有地雷,那颗敌人是你们的人埋的,没有敌我识别装置也不是我的错。

没能亲手将他干掉,我多少感到有些遗憾。他能在所有同伴都已经死掉之后依然前来进行这明知必死的战斗,怎么说也算得上勇气可嘉,这样的人不死在剑下而是死于一场意外,想必他自己也不会瞑目——不过应该也能释然,是帝皇亲自操纵命运对他作出了审判吧。在他叛变的那天,他应该就能预见到这一刻了。

正要转身离开,我看到艾什瓦莉亚挣脱那些正在给她修补铠甲的机械神甫朝我走来。她的铠甲还没修复完毕,依然承受着真空的折磨,只是因从面罩破口塞进去的呼吸管而恢复了少许精神。我没有呵斥她立刻回去,看她朝我的剑伸出手,我知道她想要什么。

我没有把剑给她,而是取出我那把没有弹夹的爆矢手枪,往枪膛里塞进一特制的穿甲爆矢弹,递到她手中。在方才的战斗中,她自己的手枪早已经丢失,而看她现在的状态完全不像还能拿得动剑的样子。

“去结束战斗吧,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插手,这是属于你的胜利和荣耀。”我对她做出手语。

看着走近身边的修女,猛禽也停止了徒劳的挣扎,做出一副坦然受死的样子。或许他也认为,能够痛快的死在一颗子弹之下,怎么说也比被真空和伤痛折磨致死要舒服得多吧。以星际战士的强悍体质,如果我们把他放着不管的话,他还能在绝望中活上很久。

这个猛禽的头盔是mk5“乌鸦”型动力装甲的零件,特有的鸟嘴型凸起使得面甲对正面射来的子弹拥有很强的防御力,战斗中这个头盔上曾经中了不少枪,那些子弹都生了跳弹,只能在倾斜的装甲上留下一道浅痕。但是现在,当一只同样的爆矢手枪用绝对垂直的角度朝他的额头射出一枚穿甲弹时,这个头盔再也不能保护它里面的脑袋了。随着枪口出绽放硕大的火焰,猛禽的前额与后脑同时溅起血花,头盔上双眼的红光则迅即黯淡了下去。

开过这一枪之后,修女也终于到达了她的真正极限,陷入了昏迷状态,整个人不再做出任何动作,软软的漂浮在那里。旁边的机械神甫们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这样死去,立刻围上来继续他们的修补作业,十多只触手操作着电焊气焊等离子焊,不到半分钟便将她身上大大小小十几处伤口修补完毕,唯一的缺憾是拿玻璃质地的面罩没办法。不过这也难不住这些在海军服务的机械神甫们。只见他们取出一些密封胶带,将修女的头盔严严实实的缠了几圈,只在眼睛处留下个小小的观察窗。

打开气瓶阀门往盔甲里充气,果然再也没有漏气的迹象。一个机械神甫报告说:“修理完毕。”

又过了片刻,沉寂已久的铠甲动了两下,修女醒来了。

“去休息吧,”我指指奇美拉战车,“你的战斗结束了,接下来也没有什么大的危险。”

“不,中校阁下。方才我违背军令,理应受到责罚。”她坚持着走到我身前,单膝跪下。

我吃了一惊,下意识就要躲开,但出于面子原因还是站着没动。

她是真心想受罚?别开玩笑了,从来只有修女惩罚防卫军,可从没有防卫军敢对修女的所作所为有任何质疑的。她现在的做法想必不过是让我面子上好看一点儿而已,毕竟作为军官下达了命令却被明目张胆的违反是一件很丢份儿的事。既然她这么给面子,我自然也不能落了她的面子,不然到时候她的修道院会找我麻烦的。

“任何英勇的行为都必须予以鼓励和奖赏,而胜利者也无需受到谴责。所以,炽天使艾什瓦莉亚,请起。”我郑重的说道。

跟临阵逃脱之类的懦夫行径比起来,这种热血上头造成的违抗军令行为其实更让人头疼。毕竟前者只要枪毙掉就可以了,可后者呢?凡是危急关头敢玩命的那些刺头,如果不幸玩命玩脱了,那倒还可以开个隆重的追悼仪式颂扬一下这种伟大的牺牲精神,顺便用他们的死亡来警示一下违抗军令的下场。如果是玩命之后还能活着回来,那才叫真的难办,嘉奖也不是惩罚也为难——个人的勇敢行为能够极大的鼓舞士气,带动一群不那么勇敢的人也变得勇敢起来,要是真按军规处置了那些刺头,以后就别指望有人能满怀热情的去战斗了。所以我们平时的态度是不鼓励也不反对,冷处理算了。但刺头儿们最好还是要去找军官认个错弥补一下他们面子上受到的伤害,这也是很多军队里流行的不成文的军规之一。

不过,一向以严肃刻板著称的修女队伍里不会也有这种潜军规吧?我都那么给面子了,她居然还跪在地上不起来,难道是真的在诚心实意的认错?

或者是在等鼓励和奖赏?以我熟悉的修女来看,应该是这种可能性比较大。

第八十章

在团部呆久了,为了索要奖赏或者军需品而死皮赖脸的军人我也见过了不少,军队里脸皮厚甚至干脆不要脸的大有人在,为了一点点的东西可以磨上一天时间。就连我自己也曾经为了几罐油料补给而陪着团长一起去集团军司令部耍过赖皮,我甚至一度伪装成灵能反噬的样子来吓唬人,要不是当时我的团长够机灵,说不定我当场就被集团军政委给毙了。

不过,军人再怎么能耍无赖毕竟还是有着尊严底线的,像眼前这种情况,人家直接跪在你面前不起来,我还真是人生头一回遇到。

已经送出去的手枪想必是要不回来了。那虽然只是个普通货色,但爆矢手枪毕竟是比激光手枪贵重得多的珍稀武器,已经陪伴我度过了很多次战斗,还经常帮助我绝地逢生,现在就这么失去了,感觉怪可惜的。看她那样子,难道还想要我一把剑不成?想得美!

如果前面跪着的是某个防卫军军官或士兵,哪怕他地位再高战力再强,我也大可以一脚踹过去叫他滚蛋了。可这位不成啊,人家是修女啊,难道这次真的要狠狠大出血一下?这些年从来都是我从别人那里抢东西,还从没被别人抢过东西呢……

眼珠一转,我立刻有了主意。不就是奖赏么,干嘛非要从我自己身上拿?

我走到死掉的混沌星际战士身边,捡起他那把泛着不详的红色电芒的动力剑。这种星际战士使用的型号比我们防卫军的要大得多,长度快要赶上我的身高,对星际战士来说可以轻松的单手挥舞,凡人想要灵活使用则必须双手持握。眼前这一把明显是件精工级武器,比我自己那把高了一个档次。如果修女不在这里的话,我就要自己收藏了。

“艾什瓦莉亚,作为胜利者,你有权获得敌人的武器。这是你应得的战利品,收好它。”我完美的扮演着一个严肃刻板的军官,不让一丝心疼的情绪泄露出来。

修女抬起头,眼中闪过骄傲和欣喜的目光,正要伸手去接,突然像被烫到一般缩了回去,“这可是一件被亵渎的物品!”

“它被锻造用以斩杀帝国之敌。即便被玷污,足够的敌人之血也能予以净化。当然,如果你还有所怀疑,可以将它带给大修女或者审判官阁下帮你完成净化工作。不过在我看来,艾迪应该会建议你亲自去完成。”

艾迪连叛变的星际战士都敢控制过来归自己所用,区区一件武器想必更是不成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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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要结束了还没写完,凑够今天的三千字看看能拿到更新票不

第八十一章

没过几分钟,虽然密封舱门依然存在变形,但升降已经没了问题。

招呼机械神甫们留在外面照顾车辆,我和阿大走进过渡舱。在维修过程中我看到敌人又增加了一个人,这种慢吞吞的添油战术虽说已经毫无意义,但任由他们增兵的话,数量增加到一定程度还是很让人头疼的。

背后的舱门刚一关闭,身前这面就开始迫不及待的上升了,想必里面的人已经等了很久。而且这扇门下面刚刚裂开一道缝隙,爆矢弹和能量射流便伴随着尖啸的空气流朝我脚上飞来,但在我的灵能护盾面前没有任何用武之地。

等那扇门升高到和我一样高时,发现射击无效的混沌星际战士们丢掉枪械拔出近战武器向我冲来。只是他们太心急了,在出门时必须先低头弯腰一下,趁此机会我挥起动力剑将当先那个脑袋砍掉一半。第二个冲出来的没拿正规近战武器,手中只有一把应急的战斗短刀,还没等冲到我身前,我便用另一只手上的链锯削掉了他一截小臂,继而我身后的阿大用一发等离子火球将他半个身体化作飞灰。

交手两个回合,我们便干净利落的收拾掉了两个对手。此时,内舱门已经完全开启,里面正对着我的那个混沌星际战士,肩上扛着一只单兵火箭发射器。

间隔不过十步远近,这只威力巨大的武器足以轻易干掉一辆坦克。但我只是挂起剑朝他伸出一只手,做了个捏的动作,火箭筒里那枚火箭便任凭怎么喷火,就是发射不出来。我将手指慢慢的完全捏成拳头,与此同时火箭筒也在一点点发生变形,最终里面的火箭弹爆炸了,将那个射手炸至支离破碎。

还有最后一个。他似乎是刚刚传送过来还没搞清楚现状。眼看转瞬之间三个同伴便已经惨死,他搬着手中那件我不认识的巨大武器站在那里竟然不知所措了。还没等他决定好是要决死冲锋还是战术转进,阿大便急不可耐的越过我走到前面,八只手上八件武器同时开火,瞬间将他打了个半残,继而快步冲上去,摘下背后硕大的动力管钳一击把他彻底打倒在地,同时还伸出两只触手在敌人的武器落地之前接住了它。

“这是什么东西?”我有些好奇。星际战士的装备我基本上都见过,这件确实有些古怪。

第八十章 铁骨

在团部呆久了,为了索要奖赏或者军需品而死皮赖脸的军人我也见过了不少,军队里脸皮厚甚至干脆不要脸的大有人在,为了一点点的东西可以磨上一天时间。┡㈧ ㈠中 『文Δ网%. 8⒈就连我自己也曾经为了几罐油料补给而陪着团长一起去集团军司令部耍过赖皮,我甚至一度伪装成灵能反噬的样子来吓唬人,要不是当时我的团长够机灵,说不定我当场就被集团军政委给毙了。

不过,军人再怎么能耍无赖毕竟还是有着尊严底线的,像眼前这种情况,人家直接跪在你面前不起来,我还真是人生头一回遇到。

已经送出去的手枪想必是要不回来了。那虽然只是个普通货色,但爆矢手枪毕竟是比激光手枪贵重得多的珍稀武器,已经陪伴我度过了很多次战斗,还经常帮助我绝地逢生,现在就这么失去了,感觉怪可惜的。看她那样子,难道还想要我一把剑不成?想得美!

如果前面跪着的是某个防卫军军官或士兵,哪怕他地位再高战力再强,我也大可以一脚踹过去叫他滚蛋。可这位不成啊,人家是修女啊,难道这次真的要狠狠大出血一下?这些年从来都是我从别人那里抢东西,还从没被别人抢过东西呢……

眼珠一转,我立刻有了主意。不就是奖赏么,干嘛非要从我自己身上拿?

我走到死掉的混沌星际战士身边,捡起他那把色泽暗淡的大剑。这件星际战士使用的武器型号比我们防卫军的要大得多,长度快要赶上我的身高,对星际战士来说可以轻松的单手挥舞,凡人想要灵活使用则必须双手持握。开启电源,剑身裹上一层闪耀着不详的暗红色光芒的力场,不同于正常动力剑那湛蓝色的电弧光芒,这把剑显得诡异而邪恶,沾染了亚空间的污秽能量,隐隐间我能感觉到剑刃上无数个灵魂的哀泣。从力场强度上看这明显是件精工级武器,比我自己那把高了一个档次,配上那来自亚空间的污秽,这把剑甚至有着类似灵能剑的威力,或许仅仅划开一道轻微的伤口就足以致命。幸亏艾什瓦莉亚头上挨的那一剑只是击穿了头盔,没有擦伤身体。

如果修女不在这里的话,我就要自己收藏了。剑上的能量足以诱惑心智不坚的人堕入黑暗,但我专门接受过抵抗这种诱惑的训练,甚至有能力祛除和净化它。正常情况下,这种亵渎的物品别说是收藏,普通人哪怕是摸一下甚至看一眼都会被判做有异端嫌疑而被挂到火刑架上去。

“艾什瓦莉亚,作为胜利者,你有权获得敌人的武器。这是你应得的战利品,收好它。”我完美的扮演着一个严肃刻板的军官,不让一丝心疼的情绪泄露出来。

修女抬起头,眼中闪过骄傲和欣喜的目光,正要伸手去接,突然像被烫到一般缩了回去,“这可是一件被亵渎的物品!”

“它被锻造用以斩杀帝国之敌。即便被玷污,足够的敌人之血也能予以净化。当然,如果你还有所怀疑,可以将它带给大修女或者审判官阁下帮你完成净化工作。不过在我看来,艾迪应该会建议你亲自去完成。”

艾迪连叛变的星际战士都敢控制过来归自己所用,区区一件武器更是不成问题了。

“这个……”小修女还在犹豫。想必经年累月的修道院生涯中她接受的教育让她对一切跟混沌有染的东西都深恶痛绝。

“你连这把剑的主人都打败了,难道还会惧怕这把剑本身不成?记住,力量来自我们心中的信念,而非手中的钢铁。只要信念足够忠诚和坚强,我们的剑便可以无坚不摧,而且永不折断……”我继续侃侃而谈。

小修女瞅了一眼放在脚边的那半截链锯,惭愧的低下了头,顺便举手接过我手中的大剑。

“……同样的,只要信念足够强大,我们手中的枪械也可以像巨炮一样毁灭一切!看看你手中那把手枪,就在不久之前,我刚刚用它重创了叛变者的战舰帝国曙光号,只是一枪就在上面打出了几乎将它摧毁的大洞。所以,修女,好好使用它,不要让这件受祝福的神圣武器蒙羞。现在,起来吧。一个忠诚的战士不应向帝皇之外的任何东西跪拜。”

艾什瓦莉亚应声起身,行动间充满果决的力量,从头盔上胶带的缝隙间投射出来的目光也变得前所未有的狂热和坚定。我看了不由得愕然,自忖自己的口才和演技其实并没有怎么锻炼过啊,怎么效果如此之好?难道这孩子太单纯了非常好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之前她跪下道歉的举动似乎就不是在耍赖皮,而是真情实意了。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有了一丝歉疚心情。

同时还更加后悔,早知道就不塞给她那么多好东西了。

指指奇美拉战车,“进去休息吧,接下来的战斗会很轻松。”

“可我被指定做您的护卫,命令解除之前我绝不会松懈!”修女又犯了倔脾气。

“可你受伤了吧?”我指指她那遍布焊接痕迹的右肩甲,“你这只手还能动?”

修女退后一步,右手持剑左手持枪摆开战斗姿态,“毫无问题,我虽然是血肉之躯,但我有着比星际战士更坚固的钢铁骨骼。”

你就吹吧,星际战士的骨骼被改造成了强度高的类似金属陶瓷的材料,比普通钢铁结实多了。

可通讯器里传来阿大的话,“我刚刚扫描现,这个修女身上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骨骼已经被替换成金属,材质推测为泰坦合金,在某些特质上确实比金属陶瓷要强一些。”

我了个擦!我不由得真正开始对这个年轻的战斗修女另眼相看。泰坦合金是什么东西我自然知道,我的头盖骨就是那种玩意儿,听说这种材料是最适合代替人体骨骼的东西,能够与人体完美结合在一起。价格自然也是非常之高。防卫军中绝大多数——甚至可以说是所有的——重伤员,如果有资格接受机械义肢的话,得到的一般仅仅是钢铁零件,而配备钢铁零件需要大量的药物来抑制排异反应。泰坦合金的零件则完全不存在这种问题。而且泰坦合金重量轻巧,强度也确实比钢铁要强多了。白银圣典这个并不怎么起眼的修道院,究竟奢侈到什么程度以至于能给一个年轻小兵配上如此多的昂贵人工骨骼?而这个修女,又究竟受过多么严重的伤势以至于移植了那么多骨骼?

飞行突击兵这个看似无比拉风的兵种,真的不是一般人能随便当上的啊。就算是在星际战士里面,这个兵种比例也不是很大。

“可你现在不能飞了吧?”我又提出一个问题。

修女试着启动喷射背包,可背后只是喷出一股青烟,然后便没了任何反应。

“刚才最后一次突击使用了长时间的大功率加力燃烧,引擎已经过热烧毁了。”阿大解释说。

可我也真的有些受不了她的到处添乱,于是指指黎曼鲁斯坦克的车顶,“那你去操作那挺机枪,并用车灯观察四周,现敌人就开枪示警并标示位置。不要小看这个战位,那是队伍里所有人的眼睛,同时也是全队最危险的地方。我曾经也在那个地方战斗过。现在,我可是把我们这个队伍所有人的安危寄托在你的身上。”

“我必将忠于职守!”修女满身使命感和荣誉感的回答,然后把喷射背包卸下来往奇美拉的车厢里一丢,自己爬到坦克顶上去了。

打她过去守着探照灯,我把阿大和机械神甫们叫到身边,“现在我们把那扇门修好。我要进去搞掉那个信标。”

第八十一章 杂牌货色

没过几分钟,虽然密封舱门依然存在变形,但升降已经没了问题。Ω㈧㈠Ω『中文网 .┡8⒈

招呼机械神甫们留在外面照顾车辆,我和阿大走进过渡舱。在维修过程中我看到敌人又增加了一个人,这种慢吞吞的添油战术虽说已经毫无意义,但任由他们增兵的话,数量增加到一定程度还是很让人头疼的。

背后的舱门刚一关闭,身前这面就开始迫不及待的上升了,想必里面的人已经等了很久。而且这扇门下面刚刚裂开一道缝隙,爆矢弹和能量射流便伴随着尖啸的空气流朝我脚上飞来,但在我的灵能护盾面前没有任何用武之地。

等那扇门升高到和我一样高时,现射击无效的两个混沌星际战士丢掉枪械拔出近战武器向我冲来。当先那个是低头弯腰出来的,就像是主动把脑袋凑到我的剑上一般,同时高耸的铠甲护肩大大限制着他手臂的活动范围,使得他明明拥有比我更长的手臂和更长的剑却根本无法及时攻击到我,趁此机会我挥起动力剑将当先那个脑袋砍掉一半。第二个冲出来的倒是没像他的同伴那样犯错,是半跪在地上滑出来的,保持着严谨的格斗姿态,可惜没拿正规近战武器,手中只有一把应急的战斗短刀,还没等冲到我身前,我便用另一只手上的链锯削掉了他一截小臂,继而我身后的阿大用一等离子火球将他半个身体化作飞灰。

交手两个回合,我们便干净利落的收拾掉了两个对手。此时,内舱门已经完全开启,里面正对着我的那个混沌星际战士,肩上扛着一只单兵火箭射器。

间隔不过十步远近,这只威力巨大的武器足以轻易干掉一辆坦克。但我只是挂起剑朝他伸出一只手,做了个捏的动作,火箭筒里那枚火箭便任凭怎么喷火,就是射不出来。我将手指慢慢的完全捏成拳头,与此同时火箭筒也在一点点生变形,最终里面的火箭弹爆炸了,将那个射手炸至支离破碎。

还有最后一个。他似乎是刚刚传送过来还没搞清楚现状。眼看转瞬之间三个同伴便已经惨死,他搬着手中那件我不认识的巨大武器站在那里竟然不知所措了。还没等他决定好是要决死冲锋还是战术转进,阿大便急不可耐的越过我走到前面,八只手上八件武器同时开火,瞬间将他打了个半残,继而快步冲上去,摘下背后硕大的机械神教权杖开启动力场一击把他彻底打倒在地,同时还伸出两只触手在敌人的武器落地之前接住了它。

“这是什么东西?”我有些好奇。星际战士的装备我见过不少,这件确实有些古怪。从上面那粗大的电缆还有冷却剂管道来看,这应该是一件类似于激光炮或者等离子炮的能量武器,而看刚才那个敌人临死前的动作,这又不像是个射击武器,更像是用来近战的——可谁会把这么巨大而笨重的东西用来格斗?

“是激光切割器。”阿大把这个武器从敌人的尸体上拆下来接到自己身体的接口上,打开电源,于是我看到从那上面冒出来一截半米来长的光芒,不同于闪烁而起劈啪作响的动力场,那确实是激光无误——不过光不是应该会射出去吗,他们是怎么做到让光芒凝聚成一团的?这诡异的机械巫术……

“它的威力足以切开战舰的主装甲。不过以我体内的能量熔炉,还不足以驱动它挥最大功率。”阿大继续介绍说,“我建议我们带上这个,以后可能会有用。”

他把电缆线断开,把手中的大家伙递给我。这玩意儿足足一百多公斤重,我得用尽全力才能把它扛起来,不用上一点灵能力量帮忙的话根本无法搬着移动,不过这并不妨碍我把它收藏起来。而且我总算也明白了这原来并不是个武器,只是工具而已。如果我们晚一点儿进来的话,敌人就会用它割开密封舱门自己出去找我们了。因为是很少使用的工具,它并没有收到亚空间邪恶能量的污染,还是一件很纯净的机械造物。

接下来,阿大又用他那根顶端带着各种型号的扳手、钳子与钻头的粗大权杖去拨弄地上那几具尸体。他用权杖上的活口扳手卡住一个混沌星际战士的脑袋,将它整个拧了下来。

“现了什么?”我问。阿大擅长现一些我看不到的细节问题,我相信他不会是出于无聊才去翻尸体玩儿。

“应该算是好消息吧,敌人很弱,非常的弱。”阿大把权杖举到面前,用背后的侍服臂去捏头颅上带着的那一段脊骨,将它一点点捏碎,“胡乱拼凑又没有经过调校的装备,连气密性都成问题。接受改造不过十年、连骨骼都还没长成的新兵。而且这些叛变者根本连正规的军粮都吃不饱。”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现了敌人存在的问题。就拿刚才跟我打了个照面然后一死一伤的两个敌人来说吧,虽然我对自己的剑术还算有信心,但也仅限于凡人的层次,还没自信膨胀到能在近战中一次对付两个星际战士的程度,更不用说能秒杀两个对手,合理的解释不是我变强了,而是敌人其实很弱,战斗经验甚至远在我之下。

星际战士的动力装甲其生产技术已经大部分遗失,现存于世的都是非常古老的造物,这些强大的远古遗物随着漫长的战斗而不断破损和丢失,大多已经很难成套的完整保留下来,于是现在的星际战士们不得不将来自不同型号的动力装甲零件拼凑在一起组成一套新的。不同年代的装甲零件规格不尽相同,要组装在一起必须经过很严格的调整才行。而星际战士的军粮也完全不同于凡人的食物,为了促进他们骨骼的生长,他们的专用军粮里面是掺杂了强化金属陶瓷粉末的。一个成熟的星际战士,全身骨骼都已经变成了极为坚硬的物质,根本不是区区一只机械侍服臂所能捏动的东西。

叛变的星际战士失去了来自帝国的技术和物资保障,大多都会或多或少的存在一些装备和身体素质上的问题,但他们经常可以用来自亚空间的污秽能量来弥补这些缺陷。他们的肉体会变得接近恶魔,从而更加强壮,盔甲也与血肉融为一体,吸附了混沌的能量变得更为坚固,武器更是由于亵渎之力而更富于杀伤。这一战最初我们遇到的那些敌人,不论是吞世者、怀言者还是帝皇之子,那些老牌的堕落者无一不是拥有这种恐怖而可鄙的变异型态,使得他们中每一个个体都异常强大,我得费尽全力才能干掉几个。而非常幸运的是,新加入的这一支名为猩红海盗的混沌战帮,他们的素质实在良莠不齐,身上的变异也不很明显,方才在外面曾经跟修女打的不亦乐乎的猛禽应该已经算是他们中的老兵,而我刚刚干掉的这些则完全是货真价实的菜鸟——这种货色连我们防卫军的老兵都能轻松干掉几个。

混沌星际战士的来源,要么是忠诚的星际战士叛变堕落,要么是堕落者自己生产。前者保留了曾经忠诚时所有的一切战斗经验和技能,而后者么,就算堕落的星际战士拥有足够数量的基因种子和完善的改造设备——这两条对于大多数堕落者来说其实是不具备的——可依然存在兵源这个巨大问题。忠诚的星际战士常常拥有整个甚至数个殖民行星做基地,可以在几百万几千万乃至数亿人口中遴选出仅仅十位数的真正的战斗精英,这些获选的凡人在接受改造之前已经是极为出色的战士,在他们自己的社会中有着高高在上的社会地位,在最残酷的试炼中证明了自己无论技巧还是勇气都远常人,这些人一旦改造完成,披上铠甲拿起爆矢枪就能成为帝国最强大而高贵的战士,帝国之敌最恐怖的噩梦。而叛变者就没有这么奢侈了,鉴于混沌信徒那残忍嗜杀的性格,就算有某个不幸的星球落到他们手上,叛变者所做的也往往只是大规模血祭,或者在帝国的报复来临之前尽可能掠夺能够带走的一切,完全无法展开漫长而细致的征兵工作。他们改造的对象,常常只是自己手下的异教徒炮灰甚至更低贱的奴隶。或许堕落的信仰能让他们变得疯狂而悍不畏死,但卑贱者的信念如何赶得上高贵的忠诚者!即便像我这样的灵能者在帝国中属于被怀疑和监视的对象,但在为帝国服务之前,我还是我们部族里万人敬仰的萨满呢。

想想帝国曙光号,区区一艘战舰上憋屈的挤了四个来自初创战团的战帮,能拿得出手的兵力不过区区两个连,而新加入战斗的这群猩红海盗,自己就拥有一艘战舰不说,还能一次性投放足足两个连的兵力,自家船上还不知留着多大规模的预备队,这曾让我感叹叛变者们居然一代新人胜旧人,而此时看到了这些菜鸟,我才觉,原来他们也是每况愈下,一代不如一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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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推进的越来越慢了。这一章又是漫长的吐糟。不过,大的转折马上就要到来了啊,应该就在下一章……或者两三章之内了,所以这阵子写的很慢。

感谢一下在我断更许久之后依然坚持打赏的读者,顺便鄙视那些投更新票的。不过,今天这张票我好歹又拿到了。

让打赏来的更多些吧。

否则我就把时间浪费在那些泡菜游戏上了。

第八十二章 震撼登场

阿大把头盔抖了两下,把里面混沌星际战士的头颅抖了出来,拿在手中凑近了观察,一只眼睛的机械镜头还凸起来一截。㈧㈠中文网『.%8⒈

“又现了什么?”我问。

阿大摇摇头,“设备不足,无法进行基因来源分析。而从面部特征上做模糊判断……你看像是谁家的?”

他抓着脖子下露出的椎骨把光秃秃没有头的头颅倒提在手中,拿给我看。

黑乎乎的一张脸,从这上面能看出什么来?

“火蜥蜴战团?”我猜测道。我跟这个战团没打过交道,仅仅从一些道听途说的消息知道他们都是黑皮肤,不知道是兵源问题还是战团基因种子造成的特点,“猩红海盗是火蜥蜴的子团吗?”

我这种猜测其实毫无根据。并不是所有黑色的星际战士都来自火蜥蜴。

阿大再次摇摇头,“这个叛徒或许是用火蜥蜴的基因种子改造的,但猩红海盗绝不可能是火蜥蜴的子团。在叛变之前,猩红海盗作为忠诚战团有另一个名字叫做星空之爪。星空之爪自巴达布战争之后叛变,距今尚不足一百年。星空之爪是谁的子团已经不可考,但我知道他们可不是黑皮肤。”

“你知道他们的情况?还有没有更多?”这是个很大的惊喜。阿大曾经是负责考古专业的护教军成员,年龄也已经不小,无论天南地北还是古往今来的知识都有所涉猎。

“有关他们的一切资料大概已经被帝国当局列为极端机密而封禁或销毁了,就连我身上那份有关巴达布战争经历的记忆存盘也已经送回火星予以封印,我现在告诉你的这些,仅仅是保留在我肉体大脑中的一些记忆片段。突然爆的战争打断了我那次考古任务,然后我就急忙撤离了,没能过多参与。”

“那或许是别的火蜥蜴的子团士兵叛变了加入他们也说不定。”不像忠诚战团这样重视血统完全不接纳外来者,叛变者可是非常混乱的,有时候他们会很快的四分五裂,有时候则聚拢到一起。而且混沌星际战士的纳新也不仅仅是创造新兵,接纳更多新叛变的星际战士同样是来源之一。

“我觉得更有可能是他们获得了火蜥蜴的基因种子。”阿大也不确定的猜测,“据我所知,火蜥蜴是巴达布战争的参与者之一,猩红海盗很可能从他们的尸体上采集到了种子。”

好吧,这确实是个更加合理的推测,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居然还没这个铁脑瓜聪明。不过阿大平时只会做一些机械的记忆和计算,从来不会做模糊的猜测,今天是破例苏醒了生物大脑的缘故。

再说,敌人的历史和血脉什么的问题对现在的战况并没有什么帮助,我更需要的是他们的战斗风格还有战史一类的资料。他们刚露面后西尔维娅一口叫出了他们那艘船的名字和来源,由此可见她应该是知道一些的。想到这里,我更加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异端救赎号上去了。

在那之前,还是得先处理完这边的战斗。

“敌人的传送信标在哪儿?”这个舱室里机械装置不少,我能认出来的只有三台等离子电机,其中两台已经启动了。

“是这个。”阿大走到一个不起眼的小东西旁边。这东西不过半人来高,放在那些几米高的大家伙的阴影之中不仔细看很难现。

“要摧毁它吗?它现在还在工作。如果我们再等一会的话,或许还会有更多的敌人传送过来。”阿大背后的侍服臂上探出了热熔枪,只等我一声令下就要开火。

“等等……”我突然想到一个主意,“这种装置也是星际战士的标准配备吧?如果我们有一些星际战团的通讯密码,是不是可以用它来召唤他们支援。”

我曾经跟一些星际战团合作愉快,分别的时候把他们的联系方式也弄到了。

阿大的呼吸装置出一个爆音,仿佛在对我的提议嗤之以鼻,“第一,这个信标一般是用在从地面给行星轨道上的战舰做定位的,通讯传输范围极短。第二,如果我们有长程通讯装置,只需用帝国标准的通讯编码呼救,听到呼救的星际战团没有重要原因的话都会赶来。第三,除非这个星系有驻扎的星际战团,或者恰好有某个战团路过这里,否则其他星系的战团赶来支援的话,至少得一天之后,这是距离这里最近的星系到这里的航程。”

呃,这个星系确实有星际战团驻扎着啊,就在我的母星上还有他们的修道院要塞呢。如果他们在的话,根本不需要呼叫,用肉眼大概就能看到这边的战斗了吧,不久前那枚等离子鱼雷的爆炸那么显眼。而且我们参战之前异端救赎号也曾经过求救信号……那么看样子应该是不在家了,或者至少是没有战舰在家。

“那么算了,摧毁……”

我有些失望的刚要下令,突然,一阵强烈的亚空间震荡在我身边爆!

有什么东西正在离开亚空间进入现实世界,我第一时间确认了这个事实。

这个时候过来的只可能是敌人的增兵,我立刻端起武器严阵以待,同时灵能也在暗暗蓄积。规模如此强烈的空间震荡,传送的规模显然不再只是一个两个那样简单。

难道这次要一下子传送整个小队?想到这里,我又准备了几炮弹,等他们传送完毕就丢过去,同时暗自纳闷,猩红海盗的兵力未免也太雄厚了吧,现在已经出来多少人了?

然后我又隐隐感觉到,这次的亚空间震荡不仅强烈,而且持续的格外漫长,好像另一边的敌人正在努力挣扎着从亚空间出来,完全不像是一次瞬间进入亚空间然后瞬间出来的短途传送,而是战舰跳跃的那种模式——肉身穿越亚空间进行长途传送,这怎么可能!?

猛然间,亚空间的震动加剧了十倍!现实空间在我身前不远处被撕裂开来,一阵浩瀚无比的混沌能量泄露出来宛如飓风一般席卷了整个舱室,哪怕我早已经撑起坚固的力场护盾严阵以待,依然整个人被抛飞出去,跌落在舱室一角,头晕眼花的摔倒在地。由于体重的优势阿大没像我这样飞这么远,但混沌的能量给他的机械身体也造成了不少伤害,我看到他身上一些地方在冒烟,几条触手也瘫软下去。

紧接着,在能量爆的那个位置,终于有三个身影显现出来。而我已经没有足够的力量把炮弹丢过去了。

随着那三个人出现,整个舱室仿佛一阵寒风吹过,温度凭空下降了一大截。但仔细看清他们的样子之后,我的心跳骤然加快,身体变得火热起来。

跟交战了许久的敌人一样,那三个身影同样穿着动力铠甲,同样是高大的钢铁巨人,而有所不同的是,他们的涂装是铁灰色,身后披着厚重的毛皮披风,脑袋没戴头盔,长长的灰色须低垂,身上也挂着各式各样的零碎物件。纵然他们还处于传送完毕的僵直之中无法行动,光看那独特到近乎独一无二的外貌,我已经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威猛霸气,正如他们呼吸间吐出的寒风一样。

他们是太空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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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千呼万唤总算出来了,战役也快到尾声……我是说高潮了。

争取在一百章之内写完第一卷吧。又臭又长的毛病我自己都有些看不惯了。

这回也不厚颜求打赏了,请读者朋友们多多给我推广一下吧。我现在收藏还是三千刚出头,增长极其缓慢。

和我同时开写的那些书,现在都已经强推入v了,我似乎还遥遥无期。

第八十三章 符文祭司

这三个太空野狼的战士,其中一个单手端着巨大的爆矢枪,另一手提着链锯剑,位于队伍最前列。』 ㈧㈠ 』 中文网*.┡8⒈我认出他是个灰猎,相当于圣典战团战术小队队员的角色。走在最后的那个提着巨大的重爆矢机枪,背负着硕大的弹药背包,须比其他人更长一些,胸前挂着一串牙齿连缀而成的坠饰,那是个长牙,担任重火力手的老兵

。不像其他战团每隔一百年往脑门上钉个钉子来记录服役时间,野狼独特的纪念方式是把他们标志性的一对獠牙拔下来挂在身上,而那人牙齿的数目说明他成为星际战士已经至少三百年了——换做其他战团,如此老资格的战士很可能已经成了连长或者别的重要角色。

真正让我留意最多的却是他们队伍中间位置那人。他手持一柄比他身高还长的巨大双刃战斧,上面缭绕着夺目的电光说明那是一件大师级的动力武器,然而真正显眼的还不是这件非常规的武器,而是他本身。他的铠甲上雕刻着无数神秘的符文,我能看出其中蕴含的自然力量。那不是个寻常的星际战士,而是一个强大的灵能者!

常规战团中的灵能者被称作智库馆长,野狼中的独特称呼,好像是叫符文祭司吧……我对这种角色完全不熟悉。不像我这种灵能者在防卫军里只是无足轻重的辅助性位置,智库馆长是一个战团中位于非常核心地位的领导者,很少有直接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服役这么多年,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星际战士中的灵能者!

这个符文祭司不像艾迪那样刻意隐藏着自己的力量。出现在现实空间之后,仿佛只是随着一口呼吸,庞大到令我目瞪口呆的灵能便肆无忌惮的施放出来,在他身体周围形成一片闪电与风暴凝聚而成的护盾,使得他看上去犹如一个掌控着雷霆的天神。正常情况下灵能者是很忌讳这么做的,过分使用灵能会导致失控的几率增大,还会引亚空间那些魑魅魍魉的觊觎——但这个符文祭司连肉身在亚空间行走这种逆天的事情都干得出来,那些对我们来说生死攸关的问题对他来说真是比呼吸还简单了。

看到太空野狼们的第一眼,我那久久绷紧着的心情,突然放松了下来。这是我们防卫军的习惯性思维——星际战士登场了,战斗很快就要胜利结束了。别看来的只有区区三个人,星际战士虽然数量稀少,但也绝不会少到这个程度,他们的战舰一定就在不远,很快就会有更多的战斗小组被部署到这里。而且,能够拥有一名符文祭司的队伍,规模绝对不会很小。

在星际6战队这个庞大、复杂而对大多数凡人来说极为神秘的团体中,太空野狼或许不是势力最大最强的——据说极限战士更大一些——但绝对是最有个性的一个,而且在凡人士兵中的知名度也绝对是最高的。一方面是因为所有防卫军都喜欢的黎曼鲁斯坦克用了太空野狼的基因原体来命名,另一方面则是拜帝国文宣部所赐,一本《芬里斯之子》在帝国的广泛行让无数人认识了太空野狼有个叫拉格纳·黑鬃的年轻狼主。

太空野狼的母星芬里斯也在朦胧星域,位于恐惧之眼附近,距离要塞世界卡迪安不是很远,他们那庞大的规模也容许他们可以分散成许多舰队四处出击,因此在战场上露面的机会相当之高。我所经历的战役中就有两场跟他们合作过。与那些遵循阿斯塔特圣典的标准战团相比,野狼乍一看显得狂暴、野蛮而毫无纪律性,据说帝国的高层也因此而不很待见他们,但作为战斗在第一线的战士,我亲眼见证过他们的勇猛无畏和忠诚可靠。别的战团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自谓高人一等的态度——当然这并非错误,任何星际战团面对凡人都有这个资格——似乎只有野狼,只要在战场上的表现得到了他们的任认可,都会被他们像真正的兄弟一样对待。据一些不可靠的小道消息传言,野狼甚至有为了保护并肩作战过的防卫军而不惜跟审判庭或者别的高层势力翻脸的记录。在这个人情冷漠的世界上,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想到这些,身上那被他们到来时搞出的伤势也不再那么疼了。我挣扎着站起身,跟他们打招呼,“欢迎来到我的猎场,芬里斯的勇士,尊贵的鲁斯之子。”

跟别的战团打交道,如此摆架子就算不是在找死,起码也是自讨没趣。不过跟野狼没必要讲究那么多礼节问题,实力才是他们唯一看重的。以我这样的力量如果再故作谦虚,会被他们认为是虚伪的。

贸然进入陌生环境,即便是太空野狼这样富于蛮勇的战士也没有打招呼的兴趣。从神态上看两个正常人——所谓正常人就是除灵能者之外的人,即便不是凡人——有些吃惊的样子,仿佛这个舱室不太合他们的口味,同时因为没有确认我的身份,两支枪都时刻不离我的方向,眼睛在紧盯我的同时顺便打量四周,灰猎还用脚去翻动地上那些尸体检视了一遍。另一边的阿大由于暂时不再有动作,身上也没有任何武器装备显露出来而被他们放过了。而那个符文祭司只是眯着眼睛瞥了我一眼便闭眼仰头仿佛陷入了冥想状态,我却感到浑身上下一阵冰凉,仿佛被完全看穿了一般。好在,那仅仅是探查的目光,没有带上什么敌意。

过了片刻,符文祭司从冥想中醒来,睁眼看向我,“我是太空野狼战团风暴之狼大连符文祭司弗尔海姆·风暴之眼。我们追踪猩红海盗的传送信标而来。这是哪儿?你是谁?”

听到这句话,他的两个战友不约而同的垂下了手中的枪,我也得以真正松了口气。不管我如何能装,被两个野狼用枪指着总是很不自在的。好在他们的灵能者真是目光如炬,这么快就确信了我的立场,甚至还给了我平等对话的地位。换成别的战团,他们只会一上来就颐指气使的下令,没有谁懂得先自我介绍一下。

第八十四章 野狼的秘辛

“这里是帝国海军运输船梅尔维德挑夫号。㈧㈠中』Ω文网┡. 8⒈我是这艘船上的乘客,帝国防卫军中校伊尔山。”我如实回答他的问题,没有丝毫多嘴。

符文祭司微笑了一下,灰白色的须无风而动,“你为什么不说明你的另一个身份呢,强大的灵能者?”

另外两个野狼面色一凛,再次把枪端起来瞄准了我。

“这人是个巫师?”灰猎说道。

“难怪干掉这么多叛徒,原来他也不是凡人。”长牙应和说。

虽然没想过要在这位星际战士灵能者面前保密,可太空野狼厌恶灵能也确实是个让人尴尬的事实。不过好在他们仅仅只是厌恶而已,还没像传说中黑色圣殿那样死敌般仇视的地步。

“不得无礼!”符文祭司用他的长柄战斧猛力敲打了一下地面,“他跟我一样,是一位应当受到尊敬的风暴之子。他经受过帝皇的直接考验,并在我们面前用敌人的尸体证明了他的勇武。”

我顿时不由得一阵感激。灵能者在帝国中被排斥和敌视惯了,哪怕是灵能者互相之间也很少存在什么交情,像我和艾迪阿薇他们之间的关系只能说是个命运的奇迹,而且这个奇迹能持续多久还不很好说。此时一位更强大的灵能者突然给我如此的尊重,怎能让我不受宠若惊!同时我又为之前的故作高姿态而升起一股愧疚心情。

两个野狼战士在领导者的教训下沉默了,枪也再次垂了下去。符文祭司转向我,“伊尔山中校,看来你对我们太空野狼并不陌生。”

“我曾有幸两次与贵团并肩作战,并认识了其中一些英雄。”我用上凡人跟星际战士打交道的正常姿态,言辞中开始充满敬语,“这便是他们之一留给我的珍贵礼物。”

我在灵能空间里翻找了一下,翻出那个我与野狼打交道的见证物。

“一根属于野狼的獠牙?看起来挺像真的。你如何得到这种东西?”他们对这东西太熟悉了,灰猎一下子又紧张起来。

长牙应和说:“或许是偷来的也说不定。来拿给我鉴定一下看是不是真的。”

“我真后悔把你们俩带出来,你们就不能给我安静一下,哪怕一分钟也好?!”符文祭司转身冲他的同伴们咆哮道。

“看你说的,你是非战斗人员,我们怎么放心你独自跑到敌人的地盘上。”灰猎嬉皮笑脸的还嘴。

“是啊,而且我们可是风暴之狼,要我们闭嘴,除非等到最终的荣耀降临。”长牙说。

“不可能,那之后将是一场更伟大的战斗,陪伴在鲁斯与帝皇身侧,我们肯定会欢呼的更加响亮,只是这个世界的人们听不到了而已。”灰猎补充说。

符文祭司咬牙切齿眼看就要怒火爆,可居然长长呼吸了一口气硬憋下来,故作平静的拍拍灰猎肩膀,“你,出去侦查一下敌人动向。”

灰猎点点头就要走,我连忙制止,“等等,外面已经抽光了空气。你是不是应该……戴个头盔?”

“局势已经恶化到这种程度了吗?红海盗已经占领了这条船?我喜欢这样的战场,现在让我出去杀个痛快!”长牙从披风下面拿出他的头盔,在灰猎前面炫耀般的晃了晃,戴上,又打量了我两眼。

我明白他是在用头盔上带着的探测器观察我。曾经合作过两次,野狼的档案里应该有我的名字,我在他们的敌我判定器上会显示为友军,而不是普通防卫军默认的外人。

果然,长牙惊叹了一声,“啧啧,这家伙不得了啊,得到了阿尔斯兰和厄迪恩两个人的推荐。阿尔斯兰也是我们大连的,你怎么不早点提他的名字?还有厄迪恩,他虽然是钢铁之狼大连的,可现在也在我们船上,很快你就能见到他们两个了。”他又转过去瞅瞅阿大,“咦,这个铁罐也是大有来头……”

“是的,厄迪恩·血爪,尊贵的钢铁祭司,我们上次合作时他还在死亡守望服役,这枚獠牙就是他送给我的礼物。”今天这是怎么了,老朋友接二连三的出现,我不由得怀疑是不是帝皇专程把我们召集在一起好去参加一场盛大的战争,“可阿尔斯兰是谁?我不记得这个名字……”

长牙正待再次开口,符文祭司突然伸手推了他一下。长牙立刻闭嘴。

我无意中似乎看到有电流从符文祭司的指尖流进长牙的身体,而长牙也明显抽搐了一下。虽然这些细节从外面用肉眼看不出来,可怎么能瞒过我的灵能视觉。其中还有什么隐情需要保密不成?

太奇怪了。我的记忆力一向不错,哪怕是随便遇见的一个普通士兵都能记得清清楚楚。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一个星际战士的名字?难道是某次施法过度烧坏了脑子?

“好了,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还有四十多个红海盗的渣滓在舰桥等着我们去干掉呢,可不要让他们等太久了。”符文祭司说。

我不由得感到奇怪,这艘船上的战况我根本还没来得及介绍吧,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其实是个预言者?嗯,风暴之眼确实更像是一个称号而不是姓氏,而以某种眼睛做称号的灵能者或多或少都跟预言有些关系。也难怪刚才灰猎说他是非战斗人员。

可非战斗人员敢没有任何侦查和火力准备就直接追踪敌人的信标传送过去吗?就算是大部队的轨道空降,事先也要用舰炮火力开辟一块登6场的啊。野狼的作风不但凡人理解不了,就连其他星际战团也完全没有可比性啊。

“敌人还不到五十个?卧槽!早知道就只带半个基数的弹药出来了。”长牙抱怨道。

“你都不用过来。就这种四个都打不过一个凡人的货色,我一把剑足以解决。”灰猎说着启动了链锯。闪亮的锯齿在马达带动下飞旋转着出低哑的嘶吼。“现在,我唯一缺少的就是头盔……不过还好……”

他弯腰从地上一具混沌星际战士的残缺尸体身上把头盔卸下来,端起来在自己头上比划了一下,招呼那边的阿大说:“喂,铁罐,还能动的话来帮我调试一下这个头盔,实在不配套的话焊在铠甲上也成。唔……”

“我的名字是阿达姆斯,不是铁罐!”阿大抗议说,“你们如何尊重你们的钢铁祭司,就应当如何尊重我!”

“啊哈,如果您能像我们的兄弟一样喝酒和摔跤,我们同样会很尊重您的,尊敬的机械主教大人。”长牙貌似恭敬的朝阿大鞠躬,脸上却依旧油腔滑调的样子。

灰猎却突然没了开玩笑的兴致。他丢下头盔,皱着眉头蹲下去,仔细盯着那具被激光和等离子撕扯的支离破碎的尸体,用链锯在烧焦的伤口上划开一道,伸出手指沾了点血迹,放进嘴里尝了尝,脸上顿时露出极为奇怪的神情。

“祭司兄弟,这个……”他仰起脸去叫符文祭司。

弗尔海姆伸开手掌示意他别再说下去,脸上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神色,“嗯,我知道。我们就是为这个来的。现在我们先去战斗,其他问题等打扫战场的时候再说。”

灰猎沉声点点头,拿过那个头盔往头上一扣,严丝合缝的戴上了。

我走过去准备打开密封门,符文祭司却说道:“我们没带气瓶,只靠盔甲里面的空气无法支撑太久,就不跟你们一起行动了。我们直接去舰桥,稍后你带人去接管那里。”

说完,他举起长柄战斧一击劈碎了身边的传送信标,然后举手挥洒出一片雷光。耀眼夺目的光华过后,三人同时消失不见。

第八十五章 野狼的长远目光

毫无征兆的出现,没说几句话便说走就走,这支奇特的野狼小队还真是像一阵风一样呢。㈧ 『Δ㈠ 中文 网 .『8⒈要不是刚刚被打飞撞到墙上导致现在依然有些隐隐作痛,我简直以为方才的片刻仅仅是我的幻觉。

怎么说呢,野狼的出现,一下子把我之前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而眼下我需要的似乎不是再制订一个新的计划,而是就地休息一下。

对于野狼那种敌人在哪儿扎堆就往哪里跑,三个人就敢挑战四十多人的猛士们来说,似乎一切计划都是多余的,战斗就是找到敌人,杀光敌人,如此简单。我自问战斗力已经远远过普通的星际战士,勇气在凡人之中也属于上上之选,但跟太空野狼一比较,完全就是渣渣啊!

现在,我实在很想原地躺下,先睡上半天再说。方才连番作战,转战好多个战场,长时间高强度的战斗已经几乎榨光了我的体力和精神,脑袋隐隐有些胀,我觉得再这样支撑下去很可能导致一次严重的灵能反噬。之前是因为我方没有足够的强者不得不由我担当重任,如今野狼来挑大梁了,终于有了我偷懒的机会。而且这个舱室既有空气也有重力,在梅尔维德挑夫号上实在是一处难得的奢侈场所。虽然那几台大机械在出嗡嗡的噪音,但跟战场的连天炮火比起来还是显得安静多了,至于地上那些尸体……枕着敌人的尸体睡觉才是男人的浪漫啊!

于是我就这样拿定了主意。但在倒下之前,还有些工作问题需要交待一下。毕竟野狼不管强力到何等逆天的程度,总还是需要有人来配合作战的,而且艾什瓦莉亚还在舱室外面等着我呢。

我把通讯器拨到维恩上尉的频段,“船长,我们即将夺下舰桥。带着你的人去接收吧。”

我几乎把野狼给我的吩咐原封不动的重复了一遍。至于失败的可能……他们是野狼,失败的可能性无需考虑。

然而等了半天,不见有人回话。然后我才注意到通讯器里那单调的沙沙声,好像已经坏掉了。

“中校,方才野狼传送到这里时激起了强烈的伊艾姆匹效应,我们身上一些防护不够完善的元件都被烧毁了……”阿大说道。

“说点我能听懂的话!”

“来自亚空间的能量引起了机械本灵的不悦。”阿大马上改口。

原来如此,这可如何是好?外面都是真空环境,要是通讯器坏掉的话,就只能靠手势和眼神来交流了。

于是我改为使用灵能通讯,给维恩上尉过去那道讯息,并得到了他马上执行的答复。

隔着两道密封门,用灵能视界我也能看到外面的情况。方才那短短的片刻,外面也生了一起小小的战斗,两个混沌星际战士打算趁着黑暗对我们的车队动一次偷袭,结果不知是他们渗透技巧不过关还是我方足够敏感,敌人还没进入适合使用热熔枪和穿甲炸弹的距离便被现了,大功率车载探照灯和曳光弹马上标出了他们的位置,紧跟着哨兵机甲和奇美拉战车将暴雨一般的弹幕泼洒过去,瞬间将他们撕成了碎块。等黎曼鲁斯坦克慢吞吞的把主炮也转过去时,机械神甫门已经下车去打扫战场了。

看来没有我在场他们自己也能打的很出色。我放下心来,吩咐阿大:“你出去,带领他们与维恩船长的人汇合,然后一起去舰桥。”

“你呢?”

“我先走一步,去舰桥等你们。”

阿大领命,耷拉着几条软软的机械触手打开舱门出去了。我则回忆着舰桥的位置,施展了传送——早在野狼传送离开的时候,另一端爆的灵能波动已经为我标记出了舰桥的位置。

传送很顺利,我只是眼前一花,瞬间之后视野里便变换了场景,看到了熟悉的梅尔维德挑夫号舰桥,同时还有一只握着闪电的灰色钢铁大手。符文祭司弗尔海姆正一脸警惕的望着我,待分辨出我的身份,这才挥手驱散掉那一把电芒。

此时的舰桥与我上次过来时已经大不一样。之前通明的灯火彻底熄灭了下去,控制台那边的几十个仪表盘也停止了工作,显得一片死寂,如果不考虑那几盏黯淡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应急灯,那么浑身冒着电光的符文祭司就是偌大空间里唯一的光体。而且令人不安的是这里虽然还有空气,但重力却没有了,无法脚踏实地的感觉让人心里有些虚。

“你跟来干什么?我们人手少,没工夫照顾你。”认清是我之后,野狼的灵能者便懒得继续看我,而是低着头研究地上那个玩意儿。我仔细一看现那居然又是一个传送定位仪。

“很快你就会现,我不需要照顾,说不定反过来还能照顾你们。”野狼喜欢吹牛讨厌谦虚,我乐得投其所好。

很快我的眼睛适应这黑暗,借着符文祭司身上的光,我看清了地面上躺着的那一圈混沌星际战士的尸体,并大体上推算出了方才的战斗经过:野狼的降临在这些叛徒人群中掀起飓风般的冲击波把他们全都打飞,然后重爆矢和爆矢弹的弹雨追上去挨个杀死他们。过二十具尸体,至少有十具是头部中弹,也有些是被子弹打断了手脚然后被链锯肢解,有一具甚至整个胸甲被砸扁,血肉被挤压成粘稠的浆状喷射的四周到处都是——怪了,野狼小队可没有携带动力战锤之类的重型近战武器。更奇怪的是,有那么五具挨在一起的尸体居然完好无损,浑身上下不见任何伤痕。不过,闻闻空气中那浓重的尸体烧焦后的特殊气味,再看看弗尔海姆浑身上下缭绕的闪电光芒,那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尸体的数目跟敌人数量对不上。听听外面走廊里不时响起的枪声,我猜测敌人逃走了一些,或者起初他们并不是都挤在舰桥里面。

而弗尔海姆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全然没有尽情屠杀敌人之后的爽气。

“出了什么事?”

“嗯,是有些问题。”弗尔海姆神色凝重的说道,“我们的战斗巡洋舰寒风之牙还没有离开亚空间,而我是船上唯一的灵能者。本来以为他们可以继续追踪敌人的信号来到这里,但刚才投入战斗之前,我一时激动把那个信标毁坏了。而这个,这边没有足够的电源来驱动它。敌人是很多人聚集在一起用动力背包做电源,而我们没有那么多人。如果我们不能出足够强的亚空间信号把寒风之牙号召唤过来,它就会按照预定的航线回到芬里斯去了。”

“那样的话,我们就没有更多的援军,嗯……”确实很麻烦。

“不是援军的问题,而是打完这一仗,我们如何回家的问题。我在想,如果你们不忙的话,我们需要征用你们这艘船。”

第八十六章 这边的终结

呃,貌似扯出了一些额外的问题呢。Ω㈧㈠ 『中Δ文 网Ω. 8⒈

“关于这艘船,战后你可以找船长维恩上尉商讨,我认为他应该很乐意送您一程。”我先满口许愿,反正到时候估计也由不得他了,“不过,敌人还没死光,现在就讨论回家还太早了点吧?”

“无妨,你已经看到了我们的战斗效率。用不了一分钟剩下那些也就解决了。”弗尔海姆大咧咧的说。

距离他们传送过来也不过区区一分钟时间,而舰桥里这场战斗,看上去仅仅是几秒钟只能生的事。如果剩下那些敌人也这样扎堆的话,确实很容易干掉,可问题是他们在外面分散着吧……

而且,敌人也不是仅仅就这一点儿啊!

“你不准备攻击敌舰上的叛徒?”我问。

“敌舰?叛徒们有一艘战舰?”符文祭司很是惊讶,随即又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对啊,叛徒们不可能是直接从亚空间跳出来的,他们当然应该有战舰。我还以为战斗很快就要打完了呢。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事实上,不止一艘。敌人有一艘月神级轻型巡洋舰和一艘复仇者级大型巡洋舰,月神是红海盗的,而复仇者上有一些你们的老朋友,千子、帝皇之子、怀言者和吞世者。”

“哦啊,还真是一些古老的朋友呢,看来今天是我们野狼狩猎的好日子。真难为你们在这么多人围攻下居然还没挂掉。不过,那么些家伙聚集在一起,他们没自己打起来?”

“可能已经打起来了,红海盗朝另一艘战舰射了登6鱼雷。我们也并非孤军,有一艘审判庭的船就在我们附近。事实上,他们才是第一个参战的,也是战斗的主战场,我乘坐的这艘运输船只是赶来增援而已。红海盗也没往这里派遣太多的兵力。”我不厌其烦的给他讲解战场,心里腹诽着他们怎么一点儿情报都没有就直接跑过来战斗了。

“审判庭啊……”符文祭司叹了口气,因面临战斗而激起的兴奋仿佛消褪了一些,“我宁可面对那些叛徒,也不愿意见到审判庭的人。他们是哪个审判庭的?”

“异端和恶魔。”

“恶魔审判庭,他们没有带灰……那个啥么?”弗尔海姆欲言又止。

什么叫灰那个啥?野狼说话办事什么时候这么不利索过?世界上还存在什么东西能让野狼也犹豫一下吗?

想了想,符文祭司总算整理好了措辞,“他们船上,有没有带那种星际战士……或者类似星际战士的东西?”

我只听说过异形审判庭麾下有死亡守望这个由各个战团的精英星际战士组成的建制,可没听说过恶魔审判庭麾下也有星际战士啊。

“战斗修女算不算?她们也有动力铠甲。不过她们应该是异端审判庭领导的。”

弗尔海姆摆摆手,“好吧,算我没说。你通知一下这里的船长,叫他派些技工恢复这边的电源好让这个信标工作起来。光凭我们三个好像有些吃力,是时候让那些小崽子们也来见见世面了。”

说着,他走到门口一脚踹开大门,门外的枪声和呐喊声顿时放大了十倍,仅仅两个太空野狼,枪声和嗓门居然有着不下一百人的声势。但弗尔海姆的声音更大,“罗勒戈索,多泽维尔,塔玛的这么区区几个叛徒你们要磨蹭到什么时候?这边根本就不是主战场,另外还有三艘战舰在等着我们,你们要是喜欢这里的话我可就自己走了。”

“说的轻巧,尼玛自己过来试试啊!这边岔路这么多,他们又跑的跟个兔子似的。你不是说他们只有四十多个么?”门外站着那个长牙,一边吆喝着一边瞄都不瞄的打出几个短点射甚至是单。

稍远一些的地方,灰猎把守着另一个路口。他那把爆矢枪用铁链挂在腰上,手中只有嘶吼的链锯剑,不时的将冲过来的异教徒砍倒在地。走廊上已经铺满了异教徒的尸体,只有寥寥几个混沌星际战士。看来在这边敌人也进行了增兵,但后备兵力已经所剩无几,只好把异教徒炮灰送过来应景了。

“少废话,给你们一分钟时间结束战斗。黎曼鲁斯在看着你们!”弗尔海姆怒气勃,眼睛中蕴含着闪电像是要喷出来。

长牙讪笑着说道:“得了吧,一万年来老爹哪一刻不在看着我们?”

说话间,重爆矢机枪的枪声停了下来,另一边灰猎的链锯也不再叫啸。两个野狼老兵互相对望一眼,大胡子覆盖的脸上各自露出贱贱的微笑。

灰猎猛然出惊慌失措的呼喊,“帮我一把,给我两匣子弹!”

长牙紧跟着也喊道:“坚持一会儿,我卡壳了。”

见势不妙,我连忙拔剑在手就要上去帮忙,却被符文祭司拽住了衣服。

而外面走廊上的那些岔路里,突然间响起了异教徒那特有的嘶哑疯狂的声音,“冲啊,为了混沌诸神!”

一个猛禽战士飞到灰猎身前不远处降下,端起爆矢手枪狞笑道:“要来点儿子弹吗?”

下一刻,随着一声枪响,猛禽肩膀以上不翼而飞。灰猎放开腰间还在冒烟的爆矢枪,“谢了,还有一。”

链锯重新吼叫起来,马达转瞬间提升到极限,锯齿的嘶鸣变得尖锐无比。灰猎抡圆了手臂将链锯投掷出去,飞旋的链锯顿时在毫无防护的异教徒人群中切开一条血腥的通道。紧接着灰猎冲上去抓住猛禽的无头尸体,将它当做巨大的战锤四下挥打,把一个个靠近上来的敌人拍成肉泥。

伴随着长牙老兵陡然响起的狂笑,沉寂的重爆矢机枪也重新开始言,不再是精打细算的短点射,而是扳机一扣到底的连。常人小臂粗细的弹壳从抛壳口不断飞跃出来,在长牙脚下铺了一地,枪口绽放着长达一米的火焰,一道道密集的火舌将异教徒狂热的呐喊变成惨叫,而更多的人在出惨叫之前便四分五裂了。

十多秒钟之后,机枪再次沉寂,战场变得静悄悄的。走廊里多了足足上百具异教徒的尸体,或被血肉粘在地板和墙壁上,或悬浮在空中,而混沌星际战士的尸体也有那么十来具。

“祭司兄弟,探查一下敌人在哪儿,我想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去追击一下。”灰猎丢下那具已经摔的不成样子的尸体,捡回他的链锯剑。

弗尔海姆招招手,“来集合吧,我们去下一个战场。已经没有必要追击了。”

仿佛是在为他的话做注解,远方走廊的尽头又有一小群异教徒夹杂着两个混沌星际战士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远远望见野狼们,犹豫着停下了脚步,还没等决定好应该面对哪个方向,突如其来的一阵激光和弹幕便把他们尽数打倒。然后,维恩上尉带着一群全副武装的船员和几台哨兵机甲,踏着满地尸体出现在了那里。

第八十七章 喝酒

动力剑闪耀着雷光,整个剑身完全刺进舱壁中去,薄钢板构成的舱壁对于无坚不摧的动力武器来说几乎没有阻挡作用。㈧㈠中文网』. 8⒈不需要继续使用灵能视觉,只是透过剑柄上那些微的震动差异,我能感觉出这一剑如愿以偿的杀掉了舱壁另一边藏着的那个敌人。

区区一个异教徒而已。说起来这还是野狼到来之后我的第一个战果,跟野狼们顷刻之间收割的那上百生命比较起来,我这个人头实在不好意思拿出手。

战斗在野狼与船员会师之后便基本结束,剩下的就是四处追杀那些漏网之鱼了。这件工作看似轻松,真正去做时却也需要非常认真的对待,不然船员们难免又要遭受一些损失。于是,本来急着要赶去另一艘飞船去参战的野狼,也多拖延了片刻。

“啊哈,这是什么味道?我好像现了一些好东西。”灰猎多泽维尔大踏步奔跑着从我身边走过,一脚踹开我身边那扇舱门,拽出舱室里那具悬浮着的异教徒尸体朝走廊里胡乱一扔,然后低头弯腰走进舱室。

咦,这个地方我也很熟悉。这个用集装箱改装成的舱室好像就是西尔维娅的船长寝室啊。里面放着不少好酒,难怪太空野狼会从很远的地方闻风而来。

等我跟进去,他已经在抓着一只瓶子仰头猛灌了。可舱室此时没有重力,酒瓶朝下也没法把酒倒出来。情急之下他便将瓶子上下晃动,这下酒是出来了,却狠狠呛了他一下,剧烈的咳嗽中细碎的液滴飞的到处都是。还好这边也已经断电,舱室里除了一盏昏暗的应急小灯之外再无别的什么带电设备,否则非引起事故不可。

喂,这可是船长的收藏,是不是先知会一声?我只是心里这样想,没敢直说出来。打扰一位野狼喝酒可是很需要勇气和抛弃理性的行为。

多泽维尔见我在一旁看着也不好意思自斟自饮,伸手从酒柜里又拿出一瓶丢给我,“你们凡人应该更喜欢这种糖水一样的红酒对吧?在我们芬里斯,就算是娘们儿喝的酒都比那浓烈十倍。”

我接过那瓶红酒,有些不知所措。平心而论,战斗胜利之后来一杯无疑是种难得的享受,被野狼邀请喝酒也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跟野狼分享美酒的。而且这瓶酒对我们防卫军来说却是也是极度珍稀的奢侈品。可他那番毫无遮拦的话弄得我全没了喝酒的兴趣——你丫少说两句会死啊!?

再看看这瓶酒的标签,酒精度百分之十七。芬里斯的娘们儿居然能喝到百分之一百七十的酒精?

或许是四溢的酒香吸引了嗅觉无以伦比的太空野狼星际战士。没过片刻,符文祭司弗尔海姆和长牙罗勒戈索也赶了过来。三个威武雄壮的钢铁巨人往这里一站,原本仅为西尔维娅一人准备的舱室顿时显得狭小无比,我得非常小心的把自己挤在一个角落里才能不至于碰到弗尔海姆身上那层看起来很危险的闪电护盾。

“喂喂,我们可是来战斗的。”弗尔海姆大叫道。

“是啊,可谁也没规定战斗时不准喝酒对吧?”灰猎讪笑着,一人递过去一瓶酒。

符文祭司大怒,作势就要摔掉,手举到半空又慢慢放下,最后把瓶子收起来,没再说些什么。

长牙罗勒戈索却把到手的酒又放回柜子里,嘲笑道:“说你年轻没经验你老是不服气,看看你选的多糟糕。”他伸手拿起一只没有标签的瓶子,“我这才是真正的好东西,不是你那种量产的大路货。”

“你才是量产的大路货,你……咦?”灰猎正待反唇相讥,突然愣了一下,盯着刚被长牙打开的那个酒瓶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蜜酒?”

“哼,才知道啊?我隔着瓶子都闻出来了。”长牙大言不惭的自吹自擂,“而且蜜酒有什么好奇怪的,帝国很多世界都有出产。”

“那倒是,我的家乡也有这种用蜂蜜酿成的酒。”我无缘插嘴道。那股夹杂着蜂蜜香气的淡淡酒香,勾起了我对阔别了二十五年的故乡的回忆。蜜酒确实在很多世界出产,但更精确的说法是在蛮荒世界,而且是比较寒冷的蛮荒世界,这种环境中,蜂蜜几乎是人们唯一能得到的含糖量高到足以用来酿酒的东西。稍微文明一些的世界,人们更多的是用各种水果或者纯粮食来酿酒。

“可是,这个……”长牙把手指伸进瓶子里蘸了一下,放进嘴里尝了尝,脸色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这个好像就是我们芬里斯特产的蜜酒。奇怪,这种东西我们自己都不够喝的,绝不可能往外贩卖,这里怎么会有?难道说某个不为我们所知的势力已经渗透进了我们内部?这里面一定有着天大的阴谋……”

啪的一声,符文祭司在长牙头顶拍了一巴掌,“阴谋你个头,在下结论之前你不会多观察一下吗?看看这是属于什么人的船舱。”

灰猎收起酒瓶,耸耸鼻子,“嗯,这个船舱属于一个女人。很年轻,喜欢喝烈酒。”

“而且样子也算不错。”长牙盯住了墙上的一排小幅照片。那是一些头戴船长帽的半身照,排在最末的一个就是西尔维娅。“原来这里的真正船长是个女人么?在战斗关头逃离了岗位?”

“不,她去了审判庭的船上参加战斗。那里才是真正的战场。”我连忙打断他们的猜测。“她的名字叫西尔维娅·葛瑞门。”

“是格瑞梅恩。”符文祭司指着照片上那个细小的名字纠正我的音,“灰鬃,这是来自我们芬里斯的一个荣耀的姓氏。”

西尔维娅竟然是芬里斯人?!我被这个消息大大震撼了一下,旋即却又觉得有些理所当然。在某些方面她表现的很是怪异,比如那非同寻常的荣誉感和攻击性,还有把灵能者称作风暴之子这种细节习惯,如果她是像太空野狼一样来自芬里斯,那么一切仿佛就都说得过去了。

灰鬃,听起来确实是属于一个来自蛮荒部落的姓氏。我的故乡索根上面,很多部族也是用某些跟野兽特征有关的东西来命名的。灰鬃这个姓氏之前我没听说过,但另一个跟这差不多的姓却已经鼎鼎大名——拉格纳·黑鬃,随着《芬里斯之子》出版而声名鹊起的太空野狼某大连连长。

“看来我们真应该快一点赶去那边了。你们喝够没有?”弗尔海姆吼道。

灰猎连忙扔掉手中空瓶,又抓起两个瓶子塞进腰带上原本放置手雷的地方,“好了好了,随时可以出。”

这时,突然艾什瓦莉亚出现在门口,急冲冲的对我喊道:“中校,我们可以快点返回异端救赎号上去吗?我有一些东西要送到审判官大人手里。”

然后她才看到塞满整个舱室的那三个野狼,脸上顿时露出惊恐神色。她退后一步,端起剑做出警戒姿态。

第八十八章 修女的收获

“哇哦,是我喝多了出现幻觉了吗?我好像看见一个女人在拿剑对着我们。㈧㈠中文网』. 8⒈什么时候叛徒们掌握了把女人也改造成星际战士的技术,或者说异教徒也装备得起动力装甲了?”灰猎揉了揉眼睛,夸张的大声叫道。

啪的一声,长牙在灰猎脑门上敲了一拳,“打开你的敌我识别器好好看看,这个可不是混沌那边的。好吧,作为友军看起来也不怎么给力的样子。看看那张照片,这个人不会就是这条船上的船长吧?你刚刚偷了人家好多酒。”

灰猎摘下腰间的头盔做武器反击了一下,被长牙躲过去了。他便晃晃那个头盔说道:“这玩意儿的机魂还没来得及修改,用的还是敌人编码,或许是她的识别器把我当成了混沌也说不定。不过,虽然凡人在我们眼里差不多都是一个样子,可你难道已经老得连芬里斯女人都认不出来了么?像这个小娘们一样瘦弱矮小的,在芬里斯根本活不下来好不好?”

“可我看她好像也挺壮实的呀。看她手里那把剑,明显是混沌刚刚用过的。我可不会以为混沌会无聊到把那么厉害的一件武器无缘无故送给敌人。喂,你是不是一直都想要一把动力剑么?要不要试试去夺过来?”长牙说。

“得了吧,我可不想一辈子都背着个欺负女人的耻辱纪录。要不要你去试试?反正你已经老得脸皮差不多都退化掉了,有把剑在手的话你也用不着每次被敌人近身就大呼小叫喊救命么。”灰猎说。

“可猎人的古老传统要求我们不得伤害雌性。”

“确切的说法是不得伤害怀孕和哺乳期的雌性,你看她符合哪一条?”

…………

…………

弗尔海姆看起来想要去打断那两个同伴无休止的争论,可想了想还是摇摇头叹了口气不去搭理他们,转向已经陷入目瞪口呆的修女说道:“请不要在意我的两个兄弟,他们在改造手术中脑袋里出了点儿问题。放下你的剑,帝皇之女,现在敌人仍在,不是我们彼此敌视的时候。”

另外两人仿佛已经争论到了尽头,陷入无话可说的尴尬局面,等符文祭司说完,他们立刻把话题转移到了这边来。

“喂喂,我们什么时候需要对修女这么客气了?”

“帝皇之女这个名字,咦,为什么我想到了帝皇之子?”

“区区一个小不点儿还敢对我们呲牙,看着不爽砍了就是。什么叫不是彼此敌视的时候?”

“也就是说等敌人死光了之后就是彼此敌视的时候了,笨蛋。不过,我不记得我们野狼杀敌有先来后到的传统啊。”

“我觉得也有可能是我们的祭司兄弟在……嗯嗯……某些方面出了问题。你想想看,对我们这些强壮威武的战士来说,十七八岁之前就老婆孩子一大堆是很正常的事儿,可想要成为风暴之子,我听说是要保持童贞到二十五岁的。”

“那岂不是已经过了改造的年龄上限?再说,就算存在你说的这种问题,可祭司兄弟接受的药物跟我们是一样的啊。”

“切,你还好意思说我笨。祭司跟我们一样吗?人家是无所不能的啊,那药剂对我们有效,难道对祭司兄弟就一样有效?”

“嗯嗯,体型差距太大了点儿呢……”

说到这里,两人吵架一般狂躁的吼声突然变得低沉,最后完全沉默了下去。两人很有默契的互相对视一眼,又一起看看符文祭司,再看看修女。

小修女哪怕面对混沌星际战士的枪口和利刃都不曾有过丝毫退缩,但此时面对两名野狼战士那居高临下射来的诡异目光,很明显的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好在,符文祭司虽然处于同样的尴尬中,但毕竟经历的多了有着丰富经验。他冲我招招手,带着我走出舱室,顺手把密闭的舱门关上,顺手在舱门缝隙上一抹,指尖绽放着夺目的电火花,瞬间居然把那里用电焊封死了。

没有了两个野狼的影响,艾什瓦莉亚放松下来。我这才想起询问她的来意。方才她急冲冲的来找我,肯定是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但还没等她开口,符文祭司抢先说道:“看上去你好像是找到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他大步绕过修女,走到她背后那个机械仆役身边,从机械手臂手上夺过一个钢铁罐子,打开,拿出一团血淋淋的东西,像是从哪个敌人身上剜出来的内脏。

“孩子,这就是你要急着回去找审判官的原因?嗯,不用专用工具,用剑挖出来的,弄坏了一些,不过大多还算完整。你考虑过没有,你的审判官大人会如何处置这些?”

他平淡的问了一句,把东西塞回去重新盖好,还给机械仆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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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一本新书,《战锤之米兰登的雄狮王》,中古战锤背景,华丽到爆的文笔,很值得看看。

另外,本书似乎可以改名为吐糟千年了?

第八十九章 不合时宜的嘲讽

“等等……”灰猎一边喝着酒一边口齿不清的喊着,从另一个房间打开舱门探出头来,“基因种子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以交给审判庭那帮人?”

基因种子?那种看起来血糊糊的一团,居然就是基因种子?这还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实物,之前还以为是跟植物种子差不多的东西,没想到居然这么大。㈧㈠ 中文网┡. 8⒈而艾什瓦莉亚能准确的把它们从敌人尸体上挖出来,相比之下我还真是孤陋寡闻啊。

与星际战士合作战斗时,我不止一次的看到他们不计代价的抢回同伴遗体,哪怕丢弃宝贵的重型武器、放弃任务甚至牺牲自身都在所不惜,除了因为战团兄弟间的情谊之外,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取回尸体身上的基因种子。基因种子被星际战士视作血脉传承的载体,是制造新的星际战士所不可缺少的东西,有着的无上价值。

而星际战士一旦堕落,他们的基因种子也被视作遭受污染,完全无法采用了,只能净化掉。一般来说正确的处理方法是连同尸体一块烧毁,没必要专门挖出来。艾什瓦莉亚的行为如果不是多此一举,想必也是大有深意……

长牙也从狭窄的舱门挤出身来,“基因种子?敌人的吗?在哪儿?”

“你老到眼花也就罢了,难道连鼻子都失灵了?”

“没有啊,我刚刚现,房间是这位中校的。哦,居然跟那个女船长的房间通着。身为防卫军,能这么快搞定一个海军军官,看起来真的挺厉害的样子呢。”

“搞定海军没什么大不了的,搞定我们芬里斯的人才是真正了不起吧。”

……

……

为嘛这俩人一出现话题就会变得乱七八糟?还有,离开时我明明记得让阿大把墙壁上的洞焊起来了呀!

好吧,那薄薄的一层铁皮连我都挡不住,在野狼面前更是跟纸糊的没什么两样。

修女、野狼、堕落者的基因种子,这些东西放到一起来让我直觉感觉到危险,而且是那种我决不能涉足的危险。于是我下定决心远离这种危险,借口回房间看看有没有被敌人弄乱,我从两个野狼中间挤过去,暂且远离了走廊上的是非。

我的房间简简单单,既没有贮存武器美酒也无法用做战斗工事,敌人和野狼都没对这里产生太多兴趣。不过我的行李还在这里——虽然我大可以把它们也一并塞进空间,可长途旅行不带点行李的话实在有些异于常人。打开行李箱,拿出一套干净衣服换掉身上沾满血污的这套,重新套上甲壳盔甲。既然野狼都来了,我自然也没必要再穿的很显眼。卸下已经损坏的通讯器,拿出备用的装上——这是阿大专门为我制作的一整套机魂系统,不但能通讯,还集成了电子地图、单兵雷达、敌我识别及应答装置、辅助瞄准装置、夜视感应器、战斗力评估装置、翻译机等等乱七八糟有用没用的功能,跟星际战士头盔里的机魂系统不相上下。比起简单的通讯器它并没有大出多少,像个手雷一样可以挂在腰上或者肩上,耳际和单眼显示屏也被整合进甲壳盔甲的头盔里,携带起来没有增加太多不便,只是我感觉它过于精细娇贵了些,遮住一只眼睛让视野也很受影响,所以平时选择的还是在防卫军中属于大众配备的通讯器。

把脏衣服和坏通讯器整理好塞进行李箱,把行李箱也塞进空间,我又回头去关注野狼和修女他们。刚刚他们好像大吵了一架,我从身后甚至能看到长牙把挎在腰间的重爆矢机枪也端了起来,但不知是不是有帝皇庇佑,小修女居然在触怒野狼之后依然逃过一劫。

“中校,能联系上另外一艘船了吗?”灰猎回头问我。

我早已经激活通讯器并调试了半天,看频段应该是异端救赎号无误,但听到的只是一片杂音。对于单兵通讯器来说这是很常见的情况,距离太远或者遭遇干扰都会这样,而这两种原因都很可能生。前者可能是由于两艘飞船之间距离不知不觉中拉远了,后者么,可能是敌人干的——释放干扰打乱敌人指挥本来就是很正常的战术。

“既然我们已经夺回了舰桥,不妨试试那边的通讯。”我提议道。如果西尔维娅她们依然控制着舰桥,那就很容易联系上。战舰级的通讯强度就跟舰炮火力一个等级,不是那么容易被干扰的。

间隔短短片刻,当初处处浮尸的走廊已经基本打扫干净,只留下斑斑点点的血迹。一些勤劳的机械仆役正在修补破损管线,灯光照明也恢复了,只是人工重力依然失灵。我飘在野狼身后,没有携带空气瓶,只能攀着走廊两侧的扶手前进。艾什瓦莉亚跟在我的后面,她临时征用的机械仆役则没有跟来,那只装着被污染的基因种子的铁罐已经被长牙拿过去暂时保管了。我下定决心,回到异端救赎号上立刻就要把小修女一脚踢开,让她滚回她自己的队伍里去,免得再给我找麻烦,连灵能都不敢随便用了。

舰桥里的电源也已经恢复,各个操作台看起来运转正常,维恩上尉也站在舵轮面前准备开船了。感觉着脚下传来的震动,梅尔维德挑夫号好像已经重新动起来。房间中央那个敌人设置的信标也接上了电源,但看上去还没开机,已经有过二十个全副武装的船员围在那里如临大敌的戒备着。

在符文祭司的命令下,机械神甫激活了这台装置。

“请问,贵团的人能不能追踪这个信标的信号传送到这里来?”维恩上尉期待的问。

弗尔海姆摇摇头,“抱歉,我们太空野狼普遍厌恶亚空间,传送装置不在我们的装备序列之中。只有我这样的祭司和专门受训过的战士才能试着穿越风暴之洋。不过我们的战舰就在附近,应该很快就能出现了。”

静默中等待了片刻,敌人也没有往这边传送的迹象,我感觉他们那边后备兵力也不是很充足了——刚才就在传送异教徒么。

突然,灰猎腰间那个头盔响了起来,声音嘶哑透着种癫狂的意味,明显像是混沌那边的人,“欧米伽小队,战况如何,怎么又在求援?”

灰猎把头盔凑到嘴边,咆哮着回答说:“你们的欧米伽小队早就完蛋了,老子是太空野狼,在喊你们滚过来送死!”

长牙丢掉抱着的罐子,一拳敲在灰猎脑门上,“你丫想死别拉着哥一块儿!”

接着,头盔通讯器又传来了那边的声音,“好吧,我来了。”

我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飞船剧烈震荡起来。维恩上尉大声叫道:“所有人撞击准备,敌舰正在瞄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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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了好久的节操,面前捡起来一点。

之前的打赏总算给我打进银行里去了,三个月一共三百出头,应该说振奋人心呢还是大失所望呢。12月份的工资足足三千五呢。

么,还是谢谢大家坚持不懈的支持,哪怕在我周更的时候依然推荐打赏不断。我表示这只是异端不甚精彩的过渡阶段,绝不会太监的。

最初的三个月我为了赶稿子可是连熊猫人都晾在一边了啊。

第九十章 立场

漫长而并不剧烈的震动之中,我能感觉到梅尔维德挑夫号启动了它那沉睡已久的引擎,开始缓缓前进了。Ω ㈧㈠Δ中文 网.8⒈这种有节奏的轻微震颤来自飞船内部那庞大的机械设备以及自身的加和姿态调整,而非被击中的后果。

但是,透过舷窗望出去,看看近在咫尺几乎触手可及的敌舰,那漆黑的身影塞满整个舷窗,看看那一排黑洞洞的弦炮窗口,我感觉被击中也只是早晚的事。

被舰炮击中会是什么后果?能够装备在战舰上的规格最小的火炮,单独一门的破坏力也远远过了我们防卫军整个炮兵团的火力——地面部队要面对的是血肉之躯、区区几十吨重的钢铁造物以及混凝土的工事,而舰炮要对付的,最起码也是厚达十数米乃至数十米的人类所能铸造的最坚固的金属,以及相当于一个城市的电量所形成的护盾。在这种规模的火力之下,凡人所拥有的一切力量都显得渺小而微不足道。或许只有帝皇的大能可以对抗这种威势吧,哪怕是基因原体这种半神级别的都不成……

这个时候我能做什么?这艘船上任何位置被击中的几率差不多是一样的,除非我传送到别的船上去。没有定位而贸然传送是一种主动找死的行径,而且,无论是对面的敌舰,还是稍远一些的异端救赎号,两艘轮廓差不多的月神级轻巡上都已经闪亮起了护盾的光芒,面对护盾,哪怕是帝皇都传送不进去啊!难道要去那艘已经被打成半残的帝国曙光号?

不,我的身边,不但野狼们依旧屹立的稳重如山,就连平时其貌不扬的维恩上尉都坚守在他的位置上,自诩身经百战的我怎么可以表现出任何慌乱?

于是就这样等着吧。这个时候,相信战友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连野狼们也都各自坐下等着。

虽说目前掌舵的维恩看上去不像西尔维娅那样值得信任的样子……

“全员各就各位!所有动力设备全力开启!升起护盾!”矮矮胖胖的上尉一边声嘶力竭的下达一个个命令一边将舵轮转出一个让人眼花缭乱的度。

这一瞬间,我只感觉自己像是坐在一辆正在滚落山坡的奇美拉战车里,失重的悬空感和忽左忽右的压力让我几欲作呕。飞船刚刚启动便开始了一连串不规则的飞行。透过座椅背上传来的震动,我甚至都能听见飞船龙骨那不堪重荷出的吱呀声响,仿佛已经扭曲变形到极限,随时都要折断的样子。

“稳住,我们会没事的。我们可是有战舰规格的装甲和引擎!”上尉与其说是在为全船打气,更像是在安慰他自己。我能看出他心中其实也已经紧张到了极点,但身为代理船长的责任驱使他留在那里,哪怕只是做做样子也好。再说,他也没有别的地方可逃了。

骤然,舷窗外亮起一道耀眼夺目的光芒,那是来自敌舰的光矛,而且毫无悬念的命中了,维恩方才那一番规避的机动飞行在如此近的距离上完全是在白费劲。飞船内部传来骤然加剧的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爆炸。好在全船大部分位置是真空,就算爆炸也不会波及太大的范围。

“损失?”维恩竭力让自己声音显得平缓柔和一些。

“动力舱被击穿,损失三台电机组,其中一台生爆炸,没有火势。”船员报告说。

我稍稍松了口气。幸亏电机并没有全部开起来,否则爆炸的就不仅仅只有一台了。而且区区三台相对那庞大的总数来说只是小小一部分。

但不幸的是,敌人的光矛明显也不止那仅仅一门。方才匆匆瞥了一眼,我能看到敌舰上对着我们的这一侧炮窗数量过十个,如果每一个窗口都是这种光矛的话,那接下来的……

第一只是试射,无论是我们防卫军还是海军,试射一总是很有必要的。

维恩上尉似乎也明白了这个道理。他情绪慢慢沉静下来,手下的舵轮也不再转来转去。飞船停止了无意义的转弯,开始缓缓调整姿态,将船艏对准敌舰。

“减小推进器供能,将电力集中到护盾上。预热光矛,我们要反击。”

看那样子,仿佛已经认识到死亡就在眼前,便不再试图逃避,转而努力临死前咬对方一口似的。

“不要灰心,舰长。我们的战舰很快就到了。”弗尔海姆说道。

“穿过亚空间的旅行,不可能那么准时的。”维恩摇摇头。

“护盾启动完毕。”船员汇报。

维恩摆摆手,没有说话。

舷窗外亮起一层光晕,即使这么近的距离看上去,也比敌舰上那层要黯淡的多,只是象征性的有一点点而已,权当是心理安慰了。之前的交火中,梅尔维德挑夫号的护盾仅仅挨了帝国曙光号一炮便宣告崩溃,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能支撑多久,谁心里也没准。

很快,敌舰再次开火了。护盾没能支撑几秒便已然消散,船身再次响起预示着被击中的震荡。由于着弹点在船艏,距离舰桥较远的缘故,震荡显得不是那么剧烈。

保持船艏对敌,固然减小了被弹面积,但舰桥依然暴露在敌人的火力之下。要是下一次敌人直接瞄准舰桥……

突然,舷窗外闪过一个巨大的漆黑身影。仿佛擦着我们过去似的,异端救赎号插进了我们和敌舰中间,庞大的船身横亘在我们正前方。

下一刻,敌舰打出一轮猛烈的齐射,五六道光矛照亮了外面的整个宇宙空间。这些火力全都倾泻在异端救赎号身上,但却没有打散它的护盾。紧接着,异端救赎号也还以颜色,一大团类似等离子体的火焰仿佛面对面的吐痰那样喷了敌舰一身,但同样没能奈对方如何。

“梅尔维德挑夫号,我们已经尽力。现在,退入小行星群,离开战场!”一个通讯器里传来西尔维娅那不容置疑的命令。

维恩上尉明显的长出了一口气,险死还生的经历让他几乎虚脱,全靠手扶着舵轮才能维持站立姿态。他几乎下意识的就要转舵离开,但却还是停住了,“可是船长……”

“执行命令!这是你们船长最后的命令。”通讯器里的声音变了,这回是艾迪的声音。

维恩叹了口气,缓缓转动了舵轮。

第九十一章 亚空间

我们就这样撤退了?望着舷窗中越来越小的两艘月神在那里交换火力,我心中充满了异常的不甘。㈧ ㈠中文』网 .ㄟ8⒈

运输船那看似庞大笨拙的身躯,实际上有着作为地面部队的我所无法想象的高。即便在没有全力推进,仅仅几分钟的间隔,梅尔维德挑夫号已经离开当初了位置足足上百公里。虽然依然没有逃出敌舰的火力范围,但已经出我的传送能力上限了。

“别担心,朋友。”弗尔海姆拍了拍我的肩膀,用力之大几乎让我展开护盾去抵抗一下,“战舰的护盾不可能支撑太久。无论是谁先是去护盾,我们都能立即返回战场上去。”

我点点头,“那么,你看他们谁会先支撑不住?”

符文祭司笑了一下,“我是星际6战队,又不是专业的海军,怎么能看得出这些。不过,我们这里不是有真正的海军战士吗?”

“暂时来看,是敌舰的优势更大一些。”维恩上尉接口说,“猩红海盗那艘船,是叫马肯纳之耀对吧?他们准备充足,动力全开。而异端救赎号,她内部登6的敌人应该还没完全肃清,能够启动的动力和火力都不够充足。不过,如果有登6者的话,异端救赎号护盾崩溃之后应该就不会再遭受什么攻击了。”

现在,就算是我这个外行,基本上也能看出来异端救赎号的劣势。敌舰每分钟能够出四到六次射击,平均每门炮要二分钟才能射击一次,比起地面部队哪怕最笨重的火炮也要慢一些,却也在火力上完全压制住了异端救赎号。异端救赎号能够射击的武器只有两门,射击频率比对手要慢的多,虽然每次射都能喷大面积的等离子烈焰,但在护盾仍在的情况下,不管是激光还是等离子都没有什么特别的优势。或许是武器消耗相对较少,多余能量用来补充护盾的缘故,它才能在敌人猛烈的火力打击之下坚持到现在。但是自己看到是一回事,听真正的专业人员那么肯定的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不过我们并非完全居于劣势。”维恩上尉补充说,“马肯纳之耀,从名字上就能看出来,这是一艘用于星系内防御的戍卫战舰,她有着大量侧弦火力,善于对抗数量众多的小型飞船,但缺乏大威力主炮,无法对自身同等规模的战舰形成火力优势。而异端救赎号不同,她的侧弦火力配备较少,依我猜测,这应该是一艘战场火力支援舰,配备大威力艏炮,足以摧毁比自身更大的敌舰。如果清理掉内部的敌人,挥出战舰全部火力的话……”

“看来,那便是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了。”弗尔海姆说道。

在我们焦急的注视之下,异端救赎号上面笼罩的力场光晕越来越暗淡,最终消散不见,但它依然固执的横亘在敌舰面前,为我们的撤离提供庇护。或许是还在幻想着能完整夺取这艘战舰的缘故,敌舰也像维恩所预料的那样停止了炮击,任由我们远离。

“准备好了吗?我们走吧。”弗尔海姆站到舰桥中央,跟他两个同伴在一起,并招呼我一起过去。于是我招呼艾什瓦利亚一起站到他身边。

钢铁巨人用雷鸣般的声音念诵祷文,指尖闪耀着电芒挥洒着在半空中留下一个个玄奥的符文印记。渐渐的,闪电如同蜿蜒飞舞的蛇群般环绕于我们周围,狂暴的能量撕裂现实,将我们投进另一个世界之中。

咦,如果是要传送的话,不事先定位一下吗?

灵能狂暴混乱而不可信任,但符文祭司毕竟是星际战士的一员,有着数百年使用灵能的经验,在可靠性上比我强得多,因此我能很放心的放弃自身施法而任由他带着我进行转移,而且我自己其实也无法传送那么远。然而符文祭司的做法大大的吓坏了我——他居然将我们全部转移进了亚空间之中!

我之所以不敢或者说没有能力进行长途传送,是因为传送的距离跟身处亚空间的时间大体上成正比。短途传送,跟亚空间的接触仅仅只是一瞬,那边那些邪恶的存在即便能注意到我,也完全没有时间做出反应。而哪怕是这仅仅一瞬间的接触也已经是大大触犯帝国禁忌了,只有像我这种经历严格的忠诚与意志测验的资深灵能者才被允许进行,而这种权限是我在灵能学院毕业后很久,为帝国服务了近十年之后才拿到的。

亚空间充满无穷无尽的混沌能量,是我们灵能者的力量来源,但这种力量的使用是一种极为危险的过程。亚空间还充满着无穷无尽的邪恶意志,能够轻易扭曲人的心智,让人变得疯狂和失去自我。任何与亚空间的接触都会引来亚空间中邪恶意志的注视,灵能者必须小心翼翼的隐藏自己,每次施法都只是偷偷摸摸的抽取一点点能量,也完全不敢频繁施法。据我所知,能够直接观察亚空间本身的,只有一种人,就是飞船远航时必须配备的导航者,这种特殊的灵能者据说有着第三只眼睛,他们的视线能够直接看穿亚空间与现实空间的阻碍,在亚空间那狂暴的能量乱流中为飞船寻找出到达目的地的道路。

然而此时,我正有幸——或者说不幸——身处亚空间之中,亲眼目睹亚空间内部。哪怕我觉醒灵能几乎已经三十年,这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说目睹这个词或许有些不太准确,因为处于亚空间之中的一切都没有实体,都是飘渺恍惚的意识体。我无法通过眼睛去观察,因为我已经没有了眼睛。这里的一切感观都来自意识的直觉,而这直觉仿佛能延伸很远。

当然,我完全不敢把直觉延伸的太远。或许由于这一带亚空间对应的现实空间正处于战斗中的缘故,这里已经聚集了大量的亚空间生物——所谓生物也只是个形象的形容,它们只是些飘渺虚无的意识体——它们的强大毋庸讳言,就像是一群游走在海洋中的鲨鱼,随时准备猎杀那些不幸跌落于此的灵魂。

作为直接进入亚空间的生者,我们的灵魂比那些死者的亡灵要显眼的多,因此瞬间便引了那些猎食者的注目,它们纷纷聚拢过来。

第九十三章 圣典

亚空间就像一片浑浊、粘稠又浩瀚无比的海洋。┡㈧ ㈠中 『文Δ网%. 8⒈平日,我只敢站在岸上,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捧一把水来使用,不但要时刻小心被海洋中的怪兽攻击,这海水本身也是极为可怕的东西,因为对它来说,我自身并非血肉之躯,而像是用泥土捏成一般,与水接触太久会有溶化的危险。

只有乘坐飞船进行长途旅行时,我才算真正进入了亚空间里面,但那时我会置身于厚达数十米的坚固金属保护之下,那厚重的金属外壁上还雕刻满了神圣的符文,能够避开那些饥渴的亚空间猛兽。

然而此时,我却是在毫无防备的自身泡在这片凶险的海洋里。

无数的,拥有难以言状的恐怖之形的亚空间生物从四面八方向我们聚拢过来。这些生物不是寻常意义的血肉之躯,而是亚空间邪恶意志实体化的产物,它们存在的意义就是杀戮和吞噬。如果它们能够在现实空间现身,我倒是能用刀剑、枪炮或者灵能去对付它们,但现在这里是它们的主场,刀剑和枪炮在这里都无法使用,灵能更是变得毫无意义——谁能拨动水流去杀死一条鲨鱼呢?

要对抗这些邪恶意志的游弋化身,唯一的方式只有凭借自身更加强大的意志去做正面的碰撞,而我完全不具有这种能力。我身边那些人,包括两名太空野狼的老兵以及战斗修女艾什瓦莉亚,作为对灵能没有丝毫了解的凡人,他们更是束手无策。

然而我们并非孤立无助。那位太空野狼的符文祭司,名为弗尔海姆的强大灵能者,他完全不像我们这样毫无反击之力。就像他们称呼亚空间为风暴之洋,而称呼自己为风暴之子一样,他仿佛对这里的战斗驾轻就熟,能够轻易对付一切靠近过来的敌人。

跟其他的星际战士一样,弗尔海姆那巨大的动力盔甲和长柄战斧在面对亚空间生物时同样派不上什么用场。亚空间是所有生灵意识的投影凝聚而成的世界,对付那些由邪恶意志具现化生成的怪物,唯一的武器就是自身的意志。此时,弗尔海姆的灵魂似乎已经脱离肉体而存在,他的意志投影成一个无比巨大的人形,浑身尽皆是冰冷的钢铁獠牙,其上缭绕着无穷电光。他就像一头来自蛮荒部落神话传说中的巨兽,每一次挥动肢体,甚至每出一声巨吼,都有不计其数的黑暗身影被撕裂,被震碎,再也无法凝聚成实体,重新恢复为充斥着亚空间本身那种邪恶狂暴但并无自我感知的能量,就像捏碎一只只肥大的蛆虫那样飞溅起无数浓稠的汁液。虽然亚空间中无法传播声音,但我能直接听到他那来自灵魂的震荡,他狂吼着黎曼鲁斯、芬里斯、阿纳海姆等一个个神圣的名字,彻底掩盖住了亚空间本身那些令人心神恐惧的噪音,独自一人便阻挡了所有围拢过来的敌人。

这就是星际战士中的灵能者所具有的真正实力吗?在现实世界时,我并没有看到他展现怎样的神威,仅从几具烧焦的尸体来看还以为他跟我其实差不多。在见识到他面对亚空间所表现的力量时,我才算真正折服了。我们之间的差距,看起来比凡人士兵与普通星际战士之间的距离要大得多,不知究竟要继续战斗多久,我才能拥有像他那样可怖的实力?我甚至隐然觉得,这种差距,貌似不像是能用战斗经验来弥补的样子。

虽然符文祭司为我们阻挡住了那些虎视眈眈的猎食者,但亚空间本身对我们的伤害却不是人力所能阻止的。作为人类最大的禁忌,凡人哪怕是沾染一点点亚空间的能量、听到一点点耳语、看到一点点幻象,都将面临着极为严重的堕落危险,必须被立即赐予帝皇的仁慈,以免更大的危险生。作为灵能者,我虽然被传授和训练过大量的知识经验去对抗这种污染,但远远没到能够直接对抗亚空间本身的程度。在眼下这种环境里,污秽的能量带来无处不在的侵蚀,它能让人类的血肉之躯生可怕的变异,变得像是那些受诅咒的恶魔一样,而更加严重的是,它能够扭曲和改变人的灵魂,让我们变得疯狂,就此陷入堕落的深渊。

阻挡亚空间的腐化同样需要极高的意志。还好,被符文祭司带着进行亚空间之旅的同伴们也都是心志坚毅之辈。两名野狼老兵明显是受过针对亚空间的训练,此时他们的意志收缩在体内,不像符文祭司那样张扬,但我依然能感受到他们那强大内心之中的声响,那是属于芬里斯的古老歌谣或者祷文,他们全心全意的坚持着他们的传统信仰,那些跟帝国国教截然不同的神话传说,加上他们作为战士征战四方所积累的功勋和荣耀,如同坚固的盔甲般捍卫着他们的内心,让他们在未知的恐怖面前没有丝毫动摇。至于艾什瓦莉亚,她的意志并不像星际战士的老兵那样强大,但内心也算是足够虔诚和坚定,这足以让她抵挡住侵蚀的效果。她念诵着我所耳熟能详的国教祷文,依靠信仰的力量为自己筑起一层坚固的外壳。

相对于他们的坚定和虔诚,我就没那样的优势了。说来惭愧,我对帝皇的信仰其实是在黑船上时艾迪强行塞给我的,虽然那时他没法展现灵能,可或许是他出身于教士家庭吧,他对传教很在行。哪怕我曾经参拜过黄金王座,曾经直面帝皇的神威,但就是做不到像真正的信徒那样全心全意。我能鹦鹉学舌般的背诵很多圣典条文,也能将自己的心态调整成模仿真正信徒的样子,这让我足以应付来自帝国高层和国教的大多数审查,但是,当面临来自亚空间的致命考验时,那些应付公事的手段完全没了用处。我把战斗看做自己的工作,将杀戮作为谋生和展现自我价值的的方式,把自身视作帝国和帝皇的工具,但我难以做到像修女那样相信帝皇是我最后的庇护,与之相比,我更加信赖的是刀剑、枪炮还有我自己的灵能——这些现在完全没用的东西。我也是功勋卓著的老兵,用上万敌人的鲜血来见证自己的忠诚,但我无法长期在同一支军队里服役,经常性的调动使得我无法养成星际战士那种对自己所在建制的归属感和荣誉感。我的荣耀只属于我自己,而个人的荣耀比起那些历史悠久的名字来简直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身为一个灵能者,我比凡人更加容易接触亚空间的能量,也就更容易受到侵染,这是我身为灵能者所背负的天生的诅咒。或许弗尔海姆能用他那独特的古老信仰来坚持自我,但自从我离开故乡见识到真正的银河之后,我在故乡所形成的信仰已经完全崩溃了。面对亚空间的侵蚀,我突然感觉自己居然束手无策……

要不要干脆不要抵挡,顺从这无尽的力量好了?这个可怕的念头在我心中只是一闪,但立刻激起了我无尽的恐惧,想要忘记却又挥之不去。我隐然觉得,或许,我能从亚空间这个无尽的能量之源中获取更多的力量,届时我也能像弗尔海姆那样做到以一人之力来对抗整个亚空间……

“恐惧源自无知……”

“知识乃唯一之善,无知乃唯一之恶……”

渐渐的,我心中开始生出这些念头。不对啊,帝国的传统信条,明明是思考生怀疑,怀疑致堕落啊!有些禁忌的知识,可是宁死都不能去触碰的啊!

我什么都不能做,为避免无聊我习惯性的去翻检自己的仓库,期望能找到什么合适的东西来帮我渡过难关。在战斗遭遇危机的时候我也是经常这么做的,而且往往都能翻出一些我不知什么时候收藏进去的小玩意能起到恰到好处的帮助——比如一能刚好击穿敌人盔甲的特制子弹。

各式各样的枪械、或新或旧或残缺不全的火炮、堆积如山的炮弹、破旧的不知还能不能激活动力场的刀剑、还有奥格林士兵尼格那濒临死亡的残缺身躯……我的仓库就像个庞大的垃圾堆。如果还有将来的话,我一定要好好整理一下。但现在明显不是时候。

我打开我的行李箱,里面有几套我引以为豪的军官制服,有成堆的军功章。那些闪闪亮的勋章带给我一丝荣耀的感觉,但效果甚至还不如野狼们身上那些由动物零件做成的护身符。

我翻出我的帝国圣典,想要学小修女那样念诵一段经文,但这本我已经携带了十多年的大书,虽然还是那样的木质封面和羊皮纸书页,却带给我一种异样的陌生感。

翻开封面,扉页上依然是我熟悉的流畅手写高哥特语文字,但内容似乎生了一点点变化。

“致吾友伊尔山,愿知识带来力量——您忠诚的,格尔缪恩。”

格尔缪恩……

我记得这个名字,那个千子术士的名字。

第九十三章 心境体验

理性和多年来的习惯告诉我现在最正确的选择是立即摧毁这本书,然后进行一次漫长而严苛的祈祷和赎罪仪式,让自己这蒙受污秽的身心得以净化。可是,在理性和习惯之外,另一个念头诞生出来:这本书中,藏有那禁忌的知识,可以让我抵抗亚空间的侵蚀,甚至有能力了解和掌控它。这个不洁的念头在我心中萌芽,并迅蔓延,几乎占据我思维的全部……

该死的野狼,连提前知会一声都没有就将我拖进这危险的世界,一切都是他们的错——隐隐中,我居然连这种想法都莫名其妙的有了。

残存不多的理性告诉我,这很明显是来自混沌的诱惑低语。我受过对抗这种诱惑的严格训练,如果是在现实世界,哪怕处境如何艰难,只要心智还有一丝清明,我就能安然度过这种考验。

然而此时我置身于亚空间之中,现实完全不容许我静下心来去对抗不洁的低语。这是一个艰难的二选一问题,不接受来自敌人的知识,然后被亚空间侵蚀,或者接受那禁忌的知识,走向不可回头的堕落。无论哪个选择,等待我的都是难以挽回的噩梦。

我曾经很多次的看到同侪遭受亚空间侵蚀的场景,污秽的能量占据他们的灵魂,并将他们的血肉之躯扭曲变异成可怖的恶魔形态,无穷无尽的恐怖能量从他们身上涌出,宛如沸腾的巨浪般席卷周围一切生灵,意志不坚的凡人在这狂暴的能量巨涌之下甚至连几秒钟都难以生存。如果灵能者足够强大的话,他的身体还会变成更加可怕的亚空间窗口,届时实体化的恶魔会从这窗口源源不断的涌出,展开一场永不疲倦的杀戮,直到被人类以极大的代价消灭掉……

至于**的命运,我更是见识过不少。叛变者中从来都不缺乏堕落的灵能者。那些被混沌污染了心智的叛徒,毫无意外的获得了比过去更加强大的力量,然而他们并没有太多时间去沉迷于这力量带来的快感,在堕落的那一刻,叛徒的命运便已经确定,帝国的审判会毫不留情的降临到他们身上,区别只是早晚,或者审判的形式而已——无论是枪弹、刀剑还是钷燃料的净化圣焰带来的结局并没太大区别。

为避免这两种可怖的命运,我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有掏出手枪对着自己脑门来上一……生存本能告诉我哪怕能多活一秒钟都是好的,于是我忽视了这个选择。

残存的理性告诉我,我绝对不能将这本书的秘密透露给身边的野狼知道。以野狼和千子之间延续了一万年的血仇,一旦他们知道有本千子的典籍被我带在身边,哪怕它并不是我主动拿走的,我的结局也可想而知。野狼只在乎自己的情感,从来不会讲什么道理。

随着混沌的侵蚀愈加严重,我不禁想到,只是偷偷看一眼,能抵抗住眼下最紧要的问题就好,应该不会有什么严重后果吧……

于是我用意识延伸出去,触摸到那书的扉页,轻轻翻过。

似乎只是接触到的那一瞬间,整个世界在我的感知中为之一新,仿佛刚刚被彻底清洁了一遍的样子。在我周围,来自亚空间的那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侵蚀突然间消失了,好像我不再是置身于充满着狂暴的腐蚀性能量激流的浑浊海洋,而是一处清凉而洁净的水泉。这种感觉带来的温和与惬意让我几乎迷醉,只愿这一刻能永恒存在下去。

我明白这是这本混沌的典籍在用一种震撼性的方式来展现力量,而且我确实是被震撼到了。一股无形而悄无声息的力量从书页上涌出,保护我远离亚空间的侵扰,同时让我的思绪变得清晰明快,连场战斗了好久带来的疲惫也尽皆一扫而光。现在的我,能够以全新而全盛的姿态重新投入战斗。

只是现在还不是我战斗的时候。在保护我的同时,书页也传递给我一些信息。与想象中那令人疯狂扭曲的诱惑不同,这些信息只是罗列了条理分明的记叙和逻辑严密的论述,不带有任何的感情色彩。

看起来这只是一本单纯的知识性书籍,并不带有致人堕落的危险?

书籍告诉我的都是些灵能的基本知识,甚至可以说是常识,大多数内容我甚至都在灵能学院学习过。但有些方面也解答了我长久以来埋在心中的疑惑,让我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书中给出了一套循序渐进层次分明的灵能修炼体系。令人惊奇的是这套体系的划分标准不是我平时认为的掌控能量的多少,而是一种我前所未闻的“心境”或者说“心法”的概念。

在这套体系中,心境分为十个层次,分别是参与者、忱信者、明理者、实践者、哲人、小成者、大成者、获免者、席法师、导师和宗师。前面四层归于一个阶段,后面三层属于第二阶段,最后三层为最高阶段。第一阶段是学徒水准,详细介绍了每一层的状况,而后面的两个阶段为正式法师和高阶法师,书页却并没有给我详细的解释。

单纯的名字并没有什么意义。按照这套体系,我自己的水准处于实践者上层,尚未达到哲人的层次。

枉我自诩为帝国最高水平的战斗术士,在千子的体系划分中连学徒都没毕业啊有木有!

这叫人情何以堪?

在故乡觉醒灵能时,作为尚未受到正规教育的野生灵能者,那时的我属于第一层,参与者,只能慢慢的自己摸索,失灵时不灵的样子。到了位于神圣泰拉的灵能学院之后,五年的学院生涯中我的层次经历了忱信和明理,对灵能的来源,也就是亚空间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学会了灵能的各个学派,掌握了许多种类的法术,并将其中几个锻炼的得心应手,然后我就被踢出学院丢到战场上去了。二十年的战火生涯,我在实践上有了突飞猛进的提高,但一直没能静下心来让自己再行提高一步。现在的我,每次施展完一个大型的法术,都要休息很长的时间,以免陷入反噬。而只有步入第二个阶段,在灵能上有所小成之后,才算是能达到得心应手的程度。

顺便一提,眼下书页为保护我不受亚空间的污染,强行将我的心境提高到了正式法师的最高层,也就是获免者的层次。处于这种心境中,我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没有了遭受反噬的危机,可以尽情的攫取亚空间中那无穷无尽的力量。仅仅是第二阶段就已经如此高明,那第三阶段会是什么样子?书页没有告诉我什么,我感觉这是因为它认为我的水平还远远不够,不能好高骛远的去追求那么遥远的目标。

我也不喜欢追求太过飘渺的目标,近在眼前的目标才是最重要的。而且,如今的我已经有了足够的实践经验,要突破哲人境界,所需要的不过是一点点冥想的时间而已。

真正的灵能大师能做到何种程度?跟弗尔海姆一样吗?可我隐然又觉得,弗尔海姆似乎只是在本能的利用他那天生无以伦比的狂暴蛮力,没有丝毫技巧的样子,也毫无心境可言——具体到层次的划分上,可能比我在学院时的层次还有所不如吧……

这套体系并不以力量的总量来做标准,所以没有告诉我如何提升到阿尔法等级的途径。不知这算不算一个遗憾。

书页没有告诉我更多,我也需要一些时间来好好整理消化这些知识。但现在也不是学习的好时机。随着一阵剧烈的震荡,我感觉自己脱离了亚空间,回归到了现实之中。

冷静的扫视四周,我们置身于一大群异教徒、寥寥几个混沌星际战士还有几只放血者恶魔之中,地上用鲜血画满了邪恶符文构成的召唤法阵,看上去正在进行一场召唤恶魔的仪式。而我们好像恰好跟恶魔一起被召唤出来了。

跟弗尔海姆上次登场时一样,突破空间壁障时掀起的能量风暴席卷了很大一片区域,将近处一群人吹得七零八落。远处那些还以为是召唤出了什么强力恶魔,正跪伏在地上膜拜不已。只有那些混沌星际战士和恶魔觉了不对劲,但他们还没来得及完全明白过来。

这给了我充分的先机,而我的刀剑早已经饥渴难耐了!

第九十四章 突袭

我从站立的地方消失,瞬间出现在混沌星际战士和恶魔们的中央。㈧㈠『中Δ『文『网ㄟ.ㄟ8⒈强行提升后的心境不仅赋予我更加娴熟的施法能力,也让我的耳目和心灵感知变得更加清晰,顺便带来了仿若掌控一切的自信,让我能主动向近一打强大的对手起主动突袭。我甚至没有张开我战时很少离身的灵能护盾,相信自己仅凭双剑就能完全斩杀他们。换做之前,混沌星际战士数量过三个时,我就很应该考虑转进了。

他们的站位并不密集,中间还隔着好多碍手碍脚的异教徒士兵,这使得他们无法在短时间里集中起来对付我。这也是我敢于主动进击的原因之一。只要我能在照面的瞬间将敌人干掉,他们就永远无法挥数量优势。

第一个被我选中的目标手提一门重爆矢机枪,在通用的作战原则中,这类火力支援角色是必须优先干掉的,而且一般来说,擅长射击的角色在格斗方面通常都不会太强,是个再合适不过的软柿子。

软柿子马上现自己成了被锁定攻击的目标,并且同伴暂时还远无法赶来支援,但作为各项素质都全面高于凡人的人战士,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在我双剑出手之前,他已经将枪口瞄准了我——重爆矢枪是一款良好的压制武器,或许他以为能拖延我的脚步仅仅一秒钟,能坚持到同伴来援就算胜利了。

一英寸——或者说二十五毫米口径,枪口大小差不多能塞进我半张脸,距离我面门不足一尺,如此近的距离下,我能清楚看到枪管里每一根膛线,听到枪机运动出的摩擦声。但在枪机撞击引燃爆矢弹底火之前,我已经将链锯架上这支笨重的枪械,将枪口稍微抬高了那么一点点。

下一个瞬间,枪声响起,伴随着重爆矢武器那特有的震耳欲聋的声响,几长达一米的巨大枪口焰喷了我一脸,点燃了我的头和眉毛,让我不得不暂时闭上眼睛,但心灵视觉依旧清晰的朝我映射出周围的一切,包括擦着我的头皮飞过的那两枚重爆矢弹。我的对手努力想要压低枪口好打爆我的脸,我无法跟这种改造过的级战士比拼蛮力,而是借他的力量顺势下蹲,从他双臂之下抢到他的贴身位置,动力剑避开厚重的动力装甲胸部,从相对薄弱的腹部连接缝隙中穿刺进去。

受创的混沌星际战士出怒吼,但腹部的伤势对他来说完全算不上致命,痛苦反而激起了他的狂暴。他一只手放开笨重的枪械试图来抓我。如果抓中,他的力量完全可以将我箍死在怀中,或者直接捏碎我的脖子,但我只是将举在头顶的链锯回环旋转了一下,便将他的手臂齐肘斩断。链锯在对付动力铠甲的硬壳时有些有心无力,但攻击关节处的薄弱位置时常常还是很有效的。

与此同时,我将刺入他腹中的动力剑用力向上挑刺,剑身上传来的震颤让我感觉出剑刃一路斩断了他腹腔中的数个器官,直到刺入胸腔,随即两个特别明显的震动传来,那是他的两颗心脏。经过改造的心脏有着强劲的力量,但在连钢铁都能轻易斩断的动力剑面前,它们依然是脆弱不堪的血肉之躯。

两颗心脏被毁,又失去了一只手臂,纵然这个家伙还能再生存长达几分钟,却再也无法造成什么威胁了。仅仅在不到两秒的时间内我便已经干掉了一个混沌星际战士重火力手,如此高的战斗效率有些出乎我的意料,让我感到欣喜不已,纵然我全力以赴时杀敌比这利索的多,但这还是第一次我完全不依赖灵能,仅凭剑术去对抗如此强大的对手。我拔出动力剑,被混沌污染的动力铠甲依然忠实执行着从被铸造之初便被赋予的任务,瞬间分泌出凝黏胶将那个不过一个手指大小的伤痕封闭起来,但这完全无法无助于它的主人将生命拖延片刻,只是避免了我被血和内脏喷上一脸。

濒死的叛变者努力用单手端着重爆矢枪,依然没有停止射击,不知是由于肌肉无意识的抽搐还是真的想要射中什么。我用肩膀抵住他那支手臂,连同那支大枪一起抗住并扭转向另一侧,将密集的弹雨朝其余的敌人洒去,虽然无规则跳动的枪身使得这些子弹毫无命中率可言,但就是这种漫射才更能够挥压制效果。很多经验丰富的老兵往往能够避开精确瞄准后的射击,却意外的倒在流弹之下。帝皇的大能无处不在,即便是从这被污染的枪械中射出的肮脏子弹都受到他的掌控,一个举着链锯正在朝我起冲锋的混沌星际战士就这样被一重爆矢弹击碎了膝盖,扑倒在我面前不足一米远的地方。还有一子弹击中墙壁后产生跳弹,正中一支蓄能待的等离子步枪,让这只不稳定的恐怖武器化作一团灼热的火球,将它的射手瞬间烧成了灰烬。

转瞬间干掉了三个敌人,混沌星际战士们终于从我的突袭带来的混乱中恢复过来,开始对我进行有组织的围攻。但我已经不需要调转肩头那支大枪去压制他们。我的突袭争取了两秒多的时间,足以让我身后的太空野狼们从亚空间旅程中也恢复清醒。重爆矢和爆矢枪的点射如我预料般响起,精准无比的命中我周围一个个敌人。粗大的爆矢弹药击穿动力装甲,在他们体内炸开,将他们彻底撕碎成爆散开来的血肉烟花。我屹立在一道道燃烧的子弹轨迹中,心灵视觉让我能够清晰的看到每一子弹的飞行细节,并且我毫不怀疑野狼老兵的射击技巧,完全不担心会被误伤。

瞬息之间,所有剩余的混沌星际战士加上两个放血者恶魔便被消灭殆尽。但还是有三个放血者逃过了这一波弹雨,它们动天赋的传送能力消失在原地,然后出现在野狼们身侧。

在我同时展现了精湛的灵能和剑术技巧之后,哪怕是这些精于近战的恶魔也不敢冒着精确的火力支援上来与我近战,而是选择了跟我同样的战术,打算先去对付看上去弱一些的射手。对于放血者来说这是很常见的作战方式,而且也一贯正确。凭着手中那柄燃烧着不详火焰的血红色魔剑,放血者有着过普通星际战士的格斗能力,自身的恶魔形态也能够很容易的散播恐慌,如果是面对近战能力低下的防卫军步兵,区区三个放血者足以屠戮整个排的士兵,由此引的士气崩溃甚至能摧毁一个连。

但是在面对太空野狼时,有些常识是行不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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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节操流失严重,需要尽快弥补起来。抱歉抱歉。

厚颜无耻求打赏之类的话的实在不好意思说了,只能感谢一下提匣人兄弟,在我断更十多天之后依然在坚持打赏,不胜感激啊,正是这个还不到三块钱的打赏提醒了我,还有读者在坚持等我更新。于是我停下在天际省的漫游,专程抽出一上午来写了一章。

第九十五章 换将

根据常识,为了合理分配并不充足的人力和军备资源,真正做到物尽其用,不论是在帝国防卫军还是星际战士里,大家都是尽量按照士兵的专精特长去配给武器。』 ㈧㈠ 』 中文网*.┡8⒈给善于突击近战的士兵给刀剑、盔甲、手雷和热熔枪,让优秀的射手去操作重武器,这是大家的一贯做法。这么做的结果好处很多,能够最大限度的挥每个人的专长和每件武器的战斗力,坏处也很明显,会导致某些战斗单位弱点突出,这在部队陷入混乱组织脱节时尤为明显,比如重武器射手如果得不到妥善保护的话经常遭到敌方突击近战单位的优先屠杀,突击手失去火力支援的时面对敌人的压制火力也会显得束手无策。

比如说现在,当三个放血者从三面包围住三个星际战士,如果是常规星际战士的话,其中一个放血者可以像我刚才所做的那样迅干掉其中的重武器射手,再跟同伴联合夹击那个远近皆能的战术小队士兵,然后三个一起围攻剩下那个手持双手重型近战武器的战士,最后回过头来对付我,这样几乎毫无损失的轻松拿下战斗。至于小修女,她的战斗力在放血者面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此时,恶魔们面对的是太空野狼。

跟我预计的一样,两个放血者摆出攻击姿态却只是威胁牵制,只有长牙面前的放血者起了真正的攻击。但有所不同的是,虽然是重武器射手,长牙却不像正常的星际战士那样是个近战上的软柿子。

这个有着过三百年服役经历的老兵没有用手上那笨重的大枪去遏制敌人攻势,他放开枪,任由它用铁链系着挂在腰上,放声嚎叫着朝他的对手起了冲锋。下一个瞬间,老兵以毫厘之差闪避开劈面而来的魔剑,用厚重高耸的肩甲狠狠撞中恶魔的躯体,将它撞得踉跄退后。长牙毫不犹豫的继续追击,双手抓住对方持剑的手臂将它来了个过肩摔,继而抬脚狠命践踏下去,如石柱般粗大的钢铁靴像重型战锤那样猛烈的震撼地面,将身材比他更加高大几分的恶魔躯体踩成四下飞溅的一团暗红色酱汁,就像踩爆一条蛆虫一般,而他手中那只恶魔的手臂也被扭曲折断进而整个撕裂下来。

威猛、狂暴、一往无前的霸气、无以伦比的蛮力和不可一世的嚣张,没有配备近战武器的野狼老兵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仅用赤手空拳便真正意义上的撕碎了一个强壮的恶魔,而这个专精近战的恶魔在他面前仿佛没有任何还手之力。这就是传奇般的太空野狼,以近战格斗而享誉整个帝国的战士。传闻他们每个新入团的士兵都作为近战突击士兵,只有其中最冷静最有自制力的成员才会被选拔为重武器射手成为长牙。整个太空野狼战团,就没有在格斗方面上的弱者。

看着手中残肢握着的剑上魔焰熄灭黯淡下去,长牙不屑的啐了一口,将它扔到一边。在他旁边,符文祭司已经用他的长柄双刃战斧以一记势大力沉的劈砍将自己当面的放血者直接砍成两截,战斧上无数个符文闪耀着,释放出炽烈的雷光将恶魔的残躯化作飞灰。

只有灰猎这边的战斗稍微拖延的有些长。恶魔看上去是人形的生物,实际却没有人类这样的弱点,即便是斩穿心之类的伤害对它们来说也不算致命。灰猎灵活的移动着闪避,不断用爆矢枪和链锯剑在敌人身上留下创口,却一直无法做出真正致命的一击。

早在混沌星际战士们遭到射杀时,见势不妙的异教徒基本上已经跑光了,而野狼们各自都有对手,也懒得往他们身上浪费子弹,只有艾什瓦莉亚举着她的动力大剑追砍了两个。但由于喷射背包坏掉了,新到手的武器用着也不很顺手,她还是追不上那些仓惶逃命的敌人。回头看到两个野狼已经干净利落的各种解决了自己的对手,只剩下灰猎还在缠斗,便从侧翼悄悄贴近过去,站在放血者的视野之外,朝这个恶魔猛刺了一剑。将宽大的剑刃深深刺进恶魔的后腰。遭此重创,陷入两面夹击的恶魔再也无法对抗一个狂暴的野狼战士,不出片刻便被嘶吼的链锯撕成了碎片。

“哇哦,堂堂的野狼居然要一个凡人小女孩来帮忙才能获胜吗?你自己应该就能搞定才对。”长牙笑着打趣说道。

灰猎看上去有些惭愧,难得的没有争吵。艾什瓦莉亚说:“如果我的行为是对你们的冒犯,那么我道歉。但我以为现在并不是享受战斗的时候。”

“任何时候的战斗都是一种享受,但胜利更重要,为此我们也从不会拒绝围攻。所以,孩子,你做的很好。”弗尔海姆称赞了一下修女,然后四下打量,“那么,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是异端救赎号的一条主要走廊,看上去能直通舰桥。”这里的环境我似曾相识,但更加具体的位置就不好判断了,真让我自己走的话绝对会迷路。我需要将我的个人机魂系统连接上这里的主逻辑引擎,然后下载一份详细的地图,而在这之前的身份验证是很繁琐的,毕竟我不属于这里,作为盟军参战我所能拥有的权限比他们自己人要小得多,很多信息分享不到。至于野狼们,他们就更麻烦了,正因为如此他们就算其中两人有头盔也没戴上。

但机魂系统上带着的通讯器功能毕竟还有用。我接通舰桥频道,“西尔维娅,艾迪,你们在吗?我们过来了。”

很快传来艾迪的回答,“是的,我感觉到了你们的动静。不是你一个人,新来的是谁?”

“我们现在有了一队太空野狼援军。而他们的战舰也很快就到。”我先汇报好消息,然后询问道,“西尔维娅在哪儿?”

很久没听到船长姑娘的声音了,感觉有些不踏实。当初跟她一起驾驶着小飞机去攻击敌舰时我们已经建立起深切的默契,在我心中她似乎比我那两个当上审判官的老朋友还要可靠。

“她很好,不用担心。有一队人往你那边去了,找一个人领你们来舰桥。”

仿佛是在验证艾迪的话,走廊一侧的岔路中传来密集的枪声,霰弹枪和重爆矢的轰鸣夹杂着激光枪的轻微声响。随即刚刚从我们这边逃走的一些异教徒哭喊哀嚎着从那里又逃了回来,但很快就有密集的弹雨追上来将他们打倒在地。

“停止射击,停止射击!”当不再有异教徒站着时,岔路里响起一个我很熟悉的苍老声音,以及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看来他们已经得到了我们在这里的消息。

“不要开火,是自己人来了。”同时我也提醒两个端着枪警戒的野狼。

随着密集而凌乱的脚步声,一队士兵离开岔路出现在我们面前。当先一人须花白,太空服外面罩着教士黑袍,腰间用锁链挂着厚重的帝国圣典,手上拖着一柄沾满血迹的沉重权杖,正是梅尔维德挑夫号的随船神甫尤里克斯老先生。身后那些人装束混杂,有阿薇手下哪些穿着甲壳盔甲的风暴兵,有来自梅尔维德挑夫号的那些穿着太空服的船员,有异端救赎号本身只穿着海军制服的船员,还有几个机械神甫和机械奴工。这支队伍看起来已经经历了不少战斗,而且士气正旺的样子。

“您总算回来了。”尤里克斯走到我面前,双手在胸前做出国教的天鹰礼。

“生了什么事?”我举手还礼,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一直以来老教士都在听我的指挥,但实际上国教派驻在军方的人员跟政委差不多,,默认为见官大一级的。

看他那态度好像有些着急,像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非得等着我去解决似的。

“一小时前,格瑞梅恩船长命令我率队前去占领主炮舱,并恢复主炮的电源供给。现在我们距离目标已经很近了。我们会分派一个人送您去舰桥。”

咦,要动用主炮……这个命令是方才炮战的时候下达的吧?已经一个小时了么?莫非我们方才在亚空间里那看似短短的片刻,在现实中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而且他的言外之意……

“这一个小时里,船长没有下达更多的命令?”我问道。

“那是船长最后的命令。然后,船上的战斗指挥便换成异端救赎号自己的船长,那个叫莱姆的上校了。”老教士回答。

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临阵换将,大忌啊……

第九十六章 恶魔引擎

“那么,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我就要去执行我的任务了。Δ』㈧Δ㈠中文』Δ网 . 8⒈”尤里克斯向我道别,然后转身挑了个海军士兵给我做向导。

“任务不算困难吧?不需要我帮忙?”我问。

老教士摆摆手,“不用担心,这种争夺飞船控制权的战斗,对外的主武器系统并不是重要的战略位置,那里不会有太多敌人的。倒是从这里到舰桥的主干道,敌人主要聚集在这里,还设置了召唤法阵和传送信标,召唤了不少恶魔和恶魔引擎。这条路现在已经走不通了,所以我们才不得不抄小路。”

难怪需要向导,走战舰的中央走廊去舰桥,就算是我这种6军的都很难迷路啊,大不了走错方向再走回来就是了。

敌人得到增兵的情报让我略微感到担忧了一下。恶魔比异教徒和混沌星际战士要难缠的多,但毕竟还是能用足够数量的单兵火力淹没掉的,真正可怕的是恶魔引擎,这种钢铁怪物与其说是遭混沌腐化堕落的载具,更不如说是拥有载具装甲的巨大化恶魔,一方面有着战车级别的重型防御,另一方面却不像常规的战车那样破坏几个枢纽就能造成瘫痪,比同等重量级的坦克要厉害的多。这艘船上的士兵大多配备的还是适合在舱室走廊间近距离作战的武器,虽然也得到了一些重武器支援,但仅仅凭那些自动炮和数量更少的单兵激光炮,无法对恶魔引擎造成太大的威胁。

不过,由于块头普遍比较大的缘故,恶魔引擎显然只能在中央长廊这种宽阔地带战斗,狭窄一些的走廊根本进不去,因此无法在偏僻位置的争夺中派上用场。但是,能够用来威胁剑桥,它们已经足够重要了,需要优先干掉。

点检了一下存货,我行囊里反载具的单兵重武器为数不少,热熔炸弹也颇有那么一些,估计用来对付一个坦克连都不成问题。于是我回头征询野狼们的意见。

自从战斗结束——或者说,即便还在战斗之中时,显然区区一个放血者并不值得野狼的符文祭司付出太大关注——弗尔海姆就一直处于神游物外的状态,一双原本会出精光的眼睛变得茫然失去焦距,像是视线穿越迷雾远眺那不可见的地方。而且,很难得的,两个持枪的战士居然也一直在保持沉默。

听到我的疑问,身披重甲的巨人灵能者从出神中醒来,说道:“战斗?当然,不战斗还要我们野狼干什么?舰桥上可没有我们的位置。我们又不懂得驾驶飞船。”

再无异议,我们便决定了从主干道过去。唯有小修女显然是像先去舰桥见审判官的,只可惜没人会重视她的意见。

尤里克斯见劝服不了我们,只得就此告别去继续执行他的任务。临行前他以帝皇之名祝福我们所有人,但并没有对野狼们额外多看一眼。倒是他身后那些船员,各自在用他们自己的礼节朝这些来自传奇战团的战士们致敬。

嗯嗯,太空野狼信仰他们自己的古老诸神,并不把帝皇当做神来崇拜,所以国教一直以来是将野狼当做异端对待的。哪怕是尤里克斯这样一个落魄的低阶教士,对来援的野狼也不给什么好脸色——或许在他看来,没有当场翻脸已经是莫大的忍耐了。

中央长廊很宽阔,也很高耸,足以同行大型载具,但它并不是一条畅通的直路,一路上要经过许多道闸门,这些远比坦克装甲更为厚重的钢铁墙壁,此时大多数已经被破坏,我能分辨出上面那些痕迹,哪些属于灼热熔化,哪些来自利器的切割撕裂,哪些则是因为蛮力的冲撞。显而易见,我们即将面对的对手们会拥有巨大而的破坏力,而且破坏的方式花样繁多。

只是,一路走来,我们并没有遇到什么足够称得上危险的敌人,遇见的不过是数量庞大的异教徒杂兵和少量混沌星际战士。在我们的快突袭之下这些货色完全不堪一击。他们的士气很成问题,也没有太多我们预计中的重火力,位置又有些分散,无法集中起精锐来对付我们。往往在干掉率队的混沌星际战士之后,异教徒们就立刻一哄而散了。于是一路走来,交火生了不少次,真正干掉的敌人却寥寥。

我很喜欢这种渣一般的对手——或许他们其实并不很渣,只是在野狼面前相对而言显得很渣罢了——能轻轻松松就赢得胜利是每一个心理正常的防卫军士兵都很向往的事情。然而野狼跟我等凡人不同,他们享受的不仅仅是胜利,还有战斗本身带来的愉悦,势均力敌或者更强力的对手才是他们所喜欢的,而这种近乎一边倒的战斗则让他们大倒胃口。

“祭司兄弟,你确定我们没有走错路?我怎么感觉敌人变得越来越弱了?”沉寂了许久的灰猎终于忍不住开口抱怨。

长牙回答道:“走错也没关系,比起去舰桥见那些讨厌的审判官,我还是更喜欢这里,哪怕对手不太给力也将就一下。”

走在队伍最后面的符文祭司叹了口气,目光从顶壁上落下来,悠悠说道:“而且,我们很快就会有给力的对手了。”

随着我们再次迈过一道闸门上的破洞,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幅血淋淋的惨烈战场。过三十个忠诚士兵的尸体被抛弃在这里,其中不少是配备铠甲的风暴兵和战斗修女,一辆银白色涂装的犀牛装甲车——修女拥有的那种称作献祭者的改型——侧翻在走廊的一角。更远一些的地方,还躺着个终结者。

走在我身后的艾什瓦莉亚惊叫了一声,似乎看到了阵亡者中有她的朋友。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更多的慌乱,转而开始念诵诅咒敌人的祷文。

我留意观察战场。那辆犀牛仿佛被极为沉重的力量挤压至变形,车身上还有利爪留下的痕迹,完全贯穿车体装甲。走廊的地板和墙壁上布满了拳头大小的密集坑洞,不像是动能冲击或者爆炸留下的痕迹,反而像是腐蚀造成的结果。这种伤痕我很熟悉,惧妖射的魔焰就能在钢铁上留下类似坑洞。至于那个终结者就更熟悉了,不久前艾迪刚刚用强大的心灵法术俘获了他,将他转化成我们可用的力量。但他那曾经在我眼中坚不可摧的身躯如今只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一道触目惊心的巨大创口几乎将他腰斩。他的动力战锤和盾牌就丢在身边不远处,静静的不再光。

“哇哦,看来他们有了个不得了的小家伙,说不定比我们的无畏长者还大一号。”灰猎装作很惊讶的叫道。

长牙补充说:“而且还是个疯的家伙,连自己人都能踩死。”

野狼们没看到艾迪控制敌人的那一幕,只能从涂装上分辨出那个终结者是敌人。

连犀牛战车都能锤扁的恐怖力量,显然已经出了血肉之躯的范畴,如果不是灵能的话,那么之前提到的那个恶魔引擎应该就在不远了。

我取出一门激光炮,替换掉长牙手中的重爆矢枪,又给灰猎和修女每人两枚热熔炸弹。至于我自己,我收起单薄的双剑,捡起了终结者尸体旁边的战锤和盾牌。

接通电池背包,雷神之锤和风暴盾重新闪亮起来,噼啪作响的动力场让它们变成无坚不摧的致命武器和可靠的防御壁垒。

第九十七章

或许是陪在灵能者身边久了见多识广的缘故,当我无中生有摸出来一件重武器和几个沉重的手雷时,野狼们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㈧㈠Δ 中文Ω网ㄟ.『8⒈只有弗尔海姆小声嘀咕了一下,露出很感兴趣的样子,但并没有追问更多。不过,当我抄起那一套专属于终结者战士所使用的武器时,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动力战锤,有个更加威武的名字叫雷神之锤,是一种极为沉重而有着极大威力的近战武器。它的锤头大小差不多相当于一个五十公斤规格的水桶,由于使用了精金之类密度和硬度极高的金属来铸造,其重量接近一吨,即便不打开动力场,论起来也足以砸扁除终结者之外的绝大多数动力铠甲。它是如此的沉重,正常的星际战士配备普通动力装甲后的体重甚至都比不上这件武器,只能双手持握来使用,只有终结者那种强劲的动力系统能单手将它挥动起来。它上面的动力场更是有着无以伦比的威力,由于功耗太高,它不像别的动力武器那样可以将电源集成在一起,而是必须使用外接电源。我用单兵激光炮的电池背包给它供电,勉强能让它闪亮起来,完全做不到全功率运转,或许也只有终结者铠甲那强大的熔炉能让它挥全力吧——但这并不重要,论蛮力,我的力量可比终结者要强大多了。

风暴盾是一块呈十字形的厚重铁板,竖在地上足以遮蔽住我大半个身子,虽然不像雷神锤那样重的变态,但起码也是三五百公斤的样子,即便不开动力场也足以挡下所有中小口径火力。当劈啪作响的电芒亮起,它就是一堵不可逾越的雷霆之墙。

这样一套锤盾组合,可以说是完美的近战武器,无论攻击还是防御都能做到尽善尽美,唯一有些美中不足的是,由于我自身的身材限制,我无法将锤盾都置于身前,想要有足够空间挥舞战锤的话,盾牌最好还是要放在身后,这实在太别扭了。如果不是供电的需要,我很想把锤子丢出去砸人用。

配上这样一套拉风无比的武器,我自然变成了所有人瞩目的焦点,所有人都在用看怪物的目光看着我。特别是那个灰猎,完全不需读心,我也能看出他现在一定很想把套武器夺过去——就你那点力气抡的起来么?

随着我们踏入这片血腥残忍的战场,我开始感觉到战斗的预兆。地面微微震颤着,听得出那个巨大的怪物正在朝我们走来,而且从频率上看,怪物拥有的腿肯定不止两条。

但是,我们光注意那大动静了,却没料到从对面的闸门破洞中先涌出来的是一群疯狂的异教徒——哦,说是异教徒似乎有些不标准,普通的异教徒士兵至少还是装备着完善的枪械与盔甲的,但这些却寒酸的多,他们大都赤身裸体,被混沌扭曲污染的身体并没有变得强壮和生恐怖的变异,而是显得干枯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样子,手中拿着的也不是专业武器,而是各种各样的工具,有的甚至赤手空拳——他们是一群奴隶。

他们平时干着各种粗糙的体力活儿,战时便被打到第一线当炮灰。这些最卑微最低贱的生命几乎毫无战斗力和士气可言,能驱使他们前进的唯有死亡的恐怖。虽然他们几乎对我们造不成任何威胁,但我们还是不得不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和弹药在他们身上,这样他们就完成了被派遣过来的使命,给他们身后的真正敌人争取到足够的时间来进入有利阵位。虽然对这种战术感到恶心,但我们却只有被动应对一途,否则有他们在身边捣乱的话,我们根本无法集中精力对抗恶魔引擎。

激光炮的能量可不能浪费在这种炮灰们身上,长牙退到了后面。灰猎把保险栓重新塞回热熔炸弹里面,拔出链锯上前抵挡。敌人已经密集到用链锯横扫过去都无法阻止,他便直接用身体撞过去,用庞大的钢铁之躯将他们撞倒在地,然后用脚践踏。他腰间的爆矢枪也连连开火,每一子弹都能击穿三到五个敌人。我跟在他身后,面对被他漏下的敌人也来不及挥动战锤,便抡起相对轻便一些的盾牌把他们一个个拍死。

潮水般涌来的奴隶炮灰看似不少,其实也就三四十个,只拖延了我们几秒钟时间便被屠戮殆尽,而他们直至灭绝都无法在我们的盔甲上留下哪怕最模糊的一道划痕。顺利的杀戮让我们心情愉悦,士气高涨,毫不犹豫的踏着满地尸体就朝那道闸门上的破洞走去。

我抬头留意了一下这个洞,高达四米以上,宽度过黎曼鲁斯坦克的正面。需要开这么大的洞来通过,看来我们即将面对一个大块头。

咦,不对劲儿……刚才还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现在怎么没了?

正在心疑,我突然接到后面符文祭司的示警“快回来!”不是语言而是最明晰的心灵传讯。我连忙停住脚步,顺手放出一道灵能将前面的灰猎拽到我身后。同一个瞬间,一道暗红色残影闪过,擦着灰猎的身子宛如巨大的长矛般钉进地板。

恶魔的血肉,有着铁锈一样的红色和凹凸不平的表面。这些丑恶的东西形成一条近三米长的曲折的腿,关节处行动之间出钢铁摩擦的吱呀声响,同时有液压的动力装置驱动着,末端则是闪亮的金属利爪。这是一条恶魔引擎的腿!

身在半空尚未坠地时,灰猎便投出了热熔炸弹,不偏不倚的吸附在了那条巨腿关节位置的液压油缸上,那也是这条腿上恶魔血肉没能完全覆盖到的地方。下一刻,炸弹轰然爆炸,灼热的金属射流摧毁了油缸,随之泄露出来的黑色液压油带着令人作呕的恶魔气息朝我扑面而来,幸亏我早有防备,及时架起一道灵能护壁,将那些明显对人体健康无甚益处的东西阻隔在外。

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和沉闷的脚步声,闸门那边的东西慢慢移动到破洞正面,于是我看到了它的身躯。它的身子差不多是一个奇美拉战车般大小,有着六条曲折的机械长腿,不过其中两条已经断掉。或许是之前牺牲的帝国军人所造成的战果。它的底盘离地近两米高,四四方方的躯体正面配有一大一小两门火炮,两侧则各有一只巨大的鳌足。乍一看,它很像是个缺了几条腿的螃蟹,在挥舞着巨大的钳子横冲直撞。那对钳子,可是连看似坚不可摧的终结者铠甲都能夹断的恐怖武器,而那些粗看似乎只能用来走路的腿,其实也有着致命的力量和锋利度。先前牺牲的那些帝国士兵,有很大一部分是被它的机械腿穿刺并钉在地上,无助的流尽血液而死。

“当心!”长牙举起激光炮大声警告,“这是个恐虐的恶魔引擎。在我们的档案里面称呼它叫……什么来着?”

“它叫什么干我屁事。”灰猎摸出他的另一枚热熔手雷,“现在我只知道,马上它就要变成一堆废铁了。”

第九十八章 诱惑的低语

虽然口中喊着豪迈的战吼,灰猎却没有再一次进攻,而是启动了靴子上的电磁吸附装置,沿着墙壁蹬蹬蹬蹬跑了上去,看来是要试图迂回到敌人身体上面动攻击。Ω㈧㈠ 『中Δ文 网Ω. 8⒈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跟正面装甲比起来,顶部装甲显得稍微薄弱一些,而且距离要害位置更近。

方才那一枚热熔炸弹的效果并不怎么很好。虽然炸毁了一条腿上的油压动力系统,但恶魔引擎这种怪物并非完全是依靠机械来提供动力的,凭借包覆在机械腿上的恶魔血肉,那条腿依然保存着一定的运动能力,并没有彻底瘫痪掉。

但是,灰猎一离开,站在敌人正面的可就剩下我自己了啊。虽然艾什瓦莉亚倒是举着热熔炸弹上来支援了,可抬头看看恶魔引擎正体上那两门正在瞄准我们的身管炮,我感觉修女上来纯粹就是添乱的。力反馈式动力装甲的反应比星际战士的神经接入式要慢上一拍,闪避效率差了很多,我不认为小修女能在恶魔引擎那多种多样的攻击之下幸存下来。至于凭铠甲去硬抗,躺尸的那个终结者战士已经给我们做了个很有警示意义的榜样。

于是我把小修女也拽到身后,强行把她按下去,自己也保持一个蹲踞姿态让全身都隐藏在风暴盾的后面。下一刻,暴雨一般的密集火力倾泻而至,在我身侧绽开无数不详的暗红色火焰,将钢铁的地板打出一个个巨大的溶蚀凹痕。我所依仗的风暴盾自然也是连连中弹,虽然并没有实体弹药的冲击效果,但贴着手臂的电缆骤然开始烫,表明风暴盾的功率已经自动提升到一个非同寻常的高度。如果持续下去的话,作为帝国科技的最高水平结晶之一,风暴盾或许能支撑下来,但我背上的电池背包只是临时拿来充数的,说不定会过载爆掉。

在战斗激烈时不注意保持武器功率而导致过热自爆的事情,我在防卫军中见得多了。

但此时朝我袭来的是由亚空间混沌能量凝聚而成的魔焰,我的灵能护盾能够轻松应付实体弹药,对付激光等离子之类的常规能量也有一定效果,唯独在混乱的亚空间能量面前显得脆弱不堪,很容易就会被击穿崩溃。此时,除了风暴盾,我再无别的应对方式。

艾什瓦莉亚冒着弹雨探出头去瞄了一眼,然后把热熔炸弹丢了过去。透过盾牌上的缝隙,我看到那枚炸弹虽然大致上方向正确,砸到了恶魔引擎的身上,电磁装置却无法在恶魔肌肉上生效,没能完成吸附而掉了下来,炸成一团对谁都毫无损害的焰火。

还好,我的队友并不都是战斗修女这种不给力的货色。由于我在前面成功的吸引了几秒钟的火力,长牙得以认真细致的完成他的瞄准,激光炮猛然射了一次,正中恶魔引擎主体,在正面装甲上凿出了一个冒烟的小洞。同样的单兵激光炮,由于星际战士动力背包的功能更强,射击精度也更高的缘故,其战斗力跟在防卫军手中时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在防卫军手中,激光炮更多时候是用来对付奇美拉级别的轻型载具,对上主战坦克更多的还是选择攻击侧装甲或者履带负重轮,很少有正面攻坚的时候。而这个恶魔引擎,怎么看也比黎曼鲁斯坦克更结实一些啊。

然而,就算激光炮有了更强的火力,依然无法对恶魔引擎造成严重的伤害。跟纯机械的载具不同,恶魔引擎不会因某个齿轮或传动杆损坏而瘫痪,不会因车组成员阵亡而战斗力下降,更不可能因弹药殉爆而绽放一朵盛大的焰火。一个足有手臂粗细的伤口,对它那庞大的身躯来说就好比人类被针扎了一下般无足轻重,不仅无法让它瘫痪,反而激起了它的怒火。

一阵令人牙酸的钢铁摩擦声中,丑恶的混沌机械将身躯抬高了一些,将炮口对准了长牙,那门小口径射炮也不再射击。我能感觉到那不正常的高能量凝聚,看来它是准备动用主炮了。

不再被火力压制,我认为我也应该上前去做点什么了。

一个灵能者应当如何对抗这种大型的机械造物?正当我心中闪过这个念头时,突然一副清晰的幻象在我眼前呈现。

那是一处厮杀中的战场,硝烟蔽日,尸骸枕籍,满地遍布燃烧的钢铁残骸,无数轮廓模糊的人形来往厮杀着。在这些模糊的人影之中,唯有一个形象清晰无比:那是一个身披闪亮铠甲披散着火红色长的巨人,身材比周围所有人形更高,令人印象深刻的面容上只有一只眼睛。这个巨人貌似有接近三米的身高,而在他身前的远方,则是一个几乎三十米甚至四十米的庞然大物,丑陋狰狞的钢铁身躯上遍布无数炮管和利刃,这个异族的机械造物浑身喷射着火焰和致命的炮弹,一路行走冲撞践踏,粉碎它周围的一切人类士兵与机械,哪怕是要塞一般的兰德掠袭者重装战车也无法阻挡它片刻。但那个天神般威严的独眼红巨人,仅仅是抬起一只手臂,便阻止了敌人的步伐,让它的装甲与火炮一件件崩裂跌落,最后全身垮塌下来,化作一坨更大的燃烧的废墟……

玛格努斯,千子军团的基因原体,独眼红的巨人,帝国曾经最为杰出的灵能导师之一……我心中闪过这些信息。

这些东西在帝国分明属于绝对的禁忌,哪怕提及这个名字都是不可饶恕的罪恶。但是此时一丝呢喃却在我内心深处回响:

学习他吧,扔掉那笨拙丑陋的武器,运用自己的天赋去战胜敌人!我能做到的……

但那是被诅咒的巫术!玛格努斯和千子的悲惨命运已经为每一个妄图学习巫术的人做了警示!我的理性这样告诉我。

话说回来,如果我全力施法的话,撕碎这只钢铁恶魔并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它固然庞大坚固,但比起雷鹰炮艇来还是渺小多了,而且多足的造型完全不像雷鹰那样稳固,哪怕我无法击碎它的本体,至少还是能把那些机械腿与鳌足撕下来的。

但是,这里是审判庭的地盘,战斗修女就在我身边贴身蹲着,背后不远处的太空野狼同样也是厌恶巫术的人群之一。在这种环境里贸然施展强力的灵能?我才没那么傻呢!

站起身,我倒拖着战锤,斜举盾牌朝前冲锋。

“去死吧恶魔!为了帝皇!”我放声怒吼着,抡圆了巨锤一击将恶魔引擎的一条机械腿砸断。

第九十九章

轰然巨响中,一吨重的巨大战锤在七十吨的推力下经过一个大幅度的挥动加,爆出了几乎上千吨重的冲力,包裹在锤头上的强劲动力场猛然爆开来,形成一股剧烈的冲击波四散开来,几乎将我自己也吹飞出去,而沿着锤柄传递回来的反震之力更是让我的手臂麻痹了片刻。㈧㈠中文网%.%8⒈

一击之下,那看似粗壮的机械腿立时有一段被砸得粉碎。失去四分之一的支撑,庞大的金属身躯再也无法保持平稳,差点儿就此垮塌下来。虽然摇摇晃晃中最终还是用三条腿勉强保持了战力,但在此过程中主炮那次蓄势已久的射自然而然的射偏了。

在我身后,须飞扬的符文祭司撤掉了身前仓促凝聚起来却没有派上用场的护盾,转而用咆哮一般的嗓门开始吟唱一段咒语或者祷文,显然是在准备施放一个威力强大的法术。而长牙则换了个地方站位,一边等待激光炮冷却,一边再次做细致的瞄准。

必须给他们多拖延一段时间。看着对手仅剩的三条腿,我估摸着再干掉一条的话,它也就失去行动能力了。

正待上前,艾什瓦莉亚却比我快了一步。她就地一个翻滚,居然直接滚到了恶魔引擎的身体下面,起身朝上突刺,宽大的动力剑贯穿金属外壳,深深的刺入恶魔引擎的躯体。恶臭粘稠的血液喷溅下来,将她那银白色的铠甲染成肮脏的黑色。

她的攻势是很犀利,却阻碍了我的下一步行动。如果再毁掉敌人一条腿的话,倒下来的恶魔引擎肯定就把小修女砸在下面了。

不知道弗尔海姆的法术会有多大威力,但激光炮显然对恶魔引擎的攻击效果不是很好。而我就算能把敌人的腿全部毁掉,留下的躯体依然还是个坚固而火力强大的炮台。所以比较起来,居然还是小修女的给敌人造成的伤害更大一些。

而敌人下面看起来也是个比较安全的位置。当初它腿比较多的时候还能分出几支用来攻击,但现在已经少了一半,为了稳固支撑身体的需要,它完全不可能抬脚了。

于是我放弃了牵制,学艾什瓦莉亚一样冲到恶魔引擎下面,抡起战锤也去攻击敌人的底部。许多载具的弱点都在车底,这种步行机甲其实也很少例外,在我猛烈的锤击下,恶魔引擎的腹部很快崩裂瓦解至支离破碎,飞溅的金属碎块和血肉不时落下,打在我的脸上,冰冷刺骨。

咦,怎么冷到这种程度?突然间我现,周围的气温也在不知不觉中降低到了称得上严寒的水平,而敌人身上更是已然覆盖上一层霜雪,连装甲也仿佛因冰冻而变得脆弱了好多。

抡了两三下大锤,恶魔引擎的腹部已经一塌糊涂,厚重的外部装甲几乎全部剥离,露出了丑恶腐败的恶魔身躯。我正想拿几个炸弹给它做最后一击,突然心中传来弗尔海姆的灵能讯息,“离开那里!”

这次他的提醒似乎不是很准时。还没等我有所动作,原本离地面差不多有两米高的敌人底盘猛然砸了下来,好像已经瘫痪了一般。我急忙将战锤拄在地上,顶住了砸下来的庞然大物,随即甩脱电池背包,拉起艾什瓦莉亚一起翻滚着离开这坨不断滴落肮脏血水和冰碴的躯体。

与此同时,在我身边,灰猎也用圆润的动作翻身落地,虽然身披重甲却居然落地无声。而在我们身后,方才还不可一世的恶魔引擎身上猛然炸裂出炽烈的火焰。我能认出那是热熔炸弹爆炸的效果。爆炸并非生在装甲外面,而是在敌人身体内部。可以想象,当我在下面淋着血雨奋战时,灰猎已经沿着墙壁跳到敌人身上,通过长牙打出的那个孔洞将热熔炸弹塞进了敌人的身躯之内。

来自身体内部的爆炸彻底摧毁了这个钢铁与恶魔血肉混合的造物。恶魔的坚韧身躯中或许还保留着一丝意识,但残缺的尸体已经无法做出攻击。自内部的爆炸摧毁了它绝大部分装甲,并将里面的血肉化作飞灰,躯体正面的两门炮更是被彻底毁掉。此时它无力的趴在地上,仅剩的三条机械腿和相对还算完好的一对鳌爪徒劳的摆动着,却已经无法对我们造成任何威胁。

这个庞大的怪物曾经在这无法展开太多兵力与重火力的长廊中屠杀掉整个排的凡人战士,但在我和野狼的百战老兵联手攻击下,它也不过仅仅生存了十几秒而已。

我警惕地四下巡视,想找出隐藏在附近的敌人。按我的习惯,单纯的装甲兵力其实也有一些弱点,需要步兵配合作战才能挥更好的效果。但令我失望的是,附近居然再没有别的敌人。然后我才想起来,恐虐的恶魔引擎是一种混乱和疯狂到根本无法控制的东西,会敌我不分的展开杀戮,这种特性决定了它根本没有可能施行步坦协同这种高端战术。

地面传来履带造成的震动,同时战斗修女那绝不会让人弄错的战歌和战吼在我们后面响起。片刻之后,后面那扇密封门上的破洞被灼热的能量射流进一步切割,随后被粗暴的撞开,一辆银白色涂装、顶着双联装热熔炮的犀牛战车出现在我们面前,车后面还跟着一支配备了反装甲武器的修女小队。车顶上那个修女看到我们,一副“让开让专业的上”的傲慢表情,打手势让我们靠边,然后她把车灯进一步往远处照,看到了那堆依然还没死透的残骸……

不少人在失望,不过更多的人还是长长的松了口气。虽然战斗修女都是些战斗起来不要命的疯子,之前的战歌也很表明她们都已经做好战死的准备了,可凭着一切生物的本能,能够继续活下去依然是个不错的选择。

“以帝皇之名,彻底净化这些污秽的东西。”我毫不客气的对她们下令,然后带着野狼们继续前行。艾什瓦莉亚本想跟她的姐妹们打个招呼,碍于尴尬的气氛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在我面前是一道布满巨大凹痕的密封门,看起来被刚才的恶魔引擎攻击了许久,只差一点点就要毁掉了。不待我跟舰桥联系,密封门便出沉闷的声响开始缓缓上升,露出后面的走廊,还有在走廊上堆出的战斗工事和严阵以待的士兵们。机魂附带的占卜仪出警告的蜂鸣,同时遮住一只眼睛的镜片显示器上显现出红色标记,标明地板下面埋藏的地雷。

不错的防御阵地,如果那些地雷能被踩上的话,抵挡和干掉一个恶魔引擎也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我猜测如果我们晚来一步的话,他们很可能就直接开门放那只恶魔进来了。

异端救赎号上的战况,看起来一点儿都不紧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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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年啦,明天又要去上班了。前两天不在家,没能更新,好生抱歉。

刚刚过去的情人节,依然木有妹子。去年的同一天,我买的那盒巧克力,已经在冰箱里放了整整一年了。

苦逼的人生啊……

第一百章 脱口而出

舰桥里的气氛也冷冰冰的,仿佛是因为野狼战士的到来而导致凭空大范围降温。┡㈧ ㈠中 『文Δ网%. 8⒈站在舵轮边的是强壮的莱姆上校,西尔维娅则闭着眼睛坐在角落里,我们进来时都没起来打招呼,也不知是陷入了昏迷还是单纯的在睡觉。至于阿薇,她根本不在舰桥,应该是又带着她的人亲临一线去了。

我们的到来并没有受到太过热烈的欢迎,大家都在忙忙碌碌的,艾迪甚至没有进一步给我交代任务,只是让我先坐下休息,然后就跟弗尔海姆交谈去了。我坐在西尔维娅身边远远观望他们,觉他们并不是很谈得来,甚至还生了一些争执。只是他们身边不但撑起了隔音屏障,还存在着心灵屏障,让谈话仅限于他们两人,使得我完全没有偷听的可能。

想想也是,野狼特立独行惯了,跟国教还有审判庭的关系都不怎么好。

舰桥偏僻的角落里,我坐在西尔维娅身边,享受这难得的平静与闲暇时光。战斗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差不多半天了,在这没有太阳升落的环境里我的生理状态变得有些紊乱,战斗时燃烧着着一腔热血还感觉不到异样。此时一旦空闲下来,浑身肌肉都在酸痛,庞大的疲惫感几乎将我击垮。

西尔维娅坐在我的身边,仰着脸靠在椅子背上睡得宁静而安详,我坐下时的动静都没能把她吵醒。年轻的姑娘脸庞消瘦,脸色有些苍白,帽子边沿露出来的金色短也显得湿漉漉的。这段时间她虽然没有真正亲临一线,却在负责着战术的规划,同时还要操控战舰,经受的劳累想必也不会比我更少。就在不久之前,她还刚刚驾驶着异端救赎号挡在我所在的梅尔维德挑夫号身前,为我们抵挡住致命的炮火。

我们似乎才刚刚认识不久,但已经并肩面对生死。她或许还有些冲动,但绝不缺乏勇气喝忠诚,而且一直以来的表现也证明她有着足够胜任她的位置的战术素养。更难得的是她居然如此年轻,假以时日,她的未来必将辉煌无比。

想到这里,我不禁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触摸一下她的脸。但我很冷静的抑制住了这种失礼的冲动。哪怕名义上我的军衔在她之上,但帝国防卫军与帝国海军之间的鸿沟不是军衔就能衡量的。

无声的叹了口气,我缩回自己的座位里。眼下这场战斗貌似已经不需要我更多关心了。占据差不多已经明朗,敌我力量势态的对比也清晰起来,我们就算拿敌舰没什么办法,无法赢得一场全歼结局的完胜,但起码能做到全身而退。接下来我还是更应该考虑一下自己的将来,等回到老家,我就该找个年轻的女人结婚,完成血脉延续的个人使命了。想到那些对银河一无所知、目光只停留在荒原与野兽上的族人,我一边感觉有些亲切,同时又隐隐的有些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不过,在这个黑暗而严酷的银河中依然保留着那样原始的生活方式,远离那无穷无尽的纷争厮杀,这种单纯与无知或许也是一种幸福吧……

幸福,是弱者的错觉……

远远望去,在舰桥中央,艾迪与弗尔海姆的争吵还在继续,一圈船员也在各自的操作台上忙着各自的工作,好像没有什么地方容得下我插手或者插嘴。于是我也闭起眼睛,打算休息一下。

“喂,这就是刚才那艘破船的船长,名字叫……西尔维娅的?”一个低沉厚重的声音打破了我的休息。

说话的是那个名叫多泽维尔的太空野狼灰色猎手。虽然他尽量压低了声音以避免打扰沉睡中的姑娘,可野狼的嗓音根本就是无论如何都压低不下去的。

与他形影不离的同伴,长牙老兵罗勒戈索也靠近过来,“嗯,看这脸色和色还真有些像是我们芬里斯人的血统,但又不是很纯的样子。而且,她看起来比正常的芬里斯女人瘦弱多了,我怀疑她能不能承受得住严寒。”

“不管怎么说,总归是个美人儿不是吗?如果我还是凡人的话,哪怕要打翻整整一个部族也要把这姑娘抢回家。”

“得了吧,你孙女的孙女都比她奶奶要大了。或许你可以从你的子嗣中挑一个强壮的小伙子来继承你这不着调的梦想。”

“哼,你这是在嫉妒。军团里像你这样还没来得及结婚就开始服役的人还真没几个。”

……

……

眼见他们又要开始那永无止尽的斗嘴,我不得不想办法努力把他们赶走。

“喂,我听说你们星际战士的改造项目里面有一条是用药物……嗯,那啥来着对吧?你们还能结婚?”我故意揭他们的短。

“是啊,我们确实是经过生化阉割的,不过改造手术最早也要十六七岁才能进行,在那之前早早结婚不就好了?只要不是像罗勒戈索这种失败的家伙,我们任何一个兄弟的子嗣差不多都能组成一个部族。唔,我好久没回家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的第十还是第十一代子孙里面应该能找得出年龄合适的小伙子。”灰猎毫不忌讳,反而沾沾自喜像是在炫耀一般。

“可他们都是芬里斯的凡人,而这位可是帝国海军家的姑娘。你总不能把你的子孙送到海军那边去抢人吧?”罗勒戈索打击他。

灰猎多泽维尔挠挠头,“还真有些麻烦。不过,等这一仗打完,我们直接把她带回芬里斯,这样不就好了?反正她是芬里斯的人,帝国海军总不至于再把人抢回去。”

“那你家那倒霉孩子是一辈子都别想抬头做人了,连抢亲这种人生大事都得靠祖先来完成。”

“是啊,我也很苦恼呢……”多泽维尔叹了口气。

喂喂!你们居然认真了不成?当我不存在吗?虽然面对星际战士时我一向恭恭敬敬,可此时遇到他们两个为老不尊的家伙,我实在忍不住了。

“你们别吵,这姑娘是我的!”一句不经过大脑的话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我才认识到自己的愚蠢。难道是方才的长期战斗施法使得智力下降了?不,一定是被这俩活宝传染了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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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而枯燥的战斗描写就此告一段落,后面进入轻松有爱的剧情模式。

剧情其实有些难写啊。

节操又捡回来了,最近大家木有打赏的欲望么?上个月赚了一百,这个月过去二十天了还没到五十块的样子。

第一百零一章 芬里斯人的条件

仿佛是难得见到有人比自己还蠢的样子,两个野狼停止争吵,齐齐向我看来,四道利剑一般的目光让我不由得错愕了一下,隐约中似乎还听到了火炮架起的摩擦声和机枪上膛的枪机声,是战斗太久后的错觉吗……

下一刻,压制弹幕如约而至。

“太矮了”

“不够健壮。”

“没毛。”

“不太符合芬里斯标准的脸。”

“还没精打采的。”

“年龄有些老。”

……

……

还好,这些攻击对我来说都没戳到正点子上去,很是不痛不痒。在身高方面我并没什么好自卑,虽然跟精锐部队那些普遍来说是大块头的家伙们比起来我显得有些矮,但起码远远过征兵的身高下限了,穿个鞋底厚实一些的军靴也能赶上西尔维娅的高度。关于毛这点没啥好辩解的,防卫军中对军容风纪要求很高,我没法像芬里斯人那样留起长长的头胡子,而且须过长显得很是邋遢,看西尔维娅的风格,她明显也是喜欢精短干练的型。没精打采是由于久战之后的疲惫。至于年龄,这个确实有些严重,如果我像正常的芬里斯人或者索根人一样早早结婚的话,现在孩子都能跟西尔维娅差不多大了。

听着他们喋喋不休仿佛老人在挑女婿一般的唠叨,我突然对他们还有些心生感激。说了这么久,他们完全没有提起我所认为的最大难题,我作为灵能者的身份和帝国防卫军的地位。

但一味被动挨打也不是我的习惯。我反击道:“你们怎么意见这么难得的统一了?”

“因为我们是芬里斯人,你是外人。”这是灰猎多泽维尔。

“不过仔细看看,这家伙好像也挺不错的。身为一个凡人,比我们都弱不到哪儿去。”长牙罗勒戈索有了反对的声音。

“喂喂,你怎么这么容易就受他调拨?再说你居然还认为他比我们强?”

“嗯,刚才你在恶魔引擎身上没看到下面,我可是看清楚了。不穿动力装甲都能抡得动雷神之锤的人,我活了三百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

“可那个恶魔引擎分明是我炸毁的吧?”

“我们任何一人都能干掉它,你不过是抢先了一步而已。喂,你想,要是按芬里斯的规矩来的话,比摔跤我们哪个是他的对手?”

“那倒是,恐怕得战父回来才能办到……”灰猎有些为难的挠挠头,“不过比赛有三项,他不可能在另外两项上也赢过我们吧?”

“笨蛋,摔跤输了,其他两项赢了你也不过是个酒囊饭桶。”长牙毫不客气的打击他。

听着他们之间渐渐变得莫名其妙的对话,我忍不住问道:“你们芬里斯的规矩,那是什么?”

罗勒戈索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全父跟战父的第一次见面,你知道他们之间较量了什么?”

虽然话语里充满他们自己的专有名词,但拜帝国文宣部的广泛宣传所赐,大多数芬里斯人的俚语我多少还是能听明白的。他们口中的全父指的当然是至高无上的帝皇,而战父则是他们的基因原体,同时也是我们最常用的主战坦克的名字来源,狼王黎曼·鲁斯大人。帝皇与鲁斯的初次会面也作为史诗在帝国流传,他们之间进行了三场比赛:吃饭、喝酒、摔跤。

前面两项,我确实没有自信能赢过一个星际战士。他们的体重是我的四五倍,饭量至少得有十倍以上,用来铸造我们高强度甲壳盔甲的金属陶瓷材料对他们来说都是可以消化吸收的东西。他们的人身躯能够抵御绝大多数药物,酒精这种对凡人来说麻醉效果不错的东西对星际战士来说跟凉水是一个性质。

咦,总感觉话题被他们带进了一个很奇怪的方向呢。听他们的说法,好像我只要能在摔跤上赢过某些人,就可以把西尔维娅娶回家似的。哪儿有这么容易的事?

我把我的疑问说出来。

“嗯,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对你来说去一个芬里斯女人确实是很简单的事情。呃,一群其实也不成问题。自家部族的,用礼物就能聘娶来,友好部族的,你得在酒宴上或者摔跤比赛上放翻她的老子兄弟跟别的竞争者,也就是敌对部族的稍微麻烦一些,可能得动用刀剑战斧。我当年有十一个老婆,其中两个差不多是屠光了一个部族所有男人之后赢来的战利品。”灰猎轻描淡写的说。

“也就是说,在芬里斯,只要你够强,一切都不是问题。”长牙补充说。

“哦,听起来跟我们那边差不多。”我心里开始有底了。或许细节上有些大同小异,但既然大家都是蛮荒部族出来的,基本习惯还是很通用的么。不过还是有些疑问,“我不是芬里斯人也可以?”

“只要你能自己在芬里斯活过一个冬天,所有人都会同意你成为芬里斯人。芬里斯的寒冬,是最严苛的死亡淘汰。”长牙说。

虽然没着重指出,但我明白那必须是不依靠任何科技装备,像真正的芬里斯土著那样只凭借毛皮衣装来熬过寒冬。这让我不由得有些憷,索根我的家乡虽然也是冰天雪地的苔原带,但起码还在人类的容忍程度之内,索根在帝国的文明划分上也只是蛮荒星球,而芬里斯则是不折不扣的死亡世界。当然,如果真有一纸公文下来让我去芬里斯过上一冬,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太艰巨的任务,虽然芬里斯的环境究竟严苛到什么程度我还不很清楚,但帝国的其他死亡世界,不论卡塔昌的雨林沼泽还是克里格的辐射废土,我可都见识过。死亡的危险确实无处不在,一丝一毫的疏忽都很可能带来致命的后果,但只要严格遵守好军务手册的要求,在细节上一丝不苟的执行,生存下来的机会还是非常大的。

也就是说,如果我取消这次回家的计划,改为去芬里斯住上一阵子的话……

“刚才那些事情都是芬里斯的规矩。可西尔维娅是海军的人,她不是芬里斯人怎么办?”我说出我最后的问题。如果这个问题不存在,一切按芬里斯的规矩来解决的话,那对我来说可真是太好了。

“是谁在怀疑我不是芬里斯人?”恰好在这时,西尔维娅醒来了。

不,有两个野狼在附近吵的那么响亮,她现在才被吵醒其实很奇怪才对。

“我在芬里斯出生,并在那里度过了十个寒冬。我初生的那天便握住了自己的战斧,我曾经独自驾驭长船在夜幕中穿越冰洋,我战胜过雷霆与风暴,我用长矛和斧头猎杀深海中的猛兽,包括克拉肯。我还拥有克拉肯的牙齿。”她挽起袖子,给我们看她手腕上那个拴着一串形状各异的亮白色东西的手链,“现在,还有谁在怀疑吗?”

第一百零二章 狼的祝福

西尔维娅骄傲地炫耀着自己作为蛮族猎人所拥有的成绩,仿佛那是比摧毁主力战舰更为荣耀的战果。㈧㈠ 中Δ┡文网 .8⒈

面对她展现的东西,两个野狼神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灰猎往前稍微俯了一下身子,“抱歉,我们先前把你看做了普通的芬里斯女人,没想到你居然是个真正女战士。愿先祖之灵在你战斗时注视着你,荣耀的芬里斯之女。”

“岂止是女战士。她跟我们一样,是行走于星空之人,或许女武神这个称号更加配得上她的身份。”长牙照例跟同伴抬杠一下,然后也上前朝西尔维娅微微致礼,“我们在诸神的殿堂中重生,获得不朽之躯与参与永恒圣战的资格,唯一的遗憾就是殿堂之中只有跟我们一样的长胡子,却没有传说中的女武神,直到今天你出现在我们面前,这份缺憾才得以弥补。”

我坐在一边看得有些呆。如果说灰猎的言辞还算正常礼节的话,长牙就显得有些吹捧过头了。就算是自家老乡,也不至于到这个程度吧。

西尔维娅站起身来正想回礼,她的通讯器却响了,里面传出老教士尤里克斯有些气虚的声音,“船长,船长阁下?灰鬃少校您在吗?”

“我在,汇报。”她给野狼一个歉意的眼神,先去联系自己的士兵。

“船长阁下,我们已经按您命令占领了主炮舱,并恢复了主炮的能源供给。现在主炮正在预热中,很快就能射。”

“唔……这么快?”

“距离您下令已经一个小时了,船长。这段时间您一直失去联系。生了什么事?我们下一步任务呢?”

“好,先守在那里,等待下一步命令。”女少校像是在敷衍一般。

然后她叹了口气,明显的露出虚弱和无助的神情。

“出了什么事?”我也忍不住站了起来。

“我刚刚被剥夺了指挥权,然后又莫名其妙的昏迷了一个小时。这么久不知道战况,我之前的不止差不多都白费了。我想,接下来的战斗,应该也已经没我什么事了。”她颓然坐回椅子里去。

“怎么回事?有人敢欺负我们芬里斯的人?老子一定要给他个好看!”灰猎把腰间的爆矢枪拍的啪啪作响。

“是不是那个审判官搞的鬼?谁都知道那些家伙不值得信任,跟他们合作的下场……”长牙也出声附和。

我想我已经差不多明白了怎么回事。西尔维娅开着人家的船为她自己的船抵挡炮火,惹得艾迪不高兴了吧。说实话,这种做法确实很犯忌讳。可从我自己的角度来看,如果没有她的那番自作主张,我或许已经跟梅尔维德挑夫号一起葬身在火焰之中了吧。

所以说,眼下又是需要我做出选择的时候了。是跟曾经的兄弟一起,把西尔维娅晾在一边呢,还是选择这位勇敢而冲动、同时还是个美人儿的船长姑娘,从而站到一个审判官的对立面去?

理性点考虑,哪怕西尔维娅不是我刚刚认识不久的战友,而是我最最亲密的人之一,我也不会为了她而得罪一个审判官,能带着她从这场漩涡里安然脱身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最大程度了。这种跟审判庭有所牵扯的战役,依我那道听途说得来的一点点可怜经验来判断,不要说身为普通军人的我们能从中得到一点点荣耀和战利品,或许战役本身都不会在历史上记录下来,所有生过的一切都将被遗忘,一切证据将被毁灭,哪怕是梅尔维德挑夫号上以旁观者视角记录下的文字也都将被完全删除。至于我们这些普通人的命运……或许只有帝皇才会知晓。

两个野狼面面相觑,低头看看椅子里颓废的抱着头的姑娘,各自无奈的摊摊手,正要说些什么,西尔维娅突然又猛地站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对两人举手敬礼,“原谅我方才的失礼。灰鬃氏族、伊格托恩之女、西尔维娅向阿纳海姆的英灵致敬!以梅尔维德挑夫号船长的名义,感谢诸位从可诅咒的叛变者手中解救出我的飞船。”

“也感谢你为我们挡下了敌人的炮火。”长牙收起以往的嬉皮笑脸,端端正正的抚胸还礼,“你知道的,纵使长生不朽,但我们尚未成为真正的英灵,正如你也并非当初的凡人。你我并肩效忠于至高的全父,你应当称呼我们为兄长。”

“持剑的姐妹,以在另一个世界注视着我们的父亲与兄长、以芬里斯的一切英灵与诸神之名,祝福你的剑刃常饮敌血,愿你在战斗中如阿纳海姆的冰川屹立不倒,愿狼的目光伴你左右,直至荣耀终归。”好像在跟同伴较劲一般,灰猎也不甘示弱的念叨出一大段话,感觉还不够郑重,便从自己身上那各种各样零零碎碎的骨质或毛皮挂件饰品之中挑出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摘下来,像勋章一样挂在西尔维娅胸前,“愿你的意志如野狼的利爪,迅而无情的撕裂一切帝国之敌。”

长牙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现再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礼物,便将自己背上那条宽大厚重的灰白色毛皮披风解下来,给西尔维娅披在肩上,“愿狼的灵魂与你同在,伴你度过寒夜严冬,直面风暴之洋。”

芬里斯人之间庄严肃穆的对话仿佛让周围的空气凭空下降了好多,让我这个苔原雪地上生长起来的蛮族战士也感到有些不自在,不由自主的挪远了一些。远远看去,姑娘里面穿着笔挺的海军军官制服,外面披着带有不少弹痕的毛皮披风,一边肩膀伏着个完整的巨大狼头,另一边垂下一条毛茸茸的粗大尾巴,胸口还挂着个风干的脚爪,蛮族装束与标准军人装束混搭在一起,乍一看颇有些扎眼,看久了却生出一股特别迷人的韵味来。

西尔维娅大大方方的接受了那些礼物,说道:“抱歉我现在拿不出同样价值的回赠,但我相信我能很快就能获取丰厚的战利品。”

仿佛是野狼的祝福起了莫大的鼓舞作用,西尔维娅方才的虚弱和颓废消失了,整个人重新变得神采飞扬起来。

“对此我毫不怀疑,芬里斯人永远不会让人失望。而且我们有足够的耐心去等。”灰猎说道。

“不需要等待太久。”西尔维娅向前迈步,两个野狼立刻让到一边。

“这艘船有着威力强大的主炮,能够轻易摧毁敌舰。我想,从船骸里面,应该还有机会找到一些完好而有价值的东西。而在那之前,我需要说服那些人,重新拿回掌舵者的位置。”

她停下来朝我招招手,“你不一起来吗,中校?”

“是的,当然。”我不假思索的跟了上去。

资料设定 寂静之刃战团

寂静之刃战团

战团名:寂静之刃(原名咆哮之刃)

母团:未知

基因种子:极限战士(部分未知)

创建时间:二次建军

团长:阿莫斯·沃达

母星:索根,梅尔维德III号行星

修道院堡垒:岩刃堡垒(群星之冠,土著的称呼),静默之厅(太空要塞)

舰队:两艘运输船

涂装:官方记载为纯黑色,战时根据战场环境随时调整的迷彩

标志:一张紧闭的嘴巴和交叉双剑

偏好:渗透侦查,伏击暗杀,牵制骚扰,陷阱

战吼:没有

军力:3oo以下

起源:

在那次席卷了整个银河的浩劫之中,人类帝国几乎走到了崩溃的边缘,传奇的英雄陨落,强大的科技遗失,帝国承受了难以忍受的损失,尤其是各类资料的损毁,让帝国伤痕直到今天依然没有愈合。㈧㈠中ΔΔ文网ん.『8⒈

正因如此,在咆哮之刃依照阿斯塔特圣典进行整编时,他们甚至无法得知自己的来源,战团的历史记录更多的都是出于对保留下来的残缺的资料进行的猜测和联想,这使得这支战团一开始就被人怀疑是不可靠并难以保证忠诚的,这一点直到战团在数个千年里无数次的证明了自身的忠诚才算少有改观,也正因如此,战团蒙受了巨大的损失,不得不重新组建战团,而非重建。

现状:

行星索根,作为一个蛮荒世界,这个星球的环境看起来并非一个合适于阿斯塔特的征兵地,然而这片土地上那些坚韧的居民,和他们那令人欣赏的文化传统,使得这里成为了一个优秀兵源的产地。

某次黑暗圣战之后,咆哮之刃遭遇到毁灭性的打击,连母星也被彻底摧毁,改名为寂静之刃的星际战士们在太空中用母星的残片重建起一座修道院,并将一座征兵修道院安置在索根行星,一座被命名为“索根之脊”的延绵不断的险峻山脉的最高峰,依照誓言与传统继续对抗着帝国的敌人。

母星概况:

索根,作为梅尔维德星系的第三颗行星,少见的拥有一个独立的名字。作为一个典型的蛮荒世界,这里并没有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资源和矿产,有的仅仅是万年不变的荒野和林谷,以及永远呼啸的阵阵寒风。星球的大部分地区植被稀少而危险,只有在接近高纬度的苔原地区才会有一定程度的非致命性植被——针叶林和其他耐寒的灌木。而这些苔原地区也是少有的人类可居住区域。

行星表面大部分是荒凉而危险的戈壁和旷野,咸涩的盐碱湖如一块块疤痕点缀于其间——这也是行星上饮用水的主要来源之一。

行星的生态环境恶劣,但并非无法居住,即便是最荒凉的地方,依然会有生物活动的迹象,只不过,这里的一切生命,无论动物,植物,乃至土著人类全都是十分危险的掠食者(贝爷)。

由于行星环境,以及大气和土壤中的一种特殊的放射性颗粒的存在,这里的生物的骨骼和毛全都十分坚韧,有些掠食者的利爪和长牙甚至堪比帝国最好的铸造厂精心锻造的长剑。这使得动物骨骼制作的铠甲和武器在原住民人类中十分流行——实际上,寂静之刃的星际战士也依然保持着这种传统。

索根行星的赤道是一圈被称作索根之脊的巨大山脉,这条山脉绵延覆盖了整个赤道,被当地的土著居民称为世界的脊梁,这也是整个行星的主要山地区域(96%)。其间植被茂密,地形复杂,物种丰富,危险异常,这里就是星际战士们的日常训练场,也被当地土著视为禁地和圣地。

征兵:

寂静之刃战团的兵员来源十分广泛,但最主要的兵源地依然是索根行星,战团的母星。

这颗行星上的人类居民虽然没有死亡世界那样被环境锤炼出的强大体魄,但行星的特殊环境和特有的文化传统依然为帝国锤炼出了无数优秀的军人。

由于物资的匮乏,每一个所跟人从小就要为自己的生存而战斗,当他们可以走路时,就要尝试使用骨刀剥取皮革和脂肪,当他们可以跑动时就要尝试自己捕获自己的猎物。狩猎,就是这颗行星上所有人每天的活动,可以说索根人的一生的活动就是围绕着狩猎进行的,一场成功的狩猎意味着你会获得赞美,食物和异性的青睐,而一次失败在这可严苛的星球上只会注定你的死亡。可以说狩猎活动已经从一种日常需要上升到了一种仪式的地步,这几乎已经写入了他们的血脉之中,土著人通过狩猎彰显自己的勇武,并取悦自己的祖先,而索根出身的星际战士则通过狩猎敌人来保卫人类,取悦帝王。

一个索根人成功存活到14岁时,就要面对自己的成年礼,他必须赤手空拳的走入荒野,独自狩猎一只猎物,而这只猎物的皮毛将成为他的第一件衣服,这只猎物的肉将成为他们的第一顿饱饭,而猎物的牙齿和爪子也将成为他的饰品和武器——作为他已经成年,并可以生产后代的证明。从此以后,他将以一位成年人的身份参与部族的决策和狩猎,并获取自己应得的战利品。

有狩猎就会有竞争,实际上狩猎竞赛也是猎人们日常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在这个严酷的世界里,决斗是不被允许的,而当两个人产生冲突又无法和平解决时,狩猎竞赛就成了他们最好的手段,在土著们野蛮的记录中,也不乏因之成为生死之交的例子。在众多狩猎竞赛中最为荣耀,也是最为困难的就是猛犸狩猎,猛犸是行星上特有的一种巨大的野象,成年猛犸拥有近二十英尺高和七八十吨重的身躯,坚韧厚实的皮毛,恐怖的力量和巨大的长牙,虽然是食草动物却凶猛粗暴,它几乎无法被战胜,而参与猛犸狩猎的猎手们就需要独自面对它,并杀死他,可以说一个猛犸猎人就是所有土著的最终追求,也是他们在他们那落后的文明中所能得到的最大荣耀。寂静之刃的新兵,就将于这些人当中产生。

每过五年,各个部族的大萨满就会带着部落里年轻的猛犸猎人们来到索根之脊的茂密树林前,在这里,这些强大的猎人将踏上寻找诸神之地的道路,他们将穿越那遍布死亡的林谷,爬上那恐怖的峭壁,去寻找传说中的群星之冠——诸神的圣殿。这些人被成为天选者。

这个旅途是如此危险,以至于每次数千名猛犸猎手之中,成功者屈指可数。这些证明自己能力的战士将在众神仆人的引领下参观神殿,并在此安住,等待众神的回归。他们将在这里成为那些天神的一员。

另外,由于索根特殊的环境,导致这颗行星更容易产生灵能者,相比于其他世界的敌视和唾弃,这里的灵能者收到了难以想象的尊重,部族的人民视他们为导师和先知,他们称呼这些通过祖灵考验考验(实际上就是一种原始粗陋的灵能测试)并予以供奉和爱戴——这在其他地方几乎是无法想象的,因此这个地方的灵能者更容易被成功的教导为对帝国有用的人才,因此,黑船会经常光顾此地。

入团仪式:

那些成功来到要塞的天选者将被告知银河的真相,战团的萨满将审视他们的获知消息时的精神状态,借以剔除那些意志不坚者,随后,这些新晋的战士将开始他们的强化,由于寂静之刃的资料缺失,因此战团的强化手术并不完整,原本19道器官植入被缩减到了13道,这多少影响了新兵的作战能力和手术的成功率。

受术的新兵将在睡梦中进行另一场最为困难的狩猎,他的猎物,也是狩猎他的人就是他自己。只有新兵们成功战胜了自己,他才有可能醒来,否则他将永远沉睡在无数的狩猎记忆中永不苏醒。

而那些通过考研的新兵将正式成为星际战士的一员,他会得到神祇般的兄弟和长者的拥抱与祝福,成为一名荣耀的阿斯塔特修士。在这之后,他们就会很快投入到紧张的战斗训练中,他们将主要锤炼自身的渗透潜伏技巧,以及侦查和射击能力,而每日的傍晚,他们将举行一场狩猎大会,修士们必须赤身进入索根之脊的群山与密林中狩猎一只猎物,在日落之前返回岩刃堡垒,猎物的质量和完好度以及返回的时间将成为评价的标准,而取得优胜的修士将获得在晚上的篝火大会上饮酒的权利。

这种训练将会持续6-17个月,直到下一次战团的舰队返回母星,这些新兵就会踏上星空的战场,用自己的勇气与智慧为战团增添荣耀。

组织:

寂静之刃战团由于资料和技术的损失,导致他们几乎无法完全按照阿斯塔特圣典的教条进行战斗,装备的缺乏导致很多新兵必须长时间的穿戴甲壳护甲一类的轻装备进行作战,而在这种状态的促进下,寂静之刃战团展出了杰出的渗透作战战术,他们的侦察兵甚至可以混迹在虫群的大军之中,并及时传输情报资料而不被现。亦或是不露痕迹的渗透严密防守的防线,对敌人的中枢予以致命的一击。以至于很多人都认为寂静之刃是暗鸦之子的一员——虽然与事实相去甚远。

群山峻岭,密林沼泽,冰天雪地,甚至毫无遮挡的沙漠和平原隔壁都会成为他们的战场。因此,寂静之刃的组织会相对自由,相比于固定形式的连队划分,寂静之刃的修士们更愿意采用灵活多变的小队模式,一支狩猎小队一般会由一位资深老兵或者士官带领,他们会被称为小队的“猎头”,一位萨满将成为猎头的辅助与顾问,他将在行动中为战斗提供有力的帮主和指导,一名猎头将带领一支由数人乃至十数人的狩猎小队,其中新兵的比例会占到3o%~——5o%,经过无数战斗的总结,这样的小队具备极大的灵活性,而且不同的狩猎队也不会存在指挥问题,零散的人员可以根据战场实际情况随时组成一支临时或者永久的狩猎队,队员将会互相掩护,努力完成任务。

寂静之刃的修士喜爱收集猎物的身体零件作为自己勇武智慧的证明,他们认为挑战强大的猎物是一种荣誉的体现,因此很多时候他们都敢于只身面对强大的对手,用自己的智慧和力量取得胜利,在这个神圣的过程中,一切干扰或者帮助都会被认为是对他们荣誉的侮辱。当然这一切都会是在不影响战团取得胜利的情况下进行的,猎人们在还是凡人时就已经通过实际经历认识到了集体的力量和荣誉,当个人和集体产生冲突时,大多数寂静之刃的修士会毫不犹豫的以集体利益为最先考虑,而正是这种自我牺牲的精神,在无数次堪称绝望的战场上无数次的拯救了战团和帝国。

萨满祭司作为战团的灵能者,顾问,导师和知识守护者,同时又承担着技术装备的围护和锻造工作,可以说没有这些令人尊敬的修士的付出,寂静之刃战团就不可能完整的存在下去。普通的阿斯塔特修士,对于战团的萨满祭司总是有一种宗教式的尊崇,这让帝国国教头疼不已却又毫无办法。

每一个萨满都是杰出的灵能者,战团的大萨满每次回到母星,都会花上数个月时间在静思室进行冥想,他的思绪将掠过整个索根的大6,与那些具备潜力的灵能者接触,对他们进行引导和关照,而当这些凡人成为了天选者,并通过考验走入岩刃堡垒时,他们将注定成为战团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战团序列:

第一连:由大团长沃达领导的第一连全员配备了动力盔甲,他们将承担最为困难的攻坚作战,定员5o人。

第二连:第二连只存在于理论中,因为寂静之刃的侦察兵没有固定的组织形式,因此除了第一连之外,其他的修士都可以算作第二连的成员。名义上的连长由团的大萨满希曼·颂魂者担任,人数一直在变化中,一般执行作战的人员大约在2oo人左右

武器装备:

战团的装备在从前的战斗中被极大的损害,以至于动力装甲都成为了难以普及的装备,只有第一连与那些证明了资深能力的自身老兵才有资格穿戴动力装甲,而其他大多数人在大多数时候只能获得甲壳护甲作为防御自己的手段,不过这种状态在近几个世纪获得了改善,沃达团长睿智的结交了不少坚定的盟友,因此战团也获得了很多支持,不过由于作战传统已经形成,并在无数岁月里被证实十分适合战团的展。因此改变大多体现在了装备的质量而不是数量上。

在冷兵器的选择上,相比于机械巫术铸造出的冰冷武器,寂静之刃的猎手们更喜欢从活生生的敌人身上取下的利爪和长牙,他们认为只有经过大自然的优胜劣汰所形成的这种致命武器才是最为强大的——而实际上,经过战团萨满的祝福,这种类似骨刀的武器的威力甚至堪比最精良的动力武器。(寂静之刃骨刀视作动力武器,规则等同于灵能武器)

寂静之刃因为需要进行隐秘的作战,所以从不会考虑使用链剑的等使用时充满噪声的武器

在远程武器的运用上,寂静之刃的战斗修士们更喜欢弓弩和飞镖等不会出巨大声音的投掷类武器来协助自己的渗透作战,也正因为这类武器的威力较弱,寂静之刃的修士都十分擅长寻找目标的弱点予以致命一击的技巧。而爆矢枪作为一种极为优秀的武器也被修士们熟练的掌握,无论是爆矢手枪还是重型爆矢枪都会成为作战时修士们的重要依靠,当然,这些爆矢武器都是加装了消音器的。

由于高科技武器的缺乏,炸药这种容易制造的东西同样获得了战团的青睐。秉承古老的作战传统(咆哮之刃时期留下的),战团有时候也会根据战术需要而故意制造巨大的噪音来引诱或驱赶敌人,迫使敌人进入自己的设伏阵地。虽然由于人数的缺陷战团无法对规模较大的敌人进行围歼作战,但他们用精湛的陷阱技巧弥补了这一缺憾。有时候,他们甚至会在方圆上百公里的广大范围内布置上千万吨级的炸药,这些精心布置的致命陷阱往往很少有被浪费的时候。由于自身舰队缺乏致命的火炮以至于无法完成轨道轰炸任务,他们有时会也会用特制的死亡飓风空降仓填满炸药从轨道上丢下去来给地面作战的猎人们提供火力支援。事实证明,这些因陋就简的攻击手段,在技术娴熟的猎人们操作引导下,造成的破坏力一点都不逊于任何一种型号的光矛。

一些猎物的牙齿或者头骨会作为装饰佩戴在修士们的身上,经过萨满祝福的这些装饰品就如同护符一般守护着修士们的躯体和精神。

除了一些承担攻坚任务的老兵们穿戴动力盔甲外,其他的修士多数会选择经过祝福的猎物甲壳(比如泰伦虫族),这种真正意义上的甲壳护甲甚至可以提供不亚于动力盔甲的防御性能,而且极为轻便,深受修士们的喜爱。

战团的古老载具现存较少,除了数台量大远征时代遗留下来的悬浮摩托以外,就只有在风暴卫士的协助下,以黑暗科技时代的音波挖掘器改造的一台自行音波炮,这台被命名为咆哮之锤的武器采用了罕见的悬浮底盘,拥有极高的机动性和地形适应性,以及同样令人惊叹的威力,无论对抗硬目标还是软目标都能展现强大的杀伤性。

包括战团配备的唯一一台雷鹰运输艇在内,大部分常用载具都是以各个报废的战争机器(有些来源于战场缴获和回收)上的零件替换拼凑而成,萨满会对机魂施加祝福,以保证这些战争机器的顺利运行。由于战团战术的喜好,他们更多使用的是快、无声且地形适应能力强的兰德攻艇,而非缓慢吵闹的坦克和装甲车。

矛盾与阴谋:

战团一度历经辉煌,但在浩劫之后不得不隐姓埋名,甚至更改了自己的名字和风格,他们变得更加隐秘,更加低调,只是在角落中默默地为帝国阻挡着敌人,同时也在默默的展盟友,期待着冤案平反的那一天。

势力关系:

异端审判庭:冷淡

恶魔审判庭:一般

异星审判庭:良好

帝国防卫军:良好

阿斯塔特修会:良好

机械教:没什么交道

风暴卫士:良好,盟友关系,寂静之刃提供精锐侦察兵,风暴卫士提供装备与技术支持,二者的盟约甚至可以追溯到哈伦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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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热情书友帝国政委的大力协助,这篇文全部都是他写的,我只是给出了最基本的框架。

但最近上班变忙了,只好厚颜无耻把这个上来凑字数。

顺便,打赏还差三十块钱就能拿到手了,有人在月末的最后一天再鼓励一下吗?

另外小声透露一下,刚开了本新书,正在审核中……

第一百零三章 分歧

“啊,您醒来了。『㈧㈠中文网 .8⒈休息的怎么样,我的女士?”艾迪仿佛很惊喜的神情,仪态举止无懈可击。

西尔维娅先是向旁边的弗尔海姆微微点头致意,然后对艾迪冷冷说道:“我身上生了什么,我们彼此都很清楚。但现在敌人还在,并不是追究那个的时候。我只是想说……”

“没问题,敌人很快就不在了。我想您专程过来,要告诉我的一定是个好消息对不对?”虽然很不礼貌的打断了对方的话,可年轻英俊的审判官带着一脸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完全激不起恶感。

西尔维娅因他这突兀的插嘴而愣了一下,好像忘记了接下来要说什么,只好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是的,一个好消息。我的人已经占领了主炮舱室……”

“对于战舰内部的守卫战斗来说,那并不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位置不是吗?”艾迪再次插嘴。

西尔维娅被他接二连三的打断弄得很没脾气,先前怒气冲冲去找他质问时的气势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弱下来了。她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一下思路,“是的,但对外部的敌人来说很重要。我知道异端救赎号有着非常强大的主炮,足以迅摧毁同级别的战舰。”

艾迪挠挠头,露出很羞涩而难以启齿的神情,犹豫了好久才说道:“是的,那是一门很强劲的宏炮,相同规格的宏炮或许只有在大型的战列舰上才能见到。但有些您不知道的是,由于我们的战舰年久失修,虽然主炮还能开火,但附属的惯性抑制装置却完全不能使用了,那种古老的装置必须是在火星这种级别的铸造世界才有可能得到维修,仅凭我们船上的机械神甫可无法办到。在没有惯性抑制装置的情况下使用宏炮,后果您应该可以想象的到。”

西尔维娅显然能想象得到,所以她陷入了沉默。但我却无法想象,对海军一窍不通的我连宏炮跟惯性抑制装置是什么东西都没有任何概念,听他们之间的对话就好比在听一个绿皮和一个克鲁特人在做语言交流,完全云里雾里。而在这种场合,我也没法找个明白人问问。

沉默了片刻,西尔维娅咬咬牙说道:“我们可以降低输出功率。我们的船比对方坚固不是吗?我们能支撑到最后的。”

“前提是必须保证百分之百的命中,否则宏炮的后座力就会让我们先行解体。而宏炮的命中率想必您也是清楚的。我们明明有更好的办法去赢得胜利,为何要现则这种赌博一样的冒险方式?”艾迪的笑容收敛起了一些。

“对我们军人来说,任何战斗都是在冒险,区别只是把握的大小。而对你们审判庭来说,难道不是任何东西都可以被牺牲吗?”西尔维娅咬咬牙,像是做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如果你需要的只是命中率,那么可否暂时由我来担任枪炮长?在开战之初我已经展示过自己的炮术。”

“很合理的建议,我们正缺乏优秀的火控官,您能自告奋勇真是再合适不过了。”艾迪露出感激的神情微微鞠躬,同时眼神向后瞟了一下,正好对上莱姆老爹转身偷偷看来的视线。老上校明显松了口气,没人跟他抢位置让他如释重负。

合着刚才争论了半天,艾迪的目的就是不让西尔维娅再去开船啊……

这时,阿薇独自一人走进舰桥,对艾迪说道:“按你的吩咐,我已经干掉了敌人中的巫师,并在主要战场设置了无线电干扰。现在敌人已经被分割包围并且相互之间失去联系,而我们的人早已集结完毕,彻底粉碎敌人只是片刻之间的事情,为何你下令暂停战斗?”

此言一出,舰桥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了好些。如果说之前大家的一些纠纷都只是审判庭与帝国各个势力之间矛盾的缩影,那这次好些已经涉及到审判庭内部了。

面对周围众人射来的质疑目光,艾迪依然保持着冷静洒脱,“既然敌人已经穷途末路,我们也没有必要再浪费更多生命是不是?为避免负隅顽抗的敌人给我们造成更多伤亡,我建议还是要进一步集中兵力。正好我们刚刚得到了太空野狼诸位勇士的支援,我们的中校也回来了,不如让他们……”

“闭嘴!”这次换成艾迪被人打断说话了。阿薇踏前两步,脸几乎与艾迪贴在一起,沉声质问道:“你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对不对?你在等待什么?是不是你与叛徒之间存在着什么?”

“冷静,注意你的态度,见习审判官阿克薇蒂雅。你是在毫无根据的怀疑我的忠诚。这是异端审判庭的船,这里我说了算。”艾迪显得略有些慌乱,他退后了一步,“好吧,既然你这样坚持,那么回去让你的士兵继续休整十分钟,侦察兵进一步搜索残敌。十分钟后我们动最后一击,彻底歼灭我们飞船内部的所有敌人。”

然后他转身向莱姆上校下令,“拉开与敌人之间的距离。一旦登6者被全歼,我们必将遭到敌舰的全力攻击。”

“但是,那样同样会降低我们的命中率。我们可以先行摧毁敌舰,我们火力比他们强得多。”西尔维娅说道。

艾迪微笑道:“没关系,我们都信任您的炮术,想必您也不会让我们失望的。但我们不可以操之过急,我们胜利在望,现在的任务就是尽力保全自己,以免在敌人的濒死反扑中受创。战斗应该还会持续很久。”

现在,我已经对艾迪的言行为完全看不下去了。他的命令简直一团糟,都到这时候了居然开始畏畏尾?让他这种外行来指挥实在是我们职业军人的悲哀啊!所以大家一贯对审判庭直接插手军事的行为抱排斥态度。

只是由于身份上的限制,我只能把自己的怀疑憋在心里。

艾迪看看我,又看看野狼们,问道:“现在,我们内部的战斗即将终结,有谁要去参与最后一战吗?”

虽然野狼并不在乎审判官的命令,但听说有仗可打,灰猎和长牙还是很高兴的表示乐意前去,然而弗尔海姆阻止了他们。

“抱歉,年轻的审判官。我们刚刚在梅尔维德挑夫号上经历了漫长而激烈的战斗,现在急需恢复体力和补充弹药,在此之前请允许我们暂时先呆在这里。”虽然表达的是正面顶撞的意思,但符文祭司的礼节同样一丝不苟优雅无比。

野狼们有资格违抗审判庭,我却没有。正要动身,阿薇却不容置疑的下令道:“你也给我呆在舰桥里哪儿都别去,我们自己完全能够应付。在这之后,我想我们‘内部’应该还是有些事情需要处理的。”说完转身离开了舰桥。

呃,我该听谁的?

艾迪耸耸肩,对我示意说你自己看着办吧。

第一百零四章 曾经的兄弟

反正艾迪也没有正式命令我去参战,于是我便乐得遵守阿薇的指令,留在舰桥休息。㈧』㈠中┡ 』文网ん.8⒈

艾迪坐在我旁边西尔维娅不久前坐过的座椅上,双手撑着额头仿佛也在休息。两个野狼老兵貌似散漫的站在我们后面,手有意无意的按在他们的武器上。整个舰桥内的气氛显得冰冷而令人窒息。

“你就不问我点什么吗?”仿佛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艾迪主动挑起话题。

我叹了口气,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他,只好做出我平时最习惯的军人的铁板面孔,“不该问的不问,不管在哪儿这一条都成立。”

“我是你的兄弟。”艾迪也消沉的叹了口气,不复平时的从容潇洒。

沉默了片刻,他又说道:“你一定对我在指挥上指手划脚的做法很不满是吧?”

“是有一些,不过我相信你。”我淡淡的说。“所以现在你没必要解释什么,我相信你最后能拿出一个让人惊喜的结果来。”

“多谢了,我的兄长。”艾迪仿佛很欣慰的说道。

并不是作为兄长,而是我懂得,陪审判官做事,信任和服从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又沉默了片刻,艾迪戳戳我的胳膊,“有吃的么?我知道你肯定随身会带一些的。”

我扭头向他看去,正好对上他的脸,端正的面庞略微带着苍白和倦意,小胡子下面的嘴巴勾出一个单纯的微笑。这一刻,透过他这张依旧年轻的脸,我仿佛看到二十年前黑船上那个矮小瘦弱的男孩,也是这样用期待的眼神和强装出来的笑容面对着我,巴巴的跟我讨要食物。

那时,他的要求大半会被拒绝,或者只能得到小小的一点。但现在,我还能这样对待他么?

“防卫军的三号口粮和海军的咸肉干,你能吃得下哪样?”我略带歉意的取出两份食物。

先前我并不知道自己的空间里时间凝滞,所以携带的都是耐储存的压缩干粮,咸肉干则是阿薇不久前分给我的,并不很大的一份,但我还没吃完——这玩意儿放在嘴里含上半小时才能勉强尝出一点咸味。

然后在我惊异的目光中,艾迪把两份食物都拿过去,好像饿了很久一般旁若无人的大嚼起来。听着坚若精钢的咸肉在他嘴里出咯嘣咯嘣的破碎声,我不由得隐隐感觉牙根有些酸——审判庭的家伙们都是怪物吗?先前阿薇是这样,现在艾迪也是这样。

感觉到我的疑惑,艾迪对我笑笑,露出一口整整齐齐略带暗色的牙齿,“精金的。”

哦,还真是好货。我不由得有些羡慕。就像我有一个泰坦合金的脑壳一样,他也有着一口精金铸造的假牙,这两样东西说起来价值其实差不多,区别在于泰坦合金更加轻便而且跟人体的融合效果较好,而精金则只有硬度优势了,这东西密度几乎是钢铁的三倍。不过,就实用性来说,明显是他的更好啊。

所有的灵能者们,在经受有关部门的甄别鉴定时,或多或少的都会遭受一些肉体上的创伤,运气最好的或许只是丢失一身毛或者脱落几片指甲,艾迪这种丢了牙齿的算是一般情况,像我这样脑浆都沸腾起来的则是个别比较倒霉的,能抢救回来只能说是帝皇庇佑以及机械神教生物司的技师们手段给力——当然,比我更加倒霉的也大有人在,不过他们中的大多数已经没有再抢救一下的必要了。

吃完食物,喝完船员送上的一杯饮料,艾迪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呵呵,好久没这样痛快的吃上一顿了。这或许是我最后一餐了吧。”

这句话并非说出来的,而是直接响起在我脑海之中。

哦,那我也真应该陪你一起吃的,以免错过了我最后一餐。可惜现在没机会了,长久的军人生涯让我不习惯在众目睽睽之下吃独食,要不要把食物拿出来大家一起分享一下,或者干脆全船加餐?

我只是这样胡思乱想,并没有把我的思绪传递过去,但我知道他能感应到的。

“你不会怪我吗?把你带入这种危险境地。”艾迪的传讯。

一点儿也不,如果每次面临死亡的危机都要责怪上级的话,那我这军人早就没法当下去了。作为防卫军,谁都习惯了随时赴死。

“别扯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啊!”艾迪。

好吧,其实真正的理由是,我信任你。我知道,忠诚的人那么多,但能进入审判庭这个圈子里的人寥寥无几,成为审判官绝不是仅仅拥有忠诚就能做到的。能够在审判庭拥有一席之地的人,一定有着我所无法企及的智慧。在这种人身边,我只要乖乖服从命令就好。

现在,你一定是在为了某个巨大的目的而准备着什么,与预期的胜利相比,哪怕葬送一艘战舰和几千名士兵也是可以承受的代价。现在我唯一的期望就是,等到了那一刻,要是你有预留退路逃生的话,看在当年咱们兄弟情分上,小小的拉我一把吧……

“呃……好吧,这才是我认识的大哥。这么多年还真是一点儿没变呢。”艾迪苦笑。

于是我陪他一起苦笑。如果拔出剑来当镜子照一下的话,这笑容应该比哭还难看吧。

“不过,我现在还是见习审判官,掌握不了那么多资源。退路什么的,我真的没留下。要么一次辉煌的胜利,我能把见习那俩字丢掉,从此未来光明前途远大,要么一败涂地,我把老师留给我的这点儿家当和人脉丢个一干二净,还把你也赔在这里,真是过意不去。”艾迪。

我看你是很高兴捎带着把我赔在这里吧?毕竟当年我那么多次把你一个人丢在裙底环视的地方当诱饵,有时我慢了一步,你还着实挨过不少打。

“我们的地位和能力决定了我们要做些什么。现在我所做的,还不是跟二十年前一模一样?所不同的不过是以前是你的计划,现在我总算有资格自己做计划了,可担任诱饵的工作同样还是得我自己去做。谁叫别人都没那个资格呢。”艾迪再次苦笑。

是啊,多大的饵钓多大的鱼,多大的注赢多大的钱。用一艘还能作战的月神级巡洋舰做赌注,艾迪你这是要开多大的赌局啊?

“话说……”虽然灵能通讯不担心被窃听,艾迪还是下意识的朝我挪了一下,靠在我的身上,“如果这次侥幸成功了,你过来跟我干怎么样?我这边虽然危险了点儿,可待遇怎么说都不是任何一个防卫军建制能比得上的。还有,你年纪一大把了还是单身吧?我这边手底下可是有一个修道院呢,喜欢什么种类的都随你挑啊!”

抱歉了,任何一个种类的战斗修女都不在我的喜欢范围之内。再说艾迪,你这样把帝皇之女都拿来做交易就不怕亵渎帝皇?

当然,我自己是没法决定我去向何方的,我虽然身在军队,但毕竟不是真正的军人编制,只是帝国派驻在军队里的灵能顾问而已。你大可以向帝国灵能者管理局打报告把我调过去么。不过,帝国官僚系统的工作效率,你懂得……

“还有,你跟太空野狼的关系看起来很不错是吧?能不能把我跟他们介绍一下?有他们帮忙的话,很多问题就都不再是问题了。”

这个最简单了。只要你能装得重感情够义气,上阵杀敌狠一点儿,记得搜集一点儿敌人身上的零零碎碎挂在身上做装饰,当然最好还能从战场上拖几个他们的伤兵回来,然后再在酒宴上灌倒几个,一系列流程下来野狼保证会喊你兄弟。

“这些我自然都知道啊,我要是能做到还要你干什么?”

……

——————————

节操掉了一地,敬请原谅。今天总算捡起来了。

不过总有些还有什么东西丢掉了的感觉呢。

最近在蹲东方的坑,由于世界观和风格上的巨大差异,我的写作状态一直不怎么样好。就像现在,写着写着,一大堆丢节操的文字就出来了。

第一百零五章 等待与闲聊

舰桥里沉默了很长时间,期间只有坐在或站在各自操作台前工作着的战舰军官们摆弄仪器出的声响,配上室内有些昏暗的灯光,一切显得静谧而温和,仿佛战场已经很是遥远,此地正处于难得的战火间歇时期。㈧㈠Δ中文Δ网『.Δ8⒈但通过座椅和安全带传来的无时无刻都在变化的强劲力量告诉我,战舰正在开足了马力进行着机动,虽然并不像坐在奇美拉战车里那样颠簸,但加的幅度却有过之而无不及。而舷窗外偶尔划过的光芒也在随时提醒我,致命的灼热能量正飞散在我们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就能撕开这艘战舰的外壳,将我们化作最细微的宇宙尘埃。

不久之前,艾迪刚刚通过心灵传讯将我们的目的为西尔维娅和野狼们做了解释,暂且平息下了他们的焦躁,所以我们此时即便处于被动挨打而很少有机会还手的境地,内部也再没有出现过质疑的声音。不过我能感觉到,他们对艾迪的信任,远没有我来的那么坚定。

唉,我这也是别无选择啊。你们一个海军军官一队太空野狼,都是手握强大战力,在什么地方都有足够言权的人物,眼下哪怕跟审判官明目张胆对着干也不会招来什么不好的后果——事后顶多也是西尔维娅被海军自己内部处理一下,野狼更是屁事没有——可我不一样啊,我这样一个无兵无权的小人物,不论有多么高明的意见都还是自己保留为好。

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的忍耐就会达到极限。到时候,要是他们试图夺取这艘船的控制权,那我该怎么办?

“不同担心,等不到那个时候,情况就会有所改观的。”艾迪又用心灵传讯适时的安慰了我一下。

我心中最细微的迟疑都逃不过这位仅仅还是见习审判官的年轻人呢。他不仅仅是在安慰,更重要的是在警示。心灵领域的灵能者,真不愧是帝国最为关注和忌讳的一类人呢……

作为帝国灵能学院正式毕业的在册灵能者,我当然接受过屏蔽心灵侦测的训练,不过在审判官面前,那些等同于宣布对立的伎俩还是不要拿出来为好。

我们现在正在作为诱饵,虽然已经钓上了两条大鱼,但我身边这位野心勃勃的审判官显然对这份成绩还不满意。那么,下一刻,会是有几艘、什么型号的战舰突然从亚空间中跃出,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的思绪穿过二十年时光,返回到我还在蛮荒部落中茹毛饮血的年代。

那时候,我们为了一次性猎取大量的猎物,通常喜欢找野牛、鹿和猛犸这种大型群居动物下手,而其中尤以狩猎猛犸最为惊险,收益野兽理所当然的最为丰厚。冬日里的猛犸,坚韧的外皮上披覆着厚重的毛,其间还夹杂着坚硬无比的冰渣,即便最强壮的猎手手持最锋利的铁质长矛都难以刺穿,除去眼睛等少数几个弱点之外,它们全然坚不可摧。我们在岩石般的冻土层上挖出一个个陷阱,派遣最勇敢最灵活的猎人去挑衅那些性情暴躁而智力低下的野兽,将它们引领到陷阱带里,趁它们受伤无法行动的时机杀死它们。如果人手充足的话,我们则会仅仅将它进一步刺伤,等它的嚎叫声引来更多巨兽之后再行围歼,从而一次性获得足以令数个部族几百上千人熬过严冬的食物和毛皮。但后一种狩猎方式难度出奇的高。先,单凭一个部族的人手完全无法应付这种大规模的狩猎,仅仅最初挖陷阱这项工作就会让所有人精疲力尽。其次,一头愤怒的猛犸和一群愤怒的猛犸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即便陷阱失效,一群技艺娴熟配合默契的猎手依然有能力让一头猛犸血液流尽而死,但仅仅三到五头猛犸的横冲直撞,就足以彻底打乱任何配合与战术,造成毁灭性的灾难。有时整个部族营寨被猛犸夷为平地都是有可能生的。

一群猎手正埋伏在我们周围,静静的等待猎物落网。我对他们一无所知。谁?多少?能力如何?是否值得信赖?在他们到来之前我们有没有足够时间逃离出去?

不知己不知彼,所有的兵家大忌几乎都让我遇到了。而我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在这里默默的等待着。这实在是最严重的折磨。

我宁可面对面的去跟敌人厮杀。

“会有机会的。在那之前,我们要养足精神。”艾迪在我脑海中提醒。“至于我们的同伴,说实话,我同样对他们一无所知。我的导师仅仅给了我联系他们的方式,并告诉我他们值得信任。这次行动,真正做出计划的其实也是他们。”

帝皇的屁股啊!这算个什么破事儿?你们还能再不靠谱一点儿吗?多少帝国的优秀士兵就这样被你们毫无价值的葬送掉了??

他们?你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

“名字我当然是知道的,而且我猜你也应该知道才对。他们叫寂静之刃,一个隐秘的星际6战队战团。”

抱歉,我还真不知道。而且你凭什么猜我知道?你们审判庭不是无所不知的么?

“你居然不知道?”艾迪很难得的用上了惊讶的语气,“他们跟你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就是这个星系的第几……哦,第四号行星,名叫索根的那个。”

我刚刚学会说话时已经知道了行走于星空之中的神使战士的传说,十五岁正式进入帝国之后才得知星际战士的真正概念,今年我三十五岁,还是头一次知道那个战团的名字——从一个同样对他们一无所知的外人口中。

“依照你们的习俗,是不是也该称呼他们为父亲和兄长?”

没错,我的部族,我的祖先之中,确实有人通过了荣耀的狩猎试炼,登临伊尔山之巅的神殿去加入他们。本来,我也有可能成为他们其中一员的。

是他们的话,那我就放心了。

“你放心的话,我也就跟着放心了。相比我的导师,好像还是你更能让人信赖一些。”艾迪也是长出了一口气的样子,接着又问,“你不是跟他们不熟么?就这么放心他们的战斗力?”

我是说,能跟我的族人战死在一起,对我来说也算是个比较容易接受的结局。

“害我白高兴一场。”

第一百零六章

“或许你的高兴可以多持续那么一会儿。”站在我们身边不远,已经沉默了好久的弗尔海姆突然加入了我们的心灵交流。

两个人之间的心灵通讯可以说是一种保密性极高的交流方式,但还是被符文祭司给听去了,这不由得让我们一阵惊讶。但艾迪的心思显然不在这种细节问题上。

“您有这个战团的详细资料吗?”艾迪像是被弗尔海姆唤起了更多的希望。

“寂静之刃么,我对此完全没有印象。”弗尔海姆说了句让我们丧气的话,接下来又说道:“但是,在这个名叫梅尔维德的星系,当年确实存在着这样一支战团来着。并不是非常久远,约莫五或者六个百年之前吧,或许我们战团中一些长者,还曾经和他们并肩作战过。他们的名字,叫做咆哮之刃。”

虽然名字的格式差不多,可涵义却是完全相反啊。难道说那支战团突然间不再咆哮了,变得沉默下来了?

星际战士有他们的荣誉感,战团的名字所承载的荣耀在我们常人看来是难以想象的。每一个星际战士都会毫不犹豫的用生命来捍卫自己战团的荣誉。我认识的星际战团也算不少,对他们的历史多少也算了解一些,据我所知,一个战团可以分裂衍生出子团,伤亡惨重时可能取消建制或者重建,却绝对不会生改名字的情况。

“改名字的战团么……我们面前是不是就有一个?红海盗之前叫星空之爪来着。”艾迪像是在排遣无聊似的说道。

叛变的不算!

“那么,祭司阁下有那个咆哮之刃的更多情报么?”艾迪收起开玩笑的态度,认真问道。

弗尔海姆沉吟了一下,“具体的资料,在芬里斯的大档案库里肯定会有不少,但我并非是负责文案的人员,自然不可能知之甚详。而且以我的年龄也不可能真的认识他们。我还知道的一点是,咆哮之刃的战斗风格跟他们的名字相似,善于使用强大的火炮和装甲力量,喜欢用绝对的力量正面碾碎敌人,一定程度上跟我们风暴战狼大连也是差不多的。他们拥有一个产能强大的铸造世界,那个世界的名字,就叫做梅尔维德。”

那种风格的战团,根本就不是玩伏击战术的料啊。不过,如果现在的寂静之刃,战术风格跟他们的名字一样的话,那这次伏击战就真的很值得期待了。

可眼下的梅尔维德星系里面,根本就不存在叫做梅尔维德的行星啊!

“就在六百多年前,混沌大军第十二次进犯。作为供应卡迪安要塞的重要铸造世界,梅尔维德成了混沌重点进攻的目标之一,整个星球都被打碎,行星的碎片形成了环绕在星系最外围的这片小行星区域。”这次是艾迪为我做解释,“然后,咆哮之刃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销声匿迹了吧?”

“嗯,差不多是这样的。”弗尔海姆说道,“失去梅尔维德行星之后,这片星区的重要性大大下降,一直以来也算是风平浪静,我们野狼便没怎么关注过这边。”

“另外,我们面前这艘帝国曙光号复仇者级大型巡洋舰,就是那次混沌舰队的成员之一。那些敌舰大部被击毁,少数逃回了恐惧之眼,但帝国曙光号由于某些原因掉队而没能回去,在帝国的疆域内徘徊游荡了六百多年,期间被目击的记录过十次,更有为数不少的没有留下幸存者的航海事故,也被怀疑与此舰有关。但比起最近活动频繁的红海盗们,它并不是非常显眼。”艾迪继续介绍说道。“近年来,这一带区域数十个行星系接连生海盗事件,起初我们并未怀疑到这艘年代古老的叛徒座舰,它能出现在我们面前,实在是个难得的惊喜。”

“要把它彻底摧毁才算是我们的惊喜,现在言之还为时尚早。”弗尔海姆摇摇头,“它太大了,一鱼雷只能剥掉它一层装甲,对内部的破坏实在是算不上严重。我能感觉到它的动力正在逐渐恢复,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突然苏醒过来对我们射击,或者从我们面前逃离。”

说话之间,我能感觉到异端救赎号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做着剧烈机动了,它仿佛正在慢慢减。之前的那一轮较量,由于西尔维娅那精湛的炮术,我们凭着并不密集的火力却更加猛烈的打击了对手,再加上梅尔维德挑夫号也躲在远处用它那两门长程大威力光矛不时的骚扰一下,敌舰开始越来越落入下风,开始主动与我们拉开距离,并躲进密集的小行星群之中用那些巨大的岩石掩蔽自己。现在,战斗正处于间歇阶段,大家都在忙着冷却火炮,给护盾充能。指挥动力和火力系统的命令声已经不再布,而调动损管的命令则取而代之。

“那艘运输船为什么还不肯离开?不是已经给他们下命令了吗?”艾迪问道。

西尔维娅没有答话,一个负责通讯的军官说道:“审判官阁下,他们回答说他们调走了大量精干船员,许多动力设备在之前的战斗中瘫痪,并且严重缺乏空气储备,已经无法凭自身力量航行。”

艾迪摆摆手,“告诉他们再远离一些,稍后我们没有能力照顾他们。灰鬃女士,您来亲自下令。”

西尔维娅说道:“我认为无此必要。我相信我的船员。他们想必也已经现了那个伏击圈,并且有自信在战斗爆之前逃出那里。再说,一艘战斗力薄弱的运输船更容易把敌人带进陷阱不是吗?”

艾迪一惊,猛然想要站起身,却被安全带拉回到椅子上,“你说什么?你现了……”

我也有些吃惊。方才我们之间的交流完全在心灵中进行,没有出任何声响。难道说西尔维娅居然凭自己的观察就现了伏击者的存在?

那敌人会不会也现了?

西尔维娅自顾自的在自己身前的屏幕上将一处放大,用手指了指两个形状差不多的长条形轮廓,“两艘短剑级护卫舰,虽然经过很专业的伪装,但瞒不过海军的老手。而且,这两艘战舰的船员也并不很专业,导致舰船的度与周围的小行星有些差异,他们不像是真正的海军,而是行星戍卫舰队。不过从敌人的角度看过去,应该是看不出来的。”

“我的问题是,如果伏击者只有这两艘护卫舰的话,是不是也太少了点儿?”弗尔海姆挪揄的问道。

我仔细观察那屏幕,看着那两个完全辨认不出来是战舰的轮廓,跟不远处的梅尔维德挑夫号比较起来,它们的长度只有那艘运输船的三分之一,也就是约三百米左右,而身体比例则差不多,也就是说体型只有九分之一……这么小的家伙能顶什么用?

况且,这么小的船体,侧弦已经几乎不可能安装任何大威力火炮了,只能像梅尔维德挑夫号那样安装炮身贯穿整个船体的船艏炮,这样的火力布局,瞄准起来可不是一般的麻烦啊。

“这个……嗯……多一门火炮总是好的。”艾迪也显得有些尴尬,“伏击者不是只有他们,一个星际战团不可能仅仅拥有几艘护卫舰。”

“哦,或许是我的目光还不够敏锐吧。”西尔维娅不置可否。

艾迪解开安全带站起来,郑重下令道:“现在,我们把火力先放到帝国曙光号上,趁着它还不能动,全力将它彻底摧毁。”

全舰桥官兵哄然领命。

“宏炮是我们最好的选择。我申请接过掌舵权。”西尔维娅说道。

“请求准许。”莱姆上校回答。他放开舵轮,取过话筒,“全舰注意,迎接冲击,固定好自己。”

异端救赎号几乎已经彻底静止了下来,只有内部传来的愈加强烈的震动预示着动力装置正在疯狂运转,将庞大到我不可想象的能量集中到恐怖的火炮中去。

西尔维娅稳稳把着她面前那只更加巨大的舵轮,缓缓转动着对舰艏方向进行微调,然后趴到观瞄机械上再三确认。尽管作为标靶的帝国曙光号在那里一动不动并且大到几乎填满整个准星,年轻的少校还是没有丝毫的马虎——或许只是做些小动作来缓解自己的紧张情绪吧。

她回头看了看,“审判官阁下,请坐下并系好安全带。”

艾迪也回头看看,见野狼们正一动不动的站着,于是也一动不动的说道:“我相信船上有好几千人同样没有安全带。所以少校,尽快执行你的任务。”

西尔维娅不再言语。她握紧操纵杆,猛然扳下。

第一百零七章 意外的命令

经常乘坐奇美拉战车,我养成了随时系上安全带的好习惯,如果车上有配备这玩意儿的话,否则仅仅依靠甲壳盔甲依然难免会在颠簸中碰得浑身淤青。㈧㈠中文网.8⒈这也是我作为灵能者所能享受到的好处之一,就算坐在车里我也能在绝大多数敌人直射反装甲火力进入射程之前抢先现对方而做出预警,不至于让自己的座驾被打成一坨燃烧的废铁而自己还被捆在里面。至于出我心灵视野范围的重炮,那种曲射火力的命中率完全不需要过分担心,有位将军的名言是怎么说来着?能击中我的炮弹还没被制造出来呢!

或许真正原因其实是没人能跟我们防卫军比炮兵火力,反正这么些年下来遭直接命中车毁人亡的情况真是一次都没生过,最危险的不过是能让战车翻掉的近距离爆炸罢了。

现在,我就像是坐在一辆即将被大爆炸掀翻的奇美拉战车里面。剧烈的震荡和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我被一股巨力狠狠抛离座椅,然后在脑门撞上面前的操作台之前被安全带拽了回去。平时看起来软绵绵的带子此时绷紧的像是钢索,几乎要勒断我的肋骨。这一瞬间,我下意识的弯腰拔出靴子里的匕,准备割断安全带跳车逃生,以免被接下来很可能生的火灾吞噬掉——毕竟专用的钝化燃料不容易申请到,奇美拉最常使用的还是经过稀释的钷燃料。

然后,我才想起来,眼下我所乘坐的是一艘不知道有几千万吨的战舰,而非区区四十吨的薄皮战车。我们现在是处于很安全的战局,不是会遭到如此严重炮击的样子。那么刚才的震动是……

火炮的后座力?

帝皇在上,这得是何等威力的重炮才能产生把偌大一艘战舰给震成这样的后座力?更何况,有后座力的火炮不经常是我们防卫军才用的实弹武器么?海军更经常用的明明是根本没有后座力的光矛和后座力很小的等离子武器吧?

看看四周,似乎只有我自己才显得如此狼狈。那些船员们坐在各自的座椅上一副安然无事的样子,好像早已经对这几乎是毁灭性的震动习以为常,就连站着操作的莱姆上校和西尔维娅少校也安安稳稳。不过,在舰桥里的并非只有海军,艾迪虽说也算有些准备,可还是被甩了个趔趄,要不是用上了灵能来辅助,几乎就要摔倒在地。就连有着沉重盔甲和磁力靴子的太空野狼们也纷纷露出了站立不稳的迹象。

幸亏这是直接安装在船体上的武器,如果放在侧弦的话,后座力几乎能把船身给震断了吧,还有战舰内部那些根本来不及做太多准备的士兵们,此时肯定遭遇了一次大规模的非战斗减员……

这就是所谓宏炮的威力吗?我不仅有些期待战果。

海军的军官们也没让我的期待持续太久。很快有人在屏幕上调出一个清晰度还算过得去的画面,“命中敌舰舯部,完全贯穿船体,粉碎大片装甲,确认内部有爆炸迹象。”

咦,用海军的专业眼光去看居然能得到这么多结论?乍一看我只能看到的是那块巨大的废铁上被凿出了一个洞而已。

再仔细看看的话,我现那不仅仅是一个洞而已,洞口周围那原本狰狞嶙峋的钢铁外表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像是泛起了一层波纹又瞬间冰冻下来的水面般呈现出凝结的涟漪,其中遍布细碎的龟裂纹迹。也就是说,这层好几十米厚度的外壳,就算还没有真正完全粉碎,起码也已经扭曲变形了。至于内部爆炸,不知是因为画面不够清楚还是那个洞口实在太小,我一点儿都没看出来。

跟期待中的不是很符合啊,我还以为一炮将敌舰完全摧毁或者重创,或者至少能跟之前我射的那枚鱼雷一样撕开一个大口子也好啊,搞出这么大的声势居然只能在敌人身上打个洞么?看那创口与敌舰本身的比例,如果放到黎曼鲁斯坦克上去的话,估计顶多也就是针眼大小吧,或许连个驾驶员都没法杀死。

我不由得有些失望。想想我们防卫军,同样是小车抗大炮的石化蜥蜴自行火炮,如果一炮直接命中的话可是连很多主战坦克都难以幸免呢……虽然真正能命中的情况极为少见就是了。

“没能命中要害呢……”莱姆上校略带失望的叹气,然后他似乎是现自己不经意间指责了某人,连忙补上一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复仇者级的资料已经失传一万年了,我们对它的内部结构一无所知。”

西尔维娅看上去更失望,“我很抱歉。下次我会瞄准舰艉,如果能摧毁推进器……”

“不,就算推进器毁坏,敌舰一样可以直接进入亚空间逃走……”莱姆上校摘下帽子挠挠稀疏的头,很苦恼的陷入了沉默。

艾迪插嘴说道:“虽然海战我不是很熟,可我们的战舰比对方小得多,以我们的火力想要一炮就彻底摧毁敌人,这样的要求很不合理对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放任一艘几乎失去行动能力的,同时也是在帝国境内犯下诸多罪恶的叛变者战舰就这样从我们面前逃走,这事即便不因失职而遭受刑罚,至少也是背负一生的耻辱。”西尔维娅说道。

“在它消失之前,我们还有机会。”莱姆上校说道,“主炮威力再下降一半,我们没必要将另一面的装甲也给击穿,只要能尽量破坏敌舰内部设备就好。这样火力密度还能再提高一些。”

“主炮舱室,情况如何?”他问道。

一个军官回答:“有人负伤,不影响宏炮操作。”

另一个军官说道:“报告,梅尔维德挑夫号传来通讯!”

“等会儿再说,现在没空管他们。”莱姆上校说道。

但来自那边的声音已经自顾自的响了起来,“这里是高阶铸造主教阿达姆斯,以至高荣耀之火星与无上之奥米尼西亚的名义,我命令异端救赎号停止对帝国曙光号的一切攻击行为。帝国曙光号是已知现存于世的最后一艘复仇者级大型巡洋舰,其中有着帝国早已失传的古老科技,必须不计代价予以夺取……”

“够了!”莱姆上校猛的一拳捶在舵轮上,“灰鬃少校,你的船上怎么会有这么个家伙?”

西尔维娅也是一脸尴尬不知所措,求助似的朝我望来,于是我只好硬着头皮解释,“是我那个机械仆役,……”

至于我身边为什么会有一个地位高高在上的机械主教充当仆役,眼下这并非是什么关键问题,更重要的是,如何应对阿大此时提出的要求……或者说命令。

一个看似地位卑贱的仆役,骤然之间提出了在场所有人都不得不郑重考虑的问题,这事看似很荒谬,但严格说来,机械神教确实是有着这种特权的。

整个帝国之内,不论军方也好,国教也罢,包括审判庭在内的一切权力构架,统统是以帝皇之名来布命令的,一切皆归于帝皇并非只是口号,但是,机械神教却是个例外。跟帝国的其他一切单位不同,机械神教不是帝皇的直接下属,而是帝皇的盟友身份,虽然名义上处于帝皇的地位之下,但却完全绝对是一个自我封闭的体系,一切内部事务都容不得外人插手。同时,绝大多数时候,机械神教派驻在帝国各个单位的技术服务人员也都在服从而尽责的完成着自己的任务,从来不会开口要求些什么……

……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现了可能存在上古科技,需要进行考察的时候。这个时候,来自机械神教的声音往往高于一切,至少据我所知,某位将军级别的防卫军官员就曾因为在考古工作中配合不力而遭到刑罚。

如果这次仅仅是一般意义上的军事行动,那么来自机械神教的要求确实算得上至高无上了。不过,这次行动是审判庭参与的,审判官以帝皇之名下令的话,名义上的权限还在机械神教之上。

但是,看样子艾迪并没有动用自身那更高的权限,而是很认真的在思考。

“夺取敌舰什么的,我们最初的计划里完全没有这一项啊。据说,要占领一艘船,需要至少十倍于对方的兵力不是吗?”年轻的审判官自言自语。

看来艾迪确实还是太过年轻和缺乏资历了,没有勇气跟机械神教对着干。想想也很合理,“从今之后你们别想再得到一个螺丝的补给”,这种威胁临到谁头上谁都不得三思而行?!

“就算我们有那么多兵力,现在也完全不能暴露。而事实上,我们竭尽全力也只能勉强守卫住自己的战舰,想要动一次登6战完全不可能。”莱姆上校说道。

弗尔海姆插嘴说:“事实上,我们野狼曾经有过以三十名战士凭借单兵武器凿开战舰外壳进行登6,并最终占领敌舰的记录。”

没人考虑他的话。拿凡人的力量跟太空野狼——或者说任意一家星际6战队做比较都是很不理智的做法。

见自己被无视了,符文祭司继续说道:“我是说,如果我们的冰霜之牙号能尽快赶到的话,一艘战斗巡洋舰和上百个野狼就足够解决掉帝国曙光号了,无论用什么方式。”

是啊,不管炮击也好登6也好,野狼总是不用在乎别人说些什么的。他们有自己的铸造厂,完全不依赖机械神教的补给,自然也就完全用不着听机械神教指手划脚。帝国麾下那么多支星际战士,有这种能力的屈指可数。

但是,野狼这不是还没来么。如果在他们到来之前敌人跑了怎么办?

“灰鬃船长,”艾迪很客气的问西尔维娅,“像梅尔维德挑夫号这种跑固定短途航行的运输船,应该是没有配备星语者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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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字,试着挽回节操。最近实在对不住大家啊。

第一百零八章 野狼来了

艾迪这句看似与现况毫不相干的话一出口,整个舰桥顿时陷入一片寂静。㈧㈠ 中Δ文网*.┡8⒈

星语者是灵能者的一个特殊分支,负责帝国疆域内的通讯业务。我这种普通灵能者勉强能做到几十至上百公里距离的心灵通讯,而星语者却能够无视距离的传递信息,即便几万光年的距离都不在话下。没有星语者,意味着与帝国的连接暂时切断,处于被孤立的境地之中。

不需太多思考,我便猜到了接下来的计划。

无论怎么年轻也好,缺乏威望资历也好,艾迪留斯终究是一个代表了帝皇威严的审判官,他以帝皇之名下达命令,不容置疑,不容犹豫。他以帝皇代言人的身份,在任何场合见官大一级,拥有生杀予夺的无上权柄。纵然他会因权衡利害而显得有些不够果决,可当真正有人触及他的底线时,他绝对会毫不迟疑的采取他所能使用的最彻底的手段,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阿大提出的要求他无法解决,于是他选择解决阿大。

作为手中资源捉襟现肘的新人审判官,艾迪面对机械神教这个庞然大物时确实会三思而行,可眼下这种情况,我们距离火星足有上万光年之遥,此时的阿大或许可以以火星的名义布命令,但既然他无法影响到火星,那么他的一切行为在审判官眼中也就毫无意义。

审判官们最拿手的,似乎就是让某些东西彻底消失,甚至连包括别人的记忆在内都不留一丝痕迹。

为了这个目的,或许梅尔维德挑夫号这艘长达一公里多,体型更甚月神级轻巡的运输船,随同还在船上的上千名船员与大量军火物资,在审判官眼中也不过是必要的牺牲品。

不仅仅是我,几乎所有人都有了大体相仿的联想。我低着头闭目养神,心灵视野中诸人的反应一览无余。

莱姆上校紧紧掌握住舵轮,似乎已经把战舰的掌舵权从西尔维娅手中拿了回来。西尔维娅则面脸苍白,她放开自己面前的舵轮和火炮操纵杆,一只手不知不觉间按住了腰间的剑柄,微微弓起腰做出随时将要攻击的姿态,目光却在野狼们身上扫视了一下,乞求着有人能站出来为她说话。当她朝我看来时,虽然我并未抬头与她对视,但仿佛她的目光隔着甲壳头盔刺穿了我的头皮,令我有股如芒在背的感觉。

是的,此时她有理由怨恨我。阿大是我带到她的船上去的,可以说是我给她惹出了这个天大的麻烦。哪怕选择与一位审判官暂时对着干,我也得至少帮她把她的船保存下来。

其他的,至于阿大,虽然一起出生入死这么些年也很有感情……好吧,尽量争取就是了。是你自己找死的,没死掉那是帝皇或者你的奥米尼西亚的庇佑,死掉也别拖着我这个垫背的。其实我跟他的感情也没有好到哪儿去,作为灵能者我必须受到监视,阿大这种不眠不休而且战力强大的角色确实是个很合适的角色,但时时刻刻都被至少三支激光枪隐隐瞄着的感觉对我本人来说未免也太糟糕了点儿。这次事后,看能不能找艾迪要个年轻点儿的修女来做我的监视者——比如那个艾什瓦莉亚就很不错么。

于是我解开安全带站起身来,对负责通讯的海军军官说道:“我要求与梅尔维德挑夫号通话。”

艾迪:“准许。”

军官把通讯器递给我,我拿过来说道:“我是伊尔山,阿大你在吗?”

“是的,中校,你有什么事?”阿大那冷冰冰的机械音。

我的计划,不外乎是借口补充军火让梅尔维德挑夫号再次靠近过来,然后把阿大叫到这艘船上,到时候是要清洗记忆还是彻底摧毁就看艾迪的个人喜好了。不过机械神教成员,特别是像阿大这种改造比例比较高的高阶成员,他们的大脑大部分也换成了机械的数据板,只要拆掉几个零件就能完成记忆删除了。

我正要说话,突然对面传来一阵激烈的钢铁碰撞声,像是生了一场厮打。我拿着通讯器站在那里尴尬的等着,差不多半分钟之后对面才平静下来,传来代理船长维恩上尉的声音,疲惫中带着兴奋,“伊尔山中校吗?抱歉,我们这边出了点儿麻烦,您的铁皮仆人突然自作主张占用了我的通讯设备,我们费了好大劲儿才把他制服。没给你们造成什么麻烦吧?接下来该怎么办?哦,能不能让我跟我们的船长通话?……”

咦,看上去事情已经解决了?我拿着通讯器再次陷入了尴尬。接下来,西尔维娅和艾迪应该都很乐意做出将阿大就地处决的命令吧。阿大惹了那么大的麻烦,现在我也实在不好为他辩解什么。

此时我还颇有些怀疑那边的情况。阿大的近战能力虽然不算很强,但那时相对于我还有常见的星际战士来说的。不管怎么说,阿大终究是个重装机械化改造人,浑身装甲的强度犹在常规星际战士之上,完全不是凡人用冷兵器就能敲得动的,眼下却被维恩上尉带着不知道几个人就这样简简单单给制服了,让我有些难以置信。正常情况下,以阿大的火力就算来两三个排都很难靠近他呢。

西尔维娅看了看我,再看看放松下来的艾迪,自己也松了口气,转过身去重新面对她的火控操作台,不再过问这件事。

艾迪走过来朝我伸出手,我知道他就要下令干掉阿大了,犹豫着很不想交出去。此时,突然一股来自亚空间的剧烈波动让我们都暂时忽略了阿大的事情。

距离不远,巨大的亚空间窗口正在打开,又有飞船到来了。是即将踏入陷阱的猎物?

“侦测到亚空间震荡,有主力舰级飞船正在跃出……”海军的军官也在大声报告。

“终于来了么?”艾迪喃喃自语。

“别担心,应该是我们的飞船。算时间也该来了。”弗尔海姆说道。

就像红海盗那艘马肯纳之耀号登场时做出的嚣张宣言一样,新来的这艘船也用洪亮的全频段覆盖式通讯展示自己的登场。一时间,整个舰桥几乎所有的通讯仪器都在响起一个巨大的咆哮:

“根据帝皇于统治初期授予之权柄,太空野狼在此宣布,此地为野狼之猎场,其他一切帝国势力均应立即撤出,否则将视为异端同党而一并面临迅而无情的打击。荣耀黎曼鲁斯!胜利归于帝皇!”

整个舰桥里的人都被这霸道无比的宣言震得有些反应不过来,最后还是艾迪最为镇定,他拿过我手上的通讯器,沉着的说道:“保持镇定,太空野狼。这里是异端审判庭直属战舰异端救赎号,你们的符文祭司在这里。”

呃,我怎么感觉你说了一句很蠢的话呢?

第一百零九章 恐惧

话一出口,艾迪自己也愣了一下,很显然感觉到自己那句话是多么的容易让人误解。㈧┡Δ』ΩΩ㈠┡中Δ文网 .8⒈

果然,对面出一阵滚雷般的大笑,“哈哈哈哈,这才隔了几年?又让我碰上一个狂妄无知的审判官。很好……”

就在艾迪手足无措的关头,弗尔海姆大步走了过来一把夺过通讯器,对着那边大吼道:“给我闭嘴,卡尔格,现在这艘船由我控制,专心做好你自己的事。”

舰桥里一众海军军官面面相觑,一起等着艾迪拿主意。艾迪耸耸肩没有说什么,默认了符文祭司的话。

对面的声音顿时变得小了下去,而且只从一个扬声器里传来,看来已经改为了单一频道通讯,“哦?你们三个人就完全占领了一艘船?虽然审判官们都是些软弱无能的废物,可应该不至于弱到这个份儿上吧?”

符文祭司显然不像他的兄弟们那样喜欢吵嘴,“听好了,现在距离你们最近的这艘月神是我所在的船,稍远一点儿那个大家伙是个一万年前就叛变的老东西,上面听说还有我们宿敌活动的迹象,更远一些那艘月神是红海盗的。先打哪一艘你自己决定,只要别把我给击沉了就好。”

“可我们的伏击计划怎么办?”艾迪出声问道。

“显而易见,看到我们这边的力量变得这么强,敌人如果有援军的话早就应该过来了。而且至今为止敌人连求援信号都没有出过吧?我认为他们更多抱的是要逃跑的主意。所以,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在他们逃走之前尽快干掉他们。”弗尔海姆说道。

说得倒也在理,不能把更多猎物带入陷阱的话,至少不能让眼前的猎物跑了。

艾迪低头沉思了一下,像是在找反驳的理由,最后却没能说出什么。

就在这时,舰桥门打开,老教士尤里克斯浑身浴血的站在外面,“审判官阁下,请出来一下。还有您,伊尔山中校。”

他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野狼们,低下头默然退后,消失在了舰桥外面走廊的阴影之中。

有什么事情不能在这里汇报吗?我跟艾迪对视一眼,各自觉对方的诧异,然后艾迪对弗尔海姆微微颔致意,表示这艘战舰暂时就真的归你管了。

跟着艾迪走出舰桥,听着舱门在我背后哐然闭上,霎时身边被昏暗包围弄得我有些不太适应。记得之前走廊上是有灯光的啊,现在不知何故居然几乎全都关上了。宽阔的走廊上也空荡荡的没有更多人,只有远处一处转角阿薇在那里站着,像是在警戒不让别人过来的样子。虽然没有任何战斗的迹象生,但黑暗和沉重压抑的气氛让我隐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四周看看,再三确认周围再无外人之后,尤里克斯双手在胸前做出天鹰礼,沉声说道:“先我需要汇报,经过士兵们的英勇奋战,我们已经歼灭了来犯之敌。除了一小队叛徒通过我们舰上的传送装置逃脱之外,全部敌人无一漏网。现在只等再进行两次彻底搜索,就可以宣布最终的胜利了。”

意料之中的胜利,没什么值得大肆庆贺的,更没必要弄得这么神秘。我和艾迪静静的等待着,等他把真正需要认真对待的情况说出来。

那一定是连同为审判官的阿薇都感到棘手的事情……

“然后,我想你们应该有必要看一下这个……”老人从沾血的长袍袖子中伸出手,手中拿着一个颅骨破裂脑浆四溢的级,接着另一只手从长袍里面拿出一柄链锯剑。

脑袋比正常人的大得多,很明显属于星际战士的级别——我是说混沌星际战士。链锯剑也比我拥有的凡人版本要长出一号。看起来这就是两件很正常的战利品啊,跟混沌作战很容易得到这种东西留作纪念——当然,上缴或者丢掉都是更好的选择,普通士兵是不被允许保留这种被污染的东西的。

艾迪默不作声的接过那个级,很认真的端详起来。为了陪衬他的动作我也接过那柄链锯,就着走廊里唯一那盏黯淡的灯光仔细观看。

星际战士版本的武器比普通人的大出好多,份量几乎重了一倍,威力自然也明显更胜一筹,不过说实话,虽然我自信拿起任何近战武器都能用得很顺手,配合灵能的使用连一吨重的巨大战锤都不在话下,但武器并非威力越大就越合适的,像是刀剑类的武器还是一米稍多点儿最适合我,毕竟轻便的砍杀武器是用来屠戮轻步兵的,太大的威力根本毫无必要,轻便和平衡性相对来说更加重要。眼下这种长达一米五的大家伙,对于星际战士的体型来说很是合适,但对我来说还是不够效率。

但是,此时似乎并不是评价这件武器的时候。老教士的意思很明显是像让我们找出其中的特异之处。我对这种神神秘秘卖关子的行径很是反感,军队里要是有人敢对上级这么干后果一定很严重。可此时既然艾迪没有多说什么,我自然也不好开口。再说这老头也根本算不上是我的下属,他是西尔维娅手下的啊。

武器的特异之处么……如果不考虑上面那理所当然的混沌气息的话,那还有什么东西可以与众不同?涂装?胡乱涂上去的混沌八角星标记,很普通的,仔细看看还能现下面被磨掉的痕迹,或许是个双头鹰吧。握把,剑身之类的似乎也没有什么奇怪,内部的动力系统更是属于阿大的领域,那么,剑刃?我把这件巨大的链锯剑凑到面前仔细观察,现它的锯齿果然不是标准的金属制品,没有任何金属的光泽或者锈迹,而是一种晶莹洁白的东西。我知道有些星际战士战团喜欢给自己的武器做各种富有个性的改装,比如火蜥蜴有时候会把他们的链锯锯齿换成他们家乡特产的某种黑色岩石。不过我眼前这件用的也不像是什么岩石……

“那是克拉肯之牙,来自芬里斯的特产。我们船长恰好有这么两枚,所以我认识这东西。”尤里克斯见我已经现了该现的地方,便进一步为我解释。

那么说,这是一把来自芬里斯,换句话说来自太空野狼的武器?

我把剑翻过去再次观察,果然,那个八角星覆盖之下的被磨掉的徽记轮廓,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双头鹰,更像是狼头的标记。

这也就是说,太空野狼曾经在红海盗手上遭遇过失败?对于一个已经有着一万年的荣耀生涯的星际战团来说,败在一个仅仅有着一百年历史的叛徒战团手里,确实是一件绝对的耻辱。

这个现决不能让野狼们知道。尤里克斯的做法是正确的。

不过再往深处想想,似乎这件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不过是区区一次失败而已……或者更轻一点,仅仅是丢失了一件武器而已,并不一定是代表一次失败么。

我转头去看艾迪,现他脸色凝重的可怕,死死的盯着手中那个硕大的人头。在看那人头,虽然上半截已经碎的不成样子,但残破的颅骨上依然保留着浓密的头,脸上也是同样长而浓密的胡须。随着艾迪的拨弄,露出的唇齿间,赫然是两枚獠牙!

“这……这是……”我的气息噎在咽喉之中,一股奇特的力量压迫着我无论如何也不出声音来。

我感觉到了恐惧。恐惧挤压着我的胸腔,让我的呼吸和心跳变得艰难。

我历经无数死战,我从不惧怕任何面对面的敌人,但这一次,我彷佛回到我依然是弱小孩童的某个瞬间,那时我还没有觉醒灵能天赋,面对一头狂怒的猛犸象时也是如此的手足无措。

“别紧张,我的兄长。没什么好担心的。”艾迪用他那粘着血迹和脑浆的手拍拍我的肩膀,一股温和的心灵能量在我身上蔓延,将我从恐惧的深渊中解脱出来。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勇气祝福。能调整因恐惧而变得紊乱的内分泌系统,从生理上让人免遭恐惧带来的负面影响。我曾经无数次对伴随自己的士兵施展这个祝福,却从未想象过自己也会需要这个。

“我们都知道,堕入混沌的叛徒会生各种各样的变异,连长出触手的都不稀奇,区区两个獠牙……”艾迪的自言自语更像是在安慰他自己,“或者还有可能,叛徒窃取了野狼战士的尸体,用他们的基因种子……”

“请不要自欺欺人,年轻的审判官阁下。”尤里克斯严肃的说道,“想必您很清楚,野狼的改造过程是独一无二的,任何人都无法盗用野狼的基因。”

“是啊……”艾迪有些软弱的应和着老人的话,然后问道:“还有谁现了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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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涨工资了,可喜可贺

但打赏依然不能少哦,毕竟入v还是那样的遥遥无期。

总感觉情节近期才算真正正式展开似的。而且过渡剧情写起来很费脑子,度将就着吧。

算上题外话,这一章居然满3k了耶。

第110章 二十年的疑惑

“我带着一个班的士兵去围攻这个叛变者,只有我幸存了下来。如果不是这个家伙没有戴头盔的话,连我也无法幸免。”老人沉痛的低下头去,“愿他们在帝皇的荣光之下安息。”

“帝皇见证,荣耀终归!”艾迪庄严肃穆的应和着,伸手揽住老人的肩膀,做出要拥抱他的样子,却抬起头远远地与阿薇对视了一眼。

似乎是仅仅交流了一个眼神,下一刻,我感觉到极为强大的灵能之力从艾迪身上爆,注入到尤里克斯身上。

老人闷哼了一声,身体软软的向前扑倒,艾迪连忙将他搀扶住,同时挥手将手中那枚硕大的头颅抛给了阿薇。恶魔审判庭的年轻女审判官默不作声的接过去,手上燃起一簇火焰,将它瞬间化作一撮灰烬。

我按捺着自己的冲动,既没有拔剑也没有转身逃跑。面对两个代表着帝国无上权威的审判官,我所能做的也仅仅是等待他们对我的处置。要说真有什么想法的话,应该只有对西尔维娅贸然来蹚浑水的一丝埋怨吧。

我知道了一些本不该我知道的黑暗秘密,遭遇这种情况的人下场往往不会太好。不论是审判庭还是太空野狼……

然而艾迪似乎已经忘记了我的存在。他站在我面前,毫无防备的将后背暴露给我。是对自身实力的自信,还是自持权威的傲慢?总不会还是对昔日兄弟感情的信任吧……不过还好,他怀中的老人虽然已经一动不动,但毕竟还有气息,看来艾迪只是将他弄昏了过去。

阿薇朝一侧的走廊挥挥手,立刻有两个全副武装的风暴兵走了过来。艾迪把尤里克斯交给士兵们,“带他去医疗舱,嘱咐修女们好好照顾他。”

“把这个也带上,这是属于他的战利品。”我叫住士兵,把链锯也递给他们。

两人小心的架着老人离开了,老人挂在腰上的权杖拖在地上一路出沉闷的碰撞声,和着军靴的踏步渐行渐远。

“很难抱歉把你也卷进了这件事。我想,他应该是故意把你拉进来的。他看起来经历过不少跟我们有关的事情。”等脚步声彻底消失不见,艾迪的声音才在我脑海里悠然响起。

连心灵交流都害怕被普通人窃听吗?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在,你就不止是洗掉他的记忆这么简单?区区一个中校对审判庭来说不算什么太大的角色吧?”

“如果你没接触过太多审判官的话,就不要胡乱猜测我们的行为。”艾迪没好气的说道,“这件事的重要性想必你很清楚,我的兄长。所以,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生过。这可不比你们防卫军的保密条例,这是来自审判庭的命令。”

“好吧,但愿将来也不会生什么。”听到他这么轻描淡写的就放过了我,我也不由得松了口气,随即又有些好奇,“涉及到野狼的事情,审判庭也无能为力么?”

虽然太空野狼确实历史悠久实力强大,但毕竟也仅仅是那么点兵力那么点地盘,霸主一方的军阀而已,审判庭的势力却是遍及整个帝国的呀。

“不要去打听那些与你无关的事情!这是为了你好,伊尔山!”一直在旁边沉默着的阿薇突然对我厉声警告。

这丫头,叫我一声兄长就那么难么?还有,虽然看起来她比艾迪要严厉一些,但说到威慑力的话似乎还是艾迪更大。

艾迪冲她摆摆手让她离开,同时对我微笑了一下示意我放松,“一百多年前,一个像我一样出自异端审判庭的家伙,领着一票修女,带着舰队想去芬里斯看看。你知道的,芬里斯人崇拜他们自己的神灵,不把帝皇当做神来看待,于是国教就一直看他们不爽。他们去了,嗯嗯……”

“然后呢?”我迫不及待的追问。虽然平时我一向沉稳,但眼下说的这种绝无可能从别处打听来的秘辛还是彻底打垮了我一贯养成的从容。

艾迪耸耸肩,露出个讥讽的笑容,“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确实是个精彩的故事,意味深长,意境悠远,人深思,耐人寻味。

艾迪收起笑容,严肃的说:“我什么都没说过,是吗?”

“是的,我也什么都没听到。”唉,跟审判官说话真累,不过习惯了之后感觉也就是那样了。

我脸上平平静静,心中炸开了锅。

一个审判官,一个能调动一座修道院的修女和一支舰队的审判官,就这样走了,没有然后了,这真是叫人情何以堪?野狼有胆子跟国教对着干,有能力轻松干掉一支舰队,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审判庭呢?别的审判官呢?审判庭就这样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人一去不返,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所有的影响,仅仅是一百多年后一个年轻审判官随口提起的玩笑?!

隐然间,我觉得我似乎应该对审判庭的看法做一些小小的改变。

“你所想的基本没错。”艾迪照例看破了我的思想,并很积极的做着补充。他在我面前伸出双手,一手摊开,一手握拳,“我们审判庭就像手掌,看似可以覆盖整个帝国,但几个手指伸向不同的方向,长短不一,粗细不同。单个手指的力量或许可以轻松碾碎几只虫子,可如果遇到的是一只拳头……反观野狼,纵然他们也分散在各个战场各自为战,但他们毕竟是血脉相连的兄弟,他们之中任意一人都能毫不犹豫的为了军团和自己的兄弟而牺牲,所以,就如人所共知的那样,野狼永远无敌。唉……”

说到最后艾迪长叹一声,不知是在惋惜自己不能加入野狼还是悲哀自己身为审判官。

“宣传材料上是这么说没错,身为审判官你也说出这种话是不是不太合适?”

“更重要的问题,两只手长在一个身体上,对付外敌都忙不过来,为什么还要彼此较劲呢?帝国已经够乱的了,还是少折腾一点儿的好。”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你怕了野狼呢。”

“怎么可能?我见过的可怕东西多了,不差野狼一个。问题是,就算我们真的追究野狼叛变这件事,又能得到什么结果?说真的,如果有星际战士叛变就要追究母团的话,那第一个需要负责的就是极限战士。素以,你不会觉得我这样处理有问题吧?”

对啊,极限战士才是帝国规模最大的初创星际战团,据说有一半的新兴战团是从他们分裂出来的,那么一万年来6续叛变的星际战士差不多也有一半可以追究到极限战团去。说不定我们正在面对的这个红海盗,他的前身星空之爪就是从极限分裂出来的呢。

“那么,帝皇究竟是不是神呢?”我突然间斗胆问出这个大逆不道的问题。

二十年前,是艾迪在跟眼下的走廊一样昏暗冰冷的监狱飞船中逐字逐句的教我背诵国教条文,宁可挨打也要强迫我接受国教的信仰,并对我之前所坚持的萨满教义嗤之以鼻,不知是不是我无法忍受他的唠叨的缘故,最终他居然奇迹般的成功了。但这个问题,却一直留在我的心中,二十年来从未对任何人提问过。

艾迪把脸凑到我面前,盯着我的眼睛,用声音回答道:“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这个问题怎么可能不重要?这个问题可是关系着……

……咦,这个问题会关系到什么别的问题呢?

“坚守职责,不要想的太多,多疑生异端。”艾迪拍拍我的肩膀,温和的说道,“帝皇就是帝皇。”

是啊,像野狼那样称呼全父也好,像国教那样称呼神皇也罢,帝皇就是帝皇,不会因谁的看法而变成什么。所以我也没必要纠结这个问题。我是帝皇的利剑,以他之名征战四方,屠戮人类之敌,这就够了。其他不该我管的,自有别人去管。

豁然开朗之下,我不由得也抬手按住了艾迪的肩膀。他比我高,这个动作看起来有些别扭。而且身份上有些僭越呢。

“怎么了?”他看出到了我的不正常。

“飞船在加,你感觉到了吗?因为开着重力生器的关系,我们很难感觉到。”我小声说。

“出了什么事?野狼没有乱来吧?莫非我们现他们秘密的事情暴露了,要被灭口?”艾迪自然而然的想歪了。

“那倒不是。这是直线加,不是在规避炮火。”我连忙让他安心。

这次,走廊某个角落的扬声器突然响了起来,西尔维娅的声音在空旷的钢铁长廊里激荡不已,“全舰人员注意,全舰人员注意,立即寻找安全位置固定自身,撞击警报,预计六分钟后承受冲撞!”

这是怎么回事?又要准备用宏炮进行射击?可刚才的警报声口吻明显没有这次严厉啊!还有,也不需要准备六分钟那么久吧?

“撞击?……对了,我记得好像莱姆老爹提起过,战舰上最厉害的武器不是火炮,是撞角啊……”艾迪若有所悟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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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3k,偶也

这次先不忙着要打赏了,大家多多推荐给别的书友吧。如今收藏还是冷冷清清的三千多个。都已经写了三十多万字了,努力一把争取进v啊。

貌似可以作为大结局的段子呢

“在那昏暗蒙昧的遥远未来,只有战争。㈧『㈠中文Δ』网 .*8⒈”

自第十三次黑暗远征以后又过了一万年(5ok?!)。帝皇的静滞棺材一万多年前就出现了的静滞场失效的问题变得更加严重,静滞场内时间流逝度加快到静滞场外的千万分之一,尽管有数百倍于第四十个千年的低质灵能者被献祭,星炬还是正在以可见的度一天天地黯淡下去,星语者之间的通讯也变得越困难——而机械神教仍然无法重拾以前建造静滞棺材的技术,也就无法修复静滞场生器的故障。与此同时,无畏机甲和泰坦炸一架少一架,经过一万年以来的战争,即使把那些拿来讲故事的神圣无畏也算作战斗力,帝国的无畏也仅剩不到一万台,泰坦军团更是名存实亡。帝国舰队日复一日地执行着一个又一个的灭绝令,将可怕的怒火倾泄到曾经是巢都世界甚至花园世界的星球上,它们现在则是异形或混沌的乐土。因为人口锐减,有些**军团连征兵都成了问题,不得不像他们的混沌同行一样人工制造接班人,而本来就少的**们被更多地唤醒,从帝国战线的后方醒来,前线的战士们拼命抵御着敌方的进攻,却现补给和通讯突然中断,前后夹击之下有的人绝望地投入了混沌,有的则勇敢地战斗至最后一息,希望能保卫日益衰败的帝王残躯……压垮帝国的最后一根稻草,似乎已经放到背上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帝国社会教派林立,民怨沸腾。有的更加虔诚地向国教的神祈祷,乞求平安;有的则开始将目光投向亚空间裂缝之中,那以前被认为禁忌的区域中,是否隐藏着最后的避难所?他们并不是想要投靠混沌,据某些市井间的流言所说,有些因为找不到星炬而在ap中迷航,后来又成功返回的舰只瞥见了一块风平浪静之地,就算是花园世界的人们也不曾见过像那里那么美好的景象。那个地方被巨大的咒印所包裹,抵抗着无常的亚空间浪潮。咒印中闪动着深邃的空间,一只只眼睛从里面向外窥探……

死亡守望的前哨观察站传回的情报显示nec们似乎开始建造某种东西,随着工程的成形,人们震惊地现那竟然是彻底封锁实体宇宙与亚空间之间联系的装置!物理常数将被修改,使得亚空间裂缝的打开变得不再可能,这样,nec就能永远去除混沌的威胁,将宇宙内的生命都献给它们的星神……即使现在没有其他威胁,帝国要将nec顶在防线的另一边也是不可想象的,更何况工程完成之时所有的nec都将被唤醒,实体宇宙内将只有杀戮和死亡,泰伦和欧克都将被修改物理常数这种伟力瞬间抹消,遑论势单力孤的人类帝国。

出于对士气影响的考虑,这个消息被封锁了,但灰骑士和禁卫军理所应当地知晓了它。灰骑士们马上就想起了魔纹马尔卡多的遗赠(这一点是我编的,但是灰骑士很多东西官方都没有明说,弄得非常神秘,做点猜想不犯规吧),以及自己的母星曾锚定在亚空间中的历史。净化密室中有马尔卡多留下的预言,根据他的叮嘱,这份预言只有在“最后关头”才能被阅读。而现在,灰骑士们觉得,是时候了。时间已经极其紧迫:新一波虫潮正在到来,无法判断它来的方向,因为无论把探测器转向哪个方向,看到的都是数量饱和的泰伦生体信号。亚空间内这波虫潮的投影就像一面上下左右都没有尽头的墙,呼啸着向前推进。在虫潮和nec双重威胁之下,死亡守望们坚信,他们守望的死亡就快到了……

帝国各部门开始全力开动征兵机器,服役人口比例达到了空前绝后的百分之百,人们疑惧地为一场规模空前却又无从得知任何信息的战役做着准备(信息被封锁)。禁卫军们乘坐着机械神教的巨大旗舰“机械神之胜利”,护送着从泰拉转移出来的帝皇棺材。灰骑士们则从预言中读到了一个几乎令他们崩溃的事实,他们明白了为什么魔纹马尔卡多要这样设置这份预言:如果他们在之前得知了它的内容,就不会有任何动力支撑着他们做抵抗了。这些在战场上战况转为对己方的屠杀时仍能坚守位置的战士,此时却如同小孩一样,跪在地上掩面哭泣。但改造过的神经令他们很快从打击中恢复过来,因为每一个灰骑士都知道,他们现在就是人类存亡的关键。

那时起,帝国卫军间开始流传着一个故事:在血肉纷飞的战地上,会有身着铁灰色动力甲的巨人从雷电中走出,在死神面前带走那些健康、纯洁的人,再从光芒中凭空消失。净化密室中吟唱声终日不息,它现在已经不再是什么密室,而是所有灰骑士成员都应该在其中出一份力的地方:沿着那里留下的亚空间管道,寻找他们母星在亚空间内曾经的锚定点,还有那个名字音是“yukari”的亚空间存在。

为了达成这份和yukari的协议,魔纹马尔卡多究竟献出了什么已经不得而知,现在灰骑士们唯一知道的就是要尽快完成预言中的嘱托。那些从战场上带来的人们被洗脑并沉睡,作为最后一批人类的种子,他们必须被好好保护。灵族已经灭绝,而它们传言中从尸体中站起、杀死莎莉士的神灵却并没有出现,它们的最后一声尖叫和无数有着同样命运的异族一样在虚空中归于虚空。帝国的最后防线已经撤至太阳系以内,无数舰只和工事令太阳系内变得格外拥挤,人造物巨大质量造成的引力甚至让太阳表面都涌起了等离子火焰的潮汐……神圣泰拉上的nec都已经苏醒,大反乱时都没有倒塌的皇宫在三十秒内被夷为平地。yukari还是没有踪影,情急之下灰骑士们只能在浩瀚的亚空间内出广播呼叫yukari——这会暴露净化密室的位置,但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广播送时,强烈的载波辐射照射在以净化密室为中心的土卫六表面上,后者被蒸了两千米的地壳,并对整颗卫星造成了6个g的加度,两周后,土卫六分崩离析。

血战间,灰骑士们终于看到了yukari的身影,nec和泰伦的战场上,的工程已经完工,装置即将启动,漫天的高斯射线、烈日脉冲和孢子雷中,禁卫军终于找到了灰骑士们,要求无论如何都要将帝皇棺材——它现在已经是实实在在的棺材,里面放置着一具失去生命的躯体——送往新世界。传送开始,那些灰骑士们救来的人一个个被送往灰骑士母星曾经的锚定之地,而所有剩下的人类都在保卫着传送的过程,只是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罢了。要记录这场战役的详情或许需要耗尽人类有史以来制造的所有存储介质,通信系统彻底瘫痪,因为所有频段里面都是求救的呼号。所有能够与亚空间生物战斗的人都在精神层面上抵抗追踪广播信号而来的亚空间攻势,而他们的肉体仍在与两个最危险的种族作战。没有必要隐瞒灰骑士的存在了,这个昔日神秘莫测的战团,如今就在普通人眼前作战,因为这一仗没有任何目睹他们的人能够存活,包括他们自己。

人们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被虐杀,这就是战场上的现状。传送并不顺利,在众多亚空间生物的干扰之下连接难以建立,也就谈不上传送哪怕一个人。灰骑士眼中的坚毅逐渐转变为愤怒,由愤怒转变为暴怒,再转变为失去理智的狂怒,但无论他们怎么努力杀敌,情况似乎都没有一丝改变。绝望中他们突然看见亚空间中一个金色巨人腾空而起,身上的光芒驱散了众多秽恶……帝皇显灵了,这是他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见帝皇真容。也许帝皇沉眠两万年,只是为了这一刻耗尽曾经无边无际的力量的闪光?这样的念头在一个灰骑士脑海中一闪而过,下一个瞬间,他被一孢子雷炸碎。

终于,传送即将完成,环绕在净化密室亚空间裂缝周围的十八台虚空盾生器已经全部过载停机。监护这一过程完成的机械神教主教在确认无法短时间内修复任何一台机械后将自身所有线路短接,隔着虫群朝向火星全知大殿的方向最后一次赞美机械之神,然后炸裂成无数碎片,光压在一瞬间击落了对这个方向的攻击。

同一个瞬间生的事情还有:nec装置启动,所有亚空间裂缝关闭,传送完成。

……………………………………………………

………………………………………………

………………………………………

yukari至今还记得,那些人们第一次来到这里,就像下班回家一样很自然地“回到”人间之里的居所中,生火,煮饭,吃饭,聊天,喝酒,入睡,醒来……

多少受了些亚空间力量的影响,他们之中涌现出很多灵能者和亚空间生物——但看起来都十分友好,起码相对于马尔卡多建立的世界外面那些亚空间生物而言。yukari还记得那个时刻,魔纹马尔卡多以神龙的形态显现在它们面前,承诺在亚空间中给它们一个和平、宜居的世界,但要求它们接受这些人,不能伤害他们,不能让人类绝种。

yukari还记得,帝皇的棺材被传送到世界的空中,重重砸向地面,埋进了地里。那些人来之后不久就建立起带有宗教性质的组织,在棺材上面的土地上建立起了一个神社,常任一个巫女,住在神社里面。日久天长,人们“忘了”神社供奉着什么——事实上,他们从未知道过。

yukari还记得,魔纹马尔卡多曾对自己说过,这个世界的渊源来自于公元时代无数人的幻想,他们的幻想在亚空间中聚焦在同一件事物上,扭结成这个世界的基础,还有它们自身……

“生存,这是所有生物的第一需要,我们人类是这样,你们这些亚空间生物也是这样。我创建这个世界,因为我预见到了在未来,我们一族将不得不逃入这样一个地方。这里由过去人们的美好愿望凝聚而成,这里的生存压力并不像在外面那样严酷。没有生存的压力,生物就不会进取,不会进化,没有争斗的需要,生物就不会展出攻击性。无疑,这样一个世界是最美好的,但也是最脆弱的。你,要好好维持这里的平衡,不仅为我们,也为了你们。”

…………

………

……



“紫大人?”

“啊,蓝,饭做好了吗?”

“嗯,您脸色很……奇怪,没事吧?”

“没事,只是……了一下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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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贴吧转载来的口胡之作,不是我写的,在我看来文笔大赞啊。

好吧,大家看看笑笑也就算啦。虽然当时我一时间心血来潮也去哇了个东方坑,可好在没能坚持下去啊。

第111章 两难选择

“那么,会是谁来撞我们?”艾迪寻思着。┡Ω㈧㈠中文 网』.『8⒈

“不,我们正在直线加,看样子是我们去撞别人才对。”我分析道。

不论是撞人还是被撞都绝对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体验。在地面上,时不过三四十公里的坦克战车之类生碰撞都很容易毁掉一个甚至两败俱伤,而眼下我们乘坐的大家伙,每秒钟都能飞个几十上百公里——一定会被震死的吧?

何况,这里除了我们所在的异端救赎之外,还有一艘运输船,一艘同级别的红海盗的月神,一艘星际战士的突击巡洋舰,还有距离最近的那个,帝国曙光号。不论撞谁,我们在吨位上都没什么便宜好占。

只有短短六分钟时间用来加的话,貌似最有可能撞上的是帝国曙光号?我吓了一跳。

四十吨的奇美拉全去撞六十吨的黎曼鲁斯,后者正常情况下会受创不小但仔细修修还能上阵,而前者车毁人亡是注定了的。而月神跟复仇者级的比例呢?复仇者的长度大约是月神的一点五倍,按比例计算吨位的话,是三倍还多。

这是个令人绝望的数字。

警报广播过后,走廊里又响起了一阵威严雄壮的军乐声,并非仅仅是简单的奏乐,而是大合唱。

“我们是帝皇的利刃,主宰银河无尽苍穹,

头戴一百世纪的荣耀,足踏十万光年的征程;

我们是钢铁的巨人,手握火焰雷霆,

庇护众生,威慑神灵,捍卫疆域,粉碎辰星。

…………

…………”

从那并不很专业的嗓音中我能听出来那歌声并非是录音,而是一票军人在现场演唱。这让我很是惊异,在军队里,军乐虽然同样是鼓舞士气的有效手段之一,但真正经常拿出来用的场合还是典礼之类的,除了极个别传统比较特殊的军团之外,很少有人会在战时专门抽出时间来唱歌。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想到了这样一个镜头:喧嚣的炮火声中,昏暗的作战指挥部里,一群垂头丧气的军官们一边低声唱着军歌,一边焚烧自己的军旗……这种情况我经历过不止一次了……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连忙摇摇头把这个荒诞的想法忘掉。开玩笑,片刻之前我们还形势一片大好,如今怎么会陷入这种绝境?何况这歌声虽然不怎么激昂,但却是雄浑无比,宛如他们的战舰一般带着厚重而巨大的迫人威势,听上去比我们防卫军的大多数军歌都更加给力一些。

打开舱门走进舰桥,我们看到的就是一群军官站在各自的操作台前齐声高歌的场景,而各个通讯器中传来的声音说明整艘船上所有会唱这歌的人都在应和。

“这是怎么回事?”艾迪问道。在这么响亮的歌声里他就算嗓门再大也无法让人听到,于是只好选用心灵通讯。

莱姆舰长停止唱歌,转身回答:“如您所见,我们正准备用一次撞击来彻底摧毁帝国曙光号。我们侦测到强大的能量反应,再慢上一步的话,它的亚空间引擎就能充能完毕,然后它就从我们面前逃走了。如果继续使用火炮,我们无法保证在那之前将它摧毁。”

“是野狼命令你们这么做的?”艾迪说完觉情况有些不对,四周看看,又问道,“野狼们哪儿去了?”

“太空野狼正准备对红海盗的马肯纳之耀号进行登6,他们的符文祭司先行一步去开拓登6场了。”莱姆上校指着舷窗外面很远处的冰霜之牙号和马肯纳之耀号,然后又说,“即便他们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我们帝国海军并没有义务接受星际战士的命令。既然你给过我摧毁帝国曙光号的战斗指令,那么作为舰长,我有权选择能够达到这个目的的任何手段。”

“可这样做会不会……”艾迪显然很担心跟野狼的关系问题。

莱姆上校摇摇头,“你看,马肯纳之耀号被红海盗夺去不过才几十年的时间,遭受的混沌污染算不上严重,夺过来之后可以很快就能完成净化投入使用。这样一艘几乎没有破损的战舰,即便对太空野狼来说也称得上是极为丰厚的战利品。而我们所面对的这艘帝国曙光号,它的堕落已经经历了一万年,它已经被混沌的污秽渗透到钢铁的最深处,几乎完全没有夺回来重新使用的价值。我们默认了野狼对马肯纳之耀的占领,这已经是对他们极大的让步了。何况占领马肯纳之耀已经足以耗尽野狼所有的力量,他们没有更大的胃口把帝国曙光号也吃下去。至于野狼的看法,这个你更不必担心。只有勇敢者才会得到他们的青睐,为此他们甚至可以无视你一些小小的冒犯,而谦卑和恭敬所能换来的只有他们的鄙夷。”

嗯,这一点我也是深有体会。艾迪想要跟野狼攀上交情,只要尽情的展示勇武就好,而再没有比舍生忘死的拼命一撞更能显示勇气的了。问题是,如果结局跟希望偏差太大怎么办?根据我的撞车经验,撞击之后受损更大的应该是我们才对么。

我把我的疑问提了出来。

“哦?你有过战舰撞击的经验?”莱姆反问。

那倒是没有。

“我也没有。”莱姆淡定的说着,“不过海军的教科书上写了很多撞击的战例,其中不乏摧毁十倍于自身吨位并安然生还的英雄壮举,所以我相信,只要严格按照书上规定的去做,就不会出问题。”

“可同样有吨位相差不大却同归于尽的例子吧?”艾迪问道。

莱姆温和的笑了笑,像是在安慰神情紧张的孩子,“你不相信我的能力么,艾迪?如果你的老师还在,我相信他一定会放手让我去做的。想想看,对我们来说任何战斗不过只有两种结局,要么帝皇认为我们已经尽忠职守,从此让我们休息,或者认为我们还没完成责任,让我们继续努力工作下去。无论哪一种都并不很难接受是不是?”

这话说的,还真是无从反驳。可这同样也说明了你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对吧?

于是艾迪耸耸肩,叹了口气,“好吧,没有什么代价是太过巨大的。”

莱姆转过身去扶住舵轮,目光望向舷窗外面,说道:“抱歉艾迪,这里其实也有我自己的私心。我这些年来为你的老师服务,大的战斗也经历过不少次,有过不少击沉记录,可像帝国曙光号这么大的一艘主力舰,我却只是见过,从来没有击沉过。如今一艘已经失去动力的战舰就放在我的面前,我想这或许是我一生最后的机会了,哪怕要堵上性命都要将它彻底摧毁。你跟我不同,你还年轻,往后有的是机会去争取更大的荣耀,所以……如果你在此下令,我们还是有足够时间改变方向的,而且在敌人逃走之前,我们也还有一次射主炮的机会……”

“但不能保证成功是吗?”艾迪说。

“是的……”

身材魁梧的老船长背对我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等艾迪做出选择。心灵交流的通道已经被艾迪切断,舰桥里依旧响彻着雄浑的海军军歌,连我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哼唱起来,唯有艾迪站在我身边,沉默。

我知道艾迪此时肯定要急死了。遇到这种情况我肯定也会急死——好吧,我确实遇到过很多次类似的两难选择,但大多是生在战况激烈的沙场上,根本没有静下来权衡利弊的时间,而我大多数时候也都硬着头皮冲上去了——并靠着娴熟的灵能技巧、丰富的作战经验与帝皇的庇佑活了下来。像眼前这种生死两难的问题,我还真没有太多经验。

可艾迪沉默了片刻之后,居然问询我的意见。有你这么做审判官的么?

以我的意见,自然是安全第一,可我能把我的意见说出来吗?毕竟这场战斗的起者不是我,我只是个路过帮忙的。虽然我并不畏惧在战场上面对死亡,可无所事事的等待几分钟然后在轰隆一声碰撞中化作绚烂的焰火,这种结局对海军来说或许是个无上的荣耀,可对我来说完全不同啊!相形之下,我更希望在面对面的战斗中力战而亡,那才是真正属于帝国防卫军的结局。

从舷窗望去,帝国曙光号那宽大的漆黑色侧弦已经填满了整个舷窗,能够清晰的分辨出表面狰狞嶙峋的纹路。战舰的度看似缓慢笨拙,实则远远出我的想象,想必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再也没有转向的机会了。

但,就此错失机会的话,艾迪会不会像莱姆老爹那样留下终生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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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掉了半个多月的节操,呜呼

体谅一下吧,长了痔疮实在是没办法安心码字。

第112章 帝国曙光的终结

一边纠结着这个恼人的问题,我一边无聊的打量着舰桥内部。㈧㈠『中Δ『文『网ㄟ.ㄟ8⒈一票海军军官们还在卖力的唱着,军歌也进入了一个旋律高昂的阶段,似乎对于无法直接面对面与敌人厮杀的他们来说,声嘶力竭的高唱已经是他们泄内心压抑的唯一途径。

我自然而然的看到了西尔维娅,然后我才想到,为什么不问问她的意见呢?刚才一直在听莱姆老爹自己的介绍,未免太片面了吧。

我不是心灵专业的,没法像艾迪那样构筑出一个可供好多个人互相对话的心灵交流网络,不过艾迪似乎有能力监听我们的心灵交流,而我们的对话也没必要让更多的人知道。

“问我?这个计划就是我提出来的,当然万无一失。”少校姑娘淡定而仿佛理所当然般的回答让我感觉更加怪异了,“撞击可是海战中很常规的战术,不然我们还要撞角干什么。”

“可我们自己的结果会如何?”我把自己的忧虑解释给她。

“哧……”她毫不客气的嘲笑我,“不要用你们地面部队的习惯思维来类比我们海军。你的武器原理课是剑术老师教的么?你是怎么从军校毕业的?”

我摊摊手,抱歉,我只上过灵能学院,根本就不是军校出来的正规军官啊!我能够使用几乎任何能找到的武器,却不理解它们任意一种的工作原理。

“好吧,据我的估算,我们可以将敌舰撞成两截,让它真正彻底瘫痪下来。至于我们自己,应该会损失撞角和舰艏装甲,舰体会遭受一些擦伤,船员们也会有些人受伤,仅此而已。”她很大方的体谅了我的无知,并认真的正面回答了问题,“战舰之间的碰撞,跟你们的战车是不一样的。如果非要类比的话,你应该把我们看做是一枚穿甲弹,而且你应该知道,我们的度实际上比炮弹要快得多了。”

对啊,一句话的解释便让我恍然大悟。

穿甲弹通常是个没有任何装药的实心金属杆,在喜欢用大威力爆炸物的我手中几乎没有任何杀伤力,是纯粹的动能武器。在高飞行的实心弹丸面前,装甲的硬度已经差不多变得没什么意义,一根不过十几公斤重的弹芯,以不到十马赫的度飞过,能够轻易将一辆数十吨重的主战坦克打个对穿。而我们现在的这艘战舰,重达数千万吨,度……不太好估计。用我6军的思维去估算海军的数据是很愚蠢的行为。

于是我放下心来,顺便鄙视连一句话解释都懒得给我们的莱姆上校。

“她的话什么意思?”艾迪问我。

好吧,我忘记了这里还有个根本不是军人的家伙。不过,我已经不需要对他做详细解释了。

“我想我们已经错过了转向的最后机会。”我指指舷窗外面,已经近在咫尺仿佛伸出手去就能摸到,而且还在越来越近的那一大片黑色。

心灵链接还没断开,我从西尔维娅心中听到另一句话,“理性是懦弱的代名词,而未知常会带来更大的恐惧……”

好吧,我什么都没听到。

隐约之间,我心中似乎还升起了一种期待。在确定自己会安然无恙之后,能够参与到攻击这么大一个敌对目标的战斗中,哪怕我在其中什么都没做,仅仅是身处这艘战舰上便已经倍感荣耀了。

不对,我可不是什么都没做,不久前我刚刚用一枚鱼雷对敌舰做出了关键性的一击呢。如果不是那颗鱼雷的功劳,帝国曙光号便不可能静静的停泊在那里等我们撞过去。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舷窗,想要看清并铭记这荣耀的一刻,可惜海军他们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随着莱姆上校一声下令,所有舷窗外面都升起了装甲板,将整个舰桥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让我完全无法看到外面。同时,原本站着唱歌的军官们也各自坐下,用安全带把自己捆好。于是我连忙也拉着艾迪找空座。

就座之后,军官们依然专注的看着各自面前的仪表,西尔维娅甚至还在操纵她面前的舵轮。我知道穿甲弹的入射角度非常重要,一定角度的偏差会造成跳弹。而把穿甲弹换成战舰的话,后果肯定不仅仅是被弹开那么简单。

我看不懂他们仪表,不过操作台中间那台三维投影仪里显示出来的图像我还是能看明白的。两艘相距最近的战舰中,与周围小行星群相对静止的那艘是帝国曙光号,而正向它拦腰撞去的就正是我们的异端救赎号了。显示出来的度似乎慢吞吞的,但剩余的路程看起来已经不足半分钟。

“报告舰长,敌舰打开亚空间通道!”一个军官大叫着汇报。

我自己也感觉到了,来自亚空间的剧烈震荡不是区区一层战舰装甲就能阻挡的。就在我们正前方不远,平静的宇宙空间突然被敌舰亚空间引擎释放出的能量所击穿,形成一个庞大的充满狂暴雷云的巨大漩涡,用强大到不可抗拒的力量撕扯和牵引着附近的一切有形之物。

“知道了,保持航向,保持加。他们来不及逃走。”莱姆上校无所谓的说。

这已经不是能不能追上的问题了吧?如果我们自己也被卷进亚空间该怎么办?

“预计撞击十秒钟,九,八,七……”西尔维娅开始倒计时,并用通讯器将她的声音传递到战舰上每一个角落。

我目不转睛的紧盯着投影仪,眼睁睁的看着那上面的异端救赎号走完它的最后旅程,在少校的计数声中与目标接触,像楔子一般贯穿进去,将帝国曙光号整个击穿,然后脱离。仿佛在转瞬之间,我们便已经将敌舰远远抛在了身后。

然后,仿若末日到来一般的声响与震荡才传递到舰桥。

整个世界都在颤抖,钢铁的剧烈震颤透过座椅传遍全身,让我在疯癫般的抖动中仿佛随时都会四分五裂,巨响充斥着宽大而封闭的舰桥,那是数千万吨钢铁在碰撞、刮擦和扭曲变形中产生的恐怖声音。每一秒钟都像一辈子那么漫长,比蹲在弹坑里头顶漫天炮火更令人绝望,在这种令人难过到极点的环境中,我觉把自己捆在座椅上是件很愚蠢的事情,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悬浮起来,再在体外覆盖一层隔绝声音的力场,但眼下我连保持冷静理智都完全无法做到,贸然尝试施展灵能只是找死而已。

我舰与敌舰撞击并脱离只是极短一瞬的事,但由此引的震颤足足回荡了一分钟之久,而我们头晕目眩的时间更是要长得多。等舰桥里变得稍微安静下来,我们已经距离帝国曙光号很远很远了。

舰桥里的灯光从震动开始时就变得明灭不定,忽闪忽闪的让人眼晕,但平静下来之后,居然还有不少没有完全熄灭,操作台上的仪表也大多数都在如常运转,显示这艘战舰在方才的撞击似乎中并没有受到足以瘫痪的重伤。投影仪上显示出来的,敌舰已经明显短了一截,而在我的心灵感知中,敌舰打开的那个亚空间窗口也在我们身后消失了。

“报告舰长,敌舰船体折断,前段被吸入亚空间。”一个军官汇报道。

“这么说来,我们已经算是摧毁了敌舰。”莱姆上校做出淡定的神情,对大家摆摆手说,“还没到欢呼的时候,我们的损失如何?”

另一个军官汇报说:“我舰损撞角和舰艏装甲彻底损毁,艏炮断裂,舰艏许多舱室损坏严重,侧舷装甲严重刮伤,内部情况还在统计中,人员伤亡……”

“我们的龙骨情况如何?”莱姆上校打断他的话。

“两根肋骨出现裂痕,龙骨主体安然无恙!”

“帝皇保佑,我们赢得了一个完美的胜利!”莱姆上校举手向下一挥。“勤务兵,上酒!”

在勤务兵回答之前,舰桥便彻底淹没在了众人的欢呼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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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在停更这么久之后还有人打赏,于是我立刻马不停蹄的急忙赶出来一章上来了。

第113章 灾难降临

酒不错,不知道是海军存货还是莱姆上校的私人珍藏,不过数量实在是太少了点儿,勉强够湿润一下嘴唇的,远没有我们防卫军庆功宴上人人烂醉如泥的档次。㈧』㈠中┡ 』文网ん.8⒈话说回来,现在还远不是能开庆功宴的时候,马肯纳之耀号巡洋舰如今几乎还完好无损,红海盗们也在跟太空野狼打的热火朝天,就算已经被我们撞成两截的帝国曙光号,剩余的那大半截船体依然比我们的吨位更大,虽然看上去破烂不堪,但毕竟推进器、舰桥和大量火炮依然存在,放着不管的话说不定还有可能再蹦跶两下,唯一的好消息是那艘船的亚空间推进器的装在前段的,随着舰艏的折断和丢失,剩下那截已经彻底失去了逃走的能力,等我们腾出手来,说不定还真能够对它实行登6夺取。

接下来对帝国曙光号的善后工作交给了远处观望中的梅尔维德挑夫号。说是善后,派兵上去登6当然是不敢的,运输船所能做的也仅仅是将它的主炮瞄准那块巨大的残骸,准备一旦生意外动静立刻射击而已。

我们自己的善后工作才是真正的大麻烦。

虽然提前布警报让船员有所准备,前段舱室的人也及时撤离了,可撞击的震动还是给船员们造成了很大的伤亡,以至于此时战舰内部多处设备告急甚至有火灾生时,可以动用的损管力量却不够充裕。更严重的是,飞船没法像战车那样熄火就能很快停车,飞船的刹车是个漫长的反向加过程,由于姿态控制推进器大多装在战舰前段,在方才的撞击中几乎已经损失殆尽,导致我们无法很快把方向调整过来。依靠主推进器不同喷口之间力量差异来转向的话,等完成掉头,我们早就远远飞离这处战场了。何况飞船的大部分动力系统在撞击中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为了方便检修,许多电机和全部的推进器已经熄火,换句话说,我们暂时完全失去了动力,成为一艘漂泊在太空中的死船。

看起来除了舰体还算完整之外,我们的情况比帝国曙光号也好不到哪儿去?

虽说以野狼的实力单独对抗剩下的红海盗应该不算困难,我们就此离去也没什么严重后果,可问题显然不会就这样简单。

“报告舰长,我舰前方出现小行星,预计十分钟后撞击!”有个军官大声告警。

我从舷窗里都看到了,还能看到舰艏毫无偏差的正对着那个巨大的岩石。不过从舷窗里无法评估它的大小,从投影仪上看去,那东西直径差不多是我们战舰长度的十倍!

十多公里直径的石块,放在任何行星表面都堪称是无比雄伟的山峰,放在茫茫太空中却不过是毫不起眼的一粒沙尘。换做平时,舵手只需动动手指的力气就能躲开,然而此时,任凭莱姆老爹徒劳的几乎把舵轮给拧下来,巨大而死气沉沉的战舰依然固执的朝那个比自身大了上千倍的庞然大物冲去,一往无前。

“启动左侧推进器阵列!”老上校对着通讯器大吼道。

应该是来不及了,连我这个外行都能做出如此判断。要让动力系统重新恢复运作,哪怕是点燃仅仅一个推进器喷口,需要的工作时间动辄都要数个小时以上。

“别人呢?野狼和梅尔维德挑夫号能不能做点儿什么?”有人叫道。

是追上来将我们撞得偏离原航线还是用火炮摧毁那个小行星?在十分钟之内都他们什么都做不到。

怎么会遇到这种情况?片刻之前我们还在举杯庆贺胜利,一转眼的功夫就变成绝境了?我在防卫军中也算是经历过各种各样突如其来的意外,可如此程度的意外对我来说还是太过严重了些。

“你能不能做些什么,我的兄长?”情急之下,艾迪居然这样问我。

恐怕只有帝皇才能应付这种情况,除此之外哪怕是基因原体中的任何一位也只有弃舰逃生一条路了。以我那一百吨都不到的出力想要在十分钟内把这艘战舰移动个十公里?与其考虑这个,不如早点想办法抢占一个救生艇的座位比较现实一些。

对着舵轮徒劳的浪费了半天力气,莱姆上校终于也回到了现实之中。他站直身体,平淡的说道:“我们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是时候进行撤离工作了。审判官大人,伊尔山中校,格瑞梅恩少校,船上配备的救生艇数量不多,尽量带走你们的人吧。把阿克薇蒂雅女士和她的人也带上。”

“那你们呢?”我问道。

苍老的上校回答说:“我们有太空服,能在太空里生存几个小时,只要坚持到来自梅尔维德挑夫号或者太空野狼的救援到来就好。至于我自己,当然是尽我一个舰长最后的责任了。”

他环视四周,举手敬礼,“将大家带到这种境地,是我的失职,抱歉诸位。”

在座军官纷纷起立还礼。

“与您同船服役是我们的荣幸!”

“凯旋而归,或化作星辰!”

……

……

最后是西尔维娅言,“我也是海军军人,这种情况下怎么可以离开?再说方才是我做出的战斗计划,接下来的事故责任也完全在我……”

“你有什么资格能承担这么严重的责任?”老上校很不客气的打断她,“正因为你是海军,所以我才能直接命令你,而不是像对别人那样只是做出建议。”

在我身边,艾迪也站起身来,用并不高昂却清晰无比的声音缓缓说道:“抱歉打扰你们。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作为帝皇在人类之中的代言者我是不是也有资格说点儿什么?”

众人一起转过身来向他行注目礼,等待他接下来的言。这种情况下连我都不好意思继续坐着了。

于是艾迪继续说下去,“诸位,方才在战斗中所表现出来的忠诚与勇气,帝皇已经知晓,并且在监看中!我们从不曾辜负帝皇对我们的信任,所以,此刻面对即将来临的死亡与毁灭,我们也应当坚守对帝皇的信心,相信他必定会伸出双手,为我们挡住死亡的命运,拯救我们脱离凡人所无法抗拒的灾难!帝皇庇佑每一个忠诚而勇敢的人,而且绝不会仅仅只有一次!”

他抬手指向舷窗,指向外面依然遥远的那颗小行星,“我们也应当坚信,当灾难降临,我们的血肉、信念和机械的力量都软弱无力之时,至少我们还有帝皇做我们的依靠,他将为我们展示奇迹,推开我们面前的一切阻挡,伴随我们前行!”

看他那架势,好像一根指头就能把小行星戳碎似的。

得了吧,老子不是海军,可没有陪你们殉舰的义务,再说在还有退路的情况下依赖帝皇的庇佑,帝皇他老人家一定会不高兴的吧?

于是我默默计算空间里储存的空气瓶存货,看足够几个人坚持多久。战舰撞击小行星后破碎解体,碎片会飞出很远的范围,弄不好还可能有一场大规模的爆炸,我必须连续传送逃出足够远才有可能幸存下来。这种情况下我勉强能做到带上两个人一起逃走,西尔维娅是其中一个,另外一个位置还是留给阿薇比较好,艾迪喜欢逞能就让他留下吧,再说他的生存能力似乎比我还要强多了。

虽然逃走一向是军人的耻辱,以往绝大多数时候我都能做到坚持作战到最后一刻,但这里是海军的战场,我一个防卫军及时撤离是应该的。

顺着艾迪的手指看去,小行星漂浮在我们前方,正在随着距离接近而越来越大。看看艾迪脸上那无比坚定的神色,我不由得也在期待,如果帝皇真的降下他的奇迹,会是以什么方式呢?是一将小行星击碎的火炮,还是让小行星长出腿自己走开?

“预计撞击时间六分钟!”一个军官汇报。

“小行星表面生爆炸!”另一个军官惊叫出来。

他在屏幕上将小行星的图像放大,清晰的展示出那个黑黝黝的巨石表面上闪烁的几点火光。不过,这种爆炸的规模,连小行星一层外皮都炸不掉啊!

“从哪儿来的炮击?”

“没有炮击,是小行星表面自己在爆炸!”

看着艾迪像是稍微松了口气,我问道:“你是不是提前知道些什么?”

“呵呵,你想多了。”他说。

………………………………………………

早就写好了,可惜昨天打不开作者专区没法上传。最近打赏似乎变得给力了一些,我也要多多更新,争取早日上架哦

第114章 要塞

没有炮击,那只能说明,这颗小行星是被人动过手脚的。』『㈧Ω㈠中 文』』Δ网 . 8⒈

这一刻,我忽然又想起了一个被我忽略了好久的事实,在这片战场上,除了那些我亲眼目睹过的舰船,还另外隐藏着别的势力,比如说,那支可能与我来自同一个世界的星际战团,寂静之刃……

我还意识到,虽然这是一个遍布碎石的小行星带,大大小小的岩石充斥其间,可那些石块的形体大多并不出众,小的比雷电战机还小,大一些的也不过一公里出头的直径,比月神巡洋舰大不到哪儿去。而眼前这颗足足十公里大小的家伙,实在是显得太突兀了一些。

“预计撞击,五分钟。”军官例行汇报。

屏幕上,小行星的图像愈加放大,变得更加清晰。隐约可见的是,那一个个爆炸的点,似乎排列成非常整齐的形状,爆炸之后留下的也不是普通的弹坑,而是……富有金属光泽的圆形坑洞?

“天哪!那是推进器,一组推进器阵列!”压抑的沉默气氛中,一个海军军官大叫出来。

好吧,奇迹真的出现了,那玩意儿还真的长出了腿。

6续有更多人出惊呼,

“帝皇在上!那是一座太空要塞!”

太空要塞,我听说过这种东西,那是比任何战舰更加巨大、更加坚固、也更有威力的人工造物。跟几乎遍布帝国各个角落的战舰比起来,太空要塞的数量少的可怜,因为它们比较欠缺机动能力,不能像战舰那样快部署到需要的位置上去。黑暗天使和帝国之拳这种没有母星的老牌战团,它们的主基地就是飞行在太空之中的要塞修道院。

不过,跟那些传说中的宏伟造物比较起来,眼前这个似乎有些不太正常。毕竟,十公里的大小,比起月神来算是个庞然大物,但传说中帝皇行走于世间的年代,人类所拥有的那些战列舰动辄都有十几乃至几十公里的长度,同一年代建成的要塞,那体型得大到什么规模?再说从外型上看,那就是一颗黑乎乎的大石头,外表没有任何人工加工过的痕迹,之前连推进器喷口都仔细的用岩石伪装了起来,跟图片上见过的高大威武的四角要塞之类的星际战士修道院完全不同。如果真要说像什么的话,似乎更像是传说中绿皮兽人的滚石船吧。

如果是在另外一种情况下遭遇,或许大家就要立即紧张起来进入战斗状态了。

现在,那颗小行星……或者说太空要塞上暴露出来的推进器已经6续点燃,长达上千公里的炽烈尾焰将我们舷窗外面的整个太空照耀的宛如白昼。它运转中的推进器数量是月神的十倍之多,但即便已经过了很久,依然看不出有什么移动过的迹象。或许比不上那些服侍过帝皇的机械之神的造物,但对我们这些凡人来说,它还是太大了。

“对面来闪光信号。”

在没有推进器的另一面上,一个光点有规律的闪烁起来。看来寂静之刃还真是人如其名,都面对面了还不肯直接语言对话,而是用闪光这种跟手语差不多的交流方式。问题是手语我能看懂,闪光我看不懂啊!更郁闷的是舰桥里一票海军的人似乎都能看懂,于是连个翻译的都没有。

幸运的是,也不是只有我自己看不懂,而另一个人的权利比我大的多了。

“翻译。”年轻的审判官大人言简意赅的下令道。

于是负责通讯的海军军官立刻说道:“寂静之刃在静默之厅欢迎诸位的到来。”

这么短的内容?而且连欢迎的对象都没有说明白啊!

“你们说,他们欢迎的是我们还是野狼?”艾迪问道。

“当然是我们。”莱姆上校解释道,“他们用的是激光定向讯号,专门瞄准我们过来的。太空里光线不会散射,除我们之外没人会看到这则通信。对于野狼,他们想必也过另外的信息。”

“可就算他们躲开我们,我们也没法立刻停下来的吧?”艾迪又问。

不能停下来还仅仅是小问题,目前看来,虽然随着那颗小行星——或者说名为静默之厅的太空要塞——已经离开了原位置,撞毁的危险已经不复存在,可那炽烈耀眼的尾焰还熊熊燃烧在我们面前,就这么一头撞上去的话,感觉所有人会在这个密封的大铁罐里慢慢烤熟,下场还真不如痛快的一下子撞个七零八落的好。

“收到对方通讯,”另一个军官喊了出来,并播放出一段声音,“太空野狼,这里是星际战团寂静之刃,请将战舰移开,让我便于向叛徒动炮击。”

从投影仪上看去,马肯纳之耀号依然在跟太空野狼的冰霜之牙号远远对峙,双方很有默契的都没有开炮,而是在用星际战士的方式进行登6与反登6的战斗。太空野狼看似对红海盗的战舰势在必得,红海盗也不慌不忙的应对着。只是当太空要塞静默之厅解除伪装展现出它那巨大的身形之后,马肯纳之耀便开始缓缓加试图远离这片战场,并小心的保持自己处在冰霜之牙与静默之厅所在的直线上,这样如果太空要塞开火,会有很大的几率误伤野狼的船。

片刻之后,我们监听到了野狼的回音,有着芬里斯人那特有的粗犷嗓门和不可一世的嚣张语气,“这里是太空野狼,警告在场任何势力不得擅自开火,叛徒的船上有我们的人,我们即将夺下战舰。”

“为什么寂静之刃跟野狼对话就用声音,跟我们却用灯光呢?”艾迪问道。

“或许是野狼没搭理他们的灯光信号吧。”莱姆上校猜测说。

“那么野狼能不能把船给夺下来?”艾迪又问。

西尔维娅说道:“应该很容易,太空野狼是无敌的。再说早先时候的战斗中,红海盗已经损失了远过一个连的兵力。”

莱姆上校却叹气道:“难说,红海盗毕竟是海战的专家,而野狼,显然这艘船事先并没有做过什么海战的准备,他们连登6鱼雷和传送器都没有配备,只靠雷鹰之类的运输艇来投送兵力,没办法将兵力一次性运过去,容易被对方各个击破。之前的战斗中你们也都看到了,战舰内部的防御作战,熟悉地形并且以逸待劳的守卫者是有着很大优势的。更何况,野狼的兵力应该不像红海盗那样充足,通常他们一艘战斗巡洋舰所搭载的,不会过一个圣典连,如果之前还有战斗损伤的话……”

一个星际战士圣典连的标准规模是一百人,这样算来野狼可能只有七八十人或者更少的样子。而敌人可能有多少呢?不算留守船上的红海盗,光是凡人组成的军队,或许就得有一两千人,如果他们有充足的武器来武装船员们的话。

莱姆上校摇摇头,“或许是我多虑了,其实野狼一直都能创造奇迹的不是吗?再说,看现在的兵力对比,就算红海盗能打赢登6的野狼又能怎么样?他们还能从一座要塞的火力之下逃走不成?”

就在我们谈话之间,静默之厅要塞上又是接连生小规模的爆炸,炸掉表层的岩石伪装之后露出来的是整整齐齐的火炮阵列。另一边,马肯纳之耀号正在加逃离,眼看就要冲进地势复杂的小行星密集带。

而我们,距离太空要塞喷射出来的炽烈等离子尾焰也仅仅剩下一分钟的路程了。

第115章 内讧

我们的战舰目前处于失控之中,但幸运的是对面的静默之厅要塞没有失控,自然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撞进尾焰里去。『㈧㈠中文┡网 .Δ8⒈在我们面前,宽大的推进器阵列上大量喷口依次熄灭,为我们留出足以通行的空间。

与要塞擦身而过的瞬间,我们就像是穿行在火焰的长廊之中。纵然舰桥舷窗已经放下了遮蔽强光的防护层,整个舰桥里还是明亮到根本无法视物。哪怕仅仅是一瞬,已经足以留下铭刻终生的回忆。

等我们眼睛恢复视野,巨大的太空要塞已经被我们远远抛离在后面,而在我们前方,不再有能造成威胁的障碍物了。

军官们开始忙碌起来,有条不紊的下达着各种命令,让沉寂的战舰再次运作起来,准备调头返回之前的战场。而在那之前,我们还有一段漫长的时间需要在等待中度过。

好在这段时间也不很无聊,我们可以旁观野狼、寂静之刃跟红海盗他们之间的动作。

寂静之刃的动作有些出乎我们的意料。他们开炮了,无视了野狼的警告。

敢于将野狼的警告置之不理的,帝国之中找不出来几家势力,而同属星际战士阵营之中的更是屈指可数,或许只有极限战士、黑暗天使之类的同为初创战团,并且声望与势力不在野狼之下的战团有那个胆量吧。这种事情,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轮到寂静之刃这种默默无闻的小团。一般来说,就算不是怕了野狼那强大的势力与独断专行同时又极为护短的脾气,而是由于野狼那对待朋友绝对厚道的作风,大多数次生战团都是很乐得卖野狼一个面子的。甚至在许多军事单位看来,能够同野狼并肩作战并得到他们的肯定,绝对是一种无以伦比的荣耀。

而就在我们面前,寂静之刃战团所在的太空要塞就这样完全对野狼的警告置之不理,果断的对马肯纳之耀号进行了一次齐射。由于冰霜之牙号所处的位置,很难说那几十束光矛究竟对谁的威胁更大一些。不过幸运的是,寂静之刃好歹没有做出误伤友军的事儿来,那些光束与野狼的战舰擦身而过,并没有一束命中。但由于冰霜之牙号的干扰,这次齐射的命中率也低的可怜,仅有两束成功击中了红海盗的船体,貌似并没有造成多么严重的伤势。

受此刺激,红海盗更是把战舰的度飚到极限,并且开始了一连串游鱼般的机动飞行。现在他们已经成功的躲进了小行星的密集区,经常可以找到跟战舰体型差不多的大型石块来掩蔽自身,但由于度一时间降不下来,他们也无法做到在一块石头后面躲藏太久。

野狼再一次出警告,并固执的阻挡在静默之厅与马肯纳之耀号中间不肯离开。但寂静之刃依然对野狼的咆哮无动于衷,他们庞大的战斗要塞缓缓转了个身,用身上另一侧的一组光矛阵列对准了红海盗的战舰。这次不再是猛烈但缺乏精度的齐射,而是每隔数秒钟动一次的间隔射击,每一次射之后,要塞便会相应的微微调整姿态,使得下一次开火更加接近目标。致命的光矛一次次与马肯纳之耀号擦身而过,不时在周围的小行星身上展示自己的恐怖威力,即便是那些与战舰差不多大小的巨石,都有可能被一道光束削掉大半,或者直接被炸成碎片。纷飞的碎石溅射在马肯纳之耀身上,在上面留下或大或小的凹痕,带走更多的钢铁碎片。

眼看下一道光矛即将命中红海盗的战舰,已经调整好姿态的冰霜之牙号也开火了,但结果惊呆了我们所有人,野狼射的并非是对准红海盗那侧的火炮,而是另一侧。精准而致命的齐射打在静默之厅的光矛阵列上,打断了它的射击,耀眼夺目的爆炸火光熄灭后,留在那里的是一团灰暗扭曲的钢铁残骸,原本那座光矛阵列已经被摧毁了接近一半,损失了十多个炮位。

内讧!这个不详的阴影让我们所有人都大惊失色。这简直是帝国军人所能遭遇的最为可怕最为严重的境况,一定程度上说甚至比战局的全面失利更为恐怖!

而就在眼前,身为帝国或许是最强大星际战团的太空野狼,正在对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战团动炮击。

当然,就在场的力量而言,野狼远远算不上强大。他们只有区区一艘战斗巡洋舰,体型还不足对手的千分之一,火力上相对而言更是贫弱到可怜。而另一边,寂静之刃部署在这里的可是一座太空要塞,是战团的家园,核心中的核心,更可能包括了整个战团的全部力量,只要他们乐意,他们完全有能力以一轮炮火将冰霜之牙号撕成碎片——冰霜之牙距离他们很近,命中的难度比马肯纳之耀号要小得多。甚至说,寂静之刃还有可能将在场所有飞船化作灰烬,这样扎里生过的一切都将无人知晓——除了正在监看中的帝皇……

也就是说,此时的境况很有可能导致一个战团的堕落与背叛。诸如此类的事情在帝国已经生过不少,虽然其中大多数被作为秘密深深掩盖了起来,但以我的权限对此还是能多少了解到一些的。巧合的是,那边正穿梭在小行星群里躲避炮火,不时撞上几块石头的红海盗,正是一个标准的例子。

当然,此时由于静默之厅的炮火被打断,红海盗已经无需再四处碰壁的逃窜了。他们的航线变得稳定下来。

在我身边,有军官汇报说,侦测到马肯纳之耀号上亚空间引擎填充能量的波动。用不了多久,它就要逃掉了。

但在此时,野狼和寂静之刃都无暇去顾及红海盗的动向。他们互相紧张的对峙着。静默之厅缓缓的旋转身体,将最初打出那一轮齐射的光矛阵列对准了冰霜之牙,已经冷却完毕的光矛充电蓄势待。野狼也不甘示弱,即便他们的战舰体型跟对方的要塞比起来小的多,他们还是针锋相对的同样转过舰体,用另一侧弦的火炮阵列对准静默之厅。

帝皇在上,这回双方还表现的比较克制,谁都没有开火。

但就在双方剑拔弩张的关头,马肯纳之耀号舰艏前方爆出剧烈的亚空间波动,一道亚空间窗口打开了。

敌人即将逃走!

第116章 野狼的另一面

眼看马肯纳之耀号就要带着它上面的一群红海盗和异教徒,还有登6上去的太空野狼一并消失,静默之厅和冰霜之牙也顾不得彼此对峙,纷纷开炮试图打断叛徒的动作。㈧㈠中文 『 网Ω.ん8⒈但野狼原本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静默之厅身上,仓促间根本来不及仔细瞄准,射的炮火基本落空或者打在凌乱分布在周围的小行星身上。唯有静默之厅上出的一炮有若帝皇庇佑,那道光束擦过马肯纳之耀的舰艉,让它那已经差不多熄火的推进器阵列猛然爆炸,继而冒出浓烟大火。

如果是在常规的炮战中,摧毁推进器几乎可以说已经奠定了胜局,失去主推进器阵列意味着彻底失去机动能力,接下来再也无法灵活的躲避炮火,被命中的几率将大大上升。然而此时,亚空间之门已然打开,如此命中要害的一炮便也没了多大作用。在惯性和亚空间吸引力的拉扯下,马肯纳之耀号还是一头扎进那团恐怖的能量漩涡,消失了。

如此一来,在场的除了帝国曙光号残余的那大半截船体上或许还幸存着的一些叛徒,周围已经不存在成规模的敌人了。这个时候,太空野狼或许要就刚才内讧的事情做个了结了吧。如果有可能,我真希望自己所在的船能就此离去,永不回头。

自己人内部矛盾上升到用舰炮轰击的地步,遇到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我还是有多远滚多远的好。不论是偏向他们任何一方,还是单独出来做个中立的第三者,对我来说都是绝对难以承受的。

但这艘战舰毕竟不归我管。在舰桥军官和全体船员的努力工作下,异端救赎号已经基本上控制住了方才撞击带来的灾害,并且重启了推进器,开始慢慢转向,重新返回之前那片战场。

幸运的是,两家战团并没有再次开打,甚至连敌对的对峙姿态都没有做出来。野狼的冰霜之牙毫无戒备的缓缓驶向了静默之厅的方向,而要塞的动作则只是派出了一架雷鹰飞向马肯纳之耀消失的地点,与冰霜之牙擦身而过时还摇了摇机翼做出友好打招呼的姿态。

一片和谐,仿佛方才野狼对寂静之刃打出的那次齐射只存在于我的梦境,仿佛太空要塞上现在正对着我们的那座被打坏了一大半的光矛阵列只是我眼中的幻觉。

“这是怎么回事?”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艾迪耸耸肩,摊手道:“谁知道呢,或许刚才只是野狼走火了。”

整个侧弦所有火炮一次性全部走火还真是严重的事故啊……

“也有可能是他们弄错了需要开火的炮位。”莱姆老爹补充说。

好吧,看来他们或许真的知道些什么,但不太适合说出来。

于是我换个方式提问。

“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后面生的这些事出计划范围太多了。难道你还要求我们审判官必须全知全能不成?连帝皇自己都……”即便处于苦恼之中,艾迪也保持谨慎,在保密性无以伦比的心灵通讯之中都知道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绝不能说,“具体原因,等我们进入静默之厅以后不久一切都揭晓了么。”

“不多少知道点儿什么的话,心里没底啊。这种情况下你能放心进入那座要塞?”

“你看野狼都已经靠过去准备停泊了,我们还有什么需要顾忌的?我们可没朝要塞开过火。再说寂静之刃应该算是你的亲人吧?”

“野狼无所畏惧,你能跟他们比?至于所谓的亲人,现有的资料没法证明,得见过了才知道。”我对艾迪的言辞嗤之以鼻。

艾迪对我的讥讽无动于衷,很是平淡的反问道:“在你眼中,野狼是什么样子的?”

“这还用说?不止是我,对帝国所有人来说,野狼都是完美的战士,拥有无以伦比的技巧和勇气,富于热情……”

“还有一点点鲁莽,喜欢冲动行事而不计后果对不对?全帝国都是这样看的,你就不会用你自己的脑子思考一下?”这回轮到艾迪对我嗤之以鼻了。

“思考致怀疑,怀疑致异端。我是军人,只会服从,从不思考。”我说出应对这种问题的标准答案,“那么你呢?你对野狼有什么与众不同的看法?”

“说不上与众不同,我们审判庭里,还有许多星际战团都是这样的看法,认为野狼目光远大,冷静,理智,冷酷无情,做任何事情都经过深思熟虑。或许表面看来野狼确实显得鲁莽甚至说是愚蠢,但一个常识是,愚蠢的人通常活不太久,更不用说创造一个个奇迹般的胜利。事实上,野狼比我们任何人都更加富有智慧,这种智慧需要非常漫长,漫长到过绝大多数人的寿命的时间才能体现出来,跟他们的智慧相比,所谓的聪明往往仅仅是些小聪明,在野狼看来不值一提。确实有时候野狼会做一些看起来鲁莽的事,但那要么是他们故意做出来给人看的,要么是在那种情况下,他们根本不需要头脑,仅仅凭借蛮力就可以达到目的。”

我用鼻子出一个哼响,不置可否。隐约中我感觉他那种推论模式很符合审判庭的习惯,而跟我的习惯完全相反,可我又不能反驳些什么。

“那么说来,他们刚才炮击友军,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喽?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说。

不管他们是为了什么目的,那样做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就算他们摧毁的只是火炮阵列而没有伤及生命,可那是用在太空战斗中的大型激光炮啊,一门炮就远远过一个防卫军军团的装备成本了啊!尼玛的他们居然一次就摧毁了过二十门!

“目的么……我想,现在所生的这些,就应该是他们的目的吧。红海盗逃走了。”艾迪说。

我吓了一跳,在战场上故意放纵敌人逃走,这可是形同叛变的严重指控!

“放轻松,我的兄长,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没人会为这种小事指责野狼些什么的。而且我怀疑,这事儿其实是寂静之刃跟野狼预先商量好的一出戏,古老的星际战团之间用一些隐秘的手段互相交流并不是什么难事对吧?可惜过于匆忙没经过排练,仔细看看会现不少破绽,只希望红海盗当时逃的也很匆忙没有注意到就是了。”

就在我们掉头往回赶的这段时间,太空野狼的战舰已经靠近了寂静之刃的要塞,并派出一架雷鹰飞了过去。在遥远的小行星密集区马肯纳之耀消失的位置,从静默之厅飞出的那架雷鹰则静静的悬停在那里,不知在做些什么。

而我们的战舰距离要塞还很远。

“感觉到了吗?”艾迪问我。

“是的,一个灵能信标。要塞上的人在邀请我们过去。但是距离太远了,如果要传送过去,需要等战舰再航行一会儿。”我说。

“但主人已经迫不及待要开会了。而且,这个距离对我来说并不算太远,我有把握带两个人一起传送过去。”艾迪说完,转身询问舰桥里的人,“有谁要跟我一起去吗?”

“由您代表我们的战舰就可以了,我没必要过去。”莱姆上校说道。

“那么由我去吧,我代表我的梅尔维德挑夫号。”西尔维娅说。

“另外一个难道是我?我有什么理由过去吗?阿薇什么的不是地位比我更加重要?”我有些疑惑。

但艾迪已经来不及为我解惑,他径直抓住我的手,施展了传送。

第117章 静默之厅

传送时例行的头晕目眩过后,我已经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说陌生有些不太准确,隐约中我似乎来过类似的场景,但同时我又确信,那只是一个跟这相似的地方,而非就是这里。

又经过片刻的思考和回忆,我终于回想起来,那个记忆中与此类似的地方就是伊尔山之巅的神庙,或者说星际战士的要塞修道院。我没去过其他的要塞修道院,但听说大多数星际战团的修道院基本上是按照相同规格建造的。

这是一处极为宽阔的厅堂,地面铺着厚重的石板,两侧是粗大的石柱,高耸的穹顶需要极力仰视才能看到。这里的灯光有些昏暗,我们此时所处的是最亮的靠近讲台和圣坛的位置,往另一侧望去,幽暗深邃一时间难以看清什么。

这里寂静的可怕,我只能听到自己还有身边两人的呼吸声。

但我的灵能视觉已经看到了附近有上百个或者说几百个灵魂,这些灵魂无一例外的自信而强大,显然属于一个个身经百战的战士。同时,战士的直觉让我觉察到一束束不怀善意的目光向我攒刺而来,让我浑身皮肤都在痒——正常情况下,危险的警兆不过是让我后脑勺稍微凉一下罢了。

也对,这里是一个星际战团的老巢,有很多星际战士是理所当然的,只是他们的反映跟我们预料中的有些出入。

“我们是不是来早了一些?他们看上去还没准备好欢迎我们。”艾迪小声说道。

我倒是感觉刚才那个灵能信标不是为我们设立的。我们不打招呼就贸然闯进这里,人家没直接集火过来已经显得很是宽容了。

此时,我的双眼已经适应黑暗,能够分辨出厅堂中央那一个个高大魁梧的轮廓。毫无疑问,他们是星际战士。粗略数数,数量多于二百五,略少于三百。

好吧,今天是我这辈子头一回看到这么多星际战士。正常时候,从天而降出现在我们面前为我来带来无穷希望的星际战士通常只有一个或者几个小队的规模,而就是那多则三五十人,少则不足十人的星际战士们,却能完成我们防卫军成千上万人都难以做到的艰巨任务。此时我们眼前有二百多个星际战士,我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什么能难住我们的战争了。或许只要排成整齐队列走过去,就可以把任何敢于对抗帝国的一切势力踩在脚下了吧!

但仔细想想,在场的人数其实并不怎么太大。依照阿斯塔特圣典,一个标准的星际战团可是应该有十个连一千多人的。眼下只有这么一点点,难道他们还有更多兵力分散在别处?

再仔细点看看,我又看到了一点异样。厅堂中央的星际战士队列,很明显有着两种不同颜色的涂装。占了其中绝大多数,人数过二百的,那些战士的盔甲怎么看怎么不符合星际战士的标准。他们的盔甲上没有颜色鲜亮显眼的纹饰、边框与徽记,整体涂成灰黑的阴暗色,不留神观察的话他们仿佛能够溶解在昏暗的背景之中一般。他们的涂装明显是为了隐秘的目的,而且可以想象,在灯光昏暗的飞船内部作战,他们的盔甲能提供很好的伪装保护,至少那些只能用肉眼观察的凡人士兵是很难觉察到他们存在的。

而另一部分,他们只有不到四十人的样子。他们的涂装看起来正常的多,整体呈现深蓝色,让人联想到极限战士这个大众化母团,胸前的战团徽记是一只握着闪电的拳头,写着数字的骨白色肩甲和肩甲周围的黑色边框也都是星际战团的流行或者说标准样式。我不认识这个战团的标记,乍一看他们像是另外一家不怎么有名的小战团,但有一点引起了我的注意,继而是震撼——这支只有三十多人的小队伍里,居然有整整十三个终结者!

终结者盔甲的重要地位我自然是知道的。即便是太空野狼那样的老牌战团,也很少有一次性出动过十名终结者的情况。很多次生战团甚至全团都凑不出十套终结者盔甲来。这个战团能够拿出十三名终结者战士,该不会是把最精锐的第一连老兵全都派出来了吧?这未免奢侈过头了。

再回头去看看人数较多的那些,我又注意到一些不同寻常的情况。这些拥有隐蔽性涂装的星际战士,穿戴真正动力盔甲的不过只有队列前面那区区五十多人,剩下的二百多人,他们穿戴的居然是只是甲壳盔甲,那是侦察兵的装束。在正常的星际战团中,只有刚刚接受完改造,还没有太多战斗经验的新兵才会穿起甲壳盔甲去担任侦察兵。考虑到这是一场连太空要塞都出动了的重要战役,他们自然不可能是带着新兵来训练的,那么说来,难道这个战团其实装备情况极为糟糕?连正常的动力盔甲都配不齐全?跟人数较少的那队人相比,可真是寒酸到家了。

但仔细观察之下,我从他们身上看到了一些异常熟悉的,来自我童年中无法磨灭的东西。那些人身上的毛皮斗篷,我能分辨出哪个是猛犸皮,哪个是霜狼皮,哪些则来自岩豹、冰熊和剑齿虎,他们身上那些用猛兽脚爪、牙齿和尾巴制成的挂坠,或许对于星际战士来说无法证明一个人的勇武,但是在我的故乡,它们分明就是最强大的猎手的象征。

是的,他们与我来自同一个世界。如果不是童年那场变故,我也很有希望能够作为他们其中一员站在那里的。

在我默默打量他们的时候,他们自然也在看我们。我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但这么多人的目光汇聚在一起,让我感觉压力很大。正常情况下我跟星际战士见面,身后通常是跟着一大票防卫军大头兵的,这样让我们一方看上去多少也有些气势,然而眼下,在场有近三百个身高两米半的钢铁巨人,却只有我们三个身高一米七的凡人。

“你们是谁?凡人。”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就像在背后贴着我的耳朵窃窃私语,吓得我一身冷汗。

转过身去,背后当然没什么人。倒是距离我们十多米远的讲台上站着个并不出众的星际战士,穿着身隐蔽性涂装的动力盔甲,即便站在灯光之下都没有任何吸引人目光的特色。之前打量讲台的时候我确信看到过他,但以为那是尊塑像而没有仔细留意。

这是何等可怕的存在感啊?!不但能瞒过视觉,甚至连心灵视野里都没有他的映像。我毫不怀疑他只凭一把匕就能将一个团的军队全都给割了脖子。

艾迪上前一步,微微躬身说道:“您想必就是寂静之刃的战团长沃达大师了,来自异端审判庭的艾迪留斯向您致敬。这两位是我的同伴,帝国防卫军中校伊尔山和帝国海军少校格瑞梅恩舰长。”

“是的,我们早有过联系,虽然你们到来的比预计中稍早一些。欢迎来到静默之厅。”讲台上的沃达大师说道。

虽然距离这么远,可那仿佛嘴唇间吐出的细微声响依然清晰。即便用眼睛确认了与他之间的距离,我依然有种耳朵被吹得痒的感觉。

第117章 狼卫

之前跟星际战士打交道的经历中,我见过的级别最高的长官也不过是个连长,平时见得最多的还是统领一个小队的士官,战团长这种人物对我来说一直是个传说。『㈧㈠中 文Ω『Δ 网』.8⒈此时我第一次有机会见到一个星际战团的团长,说不定还是跟我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亲人,我自然要多看两眼,把他好好记住。只可惜这事对我来说实在过于困难了一些。正常来说,星际战士中的长官会配备更加显眼的盔甲,有的甚至还有专属的个人装饰,这让他们即便是在最混乱的战场上依然醒目,从而便于更好的指挥,还有一点是为了增加视野统筹全局的需要,星际战士的军官们通常是不会戴头盔的。而这位站在讲台上的战团大师,不但穿戴打扮跟下面的普通士兵毫无二致,连脑袋也被头盔严严实实的包裹着,再加上他那身仿佛能主动排斥别人目光的独特气质,可以说,只要稍稍错开一点视线,不出几秒钟他就能在人的印象中彻底消失。

虽然这个战团看起来就跟他的名字一样低调,可这个团长大人未免也低调过头了吧?连点最起码的存在感都没有,更不用说威严与荣耀什么的了,这个人得如何指挥作战啊?

我仔细观察沃达大师的时候,甚至无法确定他是否在看我。正常的星际战士头盔接通电源启动机魂时两眼会亮,而他的却暗淡无光,就算是肉眼的目光,以灵能者的感知力很容易就能觉察到,在他面前我却完全觉察不到什么。他一动不动的时候,跟一尊毫不起眼的雕塑没啥区别。隐约中我产生了一丝怀疑,刚才跟我们对话的是不是就是台上这人呢?

话说,眼下的场景是他们在阅兵或者说战前动员吧?我们站在他们中间是不是不太好?正要拉着艾迪走到一边去,旁边突然间爆出一阵灵能波动,一个人传送到了这里。

从身材上看这个人明显是个星际战士,但却没有装备动力盔甲,而是像寂静之刃的大多数战士一样穿着一身甲壳盔甲。他没有戴头盔,满是皱纹的苍老面容上绘制着复杂的花纹,两眼空洞没有瞳孔,盔甲外面也像大多数蛮族出身的星际战士那样挂着不少坠饰——或者更多一些,而且那并不是普通的坠饰,我能感觉到其中大部分都蕴含着灵能的力量,但他本人所拥有的力量更为庞大。于是我立刻辨认出他的身份,用我们索根人的习惯,这是一位萨满,用星际战士的话来说,则是个智库馆长,是历史与智慧的传承者,战团的灵魂人物之一。

他朝台上的沃达大师微微颔,双手比划出一个手势。那不是帝国的通用战术手语,而是索根各个部落间流行的动作语言,我看懂了他的意思,他是在说“追踪到了猎物的足迹,马上可以开始狩猎”。

沃达大师用动作回答,“稍等片刻,还有一位重要的盟友没有到场。”

他们对话中透露出来的意思让我震惊了一下:他们居然有能力追踪亚空间航行的舰船?

不知是我的惊讶在脸上表露出来了还是他也有读心的能力,下一刻我便在心中听到了来自他的传讯,“不必大惊小怪,孩子。哪怕是飞鸟飞过天空、鱼儿游过河水,都会留下片刻的痕迹,风暴之洋虽然混乱无序,但对于娴熟的追踪者来说,一艘舰船这样大的目标留下的踪迹还是很明显的。还有,欢迎回家,我的孩子,未能让你成为我们的一员是个很大的遗憾,但看得出你在以另一种方式为帝国服务,并不曾辱没伊尔山这个神圣的名字。”

“向您致敬,睿智的长者。我将尽心戮力,至死方休。”我恭敬的向他行礼。

寂静无声的大厅里突然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可以想象一个沉重的钢铁巨人正在大踏步朝这边走来。没有任何命令,厅堂中央的队伍悄无声息地朝两边分开,空出一条宽阔的通道。

“啊哈,这真的是一个星际战士的要塞修道院吗?漆黑漆黑的又没点儿声响,跟闹鬼似的……这些人也是怎么看怎么奇怪……唔,那边那一群倒是挺光鲜的,比我们都阔绰多了……”伴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一个雷鸣般的嗓门也在自言自语的嘀咕着。

虽然在黑暗中还看不到来人的身影,不过不用问,这种咋咋呼呼又无时无刻不在群嘲的除了太空野狼也不可能有别人了。

过了几分钟,来人终于走出阴影出现在我们面前。那是一个穿着铁灰色终结者盔甲的魁梧战士,没带头盔,有着满是伤痕的面容和披散的灰白长,厚重的毛皮斗篷和挂在身上的各种零碎装饰品,腰间挂着双联装爆矢枪,一只手带着硕大的动力拳套,背负一柄巨大的战斧。这是一个典型的野狼。他的后面跟了四个普通的野狼士兵和两个凡人。两个凡人之一穿着古旧的锁子甲和毛皮衣服,腰间挂着爆矢手枪和战斧,看起来像是个来自芬里斯的凡人士兵,另一个居然跟我一样穿着帝国防卫军的军官制服,而且肩章显示他也是中校。

我不禁对那个军官多留意了一下。被野狼邀请同行可是一个莫大的荣耀,很少有防卫军获此殊荣的,他一定是显示过足以让野狼也为之瞩目的勇武。这人看上去四十多岁,看不出有多么健壮,身材比我稍高一些,腰上挂着爆矢手枪和动力长剑,比较显眼的是一只手臂比另一只明显长了一截。他的目光打量四周,更多的时候是聚焦在装备精良的那群星际战士身上。

“……总算到地方了……”为的野狼长吁一口气,“老子是卡尔·狼鬃,太空野狼风暴之狼大连资深狼卫。这里有会说话的吗?老子还有四十多个兄弟陷在红海盗的船上,找不回他们别怪老子拆了你们这破破烂烂的窝,这次可不是陪你们演戏了!”

这个野狼军官的嗓门毫不亚于一门火炮出的轰响。他四处张望着想找个能跟他对话的人物,很显然,他也没有现沃达大师。

第119章 猜测

被外人在自己的地盘上如此挑衅,身为一团之主的沃克大师居然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倒是台下的那个智库馆长迎上前去说道:“幸会,无畏的鲁斯之子,寂静之刃席萨满祭师阿夫特伦向您问候。㈧ ㈠中文』网 .ㄟ8⒈”

看来沃克不做反应就是他的反应了,他似乎是在表明自己身为一团之主没必要降低身份跟你一个士官级别的人物对话,我不禁这么猜想。

野狼军官显然不会有我这样细腻的心思。虽然同为星际战士,但凭借终结者盔甲带来的身高上的绝对优势,他可以像打量小孩子一样低头去看身前的萨满祭司,像是怕吵到老人家似的,声音倒也放低了一些,“寂静之刃?你们掌握着我们内部的秘密通信频段,说明你们曾经是野狼最信任的战友之一,但为何我所能接触到的档案库中没有你们的名字?”

“我们曾经以咆哮之刃这个神圣的名字与您的战团并肩作战多年,但那都已经是久远的过去了。早在你我都不曾出生的年代,我们在一场充满伤痛的失败中失去了包括名字在内的一切。我们牢记自己的罪责与耻辱,藏身于阴影之中重新成长,今天算是我们得以重见天日的时刻。在这样重要的日子里能得到尊贵的野狼来做见证,实在是我们的荣幸。”

“叙旧之类的话就没必要多说了,你们说,有把握追踪到敌人的下落?”卡尔直入正题。

老萨满阿夫特伦点点头,“确实如此,我们已经占卜到了敌人的跃出位置。”

“那么你们应该告诉我坐标让我们前去追击,而不是邀请我来这里见面!”

“我们击伤野兽,放任它逃走,是为了追寻它的踪迹找到它的巢穴。但是,我们必须谨慎的观察对方的力量,以免让自己也沦落到猎物的境地。我们必须尽可能的集结力量。在敌人的地盘上作战,我们居于很大的劣势。”老萨满慢条斯理的说。

“哈,你们是不是被一场失败彻底打断了脊梁?我们是星际战士,帝国最锋利的矛与剑,我们哪一次作战不是在面对十倍百倍于己的敌人?你们如果怕了的话可以尽管在这里等着,告诉我坐标让我们去打头阵。区区一艘或者几艘海盗船,我们野狼不放在眼里。”

阿夫特伦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恐怕并不像你所说的那样只有区区几艘船,年长的野狼,拿出与你年龄相称的耐心来等待几分钟,请容我介绍一下我们这些年来观察到的一些事情。”

他抬手做了一个手势,顿时大厅的许多角落里射出一束束光线,这些光线在我们头顶相交,驱散了那里的黑暗。这些光线不仅仅是用来照明,随着一些细微的角度调整,它们慢慢的组成一幅星空的立体投影。

一个三维沙盘。我在梅尔维德挑夫号和异端救赎号的舰桥里都见过这种用来显示战场态势的投影装置,而静默之厅里这个则比战舰上的大了上百倍。

之前看战舰上的沙盘,好歹有几艘飞船做参照物,我也能勉强看清楚战场的势态。可这种大型星图,一眼望去全都是白茫茫的光点,我是完全看不清那是在表达什么。不仅是我,还有我身边的艾迪,甚至是狼卫卡尔,都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这是……朦胧星域的星图?”海军专业的西尔维娅先出声。

“不错,这是以卡迪安之门为中心,涵盖周围三千光年的星图,绝大部分都位于朦胧星域,我们所在的梅尔维德星系,还有野狼的故乡芬里斯都在其中。我们统计了十年以来,这片星域中生的海盗事件与舰船失踪事故……”

老萨满伸手一指,星图中稍稍生了一点变化,上千个鲜红色光点密密麻麻的闪亮起来,在由数千上万枚白色光点组成的一片白茫茫中显得异常夺目。

“……在这些事件中,有些人幸存下来,据他们报告统计,绝大多数是来自帝国那些可鄙的叛徒,而由艾达灵族和欧克蛮人所动的侵袭所占比例已经降低到了可以忽略的程度。”

“几乎都在通往卡迪安之门的航线上……”西尔维娅自言自语。

老萨满手势再变,更多红色光点亮起,并且变得稀薄和平均了些,“这些,是一个世纪以来的统计,作为对比,你们看出了什么?”

“嗯……”仔细盯着星图,野狼也不由得沉思起来,“你的意思是,最近这些袭击是有组织有预谋的针对卡迪安?这里面有很大一片属于我们野狼的防区,我们也曾经就近期变得频繁起来的海盗做了关注,现他们根本不是一家的。更何况,眼下这场战斗居然还有红海盗,他们的老家可是在帝国的另一角呢,就算他们跑来这边并非出于偶然,可有谁能把那一盘散沙的叛徒们统一到一起?”

“事实上,我们都知道有那么一个人能做到这一点。当然,他早已经算不得是个人了。那个应当被永远诅咒的名字……”老萨满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

虽然只是粗略的暗示了一下并且根本没有直接提名,卡尔还是极端的警觉起来,他瞪大了眼睛厉声问道:“你们还知道些什么?你们是还有别的证据,还是仅仅出于猜测?!”

阿夫特伦说道:“抱歉,我们,还有我们审判庭里的朋友都没能掌握更多的证据。但就算仅仅是猜测,我们也应该予以足够的警觉。再说,距离上一次已经过去了那么久,算算日子,差不多也该来了不是吗?”

卡尔沉默了片刻,转向站在旁边的我们,“你们也是这种结论吗,审判庭的小子?”

艾迪微微颔,“真像不难掘,但往往难以接受。”

阿夫特伦补充说道:“帝国的战士之中从不缺乏目光长远的智者,我们相信贵团的符文祭司们应该也早就有所察觉才对。风暴来临前的先兆逃不过野狼的知觉。”

“难怪老家伙们最近神叨叨的不怎么正常……”卡尔嘟囔了一句,回头问他的随从,“我们的祭司……”

“祭司大人带着他的卫队很早就离开了。”一个随从回答。

“如果你们说的是弗尔海姆大人,他先是帮我们清理掉了梅尔维德挑夫号上的红海盗,然后又去异端救赎号上拜访了片刻。现在他们在红海盗的船上,早在你们实施登6作战的时候,他便带着两名护卫传送过去了。”我一边回答一边腹诽,这帮人连自家老头儿的下落都不清楚么?

这时,大厅某个角落里有人汇报说道:“已经对冰霜之牙号施放拖曳力场,随时可以进行亚空间航行。”

“可以出了?”卡尔问道。

“再等片刻,我们要等异端救赎号也靠上来。”阿夫特伦说。

“我的梅尔维德挑夫号呢?”西尔维娅问道。

“等我们追过去,遇到的要么是一处守卫森严的太空港口或者别的什么,或许是一艘孤零零并且受伤严重的敌舰。无论哪种情况,都没有让一艘运输船过去的必要。”阿夫特伦说。

“我们的船也有亚空间航行能力,为何还要由你们拖曳航行?”艾迪也问了句。

“亚空间引擎启动之前需要很长时间的安抚和祝福仪式,不是随时都可以进行跳跃的。等到了那边,如果敌人要逃跑的话,你们追赶会方便一些。”

当然,如果战况不利,我们要撤离的话也会方便一些。从老萨满隐约做出的手势中,我读懂他的隐藏涵义。

不过,他们方才所说的,那个应当被永远诅咒的叛徒究竟是谁呢?为什么连名字都讳莫如深?我很是好奇。

第120章 哈维

资深狼卫卡尔环视了一下黑暗的大厅,说道:“既然这里再没有我什么事,我就先回我的船上去了。㈧㈠中文网┡.8⒈”

“等等,”阿夫特伦叫住他,“我建议你们的6战士兵全都来我们要塞比较好,只留下船员负责战舰之间的战斗。”

“诚然你们的要塞比我们的战舰坚固很多,但我们野狼并没有隐藏在安全位置的习惯。动突击的时候,还是战舰比较快一些。”卡尔说。

阿夫特伦摇摇头,“您的理由我不敢苟同。可以看出你的战舰并没有为太空作战配备齐全,至少之前的战斗中我没有看到登6鱼雷,只有两架雷鹰在执行输送任务。如果我所料不差,你们同样也没有传送装置。而我们不同,为了尽可能的夺取舰船充实自己,我们配备了可以使用的一切手段,可以在瞬间把足够数量的兵力投送到任何靠近我们的舰船上。而我们所缺欠的只是足够的兵力而已。”

接着他转向艾迪,“您的战舰方才经历大战,现在肯定有着大量伤员需要救治,我建议让他们也转移到这边来。如果战况艰难的话,说不定还需要他们尽快重返战场。”

艾迪很快便答应了下来,卡尔却先提出条件,“我的人要第一个上。”

“您的战士早已经在红海盗的船上登6,他们已经第一个上了。但接下来的战斗中,有人已经预定了突击队的位置。所以我只能说抱歉。”

“那我倒要看看,是谁敢来抢这注定属于野狼的位置?”卡尔回头看看那些列队的寂静之刃战士,“是这些连动力装甲都配不齐全的?”

一个嗓门丝毫不亚于卡尔的声音在队列后面的角落里响起来,“是我们!奥德克兰特的风暴卫士!”

随着喊话,队列后面那支装备豪华的小队伍里走出一个终结者战士,迈着铿锵沉重的步伐来到前面。

“风暴卫士第五连连长费托·安伦德向野狼致敬!我们一向敬仰你们的荣耀,但我们也绝不会放弃展示勇气的机会!”他说。

费托连长身穿终结者铠甲,身高比之卡尔毫不逊色。他的铠甲呈现深深的湛蓝色,装饰着金色和银色的纹饰,比野狼那朴实的铁灰色涂装华丽的多。在武器装备上,一只悬挂在手臂上的类似等离子大炮的武器更是将卡尔的风暴机枪比了下去,而他挂在背后的能与终结者铠甲配套使用的大型动力剑甚至已经是在星际战士中几乎绝版的东西。但卡尔面对着费托,依然保持着野狼所特与的那种居高临下的目光。

“哈哈,有趣,一帮不知从哪儿蹦出来的小孩子居然妄图挑衅野狼,你们以为有了几样稀罕玩具就能……”

卡尔身后那个帝国防卫军中校绕过两名野狼护卫走到他身后,拽了拽他的斗篷打断他的话。而粗野的野狼军官没有露出一点儿被打断的不快,反而很郑重的回头等待对方说些什么。

“他们是奥德克兰特人,我的父亲和兄长。”中校说道。

“哦……”卡尔用他那粗大的铁手套挠了挠稀疏的花白头,没多说什么。

气氛一下子诡异了起来。野狼会给予某些人以尊敬这不假,但敢于如此直接对野狼表不同意见,并让对方没什么脾气的防卫军军人,在整个帝国都是稀罕货。

此时,成为所有人注目焦点的稀罕货也略显得尴尬,好大会儿才反应过来,朝风暴卫士的连长敬礼,“铁鹰151团a连连长哈维。”

费托举手还礼,“蓝蝎子团,你们怎么会在野狼的船上?”

哈维黯然说道:“只有我在。其他人——上次战役之后,幸存者还有一个连——已经和团旗一起,回归鹰崖了。那一仗我们没有失败,我们坚守阵地直到野狼到来。”

费托长叹一口气,举起来的手缓缓垂落到胸前,同时另一只手抬起,双手在胸前做出双头鹰的手势,默哀了片刻。

“是第七十次重建了吧?”他问。

“六十九次。”哈维回答说。

费托转向卡尔那边,郑重地低头抚胸,“感谢您于绝境之中拯救我们的兄弟。接下来的战斗……”

没等他说完,卡尔便上前揽住他的肩膀,钢铁巨手在他的肩甲上拍的轰然作响,“既然奥德克兰特能有哈维和铁鹰这样的好汉子,你们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孬种。突击队这样的任务交给你们我很放心。再说第一场战斗也不见得是最艰难的,等打到最热闹的时候我们再出现也不晚么。”

说着他又朝阿夫特伦招招手,“现在我们来商量一下接下来的指挥系统,免得到时候各打各的弄得一团乱。”

当野狼不再保持强硬态度之后,接下来的商谈便顺利了很多。虽然目前还不确定会遭遇到什么,但还是就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制定了许多条应对方案。不过在一群星际战士的军事会议中,审判官和防卫军军官就没什么言权了。

于是我对在场的另一位帝国防卫军中校多留意了几眼。就是这个人的存在,化解了原本可能出现的内部矛盾,让野狼收起傲慢的态度。

一般来说,常规的防卫军建制中,团长是校级军衔,连长是尉级军衔,排长班长由士官担任。如果一个团的军衔整体上看起来很高,就连连长都是中校,那么团长可能是上校或者少将。这种团大多是精锐的机械化团乃至装甲团。

而这个哈维中校,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很能打,这不是说他是个战术上的优秀军官,而是说个人的战斗力。他体型适中,动作协调,目光锐利,右臂微微弓起,仿佛随时都在准备拔剑厮杀的样子。他的左臂下垂几乎达到膝盖,那不是什么畸形,更像是一条机械义肢。再看他脸上贯穿眼部的伤疤,还有那只被替换成电子眼的眼睛,他更像是一个随时处在前线直接面对敌人的步兵,而非坐在车里的驾驶员。而排除装甲兵团的话,军衔普遍较高的部队,应该就是精锐步兵团了。

虽说卡迪安一般也被称作是精锐,但更多的时候是被称呼做标准的正规军,在这之上,还存在着那种规模较小,数量较少但战斗力极为强悍的真正精锐。他们的普通士兵都是老兵或者士官,班排长就是尉官,到了连级自然已经有了校级军官。这种部队里,随便一个士兵拿出来放在普通部队绝对都是战斗骨干,可以直接当做基层军官来用的。而要在这种部队里出人头地从普通士兵一步步打熬成中校连长,这个人得曾经踩过多少人的尸体?我估摸着我自己的战绩已经出一万了,而他一个毫无自然能力,只能靠子弹和蛮力去拼杀的凡人,斩获的人头数量应该还不在我之下。

虽然他们之间没有太多对话,但寥寥的片段中我多少也了解了一下他所在团的情况。他所属的那个叫做铁鹰的团,毫无意外是一支名副其实的真正精锐,有可能还是空降兵这种天生就应该被包围的兵种——艾利西亚鹰、哈考尼战隼之类的空降兵团也是这样命名的。他们对自己的部队番号有着无可比拟的荣誉感,以至于即便被取消建制都快一百次了,他们的团依然可以重建。而在常规军团里,一旦一个番号被取消,它可能会被遗忘很久,直到遇到大的战况需要大量增兵的时候才有可能被重新使用,而如果这个番号被取消了很多次——不会过十次——它很有可能会被认为不详,从此被束之高阁再也不被提起。

想象一下,在一次战役中一个团被打残成了一个连,伤亡过百分之九十了,剩余的人依然在坚持战斗,并表现出了让野狼也不得不信服的勇武,这个团得精锐到什么程度?这个团的战士们士气得高到什么程度?对比一下我自己的服役生涯,一个团伤亡三成差不多便已经失去了战斗力,伤亡过半直接就可以打散重组了。

不过显而易见的一点是,越是精锐的部队,越有可能被派去执行一些困难到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说,没有在那种精锐团服役过,其实并非是什么值得遗憾的事情。

虽然既得到了野狼的尊重,同时又是另一支强大战团的亲友,可身为无兵无权的一个孤零零防卫军军官,哈维中校依然在星际战士们的会议里插不上什么话,于是他便走到了我们这里。

“尊敬的审判官阁下,如果不涉及绝密信息的话,我可不可以知道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敌人是谁?”哈维问道,“就是那个能够将原本一盘散沙的混沌集结到一起的那个人。”

这同样也是我要问的问题。

“他的名字是阿巴顿,最初的叛变者之一。更多内容不便回答。不过你们也无需恐慌,我们已经打败了他十二次,所以,这次如果他真的敢来,结局是已经注定的。”艾迪回答说。

于是我松了口气。

哈维却进一步警觉了起来,“那么是不是也就是说,他曾经与帝国作战十二次,并且每次都幸存下来?那可真是前所未有的敌人。”

第121章

“注意你的言辞,中校。㈧㈠ 中Δ文网*.┡8⒈”艾迪冷冷的说了一句。

冷酷的威势从年轻的审判官身上散出来,让并未当其冲的我也打了个寒噤——虽然明知道他不是在说我,但我毕竟也是中校么。而且刚刚哈维中校说的那句话,一定程度上确实已经严重触犯了帝国的禁忌……

一切承认敌人的言行,都会被视作懦弱和失败主义的暗示而被加以禁止。所以我们在帝国防卫军步兵手册中有关敌人介绍的章节中看到的,是绿皮兽人的愚蠢、钛星人的胆怯还有混沌教徒的卑劣,而非他们同时存在的强壮野蛮、火力强大还有疯狂嗜血。士兵们只能在战场上了解到敌人的真正情报,而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活不到下一次利用这些情报的时候。曾经有军官试图向一无所知的同僚传授敌人的真正情况而被处刑,而那些有助于我们更有效的打击敌人的珍贵资料,却被大量封存,乃至焚毁。

诚然,这种做法可以让那些从未经历过战场残酷的菜鸟们在见识到真正的敌人之前保持高昂的士气和对敌人的蔑视,但负面的影响也是存在的……

……只是从未有人去指出来而已。

比如说我们此时提到的这个阿巴顿。既然他曾经十二次攻击帝国,并每一次都全身而退,那他的存在就是帝国显而易见的耻辱,他的名字被禁止流传也是显而易见的了。不像那些失败者,当他们的头颅被砍下来高悬示众时,他们最后的丑态连同他们曾经对帝国犯下的累累恶行,会被帝国文宣部不厌其烦的在整个帝国大为宣扬,作为战胜他们的英雄的褒奖和荣耀。

“我很清楚自己的言辞,年轻的审判官阁下。”站在艾迪面前,人过中年的中校仿佛对代表作帝国无上权威的审判官没有一丝畏惧,“我所在的团是单长制,我这个连长同时兼任政委,自从三十年前我忠嗣学院毕业入伍时就明确自己的职责,我清楚什么对我们有利什么对我们有害。我相信不是所有的资料都被封存,如果您坚持保密,我想我可以别人去了解我所想要知道的一切。”

艾迪面无表情的盯着哈维,哈维则以更加冷硬的面容回敬。对视片刻之后,艾迪没能在威严上压倒对方,于是低声说道:“我们审判官,来自帝国四面八方每一个角落,和我一起接受试炼的那些人无一不是万里挑一的佼佼者,他们每一个人都有着远常人的忠诚和勇气,但是他们之中绝大多数人,他们的勇气都不足以支撑他们面对这世界的真正残酷和黑暗。有些东西,远远不是你们常人的意志所能接受的。有些东西,哪怕只是知道一些片段的内容,都足以引不可逆转的怀疑和动摇,继而是精神崩溃,或者堕落背叛。中校,或者说政委,牢记你的职责,不要去触碰那些禁忌。至于你所需要的战斗情报,我们会考虑酌情放出一点。”

往大厅中央望去,星际战士的几个头领似乎已经开完了战前会议,开始各自带着自己的士兵离开大厅。阿夫特伦对我们说道:“已经都准备完毕,马上就要进入亚空间。是不过十分钟的短途航行,无需太过紧张。”

艾迪朝他点头致意,然后转身对我们说道:“抱歉说了这么多严肃的东西,如果这次战斗证明真的是阿巴顿来了,那么你们也都有必要了解一下他曾经的十二次入侵。但如果仅仅是虚惊一场的话,那就忘掉这个名字吧。说起来,我还真是有些羡慕你们的无知呢。”

我们——两个中校加一个少校——连忙答应。

片刻之后,要塞生轻微的震颤,我感觉自己已经置身于恐怖的亚空间之中。虽然外面有庞大的太空要塞保护着,可仍然不是很安心的样子。

往常随便一次远航都要长达数日乃至数月,如果说亚空间是一片充满风暴巨浪的海洋,亚空间航行是在海洋中相对平静的地方潜航的话,那么这一次航行可谓是打水漂一般。就算是长途旅行在不冬眠的状态下我也进行过几次,这种就更不在话下了。

空荡荡的大厅变得更加阴暗静谧下来,方才站在讲台上的那尊塑像或者说寂静之刃的战团长沃克大师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了。远处的黑暗中响起密集的脚步声,一队人朝这边走来,从靴子践踏地面的声音中我能分辨出来艾迪麾下的修女们和阿薇的风暴兵都来了。

“星际战士们都已经进入出位置,为何带我们来这里?看得出这里并不是适合登6作战的出位置。”阿薇不悦的声音。

“但这里是整个要塞中最安全的位置。”阿夫特伦那苍老的嗓音。

“战士的职责不是让我们呆在安全的位置。连芬里斯那群连军装都没有的野蛮人都进入了登6序列,为何我们要在这里无所事事?”这次的艾迪手下那位大修女的声音。话说你们修女穿的也不是军装啊。

“正因为您所带领的是我们这里最为精锐的凡人部队,所以我们让您担任预备队。在我们对将要面对的敌人一无所知的情况下,预备队才是最为重要的位置。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可能不仅是登6和炮击,还有可能遭遇优势数量敌人的反登6,而如您所见,我们战团规模太小,即便算上所有的盟友,可以动用的人手也不足以应付一场大战。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我们的要塞无法恢复亚空间航行的能力。现在我们是在动一场孤注一掷的突袭,如果真的生最为严重的情况,那么就要拜托诸位了,至少不要让我们的要塞落到敌人手中。”

苍老的星际战士灵能者用低沉凝重的语言描绘了一个可怕的未来场景,将年轻的审判官和不怎么年轻的大修女都给镇住了。

“我们很乐意担负您交给我们的任务。”阿薇表态说,“但那样严重的情况不太可能出现吧?您的要塞如此庞大精良,看起来就算对付一支配备着战列舰的主力舰队都毫无问题。”

“不要想象的那么乐观,孩子,任何时候都不要低估我们的敌人。邪神的走狗比我们预计的更加凶残和狡诈。”老萨满的嗓音中带上了一丝悲哀和苍凉,“愿意听一听我们战团的过去吗?”

第122章

“曾经,我们也一度是一个非常强大的战团。㈧㈠ 中Δ文网*.┡8⒈我们有一艘大型战列舰做旗舰,下辖一支突击巡洋舰舰队,十个满编连队随时保持齐装满员。我们是梅尔维德星系的守卫者,古老而工艺齐全的铸造世界梅尔维德为我们提供充足的精良军火,让我们在大多时候能够仅凭炮火和装甲就全面碾碎敌人,而无需投入珍贵的6战队员。高达上百亿的人口也为我们提供了最优秀的兵源。那时的梅尔维德星系是如此的富饶,她的产出,从军火、粮食乃至盔甲被服,足以供给卡迪安过三十个军团,作为守护者的我们自然也被寄予希望和荣耀。我们经常在梅尔维德留守一半的兵力,其余的则以帝皇之名征战四方。战团建立的数千年以来,虽然也曾经有过几次濒临崩溃的绝境,但凭着这片星系的产出,我们每次都能很快恢复生机,并且变得比以往更加强大,直到那一次……”

苍老的灵能者声音益加低沉,简直是在嗫嚅一般,仿佛即将诉说的事情,让在生理上便没有恐惧一说的星际战士也感到难以面对。

“那是混沌的战帅,掠夺者阿巴顿动的第十二次入侵,对于整个帝国来说都算得上是一次空前恐怖的劫难。恶魔和叛变者的舰队从恐惧之眼杀出,沿途杀戮所遭遇的一切人类世界,而由于自身的重要地位,梅尔维德自然也遭受了攻击。我们预料到了攻击,并为此做了堪称万全的准备,6续召回了在外征战的连队,并尽量集结了盟友。我们自以为足以对抗任何挑战,但是,当我所乘坐的战舰最后一个返回时,看到却只有残骸,我们的舰队,包括那艘曾被我们认为永不陨落的战列舰,都已经被摧毁殆尽。战役的具体经过没有任何记录保存下来,我们只能通过航行中接收到的星语者的讯息做出一点儿推测。敌人在我们星系外围掀起了亚空间风暴,泄露出来的混沌能量直接将梅尔维德世界上的大多数居民感染堕落,这些堕落者攻占了行星防御系统,用巨大的要塞炮从背后袭击我们的舰队,同时混沌的舰队也在我们附近跃出,让我们腹背受敌。当我们返回时,太空中的战斗已经完结,我们只能绝望的看着自己的家园一步步堕落成恶魔世界却束手无策。我们曾一度试图将最后的战舰坠毁打地面上,这时黑暗天使的主力舰队回应了我们求援出现在我们身边,其中就有他们的要塞修道院天使之塔。黑暗天使连续三天全力轰炸我们被污染的家园,最终让她支离破碎,总算没有让她落入邪神之手……”

要塞出轻微的震颤,我感觉到来自周围的无形压力在减弱,我们开始离开亚空间,进入现实世界。

阿夫特伦轻轻呼出一口气,声音不再像之前那么微弱了,“战后,在诸位盟友的帮助下,我们剩下的人从附近的船骸上搜集了还能使用的机械,用梅尔维德的残骸中一座还算完整的巢城为核心,构筑了静默之厅要塞,作为我们新的基地。虽然我们借鉴了黑暗天使的天使之塔,但蜂窝构造的巢城毕竟不像卡利班的巨石那样坚固。她的装甲足够对抗常规的巡洋舰火力,但结构强度上的缺陷似的我们在面对更强的动能打击时会很吃亏,不论是大型的宏炮还是战舰的直接撞击,我们的要塞都很难承受住。所以如果我们这次要面对的敌人……嗯,要开战了,让你们的士兵在这里待命,几位指挥官请跟我到作战指挥室来。”

我和艾迪一行都在被邀请的指挥官之列,于是我们留下战斗修女和风暴兵在厅堂里休息,自己跟着阿夫特伦进了另一间小一些的舱室。这里跟战舰的舰桥有些相似,只是更大一些,操作台前坐满了不穿动力铠甲的星际战士和机械神甫们,风暴卫士的连长和太空野狼的狼卫也在这里。

投影仪在舱室中央投射出三维沙盘,我能分辨出拖着两艘战舰的太空要塞的身影。距离远一些的地方则是之前从我们眼前逃离的马肯纳之耀号,它的推进器没有射出尾焰,只是在凭一点惯性慢慢漂泊着。

“登6马肯纳之耀的太空野狼通知我们,他们已经控制了包括舰桥在内的主要舱室,正在对敌人残部展开清剿,让我们派一些凡人部队去帮助占领。”一个星际战士军官汇报道。

“没有现其他敌人么?”阿夫特伦问。

“正在搜索这片星系,很快就有结果。”

阿夫特伦点点头,没有继续说什么。

难道生了最令人失望的情况?敌人没有将我们带向他们的老巢,而是随便选了一个地方逃离。这样一来我们所有的准备工作都是白费劲了。虽然缴获了一艘巡洋舰,可这样一个看上去很大的战利品,似乎也仅仅是能塞一下野狼的牙缝而已,不论是艾迪、寂静之刃还是风暴卫士,估计什么都捞不到。

看看四周,大家的脸色都不怎么好,只有野狼的领队卡尔胡子拉碴的老脸笑成了一朵花,似乎非常满意他的兄弟们的战斗力。想想也是,帝国曙光号上四个老牌混沌战团的联军,加上后来的红海盗,前后投入了不下三百个混沌星际战士外加不计其数的异教徒凡人部队,几乎全军覆灭也没能奈何异端救赎号。而同样是月神级巡洋舰的马肯纳之耀,太空野狼只出动了四十来个战士,连辅助部队都不带就快把船夺下来了。

不过从他们在呼叫援军,而且点名要凡人军队来看,登6的野狼也不可避免的遭遇了之前敌人在异端救赎号上遭遇的情况。区区四十多人的规模,要击溃敌军主力或许能做到,但想要及时彻底清理战舰每一个角落则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战舰争夺这种战斗中,守卫失败的一方会彻底失去所有生存机会,这种情况使得就算最懦弱的人也会激出拼死一搏的勇气。红海盗手下的异教徒船员虽然不是野狼的对手,但破坏一些设施恶心一下人还是很能做到的,再往严重方面设想,如果他们摸到亚空间引擎之类最核心的地方去来个同归于尽,那一次损失四十个战士绝对能让野狼痛彻心扉。

卡尔身后那个凡人战士站出来说:“请给我们准备几架雷鹰,我带三个百人队过去。”

谁也没有反对意见。在场的凡人部队指挥官虽然不少,但能跟野狼密切配合的选自然还是他们自己人。

“另外,有位名叫弗尔海姆的野狼军官还特别指出,如果格瑞梅恩船长在这里,也请带一些船员过去,好尽快让那艘战舰动起来。”负责通讯的星际战士又汇报说。

“灰鬃?那家伙老糊涂了么,我们的船长不姓灰鬃啊。”卡尔哑然失笑。

“他说的是我。”西尔维娅走出来,“我有一批船员在异端救赎号上,这些人虽然还不足以完全控制一艘月神,但仅仅让它动起来还是能做到的。”

“看你的姓氏,是芬里斯人?”卡尔很有兴趣的问道。

“当然,为了芬里斯的荣耀!”西尔维娅向卡尔敬礼。

这种情况下野狼也不能继续坐着,站起来还礼道:“看得出来,你经历过芬里斯的冰风洗礼。”

他望望周围,“那艘船刚刚经历大战,想必已经破破烂烂了,谁给我们提供一些技术军士和机械奴工什么的?”

“我们风暴卫士,每一个战士都是技术娴熟的机械师,我们的机械奴工数量也不少,可以派出一些交给您指挥。”风暴卫士的连长站起来说。

白银圣典修道院的大修女杜斯蒂娜也插话道:“那艘船落入混沌手中已经有几十年时间,想必遭受的混沌污染已经很严重。我认为有必要派一些我的人上去,有些地方需要清洗和净化。”

大家奋勇争先无疑是好事,可眼下这关头,我怎么感觉他们是在瓜分战利品呢?

艾迪也站出来说:“我想我也应该亲自去一趟,抓几个俘虏过来拷问一下情报。阿夫特伦大师,请为我准备一间功能完善的医疗室。”

第一百二十三章

说完,艾迪又对哈维中校说:“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看看?看样子你也挺能打的,那里可是有你想要的一些情报。┡Ω㈧㈠中文 网』.『8⒈”

“求之不得,感谢您给我这个机会。”哈维说。

艾迪看看四周,“那么我们就先走一步了。我们会占领机库,打开大门方便后续部队实施登6。”然后又对我说:“跟我一起过来。”

说完便拉着西尔维娅和哈维,传送走了,留下我在原地呆。

为什么没带我一起去?好吧,艾迪只能带两个人传送……

于是我看看别人,看能不能挤他们的雷鹰一起过去。但很快,从遥远的敌舰上传来艾迪的通讯,“快来”,同时亮起了灵能信标。

距离稍微有些出我的传送上限,而且那里是被混沌严重污染的地方,就算有信标的指引,贸然传送都是个非常危险的行为。但此时此刻,我却没有时间去等一架雷鹰了。

所幸长时间的脱离战斗之后,我的精力已经完全回复完毕,再加上之前的战斗中对灵能的控制力似乎更加提高了一些,接下来的传送还算是有惊无险。一阵轻微的晕眩之后,我已经离开了灯光昏暗但干净整洁的要塞控制室,转移到了敌舰上一处同样昏暗又肮脏血腥的舱室里。

不过比他们慢了十几秒的时间,这里已经生过一场小小的战斗,地板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些异教徒士兵的尸体,还有一个带队的混沌星际战士,看数量刚好凑够一个班。艾迪与西尔维娅身上很干净没什么战斗痕迹,只有哈维浑身浴血,爆矢手枪枪口在冒烟,动力剑的锋刃上也在滴滴答答流淌着鲜血——在开启动力场的情况下,动力剑根本是血不粘锋的。

这艘名为马肯纳之耀的战舰也是月神级,内部结构跟异端救赎号自然有些相似之处,于是我很快分辨出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机库中的一个,旁边不远处的闸门直通外面的宇宙空间,另一侧的密封门则通向战舰内部。

看来,野狼也没有光顾过这里,这里的敌人还能保持相对完整的建制,并没有像我之前想象的那样被击溃。对这样庞大的一艘船来说,区区三四十人的规模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我们去舰桥跟野狼汇合?”我问。

“不,先等等。我们在这里等到其他援兵登6。”艾迪说道,“这段时间里,敌人不会让我们太无聊。”

但在他们来找麻烦之前,确实是够无聊的。我打开单兵辅助机魂,试着跟野狼联系上。这里四处充斥着不稳定的混沌能量,不但严重干扰了我的灵能感知,让施法行为变得危险无比,也很大程度上影响着电子设备的效率。不过,我的辅助机魂毕竟跟星际战士头盔中集成的系统是相同规格,是久经考验的实战装备,哪怕在最严酷苛刻的环境之中都能保持一定的可靠性。

进入一个陌生环境,获取地图是个很重要的任务,目前我对这艘战舰一无所知,正式的探查工作也还没有开始,在那之前,我需要先联系上野狼,从他们那里共享一份地图过来。

虽然无线信号有些干扰,但还是很顺利的搜索到了野狼的存在。送通讯请求……

“是谁?哪家战团的兄弟?”耳机里响起一个粗豪中略带疲惫的嗓音,典型的野狼式嗓门,但隐隐有些熟悉的感觉。

“帝国防卫军,伊尔山中校。贵团符文祭司弗尔海姆刚刚见过我。”我回答说。

“哦,防卫军……”对方好像很不满的嘟囔了一句,随即回过神来,略带惊喜的喊道“你说你是伊尔山?曾经在约兰龙骑兵做过参谋是不是?我是厄迪恩,还记得我吗?我们一起在一个经常打雷的世界上猎杀过绿皮,你手里应该还有我一根牙齿呢。”

我见过的太空野狼不少,知道名字的却也就是那么寥寥几个,因此转眼之间便回想了起来。

“你的獠牙我一直带在身上,尊贵的钢铁祭司。我也永远不会忘记十二年前与你一起的那次狩猎。祝贺你从死亡守望退役。”

厄迪恩·血爪,太空野狼的资深钢铁祭司,虽然年纪很大了却还是像血爪的新兵一样脾气毛毛躁躁的。在死亡守望的猎杀小队里,他的本职工作应该是制造和保养装备,以及在执行战斗任务时驾驶雷鹰提供运输和火力支援,但他却经常将雷鹰降落下来,抡着他的巨大锻锤亲身加入战斗——他有两只普通手臂和两只机械臂,起狠来连獠牙都会成为致命的武器,在近战中的杀戮效率比一般所谓的冠军剑士还要强得多。

“嗯,虽然并不是什么真正值得庆贺的事儿,可从死亡守望活着回来确实……”他唏嘘的叹了口气,似乎在为那些没能坚持到退役的兄弟哀悼,“你怎么会在这儿?约兰龙骑兵也到了?”

我早就不在约兰龙骑兵服役了啊,十二年时间,我都换过十好几个军团了。“没有,就我们几个人,你们的大部队很快就到,我们来为他们开辟登6场。”

言谈之间,厄迪恩已经允许了我的接入请求,开始将他们每个人在战斗中得到的资料共享给我。虽然由于混沌干扰的存在使得信号断断续续,但很快还是完成了。

这些资料拼合成一副地图在我的单眼显示器上显示出来,虽然只占了战舰的很小一部分,却也能起到很大帮助。从地图中我可以看出,野狼的登6部队化整为零的从战舰外壳破损处渗透进来,一路上杀掉他们遇到的所有敌人,并互相汇合,最后占据了包括舰桥、主引擎、推进器和亚空间引擎等一系列关键位置。不过,由于人数太少再加上分散的厉害,他们现在的境况看起来并不怎么太好,只能固守在那些关键位置处抵抗。虽说野狼并没有被动挨打的习惯,经常动主动进攻将集结起来的敌人杀散,但看看地图上那越聚越多的代表敌人的红色,还有仿佛正在被压缩的代表自己人的绿色,战斗对我们来说似乎有些不利。

通过电子地图,我看到有不少敌人朝我们这边靠近过来,大多数集中在机库外面的舱室里距离我们只有一墙之隔,还有少数的位置跟我们已经重叠了起来——这种简略地图只能显示平面,在地面的作战中还好用,遇到战舰这种环境复杂的立体结构未免有些难看。

这段时间里,为避免混沌对心神的侵扰,我早已经停止了用灵能对远处的探测,好在机魂上的单兵雷达受到的干扰并不很大,及时向我提供了附近敌人的动向。

“有敌人来了,要出去干掉他们吗?”艾迪的心灵探测倒是没怎么受到影响。

我认为没有必要,隔着这么厚的钢铁墙壁,他们没有能力威胁到我们,而等到大部队登6集结之后,他们的威胁也就不值一提了。

哈维却点点头,“是应该及时干掉,我们来就是干这个的。不过,我们该怎么出去?我可不希望等他们凑够很多人之后主动杀进来。”

西尔维娅走向墙边的电器柜,正凑上去分辨那一个个电闸的功能,突然四下一黑,机库里那几盏昏暗的灯齐齐熄灭。

“糟了,他们切断了这里的电源,我们出不去了。”西尔维娅说道,“而且,我们也没办法打开朝外的闸门迎接登6部队。”

第一百二十四章

停电是很严重的事情,意味着很多机械设备都无法运转,意味着混乱和低效,长时间无法恢复的停电则直接意味着失败和死亡,因为防卫军的绝大多数武器,比如激光武器、链锯还有动力剑,都是需要充电的。㈧『㈠中文Δ』网 .*8⒈缺乏食物我们还有可能想办法就地补给,甚至拿敌人的尸体来凑合一下也可以忍受,但一旦能源断掉了,我们会失去九成以上的战斗力。

就像现在,我们本来是来开辟登6场的,但停电使得我们再也没办法对付通往战舰外面的那道厚重闸门。朝内的门倒是还容易对付,那个很薄,单兵重武器就能轻易毁掉,但没有后续部队,这么做没什么意义。

“我想我们被困在这里了,等他们集结足够兵力之后杀进来吗?或许敌人会选择把我们丢在这里不管。”西尔维娅说道。

“杀出去也不是太难,我带着一枚热熔炸弹。不过我想后面可能还有更需要它的时候。审判官大人能不能带我们再传送一次?”哈维建议道。

艾迪摇摇头,“这里混沌的污染太严重了,不能贸然传送。”

艾迪对灵能的控制能力比我强得多,他都不敢传送了,我也只得老老实实步行。不过,不敢传送的原因是传送这个法术的施法对象是人体本身,一旦失控的话溢出的灵能力量可能严重伤害人体。如果是对无生命的物体施法,那就无须担心什么了。现在这种程度,没什么反噬的危险。

我走近那道密封舱门,双手贴上去,同时释放出一点点灵能力量,将它朝两边推开露出一道缝隙。

电子地图上显示的那一片密密麻麻的红点,此时具体呈现在我的热成像镜头里。

“他们已经聚集了快一个排,连重武器都布置了,看样子很快就要攻击。”说着猛然侧身避开门缝里射来的几束激光,同时回敬了几枚手雷过去。力场可以阻挡各种实体弹药乃至等离子火球,但它无色透明的特性注定了它没法阻挡激光。

破片手雷在门对面掀起了一连串的爆炸声,雷达上的红点顿时黯淡下去一片,但还是有不少在不屈不挠的闪亮着。手雷的杀伤范围局限很大,经验丰富的老兵很容易就能找到合适的地形来保护自己。

那就连掩体一柄摧毁好了,我正要丢个给力的东西过去,与我一路并肩走来的西尔维娅猜到了我的意图,提醒我说:“等等,这附近应该就有电机,不要使用威力太大的武器。”

很有道理,眼下这艘船可以说已经成了太空野狼的战利品,给他们搞的太难看的话挺让人过意不去的。于是我对着身后三人招招手,猛然拉开门——

爆炸的硝烟还未散去,地上滚来滚去的那些异教徒已经不再算是什么威胁,我只把注意力放在那些逃过一劫的异教徒身上,他们还有十多个,位置分散无法互相支援,正是我动突击的大好时机。

我小跑着前进,拖在身后的双剑不时划过地上的敌人伤员,以免他们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搞出点什么岔子。拐角处第一个对手尖声嚎叫着跳了出来,端着上了刺刀的激光步枪朝我突刺,但在他刺中我之前,闪着电芒的动力剑尖峰便掠过了他的脖子,于是他的尖叫顿时变成了诡异的咳咳声。步枪比动力剑并没有长出多少,双手持握的情况下攻击范围比长剑要近得多。

第二个敌人身材魁梧面容狰狞,胸前画着的并非常见的混沌八角星而是恐虐的邪神徽记,来自杀戮之神的些许赐福让他变得强壮——或者自以为强壮,疯狂挥舞的巨大砍刀一度阻止了我的步伐,甚至逼得我不得不挥剑格挡,一时间找不到反击的机会。他的力量大得出奇,几乎接近普通星际战士的水平,每一次武器的撞击都会带来手臂的剧痛。他的武器也乎寻常的坚固,削铁如泥的动力剑都无法将之斩断,只能留下缺口。于是在一次交锋之后,我故意让一把剑脱手然后仓皇后退,然后拔出激光手枪一顿连射将他那丑陋的大脑袋打了个稀烂。

这耽搁的几秒钟里剩余的异教徒们已经完成了队形重整,连重爆矢机枪也重新架设了起来,开始喷吐弹雨。

虽然仅仅隔着十几米距离,但在重爆矢的弹幕笼罩下,这十几米会变得无比遥远。于是我放慢脚步,一边滚倒在地寻找掩蔽一边架设起灵能护盾,试图稍后顶着弹雨强行冲过去。

但对面那挺重爆矢没响几下便沉默了下去。我探出头张望了一下,现他们的机枪手肩膀之上已经整个不翼而飞,参差不齐的脖子断茬处鲜血喷涌,重爆矢机枪和弹药箱被涂得红白一片。旁边副射手爬过去接替他的位置,但随着我身后“噗”的一声轻响,副射手也脑袋开花瘫在了地上。

当机枪边倒下第三和第四个无头尸身之后,残余的异教徒们再也不敢去打它的主意了。连续四枪都准确穿过机枪防盾上那道比子弹直径宽不了多少的缝隙,这等枪法震慑了所有的敌人。

此时,他们伤亡已经过八成,到现在还没有逃跑或许只是因为战舰内部这种特殊环境。士气濒临崩溃之下他们最后拿出了破罐子破摔的勇气,齐齐呐喊着端起刺刀冲锋过来。

哈维中校打出他手枪中最后两子弹,将冲在最前的两个异教徒爆头,然后他收起装着粗大消声器的手枪,挥着长剑迎击上去。即便没有开启动力场,那柄精致的长剑在哈维手中也是一件致命的武器,每次挥舞都能准确的劈砍或刺穿敌人没有盔甲保护的薄弱位置。偶有异教徒钻空子突破他的剑刃壁障闯进内圈,哈维便用他那下垂过膝的左手招呼他们,只需轻描淡写的一拳便能将血肉之躯连同外面的铠甲整个击穿。混战中哈维也被刺中了几下,但都只是划破他的军装,对他的甲壳盔甲无可奈何。

艾迪与西尔维娅走得慢了一步,等他们也加入战斗并各自取得一个斩获,哈维正在用左手将最后一个异教徒捏着脖子高高举起。

“需要审问一下吗,审判官阁下?”

第一百二十五章

看上去只是个毫不起眼的小兵,对于从他身上能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我不抱希望。㈧㈠中『 』文网%.ㄟ8⒈

但终究略胜于无,艾迪还是过去了,伸手按住异教徒的额头,直接读心。

异教徒被捏着脖子提在空中,浑身剧烈挣扎着,脖子以上却做不出什么太大的动作。哈维的左臂像钢铁浇筑的行刑架一样纹丝不动。突然,哈维空着的右手拔出剑,一剑砍断俘虏的一条手臂,紧接着把剑丢掉接住断臂,丢开异教徒的身体,从断臂的手中小心的取出一枚已经拔掉保险栓的手雷。所幸,由于肌肉受创后下意识的收缩,手雷的引信握柄还没有松开。哈维追上去踩住正在地上爬行的异教徒,从他另一只手中夺过保险栓插回手雷握柄里,顺手把手雷挂在腰带上。

“抱歉,没料到会出这种事。还要继续吗?”哈维问道。

艾迪摇摇头,“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算了。”

异教徒士兵有时候会用炸药做自杀式的袭击,但那大多是在混沌星际战士的驱使之下。当没有混沌星际战士监军时,异教徒的士气普遍是很底下的。眼前这个异教徒的疯狂确实有些出人意料。

哈维脚上用力打算把异教徒踩死,突然,不正常的混沌能量聚集让我警觉起来。我迅释放出出三只力场之手,将我面前三人拖到身后机库里面。

在我面前,凭空生成而凝聚起来的亚空间能量已经浓到肉眼可见,形成一团团的阴影漂浮在我们前面,并被地面上的血液吸引着缓缓落到地面,吸附在那些尸体上,像蠕虫一样包裹和吞噬着血肉。

接下来,那些混沌烟雾进一步凝聚,变成真正的实体形态,成为一个个放血者。

至少十个。我心下不由得一阵憷,赶忙把丢在地上的两把剑捡回来,把哈维那把还给他。同一时间,西尔维娅和艾迪也各自拔剑严阵以待起来。

放血者这种最低级的恶魔品种之一,近战中的杀伤力几乎赶得上星际战士,单独一个就能轻易屠杀大量士气低下的菜鸟士兵,此时一下子出现了十多个,很是来势汹汹的样子。虽说我们四人任何一个都不是菜鸟,连最年轻的西尔维娅都能独自干掉放血者,但真正需要担心的,并不是这些面貌狰狞的恶魔。

要一次性召来数量如此庞大的恶魔,附近一定有一个强大的混沌术士。从敌人的表现来看,我的力量无法越对方。虽说灵能者之间的对抗中技巧和经验更加重要,但我毕竟跟灵能者交手的经验不多,对拼力量是我唯一擅长的手段。

身为异端审判官,艾迪应该对如何对付混沌的灵能者比较有经验吧……最好如此……

但在跟敌人的术士交手之前,我们还得先干掉这些放血者。

我们四人很有默契的背靠背围成一圈,四把剑闪亮起来指向四周。虽然恶魔们此时都在我们的一侧,可它们是会传送的。

我偷眼看了看同伴们。西尔维娅的大师级动力剑自然是最耀眼的,闪烁的电光完全遮蔽了剑本身的光泽。哈维的稍显黯淡一些,是一把精工级武器。艾迪的能量剑虽然动力场并不强大,但这种可怖的武器并非完全依靠破坏目标的躯体来达到杀伤目的,它是能够直接摧毁灵魂的,哪怕目标是恶魔也毫不例外。我的动力剑光华最为晦暗,只有很不起眼的一层光晕显示着它并不是一件原始的冷兵器,论气势,它甚至还不如我另一只手中那把嘶吼着的链锯——说实话,在目标没有沉重铠甲的情况下,动力剑的战斗效率其实并不如链锯。而放血者恶魔的躯体虽然比凡人要坚韧得多,却没一身重甲的星际战士那样坚固,链锯也足以对付它们了。

跟我那些装备豪华的战友们比起来,我的武器稍微有些寒酸,这也引起了敌人们的注意。

放血者这种最低级的恶魔品种智力有限,但也懂得一些简单的分辨实力的方法,好方便它们第一时间先找最为脆弱的目标打开缺口。通常它们会第一时间找上持枪者,特别是重武器射手,但此时我们队伍里没有人拿枪,于是它们便把我作为了最弱的目标给予优先的重点打击。

纷纷传送之后,放血者们围在了我们周围,分出去两个牵制艾迪和西尔维娅,两个去对付哈维,其余七八个一股脑朝我围攻过来。

纵然以我的战斗经验也一下子手忙脚乱起来,要不是战友们为我牢牢守住了两翼和后背使得敌人没法真正围攻,我可能就要在这第一轮进攻中直接去见帝皇了。

第一回合,西尔维娅一个照面便腰斩了自己的对手,哈维也给当面之敌造成了重创。但接下来,西尔维娅离开了自己的位置,孤身冲进了我面前的敌群里面,这下糟了,她的水平我有数,交手之初或许能凭度和蛮力打敌人个措手不及,混战却完全不可能是多个放血者的对手,更严重的是,我的侧翼暴露了。

但那还不算是最糟糕的。看看另一边,艾迪跟放血者正在你来我往的交手,打得有声有色的样子。如果是在单挑,这样打下去艾迪绝对会获胜,但现在我们可是在被围攻啊!艾迪你的剑术居然这么低劣?白瞎你手中那把威力惊人的能量剑了。话说之前秒杀怀言者领主的那一击,只是占了偷袭的优势么?

一个海军一个审判官,他们在各自的领域或许做的都很出色,但在面对面的较量中,还是我们防卫军的兄弟最靠谱啊!

照这样的态势,在近战中我们几个是很难有希望干掉这群放血者的,何况就算能干掉它们,地上多余的尸体以及远处正在赶来的异教徒还会召唤出更多。跟放血者打近战是个愚蠢的选择,正确的战术是一部分人缠住他们,另外的人用猛烈的远程火力将它们轰掉。

很显然,此地最适合做火力手的就是我了。希望哈维能在接下来的围攻和扫射中生存下来……话说他的战斗经验远远高于我,应当问题不大吧……帝皇保佑!

但就在我出声提示之前,我听到哈维在我背后喊道:“坚持住,三秒钟!”

跟我即将说的话一模一样,果然老兵的战术思维都是一样的么。坚持几秒钟对我来说自然没什么难度,问题是你能不能胜任?放血者可是会专门追着火力手去的啊!

虽然军衔相同,但无论资历还是身份我都不能质疑他的命令,何况一个服役如此之久的老军人确实是个可靠而值得信任的战友,于是我抗了一下他的肩膀,表示明白。

下一刻,哈维大吼一声,用肩膀撞开面前受伤的放血者,冲出了包围圈。于是这边只剩下我和艾迪背靠背,面对着近十个虎视眈眈的恶魔,还有它们手中熊熊燃烧的赤炎魔剑。

一秒

“他怎么跑了?”艾迪略带紧张的问。

笨蛋,这种时候任谁都能看出孤身逃跑就是死路一条对吧?身为审判官的职业习惯让你眼中除了异端就是懦夫吗?

对于这种根本不理解军人的人,我也懒得多解释什么。放出力场之手,将正在野蛮冲锋的西尔维娅拽回自己身边。这么无脑的冲锋居然没要受伤,真是幸运。

两秒。

放血者对我们形成了完完全全的合围,十数把魔剑齐齐高举,斩落下来,但我按住身边两人的肩膀强迫他们蹲下去,同时放出了我最强力的防御性灵能,一个半透明的半球形力场护罩将我们三人完全笼罩其间。这是力量苍穹的改进版——钢铁苍穹,虽然防护面积只有不足一平方米,但毫不夸张的说,它能承受住包括动力战锤在内的任何单兵武器的攻击并坚持至少五秒钟。

震耳的撞击声过后,低矮的护罩依然完好,没有丝毫动摇,同时在我们不远处,传来重爆矢枪拉动枪栓的声音。

三秒。

重爆矢枪开始出怒吼,接连不断的喷吐出足有常人手臂粗细的巨大弹丸,一枚枚巨大的爆矢弹药拖着明亮的尾迹从我们头顶划过,钻进那些比我们高得多的枯瘦躯体,将它们炸得支离破碎。

第一百二十六章

重爆矢枪用最高的射射着灼热的钢铁暴雨,已经完全听不出一次次激时的声响,而是连成一片仿佛链锯切割钢铁时的尖锐啸叫。㈧㈠中文 『 网Ω.ん8⒈顷刻之间,随着纷飞的弹壳落了一地,我们身边的恶魔们也被一个个撕碎,化作缕缕青烟消失在周围。

但既然有混沌术士躲在附近,敌人便不会只有这么多。混沌的能量再次聚集,将更多的放血者召唤出来。同时,走廊另一端的舱门打开,冲出另一队异教徒士兵,他们一进来便迅展开队形,用密集的火力朝哈维射击。哈维只得先将枪口转向他们,身体尽量缩在防盾后面躲避射来的激光束,并用更加猛烈的弹幕反击回去。身为凡人的异教徒可不像放血者那样需要消耗大量子弹才能干掉一个,整整一英寸直径的重爆矢弹头只需一枚便能让一个人四分五裂,哪怕他们穿着甲壳盔甲也无济于事,而宽阔笔直的走廊也完全没有让他们躲避的地方。一束束火舌扫过,只是短短的数秒,过三十人的敌军便在这精准的打击之下化作支离破碎的满地血肉。或许他们后面还有更多人,但在如此恐怖而高效的杀戮面前他们完全丧失了战斗的意志,没露面便落荒而逃了。

接下来,哈维又把枪口调转过来支援我们。虽然我们也在尽力去缠住那些新生的恶魔,但令我担忧的事情终于还是生了。一个身中数弹却依然没死的恶魔乎的在我面前消失,传送到哈维的身后高高举起了赤红的魔剑。

“当心……”我出声示警,同时希望这个身经百战的老兵有足够的直觉能及时现并避开这来自身后的袭击。但哈维只是稍稍调转一下角度,冲着另一个恶魔继续开火。

直到恶魔将剑刺进他的后背,哈维仿佛才觉到对方的存在。重爆矢的射击戛然而止,哈维中校猛然暴喝一声,左臂以常人根本无法做到的角度伸向后上方捏住恶魔的脖子,将它狠狠摔在自己面前,然后搬起重爆矢枪猛然砸下去,用三脚架刺穿它的躯体。

眼看着袭击自己的恶魔彻底消散开来之后,哈维在重爆矢枪后面缓缓跪倒,伏卧在上面,一动不动了。

虽然哪一件并没有完全刺穿身体,但我们都看得出刺中的位置在左胸上。如果哈维不是那种万中无一的心脏长在右边的类型的话,可以说已经必死无疑。

战友的倒下让我们怒不可遏,虽然仅仅认识了不多会儿,但这个介于中年和老年人之间的中校已经用他那精湛的枪法和剑法证明了他无愧为一个优秀的军人。想到这样一个已经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差不多三十年,曾经无数次将死神甩在身后的老兵就这样突如其来的陨落了,同为防卫军战士,我在愤怒之余还感到了浓浓的悲哀——哪怕已经成千上万次目睹同袍的倒下已经让我变得近乎麻木。

在更多放血者被召唤出来之前,我们狂吼着将面前所有的敌人砍成了碎片。接下来艾迪用剑在墙壁和地板上刻划出一个个神圣的符文,将这片区域内的混沌能量驱逐出去,构建出一个相对纯净而圣洁的空间,我则将一罐罐高浓度的钷燃料倾倒在敌人残留的血肉上,然后一把火将它们彻底烧成灰。

然后我们才走到哈维身边。我有些不敢低头去看哈维的躯体,方才的战斗中如果由我来做火力手,结局一定不会是这样。

“帝皇已经知晓他的忠诚与勇武,并认为他已然完成使命,从此让他安息。他得以利剑归鞘,铠甲脱身,以熏香与圣油洁净身体,侍立于帝皇的右侧,直至最终的圣战来临,他将与我们一同再次披挂,迎接最后的荣耀……”艾迪尽可能简短的念诵着祷文。

我们身处战场,没有多少奢侈的时间来为我们的战友做悼念。另一方面我们却也找不到别的事情可做,恢复机库闸门的电源需要机械巫术的力量。

西尔维娅不像我们那样站着,她俯身半跪在了哈维的身边。静默了片刻,她忽然说道:“我想他应该还能抢救一下。”

这怎么可能?虽然在混沌的地盘上我们不太敢用灵能知觉,但即便只是用肉眼观察,哈维背上那个巨大的创口别说是凡人,就算是有两颗心脏的星际战士也很有可能承受不住。虽然看似没有多少血流出来,但放血者那灼热的魔剑是有灼烧伤口效果的。

西尔维娅抓住哈维的右臂抬起来,示意上面还有脉搏。

我蹲下身接过来摸了摸,满心的怀疑顿时变为震惊,再看看他的灵魂状态,虽然身体虚弱无比,但灵魂依然明亮如炬,坚定的意志不一定能战胜死亡,却是战胜死亡最基本的条件。我的思维在收藏空间中飞快掠过,各种各样的药剂在我身边散落了一地。

镇痛剂、强心剂、止血剂、麻醉剂、兴奋剂……

我感觉我的努力其实都是在做无用功,都是出于自我安慰,“看,我尽力了”,如此而已。正常情况下遇到如此伤势的战友,最正确的做法无疑是在他头上补一枪及时结束他的痛苦。但,如果真的出现奇迹呢?

“快点醒来吧,你还没有完成帝皇赋予的使命……”我默默念叨着,手握一大把针管朝他胸口用力扎了下去。然而反馈回来的不是刺入肉体的感觉,而是扎到了坚硬的东西。抬手一看,针头全都弯了。

对了,他好像是把甲壳盔甲穿在军装里面的。白白浪费了好几份珍贵的药剂……

但撕开他的军装后,我很惊讶的现,那根本不是什么甲壳盔甲。

那是机械身体!

原本我以为他只是把左臂换成了机械身体。现在看来,他身上的机械还包括了左肩以及左胸的一部分,延伸出来的金属外壳更是覆盖了整个胸部和背部。

我见过不少防卫军战士装备机械身体,但那大多也仅仅是义肢而已。像这样在躯干上都换装很大一部分的,我这还是头一次见到。毕竟我们防卫军不是机械神教的神甫,我们只是在受伤截肢之后才会配备机械零件,不可能主动把身体的一部分切除掉。而像眼下哈维这样的,他那次受伤得严重到什么程度?

……他为此失去了左臂、左肩、左侧的肺,甚至说不定连心脏都伤到了。因为我用灵能探查他的内部,现了他那已经停止工作的机械心脏。

这个现让我燃起了莫大的希望。既然那么严重的创伤都没能将他击倒,那眼下这次岂不是小儿科?现在,我们只需要一个机械神甫就能让他恢复完好……

又是机械巫术,帝皇保佑……我不禁有些怀念阿大在身边的日子。

静默的等待中,走廊另一端响起了铿锵的脚步声,西尔维娅连忙拽过重爆矢枪严阵以待。

“镇定,是自己人。”单兵雷达上显示出的是代表友军的绿色光点。

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三个深蓝色涂装的星际战士,还带着一小队约莫十多个机械奴工。我记得,这些风暴卫士战团的战士,每个人都是能当技师来用的。

帝皇保佑!

第一百二十八章

哈维的动力剑是一把精工级武器,带着铸造世界沃斯托尼亚的徽记。『㈧㈠中文┡网 .Δ8⒈沃斯托尼亚的产品有两种,一种作为铸造世界上缴给帝国的赋税,是些质量普遍不错的量产货。另一种则非常罕见,是沃斯托尼亚每一个工匠家庭,为这个世界的父亲、丈夫和儿子们专门手工制作的,专属于沃斯托尼亚长子团的武器,这些武器,小到一把手枪,一件匕,大到主战坦克,几乎全都是精工细作的精制品,而且很难在长子团以外的军队中被现。

我手中这把明显属于后者,有着雕刻出精美花纹的胡桃木剑柄和贵金属铸造镶嵌着璀璨宝石的配重球,哪怕不是动力武器而仅仅是一件冷兵器,也足以作为一个历史悠久的贵族家庭的传家宝了。对沃斯托尼亚世界以外的人来说,这样一把动力剑已经不仅仅是件武器,更可能是承载着重大荣誉的象征,毕竟,如果不是欠了巨大人情的话,沃斯托尼亚人是不可能把同样也是亲情纽带的武器赠送他人的。当然,还有某些不甚光彩的手段也能得到这种武器,但那样弄来的东西正常人不会如此堂而皇之挂在身上,只能藏在最隐秘的箱子里待到没人的时候才会拿出来偷偷看一眼。

不过,此时我真正的注意力并不在这把剑上,而是它主人的伤势。

看那两个正在给哈维处理伤口——或者说检修故障——的风暴卫士并不怎么紧张,我觉得哈维好像还没严重到致命的地步。但偷听一下她们之间的对话,我又觉得治好的希望不大。

“奇怪,连人工肌肉都看不到,还有这奇怪的关节构造,这种装置,我完全没见过。你经验多,懂不懂?”铠甲上没什么装饰,这是个新兵。

“嗯……我也只是远远的看过一次,完全不明白是什么原理,还是在异星人身上看到的。嘘……我是说,这可能根本不是我们人类的造物……”骨白色的头盔,这应该是个老资格士官了。

“你是说,这可能是异端的技术?”新兵放低了声音。

“噤声!我们无权判定是否异端。我们的职责是先把它记录下来……”士官切断无线电通讯,把头盔摘了下来,但头盔上的视窗一直闪亮着。

“可他是奥德克兰特的兄弟,我觉得应该是先把他修好——我是说治疗好。”新兵也摘下头盔。

“这个我看不用担心,这装置是能自我维护的。”士官摘下一只手套,用镊子伸进哈维的创口,小心的钳出一个会动的小东西,“你看这是什么?”

新兵把脸凑过去,“微型圣甲虫?这玩意儿难道是……帝皇在上!铸造这套装置的材料也是活体金属对吧?这完全是……”

“放松,年轻的兄弟,这事我们没必要过早的下结论。”士官把那个小虫又塞回去,把哈维身上的衣服扒开一些露出肩膀,“看这里,太空野狼和死亡守望的徽记,这套装置出自一名曾在死亡守望服役过的野狼铸造大师之手,就算目前会被判做异端,未来几百年里说不定也会平反的。这事儿有过先例。”

“好吧,”新兵表示同意,“那我们要做什么?什么都不做等待它自行修复?”

“这不太现实。这损坏程度的修复时限几乎跟它们沉睡的岁月一样漫长,凡人的肉体寿命无法等待那么久。不过也没关系,就算是完全不同的技术体系,里面多少也有些东西是相通的。”士官摘下另一只手套,取出成套的工具开始动手,“让我来看看,人工心脏完好无损,但是完全停止工作了,最大的可能是供能出现了问题。那么,这个被破坏掉的,应该就是电池或者电机一类的东西了。”

“你有把握修好?”新兵问。

“为什么一定要修呢?我们可以给他换个新的。我的战斗经验——我的工作经验告诉我,那些金属亡灵们的能源系统跟我们的其实存在一定相似之处。所以我们只需要把这个坏掉的玩意儿拆下来——感谢帝皇,这东西并没有像我们的电池那样流出来腐蚀性的电池液——然后把我们的,嗯,你身上有什么备用电源没?”

“我的等离子瓶应该不太合适,不过你有个动力拳套的备用电池组,可能用的上。你确定这真的没问题?不符合仪式程序的操作,会触怒机械本灵的……好吧,其实里面有没有我们熟悉的机械本灵也说不定……”

“在我看来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个电池太大,他的身体塞不进去。不过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做成外置的,就当多个背包了。”

“我建议还是等他自然修复比较好。他毕竟是我们自己家乡的兄弟,不能随便拿来做实验。我们是不是先请示一下战争铁匠?”

“听着小子,你现在是个技工,将来很快就会像我一样成为技师,将来也会成为战争铁匠也说不定,但如果你一直这样毫无主见的话,那你直到战死可能都仅仅是个技工了懂吗?”年长的士官毫不客气的批评他的小兄弟,“这之前野狼不是已经在他身上做过实验了吗?这么不成熟的科技都在他身上运转起来了,我相信奥米尼西亚一定也会保佑我成功的。再说等他自然修复的话,他的肉体势必要做基因改造,咱们可没有那种科技,得找机械神教生物司那群怪物。我们这位兄弟到了那群人手里一定更容易会被玩坏对不对?”

旁听了这么久之后,我感觉要是任由他们这样下去的话,哈维很有可能没被异教徒和恶魔杀死,却反而在自家兄弟手上被玩坏掉。不过我也没有勇气从两名全副武装的星际战士手中把一个人要出来——他们一个配备了能打爆坦克的动力拳套,另一个也是精制品的等离子步枪,跟寻常那些只有链锯剑与爆矢枪的星际战士相比显得无比豪华。所以,我必须要找一个非常恰当的理由。

“在这艘船上有一位太空野狼的铸造大师,他的名字叫厄迪恩,哈维的机械身体应该就是由他铸造的。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你们为什么不联系一下他呢?”

第129章

战场是个可以让人创造奇迹的地方,只要有足够的勇气和一点点幸运,就连全无战斗经验的菜鸟都有可能创造比曾经的英雄更为耀眼的战绩。㈧㈠中文网ん.8⒈但在机械巫术这个领域,从来不存在什么所谓的奇迹,这里唯一需要的就是知识,不可能凭借勇气、幸运或者别的什么东西让故障的机械重新运作起来。在这个领域,上下尊卑的严格也远远出了军队。因此当有机会向一位铸造大师请教时,风暴卫士的技师和技工都很是感兴趣,甚至可以说受宠若惊都不为过。

所幸野狼的人也不像机械神教那样不管好坏都藏着掖着,哪怕是面对一个没怎么听说过名字的战团,也很是热情爽快的尽心解答了两人的疑问,甚至连设计图纸都送过来一份供两人参考,还很谦虚的表示只是试验装备还不够成熟需要大家一起完善起来好在星际战士之中推广以全面替换原有的机械义肢云云。

有厄迪恩这个老牌机械军士兼设计者加入进来,哪怕不在现场而只是通过无线通讯做指导,哈维毕竟也算逃过了被胡乱维修的命运,康复的机会大大增加了。与此同时,风暴卫士的另一名战士带着十多个机械奴工刚刚完成了对电机和输电线路的检修,走进机库准备去打开大门进行后续部队的登6行动。

“你跟着来干什么?这里一会儿要抽成真空,凡人活不下去。”他斜眼望向我。偌大一个机库,除了那默不作声的一群机械奴工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我是灵能者,真空对我不算什么。敌人中存在一个强大的堕落术士,他能随时将敌人传送过来干扰我们的登6,所以我需要留在这里协助你们。”

他不置可否的耸耸肩,像是在说你只要不添乱就感谢帝皇了。

然后他命令手下的奴工们彼此检查防护服的密封性和呼吸装置的可靠性,准备开工。

“稍等一下。”我叫住了他,“你是不是准备直接开门,让雷鹰进来降落,再重新给机库充满空气,然后再放出登6部队?”

“是这样没错,怎么了有问题吗?这是最常规的登6方式。”

“据我所知,有一种力场可以阻挡空气,但却不会阻挡士兵与装备的通过。用那东西封住机库大门,雷鹰可以直接将士兵投放进来。”

“懂的不少么,那么你同样也应该知道,这种空气屏障,或者说叫做风幕的东西,是属于黑暗年代的失传科技,只有在一些最为古老的舰船上才有配备。像这种舰龄不过一千年的新船根本不可能有的。”他头也不回的说着,继续在机械的控制符文面板上按下一个个符文。

“我是说,在我所掌握的灵能之中,恰好有那么一个法术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

他停下手上的活儿,扭头转向我,湛蓝色的头盔视窗一闪一闪。我知道他在怀疑。帝国绝大多数人对灵能都是怀疑和排斥的,这很正常。

不过他并没有把他的怀疑直接表达出来,而是说道:“保留你的巫术,以备生意外。”

我知道这是他能做的最好选择了。机械巫术总是比神秘的巫术更加可靠,虽然在我看来机械其实更加神秘。

他低声念诵着祝福机械本灵的祷文,恭敬而虔诚地激活最后一个符文。庞大的电机启动了,在剧烈的震颤和令人牙酸的钢铁摩擦声中,巨大的机库大门一层又一层的裂开缝隙,一直通往船外的宇宙空间,紧接着,摩擦声被空气急剧流失带起的尖锐风声所代替,狂风将一个站立不稳的机械奴工吹得离地飞起,顷刻间消失在了外面深邃无尽的虚空之中。

风持续的时间很短,机库内的空气几乎在眨眼间已经泄露光了。密封门继续打开,两架庞大的雷鹰运输机已经悬停在那里。

“开始引导着6。”他下令道。我从耳机中听到他的声音,真空的环境已经彻底寂静下来。

他手下的机械奴工们立刻跑出几个去执行命令,用闪亮的信号灯指引那两架涂着狼头徽记的铁灰色雷鹰飞进机库降落。机库很宽阔,但雷鹰同样很大,不仔细计算位置的话是很难同时停放两架的。奴工们对这个工作驾轻就熟,不一会儿,两架雷鹰便降落完毕,机身几乎紧贴在一块。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要关闭机库大门填充空气了。风暴卫士的那个士兵继续操作符文面板,让大门开始关闭,这时,异变突生!

有敌人传送了过来!

敌人的到来是我们预料之中的。如果他们想要干扰我们的登6行动,那么现在无疑是最好的机会。敌人过来的规模也不怎么出乎意料,是约莫三四十人的异教徒士兵或者临时武装的船员,不见一个混沌星际战士。他们中的三分之一甚至根本没有开火的机会,几秒钟内便被这恐怖的真空环境折磨而死——他们存在的唯一意义或许就是为将来的血祭提供祭品吧。

那些配有齐全太空服,能够在真空中作战的异教徒们,其实也没有生存太久。两架雷鹰上的野狼士兵抢先开火,八门重爆矢扫过,我和那位风暴卫士还没来得及把剑拔出来,异教徒已经全部被扫成了完全辨认不出原初形状的血红色渣滓,一团团的漂浮在半空。

漂浮?这时我才现,机库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存在重力,不知是人工重力生器故障了,还是灵能的效果?

而且,传送过来的,并非仅仅只有一群异教徒。那在我意料之外的,居然是一个混沌巫师!

并非是我原本想象中的混沌星际战士巫师,而是像我这样的凡人灵能者,他高高的漂浮在空中,几乎触及机库的顶点,那里是雷鹰的火力死角,而他则能肆无忌惮的攻击到机库任何一个角落。他浑身包裹着一层浓重的暗红色云雾,那不是我熟悉的任何一种防护力场,而是——最原始最狂暴的纯粹亚空间能量。虽然亚空间是一切灵能者的力量之源,但无序的原始能量难以操控,必须转换成有序的能量——比如我的力场,比如阿薇的火焰和艾迪的精神力量——才能安全方便的施展出来。直接触摸亚空间的本源之力,在我这种受过训的灵能者看来无异于自寻死路。

那是一个野灵能者,完全没有接受过任何专业的灵能培训,全凭自己摸索总结来获取灵能技巧。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直觉告诉我他的年龄应该很大了,能聚集和操控如此恐怖的能量而不遭反噬,他实在算得上我遇到过的最危险的敌人之一——就算我能侥幸把他干掉,他身边失控的能量也足以杀死在场的所有人。

但既然帝皇将他送到我的面前,我坚信命运已经注定我要把他杀掉,并且自己也要完好的活下来。

第130章

战斗先在风暴卫士士兵和混沌巫师之间爆。㈧㈠中文网』. 8⒈湛蓝色盔甲的巨人抢先拔出等离子手枪,朝悬浮在半空的堕落者连续射炙热的球形闪电,但这些可以轻易使凡人的肉体灰飞烟灭的耀眼火球,打在对手那猩红色的灵能护盾上,连个轻微的涟漪都无法形成。紧接着,狂暴的能量在堕落者手中聚集,化作一道闪电朝下方的钢铁巨人射去,闪电本身是无法闪避的东西,只是巫师挥动手臂的度并不快,就连我都能预先判断出闪电的落点并提前加以躲避,但风暴卫士完全没有任何躲闪的动作,用雄健的躯体硬生生承受了这毁灭性的一击,仅仅只是踉跄了一下。

“我们诞生自风暴与雷霆!你的巫术伤害不了我!”湛蓝色的星际战士怒吼着,拔出闪亮的动力巨剑,屈膝做出即将起跳的姿态,准备跳到敌人身边进行肉搏。在无重力的环境中跳那么高并不难,但他没有火箭背包,缺乏在空中自由移动的能力,在空中面对一个能任意飞行的灵能者完全不具优势,因此我出声制止了他接下来的举动。

“这是属于术士的决斗,帝皇祝福之,请不要插手。”我高声叫着,同时将力场凝聚成巨大的拳头朝巫师打去,不求能给他多大伤害,至少把他的注意力转移到我这边。

我全力出的力场之拳威力足以砸瘪一辆装甲车,或者将一辆主战坦克翻过来,但此时这个无形的拳头仅仅是刚刚靠近敌人的护盾便已经宛如投入火中的雪团一般融化,被分解成了原本构成它的基本能量——混乱而不可控的混沌本源,完全脱离了我的掌握。

不过,我总算是吸引了他的目光。

“决斗?渺小的虫豸,你如何有资格向获得真神赐福的我要求决斗?”他的思维如同巨大的锤子一次次轰击在我的头上,让我头晕目眩几欲摔倒,“不过很显然,你也算是有一些天赋,可惜帝国学院里那些教条束缚和泯灭了你的天赋。来吧,跪在我的面前奉我为主,我将向你展示真正的力量之源。”

“你不是第一个诱惑我的堕落者,也决不会是最后一个。你的言辞毫无作用,而你的头颅则是我荣耀帝皇的祭品!”我内心中出咆哮对抗他的心灵冲击,拔出双剑朝他掷去,动力剑径直飞向他的咽喉,而链锯则在力场的牵引下划了个弧线朝他后颈砍去。

“哼,那愚昧的学院只教会你这些拙劣的技巧吗?在真正的力量面前这些可怜的手段不值一提!”他看也不看两面包抄的双剑,直接抬手向我出一束闪电。

我一直在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在他肩膀微抬的瞬间,我已经就地滚倒贴着地面窜了出去,缩身躲在一架雷鹰的下面。纵然堕落者一直追踪着我,但闪电毕竟无法击穿雷鹰那庞大的钢铁躯体,只是将一只机翼齐根打断——由于没有重力,那俞吨重的铁块只是漂浮在我头顶,没有砸落下来。

而在堕落者身边,陪伴了我过十年的那把链锯已经被混沌能量扭曲成一团看不出形状的废铁,再也没有维修的可能。动力剑有能量力场保护着幸免于难,但也被远远的丢到了机库的一角。

来不及为我的老战友默哀,我集中力量控制住头顶上那只雷鹰的机翼,将它朝敌人砸去。面对这个飞旋砸来的一吨多重的扁平铁块,堕落者终于没有再凭借蛮力去硬抗,稍微往一侧避让了一下,而此时我也没有能力再改变它的方向,只能眼看着它与敌人擦身而过,狠狠的镶嵌进机库的顶壁。

虽然劳而无功,但至少我已经能够肯定,敌人的力量并不像他所宣称的那样具备压倒性优势,至少面对大质量物体的冲撞,他是没有把握能挡住的。而操控大质量物体不正是我的拿手好戏么!如果不考虑误伤友军的话,现在我甚至能把整个的雷鹰炮艇搬起来去砸人。

“你只会这些东躲西藏像老鼠一样的把戏?我见过许多学院派的术士,你是其中最拙劣的一个。你根本不值得我浪费时间。”说着,堕落者挥手打开一道小型空间门,几个穿戴太空服的异教徒从里面走了出来。这些人手中没有武器,但身上挂着鼓鼓囊囊的包裹,我直觉的猜到那是炸药。

他不会以为凭这些自爆的异教徒就能解决我吧?这些炮灰同样不值得我浪费时间。虽然他们身上的炸药威力是很大,但无法靠近又能挥什么作用?

出乎我意料的是,那些异教徒并没有来我这里,而是朝风暴卫士那边冲去。

等离子手枪的两次射击干掉了两个异教徒,顺便让他们身上的炸药也挥了没有引爆炸,第三个异教徒被蓝色巨人的动力剑一剑斩,但动力剑不像等离子火球那样能毁掉炸药,于是在一阵浓烟中,风暴卫士被远远的炸飞了出去,虽然看上去并没有缺损什么,却一时间也无法动弹了。

第四个异教徒扑上了风暴卫士方才一直在守护的那个东西,悍然引爆了炸药。待爆炸的浓烟在真空中消散,我才注意到被破坏的究竟是什么——那是电动机,开关机库的大门全靠这玩意儿。看它的毁坏程度,我觉得就算风暴卫士能完好无损的行动起来,也完全无法将它修复了。

看看另一边,机库的大门已经停止了关闭,还裂着一个巨大的缝隙。在这种情况下,雷鹰里面的后续部队便无法完成登6。

原来这才是他来这里的真正目的吗?对了,我来这里的目的便是协助野狼的凡人部队登6,那他过来阻止登6自然也是毫无疑问。

该死!我居然还在想着什么决斗!

失败和挫折的屈辱让我彻底愤怒了起来。错误似乎已经无法挽回,但我至少可以留下敌人的性命。

敌人搞错了至少两件事,第一,我不是什么学院派,我的大多数经验技巧都来自战场,第二,我并不仅仅是个术士,我还是个军人,我所信赖和依仗的不只是法术,还有我身边的战友,以及我们的战争之神。

敌人达到目的,正在准备离开,但我更快。在我全力驱使之下,两架雷鹰的机头都高高抬起,背上的主炮微微旋转着,对准了半空中的堕落者。

“主炮锁定!”耳机里传来野狼驾驶员的声音。

第131章

在那久远到帝皇尚未行走人间,人类仅仅在地球上彼此厮杀的年代,火炮已经被冠以战争之神的称号并当之无愧的成为战场的主宰者。㈧㈠『中Δ『文『网ㄟ.ㄟ8⒈纵使时间过去四十个千年,科技的进步使得火炮家族增加了诸如激光和等离子版本的新秀,但其最古老的用火药射大型弹丸的那种,依然是最为成熟可靠和最受战士们信赖的类型,她们存在的意义,不仅仅是将敌人的士兵、战车和要塞炸上天去,她们泄怒火时的吼声,也是比帝国主教的演讲更为有效的鼓舞士气的方式。炮声响亮的一方,士气通常也会更高。

或许帝国舰队航行到的地方都是帝国的疆域,但对我们防卫军来说,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

而眼下,我背后的两门大炮就在这艘曾经被异端夺去的战舰上再一次宣示了真理!

猝然爆的炮口暴风携带着无以伦比的恐怖巨响一瞬间充斥了整个机库,让原本安静无比的真空环境陷入了巨大的震荡之中,雷鹰本身也被庞大的后座力推得向后移去,制止撞上半闭的机库大门,横扫一切的冲击波将一切细小的物品乱丢乱扔,大到风暴卫士那样的钢铁巨人,小到异教徒们的尸体残渣。哪怕我早已经蜷起身体背转身蹲在地上做出炮击时的标准应对姿势,依然被远远的吹了出去,在墙上撞得晕头转向,几乎连保护自身免受真空摧残的护盾也要散掉。

装在雷鹰炮艇上的大口径火炮,其威力果然不是我们防卫军中那些常规家伙所能比拟的啊……

单单是炮口风就已经如此骇人,那个几乎被贴着炮口轰个正着的堕落术士会有什么下场?那炮弹的威力,可是足以摧毁任何主战坦克了。我甚至已经做好了迎接敌人死亡时灵能爆产生的冲击的准备,然而,预料中的冲击并没有到来,连凡人挂掉时那常有的一声尖啸都没有。

没死?!敌人的护盾居然能够强大到抵挡如此大口径火炮的程度?

但敌人原本那明亮如同巨大火炬般的灵能感应已经不复存在,鉴于力量被压制的情况下连感知都变得不太靠谱,我再用肉眼仔细观察,果然不在了。

跑了?!

刚才那一炮射出的炮弹又去哪儿了?我好想没看到炮弹击中机库顶壁或者凌空爆炸,难道在敌人逃跑的瞬间也跟着一起传送走了?

可另一门炮呢?方才开炮的一门战斗加农炮,另一门可是激光炮啊,怎么没有射?在攻击比较结实的目标时,能量更为聚集的激光效果可是比常规火炮强多了——只要不是穿甲弹的话。但另一架雷鹰,虽然也在高高的昂着机头,却只有最前端的四门重爆矢在朝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半空开火,将机库顶壁打得火花四溅,顺便把沉甸甸的弹壳四处抛飞,有不少还砸在了我的身上。

“抱歉,我们的主炮在上次战役中过载烧毁,还没来得急修理。”那架雷鹰上的火力手很是愧疚的回应我的质问。

果然还是最古老的常规火炮质量稳定啊。

我仔细打量那两架雷鹰,现它们都伤痕累累,机腹上遍布疮疤,有的是简单焊接上去的铁皮补丁,有些是铆钉,看上去如果不用凝胶封闭的话,恐怕连运输仓的气密性都难以保证。很显然,上次战役中它们都饱受地面防空火力的打击,不论装甲还是武器都经历了最为严酷的考验。作为承载着登6运输和火力支援两大重要任务的大型战争机械,雷鹰在任何战团中都是地位尊崇的近乎圣物的物品,此时连雷鹰都没能得到及时修理保养,可见那次战斗中野狼整体上遭受了多大的损失。

而眼下这一场战役,是并不在野狼计划之内的突性遭遇战,本来野狼是可以直接返航芬里斯老家的。

敌人安然撤退了,这是个很大的遗憾,但我从愤怒之中清醒过来,感觉也无所谓。他不可能离开这艘船跑到外面的虚空之中或者干脆躲到亚空间,既然还在,那他的死亡已经预定。

但眼下的任务是继续那被中断的登6。机库大门关闭了一半,雷鹰就算想撤退都不可能了,何况雷鹰的运输仓就那么大点儿空间,要塞进三百个人的话,里面的空气不可能供他们存活太久。

“接下来该怎么办?”我的思维波动扫过机库,向他们征询解决办法。眼下的问题,难度几乎过了我所经历过的任何战役。

“没办法。就算电机还能修好,往机库加注空气的空气系统也已经被他们弄坏了。”风暴卫士摊摊手。

“我们可以强行登6。我们每个人都是能潜入冰洋猎杀海怪的好汉子,区区一点真空难不倒我们。”不少芬里斯凡人士兵这样想着。

野狼们心中满是狂怒暴躁的情绪,但却也拿不出好主意来。

任由凡人的血肉之躯暴露在真空中是绝不可行的。真空跟深海不一样,人可以凭借自身的强壮去对抗深水由外向内的压强,但在真空中,人肺里面的空气会将胸腔活生生胀开爆裂,血液中的气体成分会因低压而析出,甚至血液本身也会因低压下沸点的降低而被体温煮到沸腾。对于真空环境来说,人体的强壮或者羸弱并无太大区别。或许有受过训练的人能不用任何防护设施潜水十分钟之久,但在真空里,就算星际战士都无法存活一分钟以上,凡人的躯体更是只能生存约莫十秒钟。

等等,十秒钟似乎已经足够做很多事情?

从雷鹰的运输舱里出来到里面的走廊大门,最远也不过二三十米距离的样子。虽然机库里依然没有重力,看来这里附近的重力生器已经停止工作,使得徒步前进变得异常困难,但也足够通过这段路了。比较难办的问题在于,走廊大门一旦打开的话,走廊也会很快变成真空。

但我在这里,这个问题并不是很难解决。

当我打开走廊大门的时候,风暴卫士很是惊异的出声想要阻止我,随即他便闭嘴。大门打开了,但走廊中的空气并没有泄露出来。一层无形的力场墙堵在那里,封闭了空气的流动。我伸出手去,手臂毫无阻碍地穿过。

很久没用过这个法术了,居然没有生疏。

可惜依我目前的力量和操控水平,还无法在运输仓和走廊之间用力场墙构筑一条通道。毕竟,空气对力场墙的压力也是由我承担的,仅仅是半开的门,空气便已经产生了数十吨的压力,几乎达到我的承受上限。

“现在,请依次打开运输舱门。芬里斯的兄弟们可以登6了。”我对雷鹰的驾驶员们说道。

然后,我依照防卫军步兵手册里有关真空中的应急措施跟芬里斯士兵介绍了一下,“尽量呼出肺内的空气,一只手捂住双眼……”

手册里的条文还包括用另一只手像游泳那样划动前进,但我曾经亲身试过,根本不管用。如果有人在失重环境里跑不快的话,我剩余的力量也足以推他们一把。

第一百三十二章 无畏机甲

乍一看,芬里斯的凡人部队好像是一群与科技文明无缘的蛮荒野人,而非一支帝国军队。Δ㈧㈠ 中Δ 文网『.Δ8⒈他们跟野狼一样不修边幅,留着长长的须。他们大多持有刀斧之类的近战武器,披着各式各样的毛皮以及锁子甲镶嵌甲之类的护具,并有很大部分的躯体裸露在外,身上挂着稀奇古怪的由人或野兽身上的零碎做成的护身符。他们没有领章肩章之类标明自身军阶的东西,于是我猜测他们尊卑关系可能是由胡子花色、露出来的伤疤大小以及护身符的质量高下来决定的。虽然早在静默之厅里见到那个凡人军官时我已经多少了解了一些这支军队的风格,可这种打扮的人成建制的出现在面前,还是给了我很大的震撼。有那么瞬间,我在想如果把我家乡的人召集起来组成一支军队,会不会也像他们一般。

不过评价一支军队的战斗力,装备其实是非常次要的因素,关键还得看人的素质如何。面前这支野人军队,士兵的素质几乎好到逆天。他们普遍比我高出一头,任何一人挑出来放在普通军队去都绝对是千里挑一的壮汉,就连审判庭直属风暴突击队那种精锐中的精锐,但看健壮程度的话也远不如他们。他们士气高昂勇猛无畏,即便在真空环境的折磨下踏入一个完全陌生的战场环境依然没有丝毫慌乱,而是带着充足的热情迅展开战斗队形准备迎接厮杀。想想也不奇怪,能被太空野狼认可并伴随身边作战的凡人,战斗力能差到哪儿去呢?

不过好像有什么不对……枉我刚才把注意事项一遍遍声嘶力竭的传讯给你们,居然没一个认真听的是吧?!

在他们因真空产生大量减员之前,我当机立断把他们一个个抓起来丢过了走廊大门。五十多个壮汉加上他们的武器装备,其重量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一次性控制五十多个目标也不难,只是狭窄的门起了很大的妨碍,不少人在挤过那道门时磕到了,然后在充满空气和重力的走廊里摔作一团——看他们强壮成那个样子,应该没有大碍吧……

如果我像艾迪那样专精心灵感应的话,那些各种痛骂的言辞想必已经要吵死我了。现在我只能关闭灵能通讯,用通讯器招呼道:“谁是你们的头儿?”

“我是千夫长索恩德,我们见过面的巫师。”那人隔着力场墙在走廊里朝我招手,仔细看看果然是静默之厅里见过的那个,“要对我号施令吗年轻人?”

这人须花白,目光如剑,脸上带着深可见骨的伤痕,扛着一把长柄双刃斧,虽然算不上最强壮的,但却是最扎眼的,彷佛单纯目测就能看出他作为千夫长不仅仅是资历熬出来的军阶,而是实打实的千人队中第一能打的战士。而且,方才运输仓打开时,他也是第一个跳出来的,军官带头冲锋这种行为在很多军队中被禁止,但在另一些军队中则是古老而不可动摇的传统。

索恩德显然历经无数血战并生存下来,老战士的傲慢使得他很反感年轻人对他指手画脚。但现在可不是讲尊卑的时候,我直接说道:“我是中校伊尔山,带着你的人往里面走,给后面的空出地方。然后联系你还没下机的士兵,让他们不要耽搁,快进入走廊。此地我们已经清理,没有敌人。”

老头能在这么久的战斗中活下来,靠着的可不仅仅是傲慢,观察环境的眼光自然也是一流。他稍一打量四周,没说什么话便整队集结让他们继续前进,自己则只带了两个护卫留下来继续观看登6,顺便还取出两条长绳,一端固定在走廊里,另一端抛进了机库。

这简直是为失重中难以行进的人们专门准备的东西。常规军队很少会有人配备这玩意儿的,除非是……山地作战的军队?

有了千夫长的命令,接下来的行动便迅有序的多了。接下来的部队拽着绳子有条不紊地通过了真空地带进去安全区。短短几分钟之类,三百人全部登6完毕。然后风暴卫士和他的机械奴工们,还有无法返航的雷鹰上那四个野狼士兵,也都离开了机库。

后续登6的芬里斯部队装备看上去像样了一些,包括了不少激光步枪这样的正常装备,也有重爆矢之类的火力支援武器。那些激光步枪枪托大多是没经过打磨的粗糙原木,枪口下面挂着巨大的斧头或者砍刀代替了枪刺,高科技与原始材料混搭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粗狂美感。至于那些火力支援者,他们把沉重的重爆矢机枪拆成两份挂在身上,连同满身的弹链和弹药箱,整个人彷佛一座移动的军火库,一个人便承担了常规部队里通常要三五个人才能扛起来的分量,这些苦力一般的士兵往往脸上胡子很短或者干脆没有,是些入伍不久的年轻人……甚至还有女人?!

望着那些身材彷佛熊一般强壮魁梧的芬里斯女人,我联想了一下西尔维娅未来的摸样,顿时心中一阵恶寒。

走过我身边时,蓝色的巨人停了一下。

“你的巫术……我是说你那些……嗯……”巫术和巫师都是贬义的称呼,风暴卫士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让我大开眼界,伊尔山中校。我叫瑟朗达伦。”

他朝我伸出手。

军中并不流行握手,一般都是举一下手就算打招呼了。特别是星际战士跟凡人之间,他的一根手指差不多有我小臂那么粗,我的手放在他的手铠里好像婴儿跟常人的对比。

不管怎么说,能认识一个星际战士对于凡人来说总是很荣幸的事情,哪怕我是中校而他只是一个普通士兵。

艾迪和西尔维娅他们都已经不在走廊上,我接通了他们的频道。

“西尔维娅,芬里斯部队已经登6完毕。你在哪儿?你的船员们,还有战斗修女们呢?”

“我已在舰桥,开始进行这艘船的接收和重启工作。我的船员和修女已经随风暴卫士一起登6。”她回答说。

哦,船员们和修女都有密封的衣服,能在真空中活动,可以像星际战士那样从船体外壳的创口里钻进来。

那么说登6已经完结,可以离开这里朝里面进了。野狼早已经消灭了击溃了敌人的主力,剩下的清理打扫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当然,唯一比较棘手的是那个混沌巫师。不过有艾迪和弗尔海姆这两位水准更在我之上的高阶灵能者在,胜败也是毫无疑问的。

就在我准备关闭走廊大门离开时,耳机里突然又响起一个太空野狼那充满芬里斯独特口音的声音,“稍等一下。”

与此同时,机库那关闭到一半的大门外面,出现了一架类似雷鹰、不过要小得多的飞行器。那是一架风暴鸦,跟雷鹰一样是兼具运输和火力支援能力的多面手。它小心的调整着姿态,慢慢从门里飞进机库,在两架雷鹰之间缓缓降下,把机腹上挂着的一个四四方方的铁灰色大家伙放到地上。待它走开后,风暴鸦也降落在地,机头下方的运输仓打开,走出两个机械奴工,身上扛着几乎有一人高的巨大弹药箱。

放下货物之后,风暴鸦便起身返航了。那个四方家伙则迈开两条粗短的机械腿朝走廊这边走来,即便是在无重力的环境下每一步都能踏出地震般的剧烈振荡。

那是一台无畏机甲!

在我身后,所有还未来得及离去的芬里斯的士兵都路出肃穆的神色,隔着窄窄的门缝向它致敬。

这种四米多高的步行载具,里面的操控者一个重伤失去作战能力的星际战士老兵。机甲不仅仅是驾驶者的钢铁之躯,一定程度上更像是那活死人的灵柩,这种悲壮的意义使得无畏机甲在任何一个战团都被看做是无以伦比的圣物,拥有极为崇高的地位,而不是像坦克那样仅仅是一件战斗武器。

不过,眼下的战斗差不多都快要结束了,没必要再把无畏投放过来吧。无畏一般不是只出现在最危险的地方么?

“喂,小子,把门给我开大点,不然我就要撞开它了!”无畏在走廊大门前停下,暴躁的机械音在整个走廊里回荡。怪了,他那边不是真空么,声音怎么传过来的?

可接下来,无畏突然露出很是错愕的样子——当然,这个四四方方的铁家伙是不可能做出任何表情的,但我猜测他是遇到了什么让他惊讶的事儿。他不停的调转身子,用身躯上各个位置安装的电子眼仔细打量我。

“伊尔山?”他叫出了我的名字,“很高兴这么快又见面了,这仗打完我得请你一杯。你都成中校了,升职挺快的么。”

我不记得认识你啊……凡人能认识几个星际战士已经是很荣幸了,无畏机甲这种高端货色平时都被妥善的保管在最隐秘的地方,怎么可能让凡人看到。

旁边有个芬里斯人看出了我的尴尬,提醒我说:“是阿尔斯兰大人。向他致敬。”

我端端正正朝他敬礼,心里却犯了嘀咕,仔细想想,确定自己真的不认识叫这个名字的星际战士或者无畏机甲。对了,弗尔海姆他们刚和我见面时也提到过这个名字,看来对方真的认识我,不像是认错人的样子。但我记忆力一向不差啊,怎么可能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一个角色?

“你老婆还好么?你们没在一起?”无畏机甲又问了一句。

好吧,虽说帝国的通用礼仪中很忌讳开场就问对方家庭情况,可芬里斯人是无需计较这些的。不过,我总不至于把自己有没有结婚都忘记了吧!看来他是真的认错人了。

突然,通讯频道里响起弗尔海姆那炸雷一般的怒喝声:“阿尔斯兰!专心作战,不许多嘴!这次你未经允许私自跑出来的事情要是被都出去,以后打仗就别指望我们再带着你,老老实实回墓园睡你的去吧!”

第一百三十三章 遗忘的过去

本来我还在疑惑到底是谁搞错了,有符文祭司那近似欲盖弥彰的话,我突然感觉事情好像并不是谁搞错了那么简单……

似乎还别有隐情啊……问题是,究竟是什么事需要让野狼也不得不闭嘴?

不过,既然野狼似乎是在刻意隐瞒某个秘密,我也不好强行询问太多,毕竟,我感觉自己的面子还没大到可以向野狼提出要求的程度——哪怕事情跟我的终生大事有关……

我曾经有过妻子?!

我摇摇头,把那个似乎很荒谬的念头甩掉,把面前的门完全打开,闪身让道。㈧㈠ 中文网┡. 8⒈

无畏迈着地动山摇一般的脚步从我面前走过,然后停下来等着我。我也只得放弃一个人静一下的念头,关上门跟了上去。

“接下来我们去哪儿?”我接通通讯频道看有没有什么我能执行的任务。

弗尔海姆说道:“你和阿尔斯兰先来舰桥待命。能找到路吗?”

野狼没有来过这里,所以他们过来的电子地图上没有这块区域,没有现成的地图可以指引我前进,我又不能像执行扫荡和占领任务的芬里斯凡人部队那样摸索着走哪儿算哪。不过既然西尔维娅已经去了舰桥,我只要追踪着她的足迹走下去就好。

走廊很宽,足以容纳战车同行,所以无畏机甲那庞大而笨重的躯体走在里面也没什么碍事的地方。他的两条短腿看似笨拙,但那只是相对于他的躯体而言看起来很短,实际上比人的腿要长得多,因此看似不紧不慢的步伐我却需要加快脚步才能跟上。

这台名为阿尔斯兰的无畏机甲有着太空野狼标准的铁灰色涂装,也像大多数野狼战士那样身上披覆着狼皮斗篷,两条粗长的狼尾巴垂在胸前——或者说面前,反正是躯体的正面。他的右侧装备着一门六管冲锋炮,左侧却不是无畏通常会用的动力拳头,而是闪耀着电芒的大型动力爪。那门冲锋炮是对抗步兵的绝佳武器,无论常规的部队还是重装步兵,在那恐怖的弹幕之下都会顷刻间灰飞烟灭。至于爪子,看爪刃那令人生畏的长度和锋利度,我感觉别说是步兵,哪怕战车的装甲,在他的巨爪之下恐怕也会被轻而易举的撕裂开来。

他的身体正面还挂着一些皮质的经卷,上面写满了芬里斯的符文。我不认识那些文字,但我头盔里的机魂有很方便的翻译功能,因此我能从单眼镜片显示器上了解那些内容。那记述的是这个老兵令人肃然起敬的一场场战斗和胜利,

记叙起始于第四十一个千年的第746年,那一年阿尔斯兰正式成为了太空野狼的一员,结束于第999年某月,也就是不久之前,他在某个行星上对抗钢铁战士,最先堕落的初创战团之一,这场战斗提及了奥德克兰特的铁鹰,我猜哈维就是在那时上了太空野狼的船。

一张张长长的羊皮条幅用密密麻麻的细小文字记述了两百五十多年间阿尔斯兰所经历的过一千场战斗。这些战斗,战场遍及银河的各个角落,交战对象囊括了几乎已知的帝国所有敌人,绝大多数时候,野狼都是在用绝对劣势的兵力去对抗百倍千倍于己的敌人,并创造出一个个奇迹般的胜利。

我无暇去仔细关注那一场场战斗,但其中一条与众不同的记录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第四十一个千年的第987年,阿尔斯兰战殁,并以无畏机甲的形态重生。

没有记录战场,没有描述作战对象,更没有描写过程,只有一个简单的时间点,标记着一个老战士告一段落的战斗生涯。这样一条突兀的记录,简直奇怪之极!

是什么样的情况,导致骄傲的野狼都不愿意提及?

规模太小以致懒得说?当然不可能。能让一个历经两个半世纪战斗生涯的老兵都身受重伤的战斗,肯定是惨烈到极点。

一场耻辱的惨败?更不像了。这些记录中失败的战斗也不在少数,野狼对自己的失败并不是讳莫如深。再说既然有能力把伤员带回来,说明就算是战败也是有条不紊的撤退,不像我们防卫军常见的那样不可收拾的大溃败。

那还会是什么状况?我感觉我的脑子有些不太够用。

难道跟……他们……有关?不至于吧,以太空野狼的老资格和势力,还需要看别人脸色行事不成?

等眼下这一战完了,找艾迪打探一下吧,或许能问到些什么也说不定。

一场被野狼刻意遗忘的战斗,隐约中,我感觉那事似乎也跟我有关……

“阿尔斯兰……”我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有没有好到可以不用敬语的程度,姑且先试着叫一下吧。

“什么事?”

“抱歉我不记得我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了。你还记得吗?”

“这没什么,即便是智慧如星际战士,漫长的时间依然会让我们忘却很多东西……而时间……对我来说已经变得有些不同……”无畏机甲的机械音拖得很长,“我有漫长的时间陷于沉睡,清醒只是短暂的瞬间。所以,与你并肩作战依然彷佛昨日……不过看看日历,居然已经过去十二年了啊……”

我的直觉没有错,果然是十二年前!

可问题又来了。十二年前的事情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我被派驻在瓦尔哈拉的某个军团,仅仅参与平定过过一些并没有混沌插手的叛乱,对付的只是毫无组织和战斗经验可言的暴民,根本不算是什么像样的战斗,接下来还在某个花园世界休整了很长时间。那段日子几乎是我参军以来日子过得最舒心的时候了,天天都有白面包、葡萄酒和新鲜肉类,哪怕天堂也不外如是。

“那一战生了什么?”我趁机追问。

“那一战……嗯……”无畏的声音愈加低沉,“记不太清楚了,我的脑袋在那时受了很重的伤害,从此忘记了很多东西。我只记得我们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大惨败,所有打击小队全军覆没,最后是你的人把我兄弟们的遗骸带回来,让他们的生命得以通过基因种子延续下去。我也是其中之一,他们把我放上火葬柴堆时才现我还有生命迹象,但所有的药剂师对我的伤势都束手无策,于是把我弄成现在这个样子苟延残喘下去……至于你们那边,我不清楚……”

无畏沉默了,彷佛陷入思考,只有震耳欲聋的脚步声不断向前。

就在我准备继续追问下去时,弗尔海姆的声音插入进来。

“伊尔山……”符文祭司带着叹息一般的声音,不是由耳机中传来,而是直接在脑海里响起,“你是否心中有些疑问?”

咦,看他这意思,那个秘密已经可以解开了?

“如果那是个禁忌,我可以抑制自己的好奇。”我不动声色的等着他主动告诉我答案。

“那并不算是什么禁忌,只不过是我们心中不敢触碰的伤痛而已。”弗尔海姆慢慢的说着,“我们都曾有过黑暗的过去,直面这黑暗或许会让我们崩溃。所以,你曾经被修改过记忆,让你得以暂时逃避那些恐怖,而我们也选择了遗忘。你知道的,这是为了你好……”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真是一个不错的结果了。据我所知,当别人对灵能者“这是为了你好”时,用的常常是子弹。

“……但凡人会慢慢长大,变得成熟和坚强,那些当年足以让你疯的事情,如今或许已经可以从容对待。这个时候,直面自己曾经的黑暗会让你战胜曾经的自己,让你变得更强。所以,选择权在你,你做好面对那一切的准备了吗?”

第一百三十四章 老照片

我准备好了吗?我这样问自己……

冲动差点使我毫不犹豫的做出回答,但多年来养成的理性沉稳习惯压抑住了冲动。㈧Ω『 ┡ ㈠中文 网 .』8⒈毕竟,那可是连星际战士,并且是星际战士之中很可能是最勇猛无畏的太空野狼,也要刻意去逃避的事情,我区区一个凡人,真的有足有的意志力去面对?

“嗯……我就是想问问,我有没有结过婚?”果然还是暂时搁置比较好,我真正关心的并不是那一战的过程和结局如何,而是我的终身大事问题。

“这我怎么知道?”符文祭司似乎对我这个问题很是惊讶,“或许你应该去军务部查查自己的个人档案,你们防卫军的婚姻状况应该也是登记在案的吧……哦不对,你是在册灵能者,这样你的婚姻审批就更严格了。在被批准之前,你的任何……嗯,男女关系,都是非法和不被承认的。你知道的吧?”

这我当然知道,这次请假回家结婚是我申请了许多年才被给予的机会,与审批的难度相比较,如何去找一个合适的姑娘则显得毫无难度,毕竟银河这么大人类这么多,优秀的可选对象还能少得了吗?就算普通人一向讨厌灵能者,可灵能者想要达到目的也不可能仅仅使用普通手段不是……别看我不是心灵专精,扭曲单个人的心智对我来说还是轻而易举的。

但我一直如苦修的教士那般保持着洁身自好,对男女之事从不报什么兴趣。这一方面是因为我们灵能者比正常人更容易堕落,而欲望的宣泄正是最快的堕落方式之一,另一方面,则是在军中很难见到合适的女性,大多数部队都是爷们的世界,偶尔有几个文职女军官还不够那些将军们分的,哪儿轮得到我这种阶层,就算是瓦尔哈拉军团里某些难得的男女混编团,虽说我们在军队里呆久了审美观会产生稍许扭曲,变得崇尚健康与力量才是美,但真面对那些能上一线砍杀异教徒与异星人的女汉子时,我们的反应一般是做兄弟可以,没必要想得太多。

至于像别的军人那样申请上级给介绍个退役修女做妻子,这种事儿我连想都没想过。

在拥有力量的同时还能保持相对正常身材的,这么多年来我认识的女人中似乎只有西尔维娅符合要求,这也难怪我隐隐有些动心。当然,艾什瓦利亚差不多也符合要求了。只可惜,不管是海军军官还是现役的战斗修女,似乎都不是我可以染指的对象。

可问题是,究竟我曾经有没有跟某个女性生过战友之外的感情呢?就算不是合法的婚姻,只要有那么个人存在的话……

“那么,那一战有没有别的幸存者呢?”

“当然有,你所在的军团,还有大约两个排的人幸存。正是你和他们帮我们收殓了兄弟们的遗体。”弗尔海姆说道。

一个团一两千人,打到还剩两个排五六十人,这可谓是全军覆没。说不定这个军团的番号都已经被取消……

“事实上,阿尔斯兰所谓的我们遭到惨败,其实并不正确。”弗尔海姆继续说下去,“我们的损失是非常惨痛,但最终我们坚持到了其他援军的到来,最终彻底全歼了敌人,并且保住了那个殖民地,那个世界的人口和生产并没有遭受过于严重的毁坏。对于帝国来说,可谓是大获全胜。而且这一战的意义还远不止如此……至于当时你所在的军团,两年之后它便得到重建,所有幸存者都得到升职,他们的忠诚得到肯定,以帝国英雄的身份成为军团的领导者。”

我也是幸存者之一,为啥没这待遇……好吧我与众不同……

可如果是胜利的话,野狼干嘛还要删掉记录?仅仅是为了不刺激阿尔斯兰么?

至于我自己受到的打击……

“我只是在查阅军团档案的时候对此有所了解,但并不详细。我本人并未参与那场战斗。而这些文档,都被封禁于长牙要塞最深处的档案库里。你若是想要了解更多,恐怕得跑一趟芬里斯了。”弗尔海姆看起来已经不打算再说下去。

这直接就是在告诉我这辈子甭想了解真相了是吧?!芬里斯是寻常人等闲就能去的么?更不用说长牙要塞了,还封禁的文档,那些东西恐怕太空野狼的士兵都不是想进就能进去的。

正当我打算胡乱问点别的,旁边沉默了许久的无畏机甲突然说话了,“或许你应该看看这些,看有没有你熟悉的面孔……”

同时,机魂提示,有文件正在传输,是否接受?

“这些图片截选自当时兄弟们的战斗记录仪,他们为我保留下来看能不能回忆起些什么,很可惜……”

文件传送完毕,是几个广角镜头的远景,从不同角度拍摄一处低洼平地上的炮兵阵地,拍摄者看来是站在高处执行警戒任务。星际战士头盔上的摄像头分辨率很高,哪怕距离几百米远也能看清楚人的面孔。阵地上有十多辆石化蜥蜴自行火炮和一些运输炮弹的奇美拉战车,一个个体格魁梧的炮兵大都光着膀子或只穿背心在做擦拭炮弹之类的准备工作。几个太空野狼的士兵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远处还有个铁灰色的空降仓,以及正冒烟的火葬柴堆在焚烧尸体。通过这一幕我可以想象到,野狼的深入打击小队直接砸下来,干净利落的清理掉敌人,占领了这篇适合部署炮兵的平地,随即帝国防卫军的炮兵进入这里迅展开,而野狼则在计划下一步的攻击行动……

从战车的涂装上可以看出这支军团的番号是瓦尔哈拉第518团,这个团规模看起来不很大,以步兵为主,因为他们没有炮兵第几连,而是只有一个直属团部的炮兵连。看样子也不像是有坦克之类的重装甲,能有些奇美拉和哨兵就很不错了。拥有炮兵,但不多,这样的一个团规模估计过一千人,不到两千,在一千五百人左右。以我在帝国防卫军中的经验,我很容易就从图片上得到这些结论。

镜头远处的雪山说明这个星球很冷——起码在战场这一代很冷。被焚烧的尸体很明显是人类,那么这次战斗对付的是叛乱,八成还得有混沌牵扯其中,毕竟一般的叛乱只是些小打小闹,用帝国防卫军就足以应付得来。

把图片放大一些,可以看清每个人的面部细节。瓦尔哈拉军团的士兵征募自冰天雪地的世界瓦尔哈拉,面容大多跟我的族人一样线条刚硬。炮兵们许多人都留着络腮胡子,那些没胡子的,往往也会穿件背心,那是女兵,跟男人一样的虎背熊腰五大三粗,只看体型几乎难以分辨。与这些打扮清凉的炮兵们不同的是,这里还有一支装束奇特的小队,他们穿着厚实的雪地作战服,带着有护目镜的头盔,披着光学迷彩斗篷,看起来是要前出侦察为炮兵引导火力的侦察兵。

我能看出野狼们脸上呈现的凝重,这种场景很难得,因为野狼将战斗视作享乐,把牺牲当做归宿,他们一向乐观,很少有如此严肃的时候。而相对的瓦尔哈拉战士则表现的很轻松。对于凡人来说,星际战士降临了,常常也就意味着战斗很快就要胜利结束了——到现在我都一直对此坚信不疑。

我从其中看到了自己的脸,在一群彪形大汉中我体格最小,显得文质彬彬,哪怕留起络腮胡子也不像个军人——其实如果在冰天雪地的故乡长大的话,我自信也能长成一个魁梧的汉子,可惜十五岁之后我去了气候温暖的泰拉,在那里呆了五年,错过了第二次生长育期。那时候我才二十三岁,进入军队刚刚三年,没经历过什么真正严酷的战争,身上自然没有现在这般刚强的军人气质。不过那时的我风华正茂意气风,以为帝皇老大自己老二,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图片上的我一副侦察兵打扮,扛着一支很长的激光狙击枪,身上挂满我最喜欢用的破片手雷,正朝镜头这边看过来,脸上满是跃跃欲试的好斗神情——我擦,那时候我没真的跟野狼也干上一仗试试身手吧?

在我身边,一个体型与我差不多的战士跟我勾肩搭背的并排站着,另一只手则冲着镜头指指点点,脸上写满好奇。这是个女兵,虽然面容跟别的瓦尔哈拉人一样属于硬线条,但由于脸盘较小的缘故,显得多了些柔美,体型也属于比较小巧的那种。跟女兵几乎占了三分之一的炮兵连不一样,这支十多人的侦察队,只有她一个女兵。成为普通炮兵只要体格健壮力量充足就好——当然炮兵军官是需要极为高深的数学知识的,那些东西直到现在在我看来都比最为诡异的巫术还要神秘——而侦察兵则要求条件高得多,勇猛无畏、漠视生死自不必说,还需要非常灵活的头脑和非常冷静的心态,非最老练最经验丰富的老兵不能担任。而整个侦察队里,除了我和那个女兵之外,清一色都是胡须浓密满脸沧桑的老战士。

不管怎么说,那时的我还算挺受重视的么,没有放在团部给团长做护卫,而是放在最适合和最需要我的地方。用光学迷彩都难以渗透的时候,我却能用传送轻易解决,而肉眼和单兵雷达无法侦测到的位置,我用灵能扫描一下也就一目了然了。

那个女兵是谁?会不会就是阿尔斯兰所说的那个人?那时的我毕竟不可能真的结婚,或许表现的亲密一些在野狼眼里就算是夫妻了吧……

仔细盯着那张陌生的脸,我隐约感到心中一阵刺痛,又好像空洞洞的,似乎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却又忘了那究竟是什么。

正在边走边思考着,前面的无畏机甲突然停下脚步,我冷不防差点儿撞上去。

寂静的走廊中回荡起一个诡异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铁质的地板上拖动摩擦,又有什么脚步声。童年时的狩猎经验还告诉我,那是柔软的爪子踩在地上出的声响——不过声音未免太大了吧?

我们没等太久,很快,一个四条腿的巨大灰色东西从岔路里出现,它尾巴朝前倒退着行进,低着脑袋咬着什么东西在走——那是一个倒在地上的太空野狼星际战士!

我几乎下意识的就去拔剑要杀掉这个胆敢亵渎星际战士尸体的怪物,但阿尔斯兰阻止了我。

“别担心,朋友,放轻松,这是我们的战友!”

第一百三十五章 黑暗中的突袭

“呃……这是我们团的……”阿尔斯兰想要给我介绍。┡Ω㈧㈠中文 网』.『8⒈

其实不用介绍我也看出来了,面前这头巨大的野兽是狼——至少外形轮廓很像是狼。不过,虽然来自芬里斯的生物似乎都要比普通的大上一号,但也不至于差这么大吧?我在索根见过的最大的霜巨狼也不过是跟人腰差不多高,而这头芬里斯巨狼,它的肩膀居然与我头顶齐平,比正常的马还要大上几分。它身材雄伟,四肢粗壮有力,猩红的双眼和外露的獠牙威慑力十足,一只眼上还带着跟我一样的单眼镜片显示器。它躯体上包覆着伤痕累累的厚重金属装甲,挂满跟野狼士兵一样风格的零碎坠饰,背上还装着一副宽大的鞍鞯——我勒个擦,这货居然能给星际战士当坐骑?

我关掉显示器上的图片,调回战场模式,透过镜片看出去,系统给这野兽的标记果然是友军,通过来自太空野狼的数据连接我还能看出它的名字——哈芬尔格,并有注释为霍夫勒的坐骑。再看看躺在地上被狼拖着走的那个生死未卜的野狼士兵,果然就是霍夫勒。

考虑到先前登6的战士们补给困难,阿尔斯兰的随身机仆不仅带了弹药箱,还带了不少药品。这个时候便有一个机仆走上前去,摘下霍夫勒的头盔,往他脖子上注射了一筒药剂,但等了片刻,他没有好转迹象。

我稍一探查便觉了霍夫勒的状况。他的铠甲破损严重,但躯体受到的伤害也极为严重。他的两颗心脏都虚弱无力,身上大量失血,更有不少地方伤及内脏。这些伤势已经足以让一个正常人类死上十次,但似乎还不足以让一个星际战士倒下,他之所以昏迷不醒,似乎还因为脑袋承受了强大的精神冲击。

“巫师……”我立刻想起了不久前见过的那个可怕的对手。没想到那家伙被雷鹰的主炮正面轰了一记都不但没死,还能给我们造成这么大的麻烦。

“还有一些被混沌污染的变异生物,很多。”无畏机甲说道。阿尔斯兰不像我这样有灵能知觉,但他的观察力和经验却远在我之上。

他命令巨狼哈芬尔格带着它受伤的战友去舰桥,然后招呼我继续上路,走向哈芬尔格刚才来的方向,那段狭窄的岔路。

初始的一段路很平静,这里曾经被野狼清理过,又被芬里斯的凡人士兵清理过第二次。地面上偶尔会有零星的残破尸体,大多数看起来还是正常的人类,少量已经呈现了变异,长出触手、爪子和角之类令人恶心的东西。一路上各个岔路口和舱室门口还能看到百无聊赖的芬里斯士兵在驻守,看得出他们很不喜欢眼下的任务,迫切需要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带领他们去前线,而高贵的无畏尊者很显然就是这样一个说话分量很重的人物。但阿尔斯兰有他的担忧,连正规的太空野狼战士,而且是巨狼骑兵这种精锐老兵都身受重伤的战斗中,让普通士兵贸然进入不过是白白送死而已。

走了片刻,走廊里已经完全黑暗下来。这一片区域呈现出的战斗破坏愈加严重,不但墙壁满目疮痍,许多破损的电路暴露在外闪烁着火花,还毁坏了不少供水管线,导致地面大量积水,带电的积水使得这片地方无法让凡人部队驻守。而且这里的混沌能量也开始不正常的聚集起来,像一片不详的黑幕笼罩四周,在这种环境中那些被混沌污染过的生物可以很轻易的逃过我的灵能感知。要不是阿尔斯兰和他的机仆都打开大灯照明,我几乎就要陷入被剥夺感知的不利局面。

“当心,我闻到了敌人的气息……”走在我身前的阿尔斯兰开始放慢脚步,警惕地四下张望。我一不留神,又是差点撞上去。由于走廊很窄,我们已经没法并排前进。

你都被改造成完全的机械造物了,居然还保留着野狼的鼻子么?

我也感受到后脑勺上阵阵凉,直觉告诉我附近不仅有敌人,还很可能将我作为要目标。想想也不奇怪,潜伏在黑暗中的敌人往往不可能携带大型反装甲武器,没法对无畏机甲这种大块头造成什么威胁,于是我一个看起来最弱的凡人……

骤然,阿尔斯兰的脚步完全停下来,后面的两个机仆也站定将灯光往前射去。趁着这一瞬息的相对宁静,我听到不远处的积水出声响,敌人正在向我们靠近。就在我进一步倾听试图分辨出更多信息时,寂静却被打破了,阿尔斯兰的冲锋炮猛然怒吼起来,打出两个短点射,炮声在这狭窄的走廊里来回反射显得更加震耳欲聋。借助弹道的刹那火光,我隐约看到一个高大而赤裸的身影就在我们前方不远处从积水中站起身朝我们扑来,同时还在做出灵活的闪避动作。阿尔斯兰射出的几枚炮弹全都打在墙壁上,无一命中。

只是转瞬,敌人已经接近到不得不近战应付的地步。阿尔斯兰也大步上前,挥动雷光闪闪的动力巨爪正面攻击,但敌人完全不给他正面作战的机会。他猛地收缩身形,身体团成一团就地翻滚,不但躲开了动力爪,还从无畏机甲的两腿之间钻了过去,径直朝我袭来。

留给我的反应时间勉强够我拔剑,在他贴地而来抓住我一只脚时,我甚至来不及激活动力场。以他那比我腿还长的臂展和可想而知的恐怖力量,一旦把我另一只脚也抓住,几乎瞬间就能把我撕成两片。

时间已经来不及施展任何灵能技巧,但我历经千锤百炼的剑术在此时也挥到了极致。第一剑横扫划过他抓住我脚踝的那条手臂,毫无阻碍地切断了大部分肌肉和韧带,使得他无法进一步施力将我摔倒,紧接着回旋一剑劈中他的脖颈,蓄力不足使得这一剑无法将他斩,但喷溅而出的热血直糊了我一脸。颈动脉被割断导致的晕眩大大拖延了他的动作,而我则越加亢奋,倒转剑柄双手握剑朝他胸部猛力刺击下去!

然而这势在必得的穿心一剑却有些出乎我的预计,它被阻挡住了。这个体型硕大的敌人胸部并非是寻常的肋骨,而是一整块的板状结构,宛如藏在皮肤下面的一层装甲,完美的保护着胸腔内的脏器不受轻型武器的打击。

要知道,帝国为军队配的动力剑,哪怕只是最低端的普通货色,其材质也都是精良的合金钢,即便不开启动力场也足以全力一击砍断任何寻常人类的骨骼。要出现眼前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对手是星际战士!只有星际战士才拥有胜过钢铁的高强度骨骼,也只有星际战士才有这种名为黑色甲壳的板状肋骨结构!

但这艘船上的混沌星际战士不是已经在之前的登6作战中消耗的差不多了么?太空野狼最初扫荡的时候都没遇到过几个红海盗的人啊……

此时的情况容不得我思考和犹豫。一剑不成,再来一剑就是了。我连全副武装的混沌星际战士都照杀不误,还怕你这个赤身裸体手无寸铁的家伙不成?但就在我激活动力剑的力场,准备给他致命一击时,他却已经从最初的晕眩之中恢复过来——就跟不止有一个心脏一样,星际战士的颈动脉也不是只有一条的——受创的手臂也恢复了少许活动能力,猛力一扭将我摔倒在地。但他也没能进一步进攻,我身后的两个机仆用他们的爆矢手枪连连开火,暂时将他逼退。

哪怕只是手枪,爆矢手枪毕竟是口径近二十毫米的大威力武器,如此近的距离下就算穿着动力装甲都得选择暂避为好,区区一层黑色甲壳可挡不住。但他们毕竟只是普通的机械奴工,仅仅只有一把用来自卫的手枪,火力密度跟重装机仆毫无可比性。我有些遗憾阿大不在身边,以他那密集而精准的火力一个照面就能把那家伙打成蜂窝了,我也不至于落得如此湿淋淋的狼狈境地。

此时,前面的阿尔斯兰也已经转过身来,数盏大灯齐齐照射在敌人身上,将走廊的这一段区域照得纤毫毕现。失去了黑暗的掩护,又被我们两面包围,任凭他伸手如何灵活矫健,死亡也仅仅只是时间问题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雾中的混战

现在,我已经撑起了力场护盾挡住了混沌星际战士前进的道路,手中的动力剑也已激活,背后更有两把新换了弹夹的爆矢手枪严阵以待,早已经不是黑暗中遭受突袭时措手不及的局势。㈧㈠中『 』文网%.ㄟ8⒈而在那个赤裸的混沌星际战士另一面,无畏机甲的庞大体型几乎塞满了整个走廊,一侧的冲锋炮飞旋转着,随时可以喷吐出暴雨一般的弹幕。敌人已经彻底无路可逃!

在这个时候,我们反而很有默契的都停下手,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后面!”我对阿尔斯兰提醒道。

现身的这个混沌星际战士战技娴熟,并不是什么可以随便浪费的炮灰,绝不可能独身一人来执行这种希望并不很大的刺杀任务。更大的可能,是由这个精锐战士引我们的混乱,继而动更致命的突袭。我与阿尔斯兰同时停手,原因都是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而我把单眼镜片显示器调成热成像模式之后,第一时间现了那几个鬼鬼祟祟摸上来的身影,最近的一个距离我们已经仅有不足十米距离,若非处于潜行状态无法全,只需一秒钟就能扑进我们中间。从体型来看,他们并不是混沌星际战士,而仅仅是些异教徒。致命一击要由这些炮灰出?

当然,就算是炮灰,在合适的时间放在合适的地方也是大有用处的,小看不得,只不过,他们已经没有那一秒了。在现他们的同时,我便已经摸出一枚迫击炮用的照明弹在旁边墙上磕了一下丢过去,骤然亮起的巨大火焰照亮了整条走廊,顺便闪瞎了所有潜行者的眼睛。紧接着阿尔斯兰毫不犹豫的转过身去,冲锋炮咆哮着洒出一片弹幕,彻底覆盖了那一段走廊。叮叮当当的弹壳如雨般落下,在地上带起一团团蒸汽。

在这种密集的弹幕之下,就算身手敏捷如方才的混沌星际战士也只有落个被彻底撕碎的下场,区区几个异教徒更是不在话下。虽然有几个见势不妙果断结束潜行状态试图冲锋,结果却是将死亡提前了瞬间而已。

还有个靠墙行进的异教徒提前引爆了身上的炸弹,声响很是沉闷,也没有太大的火光和冲击波,那一团薄薄的烟雾散去之后,爆炸的结果却让我们小小的吃惊了一下,只见那厚厚的金属墙壁,已经被炸穿了。

想想也不奇怪,我们这支小队里,威胁最大的毕竟还是这台无畏机甲么,有些出人意料的只是敌人为嘛把宝贵的热熔炸弹交给战斗力低下的异教徒来用。在帝国军队里,热熔炸弹是只有最精锐的战士才有资格装备的。如果是交由我身前这个混沌星际战士来用,恐怕只需一枚就能重创阿尔斯兰吧。

待我再三确认没有残留的自爆异教徒之后,阿尔斯兰背对我退后一步,宛如踩死个虫子般一脚将被我按在地上的那个赤裸的混沌星际战士踩成血糊糊的一滩肉酱。

“这是……?”我有些好奇。混沌星际战士我见过的多了,像这样光着身子蹦出来的却还是头一回见到。

“刚接受完改造手术的新兵而已。”阿尔斯兰轻描淡写地说,随即又叹了口气,“他们一定是亵渎了很多神圣的基因种子才制作出这样一个稍有理性的个体。”

为嘛不是用混沌星际战士的基因种子来制作?我没把这个问题问出口。这些涉及太多黑暗的东西,不是我可以随便接触的。

不过,区区一个新兵就能在突袭中将我逼得这么狼狈?叛徒们可不像忠诚的星际战士那样有着优良的新兵来源,他们只能从异教徒之中挑选新兵,其先天素质受限极大,真正让他们变得可怕的,或许也就是那基因种子之中蕴含的,老一辈星际战士在历经万年的厮杀中磨练出来的经验了。

现在,短暂的战斗已经结束,敌人全军覆灭,我们虚惊一场,阿尔斯兰却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被方才热熔炸弹在墙壁上炸开的那个洞口产生了兴趣。

大量的热蒸汽正在从那个破口里涌进来,同时传来的还有战斗的声响——几乎没有枪声,全是近战的厮杀,夹杂着此起彼伏的怒吼和各种怪异的啸叫。

无畏机甲亮出闪电爪深深地刺进墙壁之中,猛力扭动身体撕扯几下,将墙上的小洞扩张了数倍,然后稍稍后退,继而猛然力前冲,整个身体宛如一只巨大无比的战锤,硬生生在几近半米厚的钢铁之墙上砸出一个大洞来,闷热的蒸汽随即疯狂涌入。待我在这雾气腾腾中勉强回复视野之后,阿尔斯兰已经撞穿了墙壁,走到了另一边。

那边看上去是个非常开阔的舱室,不知何处泄露的高温蒸汽将这里弄得不但湿热无比,能见度也降到了低头看不到脚的程度。这种雾气环境可不像单纯的黑暗那样可以用灯光就能驱散,再加上混沌能量的弥漫遮蔽了我的灵能知觉,高温蒸汽让热成像也无法正常工作,我现在是真真正正的变成了瞎子。

还好,听到的厮杀声虽然杂乱,但距离我似乎并不很近,否则我真要立刻转身离开这里,找个对我有利的环境去以逸待劳了。

打开单兵雷达扫描了一下,地图上显示出来的密密麻麻的红点几乎有上百个。敌人如此密集的场景还真是很少见,不用重火力轰他们一顿实在对不住我空间里那一堆炮弹啊!可惜再仔细看看电子地图,上面还有三四个绿点,那是太空野狼。

如何通知他们撤出来?混沌能量使得无线电通讯断断续续的很不可靠,也干扰了心灵通讯,更让人为难的是,野狼这类人通常可以败可以死,但就是不可以退——起码以一个帝国防卫军的身份是没法说服他们撤退的。

好在,这些让我为难的问题,对阿尔斯兰来说都不是问题。

“阿尔斯兰在此!野狼向我靠拢!”阿尔斯兰猛然大吼出来。大功率扩音器的音量不亚于火炮,近在咫尺有猝不及防的我差点儿被震晕过去。很显然,不管这里的战斗有多吵空间有多大,也足以让每个人都清楚听到了,连厮杀声都暂时沉寂了那么一瞬,再度响起的时候似乎变弱了不少,有不少敌人放弃之前的战斗朝我们这边摸了过来,但阿尔斯兰用密集的弹幕招呼过去,不多时便让雷达上那些朝我们靠近的红色一片片熄灭了。

稍等片刻,果然有四个太空野狼朝我们靠了过来,只是他们出场的样子有些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不是以野狼正常应有的姿态一路砍杀踏着无数尸体走来,而是沿着墙根一路蹑手蹑脚潜行过来的。要不是他们人人浴血,我简直以为他们方才根本没有参战,只是在附近旁观。

此时浓雾中的喧嚣依然不减,彷佛太空野狼的离场毫无影响。

“原谅我们长者,我们失去了霍夫勒兄弟。”野狼之一很是惭愧的说道。

“他自己的责任,仗着自己跑得快就丢掉战友独自冲锋,被围攻了也是活该,希望这次能给他个教训。你们无需自责。现在告诉我,这里是谁跟谁在战斗?”阿尔斯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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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惧妖

“一方是这艘船上的异教徒们,他们大多已经感染变异,多得好像杀不完,另一方是我们的老朋友了,吞世者,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数量比我们还少,都挺能打。㈧㈠中文 『 网Ω.ん8⒈”一个野狼士兵简单地介绍说。

他的肩甲上有一条参差不齐的伤痕,明显是链锯斧造成的,链锯剑可砍不动那么坚固的位置。

“如果我们能多调些人过来,就能很快围歼他们。”另一个说。

“吞世者之前在审判庭的船上登6,失利之后用那里的传送器逃到了这里。”我补充说。

阿尔斯兰说道:“其他人在守卫更重要的战略位置,抽不出太多人手来。反正有我在这里,也用不到那么多人。”

“那么,我们先打谁?”

阿尔斯兰俯身看了看提问的年轻野狼,哼了一声,转身面向那片视线难以穿透的浓雾,暂停了片刻,似乎是在确认对面还有没有别的友军,然后,他微微曲起一双铁腿做出更加稳定的姿态,冲锋炮空转加,身体扭向一侧。

下一刻,刺耳的炮声轰然响起,冲锋炮以全喷吐着炽热的钢铁暴雨,凝成一条火焰的长鞭斩开迷雾横扫全场,粗大的弹壳在我身边掉落,电子地图上的红点则纷纷熄灭下去。冲锋炮延伸扫射了两次,等五六秒钟后炮管再次空转时,雷达扫描到的敌人已经减少了一半以上。

哐当一声,巨大的空弹药箱砸在地上。后面的机仆正要过来给他装填弹药,阿尔斯兰却理也不理,径直朝前大步冲了出去。

“鲁斯同在!”阿尔斯兰怒吼着,居然开始了冲锋。转瞬之间,他便在雾气中消失了,只能在雷达上看到一个大大的绿色标记注明他的位置。

其他几名野狼互相看看,无奈的笑笑,也举起武器一起开始冲锋。

“黎曼鲁斯!”野狼们都不戴头盔,没法使用盔甲上的扩音器,几个人合在一起的嗓门都不如无畏机甲来得大。

在这种情况下,我就不需要跟上去了。凡人的双腿注定追不上全力奔跑的星际战士,以野狼的风格,我跟在后面是没有人头可捡的。

何况现在这种环境也很不适合凡人去战斗。虽说浓雾还不至于影响近战范围内的视线,但热蒸汽使得这里温度高达五六十度,跟蒸汽浴室一模一样。如果是在平时或是战后,如此洗上个澡自然是无以伦比的享受,但要是在这种环境里作战的话,普通人很快就会出汗过多脱水而死的——特别是我这种出身寒冷世界的人。

不过,芬里斯不也是个寒冷的世界吗?为什么太空野狼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怕热?

通过雷达观察战场,看上去形势一片大好。阿尔斯兰横冲直撞身前全无一合之敌,所到之处红色纷纷暗淡下去,预计不出一分钟就能将残余的二三十个敌人全部肃清。于是我开始考虑能不能找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找到那个泄露蒸汽的地方给修补起来——我是没这种技术,不过我身后还有两个机械仆役呢。

但战场上总是会生奇怪的事情,或者说,战场上生任何事情都不奇怪。隐约中,我的灵能感知觉到数个高度凝聚的混沌能量,但看看单兵雷达,却又什么都没现。我该相信哪个?

通常情况下,机械巫术总是比巫术要可靠一些的,但如果是意外呢?

在此处混沌能量弥漫的环境里,类似异教徒和混沌星际战士那种被混沌污染过的生物,已经无法用灵能感知探测到。此时能被探测到的,分明是更高程度的污秽——恶魔!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当你比黑夜更黑时,你就是最显眼的存在。

但这些恶魔行踪鬼祟,完全不像是常见的放血者那样嚣张。它们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在战场上,野狼对此毫无现,依然在朝着雷达可见的最后那群敌人起冲锋。

间接的观察都模模糊糊,这种情况下还是自己的肉眼最为可靠,不过,我可没兴趣面对一个活着的恶魔,还是辨认尸体好了。

我激活动力剑,尽量收敛对恶魔来说很是显眼的灵能力量,蹑手蹑脚地潜行过去,感觉距离足够近了,猛然跃起,朝其中动全力突刺!

当我的剑锋触及敌人身体时,我也终于看清了敌人的样子,顿时大叫不好!

面前这个恶魔看样子远远算不上什么恐怖,只能说恶心。它不像其他恶魔那样大体上还呈现人形,而是像是一团烂肉那样湿乎乎软绵绵的一坨,蠕动的粉红色躯体上隐约呈现出一张人脸的轮廓,伸出几条触手般的肢体,令人作呕。

不过,这种恶魔既然能够存在,其本领显然不止令人作呕这一种。我也是与它们打过不少次交道的,一定程度上说,这种看起来毫无力量的烂肉,其实比高大强壮手持火焰巨剑的放血者更为恐怖。

这是惧妖,诡诈之神辛列治麾下的低级恶魔。它的近战能力可以说完全就是渣渣,但它射的混沌火球,却是能够击穿几乎任何装甲的可怕能量。别说是无畏这种分量并不太重的步行机甲,就算是主战坦克,遭遇一群惧妖也很有被摧毁的危险。之前我和西尔维娅开着雷鹰靠近异端救赎号时,就曾经遇到惧妖的袭击,要不是我反应的快,当时已经机毁人亡了。

此时,我很想将剑收回,但全力一击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剑锋毫无阻碍的劈进惧妖的身体,将它砍成两半。这种伤势足以让包括放血者在内的大多数恶魔就此烟消云散,但我知道这对惧妖来说是无效的。

就像我之前见过的那样,被劈成两半的惧妖浑然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口,变成了两个小一号的惧妖。其中一个依然在朝原来预定的方向准备射火球,另一个则面向我出一声即便在野狼的战吼声中都依然刺耳之极的尖啸,朝我动了反击。

以惧妖那慢吞吞的动作,即便站在面前都不可能射中。但它们那无惧刀剑的生存能力很是让人头疼。好在我也并非全无经验,对付这些烂肉团,用神圣的火焰净化它们几乎是我唯一能做出的选择。

我收起动力剑,取出火焰喷射器朝它们全力开火,并把一个个装满钷燃料的罐子摔碎在它们周围并引燃,试图用火焰困住它们。火焰也仅仅只是比刀剑更有效一些而已,并不能真正快的将它们摧毁,何况此地的浓雾一定程度上也抑制了火焰的燃烧。我所能做的只是尽量将它们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来,以免它们攻击阿尔斯兰。这些恶魔显然能在浓雾中清晰地看到目标,而且庞大的步行机甲对它们那慢吞吞的混沌火球来说是很容易命中的。

但诡诈之主的恶魔很显然明白什么才是更重要的目标。它们仅仅分出两三个来应付我的攻击,其他的依旧站在原地攻击阿尔斯兰。这些滚刀肉一般难以杀死的恶心东西让我一度感到绝望,更恐怖的是,随着一阵阵亚空间的波动,更多的惧妖在我身边被召唤出来。

我觉得我应该招呼阿尔斯兰撤退了——至于撤退之后么,我可以用重炮的火力彻底清洗这间舱室。惧妖再怎么难缠毕竟也只是小体型的恶魔,或许在单兵武器下生存能力很强,但战争之神的力量是碾压一切的。

但如何说服野狼撤退是一个很困难的问题。

此时,阿尔斯兰也现了那些足以威胁他装甲的袭击,在大声吼叫提醒我躲开后,他朝这边冲锋而至。我看着他从我面前踏着火焰狂奔而过,一路上踩扁了七八只惧妖,并用爪子撕碎了两只。但这些反击无济于事,被踩扁的惧妖很快便蠕动着恢复了原形,被撕碎的那些则分裂成了一个个小小的个体。

突然,一个雷霆般的咆哮传来:“太空野狼,隐蔽自己!风暴来袭!”

第一百三十八章 未知的恐惧

风暴?舰船内部哪儿来的风暴?

但这个声音我很熟悉,是符文祭司弗尔海姆的。㈧㈠中文网『.%8⒈

跟随阿尔斯兰冲锋的野狼们听到这个声音纷纷放缓了脚步,而阿尔斯兰也不再冲锋,而是曲起双腿蹲在了地上,宽大高耸的身体的身体彷佛一座小型堡垒。野狼们都到阿尔斯兰身边蹲下身去做出一般只有炮火来袭时才会做的掩蔽姿态,还招呼我过去。

刚在他们身边蹲下,我便觉到四周果然起风了,而且几乎瞬间就变成了飓风。急吹过的气流带起尖锐的哨声,一切都乱了套。浓雾被迅吹淡,地上七零八落的尸体也不时被抛飞起来。若不是我们躲在无畏机甲避风的一侧,说不定也要被吹走。我甚至听到刺耳的钢铁摩擦声,似乎阿尔斯兰那十多吨重的钢铁之躯也被吹得动了起来。看他摇摇晃晃的样子,我不由得担心他会不会倒下来砸到我。

这里可是近乎密闭的空间,雾气又不会被吹到别的地方,怎么可能会被吹散呢?带着这个疑问,我仔细观察之下,现那雾原来并非是被吹走,而是冷凝成水并迅结冰,短短时间内地上已经铺了很厚的一层霜。

原来如此,之前为了对抗这湿热的环境,我的力场护盾自然也加上了隔热效果,因此在这已经变得滴水成冰的环境里才没感觉出来。看看自己的靴子都被冰霜冻在了地板上,我猜测这里已经降温到零下几十摄氏度了吧。

在这种飓风环境里,惧妖们射的那些飘飘悠悠的混沌火球自然再无任何精度可言,就连那些惧妖本身,也由于浑身结冰而行动渐渐迟缓,最终动弹不得了。一阵风吹过,那些被冻硬了的烂肉团摔倒在地,居然就此摔成了碎渣。

仅仅数秒之间,方才那些让我头疼不已的低阶恶魔已经被杀戮一空。

此时我已经判断出,这场毫无来由的奇怪冰风暴,很显然是弗尔海姆召唤出来的杰作无疑。但灵能的运用中有这种效果吗?我在帝国的灵能学院里从来就没听说过。如此大规模的范围性杀伤法术,已经出了我所知晓的任何灵能的领域范畴,近乎那些绝不可提及的东西——巫术!

不过,太空野狼虽然不像黑色圣殿那样极端,可也是非常仇恨巫术的吧?毕竟千子军团就是覆灭在他们手中……

风暴来得快去得也快,似乎就在我一走神的工夫,风声便停息了。阿尔斯兰带着关节间的阵阵声响站起身来,野狼们也纷纷抖落身上的霜雪。在舱室的另一边,弗尔海姆正带着他的两个护卫大步赶来。

此时,这间大厅里已经完全没有雾,灯光虽然昏暗,但伴随着残破的墙壁上裸露电线偶尔亮起的电火花,已经足以看清一切。刚刚结束战斗的战场上遍布着被冻硬的尸体碎块,大多被小口径的炮弹打碎或者被无畏机甲的铁脚踩扁,除了一些可以辨认的凡人尸体,有很多是被混沌污染后产生的污秽变异。这些变异或许可以让一个人暂时得到更强的力量,但无论如何比不上拥有帝皇神圣基因和千百年战斗经验的星际战士,用不用说无畏机甲这种庞大的钢铁造物了。此外,这里也有少量身穿动力铠甲的尸体,确实是之前我见过的来自吞世者军团的狂战士。

此外,还有一些类似我方才在走廊上见过的,那些赤身裸体的混沌星际战士。不过这些明显属于改造失败的那种,他们的身躯变得异乎寻常的高大健壮,面貌丑陋狰狞,身上什么样的伤口都有,看上去是遭到了包括变异异教徒、吞世者和野狼的多重围攻——这得是有多么奇葩的存在的生物才会同时去招惹那些存在啊!

阿尔斯兰挨个活动身上能动的关节,包括冲锋炮管也转了几圈,确认没有在冰风暴中受到什么损伤后才转向走来的弗尔海姆,“我不记得召唤过援军,而且,这里不过是些小小的麻烦,不值得你动用那些禁忌的力量。”

“即便是小麻烦,如果不尽快解决的话,还是会变得很棘手的。伊尔山中校应该会同意我的话对不对?”弗尔海姆说着,抡起大斧砍死了一个躺在地上装死想要伺机偷袭的吞世者,挥手射出闪电轰死了一个异教徒。他身后的侍从们也提起枪,给那些相对完整的尸体各自补上一子弹。

我当然同意。方才的寒冰风暴不仅驱散了迷雾,顺便把弥漫在周围的亚空间能量也消耗一空。此时周围一片澄净,我感觉我的灵能感知又能够延伸出去很远,对一切都了如指掌了。这种长期失明之后突然重见天日的感觉,让人简直不是一般的愉快。

“而且,我来这里,是为了解决更重要的问题的,就在隔壁房间里。风暴只是顺便波及到了这里而已。”弗尔海姆补充说。

“出了什么事?”

“隔壁是医疗室,有着完整的星际战士改造设备,还有很多红海盗劫掠来的基因种子。他们在用成的方法制造混沌星际战士,当然,大多是些没有价值的废物。”

“难怪我觉得这里的布局有些眼熟,看起来是很标准的星际战士突击巡洋舰。那这里就是训练场了。”阿尔斯兰说,“都解决完了?”

“但又产生了新的问题。”弗尔海姆沉声说道,“有些棘手,所以才来找你们帮忙,毕竟我那边也抽不出更多人来了。”

“连你都没把握搞定的东西……我倒是真有兴趣见识一下呢!”阿尔斯兰兴致勃。

我却没有兴趣同去。借助恢复如初的灵能感知,我已经感觉到了不远处那个恐怖的东西,近乎纯粹的混沌能量聚合体,扭曲而疯狂的意志,在渴望着血与杀戮……

从军十多年了,我似乎还没见过强大到这种程度的混沌生物。这次的强度,远远不是放血者、惧妖之流低阶恶魔可以比拟的。即便距离很远,即便它并没有注意到我,单是它所拥有的力量,就足以带来无以伦比的压迫性!

大恶魔?我不由得联想起这个名词,但却无法想到更多。有关这种东西的任何信息都属于绝对的禁忌!

虽然我不清楚真正的大恶魔会有多强,但仅凭猜测,我感觉一个符文祭司、一台无畏机甲加上六个相对普通的星际战士,应该拼不过一个大恶魔——传言中,一个大恶魔是可以独自毁灭整个世界的。

我感觉到了丝丝恐惧……该死,是谁把这么恐怖的东西召唤到现实世界中来?之前见过的那个巫师吗?要说是恶魔受鲜血的吸引自己跑过来的,这不太可信——之前我经历过比这惨烈得多的战场,吸引过来的往往也只是放血者之类的罢了。

如果这里只有我自己的话,我大可以转身走掉。但现在野狼在这里看着,就算他们不像政委那样会用手枪逼着我冲锋,但他们走在前面留给我的背影,起到的激励效果远远过一打政委——难道只有你们野狼逢敌必战死战不退?

这就是所谓的军人的荣誉感,或者说死要面子活受罪了。

再说,并非全无希望……就算野狼他们搞不定,我还有很多重型炮弹可以用呢。撤退然后召唤火炮洗地,一向是我们防卫军常用的最后手段。

第一百三十九章 血池

“用完这一个弹鼓,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了,要补充更多弹药只有等回到芬里斯之后,所以请节约使用,尊贵的长者。┡㈧ ㈠中 『文Δ网%. 8⒈”机仆一边给阿尔斯兰装上新的弹鼓,一边恭恭敬敬的提醒。

“知道了知道了,我怀疑剩下的敌人应该不至于让我消耗掉最后的弹药。”阿尔斯兰不耐烦的说。

我看很悬,阿尔斯兰不久前仅仅用了约莫三四十秒钟的时间便打空了一个弹鼓,干掉的敌人却不足五十,而这艘船上的异教徒估计得数以千计,就算经历了那么多的消耗和血祭,剩下那些也足够杀好久的。看来到了最后阿尔斯兰还是得动用他的爪子——不过在对付凡人时,直接冲撞和践踏其实更有效率。

现在我们在一间医疗室里,机仆踩在一张手术台上给无畏机甲安装弹鼓。手术台上那些被冰冻过的残肢碎肉只是简单的推到地上,机仆的脚下依然残存着大滩不详的暗红色印记,原本用来固定人体的绑扎带也没有撤去。

而那些零碎的尸体中,明显存在着一些不属于人体所有的组织。

在冰风暴席卷这里之前,这里便已经生过一次大屠杀。地上那些尸体虽然也草草清理过了,但残留的痕迹隐约还是显示出一个邪恶的徽记。

最残暴最恐怖的邪神,血神恐虐的徽记……

吞世者无疑是恐虐的信徒,红海盗据说也是偏向信奉恐虐的,是谁在这里血祭?

祭品还不是普通的异教徒,而是经过特地改造和污染变异的,这不是多此一举么?对了,可能红海盗这艘船上的巫师想要让异教徒变异来提高战斗力,但在变异完成之前吞世者先血洗了这里。

不过,且不说这里只有十来个牺牲品,就算把开战以来死掉的成百上千个异教徒都算上,召唤出来的恶魔也不见得会太强吧?

可我仍能隐约感知到的那个强大的混沌生物难道是错觉?我甚至能感觉到它就在旁边的舱室里。

“吧唧……”

脚下传来令人不愉快的黏糊糊的感觉,多年来我早已经熟悉了脚下这些东西,是血。不过我走路前特意留意了地面,专门绕开那些血泊了啊。

低头看看,却现整个地面已经完全染成了一片暗红色。隔着军靴,我甚至还能感觉出那轻微的流动。

顺着血液流来的方向看去,似乎无穷无尽一般的血正在从一道关得并不严密的门中流淌出来。另外一场大屠杀?但我并没有听到来自亚空间的那种濒死时的哀嚎。

而且,那边恰好是我感觉到存在着恐怖东西的地方。

“血池。”符文祭司看出了我的疑惑,“他们召唤出了血池,那是……嗯,你见过吧?”

我好像没见过……或许是真的没见过。

“总之是一些很了不得的东西就是了,接下来的战斗会变得很有趣。”弗尔海姆顿了顿,“我是说,对我们野狼来说很有趣,但那将不会是属于凡人的战斗,你最好到此为止,没人会因此怀疑你的勇气。那边将会被划为禁区,包括修女和我们的凡人仆从军队都不得进来。”

“不,我建议他也一起来。他曾经经历过这种考验,并且证明了他的能力。”无畏机甲瓮声瓮气的反对。“加快脚步吧,隔壁就是餐厅,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把那里清理干净来召开一场盛大的宴会了。”

“如果你还能喝酒的话该有多好,我的兄弟。”弗尔海姆叹了口气。

阿尔斯兰出一阵机械的大笑,“至少我还能摔跤不是吗?”

我望望弗尔海姆,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允许我过去,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我知道这或许会是一次生死攸关的抉择,对面的敌人或许绝不仅仅是实力强大那么简单。

这个问题,或许艾迪会给我一个更合适的答案?

来自亚空间的声音已经完全扰乱了心灵通讯,我根本分不清那究竟是来自同伴的回答,还是仅仅是亚空间的低语,有时甚至连是否是自己的思维都会犹豫一下。

但是,像眼下这样,亚空间连无线电通讯都一并干扰到的情况,我好像还真没遇到过。现在,我已经完全没办法联系上身在舰桥里的艾迪和西尔维娅了。

相信野狼们也一样没法联系上他们的兄弟,无法招来援兵。

那么,这里被划作禁区的命令,应该是弗尔海姆在来之前下达的了。他早已经知道要面对的是什么?为什么不肯提前说出来?

不过他既然只带了这么几个士兵就敢过来,想必在他看来,对手应该不是那么难对付吧……

但愿如此。

最终我还是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走出医疗室,走廊上的血流已经厚得几乎没过脚背。即便隔着厚厚的皮制军靴,我似乎也能感觉到那种冰凉而粘稠的触觉,仿佛脚上这双崭新的靴子上有破洞一般——当然,军需品出现质量问题确实也不算什么稀罕事。隐然间,我似乎不再厌恶这种感觉,反而觉得那些血水中充满了力量,对我来说唾手可得的力量。

“坚定你的信念,凡人。敌人的武器并非只有刀剑。”弗尔海姆告诫我说。

我点头表示明白。混沌的诱惑无时无刻不在,即便是恐虐这个更加擅长杀戮的邪神,也会抓住任何一个机会去诱惑那些渴望着力量的心灵。

又有四名野狼战士加入了我们,都是须花白的老兵。他们的爆矢枪都已打光了弹药,只剩下链锯剑或链锯斧做武器。

野狼们走在我的周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行迹。他们的步伐整齐划一,每一次落脚都像是巨大的战锤狠狠轰击在钢铁上,向近在咫尺的敌人宣示自己的到来。

餐厅是个很宽大的舱室,没有舱门,有着高耸的穹顶,穹顶之下是杂乱摆放着的长桌和凳子。那些供星际战士使用的桌凳都由坚固的钢铁铸造,显得粗大而笨重。看得出它们曾经排列得很整齐,如今却被胡乱堆在一起。

大厅中央空出来的地方,无尽的鲜血正在从一处亚空间的窗口流淌出来。在那喷涌的血泉之上,是一个好像一个蛋——或者说茧子——的东西。

“享受你们最后的呼吸,并且见证这伟大的升华仪式吧!”一个嘶哑而疯狂的声音叫嚣道。

第一百四十章 方便一下

伴随着难听的咆哮,从那个悬浮在血泉之上的近三米高的巨蛋后面走出来一个混沌星际战士——从盔甲装束上分辨,很容易看出是吞世者军团的恐虐狂战士。㈧㈠中『 』文网%.ㄟ8⒈他没有戴头盔,手中的链锯斧上锯齿缓缓转动着,将血滴甩得四下飞溅。

虽然看上去能够交谈的敌人只有那一个,我却并没有太在意他的存在。换做平时,狂战士,哪怕只有一个,都是我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去警惕的对象,但我现在身边有一整支太空野狼的小队,即便其中的符文祭司和无畏机甲懒得出手,单是那八个老兵中的任何一个都绝对能跟狂战士势均力敌。与那个大放阙词的狂战士比较,我感觉那个静止不动的巨蛋反而是更大的威胁。

说它静止不动有些不太适合,仔细看看,它彷佛一颗巨大的心脏那样还有着一丝微微的颤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孵化出来。它的外壳出阴沉而不详的暗红色光芒,浑身上下凹凸不平布满蠕动的纹理,在它的周围,很大的一片空间笼罩在血红色的雾气之中,那是高度凝聚的亚空间能量,最为纯正的恶魔之力……

升华仪式,说的就是这个蛋吗?

“所谓升华,就是一些特别强大的堕落者进一步被混沌污染,转化成恶魔之躯的过程。”弗尔海姆一边神色凝重的对我解说,一边启动了战斧的能量力场。在这种亚空间能量如此浓烈的地方,即便是符文祭司这样的灵能大师也无法贸然施展法术。

“嗯,不错,如果运气好的话能变成非常强大恶魔亲王,杀起来很费劲儿的东西,据说还能不朽呢,跟他们的原体弗格瑞姆一样。”符文祭司的侍卫之一,灰色猎手多泽维尔可没有一点严肃的神色,大咧咧的说道。

他的搭档,长牙老兵罗勒戈索则做出一副很夸张的尖锐腔调,“啊呀呀,恶魔亲王哟,我可是要吓得尿裤子喽!”

说着,他居然撩起斗篷岔开双腿,真的“尿”了起来。好吧,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星际战士小便——就像这同样是我第一次看到星际战士会恐惧一样。而且我还很惊讶的现,原来星际战士是无需脱下动力盔甲的裤子都可以小便的。

“哎呀呀,你盔甲里的循环装置坏掉了……”多泽维尔大声惊叫起来,好像遇到了什么很恐怖的事情,“老家伙你傻掉了么?这里是我们的餐厅!”

“将来是我们的餐厅,到时候我很乐意来帮忙打扫。倒是你,要是你坚持去厕所的话,那将来打扫厕所的工作可就麻烦你啦。”罗勒戈索笑着回应。

“这样的话,我还是在这里方便算了。异教徒都脏成那样了,他们的厕所想必干净不到哪儿去。”多泽维尔连忙也就地小便起来。

弗尔海姆举起战斧用长柄敲敲身后两人的脑袋,“喂,现在这个只是开胃菜,接下来还有更大的挑战在等着我们呢,别把盔甲冷却液和润滑油给排掉!”

我有些好奇的看他们斗嘴扯皮,心中很是不解。按说野狼和吞世者都是喜欢动手懒得动嘴的类型,见面即开打才符合他们的性格,为什么这么久了依然没有动手的迹象?

就在我诧异时,弗尔海姆又开口了,却不是解答我的疑惑,而是建议道:“接下来的战斗还很漫长,会忙得连上厕所时间都没有,不如趁这机会你也方便一下吧。”

虽然只是建议而不是命令,符文祭司的话中却带着一股魅惑般的不容置疑的力量,哪怕他说出的话是多么的不靠谱,当我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我现我已经转过身去背对敌人,正在尿个痛快。

好吧,上厕所要躲开星际战士那是凡人们出于对生理能力的自卑而养成的习惯,我可不会为这点小事计较什么的。而且,开战这么久了,虽然高强度的战斗中大量出汗使得我并不是特别尿急,可抛去一些不必要的负担轻装上阵还是很有好处的。

方才野狼们斗嘴时那个吞世者并没有做些什么,孰料此时他突然怒气勃,“卑劣的凡人,你会为亵渎这神圣血池的行为付出代价!”

你看我像是那种被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一跳就会尿一裤子的普通人么?

我回过头去,却真的吓了一跳,要不是已经差不多尿完,说不定真要撒一裤子了。

那个吞世者正在向我起冲锋,他几乎只一个跨步便越过了我们之间过三十米的距离,在身后拖出一长串血红色的残影,瞬间便杀入了我们中间。他在野狼们挥动的利刃间穿行,几乎完美的避开了每一次攻击,并用链锯斧和自身的躯体击退了数个挡在身前的野狼,硬生生冲破了我身边的保护圈,甚至还在阿尔斯兰的正面装甲上留下了一条深深的凹痕。等我意识到他的目标是我并且志在必得时,他的斧头已经高悬在我的头顶,下一个刹那就会斩落下来。

卧槽!什么时候狂战士可以变得这么彪悍了?就算是传说中的神选冠军也不过如此吧?来不及感叹更多,也来不及提上裤子,上百次战斗中养成的经验和反应度使我做出了最正确的应对。我侧身避让,同时拔剑还击,直击对方手臂。

就在链锯斧带着腥风几乎擦着我的鼻尖落下去时,我的剑也砍到了他的身上。本来我以为,仓促的还击即便无法贯穿厚重的胸甲,但至少砍断一条手臂还是绰绰有余的,但令我惊讶的是,即便双手握剑,我却甚至没能触及他的铠甲。他体外包裹的那层浓重的红雾,像力场护甲一样阻挡了我的剑锋。同时,一股强大的灵能冲击也沿着我的剑和手臂传入脑海,让我一阵晕眩。

横扫而来的第二斧撕开了我胸前的甲壳盔甲。要不是有个野狼及时在我身后拉了一把,我肯定已经被砍成了两截。

如此危险的境地让我冷汗不已,看来指望野狼们的保护是不可行的,而面对他那变态的度,退避和逃跑更是不可行的。甩甩头驱散脑袋里的晕眩感,我双手握剑重新迎了上去。

我没信心能在单挑中把他干掉,甚至连使他受伤都很难办到,但只要能缠住他让他留在原地哪怕只有一秒,野狼们就能完成剩下的工作。

而这点信心我还是有的。

第一百四十一章

很可惜,自信并无法弥补实力上的差距。『㈧㈠中 文Ω『Δ 网』.8⒈我的近战能力勉强能跟普通的混沌星际战士持平,在恐虐狂战士这种近战专家面前根本不够看的,更何况此时我面对的,是一个明显处于神恩护体状态下的狂战士,被一队太空野狼围攻都能毫无伤的变态存在。

只一个回合,我便被血红色盔甲的巨人给撞飞出去,摔倒在黏糊糊的血池之中,而那把陪伴我战斗了十多年,曾经砍下过过一千个帝国之敌头颅的动力剑,此时已经被那个巨人抓在手中,扭曲成了一根完全无法修复的废铁条。唯一的成功之处,或许是我又一次逃过了他手中的链锯大斧吧,如果不是滑落到膝盖以下的裤子把我绊了一下让我失去平衡,说不定脑袋已经被砍掉了。

数个太空野狼从我身边或者干脆从我身上跨过,将狂战士完全包围起来。这下我总算不必继续遭到攻击了。换句话说,我好歹也算是拖延了敌人一秒钟,为同伴们创造了围攻的时机。

但野狼们的武器对此时处于神恩保护下的狂战士依旧无效,哪怕是符文祭祀那把硕大的双刃动力斧,也完全无法触及他的铠甲。交手一个回合,狂战士还是毫无损,而几个野狼却已经被击退出去,血腥的链锯斧连星际战士们最厚重的肩甲都能轻易劈开。所幸野狼们也都是近战的佼佼者,即便没有采取任何保护动作,他们还是尽量避开了要害,只是盔甲遭到了一些损伤。

狂战士朝其中一个野狼起了猛攻。不同于他的同伴,那个野狼手中没有任何近战武器,只在腰间挎着重爆矢枪,那是符文祭祀的护卫之一,长牙罗勒格索。这个或许是弗尔海姆之外资格最老的老兵赤手空拳面对冲来的狂战士,毫不避让的正面冲撞上去,虽然被撞地踉跄后退,肩甲上也挨了重重的一斧,却趁势抓住对方的手臂,并顺势向后滚倒,抬脚狠踹对方腹部,将对手也拖倒在了地上。紧接着,两人在血泊中缠斗在一起,彼此朝对方脸上挥动沉重的铁拳,并抓住对方头往地面上撞,溅起高高的血花。在这种情况下狂战士的斧头反而成了限制住一只手的累赘。看得出罗勒格索在力量上处于下风,但在技巧上却远远胜出,他巧妙的卸去敌人施加在他身上的蛮力,大部分时间里牢牢占据了主动,把狂战士摁在地上痛殴。他的拳头同样无法击破狂战士身上那层血雾,但至少把敌人控制住了。

片刻之后,罗勒格索意识到自己攻击的软弱,便从小腿上拔出一把短战斗刀,试图刺进敌人的脖子里去。但突然他停止攻击,放开敌人跳起身来,闪到了一边。此时,其他的野狼们也纷纷避开,一时间空出很大一片地方,将狂战士留在正中。

狂战士有些摸不清情况,他抹了抹脸上那些大部分并不属于他的鲜血,摇摇晃晃的试着站起来,但从地面传来的巨大震颤让他无法平衡。下一刻,无畏机甲冲撞了过来,重逾十吨的钢铁造物以过四十公里的时狠狠将他撞倒,然后踩着他的身躯跑了过去,在十多米之外停下,转身,然后缓步走回来,动力爪下面挂载的重喷火喷射出炽热的火焰,将狂战士完全吞噬进去。

就在我们都以为战斗就此完结的时候,狂战士却依然保持着强悍的反击能力。他滚出火焰的笼罩范围,链锯斧尖声嘶吼着砍进无畏机甲的腿部关节,让这个四米多高的钢铁巨像猛然摇晃了一下,险些摔倒。紧接着,狂战士冲出了野狼那已经很宽松的包围圈,回身掷出战斧。

居然是朝我来的,我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这般记恨?难道真是那泡尿亵渎了血池的缘故?

我坐在血泊里艰难地往后挪动,总算避开了这件飞旋而来的沉重武器。斧头批入我的两腿之间,高旋转的锯齿深深的切进地板中去,将夹杂着火花的血花飞溅倒我的脸上,顺便惊出了我一身冷汗。

该死的,真以为有邪神的庇佑就能横行无忌?伴随着惊惧,我心中生出难以遏制的愤怒,借助周围浓郁的亚空间能量,我聚集起前所未有的巨大力量,朝他射出全力一击。

我从未尝试过用灵能做出如此纯粹的攻击,力量强大倒完全出了自身的掌控。在击中目标之前,反噬的力量已经让我头疼欲裂,几乎要就此倒下。但长期的严酷训练让我有足够的意志力支撑下去,看着那灵能之拳撞上狂战士的身躯,将他远远击飞出去。

然后我意识倒自己的错误。

这一击的力量足以击穿主战坦克的装甲,但对上相对轻盈的混沌星际战士,如此巨大的力量却只是能把他打飞,无法彻底的将他粉碎。如果换一种形式,或许只需要一半甚至更少的力量,就能把他捏碎了吧——可惜以我现在的状态,没法再承担任何施法反噬的后果了。

我眼睁睁看着敌人撞上大厅另一侧的墙壁,反弹回来又飞了很远才跌落进血池之中。然后,他又站起来了。

经过阿尔斯兰和我的两次重击,狂战士周围环绕的血雾已经暗淡到几乎消失,铠甲也变得支离破碎,看得出他本人也摇摇欲坠了,这种情况下,或许随便一个野狼追击过去都能把他干掉。但狂战士此时的位置,距离那个巨蛋已经很近,巨蛋周围的血雾,一点点的渗入狂战士的躯体,虽然无法修补铠甲,却让他的情况迅好转了起来。

弗尔海姆制止了同伴们的追击。他走到我身边,朝我伸出手将我拉起来。

我的手掌仅能握住他一跟手指。从他的手中传来冰冷的清凉感,让我迅从施法反噬的痛苦中清醒。

“接下来怎么办?”我低声问道。

总不能就因为怕了那血雾而在这里干等着吧?

“我想,他们不会让我们太无聊的。”弗尔海姆说。

果然,随着狂战士一阵吼叫,一个个放血者在血雾中凝结成型,将我们包围起来。这些低级恶魔看上去比之前所见的更加高大健壮,手中的火焰魔剑也更加具有威慑力。

野狼们不用担心无聊了,他们挥动武器纷纷加入了战斗。连罗勒格索也捡起狂战士丢掉的链锯斧兴冲冲地去砍恶魔了。

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近战武器,此时只能看着,偶尔用枪械支援一下。弗尔海姆站在我身边,也没有参战的意思,看来是在等待最终的决战。

“那个……恶魔亲王……”我有些犹豫,不好开口。

符文祭祀笑着说:“你是在担心我们有可能不是对手?”

我点点头。

“没什么好担心的,又不是只有我们在战斗。”弗尔海姆漫不经心的说,“我们要做的只是缠住敌人别让它乱跑,别的事情,交给舰炮去解决吧。在外面,我们不是还有两艘战舰加一座太空要塞么?”

唔……

对话之间,寥寥几个放血者已经被野狼们宰杀干净。而另一边,那个巨蛋正在慢慢裂开。

第一百四十二章 微笑吧

“哈哈哈哈哈哈”以一串沙哑刺耳的尖笑做开场,狂战士又开始大放厥词起来,“一千年了,我们终于献祭了足够多的鲜血,现在,是享受血神赏赐的时候了。㈧㈠ 中Δ文网*.┡8⒈芬里斯的野狗们,这是你们生命的最后一刻,来好好见证这至高无上的神迹吧……”

他的喋喋不休被突然打断,因为他的脑袋掉下来了,死亡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于他连最后的哀嚎都未能出。在他身边,裂开的巨蛋中伸出了两只带着巨大鳌爪的怪异手臂,一只剪断了狂战士的脖子,另一只则剪断了他的腰。

虽说对于恐虐的狂战士来说,自相残杀并非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要么是误伤,更大的可能则是疯狂之中不辨敌我,甚至有传言说对付狂战士最好的办法就是放着不管,等他们自相残杀全部死掉就好——但眼下这个场景实在还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好强,之前我们整只小队加上一部无畏机甲都没能围住干掉的狂战士,居然在转瞬之间就毫无反抗能力的被杀死,这就是所谓恶魔亲王的力量吗?看来弗尔海姆说的没错,我们这些人似乎真的不是他的对手,能把他拖在这里等待舰炮轰击已经是非常理想的状况了。

两只粗壮的手臂漫无目的的胡乱挥舞着,寻找下一个牺牲品,同时,从那个巨蛋的缝隙中又长出一些触手,其中几条将狂战士的头颅与两截身躯卷起,拖进那缝隙之中,继而整个巨蛋一阵蠕动,彷佛在咀嚼。

我曾经见过那些变异严重的堕落者,包括由混沌星际战士进一步变异变成的附魔者,触手和鳌爪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其他的诸如兽爪、蹄子、角、鳞片和外骨骼等异象也是层出不穷。变异能够带来极为强大的力量,这我也曾经亲眼见证,但像眼前这样压倒性的力量优势,依然远远出了我的经验和想象,带给我无以伦比的震撼。

难道此时此地就我将荣耀终归?虽然没做什么心理准备,可仔细想想,身边有来自太空野狼的最精锐的战士与我并肩,对手是混沌之中最为可怖,已经屠戮过千万帝国子民的堕落者,进一步**则是对帝国更大的威胁,一个真正的高等恶魔,能与这种敌人同归于尽,可与说是一个帝国防卫军士兵最大的荣耀了吧?这次是真的值了!

不过我的野狼同伴们却没有即将迎接牺牲时应有的严肃,反而又在说笑起来。

“要打赌么?来猜这玩意儿究竟能孵出个什么来。我觉得可能会是长长的一条,像他们的原体弗格瑞姆那样。”灰猎多泽维尔说。

罗勒戈索抬手敲了他同伴的脑袋一下,“你小子学习的时候一直在瞌睡吧?弗格瑞姆那是帝皇之子的原体,吞世者的原体是安格隆。”

“那安格隆升魔后变成什么样了?”多泽维尔反问。

“我怎么知道,那种文档不是我们这种人所能接触的好不好?反正不可能像条蛇就是了,就算是变成个蛋的可能性也会更大一些。”罗勒戈索凝视着那个巨蛋,“不过这家伙胃口还真不错,真不愧吞世者之名,那么大的东西都能一口吞下去,之前我们见到的所有吃人怪物好像都是啃着吃的。”

“你忘了咱们家乡的克拉肯?那玩意儿也是什么都能生吞的啊,而且恰好都长着触手。”多泽维尔喉咙间出很响的吞咽声,“我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好好大吃一顿烧烤克拉肯了。看那家伙吃得多么痛快。”

“是啊,你一说克拉肯,我也有些饿了。上次吃东西距离现在多久了?我们从休眠中苏醒后就一直在战斗没来得及吃饭是吧?”罗勒戈索也摸了摸肚子。

听他们这么一说,我顿时也觉得饿。距离上次吃东西已经过去差不多七八个小时了吧,虽然压缩干粮很难消化,但战斗也是极为消耗体力的,而且在这没有日出日落的太空中,人本身的时间观念变得有些紊乱,得不停的看表才能意识到时间的流逝——不对,现在应该不是考虑那个的时候吧?我刚刚好容易才凝聚起来,准备面对死亡的意志已经荡然无存了呀!

觉察到我的神态,罗勒戈索拍了拍我的肩膀,用力之大几乎让我跪下去,“看得出来你也饿了是吧?等这里打完,回头我们去冰霜之牙号上去开一场盛大的宴会,有你这辈子都没见过的那么多的烤肉和美酒……”

“喂喂,我记得咱们的航程大大出预期计划,冰霜之牙上储存的给养已经不足以开一场宴会了。”这回轮到多泽维尔给了罗勒戈索一拳,不过考虑到年龄尊卑,他没有打脑袋,“大多数兄弟就是因为给养不足才不得不转入休眠。要是再肆意挥霍的话,我们那些凡人兄弟就得饿死了,他们可不像我们那样能冬眠。”

就在我们闲聊的时候,那个巨蛋已经停止了蠕动,它的顶端张开大大的口子,吐出叮叮当当的一堆废铁,那分明就是刚才那个狂战士所穿的铠甲,那上面由千百年来血渍沉淀凝结而成的暗红色已经全然消褪,露出了原本那灰败不堪的底色,支离破碎的纹路遍布其上——舔的还真够干净的啊。

然后我注意到,脚下那原本足以淹没脚背的鲜血,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只有巨蛋身边周围还聚集着小小的一滩,并且正在以肉眼可辨的度迅缩小,分明是被那个巨蛋吸收了。于此同时,巨蛋周围的血雾也变得黯淡,几乎消失不见。

是时候攻击了?

巨蛋中部又缓缓张开了一条缝隙,与其他那些伸出触手与手臂的不同,这一条,里面彷佛是一个巨大的眼睛。这个眼球刚从沉睡中苏醒,似乎对这个世界还抱有好奇,但目光扫射过来时,我分明感受到一股无以伦比的邪恶力量压迫下来,那是以凡人的语言不可描述的恐怖,与此同时,我感觉浑身血液都在沸腾,彷佛体内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愤怒和暴虐的情绪也在我心中翻滚,让我迫不及待的想要拔出什么武器,将周围的一切活物砍杀粉碎。

这是最为纯粹的,来自血神恐虐的力量。抵抗它的压迫需要消耗极大的意志,而那种暴虐的情绪,稍后我只要泄到敌人身上就好。

并且我现了一个似乎挺有趣的事实,我们原先期待的是想要看到这个蛋能孵出来什么,现在看来,原来并不是孵化,而是这个蛋就是恶魔的本体啊!恶魔亲王居然是这个形状的吗?虽然同样很吓人,触手、鳌爪还有那个长着一圈圈牙齿的圆形巨口看上去挺有杀伤力,可那圆滚滚的身子,连腿都没有,这造型如何保证移动力?不能动的东西不就是活靶子么?

野狼们开始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链锯剑和链锯斧尖声嘶吼,动力武器也闪烁起雷光,只待符文祭司一声令下便要上去围攻。我却用尽自己所剩无几的理性,强迫自己不要贸然上去傻乎乎的近战。

我取出一门激光炮的部件,快组装起来。

激光炮是单兵所能使用的威力最大的武器之一,对任何主战坦克都有着不容忽视的威胁能力,也正因为如此,它在战场上一旦暴露位置立刻就会召来敌人最强的火力报复,这也正是我的藏品中有着为数不少的重爆矢、自动炮之类单兵重武器,但激光炮却仅此一门的原因。我没法拿走军械库中登记在册的装备,只能从战场上搜集战利品,能找到的激光炮往往都是残缺不全的,重爆矢自动炮这些纯机械制品普通士兵自己都可以试着维修一下,而激光武器是能量武器,只有专业的机械主教才能维护——经过他们一维护,所有战利品都得登记上缴了。

就连现在我手中这门,也是炮盾和三脚架扭曲变形的残品,好在它的炮身彷佛被帝皇祝福过,在那么惨烈的炮击之下甚至都没带上一丝刮痕。在残留的半边炮盾上,它曾经的使用者恶作剧般的挂上了一条封印,上面画着一个笑脸涂鸦,和字迹潦草的低哥特语文字:

嘿,异教徒们,

看这里!

微笑,

等三秒,

咔嚓!

我不知道那个富于搞笑天赋的士兵是临阵逃脱了还是在敌人的炮击下尸骨无存,但既然这条封印没有被军官勒令取消,也没有在爆炸中被毁掉,我便相信它是有着存在的必要,并且带有一定好运的。

距离如此之近,那个恶魔的身躯大得可以填满整个机械瞄准器,但我还是再三的仔细瞄准,确保能够精确对准它的眼睛。不管怎么说,那是一个足够强大的恶魔,它的身躯凝聚了极为庞大的亚空间能量,其强度或许远远过了坦克的装甲。

来吧,恶魔,看这里,给爷笑一个!

第一百四十二章 撤退

爆矢枪的轰鸣,链锯的嘶吼,战士的呐喊,动力铠甲机械系统的钢铁摩擦声,混合着恶魔那疯狂的咆哮,在宽阔的大厅里震耳欲聋。㈧ 『㈠『中文『网 .『8⒈我的面前,九个包括高阶符文祭司在内的太空野狼老兵加上一部无畏机甲,正在全力以赴对那只巨大的恶魔进行围攻。

我从未见过如此激动人心的战斗。铁灰色的战士们在我眼前展现出无以伦比的战斗技巧,身体灵活得好像不是包覆重甲的巨人,在这之前,我似乎只曾在艾尔达灵族的武士们身上见过如此矫捷灵敏的身手。他们在数十条巨大的触手间穿梭跳跃,几近完美的闪避开每一次致命的袭击,链锯剑和链锯斧每每以诡异的角度大力挥出,在恶魔身上留下鲜血淋漓的伤痕,让脏污恶臭的恶魔之血四下飞溅。而体型巨大的无畏机甲,则站在恶魔面前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要塞,他吸引了恶魔绝大多数的攻击,任凭那些触手在装甲板上留下一条条凹痕。冲锋炮打出一个个短点射将逼近的触手打得满是血洞,然后闪耀着雷霆的动力爪便将它们抓住扯断,丢在地上用脚碾压。

娴熟的技巧、无畏的勇气加上默契的配合,我仿佛回到我的少年时期,目睹我的族人们在围猎猛犸这样的巨兽,但猛犸虽然庞大凶暴,却也不过是种食草动物,攻击方式只有简单的冲撞一途,哪儿像这个满身触手的恶魔这样可怖?那些凡人猎手,其身手又如何比得上这些有着数百年战斗经验的级战士?或许只有那些传说中的怪兽,比如芬里斯的海中巨怪克拉肯,才能形容这个怪物吧。

这个恶魔确实也是最为恐怖的对手。它的本体一直在战斗中膨胀变大,变得跟无畏机甲不相上下,伸出的触手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长,几乎足以触及这个大厅的每一个角落。这些触手的力量强横无匹,轻轻一次抽打就能将一个星际战士击飞出去,并用其上突起的尖刺在他的动力铠甲上留下深而密布的划痕,就连无畏机甲那比坦克更加坚固的正面,在它们的抽打之下也渐渐生了龟裂。开战之初那些触手试图缠住野狼们并拖入口中,但其他野狼总能及时砍断触手解救下他们的兄弟,渐渐的,那些触手上也生长出了蛇头一般的巨口,可以直接将一个星际战士吞噬下去,虽然这依然无法真正吃掉一个野狼,但也让野狼们变得被动,因为这意味着野狼要砍断触手时必须小心,避免伤到那些被吞进去的兄弟。

战斗持续了短短的几分钟,野狼们的颓势已经显现出来。他们的动力铠甲上伤痕渐多,不止是直接的击打,就连飞溅的恶魔血液都会严重腐蚀那陶钢。剧烈的运动让侍服系统出不堪重负的嘶鸣,动力背包的排气孔猛烈地喷吐出冷却剂蒸形成的白雾,但铠甲的温度还是在难以遏制的上升。反观那恶魔,虽然看似承受了无数伤害,那刀斧和子弹造成的损伤对它来说却无足轻重,并且几乎在转瞬之间就能愈合,那些被斩断的触手则被它迅吞噬下去,随即更多的触手便又生长出来。爆矢子弹和冲锋炮炮弹射入它的本体,就像打进烂泥巴里一样只会溅起一些涟漪,甚至连血都不会流出多少。只有弗尔海姆偶尔射出的闪电,会让它貌似痛苦的挣扎那么片刻——但即便是符文祭司这样强大的灵能者,也无法肆无忌惮的像射枪械那样频繁的使用法术。

很遗憾,甚至可以说可耻的是,在这样一场激烈的战斗中,我却没能挥太大的作用。我的激光炮第一次射击就打歪了,没能命中那只眼睛,只是蒸了它的一小部分躯体,从效果看甚至很难打断一根触手。在仔细调校过了机瞄之后,虽然精度有所提高,并最终如愿以偿的打掉了那只独眼,却也丝毫没有起到预料中的效果。只是经过了短短的一阵混乱,恶魔的躯体上便生长出了遍布各处的小眼睛,把一开始还勉强存在的视觉死角都给完全掩盖了,可它依然还不满意,便让那些触手上也生出了眼睛,于是那些触手一条条大张着满是利齿的圆口,瞪着一只只邪恶的魔眼,完全就像是纠缠在一起的蛇群。

于是我最后只能收起激光炮,取出几件缴获自异族和异端的近战武器,用灵能操控着应付恶魔不时朝我探来的触手。我也试过凭自己的臂力去劈砍,但那些并不属于动力武器,或者就算是动力武器我却无法激活的战利品几乎无法伤害那些坚韧的触手分毫。

这还要坚持多久?不是说好的有舰炮火力支援么?

这个时候,我差不多已经放弃了凭我们个人的力量获胜的希望,看看那些兴致丝毫不减的野狼,难道他们依然相信可以战胜?

终于,弗尔海姆仿佛凝聚起了最后的力量,他抡圆了大斧将逼近过来的触手统统砍断,纵身向后跃出很远,继而一闪电猛烈的击打在恶魔身上,引了它一阵痉挛。

“野狼,撤退!”他大声下令道。

趁此机会野狼们纷纷退了回来,只有阿尔斯兰浑身被数条触手缠住了一时动弹不得。他已经打光了冲锋炮的炮弹,单用一只动力爪去撕扯那些触手显得很是笨拙,于是我立即放出力场之手将他拖回来,用力之大生生扯断了几条触手。

“是要重整吗?”多泽维尔兴奋地问。这个须灰白的老兵浑身铠甲被恶魔的利齿和腐蚀性血液弄得坑坑洼洼,脸上更是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但他仿佛毫无所觉。

弗尔海姆摇摇头,带头向大厅门外快步走去,“不,是撤退。炮击马上就要来了,我们没有必要为一个毫无心智的混沌之卵陪葬。”

呃,原来这个我们打了好久都没能奈何得了的大家伙,居然还不是真正的恶魔亲王?那么,真正的恶魔亲王,将会强大到什么程度?

虽然野狼们喜爱战斗,但毕竟还是有着纪律性的军人,此时没有多说什么,跟在弗尔海姆身后开始6续撤出。巨大的混沌之卵已经从电击的痉挛中恢复,还在忙着吞吃掉自己断落的触手,一时没顾得上追来。

一阵巨大的震荡从我脚下传来,整艘战舰似乎都生了摇晃。我顿时意识到预计的炮击已经到来。脚下的钢铁地板开始变得烫,隔着潮湿的军靴都能感受到那种灼热。

走廊上,远处传来钢铁崩解的声响,同时空气也剧烈流动起来,形成尖啸的风。空气正在急泄露!

第一百四十四章 坠入深渊

我见过的威力最大毁灭性最强的武器是什么?

一百五十多毫米口径的石化蜥蜴火炮,可以在地上炸出十数米直径的大坑,冲击波杀伤范围则达到四五十米,狮鹫攻城炮那过二百毫米直径的炮弹,威力更是大上一倍。㈧㈠中文网.8⒈若是地动炮弹这种价值高昂的特种武器,其掀起的震荡波则在一公里的距离上都能把人震死。地动炮弹,差不多已经是我们帝国防卫军中能够找到的最恐怖的武器了。

但这些东西,在舰炮的火力面前完全就像是小孩的玩具。

我曾经有幸见过海军的战舰对地面进行轨道轰炸,目睹那耀眼夺目的光芒之剑斩开苍穹,在大地上宣示人类所能创造的最强的破坏力。不同于炮弹爆炸后留下的弹坑,光矛轰炸过后的地面变得一片通红,呈现出液体的波纹,那是地表岩层被激光的高温熔化形成的痕迹。没有敌人的尸骨,没有战车燃烧的残骸,一切化作飞灰。区区一艘战舰的一次轰炸,能够在数公里范围内抹去一切敌人。

我不由得万分庆幸,庆幸如此可怖的力量是站在我们一边的,庆幸人类的敌人并没有掌握这种力量。不过可惜的是,对我们帝国防卫军来说,海军的存在感比星际战士还要薄弱的多。在战况最激烈的时候我们常常能等来星际战士的支援,但海军的支援,那是真正可望而不可即的。聊胜于无的是,星际战士也有轨道轰炸能力,但他们的战舰火力似乎稍差了点儿。

我没有近距离观察过轨道轰炸,对它的威力没有更直观的印象。这次战役开打至今,虽然我乘坐的战舰也挨过不少炮,但大多时间我都待在最安全的舰桥里,距离受创的位置很远。

而眼下,光矛的威力似乎就在我脚下不远处爆,仅仅只有一次攻击,我便感觉整个世界在我周围崩溃!

地板在震颤,墙壁在震颤,巨大的声响不止通过正变得稀薄的空气,也通过我们的身体直接传入大脑,让我们晕头转向。重力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星际战士们动力铠甲钢铁靴上的磁力装置仿佛失效了,铁灰色的巨人们像是炒锅里的豆子一般不断被抛来抛去无法维持平衡,无畏机甲也只剩下了翻滚这一种行动方式,而且完全无法控制自身的方向。

我所处的这座原本看似坚不可摧的钢铁要塞,此时正在分崩离析。

若是在地面上,在这种恐怖的环境中我至少还能创造出一个没有重力的环境让大家漂浮前行,但现在,我只能用力场凝聚成自己的肢体来前进,并不时拉那些跌跌撞撞的野狼们一把。至于行动相对笨拙的无畏机甲,他的移动要全凭我帮忙了。

我有些怀疑我们能否在炮击结束之前离开这块危险区域。

激光那威力无比的热效应在相对密闭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恐怖。我见过被激光炮击穿的坦克内部,乘员即便没有被光束直接命中,空间内骤然膨胀的空气也会将他们的身体挤成破败不堪的一团。而战舰的光矛,比单兵激光炮的威力强大了何止一万倍?

还有问题是,我不认识路!

“往哪儿走?”我一边大喊一边比划出战术手语,此时呼啸的飓风、稀薄的空气和巨大的噪音让交谈变得无比困难。

悬浮在大厅外面的走廊上,我感觉了一下空气的流向,现我们来的方向气压更低,距离船体破损的位置更近。那边说不定已经不能走了。

弗尔海姆虽然跟他的兄弟们一样狼狈无法保持平衡,但起码头脑还很清晰,立即用心灵传讯告诉我,“往上走!”

在这没有重力的地方,如何区分上下都很困难啊——不对,在战舰上,上下似乎只是个相对的概念,或者说,那是重力生器的位置决定的……

弗尔海姆直接往我脑袋里塞了一副战舰的简单示意图,“我们现在在下层建筑这里,往战舰主体的方向走。”

于是我现了一点奇怪的地方,我们现在所处的这艘,似乎是叫马肯纳之耀号,同样是一艘月神级巡洋舰,但轮廓跟艾迪的座舰异端救赎号稍稍有那么一丝区别——异端救赎号的下层建筑可没这么大啊,红海盗给私自改装的?

眼下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我正要辨认可以走的路,弗尔海姆却猛地一斧劈在一侧的墙壁上——或许那原来是顶壁或者地板,现在已经分不清上下了——露出另一侧的走廊。“走这边!”

尖锐的气流顿时从那边喷射出来,显然,那边气压较高。

我取出两枚热熔炸弹,把那个缝隙扩大了一些,把野狼们一个个塞进去。然后,我和弗尔海姆对视一下,都傻眼了。

以阿尔斯兰的块头,要制造一个容纳他通行的洞至少还需要十枚炸弹,可这种贵重武器我也没有太多存货。

“你们不用管我,我没那么容易死的。”亏得无畏机甲嗓门够大,在这种极端恶劣的环境中都清晰可问。

他说的没错,无畏机甲的钢铁之躯只要不被光矛直接命中,丢到真空之中也不会有太大危险,等战斗结束之后再出去找回来就是了。但我们显然不能就这样把他丢着不管,从符文祭司的眼中我也能看出,即便是他这样地位崇高的人,也承担不起随便放弃一部无畏长者的责任。

我将力量凝聚到那道缝隙之中,试着将它撕裂。很幸运,战舰内部用来隔离出空间的钢材,并不像坦克装甲那样用的是特制是硬化钢,只是很普通的匀质钢板,就算是接近半米的厚度,我也能将它们撕开。看来,只需给我一分钟的时间……

一声巨响,热浪从我背后袭来将我完全吞没,隔着灵能护盾我都能感觉到那灼热,仿佛头和衣服都要烧焦一般。不用回头看,我明白是又一记光矛命中并贯穿了船体。若不是我随时保持着护盾,单薄的血肉之躯会被瞬间给挤得血肉模糊。

热浪过去,风向顿时一变,寒冷的气流迎面吹来,将我向后推去。战舰外面的真空正在将空气急抽离,同时气压差也在迅破坏战舰内部的钢铁结构,我已经能听到墙壁不堪重负扭曲变形时的声响。

再有一点点就好了!我进一步加强了灵能的凝聚,过度聚集的力量使得我脑袋开始隐隐作痛。在我的意志之下,钢铁如腐败的皮革般被撕开,这种强大的破坏效果让我喜悦,甚至那头脑中的痛苦也变作了快感。

“快点离开!”我以近乎心灵冲击的形式向弗尔海姆出传讯,同时举起阿尔斯兰那庞大的钢铁圣棺往裂口里塞去。裂口还是不够宽大,跟无畏机甲摩擦出令人牙酸的难听声响,不过无畏机甲的装甲比匀质钢板要坚硬的多,我想阿尔斯兰应该不会介意的。

终于,这边就剩下我自己了,一阵近乎虚脱的感觉袭来,我几乎无法在这狂风中稳住身体。突然,弗尔海姆从裂口中探出半个身子,炽烈的雷电在他手上闪现。

恶魔追上来了!我感觉到了背后那股恐怖的力量。

那家伙居然没被直接命中吗?!

来不及回头确认,我立即闪到一边让出射击通道。闪电与我擦身而过,背后传来恶魔痛苦的咆哮声。

弗尔海姆将战斧的长柄伸给我,在我握住的同时,我感到一条触手缠住了我的小腿。

冰冷而滑腻,带有锋利的倒刺,蠕动中在我身上划出道道血痕,而且越缠越紧,几乎勒断骨头。

“放手!”我重新凝聚起意志,心灵冲击的力量直接将苍老的符文祭司震晕了一瞬,于是他如我所愿的放开了手。

我夺过这把精良的能量武器,澎湃的灵能之力注入其中,一个个符文闪亮起来,两刃出令人兴奋的寒光。我转身面对那巨大的恶魔,放开对身体的稳定控制,任由狂风和恶魔的触手将我带向前方。

恶魔正用几条短粗的触手扒住墙壁并在上面爬行,此时分了两条,张开圆口向我咬来。我只是轻挥一下斧头割断腿上那条,继而猛然加前冲,避开袭来的两条,径直冲向恶魔那庞大的本体。

宛如一坨烂肉般的躯体上浮现出人脸的轮廓,仿佛在嘲笑我的软弱挣扎,又似带着无尽的愤怒和狂暴。但此时我比这恶魔更加狂暴!

“我誓言守卫帝国!

我誓言对抗帝国之敌!

以帝皇之名!

净化异端!屠戮异形!涤荡污秽!

杀!杀!杀!”

我以过一百吨的力量掷出这闪耀着雷霆之力的战斧,近两米长的巨斧深深劈入恶魔的躯体,连整个长柄也没入进去。那篆刻着符文的利刃不仅斩开血肉,也在灵魂的层面撕开恶魔的本质。

我听到恶魔声嘶力竭的吼叫,肉体和灵魂的双重痛苦彻底激了它的狂暴天性。它不再固定在震颤不已的墙壁上,伸出所有触手朝我袭来。但我此时也处于完全的亢奋之中,这种状态下我的力量足以生生撕碎比它巨大数十倍的雷鹰炮艇!

灵能凝聚成一柄柄巨大的战锤,在恶魔身上砸出朵朵溅血的花,同时也将它砸得不断后退。那些逼近我的触手,被我硬生生撕扯下来。我用最野蛮最毫无技巧的方式朝这污秽的化身泄力量,此时我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可以挥霍!

空气进一步变得稀薄,但风依然强烈,将我和恶魔推动着朝战舰的创口飞去。

骤然,我眼前变得无比开阔,狭窄的钢铁巷道不见了,群星充满我的视野。

虽然灵能护盾使我不至于被这近乎绝对零度的环境杀死,但这幽深黑暗的虚空让我感到寒冷,同时也让我稍稍清醒了一些。这不是我所熟悉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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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字大章哦,有打赏吗?

收藏都快四千了,就算只有一半读者打赏,每一章只给五毛钱,那我也了啊,或者再退一步,就算只有一半的十分之一给打赏,那我写一章的收入也顶的上我一天的工资了啊。可现在这情况呢?多半年时间才积攒了二百块钱。不足二百块网站不会把钱下来啊。

不能光指望那寥寥几个人给钱啊。

第一百四十五章

刚进入无处着力的太空中,恶魔徒劳的挥动着满身触手却无法自如行动,而鉴于方才的攻击并没有产生太大效果,我也暂停了下来。『㈧㈠┡ 中┡文网 .『8⒈

现在,我身处幽深而无边无际的茫茫太空,这给我莫大的孤独感,比以往任何一次孤身深入敌后都更加令人不安,因为以往那些作战毕竟都是在地面上进行的,对比眼下的情况,能够脚踩坚实的大地居然也是一种奢侈的享受。好在,马肯纳之耀号就悬浮在我头顶上方不远处,虽然没有任何灯光或者焰火闪亮,这个巨大、冰冷而漆黑的钢铁造物也让我有了距离人类并不遥远的感觉,于是我将自己颠倒了一下,让战舰转移到我的下方,使我产生一种就悬浮在大地上方的错觉。

这里光线昏暗,看得出是一个行星系的边缘地带,视野中最亮的恒星还不如某些世界上月亮的亮度。距离我不过几十米的恶魔用肉眼看去也只是个模糊轮廓,看不清细节。在马肯纳之耀后方不远处——当然,这实际上足足有几百乃至上千公里,但没有任何参照物的太空里人的距离感受到很大影响——寂静之刃的静默之厅要塞、太空野狼的冰霜之牙号攻击巡洋舰、还有艾迪的异端救赎号都在那里,还有另外两艘小一些的舰船——不知何时到来的,敌人的战舰。或许就是这些新出现的敌人,让方才的炮击受到了干扰吧,不然说不定已经直接把恶魔给轰掉了。

那边正在生交火。

我对那边的战局并不担心。敌人的其中一艘战舰个头比月神要小得多,只有三分之一的长度,同比例换算吨位的话几乎只有三十分之一,这种规模似乎只能是护卫舰。而另一艘虽然稍大一些,却连正规战舰都不是,只是艘配备了一点武器的民用运输船。说起来,我对那种运输船还更熟悉一些,因为我们帝国防卫军并不是每次远航都运气那么好能乘坐海军的船的,大多数时候还是临时征用一些民用船只,像那种看上去只是个大货物舱拼装上三个或五个推进去就能被叫坐货船的东西是我们最常碰到的了。这也是我在乘坐梅尔维德挑夫号这种海军的正规大型运输舰时感觉非常受宠若惊的原因之一。

既然敢用这么微弱的力量朝我们攻击,是不是已经说明这里已经距离敌人老巢很近,迫使混沌到了拼命抵挡的时候了?

不过,考虑到西尔维娅和我曾经用雷电这种还没奇美拉那么大的小飞机就重创了一艘战舰,我也只能默默的向帝皇祈祷,希望敌人那边不会有像西尔维娅那样的疯子舰长,以及像我这样的天才灵能者。

我对那边的战局毫无插手能力,此时的要紧任务还是眼前这个恶魔。它毕竟不是我所熟悉的对手……

换做我往常遇到过的任何敌人,哪怕是一架雷鹰炮艇那样巨大而坚固的钢铁造物,在方才那一轮疯狂的攻势之下也早已经化作碎片了。可眼前这坨烂肉,看起来居然没生什么变化——好吧,比刚才更大了,触手也更长更粗了,反倒变得更加强大的样子。

比较耐打的烂肉型敌人,比如辛列至的惧妖,纳垢的瘟疫战士,都是让人异常头疼和恶心的敌人。惧妖被切成小块还能一个个的存活下去,瘟疫战士更是视普通枪弹和激光如无物,但惧妖并非无限可分,瘟疫战士能够承受的重击也非常有限——我就曾经用不到二十吨重的半个坦克炮塔只砸了两下就把某个纳垢瘟疫领主连同他身下与他化身为一体的摩托车一并捶打成连纳垢都绝不可能认出来的一堆渣渣。

是不是我的战术出了什么问题?强忍着过度施法造成的剧烈头痛,我开始反省自己的错误。

除非战况到了山穷水尽的绝境而不得不临死一搏,否则防卫军的标准战术很少出现这种疯狂而不留余地的进攻。我们习惯用炮火洗地,然后步兵稳步推进占领,中间能用坦克上前去碾压几次则更是再好不过。我们也喜欢构筑起坚不可摧的钢铁防线,立起刺猬一般的枪炮之林和乌龟一般的工事要塞,等敌人傻乎乎的撞上来送死。如果是难度比较高的小队甚至单人任务,我们起码还有光学迷彩一类的伪装供我们实施潜伏和渗透战术。总之,我们是凡人,要尽量避免硬碰硬的拼消耗。像个真正的勇士那样屹立于炮火之中,孤身面对比自己块头大几十倍的敌人,那是星际战士那些人的工作。

就算是真的必须以凡人之躯去对抗巨大猛兽,我们也应该游走在敌人的攻击范围之外,一点点让它流血,将它削弱,把它激怒,从而暴露出弱点。这些东西,我在离开家乡参与到无尽的圣战之前已经在狩猎生涯中非常熟悉了。

我不知道我们的战术在对抗恶魔时是不是一定有效,因为很多恶魔就是阴险狡诈的化身,它们比我们更加善于算计。不过,既然弗尔海姆说这个——似乎是叫做混沌之卵来着?——这个恶魔没有什么心智,那把它当做野兽来对付应该也没问题。

我开始动用我的家底储备。一支支激光步枪出现在我的身侧,悬浮在我的周围,很快就凑了上百支。这些帝国防卫军中最普遍最低级,很多时候都不被重视的武器,恰恰又是帝国武力的基石。单独一支枪的威力微不足道,但当一百支列队齐射时,哪怕是一个齐装满员的混沌星际战士小队也要停下脚步暂避锋芒。我收藏的激光步枪绝不止这么多,但其中状态良好并且带有足够能量的也不过是这些了,再说,数量更多的话,便过了我的驾驭能力。

我将它们全部调整成最大的射击功率。这样射会异常的缓慢,但每一都足以击穿混沌星际战士的动力装甲。

单纯的轻火力面对巨兽只能起一些骚扰作用,我又取出四挺重爆矢和两门自动炮。这些单兵重火力是接下来攻击的主力。有它们在,我的火力差不多都能比得上一架雷鹰炮艇了——如果不考虑雷鹰机背上那门主炮的话。

在我部署军备的时候,恶魔也完全从我的第一轮打击之下恢复过来,不仅如此,它似乎也更加适应了太空的环境,看得出真空和低温对它丝毫无损。更令人惊奇的是,它似乎还有着无需借力就能移动的本领,就像在水中游动那样。

我漂浮在我的火力阵地之后,仔细操纵着每一件武器。这些武器都是帝皇赐予人类的礼物,是我们得以捍卫帝国的工具,每一件都曾沾染了无数士兵的血和灵魂。我必须充分挥出它们的力量,任何一次射击失误都是对帝国的犯罪。

我静静的等待对方起进攻,而恶魔也没有让我等太久。

在它挥动触手动攻击时,我的反击也抢先一步赶到了。先亮起的,是重型炮弹爆炸的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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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大家的支持,上一章的打赏很给力,差不多三十块钱呢,是以往整个月收入的总和。

但距离希望目标还是存在不小的距离。而且打赏的读者并不是很多么。

希望接下来依旧给力哈。

第一百四十六章 唤醒

帝国防卫军的建制数以万计,那些成名已久的军团各自有着属于自己的战术风格,有的善于隐秘作战,有的擅长装甲突击,也有的喜欢列队推进……人类数万年来积累的战术浩如烟海,据说记载战史的抄本需要一个极大的仓库来专门盛放。㈧ 『㈠『中文『网 .『8⒈不过,如果说有什么战术是所有军队都很热衷的话,那莫过于火炮的运用了——别说是装备了大量火炮的防卫军自己,就算是经常轻装突击的星际战士,在有条件的时候也经常召唤我们的炮火支援。

火炮是大多数防卫军战术的核心和灵魂,火炮在防卫军中的地位如此重要,以至于我很难想象在正规作战中离开火炮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就如同战场上演绎了千万遍的那样,第二轮攻击,我以一个基数的石化蜥蜴加农炮弹起始,五十枚重型炮弹直接将恶魔包裹在了火焰和纷飞的弹片之中。

这些火力,分散开来的话,可以覆盖数百米宽度和纵身的阵地,可以瞬间击溃过一个连的敌人,杀死其中大半并让残余敌人陷入彻底无法作战的崩溃之中,如果集中轰击的话,更是能将一座坚固的钢筋混凝土要塞一层层剥开。但此时用来集中轰击一个恶魔,我却没有信心一劳永逸的将它干掉。

地面上爆炸的炮弹,威胁范围也就是三五十米,但在这没有空气和重力的太空中,虽然冲击波和震荡波根本无法形成使得杀伤力大减,火焰也是一闪即逝,那些弹片却在毫无衰减的四处乱飞,即便隔了一百多米,我身前的激光步枪阵列也被打出了几个缺口,身上的灵能护盾更是被打出了阵阵涟漪,冲击力将我推飞了一段距离。

待那火焰和硝烟在真空中迅消散之后,轰击的中央重新露出了恶魔的身影。毫无意外的,它身体周围的触手被尽数摧毁,原本如一辆坦克那么大的本体也被弹片削去了一层又一层,变得比无畏机甲还小了一号,而且千疮百孔凄惨无比,仿佛再轻轻一碰就会彻底碎掉的样子。

很有效果,还是大炮最值得信任!

恶魔还没死,这也不是什么意外。我对它的生命顽强程度早有认识。在它自行愈合之前,激光步枪全力开火。

很多时候激光步枪只能起到给尸体补枪的作用,但只有步兵踏在敌人冷掉的尸体上,才能宣告战斗的最后结束。

炮弹只能用弹片将恶魔的躯体撕开,只要给它足够时间,它还能自行愈合。而激光那恐怖的热效应则可以将恶魔的血肉蒸,给它造成无可弥补的伤患。单独一支激光步枪的一次射击只能在恶魔身上打出指头大小的凹痕,但我有一百支枪!

我的灵觉依次扫过那些步枪,控制着它们打出一次次精准的单。我没法同时操纵太多武器射击,齐射会导致命中率下降。不过间隔一百米的距离,即便环境昏暗,要射击那么大的一个目标,以我的射术也完全无需过多瞄准。

没有空气的散射,我看不到激光的弹道,激光射也没有任何后座力,这使得射击缺乏一种真实感,但一百多次射击下来,恶魔的个头又小了一圈。

然后再来一轮。

全功率射击使得步枪很快就会热,缺乏流动的空气介质,单纯依靠辐射来散热的效率非常低下。打过三轮之后,我不得不先让它们冷却,用重火力来弥补射击的空档。

四门重爆矢和两门自动炮,六件武器差不多是我可以同时操纵并精确射击的上限。六朵巨大的枪口焰在我身前绽放,将我的视野映得一片光明。同样的无声无息,但一个个弹鼓、一条条弹链迅打光,无数的粗大弹壳从抛壳口飞出,呈直线飞向远方,同时强大的后座力不断撞击着我的立场之手,让我有尽情宣泄的快感。

从那些焰火的缝隙中望去,可以看到恶魔的身上也在绽开一朵朵血花。重爆矢弹和小口径炮弹都有着强大的贯穿力和爆炸力,不过面对这恶魔,这种口径弹药的贯穿力似乎还是稍嫌不如,只能伤害它的外表。

如何能穿透得更深一些,在它体内制造一次爆炸?我隐约觉得要战决还是得从内部着手。但单兵武器的侵彻力也就这样了,重爆矢和自动炮对付轻型载具也得消耗大量弹药来耗死,激光炮倒是穿透力强一些,但无法在恶魔身上制造内部爆炸。如果我有一门石化蜥蜴大炮就好了……

或许我可以等它稍微恢复一些之后,趁它来吞我的时机,丢个炸药包到它嘴里去?

突然我灵光一闪,大炮……这东西我有啊!

我取出了我的大炮,瞄准恶魔。

这是不久前我跟一架混沌星际战士的雷鹰炮艇战斗时从它身上扯下来的,当时还用它当锤子砸碎了炮艇。现在仔细检查一下,炮管并没有弯曲变形或者开裂,炮身也基本完好,更重要的是,炮膛里已经上好了一枚炮弹——没有的话可就麻烦了,这门炮的口径不同于我熟悉的任何规格,我可没有配套的炮弹给它用。

看它那比石化蜥蜴更粗上一圈的管子,大概一枚炮弹足以解决战斗了吧?

火炮的机械结构并不复杂,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无解的机械巫术,简单的看看就能理解它的工作原理。用凝固成形的力场暂时代替在除暴拆卸中丢失的零件,反正是一次性用品……

我把它放在离我很远的地方,以免它炸膛伤到我。毕竟这是个被混沌污染过的东西,它的机械本灵已经不再蒙受祝福了。

开火!

帝皇保佑,这一炮正常射出去了,没有哑弹,没有炸膛,而且正中目标!

时间仿佛在我面前变得凝滞,我清晰的看到恶魔的身躯骤然间膨胀起来,然后瞬息间化作千万碎片消失了。我的灵能护盾上也糊上了一片它的血肉。

好了,搞定收工。不管你是多么强大的东西,在帝国的钢铁造物面前只有化作灰烬一途。

我把我的枪支一件件重新收进空间,然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追上那门因后座力而远远飞出去的大炮。

然而,就在我准备从我出来的破洞回到战舰内部时,一个充满威压的声音在我脑海响起,“还没结束呢,你这就急着要逃走吗?虽然只是个脆弱的凡人,但看在你见我从沉睡中唤醒的份上,我可以破例将你的头颅也加入我的收藏。”

我听过这种声音,虽然同样是充满着狂暴的力量,但那之前不过是杂乱而毫无意义的嘶吼……

在我犹豫的片刻,一个暗红色的身影张开双翼从我头顶飞过,停在了我的面前。

它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放大了一圈,并长出双翼的放血者,有三米多高。虽然在真空中双翼的存在毫无意义,但它却表现出飞鸟一般的灵活性。它的双手,一只握着恐虐狂战士常用的链锯斧,另一只,则拿着一柄让我异常眼熟的长柄双刃战斧——那分明就是弗尔海姆的战斧,但其上湛蓝色的电芒已经全然熄灭,代之以妖异污秽的红色灵光。

帝皇在上,我刚才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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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藏过四千了

高潮才刚刚开始

嗯,还想说什么来着?你懂得……

第一百四十七章 坚持

这是一只真正强大的恶魔,它的力量远远出我的见识和经验,甚至出我的想象……

本来它还只是一个毫无理智、只有疯狂的杀戮与猎食本能的混沌之卵,但我刚刚用鲁莽而愚蠢的攻击行动彻底唤醒了它。㈧㈠ 中Δ┡文网 .8⒈现在它这个样子,体型变小了许多,或许在绝对力量上比刚才的混沌之卵有所削弱,但一个有着理性、有着丰富战斗经验和技巧的恶魔,其威胁远远不是一个空有力量的野兽所能比拟。

凡人如何能与如此恐怖的存在抗衡?仅仅是面对着它,我便感觉到无以伦比的虚弱与恐惧,完全生不出任何战斗下去的意志。

“我感觉到了你的恐惧,凡人。现在,拥抱你那注定到来的死亡吧!”

随着心灵中传来的咆哮,双刃战斧带着不详的邪恶灵光朝我颈间砍来。我已经做不出任何反抗的动作,但求生的本能还是让我瞬间提高了护盾的强度。

我将全部意志用来加强的护盾只承受了一击便完全崩溃,这看似随手挥出的一击,竟拥有堪比重炮轰击的力量——以我的水平,就算是挨上一石化蜥蜴重炮,护盾多少都能剩下一层的。

巨大的冲击力将让我旋转着飞了出去。多亏护盾支撑了一下,斧头没有直接砍中我的脖子,反而让我借助这力量趁机拉开了距离。我的视野中,一切都在旋转,无重力的太空中要找回平衡变得格外困难,因为连个可以借力的支撑点都没有,我不得不直接触摸亚空间来获取一点点助力。等我费尽全力让自己稳定下来,原先距离我咫尺之遥的战舰已经在足足一公里之外。

恶魔一时之间还没来得及追过来,但我的厄运却并未就此完结,而是真正的刚刚开始。护盾崩溃之后,我全身都暴露在真空之下,这是能使人迅死亡的最为极端的恶劣环境。

外界的零气压使得我身体内部似乎在膨胀,肺里的气压和血液的血压随时都可能涨破我的身体,让我变成再也分辨不出形状的一团血肉,然后这逼近绝对零度的严寒还会把我变成硬邦邦的一坨。窒息的痛苦让我下意识的张开嘴,然后我甚至感觉到唾液在舌头上沸腾……

我杀死过许多人,很多时候近距离的杀人后我能听到那些灵魂的哀嚎,甚至一定程度上感受到他们濒死时的痛苦,这一方面给与我莫大的折磨,同时这些痛苦体验也大大强化了我的意志力,使我拥有面临绝境也能从容不迫的强悍心智。虽说真空的折磨造成的痛苦远远过我所有的经验,但既然我还没死,既然思维还能正常进行,那就还有希望。

我努力凝聚起意志,重新构筑我身边的护盾,然后取出一个压缩空气瓶,施放出其中的空气,让护盾内部恢复一定的气压。在钢瓶中储存了很久的空气带着铁锈的气息,但此时却是生命中最珍贵最甜美的恩赐。我这次没有在护盾上施加太多的力量,反正它如何强化都还是撑不住恶魔的一击,不如留点余力好在它崩溃之后重新构建。我也没有释放出太多空气,只要气压能维持生存就好。我的收藏中并没有太多的空气瓶,毕竟空气不像军火、食品与药品那样是必须的军需品,我很少有机会收集到——更少有机会用到。

然后,恶魔飞过来了。

“哈哈,蝼蚁,为什么你不肯接受一个安静而毫无痛苦的死亡呢?好吧,既然你选择挣扎,那我可以让你的死亡变得漫长一些。”

它这次没有急着进攻,而是像在选择下刀位置一样绕着我盘旋飞翔。

“身为凡人固有一死,但我绝不会在今天。今天,我只会收获荣耀!”我将我的咆哮凝成心灵冲击全力反击回去。虽然我并非心灵专精,但平时的随手一击也足以撕碎凡人的灵魂,就算是星际战士都难免震慑片刻,但此时面对这恶魔,却就像水滴击打在岩石上,连个痕迹都不曾留下。

恶魔带来的心灵威压实在太过强大,就像有着实体的力量那样挤压我的胸腔,让我难于呼吸和心跳。我不敢让视线跟它的目光有所接触,那会让我丧失心智陷入疯狂迷乱,我更不敢用心灵知觉去锁定它的位置,那种近乎灵魂上的直接接触完全就是在自找堕落。

即便是从杀戮中诞生的恶魔,它那天生的腐化与污染能力也是不容小窥的。跟传言中那些危险的异端与污秽一样,它同样能只用一个眼神或一句言辞就能腐化众生。

庇佑众生,惟赖帝皇!

我默默念诵出帝国圣典的重的经文,同时回忆起十五岁那年我朝觐黄金王座时的情形。就像是近距离的观察太阳或是别的恒星,那至高无上的威严、那无以伦比的灼热,使人不由得生出近乎飞蛾扑火的冲动……

我一直自诩为帝皇的剑与盾牌,以血肉之躯阻挡异端与异星人的进犯,以刀剑与枪炮捍卫帝国的威严,以万千敌人的血与尸骨献祭帝皇,一个又一个的胜利为我带来荣耀的同时也带来愚昧无知,让我变得狂妄自负。只有此时面对这人力所不可能战胜的敌人,我才再次意识到自己的渺小,意识到只有帝皇才是人类最后的屏障。

但我终究不是教士或修女,祈祷和忏悔只能给我一丝丝心灵的安宁,让我有勇气直面那无可言喻的污秽,却并不能真正为我来带力量。

我能够依赖的,终究只有刀剑、枪炮,还有那与恶魔一样来自亚空间的,被禁忌的力量。

非凡勇气,这是一个心灵领域的法术,能够同时从心理和生理上抹除恐惧带来的不利影响,让人变得像星际战士那样无所畏惧。虽然并非是我的专精,但我用起来却也很熟练,因为在战场上我需要经常用它来唤起那些懦弱者的士气,鼓动他们动决死冲锋。不过,把这个法术用在自己身上,这是很不多见的情况。

非凡力量,这是一个活力领域的法术,能够全面提高人的身体素质,让人变得健壮和敏捷。以我的身体基础,施加了这个法术之后几乎能够达到星际战士的水准——裸体星际战士的水准。但活力是个极度危险的领域,特别是对我这个并非活力专精的灵能者来说,因为这个领域的法术都是直接施加在肉体上的,以亚空间能量来强化和治愈身体的技巧。鉴于亚空间的邪恶和不稳定性,稍有偏差带来的都是不可挽回的恶劣后果——肉体被亚空间的力量污染,产生变异和堕落……

感谢帝皇,这两个法术都成功了,意志和躯体的双重强化让我有了重新一战的信心。

“哈哈哈哈,渺小的蝼蚁,你以为这些拙劣的巫术能够挽救你的命运?在我面前,你的力量完全不值一提!”

面对携带着心灵咆哮向我扑来的恶魔,我一手提着一门自动炮向它还击。自动炮的强大后座力使它只需三五次射击就足以震碎凡人的内脏,也只有我这样经过高度强化之后才能直接承受。小口径的炮弹在恶魔身上并没有造成什么明显的伤口,甚至连它身体周围的邪恶灵气都无法贯穿,但我要的并不是给它什么伤害。

恶魔的肉体由最纯粹的亚空间能量构成,它的双翼能直接从亚空间借力,即便在真空中也能飞翔自如,度远远过使用喷射背包的猛禽战士,灵活性则过飞鸟。相形之下我便显得无比笨拙,不过,手持两门自动炮之后,我也能轻易获得我所需要的推进力,或许灵活性上远远不如那恶魔,但至少能灵活移动了。

于是恶魔的双斧便都落了个空,只来得及用翅膀在我身上拍了一下。虽然我还是难免天旋地转的飞出去了,但护盾居然撑住了这一击。

“你以为这样就能取胜吗?我杀死过一千万人,他们中的很多曾经跟你一样勇敢,或者一样有些小聪明,但更多挣扎换来的只是更加痛苦的死亡!”

我也见过很多恐虐的信徒,他们差不多都跟你一样的凶残,但跟你一样这么多废话的还真不多见。我盯着盘旋了一圈又飞回来的恶魔,心中如此嘲笑道。不过,我已经没有余力起心灵冲击了。

我永远不会是一个人在战斗。作为帝国防卫军,我有着千千万万的战友。而防卫军本身,很多时候也不是通过歼灭敌人来赢取胜利的,很多时候,我们只要坚守阵地,坚持到援军到来就好。

望望远处,庞大的月神级巡洋舰马肯纳之耀号依然浑身漆黑一片,但某些不起眼的角落里亮起了一些火焰,那是姿态控制引擎在启动。一公里长的钢铁造物,宛如沉睡的巨兽正在醒来,在缓缓的翻动身体。

要不了多久,满载舰炮的侧弦就会对准我这一边。届时,光矛那足以毁灭万物的威力可以搞定一切。

而西尔维娅,她才是个真正擅长创造奇迹的战士,她从没让我失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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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写完了。结尾还用多说什么题外话不?

第一百四十八章

但是,如此巨大的战舰,哪怕仅仅是翻个身都需要极为漫长的时间。㈧ 『㈠『中文『网 .『8⒈在恶魔的攻击之下左支右绌,我怀疑自己是否能坚持到火力支援到来的那一刻。

在一次给自动炮更换弹鼓的间隙中,我又挨了重重的一斧。纵使用最快的度重筑了护盾,真空的折磨依然几乎使我昏迷过去。

被动挨打始终不是办法,而我此时却没有任何对付恶魔的有效手段。轻武器——哪怕是自动炮这种单兵能够使用的最有威力的武器,对恶魔的威胁也不过是不痛不痒,而更大口径的火炮,那些笨重的东西根本无法追上恶魔那飞旋自如的度。

坚持!坚持!我默默的对自己呐喊着。我始终不是一个人,我身边有星际战士,有帝国海军,还有审判官,或许只要再多坚持一秒,他们就能出现在我的身边,对恶魔展开最猛烈最残酷的攻击。

看看静默之厅要塞那边,短短的几分钟间隔,那艘刚刚出现的小型战舰已经被密集的交叉火力给凌空打爆,连续亮起的几次闪光一度照亮了附近很大一片空间,而那艘货船,现在则熄灭了引擎,彻底沉寂下去,仿佛已经被我军夺了过来。

“哈哈哈哈,卑微的凡人,死吧!死吧!”恶魔的叫嚣充斥着这本应完全寂静的宇宙空间,一阵阵剧烈的灵魂震荡令我头晕目眩几欲作呕。如果我的心志再稍微薄弱一些,或者对方是个擅长使用巫术的辛烈志的恶魔,那么或许它仅凭吼叫就能将我的灵魂彻底碾碎。

战斗不仅生在现实空间,也生在灵魂的层面。

堆积如山一般的尸骨,流淌如河一般的鲜血,那是恶魔曾经对帝国犯下的恶性,并以之用来取悦它的主宰。无数人濒死时的惨叫与哀嚎在我脑海回荡,一张张带着恐惧与绝望的面孔掠过我的眼前,提醒我下一刻我将要变成的样子。

“你的伎俩动摇不了我,污秽的存在!我是帝皇亲自选中的战士,我是帝国最忠诚的军人!我也曾亲手屠戮万千异端与异星人!”我努力出自己的声音,维持着自己的人格完整,确保自己不被那来自恶魔的心灵冲击所击垮,“我从不曾拒绝命令,从不曾放弃任务,从不曾在强敌面前退缩,也从不曾丢弃同伴,跟我相比,你才是真正的懦弱者和失败者!看看你自己,你手下的走狗伤亡殆尽,你卑劣的同盟分崩离析,你的战舰化为燃烧的废铁!你卑劣而怯懦,只敢选择那些毫无反抗之力的弱者下手,面对强者则转身逃跑!现在你还剩下什么?很快你也将不复存在!”

来不及更换弹鼓,我用打空的一门自动炮仓惶招架住恶魔的一次攻击。血腥的链锯斧尖锐的啸叫通过武器传入我的身体,转瞬间坚固的炮钢便在那污秽的武器切割之下变成两段,但至少为我争得了脱离的时间。

“我得到了血神最慷慨的恩赐,我拥有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力量,我变得不朽,你们永远都休想消灭如今的我!”

“或许你可以重生,但我们可以打败你一次,也可以打败你一千次!”

恶魔的另一次攻击被我格挡下来,这次出现在我手中的是一只机械爪,这个粗糙而笨拙的钢铁造物长达三米,几乎跟恶魔的块头一样大,过两吨的重量让我在挨了恶魔全力一击之后也仅仅是稍微退后一段距离,没有再像往常那样被远远击飞。

这只巨大的爪子不是帝国机械神教的产品,而是来自疯狂邪恶的异星人——欧克蛮族,这是我过往的战斗中最为得意的战利品之一。曾经,这只爪子的主人有着高达六米的恐怖体型,浑身披覆厚重的钢铁铠甲宛如一座活动的人形要塞,这只爪子在它手上一击便能摧毁一辆主战坦克,能轻易捏死一个星际战士,而我们的石化蜥蜴轰在它身上俄不过是炸掉几丝铁屑。我当时所在的约兰龙骑兵装甲兵团,动用了整整两个连的坦克参与围攻,全团所有大炮抵近射击,一起行动的还有一支来自死亡守望的猎杀小队,并有雷鹰炮艇从天空提供火力支援,鏖战了一个下午才成功将它斩,而我们付出的代价则是一个坦克连,还有包括一名冠军剑士在内的四名死亡守望老兵……

直到生命的尽头,我都会记得那次战斗带来的荣耀。

死亡守望带走了那个绿皮头领的颅骨,而我则偷偷留下这只爪子作为纪念。曾经我也试图像我们防卫军中传奇的英雄雅瑞克那样把这只爪子改造成自己可以使用的武器,但没有一个机械神甫肯接受我的请求,哪怕自称前高阶主教的阿大也是如此。据说研究绿皮的造物会让机械之神的侍者疯。

如果它那粗大的液压动力装置能恢复使用的话,恐怕它的威力足以将面前的恶魔捏成两截。而就算仅仅是个笨重的大铁坨子,它的沉重和坚固也足以让我应付恶魔的全力攻击。

“看吧,恶魔,我曾经打败过比你更加强大十倍的敌人!你的死期也为时不远!”我竭力咆哮着,另一只手上的自动炮朝它射出弹鼓中最后几炮弹。

“别把我跟那种愚蠢卑贱的生物相比,凡人。而且,现在你只是一个人。”恶魔回头看了看马肯纳之耀的方向,似乎想起了什么,“你如此拖延时间,是在等待你那些脆弱的同伴,还是战舰的火力?让他们来吧,省得我去找他们。至于舰炮我更无需担心,我蒙受血神祝福,为剑而生者,只会因剑而亡!”

“正是我那些脆弱的同伴屠尽了你的走狗和盟友,同样的命运很快就会降临到你头上!”

从恶魔的话中我明白了什么……因剑而亡?也就是说必须在近战中才能将它干掉吗?虽说恶魔的话完全是不可相信的谎言……

我收起自动炮,空着的右手凭空向恶魔挥去。

我的灵能力场不仅仅可以塑造成坚固的护盾,同样也能作为剑而存在。力场可以塑造成像单分子那样薄的利刃,锋利无比无坚不摧。

第一百四十九章 时间

帝国认可的灵能与禁忌的巫术之间,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分界线。㈧㈠ 中Δ┡文网 .8⒈不过我在灵能学校的时候就被告知,直接杀伤的法术,特别是取巧而高效的直接杀伤法术,尽量少用。

我也一直注意着约束自己,尽量不要直接使用灵能来杀死敌人。我更喜欢像个战士那样使用刀剑去战斗,灵能往往只是用来提供侦查和保护一类的辅助性效果,或者在迫不得已的时候,通过间接手段造成杀伤——比如偷偷拉开敌人身上的手雷……

并非灵能的直接杀伤效果不好,事实上,任意一个领域专精的灵能者都能仅仅用一个念头便让敌人毫无抵抗能力的死去。比如说我,如果我肆无忌惮的用灵能展开屠杀的话,仅仅一个灵能之刃法术就能任意撕碎我目视距离之内的任何敌人,不论是最脆弱的凡人士兵还是最强壮的改造战士。正是因为这种屠戮的方式太过高效迅了,它有着一种使人上瘾的致命魅力,给人主宰一切生死的快感。

但正如开枪会承受后座力,用拳头打人也会受到反震的作用力,作为意志凝聚并延伸出去的灵能力量,它受到的反震效果是直接作用于灵魂的,换而言之,就是反噬。虽然过于弱小的目标灵魂脆弱无比,基本不会有多大反噬伤害,但是当使用次数太多,或者遇到很强的敌人时,那无疑就是一种致人迅堕落的途径。

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也是宁可用上数十吨重的出力去像重锤那样碾碎敌人,也不愿将力场塑造成利刃刺入敌人身体,纵使后者消耗的力量仅仅是前者千分之一甚至万分之一。

此刻,这一击灵能剑刃刚刚射出,我便意识到不好——恶魔非但不同于凡人,甚至远远凌驾于混沌星际战士这些改造过的人,它们的躯体本身便是凝聚成实体化的邪恶意志。跟这种意志做直接接触,对于我来说绝对是最大的禁忌。

灵能者一定程度上也并非凡人,但跟真正强大的恶魔比起来,我们不仅是肉体还是灵魂,都跟凡人一般脆弱无比。

曾经是有着上千年作战经验的混沌星际战士,恶魔的战斗直觉也是极为敏锐,立即便改变飞行轨迹试图躲避,于是我的剑刃并没有击中它的躯体,仅仅将它那蝙蝠般的翅膀切掉了一角。但就是这小小的一点接触,立刻招至了最为严酷的灵能反噬!

属于恶魔的暴虐,还有恶魔手下那些牺牲品的绝望与恐惧,一瞬间爆开来,几乎彻底粉碎我原本的意志和人格。无穷无尽的灵魂冲击撕扯着我的灵魂,让我头脑一片混乱痛不欲生。这一刻,我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撑不下去了。

难道灵能者的宿命即将降临在我的身上?难道我要变成我曾经最为憎恨、并誓终生为之对抗的堕落者?或者就此灵魂彻底粉碎,不可挽回的成为混沌的牺牲品?甚至更可怕的,一个恶魔就此占据我的躯体?

不,绝不会是今天!

即便在思维完全陷入混乱,甚至知觉也完全被剥夺的情况下,我依然能感觉到自身人格的存在,苦苦对抗着来自恶魔的灵魂侵蚀。不仅如此,我还又取出一门重爆矢胡乱朝四周开火,不求能击中恶魔,但至少能凭后座力胡乱飞一会儿,免得自己的身体不明不白的就被恶魔砍了。

同时被取出的还有一大堆手雷,如果真的不可挽回,起码还能先把自己的躯壳毁掉,免得落入混沌手中。

恶魔那疯狂而亵渎的语言在我脑海不断响起,每一个单词都充满着污秽的力量,每一个音节都足以杀死成百上千的凡人。而我所能出的声音只有一个——

为了帝皇!为了帝国!为了人类!

“镇定,你可以做到的。”第三个声音突兀的冒了出来,不同于恶魔那种混乱和疯狂,也不同于我声嘶力竭的挣扎,而是真正的安详平稳,并不响亮,却清晰无比,甚至一度掩盖过了恶魔的咆哮。

有人在用灵能跟我通话?在这种情况下?

“心境,提升你的心境……”

谁他妈的来告诉我心境是个什么玩意儿?

“你的命运已然注定,你不会陨灭于此……”

帝国的教条之中从不包括什么宿命论,不过后半句似乎可以接受。

随着那个声音的诉说,恶魔的咆哮声渐渐低弱下去,而我眼前的各种血腥恐怖的幻象也渐渐淡化,代之以一片光明,一个明亮的金黄色轮廓在我眼前浮现,那是一个伟岸无比的巨人背影……

帝皇?帝皇亲自现身来拯救我吗?

那个轮廓渐渐变得明晰,我可以清楚地看到火焰和闪电在他身上不断绽放,他的背后伸展出一对光芒羽翼,仿佛可以遮蔽整个宇宙。那是何其巨大的力量化身!仰望那金黄色的盔甲,我感觉自己也从他身上汲取到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但下一个瞬间,那光芒的幻象在我面前骤然破碎,出现在我面前的,依然是漆黑一片的宇宙,还有那只少了半边翅膀的恶魔正在朝我扑来,它的飞行动作似乎不再像之前那样流畅灵活,也变慢了不少。

不对,不止是恶魔变慢了,我再看看我手中的重爆矢枪,它正在奇慢无比的开火,一枚又一枚弹壳跳出来。正常的全射击时它只需不到一分钟就能打光一条二百弹链,但现在,它比一支需要手动拉枪栓的机械式狙击步枪都有所不如。

时间的流逝,似乎慢下来了?

我感觉有灵能的力量从我身上流出,充斥我周围的一大片空间,以一种我完全无法理解的形式扭曲了这片空间的物理结构。

“时间,如同一条河流,愚者只能随波而逝,智者却能逆流而上,或者,你也可以搅动水流……”

一时之间,我根本无法理解这些话的内容。而就在我错愕的瞬间,那恶魔的双斧,却缓慢而不可阻挡的挥砍下来,击破我的灵能护盾,继而划过我的身体。

我看到自己的头颅离开了脖子,而躯干则被链锯斧残忍地从腰间撕开,飞溅的血在寒冷的虚空中迅凝结,四下飞散……

不!这不会是我的结局!

“是的,你能扭转这一切。”那个声音说道。

“告诉我该怎么做!”我急切地吼道。

纵使完全难以置信,我还是确定我刚刚经历的并非幻觉。我……已经死了……

或者说,我正在死去。没有人能在被腰斩和斩之后继续存活,而我现在的思维,也不过只能存在几秒钟了。

但是,根据那个声音的说法,我似乎还有机会?

我的头颅无助的漂浮在虚空之中,意识逐渐涣散,在彻底消亡之前,方才那一幕充满光芒的幻象又出现在眼前。那个金黄色的耀眼身影,在我面前缓缓转身……

帝皇来迎接我了吗?我虽然算不上虔诚,但自认在忠诚和勇气的方面并无缺欠,我应该有资格被帝皇选中,侍立在他的右边……

那幻象越清晰,我已经可以清楚看见那黄金铠甲上精美无比的华丽花纹,那宛若熊熊燃烧的烈焰一般的赤红色长。他完全转过了身,用一只饱含着无尽智慧的眼睛朝我往来,我似乎能够理解那目光中所蕴含的知识……

知识是改变世界的力量,知识就是力量!

等等,那个帝皇的造型似乎有点儿不对劲……

但我已经来不及去考虑帝皇的造型问题了,现实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我只有最后的机会。

借助方才那一瞬间得来的知识,我的思维脱了现实的三维空间,触摸到时间之河。那是一种无法用我已知的语言去描述的东西,因为明和使用这语言的人就像夏天的虫子,时间对他们来说就好比冬天的雪,听说过但没见过。

我不但能触摸到它,还能给扭曲它。

第一百五十章 钢铁祭司

在我的意志控制下,时间在缓缓的逆转……

我的头颅依原先的轨迹飞回脖子上,同时被拦腰斩断的躯体也对接起来,伤痕完全消失无踪。Ω㈧㈠Ω『中文网 .┡8⒈而那只恶魔,则退了回去……

很快,我的身躯恢复完整,恶魔则在我的身前不远处,处于飞扑攻击的状态。

我成功地将时间往前逆转了两秒多之久。

我无法太久的维持这个法术,很快,时间不再倒流,恢复了正常。恶魔正在向我起最猛烈的攻击,但我已经知道它的攻击路线,并可以提前做出防备。

重逾数吨的机械爪调整到合适的位置和角度,同时格挡住了劈砍来的双斧,而我的另一只手上,重爆矢枪悄然收起,换上了另一件武器。

那是一只吟唱之矛,来自艾尔达灵族的武器。

艾尔达人的武器明显不像欧克绿皮的那样粗糙笨重,即便跟帝国最优秀的产品相比较,艾尔达的武器也显得更加精美细腻,像是艺术品而非用做生死厮杀的武器,而吟唱之矛这种近战武器中的佼佼者更是其中的精品。

只需稍稍灌注一点点灵能的力量,吟唱之矛上便闪耀起了无坚不摧的力场能量的光芒。我事先知道恶魔的飞行轨迹,因此只需摆出正确的姿势,等待恶魔自己撞到那锋锐无比的矛头上。

这一回合结束,我毫无损,恶魔身躯上则增添了一道清晰的创痕。

“今天,你将死于剑下!”我咆哮道。

事实上这已经是我色厉内荏的最后挣扎。方才逆转时间已经近乎完全耗尽了我所有的灵能,此时我所能做到的,只是维持一层最单薄的力场护盾使得身体周围的空气不至于散逸出去,哪怕威力最弱的枪械都有可能击穿这护盾并在我身上留下严重的创伤。

“哈哈,真是一个惊喜,我居然在这里遇到了值得让我认真对待的对手。”恶魔对身上的伤口不屑一顾,停下来对我说道。

不,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但你真正的对手已经来到了。

我的援军来了,太空野狼永远是最值得信赖的战友。

从马肯纳之耀那边,一个明亮的蓝色光芒正在迅飞来,在我视野中越来越大。我可以看出那圆弧形的轮廓……

呃,不对……帝国的的载具通常都是哥特式风格,有棱有角的刚硬线条,这种圆弧形明显属于艾尔达的风格啊……

但是当那个东西进一步靠近之后,我才确认到它的身份。它虽然从轮廓上像是一辆艾尔达的炎晶坦克,却有着野狼风格的遍布狰狞利齿的外壳和铁灰色主体的涂装,并且在正面有着鲜明的野狼徽记,以及……审判庭的“I”字徽记?

那是一辆用炎晶坦克改装而来的6地悬浮载具,拥有反重力引擎和等离子喷射引擎以提供强大的机动力和突击能力。它大大增加了外部装甲,使得它即便通过冲锋撞击也能造成极为恐怖的杀伤,而它顶部那门炎晶大炮,则被替换为两门并列的人类的武库中并不罕见的冲锋炮。我可以想象它们面对步兵时能够挥的恐怖威力。它并不是真正的飞行载具,但数个喷射引擎依然赋予它足够的飞行能力。当然,冲锋炮这种小口径武器在屠杀步兵时很强力,但对抗战车就有心无力了,远比不上可以有效对抗任何敌人的炎晶大炮。

“坚持住,你还好吗,伊尔山?”

这次不再是来自亚空间的低语或者恶魔的咆哮,而是从通讯器中出的声音,典型的太空野狼的粗豪嗓门。

等离子喷射引擎突出长长的湛蓝色烈焰,那辆战车的度风驰电掣般朝我们靠近过来,在恶魔有所反应之前便与他擦身而过,即便不像链锯的锯齿那样能够转动,战车身上的锯齿依然在恶魔身上撕开了一道巨大的伤痕。

然后,那战车朝我飞来。它打开了车门,从车门中飞出一条铁链将我拦腰缠住,恐怖的度带来的力量几乎把我扯断,但好歹我承受下来了。

战车没有继续恶魔动追击,只是绕了一个大圈转过身来,回头朝马肯纳之耀号飞去。期间那条铁链迅缩短,将我拉进驾驶室里。

“好久不见,厄迪恩。”我向这辆战车的驾驶者打招呼。

虽然他带着头盔看不清面容,我还是一眼便认出了他的身份,来自太空野狼,原属钢铁之狼大连的钢铁祭司,厄迪恩·血爪,曾经在异形审判庭麾下的死亡守望部队服役,数年前曾与我并肩作战对抗绿皮狂潮。那令我荣耀终身的一战里,我带走了了绿皮老大的机械爪,而他则带走了那个巨大的颅骨。此时,那个白色的颅骨面部正镶嵌在他的胸甲上——那个绿皮老大的脸,差不多跟星际战士的胸部一般大小。

“看到那个爪子,我便想起了在我面前阵亡的那几位老兄弟……”钢铁祭司叹了口气,“你能把它收起来吗?我关不上车门。”

我朝他虚弱地笑笑,示意自己无能为力。此时,我几乎彻底丧失了施展灵能的力量,连自己的空间之门都无法打开得太大了。

于是战车后面也射出铁链,将爪子缠住拖在车后。关上车门,嗤嗤的风声中,驾驶室迅填充满了空气,我终于得以散去灵能护盾,彻底放松下来。

“一个很带劲儿的家伙,哈?”厄迪恩摘下头盔,指点着一个显示屏上显现出来的恶魔的身影,“你跟它周旋了那么久都没死,真是够能抗揍的。”

这个须花白的野狼老兵上面那排牙齿有个缺口,少了一颗獠牙。那颗牙齿被他拔下来送给我做纪念品,要再次长出来估计还得再等个几十年。

“它比我更抗揍。怎么,你不把它干掉?”我觉得这不太符合野狼的风格。野狼通常是逢敌必战的。

“不着急,我们在战舰上给它准备好了盛大的欢迎仪式,会给它一个惊喜的。现在,给我坐稳……”

驾驶室并不很宽大。它原本可以容纳三四个艾尔达驾驶员,但星际战士的块头远远过那些身材纤细的异星人,厄迪恩自己就占据了绝大多数的空间,而且低矮的空间也不允许他舒展身体。这里没有第二个座位,我只能蹲在一边,牢牢抓住手边能够到的某个突起物,将自己固定住。

战车骤然加,朝马肯纳之耀号飞去。我从后车窗向外张望,恶魔紧紧追在我们身后,狂怒地挥舞着两把战斧,却根本追不上我们。

“兄长,我刚才侦测到你那边附近有强大的灵能反应,近乎阿尔法级的强度,你感觉到了吗?是你弄出来的?”我收到来自艾迪的灵能传讯。

我回道:“先干掉这个恶魔,其他的以后再说。”

第一百五十一章 战车

战车的飞行平稳了下来,厄迪恩转向我问道:“刚才你真没受伤吗?要不要我给你瞧瞧?”

我注意到他的手臂上安装着一套药剂师的工具,几个硕大的针管和针头。㈧㈠中文网┡.8⒈

“怎么,你不打算当铁匠,改行当医生了?”

“兼职罢了。药剂师又学不会我这些行当,所以我就去学他们了,这样安装机械义肢一类的工作我一个人就能完成。而且,我本来最擅长的是维修战车,在死亡守望基本用不上,还是需要药剂师的时候更多一些,唉……”

我听出他那深深的伤感。星际战士中的药剂师,虽然也担负着治疗伤员的工作,但更多的工作其实是从阵亡的战士身上收集基因种子好让战团的血脉传承下去。在激烈的战场上,战士一旦受伤,能够得到救治的机会很小……

看他那样子似乎在判断我的伤情并给我打上一针。开玩笑么?星际战士的针筒比爆矢枪的枪管还粗,针头好比最锋利的长矛——事实上那就是空心长矛,那东西是能够刺穿动力铠甲的,我这单薄的凡人身躯挨上一针还不立马丢了半条命?

于是我连忙谢绝,自己从空间里搜了搜,找出一支镇定剂打算给自己来上一针。刚刚的过度施法消耗了我极大的精力,虽然没有生什么反噬的前兆,可让自己镇静一下还是很有好处的。

我摸着自己脖子上的血管,正准备扎进去,战车突然剧烈震动了一下,我手一抖差点儿把针头刺进自己咽喉里……

好险!怎么回事?

回头看看,恶魔距离我们的距离已经拉得很远,而一柄链锯斧却飞旋在我们附近,车身后部的装甲也崩飞了一大片。显然是恶魔掷出了这把战斧击中了我们的战车。还好,虽然炎晶坦克的车体并不像帝国战车那样坚固皮实,但毕竟也是主战载具,不是区区一把链锯斧就能干掉的,何况这辆车的装甲还额外强化过。

厄迪恩怒骂了一声,抬手在操作台上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操作。按说像这种坦克至少得有两三个人才能驾驶,厄迪恩虽然比普通人多出一只机械侍服臂,却也无法面面俱到。

强大的过载将我紧紧压在舱壁上,战车在急回旋,转身朝恶魔冲去。

直线的冲撞非常容易躲避,恶魔只稍稍扇动了一下翅膀便躲开了这一击——但这不是简单的冲撞,随着战车小幅度回旋,战车身后长长锁链上的巨大机械爪狠狠的砸在了恶魔身上。

这种打击对恶魔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厄迪恩也没有恋战的意思,转身隔着后车窗对着恶魔做了个挑衅的手势,继续朝马肯纳之耀号飞去。

“我说,你现在都不在死亡守望了,以后也应该不能随便用异族科技了吧?这辆战车还能继续用?”我问道。

厄迪恩毫不在乎的笑笑,“你不是也拿着一支艾尔达的武器?帝国防卫军的规矩比我们更严格吧。”

我看看手中那支吟唱之矛,它上面还粘着恶魔的血迹。我不动声色的把它收回空间,“你总不能把战车也藏起来。”

“我们的战舰很大,藏一辆战车还是很轻松的。再说,说不定过个几百年这东西也能变成帝国的标准装备呢——只要火星那边承认的话。”

“你能完全独立制造出这种东西?”我看了看车上那些专属于艾尔达的科技和材料,心说你要是能自己制造还用得着改装异星人的报废车辆么?

“会有那么一天的,豆芽儿们的科技对我来说也没什么难度……我是说,用我们人类现成的科技其实也能做出这种效果来。还是说服火星那帮罐头脑袋接受我的创造更难一些。”厄迪恩含糊的说。

后面这个问题是根本没希望吧?我可是听说过,当初也是太空野狼的一位铸造大师,用现成的犀牛装甲车和成熟的激光炮科技组合成的歼灭型猎食者坦克,都被机械神教审核了好几百年,最后通过的时候几乎所有星际战团都已经装备上了。像这种明显以异族科技为基础做出来的东西,还不立刻被当做异端给拆了?

“不过你造这东西有什么用?这东西凡人大概驾驭不了,而星际战士又不缺合适的坦克。它又没火力,又没有足够的装甲,只为了度?你们的兰德浮空艇呢?”我一口气甩出一大堆问题。

“浮空艇还是不太结实,没法跟随突击队快推进。再说,它可不仅仅是用来攻击敌人的。”

“难道还能当成运兵车?”我打量这驾驶室,感觉这么大点的空间也就是能在驾驶员之外再勉强塞进我这样一个凡人,绝对没法再容纳星际战士了。

厄迪恩却理所当然的说道,“那是自然,能运送整个打击小队呢,加上附带装置的话还能直接轨道空降,用得好的话连雷鹰都省了。”

不用大型运输艇而是直接把整个战车从太空轨道丢下去,这是何等强力的深入打击能力?星际战士们现在虽然还没有用于空降坦克的空降仓,可如果他们想造的话,我相信他们造的出来。可运兵车是怎么回事?总不能把星际战士挂在车外面吧?

厄迪恩懒得解释,伸出大拇指朝后指指外面。

我透过后车窗望出去,现车后面现在拖着两条铁链,一条拴着我那只机械爪,另一只上,则是恶魔刚才丢出来的链锯斧。

“这种铁链,这车上装备十二条,在车外面就有十条。通过高端的机魂操控,可以精确的抓取任何目标,可以夺取战利品,能抓俘虏,也能快抢运伤员。十条铁链同时射的话,还能把敌人的坦克给抓到天上去。射装置也能把挂在外面的星际战士投放到合适位置,像是重武器小队就可以快部署了。”厄迪恩一脸从容的介绍着。

好吧,还真是挂在外面的。似乎也只有星际战士才能承受这种不靠谱的运输方式……等等,似乎还有绿皮……

“看起来真是个非常有用的创造呢,希望能很快流行起来。”我说。

“唉,有些难啊,在通过审核之前先只能在自己家里用用,可我们野狼大多喜欢脚踏实地,不喜欢飞来飞去还有传送,你看我们连飞行突击队都没有多少,每次招募新兵,肯当飞爪的根本没几个……”厄迪恩似乎找到了很好的倾诉对象,出一大堆牢骚。

突然他收起轻松神态,坐端正了叫道:“注意,迎接冲撞。”

我这才注意到我们已经飞到战舰身前了,马肯纳之耀号那巨大的黝黑舰体已经完全填满了前车窗,而我们的战车似乎没有丝毫减的势头。

对了,这种悬浮战车,是怎么实现刹车的啊?

在我惊讶的注视之下,这辆由炎晶坦克改造而成的,看起来并不是很结实的战车,一头朝战舰的某座上层建筑撞了过去。

嗯,我似乎还不知道厄迪恩为这辆战车起了个什么名字?

第一百五十二章 决战

看着战舰那巨大无比的黑色身影朝我们扑面而来,我隐隐猜测,如果周围存在空气的话,我们这辆战车肯定已经像坠落的流星或者星际战士的空降仓那样燃烧起来了吧……

不过,就算是空降仓,在着6前的那一刻也是有一个减过程的,否则就算是星际战士那样改造过的人之躯,也完全承受不住那巨大的冲击力。㈧』㈠中┡ 』文网ん.8⒈真正能够不减空降的,似乎只有绿皮那种奇葩的异星人——我可不想像绿皮的载具那样降落之后还得重新拼凑起来。

我不由得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可看看身边,钢铁祭司厄迪恩只是从容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固定装置,又取过头盔戴上,似乎丝毫没有什么紧张的表现。

难道说,这辆车还有别的什么隐藏的能力,能够在如此剧烈的撞击中也不会散架?可就算不会散架,那撞击产生的震荡也足以杀死哪怕是星际战士这样强壮的血肉之躯了吧。

于是我也只得默默地张开护盾,准备迎接冲击。如果一个星际战士有把握撑下去的话,以我的生存能力,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然后,撞击如约而至。在震荡传来之前的那一瞬间,我似乎看到厄迪恩在操作台上点了一下,然后车身外面亮起了一层光晕。

那种湛蓝色的明亮闪光看上去不像是某种护盾的样子,如果真要说像什么的话,我觉得更像是动力武器启动时的那层能量力场。

震动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剧烈,仿佛这辆战车撞上的并非是坚硬的钢铁造物,而是软绵绵的泥土一般。车身外面传来了钢铁摩擦和撕裂的难听噪音,提示我这辆车居然能像穿甲弹那样击穿坚固的战舰外壳。

一瞬间之后,车窗外面恢复光明,我们已经身处于战舰的内部。厄迪恩操纵车体前后颠倒了一下,战车身后的等离子推进器猛然喷射出炽烈的火焰,我这才感受到强烈的过载,血液都被挤压到了头部,眼前一片血红,内脏也仿佛随时能被甩出口中一般。

待到视野重新恢复清明,战车已经停了下来。

“很不错吧,这玩意儿设计时也考虑过能当做登6鱼雷来用的,不过我估摸着它还是没法击穿战舰的主装甲,只能从皮薄一点的地方钻进来……”

厄迪恩看上去还有很多话要说,可随着车门的打开,车内的空气一瞬间被外面的真空抽光,连我也差点儿被卷了出去,他的话自然也就被打断了。

“……注意,马上就要开始最后的决战了。”厄迪恩的声音再次响起,从我的通讯器耳机里。

我留心观察我们现在所处的空间,这里看上去是一座幽深宽阔的厅堂,穹顶足有三十米高,钢铁的顶壁上有一处狭长的缺口正是我们方才进来时留下的。厅堂里灯光昏暗,数十根柱子在地板上留下一片片黑影。这种廊柱结构的大厅,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一座典礼用的圣堂。

这里确实也是圣堂,不过那是曾经而已,如今这里早已经被亵渎,成为异端们用来供奉他们邪恶主子的污秽之地。这里供奉的雕像是各种奇形怪状造型恐怖的恶魔,墙壁和柱子上的浮雕与涂鸦描述着种种难以言喻的血腥和堕落。

这里是个肮脏的地方,看起来更像是混沌的主场。要在这里迎战一个恶魔?我心中隐隐泛起不详的预感。

这里已经预先抽成了真空环境,不过好在还有重力,在太空里无所依靠地漂浮了许久之后重新脚踏实地让我感觉得到了一丝额外的力量。不需过多的用灵能去观察,我已经觉了那些隐藏在廊柱阴影中的战士们。我感觉到了修女们的狂热,野狼们的狂野,还有属于风暴卫士们的那种雷霆汇聚的魄力——或许是他们大量配备等离子武器的缘故吧。

艾迪和阿薇也在这里。

看来这艘船上最能打的那些人已经聚集起来。此外或许还有一些精锐的战士,但他们并不适应这种真空的作战环境。

如果这样的阵容都无法把恶魔干掉,或许我们就只能召唤友军的舰炮火力来彻底摧毁这艘船了。

但多年以来的战斗生涯告诉我情况或许不会这么简单。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是那个恶魔,我会如何应对这种状况?这么多人集结起来根本是无法隐藏的,恶魔大可以绕开这里,专门去找那些战斗力低下的船员们展开杀戮。

我知道那个恶魔的状况算不上完好。它之前承受了大量的伤害,虽然勉强孵化出来了,但从体型上就能判断出它已经失去了太多的力量,比之之前混沌之卵状态时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现在它最有利的选择自然是绕过这里,先去杀一些相对脆弱的人。作为恐虐的恶魔,它是能从杀戮行为中汲取力量的,纵然脆弱的受害者提供的力量微不足道……

“它来了,准备战斗!”

厄迪恩走下战车时已经全副武装了起来,他一手提着沉重的动力锻锤,另一只手上的药剂师工具组本身就是强大的近战武器,背后的机械侍服臂上则配备了一支热熔枪。

我决定还是先看看战况再选择武器。现在这里这么多人,似乎已经没有了我上场表现的机会。

巨大的压迫力降临下来,恶魔终究没有选择避开,它穿过我们的战车撞出来的破洞,来到了这座被亵渎的圣堂之中,张开双翼,背对穹顶俯视下来,似乎在挑选自己的猎物。

“真是一场盛大的宴会,血神会为如此之多鲜美的血祭而欢呼……”

恶魔的狞笑和叫嚣刚出声便被压制了下去,亚空间中陡然响起嘹亮的圣歌和狂野的战吼,星际战士和战斗修女在用最大的热情和愤怒出震慑灵魂的呐喊,而艾迪则通过心灵链接将这声音汇聚在一起并传递给每一个战士。数十个战士的炽烈斗志燃烧起来,在气势上一度盖过了恶魔那恐怖的灵光。

每一根廊柱下面都闪烁起武器开火的光芒,爆矢枪和重爆矢枪交织出暴雨般的弹幕,将飞翔在穹顶的恶魔淹没其中。间或有一团团等离子枪和等离子大炮射出的湛蓝色火球,炸开后将昏暗的巨大厅堂照耀的宛如白昼。

“我已是不朽不灭,你们凡人的这些可笑武器无法伤我分毫!”一边吼叫着这些狂妄的言辞,恶魔还是尽可能的在廊柱间盘旋飞翔以尽可能的躲避射来的火力,试图找个安全的角度起俯冲。不少子弹追逐着恶魔的飞行轨迹,却只是徒劳地打在那些柱子上,溅起一些岩石和钢铁的碎屑。

突然,一簇明亮的火焰从地上升起,看似缓慢却不可阻挡的朝恶魔飞去,任凭它如何躲避也无法甩脱,终究将它吞噬其中。这火焰无需燃料,又能在真空中熊熊燃烧,分明是塑造成光明和灼热的亚空间能量。以灵能凝聚成的烈火连恶魔也不可抵抗,它的狞笑变成了惨痛的哀嚎。

“献上你的头颅,巫师!”恶魔带着满身的火焰朝下俯冲,它看清了对它威胁最大的敌人。

那个身影在廊柱的阴影间变得清晰,她浑身同样包裹火焰,但火焰却无法伤害到她,就好像她本身就是这火焰的一部分一样。阿克薇蒂雅手持卡塔昌大砍刀在身前划了一道弧线,一座升腾的火焰之墙在她面前立起,遮蔽在她的头顶。

“我是帝皇的仆从,秉承他的利刃和怒火!奉他之名我宣布这个世界属于人类!滚出这个世界,肮脏的东西!”

第一百五十三章 逃走

借助艾迪施展的心灵链接,我能清楚地感觉到每一个人所在的位置,所以当恶魔气势汹汹朝阿薇扑下来时,纵使她的躯体并不具备对抗恶魔的强横力量,也不像我这样能够正面硬抗恶魔的猛烈攻击,但我依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Ω㈧㈠ 『中Δ文 网Ω. 8⒈艾迪布下了一个严谨而周密的棋局,包括他自己在内我们都是棋局中的棋子,即便我们中任何一个都不具备战胜那个恶魔的能力,但良好的战术配合能够成倍放大我们的力量,胜利并非不可期待。

和它身上燃起的火焰一样,阿薇身前的火墙也只是给恶魔造成了巨大的痛苦,但并不足以致命,也不会让它的动作变慢多少,甚至使它在暴怒中进一步加快了冲锋的度。审判官阿克薇蒂雅只是相对普通人来说还算健壮,却远远不及星际战士,更不用说由堕落的星际战士进一步堕落变成的恶魔亲王,眼看她就要被迎头劈来的巨斧击中,她身侧那根巨大的石柱突然在三米多高的位置碎裂了一大块,然后上面二十多米高的巨柱整个砸落下来,不偏不倚砸中俯冲而来的恶魔,将它像个苍蝇一般拍在地上。

紧接着,随着钢铁地板的剧烈震颤,无畏机甲阿尔斯兰那巨大的钢铁之躯从岩石碎裂的纷飞尘埃中现身,大踏步走入摔碎的石柱中,伸出电光缭绕的利爪在碎石中拨弄着。突然,无畏机甲脚下一团岩石飞扬起来遮蔽了他的视线,恶魔隐蔽在纷飞的岩石后面贴着地面一斧重重的砍在无畏的一条腿上,将这条原本就受过伤的机械腿齐膝斩断。

受到重创的无畏机甲勉强控制着自身朝恶魔的方向扑倒下去,张开闪亮的巨大动力爪试图抓住恶魔。虽然极力躲避,但躺在地上依然不够灵活,恶魔勉强将身躯逃出了阿尔斯兰的攻击范围,只有半边翅膀被撕扯下来。狂怒的恶魔举起战斧试图给瘫倒在地的无畏机甲补上致命的一击,然而两翼袭来的弹雨和背后阿薇的刀锋迫使它放弃了这次攻击,转而将自己置于无畏的躯体掩蔽之下躲避爆矢的弹幕,回头跟阿薇对峙。

原属于弗尔海姆的战斧在恶魔手中已经拥有了足以劈开载具级装甲的恐怖威力,没有人认为阿薇能在近战占据任何优势。艾迪立刻出警告让她退后,但心灵链接起到的只是通讯作用,根本无法强行控制别人的意志,何况阿薇同样是意志强大的灵能者,艾迪能否影响到她还是未知。

就在阿薇即将冲入恶魔攻击范围的前一刻,一只无形的力场之手把她拽了回来,一直拖到我的身边才停下。这自然是我在出手。这里的兵力已经应该已经足以杀掉这个恶魔,艾迪并没有给我分派任务,于是我自作主张的做我比较擅长的老本行,尽可能的保护每一个处于危险之中的战友。

被打断了攻击的阿薇对我怒目而视,却也没有更进一步的火,看来她对自己的近战能力也有自知之明。

接下来,她施展了一个我闻所未闻的灵能,一团火焰在她身上点燃,随即朝四周扩散开来,形成一个巨大的火环扩张开去,直至扩大到整个大厅,将黑暗的空间照亮了片刻。这火焰也曾划过我的身体,但我并未感觉到任何外在的灼热,却有一股自内而外的灼烧感散出来,仿佛我的血液中流淌着高浓度的钷燃料,被方才的火焰点燃了一般。抬起手看看,连手掌上也蒙上了一层摇曳不定的火光。

我还以为就我自己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可再看看周围,现大厅四周那些阴影中的角落里都有几个身影在熊熊燃烧。这是什么法术,只是为了标记出每个人的位置吗?

下一刻,等每个人都重新更换了弹匣或弹链然后开始对着恶魔集火射击时,我才真正认识到了效果。那一支支枪中射出来的,不再是普通的爆矢弹和重爆矢弹,而是一枚枚硕大的火球,炽烈的火焰附着在普通弹药上燃烧着,赋予它们乎寻常的力量。这些燃烧的子弹,每一都能在恶魔身上炸开令人欣喜的创伤,有些甚至直接贯穿了恶魔的躯体,在另一边的石柱或者无畏机甲身上留下深深的伤痕。子弹上的火焰在恶魔身上肆虐,同时灼烧着它的肉体和灵魂。

我这才明白了我们身上这些火焰的性质,这分明是阿薇以自身为火种,点燃我们每个人的灵魂所形成的灵魂之火,或者说,以她自己为媒介,暂时引了每一个凡人身上所拥有的灵能潜质,让他们得以直接将自己的意志化作力量,把仇恨和愤怒附着在自己的武器上进行攻击。

这个现让我略有惊喜。我本身就是灵能者,即便在系统的学习灵能之前,点燃一簇火苗对我来说也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我毕竟不是控火领域的专精,不擅长创造大威力的火焰法术。此时有了阿薇的帮助,我似乎可以试着施展一些我从未尝试过的技巧了?

不,我自觉我现在所掌握的力量已经足够应付大多数情况,没必要再去涉猎更多的专业知识。这并非是我固步自封,实在是灵能者本身就不允许有太多的好奇。跨领域的尝试是非常危险的行为,即便我能像阿薇那样释放出毁灭性的火焰,但我毫无控制它们的经验,弄不好来个玩火**就麻烦了。

战场上,大家的火力得到猛烈的加强,但战况并未想设想的那样有所好转,虽然恶魔依旧处于被压着打而无法还手的状态,但我们也不能尽情的宣泄火力,太过强悍的火力大大提高了误伤自己人的机会,不仅无畏机甲上出现了严重的创伤,互相交叉的弹道甚至横飞整个大厅危及另一边的战友。野狼的战士们此时已经完全停止了射击,要不是艾迪和弗尔海姆的努力遏制,他们说不定就要拔出链锯剑乃至战斗短刀之类对恶魔并无太大威胁的武器上前肉搏了,不仅如此,他们还把一部分怒气转移到了一直没有停止射击的修女们身上。

恶魔自然看清了形势的变化,它努力躲避着各个方面交织过来的射击,尽量利用柱子和阿尔斯兰的身躯作为掩蔽。我意识到倒下的无畏机甲已经成为我们的进攻障碍,立刻放出力场之手试图把他拖离火力的交叉点,但阿尔斯兰在倒下时动力爪刺穿了钢铁的地板,此时正牢牢地固定在地面上,一时间拖动不得。

在艾迪的调动下,战士们悄悄移动着寻找新的战位以找到合适的射击角度。突然间,一直被压制着的恶魔动了,它以我们不可想象的高动冲锋,朝位于大厅角落里的艾迪冲去。

作为纯粹的亚空间生物,即便恐虐手下的恶魔厌恶巫术,它依然对亚空间的能量有着敏锐的感知能力,很快就辨认出了我方的主导者并试图斩。如果它成功的话,我们立刻就会失去指挥陷入混乱,然后它就有了各个击破的机会。

但我无时无刻不在留意恶魔的动向,手上随时保留余力准备援护任何陷入危险的战友。此时恶魔那令人难以置信的度虽然让我无法从容把艾迪拉开,但用粗暴一些的手段把他移动一下下还是很容易的。我用一记控制着力量的力场之拳把他打飞,让他远离了恶魔的冲锋路线。

即便刻意控制了力量,但我毕竟是动辄数十吨的出力习惯,哪怕有制作精良的动力盔甲保护着,艾迪依然受了一定程度的伤,连意识也被打散了片刻,这就使得心灵链接生了中断,虽然立刻就重新连上了,但按捺不住冲动的野狼们已经动冲锋,人人带着满身的烈火朝恶魔扑去。

愤怒的烈焰在野狼们的武器上燃烧,即便是恶魔也不敢正视这些能够直接伤害灵魂的武器。它在冲锋失去目标之后并没有停下来重新寻找,而且以更快的度前冲。就在我们都以为它要一头撞到墙壁上时,它却猛然纵身飞跃,扇动着两片残缺不全的翅膀沿着墙壁一路奔跑上去,转眼间便隐没在了高出的黑暗之中。修女们的火焰弹幕追着它射去,但大多只能在它身后的墙上留下一个个硕大的孔洞。稍后野狼们也跑到了那个墙角,有些人启动靴子上的电磁吸附装置往上追赶,也有些扒着修女们打出来的那些弹孔向上攀爬,但全都无功而返。

恶魔收敛了气息,隐藏在黑暗中的身体不仅在我们视野中消失了,也瞒过了我们的灵能感知。一些修女打开盔甲上的大灯往上照射,风暴卫士们也将一团团明亮的等离子火球射向穹顶,但真空中光线不能散射,又有柱子造成了太多阴影,依然无法照亮太多的空间。

所有人都紧张的戒备着,随时迎接恶魔的俯冲攻击。

“伊尔山,把我扔上去。快!恶魔要逃跑!”心灵链接中响起阿尔斯兰的声音。

我一直没有停下过挪动阿尔斯兰的努力,此时刚刚把他从地板上拔起来,听到他的话,我也表示认同。

单纯论战斗力,恶魔强大到足以瞬间斩杀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或许我和阿尔斯兰能够多抗几下,但如果被围攻的话,恶魔甚至连攻击的机会都很难找到。当然,它可以凭借自身无以伦比的度跟我们周旋并将我们各个击破,但我们每一个人都不是软弱的待宰羔羊,每个人的临死反击都足够给恶魔造成巨大的伤害。如果还有理智的话,在经历了这一场谁都没有占太大便宜的战斗之后,恶魔更好的选择无非是逃出这里,从别的地方潜入这艘战舰,然后杀死每一个船员。在战舰内部那些狭窄的走廊和舱室里,我们根本无法展开太多兵力,没有任何与之对抗的手段。

在我凝聚力量准备抛起这台无畏机甲时,一个拖着长长尾焰的身影拔地而起,只向穹顶飞去,转瞬间便飞临穹顶的那处破口。那是艾什瓦莉娅,修女们中似乎唯一仅存的炽天使。明亮的火光照耀着破口周围那片空间,也映出了恶魔的身影,它距离破口已经近在咫尺。巨大的战斧只是轻微挥动便打飞了体型纤细的修女,而修女的动力剑只是在恶魔身上划开了一道微不足道的伤口。

但就是这一瞬间的照亮和阻碍,更多的打击便接踵而至。先是一根粗大的铁链飞来,链条上的钩爪抓住了恶魔那残缺的翅膀,紧接着更多钩爪飞来,一根根抓住恶魔的四肢,甚至射入它身上那些贯穿身躯的枪伤,撕扯出更大的伤口。但恶魔并没有就此被拉扯下来,反而被激起了愈加恐怖的力量,居然能够拉着地上那辆数十吨重的炎晶战车向上飞去,眼看就要进入穹顶的破口。

一团团耀眼的等离子火球也飞上了半空,这些长时间聚能后生的毁灭性的等离子体呈现出慢到诡异的飞行度,并在飞行途中一个个互相融合,直至变成一团远远过正午太阳般明亮的湛蓝色雷光,缓慢而不可阻挡地朝恶魔飞去。亚空间中回荡着弗尔海姆惊天动地的呐喊,球形闪电绽放开来,将整个穹顶映成一片白炽。

待那团球形闪电黯淡下来之后,我们看清了恶魔的身影。它浑身焦黑,双翼完全消失不见,高度也下降了一大截,正在挥动四肢用类似游泳的动作向上游去,一只手中还是握着来自弗尔海姆的战斧。方才的等离子大爆炸给它造成了巨大的烧伤,但仍旧不够致命,而且它身上的那些铁链也被全部熔断了。

它怎么还不死?!不是说纳垢的走狗才是最耐打的么?

敌人坚韧几乎令我们绝望,常识中恐虐的走狗更加擅长的却是杀戮而非挨打。我们只能庆幸,之前的战斗中我们配合的很好,没有给敌人太多的攻击机会。但现在,恶魔看似已经奄奄一息,随便谁只要能追上去就能将它干掉,可现在谁还能追上它?

此时,阿尔斯兰已经被我抬举到了半空,只差一线就能追上那恶魔。我猛然加了一把力,沉重的无畏机甲像跳跃步兵那样直冲上去,雷光闪耀的利爪直刺进恶魔的背部。恶魔没有回头,只是朝后投出战斧,砍入无畏的肩关节,将动力爪齐肩斩断,自己则继续向上飞去。失去能量的动力爪无奈地熄灭下来,然后滑出恶魔的躯体,重重的砸落到地上。同时,一个黑色的身影手持长剑传送到了恶魔的前方,那是艾迪亲自上阵,但还他还没来得及攻击,赤手空拳的恶魔已经抢先用利爪在他的盔甲上划开数道平行的伤口,然后抓着他的身体朝地面丢下来。

至此,再也没有谁能阻挡恶魔的逃走。我虽然还想再试一下,但正在下落的阿尔斯兰和艾迪已经占用了我的全部注意力。等我接住他们安稳的放在地上时,恶魔已经钻入穹顶的洞口,消失了。

阿尔斯兰失去了一条腿和动力爪,躯体上伤痕累累但并未遭受致命伤,不过这也足够野狼们担心的了。艾迪本人安然无恙,只是动力盔甲在漏气。凡人穿戴的力反馈式动力盔甲不像星际战士的那样能分泌黏胶自动修补漏洞,几个修女快赶过来用胶贴给他补好伤口,这才让他免于窒息。

“我们失败了,”艾迪虚弱而无奈地说道,“但我们必须干掉那个恶魔。抱歉,芬里斯的战士们……”

“没必要把责任都揽过去,年轻的审判官,”弗尔海姆说道,“通知你的人立刻撤离吧,我们很快就会过载这艘船的亚空间引擎。一艘被污染的战舰而已,对我们来说算不上什么不可放弃的战利品。”

“好的……西尔维娅,你在吗?……舰桥,有人在吗?”

稍后,艾迪宣布了一个更让我们诧异的消息,与舰桥的联系被切断了。

情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劣?恶魔刚刚逃到战舰外面,不至于这么快就能占领舰桥。但是,这艘船上的敌人可不是只有那个恶魔。

还有那个混沌巫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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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字大章,算得上是前段时间节操流失的补充了吧?第一卷即将结束,主角的底牌和往事会逐渐揭开。第二卷,嗯,总算要着6了,也总算要结婚了。

新年了,有木有红包送上?

又增加了一岁,三十一了,还是孤身一人。有木有书友打赏个妹子给我?有房哟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大事

战士们开始有条不紊的迅撤离这个大厅。㈧┡Δ』ΩΩ㈠┡中Δ文网 .8⒈没人交待我要去做什么,于是我捡起自己那只巨大的机械爪,控制自己漂浮起来,向穹顶上那处破洞飞去。

“你要去追那个恶魔吗?”通讯器中响起阿尔斯兰的声音。在艾迪断开了心灵链接之后,他要主动联系我就只能靠通讯器了。

“恶魔已经受了重伤,我大概还来得及追上它。”我回答说。

“你以为你能打倒它?”弗尔海姆也加入了对话。他没有嘲笑我的不自量力,而是在为我担心。

“它也没那么容易打倒我,我至少可以阻挡它一下,让它没那么容易去猎杀我们的船员。舰桥那边你们不去看看吗?西尔维娅还在那里。”

我更加担心的自然是西尔维娅,但我相信野狼们不会丢下他们的族人不管,而恶魔这边也是需要有人去应付的。

“舰桥那边我们会去的,我们不会放弃我们的凡人兄弟……还有姐妹。”弗尔海姆说。

野狼的承诺,总是让人很安心。

“你也要赶快,最晚三十分钟,我们就会摧毁这艘船,不要被困在里面。”弗尔海姆叮嘱道。

“没问题。”

“等等,伊尔山。”阿尔斯兰又叫住了我,“跟我用灵能通讯。”

这个奇怪的要求让我错愕了一下,在我印象中野狼绝对不是热衷于灵能的那群人,即便不像黑色圣殿那样极端性的憎恨,他们正常表现出来的也是厌恶的态度,绝不会有主动要求被施展巫术的情况。更重要的是,野狼是帝国中最为无所顾忌的那群人,他们在任何时候都会用咆哮般的嗓门跟人对话,绝不会有嗓门藏着掖着的行为。

什么情况必须在无人干扰的心灵通讯中交谈?貌似我摊上什么大事儿了?

我在穹顶的破口处停下,回头看到正在被炎晶战车拖着转移的阿尔斯兰,延伸出心灵跟他连接起来。

“什么事?”我尽量不动声色地问。

“刚才的失败不是你的责任。这份耻辱只属于我们野狼。”他说。

仅仅是为了安慰我吗?他不会以为我是要出去拼命吧?孤身上阵拼死一击可不是我的习惯。我现在只是尽可能的多做一些事情而已,就算失败,也不要败的那么难看。

“放心,我不是要去送死的。”

我从穹顶的破口钻出去,站在这座大厅高耸的顶端,很快就找到了恶魔的身影。他正跌跌撞撞地在战舰的外壳上走着,穿行在那些林立的建筑之间,似乎已经失去了飞行的能力。

“唔……是这样……注意安全……”阿尔斯兰有些吞吞吐吐,说出了一句绝不符合野狼——甚至说绝不符合星际战士身份的话。正常来说,每一个星际战士都是乐于慷慨赴死的,注意安全什么的从来不在他们的常用语之内。

“好的。我看到它了,回头见。”我准备关闭心灵链接追上去。跟阿尔斯兰的对话让我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个进了无畏机甲的老狼现在绝对不正常。

“等等!”他难得的大叫了一声,终于下定决心似的说道:“你有机会干掉它的!”

这是什么意思?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好像包含着什么深意啊……

“我需要做什么?”我立刻问道。确切的说,我想知道的是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隐隐中我觉得,那个代价很可能是非常高昂的——对一个人来说高昂到极点——但对一个帝国防卫军士兵来说则又是正常和应有的归宿。

“你有一把剑,一把被铸造用来专门诛杀恶魔的利剑……”

我很清楚我有几把剑,最常用的那两把已经在最近的战斗中报废掉了,剩余的那些,包括来自艾尔达女妖和战巫的那些异族武器,没有一把是所谓专门用以对付恶魔的。

等等,难道说……

我努力保持着心灵链接,纵身跳下大厅向恶魔飘去。又回到了没有重力的环境里,移动变得格外困难,幸运的是,恶魔同样步履维艰。

“你曾经亲手杀死过高阶恶魔,比现在这种凡人堕落而来的东西更加强大的,真正的上古恶魔,现在,或许你有机会再杀一个……”

这次好像听到了真正不可思议的东西!

我服役这么多年了,强敌自然遇到过不少,恶魔自然也是有的,四大邪神麾下的低阶恶魔我都曾经见识过,它们虽然难缠而又令人作呕,但认真来说,它们并不比强壮一些的绿皮兽人更难杀。而我过去所遇到过的最强的敌人,无疑是跟死亡守望合作干掉的那个绿皮军阀,其次么,就要数眼前这个刚刚升魔的恶魔亲王了。在我的记忆中,并没有什么高阶恶魔存在。

“……那是一些你失去的记忆,要知道高阶恶魔代表了最严重的亵渎,凡人即便只是看它们一眼,或者哪怕仅仅是知晓它们的存在,就足以引疯狂和无可挽回的堕落。凡是与恶魔有过接触的凡人,都不可避免的会被审判庭予以净化。幸运的是,那次战役你和你的战友们都是有功之人,你们跟我的兄弟们一样只是净化了思想。如果我不是躺在棺材里被运回来的话,恐怕也把那些给忘记了……”

我已经追近了恶魔,但在恶魔距离一个炮击形成的巨大空洞更近,在我追上它之前,它会抢先一步钻进战舰内部。我手中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它的武器,情急之中我打上了旁边一座近防炮塔的主意。这是一座四联装自动炮,看起来跟我们防卫军中的九头蛇防空炮是相同型号,把意识渗透进去探查了一下,弹药充足。

我把它的炮管扭向恶魔那边,控制它内部的机械击,然后,硕大的火焰在炮口不停的喷吐出来。往常来说,四门自动炮齐射的火力总是让人欣喜,它能迅撕碎接近我们头顶的那些外壳并不坚固的飞行器,也能像农业世界的农夫们收割庄稼那样迅而干净地消灭成群的步兵,甚至对上一些轻型的装甲车也有一战之力。但是在这里,这个防空炮台却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它被安装在一个建筑物的顶上,最低的射角也不过是平射,行走在建筑物下方的恶魔完全在它的射界之外。我一狠将整个炮台撕扯下来,端着它朝恶魔扫射过去,头几炮弹在恶魔后方炸开,待我仔细瞄准之后,恶魔已经跳进那个洞口,从我眼中消失了。

进入战舰内部那种复杂环境,战斗的难度进一步增加了啊……对了,刚才阿尔斯兰说了些什么?

习惯性的把这个四联装自动炮台顺手塞进空间,我开始回想方才阿尔斯兰的话。由于距离拉远,心灵链接有些断断续续的,但阿尔斯兰还在说话,同时还把记忆中的一些画面片段与我分享。

这是一段战场的镜头,我对这种环境熟悉已久——不,这段跟我所熟悉的战场多少有所不同,我曾经很多次看到凡人的尸体布满战场,却从未在一次战斗中看到倒下如此多的星际战士。那些凡人穿戴着瓦尔哈拉军团的服饰,而星际战士则是野狼,就连这些画面的视角,也是躺倒在地上的,地上流淌的鲜血几乎没过眼睛。而战斗还没有结束,在不远的地方,那是一个巨大的恶魔身影,体型高而修长,长着四只手臂,其中两只变异成螯爪的形状,另两只则拿着刀剑,看风格像是沙利士的爪牙。五个人的一小队银灰色涂装的星际战士正在向恶魔起进攻——我无法确定他们是不是星际战士,他们的盔甲不仅颜色独特,连形状也大大区别于普通的星际战士。看身材比例,那个巨大的恶魔身高过星际战士的两倍,差不多足有六米,快赶上我之前对付过的那个绿皮军阀了。

战斗残酷而血腥。那些星际战士,每一个都表现出了我前所未见的精湛技巧,他们的武器也绝非凡品,一件件流光溢彩,甚至过我所见过的大师级武器,他们斗志旺盛,配合娴熟,堪称帝国最为精良的部队。他们给恶魔造成了严重的创伤,但恶魔的恐怖乎想象,它或许不像绿皮兽人那样力大无穷,却有着比银灰色战士们更加精湛的战斗技巧和来去如风的度。战斗很快分出了结局,当恶魔的恶毒武器刺穿最后一个星际战士的身躯时,后者仅仅是一剑斩断了恶魔的膝盖——此时这个战士双腿受伤过重而不得不跪倒在地,已经无法向更高的位置进攻了。

不,还没到真正的结局。就在恶魔跪下来喘息之时,尸体堆中突然站起来一个凡人士兵,他捡起那些倒下的星际战士之一丢下的巨剑,一剑斩落了恶魔的脑袋。

拜星际战士那良好的视觉所赐,我能够看清那个人的背影和侧脸,虽然留着络腮胡子和长头这些正规军人大多明令杜绝的东西,我还是能辨认出,那分明是我年轻时的样子……

“……他们后来打扫战场,找回了所有人的尸体,但武器却无端遗失了一件,同时消失的还有恶魔的级。我想,那些东西应该还在你的身上……”阿尔斯兰默默的说道。

我感到一阵头疼,不是灵能反噬时那种刺痛,而是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头脑中炸开,那种膨胀的感觉……

那些都是真的吗?那些就是我曾经经历过,但又被迫忘记的东西?

我伸出手去,打开储藏空间,一柄巨大的双手剑出现在我的手中。我不记得它从何而来,也从未在我的空间中见过它。想必,我能创造一个储物空间,或许也能额外多创造一个吧?

这是一柄亮银色的巨剑,长度几乎等于我的身高,有着长而粗大的全金属剑柄和薄而宽阔的剑刃。虽然巨大,它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沉重。它的做工精美无比,哪怕没有开启力场,我也能看出它的强大威力。

虽然只是听说过,但从未见过这种无比珍稀的造物,我还是能够确定,这是一柄神圣的、被祝福的武器。我无暇猜测它是不是真的恶魔克星,我唯一确认的就是,我真的摊上大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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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在看春晚的时候,我紧写慢写的赶出来一章。大年初一更新啦

第一百五十五章

这把巨剑光亮整洁,单纯用目光去看看不出丝毫的沧桑感,仿佛是新铸造的一样,但武器自有它的灵魂,我能清楚地感觉到,这把剑,其历史比大多数星际战团中流传的那些古老圣物都更加古老,它历经数之不尽的战斗,斩杀过成千上万的恶魔。㈧㈠中┡文网*.ん8⒈那些倒在它剑锋之下的东西,随便一个都足以引整个世界乃至星系范围内的恐怖与堕落……

这完全不是我有资格拥有的东西!

我喜欢收集武器装备,但也有自知之明,明白哪些东西可以拿,哪些会引火上身。我收集的主要是我们防卫军丢弃在战场上来不及带走的物资,少量则是来自异族的战利品。那些阿斯塔特战团的装备,我会毫无保留的交还给他们,从未想过私藏一件。那些星际战士们使用的武器,大多数铸造于极为遥远的年代,其工艺几乎都已经被世人遗忘,每一件都是不可复制的古老造物,其贵重与尊崇为我等凡人所不可想象。这些装备的丢失,对战团来说是难以言喻的耻辱,而盗窃者一旦被他们现的话,随之而来的往往是最深重的仇恨和不死不休的结局。

现在我只能祈求,我在拿走这件武器的时候没有被别人看到——不对,至少阿尔斯兰就看到了。好在他似乎并没有向那个银灰色涂装的神秘战团高密,这说明他——或者说野狼——跟那个战团之间的交情并不很深,可以为了照顾凡人朋友而不顾星际战士们之间那由帝皇血脉而来的天生的兄弟情义。

再看看这把剑本身,它的剑柄末端是双头鹰造型的配重物,剑柄的造型类似审判庭的“I”字徽记,除此之外它上面再没有任何显眼的文字符号来标记身份,也就是说通过这把剑应该很难看出它曾经归属何处。当然,被祝福的武器属于传说中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任何一件的丢失都是至关重要的大事,只要这把剑被暴露出去,被查出来路绝对是不可避免的……

等等,现在应该不是纠结那个问题的时候吧?现在还有一只强大的恶魔在等着我去杀啊!就算真的要被帝国自己人干掉,那也得等我安然回来才成。

提着巨大的机械爪,将巨剑抗在肩上,我跳进了漆黑的洞穴。

光矛以一个倾斜的角度击穿了战舰的顶部装甲,又击穿数个舱室,但最后还是完全耗尽了能量,没有将这艘船彻底贯穿。这里依然没有重力,但两侧参差不齐的甲板边缘为我提供了借力的支撑点,使得前进的度加快了好些——自然而然的,恶魔在这里也会跑得更快。

我从能够走路开始便被教授如何追踪猎物,童年和少年时代一直是在狩猎中度过,不论白天黑夜,不论荒原山林,我的追猎很少失败。追踪与猎杀几乎已经成为与呼吸一样自然的本能,这使得我即便不依赖灵能依然能够在军队中作为一个优秀的侦察兵而存在。但这却是前所未有的一次追猎,我从未主动追击过强大到这种程度的猎物,这片真空中的钢铁地带也不是我所熟悉的猎场。

照理说,越是大型的猎物,留下的痕迹也就会越加清晰,但恶魔非但不是动物,更不是可以用常理来分析的东西,那么大一个由纯粹的混沌能量凝聚成的实体,又受了那么重的伤,一路上居然将踪迹隐匿到堪称完美。面对这被打穿的数层甲板,我完全没有了头绪。

联想到对方甚至可以避开灵能感知,我不禁生出自己更有可能变成猎物的担忧。作为灵能者,我经常扮演的是队伍中耳目的角色,很少遇到这种睁眼瞎的尴尬局面。

不过,恶魔逃走的时候既然在刻意隐匿踪迹,说明它应该也处于恐惧之中吧……

“对了,上次那个和我们一起对付恶魔的战团,叫什么名字?”我问道。

阿尔斯兰似乎没料到我会问这个问题,稍稍犹豫了一下,“那是一个不为凡人所知的战团,他们的名字是灰色……”

戛然而止,这并不是阿尔斯兰不想说,而是距离实在太远,我已经没法维持心灵链接了。真是遗憾。

灰色圣殿?灰色拳头?灰色海盗?灰色圣典?灰色鬃毛……好吧,最后一个那是西尔维娅的姓氏。

既然连我都没听说过的战团,肯定是窝在银河哪个旮旯里的小角色啦,就像今天才认识的寂静之刃跟风暴卫士一样……

想起他们那亮闪闪的银灰色涂装,现灰色那啥还真是个挺符合他们特色的名字,非常的独特而有个性。说起来,帝国的这么多战团,涂装五彩缤纷几乎囊括了所有的色彩,但灰色涂装的绝对是少数。据我所知,似乎也只有太空野狼是灰色的。不过,太空野狼是那种未经涂抹的、陶钢原本的底色,而非那个不知名战团富有金属光泽的银灰。

本着聊胜于无的心态,我开启热成像模式观察四周,没想到居然真的现了细节线索。

一具尸体漂浮在那里,温度远远高于周围那些钢铁,看起来刚死不久。

我追上去仔细观察,那是一具凡人的尸体,看装束属于来自梅尔维德挑夫号上的帝国海军船员。他的胸腹间受到致命的创伤,而且是平行的三道伤痕。

恶魔的爪子……

而且,尸体上并没有常见的刚死者身上那些残留的灵魂,很显然,恶魔把他的灵魂吃掉了。

作为已经献祭了千万人的血肉与灵魂才得以升华的恶魔亲王,单个凡人的灵魂能量几乎相当于一粒饼干的碎屑之于饭量正常的凡人。正常情况下恶魔会随意的屠戮这些凡人,却很少会把他们的灵魂吃掉,死者的哀嚎对它们来说算得上是为数不多的一种享乐——我不清楚高等恶魔的习惯,但至少放血者之类的低阶恶魔都是这样的。

我没有去碰那具尸体。根据尸体的飞行轨迹逆推会去,我找到了那层甲板。用热成像朝黑暗的走廊观察进去,里面有更多的尸体在向外飘着,看上去……就像是被气流吹出来的。

很快我便确认追对了方向,在这半截走廊的尽头,是一道被打开一半的密封舱门。而且,这一带的电源早已经切断,密封门是被用蛮力硬生生拉开的,上面还留着明显的爪痕。

舱门另一边的舱室里并没有恶魔的身影,只有一些形状凄惨的尸体漂浮在那里。我知道,恶魔正在杀戮中逐渐的恢复力量,如果它执意逃跑的话,以我的度无论如何是追不上它的。

遇到比自己跑得快的猎物,应该如何处理?这种问题我还真没仔细考虑过。当我还是个蛮族萨满时,我们日常的狩猎中似乎没有什么动物能比我们的猎人跑得更快。大多数动物短途度高于人类,但我们总可以用更加悠长的耐力把猎物耗到精疲力竭。而成为军人之后,我通常是乘坐奇美拉,或者至少是挂斗摩托车去追击敌人的。

对付动物的经验显然不能用在恶魔身上,看来我不能这么死板的追下去了。我得弄点什么诱饵,让恶魔自己找到我这里来。

第一百五十六章 瓦尔哈拉的挽歌

一般来说,只有狩猎食肉的猛兽时才会用到诱饵。Δ㈧㈠ 中Δ 文网『.Δ8⒈草食动物由于更容易获得食物和更加胆小,很少有喜欢往诱饵上撞的。而作为猎人,草食性动物才是我们主要的猎物,捕猎猛兽危险性太高了,不符合我们的狩猎宗旨。只有在一些仪式性的竞赛上或者求婚之类需要彰显勇武的时候,我们才会去尝试去猎杀猛兽。

而我即将面对的这只,却是比任何猛兽都更加危险千百倍的恶魔。或许我能找到将它引诱至此的诱饵,但我却无法制作一个陷阱来对付它。我所能依仗的只有我的剑了。

看上去是一次绝对愚蠢无知的冒险。

我并非别无选择,没人命令我做这些,我也不可能拿着一只恶魔的级去向某个姑娘求婚……

但这种事总归要有人去做的不是吗?如果不是我,换做任何一个野狼,或者恶魔审判庭的阿薇在这里,我相信他们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战斗。纵然我不像审判官那么虔诚,不像星际战士那样能够谈笑风生的慷慨赴死,我依然没什么必胜的把握,并且我知道失败的后果……

但一个战士要去战斗,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我记起了方才阿尔斯兰说的话,在那次战斗中,失踪的不仅仅是我手中这把剑,还有恶魔的头颅。我找到刚才自己取出这把剑的地方,那是我开辟的另一个储存空间,它的打开方法我却已经在十多年中完全遗忘。我再次把它打开,取出里面存放的另一个东西。

那是一大坨形状不规则钢铁,有人的躯干那么大,看起来像是以破碎的战车装甲板用蛮力挤压形成的。以我现在的实力,全力挥的话确实有可能把钢铁像面团那样揉来揉去,但十三年前我似乎还没这能力。钢铁上铭刻着数个灌注了灵能力量的符文,这些符文维持着一个坚固的力场护罩。那个空间中时间是正常流动的,但这些符文的能量历经这么多年没有丝毫衰减。我无法解析那些符文,不过这层力场我很熟悉,我能感觉出那是属于我自己的力量,是我创造了它,那么我自然也能把它破坏掉。

这简直是在玩火!我知道这层力场并非是为了防御外力,而是作为一个封印封存着里面那无比可怖的东西。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顾不得那么多了。我最终下定决心,破坏掉了外层的力场封印,然后把剑锋刺进这块钢铁的缝隙,将它一块块剥离下来,最终将它弄碎。

里面包裹着的,确实是一颗恶魔的头颅。苍白、枯瘦、狰狞,长大的嘴巴吐出细长的舌头,灰败的眼球浑浊不清。我不敢多看它一眼,生怕下一刻它就会用控惑人心的目光摧毁我的灵魂,或者用刺耳的尖啸震慑我的心智。它一动不动,看上去就像真真正正的死掉了。

不,恶魔可没那么容易死去,否则这颗脑袋也不可能如此被郑重的对待了。

我能感觉到它其中所拥有的庞大力量。纵使已经被从身体上砍下来长达十三年之久,它的力量依然让我不敢接近。

我已经隐约回忆起它的一些信息,那是一个真正强大的远古恶魔,曾经在短短的数日之内蛊惑了近乎整个世界陷入暴乱和堕落,随后叛乱者就冲垮了驻守那里的绝大多数军营。那是我所经历过的最残酷的一战,就连前来支援的太空野狼也陷入了消耗战的不利局面,一个个最高贵的级战士就那样被无穷无尽的堕落者人潮给淹没殆尽……

但即便是那样,最后的胜利还不是属于我们?

当时战胜那个恶魔的关键,是一个定位信标射器。我们和野狼动的最后决死突击就是为了将那个信标送到恶魔身前。十多个野狼和整个连的瓦尔哈拉老兵都倒在了突击的路上,但最终阿尔斯兰拖着精疲力竭的我走到了恶魔所在的地方。信标激活了,雷霆在我们身边炸响,雷光中走出了五个银灰色的星际战士。

他们是真正的恶魔杀手,每一个人身上都熊熊燃烧着炽烈的灵能火焰,那些弱小的恶魔甚至只是接近他们便在惨痛的哀嚎中化作飞灰被逐出现实世界,他们以心灵彼此连接,进退协调宛若一人,他们每个人都配备着经过祝福的神圣武器,那些如炽烈火炬般明亮的刀剑与权杖,能够轻而易举的破坏上古恶魔的身躯,仿佛那不再是由最纯粹的黑暗意志与邪恶能量凝聚成的血肉,而是稍微受热就会融化的蜡油一般。

恶魔的反击同样猛烈而残忍。银灰色的战士们全部重伤倒下,并且有一人阵亡,但他们已经对恶魔造成了足够严重的创伤——严重到恶魔连一个凡人的攻击都无法抵挡了。

我多么希望那个定位信标还在身上——可惜就算还在身上,这附近也没有那些灰色的战士在待命。我觉得或许阿薇会认识那个战团,等到阿薇在审判庭中的地位再提高一些,说不定就能带上几个出任务了吧。

黑暗的环境对我很是不利,我取出几枚照明弹丢在舱室四周,点燃了它们,照亮我周围的空间。

应该会来的吧?一个真正上古恶魔身上最重要的零件,蕴含的能量绝对不是我们这些卑微的凡人——甚至哪怕是星际战士——可以比拟的。如果它迫切想要恢复力量,那么来这里找我是它唯一的捷径。

在我回忆十三年前那场战役的时候,一个遥远而略显模糊的旋律莫名在我脑海中回荡起来,并渐渐变得清晰。不同于修女们那庄严肃穆的圣歌或我们防卫军嘹亮激昂的战歌,那是一个女声在独唱,轻柔缓慢,简单到近乎儿歌的音调。

“我看见我的父亲,

我看见我的兄长,

我看见那云端的殿堂,

我听见瓦尔基里的歌唱;

先人的英灵在天空注目,

呼唤我去往永恒的殿堂,

戎装的女神张开翅膀,

来吧,来吧,带我飞翔……”

是的,我记起来了,那是瓦尔哈拉的战士们为自己唱响的挽歌。

那一战中,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已化作不朽的英灵,此刻正侍立在帝皇的右边。他们的战斗没有任何文字流传于世,甚至连生还的同袍也忘记了他们的名字,唯有帝皇见证,这已经足够了。

我千千万万的战友们,连同帝皇本人一起,正在将目光聚焦在我身上。我感觉到他们的期望,这让我浑身变得灼热,充盈着无尽的力量。

恶魔果然也没让我等太久。还没等那些照明弹燃烧殆尽,它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这个并不很宽阔的舱室里。

谁都没有废话,我们不约而同的展开抢攻。

第一百五十七章 吞食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痛快的战斗过了。㈧㈠中文网%.%8⒈

没有人旁观,可以尽情的挥自身所有力量和技巧,这种情况下,不是为了胜利,仅仅战斗本身便是莫大的乐趣。我知道野狼们就是这样视战斗本身为乐,帝国中似乎也只有他们是普遍这样,毕竟作为军人,这种心态是错误的。

但这毕竟很爽不是吗?可以尽情的殴打一个敌人,并且敌人可以坚持被殴打很长时间而不死,更重要的,敌人没有真正威胁到我生命安全的能力。

好吧,距离野狼的境界我还是有些差距的。我不想他们那样真正的不畏死亡。

孵化过程受到严重干扰,不久前又严重受创,恶魔的力量已经下降到我可以完全压制住的水平,完全不复之前在战舰外面我被它压着打而无法还手的情况。此时这个恶魔亲王,勉强三米来高的身材充其量相当于个粗壮一些的放血者,而且连用意志凝聚成恶魔武器都做不到,在失去了两件武器之后只能凭借爪子来作战,在我这两件巨大的武器勉强甚至根本无法将我纳入攻击范围。有时候它会突然释放出混沌能量来延长攻击距离,但那也只是堪堪将我的灵能护盾打穿一两层。而作为使用护盾的专家,我在专心进行战斗时可以维持至少五层的护盾,重新补足破损的护盾也只是呼吸间事而已。

然而就算这样,我一时之间依然很难把它打倒。被我收藏了十三年的珍贵巨剑并不沉重,至少对我所拥有的灵能力量来说它轻到几乎没有重量,我可以将它挥舞出肉眼难以看清的程度并维持很长时间,但恶魔有着数百年——甚至可能有上千年——的战斗经验,纵使它的度在我看来并非快到不可思议,纵使由于不用肢体的力量挥剑而使得我的剑攻击之前毫无预兆,但它依然几近完美的判断出我每一次攻击的路线,并尽可能的躲闪开去。偶尔擦中一两下,也只是些未能伤筋动骨的皮外伤,几乎转瞬之间便能自行愈合完毕。

我记起来了,这把巨剑是能量武器,但如何激活它的能量力场呢?我没有在剑上看到任何类似控制符文的东西,故此一筹莫展。

如果能挥这把剑的全部力量,那么战斗应该早就结束了啊。我清楚地记得这把剑在那些银灰色星际战士手中时展现出来的威力,它的能量力场仿佛最为炽烈的火焰,能够让恶魔的血肉瞬间灰飞烟灭,再也没有复原的可能。像是女妖和放血者那种低阶恶魔,甚至无需剑锋,只是剑身上的光芒就能让它们受伤乃至被逐出现实世界。

不过,这个缺憾,只要多砍几剑就能弥补了吧……

在挥剑的同时,我还在控制着那只巨大的机械爪。这个绿皮兽人的造物体型与恶魔相当,重量似乎还犹有过之,因此只要碰上了,只要轻轻一下就能把恶魔远远打飞出去。我让爪子保持张开的状态,准备把恶魔钳住然后再用剑给以致命一击,但恶魔从未给过我这个机会。跟相对轻盈的巨剑相比,它还是过于笨重了。

我以为,砍下恶魔的头颅来取悦帝皇应该只是时间问题。但随着时间的逐渐逝去,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多么愚蠢和狂妄。

恶魔看起来完全还能再坚持一阵子,但我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并不是力量的缺乏,现在的战斗虽说是全力以赴,但灵能的使用并没有达到我的极限,我可以从容不迫的从亚空间源源不断的抽取力量而无须担心反噬。我的体力消耗也不大,现在恶魔已经没有能力让我过度的浪费体力。

但我已经开始感到胸闷气虚。

从我被恶魔之卵由战舰中拽入宇宙虚空至今,时间已经过去大半个小时,期间我一直是在用储存的瓶装空气来维持呼吸,而每次破损一层护盾也会相应的损失一些空气。战斗到现在,我的空气储备已经消耗殆尽!

很快,我就会陷入窒息而导致昏迷!而且从现在的状况来看,我大概没法坚持到恶魔倒下。

而且,就算原路返回,剩余的空气也不足以支持我回到有空气的地方了。而如果想要传送,身边必须不能有恶魔在旁边干扰才行。

当我开始把心思用在寻找退路上时,我便不自觉的放缓了攻势。恶魔立即看出了我的疲态,趁机加紧进攻。开战之初我便站在我的诱饵前面一步不退,此时我居然被逼退了。

然后,恐虐的恶魔亲王没有做进一步的紧逼,而是直接扑向我放在那儿的诱饵,那个沙利士恶魔的巨大头颅。在我反应过来加以阻拦之前,它已经抢到了手中,并且毫不犹豫地一口吞下。

这是个很奇妙的镜头。沙利士的恶魔身躯极为庞大,头颅差不多有我的躯干那么大,比恶魔亲王的脑袋要大得多,更比它的脖子要粗得多。但恶魔亲王以一种凡人绝不可能做到的姿态长大了嘴巴,硬生生把那个巨大的头颅塞进口中,努力往下吞咽——就像是蛇在吞食比自己脑袋更大的猎物。

饶是我见多识广,仍被这一幕给小小的震慑了一下。应该说,这家伙不愧是吞世者出来的么?

但我的震惊也仅仅只是一瞬。还没等吞咽开始进行,我便冲上前去,举起张开的机械爪稳稳地钳住了恶魔的脖子——不得不说这实在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像吞食过程中的蛇很难进行别的动作一样,恶魔亲王此时也慢吞吞的毫无防备能力。

这只机械爪在那个绿皮战争头目手中时有着无坚不摧的恐怖威力,可以生生将一辆奇美拉捏成扁的。现在我身上虽然没有绿皮制造的那种动力强劲的动力机械,但凭我自身的灵能也足以捏死绝大多数生物了——之所以要用爪子,只是因为我不敢用灵能直接跟恶魔接触而已。

我轻易将恶魔亲王的脖子捏到几乎完全失去了厚度,然后将它的身躯甩向墙壁,重重的夯了进那钢铁之中。紧接着,我打算挥剑补上致命的一击,但它立刻做了一件更加让我震惊的事情。

它吐出口中的头颅,用利爪划开自己的肚子,把头颅塞了进去。

第一百五十八章 围猎

诱饵还是被猎物吃下去了。Δ㈧㈠ 中Δ 文网『.Δ8⒈由于这次狩猎的特殊性,我完全没有在诱饵上下毒的手段。而此时,吃下诱饵的恶魔,力量将得到爆性的增长,我可以预见到这些……

我第一时间启动预案,释放了一个灵能信标出来。这个信标上注入的能量极为庞大,不但这艘船上的所有灵能者都可以感觉到,就连远在几百或几千公里之外的静默之厅要塞里想必都感觉得到。我没有出求援信号,但我相信会有人及时赶来增援的。

我永远不会是在独自战斗。

接下来,在援军到来之前,我暂时还得只身战斗下去。恶魔只是吃掉了诱饵,但消化也不是那么快就能完成的。

恶魔腹部那正在慢慢愈合的伤口,伤口两侧边缘上生出令人作呕的肉芽互相纠结已经将诱饵几乎掩盖了起来,完全吞没只是片刻之间。但我还有机会,刚刚完成吞食的蛇,行动通常是很迟缓的。

恶魔的脖子仿佛是用橡胶做成的,而且没有骨骼,就算用机械爪给捏成扁扁的都不会断掉。但橡胶也是惧怕利刃的。

松开机械爪露出恶魔的脖子,然后全力挥动巨剑砍了过去。放在平时,这样大动作的攻击会被恶魔轻而易举的躲避开去,但此时它所能做的却只是竖起手臂勉强格挡了一下。削铁如泥的利剑轻易斩断了恶魔的手臂,深深的砍进恶魔颈间,却无奈的到此为止。跟我想象的有些出入,它的脖子里面不但有骨骼,而且比手臂骨坚硬多了。

无法激活这把剑的能量力场不得不说是个巨大无比的遗,当力场能够激活时,哪怕比这强大百倍的恶魔也被被我一剑斩,十三年前我已经这样做过一次了。

就在这短短片刻的耽搁中,恶魔的力量已经有了突飞猛进的提高。它脖子上迅再生的肌肉硬生生将剑刃挤出了体内,同时断掉的手臂也再生了出来。看它那强壮的程度,下一剑我甚至连他的肌肉都难以伤害了。

我眼睁睁看着它用新生的手掌直接握住剑刃,以臂力对抗我那高达上百吨的出力,将巨剑慢慢从身侧推开。紧接着,它的另一只手中,磅礴的混沌能量聚集起来,凝成一柄红黑色宛如灰烬般材质的巨剑。

我不由自主的向后飘去。那柄巨剑上流动着无数灵魂的哀嚎,散出无可抵御的狂暴之力,强大到令我无法直面!

我眼睁睁的看着恶魔身躯生膨胀,变得更加高大粗壮。它很快就过了四米的高度,比无畏机甲还要高一些。它背后的双翼重新生长出来,之前战斗中留下的大小伤痕全都愈合完毕,只留下无数大片狰狞的伤疤。

我明白拥有双翼之后恶魔的度,此时我已经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了。

似乎它自己也在震惊于这刚刚得到的力量,恶魔并没有动攻击,而是充满好奇的打量着自己的浑身上下,还有它手中那把巨剑。

它花了几乎足有一分钟的时间来适应自己新生的身体,然后出狂笑。即便是在真空中,这笑声依然令周围的整个钢铁世界都震颤起来,而现实世界与亚空间之间的界限也在这笑声中变得薄弱,无数魑魅魍魉正在另一侧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冲入现实中来。

我不但要凝聚意志抵抗这心灵上的巨大冲击,生理上还要努力对抗空气耗尽带来的窒息感。即便它还没真正动手攻击,我已经快要到了极限,无论身心都即将崩溃。

狂野的笑声过后,恶魔那清晰的话语传入我的脑海,每一个音节都宛如重锤震撼着我的心灵,“卑微的凡人,你给了我一个巨大的惊喜。作为回报,我将允许你加入我的麾下。我将重新集结起我的战帮,屠杀一千万个世界。你已经看到了我的力量,这是你将来也可以拥有的力量,只要你效忠于我……”

我用全力朝他脸上砸去的机械爪作为回答,它用一只手便抵挡了这一击。趁它视线被遮挡的瞬间,我朝它腹部刺出巨剑,却仅仅在它的肌肉上留下浅浅的凹痕。

“我看见我的父亲!我看见我的兄长!”

这不属于帝国常用的祷文,但此时比那些广泛流传的祷文更能鼓舞起我的勇气,虽然我的父亲其实还在索根我的老家那里作为一个猎人,每天为了晚上或者明早的食物而长途跋涉去追赶野兽,而且我也没有兄长,我是家中长子。

“很好,你的颅骨值得成为我的藏品,你的哀嚎将会伴随我一千年。”恶魔放声狂笑着大吼,举起了它的剑,暗红色的火焰在剑锋上熊熊燃烧起来。

我清楚的知道我挡不住这一击,无论布下多少层护盾在这一剑面前都会像腐朽的羊皮纸一般一戳即破,而以我的度也根本无法避开。该死,只能传送逃走了么?身处恶魔散的混沌灵气之内,贸然施展传送的危险性,比硬挨一剑的生还几率高不到哪儿去。

不过似乎也只能赌一把了,我终究没能坚持到援军到来。我在存储空间中找到那枚还有三秒钟就会爆炸的地动炮弹准备取出,这东西是毁灭生灵的无上利器,但恶魔毕竟不是凡间生灵,我不知道会有多大效果。

突然,一道霹雳在我面前闪亮,一个巨大粗壮的深蓝色身影从雷光中现身,环绕着雷电的战锤高高扬起,一击将恶魔持剑的手臂打偏到一边。这个装备着终结者盔甲的星际战士猛力前冲,用另一只手上同样包裹于雷电之中的风暴盾牌重重撞击在恶魔身上。

他的肩甲上涂着一只握住闪电的拳头,那是我不久之前刚刚在静默之厅认识的,属于风暴卫士战团的徽记。

即便是终结者战士的全力冲击都无法撼动这恶魔的身躯分毫。受到突袭的恶魔回过神来,挥剑朝这新加入战场的战士横扫砍去。风暴盾上覆盖的能量力场在这一击之下立即崩溃,厚重的盾牌本身也被砍出巨大的豁口。无重力的环境中即便是终结者也无法保持稳固,恶魔巨剑的冲击力将这个深蓝色的终结者远远击飞到了舱室的角落之中。

恶魔扇动翅膀打算追上去给他致命的一击,但一道又一道雷光在它身边炸开,更多的终结者出现了。

我认出他们中那个军官,那是费托·安伦德,风暴卫士的一个连长,他的铠甲装饰着耀眼的金色和银色,一只手臂上挂着的等离子大炮喷射出致命的球形闪电,他那柄巨大的动力剑更是即便以终结者的体型也需要双手持握。他传送到恶魔的身侧,只一次挥剑便齐肩斩断了恶魔没有持剑的那只手臂。

援军还不止这些,从虚空中凭空出现一般,周围还多出了一些若有若无的灰黑色身影,这些身穿普通动力铠甲的星际战士,每一个仿佛都能溶于虚空,随时消失在视线之中,然后在其他的阴影中现身。他们其中一些人拔出形状和材质甚为独特的武器上前近战牵制住恶魔的动作,另一些则远远地掷出短矛予以支援,这分明就是索根的猎人们在围猎猛犸之类巨兽时用的典型战术。那些短矛的矛头上都闪烁着动力武器的光芒,每一支都深深刺入恶魔的躯体,然后猛然爆炸,将污秽的血肉炸的到处都是。

“好像你每一次离开,再次见面时总能给我们带来意料之外的惊喜呢,伊尔山中校。”随着熟悉的心灵传讯,再次出现的是来自野狼的战士。弗尔海姆带着整整一队野狼传送进战场,其中还有钢铁祭司厄迪恩。

“是啊,猎物又变肥了。只可惜来分食的人也多了一些。”厄迪恩说。

第一百五十九章 斩首与重生

援军如我所愿的来到了,但战斗看上去还没那么容易结束。㈧Ω『 ┡ ㈠中文 网 .』8⒈

风暴卫士和寂静之刃都表现出了极为高涨的战斗热情和无比娴熟的技巧,相互之间的配合也非常默契,看得出不像是第一次合作。终结者战士们步履缓慢很难追的上恶魔的步伐,但他们都配备传送装置,可以从远处瞬间移动到恶魔的身侧乃至背后动威力无穷的突袭,沉重的终结者专用武器每一次挥动都带走恶魔的大块血肉,然后在反击到来之前再传送离开,纵使有人来不及及时转移而被击中,防御能力堪比主战坦克的终结者盔甲也能保护里面的战士不至于受到致命伤害。寂静之刃,那些和我来自同一个蛮荒世界索根的战士们,虽然不像终结者那样力大无穷坚不可摧,但凭借阴影中神出鬼没的移动和灵活的动作,却比那些终结者们更能远离伤害,他们的近战武器体型较小而无法对恶魔造成可观的打击,可他们的投矛却有着完全不逊于重型武器的力量,或许那不是专门用来对付恶魔的武器,看上去,它们被设计出来是用以对抗另一种战争巨兽,包括坦克在内的大型载具,那些一次性的动力矛头和聚能装药的战斗部毫无疑问是一切钢铁造物的克星。

风暴卫士和寂静之刃的打击足以在短短的片刻之内摧毁整个连的主战坦克,但恶魔的生存能力远远乎坦克之上。它的血肉强度尤胜钢铁,动作更加灵活,况且它还记得身为人类时所积累的战斗经验,能够尽量在战斗中保护自己的要害——虽说它现在看上去已经完全没有了要害,它能自己剖开肚子,也能在脖子被砍断一半后依然迅复原。它有着令人绝望的再生能力,不论我们对它造成多么严重的伤害,它总是能够以肉眼可见的度恢复至完好如初,甚至比以往更加强壮。它不但迅再生出了被安伦德连长斩断的手臂,还在腋下又各自多出一只胳膊,新生的胳膊上一只长着螳螂那样的镰刀状钩爪,另一只则是螃蟹那样的螯爪,凭借这些天生武器还有那灰烬般的魔剑,恶魔可以肆意的朝四面八方任意攻击而没有任何死角,致使我们很难再从背后起偷袭。

与新来的援军们相比,野狼们的攻击效果便显得稍有不足。这并非是他们缺乏积极性,而是由于经理连场大战,如今出现在这里的差不多就是所有未曾受伤的战士了,饶是如此,纵然星际战士的躯体永不疲惫,他们的盔甲大多也已伤痕累累破损严重,很难再应付高强度的战斗。而且他们也缺乏重型武器,仅有的一些链锯剑甚至战斗短刀几乎无法对恶魔造成伤害。

因为他们的奋战,我才得以躲在这间舱室的角落里暂时休息,钢铁祭司厄迪恩与我在一起,站在我的灵能护罩之内,而他则摘下了头盔,将他盔甲内部那存量有限的空气分享给我——好在与星际战士那强大的新陈代谢能力相比起来我一个凡人所消耗的氧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因此他盔甲内置的空气循环装置足以长时间提供我们两人所需。护罩内部充斥着野狼身上的硝烟、血腥、钢铁和机械圣油的混合气息,这是异常浓烈的战争的味道,令我心旷神怡。

“刚才阿尔斯兰兄弟嘱托我,叫我帮你激活那把复仇女神。我还以为你信奉着什么奇怪异教呢,想不到你居然还私藏了灰骑士的家伙,能活到现在真不容易哈。话说我可是早就对他们的武器感兴趣了,这次战斗结束能不能借我玩几天?”厄迪恩一边检视着我那把巨剑一边自言自语。

复仇女神想必就是这把剑的名字了,而灰骑士呢,莫非是那个银灰色涂装的不知名战团?我对这两者都一无所知,也不好说些什么。

“你居然知道灰骑士?以你的权限应当无法认识他们才对。”弗尔海姆插话道。这位符文祭司同样没有加入战斗,而是站在圈外指挥着其他野狼们的进攻,免得他们勇敢过分了导致更多的伤亡。

“作为野狼我确实无权认识他们,不过我不是还当过死亡守望么,虽然业务范围不同,可偶尔也有撞车的时候。我们还曾经合作愉快呢。”厄迪恩从自己的动力背包里拽出一根电缆线借入巨剑的剑柄上,“唔,这玩意儿耗电还挺凶的,难怪威力这么大。好了,看我马上唤醒她的机魂……”

“灰骑士是谁?跟死亡守望一样执行专门任务的隐秘战团吗?”我终于忍不住提出了我的疑问。

那个曾经一面之缘的战团,实在是太奇怪了。他们的动力盔甲不同于任何一个我认识的常规星际战团,看起来就像是拥有自己的专属盔甲,他们似乎每个人都拥有强大的灵能力量,强大到仅仅使用意志力就足以将弱小一些的恶魔逐出现实世界,他们的装备也是精良到让任何人羡慕,几乎每一件都是受到祝福的神圣武器,连他们手腕上的风暴机枪射出来的爆矢弹都是经过祝福的,可以再恶魔身上留下不可愈合的伤口。与他们相比,就连死亡守望都显得平凡多了,死亡守望里的成员不论再怎么精锐,毕竟都还是我平时可以见到的一般意义上的星际战士,顶多也就是个纯老兵、士官乃至军官的特种编制。

“嗯,任务差不多,死亡守望对付异形,灰骑士对付恶魔。不过灰骑士的保密级别可比死亡守望高得多了,连太空野狼这种老牌战团的普通战士都无权知晓他们的存在,只有大团长和一些高级领导才知道。至于你们凡人……你要知道,灰骑士的出现一般都伴随着最强大的高阶恶魔,所以有幸见过他们的凡人,基本上都被净化掉了。你能活到现在不得不说是个奇迹。还有,这把复仇女神对你来说是个大麻烦,还是先借给我的好……”

厄迪恩的叙述突然被一阵尖锐的无线电杂音给打断,接着弗尔海姆对我用心灵通讯,“别在听了,那不是你所能接触到的东西。无知即救赎。”

“多疑生异端。谢谢您的提醒,长者。”我向符文祭司低头致意。

“加把劲兄弟们,马上就能干掉它了!”费托·安伦德连长大吼着鼓舞士气,然后再次传送到恶魔身边,一剑刺穿了它的一只膝盖。但恶魔仿佛对这次突袭已经有所防备,它的反击果决而凌厉,巨大的魔剑居高临下直接贯穿了终结者十字章所张开的能量护盾,刺穿护肩上厚重的精金和陶钢装甲,将连长刺穿在剑上高高挑起然后甩飞出去,砸中了另一个冲上来的终结者战士,使得两人一起在这无重力的环境中飘飞开去。紧接着它急的扇动双翼,在这真空的舱室里刮起一道混沌的飓风,将围攻上来的众人全部逼退。

“哈哈哈哈,培托迪堡的子嗣,你们如此愚忠于那王座之上的腐尸,你们的父亲和兄弟们知道么?”恶魔伸出细长如蛇的舌头舔舐那剑锋上的干涸血迹,然后放声狞笑道。

仿佛被恶魔那疯狂的胡言乱语给震慑了,风暴卫士们片刻间停止了进攻,战场上一瞬时产生了诡异的宁静。猛然,受伤的安伦德连长仰天大吼一声,这吼声不仅通过全频段的无线电波从所有人的通讯器中传出,同时这吼声中燃烧的怒火无视周围那真空的阻隔,带动周围的钢铁世界一同震颤起来。所有风暴卫士用同样的吼声予以应和,继而齐齐启动传送装置出现在恶魔周围。他们放弃了之前那种进退有序的战术,转而展开狂怒而毫无保留的攻势。巨大的动力剑、雷神之锤和闪电爪肆意挥舞,不断的撕下大片血肉,冲锋炮、风暴机枪和等离子大炮直接顶在恶魔的身上全力开火,将它打得千疮百孔。由于同伴过分密集,有个战士找不到可以进攻的位置,于是启动电磁靴沿着墙壁跑上舱室屋顶,然后朝恶魔头部猛击下去。

恶魔似乎也没料到自己不经意间的嘲讽居然引起了如此激烈的后果,它急挥动四条手臂朝周围起反击,很快便击伤了几名战士,但终结者毕竟不是它可以轻易摧毁的。在它起更多反击之前,战士们已经迅而精准地斩断了它所有的手臂,在它重新生长出胳膊之前,它看起来只能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

不过,即便在如此被动的局面下,它依旧没有全然落入下风。以被协裹着雷霆的利爪打断一只角和撕裂半张脸为代价,它用脑袋上剩余的那只角刺穿了来自头顶的那位战士,然后弯腰低头,挑着那名战士动了全力冲锋。为避免误伤战友,恶魔正面的风暴卫士们攻势不由得放缓了一下,这便给了它突围而出的机会。恶魔抓住这个机会从包围圈中撞开一条路,直直的冲了出去,最后一头撞在钢铁的墙壁上,待它晕头转向的转过身来时,它头上剩下的那只角也折断了,留下那个终结者战士依然被断角钉在墙上,徒劳的挥动着风暴机枪和闪电巨爪。

恶魔又一次起了冲锋,路线上的星际战士们纷纷避开,并用各种炮火向它攒射。恶魔仿佛已经变得盲目而疯狂,它声嘶力竭的呼喝着一些毫无意义的话语,将疯狂的意志散播到四面八方,不顾身上那越来越多的伤势,从人群中穿过重重的撞在另一面墙上。没等它从撞击的晕眩中清醒过来,安伦德连长便再次传送到它的身侧,挥动雷霆一般的巨剑一击斩断它的脖颈,继而用蓄能已久的等离子大炮对准那断落的头颅猛力开火,如恒星般炽烈的等离子火球吞没了那颗丑陋而狰狞的脑袋。待到耀眼的光芒熄灭下去,恶魔头颅上的血肉早已灰飞烟灭,只留下一颗惨白的颅骨,安伦德飘落在地,抬脚将这颅骨踩成了碎片。

亚空间回响着恶魔那痛苦而不甘的凄厉哀嚎。据说恶魔是不朽的,但这个刚刚由混沌星际战士进一步堕落而变成的恶魔亲王能否真正得到不朽,我拿不准。不过我知道,它如此迅败亡的原因之一是知道的太多了,无知即救赎!

结束了,纵使恶魔的躯体依然基本完整,但看上去已经没有什么威胁。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唯有厄迪恩看了看手中的复仇女神巨剑,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

突然,一支短矛从远处的黑暗中飞来,深深贯入恶魔躯体的腹部,然后砰然炸开,溅起大片的血雨。被炸飞了表层的肌肉之后,恶魔的腹腔里,露出了另一张狰狞的脸,那个沙利士恶魔的头颅,此时已经以无数交错纠缠的血管和筋络与恶魔的身体相连接,原本曾黯淡无神的双眼,此时已经露出直刺人心的可怖光芒。

“大家注意,恶魔的力量之源和心智在肚子里!它还没有真正死亡!”一个灵能讯息传递给在场的每一个战士。我能分辨出那是寂静之刃的老萨满阿夫特伦的声音。

恶魔用肚子上的两只眼睛来回扫视着我们,双肩的伤口处肌肉快蠕动着,片刻之间又重新生长了四条手臂出来,并且有了一柄新的魔剑。

亚空间中恶魔亲王最后的哀嚎很快就平息了下去,而另一个更加古老而强大的恶魔已经在它的身体上重生。它的力量或许并没有增加多少,但凝聚的意志所散出来的恐怖却远胜以往。或许是自以为是的胜利让我们降低了警惕的缘故,这一刻,几乎所有人都被恶魔的目光所震慑,没有谁能抢先起攻击。

重生的恶魔也没有进攻,而是用持续的心灵的冲击袭扰我们。这是个沙利士的恶魔,它不像恐虐的恶魔那样注重暴力,却是操纵人心的大师。我清楚的记得,它曾经在短短的数天之内便亵渎了几乎整个世界,使得数百万人陷入堕落的深渊。

第一百六十章 燃烧

——“你为何而战?”

——职责。Δ㈧㈠ 中Δ 文网『.Δ8⒈

——“战斗就是你所希望的生活方式?”

——无所谓。

——“难道你就不想有所改变?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获得更多,可以活得更好!”

——随便啦。

——“无数像你一样忠诚而勇敢的战士默默无闻的倒在了被世人遗忘的地方,而那些碌碌无为的庸才窃据高位,你可曾心有不甘?”

——跟我无关,也跟你无关……

此时的我,处于一种奇怪的精神状态,一种清醒的茫然,一种有条理的混乱。无数个叛逆的念头从我内心深处跳出来,充斥着我的脑海。我明白此时自己正处于恶魔的精神影响之下,而且也明白如何去应对。跟恐虐恶魔那种直接逼迫人心的疯狂意念完全不同,沙利士恶魔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方式,它能唤起人心底最深处的欲望,默默的渗透进思维的各个角落,只要心灵露出稍微的破绽,它便会趁虚而入来扭曲和玷污人的心智,诱使其落入无可挽回的不归之路。面对这种心灵攻势,单纯的意志力是不足为凭的,我就知道,很多星际战士,包括曾经的帝皇之子这样拥有最崇高名字和荣誉的军团,他们完全不惧怕死亡或者别的什么威胁,但在最后却败在了沙利士的诱惑之下。

现在我需要做的,其实是最大程度的放松心神,对一切心理的袭扰都不闻不问,不去认真对待,放下平日的一切坚持,不论爱好、职责、荣誉还是人格什么的都一概置之不理,甚至连思考这种行为都完全停止下来。多疑致异端,眼下这种情况就是最容易招致异端的时刻。帝皇之子当初的堕落,据说就是因为过于看重自身荣耀,以至于被扭曲成了虚荣。

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旁边还有许多身经百战的星际战士,其中还包括两名智库馆长,我就不信恶魔能一直对我这样的小角色专心保持心灵上的袭扰,更不用说能同时影响我们所有人——否则这仗也不用打了。

我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受这种考验,纵然不能正面战胜它,但至少坚持到底还是不成问题的。

果然,过不多久,我便从茫然中清醒了过来,心中的杂念一扫而光。目光落到周围的现实世界,现此时激战正酣。

恶魔也招来了援军,是一群女妖,沙利士麾下的低阶恶魔。女妖不像放血者那样高大健壮,身材与凡人类似,体态近似赤裸的女性,在意志薄弱的凡人眼中,它们会呈现出他心中所能想象的最美丽的女性形象,但此时在场的无一不是心志坚定的战士,在我们眼里,这些女妖显露的是它们的原形,一个个有着四只或更多手臂,诡异的脸型和满身花纹实在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相比之下就连放血者都显得顺眼多了,或许只有那些烂肉一团的惧妖才能比它们更加丑陋一筹。女妖挥动着弯刀和短剑之类的短兵器,乍一看似乎不如放血者的魔焰巨剑来得有威慑力,但那同样也是亵渎的恶魔武器,其上附带着浓重的亚空间能量可以有效对付单兵装甲,甚至能在终结者这种最坚固的铠甲上留下深深的伤痕。女妖身体单薄无法承受太多伤害,但它们动作极为灵活,远非披覆钢铁的星际战士可比。因此,即便那个把脸长在肚子上的高阶恶魔没有参战,这些被召唤出来的女妖也完全的缠住了星际战士们。

不过,此时的混乱战场上,虽然星际战士们每人都被数个女妖纠缠住,却也不算落入下风。即便自身的铠甲不足以对抗对方手中那些污秽的武器,星际战士那以百年为单位的战斗生涯中积累起来的丰富经验也保证他们人人都能从容的应付数个低阶恶魔。只是那个高阶恶魔一直在维持着一个亚空间裂隙,从中源源不断的召唤更多女妖出来,使得它们好像永远杀不完似的,不但如此,那恶魔还一直没有放弃进行心灵上的侵袭,让星际战士们无法全神投入作战——或许它还幻想着能诱惑几个星际战士倒戈到它那边去吧。

我不由得探出心灵触觉去观察战友们的内心世界,看看他们是如何抵抗心灵侵袭的。

风暴卫士们心中充满了对恶魔的不屑和蔑视,“一万年前我们的先祖抵抗了来自四大邪神亲身出手散布的堕落,跟他们比起来你这点儿花样还嫩着呢!”

野狼们内心则是毫无欲望上的破绽,使得恶魔完全没有下手的余地。对于野狼来说,拥有漫长的寿命并投入近乎无限的战斗中去,这种生活本身已经满足了他们最美好最深远的渴望,对于别无所求的人来说,沙利士的蛊惑手段彻彻底底没了用武之地。

至于我的老乡寂静之刃,他们表现的更让我惊讶了。我的肉眼可以看到他们在那里战斗,但用灵觉竟然完全感觉不到他们中任何一人的思维,仿佛他们脑壳之中藏着的不是脑浆,而是一汪死水、一坨坚冰或者一块岩石,仿佛他们不再是拥有智慧、能够思考的人类,而是完完全全的化身为杀戮机械,依靠肌肉之中记忆的生物本能也足以应付所有的战斗情况。在这种状态下,他们在亚空间中的投影也完全熄灭了下来。他们是参战的星际战士中装备最简陋的,却又是战斗技巧最为娴熟的,他们的灵活性明显过了野狼,更是将笨重的终结者战士们甩下很远,几乎可以与他们的对手,那些本来以动作敏捷而著称的女妖恶魔保持齐平。

此时,在战场上处于最不利局面的反而是装备最为豪华的风暴卫士,穿着终结者盔甲的星际战士们动作迟缓,基本无法追上女妖的动作,即便偶尔占据上风也无法有效的追击,而左手上配备的远程武器更是成为了不折不扣的累赘,根本找不到开火的机会。纵使厚重的盔甲一时之间难以被女妖那些短小的武器给摧毁,却也不是完全坚不可摧的,败亡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我们的船员已经撤离完毕,所有等离子熔炉也已点燃,等我们离开,就可以过载这艘船的亚空间引擎,将恶魔逐出这个世界。现在,大家都可以撤离了。”艾迪从远方向我们传讯说道。

“一艘几乎全新的巡洋舰,这个代价是不是太大了些?我们已然胜利在望。”阿夫特伦问道。

阿夫特伦的身影从黑暗中显现出来,身上没有动力盔甲,即便穿着臃肿的太空服也依然显得有些瘦弱,只有远常人的身高说明他同样是个经过身体改造的级战士。他背负数支投掷用的短矛,手持一支比他身高还长的长矛,这长矛经过哑光处理,浑身黯淡无光,没有膨大的装药战斗部,是一支真正的格斗武器。他的双目跟手中的武器一样黯淡,动作看似比终结者战士还要迟缓,却每次出手都能准确无误的刺穿一只女妖的头颅,仿佛只要摆在那里敌人就会自动撞上去一般。

“虽然宿命不可捉摸,但我确实已经在黑暗中看到未来的片段,我们必将赢得这次胜利!”阿夫特伦说道。

“是的,我也坚信我们必将胜利。我已经重新唤醒了这件复仇女神的机魂,不过完全激活需要开启基因锁,大概需要一些皮屑或几滴血液……”厄迪恩插嘴说,“呃,我们该去哪儿抓个灰骑士过来?嗯,要是我们有能耐抓灰骑士的话,应该也能直接把这个恶魔给砍死了吧……”

弗尔海姆给艾迪回信道:“暂停自毁仪式,我们会尽力保住这份战利品。”

他赤手空拳,浑身包裹在雷电之中,咆哮声在亚空间里掀起惊涛骇浪般的动荡。他大吼着朝最近的女妖掷出闪电,将它化作飞灰,但闪电的威力远不止于此,它像耀眼的蛇一般继续蜿蜒前行,从一个女妖跳到另一个女妖,将它们打散的同时吸取了它们身上的混沌力量,最后,这条吞噬了近十个低阶恶魔而变得愈粗壮的雷电巨蛇一头撞上正在维持亚空间裂隙的高阶恶魔,炸开照彻整个舱室的大片雷光。

没有头颅的恶魔当然不会处在毫无防备的状态,它周身笼罩着混沌能量凝聚的护盾,即便挨了这雷电的一击也没有完全消散。而它召唤女妖的度也变快了一些。

此时的战斗,我却很难帮上什么忙。如果是在有重力的环境中,脚踏实地的我也能凭借还算灵活的身手跟比终结者盔甲更为可靠的灵能护盾来跟三五个女妖周旋而不落下风,但在这里,近战中我完全不是女妖的对手。

责任驱使我必须做些什么,一股莫名的冲动之下我从厄迪恩手中要回了复仇女神巨剑,在他惊讶的目光注视下降手掌凑到那剑刃上抹了一下,锋锐无匹的剑刃轻易割开我的手套,在我的手掌中割开一道伤口,很快又鲜血渗了出来。我将那血液抹在剑柄上,然后双手握住剑柄。骤然间,我身上的灵能力量仿佛开闸泄洪般汹涌流出,被手中的巨剑完全吸收进去。

紧接着,复仇女神的剑刃开始亮,不是如一般的动力武器那样的雷光,而是宛如火炬般渐渐燃烧,用柔和而稳定的光芒照亮了我周围一片区域。

有几只女妖朝我冲来,似乎看我作为战场中唯一的凡人是个最容易对付的软柿子。它们冲破厄迪恩的拦截,在我面前朝我挥动刀剑。如果我手中是轻便的链锯或凡人版本的动力剑,或许还有机会抵挡一下,但此时失去了绝大部分灵能力量,连护盾都摇摇欲坠的情况下,用肉体的力量来挥舞这把即便对星际战士来说都显得很是巨大的剑完全是个不可能的任务。这一刻,我想到了撤退,想去寻求战友们的援助。

随后,我看到手中的剑刃大放光芒,在那光芒的照耀之下,女妖仿佛投入火焰中的蜡油一般,迅融化,继而化作飞灰。

第一百六十一章 圣盾

我没有来得及回应战友们那些惊异的目光,我自己的惊讶一点儿都不亚于他们。㈧㈠中文网Ω.ㄟ8⒈我自己也不明白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哪怕我手中的复仇女神是一柄受到祝福的神圣武器,它也不可能仅仅依靠散出来的光芒来驱散恶魔。更合理的解释是,这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灵能效果,或者说,巫术——随即我便想到,我曾经见过的,那些名为灰骑士的星际战士,他们在作战时,浑身上下便笼罩在这种炽烈的光芒里面。我甚至记起了它的名字,圣盾。

圣盾不像我常用的灵能力场护盾那样专门用来对付实弹,它主要防备的是恶魔的精神攻击,在防御效果上可以说乏善可陈,但它真正的能力却是用来攻击,它就像一团烈焰那样灼烧靠近过来的一些污秽存在,弱小的恶魔便会像刚刚在我眼前生的这样片刻之间灰飞烟灭,即便是强大的高阶恶魔也会遭受严重的烧伤。在对抗恶魔时,这是个无比强大的法术,但对应它那强大的法术效果,它对灵能的消耗也是惊人的,哪怕是我这种已经几乎是凡人灵能者的顶级水准,仅仅张开一秒钟的圣盾也差点儿将我的灵能消耗大半。

这一刻,我回忆起来的还有更多。

那是一个名字,标示着这个恶魔的力量本源。掌握了这个名字就可以一定程度上影响这恶魔的意志,至少可以直接号令它滚回亚空间。但是,说出这个名字同样需要强大的力量,如果我依然处于全盛状态,说不定可以尝试一下,但现在这样子,那个名字中蕴含的力量很有可能反制过来污染我的心智。并且,我对这种我自己从未尝试过的巫术范围内的手段并不报以信任,我更加信赖刀剑的力量。再者说来,回忆起当年这恶魔对帝国犯下的罪行之后,我深切的相信,在它承受一千万次刀剑的创伤之前就让它逃离现实世界,实在是一种难以忍受的宽容。

我转身确认那一个个太空野狼所在的位置,用心灵朝他们每一个人送讯息:“现在你们面前的恶魔,名为索诺狄蒙斯,十三年前冰雪世界科诺维斯六号叛乱的元凶,是役过四十名来自风暴之狼的战士长眠于那雪覆的群山之间,阿尔斯兰也在那时倒下。”

接近半个圣典连规模的伤亡,即便在太空野狼这种并未依照圣典进行拆分过的军团里也是伤筋动骨的剧痛。我的讯息瞬间点燃了所有野狼战士的怒火,灵魂和血液深处的仇恨与愤怒迸出炽烈的火光,使得他们的盔甲和毛皮斗篷绽放出夺目的金黄色。

我的圣盾和野狼的狂怒拉开了反击的序幕。

最初,星际战士们由于被分割包围,人数上又处于劣势,故而显得略为被动。但随着战斗的进行,一些处在关键位置上的女妖被优先选出来干掉,而新加入的女妖却来不及重新抢占那里,我们的局势便开始好转起来。星际战士三三两两的组成战斗小组,依照各人的特长而进行了有序的分工,由长于近战的野狼和寂静之刃在外围接敌牵制住女妖的攻击,风暴卫士们那笨重的终结者盔甲上沉寂多时的远程武器便再次得到了咆哮的机会,风暴机枪、冲锋炮和等离子大炮寂静无声的迸射出火光,将逼近过去的女妖撕成碎片或烧成飞灰。解决了身边的敌人之后,他们用火力彼此掩护为同伴解围,最终将火力延伸到空间裂隙那里,新出来的女妖还没等在现实空间中完全凝聚成实体,便已经被暴雨一般的弹幕扯碎,重新化作游离的混沌能量。

恶魔肚子上浮现出来的面孔愈加显得狰狞,它无声的嘶吼着想要进一步扩大亚空间裂隙,但再也没有更多的女妖出现了。虽说恶魔都喜欢进入现实世界来猎取凡人的灵魂,不过打通现实与亚空间的通路并不是容易做到的事情,普通异教徒需要献出大量的血祭才能召唤出寥寥几个低阶恶魔,而高阶恶魔也无法直接用简单的命令来驱使低阶恶魔,它的召唤同样需要付出代价,当它无法用许诺的祭品来满足被召唤者时,它所能付出的便只有它自己的力量。纵使女妖被杀死之后散出来的混沌能量可以一定程度上做出弥补,但那远远不够它所付出的。

弗尔海姆怒吼着再次掷出一束闪电,击中了那摇摇欲坠的空间裂隙,将它击打的粉碎,掀起一阵小范围的亚空间风暴。

星际战士们排成弧形朝那恶魔逼近过去,蓄足了力量即将出雷霆一击。我能肯定恶魔绝对承受不住接下来的攻击,它所占据的这个身体在之前的战斗中已经千疮百孔,方才为了召唤女妖又付出了巨大的力量,经过这段时间的拖延虽然勉强愈合了伤势,并且又多张出来两只手臂,可力量上的损失是完全无法恢复的,它的体型再次缩小到两米来高,跟个放血者差不多大,甚至比星际战士都要瘦弱一些。

之前那个由吞世者冠军堕落变成的恐虐恶魔亲王几次三番的逃跑已经给大家以足够的警惕,所以野狼们在进来之后顺便把这间舱室的门都给关住了,为了保险起见厄迪恩甚至把门缝都给焊接了起来,恶魔想要再次逃跑,恐怕只剩下遁入亚空间一途,那同样也是我们的胜利,毕竟恶魔是不死的,一次将它打败只是暂时将它驱逐出现实世界,将来它恢复力量之后依然还会想方设法的回来——这是个很让人沮丧甚至绝望的事实,但暂时的胜利已足以让我们喜悦。

眼下这个沙利士的恶魔当年却是坚持战斗直到倒下的,我猜测它应该干净利落的死掉不再拖拖拉拉的把战斗继续无聊的延长下去。但眼前的事实再一次让我刷新了对恶魔的印象,原来恶魔这种不死不灭的东西居然如此怕死。

身处星际战士的包围圈之中,恶魔突然像个壁虎那样循着墙壁攀援而上。这最后的挣扎看似徒劳,风暴卫士的远程火力立时朝它集火,其他战士们也启动了电磁靴上去追击,在无重力的环境中,飞檐走壁对这些钢铁巨人来说完全轻而易举。

恶魔承受着巨大的火力逃窜到了舱室的顶壁,一剑刺穿上面的一道栅格将它撕扯下来,钻进了后面的管道。

那是一根通风管道,其口径勉强能容纳一个凡人出入,恶魔要把身子挤得很是细长才能进去。而留在这里的一群星际战士,则都面面相觑,陷入了无语。

第一百六十二章 末路

我不知道,此时恶魔的逃亡还有什么意义。』『㈧Ω㈠中 文』』Δ网 . 8⒈难道它还能找到更多的牺牲品来恢复力量?刚才艾迪通知我们,我们的人已经撤离完毕了,它再去哪儿寻找血祭的猎物?

但是,放任它就这样逃走也不是办法,我们很快就会派出人手来恢复战舰的运转,它的存在对于凡人士兵来说还是巨大的威胁,我们毕竟不可能为每一个船员和技工配备星际战士护卫。

看上去,只能由我继续追击了。或许单独面对面的战斗我依然很难战胜它,但我随时可以呼叫拥有传送能力的风暴卫士前来助战。

无需再多解释什么,我收起庞大的复仇女神巨剑,控制着自己飘飞起来,钻进那黑洞洞的管道中去。在这么狭窄的地方,我无需担心恶魔会回过头来对付我。

“祝福你的狩猎,孩子。带一对象牙回来。”阿夫特伦的传讯在我脑海中响起。多么陌生而又熟悉的乡音。

在我的家乡,一个男孩成长到十四或十五岁,他便可能被允许——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说是被命令——在最严寒的深冬,随同那些老练的猎手们一起,长途跋涉前往北方的遥远苔原,去狩猎索根星球6地上最强壮最凶猛的巨兽,猛犸。猎获一头猛犸不仅能够获得足以供整个家庭乃至整个部族熬过严冬的肉和毛皮,也意味着一个少年从此能够成为真正让众人认可的男子汉,从此有能力单独支撑起一个家庭,有能力养活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当然,索根的自然环境并非严酷到让稍微弱一些的人无法存活,力量和勇气不足以面对猛犸的也大有人在,他们在冬天也能用马铃薯之类的块茎和老鼠之类的小动物来勉强填饱肚子,但这些人通常是不会得到姑娘们的青睐的。

作为受到先祖祝福的萨满,我所承受的期望远非猎杀猛犸那样简单。事实上,年仅十二岁时,灵能刚刚觉醒不久的我已经可以用一根标枪轻易杀掉一头最强壮的雄性猛犸,那并非是证明我成年的事情。我的人生轨迹早已被长者们预定,只是到了我十五岁时,帝国用他那比长者们更加强大的力量扭曲了我预定的轨迹。

而此时,我隐约间感觉到,在间隔了二十年之后,我的人生居然转回到那被扭曲过的位置,此时,我重新拥有了一个机会,去证明我已经长大成人!

这感觉让我欣喜,同时又带来一丝恐慌。我曾经相信,我早已经成为一名合格的军人,以成千上万帝国之敌的血与灵魂来荣耀帝皇。我甚至相信,我完全无需依靠他人的认同来证明自己。但是现在,我却是那么的需要一个同族的长者的承认。这似乎是一种心灵上的软弱。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总算让我有一种离家近了一些的感觉。从军之后在帝国的战场之间漂泊了这么多年,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这管道比我想象的还要狭窄,我不得不用匍匐前进的动作往前爬行——我曾经严格训练过这种动作,但在战斗中很少有机会使用它,很多时候,我得笔直的站在敌人的枪口面前吸引火力,同时刀枪不入的身影也能极大的鼓舞士气。幸运的是,至少我的双臂还有一定的活动空间,否则我就只能像个虫子那样蠕动了——如果一个星际战士脱了盔甲也钻进来的话,他就只能这样蠕动。恶魔的块头跟个星际战士已经相差无几,不过它的身躯可以变形,我猜测它或许变成了细长的蛇形——同样是沙利士的恶魔亲王,帝皇之子的基因原体弗格瑞姆据说就变成蛇的形状了。

很顺利的是,恶魔并没有掉过头来找我的麻烦,以它的块头,想要在这狭窄的管道里转身难度未免也太大了些。不过这并不代表我一路前行就能毫无阻碍,这管道并非一条直线,而是像迷宫般有着诸多分岔,我只能追踪着恶魔那强烈而独特的恶臭气息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一次比较大的麻烦是风,这管道似乎是用来供给空气流通的,原本处于真空中的空间突然有空气涌进来时,产生的飓风一度让我后退了数十米,并几乎击碎我身上的护盾。我完全无法顶着如此强劲的风力向前行进,不过在回想起风的形成原理之后我便找到了应对办法,我拆毁了身后的一段管道,操控着它扭曲挤压成一团,使得空气无法流出。当气压稳定下来时,风便自然而然的停下了。

而我也完全没有了退路——虽说我一开始就没觉得需要它。周围重新拥有了相对新鲜的空气,虽然依旧掺杂着经过无数次机械净化而产生带上的浓烈钢铁与污油气味,但毕竟可以让我无需再耗费心力维持护盾,得以片刻的安歇。

狭窄管道中的追踪很快就达到了尽头,从被蛮力撕裂的栅格窗口望出去,下面是一间不怎么宽大的舱室,亮着微弱的灯光,几台我不知道用途的机械安置在那里,并没有运转。我看到了恶魔的身影,它的身躯确实变得像蛇那样细长,但并不像蛇那样蜿蜒前行,而是用它的六只手臂艰难的爬行着。只是移动已是如此困难,我相信自己只需简简单单补上一剑就能彻底将它干掉。

但情况远远不止如此。在下面那间舱室里,地面铺满了鲜血,并且有更多的鲜血在从墙壁上一根水管中流出。这里是另一场血祭!

这里的亚空间能量浓密得令人窒息,我可以毫不费力的凝聚起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力量。但操纵这些力量却要困难得多,稍有不慎就会遭遇最严酷的反噬。而恶魔却能肆无忌惮的尽情吸收能量,在极短的时间内完全恢复它的一切创伤。

不过,眼前这场血祭显然不是专门为这恶魔准备的。在血池上方,一道亚空间裂隙张开着,从中涌出了成群的半透明形体。这些看似不过是低阶恶魔的东西,轮廓上类似张着双翼的鸟类或者蝙蝠。它们一出现在现实世界,立刻对那蛇一样的沙利士恶魔展开了围攻。

看上去像是在演示鹰隼捕食蛇类的恶魔版本。不过那蛇即便身受重伤,却依然是强大的高阶恶魔,它的六只手臂每一次挥动都能将它的一只敌人彻底打作无形,甚至只用吼声都能震碎几只。而那些连实体都无法完全凝聚的鹰则显得虚弱,每一只的力量都可以忽略不计,但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在一瞬间有十数只被杀死的同时,另有数十只扑到那巨蛇的身上,撕食着它的血肉。

看上去用不了几分钟,我们先前费尽全力都没能干掉的这只恶魔,就要沦为一群低阶猎食者的食物。

是谁在主持这场血祭?这艘船上还有其他强大的混沌势力的人?这个问题几乎无需太多考虑,我立刻想到了那个混沌巫师,在我们登6的时候,他就已经展现出了令我震惊的力量。而此时举行着这场血祭,驱使着如此一群恶魔走狗,并且猎杀了一只更加强大的高阶恶魔之后,他的力量将会增加到什么程度?

我小心的探出头去仔细观察,在舱室一角那我先前看不到的地方,那个混沌巫师果然在那里,他浑身包裹在耀眼的雷电护盾之中维持着施法的姿势,看得出正在控制亚空间裂隙和成群的低阶恶魔。他的身边还有一群凡人,大多是他手下的异教徒,也有几个是我们这边的船员打扮。

我几乎没有对抗他的任何可能,等待援军才是我唯一正确的选择。但这里严重的亚空间污染不禁干扰了灵能通讯,甚至连无线电都完全失效了。

我自然可以原路返回,走管道的岔路找个相对洁净的空间来联系友军,但那个巫师身边,一个俘虏的身影让我做出了别的选择。

整洁的军官制服,挺拔修长的身材,一头金黄色的短,那是西尔维娅。

我离开藏身的管道跳下去,落在舱室中央,站在那没膝的血池之中,取出复仇女神巨剑。

第一百六十三章 命运的意外

“真是令人惊喜,又一个不期而至的访客。㈧㈠ 中Δ┡文网 .8⒈”混沌巫师看来并没有因为要控制亚空间裂隙和恶魔群而占用了所有注意力,他很轻松的开口说话,并且分出两只幽灵蝙蝠般的恶魔朝我袭来。“我很想知道,你究竟愚蠢到什么程度才会如此主动从藏身的鼠洞中现身。”

是因为愚蠢吗?我觉得是因为某种雄性本能的驱使才会使我做出如此不理性的选择。不过,在帝国,愚蠢并非是个彻彻底底的贬义词,而理性也并非全然褒义,理性会招致恐惧。

区区两个低阶恶魔,我感觉到了他对我深深的蔑视,但随即我便感觉到他的蔑视是有理由的。此时我无法驱使太多的灵能,连护罩都无法撑起,仅仅举着这把巨大的剑已经耗尽了我的全部力量,再没有更多能量灌注其中。我勉力挥剑砍向那些飘荡在半空的半透明东西,冰冷而锋利的剑刃穿透它们的身体,却无法伤及它们分毫。虽然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我还是能猜测的到,无论实弹还是由机械造物生成的能量攻击对它们都难以产生什么效果,唯有强大的灵能才是毁灭它们的唯一途径。

此时,飘飞的虚无形体已经有数百只之多,几乎完全充满了整件舱室,很多甚至彼此重叠融合在一起,而那蛇一般的沙利士恶魔也几乎没有了反抗的余地,任由那些看似软弱无力的虚无在肆无忌惮的在它身上啃食。

“暂且享受你的胜利吧,卑劣的凡人。当我重返这个世界时,你所赠与我的这份耻辱,我会十倍的返还与你。我相信,你会活到那一天的不是吗?”蛇形的恶魔用它胸腹部之间露出来的脸上那张嘴巴,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道。

巫师出一阵低沉而沙哑的笑声,“是的,欲望之主的仆从,高贵的索诺狄蒙斯大人,您的血肉将成为取悦我主的祭品,而您的力量可以让我获得升华,成为如您一样不朽的存在。安心的去吧,我很期待我们再次相逢的那一天。”

“你的主人?难怪你胆敢如此放肆。给我看看你的主人是谁!”

“如您所愿,高贵的存在。”巫师向那恶魔微微颔致意。

随着他缓缓低吟着充满丑恶与污秽的祷文,墙壁上一个个鲜红色的符文开始闪亮起来,在舱室的正中央,透过那没膝的鲜血,可以看到一个巨大的辛列至徽记如燃烧般闪耀着。此时,亚空间裂隙中不再有更多的幽影飞出,却也并未就此消失,反而进一步扩张了一些,变得更加稳定了,我隐隐可以感觉得到,一个更加强大的意志,正在裂隙的另一侧,朝这边的现实世界窥探着。当那目光掠过我的身上时,我感受到痛彻骨髓的寒意。

又一个高阶恶魔?境况已是如此绝望,再多一个似乎也不嫌多了。

原来眼前这人并非仅仅是一个拥有恐怖灵能的巫师,而且还是个侍奉高阶恶魔的黑暗使徒?难怪他对混沌力量有着远凡人之上的控制能力。

幸运的是,那边的强大意志并没有更多的注目于我,仅仅扫视了一眼便将我置之不理,将注意力放在那濒临死亡的沙利士恶魔身上。

“原来是你,尼布伽纳萨。如此狼狈的出现在你面前真是抱歉,但我恐怕我们似乎不会以一种更好的方式会面了。”沙利士恶魔的声音平静和缓,并没有透出什么疯狂与痛苦,仿佛那些撕咬它身躯的幽影完全不存在一般。

“这次见面是个意外,索诺狄蒙斯。万变之主早已预计到了一切,但有些预计之外的东西扰动了那已然注定的命运,将你带到我的面前。未来你我会同时现身于这个世界,我期待那一天,我们联手对抗那王座之上的腐尸和他的爪牙。”亚空间裂隙那一侧的存在说道。这话语仅仅只是可以听到的声音,并未包含更多的力量。

“不会有那一天的,远古的王者。纵然我无法如你那般知晓命运,我却可以预见,你不会在这个世界放肆太久。当你进入这个世界的那一刻,你会看到,有一百柄复仇女神的剑刃在渴求你的血肉。看看我身边这凡人手中的武器吧,即便愈近千年,你依然记得它带给你的痛苦是不是?”

我所面对的仅仅只有两只虚无的幽影。如果不考虑它们那恐怖数量的话,平心而论,这些低级的亚空间生物甚至连被称作恶魔都不够资格,它们仅仅是一丝一缕毫无力量的游魂碎片,连在现实空间中凝聚出实体都无法做到。当它们掠过我的身体——我完全无法阻止它们——在我身上做出撕咬般的动作时,我甚至感觉不到任何的伤痛,只有那么隐隐的一点身体和头脑上的疲惫感证明它们确实做了些什么。很显然,就像实体攻击无法伤害它们一样,它们同样无法有效的伤害我的实体,仅仅能够吸取一丝灵魂上的能量。这种攻击的数量积累到一定程度时,确实是有能力伤害一个强大恶魔的,因为恶魔便是由意志在现实中凝聚的能量组成实体。

可以预见,当旁边这只沙利士恶魔最终被分食殆尽之后,它们的下一个目标就会转向我,而我可没法像恶魔那样供它们撕咬数分钟之久。凡人的灵魂终究有限,或许只需一秒甚至更短,我就会变成一具毫无创伤同时也毫无生机的尸体。

与这种结局相比,还是脑袋上挨一子弹从而干净痛快的挂掉更加好一些。

随着那两个恶魔的对话,亚空间裂隙中的目光再次朝我扫来,并且长久的注目于我,恐怖的威压让我一时难以行动。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复仇女神会出现在一个凡人手中?瓦什·投德,告诉我!”

尼布伽纳萨的话语中也带上了威压,使得那名为瓦什·投德的黑暗使徒双膝一软跪倒在血池之中,“此时我无从知晓,至高无上的主宰。我从未听说过什么复仇女神……”

“或许他是个伪装成凡人的灰骑士,或者如今的帝国已经可以大量制造复仇女神,连最卑微的凡人也可以人手一柄,谁说的清呢?命运正是如此多变,所以才充满乐趣对不对?如果真像你们所说的一切尽在算计与掌握之中,那么我们这漫长的生命该有多么无聊?”

“但我并不喜欢你所谓的那些乐趣。命运不容改变。杀了他!”

这冷酷的话语之后,漫天幽影突然停止了对索诺狄蒙斯的围攻,改为朝我扑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 半途而废

我本来以为就算要战死于此,起码在那之前会先看到索诺狄蒙斯先死的。㈧ 『㈠『中文『网 .『8⒈

这算是个小小的意外,无足轻重。

我举起复仇女神,开始不计后果的凝聚灵能,准备做拼死一击。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我身边周围的亚空间能量密度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降低到了一个很安全的程度,我很快便恢复了全力,足以长时间维持圣盾。

“赞颂那王座上的人类之主,奉他之名我宣布这个世界属于人类!我秉承他的怒火与仇恨,屠灭世间一切不洁!”

我将心中所有的信念、执着与憎恨尽数转化为神圣的光芒,灵能的力量完全在圣盾中释放出来。光芒在我周围凝聚成一个球体,撞上这光明的幽影如扑火的飞蛾般燃烧起来,顷刻间便焚烧殆尽,不留一丝灰烬。距离稍远一些的则出惊恐的凄厉哀嚎,尽力往远处逃去,任凭那巫师如何操控它们,再也不肯朝我靠近。

“做得好,凡人。”索诺狄蒙斯对我说道,“现在我们有必要联手对付他们,胜利之后你可以占有这里的能量,它足以让你晋升为不朽的存在。”

我知道它已经率先开始了合作的行动。混沌能量不可能无缘无故变得稀薄,只可能是被这个高阶恶魔吸收去了,这使得恶魔周围出现了一块适合施展灵能的安全区域——真是新奇,正常来说恶魔周围根本就是灵能者的禁区。

不过,我对它的建议毫无兴趣。

我侧移一步,挪到恶魔身边去,巨剑遥指着漂浮在头顶的那些幽影,然后猛力扭转身躯,突刺,将剑锋刺进恶魔的脸上。我不太擅长辨认恶魔的表情,它们一贯都是很狰狞可怖的,不过现在,我猜它表现出来的一定是惊愕与畏惧。

火焰和光芒从剑刃上放射出来,恶魔的身躯像遇火的蜡油一样迅融化、挥,化作无形的轻烟,刺耳的哀嚎几乎令我晕眩,但这哀嚎只是一瞬,瞬息之后,我的耳畔清净下来,而恶魔那蛇一般的身躯已经在我面前消失,只剩地面上几块动力铠甲的碎片和一些白骨。

它被驱逐回了亚空间,我再一次杀死了它。如我早先所预计的,至少我不会在它之前死去了。

亚空间裂隙中的目光再次扫射过来,在我身上久久注视。不过在圣盾的光芒笼罩之下,我已经完全不在乎其中的精神威压了。

“聪明的选择,凡人。或者说,你确实并非凡人,我已经有些相信你可能是帝国在我沉睡之时新创造出来的什么玩意儿了。这并不影响我对你的欣赏。现在,凡人,我给你一个机会,你是否愿意……”

不必考虑恶魔提出的任何建议,我的回答是进一步提升了圣盾的力量,将它更大的扩张开去,将那亚空间裂隙包裹其中。但扩张之后的圣盾威力大大减弱,仅仅是让那裂隙生了一丝动荡,对根本不在现实空间的恶魔造不成任何威胁。

“好吧,你真的像那些灰骑士一样令我厌恶……”

“恐怕不仅仅是厌恶,而是恐惧对不对?你曾经被我们杀死过几次?来吧,现身在这个世界,我会让你再一次尝到复仇女神的利刃!”面对出我能力所及的敌人,我此时所能做的也仅仅是语言上的攻击。当然,如果能真的把它引诱出来,让我在它身上留下哪怕仅仅一剑也是好的。

可惜对方不是恐虐走狗那些无脑的疯子,辛列至麾下的恶魔是不吃挑衅的。藏身在亚空间中的恶魔用冷静的言辞回应我的怒骂,“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凡人。今天这里的祭品仅仅足以让我的意志传递到这里,让你有幸聆听我的声音而已。不过我相信,距离我真正现身的时机已经不远,我期待着我们会面的那一天,希望那时你手中依然持握那把复仇女神。”

然后,恶魔的目光从我身上移开,转向它的使徒那里,“瓦什·投德,以往你的侍奉一直让我满意,我希望你的第一次失误,同时也是最后一次。”

说完,舱室里沉静了下来,恶魔仿佛不再关注这里,半空中那亚空间窗口开始变得不那么稳定。跪倒在角落里的黑暗使徒呆了片刻才明白过来生了什么,他猛地尖声大叫起来,“不,吾主,不要离开我!我如此的忠诚,我献上那么多的祭品,我战胜那么多敌人,只是为您!吾主!再给我一次机会!吾主!拉马萨巴各大尼……”

他歇斯底里的用我不懂的语言在胡言乱语,那些冷僻的语言我身上的小型辅助逻辑引擎都无法分辨,只能在单眼镜片显示器上显示出一堆乱码。他的咒语或者说祷文我也无暇关注,趁着窗口还没完全关闭,我再次试着凝聚力量,将圣盾的能量塑造成长条的剑刃造型伸进那窗口里去。但这并不容易做到。这神圣的光芒之力完全不同于我所熟悉的力场,我能正常施展出来已经很能证明我是一个灵能者中的天才了,想对它做出什么改进则完全属于异想天开。当我认识到这个现实并最终放弃时,亚空间窗口已经完全关系,彻底消失无踪。

威胁最大的敌人终于离开了,对于没能跟它交手,我心中没有任何遗憾,并也也毫不期待重逢。我收起庆幸的心思,将剑锋指向跪在地上的使徒。

“恶魔的崇拜者,你已经没有资格称作人类。你今日将死于此,愿帝皇赦免你罪恶的灵魂,而我等永不宽恕!”

“闭嘴!”回应我的是一束闪电,直直射中我的身体将我远远打飞出去。这闪电射的如此突然,以至于我竟然完全做不出什么反应。不过,也正是因为射的过于仓促而未能凝聚太多力量,这一击也没能给我太大伤害,只是造成了片刻的麻痹还有让我的头炸起来了而已——哦,我的头很短,就算不挨电击也是根根直竖着的。相对来说,还是摔一下的伤害更大一些,腰背间的疼痛让我一时难以爬起身来。

瓦什·投德踉跄着站起身来,浑身包裹着劈啪作响的雷电,整个人仿佛是一柄激活了的动力武器。就算失去了恶魔的恩赐,他现在所拥有的力量依然是毁灭性的。但他此时好像完全忘记了我的存在,只是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口中自言自语着,“为什么,这根说好的不一样……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抛弃我……血祭为什么这么快就停止了……”

躺在地上,我突然现,地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完全干了。不留一丝血迹。方才献祭时的血池已经完全消失。我望向刚才流淌出鲜血的水管,现在它已经干涸。

其实,就算血祭正常进行,那个名叫尼布伽纳萨的恶魔也不可能响应召唤来到这里吧?这里可谓是不折不扣的死地,好几艘战舰加上一座太空要塞,几乎上百门大炮瞄准着这里,一声令下就能让整艘战舰瞬息间化作最基本的粒子消散在这宇宙之中。或许只有恐虐的恶魔会没头没脑的跑到这里来,辛列至恶魔肯定是看上一眼立刻就头也不回的逃了。你临死也要把主子拉进坑里,可谁让你跟了一个过分聪明的主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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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又是拖了这么久才更,好吧,想必大家也已经习惯了

其实这一章写出来很久了,本来想早点布,结果有位火星来的土豪君两次打赏了我百元巨款。不胜惶恐之下,只得努力把作品改的精益求精了些。

顺便,让打赏来得更猛烈些吧。等收入能达到跟上班差不多的水准时,我就算休班乃至旷工也要在家码字口牙!

第一百六十五章 胁迫

“没用的废物,仪式为什么停止了?快点给我恢复,否则你们也将成为祭品!”瓦什·投德对着通讯器气急败坏的大吼道。㈧ ㈠Δ 『Δ』中文Δ网┡.*8⒈此事由于血祭停止,混沌能量的浓度进一步下降,无线电已经可以正常使用了。

通讯器的质量看来不错,距离这么远我都能听到其中传来的惨叫与哀嚎,然后是片刻的沉寂,最后一个冷酷的声音悠悠响起,“你的走狗已经成为献给帝皇的祭品,很快就轮到你了。”

很熟悉的嗓音,虽然一时间还无法分辨是谁,但确实是友军无误。我不由得一阵心安。我永远不会独自作战,即便孤身面对强敌,来自帝国的支援依然无处不在。

暴怒中的黑暗使徒狠狠摔了通讯器,不过那砖头一般模样的通讯器质量确实不错,弹跳了几下滚到我的身边居然毫无损,里面清晰的传出刀斧砍入肉体时的声响,看来是胜利者正在补刀。于是我赶忙拿过来,“这里是伊尔山中校,谁在那边。”

“我是哈维中校,一群芬里斯人和我在一起。你那边也完工了么。”

“还差一点儿。回头见。”我很高兴这个不久前在我面前倒下的战士这么快便重返战场。

瓦什·投德突然仰头出一阵大笑,我还以为他受到的打击太大以致精神崩溃了,但仔细想想,投靠恶魔的人本来就已经差不多是疯子了,还能再疯到哪儿去?果然,他很快就静下来,脸上的愤怒与惊惶全然不见,仿佛依然控制着局面的样子。

“帝国的走狗,你以为你们已经胜利了么?只要我还在,你们就永远别想掌握这艘船!”

那又怎么样,反正你很快就要死了。我坐在地上朝他无所谓的耸耸肩,然后全力朝一侧滚开。亮白色的雷光击打在我身侧,将钢铁的地板熔出不小的坑洞,这一击如果打在人身上,足以让最强壮的星际战士也就此灰飞烟灭,不过怎么说呢,早在我参军之前,在灵能学院里已经充分接受过对抗雷电型灵能的训练了。

我的力场对实弹有着坚不可摧的防御力,对上闪电却有些无能为力,圣盾更是一种纯粹的攻击性法术,但对付自然的力量,有时候用人体的寻常力量也足够了,我是年轻而身手矫捷的战士,纵然不可能快过闪电,但至少比对面那个须花白的老头子要快得多。我半跪在地上,紧盯着敌人的动作,做出随时可以侧滚翻的准备。

然后第二闪电同样让我有惊无险的避开了。不得不说,这种完全由钢铁构成的环境对于闪电的使用者来说很是不利。我应付的愈加从容,甚至在翻滚的闲暇还还击了一记力场凝成的拳头,把他也打飞出去。他的等离子护盾能够熔化实弹,抵挡各种形式的能量,让近战者无法靠近,对力场却也无能为力。

我的反击并没有用上太大的力量,但我还是感到一阵几乎将我击垮的晕眩感,同时眼角竟然有湿湿的感觉。那显然不可能是眼泪,虽然来不及擦一下看一看,但我还是能确定那是鲜血,这已经是极为严重的反噬前兆。方才不计后果的强行施展圣盾,已经完全榨干了我的灵能。

黑暗使徒摔落在异教徒们的人群之中,像一颗巨大的火球般当场将几个异教徒烧成了灰烬,其他人都远远避开。他恼火的挥动双臂大吼道,“攻击,攻击,你们这帮废物!”

激光束和子弹的朝我射过来。由于害怕被近在咫尺的等离子护盾给烤焦的缘故,异教徒们都无法专注于射击,即便如此,这稀稀拉拉的火力对我的威胁也过了刚才的闪电。面对过十支枪械,我的闪避能力再无任何作用,只能撑起一块小小的力场护盾,蜷缩在地上尽量减小暴露面积,同时拔出激光手枪反击。

我一向是很看不起激光手枪这种无论块头还是威力都显得很娘娘腔的武器,就跟我看不起小口径的实弹武器一样。但现在,正是那些连甲壳盔甲都无法击穿,几乎已经在正规战场上彻底淘汰掉,只能用来镇压平民的小口径实弹步枪对我造成了最大的威胁,这些射极高的自动武器将我压制在地上动弹不得,让我万分后悔在之前的战斗中抛掉了面对混沌星际战士和恶魔时显得很累赘的胸甲。而对面还有西尔维娅和她的士兵,我也不敢使用手雷来干净利索的结束战斗,激光手枪便成了我唯一可用的武器。

但战局对我来说并非完全不利。凭着身上剩下的包括头盔护肩在内的的几块盔甲组件和勉强维持的一小块力场护盾,还有敌人那糟糕的枪法,我居然能在这弹雨之中毫无损。不是常用的武器,但手枪射击的训练我从未放下过,激光手枪那轻便、射快和无后坐力的优点在这个时候充分体现了出来,虽然其威力甚至不足以贯穿敌人身上那单薄的装备,但击穿他们的护目镜还是很简单的——更何况他们大多数人根本没有护目镜。

激光射入眼眶,进入大脑,高能光束携带的高温瞬间将脑浆蒸,小小的眼睛不足以排出这骤然增加的压力,于是颅骨便炸飞起来,形成壮观的爆头效果。区区十几米的距离,哪怕我拿着块石头都能准确无误的击中眼睛那么大小的目标,更何况是精度极高的激光呢。

不出几分钟,区区十几个异教徒便被尽数歼灭。不全是我打死的,也有几个是背后中枪向前扑倒,瓦什·投德用一只左轮手枪射杀了他们。

我能猜出他的用意,无非是再增加几个祭品而已。此时我也看出来了,这个黑暗使徒的能力作为灵能者其实根本就不合格,几乎无法直接从亚空间中吸取能量,只能凭借血祭来换取恶魔的支持。刚才不过是射了两束闪电,他身上的等离子护盾就变得暗淡了许多,在杀死了几个手下之后才重新变得闪亮起来。

当我再无别的敌人,瓦什·投德也没了祭品之后,我们便彼此开火射击。我的激光打在他的护盾上,完全奈何不得,而我则缩起脖子,任由子弹在我的头盔和护肩上打的叮当作响。我还是第一次现原来甲壳盔甲是如此可靠的装备。

“投降吧,战斗术士,你已经没有任何力量,凭什么还能坚持下去?”他仗着护盾从容的站在那里任由我开火,低下头去倒出弹轮中的弹壳重新装上子弹。“而我,我此刻掌握着这艘船,我的灵魂与血肉已与这钢铁融为一体,我将会吞噬你,还有你们所有人!”

我摘下腰带上的一枚手雷握在手中,沉默的看着他。我明白他并非是在危言耸听,在他的背后,钢铁的墙壁后面,那是一套嗡嗡作响的大型机械,我猜测那可能是核心逻辑引擎,这艘飞船的控制中枢。而此时,我能感觉到那里有一个巨大的污秽存在,跟之前在吞世者的血池中孵化出恶魔亲王的感觉一模一样。

另一个强大的恶魔,话说这已经是今天我遇到的第几个了?而且那还不仅仅是一个恶魔那么简单,它并非像之前我见过的那几只一样是独立的个体,而是附身与逻辑引擎之上,形成一个血肉与钢铁混杂的怪物——就像是恶魔引擎那样的亵渎产物,不过比那要大得多了。

幸亏血祭被及时打断了,导致这个恶魔刚刚诞生便停止了生长,否则,它污染的可就不仅仅只有逻辑引擎,而是足以蔓延到整条战舰。届时,这艘战舰化身为一只巨大的钢铁恶魔,无论多少人登6上来都是毫无疑问的死亡。

但现在,这只恶魔依然还算是弱小无比,几乎没有任何战斗力可言,只需要区区几枚热熔炸弹或者几秒钟的圣盾就能把它彻底干掉,当然,逻辑引擎自然也保不住了,需要换个新的。

而为什么西尔维娅和她手下那几个船员可以存活至今,瓦什·投德宁肯拿自己的手下献祭也不肯动他们,我也算是明白了一些。开动一艘飞船是非常需要专业知识的高难度技术活,在没有了红海盗之后,无论黑暗使徒还是他刚刚创造出来的恶魔都不可能把战舰开动起来,所以他需要吞噬一些专业人员的灵魂,而不是简单的当做祭品。此时他们都好端端的站在那里,看上去失去了意识。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更多的人可供他献祭,他也别无选择了。瓦什·投德举起手枪,对准了西尔维娅旁边的一个船员。

“转过来面对我,你这懦夫!难道你只敢向毫无反抗能力的人下手吗?”我连忙大叫道。

“如果你那么着急去死的话……”他回过头来看我一眼,又转头去看看西尔维娅,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我见过很多像你一样愚蠢而顽固的帝国走狗,只是你愚蠢的理由似乎略有不同。不过不得不承认,作为祭品的话,你一人足以抵得上一千个凡人。”

我认为你还是低估我了。

瓦什·投德将手枪对准了西尔维娅的额头,“我想,在这个情况下,你应当不介意接受我一些要求吧?比如说,把盔甲脱掉?”

第一百六十六章 卸甲

看上去这个已经濒临末路的**者还没有完全失去最后一丝理智,至少他没有提出一个完全不容考虑的要求。Δ㈧㈠ 中Δ 文网『.Δ8⒈虽然我们一向号称决不妥协绝不退让,可眼下这种情况,反正敌人已经死定了,在那之前适当的灵活一下并无不可——放弃盔甲并不意味着放弃武器,虽说就现在看来盔甲对我的重要性远比手中仅有的手枪和手雷更高,放弃武器是投降的举动,是一生中永远难以抹除的污点,弄不好还会被执行战场纪律,而脱了盔甲军装赤膊上阵则在很多军队中被视为是富于勇气的举动得到赞扬和鼓励。

“你自以为高明,但帝皇的战士可不仅仅依仗盔甲来保护。”我把手枪和手雷挂回腰带,开始动手去解开盔甲的固定扣带。

瓦什·投德不耐烦的扳开了击锤做出进一步的威胁,我可不敢赌那仅仅只是示威性的举动。穿戴盔甲是个很繁琐的过程,而解下来则相对快捷多了。几声闷响,一个个陶钢质地的盔甲组件掉在地上,包括带着单眼显示器和单兵逻辑引擎的头盔在内。很快我的身上只剩下单薄的军衣,再无任何防护,我昂挺胸,将最宽大的正面朝向我的敌人——就跟野兽临敌时会炸毛来让自己显得更大一样,尽量让自己显得大一些会给敌人带来心理上的压力,即便没有足够威力的武器来击穿他的护盾,我也有自信凭借自己身为帝国军人的威严来摧毁他的意志。

黑暗使徒转手将手枪对准了我,同时我的额头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那是我的预言天赋在提醒我遭到瞄准——不仅仅是简单的瞄准,他甚至还施展了非凡射击这个灵能来锁定目标,确保我即便闪避也难逃厄运。看来我还是赌对了,一个人如果对自己枪法还算有信心的话,在这种距离上绝对会选择瞄准头部,何况这种手枪即便击中躯体也不一定会致死。

那支左轮手枪看起来不过是半英寸的口径,小小的实心弹药,没有膛线,漏气严重,我就不信他能拥有精金穿甲弹——精金这种昂贵而稀少的材料只被用来铸造最重要的战争机械的装甲以及为最重要的武器提供弹药,绝不可能浪费在那种更适合放在博物馆里或者丢进垃圾堆的古老武器上。

“吾蒙先祖祝福而生于冰川冻土之中,披坚持锐而长于沙场之间,此身为钢铁铸就,帝皇佑之,血火淬之,经百战而不倒,过万刃而无痕,尔卑微低贱乃如蝼蚁,安能伤其分毫?!”这一刻,我用上最大的音量,最大的信念和最高水平的高哥特语,声音在这狭小的钢铁舱室之中来回反射震荡,回音足有三五次之多。作为帝国的官方语言,高哥特语自有其无上的威严与魄力,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如同帝国本身一般令人心颤的威慑力,我看出对手的心志在明显动摇。

快了,再加把劲就能彻底把他打倒了。我无法击穿他的护盾,但语言中的力量可以直接震撼心灵。我大步向前迈进,目光如电,吼声如雷,哪怕咽喉出现撕裂般的剧痛,“此魂为净化之圣焰,焚尽世间不洁!凡吾目光所及,顿成灰烬!凡吾手掌所触,皆为齑粉!吾等……”

“砰!”瓦什·投德手中的枪响了。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或许是我给他的压力太大导致手指抖了吧。这时我才现,哪怕是一件毫不起眼的微小武器,那一瞬间爆出来的音量也是远远过我的嗓门的。

半英寸口径的手枪子弹其威力远远不如爆矢弹,但也足以将我击倒在地,巨大的冲击力几乎折断我的颈骨,同时让我感到天旋地转般的晕眩。不过,如我设想的一样,这子弹的穿透力还是不足,无法穿过我的颅骨。

感谢帝皇,这泰坦合金铸造的颅骨是帝国赐予我的第一件珍贵礼物。它轻便而坚固,硬度过了任何品质的钢铁制品,或许只有精金更在它之上。我抚摸额头,从受伤的位置摸到满手的鲜血和弹头。那弹头似乎是铜质,已经明显的变形了。

我尽量控制自己不要摇晃,缓缓的站起身来,轻蔑的笑着将那枚弹头丢到他的脚下,然后拔出短刀划开胸前军装露出胸膛,“你还有五子弹,可以选择别的位置试试。”

他的目光自我身体上下游移,在我身上留下冰冷的刺痛感,但我能够感受到那目光中的疑惧——这身体是不是也换成了钢铁机械?这肋骨是不是如星际战士那般变成了平板,让整个胸腔再无缝隙?

沉默了片刻,瓦什·投德突然也笑了起来,他居然就此撤掉了周身的等离子护盾,把手枪往地上一扔,朝我招招手说道:“我侍奉智谋与知识的远古神祗,你那拙劣的言辞在我眼中如此可笑。但你的人正在赶过来,我确实没有太多时间可供浪费了。来吧,胜利者占有一切。我相信你不论献给吾主做祭品,还是由我来吞噬灵魂,你的价值总是乎我的想象的。”

这下轮到我沉默了。之前我摆出一副既不怕他的灵能,也不畏惧枪弹的形象,多少也算是控制了局面,打的就是浪费时间来消耗掉他的等离子护盾的主意。有那层护盾存在,我也拿不出任何能伤害他的办法。但跟结构稳定的力场不同,等离子是狂暴而难以驾驭的能量,维持这样一层护盾是非常耗费精力的困难行为,他又没法像正常灵能者那样从亚空间获取能量,在没有献祭的情况下,护盾决计无法维持太久。他这一番出乎我意料的行动,好像又把主动权抢了回去。

按说这种可以直接进入肉搏的情况对我来说绝对有利才对。我年轻健壮,身手敏捷,未入伍之前便一把短刀猎杀猛犸,赤手空拳都能扼死剑齿虎,这个须花白的老头子有什么把握敢放弃自己在法术上的优势,单纯凭借肉体的力量跟我作生死格斗?

他挽起一截宽大的袍袖,露出一只苍老枯瘦的手——仔细看去,那已经不是人类所能具有的肢体,而是宛如猛禽的利爪一般。血肉变异?

“你们那所谓蒙受祝福的改造人战士在我手中也不过是随便捏死的虫子,来吧,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依仗!”

似乎是把我刚才所用的手段又重现了一遍呢,不过我怎么可能像你那么愚蠢?我拔出手枪一顿急射,密集的激光在他身上留下一个个弹痕,从头到脚。

第一百六十七章 终战

那些弹痕看上去只是长袍上被灼烧出来的孔洞,完全不见血肉骤然受热膨胀形成的类似爆炸的效果,就连他的脸上也只是须被烧焦了几缕,而皮肤则仅仅只留下一些黑斑。㈧ Ω㈠中Δ文 网ん.『8⒈

几乎跟陶钢质地的装甲一般强度……

如果这也是血肉变异的效果,那么这变异也实在太严重了些,他的肉体说不定已经完全脱离了凡人的范畴,彻彻底底的转化为恶魔的形态。现在,我倒是有些相信他能徒手扼死星际战士了。

但我已经毫无退路。我丢弃手枪,拔出短刀样式的枪刺,正面朝他冲去,刀锋直指咽喉!

但在我的刀刃刺入目标之前,我自己的咽喉先是一紧,一股巨大的力量捏着我的脖子,将我整个人提在空中。此时,任凭我如何尽力伸长手臂,刀尖距离对方仍是差了那么一截。

然后我才看清楚自己的处境,他居然只用一只手臂的力量便将我提了起来。

紧箍的力量让我窒息,颈部血管被掐住更是让我两眼黑,这种头脑供血不足的状态下,猝死或许只是呼吸之间的事情。就算我有着远远乎常人的生存意志来维持一线生机,但意志终究是要建立在肉体之上的。

他那只变异成利爪样子的手力量惊人,手臂也比正常人长得多,即便握着短刀,我依然够不到他的脸和脖子。我勉力用双脚去踢他的肋下,反震的力量痛入骨髓,仿佛踢在岩石上一般。

“死到临头你为何还如此顽固?你以为那所谓的帝皇会赐予你力量?”他浑浊的双眼紧盯着我,眼睛中流淌着暗红色的火焰,那是纯粹的混沌能量的凝结,“你所为之而战的帝国正在崩塌,你所跪拜的东西只是一具腐朽了一万年的干尸,你的荣耀只是虚无,唯有混沌才是这宇宙的真理!我们都是能够窥视混沌伟力之人,为何你就不敢正视这现实?!”

还有人在为之流血,帝国永不陨落!咽喉的紧箍让我无法出声,但我知道他能直接读出我的思维。我的短刀在他面前颤抖着干扰他那足以摧毁我心智的视线,同时另一只手拔出靴子里的三棱枪刺,猛力上撩刺进他的上臂。

简直就跟披覆着长毛又结满了坚冰的猛犸象皮一样坚韧,而它的力量虽然无法比拟猛犸,却也几乎能赶上一个混沌星际战士了。跟这种对手做正面对决,手中只有如此简陋的武器,我还真是愚蠢啊,难道是一路杀来虽然艰辛但还算是顺利的战斗让我变得傲慢了?

如果我的动力剑还在的话……不,哪怕只有一把链锯也好……

如果还留有一丝灵能余力,哪怕仅仅只是打开我的甲仗库也好……

刺入他手臂中的那一刀不仅没能如愿以偿的让他松手,反而让脖子上的禁锢更加勒紧,那钢铁一般的枯瘦手指深深勒进我的脖子,几乎捏碎颈骨。

“你以为帝国能给你你所需要的荣誉?醒醒吧蠢货,我们是灵能者,身上蒙受的是来自混沌的祝福,而在那些卑贱的凡人眼中,我们都是身负诅咒之人!你必将终生生存于冷眼之中!你永远得不到与你能力相配的地位!你所付出的一切都得不到任何回报!那腐尸的右边注定没有你的位置!你为何而战?!”

他的言辞如霹雳般击打着我的心智,加上头脑缺血带来的黑视,我觉得自己似乎真的要垮了……不,都已经打了这么久,从一条船跳到另一条船,这里很明显就是最后一战了,我怎么可能就此倒下?

我的身体已经完全失去了力量,而灵能……咦,似乎还能施展一个最低等的法术?

当然,也仅仅是个最低等的法术了,比如移动一件不大的物体什么的,限于领域专精,此时的我连一簇火苗或者一个电火花都施放不出来,面对这样一个强壮的堕落者,这点力量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或许我可以拉开腰上那枚手雷,但没有把握能把他炸死,当然,自己是一定可以彻底解脱的,或许还能捎带着西尔维娅一起免于更大的痛苦……不,怎么可以这么简单就放弃?

我需要别的什么武器,威力更大的武器……我的意识触摸到了扔在地上的那把复仇女神巨剑,尝试了一下,却根本难以挪动。

或许再休息片刻就有足够的力量了吧……那把剑不过一百公斤多点,对于平时能举上百吨的我来说几乎没有重量……但现在……

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凡人能用的武器?**用意识摸索这间舱室……

地上有我的激光手枪,有他的左轮手枪,都是完全没有威力的渣渣……

他身上,一袭破破烂烂的袍子,几个充满了黑暗力量的坠饰,完全碰不得……

西尔维娅——似乎应该说一下抱歉呢——身上有一把地狱手枪,一把动力剑,好像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制服了的样子。地狱手枪比激光手枪威力大不到哪儿去,而动力剑……这种大师级的动力剑应该是由指纹甚至是基因锁定的吧……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汇聚起最后的力量拔出那把剑,操控它飞到我的手中,然后双手猛力挥下,重重的砍在他的手臂上。

齐肘而断!

真是把锋利的好剑,即便没有开启动力场,在我的全力一击之下依然有着斩断钢铁的威力。回想起不久之前我刚刚跟西尔维娅认识时,我的心神便被这把剑给夺去,生出了觊觎之心,现在虽然我拥有了复仇女神这种比大师级武器更加珍贵的神圣武器,但那毕竟不是凡人所有资格战友的东西,终究有一天我会失去它。而这把剑或许能够成为我这一战中最值得收藏的战利品……

……要是能连它的主人一起占有那就更好了……看上去就像能够永远占有那把复仇女神一样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啊……

我被提在空中,脚尖距离地面或许还不足一寸,下坠的过程却漫长得足以让我生出一些近乎亵渎和堕落的幻想。当我双脚落地,头脑却还没从缺氧中恢复过来,视野依然是一片黑暗,完全无法维持平衡,双腿一软摔倒在地。但我依然保持着战士应有的直觉,估计了一下对方膝盖所在的位置,挥剑猛劈过去。

刚才还是有些保守了,应该直接砍脖子的……

然而这一剑还没来得及挥出去,一只坚硬的皮靴便猛地踢上我的手腕,将那柄剑踢飞出去。我所能做的也仅仅是用双臂抱住头部,硬生生扛了他接下来往我头上踢来的一脚。

力量完全不像刚才表现出来的那么强大,虽然疼痛彻骨,但依然还是凡人所能拥有的水准!我顿时变得镇定了不少,凭感觉前扑出去抱住那条腿猛力扭动,将他摔倒在地。

摔跤,这种技巧在跟异星人和异教徒的战斗中几乎全无用武之地,只是士兵们闲得无聊时用来泄精力的游戏,有了军衔之后我早已经不再热衷于这种粗俗的运动,但现在我无比庆幸自己曾经有过跟普通士兵一起摸爬滚打的岁月。

我重新挽回了局势,占据了主动局面,将他压制在身下抡起拳头劈面殴打,但拳头并不具备致命的杀伤力,我立刻改为抓着他长长的须往钢铁的地板上狠命撞去,期待能将他撞晕。

但他的强壮毕竟出凡人之上,在最初的措手不及过后,他很快便镇定下来开始反击。他的力量比我大一些,即便只有一只手臂,他居然还是成功把我掀了下去,然后反过来抓我的头。很可惜,至少在卡迪安,帝国防卫军标准的型是毛寸、平头、锅盖头乃至光头,是不允许留长的,即便他的手强劲有力,想要捏住我那短短的一截头也是大费工夫。

似乎有种很荒谬的感觉,我和他都掌握着强大的巫术力量,更有种类可观的由机械巫术铸造的武器可供选择,但我们现在却赤手空拳的扭打在一起,用最原始的野兽般的方式战斗。

等他回过神来开始用拳头对付我时,我的视野已经恢复清澈,可以从容招架他的攻击了,同时我也得以看清楚他身上的一些细节——

从他身上袍子的破烂孔洞中看去,他的皮肤上确实有一些血肉变异的迹象,但那仅仅只是最轻微的征兆,如果不是知道他的身份,我甚至只会以为那是皮肤病。他的肉体强度也完全没到星际战士那个程度,力量应该只是来自那比我更高大粗壮的身材。当我用拳头击打他的肋下和肚子时,我能很清楚的感觉到力量渗入他的骨骼内脏,同时他脸上的痛苦之色也不像装出来的。他剩下的那只手更是完完全全的人类肢体,跟被我斩断的那只完全不同。那么,刚才他还是连激光都无法留下痕迹的钢铁之躯,为什么眼下成了这幅比凡人好不到哪儿去的样子?

原因肯定就是在那只断手上了。不过我也没有思考更多,杀掉他才是现在我唯一的任务。

我不是野狼,没有他们那徒手撕碎敌人的力量。我还是需要一些利器。

先前掉落的短刀,刚刚丢掉的动力剑,在这种扭打缠斗中都没有机会拿到,我现在连一个最简单的法术都无法施展了。但是,我面前还有一把刺刀,那把样式奇特,在防卫军中很少有装备的三棱刺,它正插在他失去小臂的上臂上。

那里不是致命的位置,我应该把它插进咽喉里去。

但在我抓住它之前,他抢先一步把它拔出,朝我脸上刺来。以我双臂的力量,居然抵抗不住他的独臂……

就算抵抗不住,好歹可以延缓一下,并将它拉到一边,同时,我腰腹间猛然用力,弹起上身用额头朝他脸上撞去。额头是我身上最坚硬的部位,这一撞的力量也远远出了我的拳头。骨骼碎裂的清晰声响从我头顶传来,几枚带血的牙齿也从我面前落下,再看他那扭曲变形的下巴,我知道我已经撞碎了他的下颌骨。

应该可以结束战斗了吧?下颌周围有神经直通大脑,普通人在下颌根部挨一拳都很有可能昏迷过去,就算他再怎么意志过人……

突然,一声凄厉的尖啸在我面前响起,夹杂着庞大的心灵冲击力量直刺我的大脑,饶是我猛力咬破嘴唇用肉体的痛苦来刺激自身,依然不可避免的晕眩了片刻,浑身也变得软弱无力。

黑暗中我感到一阵绝望,这短短的瞬间,足够那把刺刀在我身上刺遍每一处要害……

但他却从我身上离开。当啷声响,那把刺刀也被丢在了我的身侧。

待我头脑恢复清醒,他正站在不远处,先前被我砍断的那只手,正在勾着他的袍子爬上他的身体,然后跟他的上臂对接在一起。两边断茬上生出血肉的筋络互相连接,片刻之间便已经重新长了上去。瓦什·投德这下焕然一新,重新恢复了之前那种掌握着一切的气势。

这是什么巫术?……不,或许还不仅仅是巫术,那只手才是他身上的力量之源,失去那只手,他便失去了绝大部分的力量,变得比常人强不出多少。而那只鹰爪一般的手,看上去似乎……某个恶魔身上的零件?

灵能学院里我学到过有关血肉变异的知识,而那只手的样子明显出了变异的范畴——同时,恶魔残骸这种东西我也并非不熟悉,不久前我还拥有一颗高阶恶魔的头颅呢。

在他的后面,西尔维娅身边那几个船员都已经倒在了地上,眼睛和口鼻流着鲜血,显然刚才那一记心灵冲击竟然是波及到整个舱室的。好在,西尔维娅虽然嘴角也在流血,但依然能够屹立不倒。

更让我欣喜的是,她已经睁开了眼睛,但随即我便感到不妙,敌人还没解决,她就此醒来完全就是添乱啊,这种情况之下我自保都稍显不足,更难说去保护她了。

西尔维娅一醒来便摆出了战斗的姿态,伸手摸向腰间去拔剑,摸了个空后才想起观察环境。她的目光在舱室中迅扫了一遍,从我身上掠过,最后盯住瓦什·投德,接着毫不犹豫的朝他冲去。

我立刻意识到自己需要做点什么来吸引敌人的注意力,还没等我有所反应,瓦什·投德便觉了背后的异样,但在他转过身去之前,西尔维娅已经逼近了上去,一手抓住他的肩膀,一手扯住腰带将他高高举起,猛力向下砸落在自己的膝盖上。

清脆的骨骼断裂声从他的腰间响起,同时他的喉咙里再次出凄厉的哀嚎,但这次已经不再有心灵冲击了。

似乎是在嫌他的哀嚎太难听,西尔维娅抱住他的头颅猛力一拧,拧过了半个圆的弧度,随着他的颈间再次响起,那哀嚎也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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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要落幕了,偶也。一天的战役剧情拖拖拉拉写了一年半多,不容易啊,想想都佩服我自己。

值此劳动佳节之日,某中校的灵能者也要步入新的征程,大家在鼓掌撒花之余,也踊跃的给点打赏吧!

第一百六十八章 收尾工作

腰椎和颈椎同时折断,这是灵能也无法挽回的致命伤势。㈧㈠中文网『.%8⒈凡人的灵魂无法脱离肉体而存在,因此当骨折声音响起的那一瞬间,我还以我瓦什·投德会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将剩余的灵魂力量一次性完全爆出来形成一次更为强大的攻击,但眼看着他的身体在西尔维娅脚边死得不能再死,却什么都没有生,我便猜测到另一种可能——

“当心,他还没死。”我努力坐起身来,提醒说道。

西尔维娅没有任何犹豫,捡起她的动力剑,激活动力场朝那尸体刺去,剑锋深深的贯入失去生机的躯壳胸腔,一直刺进钢铁的地板之中。她依然还不放心,拔出剑再次劈砍下去,将他的头颅砍了下来。那伤口处缓缓流出的鲜血也说明,他的心脏早已停止跳动。

“还没死?”她问。

或许是我猜错了?就连凡人在濒死时灵魂都会迸出光亮和叫出凄厉的哀嚎,像这样一个曾经被高等恶魔赐予强大力量的黑暗使徒应该不至于死的如此无声无息才对。

陡然间,舱室的墙壁地板出一阵轻微的震颤,在我的感知之中,隐藏在墙壁另一面那个刚刚诞生不久的恶魔,此时突然有了一些活力,开始变得更大更强壮,将混沌的污染散步的更广。

如我猜测的一样,瓦什·投德的灵魂脱离躯壳,与那恶魔融合了,继续苟延残喘着……而且说不定还会苟延残喘很久很久,因为恶魔是不会真正死亡的。一定意义上说,他还算是真的实现了不朽——不过这种不朽又有什么意义呢。

地板的震动进一步加剧了几分,在我们身边,两个东西顶开地板升了上来,那是两座自动防御机枪塔,如果任由它们开火的话,每个机枪塔上的两门重爆矢即便对星际战士来说都是莫大的威胁。

但它进入战斗状态需要一些时间,而距离我们又实在太近了。在它们开火之前,西尔维娅已经一剑刺穿其中一座,猛力转动剑身将半个塔身切割下来,电光闪烁的断茬处掉落出一堆硕大粗重的重爆矢弹。我不像来自芬里斯的女人那样富于蛮力,手中也没有威力足够的武器,但我熟悉这些机械的结构和弱点,此时只是捡起一把刺刀对准机枪塔底座下的缝隙丢了过去,就这样简单的卡住了它的旋转机构,让它徒劳的喀喀响着却再也无法将枪口对准我们,接着我握着另一把刺刀伸进底座下面,挑出驱动电源线将它割断,让这个东西彻底瘫痪下来。

只有这两座?我环视四周,现在头顶上还有一座,但似乎是由于年久失修的关系,它被卡在顶壁里面根本无法降落下来。或许这战舰在建造之初就没考虑过会被打进逻辑引擎室这种关键位置吧,这些防御设施的建造好像纯属应付公事,被我干掉的那个机枪塔里储存的弹药只是短短的两截五十弹链,全射击下连十秒钟的火力都无法维持。

“他在哪里?”西尔维娅持剑戒备四下张望着。看得出她并不畏惧任何正面的战斗,但像眼下这种敌人不知身在何处的情况,她还是有些怵头。

我扶着身边这座瘫痪的机枪塔站起身来,指指舱室的一面墙壁,尚未来得及开口,西尔维娅便大步过去,一剑刺入。纵使动力武器的力场有着强烈的灼烧效果可以领伤口的体液迅挥,这钢铁的墙壁创口上依然流出了一些污黑的脓血。西尔维娅拖动剑身试图扩大伤口,但那墙壁骤然膨胀裂开,数条肮脏滴血的触手如毒蛇般伸出朝舰长姑娘袭来,西尔维娅急忙闪身后退,却将自己的剑卡在了墙壁之中。

这就是瓦什·投德最后的力量了吧,我现在已经没有了继续战斗下去的意志,只是感觉可笑。凭心而论,黑暗使徒之前那番献祭所流的血还是很不少的,除了将大量力量献祭给他的恶魔主子之外,剩下的力量也足够他培养起一个强壮的恶魔身躯——比战斗中常见的那些放血者、惧妖之流是强壮得多。但放血者和惧妖都是专门的战斗恶魔,将自身所有的力量放在了战斗上,也各自有着独特的攻击能力,放血者那燃烧的魔剑威力堪比动力剑,惧妖的魔能飞弹更是连战车的装甲都足以腐蚀融化,而瓦什·投德现在的恶魔形态,却是寄生在机械中的,它的主要力量用在了控制那些钢铁和电路上,自身几乎没有任何攻击能力——若是他寄生在一辆战车里倒也罢了,可逻辑引擎这种东西对我们能产生什么威胁?如果他有更多时间和更多血祭的话,或许会将他那污秽的血肉蔓延到战舰的每一个角落,将这艘战舰彻底转化为一个巨大的钢铁恶魔,但谁会给他时间?单独依靠逻辑引擎是远远不能完全控制战舰的,否则还要那么多船员干什么。

退出一段距离之后,西尔维娅现那些触手不但无法伸得太长,而且力量也不像多么强大的样子。她拔出地狱手枪试着射击了几次,炽热的激光束很快便将那些不洁之物化作飞灰。在更多触手伸出之前,西尔维娅已经取回了她的剑。

但即便有着削铁如泥的动力剑,要杀死一个寄生在机械中的恶魔都是很麻烦的事情。用常规武力的话,说不定非得把整个逻辑引擎炸毁不可——即便那样也不一定能彻底解决,恶魔可不会仅仅选择一个宿主来栖身的。

“用这个吧。”我指指丢在地上的复仇女神巨剑。现在我依然没有回复体力与灵能,无法拿起这件沉重的神圣武器,不过相信以姑娘的体力,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瓦什·投德那样高大健壮的一个人,还不是被她轻轻松松给举起来了。

西尔维娅确实也没有令我失望,虽然看起来有些吃力,甚至有些站不稳,她还是将那把几乎与她等高的巨剑端了起来,像使用长矛那样朝墙壁刺去。锋利的剑刃贯穿墙体,即便没有开启动力场也没有注入灵能,剑身上铭刻的那些神圣的破魔符文也在接触到恶魔身躯时一个个闪亮起来,释放出浩瀚澎湃的圣洁之力。

我感觉到恶魔的身躯在燃烧,迅的消散在现实世界,伴随着尖锐的哀嚎。有过之前连番大战的经验,这哀嚎不仅算不上刺耳,还显得很是悦耳动听。

捡起自己的头盔,将逻辑引擎联上太空野狼的战斗数据网络,电子地图上完全看不到表示敌人的红色标记,这艘战舰已经彻底落入了帝国的掌控之中。

总算是打完了,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当敌人的压力已经不复存在之后,将近整整一天的连续战斗带来的肉体和精神上的疲惫几乎将我打垮。看看西尔维娅,她的精神也有些萎靡,瓦什·投德之前出的那一记心灵冲击还是给她造成了不小的伤害,能够爆出全部体力完成最后的战斗已经耗尽了所剩无几的心神。

所以就算是在这赢来最终胜利的时刻,我们彼此对视着,却也找不到什么话说。我现在迫切需要的,是立刻倒下睡上一大觉。

不过直觉告诉我,现在就去睡觉的话,弄不好会就此错过什么重要的机会,弄不好未来就可能下半生都这样孤独的一个人睡觉了……

尴尬了片刻,我终于主动打破了这沉默。我将头盔连同逻辑引擎一起递出去,“这里有我的战斗记录,里面有些镜头,大概需要删掉。”

第一百六十九章 赠予

舱室中回荡着巨大的钢铁撞击声,那是外面的人在用动力武器试着破坏舱门。『㈧㈠中 文Ω『Δ 网』.8⒈作为战舰的核心中枢位置之一,逻辑引擎室的舱门自然是厚重无比,即便是用动力武器也得砸上好一阵子,而且如此巨大的目标对武器也是不小的负担,仔细听听的话,能分辨出有好几个威力重量各不相同的动力战锤与动力拳套,有时候撞击声会停止一阵子,换上轻微的嘶嘶声,那是战斗修女配备的热熔炮在开火。

似乎战斗结束之后,我们这边所有能够摧毁大块钢铁的重武器都集中到了门外,以便尽快砸开这扇门。如此大费周章只为把我们解救出去,想想还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谁让我是这次战役里功勋最大的战士之一呢。

西尔维娅坐在被她摧毁的半个机枪塔上,戴着我的头盔默默的翻看我的战斗记录,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即便是勇猛无畏的芬里斯人,她毕竟也只是个年轻的凡人女性,不可能像身经百战的星际战士那样面对高阶恶魔也能淡定自如,事实上,她能基本保持镇定的看完那些在常人看来完全属于不可名状的恐怖战斗,已经很能证明她的意志坚韧远凡俗了。记录仪记录下来的只是些零星碎片,在混沌污染过于严重的地方它并不能很好的工作,因此画面常常出现大段的空白,而且,在更为凶险的灵魂层面上的交锋,记录仪是根本记录不下来的。

在看到最后的记录时,她有些惊惶和难以置信的站起身来。

“这么说,我刚才是被……”她犹豫着,难以说出“俘虏”这个字眼,但我能直接读取到她的思维。

我点点头,说道:“所以我才让你删除其中一些。希望你之前跟瓦什·投德遭遇的时候,没有更多人目击到。”

我看向倒在地上的那些船员们的尸体,跟在西尔维娅身边的都是一些军官和资深老兵,他们的死亡是帝国的莫大损失,但也避免了让西尔维娅遭遇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一丝复杂的情绪在她心头泛起,除了感激之外,还混杂了诸如不屑、嘲讽、失望等等,看来是对我这种弄虚作假的行为持保留态度。

“我还以为您是个正直的军人。”她说。

“真正正直的军人从来只存在于帝国的宣传画册和无知者的想象之中。”我说。“不过,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应该还算正直吧。还有,我们之间是不是已经无需用‘您’来称呼彼此了?”

“你的意思是说,等我像你那么大的时候,就会变成像你一样的……嗯……兵油子?”

“其实用不着非得等到我这么大,如果你足够幸运的话。更大的可能是,在你还没来得及改变自己之前,你已经莫名其妙的死了。”我叹了口气,“这个世界如此残酷,我们面对的异形、异端和恶魔远非最可怖的那些。能在这么多战斗之后活下来,我所说的话总是有一些参考价值的。”

西尔维娅沉默了下去,心中激烈的斗争着,最终她还是选择了向现实屈服,“你军衔比我高,听你的总没错。况且你刚刚还救了我……不止一次。”

“对帝国来说,一个舰长,应该比一个战斗术士的价值更高。”我说。“对异端来说也是一样。”

她把头盔还给我,“直接删除镜头会留下很大的破绽,会弄巧成拙的,我建议还是让真正的专业人士来帮忙剪辑修改一下,野狼的那位机械军士应该就很乐意帮助我们。”

不错的建议,很懂得举一反三。这姑娘学习很快啊,一点儿也不死板的样子,这么快已经变得圆滑了。

我把头盔收藏进空间里,免得在修改好之前被审判官们或者修女看到,然后勉力支撑着打扫战场,把属于我自己的,特别是那些不适合让别人看到的武器收集起来。当我最后拿起放在西尔维娅脚边的复仇女神时,舰长姑娘明显犹豫了一下,用力咬着牙试图打消自己的好奇心,但终究还是太年轻了,自制力不够强劲。

“那不像是应该属于你的东西。”她说。

是啊,普通的帝国战斗术士,标配武器是一支法杖和一把激光手枪,像我这样功勋卓著并且努力申请的话说不定也能配把普通级别的动力剑,精工级武器已经基本是个可望而不可即的梦想。而被祝福的神圣武器呢,绝大多数帝国防卫军的军人,加上一大部分星际战士,甚至会一辈子都无缘得见这种武器。被祝福的武器是传说中的存在,或许只有那些拥有几千年乃至上万年历史、甚至可以追索到帝皇年代的最古老的星际战团和贵族家族的藏宝库中有那么形只影单的一件,它们已经远远出了武器的范畴,更多情况下是作为陈列在架子上的圣物,高高在上的接受人们的跪拜——对于一件只有在战斗中才能展示出价值的武器来说,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复仇女神的来历不足为外人道,我也就没法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针锋相对的说道:“正常来说,一把大师级的动力剑,也不应该出现在区区一个少校身上。”

话一出口我便后悔,答案其实很明显,西尔维娅是贵族出身,完全可以从家族中继承一件家传宝物——一把大师级武器即便在最高贵的家族中也完全可以算得上是最珍贵的宝物,不过它更有可能出现在那些垂垂老矣的家族长老们身上,而非为一个年纪轻轻的、不知什么时候就要嫁出去成为外人的姑娘所有。

还有个疑问就是,西尔维娅的父亲是芬里斯人,芬里斯的凡人不过是些跟我一样狩猎打渔为生的蛮子,自然不可能拥有这种人类最高科技水平结晶的产物,难道居然是她母亲的家族?呃……更不对劲了,帝国的主流还是父系社会,不管是在我们蛮族的部落里,还是大多数贵族家族的习惯,女儿嫁出去就是外人了啊……

西尔维娅也没有辩解什么,只是简单的述说道:“区别就是,我的剑可以大大方方的挂在身上,而你的则必须藏在别人的视线之外。”

“如果它能小上一号的话,我也可以把它挂在腰上。”说这话我没什么底气。

她自然听出了我的心虚,也没有拆穿我,沉默了一下,她突然做出一个让我吃惊的动作,解下腰带上带鞘的长剑朝我递来,“你已经有了那么贵重的东西,这个对你来说可能已经不算什么,不过它是可以佩戴在身上的……算是作为救我的报答……而且……嗯……你有更多的机会让它饮血不是吗……”

原本英姿飒爽的姑娘变得这样腼腆,让我也想不到合适的应对,蹲在她的脚边手足无措。在我看来,即便是救命之恩,用一把大师级武器做酬谢似乎也过于慷慨了,我认识不少贵族出身的军人,对他们来说,承载着家族荣耀的传家宝物往往比自身的生命更加重要得多。或者在这个时候,用一个交换武器的仪式来纪念我们并肩作战的经历更合适一些,可惜我拿不出价值相当的东西来——绝大多数过于低等,唯一一把高级货那是打死我都不肯交出去的。

总不能拒绝吧,能获得一把大师级武器的机会都白白错过,那简直最愚蠢的人都不会犯下的错误。

我试着去窥探了一下姑娘的思维,结果她脑海中那复杂混乱的思绪几乎把我弄晕,仔细想想,似乎她的态度一点都不坚决,只是象征性的做个样子,她心中的思想,更多的是希望我能拒绝。

这样啊,那我就接受好了。

于是我下定决心,伸手接住剑鞘。这时西尔维娅的情绪是一阵巨大的空虚和失落,却又不像是患得患失,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不禁开始头疼。我不是专业的心灵系灵能者,在学院时就被严密叮嘱,不得随便去窥探别人的内心,其中尤为着重指出的是不得窥探女性的内心。我今天已经犯了很多忌讳了。

算了,我不过逗你玩玩的。

正想还给她,突然间她猛地将长剑从我手中的鞘里抽出,瞬时一道电光亮起,直朝我头顶劈来!

我勒个去,就算女性的思维跟男性完全不同,可也不至于突然之间就翻脸起杀机吧?

第一百七十章

“叮”的一声脆响,剑刃交击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然后我才注意到,不知何时我身边已经站着一人,浑身包裹在黑色僧袍中,手中长剑同样电光缭绕,赫然也是一把大师级武器。㈧㈠中文网ん.8⒈大战之后我的精神已经如此虚弱不堪了么,有人传送到这么近的距离我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感觉到!

西尔维娅的力量明显在对方之上,即便是坐着,她也在次交锋中占据了优势,黑袍人被她一剑劈的踉跄后退,还未等他站稳脚跟,我已经抡圆了剑鞘,猛地砸在他的膝盖上,他顿时腿一软跪倒在地。

拥有如此强大的武器,又能够悄无声息的施展传送,这又是一个实力恐怖的劲敌!好在他身上没什么装甲,而此时我已经有足够的力量打开甲仗库,所以他便算不得多大威胁。我丢弃剑鞘,随手取出两把略带弯曲的单刃长剑——这是一对艾尔达灵族的尖啸女妖战士使用的镜剑,来自一个女妖武技长的精工级武器——就要展开狂风暴雨一般的剑法。

“住手!”他一边退后一边大喊。

我和西尔维娅便没有进一步追击过去,不仅仅是因为这喊声中带着控惑人心的力量,同时这还是我们非常熟悉的声音。那人垂下长剑熄灭力场,伸手掀开兜帽露出艾迪那张苦笑的脸,似乎是由于腿上的疼痛,鼻子下的小胡子还一抖一抖的。

“就算我无意打扰了你们,也用不着如此痛下杀手吧?”艾迪很委屈的说。

西尔维娅微微欠身表示歉意,依然坐着没有起来,“抱歉,我们刚刚经历漫长的战斗,还未能从紧张的情绪中平复下来。”

“而且,你的动力装甲哪儿去了?”我反问道。如果没有变装的话我才不至于认不出来。

“坏掉了,被一个混沌巫师的闪电击中。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修好。”艾迪很是垂头丧气的说,“我记得你去追击那个巫师了,灰鬃少校,没受什么伤吧?那个巫师……嗯……?”

他感觉到身下黏糊糊的,低头一看才现自己跪倒在血泊里,旁边就是瓦什·投德的无头尸身,脖子和胸口依然还有血在慢慢流出,而头颅则早被西尔维娅远远的踢到了舱室的一角。

“你们干掉它了!这真是……呃……其实我还想活捉他来着,他应该知道不少对我们有用的东西……不过……算了,这样也好。这家伙太危险了。”艾迪自言自语的说着,走过去捡起瓦什·投德的级,脱下僧袍将它包裹起来,想了想,又捡起他的左轮手枪。

“还有他那只手,”我用手中的剑在自己手肘上比划了一下,“右手,我觉得恶魔审判庭应该会对它感兴趣。”

艾迪挥剑斩断那只严重变异的手爪,然后用剑小心的翻看,随即也包裹进僧袍里,“确实很值得研究一下,这次会让恶魔庭欠我们很大一个人情。当然,我们也欠你们很大的人情……”

“是她杀死的,我的战斗记录仪录下了这一切。稍后可以给你看一下。”我说。

“稍后,是的,当然。任何你觉得合适的时候,不过要尽快,我有预感,现在的胜利仅仅只是一场更大战役的序幕,而且战争迫切到我们毫无休整的时间。”艾迪回给我一个什么都懂的笑容,继而盯着我和西尔维娅问道:“这个,在我来之前你们正在做什么,现在可以继续下去。请无视我的存在。”

方才那一瞬间的交手,我们都没来得及挪动位置,西尔维娅依然坐在那半个机枪炮塔上,而我则蹲在她的身前——说是单膝跪着也无不妥……

“嗯……我在捡东西……”我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随手把两把镜剑藏起来。

“没有什么,艾迪留斯审判官。如果你还有能力传送的话,请带我们出去。”

西尔维娅站起身向我伸出手,我抓着她的手站起来时,拉扯的力量却让她踉跄了一下,几乎靠在我的身上。距离如此之近,我清晰的看到她脸上那掩饰不住的疲态。她的脸苍白到毫无血色,而眼角和耳畔却有血迹渗出。

艾迪快步走到我们身边,伸手在西尔维娅头上抚过,沉声说道:“颅内出血,心灵冲击造成的伤势。具体情况还需要专家确诊,但很长时间内你无法驾驭飞船了,你需要静养。”

“多久?”她言简意赅的问道。

“两三个月吧。”我回答。我遭遇过比这严重得多的状况,那是由我自身的力量失控导致的灵能反噬,脑浆沸腾,整个颅骨四分五裂宛如榴弹的破片一般炸伤了好些机械仆役,跟这比起来颅内出血不过是蹭破点皮肤一般的伤势。而我那时更换了颅骨之后卧床静养的时间也就是三个月。

整个答案看来还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她点点头,“反正这次任务之后也会被安排一段很长时间的休假。”

“休假有什么打算?”这是私人话题,以帝国的习惯问这种问题是很逾越的行为,但我还是不经过头脑的问了。

她也回答了,不知道有没有经过头脑,“大概会被家里安排去相亲吧。男人三四十岁都不算晚,可女人二十五岁都已经是老姑娘了。”

二十五岁还只是帝国主流社会的习惯,在蛮族部落,十八岁的女人通常都可以领着小孩到处跑了。

这个话题很是尴尬。西尔维娅捡起她的剑鞘,说道:“走吧。”

艾迪拉住我们两人,动了传送。眼前一黑之后,我们已经置身于一处走廊的尽头。昏暗的灯光中,旁边有几个人影。

“我也没有多少力量了,只能移动这么近。不过总算是出来了不是吗?”艾迪说。

这时我的眼睛适应了这黑暗,看清旁边那些人是芬里斯的凡人士兵,还有哈维中校,正围绕走廊尽头那处大门在忙碌着。看那大门坑坑洼洼的样子,分明就是被动力武器和热熔武器折腾了许久的后果,不过野狼和修女们大概已经厌倦了这无聊的工作,都离开了。

“既然你们已经出来了,那剩下的爆破工作是不是可以取消?”哈维中校那长出一截的右手机械臂**着,整个拳头上包裹着电光,居然已经被改造成了动力武器。他方才就是在用拳头在大门上砸出深坑,然后芬里斯人便把热熔炸弹设置在那些坑里。

热熔炸弹也是很贵重的武器,任何合格的军官都懂的要将它们用在最合适的地方。

“不,”西尔维娅出声反对,“里面还有我的几位船员,开战之前我承诺要给他们一个葬礼。”

说完她把剑塞进我的怀里,然后推了推我和艾迪,“我要留下来送他们走完最后的路程,你们先去吧。”

以我们两个大男人的力量,居然也被她轻松推走了。

哈维是帝国防卫军的军官,很显然不会同意用宝贵的热熔炸弹去交换几具尸体。但西尔维娅用芬里斯的方言跟那些士兵们交谈起来,很快那些身穿毛皮的长大胡子野蛮人便同意了他们这位姐妹的意见,将哈维晾到了一边。而且,那些炸弹看上去也是芬里斯人的,哈维毕竟是只身一人前来,身上带不了那么多大家伙。

于是没等我们走出多远,身后便传来爆炸的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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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更,偶也

昨天断网的日子里一连码了三章接近上万字,还有个五千字的大章没有结尾,稍后看看能不能传上来。

第一百七十一章 审判官的要求

昏暗幽深的长廊中只有我和艾迪两人的脚步声。㈧ ㈠中文』网 .ㄟ8⒈我习惯性的想跟在他的后面,但他刻意放缓步伐,保持与我并肩而进。

“接下来你要干什么去。”艾迪问道。

“先得找个地方睡一觉。希望有舱室已经打扫出来了,否则我亲自动手打扫也可以。”混沌和异教徒住过的地方,所谓打扫就是用神圣的钷燃料的烈焰净化一遍。

“不,先你要去参加葬礼。”艾迪说。

也对,虽然不属同一个战斗序列,但毕竟曾经并肩作战过。只要还能动,就有去参加葬礼的义务。

“接下来是酒宴。是寂静之刃主办的,你应该会喜欢。”艾迪继续说。

想想就觉得欣喜,我似乎已经闻到烧烤猛犸时那种浓郁芬芳的油脂气息了。睡觉确实还能再推迟一下。

“接下来,是一个兄弟的建议。你不觉得,你应该向西尔维娅求婚吗?”

好吧……等等,这是什么神奇的转折?

“问问你的内心,我的兄长。难道你能毫不惭愧的告诉自己,你对她没有任何好感?”

“如果有好感就要去占有的话,现在的我应该不至于还仅仅是个战斗术士。”

“等等,这是不一样的问题。这是男女之间的事,容不得妥协退让你知道吗?”他向我靠近了一些,伸手揽住我的肩膀。

“不知道。”我有些茫然。

“那么,想象一下,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成为一个别个男人的妻子。她会陪他一起生活,陪他上床,生下有他血脉的孩子并冠以他的姓氏。就算是去执行任务的时候,她的胸前也挂着他的相片。想想看,这只是你一念之间的事情,你本有机会去成为那个男人,你为什么要放弃?”他的手臂越用力,勒着我的脖子让我头脑晕。

有那么一瞬间,我确实被他的话激怒了,但灵能者的训练让我迅即平静下来。我有过一百种方法在平时克制自己的负面情绪,而在战斗中,我可以将这负面情绪转化为愤怒,连同我对敌人的仇恨一起,倾泻到帝国之敌的头上。

我没有开口回答,反正他能读心。

“你究竟在惧怕什么?你曾经说过你绝不畏惧!”他却在不厌其烦的浪费唇舌。

正确的说法是对于敌人我绝不畏惧。但这个世界如此残酷,值得我敬畏的东西多了去了。

“难道说你居然要怕一个女人?”他很是惊奇。

有什么不可以吗?一个十六岁——如果境况严酷一些的话,十三四岁都有可能——的少年都可以拿起枪作为动员兵去对抗敌人,但结婚的条件就高得多了,防卫军中比较普遍的规矩是至少得二十五岁,服役满八年,个别军队中还有更加严苛的条件比如军衔军功之类,更别说那些干脆根本不允许现役军人结婚的修道士军团了。这不正说明,女人比敌人难对付得多么。不说军队,就算是在我们部落里,少年们也都是要先去狩猎猛兽然后才有资格结婚啊,女人比猛兽危险多了。

艾迪叹了口气,仿佛被我打败了的样子。但审判官是不会轻易言败的,很快他便重振士气,“可男人总归是需要结婚的吧。你都三十五岁了。”

哈维中校四十七岁了,也没结婚。

“你怎么知道?”

又不是只有你懂得读心,再说有些东西不需要读心都能看出来。

“你为什么要看那些失败者?你要向那些成功人士学习懂吗?你看看我,我还不到三十岁,而我身边女人可就多了。怎么样,羡慕吧?嫉妒吧?”

不论是作为灵能者还是审判官,你的行为都不太正常。这是病,得治。我这里有防卫军配的镇定剂,要不要来一?

“免了,我们审判庭的镇定剂质量更好。”

“那么,你有十多个妻子?”我问出了声。事关我兄弟的私人问题,我适当关心一下也是无可厚非的。

“为什么这么问?”这次轮到他茫然了。

“我认识一个太空野狼,他身为凡人的时候有十多个妻子。嗯,星际战士的改造年限,应该是十七八岁吧……”

艾迪如遭当头棒喝,好久才缓过神来,说道:“其实我真正搞到手的也不过三五个,这女人么,贵精不贵多……”

“可我觉得你们修道院的都很不错啊。”

“什么?你竟然觉得那些比男人还要强壮野蛮、脑袋里只有一根筋的女人很不错?难道你在军队里呆久了,连审美观都被扭曲了吗?好吧,你告诉我,你眼中好女人的标准是什么?”

“身体健壮,服从,就这些。”

“还真是简单呢,不过你肯定是误会了什么。修道院跟我们审判庭只是合作关系,我无权直接命令那些修女们。所以说服从什么的,根本无从谈起。事实上,那些修女,我一个都没搞到手。”

“这怎么可能?”我很吃惊,“那你的灵能呢?”

“修女也有灵能抗力啊,她们是蒙受祝福的。而且你不觉得,作为一个审判官,被当做异端给修女们烧了,是一件非常没面子的事情吗?”

“哦,我看出来了,你是没胆量去搞你的修女吧?”

“不是没胆量,战斗修女就是战斗修女,你别把她们当女人看,她们也从不指望任何人把她们当女人看,她们甚至会认为那是一种侮辱懂吗?真正的女性,要富有学识,要温柔,但也要有所主见,不像你所说的那样只知道服从,比如贵族家族里那些仕女,还有修道院的文职和医疗修女。”

“没兴趣,身体柔弱,无法生育强壮的后代。”

“我的母亲就是一位书记官修女!”艾迪提高了声调。

“哦,你很强壮吗?至少在这艘船上就有两个女人比你强壮,我不是说那些战斗修女。”被他烦的够呛,我的话也渐渐多起来,有了斗嘴的兴致。

“我来自正常人的世界,不要拿我跟那些死亡世界的**相比!”艾迪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了,“好吧,所以你就要回家去,去你那些野蛮人的部落里找个女人?”

“当然,索根的女人就算比不上芬里斯和卡塔昌的那么强壮,起码比帝国大多数文明世界的要好得多了。而且我本来就是个受人尊敬的萨满,现在则是行走于星空之人,回家去之后可以受到神灵一样的崇拜——当然,那毫无意义,不过至少找个绝对服从的女人还是很简单的。”

突然之间,艾迪像是认识到了话题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偏离了很远,于是马上拉回到正题,“那西尔维娅又如何?她甚至比你还强壮,而且她军衔比你低。”

很快就不会了。毫不夸张的说,以她的家族背景,就算接下来她不再经历任何战斗,单纯依靠打时间熬资历,也能在三十岁前成为中校,等四十岁左右就能成为上校。如果她进一步还有更多军功的话,四十岁成为将军都不是不可能。而我,中校已经到头了,这只是个荣誉军衔,当不得真的。

“原来这才是问题的本质所在,前景确实够灰暗的。”艾迪叹了口气,突然又重新焕了兴致,“不过话说回来,你不觉得专业挺带感的么?娶个将军……”

他故意用一种更粗的声调和军人式的语气大声说道:“报告将军,我请求今晚采用那……哎呦……姿势……帝皇在上,你竟敢殴打审判官!”

我把双手插进裤兜里,满不在乎的说道:“那有什么,对于审判官来说,莫名其妙的凭空消失掉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不是吗?”

“好吧,你是兄长。现在我们已经知道问题的本质了。军衔什么的,呆在一个位置上终生不挪窝不晋升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啊,只要我稍微关照那么一些……”

不仅仅是军衔。帝国海军和帝国防卫军,本身的位置已经是天壤之别,防卫军的女兵嫁给海军那是荣幸的一步登天,海军的女兵嫁给防卫军那叫这辈子给毁了。贵族和平民,身份的差距又是天壤之别,贵族的男性或许可能娶一个平民的女子,而贵族的女性绝不可能嫁给平民。有些事情,就算你是审判官都无法改变的,这是帝国的事实。或许,就连帝皇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是的,这是连帝皇都无法改变的事实。但帝皇能把一个防卫军士兵调到海军去,也能把平民提升为贵族。”

可你不能啊!审判官通常只是擅长把人打成异端然后挂上火刑架,不管那人是贵族还是平民。

“也对。要不,我可以对她的家族做点手脚,然后她就是平民了……”

滚!

“兄长,想想看,你真的是防卫军的军人吗?”艾迪这次很郑重很认真的问。

当然……好吧,严格说来还真不是。我的真正身份的帝国的在册灵能者,只是被借调到防卫军做顾问而已。但大多数时候我已经忘记了这个事实。

那么,我可以被借调到防卫军,自然也可以被借调到海军。而这种调动,不仅仅是军部内部是事情,貌似审判庭真的是可以插得上手的?

“还有,你真的是平民吗?你知道,就算是绝大多数贵族,也是终生无缘去泰拉觐见帝皇的。”他又说了一句。

似乎……好像……我确实不应该被算作平民的吧……我也拿不准,平时我从不关心这个的。任何军队都不会在乎你是贵族还是平民,他们只在乎你是不是能打,是不是能带来胜利和荣誉。

“再者说,西尔维娅可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贵族,她更以身为芬里斯人为荣。所以你们干嘛不按芬里斯的规矩来?”

哦?

“打晕了直接拖回家啊,你们蛮族部落里不都喜欢这么干的?”

那是最懦弱最失败的人才会采用的办法,而且通常不怎么容易成功。女人是部落里的重要财产,不会轻易放在外面任人猎取的。蛮族往往比所谓的文明人更重视荣誉,荣耀的战士会带着丰厚的聘礼去求婚,需要经过盛大的竞技比武赢回自己的女人。当然,如果是敌对部落就会简单一些,杀光男人抢回女人就是了。

如果对象是西尔维娅,那么聘礼说不定得需要一艘巡洋舰,然后还得打倒至少一打太空野狼才成。没见西尔维娅跟那些野狼们称兄道弟的么,野狼不会容许自己的姐妹嫁给一个弱者。

“以我们目前面临的战斗来说,你未尝没有机会去独自夺取一艘巡洋舰。与此相比,打倒一打野狼对你来说其实更简单对不对?”

不对,这种竞技是力量与技巧的争斗,不容许任何巫术的成分。我就算跟随便一个野狼新兵一对一,基本也是死定了。

“你从什么时候起变得这么没有自信了?想想当年我们在黑船上的时候,你是整整一艘船上的霸主,你用拳头就能对抗过一千个人。”

别这么偷换概念,他们从来没有聚起过二十个人,而且一千个失去灵能力量的灵能者,远远不如一个野狼战士来的更危险。

还有,你要知道,西尔维娅只是在野狼们面前才将自己表现为一个芬里斯人。不信等跟帝国海军遭遇了试试,保证她比谁都像是个贵族。

“别把人心想的这么阴暗好不好?我以为你是个堂堂正正的军人。”

第一,你刚刚提醒了我,我是灵能者,不是军人。第二,要是人心不这么阴暗,还要你们异端审判官干什么?

“不管我们审判官要干什么,反正帮你介绍对象可不是我的本职工作,哪怕你是我的兄长也一样。所以难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这样帮你?”

没什么值得好奇的,审判官虽然都是些神神秘秘的家伙,可他们的行为模式也没有复杂到哪儿去。

我开口正色说道:“艾迪,我的兄弟,当你有所需要的时候,不论我是只身一人,或者带领着一支军队,你都可以召唤我前往任何战场,面对任何凶残的敌人。但是,你不能指望我能带着一艘战舰甚至一支舰队。那出了我的能力。”

“你都没有去试试,没有逼迫出自己的全部潜力,又怎么知道那出了你的能力?当你最初对阵那强大的恶魔时,你预见到自己的胜利了吗?”

挥了挥手,艾迪制止了我的言,继续说下去,“或许在你看来,我只是在培养自己的势力。可你想过没有,我们审判官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如果我们失败一次,帝国将会遭受多么惨重的损失?你知道吗,我曾经遭遇莫大的失败,我眼睁睁看着我尊敬的导师被叛变者的人潮淹没,而自己却完全无能为力。帝皇的庇佑不会永远伴随与我,帝皇的荣光也难以照耀帝国的每一个角落,而在势力强大的堕落者面前,个人的力量完全微不足道,所以我誓,要不择手段的聚集起一支快而强力的打击力量,为此我不惜任何代价。”

他加快两步走到我前面,转过来双手按住我的肩膀,目光直刺进我的双眼,“这么做完全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帝国的安危存亡。为了这个目的,一切代价都是值得的。或许你下半生将不得不面对一个可以对你号施令,并且比你强壮的女人,但为了帝国,你为什么就不能在这方面牺牲一下?更何况,你对她还是很有好感的。”

或许是他那诚恳热烈的目光,或许是他偷偷动用了我无法察觉的心灵能力,总之,我有些动摇了,一定程度上接受了他的意见——原来我的婚姻,居然可以上升到帝国的生死存亡这样严重的高度——并且由衷的生出一股崇高的荣耀感和使命感。

突兀的踏步声在旁边响起,一条黑暗的岔道里转出几个战斗修女的身影,为那个朝我们这边张望了一眼,连忙伸手拦住她的姐妹,原路退回去了,而且回去时的脚步声轻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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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日更万字

审判官节操大批中,欲购从啦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失控

“她们好像是误会了什么。㈧㈠中文网 .8⒈”我望向修女离去的方向。虽然她们已经消失在黑暗中,但灵能知觉显示她们在不远处停了下来,正朝这边张望着,而她们盔甲上的探测设备可以使她们看穿这黑暗。

“不要理会那些疯女人,说你的事。”艾迪看也不看那边,“说实话,跟你说了这么久,我也有些厌倦了。如果不是要考虑你的感受,其实我本可以亲自上阵的,以我对女人的经验,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你确定她会对你有好感?”我的声音变得有些干涩。

艾迪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好感什么的,很简单就能凭空产生出来。凡人的意志,对我辈来说不过是掌上的玩物……我是说,是我掌上的玩物,你的话还差一点儿。”

“锵”的一声,我手中的长剑陡然出鞘,剑锋逼近艾迪的脖子,然后我才反应过来我做了什么——我竟然对自己的兄弟拔剑!?我竟然对一个审判官拔剑?!

“哈哈,言辞的力量永远苍白无力,最终还是剑的说服力更强一些。”艾迪随手抛掉用僧袍包裹的那一堆战利品,退后一步扬手拔剑与我交击了一下,“二十年来我一直想找机会与你决斗一次,看来眼下是个很不错的时机。芬里斯人厌恶弱者,所以如果你失败的话……”

我刚刚泛起的那一丝理性瞬间被磨灭下去,不等他严谨的摆出战斗姿态,我便起了抢攻,手腕翻转长剑下垂,继而向上撩斩而去。但艾迪只是将剑身贴在我的剑上稍稍引导了一下,我的攻势便被偏斜到了一侧。

“你只会把剑当做大砍刀来用么?”他继续对我冷嘲热讽。“那把剑在你手里真是浪费!”

没错,我最初学习刀剑是跟卡塔昌人学的,我们索根人只善于长矛标枪,对剑这种玩意不太在行。但是,我所懂得是绝不止如此。

手中的剑变得愈沉重,他的剑紧贴在我的剑身上,阻挠着我的行动,用一股粘稠的力量让我举止维艰,我意识到这是一种我未曾见过的用剑技巧,通过对力量的敏锐感知和应变来弥补自身在蛮力上的缺乏。

但我能在战场上横行十五年,所掌握的剑法也不仅仅是卡塔昌的大砍刀术。我倏然后退脱离接触,然后瞬间专为前冲,身体回旋着将长剑舞成一团旋风。

“哟,女妖的伎俩。你有艾尔达那么快么?而且你只有一把剑。”面对我突然凌厉起来的攻击,艾迪不得不也后退重整阵脚。

只要比你快就够了!

叮叮当当的撞击声中,艾迪一度陷入只能招架的被动局面。但就在我以为只要再稍快一点点就能获胜时,艾迪却再次施展出了那种神奇的技巧,将我的剑带向了一侧。这次我用力过猛一剑劈空,顿时失去重心向前扑倒过去。

但这完全算不上什么凶险的局面。见他施展过几次之后,我多少摸到了一些原理,此时虽然不能说完全学会,至少也能像模像样的同样粘黏住他的剑阻止他趁此空挡进行反击,同时顺势将与他之间的距离拉近到长剑完全无法伸展开来的程度,脚下一绊肩膀一撞,顿时将他撞的仰面摔倒,而我却借着这一撞的反作用力恢复了平衡,一脚踩住他持剑的手腕,并且再一次将剑锋贴近他的脖子。

“你玩够了没有?激怒一个灵能者的后果你自己清楚,当我生气起来的时候,连我自己都害怕!”我愤愤的指责道。

这不是开玩笑的,情绪失控经常意味着灵能也相应失控,这根将愤怒转化为力量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没事,我相信你。”他脸上泛起笑容,一如二十年之前那般单纯,并朝我伸出手来。

我没好气的松开脚,伸手将他拉起。在他站直的瞬间,他的剑锋也抵住了我的下颌。

“但是,永远不要相信一个审判官好吗?你把这当做一个请求也好,命令也好……”

“包括你自己?”

“是的,我,阿薇,还有任何你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你可以服从我们,但永远不要付出信任。审判官凌驾于凡人之上,世俗的律法和道德束缚不了我们。为了达成目的,我们可以付出一切牺牲,包括我们自身。我不希望你……”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这根本就是个悖论。”

“是啊,我们就是这样矛盾,但我们同样也如此纯粹,我们舍弃了凡人的一切感情,化身为最有效的工具,我们没有荣誉。我不希望你也是如此,你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即便不得不成为牺牲品,也要选择一个符合军人身份的死法。”

我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或许我应该表示一下感谢,但这感觉也未免太荒谬了点儿。

“你好像还没有完全摒弃感情。”我说。

“是啊,”艾迪叹气,“所以我现在还是见习身份,希望我还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来改变自己吧。”

这时,我听到远处的黑暗中传来叽叽喳喳的争吵声,是那群还没走远的修女们。

“喂喂,给钱给钱,就我自己赢了,通杀!”

“什么啊,你没看见最后是艾迪大人胜利了么?”

“就是就是,艾什,你才离开我们那么一小会儿,居然就背叛了大人,真是太让我们伤心了。”

“你们讲理一点好不?刚才在公平决斗里,分明是艾迪大人被打倒了啊!”

“哼,那是智慧的胜利,笑到最后的才是胜利者懂不懂?”

这是什么情况?

艾迪轻微的哼了一声,朝那边送过去一道略带怒意的心灵冲击波,于是那边再次响起噼里啪啦的钢铁靴奔跑声,同时还有喷射背包的火光一闪而逝。

接着又是一阵惊叫,显然有人被喷射背包的尾焰给烧到了。

“怎么样,你总算是完全看清了自己的内心,下定决心了没有?”艾迪问道。

是啊,方才虽然有被挑拨和灵能影响的关系,但说到底还是我内心的执念在作祟。我已经将西尔维娅视作自己的所有之物,不容许别人染指,为此即便与一位审判官为敌也在所不惜。那么,我的勇气为什么不能用在更需要的方面?

“可……我也不知道她的心意啊,万一被拒绝,挺丢脸的……”

不像战斗,这种事情我一点儿经验都没有。这又不是能用军人的习惯可以解决的问题。

——“西尔维娅少校,我命令你嫁给我!”

——“是,中校!”

以上纯属我的想象,或者也有可能是接触亚空间导致的幻觉……

“别担心,我能看得出来,她对你也是很有好感的。”艾迪说。

凭什么这么说?

“第一,我比你更了解女人,第二,我比你更擅长读心,第三,看看你手中那把剑。”

拿把剑做礼物,也有可能是表示斩断关系的意思啊……

“那你激活它试试。”

我触动剑柄上的激活符文,然后理所当然的毫无反应。这时我才想起来,这件大师级武器,应该也是基因锁定的,需要经过上一任主人的授权才能获得开启权限。

或许我可以找厄迪恩或者阿大来解开这道锁……

“你再装傻我就真不管你了啊。你看不出来吗?这是她给你的一个再次见面的理由!”

那再次见面之后呢?

“就像你刚才所想的那样,直接命令她嫁给你。”艾迪好像再也忍受不了我的愚蠢,转身就走。

第一百七十三章 灵能者会议

我正要拔脚追上去,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讯息,“孩子,到这边来。』 ㈧㈠ 』 中文网*.┡8⒈”

是阿夫特伦,寂静之刃的老萨满。而且看前面艾迪的神情,很显然他也得到了类似的讯息。

循着心灵传讯的指引,我们来到了一间偏僻的舱室。等待在这里的不仅有阿夫特伦,还有弗尔海姆和阿薇。令我惊异的不是这里聚集了我们中所有的灵能者,而是,这里居然没有凡人——通往这里的走廊上倒是驻守着不少人,包括弗尔海姆的两名护卫,一小队寂静之刃的战士还有一个班的风暴兵,看上去他们在有意阻止其他凡人靠近这里。

这让这里看起来像是个秘密集会,这让我多少有点儿不舒服,虽然在此的所有人都是忠诚和值得信赖的。

“好了,都到齐了。”老萨满用他那没有瞳孔的混浊双眼扫视我们,同时心灵传讯给我,“不要那么紧张,孩子。”

“不久前,当这边还处于战斗之中时,在静默之厅那边也生了一起小小的战斗,具体的过程……”

灵能者之间的心灵交流是快捷到几乎不花费什么时间的,一瞬间的功夫,一段讯息便被硬塞进我的脑袋里,仿佛心灵冲击一般让我错愕了片刻。要理解消化这些讯息则稍微慢了一些。讯息很简单,两艘飞船从亚空间中脱离,寂静之刃过去问询,但接连两次都没有得到回答,反而其中那艘护卫舰开始加做出了攻击姿态,于是静默之厅立即开火,只一次齐射就将那艘不知来历的小型战舰给打成了宇宙间的尘埃。另一艘运输船样式的飞船于是立刻投降了。这些消息对我来说并不新奇,之前跟那个恶魔亲王在宇宙空间里战斗时,我便看到了那两艘飞船。

跟这边漫长而复杂的战斗比起来,静默之厅那边显得单调而无聊,好比一个健壮的成年人一下就将一个小孩子打倒在地,并震慑住了另一个小孩子一样。其实实际想来要凶险得多,如果那艘护卫舰上携带着鱼雷的话,那就相当于一个小孩子拥有锋利并且涂抹了剧毒的匕,有着实实在在的威胁。

战斗本身乏善可陈,倒是那艘运输船显得比较有趣一些。船上的人声称自己是游商浪人,只是迫于混沌势力的威胁才不得不从事一些不合法的运输业务,因此当帝国在他们面前展现了雷霆般的怒火之后,他们也立即展示了自己身为人类的忠诚,第一时间杀死了船上负责监视他们的混沌星际战士,并且欢迎星际战士前去检查和控制他们的飞船。登船的寂静之刃士兵回来消息说,船上装载的货物不过是些普通的钢铁材料,而两具混沌星际战士的尸体有着尚未确定所属的涂装和徽记,应该是属于一家比较不起眼的战帮——拜混沌内部之间喜欢自相残杀的天性所赐,混沌6战队的所谓战帮其规模远远比不上忠诚的圣典战团,甚至往往连一个圣典连的规模都比不上,往往有几十个人甚至十几个人就能成为一个战帮了。

战斗的消息就这么点儿,但背后透露出来的信息却很耐人寻味。宇宙是如此之大,航行中遭遇其他飞船的机会微乎其微,既然能在这里遇到混沌的船只,那么就说明了我们现在所在的这艘飞船在绝境中的那次亚空间航行并非漫无目的,这里附近一定有一个红海盗的基地存在。

“我们现在在什么位置?”艾迪先问道。

“曾经这块区域拥有一个名字,但现在它只有一个数字坐标。曾经位于这里的殖民地,已经……废弃了……”阿夫特伦回答说。

这实在是个很委婉的回答。帝国绝不会轻易放弃殖民地,有时候为了保住殖民地哪怕付出数以百万级的伤亡都在所不惜,所谓废弃,很有可能是像曾经的梅尔维德世界那样,整个行星被毁灭性的炮火击打成碎片。

“也就是说,这里是偏离于帝国主要贸易航线与海军巡逻航线之外的荒凉地带?看起来对于海盗来说是个很理想的栖息地。”阿薇说道。

“不,海盗的栖息地并非远离繁忙航线就可以了。在无人星球上最多只能建立一些小型的补给点之类,而若是一个功能齐全、设备完善的大型基地,仅仅依靠运输船从远方运来的补给完全不足以维持运转,或者运转的成本出想象,它必须拥有至少一个有大量人口工作的星球来提供物资支援。就像我们的静默之厅这样小小的一个要塞,所需要的人力、食物与工业品补给便分别来自三个世界。”

说着,阿夫特伦取出一个小小的三维投影仪,在我们面前展现出一个微缩的行星系,它拥有一颗位于中央的恒星和四颗行星。从恒星的亮度上判断,唯有第二颗行星的位置适中,其它的距离恒星要么太近要么太远。但第二颗行星呈现出不详的暗红色,令我想起了熔岩冷却后形成的地貌,我直觉的判断出它不像是拥有生物圈的样子,要在这样的环境中建立殖民地,所需的外来物资同样是个天文数字。

“灭绝令……”阿薇蓦然开口打破了舱室中的静寂,吐出一个对我来说很是陌生的高哥特语单词……不,不是完全陌生,我肯定在哪儿见过的,否则我不可能明白它的涵义,这个单词实在是太冷僻了。她现自己的失态,连忙转换回心灵交流模式,“灭绝令后的世界,又一个适合混沌存在的理由。”

阿夫特伦点点头,继续沉默着用心灵传讯说道:“如你们所见,之前的几个小时之内我们用长程探测器扫描整个星系,得到的结果就是这样,这里完全不具备建立大型聚居地的环境条件,我们也没有找到任何有人类居住的迹象。”

“那么,要么是我们白来一趟,这里根本不存在什么大型基地,或许只是个小小的补给点,”弗尔海姆说,“要么……”

要么敌人藏在我们扫描不到的地方,比如深深的地下。但现在我们在找的是一个能为战舰提供补给的海盗基地,而战舰是无法过于接近行星重力圈的,这种基地一般只能做的像太空要塞那样。想要把一个太空要塞那么巨大的东西从我们眼皮子地下藏起来,对于别人来说或许很难,但对手是混沌,他们应该很容易做到——藏进亚空间里。

“还有,刚才,我们接受到一份来自此地帝国观测站的讯息,命令我们立即离开这片星域,理由是由于经常出现的亚空间风暴,此地已经被帝国划为禁区,所有靠近者将被视为潜在的混沌感染者而遭受审查,署名瓦诺雷斯,异端审判庭审判官领主。从我们与对方之间的距离判断,自我们刚刚离开亚空间出现在这里时,对方便出了这则讯息。”

阿夫特伦用手在投影上比量着,标示出我们与观测站的位置,分别是星系外围和第二颗行星的运行轨道附近。虽然不很清楚具体的比例尺,但这种尺度下的距离动辄让无线电信号走上几个小时还是不成问题的。

“哈,更加可疑了,我几乎已经看见了敌人的尾巴。”弗尔海姆嗤笑了一声,“能命令我们从敌人面前离开的,这银河系中还真没几个。审判官领主瓦诺雷斯,哪儿冒出来的?”

太空野狼符文祭司的态度使得大家立刻情绪振奋了起来。很显然,除了野狼,在场的不管是两位见习审判官,还是寂静之刃这种小战团的智库馆长,都是没有魄力去对抗来自一个审判官领主的。

“瓦诺雷斯大人,我听说过他,他是比我的导师资格更老的审判官前辈……”艾迪似乎还有些拿不定主意,毕竟野狼可以无视审判庭的威胁,他这样一个体制内的新手就完全不同了。犹豫了好久,艾迪突然有了大决心,“对方只用了无线电通讯,是不是可以说明他们没有配备星语者?在这种偏僻的地方,看上去也不像是有配备星语者的必要……”

看来他又要玩他那套斩草除根不留后患的计划了。

“别傻了年轻的审判官,再怎么偏僻,观测站毕竟是在观察有可能邻近的危险,怎么可能没有送长程通讯的手段?不过我正好倒是很想去观测站看看,看看胆敢阻挡我们太空野狼的人究竟是什么货色。我相信在那里我们会找到一些答案的。”弗尔海姆说。

“说道答案,我曾经想找这艘船上的关键人物去获取答案,但过程中受到一点挫折,对方的心灵力量完全不在我之下。”艾迪把他用僧袍包裹着的那堆战利品展示给大家看,“最后他死在我们的灰鬃少校手上,我想他的头颅对我们来说还有些用处。但我只擅长读心,对通灵并不在行。”

说实话,恐怕合法的帝国灵能者中没人会宣称自己擅长通灵。每个灵能者或多或少的总能听到一些来自幽灵的声音,那大多是灵能者常有的幻觉,有时候是亚空间本身的**低语,有时候则真是来自亚空间的死者意志的回响,详细比较的话这几种情况之间的区别其实并不大。通灵是一种普通的灵能现象,但没人会在这上面下苦工去研究,对帝国来说,灵能只有那明面上允许存在的五大领域,而主动沟通死者的研究被视作不折不扣的巫术和异端行径。

更何况这里要沟通的是一个严重堕落的异端的灵魂,这个灵魂的主要部分已经化作恶魔,就算仅仅是剩余的一些碎片,对我等忠诚的人来讲依然是剧毒无比的污染。

“通灵?不,这太危险了。”阿薇先反对,“这个人刚死不久,大脑依然存活。据我所知,从大脑中提取记忆,机械神教也是能做到的。”

“但那需要去火星之类机械神教的大本营去,我们没有时间。”艾迪说。

从集合到现在,我还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说话,一方面这种场合我几乎没有说话的资格,另一方面,如果没法提出足够聪明的见解的话,保持沉默还能显得更聪明一些,我总不能直接告诉他们,我曾经是个萨满,通灵其实曾是我的本职工作之一吧……

阿夫特伦摆摆手制止他们的争论,“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出敌人基地的位置,对此我们其实没必要使用通灵这么危险的手段。我是个还算不错的预言者,我可以对这个星系进行一次更加细致的扫描。”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就是要集中大家的力量,把这个隐藏的混沌巢穴翻出来。不论它是藏在行星的地下,还是躲在亚空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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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再次相亲失败的缘故,原本计划的结婚剧情暂时没心情写下去了,还是继续走无爱的战争路线吧。

第一百七十四章 灵魂视野

艾迪施展出更加强力的心灵链接,将我们五人的灵魂联系在一起。㈧㈠中』Ω文网┡. 8⒈在阿夫特伦的引导下,我们闭上眼睛,目光却穿透飞船的躯体,向外无限延伸开去。我们的视野增加至无穷无尽,目光的焦点掠过一颗颗行星,继而将它远远的抛在后方。区区数秒之后,我们已经掠过星系外围的两颗行星,直接将目光聚焦在第二行星上,这是最值得怀疑的一个地方。

行星外围已经没有大气层,我们得以直接注视这星球的表面。它的表面遍布巨大的坑洞,坑洞周围显现着同心圆的纹路,仿佛涟漪凝固后的样子,表层的岩石呈现出黑色与暗红色的斑驳交织色彩。对于这种地貌我并不陌生,我见过轨道轰炸,当那炽烈的光矛撕裂苍穹斩开大地,将地表的岩石熔化成流动的岩浆,那轰炸中心周围就会呈现如此模样。但是,正常的轨道轰炸通常只会影响几平方公里的地域,像这种整个星球都化作熔岩地狱的情况,实在是出了我的想象之外。

“这里一定是遭受了无可挽回的混沌污染,或者完全落入异星人之手,这才招致帝国最具毁灭性的怒火。”阿薇感叹道。

是的,灭绝令,我想起这是什么了。十三年前,我和那个瓦尔哈拉军团在那个冰雪世界里,眼睁睁的看着整个世界陷入混沌引的动乱时,据说审判庭也一度考虑过降下灭绝令,但一方面在太空中有野狼的战舰全力阻挠,另一方面我们和野狼在地面并肩作战,最终找到了污染的根源高等恶魔,引导灰骑士消灭了它,阻止了污染的进一步扩大,这才将那个世界保了下来。而很显然,我们现在所注视的这个红色星球,不像之前那个冰雪世界那样幸运。

我们的目光在地表巡视,每秒钟都会扫过数千乃至上万平方公里的地面,就像仔细观察手中的玻璃球一样不肯放过任何细节。虽然这个星球上已经没有大气层和水,也理所当然的没有任何生物圈,但我们都直觉的怀疑在某处的地下肯定还埋藏着什么。

“停下,回到刚才的位置。”弗尔海姆突然喝道。

巡视的目光缓慢下来,开始细致的做进一步搜索。在一片区域,我们现了异常,那里不像其它地方凹凸崎岖,虽然同样是红黑色的岩石地表,却显得特别平整,显然,依靠熔岩的流动和自然冷却是无法形成这种地表的,那分明是人工的痕迹。

“停机坪。”弗尔海姆言简意赅。

而且还不仅仅是停机坪,很快我们又找到了一处闸门的痕迹,它只经过很粗略的伪装,看来它的建设者并没有考虑过这里会有人来检查的可能。

继而,我们的目光穿透地表,开始向下方延伸。闸门下面是很深的竖井,带有大型升降机和多重气密闸,这些设备虽然陈旧,但保养良好,看上去完全可以随时投入使用。竖井两侧还开挖出巨大的仓储空间,各种生活物资和机械设备堆积如山。

“我们找到了。”艾迪说,很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

在竖井的尽头,我们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世界,或者说,矿坑。数十公里乃至更宽阔的空间被开凿出来,而在那我们视线难以触及的黑暗尽头,更有不知多长的坑道远远延伸出去。数以万计的矿工——更确切的说法是奴隶,矿工通常不会带着镣铐在监工的皮鞭之下工作——宛如忙碌的工蚁般在这洞穴的每一个角落工作着。凿子、钢钎和十字镐敲打岩壁,将矿石从矿脉上分离出来装入简陋的矿车,沿着粗糙铺设的索道或铁轨汇聚起来,运走。昏暗摇曳的火光照耀之下,奴隶们形容枯槁步履蹒跚,在监工们的喝骂与鞭挞下挥汗如雨的敲打那些岩石。虽然我们此时只拥有视觉,但依然能想象出这里的温度和噪音都已经高到了凡人所能承受的极限,而空气中的含氧量也仅仅是勉强供人生存而已,在这种环境里,就连那些明显是异教徒装束的监工们都难以忍受,挥动皮鞭的动作也有气无力的,至于奴隶——我们没有时间和兴趣去观察这深渊的底部,但想必那里已经堆满了尸骨。

“第一次见混沌也如此热衷于搞生产,我还以为他们完全都是靠掠夺维生的。”我不由得这样想,“附近一定有一个大型的铸造厂,这矿石如果利用率足够高的话,几天时间便足以打造一支机械化军团出来。”

阿薇说:“少见多怪,一万年前荷鲁斯叛乱的时候可是拉走了半个机械神教的势力,他们在亚空间里藏了为数不少的铸造世界。要不是**的机械教徒变得不务正业,而且叛变者只是带走了铸造世界,却没有带走太多矿场……”

“那么现在他们至少多了一个矿场。”艾迪接口道。

“而且,我们只要跟踪这些矿石,应该就能找到他们铸造厂的位置。”弗尔海姆说。

这里仅仅只是矿坑,而不像许多帝国的矿井里那样拥有熔炼设备可以对矿石进行简单的熔炼,再看看奴隶们使用的那些最简陋最原始的采矿工具,混沌那低劣无比的生产效率由此可见一斑。

矿石的流向很容易寻找,我们将目光锁定在一辆沿着索道滑行的小车,看着其中的矿石倒入一辆铁轨上的大车,看着它一路下行,直至矿坑的最低处。如我们之前所想象的,这里堆积着无数白骨和尚未腐烂的尸体,在矿车行进的路上,偶尔还有更多的奴隶摔落下来,将那白骨之丘堆得更高一些,或者落在铁轨上,迅即被沉重的矿车碾碎,将铁轨两侧的岩石染上更加深重的红色。

在铁轨的尽头,我们找到了我们所要找的,那并非是一座熔炼厂,而是一个巨大的混沌祭坛,明灭的烛火环绕着深邃的献祭坑,坑底赫然是一道亚空间之门。

如果铁轨边上那些尸骨都算作祭品的话,这个献祭坑可以召唤出一支庞大到出我所能想象的恶魔大军,或者能召唤一个高阶恶魔也说不定。

但在这里,被用作祭品的不是那些奴隶,而是矿石。

我们各自交流了一下看法,达成一个共识:即便奴隶在漫长的劳动和折磨之下变得麻木,他们的灵魂虚弱到无比渺小,但有这么庞大的数量,对混沌来说依然是一笔重大的资源,而这里的混沌势力居然将那些死者的灵魂全然抛弃,只选择矿石作为祭品,那么很显然的,他们要制造的东西,肯定比普通的恶魔要重要和可怕的多。

一支全然由恶魔引擎组成的机械化恶魔大军?这已经是我所能想象的极限。

“你太保守了。”艾迪批评我说。

“显然,这还不是我们所要寻找的最终目标。”弗尔海姆说道,“既然已经找到了这里,何不再进一步追踪下去?”

这个建议很快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即便是最保守的我也无法反对。虽说亚空间内凶险无比,但我们延及此处的只是我们的目光,不论遇到多么凶险的东西,都无法伤害我们的肉体与灵魂——当然,如果看到过于污秽之物的话,也会对灵魂造成伤害的。

追随那一车被投进献祭坑的矿石,我们的目光穿越亚空间之门,来到现实世界之外,那个属于恶魔和异端的层面。

最先看到的是熔炼厂,这里耸立着十数座如山般巨大的熔炉,虽然大半没有开工,但开工的那些已经给我造成了很大的视觉震撼。高空中如蛛网般纵横交错的索道上,一辆辆悬挂的矿车如爬虫般移动着,将矿石投入那火山口一般的熔炉顶端。比数辆黎曼鲁斯坦克堆叠在一起还大的鼓风机像心脏一样有规律的膨胀和收缩,使那熔炉顶上喷出接天的烈焰与浓烟,整个熔炉本身也被烧得通红仿佛随时就会融化一般。而在熔炉的底端,赤红亮的铁水源源不断的流淌出来,如宽阔的大河般流向远方。

这里也有无数的监工与奴工,点缀在这钢铁与火焰构筑而成的画卷里,宛如蚂蚁一样毫不起眼。

循着铁水的流向继续看去,展示在我们视野中的便是真正意义上的铸造厂。铁水之河流进巨大的水槽里,升腾起大量蒸汽之后冷凝下来,粗制的铁锭随即被机械臂取出,放置在铁砧上。巨大的锻锤,每一个都比星际战士的雷鹰炮艇还大,重重的击打在那铁锭上时,带起仿若震撼这整个钢铁世界的颤抖,飞溅的火星好似整个团的石化蜥蜴在开火。

这个车间完全是自动化运行,这巨大的设施也完全没有血肉之躯所能插手的余地。在这里,即便最强壮的星际战士都难以撬动那巨大铁锭的一角,凡人的身躯更是连锻打时出的噪音都无法承受。

“谁能看出来这是在制造什么?”我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

我自诩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帝国常见的军备我都见过,不管是完整的还是拆解的,按说看到零件基本上都能猜出是什么东西。但在这里,我能看到这里加工制成的只有钢板,极为宽大厚重的钢板——以它们的厚度,说是钢锭也毫不为过,它们之中最薄的那些厚度足有三四米之多,都达到了黎曼鲁斯坦克的高度,但相对于它们那动辄数十米的长度和宽度,整体看来确实就是板材。此外,还有少量的柱状物,有些像是快建造战地要塞时用到的钢梁,只是起码粗大了一百倍。

这根本不是在建造地面使用的军械,以我的认知,这里的产品搭建起来的话可以做成一个巨大无比的钢铁建筑物,一座坚不可摧的钢铁要塞。这玩意儿有什么用?等等……如果不是在地面上使用的呢?

“你的目光限制了你的想象。”同伴们朝我来善意和谅解的嘲笑。

我们将目光转向这铸造厂的一角。这里有一些经过简单身体改造的机械奴工在打磨加工一些小一些的零件。我看到一块长方形的钢板,四角被做成圆润的形状,经过这些天在飞船上的生活和战斗,我对这东西已经很熟悉,那分明就是一扇飞船上几乎随处可见的密封舱门。

是啊,这根本不是为地面战争准备的东西。这是在建造战舰!

一直以来,我们所知的混沌所拥有的战舰都是从帝国这边叛变过去的。虽然混沌同样拥有铸造世界,但似乎还没听说过他们自产过战舰。但现在,常识要被打破了。

“不过,混沌似乎没有橡胶,他们拿什么来确保密封性?”我下意识的想到了这个问题。

“很快我们就会亲眼看到答案了。”弗尔海姆说。

我们的目光继续穿行,粗略扫视了数个车间之后,我们穿透这些车间的外壁,来到外面亚空间的无尽虚空之中,从外面看到这个巨大的钢铁世界的全貌。那是漂浮在虚空之中的一个巨大钢铁造物,或许它本来是一个有着圆盘状中心和数条伸展出来的辐射对称手臂的形状,但此时它已经毁坏了一大部分,中央的圆盘残缺不全,手臂则只剩了两条。在那两条长达十公里以上的手臂之间,一艘巨大的战舰正在建造之中,无数的小型工作飞船将一块块钢板或钢梁移动到它的躯体上,构成它的龙骨、肋骨、甲板和装甲,无数的焊接点爆出点点星光,勾勒出那庞大无比的轮廓。即便灵魂视野极为宽广,这钢铁的造物依然完全填充了我们的视野,带给我们心灵上的无比震撼。

“一个远古的铸造都市,难以置信这东西竟然还有可以运行的……”弗尔海姆喃喃的说道,“我以为这东西只是机械神教拿来糊弄人的传说……”

“还有这艘战舰,至少六公里长,一艘战列舰!”一直专注于维持着目光的阿夫特伦也难得的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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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这么惨了,也没人投个打赏安慰一下?

第一百七十五章 战列舰

经常在银河中飞来飞去,转战于帝国的各个战场,我见过的海军舰船自然也为数不少,但往往所见的都是些运输船,护航的也不过是护卫舰这样的小船,偶尔能看到一艘巡洋舰已经是莫大的幸运,像今天这样一下子见识了足足四艘大型战舰,其中更有帝国曙光号这种比寻常巡洋舰大了几乎一倍的大家伙,这简直是我往常在梦中都见不到的场景。㈧㈠中文网ん.8⒈于是自那时起我便隐隐预感到,将会有什么大事生。

此时在我眼前漂浮着一座巨大到简直难以言述的太空都市,还有一艘正在建造中并看起来快要完工的战列舰,我已经确认,这大事已经生很久了,而且我正在不可避免的掺和进去。

战列舰,这个名词对我来说只存在于传说之中。事实上,从我之前接触过的海军人员口中所知,对于大多数海军官兵来说,战列舰同样是个传说中的存在,或许有些足够幸运的人曾经在某些重要的大型海军基地见过战列舰的身影,但能够登上其中的却寥寥无几,有幸驾驶它们参与战斗的,据说甚至比我们防卫军中能够活过十场战役的士兵还要少——照这个比例,如果我是在海军的话,说不定也有机会登上战列舰啦。

我曾经听海军述说他们的辉煌,在那遥远到史书都记载不详的年代,在那帝国的创设之初,帝皇仍矗立于人间的年代,那时,人类曾经拥有宛如浩瀚星辰一般规模的庞大舰队,在帝国的几乎每处战场都能看到战列舰那如山岳般遮蔽星空的身影。然而,一万年过去了,这些曾经为帝国立下不朽功勋,伴随人类征服了整个银河系的神祗一般的战争机械,却在那残酷的时间磨灭下一艘艘的失去了踪迹。它们有相当大的一部分跟随荷鲁斯的叛变成为帝国之敌,剩下的那些忠诚者,要么在无尽的征战中受到不可修复的重创,化作冰冷的钢铁残骸甚至宇宙中的尘埃,要么作为最神圣的遗产被珍而重之的封存起来,成为泊位上供人瞻仰的丰碑,蒙尘千百年。

那令人神往的帝皇年代,何尝又不是我们帝国防卫军曾经的辉煌?据说那时候,我们有整团的重装坦克,甚至还有泰坦这种传说中的战斗机甲……

“集中精神,别胡思乱想!”艾迪提醒我说。

我们被心灵链接互相牵引,一个人的走神就很容易引这个法术的失败,我连忙集中注意力,继续观察眼前这大得不像话的钢铁造物。

亚空间充满混浊而黏稠的能量,使我们如同置身于浑水中一般难以看得太远,落入我们视野之中的,其实只有战舰的一小部分,而仅仅这一部分便带给我们无以伦比的压迫力和震撼力。那躯体上成千上万块密密麻麻交错堆叠的,宛如巨大的鱼身上的鳞片一般的钢板,每一块其重量都过普通一个防卫军团所有坦克、装甲车和火炮的总和。再看那如蜂窝一般遍布着炮窗的侧弦,虽然大部分是空的,但仅仅是已有的火炮,便在数量上比我们现有的三艘巡洋舰加在一起还多……

这家伙的长度是月神级的六倍,按比例换算过去,可用于布设火炮的侧弦表面积是三十多倍,而体积和吨位则接近二百倍!这么个大家伙一旦建造完毕来到现实空间的话,我们拿什么去对付?我们现在只有三艘与之相比体型渺小的巡洋舰,其中一艘刚刚缴获过来的还远未形成战斗力……

当然,我们还有一座太空要塞,那玩意儿比这艘战列舰更大,上面的火炮阵列也更多。不过,想必要塞的机动能力是没法跟战舰相比的……

“不要做这种无谓的考虑。如果比较一下谁的火炮更多就能判断胜负的话,那还要我们战斗干什么?”我的胡思乱想再次召来了批评。

说话间,阿夫特伦中断了法术。混浊的亚空间,还有铸造都市与战列舰,都在我们眼前消散。一阵晕眩之后,我们重新站立在阿肯纳之耀号的某个舱室里。

阿夫特伦继续说道:“在半个多千年之前,我们在对抗阿巴顿的第十二次入侵战争中,遭遇了混沌建造的行星杀手,那是比我们的静默之厅更大的飞行要塞,上面的主炮一击足以摧毁一颗行星。但最终的决战中,帝国海军仅仅出动了三艘月神就将那不可一世的要塞彻底粉碎。跟那时候我们所面临的威胁相比,眼前这艘还远未完工的战列舰根本微不足道。”

虽然直觉的感觉这些话里肯定隐瞒了些什么,但还是得到了一些安慰。是啊,我们现在同样有包括两艘月神在内的三艘巡洋舰,感觉仿佛已经可以打遍银河似的。

“而且,要让这么一个大家伙动起来,至少需要一万名训练有素并且经验丰富的船员,我不认为红海盗或者别的混沌势力有能力培养出如此多的专业人才。更何况,它什么时候完工都是个大问题,刚才我们在铸造厂内部,现它仅仅只能制造一些钢板钢梁之类,而战舰所需的火炮和其他机械,这里看上去造不出来。此时它上面装备的武器和机械,我猜测那都是从旧船甚至是废船上拆解下来的。”弗尔海姆说。

确切的说,就是从废船上拆解的。不管是在帝国还是混沌那边,飞船只要还能飞,那就是极为贵重的物品,无论旧到什么程度都不可能拿去拆解。

“那么,我们就这样等待它完工后自己从亚空间出来吗?”阿薇问道,“我们现在可不具备在亚空间作战的能力。而且就算有,那也不是个好的选择。亚空间是他们的主场。”

“我想,我们应该还是能做些什么的。”弗尔海姆说,“我们是无法威胁到他们的铸造厂,但他们的矿场毕竟还在现实世界。”

“那只是延缓一下进度,他们的材料来源肯定不止是这处矿场。就像我们刚刚俘获的那艘运输船,类似的船应该还有不少。”艾迪说。“但我们没有能力切断所有的航线。”

我们都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明明知道敌人的存在却无法触及,这对战士们来说实在是个沉重的打击。

“我觉得,我们可以直接攻击敌人的基地,那座铸造都市。”我忍不住开口说道,“其实我们有办法到达那里的不是吗?”

是的,通过矿坑底部那个传送门,直接深入亚空间去作战。谁都知道有这么个选择,但大家都很默契的无视了它。亚空间是莫大的禁忌,特别是在场的全都是灵能者,这个问题,不是拥有勇气就可以直面的。

正常时候的我,自然同样没有这个勇气。作为军人,我习惯的是服从命令,命令下来哪怕是必死的任务也要迎头赶上,但像这种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主动做出近乎赴死的选择,这在我十几年的服役生涯中似乎还是头一回。

让我如此积极的,正是那艘在建的战列舰。那么多钢铁堆积而成的巨大造物,那是一个多么美丽的东西,让人禁不住生出占有的**。它就像是一头最强壮最凶暴的猛犸,使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冲上去斩断它的象牙,拿去送给一位姑娘。

沉默了许久,我很是尴尬的说道:“我只是个参谋,只负责提供建议,不管最后决策。”

第一百七十六章 葬礼之前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阿夫特伦说道:“这只是最坏的选择。㈧㈠中『 』文网%.ㄟ8⒈看看那些从远方来的运输船,它们不可能把那样大宗的货物空降到地面、转入地下然后再投入空间之门,一定还有别的什么方法可以通往铸造都市的。他们那是运输船,比我们的战舰更加不适应亚空间环境,不可能在亚空间里完成货物的交接。”

“要么是那铸造都市跑到现实空间来,这样的话掀起的动静一定不小。要么是有专门的船负责转交货物……那样的话我们还是免不了要去亚空间作战一次。”阿薇说。

“刚才提到这里有一处观测站,说这个星系经常生亚空间风暴。有可能那铸造都市会趁这个机会在现实空间露面一下。”艾迪说。

弗尔海姆接着说道:“就算是通过其他船只转交,至少比穿过矿井要快捷多了么。我们刚刚俘获的那艘运输船就是个不错的路线,我们可以藏在那货柜里混进去。”

阿夫特伦:“那么接下来……”

弗尔海姆消去脸上的凝重神色,露出野狼一贯的豪迈笑容来,“接下来,当然是作为胜利者所应当得到的,一个盛大的酒宴了。攻击铸造都市的时候可以以后再说,毕竟在场的并不全都是决策者不是吗?”

那倒是,弗尔海姆和阿夫特伦都是智库馆长,跟我一样属于参谋和顾问的角色,战斗中率领小部队冲锋陷阵也可以,但在战略性的大事情上是没有决策权的。就算现在讨论出一个战斗计划来,回头在他们战团内部也不见得能通过。再者说了,战场战役里另一个很重要的战友,风暴卫士,并没有代表在这里。

至于我自己,完全就是个凑数的,也就是施法的时候需要借助我一点点力量,制定计划之类的事情完全没有我插嘴的余地。

那么,就可以散会了。我本打算跟着弗尔海姆去宴会,但转念想到还有葬礼要参加,便跟在了两位审判官身后。

凡是参战的各个部队都有或多或少的伤亡,但星际战士们的习惯是只要有条件的话就把战友的尸体保存起来回到老家再举行葬礼,只有凡人才经常安葬在他们战死的地方。

葬礼之前的准备工作是个很细致而漫长的活儿。即便我们刚才开会度过了那么久的时间,到现在葬礼依然还没准备完全。毕竟这战舰虽然看起来不很大,但内部空间错综复杂到就算是资深船员都可能迷路,把所有阵亡者的尸体收集起来是个很困难的事。有些阵亡者甚至连尸体都没留下。

葬礼之前,还生了一点点小小的冲突。每只部队来自的世界不同,在葬礼方面的习惯也有差异。艾迪手下的战斗修女还有阿薇手下的卡塔昌都要求将自己的战友在战舰内部火化,然后将骨灰带回家乡世界,但海军的人坚持要求在战舰外面进行火化,将骨灰撒入太空。一些低阶军官为此生了争执,看我们来了,便要求两位审判官对此作出仲裁。

理智上说,我当然是尊重海军的习惯。战舰毕竟是个密闭空间,在内部焚烧尸体会产生大量有毒的烟气,而这艘船刚刚缴获过来不久,操船的人手都凑不齐,内部很多设备——比如空气净化系统和循环系统——都无法正常运转,在这种情况下举行完火葬,那之后很大一片区域都得带着呼吸面具进来了。在这方面,海军的习惯是最合理的。但这种事情不能只考虑理性,人死为大,让逝者安息是每个战士莫大的责任,在这种事情上尊重家乡的习惯是必须的。如果在场的有我的手下,弄不好我也要跟海军闹起来。

但艾迪和阿薇又是例行的未能达成共识。阿薇强调服从,准备强行命令自己手下的卡塔昌大兵遵照海军的意见——但是她无权命令艾迪手下的修女,艾迪则认同自己人的习惯,打算用心灵能力强行扭转海军军官的态度。

看上去艾迪的主意执行起来比较简单,但还没等他付诸实施,又有情况出现——西尔维娅过来了。

这下海军那边的领导人换成了西尔维娅,艾迪就有些挠头了。西尔维娅的意志乎常人,不久前还从瓦什·投德的操控之下挣脱了出来,显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控制的,而且西尔维娅现在也不仅仅是在代表海军,她披上了野狼送给她的狼皮斗篷,身后跟着一群同样身披毛皮的芬里斯人,甚至还有两名野狼陪伴在她的身侧。此时,她是在以一个芬里斯人的身份,同时为她的海军士兵跟芬里斯凡人战士一起主持葬礼。

让艾迪感到为难的是,西尔维娅还说服了芬里斯人按照海军的习惯来安葬,这件事的难度可比说服战斗修女跟卡塔昌要大得多了。芬里斯人跟绝大多数人一样讲究魂归故里,而他们的固执和对传统习惯的坚持,从野狼身上就可见一斑。我不禁有些期待,西尔维娅能顺便把战斗修女和卡塔昌也说服了。

西尔维娅的出现让那个卡塔昌的上尉军官也产生了一些压力。从军衔上说,如果我和哈维中校不出面,那么西尔维娅就是在场军衔最高的一位。从势力上看,西尔维娅身后同时有着海军船员和芬里斯人,连两位审判官无形之中都被压过了一头。更何况,战斗修女和卡塔昌过来的只有区区一个小队总共几十个人,牺牲者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而西尔维娅的船员和芬里斯人则是战斗的主力,两者加起来高达五六百人,逝者过五十人。

跟手下简单的了解一下情况之后,西尔维娅走向卡塔昌人和战斗修女,面对这些帝国防卫军中公认的刺头,还有那些对防卫军来说比异端与异星人更加危险的女人们。这个来自冰雪世界的女人身材高大魁梧,从炎热的卡塔昌来的战士们普遍比她矮了一头。她身上的狼皮斗篷让她的肩膀显得宽阔,即便跟身穿动力装甲的战斗修女比较都丝毫显示不出瘦弱。连太空野狼都在公开表示对她的支持,此时在这条船上的凡人之中,她的权威几乎无人可及。在她的气势压迫之下,无论是卡塔昌这群号称防卫军中最精通白刃战的战士,还是无论做什么都口称以帝皇之名的修女,都表示出了一定的退缩。

“你们的要求我已经知道,而且认为合理。”西尔维娅一开口,之前出场时积攒的那些气势全都成了无用功。

“所有亡者的遗愿都将得到满足,所有亡者的习俗都将得到尊重。我们会为你们单独让出舱室,为你们调拨燃料和空气储备,供你们以自己的方式送别那些荣耀终归的兄弟与姐妹。但是……”

她停顿了一会儿,居高临下的观察她对面那些与她交涉的人,然后郑重说道:“在此我并非以一个军官的身份命令你们,在此,我们同为守卫帝国这片苍穹中每一个角落的战士。我想知道,如果你们为自己选择葬礼,你们是希望能够返回故乡,永远化作泥土,还是像我们这样,燃烧躯体化为星辰,哪怕只有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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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渡剧情最难写了,这一章憋了好久,硬生生凑出来的文字

最好写的莫过于卖萌卖腐甩节操,前面那几章写起来顺手极了,根本停不下来,

其次要数战斗了,战斗是个很容易凑字数拖剧情的东东。每次到了卡文的时候,都应该找个理由随便拉几个人出来打上一架,

比较怵头的就是这种剧情之间的过渡场景,不太擅长简单的记叙,只擅长描写,或许是视角的关系吧,也有可能是文风,可已经差不多定型了,很难改,

最难的莫过于描写严肃庄重的场合了,我都在考虑葬礼的镜头是不是要跳过。我很想写成某修士连长的葬礼或者龙枪里史东的葬礼那么狗血,但我的文笔完全玩不转这种氛围啊。

第一百七十七章 葬礼

“此刻,我们聚集于此,送别我们的兄弟和姐妹。㈧㈠『中Δ『文『网ㄟ.ㄟ8⒈”

西尔维娅站在我们前方,主持这葬礼,肃穆而端庄。

虽然战斗中损坏了大量的灯具和电线,导致这里还能正常光的灯已经不多,但增设的许多火炬依然将这宽敞的机库照耀的灯火通明。出席这葬礼的人并不多,甚至还少于死者的数量,大多数船员现在正忙着修补战舰的受损部分,努力让它重新运作起来,而芬里斯的凡人部队,他们大多数正作为伤员在别的舱室里休息——即便红海盗的混沌星际战士已经在异端救赎号和梅尔维德挑夫号的跳帮战中几乎伤亡殆尽,留守的异教徒还是让我们受到了严重的伤亡,其中尤以作战勇猛又不太熟悉飞船内部战斗环境的芬里斯人损失最大。

战斗早已经结束,那战斗的声音——枪炮的鸣响、爆炸声、链锯的嘶吼与濒死者的哀嚎——仿佛依然在我耳边回响。如同几乎所有的跳帮战一样,陷入绝境的异教徒进行了疯狂的抵抗,战斗在每一条走廊和每一间舱室中进行,鲜血浸染了每一寸甲板。敌人用上了他们能找到的一切手段来对付我们,那是远远出我所见过的常规战争的手段,那些利用管线和能量熔炉等飞船内部设施制造的大爆炸甚至可以一瞬间杀死一大片区域中的所有生者,即便是星际战士也难以从这致命的灾难中幸免。敌人数量十倍于我,源源不断的阻击让我们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从神圣泰拉直至银河边缘,我们被召集至此,作为战士,为保卫帝国的每一个世界,为保卫人类的每一寸生存空间而服役。帝国永存,这神圣的战争亦永无止尽。但他们的服役至此结束。”西尔维娅继续念诵道。

“唯有死亡乃是义务终结!”所有人应和,整齐的开始和混乱不堪的过程,因为语言无法统一。海军士兵和修女在说高哥特语,而芬里斯人和卡塔昌人则说他们的方言。

战斗的残酷难以言喻,但最终我们还是清理了这艘船的每一个角落——只限于活着的,清理敌人的尸体将在未来消耗我们很长的一段时间。

战舰内部结构复杂而繁乱,缺少足够大的空间让敌人展开兵力,这样他们的人数优势便完全无从挥。而作为进攻者,我们能在任意一处攻击方向上集中优势兵力和火力。作为矛头的太空野狼是最优秀的突击战士,哪怕是在所有的星际战士之中都是最优秀的,异教徒那肮脏而脆弱的可笑武器甚至无法在他们的盔甲上留下清晰的伤痕,大多数时候只能凭借厚重的密封舱门来将他们阻挡片刻——也仅仅是片刻而已,很快就会有热熔炸弹和动力武器将那钢铁的门板撕开,继而太空野狼便领着他们的凡人兄弟一拥而入,将每一个隐藏在阴影中的异教徒找出来,将他们射死或者砍成碎片。

我方处于主动进攻势态,每一个受伤倒下的战士都有机会安然撤离战场得以治疗,而敌人哪怕只是轻伤——哪怕只是被现——已经是必死无疑。敌人十倍于我,但留下的尸体更远十倍。但即便以这样的交换比,我们的攻势在承受了巨大的伤亡之后依然不可避免的慢了下来,到后来那些还能动的轻伤员也不得不再次走上火线,而当处于前锋位置的太空野狼也大量倒下之后,攻势进一步停滞了,有些地方开始残酷的拉锯战,反复争夺的战场上倒下了更多的尸体。

就在我们的攻势全面受挫,不得不打算呼叫后方再次派出援兵之前,敌人却在我们面前莫名其妙的崩溃了,他们有的放弃阵地开始像无头苍蝇那样歇斯底里的乱跑,有的甚至干脆丢掉武器只为求一个痛快的死。一开始我们还以为这是敌人的诡计和陷阱而踌躇不前,待到几个大胆的战士进一步上前试探才现,原来他们面前寥寥的几个异教徒已经是最后的敌人,更多的那些——其实本来应该还有很多的——一部分被吞世者的残余部队当做祭品予以屠杀,另一部分,则被他们的巫师主子——也就是瓦什·投德——给屠杀掉了。胜利来得如此突然而出乎意料,就像帝皇见证了我们的勇气与忠诚,却不满意于我们的度,于是挥动名为命运的利剑亲手将敌人斩杀殆尽一般。至于那两场献祭造就的恐怖之物,它们并未为这些凡人所见。

回想起那恶魔亲王的力量和恐怖气势,我不禁仍有些心有余悸。在它面前,我简直就是蚂蚁一般渺小的存在。但我依然直面与它,与它战斗,并且胜利,自身甚至毫无伤。不可否认,以风暴卫士的一队终结者为的星际战士们在战斗中挥了重大的作用,我手中的复仇女神同样如此,但真正将它杀死的,我相信那是帝皇的意志。当恶魔出现在我们面前时,它的死亡已经注定。我们坚信这一点,或许,瓦什·投德献祭召唤的那个名为尼布伽纳萨的上古恶魔,同样相信这一点,所以它只是躲在亚空间中朝我们窥视,而不敢真正现身在这里。

身边的阿薇给了我一个心灵冲击,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心灵冲击中包含着一个信息,“停止读取这些亡者的记忆,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看战斗报告。稍后,我们有必要好好谈谈,特别是有关尼布伽纳萨这个名字。”

是了,我之所以能够知道之前在我视线之外的那些战斗的碎片,就是动用了一种灵能者与生俱来、却几乎没有人去专门训练的天赋,这种天赋能让我们感知到周围环境中游荡的灵魂碎片,从中读取他们生前看到的一些镜头——其实这能力并非灵能者专有,在受到亚空间污染比较严重的地方,灵魂的浓度会乎寻常,这种情况下即便是普通人都有可能看到某些现实的东西,这便是一般意义上的亚空间带来的幻觉。这些能被看到的镜头虽然包含着或多或少的有用信息,但更多的是杂乱无章的血腥恐怖,尖啸与哀嚎,充斥着那亡者濒死时感受到的痛苦与绝望,能给意志不坚的人带来极大的堕落威胁,因此一般灵能者对这些东西避之唯恐不及,甚至会为自己套上一些庇护措施来防止这种精神污染。也就是我这样的强者,一个又一个胜利铸就了我如钢铁般不可摧毁的意志,并有帝皇的庇护时刻伴随,如此才能直面那凶残的恶魔都不会动摇,至于死者感受过的恐怖,更是如流水般经过我的心灵,不留痕迹。

“你的盲目和傲慢令我担忧。”阿薇又传给我一个讯息,带着她情真意切的忧虑心情。

好吧我错了。我收束心神,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葬礼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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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情绪低落,感到人生前途一片灰暗迷茫,好像没什么意义

又是半年过去了,依然木有妹子。老妈唠叨的紧,我都不敢回家,现在常驻宿舍了。

来点儿打赏激励一下我吧

第一百七十八章 星辰与礼炮

机械奴工们沉默的工作着,将一具具尸体小心的放入临时用钢板拼凑焊接而成的棺椁,然后加进钷燃料,仔细的予以密封,并装上填充了压缩空气的钢瓶。㈧㈠中文网』. 8⒈

这样的棺椁共有六具,用以承载六十三位逝者的身躯。那些尸体大多残缺不全,有些甚至支离破碎,即便最细心的整理都难以恢复他们的面容,我们只能从其装束分辨身份——零碎的锁子甲、烧焦的皮毛和残破的战斧,属于芬里斯人,折断的砍刀和灰烬中的小块红布,属于卡塔昌人,战斗修女身上损坏的铠甲已被取下,身上裹着写满经文的朴素僧袍,并有贞洁封印贴于其上,至于海军的战士,除了一身尚算整洁的军装,再无其他。

“今日我们见证这份牺牲,并且铭记于心。无需更多赞颂,牺牲本身便是最大荣耀,其为帝国基石,人类火种。无论这宇宙如何残酷充满绝望,无论我等眼前如何黑暗,只要还有人为之战斗,为之牺牲,这废墟与灰烬之上,这鲜血与尸骨之间,人类不灭,帝国长存!”

年轻的芬里斯之女声音愈加洪亮,在这宽阔的舱室中来回反射形成多重奏响,甚至连这钢铁的地板与墙壁也为之共鸣。

所有尸体都已装载完毕,机械奴工们最后一遍检查了所有棺椁的密封性,检测了燃料和空气的注入情况,随即,在一阵巨大的震颤中,巨大厚重的闸门缓缓升起,将那黑暗而广阔无垠的茫茫宇宙展现在我们面前。

外面是冰冷和真空,断绝一切生机的虚无世界,将那片世界与机库阻隔开来的,此时只有一道薄到几乎没有厚度的力场。这是我施展的空气阻隔力场,其效果仅仅用来阻挡空气的逸出,无法阻挡任何固体。

奴工们的身躯出单调的机械音,缓缓推动着那些庞大的灵柩,将它们一个个退离机库,无声的滑入外面的太空之中。离开机库之后那些钢铁箱子便失去了重力的束缚,渐渐的飘向远方。

稍后,那些灵柩开始红光,在漆黑的星空中形成一颗颗红亮的星辰,令远方的万千星光相形之下显得暗淡。那些星辰越来越亮,钢铁在高浓度的钷燃料焚烧之下变得炽烈而耀眼。很快,密封的钢铁柜子被高温烧蚀破损,将更加明亮的火焰喷射到茫茫虚空之中,那鲜明的红色犹如动脉血管被割开之后喷的血液。最后,连钢铁本身也在富氧空气中燃烧起来,一个个棺椁燃成硕大的火球,其白炽夺目的光芒甚至一度掩盖了距离我们最近的那颗恒星,这个星系的太阳。

“让我们记住这一刻的光芒,待到我等荣耀终归,我们的身躯也将如此燃烧。我等点亮灯火,化为星辰,为这万古长夜带来一瞬光明。我等向世界宣告,于此亘古常存的黑暗之中,人类的火种永不熄灭!”

芬里斯人将战斧举至胸前,修女双手在胸前交叉做出鹰翼的手势,其他军人——卡塔昌,海军,还有我——则致以正常的军礼。对着那燃烧的星辰,我们送上最后的礼节。

仿佛是事先约定过似的,在深邃的夜色中,更多的灯光星星点点的闪亮起来,密集的显现出三个巨大的轮廓,那是静默之厅要塞跟异端救赎号与冰霜之牙号两艘巡洋舰。在异端救赎号的一侧,也有星辰开始燃烧,足有数十个之多,那是另外一场葬礼在同时进行。在异端救赎号上,由于处于被动防御,面对的又是最精锐的混沌星际战士,我们付出的伤亡要远远大于这边。

短短的几分钟内,那些星辰一个个变得暗淡下去,钢铁的棺椁,连同其中十数具尸体,都在钷燃料出的炽烈高温下化作细碎的灰烬,散落于无尽的虚空之中。然而,就在那战舰和要塞的舷窗透射出的灯光同时熄灭,太空重新变得黑暗之时,突然有更多的光芒出现在我们眼前。一条条粗大的光柱,如炽热的剑刃般斩破黑暗,彼此交叉将无尽深邃的虚空切割得支离破碎。这是数十门光矛在开火,这些人类所能铸造的最强大的武器,机械巫术的最高结晶,此时正肆无忌惮的朝笼罩我们的黑暗世界宣泄它们最强的力量,用最炽烈的光和热宣告着人类的存在。太空中无法传来任何声响,这耀眼夺目而无声无息的礼炮是献给逝者最隆重的敬礼。

站在人群靠后的位置,我看到西尔维娅的背影在那一片光明之中显得越高大,炮火的光芒让年轻的舰长姑娘身上也散出一层异样的光彩。这光彩仅仅只是一瞬,光矛毕竟无法长时间照射,短短片刻之间外面的宇宙又重新恢复黑暗,但那一瞬间的光芒已经在我心中长存!

有朝一日,若我也能享受到如此规格的葬礼,那倒也算是完满了——纵使没有读取他人的思维,我也相信这一刻,在场的并非我一个人在这么想。

漫长的从军生涯中,我已经经历过不下上百次葬礼,特别是近年来,作为军官和年长的老兵,我还曾经亲自为别人主持葬礼。我见过数万具尸骨堆成的高山,在数十吨钷燃料的焚烧下那浓烟形成乌云连续三天三夜遮蔽天空。那种气味,足以让来自任何世界的新兵——包括曾经的我——作呕不止,但用不了多久,所有人都会不可避免的喜欢上它,这种钷燃料和尸体混合燃烧产生的气息,被我们称作是胜利的味道。就像搜集与分配战利品一样,焚烧尸体同样是胜利者才能拥有的特权——不论烧的是敌人还是战友。

我已经很久很久不再去记住那些死者的名字,并且刻意去忘记那些葬礼。很多时候,战斗并非以胜利结束,而且也不是每一场胜利我们都有机会打扫战场收殓尸体。更多的逝者,他们倒在他们战斗过的地方,腐烂在那里,有些甚至遭到可怕的亵渎……

我们都认为死者需要一个葬礼才能安息,但我知道,死者什么都不需要。死亡本身已是安息,是最终的结束。死者无需告慰,葬礼真正所能告慰的,是我们自己。

就像现在这样,即便没有我所熟悉的那种胜利的气息,即便没有礼炮的轰鸣,仅仅是这闪耀在漫漫长夜,照彻苍穹的光芒,已经足以打动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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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是彻底文青了。

曾经我想试着去做个面向市场的通俗写手,但有些事情,我一旦认真起来,还是经常去做这些完全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比如写这种看起来完全没有阅读快感的文字。

我知道读者们乐于看到什么,并且会努力的写出来。但一味去写那些大家喜闻乐见的段子的话,战锤就会变味,失去她原本的魅力所在,所以一旦有机会,我还是会把大量笔墨用在这种压抑沉重的渲染上。这看上去就像明明点了一道酸菜鱼,端上来一看却现鱼占了还不到一小半,其他大多是成堆的重口味佐料和蔬菜,这不得不说是个很让人气愤的事情。不过我想,既然大家看我的书这么久了,应该忍受得了我这些毛病吧,就像食客明明知道那道菜一点儿都不实惠却依然要点一样。

总之,我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且决定慢慢改正。也请大家一如既往的继续支持我。嗯,具体怎么支持呢,其实大家都懂的……

不管怎么说,这一仗总算是打完了啊。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一梦十年

我做了一个梦。㈧㈠中ΔΔ文网ん.『8⒈

我能很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在做梦,并且能分辨出梦境与亚空间带来的幻象之间的区别。纵然我完全有能力随时将自己唤醒,但我还是任由这梦境延续下去,因为它如此真实而细腻,就仿佛是现实一般。对于灵能者来说,梦境往往会揭示未来,但我很清楚可以被预知的未来往往都是模糊不清的,而且完全可能有很多种解读的方式,像此时梦境里生的这些,似乎更像是我的臆想,跟现实的未来毫无瓜葛……

我享受这梦境,因为它如此的……幸福……

哪怕幸福是弱者的错觉。而这梦境中的我,似乎已经变成了不折不扣的一个弱者。只有弱者才会感到幸福。

我叫伊尔山,四十五岁,依然还算是年富力强的年龄,帝国防卫军中校——不不,已经是上校了,而且身上的军装也换成了更加华丽、配有更多装饰品和勋章的海军制服。我还是个灵能者,被帝国认证,受帝皇祝福的灵能者,如果战舰需要做短途的亚空间航行,那么我可以客串导航者这个位置,其它需要动用灵能的时候,大概就是我需要一杯茶或者咖啡,但懒得动手,身边又没有勤务兵的时候了。至于长途的亚空间航行,那自然有专业的真正导航者来效劳——灵能者已经是人类中的怪胎,而导航者则是灵能者中的怪胎,他们有三只眼睛,就连我这个灵能者都不太愿意跟他们打交道。

我变得有些福,小腹凸起,好悬还没到能下垂的程度,头顶秃了很大一块,并且预计在三到五年之内成为彻底的秃子。我的体能下降了许多,长时间无重力环境生活让我变得肌肉松弛,骨骼疏松,不过我好歹还是个老练的战士,整个舰队里所有的船员都被我揍过,那些被选出来作为跳帮突击队的精锐船员挨的更多,毕竟我还是这支舰队的格斗教官么。但我真的不如从前了,而且船员们的选拔就算不像星际战士那么苛刻,但好歹也是人类中千挑万选出来的精英,其中还是颇有不少人偶尔能在训练场上让我挂上点花。我的鼻子变大了不少,牙齿也有一多半换成了假牙——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也可以像我的那个审判官兄弟那样,换上一整套精金牙齿了。至于我的灵能,或许我还能用来移动比自身体重轻上一半的东西,但那远不如自己动手来的方便,至于更重的,我还是叫我的船员们来更好一些。

我有一把大师级动力剑,就跟所有同类型的武器一样,它的大多数时间是被挂在墙上作为装饰品,或者作为圣物放在架子上供人膜拜。它被擦拭得一尘不染,并且已经有很久——一年还是更久?我不记得了——不曾沾血。我只记得它上次见血的场景,那是我们的又一次胜利,我们训练有素的跳帮队员在很短的时间内以极小的代价占领了敌舰,我作为跳帮队的指挥官最后登上那里,面见那已经投降的叛逆者,以帝皇之名宣布他的罪状,然后拔剑砍掉他的头。

除了作为格斗教官、跳帮队长和兼职的导航者之外,我还有个身份是舰队的作战参谋,不过这个参谋身份完全就是挂名的虚衔,因为我对茫茫太空中的战斗完全没有任何天赋,而我们的舰队司令却是这方面的天才,她几乎从未犯下什么战术错误,不需要任何参谋来帮助她的工作。

而我在这支舰队中唯一为大家认可的身份,却不是来自我的军衔、职务甚至能力。

我是西尔维娅·灰鬃——帝国海军少将,灰鬃快舰队司令官,兼任舰队旗舰长夜星辰号的舰长——的丈夫。

与我眼下以及将来混日子一般的生活相比,西尔维娅的人生可谓是精彩多了。从我们相识之日起,她便因为一个又一个的胜利而同时成为帝国海军和太空野狼的宠儿。此时,我们拥有建制完整规模庞大的舰队,包括一艘战列巡洋舰,三艘巡洋舰和过一打的驱逐舰与护卫舰,并有两艘比巡洋舰还大的补给舰随时为我们提供后勤支援。我们在任何一个帝国海军的港口——以及很多星际战士战团的太空基地,还有机械神教的铸造世界里——都能接受最妥善的维修与补给,我们能从帝国海军学院选走最优秀的学员补充后备兵力。相应的,每当附近有当地驻军无法应付的战事,帝国便会第一个想到我们,而我们也会响应每一次战斗的召唤,并用一次次胜利来回报帝国对我们的期望。在这么多辉煌的胜利中,即便偶尔有一次两次的失败也瑕不掩瑜。曾经我们被引诱进卑劣的陷阱,损失了全部的辅助舰只,连旗舰也被打成了几乎只剩下一个空壳,被迫以最耻辱的姿态逃离战场,但海军和其他盟友对我们的信任远远重于那些损失,短短的休整之后残破的旗舰便焕然一新,从其他舰队抽调来的战舰和精干船员让我们迅的再次齐装满员,然后,在我们的敌人尚未从胜利的欢呼中平静下来时,我们的复仇便已经悄然降临。

然而,“我们”的舰队,“我们”的胜利与荣耀,距离我自己却是越来越远,仿若舷窗里望出去看到的星辰一般遥不可及。我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其实都是属于西尔维娅,属于这些海军,却不包括我。我在这支舰队中能起的作用,几乎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有时,我们停泊在行星的太空轨道上,其他人忙忙碌碌,而我却无所事事只剩下喝咖啡时,我注视着舷窗中的行星,想象着那地面上的帝国防卫军,我曾经的兄弟,他们趴在满是泥泞的战壕里,顶着漫天炮火,用刺刀与工兵铲同这银河中最凶残的敌人战斗着,我不禁会想,如果当时我做出了另一个选择……

但回往事,我却没有现自己有什么选择错误的地方。一切都展的自然而然。

起初,并不是这样的……

十年前,我和西尔维娅在一艘运输船上相遇,被卷入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战斗,然后战斗规模越来越大,出场的敌人和盟友越来越多。最后战斗并未以完全的胜利而告结束,参战的星际战士们纷纷撤离,而那件最珍贵的战利品,一艘半残的月神级巡洋舰——叫什么名字来着……似乎是什么之耀,无所谓了,反正那个名字已经没有什么荣耀可言——则被留给了我们,西尔维娅给她改名作长夜星辰号,用以缅怀所有在茫茫太空中战斗牺牲,化作星辰的战士们。这艘巡洋舰陪伴我们走过了十年的征战,丝毫没有显得陈旧和疲惫,她是我们舰队永远的旗舰,即便体型是她数倍之大的战列巡洋舰都无法取代她的位置。

那时,我们所拥有的,仅仅只有这一艘巡洋舰,她的表面千疮百孔,装甲大部分被剥离,失去了过半的火炮,而剩下的那半数火炮,我们也没有足够的船员把它们打响。我们所有的船员还不到满员的三分之一,其中一部分是来自运输船,对战舰操作不甚熟悉——特别是舰炮操作近乎需要从头学起,另一部分,则是太空野狼留给我们的芬里斯凡人部队,和审判官阿克薇蒂雅留下来的卡塔昌战士,这些人除了跳帮战之外,在太空作战中几乎没有任何用武之地,而这些人在日常生活中接连不断的摩擦冲突也让所有军官头疼至极。我们缺乏给养,缺乏维修所需的配件,在茫茫太空中,我们没有导航者,没有星语者,以完全孤独的姿态面对着这个残酷无情的宇宙。而我们背后,还有一群红海盗在阴魂不散的追击着。

那是一段几乎完全绝望的日子,同时也是我曾经最辉煌的日子,我最后的战火岁月。

在那长达一年的逃亡与猎杀生涯中,所有人的智力与体力都被挥到极致。凭着尚算完整的动力系统和亚空间引擎,我们一次次用漫无目的的短途亚空间跳跃来甩开敌人,并用自身做诱饵,反过来猎杀那些落单的敌人。我们残破的外表和敌人的傲慢使得这种简单的战术总是能够成功,当敌人靠近我们试图接弦时,芬里斯人的大斧和卡塔昌的大刀总会让他们后悔。我们没有足够的人手去占领敌舰,只能拆走我们所需的设备,带走所有能用的补给品,然后将战舰就地炸毁。我们在逃亡的路上丢下了过十艘飞船的残骸,夺来的设备将长夜星辰号改造的面目全非,以至于当我们最终回到一处帝国军港时,却差点被当做绿皮的古巨圾而遭到要塞炮的攻击。

那时,我独自面对了绝大多数的混沌星际战士,西尔维娅赠予我的利剑长期沾满了叛逆者的污血,除了剑刃光洁如新,其它部分都变成了难以清洗的黑色,而我的灵能也在一次次战斗中得到成长,待到逃亡最终结束的一战,我甚至已经可以单纯凭借灵能的力量撕开战舰装甲,只身突入敌舰杀敌夺船。那时的我,挥出了数十门光矛都不曾拥有的巨大威力,将近大半个舰队都在我手中归于毁灭。那时的我,被所有人看做是蒙受帝皇祝福的战士,应战乱而生的英雄,是胜利的象征。当我出现在战场上,所有战士都向我欢呼,并且士气高涨不再畏惧任何伤痛与死亡。

英雄终有老去的一天,我却没有料到我的衰老来的如此之快。

回归港口之后,我很快便与西尔维娅完婚,我们的婚姻受到帝国海军、帝国防卫军、太空野狼以及其他多家星际战团、甚至包括灰骑士在内的祝福。在那个银河烽烟四起,不详讯息纷至沓来的岁月,我们被迅塑造成横空出世的英雄。长夜星辰号的维修期间,我们有了一个健壮的儿子,这个孩子同样得到多方面的关注与厚望,在各方势力的互相交涉、逼迫与妥协下——我们夫妻本人则对此事没什么言权——孩子被送至芬里斯,交由西尔维娅的族人予以抚养。至于他之后要重走西尔维娅的人生旅途,还是像个芬里斯人中的佼佼者那样成为太空野狼,那同样也是我们无法插手的。我们只是庆幸,这个孩子没有被检查出拥有灵能天赋,因此他不必走我的老路。

长夜星辰号很快被修葺一新,帝国海军以这艘船为旗舰,配上几艘辅助舰只,拼凑了一支小规模的快反应舰队。从这时开始,西尔维娅才算是作为一个优秀的海军指挥官和舰长而大放异彩。舰队组建之初,我们只是执行一些小规模的任务——护航、清剿海盗、巡逻航线、还有不含太空作战的轨道轰炸。作为新打造出来以鼓舞人心的英雄,帝国显然不会容许我们那么快便陨落。但西尔维娅的表现远远出了帝国的期望,她用一次次完美的胜利和大量缴获的飞船证明自己并非仅仅是一个偶像。她进一步扩充自己舰队的规模,来自帝国和盟友的支援也越来越多,很快我们便足以应付更大规模的战斗,那些舰队之间的真正战斗,在这种战斗中,主角属于那些威力强大的光矛、宏炮和鱼雷,属于那些舰桥中运筹帷幄的海军军官,而不再是我这个灵能者和防卫军出身的外行。在这种战斗中,个人的勇武变得再无用武之地。

这个时候,就连那些之前连哥特语都说不顺溜的芬里斯人和卡塔昌人,也在漫长的战火生涯中纷纷成长为合格的海军士兵,能够娴熟的胜任分配给他们的战斗岗位,而我,虽然依旧被看做是胜利的象征,却越来越找不到再次踏上战场的机会。然后,自然而然切不可阻挡的,人们渐渐遗忘了我曾经带来的那一连串胜利,我被彻底的边缘化了。新补充进来的士兵对传奇般的英雄西尔维娅用最尊敬的姿态顶礼膜拜,连老兵也都淡漠了我的名字。

人们说黄金在哪儿都会光,可惜我大概不是黄金,我只有处于特定的位置时才会光彩四射,换个地方,我便明珠蒙尘。

当别人在忙碌而我却无所事事的时候,我偶尔便会抱怨眼下的生活,但之前我究竟是在哪儿出的错呢?我不清楚……

现在的生活,唯一能让我满意的,似乎就是与西尔维娅的婚姻了。纵使孩子不在身边,我们之间的感情也依旧坚定——或者说,我们之间的感情亲密到孩子的位置都没有的程度。也正是这坚定不移的感情,使我能够容忍西尔维娅身上生的变化。是的,她身上的变化比我大得多了。照照镜子,我会现自己虽然因为衰老而改变了不少,但体型基本还是保持不变的,而西尔维娅,就像所有生育之后的芬里斯妇女一样——或许跟所有寒冷世界的妇女一样——变得肥胖起来,几乎比之前重了一倍。即便我能恢复青春时期扼死剑齿虎的力量,想要把她抱起来都非得加上灵能来辅助不可。不过,她是舰长和舰队司令,只要她还能在舵手位置上屹立如山,那她就依然还是舰队中不可动摇的灵魂人物,跟体型没有任何关系。

唯一跟她的体型有点关系的,大概就是我的生活质量了……

但我的生活依然是幸福的,不是吗?不论是跟我年轻时的纵向对比,还是跟别人的横向对比,我现在所能拥有的,几乎已经是这个帝国中最为幸福的人生了。我现在住着宽敞的舰长室,无论何时都有最适宜人体所需的温度——当然,在西尔维娅忙完舰队工作回来休息时,温度会适当调低一些,但也在我的适应范围之类,毕竟我也是来自寒冷世界的人么。我不再需要跟我曾经的防卫军兄弟们一起在地面上执行任务,不必冒着严寒或酷暑,不必行走与沙漠、沼泽、雨林、崎岖山路或者别的什么折磨人的地形。一日三餐都会有勤务兵给我送来丰盛的食物,不必就着地上的雪或者泥浆水去啃硬邦邦的四号口粮或者肥皂一般的三号口粮。至于那曾经折磨我很久的来自亚空间的侵扰,更是已经许久不曾出现过了,久远到我时常都会忘记自己曾是个灵能者,而且还是帝国最强的灵能者之一。在我实在无聊透顶的时候,战舰上时常还有年轻的海军女兵……嗯嗯,芬里斯人一向是一夫多妻,西尔维娅不会太在意这个的……

我知道眼前这一切都是梦境,现实世界如此黑暗而残酷,注定不可能有人会拥有如此的生活。但是帝皇啊,看在我曾经勇猛无畏的份上,让这个美梦永远延续下去吧!

因为这个梦是如此的清晰而真实,真实到连嗅觉都毫无违和之处。那隐隐约约飘来的烧烤猛犸肉的芳香,让我的思绪飘向远方,在那宇宙某个方向的深处,有我的故乡……

……咦,等等,帝国海军的食品补给中怎么可能有猛犸肉?

“中校,伊尔山中校!醒醒,宴会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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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字大章,偶也

这是一段过渡剧情,卡文的时候一个字都写不出来,突然来了灵感,一旦开头根本停不下来啊。

第一百八十章 医疗室

作为老练的战士,我有冷静的心智可以在炮火连天的战场上安然酣睡,也有足够的警觉能因任何微小的风吹草动而迅清醒,不过这次,我醒来的似乎不够迅——或许是战斗已经彻底完结让我拥有安全感的缘故吧。㈧㈠中文网Ω.ㄟ8⒈

我分辨出那似乎是西尔维娅的声音,清亮的年轻女性嗓音,不像是中年女将军那样厚重和充满威严,我看到她的脸,虽然昏黑的环境下看不清楚,却能看出年轻而消瘦,不再是刚才我见到的那张宽阔臃肿的脸庞。我习惯性的伸出手去想要触摸一下,在指尖传来柔滑细腻感触的同时,我的手腕也被握住了。

仿佛铁钳一样强壮有力的手,带给我彻骨的剧痛,这痛苦让我瞬间变得完全清醒,然后我才判断出自己的处境,我回到了现实中来。

真实的现实世界。

我依旧是隶属于帝国防卫军的战斗术士,现年三十五岁,西尔维娅也依然是帝国海军的少校,现年二十七岁。我们都还没结婚,也从不曾拥有一支舰队,就连那艘在我梦境中谱写出十年传奇的长夜星辰号,此时也只不过是个刚刚从异端手中夺来的千疮百孔的躯壳,并且依然保有着马肯纳之耀这个并不荣耀的名字。

从美梦中醒来,我不知道是该感到遗憾还是庆幸。此刻的我也没空去考虑别的,我正处于尴尬之中。

依照梦中养成的习惯(好奇怪的说法),此时我应该例行给西尔维娅一个拥抱或亲吻,但眼下肯定不可行。而依照西尔维娅的习惯,如果有陌生人如此突兀的对她做出这种失礼的动作来,她大有可能一怒之下捏碎对方的手腕——还好,我们之间的关系毕竟比陌生人要稍微亲近那么一点点。

所以她就那样抓着我的手腕,跟我一样不知所措。很显然的,我们都不太擅长处理这种情况,如果没有人来打断这种局面的话,想必这种尴尬还会延续很久。

好在,这个房间——确切说是舱室——并非只有我们两个人。我维持着注视西尔维娅的姿势不变,稍稍放出灵觉感知了一下,现这里足足数十人之多,不过他们有的在睡觉,有的在吃东西——同时嗅觉还告诉我,他们之中大多数人吃的是烧烤的猛犸肉,而且还是脚掌或鼻子这种猛犸身上最细腻肉质最好的部分——口胡!这些部分应该是在狩猎中最勇敢功劳最大的人才有资格吃的啊,难道方才的战斗中还有人表现得比我更优秀?就算有也不可能有几十个之多吧?!。

好在,这里的人并非都在睡觉或吃饭,还有人在走来走去,并且注意到我们这边的异样,走了过来。仰躺在冰冷而坚硬的床上,我从僧袍和身材曲线上判断出是那是一个修女,手中的托盘上放着成卷的绷带和一些简单的医疗工具,由于托盘挡住了她的脸,我只能看到一头银,于是猜测她或许是个上了年纪的医疗修女。

“他好像还很虚弱,先不要打扰他。稍后把他那份拿过来就是,宴会就不用去了吧。”修女开口说话,嗓音却出人意料的年轻,而且是很熟悉的感觉。

待她把托盘放到一边,我才辨认出来,原来是艾什瓦莉娅,战斗修女中的年轻炽天使,曾经在异端救赎号和梅尔维德挑夫号上并肩作战过,当时看她穿着动力盔甲都不像她的姐妹们那么高大,现在只是穿着单薄的僧袍,对比旁边的西尔维娅足足矮了一头。

小修女把我的胳膊从西尔维娅手中接过去,在我身边放好,又摸了摸我的额头——没能直接摸上去,而是摸到了我头上的绷带——这时我才感觉到头上包着的那厚实而巨大的一坨。我去,这是谁给我把脑袋包成这样了?没必要把绷带浪费在我身上吧?我猜测我现在的造型,往头上那个绷带包头上镶嵌一块宝石就可以去扮演某个蛮荒世界的贵族土王了。

于是我立即动手把它们拆下来,由于缠得太紧的缘故,这些绷带可以像帽子一样直接摘下来,只有最里层的一段由于跟我额头的伤口粘在一起,拉扯时带出了一点点痛苦,但完全没有流血。我额头上挨的那一枪,由于根本无法伤到头骨,仅仅只是造成了皮外伤,我之前已经用治疗喷雾止住血了。

但我这种粗暴的举动引起了小修女的惊慌,即便看到我那已经结痂的伤口,她还是强词夺理的说:“我现你的后脑也有一些淤血,你倒下的时候是后脑勺着地吧?一定摔成了脑震荡对不对?”

说着,她还把手伸到我面前竖起两根指头,“这是几?”

西尔维娅在一边终于看不下去了,她稍稍挪了一点,立刻把身材娇小的修女挤到了一边,伸手扯住我的领口把我从病床上拉起来拖到地上,扶着我站好。

“你现在能走吗?”

“还好,我又没受伤,刚才仅仅是疲劳而已。”我脱离她的搀扶走了两步。

“那就快点跟上,你那份儿早就做好了,现在回去,不知道凉了没有。”她再不看我,当先走出了这间被用来安置伤员的舱室。

看样子是单独为我做了一份?可一头猛犸象身上最优质的部分已经被分给这些伤员们了,还能给我剩下些什么?

我追着西尔维娅过去,走过舱门时,停下来回头问道:“这里的伤员,情况都还好吧?”

“嗯,所有人都已经得到治疗,状况已经稳定。伤势最重的几个由太空野狼的铁牧师配备了机械义肢,预计一个月之内就能恢复战斗力。”艾什瓦莉亚认真而有条理的回答。

“那么,你为什么不来参加宴会?”

“宴会那边,我的姐妹们已经有人去了,这里最好还是留个人看着。而且我曾经立下过苦修的誓言,不能接触凡俗的享乐。”小修女说道。

所谓的苦修誓言,我自然是知道的,因为我自己就算是个货真价实的苦修士,为了增强对混沌**的抵抗力,严苛的苦修是非常必要的。但苦修只是要求远离纵欲,总不能不让人吃饭了,在饮食上的戒律基本上不过是禁止烈酒和香料而已,对肉食绝对不应该忌讳——开玩笑么,不吃肉如何能长成一个合格的战士身体?

算了,看起来她只是找个借口远离人群而已,这种孤僻的性格,在她的修道院里大概也不会有什么朋友吧……

回过头去追西尔维娅,看着她那修长挺拔的背影,我考虑着,我的苦修士生涯,或许就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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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名本来打算夜勤病栋来着,想想还是不要玩这种噱头了。

断更了整整一个月啊,惭愧。于是送上前一阵子一鼓作气看完的一本优秀作品,《我才不会被女孩子欺负呢》,国产轻的精品,已经开始改编漫画了哟。

第一百八十一章 野狼的酒宴

漆黑幽深的走廊上,战斗残留的干涸血迹还未完全清洗干净,甚至重火力留下的灼热都尚有余温,一路上偶尔可以看到几个船员或者机械奴工在修补破损的墙壁和走廊,将断掉电路简单的连接起来,不时有电火花亮起,带来一瞬光明。Ω㈧㈠Ω『中文网 .┡8⒈

但这艘战舰整体上还是陷入了死一般黑暗与寂静之中,并且变得越来越冷。寻常舰船上那种无处不在的振动感几乎已经彻底消失,这艘船正在渐渐的沉寂下去。

毕竟它实在是太大了,之前的连番战斗中受到的损伤也堪称伤筋动骨,而且拜机械神教对技术的垄断行为所赐,西尔维娅带来的船员中,能够从事维修工作的人实在是寥寥,而且水平也很难高到哪儿去,所能从事的不过是一些最简单的修补。要不是风暴卫士战团提供了一大批兼任机械军士的星际战士维持着几座能量熔炉的运作为战舰提供着最基本的电力,恐怕这黑暗之中再没有任何光芒可以闪亮。

“先维修的是照明系统吗?”黑暗而寂静的环境很容易让人感到不快,于是我没话找话。

我并不太大的声音在走廊里反复回荡,好久才平息下来,然后西尔维娅才回答说:“当然不是,照明什么的很容易就能凑合一下。就算没有替代品,人离开光也不是活不了。”

哦,对,光芒并非是生存的必需品,那么与生存关系更密切的,是船体的密封性和内部的空气循环再生系统?

只听西尔维娅继续说下去,“先要抢修的自然是通讯系统。我们现在差不多已经失去了炮战的能力,至少在内部的防御上要有个协调统一的指挥。”

现在就开始着手对这艘船的控制力了么。虽说这么做完全没错,但至少现在来说,你还没得到野狼的授权来接管这条船吧?程序正确是很重要的啊,这样随便行事是很犯忌讳的啊,如果是在正常的军队里这种行为……

算了,反正野狼也不算什么正常军队就是了。

宴会大厅设在一处机库,而不是我想象中的某个礼堂或餐厅,那些地方都在之前的战斗中变得破败不堪,有的甚至直接暴露在了真空之中。不过,这艘船上有那么多机库吗?对此,西尔维娅的解释是,这艘马肯纳之耀号在船体建成后不久便落到了红海盗手中,其时许多火炮尚未安装,而红海盗忙着四处劫掠,从没来得及给它做进一步的完善,那些原本设计用来安放火炮的空间,便被改为机库或仓库之用。毕竟,目标大多只是些货船,就算有护航也往往只是护卫舰之类的小船,一艘巡洋舰就算只有半数火力也完全够用了。

多亏了红海盗的不求上进,要是这艘船满载火炮的话,最初的战斗中异端救赎号或许还能幸存下来,梅尔维德挑夫号那么脆弱的运输船肯定会被击沉的。

被临时用作宴会厅的机库里,跟外面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这个能够容纳一架雷鹰的巨大空间里,此时人声鼎沸,热气升腾,虽然同样没有任何电灯,但一堆堆篝火带来的光明也让这里有若白昼。随同热气一起扑面而来的,还有浓郁的烤肉香气,不止是猛犸,还有野牛、羚羊和野猪之类,被封存在巨大的冰块里堆满了机库的一角,足足好几吨的分量,似乎凡是索根人能够拿得出手的大型野兽,都挑了几头送过来给野狼打牙祭。

没有桌子和椅子,连星际战士带凡人过两百人,就这么围着篝火或坐或站。同样没有炊具和餐具,从飞船上拆下来的一些钢铁零件支撑起一个个巨大的烤肉架,将一块块数十公斤分量的肉块架在火堆上烤着,不时有大滴的油脂落进火里,顿时便有高高升起的火焰,并将令人胃口大开的香气散播开来。战士们用手撕扯着烤肉,互相传递着盛装蜜酒的钢盔或长角铁盔——不管是卡塔昌人还是芬里斯人,这些死亡世界出身的人都喜欢赤膊上阵,大多数人也都没有戴头盔的习惯,所以没法做到人手一只。太空野狼每人都抱着一只橡木酒桶在开怀畅饮,巨大的雷狼在啃食整头的野牛。至于出席宴会的几个战斗修女,很显然她们不太适合这种野蛮人风格的酒宴,她们那集成了精密电子机械的头盔没法拿来做杯子,她们也不愿意直接举起酒桶来喝酒,所以虽然低度数的蜜酒并不在清规戒律的禁止范围之内,她们也是滴酒不沾,所幸有机械奴工临时赶制了一些粗糙的盘子,否则她们肯定不会留在这里了。

除了一边角落里的修女们,所有人都在大声喧哗。卡塔昌人和芬里斯人用互不相通的语言吹嘘着自己过往的荣耀战绩,把从敌人身上切下来的零碎战利品拿出来炫耀,说道激动之处,还免不了光着膀子比划一下拳头。每当这时,其他没动手的人便一起鼓噪起来,并且开盘下注——虽然大家身上都没带任何钱财,但从异形或者堕落者身上取得的指骨与牙齿都是不错的赌注。而当有太空野狼也忍不住手痒了想要比划一下,那简直就成了一场灾难,这些还没脱下盔甲的巨人无论是玩摔跤还是拳击都能带出巨大的动静,顺便捎带着压垮几堆篝火,将原本快要烤好的肉弄得一塌糊涂,于是作为对失败者的惩罚,他们不但要向胜利者敬酒,还得负责把那些烧成焦炭的肉吃掉。

看着这热闹的场面,我感觉自己仿佛回溯了二十年的时光,返回到我的少年,我还是个蛮荒星球上一个部落的年轻萨满的年代。那时,每当在大的狩猎活动中大丰收,我们也是如此庆贺的。

在这种喧闹无比的气氛之下,我们的入场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有远远位于大厅对角的弗尔海姆朝我微微举了一下手中的酒桶。灵能者这种人,平时还是尽量不要太显眼的好。

西尔维娅没有允许我去拿烤肉架上的东西,而是特别给我准备了吃的。跟那些用手撕着吃的烤肉不同,我这份专门用临时赶工的铁罐装着,看上去是一罐汤,上面浮着厚厚的一层油脂,中间有个拳头大小的肉一样的东西。我仔细观察,现这黑不溜秋的色泽和奇怪的纹理不属于索根出产的任何一种肉类,也不同于我见过的帝国出产的任何一种肉类。

我没有去触摸这个断茬上满是毛刺的铁罐,虽然那汤上面并没有任何热气冒出来,由于那厚厚一层油的关系,我知道它散热肯定很慢。用刺刀捅了一下那块肉,我现它的韧性和硬度非同寻常,简直就像是高强度的橡胶一般。

肉的韧性和硬度是随着动物年龄增长而增加的。我们这些蛮荒世界出身的人,吃惯了往往有着数年乃至十数年岁数的野兽之后,一进入文明世界,品尝到那种以工业化模式饲养出来的,年龄一般在半年以下的牲畜的肉,往往会为那前所未有的鲜嫩口感惊讶不已。而一些无聊的贵族人士,往往对那些廉价而鲜美的肉不屑一顾,而是浪费大量的时间和冒着莫大的危险跑到蛮荒世界去玩狩猎,这在我看来实在是不可理喻的行为。真正的野兽有什么好吃的?那头从长牙上判断年龄过二十岁的巨大猛犸,在场的每个凡人,无论是卡塔昌还是芬里斯人都懒得去动它,只有野狼对它有些兴趣,原因很简单,在去掉了鼻子和脚掌这些最优质的部位之后,剩下的如果不是厚厚的肥膘,那么就是坚韧无比的瘦肉,不管烤着吃还是煮着吃,对人的牙齿都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回少年时那不得不依赖猛犸肉干度日的一个个冬日,我便感觉牙床有些酸。干制之后的猛犸肉,简直是比四号口粮还要恐怖的存在啊。

所以说,这场宴会上的任何食物,都不会跟禁欲的戒律有所冲突。就算是修道士们吃的那种只有盐这一种调料的烤肉,起码也比这里的鲜嫩多了,毕竟,不管是野牛还是野猪,要长到能够让星际战士看得上的块头,起码也得三年五年的时间。几乎是肉用家畜年龄的十倍。看那些卡塔昌人吃得这么热火朝天,其实那不是因为多么好吃,而是那是由野狼亲手烤制的。能跟野狼并肩作战已经是凡人莫大的荣耀,而能在宴会上由野狼分食物——这不是在吃饭,吃得简直是一块块热腾腾油腻腻的勋章啊……

区区二十年岁数的猛犸已经那么恐怖了,可比起我眼前这块神秘的肉来,那猛犸肉起码还是属于凡人咬得动的品种。而这块黑乎乎的肉呢?虽然我无法判断它的品种,但以我的狩猎经验计算,这块肉的来源,或许是一头有着至少两百年寿命的动物——什么野兽能活那么久?

瞎猜没用,于是我把这个问题说了出来。

“这是克拉肯,芬里斯最强大的怪兽。”在这种吵闹的环境下,西尔维娅不得不提高嗓门,“它能长到一个小岛那么大,据说能活上千年。历史上只有黎曼鲁斯本人曾经独自猎杀一头克拉肯,而太空野狼要猎杀一头至少要出动半个连的战士。就算是在太空野狼内部,也只有最能证明自身勇武的战士才有资格吃到。”

我勒个去,虽然很早就听说过克拉肯的大名,我却是第一次对它的强大有了个直观的印象。半个连的太空野狼是什么概念?就算这里说的是圣典连规模而非野狼自己的大连,半个连也是足足五十人了,五十个太空野狼的星际战士……这么说吧,抢夺这艘战舰的战斗中,出动的太空野狼也不过就是五十来个。

果然,最珍贵的食物都是由最强大的英雄享用的,这么小小的一块肉,在帝国的一些贵族社会中或许会被看做是无价之宝。不过,这根本就是不是凡人能咬得动的东西好不好?

现在我宁可用这东西去换一条野猪腿。但是,这可是野狼的高贵赠礼,拒绝它无疑是个很愚蠢的行为。

第一百八十二章 言语冲突

我舔舐那滚烫的刺刀,品尝上面的汤汁。Δ㈧㈠ 中Δ 文网『.Δ8⒈

我似乎品尝到了家乡的味道……

有着太多的盐和油腻,放了很多有着浓重膻味的羊奶酪,还加了蜂蜜,形成一种咸甜混合的奇怪口感,凭心而论,这不算是什么美味,完全不符合帝国正常的口味习惯,但是,它对我来说温馨无比。

想想也是,这些材料,除了那块克拉肯的肉之外,其他的都是来自索根,是我故乡的出产,毫无技巧可言的烹饪手法则是绝大多数蛮荒部落中流行的习惯,这就使得这一罐汤几乎跟故乡的味道几乎重合。

当然,也不是完全一样,看起来芬里斯人比我们索根人更喜欢吃咸和油腻,导致这罐汤及其的重口,而且连一点蔬菜也不放——或许是寂静之刃忘记提供的缘故。但不管怎么说,在持续了几乎整整一天的高强度战斗之后,这样能够迅补充盐分和热量的食物正是我所需要的。

于是,我待它稍微凉了一点之后,便端起来一饮而尽。滚烫的汤水让我浑身冒汗,我长长的出了口气,感觉自己一下子从半死不活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

“是你做的?”我问旁边的舰长姑娘。

“是的,你喜欢就好。我都已经十多年没做过饭了。”西尔维娅说道。

我不太擅长夸奖人,不过对于食物来说,我刚才吃饭的度便是最好的赞美,刚才一不小心还被那铁罐边缘锋利的断茬在嘴唇上划出了浅浅的血痕。

“不过,这块克拉肯的肉你没有尝尝吗?这可是所有芬里斯人梦寐以求的东西。”西尔维娅问道。

嗯,这确实是个非常严峻的问题。如果有足够时间的话,我或许可以拿刀把它一点点切碎然后吃掉,那剩下的或许只有肠胃问题了,但在刚刚结束一场战斗身体极为疲惫的情况下,贸然食用这种难以消化的东西是种很蠢的行为。

但需要什么理由来拒绝呢,禁欲誓言什么的,芬里斯人可不认这个,况且,稍后我很可能就要主动打破那个誓言了,这不是自我打脸么。

不过,大家都是蛮荒世界的人,在某些方面还是很有共同语言的。

“对于那些强大的存在,我们必须报以足够的敬畏,如果我还没有证明自己有能力猎杀它,那么我就没有资格吃它的肉。”我很认真的回答。

“猎人之誓,很多蛮荒世界都约定俗成的传统,可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样认真的。野狼把这东西送过来,其实就表示他们已经认可了你的力量。”

“我们毕竟与众不同。越是强大的力量,越是需要坚定的意志去加以控制。”

“可是在最后的战斗中,你表现的甚至比我还弱……”

那是你醒来的太晚了,否则你会看到我一剑秒杀高等恶魔那样令我自己事后回想起来都感觉热血沸腾的一幕——呃,不对,你明明看过我的战斗记录仪了吧……

“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你在失去了绝大部分力量之后,还敢站出来面对那个巫师?据我所知,你其实应该非常理智才对,不是那种热血上头不顾一切的人。”她继续说下去。

即便没有动用读心能力,我还是感觉到了她情绪中的那一丝不稳,虽说从脸色上看不出什么来。

因为我那时便预计到了你烹饪的手艺不错,想要以后天天吃你做的饭——这个答案在我心头一闪而逝,并没有真正说出来。我是个严肃到有些呆板的中年军人,早已经不是飞扬跳脱的年轻人了。

“因为我觉得,帝国培养一个合格的舰长,比培养一个战斗术士要困难的多,或者说,一个舰长,比一个灵能者更有价值。”

“为什么呢?任何人经过培养都可以学会开飞船,就连从蛮荒世界出来的人也是如此,而灵能者是需要天赋的。”

“事实上从整个帝国范围来看,具有这种天赋的人一点儿都不少,黑船上天天人满为患。”

“海军学院也是人满为患,大多数学生毕业之后都找不到合适的舰船去服役,或者只能屈居于一些不那么重要的位置上。”

“但只有那些最优秀,同时也最有运气的人才能得到舰长这个位置不是吗?虽然我完全不懂飞船,但战车火炮这些相对小一些的东西我还是懂的,虽说帝国一贯认为武器比人更重要,但以我的经验来看,如果没有老练的人手来操作,那些古老而珍贵的战争器械就完全挥不出它们的价值。像是把坦克开进沟里,把炮弹砸在自己人头上这类破事儿,我可是见得多了。而老练的人手,从学院里可培养不出来,那得是用无以计数的资源,搭上很多人命——敌人的或者自己人的——才能堆出来。”

“好好,就算舰长比较重要吧,”她松了口气,仿佛不愿意再在这个被岔远了的话题上认真计较下去,“可你是那种真正能为了帝国利益而自我牺牲的人吗?”

喂喂,我看起来是那么不忠的人么?我好歹也是帝国认证的二级忠诚者好不好?呃,所谓二级忠诚,是指在不危及自身生命的前提下,会尽量保持的忠诚——她的说法看来也没什么毛病。

但我并非完全理性而自私,我主动去直面死亡的次数也不少了。

西尔维娅继续她的问题,“所以我可不可以认为,我对你来说,也很重要?”

话题被转移到一个很微妙的地方去了呢。我对上她直视我双眼的目光,感觉出其中咄咄逼人的强势。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在气势上弱了一头。

不过我早就不是处处争强好胜的年轻人了,我毫不避让的回望,坦然回答:“是的。”

不知我的回答是她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她在这个时候难得的停顿了一下,气势也有所减弱,于是我接着说道:“我们防卫军常常很难独自在地面上赢得战争,我们需要来自太空轨道的及时协助,比如空投补给、援兵甚至是直接的火力援助……”

“看起来你更需要的是一艘战舰,而且最好是星际战士用的突击巡洋舰,精准的轨道轰炸可不是随便拿艘船来就能玩得转的。”西尔维娅抢白了一句,脸上泛起了不耐烦的神色,起身便要离开。

我说错了什么吗?我好像惹她生气了。唉,据说女人好像都这么情绪化,所以不适合当军人。

我不假思索的伸手去拉,抓住了她的手掌,想把她拉下来重新坐下,却不料力气上远远不如对方,只觉臂膀被猛一拉扯,便身不由己的站了起来。待到觉情况不妙,想要挣开时,却已经来不及了。西尔维娅的手掌虽不如我宽厚,却修长而有力,紧握之力犹如铁钳,使我痛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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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某读者的大量打赏,让我枯竭的灵感再次泉涌。

接下来会是一段木有战斗的温馨(?)场景,以及主角闲得无聊作个死。

第一百八十三章 吃喝比赛

稍带片刻,她也现了自己的失态,于是松开了手,用不带什么感情的声调说道:“你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

“呃……是的,”体力上的差距让我落入下风,原本预定的说辞也变得不那么流畅了。㈧㈠ 中文网┡. 8⒈

我不得不是硬着头皮说话,因为我并不习惯于用这种不容置疑的态度下命令,别看我从军生涯很长,军衔也算挺高了,布命令对我来说却是个很陌生的事情,执行命令才是我的习惯。“少校,我命令你……”

虽然我已经很是用力的提高了音量,但这个房间里突然爆起的一阵喧闹还是把我的声音掩盖了下去,以至于我自己都没挺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无奈之下,我只得把自己的意思通过心灵传讯送过去。

然后我看到她脸上呈现出很是奇怪的表情,仿佛遇到了什么荒诞不经的事情。沉默了好久,她才向我稍稍凑近了一些,用我勉强能听清的声音回答说:“如果我想拒绝,你是不是还会用巫术控制住我的行动?”

“当然不会。”先不说我有没有那种能力,就算我能做到,这心灵控制也不是能长期持续下去的,我可不想在睡梦中被拧断脖子或折断腰杆。

我尴尬的等待她的最后答复,心中暗想现在就求婚是不是太突兀了些。虽然我们已经共同战斗了这么久,并且彼此之间也算是有些了解,可实际上,我们刚刚认识还不到一整天呢……

看她的态度,莫非是要拒绝不成?那可真是很遗憾,下次再遇到如此优秀的女军人不知又要等到什么时候了,难道我真要像最初预计的那样回老家去找个对部落之外的世界一无所知的蛮族女人?

看她的脸色也在变来变去,显然是在进行漫长的思考,这让我等得有些不耐烦。成与不成给个痛快话啊,这种问题需要那么细致的理性思考么?我记得很多人好像都是感觉对了就不计后果的结婚了。

我遵循学院的灵能者教条,决不去窥探女性的内心思想,转过头去观看那些正在喧闹之中的人们。

他们此时正在比赛喝酒。

似乎是由于芬里斯人在身材体格上太欺负人的缘故,芬里斯人喜闻乐见的铁人三项——吃饭、喝酒和摔跤,在这场宴会上并没有举行起来。他们想出了一些别的比赛方式,比如比试喝酒的度。现在,正大出风头的是原先并不怎么惹人注目的哈维中校,他能仰起脖子把满满一钢盔蜜酒迅倒进嘴里,没有任何吞咽动作,这个高难度的喝酒技巧赢得了所有人的欢呼和鼓掌,一些不服气的战士想要模仿,结果无一例外的遭到了耻辱的失败,好些人严重的呛到了,或者喷了别人一身。

吃饭竞赛的替代品却不是度比赛,而是食谱的广泛性。这是一项非常有益的活动,在地面作战的战士经常要面临补给断绝的困境,这种情况下挑食的人往往是活不长的。

先被拿出来的是生肉,这个是毫无难度的开胃菜,在场的任何人都能面不改色的吃掉几块,甚至连对这比赛完全没有兴趣的修女们都出来了几人尝试了一些。

然后芬里斯人拿出了一些冰冻的内脏——肝脏、胃囊和切成小段的肠子。修女们第一时间退缩了,船员们小小的尝了一点,也没了继续下去的欲望。卡塔昌在清洗了胃囊和肠子的内容物之后很坦然的吃了下去,并表示如果这些东西没有经过冰冻而有所腐烂的话,他们在这一局就能获得胜利。

我曾经在卡塔昌服役过一阵子,那段岁月里,不谈战斗,光是最基本的生存便是严酷而恐怖的挑战,让我深深明白了蛮荒世界与死亡世界的差距所在。在那之前,我从不敢相信居然有人——不仅仅是一个两个,而是整整一支军队,所有人——能够忍受以腐烂变质的动物尸体为食。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才知道那些被派遣到卡塔昌去的人——政委和主教什么的——究竟为嘛失踪了,他们大概不是被大兵打了黑枪,纯粹是被恶劣的环境淘汰了而已。

在忍耐恶劣食物方面,来自寒冷世界、习惯了天然冰冻食物的索根人,完全比不上生长在热带雨林中的卡塔昌人。而来自更冷世界的芬里斯人,我相信他们在这方面不会比我做的更好。

很可惜,这里的食物由索根人提供,都是冷冻品,这使得这比赛好比芬里斯人的主场,卡塔昌的优势完全挥不出来。

接下来,芬里斯人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拿了些肥膘,没想到这些寒带动物身上随处可见的东西竟然成了胜利的关键。热带动物一般不会太肥,它们不需要耐寒也不需要长期忍受饥饿,这就使得卡塔昌不太习惯油腻。有几个卡塔昌人不信邪的学芬里斯人那样嚼了些肥油,结果立即恶心到吐了——说实话,这种场面很是罕见,卡塔昌正常给人的印象几乎是无所不吃的。

西尔维娅突然拍拍我的肩膀,推了我一下,指了指那些正在闹腾的人,说道:“去干掉他们。”

这意思自然不是叫我去把他们揍一顿,应该是让我在吃饭或者喝酒上赢上一场吧。

说实话这事儿真的有些难度,一方面,在喝酒这项上我是决计赢不过哈维的,那种没有吞咽动作就能把酒直接倒进胃里去的行为,在我看来根本就是违背了人的基本生理机能——如果是用水管强行灌进去的话倒也不难。另一方面,在吃东西上,寂静之刃带来的东西基本上都已经被吃了个遍,卡塔昌人为了扳回一局,都已经在劈开木柴找里面的虫子来吃了,想要再玩出什么花样的话,我只能上去表演啃木头……

“为什么要我去干这个?”我忍不住回头去问。你又不是我上级,怎么可以用这种命令式的口气跟我讲话?

“虽然没听清你刚才在说什么,可你又不是海军,怎么有权向我下命令?”西尔维娅若无其事的说着,“而我么,野狼已经委托我做这艘船的舰长,所以我有权对船上任何一个人下命令。”

紧接着,西尔维娅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而且在我们的部落里,男人打猎,女人做饭。要吃什么,是女人决定的。你们那里也一样对吧?”

虽然感觉这话跟他要我做的事情有什么逻辑关系,可她刚刚似乎暗示了一些很了不得的事情呢。

于是我把目光转向赛场,仔细搜索看还有没有没被吃过的东西。这里接近芬里斯人的主场,但实际上,这里的东西都来着我的家乡,这是我的主场。

很快,还真让我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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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是啥?

第一百八十四章 酒宴结束

一直都是在章节末尾胡扯一下,但这次放在开头了。㈧㈠中┡文网*.ん8⒈也就是提个醒,看这一章时最好不要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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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拨开人群走进圈子中央,在大家惊异和期待的目光注视下,用短刀剖开一头野牛的肚子,取出里面的胃囊,割开,倒出里面黏糊糊的内容物。

顿时我收到了一片嘘声。胃囊什么的,在刚才的比赛中已经用过了。

但我接下来的动作让他们倒吸一口冷气。我扔掉了胃囊,捧着那坨冰冷而黏稠的东西,吃了一口。

说实话,味道不怎么样,有种令人作呕的酸臭气息,直接拿来吃的话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在家乡,这种东西是需要洗干净后用来熬汤的,能提供一些令人胃口大开的酸味,还能有效掩盖油腻,是冬季我们所能找到的种类不多的绿色蔬菜之一。毕竟,荒野里的杂草都是些人类无法消化的粗纤维,像这样在食草动物胃里酵过,并且经过数次反刍咀嚼的半消化草浆,才能成为人体能够吸收的食物。

人类并非真正的肉食动物,无法从肉食中获取自身所需的全部营养,像是维生素一类的还是得靠蔬菜来解决。当然,已经彻底进化成肉食动物的芬里斯人不在此列,他们可以通过生吃动物的肝脏和血液来补充维生素。但是,对于人类来说,吃生肉毕竟不是一种健康的饮食习惯,蛮荒部落的人们平均寿命还不到帝国平均水准的一半,除了恶劣的生存环境和医疗手段等因素外,不健康的饮食同样是重要原因之一。

“才一口怎么行?”下面有人吆喝。

“就是,全都吃完才算数。”顿时便有更多的人跟着起哄。

很合理的要求,方才他们吃的时候,都是要生吃掉大半个胃囊或者尺把长的肠子,芬里斯人更是吃掉了足足一磅的生肥膘肉,否则要是仅仅只吃一口就算数的话,卡塔昌人也不至于吃到吐了。

于是在上百人炙热目光的聚焦下,我从容的吃掉了满满一捧草浆。怎么说呢,比起只有鬣狗、秃鹫和卡塔昌人才能忍受的腐肉来,这种草浆显得好吃多了,也就是吃第一口的时候稍有些难受。要知道,这东西可不是食物极度缺乏时的应急品,在特定的季节里,这可是我们族人的生活必需品啊。而且,我刚刚喝掉了那么多又咸又油的汤,迫切需要吃些素食来去去油腻。

待我心满意足舔干净手掌,把干干净净的双手展示给大家看,我看到他们很多人的脸色似乎都不太好,连芬里斯人也面露畏缩神色,好像看到我刚刚吃掉了一大坨大便一样,远处的几个修女甚至直接捂着嘴跑出去了。

啧啧,就这素质还好意思自称受祝福的帝皇之女呢,连这点场面都承受不了。瞧人家卡塔昌,不少人已经在跃跃欲试了。其实,这也就是个心理上的问题,习惯了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这东西看着像粪便又能如何?真的饿极了,就算是真正的动物粪便那也得吃啊!

不过,现在我并不是饿极了的状态,所以我吃的也只是胃里的东西,而没有去动那直肠之类的……

我自然不能让卡塔昌上来接受挑战,我是应西尔维娅的命令来获胜的,如果有人能做到同样的事情,我的挑战不就失败了么。而以卡塔昌的能力,就算我真的吃了一坨大便,他们也会面不改色的同样吃掉一坨。在食谱的广泛性上,我自认是远远不如卡塔昌人的。我在卡塔昌的部队里服役了几个月,蛇虫鼠蚁什么的都吃了个遍,但仍未能够成功挑战腐肉这个最后的关卡。

至于芬里斯人,我倒是无需太担心。此时我隐约看出,这些来自寒冷的海洋世界的芬里斯人,性格上似乎都略有些洁癖,他们或许不在意鲜血,但绝对会避免沾上粪便,在吃肠子的时候,他们都是认认真真洗干净才吃的。

于是我便可以专心应付卡塔昌人。我拿出军官的派头教训道:“先别抢着来吃这个了,到时候有你们吃的,想不吃都不行。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这是我们能得到的几乎唯一一种蔬菜,每个人的食物里都会加一点。”

我年龄大,军衔高,在场的卡塔昌地位最高的也不过是个少校,因此没人能质疑我的命令。但卡塔昌是一帮刺头儿,以外人的身份用命令去压他们是不成的,于是我便把自己打扮成他们的自己人,我拿出一条陈旧但洗的干干净净的红色布条往脑袋上一系,“我曾经在卡塔昌第十三团服役三个月,你们能吃什么我心里有数。你们知道,这艘船是刚刚夺来的战利品,我们此时拥有的东西很少很少,差不多只有这么一个钢铁的空壳,面临的条件会比你们熟悉的热带雨林和沼泽更加困难,你们饿了的时候没办法找到老鼠和蛇来填饱肚子。我们物资贫乏,必须得到最大效率的利用。到时候你们的食物中难免会出现一些你们没见过的东西,谁吃不下的,直接去找你们审判官申请滚回异端救赎号上去。”

我这番毫不客气的训斥并没有让卡塔昌反感,相反还博得了他们不少好感。不得不说,我这条当初在卡塔昌服役得到的纪念品头巾给我加了不少印象分。现在我要是剃个光头,光着膀子,手持一把大砍刀,活脱脱就是一个纯粹的卡塔昌大兵形象。我的胜利,同样也是卡塔昌的胜利。

此时,倒是有些人从我的话里听到了言外之意。

“长官,你是说我们要在这里常驻下去了?”某人问道。

“不仅仅是常驻,你们还得学会开船,学会一个船员必须掌握的一切知识和技能。你们都曾经经历过死亡的考验,并且活下来,怎么,连这点胆气都没有吗?”

“我们又不是海军……”有人小声嘀咕。

“编制上的问题,有人会替你们操心的。你们只要干好自己的活就行。”我这句话让大家都喜不自胜。要知道海军的待遇那可真是高了去了,别说普通的防卫军部队,就算审判官直属部队也要羡慕嫉妒。

“可这不是野狼的船么?”又有人抛出一个问题。

这下我哑火了。这个问题直指核心,我总不能说我预言到野狼马上就要离开,把船留给大家了吧。

这时候我已经有些骑虎难下,我本来是应西尔维娅要求来在吃饭比赛上露一下脸的,结果就站在大家中央开讲了。问题是我是什么身份啊,芬里斯人的上司是野狼,卡塔昌人的上司是阿薇,我站在这里算个什么事?

好在,野狼出来为我打了圆场。弗尔海姆放下手中的酒桶,走到我身边,对大家说道:“现在,这艘船归你们了。阿纳海姆刚刚吹响了集结的号角,所有在外的野狼必须立即停止一切任务,全返回芬里斯,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和人手来处理战利品。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即将展开,我们的酒宴,也只能到这儿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阿尔斯兰

符文祭司话音未落,周围便响起一片唏嘘之声,包括野狼的战士们在内,大家都对这个消息震惊不已。㈧㈠中文网Δ.ん8⒈

太空野狼——或者说大约是所有的星际战士战团——都很少有半途而废的习惯,不死不休才是正常的情况。究竟是什么样的严重军情,能够让野狼做出放弃一切任务紧急集结的决定来?

“狼牙堡被谁围攻了?”有个野狼叫道。

“或者说是卡迪安之门那儿出了什么事?”又有人猜测。

“我猜是泰拉出事儿了……”

是卡迪安之门。我默默想道,我们早就猜测到阿巴顿会来,但谁也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集结的原因没有说明,”弗尔海姆说道,“但我们做好最坏的打算就是了。”

“是最好的打算才对,这将是前所未有的痛快战斗不是吗?”

“就是,全军集结这种大事儿,一千年都不一定能赶上一次啊!”

野狼的人群中交头接耳之声越来越响,弥漫出一股欢快的气氛。

我却无法融入到这欢乐中去,战斗对于我只是职责而不是享乐。况且,未来的战斗不会像他们想象的那样痛快,很多人会在看到敌人之前死去,随着被摧毁的战舰一并化作宇宙间的尘埃,或者被铺天盖地的炮火乃至轨道轰炸淹没在地面上。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将一去不返。

“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欢呼呢,孩子?”弗尔海姆的传讯在我脑海中响起。“这个时候,为我们举杯就好。”

他招招手,一桶蜜酒飞到他的手中,他把酒桶高高举起,滚雷般的咆哮道:“今朝开怀畅饮,明日荣耀终归!”

我也实在无法说些什么。帝国的战士们,要么从不相信什么宿命论,或者,即便明知道预定的宿命,也会义无反顾的迎头而上。

所以,在这个时候,我们能做的也只有举杯为他们壮行了。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我们一口气喝光了大厅里能找到的所有蜜酒。片刻间,包括那些强壮的芬里斯人在内,几乎所有人都躺了,只能目送野狼们离开。

由于入场较晚的关系,我是勉强还能站着的少数人之一。当初我在瓦尔哈拉军团接受过近乎纯酒精的烈酒考验,即便经历了十多年的禁欲生活,依然不是区区一桶低度蜜酒所能放倒的。

于是我在西尔维娅的搀扶下,跟着野狼们穿过黑暗而幽长的走廊,送他们到战舰另一侧的机库外面,送他们登机。

在长廊的尽头,机库的外面,阿尔斯兰那方方正正的巨大钢铁之躯正站在那里,旁边站着弗尔海姆和厄迪恩。这是在遵守长官最后撤离的传统么?

然而直到其他士兵都登机完毕了,他们还站在那里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是阿尔斯兰朝我招了招爪子,示意我过去。

“过来,我的兄弟,我们有必要再见上一面。”阿尔斯兰的扩音器里出缓慢而低沉的机械音,“跟凡人的每一次离别,都仿佛是永诀。”

不知是不是飞船里气温变低了,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虽说机械合成的声音无法像正常的野狼那样豪迈,可像阿尔斯兰这种纠结到不像星际战士的语气,还是让人有些很不习惯。

“就像之前我所说的那样,我还欠你一杯酒,作为你将我从战场带回来的报偿。”阿尔斯兰挪了一下身子,从阴影里走出个机仆,机械臂里抱着个钢瓶。

之前我跟野狼合作过,自然知道这种用来盛装危险液体或气体的密封容器,在野狼这边常常作为蜜酒的容器。蜜酒对于野狼来说是跟弹药一样重要的补给品,经常要用轨道空降的方式直接从战舰上丢进战场。至于野狼的蜜酒,我曾经也见过,那可不是酵和蒸馏的产物,而是用近乎纯酒精的溶剂溶解了大量药物——各种强效的麻醉剂、兴奋剂和致幻剂等,否则单纯依靠酒精是根本没法让星际战士产生类似醉酒的效果的。

让凡人去喝这种东西,弄不好会出人命的吧?

他朝前迈了两步,向厄迪恩晃晃爪子,“来,帮我把这棺材打开一下。”

“你确定吗,兄弟?这很可能会要了你的命。”钢铁祭司说道。

“我像是这么脆弱吗?顶多是提前睡过去而已,反正我也该到重新休眠的时候了。”

厄迪恩在无畏机甲上操作了片刻,随着一阵轻微的钢铁摩擦声和漏气声,同时扑面而来的,还有一股浓重的药剂气味。机甲的前装甲缓缓向上张开,我看到了机甲的内部构造,看清了阿尔斯兰的身躯。

我见过无以计数的悲惨和悲壮的死亡,但即便在想象中,我也从不知道生存居然也可以如此惨烈。

那是一具残破的躯体,完全没有四肢,躯干部也被切除了大半,皮肤由于药剂长期浸泡而变得褶皱,并且薄的近乎透明,没有任何毛,其下隐约能看出肌肉甚至是内脏。他的肌肉已经高度萎缩干枯,以至于所有骨骼都嶙峋狰狞的凸起来,皮肤则深深的凹陷下去,但那依旧宽大的骨架证明这躯体过去曾经确实属于一名星际战士。他的头部枯萎得近乎骷髅,身体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电缆和导管,维持着他最后的生命之火,将他固定在那巨大的钢铁棺柩之中。

我能过回忆起阿尔斯兰与我并肩作战时的身影,他端着重爆矢在冲锋中打出致命精准的弹幕,他用身躯撞到成打的叛变者,将他们踏作肉泥,他赤手空拳撕裂恶魔,将它们的尸体碎片当做武器挥舞,他的盔甲支离破碎,狼皮披风连同浑身的须都燃起烈焰,他在烈焰中出怒吼,冰川在他脚下裂开,恶魔和混沌星际战士都在他面前战栗逃亡。这个人般的星际战士,怎么可能会变成这个样子?!

更大的问题是,这样一个战士,为什么能在变成这样之后继续生存下去?芬里斯人从生下来就能握住战斧,能在冰冷的大洋中游泳,凡是无法做到这一切的,在诞生之初便失去了继续生存的资格。而现在我面前的阿尔斯兰,却只能被囚禁在钢铁之中,凭借无尽的药物苟延残喘下去,甚至是一口外界的空气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他所有的力量仅仅能勉强睁开眼睛,连出声音都难以做到。他如何能够忍受这一切?

至少,我认为我无法承受这份痛苦与屈辱。

“知道吗,伊尔山,我曾经想象过,如果当初你没有把我从艾斯兰德那崩塌的冰川之下拖出来,而是让我长眠在那里的话,情况对我来说会不会好一点……”

阿尔斯兰最终还是放弃了用自身肉体来出声音的尝试,改为使用无畏机甲的机械合成音。

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轻松,显得符合芬里斯人方式的幽默感,“早知道你还剩一口气的话,我应该给你一枪的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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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批阅三周,增删五次,最后写出来跟原稿已经完全不同,群里那些之前看过原稿的应该能看出来。

这章很久就在构思,有足够的激情去写,但笔力却不足以表现出来,很是惭愧。本来还想继续改改,并且写得更长,但昨天有位土豪君一次性给了天文数字般的打赏,感觉再不更新就说不过去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无用功

“这个你大概做不到。(首发)“小#说看本书无广告更新最快”我记得,你比我更早就把弹药打光了。”阿尔斯兰说道。

厄迪恩接上去说道:“你可以试试用石头。不过这个脑袋很硬,你得挑一个很结实的石头才行。”

“这不是问题,我见他举起一座山去砸死数以万计的敌人。有这种力量,什么石头不重要。”阿尔斯兰说。

好吧,我无语了。野狼的幽默感果然不是凡人所能模仿的。

不过,像举起一座山什么的这种高难度动作,是我所能做出来的么?是不是把灰骑士的功劳按在我头上了?据说灰骑士也是使用灵能的大师来着,肯定不是我这种凡人灵能者所能达到的程度。

“好吧,兄弟,其实我是想说……”阿尔斯兰见我无法跟上他们的思路,不得不改换腔调,变得正经了一些,“如果我真不想要接下来这些麻烦的话,大可以一动不动躺着等死,让兄弟们一把火把我烧掉就完事儿了。是我自己选择了现在这样,当我从那火葬柴堆上重新站起时,已然做好了面对这一切的准备。或许你看到我的样子,会对这痛苦感同身受,但此时我所要告诉你的,远不止此。”

“我在听。”我如此回答,并期待着。

“不,这不是可以用语言来阐述的东西,这是一种心灵和灵魂上的分享。幸好,心灵之间的障碍,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

原来是要做心灵交流,这是要我阅读他的记忆么?我不是专精心灵领域的灵能者,不太喜欢主动去窥探别人的思维,那样不但会引起别人的反感,还很容易看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严重时甚至会有丧失自我人格的危险――人的思维中所包含的信息量可是很大的,而其中的感情因素则更是会动摇读心者的意志。事实上,专精于心灵能力的灵能者往往是最不正常的一类人了,他们经常会变得人格分裂,看上去很是神经质。

但这里是别人主动邀请,不好拒绝,况且跟有着各种**的凡人相比,星际战士的心灵显得单纯多了,接触他们的思维只会让我变得更加坚定,而不至于染上什么不洁的东西。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于是我又向前一步,正视他的双眼。星际战士们有着无比坚定的心志,寻常的心灵能力很难对他们造成影响,即便他已经主动像我敞开心灵,通过眼睛观察对方的内心也会节省大量的精力。

我做好了承受痛苦的准备,但从那双勉强只能裂开一丝缝隙的双眼中,我感觉不出任何的痛苦。透过他的双眼,我能看到他的灵魂,承受过无数伤痛折磨之后,变得更加强大,宛如岩石经历烈火焚烧,寒冰淬炼与重锤锻打,抛却一切无用的杂质,成为坚不可摧的钢铁。

那是属于一个战士的目光,无以伦比的清澈与纯净,凡人所拥有的一切**和烦恼完全不复存在,他的生命从此只剩下战斗,战斗之后便是漫长的沉睡,无需再像他的兄弟们那样在酒宴与斗殴中打发时间。而这目光的深处,还隐藏着无比炽烈的怒火,如同潜藏在地下深处的岩浆,静静的等待着火山爆发的那一刻,待到他重新走上战场,这份愤怒便会化作铺天盖地的炮火与无坚不摧的钢铁利爪,将毁灭与死亡带给一切帝国的敌人。

就像我们常说的,我们在战斗中升华,抛却无用的凡人本性,化身为完美的战斗机器。这一刻,我便亲眼目睹了这份完美!

不仅仅是目睹,通过心灵的交流,我可以直接分享这种心境,让自己达到像他这样完美的程度,不止是现在,从今往后的战斗中,只要回忆起他的目光,我就能让自己的心志变得像他一样坚俞钢铁,从而能够承担更多的灵能反噬。不过遗憾的是,我所能做的也仅仅是暂时的分享,而无法永远模仿,毕竟,我没有亲身体验过他所承受的那些苦楚――如果他能把那些痛苦也与我分享的话,我能否承受过去也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不只是这些……仅仅是如此的话,你自己其实也曾经达到过。”阿尔斯兰在分享他的心境之余,还主动说了话。

“我不记得了。”

“是的,当时你没能承受住打击,差点儿心智崩溃,事后审判庭不得不抹消了你的部分记忆,让你重新变回了之前的样子。但不得不说,当你陷入疯狂之后,你所发挥出来的力量让我们震惊。今后,我们将会面对一场前所未有的惨烈战争,与之相比,之前你所经历的一切都仿佛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所以,我们需要尽可能的增加每一分力量,包括那些被我们视作禁忌的力量,而你那被掩盖住的潜力,也是时候重新释放出来了。我相信,经过了这么多年,你的信念已经足够坚定,有能力去面对那段曾经让你发狂的历史。”

在述说这些话语的同时,阿尔斯兰还让我看到他回忆中的一段段镜头,这些镜头晦暗而模糊不清,长则数秒,短则一瞬,有的甚至则完全定格成一幅静止的画面。纵然灰白化的画面大大减少了血腥的成分,并且完全寂静无声,但那一战的惨烈还是清晰的重现在了我的面前。

这是一段狭窄而曲折的山间小路,不足十米宽的路面上覆盖着几乎没膝的积雪,一侧是高耸的冰川绝壁,另一侧则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敌人几乎填满了前方路径上所有可以立足的地方,他们是异教徒,肮脏而污秽,其中有一些遭受严重的混沌污染呈现出身体上的扭曲变形,他们近乎无穷无尽,如逆流的潮水般源源不断的从山下涌上来,试图拖延我们的脚步。我们的最终目的,小路尽头山谷中那座献祭了数以万计生命的祭坛,正在天空中投射出浓重的不详阴云。

随同阿尔斯兰行动的太空野狼不超过十人,其后还伴随着五六十人的防卫军步兵,那些偶然闪过的凡人身影中我依稀还能分辨出自己当年的轮廓,那时的我穿着一身瓦尔哈拉军团的白色雪地迷彩,端着一杆差不多跟自己等高的狙击步枪,全力奔跑才能追的上野狼的步伐。

战斗之初还算顺利,没有任何凡人能够阻挡手持链锯的野狼老兵,而阿尔斯兰和其他几名枪里还有子弹的野狼也会及时找到那些持有重武器的异教徒,抢在他们开火之前将他们干掉,伴随行进的瓦尔哈拉战士随时从后方的阵地上召来炮火支援,将密集簇拥在山路上的敌人成打的炸上天去。偶尔有身上绑着**的敌人被打死,更是可以引发连锁大爆炸,瞬间将前路清理出大片的无人区域。在此期间,我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发挥,偶尔会用狙击枪点杀某个威胁较大的敌军头目或者重武器射手,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跟着野狼埋头前进。

但敌人的数量不但远远高于我们,甚至还远远高于我们剩余的弹药。行程尚未过半,我们便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子弹,娇贵的能量武器变得严重过热不堪使用,即便是火炮,也由于距离拉远而导致精度下降。这个时候,我们的伤亡便开始增加了,不时便会有野狼被疯狂的异教徒扑到身上引爆**,然后再也无法站起来继续战斗。地面的积雪被落下的炮火融化,和着从高处流淌下来的鲜血重新冻结在一起变得光滑,稍有不慎便可能摔倒然后滚落悬崖。野狼都丢弃了枪械,仅凭一把短刀甚至赤手空拳上前近战,防卫军的大兵们也组成密集的人墙挺着刺刀响起推进,我们的攻势不可避免的慢了下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的灵能才开始发挥作用,我会找到那些自爆异教徒,提前引爆他们身上的**,或者在敌人变得密集的时候,用移动的力场墙将他们按在山壁上挤碎,又或者推到另一侧的悬崖之下。即便战况变得困难,我们依然坚定的前进着。

但最后的绝望还是来临了,随着一次撼动整个山峰的剧烈震荡,回望我们来的方向,山的另一侧升腾起冲天的浓烟烈火,那是瓦尔哈拉军团残余士兵的阵地,包括了所有的火炮与辎重,异教徒从另一条路上发动进攻,要么最终摧毁了我们的阵地,要么是我们留守的士兵引爆了弹药库,不论那种情况,瓦尔哈拉军团都已经全军覆没了。

爆炸引起了剧烈的雪崩和山崩,数以万吨计的冰雪与岩石砸落下来,在这种连天空都被遮蔽的毁灭性灾难之下,连野狼都一度束手无策,失去了战斗下去的**。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原本并不起眼的凡人身影飘上半空,以一个大范围的巫术将当头落下的碎石都引导向了前方,径直砸落在敌人的队列之中。

持续足有数分钟之久的山崩结束之后,前方的山路已经被坚冰和岩石堆高了数米,成千上万的异教徒没有一个能够活下来,就连山路旁边那深邃的山谷也几乎被填平,坐落在山谷中的那座恶魔祭坛更是被彻底掩埋了起来。而被这高高堆起的冰雪与岩石包围其中的,残存的几个野狼和瓦尔哈拉战士都没有被这山崩伤害分毫。

祭坛的毁灭并不等于战斗的终结,由于意料之外的山崩一瞬间杀死了无以计数的异教徒,由此献祭的鲜血和灵魂终究还是将强大的高阶恶魔召唤到了现实空间,不过阿尔斯兰给我看的东西到此为止,接下来的战斗经过,他似乎不便多说。

说实话,确实是震撼到我了,但也仅仅是小小的震撼一下,并没有带给我更多的感触。或许是那时候我还年轻,对于失去战友,特别是眼睁睁看着整个军团全军覆灭这种事,还是不太容易接受,但这十多年来,类似情况我早就见得多了,大概是习惯了,或许干脆是麻木了。总之,这些回忆,已经无法唤起我心中的愤怒与疯狂,也无法让我变得更加坚定――或许,这本身就是一种坚定的表现?

我经常被从一个军团调动到另一个军团,在年轻的时候,我还喜欢认识一些新朋友,这能让我迅速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找到归属感。但很快我便认识到那是一种毫无意义的行为,了解与友谊往往在他们倒下时给我带来更多的伤害。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便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像个真正的灵能者那样让自己**于寻常人之外。我视他们为毫无力量的弱者,习惯于孤独。我冷漠的看着他们在我身边训练作息,冷漠的看着他们战斗,冷漠的看着他们倒下,然后冷漠的为他们收尸,冷漠的参加他们的葬礼。我已经见过数以万计忠诚而勇敢的战士在我面前倒下,我不记得他们绝大多数人的名字。

心灵的链接是双向的,阿尔斯兰也能分享到我的感情。对于我的冷漠和麻木,他并不理解认同。我知道,太空野狼永远感情丰富,他们会记得他们每一个兄弟,每一个人的陨落都能导致所有人的悲痛与怒火。就这一点来说,纵然他已经几乎有三百岁,我的心态却比他更加苍老。或许星际战士的改造手术在赋予他们永远年轻健壮的身躯时,也赋予了他们永远年轻热情的灵魂吧。

总之,阿尔斯兰对我做的这些,恐怕要成无用功了。

!

第一百八十七章 创造机会

心灵上的交流几乎无需时间,一个眼神之间便能交换许多信息。短短数秒钟的对视,我跟阿尔斯兰已经像是畅谈了许久一般。

我分享了一些来自星际战士老兵的心境,但很遗憾的无法完全将他那种心态模仿过来。而对于我这份已经变得麻木苍老的心态,阿尔斯兰也是大为唏嘘。

在他们身后,其他的野狼们早已登机完毕,就在等这几位了。阿尔斯兰似乎还有更多的话要说,却也不得不尽量快一点。他招手让两个机仆走到身前,伸出闪电爪小心的从一个机仆手中拿过那只盛装蜜酒的钢瓶,慢慢的朝另一个机仆手里的酒杯中倒去。看得出他之前从没做过这活儿,无论他如何小心,总有一些洒了出来。好容易倒满,他还试着去拿起酒杯,但用巨大的利爪去拿那么一个小而脆弱的东西终究还是太难了些,最后还是放弃了,只得由那机仆递给我。

“正如我之前所说的,我还欠你一杯酒。喝吧,我的兄弟,这是来自芬里斯的恩赐,它能带给你力量,能让你起死回生,返老还童。”

那用某种人型生物的颅骨制成并饰以黄金的酒杯相对于无畏机甲的块头来说显得微不足道,但接到手中才发现,对于凡人来说,它还是非常庞大的,或许它来自一个混沌星际战士的脑壳。它的容积几乎达到三公升,足够装下我在低强度作战时一天所需的水。如果里面是啤酒或者普通蜜酒,我自然可以一口气喝光,但这可是野狼专用的……

不过,虽然野狼的性格经常各种不靠谱,但至少他们的人品完全没问题。他们应该经常跟他们的凡人兄弟分享这种烈酒,至少它是喝不死人的。

想到这里,我便放心大胆的喝了一口。

入口清凉如水,带着蜂蜜的淡淡香甜,并没有什么太烈的味道。我慢慢将它咽下,等待咽喉和胃部出现灼烧感,但那种感觉并没有到来,仿佛那不过只是兑了少许蜂蜜的清水。然后我以为自己会头晕,但很快我便发现我变得更加清醒,连方才喝下大量低度酒造成的晕眩感都被一扫而光。

就像他说的那样,我起死回生,返老还童,持续近一天的战斗和连续高强度施法留下的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疲惫完全消失不见。我现在思维清晰,目光敏锐,肌肉中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内心深处则泛起不可遏制的攻击欲望,迫切想找个对手来发泄一下精力。如果这时候有个大恶魔突然出现在我面前,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仅仅一小口便有如此惊人的效果,如果一口气全部喝光的话,说不定我就能直接冲破力量瓶颈,升级成传说中的阿尔法级灵能者了吧……

我迫不及待的把硕大的酒杯举至唇边,但就在我即将一饮而尽的前一刻,我长久以来刻苦持守的理性与戒律阻止了我。

虽然身体的感觉是如此美妙,但理性告诉我,这完全不是酒所能提供的力量,这是兴奋剂的效果,是在透支我自身的体力和精力,跟强化自身的灵能一样有着巨大的负面效果,诸如成瘾性和药效过后的虚弱期一类的,或许星际战士的超人体魄可以安然享受兴奋剂带来的好处并完全无视这些负面效果,但我仅仅是个凡人。

最起码我的血肉之躯还是个凡人,当我站在星际战士面前,需要抬头仰望才能看到他们的脸时,这一点在我的思维中尤为清晰。

所以我必须严格的遵守戒律,不得有任何放纵。事实上,绝大多数星际战士--严格来说,称呼为阿斯塔特修士更标准一些--才是恪守戒律的典范,野狼在星际战士中是特例中的特例。跟野狼在一起时,学习他们的勇气是值得提倡的,至于他们的生活习惯,那还是算了吧。

于是,我不得不作出留恋的神情,“这么美妙而珍贵的东西,我应该把它留在更加需要的场合,比如,一场战斗之前。”

说着,我取出一个空水壶,把剩下的酒倒进里面。

“唉,跟你们凡人打交道,总是这么不痛快。既然你喜欢的话,这一桶都可以送给你。”阿尔斯兰摇晃了一下钢瓶,发出咚咚的水声,“不过在那之前,我还需要再倒上一杯。”

他的声音变得严肃了一些,“灰鬃部落的勇士,西格瓦之女,西尔维娅,过来,站到我的面前。”

西尔维娅大大的愣了一下才执行这个命令。当她站到我的身侧时,我看到她脸上那明显的激动神色。

“您认识我的父亲,长者?”

“当他被狼牧师带上阿纳海姆的那一天起,他的勇气已然为我们所认可,他被接纳做我们的兄弟,不管他有没有接受改造成为星际战士。那是个多么优秀的年轻人啊,每一个野狼都曾经猎杀强大的猛兽和海怪,但很少有人能像他那样驾驭风暴,征服大海。如果他没有离开的话,现在说不定已经在恩吉尔海怪猎手大连成为一名出色的舰长了吧……更大的遗憾是他那么早便陨落了,我们听说了他的战绩,他以一个凡人的身份赢得了许多星际战士奋战数百年都难以企及的荣耀。如果你愿意的话,有机会来芬里斯,你可以把你父亲的名字刻在陵园的石碑之上,让我们每一个兄弟都为他举杯。”

“您的认同才是我们的荣耀。”

“荣耀无需认同,孩子。”阿尔斯兰举起钢瓶,将我手中的酒杯再次倒满,“过往的荣耀也与你无关,但未来你会创造属于自己的传奇。你有不输于你父亲的潜力,当你在芬里斯成长时,我们的眼睛在天空注视着你,我们目睹你扬帆远航,立足于沸腾之海,屹立在巨浪之巅,你天生注定征服风暴与海浪,我们相信,将来你同样可以征服这亘古长夜与无尽虚空。这杯酒,不是为了你的父亲,而是为了你的未来。”

我将酒杯捧给西尔维娅。

“给他看看我们芬里斯人是怎么喝酒的!”阿尔斯兰大叫道。

于是在无畏机甲那洪亮的机械音中,西尔维娅把这掺了料的将近三公斤的烈酒一饮而尽,那股豪迈的气魄让我看了不禁有些心疼--这种喝法,就算是芬里斯人也会出事的吧?!

“哈哈,我们芬里斯人,不论汉子还是姑娘都是好样的。”阿尔斯兰把钢瓶朝我一扔,数十公斤的分量加上四米高处掉落的冲击力几乎把我击倒在地,“那么这艘船就托付给你了,别让它那么快就报废,就算毁了至少也要赚个双倍的战果回来。”

“以灰鬃之名……”西尔维娅伸出手臂竖起大拇指,指尖朝向自己的脸。

我顿时心说不好,兴奋剂这么快便生效了。如果这艘船能动的话,说不定她二话不说直接能杀到恐惧之眼去。

或许是一次性喝的太多的缘故,酒精的麻痹效果也迅速在她身上体现了出来。我看着她的手臂在摇晃,拇指再也对不准目标,继而,她的身体也晃了起来。我连忙把钢瓶的背带挂在肩上,赶在她摔倒之前搀扶住她。

“那么,我们也是时候离开了。”

长长的叹了口气,阿尔斯兰把目光转向厄迪恩,钢铁祭司立即会意,将无畏机甲的前装甲重新合上,将阿尔斯兰那残破的身躯再次隐藏在那厚重的钢铁之下。

我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登机。短短的片刻之间西尔维娅已经失去了神智,身体软绵绵的靠在我的身上,口中含糊不清的胡言乱语。我感到腰间一阵轻微的震颤,通讯器接收到了一则信息。

戴上头盔,将那则信息在显示器上打开,发现是阿尔斯兰发来的。

“好好把握住机会,兄弟。哥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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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要说什么呢,惯例,你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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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无畏机甲临别这句话仿佛给了我巨大的心灵冲击,我感觉到一丝恍惚,不论思维还是视野都出现了若有若无的模糊感,眼前突兀的呈现出无数幻想,有些类似灵能反噬的前兆,又像是多年尘封的记忆再次回想起来。(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我犹豫着是不是要再喝上几口来振奋一下,但多年来持守的戒律让我依然有足够的毅力让自己远离这些药品。

不过,戒律什么的,今晚大概要主动打破一些了吧……哦,说“今晚”有些不太恰当,在太空中是没有昼夜之分的,之所以习惯性的认为是晚上,完全是身体上的疲劳使我迫切需要休息的缘故。

胡思乱想中,我连雷鹰如何飞走都没有看清。待到回过神来,雷鹰已经很远,连尾焰都掩映在群星的背景之下难以分辨。空旷的飞行甲板上,只剩下厄迪恩的身影孤单的站在那里。

咦,钢铁祭司没走吗?

厄迪恩转过身去来朝我挥挥手,看起来不想多说什么的样子,直接离开了。

看来野狼也不完全放心把战舰这么珍贵的战利品就这么简单的交给一个年轻女人吧,终究还是留了个人来照应一下,免得被船上其他势力夺了控制权去,留个铸造大师下来,还能避免这艘破破烂烂的船被一票不太专业的人给玩坏了。

他留下来具体要干什么,我以后会明白的,而现在,这个问题并不重要,起码对我来说完全不重要。

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嗯……我得先找个房间--这不是我思考后的结论,完全是出于直觉。

这艘船内部的结构,我已经不算陌生,这得益于我在梦中的经历,或者说归功于我的预言天赋--但也不是完全熟悉,因为我所熟悉的是已经进行了彻底的净化、维修与改造的长夜星辰号,而非眼下这艘残破不堪的什么之耀。此时我在这艘船上乱转的话,依然还有很大的可能性会迷路。

不过现在我也没必要去那些偏僻的角落里探险--虽说找那种没人的地方乍看起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飞船内部再怎么改造,其整体性的结构还是不会有什么变化的,而我要找的是舰长室,位于舰桥附近,只要上了最宽阔的主干通道,一路朝舰艉的方向走过去就能找到。

西尔维娅已经醉得非常厉害,即便我努力搀扶着也是站立不稳,不得已我只好将她横抱了起来。这个时候我才算是真正感觉到我这份战利品是多么的有分量,她身高将近一米八,体重么手测在八十公斤左右,足足比我超出了三分之一,浑身肌肉丰盈结实充满力量感,或许是离开芬里斯太久的缘故,并不像寻常来自寒冷地区的女性那样有着厚厚的皮下脂肪,这使她整体看来依然匀称修长而不显得过分粗壮,其腰围也在我一臂可以围拢的范围之内。

八十公斤,加上肩膀上钢瓶那十多公斤,近百公斤的重量虽然尚未达到我的负重极限,却依然足够让久战之后身心俱疲的我举步维艰,全凭着蜜酒中那些兴奋剂的效果让我得以有充足的体力。

从舰艏的飞行甲板到舰艉上层的舰桥,我需要走过整个战舰的长度。一开始我觉得区区一公里对我这样一个习惯了长途跋涉的老兵来说稍微坚持一下也就过去了,但随着我精确控制着速度和计算着时间,我发现在行进了两公里之后,才刚刚走完路程的一半。一瞬间,我还以为自己遇到了往往只会在沙漠里遇到的那种兜圈子的情况。

然后我才认识到,我长久以来对战舰数据的认识是完全错误的,用地面上的目测与估算习惯去测量太空中的东西,得出的结论居然可以偏差到如此离谱的程度。说来这也是我见识太少的缘故,之前我乘坐过的运输船都不过是些一公里左右的小船,为我们护航的往往也只是护卫舰级别的,这就让我形成了一个帝国舰船都是一公里规模这样的错觉,并用在梅尔维德挑夫号身上,等往后用挑夫级做参照物去估算别的飞船时,得出的数据同样也偏差了四倍之多。

走廊处于黑暗与寂静之中,并没有其他人在,偶尔墙壁破损之处裸露出来的电线断茬冒出一丝火花,照映出地面上遍布的战斗痕迹。大家要么在忙着检修更为重要的机械装置和外壳破损,要么吃饱喝足睡觉去了,暂时都还没空来打扫卫生,只是在收敛了自己人的尸体之后便任由敌人弃尸于此。

从战场的痕迹上可以看出异教徒们曾经在这里很努力的布置了防御工事,并在少数混沌星际战士的领导监督下作了拼死的抵抗,但这些抵抗完全都是徒劳无功,不论是堕落的星际战士还是凡人,乃至他们仓促堆积起来的掩体,统统在猛烈的重火力打击下化作粉碎,并被超过一百只钢铁靴和硬皮靴踩过,变成再也分辨不出原型的肮脏东西。按理说登陆上来的战士们,不论野狼、战斗修女还是海军士兵,他们都无法携带大口径的火炮和与之配套的弹药,但轻装上阵的卡塔昌们习惯性携带了为数不少的炸药包,这些粗糙而笨重的爆炸物原本只能用于偷袭和伏击之类作战,却在与野狼配合作战时发挥出了不下重炮集群的威力。太空野狼一路投掷炸药,在这密布着防御工事的长廊里生生炸开了一条血路。

这样凌乱的战场里我根本找不到干净的落脚之处,我只能小心的避开那些有可能把我绊倒的钢铁障碍,每一步都踩在几乎没过脚背的血肉之中。要是碰到无重力的区域,种种奇形怪状的东西凌空悬浮在那里,稍有不慎就会蹭上一身黏糊糊的,这种时候,我能做的也只能是尽量不让那些脏东西沾到西尔维娅身上了。面对这种难堪,我不禁对战斗修女有了些稍微的好感,因为她们大量使用火焰武器,所到之处敌人都变成了灰烬,显得比这干净多了。

一路艰难的跋涉下来,我总算到了我的目的地。船长室的门紧锁着,看来这里的前任船长非常在乎自己的私人空间,不太喜欢别人打扰。不过对我来说,不论是密封舱门还是墙壁,这些可以用蛮力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邻近舰桥,走廊上发生的战斗愈加惨烈,不过战斗并没有波及到船长室来,让这里显得还算清洁--也仅仅是相对于外面那屠宰场一般的战场而言,不管怎么说,这里毕竟曾经是堕落者,并且在混沌星际战士中都有着很高地位的堕落者曾经居住过的地方,这里被混沌污染的程度依然在不是常人可以容忍的,如果不经处理而贸然就入住这里的话,说不定会有被修女烧掉的危险。

船长室比我想象中一个混沌星际战士的居所看起来要干净整洁一些,不像常见的混沌地盘那样血腥污秽,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钢铁舱室。这里的摆设也比较简单,除了那些钢铁制成的家具看起来巨大而坚固之外再无异常。桌子上摊开着满是手写文字的羊皮纸大书,看起来像是航海日志。床的旁边是盔甲架,两个,其中一个上还挂着动力盔甲,一看就感觉至少是精工级以上的制品。武器架上也有一把做工精良的动力斧和一把等离子手枪--难道说舰长还没来得及披挂就在野狼的突袭中挂掉了?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从另一个高大得多的盔甲架,以及武器架上空着的那一大块位置来看,这艘船的舰长很明显还有一整套终结者盔甲及配套的武器装备,那么说他很可能就是最早在异端救赎号上登陆,并被我和两位审判官联手干掉的三个终结者之一了。想到自己大概干掉了一个统帅一艘巡洋舰的混沌舰长,我的心中不免还有点儿小激动。

不过我这辈子已经赢取过太多的胜利,区区一个混沌舰长,与我接下来要迎接的我人生中重要的转折点相比起来,完全不是个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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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不干滚

我把挂在肩上的钢瓶摘下来丢到地上,然后轻轻把西尔维娅的双脚也放下,搀扶着她说道:“少校,到地方了,可以醒过来了吗?”

西尔维娅立刻不再装出那副喝醉了的样子,推开我自行站好,扭过头去不肯与我对视,“你早就看出来了?”

“一开始没看出来。mianhuatang.la [棉花糖小说]”我耸耸肩,活动着有些酸痛的手臂,没多解释什么。

一开始确实没太注意,但没走多久就发现不对劲了。我有过在战场上救助伤员和收敛死尸的经验,一个完全昏迷浑身瘫软的人体会显得非常沉重而难以搬动,一个跟我体重差不多的人移动起来都是个很困难的事情,所谓“死沉”就是这么来的。刚才西尔维娅虽然一动不动像是完全失去意识一般,身体却不由自主的有些绷紧,勾住我脖子的手臂也在无意识的用力,让我的肩膀分担了一部分原属于手臂的重量――不然的话,让我抱着上百公斤步行跋涉四公里而完全不用任何巫术辅助,打死我也做不到啊。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她转过脸来瞟了我一眼,又退后了两步,“我是说,为什么又说出来了,现在,这里?”

说话间,她的双手还伸到了腰际,当然,剑并没有在那里,只是按住了手枪。

因为我想多抱一会儿不可以吗?你之前也没反对啊,现在露出戒备姿势来算什么事?

我便也退后两步,“这里以后应该就是你的房间了。我送你过来。”

“那送过来之后呢?你要出去吗?”她似乎带上了一点讥笑的神色,把目光转向舱门那边示意我出去。

“当然不是。”说着我便取出一捆绳子。

“你还要用绳子?你喜欢……”西尔维娅话没说,也不知是因为惊讶还是紧张。

随身带着绳子很奇怪吗?翻山越岭什么的总有用得到的时候。你的芬里斯兄弟们很多人也带着呢。

“不是喜欢,是实在没办法。总不至于让你睡在混沌用过的床上吧?就算不怕那污染,铁床那冰凉的温度也不是常人能承受的,就算你是芬里斯人也一样。(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你没睡过吊床?”我听说吊床这东西貌似在海军里很流行的,据说远在四万年之前,人类还没走出神圣泰拉,海军还是真正的大海上的军队的时候,吊床就是种很流行的配置,而在帝国防卫军里,我们只是在环境过于潮湿的时候拿来应急一下而已。我当年也是在卡塔昌学会了吊床的用法。

西尔维娅的神色在变来变去,以我那点有限的察言观色的能力完全看不懂她在思考些什么,戒律又明确规定了不得随便去窥探别人内心,特别是女性。所以我决定先晾她一下醒醒酒,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做完。

我仔细打量四周舱壁,寻找适合挂绳子的位置。还没等拿定主意,突然旁边啪的一声大响,西尔维娅把她的手枪拍在桌子上,用力之大连旁边的墨水瓶都跳了起来,洒出来不少墨水在那羊皮纸的大书上,吓得我连忙跑过去,仔细看看发现并没有掩盖住多少字迹这才放下心来,小心把书合上,脱下上衣包裹起来放到一边,“审判庭应该会对这个感兴趣,别弄坏了。”

西尔维娅腮边咀嚼肌高高凸起,在很用力的咬牙切齿,“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还什么都没做呢这竟然已经开始在生气了,女人的思维就是这么不可理喻,难怪戒律上着重指出了不可窥探女性的内心。

仔细回想一下,我没发现自己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貌似唯一有所牵扯的……

于是我很诚恳的说道:“如果你说的是野狼他们把你灌醉那事儿,那是他们自作主张,真不是我跟他们串通的……”

我有些急切的想要撇清自己,但她立刻打断了我。

“是我跟他们串通的,他们建议把我送给你做礼物,我同意了。”

短短的一句话让我哑口无言,你们真不愧都是全银河最强悍的民族,一个两个行事都是这么别出心裁,让我这个外人看了胆战心惊啊!

看到我被震住的样子,西尔维娅似乎有些小得意,之前的怒气也暂时放在了一边,很是耐心的对我解释说道:“芬里斯女人的归宿,要么被人强行掳去,或者被父兄赠予别人。不论是你的命令,还是野狼的所谓建议,我们从来就无法自己选择命运。这些你应该也能理解,毕竟你也来自蛮荒世界不是吗?”

这种理由怎么说得过去?虽然帝国防卫军很多时候纵容乃至鼓励士兵拥有蛮荒世界的野性,可二十多年下来我差不多也把自己家乡的那点老观念给忘得差不多了,而海军可不像防卫军这样只要有蛮勇就是合格士兵,这边对文化知识要求很高的,哪怕你背后个贵族家族罩着,能力匮乏的话一样也是在办公室里坐冷板凳的待遇,帝国不会贸然把价值高昂的战舰交给庸才去管理――这种情况下海军里怎么还可能有一味持守蛮荒传统的人?

再想想,咦,不对啊,一个芬里斯人又怎么可能成为帝国的贵族?野狼确实在很多世界有着广泛的影响力,跟很多帝国贵族交情不错,但野狼他们一帮星际战士总不可能跟帝国贵族通婚吧?那样的话西尔维娅的贵族背景又是从何而来?

可话说回来,如果她没有贵族背景,她那把大师级动力剑是从何而来?那可是就连野狼都会眼红不已的高端货色――没见有些须发花白的老兵都在用链锯么。

不过再想想,她是有贵族势力做后台的,想想阿尔斯兰临走时跟西尔维娅的对话,貌似她的父亲还是被野狼选中的新兵来着,但没来得及经过改造就被她母亲给拐走了――我勒个去,敢动野狼的新兵,这得是多大能量和多大的胆量啊?!野狼对新兵的照顾可是出了名的,放眼整个帝国,新兵入伍就有全套动力盔甲穿的,貌似只有野狼这一家――有着这么一个完全不怕野狼的娘家势力,你还用得着对野狼言听计从么?

我因震惊而发呆的时间貌似挺长,以至于西尔维娅无法忍受这难堪的沉默,再次用手枪敲了敲桌子。我急忙回过神来,“我只是没想到你酒量居然这么大。”

这确实也是我惊讶的原因之一。三公斤啊,就算是可以当清水来解渴的啤酒,就算是瓦尔哈拉那帮喝七十度的医用酒精都嫌不过瘾的汉子,像这样一口气灌上三公斤也足以东倒西歪了吧?总不能因为是芬里斯人就可以喝不醉吧?刚才在酒宴上喝到趴下的芬里斯汉子可是为数不少啊!

西尔维娅解开领口两个扣子,把手伸进胸前抽出一团东西丢在了地上,发出湿漉漉的啪嗒声。

虽然时间短暂来不及仔细分辨,我还是看清了那是什么,那是一种特别擅长吸水的类似棉制品的东西,正常来说是只提供给女兵的,但后勤供应不管在哪儿都是一团糟糕,特别是在战时,所以我经常接收到这种莫名其妙的补给品,同时接到的往往还有大家互相间莫名其妙的眼神,仿佛那东西碰一碰都是严重的异端罪行一般――真的,有不少迷信的士兵确信那是极端不详的东西,一旦接触到就会霉运连天――但它并非全无用处,至少代替棉纱用来应急包扎止血是很好用的,垫在靴子里当鞋垫也很不错。另外,也有个别人会珍而重之的收藏起来,没人时就偷偷拿出来闻一闻舔一舔,然后好像注射了大剂量兴奋剂一般精神百倍,对此我只能说,人类所占据的这个银河还真是大啊,总有些人和事情是我永远无法理解的。

不过,虽然我知道那东西擅长吸水,却从来不知道它居然可以论公斤计的吸水啊……而且你把那么湿乎乎的一团塞在衣服里不会觉得难受么?我不禁有些懊悔,刚才我们距离那么近我居然没有发现异样――毕竟盯着女性的胸部是种很失礼的行为。

想及此处,我才意识到自己正在失礼。西尔维娅并没有把扣子系上,敞开的领口处露着洁白的衬衫衣领,胸前湿了一大块,显得越发挺拔凸出。自觉失礼后我立刻转移目光,却无法从她身上移开,只是向下落去,掠过那曲线分明的腰身――海军的制服做工精致贴身,能非常有效的凸出身材曲线,不像我们防卫军的制服那样谁穿上都是上下一般粗。

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有种压抑许久的原始欲望正在挣脱理性与戒律的束缚,我只得再次将目光转移,这次我抬起了头,视线与她做了接触。

“如果你把我带到这里,仅仅就是为了把我送过来的话,那你现在可以出去了。吊床什么的,我自己会弄。”

我看到她眼神中的挑衅与嘲弄,好像在说,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爱干干不干滚。

我转身走到舱门那里,将门关上,扣上闭锁。

第一百九十章 求婚的礼物

刚转过身来,便看到一个几乎有我半个面门大小的拳头扑面而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网 w ww.aixs】我虽然料到以西尔维娅的脾气少不得要动一下手,却没料到居然会这么快,情急之下不论是久经沙场锤炼出的战斗直觉还是灵能带来的预言天赋,此时竟然都来不及发挥效果,所能做的也仅仅是低下头去,好歹让开脆弱的眼睛鼻子,用最坚固的额头去承受攻击。我的额头可是连小口径的子弹都能抵挡,区区一只拳头自然算不得什么威胁。

当冲击发生的那一瞬间,我还庆幸西尔维娅有些战士的傲骨,没有在我背向她的时候打我的后脑勺。但随即一阵更大的冲击从后脑勺传来,却是我往后撞上了舱门,剧烈的震荡让我眼前发黑,险些昏迷过去。

就是这短短数秒钟的头晕,如果她有心杀人的话,我是会被扭断脖子死得干净利落呢,还是被折断腰椎在死前经历漫长的痛苦?想想那个名叫瓦什?投德的混沌巫师最后的结局……

待我视野恢复清晰,西尔维娅已经退开了数步,正看着自己拳面上那一丝血迹似乎还有些后悔的样子――拳头又不是利器,自然没法将我打破头,出血不过是把之前枪伤留下的血痂打裂了而已。看到我清醒了,她立刻板起面孔做出最严厉的神态,“既然你错过了现成的礼物,那就得用血去赢取猎物!”

又是这种野蛮人的歪理,你这样的为人处世是怎么在军队里混下去的啊?果然是上面有人罩着的关系么?

我自己也是野蛮人出身,可以没什么阻碍的接受这种理念,但这时却也不能就这么简单的接受了,一方面,在不动用巫术的情况下,我没把握能打得过她,最起码赤手空拳是绝对没希望的,而用上巫术的话,且不说她会不会认同接受,我现在毕竟也不是完善状态,一个弄不好两人都会有生命危险,再者说,大家都是正儿八经的帝国军人,为人处世上处处学野狼那怎么成?野狼人家那是有底蕴有实力可以随便特立独行,我们屁都没有还模仿他们,那是在作死啊!

我取出西尔维娅赠予我的那柄动力剑,带鞘朝她抛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ianhuatang.la她伸手接过,随即拔剑,丢掉剑鞘做出戒备姿态,“你以为用剑就能打败我么?”

我不答话,再举手时,手中出现的是将近一人身高的巨剑,得自神秘战团灰骑士复仇女神,这件巨大的武器分量甚至超过西尔维娅的体重,我不得不动用一些灵能才勉强将它端在身前。

“你……要用这个跟我打?”西尔维娅也不由得惊呆了。

西尔维娅亲手用过这把剑,自然知道它的威力,同时自然也知道它的分量。它即便没有开启能量力场也能轻易斩断钢铁,却不是适合用来对付凡人的武器。毕竟,就算是她这样强壮的人,能做到的也仅仅是将它举起来,想要当做武器来挥动则是万万不能。

我心说你不明白那就对了,要的就是这效果呢。要是什么都由着你来,以后还有我说话的地方吗?你这样的人有能力又有背景,只要再有一丝机会就能冲天而上,而眼下帝国战事将其,正是军人建功立业的机会所在,要是现在不抓紧时间在你面前树立一个无比光辉的形象,那我未来的日子得过成什么样?

时不我待啊!

想及此处,我将手掌抚上剑锋,轻轻割开一道伤口,让血流出来。这件武器是由基因锁定,在穿着动力盔甲的灰骑士手中,这剑中的机魂可以与盔甲机魂做信息交流进行基因认证,只需要在第一次接受武器的仪式上流一点血就成,但我身上配备的单兵逻辑引擎却不像星际战士的那样高端,没有基因认证功能,每次开启便少不得流血了。

我不但将血涂满剑柄上的认证装置,还滴在剑刃上,沿着剑身一路滑下,滴落在钢铁的地板上。

看着我的剑锋上光芒亮起,西尔维娅也是下意识的激活了自己手中武器的动力场。专为凡人制作的武器在这方面就是比星际战士的方便的多,虽然也是基因锁定,但平时用的时候却能用指纹来解锁。

看她那态度,好像已经准备好要面对一场真正的生死搏杀了。

我却朝一边指了指,“少校,请让一下。”

我许久没有说话,这突然一说,说的东西却让她莫名其妙。不过虽然不理解,但由于称呼的是军衔,这代表了是正式的命令,西尔维娅也不得不往一侧挪了两步。

我将巨剑垂下拄在地上,抬头仰望,目光穿过层层钢板,直入无尽虚空,跨越千万光年,再次直面帝皇的荣光,就像二十年前我还是刚刚走出学校的年轻人时,在神圣泰拉的广场上远远参拜黄金王座。那光芒充盈我的全身直至满溢,从我身上散发出来,将整个昏暗的舱室照彻如白昼。

“我是帝皇的仆从,人类的利剑与壁垒,”我用高哥特语大声念诵,高亢的声音在舱室内来回反射激荡,每一个音节都带起厚重的回声与共鸣,“以帝皇与人类之名宣布,此地为帝国疆土,我将以帝皇之光净化污秽,我将持剑捍卫,不容异族践踏,不容异端亵渎。于此我立下血的誓言。”

言毕,我身上的光芒愈加强烈,我将自身能够使用的所有超自然的力量尽皆施放出来。我今天刚刚学到的这个叫做圣盾的神奇法术,这光芒来自人类至高无上的意志,是世间最纯洁信念的凝聚,它对忠诚而纯洁的人类完全没有任何效果,却能像最纯净的钷燃料所燃起的烈焰那样焚烧一切污秽不洁,即便是最强大的那些超乎常人理解能力之外的不可名状的存在,在这光芒的照耀之下也会痛苦哀嚎。

钢铁无法阻碍这超自然的力量,圣盾的光芒穿过重重阻碍,一直延伸出数百米去。此地已然没有能够凝聚成实体的恶魔,我所要对付的仅仅是异端沾染在这里的不洁痕迹,不用像挥剑去刺穿铠甲那样用尽全力。只需一点点光就能让很大一片空间得到净化,我要做的就是让这光尽可能远的散播出去。

这是一样唯独我能做到的事情――我是说,如此快速而高效的做到。教廷的教士和修女也能净化被污染的东西,但那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还有漫长的时间,需要长久的祈祷仪式和大量的圣水与圣火。那圣水是用帝国圣典的羊皮纸张用水浸泡制得的,非常难以制作,更何况经历一番火烧水洗之后,这钢铁还能剩下多少强度,还能不能继续充任武器之用都没准呢。所以,对待那些被混沌污染过的东西,帝国往往是直接销毁了事的,除非是战舰这样珍贵的东西才会花费大力气去净化。但是,还是那句话,时不我待啊!

许久之后,我所有的超自然力量被挥霍一空,这光芒逐渐暗淡下来,最终完全熄灭。我有些虚弱的晃了晃身体,全靠拄着剑才能屹立不倒。西尔维娅连忙放下剑走过来搀扶住我,让我依靠在她的肩膀上。

喘息了片刻,我郑重的对她说道:“西尔维娅,我已经彻底净化了这艘船,从此它不再只是野狼托付给你保管的战利品,而是一件真正可以使用的武器。你能明白自己将要担负的责任吧?”

“可是……”这么近的距离上,我能看到西尔维娅脸上浮现出包含了喜悦、兴奋与迷茫、怀疑等一系列复杂神色。

“没什么可是!它现在在你的手上,等你开着它打上几场胜仗,谁还能把它夺走?”我紧盯着她的眼睛,进一步加重了语气,“现在,西尔维娅,我把它作为礼物交到你的手上,以此请求你成为我的妻子。你同意吗?”

第一百九十一章 野心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西尔维娅陷入了漫长的思考之中。显然,我刚才那番表演,没能将她震住。

我悄悄将两人之间的巨剑挪开,让身体贴近在一起。我没有去窥探她的思维,却能感受到她心跳的加速,连体温仿佛也随之升高了一点。她没有介意这小小的冒犯,但还是将我搂住她腰际的胳膊拿开放在肩膀上,像正常的搀扶伤员那样架着我,这个动作似乎在说明她依然将彼此的关系定位在军人同僚,而非男女。

这个时候,我便不免有些紧张,因为这不同于跟敌人面对面的战斗,这是超出我所能预测和掌控的局面,这里的结局由对方掌握,我的一身本事在这种情况下毫无用处。我不太擅长应付这种把命运交在别人手上的情况。

不过,相对于那注定的结局,西尔维娅此时的判断对我来说只是或早或晚的区别而已。在我梦中,我并没有如此急迫的提出婚姻要求,是接连不断的战斗让我们越发紧密的贴近彼此,最终自然而然。而眼下,可以说是野狼突发奇想的乱来导致了如此的尴尬――这或许就是星际战士跟凡人之间战术思维的区别,星际战士总是喜欢出其不意的突然袭击,而我们防卫军则要慢慢囤积军火物资集结军队,慢慢推进战线占据阵地,最终稳稳当当的拿到胜利。

另一个我隐隐担忧的问题是,事情既然从一开始便出了差错,我的梦境是不是便仅仅只是一个梦境,不再对未来有什么参考价值了?我对宿命论抱的是模棱两可的态度,我的预言能力很少有出错的时候,但那大多数是战斗时对未来一两秒钟的预测,像梦境那种一下子看到了十年之后的未来,我实在是拿不准到底是不是要认真对待。【\网 w ww.aixs】

许久之后,西尔维娅终于有所动作。她先是长长了呼了口气,脸上却依旧迷茫一片,不像是有所决定的样子。果然,她一开口便是问道:“为什么是我?”

没等我说话,她便继续说道:“是的,你需要我做你的翅膀。那么,为什么是你?我为什么要选择你?你只是在用巫术在我面前伪装成一幅强大又闪闪发光的样子,并且还拿不属于你的东西做礼物……”

“我可以做你的獠牙!”我盯着她的眼睛坚定的说,“野狼已经离开了,寂静之刃和风暴卫士也不会在这里呆的太久,我们注定要独自面对那些最恐怖的敌人!”

“你是在威胁我吗?你以为离开你我就会一事无成?”

“至少我能帮上大忙对不对?想想今天的战斗,如果没有我,你会打成什么样子?”

“好吧,我承认,没有你的话我连参加这次战斗的机会都没有。(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而且,就算没有我,他们一样可以顺利取得胜利。我能以胜利者的身份站在这里并参与分享战利品,完全是你的功劳……可是,想想你自己的身份,你不觉得你所索取的有些太多了吗?你竟然想要独占所有的战利品,甚至连我也要吞下去?我平时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大胆,可你的野心连我都感觉可怕。一个巫师有了野心,下场你应该很清楚……”

她猛的挣脱我的臂弯,退到桌子那里抓起她的地狱手枪瞄准了我。【\网 w ww.aixs】

事态的发展似乎有些超出预期太多啊,我居然玩脱了?到底是哪儿出了错呢?

看得出她远远尚未拿定主意,但杀心确实已经产生,我额头上那忽隐忽现的刺痛感就是证明。

“别这样,西尔维娅,我们可以好好谈谈。”我放开复仇女神的剑柄,任由它倒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我朝她摊开双手,“我们曾经并肩面对那看似不可战胜的强敌。我们彼此以生命相托……”

枪口闪了一下,一束激光划过我的头顶,将那里的头发烧焦了一撮,在我看来,这攻击与其说是威慑和反驳,倒是更像在附和我的说辞。

“退后,离开这里,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然后在路过最近的世界时离开这艘船!我受够了你这幅自以为能掌控一切的样子!你休想拿一个船长做战利品!从第一次见面时你就没有尊重过我……”

“你要知道,没人会去尊敬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你赢得我的尊重是在你决定独自驾机出战的那一刻,我选择与你一同前去冒险,因为我视你为值得追随的人。哪怕你比我更年轻,军衔更低,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成为一名出色的将军!”

我立正站好,然后向她举手敬礼,“不管结局如何,让我提前问候一次,灰鬃将军!”

她的神色变了几下,明显的呈现出一丝得意,但还是紧张的情绪占了上风。她右手依然稳稳地端着手枪,空出左手来向我快速还了个军礼,“好了,你的敬意我收到了。【\网 w ww.aixs】你可以走了吗?”

“我走了,你怎么办?”我放下手,迎着枪口向她走去,“我们的野心怎么办?当你只有一艘运输船和一群没经历过什么战斗的船员时,你尚有勇气去挑战一艘强大的主力战舰,现在你有了一艘真正的战舰,有了一群见过血的战士,你甘心就这样白白放弃吗?你就甘心重新回到那艘遇到海盗船都毫无还手之力的运输船上,继续平平安安的熬资历,直到五十岁才能熬成一个没有更多战绩的将军?你甘心以一个平庸的官僚军人的身份终老?难道你就没考虑过用这艘战舰的力量,像个真正的海军舰长那样去战斗?”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考虑过?”西尔维娅被我说得动了火气,她再一次把手枪拍在桌子上,朝我大叫道:“可这种事情是考虑一下就能成的吗?梅尔维德挑夫号上至少还有一个完整的船员班子,这里呢?完全发挥这艘战舰至少需要五千个训练有素的船员,这艘船上总共才有多少人?我能指挥得动的又有多少人?或者真像你说的那样,你能顶半个团来用,你给我把船开起来呀?!那样……”

“那样你就肯嫁给我了是不是?”我一个大步窜到她的面前急切地问。

“切,说得好像你真能做到似的。”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经过刚才一番大吵大嚷的发泄之后,她的嗓门已经不那么大了。

“你所会的只是驾驶一艘现成的船吗?像这种困难你就要完全推到别人身上?像咱们刚刚认识时,只是一个小小的船员叛乱,你就解决不了了是不是?”我接连反问道。

我以为她会大声反驳回来,没想到她的气势却弱了下去,“是的,别说是管理这些,就连最基本的跟人打交道这方面,我都不太擅长。就像你看到的,我会战斗,却无法说服别人随我一起去战斗。”

“军人,会打仗已经足够称职了,其他的小事情,会有人帮你处理的。现在你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这艘船经过简单的维修,以现有的人手,能不能开动起来?我是说,像运输船那样,能移动,能远航就行。”

“只是最基本的航行,这确实不难。那些芬里斯人都受过足够的航海训练,可以当船员来用,卡塔昌人应急培训一下也能帮上一些忙。可是……我们抢野狼的战利品也就算了,你还敢打他们自身的主意?这可是从他们身上割肉放血!还有卡塔昌,他们可是审判庭的直属部队,你连他们都敢动……我连我自己手下的部队都没把握能控制好啊,那群懦夫,距离他们背叛我还没过去一整天!”她满脸惊讶地望着我,好像在说你这么作死,帝皇知道吗?

“野狼的凡人部队,不过是他们的皮毛而已,就算是真的割肉放血,你以为我没做经历吗?战场上打出来的生死交情,你觉得只是说着玩的?至于恶魔审判庭,他们更容易对付。野狼受缚于荣誉,审判官却是被野心驱动的,只要我们展现出足够的实力,不愁他们不来合作。只有修女不太好控制,想办法踢回她们自己的船上就是了。听着西尔维娅,只有平庸的军官才会用所谓的管理学去掌控下属,而一个能给大家带来胜利的将军,只需勇往直前,便会有无数人跟随上去的,懂吗?”

“好,就算我把人力全部统合起来,把船开起来了,我们又该如何战斗?不说我们还剩下多少能用的火炮,光是懂得操炮的船员,我们都不够。”

“那是我需要考虑的问题。经过今天的战斗,我重新评估了自己的力量,感觉几乎相当于一个团的帝国防卫军了。只要给我创造出接弦的机会,巡洋舰级别以下的对手,我独自为你解决!”

“这么说来,你对我……志在必得?我无从选择是不是?”

“我只是希望,你能做出理性的选择。我将未来寄托在你身上,不管怎么说,我会尊重你的决定。”

西尔维娅苦笑了一下,“理性?你在要求一个女人服从理性?也就是说,我们之间只是利益和野心捆绑在一起么?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如果我拒绝,你会用你的巫术来扭曲我的思维是不是?就像你之前对我的船员们做的那样。”

“不,任何巫术都有可能留下不可逆转的伤害。人格和尊严是军人身上最美好的品质,我怎么能够去破坏?我只是觉得,我们都已经过去意气用事的年纪了,我相信你会做出合乎理性的选择。时间充足,你可以慢慢考虑。”

“你这句话另一层意思,我身上美好的东西只有人格和尊严,我自身其实很丑是不是?我已经不再年轻,其实没多少时间可以考虑了是不是?不得不说,这真是个非常严重的威胁……”她叹了口气,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这下子我也无可奈何了,只能说女性的思维果然跟男性差距很大么?

“好了,我要慢慢考虑了。如果你没有更多话要说,那么可不可以先行离开?”

是的,我确实没有更多要说的了,只是收起我的复仇女神,拿出一副睡袋,“睡觉用这个吧,气温变得很低,即使芬里斯人也要小心着凉。”

当我握住舱门把手,准备打开时,西尔维娅从背后叫住我,问道:“伊尔山,你姓什么?或者说,伊尔山是你的姓,那你的名字呢?”

“伊尔山是帝国为我取的名字,但帝国没有为我提供一个姓氏。至于我在故乡使用的姓名,那已经没什么意义。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只是害怕,嫁给你之后,要改一个难听的姓。没有其实也好,那么我们的儿女,是不是可以继承我灰鬃这个姓氏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说不出口

这句话暗示的信息量并不怎么大,却重重的打击到了我的心志,让我手握着舱门把手进退失据手足无措。[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三↑四↑中↑文↑网www.mianhuatang.la]

这就同意了?我还以为要考虑很久,要经历连番的生死考验呢……我还没来得及做心理准备,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舱室中出现了片刻的安静,然后西尔维娅说道:“是的,我同意了。”

我停顿了数秒,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不由得犹豫着问道:“你仔细考虑过了?”

“需要很仔细吗?”她缓步后退靠上桌子,最后坐到桌子上去,将厚厚的航海日志挤到一边,“我用十秒钟就能下定决心去参加一场或许必死的战斗。考虑到结婚这件事可能会让我下半辈子生不如死,所以我多花费了几秒。婚姻就像注定到来的死亡,既然无法逃脱,为何不坦然面对?”

嗯,这该让我说什么好?芬里斯人的思维总是这么奇怪。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在想,要么是你做了个错误的决定,要么是我……

当初我是如何被她迷住的来着?哦不,我才不是会因感情上的好恶而做出冲动行为的年轻人,早就不是了。就像我对她坦白的那样,我完全是出于理性,或者说利益的考虑,没有任何错误。

“我大约会在什么时候晋升为将军?”见我默不作声,她继续问道。

“在你三十岁时。”我脱口而出。

西尔维娅顿时惊讶到站了起来,“只有三年?你在开玩笑?还是你不明白我们海军的晋升机制?”

海军的机制跟我们防卫军不尽相同,但其实也大同小异。以熬资历的方式,从少尉熬成上尉只是个时间问题,但上尉和少校是个坎儿,普通士兵出身的军官往往服役半辈子只能以上尉身份退役,正规军校出来的军官和贵族子弟越过这个坎儿则容易的多。从少校熬成上校也很容易,而上校到少将则是一个更大的坎儿,这个坎儿凭资历几乎是无法跨过去的,没有立下什么显赫功勋的话,任你是什么豪门家族出身,都很难得到一颗将星。

“战争,让一切机制见鬼去。会有很多勇敢的将军相继陨落,也会有很多愚蠢的将军原形毕露。”我走回她的身边,在她面前站住,“会有无数年轻人死去,而活下来的那些,将会迅速崛起一飞冲天。”

“可我估摸着,就算我每次出任务都能遇到一次像今天这种程度的战斗,三年下来,我也不过是能成为上校而已。想要成为将军……我们得遇到大到什么程度的战斗啊?”西尔维娅皱着眉头说道。

“幼稚!你对战争的理解就只有这么小小的一点儿?以为就像之前所熟悉的那样巡逻、护航还有运输,偶尔碰上个海盗?”我双手按住她的肩膀推着她重新在桌子上坐下,紧盯着她的双眼严肃地说道,“那些都是和平的日子,忘了它们吧。[三↑四↑中↑文↑网www.mianhuatang.la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想想看,今天的战斗仅仅出动了五十个野狼,再想想他们临走时说的什么?阿纳海姆的集结号角,野狼要全员集合!野狼有多少人?至少有五千个!什么样的敌人值得野狼全体出动?多大的战场容得下五千个野狼?还有,野狼集结了,其他的星际战团会旁观吗?你能想象未来将会有多大规模的战争?”

“想象不出来。”她坦言说。

“我也想象不出来。事实上,我之前经历过的战斗中也从来没有一次性见到五十个星际战士,他们只要一两个小队就能决定一场战役的走向,一个连队就能拯救一个世界于崩溃边缘。所以我想,当有整个团的星际战士都在集结时,数以千计的世界都将燃起战火,整个星空都不得安宁,我们的飞船每前进一步都必须历经生死厮杀,我们的行动稍有差池便会万劫不复。并且,这战争将会持续很久,我们或许要经年累月辗转流浪,长期得不到补给与维修。这就是我们必须面对的未来,我们还远未准备好,但至少要有个心理上的准备。”

“听起来很是让我向往呢。就算没能挺过去,能被追赠个将军头衔,也算值啦。”她满不在乎的笑着,“那么,关于未来的这些,是你的预言或是推断?或者仅仅只是猜测?”

“关于即将来到的战争,那是推测,基本不会出错。之前在静默之厅也听说了那个叫阿巴顿的家伙即将从恐惧之眼回归的消息。而你未来成为将军这件事,则是我的预言。我不是专业的预言者,而且即便是专业的预言者,也很难对三年之后的事情做出精确预测……”

“是的,我知道,预言只是无数可能中的一种,不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具体会发生什么,还得看我们自己的付出。不管怎么说,三十岁的将军,那颗真得是拼上性命也要去争取的荣耀。”她拍拍我的肩膀,像是在宽慰我,“你也不用那么紧张,谁说野狼集结一定是为了战争呢?你看这不千禧年就要到了吗,说不定他们是要召开一场盛大无比的酒宴呢。如果我们动作快一点的话,大概也能去分一杯酒哦。”

“野狼的酒,可不是那么好喝的。”我叹了口气,在她身边坐下。

“是啊,野狼的一杯酒,至少得用一百倍的鲜血才能换来。”她能理解我的话,兴致却越发高昂。

这就区别啊,对我来说战斗只是一份工作,保证我在帝国中拥有自己的位置,能为自己挣口饭吃,而对她来说,战斗本身就像是一场盛宴,是甚至比吃饭还要重要的生活的组成部分。寻常人跟芬里斯人,暮气沉沉的中年人跟热血澎湃的年轻人,这一刻显得截然不同。

看着她那白皙的脸庞因热情和斗志而蒙上一层红晕,在这昏暗的舱室中发出动人的光彩,连我心中那沉睡已久的少年之心仿佛也被重新点燃,让激昂的情绪重新回到身上。

又不是在战斗的时候,要那么高的情绪干什么?好吧,或许我可以找点别的事做……

于是我一招手,扔在地上的酒桶飞到我手中,接着,我又拿过野狼留给西尔维娅的那只颅骨酒杯。

“说起野狼的酒,这里不是正好还有么,要不要再喝一杯?”

西尔维娅扭头看了我一眼,目光中带着一丝警惕,“我记得你说过要留着这些酒来庆祝更多的胜利。”

“我刚刚赢得了我一生中最伟大的一次胜利!”我不由得拖长了音调,用类似传教士高颂祷文那样慷慨激昂的口吻宣布,“我葬送过数以万计的敌人,未来则会有更多人类之敌倒在我的脚下,我赢取的战利品可以堆满一座军火库,但跟今夜比起来,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那些胜利犹如尘土不值一提。今夜,我获得了我人生中最珍贵的宝物,我摘取到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

西尔维娅两手捂着耳朵,歪过头来在我脑袋一侧撞了一下,打断了我的念诵,“我又不是聋子,别喊这么大声。你一个巫师去学演讲干什么?灵能学院里还有这门课程?”

“学院当然没有,可打仗的时候用得着,所以就学会了。倒是你,你们海军的学院里应该有这门课的吧?口才也是领导能力的重要部分。”

“当然有,可那时候年轻不懂事,所有跟领导能力有关的课程我基本都没及格过。本来应该是要留级重修的,结果我父亲动用自己的权利强行带我上舰实习。那时候他说过跟你一样的话,只要能胜利,别的什么都无所谓,所以我就跟他一样,专长于掌舵和炮术……结果么,你看到了……”

“过于单一的能力,在小规模的战场上或许能占一些上风,但不足以应付在战争中遇到的所有问题。刚毕业的时候,我也自信我的力量可以无往而不利,但接下来不到一年我便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幸运的是,我的能力让我拥有更多再来一次的机会,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什么都学。”

“你什么都会?”

“当然不可能,总有些我学不会的东西。比如开车,巫术总是很容易弄坏机械。还有炮术,没有好的数学基础,怎么学都无法计算弹道,只好直瞄。”

然后西尔维娅盯着我,露出有些失望的神色,“我还想让你给我当大副或者枪炮长呢。”

“任人唯亲要出事儿的。你知道培养一个海军军官有多难,就算我认认真真从头学起也来不及了。不过船上这么多人,再找一个懂得开船的很难吗?我知道厄迪恩就有开船的经验。”

“他在死亡守望开的应该只是护卫舰级别的小船……”

“说得好像你独自驾驶过巡洋舰似的。再说了,在找开船的人之前,起码先得把船开动起来吧?还有,船上这些人的统合工作也是第一位的,一个领导,一个声音,凡是反对的,暂时我们还没有生杀予夺的威信,只好先赶走了事。”

西尔维娅这时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我。我正想跟着起身,却被按住了肩膀。

“我是这艘船的船长。在外面,哪怕你的军衔比我更高,你也得服从我的命令,明白吗?有质疑我的地方,我们可以私下来谈。”她说道。

“那是自然。”

“而这里,这是我们的私人空间,是我们的家,这里你说了算。我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家庭是什么样子,应该做的那些大概都忘掉了,比如做饭什么的。再说我也没那么多时间。”

“没事。我不是什么都学过的么,炊事员我一样可以胜任你信不信?”

“但至少为你倒酒我还是能做到的。你刚才不是想说要来一杯的吗?”她把手伸向我抱着的酒桶。

对啊,刚才这么胡扯了半天,居然把喝酒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不对,喝酒才不重要,重要的是把她灌醉然后……

但现在这情形,很明显她看穿了我的意图――当然,这种情况下,是得多蠢的女人才会看不出来啊?

我没把握在拼酒这方面赢过她,干脆来点直接的好了,反正她都同意了不是么……

于是我把酒桶放在一边,站起身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试图去拥抱她时,她却用另一只手撑住我的额头。她的手臂比我略长,这下我便没有了进一步动作的余地。

“这么快就急着享用战利品了?”她有些戏谑的笑着,并没有因此发怒,但手臂上的力量却不容抗拒。

“我以为……”

她没有给我辩解的时间,打断我的话说道:“诚然,你的提议对我来说很有吸引力。但女人不可能完全由理性来驱动的。你还亏欠我一点别的东西。”

她收起手臂,身体靠近上来,直视着我的双眼,“现在,抛开那些权利和利益的交易,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回答一个女人,你喜欢我吗?”

这么简单的问题,我不假思索的就要回答――然而,我感觉到像是有种莫名的力量在扼住我的咽喉,让那两个简单的音节卡在喉咙里无法发出来。这是我从未遇到过的突发情况,我根本无从应对。

片刻之后,我回想起了一些事情。

我深深的低下头去,避开她的目光,那股力量渐渐淡去,我的咽喉变得放松,恢复了说话的能力。

“我……说不出来……”声音微小到连我自己都几乎听不见,但我确信她听见了。

我微微侧身,确认她的手枪和剑依然放在桌子上,她也并没有去拿的意思,那就好。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一年危机

我遭遇了莫大的危机,甚至比起当初面对那高等恶魔的时刻更加严重,毕竟,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强敌,我至少都还有挣扎求生拼死一搏的资格,而现在,我的命运却不由自己掌握,完全捏在别人手中。(棉花糖小说网 Www.mianhuatang.la 提供Txt免费下载)

原本进行的那么顺利,为什么突然会遇到这种意想不到的转折?梦中我可没有经历过这种考验啊……

当然,梦中我跟她之间的进展也缓慢的多,是在经历了长久的并肩作战之后培养出的生死与共的信任,是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这就使得她从来没有问过我这种幼稚问题。

眼下出了这么一遭变动,估计未来就算想要继续稳扎稳打的培养感情,也行不通了吧……所以说我一个防卫军战士就应该老老实实的执行防卫军的传统战术,贸然模仿星际战士完全是冒险主义错误路线!

我心中万般纠结,努力想要整理一些措辞来做出解释,但西尔维娅并没有留给我太久的时间。

她推着我的肩膀迫使我抬起头来,同时微微弯下腰,以平视的姿态与我目光相接。

“伊尔山中校,你是不是觉得你的武力在这条船上已经无可匹敌,所以就能为所欲为?”

我顿时大感委屈,不要用你们芬里斯人的思维模式往我这样一个平凡人身上套好不好?

仿佛从我表情上读出了答案,于是她没等我分辨,紧接着又问道:“那么你是不是在以真正的强者自居,摒弃一切感情与欲望?”

怎么可能?!虽说喜欢等导致依赖,是弱者的行径,但严格说起来,我认为,帝皇之下,再无强者――就连半神一般的诸位基因原体都各自有着这样那样的毛病,我区区一个普通人,就算浑身缺点都是可以容忍的。[三↑四↑中↑文↑网mianhuatang.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或者就是你……其实喜欢……男人?”

噗――!

感觉话题正在朝一个非常奇怪的方向偏离过去,我急忙想要开口,可她又一次抢在了前面,“既然这样,那只能是因为别的女人了,对不对?”

虽然还不完全正确,但距离事实已经很接近了,于是我点点头。

西尔维娅顿时收回了逼视我的目光,神态像是大大的放松了一下。她在我面前挺直身体,继而转到我身边坐下,伸手揽住我的肩膀。这么大的变化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刚刚准备好拿来应付危机的措辞也悄悄咽了下去。

“伊尔山……”去掉了军衔后缀,她的语气虽然依旧凝重,却不再那么咄咄逼人,显得亲切了许多,“先前你告诫我说的,有关未来的危机,让我重新对你提醒一下,我们每前进一步都要经历生死厮杀,我们的行动稍有差池便会万劫不复,我们必须谨慎而果决,我们必须团结如一。你或许预见到未来我们的胜利,但在那胜利之前的残酷磨难,我比你预见的更多!”

她扭着我的后脑迫使我转过头去面向她,“看着我的眼睛,看看我曾经见过的,帝国的真正力量!”

从她的浅层思维中,我看到浩瀚无垠的星空和璀璨的星辰,但她要展示的重点显然不止那些,我看到巨大的太空要塞、轨道武器阵列和航空港,如同漂浮在无尽虚空中的宏伟山脉,如蜂窝般密集的火炮,我看到无以计数的大小飞船进出港口,如若蚂蚁般密集和忙碌,而在更远的视野角落里,那里停泊着更加巨大的战舰,甚至比之那要塞都未能相形见绌,但它们身上完全没有标示着活力的灯光与尾焰,像是陷入了完全的死寂。【\网 w ww.aixs】

“看见那些战舰了吗?那才是帝国海军真正的力量,真正在决战中用到的主力。它们之中最小的,也有着超过月神级十倍的吨位。它们任意一艘都能毫发无伤的干掉一打我们这种船,它们的火力能在数小时内彻底灭绝一个世界上的所有生灵……”

她展示给我的,不仅仅是这些单纯的画面,还有她内心深处那种彻底而纯粹的敬畏。我理解这种敬畏,当我站在皇宫之前的广场上,遥遥参拜那巍峨的殿堂时,我有着与她同样的心情。

可那并非活生生的力量,就像帝皇一样,它们正在沉睡。我心中发出自己的疑问。

它们不会像帝皇那样一睡万年,并在可以预见的将来还一直这样沉睡下去吧?我把这份疑问藏在心底,没有表达出来。

“因为在平时,帝国疆域内再没有可堪与之匹敌的力量,平时遇到的冲突,用巡洋舰和护卫舰便足以应付。而这些战列舰,维持运转所花费的成本是你我无法想象的恐怖数字,所以在平时,这些战舰都处于封存之中,只有遇到真正的战争才会释放它们的力量。显然,我们接下来所要面对的,便是那所谓的真正的战争。”

它们的解封过程非常缓慢对不对?

“是的,即便不计成本的投入人手和资源,单纯解封一艘战舰本身便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而即便是强大的战列舰也无法应付所有的情况,它们需要组织协调编成舰队,即便是帝国海军这样高效率的部分,乐观估计也得半年。而且,仓促组建的部队无法发挥最大的战斗力,要等到完全磨合好,怎么说都得一年之后了。”

也就是说,在未来的一年之内……嗯,跟我在梦中预见的似乎有些吻合,那确实是长达一年的磨炼岁月,而熬过那一年之后,接下来的日子便好过多了。

“所以说,我们接下来的机遇和挑战,便在这一年之内。战列舰是根本无法隐藏的力量,我们拥有什么,敌人一清二楚,既然他们敢正面打进来,他们肯定有着自认为可以与之匹敌的东西,或许是同等级别甚至更大的战舰乃至要塞,比如所谓的行星杀手,或许还有更加强大的,我们根本无法想象的恐怖。而在这一年里,我们要用脆弱的巡洋舰、护卫舰乃至驱逐舰去抵抗敌人的主力舰队,其间的凶险,用九死一生形容都过于宽松,根本就是百不存一!你要知道,没有任何巡洋舰的护盾和装甲可以对抗战列舰的炮击,而我们的船体,只需一炮便会遭到无可挽回的重创,两到三炮即能带来彻底的毁灭,届时我们甚至不会有弃舰逃生的时间。所以在这样的战斗中,巡洋舰的生存机会甚至还不如更小但更加灵活的护卫舰与驱逐舰。还有,海战不同于地面战争,谁都无法预测敌人炮击的落点,唯有死亡来临的那一刻,我们才能发觉。”

这我知道。由于真空的关系,激光在太空中不会因灰尘而散射,不会因空气而发生电离,它们的弹道是完全看不见的,就算通过别的技术手段能侦测到,那也毫无意义。只有当激光命中自己时,我们才能察觉到。其实说起来,前一刻还风平浪静,下一刻便在火焰中化为灰尘,这种感觉好像挺不错的,比我们地面部队整天趴在地上被炮火压制的抬不起头来要体面多了。

另外,说我们地面战斗中能预测炮击落点,这根本是一种误解。高速出膛的炮弹速度数倍于音速,当我们听到炮弹的尖啸声时,发出尖啸的那颗炮弹其实早已经落地爆炸,我们所能估测的实际上是已经发生的炮击――当然,这也是有意义的。还有,速度慢吞吞的迫击炮不在此列,它们的落点那是真的可以预测。

“所以说,就算你现在处心积虑的抢到一艘战舰,并顺利让它形成战斗力,你的处境,也不过是从一只蚂蚁,变成了一只苍蝇而已,你依然没有选择战与不战的权利,你依然是渺小脆弱到可以被一个指头碾死。”

谁都能随便碾死蚂蚁,但不是谁都能随便碾死苍蝇的好不好?

“当然,巨大的危机伴随着同样巨大的收益。如果我们直面那即将来临的战争,并成为那一百个人中最幸运的一个,帝国将会赐予我们超乎寻常的赏赐,晋升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点,表现好的话,或许能在一艘战列舰上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也说不定……唔,对我们来说,那似乎也不是什么很好的结局。”

我马上便理解了她这种说法的来由。战列舰上人员的编制比巡洋舰大了何止十倍,人越多事越杂。何况就算能调到战列舰上,舰长的位子毕竟只有一个,不是那么好抢的,如果仅仅到了一个不怎么起眼的位置,如何安排我这种根本不在海军编制内的闲杂人员?就算侥幸真的能担任舰长,作为不折不扣的主力部队,头上还有舰队司令部在看着,一举一动都不能出格,哪儿有巡洋舰这种相对宽松自由的环境?

“我们会活下来的。”我紧盯着她的眼睛说道。

“这是预言吗?”

“不仅仅是预言。跟其他战舰相比,我们拥有超出百倍的生存机会,因为我可以预测弹道,未来一两秒内的弹道我可以精确的预测出来。只要你操舵的技术过关……”

“绝对过关,我经历过沸腾之海的考验!只有芬里斯人才有机会经历的考验!”

她的目光中传递来另一段回忆,随之而来的还有无以伦比的热烈与豪迈之情。

但对我来说,那些回忆中的镜头带来的却只是恐怖,以及天旋地转的晕眩感。

第一百九十四章 沸腾的海洋

传统概念中的地狱,往往是以火焰为主题。(www.mianhuatang.la 棉、花‘糖’小‘说’)

我们帝国防卫军经常能遇到的那些炮火连天的战场,同样被视作地狱,不过,在构筑合理的工事保护之下,即便是最脆弱的血肉之躯,也有着很高的生还概率。

而此时,在西尔维娅的眼中,我却看到了一幅以水为主题的,凡人几乎毫无生存余地的地狱场景。

一切都在摇晃,都在旋转,视角忽而高高抛起,忽而急剧坠落,在分辨出画面中那些东西具体为何物之前,我已经开始有了轻微的晕眩感与呕吐感。

足足数十秒钟之后,我才勉强适应了这混乱的视野,开始稍稍分辨出周围的一切。

无声的画面中,我看到滔天的巨浪,蒸腾的雾气,燃烧的巨石从水下飞起直冲云霄,而后重重砸落下来。而海面也在泛起一个个巨大的气泡,竟然是在沸腾!

在这幅地狱般的场景之中,人唯一的容身之地不过是一条长不过十米,由大块的粗糙原木拼接而成的小船,迎着狂风张开皮革缝制的帆,在这海水与火焰的地狱间穿梭航行,时而被巨浪托着高高升起,时而重重跌落深渊,巨浪在侧犹如壁立千仞,不时有沸腾的水泡在旁边炸开爆出大团炽热的蒸汽,不时有灼热赤红的岩石从附近海面飞出,天空被巨浪和雾气遮蔽了阳光,却有无数焚石在大放光明……

整个世界仿佛被装在一口煮沸的大锅里,什么生命能在这焚天煮海的威能之下煎熬中幸存?

但船上的其他人显然不会同意我的看法。那些**上身,只在腰间围了一块兽皮的魁梧汉子们,一边划桨掌帆,一边无声的狂吼高歌,彼此传递着盛装蜜酒的皮囊,突然有巨大的触手深处海面搭上船板,顿时便有几个人丢开船桨围上去,挥动斧头将它砍碎,然后兴高采烈的把那些热气腾腾的肉块抛给同伴……

“芬里斯世界常年冰封,但当行星靠近太阳时,海底经常会有地震和火山喷发,旧的岛屿崩解破碎,新的土地从海水与火焰中升起。芬里斯陆地有限,每一寸土地都是来之不易的生存空间,我们必须争夺这些新诞生的陆地,这关系到一个部族的未来。”西尔维娅介绍说。三↑四↑中↑文↑网www.mianhuatang.la

我心中的震撼更为加剧了一倍――原来这不是在挣扎求生,这竟然是一场主动的探险!

她又补充说道:“那次航行中,我是舵手。那天,连诸神也承认我们的勇气,用一条煮熟的克拉肯触手宴请我们。”

难怪视角位于船尾,一边是无际大海,另一边却能通览全船呢。

断开心灵链接,我长长的深呼吸,努力不让自己的身体出现颤抖。此时船舱里气温不过十几摄氏度,已经凉爽得有些过分,我却在不知不觉中出了一身的冷汗。

短短几分钟的心灵交流之后,我不得不承认,在心灵之强大,意志之坚定方面,我这样一个受过专门训练的灵能者,居然远远比不上她一个凡人!

我平时自恃力量,那仅仅是相对于凡人而言。身为沟通万灵的萨满,我了解并敬畏那埋藏在地下深处的力量,对此全无一丝对抗之心。在那天地为之动荡的自然灾难面前,我所怀有的只是恐惧。而那些芬里斯人,那些在谈笑中奔赴地狱、以凡人微末的血肉之躯对抗天地之威的身影,他们的勇气让我惭愧……

我不禁对那个终年冰封,有时却火焰漫天的星球产生了一丝神往,在那个残酷的死亡世界上,砥砺了多么强壮的身躯,铸就了多么坚韧的灵魂!

“那也是我最为危险的一次行船。加入海军之后,我再也没遇到过比那更为艰难的情况。不过,以后想必很快就会遇到了。”

回想起她向我展示这些的理由,只是为了证明她掌舵的能力,我连忙说道:“是的,我越发肯定我的预言即将成真了。就算是战列舰的火力,也不可能比那些火山岩石更密集。”

“除非是一支有着多艘战列舰的主力舰队。不过有战列舰拖后腿的话,这么一支舰队是追不上我们的。如果仅仅只有巡洋舰,在我面前不过送死。”西尔维娅眉飞色舞的大言不惭。

随即她又消沉了下来,“可起码得有一群能生死与共的船员才好,最好全员都是受过严格船员训练的芬里斯人。就凭现在我们船上这些人,感觉很不踏实啊……”

“会解决的。之前你那些宁肯叛乱都不敢参战的船员,不还是主动求战了?有我在,士气和组织都不会是什么大问题。倒是技术上的问题,我们好像都不太会解决。那些芬里斯人在野狼的船上服役,好歹懂得一点船员的知识。卡塔昌就难办多了,他们跟我一样,对航海完全一窍不通。”

“为什么要带上卡塔昌?我现有的船员,加上芬里斯的兄弟们,也能勉强把这条船开起来了。不足的人手,随便路过一个海军基地基本就能解决,没船可上的船员们多了去了。有个审判官在旁边,感觉更不踏实。”

“因为审判庭不敢跟野狼抢夺战利品,跟我们就不一样了。”

“必须二选一?他们不是在合作吗?”

“合作只是暂时的,我能看出他们之间观念上的差距很大,再说他们负责的事情也不一样,肯定会分道扬镳的。”

“那么,就算真的要在两个审判庭之中选一个……为什么一定要选跟恶魔审判庭合作?”

这是个非常复杂的问题,得需要仔细分析研究。我沉默了片刻来组织语言,然后说道:“艾迪已经有一艘船了,并有一个建制完整的战斗修女会,有着这么强大的班底,我们再去加入他的话,重要性就会弱了一点,你说是不是?你喜欢给别人做僚舰吗?”

西尔维娅点点头,“那倒是。可选那个女人的话,她势必就要常驻在咱们船上。你能保证她会尊重舰长的权威?”

“嗯……我会努力说服她的。她可能会给我们指派任务,但应该不会插手战舰内部的指挥。你就当提前有了个舰队司令吧。”这我也不是很肯定,审判官行事风格各异,没法一概而论,而阿薇的性格,这么多年过去之后,肯定已经不是我所熟悉的了。

“可我还是觉得……嗯,你看,以我的地位资历,不可能用我的名字来命名这艘船的吧。如果跟那个修道院有点关系的话,说不定她们会给这艘船命名为‘银色圣殿’什么的……”西尔维娅突然变得扭捏了一些。

西尔维娅这个单词的词根来自“白银”,倒也算是用自己的名字命名了这艘船……喂喂,这算是什么扯淡理由啊?你就不怕黑色圣殿那帮小心眼找你麻烦吗?我预言的未来里,你明明给这艘船起了“长夜星辰”这样一个中规中矩的名字啊!

“我说,你是不是觉得艾迪比我年轻比我帅气?”我警觉地问道。

“你也知道自己又老又丑,嗯,有这点自知之明就好。不过我们芬里斯人看人,只看他是不是能打。你好像很怕他的样子,不会是打不过他吧?”

“没有的事。二十年前要不是有我罩着,他早就在黑船上饿死了。”我也大言不惭。

“那就好……那你执意要选恶魔审判庭,你们之间不会有那种什么关系吧?”西尔维娅装作很是满不在乎的随便问道。

我怎么可以容许这种诬蔑的存在?这种情况下言辞是苍白无力的,我干脆瞪她一眼,把我反驳的话化作精神冲击传递给她。

“好好,我明白你没胆量去招惹审判官,那么你把你敢招惹的那个人给我说说?你肯为了她连我们之间的合作都弃之不顾,至少我要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对不对?”

这个得如何回答?我要是直说我也是刚刚记起有那么个人,连名字都还没来得及回想起来,你会不会以为我是在敷衍了事?

我只得取出头盔,调出阿尔斯兰传给我的那副照片,然后把头盔扣在她头上,“她留给我的回忆,也就只有这些了。”

她仔细的观看着,嘴角露出若有若无的笑容,自言自语的说:“咦,难以置信你也有这么年轻的时候。你那时还真是……嗯……”

不难猜到她要说些什么。十几年前的我自然是一等一的年轻英俊,加上是正规学院出来的,浑身文气十足,到哪儿都颇受军中一票大姐大妈的青睐――只是那些普通女性眼中的优点很明显是不符合芬里斯人的审美观的。

片刻之后,她摘下头盔还给我,“真的没有更多了?”

“真的没了。”我在犹豫是不是要把忘了她名字的事说出来。

“喔,那就好。”她像是卸去了很大的压力般松了口气,不再多言。

这就完了?我又产生了一丝怀疑。

“看得出来,第一,她比我老,第二,她没我高,第三,或许她在你感情上很重要,但她肯定没我有用。”她用淡然的语调陈述着,仿佛完全于己无关。

我不由得也长舒一口气。她能如此的豁达大度,实在让我很意外。

“但你依然亏欠我的,明白吗?”

第一百九十五章 各自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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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以为这番充满挑衅意味的言辞立刻便会引起了她炸毛一般的反应,没想到她却毫不在意的靠过来,再次用手臂揽住我的肩膀,笑着问道:“那你之前那个女人,也是强暴?”

“不,我把她灌醉了。”

看她脸上浮现出讥讽的笑容,我补充说:“用的是野狼的蜜酒,普通的烈酒可没法灌醉瓦尔哈拉的女人。而那蜜酒,是我跟野狼摔跤赢来的。”

“这怎么可能?你用上巫术了吧?”

“那是自然,反正他们看不出来。”

“所以归根结底,你还是得依赖巫术不是吗?”

“你又不是野狼。”

“好吧,然后呢?”

“什么然后?然后我们被迫分开了。”

“真是遗憾。”西尔维娅努力做出一副庄严肃穆的样子,很明显没能成功,“你是不是对她发誓说,不会再喜欢别的女人?哪怕你连她的名字都忘记了,却依然还恪守着誓言?”

终于又说起这事了吗,我还以为她真的不会在乎呢。我叹了口气,“誓言只能约束行为,却无法禁锢感情。当时我的誓言是,我不会再对别的女人说‘喜欢’这个单词。我用灵能将誓言铭刻在灵魂深处,一旦背誓,会有灵能反噬的危险。”

“哦……”西尔维娅露出原来如此的神色,“看起来……似乎……你当时发誓的时候,用的是低哥特语吧?如果换一种语言……”

“没错,确实如此,誓言有很大的漏洞,可以轻易绕过,但……那又有什么意义?你只要知道,我……”我还是无法直接把那个单词直接对她说出来,只好试着用手语来表达,但军人之间通用的战术手语无法用来表达感情,里面没有“喜欢”这个词,最后我只得指指额头上的伤疤,解释说:“你对我很重要,值得我去拼命。【\网 w ww.aixs】”

她扭过头去,“哼,愿意为我拼命的人多了!要是我把要求放宽一点的话,怎么也轮不到你。”

“比如说?”我靠过去揽住她的腰。这似乎是个很新颖的话题,在梦境中的十年里,她从没跟我提起过她之前经历的男人,我甚至不知道有那么些人存在。

“嗯……比如说,我十四岁那年,那时我还在芬里斯,部落之间经常发生战乱。我在一次战斗中被人掳走……现在想想,那个人好像也挺不错的,年轻,强壮,比我高一头,长着像雷狼一样的头发和胡子……你要知道,被人抢去是很多――可以说是大多数――芬里斯女人嫁人的正常方式,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

“你把他给杀了吧?”我已经猜到结局了。

“是啊,他喝了不少酒,又没怎么把我放在眼里,然后我反抗稍微激烈了一点,不小心扭断了他的脖子。真是遗憾。”

还真是为拼命过――而且确确实实的把命给拼掉了。

虽然猜到了结局,我还是不由得感到一丝战栗,同时为芬里斯男人的命运感慨万千,他们在经历了酷寒、猛兽与天灾的考验而侥幸生还之后,躺在床上都要面对来自女人的致命危险!

“真是遗憾……”我嬉笑着附和道。

西尔维娅转过脸来看看我,发现没什么情绪上的变化,便又说道:“还有更遗憾的呢。曾经我遇到一个贵族,一个星际商人家族的年轻人,真正的帝国精英,开着一艘几乎有战列舰那么大的大型贸易飞船。我们在一起度过了一段很美好的时光。他邀请我当他的船长,并且拿出他的传家之宝做礼物向我求婚……喏,就是这个……”

她指了指放在我们身边的那把剑,把那做工精良、威力强劲的大师级动力剑。

能够从事星际远航贸易的家伙无疑是贵族中的贵族,比势力仅仅局限于行星表面的普通贵族要高端的多,他们中很多家族的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久远的帝皇年代,他们掌握着下层民众所不可想象的财富和权势,单单是一艘飞船的价值,便有可能抵得上一个行星数十年乃至上百年的出产。

我的人生跟那种人毫无交集,仅仅从道听途说中得来的信息就让我明白,我跟他们没有丝毫可比之处。

似乎也只有这种人,才有可能拥有一把对于很多星际战士来说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大师级武器。

而眼下的情况好像是,西尔维娅接受了礼物,却拒绝了他的求婚。

“让我猜猜看,他是不是文质彬彬,相貌英俊,举止得体,谈吐优雅,学识广博,除了不太能打之外别没有什么缺点?”

“听你这么一说,感觉他好像真就是这个样子的呢。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到压力很大?”西尔维娅反问。

好吧,确实压力很大。我痛快承认,然后又说,“你也不喜欢开贸易飞船对吧?你所喜欢的只有战舰。”

“说的没错,不过也不仅仅是这些原因。最重要的是,在我们芬里斯人看来,武器是比女人更加重要的东西,把武器送出去搏女人欢心是种让人不齿的行为,所以……”她停顿了一下,迎上我的目光,“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么?你的注意力只是在这把剑上,对我好像完全不屑一顾,虽然当时挺恼人的,可从芬里斯人的角度来看,很正常。”

很多时候,人们发生冲突,不是因为利益上的矛盾,仅仅是生活习惯上的不同……而且,那把剑居然不是你自己家的啊?

想想也是,一个尊贵的贵族家庭里地位崇高的成员,应该不会被打发到运输船这种几乎没有升迁希望的冷板凳位置上来的。

不过,还真是值得庆幸啊!那个倒霉的芬里斯人只是闲谈时的笑料,而那个倒霉商人贵族则是不折不扣的强敌,对我来说基本是个无解的存在,一定程度上来说比高等恶魔还可怕。

一个念头无端的迸出来,我感觉将来我可能会遇到那个人,而且很大的可能是在结婚之前遇到,纵使在我之前的预言中并没有他的存在。这仅仅出于直觉,还有那句怕什么就来什么的古老箴言。

我盯着西尔维娅的侧脸,盘算着未来失去这份猎物的几率有多大,然后,我做了一个决定。

与其担心未来失去,不如现在就及早吃掉算了,待她身材肥胖,人老珠黄,又做了孩儿他娘,还有谁会来打她的主意?

我用力揽紧她的腰,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试图把她按倒在桌子上。

第一百九十七章 审判官和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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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一整天的高强度作战之后睡上一大觉无疑是件很美妙的享受。(棉花糖小说网 Www.mianhuatang.la 提供Txt免费下载)但即便是在这样美妙的享受中,即便战斗的疲劳还没有完全褪去,当有人传送到我的身边时,我还是警醒了过来。

是艾迪。

于是我觉得我的警觉有些多余,还好,我没有下意识的做出拔剑和拔枪的动作。

醒过来容易,再睡过去可就难啦!换个人在这里我倒是还能继续装睡,艾迪却是瞒不过去的。

“干嘛不走门?”就算对灵能的掌握再怎么熟练都是有可能遇到反噬的啊。

艾迪回头看看门,“这门看起来挺结实的,我觉得你可能不希望我把它炸掉或者切开。”

原来我是被关在这里面了么?我这才来得及打量四周――有个审判官在旁边带来的压力让我无暇旁顾――发现西尔维娅确实不在。

“看得出来你昨晚经历了美妙的一夜,还玩出了不少有意思的花样。”他低头看着我,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而且一觉睡了这么久,一定是累坏了吧?”

你一定是误会了什么,不过我确实是累坏了,昨天的连番战斗,我出的力几乎超过一个小队的星际战士,不管我的巫术如何强大,毕竟身体还是凡人的血肉之躯呢。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ianhuatang.la

我正要坐起身来,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再看看身上,发现毯子外面还松松的缠着一些绳子,把我捆在床上。

我可以理解他笑容中的涵义了。

艾迪抽抽鼻子,有些奇怪的说:“可这里没有那种应有的气味……”

你的鼻子难道像野狼那样经过嗅觉强化么?我没好气的说道:“还不快过来帮我解开!”

“不忙。”艾迪瞪着眼睛四下观望,很快又在墙角里发现了更多线索,“看,一个铜扣子。这个房间之前的主人是个混沌星际战士,身上不会有扣子。帝国防卫军的制服也不会用到这么华丽的东西,你的衣服都是用拉链,所以显而易见……”

你不知道帝国防卫军中的莫迪安铁卫就是以华丽的制服和闪闪发亮的扣子闻名于世么――当然,更加闻名的原因是他们能跟恐虐的狂战士面对面拼刺刀而不落下风的钢铁意志――没能收藏一套莫迪安的制服一直是我长久以来的遗憾之一。

艾迪又估摸了一下从床到墙角的距离,“好像还挺激烈的……”

他又指了指桌子上那些基本都被挤到边上去的凌乱东西,“还有摔跤,有芬里斯人的地方总是少不了摔跤。”

好吧,总算让你猜对了一次。

他拔剑朝我走来,我连忙喊道:“等等!”

我身上这些可不是普通的绳子,是特制的军用登山绳,有着超乎寻常的拉力强度和耐磨性能。普通的部队不会配发这种东西,只有山地部队才有,虽然大多数战斗任务中都不需要登山,可休息时拿来做吊床也不错么。要是在这里被砍断了,真不知道再去哪儿弄条新的。

“你就不会用手解开?”

艾迪盯了一眼那个绳结,耸耸肩膀,“还真不会,这大概是传说中的水手结,方法不对只会越缠越紧。”

我只好自己解决。还好这绳子缠的很松,我便直接从毯子卷里钻了出来。

“啊?!你的衣服?!……”艾迪惊叫了一声。

衣服?我看看浑身上下,没什么毛病啊,衣服好好的穿着呢。

“不要告诉我,你们什么都没做过!”艾迪难以置信的喊道。

我慢慢整理着衣服上的褶皱,“摔跤算不算?”

“那么说来,最后你输掉了?”

“怎么可能,我可是十多年前就能摔倒星际战士。”

艾迪进一步靠近过来,紧盯着我的眼睛问道:“我说,你不会是跟星际战士那样服用过药物,从此彻底禁欲对吧?”

我把他推远一些,把松下来的绳子推到一边,把毯子裹在身上,再次躺下,仰面看着屋顶,“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反正我都禁欲这么多年了,不在乎再多几天。”

“听起来就像是失败者的拙劣借口。你真的有把握在几天内搞定?”他再次凑过来,用脸遮住了我的绝大部分视野。

我干脆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得认真对待,最起码也要先洗个澡吧?一身臭烘烘的给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怎么办。”

“就算是找借口,也别找这么烂的好不好?比如说……你自己体力不支什么的,不是更合理多了?”

说完,他在我身上戳了戳,一阵来自肌肉的酸痛感顿时让我呲牙咧嘴。

“我去,还真是体力不支了?昨天的战斗才不过十来个小时吧?你要是遇到持续几个月的战斗该怎么办?”

没上过战场的人才会问这种幼稚问题。在战斗中人体保持在亢奋状态,其实并不会出现肌肉酸痛的情况,而是会随着战斗的进行而变得愈加亢奋,也就是所谓的越战越勇――很多人会认为这是鲜血与死亡能为自己带来力量,这是一种唯心主义的错觉,人的体力当然是有极限的,许多新兵或许能在连续几天的战斗中毫发无损,却由于耗尽了全部体力和精力而无声无息的猝死,而老兵则懂得有张有弛,他们能在战斗间隙那短短的几分钟里半睡半醒的休息一下,也能在战斗爆发之后瞬间进入全盛状态――只有当战斗结束之后,心情和肉体都彻底放松下来,长久以来积累的疲劳才会骤然爆发,将一个强壮的战士变得虚弱不堪。

由于实在太累,我不但懒得起身,甚至都懒得开口说话了。

“可你总不至于连饭都懒得吃吧?你都睡了超过十个小时了。”艾迪把一包四号口粮和一壶水放在我的床头。

条件这么艰苦?寂静之刃那边不是送过来不少冻着的肉类么?单单一头猛犸那就是将近二十吨的分量啊,如今野狼这群饭量最大的家伙们已经离开,剩下不过是几百个凡人……

“是超过一千人,每天光是食品就要消耗将近两吨。你的老乡们表示他们没有更多的肉食储备可以借用了,倒是土豆还能送一些过来。”

所以还是啃单兵口粮吧,这种砖头一样的东西虽然口感糟糕,可毕竟是帝国贤者们精心研制的配方,能基本满足人体的营养需求。土豆那玩意,当菜吃还行,当主食是会吃出胃病来的。

所幸,昨天的战斗并没有累到我的咀嚼肌,否则眼睁睁看着食物放在面前却咬不动那真是莫大的悲剧。

平躺着吃东西很不舒服,艾迪坐在床头,用腿把我的脑袋垫高一块。看着我细嚼慢咽,他长叹了口气,“我又想起了二十年前,我们也是这样在样昏暗的船舱里,吃同样的东西。”

似乎已经是非常非常久远的回忆了,原来我已经这么老了么?

艾迪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那时候,你和阿薇总是要吃掉绝大部分,只给我留下一点点,勉强让我不至于饿死。也是,那个时候我那么弱小,能活着就算很幸运了。过了这么多年,我觉得总算能多分一份了吧,结果你们居然一点儿都没给我留。”

好么,我早该猜到,他如此不嫌麻烦的传送过来,肯定不是专门为我送饭的。(我的小说《战锤之黑暗千年》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一百九十八章 脚踩三条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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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闭着眼睛吃东西,含糊不清的说道:“人有多大肚子才能吃多少东西。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ianhuatang.la艾迪,你还能拿出多少人手来控制这艘船?”

“这不是还有你吗?”艾迪不死心的说。

“别说这种傻话。这是军队,外行指挥内行的下场我很清楚。”

“所以你就心安理得的让那个芬里斯女人几乎独吞了这份财产,并拿出一点渣子来打发阿薇,这下子除了我,谁都不会说什么了对不对?”艾迪的语气变得激动而急促起来,“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你是个真正的军人,没想到你居然有这么大的野心。”

“第一,我一直都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军人,可我的出身决定了那终究只是个幻想,无论我表现的有多么正常,我都无法被常人接受。第二,军人也是可以有野心的,不想成为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军人。第三,我的野心其实没有那么大,西尔维娅才是,我捎带着搭个便船而已。”我慢条斯理的说完,吃掉最后一点饼干碎屑,喝口水漱漱口。

“可你正在走上一条歧路。你应该知道的,如果帝国没有给你,你不能自己动手去拿。凡是触犯这个禁忌的,几乎毫无例外的堕落背叛,成了帝国之敌。”艾迪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现在你还想要什么,不如让我给你考虑一下,免得将来你再去触犯更大的禁忌。”

我想了想,说道:“没了,真的没有更多了。一个没什么毛病并且前途远大的将军,一支靠谱的军队,一个安慰的栖身之地,还有最重要的,战斗时的退路,一个防卫军军人所渴望的,不外乎就是这些。更何况还白捡了个老婆。这一战的收获之大,远远超出想象啊。”

“你居然称她为将军?你宁可心甘情愿为那个女人服务,也不来帮我?如果你需要女人的话……”

“千万别说什么送我个修女之类的话,我还想多活几年呢。”我连忙打断他的话,“至于将军,你要知道,在海军,军衔跟职务是挂钩的,她现在有了一艘巡洋舰,于是自动升级为上校,是这艘船上军衔最高的人。(棉花糖小说网 Www.mianhuatang.la 提供Txt免费下载)都已经是上校了,将军还会远么。”

“明明知道你在胡扯,我竟然没法反驳什么。”艾迪嘟囔着说,“可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所作所为还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我没有吭声,洗耳恭听。

“不论是野狼,还是恶魔审判庭,还有海军,对你来说都是个不错的投机对象。可错就错在,你居然一下子想要脚踩三条船,我是该说你无知是福呢,还是怀疑你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你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把他们三家凑到一块去?你对他们之间的矛盾一无所知?”

艾迪这一连串质问让我有些晕头转向。是啊,我对他们三家确实没有深入的了解,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黑暗秘密?问题是,随便拿出单独一家来,也开不走这条船啊……

“方便透露一下么?”我弱弱的问道。不懂就问一向是我的良好品质,不懂装懂是要出大问题的,“当然,实在不方便的话,也就算了。”知道的太多也是要出大问题的。

“嗯……”艾迪沉吟了片刻,继续说下去,“在数百年之前,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剧烈的争战……”

然后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使得这气氛愈加显得神秘而压抑。最终我受不了了,问道:“然后呢?”

“没了。”他言简意赅。

我差点就要跳起来教训他如何好好说话,但我现在同样也在塑造一种独特的姿态,没法行动,只得耐着性子问道:“那么他们是如何打起来的?”

“不知道。”他继续言简意赅。

觉察出我的情绪即将爆发,他连忙解释说:“没有更多的情报流露出来,所有当事人都讳莫如深,而异端审判庭无从插手,或者可能是我的权限不足无法接触。只是听说,那一役野狼遭受了巨大的损失,严重程度甚至超过一万年前大叛乱时期红色玛格努斯亲自率领千子军团入侵芬里斯的那场战争,连狼牙堡都被打坏了一部分,而恶魔审判庭跟海军之间的合作关系差不多也破裂了,你看,阿薇的地位其实并不比我差,但我能借用海军的战舰当我的特勤部队,阿薇却只能搭我的便船……”

我的心中开始泛起巨大的波澜。就算没有后面这些解释,光是他们之间曾经发生战斗这个事实,便给我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打击。诚然,野狼和审判庭的行事风格截然不同,但他们对帝国的忠诚却都是无可置疑的,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兵戎相见?海军在这其中又干了什么?

“……我能了解的也就是这些了。【\网 w ww.aixs】如果你想知道更多的话,可以试着去问问野狼。他们留下来的那个技术军士,看年龄大概也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不知他会不会告诉你。我只知道的是,事情的起因好像跟阿玛吉顿有关,你只要提起阿玛吉顿战役,他应该会想起来的。”

阿玛吉顿,那不是帝国防卫军中的传奇英雄,政委雅瑞克曾经战斗过的地方么?他在那里对抗的是绿皮兽人啊,怎么还会跟恶魔审判庭搭上关系?

“所以,既然你现在有空,不妨仔细考虑一下你未来的出路。现在迫于无奈他们会挤在一条船上,但终归会有分道扬镳的时候,届时你要如何自处?当然,我这里战舰和战士都是永远不会嫌多的,我希望到时候你能……”

他的声音平缓柔和,诚恳真挚,能够最大程度的表现出亲和力和安全感,让我在不知不觉中渐渐的放松下来。这是非常高明的语言技巧,即便不曾用上灵能也依然有能力侵入别人的心智——我是说,别人,不包括我这种见多识广的强大战士。

感觉到他开始蠢蠢欲动的力量,我说道:“你要施展心灵巫术,是不是正对着眼睛效果比较好?”

我打掉他在我肩膀上轻轻按摩的手,揉揉眼睛,睁眼说道:“而且我觉得,就算对着眼睛,大概一样无效。”

我的视野朦胧而模糊,有光晕宛如火焰流淌,艾迪的面孔在我眼中扭曲变形。他的眼睛似乎没有瞳孔,显得无比深邃,彷佛无底深渊的具现,有着让人灵魂深陷其中的魅力,但我昨天见识过恶魔,直视过亚空间的本事,艾迪这点儿微末手段跟恶魔比起来完全不值一提。

“你从未有机会见识我真正的力量,我的兄弟。你或许成长了很多,但在成长的并非只有你自己。”

我们对视片刻,艾迪无可奈何的放弃了,他的眼睛恢复正常,在我面前晃了晃手说道:“你的力量好像有些失控?”

想必我的样子很是吓了他一跳,我的眼睛中有纯净的灵能流淌出来,这是力量不受控制的溢出,而且强大到足以让所以灵能者感到恐惧。如果是在激烈的战斗中,这种情况还算常见,但平静状态下都会出现这个模样,对于灵能者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现象。

“还撑得住。”我重新闭上眼睛,让躁动的能量平息下去。

“这么说来,昨天……”艾迪恍然大悟一般,“昨天我感觉到有阿尔法级别的灵能反应,那是你了?你已经是阿尔法级灵能者?这就是你敢于违抗审判庭的依仗?”

“远远不是。能够在濒死关头爆发出阿尔法级的力量,并不意味着随时都可以发挥并掌控这种力量。我只不过是摸到了门径,但距离真正的成功,或许需要整个有生之年。这点力量不足以为凭,但如果失控,非常严重。”

说着,我舒展双臂伸个懒腰,“所以现在,我最好能安静的休息一下。如果受到什么刺激的话,保不准会把整艘船给毁掉。”

“停停停,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的兄长。你吓到我了。而且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装出一副即将遭到反噬的样子,一不小心弄假成真可就真的玩完了。”艾迪忙不迭的向后缩去,小心翼翼的把我的脑袋放在床板上,然后像是烫到屁股般飞快的蹦起来离开我的床,但随即他意识到这么点距离毫无意义,于是又灿灿的回来了。

“需要提醒你一下,兄长。好好尽你军人的本人,不要像糊弄我这样糊弄阿薇,在她面前,你这点力量还不够看的。”艾迪语重心长的仿佛交代后事一般。“她不像正常的审判官,她的地位跟你一样是打出来的,而恶魔审判庭要对付的是什么东西,你心里也有数。”

我抬起手正想敷衍了事的摆一下,突然一股巨大的危机预兆涌上心头,我立即飞身跃起,猛的将艾迪扑倒在地,与此同时,爆炸的闷响从床边的墙壁钢板上发出,灼热的气浪烧焦了我后脑勺上的头发,这强大的威力和小小的伤害范围,这分明是一颗热熔炸弹!

链锯伴随着刺耳的尖啸将墙壁上的破洞进一步撕扯加大,墙洞外面露出一个修女的头盔和一个黝黑深邃的爆矢枪枪口,头盔视窗上的红色目光聚焦在我身上,被枪械锁定的感觉让我遍体生寒。

被扬声器放大的女性化的机械音大声咆哮道:“不许动,巫师!放开那只审判官!”(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

第一百九十九章 艾迪的离去

爆矢枪在凡人之中有着崇高的地位,比威力更大的重爆矢枪还要高一些,一千个防卫军士兵里面都不一定有人能有幸被发给一支。[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能够操作爆矢枪的无一不是最强壮的老兵,只有星际陆战队和战斗修女这些超乎凡人意义之上的战士能够将爆矢枪作为基本武器而大量普及。它可以被看做是最重型的轻武器,一个人就能操作,也可以被当做最轻型的重武器,用来对付那些比较难以摧毁的目标,这其实让它的地位和用途有些尴尬,当目标是凡人或者体型类似的异星人时,它的威力有些过剩,反倒使因子弹体积太大导致载弹量不足的缺点显得尤为突出,但当面对各种载具、巨兽和来自亚空间的可怖之物时,它的火力又显得贫弱了些,很是对不起它那沉重的分量。我虽然只是凡人,但来自亚空间的力量让我无惧于所有的轻武器和大多数单兵重武器。正常情况下,就算被一打爆矢枪指着脑袋我都不会发憷,以爆矢枪的威力,至少需要上千发子弹才能击溃我的力场护盾。

所谓的正常情况,说的是我只需应付常规武力的威胁,而非面对那些超自然的力量,比如恶魔和我的同类。【\网 w ww.aixs】超自然力量的展现同时会伴随着亚空间的动荡,哪怕是一丝最细微的动荡,都有可能使得灵能的使用者产生不可预测的灾难。就象我现在这种情况,有艾迪这样一个实力不明的审判官在身边,我绝不能冒着反噬的危险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用力场抵挡爆矢枪弹。何况,之前为了对艾迪形成足够的威胁,我已经动用大量的力量,连随时都能保持的预知能力都受到了干扰,也亏得我听到了热熔炸弹吸附到钢板上时发出的那声特殊声响,我才得以在爆炸之前脱出了伤害范围。(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

所幸,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那历经无数生死考验的战斗直觉依然使我做出了最最正确的反应。我将艾迪按在身下,看似是在用身体掩护住我的审判官兄弟,其实以凡人血肉之躯的脆弱,根本无法对抗爆矢弹那强大的穿透力。我缩头弓背,用背部正对着枪口,直觉告诉我子弹的准确落点,以及中弹之后的反应――若她开枪,爆矢弹仅仅会击穿我的肺脏,在我的身上留下一个二十毫米多点的贯穿伤,然后击中因被我压在身下而毫无闪避能力的艾迪,直接将这位年轻的审判官炸成碎片,把细碎的血肉涂满我的全身,或者那子弹的穿透力更大一些,连艾迪的身躯也相继贯穿,最后在接触到钢铁的地板之后爆炸,把艾迪炸成半残。同样是因为灵能者之间的互相干扰,艾迪此刻也没法施展灵能来应对危机。

至于我自己,像是肺脏贯穿,或者顶多再加上折断几根肋骨这样的伤势,对于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兵来说简直不是个事儿。且不说船上有一个能把被砍掉半个身子的重伤员抢救回来的野狼铁牧师,就算没有任何医疗援助,凭我自己携带的急救包,我都能迅速的给自己完成止血缝合――期间甚至还有余裕把那个修女给解掉。

“住手!禁止对我的兄长无礼!”艾迪在我身下有气无力的叫道。由于被我的重量妨碍了呼吸,他很难大声的喊出话来。我并不指望艾迪的命令能救命,毕竟战斗修女没有军人那种令行禁止的优秀素质。

不知是因为我这番保护或者绑架的姿态,还是艾迪的命令居然起作用了,修女并没有第一时间开枪。艾迪趁机把我掀了下去,顺势翻过来将我压在身下,用身躯为了遮住枪口――姑且相信他是在保护我就是了。“你来这里干什么?你们准备的工作都完成了吗?”艾迪问道。

“没什么需要准备的东西,姐妹们都已经集结完毕,大人,现在就只等您来就可以出发了。”修女回答道,“此外,还有那样东西如何处置,您拿定主意了吗?”

我悄声问道:“出发?你要去哪儿?”

“当然是回我自己的船上去。你们既然不待见我,我还能赖在这里不走么?”艾迪很是没好气又故作洒脱的说。接着他朝修女招招手,“把那东西给我吧,那不是我们应该操心的。”

于是修女便拿出一个包裹,小心翼翼的从墙上的破洞递进来,看她那厌恶之中带着畏惧的神态,仿佛那是一坨热气腾腾的大便,或者是一颗随时都可能爆炸的炸弹――更有可能两者兼而有之,是一坨里面藏着炸弹,随时可能发粪涂墙的大便。

但是当艾迪接过那个包裹并递到我的手中之后,我才意识到这东西可远远不是让人恶心或者可怕那么简单。

布质的包裹下面是简陋的铁皮盒子,虽然看不到里面装着什么,但从做成包裹的这张布上抄写的密密麻麻的经文,还有盒子上贴着的封印来看,里面的内容呼之欲出。

这一刻,我回想起了不久之前,阿大把那颗即将爆炸的地动炮弹塞进我怀里时的感觉。一定意义上说,这盒子里的东西,比一颗地动炮弹还要来得危险。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解的望向艾迪。

他摊摊手对我解释说:“这是你昨天拿到的另一样战利品。你把这艘战舰给了那个芬里斯女人,我想你应该也要拿出一份同等重要的礼物送给阿薇才对。这东西我拿去看了看,感觉对自己没什么用,而且太危险,但它对阿薇来说实在是再合适不过的礼物了,它可能会带来一场前所未有的胜利,能让她很快晋升为审判官领主也说不定……”

“但更有可能会导致无可挽回的灾难对不对?”我反问道。

“所以要看你的决定了,你可以选择不让阿薇知道,自己偷偷找个地方藏起来或者干脆销毁掉。但是,有些灾难注定会到来,如果我们选择了逃避,那么灾难就会降临到那些毫无反抗能力的人们身上。兄长,你是军人,我和阿薇是审判官,有些事情,我们都躲不开的。”

他朝墙外面的修女挥挥手,示意她先离开,然后转身过来拥抱我,附在我耳边说道:“我们终归是兄弟。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始终在你身后,就算不能给你挡刀挡枪,至少提供一些火力支援还是没问题的。”

我下意识的想要拥抱住他,但他已经施展了传送,消失在我的怀中。

-----------------------------------------结婚之后一段时间,生活规律都变了,有些忙,大家见谅还有个很重要的因素的最根本的人生心态改变了,之前沉甸甸压在身上的房贷一朝得雪,生活跑步进入濒临土豪水准,好像未来的日子阳光灿烂,不太适合写战锤这种黑暗沉重题材了似的。嗯嗯,帝皇说,幸福是弱者的错觉。我现在一直是在严重的错觉之中啊!

第二百章 混乱的命令

舱室内的黑暗与寂静已经持续了很久。(www.mianhuatang.la 棉花糖小说)我坐在床上,全然没有了继续睡觉的心思。时时有些凉意渗入体内,如果是在热火朝天的战斗中,这些凉爽无疑是难得的享受,但现在似乎凉的稍微有些过分,连带我那久经严酷环境磨难的膝盖都隐隐作痛起来。不过气温还没有低到可以称之为寒冷的程度,用不着钻进睡袋里,于是我拉过睡袋盖在腿上,继续着我的发呆。

艾迪里去前给我的拥抱留下的热量似乎还在身上,但想起他的那些话,我便不由得感到一阵阵彻骨钻心的寒意。

估计没有什么凡人能在得罪了一个审判官之后依然能够保持心情舒畅,哪怕他战斗力无以伦比,身边又有另一个审判官做靠山,甚至还有最强大的星际战士军团作为盟友。被一个审判官惦记上所带来的压力,实在不是寻常人所能够承受的。而这一切竟然还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我一直习惯了做一个循规蹈矩的军人,从来都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哪怕是事实已经发生了,我都不敢相信我居然能够做出如此疯狂而不顾后果的决定。

似乎就在不是很久之前,还有人提醒过我说,站错队是一辈子的事儿……莫非昨天那真是喝醉了酒之后做出的决定?

我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有些好奇为嘛现在如此患得患失,这可不像我平时的性格。我曾经在战场上面临看似毫无出路的绝境,迷失方向,遭遇包围,联系断绝,但我总能坚持到援军到来,或者撕开包围圈扬长而去。我是最优秀的军人和最强大的战士,从来不会畏惧任何摆在面前的威胁。三↑四↑中↑文↑网www.mianhuatang.la或许未来某个时候可能会遭到什么报复,但既然还没发生,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而如果发生了,那就更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很好,这才是一个战士应有的心态。调整好心理之后我呼吸心跳都变得顺畅,感觉又能继续睡上一大觉了。

但是,军官注定是要很忙的,很少有能躲起来舒舒服服睡觉的机会,特别是当别人都在忙碌的时候。更何况,刚刚结束一场战役之后还有好多的收尾工作要做。

闭上眼没多久,我听到放在桌子上的头盔里发出一阵有信息传入的提示音。【\网 w ww.aixs】招招手让头盔飞过来,戴上,发现是一条召集所有人前往医疗室去做体检的命令。

这条军令很是不符合标准,连签署人都没有标明,发送对象也仅仅是一个所有人。如果是在战时,这直接就可以被归类为忽略不计的垃圾信息。但现在没有别的任务,去看看也并无不可。

体检在军队里是常事,特别是在结束战斗撤出战场之后,体检更是必须的程序。虽说每个人类的殖民地其生态圈都是依照神圣泰拉的原型发展而来,其星球上所有有害于人体健康的原生生物早已在我们的祖先改造行星环境时被灭绝,但经历了上万年的自行演化之后,谁也不知道有什么新花样被进化出来,这使得军队在异地作战时往往要面临严重的水土不服问题――有时候环境本身带来的威胁甚至要高于敌人刀剑枪炮――人类曾经最伟大的军事统帅之一,征服了一千个世界的太阳领主马卡里乌斯元帅,最终便是陨落于疾病。就算能够暂时克服环境的威胁,身上有时候还是会潜伏起一些很可能带来灾难的细菌病毒,所以战斗之后的全面体检是非常有必要的。

但这里是另外一种情况,这是太空作战啊,飞船上难道也能自行演化出一个独特的生态系统不成?如果是那些动辄数千年的古老造物也就罢了,可我们现在所在的这艘船,据说建成还不到一百年的时间……或许只是小心无大错的原则吧。

走出房间,走廊上依然空荡荡的没什么人,想问个路都没办法。昨天战斗时我虽然经过医疗室,可这飞船上的路径毕竟太复杂了,还是多层的立体结构,对于习惯于平面环境作战的帝国防卫军战士来说在脑内构建地图实在很有难度。我推算了一下,发现想要十拿九稳不出错的直接找到,需要先步行四公里距离返回舰艏位置的机库,然后才能找到昨天战斗时经过的路径。

而且我记得医疗室在战斗时已经被毁的差不多了,不至于能在一夜之间修好吧?

正试着联系别人问一下路,我又接收到一条命令,这次就正常多了,签署人是格瑞梅恩舰长,内容是刚才那条命令无效,所有人保持原位,有工作要做的继续之前的工作。

舰长的地位至高无上,这条命令自然优先度更高。我很纳闷第一条命令是谁发送的,毕竟能够掌握战舰内部通讯系统的人没几个,再说这船上除了舰长人选已经定下来之外,主要的领导层根本还没确立,有能力发送这种命令的无非是技术人员――不至于是野狼的铁牧师厄迪恩吧?

我转身回到船长室,躺回床上继续睡觉,接着便来了第三条命令,依然是西尔维娅发送的,命令从事维修工作的人继续工作,其余人员去医疗室体检。

好吧,军队里各种奇葩情况我遭遇的多了,眼下这种混乱并不算是多么离谱。我淡定的爬起来,执行命令。

路上,我很快就理清了来龙去脉,无非是某个不懂军令规范的冒失技术人员发出了命令,然后西尔维娅中断命令,随后又发了个规范一些的命令出来。

我打开电子地图,观察战舰内部的路线结构。这份并不是战舰内部的所有路线,而是昨天战斗时已经探明的路线汇总,其中不乏炸开墙壁与地板形成的临时通道,很多地方用红色标记,表明那是危险地形,可能存在高温、低温、真空或者重力紊乱之类的坑爹情况,或者那本来能够通行,但在后来的维修中被堵上了。还有大片未曾探明的黑色区域,那里不是什么战略要地,以我们现在有限的人手还不足以全部探查完毕,那里可能还潜藏着一些漏网的敌人。

而我昨天战斗过的医疗舱,连同周围大片区域,都被涂成红色。那里曾被光矛打成贯穿,空气早就泄露光了。修补战舰外壳对于我们现有人力来说是个非常浩大的工程,所以现在只能切断通往那里的通道,免得真空蔓延开来。

这下该去哪儿集合?――――――――――――――――――――――――啊啊,一个月了,写了一章两年多了,写了二百章。还是老一句话,故事才刚刚开始……

第二百零一章 不可名状的沙场

漆黑的走廊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我打开头盔上的探照灯照过去,看到西尔维娅正在大步流星的赶来,身后跟着一个海军军官。[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西尔维娅身高腿长,哪怕只是快步走,那个中尉也必须一溜小跑才能勉强跟上她。

她在白色的海军军官制服外面套着宽大厚重的灰色狼皮,巨大的狼脑袋呲着獠牙俯卧在一边肩膀,另一边垂着一只狼爪子,毛茸茸的粗壮狼尾则随同动力剑的剑鞘一起垂在腰间,沉重的脚步声在幽深寂静的钢铁长廊中荡起阵阵回声,像一头来自蛮荒的巨兽。看到她这幅打扮,我意识到身上这身单衣对于眼下不到二十摄氏度的气温来说实在是有些单薄了。

“带我去舰艏那边。”她走到我身边说道。

她板着脸没有什么表情,一副镇定的神色,我也分辨不出事情的紧急程度,于是问道:“这是命令?”

如果不是很急的话,跑步过去不可以吗?不过是十来分钟的路程而已。

再说,有什么情况需要去现场解决?舰桥里面的通讯系统不是已经开始恢复了么?起码我就能接收到消息了。

不过我随即便明白过来,战舰上的通讯系统好修,可下面的士兵不是人人都有通讯器的,也就是在风暴兵里面能做到人手一个,卡塔昌里面一个班里有一个就不错了,至于芬里斯人……

她按着我的肩膀把我推进了身后的船长室,随即关上舱门把想要跟上来的海军中尉隔在了外面。三↑四↑中↑文↑网www.mianhuatang.la

“好了,在这里我不会给你下命令,但情况真的有些紧急。”她进一步靠近我,避开我头盔上的灯光注视着我的脸,“你脸色不太好,没休息好吗?实在不行的话……”

“没事。”男人怎么可以有不行的时候?我摇摇手打断她,然后伸手揽住她的腰。如果真是什么紧急状况,我也不介意传送一下。毕竟传送不是什么难度太高的法术。我精神状态确实不很好。方才为了应付艾迪,我不得不在凝聚了庞大灵能以保持威慑的同时,还在嘴巴里同时维持着两个空间传送法术,一个用来销毁艾迪喂给我的东西,一个用来喂自己一些正常的食物,如此高难度高危险的操作稍有不慎就是自我爆头的下场,现在回想起来仍是后怕不已。这就弄得我虽然睡醒没多久,却依然没多大精神头。

不过看西尔维娅的脸上,似乎比我更没有精神,好像在我睡觉时她一直在忙,从来没休息过似的。

传送不是很困难,危险之处在于传送的目的地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存在,如果卡到墙壁里面那就是必死无疑的了。虽然对于四公里之外的目标进行扫描我也能做到,可为了节省精力起见,还是找别人配合一下的比较好。

“阿薇,给我个信标。”如今船上只有两个灵能者,我很轻松就扫描到了阿薇的位置,并且确认她目前清醒。

“你要过来?现在?”她很是诧异的回答道。

“是的,有些急事。”西尔维娅的急事自然就是我的急事。

阿薇那边立刻有一个灵能信标闪亮了起来,与此同时还有她的传讯,“稍等一下……”

但我已经迫不及待的启动了传送。

还没从传送造成的晕眩中清醒过来,我便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劲。

这么闷热!这里的温度至少有五六十度,空气中的水汽更是浓重到令人几乎窒息!

就像置身于蒸汽浴室里一般,我身上的军装顷刻间便已经在汗水和湿气的双重浸泡下变得湿透。睁开眼,看到的只是白茫茫的一片,能见度不超过一米。

奇怪,阿薇怎么把传送信标放在这么古怪的地方?

昨天的战场上我也经历过这种环境,那是一段蒸汽管道破裂形成的区域。这算是不折不扣的困难地形,高温潮湿环境下人体内的水分和体力都会迅速流失,低劣的能见度限制了射击类武器的发挥,并且浓雾会大大降低激光武器的射程和威力,所以,哪怕是明知道安全,我还是稍微提高了一下戒备。

下一个瞬间,在我的视野所及之外,我听到清晰的刀剑出鞘声响,并有脚步声向这边冲来,同时,我身边的西尔维娅也拔剑出鞘,稍稍移动了一步,把我挤到一边。

迅即,一连串剑刃交击的声响接连响起。隔着西尔维娅高大的身影,我一时间看不清另一边是谁。或许是阿薇,为了方便起见灵能信标一般不会设置的太远,但她为什么会有敌意?

雾气变淡,因传送而导致的视线不清也一点点好转,片刻之后,我总算能够辨认清楚状况。

那确实是阿薇,至于为什么会发起攻击――大概一个女人在洗澡时突然遭遇男人闯入的话,除了尖叫着跑掉之外,拔刀相向也算是正常反应之一。

那个与西尔维娅刀来剑往的赤裸身影,依稀还是十五年前的轮廓――当然,十五年前我并没有见过她不穿衣服的样子,不过我们曾经很多次依偎在一起彼此取暖。她一手拿着一条毛巾勉强遮挡着身体,另一手挥动着厚重的卡塔昌大砍刀发出流畅的挥砍攻势,将仓促应战的西尔维娅逼得步步退后。她不像常见的卡塔昌人那样粗壮,虽然也是健美而充满力量的身材,比起西尔维娅还是弱小得多,但来自卡塔昌丛林的特色兵器更加沉重,必要时还可以双手持握或者推动刀背来增加力度,让只能单手握剑的西尔维娅在力量对抗时显得很是吃亏。在一直被逼退到后背贴上舱壁时,西尔维娅左手拔出手枪试图反击,但阿薇马上挥动毛巾抽打她的手腕,击落了那支地狱手枪。

手枪在潮湿的地面上滑行,一直滑到我的脚下。我自己身上没有任何武器,于是下意识的捡起来,却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在我的对面,两个女人也停止了用刀剑对话,虽然依然保持着对峙姿态,目光却向我投来,逼迫我选择一个立场。

我该帮谁?方才的搏斗虽然激烈,但她们毕竟还有所克制,至少都没有打开动力武器的能量场,阿薇更是没有动用她那足以瞬间让一个混沌星际战士化作飞灰的巫术。可当她们注目到我身上时,我感觉到有两股不可名状的无形力量撕扯着我,仿佛要将我生生撕成两半。

这是我无法理解的力量,这是我无从面对的沙场。

-----------------------呃,试着写一点糟糕向的内容。在此推荐一下废铁行者大大的作品,《我才不会被女孩子欺负呢》和《魔神刻印》

第二百零二章 隔离

我曾自谓见多识广。(www.mianhuatang.la 棉、花‘糖’小‘说’)

我见过银河中最凶残的敌人,无论是强壮狰狞的血肉之躯,或者是异端的机械巫术铸就的战争机械,甚或是由钢铁和血肉混合扭曲成的造物,我都曾经面对,并用刀剑和枪炮粉碎它们。凡人所理解的恐怖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即便是梦境和灵魂深处那来自远古的恐惧所凝成的实体,对我来说同样可以理解,可以战胜。至于凡人所厌恶和害怕的巫术,那更如刀剑般是我手中可以自由操控的工具。

除了来自火星的机械巫术之外,我以为自己对这个世界已经有了足够的了解,足够的知识和经验让我可以从容的面对世上一切问题。

直至此刻,我面前两个女人之间的一场小小的冲突,让我突然之间刷新了整个的世界观。我感觉到我正在面对一种不可名状的力量,对未知的恐惧让我手足无措。

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灵能之外的超自然力量?或者说在灵能的领域中还有我所不曾接触过的知识?理性告诉我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肯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让我仔细想想,仔细看看……

平心而论,两人在之前几个回合的交手中并没有表现的太过奇异,她们的剑术在我看来毫无可取之处。阿薇的砍刀挥动起来倒也流畅凌厉,看上去像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动作,但却缺乏临敌时的机变技巧,那些熟练的动作完全是在丛林里开辟道路时养成的习惯――在这里纠正一个很多人会误解的地方,卡塔昌的主要战斗武器依然是各种枪炮,大砍刀平时只是用来开路的工具,卡塔昌之所以因善于近战而闻名也不是因为他们配备着砍刀,而是丛林中的遭遇战往往是在很近的距离上爆发。至于西尔维娅,看得出轻便的单手长剑对她来说是件很不趁手的武器,如果换成一把战斧的话,说不定她早已经扭转局面了,饶是如此,在她身体靠上墙壁以致无路可退时,她也站稳了脚跟并发起反击,刀剑间强烈的碰撞几乎让阿薇武器脱手……

不对,分析之前的战斗对于眼下的处境没有任何帮助,我应该关注的还是现在。[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现在,由于阿薇自觉在力量上不占优势,她把毛巾缠在了持刀的手上,侧面对着西尔维娅,将整个身体正面暴露给我。

此时,舱室里的蒸汽已经变得稀薄了不少,能见度大大提高,虽然房间里灯光黯淡,但我头盔上还亮着个探照灯呢,当我把脸转向她时,灯光自然也照射在她的身上,反射出一片耀眼的白皙……不得不说,比十五年前有料多了……

关于阿薇与十五年前相比身材轮廓上的变化,这是一个可以叙述上很久的话题,但此刻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这场冲突中我应该站在谁的立场上。一个是我为自己选择的妻子和将军,我下半生可能要永远追随的人,我未来的寄托所在,我们之间的情感关系不容有丝毫裂痕,另一个,抛开过去的兄妹和战友情谊不提,她现在那高不可攀的身份也足够让人头疼了,特别是现在我好像已经被一个审判官给惦记上了,无论如何不可能选择更加糟糕的一步――被两个审判官给惦记上。【\网 w ww.aixs】

听谁说的来着?站错队是一辈子的事!

身为一个纯粹的军人,这种需要作出选择的情况最讨厌了,还是服从命令行事更好一些,哪怕是九死一生的任务那也认了,或者说,我甚至更喜欢那种濒临绝境,除了拼死向前战斗到最后一刻之外别无选择境地。

等等,好像我并不是个纯粹的军人来着,我还是个巫师啊,身为一个巫师,或许将军的命令对我来说就不是那么重要,相对而言还是审判庭的权威更重一些……

还是不对,巫师的身份没有任何意义。倒是不久之前,西尔维娅评价我说,我算不上一个纯粹的军人,而是个兵油子啊――虽然对她的评价不能完全苟同,但不得不承认,遇到这种情况,除了当个兵油子还真没什么好办法了。

于是我便开始考虑如何能够不露破绽的冲着自己脚背开上一枪――以及更重要的,如何能不动声色的在开枪之前把手枪发射功率调到最低,能够恰到好处的射穿靴子并在皮肤上灼烧出一个大燎泡,不然要是玩脱就麻烦了,正常功率下地狱手枪没激光步枪威力那么大,但最起码炸飞半个脚掌还是不成问题的,虽然我的脚早有了些这样那样的小毛病,可起码还能用,暂时没有换装成机械义肢的计划。

但是在执行这个计划之前,出现了新的状况!

我感觉到鼻子下面一阵湿热,有什么东西流下去,舔舔嘴唇,一股血腥的味道……

我居然流鼻血了!

是因为气温太高,还是近来长期吃不到蔬菜水果导致的维生素缺乏?眼下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更重要的是,由于我的目光在阿薇身上停留的太久――从看到她赤露的正面开始,完全就没有移开过――导致我面临的那种不可名状的压力更加强大了呀!

特别是西尔维娅那边,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恨不能在我的脸皮上凿出洞来!倒是阿薇这边让我放松了一些,现在她只是对着西尔维娅做出挑衅姿态,并露出得胜的神色。

真是莫大的危机!

不过,进一步想想,貌似可以变成机会也说不定呢,那样就没必要冒着很容易被拆穿的风险玩自伤了。作为一个合格的军官,随机应变和最大程度的利用现有状况在逆境中寻找优势一直是我的强项。

我向后踉跄了一下,做出头晕目眩的样子,同时暗中调整呼吸,让鼻腔里的血液流进咽喉再从口中溢出,做出吐血的样子。

果然,压力减轻了好些,虽然两人还有些疑惑,但对我的关心还是占了上风,彼此间的对抗也不再那么尖锐了。

然而要达成目的,这还没完。我努力站稳,摇晃着手臂试图保持平衡,但下一刻,手枪从我手中掉落,我整个人直挺挺的向后倒下去,后背连同脑袋同时拍在地上,发出沉重的闷响――好疼,要不是头盔里有厚厚的内衬,这一下非得摔成脑震荡不可。

摔了这么一下,我的表演基本已经完成。对面的两个女人第一时间收起了武器跑过来查看我的状况,我面临的威胁暂时消失了。但为了显得更加逼真,为了让结果更圆满,我咬牙憋气,使出了一个高难度的动作――我让鼻血逆流,从眼睛中流出!

眼睛跟鼻子也是相通的,流泪的时候眼泪很容易就能流进鼻子甚至是口腔。逆流虽然有点困难,但在平躺的姿态下,也仅仅是稍有困难而已。

现在,我脸上五官都在流血,妥妥一副遭受灵能反噬的神色,换做几个怯懦的凡人在此,恐怕早已经吓得一哄而散了。

西尔维娅大步跑到我的身边,托着我的后脑扶我坐起来,摘掉我的头盔,先给了我两个耳光,然后抓着我的肩膀猛力摇晃起来。

“嘿!伊尔山,你怎么样?醒醒!”

我紧闭着眼睛,漆黑的视野中闪烁金星,几个后槽牙的牙根都有了松动的迹象,脖子也有即将扭伤的迹象,要不是她那急切与紧张不像是装出来的,我简直以为自己的伪装已经被识破导致她正在对我发火,或者说她对昨晚的决定反悔了干脆想要杀我灭口。

同样身为灵能者,阿薇多少能分辨出一些我的状况,眼见我很有可能因一种极为愚蠢的失误而身受重伤,连忙出声阻止,“喂,你别这样……”

“他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离我们远点!”西尔维娅转身吼道,“还有,把衣服穿上,别让他醒来后病情加重。”

诶?果然还是被看穿了吗?我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接下来,西尔维娅脱下狼皮披风抛给阿薇,然后将我抗在肩上,打开舱门。

习惯了这间舱室里的高温之后,走廊上不过十来度的气温让我打了个冷颤。同时,舱门外站岗的卡塔昌大兵对于我们的出现也是大为震惊,纷纷拔出刀枪对准了我们。

“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审判官大人的浴……房间里?”有人喝问。

西尔维娅用更大的嗓门吼回去:“退下,我是你们的船长!”

对面都是老兵,并不会因为她嗓门大就这么简单的服从命令,还好阿薇跟在后面替我们解围,“没你们的事了,她确实是船长,以后你们也要服从她的命令。”

接着,阿薇又对我们说:“你们要去医疗室吗?走这边。不过可能会有点麻烦,我们――我是说,我的这些卡塔昌军人――现在正在被隔离中。”

第二百零三章 恐惧蔓延

隔离,这个简单的单词让我产生了一下小小的震惊,带来了一些很不好的联想,传染病,瘟疫,大规模战斗减员什么的。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79-

不过,偷偷睁开眼瞅瞅那些在走廊上站岗或者巡逻的卡塔昌大兵,看到他们脸上那镇定自若的神态,我觉得好像是想多了。

西尔维娅却比我敏感也严厉的多,她立刻停下脚步,转过身去问道:“你们之前是怎么登上异端救赎号的?审判官的特权可以让你们逃过例行的检疫程序?”

我能理解西尔维娅这种紧张感,或许海军的人对此类事情看得都比较严重,那些在水手们之间流传的幽灵船的传说,很多都是船上爆发了瘟疫导致的惨剧。好在那些倒霉的船大多属于游商‘浪’人或者海盗,海军由于严格执行着古老的检疫制度,并且良好的组织能力使得即便出现意外也能及时隔离避免恶化,倒是很少出现意外。

只不过对于乘船的人来说实在是太不舒服了,每次乘船一番严密的体检和洗消流程下来,我差不多都能损失两三公斤的体重,大半天的折腾,简直比经历一场小规模低强度的战役还累。被如此尖锐的质问着,阿薇倒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快,只是很平静的说道:“我们当然经过检疫,或许是检疫过程本身出了问题。你为什么不亲自去医疗室看看情况呢?”

这个回答显然不能让西尔维娅满意,但在她提出更多问题之前,阿薇便关上了舱‘门’,把我们关在外面。

于是西尔维娅便气哼哼的扛着我朝医疗室的方向走了,在走廊上没有别人时,她把我放了下来。

“你还好吗?”她依然没什么好脸‘色’,仿佛把对阿薇的敌视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我‘摸’‘摸’有些肿起来的脸,心说本来没事的差点被你打出事儿来,嘴里说出来的却是反问:“你呢?”

“能好到哪儿去,打了一天,忙了一夜,好容易下定决心要睡一会儿了,却听说我的兄弟们中疑似爆发了瘟疫。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ianhuatang.la战父在上,我从军十年了,瘟疫这种情况只听说过可从来没见过,要是处理不好的话,或许我们的前途就彻底完了。”西尔维娅絮絮叨叨的说着,神态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消沉。不过她似乎并不在意刚才莫名其妙的打了一架,对阿薇也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反感――也对,对于芬里斯人来说,打架属于日常的消遣和娱乐活动。

“已经证明卡塔昌人是传染源?”

我这个问题属于没话找话。西尔维娅的船员明显是不可能携带病原的,海军自身在执行检疫洗消的程序上严格到了变态的地步。芬里斯人也不太可能,冰天雪地里基本上不会有瘟疫这种东西。而卡塔昌?热带雨林这种生机勃勃的环境为什么被看做死亡世界?最重要的原因当然是那五‘花’八‘门’而又无处不在的致命病菌了。

这事可不是我道听途说,我是有过切身体会的。在卡塔昌呆服役那三个月中,有一大半时间我带着这样那样的疾病住在简陋的医疗帐篷里,口服和注‘射’的‘药’物与疫苗林林总总不下百种。帝皇保佑我总算是熬过来了,有很多跟我一起下放到卡塔昌的政委和主教们,他们有着历经血火淬炼的钢铁般的体魄和意志,但大多数在疾病的折磨下连一个月都没能熬过来。或许芬里斯人是人类中最强壮的民族没错,但冰天雪地的环境很是干净,芬里斯人从来没有面对过瘟疫的威胁。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开始怀疑我是不是做出了一个很愚蠢的决定。帝国防卫军不会把来自不同世界的士兵放在同一支部队这种传统是理‘性’和符合实际的,不同世界之间存在的差别不仅仅在于语言、风俗和行为方式,甚至连他们本质上的生理特‘性’都千差万别。或许海军那更加古老和强大的传统能扭曲人的‘性’格,把来自不同世界的人生生拼凑成一支军队,但当人种之间的差异大到像卡塔昌人与芬里斯人时,那也没什么卵用了。

所幸,卡塔昌人主要是在帝国防卫军服役,芬里斯人更是只有野狼仆从军这一个小小的队伍可以参加,帝国海军从来不用考虑把两种人放在一起服役的难题。而很不幸的是,这个难题让我们碰上了。

我又补上一句,“已经证明是传染病?”

“出现了好几例相似症状,我们只能往最坏的方向考虑。”西尔维娅忧心忡忡的说道,“不止是芬里斯人,连卡塔昌人都有病倒的。”

这个消息可是吓到我了。卡塔昌人是什么人?他们可以生吃腐‘肉’,生饮污水,随意呼吸恶臭的瘴气而不用担心任何健康问题,他们比鬣狗和秃鹫更能抵抗病菌,所以才能在疫病横行的死亡世界存活下来。不考虑星际战士这些经过改造的超人,在凡人之中对疾病抵抗力最强的毫无疑问就是卡塔昌人,如果连他们都有人病倒,那意味着什么?

那或许不是自然疾病,而是超自然的力量,纳垢?

这个名字让我出了一身冷汗,我努力说服自己,昨天的战斗中三大邪神的爪牙――恐虐的狂战士,沙利士的噪音战士,辛列至的‘混’沌巫师――都出现过了,唯独没有纳垢的瘟疫战士,这实在是一件很令人庆幸的事情。瘟疫战士是极为恐怖的对手,这不在于他们难以被杀死,而是他们的武器是超越刀剑与枪炮的力量,他们能够带来瘟疫,大范围、致命而又无孔不入,在伤害生命与健康的同时,也散播着令人无从抗拒的恐慌。就像现在,哪怕还没有证据证明纳垢的力量出现过,仅仅是出现了一些病例,恐惧便已经在我们心头蔓延开来。帝皇保佑,我们刚刚赢得了一场辉煌的胜利,不至于这么倒霉碰上这种麻烦事吧?我心中默祷着。当情况糟糕到无法用刀剑和枪炮来应对时,我们所倚靠的也只有帝皇的庇佑了。

“别那么担心了,那些卡塔昌人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就算普通的士兵不知道严重‘性’,可审判官肯定应该知道吧。”我勉强开释道。

“他们什么都知道,但他们什么都不说。”西尔维娅反倒是更加担心了,“对了,你的兄弟是不是因为预计到会有这种情况,这才带着他的修‘女’们走了?不然的话,以审判庭那帮人的德行,他们会这么轻易就放弃战舰这么贵重的战利品?”

一定是你想多了。

可是,当走到医疗舱室这里时,我感觉情况可能还真的比较严重。

医疗舱已经不再仅仅是原先安排伤员用的那个大舱室,许多相邻的舱室占据了近五十米的一段走廊,整个走廊都被划分为隔离区。这里有穿着全套太空服的海军士兵在驻守,隔离区两端还有穿着动力盔甲,戴着头盔的星际战士,头盔视窗上闪耀的光芒,带来一种肃杀的氛围,仿佛战争还没有离我们远去。

我们这边驻守的星际战士来自风暴卫士战团。而五十米外的另一边,站在那里的是两个野狼,我头盔上的显示屏里标记了他们的身份,罗勒戈索和多泽维尔,昨天他们与我并肩作战了很久,只要不是真空环境,他们从不会戴上头盔。如果不是有他们在,光靠这些海军的士兵肯定挡不住隔离区另一端那些群情‘激’奋的芬里斯人。

事态似乎已经到了最严重的边缘。

第二百零四章 新来的修女

蓝‘色’涂装的钢铁巨人站在我们身前,俯视我们的同时尽量做出尊敬的姿态,带着金属银‘色’的嗓音从头盔的呼吸栅格中传出:“医疗区已经封闭,为了你们的安全起见,想要进入请穿戴防护设备。[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如果是来寻求医疗,请单独开辟房间。我们现在有足够的空房间可以使用。”

旁边放着几件闲置的太空服,看得出并没有为接纳太多的人来探视伤病做好准备。我对这些略显笨拙的家伙不感兴趣,拿出自己的呼吸面具戴上,“这样可以吗?”

星际战士头盔视窗‘射’出的红光在我身上扫了一下,“我建议不要有皮肤暴‘露’在外面。”

不至于严格到这种程度吧?确实有些疾病能够通过皮肤接触来传染没错,可难道还有不经接触而是通过空气来感染皮肤的疾病?通过空气流通来传染的一般不都是呼吸道疾病么?

但小心无大错,我摘下面具,把灵能护盾张开,然后阻止了正要穿戴防护服的西尔维娅,在她身上也包裹上一层护盾。

设身处地的想想,换做是我,一样也希望来探望自己的人能‘露’出真实的面孔,而非是隐藏在面罩后面如临大敌——聊胜于无吧……舱‘门’很小,西尔维娅往前一站,几乎给堵得严严实实,从‘露’出的那丝缝隙中我还是看出里面的气氛有些不正常。

里面很是昏暗,似乎只在角落里有个灯在半死不活的亮着。一股血腥味飘散出来,并没有掺杂多少‘药’品和酒‘精’形成的医院的气息。我能感觉出大多数人都清醒着,也能听到偷偷‘交’谈的声响,每个人都压抑着自己的声音——这更不是什么正常的情况,当一大票‘精’力旺盛的汉子们凑一块儿,他们往往会用最大的嗓‘门’炫耀自己的战绩和伤疤,不管是在酒吧还是野战医院的病房。

下一刻,我跟着西尔维娅往前迈进一步,走进舱室,然后发现这里面的气氛,似乎也‘挺’正常的。

有两个战斗修‘女’站在舱室的角落里,全副武装,包括密闭的头盔,手中持着爆矢枪和火焰枪。[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昏黄的灯光照‘射’在她们身上,将原本的银白‘色’涂装染成一副晦暗的颜‘色’。

她们散发的压力使得绝大多数伤员老老实实的安静躺着,即便完全不惧她们的芬里斯人也在这压抑的气氛之下失去了平时的活力。

深呼吸了一下,我发现这里的空气有些超乎寻常的污浊,并非因为那浓重的血腥气息,而是氧气浓度实在是太低了,使我不得不更加用力的呼吸以缓解那‘胸’闷的感觉。长时间住在这里,没病都会憋出病来。

这里完全没有空气流通,抬头看看顶壁,通风管道的扇叶都已经闭合了。

不但没有通风,病房里的气温也异常的低,或许对芬里斯人来说还算温暖,但卡塔昌人在这种温度下无法维持太久。伤员们没有足够的‘毛’毯,连厚一点的军装都不多见,跳帮时大家都是轻装上阵,生活物资匮乏的恶果现在才显‘露’出来。

突然,西尔维娅毫无预兆的停下了脚步,我正在观察四周,猝不及防下一头撞在了她的背上。正想抬手‘揉’‘揉’鼻子,她却先朝后伸出手来握住我的手。

我们之间还远没默契到通过身体接触就能传递信息的程度,于是连忙打开心灵链接。

“看,是战斗修‘女’呢,要不要偷偷干掉?”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隐约间让我回想起昨天我们挤在雷电战斗机那狭小的驾驶舱里时她开的玩笑。但这次西尔维娅显然没有开玩笑的心思,她的心情现在就想这‘阴’郁的舱室一样压抑和沉重。

“然后呢?”我反问。

“什么然后?”

“然后你该怎么处理眼前这场危机?如果干掉这些修‘女’能有所帮助的话我很乐意效劳,但剩下的事该来的还是逃不掉。←→ㄨ79小說网”

“所以你的建议是眼睁睁的看着她们烧死我的部下?”

“你将成为将军,遇到数不胜数的麻烦事,总会需要一些人来帮你干脏活不是吗?当然,更好的选择是,我听你的话干掉这些修‘女’,然后你亲自下令净化这些可能被感染的士兵,虽然会脏了你的手,但至少对培养你的权威有一定的好处。”

接下来,西尔维娅用她那强大的意志力强行中断了心灵链接,将我的触碰抗拒在意识之外,同时她的手猛然用力,仿佛铁钳一般几乎要捏碎我的指骨,但作为一个老兵油子,像这样不动声‘色’的对抗我见识多了,虽然并不以力量见长,我还是很轻松的把手‘抽’了出来。

她没有跟我纠缠更多,只是抬头四下打量了一下整个舱室,然后转身走向‘门’口,根本无视我的存在,仿佛一头猛犸无视一只老鼠那样大步向前。

我连忙侧身给她让路,就在她走到‘门’口,抓住舱‘门’把手时,又回过头来问了一句,“这里谁在负责?”

其中一个修‘女’回答说:“原本是太空野狼的那位技术军士在负责,但他说现在战舰的维修是更为重要的工作,就离开了。”

也就是说这里已经被放弃了吗?真是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

不,这其实不能算是多么坏的消息。在这之前,我还以为厄迪恩跟他的兄弟们一起离开了呢,没想到居然还是留了下来。一位铸造大师就在船上,这实在是给了我们莫大的希望——当然,对于病房里的伤病员来说还是没多大帮助就是了。

停顿了一下,修‘女’又说道:“很快我们审判官大人会派出医疗修‘女’来接管这里。”

我记得艾迪说过他的队伍里没有医疗修‘女’来着——当然,不管怎么说,这总算是个切切实实的好消息了。

更好的消息是,人好像已经到了,就在‘门’外。

还没来得及出声提醒一下,舱‘门’突然被向外拉开,正抓着‘门’把手的西尔维娅猝不及防差点被拽了出去,我连忙从后面拉住帮她恢复平衡。

‘门’外站着的想必就是刚被派来的医疗修‘女’。她跟我差不多高,穿着带兜帽的白袍,袍子很陈旧了,虽然洗的干干净净,仔细看去还是能看出袍脚和袖子等位置斑斑点点的血迹。她身上接受的机械改造不是很多,除了背上‘露’在袍子外面的‘侍’服背包跟两条机械臂臂,也就是半个金属脑壳和一只红‘色’的机械眼睛,下面的半张脸只是用口罩遮住口鼻,没有寻常机械神教神甫们常装备的呼吸栅格,躯体四肢更是完完全全原装人体。

修‘女’背后还跟着个机械奴工,伛偻着腰背负着巨大的背包。

虽说装备无法完全反应个人实力,但这样简陋的配置还是让我小小的失望了一把。同样是机械神教培养出来的,就算不能像阿大那样改装的只剩下大脑,起码也得像厄迪恩那样一身钢铁外壳啊——啊不对,厄迪恩的外壳是星际战士盔甲,他自身的改造好像只有背后的‘侍’服机械臂,连机械眼睛都没有。再看看这个修‘女’那充满光泽的皮肤,显然年龄也大不到哪儿去,或许刚刚二十岁出头的样子,跟阿大与厄迪恩这些要用世纪来计算年龄的老怪物们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不论装备还是经验看起来都不怎么靠谱的样子,而且人体这东西可比机械要来的‘精’密多了,这么一个医疗修‘女’能胜任工作?

偷偷窥视了一下身后那俩战斗修‘女’的思维,发现她们也是略微有些失望的情绪。很显然,艾迪并没有把他最好的医疗修‘女’派出来,可能只是打发了个学徒来应付吧。

-------------------------------------------------------新年第一天,发一张以示自己还活着。嗯,真正的情况是,娶的那位白富美刚刚家里遭遇破产,没人帮我还房贷了,过了半年多的好日子一夜回到解放前。而且这阵子厂里效益差,三天两头放假,前阵子没有房贷压力还凑合过着,现在简直是前途一片黯淡。果然幸福是弱者的错觉,那么快就烟消云散了。真是个文章憎命达,真是个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真是个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唉,不多说了,你懂得。

第二百零五章 虚惊

医疗修‘女’用她那只红‘色’的机械义眼上下扫描了一下西尔维娅,俯身行礼,用很正常的人类嗓音说道:“您是这里的舰长格瑞梅恩少校吗?医疗修‘女’麦迪希亚向您报道。[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访问:. 。”

“欢迎你的到来。”西尔维娅举手回礼,侧身让开半步请对方进来,但没等修‘女’有所动作,她又回到原位堵上了‘门’口,“这里的伤员都已经做过处置,真正需要关注的在其他病房,你去看过了吗?”

“已经看过了,虽然还不确定具体是什么疾病,但看起来仅仅是生活环境改变时引起的一些不适。您看生病的都是芬里斯人和卡塔昌人,您的船员们完全没有生病,想必就是因为他们已经适应了哪怕是最恶劣的舰船生活。”修‘女’说道。“虽然小心一点并不为过,可也没必要像现在这样如临大敌。”

“这是太空野狼的厄迪恩大师做出的指示。”西尔维娅表示这个锅我不背。

麦迪希亚不置可否的笑笑,“他作为一个超人已经太久,忘记了我们凡人是如何的脆弱。现在他去负责这艘船的维修工作了,如果您的船员之中没有更合适的医官,是不是可以正式委任我负责这里?”

“医官的话……”西尔维娅沉‘吟’了一下,“梅尔维德挑夫号上没有专‘门’的医官,一般的伤病都是让尤里克斯教士来负责。←→ㄨ79小說网他现在应该还在异端救赎号上,并且受了点轻伤。”

“不,他过来这边了。艾迪大人就要开着他的船离开,除了那些身受重伤无法行动的船员,你手下的船员都被送过来了。”修‘女’的脸上不论机械部分还是生物部分都毫无表情。

这对西尔维娅来说又是个好消息,她手中能用的人又多了一些。虽然很看不惯对面修‘女’那副志在必得的德行,可她确实不能让一个兼职的半吊子来负责人命关天的岗位,于是她略过了这个问题,“现在你可以开始你的工作了。(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我希望你能先为我介绍一下患病者的情况。”修‘女’退后朝旁边做出邀请的手势,然后在前面引路,“卡塔昌人的症状是很简单的感冒。他们必须生活在温度高一些的环境中,低于二十度就有可能生病,低于十度则会有生命危险。这些人完全不需要担心,许多舱室的供暖已经恢复,就算没有‘药’物,多喝些热水就能让他们好起来。”

“我也想不到他们的体质会弱成这样,我们芬里斯人在零下二十度都完全……”西尔维娅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换了个话题,“那么,我的芬里斯兄弟们是什么病?”

“我的专长在于治疗战斗伤害,对疾病并不在行。不过据阿克薇蒂雅审判官所说,芬里斯人的症状类似于疟疾。卡塔昌人大多都会携带这种病原体,但几乎不会患病。这种病不会致命,身体强壮的人同样可以不借助‘药’物而自行痊愈。”西尔维娅无语了。要是为此而对卡塔昌人大动肝火,就说明这事在她看来很严重,间接说明芬里斯人不够强壮,可如果要表现的毫不在意,那芬里斯人要真有个三长两短该怎么办?

跟在她们身后,我突然间没来由的感觉浑身发冷,继而一阵冷汗几乎浸透内衣。一些很不好的回忆随着她们的对话而突然涌现出来,关键的单词就是那个,“疟疾”!

麦迪希亚背对着我,盘在背上的一条机械触手突然活动起来并用顶端的探头朝我扫描了一下,继而修‘女’回过身来,“你的身体突然出现剧烈生理‘波’动。你不舒服吗,中校?”

“只是回忆起了之前患上疟疾时的感受而已,不用在意。”说着,我侧过身装作掏‘裤’口袋,‘摸’出一大包‘药’物来,“这是剩下的‘药’,你拿去看看有没有效果。”

修‘女’伸出折叠在背上的机械臂,伸到一半发现这好像不太礼貌又缩了回去,改为伸出她自身的手把‘药’物接过去,探出来的机械触手却依然在我左右观察,像是很好奇我那么小的‘裤’子口袋如何能塞进这么一大坨东西。

“那是什么时候的东西了,还有效吗?”西尔维娅忍不住问道。

“这个无需怀疑,帝国的军用‘药’品跟食品一样在制造之初首先考虑的便是保质期的问题。这些‘药’物包装完整,出产至今还不超过五百年,完全可以正常使用。”修‘女’检查了一番那些‘药’片和针剂,唤过她的机仆存放进背包。触手悬停在我的面前,红‘色’的独眼仿佛卡塔昌丛林中毒蛇的凝视让我心中发‘毛’,我不由得大为后悔刚才自己的心急,真是关心则‘乱’。于是我没话找话,“这个额外的眼睛看起来对战斗很有帮助呢……”

其实我们有潜望镜就够用了,完全用不着触手和电子眼这么‘精’密娇贵的东西。修‘女’却将我的话当了真,说道:“把‘肛’肠镜用在战斗中,真的可行吗?”

明知道那是‘肛’肠镜,就不要摆出这幅几乎要戳到我脸上来的架势啊,你不说我简直都以为是胃镜要塞进嘴里去啊!!看着周围走廊上那些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船员们都在很诡异的朝我投来不详的目光,连星际战士们头盔上的红光也变得妖异了许多,我感觉有无数未知的力量刺穿我的呼吸面具,将我那足以无惧小口径实弹‘射’击的脸皮刺的生疼,于是我认为这里实在不适合我继续待下去,得找个借口赶快离开。突然间,通讯器里传出声响,是厄迪恩的声音,“伊尔山,你在吗?过来帮下忙,有些重活儿没你不行。”

帝皇保佑,我的祈求总是能以各种意料之中或者之外的方式实现,我是被帝皇关注和宠爱的,我对此从来深信不疑。就算是走个过场,我也得先向舰长请示一下,西尔维娅什么都懒得说,直接挥手示意这里不需要你了,好像之前急匆匆拉着我过来的事情只是亚空间带给我的错觉记忆。

“你们在哪儿?需要我做什么准备工作吗?”我问道。

“我们在战舰外面修补外壳,所以你最好找海军士兵要一身真正的太空防护服,不然辐‘射’说不定会要了你的命的,或者让你患上什么奇怪的病症。”厄迪恩说。星际战士很少有这么不厌其烦的时候,他们习惯于对凡人直接下命令,无需说明理由。

“等等,”本以为跟我在没什么事情的医疗修‘女’再一次叫住了我,“听他的意思,你曾经没穿防护服就暴‘露’在了太空之中?就在昨天的战斗中吗?暴‘露’了多久?”

“不是太久。”我随口敷衍。

西尔维娅也给我帮腔,“他是风暴之子,没必要像对待凡人那样苛刻的对待他。”

“巫师就是巫师,不论你给安上多么华丽的名字都不会改变本质。巫师的躯体并不比凡人更加强壮多少,宇宙中的辐‘射’对他们来说同样致命。”在自己的权威领域,医疗修‘女’丝毫不肯顾忌舰长的面子。然后她继续对我说道:“我会在这里给你留一个单人病房的,忙完你的工作之后记得来检查身体。”虽然她的机械眼睛和生物眼睛都没有任何情绪流‘露’出来,可我还是感觉到一阵直刺心灵的恶寒,连礼节‘性’的回答一声都来不及便转身逃离。

“总算有机会解剖一个巫师了,哦呵呵呵呵……”

是我幻听了吗?还是来自亚空间魑魅魍魉的呢喃细语?--------------------------一不小心又写完一章,看来我的状态恢复的不错啊,果然苦难是推进写手的巨大力量那啥,虽然还没好意思厚颜无耻的索要打赏,可大家看完之后好歹给留个言以示存在吧,书评区的长期冷清是很能打击积极‘性’的啊

第二百零六章 维修工作

海军士兵的太空防护服穿起来很不舒服,我听说过。[三↑四↑中↑文↑网mianhuatang.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可真要到亲自穿上的时候才知道竟然是这么的不舒服。

超过十公斤的分量,均匀的分摊在躯体和四肢上,对于习惯了全副武装急行军的陆军战士来说并不算多么沉重,但厚重臃肿的体积对动作的灵活性有着极大的妨碍,经过减压处理后内部稀薄的空气也是个极大的考验,稍微运动量大一点儿就会气喘吁吁晕头转向,仿佛处于高原一般痛苦异常――高原上至少还空气清新呢,我临时借来的这身昨天刚刚经历大战还没来得及进行彻底清洗,里面一股浓重的汗臭味,而且很是潮湿,来自别人的汗水浸透自己的内衣实在是极为糟糕的体验。

这个时候我便很羡慕艾迪那一身动力盔甲,可我注定不可能找战斗修女去借一身盔甲来穿。西尔维娅驾机出战时船的那身轻便贴身的防护服看起来也很不错,不过那是仅限于给军官和飞行员专用的高级货,整个梅尔维德挑夫号仅此一件,我倒是想借来穿呢,可稍微一想就知道,那种衣服身材差距太大的话穿上不见得比这种笨重的舒服多少。

太空服靴子上的电磁装置让我免于堕入那幽深无尽的黑暗虚空之中,却远远不像普通的重力环境那么舒服,就像是穿着五十层湿漉漉的衣服行走在泥泞里一般,我在战舰的外壳上艰难跋涉着,短短几百米的路,简直比武装越野五公里还累人。要不是为了体验一下普通海军士兵的日常生活,我真就想直接传送到目的地去。

厄迪恩他们就在战舰艉部最下方的区域忙碌着。还没等看到他们的身影,巨大的震动已经顺着脚下的钢铁船壳传递到了身上,沉重的敲击声带来莫大的力量感。

在那里干活的还有有包括十二个终结者在内的二十多名风暴卫士战团的战士,以及为数上百的机械奴工和海军船员。这块区域内部曾经有个混沌星际战士成功升华成恶魔,为此召来静默之厅要塞的密集攒射,被打得像个蜂窝似的,贯穿伤足有二十个之多,笑点的伤口足以走进去个星际战士,大一些的甚至连雷鹰都能开进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ianhuatang.la“嘿,小子,来这里!”厄迪恩兴冲冲的朝我挥手,因为手中还拿着指挥用的荧光棒,一队推着大块钢铁构件的机械奴工随着他的动作顿时走歪了方向,从背后撞上一个正轮着大锤敲打钢板的风暴卫士,即便是终结者铠甲的靴子提供的电磁力也无法对抗如此强劲的冲击,那个蓝色的星际战士顿时飞进了无尽的虚空,要不是身上配备着传送背包能自己飞回来,要救他回来又会花上好大一番功夫。

“我没来晚吧?”得知他们在忙成这样而我之前却无所事事,挺惭愧的。

厄迪恩忙不迭的让工作恢复秩序,“能来就好,我还以为你会找点什么理由推脱掉呢。”

通过通讯器传过来的话略有失真听不出什么情绪,隔着头盔也看不到他的脸,可我总觉得他好像有什么不可言述的内在涵义。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仔细分析起来确实大有深意。星际战士把面子看得比命都重,能独自解决的敌人绝无可能找别人帮手,所以防卫军上下无不以能与星际战士并肩作战为荣。但话说回来,当战况恶劣到星际战士要找防卫军帮忙时,凡人部队填进去几乎都是做炮灰的命,遇到这种荣耀的机会,大部分防卫军出工不出力的应付一下都算是给面子,很多时候都是直接给个理由拒绝了。偶尔真有几个凡人战士热血上头拼了命一头扎进去,往往也起不到什么太大的作用。像我这样几次跟星际战士合作都打了胜仗的,只能归功于帝皇在密切注视着我们了――即便如此,能安然将大部分部队撤离战场的时候也不是很多。

不过以野狼那种一根筋的性子,他们会玩这种弯弯绕的花样吗?莫非是我想多了?

“看你说的,我一没事做二没受伤,想找理由都找不到啊。”我装出副野狼习惯的大咧咧的样子。

“我只是以为你会体力不支。”

“没有的事,我昨晚休息的很好。”

“咦,我觉得凭你这幅身板……想要满足一个正当壮年的芬里斯女人还是有些难度的,”厄迪恩像是在执行渗透潜入战术一般用最低的音量说话,“或者说,你速战速决了?”

声音虽小,可距离这么近,有没有什么干扰的电波和混沌能量,通讯器忠诚而可靠的把声音传递给每一个人,所以在场大家都听到了,于是不论风暴卫士还是海军士兵大家都不同程度的减慢了的节奏,唯有对某些话题全无兴趣的机械神教众人完全不受干扰的继续着他们的工作,场地上顿时又是一片混乱。铸造大师一边吼叫一边三只手臂挥舞指示灯,忙乱了好一会儿才把秩序恢复原样。

趁此机会,我也看明白了他们的工作是在修补战舰外壳――这个我刚来就发现了,却是到现在才明白他们哪儿来的现成刚才。那些经过良好的铸造或切割,有着标准形状和平滑边缘的大块的钢板和钢柱,是从静默之厅要塞旁边一艘飞船上,由雷鹰拖着运过来的。我记得那艘飞船的样子,昨天在与那恶魔亲王的战斗中被扯出飞船的时候,我曾经瞥了它一眼,在另一艘战舰爆炸形成的光芒作为背景下它的轮廓分外醒目。很显然那艘运输船是属于寂静之刃的战利品,而它的货物则是这些标准的船用钢板了。风暴卫士们把破损的船板切割下来,把新的换上,砸进去几个柱子一般的构件做铆钉,把缝隙简单的焊接一下,便完成了大片的修复工作。

虽然感觉不是那么很结实,可至少不会漏气了吧……

如今工作进度已经过半,厄迪恩挥手送走了那些已经工作了很长时间的海军船员,让我接替他们的位置。在失重环境下推动几百吨重的钢铁零件,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力气活很适合我,这种事情上我轻轻松松就能发挥出上千人的力量。有了我的加入,原先工作流程中最慢的一个环节被大大加速,使得整个工作顿时加快了不少。

由于需要指挥的人变少了,厄迪恩的工作量也大大减少,于是他挑了一个冷门的通讯频道跟我单独聊天,“嘿,兄弟,看你这浑身是劲的样子,难道昨天晚上真的什么都没干?我是说,除了睡觉……”

“睡觉之前我跟西尔维娅求婚,她答应了。然后就没什么事了。”我维持灵能的过程中分不出太多的精力来思考,说出的话完全不经过大脑。

“哦……好吧,这个回答听起来一点可信度都没有。或者说,你身上是不是可能有点儿小问题?比如战斗留下的什么不可修复的创伤之类的。”

“没这回事!”说到现在我也算是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顿时便急了,“我的身体毫发无伤。我只是在禁欲而已。”

厄迪恩不屑地说,“禁欲你还求个屁的婚!你要是说你打不过她我说不定就信了。”

这确实是理由之一,但我可是能跟全副武装的野狼战士摔跤并且获胜的人,怎么可能承认事实?于是我只得承认另一个事实,“好了好了,昨晚上停电了。”

“你丫的不会是禁欲太久忘了该怎么办了吧?这事儿还得有灯光照着才能找到战场?”厄迪恩一副难以置信的口气。

“可停电会导致失重,失重环境下人体很多生理功能会变得不正常,这你应该知道吧?”我抓住这个机会转换话题,“昨天战舰内部已经恢复了很大一部分电力,为什么突然又中断了?”

带着昨夜被打断好事的怨念,我的灵能得以超乎寻常水准的发挥,一鼓作气把面前那块比主战坦克重了数十倍的巨大钢铁推到目标位置,一群风暴卫士立刻扛着大型工具围上来继续后面的工作。

他们的工具包括各种切割机和焊机,既有激光也有等离子科技,毫无例外的都是耗能大户。看得出来电力供应还是很紧张,这些机械不能同时开机,必须轮流工作。一台焊机工作几秒钟所释放的能量,足以将一辆黎曼鲁斯坦克彻底熔化并挥发成烟,但在这里能做的只是留下短短的一截焊缝。

它们由数条从战舰内部引出来的比我大腿还粗的大型电缆来供电。

见我已经注意到问题所在,厄迪恩有些遗憾的说:“你们的巫术不是也可以自行制造重力场吗?”

没错,重力反重力这些力场法术确实也恰好是我所擅长的,但它们都是很高端的法术,要维持这样一个力场需要保持全部的精力,完全没有余暇去做别的事情了啊!

见我都懒得说话了,只得安慰我说:“别着急,这片区域很快就能修补完毕,然后船内供电就稳定下来了。”

---------------------------------------------------------------------------送上迟来的祝福,各位读者新春快乐!仿佛转眼之间,我也成了要给小孩子发压岁钱的存在了,有没有给我发红包的?

第二百零七章 做饭中

结束了战舰外壳的修补工作,内部的供电果然稳定下来了,只是走廊里灯太少所以显得还是很昏暗。[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三↑四↑中↑文↑网www.mianhuatang.la]

进入舰长室,西尔维娅看到我进来,忙从床上站起身,略微有些尴尬的样子。

“在忙什么呢?”我注意到她手中有个数据板。

“有些东西要学,”她有些含糊的说着,“你呢?外面的工作忙完了?”

“算是忙完了吧,厄迪恩保证说不会漏气了。这事儿挺幸运的,在我们需要的时候正好缴获了一船材料。”我有气无力的走到桌边爬到椅子上坐下。这张笨重而巨大的钢铁椅子是为星际战士的身材制作的,凡人坐在上面显得空荡荡的四下没个着落,两脚也够不着地面,悬空着摇摇晃晃。

“很累了吧?要不要先睡会儿?”她收起数据板,离开床沿,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间舱室。

“饿了十多个小时了,得先找点吃的。”我说。

她停下脚步,“那我带你去餐厅?哦,我们现在还没有餐厅,也没有安排专门的炊事兵,想要吃东西得去领取生肉自己做。”

人一多,最简单的吃喝拉撒都是大问题,而且船上这些人来历各异,暂时还没有形成协调有序的组织,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什么事情都是一团糟,不奇怪。

舰长室在舰艉这块,而食物应该是储存在舰艏位置的某个机库,中间隔着大约四公里的路程,虽说全副武装五公里对于帝国防卫军的战士来说只不过是饭前开胃和饭后助消化的小运动,可我现在又累又饿,不需要开胃也有很好的胃口。[三↑四↑中↑文↑网www.mianhuatang.la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不用了,我随身带着呢。”说着我便把桌子上的东西推到边上,在上面摆开便携式火炉,饭盒,水壶,三号口粮和四号口粮。

点火,添水,帝国防卫军的饭盒很结实可以当行军锅直接放在火上烧,把肥皂和砖头样式的应急食物放进去煮,几分钟就能做出一份热气腾腾的浓粥。军用口粮里有着充足的盐、糖、面粉和油脂,只是为了避免士兵偷吃而故意做得没有任何味道,这么一煮之下,原材料的香气很快弥漫开来。

虽然吃起来依旧没什么味道就是了,帝国的科技实在是神奇的宛如巫术。想要还原出食物的口感,需要进行一系列非常复杂的加工工艺,那已经脱离了常规的烹饪范畴,上升到了炼金术的神秘高度,凡人很少能够掌握这种奇妙工艺,只有莱特林这个在厨艺上天赋异禀的亚人种族或许能做到。

便携火炉小小的火焰有着极为强大的热量,片刻之间便将浓粥煮好。我伸进勺子搅动几下,正要开吃,却发现气氛有点不对――正常情况下,餐厅在开饭时间都是闹哄哄的,像眼下这种整个房间只有我自己在发出声音,连自身的呼吸都清晰可闻的情形,实在是很不习惯。

一回头,看见西尔维娅正站在舱门那里静静的看着我,也不知是想出去还是想把我轰出去。

安静的有些尴尬。

据说,两个莫迪安贵族――或者说绅士――坐在一起,在没人给介绍的情况下,可能会冷场一整天。我和西尔维娅都是野蛮人出身,跟那些所谓的绅士的矜持完全绝缘,不应该也陷入这种状况吧?

于是我主动打破了沉默,“要不要也来一份。”

凭我多年担任基层军官的经验眼光,观察和判断一个人的生理状态那基本是十拿九稳,眼下,西尔维娅很明显跟我一样已经饿了很久了,也是一副无精打采疲劳不堪的样子,想必需要操心的事情一大堆。

这一刻我对她的回答便有些期待,她又没有我这种随时随地拿出任何军需的本事,要是继续坚守矜持的话,那就得跑到四公里之外去找吃的,虽然对于蛮荒民族来说就算跑到四十公里之外找吃的也属于生活日常,可大家都已经做了这么久的军人了,就不必再怀旧了吧。

跟我的猜测差不多,她最终还是没有推门出去,返身回到了桌子这里,却没有接我的话,而是说道:“你都已经直接做上两份了,还问我干嘛?”

看着火炉上的两个饭盒,我被她呛得一时无语。我本人非常注重军中礼仪,说话做事规规矩矩堪称军中楷模,平时相处的差不多也都是这类人,如今碰上这种粗鲁的女汉子风格,一时之间还真想不起来该如何面对。

沉默中不经意的一抬头,正对上她逼视的命令式目光,那坚定的意志宛若实质的压迫下来,即便不用读心术也能清晰的感觉到她的思维――你丫占了我的椅子!

这简直是莫名其妙,刚才还有些畏缩逃避的态度,不知怎么的就突然变成了针锋相对的抗拒,所以说,女人的心态,简直比亚空间还难以捉摸。

我的心志坚硬如铁,自然不会被她的态度所影响。这里是私人舱室,可不是耍舰长权威的地方,小小的被瞪上一眼就乖乖的让出座位,等结婚之后我还有啥地位可言么。

她很快也发现了自己通常用来折腾自家船员的本领在对付资格更老的军人时无法发挥作用,迅速换了副表情,僵硬的神色缓和下来,撇撇嘴做出一个嘲笑,“你是想让我像个战场上的步兵一样捧着饭盒坐在地上吗?你邀请女士吃饭,却霸占了唯一的一个座位,或许这就是你三十多岁了还一直在单身的原因?”

“大多数时候都是女人请我吃饭。”虽然灵能者不怎么讨人喜欢,但我当年毕竟是来自泰拉的高材生,年轻的时候也算是个高贵而神秘的小白脸来着,经常受到一些大龄女军官的欢迎――那段历史我不是很想去回忆,“偶尔几次我请别人,大家都是坐在地上。”

“勾搭成功了?”她换上一丝玩味的笑。

“嗯,应该是成功的。”我如实回答。

“但你最后还是没能留下她不是吗?”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虽然别人的失败也不能掩盖自己的无能,可我还是想说,那一战野狼都失去五十个战士。我们都尽力了……我们别说这个好吗?”我用上了请求的语气。

“呃,抱歉,”她看起来只是无心之失,不像是故意揭人伤疤,“我们都曾有过失去至亲的痛苦。”

看她那副诚恳道歉的样子,我倒是有些过意不去了,“别在意,其实仔细想想,她应该没有在那时阵亡,至少阿尔斯兰在战后曾见过她。我们分开只是因为我被调离那个军团了……”

说着说着我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我多说什么废话啊!

第二百零八章 收入和存款

还好,以西尔维娅那大咧咧的性子并没有想太多,我则是打定主意尽量少说话,多说多出错。

“至少不是被别的男人抢走了,那就好。”丝毫没有看出我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的暗示,西尔维娅较上劲了,“女人被抢走的男人最没用了。”

“嗯,就跟没被男人抢过的女人一样失败。”恕我意志薄弱,我终于还是没能忍住胡扯。

“为什么?”“因为丑。”

我们有着差不多一样的出身环境,大体类似的生活习俗,因此短短几个字的交流就能明白很多意思。西尔维娅对我的顶撞有些错愕,愣了一下“说的没错,一个芬里斯女人总会换好多个男人的,换的越勤证明人越有魅力。不过这可不只是因为被抢的缘故。”

“还因为男人比女人寿命短得多。”我顺口接下去。正常的文明世界里,男性的平均寿命都会比女性短个几岁,而在蛮荒世界,这个差距则是十岁以上,因为男人从事的是最危险的狩猎工作,而女人则被视为重要的财富而加以保护。就算是在部族的仇杀中,被杀的也大多是男人,女人则被当做战利品抢走。

突然感觉我们好像很有共同语言似的……

“是啊,芬里斯的男人,绝大多数都活不到你这个岁数。就连我的父亲,四十岁开始便自己忙着寻死,而且很快就成功了。”她低头紧盯着我,“你呢?等你发现自己开始衰老,不再像年轻那么有用时,会不会自己寻求一个荣耀的归宿?”

我正被她这番没心没肺的言辞给弄得有点发楞——这性格得粗豪到什么程度才能这么自然的述说至亲的死?等回过神来思考她的问题,我发现我面临了一个两难的选择。

最终的狩猎,这在很多严酷的蛮荒世界中都是流行的风俗,被视作一个男人结束在世间苦难,回归荒野怀抱的荣耀归宿。当一个男人开始衰老,体能下降跟不上狩猎队伍的步伐,无法再从荒野中猎取野兽时,便会成为家庭和部族的累赘,这个时候他便会独自走进荒野,在族人的视线之外静静的被荒野吞噬。就像一个婴儿降生时也要经过考验,体质虚弱的孩子会被抛弃一样。蛮荒世界充满了冰冷和残酷,但正是这些残酷的习俗保证了部族整体的生存延续。经历漫长的岁月之后,人们将这些残酷用传统和荣耀包装起来,蒙上一层神圣的光芒。

那我该怎么回答?从一个男人的角度,我自然是应该选择荣耀,可从她刚才的语气里看,她显然是很反感他父亲之死的,那么……

幸好,我跟常人有些不一样。

“我不会因衰老而变得衰弱,相反,随着年龄增长我只会愈加强大。再说,我是部族中的萨满,你应该知道这个角色的意义,即便没有超自然能力,我们依然是受人尊重的智慧传承者,所以我可以在老了之后心安理得的享用族人的供奉,直至寿终。”这话说得我有点不好意思,太厚颜无耻了。

但这话很符合西尔维娅的三观,所以她只是撇撇嘴,并没有继续针锋相对的计较下去,这不由得让我松了口气。

“可你年轻的时候总得自己去狩猎。”

“是啊,我能独自狩猎猛犸,并把它扛回家。”

“猎获更多就能养活更多女人,你估计能养几个?”

“十个八个没问题,”这可不是吹嘘,这是非常谦虚的答案了,“我也不能把所有猎获自己留下,不然等我老了族人们谁肯供奉于我?”

不对,我又说错话了——不是说答案不对,我特么的根本就不应该正面回答!

而且,我好像在不知不觉中沦落到被审问的位置了……

“你一个月多少的津贴?”她没给我反应的时间,话题转换的让我猝不及防。

“五百多吧。”

“比我还多?”她总算是中断了那接连不断的审问,很是惊讶了一番。

这很值得惊讶吗?我军龄比你大,军衔比你高,凭啥津贴比你少?但这话只能在自己心里想想,真正说出来的却是,“我拿双饷。”

作为灵能者,我从进入泰拉的灵能学院就开始拿这份津贴了,二十年时间从五十个王座币的零花钱涨到二百个王座币的巨款,很不容易,我的大多数同学在此过程中早就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挂掉了。作为中校我的军饷是三百多点,比海军的少校还有所不如。

“哦对,我忘了这茬。”看来她对我们灵能者这一套也有所熟悉,“那你攒下多少钱了?”

“十多万了吧,好久没数了。”

西尔维娅又很明显的吃了一惊,“这么多?我十三年下来军饷才攒了不到两万的,已经很省吃俭用了。你一定是克扣军饷倒卖军需之类的事儿干了不少吧?”

狗屁!我还得有那么大的权利去干那些事啊!我差点儿骂出来。我能偷偷私藏一些战利品已经很是心惊胆战了,那些东西一直都没机会卖掉。

“没,”我老老实实的解释,“有些部队习惯上有战斗补贴,有的还格外的高,打一仗顶干半年的。”这往往是些偏远地方的杂牌军,平时扣军饷喝兵血各种狗屁倒灶,到了打仗的关键时刻就搬出大箱的王座币来鼓舞士气,不得不承认,我当时还是挺喜欢那种制度的,或许是我在那里呆的时间很短的缘故。

“那你多少也得花点吧?”西尔维娅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怪物,我很熟悉这种感觉,一旦我施法时灵能外溢导致各种恶兆都会引来战友的这种目光。

“我穿军装,吃食堂,不需要任何奢侈品,偶尔想喝酒了打个报告上去往往也能批下来。我需要的一切军务部都能提供。钱发下来,从没花过。”我心安理得理所当然的说。

作为蛮荒世界出身的野人,我一向觉得有吃有穿就足够活着了,在进入帝国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甚至完全没有金钱的概念,那些漂亮的金属小圆片,我只当它们是记录我学习和服役的见证,就像是勋章一样,所以珍而重之的收藏起来。

“倒是你自己,看你房间里收藏的那么多酒,肯定不是军队发下来的。你不会把收入都扔在那上面吧?”我难得的反问了一句。

“怎么?担心养不活我?”她弯腰下来俯身对着我,给我莫大的压迫感。

“还好,咱们两个的收入加在一起,够维持个很体面的生活了。”我躲闪着她的目光含糊的回答,“很多贵族都没这么高的收入呢。”

再说我还有很多战利品呢,虽然其中不少东西是禁忌货色,可仅仅是把那些能见光的拿出来变现,那也立马是一大笔巨款。不过,在拿到钱之前,我先不要说出来,等着给她个惊喜。

沉默了一小会儿,她突然哈哈大笑两声,拍了拍我的肩膀,“看把你吓得,我们海军是靠军饷活着的吗?我随便拉上几趟私货,那就是上百万到手啊!别怕,以后就算你不在军队了也没关系,我养你。”

我努力挺直腰板才不至于被拍趴下,“你是说你还走私?”

“看你说的,海军走私,那叫走私么?谁敢查?谁敢拦?”

第二百零九章 微薄的家底

饶是我身经百战,各种惊人场面见识多了,此刻面对西尔维娅这番话依然被小小的震惊了一下,不由得抬头仰视,像是刚刚认识一样盯着她。

“看你那眼神,是想问我是不是还兼职海盗对不对?”西尔维娅忍俊不禁。

我的心思这么明显吗?我确实这么想的来着,不过没打算问出来。依照西尔维娅什么心事都大咧咧放在脸上的脾气,我仔细看看就能看出来了。

于是这么看了片刻后,我得出结论,“看来你只是打算当海盗,还没真的动手过。”话说芬里斯是个大部分被海洋覆盖的世界,海盗貌似也是他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野蛮人么,就是这么互相劫掠着过活的,可以理解。

“那我以后真要去当海盗了,你会不会陪我?”她附身下来盯着我的眼睛,额头几乎与我相抵。

这个问题……真不太好回答。虽然同样是蛮荒世界出身,可我的家乡并不像芬里斯那样环境严酷,也算是有了原始的种植业,远远没到不去劫掠就活不下去的地步,部族之间的关系一般还是比较和睦的,所以说理解归理解,亲自参与就没心理准备了。

“哈,你犹豫了。不过,起码没直接反对,那就好。”她正要直起身,我突然伸手圈住她的脖子,迫使她再次弯下腰来,额头直接与我贴在一起。

“军队抢劫,那叫抢劫吗?文雅点叫征用物资,粗暴做法么……”我说。

她自然而然的接上去,“你这异端!叛徒!你的命和货物都归我了!是这样吗?这事儿你也干得很熟?”

“只是不陌生而已。”再说这事用得着我亲自出手吗?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也圈住我的脖子,额头稍微离开一点,然后重重的撞了上来,又用力碾了一下。

离开时有种黏糊糊的感觉,好像结痂不久的伤口有点儿流血了。西尔维娅也发现了异样,摸了摸她自己额头上的血迹,舔舔手指,又低头下来在我额头上舔了一下。

一股莫名的冲动支配着我的身体,我伸手揽住她的腰猛然抱紧,打算将距离再拉近一些,但她另一只手按住我的肩膀让我无法站起身,转而在我耳边说道:“伊尔山,你遭遇的最危险的情况是什么?”

高等恶魔?而且貌似不止一次了……但我清楚她要的大概不是这个答案。

她继续问:“你有没有遇到过断绝援军,失去补给,没有退路,甚至想战斗都找不到敌人,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那种情况?”

孤零零的被丢在战场上,倒是也有过那么几次,不过只要不是那个行星被帝国彻底放弃了的话,再怎么绝望,终归还是能等来援军的。我猜,她说的应该也不是这种情况,对于海军来说,应该是迷航吧。

“最危险的敌人,在后面啊。”她叹了口气,把我朝一边推了推,坐在椅子上和我挤在一起,“靠山垮台,上司不待见,净给布置一些无足轻重的任务,永远看不到升迁的希望,拖欠军饷,克扣补给,甚至连飞船的燃料都不充足,给逼到不走私和抢劫就维持不下去的地步……你以为芬里斯人就很凶残好斗吗?我们最喜欢的是喝醉了蜜酒躺在火塘边睡大觉啊,要是还有别的活路,谁喜欢跟猛兽去拼命。”

“是啊,不到最冷的冬天,谁去打猛犸。”虽然话题很尴尬,可我还是能找到共同语言。

我的附和并没有收到预期效果,她毫不客气的摇摇头,“不,你不明白的,你从来都只是一个士兵,哪怕你的军龄比我老,军衔比我高,你一直都把自己当做一个士兵来对待,你以为只要有食物和弹药就能持续战斗下去。我不一样,我从成为上尉,领导一支战机小队开始,所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争取更多油料弹药,争抢更有价值的新兵,争夺那些容易立功的机会。哪怕我的父亲就是舰长,这些东西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分配到的。你只需对自己负责,而我必须为一整支队伍操心,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区别,懂吗,中校?”

这番话鞭辟入里毫不留情的揭露了我的本质,让我无言以对,只能继续附和,“是的,我的将军。”

我从来都没有成为过一个真正的军官,但我服务过的军官多了,但凡是那些比较成功的,或许不见得特别能打,但绝对是收集军需的好手,不管是死皮赖脸找上级要也好,厚颜无耻跟友军抢也好,甚或是跟松鼠一样收集起遇到的一切,像拾荒者那样打扫战场带走所有可用的物资——战争打的是后勤,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身为一个巫师我不可能像一个真正的军官那样收集人手积攒自己的班底,但至少在储存物资这方面我自信已经做到了帝国最强。别的不说,单是军粮饮水和药物,我就囤积了足够一个连上百人使用一个月的物资。在我往常的概念里,带一个连基本已经是我的上限了……

想到这里,我不得不认真面对眼下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西尔维娅,我们船上现在有多少人?”

“七百多吧,具体数字还没统计完。”西尔维娅很明显对这个数字不太满意,“就算这些人全都是训练有素的船员……”

“等等,我们先考虑吃的问题。”我打断了她,“我们的食物和饮水够用多久?”

“还没来得及统计。”西尔维娅很是惭愧。

“我大体看了看,寂静之刃赠送了我们十多吨的食物,考虑到现在大家都比较忙,我们或许一天就要消耗掉一吨食品。就算加上我长久以来积攒的家底儿,我们也不可能支撑超过半个月。而且我们也不能指望别人支援我们更多了。”虽然是个很不好的消息,可我还是不得不说出来。

西尔维娅叹了口气,“还好,我们这艘船最多十天之内就能动起来,这是一位铸造大师的亲口保证。至于水的问题,其实在太空里,想要找到水还是很容易的。”

虽然依旧前途未卜,可至少一段时间之内无需担心最基本的生存问题,这还是让我们大大了放松了一下。

“吃饭吧。”我把饭盒从火炉上拿下来,让它慢慢冷却。

第二百一十章一 少女吃饭中

西尔维娅眼睁睁的看着我戴上隔热的雪地作战手套,打开盒盖,吹散热气,拿起勺子开吃,又看看依然安放在炉子上的另一个饭盒,忍不住伸手去拿,被我拦住。

“我的这份怎么这么慢?”

“因为男人要先吃。”我理所当然的回答。

如果这是在正常的军官餐厅,哪怕我有着更高的军衔都不敢如此作死。虽说军人不分男女,可实际上女性从来都是稀缺资源,要仔细照顾,正常情况下爷们没死完是不让女兵上前线的,姑娘没吃完是不给汉子打饭的。

西尔维娅想必也是很久没有遭受过这种老家的女人待遇了,不由得有些气呼呼的瞪着我,“那你为什么还要专门再做一份?女人不是只要吃些男人剩下的残渣就好了嘛?”

“那些就是吃剩的残渣。”

跟我现在端着的这个普通饭盒不同,火炉上架着的那个更加厚重,密封性能更好,如果不是需要定期提起气阀排出一些蒸汽来防止爆炸,它一丁点儿的味道也不会泄露出来。趁我给它放汽的工夫,西尔维娅凑上去闻了一下。

然后看看我的饭盒——

“哟,要是我们芬里斯的男人也像你这样自己吃杂粮浆糊,把肉留给女人……大概没多久芬里斯人就要灭绝了吧。”

看这话说的,虽然三号口粮和四号口粮掺和着熬成粥看起来卖相不怎么样,并且毫无口感可言,但至少在营养上是毫无问题的,只需一勺就能提供一个健壮士兵吃饱一顿。纵然它比较缺乏维生素,长期用作主食还容易引发便秘和痔疮之类小毛病,但起码在营养均衡方面,比单纯的肉类是健康多了。

但是跟女人讲理是个很蠢的选择。我便不再搭理她,安心吃饭。

期间她也拿着小勺挖了点尝尝,“一点都不好吃么,什么味道都没有。”

在运输船上时你的船员能吃到这东西已经跟过节一样了。

她安静的看着我吃完,倒了些热水洗干净饭盒当汤喝,最后好整以暇的戴上手套,把另一份饭盒拿下来。

拔出气阀的瞬间剧烈的蒸汽喷涌发出尖锐的哨声,随即一股充满海洋风情的鲜香味充斥了整个舱室。

一份完美的海鲜浓汤,我都有点馋了。

“啊,这才是家乡的味道——”西尔维娅深深的吸气,露出夸张的陶醉神色,然后把饭盒朝我微不可察的推了推,“你要不要也尝尝?”

“我自己做的东西自己知道什么味道。”

西尔维娅用勺子在里面翻了翻,很惊讶的发现那肉块能直接用勺子切开。

“这还是那些克拉肯肉吗?这东西还能煮烂到这个程度?”她恍然大悟的抬起头,“你是不是嫌我没有煮熟所以才不吃的?”

“怎么会呢?我连生肉都吃。”我一脸诚恳的说。

生肉起码咬得动,这芬里斯巨海怪的肉质跟高强度橡胶似的实在超出我咬合力上限了啊,那是星际战士专用的食物啊!我刚刚打完仗身体虚弱,要是再消化不良闹肚子就很麻烦了呀!

“小时候我在芬里斯时经常做饭,从来没人嫌难吃过,这次我还特意多煮了一倍的时间——所以一定是你有问题。”

问题是普通野兽顶天了也就是几十年的寿命,而克拉肯海怪生长周期是以世纪来计算的吧,这么老的肉质你多煮十倍的时间都不一定能煮熟啊!

“停!别说了,吃你的饭。我来告诉你原因。”我连忙打断她的喋喋不休,“你没发现这个饭盒有问题?”

“哦,它可以当压力锅用,能缩短煮饭时间。所以呢?”

“压力锅可不止是能缩短煮饭时间。我们所要面临的战场,有些世界本身大气压力比较小,有些是在高原地区,在这种空气稀薄的气压不足的地方,水的沸点会低于标准的一百度,很多食物没法煮熟,甚至连正常的开水都喝不到。所以军务部才给我们配发了这种能当压力锅用的饭盒。”

“哦,因为战斗中空气泄露了不少,这艘船上当时还没有回复正常的气压,所以不是我厨艺差的缘故……啊,我明白了!”她突然间恍然大悟似的叫了起来。

“明白什么了?”我也因为好奇而来了精神。

“我们芬里斯人正常都喜欢煮着吃,而我在狼牙堡住的那几天发现野狼们都是烤着吃,原来是因为阿纳海姆山峰上没办法煮熟的缘故啊。”她像是在宣布什么重要事项似的认真说道。

切,还当是什么大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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