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狂妃:凤倾天下 - xp1024.com
《战神狂妃:凤倾天下》


正文卷 第1章新婚,灭门

无边的黑夜,凄靡漫长,漫天的漆黑乌云低沉沉压下来,将天地间仅存的光亮遮盖挡住,狂风残卷着一地的落叶,肆虐呼啸,疯狂地拍打在门上,发出啪啪啪的声音。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慕梵希脸上,直接将她掀倒在地,眼前无数星星在闪烁,只感觉脸上发麻,明显左脸已经肿了起来。

“本世子再问你一遍,朱雀令到底在哪里!”

阴森冷酷的男声灌进耳中,猛地伸手抓住她的头发往后一拉,头皮连带着眼皮一起被强行撑开,眼前人入眼,正是她刚刚拜过天地的夫君,誉王府世子盛允承!

大婚之夜,火红的嫁衣还穿在身上,她本在新房中等待世子掀盖头洞房,却没想到,他进门就是一巴掌!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慕梵希眼睛里噙着泪水,全身颤抖不停,是委屈,是气恼,她自己都分不清楚!

她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更想不通,平常对她温暖柔和的盛允承为什么会突然变成了一头恶狼!

“做错了什么?!”

盛允承冷笑,眼中寒光一闪,猛地一把将她扯到跟前,阴冷的眼神几乎要将人冻住一般。

慕梵希只感觉整个头皮都快被扯开了,眼泪抑制不住稀里哗啦的往外涌,她拼命抓着盛允承的手挣扎,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姐姐,我劝你还是乖乖告诉世子,这样大家都省些力气,没准世子一高兴,还能留你一条活路!”

随着声音灌进耳中,一个相貌清丽甜美可人的女子走进房间,行至跟前,妖娆的身子直接靠在了盛允承身上!

来人正是慕梵希的妹妹慕婉纯!她是作为陪嫁一起跟过来的,为什么他们两个会搂在一起?

眼前这场景让慕梵希全身一僵,随即,没顶的恨意迅速在全身蔓延开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们这两个不要脸的东西!”

慕梵希双齿紧紧地咬着,恨不得要将眼前这两人撕成碎片,什么时候,他们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勾搭起来的?

亏她还沉迷在世子的温言软语之中,亏她还将眼前这个白眼狼当成亲妹妹一样!

啪!

就在慕梵希后一个字出口的瞬间,世子幽深阴冷的眼底瞬间闪过一抹寒光,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在了她脸上:“我与纯儿本就是两心相印,若不是因为朱雀令,你以为本世子会看你一眼?”

慕梵希脑袋嗡的一声,瞪着一双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两人,一时间呼吸困难,突然,她猛地站起身来。

“我要回丞相府,我要告诉我爹!我爹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说着话,慕梵希转身就往外跑,可是还没跑两步就被盛允承一把抓住了头发。

“你爹算个屁!”

盛允承恶狠狠地啐了一口,手上猛地用力将她拽回来捏住她的下巴,勾起的嘴角满是阴婺狠厉:“对了,你还不知道,今晚,丞相府已经灭门了,一百二十三口,无一生还!”

“你说什么!”

慕梵希像是被雷击中一般,瞳孔猛然放大,瞬间僵住了全身,只感觉一颗心在不断收缩,一阵阵绞痛。

“世子心软,除了我,独独留了你的性命,大姐姐若是识相的话,快将朱雀令交出来吧!临死之前还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慕婉纯说着话,柔若无骨的往盛允承怀里靠了靠,一脸无辜的神情,仿若她这个妹妹真是替慕梵希考虑。

“慕婉纯!丞相府也是你家!我娘从小将你带在身边视如己出,你竟然这般丧尽天良!还是不是人!”

慕梵希疯狂的嘶吼,悲痛愤怒将脸憋得通红,额头上青筋一根根暴起,配上这湿透了贴在脸上的头发,真如死不瞑目的恶鬼一般!

“我家又如何?我在那个家里不过是为了你这个嫡女垫石铺路的棋子罢了!正是在你娘身边长大,我才无时不刻的感受庶女的卑微和低贱!我哪里比不上你?就因为你是嫡女,所以一切都是你的!凭什么!”

慕婉纯脸色骤然冷了起来,她往前一步,伸手捏住慕梵希的下巴,满腔的嫉妒让她脸色狰狞扭曲。

“呵,呵呵!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慕梵希一双阴冷的眸子死死地盯着眼前依偎在一起的两人,一句一字都是嚼碎了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带着一股嗜血的仇恨!

盛允承捏在慕梵希下巴上的手用力,让她连上下的牙齿都被迫分开,凑近,阴邪的脸上带着一丝邪佞:“将朱雀令交出来,本王让你痛痛快快的去跟你的家人团聚!”

慕梵希被捏的下巴快要掉下来,两腮发酸,眼泪抑制不住往下落,可那双仇恨燃烧的眸子却死盯着他不放,如同带着利剑要将他碎尸万段!

“我若是你,便乖乖说了,免得世子不高兴把你扔进劳窟慰藉犯人,到时候生不如死,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慕婉纯靠在盛允承身上,手里把玩着前面一缕头发,妩媚多情的脸上带着几分蔑视。

“什么朱雀令,我不知道!”

慕梵希死死地攥住双手,骨骼分明的关节处泛着白,指甲几乎要没入掌心,可她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你不知道?”

盛允承声音渗透着寒意,深不见底的眸子散着阴冷的气息,似乎是没有了耐心,他伸手掐住慕梵希的脖子,阴狠邪佞。

“不说?好一副硬骨头!”

盛允承眼底闪过一道寒光,伸手捏住慕梵希的嘴强迫她张开,一粒红色的药丸扔了进去:“等这药发作,你跪爬过来求本世子的时候,看你说不说!”

正文卷 第2章媚火烧身

药入喉没多久,慕梵希感觉一股无名的燥热从小腹蔓延,片刻脸色绯红发烫,全身的肌肤也像要被燃起来一般。

燥热难耐,随着这难以忍耐的痛苦加剧,抑制不住嘤咛从红唇之间漫出。

眼底噬骨的恨意逐渐变得迷离,妩媚,还有难以名状的渴望!

刚才,是媚药!

“你说不说?”

头顶传来阴邪的声音,盛允承上前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冷骛的双眸散着寒光。

他的声音像是一道雷劈在慕梵希耳边,也让她明白了现在的状况,可是她不能被侵蚀意识,她要清醒!

想到这里,她双手猛然掐住大腿狠厉一拧!

钻心的疼痛让她恢复了些许理智,抬头,狠厉的眸子死死地盯着眼前满脸得意的两人:“我,我不知道!就算……就算知道也……也不会告诉你!”

“骨头这么硬,本世子看你能坚持多久!”

盛允承唇角挑起一抹不屑,冷骛的双眸流转瞬息伸手猛然将慕婉纯拉到怀里。

慕婉纯一下子没有防备,整个人便倚在了盛允承的怀里,随即一抹红晕飘上脸颊,含羞带臊的呢喃一声:“世子……唔……”

话还没说完,盛允承低头堵住了慕婉纯的嘴,同时目光看向同样被燥热折磨的慕梵希。

“世子……”

一声惑人心弦的声音从慕婉纯的唇瓣之间溢出,瞬间,阴暗潮湿的地牢变得暧昧起来。

耳边传来的嘤咛,让慕梵希原本燥热难耐的身体更加难受,她死死咬着嘴唇依旧抑制不住发出的羞人声音。

炙热的火焰侵蚀着全身每一处神经,让她无比渴望像眼前两人一般的释放。

“难受吗?你若说出朱雀令在哪里,本世子便立刻帮你解脱!”

盛允承松开一手揽着慕婉纯的纤腰,伸出另一手一把拽住慕梵希的头发,低头凑近。

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让慕梵希忍不住一个激灵,像无数的小虫在全身窸窸窣窣的爬,奇痒无比,她想解脱,更想死!

然而,此刻她确实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慕梵希声音都打着颤,头发一缕一缕的贴在脸上,不知是刚才的冷水还是冒出的汗。

“说出来,本世子便让你解脱!”盛允承伸手捏起慕梵希的下巴。

“你,你杀了我吧!”慕梵希死死地咬着嘴唇,殷红的血用从咬破的口子流出来,落在火红的嫁衣上,妖冶可怖。

“你死不死本世子一点都不在乎,但是在你死之前,本世子要得到朱雀令!”盛允承掐着慕梵希的一只手渐渐用力,阴骛冷峻的脸上泛着嗜血的狂肆!

压迫的窒息感,让慕梵希眼珠子外翻,渐渐呼吸变得困难,似乎也渐渐飘远。

这样,是不是就要死了?死了吧,死了就解脱了……

滴……答……

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地牢里显得尤为清冽,慕梵希整个人昏昏沉沉,醒过来的一瞬间,全身撕裂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咧咧嘴,额头上蒙了一层细汗。

这是怎么了?

慕梵希拧着眉头,脑子里猛然一个激灵,一连串的画面跟着涌进来在脑子里炸了锅。

新婚,嫁衣,被判,灭门,朱雀令,复仇……无数的字眼在脑子里盘旋。

“嗯……”

还没理出个头绪,身体的热浪再一次翻上来,引得慕梵希一声羞人的轻呼。

好热!身体里每一根神经都喧嚣着渴望,惹得她面色潮红,身体滚烫,需要一个出口!

“深呼吸,调整你的气息!”

正在全身快要炸开的时候,耳边传来一个清凉又带着磁性的声音,这个声音跟盛允承的声音不同,更多了几分沉稳。

说话之间,耳边传来金属碰撞声音,绑在她身上的铁链被砍断,慕梵希整个人像一滩烂泥一般瘫软在地上。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这落魄的模样,不由得皱皱眉头,蹲下身去扶,却不想手刚伸过去却被她一下子攀了上来。

燥热如烈火一般在身体燃烧,每一寸肌肤都灼热无比,只有更贴近,才能让她感觉到一丝清凉。

然而,只是靠近似乎还不能满足,慕梵希死死拽着男人的衣服,随即一片冰冰凉凉的唇瓣贴了上来。

唇间的轻柔触碰让男人不由得一愣,下意识伸手推开,却不想看似柔柔弱弱的女子竟然有这样大的力气,不能用内力的情况下一时间竟然推不开她!

慕梵希好不容易得到的清凉绝不松手,她死死地抓着他,忙乱之中,身上散乱的嫁衣一件件落在地上,红妆旖旎,暧昧无限。

身体的触感让男人不由得全身僵住,伸手想要阻挡她,却发现她已经是衣冠不整。

白皙娇嫩的肌肤如上好的白脂玉,泛着盈盈润泽的光芒,只看一眼便挪不开,只想沉沦其中。

随着身体不同的与她碰触,男人呼吸变得沉重,同时也感觉到身体的变化。

正文卷 第3章药解了

“慕梵希!”

男人艰难地咬了咬牙,将慕梵希推开,也不知是被她传染,体内一阵燥热。

清凉的感觉突然离开,慕梵希不由得拧了拧眉头,依旧不死心的往他身边靠过去。

男人愣住,原本要抓住她的手更是下不去,怔愣之间,慕梵希再次抓住了他的手臂。

“嗯……好热……”

慕梵希眯着眼睛,嘤咛的话从唇瓣滑落出来,她伸手去拉他。

温热的气息贴到耳边,男人全身忍不住一个激灵,正想怎样摆脱她的钳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来不及多想,男人伸手一掌落在慕梵希脖颈后,抓起落在地上的衣服,整个将她裹起来,随着手起刀落将慕梵希身上的锁链断开,转瞬之间,地牢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和燃烧的火把!

不知过了多久,慕梵希微微睁开眼睛,带着罗账轻纱的床让她不由得愣一下,随即脑子里一些乱七八糟的信息不停地转着。

终于让她明白了一个现实,她穿越了!

堂堂z国特工组刺翎小队队长,穿越到一个身负血海深仇的丞相府嫡女大小姐身上!

“醒了?”

正在慕梵希努力整理脑中的那些烦乱的信息时,耳边传来一声清冽霸气的声音,扭头才发现,身边还坐着一个人。

“吃下去!”

不等慕梵希做出回应,男人手中一粒药丸塞进了她嘴里,声音冷冽霸道,出口的话也不自觉带着一股命令的味道。

然而,慕梵希向来不受人支配,嘴里含着那粒药,转脸看向说话的人,那人一身黑色夜行衣,只露出两只桀骜冷冽的眼睛,深不见底。

“你是谁?”慕梵希清透的水眸之间多了几分戒备。

见慕梵希不吃,那人不由得皱皱眉头,伸手在她脖颈间穴位一点,不等慕梵希反应过来,那粒药已经入了喉!

“你……”慕梵希瞪眼,正要恼怒,眼前递过来一杯水,愣一下,没好气的接过水猛地灌了几口。

“你身体的药已经解了。”男人声音寒凉,没有一丝温度,露出的双眸之中深不见底,真是有种让人吸进去的错觉。

药?

这个字瞬间将慕梵希的记忆勾起来,犹记得之前身体燥热难耐,身边多了一个人,再看眼前这人领口散乱敞开,难不成……

“你对我做了什么!”慕梵希瞪起双眼,一脚踢了过去!

然而,身体随之而来撕裂的疼痛让她不由得一咧嘴,动作瞬间落空了。

“你觉得我会对你做什么!”黑衣人眼底闪过一抹邪佞,说着话朝慕梵希靠过来:“若我真想对你做什么,刚才只要不动任你发挥便好!”

这话说得慕梵希一愣,脑子里再次闪过破碎的片段,加上刚才他说“药解了”,明白过来,腾地一下脸红到了脖子根!

“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男人看她一眼,冷峻的声音响起,是命令,不带一丝商量。

“嗯!”

慕梵希应一声没敢抬头,许是太疲惫,随身坐在了边上的椅子上。

虽然不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可他没有趁人之危却将自己从地牢带出来,情况总不会再糟糕。

片刻功夫,男人从里面出来,手上拿着一些瓶瓶罐罐朝慕梵希走过来。

“你干什么!”

眼看着黑衣人的手朝自己伸过来,慕梵希立马跟炸开毛的刺猬一般,全身戒备。

黑衣人一愣,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模样,冷冽的双眸之间带出一抹淡漠:“过来,给你医治伤口!”

额?伤口?

慕梵希愣一下,随即全身的疼痛耀武扬威般提醒她这副身体的惨状,抬头再看看那一脸阴骛的黑衣人,抬脚走了过去。

细密的药粉洒在伤口上,一阵阵钻心的疼,慕梵希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却死咬着牙不吭一声。

“好一个烈性的女子!”黑衣人给她包扎好,抬头看看她憋得一脸通红,双眸乍现一抹邪魅。

慕梵希撩起眼皮翻了个白眼,转过身正色道:“你到底是谁?”

这人她并不认识,可他潜进誉王府地牢又那么轻松地将自己带出来,这明显是策划好的,为了救自己这般策划,其中的目的,不得而知。

黑衣人冷骛的双眸沉沉地盯着慕梵希,片刻,伸手一把扯下脸上的黑布,眼前的画面让慕梵希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雕刻一般的精致五官,双鬓如刀刻,眉梢似墨,薄唇如染了血一般猩红,性感妖冶,卷长浓密的眉毛之下的双目如摧残的星,可再一看,那潋滟双眸幽深之处是无边寒冷和嗜血般的阴邪。

黑夜之中,这样一张脸的出现,让慕梵希瞬间忽略了月光的存在,仿佛天地间的美好都是为他做陪衬!

“殷离修!”殷离修声音磁性又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沉冷。

正文卷 第4章再把你送回誉王府

殷离修?冥苍国战神玄王?他不是在北疆打仗吗?怎么会在这里?

慕梵希脑子里闪现出有关他的模糊记忆,再次抬头看着她,清透的双眸之间依旧带着几分戒备:“你为什么救我?”

“为了还慕丞相一个人情!”

殷离修双眸如辉,即便是没有表情,也自带一股威厉和冷峻。

“多谢你救……”

“我并没有想救你!”

不等慕梵希一句话说完,殷离修阴冷的声音直接打断,看她不解的眼神,道,“三日之后,我会再将你送进誉王府,灭门的仇恨,你要自己去报,若是没有这个本事,那你便自生自灭!”

话说完,殷离修唇角勾起一抹魅惑的笑,如曼陀罗一般,美艳动人,却又剧毒无比。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慕梵希刚刚有那么一点的小感激被殷离修这话冲得渣都不剩。

刚出来又送回去?这不是找死吗?

殷离修看看慕梵希,唇角勾起一抹邪魅妖冶的笑:“誉王府嫡出三小姐盛浅予出生时伴有黑云罩顶,加上生母产后不久便离世,曾有道人批命天煞孤星。

此女自小被送到乡下,邻近及笄之年接回,路上却被人谋害,你可以借此机会改头换面再进誉王府。”

“被人谋害?肯定又是深宅内院的嫡庶之争,他们不傻,我就这么回去说我是盛浅予,谁信?更何况盛允承和慕婉纯是认识我的!”慕梵希忍不住翻翻白眼。

“这些事情我自会处理好,你只管进去便是。”殷离修邪魅的双眸尽是蛊惑的意味,唇角一抹妖冶的笑,带着危险的气息。

慕梵希迎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幽深的眸子散着一股洞悉人心的霸道,让她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

“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看一场好戏!”殷离修勾起的唇角,笑如妖魅:“但是对你来说,灭门之仇不共戴天,是要独自苟活还是为亲人血刃仇人,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慕梵希忍不住瞪他一眼,报仇不报仇的她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可既然占了人家的身体,总也要做些事情回报的,如此便不得不应着了。

清晨的阳光总是带着一股明媚的柔和,透过门窗的缝隙投进来,光柱之中无数尘埃肆意跳动,杂乱无章却让人莫名的平静。

慕梵希,不,如今应该是誉王府的三小姐,盛浅予,起床梳妆打扮,目光落在眼前的铜镜上,心中微微泛起波澜。

人皮面具,不得不说殷离修的手段高明。

一张人皮面具做得没有丝毫破绽,完完全全成了另外一个人,有自己的三分,另一个人的七分,虽不及原来的脸倾国倾城的美貌,也算是清丽可人了。

马车晃晃悠悠到了华容街拐角停下来。

“前面便是誉王府,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自己了。”

殷离修冷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随着后背传来一股力道,不等盛浅予准备,已经被推下了马车。

盛浅予身子一晃,险些摔趴在地上,定住了脚步朝远去的马车看一眼,翻起一个白眼:“殷离修你大爷的!”

“你说什么!”

耳边传来阴冷的声音,带着嗖嗖的寒凉刮过耳边,让盛浅予不由得一凛,扭头,殷离修正站在身后。

“没,什么都没说!”盛浅予怂怂地缩了缩脖子。

殷离修幽深邪魅的双眸盯着盛浅予片刻,转脸朝誉王府的方向努努嘴。

“我,我这就去!”盛浅予感觉身边站着的就是一恶鬼,只要靠近就浑身冷得发抖,不等他在说话,转身大步朝誉王府走了过去。

一路随着殷离修的描述,到了华容街正中。

临湖的正前方,坐落一座浩大的宅子,门口两尊石狮子坐镇,朱红的大门上面钉着一排排染金的铁扣,上面红底烫金一块牌匾上写着“誉王府”三个大字!

就是这里没错!

盛浅予拽了拽身上的包袱抬脚往里走,刚上台阶,里面出来两个粗布家丁。

“站住!你做什么的?”

其中一胖家丁往前迈出两步,不知刚才吃什么,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一边说话一边剔牙。

盛浅予嫌恶的皱皱眉头,想着还要进去,随即又换上一脸灿烂的笑:“我是誉王府三小姐盛浅予,刚从云州回来,请两位帮我通传一声。”

“三小姐?”

胖子和瘦子互看一眼,忍不住咧嘴笑起来,声音随即翻着往上挑:“我们来誉王府五年了,怎么不知道还有个三小姐?快滚快滚!”

“我这里有书信的!”

盛浅予强忍着心里腾腾往外窜的火苗去拿包裹。

“管你书信不书信,我们誉王府没有你这号人!也不看看你这穷酸的德行……啊!”

说着话,瘦子就要伸手推,不想手还没来得及碰到,就被盛浅予伸手一掰,只听得咔咔两声,手指头折了!

正文卷 第5章再入深潭

一声惨叫从誉王府门口传出来,惊飞了路边树上停留栖息的鸟雀,瘦子拧着眉头疼得躺在地上打滚,痛苦的惨叫声一声接着一声。

胖子吓得一哆嗦,不敢靠近盛浅予也不敢去扶瘦子,愣了半天醒过神来,转身朝院里跑!

眼看着胖子一脸惊慌失措的往里跑,盛浅予收势瞥一眼还在地上翻滚的瘦子,唇畔勾起一抹得意,却并没有往里走。

她如今是誉王府正经嫡女三小姐,即便是从乡下回来,也得是让人迎进去,这个架子必须在进门之前就摆好了,否则以后在这狗眼看人低的后院,日子就不好过了。

正想着,院子里匆匆走来一帮人,为首的一身锦衣缎面小袄,神色肃穆,双眸神亮又透着一股沉稳,说话之间已经到了盛浅予跟前。

“何管家,就是她!刚才就是她打的侯三!”胖子龇牙瞪眼,出门伸手指着盛浅予嚷嚷一句,说着话就要撸袖子开始打架。

“闭嘴!”

何管家皱眉冷斥一声,随即转向盛浅予,肃穆的脸上多了几分柔和:“请问这位姑娘,你刚才说是我誉王府三小姐?”

到底是经人事的管家,即便是不认识,何管家在面上也是做足了场,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是!这是之前父亲给云州顾大娘的信!”

说着话,盛浅予伸手将刚掏出来的信送到何管家手里,清透的水眸之间没了刚才的狠厉,只剩下一汪柔水,恬静温和却又让人不得小觑。

何管家目光在盛浅予脸上扫过,客客气气的双手接过信,目光落在信纸的瞬间,肃穆的脸上多了几分激动。

“哎呀,三小姐!果然是三小姐!可算是把你等来了!”

何管家恭恭顺顺,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这面上功夫是做足了的。

“这,这怎么可能……”

胖子脸上横肉一颤,没想到真的有盛浅予这么一号人,惊得瞪大眼睛,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混账东西,竟敢对三小姐不敬!来人,将他们给我拖下去!”

何管家冷斥一声打断了胖子的话,说完偷眼看盛浅予一眼,紧忙弯腰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奴才不懂事,一定会狠狠责罚,三小姐还是先随奴才进去吧,太妃可是等急了呢!”

盛浅予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大概也猜出了什么,只是何管家话语礼数到了这个份儿上,她这刚回来的也不好再追究下去,反正一会儿还有场好戏。

“有劳何管家带路!”

说着话,盛浅予唇角勾起淡淡笑意,随何管家一路往里走。

进门一道琉璃嵌边的屏障出现在眼前,屏障上是与这满院春风相称的垂柳青竹,淡雅静谧又浑然一种高贵的感觉,往里走,院中甬路相衔,彩色雨花石勾点,正道两边是汩汩而淌的活水小泉,里面锦鲤成群,阳光下缤纷闪烁。

鹅卵石铺成的道路连接着边上的长廊,长廊雕梁画柱勾勒出各样带着寓意的图案,再往里走,佳木茏葱,百花争艳,置身其中只觉清香扑鼻,说不出来的愉悦爽快。

果然是身居京都的王府,这样的气派,奢华,即便现代时候盛浅予以不同身份出入各种奢华场所也没有一处与眼前景象相提并论。

到了前厅,守门的丫鬟微挑帘栊,盛浅予抬脚往里走,还没有进去,一股浓浓的脂粉味道往鼻子里钻,刺激得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抬起头目光落在大厅众人身上,那樱红艳绿的裙衫薄纱彩争芳夺彩,让人眼花缭乱!

大厅正当中一张铺着软水獭皮的红木椅子上,一个妇人坐在上面,暗红色的头箍上镶嵌着一颗蓝色宝石,锦缎蚕丝的衣裳配着那泛着红光的圆润脸,只是脸上平添了一抹厉色。

旁边镂空雕花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五官端正神色肃穆,一双凌厉的眸子自带威严,让人避之不及,此人正是盛浅予的父亲,誉王。

原本盛浅予对誉王这个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可是看到自己进来时候他那不经意地一皱眉头,让她心口莫名的压了一口气。

既然这么不愿见这个女儿,又何必千里迢迢接回来!

别过目光不去看那个冷脸的爹,盛浅予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转脸刚好撞见另一边挨着太妃坐的誉王妃,眼底神情微微变化。

华精致的五官镶嵌在这完美的脸型上,挑不出一丝毛病,一身天生高贵的气质,贵却不庸俗,正配了她的身份。

只是,亮丽华贵的内里,却是一颗黑心!真的盛浅予,就是被她设计弄死在路上的!

誉王妃触及乔念惜目光的一瞬,心头一颤,随即躲避一般扭头跟旁边的丫鬟说话,极好的掩饰了心里的慌乱。

正文卷 第6章明争暗斗

大致将众人的方位记在心里,盛浅予不着痕迹的伸手用力在大腿上掐一把,瞬间眼眶泛酸,随着听到让进去的声音,眼泪珠子跟着往外溢出,一咧嘴,小跑着冲了进去。

“太妃!父王!予儿终于见到你们了,呜呜呜……”

人刚进去,盛浅予哇的一声哭出来,上前几步朝着坐在当中的太妃就是一跪!刚才酝酿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那叫一个楚楚可怜!

大厅里一帮人懵了!

刚才还听说盛浅予刚回来就打了人,怎么现在她倒像是受了委屈一样?

“你,你这是怎么了?”太妃一脸不解,可终究是亲孙女,暂且放下刚才的不快,问一声。

听到声音,盛浅予暗地里伸手又往腿上拧一把,眼泪珠子哗的一下像爆豆一样往外冒,哭得更是可怜了。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太妃和父王了,我好害怕,呜呜呜……”

盛浅予一把鼻涕一把泪,脸都哭红了,就在伸手抹眼泪的空档,偷着朝太妃和誉王看过去,低着头,极好的掩盖住了唇角的笑。

誉王妃看盛浅予这样,心里不由得暗戳戳的沉了沉,强压着心里的紧张,摆出一副慈母的模样。

“你这是怎么了?快别哭了,回了家,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你父王一定会给你撑腰的。”

说着话,誉王妃朝边上的妈妈摆摆手,边上站着的妈妈心领神会去扶盛浅予,却不想,她猛然间往前冲到了太妃跟前。

“有人要杀我!太妃您救救我啊!”盛浅予说着,上前一把抓住太妃衣角,面色慌乱紧张。

清丽的小脸因为紧张害怕拧起了眉头,嘴唇发白,双眸闪烁,加上睫毛上还挂着的泪珠子,可不就是一副吓坏了的模样?

这一句,众人不由得都愣住,特别是太妃和誉王,刚刚怔愣中还没缓过来的神情,瞬间沉了下去。

“这到底怎么回事?”誉王黑着一张脸,原本就自带几分威严,如今一双眼睛冷厉阴沉,更是让人不敢靠近。

盛浅予猛然一抽,小心翼翼的扭头看誉王一眼,咧咧嘴抽抽噎噎道。

“我,我也不知道,回来的路上,突然窜出来几个黑衣人要杀我,我们一路跑,车夫和马车都掉下了山崖,呜呜呜呜……”

众人听着盛浅予这话,脸上不由得都带了几分惊恐之色,誉王府家的马车都敢动,看来对方来者不善啊!

“真是岂有此理!”

太妃啪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上面杯盏都跟着颤了颤,几滴茶水晃出来,弄湿了桌面。

“连誉王府的马车都敢动,简直是太猖狂!”

怎么说誉王也是战将出身,遇到这样的事情自然是忍不了!

此刻誉王一张脸也阴沉无比,目光在盛浅予脸上扫过,眼底带出几分冷骛:“左麟,去查!”

“是!”

门外应一声,似乎有一阵微风晃动了门口的珠帘,很快便没了声息。

古代的武功就是这么酷!盛浅予忍不住在心中咋舌。

跟殷离修两三天的接触,盛浅予已经领教了古代的武功,虽说在现代自己的身手已经是个中翘楚,可是跟古代这开了挂的武功轻功相比之下,还真是有种深深的哀怨感。

眼看着左麟离开,誉王妃眼角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了抽,眼底一抹慌乱瞬间闪了过去。

压着心里翻腾的不安,誉王妃转脸对盛浅予露出一个慈母般的笑:“好了,你别害怕,已经回来了,我们会保护你的!”

“多谢王妃!”盛浅予行一礼,依旧带着委委屈屈的哭腔。

“那你是怎么回来的呢?”太妃看着盛浅予哭得可怜,到底是自己的亲孙女,还是有几分心疼的,说着话朝她摆摆手。

盛浅予乖巧的顺着太妃的手往前一步,似乎还没从之前的惊慌之中缓过来,依旧抽抽噎噎。

“我在悬崖底下被路过的人救了,万幸他们也是来京都,就将我一起带了回来,予儿以为再也见不到太妃和父王了……”

说着话,盛浅予一咧嘴,眼泪跟着啪嗒啪嗒又开始往下落。

“哎哟,你这可怜的孩子!”

太妃看着盛浅予,本想伸手将她往怀里拉,可瞧着她一身粗布衣服,还带着脏兮兮的泥污,手往外伸一下又收了回来,只在她头上轻拍,算是安慰了。

“三姐姐可真是厉害呢,九死一生回到家,还能动手打了小厮,还真是让人……惊讶!”

不等盛浅予开口,耳边传来一声带着嘲讽的轻俏女声。

正文卷 第7章没一个省油的灯

此刻,誉王妃边上一个身着嫣红镂空明绣雕花烟纱裙的女子正眯着眼睛朝着她看过来,微微勾起的唇角带出一抹不屑。

根据殷离修给的情报,眼前说话这女子,是誉王府的四小姐,盛心悦。

盛心悦秋姨娘所出,生得一张俏丽的脸蛋,加上她天生了一张抹了蜜的嘴,相比其他庶子女,让誉王妃拿她当亲生的一般。

听她如今这话锋,想必誉王妃定是给她灌了什么挑拨的话,让她对自己这个几乎连印象都没有的姐姐平添了几分嫌恶。

这一句话将众人的注意力又转移到刚才的话题上,听得太妃和誉王脸色一沉,瞬间不好看了。

“身为女子竟然这般粗鲁!”

誉王声如寒潭之中发出,不带一丝温度,阴冷的眸子在盛浅予脸上扫过,眉头跟着皱了起来。

盛浅予不由得愣住了,没想到这亲爹出口竟然是这样一句话。

这到底是不是亲生的?自己闺女被人欺负还手,你不给撑腰还嫌粗鲁?这是个假爹吧?

盛浅予忍不住腹诽几句,转脸的瞬间,却像是被吓到一般,多了几分怯弱。

“是他们说不让我进,还说我这样的穷人会弄脏了誉王府的大门,街上来往那么多人,若是让有心人听去了拿来做文章,恐怕会对父王和誉王府不好,我一着急,就……”

后面的话,越说声音越小,盛浅予不等说完,朝太妃身边凑了凑,说着话,还没站稳的脚步扑通一下又跪在了地上!

嗯,都是为了王府的名誉着想!

“三小姐这份心还真是让人感动!”

众人之间又不失时机的冒出一句清脆中自带妩媚的声音。

随着声音传进众人耳朵,一身着桃红色长裙的妇人进了大厅,金丝勾边的对襟云锦小袄,裹着那凹凸有致的玲珑身躯,俏脸如媚,让人看一眼便酥了半身,来人正是烟侧妃。

说着话,烟侧妃金莲款动到了大厅之中,低头看看盛浅予,忍不住咋舌。

“真是可怜,明明是嫡出的小姐,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回来的时候遇上刺杀,好不容易到了家,还被挡在门外,真是可怜啊!”

烟侧妃特意咬重了“嫡出”这两个字。

乡下回来的一个孩子,说不好听的也是被誉王府遗弃的,谁会盯着要她的命?好不容易回来却进不了门,任谁连着想都会想到誉王妃这个当家主母身上。

毕竟,盛浅予是正经的嫡女,誉王妃那几个儿女不过也是顺位爬上来的罢了,她回来,总是碍眼的!

盛浅予一愣,抬头朝烟侧妃看过去,见她唇角勾起一抹邪魅,不由得暗自撇撇嘴,往后面挪了挪,将自己挪了出去。

果然,烟侧妃这话一出,众人脸色都跟着变了几变,顺着往下想,下意识偷眼朝誉王妃看过去。

“烟侧妃这是什么意思?”誉王妃终究是后宅之中的顶级人物,心里如热浪翻腾却丝毫没有表现在脸上。

烟侧妃转过身看向誉王妃,展颜之间带出一抹无害的灿烂笑容。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将事情展开了说,而且,据我所知,今日守门的小厮曾经扬言是王妃的远房亲戚,如此关联起来,让人不多想都难吧!”

“你不要血口喷人!你凭什么怀疑母妃!”

不等誉王妃在说话,旁边站出来一个身着湖绿色锦丝长裙的女子,眉梢眼角带着誉王妃的几分气质,高贵端庄,只是如今俏丽小脸上带着愤恼,多了几分凌厉,这孩子便是誉王妃的小女儿,盛心雅。

“我可没有说是王妃,你若是这样认为,我也没有办法!”烟侧妃媚眼如丝,唇畔之间勾起点点笑意,撩拨得人心荡漾。

这样一个天生尤物,难怪即便没有子嗣也一样受宠,是个男人就受不住她这勾魂摄魄的眼神啊!

“好了!这件事情本王会查清楚!在此之前谁都不许再谈论!”

誉王冷喝一声,官场这么多年,察言观色之间心里也有了底,可是当着太妃的面儿,这事儿不能再提。

终究是这王府当家做主的,誉王这一声让大家瞬间闭了嘴,相互之间不甘心却也不敢再多说,一时间没人敢再说话。

盛浅予看看烟侧妃又看看誉王妃和盛心雅,眼神流转之间不着痕迹的挑了挑唇角,转向了太妃。

“我,我不是想跟小厮动手的……”

“这样的奴才就是该打!”

不等盛浅予说完,太妃接过了话,阴沉着脸色,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多了几分厉色。

“最近府里有些下人是太不像话!缺乏管教!别说今日是予儿,恐怕再过个三两年,老身出趟远门也不让进来了!”

话说完,太妃斜着眼睛朝誉王妃瞟过一眼,重重的哼一声。

太妃毕竟是深宅后院成了精的人物,心里明镜一样,即便誉王压下了前面的事,可小厮的事情总要拽出来敲打敲打誉王妃。

誉王妃被太妃看得心虚,袖下拳头攥紧几分,强压着心里翻起了的浪。

正文卷 第8章恶奴

“太妃息怒,是妾身监管不严才让府里出了这样的恶奴,一定是要严惩的!桂妈妈,将今日守门的小厮各打二十大板,轰出去!”

誉王妃一张脸肃穆威厉,甚至还有几分眼里不揉沙子的公正,果然是一把伪装的好手!

“是!”

桂妈妈不敢怠慢,应声紧忙出去办,走出大厅的瞬间,肉疼的抽了抽嘴角。

胖子和瘦子也算是誉王妃的心腹,把守着誉王府的大门,自然有什么事誉王妃是第一个知道的,做起事情来便利了许多,如今将两人赶出去,内脏不疼肉也是要也是要疼的。

“既然掌家的权利交给了你,你就要当得起这个家!”太妃凌厉的目光在誉王妃身上扫过,声音自带几分震慑的味道。

“是!妾身明日便整顿!”誉王妃脸上依旧没什么变化,说着话还死死地拽着不甘心的盛心雅。

太妃对誉王妃这个态度还算满意,不再抓着她不放,脸上神情微微变化,转向盛浅予:“予儿觉得这样处理如何?”

盛浅予没想到太妃会问自己,眼底神情流转瞬间明白过来,太妃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见好就收才是明智,毕竟刚进这个家,她得把住了靠山才能生存。

眼下最佳人选就是太妃。

“一切都听太妃的!”盛浅予低眉顺眼应着,说着话还看似寻求庇护一般往太妃身边靠了靠。

太妃瞧着盛浅予这小动作,心里不由得微微摆动,说起来,誉王府子嗣不算少,可跟她亲近的并不多,如今盛浅予这这样的以来,让她心里莫名有种被需要被重视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誉王妃站在边上,眼角在太妃和誉王身上瞄,见两人脸色稍稍缓和几分,拎着的一颗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终究是这王府的当家主母,誉王妃很快从刚才的惊慌中调整过来,满面春风般朝盛浅予走近几步。

“这么多年没有见到予儿,也不知道她身形,妾身只让管事房照着雅儿的身形做了两套,不知道合不合予儿的身。”

誉王妃眼睛是看着盛浅予,可这话是对太妃说的,说着话见太妃脸上神情缓和,朝边上的妈妈摆摆手。

妈妈似乎是早就准备好的,上前几步走到盛浅予跟前,捧着的托盘上,一桃粉一天蓝两件轻羽长裙,艳丽夺目。

“也算你有心了!”

太妃威厉的脸上多了几分欣慰,随即转过身看向盛浅予:“快去看看你母妃给你做的衣服喜欢不喜欢!”

盛浅予抬脚上前,目光落在眼前两件衣服上,不由得暗自咋舌,难怪别人都说誉王妃宽厚仁爱对待府上子女关爱有加,这表面功夫做得这样足,落得这样的好名声也是当之无愧。

只是,着华丽糖纸下包裹着的是甜蜜的糖还是苦口的毒药,只有入口的人才知道。

“予儿从来没有穿过这么漂亮的衣服,谢谢太妃,谢谢母妃!”

盛浅予一脸欣喜激动,清透双眸之间波光潋滟,更添了几分楚楚怜人的模样。

只是,感恩戴德的话却并不是那么轻易能受住的,堂堂誉王府嫡出小姐,因为两件衣服这般激动欣喜,说白了这也是在打誉王府这几位家长的脸。

果然,话音刚落,太妃和誉王誉王妃脸上不由得多了几分尴尬,可偏偏盛浅予又没说错话,训斥不得,只能听着。

“好了,既然回来了,就要知道感恩,吃穿用度自然不会亏待了你!”

太妃沉了沉声音,话里带着几分慈爱又带着几分威慑。

“是!”

盛浅予垂目应声,在众人瞧不见的功夫,唇畔快速的瞥了瞥,她倒是想看看誉王妃会怎么“亏待”自己这个正经的嫡女!

这个谦卑恭顺的态度让太妃很受用,正要让人就此散了,边上却冷不丁又插进来一句话。

“母妃只记得给三姐姐做衣裳,都不疼我们了呢!”盛心悦耸了耸眉心,手里绞着绢帕,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誉王妃绽开的笑容一僵,扭头看盛心悦那一脸不甘心的模样,暗自皱了皱眉头,可当着太妃的面依旧保持着平常那温婉柔和的模样。

“怎么会不疼你们!这个这个季节的衣服已经安排下去做了,过几日上来布料便会给你们做,百花节前都会做好的。”

誉王妃声音轻柔,如沐春风,当家主母的端庄温和形象展现了个淋漓尽致。

盛心悦脸色微怵,依旧不甘心,想继续说却看到太妃威厉的眼神,后面的话生生又憋了回去。

正文卷 第9章奴才也给下马威

“百花节啊……”太妃叹一声,眯起眼似乎想起了什么。

“是,下个月初九百花节,予儿回来,正好赶上了呢!”誉王妃接着话说,一脸欣然,将眼底那抹阴暗掩盖住。

“嗯,予儿回来的是时候!行了,予儿一路奔波也累了,快些回去歇息歇息吧!”

太妃手里捧着茶,唇瓣碰触杯盏边沿,微微吹开飘着的茶芽,浅浅抿一口。

众人跟太妃告退,陆陆续续从大厅往外走。

誉王妃给盛浅予暂时配了一个妈妈管事的金妈妈和两个大丫鬟可云珍珠,三人接了盛浅予的小包裹领着往住处走。

纯馨院。

慕婉纯坐在院子的凉亭,一边喝着茶一边吃着点心,旁边还有两个丫鬟给嗑瓜子,眼角带媚,唇畔微翘,说不出的轻松得意。

虽然慕梵希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可她想要的还是得到了,誉王府世子妃,即便没有丞相府的庇护,她依旧在这誉王府挺胸抬头藐视众人,她是主子,人人都得跟她赔笑!

“世子妃,听说今日三小姐回来了,您不过去看看么?”贴身丫鬟柳桃说着话,将手里剥好的葡萄递到慕婉纯跟前。

慕婉纯捻起葡萄送到嘴边,甜蜜的味道在唇齿之间流窜让她眯起了眼睛,细嚼慢咽之后幽幽开口

“有什么好看的?一个扔到外面不受宠的小姐,难不成要全家去迎接?”慕婉纯勾起的唇角带出一抹讥诮。

“可三小姐毕竟是嫡女。”柳桃说着话,手里不敢停,不断将剥好的葡萄往慕婉纯跟前递。

“嫡女又怎么样!”

慕婉纯嗤之以鼻,眉梢眼角都多了一抹嘲讽,慕梵希不也是众星捧月的嫡女么,如今又怎么样?她的一切还不是被自己占着?

“记住,誉王府的嫡女只有大小姐和二小姐!”慕婉纯转过脸看向柳桃,原本清亮的双眸之间如今蒙上了一层阴霾。

不知是她看不清人事,还是让人看不清楚她。

“是!”柳桃被慕婉纯这眼神吓得一哆嗦,不敢再多嘴,只低头剥着葡萄,这手却抑制不住轻颤。

一边跟着往里走,盛浅予看着路边的庭院花园,心中更是赞叹不已,都说古代豪门是几进几出的大院子,可如今跟誉王府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各处庭院之中都有探出来的景致,不用踏入其中,首先扑鼻而来的就是一股清甜的香味,沁人心脾,里面的藤花顺着墙爬出来,配上墙角装饰的琉璃珠,五光十色美轮美奂。

一路看过来,盛浅予心情都跟着好起来,然而,走了这一路,芬芳华丽的庭院都是风景,真正停下脚步要进去的院子,却在偏僻的角落。

虽然是坐南朝北,却暗淡无色,没有藤花,没有扑鼻的馨香,更没有琉璃彩瓦装饰的墙院角,最主要的是,这里距离众人居住的院子很远,至少要半个小时的时间才能走过去。

盛浅予站在门口看着自己要住的院子,水眸之间神情流转,不等她说话,丫鬟珍珠先开了口。

“三小姐别看了,咱们誉王府虽然大,可冷不丁多出一个人,还是不太好腾出院子的,王妃能腾出这样一个大院子已经是费劲了心思!”

说着话,珍珠斜眼瞟了盛浅予一眼,随手将她的包裹扔在了桌上。

话里话外,就是在告诫自己,能回来有个住的地方就是对你的恩赐了,没你挑三拣四的余地。

盛浅予被珍珠这话拉回了思绪,抬脚往里走,到了三人跟前,幽深澄亮的眸子在她们身上打量一番,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珍珠姐姐说得对,能回来我是感恩戴德的,能得到你们三位的照顾,我也是感激不尽!”

盛浅予笑靥如花,只是那清透的水眸之间潋滟其华,看起来温和柔顺却又在不经意之间让人心中猛然一颤。

“你,你知道就好!”珍珠瞪眼,可终究是心虚,后面的话愣是卡在了嗓子眼没说出来。

金妈妈倒是没有说话,只坐在一边看着,面无表情的平静之中带着一股老谋深算的阴沉。

盛浅予抿了抿春,一脸和煦无害,目光依旧在三人身上流连,心中也在暗自做打算。

珍珠看盛浅予不说话,下意识以为她好欺负,瞥了瞥嘴角上前。

“茶碗杯具都在柜子里,小姐的被褥衣服放在里间的柜子里,你用的时候直接拿便是,渴了出门左拐走上几百步便是水井,水井往左,过了长廊便是茅厕,还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问便是!”

一边说着,伸手比划着方位,说得倒是详细,可听这话,以后所有的事情得盛浅予自己来?

好一个站在主子肩膀上的蹦跶的奴才!

正文卷 第10章给个下马威

盛浅予唇角挑起带出一声轻嗤,双手怀抱在胸前慵懒的依靠在桌边,只看着三人也不说话,涟涟水眸之中如波光流动,却又深不见底,让人看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越是看不透,便会让人感觉到一股难以名状的压力,可云珍珠看得心里直突突,扭头转向金妈妈。

然而,不等金妈妈开口,盛浅予收敛笑意,水眸之间凌光乍现!

“如此,多谢三位引路,我也累了,你们请回吧!”

说着话,盛浅予伸手拎起桌上的包裹,转身往里走。

一时间,三人懵了!回?回哪里去?

“小,小姐这是什么意思?”金妈妈终于开了口,说着话往盛浅予跟前走。

盛浅予脚步一顿,转脸看着三人闪烁的眼神,心中忍不住冷笑,面上却带出一抹惊诧。

“我也不知道啊,你们之前住哪里你们不知道吗?”盛浅予清透的水眸之中带出几分懵懂。

三人互看一眼,脸色跟着沉了沉,勉强扯起一抹笑,道:“小,小姐说笑了,奴婢们是来伺候小姐的,得跟小姐住一起,不能回去了。”

“哦……你们是来伺候我的……”

盛浅予拉长了声音,双眸微微眯起,带出一抹让人看不懂又后脊梁发冷的笑。

“这……”

这个时候,三人才知道这从山村里回来的三小姐似乎没有她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咧咧嘴强装笑颜,道:“您看,暂时咱们只有三个人,庭院收拾,物件归置已经是忙不开了……”

“金妈妈这么一说,倒也是这么回事!”

不等金妈妈说完,盛浅予打断她,目光在四处扫一眼,声音骤然亮了几分:“既然这样,那你们就赶紧打扫庭院吧,我这个人喜欢干净,看见一处灰尘也是不行的!”

盛浅予扫了一遍满院子的狼藉,扯开唇角露出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转身往里走,不给三人反驳的余地。

三人站一句话来不及说被死死地堵住了嘴,在原地低低的瞪着盛浅予离开的方向,双手不由得攥起了拳头。

原本调她们来伺候这个不受宠的主子已经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了,没想到她还是个刺猬,毛没顺着反倒扎了一手刺!

进了卧房,盛浅予将包裹往床上一扔,顺势躺了下来,正想着好好休息一下,却感觉脖子后面有虫子在爬一样,伸手往后挠。

食指触碰脖颈处,一股熟悉的感觉传来,同时脑子里的图像呈现在眼底,小小的空间,里面是自己出任务时随身携带的武器伤药和用具,一样不少!

在现代为了执行任务需要,万博士在她耳根后植入空间模拟芯片,能将随身携带的装备武器放入其中,就好像一个看不见的背包,耳根后面的芯片就是背包的拉链,拉开,便可以从里面拿出东西。

没想到连这些东西也带来了!

盛浅予一阵兴奋,随手拿出平常用的麒麟棍,伸缩变形还是那样得心应手!

除了这个,盛浅予将左手食指搭在桌角一个粗瓷杯上,脑中形成的资料信息瞬间输出在眼底成像。

这是植入的复合式存储系统芯片,大量的资料存储在其中,需要的时候可以自由调出,这可是目前世界最先进的智能装备!

本来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没听过的朝代还是满心郁闷,如今看到这些东西,盛浅予瞬间心情爽了!

有了这些,不管到哪里她都能玩儿的开!谁还把誉王府放在眼里?

盛浅予心里一阵阵激动,正在检查装备,听到外面走动的声音,透过窗户纸,应该是金妈妈他们来偷看的。

这帮仗势欺人的恶奴才!盛浅予微挑唇角,手指在桌面带过,上面的东西瞬间消失不见。

站在桌边不动,外面的声音也停住,僵持片刻,谁都没有动。

盛浅予清透的水眸之间神情流转,随即想起什么,伸手从随身袋里拿出一个小木偶。

这木偶是执行任务时在鬼节时候做的雕刻,身上没有做完,但脑袋部分做得十分精致,青面獠牙,瞪起的眼睛里往外渗着血,阴森恐怖。

随手在房间里找出几张粗纸撕成圆圆的纸钱状,找来三根细香和一块白色绢帕,盛浅予将这些东西包好藏在怀里,偷偷摸摸的往西边的墙角走去。

珍珠躲在墙边的阴暗角落,看到盛浅予鬼鬼祟祟出来,紧忙跟了上去,一路到了西墙角又隐在了角落,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在墙角选一处比较松散的地面,盛浅予将那鬼木偶插在地上,白色的手手帕盖在上面,旁边点上三根香,随着香烟袅袅升起,双手作势口中念念有词,撕好的粗纸钱随着香火燃起来,像是做法一般。

纸钱燃尽,盛浅予余光朝角落瞟一眼,看似找什么东西一样,起身朝房间走。

前脚盛浅予离开,珍珠眼观四周没有动静,悄声无息的走到鬼木偶的地方,伸手先开手帕,吓得她双腿一软,差点湿了裤子!

正文卷 第11章夜入闺房

鬼,这是恶鬼!

三小姐半夜做这些,是要害人呐!

珍珠大惊失色,下意识转身就跑,可叫还没有迈出几步又停下来,强忍着心里的恐惧,转身给那鬼木偶又盖上,嘴角渐渐勾起冷笑!

盛浅予瘦小的身子躲藏在角落的树杈上,看着珍珠离开,蹿身跳下来将刚才的东西连灰渣子都收好裹紧包裹里,这才真的回到房间。

“竟然住这样的破院子,还被下人压着,你这点本事还真是让本王有些失望!”

盛浅予回到房间刚关上们,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随着温热的气息划过耳垂,引得她猛然间一哆嗦。

“殷离修?”盛浅予说话之间一闪身,紧忙从他身边绕出来,怀里抱着的小包裹下意识的紧了紧。

“你刚才唤本王什么?”殷离修双眸之间悠悠然泛起一层阴邪。

“殷,玄王殿下!”盛浅予怂怂地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往后退一步,离他远一点。

明明是大热的天,可全身泛起一股阴冷,这人比那鬼木偶都可怕!

“你倒是胆子挺大!”殷离修斜倚在桌边,薄唇微挑,眯起的眼睛漫出危险的气息。

“不,我胆儿小!特别怂!”

盛浅予咧咧嘴赔笑,打不过就得有点怂人的架势,不等他再说,赶紧转移话题:“玄王殿下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啊?”

还以为这邪佞的王爷将自己扔进誉王府就不管了呢,这才一天不到就跑过来,难不成突然心善要带自己走?

然而,事实证明他并没有那么好心!不但没好心,肚子里还都是坏水!

殷离修撩起眼皮朝她看过去,深邃的双眸之间带出一抹邪气:“本王就是闲得无聊出来赏个月,顺便看看你到底有几分本事,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切!

盛浅予翻了个白眼,径直走到桌前倒了杯水,正要往嘴边递,却被突然伸过来的爪子抢走。

殷离修你大爷!

嘴上不敢出声,盛浅予心里忍不住骂一句,随即转手又倒了一杯,猛地灌进两口缓解一下嗓子的干燥,这才开口。

“着什么急?初来乍到总得了解一下再说嘛,更何况,谁告诉你我要住这样的院子?等着吧,明日我就会换掉!”

盛浅予扬了扬眉毛,美如新月眼睛微微眯起,带着几分得意几分调皮。

殷离修看着她这般模样,心脏不受控制的停滞瞬间,随后修长如玉的手指转动杯子,唇角挑起一抹戏谑:“你倒是挺有自信,不过别忘了,话说大了可是容易闪到舌头的!”

盛浅予翻了翻眼皮,随即将空杯放在桌上:“能不能换等着瞧!但是现在我困了,玄王殿的月亮在外面,您慢慢赏,小的就不送了!”

说着话,盛浅予弯了个九十度的腰,手臂一伸,做了个“请”的姿势!

殷离修低头看着盛浅予这反模样,脸上一沉,周边的空气瞬间冷了几分:“你这是在赶本王走?”

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这个女人真是……

“不不不,我只是怕耽误了玄王殿下赏月亮!”也许是真的太困了,盛浅予张嘴说话带出一个哈欠。

“本王倒要看看你明日会唱一出什么戏!”

殷离修看着她,深邃的幽瞳之间光芒一闪,说话之间就要闪身出去。

“哎!”

盛浅予似乎又想起什么,紧忙喊一声,见殷离修转身回来,随手从怀里掏出那包裹。

“那啥,你若是方便,帮我把这个带出去扔了呗?”盛浅予将怀里的东西往前递了递。

里面的东西是绝对不能留下的,反正殷离修也是要离开,顺手带出去倒是方便。

殷离修低头看着那一包鼓鼓囊囊的东西,绢帕周边还带着燃尽的纸灰和些许泥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一脸嫌弃。

“呃……算了,我自己处理就好,您慢走……”

盛浅予耷拉着脑袋皱皱眉头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刚才是脑子抽了吗?竟然让他给带垃圾出去?

心里想着,就要往回撤,却不想还没来得及收回,手上的包裹已经被殷离修拿了过去,来不及看清楚,他人已经没了踪影。

盛浅予看着眼前已经没有人的空气,半晌才反应过来,撇撇嘴,揉揉眼睛转身朝床边走去。

这一天需要察言观色,还要从每个人的话里分辨人物关系,面上不动声色,脑子可是累得紧。

殷离修的身影在黑夜之中疾驰而过,很快转到琳琅阁的楼顶,伸手从怀里掏出盛浅予给的那包东西。

白色的绢帕里透出里面东西的颜色,伸手扯一角打开来,猛然间一个鬼脸出现在眼前,让他脸色一僵,随即缓过神眼底沉了下来。

这个女人真是……真是什么?他自己也找不出个合适的词来!但是她和一般的女人不同。

盯着包裹里的东西半晌,唇角勾起一抹邪魅,这个丫头,有点意思!

正文卷 第12章王府的靠山

翌日。

清晨的阳光懒懒地撒了一地,透过门窗的缝隙投下点点斑驳,盛浅予睡得正香,耳边小闹钟的音乐响起来。

盛浅予一个激灵睁开眼睛,伸手按了闹钟再放回去,一改平常喜欢晚起的习惯,快速穿好了衣服。

高门贵族有给长辈请安的礼节,如今看院子里这几个人是不可能叫她起的,可她要抱住太妃这个大腿,就得有所表现。

穿戴洗漱好,盛浅予往外走,院子里珍珠可云看到她的一瞬间脸上神情变化几分,随即强扯出一抹笑。

“三小姐起得这样早呢!”

珍珠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起身往盛浅予跟前走,眼底神情变化,带着一抹欲言又止的意味。

“这院子距离前厅怎么也有两炷香的时间,我若不早些,恐怕祖母早膳都该用过了!”盛浅予声音平静,可话听进两人的耳中,却像锤子一般不轻不重的敲着,让她们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是,小姐说得是!奴婢这就领小姐去!”

说着话,珍珠可云上前,一左一右的站在盛浅予身边,微垂双眸,将眼底那一抹惊慌掩盖住。

他们倒是明白,请安若只有盛浅予一个人去,太妃肯定会问,到时候她乱说就不好了,所以不管如何都要跟着。

到了太妃的福寿园,人还没进去,先听到一阵明朗的笑声,听声音,除了太妃还有誉王妃。

当家主母,誉王妃面上的事情做得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特别是在誉王和太妃跟前,更是将那温婉端庄的一面表现得淋漓尽致。

盛浅予站在门口,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随着丫鬟微挑帘栊,抬脚走了进去。

“予儿拜见祖母,母妃!”

进门,盛浅予朝坐着的两人行一礼,动作不一定多规矩,但态度确是实实在在的。

“嗯,起来吧!难得你能起这么早过来请安!”

太妃撩起眼皮朝盛浅予瞧一眼,将喝完药的碗递给边上的踏雪,侧身斜倚在软榻上,慵懒却又带着与身俱来的高贵。

盛浅予起身,便有边上的丫鬟搬来了椅子,随着摆放的位置坐下,珍珠可云分两边站在她身边。

誉王妃转脸朝盛浅予看过来,脸上依旧如平常那般温柔平和如沐春风:“予儿住的可还习惯?有什么不习惯的可一定要跟母妃说。”

太妃挑了挑眼皮,对誉王妃关切的样子很是满意。

“多谢母妃!”

盛浅予微礼,水眸之间清透明亮,明显感觉到身边两个丫鬟的动作,却没有拿她们说事儿,而是转了个话题。

“听说近日大哥刚成亲,怎么没有见到他和大嫂呢?”

这一句话,誉王妃脸上神情不由得沉了沉,正要说话,却听太妃慢悠悠的声音传过来。

“毕竟丞相府发生的事情对她打击很大,近些日子王妃还要多花些心思。”

说着话,太妃坐起身来,眉心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很快舒展开来。

“是!”

誉王妃应声,微微垂下的双眸之间极快的闪过一抹阴沉,很明显,她对慕婉纯这个儿媳妇并不是很满意。

盛浅予站在边上瞧着太妃和誉王妃脸上的神情,心里有了数。

闲话说了一会儿,陆陆续续院子里的姨娘小姐们也过来请安,待的时间不长,只是打个遛就走,只剩盛浅予一直在边上,话不多,也不走。

“予儿怎么还在这里?”

太妃药也吃的差不多了,正准备回去却见盛浅予还在,不由得楞了一下。

盛浅予起身往太妃跟前一礼,随即扭头朝可云和珍珠摆摆手,见两人出去,转身回来。

清透如波的眸子在太妃身上打量瞬息,轻挑唇角:“刚才看太妃侧身起身时候似乎面带痛苦,想必是腰上不舒坦,予儿曾经跟着大夫学过一些推拿手法,或许能帮太妃缓解痛楚,不知……”

“你还会推拿?”

太妃威厉的双眸在盛浅予身上来来回回打量一番,并不是很愿意多亲近,可又不忍心拂了她这好意,点点头,沉着声音:“那你就试试吧!”

盛浅予唇角勾起淡淡浅笑,起身上前到太妃身边,扶着她躺下,双手精准的按住了腰间的穴位。

特工训练,盛浅予学的不单单是身手和速度,技多不压身,傍身的技能多了,才能更好地保证任务的成功率。

这一手推拿的手法,她可是跟中科院的教授学的,流传下来的理论加上现代的手法,效果自然更明显。

清晨寒凉,太妃腰间沉重酸疼,可就在盛浅予手指落下的功夫,只感觉两股暖流从腰朝全身流过,一时间全身的细胞像是张开了口,疼痛一点点消失,好像打开了身上的经脉,说不出的痛快舒畅。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盛浅予停下手来,看着太妃满意的模样,稍带羞怯地嫣然一笑:“手法有些生疏了……”

正文卷 第13章等鱼上钩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有这番本事,还能想着我这老婆子,也真是难为你了!”

太妃腰间轻松不少,如今已经能站直了身子说话,再看盛浅予,越发觉得这个十多年没见的孙女知心可人了。

“太妃是予儿最亲近的人,予儿自然是要将太妃放在心上的。”盛浅予垂目似含羞带臊的一瞥,唇角勾起淡淡的羞怯。

内敛谦虚,温婉可人,与府里那些只想着争抢的女人们相比,盛浅予简直是一股清泉!

太妃看着她,眼底神情变化,审视的目光不知到底藏了几分意思。

从福寿园出来,珍珠和可云已经挪到了大

院外面等着,看似是没有探听盛浅予和太妃做什么,可盛浅予心里明白,一柱香的时间,她们已经将昨夜的事情跟誉王妃汇报了。

而盛浅予等了这么久,除了让太妃记住自己,还有一个目的就是给这两个奴才时间让她们去告密!

往回走,盛浅予一路经过姹紫嫣红的别院,看着那些赏心悦目的庭院摆饰,唇角幽幽挑起一抹浅笑,只是笑,并不说话。

珍珠可云跟在后面,侧着脸瞧见盛浅予唇角的笑,一股无名的阴寒从心底往上蔓延,联想到昨夜看到的场景,两人互看一眼,脸色微微泛白。

入夜,斜月高挂,迷雾蒙蒙,天地之间如同飘着一层轻纱,缥缈虚幻又带着一股魅惑的吸引。

二更的鼓楼钟声响起,房间的门吱呀一声开出一条缝,盛浅予怀里揣着一个包裹从房间里出来,依旧朝西面的墙角快速奔去。

随着她的身影离开,角落的阴影处缓缓站起一个人来,朝着盛浅予离开的方向看,半夜之间,唇角勾起一抹阴冷。

如前夜一般,盛浅予将木偶插在空地上,边上点上三根蜡烛,随着她跪在木偶跟前,口中念念有词,余光瞟到黑影闪过,一丝无意的笑划过唇角。

一炷香的功夫,地面微微颤动,盛浅予立直了耳朵,知道众人赶过来,手上开始动作,越发表现得像模像样。

“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片刻,誉王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声音里当着几分惊讶几分紧张,似乎看到了什么惊心动魄的可怕场面。

盛浅予一顿,手上动作僵在半空中,扭头看着身后誉王妃带来的几个妈妈,心里一声冷笑,眼底却深处却是无尽的慌乱。

“我,我什么都没做!”说着话,盛浅予满脸紧张地将身后的东西往用手绢蒙住就要往怀里塞。

“给我抓住她!”

誉王妃一声令下,寒凉夜色之中,她的声音带着一股狠厉,与白天那温婉端庄的模样判若两人!

边上几个妈妈早就准备好了,只等誉王妃一声令下,上前朝盛浅予扑过来。

太妃还没有来,盛浅予自然不能让手里的东西被抢了去,脚下生风反转躲闪,几个妈妈张牙舞爪围追堵截愣是没有抓住她,气得誉王妃在边上骂人。

“一帮蠢货!连个小丫头都抓不住!”誉王妃瞪起的双眸在寒凉的月色下更添了一抹清冷。

主子面前,妈妈们自然是想好好表现,随着誉王妃这一声骂,赶紧加大了个速度,一起朝盛浅予扑过来。

若是平常,这几个肥笨的妈妈几下就能搞定,可现在她不能动手,只能纠缠,眼看着就要被围上,一声穿透的威厉声音传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

随着声音如带着刀子一般传进众人耳朵里,太妃扶着花妈妈的手进了院子,边上还有一脸阴沉地誉王。

盛浅予身子一晃,故意没站稳,被几个妈妈抓了个结实。

誉王妃看到太妃,唇角不着痕迹的勾起一抹阴冷,随即闪过消失不见,脸上只剩担心紧张。

“参见太妃,王爷!”

除了边上的两个妈妈和盛浅予,院子扑通扑通跪了一地的人!

“你们在做什么?”太妃走过来,威厉深沉的眸子在众人身上扫过,最终落在被妈妈架着的盛浅予身上。

“回太妃,妾身听到汇报说予儿在做法,便过来看看,却不想刚好看到看到……”誉王妃声音带着迟疑,似乎是在帮着盛浅予遮掩。

“听汇报?予儿院子里的事情,你听到谁的汇报?”太妃果然是成了精人物,只一句话便精准地扣住了字眼,无形之中给誉王妃来了一巴掌。

誉王妃面上一紧,下意识攥住了袖下的双手,忍着心里的紧张,咧嘴浅笑:“是,是珍珠看到担心出了什么事才去跟妾身禀报的。”

“是!奴婢看到三小姐在焚香作法,奴婢害怕出什么事,便跟王妃汇报了此事,刚才大家进来的时候,香还在燃着!”

珍珠一边说着话,转脸朝盛浅予一指,眼底之间寒光乍现:“就是她手里那个!”

正文卷 第14章人赃并获

太妃顺着珍珠的手看过去,阴沉的脸上带着几分冷寂,朝盛浅予伸手:“予儿,将那东西给我!”

“我……”

盛浅予迟疑,视乎有什么说不出口的难言之隐,非但没给,还死死地往怀里拽了拽。

“孽障!三更半夜,你到底在做什么!”

誉王脸色阴沉到底,出口的话带着一股冷风,如同从深潭冷穴之中返上来的一般,冻彻心骨。

“我,我没有做什么……”盛浅予低垂着双眸,在众人看不见的瞬间,眼底快速闪过一抹邪魅之色。

没想到连誉王都来了,这次誉王妃可真是配合!

“拿出来!”誉王上前,一把将盛浅予手里的东西拽过来,转身到太妃跟前。

珍珠眼瞧着包裹里鼓鼓囊囊和那日看到的模样无出其二,撇嘴之间一脸的得意。

包裹拿在手上,太妃阴沉着脸看盛浅予一眼,伸手解开。

“这是什么?”太妃看着包裹里的东西,阴沉的脸上多了几分疑惑。

“这是……是我在云州华光寺求来的菩萨……”

盛浅予像是受了惊吓一般,出口的话带着几分怯弱,清透的水眸之间波光闪烁,飘渺不定。

菩萨?

这话一出,珍珠和誉王妃都愣住了!

誉王妃这边倒是看得清楚,下意识拧起了眉头,珍珠从后面绕过来看,目光触及那木偶菩萨,脸上神情大变!

“不,不是这个!我看到的是一个刻了鬼脸的木偶,小姐还在上面扎了针,不是这个!”

珍珠瞪起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慌乱,说着话就要朝盛浅予走过去!

啪!

不等珍珠走到盛浅予跟前,花妈妈伸手一巴掌甩在了她身上:“没规矩的东西,小姐的身子也是你能碰的?”

花妈妈一脸阴沉冷肃,明明是个奴才,可周身的气势依旧让人忌惮三分,果然是太妃贴身的人!

珍珠被打得直接趴在了地上,捂着一张脸,眼泪都流出来,刚才还是得意地模样,如今瞪起的眼睛里尽是难以置信的慌乱。

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金妈妈和可云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哆嗦,下意识想跑,可双腿跟灌了铅一般,动弹不得,只剩下一张脸越发的惨白,瞬间后背的冷寒湿透了衣衫。

太妃斜眼瞥珍珠一眼,朝边上摆摆手,眼看着几个妈妈进了里屋,转身看向盛浅予。

“予儿,你弄这些做什么?”

晌午这孩子给做了推拿,身上爽快不少,本来还对她另眼相看,却不想半天功夫竟招惹出这样的是非,这让太妃心里多少有些憋闷。

“我……”

盛浅予怯怯的抬起头朝太妃和誉王看一眼,委屈的小脸上带着几分迟疑,最终还是开了口。

“别人都说我命不好,会克亲人,我不想给家人带来不好,所以从顾家村二十里外的光明寺求来了这个菩萨,大师傅说每晚对着月光前程祭拜就能破解灾难……”

太妃和誉王脸上神情明显的变了,特别是太妃,联想着她白天的举动,心里某处突然一软。

盛浅予余光看太妃和誉王一眼,故作抽噎一声,小声嘟哝:“这是我给寺里砍柴挑水三个月才换来了的,求您了,别扔……”

说着话,盛浅予刘海遮盖下的眼睛猛然一翻眼皮,刺激的眼睛一阵酸,泪珠子跟着啪嗒啪嗒往下落。

“你这孩子!”

太妃一脸心疼,说着话伸手将盛浅予拉到身边,瞧红着眼眶啪嗒啪嗒往下掉金豆豆,一把搂进了怀里。

“这,不是这样的!三小姐手里的明明是恶鬼,不可能是观音!是她在搞鬼!”

珍珠不甘心的叫出声,昨晚看到的明明是可怕的恶鬼,怎么可能是菩萨?这不对,她肯定做了手脚!

就在珍珠声音落地的瞬间,刚才进到里屋的妈妈出来,朝太妃摇摇头。

看样子是什么都没有搜到!

“混账东西!”誉王妃一瞪眼,她身边的妈妈眼疾手快,上前一巴掌甩在珍珠的脸上。

珍珠被妈妈带了风的巴掌扇得耳朵嗡嗡直响,嘴角发麻感觉到一股湿黏,整个人都懵了!

反应还真是够快的!看到事情不好就赶紧将自己摘开,誉王妃果然是后宅的一把好手!

盛浅予侧目看着珍珠,眼底极快的闪过一抹冷寂,随着转脸看向太妃,尽是满满的委屈:“我也不知道什么地方惹得珍珠姐姐不高兴,你为什么要这样陷害我……”

眼看着太妃脸色沉入阴霾,誉王妃紧忙表明立场:“真是不长眼的东西,来人,将珍珠给我拖下去,杖责二十!”

誉王妃的话音刚落,两个身材健壮五大三粗的妈妈上来,像刚才架着盛浅予一样,将珍珠从地上拖了起来。

正文卷 第15章还有后招

“不,不是这样的!王妃你要相信我啊!王妃……”

珍珠扯着嗓子,在这静谧的深夜中,声音更添了几分凄厉,听的人心惊胆战。

走出两步,妈妈似乎在珍珠嘴里塞了什么东西,连同她要出口的话也一起塞了回去。

“是这奴才不懂规矩,一切都是误会,予儿莫慌!”

珍珠闭了嘴,誉王妃脸上不由得多了几分轻松,摆出平常那般温柔和煦,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抓盛浅予时候那一脸凌厉阴冷的模样了。

盛浅予暗自轻叱一声,折腾了半天,可没打算就这么完了。

“是,母妃说得是!”

盛浅予看似乖巧的应一声,扶着太妃坐下,伸手要倒茶,拿起水壶不由得一愣:“啊,没水了,太妃稍等片刻,予儿这就去打水……”

说着话,盛浅予拿了水壶就要往外走。

“站住!”

太妃将她的话听得真真切切,刚刚缓和的脸色瞬间又沉了下来:“你说什么?你去打水?为什么你要去打水!”

堂堂誉王府嫡女小姐,竟然自己打水?

太妃这话出口,金妈妈和可云身子跟着晃了晃,只感觉脚底下软绵绵的,身上冷寒一阵一阵的往外冒,不等她们跪下,誉王妃那冷厉的声音传来。

“金妈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竟然让三小姐自己打水?”

誉王妃黑着一张脸,阴森深沉的双眸之间恨不得能放出刀子一般将这两人活剐了!

本来看她们还算机灵才派过来监视盛浅予的,没想到竟然这样蠢笨,一天的功夫,被盛浅予埋进了坑里不说,还要将自己拽进去!

“王,王妃!我们没有……”

金妈妈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脑袋砰砰砰的往地上磕,全身哆哆嗦嗦颤抖不已,早已没了之前那般不可一世的骄横。

“没有?我本来看你们手脚利索才派你们过来,你们究竟是怎么伺候三小姐的!”誉王妃瞪起的双眸之间阴冷无比,仿佛受欺负的是她自己。

果然是做戏的一把好手!

盛浅予站在边上看戏,手指不经意的伸到后颈,很快收回来,依旧那般楚楚可怜劝道:“母妃快别生气,金妈妈和可云姐姐并没有苛待于我。”

这话一出,金妈妈和可云不由得愣一下,可如今没时间反应,只能顺着盛浅予的话连连点头:“是,是……”

盛浅予看着两人如捣蒜一般拿着脑子往地上撞,唇角微调,极快的闪过一抹冷意:“她们平常已经很忙了,接水铺床这些小事,我自己可以做的。”

啪!

太妃一巴掌拍在桌上,阴沉的双眸中冷意更深,话几乎是从嗓子里吼出来一般:“王妃!这就是你给予儿安排的人?诬告陷害!以下犯上!你可真是管得好家!”

誉王妃心头一颤来不及多想,扑通一声跟着跪在了地上:“太妃息怒,是妾身的错,您息怒!”

在王府这么多年,誉王妃是极清楚太妃的脾气,出了事,没有比态度更重要的了,更何况,边上还有誉王。

果然,瞧着誉王妃在众人跟前这般,誉王看不下去了,皱了皱眉头,跟太妃打圆场:“不过是几个没教好的奴才,母妃何必生这样大的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不值当?”

太妃侧脸朝誉王瞪一眼,依旧阴沉着脸:“几个奴才都要反了天,你这誉王府到底是什么乌烟瘴气的地方!”

“王妃息怒,一切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没选好人,您怎样责罚都行,您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誉王妃声音里尽是悲悲切切和对太妃的关心,心里却无形之中燃起一把火,烧得五脏六腑滚烫,可现在只能压着。

“哼!”

太妃冷哼一声,脸上神情依旧是化不开的浓郁阴霾,却没再说话。

毕竟是王妃,众人面前敲打提点没有关系却不能不给她台阶。

誉王妃人精一样的,自然明白太妃的意思,说着话,朝身边的妈妈使个眼色,妈妈朝金妈妈和可云走过去,抬脚朝两人心口上一人一脚踹了过去!

两人原本就战战兢兢,被妈妈这一脚直接踹得躺在了地上,像两条落水狗一般,瑟瑟发抖。

“不长眼的黑心奴才!王府好吃好喝养着你们,你们这般不知好歹!”

誉王妃狠厉的双眸如鬼魅一般,眼珠子冒火,把刚才从太妃那里受的委屈全数转移到两人身上。

不似平常的温婉端庄,如今是处理事务了厉风行又犀利的当家主母。

“奴婢不敢了,王妃饶命啊,王妃饶命啊!”

两人全身上下抑制不住的颤抖,刚刚躺下的身体紧忙又跪下来,磕头不要钱似的当当当地往地上砸。

正文卷 第16章接二连三

现在才知道,盛浅予之前的隐忍并不是她软弱,如今到了这步田地,两人悔恨的想抽自己耳光!

到了这个时候,誉王妃即便想护住两人也是没有办法的,双手猛然在袖下攥起拳头,咬牙命令道:“将这两个黑心的奴才拖下去杖责二十,轰出王府!”

“这……王妃不要啊!王妃……”两人惊呼,挣扎着往誉王妃身边爬来。

边上妈妈们都是誉王妃身边得力的人,声音落地的一瞬间快速出手,顺带麻利的将两人嘴堵上,以免她们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誉王妃暗自呼一口气,稍稍调整脸上的神情:“这次妾身亲自挑选得心应手的人给予儿,这样的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太妃撩起眼皮朝誉王妃看一眼,依旧没什么好脸色。

“算了,你的人你自己好好留着调教吧,花妈妈,将欣妈妈和玲珑端月调过来给予儿!”

“是!”花妈妈应声,脸上如太妃一般,带着一抹威厉。

誉王妃咬着后槽牙,心里翻腾着恼怒,却还要强撑着脸上的平静,这种憋闷的感觉,简直让人爆炸!

“多谢祖母!”盛浅予不失时机的给太妃磕一个头,像是找到了靠山,眼神之间是满满的感激不尽。

而太妃,要的就是她这般表现!

“好了,你也是,受了委屈不知道说的!快起来!”太妃缓和了些许神情,说着话朝盛浅予伸手。

盛浅予跪着的地方刚好背对着花妈妈,就在起身的瞬间,衣服带动后领,将脖颈露了出来,灯光之下,一排密密麻麻的小红点尽显眼前。

“哎呀!三小姐这是……”

花妈妈眼神向来犀利,自然是看到了盛浅予后颈的红点,脱口而出。

太妃脸色一凛,伸手将盛浅予拉到跟前,目光落在她的脖颈上,瞳孔猛然一缩:“这,这是怎么回事!”

盛浅予也跟着一声,伸手往后颈摸,紧跟着一脸惊恐:“我,我这是怎么了!”

“快去叫大夫!”花妈妈吩咐边上的丫鬟,丫鬟不敢怠慢,撒腿就往外跑!

誉王妃本以为事情就告一段落,没想到后面还有事,被盛浅予这接二连三的套路折腾的心脏砰砰直跳。

纵使在后宅之中翻云覆雨这么多年,面对眼前这个笑容甜美,眼眸清澈的孩子,她有种猜不透的感觉,正是这种猜不透,让她莫名心慌。

誉王府有专门的坐堂大夫,片刻功夫便匆匆赶来,查验了身上的红点,又把了脉,大夫捋了捋下巴的胡子。

“三小姐身上的红点是被虫子叮咬所致,没什么紧张,亦不用吃药,只将这药膏擦于患处,两三日便好!”

说着话,大夫将一个小瓷瓶递到盛浅予手里。

“多谢大夫!”盛浅予接了药瓶道声谢,侧目朝房间的方向看一眼,唇角不经意的勾起一抹狡黠。

“怎么会有虫子?予儿,你去了哪里?”太妃刚刚缓和的脸色又沉了几分,说话之间转脸看向盛浅予。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短短一天的时间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不得不让人多了几分审视。

“我,我没去哪里啊……”盛浅予睁大的水眸忽闪之间带着几分无辜。

边上一个妈妈听得这话,凑近太妃跟前低语几句,说的什么听不见,但是太妃脸上却是瞬间阴沉下来。

“王妃,这院子可是你给予儿安排的?”太妃声音透着一股钻心的寒凉,说着话朝誉王妃看过去,威厉的眼神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

誉王妃身子一晃,压着心里莫名的慌乱,来不及多想,紧忙应声:“是,这座院子稍稍偏了一些,却是坐北朝南,是吉阳之地。”

誉王妃精明圆滑,特意咬重“吉阳”两个字,虽然没有明说,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再清楚不过,盛浅予被批命天煞孤星,给她安排个吉阳之地,也是压压她的煞气,这一点,挑不出任何毛病。

果然,太妃顺着她的意思想,脸上的盛怒不由得散了几分,这次将盛浅予接回来全家人纠结了很久,还不是因为她这天煞孤星的命格嘛?

这样一想,誉王妃做得并没错,可是,既然接了回来,不管是对王府里还是在外人眼里,都不能留下一个虐待子嗣的名头。

“那你可知道,这院子靠近外面的苁凌树,予儿卧房里到处都是那些树上招惹的虫子?这样的院子给予儿住,你可有所考虑?”

太妃满脸阴霾,说着话,手上的拐杖狠狠地朝地上戳了几下。

“这,妾身不知!只是考虑这宅子方位再合适不过,却不知竟然……是妾身疏忽,明日便再给予儿另择庭院!”誉王妃反应倒是快,既然被抓住了,那就赶紧断了尾巴。

正文卷 第17章一石三鸟

太妃侧目朝誉王妃看一眼,倒是认同了她的说法,只是誉王妃在盛浅予身上接二连三的出错,这件事就不能再交给她。

“不用明日选了,我做主,将鎏湘院给予儿!这两日就搬过去!”太妃声音深沉,音量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反驳的凌厉。

“这……”

誉王妃瞬间拧起了眉头,原本鎏湘院是留给盛心雅的,重新修葺的计划已经在准备了,却不想太妃这一句话竟然给了盛浅予这个小贱人!

山村荒野回来的野丫头,竟然跟自己的女儿争抢院子!真是可恨至极!

“怎么?这院子你是另有打算?”

太妃侧目,脸上神情带着一股压迫感,誉王妃的心思,她自然明白,只是前段时间烟侧妃也提及想换过去,衡量之间难以抉择,如今正好给了盛浅予,烟侧妃也闹不起来。

“没,明日妾身就安排人给予儿搬东西!”

太妃气压沉重,压得誉王妃没有喘息的余地,即便心有不甘,也只能攥紧了拳头应下来,毕竟,这一晚的事情太多,为了个院子惹恼了太妃,未免得不偿失。

“予儿多谢太妃,多谢母妃!”盛浅予不失时机地委身一礼,将誉王妃后面的话堵住,也将这事儿坐实!

誉王妃咬着欧槽牙,袖下双手死死地攥着,染了丹蔻的指甲几乎要没入掌心,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一晚上,该达到的目的全都落实了,这番布置算是没白折腾,然而,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开始而已,后面会让誉王府更加应接不暇!

特别是盛允承和慕婉纯!这一趟要的,可是他们的命!

誉王站在边上,并没有多说话,可目光却时不时在盛浅予身上扫过,幽深的眼底带着深深的审视,纵然他征战沙场无数,却对眼前这个女儿捉摸不透。

一时间真的有些拿捏不准接这孩子回来到底是不是正确。

折腾一晚上,该达到的已经达到,盛浅予将太妃送走,小院里只剩下她和太妃给的一个妈妈两个丫鬟。

“旁边房间除了金妈妈和可云珍珠的房间还有另外三间,欣妈妈和两位姐姐先凑合一晚上吧,这两日要搬进新院子咱们再收拾。”

盛浅予一边说着,一边打哈欠,已经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了。

“是!”

三人应声,其中其中端月上前一步扶了盛浅予一把:“奴婢伺候小姐歇息吧!”

态度谦恭,动作轻柔,这才是丫鬟对主子的态度!

当然,盛浅予并不喜欢这里的等级制度,只是从端月她们这个态度上能看出这三个人是来给自己做帮手,而不是像珍珠一样存了坏心来监陷害自己的。

“不用了,你们先去歇着吧,明日还要早起请安,毕竟这里远一些!”

说着话,盛浅予摆摆手,转身朝房间走去。

看着盛浅予哈欠连天的模样,三人站在边上没动,目前不知道这三小姐的脾气,只能按照她的话做。

进到房间,盛浅予转身关门的空档感觉眼前一黑,一个身影落在了屋子里。

“你倒是有些本事!”

殷离修邪魅阴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伴随着声音,一股撩拨后脊梁的寒意也跟着刮过,听得盛浅予冷不丁一个哆嗦,不等她转过身,那人又加了一句:“但是,不过几个奴才一个院子而已,并没有什么用!”

盛浅予眉心一横,砰地一声将门关实了,转身,微挑的唇角带着几分无所谓的轻松。

“你着什么急!单凭你给的情报还远远不够,我得自己了解这后院的错综关系之后才好下手,再者说,我这像垃圾一样捡回来的嫡女,现在还没有那个能力,得一步一步来!”

从一进门王府的门,盛浅予就清楚自己占用的这个身份在这王府里并没有什么地位,说是嫡女,却是人人避之不及,现在,她得找靠山,站稳了脚跟才好动作。

“哼!无用之人总会找出各种借口!”殷离修斜勾薄唇,幽深不见底的双眸之间透出一抹戏谑。

他本以为让盛浅予在誉王府立足还需要费一些心思,却没想到她并不是耍点小聪明而已,一个晚上,一石三鸟,不得不说,今晚的戏着实精彩,看来,是小看了这个女人!

盛浅予斜眼瞟殷离修一眼,似乎是困乏懒得跟他辩解,压着心里的不服气故作服从:“是是是,玄王殿下说得对,天色不早了,别耽误了您晒月亮,我就不送了!”

说着话,盛浅予朝窗户边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嗯,是窗户,不是门!

第二次了!被她第二次往外轰了!

正文卷 第18章亲一下我就走

殷离修瞧着她这模样,唇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随即脸色微微阴沉几分,幽深的眸子之中多了几分危险的气息:“你对救命恩人就是这样的态度?”

不得不说,这样对待自己的,盛浅予还是第一人,或许是她不知不惧,众人口中相传的玄王,除了是战场的神,更是收人性命的阎王,取人性命或许只是因为看着不顺眼或者看心情,而且,他要的人命,就算是皇上也救不下来!

不过,这一切,盛浅予并不知道。

抬头,惺忪的睡眼对上殷离修阴沉漠然的眸子,盛浅予忍不住翻个眼皮,咬牙切齿:“我真是感谢玄王殿下将我扔在这豺狼虎豹共存的野兽窝里!”

殷离修愣一下,深邃的眸子带着审视在盛浅予脸上扫过,随即忍不住哈哈大笑,吓得盛浅予一巴掌差点抽他嘴上。

“你是不是有病!想把人招来吗!”盛浅予瞪眼,刚才还困蒙蒙的样子,如今真是被他吓醒了。

殷离修居高临下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模样,阴邪的双眸微微眯起,带出一丝丝危险:“你,似乎不太一样!”

“不,不一样?什么不一样?”盛浅予被他看得心虚,似乎刚才的每一个字都带着针,一字一针地插在她心口上。

“你跟本王知道的慕梵希不一样,而且,这个时候还能开得了玩笑,你心里没有失去亲人的伤痛和绝望吗?”

殷离修眉梢之间审视毫不这样,若是别人,经历了这样惨绝人寰的事情,定是生不如死的,可也才短短三天的时间,她似乎并没有任何伤感,即便是来到誉王府,她依照自己的意思跟她们周旋,可本应该存在的悲痛伤心,却一点都没有!

训练无情的死士尚且不会如她这般,更何况一个深闺之中的女人,这让他不得不怀疑。

盛浅予的一根神经猛然被撩拨出声,下意识绷紧,不过,作为特工,心理素质毕竟是强项,瞬间的紧张后便恢复了泰若自然。

“人在痛到极致的时候,便是麻,没有了感觉自然不会表现出来,更何况,我是来复仇的,作为誉王府的小姐,我若是天天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恐怕你这番折腾算是白费了!”

盛浅予仰起头,清透的水眸与殷离修相迎,潋滟其华,除了纯净透明,让人看再看不出任何意味。

殷离修看进她那双如明镜湖面的眼睛里,心中不知为何悠然一荡,这样的说辞很有说服力可又有点不太正常。

要么是她心中如双眸般透亮明镜,要么,就是她太善于隐藏!

对于殷离修,他的判断自然是选择后者。

“你这样说,倒也有几分道理!”

房间里空空荡荡,殷离修也只有侧倚在桌边,薄唇之间慵懒的突出这几个字,深不见底的双眸之间光华闪烁,让人看不透。

“明日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就不留玄王殿下了,您慢走不送!”

盛浅予实在是困得不行了,迷瞪着眼睛,说着话又往外摆了摆手。

“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本王?”殷离修斜斜的勾起唇角,看着她困得东倒西歪的样子,就忍不住想要逗弄她。

“不不不,玄王殿下长得这般风流倜傥飘逸出尘,我怎么会不想见呢!只是我现在实在是太困了,眼皮不答应啊!”

盛浅予嘴上拍着马屁,可脸上表情已经不配合了,就连咧嘴扯出来的笑也只是抽了抽脸上的皮。

“既然这般……”

殷离修朝盛浅予跟前凑近几步,性感的薄唇悠悠然滑出一句话:“你亲本王一下,本王就放你去睡觉!”

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让盛浅予顿了一下,扭头刚好看着殷离修那张放大了的脑子在眼前。

吧嗒!

盛浅予想都不想,柔嫩的唇瓣贴在他脸上,浅浅的亲了一下。

这回轮到殷离修愣住了!

他没想到盛浅予真的亲了过去,软软凉凉的触感让他一个激灵,瞬间躲了开了几步之外!

“你!一个深闺的女子这般轻浮,真是不要脸!”殷离修瞪着眼睛,幽深的眸子里带着几分气急败坏的模样。

不知道她只是对自己这样,还是对所有人都这般不在乎!

啊?

盛浅予一顿,抬头看着殷离修要咬人的模样,忍不住凌乱的咧咧嘴,随即清醒过来,轻头的水眸瞬间染上了一层阴霾。

“殷离修,你给我出去!”

说着话,盛浅予也不管他是王爷还是太子,扯着衣服就往外拽,一巴掌推出去随手咣当一声将他关在了外面!

你大爷的!大半夜不让人睡觉,照着你的意思亲了,你竟然说我不要脸,要不是看你长得还可以,谁亲你啊!

正文卷 第19章仇人相见

盛浅予气鼓鼓的黑着一张脸往里走,到了床边也不管哪边是正,随身一躺,瞬间进入了梦乡。

殷离修站在门口,同样黑着一张脸,他没想到逗弄她不成反被占了便宜,更没想到会被她推出来。

若是换了别人,恐怕早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回,可偏偏是她,这番行径之下,反而让他怒不起来。

站在门口片刻便听到盛浅予均匀的呼吸声,殷离修唇角微挑,随着身影一转,消失在无边的黑夜之中。

清晨的阳光格外明朗,透过缝隙照进屋内的丝丝缕缕柔和,落在地上,一片灿烂明朗,带着一股蓬勃的生机,昭示天气的复苏。

许是晚上真的累了,如今还在沉沉的睡着,也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门口传来空空空的敲门声。

“小姐,该起了!”

外面是端月的声音,声音掌握的刚刚好,既能让她听到,又不至于猛然间吓到。

盛浅予身子一晃,悠悠然挣开惺忪的眼睛,古代没有钟表,但是看样子差不多六点左右。

“进来吧!”

盛浅予坐起身来,朝外面应一声,脸上是极力睁开眼睛的模样,只是那眼皮依旧死死地贴着,卷长浓密的睫毛在金色的阳光下如展翅的蝶翼,似乎瞬间就能飞走一般,灵动顽皮。

随着声音落下,端月和玲珑端着洗漱用的物什进来,看着盛浅予这一脸没睡醒的模样,两人相视一笑。

“小姐该醒醒了!”

端月拿了浸湿的手巾上前给盛浅予擦了一把脸。

清凉的触碰刺激的盛浅予一激灵,瞬间清醒过来,不习惯自己像个残废一样被人这样伺候,接了手巾洗漱。

只是,这古代的衣服不太好穿,盛浅予只能求助端月了。

穿好衣服梳好了发髻,玲珑端进来清晨的饭菜,几样清粥,三四碟小菜,还有五六种花样点心,说不上多豪华,却是赏心悦目。

原来正常应该是这样的!

昨日别说清粥小菜,就是一碗水都没有,誉王妃给的丫头可真是从天上来的,眼珠子都长在脑袋顶上!

“小姐先吃一点再去吧,咱们离着福寿园远一些,别饿着肚子。”说着话,玲珑将筷子递给了盛浅予。

盛浅予也是真的饿了,拿起筷子就吃,别说,这清粥小菜味道还不错。

“你们也吃吧,这么多我吃不下的,把欣妈妈叫进来,我们一起吃。”盛浅予一边吃,抬头跟端月吩咐一句。

“我们是下人,不能跟小姐同桌吃饭的!我们刚才已经在下院用过了。”端月和玲珑互看一眼,忍不住捂嘴笑。

“我昨日就吃的下院的饭,难吃!”

盛浅予停下筷子,抬头看看两人,伸手将跟前的点心推了推:“这两碟点心你们给欣妈妈拿过去,以后你们就跟我一起吃吧,不用再去下院了,反正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人多吃饭香!”

两人相互看一眼,眼眶子不由得微微泛红,欣妈妈牙不好,下院的饭菜吃不下多少,那两碟点心都是软的,虽说无意却也让人感动。

“是!”玲珑端着点心出去。

抓紧时间用完了早膳,盛浅予带着玲珑端月往太妃的福寿园走,绕过长廊在花园的拐角处,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正是害死原主的罪魁祸首,慕婉纯。

如今慕婉纯已经是这誉王府的世子妃,衣着鲜亮,头上珠钗环佩叮作响,出门前呼后拥好不威风。

盛浅予远远瞧一眼,眼底神情流转带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紧走几步追了上去。

“见过世子妃!”盛浅予上前一礼,落落大方,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慕婉纯不由得一愣,手里刚摘的一朵娇嫩的花刚插在头上,扭头,看到身后一个面容清丽可人的女子对着自己行礼。

“你是谁?”

慕婉纯高傲的眼神在盛浅予身上扫过一遍,虽不至于嫌恶,可脸上那轻视眼神却毫不掩饰。

“我是刚回王府的盛浅予,第一次见世子妃,果然如众人相传一般,如天仙陨落凡尘呢!”盛浅予咧嘴笑,一脸阳光灿烂。

众人看起来,怎么都是她在极力讨好慕婉纯这个世子妃。

这样的态度,让慕婉纯更是飘飘然,唇角勾起一抹得意,脸上也带了几分笑。

然而,不等她的笑咧开,盛浅予后面的话却让她差点吐了血。

“予儿刚回来,有些事情知道的晚了些,请世子妃节哀顺变!”说着话,盛浅予就嘴角下沉,脸上勾起一抹悲伤。

“你这是什么意思?”慕婉纯眼底闪过一抹犀利,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听说丞相府一夜之间灭了门,真是惨绝人寰,世子妃你可一定要撑住,大哥和父王一定会查清楚,将那丧心病狂的凶手绳之以法的!”盛浅予一脸愤恨,说着话还攥起了拳头。

虽是打抱不平的样子,可嘴里话却像带着风的耳刮子朝慕婉纯的脸上毫不留情的抽!

正文卷 第20章挑拨离间

“你……我谢谢你!”慕婉纯拧了拧眉头,心里对盛浅予下意识多了烦躁。

“咦?”

盛浅予假装看不懂她的厌烦,清透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过,惊诧道:“全家的血债,如今看你脸上并没有半分悲伤,莫不是我认错了人,你不是世子妃?”

这话说得慕婉纯身子一晃,一团烧起来的火焰在心口顶着,可边上端月玲珑又是曾经太妃身边的人,也不好发作。

“我不是世子妃,难道你是?”

慕婉纯咬牙切齿,侧目朝盛浅予瞪一眼,咬牙切齿:“丞相府的时候我的确悲伤,可如今本世子妃是誉王府的人,不能总想着娘家的事情!”

“哦……”

盛浅予拉长了声音,侧目瞧见旁边过来的一群身着色彩鲜艳装束的人,刻意提高了声音。

“我觉得话也不能这样说,女儿嫁得好,也会要帮衬娘家的,比如大姐姐这样,给我们誉王府带来荣耀,是我们的榜样呢!”

这话一出,慕婉纯脸色就不好了,生在高门,人人都知道娘家是依仗,不管是娘家还是婆家,子女的结合就是两个家族的连接,如今她娘家没有人,说白了,在仕途上对盛允承没有一丝帮助,他这个世子妃就没有什么可得意了!

如今盛浅予又拿誉王府的大女儿芷妃说事儿,分明就是话里话外骂她没有靠山!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慕婉纯声音瞬间尖利起来,说这话,眼睛瞪圆面露凶光,似乎下一秒就要伸手往盛浅予脸上抽。

然而,还不等她动手,身后又传来一声自带三分威厉的声音:“太妃已经起了,你们不过去还在这里磨蹭什么!”

说着话,誉王妃带着一群丫鬟妈妈走了过来,目光在盛浅予身上划过一瞬,最终落在慕婉纯的脸上,眼底阴沉一闪而过。

“我……”

“予儿回来第一次见到世子妃,便相互认识一下,耽误了时间,是予儿的错,请母妃责罚!”

不等慕婉纯开口,盛浅予抢过了话题,说着话就要往地上跪。

昨夜在太妃跟前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如今当着太妃给的丫鬟的面,誉王妃怎么能让盛浅予跪?

不等她膝盖落地,誉王妃紧忙伸手将她扶住,脸上多了几分亲和。

“快起来,母妃怎么会跟你生气呢,不过这个时间太妃应该起了,有什么事也要等到侍奉好了太妃再说!”

与生俱来的高雅端庄模样,加上这一脸温婉柔和的笑,让誉王妃仿佛头上带了一圈阳光般灿烂的光环一般。

“母妃说得是!予儿这就去!”

盛浅予顺着誉王妃的手起身,说着话转身带着端月和玲珑朝太妃的院子走,背对着众人的瞬间,唇角撩起一抹狡黠。

誉王妃转脸再看慕婉纯,眼底有添了几分薄凉,声音也多了几分冷肃:“予儿都回来三日了,你这世子妃却刚见到,如今这话在我耳边说起来也就算了,若是在太妃跟前提起,往小了说,是你对王府上下不上心,往大了说那便是我誉王府入不了你的眼!”

刚才盛浅予的话,誉王妃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朵里。

她说得没错,没有娘家,这个世子妃就失了一般的用处,如今她自视清高,更是容不下她,若不是因为盛允承执意护着她,誉王妃还真有心思另择贤良!

慕婉纯不是蠢笨之人,瞬间明白了誉王妃的话,来不及多想,双腿弯曲直接跪在了跟前。

“母妃教训的是,纯儿并非有意,只是近日丞相府的事困扰在新,便疏忽了,纯儿以后定当注意!”

慕婉纯全然没有了刚才在盛浅予面前的蛮横,一脸小媳妇受气的模样,眼眶泛红,就差眼泪珠子往下落了。

誉王妃侧目瞧了她一眼,脸上神情依旧阴沉冷肃,声音却缓和了几分:“行了,起来吧,以后做事看清楚了你的位置!”

话说完,誉王妃抬脚从慕婉纯身侧走过。

一直跪到誉王妃众人拐了弯没有了踪迹,慕婉纯这才扶着丫鬟柳桃的手站起来,目光盯着誉王妃走开的方向,瞪起的眼睛里散出如利剑般的凶狠光芒,双手又不由自主的攥了起来!

一路到了太妃的福寿园,进去的时候,太妃正好起床,盛浅予站在边上不说话,只是悄无声息的接了丫鬟手里的东西,主动过去侍奉。

之前端月侍奉她的时候,就认真观察了,如今同样的方法侍奉太妃,倒也不显得笨拙。

太妃抬头看到是盛浅予,不由得楞了一下,随即从她手里接过手巾擦擦手,脸上神情一如平常带着几分威严,出口的话却多了几分轻松。

正文卷 第21章暗中挑唆

“哎呀,予儿来得这么早!”

明知道盛浅予这是在套近乎,可她毕竟是亲力亲为不光是嘴上说得好听,只这一点,就比其他几个孙女强得多,自然也受用得多。

“是呢,清晨端月姐姐她们一早就来喊起,予儿想赖床都不成呢!”

盛浅予抿嘴笑,听起来是委屈诉苦,可这话里话外都是在赞赏太妃给的丫鬟好用。

果然,太妃听到这话脸上立马带了笑,说着话,转到桌边用膳,眼看着花妈妈拿起筷子布菜,摆摆手:“让予儿来吧!”

“是!”花妈妈伸手将筷子递给了盛浅予。

过来的路上,盛浅予都是听端月玲珑说太妃的喜好,特别是吃食方面,更是详细周全,如今上手自然不在话下。

盛浅予接了筷子,首先给太妃将清粥端过来,一手拉着袖口,另一手朝边上的青笋丝伸过去,这是太妃最喜欢的菜。

太妃喝着粥,余光瞄着盛浅予的动作,脸上没有什么变化,心里却是不由得赞赏,不得不说,这个还是还是用心的,尽管知道她是找自己做依仗,这样用心也让人心里痛快。

而且,再看他,第一次跟自己这样亲近,眼神清澈,笑意盈盈,没有丝毫紧张发憷,再看夹菜的姿势,款款大方,手腕持力,稳重平缓,只从动作看一个人,这孩子有栽培的价值!

盛浅予知道太妃在观察自己,动作更是小心谨慎,想着端月和玲珑的话,一步都不错。

一顿早膳用完,众人也到了,誉王妃依旧在太妃旁边坐着,慕婉纯刚才被誉王妃一顿教训,下意识想表现一下,朝太妃身边走。

只是,还不等她走过去,却听太妃的声音传来:“予儿,你来我旁边!”

“是!”盛浅予微微垂着头走了过去。

慕婉纯只能在半路上,上不去下不来,脸上一阵尴尬,拧着眉头,转身回到了誉王妃身边,袖下绞着绢帕都快扯出一个窟窿来了。

“王妃,予儿搬院子的事情,可安排好了?”太妃端着盛浅予递来的茶,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是,已经让何管家去安排人了,明日晌午过后便能搬!”誉王妃回答,一晚上的平静,如今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温柔贤良。

太妃嗯一声,杯盖轻轻呼着热气,嘴边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却听慕婉纯接了话茬。

“听说三妹妹要搬进鎏湘院,鎏湘院就在我的纯馨院隔壁,是个不错的院子,不过,三妹妹一个人住那样大的院子,会不会不太习惯?”

早就听说誉王妃想着将鎏湘院给盛心雅,慕婉纯这是在表忠心呢。

然而,她只想着这个时候让誉王妃对自己高看一眼,却不知道这忠心表错了时机便是弄巧成拙!

果然,这话一出,太妃原本和善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杯盖啪嗒一声落在杯盏上,扭头看向慕婉纯。

“依照世子妃的想法,你说应该给予儿哪个院子呢?”太妃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压迫感,压得慕婉纯身子抑制不住的颤了颤。

分配院子的事情,向来是太妃和誉王妃决定的事情,她若是说,那便是逾越,更是彰显她想掌管王府的野心,若是不说,那便是打自己的脸,左右是自己挖坑自己跳了!

慕婉纯闻言扭头看太妃一眼,正要说话,却被誉王妃伸手拽了一把。

“世子妃刚过门,还轮不到她说话,太妃给的自然是最好的!”

说完,誉王妃侧脸朝慕婉纯瞪一眼,眼底多了几分警告。

慕婉纯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自己多嘴说错了话,再也不敢多嘴,只将手里的绢帕紧紧地绞在一起。

盛浅予在边上看着,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思量,就慕婉纯这样事事表现出来的性子,在这深潭一般的后院若是安静过日子还行,可她偏偏又是个争强好胜的主儿,怎么能将原主慕梵希骗到那般境地?难不成盛允承对她是真爱?

想到这里,盛浅予心中不由得冷笑一声,就算是真爱,像慕婉纯这样恃宠而骄,在太妃和誉王妃眼皮子底下也翻不起什么风浪,反而会将自己卷进漩涡,而这旋涡,正是击破盛允承的一个助力。

太妃脸上神情不变,依旧慢条斯理的喝着茶,转向盛浅予问:“除了院子,玲珑端月用得可还顺手?”

盛浅予从神游之中收回思虑,转脸看向太妃,眉眼舒展,泛起淡淡浅笑:“两位姐姐对予儿很好,什么都不叫我做,脸穿衣洗漱都要帮着,反而让我有些不好意思呢!”

这话出口,誉王妃脸上阴沉再添一分,这话听起来是没什么,可相比较自己派过去的珍珠和可云,这一巴掌可是带着脆响结结实实地扇在了脸上。

太妃低头抿一口茶水,顺带着撩起眼皮朝誉王妃瞥一眼,很快恢复平常的温厚慈爱,点了点头:“你是我誉王府的小姐主子,以后要慢慢习惯府里的各项规矩和礼节才是!”

“是!”

盛浅予脆生生的应一声,上前给太妃杯盏里续满了茶:“欣妈妈说了,过几日我要跟花妈妈学规矩的,日后还要辛苦麻烦花妈妈了!”

说着话,盛浅予将茶壶放下,转脸朝花妈妈略施一礼。

虽说花妈妈是下人,却也是太妃从小随身一起长大的,在誉王府也算是半个主子,盛浅予对花妈妈这般恭顺,自然是给太妃往高处抬,极大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哎哟,三小姐可是太客气,折杀老奴了!”花妈妈紧忙伸手扶了盛浅予一把,平常没什么表情的脸,破天荒的多了几分柔和。

誉王妃和慕婉纯在边上看着,嘴角咧着笑,可后槽牙却不受控制的死死咬住,心里火气一阵阵往上翻,憋得难受!

“行了,你们也该去忙自己的事,就不用陪着我了!”

太妃将手中杯盏放在桌上,朝众人摆摆手,却一直没有松开盛浅予,等大家都出了门,才开口:“上次你给做推拿,腰疾减轻了许多,等一会儿你再给我按按!”

“是!”盛浅予应声,转身跟着进了屋。

慕婉纯跟着誉王妃往外走,穿过长廊没有人的时候,不由得冷哼一声:“母妃,您就真的要将鎏湘院给三小姐啊?上次儿媳看二妹妹很喜欢那院子呢!”

誉王妃停下脚步,威厉的目光在慕婉纯脸上扫过,眉头蹙一下瞬间又散开:“那是太妃的决定,不给又如何?倒是你,做好分内的才是正经,其他事情还轮不到你操心!”

本来这两日的事情凑一起已经让太妃不满了,如今她这一多嘴,只会让事情更加复杂,真是不明白自己儿子为什么就看上了她!

慕婉纯清楚的看到誉王妃眼睛里的嫌弃,一团火腾地一下烧起来,灼得心肝脾肺肾撕裂般疼,可也只能忍着。

真不明白,这个婆婆为什么平白无故看不上自己!对,是盛浅予,若不是她清晨的那番话,誉王妃也不会给自己甩脸子,这个贱人!

一柱香的功夫,盛浅予停下手来,用熏好艾草腰包贴在太妃身上,说不出来的轻松舒服从腰眼蔓延,让太妃脸上的肃穆舒展开来,竟也是一副仁爱慈祥的模样。

“予儿真是救了我这多年的老腰了!”

太妃舒服得眯起了眼睛,说着话似乎想到什么,转脸朝花妈妈道:“去,将那支雀朝翎碧玉金簪拿出来,赏给予儿!”

“是!”

花妈妈应声,转身进了礼物取出一个精致的锦盒递到盛浅予跟前:“这支簪子是先皇后赏赐的,二小姐要了好几次太妃都没舍得给呢!”

盛浅予低头朝锦盒里看一眼,眼前不由得跟着放光,果然是皇家出来的东西,材料都是顶级的碧玉,做工细致精美,只看一眼就知道是珍奇的物件。

“多谢太妃!”盛浅予也不装腔推脱,面上尽显喜欢的模样,伸手接了过来。

“被你这么一按,舒服得想睡,好了,你去吧!”太妃说着话,打个哈欠,慵懒的摆摆手,刚闭上眼睛似乎就睡着了。

盛浅予拿过边上的毯子给太妃盖上,这才转身出去,身后花妈妈看着她的背影,眼底不由得带出一抹让人瞧不明白的意味深长。

这边,盛心雅得知太妃将鎏湘院给了盛浅予,气不过要找太妃,半路上被誉王妃拽回来,直接拉到了华晨院。

“上半年就说了鎏湘院留给我,凭什么那个扫把星一回来就给了她!您怎么能同意呢!”盛心雅怒气腾腾的瞪着眼睛,脸色涨红,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哎呀,你小声点吧!”

誉王妃伸手将她拽到跟前,耐着性子:“这半年我怎么准备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可太妃都说话了,我能说不吗?”

“谁叫你一开始不给那扫把星一间好一点的!”盛心雅依旧气鼓鼓的,说话的语气也带着几分埋怨。

“你!”

盛心雅非但不理解还埋怨,誉王妃更是郁闷,正要冷脸,却听外面丫鬟进来传话,四小姐来了。

誉王妃眼底神情流转,压下心头的火拽了盛心雅一把:“我知道你不甘心这院子,但也不必咱们自己伸手去要,等会儿你四妹妹来了你好好跟她说道说道。”

四小姐盛心悦也算是跟着誉王妃长大的,从小吃穿用度比不上嫡女却其他庶子女好许多,过得舒坦了,自然也要做事才行。

盛心雅看看誉王妃,瞬间从她的话里醒过味来,收敛面上的神情,等着外面的人进来。

正文卷 第22章私下动手脚

帘陇微挑带出清脆的叮当声响,盛心悦抬脚走进来,脸上如盛心雅刚才进来时候的火急火燎神情一般。

“母妃!听说鎏湘院给了三姐姐,这怎么可以呢!”

盛心悦尖利的声音传来,进门看到盛心雅也在,不由得愣一下,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又加一句:“那院子不是给二姐姐的吗,怎么能给了三姐姐!”

院子给了盛浅予她心里不舒坦这不假,可这一次过来却不是为了给盛心雅争,而是她自己对那院子也觊觎很久了,猛然听说太妃给了盛浅予,自己心里不平衡了。

盛心雅似乎被盛心悦戳到了痛处,眼底神情沉了沉,咬住嘴角却没有说话。

“哎呀,你这孩子!”

誉王妃嗔一声,似乎要训斥却又舍不得,最终只是叹一口气:“那院子是准备给你二姐姐的,可也不全是,说起来,应该是给你和你二姐姐的。”

“给我和二姐姐?”

盛心悦眼睛瞬间放了光,可又转念一想院子已经给了盛浅予,眼底的兴奋跟着变成了怨恨。

是怨恨盛浅予抢了她的院子!

“我原本准备将院子重新修葺一下让你和你二姐姐一起搬过去,谁知道……算了,太妃给了你三姐姐就给了吧,你可千万别跟太妃去闹!”

说着话,誉王妃将盛心悦拉到身边,愁容满面的拧着眉头,似乎自己也没意识到事情变成了这样。

“是呀,原本母妃还说,四妹妹长大了,悦琳院小了些,看着鎏湘院足够大,索性你我姐妹住一起才好,如今……唉!算了,谁叫三妹妹得太妃的宠爱呢!”盛心雅说着话叹一口气,眉梢眼角带着说不尽的委屈。

“刚一回来就抢我们的东西,真是个扫把星!”盛心悦气的咬牙。

“好了,你就别气了,以后还会有好的院子!”誉王妃侧目瞧着盛心悦这番反应,眼底之间泛起一抹冷意。

盛心悦眼瞧着誉王妃也没辙,眼珠子转了一圈,似乎想起什么,借口有事离开。

誉王妃和盛心雅目送着盛心悦离开的背影,脸上淡出一丝阴冷,不得不说,盛心悦这颗棋子,有时候还挺好用的!

盛浅予一路往回走,依旧跟端月和玲珑了解太妃和誉王的习惯爱好,倒不是为了用来溜须拍马,而是有些时候有些细节需要注意,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闲聊着,盛浅予不经意抬起头,看着右手边的藤花爬墙装潢秀美的院子,不由得停下脚步。

“这就是鎏湘院?”盛浅予指着门口边上大理石雕刻的牌子。

“是!”

端月应声,扭头朝里瞧瞧,又加一句:“何叔说明日晌午派人手过来,咱们今日准备一下,明日随时可以搬。”

“嗯,我们先进去瞧瞧!”说着话,盛浅予抬脚往里走,端月玲珑紧步跟了过去。

不得不说,这院子的确很宽敞明亮,方位坐北朝南,进门宽大的屏风上是百花争图,框边用琉璃五彩石镶嵌,阳光之下奕奕闪烁,院内随处都是各样鲜花奇草,花草上面偶有停歇站脚蝴蝶,色彩缤纷的蝶翼微微闪动,好看极了。

圆润的鹅卵石铺路,一直通到正房台阶下面,院子中央还有一个琉璃池,浮萍翠绿肥厚,池子里放养着五色锦鲤,聚集在浮萍下面,听到人走路的动静瞬间散开,还有活跃的甚至挑出水面,说不出来的美轮美奂!

难怪之前太妃将这院子给自己的时候誉王妃一脸肉疼的模样!

盛浅予脚踩着晶莹的鹅卵石,进了正院入眼的首先便是一颗开满了枝丫的桂花树,桂花树正好临着卧房的窗户,迎面扑鼻一阵清甜的香味,仿佛全身的毛孔都打开,愉悦舒服。

“听欣妈妈说,再过几日,这树上的桂花逢甘露最香甜,到时候清晨采了花瓣做桂花糕和酒酿,是最鲜美不过的呢!”

玲珑上前一步,同盛浅予一起仰起头,仿佛那桂花糕已经到了嘴边,陶醉不已。

盛浅予勾勾唇角,往树下走近几步,似乎感觉正前方一根树枝猛然间晃了晃,眼前一道不易察觉的光一闪而过。

那不是一道光,而是阳光照在鱼线上反过来的光!

顺着那鱼线看,一头是通在隔壁墙院中的,而另一头却是绑在桂花树上的一个马蜂窝上!那马蜂窝被茂密的桂花树叶遮挡住,若不是顺着看,还真找不到!

撑着马蜂窝的枝杈上,鱼线绑了好几根,被隔壁墙院的力量拽着稍稍弯曲,就像一个弹弓一样,而这马蜂窝,就是要发射的子弹,若是鱼线被割断,马蜂窝必定会弹到门口,到时候躲都躲不开!

好毒的手法!

盛浅予背对着端月和玲珑,手指探入后颈,瞬间感应系统远红外成像投射到眼底,隔壁墙根处,两个身影正躲在角落。

轮廓成像看不了那么真切,可其中一人头上的银簪却能轻易辨别出,这簪子她认识呢!

“小姐,你在看什么呢?”玲珑见盛浅予一直仰着头往上看,不由得问一句。

“没什么,我们先回去准备一下吧,准备明日搬东西。”盛浅予收回目光不由分说转身往外走。

端月玲珑来不及多想,紧忙跟了上去。

到了晚上,夜色薄凉清风微拂,盛浅予从后颈的随身袋里拿出一套出任务的夜行衣从后窗处窜出去。

一路跟着记忆到了盛心雅的房间,她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用手捅破了窗户纸,透着里面的灯光,目光落在香薰架子上天蓝色的衣服,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随着远处巷子里一声狗吠,盛浅予一个转身钻进阴暗的角落,顺着墙角又回到自己的房间。

再远处的阁楼上,一身幻紫长袍的男子站在楼顶负手而立,远远的盯着这边的动向,性感的唇角挑起一抹邪魅,夜风吹过,将他鬓前的青丝撩起,月光之中如陨落尘凡的仙人一般,美则美矣。

次日清晨,盛浅予依旧在端月的呼唤声中醒过来,清晨的阳光透过微微打开的窗户缝隙落入房间,在稍稍阴暗的房间里投下一缕光芒,无数尘埃微粒在那缕阳光之中跳动,仿佛昭示新一天的勃勃生机。

嗯,新一天的勃勃生机,不光是生机,还会很热闹。

盛浅予朝外面应一声,转身下了床,外面端月玲珑端着洗漱的物什进来。

洗好了脸转到铜镜前梳头,盛浅予看着黄色铜镜里那张并不熟悉的脸,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端月,将昨日太妃赏赐的簪子给我戴上吧!”看着一个利落的发髻在头上盘成,盛浅予幽幽开口。

“是!”端月将刚拿起的簪子放下,转身从锦盒里取出那只雀朝翎碧玉簪。

金黄色中点缀着翠绿色的发簪别入头发之中,映衬得人肌肤更加白皙,清脆的绿色如一汪湖水,波光闪烁奕奕光彩,衬托着盛浅予那双黑亮如水的眸子更家灵动。

“呀!小姐戴这支簪子可真是漂亮!”

玲珑说着话进了房间,手中盘子里是折叠整齐的昨晚香薰好的衣服。

盛浅予唇角勾笑,转脸看看玲珑手里端着的衣服,眼底神情流转,摆了摆手。

“今日我不想穿桃红色,将我那件天蓝色的衣服拿来吧!”

端月正要拿衣服的手僵住,抬头看着盛浅予:“天蓝的衣服刚收回来,还没来得及香薰呢!”

“没有关系,今天我喜欢天蓝色,你去拿吧!”盛浅予目光如水,温婉柔和,可说出的话确是不容拒绝。

玲珑看端月一眼,将那桃红色的裙子收起来,转身去换天蓝色的。

别看小姐平常不挑不捡的,有时候也挺执着!

收拾妥当,盛浅予带着端月玲珑依旧早早给太妃请安,几人一路到了花园的走廊。

“今日时间尚早,我们从那边的花园绕过去吧!”盛浅予朝右手边的花园指了指,不等端月玲珑说话,抬脚走了过去。

两人知道盛浅予刚回来对王府不熟悉,也没有多想,跟着从小路绕过去。

一主二仆的行径在平常不过,可是花园边上雅香院大门后面,快速闪过一个身影,朝院子里冲了进去。

盛浅予余光看着那身影飞过,水眸之间潋滟其华,泛出一抹让人不明深意的笑。

雅香院,盛心雅似乎刚刚起床,听到外面看门的丫头进来汇报,手里的杯盏随着她心里的火气朝外甩出去,落在地上碎成无数的渣滓。

“什么!雀朝翎都给了她!这个扫把星有什么好!”

盛心雅气的一脸通红,双手死死地转着,关节处泛白,指节分明!

“听说昨日太妃将雀朝翎赏给了她,今日果真瞧见她戴着了……”小丫鬟低声汇报,瘦小的身板抑制不住哆嗦。

“雀朝翎,也不看看她那贱命配不配戴这样高贵的东西!”

盛心雅说着话站起身来,几步走近拿丫鬟身边:“你们几个,跟我去百草园!”

院子被抢了这口气还没有咽下去,如今跟太妃求了那么久的簪子又被她夺了,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还真看不清楚在家里的地位!

正文卷 第23章群蜂乱舞,蜇个痛快!

“二,二小姐!”

丫鬟面带紧张的抬起头,目光触及盛心雅那冒火的眼神,紧忙又低下:“三,三小姐刚从太妃那里出来,如今正朝鎏湘院的方向去,说是要搬东西!”

“鎏湘院”三个字灌进耳朵了,盛心雅一肚子火气像是被投进了一枚火心,腾地一下烧了起来,眼珠子都快冒出火来了。

“跟我去鎏湘院!”

今日她若是识相就把簪子交出来,她若看不起清楚状况,即便毁了那簪子也不能让她拿着!

丫鬟不敢怠慢,几个人袖口里藏了针,朝鎏湘院走去。

这边盛浅予刚从太妃院子里出来,往鎏湘院的方向走了没几步,转了个弯儿朝旁边的花园走去,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采集了一竹筒管的清露。

“听花妈妈说太妃喜欢用清露泡的茶,你们将这清露给福寿园送过去。”盛浅予将竹筒管交给端月。

“我自己送过去就好了,让玲珑留下吧,小姐身边不能没有人!”端月拿了竹筒管,说着话朝玲珑看过去。

“不用,让你们两个都过去是叫你们跟花妈妈学学用清露泡茶,回来好告诉我,这也没多少路,我先去鎏湘院看看,你们等会儿直接过去找我便是!”

盛浅予声音平静,却又透着一股命令般的冷肃,让人不敢拒绝。

“是!”

两人听她这语气有些严肃,只得应声,拿着竹筒管转身朝福寿园走去。

盛浅予目送着两人,余光瞟到花园角落一抹不相称的颜色,唇角微微挑起。

看来,戏已经开始了!

想着,盛浅予绕到墙院的另一侧,一个翻身上了墙头,又顺着墙头攀上了旁边的槐树,茂密的树枝叶挡着她纤瘦的身子,没有人看得到她,可鎏湘院和隔壁慕婉纯的纯馨院却是近在眼前。

不多一会儿,纯馨院墙角处鬼鬼祟祟走来两个身影,其中一个手里还拿着一把短小的匕首,伤人倒是不至于,可割断那绑着马蜂窝的鱼线却是绰绰有余。

鎏湘院。

何管家已经带了人往里面搬东西,慢慢碌碌进来进出好不忙活,不一会儿就搬得差不多了,人也渐渐退出去,没有人注意到桂花树枝时不时的晃动。

风轻云淡,这日的天气倒是十分惬意,特别是倚在树上,清风拂面,让人有种腾云凌驾的感觉。

正在盛浅予享受这份天然的美好时,鎏湘院门外浩浩荡荡进来一帮殷红艳绿的女子。

墙角正盯着门口的状况,看到盛心雅一袭天蓝的瞬间,随着一声兴奋的喊声:“她来了!就是现在!”

话音落地,只见其中一人手中的短匕首寒光一闪,鱼线瞬间崩开!

然而,鱼线是崩开了,可那马蜂窝并没有依照预期往鎏湘院弹出去,不,确切地说,是马蜂窝被鱼线割开,随着树枝晃动,啪的一声落在鎏湘院,紧接着又是啪的一声,另一半落在了纯馨院!

嗡!

马蜂迅速从马蜂窝里四散开来,鎏湘院有,隔壁的纯馨院也有,而且迅速的在两个院子里飞舞乱窜,朝着人群的方向冲过去。

嗷的一声尖叫!

纯馨院的强角落传来几声哀嚎,刚才隐藏的两个人逃命一般窜出来,正是盛心悦和她身边的丫鬟铃铛!

“啊!马蜂!马蜂!你快拦住它们!”

盛心悦像是被鬼上身一样四处逃窜,一边甩着袖子乱挥还不忘记将身边的铃铛拉在身边多人肉挡箭牌。

然而,这都没有用,马蜂照样不定的在她们脸上身上落下,眼看着本来清纯的一张脸,瞬间变成了猪头!

盛浅予躲在远处的树枝上看着,挑挑眼皮,无比惬意的挪了挪身子,甚至还打了个哈欠!

鎏湘院这边,盛心雅离得远一些,刚一开始只看到有个东西落下来,谁都没想到是马蜂窝,等看清楚,马蜂已经冲到了跟前。

顿时,尖利的嚎叫声在院子上空响起,连周边树上的鸟雀都惊得飞了出去。

“快挡住,快给我挡住啊!”

“啊!救命啊!”

瞬间功夫,安静的庭院乱成了一锅粥,鎏湘院这边,盛心雅在下人众人来回躲闪。

这种情况下,这两姐妹的行径还真是如出一辙!

不过相比盛心悦,盛心雅还算是有几个忠心护主的知道帮她挡着,可上百只蜜蜂就凭这一两个人哪里挡得过来?

马蜂一个一个落在地上,盛心雅脸上身上也跟着冒起了泡,一张脸都红肿起来。

两边吵闹声渐渐传出去,对面纯馨院的下人们也出来查看什么事,一时间马蜂不认人,也都沦陷在其中。

盛浅予在边上看着,撇撇嘴,脸上不由得带出一抹嘲讽,然而,现在这个场面似乎还是不够精彩,只见她手朝后颈伸出去,再回来手里多了一个小型发射器,侧身对准了慕婉纯远处房间的花瓶。

砰!哗啦!

花瓶从中间碎裂之后整个落在地上,尖锐的声音吓得房间里正在小憩的慕婉纯一个激灵,醒来又听到外面的吵嚷声,这下不出去都不行了。

几个丫鬟簇拥着慕婉纯从里面出来,眼看着角落里一帮人跟跳大神一样蹦来窜去,慕婉纯脸上瞬间多了几分阴霾。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来人,给我拿下!”慕婉纯说着话,抬脚朝前面走去。

“啊!是马蜂!”

不得慕婉纯走过去,边上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紧接着几个身着红红绿绿颜色衣服的人跑了过来!

慕婉纯楞了一下,看清楚那帮人伸手跟着的乌央乌央的马蜂,脸色瞬间苍白了,伸手扒拉开身边的丫鬟就要往回跑,却不知哪里飞来的石子,正中她的膝盖骨!

扑通一声,慕婉纯还没来得及跑过两步,直接摔了个狗啃泥,来不及跑,人已经被马蜂围了上来!

“啊!走开!给我走开啊!”

慕婉纯一身锦缎华衣直接躺在地上打滚,嘶声力竭如恶鬼一般!

两个院子,三拨人,四处逃窜来回打滚,到处都是尖叫哀嚎的声音,说是屠宰场有人相信,谁能相信这竟然是誉王府的后院呢?

盛浅予侧倚在槐树上,余光瞧着远处誉王妃众人风风火火朝这边赶过来,微微眯起眼睛纵身跳下来,从朝鎏湘院另一侧走过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

誉王妃带着众人走近,看见满院子的人鬼哭狼嚎四处乱窜,不由得一股沉闷在心口往上顶。

“母,母妃救我啊!”

盛心雅听到誉王妃的声音,强撑着一脸的肿胀张嘴,声音里带着哭腔,随着说话,人还在地上滚了两圈,看着那般模样,真是生死不如!

誉王妃顺着声音看,见到盛心雅那张猪头脸,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声音也不由得大了几分:“快!快去救二小姐!快去!”

毕竟是亲生的,誉王妃立刻急了眼,要不是身边桂妈妈拉着,她险些要自己冲进去。

边上众人来不及多想,有人脱下身上的长衫往里跑,有人转身去拿工具和驱蜂的药,一时间鎏湘院门口已经堆满了人。

一炷香的功夫,何管家带着众人将马蜂全都收拾干净,如今满院子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人,痛苦的声音生不断从嘴里发出,听得人心里发冷。

不光是鎏湘院,隔壁的纯馨院也是哀嚎声不断,几个年长的妈妈过去稍作处理,将同样顶着个猪头,浑身是伤的盛心悦和慕婉纯抬到边上。

“母,母妃您一定要给儿媳做主啊!”

慕婉纯一张脸整个肿起来,特别是一双眼皮,肿得跟眼泡鱼似的,加上独头蒜的大鼻子,丑的让心肝乱颤,人神共愤!

誉王妃低头看一眼,吓得脸上肌肉都跟着颤了颤,最终从衣服上认出来是她,脸上不由得多了几分嫌弃。

“去,快去请大夫!”

誉王妃冷着声音朝旁边命令,转脸再看盛心雅,眼泪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这个时候,太妃院子里也收到了消息,花妈妈和端月玲珑提前一步赶过来。

知道是鎏湘院出了事,这两个丫头眼眶泛红,来不及多想就要往里冲。

“你们这是做什么!”

花妈妈伸手在两人后面拽了一把,威厉的眸子在院子里四处扫一遍,面上看不出变化,可那双眼睛已经让人感觉到了一股压力!

“小姐,小姐还在里面!”

玲珑干脆就哭出声音来了,说着话又要往里冲,突然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脚步停住。

“这是怎么回事?”

盛浅予冲人群中出来,快步走到端月和玲珑身边,不得不说,刚才看着两人的动作,眼窝子都忍不住热了。

“小,小姐!你没事!”玲珑看到盛浅予好好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盛浅予伸手拍拍玲珑的后背,知道花妈妈在,瞬间调整脸上的神情。

“我,我没事呀!这是出了什么事?”

盛浅予皱着眉头,清澈的眼底尽是茫然疑惑,说着话朝誉王妃走过去:“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誉王妃心里正难受,猛然又看到盛浅予竟然好好地站在跟前,只觉得一口闷血往上顶,喉咙处一阵腥甜!

刚才有人报告鎏湘院出了事,还以为是盛浅予,亏得她还故意拖了一会儿时间,谁曾想到出事的不是这个扫把星,而是自己的女儿!

正文卷 第24章两头不是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

誉王妃冷着一张脸,声音也如同嚼碎了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带着一股蚀骨的阴森。

“我……”

盛浅予似乎被誉王妃这一问问愣住,眼睛眨巴眨巴,一脸无辜:“我,我不是就要搬进来了吗?母妃是不是忘记了……”

誉王妃也是急糊涂了,听她这一说才想起来,说起来她也真是老手,眼底神情一转,瞬间多了几分质疑。

“既然是搬过来,你为何没在院中?”

盛心雅,盛心悦还有隔壁的世子妃都被马蜂蜇了,唯独你这个院子的主人相安无事,这说起来难免让人不多想几分。

果然,众人顺着誉王妃的话想,看向盛浅予的目光不由得多了几分猜忌。

盛浅予缩了缩身子,似乎被吓到一般,扭头朝花妈妈看去,清透明亮的眼底多了几分委屈,像是求助一般。

花妈妈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正要说话,身后传来一声威厉冷沉的声音。

“怎么,伤了这几个不够,你还要予儿也跟着受伤吗?”

说着话,太妃扶着一个丫鬟的手走了进来,低头看着眼前的狼藉凄惨的模样,原本冷厉的脸上更添了一层阴霾。

不光太妃,边上还有一脸冷如冰潭冷窖的誉王。

“我不是这个意思!”

誉王妃被太妃的声音震得恢复了理智,出口的话也软了几分:“我只是觉得此事蹊跷,想问清楚而已。”

太妃侧目瞥了誉王妃一眼,哼一声:“你不问问为什么雅儿会在这里,反倒质问予儿?”

誉王妃哑言,心里翻腾着恼恨,可也在脸上表现出阴沉,誉王面前,更是不能跟太妃顶撞。

誉王妃不说话,太妃转脸看看躺在地上的三人,手里紫檀木拐杖重重地往地上一戳!

“你们几个,到底是怎么回事!”浑厚凌厉的声音如利剑一般穿透忍心,吼得众人不由得心中一颤。

“太妃,太妃您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慕婉纯一咧那香肠嘴,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里跟着滚出来眼泪,一边说着话,挣扎着爬起来朝太妃转过身。

“是心悦!是盛心悦!她在我院子的墙角捅了马蜂窝,将我害成这番模样,您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这副模样,不哭的时候已经是惨不忍睹了,如今再咧嘴,更是让人感觉眼睛遭受了蹂躏。

“你说什么!”

太妃双眸之间凌厉乍现,扭头朝盛心悦瞪眼看过去:“悦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盛心悦是距离马蜂窝最近的,自然是最惨的一个,如今半个身子都是麻的,全身的神经似乎都集中在了“疼”这个感觉上,耳边突然传来太妃的话,吓得她一激灵。

“我,我不是有意的!”

盛心悦嘴唇都被叮得翻起来,说话都不利索了,眼看着太妃的拐杖就在眼前,浑身一哆嗦:“我,我只是想摘桂花,一不小心……”

“一不小心碰到了马蜂窝,就弄得满院子人都跟着倒了霉?”

一声冷厉寒入心骨的声音传来,随着话音落地,盛允承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阴厉的眸子在众人脸上扫过,冻得人呼吸都屏住了。

盛浅予站在太妃身后,目光却落在这还没见过面的仇人身上。

看他五官分明而深邃,鼻若悬梁,口如涂丹,深邃的眸子冰冷寒冽如深夜的大海,不及殷离修那般妖冶逼人,却也是让人目光停滞的俊美男子。

表面看,盛允承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只是,他的冷,带着一种阴狠的生硬,让人不敢靠近,不只是表面,就连他的狠毒手段也让人毛骨悚然,带着一种咬牙切齿的恨意。

原主就是被这样两个人弄死的啊!

想着,盛浅予目光又落在了慕婉纯脸上,忍不住下意识地咧咧嘴,啧啧啧,真是惨不忍睹!

“世,世子!”

慕婉纯听到盛允承的声音,一咧嘴哇的一声哭起来,眼睛彻底看不见了,香肠嘴咧开如血盆大口,跟一怪物似的,让人看得毛骨悚然。

盛允承阴沉的双眸顺着声音看过去,目光触及那猪头的脸,眼底闪过一道寒光,本想过去的脚步也生生停住了。

“快去请大夫!”盛允承黑着一张脸,冷静片刻才咬咬牙朝慕婉纯走过去。

“已经去喊大夫了!”

王府管事妈妈在边上应一声,撩起眼皮朝花妈妈看一眼,见花妈妈没有指示,闭上嘴不多说一个字。

“不行!去找太医,我的脸,我的脸啊!”慕婉纯哭声凄厉,加上那张牙舞爪的动作,活像半夜里的恶鬼一样。

听着“太医”两个字,誉王妃脸色不由得沉了沉,誉王府毕竟是外姓王,比不得嫡亲的王爷,这太医自然是随便叫到家里来的,更何况慕婉纯一个小小的世子妃!

果然,话音落地,太妃眼底一道厉色闪过,手中拐杖重重的往地上一戳:“太医是你叫的吗!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重!”

慕婉纯被太妃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往盛允承怀里缩了缩,像受了极大的委屈捂着脸呜呜的哭。

盛浅予在边上看热闹忍不住咋舌,这么看,盛允承对慕婉纯真是不错,都成了个熊样还能过去抱住,也算是真爱了!

“都是四小姐害我!偷偷跑进我的院子里捅马蜂窝,这脸毁了就不活了!”

慕婉纯扯着嗓子哭,一边哭一遍用手捶着自己心口,看那架势,死了也会化成厉鬼来寻仇的!

“这件事情我会查清楚,一定不会让你平白受了这苦!”盛允承生冷的声音从薄唇飘出,目光在众人身上到过一遍,冷彻心骨,听得众人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特别是边上的盛心悦,从小她就害怕这个不怎么言笑的大哥,越长大更是不敢与之对视,如今听到他这话,后背跟着冒冷寒,只感觉有风从后脊梁吹过,全身抑制不住直哆嗦。

“不,我不是故意的!”盛心悦说话都不利索了,全身倚在边上的丫鬟身上,险些站着不住。

“还说不是故意的!你就是趁着世子不在,对我下毒手!”

慕婉纯在丞相府的时候就是装可怜的一把好手,如今虽然脸上稍微惨了些,可那声调凄凄楚楚,毫不可怜,纵然是太妃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不管怎么说,这事儿是盛心悦做的,慕婉纯是平白受了牵连。

“不是,不是这样的,马蜂窝本来是朝着三姐姐的院子飞过去的,我没想到在半空中散开了,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盛心悦偷眼瞄了盛允承一眼,吓得都快哭出来了,全身哆哆嗦嗦靠着丫鬟,站都站不稳了。

然而,她只是辩解,却没想到出口的话又带出了其他信息。

“朝着鎏湘院?四妹妹这是要害我啊!”

盛心雅没有其他人那么严重,却也疼得眼泪汪汪,闻言瞬间急了。

“不是,我怎么能害二姐姐呢!”

盛心悦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里都带着刀子朝自己剐过来,一时间也懵了,然而,她懵了,盛浅予可没有懵,听到她这话,唇角微翘瞬间,脸上换了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

“听着四妹妹这话,里里外外都是冲着我来的啊!若是二姐姐没有碰巧来我这里,若是蜂窝没有散开,那就直接掉在我的卧房门口,我刚回来两天,四妹妹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要了的命啊!”

说着话,盛浅予不着痕迹的伸手往大腿上一掐,眼见眼眶泛红,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

众人瞬间被盛浅予的话带了过去,顺着她的思路想,脸上神情大变!

可不是嘛,二小姐是碰巧撞上,世子妃是被牵连,可这其中的目标说来说去也是三小姐啊!而且,这么多蜜蜂若是真的全都落在门口,不咬死也得去了半条命!

这么一看,四小姐还真是恶毒得很!

众人想到这里,太妃却想的更多一层,盛心悦不过是个孩子,即便任性了些,也不至于这么恶毒,想着,这注意力便不由得朝誉王妃身上靠拢了。

“悦儿!给我说实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妃一张脸乌云密布,说着话手里拐杖往地上挪了挪,看样子,只要盛心悦说谎,这拐杖就要往她身上招呼!

盛心悦是真怕太妃的拐杖,红肿的眼睛下意识瞪大,顾不得全身的疼痛往后挪了挪,知道躲不开,只得咬了咬牙。

“我,我不甘心!凭什么这么好的院子要给盛浅予,她是扫把星,会克死我们,你们为什么要接她回来……”

啪!

脆生生的耳光在院中响起,打算了盛心悦的话,也将众人的目光引了过去。

“你真是越发没有规矩了!她是你三姐姐,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誉王妃一脸肃穆愠怒,仿佛对眼前这孩子失望之极,打了她的手也跟着微微颤抖。

现在,她有些后悔按错了盛心悦这颗棋子,害了盛心雅又牵连了慕婉纯不说,现在差点连她这个当家主母也拽坑里,真是猪一样的脑子!

盛心悦愣住了,没想到前日还一脸慈母的誉王妃,如今一巴掌甩在了自己的脸上,一时间全身像冻住一般,僵在了那里。

“你……我……你不是……”

也不知是因为马蜂毒针的作用还是刚才誉王妃那一巴掌,盛心悦嘴角不停的哆嗦,一时间瞪着眼睛就是说不出来一句话。

正文卷 第25章说漏嘴了!

“你是妹妹,姐姐们自然会让着你,可你已经不小了,就不能懂点事儿嘛!”

誉王妃余光偷瞄太妃一眼,蹲下身来,声音多了几分劝解的意味,只是在众人看不见的时候,朝盛心悦使了个眼色。

然而,不等盛心悦反应过来,门口传来一声尖利的哭喊声,随着众人让开一条路,以身着艳丽鲜亮色彩裙衫的夫人冲了进来。

“啊!我的四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夫人像一阵风一样刮过,身上环佩叮当作响,所到之处还空气滞留一股浓浓的香味,刺激着鼻子让人想打喷嚏,来人正是盛心悦的生母,珍姨娘。

不光珍姨娘,身后不紧不慢往这边走的还有刚回来头一天见到的烟侧妃。

“这,这是怎么回事?是谁这么狠心对四小姐下的毒手啊!”

珍姨娘一张精致的脸表情扭曲,有几分是真的心疼也有几分是做戏,总之眼泪是真真切切往下流。

这话一出,边上众人不受控制地咧咧嘴,脸上不由得多了几分鄙视的意味。

“没有人害她!是她自己作孽,还害了别人!”太妃冷着声音哼一句,显然对眼前这女人瞧不上眼。

珍姨娘脸上的泪水僵住,眼角含泪的朝四处看一眼,并不相信:“不,不可能的,一定是有人陷害!太妃您可要查清楚给四小姐做主啊!”

盛心悦险些没被珍姨娘气死,自己都承认了,她还在这里搅和什么?就知道添乱!有心推开她可现在身上没有力气,满腔的烦躁全都表现在快要瞪出来的眼珠子里。

“做主?你要我做什么主?”

太妃手里的拐杖往地上一跺,凌厉的双眸散出一道寒光,喊得珍姨娘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来人,将珍姨娘送回去!”誉王冷着一张脸,阴沉的声音透着一股寒凉的穿透力。

平常珍姨娘嘴甜手巧,伺候人的本事又一流,誉王对她也是宠爱有加,可如今众人眼睛看着耳朵听着,他有心护着也不成了。

然而,珍姨娘似乎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打开妈妈的手,转身朝誉王跪下去,脸上凄凄楚楚好不可怜:“王爷,四小姐是您的亲生骨肉啊!”

这话一出,誉王妃脸上瞬间黑了下来,感情你的女儿是亲骨肉,我的女儿就不是了?区区一个庶女而已,拿自己当什么千金!

“悦儿自己都承认了,这件事是她的错!”誉王阴冷着一张脸,皱了皱眉头,说着话,甩开珍姨娘攀过来的手。

“这……”

珍姨娘满脸表情僵住,瞪着眼睛看看盛心悦,见她也低着头,突然之间有种大风往脸上抽的感觉,生疼!

“不,不会的!怎么会是四小姐?是三小姐!她一回来就出了这样的事,一定是她……她是扫把星……”

“住嘴!”

誉王一张脸铁青,不忍心训斥珍姨娘,只朝边上的妈妈冷吼一声:“还不快将珍姨娘带下去!”

盛浅予看着誉王着急的神情,心中不由得冷笑,看来,在他眼里,自己这个女儿还不如一个长得漂亮的姨娘,眼底寒光一闪,朝太妃走过去。

“太妃……”

盛浅予一脸委屈模样,说着话朝太妃跟前凑了凑:“予儿什么都没有做……”

太妃转脸看着盛浅予快要哭出来了,阴沉的脸上更添了一层恼火:“一个姨娘也敢出来乱喊乱叫!来人!将四小姐和珍姨娘一同关进静心院!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放出来!”

“太,太妃!悦儿知道错了,您就饶了悦儿这一次吧!”盛心悦没想到太妃会将她关到静心院去,一下子慌了。

静心院,听着好听,其实却是受罚的地方,里面阴冷潮湿脏乱不说,连吃食也不会给热的,也就是说,进了静心院,即便是小姐过得也不如下人!

“太妃……王爷!您快说句话呀!”

珍姨娘也懵了,她不明白,明明四小姐伤成了这样,为什么还要受罚?而且,自己也要跟着受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誉王扭头看看珍姨娘,心里是没想着罚她,可如今是太妃的命令,他总不能驳,更何况旁边还有誉王妃看着,袒护她们的心是有,可嘴上却说不得。

“带她们下去!”誉王拧着眉头摆摆手。

几个五大三粗的妈妈闻言上来拽人,盛心悦受了伤不能用力,但珍姨娘却没有关系,直接让人给拖了出去。

“王妃这几年管家真是越发的用心了!”太妃扭头看誉王妃一样,愠怒的脸上依旧乌云密布。

“是,是妾身失职,怎么也没想到悦儿会做出这样的事,之后一定会对她严加管教!”誉王妃压着心里的火,极力保持面上的平静。

“三小姐也真是可怜,这才回来两三日的光景,身边接二连三的出事,明明自己无辜还被硬扣上扫把星的帽子,啧啧啧……”

烟侧妃看了半天的戏,看准了时机开口,说着话目光在盛浅予身上流连,忍不住啧啧叹息。

誉王妃双手不由得在袖下死死攥住,指甲压着手心割出一道痕迹,她却感觉不到疼。

“烟侧妃近日不是身子不舒服吗,怎么出来了?也不嫌风大!”誉王妃咬了咬后槽牙!

“多谢王妃关心,妾身的身子已经无大碍了,听说鎏湘院出了事便过来瞧瞧,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

烟侧妃莞尔一笑,勾起两颊的酒窝,满面恬静,可出口的话却带着银针,一根根往誉王妃心口上刺。

“总算是有个懂事儿的!”太妃冷哼一声。

倒不是她多欣赏烟侧妃,而是这样情况下,正好借着烟侧妃敲打誉王妃,众人看的是表面,可她心里明镜一般,背后有什么利害关系,只一眼便能看的清楚。

烟侧妃听到夸奖,唇角不由得挑起,目光在盛心雅和慕婉纯的方向看过去,媚眼微微眯起。

“说起来,世子妃别牵连是无可避免,怎的二小姐也被卷进来了?刚开始我还以为是三小姐受了伤呢!”

说着话,烟侧妃的目光在盛心雅和盛浅予俩个人身上扫过,带着众人的目光也看了过来。

这一看,众人才发现原来盛浅予和盛心雅的衣服竟然是同样的天蓝色,两人身形一般,若不是仔细看款式还真是分辨不出来!

话到这里,盛浅予算是看明白了,原本还以为烟侧妃出来说话是给自己抛橄榄枝,如今看来,并不是,她只是利用一切机会给誉王妃添堵罢了,至于自己,不过刚好是她顺手的工具。

“予儿,你……”太妃看着两人的衣服,眼底神情多了几分审视。

盛心悦打出这马蜂窝,定是将盛心雅当成了盛浅予才出手的,如今看两人的衣服一样,这难道是有意为之?

“烟侧妃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二姐姐和我的衣服是个颜色!”

盛浅予愣一下,不等太妃开口,继续说:“我只是为了配太妃赏给我的雀朝翎才特意换了天蓝色的长裙,没想到,竟然让二姐姐替我当了灾难,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说着话,盛浅予脸上多了几分歉意,眉心打结朝盛心雅看过去。

提起雀朝翎,盛心雅感觉一股闷气直往上顶,喉咙里泛起丝丝腥甜,让她有种想打人的冲动,只是无奈她如今根本就动不了。

盛浅予这话回答得巧妙,不但给自己做了解释,还顺带着将众人的目光转到盛心雅身上。

大家都知道鎏湘院是三小姐的院子,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果然,话音刚落,太妃的目光转向了盛心雅:“雅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清晨丫鬟刚过去请了假说二小姐身子不舒服,就不过去请安了,这个时候她不在房间休息却跑到这里来,不得不让人生疑!

盛心雅红肿的脸开始发白,她总不能回答听说盛浅予得了雀朝翎自己过来抢的吧?

“是妾身的错……”

誉王妃红着眼眶,脸上还带着几分懊恼:“予儿搬院子妾身本该帮忙看着,可今日实在太多事情抽不开身,便派了雅儿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的,谁知竟然遇上了这样的事情……”

说着话,誉王妃眼泪珠子往下落,其中有几分真情有几分假意,她自己都分不清楚。

果然是心思深沉,几句话非但将盛心雅带了出去,还顺带给自己脸上贴了金,不得不承认,她这个王妃当得有本事!

太妃目光在盛心雅和与誉王妃身上流转,正欲开口,却听外面传,大夫来了。

“行了,先让大夫给她们几个瞧瞧,这件事日后再说!”

太妃收回目光,说话之间想起什么,又加一句:“别忘了给悦儿也派过去一个大夫!”

毕竟是誉王的亲骨肉,犯了错可以责罚,却不能不顾及她的性命。

“是!”

誉王妃应声,不由得暗自松一口气,然而,不等她这口气喘匀,太妃又回过头来。

“今日我将话撂在这里,鎏湘院是我给予儿的,谁若是再动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我一定会重重的罚!”太妃凌厉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自带一股不容小觑的威严。

“是!妾身一定会好好管教悦儿!”誉王妃拎着一颗心,七上八下。

盛浅予站在边上看着,一帮人将满院子的伤患者抬出去,清透的双眸之间毫无波澜,正想着,却听抬到门口的慕婉纯传来一声凄厉的喊叫声。

“我不要你看,给我请太医!”慕婉纯压根就不让大夫靠近。

誉王妃黑着脸拧了拧眉头,冷着声音训斥几句,终于还是将人抬走了。

太妃和誉王妃都离开了,众人也跟着散了,一时间嘈杂的院子里恢复了安静。

“这件事,你什么都没做?”

众人离开,誉王朝盛浅予走过去,深邃阴沉的眸子盯着他的眼睛,带着一股逼人的凌厉和穿透感,仿佛要将人心看透一般。

正文卷 第26章你该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父王觉得,我应该做了什么?”

盛浅予迎着他目光,眨眨眼睛,水眸之间清澈柔和流波转动,明明是那般恬静无心机,却让人看不懂。

这话反而将誉王说愣了,低头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儿,特别是眉梢眼角和亡妻相像的地方,嘴角不由得微微动了几下。

然而,她不说话,盛浅予却开口了:“今日是我回家的第三日,身边的就欣妈妈和端月玲珑算相熟,父王若是想查,相信是很容易的事。”

“你!”

誉王被她的话堵了嘴,一口闷气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憋得难受,可想想她说得没错。

“忙了一晚上,你早些歇着吧!”

说不出来索性也不说了,誉王甩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盛浅予在背后看着誉王的身影,微微眯起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思量,不知道他到底是对自己不在意还是单纯的不会表达。

反正,今日这般折腾一番,她是看清楚了,除了死死抱住太妃这条大腿外,似乎没有人能相信。

“小姐刚才去了哪里?可是吓坏奴婢了!”

没了外人,欣妈妈玲珑端月上前一步,说着话,在盛浅予身上身上下打量,生怕哪里没有注意被叮了包出来。

耳边的关切声音将盛浅予心口的阴冷吹散,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淡然浅笑。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来之前祈福的木偶菩萨没有带过来,我去百草园拿了一趟,刚好避开了这场祸端!”

说着话,盛浅予将早已准备好的木偶菩萨拿出来。

“小姐这是有福气!”端月抿嘴笑。

“是呢!真实没想到,四小姐竟然这般阴狠,亏她还是从王妃身边长大的……”

“玲珑!小姐是主子,有你说闲话的余地吗!”

不等玲珑的话说完,欣妈妈斥一声,给两人一个警告的眼神。

玲珑知道自己一时嘴快,紧忙吐吐舌头闭了嘴。

“我从小在乡下长大,身边的小姐妹是无话不谈,端月玲珑与我年纪相仿,人前别让人挑出错,没人的时候就不必那般拘谨了。”

盛浅予一如平常的淡然温和,清透的水眸泛泛波光,丝毫没有刚才与誉王对视时候的凌厉。

“还是小姐开明!”玲珑性子活泼一些,听着盛浅予这话,瞬间脸上带了笑。

“不过,一切还要听欣妈妈的才是!”盛浅予补一句。

两个丫鬟是过来照顾的,欣妈妈却是在各个方面帮衬自己,说白了,刚进王府,自己还得靠着欣妈妈提点。

“是!”两人低头应声,唇角难以抑制的勾起。

欣妈妈站在边上不说话,却对盛浅予这般抬爱很是受用,脸上的冷肃没了,多了几分慈祥。

隔壁的纯馨院。

慕婉纯哭闹非得要太医才能让瞧病,誉王妃气得直跺脚,可自己儿子护着,也是没有办法,只能依着,盛允承终究还是拿了自己的牌子去请了太医。

马蜂的威厉比一般蜜蜂要厉害,不过万幸那桂花树上的马蜂没有毒,用银针挨个将残留的蜂针取出来又上了药,红肿也就跟着消了几分。

“这瓶药膏每日三次擦伤口,会帮助伤口尽快愈合又能避免留下疤。”太医收拾了医药箱,临走前将一瓶白瓷瓶的药膏递给慕婉纯身边的柳桃。

“太医且慢!”

眼看着太医走到门口,慕婉纯再将太医叫了回来:“家中还有两个妹妹也受了伤,若是方便,请太医多留两瓶!”

“这……”太医迟疑。

“两瓶而已,太医应该不会为难的!”

说着话,慕婉纯将手边的杯盏递过去,太医伸手打开看到里面两个银元宝,不由得愣住。

“那就再给世子妃留两瓶!”

太医将银元宝收起来,打开药箱子又拿出两瓶递到慕婉纯手里。

眼看着太妃出门跟盛允承往外走,慕婉纯盯着另外要来的两瓶药,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夜,慢慢收回了天地的光辉,为这繁乱的一天拉下了帷幕。

斑驳的月光透过窗前的茂树倾洒在窗前,窗子半开,丝丝凉风灌进,吹得烛心晃动不定。放了端月玲珑回去休息,盛浅予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星空,心里没由来地平静。

猛然,后背传来一片温暖,盛浅予猛然间转身转身正对上殷离修邪魅的目光。

“你又出来赏月亮吗?”

怔愣瞬间,盛浅予恢复常色,说着话伸手捻起一颗葡萄放进嘴里。

殷离修侧目看着她,微微眯起的双眸勾起一抹玩味:“没想到,你倒是有几分本事,本王倒也没有找错人!”

“就当你是夸我了!”盛浅予翻翻眼皮,又往自己嘴里扔进一颗葡萄。

什么是有几分本事?姑奶奶可是最强特工组刺翎的队长!

要不是现在这个身体太弱被妨碍,该做的事情一晚上就能搞定,何必还要费脑子算计!

殷离修瞧着她撇着嘴一脸骄傲的模样,伸手在她脑门上弹过去:“你现在还没有得意的资本,别忘了太妃可是个心思深沉的老妖精,你这点小把戏还不足以让她诚心庇护你!”

额头传来疼痛的瞬间,盛浅予紧忙伸手,没有逮住殷离修的手,索性自己捂住了额头,瞪眼。

“这个我当然知道,没有实质性的好处,如今她也只是注意到了我这孙女,我都不着急,你急什么?”

盛浅予伸手又拧下一颗葡萄,放进嘴里咬牙切齿的嚼着!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哦?这么说,你已经有了计划?”殷离修不由得多了几分兴趣,往盛浅予跟前凑过去。

“计划当然有,但是我不告诉你!”

盛浅予挑挑眉毛,唇角往上勾起一抹弧度,眼睛也眯成了弯月,夜光之下,如出尘的仙女,灵动幻美!

“我发现你越来越有味道了!”殷离修幽深双眸勾起带出一抹戏谑。

嗯?盛浅予愣住,下意识扭头朝她看过去,正好撞上他看过来的眼神。

“咳咳……”

盛浅予一下子被葡萄呛到,猛地拍拍胸口缓过神来,翻了个白眼:“你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殷离修幽深的瞳孔微滞,薄唇微调,幽深的眸子之中带出一股邪气,上下打量盛浅予一翻。

“你个没长成的毛孩子,你觉得本王会看上你哪一点?脸蛋勉强还算清秀,可瞧瞧你这身子,啧啧啧,没胸没屁股你让本王看什么?就这几两肉还不够塞牙缝!”

殷离修嫌弃的撇撇嘴,眼皮也跟着朝房顶翻了翻。

盛浅予顺着他的目光也往自己身上瞧一眼,别说,这幅身体纤瘦是纤瘦,可还真就如他说的,没胸没屁股!

但是,即便是事实,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是嘴欠,更何况他还一脸嫌弃,简直让人火大!

“我是没胸没屁股,你赶紧去找你拿丰乳肥臀的去!”说着话,盛浅予就要伸手将他往外推。

殷离修没想到她这就炸了毛,一下子就被她推到了门口,紧忙一个翻身脱离了开来。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殷离修阴沉着脸,微微眯起来的眼睛散出几分危险的气息。

“不不不,我怂得很,我只是看着天色不早了,请玄王殿回府!”

盛浅予低着头,前面的头发将脸上咬牙切齿翻白眼的神情遮挡住。

殷离修看着她,唇畔不由得往上挑,也不知哪根筋突然打错了,就在走到她身边的瞬间,竟然伸出手勾起她的下巴,紧接着唇瓣印下来。

盛浅予懵了!谁知道他突然就亲了过来!一时间像触电一样,僵在原地!

这,这是闹哪样?

柔软清凉的触感让殷离修有种说不出的悸动,突然间眼前闪过第一次见面的场景,脸上神情变化,不等盛浅予反应过来,迅速转身消失在黑夜之中。

盛浅予又愣住,看着门口消失的身影,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这,这就跑了?莫名其妙被亲,他竟然逃跑了?

“殷离修你大爷!”盛浅予反应过来直跺脚,指着殷离修离开的方向骂。

“小姐怎么了?”

端月玲珑听到声音紧忙过来,看着盛浅予瞪眼一脸恼怒的模样,吓得一愣。

“没,没什么,做了个噩梦,你们回去吧!”

盛浅予沉了沉眼皮,伸手接过端月递过来的茶,饮牛一般咚咚咚的灌了进去。

两人看着盛浅予这般也不敢多问,相互看一眼,转身退了出去。

她们两个退出去,盛浅予却睡不着了,索性披了件眀丝锦缎小褂子沿着墙面溜达。

经过桂花树,盛浅予抬头往上,如今蜂窝已经没了,只有微风吹下来的雪白花瓣飘飘落下,唯美静谧。

然而,还不等盛浅予闭上眼睛享受这美景,墙头另一侧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听声音判断,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的脚步声音。

三更半夜,一男一女跑来这墙角做什么?用脚趾头想都能明白!

盛浅予眼珠子一转,弯下身往墙凑过去,耳朵贴在边上。

“哎呀,你别这么急嘛!”

女人嗔娇的声音传来,捏着嗓子又带着几分魅惑人心的柔,盛浅予都听得身子一酥。

“这么多天没有见到你,爷都想死你了!”

男人的声音带着兴奋,话说一半声音堵在了嘴里,随即传来女人的呜咽声音。

这种听得见看不到的场景最是挠心!

盛浅予拧了拧眉头,余光瞟到远处的墙头,唇角勾起一抹狡黠,伸手探到后颈,一根绳索出现在手心,随着暗扣拨动,绳索快速朝边上发出一条线,收缩的瞬间带着她直接到了房檐阴暗的角落。

正文卷 第27章过眼瘾还能听到秘密

这个角落很隐蔽,刚好能看到墙院那一面的场景又刚好让人发现不了她的身影。

如今映入眼帘的两人贴着墙面抱在一起,像两条无骨的蛇一般,相互缠绕。

“你还知道你长时间不来呀!人家以为你都把人家忘记了呢!”

女人说着话,双手探过男人的肩膀,似是委屈一般,轻轻在男人胸膛上锤了一下。

男人瞬间眯起了眼睛,同时双手搂紧了女人的腰肢,手臂用力将她整个拉到怀里,捏着她的下巴凑了过去。

一时间,原本清凉的夜晚变得燥热旖旎起来,直让盛浅予看得肾上腺素快速分泌,整个人激昂不已。

盛浅予瞪大眼睛,连眨眼都舍不得了,生怕漏看了什么地方,这可比看些小电影刺激多了!

边上的乌云闪过,月光投下来,盛浅予微微眯起眼睛,猛然间眉心一紧,这才看清楚墙角的女子竟是慕婉纯身边的大丫鬟,夏音!

此刻跟夏音纠缠在一起的男人是一张陌生的脸,但是从地上散落的锦缎丝绸面料衣服来看,这人应该是有身份的,可誉王府这般年纪的主子只有盛允承一人,他到底是谁,如今盛浅予还没有从原主的记忆力找到任何信息。

“哎哟,你慢点,衣服都让你撕坏了……”

夏音仰起头媚眼如丝,随着衣服被撕破,眉心微微一蹙,不过瞬间脸上一抹娇柔,靠了过去,男人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

“嗯……”

夏音忍不住呓语出声,微微眯起来的眼睛带着丝丝笑意和满足,月光之下便更显得暧昧。

盛浅予在房檐边上看得热血喷张,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两人,夜风凉凉,她却已经出了一身细汗。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两人终于分开,月光之下,男人依旧搂着夏音,意犹未尽。

“果然还是夏音最好了!”

男人声音之中带着满足,说话之间伸手勾起夏音下巴,凑上去吧唧亲一口。

夏音媚眼如丝朝男人扫过一眼,蹲下身将自己的衣服捡起来披在身上:“公子舒坦了才会说这些甜言蜜语哄人开心,心里却没有夏音的一点位置!”

“哎哟我的小美人,爷心里都是你,怎么能说没有位置呢!”

男人也顺手将衣服捡起来套在身上,说着话,伸手将夏音拉进怀里,伸手在她的柔腻上抓了一把。

夏音被抓得轻哼一声,故作伤心,嗔道:“骗人!你若将我放在心里,怎么会这么久不来看我?你可知道,近日王妃又给我下了任务,叫我给世子妃的吃食中下绝子药,这样的事情被抓到就是个死!我肯定是活不久了!”

这话听进耳朵里让盛浅予愣一下,一开始不明白,随即脑子转一圈,很快明白过来。

誉王妃不光是管家的一把好手,还是个强势的领导者,当时她同意盛允承和丞相府的结合也是看着两家门当户对,能相互撑着后台,可如今慕婉纯成了孤家寡人,对盛允承的仕途没有任何帮助还平白占一个世子妃的位置,她自然是不甘心。

但是如今看盛允承对慕婉纯百般护着,肯定是不会将她踢下位另娶正妃的,所以,誉王妃才想到让慕婉纯一直不孕,到时候誉王府后继无人,盛允承也就不得不另娶正妃了。

最毒妇人心,也不过如此吧!

“让你给世子妃下绝子药?”

男人似乎也没明白,说着话将夏音从怀里推出来,看着她的眼睛。

“还不是因为嫌弃世子妃娘家没人呗!若是世子妃一直不生养,两年之后她的正妃之位就一定要让出来,王妃才好再给世子物色正妃!”

夏音撇撇嘴,身上的燥热去了,夜风吹来带着一股凉气,冻得她一哆嗦,紧忙将衣服穿上。

“呵,没想到姑母的手段竟然这般狠毒!”男子目光朝正院亮灯的方向看去,嘴角勾起一抹邪佞。

姑母?

盛浅予微微低下头朝男子看一眼,眉梢眼角之间竟然还真有誉王妃的几分味道,那就是说,他是姜尚书家的少爷!

“不狠毒怎么坐上王妃的位置?她下手的事情多着呢!”夏音不屑的撇撇嘴。

“不过,这件事情还是有几分危险,世子妃还好对付,你可得小心盛允承,他从小在军队长大,机警着呢!”

男子穿上衣服,将夏音拉到角落里,虽然已经穿上了衣服,可那双手依旧握在胸前的山丘上。

“我知道了!这段时间的药全都吃了,世子妃以后都不会怀孕了,我也就不用再继续下药了。”

夏音说着话皱皱眉头,转脸看向男人:“倒是你,说了这么久将我从王妃身边要过去,你倒是真带我走啊!”

想跟男人一起走是一方面,最主要的还是想早些离开誉王府,毕竟给世子妃下绝子药是要砍头的,聪明如夏音,自然之道事情一旦暴露,誉王妃一定会拿自己做挡箭牌,到时候就是死路一条!

“哎呀,你别急嘛!”

男人将夏音往怀里搂了搂,不让她双手乱动:“等丰州的商路通了,我就来跟姑母要了你,到时候跟爷吃香的喝辣的!”

“那你这商路什么时候通啊!”

夏音脸上多了几分急躁,从绝子药下到世子妃碗里的第一次开始,她就在誉王府待不住了。

“那得看誉王什么时候给弄来令牌!放心吧,很快了,这段时间你且帮我注意着点,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男人伸手刮了刮夏音的鼻子,往前一口,再偷一个香吻。

夏音有些赌气的瞪男人一眼,不甘心却也知道不能逼他过紧,只能停住话题,两人温存一翻,从墙角里各自分开走。

一直到没了声音,盛浅予一个翻身从房檐边上下来,目光在两人呆过的地方扫视一周,最终落地角落的一颗蓝色珠子上,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冷笑。

誉王妃派人给慕婉纯下药不让她有子嗣,有意思!

如今看来,自己这一趟的目的似乎并没有那么难,除了自己动手,借个刀什么的是最好不过!

两人在墙角耳鬓厮磨一会儿,也没有实质性的消息,盛浅予停了一会儿,趁着一片乌云过来,垫脚跳下了墙头。

次日,是太妃例行做佛礼早课的时候,众人都不用过去请安,如今倒也能多睡一会儿。

窗外暖暖的阳光懒懒地撒了一地,也撒了盛浅予全身,如同渡上的光环,周身散着一股说不出来出尘仙逸。

没有人早早地叫起,盛浅予依旧睡着,长卷浓密的睫毛扑在眼睑上,透亮晶莹的蜜唇时不时抿一下,不知那是有多诱人。

也不知道睡到了什么时候,盛浅予睫毛忽闪晃动,睁开惺忪的睡眼,似乎阳光有些烈,瞬间让她皱了一下眉头用手挡在了眼前。

“端月!”

盛浅予慵懒的声音出口,还没清醒,随即坐起身来发呆。

端月玲珑早就在外面等着,听到声音紧忙端着洗漱的物什进来。

“还以为小姐要多睡一会儿,没想到这么快就醒了!”端月说着话,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过来伺候她穿衣。

“可能是最近起早习惯了,懒觉也睡不了多久!”

盛浅予应一声,随着玲珑递来的手巾擦了擦脸:“似乎清晨有人在外面说话,发生了什么事吗?”

“小姐还不知道呢!”

玲珑眨了眨眼睛,两颊泛起红晕,一脸兴奋:“是玄王殿下回来了!外面好多百姓都去迎接了,王爷负责这次的接迎,一早便清点人数去了东门!”

“玄王殿下……殷离修?”盛浅予冷不丁脱口而出,眼前瞬间闪过他那妖孽的脸。

众人刚知道他回来,看来他是提前回来的!

提前回来做什么?难道是为了自己?还是……

“嘘……小姐怎么能直接喊玄王殿下的名讳呢!可千万不能让人听见!”

玲珑吓得小脸一白,差点就上来捂了盛浅予的嘴!

“看你紧张的,有这么恐怖嘛?”盛浅予瞧着玲珑大惊小怪的模样,撇撇嘴,可是依旧想不明白殷离修提前回来的意图。

“哎呀小姐!你刚回来不知道,玄王殿下可是咱们冥苍的战神!十三岁上战场就没有败过,这次也是大破北境敌军凯旋而归!”

说起殷离修,玲珑眼睛都放光了,一脸崇拜的模样,像极了现代追星的迷妹脸。

“但是,玄王殿下脾气不是很好,总之小姐日后若是遇到,一定要小心才是。”

相比玲珑,端月就冷静多了,她年长两岁,有些事情听的自然多一些。

这位战神并不是脾气不好,久经战场双手染了无数人的血,周身散着一股嗜血的霸道和狂妄,只要被他看不顺眼,不管官居几品,都没有逃得过去的!

这就是个现世的阎王!

盛浅予纯净的眸子在两人脸上扫过,唇畔微调勾起淡淡浅笑。

有意思了!

正文卷 第28章调戏?打掉你下巴!

“行啦,看你们紧张的!我虽说是嫡女,却并不受待见,去哪里遇上这么高高在上的玄王殿下呢?”

“小姐可别这么说,初九就是百花节,玄王殿下也要去的!”端月将洗好的水果端过来。

盛浅予伸手捻起一片切好的蜜桃,咬一口,清凉甜蜜的味道在唇齿之间蔓延,说不出的美味,让她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既然玄王殿下像你们说的那样神,自然不会注意到貌不惊人又没存在感的我了,安心啦!”一边说着,盛浅予又拿起一片切好的西瓜。

两人看着自己小姐这般无所谓的模样,不由得摇摇头,不过她说得也在理,即便誉王府将府里的小姐往玄王府送,也轮不到三小姐吧。

“今日不用去太妃那里请安,玲珑陪我在王府逛逛吧,回来这么多日,除了太妃那里,其他地方还没有去过呢!”盛浅予擦擦手站起身来。

“是!”玲珑应声,将手里的东西递给端月,跟了出去。

誉王府的金碧辉煌豪华气派,是第一天进府的时候就领略到的,不过那也只是一角,如今跟玲珑在后院漫步,所见之处无不让她内心暗自惊叹,花园荷塘隔桥琳琅,清风徐来带着一股清甜的香味,每到一处都是美轮美奂的景致,是视觉的盛宴让人心旷神怡。

“再往前面就是王府的琴坊,以前大小姐喜欢声乐,王妃便命人将这里改了琴坊,旁边还有个练舞坊。”玲珑一边介绍,往前一步,打开了院门。

大小姐?就是当今的芷妃娘娘,难怪能在当年的百花节中脱颖而出入了皇上的眼,果然是暗中下了苦功夫。

盛浅予回想着殷离修给的信息,唇角微微挑起一抹不经意的浅笑,正要往里走,却听后面传来一声轻佻的男声。

“眼前这位小姐似乎没有见过,想必就是刚刚回府的三小姐吧?”说着话,男人往前走近,像模像样的做了个礼。

盛浅予怔愣一瞬随即转身,目光落在那人脸上的瞬间,脸色不由得一沉!

这人,不正是昨夜跟夏音在墙头旖旎火热翻玉覆雨的男人嘛!

“你是……”盛浅予目光带着几分冷凝,在男人身上打量。

昨晚夜色朦胧没有看真切,只觉得这人动作轻浮,语言放浪,如今近了看得仔细,五官分明外表还算明朗,只是周身透着那股轻佻,让人很不舒服。

“在下姜东元,家父正是当朝户部尚书!”男人脸上带笑朝盛浅予凑近几分。

盛浅予眉心微蹙瞬间又散开,看着这姜东元的隐含的带了一丝鄙视,问的是你,你说你爹作甚?

“小姐,姜公子是王妃的亲侄子!”玲珑见盛浅予依旧沉着一张脸,上前添了一句。

誉王妃的亲戚!难怪殷离修的情报里没有这个人的信息,盛浅予想着,眉梢之间微微变化。

“姜公子有礼了。”

盛浅予微微一礼,面色多了几分冷清,说话之余脑子里思量着他过来跟自己搭讪的意图。

姜东元见盛浅予听闻自己是誉王妃的侄子面色改变,以为她是明白了自己不是好惹的,脸上不由得多了几分得意,上前就要伸手去扶。

然而,不等他手伸过来,盛浅予提前起了身,同时往后退出一步,离他远了些。

姜东元不由得尴尬,正要落下脸抬头看盛浅予一眼,美人在前,这气也就生不起来了。

“三小姐常年在外,自然是没有听说过我,不过我跟你大哥一起长大,这誉王府也算是我家了,日后也会将你当作妹妹一样看待,若是有人欺负你,你尽管找我便是。”

这话一出口,别说盛浅予,就连玲珑都听不下去偷着翻了个白眼!

脸皮厚也真是无敌了,你当誉王妃是你亲姑姑你也就成了王府的人?也不看看你的身份能不能进誉王府的门!

“姜公子说笑了,我是誉王府的小姐,别说没有人敢欺负我,就算是受了欺负,自然有太妃和父王为我做主,怎么会劳烦得了姜公子呢?”

盛浅予如波的水眸涟涟清澈,平静之中又带着如漩涡一般的深邃,看起来柔和却又不敢轻易靠近。

“你,你这话,是不把我当自己人呢!”

姜东元脸上尴尬更甚,似乎也失去了耐心,说着话伸手去抓盛浅予的手。

盛浅予猛然一个侧身躲过去,脸色阴沉下来,多了几分清冷:“姜公子是尚书府的人,当然算不得自己人。”

就刚才那个动作,若是以前,盛浅予早就一个翻身拧了他的胳膊,可近日太妃才对她起了好感,她并不想闹事。

然而,盛浅予不想闹事,那姜东元却得寸进尺,一招落空又被她掉了面子,恼羞成怒瞪起了眼睛。

“现在不是自己人,保不齐以后就是一家子,三小姐何必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

话音落地,姜东元猛然上前朝盛浅予的脸摸过去。

“姜公子这是做什么?您别忘了这是誉王府的后院,对三小姐无礼,就不怕王爷处置你吗?”

玲珑一把将盛浅予拽到边上,自己上前一步将她护在身后,一张小脸如今带着怒意,眼睛也瞪起来了。

“小姐?哈哈哈……”

姜东元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消化,忍不住狂妄大笑几声:“不过是被扔在乡下的野孩子,若不是有用处,你当她还能回来吗?还真把自己当成了千金之躯,呸!”

一口口水啐在地上,姜东元伸手将玲珑甩到一边,又朝盛浅予逼近。

盛浅予站在原地不动,双眸凌厉乍现,银针已经握在手中,只等他过来送死。

“你不准欺负小姐!我会告诉太妃的!”

玲珑见姜东元过去,一下子急了,冲上来拽住他的衣服,死不松手。

啪!

清脆的一巴掌响起,只见玲珑身子一晃,躺在了地上!

“不长眼的东西,再妨碍本公子,要你的命!”

姜东元瞪着眼珠子,一脸狰狞扭曲,看玲珑一时间起不来,冷嘲的哼一声,转身。

这一巴掌,盛浅予心里腾地冒出一股火,火苗舔舐着心尖,让她不由得猛然攥住了双手!

“你刚才用哪只手打的她?”

盛浅予冷着一张脸往前迈出一步,清透的水眸之间泛起一股阴冷,看得姜东元不由得一愣。

“小,小姐,你快走!”玲珑被那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撑着站起身,却没站稳,又摔在了地上。

“哼!”

姜东元看玲珑一眼,不屑冷嗤,转脸,盛浅予已经到了跟前,吓得他一激灵。

“你,你……”姜东元说着话往后退两步。

“我问你刚才用哪只手打的她!”

“用……用的这只手怎么了?你放心,我不会打你,只会用这只手爱抚……”

姜东元压住心里一晃而过的紧张,很快恢复神情,一脸奸邪的笑,不等他咧开笑朝盛浅予伸出了手。

然而,不等他手碰触,盛浅予上前一步拽住他伸出来的手,手腕用力,只听得咔咔几声响。

手指头折了!

“啊!我的手!我的手!”

姜东元咧嘴,嗷地一声嚎叫蹦了起来,十指连心,疼得他直翻白眼,一手托着折了的那只手一会蹲下一会儿起来,龇牙咧嘴在那里转圈。

只是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减轻痛苦,凄惨的嚎叫声把周边树上停歇的鸟雀吓得四处乱飞!

“我的人只有我能动,你,没有资格!”

盛浅予声音之中带着一股噬骨的阴冷,双眸寒凉如深潭冷窖散出来的凉气,冻得人兀自颤抖。

“贱,你这个贱人!”姜东元疼的一脑袋汗,眼珠子通红,如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一般,转身就要朝着盛浅予扑过来。

“小姐!”

玲珑站起身挡过来,却被盛浅予一把拽开,同时飞出一脚,正踹在姜东元的下巴!

姜东元只听到咔嚓一声,随即全身不受控制的往外冲,最后砰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小,小姐……”

玲珑吓得一动不敢动,没想到看起来身材娇小的三小姐会有这般干净利落的身手,更没想到她会真的揍了姜东元!

扭头看玲珑一眼,盛浅予知道她那张脸在惊恐什么,如今没功夫与她解释,转身看向姜东元。

“姜东元,我再提醒你一次,这里是誉王府,你一个外亲能进后院是对你的客气,就算我不受宠,好歹也是誉王的骨肉,你既对我无礼,今天就算我打死你,那也是你活该!”

盛浅予上前一步踩在姜东元脖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清澈的双眸之中带着阴寒的利剑一般,让人心中颤抖!

姜东元仗着家里权势,向来横行霸道,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竟然会被人踹着脖子,特别还是一个女人,一个不受待见的嫡女!

股憋屈劲儿闷在胸口,一张脸憋得通红,眼珠子里也布满了血丝,可想要挣扎却怎么都起不来!

“玲珑,我们走!”

盛浅予瞥姜东元一眼,转身扶住玲珑转身往回走,一直过了走廊,看她似乎没什么大碍才松开手。

“小,小姐,玲珑没用,什么都做不了……”玲珑声音里带着哭腔,似乎还在为刚才什么忙都没帮上而懊悔。

盛浅予停下脚步,扭头看着玲珑一脸沮丧低落的模样,沉静的眼底波澜微动。

“刚才那个情况,你能不顾一切冲出来护着我就说说明你有心,只要有心,总会有用的!”

“小姐……谢谢小姐!”玲珑突然有种莫名想哭的冲动,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盛浅予看着玲珑,如波的水眸荡开一层波澜,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今日的事情,太妃那边你自己看着办。”

正文卷 第29章再中媚药

“我……自从到了鎏湘院,我便是小姐的人,也只有小姐一个主人!”

玲珑说得一脸郑重,随即又想起什么,接着又说:“端月姐姐和欣妈妈也是如此!”

“我身边只有你们三个,除了相信你们我别无选择!”盛浅予说得平淡,可每一个字送到玲珑耳朵里,每个字都带着重量,一下一下地压在她心口。

玲珑抬眼看着盛浅予,心中一股难以名状的感觉慢慢腾升,带着一丝激动,一丝兴奋还有什么,她也说不清楚。

被主人信任,是一种荣幸,也是负担。

这边姜东元躺在地上半天没起来,手指头疼,脸疼,全身疼,感觉全身没有一处不疼的,更重要的是丢了这么大的人!

“没想到,京都浪子姜东元会有被人打得趴在地上!”

正在姜东元挣扎着起来的时候,旁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抬起头,盛心雅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唇畔还漾着一抹笑!

盛心雅身上的伤已经结了痂,好得差不多了,只有脸上还有些痕迹,如今一块蚕丝薄纱遮面,倒也看不出来。

姜东元抬头看盛心雅一眼,额头猛然崩起一根青筋:“哼!爷是看她长得漂亮才不忍心动手!总有一天我要让她跪着跟我求饶!”

“怎么,表哥是看上了我三妹妹么?”

盛心雅勾了勾唇角,朝边上使了个眼神,边上丫鬟知湘上来帮了把手将姜东元扶了起来。

“看上?她倒是有几分姿色,玩玩还是不错的!”

姜东元喘着气,话说完,往地上啐一口气,一颗沾着血牙被带了出来,脸上更黑了一层。

“既然这样,我倒是可以帮帮表哥!”盛心雅挑了挑眉毛,唇畔勾起一抹冷笑,说着话凑近姜东元耳边低语。

一直到月上枝头,眼看着各院的灯点上,盛浅予转身去了书房。

之前在鎏香院的小书房,盛浅予看到不少藏书,特别是兵法用书,她赞叹不已。

虽说现代军事是优化了许多的模式,可不得不说有些东西这些兵法要更加精湛,现代的理念融汇到古代的兵法之中,让她有种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的感觉,扎在书堆里一发不可收拾。

得知大书房里还有许多兵部攻略的藏书,盛浅予不由得兴奋起来。

书房原本是没有人进来的,如今倒成了盛浅予独处地方,她让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又在书房里添了一个软塌,看累了便直接小憩一会,倒也舒服。

点上了灯,盛浅予照例捧起一本书斜倚在软塌上看,玲珑端来一些点心茶果,布置好一切退了出去,小姐看书的时候不喜欢旁边有人。

这日看得是黄州凭乡战役的记录,盛浅予看着战记又参照地图,下意识对这常年冰山脸的爹多了几分崇拜,不得不说,誉王在领兵作战方面,还真是一个奇才。

夜风吹得枝头摇曳,盛浅予的神经正在战略中波荡,听得门口传来吱呀开门的声音,一阵风吹来,带着烛心晃动。

“奴婢见过三小姐!”

陌生的声音传来,盛浅予不由得一愣,抬起头,眼前端着托盘的丫鬟是个陌生的面孔。

“你是哪个院子里的?玲珑呢?”

盛浅予平静的水眸在丫鬟身上打量一番,确定自己没有见过。

“奴婢过来的时候,没有瞧见玲珑姐姐。”

丫鬟行一礼,不等盛浅予再问,自我介绍道:“奴婢是烟侧妃院子里的人,方才我们侧妃让厨房炖了灵芝银耳羹,多出一碗,便命奴婢给三小姐送过来了。”

说着话,丫鬟上前一步,将托盘里的青花瓷碗放在盛浅予跟前。

盛浅予朝那灵芝银耳羹看一眼,目光再次朝丫鬟看过去,面色平静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如波的水眸越发深邃起来。

送东西不是送到鎏香院,却直接送的了书房,还偏偏是在玲珑不在的时候送过来?若非没脑子,是个人都会疑心,更别说身为特工的盛浅予了!

“东西放下吧”盛浅予淡然回一声,目光依旧落在手里的书上。

“是!”丫鬟应声,却并没有走。

盛浅予余光瞥了那丫鬟一眼,微勾唇角,伸手将那灵芝莲子羹端起来浅浅抿一口。

“味道不错,先替我跟烟侧妃道声谢,明日我再亲自谢她!”

“是!奴婢告退!”

见盛浅予喝了,丫鬟才暗自松了口气,转身朝外走。

“等等!”

盛浅予叫住那丫鬟,见她眼底神情慌乱,心中不由得冷笑:“帮我将玲珑喊进来。”

“是!”

丫鬟吓得一身冷汗,双手拿紧了托盘退出去,逃命似的。

一炷香的功夫,玲珑终于回来,进门的瞬间似乎还有些迷迷糊糊,原本清凉的双眸之间带着几分模糊。

“小,小姐,您喊我?”玲珑进门问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飘忽的感觉。

见玲珑这状态,盛浅予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随即朝她摆摆手:“你过来!”

玲珑还不算太清醒,只听得盛浅予叫,便下意识的朝她走过去,到了跟前还没来得及站稳,却见盛浅予伸手在她面前一晃,一股不明的液体朝她喷了过了!

“小,小姐!”玲珑吓得大惊失色,混沌的眼睛瞬间清亮起来!

“现在清醒了吗?”盛浅予悄无声息的将手里的喷雾藏了回去。

“我,我这是怎么了?”

玲珑清醒后也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再看盛浅予面色清冷,心中不由得缩紧。

“你先别问,去帮我把纯馨院的夏音叫来,顺便从她那里借几个绣花的样子。”

盛浅予声音沉静,肃穆的神情在摇晃的烛影之中竟然多了几分与她年龄不相妨的成熟和威厉。

“是!”玲珑来不及多问,转身离开。

启动小手指的感应芯片,其中物质信息成像传输进入大脑,除了正常的数据,还有也算常见的迷,药成分,在古代,应该叫媚.药!

盛浅予手指搭在桌面,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如波的水眸荡起一圈圈波浪,平静之下已经暗涛涌动。

一炷香的功夫,玲珑带着夏音进了房间,自己又退了出去。

虽说夏音是慕婉纯身边的大丫鬟,却不及柳桃亲近,与盛浅予并没有什么冲突,倒也显得自然。

“三小姐,您要的绣花样子奴婢拿来了,您瞧瞧有没有喜欢的。”

听说三小姐要花样子,夏音倒是很大方,拿来了不少,一张张铺在桌面,精巧无比。

“难怪世子妃的衣衫绢帕都那般精致秀美,原来是因为她身边有你这般心慧手巧之人。”

盛浅予勾起唇角淡然浅笑,说着话,拿起那些绢帕包裹的花样子,不得不说,夏音的手艺还真不错。

“三小姐谬赞了,小姐若是有什么喜欢的,奴婢可以临时做了再送过来。”

夏音恭恭敬敬,心中也在暗自揣测,这三小姐回来没几日便得了这鎏香院和太妃身边三个得力的人,只这两样就不简单。

“绣花样子就不必了,今日找你过来,其实是有别的事。”

盛浅予勾了勾嘴角却没有笑,转身坐下正面对着夏音。

夏音愣一下,似乎没明白,说起来,这几日虽然见过盛浅予两次,却并没有说过话,除了这些样子,还有什么事?

难不成……想到这里,夏音心中猛然一沉,后背冷汗开始往外冒。

“之前我捡到了这个小玩意儿,不知道你认识不认识。”

说话之间,盛浅予伸手将一粒蓝色的珠子放在夏音跟前。

夏音抬头,目光触及那淡蓝色的珠子,全身忍不住一个哆嗦!

“这……小姐手里这是什么……”夏音强忍着心里的紧张,说话都不敢抬头。

“你果真不认识?”

盛浅予挑起眉毛看着她,面上淡然带笑,却不知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千斤重锤狠狠的砸在她心上。

“奴,奴婢不认识!”夏音死死的攥着双手,一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将夏音的神情收尽眼底,盛浅予收转生将手里的珠子放在桌上,眯了眯眼睛:“珠子不认识,尚书府大公子姜东元你总应该认识吧?”

盛浅予知道没时间废话,直接进入正题。

夏音身子一晃,险些站不住,全身抑制不住颤抖,冷汗从额头上往外渗,很快就密集了一层。

“或者,请太医帮太子妃查一下平常的吃食,我想应该会发现点有趣的东西。”

盛浅予挑了挑嘴角,微微眯起来的眼睛里带着温和的笑意,可在夏音看来却是寒凉如冰!

“三,三小姐饶命啊!”

夏音压抑的慌乱瞬间绷不住,身子一软,跪倒在地上,砰砰砰的磕头!

这个反应,盛浅予很满意,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等她自己停下来,往前走近一步,伸手勾起她的下巴。

“你可知道,谋害王府子嗣是什么罪吗?”盛浅予双眸之间散开一抹阴厉,如阴寒的古井,冻彻心骨。

“是,是王妃让奴婢这样的,求三小姐饶命啊!”夏音吓得眼泪直往外冒,瘦小的身体哆嗦成一个。

“不管是谁,这事儿一旦抬上明面,你就只有死路一条,你是聪明人,应该能想明白!”

盛浅予如波的水眸之间带着几分冻彻心骨的寒凉,直看得夏音忍不住颤抖。

“我……三小姐您救救奴婢吧!奴婢不想死啊!求三小姐给奴婢一条活路吧!”

夏音的确聪明,从盛浅予这几句问话中已经大概明白她喊自己过来这一趟的目的了。

聪明人一点就透,盛浅予抿嘴浅笑,伸手将夏音扶起来:“既然单独叫你过来,自然是要给你一条活路,不过,要不要走,还得看你自己。”

正文卷 第30章干柴烈火

“小姐……”夏音抬头看着盛浅予,见她笑靥如花,却看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这里有一碗加多了料的灵芝银耳羹,你喝了它,配合我演一出戏。”

说着话,盛浅予转身将那晚灵芝银耳羹递到夏音跟前。

“这……”夏音一脸苍白,愣愣的地看着盛浅予。

她既然答应留下自己的命,那肯定不会是毒药,其中迂回很容易就能想明白,可她到底在盘算什么?

“这出戏演得好,我不但能留住的命,还能满足你让姜东元带你离开,你若是不演,后果不用我说,怎么抉择,看你自己。”

话音落,盛浅予转身将碗放在桌上,背对着夏音不说话,那股冷凌的气势却压得她喘不过起来。

夏音一阵虚汗一阵冷,看看桌上灵芝银耳羹再看看盛浅予,额头汗水滴答滴答的往下落,半晌,终于做了决定一眼,猛地一咬牙。

“三小姐,我喝!”

夏音起身上前朝桌边走去,伸手触碰那碗,又缩了回来:“三小姐方才所说,可是当真?”

“话我已经说了,信不信随你。”

盛浅予转身,清眸之间波澜荡漾又带着一股发颤的凌厉。

“好!”

夏音转身端起桌上的碗,低头凝视瞬间送到嘴边,几口喝光。

盛浅予唇角微挑,上前凑近夏音的耳边低语几句。

如今看着时间差不多,那边应该也要有所动作了,虽然不知道端灵芝银耳羹的丫鬟是哪个院子的,但总跑不了那几个人,到时候让她自己说!

盛浅予刚离开没多久,夏音便感觉一股暖流从小腹传来,异样的感觉在身体迅速流窜,让她全身发软。

夏音是经历过人事的,自然知道这种情况是什么意思,随着抑制不住的轻音声从唇边溢出,人便朝边上软榻靠了过去。

“好热……”

夏音口中呼着热气,感觉无数的小虫在身上爬,燥痒难耐,手不自觉的拉扯自己的衣领。

不一会儿功夫,夏音已经衣衫零落,此刻,只听吱呀一声,门口打开一条缝,随着月光落入,姜东元笑得一脸猥琐地走了进来。

“小贱人,竟然跟大爷动手,大爷这就让你尝尝厉害!”

姜东元声音带着兴奋,蹑手蹑脚探到软榻边上。

夜色朦胧,软榻上的人别对着他看不清楚脸,只是那一身半遮半掩的身躯让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随即视觉的刺激带动身体的变化,来不及多想,上前握住美人双肩,凑过去在那洁白如雪的肌肤上印下点点吻痕。

“嗯……”

一声醉人的嘤咛出声,夏音转过身搂住了姜东元的脖子,侧身凑过去。

这一转脸,吓得姜东元猛然后退两步,摔在了地上。

“夏,夏音!怎么会是你!”姜东元看到是夏音吓得整个人都僵了!

明明说好的是盛浅予,怎么进来却成了夏音?

难不成是错了房间?不对啊!这里就是书房,更何况夏音如今这情况,肯定是媚药所致,为什么人不对?

姜东元整个脑子都是懵的!

此刻夏音也恢复了一丝意识,看到是姜东元,便轻呼一声:“公子……”

娇媚的声音声音呼唤,让人酥了半边身子,加上她那微微发红的脸蛋和迷离的眼神,只看一眼便再也难以挪开眼睛。

正文卷 第31章捉奸成双

“怎么会是你?盛浅予呢?”

姜东元脸色僵硬,下意识转身在房间四处看,然而,除了他和夏音,根本就没有任何人。

“公子,你不是来找奴婢的吗……”

夏音皱了皱眉头,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委屈,上前一把抓住了姜东元的手,口中呼着温热的气息凑过去。

姜东元全身一激灵,摇曳的烛光之下,本来就貌美的夏音更加撩拨人心,生生让他转身的脚步定住了。

“公子,夏音好想你……”夏音一声轻喃,侧身又往姜东元身上蹭了蹭。

美人如此,姜东元哪里还受得了?他低头一声沉闷的低呼,扑了过去!

书房开始升温,逐渐暧昧起来,旖旎红烛,一片羞人的春光。

盛浅予带着铃铛一直没有走远,两人从正路转了个弯到书房的另一侧的墙角,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才出来再次往书房院内走。

书房,姜东元奋战正酣,只听得门口砰的一声响,还来不及反应,只听得一声尖叫响起,书房的门整个被打开了,随着一阵冷风钻进来,冷不丁打个哆嗦,情形过来。

“救命啊!快来人啊!”

盛浅予和玲珑跑到门口大声喊,尖锐的嗓音划破了夜的宁静,引得周边查夜的妈妈紧忙凑过来,誉王府一下子热闹起来。

“三小姐,怎么了?”

查夜的妈妈凑到跟前,看盛浅予一脸惊恐的模样,扭头朝里面看一眼,朦胧中似乎里面还有人,下意识以为是贼,紧跟着一起喊。

妈妈们的声音比盛浅予还要大,一时间凑过来不少人,众人拿了家伙朝书房走去。

屋内姜东元和夏音彻底被吓醒了,骨碌着从软塌上下来,正慌忙穿衣服,众人已经冲了进来!

“什么人……哎哟!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在书房行这放荡之事!”

一个妈妈进门看到两人衣衫不整的模样,瞬间明白了,扯着嗓门喊一声,快步上前就要抓人,抬脚往前走了没两步,突然又停下!

“姜公子,怎么是你!”妈妈愣住,原本气势汹汹的脸上多了几分迟疑。

姜东元是誉王妃的亲侄子又是尚书府的嫡长子,又常常来誉王府,上下没有不认识他的,虽说不是誉王府的人,可因着誉王妃的关系,也将他当成半个主子,如今这个场景,一时间还真拿不准主意了!

“刘,刘妈妈!您饶了我们吧!您就当什么都没看到!”姜东元倒是反应快,紧忙拽住衣服慌乱穿上,转身跟进来的妈妈求情。

然而,似乎已经晚了,不等刘妈妈说话,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听声音人来的还不少!这下,姜东元彻底慌了!

“到底怎么回事?”

外面是誉王妃的声,随着话音落地,人已经到了跟前:“这是怎……东元,怎么会是你!”

“姑姑,我错了,您饶了我吧!”

姜东元一脸惊慌,说着话要往地上跪,却不想衣带没有系好反而拌住了脚,一下子摔趴在地上,狼狈至极!

誉王妃身后还有跟着一起来的盛心雅,目光触及床上还没穿好衣服的女人,唇畔勾起一抹冷笑,本以为这冷笑在嘴角稍纵即逝,却没有注意站在外面阴暗角落处的盛浅予。

正文卷 第32章怎么换了人?

“你,你真是胆大妄为!”

誉王妃眉心拧成一个疙瘩,若是她自己看到,这事儿还好办,可如今院子里里外外这么多人,她就是想护着,也护不住!

脸色越沉越阴暗,誉王妃一张脸如落霜一般,寒凉如冰,正要说话,却听身边盛心雅开口。

“母妃先别着急,说不定事出有因,先看看里面的人是谁吧!”

两人虽然衣衫不整,可也总算是遮拦住了,盛心雅索性跟着进了房间,这场好戏,她可得仔仔细细的看。

耳边的提醒让誉王妃注意到边上瑟瑟发抖的女子,双眸之间凌厉乍现:“你出来!真是不知道廉耻!”

夏音被誉王妃的声音吓得全身发抖,抬头,凌乱的头发遮住眼底的慌乱,目光不经意的朝外面看一眼,触及门口盛浅予的目光,双手猛然攥紧,往前两部,扑通一声跪在了誉王妃跟前!

“王妃,奴婢知错了,您饶了奴婢吧!”夏音跪在地上,磕头不要钱似的拿脑袋往地上撞。

听到声音,誉王妃猛然间一凛,低头细看认出是夏音的一瞬间,脸上又是一愣,紧接着乌云弥漫!

不光誉王妃,身边的盛心雅更是一脸震惊,难以置信的瞪着眼前的场景!

不是盛浅予?怎么会不是盛浅予?

红玉亲眼看着她喝了汤,怎么可能不是?这到底怎么回事?

盛心雅想不明白,只感觉一股浓浓的不安从心底往上涌,下意识转脸朝外面看,刚好装上盛浅予清冷的双眸,整个人都懵了!

不对!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是这样的!

“夏音!怎么会是你!”

正在盛心雅心慌意乱的时候,来看热闹的慕婉纯尖叫一声,难以置信的看着地上衣衫不整的夏音。

“奴,奴婢错了,奴婢真的知道错了,求世子妃绕过奴婢这一次!”

夏音不抬头,只跪在地上不断地磕,也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紧张,全身抑制不住的哆嗦。

“你……”

慕婉纯气心口噔噔直跳,本能的要动手突然想起来夏音是誉王妃赏的丫鬟,瞬间脸上神情多了几分委屈,转向誉王妃:“母妃,您可要给儿媳做主啊!”

奸夫是你亲侄子,淫妇是你送来的丫鬟,如今出了事儿,可得你自己担着。

“你给我闭嘴!”

誉王妃气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伸手甩开慕婉纯的手,却听外面传来一声威厉的嗓音。

“刚才那么大的动静,到底发生了什么!”

话音落地,太妃扶着踏雪寻梅的手走了进来,原本目光是找誉王妃去的,却直接看到了跪在地上的两人,只看他们衣衫不整的模样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口腾然而起的怒火瞬间点燃了。

“王妃!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太妃气的声音发颤,怒目圆瞪冒着熊熊火苗,想不了那么多,手里拐杖朝着誉王妃抡了过去!

誉王妃刚好站在太妃跟前,来不及躲闪,生生挨了这一杖,整个人身子一晃,险些摔在地上。

正文卷 第33章引人入坑

“太妃!”

“母妃!”

踏雪寻梅见太妃身子晃悠,紧忙过去扶住,这边盛心雅也醒过神来赶紧去扶誉王妃,一时间书房里乱了。

“去,把王爷给我请过来!就说他这后院我管不得了!”太妃声音之中带着一股冻彻心骨的阴寒,冷肃的脸上如寒霜一般,让人看着心惊胆战。

盛浅予依旧站在边上看戏,趁着混乱之际,目光挨个在众人脸上扫过,心里有了个大概。

“太,太妃……”誉王妃额头上密密一层汗,强忍着后背的疼痛,想劝说,却不想太妃根本就不听!

“你别叫我,在我誉王府都敢做出这样的事,你们尚书府欺人太甚!”

太妃一双威厉的双眸之中带着利剑一般,让人不敢直视。

若是王府的下人,拉出去处置了就是,可如今当事人是姜东元,这就不光是下人的事,而是王府脸面的问题。

誉王妃后背疼得直冒汗,拿眼睛捩着姜东元和夏音,恨不得将这两人直接扔出去算了,可现在情况要比她想得更加糟糕。

片刻功夫,门口再次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出去传话的妈妈在路上已经大概讲事情说了一遍,誉王过来的时候,一张脸已经黑到了底。

“姜东元,你好大的胆子!”誉王进门直接飞出一脚朝姜东元的心口踹过去。

誉王是武将,这一脚的分量自然小不了,直接给姜东元踹得飞起来,生生砸在了桌上!

“噗……”

姜东元一口血喷出来,人趴在地上起都起不来!

“王爷!”

誉王妃知道誉王的脾气,唯恐他直接把姜东元打死紧忙上来拉着:“您消消气吧!东元是不懂事,可也不至于打死他呀!”

誉王扭头看誉王妃一眼,往下的一脚终究还是没有踹下去,冷哼一声将她甩开。

“这就是你的后院!乌烟瘴气!我是管不了了,你自己看着办!”太妃沉着声音,说话之间,拐杖猛地往地上戳,气得够呛。

誉王眉心拧了拧,目光再次朝边上姜东元和夏音看过去。

夏音感觉到誉王的目光看过来,浑身一哆嗦,来不及多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爷,您饶了我们吧,我们并不是故意要坏了王府的规矩啊!”

众人听这话,不由得一愣,不等想明白,却见夏音转了个身又朝誉王妃跪过去。

“奴婢是不小心中了媚药,碰巧姜少爷出现,奴婢才求他帮助的,之前您也说过要将奴婢赏赐给姜少爷的不是吗?”

说着话,夏音跪爬着到了誉王妃跟前,伸手抓住她裙角的同时,给姜东元递过去一个眼神。

姜东元愣住,一时间没有明白夏音为什么这样说,可如今话这样说,对自己有利,也就只能接着了。

“是,是啊姑姑!您之前说过将夏音赏给我的,如今她中了媚药,侄儿帮她也是合乎常理吧!”

姜东元挣扎着爬起来,伸手抹一把嘴角的血,脸上多了几分委屈。

誉王妃没想到两人竟然一致口供将事情都推到了她身上,脸色阴沉的同时又注意到他们刚才说话里的重要信息。

“你们刚才说媚药?哪里来的媚药?”

誉王妃双眸之间多了几分凌厉,说着话,下意识深吸一口气,果然书房的味道弥漫着一股不一样的味道。

正文卷 第34章扮猪吃虎

不光誉王妃,众人脸色也跟着变了几变,顺着他们的话,倒也能想通,毕竟,就算是偷情,谁光明正大在点了烛火的书房呢?

“是这个!奴婢喝了这个之后便开始燥热难耐,这里肯定有媚药!”夏音恍惚着起身,一把抓起刚才盛着灵芝银耳羹的碗。

誉王上前一把拽过那碗,凑近鼻尖闻了闻,犀利的双眸之间更添了一层阴寒。

“这是从哪里来的!”誉王声音里带着一股致命的压迫感,让人莫名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

“是,是三小姐赏给我的!”夏音准确的找到盛浅予的方向,伸手朝她指了过去。

事态发展到这里,盛心雅绷紧的弦不由得稍稍松了几分,不管怎么说,矛头指向盛浅予,目的就达到了。

“予儿!这是怎么回事!”

太妃转脸刚好看到盛浅予在边上,猛然间一声怒吼,之前积存的好感瞬间没了。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盛浅予上前一步,在众人看不见的瞬间,猛然间眼皮往上一翻刺激着泪腺,眼眶瞬间红了。

“别说你不知道,这加了媚药的汤是怎么回事!”太妃深沉的目光落在盛浅予身上,上上下下打量,带着几分审视。

盛浅予不是跟在身边长大的,太妃对她并不了解,怀疑在所难免

“太妃,我真的不知……”盛浅予声音之中带着几分紧张。

“你这个孽障!你到底做了什么!”誉王一张脸阴沉如冰,不等盛浅予说完,手掌就朝她扇了过来。

然而,盛浅予可不会像姜东元一样就这么受着,感觉到誉王动作的瞬间,身形一转,躲了过去。

“父王什么都不问就认定是我,您不觉得太草率了吗?若我回来就是为了让您打死的,您直接将我扔在乡下不管岂不是更好?”

盛浅予躲到一边,清冽的眸子直迎着誉王的目光看过去,眼眶红着,却倔强地没有丝毫的躲闪。

然而,她不紧张,这话出口,众人吓得倒吸一口气凉气,不由得替这个本来就不受宠的小姐捏了一把汗。

毕竟,整个王府除了太妃,还没人敢跟誉王顶嘴!她这不是找死嘛!

“你!”

誉王没想到盛浅予会躲,更没想到她竟然躲了过去,幽沉阴骛的双眸看着这个瘦小的女儿,却发现根本看不透她,这让他有种莫名的挫败感。

“行了,先把事情查清楚再说!”太妃喝住誉王,插一句。

她知道誉王的性子,他若一巴掌落在盛浅予身上,她的命估计也就真的交代在这里了。

“本王给你一个机会解释!”誉王咬牙切齿,阴沉的脸上依旧散着无边的寒意。

盛浅予站直了身子,朝众人走过去,几步到了夏音跟前:“事情是我先发现的,喊人过来的也是我!”

这话出口,众人来脸上神情有变了几变,特别是最先进来的妈妈,如今一想,似乎感觉到其中不对,可若真是三小姐所为,这其中又有些让人想不明白的地方。

正在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却听盛浅予清脆的声音再次传来。

正文卷 第35章目标是三小姐

“那是因为,在此之前我原本就在书房看书!”说着话,盛浅予伸手拿起之前的兵书朝众人晃了晃。

“鎏香院本就有书房,你又何必跑来这边?”

誉王妃脸色凝重,即便心中兴奋却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丝毫,神态举止与这王妃的高位相配无二。

“就是啊,都这么晚了,三妹妹却来这清冷的藏书房,若是真来看书还好,若是……”

盛心雅声音拉长,带着几分迟疑,话没说完,可其中的意思却带着人们往下想了。

果然,众人的脸随之再次变化,看向盛浅予的目光多了几分猜疑。

“孽障!你到底存的什么心!”

誉王阴沉的脸上更沉到了底,双眸之间如寒冰冷窖中散出的寒气,冻得人骨头疼。

“我存的什么心?”

盛浅予反问一句,看着眼前这亲生父亲恨不得撕扯了的自己的模样,忍不住轻嗤一声:“从我接到誉王府的信,半路刺杀,被人拒之门外,恶奴陷害,姐妹重伤,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我身上,你竟然问我存的什么心?欺负人也要有个限度!”

“闭嘴!”

誉王被盛浅予堵得一口气闷在胸口,眼珠子瞪大,却说不出一句话。

她说得没错,从他回来是出了不少的事情,事事与她相关却又跟她无关,不是她作妖,而是有人容不下她。

“没有人说是你从中作梗,你只要将你知道的说出来便可!”太妃毕竟心思深一些,如今这状况,只有她在其中做和事老了。

盛浅予转脸看向太妃,眼底的犀利散开,多了几分沉稳:“首先,这书房我不是第一次来了,两日前欣妈妈告诉我这书房里藏书较多,我便每晚过来,今日我在这里并不是凑巧。”

说着话,盛浅予朝玲珑看过去,玲珑会意,朝众人点了点头。

她之前是太妃的人,众人自然不会怀疑她的话,脸上神情微微缓和。

盛浅予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一圈,接着说:“其次,汤是我赏给夏音,为的是谢她送来的绣花样子。”

一边说着,盛浅予拿起之前夏音送来的花样子晃了晃,转脸看向夏音,夏音抬头看一眼,缓缓点头,承认了。

“你接着说!”太妃声音沉稳,威厉的双眸之间神情流转,心中暗自做揣摩。

盛浅予转身将花样放下,转脸,如波的水眸之间漾开一抹浅浅的纹,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我当时内急,把灵芝银耳羹赏给了夏音后便带着玲珑出去,再回来便看到了不堪入目的场景,这都不是重点,我想说的是,若不是夏音帮我喝了那碗汤,是不是现在衣衫不整的人就是我了?”

说着话,盛浅予双眸之间凌光乍现,瞳孔之见闪出一道阴冷朝姜东元捩过去!

这话一出,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气凉气,等大的眼睛里尽是震惊!

灵芝莲子羹这种东西,本来就不是下人能喝的,正如盛浅予所说,原来姜东元的目标其实是三小姐啊!

尚书府的人还真把誉王府当他们家后花园了!

正文卷 第36章禽兽不如的东西

“姜东元!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誉王闻言,阴沉的脸上瞬间又蒙了一层冰霜,怒吼着上前一把拽起姜东元的衣领子,直接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姜东元吓得直哆嗦,连连否认分:“不,不是这样的!不是啊!”

他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挣扎也力不从心,一张脸惨白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可如今事实就在眼前,誉王哪里还听的进去他的话?不给他多解释的机会,拳头举起来就要朝姜东元脸上招呼。

“你好大的胆子!主意都打到我誉王府的后院了,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誉王妃吓得心头一颤,誉王是武将,这一拳头下去,姜东元肯定得吐了血,来不及多想紧忙上前拽住了誉王的胳膊,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王爷,东元是我大哥的嫡长子,您手下留情啊!”

“留什么情!他是尚书府的嫡长子,予儿还是誉王府的嫡女呢!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还在护着姜东元,你不如回你的尚书府好了!”

太妃气的一脸铁青,目光如利剑一般朝誉王妃射了过去。

平常姜东元把誉王府当成自己家随便进,他睁一只眼闭一眼也就算了,没想到他竟敢真下手,若是就这么过去,誉王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誉王妃只感觉后背一阵寒风吹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真想不认识眼前这个侄子,可又不能真的不管,毕竟自己在誉王府稳坐王妃之位,还得靠着尚书府在后面撑着。

“太妃息怒,妾身不是那个意思!东元犯了错是一定要受到惩罚的,这一点即便太妃和王爷不说,我身为誉王府的王妃也不会轻饶了他!”

誉王妃压着心里的惊慌撑着面上的平静,扭头见太妃着脸但似乎并没有再怒斥的意思,心里沉了沉,松开誉王的手臂。

“可是,不管怎么说,即便是看在妾身和芷儿兄妹面子上,我们誉王府和尚书府终究是连着亲,更何况,我们两家的商路也正在筹划之中,如今真真闹翻了,对谁都没有好处啊!”

说着话,誉王妃泛红的眼眶里溢出两行泪水,纯清秀丽的脸上挂着泪珠子,更添了几分楚楚怜爱之意。

特别是那种娴雅成熟的味道,别说誉王,就连盛浅予看了,也忍不住想要安慰。

到底是掌握着誉王府后院的人物,说话比常人高明不是一星半点,一口一个“我们誉王府”先表明自己的态度,随后又条理清晰的分析如今的时局,更拿入宫为妃的盛心芷说事儿。

软的硬的一起来,让誉王有话也说不出什么。

不光是誉王,就连太妃听她这番话脸上神情也凝滞了几分,暗自衡量其中利益。

盛浅予站在边上,清冽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抑制不住暗自冷笑,难怪能狠得下心将原主扔在乡下十四年不闻不问,誉王府最看重的还是利益啊!

然而,好不容易准备了这么多,怎么可能让誉王妃这三言两语就遮挡过去呢?

正想着,余光瞟到边上看戏的烟侧妃,她勾了勾唇角,暗自伸手在大腿上拧一把,两腮的酸涩牵动的面部神经,瞬间眼眶发红泪水抑制不住往外冒,转脸看向太妃。

正文卷 第37章煽风点火

“太妃,父王,你们还是将予儿送回乡下吧,我什么都不求,只求安安静静的生活。在王府我害怕……”

盛浅予声音里带着哭腔,伸手抹一把眼泪,在太妃和誉王看来,哭的那叫一个伤心悲怆。

最主要的是,她这句话是直戳了誉王的后脊梁,身为统领大军的战将,如今后院女眷的安全都得不到保障,这个脸打得是真疼!

誉王扭头,看着盛浅予这般,不由得锁紧了眉头,正要说话,却听一直看戏的烟侧妃也开了口。

“真是可怜的孩子!回到了家里还不能保证自身安全,让人心酸呐!”

烟侧妃扭着水蛇腰从边上走出来,娇滴滴目光看向誉王,越是走近,眼底便涌起一层轻雾。

“说了起来,姜大公子也是我们誉王府后院的常客,想想前些日子我院子里的紫竹曾经跟我诉苦说姜大公子对她动手动脚,我还以为她说谎教训了一顿,如今看来,我是冤枉了她呢!”

又是扔下井底的一块大石头!

誉王妃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真是恨透了烟侧妃这临头踩一脚的样子,特别是她的话还能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过去,每一次都险些坏事在她的三言两语上!

果然,正在誉王妃想着怎么接话的功夫,誉王猛然间甩开了她的手,阴冷双眸之间带着一股寒凉转向姜东元。

“畜生!我今天要你的命!”

说话之间,誉王拳头打在姜东元脸上,随着他脸侧过去,一颗沾了血的牙喷了出来。

盛浅予他可以不在乎,可烟侧妃是他的女人,头顶草原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忍受的,更何况还是将面子看得极重的誉王!

“不,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啊!”姜东元吓得魂儿都飞了,顾不上门牙漏风,连连否认。

“有没有,我是没见到,可如今姜大公子企图对三小姐不轨却明摆着的事儿!”

烟侧妃冷言一句,随即转向誉王媚眼之间泛起了蒙蒙薄雾:“王爷,若是王府的后院都不能保证安全,我们该怎么办呀!”

随着烟侧妃凄凄楚楚的一句话,眼泪珠子跟着往下落,看在众人眼里,那可是委屈极了!

誉王妃气的太阳穴突突的跳,双手攥紧,后槽牙死死的咬着,却什么都做不了!真是无比憋屈!

然而,只是这些还不够!

盛浅予站在边上看烟侧妃演戏,见火候差不多了,扭头朝玲珑看过去,给她传一个眼神,玲珑会意,上前一步跪在太妃跟前。

“太妃,您要给三小姐做主啊!”

也不知是想起了之前的委屈还是这孩子本身就眼泪来得快,就在跪下的瞬间,已经是泪流满面。

“你这是做什么?”太妃低头看着玲珑,拧起的眉心更攒成了一个疙瘩。

“今日晌午,奴婢陪三小姐在王府闲逛,正到了练琴坊时碰到了姜公子,姜公子对小姐无礼,还要动手打小姐!”

说着话,玲珑伸手将耳边的头发撩开,耳垂和腮帮子连接的一片红肿,明显是个手掌印儿。

正文卷 第38章欺人太甚

啪的一声!

太妃手里的拐杖朝着姜东元就扔了过去,不过毕竟上了年纪手劲儿不足,方向也不准,没有砸到姜东元,却扔在了誉王妃身上。

誉王妃疼的一咧嘴,要不是边上有誉王就跟着趴在地上了!

“真是,真是欺人太甚!”

太妃咬牙切齿,半天憋出来的话如同嚼碎了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带着低压的阴沉,听得众人手心冒冷汗。

玲珑毕竟是太妃给盛浅予的人,如今玲珑挨了打,就相当于给太妃没脸,这口气她怎么可能忍得下?

“你们把誉王府当成什么了?简直是无法无天!无法无天!”太妃气的直哆嗦,眼看着就要背过气去。

盛浅予急忙上前扶住给顺气,虽说之前让人心里寒凉,可毕竟是真么大岁数的老人了,还真让人有些不忍心。

“我,我什么都没对三小姐做!王爷,你要相信我!是三小姐对我动手,你看我的手指头还伤着呢!”

姜东元也是急了,说着话抬起包扎的那只手在誉王跟前晃了晃,却不想,他这番动作更是激怒了誉王和太妃。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在书房响起,姜东元只感觉耳朵瞬间没了声音,随后断骨的疼痛从全身各处传来,疼的他眼皮直翻,一个劲儿在地上打滚。

誉王妃从来没有见过誉王发这么大的火气,吓浑身一颤,后面全解的话也不敢再说了,她不确定自己的话现在到底会不会引起更糟糕的场面。

盛心雅站在边上早已经吓得哆嗦成了一个,嘴角一直不停的颤,有劝解的心却没有那个勇气,如今后悔的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当时真是疯了要利用姜东元陷害盛浅予啊!

然而,现在什么都晚了!

“今晚开始,你尚书府的人休想再踏入我誉王府一步!丰州的商路你也别想了,我们两家一刀两断!”

誉王额头绷着青筋,一双眼睛冒火,要将姜东元烧得毛都不剩!

“王,王爷!你听我解释啊!”姜东元如今也是真的清醒了,一张脸肿成了猪头,嘴角挂着血,阴森恐怖,跪爬着朝誉王爬过来。

“你留着跟皇上解释吧!”誉王一只手像拎着一只小鸡子拽着姜东元往外走!

没有人敢说话,甚至呼吸都要小心翼翼。

盛浅予站在边上看着誉王这火急火燎的神情,不由得勾了勾子嘴角,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生气不假,可把姜东元拖到皇上面前,这件事性质就不一样了。

此刻虽然不知道誉王心里盘算着什么,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一趟,好处少不了。

这就是原主的亲爹,最终衡量的还是利益!

誉王带着姜东元离开,一屋子只剩下女眷,除了烟侧妃挑挑眉毛脸上带着胜利的得意,其他人都是一脸浓重。

慕婉纯站在遍山吓得早已经白了脸,半晌才回过神来,目光转向还地上跪着的夏音,眼底神情流转之间,闪过一抹阴狠。

“母妃,夏音要怎么处置……”

毕竟是誉王妃带过来的人,慕婉纯肯定不会继续留着夏音这样不干净的,可也不好自己动手,只能当着太妃的面让誉王妃自己解决。

誉王妃正发愁姜东元,猛然听到慕婉纯又多嘴,脸色一沉,出口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却看到边上太妃凌厉的目光,话锋猛然一转对身边的妈妈冷声呵斥。

正文卷 第39章那碗汤

“来人,将这个贱婢拖出去打二十板轰出王府!”

“王,王妃饶命啊!奴婢也是被人所害啊!”

夏音吓得脸都白了,不等妈妈上来,往前一扑到了誉王妃跟前:“奴婢自小跟在王妃身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王妃念在奴婢被人所害的份上饶了奴婢一命吧!”

这话传进誉王妃耳朵里,让她冷绝的脸色多了一丝犹豫。

这么多年,夏音的确帮她做了不少事情,如今给慕婉纯下绝子药也是她授意的,若是这个时候真的将她逼到了绝路,到时候夏音反咬一口反而得不偿失。

想到这里,誉王妃拧了拧眉头扭头朝太妃看过去,然而,不等她说话,却听盛浅予的声音传了过来。

“说起来,夏音也是为予儿挡了一灾,是对我有恩的,就这样处置了她,予儿倒也有些于心不忍呢!”

盛浅予上前一步,说话之间微微蹙眉,面色多了几分歉意。

誉王妃怔愣瞬间,转脸看向盛浅予,见她面色平静清眸如水,却看不头她到底在想什么。

她为什么要给夏音求情?

盛浅予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倒是正常,给夏音求情,似乎总有一丝说不出来的怪异。

不过,给夏音一条活路自然是好,只是如今这情况她不能做主,得看太妃的意思。

正想着,盛浅予的话又传来。

“太妃,父王将姜公子带到皇上跟前,事情如何解决尚未可知,但是之前母妃既然已经许诺将夏音赏给姜公子,我们还是留她一命,等父王回来再做决定吧!”

盛浅予转向太妃,眼眶依旧带着一丝红,可如今在太妃看来,更多的却是深明大义!

“难得你能有这般心境!来人,将夏音关起来,等王爷回来再做处置!”太妃威厉的双眸在誉王妃和夏音身上扫过一遍,大手一挥。

边上两个妈妈顺势过来拉人,刚出门,却听半晌没有说话的烟侧妃又开了口。

“说起来,夏音也是倒霉,可这事儿细想,姜公子毕竟是外人,这加了媚药的灵芝银耳羹可不是好来的。”烟侧妃说着话媚眼朝盛浅予扫过来,唇角勾起一抹带着冷意的笑。

呃?这刚帮腔没一会儿,瞬间转了矛头啊!

盛浅予扭头看看烟侧妃,随即眉心微蹙很快又散开,反正烟侧妃不说,自己也要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这汤上,她说了,反而自己能摘出来。

“所以说到底,还是因为那碗汤!予儿,那碗灵芝银耳汤到底怎么回事?”

誉王妃不失时机的接过了话,同时将话题又引到了盛浅予这里。

盛浅予扭头看向誉王妃,水眸之间潋滟其华带着一股看不透的深邃,皱着眉摆了摆头:“这汤本来就不是我要的,是一个丫鬟端过来给我的。”

“是哪个院子里的丫鬟?”太妃及时捕捉到了关键信息,眼底瞬间闪过一抹凌厉。

太妃的话出口,盛心雅站在旁边不由得抿了抿唇角。

那丫鬟本来就是下面负责洒扫的三等丫鬟,盛浅予并没有见过,而且,刚才已经将她打发出府了,人不在,她就摘不清楚了,这一趟倒也不算白忙!

正文卷 第40章将计就计

正想着,盛浅予开口:“这奴婢我并没有见过!”

她如实回答,余光瞟到盛心雅脸上的笑,不等她的笑容咧开,又加了一句:“不过,她说是您院子里的人!”

她说是太妃院子里的人?!

哗然!

众人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盛浅予的目光多了几分说不清楚的复杂。

若是别院的还好,偏偏说是太妃院子的里的人?难不成她是怀疑太妃让人下药弄出这么一出?

盛心雅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盛浅予,不知道为什么,看她平淡无波的样子,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心里又开始七上八下,一根弦绷了起来。

“混账!”

太妃脸色一沉,手里的拐杖跟着往地上一戳,声音瞬间带了几分呵斥:“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我让人做的?”

“予儿没有这个意思!”

盛浅予也不着急,说着话朝太妃跟前走近几步,解释道:“予儿刚回来没有几日,府里这么多丫鬟下人并不认识,只是刚才那奴婢说是您院子里的人,我便就那样认为了。”

说着话,盛浅予撩起眼皮朝太妃看过去,瞧她一脸阴沉如暴风雨之前的沉寂,后面的话在喉咙里转了一圈,终究没有说出来。

太妃是这后宅的老妖精,什么事情都要比人想的多一些,有些话说多了反而没好处。

“孙妈妈,将福寿园的下人都喊过来,让三小姐认人!”

太妃声音阴冷,一双犀利的双眸之中如同藏着无数的银针,哪怕是看一眼都会受伤。

如今这事儿的当事人主要是誉王妃的娘家侄子,本来太妃可以利用这件事对誉王妃训导,可若那个关键的奴婢是自己院子里的人,那便是她这个太妃在陷害誉王妃,这事儿可就反过来显得被动了。

而且,誉王妃虽然不会公然对她这个婆婆不敬,可众人心中都有一杆秤,这坐镇后院的太妃恐怕就要坐不住了。

“是!”外面孙妈妈应一声,转身离开。

到了这个时候,誉王妃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刚开始还紧张不已,怎么这话说着说着就反过来,理儿似乎站到自己这边来了?

心里想着,誉王妃撩起眼皮在众人脸上扫过,太妃和誉王一脸阴沉倒是在情理之中,盛浅予神色平淡让人摸不清楚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这样的情况似乎有些诡异。

看着太妃派了人去找,盛浅予微微眯起眼睛,将那一抹冷笑极好的掩盖住。

那丫鬟她的确没有见过,若说不知道,那就真的成了不解之谜,可若是太妃的人,她向来好面子,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出来,这件事的瞬间就有了转机。

“太妃向来睡得早,这个时候福寿园本来应该已经关了大门的,怎么还可能有人出来呢!”盛心雅强忍着心里的紧张,往太妃跟前凑了凑。

原本让红玉交代自己是烟侧妃院子里的人,太妃即便查不到人也会处置烟侧妃,谁知道盛浅予竟然会说那奴婢是太妃院子里的人!

这下太妃是一定要找到人才肯罢休,如今只能祈祷她已经收拾了东西离开王府。

正文卷 第41章抓到了人

“哼!”

太妃冷哼一声,扭头朝盛浅予看过去的目光明显带了几分愠怒。

盛浅予依旧平静淡然,她要的就是太妃生气,最好一怒之下将王府掀个底儿朝天,任那丫鬟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这个时候,夏音已经穿好了衣服,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不敢动,只是时不时朝盛浅予看过去,见她面色平静淡然,心里也跟着稍微安定了几分。

丑事已经暴露,反正她答应了要让姜少爷带自己走,成败在此一举了!

一会儿的功夫,孙妈妈将福寿园的下人全都带了过来,一共三十六人,一排排的妈妈丫鬟占了满院子。

“福寿园所有的人都在这里了,你去认吧!”

太妃侧目瞧了盛浅予一眼,脸上神情依旧阴沉,比平常更阴冷一些。

盛浅予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虽然只见过那丫鬟一次,可印象却是很深的,毫无疑问,这帮人里不可能有。

收回目光,盛浅予转过身正要回答,却见花妈妈从外面带着一帮人走了过来。

众人临近,玲珑从花妈妈身后钻出来在众人不注意的瞬间朝盛浅予递过一个眼神,盛浅予会意,唇角勾起,来不及说话,众人已经进了院子。

“禀报太妃,方才护院在抓住一个准备出逃的下人!”

花妈妈依旧面色沉冷没有什么表情,说着话朝后面摆摆手,两个粗壮的妈妈架着一瘦小的人上前走来。

看到那人脸的一瞬间,盛心雅心里咯噔一下,双脚发软险些站不住!

红玉,是红玉!她怎么还在王府?

不是已经给了她银子和卖身契让她离开吗?为什么现在还在?

最重要的是还被抓住!这下非但嫁祸不到烟侧妃,反而会将自己也带进去!

盛心雅双手在袖下死死地攥起来,全身的神经都仅仅绷住,双腿抑制不住的颤抖。

“你是哪个院子里的?你可知道私自逃离王府是什么罪?”太妃双眸犀利,原本就带着气,一张脸冷得让人不敢抬头。

“奴,奴婢是新来的粗使丫头红玉,奴婢没有私自逃离,奴婢有卖身契!”

红玉似乎被太妃的冷脸吓坏了,全身不不停地颤抖,说话之间紧忙将卖身契拿出来。

花妈妈上前拿过来细细的看,随机转脸看向太妃,点了点头。

太妃威厉的双眸之间神情流转,并没有因为看到卖身契而缓和。

卖身契是真的,可刚进府的粗使丫头,怎么可能赎了身?这不对劲!

不光太妃看出了不对劲,誉王妃也察觉到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

凌厉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终于发现一直站在旁边的盛心雅极力掩饰的慌张,她心里不由得猛然一突,来不及多想,紧忙上前一步解释。

“这丫头是被后娘偷着卖出来的,前几日她父亲找来,凑够了银子我便放了人,许是急着赶路,大晚上收好了就要走。”

誉王妃沉了沉心,出口的话合情合理,脸上神情一派温和,没有一丝违和感。

果然是主事的当家主母,脑子反应就是快!

然而,盛浅予可不准备让他们就这么过去,誉王妃话音刚落,只见她上前,伸手捏住那丫鬟的下巴,脸上神情多了几分惊诧。

“就是你给我送的灵芝银耳羹!”盛浅予忍不住惊呼一声,将众人的目光全都吸引过来。

正文卷 第42章一个都别想跑

红玉只是得了盛心雅的命令,做完事便赶紧离开,虽然被抓住,心里也没有太过紧张,如今看到盛浅予心里才真是慌了!

“我,我什么都没做!”

红玉两腿发软,两边妈妈松手的瞬间,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什么?将她给我带过来!”

太妃脸色一沉,犀利的目光直勾勾的看向那丫鬟,看她一脸紧张慌乱的模样,不用多说,全都明白了。

妈妈上前将红玉再次架起来,拖着带到了太妃跟前。

“予儿,你可看清楚了,的确是她?”太妃犀利的双眸在红玉脸上扫过,转向了盛浅予。

“是!不光认得,我还记得之前她过来送汤时,我不经意瞧见了她腰带的荷包,是反勾边绣花的模样,上面有一个图样是夏音送来的花样中的一种金碗莲。”

说着话,盛浅予上前一步伸手将红玉腰间的荷包拽了下来,往前走近里屋又从花样中挑出一个,双手送到了太妃跟前。

太妃将信将疑的接过来,目光在两样东西上扫过去,再转向红玉的瞬间,严重寒光乍现!

“说!那灵芝银耳羹到底怎么回事!你若说一句假话,今日便活活打死你!”

太妃怒目圆瞪,别说是作为新人的红玉,就连边上来看热闹的烟侧妃众人都吓得一哆嗦!

红玉身子一晃,险些就着趴在地上,亏得身后妈妈伸手拽着,这才勉强撑着身子,后背一身虚汗,早已经浸透了衣服。

“不,奴婢真的什么都没做啊!太妃饶命!”

红玉说着话,急急忙忙磕头,也不管跟前是不是青石的路板,只当当当地往上撞。

盛浅予在边上看的忍不住咧咧嘴,心说这古人怎么都喜欢来这套?一言不合就跪下磕头,这头磕得跟不要钱似的,脑袋撞得地上砰砰直响!

“你没做?那碗汤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你到底说不说!”太妃似乎也看不了这种,说着话手上拐杖抬起来朝红玉后背抡了过去。

红玉哪里敢躲?生生挨了太妃这一杖,单薄的身子一下子失去平衡扑在了地上,刚趴下瞬间又被身边的妈妈拽起来,整个人脸色苍白如纸,汗水湿了头发,一缕一缕的贴在脸上,凄惨无比。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求太妃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红玉一张脸惨白如纸,额头上汗珠子滴答滴答往下落,全身颤抖不已。

“说!”

太妃口中吐出一个字,一张脸冰冷如霜,双眸威厉带着一股沁人心骨的阴寒,如同地狱的判官一般,阴冷肃穆让人不敢直视。

“奴婢……是二小姐让奴婢将灵芝莲子羹端给三小姐的!真的不关奴婢的事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红玉声音里都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后背的衣服被汗水浸透,一阵风吹来,冻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不光她哆嗦,盛心雅身子发软险些站不住!幸亏边上还有个妈妈一直拽着,这才没出溜到地上。

“满口胡言!”

誉王妃首先反应过来,上前伸手一巴掌抽在红玉脸上,直接将她扇倒在地:“你可知道诋毁主子是什么罪名?”

誉王妃瞪起的双眸带着一股阴冷,似是警告又像是恐吓,总之看得红玉又多了几分紧张。

正文卷 第43章招了

“我……”

红玉被誉王妃这犀利的眼神吓到,不受控制的往后缩了缩。

盛浅予见她被吓成这样,心中冷哼一声,不等红玉多说,接过话来:“灵芝这么贵重的药材不是你一个丫鬟能拿到的,说,到底是谁让你拿过来还要污蔑太妃!”

灵芝不是丫鬟能拿到的,那就必定有主子在背后指使,不管说谁,左右都是主子,她若不会指认盛心雅,那便是她自己顶罪,同样是一个死!

想到这里,红玉咬紧了后槽牙,起身规规矩矩跪好,朝太妃磕头:“太妃,二小姐答应做成了这件事便放奴婢自由,并且还给了十两银子做安置费!”

说着话,红玉转脸朝边上扫一眼,从其中一妈妈手里拽回包裹,将里面一张卖身契还有一个小包裹装着的两个银元宝拿了出来。

“不,不是我!我什么都没错,不是我啊!是这个贱婢陷害我!”

盛心雅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一直到了墙边再也不能退,后背贴着墙面,连连摇头。

或许盛心雅是誉王妃三个孩子中最小的,被保护得太好,反而这种情况不懂得处理了,事情一旦暴露,就只剩下紧张。

太妃脸色就跟着黑了,啪的一声伸手拍在桌上,眼睛里都冒了火。

“雅儿!你给我跪下!”

太妃说着话朝边上妈妈伸手,随着扔出去的拐杖收回来,抬脚朝盛心雅走了过去。

盛心雅吓得魂儿都没了,来不及多想,双腿一软,扑通跪在了地上。

“我……我……”张了半天嘴,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太妃,肯定是这个贱婢污蔑,您可千万要相信雅儿啊!”

誉王妃不知道盛心雅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做出这样的事,一时间心也慌了。

众人脸上又是一阵阴沉,似乎瞪着太妃的一顿狂风骤雨,再次屏住了呼吸。

这跟之前姜东元不一样,搞事的是自家小姐,一口气闷在心口是没有办法出出来的。

烟侧妃没想到事情突然扯到了盛心雅身上,似乎意外惊喜一般,不等太妃说出,冷嘲脱口而出。

“一个刚入府的丫鬟,卖身契也拿了,包里还有十两银子,这可是人赃并获,更何况,若不是护院发现及时,她溜出去这件事就无从查起了,谁能污蔑的了?”

整件事情都是指向盛浅予,返回来想想,若是红玉真的逃出去,这件事她就说不清除了,如今铁证如山,再说污蔑谁都不信!

果然,烟侧妃这番话如同撩开轻纱,让众人心里瞬间明亮起来,转脸再看盛心雅,眼底神情多了几分复杂。

“我,太妃……不是,不是这样的!有人要害我!有人要害我啊!”

盛心雅瞪起的眼睛尽是慌乱,本来事情规划得好好的,在呢么突然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不对,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对!

这样想着,盛心雅看向盛浅予,目光刚好触及她唇角的一抹笑,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是盛浅予,一定是盛浅予在背后捣鬼!

“是她!是盛浅予陷害我!太妃是她陷害我啊!”盛心雅挣扎着朝盛浅予扑过来,却被边上妈妈死死拦住。

正文卷 第44章打了她

“二姐姐为什么会这样说?我才是受害的啊!”

盛浅予睁大的双眸之间带着几分震惊,几分慌乱,伸手往眼角抹一把泪水,委委屈屈:“太妃,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事情到了这步田地,太妃自然什么都清楚了。

她眉目之间寒光一闪,朝盛心雅怒斥:“你简直是不知悔改!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认错,不让你吃点苦你是不会知道自己哪里错了!来人,将二小姐关进静心院!”

“我不去!我不要去静心院!是盛浅予害我的,她是天煞孤星,你们为什么这样护着她!”

盛心雅一张脸憋得通红,愤怒之下表情扭曲面目狰狞,也不知道哪里突然来的力气,一下子起身朝着盛浅予撞了过来。

“快!快拦住她!”

太妃脸色一凛,紧忙招呼边上的妈妈,自己下意识地往后退出两步,生怕她会撞到自己身上。

誉王妃也吓了一跳,没想到盛心雅会这般爆发,更心疼她撞坏了自己,一时间来不及多想紧忙过去拦着。

边上妈妈见誉王妃上去拉着,一股脑也簇拥上去,一时间整个房间都乱了套!

盛心雅终究是没有边上妈妈们力气大,人还没来得及冲到盛浅予跟前已经被拦住,如今被几个身形壮硕的妈妈钳制住,不甘心的拼命挣扎。

“啪!”

正在众人将注意力凝聚在盛心雅身上的时候,只见誉王妃一个快步上前,甩手给了盛心雅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一巴掌打得盛心雅整个人都傻了,众人也不由得愣住,震惊的看向誉王妃。

“你怎么这么糊涂!什么天煞孤星都是道士的说法,即便你担心太妃和你父王会受影响,也不该做出这样的事情,你怎么就这么拎不清楚呢!”

誉王妃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也不知是着急还是被气的,说着话,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往下落。

盛浅予楞了一下,瞬间明白过来,不由得暗自勾起一抹冷笑。

如今事情黑白众人已经看得清清楚楚,可誉王妃这话,却是字字句句表明盛心雅是因为担心誉王和太妃。

正是因为天煞孤星的命格,原主盛浅予才会被扔在乡下,如今盛心雅所做的一切若是冠上“担心太妃和誉王”的帽子,事情似乎也并不是那么不可原谅了。

果然反应快,誉王妃能从一个侧妃爬到正妃的位置,除了母凭子贵,还真是有手段,如今短短几句话,便将盛心雅的心怀不轨变成了情有可原。

果然,誉王妃这话一出,太妃阴骛的脸上不由得散了几分,看着盛心雅那般恼怒的看向盛浅予,似乎也有几番道理。

“闹够了就给我闭嘴!”

太妃伸手往桌上一排,阴沉的眸子在众人脸上扫过,凝眉思量瞬间道:“不管如何,人证物证俱在,雅儿身为我誉王府的嫡女,做错了事就要承担,罚你到静心院抄经三百篇!等你冷静下来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再做决定!”

盛浅予站在太妃边上看着,清澈的双眸之间没了刚才的紧张委屈,如今只是一汪清水,平静无波却又让人看不懂。

正文卷 第45章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太妃心思深沉,可以说是这誉王府后院的一只老狐狸,面上她是罚了盛心雅算是给盛浅予一个交代,可话听在誉王妃耳朵了边又多了一层意思。

首先提点给誉王妃,即便是惩罚,盛心雅终究是誉王府的嫡女,而且,三百篇经文,不过是几日的功夫,后院又在誉王妃掌管之中,这点惩罚算不了什么。

如今以来,两边都有了交代,果然是个老谋深算的人精!

“太妃说得是!来人,将二小姐带去静心院!”

誉王妃自然明白太妃的意思,不等太妃说话,她已经主动安排了人。

盛心雅依旧不甘心,正要继续挣扎却看到誉王妃传来的眼神,怔愣瞬间,人已经被妈妈架着往外走,这一次,没有再反抗。

看着妈妈将盛心雅走,誉王妃不由得松一口气,余光触及太妃依旧阴沉的脸,转身朝盛浅予走了过来。

“予儿,你二姐姐定是听了她人挑唆才如此,等她受罚结束,母妃一定让她亲自给你道歉,千万别让他人挑唆坏了你们姐妹的感情。”

誉王妃依旧是那般慈母的模样,说着话拉过盛浅予的手,温和的双眸之间带了几分歉意。

盛浅予心中忍不住冷笑,可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人誉王妃摆出了这样的姿态,她若再揪着不放就显得小家子气了,更何况太妃还在边上看着呢。

“母妃严重了,她是二姐姐,我在怎么会与她认真呢,只是自从我回来发生太多事情,既然我命不好,不如还是回乡下吧,我也不想因为我让太妃和父王牵连。”

盛浅予拧着眉头,一脸忧虑,跟刚才誉王妃一样,句句是替太妃和誉王着想,却又字字诛心。

太妃闻言脸色更沉了,威厉的双眸之间散出淡淡的阴霾,让人不敢靠近。

“这里是你的家,你要去哪里?既然回来了,就安心待着,我倒要看看谁还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将你轰走不成!”

说着话,太妃手里的拐杖往地上猛然一戳,厚重青石的地面传来沉闷的声音,听得众人心里也跟着沉了沉。

誉王妃脸色不好看却又不得不顺着太妃的话,伸手将盛浅予拽到身边,表明姿态一般:“是,予儿是我誉王妃的正经小姐,这里就是你的家,哪儿都不去!”

“谢谢太妃,谢谢母妃!”盛浅予哽咽着嗓子,似乎很感动的样子,只是低头刘海盖住的脸上,唇角不经意撇了撇。

太妃瞥誉王妃一眼,对她这番话还算是满意,沉了沉嗓音,道:“今日的事情到此为止,其他的事情等崇光回来再说,有些事情是该好好管制了,否则还让人以为我们誉王府是块豆腐,谁都能动呢!”

到底是太妃说话有水准,话里话外没有多管,也没有指责誉王妃,可话却如同带着风的耳光朝她脸上扇,让她疼着却又说不出来!

“是!妾身明白了!”

誉王妃面色平静,心里却蹿腾的怒火,恨不得眼前这老不死的赶紧埋进了棺材,这王府的后院就没有人压着自己了!

“行了,都散了吧!”太妃落下眼皮,似乎也真困了,慵懒的摆摆手,扶着踏雪的手往外走。

太妃都走了,众人也陆陆续续从书房出来,盛浅予从誉王妃身边走过的时候,不用看都能感觉都她双眸犀利如淬了毒的利剑一般。

可如今她也只能这般瞪着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正文卷 第46章亲爹的态度

鎏湘院距离书房并不远,片刻功夫便到了,如今院子里的奴仆还没有选好,依旧只是盛浅予和欣妈妈端月玲珑住。

到门口,盛浅予还没进去便到欣妈妈和端月迎出来,端月脸上明显带着紧张的模样,欣妈妈沉稳心情不外露,可那双眼睛里依旧让人看出几分关心。

“事情怎么样了?”

端月上前,上上下下打量盛浅予一翻,见她并没有什么不对劲,暗自松一口气。

玲珑将事情大概说了一下,两人面色变化,目光流转之间最终落在盛浅予脸上。

盛浅予从中小动作不少,其中布局设计才让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算计,却又让人觉得合情合理,不光玲珑端月,就连在太妃身边呆了几十年的欣妈妈也说不出什么。

“这次,多谢欣妈妈帮我了。”不等她们说话,盛浅予先开了口,同时目光在她们脸上快速扫过。

她们现在是鎏湘院的人,向着自己这再正常不过,今日的事情不光是对付盛心雅和姜东元,更是对自己院子里几个人的测验,如今已经有了结果。

“这是老奴应该做的事情!”

欣妈妈面上依旧严肃没什么表情,只是看向盛浅予的目光多了一丝说不出的复杂,只因为看不懂,并没有其他。

之前接到盛浅予的通知让她去后门的时候,她还不明白,直到看到了红玉匆匆过来才知道,三小姐这是让她守株待兔。

平日里盛浅予看起来温柔和煦,没想到经起事情来又是一副雷厉风行果断的模样,凭欣妈妈阅人的资历来看,三小姐绝非池中之物。

端月玲珑没有欣妈妈这般阅历,也就单纯了许多,如今盛浅予算是打了个胜仗,两人脸上都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欣喜。

“天色不早了,大家回去歇着吧,明日还要起早。”盛浅予目光在三人脸上流连,抬脚往里走。

三人跟着进了院子,端月玲珑转身关上院门,没有发现远处墙角暗影之中隐匿的身影。

次日清晨,盛浅予收拾好正准备出门跟太妃请安,玲珑匆匆进了房间。

“小姐,王爷来了。”玲珑进来还有些轻喘,显然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盛浅予怔愣瞬间,嘴角不由得微微挑起一抹弧度,没想到他来的还挺早。

众人跟着到了客厅,誉王正端着一杯茶,脸上神情一如平常冷肃阴骛,但周身那股寒凉却淡了不少。

“予儿见过父王!”

盛浅予上前盈盈一礼,动作神态让人挑不出丝毫毛病。

“过来坐吧!”

誉王顿一下将手里的杯盏放下,看盛浅予应声坐在边上,道:“你倒是勤快,这么早便起了。”

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完全是为了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

毕竟这么多年父女之间并没有任何交流,即便是现在回来,也只是在出事时候训斥和质问,这样的父女关系,本身就是一种尴尬。

“之前住得远,怕耽误了给太妃请安便特意早起,如今已经习惯了。”

盛浅予勾唇浅笑,清眸熠熠潋滟其华,没有王府长成的小姐们那份摆出来的温婉端庄,却独有一种无与伦比的自然清新,如一股清流缓缓在心中流淌,没有那般艳丽却无比舒服。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

誉王叹一声,似乎对盛浅予这般态度很满意,眼神稍息变化,接着说:“昨晚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太妃惩罚了雅儿,姜东元这边,皇上也罚了他杖责,不过,尚书府毕竟与我誉王府是姻亲,也不能太过,事情到此为止吧!”

盛浅予挑眉看誉王一眼,唇角微微上扬带出一抹神略带深意的笑:“二姐姐这边自有太妃和父王做主,不过,对于誉王府和尚书府两家,这件事,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算小,皇上不会只安慰我们誉王府就算了吧!”

正文卷 第47章我得有点好处吧?

誉王不由得一滞,似乎被盛浅予戳穿了心思,脸上一瞬间不自然闪过很快恢复平常,随即回过神来朝边上随从摆摆手。

“这是一千两银子,皇上授意让尚书府给的补偿,你昨晚受了惊吓委屈,银子你便自己拿着吧,女孩子家买些喜欢的东西也能开心一些。”

说着话,誉王伸手先开随从送过来的托盘上面的红布,一排排澄光发亮的银元宝摆的整整齐齐。

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了一般,盛浅予对此并没有任何惊奇,平静的面上带出一抹淡然神采,对着誉王盈盈一拜。

“多谢父王给予儿撑腰!只是,母妃毕竟和尚书府是断不了的血亲,更个何况还有二姐姐的误会,如今这一闹,恐怕也会影响予儿和王妃之间的感情呢!”

“你母妃毕竟是我誉王府的当家主母,你放心便是,一切有本王给你做主!”誉王一派正直模样,说着话不自觉的伸手拍了拍盛浅予的头。

粗糙的手掌触碰盛浅予柔顺的青丝瞬间,誉王自己都愣住了,虽说王府子嗣并不算少,可他向来一副威严肃穆的样子,对子女从来没有表现出这般亲昵,可眼前这个丫头……

也许是因为之前对这个孩子亏欠,也许是昨晚被盛浅予一句句质问扎透了心里的阴霾,总之再看她的时候,似乎也并没有之前那般避之不及。

相比誉王的怔愣,盛浅予反而平淡许多,说着话给誉王蓄满茶,抿嘴浅笑与昨日凌厉的模样判若两人。

誉王喝着茶,威厉幽深的双眸在她身上打量,眼底神情变了几变,最终暗自叹一口气。

东西送到了,该交代的话她也听进去了,稍稍小坐便离开。

盛浅予一路送到门口,远远看着誉王离开的神情,唇畔不由得勾起一抹冷笑。

一千两银子?

都将人扯到皇上跟前了,尚书府不可能只赔一千两银子,誉王征战沙场这么多年,谈判场上想来是好手,这一千两银子,估计也只有一个零头吧?

不过,皇上这里的一千两,盛浅予本来就没想着能拿到手,经过昨晚的事情,誉王得了尚书府的好处,自己这个可有可无的女儿总算入了她的眼,也算是往前迈开了一步。

“小姐,这么多银子,咱们是不是交给秦妈妈入账管理啊!”玲珑端月看着桌上那么多的银子,脸上难以抑制的兴奋。

盛浅予被两人的声音唤回思绪,扭头瞧见两人正一人手里拿个银元宝放嘴里咬,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秦妈妈算是王府后院的总管,月例平时支出和入账的事情都是由她管理,虽然每个院子都分开,但也算是明面上的账。

“不用,父王说了这是给我的。你们手里那两个就赏给你们了,其他的交给欣妈妈管着就行了。”盛浅予说着话往回走,面上依旧平常那般淡然,唇角却抑制不住往上翘。

钱这种东西,还是握在自己手里比较踏实!

两人闻言,脸上瞬间兴奋更浓,同时又后悔刚才没有多拿几个,不过也就那么一想,紧忙将盛浅予赏的银元宝揣兜里,端着其他的往正堂走去。

正文卷 第48章驭夫之道

出了鎏湘院,本来想着出府的誉王脚步停滞瞬间,转个弯穿过走廊,朝誉王妃的华晨院走去。

此刻誉王妃刚刚起床还没来得及洗漱,听外面通报誉王来了,脸上神情慌乱瞬间,甚至,更多了几分担忧和焦虑。

“你们都退下吧!”

誉王进门便遣退了下人,直接朝誉王妃卧房走去。

誉王妃院子里都是调教的极为顺手,个个都有眼力见,出门的功夫还将房门带上。

“王,王爷!”

到底是心思深沉,不等誉王开口,誉王妃先酝酿了情绪,随着他他进卧房,眼眶泛红,泪水开始往外溢出。

“是我管教无方,您要打要罚就冲我来吧,雅儿和东元的错妾身一个人受着,绝无怨言!”誉王妃声音悲切,说着话双腿弯曲朝地上跪了下来。

这个时候,尚书府的赔偿早已经使誉王心里的怒气早已经烟消云散,哪里还忍心让誉王妃下跪?

不等她膝盖着地,进步上前将她拉住。

“好了,事情的原委本王已经知道了,你平常管理王府上下自然有疏漏的地方,本王不怪你!”

誉王声音没了之前的阴骛,说话之间,伸手将誉王妃拉起来。

这温软的话听在誉王妃耳朵里,也不知是委屈还是感动,总之眼睛里的泪水更是宣泄一般往外冒,顺势整个人往他怀里依靠,贴在他胸口,泣不成声,纤瘦的身子跟着不停地抖,可怜极了。

“妾,妾身……谢王爷体谅!”誉王妃抽抽噎噎,一句话都说得断断续续。

誉王宽大的手掌护着誉王妃的后背,见她哭的说不出话来,轻轻拍着,眼睛里早已经没了往常的阴冷肃穆。

“本王知道你辛苦,可你身为当家主母,特别是在太妃面前,这件事也要给予儿一个说法,毕竟家和万事才兴!”

誉王搂着誉王妃往桌边坐下,伸手拿着她的帕子帮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动作轻柔和。

“是!妾身明白!本来这件事就是东元和雅儿的错,妾身原本也是想着要对予儿有所表示的。”誉王妃说着话,抬起手轻擦眼角,端庄妩媚,看得人心里一酥。

“你是明白人,你是我誉王府的当家主母,却也和尚书府是血亲,虽说姜东元行事欠妥,可毕竟两家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如何衡量,而本王相信你能把控得住。”

誉王说着话,伸手在誉王妃后背上拍了拍,双眸之间深不见底,出口的话简单,可其中意思却并不简单。

毕竟跟了誉王二十多年,誉王妃自然心领神会,听他这意思跟尚书府似乎也没有闹僵,不由得暗自松一口气。

“是,妾身一定会好好处理!”誉王妃伸手擦一把眼泪,脸上多了几分认真。

誉王满意的点点头,伸手拂过誉王妃的肩膀,守望用力将她拉进怀里,低头压下来,仿佛一晚上的劳累也跟着散了开。

鎏湘院。

稍作收拾,盛浅予依旧带着端月玲珑去福寿园给太妃请安,莺飞蝶舞,鸟雀吟唱,清晨的空气稍稍带着一丝湿润,微风吹着铺在脸上,说不出的柔和顺畅。

一路到了福寿园,还没进门,却见太妃身边的踏雪出来迎,盛浅予神情微滞,随即抬脚走了过去。

正文卷 第49章示好

“三小姐,你可来了!”踏雪笑意盈盈,说着话上来朝盛浅予行一礼。

“踏雪姐姐这是在等我么?”盛浅予回一礼,面上勾唇带出淡淡的笑。

“是啊!今早凉州丝绸庄送来一些丝绸锦缎,太妃原本就想着给三小姐做几件衣裳,如今正等您挑花样呢!”

说着话,踏雪往前一步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出了事情才来,盛浅予心里有底,面上却依旧如平常淡然柔和,随着踏雪往里走。

果然,进了大厅,里面放了两个架子,架子上挂着各样的布料,五花八门色彩鲜艳,特别是那料子,即便盛浅予不懂这些,只看一眼便知道是好东西,身上穿的与这般不能相提并论。

“哎呀,予儿过来了,快来!”

太妃见盛浅予进门,威厉肃穆的面上带了几分柔和,说着话朝盛浅予摆摆手。

盛浅予顺从的走到太妃身边,清眸似水,一如平常般娴雅淡然,看起来简简单单却又让人看不透彻。

“快来看看,这些都是凉州新上来的锦缎丝绸,你快去挑几个喜欢的样子做衣裳,你们这样年轻的年华,就应该穿的鲜艳漂亮些才是!”

太妃亲亲热热的拉着盛浅予往架子旁边走,一脸慈祥温和。

“多谢祖母!”

盛浅予也不推脱,太妃给的她就拿着,说着话到了架子边上,目光从上面挂着的料样扫过,心中暗自赞叹。

这样的丝绸布料在现代是见不到的,全都是纯手工纺织,金丝勾边,特别是上面那些刺绣,花朵如徐徐绽放般带透着一股灵动,蝴蝶鸟雀似有了灵魂,人靠近的瞬间仿佛要展翅飞走,精美绝伦。

这样好的东西,恐怕整个冥苍国都没有多少人能穿的起,如今太妃拿出来给自己,由此可见,昨夜的一场布置倒也没有白忙活。

盛浅予心里明白却不点破,装作欣喜的模样随手挑了几样交给身边的妈妈,又转向太妃,还没来得及说话,却听外面丫鬟通报,誉王妃来了。

“让她进来吧!”

太妃脸上神情微微变化,朝外面摆摆手,又拉了盛浅予在身边,亲亲热热的拉着她的手,是让盛浅予感觉到她这个祖母的慈爱,更是做给誉王妃看。

守门的丫鬟微挑帘栊,誉王妃抬脚往里走,进门瞬间瞧见屋内架子上的丝绸锦缎,心里不由得猛然一沉,双手也不受控制地攥了几下。

那些布料她自然认识,之前还没上来的时候盛心雅就喜欢的不得了,她旁敲侧击的管太妃要过,可太妃却怎么都不给,没想到如今竟然给盛浅予摆了出来让她挑!

真是让人火大!

不过,火大也只能在心里燃烧,誉王妃强撑着面上的平静,甚至随着进了门,唇角带出一丝浅笑。

“妾身给太妃请安!”

誉王妃街进门先给太妃请安,得了誉王的宽慰,如今脸上已经恢复了平常的神采,甚至内心还有几分兴奋,只是没有表现在脸上。

“起来吧!”太妃摆摆手,伸手接过盛浅予递来的茶,抿嘴喝一小口,脸色又恢复了平常的威厉肃穆。

正文卷 第50章到手的银子不拿白不拿

“予儿也在啊!”誉王妃扭头朝盛浅予看一眼,眉梢之间笑意更浓,更慈爱。

“予儿这孩子勤快,向来过来得早,如今已经过来一炷香的时间了!”

太妃抿一口茶,将杯盏放在桌上,脸上神情没有什么变化,可这话里话外都带了刺一样对着誉王妃。

盛浅予余光朝太妃看过去,知道她意不在给誉王妃难看,而是当着自己的面给自己撑腰,不过,太妃做到这个份儿上,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想。

毕竟,自己终究还是个不受宠的孩子,就算受了委屈,安慰几句就算了,可太妃又是送衣物又是当着誉王妃的面给自己撑腰,如此看来,只有一个原因,誉王从尚书府得到的好处的确不少!

想到这里,盛浅予唇角不由得勾了起来,随即耳边传来誉王妃的声音。

“是!如今天长了,太妃醒的早了些,之后我们也早些过来吧!”

誉王妃倒是会说话,一两句话打太极似的将太妃的冷言化解了,见太妃没有继续责难,转脸看向盛浅予。

“昨夜的事情,我一晚上没有睡着,虽然东元是我侄儿,可予儿毕竟是我们誉王府的孩子,怎么想都不能让予儿受了这个委屈,天没亮我边去了一趟尚书府跟大哥评理去!”

誉王妃一脸正气凛然的模样,说着话,撩起眼皮朝太妃看过去,见她听得仔细,接着说:“大哥大嫂知道这件事后很是生气,回家又将东元关了起来,哦,对了,为了表示歉意,大哥还给了一千两银子。”

话音落,誉王妃朝外面摆摆手,两个妈妈端着托盘进来,依旧是红布盖着,掀开红布,里面是雪白花花的纹银。

“这件事我也逃不开责任,予儿刚回来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母妃心里也不好受,如今这一千两银子就给了你吧!”

誉王妃一脸歉意的模样朝盛浅予看过去,心里却不由得冷笑一声,她向来攻于算计,银子是忍痛拿出来了,可盛浅予想拿住却并没有那么容易。

如今是当着太妃的面儿,盛浅予若是要了这银子,虽然面上让人说不出什么,却会给太妃一个不懂礼数的印象,自然在太妃心里一落千丈,太妃也不会再这样护着她,若是不要,那这银子依旧存入公中,并没有什么损失。

这番算计可谓是两头死胡同,将盛浅予挤在了中间。

盛浅予目光在那银元宝和誉王妃脸上扫过,清眸之间神情流转,转向太妃:“予儿是王府的女儿,这些银子,本不应该要的。”

听这话,誉王妃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得意,然而,不等她唇角上扬,盛浅予后面的话如同一盆掺了冰的雪水朝她迎面泼过去。

“不过,这银子是尚书府给我们誉王府道歉的一个态度,予儿便推辞不得了!”

说着话,盛浅予唇角微微翘起,转脸看向太妃:“予儿年纪还小,这么多银子也不会管理,不如太妃帮予儿收着吧!”

太妃微愣,看着盛浅予求救一般过来拉着自己的手,那股虚荣心瞬间被带起来。

正文卷 第51章姜东元出事了

“你这个丫头呀,就是会撒娇!”太妃伸手一点盛浅予的额头,虽然看向那银子的时候眼睛放光,可让人看起来也确实对盛浅予疼爱。

“好好好,太妃帮你收着,等你用的时候再来要吧!”

说着话,太妃摆摆手,看着花妈妈将银子收起来,脸上笑容更深了。

一千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如今盛浅予明面上说让太妃保管,可以后她一定也不会再来要,说白了,这银子就算是给了太妃。

太妃人将手里的大权交给誉王妃,却对自己手里的钱看得更紧,如今盛浅予这笔银子是极大地讨了她的欢心!

一时间,大厅的气氛更加融洽了!

这样的场景,似乎出乎誉王妃的预料,可如今看着太妃脸上带笑跟盛浅予更亲密了,简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一股说不出的憋闷在心口横冲直撞,让她不由得咬住后槽牙!

盛浅予站在太妃身边,余光看着誉王妃暗自阴沉的脸,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冷笑。

既然钱都拿出来了,断然没有让她再收回去的道理!

誉王妃闷着一口气,还要看这盛浅予在太妃跟前撒娇,自然是待不下去,停留片刻便借口有事离开。

随着誉王妃离开,太妃又帮着盛浅予挑了几个稍微素一点的花色的锦缎蚕丝,吩咐下去量身裁衣。

盛浅予配着太妃说说话,又帮她做了推拿,忙活一上午,直到太妃喝完药才离开福寿园。

顺着长廊小道往回走,河对面的小路上,誉王脚步匆匆的从外面回来,不似清晨那般和煦阳光,如今阴郁冷寒,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

盛浅予站在边上看着,清透的双眸之间散着几分深沉,照理说这次誉王收到的好处不少,如今这般模样,可不是正常的。

一路看着誉王进了后院,盛浅予的目光,落在跟进来后站在门口的小厮身上。

“奴才见过三小姐!”

小厮被玲珑叫过来,上前跟盛浅予行一礼,倒是恭恭敬敬。

“起吧,方才见父王脸色不好,可是发生了什么事?”盛浅予看似漫不经心的问一句,面色淡然平静,一如平常。

小厮抬头,怔愣瞬间叹一口气:“是姜大公子出了事,之前太医给他查了身子没事,谁知道回了尚书府没多久便全身疼痛难忍,请了太医过去,再诊治,却是身体严重受损,恐怕是难有子嗣了。”

想到这里,小厮似乎意识到自己多说了话,面上一紧闭上了嘴,再也不愿多说一句。

盛浅予摆摆手,给了那小厮一些打赏让他退下,眼底神情流转,联想着誉王的神情,似乎想到了什么。

看来,尚书府将这件事情赖到誉王头上了,然而,他们争斗是他们的事,盛浅予好处都得了,自然不会闲的没事操那个心。

不以为意的撇撇嘴,盛浅予转身进了边上的书房,不得不承认,誉王的藏书都是极品,让人翻开纸页便舍不得放下!

一直到了日落西山,各院开始掌灯的时候,盛浅予手里一本厚厚的兵策才看完,起身,外面已经全都黑了。

“一不小心看得时间长了,我们回去吧!”

出门,端月玲珑依旧守在门口,盛浅予目光在两人脸上停留瞬间,抬脚走了出去。

许是看书看得乏累,盛浅予在门口伸了一个懒腰,伸手推开房门,目光触及里面一抹熟悉的幻紫,不由心中一颤,抬脚进屋转身紧忙关上房门走了过去。

“你,你怎么来了!”

正文卷 第52章坑少了

盛浅予嘴都不利索了,说着话伸手倒一杯水准备压压惊,却不想还没递到嘴边便被殷离修抢了过去。

这人什么毛病!就喜欢喝抢来的?

盛浅予斜眼朝他翻了翻眼皮。

“听你这话,似乎并不是很想见到我?”殷离修微微眯起双眸,勾唇之间带出一抹邪魅,绯色的唇瓣抿着茶水,说不出的优雅。

不够,此刻她可没有什么心思欣赏他的优雅!

撩起眼皮看着这位大爷不拿自己当外人,盛浅予就忍不住翻个白眼:“腿长在你身上,我不想见你就不出现了吗!”

说着话,伸手再拿过一个杯子倒了水,看了半天的书,如今还真是有些渴了。

殷离修站在边上,手里把玩着个水杯,眯起眼睛看着她,深邃不见底的双眸之间带着几分奕奕光彩,叫人看不透。

咕咚咕咚喝几口水,嗓子里舒服多了,盛浅予侧身往桌边一靠,挑起眼皮朝他看过去,微微眯起来。

“刚才我听说姜东元成了废人,该不会是你干的吧?”

“哼!”

殷离修冷哼一声,唇畔扬起带出淡淡一抹邪魅,伸出的手在眼前晃了晃,似是慵懒的从唇边吐出几个字:“给他留了一条命。”

盛浅予撇撇嘴,不由得嘟哝一句:“真是心狠手辣,怪不得别人都管你叫阎王!”

殷离修眼神微滞,转脸朝盛浅予看过去,勾起唇角笑得一脸阴邪:“你可真是没有良心,本王给你出气,你却这般编排本王,真是叫人伤心!”

“我谢谢你!”

盛浅予一个白眼翻到了房顶上,不知道为啥,这人明明一张阴骛沉冷的脸,可总是让人忍不住想揍他。

当然,她没那个胆儿!

“嘴上的谢谢最没用,不如,给你的一千两分本王一半,如何?”说着话,殷离修朝盛浅予跟前凑了凑。

“你想得美!”

一提到钱,盛浅予就急眼了,一张脸绷住,双眸之间带着犀利,似乎一个冷不防就要上来咬人。

“啧啧啧!”

殷离修邪魅狭长的双眸在她身上大量,嫌弃般撇撇嘴:“才一千两银子就紧张成这样,你还真是没出息!要知道,誉王借着这件事可是跟尚书府要了十万两银子,除此之外还有丰州的商路,他又多要了两分利,一年就是十几万两呢!”

“我去!真是个老狐狸!才给我一千两!”

盛浅予瞪起了眼睛,早就知道誉王会借着这件事讹尚书府一顿,却没想到竟然讹了这么多!

殷离修笑得魅惑,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别以为得了好处就洋洋得意,你那点小聪明还差得远!”

“是是是,玄王殿下你最厉害!”盛浅予敷衍,脸上却是嫌弃的翻了翻眼皮。

“你确实不够聪明!”

殷离修声音依旧那般懒洋洋的感觉,只是出口的话沉了几分:“本王是没想到你竟然会利用那个奴婢,你可知道她若是反咬一口,你便被人堵在死角了?不给自己留后路,是再愚蠢不过!”

他的声音阴沉之中带着几分训斥,然而,盛浅予却不以为意,低头抿一口茶水,微微挑起唇角。

“我跟她之间不过是一场交易罢了,人只要有欲望,再强也会有突破口,而我给的,正好可以满足她的欲望,即便她长了满口的利齿也咬不下来。”

盛浅予淡然带笑地脸上多了几分自信,现代的人性分析学并不是白学的,这里的任何都可以利用,只要找对了她想要的是什么。

殷离修神情微滞,随即唇角微微扬起一丝邪邪的笑,有趣,有趣的人,有趣的理论,虽然听起来似乎有些荒诞,可细想却也正是如她所说。

“那,你的欲望是什么?”殷离修眯起的双眸透出一丝魅惑,说话之间往盛浅予身边贴近几分。

幽幽的青竹香味擦过鼻尖,挑逗着嗅觉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本能的闭上眼睛细细嗅,可紧接着凑过来的温热气息让她不由得一个激灵,快速往后挪出一步离他远一些!

“我的欲望很简单,趁着这段时间还是誉王府的小姐,想办法捞点钱,报仇以后带着钱离开这里,做个混吃等死的米虫!”

说起这个来,盛浅予脸上便不自觉的多了几分遐想。

在现代,这个想法从她执行第一个任务的时候就存在,只是可惜,钱是有了,她却不能轻易抽身,如今莫名其妙穿越到了这里,前面的路还是一片渺茫。

殷离修幽深的双眸之间泛起点点阴寒,看着盛浅予似乎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可这不对劲又那么自然,纵然是向来看人犀利的他,却对眼前这个纯净简单的孩子看不透。

“你可真是没心没肺!”殷离修收回目光,悠悠慵懒的声音带着几分鄙夷,还有几分他自己也说不明白的感觉。

盛浅予斜眼瞟他一眼,不在意的伸手揪下一颗葡萄塞进嘴里,依旧那般风轻云淡。

“你这欲望,本王倒是能满足你,我玄王府别的没有,金银珠宝却是满了库,不如以后你便留在玄王府……”

正文卷 第53章事出反常即为妖

“算了吧!”

不等殷离修说话,盛浅予被葡萄呛住猛地咳一声,一双手猛地摇晃:“你快饶了我吧!你这么变态,好不好哪天一个不高兴就把我咔嚓了,我胆儿小,你可别吓我!”

“我看你胆儿大得很!”

殷离修幽深的瞳孔收缩多了几分危险的气息,随着话从性感的双唇之间溢出,人也靠了过来。

敢当着他面儿说他变态的,这可还是第一次!

盛浅予原本就是斜倚在桌边,眼看着殷离修往身边靠,下意识往后仰,越来越近的气息让她不由得屏住呼吸,一颗心控制不住开始狂跳,眼前那张脸也越大放大,眼看就要贴上了!

快了!快了!就要亲上了!

脑子里闪过之前那次的一吻,盛浅予绷紧了全身的神经,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那么一丝丝的期待!

就在她心脏快要停止跳动的瞬间,却感觉眼前黑影闪过,睁开眼,却见他从自己头上拔下一根珠簪。

“这种草标就别戴了,太丑!”

殷离修勾起邪魅的唇角,说着话,手里被他成为“草标”的珠簪晃了晃,顺手扔在了桌上。

“我这么穷就只能戴这种草标,你嫌丑倒是送我好看的呀!”盛浅予瞪眼,不知怎的,这张小脸明明带着怒意,却显得尤为可爱。

殷离修看着她,双手叠在后脑,声音依旧带着几分慵懒和玩味:“誉王府珍贵的首饰有的是,看你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弄来!”

话音落地,只见眼前一闪,殷离修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房间内,留下的只有淡淡的青竹香味。

盛浅予怔愣瞬间回过神来,扭头朝他离开的方向瞪眼,心脏依旧扑通扑通乱跳。

“我该不会喜欢上这个变态了吧?”

盛浅予瞪着一双眼睛自言自语,这话出口也吓了她自己一跳,紧忙摇摇头,似乎要将那杂念甩出去一般。

“不会,我怎么会喜欢上他呢!他这种变态,我才不会喜欢……”

说着话往里走,余光扫到桌上,那支被他草标也没了踪影。

翌日。

清晨的暖暖的阳光洒在地上,金色的柔光透过微开的窗户缝隙落在盛浅予身上,安静祥和。

然而,盛浅予却睡得似乎并不是很好,一晚上的梦,有现代的也有现在的,醒来的时候只感觉脑袋里晕晕乎乎,没睡醒的样子。

这日又是太妃做早课的日子,依旧不用早起请安,盛浅予得了空闲在院子里闲逛,似乎想将昨夜的梦理出一个头绪。

端月玲珑一路跟着盛浅予往前走,过了走廊到小花园边上,一个身形单薄的小丫鬟匆匆出来,步子踉跄神色慌张,衣服上也带着几块湿渍,狼狈不堪。

见那丫鬟走得急,盛浅予不由得停下脚步,等那丫鬟离开才走下长廊。

“哎!”

玲珑见那丫鬟离开,不由得轻叹一声。

盛浅予扭头,见她拧着眉头一脸无奈的模样,不由得撇撇嘴:“小小年纪,你叹什么气?难不成还有什么犯愁的事?”

“奴婢是叹息,若是所有的主子都跟小姐您一样就好了!”玲珑脸上多了几分认真,目光再朝刚才那丫鬟离开的方向看一眼,眉心更紧了几分。

“嗯?为什么?”盛浅予挑挑眉毛。

听盛浅予这样一问,玲珑就跟打开了话匣子一般,脸上似乎也写了“八卦”两个字,朝盛浅予身边凑了凑。

“前几日四小姐不是被马蜂蜇了嘛,之前在静心院还好,前两日珍姨娘跟太妃求情将四小姐放了出来,谁知道出来后她性子比以前更凶,一个不高兴便对身边的下人打骂,别说是下面的丫鬟,就连贴身的玲珑也被她打得全身是伤,看着可怕极了!”

玲珑一边说着,脸上还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几分狰狞。

“嗯?”盛浅予眉心拧起来,似乎有些不太明白。

盛心悦不是那么蠢笨的人,如今受罚提前放出来应该小心谨慎才是,如今她变本加厉,似乎有些不正常。

“说起来,四小姐这般也不是没有原因,她身上脸上的上一直不好,也难怪她脾气不好。”玲珑似乎有些小纠结。

“一直不好?”

盛浅予眼底闪过一抹异色,如今盛心雅和慕婉纯脸上的伤已经完全褪下去,只剩一点红肿修复的痕迹,为什么偏偏盛心悦不好呢?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想到这里,盛浅予脸上神情多了几分肃穆:“也是应该过去看看四妹妹了!”

“小姐!”

见盛浅予说着话就要拐弯朝盛心悦的含丹院走,端月上前拦住:“本来马蜂这事儿就是因为小姐起的,如今您过去四小姐肯定不会有好脸色的,咱们还是别去了吧!”

“怕什么!又不是我让马蜂往她身上去的!更何况,她毕竟是妹妹,哪有记仇的?我不过是去看看她,又不是要将她怎么样。”

说着话,盛浅予不顾端月玲珑的劝,大步朝含丹院走。

三人是太妃送来的人,虽然之前的事情可以确定她们对自己忠心,可毕竟时间不长,有些话在她们跟前说,还得斟酌斟酌,不能太过明显。

端月拦不住盛浅予,回头瞪玲珑一眼,紧忙跟了过去,此刻玲珑也觉得自己多嘴,只是现在没有时间自责,紧忙也跟上。

含丹院离得并不远,一小会儿的功夫便到了门口,从外面看含丹院的装潢摆置,就能知道盛心悦这个庶女过得比想象的要滋润。

墙边琉璃瓦贴边,精致细雕的屏风,鹅卵石铺路的小道,院子比鎏湘院小,可里面装修布置却一点也不差。

果然,懂得张嘴的才会有肉吃,盛心悦又长了一张巧嘴,平日里哄得太妃和誉王妃高兴,她自然也过得滋润了。

此刻盛心悦刚喝了药躺着看书,听得外面帘陇挑起的声音,铃铛从外面进来。

“小姐,三小姐过来了。”

铃铛上前,许是挨打成了惯性,就算走到跟前不算太远也不是太近,碰巧在她伸手打不到的地方。

果然,听到这话,盛心悦原本还算是平静的脸上瞬间多了几分狰狞,手里的书啪的一下飞出去。

“不见!让她们滚!给我打出去!”

盛心悦怒目圆瞪,本来就全都是伤的脸上配着这狰狞扭曲的表情,如恶鬼一般,让人不敢看。

“四妹妹这不是没有睡着嘛!”

不等玲珑出来传话,盛浅予自己进了房间,首先扑鼻一阵浓郁的香味,让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盛心悦怔愣瞬间,抬头刚好看到盛浅予那张想要徒手撕碎了的脸,瞬间一团火在心口蹿出火苗,烧了起来。

“你来做什么!你出去!给我滚出去!都是你这个扫把星!都是你害我成了这个样子!你滚!”

盛心悦一边叫嚷着,伸手拿起床头桌边的碗就要朝盛浅予扔过来,然而,还不等她扔,却见盛浅予身形一晃,手腕就被制住了。

“四妹妹说这话,不会脸疼吗?”

盛浅予一双水眸微波荡漾,看起来无害,可与之对视的瞬间却能感觉到一股无边的寒意从只散开,让盛心悦抑制不住打了个哆嗦。

边上铃铛看着下意识要去帮助盛心悦,却被盛浅予转身一个凌厉的瞪眼吓得全身僵住,别说过去,就连动都不敢动了。

“你,你想说什么?你放开我!”盛心悦挣扎着想要挣脱盛浅予,却发现她的手像钳子一般根本就挣脱不开。

盛浅予凑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盛心悦,唇畔勾起一抹说不清楚的阴冷笑容。

“我想说的是,我对你什么都没做过,你之所以成了现在这般模样,完全是你自找的,而且,从一开始,你我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冲突,我不觉得我有什么地方值得你这样恨我!”

盛心悦年纪小,原主去乡下的时候她还在襁褓里,连面都没见过的姐妹,哪里有那么大的仇恨?

很明显,盛心悦是被人当枪使了!只是,她这把枪并不是很好使,堵了枪膛自爆,还伤了自己,也是用枪的人没想到的。

盛心悦冲动却不傻,听盛浅予这样一说,脸上神情瞬间变了,很显然,她自己也想明白了。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反正你一回来我就没好事,你就是扫把星,你回来我们都不会好的!”盛心悦依旧咬着牙,脸上的怒意一点都没有消。

盛浅予手上用力将她手里的碗夺下来放在边上,唇畔往上挑,带出一抹冷笑。

“你倒霉是因为你作死,你若不算计我,马蜂也不会自己往你脸上飞,你怪得了谁?”

说着话,盛浅予目光落在盛心悦脸上的伤口处。

之前见盛心雅和慕婉纯的时候,两人脸上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如今看盛心悦,非但伤口没有好的迹象,甚至还起了脓包,一个个泛着浓黄的液体。

这样的脓包,即便是破了结痂,最终也会留下伤疤,这张原本清秀的小脸就算是毁容了。

心里想着,盛浅予余光瞥到桌边的一个白瓷瓶上,刚进门的那股香味,就是这里发出来的。

暗自启动小手指的感应器,将那白瓷瓶打开,盛浅予用小手指探入其中,芯片传来解析的成分,竟然发现里面含有破坏细胞生成的成分!

用古代的解释,也就是说,这白瓷瓶里的药加了毒!

“你,你还给我!”

盛心悦一把抢过那白瓷瓶,宝贝一样握在手里:“这可是宫里太医给的,摔碎了你赔得起嘛!”

宫里太医给的?

盛浅予感觉某一根神经被撩动一下,依稀记得那日慕婉纯哭着喊着要太医来诊治,难道……

正文卷 第54章包藏祸心

“亏你拿它当宝贝,宫里来的东西,不一定是好的!”盛浅予瞥一眼那药瓶,脸上带出淡淡的冷笑。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盛心悦似乎听出了什么,双眸之间多了几分警觉。

看她脸上有了几分紧张,盛浅予请挑唇角嗤笑一声:“你跟世子妃和二姐姐一起受伤,如今她们两人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唯独你,药没少用却迟迟不见好,你难道没有一点怀疑?”

“我,大夫说我体质与她们不同,恢复得慢一些!”盛心悦眼神闪烁,却依旧嘴硬。

她不是没怀疑过,可过来的大夫都是这样说的,她也没有办法。

“这种说法,相信不相信你自己心里有数!话我就不多说了,四妹妹还是好好休息吧,虽然你莫名讨厌我,可我这做姐姐的还是希望你这张漂亮的小脸蛋不要毁了才好!”

说着话,盛浅予将那瓶药膏放在桌上,转身走了出去。

盛心悦一路看着盛浅予离开,脑子还是懵的,刚才的话在她脑子里盘旋,渐渐眼底神情开始阴冷起来。

端月玲珑在外面守着,看到盛浅予出来紧忙围上来,一脸紧张的在她身上上下打量。

“小姐,您没事吧!”玲珑尤为紧张,似乎还在后悔刚才多嘴。

“我能有什么事?又不是来打架的!”盛浅予勾了勾唇角,说话之间转身朝外面走。

“方才在院子里看到四小姐院子里的丫鬟都带着伤,以后咱们还是别来了,免得小姐受了伤就不好了!”

端月拧着眉头,刚才是盛浅予交代不让她们进去,如今想想似乎还有些后怕。

“四妹妹性子是烈了一些,不过都是姐妹,终究还是要住在一起,闹僵了对谁都没好处。”盛浅予倒是不以为然,只是,盛心悦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没有必要非得毁了她。

“可,马蜂窝的事情本来就不是小姐的错啊!”

玲珑气不过一般鼓起了脸,那天的事情已经很明显了是四小姐想害人,如今还一副被别人欺负了的模样,真是没有天理公道了!

盛浅予扭头看了两人一眼,唇畔不着痕迹的挑了挑却没有说话。

相比她们的不甘心,盛浅予倒是淡然许多,毕竟,这个石头砸到了想砸的人,这就够了。

三人一路往回走到了鎏湘院,临近大门之前,盛浅予停下脚步朝旁边的纯馨院看一眼,清透如水的双眸之间漾开一层波浪,片刻,收回目光转身进了鎏湘院。

“小姐!”

刚进门,欣妈妈从里间迎出来,面上一如平常带着三分严肃,却并不让人感觉疏远,说这话,朝盛浅予一礼道:“方才王妃派人将新做的衣服送来了。”

新做的衣服?

盛浅予怔愣瞬间明白过来,刚回来的时候,誉王妃的确是说给自己做几身新衣服来着,没想到,这么快就做了。

“嗯,去瞧瞧吧!”

盛浅予应一身,转身朝卧房走去,桌边上一排放着三个红漆的托盘,每个托盘上面都有一身叠好的衣服,看布料样式都是精致无比,一看便是用了心的。

盛浅予上前伸手拿过一件衣服,如波的水眸落在那细密柔软的面料上,唇角微微勾气一抹弧度。

果然还是誉王妃会做人,当着太妃的面给的东西用的都是好料子,不是她舍得用,而是当着太妃的面子做足了戏。

“哎呀,这件软烟纱的裙子真漂亮!”

玲珑惊叹一声,伸手将中间那个托盘的裙子拽出来,衣服抖开呈现在眼前,不光端月玲珑惊叹,就连见多识广的欣妈妈也不由得楞了一下。

烟笼牡丹软烟纱百褶水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莲花,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裙摆潇洒逶迤,裙边用金色的丝线绣着一根根的孔雀羽毛,羽毛上滚着细细地洁白绒线,边角用珍珠坠边,阳光之下奕奕闪烁,旁边还有一条软烟罗金边勾底腰带。

每一处细节都出彩,只是看得衣服便让人惊叹,上身绝对是要将众人的目光全都引来!

“三年前的百花节,大小姐就是穿了这样一条裙子,当日的一曲岚裳舞惊艳四座!”欣妈妈似乎想起了什么,说话之间转脸看向盛浅予的目光多了几分复杂。

“誉王妃是想让小姐在百花节上被皇上选中么!”玲珑一下子就兴奋醒来,一双黑亮的眼睛跟着闪起了亮光。

“不许胡说!这等话怎么能随便出口!”欣妈妈嗔一声,给玲珑一个警告的眼神。

私底下妄议倒没那么严重,只是,二小姐还在呢,即便有这样的机会,誉王妃也肯定不会给盛浅予。

更何况,之前出了这么多事情,誉王妃面上没有表现,可心里对盛浅予一定是不喜的。

百花节这种场合,能让盛浅予去就已经不错了,根本不可能让她出彩!

盛浅予目光在欣妈妈脸上停留瞬间,看她神情凝重,自然之道她的想法,这也正是自己所想,如今眼前这裙子这般经验,让人不得不多想几分。

心中思量着,盛浅予伸手接过那软烟纱的裙子,细软的料子摸在手里轻薄软滑,特别是香薰过的衣服上还带着散散的香味,让人舒畅无比。

这样的衣服,别说是盛浅予这个不受宠的小姐,自进了王府,她还没有见过其他人穿过这样的料子,好东西谁都想要,可单单这一份,却让人心里不安。

想着,盛浅予暗自启动手指感应芯片,随着手指在衣服上游走,其中成分分析形成影像投在眼底,一切似乎很正常。

可就在手指触碰到肩膀处带状连接的部分时,眼睛里出现了别的成分,这个成分盛浅予并不认识,但是其中一项水解的特性让她不由心头一颤。

果然,誉王妃可是对原主盛浅予派了杀手的,又怎么可能突然变了性子?

然而,她们几个不知道衣服有问题,还沉浸在惊叹之中。

“小姐长得这样美,果然还是这种衣服才能配得上,奴婢帮小姐换上吧!”

说着话,玲珑已经一脸兴奋地将衣服拿了起来。

“不用了,好东西总是要留在最后的,欣妈妈帮我把这件衣服收起来,另外两件挂起来备穿吧!”

说着话,盛浅予松开了手,再也没有看那软烟纱的衣服一眼。

这……三人不由得愣住,没想到最漂亮的一件竟然被收了起来。

“小姐不穿这件吗?百花节的衣服还没有送来,应该不会比这件差的!”端月也不明白,下意识理解成盛浅予要留着这衣服到百花节都穿。

“百花节”三个字在脑子里闪过,盛浅予突然意识到什么,唇角挑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之前已经有两件新的衣服,再加今日这两身已经足够了,这件衣服太过显眼,平常在家穿难免会让其他姐妹心里不舒服,到时候闹出些什么乱子又是一场麻烦,先收起来吧。”

两人还是有些不甘心,扭头看看欣妈妈,见欣妈妈点头,终究还是将衣服收了起来。

经过了昨晚书房的事情,盛浅予晚上也不再去书房,只让玲珑去拿了几本书回来在鎏湘院看。

欣妈妈吩咐厨房煮了红豆汤,刚炖好端过来,却听隔壁纯馨院传来一阵叫嚷的声音。

“怎么了?”盛浅予将手里的书放下,目光朝隔壁的院子看过去。

当然,一堵墙挡着什么都看不见,只是隔壁的声音越来越嘈杂让人更是好奇。

“刚才有人看到四小姐带了人冲进纯馨院,听着现在这般动静,应该是起了什么冲突吧!”

端月说着话,将桌边的书整理出来,她向来不喜欢凑热闹,也不希望盛浅予跟着去。

然而,这场好戏原本就在盛浅予准备之中,等了这么久才上演,她怎么可能不去呢?

唇角微挑唇间,盛浅予将手里的书放下抬脚往外走:“既然住的这样近,就没有堵上耳朵装听不见的道理,我们过去看看吧!”

说着话,不等端月再说,抬脚朝外走。

端月玲珑没想到盛浅予也是个爱凑热闹的,两人互看一眼,来不及多想紧忙跟过去。

此刻,纯馨院已经聚满了人,就连外面守门的丫鬟都撤了回去,三人抬脚往里走,到了前厅人渐渐多起来,应该就在这里了。

“是她!就是她害我的!”盛心悦尖利的嗓音穿破夜空一般传来,冲击着耳膜让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三人闻声过去,进了人群才发现,除了慕婉纯和盛心悦,太妃,誉王妃和珍姨娘她们都在。

盛心悦一脸狰狞地挣扎着,却无奈身边的妈妈太强壮,根本挣扎不开,边上众人都冷着一张脸,局面稍显紧张。

“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慕婉纯拧着眉头,双眸之间含着眼泪,委委屈屈的模样让人心疼。

太妃和誉王妃脸上都不好看,特别是看着盛心悦一副要咬人的模样,脸色更是沉到了底。

“到底怎么回事,给我老老实实交代!”

太妃手中的拐杖猛然往青石板的路上一戳,沉闷的声音传来,晃得人心里微微轻颤。

盛浅予进去不说话,只选了一处适合观看的位置站在边上,清眸之间带着几分审视。

“太妃,您要给悦儿做主啊!”

盛心悦扯着嗓子哭喊一声,眼泪跟着往下落,原本应该是我见犹怜,可偏偏脸上多了那些脓包,生生看得人心里抑制不住一颤。

“那瓶药是世子妃给的,就是她想要毁了我的脸,您一定要给悦儿做主啊!”盛心悦哭喊着,本想朝太妃身边寻求庇护,可身边两个妈妈像钳子一样,根本挣脱不开。

这话出口,慕婉纯脸上肌肉明显的抽了两下,不等太妃开口,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正文卷 第55章狗咬狗一嘴毛

“我,我没有要害四妹妹啊!药膏是胡太医给开的,对蜂毒很有效果,我特意让多开了两份给二妹妹和四妹妹,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四妹妹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啊!”

说着话,慕婉纯目光朝盛心悦扫过去,伸手擦泪的瞬间,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只是手掌完美的挡住,除了正站在边上的盛浅予,谁都没有看到。

“你说的什么药膏?”

太妃冷眸之间闪过一抹犀利:“将三个院子里的药膏拿过来,请胡太医过来一趟。”

门口两个妈妈闻言紧忙转身去办,一刻都不敢耽误。

盛浅予站在边上,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淡然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目光转到慕婉纯脸上,不由得挑了挑唇角。

慕婉纯能凭借丞相府一个庶女爬到现在誉王府世子正妃,的确是有几分手段,如今看她面色平静没有丝毫慌张的模样,此事定是依然安排稳妥,如此看来,这出戏还是有几分看头的。

盛浅予并不在乎这场纷争谁输谁赢,所谓鹬蚌相争,她今天只是来看戏的。

正在想着,门口匆匆脚步声传来,众人随之转脸往外看,本以为是太医到了,却不想竟然是盛心悦的生母,珍姨娘!

“这是怎么了?”

珍姨娘匆匆朝里走,看到妈妈架着盛心悦,脸色瞬间多了几分慌张,转脸朝太妃走来:“太妃,您息怒啊!”

说着话,珍姨娘双膝弯曲跪在了地上。

太妃低头看着珍姨娘哆哆嗦嗦的身子,不由得眉头微蹙,片刻还是朝妈妈摆了摆手。

妈妈松开手,珍姨娘紧忙上前扶住了盛心悦,一双眼睛紧张地在她身上打量,毕竟是亲生的,不管怎么样都是心头的肉。

然而,盛心悦却不领情,一把将珍姨娘推开,踉跄着扑到太妃跟前:“太妃,您看看悦儿啊!若是这张脸毁了,悦儿就不要活了!呜呜呜呜……”

盛心悦搂着太妃的腿哭的眼泪纵横,瘦小的身子随着抽噎不停地颤抖。

不得不说,盛心悦能在太妃和誉王妃身边比其他庶子女活得滋润,还是有几分心机的,只是这一句,便让太妃动了容。

别说是看着盛心悦长大的太妃,就连盛浅予看得都多了几分心疼。

“好了,这件事查清楚,我一定会给你个说法,即便是用你父王的腰牌请太医也一定要将你的脸医好!”

太妃脸上神情依旧肃穆威严,只是声音柔和了许多。

盛心悦顺着太妃的手起身,目光如淬了毒的利剑朝慕婉纯扫过去,却没再看珍姨娘一眼。

盛浅予站在边上不动声色的看着,不由得替珍姨娘心寒,似乎对她平常争抢的作风也有了几分理解。

若她不是王府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而是王妃哪怕是侧妃,盛心悦恐怕就不会对她这般眼见心烦了吧。

“胡太医到!”

正想着,外面传来一声通报,随着众人侧目朝门口望去,胡太医小步匆匆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拎着药箱的医童。

“下官给太妃请安!”胡太医上来给太妃行一礼,顺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胡大人无需多礼。”

太妃摆摆手,威厉肃穆依旧,声音更多了几分客气,见胡大人起身,道:“此次请胡大人前来,请你给我府上四姑娘瞧瞧脸上的伤,实在是府医无能,也只有麻烦胡大人了。”

按理说,庶女是没有资格让太医给瞧病,太妃这样说,便是走的人情,也就是说,这一趟之后肯定会有谢礼。

胡太医行走高官显贵后院,自然懂得这个道理,闻言心中欣喜不已,脸上却客客气气:“太妃客气了,下官在誉王府瞧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便是。”

太妃点点头,摆手让人将拿回来的三瓶药膏交给胡大人:“这里有三瓶药膏,想必胡大人是认识的,其中一瓶悦儿用了非但没有见好,脸上的上却越发严重,还请胡大人验看一翻。”

出现在眼前的药瓶,让胡大人心中不由得个咯噔一下,他给出来的药他自然认识,如今这说药出了问题,岂不是查到他头上了?

“将东西摆出来!”

毕竟是经验丰富,胡大人瞬间惊讶后很快恢复过来,吩咐医童将工具准备好。

分别从三分药膏中取出黄豆粒大小的药膏,一次放在小碗中,银针消毒之后,不知道沾取了什么试液,一次滴在小碗里,随后再用火烤,药膏渐渐融化,受热后与试液融合在一起。

众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三个小碗,随着药膏和试液融合在一起,脸色渐渐变了!

原本难以区分的药膏,如今融化之后,两份是透明的液体,一份却带了残渣!这不是有毒还是什么!

“太妃!您要给悦儿做主啊!是世子妃,是世子妃要害我啊!”

盛心悦哇的一声哭出来,上前一把抱住太妃的一角,眼泪说来就来,哭的那叫一个悲切凄惨。

“世子妃!你有什么话要说!”

眼见为实,太妃一张肃穆的脸瞬间阴了下来,双眸犀利如同藏了无数利剑,只看一眼变让人心忍不住轻颤。

“我,我没有要还四妹妹,我真的没有啊!之前从胡太医这里拿药的时候还都是好,您不相信我,也该相信胡太医吧!”

慕婉纯说着话,双腿弯曲也跟着跪了下来,声音凄婉带着被冤枉的委屈,说着话,朝胡太医扭过去。

“是,是啊!”

胡太医紧忙应声,说话之间转身勉强太妃:“这三瓶药的确是当日世子妃跟下官要的,说是给两位小姐用,下官保证,当时药都是好的,下官以医牌起誓,这膏药绝对没有问题的!”

不管怎么样,这药都是从胡太医手里出来的,他若是真的给了带毒的药,誉王肯定要将他带到皇上面前,到时候恐怕他的医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太妃您要相信我啊!当日送走胡太医之后,两瓶药就送到了两位妹妹院子里,期间我甚至都没有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了问题啊!”

慕婉说着话,余光瞟到门口的一抹影子,在众人看不见的瞬间,伸手在大腿上掐一把,瞬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

“发生了什么事?”

随和慕婉纯话音落地,门口传来一声清冽的声音,盛允承阴沉着一张脸进了门。

进了后院远远便瞧见纯馨院围满了人,下意识感觉到慕婉纯出了事,进门,果然众人都围在这边。

“世,世子!我真的没有害四妹妹!你要相信我啊!”

见到盛允承,慕婉纯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双膝来不及站起来,直接扑到了他跟前,两眼通红眼泪一个劲儿的往外冒,委屈极了。

盛允承一把搂住慕婉纯,阴骛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最终停在太妃这边,眼底神情沉郁瞬间。

“出了什么事还劳烦太妃亲自过来跑一趟,真是太不懂事了!”

这句话说得有些飘,让人一时间不明白他是在说慕婉纯不懂事,还是话里意思指太妃多管闲事。

盛浅予撩起眼皮朝盛允承看过去,瞧他阴骛的双眸之之间越发冷寒的神色,唇角不由得勾了勾。

誉王妃虽是尚书府的小姐,却因为是庶出所以太妃一直反对将她抬正,誉王妃不能抬正,盛允承便一直顶着庶子的身份这么多年受人冷眼,所以他对太妃一直都只有面上的客气,心里却是只有恨。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盛浅予进誉王府才会首选抱太妃的大腿。

太妃眼看着盛允承将慕婉纯拉起来,威厉的双眸之间更添了一层阴霾:“是太不懂事了,你问问你的世子妃到底做了什么好事!”

“纯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别怕,说实话,若不是你的错,本世子一定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盛允承声音不大,可听在众人耳朵里却像是锋利的刀子在心头片去一块肉,猛然一阵疼之后,瞬间提起了一颗心。

“你!”

这样的态度,让太妃瞬间火大了起来,伸手猛地往桌上一拍,震得杯子晃了晃,茶水弄湿了桌面:“你的意思,是我在欺负你的世子妃?”

“孙儿不敢,只是这么多人全都围过来,难不成是纯儿做了什么大错之事吗?”盛允承声音依旧不大,可出口的话却带着冷针往人心口窝子里插。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全都屏住呼吸,脸色紧张的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

“承儿!”

眼看着太妃脸色已经沉到了底,誉王妃紧忙出来和事,斥责一声,解释道:“谁都没有说是纯儿的错!东西是从纯儿这里出来的,自然要问她,你急什么!”

誉王妃一双眼睛瞪着盛允承,原本应该帮着儿子儿媳妇说话,可如今见盛允承这样护着慕婉纯,心里竟然也有几分疙瘩,让她感觉不痛快。

亲娘的话,盛允承自然不会直接怼,见誉王妃脸色也不好看,后面的话酝酿片刻终究没有说出来,只是将慕婉纯搂紧几分,似乎在告诫众人,谁都不能碰他的世子妃。

没想到心肠阴毒的盛允承还是个护妻的主儿!

盛浅予看着他们这般夫妇情深,脑子里不由得闪过慕梵希临死之前的场景,心中忍不住一阵紧缩。

这时,太妃的声音传来。

“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从你手里出去的药会让悦儿的脸伤成这样?难不成她自己给自己下毒不成!”太妃心里憋着一口气,出口的话也阴沉了几分。

正文卷 第56章内斗

盛允承迎着太妃阴沉的脸色看过去,阴骛邪魅的双眸之间带着几分不愿直视的冷傲:“太妃说纯儿下毒,可有证据么?京城斯办案都要看证据,更何况是复杂的后院,纯儿向来单纯,保不齐有人从中作梗想陷害她呢!”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我还要害你的世子妃不成!”太妃又是一巴掌拍在桌上,真的杯盏直接跳下来,摔在地上随了成了好多片。

“承儿!你真是太放肆了!”

誉王妃冷叱一声,凌厉的眸子朝盛允承瞪一眼,当着太妃的面斥责道:“事情正在调查,没有人说就是纯儿做的,你急什么!后院的事情你给我闭嘴!”

说着话,誉王妃的目光落在慕婉纯脸上,双眸之间极快的闪过一道寒光,不等太妃说话,转脸看向胡太医:“胡太医可否能查出这药膏之中是什么毒?”

胡太医一个外人,听着人家家里的争斗本来就尴尬,正想着怎么告辞,却听誉王妃转向了将自己,紧忙解释。

“依照药液反应,这药膏里加的应该是香陨散,是民坊之中处置犯了错的奴婢常用的一种药物。”

常用的药物,也就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得到,如此想来,这范围可就宽了。

不过,太妃终究是太妃,这条路走不通,瞬间换了一个思路。

“给悦儿的这瓶药膏,都经过谁的手,全都给我带过来!”太妃威厉的声音一声冷和,既然没有直接的证据,那就得从旁支下手了。

慕婉纯躲在盛允承怀里,将双眸之间瞬间闪过的慌张挡住。

盛浅予依旧站在众人之间看着,目光流转,面上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对劲,心里却起了盘算。

一会儿的功夫,盛心悦身边的铃铛,慕婉纯身边的柳桃和一个二等丫鬟金玉,三个丫鬟齐齐的跪在了太妃跟前。

然而,事情似乎并没有想象般进行得顺利,三个丫鬟全都矢口否认,事情似乎进入了一个死循环。

盛心悦心里憋闷,可当着盛允承的面又不敢叫嚣,只在太妃跟前抽抽噎噎,听得太妃都心烦了,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既然都不承认,那就没有办法了!”

盛允承邪魅的双眸在地上三个丫鬟脸上扫过,唇角扬起,本应该带笑地嘴角却突兀多了几分阴冷:“来人,将这三个贱婢带下去,打到她们招认为止!”

不管是谁,总得有一个出来背锅的!

众人面色一凛,不等太妃说话,边上几个妈妈已经上来将三个丫鬟拖了出去,随即,一阵惨叫划破夜空,听得人心里发寒。

盛允承搂着慕婉纯站在一边,阴骛的双眸之间深不见底,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不要危及怀里的女人,其他都无所谓。

盛浅予远远地看着,忍不住暗自咋舌,如今看来盛允承和慕婉纯之间确实有感情,想要从两人之间下手,恐怕还有几分困难。

这几日殷离修都没有过来,有些问题需要问他却找不到人,这种感觉还真是郁闷。

“回禀世子,金玉招了!”

正在盛浅予神游的功夫,外面行刑的妈妈回来禀报,说话之间,另外一个妈妈进来,双手递上来一个牛皮小包。

胡太医伸手接过那纸包,伸手沾取包里的粉末凑近鼻尖闻了闻,转身看向太妃:“回禀太妃,这纸包里的确是香陨散!”

“人赃并获,是府里的下人蓄意陷害,太妃这样应该相信纯儿是无辜的了吧!”

盛允承声音一如平常阴骛之中带着几分邪魅,不等太妃说话,又转身吩咐:“金玉谋害四小姐又欲陷害世子妃,罪大恶极,拉出去乱棍打死!”

“你!”

太妃瞪眼,明明知道这背后还有隐情,可不等她开口,边上妈妈已经出去执行了,一时间心口堵住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委实憋得难受!

盛允承将太妃脸上的愠怒收进眼底,唇畔扬起一抹邪佞的笑,不理会她,转而看向旁边的盛心悦:“这样处置,四妹妹觉得如何?”

阴骛的声音吓得盛心悦不由得一哆嗦,抬头刚好撞进他阴冷深邃的眸子里,即便心有不甘却愣是被他看得没了底气,哆哆嗦嗦的点点头。

盛心悦这般反应,让盛允承很是满意,微微眯起的双眸勾起一弯邪魅,看向太妃:“四妹妹也出气了,太妃觉得孙儿这般处置可好?”

“你……哼!”

太妃一张脸阴沉冰冷,如蒙上了一层冰霜,虽然生气却也清楚,让丫鬟顶了罪是最好不过,也只能默认了!

“如此,胡太医,四妹妹的脸就劳烦你费心了!任何费用,皆有本世子出,什么好药你尽管开便是!”

盛允承倒是大方,这话宽慰中带着威慑,让胡太医推不开又不敢不用心。

“是!世子交代,下官定当尽全力!”胡太医不敢得罪盛允承,连连应声。

如今没有什么比拯救她这张脸更重要,有了胡太医帮忙诊治,盛心悦心里堵着一口气似乎也跟着散开了。

太妃阴沉的目光在盛允承和慕婉纯脸上扫过,心里憋闷,可也明白没有比现在更好的结果,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太妃都走了,众人自然不敢在盛允承这阴冷的冰窖里多呆,三三两两很快便散了。

盛浅予跟在众人流中离开,走出纯馨院的瞬间,扭头刚好撞到了盛允承眼底的一抹阴寒。

整件事看起来他刚回来并不了解,可其实他什么都明白,甚至,从金玉那里搜出来的香陨散也是他做的手脚,否则,若是慕婉纯早就做好的准备,她脸上不会出现慌乱。

明明知道她耍阴狠动手脚却依旧死死护着她,看来,两人之间还真是不好离间,不过,不知道事情涉及子嗣,盛允承是不是还会这样护着她。

想到这里,盛浅予唇角微微挑起一抹冷笑,转身跟着进了自己的鎏湘院。

这边太妃跟花妈妈往回走,脸上的愠怒之色依旧没有散开,甚至,越是回想心里那口闷气越发的往上冲,郁闷极了。

“当初真是不该答应将姜氏抬正!”

太妃咬牙切齿,心里明白盛允承跟自己并不亲近,却没想他竟然为了护着慕婉纯跟自己顶撞!

若是之前,早就将他罚去静心院了,可如今不行了,他手里掌握着兵权,翅膀硬了就罚不动了。

“哎哟,太妃这话可说不得!”

花妈妈面色已经,紧忙打住太妃后面的话:“如今大小姐是皇上身边得宠的贵妃,世子如今也受皇上看中,这样的话,您可不能再说了!”

“哼!就算他再出息又有什么用,根本就不把我这个太妃放在眼里!”太妃依旧愤然,威厉的双眸之间阴霾就没有散开过。

“瞧您这话说得,世子自有王爷管教,您都这把年纪了,该放手的也都交给了王妃,怎的还跟世子置气呢!”

花妈妈嘴上说着宽慰地话,心里却很明白,有朝一日盛允承掌管了王府,太妃的日子不一定好过。

“罢了,不跟他置气!”

太妃叹一口气,阴骛的脸上神情流转,似乎想起什么,又接着说:“方才我似乎看到了予儿的身影,如今想想,自从她回来,王府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你说接她回来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这,奴婢可不敢妄断!只是,自三小姐回来,每一件事都是人在背后做手脚。”花妈妈话说得隐晦,可其中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

天煞孤星是道士批命,可每一件事都是人为,若是太妃想将事情强按在盛浅予头上,她多说也没有用。

毕竟是相伴多年的主仆,太妃自然明白花妈妈话里的意思,怔愣片刻叹一口气,似乎有些无奈:“算了,想那么多也没有用,最近几日便开始准备去天崇寺的事情吧。”

“是!”花妈妈应声,脸色恢复平常的淡然严肃。

众人离开之后,外面传来消息,盛允承来不及多说几句话又匆匆出门,院子里只剩下慕婉纯和刚从刑架上下来一身伤的柳桃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一个庶女竟敢带着人来我院子里叫嚣!”

毕竟是从小在身边的丫鬟,慕婉纯看到柳桃这般还是心疼的,但更多的是恼恨,没想到盛心悦竟然真敢来纯馨院闹事!

“世,世子妃!”

柳桃上了药,可身后的疼却停不了,如今一张脸惨白,额头依旧渗着细汗:“今日,奴婢……奴婢听说,三小姐去过三小姐的院子……”

“你说什么!”

慕婉纯盛怒的脸上瞬间多了几分惊讶,深思回想之间,双眸之间阴冷乍现!

是盛浅予!

一定是盛浅予在背后捣鬼!不然盛心悦安静了这么久怎么会突然闹起来?

“哼!虽说我跟盛浅予之间并没有什么直接冲突,可自从她回来我便一直不顺,既然都说她是天煞孤星,既然离我这么近,我便留不得她了!”

慕婉纯微微眯起的双眸之间散开一抹阴冷,说着话,握着杯盏的手猛然往外甩出去,随着“啪”的一声脆响,杯子落在地上,碎成无数的残片!

恼恨过后,她眼底神情流转,近日太妃带着府里女眷前往天崇寺,似乎是个不错的机会!

正文卷 第57章抽的就是你

平静的日子过了几天,转眼便到了月底,这日万里晴空,暖阳和煦,是个出行的好日子。

清晨的阳光还照亮整个世界,端月玲珑便早早来敲门,盛浅予睡得迷迷糊糊,虽不情不愿却也不得不起。

毕竟,天崇寺头一炷香可不是那么好抢到的。

快速收拾好,端月将备好的衣服拿过来,展开正要往盛浅予身上罩,却见她摆了摆手。

“换那件水青色的吧,看起来简单一些。”

一边说着话,盛浅予转脸朝镜子里看,清眸如水注视片刻,伸手将发髻上一枚翠玉含金簪拔了下来。

“小姐,你这是……”玲珑不解,好不容易出去一趟,她不好好打扮,怎么还往下拆呢?

“又不是出门游玩,弄得太复杂反而累赘!”

盛浅予挑唇,清眸如水漾开淡淡的波纹,没有那般华丽装饰,却多了几分清凉纯净。

这趟出门是去寺院,穿戴普通一些总是应了场景,总不会有错。

欣妈妈将出门带的东西收拾好交给端月,进门看到盛浅予一身朴素,心中暗自点头。

门口,一排停着五辆马车,盛浅予随着丫鬟的领引直接到了第四辆车边上,如此看来,前面三辆分别是太妃,誉王妃和慕婉纯单独的马车,而这最后一辆……

“为什么我要坐这辆破旧的!”

不用盛浅予想,盛心悦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转身,只见她一身鲜艳的桃红色长裙出现在门口,目光触及盛浅予的瞬间神色微沉,随即转向旁边的管事妈妈。

“我不坐那辆破的,我要跟母妃坐一辆!”

盛心悦声音尖利,如今脸上的伤已经开始好转起来,加上厚厚的脂粉遮挡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

前面的马车都是锦缎丝绸装扮,只有后面这辆马车是粗布,藏青色的粗布与她桃红色的裙子成鲜明对比,穿得再好坐这样的马车也是低贱的身份。

“王妃的马车里还有二小姐同坐,已经加不下人了。”妈妈回一句,侧目看向盛心悦不由得多了几分鄙夷。

本来去天崇寺就没有盛心悦这个庶女什么事,是她软磨硬泡愣是加了进来,如今还要上王妃的车,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盛心悦脸色阴沉,咬着下唇对誉王妃的马车瞪眼,半晌,她不甘心的一甩袖子,转身往后走,经过盛浅予时,眼底闪过一抹狠冷。

片刻功夫,众人陆陆续续出来,太妃扶着誉王妃的手踏出大门口,目光扫过来,眼底神情流转。

不似盛心悦那般殷勤的往前凑,也不是慕婉纯一般往外躲,盛浅予只站在自己该在的位置,不声不响却又让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予儿常去寺院,果然是懂得礼数的!”太妃不疼不痒的一句话,声音不大,却让众人脸色起了变化。

盛浅予知道去寺院穿得素雅一些,可再瞧瞧盛心悦和慕婉纯,两人打扮得花枝招展,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出门参加宴会呢!

似乎感觉到众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慕婉纯和盛心悦垂目的瞬间,眼底闪过一抹阴狠,对这碍眼的盛浅予又恨上了。

“太妃,时候不早了,咱们出发吧!”誉王妃见气氛不对,紧忙插一句,说着话扶着太妃往下走。

边上众人不敢多说,只是低垂的眼睛里神色各异,盛浅予侧目,唇角不着痕迹的挑起。

这次去天崇寺,明面上是为了给王府祈福,可她心里清楚,还是因为天煞孤星的命格。

誉王妃扶着太妃上了最前头的马车,盛心悦有心往太妃跟前凑,可犹豫了半天终究还是没有动,毕竟,能让她跟着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众人一次上了马车,随着前面车夫响亮的一声甩鞭,马车晃晃悠悠动起来。

来到这里第一次出门,盛浅予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天蒙蒙亮,一路穿过繁华的地段,商家店铺陆续开门做生意,本来寂静的清晨开始热闹起来。

街道上,普通商贩百姓身着普通的粗布衣服,清晨早起的都是干活挣辛苦钱的。

一路走,一路看,盛浅予眼睛一眨不眨,倒不是古代的东西有多吸引人,而是经过这条街她要熟悉这里的地形和周边商铺的情形。

毕竟,在誉王府这样的深水后院,只靠着每月的月钱过活是很没有安全感的。

从南城门出来上了官道,路边景致变得宽阔起来,绿树成荫鸟语花香,伴着清晨苏醒的蝴蝶,这样的清新秀丽,是现代很少见的。

舒服的马车,秀丽的美景,新鲜的空气,盛浅予斜倚在靠垫上享受着,差不多半个时辰的功夫,马车晃晃悠悠停下来,似乎是到了。

盛浅予起身准备下车,却见后面一个小厮擦着马车边上匆匆跑过去,一路到了誉王妃的马车跟前。

“王妃,不好了!”

小厮跑过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见车帘掀开,慌慌张张道:“四小姐的马车在后面跟人撞了车!”

“什么!”

誉王妃冷着一张脸从马车上下来,小厮凑近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再看她脸色更阴沉,转身太妃马车跟前。

盛浅予停在远处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只听得太妃一声冷叱,随后众人再次上了马车往回走。

看样子,盛心悦这车撞得还挺麻烦,亦或者说,她撞的人比较麻烦。

“我们也过去看看!”盛浅予留下一句话,转身又坐了回去,只听得一声响亮的甩鞭脆响,马车又晃晃悠悠动了起来。

往回走了大概十分钟的功夫,远远听得嘈杂的声音,盛浅予掀开车帘,首先看到的不是人,而是边上一辆装潢华丽的马车。

那马车周身用上好的锦缎隔料,边角沿边都是金丝勾勒的图样,车顶连着四角甩出尾角雕刻着麒麟头,每个麒麟头上都含着一颗琉璃珠,随着琉璃珠垂下来的流苏下面坠着金灿灿的南洋珍珠,光彩夺目。

一看就知道这马车里的人非富即贵!

不,一定是皇权贵族,这样的麒麟头她曾经在殷离修的马车上见到过,一般人的马车是不敢悬挂麒麟头的!

而此刻的盛心悦似乎什么都不知道,怒目圆瞪阴冷着一张脸朝对面的的女子吼叫。

“是你先撞到我的,你快给我磕头赔礼!”盛心悦的小姐脾气一上来,真真是把“刁蛮”两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磕头赔礼?让我给你磕头?你是缺心眼还是没带脑子出门?”那人声音之中带着几分鄙夷。

盛浅予坐在马车里,走近才看清楚对面的女子。

一双丹凤眼,眼角微挑,自含三分媚,唇红齿白,与装潢华丽的马车不同,这女子身上十分素净,唯见发间一支白玉凝脂如意簪,更衬的她清丽绝随,淡蓝色素边长裙,宽宽的水缎腰带将她纤细的腰肢更加凸显,衣着装扮简单,可周身那股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却不是穿戴能衬托的。

目光在那女子身上来来回回打量,盛浅予清冽水眸之间神情微转,唇角勾起一抹深邃。

相比盛浅予,盛心悦就没有那么细心了,无所谓对面是谁,如今撞了她的马车,就要争个是非对错!

只见她两眼一瞪,伸手指向那素衣女子:“你,你竟然敢骂我!你这个贱……啊!”

一句话没说完,盛心悦只感觉眼前一晃,紧接着哀嚎一声,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躺在了地上!

“你敢打我!给我上!给我上啊!”

盛心悦瞪着眼睛,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疼的,一张脸通红。

女子冷哼一声,随着边上几个小厮上来,手中鞭子再次甩出去,手腕用力猛然一拽,紧接着又是哀嚎的声音响起。

“住手!”

誉王妃的声音传来,随着马车缓缓停下,紧忙走了过去,对着小厮冷喝一声:“你们放肆!竟敢跟凝郡主动手!”

众人愣住!随即紧忙收住手,跪在地上,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盛心悦扭曲的表情瞬间僵住!难以置信的看着誉王妃,似乎不相信她说得是真!

眼前这个衣着朴素的蛮横女人是郡主?

誉王妃看着盛心悦拧了拧眉头,随即转向凝郡主面色柔和:“小女有眼不识泰山未曾认得凝郡主,还望凝郡主恕罪。”

凝郡主侧目瞧誉王妃一眼,黑亮的双眸之间闪过一抹鄙夷:“誉王妃千万别这样,我可受不起,谁都知道誉王大破北疆敌军凯旋归来,如今人气高涨成了皇兄的左膀右臂,誉王府门槛高,自然是看不到我们这些小角色的,我理解。”

夹枪带棒的话堵得誉王妃脸色有些难看,可人家毕竟是皇家血亲,也只能忍着,不光忍着,还得脸上带笑。

“凝郡主说笑了,王爷身为臣子为皇上分忧本是分内之事,我誉王府怎敢居功自傲。”

誉王妃脸上笑意有些僵,说着话扭头看向盛心悦,训斥:“不知分寸!还不快过来给凝郡主道歉!”

盛心悦被誉王妃吓得猛然一颤,刚好动到被抽中的肩膀,一阵撕心裂肺的疼传来,扭头看到肩膀的衣服一已经被抽出一道口子,瞬间白了脸。

“明明是她故意撞了我的马车还动手打我!”盛心悦一脸不甘心,索性坐在地上装疼不起来。

“哟,一个庶女也这么大的架子,本郡主如今可真是看到了誉王府势力强大,真是好害怕呀,要不,本郡主给你道歉好了?”

凝郡主声音往上挑了三分,说话之间双眸闪过一抹犀利,手里的鞭子又要出手。

知道凝郡主不是好惹的主儿,誉王妃面色一凛,正要全解却听身后传来清脆的声音。

正文卷 第58章我若非要计较呢?

“凝郡主大概是误会了!”

盛浅予扶着玲珑的手下了马车,款步朝凝郡主的方向走过去,体态神情透着一股自发的娴雅之姿,与那只会撒泼叫嚷的盛心悦全然不同。

众人的目光随着声音转过身去,看到是盛浅予,脸上神情变化不一。

盛心悦如今是一副狼狈的模样,下意识以为盛浅予是凑热闹看她笑话,眼底多了几分莫名的怒意。

边上盛心雅和慕婉纯却是一副看戏的神情,都知道凝郡主是个刁蛮不好惹的主儿,盛浅予强出头必定得不到好处。

更重要的是,不管是盛浅予还是盛心悦,只要倒霉犯了事,她们心里就痛快。

眼看着盛浅予已经走到了凝郡主跟前,众人不由得勾起了唇角,脸上没有表现得太过明显,心里却已经无比兴奋了。

“你说什么?”

凝郡主目光落在盛浅予身上,审视的眼神上下打量,不知为什么,明明都是誉王府的人,却对她莫名得讨厌不起来。

盛浅予勾唇浅笑,说话之间到凝郡主跟前,委身一礼,动作姿态落落大方又不卑不亢。

“凝郡主马车靓丽豪华任谁都能知道这马车的主人定是身份尊贵之人,加上前面又配着公主府的牌子,四妹妹定是认出来是公主府的额马车才想让路,不过,在我冥苍国,东方为尊,所以臣女猜想四妹妹本意是让车夫往西转,却不想车夫技术不精撞到了凝郡主的马车,并非有意冒犯,还请凝郡主明察。”

说着话,盛浅予目光朝两个相撞的马车看过去,照着车轮的轨迹,还真如她所说。

而且这种说法倒是让人听起来心里舒坦,凝郡主随着她的目光看着边上的马车又看看盛心悦,挑了挑眉毛。

“你说得倒是没错,但你那庶妹似乎并不是这么想的。”

解释倒是说得过去,可盛心悦刚才的态度明显不是想让路,否则凝郡主手里的鞭子也不会甩出来。

盛浅予抿嘴勾了勾唇角,看似转身去扶盛心悦,却在靠近的瞬间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凝郡主的身份你不是不知道,事情闹大了没你的好处,不想死就学乖点!”

盛心悦被盛浅予钳子一样的手抓得倒吸一口凉气,抬头撞上她清冷带着警告的眼神不由得脸色一僵,下意识低下了头。

“是,正如三姐姐所说,是我错了,请郡主恕罪!”盛心悦跪在地上磕头,压着心里翻腾的怒意,一句话说得咬牙切齿。

凝郡主扭头瞥盛心悦一眼没有理会,只是看向盛浅予,冷哼一声:“你倒是有几分聪明,三小姐,本郡主似乎没听说过誉王府还有个三小姐!”

“臣女盛浅予,自小为家中亲人祈福在云州长大,近日刚回来,郡主自是没有见过!”

盛浅予轻描淡写,声音一如往常淡然,让人听不出喜怒。

誉王妃深眸带着几分惊讶看向盛浅予,这样维护誉王府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一时间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不光誉王妃,就连后面马车里一直没说话的太妃听她这样说也不由得愣住。

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却没想到盛浅予在外人面前还这般维护誉王府的名誉,想想这次来天崇寺的目的,一时间心理涌起一股说不出来的酸涩。

盛浅予似乎是不愿提及自己之前的事,转而又接着刚才的话题:“今日冲突纯属误会,还请郡主不要与四妹妹计较。”

“我若是非要计较呢?”凝郡主挑起眉毛,黑亮的双眸微微眯起,带出一丝蛮横邪魅。

这个表情跟殷离修有几分相像!

想到殷离修,盛浅予忍不住在心里眼神之底闪过一抹低沉,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很快恢复常色。

“凝郡主若是真要计较,我们谁都拦不住,只是现在不是时候,如今天色就快要大亮,若是再在这里耽搁时间,头柱香恐怕要赶不上了。”

盛浅予清眸如水,平静中漾开微微的波浪,柔美温和又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凌厉。

刚才在马车里仔细观察了凝郡主,虽说来天崇寺不可穿着太过招摇,可她身为郡主却又穿的过于朴素了些,再看她的一双手,素白的指甲没有涂丹蔻,饰物也全都摘了去。

做到这种程度只有一个原因——长公主病了!

如今看来,凝郡主是为长公主祈福的,既是求安康,这头一炷香是一定要抢的。

“哎呀!都是你们害我耽搁了时间!”

凝郡主反应过来,脸上多了几分紧张,扭头看着撞坏的马车,一张脸沉到了底:“我马车都被你们撞坏了,你说这要怎么办!今日本郡主若是抢不到头柱香,你们就等着吧!”

“郡主莫慌!”

一直没说话的太妃适时开口,说着话伸手撩开车帘:“我们也是要上天崇寺的,郡主若是不嫌弃,就乘老身的马车吧!”

太妃的马车是誉王府里最好的,如今让给凝郡主,也是给足了她面子,即便心里有火,如今也不好意思发了。

“我怎么能坐太妃的马车呢!”

毕竟是对着上了年纪的人,刚才又放低了姿态,凝郡主一时间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说着话目光在边上几辆马车上打量,最终落在慕婉纯的马车上。

“本郡主倒是很喜欢这辆!”说着话,凝郡主朝慕婉纯走过去,挑起的唇角勾起一抹狡黠。

慕婉纯脸色一黑,正要说话,却听誉王妃的话传了过来:“凝郡主喜欢就好,来人,扶郡主上车!”

话音落地,边上两个丫鬟过来扶着凝郡主上了马车。

慕婉纯站在边上暗自咬住了后槽牙,一双手在袖下死死地攥着,万分不甘心不敢说出来,只能憋得红了脸。

然而,这还不算完,凝郡主刚坐下,掀开车帘朝盛浅予一指:“你,过来跟我一起走。”

盛浅予没想到凝郡主会让自己同行,一时间愣住,抬头目光触及凝郡主微微眯起来的眼睛,顿时明白了。

“予儿就跟凝郡主一起吧,千万别耽搁了头柱香!”见盛浅予没动,太妃在后面催一声。

不管如何,凝郡主不再死追着刚才的事不放,已经是松一口气了。

盛浅予抿唇不语,抬脚走到跟前上了马车。

慕婉纯气得都快冒烟了,凭什么盛心悦闯祸倒霉的是自己?凭什么还要让盛浅予也上了自己的马车?

一口闷气堵在心口,却又不能说,只能用带了刀子的目光朝盛浅予剜过去,心里仇恨不断腾升。

马车上,盛浅予和凝郡主面对面坐着谁都不说话,盛浅予是平常的淡然平静,凝郡主斜倚在软垫上侧目看着她,扬起的唇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

“跟本郡主同行,你好像不是很高兴?”凝郡主目光落在盛浅予脸上,精亮的双眸神情闪烁。

“臣女高不高兴无所谓,只要凝郡主高兴就好。”盛浅予依旧那般淡淡的神态,说话之间抿嘴勾起唇角,只是礼貌的回应,不是笑。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凝郡主脸色一沉,似乎被她看穿了心思,莫名有种心虚的感觉。

盛浅予抬头看向凝郡主,勾了勾嘴角:“郡主点名让我陪同上了世子妃的马车,明面上是在众人跟前给我面子,可看在世子妃眼里却是我怂恿郡主占了她的马车,郡主这般聪慧肯定不会想不明白这个道理,你是故意的吧?”

凝郡主面色一滞,看着盛浅予这般平静的道出自己的计谋,一时间反而不好责难,半晌撇撇嘴:“对,我就是故意的!谁叫你多管闲事!”

呵,幼稚!

盛浅予斜眼瞄了凝郡主一眼,唇角挑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没有说话,而是闭上了眼睛。

“喂,你不生气吗?”

凝郡主仿佛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有种莫名的挫败感。换成别人,肯定要急眼了,这盛浅予怎么跟一般人不一样?

“马车都上了,为什么还要生气?更何况,即便生气又要如何,难不成要跟凝郡主理论不成?”

盛浅予寻了一处舒服的位置往后靠了靠,依旧那般风轻云淡的神情,让人捉摸不透。

“切!”

凝郡主撇撇嘴,本来还想着看看盛浅予的热闹,谁知道人家都不在乎,真是无趣!

两人就这样对坐着,一路无话,大概一柱香的功夫,马车缓缓停在了山脚下。

车帘掀开,外面已经有誉王府的小厮跪在马车前做人凳,凝郡主随着丫鬟的搀扶下了马车,身后,众人也都纷纷下了马车。

果然如盛浅予所说,慕婉纯从马车上下来一张脸如乌云密布般阴沉,特别是朝她看过来的眼神,恨不得是在剜她的肉,带着冷飕飕的感觉。

“现在,我好想有点同情你了,不过是陪我走了一段路,你看看你家那几位,怎么都像要咬人一样?”

凝郡主往盛浅予跟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这句到不是调侃。

“大概……她们都饿了吧!”

盛浅予反而不以为意,本来这几位就看自己不爽,如今又跟凝郡主同行,不用看都知道她们是什么表情。

“你还真是心大!”

凝郡主朝盛浅予翻个白眼,说着话,后面众人也跟了上来。

正文卷 第59章千眼天珠

凝郡主在,这头一炷香誉王府自然是上不成了,到了天崇寺门口,特有小沙弥出来迎接,众人分开,太妃直接带着众人转弯去了长生殿。

“典礼已经准备妥当,主持方丈已经等候众位多时了。”小沙弥行一佛礼,说着话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有劳小师父!”

太妃应声,带着众人往里走。

在现代,盛浅予休假的时候就喜欢去寺院逛逛,不只是旅行散心,而是寺院这种地方有一种氛围,能让人心里平静。

特别是每次执行任务必定双手染血,只有寺院这样的去处,才能让人平静下来。

说起来,各地的著名寺院她都去过,也算是见识不少,可如今入了天崇寺才明白,这个世界太大,她没有见过的东西还太多!

天崇寺身为皇家寺院装,首先入门便是身后天云山为屏障,迎面一股浩然之气让人心为之震撼,寺院布置装潢更是不用多说,每到一处所见细节都尤为考究,进了院子四处可见不同姿态的罗汉菩萨,如现代电视中所见,分位排列,眉梢眼角所现雕工几位精致。

最为奇特的,是四处的真身罗汉,本以为是铸造的铜人,却不想竟然是真的!

涂满金粉的罗汉在璀璨的阳光下奕奕闪烁光芒,动作各样却稳如泰山一般,甚至连眼睛都不眨!

这是何等的功力!

随着往里走,穿过墙边雕刻僧人菩萨的长廊,众人到了最里面的长生殿。

长生殿,听起来似乎是参禅静修的地方,往里走渐渐紫檀香的味道在鼻尖飘忽,里面木鱼声响和诵经的声音传来。

不是参禅精修,而是典礼行法!

盛浅予清澈的水眸一如平常淡然无波,心中却忍不住冷笑,果然还是为了自己这天煞孤星的命格!

只是,既然这么忌讳,为什么还是要大费周章将自己接回来?这一点殷离修始终没说过,看来是让她自己弄清楚吧?

正想着,众人到了长生殿门口,小沙弥上前通报,大门缓缓打开,殿内一众僧人定坐在禅垫上,一手佛珠缓缓拨动,微闭着双眼口中唱念有词。

正前方金身雕塑的佛祖身形汇聚,眉梢眼角细节雕刻得栩栩如生,只让人感觉佛光普照,佛祖脚下盘坐着一个身着袈裟的大师父,手中佛珠包浆阳光之下滋润闪亮,旁边一柄黄铜禅杖,中间镶嵌着一颗宝石,奕奕闪烁光芒万丈。

想必,这位便是之前太妃提到的,天崇寺方丈智清大师了。

“阿弥陀佛,贫僧已经等候众位多时!”

智清大师微微张开眼睛,随着边上小沙弥过来搀扶,起身到众人跟前行一佛礼。

众人跟着太妃还礼,也不知道是进了这长生殿被周围的氛围影响还是自发的紧张起来,众人脸上都带着几分肃穆。

“想必,这位便是太妃所说,离别十多年的亲人吧?”智清大师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精准的停在盛浅予身上。

“是!予儿从小在乡下长大,此番过来,一来是让这孩子沐浴我天崇寺的无上佛光,二来,还请智清大师为这孩子赐福。”太妃说着话,将盛浅予拉到跟前。

盛浅予顺从地往前一步,脸上神情淡然依旧,心里却忍不住冷笑,出口的话好听,可她心里明白,这一趟到底是为何而来。

智清大师炯炯有神的双眸之间带着几分看透人心的犀利,低头在盛浅予身上打量一番,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小施主相貌端正双眸清明,眉心之间宏光闪现,与我佛有缘,乃是有福之人。”

智清大师这么说,边上誉王妃众人脸色就明显不好看了,明明是天煞孤星,如今却被说成了与佛有缘的福气人,这怎么可能!

众人当着智清大师和太妃的面不敢乱说,心里却将盛浅予千刀万剐了一遍!

盛浅予能感觉到众人带了刀子的目光,却并不理会,别人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太妃相信自己并不是什么天煞孤星,自己才好在誉王府站稳了脚跟。

仪典很简单,智清大师从小沙弥手中接过沾了所谓圣水的柳枝,绕着盛浅予身边,将圣水洒在她身上,洗去沉浮静心之意,众人随着小和尚的指引分排跪在佛像跟前。

盛浅予随着小沙弥的指引坐在阵法正中间,不经意地抬头看着跟前的金身佛祖,心中微动,似是有种被看穿内心的感觉。

原本就对神灵充满敬畏的盛浅予,经历了灵魂穿越这种事情,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不相信的了。

面对佛祖那双看透终生的眼睛,下意识的多了几分郑重,抛去心中杂念,以最纯净的心态参拜。

似乎这样,能洗净心中的杂念,也将在现在沉淀的杀戮血腥洗涤一翻。

不光是盛浅予,众人脸上也都多了几分郑重,虽然面对佛祖心中所想不同,神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肃穆。

典礼之后,智清大师带着众人到天崇寺的藏经阁,藏经阁是一座三层的八角宝塔,其中佛法经书天文地理各种书籍都有,琳琅满目却又井井有条。

众人随着智清大师往里走,到了阁楼的夹层处停下脚步,里面便有小沙弥前来接待,一路到了三楼的夹层才停下。

“藏经阁是我天崇寺最为关键之所在,其中不仅收录了上万卷经文佛法,还珍藏着我天崇寺的镇寺之宝,千眼天珠!”

智清大师说着话,朝边上小沙弥点点头,小沙弥从边上搬过梯子上了阁楼。

千眼天珠,或许在座众人并没有见过,甚至连听说都没有听过,但是对于盛浅予却是再熟悉不过。

在现代,她曾经执行过一个有关天珠的任务,查取了大量的资料,传说千眼天珠表示功德“广大圆满”,拥有它,就是沾了仙佛之印了。

正想着,小沙弥从阁楼下来,将手中锦盒打开,传说中的千眼天珠尽显眼前。

众人不懂,面面相觑,盛浅予却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颗天珠,可谓是个中尚品,在现代拍卖出三个亿的天珠都不及这颗!

可是,既然是镇寺之宝,智清方丈为什么会拿出来给誉王府众人看?盛浅予不确定,可心里却恍惚感觉到了什么。

果然,不等盛浅予想明白,只见智清大师转过身来。

“贫僧看小施主佛缘不浅,若是能与千眼天珠相汇通,或可有一番无尚作为!”

说着话,智清大师转身将千眼天珠请出来,朝盛浅予跟前递出。

盛浅予依旧不明白智清大师的意思,但是看他似乎要让自己的手放在天珠上,便依照他的指示做了。

手触碰天珠的瞬间,只感觉一股莫名的暖意从丹田缓缓涌出,同时双眸之间似乎打开什么通道,让眼前事物更加明亮头脑更加清晰。

这种感觉说不出来,却能感觉到这千眼天珠似乎在朝自己输送能量一般,感觉很微妙。

更神奇的是,天珠在碰到盛浅予手的瞬间,竟然泛起了光芒,不是强光而是忽闪忽闪的明亮,惊得众人不由得瞪起来双眼!

智清大师深邃的目光在盛浅予身上大打量,千眼天珠传递的信息他尚且不能完全解读,有一点却能明白,眼前这个孩子似乎能拯救众生于烦乱的战争之中。

她有这个力量!

“小施主果然佛缘深重!”

智清大师忍不住赞叹一声,说话之间转向太妃:“誉王府有小施主这般佛光普照之人,前程似锦,还请太妃放宽心!”

“是!多谢智清大师指点迷津!”

太妃松一口气,脸上神情明显明朗了几分,原本只是请智清大师帮忙除去盛浅予身上的煞气,却不想竟然是福星,这一点让她有些猝不及防,心中难免多了几分兴奋。

然而,太妃兴奋,边上众人就不高兴了,明明是天煞孤星,如今却成了福星,这样的差别让人不服气,凭什么好事都让她盛浅予占了?

盛心悦和盛心雅瞪眼咬着牙,袖子死死地绞着帕子,都快绞出一个窟窿来了,可这是皇家寺院,她们再怎么气不过也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盛心悦盛心雅不敢动,旁边慕婉纯却动了心思,目光在那千眼天珠上停留片刻,心生一计,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盛浅予没有心思顾及众人,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千眼天珠,刚刚的微妙感觉让她周身说不来的洒脱轻松,可她又确信所谓的千眼天珠并没有人们相传那么神。

天珠倒不是重点,重要的是智清大师,每每与他目光对视,盛浅予总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似乎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已经看穿了。

这种感觉,让她莫名慌乱。

从藏经阁出来,已经是夕阳西下,众人到宾客暂住的厢房歇息。

从听智清大师说盛浅予是福星的一刻开始,太妃对她便亲近了几分,一直拉着她说话,到了各厢房掌灯添烛才让她回去。

这个时候,玲珑已经将东西拿到了厢房。

盛浅予一路回来,嗅着淡淡的紫檀香,吹着柔和的风,虽然折腾了一天,却一点困意都没有,睡不着索性拿起一本佛经看,虽然其中道理不甚参悟,却也有几分启发。

夜风吹来,盛浅予忍不住轻咳一声,感觉嗓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小姐莫不是嗓子不舒服吧?奴婢这就去马车里拿药!”

玲珑看着盛浅予一个劲儿的咳嗽,脸上多了几分紧张,说着话,匆匆往外走出去。

正文卷 第60章调虎离山

一句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玲珑已经出了门,盛浅予不由得苦笑一声,这丫头还真是个风风火火的急脾气。

端起杯盏喝一口茶将嗓子里那股干痒往下压一压,目光继续落在眼前的佛经上,须臾,感觉到院子里来了人,转脸看去,不是玲珑而是一个小丫鬟。

这丫鬟盛浅予见过,是跟着众人一起上山的,不是跟在哪个主子身边伺候的,看样子是粗使丫鬟。

小丫鬟站在门口朝盛浅予行一礼:“三小姐,太妃腰疼,请您过去一趟。”

盛浅予抬眸,清冽的目光在小丫鬟身上停留片刻。

从天崇寺山脚上来都是靠走的,将近半个小时的路程,太妃腰疼也是在所难免。

“好,走吧!”

来不及多想她起身跟着丫鬟往外走。

夜色朦胧,盛浅予跟着小丫鬟往太妃的住处走,两人一个灯笼,伴着淡淡的蒙雾,前面的路看不真切,可凭着之前回来的记忆,似乎感觉方向有些不对。

“这条路不对吧!”

盛浅予停下脚步,如波的水眸之间散开一抹犀利,如寒冰一般,让人心头忍不住微颤。

“前,前院的门已经锁了,过不去,咱们得绕道。”小丫鬟低垂了双眸,说话时候眼神闪烁不敢抬头。

盛浅予双眸多了几分审视,转身在四周观望一圈,这路倒是可以到太妃的院子,可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走吧!”

片刻盛浅予收回目光,两个字从唇瓣之间滑出,径直往前走,面色如往常平淡无波,双眸却在四处观望将所过之处牢牢记在心里。

小丫鬟不敢怠慢,紧忙跟了上前。

一炷香的功夫,走过了许多曲曲折折的小路,天色阴暗看不清楚,可盛浅予依稀能感觉到她们一直在绕圈,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危险意识出现,盛浅予再次停下脚步,一个转身到丫鬟跟前,清冽的双眸死死地盯着她的脸,阴寒冰冷。

“我看你似乎并不打算带我去太妃那里吧?你在拖延什么?”盛浅予上前一步走到丫鬟跟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丫鬟眼神闪烁,似乎绷着一根神经,脸上神情错了几分慌乱。

“三,三小姐饶命!奴,奴婢也是初次来,不认得路了!三小姐饶命啊!”

丫鬟呼吸困难死拧着眉头,手里的灯笼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把灯笼捡起来,你跟着我走!”盛浅予犀利的眸子盯着那丫鬟。

“是!”

丫鬟一句都不敢多说,捡起灯笼递到盛浅予跟前,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再被掐了脖子。

不得不说,盛浅予的手劲儿很大,就刚才那一下,恐怕脖子上已经留了一道红印。

这一次,丫鬟似乎是真的怕了,不敢再耍心机,不一会儿便到了太妃的院子。

“小姐请。”

到了门口,丫鬟将手里的灯笼递给盛浅予,看似规矩的站在了门口候着。

盛浅予目光在丫鬟身上流连瞬间,接过灯笼朝院里走,感觉到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可到现在似乎还没有暴露出来。

每走一步都带着小心谨慎的提防,可心里却也莫名的兴奋,她很想看看这个家里的豺狼虎豹到底有什么招数。

进了里院,借着灯笼微弱的光,盛浅予看到花妈妈带着两个丫鬟在门庭前正准备灭了侧灯,怔愣瞬间走上前去。

“见过花妈妈!”盛浅予行一礼。

“三小姐?”

花妈妈看到盛浅予脸上明显多了几分惊讶,目光在她脸上打量一番,问道:“三小姐深夜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看这话出口,盛浅予感觉后背一阵寒凉袭来,瞬间明白了刚才那丫鬟为什么带着自己绕道!

好一出调虎离山!

“没,没什么,只是睡不着出来走走,没想到竟然到了太妃这里!”盛浅予压了压心里的澎湃,面色平静如往常一般。

“天色不早了,太妃已经睡下了,三小姐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说着话,丫鬟将最后一盏侧灯熄灭,整个院子只留下正前方的灯,瞬间暗了下来。

“是!”

盛浅予微行一礼,拿着手里的灯笼转身往外走。

花妈妈远远看着盛浅予的背影,幽深的双眸之间多了一丝意味深长,片刻挥挥手,招呼丫鬟进了里屋守夜,院子安静下来。

盛浅予出了里院,果然,门口已经空无一人,那引路的丫鬟跑了!

依照常理,侧灯灭了丫鬟们是要歇息,可这常理之中又存在着不寻常,不是表象所显现,而是作为特工的一种敏感。

顺着原来的路往回走,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到了自己住的偏院,还没来得及进去,却见阴暗角落中走出一人。

月影之下,纤纤身形又带着几分飒爽的风姿,不是凝郡主又是谁?

“见过凝郡主!”盛浅予迎上前去,微行一礼。

“看你挺聪明的,怎么警惕性这么差?”凝郡主双手环在胸口,挑眉看着盛浅予,脸上多了几分邪魅和得意。

“凝郡主这话……”盛浅予抬头迎着她的目光,配合一般带着几分不解。

“哎!”

凝郡主叹一声,凝眸瞧着盛浅予,摇摇头卖关子:“本郡主现在不想说,等等你就知道了,不用谢我哦!”

话音落地,凝郡主径直从盛浅予身边走过,背对着摆摆手,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更添了几分莫测的神秘。

盛浅予凝神看着她,清澈的眼底之间逐渐深沉,片刻,转身进院子。

“小姐回来啦!”

玲珑见盛浅予回来,似乎松一口气般迎了上来:“您去哪里了?奴婢这找了周边都没有见到小姐,还以为您出了什么事呢!”

“天崇寺里,我能出什么事?天色不早了,快去歇息吧!”

盛浅予宽慰一声,不等玲珑再说话,转身进了里屋。

玲珑怔愣片刻,没有想明白,可见盛浅予的确没什么事,这才回屋。

夜色凄凄,屋内一灯如豆,盛浅予翻身将房门关上,鹰目一般在屋内搜索,屋内摆设布置没有被动过的样子,抬脚朝床边走去,正准备打开包裹,却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眼前扫过。

侧目,挂在边上的斗篷黑锦缎包边处,有一道浅浅的灰尘!

盛浅予眉心打成一个节,下意识伸手要将灰尘擦掉,触碰瞬间又停住,调转方向伸向了后颈。

“小姐!小姐快起来,出事了!”

就在盛浅予刚放下那斗篷的瞬间,玲珑匆匆的脚步声伴着急促的声音传来。

“怎么回事?”

盛浅予双眸闪过一道凌厉,转身将房门打开,看到玲珑的瞬间,也听到了外面嘈杂的声音。

“不,不知道!”

玲珑跑得急,稍稍有些喘:“方才听到外面众人喊出事了,踏雪姐姐过来传话让去藏经阁。”

“好,我们这就去!”

盛浅予眼底闪过一道精光,伸手将那件斗篷拿起来披身上跟玲珑匆匆出了院子。

进了藏经阁的院子,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的人,盛浅予跟玲珑往里进了大厅,太妃众人已经提前到了。

“发生了什么事?”

太妃声音带着几分沉闷,似乎刚刚睡下被吵醒,心情不是很好。

“贫僧晚上来续灯油,检查阁楼的时候发现存放天珠的架子挪了位置,上前检查发现天珠不翼而飞!”

站在智清方丈身边的小沙弥开口,说话之间声音打颤,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

“什么!”

“这可怎么得了!”

“竟然来天崇寺偷东西,真是大逆不道!”

众人无言无不色变,窃窃议论又用余光扫着旁边的人,似乎如今看谁都有说不清楚的嫌疑。

“阿弥陀佛……”

智清大师清了清嗓子,幽深犀利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千眼天珠乃天崇寺镇寺之宝,是开国元甄皇帝亲赐,其中利害想必各位都清楚,无净发现天珠被盗之后紧急通知了各护寺长老,检查寺院各个出口并没有发现任何足记,所以……”

“所以,偷窃千眼天珠之人还在天崇寺!”

凝郡主清脆的声音响起,说话之间走到智清大师跟前转身看向众人,微挑的眉目在众人脸上扫过一眼,唇畔勾起一抹邪佞,似乎事情已经在她掌握之中。

“嗯!”智清大师点点头,却没有再说。

“今日住在天崇寺的只有我们誉王府众人和凝郡主,方丈这话,该不会是怀疑我们誉王府之人所为吧?”太妃脸色微沉,明显多了几分怒意。

“阿弥陀佛!”

智清方丈行一礼,深沉的声音带着几分岁月的沧桑:“如今墙院内外并没有找到脚印,便可确定窃贼应该还没有出去,我们在座,包括贫僧在内,只要靠近过天珠之人,都是有可能的。”

“不过,目前来看,我们这些外人的嫌疑最大!如果我是智清方丈,我也会这样认为。”

凝郡主依旧将话题往誉王府众人身上引,见众人看过来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毕竟天珠在天崇寺这么多年都没有出过事,其实说来,这事儿也简单,如果是在座诸位,搜查一下便是!”

“誉王府乃朝中重臣,家眷亲人怎容许随便怀疑!”太妃凛着一张脸,双眸威厉带着几分如冰的阴冷,让人看得心中不由暗自颤抖。

然而,凝郡主向来不吃倚老卖老这一套,斜眼朝太妃瞟过去暗自冷笑一声。

“不过是自证清白而已,更何况这是佛祖面前!誉王府是高门名族觉得有失身份,不如先从本郡主开始!你,进来搜我的身吧!”

说着话,凝郡主伸手朝太妃跟前站着的一个小丫鬟指过去。

正文卷 第61章偷天换日

“奴,奴婢不敢!”

丫鬟大惊失色,一声惊呼扑通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之前盛心悦不过跟凝郡主动了动嘴就被鞭子一顿猛抽,这要是搜了她的身,还不给剥了皮?

“有什么不敢的!让你搜你就搜!”凝郡主瞪眼,说着话一把拽住那丫鬟,手上用力将她拎了起来,拽着往里屋走。

太妃脸上不由得沉了沉,被凝郡主这一闹算是逼到了死胡同,不得不搜了,虽说清者自清,可这心里总是不痛快的。

盛浅予眯着眼睛看凝郡主,虽然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可瞧着她这积极的模样,天珠的事情,肯定跟她有关系。

联想着刚才她跟自己说的话,心中不禁有一丝隐隐的不安。

片刻,被拉去搜身的丫鬟出来。

“回,回太妃,凝……凝郡主身上并没有天珠!”丫鬟吓得脸色泛白,几句话说得哆哆嗦嗦,都快哭了。

“太妃,请吧!”

凝郡主没有理会丫鬟,转身看向太妃,眉梢往上撩起,眼底带出一抹狡黠。

太妃皱了皱眉,转身看向誉王府众人:“让她们搜!”

凝郡主挑挑眉,朝边上侍女摆摆手,先是身边跟着的丫鬟三三两两往外走,等众人再次沉静下来,却听得一声惊呼响起。

“呀,三妹妹的斗篷怎么脏了?”

说着话,慕婉纯上前一步拽住盛浅予的衣袖,衣袋口黑锦缎处那道脏污瞬间出现在众人跟前。

盛浅予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等了这么久,终于露出来了!

她心中冷笑,配合着慕婉纯的演戏,脸上瞬间带出一丝紧张的神情:“没,没什么,方才出门的时候不小心蹭的!”

一边眼神躲闪着众人的同时,盛浅予下意识用手捂住了口袋,这一动作在众人看来,明显就是有问题!

果然,太妃脸色一凛,声音跟着冷了几分:“予儿,你口袋里是什么?拿出来!”

“我……”盛浅予迟疑,握着口袋的手更加抓紧了几分。

“踏雪!去将三小姐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

太妃一张脸黑到了底,本来白天还因为智清大师的几句话对盛浅予有了不一样的态度,如今瞬间又回到了一开始。

若她真的偷取了天珠,誉王府一定不会留她,毕竟,这里可是皇家寺院!

“太妃……”

踏雪迟疑,碍着太妃的命令要上前,又有几分于心不忍,虽说相处时间不长,可心里对盛浅予却有种莫名亲近感。

“踏雪!”太妃怒吼一声,威厉的神色之中多了几分压迫,眼看着拐杖随手就要抡起来。

慕婉纯站在边上,唇畔勾起一抹冷笑,心想着赶紧搜了盛浅予的口袋,眼底也多了几分兴奋。

“太妃,我拿!”

盛浅予沉下脸来上前一步,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圆圆的东西!

“是天珠!”

慕婉纯激动不已,若不是太妃在跟前,恨不得上前一步抢过盛浅予手里的东西向众人公布。

果然,众人闻言看向盛浅予的眼神多了几分鄙夷,甚至有人在侧目窃窃私语,听不清楚说什么,大概意思却是十分明白的。

盛浅予侧目将众人脸上神情收进眼底,眉心微蹙又散开:“世子妃很希望我拿出来的是天珠吗?”

说话之间,紧握着的手张开,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不是慕婉纯所说的天珠,而是一块棕红色葫芦形状的琥珀。

“不是天珠,这是一块琥珀!是我在乡下的时候给县衙送菜时,县衙夫人赏给我的,我听人说这是佛家的宝物,本想请智清大师开光之后送给太妃的!”

看着盛浅予这般模样,再想想刚才太妃的一翻阴冷态度,众人下意识对她多了几分心疼。

众人能感觉到,太妃自然也感觉到了,一时间脸上神情尴尬,唇角颤了颤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只伸手将盛浅予拉到身边。

盛浅予顺着太妃的手站在她旁边,视线转向慕婉纯,将手中的琥珀在她跟前晃了晃:“世子妃可要看清楚,这是天珠吗?”

“不对!这怎么可能!”

眼看着盛浅予口袋里换了东西,慕婉纯心里猛然咯噔一下,依旧不死心的伸手去翻她的口袋:“不可能!这里面明明……”

“明明什么?世子妃莫不是早就知道什么了吧?”

凝郡主精准地抓住慕婉纯话里的管件,不失时机的插一句话进来,精锐的眸子盯着她,唇畔勾起一抹阴邪。

这话如同一盆冰冷的雪水从头顶淋下来,让慕婉纯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连连摆手:“不,我怎么可能知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着话,慕婉纯脚步不自觉的往后移动,然而,没有挪出去一寸,却被凝郡主一把拽住了衣袖。

“我看你有很大的问题呢!来人,给本郡主搜她的身!”

凝郡主话音落地,边上瞬间出来两个侍女,不由分说的架着慕婉纯就往里屋走。

“我,我又没偷天珠,你们凭什么搜我!放开,放开我!”

慕婉纯竭力挣扎,然而公主府的侍女最差也是会些拳脚的,更别说跟着凝郡主出来的贴身侍女,如今架着慕婉纯跟拎着个小鸡子似的,直接拽了进去。

太妃刚刚被盛浅予敢动而缓和的脸色瞬间又沉到了底,别说凝郡主,就是她刚才听到慕婉纯的话都察觉到不对劲,虽然不知道其中具体,可那股浓烈的不安却在身体不断蔓延。

“启禀郡主,从世子妃身上搜出了这个!”侍女从里面出来,双手将搜出的东西奉上。

众人目光触及那东西的瞬间,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天珠!

偷取天珠的人竟然是慕婉纯!

“世子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妃全身的血气往上涌,就在慕婉纯被丫鬟拽出来的瞬间,一拐杖轮在她手臂上,只见她身子一晃,扑通倒在了地上。

边上侍女本来也没打算扶着她,就在她到底的瞬间闪身,慕婉纯生生摔在了青石板的地面上。

“啊!”

落地瞬间,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一般,疼的慕婉纯忍不住痛呼一声,眼泪跟着往外冒,可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强撑着身子跪爬到太妃跟前。

“不,不是我,太妃,我是冤枉的!我没有偷天珠啊!”

慕婉纯倒是做戏的一把好手,原本是因为疼痛涌出的眼泪,瞬间变成了委屈。

只是,人赃并获,现在谁还能相信她?

凝郡主将天珠交还给智清大师,转身清冽的眸子在众人身上扫过,脸上多了几分嘲讽。

“没想到,清高的誉王府竟然找了个窃贼做世子妃!人赃并获,还说不是你,难不成天珠是自己飞到你身上去的?”

说话之间,凝郡主冷笑一声,声音里极尽鄙视。

这话听得太妃脸上神情又添了一层阴霾,一张老脸在半空中架着,挥手又一棍子抡在了慕婉纯身上。

“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你若是解释不清,便将你交给智清大师处理,誉王府绝不姑息!”

太妃气的脸色发青,额头崩起条条青筋,一双威厉的眸子阴骛冷寒,让人看着害怕。

慕婉纯吓得后退两步,目光触及周围众人鄙夷冷寒的目光,仿佛天地都在眼前旋转,无边的恐惧朝她袭来。

“不,不是我!我不是我偷的,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我!对,陷害我!是盛浅予陷害我!”

慕婉纯说话之间转身看向盛浅予,触及她波澜不惊的神情,心中一团火腾地一下烧了起来,红目圆瞪伸手指向她。

“混账!你自己做下没脸的事还敢往别人身上泼脏水!花妈妈,给我掌嘴!”

太妃声音如同馋了冰碴子,寒冷之中还带着利刃朝慕婉纯割过去。

没有娘家撑腰,慕婉纯也就是仗着盛允承护着,如今事情涉及皇家,太妃当然不会手下留情。

世子妃没了可以再娶,但是盛浅予是沐王府的骨肉,如何都脱离不了关系的。

花妈妈向来懂得太妃的意思,不由分说上前啪啪啪给了慕婉纯几个耳光,直接抽在嘴上让她说不了话。

几个耳光,直接给慕婉纯抽懵了,双眸之中恐惧不散,只是如今脑子里也乱了,想为自己申辩却说不出话来。

“太妃息怒!”

誉王妃不失时机的冲出来,扶着太妃的手,好语相劝:“看世子妃这般,似乎其中真有什么隐情,莫不是有什么误会吧?”

虽说誉王妃一直想将慕婉纯拉下世子妃的位置,可如相比之下,这事儿落在盛浅予身上更为妥当。

“东西都从她身上找出来了,还能有什么隐情!”

太妃冷眸横了誉王妃一眼,不等她再说,转脸看向智清方丈:“世子妃交给天崇寺处理,还请智清方丈明察,若世子妃果真偷到天珠,我誉王府一定不会姑息!”

这话出口,众人脸上神情不由得变化几分,下意识替慕婉纯捏一把汗。

盛浅予站在边上侧目瞧着太妃阴沉的神情,如波的水眸更加深了几分,虽说慕婉纯不是誉王府的骨肉,可毕竟是盛允承护在心尖的人,如今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番话,也确实是心狠!

众人听得明白,慕婉纯心里自然也是清楚地,如今这情况不是她预料,也由不得她控制,只能破釜沉舟拼死一搏了!

“不!不是我!不是我偷的!你们不要逼我!是盛浅予害我的!”

说着话,慕婉纯脚步往边上挪,看准了方向猛然间朝盛浅予冲了过来!

周边跟着的小丫鬟似乎能感觉到慕婉纯冲过去带起的风,照着这个力度若是真的撞上,盛浅予非得给撞出血不可!

正文卷 第62章盛浅予,你是不是傻?

“三小姐小心!”

“快,快拦住她!”

“快躲开!”

殿堂上一下子乱了,众人着急忙慌的上去拦着,却不及慕婉纯的速度快,眼看着两人就要撞上。

早在慕婉纯挪动的时候,盛浅予就注意到了她的意图,眼看着她撞过来,一动不动的等着。

就在慕婉纯冲到跟前要撞上的瞬间,只见盛浅予迅速身形一侧闪到一边,身后,正是摆放了书籍的木书架!

这一下,轮到慕婉纯大惊失色了!

厚重的实木书架上还有方便攀爬凸出来的木桩,若是真的撞上去,木桩戳到哪里,哪里就得废了!

“啊!”

众人之中有人惊叫一声,下意识无助了双眼,还有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屏住呼吸,面上神情紧张,全身的神经都绷住。

不光是众人,就连太妃和誉王妃脸上也多几分紧张,眼看着慕婉纯的脑袋就要撞上木桩,却见眼前人影一晃,本来应该发出巨大的碰撞声却没有传来。

书架子跟前,盛浅予一手拎着慕婉纯的衣领子将她拽了回来!

众人不由得长长呼出一口气,同时目光看向盛浅予,似乎第一次见她一般,眼底之间多了几分惊诧。

“世子妃,你想死我不拦着你,但是此时涉及我誉王府的脸面,你若死了,便相当于我誉王府承认偷窃,这个罪责你担当得起嘛?”

盛浅予手腕用力将慕婉纯拽回来,顺着她惯性的方向松手,直接让她扔在了地上!

这般强势利索的手段,让众人脸上表情再一次变化,一双双眸子落在她身上,惊诧,探究,审视,什么样的表情都有。

“予儿,你……”

太妃不知道盛浅予要做什么,可看她一双清冷水眸泛着寒光,担心她说了什么不好的话,下意识去拦,却不想一句话没说完,她人已经走到了智清大师跟前。

“智清大师,此事尚有疑点,单单凭天珠在世子妃身上,并不能说明东西就是她偷的。”

盛浅予上前,恭恭敬敬行一礼,态度谦恭又带着不卑不亢的自信。

“阿弥陀佛,愿闻其详。”智清大师幽深的目光在盛浅予脸上扫过,双手合十。

盛浅予微挑唇角,侧目朝捧着存放天珠的锦盒看一眼,清眸之间神情闪烁。

“之前智清大师向我们介绍天珠时曾经提到过,天珠乃天崇寺圣物,并非常见于人,存放在固定的锦盒中保存又不常取出,这锦盒的底托难免沾染灰尘,想要取出天珠,衣袖上必定要粘上灰尘。”

说着话,盛浅予目光朝边上端着锦盒的小沙弥看过去,众人随着她的目光看,果然瞧见小沙弥袖子上带着点点灰。

“这又说明什么?”智清大师声音浑厚有力,深眸之间毫无波澜,让人望不到底。

“世子妃今日并未换衣服,如今衣服上干净不染尘埃,便可以断定,她并没有碰过这锦盒,而且,存放天珠的架子在阁楼最上方,世子妃没有武功更不知道所用攀登的梯子在哪里,根本上不去!再者说,偷了东西不藏起来反而放在自己身上,不是傻了吗?”

说话之间,盛浅予唇畔微微勾起一抹弧度,转身朝慕婉纯看过去。

听盛浅予说自己啥,慕婉纯本应该生气,可如今她毕竟向着自己说话,也就不顾及那么多了,紧忙连连点头应声。

“是,是!三妹妹说得对,我真的没有偷天珠啊!还请太妃和智清大师明察!”

慕婉纯不敢往太妃身边靠近,只委委屈屈抽抽噎噎,好不可怜!

众人看着慕婉纯眼底不由得多了一丝鄙夷,刚才还声嘶力竭的说三小姐陷害,如今人家却还在帮她说话,这一比较之下,这世子妃便更加让人瞧不上眼了。

不过,细想之间,似乎觉得盛浅予的话有几分道理,思量之间,却听凝郡主声音带着几分阴邪传进众人耳中。

“前面的两点,似乎还有那么一点道理,但是没准她还有同谋呢!给足了好处,有些事情并不需要自己动手。”

说着话,凝郡主从人群中走出,径直迈步到盛浅予跟前,锐利的双眸盯着她,带着几分看不透的阴寒:“更何况,说不定你们的世子妃就是利用这个心理,故意将天珠带在身上的!”

盛浅予迎着凝郡主的目光看过去,清凉的双眸之间波澜不惊,甚至还带着几分浅浅莹笑。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世子妃没有藏经阁的钥匙,也没有这锦盒的钥匙,根本就打不开锦盒,更别说单独将天珠取出来放在身上了!”

“对!一定是这样!我是冤枉的!有人陷害我啊!”慕婉纯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死死攥着不松手。

盛浅予侧目看她一眼,没有理会,转脸看向智清大师:“若是没有记错,之前我们参观完天珠后,智清大师将锦盒的钥匙放在了身上。”

这话突然点醒梦中人,智清大师伸手在衣袋里找钥匙,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钥匙!我的钥匙没了!”

智清大师平静的脸上难得多了几分慌乱,片刻似乎想起什么,阴沉的双眸之间泛起一道威厉寒光:“来人,去将空明给我喊来!”

边上等着的小沙弥不敢停留,转身朝外跑出去。

一时间,众人都陷入沉寂,谁都不说话,只是目光闪烁之中,心中所想已经流露出几分。

凝郡主盯着盛浅予,清冽的双眸之间渐渐多了几分恼怒,是恨铁不成钢的恼怒!

似乎感觉到凝郡主的目光,盛浅予下意识朝她转过来脸,刚好撞上她要咬人的表情,不由得暗自苦笑一声。

事情到了现在,她似乎也明白了之前凝郡主话里的意思。

来不及多想,刚刚跑出去的小沙弥一路小跑返了回来。

“不,不好了!空明师兄不见了!”小沙弥喘着气,脸上带了几分慌张。

智清大师脸上神情一凛,深邃的双眸之中瞬间多了几分犀利敏锐:“带上明和院众人将他抓回来!”

“是!”

众僧不敢怠慢,转身往外跑。

慕婉纯是第一次来天崇寺,与空明并不相识,如今事情似乎正如盛浅予所说,至于天珠到底为什么在身上,还要等空明抓回来再审,如今看来跟她是没有什么关系。

眼看着事情的真相已经浮出水面,誉王府众人不由得松一口气,特别是慕婉纯,仿若死过一回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智清大师深眸之间神情变化,随即转向太妃,郑重一礼:“是我天崇寺监管不严,险些错怪了世子妃,贫僧在此给誉王府和世子妃赔罪!”

话音落地,智清大师朝太妃郑重的行一大礼。

虽说誉王府险些被冤枉,可智清大师毕竟是国寺住持,太妃心里不痛快也得表现得大度,紧忙上前拘礼。

“大师快快请起,此事查清楚最好!”太妃伸手虚扶一把。

“太妃放心,此事贫僧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智清大师浑厚的声音带着一股震慑力,说话之间转向盛浅予:“今日幸得小施主解析才得以查得真凶,小施主果真聪慧过人!”

“智清大师谬赞!”

盛浅予微微一礼,面上神情一如往日平淡甜美,正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韶华。

太妃站在边上不说话,目光却一直在她身上流连,隐身犀利的双眸之间神情闪烁,一如此刻心中烦乱的想法。

凭着她刚才的观察,这件事情跟慕婉纯肯定脱不了干系,再加上之前花妈妈所说三小姐莫名到了自己的院子,其中缘由太妃已经猜出了三分。

如今情况之下,盛浅予竟然帮慕婉纯洗脱了罪名,这让太妃大为意外,同时又对这个孙女不由得另眼相看。

观察力强,心思缜密,条理清晰,情急之中仍可保持冷静,又能为了家族名誉放下个人恩怨,正如智清大师之前所说,她并非池中之物。

或许,她真的并非天煞孤星,而是誉王府的福星!

千眼天珠重新归还天崇寺,事情真相也近在咫尺,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众人三三两两往回走。

凝郡主刻意走得们一些,等盛浅予将太妃送回去,从小路穿过来,挡住她的去路。

“盛浅予,你是不是傻!”

凝郡主几步蹿到盛浅予跟前,一脸恨铁不成钢的伸手指着她的鼻子瞪眼:“慕婉纯陷害你,你竟然还帮她!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盛浅予吓一跳,看清楚眼前是凝郡主,不由得抿了抿唇角。

“盛浅予多谢凝郡主抬爱,只是,天珠是何等贵重之物凝郡主应该比我更清楚,若是今晚坐实了慕婉纯的偷窃之罪,倒大霉的不光是她,整个誉王府的名声都会影响,虽说一荣不一定俱荣,但是一损必定俱损,我只是在帮自己而已。”

“你这么说倒也有几分道理,可是今晚这出戏却看着不过瘾了,本来本郡主还想着看誉王府会怎么处置慕婉纯呢,你倒好,竟然就这么放了她!”凝郡主依旧愤愤然,似乎不甘心一般,朝盛浅予翻白眼。

“郡主的恩情,盛浅予记着,来日一定会报答郡主!”

盛浅予勾唇浅笑,水眸如波泛起层层波澜,温和却又并非刻意,总之让人感觉舒服。

依照今晚的情况,不用想都知道是凝郡主将那千眼天珠从盛浅予口袋里拿出来放在了慕婉纯衣服里。

“我又不是要你报答才帮你!不过是答应……”

凝郡主正要说,似乎想起了什么,瞬间转移话题:“不过是看你比誉王府那些人顺眼些罢了!”

正文卷 第63章白看戏不给钱啊?

凝郡主没出口的话,让盛浅予眼底闪过一抹凌厉,很快顺着她的意思,抿唇勾笑。

“能让君主看着顺眼,盛浅予是何等的荣幸!”

“你倒是会说话,难怪……”

凝郡主说着话再次停下来,侧目朝盛浅予看一眼,沉了沉眼皮:“好了好了,不说了,本郡主困了,先走一步!”

话音落地,凝郡主转个方向朝旁边小路走去。

这凝郡主虽然言辞凌厉,却也是个直爽的性子,相比誉王府中那些人,反倒更容易相处一些。

盛浅予目送着凝郡主离开的背影,如波的水眸泛起一层波澜,联想着今日的发生的事情,一切似乎看起来平常,可又不是那么正常。

须臾,收回目光,盛浅予转身进了自己的院子,慵懒的打个哈欠抬脚走进房门,转身刚关上门,一人性恍惚之间出现在房间内。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是誉王府的人吧?”

殷离修斜坐在桌边,手中拿着杯盏把玩儿,撩起眼皮朝盛浅予看过去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冷笑:“别忘了,你可是来报仇的!”

“我当然知道!”

盛浅予暗自朝他翻个白眼,径直走到桌边倒茶喝一口润润喉咙:“只是这件事并不是最恰当的契机。”

殷离修幽深的眸子之间散出一抹邪魅,冷哼一声,撇撇嘴低头喝茶。

“相比之下,盛允承是个不好对付的,我需要慕婉纯这个翘板才能动得了他!”

说着话,盛浅予再倒一杯茶,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跟他解释。

然而,殷离修对这样的解释似乎并不在乎,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冷声嗤笑。

“有时候自欺欺人的话说多了,自己也会相信那是真的!”

殷离修将手里的杯盏放在桌上,杯底轻磕桌沿发出一声脆响,声音荡开,让人心底忍不住发颤。

很明显,他对盛浅予今晚帮慕婉纯开脱并不满意,毕竟,像他这种睚眦必报的人,绝对不会放过她。

“让你看戏还没管你要钱呢,哪儿这么多废话!”

盛浅予也瞪眼了,说着话将手里杯盏狠狠地顿在桌上,声音比殷离修刚才更大!

你大爷的!

有事儿的时候你看热闹,现在跑到跟前这么多废话!要不是你把老娘送回来,凭着自己的本事,说不定在哪里快活呢!

眼瞧着盛浅予翻白眼撇嘴的模样,殷离修阴骛的双眸之间多了几分邪魅,上前一步伸手勾住她的下巴。

“戏演的好看爷自然给钱,若是演砸了,你就准备把自己赔进去吧!本王可不会再来救你第二次!”

殷离修微微眯起的眼睛里散开一丝危险的气息,不是之前玩味一般的邪佞,而是一股沁人心骨的阴冷。

纵然是盛浅予也被他深不见底的双眸之间散出的冷寒冻住。

怔愣之中,忽然钳制下巴的力道散开,不等她回过神来,殷离修已经消失在靡靡黑夜之中。

盛浅予冷冷的看着殷离修离开的方向,心底不经意腾起一股说不清楚的滋味,本以为接触这段时间对他有些了解,可如今看来,似乎又并不了解,他这个人,让人看不透。

翌日。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缝隙洒进屋内,落在盛浅予清美的睡颜上,睫毛如同沾染了阳光,带着一股仙灵的活力。

寺院的钟声响起,依存佛祖旁侧,清晨是吸收天地精华的最佳时刻,众人纷纷从睡梦中惊醒,快速洗漱穿戴好随着僧人在前厅诵经,仿佛这样能更得佛光庇佑。

盛浅予跟着众人一同前往前殿,经过了昨晚的事情,平常面上的凌厉似乎也跟着散了,如今低眉顺眼的跟在誉王妃身边,再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半个时辰的功夫,小沙弥手中的木鱼落下,早课终于结束,智清大师最后将燃香供奉在香位上,这日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智清大师!”

盛浅予站在一边,等智清大师出门的功夫迎上前去,双手合十行一佛礼:“劳烦事情大师给琥珀开光,以保佑太妃福泰安康。”

说着话,盛浅予双手将那葫芦形状的琥珀捧到智清大师跟前。

智清大师微愣瞬息,目光落在那琥珀上,神情微微变化:“这琥珀的确是不凡之物,小施主心灵智慧,实为难能可得!慧元,做法坦!”

“是!”边上一僧人得令带着几个弟子匆匆离开。

“多谢大师!”盛浅予微行一礼,请眸之间奕奕神采。

佛家开佛光之坛,众人不得围观,半个时辰后,殿门打开,智清大师抬脚踏出,后面跟着小沙弥怀里抱着一个锦盒跟着出来。

“小施主!此物沐浴佛光,乃至清至净之物,千万要妥善保管!”

智清大师径直走到盛浅予跟前,将开过光的琥珀连带锦盒送到她跟前。

“多谢大师!”

盛浅予恭恭敬敬双手接下,转向太妃:“太妃,此物原为葫芦形状,意为福禄,予儿将它送给太妃,希望它伴太妃左右福禄长寿。”

“这……”

太妃威厉的双眸之间带着几分颤动,瞧着盛浅予这般恭敬谦礼,相比起誉王府其他小辈来说,好太多。

“你,你这个孩子……真是……”太妃哽咽,接过锦盒的同时将盛浅予一把搂在怀里。

边上誉王妃众人脸色都黑了,本来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摇身一变竟然成了香饽饽!

最主要的事,明明来之前已经做好安排让盛浅予出丑越礼,为什么安排的人都不见了?抬头看着盛浅予一脸淡然无波的神情,誉王妃莫名感到一股凉意。

一个乡下长大的丫头,十几年离家回来,本以为是人人可近的猫,却不想竟然是一只藏着利爪的猛虎!

如今越是看到她的厉害,便越是不能让她继续留在誉王府!

须臾时光,众人辞别了智清大师返回誉王府,太妃让盛浅予上了自己的马车,一路上拉着她手闲聊说话。

车帘挡着里面的光景看不到,可时不时传来的笑声却让誉王妃众人脸色一沉再沉。

一个时辰后马车在誉王府门口稳稳停下,慕婉纯瞪眼看盛浅予跟太妃直接去了福寿园,眼底闪过一道寒光。

换过一身衣裳到书房,房门刚关上,眼前闪过一个黑影,定目瞬间,眼前跪了一个人,正是慕婉纯在盛允承的默许下培养的死士,汲杀。

“参见世子妃!”汲杀声音略带几分阴冷,低垂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起来吧,查得怎么样了?”

慕婉纯摆摆手,脸上带着一股阴寒,与她这精致绝美的脸有些不相符。

“空明的行踪已经找到!”

汲杀声音带着一股阴凉,除了嘴唇动,面上神情没有一丝变化,这就是传说中的僵尸脸。

“留着他也是个祸患,直接杀了吧!”慕婉纯眼底闪过一道阴狠的寒光。

“是!”

随着汲杀应声,只见眼前一晃,人已经消失了。

慕婉阴厉的双眸盯着汲杀离开的方向,后槽牙不自觉咬紧,低沉片刻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福寿园。

盛浅予这个孙女的表现入了她的眼,太妃自然也就关心起来,拉着她闲聊东问西问,将她这些年在乡下的情况问了个遍。

好在盛浅予之前了解过原主的情况,如今回答起来也不算吃力,在现代从来没有耐心听人碎碎念,如今破天荒的没有反感的感觉。

太妃这般态度变化,正是她在誉王府站稳脚跟的第一步,毕竟,她可不是来跟后院这些小姐妹玩儿的,她的目标可是这誉王府的继承者,世子盛允承!

“王爷到!”

正说着,门口丫鬟的通禀声传来,随着众人转脸朝门口,誉王一身锦衣长袍进了门。

“参见父王!”

盛浅予紧忙起身行礼,态度恭谦有礼却又不带丝毫怯懦,相比柔柔弱弱的后院女子更多了几分爽朗。

“起来吧!”

誉王许是听到了什么,一改对盛浅予阴厉的态度,声音多了柔和。

“这一趟,舟车劳顿,辛苦母妃了!”誉王上前行一礼,见太妃要起身,紧忙伸手扶住。

“这一路上有予儿陪着,倒也不辛苦!”

话音落,太妃扭头朝盛浅予看一眼,脸上更多了几分慈祥:“智清大师说,这孩子培养好了是我誉王府的福星呢!”

“这些年因为种种原因让予儿受苦了,日后一定要好好补偿!”

誉王伸手拍了拍盛浅予的肩膀,第一次流露出父亲应该有的表情,只是,似乎这表情与他这张严肃的脸并不是很匹配,倒显得有些生硬。

“予儿谢谢太妃,谢谢父王!”盛浅予心中毫无波澜,面上却配合着漾开淡淡的笑。

这一趟让太妃和誉王对自己的态度改观,也不算白去,至于慕婉纯,既然招惹了自己,自然也是会放过的,只是这个时候不是好时机。

“一路舟车,予儿也回去歇息吧!”太妃面上祥和,朝盛浅予摆摆手。

“是,予儿告退!”

看出来太妃跟誉王有话说,盛浅予也不多做停留,转身往外走,脚步踏出大门槛,丫鬟将帘陇放下,挡住了屋内的场景。

城南画角楼,雅间。

殷离修一手执笔在桌案的书信上批阅回复,如峰的峻眉时而舒展时而紧锁,冷峻的面上不似人前的阴骛寒冷,更添了几分儒雅气质,别说是女儿,就是星乙这般常伴左右的侍卫也忍不住偷眼凝视。

忽而,一阵夜风吹来,晃得烛心不稳,就在殷离修眉心蹙起的瞬间,窗口悠然窜进一个黑影。

殷离修面色一凛,瞬间抬起手臂,只听得“啊”的一声惊叫,本来还是潇洒的一个腾起,瞬间下落狼狈的趴在了地上。

正文卷 第64章试探

“没有打败星乙之前,你最好还是规规矩矩走门!”

殷离修撩起眼皮朝地上趴着的人看一眼,唇角勾起一抹邪佞。

“总有一天我会打赢星乙的!”

说着话,地上人的一个翻身起来,灯光照亮她的脸,竟然是凝郡主!

如今凝郡主一身利落的男装打扮,墨色锦缎长袍腰间一金边勾勒的宽腰带将那不盈一握的腰肢裹住,玲珑凸翘的身躯,配上这一身利落的装扮,更显飒爽的英姿。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秀丽清纯的脸上从左眼角到嘴巴,凭空添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墨痕,黑夜之中生生多了几分恐怖的感觉。

星乙站在看到凝郡主这般模样,嘴角抑制不住抽了抽,又强压着脸上的表情没有笑出来。

凝郡以为他这是轻视,眉头拧起来,粉拳在跟前晃了晃:“我一定会打赢你的!”

星乙了然地抿抿嘴,没有说话,眼睛却不敢在凝郡主脸上停留,生怕一个抑制不住笑出声来。

“你那边,可是有什么消息?”

殷离修打断凝郡主的话,慵懒的撩起眼皮看她一眼,合起手边的书信。

“今日晌午我得到消息,四哥调离了城南的驻兵,看来,他是准备大开城门迎接你呢!”

凝郡主上前,伸手捻起桌上的点心放入口中,一点都不拿自己当外人。

殷离修冷哼一声,纯畔微微上扬:“大开城门迎接我就算了,在我回来之际调遣城南的兵力,他这是让我给填上呢,四哥的算计果然长远!”

凝郡主不屑的撇撇嘴,对于皇室之间的机关算计,已经习以为常,没什么大惊小怪。

“对了,之前从天崇寺逃出来的那个空明已经找到了,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一伙人在盯着他,暂时虽然还没有动作,不过看他们的势头是要他的命去的。”

凝郡主自顾倒一杯茶润润喉咙,侧目看向殷离修。

“既然有另外一拨人,我们就不用脏自己的手了,把人撤回来吧。”

殷离修俊美的脸上一如让人看不透的神秘,说话之间将批阅完的信件交给星乙。

凝郡主眯着眼睛在殷离修脸上扫过,微挑眉梢:“六哥向来不管闲事,如今却对誉王府那女人这般上心,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

这话说得殷离修手中动作一滞,微挑眉梢,阴骛的双眸泛起一道精光。

“凝儿最近是不是太闲了?我这里倒是有不少事情,随便哪一件都能让你充实起来。”

“谁说我闲了!最近忙着呢!”

凝郡主咧咧嘴,瞬间郑重无比,偷眼瞧殷离修似乎并没有那么认真,往前凑过去,一脸狗腿道。

“听说六哥这次得了庆元公主护身的灵雀刃,这么阴柔的武器不适合六哥,不如……”

那灵雀刃在兵器排行榜上可是榜上有名,她对胭脂水粉首饰不感兴趣,对兵器却是很热衷。

然而,殷离修直接忽视了她满脸的兴奋,不等她说完,直接打断:“武器没有什么适合不适合,毕竟是庆元皇室的战利品,不如好好收起来!”

说完,他放下手中的笔,双眸微微闭起,双手垫在后脑慵懒的斜倚在椅子上。

“切!”

凝郡主翻个白眼,嘴角都撇到耳根了:“一柄匕首而已,你至于这么抠门嘛!亏我帮你办了这么多事,下次你看我还管不管你的盛浅予!”

“帮我办事不假,你也从来没有白帮的吧?如今你藏宝阁里三成的东西都是我得来的战利品,到底是谁占了便宜?”殷离修朝凝郡主瞥一眼,深邃不见底的双眸撩起一抹低沉。

这丫头,从来都是个没好处不干活的主儿!

这话直接堵了凝郡主的嘴,让她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不可否认,这些年她从殷离修这里捞到的宝贝的确不少,一时间竟然无法反驳,只能干瞪眼了。

星乙咧咧嘴,眼看着殷离修嘴角沉下来,下意识往后挪两步。

然而,想象中打起来的场面没有出现,却见殷离修伸手从桌案下面取出一个锦盒,朝凝郡主扬扬手。

“也不是不能给你,但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拿!”

“你的东西向来都不是好拿的,可还不是每次都到我手里?”凝郡主勾勾唇角带出一抹得意。

殷离修伸手端过桌案上的茶浅抿一口,下意识皱了皱眉头,嗯,最近这茶味道有些淡,顶尖的好茶竟然不如盛浅予那里的粗茶。

“下月百花节,我会将这柄灵雀刃作为武艺的奖品,你若想拿到,就得赢了盛浅予!”

话从薄唇之间溢出,殷离修眉梢之间漾开一抹诡魅的笑,明明是笑,却让人后心生出一股寒凉。

“盛浅予?那个丫头连武功都不会,你可别说我欺负她!”凝郡主撇嘴,回想之前跟盛浅予接触的场景,唇畔浮现一抹不屑。

不是看不起她,而是之前就试探过,她根本就没有内力。

“话不要说得太满!”

殷离修淡淡的回一句,将杯盏放回桌上,杯底轻磕桌沿发出一声脆响,颤音入耳,让人心里也似乎被撩拨一般,不受控制的微颤。

“灵雀刃我要定了!”

凝郡主昂起头,随着话音落地,一个翻身破窗而出,潇洒的身影消失在无边黑夜之中。

星乙扭头看看那空荡荡的窗,脸上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一下,她是潇洒了,这刚换上的新窗户又废了。

“主子,这窗户……”

“让鬼叔算好账,连同这个月的酒钱,一同送到公主府!”殷离修眼皮都没抬。

“是!”星乙应一声,转身出门。

一缕清风从窗口吹来,烛心猛然晃动几下,最终抵挡不住这强烈的风,灭了。

殷离修幽深的双眸眯起,脑中闪过盛浅予在誉王府翻身上墙的动作,唇角上扬挑起一抹诡异的笑。

她似乎比密报中描述得更加有趣!

“啊……嚏!”

盛浅予正坐在小院里吹着凉习习的夜风翘着二郎腿吃点心,不知怎么猛然一股强烈的感觉传来,一个喷嚏连嘴里的葡萄都喷了出去。

“小姐,你是不是着凉了?”端月紧忙过来,将手里的薄毯子往她身上盖。

“没有没有!你家小姐我哪里那么虚弱!”

盛浅予伸手推开端月的毯子站起身来,伸手在鼻子上蹭了蹭,一脸不在乎:“肯定又是哪个有心人又在惦记我了,看来这安稳日子也不是好过的!”

“小姐就是心太好!”

玲珑不失时机的进了院子,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墙角走上前来:“小姐对她们一再宽恕,可她们却认为小姐是好欺负的,依奴婢看呀,小姐就应该强硬一些,让她们知道知道厉害!”

“玲珑!”

端月紧忙斥责一声,狠狠地瞪她一眼,虽然明白她说得没错,可奴婢在主子面前说这些话总是难免挑拨之嫌。

玲珑抬眼看看端月警告的眼神,后面的话生生憋了回去,一脸不甘心的撇撇嘴,绕到桌前给盛浅予剥葡萄。

盛浅予将两人神情收进眼底,神情流转之间化作微微挑起的唇角,不等说话,却见门口进来一盏灯笼,等走近了才看清楚原来是誉王。

“予儿见过父王!”

盛浅予上前一礼,声音清绵如婉转的百灵,给这靡靡黑夜添了一抹清凉。

“快起来吧!”誉王心情似乎不错,声音也轻快了几分,说话之间伸手将盛浅予扶起来。

端月玲珑互看一眼随即转向盛浅予,见她眼神,上前将杯盏蓄满茶双双退了出去。

宽敞的院子里,只剩下盛浅予和誉王。

“这些日子在家里,一切可是习惯了?”誉王端起杯盏抿一口,威厉的双眸强添了几分柔和。

话虽然有些生硬,可一个“家”字,无形之中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盛浅予自然明白誉王的意图,眉梢微调,如波的水眸落在誉王脸上,抿嘴含笑。

“既是家,自然是习惯的,毕竟哪里都不如家有归属感。”

“如此甚好!”

盛浅予的回答让誉王十分满意,说话之间爽朗的嗓音之中多了几分喜悦:“听太妃说,天崇寺丢天珠是你帮助找到的。”

这话说得盛浅予心中不由得一突,天崇寺当晚殷离修过去一趟她就意识到自己锋芒毕露有些早,毕竟是驰骋朝野多年的老狐狸,如今誉王这番话,让她一时间不明白是到底是真心称赞还是试探。

“当时不过是碰巧注意到不对劲的地方,当时鲁莽开口也是担心我誉王府名誉受损,予儿失礼,还,还请父王责罚!”

盛浅予眉心微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清澈的双眸之间多了几分紧张。

誉王居高临下,幽深不见底的深眸带着几分探究在她身上扫过,随即伸手将她扶起来。

“你在天崇寺你帮世子妃洗脱嫌疑,让我誉王府颜面得以保存,有你这般冰雪聪明又识大体的孩子,真是让为父欣慰,为父奖赏你还来不及,怎会责罚你!孩子,快起来!”

誉王说着话,目光在她脸上打量,见她这般谦恭的模样更是满意,如果好好掌控,这个孩子日后定会对誉王府有用。

想到这里,誉王从衣袖中取出一个锦缎的小布袋,里面一个晶莹润滑的白玉扳指悠悠泛出柔和的光芒,与这皎洁的月光相呼应,让人看得舍不得眨眼睛。

“来,这是此番出征昌东的战利品,为父就奖赏了你!”

“这,这么贵重的东西,予儿怎么敢收!”盛浅予连连摆手,看似紧张的脸上压着心里的得意。

要知道,在这誉王府的后院,别说是其他姐妹,就连盛心雅这嫡女都没有得到过誉王出征得来的战利品!

由此可见,从这一刻开始,自己算是在誉王府站稳了脚跟!

正文卷 第65章成了精的老狐狸

“好了,给你你就收着,这些年为父忙于战事忽略了你,如今回来也算是补偿你!”誉王慈父一般伸手在盛浅予肩膀上轻拍。

“多谢父王!女儿感恩父王和太妃的宠爱!”盛浅予抿唇勾笑又带着三分羞涩,双手接过。

这样的态度,让誉王极为满意,不知道怎的,如今看盛浅予竟然无比顺眼。

或许,是因为智清大师断言她是誉王府的福星,亦或者她最近让自己得了好处,总之,这个女儿是入了眼的。

闲聊片刻,誉王离开,盛浅予目送着他出门,远远看着那盏灯笼远离,她唇畔微微挑起。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惊叫。

“哇!王爷竟然将这白玉扳指送给了小姐!”玲珑过来看到盛浅予手里的白玉扳指,眼珠子都快出来了,一脸兴奋。

“嗯?这白玉扳指有什么特别吗?”盛浅予疑惑。

看成色这白玉扳指的确不是俗物,可誉王府什么宝物没有,至于这么大惊小怪?

“哎呀我的小姐!这可不是一般的白玉扳指,是昌东皇后随身携带的东西,前几日世子妃跟世子讨要来着,没想到王爷竟然给了小姐!”

玲珑一脸兴高采烈,似乎这白玉扳指是给了她一般,说着话似乎想起什么,狗腿地挑了挑眉毛:“明日请安您就戴着这扳指去太妃那里,一定会把世子妃气吐血!”

盛浅予扭头看看玲珑那愤愤不平的模样,不由得苦笑。

“既然如此,这东西还是不戴了,端月,收起来吧!”说着话,盛浅予伸手将那白玉扳指取下来递给端月。

“小姐,这是为何?”玲珑拧了拧眉头。

这么好的东西戴出去绝对让她们羡慕得脑袋冒烟,不利用真是太过浪费了。

盛浅予勾勾唇角,清透如波的水眸之间潋滟沉浮,明明是那般透亮却又让人瞧不明白。

“哎呀!你忘了上次太妃赏赐的雀朝翎碧玉簪了?好东西谁都想要,三小姐刚回来,还是低调一些为好!”

端月朝玲珑翻了个白眼,说着话将那白玉扳指放了收起来。

“端月明白。”

盛浅予微挑薄唇吐出几个字,目光看着外面随风摇曳的树枝,唇畔勾起一抹深意。

玲珑撇撇嘴,虽然心有不甘,却也明白端月说的是事实,不再多说,低头收拾了桌上的物什往回走。

盛浅予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转身再次看向窗外,清透如波的水眸渐渐变得幽深。

太妃和誉王对自己赏赐是可以说明自己在王府有了立足之地,也入了她们的眼,可从另一方面想,又恰恰说明自己在无形中做了她们手里的棋子。

之前是盛心雅喜欢却求而不得的雀朝翎碧玉簪,太妃借机惩罚誉王妃,如今是慕婉纯心心念念的白玉扳指。

若是没有猜错,誉王也是想将慕婉纯这个没有身份背景的誉王妃踢下宝座。

一件东西就把矛盾引到自己身上,这对母子果然是成了精的老狐狸!

然而,在这机关算计的深宅后院,谁又不是处心积虑利用别人呢?

“明天似乎是个好天气!”

盛浅予仰起头朝浩瀚无垠的天空看一眼,清透如波的水眸与这皎洁莹然的月光相呼应,一眼望不到底。

翌日。

清晨的阳光总是温暖中带着柔和,清风如斯阳光明媚,让人心情也莫名明朗几分。

从太妃的福寿园出来,往回走了几步,盛浅予停下脚步转身朝门口看。

“今日天气不错,我们出去逛逛吧!来到这个世界就在这后院窝着,骨头都僵了。”

“恩?来到这个世界?”玲珑微楞,抬头看着盛浅予,微蹙的眉心带着几分疑惑。

“我是说,从乡下来到京城!”

盛浅予心虚地抽了抽嘴角,伸手抚额空隙见玲珑似乎还纠结,又解释:“都说京城繁华昌盛热闹非凡,我回来这么长时间还没见识过呢!”

这么说,玲珑就明白了,恍然应声脸上带了几分欣喜:“小姐说得是,奴婢这就去找何叔备马车!”

说着话,玲珑转身就要走,只是还没来得及迈出脚步就被盛浅予拉住!

“用不着马车,我们就是随便逛逛,更何况热闹的地方人多,马车也不方便的!”

盛浅予拽着玲珑,精亮的眼珠子转一圈又松开:“这样,你去跟欣妈妈那里领十两银子再喊上端月,我们三个走着出去!”

“哎!”

玲珑满脸堆笑,清脆地答应一声,转身往回跑。

盛浅予站在门口边等着,平淡如波的清眸如一汪潋滟的春水,站在门口遥望门外的艳阳,目光多了几分深意。

来到这个世界便是猝不及防的勾心斗角,这种生活方式和她心之所向背离甚远,若不是因为还这副身体的人情,或许她早已经离开了这里。

毕竟,这种勾心斗角处处防备,暗箭冷刃倒不如实实在在打一架来的爽快。

“小姐!”

玲珑和端月脚步匆匆到盛浅予跟前,许是跑的有些急,两人脸色泛红喘着气:“欣妈妈交代,太阳下山一定要回来!”

“好!我们走!”

话音落,盛浅予嘴角咧开一朵笑,转身朝外面走,玲珑端月来不及多想,紧步跟了上去。

誉王府本来就在京城最繁华的地带,不一会儿主仆三人便到了京城的锦绣小城。

说是小城,却是一条繁华热闹的商业街,街道两旁商铺一家挨着一家,店面装潢精致,吃食玩物,脂粉饰品,家具摆件,应有尽有,只有想不到没见过的,没有这条街道没有的。

眼见古代各样稀奇的物件,盛浅予这自诩真奇异宝无所不见特工队长,如今却像土包子进城一样,看见什么都是新奇无比。

刚进锦绣小城一炷香的功夫,端月玲珑手里便全都是买来的东西,一个个锦盒一个个牛皮纸小包裹,刚出门还是一脸兴奋的两人,如今全都拽着嘴角一脸苦相。

“哎呀,小姐,这些东西咱们王府要多少有多少,您若喜欢也不用全都买了呀,咱们还能再来的!”

玲珑一双手都挂满了东西,瞧着前头那姑奶奶还一脸兴奋没有买够,忍不住咧咧嘴。

盛浅予手里拿着一柄精致的匕首左右看,听玲珑这一声,转身看她都快被盒子埋了,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呃,一不小心……好象是买得有点多了!

“那个,嘿嘿嘿,我不买了,就看看,看看!”

盛浅予咧嘴,说着话跑过来从两人手里分担一些,继续往里走,路过商铺门口依旧眼睛依旧抑制不住往里看。

走进一家兵器行,眼看着盛浅予又要抬脚进去,玲珑眼前闪过一道精光,上前挡在了跟前。

“哎呀,我的三小姐!王府的兵器库里都是王爷征战从各国皇室得来的宝物,这里的东西不值得你看,咱们快走吧,不然天黑回不去的!”

玲珑不由分说拽住盛浅予,本来刚踏进去一只脚,生生让她给拽了出来。

“你说,王府有很多真奇兵器?”盛浅予眼睛放光,瞬间兴奋起来。

现代,最先进的武器她并不少见,却偏偏对古代一些精致的机关武器尤为喜欢,既然是皇室的东西,自然不是俗物,还没见到,盛浅予心里就已经开始翻起了浪花!

“小姐不看脂粉胭脂,怎么会对兵器这般感兴趣?”

瞧着盛浅予这一脸兴奋,玲珑忍不住咧咧嘴,仿佛看到了什么奇怪的物种一般。

盛浅予扭头朝玲珑看一眼,腾出手在她眉心一点,挑了挑眉梢:“誉王府可是将门,我怎么就不能对兵器感兴趣了?”

“小姐这样说也对,可是,您又不会武功,这些东西毕竟是尖利之物,伤着自己可就不好了。”

玲珑小小的身体都快给怀里的东西给埋了,只听得见人说话,却看不见脸。

“这你就不用管了!”

盛浅予伸手在玲珑怀里的盒子上敲了敲,抿唇浅笑继续往里走,如今眼前这些小玩意儿已经入不了眼了。

再往里走,便是各样小吃点心,一阵阵扑鼻的香味迎面而来,说来也奇怪,本来多样的小吃,混合在一起却并不觉得杂乱,看着看着便不由得引得肚子一阵叫唤。

各式各样的点心美味,让盛浅予眼睛放光,下意识伸手在嘴角抹一把,来不及多想便朝摊贩凑了过去。

各种糖果,各样点心,还有很多在现代已经失传了的民间手艺,糖人,糖串儿,精巧的花糕,还有叫不上名字的,形形色色,直让人看花了眼。

这一条街刚走了不到一半,玲珑端月手里又重了不少,不光是她俩,盛浅予手里也塞满了要带回去的点心,不光拿着,嘴里还吃着,哪里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两人在后面看着前面那吃得一脸满足大摇大摆的姑奶奶,互看一眼忍不住咧咧嘴。

“小姐,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

眼瞧着这小姑奶奶还一脸兴奋地往里走,端月眉心打个结,快走几步跟上。

盛浅予扭头,张嘴正要说话,却见一群人急急慌慌朝这边跑过来,面色一凛,猛然拽了端月一把。

“哎呀!”

端月吓了一跳,手里的东西跟着扔了满地,就在她踉跄冲到盛浅予跟前的瞬间,一个矮小的身影擦着边冲过去,一下子扑在地上。

低头看,应该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

正文卷 第66章妖孽醇王

“抓住他!”

“好小子,竟敢偷东西!”

“打他!打死他!”

不等盛浅予众人反应,一帮人冲过来七手八脚的拽住那孩子拳打脚踢。

盛浅予往边上挪了挪,低头看着被众人压在底下的孩子,清眸之间带着几分审视。

三四个肩宽膀圆的男人压着一个孩子巴掌拳头雨点似的往孩子身上落,别说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就是个正经的大人都受不住,可这孩子却死死的保住怀里的东西,一声不吭!

最重要的是,从他抵挡的动作来看,这孩子是会武功的,可从一开始,他竟然没有还手!

好一个能忍的硬骨头!

盛浅予忍不住在心里赞叹一声,来不及多想,往前走出几步。

“不过是一个孩子,几位照死里打有些不太合适吧?”说着话,盛浅予已经到了众人跟前。

“小姐!”

端月见盛浅予往前靠,吓得一颤,紧忙上去拉住,只是还没来得及过去便瞧见她摆摆手,抬起的脚步又退了回去。

“他偷我们东西就该打!这里没你事儿,你还是离远些吧!”

其中一身材壮硕的大汉不屑的撇嘴应一声,说着话,伸手又要往哪孩子身上打,却不想力量出去生生别截住,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偷东西是该打,却也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吧?更何况他还是个孩子!”

盛浅予声音一如清泉流过,只是多了几分阴寒,即便是那壮汉,也听得心里发寒。

趁着那壮汉愣神,端月紧忙上前将那孩子扶起来拉到身边,蹲下身来给他擦擦脸上的血。

这些人是真狠,不过十一二岁的孩子,竟然给打得头破血流,触目惊心。

壮汉瞪眼,目光带着几分凶悍在盛浅予身上打量,他粗鄙却不傻,瞧着她们衣着不凡猜也猜出是富贵人家的小姐,瞬间嘴角咧开笑。

“你们要管这闲事也可以,这小兔崽子偷了三个烧饼,又害我们耽误这半天生意,总共算下来,你赔十两银子,我们立刻走人,如何?”

说着话,壮汉伸手在嘴角擦了一把,脸上带出几分邪笑。

“十两银子!够你们一个月净挣了,你怎么不去抢!”

玲珑看见那孩子怀里的烧饼,不过也就三文钱一个的肉饼,这老板摆明了是要讹人!

“不给也没关系,那就不要多管闲事!滚开!”

壮汉脸色一沉,说话之间伸手要来拽那孩子,然而,还没等碰到,手腕方向又是一转。

“生意人讲究的是诚信,你家烧饼这价格明显是诓骗百姓,我相信京城斯的裴大人应该不会坐视不理吧?”盛浅予唇角带出微微浅笑,说着话手腕用力将那壮汉的手推到了一边。

“就是!这么贵的烧饼!”

“这是骗人啊!”

边上站着看热闹的百姓忍不住跟着附和,倒不是因为烧饼,而是看那孩子确实可怜。

壮汉被盛浅予一句话堵住了嘴,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恼羞成怒,一张脸瞬间黑了。

“老子卖多少钱是老子的事,你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着话,壮汉上来就要拽那孩子,然而,手刚碰到衣服,只看到眼前身影一晃,随即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腾空而起,紧接着猛然往下坠,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只听得砰地一声响,壮汉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尘土飞扬!

“啊!”

一声嚎叫从壮汉嘴里发出,随着他表情扭曲,额头崩开一道道青筋,眼珠子都红了!

周边众人也被这突然的一幕吓得朝周边散开,没想到盛浅予一个瘦瘦小小的姑娘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和这么厉害的身手,一时间瞪大了眼睛

盛浅予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壮汉在地上打滚,不屑的冷哼一声,看着长得那么壮,一点用都没有。

“给你一两银子,连你的伤药都给了!”

盛浅予随手将刚才找零的碎银子扔在他跟前,说着话转身朝那孩子走过去。

壮汉被摔懵了,停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仗拧着眉毛招呼自己的人。

“小贱人!竟然跟老子动手,给我把他们抓起来!”

他双手握紧了拳头,一脸狰狞可怖,说着话就朝盛浅予冲了过来。

端月脸色一凛,紧忙上前护在了盛浅予跟前:“我们小姐是誉王府之女,我看你敢跟小姐动手!”

然而,壮汉当众被盛浅予一个弱女子摔了个狗吃屎,已然恼羞成怒,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

“我管你是哪家!给我抓住他们!”

壮汉一声嘶吼,吓得周边众人往远处躲。

眼看着几个男人围了过来,这时,人群中响起一个清冽的声音。

“呵!有丞相府撑腰,难怪连誉王府家的小姐都敢动!”

说着话,人群中走出一男子,一袭白衣胜雪,淡雅绝俗,一头柔顺的黑发丝丝缕缕迎风缠绕飞扬,一张脸颠倒众生。

特别是那双潋滟带笑的桃花眼,似乎能将人吸住一般,只看一眼便让人定住,心里不由得浮现出一个词,妖孽!

不是殷离修那般阴婺邪魅,而是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媚惑,如黄泉路上的曼陀罗,明明知道危险却又让人难以抵抗。

“你,你是什么人!”

壮汉看着那妖孽男子走来,似乎感觉到他身上危险的气息,脸上不由得多了几分紧张。

“你还没有资格知道我是谁!”

妖孽悠然勾了勾唇角,一双媚惑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李丞相家华姨娘的亲哥哥跟誉王府的三小姐动手,这场好戏我倒是有兴趣看看,毕竟,如今朝堂之上誉王和李丞相在政事上已经如冰似火了。”

说着话,那妖孽伸出一只手,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无名指上套着的扳指,低垂着眼睑掩盖了那深眸之中的神情。

“你!”

壮汉瞪眼看着那妖孽,虽然不知道他是谁,可听他清清楚楚报出自己的底细,这人肯定不会简单。

而且,正如他所说,若是普通人,他还能腰杆硬气一些,可偏偏盛浅予是誉王府的小姐,事情若是真的闹起来,他一个妾室的外亲,还真得不了好处。

想明白这一点,壮汉脸上神情变了变,随即朝那孩子瞪眼:“小兔崽子!下次再让我遇见你打断你的腿!我们走!”

见壮汉离开,伙计呼啦一下子跟了过去,一行人匆匆茫茫离开了街角。

盛浅予站在边上不说话,清冽的水眸在他身上来来回回打量,极力搜索有关这个人的记忆。

皇上九弟,醇王殷离瑾,长了一张魅惑众生的妖孽脸,却和殷离修一样是骁勇的战将,十五岁上战场带着三万青龙军踏平了前来进犯的陆元国,从此一战成名。

原主的记忆里有他的传说,却并没有见过,如今亲眼见到,却让盛浅予脸上肌肉不受控制的直抽抽。

传说中勇猛的战将,竟然是这样一个娘炮!

如今想想,殷离修虽然冷了点,可终归男性荷尔蒙多一些,眼前这妖孽比女人还要好看,也是真让人受不了。

“帮你解了围,竟然连声谢谢都没有,难怪芷妃在后宫横行,原来誉王府的家教便是如此!”殷离瑾斜斜的勾起嘴角,一脸戏谑地看着她。

阴阳怪气的声音进耳朵,将盛浅予飘远的思绪拉回来,转脸,目光刚好装上他那魅惑的眼神,心里不由得沉了沉。

“多谢醇王殿下!”

盛浅予款款一礼,脸上神情依旧淡然如水,清透的双眸之中没有丝毫波澜。

殷离修挑着眉毛,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你认识本王?”

这话问得盛浅予心中一突,她的记忆是慕梵希的,慕梵希从小在京都长大,皇权贵族自然认识,可她现在是盛浅予,别说外面的人,就连誉王府的人还都认不全呢!

“不,不算认识!”

盛浅予压了压心中的慌乱,抬起头迎着殷离修审视的目光,浅浅微笑:“没有见过,却常听人提起,能将一袭白衣穿得这般淡然如谪仙,皇都之中恐怕只有醇王殿下一个人了。”

“呵!有意思!”

殷离修眯起眼睛笑得魅惑,说着话往前迈步朝她走近,低头凑上前,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暧昧:“刚回来没几日便对本王这般了解,你该不会是喜欢本王吧?”

我喜欢你奶奶个腿儿!

盛浅予在心中暗骂一声,低垂着头悄无声息的翻了个白眼。

虽然这男人长得的确好看,可看看还成,喜欢……一想到这个词,盛浅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醇王千金贵体,岂是随便能喜欢的?父王毕竟是战将,对同为站王的醇王殿下自是听到的比较多了……”

盛浅予低垂着头,一边说着话,嘴角一个劲儿地抽抽,不光是因为他这妖孽魅惑众生的脸,更多是因为他似乎有着洞悉一切的眼神。

他知道自己刚回来没几天?

除了之前去过一趟天崇寺,盛浅予这还是第一次出门,为什么殷离瑾会一眼就认出她?不光认出她是誉王府的人,还准确的说出她是誉王府的三小姐!

“你这样说,本王倒是有些失落了!”

殷离修叹一口气,撩起眼皮勾了勾唇角,脚步再一次向盛浅予迈近:“其实,本王对你倒是挺感兴趣的!”

这话听得盛浅予心中一颤,下意识握了握双手。

正文卷 第67章我跟你走!

原主记忆里,殷离瑾战功硕硕又拥有人神嫉妒的外表,让无数少女为之倾心,可说起醇王府的后院,却又让人望之却步。

多年征战,殷离瑾赢得的美女珠宝不计其数,特别是美女,不管是别朝公主还是高门千金,凡美貌的女子都会被他带回醇王府,没有名分,只是供他玩乐的女人。

这还不算,令人可怖的是,每到月圆之时,醇王府都会有大量马车等在后门,半夜会有无数裹着黑布的人从后门扔进马车,不知道送去什么地方。

在很多人心里,这就是鬼门关的入口,一旦进入醇王府便如同进入了一个纸醉金迷的噩梦,终究会在恐怖的幻境中惊醒。

盛浅予下意识咬了咬唇角,瞬间再抬头,脸上散开一抹灿烂。

“能得王爷欣赏,臣女万分荣幸,许是自小在乡下长大,比端庄典雅知书达理的小姐多了几分不羁的野性,让王爷感觉新鲜罢了。”

殷离瑾邪魅的眸子微微眯起,带着深意的目光落在盛浅予身上,随即咧开唇角哈哈大笑。

“果然是个聪明人!本王真是越发喜欢你了,只可惜……算了,今日本王还有事情处理,你的谢礼改日再来拿!”

说着话,殷离瑾伸手从盛浅予头上拔出一根发簪,悠然转身离开。

盛浅予冷冷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脸上神情不由得沉了下来。

“只可惜……”可惜的是什么?可惜自己是誉王府的女儿?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一句没有说完的话,却让她不得不放在心上,从刚才的情况来看,就是因为那个“只可惜”才没有对自己进一步逼近。

“小姐,这个孩子……”

正在盛浅予想不明白的时候,端月的声音传入耳中,将她的思绪生生拽了回来。

盛浅予随着声音转身,目光落在坐在地上的孩子身上,如今玲珑正给他包扎腿上的伤。

许是刚才被打时挣扎,也许是太过疼痛,那孩子额头上沾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在玲珑将布条系上的瞬间,眉心猛然拧起,死死地咬着牙,依旧不吭一声。

“你很饿吗?”

盛浅予蹲下身来,清冽的目光落在孩子身上,多了几分柔和。

“你怀里那些东西已经沾了土,不能吃了!”

说着话,端月从怀里拿出一个香酥饼递到孩子跟前。

孩子抬头看看盛浅予又看看端月手里的香酥饼,喉咙明显的动了动,却没有伸手。

盛浅予水眸流转,拿出绢帕往那孩子跟前递了递:“包着烧饼的纸包已经破了,你若是这样拿回去,恐怕也剩不了多少。”

孩子顺着盛浅予的话往怀里看,正如她所说,纸包已经破了,破碎的烧饼从口子里往外露出来,渣滓零零落落的洒在地上,已经没有多少了。

“谢,谢谢!”

孩子拧了拧眉头,伸手接过绢帕的同时,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了句谢谢。

“哎呀!原来你会说话呀!”

玲珑惊讶,说着话往前两部蹲孩子跟前,看着他拿出来的烧饼:“都碎成这样了,你就别要了,我们这里还有吃的,你若是饿了,都给你!”

玲珑也是从小逃饥荒被卖到了誉王府,穷苦的孩子知道忍饥挨饿的苦,这孩子一定是饿得不行了才会偷拿人家的烧饼。

孩子抬眼看了玲珑一眼,犹豫瞬间,迅速伸手拿了两块饼跟那些烧饼放在一起。

盛浅予如波的水眸之间逐渐漾开一抹深意。

这孩子满脸脏污泥垢看不清楚模样,可是那双黑亮锐利的眸子却格外引人注目,加上刚才看得出他是会武功的,如今这般行径倒让人有些在意了。

“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家人呢?”

盛浅予顺着玲珑也蹲下身来,双眸之间神情淡然,看着孩子眼睛的时候却又无形的多了几分探究。

“狗,狗蛋!我没有家人!”

孩子看出盛浅予众人没有恶意,放松了防备,用手绢将那些饼重新包裹住。

盛浅予微挑眉梢,随着目光落在他重新包好的包裹上,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我这里有好吃的点心你不拿,为什么只拿这些寡淡的干饼?”

这话出口,狗蛋手上的动作猛然停住,机警地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听着,朝盛浅予使个眼色,站起身来。

盛浅予三人没有明白,眼瞧着狗蛋往巷尾口走去,不由分说跟了上去。

穿过两条狭窄的街道,眼看着已经到了城南的荒凉地界,端月正要劝盛浅予,却见狗蛋在一处荒院停下了脚步。

这院子地处荒郊野地,周边墙院有破损却也能遮挡几分狂风,看着墙院分布占地不小,可毕竟是荒凉之地,倒显得有几分寂寥可怕。

“你,你们等一下!”

狗蛋扭头跟三人吩咐一声,转身推开已经腐朽的院门,随着他喊一声,只听得里面传来几声犬吠。

盛浅予往前凑近,透过打开的门缝,看到十几条大大小小的狗围在狗蛋身边,一个个摇着尾巴在他身上蹭,亲昵无比。

狗蛋从手帕中挑出几块干饼扔在存着水的破刚里朝边上的狗群喊一声,几条小狗摇着尾巴颠儿颠儿地跑过去,欢快的吃了起来,边上大狗没有一条出来抢食。

这番景象,看得盛浅予瞪大了眼睛,转身朝玲珑低语几句,抬脚往里走。

听到门口动静,院内大狗瞬间转身对准了盛浅予,一改刚才乖巧亲昵,一个个龇牙咧嘴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瞪着门口的两人。

“小姐……”

端月吓得腿软,下意识拽住了盛浅予的手。

“大黄!小黑!回来!”

狗蛋朝门口喊一声,同时起身朝盛浅予这边走过来,眉心打成一个结:“不是说让你们等一下嘛!”

大狗们还饿着,现在的攻击性比较强,万一一个没看住,很容易伤着她们。

瞧着狗蛋这拧着眉头的模样,盛浅予哑然失笑,前世特工训练营中,狼牙小队专门驯养军犬。

记得第一次跟狼牙交接任务的时候,小队长莫萧也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当时他拧着眉毛的样子跟狗蛋是一样的。

“这么多狗,你那几个烧饼是不够的,这些也给它们吧!”说着话,盛浅予将纸袋子里的饼拿出来,分散放在比较干净的地方。

她倒是不是不嫌麻烦,而是想看看这些狗的自发行为。

这些狗一个个瘦骨嶙峋,明显是长期吃不饱,就连刚才吃食的小狗,也没有本应该肉肉呼呼毛茸茸的模样,瘦得皮搭在骨头上,可怜极了。

然而,即便是这样,看着眼前出现的食物,狗狗们依旧没有动,而是齐齐的看着狗蛋,似乎在等他的命令。

狗蛋看看盛浅予又看看狗群,抿一抿嘴角,朝狗群打了个手势,随即狗群呼啦一下子散开,朝着地上的饼冲了过去。

“原来,你是为了这些狗!”

盛浅予眉梢之间神情流转,不得不说,刚才看到那些狗的瞬间,她是有些感动的。

“嗯!”

狗蛋应一声,蹲下身将怀里的烧饼撕碎了放在一个盛着干净水的盆里,看着清水将烧饼泡软,端起来往旁边破屋里走。

盛浅予跟端月互看一眼,跟了上去,到了门口还没进去,鼻尖传来一股刺激的腥臭气味,同时细小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两人皱了皱眉毛,还是跟着走了进去。

房屋阴暗,刚进去的一瞬间,两人眼前一片漆黑,随着稍稍适应,这才看清楚屋里的状况。

墙角破被子上面,躺着一条瘦骨嶙峋的老狗,边上三四条小奶狗依偎在母狗身边,似乎是饿了,一条小狗咬住奶头用力吸,只可惜什么都吸不出来,一直嘤嘤叫唤。

狗蛋走过去蹲下身来,将小狗一只一只抱到盆边上,都说母狗护犊子,看着狗蛋挪动小狗母狗却没有一丝紧张。

清水泡着烧饼已经变得很软,小狗晃着身子趴在边上,噗呲噗呲吃着,看样子是饿极了。

小狗的食物解决了,狗蛋又走到母狗跟前,将掰碎的烧饼扔在母狗跟前,伸手摸着母狗的头,悠悠然松一口气,仿佛一顿饭解决了一件大事。

盛浅予和端月站在门口看着,鼻子里莫名发酸,怪不得刚才这孩子一直死命护着怀里的东西,原来是因为这几个小东西。

他尚且为了一群狗狗能这般,可人身居高位却为了利益自相残害,想到这里,心中难免泛起一抹苦涩。

大概一炷香的功夫,母狗和小狗都吃饱了肚子,狗蛋再将小狗一只只抱回母狗身边,往外走,外面大狗们也吃得差不多,见狗蛋出来围了过来。

也许是知道盛浅予不是坏人,也许是因为吃了盛浅予的东西,狗群如今也没有了刚才的凶相,只是不会像跟狗蛋一样亲昵让她接近。

“你,一直都跟这些狗生活在一起?”盛浅予看着狗蛋,清澈的双眸之间泛起一抹柔和。

“嗯!”狗蛋依旧话不多,应一声重新低垂了头。

盛浅予目光在周边环视一圈,眼底神情变化,随即唇角微微勾起:“我问你,若是让你跟我去誉王府,你可愿意?”

狗蛋愣住,黑亮的双眸之间带着几分惊诧,眼神闪烁似乎在衡量她的话,片刻抬起头来。

正文卷 第68章你该不会看上他了吧?

“我,我走了它们就……”

“你可以继续养着它们,我也会帮你提供食物,让它们免受饥饿之苦。”盛浅予微微挑起的唇角带着几分浅笑。

“真的?”狗蛋眼前一亮,黢黑的脸上带着几分笑。

“当然是真的,我们小姐是誉王府三小姐,怎么可能会骗你一个小孩子!”玲珑嘴快,不等盛浅予说话,她先插了嘴。

“玲珑!”

端月斥责一句,玲珑性子爽真,可身为丫鬟,这个性子迟早要吃亏的。

知道端月是对自己好,玲珑吐吐舌头,闭了嘴。

盛浅予看看这两个丫鬟没有理会,抿起唇角带出淡淡的笑,转而看向狗蛋:“我看你体格动作应该是会一些拳脚,你是跟谁学的?”

看狗蛋的眼神干净并没有说谎,但是对于他这身武功,盛浅予还有几分好奇。

“我,我也不知道!”

狗蛋挠挠耳朵,似乎想起什么,接着说:“两年前南湖那边过来一帮灾民,有个蓬头大哥受了伤被我的狗发现,我给了他些食物让他住在这里,他教了我半年武功,我只管他叫大哥,不知道他的名字。”

“嗯?那你这位大哥现在在哪里?”盛浅予深眸之间带出丝丝兴奋。

如今她在誉王府站住了脚跟,可鎏湘院这么大的院子,誉王妃是一定要给她安排人进去的,与其被人监视,倒不如自己选好了人,心里还能踏实一些。

然而,狗蛋脸色却因为盛浅予这一问,不由得沉了下来:“大哥去年得了重病,已经死了。”

唉!真是可惜了!

盛浅予暗自叹息一声,抬头看看狗蛋,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你可想好了?要不要跟我走?”

“我跟你走,是不是也可以常常出来看它们?”狗蛋黑亮的眼睛之中充满期许,他没有亲人,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这些狗了。

“可以!”盛浅予勾唇,清眸之间漾开一层浅波。

“好!那我跟你走!”狗蛋扔下手里东西,转到盛浅予跟前就要磕头,只是膝盖还没有挨地就被拉了起来。

“在我跟前,没有这么多俗礼,你且跟着端月和玲珑一样就好!”

盛浅予将狗蛋拉起来,目光在他身上留恋片刻,接着说:“狗蛋这个名字在誉王府是要让人笑的,不如我再给你取一个名字,叫小非如何?”

狗蛋手猛然动了动,眼神跟着微颤,狗蛋这个名字,不过是人家看他养了这么多狗随口叫的,他自己也知道不好听。

没想到今日碰到盛浅予,不但解决了狗狗们的吃食,还有了自己的名字!

“还不赶紧谢谢小姐赐名!”端月看他的神情,对这个名字是很喜欢的,伸手拽了一把他的衣服。

“谢!谢谢小姐赐名!”

小非又要跪下可想起刚才盛浅予不让跪,起身又双手抱拳,算是行了一个江湖礼。

盛浅予清眸如水在小非脸上扫过,抿唇含笑点了点头。

玲珑再次回来,买了两包饼,够这些狗吃两天的了,小非也没有什么东西整理,只跟狗狗们交代一番,跟着盛浅予往外走。

三人回到王府,已经是夜幕垂落,夕阳的余晖洒在天地之间,将天边的云彩都映红,如火烧云一般,绚烂多彩。

初入这样的高门后院,小非的紧张都写在了脸上,一路跟着往里走,脑袋低低的垂着,也不敢四处乱看。

过了假山,往鎏湘院走,长廊尽头的花园角落里,一个小小的身子被繁茂的花草挡住,肉呼呼的小手扒拉开树叶望外瞧,圆溜溜的大眼睛转一圈,伸手捂住嘴将唇角的坏笑掩盖住。

“哎呀,小姐!你怎么随随便便就带回个人来!你若是嫌人不够,直接跟花妈妈说一声便是,怎么能自己往回带呢,万一有心人拿他做文章,可就不好说了!”

欣妈妈脸上带着几分紧张,说着话,威厉的眼神在小非身上扫过,看得出他是个规矩的孩子,可脸色却一直没有缓和。

“欣妈妈放心,他叫小非,我回来之前已经跟太妃打过招呼了,花妈妈那边也做了备案。”

盛浅予拉着欣妈妈的手宽慰,不想让小非局促紧张,转而从玲珑手里接过一个牛皮纸小包。

“这是您最喜欢吃的梅花烙,做得松软,欣妈妈能吃的。”

说着话,盛浅予将纸包打开,里面一个个雪白的梅花糕饼上稀松的点坠着果酱,漂亮极了。

“你,这……”

欣妈妈没想到盛浅予出去一趟还想着自己,一时间后面教训的话也说不出来了,眼眶犯热伸手接了过来:“真是难为三小姐想着老奴,我这心里……”

“关起门来,欣妈妈就是咱们鎏湘院的长辈,不想着您想着谁?好了,让玲珑拿去厨房热一下,您快趁着这会儿功夫给小非指派一个房间吧!这孩子还小,以后还得请欣妈妈多多照顾。”

盛浅予抿唇含笑,说着话伸手推着欣妈妈往外走,看起来是赶人,却让欣妈妈脸上堆满了笑。

鎏湘院人不多,盛浅予拿她们几个下人当成家人看,看的出来并不是因为她们以前是太妃的人,她拿心与人打交道,自然让她们跟在自己身边也是死心塌地。

这就是盛浅予驭人的方式。

“哎!行!奴婢这就去办!”

知道盛浅予通知了太妃,欣妈妈心里悬着的一颗石头也落了地,如今又被她哄得高高兴兴,唠叨的话自然是不说了,带着小非去房间。

端月玲珑也不闲着,转身出去找何管家领取小非的衣服和应用物什。

一切归置好,众人再回到内院。

要不说人靠衣服马靠鞍,如今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小非摇身一变竟有了小公子的模样。

黑亮眸子如闪烁的黑曜石,精致的五官还带着三分稚气四份羞怯,练过武的身子虽然清瘦却依旧带着神采奕奕的状态,唯一不足的是他那双眼睛还带着几分躲闪,缺了几分自信。

“小非拜见小姐!”

小非依照之前欣妈妈交代的话,朝盛浅予走近两部,郑重的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起来吧!以后你跟大家生活在一起,就是家人了!”

盛浅予受了他这一礼,说着话,看他起身,又加了一句:“家人就是拼尽全力保护的人,你明白吗?”

“小非明白!”小非点点头,闪烁的目光停滞,多了几分认真。

盛浅予点点头,唇角微调带出一丝浅笑,她这话不光是说给小非听,也是说给其她人。

进了这誉王府,主子出了事让下人背锅的事情见得也不少了,虽然有的时候的确能挡过一劫,可有时候出卖自己的往往也是身边贴身的下人。

果然,这话灌进众人的耳中,让大家脸上神情微微起了变化,有些话不用多说,只记在心里,明确了心意。

清闲又忙碌的一天过去,如今时候也不早了,盛浅予遣退了众人回到自己房间。

进门转身关门的瞬间,只感觉后脑勺一股阴风吹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转身,殷离修那张放大的脸出现在眼前!

“我去!”

盛浅予低低的咒一声,抬头看殷离修一眼,忍不住翻了翻眼皮:“你能不能不要每次来都跟鬼似的?大晚上的人吓人要吓死人的!”

“你胆子这么大,谁能吓得到你?更何况,人都不怕,你还怕鬼?”

殷离修声音依旧那般慵懒邪魅,撩起眼皮朝盛浅予瞧一眼,阴骛的双眸之间带了几分冷意。

盛浅予小心肝不受控制的一跳,偷眼看着他这莫名其妙的阴沉,一时间竟然有些紧张。

“你,这次过来,有什么事么?”

盛浅予裂开嘴露出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说着话,不着痕迹的往边上挪了挪。

不行,殷离修这周身的寒意,有种让人发毛的阴森感,似乎能将人冻上。

殷离修微微眯起的双眸翻出丝丝危险的气息,随着唇角勾起,朝盛浅予靠了过来,柔顺的墨发随着他低头散落下来,落在她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酥痒感觉。

“怎么,没不想看见本王么?”

殷离修冷哼一声,随即嫣红润泽的薄唇轻启,慵懒之中带着丝丝冰凉的声音灌进她耳中:“能将一袭白衣穿得这般飘逸如谪仙,皇都之中恐怕只有醇王殿下一个人了?果然在你眼中,还是比较喜欢见到九弟的么?”

也不知是被他口中带出薄凉的气息冻的,还是因为他原封不动说出自己的话惊讶的,盛浅予全身绷住,瞪大了眼睛看着殷离修,不自觉的多了几分紧张。

她的紧张,似乎验证了自己的话,殷离修又是一声嗤笑,伸手勾起她的下巴,幽深的眸子里带出一抹邪魅。

“让九弟欣赏,你就这么荣幸么?”

殷离修平常阴冷却都是笑着的,可如今暗淡的眼底却充满了寒凉,周身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让盛浅予不由得绷紧了神经。

“我,我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毕竟醇王殿下帮了忙,说几句话客,客套话而已!”

盛浅予下意识想离他远一些,说着话不着痕迹的往边上挪。

谁知道,还没挪出去一步却感觉胳膊上传来一股强大的力量,紧接着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整个人被殷离修钳制住,如贴在一起一般。

“客套话说得这么情真意切,你该不会看着老九长得漂亮,喜欢上他了吧?”

殷离修声音透着一股没顶的寒凉,幽深看不见底的眸子眯起来,冷意越发沁入心骨,让盛浅予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哆嗦。

正文卷 第69章你是我的人

“怎么可能……”

胳膊上传来的疼痛让盛浅予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下意识挣扎,却发现他的双手跟钳子一样,根本挣脱不开,反而随着挣扎越发的紧了。

“你,你放开我!殷离修,你弄疼我了!”

盛浅予眉心打起一个节,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挣扎用力,脸上渐渐泛红,清眸之间也多了几分怒意。

殷离修微顿,手上力道随即放松几分却依旧没有松开手。

“你最好看清楚你的状况,就算是报仇,也不是攀上老九能实现的!”

丝丝冰凉的气息贴近脖颈,带着几分蚀骨的血腥感,似乎再将他惹怒几分脖子就会被咬断。

然而,殷离修似乎并不了解盛浅予,这样的警告非但不会让她听进去,反而拨动了她的底线,将她彻底激怒了。

“放开我!”

盛浅予猛然甩开殷离修的手,用力过猛不受控制地后退两步停下来,抬头,迎着他阴骛寒冷的眸子看过去,没有丝毫躲闪。

“你救了我没错,但是我的人生不会因为你的救命之恩而受你支配,我跟谁交往,做了什么事,跟你没有关系,你凭什么干预我!”

也是有些激动,盛浅予眼眶微微泛红带着几分酸涩感,倒不是想哭,而是觉得委屈,一股说不出来的委屈随着殷离修质疑的眼神和伤人的话快速在心里流窜。

“凭什么干预你?”

殷离修幽深的瞳孔凝滞,随即双眼危险的眯起来,带着周围空气跟着骤然降了几度:“本王现在就让你知道凭什么!”

话音落地,殷离修往前一步将盛浅予捞进怀里,不等她反应,低头压上她的樱唇,霸道的夺走了她的呼吸。

盛浅予整个人都傻了!

刚才还是一脸恼怒,如今瞪着一双眼睛死盯着眼前这张放大的脸,任由他掠夺胸腔内的空气,大脑一片空白。

“呜呜……”

随着这个吻不断加深,盛浅予越发感觉不能呼吸,憋闷的感觉将她思绪拽回,猛然间双手用力将他推开!

“殷离修,你这个疯子!”

盛浅予退出两步,嫌弃地用手抹了一把嘴,双眸阴冷的瞪着他,咬牙切齿。

相比之前的亲近,这一次盛浅予从心里腾然而起一股怒火,有种被人践踏了自尊的感觉,让她无法接受。

“疯子……”

殷离修冷哼一声,阴骛的深眸之中泛起点点冷厉:“本王就是疯了才因为你废了两个月的部署!你竟然还不知好歹的去接近他!”

“你说什么?”

盛浅予精准地抓住他话里的重点,原本愤怒的脸上多了一丝不解,明明殷离修帮了自己,可听他这意思,好像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

“早知你这般愚蠢,直接让你死在地牢反而痛快!”殷离修冷眼横了她一眼,甩出一句话,拂袖离开。

盛浅予愣愣的看着殷离修离开的方向,半天没有缓过来,总有中说不话来的感觉在心口上下跳动,出不来沉不下去,让人心慌意乱,尤为烦躁。

“混蛋殷离修!谁求你救我的!要不是你,老娘现在不知道多逍遥自在!”

盛浅予想不明白,颓丧的将自己扔在床上,低低的咒骂,可越是咒骂脑子里便晃不开的频繁出现殷离修那张盛怒的脸,气得她用被子直接蒙上了头。

一夜不得安静,清晨的阳光照进来的时候,盛浅予还在睡梦中跟殷离修吵架,猛然耳边传来端月叫门的声音,这才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进来吧!”

盛浅予坐起来,伸手揉了揉眼睛,依旧挂着一张脸,莫名多了几分起床气。

“小姐,您怎么看起来这样疲惫,昨夜没有睡好吗?”

玲珑将手巾浸湿了温水拧干后再递到盛浅予跟前。

打了一晚上架,能不疲惫嘛!

盛浅予心中暗自腹诽一声,伸手接过手巾胡乱的在脸上抹一把,声音因为生气低沉了几分:“今日不是太妃上早课的日子吗?怎么这样早?”

太妃上早课不用前去请安,平常这个日子盛浅予都会多睡一会儿,可如今看看太阳这高度,明显比平常还要早。

“清晨花妈妈差人过来传话,王妃之前给三小姐预定的一批丫鬟婆子到了,请三小姐去前厅挑选几个。”

随着声音传进众人耳中,欣妈妈进门,接过端月手中的梳子。

“昨晚我刚带小非回来,今早下人便到了,王妃做事可真是高效率!”

盛浅予冷嗤一声,铜镜中映出她模糊的模样,微微挑起的唇角更添了几分邪气。

“鎏香院本来人手就不多,如今小姐自己带了人回来,太妃自然会给王妃施压,王妃自然有这个眼力见。”

欣妈妈面色依旧如往常平静无波,说话声音不轻不重,让人听不出喜怒。

盛浅予勾了勾唇角,目光落在铜镜中自己的身上,只见屡屡青丝在欣妈妈手中跳舞,不一会儿青丝盘成一个精致的祥云髻,点缀上三五支简单精致的发簪,让她整个看起来添了一抹清纯似仙的感觉。

美极了!

“还是欣妈妈手艺好!”

盛浅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晚上的阴霾跟着散了几分,随即配合着玲珑穿好衣服,摆了摆腰间的玉佩,道:“既然是王妃精心准备的,若我一个都不要,反而显得不懂事了,欣妈妈帮我把把关吧!”

“是!”

欣妈妈应声,扭头给端月玲珑使个眼色,两人跟着盛浅予出来,朝前厅走。

到了前厅,还没进去便听到誉王妃欢快的声音,盛浅予眉心微蹙瞬间又放开,抬脚走了进去。

“给太妃请安,给母妃请安!”

盛浅予款步走到中间,微微下拜,举止动作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哎呀,予儿来啦!快过来!”太妃看到盛浅予,脸上笑意更浓,朝她摆摆手。

盛浅予起身朝太妃走过去,自然的站在边上,嘴角含笑,甜美纯净的脸上略施粉黛,如清晨迎着阳光绽放的茉莉,素雅之中透着一股清香,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然而,太妃看到盛浅予高兴,边上盛心雅盛心悦看到她却是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明显多了几分不悦。

誉王妃不着痕迹地伸手拉了盛心雅一把,往前迈出一步,脸上瞬间挂了慈爱的笑。

“还想着予儿还要一会子才来,谁知这孩子也是个勤劳的,太妃,咱们就开始吧!”

誉王妃笑意盈盈,话是夸盛浅予,却是对着太妃说的。

“恩,雅儿悦儿院子里人也不够用,就跟着挑两个吧!”太妃摆摆手,说话之间目光朝正厅站着的几个人扫一眼,点点头,对这一波下人倒是满意。

“原本这波人就是给予儿准备的,这样吧,予儿先挑,剩下的再给雅儿和悦儿分配!”誉王妃扬起的唇角带着笑,看起来是满目慈爱,却让盛浅予心中不着痕迹的颤了颤。

这话虽然在太妃面前表现的对自己厚爱,可旁边还有盛心雅和盛心悦。

盛心雅不用多说,自然不在乎这一两个下人,可盛心悦向来争强好胜什么都想占个尖儿,如今这话便多了几分挑拨的嫌疑。

果然,盛浅予扭头看到盛心悦阴着一张脸,触及自己目光怔愣瞬间将脸别到一旁,双手却死死的攥了起来。

不光如此,太妃向来对府里规矩要求严格,若是盛浅予就这么直接挑了,便会给太妃留下一个不懂礼数的印象,之前积存的好感就废了!

每一话每一个动作都挖好了坑等着自己跳,果然是心思深沉!

盛浅予眼底一抹冷意极快地闪过,再抬头便是一脸柔和灿烂:“院中姐妹,上有二姐姐,下面有四妹妹,所谓尊卑长幼,予儿先挑恐怕要坏了规矩。”

这话出口,誉王妃不由愣住,本以为在这种合情合理的情况下,她一个自乡野长大的孩子便直接挑人了,却不想她竟然这般缜密,反而是她这个当家主母坏了规矩!

果然,太妃的脸色跟着沉了下来:“予儿尚且遵守誉王府的规矩,你这当家主母却弃之一旁,你若是严加管教,近日王府也不会出这么多事!”

她手中杯盏沉沉的往桌上一顿,杯底磕碰桌沿,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让人心中跟着不由得颤了颤。

听着太妃将最近发生的事情都扣在了自己身上,誉王妃脸色黑到了底,可偏偏又不能顶嘴,一口怨气闷在心里,顶着胸腔登登登的撞。

“太妃冤枉妾身了!”

誉王妃摇了摇嘴唇,看似委屈的朝太妃瞄一眼:“予儿院子需要的人多,这一批下人本就是精心挑选出来给她的,妾身不知道她需要多少,若是让其他人先挑了,到时候留给鎏湘院的人不够,岂不是欠妥?”

说着话,誉王妃暗暗沉了一口气,偷眼看向盛浅予的目光却暗自藏了利剑毒针。

不过,她隐藏的很巧妙,太妃只听到她说得诚恳,思量周全,脸上神情缓和几分,不由得点点头。

“你这般考虑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好了,左右这波人是给予儿补充庭院的,予儿来挑吧!”

说着话,太妃朝盛浅予摆了摆手。

太妃点了名字,这就没有什么可推脱的了。

盛浅予目光朝边上盛心雅和盛心悦看过去,见两人脸色暗沉一脸不悦,唇角不由得微微带出一抹冷笑。

正文卷 第70章挑人

“予儿谢过太妃,谢过母妃!”盛浅予抬脚上前,朝正厅人群中走去。

不得不说,这一次筛选人,王妃倒是挺用心的,一个个看起来眼睛里神采奕奕,精神头十足,不管是小厮丫鬟还是年纪大一些的婆子,眼睛里都泛着一股机灵劲儿。

盛浅予清透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一遍,扭头看向欣妈妈,见欣妈妈点头,她心中也有了数,不过并没有直接上前领人,而是转向太妃身边的花妈妈。

“予儿自小在乡野长大,这些事情向来不懂,还劳烦花妈妈给予儿一些意见!”

说着话,盛浅予款步走到太妃跟前,拉着太妃的衣袖柔声细语,本是平平常常的几句话,可听进太妃耳朵里却多了几分色彩。

根据这段时间的观察,王府中兄弟姐妹对太妃恭敬有加却亲近不足,盛心雅不用说,就连盛心悦这个庶女平常也对誉王妃更加亲近讨好一些,这让太妃这个后院镇宅的老人显得有些冷淡。

而盛浅予的出现,处处以太妃为中心,极大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仿佛她的地位又一次得到了认证彰显,这也是她对盛浅予多看一眼的原因。

果然,盛浅予的话让太妃脸上不由得添了几分笑,眉目含笑地嗔一声:“哎哟,你这孩子,说你聪明呢,却又事事粘人,果真还是个孩子!”

“在太妃眼里,予儿本就是个孩子,以后还有好多事情要粘着太妃,您可千万不能嫌予儿烦!”

盛浅予抿嘴跟着笑,随着太妃的力道往她跟前蹭了蹭,如同一只乖巧粘人的猫儿一般。

盛心雅盛心悦站在边上眼瞧着太妃跟盛浅予这般亲昵,忍不住撇撇嘴满脸瞧不上。

她只觉得盛浅予就是凭着一张巧舌如簧的嘴哄骗太妃,从未想过自己因为太妃手里没权而不愿与她亲近浪费时间。

“好,好,好!花妈妈,你瞧予儿这孩子这么依赖你,你快跟欣妈妈陪她选几个得力的人吧!”

太妃高兴也不忘了旁边的欣妈妈,向来善于驭人,她清楚的知道,只是嘴边的一句话,有时候也能让人心中起波澜。

“是!”

花妈妈应声,转身朝台下走,跟欣妈妈一起站在人群跟前,深沉老练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

花妈妈和欣妈妈挑的人,盛浅予再放心不过,两人选出来的人全数收下。

不一会儿,旁边筛选出来的已经有四个庭院的丫鬟,四个院外守门的小厮,还有两个协助欣妈妈的管事妈妈。

“如今鎏湘院还有欣妈妈,端月玲珑和小非,再加上这些人,已经足够了!”

盛浅予看着自己这边已经站了不少人,不失时机的开口。

倒不是因为她有心给盛心雅和盛心悦留下人,而是她本身喜欢清净,人太多了反而显得聒噪。

更何况,人多嘴杂,到时候真的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反而不好控制。

“只要这几个人就够了?”

太妃看着盛浅予,以为她顾及盛心雅和盛心悦,眉心之间不由得多了几分怜惜:“没关系,你尽管挑便是,十几个人并不多,你也是嫡女,你二姐姐院子里可是有三十多个人呢!”

说起盛心雅来,太妃心中暗自沉了沉,院子里三十多个人还说不够用,她是要把院子塞满了!

盛浅予瞧瞧被提名的盛心雅撇嘴一脸阴沉,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予儿从小身边就没有人伺候,想来也独立惯了,如今太妃给我赐下这么多人,我已经手忙脚乱不知道怎么安排了,暂时就先定下她们吧,若是以后不够用,予儿一定会开口问祖母要的!”

她是问太妃要,而不是管誉王妃这个当家主母要!

盛浅予当着众人的面儿,时时刻刻将太妃摆放在首要位置,不管是故意为之还是心之所向,反正这样的话,让太妃很受用,随着她的话出口,脸上笑意更甚。

“好,既然这样,那就暂且这样吧!”太妃摆摆手。

盛浅予眼睛眯成一弯月,说话之间朝太妃身边走过来,也不知是台阶高还是脚下没有站稳,猛然间身子一晃,眼看脑袋就朝台阶磕了过去!

众人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近边人下意识上前去扶,边上凑不过的人索性直接用手蒙住了眼睛不敢看。

不光是众人,就连盛浅予自己也忍不住吊起了一颗心,若是在前世,凭借她敏捷的身手,这个情况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可如今这句身体虽然体态纤瘦,可腰间肌肉力量不够,只能及早做好防护不要伤到脑袋,其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一时间,空气时间都凝结住了!

一个个脸上表情不同,却都不约而同的瞪大了眼睛,即便是用手捂着不敢看,眼睛也是下意识瞪大的!

然而,预想的疼痛没有传来,盛浅予只感觉腰间猛然传来一股力道,随即身体跟着那力道反转,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平稳的站在了地上!

呼……

虚惊一场,刚才一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众人看着盛浅予没事,不由得呼出一口气,脸上神情稍稍缓和了几分。

只有边上盛心雅和盛心悦,脸上带着几分遗憾的表情。

若是她真的就着台阶磕坏了脑袋或者破了相,她对誉王府就没有那么大的利用价值,父王肯定又会将她扔到乡下,真是可惜了!

“你,你这个孩子!”

太妃嗔一声,脸上紧张的神情还没有褪去,随着说话站起身来走到盛浅予跟前,上下打量她没有手上,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轻不重的拍了她后背一巴掌。

这一巴掌,倒是让盛浅予有些感动,如同家长后怕的反应一样,其中总包含着几分真情。

盛浅予暗自稳了稳心神,扭头看向太妃,嘴角勾起一抹清甜的笑:“是予儿太高兴,一时间忽略了脚下,让太妃受惊了!”

“你这个丫头!”

太妃依旧嗔骂一声,目光下意识地朝盛浅予刚才站着的地方看一眼,见那地儿真是台阶连接处,悠长的叹一口气。

此刻盛浅予的注意力并不在太妃身上,顺着刚才力道传来的方向转身,目光精准的落在身旁一个身着粗布衣服的丫鬟上。

这丫鬟装束简单朴素,身形清瘦,一双眼睛精亮有神,虽然同其他奴婢一样低垂着头,可脸上并没有丝毫怯懦。

“方才是你拉了我一把?”

盛浅予清澈的水眸之间带出一抹幽深,看着那丫鬟同时,眼睛里多了几分审视。

“是!”

丫鬟应一声,声音清脆洪亮,似乎声音是从腹腔发出,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底气。

随着盛浅予跟那丫鬟说话,众人的目光也随着落在了那丫鬟身上,特别是花妈妈,威厉审视的目光在她身上来来回回打量,神情微微变得复杂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盛浅予又问。

“没有认主之前,奴婢没有名字!”丫鬟声音不沉不浮,微垂着头将脸上神情遮盖住,让人看不清楚。

盛浅予清眸之中越发幽深,良久,唇角勾起一抹浅笑:“你可愿意跟随我?”

“奴婢荣幸之至!”

说着话,那丫鬟双腿弯曲朝盛浅予跪了下来,这一反应倒是有些积极。

目光再次在那丫鬟身上打量,盛浅予微微眯起的眼睛里泛起一抹说不清楚的深意,随即转向太妃。

“方才她救了予儿,这也是缘分,除了刚才那些人,再加上一个她吧!”

盛浅予伸手拉着太妃的衣袖晃了一晃,仿佛同她撒娇一般。

这样的举动,让盛心雅盛心悦不屑的撇撇嘴,然而,她们不明白,太妃却恰恰就吃这一套。

“好,予儿喜欢怎么都行!”

太妃笑的脸上添了几道皱纹,可神采却比往常好好得多。

这边太妃和盛浅予一脸高兴,边上誉王府和盛心雅盛心悦却是黑着一张脸,袖下双手死死地攥住。

鎏湘院的人选好了,盛浅予辞别太妃往回走,如平常看到慕婉纯一般,一路上浩浩荡荡跟了两队的人,她反而有些不自在。

一路有些别扭的到了鎏湘院,盛浅予将分配任务的事情全权交给欣妈妈和端月玲珑处理,自己偷得清闲。

“小姐不看看这些人再做定夺嘛?”玲珑将茶水端到她跟前,眉心微蹙很快又散开。

一般情况下,院子里进了新人,特别是这波人算起来也是鎏湘院的第一批人,盛浅予是应该自己瞧瞧的,可看着这姑奶奶的架势是要当甩手掌柜啊!

盛浅予接过杯盏不顾形象的猛地往嘴里灌两口,抬头朝院子里站着等得人们瞄一眼,唇畔挑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你这着什么急?我只是让你们给她们分配任务,又没说要给安排等级!”

说着话,盛浅予伸手朝玲珑脑门儿上不轻不重的弹了一下,见她咧嘴忍不住笑出声,随即似乎想起什么,正了正脸色:“去把刚才扶了我一把的那丫头叫过来。”

玲珑闻声转身去外面喊人,盛浅予朝外面看一眼,如波的水眸渐渐泛起一抹让人看不透的深意。

正文卷 第71章你敢打我试试?

“奴婢见过三小姐!”

丫鬟进来,往屋里走几步,看着距离差不多,跪了下来,身子矮一截,可脸上那股淡然的神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起来吧!”

盛浅予虚抬手,将杯盏轻轻放在桌上,水眸漾开一抹潋滟在她脸上流连片刻,问:“你……会武功?”

直白的话没有任何掩盖,盛浅予说出口的同时紧盯着丫鬟脸上的神情。

然而,没有预想的紧张,丫鬟脸上神情甚至都没有任何变化,微微低头应声:“是!”

盛浅予挑挑眉梢,对这丫鬟多了几分兴趣:“你的武功是跟谁学的?既然会武功,又怎么可能没有名字呢?”

这话似乎戳中了丫鬟的心口,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不受控制的动了动:“奴婢不记得了!”

不记得?失忆?

盛浅予嘴角不由得抽了抽,目光依旧在丫鬟脸上扫过,看她眼神坚定,知道她没有说谎,暗暗为她叹息一声。

“既然你不记得了,那我也不问了,来到我鎏湘院便是我的人,我为你取名袭久,你可愿意?”

袭久,是前世盛浅予一个掩护大家牺牲的战友,也许是因为这丫头跟战友有些相像,看到她的时候,脑子里不由得闪出了袭久这个名字。

“袭久谢小姐赐名!”说着话,袭久双膝跪地,认真郑重的朝盛浅予磕了个头。

盛浅予点头,摆摆手,看袭久出去,扭头跟端月玲珑交代:“平常多注意她一些。”

玲珑端月互看一眼,虽然不是很明白盛浅予的意思,可还是点了点头。

交代完这件事,盛浅予猛然间意识到从回来就感觉少了点什么,拧了拧眉心,问道:“小非呢?”

这话问得玲珑也是一愣,从大家回来,就一直没有看到那孩子,昨晚刚到王府他不至于今日就跑回去看那些狗,小姐回来了他也应该出来迎才是。

“小非在院外的花园呢!刚才奴婢过去的时候瞧他拿着一个竹筒,想必是照欣妈妈吩咐出去采集花露了。”

端月的声音不失时机的传进两人耳中,说着话,她端着一盘刚做好的点心进来。

盛浅予捏过一块点心,咬一小口,抬头往天上看。

如今已经是日上三竿,即便有晨露也晒没了,这孩子到底在采集什么?

“誉王府这么大,他别是迷路了吧!玲珑,跟我出去找找!”

说着话,盛浅予站起身来朝门口走,玲珑放下手里的东西,紧步跟了上去。

出了院门,顺着大路朝花园的方向走,还没进去,便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盛浅予唇角微动,停住了脚步。

“你不准走!”

一个稚气又带着三分蛮横的声音传来,随着声音传出来,又听得花丛中窸窸窣窣的响动,那个声音的主人应该是挪了一大步。

“这,是小少爷!”玲珑低头凝神想了想,压低声音嘟哝一句。

小少爷……

这个词在盛浅予脑袋里转了一圈,终于在意识里一个不经意的角落里停下来。

誉王府除了誉王妃,烟侧妃和珍姨娘,还有一个不问世事的兰姨娘。

兰姨娘是誉王旧部之女,旧部战死沙场,将唯一的女儿托付给了誉王,她心性寡淡,常年礼佛,许是佛祖垂帘,让她接连生下了五小姐盛心洁和小少爷盛允皓,母凭子贵,即便她不争不抢,在誉王府倒也过得自在随意。

盛浅予回来的当日兰姨娘带着盛心洁和盛允皓去佛手山礼佛没在家,之后的几日也是闭门诵经没有出院子,自然也就没有见过他们。

没想到,今日竟然在这里遇上了!

出于好奇,盛浅予抬脚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拨开眼前的树枝叶往里看,原本平静的脸色不由得沉了几分。

花园空旷地界,盛允皓气鼓鼓的瞪着眼睛,一手拿着一柄木剑,另一手死死地拽着小非的一角,人小力量倒是挺大,直接将小非的新衣服攥出了褶印。

而此刻,小非似乎着急想离开,可又因着他是少爷不敢动手,一时间两人竟然有些僵持。

盛浅予看着花园里面的场景,不由得眉心微蹙,一个常年礼佛性子寡淡的兰姨娘,竟然养的儿子这般骄纵,还真是让人忍不住咋舌。

不过,听说誉王妃对兰姨娘母子格外体恤,对着盛允皓更是捧在手心一般,想到这里,盛浅予不由得勾唇冷笑一声。

誉王妃宠着别人的孩子她是不相信,但是如果说誉王妃这般是有意将盛允皓培养成一个骄纵无礼的废物,她倒是没有任何异议。

“本少爷命令你站住!”

正想着,耳边再次传来盛允皓的声音,盛浅予抬头,正好看到他那圆滚滚的肉身子朝小非跑过去,手里举着要木剑就要往他身上戳!

这么大的动静,小非早已经觉察到,身形一转快速闪到旁边,而盛允皓随着惯性趔趄的往前冲,直直地朝花坛撞了过去。

玲珑一惊,下意识要过去,却被盛浅予一把拽住,这样的力度,这孩子即便撞在花坛也不会受多重的伤,只是她想借这个机会看看小非的反应。

“啊!啊!”盛允皓惊慌失措,圆滚滚的身子不受控制往前冲。

小非面色猛然一沉,来不及多想,伸手拉住盛允皓的后衣领,手腕用力将他拽了回来。

然而,盛允皓还没来得及站稳身子,抓住空档,手中的桃木剑没有丝毫余地的朝小非的心口戳过去。

这个时候小非全身的注意力都在盛允皓身上,对他这突然地袭击避之不及,虽然没有利剑一样能要人命,可若是真的戳在心口,也是会受伤的。

盛浅予眼底闪过一抹犀利,随着身形快速窜出去,在木剑触碰到小非身体的瞬间,一把勾住了盛允皓的手腕。

“你!你是什么人,竟然敢阻拦本少爷!”

盛允皓拧着眉头,看到阻挡自己的是个女孩子,原本黑亮的眼睛里明显多了几分不屑。

妈了个巴子!竟然敢看不起姑奶奶!

盛浅予皱眉,脸色阴沉多了几分寒意,手上的力道也随着加大了几分。

“啊!你放开我,疼!”盛允皓胡乱挥着另一只手挣扎,手上的疼痛让他拧起眉头,却并没有苦。

倒是有几分男孩子该有的样子!

盛浅予微微松开手,清冽的眸子带着几分厉色,问:“你为什么欺负小非?”

“切!”

盛允皓不屑的撇嘴,同时朝盛浅予翻了个白眼:“不过一个奴才而已,本少爷是主子,让他给小爷当剑靶子是他的荣幸,他不肯,自然要给他点苦头!”

这般纨绔无礼的话从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嘴里说出来,盛浅予脸色更加阴沉了几分,看来,誉王妃这些年还真是没少在他身上下功夫,这俨然就是一个小霸王!

“他是我的人,你不能动!”

盛浅予伸手将盛允皓的木剑夺下来,随即转手拽住他的后衣领子,像拎一只小鸡子似的将他从小非身边拽开。

盛允皓似乎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一时间本来就肉呼呼的脸上更是气得鼓了起来,瞪眼叉腰一手指着盛浅予。

“我要什么东西母妃都会给我,管他是不是你的人,我就算要了他又如何?小爷今天还就动给你看看!你打我试……”

啪的一声脆响!

不等盛允皓的话说完,盛浅予伸手朝他后脑勺扇了一巴掌,瞬间疼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打你怎么了?”盛浅予阴冷的声音从唇瓣之间溢出,听得盛允皓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捂着后脑勺,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没想到盛浅予竟然真的敢跟他动手,一时间小脸憋得通红。

“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你知不知道小爷我是谁!”

说着话,盛允皓趁着盛浅予不注意,转身将地上的木剑捡起来,毫不犹豫的朝着小非身上刺了过去。

盛浅予眉心猛然蹙起,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颗小石子朝着盛允皓的膝盖弹了过去。

砰地一声,剧烈的疼痛从膝盖处传来,盛允皓一个趔趄,手里的桃木剑偏离了方向。

盛浅予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伸手拽住他的一只胳膊用力一拽,另一手呈现虎爪状猛然出现在他眼前。

“你再敢乱动,我就挖了你的眼珠子!”

幽深的双眸看着他的同时多了几分冷意,出口的话也如同从深潭寒井中发出来的一般,让盛允皓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你……你不能挖我眼睛!”

毕竟是个小孩子,眼看着盛浅予的手已经到了跟前,盛允皓是真的怕了,圆圆的眼睛里没有了刚才的蛮狠,多了几分紧张。

“我管你是谁!”

盛浅予冷嗤一声,眼神清冽如同带了冷刀子,直朝盛允皓脸上割:“你给我记住,他是我的人,只有我能动,你若是再敢欺负他,我就将你扔进湖里喂鱼!”

面对这样的小霸王,她向来不惯着,反正好好说他是听不懂的,不如简单暴力来的有效果。

一只近在眼前的爪子就让盛允皓止不住的哆嗦,现在,他完全相信盛浅予一个不高兴就真的将他扔进湖里,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想都不想连忙点头。

“你,你快松开我呀!”

盛允皓一边说着话,肉滚滚的身子也在不停地挣扎,感觉她的力道放松,猛然一个骨碌逃开了她的钳制。

盛允皓跑远,估摸着盛浅予追不上,停下脚步转身过指来着她:“哼!你欺负我,我一定会告诉母妃,你,你给我等着!”

话音刚落,不等盛浅予反应,那肉滚滚的小身子急匆匆的朝远处跑去。

盛浅予看着盛允皓越发走远的身影,幽清的双眸之间神情不由得了沉了沉,起身瞬间眼底快速闪过一抹凌厉!

正文卷 第72章谁是你的主子

“出来!”

盛浅予冷冷的吼一声,清冽的双眸死死地盯着花丛角落处。

玲珑吓了一跳,朝角落看过去,果然看到那角落的树叶晃了晃,随着盛浅予话音落地,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从花丛另一面钻出来。

盛浅予挑了挑眉毛,目光落在那孩子身上,见她眉目清秀,五官精致,一双黑亮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会说话一般,一袭粉嫩色华绒锦缎长裙,将那白脂玉的肌肤衬托得更加润泽柔软,如同一个瓷娃娃一般,让人看着便莫名喜欢。

“五小姐?”

玲珑惊讶,看着眼前的盛心洁,脸上神情不由得多了几分复杂。

“我……”

盛心洁抬头看盛浅予一眼,怯怯的吐出一个字便抿起了嘴,双手捏着手里的帕子来回绞。

“你是五妹妹吧?”

她说不出话来,盛浅予便先开了口,看她紧张,声音也下意识地柔和了几分。

盛心洁跟着兰姨娘礼佛多年,不但随了她寡淡的性子,甚至更多了几分怯懦,一点主子的气势都没有,和同母所出的盛允皓成了鲜明的对比。

“嗯……嗯!见过三姐姐……”

盛心洁声音很轻,若不是站得近,都听不到她说得是什么。

盛浅予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没有说话。

盛心洁低着头,迟疑中没有听到盛浅予的声音,不由得咬了咬唇角,似乎鼓足了勇气一般。

“三姐姐别跟皓儿生气,他年纪还小,不懂事……我替他跟三姐姐道歉!”说着话,盛心洁委身朝盛浅予行一礼。

年纪小?你们姐弟俩也不过差了两岁而已!

这话听得盛浅予忍不住抽嘴角,如波的水眸在她脸上流连,脸上带了一丝笑。

“小弟还是个孩子,我自然不会跟他计较,只是,他自己犯了错,终究要自己承担,你总有护不住他的时候。”

说着话的功夫,盛浅予也在观察她的神情。

兰姨娘每每闭关都是几个月,又常常在院子里不出来,或许对盛允皓的情况观察的没有那么真切,就今天的情况来看,盛心洁这个姐姐倒是对他很了解。

听盛浅予这样一说,盛心洁脸色下意识变了几分。

“是……是!”

盛心洁咬了咬嘴唇,躲闪的眼底极快的闪过一抹复杂,转身疾步匆匆的走了。

“五小姐她……”

玲珑看着盛心洁远去的背影,脸上多了几分疑惑。

“没事,我们回去吧!”

盛浅予收回视线,转身看到站在身后的小非,清潋的眸子里依旧淡然无波,却让小非莫名的多了几分紧张。

“小,小姐,我……”

小非不敢抬头看盛浅予的眼睛,头垂得更低了。

转身看着小非手里死死拿着一个竹筒,盛浅予暗自叹一口气,问道:“刚才他欺负你,你怎么不还手?”

就小非的身手,刚才的情况,想要摆脱那个小胖墩子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他是主子……”小非声音有些低沉,似乎因为给盛浅予添了麻烦,头也跟着沉了几分。

“他是谁的主子?”

盛浅予本来平静的脸上骤然沉了下来,双眸泛起一抹凌厉看向小非。

“若是哪天我被你所谓的主子用剑指着,你也无动于衷?你还没有明白‘主子’这两个字的含义!”

盛浅予脸色阴沉的有些可怕,声音也不由得多了几分逼人的气势,连旁边玲珑都不由得感觉后背一凉。

小非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抬起头来,发誓一般说得郑重其事:“我……不,不是这样的,小非一定会拼了命保护小姐!”

盛浅予低头看着他,清冽的眼神之中带着审视,片刻暗自舒一口气。

“我将你带回来,不单单是因为你有武功。想想来之前我跟你说的话,想明白了就回来,你若是还不明白,我大费周章将你留在身边也没有什么意义。”

话说完,盛浅予转身往回走,再也没有停顿。

小非僵硬的站在原地,脸上神情来回变化,片刻,双手猛然攥起,朝盛浅予的方向追了过去。

他不是不明白,而是在誉王府这深宅豪门之中,他担心因为自己的一时意气用事给盛浅予带来麻烦。

如今看来,盛浅予并不在乎这些,既然这样很多情况就简单了。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盛浅予唇角挑起一抹笑,却没有停下,自顾往回走,主仆三人一路回到了鎏湘院。

也许是因为准备百花节,也许是因为誉王的警示,从崇天寺回来之后,大家似乎也都安静起来。

盛浅予身边的麻烦明显减少了许多,虽然看着自己不顺眼的人依旧冷脸相对,可伸过来的爪子暂时没有了。

她对于百花节并没有什么兴趣,反而对誉王书房里的书感兴趣,得了空便去看书,一呆就是半天。

而殷离修,自从上次跟他吵架后便再也没有来过,也不知道这些日子忙还是在因为上次的事情赌气。

经过了之前刺激的明争暗斗,如今平静下来反而显得有些百无聊赖,幸而,百花节很快就好了。

八月初九,百花盛开万物丰收,也是京都一年一度的百花盛宴。

届时皇上在琉璃园设百花宴,邀请高门贵族家眷参加,一来是传承祖辈与百官同乐的习俗,二来,也是为了给百官家眷中适龄子女一个物色的机会。

当然,皇上赐婚,自然先要皇族为先,久而久之,这百花宴也成了各高门千金通往龙榻的一个翘板。

这日清晨,欣妈妈早早便吩咐端月过来叫门,盛浅予揉揉惺忪的睡眼起身,端月和玲珑端着洗漱的物什进了屋。

洗漱好,玲珑将前两日王妃派人送过来的那件灵玉缎烟罗裳拿出来,纵然跟在太妃跟前见到过不少名贵衣物,可如今看到这件灵玉缎烟罗裳还是难以抑制脸上的兴奋。

这样缎面料子和高超的裁缝技术,甚至能和宫里娘娘们的衣服相媲美了。

盛浅予透过铜镜看着身后的玲珑,眉心微蹙很快又散开,这件衣服倒是没有问题,可太过招人眼球,反而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奴婢给小姐换上新衣!”玲珑珍宝一般双手拖着那衣服,说话之间走到盛浅予跟前。

精致绝美的衣服穿在盛浅予的身上,即便还没有发育完全,也能将女人的凹凸展现几分,加上绝丽清秀的容貌,即便轻描素颜的装饰,也尽然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盛浅予看着两个丫鬟一脸兴奋的模样,不由得暗自在心中叹一口气。

百花节这种类似相亲的场合,她本来也没什么兴趣,可无奈原主长了一张倾城的脸,加上这一身光鲜亮丽的衣服,这一趟想要不引人注目都难。

盛浅予随着众人收拾完正要出门,似乎想起什么,停住了脚步。

“备用的衣物可装好了?”盛浅予扭头看向玲珑。

从上次跟着去天崇寺,盛浅予就了解到,像她们这种高门之中的女眷,出门都是要带备用的衣物,以免出现意外情况,还能救急有换的。

“是!依照小姐的吩咐,带的是王妃之前送来的那件白色飘带丝裙,难怪小姐一直舍不得穿,原来是要在百花节上穿呢!”

一边说着话,玲珑将要带的小玩意儿整齐的放在小盒子里,朝盛浅予身边走过来。

“走吧!”

盛浅予勾了勾唇角,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冷意,不等玲珑端月看清楚,人已经出了门。

众人见盛浅予离开,来不及多说,紧忙也跟了过去,一路到了誉王府门口,外面马车已经在等着了。

高门王府,气派阔绰,装潢精致的马车在王府大门正前方似一道风景般,惹得街上路过的百姓扭头看,却又惶恐于王府门卫的威严不敢驻足围观。

众马车最前面的一辆,金蓬络顶,周身是缎帛包边,四个边角缀着铸铜精雕的铃铛,随着马车稍稍动气发出清脆的响声,不用多说,自然是太妃的专用马车。

紧随其后的一辆宝蓝色缎面打顶,四周是锦色罗锦,与那亮丽的宝蓝色顶蓬相呼应,边角弯起甩出勾边,每个勾边上挂着吉祥坠子,大方华贵,是誉王妃的马车。

再往后,便是烟侧妃的马车,马车正题是湖绿色的帛玉锦缎浑然天成,淡黄色的小花为坠饰,勾边四角以缨络垂着,没有前面两辆奢华争风头,却也独具一格,其中细节倒也能看得出烟侧妃是个小心谨慎的人。

目光借着往后移动,触及后面一辆粉色吊顶装饰张扬的马车,盛浅予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冷笑。

艳粉色绸缎贯穿车身,金边镶玉,阳光下简单的金色格调熠熠发光,四角坠着五彩斑斓的飘带玉坠,顶棚上用丝绸摆成一个巨大的金边红牡丹形状,艳丽招摇却又带着几分说不上来的俗气。

看马车便知道主人的性子,更何况马车又是按照品阶排列的,这马车定是慕婉纯这个世子妃的。

之前去天崇寺还没见马车这般亮丽刺眼,光马车就这般大肆准备,如今看来,慕婉纯是为了这次百花节花了大功夫。

根据原主的记忆,这个妹妹从小爱出风头,将马车弄成这样倒也不稀奇。

只是有一点盛浅予不是很明白,明明已经嫁了人,慕婉纯这般兴奋似乎并不只是为了出风头,毕竟再怎么出风头,那些皇子的眼睛也不会落在她身上。

难道她只是为了招摇彰显自己世子妃的身份?

以她的性子,还真不好说!

正在想着,众人陆续到了门口。

一个个精心装扮,燕红柳绿,缤纷的色彩招人眼球,同时又有几道阴冷的光芒随着射到了她身上。

正文卷 第73章妖孽,又见面了

盛浅予迎着太妃上前,委身一礼:“予儿给太妃请安,给母妃请安。”

“快起来!”

太妃抬抬手,随着她起身,目光在她身上流连,含笑点点头:“这身衣服真是十分的适合予儿!”

“是啊,予儿原本就生得美,再加上太妃帮她挑选的这身灵玉缎烟罗裳,简直就是下凡的仙人呢!咱们誉王府的孩子,就属她最灵动!”

誉王妃慈爱的目光落在盛浅予身上,话却是说给太妃听的。

果然,太妃听誉王妃这样夸,心情大好,拉着盛浅予上看下看,更是喜欢了。

不过,太妃喜欢,周边众人却不高兴了,特别是慕婉纯和盛心悦那双眼睛,火辣辣的盯在盛浅予身上,恨不得给她挖一个洞出来!

明明是被誉王府扔出去的人,如今回来处处抢尽风头,真是让人恼恨!

明显感觉到周边几道灼热的目光,盛浅予不由得暗自一口气,感叹誉王妃果然是处处存心思。

三言两语,不但哄了太妃高兴,还成功的将众人的怒火引到自己身上!

不过,盛浅予可不在乎这帮姐妹的眼刀子,只当没看见一样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

随着一声鞭响在半空中响起,马车晃晃悠悠开始动起来,队伍随着太妃马车的方向超前行驶,浩浩荡荡。

也许是起得太早,盛浅予还有些困顿,在马车动起来的功夫就闭上了眼睛,晃晃悠悠睡着了。

一个多时辰的路程,盛浅予在端月的呼唤声中缓缓睁开眼睛,随着玲珑掀开的车帘往外瞧,马车停在了一处宏伟高大的城门口,看样子,是到了皇宫。

随着引路宫女一直往里走,诺大的皇宫弯弯曲曲道路迂回,纵然是盛浅予这般机敏的人也很难记住走过的路。

终于,就在她快要被绕晕的时候,引路宫女终于停了下来。

“这里便是琉璃园,芷妃娘娘已经等候多时,各位夫人小姐请进!”

丫鬟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将众人让进琉璃园。

听到“芷妃娘娘”四个字,誉王妃脸上明显多了几分喜色,若不是因为百花节,母女之间见一面是不容易的,毕竟是身上掉下来的肉,想得紧。

一路跟着往里走,终于到了园内,在众人目光伴随之下,誉王府一行人上前给皇上皇后行礼。

还不等起身,耳边传来一声带着兴奋喜悦的柔美声音。

“太妃,母妃!”

声音传来,将众人的目光引了过去,盛浅予抬头便瞧见一个身着华丽锦缎长袍的女子在众人簇拥之下走了过来。

樱桃小口不点而赤,润泽光滑诱人之极,一双褐瞳如深邃迷雾脉脉含情勾心慑魄,睫毛弯卷密长如振翅蝶翼,说不尽的万种风情韵味。

发间一支飞仙步摇金簪,随着她平稳的步子稍稍颤动,发辫之间零散几粒珍珠点缀,恍若漫天繁星,夕阳之下面上沾染了淡淡余辉,天生的贵气和妩媚,别说是男人,就连盛浅予这个女人都忍不住暗自吞了一口口水。

见过了盛心悦和盛心雅,还以为誉王府也不过如此,没想到,竟然还出了盛心芷这样一个尤物,难怪皇上宠得紧!

眼瞧着芷贵妃到了跟前,众人紧忙行礼。

“见过贵妃!”

“快别多礼!”

芷妃紧忙上前一步将太妃和誉王妃拉住,强撑着面上平静,眼睛里闪烁的尽是激动和喜悦。

“娘娘如今有身子,可要小心才是。”太妃看着盛心芷的手一直在小腹上抚摸,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后宫众妃嫔,只有盛心芷肚子里这一个,若是生出个皇子,那誉王府的地位就更加稳固了。

“多谢太妃关心。”

盛心芷伸手抚上自己的肚子,眼底神情更多了几分柔和,说着话,目光朝后面众姐妹看过去。

后面众人见是盛心芷看过来,不由得心生欢喜,特别是慕婉纯这刚入府的世子妃,想着身为盛允承的大妹妹,芷妃怎么也会对自己这大嫂有所表示,脸上也不自觉地带了几分得意。

然而,就在她满眼期盼的时候,芷妃的目光在她脸上甚至都没有停留便直接掠了过去。

“这个漂亮的妹妹,就是三妹妹予儿吧?”

盛心芷脸上更多了几分柔和,说着话伸手拉过了盛浅予,上上下下打量:“早就听母妃说要将三妹妹接回来,本宫可是期盼了许久,多年未见,三妹妹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真是越看越喜欢!”

这话一出,不光众人愣住,就连盛浅予自己也愣了,抬头迎着盛心芷双眸含笑,不自然的咧咧嘴,暗自冷笑一声。

果然是什么娘教出什么女儿,盛心芷这深沉的心思可是从誉王妃那里学了个百分百!

当着太妃的面跟自己亲近倒是没什么,可放着刚进门的世子妃不理会反而跟自己这么亲热,无形之中将便点了慕婉纯的火。

盛浅予想着,心里不由得沉了沉,面上却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朝盛心芷委身一礼:“予儿见过贵妃娘娘!”

“哎哟,快别多礼,都是自家姐妹!”

盛心芷伸手拉住了盛浅予,结结实实的将她拽了起来,转身吩咐身边的宫女:“去把东西拿来!”

“是!”

宫女紧忙上前,将拖着的一个托盘双手捧过头顶。

“三妹妹刚回家,本宫理应给你准备见面礼的,只是近期皇上让本宫辅助皇后筹办百花节,便就着方便帮三妹妹选了一套金洋珍珠头面,这礼物便有些随意了,还望三妹妹不要嫌弃!”

说着话,盛心芷将托盘上盖着的金边红布掀开,浑圆润泽金灿灿的珍珠出现在众人眼前,引得大家忍不住瞪大了双眼!

这样的个头,这般光泽,就算是常见的白珍珠都很难找,更别说是稀有的南洋珍珠!从礼物看人,芷贵妃对这个三妹妹可真是看中!

一时间众人对誉王府这个从未谋面的三小姐多了几分兴趣,目光纷纷转了过来,本想着捞个清净的盛浅予便成了众人的焦点。

太妃也没想到盛心芷会对盛浅予有这么大的表示,怔愣瞬间反应过来,脸上瞬间堆起了笑,伸手朝盛浅予推了一把。

“贵妃这可是厚礼,还快接着!”

盛浅予正琢磨要怎么回,听到太妃的声音来不及多想紧忙跪在地上,将那金洋珍珠头面双手接过来。

“予儿多谢贵妃娘娘赏赐!”

“快起来吧,三妹妹喜欢便好!”盛心芷声音依旧清脆温婉,让人听着心里莫名舒服。

见盛心芷对家中姐妹照顾,太妃更是高兴,然而,她高兴,边上盛心悦和慕婉纯气得眼珠子都红了,双手攥着关节泛白,恨不得上去就将那名贵的头面抢过来。

特别是慕婉纯,本因为自己这入府的新人第一次见面,作为贵妃盛心芷最起码也要给个见面礼,然后在众人面前介绍一下。

谁知道她连看都没看,直接跳过了自己将注意力全都投在了盛浅予身上,一股嫉妒的怒火突突的往上顶!

“妾身见过贵妃娘娘!”

借着盛心芷停顿的功夫,慕婉纯整理了脸上的表情上前一步,朝她行了一个庄重的礼。

盛心芷正陪着太妃聊盛浅予的话题,冷不丁冒出一个慕婉纯,让她不由得一愣,随即低下头来,看着行礼作揖的新嫂子,眉心猛然一蹙很快又散开。

“这位想必是新入府的世子妃吧!这般倾城的美人,大哥真是好眼光呢!”

盛心芷随口客气,说着话眉毛微挑,只是语气比刚才稍显疏远了一些:“你们新婚,本宫也是给你们准备了礼物的,只是今日百花节不方便,随后本宫便命人送到府上。”

皇权贵族,本来就是根系错盘相互扶持,可偏偏日后袭承誉王府的哥哥娶了一个没有任何靠山背景的人,日后对双方的仕途没有一点好处。

淡淡凭这一点,盛心芷对慕婉纯就亲近不起来。

“谢……谢娘娘!”

明显听出盛心芷话里的敷衍,慕婉纯不由得心里猛然一沉,可又不敢多说,只暗自握住了双手,心里泛起一股没顶的恼恨。

“今日百花节娘娘帮衬皇后想必是很繁忙的,这些事以后再说吧!”

从慕婉纯出来的瞬间,誉王妃脸色就黑了,不等她再说,伸手一把将她住,警告一般瞪了她一眼。

“皇上快到了,娘娘还是尽快回去吧!”誉王妃说着话朝盛心芷递过一个眼色。

“母亲说的是,本宫不能离开太久,先回去了,稍后再来看你们。”

话音落地,盛心芷已经在众人簇拥之下离开,转角一瞬间朝众人看过去,唇畔不经意挑起一抹冷意。

众人恭送芷贵妃,待身影消失这才站起身来,誉王妃扭头冷眼看了慕婉纯一眼。

“这里是皇宫,不比誉王府,你身为世子妃最好掌握住你的分寸!”誉王妃声音不大,却带着几分阴沉,如同她现在的表情。

慕婉纯心中一阵苦涩,可也只能忍着点点头应声,后槽牙死死地咬住。

盛浅予眼眸流转将两人的小动作收紧眼底,心中暗自冷笑,却听身后一声清亮的男音传进耳中。

“远远看到这边一片七彩祥云,原来是誉王府众位夫人小姐!”

随着说话声音,众人转身,看到走过来的人时,众人脸上不由得全都起了变化。

特别是太妃,刚才的一张笑脸瞬间僵住,威厉的眼神之间不着痕迹的晃了晃,握着拐杖的手也下意识的紧了紧。

正文卷 第74章来本王身边伺候

“参见醇王殿下!”

太妃带着众人,齐齐下拜,不像刚才对着盛心芷一般做样子跪拜,这一次是结结实实跪在地上。

殷离瑾不紧不慢的走到众人跟前,目光在一众女眷身上流连一翻,魅惑的薄唇勾了起来。

“起来吧!”

众人闻言紧忙起身,闺中小姐自觉地低垂了头,除了盛心悦眼含桃花的想抬起头看殷离瑾那张美艳的脸,却被与王妃一眼瞪过去,吓得赶紧低下了头。

然而,殷离瑾似乎并没有注意那边,邪媚的目光流转之间最终落在盛浅予这里,桃花眼上眉毛一挑。

“呵!我们又见面了!”

这话一出口,众人不由得一愣,微微聊起眼皮看到殷离瑾是跟盛浅予说话,不由得脸上神情起了变化。

有紧张,有幸灾乐祸,有担心,还有愤恨嫉妒,每个人脸上表情不一,却都绷紧了神经。

清亮的声音带着几分阴邪传进盛浅予耳中,让她不由自主的拧了一下眉头,随即散开抬起头,唇畔浮出一抹浅笑。

“是,没想到在这里见到醇王殿下!”盛浅予抿嘴浅笑,压住心里涌起的莫名复杂。

说起来,这醇王倒是没有得罪她,可上次因为他的出现跟殷离修吵了一架,心里总是别扭的。

更何况依照原主的记忆,这看起来温润柔和的醇王其实是个危险的人物,让盛浅予下意识不愿意靠他太近。

殷离瑾眯着桃花眼,将目光窄成一条缝在盛浅予脸上扫过,嘴角挑起一抹戏谑,往盛浅予跟前凑了凑。

“这么大个琉璃园,进来就看到了你,你说,这算不算缘分?”

这话当着众人的说出来,盛浅予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心中盘算怎么接他这话,余光却瞟见门口处一抹幻紫。

“今年百花节,九弟来得比往年要早啊!”

随着说话声音传来,一架黄金勾边的麒麟辇车进了琉璃园,上面一身幻紫长袍斜倚在软榻上手里拿着葡萄往嘴里送的人,正是多日未见的殷离修!

“参见玄王殿下!”

众人脚后跟还没有站稳,齐刷刷又跪在了地上,一个个将脑袋低垂着,身子跟着微微颤抖,就连刚才想抬头看的盛心悦也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毕竟,这人在京都是横着走的,别说是文武百官,即便是皇后也要让路三分。

而且他这人在战场上呆久了杀戮气息重,这样人本身就是一个危险的存在,即便生得再气宇轩昂英俊倜傥,也让人不敢靠近。

盛浅予不由得心中微动,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从心底往上涌,她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总之让她不能平静。

殷离修撩起眼皮朝众人瞟一眼,没说话,随即依旧半闭着眼睛,一手慵懒的拈起一颗葡萄往嘴里放,另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动着,近了跟前才看清楚,他手底下竟然是一只全身墨色的黑鹰!

现代盛浅予曾经跟鹰有过接触,也知道这种东西的野性甚至比狼还要难以驯服,而且那黑鹰的眼睛和嘴,很明显是那种极为凶残猛烈的品种,可如今竟然在殷离修怀里像个宠物一样任由他抚摸,看得她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你是鹰啊!你得飞!怎么能让他当宠物呢!你作为鹰的尊严呢!

盛浅予正腹诽,鼻尖飘来殷离修那熟悉的淡淡清香,下意识抬头朝他看过去,却见他根本没有理会自己这茬,车辇径直从身边走过去,一直到了殷离瑾跟前。

殷离修侧了侧身子,将手里的葡萄扔在一边,冷峻的脸上带着一丝邪魅,让人不敢靠近。

“宴会还没开始,九弟这就定下了人?”

说着话,殷离修侧目朝盛浅予的方向瞟一眼,眉梢微动,带出一抹嫌弃的表情。

就这一个轻蔑的眼神,让盛浅予心里噔的一下垂到了最底下,一股恼火从心底往上窜,真想上去给这张妖孽的脸上一顿胖揍!

然而,她不敢,除了偷偷地翻个白眼,什么都做不了!

“六哥说笑了,不过是之前与誉王府三小姐有过一面之缘,如今再见寒暄几句而已。”

殷离瑾唇角勾起一抹笑,同时桃花眼也微微眯起来,看起来阳光灿烂倾城妖冶,比殷离修这座危险的冰山舒服多了。

“哦?九弟果然女人缘好!”

殷离修终于睁开了眼睛,深邃阴骛的眸子在盛浅予脸上扫过,再次慵懒的靠在了软榻上。

“不过,既然九弟没有定下,正好我的黑鹰缺人侍奉,那你就来本王身边伺候吧!”

这话一出,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堂堂誉王府三小姐,竟然要去侍奉一只鹰,这明显是当中抽誉王府的脸啊!

边上宾客纷纷看向誉王府众人,眼神里不由得多了几分复杂。

一时间誉王府众人脸色都黑了几分,除了觉得下不来台,自家还有人幸灾乐祸,都知道玄王身边的黑鹰生性残暴,若是盛浅予伺候不当让黑鹰啄死,那是最好不过!

盛浅予一时间也没消化殷离修这样做的意图,下意识抬起头看着他一脸邪魅的模样,眼底沉了沉。

妈了个巴子,让她伺候个鸟!殷离修你大爷的!

“怎么,三小姐这是不愿意?”

殷离修眯着眼睛欣赏够了盛浅予脸上的变化,唇畔之间溢出一句话,声音之中多了几分阴冷。

“不,臣女不敢,能在玄王殿下跟前伺候是臣女的荣幸!”

盛浅予压着心里的恼火,低垂着脑袋朝他瞪眼,出口声音却强装温柔:“更何况,听说殿下的黑鹰在战场屡立奇功,臣女身为重臣家眷,未曾上阵杀敌,如今侍奉黑鹰也算是为国出力。”

四两拨千斤,简单的几句话,便将伺候黑鹰的低贱上升到了为国效力上,不光堵了殷离修的嘴,还给誉王府找回了面子!

这话一出,边上看热闹的众人脸色跟着变了几变,不由得对这个第一次见到的誉王府嫡女多了几分欣赏。

不光是众人,就连太妃和誉王妃听到这话也忍不住嘴角颤抖,暗暗松了一口气,此刻太妃对盛浅予更是喜欢得紧了。

“伶牙俐齿!誉王府果然人才辈出!那就来吧!”

殷离修声音依旧带着三分阴寒,话音落地又闭上了眼睛,手一下一下的落在黑鹰颈部的羽毛上。

车辇再次往前走,等着他们过去,盛浅予这才站起身来,目光在地上跪了一片人群中扫一眼,转身朝殷离修跟了过去。

殷离瑾远远看着盛浅予的背影离开,桃花眼之间渐渐多了几分深意,随即唇角斜斜勾起,抬脚往里走。

一路跟着殷离修到了他的宴座,是距离皇上最近宴座,周边已经摆上了最好的酒和水果,旁边还有点心水果,除此之外,旁边的一个盖着盖子的盘子里,还有一叠红红的牛肉。

车辇停下,殷离修端着手臂上的黑鹰下车,朝宴座的位置看一眼,摆摆手,低头在身边的宫人耳边低语一句。

“过来!”殷离修坐上位置,朝盛浅予冷声吩咐一句。

盛浅予撩起眼皮偷偷丢给他一个白眼,心不甘情不愿却还是走到了他跟前,随着宫女拿来一个垫子,跪坐在跟前。

“这里离皇上最近,也距离盛心芷最近,你最好把握住这个机会!”殷离修伸手端起一杯酒,品着美酒的同时,压低了声音将话送到盛浅予耳边。

盛浅予微顿,抬头看身边这冰山,却法相他自顾喝着酒,仿佛刚才的一句话不是对她说,可这里明明只有两个人。

“倒酒!”

正在盛浅予拧着眉头思量的时候,头顶上又传来那缠着冰碴子似阴冷声音,再抬头撞进那双幽深的墨瞳之中,让她不由得暗自颤了一下。

嗯,这次是真的跟自己说话呢!

“是!”

盛浅予压着心里的恼火,端起酒壶给他的空杯满上,刚刚放下酒壶,一宫人端着一个托盘匆匆而来。

“王爷,您瞧这样的行吗?”宫人将托盘上的盘子往殷离修跟前递了递。

就着那宫人递过来的盘子,盛浅予瞧见是一盘生肉,看着肉的颜色,应该是猪肉或者鸡肉,再联想着刚才看到的一叠红色牛肉,眉头跟着打成了一个结。

“放下吧!”

殷离修慵懒的吐出三个字,随即伸手在黑鹰头上轻抚几下,放在了身边的笼架上:“这两盘肉是今日黑鹰的食物,你负责喂给它。”

命令的声音带着几分震慑力,容不得人一丝一毫的质疑。

“是!”

盛浅予撇撇嘴从旁边的托盘上拿起喂食的长筷子,眼睛看都没看刚刚送来的这盘肉,直接将那盘红牛肉端到了跟前。

瞧着她这一动作,殷离修唇角微斜,带出一抹不经意的笑,随即侧身凑到她跟前,邪魅的声音灌进她的耳朵里。

“再让本王瞧见你跟别的男人有说有笑,本王便拿你的肉喂了黑鹰!”

阴森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带着一股嗖嗖的冷风,让盛浅不由得一颤,抬头撞上殷离修那幽深又危险的眸子,似乎被他冻住一般,全身发凉。

然而,盛浅予向来讨厌被人威胁,一时间也跟他瞪眼:“你凭什么限制我?我又不是你的奴隶!”

这话说得殷离修往嘴里送酒的动作一滞,随即双眸微微眯起来,周边的空气都跟着冷了几度。

“你的确不是本王的奴隶,但你是本王的人!”

正文卷 第75章你这是关心本王?

阴冷霸道的话在耳边充斥,让盛浅予全身猛然僵住,说不清楚的感觉在心中流窜,看着他完美的侧脸,却越发的看不懂他。

或许是殷离修以为对盛浅予的沉默算是承认和服从,对她这般反应还算是满意,冷沉的脸色稍稍缓和。

黑鹰喂饱了便不再吃东西,红色的爪子抓着笼架,闭上眼睛小憩,那慵懒高傲的模样,像极了刚才的殷离修。

盛浅予歪着脑袋看着黑鹰,清澈精亮的眼珠子回波流转,心中暗暗有些羡慕殷离修。

若是能见这黑鹰弄到手,那可真是再美不过了,但是,老鹰特别是羽翼这么纯的黑鹰,野性和凶残程度可不是一顿饭就能化解的,她现在还真不敢动手。

“倒酒!”

殷离修依旧是那般沉冷,余光看到盛浅予盯着黑鹰发呆,脸色更是阴霾了几分。

“你只让我伺候黑鹰,又没说还要伺候你!”

盛浅予暗自翻了翻白眼,不满地嘟哝一句,还是乖乖的拿了酒壶给他的酒杯斟满。

“众人面前,你最好把戏做足,誉王那只老狐狸贼得很。”阴沉的话从殷离修唇畔溢出,说完,仰起头甘醇入喉。

盛浅予微顿,抬起头刚好看到誉王和盛允承进来,这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冒出这样一句,来不及多想,紧忙又给酒杯斟满。

誉王进门也刚好看到盛浅予跪坐在殷离修身边,凝郁的脸色猛然一沉,下意识扭头朝誉王府众人的反方向看过去,见太妃脸色沉静的朝他递过一个脸色,眼底沉了沉,没有多说,朝誉王府众人跟前走了过去。

紧跟着进门的盛允承在看到誉王停顿的一瞬间也注意到了盛浅予这边,怔愣瞬间眼底极快的闪过一抹凌厉,跟着转向了慕婉纯身边。

“这是怎么回事?”盛允承压低了声音,沉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慕婉纯本来压着一肚子火气,还想着从盛允承这里找安慰,不想他过来先问盛浅予的事情,心中不禁一阵委屈,没好气的冷哼一声。

“哼!你这个三妹妹还真是有本事,刚回来没几日便勾上了两位王爷,好深沉的心机!”话说完,慕婉纯撇撇嘴,端起跟前的果酿喝了下去。

“两位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盛允承眉心打了个结,不光殷离修,还有另外一个?看来,他们不再的这一炷香的功夫,发生了不少事情。

慕婉纯挑眉朝盛浅予的方向看一眼,唇角上挑撇出一抹不屑:“我什么意思?盛浅予一个天煞孤星,不但让芷贵妃亲近赏赐,方才还差点因为她让醇王和玄王挂了脸,想想,我还真是可怜!”

跟殷离修和殷离修的关系倒不是关键,慕婉纯是借着这个话题跟盛允承诉苦芷贵妃对自己的冷落。

然而,男人和女人的思考方向不同,盛允承的注意力还是在玄王和醇王跟盛浅予的关系上,转脸看着殷离修依旧如常的喝酒,眼底神情变化几番,脸色更沉了。

誉王反朝两月,虎符早已交还皇上,手中仅有三万调遣的兵力,其中一万是沈冲带领的铁崖军,本想着经过同生共死顺理成章将铁崖军收入麾下,却不想这个时候醇王和玄王也班师回朝,如今铁崖军这块肥肉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吃了。

盛浅予不知道朝中形势,只是瞧着誉王府这边众人脸上神情不一,特别是看着盛允承那一脸阴郁,心中不由得犯嘀咕。

按理说,自己在殷离修这样一个危险的任务身边,他应该感到快意才是,可看他眉心紧锁好像还有些担心的模样,还真让人有些看不懂了。

“现在可没有你走神的功夫!”

头顶上阴骛的声音再次灌进耳中,将盛浅予的思绪生生拉了回来,抬头,高官豪门已经陆陆续续到场。

众人不认识盛浅予,可罕见的看到殷离修身边竟然多了个女人,不由得面露惊诧,暗自相交接耳揣测她的来历。

被众人看得有些不自在,盛浅予撩起眼皮朝他瞪一眼,总感觉除了距离皇上和芷贵妃近一些之外,这人还在盘算着什么,可又猜不透。

正想着,扯着鸭嗓的宫人传报,皇上驾到。

除了身边这位活阎王,众人皆跪拜行礼,耳边“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声音震得她脑仁疼,下意识拧起了眉头。

“众卿平身!”

浑厚沉稳又带着磁性的声音传来,盛浅予跟着众人起身,抬头触及高台之上的一抹明黄,不由得暗自顿了顿。

剑眉如羽,五官精致棱角分明线条,一双深眸锐利深邃,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眉宇之间和殷离修有几分相像,却又不同,少了他那股让人阴寒,多了几分沉稳,配上这一身皇袍,天生一副君临天下王者气势,这便是冥苍的一国之君,殷离啸!

随着威严浑厚的声音出口,皇上款步走至高台的座椅前,左右是身着华丽长袍穿着高贵的娘娘,右边是见过的盛心芷,左边,看她凤冠翎羽,衣服上绣着凤尾的图案,应该是皇后了。

这边盛浅予不着痕迹的观察者台上三人,台上皇上瞧见殷离修跟前多了一抹艳丽,目光也正朝盛浅予的方向看过来,四目相撞,两人不由得同时愣住。

身居高位,皇上身边女人无数却从来没有一个敢直视他的眼睛的,更何况,四目相撞她竟然还不躲,而且还这般泰然自若的待在殷离修这个冰山阎王身边,真是极大地勾起了他的好奇。

“六弟这次大破北境,功高劳苦,朕代我冥苍子民敬你一杯!”皇上举杯,声如洪钟沉稳有力。

殷离修跟前是盛浅予刚刚斟满的酒,原本就伸出去的手不由得微顿,随即将酒杯拿起来,却没有喝,唇畔微调勾起一抹邪魅。

“功高不敢自居,劳苦倒是真的!”

依旧是那般慵懒的声音,殷离修手中举着杯盏微微晃动,随即眼底闪过一丝凌厉。

“本王回朝当日旧伤复发,手中虎符便迟了一日交还,听说有些人对此不满,竟然上书说本王藐视皇威,居心叵测?”

话音落地,殷离修阴冷的目光如淬了毒的鞭子朝周边众臣身上扫过去,每到一处便有人紧忙低下头,甚至,还有人忍不住发起抖来。

旧伤复发?盛浅予猛然一愣,下意识抬头看向殷离修,看他双唇是有些不正常的发白,心中不由得沉了沉。

想起之前听玲珑说起殷离修回朝当日是誉王迎接,不由得下意识朝誉王府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见誉王脸色沉郁紧张,嘴角似乎还不经意的抽搐。

难怪他今日在众人面前拿自己给誉王府下不来台!这睚眦必报的男人!

可是,既然是给誉王府下不来台,他直接拿盛心雅这个身为芷贵妃亲妹妹的小姐开刀多好,何苦为难自己一个不受宠的小姐,更何况他也知道自己是假冒的!

抬头看着他漫不经心的神态,盛浅予感觉越发看不透他了。

“皇弟乃我冥苍的战魂,自朕登基以来多次率兵镇守边境战乱,岂是区区一块虎符所能影响的?这样的编排,莫说是上书,即便只是传言,朕定将传播谣言者送到皇弟跟前!”

皇上面色威厉,说着话,手中酒杯再朝殷离修扬了扬。

根据原主的记忆,当年夺嫡争斗时皇上被设计困在东宫,是殷离修撕开一条血路将皇上救出来,凭借三千兵力生生用白骨和血肉将还是太子的皇上推上了这个位置。

朝中百官都知道殷离修是皇上最亲近的兄弟,却没想到竟然对他纵容到了这种地步。

十万大军的虎符,迟了整整一日才交还,若是别人,恐怕早已经被流放了,可如今是殷离修,皇上不但不追究,还得哄着,这让那些说话的大臣心中更是惶恐。

殷离修微微眯起深眸在众人脸上扫过,勾起唇角将手中清酒一饮而尽,这件事算是暂时掀篇了。

众人只感觉悬着的心扑通一声落回了肚子里,暗暗松一口气,特别是誉王,后背衣衫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盛浅予跪坐在后面,在殷离修的遮挡之下,目光偷偷朝皇上的方向看一眼,不由得挑了挑眉毛。

若是依着殷离修的脾气,估计下一秒就要点出几个官员来杀鸡儆猴了,可如今皇上这三言两语,既当着文武百官点名了殷离修的地位,给足了他面子,又将事情往自己身上揽,保住了那些大臣。

皇上话里话外都表明没有人上书了,不管殷离修信不信,他总当着众人的面戳破皇上说谎吧?

果然是坐在龙椅上的君王!盛浅予不由得暗自赞叹一声。

看着殷离修没有再继续说,皇上脸色也似乎轻松了几分,扭头跟皇后交代一声,百花节算是正式开始了。

悦耳的声乐,优美的舞蹈,冲筹交错,欢声笑语,好一幅百官欢聚君臣和谐的场景!

盛浅予依旧在殷离修跟前伺候着,看他一杯接一杯的喝,眉心开始渐渐拧起来。

“不是受伤了嘛,还喝这么多酒!”

两壶酒都喝光了,眼看着殷离修的酒杯又放下来,盛浅予将新拿来的酒壶往后面挪了挪。

殷离修低头看她蹙眉,黑亮的深眸微微眯起,带出一丝诱惑:“你,这是关心本王?”

正文卷 第76章殷离修,你要不要脸!

盛浅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我只是怕你喝死了以后我从誉王府脱不了身!”

殷离修一愣,竟然笑了,深邃的双眸之间带着丝丝阴邪,竟然有种魅惑的感觉。

“你知道就好!罢了,不喝了,将葡萄拿给本王!”

殷离修慵懒的往身后的软塌上靠了靠,随着眼前出现盛浅予递过来的葡萄,没有去接,竟然悠然长开了嘴!

这,这是让她喂?

殷离修,你能要点脸么!

盛浅予恶狠狠地瞪着他,真恨不得将手里的一串葡萄整个塞他嘴里!

然而,她不能,也不敢,只能咬牙切齿的揪下一颗往他嘴里猛然塞了进去。

嘴边传来带着力道的甜味,殷离修猛然间眉心蹙起,不过也就一瞬间的功夫,很快又散开,瞧她吊着脸瞪眼的模样,唇角挑起一抹戏谑。

皇上受着百官敬酒,目光朝殷离修的方向看过来,瞧着盛浅予竟然敢对殷离修瞪眼,不由得一愣。

“难得六弟让人近身伺候,不知眼下这位是……”

在场官员都是时刻准备着迎合皇上的,听他这一说,迅速将视线转移到盛浅予这里,目光触及这个面生的女子,不由得微愣。

盛心芷刚才没有注意,如今听皇上这样说才朝殷离修身边看过去,认出是盛浅予的瞬间,脸色猛然僵住。

不过,她到底是凭着本事爬到皇贵妃的位置上的,察言观色反应尤其快,紧忙调整了脸上的神情凑近皇上耳边。

“皇上,这位是臣妾的三妹妹,盛浅予。”

殷离修内力深厚又离得近,自然听得见芷妃说的话,不等皇上开口,漫不经心打断:“臣弟见她机灵,便带过来侍奉黑鹰。”

一句话,将盛浅予跟奴婢等同,是重重的打了誉王府的脸,加上芷贵妃刚才开口,这一巴掌她也没有幸免。

在后宫,除了皇后就是她品阶高,向来地位尊贵受宠,而现在殷离修却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她们誉王府的脸踩在了脚底下!

果然,这话一出,芷贵妃脸色猛然僵住,一张脸黑到了底,正要说话,却见远处盛允承朝她摇头,只能强压着心里的恼火,扯了扯嘴角。

“三妹妹是从小聪明伶俐,如今能在玄王殿下跟前伺候,是她的荣幸。”芷贵妃咬着后槽牙,脸上带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她倒是会说话,顺着殷离修的话全都推给了盛浅予,反正,在她心里,这个没怎么见过的妹妹也不算是家人。

“爱妃还有个三妹妹?朕倒是没有听说。”

皇上不由得一愣,目光再次落在盛浅予身上,见她一袭纯净的白衣淡然雅致,没有过多的珠翠帛玉,五官精致粉黛素描,发件一两支洁白润泽的羊脂玉簪内敛不张扬,却让人一眼看到便无法忘记。

眼看着皇上落在盛浅予脸上的目光闪烁,芷贵妃双眸之间极快地闪过一丝芒光:“三妹妹自小在乡下长大,皇上自然没有见过她。”

“嗯?王府的小姐从小在乡下长大,这是为何?”皇上迟疑,转脸看向芷贵妃。

芷贵妃没想到皇上竟然对盛浅予感兴趣,暗自咬了咬牙,接着说:“出生时有得道之人前来批命说这孩子病灾缠身,需要在乡下才能躲避祸端,前些日子刚将她接回来。”

这样的说辞倒是体面,众人听进耳中,全都是誉王府不得已才将这孩子送到乡下,如今倒是情有可原了。

然而,殷离修刚才没有打断芷贵妃,就是等着她这话,不等皇上反应,却见他眉梢一挑,冷冷轻笑,慵懒的声音从唇畔溢出。

“本王倒是听说誉王府有个女儿被人批命天煞孤星,该不会是她吧?”

殷离修的声音不大,却是将众人的视线全都引到自己这里,在场有知情的人,忍不住附和般点头。

一时间,众人看向盛浅予的目光起了变化。

盛浅予抬头朝他翻了个白眼,却见那人勾了勾嘴角干脆扭头假装看不见她!

这一下,誉王府众人脸色更加难看了。

别说是自己家里人,即便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听说家里出了个天煞孤星也会绕着走,更别说还将这天煞孤星给带到了百花节,往重了说,誉王府这是要过晦气给皇上啊!

“这……恐怕玄王殿下是误会了!”

犹豫片刻,太妃还是开了口:“当年高人只说予儿命运多舛,并非传闻中的天煞孤星,如今躲过了十五岁,命格趋向越发福泽,之前去天崇寺,智清大师还说这孩子是福星呢!”

智清大师的名号,在座没有人不知道,话从他口中说出来,众人自是不敢多说,本来一脸看戏的神情,不由得肃穆了几分。

“既然是智清大师批命,自然是顺应命格!”

皇上叹一声,锐利的双眸之间多了几分柔和,目光依次扫过殷离修和盛浅予,道:“既然是芷贵妃的妹妹,又是第一次见面,朕如何也要赏你个见面礼才是,来人,将林兆国进宫的白玉项坠赏给誉王府三小姐!”

“是!”

宫人应声,便有人将那白玉项坠拿了过来。

锦盒之中一颗晶莹剔透的白玉坠子润泽光彩,温润纯净的白色,更是衬了盛浅予今日这一身洁白。

即便是不懂玉的人,看到这般温润白嫩的玉也不由得暗自咋舌,一时间引来无数艳羡的目光。

“臣女谢皇上!”

盛浅予轻撩裙摆跪在地上,双手举过头顶将那锦盒接了过来,举手投足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人群之中,除了众人的艳羡,还有一道凌厉如寒芒的目光朝她射了过来,不用多想,定是誉王府那几位。

除了誉王府的众人,坐在皇上身边的芷贵妃也不由得咬住了后槽牙。

之前看她倒是不在意什么白玉不白玉的,可如今看来皇上给的东西分明是衬着人来的,以她在皇上身边多年的经验,他看一个女人的眼神,她怎么可能不明白?

本以为她不过是个没有背景靠山的,不足为意,如今看来,这个妹妹留下来很有可能成为雅儿的绊脚石,真是留不得!

盛浅予倒是不在意她们,看着那白脂玉样式光泽不错,又是皇上赏赐的东西,心下决定回去便送给太妃。

然而,还不等她多想,刚刚坐回座位,边听头顶上传来那慵懒的声音。

“这个项坠颜色惨白,不适合你,给我吧!”

话音刚落,殷离修已经伸手将锦盒抢了过来,打开锦盒看着那白玉项坠,不明所以的啧啧出声。

“殷离修!”

盛浅予咬牙切齿的瞪着他,她是不敢动手去抢,可那眼神却是要剜了他的肉一般!

妈了个巴子!女人戴的东西都抢,亏你是个王爷,还要不要脸了!

“这项坠是女人的东西,玄王殿下戴不着!”盛浅予压低声音,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本王也没说自己戴!”

殷离修晃了晃手里的锦盒,挑逗一般扬起唇角:“给黑鹰挂脖子上,飞远了也好找!”

找你大爷!

盛浅予一口老血差点没喷他脸上,死盯着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突然,眼神一转,勾起唇角扯开一抹笑。

“刚才我听有人说这白玉项坠价值万两白银,既然殿下想要,那就给钱吧!”

说着话,盛浅予朝殷离修伸过手去。

这下,轮到殷离修瞪眼了,阴森可怕的眸子拧着盛浅予那张含笑的脸,半晌,见他大手一挥。

盛浅予没想到他这么爽快,楞了一下才看向自己的手心,不是银票,而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玻璃种满绿的如意。

打磨雕刻都是精致无比,别说是古代的纯手工,就连现在的精密仪器都很难有这般精湛的工艺。

“你……这是什么意思?”盛浅予愣愣的看着手心的如意,抬起头看向殷离修。

“女孩子,还是戴一些色彩的东西才有活力,这原本是庆元长公主陪嫁的一块玉,也是本王的战利品,重新打磨雕刻之后已经请智清大师开光做法,不算是易主。”殷离修声音依旧带着他独特的慵懒气息。

都说玉石这种东西有灵性,易主不会长久,很快便会碎掉,甚至还易主之后成为恶玉会给新主人带来灾害,但是重新打磨开光之后便不会再有这种情况。

盛浅予愣愣的看着他,有种说不出清楚的感觉往上涌,不等她想明白,却见他已经将那装着白玉的锦盒放进口袋,

“论价格,我这块能换你十块!而且,有智清大师开光,也算是护身符了。”

“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不是浪费了?”盛浅予把玩着手里的玉,嘴角抑制不住的笑。

好东西谁不喜欢,更何况又是从他身上抠来的,一时间这么多天的不爽全都散了。

“你若不想要就拿来!”殷离修不回答,侧目丢给他一个白眼。

“谁说不想要!”盛浅予紧忙将手里的玉握紧,生怕他抢回去一般。

殷离修扬了扬唇角,目光不经意朝园子中看过去,双眸之间多了几分凌厉。

各家小姐的表演开始了,刚才听芷贵妃在皇上跟前推荐了盛心雅,不光殷离修听到,盛浅予也听到了。

“我先离开一下!”盛浅予眼底闪过一道寒芒,说着话就要起身。

正文卷 第77章当众脱衣

“看来,今日有好戏看了!”

殷离修声音之中带着几分玩味,把玩着手中的扳指,微微眯起来的眼睛散开一抹阴邪:“好好演,演好了有赏,演砸了让本王不高兴,可是要惩罚的。”

“赏我什么?”盛浅予挑了挑眉毛,清澈的水眸之间闪过一道光芒。

“你要什么赏什么!”殷离修勾唇,漫不经心的往软榻上靠了靠。

“那你就准备好吧!”

盛浅予眨了眨眼睛,唇畔挑起一抹狡黠,随即转身朝誉王府的方向走过去。

“哎呀,你怎么回来了?”

见到盛浅予回来,太妃脸上先是一愣,随即多了几分紧张:“你这样回来,若是惹了玄王恼火可如何是好?”

这话说得盛浅予心中一股寒凉从心底往上涌,她不是关心自己会不会受到责罚,首先想到的是自己会不会惹怒了殷离修牵连誉王府。

清澈的水眸之中极快的闪过一抹阴霾,盛浅予暗自沉了沉,转身安慰道:“太妃不必担心,我这次过来是玄王殿下应允的,只是担心久坐您的腰不舒服,特意送了装着草药的靠垫。”

说着话,盛浅予将早已经准备好的靠垫拿到太妃跟前,身边宫人过来给太妃垫在腰下。

此刻太妃倒是有些难为情,眼神闪烁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拉着她的手嘱咐:“玄王殿下性子难以捉摸,你可千万要小心,咱们誉王府是外姓,招惹不起,真是苦了你这孩子……”

“太妃放心吧,予儿明白。”盛浅予顺着她的话应声,脸上神情一如平常淡然。

不想听太妃没什么感情的絮叨,盛浅予说着话悄无声息的靠近盛心雅。

誉王府众人,除了太妃,如今看盛浅予都如同眼中钉,本来就嫉妒得不行,她还自己回来,让人不由得想到她这是回来显摆,一时间更是气得脸都红了。

特别是慕婉纯,这一日的风头都被盛浅予抢了去,自己又各种被冷落,这一肚子的火在看到她回来的瞬间腾地一下烧了起来,端着果浆的杯子也就不受控制了。

余光瞟到慕婉纯手上的动作,盛浅予挑了挑唇角,悄无声息的朝盛心雅靠过去,此刻慕婉纯已经走到了跟前,趁着她不注意,假装没有站稳,手中的果浆朝她衣服上撒了过去。

然而,她不知道盛浅予早有防备,就在她动手的一瞬间,一个转身躲了过去,一杯的果酿不偏不倚全都撒在了盛浅予身后的盛心雅身上。

“啊!你这是做什么!”盛心雅一声尖叫,脸都绿了!

刚刚应了芷贵妃的话,这就等着前面的表演结束后就轮到她了,如今洁白的衣服粘上了红色的果浆,这可怎么上台!

慕婉纯也没想到手里的果浆竟然拐了弯泼在了盛心雅身上,一时间傻眼了。

“二妹妹,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让人帮你去拿替换的衣服!”

慕婉纯也有些慌了,她明白百花节上盛心雅接下来的这一舞意味着什么,如今让她搞砸了,回去一定会被誉王妃冷眉冷眼。

“替换什么!这件衣服是我专门用来跳舞的,你有这样替换的嘛!慕婉纯,你是不是看我不顺眼,处处跟我作对!”

盛心雅气的眼眶泛红,眼泪都快出来了,下意识扭头寻找誉王妃的身影,可她去跟宫人们交代,离开了座位,这可怎么是好!

“就要上台了,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太妃冷叱一声。

刚才的一幕她看在眼里,匆匆过来看到盛心雅一身的红色果浆,脸沉到了底。

“太妃,您给孙女做主啊!慕婉纯将果浆倒在了我的裙子上,我还怎么上台!”

盛心雅都哭出来了,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掉在沾着果浆的地方,晕开一大片,更加明显了。

太妃黑着脸朝慕婉纯瞪一眼,如今没空理会她,紧忙吩咐边上的宫女。

“这,这可怎么办!快,快去马车里拿替换的衣裳!”

“拿来的衣服是蓝色,跟我的舞曲不搭配!呜呜呜……”盛心雅哭的更厉害了。

眼看着火烧眉毛的时候,众人脸色开始变得惨白,盛浅予不着痕迹的挑了挑嘴角,走上前去。

“碰巧今日我带着的替换衣裳也是白色,而且,方才看样子似乎和二姐姐这身相仿,不知能不能救得了急。”

“快,快拿过来呀!”太妃急声催促,说着话连带着将盛心雅朝盛浅予身边推了推。

这动作,盛浅予自然明白,太妃这是要她跟着盛心雅赶紧去换了,来不及多说,也跟着去拿了衣服。

“这裙子倒是符合我的舞,不过,我穿过的衣服……”

盛心雅穿着裙子在铜镜前来回看,不得不说这件衣服还真是合她的身,让她有种想占为己有的冲动。

“二姐姐喜欢,就送给二姐姐吧,之前母妃让人特意做的衣服我还没来得及穿。”盛浅予挑了挑嘴角暗自冷笑。

“这么说,好像我这个姐姐抢了你的东西似的,你放心,回到王府我一定会还给三妹妹一件更漂亮的。”盛心雅说着话,依旧满心欣赏铜镜中的自己。

盛浅予不说话,目光落在她的肩上,唇畔无声勾了起来。

两人换好了衣服回到众人之中,耳听得宫人已经喊出了盛心雅的名字,盛心雅来及多想紧忙走了近路直接到了舞池之中。

这边盛浅予也回到誉王府众人跟前朝太妃点了点头,太妃点点头,一颗心落回了肚子里。

而此刻誉王府也回来,不过这时候,盛心雅已经进入了舞台后幕。

看到盛浅予的瞬间,誉王妃不由得一愣,眼底极快闪过一抹寒芒,随即一如平常走到太妃跟前。

就在此刻,悠扬的曲调飘荡入耳,盛心雅的身影柔若抚柳的身姿已经盈然跃与舞池之中,水袖扬出,身形悠然转出,众人呆愣片刻,随即纷纷拍手叫好,一时间,又欢腾起来。

誉王妃脸上带着得意的笑,目光循着盛心雅的身影看过去,目光触及她身上那身白色裙衫的瞬间,再也保持不住平常的稳重端庄,大惊失色险些叫出声来!

那,那不是她专门让人给盛浅予做的衣服吗?那衣服为什么会穿在自己女儿身上?该死的她现在还在跳舞!

想象着一会儿即将出现的画面,誉王妃只感觉全身的骨头被抽掉一样,支撑不住就要往地上滑。

侧目瞧一眼身边的誉王妃,盛浅予手中果浆递至唇边,眼睛不由的微微眯起,唇角在杯子的掩盖下微微地弯起。

她看过盛心雅在家排练这支舞,接下来便是快速旋转,如今看着盛心雅脸上喘息的频率,身上应该也出了不少汗,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果然,不等盛浅予的思绪收回来,就见盛心雅踮起脚尖,水袖扬出,如一只轻盈的蝴蝶般翩然舞动,随着众人掌声响起,得意地扬起了嘴角。

然而,还不等她嘴角的笑绽开,猛然间裙衫的肩膀处崩然裂开,本来就裙摆就在脚踝处,如今肩膀上的束缚解开,裙子直接到了脚底下,盛心雅一个猝不及防踩在裙子上,随着她旋转的舞姿,整个人飞了出去。

“啊!救,救命啊!”

盛心雅惊慌失措,尖利的声音出口,只听得砰地一声巨响,身体与地面猛烈地撞击。

一股难以忍受的疼痛从四处传来,盛心雅忍不住龇牙咧嘴,顿时眼泪忍不住的流了出来,将刚刚精致的妆都晕开了,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惊讶,朝着舞池处观望,这才看清楚是盛心雅被摔在了地上,衣服被扯开,如今半裸着肩膀,最重要的是,她这般姿态正对着皇上!

殷离修很满意现在这个场景,侧目朝盛浅予看过去,见她得意地挑了挑眉梢,眯起的双眸之间散开一抹诡异。

“啊!雅儿!”

誉王妃撕心裂肺的一声吼叫,来不多想伸手拽过宫女手里的衣服,疯了一样的朝舞池跑过去。

然而,这么好看的场景,殷离修怎么能让誉王妃破坏?摆摆手,边上的几个宫人上来拦住了她。

芷贵妃也被眼前这一幕吓住,只感觉刚才眼前身影乱晃,看清楚的时候,亲妹妹已经衣衫不整的正对着皇上的方向躺在了地上了,瞬间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快速回过神来,正准备让人去扶起来,却听见那慵懒声音传来。

“芷妃娘娘真是花的好心思,众人跟前,设计这么一出好戏,难不成你自己坐上了皇贵妃的位置还不够,连妹妹也要送到皇上身边?”

殷离修说得漫不经心,看人们差不多消化了刚才的话,又转向一边的皇后。

“皇后娘娘,管理后宫太过柔善也并不是什么好事,你骄纵惯着她们,时间久了她们估计就会忘了这后宫到底谁做主了。”

煽风点火这种事情,最主要就是在点上,这些年皇后眼看着皇上对芷贵妃百般宠爱,她这皇后的地位早已经开始动摇了,如今被殷离修拿出来说,积压在心里的恼恨和不甘瞬间宣泄出来。

“来人!将她给本宫拖下去关进地牢!”皇后一声怒吼,双眸之间泛起勒熊熊燃烧的复仇欲望。

正文卷 第78章盛心雅挨打

“皇,皇上!”

眼看着边上的嬷嬷过来拉人,芷贵妃来不及多想转身跪在了皇上跟前:“皇上,这一定是个意外,二妹妹肯定不是故意的,们请皇上明察!”

说着话,芷贵妃的眼泪就流了出来,一张美人脸哭的梨花带雨,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

“意外?芷贵妃的这个意外可真是精准,偏偏是在正对着皇上的节骨眼上?本宫可真是长了见识!”

瞧着皇上对芷贵妃于心不忍,皇后紧忙打断了她,说着话目光再次朝盛心雅看过去,威严的脸上多了几分轻蔑。

众人随着皇后的话朝盛心雅的方向看过去,如今她虽然穿了衣服,可人依旧正对着皇上,若隐若现的诱惑,这分明就是为了勾引皇上!

一时间,众人脸上也不由得多了几分鄙夷。

殷离修依旧坐在边上吃着水果看戏,听皇后这话,不由得微挑眉梢,扬起的唇角勾起一抹玩味。

皇上眉心打成一个节,他是心疼芷贵妃,本心并没有想要处置盛心雅,可殷离修挑起了话端,皇后的话也说到了合理,若是就这样算了,难免有些说不过去。

“皇上!”

看皇上不说话,没芷贵妃难免有些心急,跪爬着往前挪了挪,伸手拽住了他的龙袍衣角:“皇上,二妹妹向来心思单纯,她绝对不会有多余的想法的,还请皇上明察!”

芷贵妃眼眶泛红,泪水珠子不断地往下落,仿佛受了什么委屈,看着可怜极了。

“照芷贵妃这样说,誉王府没有多余的想法,本王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誉王府不会再送人进宫了?”

殷离修手中的杯盏端至唇边却没有喝,酒杯遮住唇角,明明是笑,却让人感觉到一股沁入心骨的寒意。

“这……”

芷贵妃傻眼了,一句话葬送了誉王府众女子进宫的前路,这个责任,即便身为贵妃的她也担不起啊!

“不,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殷离修撩起眼皮朝誉王府众人看过去,深邃的墨眸之中散着一股低沉的气压,让人喘不过气来。

誉王府众人,除了盛浅予,脸上瞬间添了一层阴霾,特别是对皇权贵族有着期许的盛心悦,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要不是太妃在跟前,以她这性子,说不定早已经冲了出去。

“锦公公记下这一条,日后选秀誉王府女儿是不会参加的!”

殷离修慵懒的声音从唇瓣之间溢出,说着话,身子往后靠了靠,似乎忘记了身边还有盛浅予这个誉王府的女儿。

“这……”

锦公公也有些为难,看看殷离修又看看皇上,还没来得及说话,誉王府中终于有人说话了。

“玄王殿下,臣以为刚才你或许是误会了!”

清凉有力的男声灌进耳中,盛允承起身几步走到正对着皇上的方向再次跪了下来。

“王侯将相文武百官,皆效忠一国之君,如这百花节中宴请家属女眷,百官闺中女眷悉心调教自然也是为了给皇上充盈后宫开枝散叶,一切皆是为了皇上。”

话音落地,盛允承郑重的朝皇上行了一个大礼.

大义凛然的话配上这正气浩然的神情,还真是让人有些感动,然而,殷离修却不是一个按理出牌的人,斜眼瞄着盛允承这般,冷冷一笑。

“好一个为了皇上!”

殷离修双臂搭在软榻上,仰卧着睥睨眼前稳如泰山的盛允承,勾唇:“你说一切都是为了皇上,本王不否认,可这当中跳舞落衣,似乎是风尘女子才会使用的伎俩招数,你们誉王府为了皇上也真是费尽心思,让本王感动啊!”

这话一出,不光誉王府,就连边上众人的脸色也跟着变了几变。

虽说殷离修的话是难听了一点,可却是句句扎出血,细琢磨还真是那么回事!

盛允承没有明显的大动作,可撑在地面的双眸却在人看不见的时候,抠进了地上的泥里!

殷离修阴邪地一笑,随即似乎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盛浅予:“你说呢?”

呃?好好的怎么话题转到了自己这里?盛浅予猛然间傻眼!

我说?我说你奶奶个孙子!

姑奶奶还想看戏,你不继续责难誉王府这帮人,竟然将这烫手的山芋往我身上扔,殷离修你是不是有病?

盛浅予心里翻腾着无数骂人的话,然而,面对着殷离修她是说不出口,也不敢说,只瞪他一眼,起身行礼。

“臣女以为,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盛浅予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让她说,她总不能当着众人面对盛心雅落井下石吧?毕竟,她自己也还是誉王府的女儿呢!

“哦?你也觉得有误会?本王只看到贵府二小姐衣不遮体扑倒在皇上面前,并不觉得有什么误会。”

殷离修依旧是那慵懒的态度,只是那微微眯起来的眼睛里似乎多了一丝阴沉的气息,连带着周边的空气都冷了几度。

盛浅予没好气的朝他翻个白眼,在他看过来之前又紧忙整理了神情,低眉顺眼。

“其中有什么误会,在查清楚之前臣女不敢妄下论断,只是,如果二姐姐真如玄王殿下所说故意落衣,那也应该是在结尾收取曲的地方,若是没有记错,方才那一曲霓裳羽衣正是精彩之处,二姐姐精通此舞,不可能在这个关键的点故意为之。”

这话出口,誉王府众人不由得暗自松一口气,同时对盛浅予这般理智聪明暗中赞许。

然而,事情似乎并不是她三言两句就能解决的。

“所以呢?”

殷离修瞥眼,并不买盛浅予的账,亦或者是故意为难她!

盛浅予抽了抽嘴角,心中暗自咒骂他一句,抬起头来正了正神色。

“即便这是一场意外,也污了皇上和玄王殿的眼睛,扰了大家的雅兴,的确是该罚,不过玄王殿下乃高贵之躯,更何况二姐姐毕竟是誉王府的嫡女,还是请母妃亲自管教为好。”

盛浅予倒是想动手,可她毕竟是妹妹,怎么也没有妹妹以下犯上跟姐姐动手的道理,众人跟前她才不会留着被别人编排的机会。

殷离修眉梢一挑,没有说话,只低头把玩着手上的扳指,似乎在等盛浅予的动作。

盛浅予朝殷离修看眼,暗自沉了沉心神,随即转身看向誉王妃,只是看着,却不说话。

众人的目光随着盛浅予落在誉王妃脸上,不由得多了几分复杂,同时也多了几分可怜,当着众人的面,只要做了母亲的都能明白这是怎样的屈辱和心痛。

誉王妃只感觉一肚子的怒火在胸腔横冲直撞,却找不到一个发泄的出口,双手死死地攥着,用力太大,关节处都泛白,全身抑制不住的轻颤。

可是,她现在没得选,被殷离修盯上,已经没有更糟的境地了,打了或许还有缓和的余地。

想着,誉王妃僵硬的迈开腿朝盛心雅走过去,每迈出一步,都感觉脚步无比沉重,几乎要将地面跺塌了一般。

啪!

清脆的耳光在琉璃园响彻,紧接着便是一声尖叫。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盛心雅已经躺在了地上,一手捂着脸狼狈至极,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亲娘再次抡起了巴掌。

誉王妃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流出来,手上却没有停,啪啪的耳光落在盛心雅的脸上,也震麻了她的手,全身的肌肉都是僵硬的。

芷贵妃跪在皇上跟前,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可如今皇上却没有维护她们的意思,一时间除了哭,什么都不能做。

众人一个个屏息凝神甚至都不敢大声喘息,生怕一个不小心引起了殷离修的注意,也会是这般下场!

眼看着盛心雅已经被誉王妃打成了猪头,盛浅予不由得撇撇嘴,脸上带着不忍,心里却不情不愿的转向殷离修。

“如今二姐姐已经接受了严厉的家法,不知玄王殿下对此可满意吗?”说着话,盛浅予看似求情一般跪在了殷离修跟前,膝盖落地的瞬间,让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殷离修伸手捻起一粒葡萄送到嘴里,听盛浅予这话,不由得愣住,挑起声音一脸惊诧。

“你们家的事情,为什么要问本王?好好一个姑娘,竟然给打成这样,你们女人真是狠毒,啧啧啧……”

说着话,殷离修忍不住咋舌,抬头看着盛浅予,仿佛看着蛇蝎一般,脸上配合的多了几分惊恐的神情。

这话一出,盛浅予身子猛然一晃差点直接摔在地上,等站直了身子,咬牙切齿的朝殷离修瞪一眼。

合着你责难了这么半天,如今却当没事儿人一样,还他娘的说老子狠毒!你这么能耐,咋不上天呢!

盛浅予忍不住咬了咬后槽牙,要不是打不过,她都要忍不住伸手去撕了他这张欠揍的脸皮了!

不光盛浅予,誉王府众人也不由得闷了一口哑火,誉王妃更是抑制不住嘤嘤嘤的哭起来。

誉王一张脸阴沉到底,双手攥紧关节发白,额头青筋暴起,猛然间松开双手就要上前,却听殷离修慵懒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誉王府毕竟是名门战将,不如我们来打个赌,本王这里有柄庆元皇室的灵雀刃,你若是能赢得这灵雀刃,本王便将它送给你,同时也请皇上赦免你姐姐,你若是赢不了,那本王便连你一起处罚!”

正文卷 第79章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说着话,殷离修从腰间取出一柄小巧精致的匕首,匕首末端镶嵌着荧光闪烁的宝石,一看就是极为珍贵的东西。

“但凡女子,谁都可以上来争!”

摆摆手,身边一个宫女端着个锦盒上来,殷离修伸手将灵雀刃放在锦盒之中,转向盛浅予:“这个赌,你敢打吗?”

抬头看着殷离修一如平常那般阴邪的神情,盛浅予心中没有来的突了一下,一时间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本以为趁着这个机会,他要让誉王府下不来台,可眼看着矛头转向了自己,这下有些懵了。

说起来,我们不是一伙的吗?你现在当众为难我,是不是吃错药了!

殷离修将盛浅予的表情收紧眼底,唇畔不由得勾起一抹玩味,随即循着方向朝人群中的凝郡主看过去,挑了挑眉毛却没有说话。

凝郡主感觉到他的目光却没有理会,注意力一直落在盛浅予身上,瞧着她那瘦小的身板,不知咋么,竟然有些为她担心,这也真是奇了怪了!

“玄王殿下!”

不等盛浅予开口,誉王妃一脸惊慌的跪在殷离修跟前,声泪俱下:“予儿从小在乡下长大,并没有人教导她习武,万万使不得啊!”

这个情况下,誉王妃头脑还是清醒的,将自己女儿的命交在盛浅予手里,那不等于将盛心雅往火坑里推嘛?

以她们跟盛浅予的关系,即便盛浅予有那个本事也会故意输掉!

刚刚才松了一口气的誉王府众人,一颗心再次悬了起来,若是别人还有的说,可偏偏是殷离修,根本没有讲情的余地,跟何况还是盛心雅自己闹出来的事情。

盛浅予依旧有些想不明白,看看誉王府众人又看看殷离修,清澈的双眸流转却又带着几分猜测。

不过,不管她有没有想明白,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她说不的余地,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殷离修满意的往软塌上靠了靠,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搭在软塌的小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声音不大,却晃得众人心中涟漪层层,平静不下来。

皇上坐在高台之上,对殷离修这般任性的行径没有任何表示,脸上神情也一如平常的肃穆冷沉,让人看不出喜怒,更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好了,开始吧!”

阴冷的声音从唇畔之间溢出,殷离修摆了摆手。

不等他话音落地,一个身着宝蓝色锦缎小袄的女子仰着头走到了舞池中间,脸上倒是带着几分高傲,只是看向殷离修的瞬间,脸上突然多了几分娇羞。

盛浅予站在边上看着,暗自叹一口气,看这小姐似乎是有些武功底子,可这她上来明显是冲着殷离修来的,还真有这胆子大不怕死的敢往他跟前走凑,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

正在盛浅予神游的时候,舞池另一侧站出来一个身着湖绿色锦缎小衫的女子,大概是相互认识,两人还没自我介绍便摆开阵势,一时间过招拆招打在了一起。

见识过殷离修的武功,如今对于这两个女子的招数,盛浅予实在是看不过去,说起来不过是花拳绣腿,看起来好看却没什么力度,一时间舞池中来来回回换了好几拨人。

盛浅予不着急上场,倒不是因为她打不过,而是今日她对那灵雀刃势在必得,先摸一摸众人的情况,也好根据现在的身体多好对策。

正想着,随着“啊”的一声惊叫,又一个俏丽的小姐被打倒在地,盛浅予侧目瞟了一眼,正准备收回目光,却见侧面走出来一人。

看她容貌清秀俊美,五官精致,眉梢眼角带着一股女人少有的英气,平添了一丝飒爽的风采,引得众人注目。

“平阳侯府苏飞雨!看你刚才很厉害的样子,前来讨教几招。”

苏飞雨声音清脆洪亮,眉宇之间带着几分与生俱来的犀利,再加上那双阴飒飒的眸子,一时间吓退了好几个蠢蠢欲动的小姐。

平阳侯府嫡长女苏飞雨,自小跟着平阳侯在军营玩耍,只听得她脚步声音便能感觉得到她武功底子好,以盛浅予现在这个柔弱的身体,对付她可能还真有些吃力。

对面人看着苏飞雨个子不高,不由得有些轻蔑,冷哼一声迅速出手,拳头朝苏飞雨的脸面打了过来。

苏飞雨身形矫捷,不等那女子近身猛然已转躲了过去,同时侧手拽住那女子的手腕,借着顺回来的力量猛然往下压。

只听得咔嚓一声,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那女子已经躺在了地上,抱着胳膊在地上打滚,听刚才的声音应该是脱臼了。

干净利落,没有一丝拖沓,快,狠,准!

盛浅予忍不住咋舌,同时将目光定在这苏飞雨身上,不光是看她的招数,还在观察她出手的习惯。

接连又上来几个人,可看起来有两把刷子,却都不是苏飞雨的对手,十几招下来,全都败在了她手下,一时间,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想上来的人有些迟疑了。

“没有人了?女人之间的花拳绣腿,还真是不怎么精彩!”

殷离修侧目在众人脸上扫一圈,脸上带着十分的失望,很显然,他抛出来的灵雀刃并没有收到他想要的效果。

这话出口,刚才上场的小姐们脸色就不好看了,要知道她们大部分可是冲着殷离修去的,输了不说,还被这般贬低,一时间沉着脸,有些后悔刚才上去。

不光输了的人沮丧,就连连赢数场的苏飞雨脸色也不怎么好看,站在舞池中间,有些尴尬。

“现在已经没有人上了,你还在等什么?”殷离修转向了盛浅予,双眸微微眯起,带出一抹让人看不明白的阴邪。

盛浅予楞了一下,随即转身暗自撇撇嘴,虽然还是没有想明白他的意图,可如今也是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

“誉王府盛浅予,前来跟小姐讨教!”

盛浅予学着样子,朝苏飞雨做了一个江湖礼,头刚微微低垂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力朝着自己的门面冲过来,瞬间面色一凛,快速侧身险险的躲过了这一招。

抬头看着苏飞雨阴冷的表情,盛浅予不由得暗自苦笑,看来这姑娘是被刚才殷离修的冷嘲热讽刺激到了,如今将怒火全都发到自己身上。

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好好的小姐,让伺候鹰就伺候,本来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偏偏又成了众矢之的,真是让人欲哭无泪啊!

正想着,盛浅予再次感觉到那凌厉的气压朝着自己冲过来,没有时间神游,收回思绪的同时衡量着苏飞雨过来的速度。

就在苏飞雨的拳头沾到盛浅予衣角的瞬间,只见她猛然一个侧身反转,不但躲过了攻击还精准地拽住了她的手腕,随即猛然将她往身边拽过来,同时脚下出招将她的腿死死钳制住。

这一招速度很快,大部分只是看到了盛浅予躲闪却没有看到她是怎么钳制住苏飞雨的,定睛看到最终这个场面的瞬间,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一时间,空气凝滞了。

苏飞雨没想到仅仅一招就被盛浅予钳制住,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挣脱,却发现盛浅予这瘦小的身子竟然跟钳子似的禁锢着她的身体,根本挣脱不开!

连殷离修也不由得坐直了身体,阴骛的双眸之间多了一丝惊诧,他明明试探过,这丫头根本没有一丝内力,可刚刚那一招却又那么犀利狠辣,猛然间心口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们当然不知道,在刺翎训练的时候,盛浅予最擅长的就是近身格斗。

原主这副身子虽然纤瘦力量小了些,可这速度还跟的上,加上这怪异的格斗招数,一时间还真叫苏飞雨有些吃不消,渐渐地,盛浅予已经占了上风。

誉王府众人本来还揪着心,从盛浅予第一次躲开苏飞雨的拳头时,便惊诧不已。

众人看真切盛浅予的动作,可正对着的誉王和盛允承却是瞧得清清楚楚,脸上神情变化莫测,眉心反而拧得更紧了。

除了惊诧,此刻一直在看戏没有说过话的醇王殷离修脸上渐渐泛起一层兴奋,本来只觉得她是个不一样的女子而对她感兴趣。

如今看来,她不仅仅是不一样,如今再看殷离修对她的态度,似乎事情变得越发有意思了!

这边盛浅予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众人眼中的焦点,只将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苏飞雨身上,确定她不能挣脱,往她身边靠了靠。

“苏小姐,灵雀刃我可以给你,但是这场比试关系我二姐姐的性命,还请高抬贵手。”盛浅予压低了声音。

知道自己的身手肯定是藏不住的,可在众人面前表现得太够锋芒毕露,总不是什么好事,若是能谈判下来,自然是最好不过。

然而,苏飞雨想来胜负心重,更何况如今被盛浅予死死钳制心有不甘,假意应一声,趁着盛浅予放松了力气,双眸之间寒光一闪,朝着她的小腿膝盖劈了过去。

盛浅予脸色猛然一沉,身下快速躲过她的依照,来不及多想,抬脚朝她心口踹了过去。

苏飞雨双手撑在胸前挡住盛浅予的脚,虽然趔趄地后退几步,却没有受伤,侧目看到殷离修嘴角浮出的冷笑,猛然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双眸之间寒光乍现,朝着再次朝着盛浅予攻过来。

正文卷 第80章兵不厌诈!

这个时候,盛浅予已经摸清楚了苏飞雨的套路,她是有力量和功底,可招式太过拘泥于形式,反而给了她可乘之机。

虚晃一个假动作,盛浅予成功骗到了苏飞雨,随即转身一个回手,重重的一拳打在她肩膀上,只看她身子猛然一晃,踉跄几步朝地面扑去。

随着啊的一声惊叫,苏飞雨整个身子像个破口袋一样摔在地上,脸上表情拧着,痛苦无比。

本来也没有想着伤人,却没想到苏飞雨竟然有这么大的反应,盛浅予一时间也愣住了,想都没想伸手过去拉她。

砰!

就在盛浅予的手碰到苏飞雨的瞬间,一股力道带着风袭来,她躲避不及,只感觉肩膀上一沉,结结实实的挨了她这一拳!

除了重击的沉闷,盛浅予还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疼,强稳住身子站定,这才发现苏飞雨指头缝里竟然还藏着刀片,如今殷红的血从伤口渗出,将雪白的衣衫染红了一片。

嘶……

众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看向盛浅予的目光多了几分担忧。

“苏飞雨,你居然使阴招!”凝郡主一直在边上看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她倒不是对盛浅予有多少好感,而是见不得苏飞雨这种阴险的手段。

“兵不厌诈!”

殷离修慵懒的声音打断了凝郡主,侧目朝盛浅予看过去,那雪白衣服上的殷红让他下意识蹙了一下眉头,很快又散开,漫不经心道:“战场上两军对敌,从来没有这些所谓的条条框框,活下来才有说话的权利!”

凝郡主眉心一滞,张嘴却又找不到反驳的话,朝苏飞雨瞪一眼,退回了殷离修身边。

听着殷离修的话锋是向着自己的,苏飞雨心中一阵狂喜,挑了挑嘴角,朝盛浅予投去一抹得意。

盛浅予沉了沉眉梢,低垂着头将眼底的阴寒遮挡住,双手猛然攥住!

不是因为被人暗算手上,而是听着殷离修这冷漠无情的话,极大地刺激了她的自尊心,清晨的水眸之间凌厉闪过,扔掉准备包扎的布条,直接站起身来。

起身往前,盛浅予速度快得将衣服带的都飘了起来,如同一只蝴蝶,只是这蝴蝶的翅膀上淬了毒。

这一次,她是火了,几步跨到苏飞雨跟前快速出手,招招狠厉,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也许是心虚,也许是没想到盛浅予会有这样的身手,瞬间功夫便苏飞雨便被逼到了没有招架之力的地步。

眼看着两人的身体很快贴近,盛浅予双眸之间寒光一闪,不等她反应,一个过肩摔,生生将她腾空从肩头扔了过去,像个破口袋一样摔在了地上!

沉闷的撞击声之后便是苏飞雨惨绝人寰的嚎叫,这一次是真是撕心裂肺,不是装的。

“盛,盛浅予!你竟然敢伤我!你大胆!”

苏飞雨疼得龇牙咧嘴,在地上来回翻滚,身上衣衫凌乱,丝毫没有了刚才那般高傲飒爽的模样。

“兵不厌诈!”

盛浅予居高临下的看着苏飞雨,看着她手上的刀片这一次伤到了她自己,不由得冷哼一声:“我也是誉王府的嫡女,说起来你我都是王侯之后,可谁都没有品阶,即便我伤了你也算不得以下犯上,更何况,我也受了伤,我们两不相欠!”

“你!”

苏飞雨躺在地上朝盛浅予瞪眼,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盛浅予低低的瞥了她一眼,转身看向殷离修,高高扬起的头像是跟他叫嚣一般,带着一股不可一世的张狂。

殷离修痞痞的勾起唇角,脸上那邪魅的表情又带着几分不屑,让人看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

“凝儿,这灵雀刃你不想要了?”

迟迟不见凝郡主出来,殷离修将手里的灵雀刃在眼前晃了晃,似乎想给她一点刺激。

这灵雀刃是凝郡主惦记了很久的东西,她当然想要,可抬头看到盛浅予肩膀上的一片红,突然怎么都迈不开腿去挑战。

“跟受了伤的人比,胜之不武,你给她吧!”凝郡主阴沉着脸,话出口便扭了头,再也不看殷离修一眼。

殷离修不由得轻笑,手中灵雀刃晃了晃,朝盛浅予的方向看过去。

“你倒是有几分本事,既然赢了,这灵雀刃便归你!”

话音落地,殷离修猛然间松手,灵雀刃像是带了眼睛一般朝盛浅予飞了过去。

盛浅予面色一凛,目光汇聚在刀柄处的流苏上,猛然一个侧身稳稳的捏在了手里,随即得意地朝殷离修扬了扬。

“如此,玄王殿下是不是可以赦免二姐姐了?”

“这里是皇宫的琉璃园,皇上皇后尚且在高台上,你问本王作甚?”殷离修恢复了那慵懒的神情,说着话手肘一偏,又斜斜的依靠在了软塌上。

殷离修,你大爷的!

盛浅予只感觉心口一团火在噔噔噔的往上撞,要不是因为怂,她早就上去一脚踹他脸上了!

“皇上……”

芷贵妃到底是心明手快,殷离修话音刚落,紧忙转向了皇上寻求帮助。

“好了,盛浅予为了姐姐都做到了这般地步,朕若是再揪着不放,反而是太过严苛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皇后以为如何?”

说着话,皇上转脸看向皇后,这眼神没有什么柔情,听起来客气的话却让人感觉到一股莫名的疏离。

“是!”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皇后自然不会反对,摆摆手让旁边的嬷嬷放开了盛心雅。

誉王妃紧忙将盛心雅抱在怀里,似乎生怕殷离修反悔一般,匆匆离开。

盛浅予面色清冷地朝誉王府众人的方向看去,眼底魏微沉,暗自舒一口气,转身朝凝郡主走去。

“多谢刚才凝郡主高抬贵手,如今我想以雀灵刃借花献佛,送给凝郡主!”

说话的同时,将刚才接过来的灵雀刃递到凝郡主跟前。

凝郡主本来沉郁的脸上多了一丝惊讶,瞧着眼前这张明朗灿烂的脸,却没有接。

盛浅予停了一下,又接着说:“我只懂得一些拳脚却不会武功,用这样的好东西也是浪费!现在皇上已经原谅了二姐姐,我已经是感恩惶恐,再不敢奢求更多。”

话音落地,她那灵雀刃送到了凝郡主手里,触及她怔愣的目光,不由得勾唇一笑。

刚才殷离修让凝郡主上去,盛浅予是看在眼里的,她的武功要在苏飞雨之上,若是出手,自己不可能赢,更何况,看得出来,凝郡主看这灵雀刃眼睛里是带着光的。

了然的眼神,凝郡主很快明白过来,也不再推脱,接过了灵雀刃朝殷离修扬了扬。

哼,你倒是会做人!

殷离修没有理会凝郡主,转而看向盛浅予,深邃的双眸之间更添了一丝幽沉,随即朝誉王府的方向瞥去,邪魅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痞气。

“啧啧啧,本王真是有些可怜你了。”

盛浅予怔愣,转脸就看到殷离修那张脸上的邪气,蹙了蹙眉头,不等她说话,殷离修那慵懒的声音又传来。

“你倒是掏心掏肺的为了别人,如今瞧瞧你,血都渗透了衣服,谁管你?”

殷离修嘲讽的撇撇嘴,其中带着对誉王府的不屑,也有对盛浅予自不量力的讥诮。

他的声音不大,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风的耳刮子,朝誉王府众人脸上扇过去,让他们刚刚缓和的神情瞬间又沉了下来,尴尬不已。

特别是太妃和誉王妃,当家的两个女人从一开始就不敢说话,还是盛浅予救了盛心雅,可如今她受了伤,竟然没有一个人过问。

联想着盛浅予被誉王府扔在乡下这么多年,众人看向誉王府众人的脸色不由多了一丝鄙夷。

芷贵妃闻言脸色也变得难看,不过,到底是皇上身边一步步爬上来的,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起身朝皇上跪了下去。

“皇上,三妹妹受了伤,还请皇上宣太医带她先去包扎一下。”

众人如今在皇宫的琉璃园,请太医给盛浅予瞧病,自然得皇上首肯才行。

一句话,芷贵妃便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皇上身上,随着她的话这么想,尴尬倒也淡了几分。

“宣太医!”皇上点点头,随即转向盛浅予,深眸之间多了几分探究。

“传太医!”

宫人鸭嗓的唱喊声音一层层传出去,外面守门的太监紧忙小跑着出去传太医。

皇上在高台上将众人神情收尽眼底,深沉的双眸之间神情变化,片刻,沉了沉心神转向芷贵妃。

“果然是贵妃的姐妹,竟然还有这般本事!誉王府果然人才辈出!”

皇上声音不大,听起来是闲聊,可灌进芷贵妃耳朵里,却让芷贵妃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冷意。

芷贵妃尴尬的抽了抽嘴角,偷眼朝皇上看一眼,暗自稳住心神:“臣妾姐妹闺中学的都是琴棋书画,三妹妹从小在乡下长大,听太妃说是跟民间高人所学武功。”

“哦,原来是这样,爱妃这三妹妹倒也是个奇女子!”皇上应一声没有再问,伸手端起跟前的酒杯停在跟前,说话之间看向盛浅予方向的眼神更深了一层。

正文卷 第81章本王看上你了

芷贵妃咧咧嘴,却怎么都笑不出来,眉心蹙了蹙却不敢多嘴,只小心谨慎的在旁边伺候着,只是不经意瞟向下面的目光之中多了几分寒冷。

接她回来是用来挡刀的,却没想到她竟然就是伤人的利刃,既然如此,那便真的留她不得了!

在誉王府住着的这些天,盛浅予早已经摸清楚了这家人的脾气秉性,本来对她们这所谓的亲人也没什么期望,如今倒也不会有失望,平静淡然的等着太医到。

然而,她的淡然无波,看在高台旁侧,醇王殷离瑾眼里,却让他饶有兴趣的勾了唇角。

手中酒杯递至唇边,仰面一饮而尽,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最终落在盛浅予身上,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唇畔一抹玩味无声溢出。

侧坐着几乎是正对着盛浅予,她肩膀处那一抹嫣红正好落在他的眼里,可那清纯秀美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痛苦的模样,仿佛那伤口并不在她身上。

这个女人,果然是有趣的很!

“长的这般甜美可人又识大体,即便是长在乡野的孩子也这般光彩闪烁,难怪都说誉王府子女都是个中翘楚,真是让人不得不喜欢呐!”

说着话,殷离瑾转手接过斟满的酒杯,清冽甘醇入喉,把玩着手里的酒杯,脸上妖魅蛊惑,一时间让众少女失了神。

然而,他的注意力却在盛浅予身上:“三小姐,本王似乎看上你了。”

哗然!

一句话将众人的目光全都引到了盛浅予这里,众人难以置信的看着她,神情变换瞬息。

啥?

盛浅予身子一晃,险些没站住摔在地上,小心肝跟着猛然一缩。

连认识都不算就看上了?这醇王该不会是有病吧?

她转身看向唇角带着一抹诡异笑容的殷离瑾,突然感觉那张妖冶的脸有几分危险的气息。

不光殷离瑾,就连旁边的殷离修也沉了脸,深邃的眸子微微眯起,高压之下,周边的空气也冷了几度。

众人摒息凝神,连呼吸都小心谨慎,一时间琉璃园安静下来。

“呵,醇王府美人无数,盛浅予这种干瘪的身板,可不符合你的口味!”殷离修凝滞瞬间恢复平常,那般慵懒中透着三分冰冷。

“身边美人无数是没错,却没有三小姐这般特别的,带爪的猫儿,才有趣!”

殷离瑾饶有兴致的超盛浅予看一眼,挑起的唇角漾开一抹妖媚的邪气,看得盛浅予忍不住一个哆嗦。

尼玛,还带爪的猫儿,老娘挠不死你!

盛浅予暗暗骂一声,低垂着头遮住脸上的表情,余光却不经意的超殷离修瞟,这男人不会真把她推出去吧?

而此刻,殷离修依旧那般慵懒的神情,勾勾手,黑鹰扑棱着翅膀从笼架上飞到软榻上,明明是那般狂野凶厉,可在他身边就像个宠物一样乖巧。

“带爪的猫儿虽然刺激,却不是轻易驾驭的。”

殷离修轻抚着黑影脖颈上的羽毛,说话之间侧身往软榻上靠了靠。

黑鹰跟随殷离修行军多年,生性凶残,除了殷离修和他的近卫星乙,不允许任何人近身,可刚才殷离修让盛浅予过来喂黑鹰,它非但让她近身,还吃了她给的东西,在众人看来,凭这一点,殷离修对盛浅予多看一眼也是理所当然的。

而殷离修正是利用了众人这一心理,多余的话不说,将黑鹰带出来,也是无形中给殷离瑾的压力。

更何况,同为兄弟,可在皇上心里,他是永远都不可能达到殷离修那个位置的,心思缜密如他,瞬间明白现在还不是机会。

“能将黑鹰驯服,还是六哥有本事!”

殷离修面上的平静压着心里的波动,妖孽的脸上带着笑,明明很好看,却让人不敢抬头。

他手上依旧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黑鹰的羽毛,薄唇轻勾:“说起来,这次回朝刚好带了一批北境辽域的女子,个个都是身子妖娆勾心慑魄的美人,九弟后院若是缺了人,不如送你给!”

这趟战伐,殷离修是直接打到了北境的皇都,所谓的辽域美女并非普通的女人,而是北境皇家宗室身份高贵的公主郡主,全都给了殷离修,也算是众人面前给足了他面子。

殷离瑾眉梢轻挑,桃花眼中漾开一抹妖魅的笑:“果然还是六哥疼我,既然如此,这辽域的美女,我可就不客气了!”

殷离修勾了勾嘴角,扯动脸皮却没有笑,深眸之间泛起一抹寒凉,转向了盛浅予,正要说话,却听门外传来通报,太医到了。

众人随着声音转向门口,只见是太医院的林永康,脸上神情不由得多了一丝复杂。

说起来,林太医的医术也算是太医院中数一数二的,因着精通各种女儿病,更是在后宫中享有极高的名望,妃位之下根本就请不到他。

可如今小小一个盛浅予便将林太医传来,在众人看来定是芷贵妃叫人做了打点,这样一来,刚才殷离修窄誉王府面子的尴尬,似乎也散了不少。

“臣拜见皇上,皇后娘娘!”

林永康背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医药箱子,急匆匆的小步走到正中间恭恭敬敬跪在了地上。

“平身!”

皇上虚抬手,声音带着常有的淡漠和冷冽:“誉王府三小姐受了伤,你给她瞧瞧,尽量不要留下伤疤。”

“是!”

林太医紧忙应声,不经意的抬起头朝皇上看了一眼,看起来很平常,却正巧落在盛浅予的眼睛里,让她神情微微多了一丝变化。

“皇……”

给盛浅予安排这么好的太医,苏飞雨不甘心,只是刚开口便被身后的平阳侯夫人拽了回去。

她手上也有伤,可毕竟是正经嫡出的小姐,胜负刚定便有人上去扶着她回去,如今看着手上已经伤药包扎好,似乎有些后悔了。

只是,后悔也没有用,看着盛浅予跟林太医离开,阴冷的眸子里散出来的目光如淬了毒的利刃,要将盛浅予千刀万剐了。

跟着林太医一路到后院的休息房间,便有宫女早已经准备了一盆温水和手巾等着,盛浅予不由得暗自赞叹一声,果然是宫里,些人都这么有眼力见!

进了门,林太医将药箱子放在外面的桌子上,整理需要用的工具,一个宫女随着盛浅予就往里走。

“小姐,女婢帮你脱下外衫。”宫女上前,恭恭敬敬。

伤口是在肩膀上,虽然这皮外伤她并不在意,可既然太医都来了,自然还是要搭脉诊治一翻。

低低应一声,盛浅予放松了胳膊任由那宫女帮她松了衣服,不用脱下来,只露出肩膀,。

伤口上,除了本应该有的殷红血迹,还多了一抹紫,青紫的地方偏高,已经肿了起来,苏飞雨的利刃上有毒!

看起来英姿飒装挺阳光的妹子,竟然这样阴暗狠毒!

盛浅予盯着伤口片刻,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看着宫女将温水和手巾拿进来放好后出去,小手指感应芯片触及伤口,其中成分资料投影在眼底。

幸好不是能探测出来的大分子,倒也不是什么难解的毒,刚刚松一口气,林太医已经拿着应用的工具进了房间。

目光触及盛浅予肩头肿起来的一块,林大夫怔愣瞬间也微微蹙了蹙眉头。

“太医,我的伤很严重吗?”盛浅予装作紧张的模样,说着话目光在林太医脸上停留。

“严重不严重,需要号脉之后才知道!”

林太医声音不大,只是话语中透着的那股冷淡,让人听着有些不舒服。

盛浅予眼底沉了沉,将手伸过去,在林太医将注意力放在脉搏上的时候,她也将注意力放在了林太医脸上。

朝服装饰倒是没有什么不对,可看他那张脸却多了一层油脂,一般大夫长年与草药打交道,脸上并不会有这种泛着光的油脂,而他……

“只是伤及皮肉,于筋骨无碍,每日晚间歇息前用这药擦在伤口,三日之后便能结痂!”

一如该有的程序,把完脉,林太医给盛浅予擦药包扎,最后转身从药箱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地给她,神情声音依旧那般冷淡。

他没有说中毒的事!

盛浅予眼底不由得多了一丝阴沉,随即恢复平静,伸手接过药瓶,悠悠勾起唇角带出浅淡地笑。

“都说林太医医术了得,后宫娘娘们都十分信任您呢!有了您的医治,我这伤口定是不会留下疤痕的。”

似乎是听多了这般吹捧的话,林太医脸上多了几分得意,冷哼的声音虽然没有发出来,可那呼吸之间气息却是十分明显了。

盛浅予倒是不在乎他这高傲,趁着说话的功夫朝他的医药箱里看,随着他拿东西的功夫,看到一个白色瓷瓶上,心中不由得一突。

圣心丸?

曾经在书房翻阅兵书的时候,盛浅予曾经无意间看到过一本医术,其中便有关于圣心丸的记录。

书中所表,圣心丸是强力保胎的药物,比一般的保胎药药性更强,一般情况用不到。

根据殷离修曾经给过的消息,现后宫之中只有芷贵妃身怀有孕,莫不是……

正文卷 第82章验证一下是不是男人

想到这里,盛浅予如波的水眸之间泛起一丝复杂,看似凑近乎一般,问道:“听说芷妃娘娘有了身孕,一定也是林太医这样医术高明的人在照料吧?”

这话一出,刚刚还是一脸得意高傲的林太医,神情猛然凝滞,目光闪烁瞬间,似乎有些生气:“皇宫后院的事情,岂是你能打听的!”

“是,是我多嘴了!”盛浅予似乎有些紧张,惶恐的捂住了嘴。

“你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最好在这里歇息半个时辰再动!”

林太医的声音比之前更冷了,似乎是怕盛浅予再多问什么,紧忙收拾了东西,甩袖离开。

远远看着林太医似乎有些踉跄的背影,盛浅予不由得微挑眉梢,一抹冷笑浮现。

皇上大婚登基时间不长,并无子嗣,芷贵妃倒是争气,凭着肚子顺利从嫔一路上升到贵妃。

而且,因为强加的原因,皇上对皇后原本就有几分抵触,若是芷贵妃在这个节骨眼生出了男嗣,这后宫估计要有一番大的动作了。

不光是后宫,还有誉王府,也仰仗着这个孩子将他们的靠山再稳固一些。

可从那圣心丸和林太医的神情来看,芷贵妃的肚子似乎并不安生。

正想着,脑子里突然闪过殷离修在座位上跟她说过的话,“这里离皇上最近,也距离盛心芷最近,你最好把握住这个机会!”。

把握机会?今天一天都是殷离修在宴会上给誉王府众人施压为难,他让自己把握机会?

联想着之前的种种,盛浅予脑子里有一条线似乎逐渐清晰起来。

林太医离开之后,盛浅予又从储备的急救药箱里调出解毒的药,重新处理了伤口,

这半天功夫发生了不少事情,现在安静下来还怎有些困了,正好太医嘱咐休息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索性眯一会儿也是好的。

这样想着,困意就更浓了,一会儿的功夫,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中,盛浅予看到眼前突然多了一扇门,那扇门好像是一面镜子,虚幻缥缈。

怔愣的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她还是伸手推开,这时,一阵风吹来,将她带入了门另一面的世界。

不,应该说是她原来的世界,21世纪,t市。

她收到上头的指令,要去边境毒枭身边做卧底,同行的还有老搭档金子。

镜头转换,在陪毒枭交易的时候,毒枭的手枪突然指向了她,黑洞洞的枪口仿佛是死亡的深渊,随着砰地一声,她便坠下了无底的黑暗之中。

而她坠落的时候,身边竟是硝烟一片,四周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飞沙黄土扬起,迷蒙之中,一个身穿铠甲手持长枪的伟岸身影在眼前闪过。

他手中长枪的络子被鲜血染红,长枪扫过,生生将几个人的头同时斩下,鲜血喷涌,洒在地上,将那一片土地染成了猩红色,触目惊心。

飞沙扬起,手持长枪的将军猛地拉住缰绳,战马嘶鸣,他侧目回神,朦胧之中,那竟然是殷离修!

盛浅予猛然惊醒,睁开眼睛却撞进了那双幽深阴骛的眸子!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盛浅予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此刻额头已经布满细密的汗珠。

“你梦到了什么?”殷离修看着她,幽深的双眸之间,带着一股他自己都说不明白的色彩。

盛浅予楞了一下,随口回一句:“没什么,只是做了个噩梦!”

挑眉瞧着她这眼神慌乱的模样,殷离修慵懒的声音随着他勾起的唇角从唇瓣之间飘出:“没什么?我还以为你记得丞相府的血海深仇!”

盛浅予猛然愣住,看着他双眸之中的审视,突然明白过来,原来他误以为自己梦到了丞相府。

想到这里,盛浅予低垂眼帘,沉了沉声音:“我不能什么都表现在脸上,那些事情,我现在不记得最好!”

“你的确藏得很深!”

殷离修饶有兴趣的挑起眉梢,深眸之间逐渐蒙上一层凉意:“丞相府大小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除此之外,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么好的身手?”

他的声音不大,可是出口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砸在她心口,让她莫名紧张起来。

强撑着脸上的平静,她想了想,回答:“你该不会忘了我母亲是谁吧?我外祖父镇守南疆多年,府上子女皆从小习武,我娘的武功你应该知道的,而我会武功并不奇怪,更何况,我也不过会一些自保的拳脚而已,我没有内力,你已经试探过了!”

相互的揣测,盛浅予又原封不动的还给了殷离修,他做的事她也不都是看不明白,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说破罢了。

既然他想弄个究竟,那索性说开了。

殷离修冷眸微微一滞,她的话很有道理,可是他依旧有种无以名状的感觉。

这感觉很微妙,让他惊喜兴奋,却又带着一丝不舒服。

洞悉的眼神在她停留片刻,殷离修收回视线,一把将她拉到床边,伸手去她的衣服。

“你做什么!”

盛浅予惊呼一声,迅速抓住被扯开的衣服,往后跳出一步,满脸防备的盯着他。

殷离修拧了拧眉头,神情骤然冷肃:“给你换药!”

“不是刚换过?”

盛浅予一脸不妥协,她用的是自己的药,她可不相信这个世界的药会比她的的效果更好。

“你就不怕你上的药里掺了毒?”殷离修眼底阴沉,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反抗让他莫名火大!

然而,盛浅予却更加往后退了一步,自以为有理地辩解:“皇上传的太医,怎么可能有毒?更何况,我的伤口本来就有毒!”

殷离修神色一凛,那双幽深的眸子更添了一层暗色:“过来!”

两个字,带着一丝命令和危险的气息,生生定住了盛浅予再次往后退的脚步,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衣服解开,露出手臂上的肌肤,本来男女授受不亲,如今这般两人竟然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正常。

只是,看着他将自己的药清理掉,盛浅予还是心疼的抽了抽嘴角,任由他将一种透明的药膏擦在伤口。

不得不说,这药膏还是很厉害的,擦在伤口上,那火辣辣的感觉瞬间就消失了。

“这凝雪露你收好,以后受了伤都可以用,凡白的药,不会留下疤痕!”殷离修将剩下的药收好,放在了一边。

盛浅予不由得一愣,瞬间眼前闪过一道亮光:“医仙凡白?”

殷离修深眸微滞,随后点点头,将纱布又在她手臂上缠了一圈,那手法娴熟,好像经常做这种事情一样。

盛浅予看着他认真的模样,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楞楞问一声:“你,该不会把我当成男人了吧?”

殷离修手上动作猛然停住,抬起头看她,没明白。

盛浅予垂目,视线落在他正包扎的胳膊上,撇撇嘴:“刚才上来就扯我的衣服,一点都不避嫌,你是把我当成了男人还是没把你自己当成男人?”

这可是个封建的朝代啊!女人给男人看了脚都要嫁给他的!

殷离修深眸微缩,话音刚落,他一个翻身欺压过来,将盛浅予禁锢在身下,低沉的声音充满诱惑。

“是不是男人,本王不介意让你验证一下!”

说话之间,霸道的将她整个人扣在胸口,低下头,他的唇贴下来,夺走了她的呼吸。

“唔……”

盛浅予震惊得瞪大眼睛,一声呜咽来不及发出,就被他吞入口中。

空气急速剧减,窒息的感觉袭来,她现在整个人都懵了,拼命挣扎,却根本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蹂躏。

盛浅予欲哭无泪,这人压在身上简直就是一座山,用了吃奶得劲儿,他依旧纹丝不动!

现在她后悔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抽什么风跟他说不是男人?

这分明就是个野兽啊!

“闭上眼睛!”殷离修低沉的声音擦过她的耳边,带着一股浓重的低喘!

盛浅予眼皮颤了颤,还闭眼,我闭你大爷!

姑奶奶向来都是把男人压在身下打,什么时候被人摁趴下过?这不争气的身子,真是让人憋屈疯了!

想到这里,她猛的张嘴,一口咬在了他的唇上!

这一口用了不小的力气,血在唇齿之间散开,带着一股淡淡的腥甜。

猩红的血在唇齿之间散开,殷离修猛地松开她,幽深的黑眸直直的看进她的眼睛里,突然,唇畔勾起一抹邪佞的笑:“果然是只带爪的猫儿!”

猫?姑奶奶是老虎!

盛浅予一把从头上拽下根银簪,对着他,瞪起眼睛警告:“你再动我,我就捅死你!”

垂目瞧一眼她手里的银簪,殷离修冷肃的脸上漾开一抹诡谲的笑,似乎很满意她此刻炸起毛的样子。

她周身带刺,这游戏才精彩,如果她跟那些女人一样中规中矩,那忙活这一场就没什么意义了。

殷离修深眸潋滟,一个闪身,不等盛浅予看清楚,他已经到了身后,手中是刚才她手里的银簪:“想杀我,你还没那个本事!”

正文卷 第83章挑事儿

盛浅予后背顿时一阵阴冷,在看向他,心里不受控制得轻颤!

对,她是没那个本事,别说杀他,就连靠近都难!

麻蛋,这才是最气人的!这副身子太不争气了!

殷离修侧目,幽幽地看她一眼,出口的声音多了几分冷肃:“你可知道,今日我为什么让你在我身边?”

盛浅予不由得一愣,眼珠子滴溜溜转一圈,说道:“因为芷贵妃的肚子?”

殷离修深眸潋滟,勾起唇角:“你还没笨到无药可救,还有呢?”

还有?

盛浅予翻起眼皮朝殷离修看一眼,没好气:“还有就是让我在众人面前丢脸!”

这一天,殷离修明显是不想让自己好过,想到这里,她就恨不得一巴掌抽在那张妖孽的脸上。

不过,毕竟怂,这样的想法也就是暗自想想罢了。

殷离修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深邃的双眸微微眯起:“揣着明白装糊涂,可是会受到惩罚的!”

“我是真不明白!”盛浅予一脸真诚。

其实说不明白,但是心里也是有感觉的,这半天,殷离修一直给自己或者誉王府找茬,要么就是给皇后添堵,但是盛浅予却感觉到,他的目标反而并不是他们。

这个人这么狡猾聪慧,并不是一眼能看明白的,在这一点,盛浅予不得不承认。

殷离修悠然挑了挑眉毛,没有继续刚才的话:“晚一些你就知道了!”

说完,他一转身,还不等盛浅予看清楚,人已经消失在眼前,窗口吹来一阵清凉,盛浅予呆愣愣的看着床前还在晃动的树叶,微微蹙起眉头。

这个人,危险的很,虽然现在自己跟他算是合作,可触及那双深眸,还是会莫名绷紧全身的神经。

这是遇到强者时候的下意识的感觉!

在现代做了多年的卧底,这种感觉异常强烈,万幸,跟他不是敌对,否则,自己都没有把握能不能全身而退。

正在胡思乱想,门口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是芷妃派过来的宫女,看时间差不多,过来请她的。

看那宫女态度谦恭,盛浅予也没有多问,跟着又回到琉璃园中。

本来是想着悄无声息回到誉王府众人身边也就算了,可不想还没动就听到殷离修的声音从后面擦着耳朵传来。

“你想去哪儿?我的黑鹰可还没吃饱呢!”

殷离修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阴测测的冷,让人不由自主的绷紧神经。

盛浅予脚步停顿,扭头到他慵懒的斜倚在软榻上,气的想打人!

而此刻,众人的目光再次回到盛浅予身上。

誉王府众人脸色也跟着紧张起来,毕竟殷离修这个脾气古怪的很,处罚盛浅予倒是没什么,万一又牵连誉王府,那可就糟了。

此刻盛浅予正面对誉王府的方向,将这些所谓家人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忍不住暗自冷笑。

不过现在她可没有时间理会他们,紧忙转身朝殷离修走过去:“回禀玄王殿下,臣女自然是要伺候鹰大人的,只是初来琉璃园不熟悉,一时间没有找对方向,还请殿下赎罪。”

几句话说得合情在理,让殷离修都挑不出毛病来,而且,众人跟前她称呼黑鹰为“鹰大人”,这个说法让他甚是满意。

“行了,过来吧!”

殷离修慵懒的斜倚在软榻上,唇瓣之间吐出这两个字后转身看向舞池,再也没有理会是盛浅予。

众人闻言不由得松一口气,特别是誉王府众人,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手心里竟然都是汗!

盛浅予暗自翻个白眼,低垂的着头将脸上表情遮住,让人看不出来,紧步走了过去。

音乐声起,红缦罗帐搭建的舞台上袅袅婷婷飘出几个舞女,妙曼的身姿轻盈的舞步,一下子将全场人的目光吸引住,伴随着奏乐的旋律,旋转,摇摆,舞步身形交替配合。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场视觉的享受。

然而,正在众人聚精会神欣赏的时候,一个慵懒不协调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百花节,从父皇在世的时候就举办,到现在已经有十多年了,年年如此,除了琴棋书画歌舞,便再也没有什么新花样,真是乏腻得很!”

一句话,声乐歌舞瞬间停了下来,刚刚还是笑容满面的众人,都不由自主的捏了一把汗。

知道这阎王闲得又要闹什么招子,只是大家都明白,他要是不顺心了,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

皇上闻言,递至唇边的酒盏也跟着一滞,随即仰头整杯入喉,冷峻的脸上依旧是惯有的淡漠,让人看不出喜怒。

盛浅予站在边上,也不明白殷离修的心思,只看他手中酒杯空了,赶紧再给续上。

殷离修低头浅抿一口,撩起眼皮看向皇后:“皇后入宫也有三年了,这一年一度的节会都不走心,难怪都快让人爬到头顶了!”

哗然!

众人面色幡然变化,后宫争斗,只要有女人就一定会存在,这种事情都是暗自进行,没想到殷离修竟然会搬到明面上来。

还是挑的皇后!

这不是当中给皇后难堪吗?

而且,如今皇上身边做得最近的是誉王府的盛心芷,这明显是要当着皇上的面,在他后院点火啊!

果然,听到这话,皇后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看向殷离修的同时见到盛浅予这个誉王府的人,眼神不自觉的多了一丝厌恶。

盛浅予拿着酒壶站在边上,抿住了唇,要不是怂,肯定直接把酒倒在他头上!

这人就不能消停一会儿?

这就是个刺猬,高兴不高兴都要往人身上扎,还特么总把怨恨引到自己身上来!

她一个不起眼的庶女是招谁惹谁了?真是苍了天了!

盛浅予在心里将殷离修骂了无数遍,这时,皇后的声音传来。

“百花节的章程是先皇亲自定制的,本宫自是不敢改变,至于其他,不知玄王有什么提议?”

到底是做了正宫的位置,尽管皇后气得头顶冒烟,可言语之间竟然没有表现出意思怒意,反而对殷离修尤其客气,这也是给足了皇上面子,更体现出她这一国之母的大气。

只是一句话,就让众人对皇后暗自点头。

然而,殷离修这种怪异的存在可不是能用常理来解读的。

只见他慵懒的一抬眼皮,嗤笑:“这本就是皇后应该想的问题,皇后怎么反倒问起本王来了?本王只是提醒皇后一声,乾坤门抬进来的终究是正室,自己不长心,这正主的位置坐不稳就别怪别人了!”

嘶……

众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瞪眼看看殷离修又看看皇后,再偷偷将目光转到皇上和芷妃身上,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微妙。

皇后虽然是正主,可架不住人家芷妃有了身孕,母凭子贵,万一芷妃生下大皇子,最终这后宫之主的位置可就说不定会怎么摇晃了。

刚才殷离修嘲讽皇后的时候,芷妃还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模样,可是听到这里,她的脸也跟着僵了。

不得不承认,她还是很怵殷离修的,毕竟,光凭是他身中数箭生生将皇上推上龙椅,她就明白自己跟殷离修字在皇上心里不是一个等级。

而殷离修的话,即便蛮横无理也会对皇上有所影响,现在这个局面,对她没有一点好处!

想到这里,芷妃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唇角颤动,正想着怎么折过去,就听到座下传来一声娇丽的声音。

“我冥苍国人都知道玄王殿下是护国战神,却不知殿下竟然对后宫也感兴趣!不过,这后宫毕竟不比朝堂,玄王殿下终究是外臣。”

外臣不得随便入后宫,更没有资格管后宫的事情!

后面这句话她没来得及说,生生被殷离修一个眼神吓得闭上了嘴。

说话的人是林妃,本是舞阳侯府嫡长女,一年前入宫,看起来甜美可人,背地里却有的是手段,半年前皇后意外落胎的事情跟她脱不了干系!

殷离修正拿着酒杯在手里把玩,听到她的话,脸色骤然一沉:“本王跟皇后说话,哪里轮得到你插嘴?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一句话将林妃堵了个结实,殷离修的眼神逼人,让她不由得一颤。

说起来,林妃是除了皇后之外,所有妃子中唯一一个从正阳路进宫的女人,虽然不是进的乾坤门,可地位却比众妃高上一等,就连芷妃也比不上。

正是因为这层特殊,林妃便自觉高人一头,这种自负感太过强烈,竟然敢跟殷离修叫嚣。

“本,本宫是皇上的宠妃,玄王殿下终究是外臣,怎么……啊!”

她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咻”的一声,紧接着就听到一声惨叫。

等众认看清楚的时候,林妃已经躺在了地上,双手捂着头,血从手指头缝里往外流。

玄王发怒了!

众人看得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纷纷低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盛浅予站在边上,也是被吓得小心肝一颤,瞧着躺在地上打滚的林妃,忍不住咧咧嘴,这真是个阎王!

“谁给你的胆子跟本王如此说话?”

正文卷 第84章一场好戏

殷离修身形一转,等众人看清楚的时候,他已经到了林妃身边,抬起一脚踩在她身上。

官员家眷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个个下意识往后退,生怕离着近了惹祸上身。

“皇,皇上!”

舞阳侯一瞬间怔愣之后,紧忙从人群中冲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求皇上救救林妃!她毕竟是后宫嫔妃,玄王殿下这般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皇上若是任由其这般,恐怕国之危矣,请皇上做主啊!”

舞阳侯府三代嫡传,也算是根深蒂固,更何况,舞阳侯府还是当今太后的娘家,正是因为这层关系,舞阳侯相比众臣底气更足。

国之危矣?

盛浅予侧目朝舞阳侯看过去,眼睛不由得微微眯起来。

果然是根深蒂固的大家族,敢当着殷离修的面说这话,难怪那林妃敢插嘴!

盛浅予来之前已经看过殷离修给的资料,对在场众人算是混了个脸熟,其实就算不看资料。

现在脑子里还有原主慕梵希的记忆,她是丞相府嫡长女,百花节这种场合自然是不会缺席,在场很多人也是认得的。

不过,那记忆也并不是很清晰,有些人有些事只有亲自经历之后才能有个定位。

如今,除了誉王府,她似乎对在座众人也有了一些定位。

皇上一脸肃穆的看着场下,冷峻的双眸之间散着淡淡阴寒,目光转向殷离修。

“老六已经回朝,这战场上的戾气改收敛收敛了,林妃不比你那些将士,你这番做法,不给朕一个合理的说法,恐怕朕都无法向众朝臣交代了。”

虽然身在高位,可皇帝这个位置坐稳,终究还是需要朝臣的辅佐,皇上维护殷离修却也不能寒了朝臣的心。

盛浅予默默在心里点点头,表示赞同皇上的话,同时转脸朝殷离修看过去。

这个人,除了刚才明显的怒意之外,脸色就没有变过,盛浅予自诩阅人无数,可在这张脸上除了看到“盛世美颜”几个字,竟然什么都看不懂!

殷离修唇角勾起一抹邪佞的笑,转身将脚从林妃身上挪开,喊道:“星乙!”

皇宫内院,星乙是唯一一个外臣护卫可以自由出入的人,在众人眼里,这个并没有官阶的护卫也是不可轻易得罪的。

“主子!”

星乙紧忙上前,同时将一个信封递到了殷离修手上。

殷离修撩起眼皮朝舞阳侯看一眼,悠悠冷笑:“崇元十三年,充州大涝,舞阳侯任钦差特使前往充州赈灾,国库拨银三百万两,现查明,前任充州知府蔡明辉私吞五十万两!”

“充州”两个灌进耳朵的瞬间,舞阳侯就忍不住颤了一下,一张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殷离修故意停下来朝他看一眼,幽深的双眸之间泛起一股阴测测的冷,让人心底胜寒。

“其中,崇元十五年,秦州凉原县富商周博仁灭门惨案,当地知府以山贼所为结案,朝廷拨款三十万两剿灭山贼,如今墓崖寨还在,周家城郊三十亩良田和六十七家商铺易主,而新主人的名字叫林豪杰,崇元十六年,也就是去年,铁鹰军营军草粮食中出现沙砾和发霉的稻谷,负责这批军粮的张云翔副官,恰巧是你舞阳侯府的姑爷……”

几页纸全都念完,殷离修转身将手中的书信交给皇上身边的锦公公。

一桩桩贪赃枉法的案件,全都指向了舞阳侯,朝臣也是惊得瞪大了眼睛,一时间脸上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

有人私底下也并不干净,不由得攥紧了双手,生怕殷离修也趁着这个时候揪出来,还有刚正的官员,两眼冒火,还有人只是单纯的惊讶,大家脸上神色不一,总之没有不变色的。

而盛浅予眯起眼睛,似乎嗅到了意思不一样的味道,现在这个场景,可不是碰巧出现的。

锦公公转手将书信再掉交给皇上,皇上目光触及书信上的字,铁青的脸上愕然崩出几条青筋,烧红的目光直逼舞阳侯!

舞阳侯已经全身发软撑不住了,整个人直接瘫在地上,磕头不要钱似的拿脑袋往地上撞,全身哆嗦成一个了。

“不,不是!臣冤枉,臣冤枉啊!这些事情臣都不知道,跟臣没有关系!请皇上明察啊!”舞阳侯脸色惨白,现在哪里还有心思顾及林妃?

而林妃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跪下来跟着求饶,毕竟牵一发动全身,舞阳侯府完了她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一时间,欢声笑语的宴会竟然成了鬼哭狼嚎的场地。

“梁志远听令!”

“臣在!”中郎将梁志远上前一步。

这半天表情没什么变化的皇上,终于勃然大怒,砰地一下将手里的杯子扔出去:“任命你为钦差,速速捉拿蔡明辉,董平,林豪杰,还有张云翔等人!”

“臣遵旨!”梁志远洪亮的声音在琉璃园震颤,话音落,转身向外走。

皇上的目光回到舞阳侯这里,双眸之间冒出烧红的火:“将舞阳侯押入天牢,朕要亲自审问!”

皇上的声音刚落,哗啦一下子从四周站出来两队手握长枪的士兵,这架势吓得众人一颤,全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出声。

“住手!”

就在这时,月亮门处传来一声喝止,将重任目光印了过去。

来人一身黄锦长袍,满头青丝偶尔掺杂几根银丝,华发尽数用镂空雕刻双凤呈祥金扣绾起,看起来威严肃穆,身边跟着几个太监宫女,旁边还有两个锦缎长裙的宫女扶着,疾步匆匆朝正厅走来。

“拜见太后!”

哗啦一下,跪了一地的人,众人似乎也感觉到了紧张,一个个低着头不敢抬,除了一旁风定神闲的殷离修和时不时偷眼抬起来看的盛浅予。

“皇帝,你这是做什么?”

太后走近几步,看到地上跪着的舞阳侯和林妃,眼皮跟着颤了颤。

皇上手中杯盏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让众人的心跟着抖了几抖。

他没有回答太后,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太后身边的人:“太后身体欠安,太医叮嘱需宫中静养,你们是怎么照顾的!”

声音刚落,哗啦一声,太后身边的人迅速跪了一地。

“皇上饶命!”

众人战战兢兢,一个个身体止不住的哆嗦,脑袋一个劲儿往地上砸!

太后脸色一凛,没想到皇上竟然先开刀了,一时间脸上多了几分急躁。

“是哀家自己要出来的,他们拦不住!”

太后将手中的祥凤拐杖往地上一戳,压了压心口的恼怒:“舞阳侯府三代侍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这样做难道不怕寒了众臣的心吗!”

“太后,臣冤枉啊!”

舞阳侯看到太后的瞬间,好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顺势要往太后身边靠,却被边上的士兵钳制住,只能高声哭喊。

“太后,您劝劝皇上吧,肯定有人从中作梗,我爹是冤枉的!”

舞阳侯和林妃哭的好不委屈,听得太后脸色更是低沉得可怕。

皇上眉心蹙起,紧跟着周身散开一股冷意,转向周边众臣:“众卿可觉寒心?”

这冷意很明显,让盛浅予忍不住抬起头来,触及皇上那阴骛的神情,心中不由得疑惑。

太后是皇上生母,为什么如今看起来,却是苦大仇深的样子?

原主的记忆力没有关于太后和皇上的记忆,她更想不明白,再看太后,也是压着一脸愠怒的模样,心中更是疑惑。

而在皇上身边多年的众臣更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微微抬起头相互看一眼,紧忙磕头应声。

“皇上英明!”

一边是太后和根深蒂固的舞阳侯,一边是震慑朝堂的皇上,众臣不敢多言,只一句“皇上英明”便再也不敢多说。

而有人不敢说话,有人却正激动,当年接触那几桩案件屡次上奏被舞阳侯压下来的官员如今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在当朝正直老臣的带领下,放声齐呼。

“舞阳侯此番罪有应得,实该重罚!”

皇上似乎早就料到有这番景象,点点头,唇角微微挑起,转向太后。

相比皇上的轻松,太后一张脸更加白了,唇角微微颤抖,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皇上双眸深邃带着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阴骛:“如母后所见,众臣心之所向,更何况是三朝老臣,国家律法更应该恪守,知法犯法,您说朕是否应该重罚?”

太后一张脸阴沉到底,目光换股一周,最终落在舞阳侯身上,触及舞阳侯躲闪的眼神,心中不由得咯噔一沉,似乎也意识到这番并非无中生有。

可舞阳侯府毕竟是她的娘家,不得不管。

强压住心中颤抖,太后再次开口:“舞阳侯到底犯了什么罪要入天牢”

皇上冷峻的目光在众臣身上扫过,眉梢之间泛起一丝冷芒:“此乃朝中事宜,母后还是好好休养身体为宜,其中如有冤情,朕必定会给母后和舞阳侯一个交代,可若实锤定案,朕便要替灾区受苦百姓和无辜枉死之人做主,天子犯法尚与民同罪,更何况皇戚,朕若看亲不查,这才是寒了众臣的心。您说是不是?”

一句话,直接堵了太后的嘴,太后心口一阵发闷,可当着众臣又不能说,只憋红了脸,转身瞬间,看到跪在旁边的殷离修,眼底陡然闪过一丝恨意!

是他,肯定是他教唆皇上!

这个贱人生出来的孽种,为什么能活到现在?

正文卷 第85章一个局

此刻殷离修也感觉到锋芒,抬起头,正好撞进了太后眼底,怔愣瞬间,微微低下头以作恭敬。

他是明白人,即便太后和皇上不和,她终究是皇上生母,于情于理,该有的恭敬还是要有的。

殷离修的反应,更是让太后憋闷,好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出去的力量一点都没有返还,脸色更是难看了。

然而,不等太后开口,皇上冷肃的声音再次传来:“锦元,你亲自送太后回去!”

皇上的声音带着一股让人不可拒绝的震慑力,说话之间,凌厉的目光转向太后身边众人:“朝慈宫宫人照顾太后有失,全部降两级,罚去浣洗局,另外换一批得力的人去伺候!”

太后的消息这么灵通,肯定是有人暗中报信,看来,朝慈宫给太后留下的心腹还是太多了!

“皇上!”

太后瞪起眼睛,嘴角抑制不住轻颤:“他们在哀家身边多年,哀家习惯了他们,用不着你换新人!”

朝慈宫众人听太后这样说,紧忙连连磕头,不住求饶:“皇上开恩呐!”

皇上目光如炬在众人身上扫过,没有说话,只将手中杯盏落在桌上。

锦公公在从小就在皇上身边,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明白,来不及多想,紧忙扶住太后:“太后快些回宫吧,奴才扶着您,您这病刚刚有好转,可别又加重了!”

太后下意识往回收手,却被锦公公挡住,朝她摇摇头,僵持片刻,最终转身往外走。

盛浅予注意到锦公公和太后这一细节,下意识扭头看向殷离修,却见他冷面没有任何表情。

“天后!皇上饶命!臣是冤枉的啊!”

舞阳侯彻底慌了,皇上连太后的账都不买,难道林家的靠山已经不成了?

更何况刚才殷离修将准确的数字念出来的时候,他就知道殷离修手上有实证,如今将那些人全都捉拿归案,事情已经兜不住了!

可明知道这样,舞阳侯依旧不死心的挣扎,最终被几个侍卫直接拖走,只剩下一路不绝于耳的惨叫声。

林妃更是傻眼,眼看着舞阳侯被拖走,她跪趴着到高台,声泪俱下:“皇上,我爹是冤枉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求皇上开恩啊!”

本来她不说话,皇上并没有想着今天办她,可是这哭声一起,皇上的目光就落在了她身上,眉心一蹙,阴冷的声音从唇边飘出。

“将林妃带回云华宫,没有朕的命令,不得离开!”

这是关了林妃的紧闭!

这时候,皇后脸上不着痕迹闪过一抹冷笑,朝旁边两个嬷嬷使个眼色,嬷嬷会意上前一把扯住林妃的胳膊拖着就走。

“不,皇上!皇上不要啊!”

林妃不断的挣扎,可是就她这细胳膊小腿,怎么可能挣脱得开身强力壮的嬷嬷,很快就被拖出了琉璃园。

耳边,林妃的哭闹声越来越远,盛浅予转脸朝皇上看过去,突然之间明白过来!

百花节,这明明就是皇上和殷离修的一个局!

皇上本来就是要扳倒舞阳侯这棵根基腐蚀的大树,他自己不好出手,所以殷离修就配合他演了一出双簧。

而这其中,不管是皇后还是自己,都是被殷离修拿来做引子的,毕竟皇后半年前落胎,刚才他的那番话,自然是戳了林妃的脊梁骨!

不过,那番话里有没有针对誉王府,这恐怕就就要各自揣摩了。

总之,这样一闹,誉王府众人脸上都不怎么好看,特别是芷妃,现在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看向盛浅予的目光好像带了刀子似的。

似乎一切麻烦都是她盛浅予惹出来的!

整个琉璃园突然安静下来,文武官员围成一圈,一个个脸上表情紧张,噤若寒蝉,谁都不敢说话,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就在这时,响起“啪啪啪”的鼓掌声音。

“这么多年的案子都能查出来,六哥果然是皇兄的左膀右臂,臣弟佩服!”

殷离瑾用力的拍了拍手,起身举起酒杯朝殷离修扬了扬:“臣弟敬六哥一杯!”

说完,殷离瑾猛地仰起头整杯酒入喉。

殷离修凝滞瞬间,转过身来,盛浅予见状紧忙给他的酒杯斟满。

同样的整杯喝下,殷离修朝殷离瑾晃了晃空杯子,转身坐回了软榻上。

殷离瑾挑起唇角,目光却渐渐从殷离修身上转向了盛浅予:“六哥身边鲜少有侍女,三小姐果然有几分本事!”

一下子,众人的目光再次落在了盛浅予身上。

本事你奶奶个腿儿!

盛浅予暗自在心里骂一句,可是人家毕竟是皇子,得罪不起,抬起头皮笑肉不笑的咧咧嘴,不等她说话,身边那大爷开口了。

“九弟说得是,难得黑鹰对生人不怒,这誉王府的三小姐倒是个有意思的人!”

殷离修朝盛浅予瞟一眼,冷肃的脸上神情淡漠,让人看不出喜怒:“星乙,将上次在晋国皇室缴获的金樽笑佛赏给她!”

“多谢玄王殿下!”盛浅予紧忙谢恩,跪下的瞬间不着痕迹的朝他翻个白眼。

殷离修没有理会盛浅予的小动作,转身举起酒杯看向皇上:“臣弟本就不喜这般喧闹的场合,今日也有些累了,先行告退!”

说完,殷离修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见皇上点头,端着黑鹰往外走。

众人目送玄王离开,不由自主的松一口气。

殷离修走了,盛浅予再次回到誉王府众人之间,此刻众人也没了心思欣赏什么琴棋书画歌舞,便直接开了琉璃园让众人自行活动。

誉王府一行人回到芷妃的芷云宫偏院。

“你给我跪下!”

刚关上门,太妃转过身看向盛浅予,周手里的拐杖重重地戳在地上。

盛浅予一顿,没多问,双膝弯曲跪在了地上。

就在盛浅予跪下的瞬间,盛心雅尖叫一声,朝她冲了来,不过人还没到就被旁边的嬷嬷拦住。

“贱人!你这个贱人!都是你害我!”

太妃看向盛心雅皱了皱眉头,随即转向盛浅予,怒声冷叱:“予儿,你给我说清楚,今天那裙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果然,自己在殷离修身边的时候,这帮人没少在太妃跟前嚼舌头根子啊!

心中冷笑一声,盛浅予抬起头的时候,一脸茫然:“我,我不知道啊!”

“那裙子不是你给雅儿的吗!”

太妃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盛浅予,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然而,这样看着却莫名有种冤枉她的错觉,一时间态度也软了下来。

盛浅予微微一怔,连忙说道:“裙子的确是我临时救济借给二姐姐的,可是那裙子太珍贵,拿过来之后我就让欣妈妈收起来了,我都没舍得试穿!是世子妃不小心将果浆撒在了二姐姐身上,情急之下我才拿出来给二姐姐救急……”

说到这里,盛浅予突然想起什么,停了下来,眼神闪烁地看向太妃,半晌才颤抖说道:“这衣服有问题,难不成本该是想让我出丑结果二姐姐帮我挡了?”

说道这里,盛浅予惊恐的捂住了嘴,微微翻红的眼眶瞬间湿润了,跪着几步到太妃跟前:“太妃,我,我害怕!”

太妃看着盛浅予这模样,皱起了眉头,慕婉纯弄脏盛心雅的衣服,之后盛浅予用自己的衣服结尾,这些都是她亲眼所见,按理说这件事根本不能怪在盛浅予身上。

而且,正如盛浅予所说,那件衣服是誉王妃给的,虽然太妃嗅到了不对劲的味道,可如今的矛头应该是指向誉王妃。

“王妃!你就这么容不下予儿吗!”太妃怒目圆瞪,气的嘴唇发颤。

誉王妃心口一沉,不过,毕竟是深宅后院出来的女人,瞬间就反应过来。

“太妃,您误会了!这裙子本来就是给雅儿在百花节穿的,但是予儿回来临时没有像样的衣服,我这才将这件衣服赶工做出来给了予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啊!”

说着话,誉王妃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眼泪,到底有没有眼泪没有人看清楚,但是带着哭腔的声音却是不能再委屈了。

太妃拧着眉头看誉王妃一眼,眼神变化之间,冷冷的哼一声:“身为当家主母,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你难辞其咎!”

“是!妾身这就让桂妈妈彻查!”誉王妃死死地咬住后槽牙,双手攥得关节泛白。

她没想明白的是为什么这件衣服会穿在自己女儿身上!她怎么都想不明白!

那手脚做得很精细,是不可能被发现的,难道这个低贱的庶女有神力?

不,不可能!她是天煞孤星!

正胡思乱想,誉王妃抬起头来却不经意撞上了盛浅予的目光,看到她唇角无声勾起的笑,心中咯噔一下,瞬间寒意传遍了全身!

“多谢母妃!”

盛浅予说得云淡风轻,可是短短四个字却像是啐了毒的匕首直往誉王妃心口上戳!

还不等她开口,太妃又是冷哼一声:“这件事一定要查到底!让花妈妈跟着一起查!”

誉王妃又是一晃,抬头看到太妃冷肃的表情,后面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点头附和:“是!”

太妃长舒一口气,再次叮嘱众人在宫中要小心谨慎,这才让众人散了去。

众人离开,太妃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带着这几个孩子来,本是奔着她们好好表现好入皇上的眼,可万万没想到,一件裙子竟然毁了誉王府在将人送进宫的路子。

后宫只有芷儿一个人行吗?

想到这里,太妃一阵头痛,不知怎么,脑子里突然闪过盛浅予的脸。

正文卷 第86章主意打到她身上

不得不承认,这个孩子在玄王面前的表现还是让人很吃惊的,或许是该在她身上使使力了。

太妃这样盘算着,阴沉的脸上稍稍缓和,似乎又重新看到了希望。

休息之后,芷妃派人来请,誉王府众人再次回到琉璃园。

歌舞已经结束,如今便是众人自由在琉璃园谈笑游玩的时间。

皇宫之中不是常人能随便进出的,只有这琉璃园,是前朝老皇帝为了和百官亲近特意设立的园子,其中各样奇花异草,游鱼鸟雀都是平常见不到的珍贵品种。

然而赏花看鱼这种矫情的调调,盛浅予并不怎么感兴趣,更何况,如今所谓的珍奇品种,在现在也不过是最常见的。

盛浅予跟在太妃身边,悄无声息的注意着众人,然而,她想安静,有人却总不能如了她的愿。

“三妹妹!快来!”芷妃笑盈盈地朝她招手。

盛浅予暗自拧了拧眉头,用脚趾头都能看出来,她这是想在太妃跟前表现出对自己亲近,好让太妃对誉王妃的态度缓和一些。

虽然不情愿,可还是要过去,谁让人家是贵妃娘娘呢!

“见过芷妃娘娘!”

盛浅予上前一礼,还不等她蹲下身子,手就被拉住。

“你我姐妹之间,不必这样拘礼!”

芷妃笑意盈盈,转脸跟旁边几位小姐夫人介绍起来,那言语之间,甚至连盛浅予自己都觉得她是真心实意。

可是她为什么突然跟自己就这么亲近了?

盛浅予想不明白,但是有一点是确定的,她看向自己的目光并不友善,即便强颜欢笑,眼底那抹阴冷是藏不住的。

此刻在旁边站着的盛心悦,却气的浑身发抖!

本来母妃说过等她长大了准备送她入宫的,现在被玄王断了路,什么都不用想了!

这个扫把星,她就该死!

想到这里,盛心悦转身朝誉王妃住的院子走去。

芷妃站在远处,将盛心悦脸上的表情收进眼底,唇角悄无声息的勾起一抹冷笑。

盛心悦黑着脸转身,一路到了誉王妃的房间。

她刚到门口,外面宫女就给誉王妃传了话,誉王妃跟盛心雅使个眼色,盛心雅用手指在茶杯里沾了沾水抹在脸上,压着声音清了清嗓子,随后再开口,已经带了哭腔。

“就是她在背后使绊子,你们为什么还要护着她!”盛心雅声音气恼。

盛心悦听着里面的声音,眼中快速闪过一抹阴狠,抬脚走了进去。

“母……二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盛心悦故作惊讶,下意识扭头看向誉王妃。

誉王妃脸色低沉,也是一脸悲切,叹一口气:“还不是因为那裙子的事情,你二姐姐一直觉得那件衣服是你三姐姐故意弄成那样,如今……唉!也是可怜了你,平白就被断了入宫的路。”

掌管后院,誉王妃对盛心悦这个庶女向来拿捏得准,三言两语之间,就戳到了她的肺管子!

一团火腾地一下在心里烧起来,盛心悦眼底寒光一闪,随后转向誉王妃和盛心雅。

“说起来,三姐姐的衣服都不如那件好,照理说百花节这样重要的场合,她却穿的是另外一件,这本来就有些奇怪,更何况,她说没有那件衣服她连试穿都没有,反正我们都没看见,欣妈妈现在已经是她院子里的人了,她的话,谁知道是真是假呢!”

越说,盛心悦心里越是堵得慌,粉拳不由得攥起来。

“那又如何?太妃偏向她,我们说什么都没用!”

盛心雅愤恨一句,余光朝盛心悦看一眼,又接着火上浇油:“早知道我就不跳这舞了,谁知道非但没有给我誉王府争光,反而出了这么大的丑,还连累了四妹妹,我……”

话说一半,又呜呜呜的哭起来,这一次不是茶水,是真的眼泪了。

到底是誉王妃亲自培养出来的女儿,冷静下来还是有些心思,说话总能让人跟着她的思路走。

不说自己想在皇上面前表现,却说是为誉王府争光,这样一来,众人也就就不好再埋怨她出丑。

而这话,最主要的还是将盛心悦的仇恨引到了盛浅予身上,虽然她自己很想对盛浅予动手,可是相比之下,这种事情交给盛心悦去做,就免得脏了自己的手了。

果然,这话一出,盛心悦脸上唇间多了一丝愤然:“二姐姐不要这么说,我看这件事就是盛浅予搞的鬼,即便不是她,那也是因她而起,自从她回来,我们誉王府就屡屡出事,她就是天煞孤星!”

“悦儿!”

誉王妃打断她的话,脸上带着一丝严肃:“这样的话,在我跟你二姐姐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若是让太妃听了去,指不定要怎么罚你!”

盛心悦神色一滞,听誉王妃是护着自己,更是没有那么顾及了。

“我说的是实话,自从她回来,大事小事就没有断过,母妃,您难道看不出来吗?我们每个人都被她牵连,我是无所谓,可是母妃也要为大姐姐想想,万一她的晦气伤及大姐姐,到时候真的是后悔莫及啊!”

誉王妃脸色猛然沉了下来,不是因为担心盛浅予的晦气,而是盛心悦的话戳中了她的痛处,芷妃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后宫之中,芷妃肚子里的孩子是第一个,可偏偏那孩子……

想到这,誉王妃眼底闪过一抹暗沉,随即深深叹一口气:“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我又何尝不担心你们?可是,太妃撑腰,即便我想将你三姐姐送走,也是无能为力啊!”

盛心悦闻言心中暗自一喜,四处防备地看一眼,神秘兮兮的朝誉王妃凑近几步:“平常太妃给她撑腰我们不能动她,可现在是在宫里,如果是她自己出事,就算是太妃也救不了她!”

誉王妃面上一凝,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盛心悦勾起唇角,压低了声音在两人耳边嘟哝几句。

誉王妃跟盛心雅互看一眼,从彼此眼睛里看到一丝鱼上钩的喜悦,转向盛心悦,瞬间多了一丝担心。

“可是,这样做会不会太过狠毒了些?”誉王妃拧着眉头。

“如果不这样,之后倒霉遭殃的就是我们!”

盛心悦有些着急,说着话伸手拉住誉王妃的衣袖:“母妃只要跟大姐姐通个气,后面的事情交给我便是。”

“这……好吧,我跟你大姐姐商量商量!”

说完,誉王妃转身出了门。

珠帘晃动,盛心悦看着誉王妃离开的声音微微勾起唇角,却不知道,坐在旁边的盛心雅看到她这模样,也同样的浅笑不语。

琉璃园中,盛浅予跟太妃和几个年长的夫人聊天,也许是因为刚才她独独得了殷离修的赏赐,几个夫人对她格外亲近了几分。

高门贵妇的话题,不过也就是家长里短,都是些没有营养的废话,也许是看盛浅予有些无聊,太妃便放她自己逛逛。

刚走过月亮门,一个穿着紫荆花边服饰的宫女迎上来。

“三小姐,皇后娘娘有请!”

宫女弯着身子,低垂着头,一副恭敬的样子。

皇后娘娘?

盛浅予脑子里闪过皇后那张清冷的脸。

之前在琉璃园上,殷离修挤兑皇后,让她对誉王府之恨之入骨,现在皇后来请,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这位姑姑可知何事?”

说着话,盛浅予上前一步,不着痕迹的将一个银元宝塞进了宫女的手里。

宫女猛然一哆嗦,惊慌的抬起头看盛浅予一眼,犹豫了一下,匆忙收了起来:“只,只是闲话家常,三,三小姐不必紧张。”

本来只是想套套话,可是却没想到这宫女反应这么大。

盛浅予的目光落在宫女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之间,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可是具体哪里不对劲突然又说不清楚。

不过,宫女见她打量,下意识躲避她的眼神,这反而让盛浅予更加在意了。

这些宫女太监平常给主子办事都会拿到赏钱,虽说她是外臣家眷,这样的都动作不能明目张胆,可也不必紧张成这样。

她究竟是紧张收了自己的赏钱,还是紧张其他的原因?

“姑姑是新入宫的吗?”盛浅予又问一句。

宫女楞了一下,连忙回答:“三,三个月前入宫的,刚分到皇后宫里。”

盛浅予的目光再次落在宫女身上的衣服衣服花纹上,紫荆花边,是下等宫女的服饰,而且,这样的花边衣服,也只有皇后公里的人会穿。

这是原主记忆力闪现的信息,这倒是没有错的。

这样看,宫女倒是没有说什么问题,可是这眼皮为什么会抑制不住跳呢?

虽然心中疑惑,可是皇后差人来请,盛浅予还是不能推辞的,话不多说,跟着宫女往皇后的坤灵宫走去。

一路走着,盛浅予的目光悄无声息的看着周边的景物,根据原主的记忆,皇后是个性子淡漠,喜欢清静的人,可是,这条路一直走下去,不是清静是清静,更多的却是荒凉。

虽然不如芷妃在皇上跟前受宠,可是身居后卫,坤灵宫怎么可能在这种荒凉的地方?

想到这里,盛浅予骤然停下了脚步:“这位姑姑,这不坤灵宫的方向吧?”

说话的同时,她周身多了几分防备,刚才在宫女往前走的时候,伸手摸向后颈,手心便多了一柄匕首。

正文卷 第87章活该你倒霉

宫女脚步骤然停住,转身看盛浅予正在四处看,额头染了一层细细的汗珠:“回,回三小姐,现在是晚课时间,皇后娘娘现在清佛堂,这条路是通往清佛堂的。”

盛浅予眼神流转,脑子里迅速闪过原主原来的记忆,皇后性子寡淡,倒是对礼佛烧香很热衷,这种情况在清佛堂,倒也合常理。

“好!那我们走吧!”

盛浅予应一声,继续跟着往前走,可就在转身的瞬间,她看到前面宫女腰间的衣服空出一大块,这明显是衣服宽大被腰带绷住的!

这衣服不是她的?

亦或者说,她根本不是皇后宫里的人!是有人要将她带到偏院的地方准备动手啊!

皇宫之中,同时对自己和皇后都有恨意的,恐怕寥寥无几,不过,既然她们敢做,盛浅予倒是想看看,这帮人又要耍什么花招。

果然,在自己故意表现出没有防备心的时候,宫女将她领到了一处荒凉破败的院子,树木杂草阴森,看起来是常年没有人打理的样子,有些草甚至已经高过了人头。

“这可不像是皇后娘娘礼佛的地方!”盛浅予死死地盯着宫女。

宫女身子一颤,抬起头却不敢看盛浅予的眼睛,只是朝四处瞟,好像在等什么。

盛浅予勾起唇角,往前跨过一句,冷冷的勾起了唇角:“你不是皇后宫里的人吧?你到底是谁!”

宫女没想到盛浅予竟然看透,猛然抬起头来,很快,紧张的模样散去,唇畔勾起一抹邪佞。

“是谁你就不用管了,但是等一下你可能会不记得自己是谁!”

说着话,宫女双眸猛然多了一丝阴冷,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把闪着阴冷光芒的匕首。

匕首?有意思了!

盛浅予装作惊慌的模样,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你,你要做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必知道!”

宫女阴冷凌厉,各奔不给她周旋的机会,猛然上千一步,手中匕首直接朝她的脸划过来。

盛浅予一个翻身躲开,脑子里突然闪了一下。

毁容?

盛浅予脑子里在一瞬间闪过这个词,联想着之前的事情,突然明白了。

之前在琉璃园的时候,殷离修那意思是要断了誉王府女眷入宫的门路,不过盛浅予在殷离修身边,众人看来,她是个特例。

而如今情形,这件事对皇后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事,现在让宫女毁了盛浅予的容,那可就真的断了誉王府的心思。

果然是走的一手好棋!

不过,既然她们已经开盘,这盘棋还得下下去!

一招被躲过,宫女脸色一凛,接连上来两步再次出手,她的速度很快,让盛浅予拼尽了全力才堪堪躲过,不过,盛浅予也并不紧张。

因为,刚才在躲闪的同时,她看到远处的草丛中微微晃动了一下,那里肯定藏了人!

这样想着,盛浅予一边躲闪一遍朝晃动的地方走去,宫女一心要将刀子落在盛浅予脸上,并没有注意方向,几招下来,竟然被带了过去。

盛浅予看着远近差不多了,在宫女手腕伸过来的时候,从侧面猛然一击叼住她的腕子,顺着力量将她一脚踹了出去,同时转身朝高草晃动的地方冲进去。

这才看清楚,草丛里竟然是盛心悦。

盛心悦本来是在里面接应的,准备等事成之后出去叫人,去没想到盛浅予竟然直接过来,现在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四妹妹,你怎么在这里?有刺客,快跑啊!”

盛浅予一把抓住盛心悦的手,嘴上喊着快跑,可是宫女冲过来的时候,她却将盛心悦往前推一把!

人肉盾牌,用起来还是不错的!

宫女知道盛心悦是芷妃的人,自然不敢动她,一时间,竟然不能近盛浅予的身。

盛心悦已经吓傻了,眼前闪过宫女的刀子,吓得她吱哇乱叫。

“不,不要!快住手!”

不是要弄盛浅予吗?为什么她被甩来甩去当靶子?

不,不是这样的!

然而,宫女是芷妃的人,根本不听盛心悦的话,用刀子不行,索性直接将刀子扔在地上,赤手空拳朝盛浅予打来。

赤手空拳?最好不过!

眼看着宫女一拳卯足了力量打过来,盛浅予猛然一个转身,将盛心悦拽到了跟前。

砰的一声,拳头结结实实的落在了盛心悦的后背!

“啊!”

凄厉的惨叫在荒园之中响起,盛心悦了一张脸瞬间变得惨白惨白的,眼泪哗啦哗啦往下流!

她想不明,明明是对付盛浅予的,为什么受苦倒霉的是自己?

“住手,你给我住手!”

盛心悦疯了一样朝宫女喊叫,眼泪鼻涕不停地往外流。

“哎呀,四妹妹你还好吗?”

盛浅予上前一把又抓住盛心悦的胳膊,看着她嘴角都出血了,心痛不已:“你究竟是谁?到底是谁这样心狠手辣让你来杀我们!”

这话灌进盛心悦的耳朵里,让她心口堵着一口老血瞬间就喷了出来。

是谁?是她出的主意,可是现在挨揍的也是她!

宫女低低的看着两人,突然之间眼神一凛,趁着盛浅予蹲在地上的功夫,再次上前。

盛浅予早就防备着她这一招,这一次她没有躲闪,而是伸手直接迎上了宫女的拳头。

噗嗤!

就在两个拳头相撞的瞬间,就听一声利器没入骨肉的声音传来,血从宫女的手背上喷涌而出!

宫女瞬间一脸扭曲,怔愣瞬间,被盛浅予抬起一脚踹了出去。

而与此同时,盛浅予猛地一把将盛心悦拽起来,猛然推向了宫女。

宫女一时间反应还以为是盛浅予,伸手抓住盛心悦的手腕,只听咔嚓一声!

“啊——我的手!我的手!”

凄厉的喊叫声音在荒园之间散开,吓得旁边树上栖息的鸟雀扑腾着翅膀四处乱飞。

宫女猛然一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竟然是盛心悦,一时间,力量往回收,两个人同时摔在了地上。

“去里面找!”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宫女面色一凛,此刻也顾不上盛浅予,一个翻身钻进高草之中,很快消失不见了。

盛浅予看那宫女一眼,并没有追,而是转向了依旧躺在地上嗷嗷喊叫的盛心悦,猛然一抬手打在她的后颈。

盛心悦眼珠子一翻晕死过去。

听着那脚步声,应该是一队人,如今在皇宫之中,定是巡逻的卫兵,而卫兵这时候过来,肯定不是偶然。

想明白这一点,盛浅予也跟着紧忙起身拽着盛心悦拖进了高草从中藏起来。

盛心悦会不会被人发现她并不在意,但这种情况下,她一定不能被人发现,这样想着,她急匆匆朝其前面破旧的院落走去。

那院子看起来已经很破旧了,跟外面老百姓住了几代的屋子差不多,如果不是因为在皇宫之中,乍一看还真以为是是落魄百姓的住所。

两扇厚重的木门在时间流转之中已经有些歪斜,不过还不至于掉下来。

这样看来,这院子应该并没有人住,可其中隐隐飘来一阵清香,由此看来,这院子里还是有人的。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盛浅予来不及多想,只能抬脚走过去。

盛浅予走近跟前,轻轻叩了三下,没有人回应,由于瞬间只能推门而入。

可就再她脚刚落地的瞬间,一阵阴风擦面而过,直接朝她的脑门飞了过来!

盛浅予面色一凛,紧忙一个翻身将将躲过,随后便听到“当”的一声,转身,一枚闪着寒光的银标插在了门上!

“身手倒是不错!”

随着声音擦过耳边,一个身着粗布的男子从正门走了出来。

他一双精目奕奕有神,五官相比殷离修和殷离瑾没有那么摄人眼球的霸道,但独有一股气息让人看着更舒服,而且,他穿着的简陋的粗布衣服,周身的高贵气质却依旧让人不可小觑,

“可惜,就要死了!”

不等盛浅予反应过来,男子又加了一句。

盛浅予一愣,随即转身关上门,谨慎地站在原地,问道:“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杀我?”

他说自己要死了,他会要了自己的命?

从目前来看,这男子身上似乎并没有那么强的杀气。

不过让人不可忽视的是刚才那飞镖,如今插入木头门一节小指那么深,如果插在心脏上,必死无疑,那可不是唬人用的!

男子撩起眼皮朝盛浅予看一眼,干净的眸子里清透如波,却让人看不明白。

盛浅予眉心打成一个节,目光落在他身上停滞瞬间,还是抬脚走了进去:“我只是无意进来躲躲,而且,进门之前我也有敲门,没有人回应才进来的,你不至于为了这个就要我的命吧?”

说着话,盛浅予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凑近才看清楚。

这男子虽然粗布粗衣,手里拿着柴火往灶台添柴,可是那双手却异常白皙,就连原主这长在深闺之中的女人都比不上。

这就更让人看不明白了!

她的话,让男子往灶里添柴的动作一滞,抬起头看向盛浅予,眼底闪过一丝惊诧。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正文卷 第88章你是皇上的男宠吗

看她穿装打扮不俗,还以为是新入宫的妃子,可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那样。

而他的话问出口,也让盛浅予脸色微微变。

这里是什么地方?

清透的水眸在院子四处环顾一圈,盛浅予寻思片刻,不由得开口:“冷宫?你还不会是皇上的男宠吧?”

话出口,盛浅予的目光再次落在男子脸上,这张脸也算是精致,虽然男性气息比较浓,可是眉眼之间也是让人看起来赏心悦目的,没想到皇上竟然好这一口!

这样想着,盛浅予的眼底不由得多了一丝暧昧。

男子听到“男宠”两个字,却突然间沉了脸:“你若是再信口胡说,我便让你永远不能说话!”

这声音如同掺了冰渣一样,让人抑制不住浑身一颤。

盛浅予猛地一把捂住嘴,半晌看他再没动静,清亮的水眸转一圈,小心翼翼问道:“那你是谁?这里又是哪里?”

男子将手中的干柴送入灶中,再次转向盛浅予:“这里是皇宫之中相传的阎罗院,进来的人都得死!”

一个“死”字,他咬的很重,让盛浅予不由得愣住,随即微微挑起唇角:“是你杀的吗?”

“怎么,你怕了?”

男子转身又将柴火扔进灶内,柴火似乎没有些潮湿,发出噼啪的声音,在这静谧的院子里,更添了一层阴森的感觉。

盛浅予水眸清透流转,落在他的身上,微微含笑:“凡杀嗜血杀人者,目光必阴骛满含戾气,让人不敢直视,而你,并没有!”

男子手中动作停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看人却又如此毒辣眼光,你是谁?”

盛浅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刚才问他是谁,他就一直不回答,现在反倒问起自己来了,这人还真是有些霸道。

莫非,长得好看的人都有些脾气?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撇撇嘴:“我叫盛浅予,不过是被誉王府扔出去又捡回来的孩子罢了!”

男子微楞,惊诧之意不过一瞬间,很快又恢复平常,手里的勺子匀速地搅着锅。

清粥的香味飘得满院子,此刻盛浅予肚子忍不住咕噜一声。

之前在琉璃园她伺候完黑鹰又伺候殷离修,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一口东西,还真是饿了呢!

“你做的清粥香气扑鼻,我能不能尝尝?”

说着话,盛浅予往锅边凑过去,那清香的味道更浓了。

“你是不是忘了我刚才的话?来这里的人都会死,这个时候你还想到吃,你真是心大!”

他向来讨厌人打扰,不知道为什么,如今跟她说话却多了一丝趣味。

盛浅予勾唇浅笑,不客气的坐在了旁边的石凳上:“我第一次进皇宫,能到你这里也是不容易,她们既然把我引过来,后面肯定有所动作,吃饱了才能应对呀!”

“这么多年没有人跟我说话了,如今听你说话,倒是有几分意思!”

男子哼笑一声,盛了一碗粥递到她跟前,然而,还不等她接过去,他的脸色陡然一沉:“看来这粥你是吃不成了,进屋里!”

刚才的脚步声在外面围绕了很久一直没有进来,所以盛浅予才有时间跟这男子闲聊,可如今脚步声明显朝这边过来了,这里也就待不住了。

来不及多想,盛浅予紧忙起身朝屋里跑。

男子看盛浅予进屋关上门之后,转身坐在她刚才坐着的位置,端起了那碗还冒着热气的清粥,此刻,外面响起厚重木门被推开的声音。

木门推开,皇上一身明黄龙袍出现在门口,男子看似转身,脸上多了一丝惊讶。

“罪臣拜见皇上!”男子将手里的粥放在桌上,转身跪下,好像正在吃饭的时候被打断一般。

罪臣?

盛浅予透过里面的窗户往外看,见皇上看向男子的瞬间皱起眉头,一时间更加想不明白了。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皇上看一眼跪在地上的男子,目光又转向了桌上的清粥,冷哼一声:“看来二皇兄在这里活得很惬意!”

这一声“二皇兄”让盛浅予又是一愣,同时脑子里快速闪现出一个人来,殷离枫!

殷离枫跟皇上是同母所出,都是太后生的,可为什么会落得这般境地?

而且,从皇上的表情来看,他看太后和殷离枫的样子是一样的。

明明应该是最亲的人,为什么会带着仇恨?

盛浅予正想不明白,这时,外面又传来殷离枫的声音。

“清心寡淡,自然是惬意的!”

殷离枫面含浅笑,说着又往碗里添了一勺,转向皇上:“清泉活水煮的粥,皇上要不要来一碗?”

皇上低头,看着殷离枫手里那碗粥,白色的香粥上面飘着几片绿色的叶子,这样简单的饭菜,让皇上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盛浅予趴在窗户边上往外看,相对于外面,屋子里显得暗淡很多,而此刻,一个黑乎乎的影子顺着窗沿溜过去。

老,老鼠!妈呀!竟然是老鼠!

盛浅予意识到的时候,那老鼠竟然转过头来,四目相对,她不受控制的一个激灵,下意识张开了嘴。

然而,惊呼声音还没来得及出口,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捂了过来,连带着她没有出口的话一起堵了回去。

“别出声!”

低沉冷肃的声音擦过耳边,盛浅予怔愣瞬间很快反应过来,是殷离修。

她点点头,随着殷离修松开手,大口喘了一口气。

然而,即便没有喊叫出声,可这微妙的动作还是引起了外面皇上的注意,他面色一沉,问道:“你这里有人?”

殷离枫低垂的眼底极快的闪过一丝冷芒,抬起头的时候,却是不以为意的自嘲一声:“当然有人,如果我在皇上眼里还算是人的话!”

这话让皇上脸色阴沉下来,冷声朝身边侍卫吐出一个字:“搜!”

“是!”

侍卫领命,握着腰间的佩剑朝屋子里冲来。

“跟我走!”

殷离修压低的声音从耳边擦过,下一秒,盛浅予已经被他揽住,还不等她反应,身体腾空而起,像个麻袋一样被他直接扛了起来!

这副身子本来就瘦得只剩下骨头,纤瘦的腰正好落在他的肩膀上,硌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电视里英雄救美的场景不都是唯美的吗?为什么到她这里画风就这么奇葩了?

黄昏日落,房檐奔走,怎么看都像是飞贼小偷好伐!

盛浅予疼的龇牙咧嘴又不敢出声,不过幸好他并没有跑多远,只是翻过了房顶落在了边沿隐蔽的地方。

就在他们从窗户离开的瞬间,士兵进了房间,几个人在房间搜查一翻,当然,什么都没有找到。

听到侍卫的汇报,皇上脸色跟着阴沉下来,目光在殷离枫身上停滞瞬间,转身往外走,临近门口,伸手从木门上将那支镖拔了下来。

木门重新关上,殷离枫将手中的碗放下,看着刚才银镖插着的地方,半天没有动。

而此刻,殷离修伸手抓过盛浅予的手臂,一个翻身离开了这院子。

“还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如今却被一个宫女弄得这般狼狈,本王果真是高看了你!”

殷离修撩起眼皮看她一眼,那眼神和脸上的表情都写着满满的嘲讽。

这话说得盛浅予愣住,抬头看他叼着一根狗尾巴草那不不屑的样子,心口腾地蹿起来一团火。

“刚才你一直都在?那宫女跟我动手的时候也在?”

老娘水深火热里挣扎,这货竟然一直在看热闹!

此刻,盛浅予有种被推进坑里的感觉!

面对她的恼怒,殷离修却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毛,虽然没有出声,可那表情已经是再明显不过了!

盛浅予只感觉一口气噔噔噔地往心口撞,也顾不得什么王爷不王爷,怒目圆瞪朝他吼:“殷离修,你竟然看热闹不帮我!”

殷离修嘴里的尾巴草就瞬间停住,转过脸看向盛浅予,幽深的眸子里泛出丝丝冷意:“本王为什么要帮你?”

为什么?

盛浅予突然之间哽住了!

是啊,为什么要帮?他的确没有非得帮自己不可的理由!

虽然是他把自己送进誉王府的没错,可是,说起来,自己到誉王府帮原主报仇才是主要原因!

不过,于情于理都能想明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是有些别扭。

殷离修没有理会盛浅予脸上的变化,将嘴里的狗尾巴草扔掉,幽幽开口:“一开始本王便出手这场戏就不好看了,这不过是半场而已,后面的戏你可不要让本王失望!”

说完,殷离修猛然伸手将盛浅予推了出去,就像当日他出手将她推向誉王府时一样。

盛浅予一个趔趄猛然往前跑了几步才停下来,转身看着殷离修眯起的眼睛带着一丝狡黠,暗自朝他瞪眼。

这边皇上带着卫兵从殷离枫的院子回到前厅,皇后芷妃众人便迎了出来。

“皇上,予儿第一次来皇宫,定是迷了路,她不是有意要闯禁地的,求皇上开恩啊!”

芷妃声音带着哭腔朝皇上走过去,顺势就要跪下。

如今芷妃身怀有孕,又是皇上最宠爱的,皇上自然舍不得让她跪,紧忙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皇上这般紧张态度,让皇后众人看得脸色低沉,都是皇上的女人,可从来没有一个像芷妃这样被捧在手心的,嫉妒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皇后这样人能忍,可有些人就忍不住了,就在这时,站在皇后边上的秦妃开口了。

“既然是禁地,不管是谁,不管什么原因都是不能进的,如果都以误入为借口,那这禁地的威慑力也就没这么大了!”

正文卷 第89章一箭双雕

秦妃是崇王府嫡长女,比芷妃晚一年入宫,长相可人但是性子有些直,在这深宫之中跟芷妃算是对头,如今看她有事,自然是要来踩上一脚的。

现在芷妃可不担心事情闹大,对于秦妃的话也并没有如往常反驳,只是一脸悲切的靠在皇上怀里,目光时不时往门口瞄。

本以为接下来要将盛浅予带上来,却不想皇上后面的话却如同一盆雪水泼在了头顶上。

“禁地并没有人闯入!”

说着话,皇上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了皇后身上。

今日的事情,殷离修一再挑起皇后和芷妃之间的矛盾,如果盛浅予是被人引导到禁地,那皇后的嫌疑就很大了。

听到这话,芷妃也傻眼了!

没,没找到?怎么可能没找到?那宫女回来明明说已经到了禁地,为什么会不在?

难道盛浅予真是妖邪所化,能不翼而飞不成?

心里想着,芷妃余光看到皇上落在皇后身上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阴冷,果然,以皇上的心思深远,如今已经怀疑到皇后身上了!

“皇上!”

芷妃一声娇滴滴的呼喊,眼泪就跟着流了下来:“方才过来的路上,有宫人说瞧见是皇后宫里人带予儿离开的,臣妾唯恐生出什么误会一直没敢说,可如今……”

说着话,芷妃转向皇后,满脸带泪:“予儿从乡下来,不懂规矩冲撞了皇后,还请皇后开恩呐!”

一句话,将帽子整个扣在了皇后身上。

而她的话,也正好印证了皇上刚才的猜疑,一时间,看向皇后的目光瞬间多了几分阴沉。

“皇后!”皇上冷寒的目光朝皇后扫过去。

皇后刚才还纳闷芷妃这番折腾是为了什么,没想到最后竟然落在了她身上。

一时间来不及多想,皇后转身朝皇上行一礼,强压着心里的紧张,让自己看起来平静:“臣妾不知芷妃此番为何,但这件事臣妾并不知情。”

皇上神情微微沉下来,冷峻的眸子落在皇后脸上,见她目光不移,看起来并不像是在说谎。

看皇上不说话,芷妃哭的更加悲切了:“皇后娘娘,方才在琉璃园予儿是无心冒犯了您,还求您留她一条性命啊!”

这话将众人的思绪瞬间引到了之前在琉璃园的情景,殷离修一直让皇后下不来台,这本来跟芷妃没有关系,可偏偏他又赏了盛浅予,这样一想,分明是在打皇后的脸,皇后对付盛浅予就说得过去了。

皇后险些被芷妃这话气的吐血,不过,能坐上皇后的位置,她自然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她压下心头的怒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芷妃,说话要凭证据,你说本宫的人带走了盛浅予,你可将那人叫来,本宫自可当面对质!”

到底是后宫之主,皇后这番话不光是说给芷妃,更是努力的跟皇上反抗。

本以为大度限量便可稳坐皇后的位置,如今看来,以为忍让只会让人得寸进尺!

更何况,今日殷离修虽然处处让她下不来台,可是细想,他的话中也带着提醒。

不过,芷妃却早有打算,既然是预谋的事情,自然不能留下痕迹,那宫女早已经不在了。

“这……”

芷妃看似一脸为难的看向皇上,美艳可人的脸上挂着几滴晶莹的泪水,我见犹怜。

“皇上,求您救救予儿吧!”

皇上脸色阴沉,正要说话,却听到外面传来带着哭腔的声音。

“你们放我进去,我要找芷妃娘娘!”

这声音传进众人耳中,让大家脸色不由得跟着变化,这声音之前在琉璃园听到过,不正事要找的盛浅予吗?

此刻盛浅予的声音带着哭腔,芷妃下意识以为事情成了,心中一阵喜悦可脸上表现出来的确实紧张慌乱。

“是予儿,皇上,是予儿!”

说着话,芷妃就要往外走,却被皇上拉住。

“让她进来!”

皇上一声令下,外面士兵紧忙让开,盛浅予踉踉跄跄进了大厅,似乎没想到皇上也在,惊愕瞬间跪在了地上。

“皇上,求皇上给臣女做主,有人要杀我和妹妹!”

一边说着,盛浅予抹了一把脸,她的手之前在池塘浸湿,如今手上的水全都抹在了脸上,看起来就跟哭了一样。

这话说得众人又是一愣,怎么又一个妹妹?

相比众人,芷妃更是惊诧,当她看到盛浅予那张脸的时候,忍不住浑身一个激灵!

这么看,她那张脸除了沾着泪水,并没有受伤的样子,还有,刚才她说妹妹是什么意思?

依稀记得盛心悦说要亲眼看着她被毁,难道……

想到这里,芷妃心中陡然腾盛一股不安。

“怎么回事!”皇上阴厉的目光落在盛浅予身上。

之前在老六身边她尚可平静淡然应对,如今这般慌乱,看起来似乎反而有些不对劲。

似乎感觉到皇上灼热的目光,盛浅予一时间不敢抬头,只低着脑袋回答:“臣女也不知道,只是妹妹如今依旧在荒园,还请皇上救救她!”

“荒园”两个字灌进众人耳中,让大家的目光又跟着变了即便。

皇上眼底幽深,目光在盛浅予身上停滞瞬间,刚才荒园他们只顾着往阎罗院走了,并没有注意到那杂草丛生的园子里还有别的。

想着,皇上抬脚往外走:“去看看!”

众人来不及多想,紧忙跟着皇上往外走,芷妃和皇后先后在盛浅予脸上看一眼,两人的眼中都带了一丝复杂。

盛浅予低垂着头,前面的头发将脸上的表情遮住,也挡住了她微微勾起的唇角。

众人急步匆匆到了荒院。

盛浅予回去之前已经将盛心悦从高草丛中拽了出来,又从背包里调出一直麻醉针给她打上。

这麻醉针是博士刚研制出来的,可以定时。

众人看到盛心悦的瞬间,她还在昏迷之中,芷妃看似紧张的走过去,眼泪跟着往下落。

“悦儿,悦儿你这是怎么了!”

在芷妃过去之前,盛浅予紧忙几步走过去,扶起盛心悦的同时,伸手在她后颈按了一下。

一口气倒上来,盛心悦恢复意识的瞬间皱起了眉头,可能是手上的伤痛刺激,她很快睁开了眼睛。

“啊!我的手!”

盛心悦的意识伴随着断骨的疼痛席卷全神,她惊呼一声,后背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同时也清醒过来。

“悦儿,你怎么样?”

芷妃紧忙上前,看似一脸关切的看向盛心悦。

“大姐姐,你要给我做主啊!”

看到芷妃的瞬间,盛心悦好像受了什么太难打的委屈,一咧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喊:“是盛浅予,她弄断了我的手,大姐姐给我报仇啊!”

这一生哀嚎出声,众人瞬间变了脸色。

这是唱的哪出?

不光众人,就连芷妃的脸都黑了,她怎么也没想到盛心悦竟然这样没脑子。

这样的话,不是将火往她们誉王府自己身上引吗?

来不及多想,芷妃紧忙上前扶住她,手却在人看不见的时候,用力拧了她一把:“四妹妹这是疼糊涂了吗?你三姐姐怎么会害你?”

盛浅予心中哀叹一声“蠢货”,脸上也多了几分悲痛:“四妹妹,是我害了你,都是我不好!”

说着话,盛浅予转身看向众人,转身的瞬间,将藏在牙齿里的芥末丸咬破,瞬间泪流满面:“刚才那宫女攻击我们的时候,是四妹妹替我当了刀子,如果不是我,四妹妹也不会这样!”

一边说着,盛浅予无比心痛的拿起盛心悦的手,也不管她疼的龇牙咧嘴,将她手上转过来,上面清晰的刀伤呈现在众人面前。

既然是刀伤,盛浅予不用解释都很明显了,进宫之前,大家都在宫门口接受过检查,除了头上的簪子,任何利器都不能带进来。

虽说刚才比武赢了殷离修的灵雀刃,可众人亲眼所见,她可是送给了凝郡主。

看盛浅予三言两句就将自己摘了出去,盛心悦气的眼珠子都瞪起来了,正要反驳,却感觉到腰间的疼。

她猛然一惊,这才看清楚,来的人不只是芷妃,竟然还有皇上皇后和后宫嫔妃,怔愣瞬间,哭的更厉害了。

“是!悦儿刚才晕过去了,刚醒过来都迷糊了,是那宫女,她要杀三姐姐,还说要毁了三姐姐的容,求皇上皇后给臣女做主啊!”

盛心悦一边说着要磕头,可是刚刚一动就扯到了身上的伤口,疼得她眼泪流的更凶了,看起来真是无比可怜。

这样的反应,芷妃倒是很满意的,伸手抹了一把眼泪,看起来无比悲切。

“皇上,我这两个妹妹平常很少在众人面前露面,特别是三妹妹,刚回来没多久,就被人盯上还要毁了容,明着是冲妹妹们去,可细想想确是冲着臣妾来的,还请皇上给臣妾做主啊!”

深居后宫的人,做戏自然是一把好手,几句话说完,芷妃已经是眼眶泛红,说完就要往地上跪。

她有孕在身,皇上自然是舍不得她跪,一把将她拉近怀里,一张脸阴沉到底。

“这件事,一定要彻查!朕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连朕的爱妃都敢动!”

这一句话,让周边皇上的女人们脸色都变得不怎么好看,只是,谁都不敢说话。

皇上自然不是傻的,目光凛冽的在众人脸上扫过一圈,最终落在生盛浅予身上:“刚刚对你们动手的宫女,可有什么特征吗?”

正文卷 第90章怎么哪儿都有你?

“啊,她是……”

盛心悦嫉妒想在皇上面前表现,不等盛浅予回答,紧忙开口,然而,话没说完,又被盛浅予打断了。

“回皇上,那宫女身材纤瘦,体型比臣女高一头,身着粗锦长裙,裙边上绣着紫荆花,上衣是……”

听着两人的话,芷妃的心猛然间起落,最终落回了肚子里。

盛心悦那个蠢货如果直接说是皇后宫里的人,以皇上的敏锐,非但不会怀疑皇后,还会将目光落在她们身上,那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万幸,盛浅予将她拦了下来!

不过,芷妃却并没有一点轻松,只是刚才的三言两语,她就知道,这个从乡下接回来的三妹妹不简单!

只是,事情发展到现在,她可不相信盛浅予还什么都不知道,她现在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不过,这样的巧舌如簧又反应迅速,也难怪会在誉王府掀起风浪!

既然是这样,那就更加不能留她了!

“你说什么!”皇后一声冷喝。

盛浅予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皇后打断,她识趣的闭上嘴,一脸不解地看向皇后。

她刚才的描述看起来只是单纯的回忆当时所见,却又不着痕迹的将那宫女所带的皇后宫里独有的紫荆花的信息透露出来。

而她第一次进宫,不认识宫女衣服上花边的意义却是再正常不过!

皇上阴冷的目光朝皇后扫过去:“皇后!你要如何解释!”

这后宫之中,如今就是皇后和芷妃平分秋色,加上刚才盛心悦说得要毁了盛浅予的容,联想着之前琉璃园的种种,毁了盛浅予就相当于毁了誉王府送人入宫的路子。

这样想着,皇后做这件事动机还真是足足的!

皇后也是一脸震惊,听到皇上的声音,身子一晃,直接跪在了地上,相比刚才芷妃,皇上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没有上去扶的意思。

“皇上!臣妾并不知道就是怎么回事!还请皇上明察!”

皇后瞬间白了脸,不过到底是坐上后位的人,很快反应过来连忙解释:“皇上,这只是从誉王府两位小姐口中所说,除此并没有看到人,请皇上准许臣妾将此宫女找出,自证清白!”

芷妃靠在皇上怀里,低垂的眼帘隐藏遮盖住那一丝笑。

好一个自证清白!你以为我还会给你这个机会?

收敛眼底的神色,芷妃抬起头看向皇上,出口的话却带着抽抽噎噎的悲伤。

“皇上,皇后娘年仁厚,臣妾也以为这其中必定有误会,这段时间臣妾帮着皇后娘娘处理后宫之事,怕是得罪了人遭人记恨,只是,针对臣妾也就罢了,竟然嫁祸皇后奶娘娘,实在是可恶,还请皇上找出背后主使,给皇后娘娘和臣妾的两位妹妹做主啊!”

这话听在众人耳朵里,芷妃是处处维护皇后,可是听在皇后耳朵里却是落井下石!

如今这后宫之中,芷妃跟皇后平分秋色,甚至,本应该皇后掌握的权利也分给了芷妃一部分,要说得罪了谁,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皇后。

可眼下这情况,皇后非但不能反驳,还得顺着她的话说,实实在在吃了个哑巴亏!

皇后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皇上!臣妾身边只有弄玉一人会武功,可今日百花宴会,弄玉一直在臣妾身边,不曾离开!”

皇后果然是皇后,瞬间紧张之后,很快回过神来。

“皇上,弄玉今日只跟随皇后与众位夫人在一起,还请皇上明鉴!”弄玉一步上前跪在地上。

看着主仆二人,皇上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正在这时,盛浅予的声音传来。

“哎呀,这么重要的东西,二妹妹可好收好!”

说着话,盛浅予看似从盛心悦身边捡起一个白色的勾玉,这勾玉看起来十分精致,一看就是好东西。

盛浅予的话将众人的目光引过去,同时也让盛心悦转过了头。

“你在说什么,这不是我的东西!”

盛心悦皱了皱眉头,虽然看起来那勾玉价值不菲,可现在是宫里,如果冒领,她可吃不了兜着走。

更何况,从刚才她就一直被盛浅予害,如今也下意思当成盛浅予给她下套,忙不迭否认。

听到盛心悦的回答,芷妃身子止不住一晃,如果那目光里是刀子的话,早已经将盛心悦这个蠢货射死千万遍了!

芷妃紧张,可盛心悦这一否认正中了盛浅予的下怀!

“这不是妹妹的东西,也不是我的,难不成这是那宫女的吗?”

盛浅予一脸惊诧,转过身将那勾玉拿到皇上面前。

不光是皇上,众嫔妃的目光也跟着看过去,这时,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

“这不是芷妃的东西嘛?好像是去年中秋节从誉王府带回来的,因为样式新颖,当时各位妹妹们还争相看新鲜呢!”

说话的正是秦妃,话说一半,她转脸看向周边妃嫔求证。

妃嫔都是比秦妃和芷妃阶位低的,不敢说话,只是低下了头,可这样一来,也算是应了。

看到皇上脸色沉下来,秦妃冷笑一声,又接着说:“这么一想,之前芷妃姐姐一直说三小姐被人骗去禁地,还害的皇上跑一趟,那穿着紫荆花边衣服的宫女,该不会是芷妃姐姐让人假扮的吧?”

说着话,秦妃勾起唇角,本来是站在外围,却忍不住要搅一搅这浑水。

她倒不是为了帮皇后,而是这两人不管谁倒霉,对她都是有利的。

“你,你胡说!她们是本宫的亲妹妹,本宫怎么可能……”

芷妃腾地一下红了脸,也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着急,和眼眶那摇摇欲坠的眼泪相互映衬,看起来楚楚可怜。

这两个女人吵起来,皇上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秦妃的话虽然不中听,可也有道理。

更何况,说起来这勾玉是芷妃喜欢的物件,平白出现在这里,本身就让人怀疑,他冷冷的看着两人,并没有说话。

看到皇上不维护,芷妃眼底闪过一丝慌乱:“皇上,你要相信臣妾啊!臣妾没有理由这样做!”

“你有理由!”

一声清凉震慑人心的声音灌进耳朵,让人心跟着颤了一颤,随着众人目光转回过去,殷离修一身幽紫长袍出现在荒园。

本来这里是荒草遍地,可是那独树一帜的幽幽紫色却更添了一抹让人难以名状的绚丽,一时间,众人竟然看得愣住了神。

随着他靠近,周身带来的压迫感,让众人心头一颤,急忙收回了目光,紧接着就听到殷离修的声音再次传来。

“原来大家都喜欢荒园这种地方,看来,皇兄是时候在这里建两座宫殿了,哪位妃嫔喜欢,便赏给她!”

这话一出,边上众嫔妃脸上都白了!

还赏?来这种地方分明是被打进冷宫!

不过,众人心中不满,却不敢表现出来,纷纷低下头,而靠在皇上身边的芷妃更是紧张的忍不住颤抖。

殷离修阴骛的眸子在众人身上扫过,经过盛浅予,最终落在了芷妃身上。

“刚才本王无赖在长庆门遛鹰,黑鹰给我叼回来一件宫女衣服!”

说着话,殷离修摆摆手,星乙将一身宫女的衣服扔过来。

众人随着衣服看过去,见到衣服花边上的紫荆花,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而芷妃更是紧张地嘴角颤抖起来。

盛浅予将众人神色收进眼底,忍不住暗自冷笑,如今她跪着也累了,索性偷懒跪坐在地上,正好宽大的裙子遮住腿,让人看不出来。

殷离修扫视众人的同时,看到盛浅予这姿态,深邃的眸子里闪现一抹潋滟,随即又转向了皇上。

“黑鹰顺着这衣服的味道,寻到了这宫女!”

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殷离修勾起唇角欣赏着芷妃脸上的紧张,随后又朝星乙摆摆手,此刻声音之中多了一丝无奈:“只可惜,找到这宫女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话音落地,星乙便将已经死透了的宫女扔了过来。

女人中响起一片惊呼,瞬间四散开来。

盛浅予看着就在她跟前的死人,眼皮跟着颤了颤,不过,她的目光却并没有移开。

这宫女喉咙中自左向右有一道剑伤,看起来是一剑封喉被杀死,但是她的眼皮和嘴唇看起来要比之前高一些,如果不是之前见过她,这一点还真难发现。

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这宫女的死因应该是中毒。

杀人灭口,不留回旋的余地,芷妃的心机果然深沉,也难怪她一个贵妃能在后宫跟皇后争权利!

正想着,她似乎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起头,刚好撞进了殷离修幽深的眼眸之中。

那深邃如浩瀚宇宙的眼神,让她不由得晃了一下神,随即看他挑了挑眉毛。

这个动作,盛浅予明白他的意思,接下来看她的表现,可是这个时候……

还不等她多想,思绪就被皇后打断了。

“皇上,这不是坤灵宫的人!”皇后脸色一凛。

皇上朝那死尸看一眼,转向盛浅予和盛心悦:“这人可是之前要害你们的宫女?”

正文卷 第91章违背他的意愿

“回皇上,是!”

这种情况,没什么好犹豫的,两人齐声回答。

“皇上,她不是坤灵宫的人,这一定是栽赃陷害!”

皇后说着话,眼睛里带了刀子一样朝芷妃看过去。

听到殷离修声音的瞬间,芷妃就已经感觉到不妙,明明得到消息玄王已经离开了,为什么他还在宫里?而且,好死不死的让她找到了衣服和死尸!

容不得她多想,殷离修那魅惑的声音再次传来:“皇后说得没错,这的确是栽赃陷害!”

殷离修朝死尸走过去,星乙似乎也很嫌弃,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将那衣服挑了两下。

“这件衣服,腰间有很多褶皱很明显是衣服不合身用腰带强行勒住,也就是说,这衣服并不是她的!”

众人随着殷离修的话看过去,不由得认同地点点头。

皇后更是激动,今天被殷离修为难了一天,没想到这个时候他竟然为自己说话,要不是顾着身份,她都要感动哭了。

皇上眉心拧成一个疙瘩,松开了芷妃。

身边一空,芷妃转身的瞬间看到皇上往前走,她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慌乱。

原本都是计划好的事情,为什么现在会是这样的情况?

不行,一定不能任由这种情况继续发展!

想到这里,芷妃几步上前,顺着皇后跪了下来。

“皇上,这背后之人,偷了皇后娘娘宫里人的衣服又偷了臣妾的勾玉,这番栽赃陷害明显是想挑起臣妾跟皇后娘娘之间的矛盾,若不是玄王殿下英明神武找到这些东西,恐怕我们之间已然恒生间隙,此人心机之深,行事狠毒,还请皇上为皇后娘娘和臣妾做主啊!”

芷妃字字诚恳,语态悲切,让人听起来也跟着满腔悲愤。

盛浅予看向芷妃,心中不由得冷笑一声,不得不说,芷妃的反应的确够快!

外面有誉王和盛允承的兵马,宫里有芷妃坐镇,看来想要动誉王府的根基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想着,盛浅予也低下头磕在地上:“请皇上做主!”

一场戏,好像被推向了高潮,皇上的目光在跪在地上的众人身上扫过一眼,脸色阴沉的可怕。

他不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可是除了面上的对错黑白,他身为帝王还要衡量背后错综从复杂的权利关系,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就在这时,荒院外面传来一阵惊呼。

“予儿,悦儿!”

太妃的声音带着急促,后面还跟着誉王府众人,走近看到皇上在,呼啦一下子跪了一地。

“起来说话!”

皇上并没有心情跟她们多说,摆摆手让起来。

众人起身,看到眼前的场景,特别是盛心悦一身的伤,太妃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誉王妃早在起身的时候掐了子的大腿一把,如今眼泪婆娑的过去。

“你们这是怎么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誉王妃泪花莹面,声音悲切,即便盛浅予和盛心悦都不是她生的,可是在众人看起来,却比亲生的还要好。

“母妃!”

看到誉王妃的瞬间,盛心悦满肚子委屈上来,哇的一声哭着扑进誉王妃的怀里。

盛心悦此刻一身泥和血混杂,誉王妃心中厌弃,可当着众人的面她得演好这慈母的戏,顺势将她搂在怀里,悲悲切切。

盛浅予跪在旁边,也被誉王妃拉过去,感觉着那假心假意的母爱,心中冷笑不止。

正在众人忍不住动容的时候,殷离修那虽然好听却不招人待见的声音又传来。

“真是让人感动,如果这事真是芷妃所为,那这脸可就打得太疼了!”

说着话,殷离修的目光落在盛浅予脸上,那眼神和刚才相比,更多了一丝警告的意味。

盛浅予明白,他是要自己趁机打压芷妃,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不说话,芷妃却先开口了:“只是凭借一个勾玉,玄王殿下就将这脏水往本宫身上泼,这恐怕有失说服力吧?更何况,这人能从坤灵宫里偷一身衣服,从我芷云宫偷一个勾玉也没有什么奇怪,如果玄王殿下一定要指向本宫,就请拿出证据!”

“你激动激动什么?本王只是做了一个假设,芷妃这么大的反应,莫不是心里有鬼?”

殷离修最后一句话调高了声音,一边说着话,一边把玩手里的白玉扳指,似乎只是聊闲天。

不过,这听起来没有什么内容的闲天却让芷妃梗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宫女目标是三小姐,而且,三小姐也跟这宫女动过手,不知三小姐有什么看法?”

盛浅予不说话,可殷离修终究没有放过她,直接将这烫手的善于抛了过来。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盛浅予的身上,特别是誉王府众人,眼光更是灼热。

从刚刚殷离修的话里也听出了个大概,如今更是紧张不已。

看什么看!我眼瞎,什么都看不见!

生盛浅予在心里骂一句,抬起头来却是一副被吓到的样子,缩了缩身子。

“臣,臣女愚钝,不过臣女刚刚回府,又是第一次跟芷妃娘娘见面,臣女想不出芷妃娘娘这样做的理由,琉璃园中二姐姐出了意外,如今臣女跟四妹妹又在荒院遭人谋害,如果有心人以鬼神之说强行在芷妃娘娘身上安一个不好的名头,恐怕皇上即便不愿也会多想几分吧?这样想,臣女认为,芷妃娘娘并没有必要这样做!”

说完,盛浅予恭恭敬敬朝皇上磕了一个头。

之前在琉璃园中皇上问及自己的身世,即便没有明说,可众人也都清楚,盛浅予是因为被批天煞孤星的命格才被誉王府扔到乡下,如今由她这样解说现在的情况,似乎还真有那么一点道理。

誉王府众人听盛浅予这么说,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然而,殷离修的眼神却多了一丝凌厉,他没想到这个时候盛浅予竟然会反口!

这个女人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凛冽的目光看向盛浅予,殷离修的严重悠然闪过一丝杀意!

这凌厉的气息,让盛浅予后背一寒,可是她不敢也不能抬起头来!

皇上冷峻的眸子在众人脸上扫过,沉冷的眼神让人不敢直视,片刻,他幽幽开口。

“这件事,交由京城斯彻查!”

“是!”

旁白侍卫头领一声,一挥手,几个侍卫过来,将衣服和死尸一起抬走。

“身为后宫之首,皇后监管不严,致贼人有可乘之机,罚长静心堂早晚课抄经,芷妃协理皇后,本应同罪,念及芷妃身怀有孕,禁足一月!”

皇上的目光落在芷妃身上,停滞瞬间,接着说:“另外,芷妃有孕不便操劳,协理的事情暂时交还皇后,等诞下皇子之后再议!”

前面的一句话还让芷妃心中得意,可后面的话确实如同一盆雪水直接泼在了她身上,浇了她个透心凉。

诞下皇子之后再议?

这是夺了她的权!还要诞下皇子?可她如今的肚子……

芷妃猛然间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皇上幽冷的眸子,心口顿时一沉,生生把后面的话憋了回去!

“谢,谢皇上!”

芷妃咬牙切齿,余光看到旁边的盛浅予,心中腾地燃气一团火!

都是这个贱人!

她一定得死!

“行了,都散了吧!”

皇上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到了盛浅予这里停滞瞬间很快移开,转身往回走。

众人磕头恭送。

片刻功夫,本来糟乱的荒院,一下子安静下来,盛心悦被太医带走,盛浅予也跟着誉王府众人离开。

殷离修那双阴骛冷寒的眸子盯在盛浅予身伤,似乎要将她刺穿一般。

盛浅予在前面走着,她能想象到此刻殷离修的脸有多可怕,但她不能回头。

“她倒是有些特别,难怪能让你另眼相待!”

这时候,一个温和的声音擦过耳边,殷离修转过身,正好对上了殷离枫的温婉如玉的双眸。

“二皇兄……”

殷离修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

“记得小时候,你总是跟在我后面喊二哥,如今时过境迁,‘二皇兄’这个称呼,听起来还真是有些陌生。”

殷离枫的苦笑一声,不等殷离修回答,又说:“不过,经过了那件事,有些事情注定回去不去了!”

殷离修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她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或许你对她太过严厉!”殷离枫转了一个话题。

殷离修面色一沉,转脸看着殷离枫一脸平静,终于开了口:“身居禁地,外面的事情却清楚得很,二皇兄也并非眼见的这般闲云。”

殷离枫微微一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所谓闲云,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认知,我可以没有欲望,但是我得活着。”

一句话,让有殷离修的目光凝滞,他的眼神犀利,却看不清殷离枫这双柔和墨眸之中到底藏着什么!

难道,当年真的只是一场误会?

誉王府众人跟着一路回到芷妃的芷云宫。

闭上眼睛,殷离修那张阴霾低沉的脸就会抑制不住的出现在眼前,盛浅予一阵狂躁,索性出去转转。

一路顺着宫墙到花园,微风拂柳,不得不说,这宫中的景致果然是美不胜收。

坐在湖边看着里面凑过来的鱼,明明是看着鱼,可渐渐的注意力却落在了湖中自己的镜像上。

陌生的脸,陌生的人生,每一天都要吊着心,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勾心斗角的生活,原本是她最不屑的,可是如今深处其中,逃都逃不开。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尽头?

就在这时,身后一阵冷风吹来,盛浅予猛然回过神,一只冰冷的手已经扼住了她咽喉。

正文卷 第92章他是恶魔

“呃……”

盛浅予吃痛往后退了两步,下意识抓住那只手想要摆脱他的束缚,然而,那双手却好像钳子一样,根本就掰不动!

“你好大的胆子!”

殷离修满面阴霾,冷骛幽深的墨眸之中泛起如冰的杀意,直接以手压着盛浅予的头往湖中按。

盛浅予挣扎不过,任由冰冷的湖水浸湿头发,窒息的感觉迅速在身体流窜,就像灵魂到了这个身体前的一刻。

就在快要撑不住的时候,那只大手终于一把将她拽起来扔在地上。

她大口的喘着气,身上衣服浸湿,刚才脸入湖水的时候被水边的枯草扎破皮肤,在脸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本王帮你铺好了路,你却不知好歹,我看你是在誉王府呆久了,忘了自己是谁!”

说着话,殷离修一把扯住盛浅予的头发,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盛浅予此刻已经耗干了力气,头皮被头发带起来,眼皮也被强行扯开,看着殷离修那双嗜血的眸子,全身的神经绷起,他是认真的!

他真的会杀了自己!

“我,我没有忘!”

她一句话没有说完,紧忙喘了一口气:“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动不了她……否则……誉王府不会给我立足之处!”

“你动不了她,本王有那个能力!谁给你擅自做主的权利的!”殷离修满目冰冷,那双妖冶的眸子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这样的杀意,盛浅予还是在他身上第一次感觉到,不由得后脊梁发冷。

死死咬住泛白的嘴唇,可依旧止不住颤抖:“誉王府的……关键在誉王和盛允承的兵力,虽……虽然芷妃掌控后宫,想动她却并不难,可……可现在她肚子里有皇上子嗣,现在还……还不是下手的机会!如果此刻我将芷妃拉下位,非但我以后在誉王府生存艰难,更是中了芷妃的下怀!”

“中了芷妃的下怀?”

殷离修挑了挑眉毛,松开盛浅予:“接着说!”

盛浅予强撑着起身,深深的喘一口气:“芷妃肚子里的胎儿有问题,或许现在已经留不住了,如果这个时候因为我处置了她,这件事便会扣在我身上,不管是誉王府还是皇上,我都没有活路,如此情况,我只能自保!”

听着她的话,殷离修微微眯起了眼睛,幽深墨眸之中依旧是森冷的寒意,可是周身强大的气压却散了几分。

“芷妃肚子里的孩子有问题,你如何知道?”

清冷的风吹来,原本浸湿的衣服便显得更凉了,盛浅予拽了一把湿透的衣服。

“玄王殿下让我伴左右不就是为了好好了解一些这个并不能常见的长姐吗?而且,林太医是芷妃的御用太医,我从他的药箱中看到了圣心丸,如果不是因为情况严重,怎么会这般小心谨慎随身携带?”

话说到一半,盛浅予停下来喘口气,又接着说:“而今天看芷妃形态动作,也并不像是胎位有问题的样子,所以,我猜想她肚子里的孩子恐怕早已经不成了,而林太医一直帮她演戏,恐怕是准备一场好戏!”

她的话说完,殷离修的眼底的杀意才渐渐散了:“听起来倒是很有道理,但是,今日这样的好机会,你还是浪费了!”

盛浅予稍显苍白的脸上带出一丝笑:“百花宴会上,你已经堵死了誉王府让人送进宫的路,如今她们再有心思,除非皇上自己要人,我能想到,誉王妃也肯定会想到,她们不会安静太久的!”

殷离修墨眸流转,朝盛浅予伸出手。

刚才扼住自己脖颈的手出现在眼前,盛浅予楞了一下,还是将手放在了他的手心。

这个人阴晴不定,此刻盛浅予自己都不确定该跟他保持一个什么样的距离。

“好,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不要让本王再失望一次!”

说完,殷离修转身离开,那幽紫的长袍在阳光之下泛起一层妖冶的光芒,晃得人眼睛疼。

盛浅予目送着他离开,眉心皱起,一阵风吹来,冰凉贴着皮肤,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紧忙回到房间换衣服,透过铜镜的页面,盛浅予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上多了细小的伤痕,那伤痕都在真实的肉皮上,并没有弄坏贴着人皮面具的地方。

伸手抚在伤口上,微微的刺痛传来,却让她突然明白了刚才殷离修将自己压进水里的意思。

荒园之中都是阔叶高草,盛心悦脸上除了刀伤还有被叶子割伤的小口子,而之前自己在脸上抹了灰他们没有看出来,如今洗了脸,光洁无痕的脸反而会让人生疑。

所以,他才让水中的杂草和根系弄伤自己的脸。

殷离修,这个男人心思缜密,看事之透彻,远远超乎了她的想象。

可即便知道他不是敌人,这种感觉也让盛浅予内心缩紧,总感觉自己会随时被他看穿。

芷云宫。

芷妃躺在床上看起来脸色低沉,送走皇上的人,猛然坐起来,双眸之间凌厉乍现。

“贱人!”

随着一声怒吼,手边的药碗被甩出去,哗啦一下落在地上碎成了很多瓣。

下面宫女一个个面色紧张,紧忙过去收拾。

誉王妃拧了拧眉头,挥挥手,宫女逃命一般退了出去。

“你别生这么大的气,这件事还有转机!”

誉王妃紧忙安慰,然而,这不疼不痒的话却让芷妃脸色更难看了。

“权利都被夺了去,我还能有什么转机!如果孩子没事,我还能要回来,可是现在你让我怎么办!”

芷妃一张脸铁青,整件事情回想起来,如果不是盛心悦从中撺掇,她也不会布这个局!

还有盛浅予,明明派去的人已经看到她进了阎罗院,为什么皇上竟然没有搜出来?难道说皇上对她……

想到这里,芷妃后脊梁一阵发冷!

不,不行,进攻帮助的自己的一定是雅儿,绝对不能是盛浅予这个贱人!

誉王妃看芷妃脸色更难看了,紧忙安慰:“这段时间皇后全权打理后宫,也并非不是好事,九月十八是太后的寿辰,皇上跟太后向来不和,操办寿宴就是一块烫手的山芋,若是此刻因为皇后关系让你肚子里的孩子出了意外,皇上必定会重罚!有皇上对你的宠爱再加上丧子之痛,后宫权利要过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芷妃一顿,抬头看向誉王妃,眼底闪过一道寒芒。

本来今天是她算好下手的机会,只是没想到让盛心悦和盛浅予坏了事。

如此照着誉王妃的话想,似乎太后寿宴上动手机会更妙!

这样想着,芷妃脸上的表情似乎缓和了一些,不过,那双眼睛还是泛着冷光。

“宫里的事情,我自会安排,但是盛浅予,母亲还是尽快想办法,她并非人前那般乖巧,如不尽早除掉她,恐怕以后会招来祸端。”

说到盛浅予,誉王妃眼底闪过一抹愤恨,双手也不由得攥了起来。

“我又何尝不想尽快除掉她,可现在连你父王都维护她,这件事得从长计议。好了,王府的事情你不用多想,我自会处理。”

誉王府准备了一年,本来应该欢庆喜悦的百花节,却让誉王府蒙上了一层阴霾。

芷妃被夺了权利,二小姐当中出丑,三小姐和四小姐被人谋杀,好像誉王府今年犯冲,这让人不由得再次想起盛浅予是天煞孤星的话。

不光是外人,就连誉王府人看盛浅予的目光也不怎么友善,特别是太妃,刚刚还看她懂事能给誉王府带来好处,现在却有点后悔将她带来百花节了。

即便明面上看起来盛浅予是无辜的,可事情总跟她有脱不开的关系。

然而,盛浅予并不在乎众人的目光,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宫,却在走廊拐角处碰到了皇后。

“臣女拜见皇后娘娘!”盛浅予紧忙行礼。

皇后摆摆手让她起身,屏退左右,走到她跟前:“三小姐这是要出宫?”

“是!”

盛浅予应声,似乎感觉到皇后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停了一下又问:“臣女不知皇后娘娘在此,挡了娘娘路,还请娘娘恕罪!”

皇后看着她,唇角微动,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本宫本就是在这里等三小姐的!”

盛浅予猛然抬起头,看皇后微微含笑,惊诧不已,她可不记得跟皇后有什么交情!

统领后宫的一朝国母,竟然专门等她这个不值得一提的小人物,这就不由得人不多想一分。

“三小姐是聪明人,本宫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本宫在此等候,只为了一个答案!”

皇后虽然性子冷淡不争,可既然能坐在皇后这个位子上,她可不是那些恃宠而骄的任性小姐!

盛浅予怔愣瞬间抬起头来,迎着皇后的目光看过去,清透的水眸之间潋滟其华,让人一眼就能看透,却又看不明白那双眼睛深处的真正想法。

皇后依旧如平常那般起那般严肃清冷,将盛浅予脸上表情收紧眼底,接着说:“本宫只是想问,在荒园中,你为何要帮本宫?”

正文卷 第93章誉王的怀疑

不管怎么说,盛浅予是誉王府的人,可从盛心悦旁边找到的那个勾玉明明是盛浅予自己放的,这一点别人没看见,站在盛浅予身后的皇后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盛浅予当时并不知道自己发现,她敏锐机警,如果不是真的没有防备被看到,那就是她确定自己看到了也不会说!

“皇后的话,也对也不对!我是在帮皇后,其实也在帮我自己!”

既然皇后的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盛浅予也别跟绕弯子了,停了一下,她继续说。

“皇后敏锐慧婕,定然也能看出来,芷妃娘娘这般并非只对皇后一人,如果事情如她期望,此刻我已经没有命跟皇后娘娘对话,既然我没死,当然也不会让她得逞!”

皇后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她勾起唇角浅笑,双眸微微眯起,转向走廊远处的景致:“不过,我毕竟是誉王府的人,为自保,我也只能压住真相,还请皇后娘娘体谅!”

说着话,盛浅予恭恭敬敬给皇后行了一个礼。

当时殷离修对芷妃步步紧逼,皇后是明白的,可最终盛浅予选择保住芷妃,这一点虽让皇后有那么点不甘心,可设身处地,盛浅予这样做也是人之常情。

更何况,如今权利已经拿了回来,抄经对于皇后来说,也不算惩罚,皇上这样决断,他心里其实是有底的。

明面上的得意不算什么,拿到实质的才是最重要的。

思量之后,皇后暗自叹一口气,摆手让盛浅予离开,看着她的背影,眼底之间逐渐深沉。

刚才的一翻试探,心中也有了掂量,因着芷妃的关系,皇后一直对誉王府的动向也有所注意,对于盛浅予也并不陌生。

本以为她只是在外面性子野才会让誉王妃一时间把控不住,没想到,今日一翻接触才知道,这个看起来一脸天真的孩子,心思却比她想象的更深。

她清楚芷妃想除掉她,也懂得反击,从这个角度来看,她倒是一把杀人的好刀,只会,这把刀太过锋利,恐怕不太好控制。

众人很快在宫门汇聚,誉王妃为了在众人面前表现慈母,又担心盛心悦把不住嘴乱说,索性让她跟自己一辆车。

这样,盛浅予的车里就剩下她自己了。

一声脆响的甩鞭声,马车晃晃悠悠动起来,伴随着车辙声,众人朝誉王府的方向驶去。

这一天神经都是紧绷着的,如今坐上车松一口气,困意也跟着上来,眼皮开始发沉,晃晃悠悠之间,盛浅予渐渐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车窗出透进来一股清凉的风格,盛浅予眉心微微蹙起,睁开眼睛的瞬间,突然感觉有种不安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她瞬间清醒过来,伸手掀开车帘,眼前不是回誉王府的路,而是陌生的场景!

前世做特工执行任务,潜伏,卧底,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记忆,她清楚地记得,来的那条路跟现在并不一样!

瞬间防备起来,盛浅予从车帘的光景看过去,身后并没有什么人跟着,难不成又是誉王妃想趁着这个机会对自己下手?

想到这里,她悄无声息的往车头的方向挪,同时从随身的空间袋中调出一枚巴掌大的匕首。

挪到车头的门帘旁边,她猛然掀开门帘,将匕首抵在了车夫的脖颈之间。

“停车!”

“三,三小姐饶命!”

车夫一个激灵,猛然拉住缰绳,盛浅予直接从马车里面窜出来,这时候,才发现前面还有一匹马引路,而上面坐着的,竟然是誉王。

“你这是做什么?”

誉王调转马头,看到盛浅予手里的刀子时,眉心一蹙,脸色跟着冷了几分。

盛浅予犹豫了一下,将手中匕首收回:“这条路不是回王府的路,刚才我在这里并没有看到父王,还以为车夫要将我带去别处卖了!”

刚才盛浅予从车窗往外看,的确没有看到前面的誉王,而后面这句话,她只是想试探试探,誉王这番究竟想做什么!

难不成,是之前自己在不经意之间露出了破绽?

誉王从十六岁开始带兵打仗,他的心思,绝不是轻易能够窥探的。

听到“卖了”两个字,誉王脸色沉下来,冷肃的目光在盛浅予脸上扫过,随即拉住缰绳朝旁边树林走去,沉冷的字眼灌进她的耳朵里。

“跟我来!”

盛浅予皱了皱眉,下意识转向车夫,车夫如今还是刚才被吓到时候的紧张表情,看来之前什么都不知道。

这就没有办法了!

跟着往前走,两人进入树林中一直走了两百多米才停下。

誉王一个翻身下马,盛浅予只看到眼前一个黑影闪过,冰冷泛着寒光的剑就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感觉到剑风的时候,盛浅予是有机会躲开的,可是她没有躲,而是站在原地不动,如今冷剑接触皮肤,她只是装作慌乱的看向誉王。

“父王……”

“说!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冒充予儿进王府!”

誉王满脸冷肃,那双阴沉的眸子之中带着不可抵抗的煞气,如今死死地盯在她身上,让她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压力。

盛浅予大惊,本来誉王只是要问刚才在宫里的事情,却没想到他已经看穿到了这个地步!

殷离修……

此刻,她的脑子里不受控制的闪现出殷离修的脸,可是,这种情况他不会出现,也不能出现!

如今局面,只能靠她自己。

宽广的袖下仅仅攥住拳头,强迫让自己平静下来,盛浅予丝毫没有掩饰脸上的慌乱,甚至更添了几分可怜。

“父王……我,我就是予儿啊,您这是怎么了?”

说着话,盛浅予全身颤抖着往后退,眼中含着眼泪又不敢哭,看起来让人心疼。

誉王犀利的眸子在她脸上扫过,手中的剑又逼近几分。

“你从乡下长大,举手投足之间却比雅儿和予儿还要规矩,更何况,你这一身矫健的身手是从哪里来的?别跟我说什么偷着在寺院学的!”

每一个字砸在盛浅予的心上,都让她忍不住颤抖一下,果然,这场百花节中她还是太过显露锋芒,让誉王起了疑心!

而他此刻将自己带到树林盘问,是做了杀人灭口的打算!

都是殷离修这个混蛋!要不是他吃饱了撑的在百花节逼自己,如今也不会被誉王怀疑!

然而,现在骂他还有什么用?

盛浅予抬起头来,却看似紧张的不敢看誉王的眼睛,是被吓到而不是被说中心事。

“我,我从乡下来回来,什么都不会,害怕出丑就让欣妈妈教我,我只是每一步就谨慎怕出错,更何况百花节这种盛大的场合,我不敢给誉王府丢脸。”

盛浅予暗自咬了咬牙齿,看似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面上怯懦紧张。

“我的武功并不是跟寺院的师父学的,顾家村村南边有一个深山林,几年前王府不再给顾大娘哪里送钱之后,顾大娘就让我去山里砍柴,我这些花拳绣腿是跟山洞里的猴子学的,父王如果不信,可以让人去查,但是……求父王不要伤害那些猴子。”

刚才在争抢灵雀刃的时候,她多用的是猴拳,这不是偶然而是刻意,因为殷离修给她的资料中特别记载了有关那个山洞。

她也是早就想好,如果有人怀疑,这番说辞刚好能说得过去。

“我自然会去查!”

誉王犀利的眸子依旧带着审视,她脸上的表情带着紧张,看起来也自然,可刚才那般条理清晰又显得不那么自然,一时间,他似乎也难不好判断。

盛浅予低着头,身体一直不停的发抖,看誉王不说话,不用想也知道他在盯着自己看。

停滞瞬间,她似乎想起什么,抬起衣袖:“父王!我的胎记,我的胎记您应该记得吧?听村子里的老人们说,每个人身上的胎记都是唯一的,你看!”

说着话,盛浅予将胳膊内侧那块红色蝴蝶形状的胎记漏出来,一脸期望的看向誉王。

这回,却轮到誉王脸色有些尴尬了!

每个人身上的胎记都不相同,誉王自然是明白的,可是,盛浅予出生的时候他听到是女儿,并没有仔细看,如果这件事情只能回去跟伺候在她母亲身边的人去确认了!

“行了,我知道了!”

誉王没好气的应一声,只是脸色依旧没有好转。

咕咚!

盛浅予似乎能听到自己一颗心落回肚子里的声音,不过,不等她舒一口气,耳边又传来誉王的话。

“今日荒院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悦儿一直说是你伤了她?”誉王冷肃的脸上带着一股莫名的压力。

这种感觉盛浅予最清楚不过,这样的气场她也常用在审问犯人的时候。

可越是这种情况,就越不能乱了分寸,这样想着,盛浅予抬起头来迎着誉王的目光看过去。

“没错,四妹妹是我伤的!”

誉王一愣,没想到她竟然就这样承认了!

不等他消化,盛浅予又接着说:“我敢承认我做的事情,不知道四妹妹有没有承认那跟我们动手的宫女是她派去的?”

正文卷 第94章小心脏怕怕的

“你说什么!”

誉王瞬间脸色更加阴沉了,盛心悦一个小小的庶女,自然调动不了宫里的人,以他的反应,很快就明白了。

盛浅予早就料到他会是这样的表情,一点也不奇怪,接着说:“当时情况紧急,我只能拉着四妹妹挡刀,不过我没想到四妹妹竟然这般委屈跟父王告状!”

这话说得,誉王猛然瞪大眼睛,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毕竟是盛心悦自己作死在前,可是,如今这样的局面,也让他憋了一肚子火。

“你知不知道那是在皇宫!你们到底有没有一点分寸!”

誉王一剑砍在旁边的树上,生生把胳膊粗的树拦腰砍断!

树枝划过来,盛浅予往后躲了两步,脸上还带着刚才慌乱,咬了咬唇,倔强地抬起头,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说到分寸,我自以为从进宫门开始就小心翼翼,琉璃园发生的事情,父王和太妃也是看在眼里,我有什么让您觉得不妥的地方吗?”

一句话,问得誉王张不开嘴,的确,这一天,她所做让人挑不出毛病,甚至,几次殷离修为难誉王府都是她化解的,可是,芷妃因为她被夺了权也是真的!

盛浅予似乎看出了誉王心中所想,暗自冷笑一声,借着说:“父王向来心思缜密,你应该也清楚那宫女背后的人是大姐姐,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选择在后宫对我这个只见过一次的妹妹动手,可我却不得不在皇上面前护着她!是,我从小被人批了天煞孤星的命格,如果父王觉得这些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您再把我送回乡下,我没有丝毫怨言!”

说完,盛浅予伸手往眼前抹了一把。

刚才趁着誉王不注意的时候,她不着痕迹的摸了一下后颈,如今手上沾着一点催泪粉,这一抹,眼泪就止不住的哗啦哗啦往下流。

泛红的眼睛,真实的眼泪,再加上盛浅予不停颤抖的肩膀,真真是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愣是让誉王这张常年冰冷的脸动了容。

之前的情况,太妃也跟他说了,不得不承认,要不是盛浅予,芷妃就完了,陷害皇后,即便皇上不追究,皇后的娘家也是王府,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这样想着,誉王心中多少有几分不忍。

“好了,不要哭了,这件事情不怪你,回去之后,父王一定会给你个说法!”

誉王说着话过来拉盛浅予,而盛浅予似乎被吓到一样王后退了一步,一瞬间,竟然有些尴尬。

她倒不是真的害怕,而是,誉王这种常年征战沙场的人,身上的杀戮气息本就严重,而这段时间相处,不光是对自己,他对家中的子女也从来都是不苟言笑,这样一个严厉的父亲面前,她退这一步才是正常。

誉王低头看着她,半晌叹一口:“好了,你也不要多想,你是父王的孩子,不是什么天煞孤星,誉王府就是你的家,哪里都不去!”

以前在誉王心里,盛浅予就是给家里带来麻烦的人,可是经过崇天寺智清大师批命点化之后,也下意识对盛浅予多了几分期待。

毕竟,智清大师不光在冥苍国有威望,甚至其他国家也都常有贵族前来请教。

盛浅予抬起头看向誉王,受宠若惊的点点头:“多谢父王。”

“好了,回去吧!”

誉王转过身,这一次他没有去牵盛浅予的手,而是拉过缰绳。

一路乖巧的跟着往外走,车夫还在外面等着,看到誉王和盛浅予出来,紧忙从马车边沿跳下来,恭恭敬敬的等着。

誉王依旧骑马在前面引路,盛浅予没有让车夫垫背,直接跳上去,刚坐下还没来得及长出一口气,忽然感觉后背一愣。

“谁……”

她下意识喊,可声音还没出来就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那手很大,甚至将她半个脸都捂住了。

“别出声!”

压低的男生擦过耳边,盛浅予转身,刚好撞进了殷离修那双阴骛冰冷的眸子里。

“你怎么来了?”

他松开手,她压低了声音问一句,也许是之前被他压到水里之后有了防备,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

嗯!这个阴晴不定,性格怪异的变态,还是离远点比较安全。

然而,这悄无声息的动作也没有躲过殷离修的眼睛,不等她挪开,伸手往她的后领一揪,像拎一只小鸡子似的将她拎了回来。

“在荒园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怕本王?”

殷离修慵懒的靠在马车的垫子上半眯着眼睛,揪着盛浅予后领的手往上移动,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身上,手在她脸上像捏个面团子似的来回揉搓。

盛浅予被他揉的五官扭在一起,眼泪都揉出来了。

殷离修你大爷啊,放开老娘这张如花似玉倾国倾城的脸蛋啊!要不是打不过你,早就一脚踹你脸上了!

心中忍不住谩骂,可识时务者为俊杰,在打不过他之前,盛浅予也只能装成乖乖的兔子。

“不,不是,只是晚霞中看到玄王殿下这天人才有的容貌,心中紧张而已!”

盛浅予咧咧嘴,真想一口把他的手指头咬下来!

麻蛋!可是她不敢!

“哦?这么说,你很仰慕本王的容貌?”

殷离修的声音之中带着丝丝魅惑,不等盛浅予回答,他又兀自说道:“也是,京城之中,似乎没有人不仰慕本王,你们女人可真是庸俗!”

说完,他还特别不要脸的叹一口气,听起来似乎很无奈的样子!

盛浅予忍不住翻个白眼,却不想脸上的肉被他拽着,眼皮都不能随意动!

咔咔!

她似乎能听到自己关节发出的声音!

太憋屈了!要不是怕挨揍,她真的会动手的!真的!

也许是触碰到盛浅予眼角的湿润,殷离修一顿,随后松开了她的脸,双手垫在脑后靠在了后座。

盛浅予托着自己的脑袋,动了动五官,这才感觉到这张脸是自己的。

“殷离……”

转过脸正要说话,却发现殷离修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均匀,明显是已经睡着了!

这,这人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你奶奶个孙子啊!折腾完自己就这么睡着了,你是太闲了吧!

回你的玄王府睡觉不好吗?为什么非得来跟自己挤马车?

盛浅予鼓着眼睛,脑补着把那张帅脸打成熊猫眼!然而,她真的不敢!

不光不敢,还得小心翼翼的不能吵醒他,甚至还要给他盖上一件毯子!

这是造的什么孽,上辈子该不会是欠了他巨额债款吧?

不,上辈子自己可从来不欠钱,更不认识这个人!

越想越不平衡,可又不能做什么,现在马车里最舒服的地方被殷离修占了,她只能蜷缩在角落,也许是太困了,就这样迷迷糊糊竟然也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到了王府,睁开眼睛,旁边已经没有了殷离修的踪影!

实在想不明白那人为什么会闲着没事跑自己马车里来,难道只是为了在马车里睡一觉?

以他玄王的地位,想要什么样的马车没有?非得跑自己马车里?这人也是抽风!

再次朝四周看一圈,依旧没有殷离修的影子,盛浅予撇撇嘴,跟着誉王进了王府。

远处酒楼的楼顶上,殷离修透过窗户朝誉王府的方向看过里,见盛浅予进去,微微勾起了唇角。

刚进门,管家何叔就迎了出来,他似乎没想到誉王跟盛浅予一起回来,嘴边的话斟酌一下才开口:“王爷,三小姐,太妃已经在前厅等着你们了。”

“恩!”

誉王沉沉的应了一声,也没有理会盛浅予,抬脚往里走。

盛浅予看出何叔眼睛里的担忧,朝他笑笑,也跟着走,绕过花园,还没来得及进前厅,就听到里面传来哭闹的声音,除了早已料到的盛心悦,那声音里还有珍姨娘。

誉王在门口停下脚步皱了皱眉头,随即抬脚走了进去,盛浅予看似紧张紧忙跟了过去。

“这是在吵什么!”

誉王的一声冷喝,将众人的目光引了过去,瞬间,哭闹声音戛然而止,不过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珍姨娘那嘹亮的嚎叫又响起来。

“王爷,您可回来了!您可要给悦儿做主啊!”

珍姨娘哭的悲天跄地,说着话跪着过来一把抓住了誉王的衣服。

她没有资格去百花节,所认为的事实都是誉王妃和盛心悦说的,在她心里,自然盛心悦是被欺负的,这才吵着过来让太妃做主,却没想到,先是让太妃一阵训斥。

如今看到誉王回来,似乎找到了依靠一样,满心的委屈全都哭喊出来。

相比珍姨娘的大嗓子,盛心悦只是低声哭,有几分是真的不清楚,可听在众人耳朵里却是可怜无比。

再加上她如今两只胳膊都被白色的纱布绑着挂在脖子上,一张笑脸苍白,可怜兮兮的模样,任谁都看了都心疼。

盛浅予站在誉王身后看着这对母女,再看看旁边站着的誉王妃,心中不由得冷笑。

也不知道该说这对母女没脑子还是该说她们天生就是让人用来挡枪的,一个两个的,特别喜欢在这种一碰就炸的局势下出风头。

“你别哭了,这件事本王自会处理!”

毕竟床头的女人,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誉王虽然冷着一张脸,却终究还是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珍姨娘想来懂得抓住男人,顺势柔弱无骨的靠进了誉王的话里,抽抽噎噎好不可怜。

旁边誉王妃和烟侧妃看到誉王对珍姨娘这么耐心,都不由得黑了脸。

“予儿,你过来!”

正文卷 第95章脸都伸过来了,打!

太妃看到站在誉王身边的盛浅予,朝她摆了摆手。

荒园的事情,太妃是亲眼所见的,以她老谋深算的心思,自然明白其中发生了什么事,虽然说盛浅予脱不了干系,可她也没有办法开口责怪。

更何况,那种情况下还是盛浅予帮着芷妃说话才圆过去了。

人家占着功又占着理,她能说什么?

听到太妃的话,盛浅予紧忙过去,就在经过誉王和珍姨娘身边,珍姨娘这才发现原来盛浅予在。

心口的火瞬间烧起来,她猛地从誉王怀里起身,一把抓住盛浅予的胳膊。

“是你,是你把四小姐害成这样的,是不是!”

珍姨娘也是真的心疼盛心悦,如今看着盛浅予两眼散着凶狠,恨不得撕了她似的。

女人发起疯来,力气也是很大的,珍姨娘这一把抓得盛浅予皱起了眉头,随即一把将她甩开。

“珍姨娘这是说的什么话,伤在四妹妹手上,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应该问她自己!”

说着,盛浅予停了一下,精准地在人群中找到誉王妃的方向,说道:“是吧,母妃?”

誉王妃一愣,本来她只是想着看准时机煽风点火,却没想到盛浅予却直接把大家的注意力引到了她这里!

感觉到众人看过来的目光,即便誉王妃不想说话,可她作为当家主母也不得不开口:“当时的情况,我也没有看到,只是,我相信予儿不是这么没有分寸的孩子,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吧?”

说完,誉王妃朝就盛心悦看过去,那双满含关心的眼睛里,还多了一丝警告。

不知道这一路誉王妃跟她说了什么,盛心悦一改之前跟珍姨娘一样的哭喊,到如今默默抽泣流眼泪装可怜。

“太妃,父王,三姐姐不是故意的,是我自不量力冲过去,幸好三姐姐没有受伤!”

话说到一半,盛心悦似乎牵动了伤口,眉心猛然一蹙,随后脸色更加白了几分,她咬了咬牙,转向珍姨娘:“姨娘,您快回去吧,我没事,太医说养几个月是可以好的。”

说完,她低垂了头,似乎在藏着自己的眼泪,可是泪珠子却落在了挂着的胳膊上,让人瞧着心酸。

越是这样,珍姨娘就越心疼了,转身看向盛浅予,依旧是那般恨不得将她活活撕了的表情。

“不,不是这样!为什么只有四小姐受伤?一定是盛浅予这个贱人生的野种陷害四小姐,以前马蜂……”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在房间响起,不光直接打断了珍姨娘的话,还将她抽的头晕目眩,踉跄几步差点摔在地上。

众人瞬间愣住,难以置信的看着珍姨娘,又转移目光落在盛浅予的脸上。

“你说谁是贱人?谁又是野种?”

盛浅予一张脸阴冷低沉,那双清澈的眸子带着冷冽的寒光,直逼得珍姨娘捂住脸往后退。

众人也是难以置信的看着盛浅予,大家似乎从来没有想到过,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竟然会有这样气场和肃杀的阴寒。

“我……”

珍姨娘瞬间就没了刚才的气焰,眼神闪烁不敢与她对视,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一个姨娘,在王府里连半个主子都不是,我母妃好歹也是誉王府八抬大轿抬进来正妃!你算什么东西!我是野种?那父王是什么?”

盛浅予一步步逼近,双眸之间怒意烧红,周身逼人的冷意让珍姨娘瑟瑟发抖。

盛心悦也被吓得脸色更显苍白,珍姨娘是她生母,本来是想过去扶一把,可是看到盛浅予那阴厉的眸子,愣是抬不起脚来,索性低着头不敢看了。

连着退了几步抵在桌边,珍姨娘没有了退路,猛然间抬起头来朝誉王求救。

“王爷,救救我……”

珍姨娘捂着脸上一片泛红,嘴角还有一滴血,看来这一巴掌不轻啊!

誉王目光阴沉,从盛浅予那一巴掌响起来的时候,眼中便不由得多了一丝审视。

之前在树林中她还是扑通孩子一样,看到自己的剑瑟瑟发抖,可如今却如同一头发怒的豹子,别说是珍姨娘,就连他心中也不由得动了动。

这孩子,究竟有几面?

看誉王不动,珍姨娘也没有了退路,猛然间一咬牙站起身来紧忙朝誉王身边跑,不过盛浅予并没有拦着她,等她到了誉王身边,才开口。

“珍姨娘刚才的话,听起来并不是第一次说,我并不知道,原来我和我母妃在王府是这样被人称呼的!”

盛浅予的目光直勾勾盯着誉王,那意思,是在跟誉王讨公道!

誉王脸色铁青,然而,还不等他开口,老太妃先忍不住了。

“王妃!你做了王妃就是这么管理王府的吗!”

砰地一声,太妃的拐杖用力戳子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誉王妃面色一凛,眼看着火已经在她身边烧起来,如今想躲着看戏是不行了,紧忙上前一步。

“太妃息怒,妾身对此事并不知情!”

誉王妃紧忙跟太妃表清白,说完转向珍姨娘,满脸严肃:“珍姨娘,你怎能如此说话,平常你仗着王爷宠爱,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你怎能对先王妃和三小姐不敬!来人,打珍姨娘十大板,以后若是再有人分不清主仆尊卑,打二十!”

誉王妃这一声出口,早有在外面等着的妈妈冲进来,上前抓住珍姨娘的胳膊就往外拽。

珍姨娘彻底傻眼了!

本来她的四小姐是受害者,过来让太妃和誉王做主的,怎么现在打板子的是她?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不,王爷,王爷救救我!”

珍姨娘身形纤瘦,肯定挣脱不开两位妈妈,只能拽着誉王求求。

可刚才誉王妃的话里,是说珍姨娘仗着自己的疼爱才纵容她,如果现在他开口拦着,岂不是坐实了?

这个时候,他也只能铁青着一张脸,任由妈妈将珍姨娘拖出去。

啊——

尖利的喊叫声从院子里传来,听得人心跟着一颤一颤的,特别是盛心悦,毕竟那是她的亲娘,说不在乎是不可能的!

“母,母妃!”

盛心悦往前一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母妃饶了珍姨娘吧,她也是心疼悦儿,一时口无遮拦,求您放过她吧!太妃,父王,悦儿求求你们了!”

太妃抬头朝誉王的方向看过来,誉王只是皱了皱眉头,什么都没说,最终,太妃的目光落在了盛浅予身上。

平常盛浅予都是不争不抢很好说话,可是这一次,就算是为了死去的那个盛浅予,她也不能让步,与太妃目光短暂接触之后,她很快别过了脸。

太妃心中一梗,可又不能说什么,当着大家的面说人家说人家生母是贱人,人家是野种,谁叫她嘴贱来着?

誉王不说话,妈妈便直接将珍姨娘拖了出去,伴随着“啪啪啪”的板子落下的声音,嘶吼的嚎叫声传来。

不得不说珍姨娘的嗓门真的不小,明明是院子外面,却听得屋里众人脸上肌肉跟着一颤一颤的。

终于,十大板还是结结实实打完了,妈妈们将珍姨娘抬进来,人还清醒着,可那张脸已经没了人样,头发散乱,一脸狰狞表情扭曲,让人不忍心看!

“姨娘!”

盛心悦惊呼一声到珍姨娘身边,眼泪刷的一下子就出来了,这一次是真真切切的。

太妃看着地上的人,皱了皱眉头,摆摆手:“行了,抬回去,把四小姐也送回去!”

几个丫鬟妈妈进来,抬人的抬人,珍姨娘被众人抬走,一路上斑斑的血迹看得众人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盛心悦本心有不甘,可是就看到誉王妃警告的眼神,也只能咬住了后槽牙往外走,经过盛浅予身边的时候,那带了刀子的目光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然而,盛浅予可不怕人瞪,看着盛心悦那样子,她眯起眼睛一勾唇角,笑了!

这一笑差点给盛心悦气的吐了血,身子踉跄几下,可还不等她说话,就被丫鬟搀着出了门。

“好了,予儿今日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你们也退下吧!”

太妃朝众人摆摆手,这是清退周边人,唯独留下了誉王和誉王妃!

盛浅予行礼,转身往外走,刚出门的瞬间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压低了声音却带着怒意声音。

“跪下!”

这两个字听起来倒是很熟悉,不过,这一次跪下的是誉王妃!

太妃和誉王都不是那么轻易让人糊弄的,虽然当时并没有直接证据,可事情连起来想,很容易想明白!

平常在王府用些小手段耍些小伎俩太妃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都扯上了芷妃,也难怪太妃火大。

不过,这也是活该!

出了太妃的院子,盛浅予往自己的鎏湘院走,刚到门口,远远看到一个熟悉又不熟悉的身影,走近,才看清楚,竟然是誉王府世子,盛允承。

这个名字在脑中划过,盛浅予不由得心口一沉,同时身体里也传来一股难以名状的憋闷,似乎是来自这具身体原来的感觉。

正文卷 第96章身份被怀疑

长出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盛浅予迎着盛允承看过来的目光走去,到了门口,悠悠然一礼。

“予儿见过世子!”

“三妹妹不用多礼!你我本是兄妹,如雅儿悦儿一般,唤我大哥便是!”

盛允承的目光在盛浅予身上扫过,那双如鹰一般犀利的眸子似乎要将她看穿,然而,那如波的水眸清透,倒是很容易看穿却看不透。

“是,大哥!”

盛浅予应声起身,抬头看向盛允承,问:“大哥平常军务繁忙,不知此刻来找予儿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只是想起三妹妹回来这段时间,还没来得及好好打个招呼,这么多年不见,并不直到你喜欢什么,我这里有一个象牙雕刻的簪子,送给三妹妹吧!”

说着话,盛允承张开手的手心里出现一只洁白的簪子。

象,如果不是出去打仗,冥苍国的人可能都知道这解释有象这种东西,而物以稀为贵,这象牙的簪子可以说是价值连城了。

之前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盛允承竟然送给自己一支象牙簪子,她可不会天真的认为这个哥哥是后知后觉。

最重要的是,这个象牙簪子出现的时候,她的脑子里有那么一瞬间闪过原主的记忆。

三年前,盛允承就是靠着这支象牙簪让原主对他死心塌地,甚至还将他带进了丞相的密室!

如今他再次将这簪子拿给自己,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想到这里,盛浅予忍不住浑身一紧,随即脸上带出一抹惊喜:“听说象牙比黄金都珍贵,大哥将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给予儿,予儿真是……予儿真是感觉自己好幸福!谢谢大哥!”

说着话,盛浅予两眼放光的将那象牙簪接了过来,似乎怕他反悔似的,死死地攥在手里。

这番模样,任谁都会觉得她是个没见过世面贪财的人!

预期的表情没有从盛浅予脸上看到,盛允承那双眸子之中沉了沉,不过很快恢复平常:“三妹妹喜欢就好,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话说完,也不等盛浅予回应,盛允承直接转身走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盛浅予不着痕迹的勾起了唇角,将那珍贵的象牙簪子收起来,进了院子。

“小姐!你总算回来了!”

端月和玲珑正在院子里来来回回踱步,两人眼睛里都带着紧张,看到盛浅予的瞬间,松了一口气般起身迎过来。

“皇宫又不是什么可怕的地方,我当然会回来了”

盛浅予一边说着,径直走到石桌旁边,也不管是不是凉了,端起杯盏就喝。

等端月和玲珑阻止的时候,她已经用饮牛的方式将杯子里的茶都喝光了!

“哎呀小姐!让欣妈妈看到您这样又该念叨了!”

端月有些无奈的叹一声,又给她重新倒一杯热茶递过去。

“我已经看见了!”

端月的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欣妈妈的声音,三人同时转身,不由自主的抽了抽嘴角!

“啊,欣妈妈怎么出来了!”盛浅予尴尬的咧咧嘴。

欣妈妈没好气的哼一声,紧走几步到她跟前,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问:“听说三小姐和四小姐在皇宫遇刺,小姐伤到哪里了?”

盛心悦回来的时候,大家都看到了,整个身上缠着纱布,都快被裹成粽子了,自然担心起盛浅予了。

看着大家关切的眼神,盛浅予只感觉自己心头一热,没有回答,只是上前一步抱住了欣妈妈。

不管在现代还是这里,盛浅予的生命力从来不缺精彩和亮点,更不缺钱,她唯一缺失的就是类似亲情的东西。

可笑的是,前世她没有,这一世似乎也没有!

不过,幸好她的身边还有她们!

“放心吧,我没事的!”

盛浅予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欢快,即便搂着欣妈妈的胳膊已经被扯痛了。

欣妈妈愣愣的看着端月玲珑,看两人也是一脸惊诧,停滞瞬间,手轻轻地拍在她身上。

这个孩子命苦!虽然她不说,但一定是受了什么委屈。

华晨院。

誉王妃一脸憋闷的回到院子里,关起门来将房间的东西摔了个七七八八。

盛浅予没有错,芷妃犯错太妃和誉王都不能说,今天的事情全都扣在了她这个王妃身上!

本来自己的女儿在众人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心里已经够难受的,太妃和誉王竟然还要拿走管家的钥匙!

隐忍了十多年才换来这一切,让她交出管家的权利,这既是要她的命啊!

这一次,连桂妈妈都劝不住,只能等她摔得没了力气才过去劝。

“摔了东西不打紧,王妃出了气就好,千万别把自己的身子憋坏了!”

桂妈妈将提前准备的茶端过去。

誉王妃折腾了半天,此刻嗓子正冒烟,猛然一把接过来,直接灌了进去,随手将杯子摔在了地上。

白瓷雕花的杯子落地,瞬间碎成了很多瓣,连带着地面也多出了一片湿渍。

“哼!除非那个小贱人死了,否则这个口气我怎么都出不出去!”

誉王妃两眼冒火,抓着床幔的手上关节泛白。

听她又喊“小贱人”,桂妈妈紧忙拦着:“哎哟我的王妃,您可千万要注意啊!不管怎么怨恨,你可不能再这么喊了,万一让人听见,您这里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从她回府,我就没有自在过!当初我为什么要留下这么个祸害!派出去的那帮人也是废物,竟然连一个小丫头片子都办不了,让然让她自己回来了!”

想到盛浅予当天回来的清醒,誉王妃心口就烧起火来。

桂妈妈站在一遍,虽然誉王妃是发泄,可听到她这句话,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亮光。

“回想起来,三小姐并没有跟着王爷派出去的车回来,而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如果她不是三小姐,我们动起手来不是就方便多了?”

誉王妃一愣,抬头看着桂妈妈眼底的狠色,瞬间就明白了,可是想了想,刚带出一丝兴奋的脸上又皱起了眉头。

“可是,她回来之后,爱妃是给她验过身的,她手臂上的蝴蝶胎记就是当年那个孩子!”

“哎呀我的王妃!”

桂妈妈叹一口,解释道:“身上的东西,想要消下去有的是办法,重要的是,有人指认她不是,即便是也不是!”

誉王妃拧着眉头想了想,重重的点点头:“对,你说的对,准备笔墨纸砚,我这就给大哥写信,让他帮我办这件事!”

桂妈妈应声,紧忙扶着誉王妃往书房走去。

王府暂时安静下来,就连平常咋呼的盛心悦也很少出来,盛心雅在众人跟前出了那么大的丑,也不敢出来,而慕婉纯,听说最近在四处寻医找能就尽快受孕的法子。

眼看着药渣一锅一锅的往墙根倒,可慕婉纯的肚子去依旧没有动静。

而夏音被打发出去之后,誉王妃有以关心儿媳妇的名义往她身边塞了一个丫鬟白素,当然,这丫鬟的作用还是继续之前夏音的工作,就是在慕婉纯的吃食里添点东西,不让她怀孕!

而且,进后院的大夫都要经过誉王妃这一关,慕婉纯怎么都不会想到,不管她找了多少个大夫,结果都是一样。

听着玲珑的汇报,盛浅予不着痕迹的勾起触角,脸上的笑看起来有些复杂。

不过,这些事情她暂时还不想理会,相比仓促出手,她更喜欢火烧起来的时候舔把柴。

说起来,回来这几日,殷离修竟然都没有来过,到现在她都没有想明白他那天上马车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这样的人,一定不会做没有目的事情,可是不管怎么想,她都想不明白。

太妃这段时间说是心口不舒坦,省了众人的晨昏定省,也是,本来寄予厚望的几个姐妹都出了事情,太妃想来都是把王府名声放在第一位,如今肯定是不好受的了。

太妃不见人,但是盛浅予还是每天雷打不动去那边溜达一圈,不管如何,诚心是摆在这里的。

清晨的阳光总是那样轻柔明亮,透过窗户的缝隙照进来,撒在了床上,撒满了盛浅予全身。

似乎感觉到了这光明的召唤,盛浅予眉心微微一蹙,伴随着外面鸟儿的鸣唱醒了过来。

“不行!你得先跟我走!”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这声音盛浅予认得,是誉王府最小的孩子,盛允皓。

“你放开!我还要去喂狗,现在没时间管你!”

这个声音是小非。

小非人住在誉王府,但是他担心那一院子的狗挨饿,每天早晨都要带一些剩饭拿过去喂。

看如今时间差不多是平常小非出门的时间,却没想到,盛允皓竟然追上门来了。

盛浅予披上衣服,开门就看到盛允皓拽着小非的胳膊不松手,仗着小非比他高,整个人竟然吊在了小非身上。

这个孩子还真不是一般的执着。

“你们在做什么?”盛浅予抬脚走了出去。

两人同时抬头,看到盛浅予的瞬间,盛允皓突然松开小非,朝她跑了过去。

“喂,你快说说他,让他教我武功!这么好的天气,喂什么狗嘛!”

盛允皓拧着个眉头,这样一看,好像是小非欺负他似的!

盛浅予挑了挑眉毛,低下头看向盛允皓,突然凌厉一瞪:“你是这么求人的?还是你不知道该叫我什么?”

正文卷 第97章熟悉的身影

盛允皓一愣,皱着眉头似乎很不情愿,可还是叫了一句:“三姐姐!”

盛浅予低头看着他,片刻勾起唇角:“你们刚才在做什么?”

似乎听着盛浅予的语气轻柔了一些,盛允皓眼睛一亮,伸手指着小非:“是他欺负我,我跟他说话,他不理我!”

清涟的目光流转瞬息,盛浅予的目光最终落在盛允皓脸上。

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看起来那么明亮,可是就在盛浅予看过来的时候,突然低下了头,不敢看他。

盛浅予挑着眉毛,也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

终于,盛允皓被盛浅予看得撑不住,黑亮亮的眼珠子转一圈,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其实,是我想让小非教我武功。”

“小非刚才跟你说了,他有事要出去一趟,你没有听到吗?”盛浅予的声音平静,让人听不出喜怒。

“他有什么事?我……”

盛允皓下意识开口,可抬头触及盛浅予那双清透的眼睛,好像被看穿了一样,顿时停住了,低头看着自己的脚面也不说话。

看着盛允皓,盛浅予脑子里就想起了盛心悦和盛心雅,明明自己没有理,可还是一脸委屈的模样,这誉王府的子嗣,怎么都是这个德行?

不过,好在盛允皓年纪还不大,虽然蛮横些可总归心是不坏的,还能掰过来。

想了想,盛浅予蹲下身来,视线与盛允皓齐平:“首先,小非是我的人,你想让小非帮你,事先要跟我说,其次,小非不是你,他自己有很多事情要做,你想请人教你,那就要拿出你最起码的诚意,等人忙完再说,你明白吗?”

盛允皓听着盛浅予的话,似乎明白了,又似乎没明白,眨巴眨巴眼睛,又说道:“三姐姐,我想让小非教我武功。”

“可以!但是,现在小非有别的事情要做!”盛浅予答应的爽快,但也拒绝得干脆!

盛允皓皱了皱眉头,转脸看向小非,脸上的表情可怜兮兮。

小非拧了拧眉心,将装着食物的袋子抓紧了几分,很显然,相比起来,他的狗比盛允皓更重要。

盛浅予暗自叹一口气,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今日我们一起去城南!”

说着话,她转过脸看向盛允皓:“你想让小非教你武功可以,但是前提是,你要帮小非把他的事情做完!”

“小姐!他……”

不等盛浅予的话说完,小非连忙开口,可是话说道一半似乎意识到自己只有听从的份儿,生生闭了嘴。

盛浅予转脸,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说道:“我不是为了让他干活,而是让他明白,让人做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小非楞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点点头不再多说。

而盛允皓听盛浅予要带他出去,那张小脸瞬间兴奋起来,此刻一点也没有往常蛮横的模样。

这边正说着,端月和玲珑收拾好出来,听到盛浅予要出去,两人脸上也不由得多了一丝兴奋。

得,看来,她们两个也得带上了!盛浅予无奈的暗自叹一口气。

出门得了太妃的许可,盛浅予众人便浩浩荡荡出了门。

逛街的乐趣在与四处看四处逛,他们没有要马车,而是一路走到城南。

盛允皓虽是庶子,但因仗着是为数不多的男嗣,也是深受宠爱,正是因为宠爱,出来机会就少了,如今跟着盛浅予他们出来,东看看西瞧瞧,眼中到处都是新鲜。

“三姐姐,以后你能不能经常带我出来玩?”盛允皓嘴里塞着糖葫芦,说得含糊不清,可是那满脸的兴奋不用说也能看得出来。

众人看他这样,不由得抿嘴笑,盛浅予玩味地挑了挑眉毛,回答:“我为什么要经常带你出来?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盛允皓一愣,随即黑亮的大眼睛转了一圈,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如今王府中,众人都要听母妃的,而母妃又最疼爱我,你对我好了,母妃自然也会疼爱你,这样,别人就不会欺负你了!”

短短的几句话,孩子以为的简单思路,可是说出来,却让盛浅予脸色沉了下来。

不得不说,誉王妃打得一手好牌,看盛允皓就知道,这孩子已经被她抓在手心了。

可毕竟并非亲生,即便再好,这些庶子庶女都是给誉王妃的亲生子女用来垫脚的。

想了想,盛浅予将盛允皓拉到身边,清冽的目光看进他的眼睛里,那眼神带着一股莫名的霸道,让他不由自主的也认真起来。

“你要记住,王府里,你应该是最先尊敬的是太妃,而最疼爱你的,是生你的兰姨娘!”

和平常相比,盛浅予的声音多了一丝严肃。

说起来,盛允皓跟她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她也没有必要跟他说这些,可听着他刚才的话,她便忍不住说了。

或许,是看他本心还是好的,所以不想让他长成盛心悦那种?亦或者,王府中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她不想之后又多一个给自己随时添麻烦的小炮灰。

盛允皓眨巴眨巴眼睛,一脸疑惑地看着盛浅予:“你的话,姚妈妈也跟我说过,你们是不是觉得母妃不好?”

姚妈妈,是盛允皓生母兰姨娘陪嫁过来的人,她能在盛允皓耳边提点这些话,说明兰姨娘不是珍姨娘那样没有脑子。

这样想着,盛浅予突然对兰姨娘这个常年礼佛不怎么出现的人多了一丝好奇。

盛浅予想了想,微微勾起唇角对他解释:“太妃是誉王府最年长的人,所谓尊老,你是不是最应该尊敬太妃?”

盛允皓想了一下,点点头。

盛浅予拍拍他的头,没有回答他刚才那句话,而是问他:“兰姨娘和王妃相比,你觉得谁对你最疼爱?”

盛允皓歪着头,好像很认真地想了想,回答:“母妃对我很好,可是姨娘是我的亲娘……”

听他这样说,盛浅予不由得勾起了唇角,这孩子虽然有些蛮横,却还不至于是个小混蛋,有些事情还是能分的清楚的。

“你自己是明白的。”她摸着盛允皓的头。

盛允皓黑溜溜的眼睛转了转,似乎明白了她的话又似乎没有明白,小眉头蹙起,脸上多了一丝认真。

因为还要喂狗,几个人在路上也没有过多停留,走了有一个小时左右,到了城南。

“三姐姐,我们为什么要走这么远啊!”

盛允皓年纪还小,跟着走了这一路,累得够呛,不过这孩子就还算能吃苦,这一路上并没有喊累。

说着话,小非就开了门,院子里的狗似乎闻到了生人味儿,一下子扑了出来。

“哎哟,妈呀!”

盛允皓吓得一个屁股蹲儿摔在地上,笑脸吓得惨白。

“黑鳞,回来!”小非冷喝一声,将要跑出去的黑狗喊住。

以前,这院子里的狗狗都是大黑小黑,大黄小黄的,将小非接回去之后,盛浅予也给这些狗狗起了名字。

这只零头的大黑狗叫黑鳞,旁边跟着一条黄狗叫惊雷,跟在惊雷后面,个子不大,但是叫得很厉害的小狗叫黄风,还有后面那些,也都有名字。

黑鳞看是小非,冲盛允皓龇了龇牙,还是转身回去,它一往回走,后面跟着十几条狗也都回到了院子里。

端月和玲珑紧忙将盛允皓扶起来,这孩子吓得脸色发白,不过这一会儿好像缓过神来,除了还没有消散的惊吓,更多了一丝兴奋。

“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狗狗!”

盛允皓惊叹不不已,说着话就要跟着盛浅予进去,不过一条腿迈过门槛,听到黑鳞呜呼一声,吓得他又赶紧往回退了两步。

这小家伙平常在王府可是横行霸道,如今却被狗唬得一脸怂相,还真是让人想笑。

盛浅予勾起唇角,看他是真害怕,过去将一个饼递给他:“你喂给他们!”

盛允皓紧忙接过去,撕下一块扔给了最近的惊雷。

然而,盛允皓这个陌生人扔过来的东西,惊雷并没有吃,而是看向小非。

小非过来将饼往它跟前拿近一些,那意思是可以吃,惊雷这才张嘴咬起来,吃完一块饼,它再看盛允皓,依旧带着防备却没有刚才龇牙咧嘴的凶狠模样了。

吃完东西,小非开始带着狗狗们训练,这些训练是盛浅予在现代部队训练军犬的方法。

或许是跟人呆的久了,这些狗很有灵性,与人沟通的本领也远这远超乎盛浅予的想想,如今看着小非指挥它们做动作,完成任务,就连她这训练过军权的都不由得赞叹。

而旁边的盛允皓更是惊诧地瞪大了眼睛,好像土包子进程似的,张大嘴巴,半天反反复复只说了一个字“哇”!

完成之前交代的一套动作演习完成,盛浅予自是惊叹不已,不得不说,它们远远超乎了她的想想。

而就在小非跟它们一起完成任务的时候,她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不过,现在时机还不成熟,还需要一些时间。

从狗园出来,已经是接近晌午时分,几个人走着到闹市的时候,已经饿得不行了,特别是盛允皓,要不是端月和玲珑死命拦着,他连给狗剩下的饼都要吃了。

“好了,就在这里吃吧!”

闹市口第一家店,说起来,靠边的店铺通常生意都不怎么好,环境也不如中间黄金地段的舒适,可是大家都很饿了,也顾不上什么环境部环境的,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五个人,点了五碗面和几个小菜,面要等一会儿,上来之前,他们只能先喝喝水,灌个水饱。

盛允皓几乎是第一次在这种地方吃饭,东瞧瞧细看看,虽然简陋了些,可看起来还是挺新鲜。

盛浅予面朝着店外,想着后面给小非和狗狗们制定的计划,猛然间墙面拐角的过道里闪过一个人影。

她一愣,脑中记忆随之闪现,来不及多想,她起身跟了过去。

正文卷 第98章本应该死了的人

那人身材中等,穿着一身灰色土布的衣服,头上戴着一个斗笠,走路的时候低着头,左脚似乎有些不舒服,落地的脚步相对右脚轻一些。

说白了,就是有些跛脚,但是这个跛脚的方式有些特别,熟悉的人能看出特别之处,而盛浅予,似乎恰好就是那个特别的人。

如果原主的记忆没有错,这人应该是慕丞相也就是原主的爹生前的随从,名叫张朝。

原主的记忆力,盛允承似乎说过,丞相府除了她和慕婉纯没有一个活着的,可如今为什么会在此刻看到张朝?

盛浅予心中疑惑,来不及多想,紧步向张朝的方向跟了过去。

过了一个路口,张朝拐进了一个幽暗的胡同,这胡同周边都是老式的房子,看起来年久失修,甚至有的已经歪歪斜斜眼看就要倒了的样子。

这片宅区应该是没有人住的,张朝来这里做什么?

盛浅予正想着,却见张朝停下了脚步,左右看了看没人,便将头上的斗笠摘了下来,那张脸,果然就是张朝!

确认这一点,盛浅予犹豫了一下就要过去,却不料还没来得及迈出一步,却感觉肩膀一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那只大手一把拽到了角落。

“你……”

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殷离修,盛浅予诧异的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张嘴,声音还没出来,就见他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

“别说话!”

殷离修健壮的长臂勾住盛浅予纤瘦的腰肢,她惊讶地瞪大眼睛,随即身子一轻便被带到了半空。

清凉的风在耳边擦过,盛浅予只听到呼的一声,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在落在了远处的房顶上。

这个房顶的位置比较隐秘,旁边一棵大柳树刚好将两人的身影遮挡住。

回过神来,盛浅予转向殷离修,压低声音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殷离修斜睨了她一眼,幽深的眸子泛起潋滟深色:“怎么,本王的行踪还要向你汇报?”

听他这大爷一般的态度,盛浅予忍不住用力的翻了个白眼,当然,是这白眼是不敢当着他的面翻。

她没有回他的话,而是转脸,目光落在胡同里站着的张朝的方向:“这个人,是我爹以前的随从,张朝!”

“知道!”

殷离修依旧那般慵懒的声音,说着话,他往后靠了一下,斜倚在树干上。

“你知道?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让过找他?”

他既然是原主父亲身边的亲信,那或许有些事情他会知道,时空背包里正好还有之前审犯人的药,本来还想着这个地方隐蔽,正好可以动手呢。

想着自己的计划被打乱,盛浅予一脸没好气,眼珠子就瞪向了殷离修!

然而,殷离修可不知道她心中这些盘算,更不知道她有什么用来审犯人的药,他只看到这个没脑子的女人差点打草惊蛇。

“哼!真是蠢!”

殷离修冷很一声,随手从树枝上摘下一串叶子在手里把玩。

“这里地处荒郊边界,通常人经过也只是走大路,而他在这里停留东张西望,很显然是在等什么人,相比你从他嘴里得到答案,自己躲在暗处亲耳听不是可信度更高吗?”

一边说着话,殷离修手里的一串叶子已经被他全都撸了下来,轻轻一吹,叶子朝盛浅予飞去,落了一脸。

盛浅予猛然一把将那些叶子拍落,使劲瞪了他一眼,看他万事尽在掌握的模样,恨不得拿自己36码的鞋抽在他42码的脸上!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罢了,她可没有那个胆子跟他动手,即便动手也不2过,只有挨揍的份儿!

正一脸愤愤的时候,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侧目,却见慕婉纯和一个男人朝胡同的方向走了过来。

“小心点,她身边那人的武功很高!”

话音落地,殷离修将盛浅予往自己身边拽了一把,这时候,两人已经进了胡同。

张朝看到慕婉纯的瞬间,紧忙跪在了地上,磕头行礼:“小人拜见世子妃!”

“起来吧!”

慕婉纯的声音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骄横,她的目光在张朝脸上扫过,问道:“那个贱人找到了吗?”

张朝紧忙紧忙回答:“前两日,我的人在二十里以外的鬼泣山找到了她的衣物,但是并没有见到人,鬼泣山有不少新增的白骨,如今也不确定哪一具是她……”

他低垂着头,不知道是因为自觉身份卑微还是因为自己的差事没有办好而不敢抬头。

而盛浅予听到“鬼泣山”三个字的时候,不由得一顿。

在原主的记忆力,鬼泣山是个很恐怖的地方,很多人死了没有钱办丧事,就裹上一个破草席将尸体直接扔在鬼泣山.

而鬼泣山中又很多野兽,这些尸体便成了它们的食物,别说死人,即便是活人,被扔到了鬼泣山也不会有命活着出来。

然而,这样的消息依似乎并没有让慕婉纯满意,只见她脸色明显一沉,片刻,声音之中多了一丝阴寒。

“不能确定哪一具是她的尸骨?那也就是,不能确定她是不是已经死了……张朝,你是不是忘了我的话?”

慕婉纯声音不大,可是那语气阴狠冷厉,让张朝愣是不由得一颤,紧忙求饶:“世子妃息怒,小人一定让兄弟们继续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你明白就好!”慕婉纯微微眯起眼睛,那张本来看起来清纯可人的脸上,尽是与这气质不相符的阴毒。

听着两人的对话,盛浅予似乎明白了,他们口中说的,该不会就是自己吧?

想到这里,盛浅予转过脸看向殷离修,清透的水眸之间波光回荡,没有说话,却又仿佛将自己的意思透过眼睛传递给了他。

两人此刻靠的很近,殷离修自然能看清楚她眼中的意思,不过,他现在还不想回答,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手指用力,直接将她的脸扳过去朝向慕婉纯的方向。

这时,慕婉纯的声音再次传来:“朱雀令可有什么线索?”

张朝依旧弯着腰,提及朱雀令,他的脸色就更紧张了:“前……前段时间小人亲自去了一趟慕丞相老家,可……并没有什么线索,这整个丞相府都搜了不下三遍……”

他的话突然停下来,撩起眼皮朝慕婉纯看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会不会所谓的朱雀令,并不存在?”

手底下十几个人,前前后后在和慕丞相有关的地方搜了个遍,别说朱雀令,就连一根鸡毛都没见到,这传说中的朱雀令真的存在?

“找不到是你没本事!你觉得世子的情报会有错?”

慕婉纯似乎听不得一点对盛允承不好的话,冷声呵斥一句,随即想了想,又说:“虽说丞相府当家做主的是那个老头子,可朱雀令却是南疆王给展婷心的,既然老头子有关地方找不到,不如换个方向!”

张朝怔愣瞬间,迅速反应过来:“多谢世子妃提醒!”

慕婉纯不以为然的哼一声,随即收敛了嘴角的笑:“世子托我给你带个话,他的耐心很有限,再给你们三个月的时间,朱雀令如果找不到,就在慕府的坟场挖个坑把你埋了!”

“小,小人一定全力以赴!”

张朝吓得扑通跪在地上,一个大男人,身子竟然抑制不住颤抖。

说是埋了这还是轻的,以盛允承的手段,如果真的惹恼了他,后果不是他们能想象的到的,也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行了,你退下吧!有了线索之后再给我带信儿!”

慕婉纯一脸高高在上的摆摆手,看张朝的身影在胡同消失,脸色悠然沉了下来。

目光流转之间,她似乎在思考什么,随即转脸朝身边跟着的男子问:“你说,她到底死了还是没死呢,汲杀?”

“回世子妃,鬼泣山地势险要,又是野兽常出没之地,别说她一个女人,就连习武之人也不能完全自保,如此,存活的希望比并不大!”汲杀的回答恭恭敬敬,脸上没有表情,平添了一股了疏离的感觉。

“希望是这样吧!这辈子,我可不想再见到她了!”慕婉纯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寒芒,随即转身,也出了胡同。

一时间,这幽深的胡同安静下来。

殷离修松开拽着她的手,幽深阴沉的眸子盯着慕婉纯马车离开的方向,其中想法,让人看不明白。

盛浅予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随即目光落在他冷峻的脸上。

“这朱雀令,究竟是什么东西?”

从在这个世界醒来的一瞬间,她脑子里就闪过“朱雀令”这个词,这是原主的记忆,可是除了这个词,便再也没有任何有关的记忆。

看来,原主对这朱雀令也不认识,亦或者,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个朱雀令的存在。

殷离修侧目晲一眼,邪性的眸子微微勾了起来:“看来,你还真是不知道朱雀令!”

说着话,他将手中的叶梗扔在地上,站直了身子,幽幽深邃的目光似乎在回想,片刻,问她:“你可知道你的外祖父是什么人?”

正文卷 第99章朱雀令

盛浅予一愣,回答:“当然知道,我祖父是镇守边疆的南疆王!南方整条接壤边境都是外祖父镇守!”

说道这里,她的声音莫名多了意思自豪,或许是因为前世自己就是军人,提及这般丰功伟业,那份激动是一般人体会不到的。

这一次,殷离修并没有如往常那般不屑,他点点头。

“你说的没错,你的外祖父,展老将军是三朝老将,是助先祖打下冥苍国江山的开国将军,据说,当年先祖特令,展老将军手中自带的逆鳞铁甲军终生归你外祖父统领。”

说到这里,殷离修停下来,目光在盛浅予脸上扫一眼,见她满脸震惊中还带着一丝疑惑,接着说:“这支逆鳞军就是当年破城门的先锋军,拥有所向披靡的能力,而朱雀令,正是可以号令逆鳞军的虎符!”

盛浅予愣愣的眨巴眨巴眼睛,随即拧起眉头,问:“你说了这么多,这逆鳞军和朱雀令是外祖父的东西,跟丞相府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家会因此灭门?”

虽说自己跟那什么丞相府并没有什么关系,可是毕竟占了人家原主的身体,就算是欠了一份人情,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还的。

再加上殷离修这个阴魂不散的威逼利诱,她此刻似乎已经没有抽身的余地了。

既然躲不开,索性就把该做的事情做完!而做事之前,她还是有必要将事情搞清楚。

殷离修转过脸正对着盛浅予,那双幽深洞悉人心的眸子看进她的眼睛里,片刻,他似乎叹了一口气。

“当年朝堂动荡,展老将军身居边远却察觉京城异动,遂当你母亲成亲时,秘密将朱雀令交给她,以防朝堂变故可调动逆鳞军护皇室正统,也就是说,朱雀令应该就在你家。”

听着他的话,盛浅予拧起眉头认真的想了想,可是却没有任何相关的记忆,问道:“那当年新帝登基,朱雀令出现了?”

既然是维护朝堂,那改朝换代的时候,按理说逆鳞军应该有所表现才对,因为,原主的记忆,那一年慕丞相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殷离修转身从树枝上扯下一片叶子夹在之间,微微用力,完整的叶子被凌厉的内力切成了两半,随后,他想了一下,摇摇头。

这个回答,让盛浅予眼底多了一丝探究,下意识又问:“你刚才说朱雀令是外祖父秘密让我娘带来的,朱雀令既然没有调动,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从一开始,他救自己,然后将自己再次送到誉王府,这番作为,她可不会单纯的相信他所说,只是为了还原主爹一个人情。

如果真是还人情,救了自己再给一些银子不是比较简单?

与其说让自己给慕丞相一家报仇,倒不如说是他盯上了誉王府,只是誉王府毕竟手里有兵力,不能如文官一般,有了证据便可直接判刑。

殷离修似乎没想到盛浅予会突然这样问,楞了一下,随即转脸看向她,斜斜的勾起了唇角:“怎么,你这是在怀疑我?”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淡淡的笑容却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他的笑太过诡异,看得盛浅予后脊梁发冷,可是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似乎也没有后悔的余地,索性,她咬了咬牙。

“这么一说,你的确可疑!”

嘴硬得说话,可是身子却不着痕迹的往后挪了一步,此刻在房顶上,她很怕殷离修这阴晴不定的人一巴掌把她抽下去。

殷离修半眯着眼睛看她,随即冷冷一哼:“当年逆鳞军的确没有出动,但是他们提前部署,在京城,只要有风吹草动我都会知道,你觉得这件事能逃得过我的眼睛?不光是我,誉王府的老狐狸也嗅到了他们气息!”

听到这里,盛浅予猛然一怔,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惊诧:“你的意思,我们丞相府的灭门惨案,是誉王在背后主使?”

因为原主的记忆,一直以来,在盛浅予的意识里,丞相府的灭门案件是盛允承和慕婉纯联合造成的,没想到,背后的那只手竟然是誉王。

而且,在誉王府这段时间,虽然誉王表面严肃,可身上并没有太过凌厉的肃杀之气!

想到这里,盛浅予忍不住心中一阵阴寒,如同前世在执行任务与那些毒枭头目的交锋,高手的对决,从来都是不动声色。

如果不是她的判断能力变差了,就是誉王隐藏的太深。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轻颤,引得殷离修的视线在她脸上凝滞,触及她双眸之中不常见的紧张,她的脸色随即沉了下来。

“你以为,单凭盛允承有那么大的能力?将你送进誉王府之前,我已经警告过你,那里,每一个人都是你的敌人!”

他的声音低沉阴冷,没有一丝温度,伴随着恰时吹来的冷风,让她暗自颤了一下,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她不是担心,而是,这种情况下,她似乎要修改自己的计划了。

殷离修审视的深眸盯着她的眼睛,虽然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但是其中一丝坚定是让他满意的,他依旧往后退一步靠在树边,叹气:“这才有点复仇的样子!”

盛浅予看不惯他这把人掌控在手里的霸道,在他不注意的瞪他一眼,想了想,问:“你这么大费周章,恐怕不只是还我爹一个人情吧?”

殷离修脸上的玩味微滞,随即慵懒地撩起眼皮朝她看一眼,说道:“这段时间,你倒是开始聪明了!想必你,朱雀令对我来说更有价值!”

这话灌进耳朵,盛浅予只感觉心口一沉,不知道怎么,好像有一块大石头砸在了心上。

本来跟他也是合作互利的关系,为什么听到他这话这么不高兴呢?

情绪不怎么好,她的脸也跟着沉了下来,没好气道:“你手中掌握大军,难道还不满足吗?新王登基不过三年,你这般拥兵自重,恐怕不是明智之举!”

原主的记忆中,近几年冥苍国边境并不太平,如今国家兵力,除了三成兵力在外祖父展老将军手里,剩下的七成兵力一分为四,两成在醇王殷离瑾手里,两成在赤云侯孤南翼手里,一成在誉王手里,而剩下的两成在殷离修手里。

如果再加上逆鳞军,恐怕朝中再也无人可与殷离修抗衡了!

君王之位,坐起来从来都不会舒坦,更何况如今战乱年代,除了忧心外敌入侵,更要防备内乱,功高盖主尚不可忍,拥兵自重势必成为君王的眼中钉。

然而,盛浅予能明白这些,殷离修这自皇家长大的人更是清楚。

他邪邪的勾起唇角,一声冷哼带着在明显不过的嘲讽:“在你眼里,我对权利如此沉迷?”

这话说完盛浅予眸色一滞,抬头看着他,心中思量却没有说出口。

殷离修那蛊惑的声音发出一声冷哼:“逆鳞军不足五千,人数不多,却是精锐部队,如今朝中势力定分明确,落入任何人手中都会打破此刻朝中平衡,如果你在我的位置,你会如何抉择?”

盛浅予不由得愣住,就如何抉择?肯定是要抢先机将朱雀令拿到!只有这样,才会有主动权!

想明白这一点,她后面的话似乎也没有出口的必要了。

“小姐!”

“小姐,你在哪里!”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端月玲珑她们的声音,盛浅予这才意识到自己离开太久了。

“我的人来找我了,我先……”

她一边说着话转过头来,却发现刚才斜倚在树上的人已经没了踪影!

一点响动都没有,这是个鬼吧!

最重要的是,她还在房顶呢!

殷离修你大爷的!

你把人带上来,倒是放下去啊!就这么走了,留她一个人在房顶吹冷风,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盛浅予在心里把殷离修臭骂一顿,看着相当于现代两层楼那么高的屋顶,皱了皱眉头,可是没有办法,只能自己跳下去。

刚落地,端月玲珑一帮人也拐进了胡同。

“小姐,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们还以为你丢了呢!”

端月脸上的惊慌还没有散,一脸后怕的样子。

盛浅予尴尬的咧咧嘴,眼珠子转了一圈,解释:“我刚才在门口看见一只白猫,就跟过来了。”

“白猫?在哪来?”

盛允皓眼睛一亮,瞪大眼睛在四处看。

盛浅予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往外拽:“能找到我早就逮到了,跟丢了!”

一边说着,盛浅予拎着他的耳朵往外走,盛允皓疼的咧嘴,一路喊叫着被带走。

后面端月和玲珑看着盛允皓被拽得龇牙咧嘴,不由得相视一笑,如今王府总算有能治得住这个小霸王的人了。

众人吃过饭,直接回了王府,一路上,盛允皓征得了盛浅予的同意,又通过盛浅予说好话让小非答应教自己武功,不得不说,这小子虽然蛮横,脑子却活泛得很。

进了大门,众人直接朝鎏湘院走去,还没进院子,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冷喝声音,盛浅予脚步停了下来。

正文卷 第100章我这个人心眼儿小

“我要进三姐姐的房间,什么时候还要经过你这个奴才允许了!”

里面传来的声音是盛心悦。

盛浅予眉角挑了挑,没想到,断了双手还能不能让盛心悦老实一点,这才几天功夫,又按捺不住了。

“小姐,我……”

玲珑脾气直,听这话就要往里冲,却被盛浅予拦了下来。

“先看看她想做什么!”

盛浅予的目光朝院子里看去,除了盛心悦的人,还有刚刚分过来的几个丫鬟和妈妈,当然,欣妈妈也在。

“四小姐,你是主子,老奴是奴才,自然不敢逾越,可我们是三小姐院子里的人,如今三小姐不在,自然不能随便放你进去,若四小姐不急,不如等三小姐回来。”

欣妈妈态度恭敬,可是声音之中带着一股让人不敢逾越的冷肃。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三姐姐不回来,我还不能进去了?你是鎏湘院的人没错,可你也应该明白,你是誉王府的奴才,我是主子,你这奴才就不能拦着我!”

盛心悦还是一贯的骄横,说着话就要往里面闯,周边几个丫鬟妈妈看着,脸上带着紧张,谁都不敢说话。

眼看她的手就要往欣妈妈身上推,这时,后面一个人影快速挡在了欣妈妈跟前。

“四小姐!你虽然也是主子,却不是我们的主子,既然太妃将奴婢们分给了各个院子,我们就应该忠于自己的主子!”

这个声音传来,盛浅予不由得眼皮一动,顺着声音看过去,这才看清楚,原来是当日那个扶了她一把的丫鬟,袭久。

不等她多想,袭久的话又继续。

“而且,欣妈妈是太妃指定给三小姐的人,四小姐跟欣妈妈动手,这种事情如果传进太妃的耳朵里,恐怕她老人家的脸会挂不住吧!”

说着话,袭久又往前一步,整个将欣妈妈挡在了身后。

她的个子并不高,可是那双眼睛黑亮,带着一股清冽的味道,她是个卑微的奴才却并没有奴性。

盛心悦被袭久的几句话说得眼神闪烁,瞬间散了几分底气,可是当着众人被窄了面子,这口气她是咽不下去,顺势就转到了袭久身上。

“你算什么东西,竟然这样跟我说话,铃铛,给我掌她的嘴!”盛心悦眼底泛起一丝阴狠。

“你们,不……”

欣妈妈急了,赶紧拦着,可是话还没说出来,就听到“啪”的一声,袭久脸上已经多了一个红印子!

这一下,不光众人,就连盛浅予都愣住了!

袭久的身手她是亲眼所见,而且,以她的性子,应该不会吃个亏,可她却没有躲,生生挨了这一巴掌!

盛浅予透过门缝,眯起眼睛,此刻她不明白袭久在想什么,可这个时候,自己的人已经吃了亏,她就不能再坐视不管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说着话,盛浅予猛然一把推开房门,径直朝盛心悦走了过去。

“看来四妹妹院子里人手不够用啊!手痒了竟然来我院子里练手吗?她们不够你打的,要不你在我脸上试试?”

盛浅予清眸之间散开一抹阴寒,明明是个小姑娘,却带着一股威利,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盛心悦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转脸看到盛浅予带着几个人回来,脸上神色变化几番,最终扯了扯嘴角。

“三,三姐姐,你去哪里了,我……等了你好半天!”

盛心悦有心朝她走过去,可是看到她那双清冷的眸子,抬起的脚却不敢往前迈。

盛浅予一口气自鼻腔哼出,唇角挑起,神情之中似乎多了一丝嘲讽:“四妹妹是等的无聊了,想那我的人活动活动筋骨吗?不如我陪你!”

她双眸之间闪过一道寒芒,落在盛心悦还挂着的胳膊上。

盛心悦浑身一颤,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唇角颤抖着,半晌才磕磕巴巴说:“不,不用了!是她们对我出言不逊,我才让铃铛动手的,我也是一时气急,忘了这里是三姐姐的院子。”

这话说完满院子下人皱起了眉头,不过,下人毕竟是下人,更何况他们也刚来鎏湘院时间不长,也不敢多嘴,只低着头将隐住脸上的表情。

盛浅予闻言挑了挑眉毛,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一眼,幽幽开口:“对主子出言不逊……那的确是该教训!”

盛心悦本来已经准备好了后面的话,可听她这么“通情达理”的回一句,不由得愣住!

她这是突然转了性子?

正在想着,盛浅予微挑眉梢,又接着说:“说起来,是我这个主子管教不严,我在这里给四妹妹陪个不是。”

说着话,盛浅予还真侧身给盛心悦行了一个赔罪的礼!

“小姐……”

玲珑看盛浅予这样不乐意了,说着话就要上前去拉她,可还没迈出步子就被端月拉住。

她扭头,看到端月一脸严肃地摇摇头,犹豫了一下,迈出的脚又收了回去,可是那一脸不甘心却压不下去。

她也是想不明白,在三小姐身边这段时间,她自认为是知道她脾性的,向来不吃亏的三小姐,今天是怎么了?

玲珑想不明白,可此刻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双眼藏刀的瞪着盛心悦。

而此刻盛心悦也是被盛浅予的举动惊呆,虽说平常她自我感觉是比盛浅予这个被扔出去的孩子优越感要强一些,可是,她的狠厉她也是见过的,如今这番变化,让她突然有种不安的感觉。

“算,算了!”盛心悦有种摸不着底的心慌。

这个礼,盛浅予本来也只是做做样子,听她说算了,站直了身子,清透的水眸之间泛起微微涟漪。

“四妹妹这是原谅我,也原谅袭久了?”

盛心悦一顿,看着她一如往常的平淡神色,下意识点点头:“我不跟她计较了!”

“四妹妹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盛浅予看似长舒一口气,随即唇角一勾,双眸之间散开一抹清凉:“妹妹的事情解决了,那接下来就说说我的事情。”

“你有什么事?”盛心悦一时间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难不成,刚才她出去一趟又抓住了自己的什么把柄?

想到这里,盛心悦眼底闪过一丝慌乱,然而,还不等她多想,盛浅予的话已经擦着耳边灌进了耳朵里。

“方才四妹妹的人可是打了我的人,我这个人心眼儿小,没有四妹妹这样心胸宽广,总得讨个说法吧?”

盛浅予说得理所当然,说着话,转身往旁边挪了两步,慵懒的坐在石凳上。

盛心悦简直惊呆了!合着她刚才并不是客气?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种不知不觉走进了盛浅予挖的坑里的感觉!

虽然说她自己也心虚,可听着盛浅予这句话,她才知道自己在她跟前简直就是小透明,她是怎么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的?

“你……”盛心悦气的红了脸,可嘴角动了动,愣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盛浅予撩了撩眼皮,看她堵住嘴一脸憋闷的表情,不由得勾起一抹邪笑。

“相处这段时间,四妹妹应该也知道我脾气不怎么好,也见不得自己的人被欺负!”

话说一半,她突然转过脸看向袭久:“刚才铃铛打了你哪里?打了几下?”

袭久顿一下,随即回答:“打的左脸,一下!”

回答简洁直奔重点,盛浅予听着不由得在心里暗自称赞一声,随即目光转向铃铛:“还回去,十下!”

铃铛吓得一个哆嗦,下意识朝盛心悦的方向看过去,然而,此刻盛心悦也是神色慌乱,一时间没了主意。

“小,小姐饶命啊!”

眼看袭久一脸阴冷的走过来,铃铛没有办法,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声求饶:“奴婢知道错了,求三小姐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一边说着话,铃铛砰砰的朝地上磕起头来,脑袋砸地传来沉闷的声音,听得心头跟着颤。

毕竟是在身边跟了多年的人,盛心悦脸上也变得难看起来,不过,心疼铃铛不假,可众人面前的面子更重要。

想着,她往前迈出一步,强撑着脸上的平静看向袭久:“我看谁敢动手!难不成,你连我都敢打!”

跟王府的主子动手,袭久自然是不能的,她被迫停下脚步,只是站在跟前却没有往后退。

盛浅予就手接过端月递来的清茶抿一口,也不生气,慵懒的站起身来看向盛心悦,挑起唇角微微一笑。

“既然四妹妹无法接受我这私下解决的方式,那我们不如一起去太妃那里,我相信,这王府中不会有人比太妃更加公正,你说是吧?”

说着话,她抬脚就往外走,不过,还没走两步,身后就传来盛心悦惊呼的声音。

“这么点小事,你惊动太妃做什么!”

盛心悦进步上前,挡住了盛浅予的去路,她脸色紧绷着,不服气可又有所顾虑,那憋屈的模样别提有多纠结了。

盛浅予就这样看着,在门口的时候,她听明白了,虽然不知道确切,却能明白盛心悦来这一趟是有事,而且,这事儿还是隐晦的事情,否则她也不会平白无故想进房间。

盛心悦转脸朝跪在地上的玲珑看一眼,皱着眉头想了想,说:“三姐姐这样,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刚才铃铛只是打了袭久一下,有没有用力,三姐姐让袭久打十下,是不是太狠了!”

刚才盛心悦被袭久拦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她手上的力道,这么大的力量在脸上打十下,还不给铃铛的脸都打烂了?

盛浅予转身,清幽的目光在铃铛身上扫过,点点头:“这么一说,是有点狠,不如,我们换个方式!”

话音落地,盛浅予抬脚往前几步到袭久跟前,伸手,一把短小的匕首出现在手心。

正文卷 第101章她有事求我

“她刚才用哪只手打得你,剁下来!”

话音落地,她反手将匕首放在了袭久手里。

袭久手心一沉,目光垂落看了一眼手心的匕首,转身朝铃铛走过去。

那匕首不大,阴森森的光芒闪过众人眼前,让人心底胜寒,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的看向盛浅予。

就连鎏湘院自己的人都吓得变得脸色,除了玲珑看到自家小姐终于发威,脸上竟然多了一丝兴奋,甚至,恨不得自己拿过那刀子来!

“三,三姐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盛心悦一脸苍白,本来还想再说,可低头看到自己挂着的个胳膊,喉咙一紧,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眼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匕首逐渐靠近,铃铛吓得差点尿了裤子,如今自己小姐已经是指望不上了,她猛的一下子磕在了地上。

比起刚才用手垫着,这一次,铃铛可是实实在在的拿脑袋往地上砸,一遍磕头一遍喊:“三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愿意挨打,愿意挨打,求三小姐让袭久打奴婢把!”

盛浅予撩起眼皮朝铃铛看一眼,瞧着地面上已经沾了血,这才满意的抿抿嘴,转向盛心悦:“你看,是她自己皮痒了呢!”

盛心悦气的心头火噔噔噔的往上撞,若是平常,她肯定要去誉王妃那里告状了,可是现在她不能,不仅不能不能,还不能得罪盛浅予这个贱人!

真是火大!

盛浅予眯着眼睛,不着痕迹的欣赏着盛心悦一脸精彩的表情变化,等她看够了,才转身朝袭久摆摆手。

袭久顿明白意思,将手中匕首还给盛浅予,随即转身“啪”的一巴掌抽在铃铛脸上。

“啊!”

铃铛一声惊呼直接被掀翻在地上,本来苍白的脸上瞬间多了一个红手印!

“一下!”

盛浅予如樱桃的唇瓣之间溢出两个字,她抿唇微微一笑,看向袭久:“你自己数着,够了就停下来。”

“是!”

袭久应一声,稍显冷肃的脸上一如平常的漠然,转身抓住铃铛的衣领子,啪啪啪的脆响在灌进众人的耳中,听得众人跟着心肝发颤。

盛浅予转身坐在石凳上,接过端月递来的茶,抿一口,说不出的倾向在唇齿之间安蔓延,让她惬意的眯起了眯起了眼睛,仿佛耳边传来巴掌抽脸和铃铛嚎叫的声音都不存在。

终于,啪啪啪抽脸的声音停了下来,袭久转身走到盛浅予跟前:“回小姐,打完了!”

盛浅予睁开眼睛,目光落朝铃铛的方向看过去,不由得嘴角颤了颤。

是,打完了,人也给打晕过去了!

“什么时候晕过去的?”盛浅予忍不住撇撇嘴,她只是看到铃铛的一半侧脸,那已经不是脸,而是猪头了。

“回小姐,第七下的时候!”袭久依旧是平常的淡漠,那双眼睛似乎生来就带着一股凉意,有种生者勿进的感觉。

听她回答,盛浅予眼皮不受控制的动了动,不知袭久是执行命令严格还是心狠,人都晕过去了,她还愣打足了数量才停手!

不光是盛浅予,众人听着袭久的话也是暗自倒吸一口凉气,有几个人甚至暗自庆幸没有得罪她,这小丫头手也太狠了!

不过,从某方面来说,袭久这番让盛浅予还是很满意的,她的确需要一个有脾气还能下得去手的。

盛浅予目光在袭久身上流转,将手中杯盏轻轻放在桌上,起身,走向盛心悦。

“欣妈妈的事我还没来得及算,她怎么就晕过去了?算了,左右也是没有碰到欣妈妈,否则,铃铛这只手,我得举到太妃跟前了!”

盛心悦跟下人动手是没错的,所以盛浅予索性将欣妈妈的账一起算到了铃铛身上。

盛心悦嘴角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就当是默认了。

“来几个人,帮四小姐把人抬回去!”

盛浅予清澈的目光欣赏够了盛心悦脸上的紧张变化,朝后面人摆摆手,又问盛心悦:“对了,四妹妹过来这一趟有什么事来着?”

盛心悦一梗,本来是准备好了说辞,可如今却怎么都说不出来,之前的气势已经完全弱了。

下人听盛浅予吩咐,紧忙上前,几个人手忙脚乱的将铃铛抬走,盛心悦拧了拧眉头,长袖一甩跟着出了院子。

盛心悦离开,院子里只剩下鎏湘院的人,欣妈妈站在后面看着盛浅予的后背,不知怎么,这稍显稚嫩的身姿,竟然让她看心中有种说不出来霸道。

不是蛮横的霸道,而是不容侵犯的霸气,这种霸气,绝不是府中任何一个小姐能相比的,就连嫁入皇宫的芷妃也不及。

“小姐……”

欣妈妈想了想,还是走到了盛浅予跟前:“为了我们几个奴才,小姐不必这般,你刚入王府时日不多,恐怕会惹祸上身的。”

盛浅予转身,看着欣妈妈紧皱眉头一脸紧张的模样,不由得勾起唇角:“我自入王府这段时间,欣妈妈也是看见的,即便我收敛忍让也没少出事,这个王府里,越是软弱便越是让人欺负,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忍让?”

欣妈妈脸色一滞,唇角轻颤却说不出一个字来,从王府来看,她的话有失体统,可又让人无法反驳。

正不直到说什么的时候,盛允皓从众人身后钻出来往外走,小脸上似乎还带着气,一边走一边说:“哼,四姐姐就是喜欢欺负人,我要去告诉母妃!”

盛浅予眉心紧促,转身一把抓住盛允皓的衣领子,顺手将他拎了回来:“你给我老实点!今天的事情你就当什么都没看见,谁都不许说!”

她的严重带着一丝警告,说完才松开手,清冷的眸子盯着他。

盛允皓抬头看着盛浅予一脸严肃的模样,黑亮的眼珠子转一圈,不解问道:“为什么!刚才明明就是四姐姐欺负人!”

在孩子眼里,受了委屈就要找大人,而目前他依靠的就是誉王妃。

还没见盛允皓的时候,玲珑就曾经在盛浅予跟前提及过,这孩子蛮横骄纵,有点事就喜欢跟誉王妃那里打小报告,如今这些特点还真是显露无疑。

盛浅予看着他,脑子里回转着玲珑的话,脸色随即沉了下来。

她忙蹲下身,视线与盛允皓齐平,清冷的眸子看进他的眼里:“刚才你姐姐欺负我院子里的人,你觉得我讨回来了吗?”

盛允皓疑惑地看着盛浅予,点点头:“讨回来了……吧!”

他不明白盛浅予为什么要这么问,但是在他看来,铃铛都已经晕过去了,这笔账算是平了。

盛浅予勾起唇角,又接着说:“我都讨回来,为什么还要告诉王妃?如果你告诉王妃,姐妹不和,两边都是要受惩罚,你还要跟王妃说吗?”

盛允皓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知道以前有人惹了他,告诉母妃后,母妃一定会惩治那个人,可是三姐姐说母妃两边都会惩治?

低头想了半晌,盛允皓才抬起头来,说道:“三姐姐说得是,那下次四姐姐再来我就告诉母妃!”

听着他的话,盛浅予不由得暗自摇头,这孩子,从小在誉王妃身边长大,对这王府中的明争暗斗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更奇怪的是,他的生母兰姨娘据说是个聪慧敏捷之人,怎么会察觉不到誉王妃这番做法的用心呢?还是说,她原本就知道,只是当做看不见罢了?

她想不透兰姨娘的想法,只看着盛允皓这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心中暗自低沉。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能处理好,用不着让王妃来处理!”

盛浅予低低的说一句,随即抬手搭在盛允皓的肩膀上:“你要知道,在这个王府里,能保护你的只有你自己,不要总想着依靠别人,否则,当别人不在的时候,你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说完,盛浅予起身走到石凳旁边,将回来的时候顺路带的两盒小点心递给盛允皓:“等会儿回去的时候,把这个带回去。”

刚才的话,盛允皓还没有明白是什么意思,他愣愣的看着盛浅予,一会儿伸手接过点心,重重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说完,小家伙拽着小非往外走,小非愣了一下,还是跟着他出去了。

盛浅予看着两人往外走的背影,清透的水眸之间神情流转。

知道了?他知道什么了?

是明白了刚才自己那句话的意思,还是知道了将点心带回去?

盛浅予不确定,但是也无所谓,对于盛允皓,她并没有想过太多,毕竟他还是个孩子,只要以后不给自己添麻烦就是。

一下子,院子里安静下来,玲珑看着盛浅予几次欲言又止,见她慢条斯理的喝着茶,终于还是没忍住,上前一步。

“小姐,方才您就那样放了四小姐回去?她平白无故来院子里,会不会……”

会不会又想使绊子……

后面这句话玲珑没有说出来,可是那意思已经表达出来了。

“不然呢?我还要将她软禁在鎏湘院吗?”

玲珑一滞,说不出话来了,只是心中依旧不甘。

盛浅予将杯盏段至唇边,轻轻抿一口:“以盛心悦的性格,她亲自来鎏湘院,定是到了非来不可的地步,既然如此,她的事没有办成,一定会再来,不用管她!”

正文卷 第102章这个丫鬟不简单

话音落地,盛浅予转身准备往里走,刚走两步又停下来,吩咐端月和玲珑:“端月先扶欣妈妈回去,玲珑去请府医来给欣妈妈瞧瞧!”

“是!”

两人应声,玲珑往外走,端月扶着欣妈妈朝她自己的房间走去。

欣妈妈转身的功夫朝盛浅予看一眼,原本嘴边还有一句话,可是这一眼,让她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这段时间相处,三小姐在太妃和王爷眼力乖巧贴心,可是一旦有人招惹,她就如同一个刺猬般,不把对方弄伤决不罢休。

也许,是这些年的生活的所迫,让三小姐不得不养成了这刚硬的性子吧!

欣妈妈叹一口气,转身跟着端月往回走,虽然刚才袭久拦住了盛心悦,可这段时间她的身子的确不舒坦。

众人该散了的散了,盛浅予最后的目光落在了袭久身上。

袭久的出现是个意外,这段时间,盛浅予让玲珑和端月盯着她,她倒是很听话,按部就班做欣妈妈支使的工作,她不爱说话,但是干活利索,看起来一切都有条不紊。

可就是因为这有条不紊,反而让人看起来不正常。

刚才盛浅予在门口没有进来,也是想看看袭久的表现,目前来看,这个丫头的表现还是入了她的眼的。

“袭久,你跟我进来!”

留下一句话,盛浅予转身朝里屋走,袭久楞了一下,抬脚跟了进去。

进到房间,盛浅予朝后进来的袭久摆摆手,见她关上门,挑起眉毛看她一眼,问:“刚才,解气了吗?”

不得不说,刚才铃铛那一巴掌也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如今袭久的脸虽说不上肿,但还是留了一个大红印子。

“回小姐,袭久未曾有气!”

还是如往常那般平静淡漠的声音,让人听不出喜怒,但是态度却是很恭敬的。

盛浅予转身坐下,清澈的水眸之间散开一抹审视,随即勾了勾唇角:“有意思!刚才铃铛跟你动手,以你的身手完全可以躲开,你为什么要挨那一下?”

玲珑伸手的时候,她很清楚的看到袭久的身子动了一下,如果闪开是很轻松的事,可让她没想到的是,那一瞬间的犹豫之后,袭久竟然没动,生生挨了那一下。

袭久低垂着头,让人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挨了那一下,小姐才好动手,否则,会给人留下口实。”

盛浅予不由得愣住,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袭久,眼底之间更是多了一丝惊诧!

相对来说,身边的几个人玲珑的性子算是直的,不过,刚才那种情况,即便是挨了巴掌,恐怕她也不会想到这一层。

这个袭久,看起来跟自己年级差不多大,可心思却深得让人惊诧!

思绪在脑中翻滚,盛浅予收回视线,脸上神色看似平静:“你倒是很懂我嘛!”

这话说得语调轻松,可听在袭久耳朵里,却让她不由脸色魏变,随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袭久不敢揣摩小姐的心思!只是,奴婢不想给小姐惹麻烦,即便小姐不会跟四小姐计较,袭久挨了那一巴掌,也不会让小姐被人抓到什么。”

虽然是跪着,可袭久的声音却没有丝毫的紧张,语调依旧如刚才那般平静,让人听不出喜怒。

盛浅予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一翻,摆摆手:“你起来。”

袭久闻言起身,依旧站在原来的地方,微微低垂着头,却没有常人低头的卑微感觉。

“从今天起,你跟在我身边,给端月和玲珑帮忙,行了,你下去吧!”

“是!”

袭久转身往外走。

盛浅予眯着眼睛看她离开的背影,唇角不由得微微勾了起来。

丫鬟,下人,来王府做事就是为了挣钱,而她被提拔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变化,这可不是来挣钱的模样。

想着第一次看见袭久时候的情形,盛浅予似乎明白了什么,微微眯起来的眼睛之中多了玩味。

夕阳西落,盛允皓一脸泥污的回到了兰姨娘的春兰园。

五小姐盛心洁和盛允皓年纪小,暂时都跟兰姨娘住在一起。

盛允皓进门的时候正好盛心洁出来,看到他一脸脏污,不由得紧张起来。

“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跟人打架了?”说着话,盛心洁紧忙用手帕去擦他的脸。

盛允皓也不动,乖乖的让她擦,还嘿嘿的笑着:“姐姐不用担心,没事的,我是男子汉,这不算什么!”

“你呀!就不能稳稳当当的!”盛心洁忍不住嗔一句,虽然她自己也是个孩子,可是看起来,却比盛允皓成熟许多。

盛允皓咧嘴笑着,突然间响起什么,将之前盛浅予给她的两盒点心拿出来:“这是从外面带回来的点心,给你和姨娘尝尝。”

兰姨娘此刻正在房间里念经,听到盛允皓的声音,手中佛珠突然停住,不由自主的轻轻颤了一下。

外面,盛心洁打开给她的那盒点心,里面精致的高点让她眼前一亮,扑鼻的清香擦过鼻尖,还没吃馋虫就勾出来了。

“姐姐快尝尝!”

盛允皓用擦干净的手拿出一块放进盛心洁的嘴里,甘甜柔美的香味在唇齿之间蔓延,让人盛心洁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真好吃!等一会儿姨娘做完了晚课我就给她拿过去尝尝!”盛心洁眯着眼睛。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丫鬟的声音:“小少爷回来了吗?王妃请小少爷过去吃饭!”

盛允皓虽然住在兰姨娘的春兰园,但是平常誉王妃那里有什么好吃的都会叫上他,只是他,并没有盛心洁,不过她似乎也习惯了。

“哟,是茉儿啊,小少爷刚回来,我这就给他洗漱洗漱!”

这时候,姚妈妈从里屋出来,说着话,拉着盛允皓的手往里走,盛心洁顺手将桌上的糕点收了起来。

回到房间,姚妈妈给盛允皓洗干净了脸又换了一套衣服,转向兰姨娘:“姨娘,王妃来请小少爷吃饭。”

兰姨娘手中佛珠停滞瞬间又恢复平常,连眼睛都没有挣开,淡淡回应:“去吧!”

盛允皓看着兰姨娘的背影,似乎有话想说,可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跟着姚妈妈出了门。

姚妈妈将盛允皓送出去,转回来看向兰姨娘,脸上神情似乎有些纠结:“唉,真不知道这样对小少爷是好是坏。”

佛珠在兰姨娘手中停滞,她站起身来,目光在盛允皓拿来的点心上扫过一眼,开口:“从今日这盒点心来看,总比以前要好。”

说完,兰姨娘又转身回到屋中,姚妈妈叹一口气也跟了进去。

盛心洁手中依旧拿着盛允皓带回来的两盒点心,看看门口又看看兰姨娘的屋子,眼眶不由得泛红。

夜幕垂落,盛浅予拿了一本兵书坐在床头看。

自从上次姜东元的事情时候,她再也不去那个书房看书了,也许是因为嫌弃姜东元跟夏音留下了痕迹,也许是防备再有人动手脚,她索性直接将书拿回鎏湘院,看完再还回去。

看着兵书,她脑中突然闪过现代她们进行集训时候的场景,那部署和如今手中的兵书似乎有相互融合的趋势。

想着,她将手伸像后颈,以前输入的信息被调出来,清晰的呈现在眼前。

当然,所谓的眼前是盛浅予的视线中,并没有真正出现,也就是说,她的眼前并没有什么,但是部署图却在盛浅予的眼睛里。

正看着,窗边吹来一阵冷风,她面色一凛顺势要起身却看到眼眼前多了一个人影,吓得她一哆嗦,瞬间眼前的部署图就散了。

“警惕性这么差!”

殷离修抢白一句,顺势坐在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可是除了房梁,什么都没有:“你方才在看什么?”

“什,什么也没看!”

盛浅予回答得有些心虚,说着话就要起身,然而还没起来就被他伸出的手指点住额头!

说来也是奇怪,只是一根手指而已,任凭她用尽了全身的力量,竟然起不来!

“放开我!”

盛浅予瞪眼,看他那双幽深的眸子正盯着自己,心虚却依旧嘴硬:“谁说睁着眼睛就一定要看东西了?你快放开我!”

殷离修审视地盯着她的脸,深邃如皓月的眸子之间神情流转,散出淡淡的凉意:“你似乎背着我有些小动作!”

盛浅予顿时停住了挣扎,随即反应过来,问:“你是说那些狗?”

说起来,狗的事情,她还真没有跟殷离修提起过,倒不是故意隐瞒,而是觉得没有必要,毕竟,那些狗此时也不过就是一些无家可归的野狗罢了,最多是因为跟小非在一起时间长了更有灵性。

仅此而已,至少,这个阶段盛浅予是这样认为的。

殷离修只是看着她不说话,那阴测测的目光看得她后脊梁发冷,她不由得撇撇嘴:“不过是十几条狗而已,也能入玄王殿下的眼睛?”

殷离修眼神微变,松开手,嘴角悠悠然挑起:“本王的确是看不上,不过,倒是很好奇你会如何让本王眼前一亮。”

正文卷 第102章第一百零二章京城波巨诡异

方承宁的眼神又看向远方,声音轻得像是在叹气:“站起来吧,你这样跪着我也觉得有些别扭。不知你是否听说过一句话,引蛇出洞。”

后面一句话自然是对于莲公公刚才的问题而说出的,莲公公垂着头,认认真真的仔细品味起这句引蛇出洞的意味来。

以往的莲公公只是以为方承宁不过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帝王,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原来方承宁也是一个极有胆识与谋略的帝王,竟然敢将一个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职位亲手送到一个心怀叛逆的臣子手中。

不知道方承宁的计谋到底是怎样的,莲公公一时也不好接话,只能静静的垂手看着方承宁的银水纹千层底白靴。

方承宁看着面前这样一个偌大的荷花池,轻声说道:“去请兵部尚书与大理寺,入宫商量国事。”

突然将话题一转,莲公公赶紧朝方承宁福了一福,答道:“是,奴马上就派人去请兵部尚书与大理寺大人进宫。”

看来不论是方承宁这一派还是文扬那一派都已经在暗中笼络群臣,文扬要想知道方承宁的行踪也不是很难,只用派一个人去问守着紫禁城的侍卫,今天都有哪些人进过宫便可。

方承宁则是派出了最敏捷的暗卫,日夜监视着文扬,以求能将文扬的一举一动都掌握在自己的眼皮之下。

是夜,穆大人坐着软轿来到右丞相的府中,与文扬密谋同时将今天白日里,兵部尚书与大理寺入宫的禀告给文扬公子。

文扬公子本就是一个孝顺父母之人,一直在右丞相的房间里伺候到右丞相睡着,这才看出来会见穆大人。

注意到穆大人杯中的茶水已经没有升腾起热气,便怒喝着身边的小厮道:“穆大人如此辛苦才能来到府中,你们竟然只给大人冷的茶水,你们也太没有眼力劲儿了。”

见文杨公子这样心疼自己,穆大人更加坚定了自己一直跟随文扬的心,眼中含着热泪道:“没想到文杨公子是这样的体恤下官,还对下官的女儿如此深情,下官誓死追随文扬公子。”

文扬一直是将穆大人当做未来丈人来看待的,自然是恭敬了不少,两人寒暄了一番才步入正题:“不知道穆大人这次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呢?”

穆大人端起冒着热气的青花瓷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口这才幽幽问道:“现在右丞相已经病入膏肓,若是皇上下令铲除您,您有什么对策吗?”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文扬公子一脸淡定的朝穆大人浅笑道:“凭着我对皇上的了解,皇上现在登基的年岁还不是很久,又没有具体的关于我想要谋反的证据,若是现在贸贸然的就对我们进行处罚,必回引起朝廷之上的其他官员的恐慌。”

“所以我料定皇上一定不会将我们就这样进行诛杀,最起码也得找一个合情合理的由头。而我们就要趁着这个时候,将大臣们的心都笼络过来,争取一举将皇上给推翻。”

没想到世人皆传文杨公子为人痴傻愚昧,却是没想到他在文韬武略方面也是丝毫不逊色与当今的皇上,如此文扬公子的胜算更大了些。

穆大人连连点头,表示赞成文扬公子的论断,但是他的计策到底是怎样的呢:“不知道文杨公子到底又何等妙计能将朝廷之中的那些墙头草给争取过来?”

“将皇上沉溺木偶精魅这一流言在加上一把火,得闹到全国的民众都对皇上这一行为感到危机的时候,再人为的进行一些假的皇上并非天子骄子的天象出来,这样迫于舆论的压力,到时候我们再以匡扶正统之名,将皇上趁机推下龙椅。”

原来是想利用民众对方承宁并不是皇上的最佳人选这一点大做文章,得让全国的民众都相信方承宁并不是什么好人,并不适合做皇上。

穆大人赞许的伸出大拇指对文杨公子进行称赞:“这一招甚是绝妙,希望文杨公子的谋略能成功,一举得下天下。”

文杨公子端起茶杯与穆大人碰了一杯,轻声道:“借多少人吉言,只要能为穆冰报仇,让方承宁也体会一下那种自断经脉的痛苦,自己才能罢休。”

说道这里,文扬与穆大人的一双黑眸之中都染上了丝丝愤怒与仇恨的色彩,毫无疑问,方承宁逼死了穆冰是对于这两个男人的最沉重的打击。

带穆大人匆匆回府之后,文扬看着一轮皎洁的明月升上了柳梢头,竟然从月亮之中看见了穆冰的笑脸,望着一直对自己浅笑着的穆冰的脸,文扬眼角有水光隐现,声音也低沉起来:“穆冰,你若是知道了我这样对你喜欢的人,你会生气吗?”

“可是我还是不想让杀死你的人,开开心心的活在世界上,做这个国家的帝王,就算是拼上我的性命,我也不想让他的日子过得安稳祥和。”

然而回应文扬的只有稀稀疏疏的虫鸣之声,这世间的万物都像是已经进入沉睡了一般,文扬却是久久不能入睡。

自己到底还要失眠到什么时候呢?

京城这边,虽然城里仍旧是一片繁华的景象,但是在这样繁华的背后又是怎样的一副动荡不安的景象呢。

早就有预见的商人在不动声色的偷偷将自己的产业撤离京城,以求家人平安,仍旧是有很多看不清楚形势的商人依旧在貌似安稳的京城开心的生活下去。

而对于在江南小镇秀玉上开开心心的给一间客栈做小二的穆冰来说,日子可真是很舒服啊,虽然只有穆冰觉得很舒服,冯子桥倒是一直爱叫苦不迭。

“唉,穆冰,你怎么又去椅子上休息了,这里还有两大盆碗碟没有洗呢!你想只有我一个人来洗吗?快点给我过来洗碗。”这已经是冯子桥在这里说的第两百二十一遍相同的话了。

作为本来脸皮就很厚的穆冰,眯着眼睛看了看兢兢业业洗碗的冯子桥,咳了咳,一副辛苦到不行的样子:“唉,你也知道我受那样重的伤不久啊,我现在站起来都很困难唉,你好像让我帮你洗碗,我又不是精魅,不会疼。”

“况且,当初被小偷偷了钱袋的人是我吗?到底是谁连累我也要在这个奇怪的客栈做小二的啊,又不能离开,要是能离开的话,我早就离开了好不好。”

正文卷 第103章让她们打起来

他的眼神之中带着一丝玩味,那目光太过幽深,即便此刻脸上带着笑,依旧让人看不懂。

而且,这张完美的男人脸上带出那样的笑,这简直是让人想要犯罪!

盛浅予一下子看呆了,直到看到他眉梢之间带出一丝鄙视的模样,才赶紧收敛了目光,依旧嘴硬:“谁说是为了你!”

说着话,盛浅予站起身来,为了掩饰尴尬,也不管桌上的水是不是凉的,端起来就喝。

殷离修眯起眼睛,那让女人都嫉妒的脸上多了一丝狡黠的笑:“既然不是为了本王,那明天便人让人宰了吃狗肉!”

“殷离修——”

盛浅予咬牙,可是看到他看过来的冰冷眼神,瞬间就怂了:“这个名字真是让我朝百姓无比膜拜!”

一边说着,她咬住了后槽牙,咧开的笑好像哭一样!

奶奶个孙子的!她在前世何尝这么怂过!

要不是真的打不过他,她早就动手了!真的会动手!

见她这模样,殷离修不由得眯起眼睛看她,那隐藏住的眼神带着几分笑意:“崇拜本王这种事情,放在心里就好了,不用时时刻刻挂在嘴边,说多了就没有新鲜感了!”

我崇拜你大爷!

盛浅予在心中暗骂一句,不过露在脸上的却是狗腿子一样的赔笑:“是是是,您说什么是什么!”

对于她这般回复,殷离修满意的点点头,不等他说话,盛浅予突然转了一个话题。

“张朝那边怎么样了?”

回来之后,盛浅予想了很久,当然想的都是原主的记忆,说来也奇怪,原主记忆中,除了知道张朝是慕丞相的随从之外,竟然再也没有其他的线索。

这样,就让人有些郁闷了。

她唯一依赖的原主的记忆排不上用场,只能依靠殷离修这边了。

问及正事,殷离修也收敛了玩味,多了几分严肃,他的手在桌上轻点,似乎在想什么。

半晌,才幽幽开口:“这件事,要从几年前说起,新皇登基之后,犹豫逆鳞军的暴露,誉王的眼睛就盯上了丞相府,而张朝就是那个时候进到丞相府的。”

“你是说,张朝原本就是誉王安插在我爹身边的一枚棋子?”

盛浅予拿起茶壶准备倒水的动作一僵,见他点头,拧着眉头想了想,又问:“你有什么打算?”

殷离修没有回答,而是走到盛浅予跟前,一把将她刚倒上热水的杯子抢过来,抿了一口,明明是什么都没加的白水,却让他品出了什么味道似的。

也许是被他抢水强习惯了,盛浅予也只是偷偷朝他瞪一眼,另外拿了一只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

一杯水喝完,殷离修将杯子递到她跟前,见她很上道的又蓄满,这才幽幽开口。

“我自然有我的部署,这些事情你可以不用管!”

等了半天等到这么一句没有用的话,盛浅予真是恨不得将满满一杯谁直接扣他脸上!

看盛浅予瞪眼,殷离修玩味的挑挑眉梢,随即正色道:“但是,你这边也该有些动静了!”

“你想要什么动静?自从百花节回来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你吓的,她们都安静下来了!”

说道这里,盛浅予有些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人有时候太着急了。

听她这话,殷离修脸色突然沉了下来,伸手一把捏住她的下巴,眼神之中带着一丝寒凉。

“你以为,你来这里是为了过日子的吗?难不成,你在旁边看着,他们就会自己打起来?”

冰冷的眼神,看得盛浅予生生打了个冷颤,那双眼睛带着浓浓的杀戮,似乎下一瞬间,就会带走自己的魂魄一般,让人看得心惊胆寒。

盛浅予猛然攥住袖下的双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瞬间的紧张之后,脸色恢复平常。

“你,你说得没错,我在旁边看着,她们的确能打起来!”

盛浅予下巴被捏得生疼,可是此刻,她不能挣扎也挣扎不开,索性直接迎着他的目光瞪了回去!

殷离修看进她的眼睛不由得一愣,原本是少女的清澈眼眸,可是这她的清澈让人一眼就看到底但却看不透,更重要的是,这女人是第一个敢这样与自己直视的人。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她在会让他感觉到与众不同。

沉默半晌,他冷冷吐出三个字:“接着说!”

她用力喘一口气,咽了一口口水,将心底的紧张往下压了压,说道:“我进王府时日不多,自然不想太过引人注目,既然如此,我不如做背后那只手,不管将谁往前推一把,都会点起一场火,相比我自己动手,看热闹岂不是更好?”

这话说得殷离修手上力道松开,幽深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过,看似是认同了她的话,可脸上神情依旧带着寒凉。

“你最好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最近京中兵力会有调整,你或许该好好想想怎么做给盛允承添一些麻烦!”

说完,殷离修将手中水杯放在桌上,杯底轻轻磕碰桌沿发出声响,晃得人心不定。

盛浅予看着桌上的被子,眼看殷离修起身,又问一句:“袭久是你的人吧?”

殷离修停住脚步,转脸看着她的脸,扑哧一声笑了:“没想到,你这只小狐狸还真是聪明!”

小狐狸?你还大野狼呢!

盛浅予没好气的在心里骂一声,不等她开口,殷离修的声音又传来:“既然你能辨别出来,她就归你了!”

说完,他一个转身消失在忙忙黑夜之中。

盛浅予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说,给我了?你是派来监视我的吧!

正想着,她脸色一凛,朝黑暗处一声冷喝:“出来!”

随着盛浅予声音落地,一个人影从阴暗处走出来,正是袭久。

“你在这里等了很长时间?”盛浅予侧目看着她,如波的水眸在这薄凉的夜晚,带着一丝淡淡的阴寒。

话音落地,盛浅予转身进了房间,却没有关上门。

袭久迟疑片刻,跟着进了屋,随即关上房门,朝盛浅予走了过去。

“请小姐恕罪!”

进屋,袭久往前跨一步,单膝跪在地上,她的脸色一如平常,没什么表情,只是有些严肃有些冷,即便是如今跪在地上,依旧没有任何奴意。

盛浅予居高临下地看她一眼,悠然问道:“你有什么罪?你觉得我该怎么样恕?”

这话说得袭久脸色出现了微微的变化,想了想,回答:“袭久罪在不该处于暗处,任凭小姐处罚!”

盛浅予看着她,清眸之间神情流转,凌厉的目光之中带着浓浓的审视。

明明应该是个十几岁不谙世事的孩子,可此刻那双眼睛之中透出来的冷肃之气,竟然让袭久这样身经百战的人多了一丝恍惚,仿佛盛浅予的经历比她自己还要冷酷阴寒。

她真的只是个一个深闺之中的小姐?这跟袭久心中所想完全不同。

袭久在心中思量的同时,盛浅予的目光也落在她身上,半晌,幽幽叹一口气。

“行了,你起来吧!你是他的人,我自然不会难为你!不过我希望你能明白一点,我的情况,你跟他汇报我不会阻拦,但是在我身边你就要听我的话!不要有多余的动作。”

说完,盛浅予转身自顾倒了一杯水,递至唇边浅浅抿了一口润了润唇。

虽然身边多了一双眼睛总是不舒坦的,但是,殷离修的人总比院子里那些誉王妃派过来的人强。

然而,听盛浅予这话,袭久扑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抬起头迎着她的目光,说的认真严肃。

“殿下说了,小姐既然识破了袭久的身份,袭久从今便是小姐的人,而小姐是袭久唯一的主子。”

盛浅予手上动作一滞,转脸看着袭久这一副发誓一般的表情,着实吓了一跳。

就算是明着说是派她来监视自己的也能接受,毕竟,在皇宫的时候她可是违背了他的意愿做事,可是她没想到,自己好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不不,殷离修那样的残暴妖孽的阎王跟君子可沾不上边!他就是个阎王!

不过,盛浅予在特种部队经过严格训练,真话假话一眼便能分辨出来,此刻看袭久如此坚定的眼神,能看得出来,她说得是真话。

她将倒满水的杯盏递至唇边浅抿一口,明明是没有味道的清水,却好像品出了什么不一样的味道,半晌才开口。

“玄王殿下何其尊贵之人,如今让你来伺候我这样一个身份的人,你甘心?”

这段时间,盛浅予观察袭久的动作习惯,她做事干净利落,没一个多余的动作也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这样的素质,即便是在殷离修手下,级别也不低。

这样的人,给她做丫鬟?换做是自己,肯定也会有不甘心吧?

她身边的确缺少可用之人,但是,更加缺少的确是忠心之人。

袭久迎着盛浅予的目光看过去,正色回答:“身为奴才,身上使命只是听候主子差遣,为主子分忧解难,于自己没有什么甘心不甘心。”

盛浅予眼皮微微挑起,她倒是对自己的身份认识得透彻!

正文卷 第104章立威

“行了,起来吧!”

盛浅予伸手将她拉起来,算是认可了她的回答,也认可了她的人。

翌日清晨。

盛浅予早早就起了床,洗漱完,正好端月从账房领了月钱回来。

“哎呀!端月姐姐可算是回来了!”

玲珑早就巴巴的等着,如今看到端月手里的荷包袋子,那双眼睛突然之间放光了一样。

盛浅予看着这丫头一脸贪财的样子,不由得暗自苦笑,好像又看到了当年自己第一次出任务后领到赏金一样。

钱是好东西,不管在哪个朝代,不管在哪里,只要有钱,生活就不会那么辛苦。

“你着什么急!下边人看到你这模样,像什么样子!”欣妈妈嗔一句。

如今这鎏湘院中,她们这三个最先来的人都是老人,不管是辈分还是资历都是最老的,玲珑在人前不稳重,后面的人是会跟着学的。

当然,欣妈妈是在太妃身边伺候过的人,自然要比她们这些年轻的谨慎一些,玲珑也不敢顶嘴,只是吐吐舌头,还是迎了出去。

盛浅予见欣妈妈瞪眼,不由得好笑,上前将她拉了回来。

“她们两个年级还小,欣妈妈何苦跟她们置气?再说了,以后我们都是最亲近的人,若是太过拘谨反而显得有些闷了。”

欣妈妈顺着盛浅予的手往回走,听她这么一说,脸上的神色好了许多,想了想,又说:“三小姐说的自然没错,不过,若是出了门这般,免不了遭人口舌。”

盛浅予回来,整个誉王府几乎没有人是欢迎她的,还是小心谨慎一些为好。

“您放心吧,她们两个从小在您身边,是懂得分寸的!”

盛浅予也不反驳,只是拉着时欣妈妈的手到了门口,如今下人们已经自觉地站在门口,和玲珑一样,严重带着期盼。

除了袭久之外,这里哪个人不是为了钱才卖身为奴呢?

“端月,将月例发给大家吧!”

说完,盛浅予坐在门口凳子上,伸手接过玲珑端来的清茶,抿一口,清香的味道在唇齿之间蔓延,让她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端月扭头看她一眼,清脆的声音应道:“是!”

按照册子上的记录,将众人的月前挨个分出去,最后欣妈妈和端月玲珑的月钱是盛浅予发,不过她们三人的月前是单独放在小袋子里的。

众人不知道里面是多少,但是看那袋子的分量,是让她们红眼的,不过,红眼归红眼,她们是太妃派过来的人,自然不是常人能比的。

盛浅予坐在高台的凳子上,将众人的目光尽收眼底,唇畔不由得一出一丝淡淡的笑,随后,她伸手拿出两个钱袋子,站起身来。

“今天除了给大家发月钱,还有几件小事数遍跟大家说一下,第一件就是,从今日起,袭久升为二等丫鬟,月钱从五钱涨到八钱,另外昨日她护院有功,这一两银子作为奖励!”

说着话,盛浅予转向袭久。

殷离修身边的人,自然是不缺这点小钱的,她这样,不过是给众人看的。

袭久自然是明白盛浅予的意思,转身将钱接了过来:“多谢小姐!”

看着袭久手上沉甸甸的银子,众人的眼神就更灼热了。

只是挨了一巴掌而已,月钱涨到把钱,又得了一两银子,早知道这样,当时就该冲出去啊!别说是一巴掌,就是脸打肿了也值得!

然而,如今也只有看着人家手里的钱唏嘘,谁叫自己当时没有抓住机会呢?

盛浅予将众人脸上表情尽收眼底,心中冷笑一声,又拿出两个小的袋子,转向众人:“另外,还有两个人我要特别奖励,知桃和知湘每人三钱银子。”

知湘和知桃愣住,两人互看一眼,似乎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份儿,脸上不由得多了几分惊喜,连忙忙上前。

“多谢小姐!”

众人也是愣住,一脸羡慕的看着两人领了钱回来,其中有人眼睛都直了!

还有人一脸期盼的看向盛浅予,心想这段时间没有出什么错,三小姐也应该奖励自己才对。

然而,盛浅予却让他们失望了。

给完了赏钱,盛浅予站起身来:“好了,今日的赏钱就发完了,大家如果觉得没什么不对,就去忙吧!”

“小姐这样有失公允吧!”

这时候,从人群中站出一个小丫鬟,这丫鬟她认识,叫红月,是当时她选人的时候,最后选中的一个。

红月一脸不甘心,好像受了什么委屈,眼眶都红了:“我们都是一起来的,昨日袭久有功奖赏提升都是合情合理,她们两个为什么也有奖励?”

不怕做出头鸟,果然是有几分胆量的!

盛浅予的目光落在红月身上,清透的水眸之间散开一抹玩味,只是,不知道她这是有胆量还是根本就没有把自己这个小姐放在眼里!

正想着,不等她说话,人群中又站出来一个人。

“是啊,咱们都是一起进来的,小姐不能厚此薄彼啊!这段时间在鎏湘院,我们可也是尽职尽选择,从来不敢偷懒的。”

她这么一说,好像戳中了众人的肋骨,一个个跟着附和,刚才只是觉得不公平,这么一说,好像受了多大委屈委屈一样,明明是发月钱的日子,一个个的脸色都不好看了,包括刚才得了奖励的知桃知湘也是一脸不安。

盛浅予眼底闪过一道寒芒,扫过刚才那说话的那人脸上,果然是忍不住站出来了吗?

王妈妈!

从刚才红月站出来,盛浅予就看到王妈妈冲她使眼色,说红月是出头鸟,倒不如说是王妈妈将她推了出来。

如今又三言两语煽动人们的情绪,果然是玩的一手好心理!

一个刚刚进王府的人就这般,让盛浅予不得不对她多看一眼。

听着众人小声议论,盛浅予又抿一口茶,将众人的神情收紧眼底,听得差不多了,转身将杯盏放在桌子上。

杯底轻磕桌面发出一声脆响,瞬间,稍显聒噪的声音停下来,抬头看向盛浅予,众人脸色各不相同。

刚进王府,闲话自然是不可少的,众人也都知道盛浅予是半路回来的小姐,不怎么受待见,因为这一点,众人的心思就有了变化。

有人觉得跟着这样一个小姐不会有什么好日子显得沮丧,有人觉得有个软柿子的主子才好拿捏,还有人的人并没又什么想法,只做好自己该做的就行。

如今,这一次分月例,众人脸上的表情便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表现出来了。

“你们觉得我有失公允?”

盛浅予缓缓开口,她的声音不大,可是那双潋滟的水眸之中泛起寒光,扫过众人的脸上,让人不由得后脊梁发冷,就连王妈妈脸上的气势也跟着散了几分。

众人不敢开口应声,甚至还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索性低下了头。

盛浅予勾起唇角,不由得冷哼一声,接着说:“我这个人平常没有射门么特别的要求,但是有一点,不只是要求而是严苛的要求,那就是忠心!昨日四小姐往我房间里闯的时候,你们各位都在,知桃知湘虽然没有说话,却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门,而你们,可是站得远远的!”

这话说得众人心口一沉,知道四小姐是深受王妃宠爱,谁都不敢招惹麻烦,所以下意识就躲了,没想到,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盛浅予眼睛里!

此刻众人再也不敢小看这个众人口中不受宠的小姐了!

看众人表情变化,盛浅予眉梢之间散开一抹嘲讽,不给他们时间多想,接着说:“谁对我忠心,我看得清清楚楚,这对我来说,比你们做了多少事更为重要,更何况,用来打赏的是我自己的月钱,难不成还要从你们这里过问?”

她的目光猛然间转向了刚才出来说话的红月和王妈妈,此刻红月被她一席话说得张不开口,吓得一个激灵,低下头再也不敢抬起来。

而王妈妈也是脸色添了几分紧张,张张嘴愣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盛浅予看着两人的反应,微微眯起来眼睛,脸上虽然看起来是笑,却让人心底生寒。

她看着王妈妈和红月,明明是轻柔的声音,却让她们感觉到无边的压力:“我这院子里不缺主子,你们若是不愿意在鎏湘院呆着,现在就可以去跟王妃领了银子走人!”

说完,盛浅予一甩袖子转身进了房间。

端月玲珑看着盛浅予这个霸气的转身,不由得愣住,随即转向众人:“谁要去王妃那里,可以过来直接跟我说,我好记录下来,今日就能离开!”

说着话,玲珑进去还真像模像样的拿出了纸笔。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不说话,眼看到了中午,烈日当头,一个个散了。

玲珑端月互看一眼,唇角勾起一抹笑,收拾了东西进去。

“小姐,你刚才可真是厉害!刚才你是没看到,他们一个个都不敢说话,就连平常刺头的几个也都耷拉着脑袋不敢说话!还是小姐厉害!”

玲珑将纸笔放回原来的位置,如今看盛浅予,那叫一个崇拜!

盛浅予从袭久手里接过杯盏浅浅抿一口,瞧她那夸张的表情,心中不由得苦笑,不过,脸色却严肃了几分。

“刚才我说那番话,可不只是为了给他们下马威,那几个人,你们可看仔细了?”

正文卷 第105章盛心悦的讨好

这话出口,众人不由得收敛了笑意,特别是欣妈妈,平常那张柔和的脸此刻也是低沉了下来。

“小姐放心吧,那几个人我们会盯紧了!”

欣妈妈眼底深沉,让人有种说不出来的紧迫感,玲珑端月闻言也问问点头。

这番做法,盛浅予出了给外面那些人立威,还有一点是通过这件事看看这些人的想法,甚至,刚才短短的几句话,她已经看出来,这里面有几个进鎏湘院别有用心了。

轻轻吹一口气,将茶盏上面缭绕的薄雾吹散,盛浅予低头抿一口茶,又说道:“除此之外,这段时间,他们为了表忠心会有不少小动作,你们看着处理就好。”

刚才众人面前,盛浅予亲口说自己要的是中心的人,除了那几个需要紧盯着的,其他人为了表现肯定也会将眼睛朝别人身上看,这样一来,那些人即便有什么心思也不敢表现出来了。

欣妈妈看着她喝茶,那泰若自然的模样和风轻云淡的表情,让她不由得心中疑惑。

在太妃身边几十年,见过的大人物也不少,多多少少都能看出一些名堂,可如今这个孩子反倒是让她看不懂了。

说她脾气不好,可是这段时间过来,她甚至并没有拿他们几个当下人,可说她脾气好,她动手却能将人打残,她不是在太妃面前那般乖巧,可是她耍心机动心眼却又没有那种所谓的阴险感觉。

这个孩子,难道真的是以为在乡下长大才会有这样的性格吗?

欣妈妈看不懂,也不想过于揣摩,只听她的吩咐,应声出门。

欣妈妈刚出门,外面进来通报,四小姐来了。

听到“四小姐”三个字,玲珑端月脸色瞬间严肃起来。

“四小姐不会又要闹什么幺蛾子吧?”

玲珑拧着个眉头,一脸防备的模样。

盛心悦对盛浅予的恶意从来都不掩饰,在端月玲珑的眼里,只要盛心悦出现,那就是来找麻烦的。

端月也是一脸冷肃,将手中的茶壶放下,一脸紧张的看着盛浅予。

感觉到身边这两人的紧张,盛浅予撩起眼皮朝两人看一眼,没好气嗤笑一声:“瞧你们这样子,这是在鎏湘院,她难道还要吃了我不成?”

说着话,盛浅予朝门口丫鬟回一句:“请四小姐进来吧!”

“是!”

丫鬟应声紧忙出去请。

盛浅予伸手捻起一片切好的水果放进嘴里,清甜的汁液在唇齿之间蔓延,让她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正吃着,帘陇挑起发出丁零当啷的声音,将众人的目光引了过去。

“见过三姐姐!”

这一次,盛心悦倒是懂礼数了,上前先是行一礼,脸上也带着浅笑,看起来,还是真的是衣服大家闺秀的模样。

端月玲珑看看盛心悦又转脸看看时直接伸手拿着水果往嘴里的送的自家姑奶奶,忍不住狠狠抽了抽嘴角。

此刻端月真是后悔极了,刚才给她切什么水果!

然而,盛浅予一点都不在意,撩起眼皮朝盛心悦看一眼,脸上多了一丝惊喜:“哟,是四妹妹啊!真是稀客!什么风把你吹我这里来了?”

这话出口,众人脸上表情又是变了几变,端月玲珑甚至都忍不住想去请个大夫来给她瞧瞧。

盛心悦也是一脸尴尬,有些摸不清楚她这是什么套路!

什么叫稀客?

昨日不是刚来了?

她是睡了一晚上都忘记了还是脑子坏了?

“三,三姐姐,我昨日不是也来过么!”盛心悦耐着性子提醒一句。

盛浅予伸手拿水果的动作一滞,恍然大悟道:“哦……对!昨日四妹妹是来过的,袭久还将铃铛打晕了,你瞧我这脑子!”

噗!

端月玲珑差点备不住笑喷了!原来,小姐是在这里等着呢!

要说抢白人,这整个王府恐怕没有人能比得过小姐了!这张嘴,明明是说得好听的话,可是细细一琢磨才能明白,原来是损人呢!

盛心悦脸上的笑瞬间僵在了唇角,袖下猛然间攥起来双手,眼看着就要变脸色,可是想了想此次过来的目的,还是强迫自己将满腔的怒火压了下去。

“三姐姐真是好记性,我今日过来就是想给三姐姐道个歉,昨日铃铛没有分寸,还请三姐姐见谅!”

来日方长,等自己过了这一关,到时候让她盛浅予跪在跟前磕头!

“好说好说!我们是亲姐妹,四妹妹不要这么客气,以后你院子里的人若是再有不好调教的尽管送到我这里来,一天时间,我肯定给你调教的服服帖帖!”

说完,盛浅予还特别不要脸的朝盛心悦挤了挤眼睛。

盛心悦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厥过去,此刻心中火焰乱窜,真想上前把这张脸撕烂,可是现在她不能轻举妄动,她得忍着!

“那就多谢三姐姐了!”

这句话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挤出来的,说着话,盛心悦的目光朝旁边端月玲珑和袭久看过去,又转向盛浅予:“今日过来,我还有几句私密话想跟三姐姐说,能不能……”

能不能让你的人退下。

最后这一句盛心悦没有说出来,可是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玲珑闻言,脸色一凛,正要开口却被端月一把拽住,挣扎了一下,还是退了回去。

盛浅予没有理会玲珑,而是抬头朝盛心悦看一眼,不以为意:“有什么话四妹妹就说吧,她们几个不是外人。”

既然她主动过来,又是这般低姿态,肯定是有事相求,之前她习惯了在自己眼前不可一世,如今她可是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挫挫她的锐气!

盛浅予不让她们离开,三个人就站在边上不动,盛心悦拧起眉头,心里的火呀,一下一下的往上窜,让她有种百爪挠心的崩溃感觉。

半晌,也许是不想在跟她浪费时间,盛浅予朝端月她们摆摆手,三人这才出去。

“说吧!”

盛浅予依旧伸手从果盘中捻起一片瓜,虽然吃得小口,可是那吃相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更何况,如今没有端月在边上看着,她竟然还晃悠起腿来了。

瞧着她这不以为意的模样,盛心悦皱了皱眉头,还是上前一步,态度从来没有的真诚:“三姐姐,我想跟你借雀朝翎,行吗?”

果然是有事来求!

只是,让她这般放低姿态过来讨好,没想到竟然是借一支簪子!

她将吃完的瓜皮放在桌上,目光清透之中带着一丝探究:“你借雀朝翎做什么?”

说起来,雀朝翎带出去的确博人眼球,是个不错的炫耀资本,可是没有听说最近有什么聚会啊?

更何况,如今盛心悦一双手还挂着,这种状态下,引人眼球也会让人只关注她的手臂啊!

她想不明白,转脸看向盛心悦,虽然没有说话,可那眼神却是在等她后面的话。

盛心悦犹豫了一下,虽然不想说,可也知道,就盛浅予这小心谨慎的性子,她不说是借不到雀朝翎的。

“三日之后是祖父的忌日,和……和旬王殿下母妃元太妃的忌日是同一天,而且,雀朝翎当年原本有两支,除了太妃给你的这一支,另外一支在元太妃那里,是她最喜欢的一支簪子,想必那一天定是能见到旬王殿下的,我想……”

话说到一半,盛心悦脸色悠然转红,撩起眼皮看了盛浅予一眼,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据说,旬王是个孝子,所以你想凭借这雀朝翎引起旬王的注意?”

盛浅予直接将后面的话补上,清冽的眼神看着她。

难怪她如今这样着急!原来时间真的不多了。

其实这也不难想到,之前百花中殷离修将誉王府中女儿入宫的路子堵上了,如今想入宫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盛心悦说到底也只是个庶女,盛心雅尚且不能入宫,她就更别想了,而且,自此之后,誉王妃肯定会用她做垫脚石给盛心雅铺路,与其被人支配,倒不如自己掌握主动权。

这么看来,原本看似没什么脑子的盛心悦倒也有几分聪明,更有野心。

盛心悦被人道破心中所想,一时间有些尴尬,不过随即点点头:“三姐姐说的没错,我想进旬王府。”

这一次,她倒是坦诚,然而,盛浅予自诩不是什么好人,没有利息的事情,她可不干。

眉梢微挑,她的灼灼目光在盛心悦脸上扫过,转身又坐了回去:“我凭什么借给你?我们之间的关系,好像还没好到那个份儿上吧!”

一句话,脸色悠然转冷。

是啊,凭什么?以前你明里暗里巴不得弄死我,现在说两句好话,给个笑脸我就借给你?是不是想的太美了些?

盛心悦脸色一白,紧忙开口:“不管怎么说,是你把我害成这样,你把雀朝翎借给我,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说这话的时候,盛心悦梗了梗脖子,在她眼里,似乎盛浅予是欠她的。

然而,盛浅予可不吃这一套,她冷冷一笑,清眸看像盛心悦,泛起一股晃动人心的波澜:“你觉得我会在乎你怨恨我吗?”

正文卷 第106章一个条件

盛心悦猛然一愣,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盛浅予瞧着她被堵嘴的模样,悠然勾起唇角冷冷一笑:“更何况,你现在这样难道不是咎由自取?当时的情况,如果我直接杀了你嫁祸给那宫女,事情也不会找到我头上,你说是吗?”

她明明唇角带笑,却看得盛心悦后脊梁一阵阵发冷,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想跑!

可是,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她进了这个屋子就没有跑的余地,想了想,她猛然咬住后槽牙拿出一个精致的荷包。

“这是五十两银子,借一天!”

拿出钱的时候,盛心悦感觉好像在剜她的肉一样,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疼!

要知道,这五十两银子她可是攒了两年!

可是如今为了能入得旬王的眼睛,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给就给了!

“四妹妹该不是在跟我闹着玩儿吧?”

盛浅予垂眸看了一眼那袋子,并没有接,转手拿起桌上的杯盏把玩着:“雀朝翎的来历相信你比我更清楚,千金都买不来,你这五十两是不是太会做生意了?还是你觉得我这个人特别好说话?”

“五十两只是借你一天!”

盛心悦脸都红了,不过不是刚才的红晕,而是气得,她咬牙瞪着盛浅予。

盛浅予也不说话,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看着,一个怒目圆瞪一个抿嘴浅笑,半晌,盛心悦终究是撑不住了,皱紧了眉头,没好气道:“你到底要多少!”

这些年,珍姨娘应该也有些积蓄的,实在不行只能去她那里拿,相信为了自己的幸福,珍姨娘会拿出来的。

盛心悦是这样想的,然而却见盛浅予摇了摇头。

“我可以不要钱!”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要钱,那就是不借?

盛心悦愕然的看着她,那张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眼神很干净,可是却有深邃的让人看不见底。

手中杯盏放在杯托上,瓷器之间碰触发出一声脆响。

盛浅予站起身来,目光落在盛心悦脸上,与她对视:“雀朝翎虽然是个不错的契机,但是,忌日这种本应该沉重淡素的日子,它的颜色就显得太过艳丽了,那个时候如果你真的戴了雀朝翎,恐怕不仅不会让旬王有好感,反而还会给自己惹麻烦!”

几句话,直接戳中了要害!

盛心悦不由得脸色阴沉下来,拧紧的眉头一筹莫展:“那,那我该怎么办……”

突然之间,她好像有种绝望的感觉,然而,盛浅予后面的话,却又让她看到了希望。

“其实,你若是想引起旬王的注意,下月初三才是最好的日子。”盛浅予给她提个醒。

然而,盛心悦却一时间没有反映过来:“下月初三?你什么意思?”

听她这一问,盛浅予不由得在心中暗自叹一口气,看来,太妃不跟她亲近不是没有原因。

“下月初三是太妃的寿辰!”

盛浅予点一句,见盛心悦恍然大悟,沉了沉眼眸。

“王爷是出了名的孝子,太妃的寿辰自然是王府中最重要的事情,听下人们说,往年都是大摆筵席,适时也会有王孙贵族来贺寿,太妃和元太妃生前关系不错,你说旬王到时会不会来?那个时候你再戴上雀朝翎,才是最好的时机。”

这话说得盛心悦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脸上瞬间兴奋起来。

这么一想,盛浅予说得的确很有道理,到时候打扮得漂漂亮亮,再戴上雀朝翎,旬王一定会被自己吸引的!

对于相貌,盛心悦还是有几分自信的,毕竟珍姨娘也是出了名的美人。

不过,兴奋归兴奋,盛心悦还从她的话里听出了一些别的,细想之下,她转脸看向盛浅予:“你怎么知道太妃跟元太妃的事情?元太妃已故,这种事情可不是下人们知道的。”

不得不说,盛心悦有的时候还会是挺明锐的,亦或者说,她一个庶女在誉王妃身边比其他都吃得开,也是因为有几分察言观色的本事。

盛浅予一顿,这才意识到稍不注意竟然说漏了嘴,眼底惊诧一闪而过,转向盛心悦:“既然太妃都已经把雀朝翎给了我,我知道她跟元太妃关系不错,也并不奇怪吧!”

没有直接回答,但是话说到这里,盛心悦稍微想一下,疑惑便解了。

她点点头,瞬间又皱起眉头,问:“说了这么说多,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将雀朝翎借给我?”

事情兜兜转转,重点还是在雀朝翎上,当日宾客众多,即便她打扮得再漂亮,没有雀朝翎也很难阴气旬王的注意。

相比盛心悦的着急,盛浅予却不紧不慢,她转身倒茶轻轻抿一口,这才开口。

“在王府,我被人当成天煞孤星扔出去这么多年,王妃更是将我视为眼中钉,祖父忌日,她一定不会没有准备,那一天,我看你表现,如果让我觉得满意,我便将雀朝翎送给你!”

盛浅予抿起唇角,却让盛心悦不由得一愣!

“当真?不是借,而是送给我?”

原本还发愁,即便引得旬王注意,日后没有雀朝翎也是麻烦,可如果盛浅予将雀朝翎给了自己那便是再完美不过了!

“自然当真!”

盛浅予应得干脆,随即她的目光在盛心悦脸上扫过,神情微沉:“但是,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我一定会得到!”

盛心悦眼底泛起一层充满着誉王的兴奋,说完,她转身往外走,不过刚走两步又折回来,一把抓起刚才放在桌上的钱袋子,这才出了门。

盛浅予看着依旧晃动的珠帘,不由得勾起了唇角。

倒不是她大方,也不是忌日上没有她帮忙就过不去,而是这雀朝翎在自己这里本身就是个隐藏的祸害,万一哪天事情出在这上面,那就是个死局。

最主要的是,她并不喜欢这种花枝招展的坠饰,留着也没什么用。

“小姐,您没事吧?”

盛心悦刚离开,端月玲珑和袭久就进了房间,除了袭久脸上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两人都是满脸焦急,生怕盛浅予出点什么事儿。

盛浅予端起杯盏将剩下的茶一饮而尽,摆摆手:“我能有什么事儿?如今盛心悦算半个残废,难不成你们还觉得我能她欺负了?”

这话说得,众人脑子里瞬间就闪过盛心悦挂着胳膊的模样,不由得抿嘴浅笑。

说得也是,就算是她没事时候都不能拿小姐怎么样,如今两只胳膊都不能动,更不会翻出什么浪来。

不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更何况四小姐这段时间屡屡被小姐压制,不得不多一个心眼。

说到这里,端月不由得提醒一句:“四小姐的胳膊是因为小姐断的,如今她主动求好,怕是别有用心吧!要不要奴婢将房间检查一遍,免得她趁着不注意放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端月从小在誉王府长大,栽赃嫁祸这种事情并不新鲜,别说主子,下人之间不对符了也常有这种事情发生。

一句话,说的盛浅予差点将嘴里的茶水喷出来。

“你太过紧张了,就她那两只手,恐怕是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能力了!”

不得不说,端月是足够心细,可是有些时候又太过谨慎了,喜欢操心。

端月听着盛浅予的话一顿,想明白才松一口气,是啊,小姐的身手可比四小姐厉害多了。

盛浅予没有告诉她们到底跟盛心悦说了什么,只是最后将袭久留下,吩咐了几句。

三日之后,是老王爷的忌日,整个誉王府的人亲人都要去祭拜,沉寂了好几天的誉王府又开始热闹起来。

这段时间,太妃虽然因为百花节的事情心里不痛快,可是里子面子对盛浅予又没有怪罪的理由,倒是关键时刻她肯帮助誉王府说话,让她对盛浅予恼不得。

加上这段时间,太妃让众人取消了晨昏定省,别人都松一口气不来,可盛浅予却依旧每日过来看看,不进去打扰,只是每日送上一碗对腰有好处的热汤。

这般心意,不管是发自内心还是做出来给自己看,太妃都无法拒绝。

一大清早,盛浅予就被欣妈妈的敲门声叫醒,换上了事先准备好的素白色衣服,天还没亮,誉王府的马车就上了路。

这一趟,除了太妃带了花妈妈和誉王妃带了桂妈妈,其他人都没有带随从,倒不是誉王府没有那么多马车,而是陵墓这种庄重的地方,一般人是没有资格来的。

中山陵墓距离换京城并不远,差不多半个时辰就到了,盛浅予睡了一路,直到马车停下来才朦胧转醒。

后面的路马车不能上去,只能走上去,众人在山脚下下了马车。

山路并不平坦,走了有一炷香的时间,众人就有些累了,特别是太妃,即便身边有人搀着,此刻也是脸色发白,喘得厉害。

盛浅予跟在后面,猛然抬头的瞬间看到誉王的背影,不知道怎么,眼前闪过的画面好像在梦中出现过一样,与此同时,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底蔓延开来。

正文卷 第107章自作孽,活该!

看来,这一路似乎并不会平静。

天亮之前,众人终于到了陵墓,早有请来的法师和小沙弥在正堂摆好了法坛,就等誉王府众人来开始祭祀。

不光是原主慕梵希还是盛浅予,她都没有经历过古代这种祭祀先人的典礼,不过她也并不紧张,三天前欣妈妈已经将注意的事情交代清楚了。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时,祭祀当日不能见血,如果那日不凑巧来了月事,就不能参加祭祀。

盛浅予回想着欣妈妈交代的礼仪又观察别人,一上午下来,虽然有些紧张却也并没有犯错,而誉王妃竟然也没有找自己的麻烦。

难道,自己是自己想多了?

这个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很快消失不见。

不可能的,如今誉王妃恨不得撕了自己,这种机会,她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想到这里,盛浅予提起了精神,她必须保持意识高度集中,保证自己不犯错的情况下,还能接住不知从什么方向飞来的暗箭。

正想着,耳边传来主持法事的高僧的声音:“祭祀开始!”

四个字在耳边擦过,太妃扶着誉王的手起身,带着众人来到内堂。

内堂中摆放着先祖的画像,说是先祖,可冥苍国也不过换了两次君王,誉王府的祖先,也只有两辈,加上正配夫人,这内堂中的先祖也是屈指可数的几个人。

人虽然不多,可先祖就是先祖,众人恭恭敬敬跟着,先是依照例行,众人跟着太妃给祖先烧香。

之后,誉王妃跟太妃提了一个建议,最近誉王府发生了不少事情,定是少了祖先的庇佑,不如请太妃带着几个孩子在内殿中给祖先磕头,求得庇佑。

虽然太妃对誉王妃并不是很待见,可是她的话不无道理,特别是想到芷妃的事情,心中又是一阵憋闷,当即就同意了。

誉王妃眼底极快的散开一抹冷意。

而站在她身后的慕婉纯看到众人都跟着进去,忍不住上前一步:“母妃,那我……”

如今人已经嫁到誉王府,就是誉王府的人了,按理说,她这个世子妃也应该跟着进去。

誉王妃心中正在盘算,被慕婉纯这冷不丁的一声拽回了思绪,瞬间脸色就不好看了。

“你进门的时候已经给先祖上过香了,不用再去!”

誉王妃冷冷的留下一句话,转身往旁边走,只剩下慕婉纯一个人站在内堂正门前面,说不出来的孤苦,让她不由得攥紧拿了拳头。

正在她心头怨恨腾升的时候,盛允承上前握住了她的手:“你已经是世子妃了,跟她们这些小孩子不一样,我们去阴凉的地方等着。”

这样安慰的话,让慕婉纯心里舒服多了,转身跟着他往阴凉地方走,却没有注意到旁边誉王妃看过来的目光带了刀子。

真是不知道这个女人有什么魔力,竟然让儿子对他痴情如此,要是娘家实力殷厚也就算了,偏偏如今连娘家都没有,白白的世子妃位子让她占着,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看来,是该计划一下,即便这个女人留在誉王府,世子妃的位置也绝对不能让她占着。

这边誉王妃又是一阵盘算,内堂之中,众人已经到了祖先灵位跟前,诵经祈福之后,就准备挨个给祖先上香。

供桌前面放着两个垫子,左边的一个是太妃专用的,后面几个人手里拿着香,依照次序上香磕头。

就要往垫子上跪的时候,盛浅予似乎感觉到身边灼热的目光,转过身去,就看到盛心悦朝自己使眼色,她的目光朝前面的垫子看过去。

一道不经意察觉的亮光闪过,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进来的时候,誉王妃就殷勤的让自己跟在太妃后面,说是自己刚回来,守着太妃好让祖先好好认一认,加上之前在崇天寺智清大师对自己赞许,便硬生生的将自己推到了太妃跟前的位置。

原来,这番殷勤果然是别有用心!

想着,盛浅予不由得勾起唇角,她往前一步,比平常的位置要靠前,正好裙子挡住了半个垫子,随着大师口中念念有词,她将手中香插上,上腿弯曲朝草垫跪了下去。

盛浅予面上平静可吓坏了盛心悦,刚刚明明给她提醒了,这垫子有问题,她怎么还老老实实跪下去了?

等等,跪下去了?她竟然没事!

盛心悦瞪大了眼睛,再次确认盛浅予的确是跪在垫子上的,可是她竟然没事!

这不可能啊!

眼看着盛浅予磕完头起身,细细看过去草垫之中的银针依旧依稀可见,这可真是奇了大怪了!

正在盛心悦惊诧不解的时候,盛浅予朝她微微勾起了唇角,不等对方反应,突然一声凄厉的尖叫灌进了耳中。

“啊!我的腿!”

盛心雅刚跪下蹭的一下就窜了起来,一脸狰狞的在地上跳,那模样在这灵堂之中,突然多了一丝莫名的阴森感。

“这,这是怎么回事!”

猛然间,太妃还以为她是中邪了,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被盛浅予扶住,脸色难看的很。

而此刻等在外面的众人,听到惨叫的瞬间紧忙冲了进去,誉王妃走在最后,一边往里走,脸上难以抑制的带出了阴冷的笑。

“怎么回事!”

誉王猛的一把推开了门,此刻看到的是盛心雅躺在地上打滚,旁边太妃带着盛浅予她们几个小的吓得一脸苍白,就连旁边的大师也是紧张的瞪大了眼睛。

“父,父王!我的腿好疼!”

盛心雅疼的五官就扭曲在一起了,瞬间满头大汗,刚她才可是将全身的力气集中在膝盖上往下跪的。

那些针要比平常绣花的细针粗一些,直接插进肉里,别说她一个小姑娘,就连男人也受不了!

此刻誉王妃刚刚进门,猛然间听到盛心雅的声音,心中咯噔一下,来不及多想快步冲了过去,看到躺在地上的是自己的宝贝女儿时,刷的一下脸就白了。

“雅儿!我的雅儿!这是怎么了!”

誉王妃知道草垫子里埋的是什么针,看着盛心雅膝盖上一片血红,心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而这一声哭腔的呼喊响起,旁边一脸紧张的大师好像被提醒了一般,手中掐算一番,脸色比刚才更加紧张了。

“这,祖先灵堂之中见血,这是不祥之兆啊!此女带煞,会祸害家门啊!”

大师煞有其事的推算,眼见着脸上的表情让人看着越来越紧张。

众人脸色随着大师的话,瞬间就变了,前面那一句让人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后面一句更是吓得众人连呼吸都屏住了!

又是一个命中带煞,祸害全家的?

一时间,太妃和誉王的目光看向盛心雅,神色凝重!

“你闭嘴!她是我的女儿,才不是煞星!”

誉王妃一声冷喝,险些被这大师气的吐血!

这台词明明是给盛浅予准备的,等她被针扎到后,大师配上这样的解说,这样一来,没准誉王又会将她送到乡下。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如今躺在地上的竟然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师看誉王妃急眼了,似乎也意识到不对劲,可是他明明是按照吩咐的话说得啊?

“母妃,有针,草垫上有针!”

盛心雅疼的一头汗,说着话伸手颤抖的朝草指过去。

听他说话,盛允承一个箭步上前,拿起草垫细看,果然,在缠绕的草藤之中又拔出几根银针。

看到银针的瞬间,誉王妃脸色一凛,随即快速反映过来,哭喊起来:“王爷,这分明是有人好故意害雅儿,您可要给雅儿做主啊!”

盛浅予看着誉王妃哭得声泪俱下,忍不住暗自冷笑,果然是做戏的一把好手,反应也是真迅速,眼看事情败落,索性先装受害者!

然而,誉王妃这一喊,太妃脸色就不好看了,不等誉王说话,只见她手中拐杖往地上一戳,冷声道:“王妃这话,难道是说我让人动了手脚,在祖宗面前残害自己的儿孙不成!”

祖先祠堂平常都是不准人进来的,负责打扫收拾的也是太妃亲自挑选的得力的人,如今出了事,那不就是指向了太妃?

一时间,誉王妃的脸僵住,慌乱之间竟然忘了这一茬!

“不,不是!妾身不敢指责太妃!只是,这件事太过蹊跷,定是有心人故意为之,还请太妃明鉴啊!”

誉王妃眼眶发红,自己女儿成这样,她是真的心疼。

誉王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锐利的眸子看得人后脊梁发冷,可是一时间也没有线索。

如果说第一个怀疑,那肯定是盛浅予,可盛浅予是第一次来祠堂,太妃眼前耍这种把戏,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妃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看,她的目光落在盛心雅的膝盖上,此刻素白色的长裙上已经沾染了血迹,在祖先祠堂,这是大忌!

“祖宗牌位面前见血,本就是一大忌讳,这是祖宗的意思!雅儿这段时间就不要来祠堂了!”

盛心雅此刻疼的一脸苍白,听太妃这样说,脸色更是难看,顾不上膝盖的疼,猛然间坐了起来。

“太妃,这明明是有人陷害我!是盛浅予!刚才她跪下就没事,到我就出现了银针,一定是她!”

正文卷 第108章不祥之兆

疼痛已经让她五官扭曲,如今加上愤怒,此刻盛心雅的脸就像厉鬼一样,满目狰狞地朝着盛浅予冲过去。

此刻太妃和誉王都在,盛浅予也不动,就等着她冲过来。

果然,誉王看到盛心雅这般模样,脸色一沉,声音也冷了好几度:“放肆!祖宗面前容不得你撒野!”

说着话,誉王伸手钳制住了盛心雅的胳膊。

太妃脸色一拧,伸手提起拐杖就要往盛心雅身上抡,可看到她腿上的伤,刚抬起来又收了回去,重重的往地上一戳。

“大家伙都是一起进来的,予儿如何能往草垫上放银针!”

话虽然这么说,可太妃心中也是不由得多了一丝疑惑。

刚才盛浅予明明是跪得结实,为什么她没事?她想不明白,但是有一点是很明显的,刚才盛浅予全程在自己的注视之下,根本不能也没有机会放针!

“她……”

盛心雅依旧伸手指着盛浅予,可是却堵住了嘴,没有证据,没有眼见,只是觉得跟她脱不开干系,可就是说不出来,一时间憋红了脸。

盛浅予的眸子在誉王妃和盛心雅脸上扫过,心中冷笑一声,随即转向太妃,满脸阴愁。

“太妃,我第一次来祠堂,一切都是听从安排行事,方才跪拜的时候也是听着大师的话行礼,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说着话,盛浅予眼眶就红了,那一脸的委屈,让人看着心疼。

而盛浅予的话也让众人拧起的眉头稍微送了几分,的确,第一次来祠堂,盛浅予没有机会做这些事情。

太妃脸色隐身,伸手一把将盛浅予拉到身边:“这事儿跟你没有关系,你不用担心!这是祖宗的意思,今年祭拜雅儿就不要来了!”

“太妃……”

盛心雅心中一口气就要喷出火来了,挣扎着还想辩解却被誉王拽着根本动不了,而且旁边誉王妃一把拉住冲她摇摇头,她虽然不甘心,可看着誉王妃眼底的警告,闭了嘴。

太妃阴着脸转向花妈妈:“花妈妈,这件事给我彻底查清楚,最近这两日都是谁打扫的祠堂,她们都跟什么人接触过,给我仔仔细细的查清楚!”

“是!”花妈妈应声转身往外走,严肃的脸上依旧让人看不出心中所想。

听着太妃的话,誉王妃脸上肌肉跟着跳了一下,双手也紧紧地捏起了拳头,原本看起来十拿九稳的事情,为什么最后变成了这样?

那银针是藏在草垫之中的,即便是仔细看也不容易找出来,即便盛浅予的眼睛再好也不可能一眼就看出来,更何况她还是第一次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想不明白,可是心里却很清楚,太妃已经怀疑到她头上了,否则也不会明着说让花妈妈查得这么仔细,连跟谁接触都要盘问清楚。

此刻她只希望给的银子够,那几个人千万不能将她供出来,否则事情就不是现在这么简单了。

这边誉王妃心中七上八下的想着,太妃冷厉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转向了大师。

“大师,您方才多说不祥之兆,可有破解之法?”

太妃常年礼佛,对这些事情还是很在意的,更何况,眼见的意外就出现在眼前,让她不由得担忧。

“这不祥之兆……”

大师张口就要说,忽然余光瞟到誉王妃正朝他使眼色,面上一顿,突然转了话题。

“太妃放心,这不祥之兆只是因今年天时背运,不用太过介怀,这段时间过去之后,王府自然会沉浸祥瑞!”

说完,大师还装模作样的掐指算了一翻,朝太妃宽慰一般点点头。

听大师这样说,太妃才松了一口气,转脸看向誉王妃和盛心雅,脸色也没有那么难看了:“行了,赶紧让大夫给雅儿看看腿,这段时间雅儿就不要出来了,好好养着!”

说起来,这段时间出事情最多的就是盛心雅,依照大师的话,她受到天时的影响最大,还是好好待着不要出来比较稳妥。

盛心雅心中一口气不停地往上撞,可如今又散不出来,只能咬着牙应一声:“是!”

随着太妃摆摆手,誉王和盛允承过来扶着誉王妃和盛心雅去外面的房间,临走的时候,盛允承不经意扭头朝盛浅予看一眼,那双犀利的眼眸之中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盛浅予只感觉后脊梁一冷,扭头看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出去,可是那种感觉却久久不散,让她不能安心。

“你们也去吧!”

太妃又朝其他人摆摆手,转脸看向盛浅予:“予儿,跟我去祠堂里认祖归宗!”

“是!”

盛心悦跟着太妃继续往里走,经过盛心悦身边的时候,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角。

盛心悦目送着盛浅予和太妃,转身离开,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梦一样。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竟然会跟她站在一波,明明那么讨厌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竟然有种说不出来的快感。

快感?

这个字眼在心中晃过的时候,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虽然想不明白,可是那种感觉是不可否认的。

这边盛浅予跟着太妃一路往最里面的祠堂走,太妃扶着她的手,侧着脸看她一眼,说道:“予儿向来心思细腻,刚才的事情你怎么看?”

这句话擦过耳边,让盛心悦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太妃这是在怀疑她!

紧张瞬息闪现之后很快消失不见,盛浅予稳了稳心神,抬起头来:“予儿第一次来这里祭拜,并不会是很清楚,但是有一点总感觉不太对劲。”

“哦?哪里不对劲?”

太妃脸上闪过一丝惊诧,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盛浅予转脸朝朝四周看一眼,似乎很小心的确认没有人偷听到,这才压低了声音:“这里虽然是我们誉王府的陵墓,但是平常也只有几个下人来看管打扫,若是有人与我誉王府过不去偷偷潜进来……”

说到这里,盛浅予撩起眼皮看了太妃一眼,见她眉头紧锁,脸上跟着带了几分紧张。

“予儿只是猜测,毕竟祭祀祖先这种重要的场地,我们誉王府众人是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的,予儿说得不对还请太妃责罚。”

她不是在给誉王妃开脱,而是刚才的一番话,太妃明显已经怀疑到了誉王妃身上,这个时候,盛浅予如果顺着太妃的思路说,那她刚才在祠堂跪下去没事就显得刻意了。

更何况,这祠堂虽然平常只有几个下人,可外围是有暗卫守护的,盛浅予这样说,反而显得合情合理,也让太妃相信她刚才不是故意,而是祖先庇护!

果然,思量瞬间之后,太妃紧忙伸手将她拉了起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过,你这样一说,好像也有几分道理,万幸,你这孩子招祖先喜欢,竟然没有受伤。”

太妃一边说着,目光落在盛浅予脸上,虽然目光没有刚才那般犀利,可眼中依旧带着审视。

盛浅予点点头,看似回想了一会儿,说道:“说起来,也真是惊险,许是刚才我跪得靠前,而那些针都在下面的位置,这才没有被扎到,还是祖先庇护啊!”

说着话,盛浅予双手合在一起朝四面八方都拜了拜,那一脸的虔诚,让太妃看得尤为舒服,后面的话也就没有问的必要了。

毕竟,她的话说得通,没有任何破绽,更何况,智清大师不是还说过,她是誉王府的福星吗?被先祖庇佑也是正常的。

这边盛浅予跟着太妃去最里面的祠堂认祖归宗,这边盛心雅的腿已经包扎好了。

虽然流了很多血,可那毕竟是针,伤口也没有多深,上药之后很快就止了血,除了刚才被扎上到时候疼得厉害,现在只剩下隐隐约约的疼。

桂妈妈将大夫送出去,屋子里只剩下誉王妃和盛心雅。

没有了旁人在,誉王妃和盛心雅的脸色瞬间多了一层冷霜。

“你们在里面到底怎么回事?”誉王妃拧着个眉头,除了心疼自己的女儿,还有就是感觉莫名其妙。

听她这话,盛心雅明白了,她脸色一沉,没有回答,只是埋怨道:“你现在问我怎么回事有什么用?你也跟我说动了手脚,若非我是您亲生的,还真以为那针是给我准备的呢!”

盛心雅黑着一张脸,虽然话不敢说的太重,可是脸上也是带着怨气。

誉王妃脸上也不由得尴尬,唇角颤了颤,尽量放轻柔了声音:“我也没想到会成现在这个样子,明明给你们排好了位置,应该是那个小贱人被扎的啊!”

听她这话,盛心雅脸色就更难看了,她一巴掌拍在床上,愤恨道:“你还说呢!她就是在我前面上香的,可是一点事儿都没有,该不会真的像太妃说得,是祖先在庇佑?”

“胡说!祖先庇佑也不会庇佑她!”

誉王妃冷喝一声,拧起了眉头,一脸阴狠:“你放心,这个仇,我一定会给你……谁在外面!”

话还没说完,誉王妃一声冷喝,猛然转过身,一脸防备的看向外面。

正文卷 第109章痛下杀手

“母,母妃是我,二姐姐的腿严重不严重?”

说着话,盛心悦慢慢的往里走,那样子,好像刚进外面的门就被发现了似的,而这相对比较远的声音,也让誉王妃松了一口气。

“你进来吧!”

誉王妃应一声,跟盛心雅互看一眼,紧忙扶着她躺下。

“二姐姐怎么样了?我不放心,想过来看看!”

进门,盛心悦首先看到床上躺着的盛心雅那可怜的模样,瞬间脸上多了一丝愤恨:“竟然把二姐姐害成这样!母妃,您怎么还能让她留在王府呢!”

盛心悦一脸悲愤,说着话还伸手抹了一把眼泪,好像受伤的是她似的。

“你这孩子,怎么还是这样心直口快!”

誉王妃嗔一声,伸手将她拉到身边,眼睛看看她的胳膊又看看身边躺着的盛心雅,眼眶瞬间红了:“我是心疼你们,可是太妃护着,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盛心悦本想擦擦眼里,可是如今手上绑着的纱布还没有拆开,只能抽了两下说道:“我真是没用,这个时候一点都帮不上忙!否则一定帮母妃分忧将她赶出去!”

誉王妃眼底一身,伸手拉住她的:“好了,这话不许再说了,她是天煞孤星,我们只能被她克,奈何你父王和太妃就是不明白!”

盛心悦目光流转,心中却不由得冷笑一声,以前在她身边讨好的时候,还真没觉得她这样两面三刀,如今立场不同,似乎就能看得清楚一些,果然自己的命运还得自己掌握!

“好了,你二姐姐还要休息,你先去吧!”

此刻誉王妃没有什么心思跟她多说,三言两语之后便让她离开。

省心也也没有多说,安慰几句转身往外走,只是,出门她的脚步放慢,同时竖起了耳朵,听不清楚,却能依稀听到一个“马车”的字眼。

从偏远出来,此刻盛浅予和太妃也到了后院,简单问了一句盛心雅的情况并没有多说。

祭祀的规矩很多,一直到了下午几近日落才结束,众人这才收拾收拾准备回去。

一路下山,盛浅予依旧在太妃身边,盛心雅被几个人抬下去,此刻,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刚到山脚下,这时,盛浅予的车夫过来,额头带着一层细密的汗,拧着眉头:“三小姐,马车一路颠簸除了一些问题,恐怕……”

恐怕回去是不能坐了!

后面这句话,车夫没有直接说出来,可是看他那个表情,已经很清楚了。

原来,盛心悦听到的“马车”两个字是这个意思!只是,将自己的马车弄坏,她们想做什么?

此刻盛浅予想不明白,但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毕竟憋了这么好几天没动静,既然她们想玩,那就陪她们动动筋骨!

想着,盛浅予一脸为难的看向旁边的誉王妃:“母妃,救我的马车好像不能走了,这可怎么办?”

此刻誉王妃正在盛心雅身边,不等她回答,盛心雅先开了口。

“母妃,我的马车宽敞,不如让三妹妹上我的马车吧,刚才祠堂是我一世情急乱说话,趁这个机会给三妹妹陪个不是。”

说着话,盛心雅勉强挤出一丝笑。

她腿上的上本来就不是很严重,平路走是没有问题的,说着话,她就下了马车过来拉盛浅予。

盛浅予一顿,下意识看向太妃,似乎在征求太妃的意见,这般捧着太妃,也正好满足了她的虚荣心,刚才脸上的不悦一扫而光。

“你们姐妹和睦,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去吧!”

太妃摆摆手,转身上了自己的车,誉王妃给太妃拉下车帘,也转身回到自己的马车。

盛心雅转过身来看着盛浅予微微一笑:“三妹妹该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

“当然不是,我怎么会那般小气,跟姐姐生气呢?二姐姐带我一程,我谢谢二姐都来不及!”

说完,盛浅予转身上了车。

盛心雅唇角勾起阴冷,也跟着上去,随着车夫的鞭子在空中打一个脆香,马车缓缓动了起来。

后面,盛心悦透过车帘看着盛心雅的马车,眼底神情复杂,不知为什么,有种莫名的不安。

她倒不是担心盛浅予出事,而是不能现在出事,如果她出事,那雀朝翎就拿不到了。

正想着,誉王妃大队伍跟着动了起来,马车晃晃悠悠往回走,折腾忙碌了一天,大家都不由得困倦累乏,眼皮越来越沉。

马车里,盛浅予和盛心雅对面而坐,却一路无话。两人的关系如同水火,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必要装作人前那般。

落下车帘的一瞬间是,盛浅予就闭上了眼睛,而盛心雅的目光却是死死的盯在她的脸上。

终于,似乎被盛心雅眼巴巴的盯着难受,盛浅予终于忍不住开口:“二姐姐这样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眼睛不会累吗?”

盛心雅一顿,随即勾起了唇角:“没想到,三妹妹闭着眼睛也是这样敏锐,难怪什么事情都能躲过去!”

说着话,她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她可不相信什么所谓的祖先庇护,分明是她故意装作没事,让自己跪上去!

听她的语气,盛浅予悠然撩起眼皮,不以为意的轻笑:“二姐姐这样犀利的目光,我就是想没感觉也不行,如果你有猛虎般的獠牙,此刻早已经撕扯了我吧!”

盛心雅看着她不以为的又闭上了眼睛,面色一僵,随即学着她冷笑出声:“你可真是嘴硬,既然知道我不是真的想带你回去,为什么还要上我的车?”

这一问,盛浅予睁开了眼睛,侧身用两个手指夹住车帘,往外看一眼,又转过身来。

“从誉王府打算把我接回来的那天起,你们就已经在盘算着怎么除掉我了,如今这段时间针锋相对,你突然对我示好,那只能说明你这笑容后面藏着刀!”

说着话,盛浅予悠然靠在了马车的垫子上,明明看到路不对,却没有一丝紧张:“就凭你带着个车夫,你真以为能把我如何?”

这话问出口,盛心雅不由得笑出声:“看你平时很精明,似乎脑子也并不怎么好使,你以为我真的会傻到单枪匹马?我可是见过你在皇宫把四妹的手折断,对付你,方然是要花大力气!停车!”

随着盛心雅话音落地,车夫猛地一拉缰绳,马车停了下来,就在刚停稳的瞬间,她一个转身从马车上跳了下去,这个动作很突然,让盛浅予不由得愣住。

“二姐姐还真是直接!”

透过车帘,此刻马车外面已经被几个黑衣人包围,看他们全身包裹得严实,前世身为特种兵的灵敏嗅觉,让她感觉到眼前这帮黑衣人绝对不是普通的杀手。

确定了这一点,盛浅予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想了想,伸手摸向后颈。

“众目睽睽,我上的可是二姐姐的车,如果我回不去,你就不怕太妃质问吗?”说着话,她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只是手中多了乾坤棍。

这乾坤棍是博士研发的最成功的武器,也是盛浅予这么多年用的最顺手的,它平常就是可以握在手里那么大,可伸缩可变形成各种武器,

也就是说,一根乾坤棍在手,就相当于拿着十八般兵刃,而且,其中还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暗器。

此刻杀手看到盛浅予手上戴着手套,手中握着的似乎是武器,虽然看起来不起眼,却并没有小看,不由得多了几分防备。

看杀手这般,盛心雅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说实话,到这个地步,盛浅予还是这般从容不迫,她就不由得心慌了。

“我,我怕什么!”

盛心雅一梗脖子,看着前面几个杀手,似乎也有了底气:“这荒郊野地,如果我说遇到了刺客,就算你死了,太妃也不会怪到我头上吧!”

呵,连对付太妃的话都想好了,看来这场刺杀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那我可真是要谢谢二姐姐了!”

盛浅予勾起唇角,手指触动乾坤棍的按钮,瞬间,乾坤棍两头弹出两截,短短的一截棍子如今成了三节棍。

“你,你谢我什么!”

乾坤棍的变化让盛心雅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两步。

盛浅予看着她,唇畔之间扬起一抹冷艳:“谢谢你帮我想好了理由!”

话音落地,她突然出手,三节鞭中用顶级合金链连接,随着她甩出去,链子突然加长,杀手一时失算,生生挨了盛浅予这一下。

这一下子,围在周边的杀手瞬间紧张起来,转变阵势将盛浅予围在了中间。

盛心雅也被吓到,她见过盛浅予出手,虽然有些拳脚总不及这些训练有素的杀手,可是没想到,她竟然有这样的力道!

一时间,她惊诧至于更多了几分害怕,不由自主的往后缩。

一共四个杀手,盛浅予的目光在杀手身上扫过,不由得暗自冷笑,一下子就是四个,誉王妃可真是看起的自己,亦或者,她已经按耐不住了。

虽然刚才侥幸打伤了一个,可盛浅予心里明白,那是因为乾坤棍的威力他们没有见过,可他们毕竟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很快就会适应,到那个时候,她还能抵挡多久呢?

正文卷 第110章盛心雅,你要倒霉!

由不得她多想,此刻杀手已经朝她攻了过来,盛浅予一个轻盈侧身躲过其中一个杀手的长剑,眼看着下一秒身侧的杀手贴近。

她心中一紧,一个翻身躲过的同时乾坤棍甩出,当然,这种情况下,杀手很轻易就躲了过去。

几招下来,盛浅予的乾坤棍都没有再伤到杀手,她不由得有些慌乱。

如果是前世的自己,跟这帮杀手周旋脱身是不成问题,可是她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实,她现在的身体并不是原来的!

该死的!

这个身体虽然没说不上是弱不禁风,可是根本不能跟以前相比,因为身体素质的原因,很多动作根本不能完成,也正是因为这样,刚才过招几次险些被打中。

“快杀了她!杀了她!”

盛心雅也看出来她体力不支,不由得露出了狰狞的笑,一边说着话,还唯恐伤到自己往后退了两步。

杀手听到命令,手中冷剑一晃,几个人一起朝她刺了过去。

盛浅予感觉到剑风,后心一愣,强撑着一口气转身,然而,剑还是擦过她的身体,刺啦一声,她的衣服被直接扯断,连带着破碎的衣服,她的肩膀也被蹭破了一块皮,血从伤口上渗出。

“嘶……”盛浅予拧起眉头,倒抽一口凉气。

看到血,杀手更家兴奋了,趁机刺向盛浅予的剑更加狠厉了。

眼看着其他杀手趁机冲过来,这时,一个身影在眼前闪过,随即听到兵器相碰的声音。

终于来了!

盛浅予不由得松一口气,抬头看到袭久手持长剑的模样,她不由得勾起了唇角。

“小姐,你没事吧!奴婢来晚了!”

袭久看到她手臂上的伤,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不过看着伤口的血是红色的,又偷偷松一口气,剑上没毒!

“还不算晚!”

盛浅予起身,随着刚才撕破的衣服,猛地扯下一块布条缠在胳膊上,双眸之间,凌厉乍现!

眼看着盛浅予就要抵挡不住,盛心雅正在兴奋,没想到中间却跑出来个程咬金,她脸色一凛,朝众杀手吼叫:“你们还冷着干嘛,快杀了她们,一个都不留!”

兴奋,让她憋红了脸,好像此刻已经看到了盛浅予倒在血泊之中,那股复仇的快感让她面目狰狞。

杀手听到她的声音迅速摆好阵势朝两人冲过来,不过,相比盛浅予,袭久的功夫要高出很多,她以一敌三,竟然还能从容自若,而此刻盛浅予便转向了剩下的一个。

不得不说,这几个杀手和之前皇宫那个宫女高出不知道多少倍,放在古代不知道情况如何,但是放在现代,他们绝对称得上一流。

跟这样的人交手,盛浅予原本是兴奋的,奈何这个身体一点都不给面子,更何况如今手臂受了伤,体力也渐渐不支,竟然一步步被杀手逼近了林子里,而袭久以一敌三根本抽不开身,眼看那把寒光冷剑就要刺过来,此刻她已经没有退路。

随着手腕抬起,只听得“砰”的一声响,树林中瞬间鸟雀惊飞,刚才还是步步逼近的杀手,随着声音扑通一声躺在了地上。

子弹爆头,已经是没有活路了,盛浅予上前朝那死尸踢了一脚,低头看看手里的枪,此刻有种感谢上苍的激动情绪。

这一声巨响,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趁着杀手分神,袭久紧忙快速回到盛浅予身边,看着地上死士头部流血,目光不由得转到盛浅予手中的枪上,惊诧不已。

而剩下的三个杀手,此刻漏出的眼睛更多了一丝阴冷,他们也许是觉得丢了面子,也许是觉得完不成任务不能活命,此刻爆发出来的肃杀之气逼人,不用盛心雅喊叫,他们已经冲了过来。

盛浅予眉心一拧,一把抓住要冲出去的袭久,抬起手“砰砰砰”三枪,都是正中眉心!

随着枪声响起,鸟雀惊飞,又是死尸倒地!

“啊!”

眼前这一幕,吓得盛心雅瞪大了眼睛,刚才还是一脸兴奋,如今已经是满脸惊恐!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些武功高强的杀手这么几下就被解决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

心中慌乱,盛心雅一声喊叫转身就跑。

“抓住她!”

盛浅予一声吼,袭久轻盈飞身一把抓住了盛心雅的后衣领子,猛一拽将她摔在了地上。

“放开我,你放开我!”

盛心雅胡乱地挥着手臂,可是任由她拼了命也依旧挣扎不开。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二姐姐还想全身而退?”盛浅予几步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的欣赏着她满脸惊悚的表情,不由得勾唇冷笑。

“你,你不能杀我!”

盛心雅脸色如纸般苍白,一双眼睛惊慌地瞪着:“你要是杀了我,父王,母妃,大哥,芷妃娘娘,他们都不会放过你,你在王府活不下去的!”

想到身后还有这么多人撑腰,盛心雅心中多少有了点底,可是全身依旧怕的发抖。

盛浅予低头,清涟的眸子扫过她满是惊慌的脸,忍不住冷冷一笑:“这荒山野岭,谁看见我杀了你?你刚才也说了,遇到刺客,死了也只是命不好罢了,你说对吧?”

说着话,盛浅予目光朝马车的方向看过去。

从杀手出现的时候,车夫就已经跑了,如今还在喘气的就是她们三个人,袭久又是盛浅予的人,到时候死无对证,她们说什么是什么!

“不,不行,你们不能杀我!”

盛心雅全身哆嗦成一个了,全身的力气好像被抽光了一般,瘫软在地上,只剩下不受控制的瑟瑟颤抖。

盛浅予手腕一转,一把短小的匕首出现在手心,冰寒的刀片带着致命的诱惑贴在了她的脸上。

“说起来,你也是真蠢,你们在皇宫跟我动手,盛心悦跟着,被我断了手臂,如今你竟然又跟了过来!你还真是迫不及待的送人头啊!呵呵,现在轮到你了,你说,我是毁了你的容还是断了你的手臂呢?”

说着话,她唇角微微勾起,明明是笑脸,却如同黄泉路上的彼岸花,让人看得心底生寒。

“不,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要……”

刀片贴在脸上,盛心雅一动都不敢动,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地往下流,将她妆容浸湿,如今看起来就像一只地狱里跑出来的女鬼!

然而,盛浅予向来就不停哭求这一套,眼底寒光一闪,眼看着匕首就要侵入皮肤,这时,树林中传来说话的声音。

“在哪儿呢!”

“再找找,刚才还听到声音,找到马车就对了!”

“大哥,这其中不会有诈吧?你说那人给咱们钱又让咱们玩儿,那可是富家小姐,如果找上来,咱们可就把命搭上去了!”

“闭嘴吧你个怂货!有钱拿有女人玩儿你还啰嗦,快找!”

是三四个男人的声音,听他们说话的内容,他们要找的,就是自己吧?

盛浅予停下手中动作,一把抓起盛心雅的衣领子:“没想到,除了那几个杀手,二姐姐还给我准备了一场好戏啊,杀人灭口不够,死了你还准备坏我名声?”

“不,不是!三妹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吧,以后我再也不找你的麻烦了!我们是亲姐妹,你原谅我!”

盛心雅嘴唇发白,一个劲儿的哆嗦,伸手去拽盛浅予的衣服,只是还没有碰到就被她一把甩开。

听她这一句话,后边来的这几个人,虽然是来找人,但是似乎并不知道他们要找的女人是哪一个,这样就有趣了!

“你算计我的时候,可没有想过什么亲姐妹!”

盛浅予一脚将她踢开,站起身看着几个人就要过来,唇角不由得勾起来:“你应该清楚,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这几个乞丐,还是留给你自己吧!二姐姐,慢慢享用!”

“不!”

盛心雅一把抱住盛浅予的大腿,满脸惊慌:“带我走,我不要在这里!你带我走,带我走吧,以后我再也不会为难你了,我会把你放菩萨供着!”

她死死地拽着盛浅予的衣服,那般苛求的姿态,就差给她磕头了。

盛浅予看着她,脸色笑的更冷:“二姐姐可真是抬举我了,我可不是什么菩萨,我是鬼魇!”

说完,她猛地一脚将盛心雅踢开,转身朝马车的方向走去,袭久看了她一眼,紧忙跟了过去。

两个人将马卸下来,拉着进了另一侧的树林,就在她们的身影消失的时候,一声凄厉的惊叫在树林中想起,随后伴随着男人的猥琐的笑声和女人的哭喊声。

“小姐,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袭久听着声音往后看一眼,神情依一如平常没有什么表情。

以袭久的性子,招惹了自己的人,只有一个死,将她扔给几个乞丐,不是便宜了她?

然而,她或许不知道,死很容易,可是让一个人生不如死,那才是人之最痛,而盛浅予最擅长的就是攻心!

盛浅予拉着缰绳扭头看袭久一眼,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要她死不过是动动手的事情,她不过是这盘棋中微不足道的一枚棋子,留着她,我在后面关键的步骤中还有用。”

正文卷 第111章做戏?有你真哭的时候!

她的声音平淡不惊,清涟的眼神如一汪活泉,完全没有刚才那肃杀阴狠的模样。

袭久看着她的侧脸,眉心微蹙,似乎一瞬间没有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把人比喻成棋子,似乎玄王殿下也常常这样比喻,难道他们这这样的人都喜欢这么说话?

不能直接一点,说得明白一点吗?非得说得这么云雾缭绕的,是不是这样就会显得有学问?

袭久心中暗自腹诽,伴随着后面喊叫的声音越来越远,两人骑着马已经走出了树林。

到了小路上,盛浅予伸手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那是她的化妆盒,说是化妆盒,其实里面的东西都是用来作执行任务时候的易容和异妆,其中的工具和普通用来化妆的工具也不一样。

盛浅予对着小镜子在脖颈上和脸上捣鼓了一会儿,收起化妆包的时候,转向了袭久。

“看看,怎么样?”说着话,盛浅予朝袭久咧嘴一笑,却不知这一笑差点把袭久吓得摔下马去!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袭久惊慌的靠近,看着盛浅予脸上和身上都带着深浅不一的红色刀疤,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瞬间多了几分紧张。

如果让玄王殿下看到盛浅予这张脸毁了,她一定会死的很难看!

“你这反应,说明我这效果还不错!”

盛浅予眯了眯眼睛,伸手拍拍袭久的肩膀:“不要这么紧张,都是假的!这是我自己弄上去的!等会儿回去我说遇上了刺客,身上不带点伤是不会有人相信的!”

听她这么一说,袭久才松一口气,随即目光落在她的胳膊上,皱了皱眉头:“小姐胳膊上不是有伤了吗?”

“这你就不懂了!”

盛浅予伸出一个手指头朝袭久晃了晃,接着说:“上次皇宫的刺客,大家心知肚明是芷妃派来的,这一次,即便我没有证据,也得让矛头指向誉王妃!”

这么一说,袭久明白了,皇宫里的刺客口口声声要毁了盛浅予的容,这一次,她自己毁了容,誉王府众人一定会跟之前联想起来,誉王妃想摘都摘不清了。

“可是,如今倒霉的是二小姐,即便众人把矛头指向誉王妃,这样一想,似乎又说不通了!”袭久想来细心,很快就找到了矛盾的地方。

听着袭久的话,盛浅予不由得叹一口气,看来,殷离修给她的人是精挑细选的!

“这样是矛盾,所以,那几个乞丐来的恰到好处!杀手一路追杀我,并没有理会盛心雅,她只是被乞丐糟蹋,却没有性命之忧,这不是更能说明问题?”

袭久一顿,恍然大悟,想了想,又说:“那奴婢现在就让人把杀手的尸体处理掉,只剩下一具尸体,到时小姐更好说话!”

“恭喜你学会抢答了!”盛浅予朝袭久眯了眯眼睛。

虽然说她懂一些拳脚,杀死一个杀手尚且能说是投机取巧,可是杀了四个,任谁都不会相信。

瞧着盛浅予这笑里带着调戏的表情,袭久这平常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生生给她逼得嘴角直抽抽,也许是为了掩饰脸上的尴尬,她拿着树枝猛地抽在马屁股上,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眼看着袭久的身影消失,盛浅予朝自己还在流血的胳膊上看一眼,将已经被血染红的布条扯下来扔掉,同样用树枝抽在马屁股上,朝誉王府众人远去的方向追过去。

单枪匹马的速度自然比马车的速度要快,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盛浅予看到远处色彩斑斓的马车,她伸手摸向后颈,拿出一瓶眼药水滴在眼睛里,顺着马奔腾的方向哭喊。

“父王!父王救命啊!”

盛浅予的声音很大,在这安静的山谷中显得格外清晰。

誉王听到声音一愣,转身看到后面奔驰而来的一人一马,猛然一把拉住缰绳。

“父王!救救我!”

呼喊的功夫,盛浅予已经到了众人跟前,眼看就要靠近,她猛然一个侧身直接从马背上摔下来,旁边几个随从见状紧忙过去扶助。

“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盛浅予这满脸满身的伤,誉王的脸刷的一下黑了。

众人听到外面的动静也纷纷撩开车帘,盛心悦看到盛浅予这番模样,忍不住捂住嘴,一脸惊恐。

“怎么回事?予儿,你这是怎么了?”

太妃脸色也是难看的不行,不顾众人劝阻直接下了车。

看着众人都差不多过来了,盛浅予这才抽抽噎噎的开口:“父王,快,快去救二姐姐,那边树林中有刺客,快去救二姐姐啊!”

盛浅予说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说着,眼泪又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听到盛浅予的声音,誉王妃不由得一愣,她竟然没有被杀死?

震惊之余,誉王妃看到盛浅予身上的伤和残破的衣服,下意识以为事情成了,思量瞬息下了马车。

“雅儿,我的雅儿怎么了!”

这时候,誉王妃从人群中冲了出来,瞪大着两只眼睛一把抓住盛浅予的胳膊:“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雅儿怎么了?”

这么一看,誉王妃还真是一脸惊恐,无比担心的模样,不过她知道,那些死士认识盛心雅自然不会把她怎么样,在众人看不见的瞬间,嘴角还是勾了起来。

然而,即便是这一个不经意的表情,还是被盛浅予收进了眼底。

得意?现在就让你好好得意,等一会儿有你真正嚎叫的时候!

“快,承儿,快带人去!”誉王不知道实情,听说有刺客,一张脸已经沉到了底,紧忙让盛允承去救人。

相比誉王,盛允承的目光却在盛浅予身上多停留了一刻,不过时间紧急他也来不及多想,紧忙带了几个人朝熟练中奔去。

盛浅予的胳膊上还有伤,正好被誉王妃抓住,随着她双臂晃动,疼的她皱起了眉头:“母妃,我……”

这死女人是故意的!

她心里清楚,可是这个时候她不说,而是朝太妃的方向看过去。

“王妃,你没有看到予儿胳膊上有伤吗?”

太妃沉着声音冷叱一句,刚才盛浅予回来的时候,她心里还有那么意思怀疑,可是如今看到她手臂上的伤,那仅存的怀疑就跟着消失了。

这并不是苦肉计能做到的。

誉王妃闻言恍然松开手,紧忙招呼下人:“赶快,把药箱拿来!”

平常出门难免会有坑碰,虽然大夫没有随身跟着,但是常备的药和纱布总还是带着的。

说着话,几个妈妈上来,人前伺候多了,虽然不懂医术可包扎伤口没有问题。

几个人处理盛浅予胳膊上的伤口,誉王妃低头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双冷肃幽深的眼睛带着浓浓的审视。

然而,当妈妈将她伤口处的衣服剪开的时候,翻起肉皮的伤口让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抬眼朝太妃看过去。

“予儿,刚才到底是什么情况?”

太妃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慈祥一些,见盛浅予此刻脸上依旧紧张害怕,又安慰;“你别怕,你父王在,一定会保护你的。”

盛浅予抬起头来,抽了抽鼻子:“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我跟二姐姐的马车跟着大家的,突然觉得方向不对劲,先开车帘看的时候才发现马车进了树林中,外面就站着四个穿着黑衣服的人,他们也不说话,拿着刀子就上来……”

她不说是盛心雅带着自己过去,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反而给太妃和誉王留了更多的想象空间。

太妃拧着眉头思量,目光依旧在她脸上打量,触及那一道道红色,眼底闪过一抹复杂。

而她等的就是太妃如今这个反应!

眼泪还粘在眼睫毛上,盛浅予脸上带着几分慌乱,突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脸紧张地看着太妃:“我的脸!我的脸好疼,太妃,我的脸!”

一边说着话,盛浅予看似惊慌错乱的捂住了脸,碰到上面伤口的时候,猛然间拧起眉头,相比刚才的紧张,如今表情却是临近崩溃一般。

果然,她这样一说,誉王和太妃瞬间就联想到了皇宫的事情,下意识转向誉王妃。

誉王妃脸色一白,一股不安的神情在眼底极快的闪过,不过到底是掌管着誉王府后院的女人,只是一瞬间的慌乱,迅速反应过来。

“你说杀手?你把雅儿留给了杀手!”

说着话,她猛然间一步上前,刚要伸手去抓她的胳膊,可是触及刚刚包扎好的纱布,停了下来,只是一脸备份:“你怎么能将雅儿留在那里?”

众人眼里,她的注意力并不在盛浅予所说的伤了脸,而是巧妙的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盛心雅身上。

作为一个母亲,如今誉王妃的反应没有任何不对劲,可是看在太妃眼里,却让她脸色更加阴沉。

虽然这是人之常情,可是她是誉王府的当家主母,本应该对府中子女一视同仁,更何况还当着众人的面儿,这就说不过去了。

“你以为她有多大本事,如今能回来给我们报信已经是万幸了!”

太妃怒斥一声,誉王妃一哽,不敢说话了,顺势低下头却忍不住哭了起来:“雅儿,我的雅儿啊!你若是出了事,我可怎么活啊!”

誉王妃这般反应,倒是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只是,她并不知道除了那几个死士,盛心雅还买通了几个乞丐。

正文卷 第112章反咬一口

听着誉王妃的哭声,誉王皱了皱眉头,目光转移到盛浅予的脸上,那一道道泛红的血痕,让他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女人最重要的就是这张脸,脸毁了,人就彻底完了。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誉王府的嫡女,之前在百花节也出了一些风头,或许还有些用处,没想到……

誉王府真是不知道做了什么孽,接连出事,若是以前,还能想到她天煞孤星的命格,可偏偏智清大师说她是福星,一时间,他们也没有办法衡量了。

誉王妃站在边上,脸色依旧紧张慌乱,可不经意间瞧着誉王和太妃看着盛浅予皱眉的模样,心中还是忍不住冷冷发笑的。

然而,她若是知道此刻自己的亲生女儿正在乞丐身下被蹂躏,别说发笑,就连哭都找不到调了吧!

“你不用担心,我给你找最好的大夫,一定会医好你的伤,不会留下疤!”

半晌,誉王才吐出这样一句话。

“多谢父王!”

盛浅予这才算是稍微安心了一点,然而压在心中的一口气还不等吐出来,她又紧张说道:“那些人很厉害,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我打不过他们……”

一边说着话,盛浅予下意识抖了抖身子,似乎想起刚才的情景就会忍不住害怕,停了一下,她又紧张问:“二姐姐不会有事吧?”

誉王黑着一张脸没有回答,倒不是他不着急,这次是王府私事,出来并没有带兵,既然出了杀手,他就不能离开。

更何况,如今已经派了盛允承过去,究竟是什么情况,得等他们回来才能知道。

他的目光在盛浅予脸上打量,又问:“你可看到那些杀手有什么特点?”

虽然现在有些怀疑,可是他在朝廷,想对誉王府动手的人可不在少数,现下没有证据,他也不能确定来的人究竟是哪一波。

誉王问这话的时候,誉王妃瞬间竖起了耳朵,她的确没有想到四个训练有素的死士都能让她逃脱,虽说看着她的脸被毁了,可毕竟做贼心虚,还是有些惶惶不安的。

盛浅予睨了誉王妃一眼,暗自冷笑一声,回道:“他们全身都用黑布包裹,我并没有看到人长什么样,可是就冲我们过来的趋势……”

她拧着眉头想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什么:“那人的招式似乎跟我回来的时候路上杀我的人很像!”

噗!

誉王妃一口老血往上涌,低垂着头让人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可是那双眼睛里却如同要杀人一样,满含阴狠。

之前她并不知道盛浅予懂拳脚,派出去杀她的人只是一般的练家子,如今这可是死士!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盛浅予知道!她什么都知道!所以才会说两波人很像,就是要矛头指向自己!

盛浅予回来的时候曾经提及有人要杀她,誉王就试探的问过自己,说明他已经有所怀疑了,加上如今盛浅予这张脸跟皇宫的事情联系起来,让人不联想到自己都难!

想到这里,誉王妃不由得攥住了拳头,脑子里飞快转着,接下来应该应对的局面。

如誉王妃所想,誉王听到盛浅予的话,下意识朝誉王妃看过去,见她也就是那般悲切担心的模样,眉头拧得更紧了。

盛浅予瞧着誉王脸上表情的变化,不着痕迹的勾起了唇角,随即又往这堆火上添了一把柴。

“父王,我之所以自己跑回来,是有原因的……”

她有些害怕的太头看着誉王和太妃一眼,看两人目光转向自己,似乎都在等后面的话,停了一下,接着说。

“那些人动手的时候,好像只是冲着我来的,二姐姐不会武功,可是杀手只是将她扔在了地上,所以……我才会砍断了马绳逃走,兴许这样就能引开他们……我不是故意不管二姐姐……”

果然,盛浅予这样一说,太妃脸色猛然间一凛,带了刀子的眸子朝誉王妃扫一眼。

“这些人,几次对予儿出手,其中肯定有缘由,宏宇,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否则,王府子嗣恐怕要被人害光了!”

太妃的话带着几分震慑力,明明没有故意点名,却让誉王妃感觉到后脊梁一阵冷,头都不敢抬起来。

“是!”

誉王沉沉的应一声,目光在四周看过一眼,如今停留的位置地势险要,不宜多留。

这趟出来,也就带了几个家丁院奴,如果再出来一波杀手,恐怕招架不住,想到这里,誉王让人尽快上了马车,先回去再说。

誉王妃刚开始要等盛允承回来,可是被太妃冷叱几句,被几个丫鬟强搀着上了马车,队伍匆忙上路。

盛心悦将车帘放下,眼底神情飘忽不定,刚才盛浅予衣袖被剪开的时候,她亲眼看到那翻起来的白肉,还有她脸上的刀痕,更是惊心动魄。

她就这样被毁了脸?

明明知道其中有诈,既然跟了去怎么会没有防备?如今这狼狈的盛浅予,让她有些不敢相信。

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可是究竟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还有一只没回来了的盛心雅,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些问题虽然想不明白,可是如今她最紧张的却不是这个,盛浅予如今伤成这样,那自己的今日这番忙活还有意义吗?雀朝翎还能不能拿到?

她不知道,只是感觉心中一阵烦闷。

回去的路上,盛浅予没有马车,太妃便让她进了自己的马车。

一路上,她都不说话,只是眼睛愣愣的盯着某一个地方,好像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予儿……”

“啊!”

盛浅予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哆嗦,随即反应过来是太妃,这才松一口气。

瞧着她这模样,太妃眉心一蹙,随即伸手拉过她的手,盛浅予一顿,下意识要靠过去,可是看到自己一身狼狈的,犹豫了一下,并没有靠太近。

“你不用怕,我们已经进城了,现在是安全的!”

说着话,太妃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过,那发白的唇,轻颤的唇角和恍惚的眼神,怎么都看不出一丝不正常的地方。

盛浅予喉咙上下动了一下,好像人紧张恐惧的时候下意识吞咽口水一般,随即抬起头来看着太妃,眼眶又红了。

“那群人肯定冲着我来的,是我连累了二姐姐……”话还没说完,她就哽住了。

太妃脸色严肃低沉,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说道:“这是冲着誉王府来的,不是你的错!”

如果这些杀手是来自朝堂之中,誉王府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如果是来自家里,那这个誉王府是该清理清理了!

心里想着,太妃脸色更加低沉了几分,双手也不由得攥住,虽然平常跟盛心雅不亲近,可说起来毕竟是亲孙女,又是誉王府的嫡女,说不定以后也能给誉王府稳定根基。

而且,其他事情还能有个回旋的余地,伤及子嗣,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容忍!

盛浅予看到太妃攥起的手关节泛白,脸上还是那般惊恐的模样,心中却是不由得勾起一抹冷笑。

虽然这一次不一定能撼动誉王妃的根基,但是盛心雅是毁定了!

这一路,马车走的很快,太阳还没下山就到了誉王府门前。

盛浅予被几个妈妈扶着回了鎏湘院,欣妈妈众人看到盛浅予这样,吓得脸都白了,端月玲珑眼看着就红了眼眶,紧忙喊了大夫过来。

一顿折腾,送走了大夫,盛浅予身边总算安静下来,欣妈妈怕吵着她,将人都赶了出去,让她休息。

说起来,折腾一天也是真的累了,盛浅予刚想着眯一会儿,却听到轻微的开门声,睁开眼睛,却是袭久回来了。

“怎么样?”盛浅予直接坐了起来。

她先回到了誉王府众人之间,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了袭久,不,应该说是交给了殷离修。

袭久关上门,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小姐放心,都处理好了,现场只留了一具尸体,其他全部都处理了,连痕迹都没有!”

盛浅予点点人头,又问:“盛心雅和那帮乞丐呢?”

“盛心雅还活着,被乞丐们折腾得晕了过去,乞丐们全都被盛允承灭了口!”袭久回答,脸上神情波澜不惊,好像平常聊天一样。

一开始有乞丐,后来盛允承又过去,盛浅予实在是想不到这种情况下殷离修是怎样将三具尸体处理掉的,或许,在盛允承过去之前给乞丐们点了穴?

她想不明白,也不愿多想,毕竟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如今这样的结果让她很满意。

正在说着话,外面产来一阵噪乱,盛浅予和袭久相互看一眼,道:“她们回来了。”

“恩,去看看!”

说着话,盛浅予起身,袭久紧忙拿过衣服。

声音是前院传来的,哭喊声很大,是誉王妃。

此刻誉王妃看到自己女儿成了如今这个样子,瞬间就崩溃了!

不是,这跟她预想的不一样,如今躺在这里的应该是盛浅予,不是雅儿!

盛浅予跟袭久往前院走,赶紧月亮门,她伸手朝自己大腿上一拧,瞬间鼻子发酸眼泪就下来了。

正文卷 第113章无可反驳

“二姐姐,二姐姐!”

她哭着跑了过去,那踉跄的步子,还真让人给她捏了一把汗。

耳边传来盛浅予的声音,誉王妃猛然转过身,眼神如啐了毒的刀子射向她,不等她靠近,猛然一把将她推开。

“是你!都是你害的雅儿!”

誉王妃眼底烧红,一张脸狰狞着,和刚才表现出来的紧张完全不是一个程度。

此刻誉王和太妃也站在一边,看到誉王妃这样,脸色更是阴沉了几分,不过,这种情况下,并没有说什么。

盛浅予一个踉跄,往后退了两步摔在了地上,不够她早有准备,看起来是摔,却是她故意倒下的。

“是我,是我害了二姐姐,都是我的错!”一边说着,她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流,身子跟着不停地颤抖。

此刻盛心雅是刚刚被抬回来,这么大的动静,想隐瞒也是瞒不住的,即便是送进了屋子,眼尖的下人还是看出了端倪。

盛心雅躺在床上刚醒过来,脸色苍白,呼吸微弱,脸上身上都是红肿的痕迹,看来,那帮乞丐的还是挺能折腾的。

原本看起来气若游丝的模样,如今听到盛浅予的声音,她猛地坐起来,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将她杀了!

“父王,是她害我,是她害得我!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盛心雅此刻的脑子并不是很清醒,可是有一点却是无比坚定,那就是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都是盛浅予害的!

刚觉到众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盛浅予刚刚站起来的身子晃了晃,眼泪跟着往外涌,一边哭一边说:“是我害了二姐姐,那些杀手原本是冲着我来的,是我连累了二姐姐!”

“咦,是杀手?方才不是说有乞丐?”

这时候,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烟侧妃抓住了两边话里不一样的信息,忍不住开口了。

誉王妃闻言皱起眉头朝她横一眼,然而,烟侧妃并不在意,而是转向了誉王和太妃。

“这又是乞丐又是杀手的,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吧,刚才三小姐说杀手是冲着她去的,难不成这乞丐也是,却认错了人?”

烟侧妃虽然平常尖酸,却是有脑子的,而且,嫁进誉王府三年没有子嗣依旧受宠,也不是平白有一副好皮囊,如今,这短短几句话就戳到了点上。

果然,众人闻言脸上多了一丝深思,特别是誉王和太妃,瞬间就想明白了,虽然没有没明说,可是看向誉王妃的眼睛之中都带了阴沉。

誉王妃喉咙一紧,紧忙回答:“烟侧妃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说那些杀手和乞丐都是雅儿雇来的?现在受伤的可是她,相比之下,谁更有嫌疑,你还看不出来吗?”

这个“顾”字用得好,她是说给誉王听得,毕竟,她不能让人知道那些杀手是姜家的死士!

而且,这话言下之意,雅儿已经失了清白,盛浅予只是受伤,即便这其中有猫腻,也是盛浅予动手的。

这短短几句话,又将矛头指向了盛浅予,同时,誉王妃转过脸,双眸之间泛起一股怨恨。

“上山的时候明明没有问题,为什么回来的时候你的马车偏偏就出了故障?上次宴会上,你害得雅儿众人面前出丑,如今雅儿不计前嫌让你一同乘车,你却这般害她!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什么这么狠心!”

誉王妃哭的声嘶力竭,好像要抽空了自己的身体,摇摇晃晃之中,倒向了誉王。

见她这样,誉王紧忙伸手扶住了她,同时看向盛浅予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审视。

不光是誉王,就连众人看向盛浅予的目光也变了颜色,细想之下,好像二小姐这些倒霉的事情都跟她有关系。

眼瞧着众人这般反应,盛浅予忍不住冷笑一声,倒打一耙?还真是想的美!

她站稳了身体,目光毫不回避的看向誉王妃,脸上还挂着泪水,却不是刚才的那般愧疚。

“您这么说,我无可反驳,可王妃这意思,是我故意跟二姐姐坐车,故意让人带我们去了树林,故意让自己受伤,故意毁了自己的容貌?是我想问您,这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你觉得我现在比二姐姐能好到哪里去?”

相比誉王妃,盛浅予这番话说得就安静多了,可是话语之间引得众人往她脸上看,跟着拧起了眉头。

一个是毁了清白,一个是毁了脸,相比起来,都好不到哪里去!

“这……”誉王妃一时间也堵住了嘴。

盛浅予冷冷的眯起眼睛,目光转向太妃:“这段时间二姐姐发生的事情的确跟我有关系,可是,衣服的事情,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至于桂妈妈和花妈妈的调查结果怎样,我并不知道,而这一次,我的马车坏了,原本就是二姐姐邀请我进她的马车,就算是我顾的杀手,难道我未卜先知的能力,确定二姐姐一定会邀请我吗?”

前面的话,众人脸上的波澜还不是很大,可是听着后面一句,大家不由得多了几分思量。

回想起来,马车跟盛浅予说马车坏了的时候,的确是二小姐主动提出来的,这样一想,其中端倪似乎也见了一角!

誉王妃嘴角动了动,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这时,盛浅予又开口了。

“如果依照王妃的想法,我是不是也可以理解成,二姐姐提前雇了杀手,提前弄坏了我的马车,然后带我去了树林,却没想到我逃了出去,杀手去追我的时候,你被自己顾来的乞丐脏了身子?”

她的目光阴测测的看向誉王妃和盛心雅,看的两人猛然间瞪大了眼睛,慌乱难以掩饰。

“你,你胡说!这怎么可能!”

誉王妃双手攥紧,指甲险些要没入掌心,周身的恨意在徘徊,却怎么都发泄不出去!

盛浅予冷冷哼一声,随即转向太妃和誉王,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当时我侥幸杀了一个杀手,剩下的三个杀手既没有伤害也没有对二姐姐做任何事,反而是后面的乞丐对二姐姐动了手,这原本就有蹊跷,还请父王和太妃给予儿做主!”

盛浅予的话出口,誉王妃和盛心雅瞬间白了脸,早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气势,不过仗着现在没有证据,死咬着不承认罢了!

誉王和太妃拧着眉头,目光转向了盛心雅,正要说话,却听到外面通报的声音。

“胡大夫来了!”

随着话音落地,胡大夫拎着药箱匆匆进来,之前已经有经验丰富的妈妈帮着处理了女人那方面的事,如今胡大夫过来是看看有没有内伤。

至于盛浅予,似乎从回到誉王府就没有人想起来她受了伤,刚才去包扎的大夫还是欣妈妈叫过去。

这样对比起来,还真是云泥之别,她这个嫡女,多了“不受待见”这几个字,根本就不会被人注意。

不过,她也并不在乎这些,眼看着胡大夫给盛心雅搭脉诊断,众人都闭上了嘴说话,只是誉王和太妃的眼神阴沉流转,想必是明白了什么。

须臾。

“放心吧,没什么事,只是受了惊吓,开一剂安神汤,很快就能恢复了。”

胡大夫从盛心雅的手腕上拿开手,后面的话一转:“只是小姐的身子重创,以后若是不能调理好,恐难有子嗣……”

一句话,让众人的脸又变了颜色!

重创,难有子嗣?

“盛浅予!我跟你没完!”

盛心雅猛然一声惊呼就要从床上下来,可是身子还没起来就被旁边的妈妈按住,一时间疯狂的挣扎,屋子里又乱了。

“胡闹什么!”

誉王终于不耐烦了,突然之间一声吼,震得众人心肝跟着颤了两颤,瞬间安静下来,就连盛心雅也忘了挣扎。

“多派几个人看紧了二小姐,其他人出去!”

培养了这么多年,原本还指望着她跟芷妃一样,能进宫给誉王府稳固根基,没想到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如今这副破败的身子,别说是皇上,就连小门小户都会嫌弃!

这简直就是誉王府的污点,这让他在朝堂上怎么抬得起头?

众人看着誉王沉到底的脸,瞬间屏住了呼吸,真准备往外走,却听到外面又没传来通报声。

“玄王殿下到!”

通传的声音灌进众人耳朵,先是一愣,随即脸色更加难看了。

特别是誉王,嘴角不受控制的猛然一抽,好像预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请,请到会客厅!”

誉王的声音带着一股牙疼般的无奈,说着话就要往外走,谁知还没出大门,就看到眼前一抹幽紫撞进了眼睛里,他心中咯噔一下!

“王,王爷!玄王殿下非要进来,奴才拦不住!”

小厮看到誉王这张脸的时候就开始紧张,生怕他的火气朝自己身上撒,紧忙解释。

“混账!”

誉王还是呵斥一句,教训道:“玄王殿下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他想去哪里去哪里,哪有你拦着份儿?不懂规矩!”

小厮吓得浑身哆嗦,听着誉王的几句话都快哭出来了,瑟瑟发抖不敢答话。

誉王收回目光看向誉王,这时,后面众人除了太妃,纷纷行礼。

“都起来吧!”

殷离修看起来心情不错,他的目光在誉王府众人脸上扫过,随后落在盛浅予脸上,见她将自己脑袋包得跟个粽子似的,眼底一沉。

不过,视线瞬间转移,一撩袍子坐在誉王刚刚刚让人搬过来的椅子上,慵懒的开口:“没想到誉王府这么热闹,看来果然是要有喜事啊!”

正文卷 第114章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险些让誉王喷了血,即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看着院子的地上还有碎布条,这明显是出了事,喜事从哪里来的?

这玄王该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故意来誉王府看热闹的吧?

此刻,誉王府众人的脸色都带着几分尴尬。

盛浅予站在人群中偷眼看他一眼,也有些不明白这来这一趟的目的,本以为他就是来搅混水的,可看着他身后的两个穿着宫服的公公,似乎又没那么简单。

誉王咧咧嘴,有些难堪的回道:“没,没什么,玄王殿下是来找臣议事吗?这里太过吵闹,请移步书房!”

说着话,他上前一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知道殷离修不好对付,如今只能让他离开这里,否则,以他这个阴晴不定的性子,若是知道了盛心雅出了这样的事,还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

之前在百花节,殷离修处处针对誉王府,虽然到最后处置的并不是誉王府,却并不代表他能放过誉王府!

然而,殷离修就是来看热闹的,想让他移步?可没有那么容易!

如今他好像屁股站在了凳子上,一点都没有起身的意思,非但没有起身的意思,甚至还翘起了二郎腿!

瞧着他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样子,盛浅予忍不住嘴角一抽,还没多想,那磁性的声音擦过耳边。

“谁说本王来誉王府就是为了找你的?本王这次可是专程来找府上二小姐的!”

说着话,殷离修的目光朝众人看过去,明明知道人群中没有盛心雅,还装模作样的看了一圈,惊诧道:“怎么不见二小姐?”

此刻誉王的手是抖着的,他不知道今天殷离修为什么突然来誉王府,更不知道他为什么又偏偏要找盛心雅,可是不管如何,一定不会有好事。

强压着心里的紧张,誉王咬了咬牙,开口:“雅儿身体不舒服,如今正在休息,不知玄王殿下找雅儿有什么事么?”

他的手又攥紧了几分。

殷离修撩起眼皮朝众人看一眼,随手接过来身边公公随身带着的清茶,盖子触碰杯沿,发出一声脆响,晃得众人小心肝跟着颤。

盛浅予偷偷撩起眼皮,看着那人不慌不忙地品茶,仿佛眼前落下无数黑线。

竟然还带着茶来了!这明显是来看戏的!

你看戏就看戏,能不能不要这么明显?

你以为这是你家大剧场呢!

盛浅予忍不住腹诽,这时,听得杯盖落在茶盏上的声音,抬起头,殷离修已经站起了身。

“对了,誉王方才说什么来着?”

一句话出口,誉王感觉腾地蹿起了一股怒火!

虽然说誉王府不是宗室嫡亲,可毕竟也是战功硕硕,正经封王拜相的王府,他这般是不把誉王府放在眼里!

殷离修迎着誉王的愤怒的目光看过去,唇角悠然一勾,没错,就是没把誉王府放在眼里!

周边众人瞬间感觉到一阵阵阴风吹着后脊梁,小心肝吊着,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四目相对,阴冷肃杀,最终,誉王终究是败下阵来。

“臣是说,雅儿身子不爽,不知玄王殿下找她有什么事?”誉王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却又无能为力。

“病了?”

殷离修眼底泛起一丝惊讶,不等誉王回答,又说:“这可真是不巧!不过本王刚好带了太医,快进去瞧瞧!”

说着话,殷离修转脸朝身后背着药箱的沈太医看过去。

沈太医回忆紧忙上前,还不等他开口,誉王额头猛然间绷起几道青筋。

“这就不必了,小女并非朝廷官员,不敢劳烦太医,更何况,方才已经让府医瞧了,没有什么大病,多谢玄王的好意了!”

誉王一张脸涨红,眼底泛起了血丝。

不能让太医进去!

殷离修若是知道了雅儿的事情,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动静,说不好还会连累宫里的芷妃,那可是誉王府最后一道防线!

这样想着,誉王脸上神情更多了几分阴冷,也让沈太医迈出去的步子停了下来。

“誉王这是做什么?”

殷离修撩起眼皮,唇瓣碰触,出口的话他唇间滑出,眼底之间,瞬间带了一丝阴冷:“难不成,誉王这时嫌弃本王带来的御医?”

“不,不敢!”

誉王此刻脸色难看得可怕,可又不能能让殷离修抓住把柄,只能强行将心中怒火压下去。

“沈太医是皇上身边当值,让他看病的也都是后宫主子们,正是因为这样,小女身份低微,不敢受此洪恩。”

殷离修闻言勾起唇角:“说不定,过几日二小姐就成了后宫主子了,让沈太医瞧病正合适!”

这话一出,誉王府众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

盛心雅?后宫主子?

这话如果从芷妃嘴里说出来,那还是很有机会的,可偏偏是从殷离修嘴里说出来,这就让人觉莫名不安了!

之前在百花节断了誉王府进宫路子的人,不正是他吗?

话到这里,盛浅予也有几分不明白,可瞧着他勾起的唇角就知道,这才是好戏的开始!

正想着,殷离修伸手,后面一个公公紧忙上前,将明黄锦缎的卷轴送到他手里。

圣旨!

看到圣旨的一瞬间,誉王府众人愣住,随即扑通的跪了一地!

殷离修垂目看着众人,唇角撇开一抹冷笑,随即宣读圣旨。

圣旨的意思很简单,芷妃有孕在身,思念家人,遂让盛心雅进宫照顾,说是进宫照顾,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是给踏上龙床的机会。

“誉王带着功勋战绩,上次百花节的本王的话的确欠妥,如今芷妃身怀有孕身缺少个体己的人,就当是为了弥补之前的事,便向皇兄请了这道圣旨!”

殷离修虽然宣读了圣旨,但是并没有将圣旨给誉王,看那样子,不见到盛心雅本人,他是不会给的。

原本是让人兴奋的事情,可是如今,誉王府众人脸色变化不一,而誉王和誉王妃更是满目愁云,一股无名的怒火在心底流窜。

到这里,盛浅予是完全明白了,他是来看戏,也是来导戏!

誉王府出了这样的事,肯定会封锁消息,可如今殷离修带着圣旨招盛心雅进宫,就必定会让宫里的嬷嬷验身,这样一来,她破了身子的事情想保密都保不住!

不得不说这人真是够损,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办事效率,这才不到一个时辰的事情,他让人处理了另外三个杀手的尸体不说,还从皇上那里要了圣旨,这样的速度,让人惊叹。

想着,盛浅予不由得抬头朝殷离修看过去,好死不死刚好撞上他看过来的目光。

那双眸子幽深沉静,一瞬间的功夫,好像要把人吸进去一般,而这个时候,他竟然朝她抛了个媚眼!

盛浅予身子一晃险些栽在地上!

这种时候,你能不能正经点!

这么多人看着呢!要是被人看到你这个眼神,自己好不容易扳回的局面就废了!

这人到底是帮自己还是坑自己?

这边盛浅予在心里将他骂了个遍,这时,听到殷离修那慵懒却又磁性的声音传来。

“怎么,誉王听到这个消息好像不是很高兴?”殷离修的声音上调,那双幽深冷肃的眸子朝誉王看了过去。

誉王身子一晃,很快稳住,回答:“高,高兴!只是……”

“高兴就好!”

殷离修不给他说完的机会,朝后面摆摆手:“招人入宫验身这种事情,本王是不怎么懂得,后面的事情就交给尚嬷嬷和沈太医吧!”

“是!”

两人应声就朝誉王走了过去。

誉王此刻全身不受控制的颤抖,心中翻腾这一股无名之火,可是是到如今,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桂妈妈带着尚嬷嬷和沈太医进了内院,此刻誉王妃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她心中无比后悔,如果今天她什么都没做,就什么事情都不会有,雅儿就也能顺利进宫。

可是,一切都完了!

都是因为盛浅予!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出现!

誉王妃全身颤抖不停,不敢让人看到她的眼底的恨意,索性闭上眼睛,可是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却难以掩饰。

盛浅予就跪在旁边,似乎感觉到周边的凉意,下意识朝誉王妃看过去。

见到誉王妃带刀子的眼睛,她一愣,随即学着殷离修刚才的样子,咧嘴一笑。

腾!

誉王妃心口的火瞬间烧着了,只感觉心口一阵腥甜往上涌,撑着地面的双手用力的抠着地面,将指甲都抠扣断了!

誉王府众人低垂着头,将那各不相同的脸色遮住。

盛浅予在后面跪着,这半天,腿隔得疼,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古代人真不是人待的,动不动就下跪!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如今黄金什么的不重要,有个软垫子才是最重要的!

殷离修慵懒的斜倚在桌边,眯着眼睛在面前跪着的一片人脸上扫过,唇畔勾起一丝阴冷。

盛心雅没有出来接旨,那就只能让誉王府众人跪着等了,然而,他心里清楚,这旨是接不成了。

目光流转之间,殷离修的目光落在盛浅予身上,幽深的眸子之间快速闪过一丝诡谲:“你,过来!”

正文卷 第115章哪能放过你们呢?

沉冷的声音灌进耳中,众人不由得抬起头来。

除了大家的惊诧,盛心悦却莫名多了一丝兴奋,然而,当她看到殷离修的目光是指向盛浅予的时候,脸上多了瞬间低沉下来。

真是碍眼!如果没有她,玄王殿下的目光肯定是要落在自己身上的!

殷离修没有理会盛心悦,抿一口茶将杯子放在桌上,伸手撑住头,歪歪地看向盛浅予:“不用四处看,说的就是你,本王乏了,你过来给本王捏捏肩!”

说完,他一歪脑袋,偏向一侧用手撑住,无比惬意的闭上了眼睛!

瞧着他这大爷的模样,盛浅予忍不住咬紧了后槽牙!

这人一天不搞点事情是不是就浑身的骨头难受?

还乏了?刚才他可是坐轿来的,进了院子就一直坐着,姑奶奶可是跪了半天呢!

她暗自腹诽的时候,太妃和誉王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虽说盛浅予是刚接回来的,可不管怎么说也是誉王府的嫡女。

如今殷离修拿她当丫鬟使,这可不是打誉王府的脸吗?

然而,众人心里不痛快却不敢说,谁人让人家是皇室宗亲呢?同样是王爷,人家就是主子!

明白这一点,太妃在身边偷偷推了盛浅予一把,给她使了个眼色。

盛浅予扭头,同时看到太妃和誉王的目光,私下里皱了皱眉头,准备起身。

然而,也许是跪了时间太长,刚站起来,膝盖还是麻的,一个支撑不住,直直的朝地上栽去。

“啊……”

盛浅予忍不住惊呼一声,如果是平常她还能错出几步平衡身体,可是如今身边都跪满了人,根本就挪不开脚!

就在这时,只听得耳边传来“嗖”的一声,随即眼前一黑,等众人回过神的时候,盛浅予已经站在了殷离修的身边,腰间还缠着鞭子,而鞭子的另一头握在殷离修的手里。

众人一颗心落回了肚子里,然而,这口气还没来得及出来,突然意识到她现在就靠在殷离修的身上,瞬间脸色又跟着变了几变!

“你们誉王府的女儿,都喜欢用这样的方式夺人眼球吗?”

说着话,殷离修手上已送,直接将盛浅予推到了一边。

盛浅予一个没有站稳,踉跄了几步才停下来,扭头背对着誉王府众人朝他瞪眼。

我夺你奶奶个腿儿!你在地上跪半小时试试!老娘又没求你救!

然而,殷离修看着盛浅予这般,却毫不在乎的撇撇嘴,朝自己肩膀指了指:“用点力!”

盛浅予看着他,猛然伸出一个拳头朝他晃了晃,众人吓得瞪大了眼睛,下一秒却见她的拳头落在了殷离修的肩膀上。

呼……

众人总算是呼出一口气,还以为她不知死活要跟殷离修动手呢!幸亏她还有点分寸。

不过,殷离修刚才的话却让誉王府众人的脸又沉了几分。

别说普通人了,就连誉王这常年征战沙场的人都感觉到膝盖传来的僵硬,猛然站起身定是不稳的,盛浅予明显也不是故意。

可明明知道是这样,他们能说什么?难道直接说跪的太久?

他们现在跪的不是殷离修,而是他手里的圣旨,不说话忍着还好,只要开口,依照殷离修的脾气,指不定会给誉王府安一个什么罪名。

然而,他们都明白,却偏偏有没脑子的。

就在众人闭口不答的时候,人群中突然传来娇柔的声音。

“三姐姐刚回来没多久,有些规矩是不懂的,还请玄王恕罪。”

盛心悦说着话抬起头来,唇畔带笑,媚眼如丝的朝殷离修看过去。

这一个眼得盛浅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深宅大院看出来的女子,不知道矜持也就罢了,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竟然朝殷离修抛起媚眼来了!

真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假聪明!

而此刻太妃和誉王听到盛心悦这话,脸色瞬间就黑了,真恨不得直接将她扔出去,只当没生过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简直给誉王府丢人现眼。

誉王气的脸色涨红,猛地一把将她拽到身后,正要说话,却听殷离修的声音传来。

“原来,誉王府的规矩就是这样的吗?”

殷离修将手中被子放在桌上,杯底落在桌面发出一声脆响,那响声似乎落在人心上,猛地一扎,让人跟着哆嗦。

“难怪百花节上二小姐能有那般壮举,原来誉王府家风就是如此,看来,本王跟皇上求这圣旨真是多此一举了!”

“不,不是!”

誉王紧忙解释:“悦儿最近受了惊吓,精神有些失常,还请玄王不要当真才是。”

说着话伸手将盛心悦的头往地上一摁,脑袋撞地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只是听声音,那一下子就不轻!

盛浅予看着她脑袋触碰的地面瞬间就出现了一片血迹,忍不住咧咧嘴。

这大概不是亲爹吧?哪有对自己女儿这么狠的?

盛心悦疼的两眼冒泪,又听誉王说她精神失常,心中沉闷正想着争辩几句,却被誉王一眼瞪得闭了嘴。

殷离修垂着眸子看,微微挑起的唇畔带着让人看不明白的深意,这时候,刚才进去的嬷嬷和沈太医走了出来。

几个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嬷嬷脸上更是带着一言难尽的神情,走到殷离修跟前,跪了下来。

“殿,殿下!”

嬷嬷在脑子里权衡利弊,最终一咬牙:“二小姐身子并非完整,不符合入宫的条件。”

一句话,誉王妃一直绷着的一根筋跟着就断了!

即便知道是这个结果,可是才嬷嬷嘴里听到,还是如同一道雷劈在了身边,瞬间让她找不到北。

这时,沈太医也开口:“殿下,二小姐身体受重创,臣……”

要不要管?

如果盛心雅能进宫,身上有什么不爽的他当然要管,可如今这个情况,她是肯定不能进宫的了,这种情况,可不是他该管的。

殷离修看似惊诧问道:“誉王,这是怎么回事?你该不会是知道本王请了圣旨故意这般吧?”

一句话,说得誉王一口老血往上涌,他傻疯了拦着自己女儿进宫?

更何况,怎么可能会为了不让女儿进宫把她弄成这个惨状?

他气的直哆嗦,可也得咬着牙解释:“玄王误会,只因为今日我誉王府先王祭祀,回来的途中雅儿的马车不行遭遇杀手,臣一时无暇顾及,让孩子遭受了这样的事情……”

话说到一半,誉王有些说不下去了,除了刻意表现出来的悲伤,眼底恼恨也抑制不住,攥紧的双手轻颤。

如果早知道事情会是这样,他宁可不去祭祀!

“啧啧啧……本王真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好好的姑娘……”

殷离修一脸惋惜的看着誉王,摇摇头,随即脸色一凛:“誉王放心,在京城境内发生这样的事情,对我当朝大元家眷动手,这分明是在挑衅国威,本王一定不会让你们白白受了这委屈!关统!”

“末将在!”

关统闻言从后面出来,双手抱拳行礼,等着后面的命令。

誉王一顿,似乎猜到了殷离修想做什么,紧忙要阻止,可不等他开口,殷离修的话已经出了口。

“你带上城外驻扎的五百精兵搜山!这件事情一定要给誉王府一个交代!”殷离修大义凛然的一摆手。

“是!”

关统领命直接冲了出去。

盛浅予看着他们两个,忍不住嘴角抽搐,传圣旨带太医嬷嬷都没有问题,谁见过还带着副将的?

知道的你是来传圣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抄家的呢!

就在盛浅予心中不住腹诽的时候,殷离修转脸朝她看一眼,邪魅的一眯,仿佛在说“本王乐意”!

盛浅予瞪眼,还不等她说话,誉王急促的声音传来:“玄,玄王公务繁忙,这件事情就不用麻烦了,臣自会处理!”

这种事情,原本誉王和太妃刚刚还商量,封锁消息将事情瞒下来,以后真的嫁人还能有办法回旋,最主要的是抱住了誉王府的脸面。

这下殷离修带着圣旨以来,直接宫里的嬷嬷和太医给彻底检车,事情想包也包不住了,如今他又要带兵搜山,这样一来,整个京城不就全都知道了誉王府家的女儿被人给糟蹋了?

想象着众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戳脊梁骨的样子,誉王脸上的肌肉就抑制不住直抽抽,眼下只能拦住殷离修。

谁知,殷离修原本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来搅混水的!

只见他大手一挥,一脸正气说道:“誉王不用客气,你为了我殷家江山征战多年,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不管是我还是皇兄,是一定不会坐视不理,你且不用担心,不管是谁,本王一定给你一个交代!姜公公,你们们回去帮本王给皇上带个话!”

“是!”

姜公公是锦公公一手提拔上来的,最不缺的就是眼力见,听着殷离修的话,他早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紧忙应一声带着几个人回宫。

眼看着姜公公一溜小跑除了誉王府,誉王心里咯噔一下,然而,这还不算完。

殷离修将刚才宣读过的圣旨拿出来,朝誉王府众人看看,脸上多了一丝为难:“那这圣旨本该如何是好?早知如此,本王不应该那么早就宣读,如今你家嫡女……”

一边说着话,他的目光在誉王府众人脸上扫过。

听到他的话,盛心悦眼底闪过一丝亮光,也不管自己现在额头带着血,就要开口,却被太妃一把拽住。

“玄王殿下,予儿虽说刚回来,却也是我誉王府的嫡女!”太妃伸手朝盛浅予指了指。

正文卷 第116章被他嫌弃

看起来,殷离修对盛浅予还不算讨厌,或许她还是有机会的,不管如何,现在誉王府这个情况,能送进去一个就是好的!

盛心悦气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可是她如今被太妃死死地攥着胳膊,也不敢开口。

殷离修顺着太妃的手指朝身后看一眼,一脸失望的摇摇头:“三小姐虽然机灵,可从小自山野长大,难免粗鄙,侍奉皇上和芷妃恐怕……算了,这复命的事情,本王看着来吧!”

说着话,他随手将圣旨扔给了身边的公公,转换过脸的时候又朝盛浅予看一眼,摇摇头,那一脸的嫌弃再明显不过了。

一句话,誉王府众人脸色又跟着变了变,太妃和誉王是一瞬间的失望,而誉王妃,盛心悦和慕婉纯等人听到这话却是勾起了唇角。

不管事情跟自己有没有关系,只要不让盛浅予得了好处就行!

盛浅予没空了理会誉王府中换人,只是看着眼前这男人一脸嘚瑟,压着心口的火气,攥紧了双手,瞪着他咬牙切齿!

你大爷的殷离修,别以为你长得好看姑奶奶就不会打你!

真是气死了!

殷离修看着她两眼冒火的模样,悠然,眯起眼睛勾了勾唇角,不等她说话,径直站起身来。

“行了,你们也别跪着了,快起来吧!跪这么半天也不嫌膝盖疼!”

说完,他起身就往外走。

誉王府众人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晃了晃身子,脸上的表情千面万化。

说得好像大家喜欢跪着似的,是你一直没让大家起来!简直苍了天了!

盛浅予背对着众人,朝殷离修的背影撇撇嘴,来不及多想,转身去扶太妃。

太妃用力拽着盛浅予的手才站起来,除了膝盖疼,整个人就好像被霜打了似的,眼睛里都没有了神采。

誉王妃更是一脸丧气,好像丢了魂一样,完了,全完了!

培养了十几年,全完了,不光人毁了,如今连誉王府也要沦为众人的笑柄!

正在这时候,房间里传来一阵尖利的嘶吼。

“盛浅予,你这个贱人!”

“我要杀了你!”

“二小姐,您快不要动了!”

“快抓住她!”

伴随着盛心雅的咒骂,还有下人劝阻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噼里啪啦东西落在地上的声音。

盛浅予转身朝房间的方向看过去,没有说话,只是朝太妃的身边靠了靠。

誉王的眸子在她身上停留,阴厉的眼神流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看出了什么,良久移开视线,朝众人一挥手。

“行了,都下去!”

短短几个字,众人已经感觉到誉王极力压制的怒火,来不及多说,紧忙往外走。

誉王拧着眉头朝房间里看一眼,也转身向外走,这件事让殷离修查,就会变得更加,这一点,他再清楚不过了。

盛浅予将太妃送回去,伺候着睡着后才离开,穿过花园正准备上走廊的时候,被身后的声音喊住。

“三小姐留步!”

声音灌进耳朵,盛浅予转身看到烟侧妃朝她走了过来,她楞了一下,行礼。

“三小姐两次被杀手盯上都能得意逃命,还真是命大!”

烟侧妃款步上前,娇媚的脸上永远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只是,这笑的深意,却是在不同的场合变化。

盛浅予挑了挑眉毛,回到誉王府这段时间,虽然跟烟侧妃没有什么交集,可是出事的时候她的三言两语却在无形之中引到着人们。

就凭这一点,盛浅予就不会忽视她。

然而,她向来只是看热闹,在适当的时机添一把柴火,虽然有几次是帮自己说话,可盛浅予心里清楚,她心里可并不是帮着自己。

如今听她的话,明面上是说自己被人谋害,可话里的意思却是自己“大难不死”更深一层的意思。

盛浅予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转身迎着她的目光,悠然一笑:“或许是我在乡下常去寺院,所以有佛祖保佑吧?智清大师不是也说过吗,我与佛是有缘的。”

清澈的眸子带着潋滟的光华,让人一眼能看到底,却……看不透丝毫!

烟侧妃心底一晃,不知道为什么,她这双眼睛让人有种说不出来的压力。

她稳了稳心神,抿嘴微微笑:“这么说来,佛祖可真是偏心呢,只庇佑你!”

自从盛浅予回来,誉王府出了这么多事,虽然每一件她都能有说辞,可她这个局外人看得清楚,她是逃不开的。

这话听起来就要有些让人不怎么愉快了,盛浅予脸色一沉,挑起眉毛看向烟侧妃:“听烟侧妃这话,我也该出点什么事才算公平?”

凌厉逼人的话,让烟侧妃唇畔的笑意散开,她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我只是好奇,三小姐是如何一次次从危机中逃脱,化险为夷的。”

虽然是旁观者,可很多事情,她也看不明白,只能说,这个半路回来的小姐,太让人匪夷所思。

这样的人在身边,她不知道可是好是坏,所以,她才会单独找她。

然而,盛浅予却并不想回答,她挑了挑嘴角嗤笑一声,随手从旁边的花株上扯下一小株在手里把玩,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底一片清冷。

“烟侧妃有这样的好奇心,不如放在自己身上!你入誉王府也有三年了吧?三年没有子嗣,你就不奇怪?”

她一边说着,一片一片地扯掉花枝上的叶子,残破的叶子零零落落掉在地上,看得烟侧妃一阵慌乱。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也不是没有查过,只是什么问题都没有,就是怀不上!

只是一个表情,盛浅予就明白了,她轻笑一声,晃了晃手里剩下的一根光杆。

“王府中,除了誉王妃亲生的三个,下面每个姨娘身边也都有子嗣,兰姨娘甚至还有儿子,只是,誉王府不比平常人家,姨娘就是姨娘,再有多大的功劳也不可能危机正王妃的地位,而你就不同了!”

盛浅予的目光在烟侧妃身上扫过,清眸如水却看得她心底一凉。

“烟侧妃出身高贵,比誉王妃又年轻漂亮,如果真的剩下男嗣,到时候母凭子贵,你的地位会有极大的提高,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烟侧妃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说完,盛浅予将手里的光杆放在烟侧妃手里,不等她说话,转身离开。

几句话,说得烟侧妃全身僵硬,手里捏着那根光杆微微轻颤。

她真的是在乡下生活多年的吗?

她初来时候的举止形态的确是显得有些乡野气息,可是越是后来,便越是感觉这个孩子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这样一张甜美温和的脸,说出的话来却如同刀子一样往人心头上割,让人后脊梁一阵发麻!

盛浅予径直往回走,到了鎏湘院门口,刚好看到盛允承从慕婉纯的院子里出来,心中没由来的又是一沉。

既然碰上,就不能装作没看见了,她主动上前,盈盈一拜:“见过大哥!”

盛允承看到她的瞬间,眼底快速闪过一丝狠厉,不过也只是一瞬间,表情瞬间变得柔和。

“在家里,三妹妹无须多礼。”

说着话,盛允承伸手扶了她一眼,停了一下,关切问道:“三妹妹之前受惊了,你还好吧?”

这样平静的语气,让盛浅予不由得一愣,盛心雅不是他的亲妹妹吗?他怎么还能这么镇定?

要知道,从回来,盛心雅就一直在指责自己,虽然没有证据,他作为亲哥哥难道一点都不怀疑?

思绪在脑子里快速闪过了,盛浅予的脸色暗淡下来:“多谢大哥关心,我还好,虽然吓到,却是更加愧疚,那帮人是冲着我来的,没想到却连累了二姐姐,都是我不好。”

说着话,盛浅予宽大衣袖下的手悄无声息的在自己大腿上拧了一下,疼痛刺激着神经,她鼻子一算,瞬间眼泪就落下来了!

盛允承拧着眉头看她,阴沉的双眸之间多了一丝复杂,这个反应也算是正常,可是种正常出现在盛浅予的身上,越正常就越显得不正常。

“这不怪你,那种情况,你自己能逃回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伸手拍了拍盛浅予的肩膀,手上力道感受她肩膀上的肌肉,说道:“不过,我没想到,三妹妹的武功竟然如此了得。”

盛浅予能感觉到肩膀上传来的力道,但是她没有躲,抬头迎着盛允承的目光,看似有些尴尬的咧咧嘴:“大哥笑话我了,我那根本算不上什么武功,只能说是花拳绣腿罢了!”

此刻,她已经明显感觉都盛允承对自己的试探了,只是她没想到竟然回来的这么快。

盛允承并没有在乎她的回答,只是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化,移开了手。

“三妹妹能用来保护自己就是好的。”

他看似聊天,可那双探究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她,随即想了想,又问:“三妹妹回来之前,慕丞相府满门被灭,不知三妹妹可有听说过?”

盛浅予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攥住了双手,他在怀疑!他似乎发现了自己的身份!

正文卷 第117章富贵险中求

不过,毕竟是特工出身,瞬间惊慌之后,她很快恢复了平常,所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件事,刚回誉王府我就听到下人们议论了,本来还想着宽慰世子妃,可是看到她的时候,却见她表面并无太过悲伤,所以就没敢提……”

三言两句,盛浅予将盛允承对自己的怀疑,转移到了慕婉纯身上。

明明是她死了全家,可是平常却一点都没有悲伤之色,这恐怕才是不正常吧?

盛允承一愣,似乎没有想到盛浅予会转向慕婉纯,脸上不由得沉了几分,然而,不等他说话,时候盛浅予的声音再次传来。

“大哥问这个,是不是这次的刺客跟慕丞相府灭门有关?”

她的眼睛之中多了一丝惊恐,脸色隐隐发白。

盛允承一愣,没想到试探她不成,反而从差一点被她窥探了内心,这个妹妹,果然是不可小觑。

“慕丞相府的事还在调查,这次的事情,我也一定会查清楚,放心吧!”

盛浅予轻轻吁出一口气,点头:“有大哥在我就放心了。”

盛允承低头看着他,眼底神色渐深,随后淡淡的点点头:“这次你做的很好,雅儿只是一时间受不了打击才会这般,你不要放在心上,至于世子妃,她只是将悲伤压在心底,慕丞相府的事情,以后不要在她面前提了。”

“是!”

盛浅予应声,抬头看向盛允承,眼睛里全然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纯净和天真。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也就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必要了,盛允承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瞬间,转身离开。

盛允承一直走没有回头,只是脸上的神情却陡然变冷,她跟那个人实在太像了,虽然她的眼神变得犀利,可是某一瞬间的细节还是能看到她的影子。

可这些年的接触,他确认慕梵希就是一个深闺的大家闺秀,不会武功,连所谓的拳脚都不会,即便她刚还活着,她消失的这段时间,不可能突然有盛浅予这样的身手。

不过,有一点让他很在意,之前他送给盛浅予礼物的时候,刻意看了她的手。

那双手稚嫩柔然,不应该是一个乡下长大干粗活的女子应该有的手,她真的是盛浅予?她到底跟慕梵希有什么关系?

这些问题,在盛浅予身上很明显,可是细想却又很快会进入死胡同,加上这段时间她的出现,在誉王府掀起的风浪,有必要在她身上多留一双眼睛了。

盛浅予目送着他离开的背影,此刻手心已经冒出了汗,这个人太过犀利,只是两次交谈,他已经怀疑到了关键。

看来,殷离修说得没错,自己是应该主动一些了。

收回视线,盛浅予转身进了院子,这时,耳边传来一个熟悉声音。

“三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说着话,盛心悦已经迎了出来,相比刚才在大厅对盛浅予的嫉妒,此刻她的脸上堆满了笑。

盛浅予一愣,随即扯了扯嘴角:“四妹妹可真是心机,这个时候来我这里,你就不怕誉王妃的眼线看到去告密吗?毕竟,这次的事情,那对母女心里可是清楚得很。”

被盛浅予这么一说,盛心悦脸上的笑僵住,然后尴尬的咧咧嘴,强撑面子。

“今天的事情我并没有参与,她们也是背着我说的悄悄话,我什么都没有听见,她们怎么都找不到我头上,更何况,这个时候,她们怕是没有心思管我吧!”

盛浅予勾了勾唇角,接过袭久端来的茶,浅浅抿一口:“不被誉王妃拿来当枪使的时候,你还是有几分脑子的!”

亦或者说,她不是没脑子,而是这个身份和地位,她为了有更好的生活,就得有所牺牲。

盛心悦不爽,可想着此次过来的目的,强行压下心头的火气:“不管怎么说,今天的我的人帮助应该让你满意了吧?那就尽快给我吧!”

说着话,她往前一步朝盛浅予伸出了手。

盛浅予也没有为难她,摆摆手让袭久将雀朝翎拿出来,送到她手上之前,又加了一句:“雀朝翎我可以给你,但是我提醒你一句,旬王随贵为王族,但他的名声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皇上这几个兄弟,旬王是最胸无大志的一个,也正是因为这样,相对与其他兄弟,皇上更加纵容他。

纸醉金迷的环境是腐朽一个人最强的利刃,和醇王殷离瑾一样,旬王的后院美女如云,不过这些美女可都是有名分的。

然而,即便是这样,也没有哪家王公贵胄愿意将自己的女儿送到旬王府的后院,毕竟,跟这样一个废渣攀亲家,可是没有什么好处的,所以这么多年,旬王府的正妃之位还空着。

或许就是看中了这一点,盛心悦才费尽心机得到雀朝翎吧?她讨厌自己的身份卑微,她要让人遥望。

“富贵险中求,总比王妃给我随便扔出去给盛心雅垫脚强得多,这是我的选择!希望三姐姐不要从中有什么动作才好!”

看到过盛浅予的手段,盛心悦一颗心也是吊起来的。

更何况,这段时间以来,但凡跟她过不去,吃亏的都是自己,如今她也是学乖了,只希望盛浅予不要给自己拦路。

盛浅予冷嗤一声,将杯盏放在桌上,扭头看着她:“你不找我的麻烦,我才没有心思理会你的事情。”

她还真是拿自己当一号人物了!

“这样最好,那就多谢三姐姐了!”

说着话,盛心悦一把夺过雀朝翎,转身出了院子。

盛浅予眯着眼睛看着她离开,唇畔不由得微微挑起。

深宅后院,还真是没有个安静的时候,涉及利益,即便是表面看起来亲近的人,也是各存心思。

正喝着茶,小非从外面回来,盛浅予眼底一沉,让他过来。

“这段时间,可有查到什么?”

她手中拿着杯盏,眼睛却落在小非的脸上。

小非上前行一礼,回答:“回小姐,昨日晌午世子派人去了东城药铺抓药,我设法弄到了方子,让人给看了一下,是安胎药。”

一边说着,小非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盛浅予。

安胎药?

慕婉纯怀孕了?不,不可能!

如果是慕婉纯怀孕,以她的性子,肯定会让太医过来给瞧,东城药铺距离誉王府最远,肯定不会去那里拿药,更何况,誉王妃天天给她灌绝子汤,她不可能怀孕的。

脑子里迅速回转之后,盛浅予接过来,看着方子上潦草的字,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都说医生的字龙飞凤舞,这张方子上可以说是龙腾云霄,凤舞九天了,连蒙带猜都不知道上面写的是啥!

这简直是鬼画符嘛!

“袭久,你能认出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吗?”她咧咧嘴,将方子递给袭久。

殷离修说过,袭久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一般各方面都懂一些,说白了也就是所谓的特工,跟盛浅予在现代差不多。

不过,现在是精密电子的时代,像这张药方,看不懂直接用一起扫描也能扫出来,这古代,可没有现代那样高科技。

袭久接过接过药房,眼眸凝神看着纸上的字,片刻回答:“这的确是安胎的方子,不过这其中用药都很轻,想必这怀孕之人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求稳妥罢了。”

没有什么问题还要这么上心,看来,盛允承对怀孕的这个人很是在意!

有意思!

之前看他对慕婉纯那般维护,还以为他们之间是真爱,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那样,这就有意思了!

“好了,接下来你就不用再跟了,免得暴露行踪!”

盛浅予说着话,摆摆手。

“是!”小非也不多说,应一声转身离开。

“看来,这个时候得需要找个外援了!”

盛浅予抿了抿嘴,转向袭久:“今晚你去一趟玄王府……算了,我跟你一起去吧!”

“是!”

袭久应声,看盛浅予眼神,转身回屋将那张药方子烧掉。

夜深露重,阴天的晚上,乌云将月光遮挡住,天地之间一片凄迷。

各院的灯都灭了之后,誉王府鎏湘院中窜出两个身影,她们的动作很快,在房顶之间穿梭,静谧的夜晚竟然没有让人察觉到一点响动。

摸清了誉王府守卫调班的规律,两人很快翻出了墙院,来到了玄王府。

也许是房檐走得顺了,两人竟然没有从正门进,直接跳墙进了院子。

脚刚落地,几个手持长枪的侍卫呼啦一下子围了过去,好像早就在这里等着,就为了逮她们!

“别,别冲动!”

盛浅予本能的举起了双手,看着眼前指向自己的长枪,忍不住咧咧嘴。

本来殷离修已经给了腰牌,她是抽风了非得从墙上下来吗?

光是自己也就算了,袭久可是从小在玄王府长大的,她难道平常也是走墙?

想到这里,盛浅予不由得转向袭久,袭久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一抽,不等她开口,紧忙转向了侍卫。

“自己人,你们退下!我们要见主子!”

相比平常,袭久的声音多了一丝威厉,明明平常在自己跟前唯命是从的样子,如今却比她这个主子还有气势。

殷离修的人都是这么傲娇的吗?

盛浅予正想着,一个侍卫站出来朝袭久行一礼,回答:“王爷说了,请誉王府三小姐进去,如果能找到就见,一炷香的时间如果找不到,以后就不要来了!”

正文卷 第118章美男出浴

咔!

盛浅予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转脸朝那侍卫瞪一眼,却见那侍卫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整个人就更不好了。

看来,殷离修这是早就知道自己回来,他在测验自己!

盛浅予不屑的勾了勾唇角,抬起头往前走,刚走两步又退回来,问:“你们玄王府有多大?”

“两个操练场那么大,一共六进的院子,一百六八十个房间。”袭久开口,脸上的神情一如往常淡漠,只是就更添了几分阴沉。

“一百六十八个房间?”

盛浅予一声吼叫,瞬间瞪大了眼睛!

一炷香的时间也就十来分钟,一百六十八个房间要挨个找?

奶奶个腿儿的,殷离修这不是测验,是耍着人玩儿呢吧!

盛浅予瞬间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然而,还不等她悲愤,旁边侍卫的声音再次传来。

“三小姐,从你们进来的时候,香已经点上了。”

“我去!你们这也太坑了吧!”

盛浅予气得头顶冒烟,可如今没有时间讨价还价,眼看香已经烧了一半,她一个转身快速朝里面跑去。

袭久站在原地看着她,平常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却多了一丝复杂。

这边盛浅予刚刚冲进了院子就有些蒙圈了,每一条路的尽头都有好几个分支朝向不同的院子,就像一颗大树错综复杂的根系。

这可怎么找?

她的眉心拧成一个疙瘩,停顿瞬间,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手伸向后颈,随着她的手掌在眼前划过,原本迷雾蒙蒙的暮色此刻更添了一层红色。

这是之前博士给她装的远红外传感探测仪,虽然不能像望远镜一样看得那样仔细,却可以看到千米之外的活物,如今这个时候,正好派上用场。

透过内置镜片,盛浅予这才发现,看起来安静无声的玄王府,实际上每个角落都有人把守,基本上三个人成一队,相隔一小段距离都有一小队。

不似誉王府那种一排人村落,这种小目标更容易隐匿,而一旦发生情况,周边的人也能很快过来接应。

盛浅予在四周看了一圈,发现整个玄王府大的可怕,而府中几乎每一处都是这种守卫的形式,不过,第三进的院子中,外面守卫似乎比其他地方更加密集,而院子里又恰恰没有几个人。

看来,就是这里了!

盛浅予勾起唇角,径直朝那个院子走去。

一路上都没有守卫出来,甚至,她进了那个院子的门也没有人拦着。

盛浅予走到院子门口,转身朝门外那些人形轮廓看一眼,唇畔勾起一抹笑,转身,关掉远红外探测器,走了进去。

进了正厅,一股淡淡的香味擦过鼻尖,盛浅予一顿,随着香味,转向了右手边的房间。

房间没有点灯,如今乌云散开一些,淡薄的月光投下来,带着一丝缥缈的感觉。

哗啦啦……

是流水的声音。

盛浅予站定脚步,眼睛看不真切,耳朵在这静谧的夜晚却格外灵敏,听着那流水的声音,她脸上神情流转,走了进去。

这个房间很大,足足有誉王府一个小院子那么大,房间之轻烟缭绕,空气中散着一股淡淡的青竹香味,月光从窗户透进来,房间正中间是一袭红色纱帐垂落,帐中如幻境般轻雾迷蒙。

这,分明就是一个建在屋子里的温泉!

而红帐的一侧,有一个软塌,上面一整张虎皮铺置,虎头摆在一侧,虽然已经闭上了眼睛,却依旧散着三分霸气。

虎头正对着的桌子上摆放着各样水果,清酒,还有一个香薰的小炉。

平常看殷离修一副威武霸气的样子,没想到他私底下竟然这么娘炮!

正看着,这时,红帐之中传来撩拨的水声,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随着袅袅缭绕的雾气吹进耳朵里。

“这么快就找到了,看来本王还是小看了你!”

随着话音落地,之间一个黑影从温泉中腾空而起,伴随着红色纱帐在眼前抚过,等她看清楚的时候,殷离修已经半倚在软榻上。

他端起桌上的酒杯,手肘刚好支撑在那虎头上,月光轻雾之下,竟然有几分说不上来的魅惑。

他的长袍随意的裹在身上,领口处若有似无的敞开着,隐隐约约可见胸前结实的肌肉,如今慵懒姿态靠在虎头之上,妖冶魅惑之中竟然难以掩盖那君临天下的霸气!

此情此景,看得盛浅予一阵心跳急促,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殷离修撩起眼皮朝她看一眼,唇畔微微挑起一抹弧度:“你对本王的身躯可还算满意?”

说着话,他伸手从桌上的果盘捻起一颗红果,娇嫩欲滴的果子贴近唇边,诱惑至极!

盛浅予忍不住抿了抿唇,抬头迎上他那玩味的笑,皱了皱眉头:“殿下说笑了,我怎么敢妄自点评殿下的盛世容颜?”

“哦?是吗?”

殷离修眼底泛起一丝邪佞,唇边的红果没有送进口中,而是一转手朝盛浅予飞了过去!

盛浅予猛然一惊,身形侧转躲开,却不想,被一把抓住了手腕,只感觉身体一倾,鼻尖传来一阵清竹香味,等她反映过来,人已经被他压在了软榻上。

“你以前对盛允承死心塌地,是不是也看到了他这番景象?”殷离修的声音低沉,抵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盛浅予猛然一顿,这才反应过来,原主慕梵希可是嫁给了盛允承,而且,根据原主的记忆,她对盛允承可是爱得忘乎所以。

眼底瞬间闪过一丝慌乱,盛浅予迎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悠然浅笑:“殿下这是打算用这种方式让我对你死心塌地?”

她紧张的抓住手边的虎皮,可是那双眸子却与他相视,没有躲闪,没有慌张。

殷离修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叙旧,随即大笑:“人心这种东西,强迫就没什么意思了!”

说着话,他的大手落在盛浅予的脸上,带着厚重老茧的手掌擦着脸上的肌肤,有种说不出来的酥麻感觉。

他捏着她的脸,好像把玩着一件珍品的般,最后捏住了她的下巴:“不过,本王倒是很好奇,你以前怎么会眼下看上他的?”

盛浅予被他钳制着动弹不得,索性也就不挣扎了,直接抬头看着他,脸上漾开如月光花一般恬淡的笑:“殿下都说了我是眼瞎才看上他的,这有什么好奇的?跟何况,谁还没有个年轻气盛的时候?”

“年轻气盛?”

殷离修眼底闪过一抹玩味,猛然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软榻上:“你说本王会不会也年轻气盛?”

他的呼吸略显粗重,气息喷在盛浅予脸上,让她有心挣扎身体却不敢乱动,因为,此刻男人的某个部位正好抵在了她的身上。

“殿下自然气盛,不过,以王爷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有,我这样的粗鄙之人,恐怕是入不得殿下的眼睛的!”

白天他当着众人的面说自己粗鄙,如今她就用他的话还给他!

说着话,她的身体试探的往上起,却不想,没有起来反而被他压得更死了。

“你竟敢在跟本王耍性子,果然有几分胆色!”

殷离修冰凉的手从她的脸往下移动,从领口探入,引得盛浅予一阵战栗,他脸上带着玩味,抚过她胸前的雪腻,不由得咋舌:“这般贫瘠,还真是入不得本王的眼睛!”

说着话,他开了手,端起刚才的酒一饮而尽,声音冷了下来:“说吧,什么事?”

身上没有了钳制,盛浅予一个翻身从软榻上下来,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确定他不能再将自己拉过去,这才开口:“帮我派人跟着盛允承。”

“理由!”

殷离修诱惑的唇瓣中吐出两个字,转身将空了的酒杯倒满,清透的酒在酒樽中回荡,散着淡淡的迷蒙香味:“给我帮你的理由!”

这般高傲的语气,让盛浅予下意识皱了皱眉头,随即上前一步:“殿下是在帮我,也是在帮你自己,而且,我可是在给殿下做事,你不是等我动手吗?”

殷离修拿拿起红果的手一顿,挑起眉毛看她,唇畔漾开一抹笑:“这样说来,本王倒是的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盛浅予此刻也不计较刚才被他压在软塌上的窘迫,上前将他空了的杯子满上:“我刚刚得到的消息,盛允承派人去城东药铺抓了一副安胎药。”

“哦?”

殷离修瞬间提起了兴趣,他将手中红果扔进盘子里:“接着说!”

看他这反应,盛浅予心中一喜,紧忙接着说:“以我对慕婉纯的了解,这保胎药肯定不是她的,而且,能让盛允承派人去抓药,这胎必定是他的,如果真如我所想,那这吃药的人,必定会成为誉王府的一根毒刺!只是我可用的人手有限,只能来求殿下了。”

殷离修接过盛浅予递来的酒,手腕晃动,纯色的清酒在杯中晃动,如同他此刻的想法,随抬起手一饮而尽,说道:“本王可以派人帮你调查,但是,这一次你若再不让本王尽兴,本王的毒刺就会扎在你身上!”

“是!”

盛浅予微微勾起唇角,淡淡的笑在月光下散开一抹迷离的光,让殷离修的目光瞬间凝滞。

片刻,他朝盛浅予伸出了手:“你那个东西,给我。”

正文卷 第119章手枪?暗器!

盛浅予一顿,眨巴着眼睛,满目不解:“什么意思?”

“你藏在手心,用来杀死杀手的那个东西!”

殷离修眯起眼睛看着她,幽深的眸子之中渐渐散开一抹让人看不明白的复杂。

枪!他是在要枪!

盛浅予不由得心底一沉,那枪是袖珍枪,刚好握在手里,加上袖子宽大,根本不会有人看到,更何况,她当时还拿着乾坤棍,即便是看到也只会认为是乾坤棍里的暗器。

可如今他竟然直接点破是自己拿在手里的东西!他是怎么知道的?

盛浅予想不明白,可是他那双眼将好像早已经看穿了一切,根本藏不住。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将那枪拿了出来:“当时你该不会就在场吧?这东西我藏得隐秘,即便是袭久也不应该看到的。”

她在试探,试探殷离修是不是还在自己身边安排了人。

殷离修侧目看她,悠然挑起了唇角,没有回答,而是将那手枪拿过来,细细的看。

这东西看起来小巧,拿在手里却很有分量,他征战沙场这么多年,各样精密的武器都见过,可如今手心这巴掌大的暗器,还是让他眼前一亮。

“我想知道的事情,自然有我的办法!”

他慢悠悠的开口,并没有直接回答她,反而问:“这样精密的武器,你可不要告诉我是誉王送给你的。”

从地牢将她带回去的时候,她除了一身破碎的红色喜袍什么都没有,如今她手上的东西,除了自己给的,那就是有从誉王府得来。

而誉王府征战多年,战利品无数,可从来没有听说他有这样一个神器,既然是神器,誉王肯定不会给盛浅予的。

这个女人,似乎还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盛浅予从他眼中看出探究和怀疑,心口猛然一沉,眼神流转瞬息,回答:“誉王自然不会有这么好的东西,这手枪是我娘给我的嫁妆之一,给我防身用的。”

反正原主现在已经是死无对证,盛浅予便直接拿原主的娘来挡了。

殷离修一挑眉毛,脸上神情明显是不相信她的说辞,可也没有再问,只是稀奇的把玩着手里的枪,看着,他的目光落在枪口,随即手不自觉地伸到了扳机处。

“别碰那里!”

眼看着他的手就要扳动扳机,盛浅予吓得冷汗都下来了,紧忙一把将手枪夺过来。

“你扳动这里,暗器会直接发射,一颗,你的脑子就会被打穿!”

盛浅予瞪着眼睛,心口还在扑通扑通跳。

殷离修看着她这般紧张模样,深邃的眸子之中逐渐泛起一抹复杂,还不等他开口,盛浅予又将那手枪递了过来。

“你看,这里有个保险,把保险打开,按下这里就会发出暗器,如果不用的时候,需要把上保险,不然很容易走火。”

盛浅予说完看着他,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应该是听明白了。

他看着那手枪,随即从旁边的匣子里拿出一颗子弹:“这就是这东西发出来的暗器?”

剖开了杀手的头取出子弹,这东西是殷离修从来没有见过的暗器,而且,这样圆滑没有棱角的东西,竟然让武功高强的杀手躲避不及,这东西自然提起了他的兴趣。

“这叫手枪!你说的暗器叫子弹!”

盛浅予将弹夹拿出来,取出一颗子弹给殷离修:“这里面可以容下10发子弹,就是可以连续攻击十个……”

说到这里,盛浅予不由得脸色一变。

除了刚才拿出来的一颗子弹,这弹夹里还剩下9颗,之前在树林中明明用了4颗,回去之后她便放回了时空背包里,为什么现在拿出来还是10颗?

难道时空背包有自动补充的能力?这个能力在以前可是没有的!

“怎么了?”殷离修眼底闪过一丝冷肃,看着她。

“没,没什么!”

盛浅予紧忙收回思绪,重新装好子弹,想了想,还是拿在了自己手里:“这是我娘留给我的最后一件东西,我是不会给你的!”

殷离修没想到她的话题转移的这么快,怔愣瞬间,随即不着痕迹的勾起唇角,一把将她拽到了眼前。

“除了这手枪,你娘留下的东西还有一件,是不是这一件就可以给我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磁性,说话之间,总能让人感觉到莫名的心跳加快。

盛浅予一时间没有明白,疑惑的看着他:“还有什么?”

自己身上是没有了,难道在慕丞相府?

“你!”

殷离修的声音灌进耳中,猛然间手上用力,等盛浅予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他带到了怀里。

“殷离修!”

盛浅予瞪大了眼睛,刚想要挣扎就被他牵制住了双手,除了一双眼睛瞪着他,全身根本动不了。

殷离修的眸子散着一丝冷冷的压迫感,他欺身贴近她的耳边,压低了声音:“永远不要想背着我做小动作,我的眼睛,就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注释着你!”

冰凉的唇,阴冷的声音,带着警告的话语,让盛浅予不由得绷紧了全身的神经。

她侧脸看着殷离修,那双眸子太过犀利霸道,即便是训练有素的她,一时间竟然也有些心慌。

“所以,你就把袭久放在了我身边?”盛浅予抓住身下的虎皮,倔强地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告诉自己有些事不用太过在意,可是听着他刚才的话,心里还是有些憋闷,不管是因为他还是因为袭久。

殷离修眼底微沉,那双幽沉的眸子在她脸上扫过,淡淡开口:“我还不至于这么肤浅,袭久既然给了你,她就是你的人,终于主子是她应该遵守的基本。”

说着话,他松开手,盛浅予一个翻身离开他的怀抱,随后消化他刚才的话,脸色又是飘过一丝不解。

他的意思,袭久在自己身边就是自己的人,那他所说的眼睛……

“你该不会在京城各处都布满了暗桩吧?”

这样的势力,简直可怕!

殷离修伸手拿过酒杯,仰起头,清冽的酒入喉,他的眼神迷离,却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有些事情,知道的太过并不是什么好事,你现在的任务是给慕丞相府报仇!”

盛浅予沉了沉眸子,随着目光流转,转了一个话题:“你这么厉害,应该看得出来那几个人不是一般的杀手吧?江湖中杀手价格各有不同,我不相信誉王妃为了对付我这么一个只会一些花拳绣腿的人花钱请这么厉害的杀手。”

“哦?”

殷离修饶有兴趣的撩起眼皮看她:“说说你的猜想。”

盛浅予犹豫了一下,如樱的唇瓣之间吐出两个字:“死士!”

“你还不算太笨!”

殷离修手中把玩着酒杯,见她瞪眼,接着说:“但是誉王妃还么没有培养死士的本事。”

“姜尚书?”盛浅予瞬间反应,随着声音出口,眼睛也瞪了起来。

“接着说!”殷离修将手中酒杯放下,坐起身来,凛冽的眸子中也多了几分认真。

倒不是他没有想到这一点,而是他想知道盛浅予想到了哪一步。

盛浅予眉心微蹙瞬间又散开,想了想,回答:“对我下杀手,肯定不会是誉王,盛允承手中虽然掌握着一定的兵力,但是这些人的调动一定会经过誉王,所以也不会是他,除去这两个人,那就只有誉王妃,她能调动的死士,就只有姜尚书那边了。”

她的回答还是让殷离修满意的,他点点头,说:“这件事你不用管,只要用心准备本王要看的戏便好,这一次,本王不会再给你失败的机会。”

盛浅予眯了眯眼睛,回答:“这一次,我没也没有必要再想退路。”

从玄王府出来,天已经黑的彻底。

盛浅予和袭久依旧照着原路返回,不过这一次,两人是直接从房顶走回来的。

夜深了,世界安静的连蝉虫都停止了鸣叫,两人悄无声息的到了鎏湘院的屋顶。

“等一下!”

正准备下去,袭久一把抓住盛浅予的胳膊。

盛浅予猛地停住,抬头刚好看见远处一个白晃晃的影子朝鎏湘院的方向走来。

看那走路的气势,来者不善!

这时候,乌云散开,月光落下照在那白影身上,盛浅予这才看清楚,来的竟然是盛心雅,而且,此刻她手里还拿着一把长剑!

“小姐,这……”

袭久冷淡的脸上更添了一丝阴冷,很明显,盛心雅这是趁着夜黑来杀人的!

盛浅予看着月影之下盛心雅那凶神恶煞的表情,忍不住唇角轻颤,誉王妃生了盛允承和芷妃这两个精明的孩子,怎么轮到盛心雅就好像少根筋似的?

别的不是说,她这城府,还不如盛心悦呢!

她提着刀光明正大的冲进来,别说外面还有侍卫,鎏湘院可还有守夜的妈妈呢!

更何况,你来暗杀倒是悄无声息的呀,就这动静,估计等会儿就算进了屋子,举剑之前也得先喊一声吧!

盛浅予也很无奈,看了一会儿,压低了声音在袭久耳边低语几句,看袭久离开,她转身找到自己房间的位置,手伸向后颈从时空袋中拿出一个装着白色粉末的透明瓶子。

正文卷 第120章作死拦不住

拧开瓶子的盖子,盛浅予扒开一块瓦片,将那药粉一点一点抖进了房间里,撒完之后,刚刚收起瓶子,盛心雅正好走到了院子门口。

守着院子的丫鬟已经被袭久带走,如今这院子里已经没有了人,既然她来了,有人拦着不让她动手岂不是白白浪费?

盛心雅脚步沉重也没有人听到,直接拎着刀子闯进了卧房,盛浅予在边上看着,勾起了唇角。

“盛浅予,你去死吧!”

随着一声吼叫,盛心雅将中的刀子举起来,朝床上砍了过去。

这一生吼叫让盛浅予忍不住咧咧嘴,果然,她动手之前还真是喊了一声。

出去之前,盛浅予早已经将床布置好,被子铺开,枕头放进了被子里,乍一看就像是有人在上面睡一样。

这般布置原本是用来应付欣妈妈的,因欣妈妈睡觉之前会来看一眼,她和袭久去玄王府之前便做了这样一个障眼法,没想到,如今倒是发挥了另外的作用。

砰!

一声巨响,长剑直接砍在了床上,发出一声闷哼。

原本很明显就能感觉到里面没有人,可是如今盛心雅气得晕头转向,加上她也没有怎么用过剑,感觉不出来,只是疯了一样发泄对着床一顿乱砍。

盛浅予从房顶上往下看,见这姐姐恶鬼一样,脸上的肌肉跟着抖了抖,心想这要是自己躺在床上,恐怕要被碎尸万段了。

她耸了耸肩膀,随即转身一个轻巧的跳跃从房顶落在了院子里,随即转身进了袭久的偏院。

“你这个该死的瘟神,你为什么不死在外面!你把我害成这样,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盛心雅一边胡乱砍,嘴里还不歇着,她也是玩命,不怕被人听到,如今只感觉到心口的一团火在烧,不发出来就会憋死!

这样的响动,自然惊动了鎏湘院众人,正在她砍地起劲的时候,门口传来一声低沉的冷喝:“二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欣妈妈脚步匆匆过来,进门就看到盛心雅拿着长剑在床上看,唰地一下白了脸,紧张的朝边上的丫鬟吼:“快,拦住二小姐!”

“你们谁敢过来,我就砍死谁!”

盛心雅听到有人转过身来,她手里拿着长剑,一双眼睛泛着烧红的恨意盯着众人,那样子,如果有人敢过来,她一定会动手的。

这一声冷喝,众人的脚步停了下来,欣妈妈脸色紧张,可想着里面还有盛浅予,拧了拧眉头不顾众人阻拦往里走,这时候,手臂一沉,一只手握在了她的胳膊上。

“小……”

欣妈妈看到盛浅予从外面进来,猛然间愣住,刚张嘴,却见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安慰般一笑,走了进去,后面还跟着袭久和玲珑。

“二姐姐大半夜不睡觉,来我这里是做什么?”

盛浅予声音清亮,此刻她已经换了一身浅色的衣服,月光从她身后照进来,好像身上披了一件朦胧的轻纱,说不出的仙逸。

这熟悉的声音让盛心雅手上一僵,转过身仔细看清楚走进来的竟然是盛浅予,瞳孔猛然缩紧,迅速转身这才发现床上竟然只是被子和枕头!

被骗了!

无端的怒火迅速在身体的四肢百骸流窜,盛心雅脸色陡然一拧:“我杀了你!”

随着吼叫声出口,盛心雅提着手里的剑朝盛浅予冲了过来,众人脸色一凛,本应该将保护盛浅予,此刻却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只有玲珑和欣妈妈要上前,却被袭久一把拽住,。

袭久冷眉一拧抬脚上前。

当!

一声脆响,刀子直接被打落在地上,袭久手腕再一转,直接将盛心雅推了出去。

盛心雅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身子一时间控制不住,猛地撞在了桌角上。

“啊!”

尖利的叫声从喉咙里冲出来,盛心雅一张脸瞬间惨白,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这时候,院子里传来一声惊恐的喊叫声:“雅儿!”

随着话音落地,誉王妃带着几个人已经冲了进来,她一脸惊慌,脸色跟如今躺在地上的盛心雅一样惨白。

她没想到沈心雅会三更半夜出来杀人,她听到盛心雅院子里的丫鬟过去汇报的时候就已经吓傻了,来不及穿戴整齐就冲了出来。

盛浅予扭头看她一眼,随即转身给她让开了一条路。

誉王妃看都没有理会盛浅予,直接冲了进去一把盛心雅抱起来,眼泪就跟着往下落:“我的雅儿啊!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要吓唬母妃啊!”

悲怆的哭声,滚滚而下的眼泪,猛然一看,还以为鎏湘院这一院子人欺负了她们母女俩。

盛浅予忍不住心中冷笑,当身后的声音传来的时候,她才明白誉王妃这般夸张原来也是有目的的。

“这是怎么回事!”

低沉的男腔带着一股阴冷,生生灌进众人的耳朵,即便还没有看到来人,便已经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转过身,果然看到誉王黑着一张脸进了院子。

哗啦一下,众人跪了一地。

听到誉王进来,誉王妃的眼泪流的更凶了,她紧紧地抱着盛心雅,声泪俱下。

“雅儿已经被你害成了这样,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她?你的心为什么会这样狠!如果你是因为这些年让你住在乡下而怨恨,你冲着我来就是了,我为什么要一再伤害我的雅儿!”

誉王往里走,正好一字不落的听到了这些话,进门看到誉王妃母女搂在一起哭的可怜兮兮,转脸看向盛浅予的目光便多了一丝嫌恶。

“这是怎么回事!”

誉王一挥手让众人起来,阴冷的眸子落在盛浅予脸上,声音带着一股莫名的压迫感,听得人心中莫名紧张,旁边站着的下人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看着边上众人的反应,盛浅予心中忍不住冷笑,她抿了抿唇角,抬起头来:“父王问的是我的卧房里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刚才王妃说的什么事?”

是王妃而不是母妃,简单一个称呼,盛浅予也已经将自己和誉王妃之间的距离拉开,也是在跟誉王宣告,这些事情之后,她不会再违背自己意愿喊这个女人一句“母亲”!

誉王低头撞上盛浅予这毫不畏惧的目光,眼神凝滞,誉王府众多子女,没有一个敢这样跟他说话,即便没有犯错,看到他的时候脸上也是紧张的。

如今这个孩子,非但没有任紧张,反而带了一丝挑衅的感觉!

誉王眉心紧蹙,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带着逼人心魄的审视,不等他回答,盛浅予却自己又接着说。

“如果父王是问我卧房里发生了什么事,那就是如您眼前所见,二姐姐深更半夜拿着长剑来杀我,没想到二姐姐平常看起来柔柔弱弱,这种时候这般厉害,我好好的床都被砍成了劈柴!”

说着话,她的目光朝床边扫过,上好红木的床如今已经被砍得七零八落,床边雕花的部分已经被砍断了,上面挂着的床帏在风吹进来的时候晃晃悠悠,眼看就要塌掉。

誉王脸色更加沉了几分,目光在誉王妃和盛心雅的方向看过去,那把长剑还落在她们身边,他动了动唇角,却没有说出话来,他也没有想到盛心雅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只是,床被砍成了这样,盛浅予如今依旧完好的站在眼前,这不由得让他眼底多了一丝审视。

盛浅予看得出他在怀疑,却并没有丝毫紧张,说着话的时候,她的眼睛朝窗户边上瞟一眼,随即转过脸,眼底泛起一丝毫不掩饰的冷笑。

“另外,父王今日想必已经验看过了那具刺客的死尸,且不说我有没有那个财力能请得动他们,我本身懂一些拳脚,如果我想害二姐姐,将她骗到荒无人烟的地方自己动手便可,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誉王眸子微沉,她的话虽然听起来有些刺耳,可细想之下也的确是那么回事,更何况,当时是盛心雅主动让盛浅予上的车,如果说居心叵测,那只能是盛心雅自己。

盛浅予跟这件事脱不开关系,可是矛头却怎么都指不到她的头上。

誉王拧着眉头看她,沉着声音应了一句:“这件事情,本王心里有数,你母妃也是情急之下才这样说,你莫要放在心上。”

盛浅予唇畔勾起一抹冷笑,她没有应声,只是接着刚才的话题说:“至于我对誉王府,的确有怨恨!”

一句话出口,众人不由得愣住,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头。

鎏湘院众人脸上更是多了一丝惊恐的表情,主子出事儿她们做下人的肯定也要跟着倒霉!

欣妈妈紧忙伸手拉住盛浅予想要劝阻,可她却勾起唇角凉凉的一笑,并没有打算停下来。

“我是誉王府的孩子,可我从小没有母亲,又被扔在了一个贫穷的乡野人家,他们喊我扫把星,说我是野种,三岁开始,我要吃饭就得干活,犯了错,就是一顿打,饿肚子更是家常便饭”

说道这里,她吸了吸鼻子,目光在太妃和誉王脸上扫过,接着说。

“为了不挨打,我躲在山洞不敢回去,我跟猴子抢吃的,在那个山洞里,我也跟猴子学了一些花拳绣腿,相比誉王府其他孩子,我识文断字不是先生教的,而是我在寺院偷偷学的,这样长大的我,如果我说对誉王府没有怨恨,您相信吗?”

正文卷 第121章毁的彻底些

说着话,盛浅予的眼眶微微泛红,这些是殷离修给她的资料,当然也有一些是她临时加进去的。

这本是原主的遭遇,可联想到在现代自己的孤独,这些话,如同真的是在说她自己,这激动的情绪,并不是故意。

她的眸子清亮如日光般奕奕闪烁,可是这光亮太过耀眼,几乎能灼伤人的眼睛。

誉王看着她,脸上肌肉不受控制的颤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种被逼进心里的感觉,他还从来没有过!特别是被这样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孩子看得心里发慌!

而此刻在院子里站着的人脸上表情更是变化,眼神流转之中,也跟着红了眼眶。

房间里,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众人脸上表情变化,除了心疼更多的却是担心。

盛浅予这样说,那不是变相承认了这些事情都是自己做的?

誉王妃听着她的话怔愣地睁大了眼睛,似乎没想到她竟然承认了,眼底闪过一丝阴暗,正要说话,却不想,盛浅予根本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即便是这样,我回来之后也一样处处以王府利益为先,因为我身上流着的父王的血,我是誉王府的孩子!否则,百花节上,便会是另外一种景象!父王心中应该明白。”

盛浅予的目光陡然犀利,看向抱在地上依旧抽抽噎噎的母女,眼底泛起阴冷,这阴冷如刚才誉王那般,带着一股让人窒息的压迫。

誉王眼底一沉,额头跟着暴起了青筋,她果然什么都知道的!可是……如今他什么都不能说!

毕竟,众人面前,殷离修刁难盛心雅的时候,是这个孩子挺身而出夺下了灵雀刃才救下了盛心雅一命,而荒园之中,又是她为盛心芷说话,回想之下,反而是誉王妃她们自找。

誉王虽然是一介粗人武夫,可心思缜密却是常人不能及,后院这些女人的把戏他不是看不明白,只是衡量利弊之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而如今盛浅予把事情摆在了台面上,他就不得不给个态度了,想着,他转脸朝誉王妃母女看过去,脸色更是一沉,正要说话,却听外面传来太妃的声音。

“大家都不是瞎子,最近誉王府的确发生了不少事情,可予儿处处为王府着想,大家都看在眼里,王妃,你身为当家主母却这般拎不清,这个家交给你,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说着话,太妃进了门,除了身边的踏雪寻梅,还有端月。

盛浅予悄无声息的挑了挑眉毛,这种事情,怎么能少了太妃来主持大局?

刚才换衣服的时候,她就派了端月去喊太妃过来,而刚才那番话,她也是看着太妃来了才说的。

太妃好面子,特别是誉王府的面子,但是这段时间接触下来,盛浅予用心对太妃,她也能感觉到,所谓真心换真心,这种时候,太妃自然是会替她做主的。

听到太妃的声音,盛浅予扭头的瞬间就已经红了眼眶,踉跄几步过去一下子扑在了太妃的怀里:“太妃……”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哭腔,听得太妃更是心疼不已,伸手拍着她的后背:“有我在,我到是要看看谁敢欺负你!”

一句话,让鎏湘院众人松了一口气,而此刻本来想着誉王给撑腰的誉王妃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

不光是她,她抱着的盛心雅更是一口闷气顶上来,挣扎着就要起身,却被誉王妃死死的压住。

“王,王爷,太妃,妾身知错了,只是刚才看到雅儿这般,急火攻心,所以……”

誉王妃恨得咬着后槽牙直哆嗦,可是如今却不得不装可怜说软话。

“哼!”

太妃捩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地上的长剑和遥遥欲坠的床,正要说话,却见盛心雅烦躁的动来动去,露出来的脖子上依稀还多了一些小疙瘩。

“雅儿,你在做什么!”

太妃的声音依旧低沉,但是话里却还是带着关切,毕竟是亲孙女,即便如今已经成了破败之人,可总是看着长大的,关心还是有的。

“我,我好痒,好疼!”

盛心雅拧着眉头,说话的同时,忍不住在身上挠,原本只是一些红点,如今被她这样一挠瞬间连成了一片,都是红色的凛子,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冒血,所以才会有疼的感觉。

誉王妃猛然愣住,低头,这才发现盛心雅的不正常,如今眼见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让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雅儿,不要挠了,这是怎么回事!快叫府医!”

门口站着几个丫鬟,听到誉王妃的吼叫声,紧忙转身往外跑去请府医。

盛浅予在太妃怀里偷眼看着众人,瞧着差不多了,清冽的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冷意,随即恍然惊叫:“哎呀,我竟然忘了!”

盛浅予一声惊呼,将众人的目光全都引到了这里。

“又是你!是你故意害雅儿,你还说自己无辜!”

看着血淋淋的盛心雅,誉王妃是真乱了,忘了刚才太妃的教训,指着盛浅予那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将她撕咬了:“你到底怎样才能放过雅儿!”

这话说得盛浅予真是忍不住想笑了,可是太妃和誉王在跟前,想笑也不能笑。

她似乎被誉王妃这气势吓到一般,往太妃身后躲了躲,没有刚才的强势,而是多了一丝委屈:“明明是二姐姐提着长剑来杀我,王妃为什么反而说我害了二姐姐呢?”

众人脸色微变,看向誉王妃的目光多了一丝微妙,床都被砍成了这样,明明是盛心雅来杀人,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誉王妃也是一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将盛心雅搂进了,抽抽噎噎:“雅儿是因为受了刺激才冲动,她是不对在先,可是如今予儿也并没有受伤,而枕头藏在被子下面,难道不是因为早就有所反应,正好等着雅儿过来吗?你到底下了什么毒让她变成这样?”

经誉王妃这么一说,众人也不不由得感觉奇怪。

如今已经是子时,正是众人熟睡的时候,盛浅予自己没有在房间里睡觉而是布置成有人在床上睡觉的样子,如今看来的确是奇怪的很。

欣妈妈脸色微微变化,转向盛浅予,看着那张平静的脸,不知怎么,总感觉今晚还有其他的事情发生,只是,她之前并没有察觉出分毫。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盛浅予身上,她皱了皱眉头,一脸无辜:“王妃这意思,二姐姐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是我做的?”

誉王妃脸色一凛,看着盛浅予的目光带着明显的恼恨,她没有说话,可脸上的表情已经明显是那个意思了。

盛浅予眼神捩过一丝冷漠,没有理会誉王妃而是转向了太妃和誉王。

“从树林中出来之后便总觉得身上有虫子,特别是休息的时候,耳边总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所以才让端月在房间里撒了药粉,而我,今晚便跟袭久歇息在偏院中,让王妃和二姐姐失望了!”

这话没有丝毫委婉,如同带了风的耳光朝誉王妃和盛心雅脸上抽,直抽得两人眼神恍惚,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说着话,盛浅予求证的目光看向端月,端月心领神会从后面走出来,朝太妃和誉王行一礼。

“回太妃,王爷!驱虫药粉是奴婢撒的,戊时撒了药之后便关了门窗,那枕头是贴着脸的物件,奴婢恐怕会沾了小姐的皮肤,所以便藏在了被子里,还请太妃明察。”

端月做事利索谨慎,几句话就将刚才誉王妃的话做了回应。

太妃脸色微微变化瞬息,扭头给了后面丫鬟一个脸色,丫鬟领会转身去了偏院,这是去检查确认了。

盛浅予看到丫鬟离开,眼底闪过一丝冷笑,只是低垂的头将脸上的表情遮挡住,等她再回到太妃跟前的时候,脸上只剩下委屈。

这时候,府医也到了,众人紧忙让开一条路,府医进去看到盛心雅脖子上血肉模糊的样子,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不过,毕竟行医这么多年,府医惊诧过后很快平静下来,取下药箱,查看她的伤口,号脉诊断,半晌才转过身来看向众人。

“二小姐这是中毒了!”府医的脸色有些沉。

“中毒”两个字灌进众人的耳朵,惊呆了众人,怀疑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盛浅予的身上。

“你不是说只是驱虫的药粉吗?”誉王的声音沉冷,犀利的眸子看向盛浅予,带着一股逼人的凌厉。

盛浅予抿了抿唇角,她没有回答誉王,而是转身走到床边的小柜子跟前,从里面拿出一个白瓷瓶,转手交给了府医。

府医紧忙接过来,倒了一点在手上又是观察又是闻,片刻抬起头来。

“这药粉中的确有驱虫的成分!”

见誉王和太妃看过来,府医解释道:“驱虫的药粉一般都有一些毒性,这药粉中也一样含有少量的毒,正是这个毒让二小姐身上起了红点。”

“那你快给二小姐治啊!”誉王妃红着眼睛,死死地抓着盛心雅的手,生怕一松开她就会将自己挠得血肉模糊。

然而,这个时候,府医脸上就有些犯难了:“这毒性虽然很轻,可是这粉末中有很多成分并不能轻易辨别,配置毒药还需要一些时日,到时候……”

到时候沈心雅的身上恐怕就要烂了!

誉王妃脸色瞬间就黑到了底,猛然间转脸看向盛浅予,也顾不上太妃和誉王在跟前,冷着声音:“你还不赶紧把解药拿出来!”

正文卷 第122章夺了掌家权

她心里明白,什么驱虫,都是盛浅予故意设计的,她肯定有解药!

盛浅予朝誉王妃瞄一眼,平日里端庄娴雅的誉王妃,如今一身狼狈,身上的衣服扣子还系错了位置,苍白着脸色紧张,疲惫,恼恨,各种表情聚集起来,只剩下两个字“狰狞”!

啧啧啧,不得不说,为人母,誉王妃是将自己全部的心血给了这三个孩子,可是,她作为母亲给予自己的孩子没错,却不能拿自己当垫脚石。

更何况,盛浅予还是一个满是棱角的石头,不但不会给她垫脚,还会扎伤她的脚心。

“这只是驱虫的药,又不是毒药,我怎么会有解药呢!”盛浅予拧了拧眉头。

即便有解药也不会给你!。

誉王的目光在两个女人身上流转,低沉的几个字从唇瓣溢出:“你这药是从哪里买的?”

话到这里,太妃的目光也看向盛浅予,虽然如今孰是孰非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了,可也不能眼看着盛心雅毁了容。

“这,这药粉是我带来的,顾家村那边的树林中毒虫多,所以寺院的大师傅就送了我一瓶!”

她倒是没有说谎,那瓶驱虫的药粉的确是之前殷离修从原主的尸体上找到的,不过,盛心雅身上的毒却不是这一瓶,而是博士新配置出来的能让人皮肤溃烂的药。

即便找到了大师傅,他们一样配不出解药!

可即便是这样,众人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了,眼看着的盛心雅的伤口流出血,沾在其他地方,瞬间,好的皮肉也变得红肿起来。

“王爷!求您救救雅儿啊!她可是你最喜欢的孩子啊!”誉王妃忍不住大哭起来,虽然平常她处事冷静自若,可是涉及孩子,恐怕没有一个母亲能冷静的下来。

誉王眉头打成一个节,看向盛浅予,却见她低着头,刘海儿落下来遮住脸上的表情让他看不清楚,脸色猛然低沉,转向了旁边的府医。

“给你三天时间,配不出来解药你就卷铺盖滚蛋!”

府医身子一晃差点栽倒在地上,心里想推脱,可是看着誉王瞪起来的眼珠子,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不敢说出来。

府医拿了药粉转身到书案旁边写方子。

盛心雅疼的受不了,眼睛一瞪,伸手指着盛浅予吼叫:“就是你害我,你这扫把星,我要杀了你!”

她猛然挣扎起来,差点将身边的誉王妃都掀倒,幸亏旁边还有几个妈妈拽着,否者就直接往盛浅予身上扑过去了。

盛浅予的身手,誉王妃是见过的,如今盛心雅是奔着要命去的,这个时候就算盛浅予动手,太妃和誉王也说出什么,左右都是自己女儿吃亏,所以此刻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拽着她。

“到现在你还不知道错!”

太妃阴着一张脸,手中拐杖猛地往地上戳:“我看这些年是惯坏了你,让你不知道轻重,既然你不知道规矩,那就重新学吧!明日开始,你在礼教堂学规矩,学不会就不要出来,花妈妈,你亲自监督她!”

“是!”花妈妈应声,平淡的脸上没有丝毫变化。

这时候,刚才去偏院的丫鬟回来,她探过身在太妃耳边低语几句退了下去。

盛浅予侧目看着,唇瓣不着痕迹的微微挑了挑,去袭久她们那里的时候,几个人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房间里多了盛浅予的一套被褥,还有换下来的衣服,甚至她平常戴的发簪也放在梳妆台上。

不管是谁进去看,都是她之前在偏院已经睡下的样子,她可就等着太妃去查呢!

果然,听到了丫鬟的汇报,太妃对盛浅予之前的话深信不疑,看向誉王妃和盛心雅的目光就更沉了。

太妃脸色变化,随机将盛浅予拉到身边:“予儿放心,太妃一定会给你主持公道!”

太妃伸手在盛浅予手上拍了拍,眼神捩过誉王妃和盛心雅,眼底更加阴沉了。

原本誉王府上下对盛心雅寄予期望,还指望着她入宫在芷妃身边帮衬着,可是如今,这孩子算是废了。

加上殷离修这样一搅和,原本想瞒住这件事如今也是不可能的了,别说是入宫,就连一般的官员都不会接受这样一只被乞丐玩儿过的破鞋,毕竟,人家也是要脸的。

想明白这一点,太妃的目光便落在了盛浅予身上,即便殷离修之前说过她粗鄙,可太妃毕竟是活了这么一把年纪的人,能看出来玄王对她并没有嫌恶。

这样想来,正要好好培养,盛浅予也不是没有机会,更何况,相比府中其他孙男娣女,盛浅予是跟她走的最近的,综合下来,太妃没有理由不护着她。

礼教堂,说是学习礼仪规矩,其实众人都清楚,那就是用来惩罚犯了错的主子的,再加上花妈妈这个严苛礼教妈妈,光想想就感觉后脊梁发冷。

“不!我不去!我死也不去!”

盛心雅一脸惨白,看着太妃护犊子的拉着盛浅予,心中的更是恼恨,吼叫中伸手朝身边的妈妈挠了一把,她的指甲不短,加上现在气急了憋足了力气,这一巴掌就将妈妈手背上挠出了血。

妈妈吃痛不由得松开了手,盛心雅猛然一挣,脱离了妈妈的钳制,抓起地上的长剑朝盛浅予冲了过来。

如今太妃和盛浅予就在盛心雅跟前,众人想要过来拦着已经来不及了,就连誉王想过去也被人挡着,一时间吓得众人连呼吸都停了。

从众人的角度看,盛心雅的剑是朝太妃和盛浅予的方向刺过去的,但是盛浅予的角度来看,她是对着自己,可这种情况下,冲自己来不如冲太妃!

毕竟,虽然最近发生的几件事情已经入了誉王的眼睛,可是不管怎么说自己是比不过盛心雅在他心中的位置。

如果这剑冲着自己来,他或许会偏袒,可如果冲着太妃去,誉王这样的孝子,一定会对盛心雅重罚!

明白这一点,盛浅予心中冷笑,眼看着盛心雅的剑过来,她紧忙上前一步,看起来是要保护太妃实际上却在众人看不见的瞬间碰了盛心雅的手肘,她没有时间反应,眼看着手中的剑就朝着的太妃的心口扎了过去。

“太妃!”

盛浅予惊吼一声,来不及多想紧忙转身去抓盛心雅的剑,可是这个距离根本就够不到,情急之下,她飞起一脚踹在了盛心雅的屁股上。

“啊——”

盛心雅一个踉跄往前猛冲过去,不过因为盛浅予那一脚的方向,如今她的方向也偏了,直接朝着被她砍坏的床冲过去。

众人张着嘴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的看着盛心雅像个破口袋一样撞在了床边上,手中长剑插在红木上,而她自己因为惯性胸口撞在了剑柄上。

“噗……”

强大的冲撞力量落在胸口上,直接给撞得一口血喷了出来。

猩红的血顺着嘴角流出来,加上脖子和脸上破烂的皮肉,看得人心惊肉跳。

“雅儿!我的雅儿啊!”

誉王妃吓得一声大叫,紧忙冲过去一把将盛心雅抱在怀里,嚎啕大哭。

这边盛浅予众人紧忙过去扶助太妃,眼看太妃吓得脸都白了,盛浅予紧忙给太妃顺气。

“这,这就是你们教出来的好女儿!”

太妃咬着牙,瞪眼看着誉王妃母女,气的嘴唇发抖,伸手指着她们,可是手不停的颤抖看,半晌只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誉王一张脸早就黑到了底,额头上青筋暴起,显然已经到了愤怒的极点。

他怎么都没想到盛心雅竟然敢跟太妃动手,这个孽女是要反了天了!

盛怒之下,也不管盛心雅是不是还有伤,他大手一挥:“来人,将二小姐送去孝感寺,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放回来!”

如今已经不是学规矩那么简单了!

孝感寺是誉王府这些年供奉起来的寺院,说是寺院,其实是将王府中犯了罪的人送去受苦,如同皇室中被打入冷宫一样,不过这孝感寺中要比冷宫更加严苛,送去的人还要做事才能有饭吃,跟现代的监狱有些相像。

亲生儿女送进去,这还是第一次!

“你说什么!”

誉王妃瞬间傻眼了,难以置信的看着誉王,将怀里的盛心雅抱得更紧了:“不行!你不能将雅儿送去孝感寺,她会死在里面的!我求你了!”

誉王妃一张脸从惨白,眼看着几个妈妈过去,她抱紧了盛心雅,另一只手使劲的巴拉妈妈的手。

誉王阴沉的脸上不由得多了几多分恻隐,可还不等他心软,耳边传来太妃的声音。

“哼!”

看着誉王妃拼了命的护犊子,太妃恼恨的冷哼出声:“有你这样的娘,才会惯出来雅儿这样的女儿,我真不知道你平时是怎么教她的,让她有胆子要杀了我!”

誉王妃猛然一抖,转脸看着太妃还没缓过劲儿的脸色,心里也是没了底,可是,如果盛心雅真的被送去了孝感寺,她一定会死的!

想到这里,她猛然一咬牙,转身跪在了太妃跟前。

正文卷 第123章活该你倒霉

“太妃,王爷,是我没有教好雅儿,是我的错!可是雅儿一定不会想要伤害太妃的!”

誉王妃说着话,跪着朝太妃走近一步,楚楚可怜的抓住她的衣角,太妃下意识皱起眉头,可是想了想,并没有将她推开。

“刚才你也看到了,她的剑分明是冲着我来的!”太妃依旧没什么好气。

誉王妃双手在袖下攥紧,抽了抽鼻子,面上无比认真。

“雅儿原本就受了刺激,整个人的精身就不太正常,之后玄王殿下来宣读圣旨之后,她更是发起狂来,我不知道树林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雅儿一直嚷嚷着是予儿害了她,要杀了予儿,她这是受了刺激才会这般,雅儿是您看着长大的,她怎么可能会做出伤害太妃的事情……”

说着话,誉王妃已经泣不成声,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可是意思大家已经很清楚了。

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盛浅予而起,如果不是她,家里也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她就是天煞孤星,会给誉王府带来灾难。

太妃拧起了眉头,目光也不由得朝盛浅予这边瞟,不光是太妃,众人的目光也在悄无生气的朝盛浅予看过来。

盛浅予抿着嘴角,想了想,转身往前走出两步,同样跪了下来。

“太妃,父王,自我回到王府,诸多事情与我相关,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事情找上我,可是我避不开阻止不了,现下如王妃所说,二姐姐是因为受了刺激才对太妃动手,与我无关可我却脱不开干系,为了誉王府的平静,还是将予儿送回去吧!”

说完,她认认真真的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她承认事事跟自己有关系,又点出那些事原本是她们自作孽,既然誉王妃往自己身上推,她收着,反手又加倍还回去!

众人看着盛浅予,脸上表情来回变化,细想之下,对她更多的却是心疼。

如她所说,回到王府的诸多事情,实际上都是别人先动手,她没有主动伤害过谁,只是因为别人容不下她。

加上她刚才所说在乡下受苦的事情,众人脸上更是多了几分不忍,特别是太妃,被她几句话说得红了眼眶,紧忙一把将她拉起来。

“你这孩子……你还要去哪里,誉王府也是你的家啊!”太妃声音哽塞,拉着盛浅予的手在轻颤。

誉王在边上看着盛浅予,眼底神情变化几番,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如果一开始她真的死在了路上,或许后面的事情还好办,可是如今她回来了,百花节上出现在众人面前,还让大家记住了她,就不可能再将她送回去,否则,赤云侯那边无法交代。

心中盘算瞬息,利弊权衡下,誉王暗自暗自叹一口气,看向盛浅予,语气比刚才缓和了不少。

“太妃说得对,这里是你的家,你哪里都不用去!誉王府自有王府的规矩,否则便不成体统。你们还愣着做什么!”

说这话,誉王的冷眸朝旁边几个妈妈扫过去,妈妈皮肉一紧,赶紧上前拉着盛心雅就往外走,府医吓得浑身一颤,也紧忙跟了出去。

“不要啊!”

誉王妃回过神的时候,盛心雅已经被拖了出去,她再想拦着便被旁边的下人拦住,瞬间,好像撑着的一口气散开,瞬间没了力气,瘫软在地上。

太妃看着誉王妃这般,眉头皱了皱了,眼底神情流转之间,开口。

“王妃这段时间也该好好反应,王府出了这么多事情便是你做事不利,如今雅儿的身体也需要人精心照顾,这段时间你就全心照顾雅儿,王府大小事暂且由烟侧妃和予儿管理吧!”

誉王妃后心猛然间一凉!太妃这是要夺了她的管家权利!

“太妃,妾,妾身可以……”

“你可以什么!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你心里没有底吗?你若是不愿意,那便跟雅儿一同搬去孝感寺,兹当给芷妃和皇嗣祈福了!”太妃怒目圆瞪,威厉的神色不容忍反驳。

“皇嗣”两个字,像是两块千金巨石压在了誉王妃心口上,瞬间让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

而且,太妃刚才虽然没有明说,可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最近发生的事情都没能逃过她的眼睛。

誉王妃颓然的瘫软在地上,耷拉着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盛浅予看着太妃,抿了抿唇角却没有说话,这时,誉王大手一挥:“行了,都散了!”

几个身强体壮的妈妈过来将誉王妃带走,众人也随着太妃和誉王出去,盛浅予一路将太妃送出大门,这才回来。

众人离开,鎏湘院又安静下来,欣妈妈安排了人去房间收拾,盛浅予依旧跟袭久她们住偏院。

如今床已经被砍成了那个破烂的样子,看来,新床买回来之前,她只能跟袭久住在一起了。

“以往都是她们欺负小姐,如今真是解气!”一边走着,玲珑忍不住说。

“玲珑!”

端月斥责一句,朝她递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如今鎏湘院旁边就是慕婉纯的院子,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誉王妃的亲儿媳,所谓隔墙有耳,有些话还是不能随便说的。

玲珑自知得意忘形,吐了吐舌头,转过脸看向盛浅予:“小姐,那些驱虫药之前不是搬进来之前我们用的吗?之前怎么没有那么厉害?”

刚搬进来的时候,她们用过那白瓷瓶的驱虫药,当时是玲珑撒的,她不小心弄伤了手,可也只是用清水清洗了几遍之后包扎了一下,几天就好了。

如今盛心雅这个情况,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盛浅予扭头,看着她一脸不解的样子,不由得勾起了唇角,不等她回答,端月却难得的开了口跟她解释。

“亏你是用过那药的,你刚才进去就没有发现味道不一样?”

还是端月细心,当时自然的配合她演戏,如今又能精准地指出不同之处,还真是天生做特工的体质,只是可惜了不会武功。

这样一说,玲珑就明白了,眼珠子转了一圈,再次看向盛浅予:“那这样一来,府医不是不可能配出解药了?那二小姐……”

一边说着,她脑子里闪现出盛心雅一脸一身血肉模糊的样子,忍不住咧咧嘴。

真是惨!

不过那也是她自找的!

“可是这样的话,一旦查出来,岂不是要对小姐不利?”端月不失时机的插一句进来,看向盛浅予的目光带着几分担忧。

总的说来,端月比玲珑要稳重些,想事情也会多一些考虑,而玲珑却多了一股子耿直的冲劲儿。

听着她的话,盛浅予停住脚步,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片刻收回视线。

“查?还能查什么?那毒深入血液就再也查不出来了,明日打开窗户,你们进去收拾一翻,里面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只要我一口咬定就是用的那个药粉,即便不是也得是!她们一定会查,但是一定不会查到任何线索,到那个时候,誉王妃便不得不来求我!”

盛浅予微微勾起唇角,如波的水眸在月光之下潋滟其华,明明是那般透彻,却又让人看不明白。

袭久一如平常,不爱说话,表情也没什么变化,端月拧着眉头不说话,而玲珑,看看周边几个人好像都是一脸深沉的样子,也不由得皱起眉头来。

袭久和端月玲珑住在一个偏院中,这个偏院有三个房间,端月玲珑住一间,袭久住一间,另外一件刚刚收拾好给盛浅予暂时住。

走到门口,盛浅予站住脚步,吩咐端月和玲珑:“明日你们从欣妈妈那里领二十两银子给孝感寺的大师傅,跟他们交代交代。”

两人一顿,随即明白过来,紧忙音声:“是!”

交代,就是叮嘱几句,这种受罚的地方,给了银子,他们便会在自己分内之余满足你的要求,别的寺院不知道,但是从殷离修给的信息中知道,孝感寺中可是有不少这样的人。

回到房间已经是后半夜,盛浅予早已经困得上眼皮打下眼皮,刚上传便睡着了,这一觉便是第二天中午。

端月玲珑没有过来叫起,太妃说了三小姐收到了惊吓,这一个月好好休息,不用晨昏定省。

倒是之前还没什么好感的烟侧妃来过两次,端月玲珑拿太妃的话给推了回去。

听着玲珑的汇报,盛浅予抿唇浅笑,要说昨日最大的收益,那必定是烟侧妃了,睡梦中便得了个管家的特权,虽然两个人需要配合,可不管怎么说也是捡了一个大便宜。

“小姐,烟侧妃又来了,您见不见?”玲珑从外面进来,看到盛浅予正在吃饭,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烟侧妃这人,她们也并不常接触,可是自从之前几次出事烟侧妃从中挑拨之后,不管是不是对盛浅予有好处,她对烟侧妃的印象都不怎么好。

盛浅予停下筷子,抬起头思量瞬息,摆摆手:“请烟侧妃进来吧!”

昨夜的事情,烟侧妃虽然没有过来,但肯定派了人来听,天上掉了这么一个大馅饼,估计她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吧!

正文卷 第124章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

长期被誉王妃打压,如今终于扬眉吐气翻了身,这种迫不及待还是能理解的,更何况,到目前为止,烟侧妃并没有给自己使过绊子,那就没有必要给人家冷脸。

玲珑撇撇嘴,转身出去传话,盛浅予夹起一片藕在嘴里细嚼慢咽,随即又转向端月:“添一副碗筷!”

端月楞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给添了一副碗筷,这时候珠帘响动,烟侧妃带着贴身丫鬟云竹进了门。

“听她们说,烟侧妃清晨就来找过我,实在是抱歉,昨晚太累了,便起的迟了一些!”

说着话,盛浅予又往自己碗里添了一勺稀粥,随即撩起眼皮朝烟侧妃看过去,问:“要不要尝尝?欣妈妈的手艺,连太妃都很喜欢喝呢!”

烟侧妃心里正惦记着誉王妃手里的管家要是,下意识摆摆手:“我不……”

咕噜……

不等她的话说完,便听到一声肚子咕噜的声音,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楚。

如今差不多已经是中午时分,按照玲珑她们的话,烟侧妃来回跑这几趟,用了早膳也肯定没有吃午餐,如今这个时间,肯定会饿。

盛浅予勾了勾唇角,拿过多出来的一个碗盛了一碗粥递到她跟前,随即朝身边众人摆摆手。

“我跟烟侧妃有事情商量,你们自己管自己吧,不用在边上伺候,带上云竹。”

“是!”

端月玲珑应声,随即朝云竹摆摆手,云竹见烟侧妃点头,这才跟着众人出去。

鎏湘院有自己的小灶,这次挑下人的时候,特意挑了几个会做饭的,众人便不用再出去吃大锅饭,这一点,让很多院子里的人都无比羡慕。

“好了,不管什么事,先喂饱了肚子再说!”

下人们离开,盛浅予又将粥往烟侧妃身边推了推,随即将筷子放在她跟前。

烟侧妃看看她又看看跟前的粥,犹豫了一下,还是喝了。

清粥入口,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粥,入口才知道竟然是从来没有尝到过的美味。

再看盛浅予如今这不紧不慢吃着饭菜的样子,烟侧妃这才意识到,她能从誉王妃手中夺下管家要是,的确是有她的本事。

只是,为什么这其中还有自己的份儿,她依旧不明白。

盛浅予没有抬头也知道烟侧妃此时的目光在自己脸上流连,却并没有说话,随着最后一口粥喝下,她端起旁边的漱口盏漱了口,这才抬起头来。

“烟侧妃吃不惯欣妈妈的手艺吗?”

“没,没有!”

烟侧妃怔愣瞬间,喝一口粥,眼底神情变化,开口问:“有时候我听看不透你的,你为何没有丝毫紧张,难道你对中馈没有兴趣?”

从盛浅予回来,不管是用了什么方法,她得到了最好的房子,百花节中她穿着最好的衣服,如今后院这几个贴身的人还都是太妃身边的过来的。

要说她没有争夺的誉王,烟侧妃是不相信的。

可是如今誉王府最大的权利就在眼前,她是如何一觉睡到中午,又这样慢条斯理的吃一顿饭的?

这话问的盛浅予不由得勾起唇角轻笑:“太妃当着父王面做的决定,你觉得会轻易改变吗?”

烟侧妃停了一下,随即摇摇头。

盛浅予接着说:“既然这件事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那我们就用不着担心,但是,对于誉王妃来说,她肯定是不会甘心,即便我们早早去要了要是和账册,她也一定会以各种理由推搪,想必,你应该已经去过了。”

这话说得烟侧妃脸色一沉,没错,她是去过了,但是被桂妈妈以王妃不在推了回来,她进门之前明明还听到誉王妃的声音的!

看着她的表情,盛浅予便知道自己说对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难不成她不给,我们就不要了?”

烟侧妃眼底闪过一丝愤恨,这些年虽然面上还能过得去,可是私下里誉王妃可没少打压她,如今管家的权利到了自己手上,她当然想要尽快接过来。

见她心急,盛浅予渗出一个手指头晃了晃,说道:“当然要,但不是我们去要,而是她给我们送过来。”

烟侧妃不解,瞪大的眼睛看着盛浅予:“要都不给,你觉得誉王妃会给你送过来?”

果然还是高看了她,孩子就是孩子,想法还真是天真!

不理会烟侧妃的质疑,盛浅予端起杯盏抿一口茶。

“如今你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接手后面的工作的,你是正经名门出身,可是学过管家的,说白了,我只是跟着学习罢了,至于管家的钥匙,你就不用操心了,不出三日,誉王妃一定会交出来。”

烟侧妃皱着眉头看她,虽然不知道她究竟有什么办法,可是那双清透的眼睛里有一种让人莫名安心的感觉。

“我真是看不明白你,相比誉王妃,或许你才是没誉王府中最危险的那个人!”烟侧妃看着她的眼睛,可除了那一汪潋滟的光华,她依旧看不懂。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和打算,窥探别人内心的时候,或许你已经被看穿。”

盛浅予把玩着手中的杯盏,停了一下,又继续说:“我危险不危险,得看是对谁,我只是希望过安逸的日子,只要对我没有恶意,我也没有必要去招惹别人,你说对吗?”

烟侧妃一愣,眼神闪烁瞬间,心中既然腾盛起一丝不安,不知道为什么,如今竟然有几分庆幸当时没有对她出手。

说着话的功夫,烟侧妃也吃饱了饭,云竹回来,主仆两人离开了鎏湘院。

刚刚踏出门,烟侧妃走出去两步又停下来,转脸看着这装潢华丽漂亮的院子,眼底多了一丝幽深。

明明是想着让她当挡箭牌要回管家钥匙,可是如今看来,只是吃了一顿饭就出来了?

“云竹,你觉得鎏湘院的饭好吃吗?”烟侧妃冷不丁的问一句。

云竹愣愣的看着她,随即点点头:“好,好吃!”

“没出息!一顿饭就收买你了?”

一声冷叱,让云竹脸上多了几分紧张,在她准备个跪下的时候,却听烟侧妃的声音再次传来:“不过说真的,她们的饭菜确是挺好吃的,或许,以后可以尝尝来蹭吃!”

说完,烟侧妃转身往回走。

云竹只能在原地,一阵清风吹来,撩起她的头发,连带着她唇角的抽搐。

这边盛浅予回到书房,刚看了一个小节,端月端着茶进来。

清淡的香味伴随着缥缈的雾气擦过鼻尖,让人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盛浅予放下手中的,接过递来的茶浅浅抿一口,沁人心脾的香甜充斥着每一个细胞,说不出来的美味。

“小姐,您要的信息已经查到了,白素每日晌午之前,下人用餐的时候把药熬好,世子妃用药的时间是午饭后半个时辰。”端月忙活完了手里的事情,便开始汇报。

“晌午之前,这段时间厨房人最少,倒是很好的时间……”

盛浅予盛开眼睛,目光落在杯盏之中逐渐散开的茶叶子,悠悠勾起了唇角:“你再继续盯着,看她把药渣子倒在哪里!”

“是!”

端月应一声,转身出门。

盛浅予端起杯盏小口抿着茶,眼底之间华光流转,渐渐的带出一丝冷笑。

说起来,不得不佩服誉王妃做事谨慎,慕婉纯为了怀上孩子,用尽了跟种方法,也找关系请了不少外面的大夫,却没有一个能逃过誉王妃的控制。

久而久之,慕婉纯都不知道,自己以为的调理身子的药竟然成了绝子汤。

还真是有些期待当慕婉纯知道这一切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正想着,外面帘珑响动,抬头,玲珑一脸没好气的进来。

“怎么了?”

盛浅予挑了挑眉毛,这丫头虽然有时候冲动些,却是个直肠子,跟端月刚好是互补的。

“小姐,桂妈妈来了,都依着您的话将她打发走了,可她说一定要等小姐回来!”

桂妈妈毕竟是誉王妃身边的老人,虽然现在誉王失了管家的权利,可人家毕竟是正妃,更何况还有芷妃和世子,誉王妃身边的人,依旧是不敢随便得罪的。

盛浅予含笑撇撇嘴,依旧慢条斯理的喝着茶,等她细细品味过后才说话。

“你就告诉桂妈妈,我现在忙着学管家,如果她是来送库房钥匙和账册的,那就请进来,如果不是,那就让誉王妃来,我跟她说不着!”

说完,盛浅予又收回视线,落在书页上,那些平常女人碰都不会碰的兵书,她却甘之如饴。

这话让玲珑听得有些小兴奋,可是兴奋过后又有一丝担忧,毕竟桂妈妈不比别人。

“小姐,她……”

“你就照我的话说,我们不着急,着急的是她们!”盛浅予直接打断了玲珑的话,视线盯着书上的图,头都没有抬。

这一次,玲珑出去半晌都没有回来,想来是将桂妈妈劝回去了,这个结果盛浅予本就想到了,如今一点也不好奇。

誉王妃和盛心雅的事情如同在誉王府上空遮住了一块乌云,众人不得不小心谨慎,生怕一个不注意成了主子发泄的出气筒。

一下子,誉王府安静下来,太妃那边说了不用过去,盛浅予便自己在书房看书,这一看,就是一下午。

中间盛允皓过来找过小非一次,不过盛浅予刚好将小非派出去买东西,他没有找到人便直接离开了,到了傍晚时分又过来一趟,这一次小非倒是在的。

正文卷 第125章假脸

“三姐姐,我就先跟小非出去了!”

出门之前,盛允皓跟盛浅予打了个招呼。

“嗯,去吧!”

盛浅予淡淡的应了一声,目光依旧落在手中的书页上。

等两人出了门,端月玲珑这才过来将她手边的杯盏蓄满茶水。

“说起来,小少爷这几日好像还真有些变化,起码在鎏湘院的时候,没有以往那样蛮横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誉王妃出了事他害怕了。”

玲珑盯着盛允皓离开的方向嘀嘀咕咕的说一句。

说起来,盛允皓之所以蛮横,是因为誉王妃给他撑腰,如今誉王妃出了事,他一个孩子可定也是害怕的,收敛些也是正常。

然而,端月却不认同的摇摇头,她走到盛浅予旁边,一遍收拾旁边散乱的书,说:“如果害怕,就不会来鎏湘院了,更何况,你看他刚才那里有害怕的样子?”

玲珑一顿,随即点点头:“那就是跟小姐接触多了,他变得懂事了些!”

这一次,端月倒是没有再反驳。

一本书看到最后的一页,盛浅予将书递给端月,听着两人说话,唇畔抬起一抹弧度。

“你们两个这样在背后议论他,出去了可不妥,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借给了他一个学武功的玩伴。”

盛允皓是誉王府的次子,他的身份说起来简单却又不简单,毕竟这个次子是在誉王妃跟前长大的,众人跟前,跟他太过亲近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毕竟他还是个几岁的孩子,没有太多的判断力,也是很容易被利用的,特别是誉王妃这种善于利用人的人。

“是,奴婢明白!”

两人一怔,随即明白过来,紧忙点头应声。

盛浅予端起杯盏浅浅抿一口,眯起来的眼睛看着眼前花瓶中插着的几支桃花。

粉嫩的花骨朵含苞待放,外层的花瓣上还沾着几滴水珠,阳光透过水珠,晶莹剔透,如同小孩子纯粹的心。

不得不承认,这几日盛允皓再来鎏湘院的时候,的确比以前规矩了许多,也懂得喊自己一声“三姐姐”,最主要的一点是,他不会在小非有事的时候强迫他教武功。

这样快速的变化,是她没有料到的,在誉王妃身边长大,这孩子虽然蛮横却难得依旧保持本心。

而且,最近几日,他过来的时候,身上和脸上都会添几道伤痕,听小非说,这是练剑的时候伤到的,不是小非没有手下留情,而是盛允皓自己要求他用全力。

盛浅予想不明白,盛允皓这么小的孩子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坚持。

夜幕垂落,繁星点缀,幽幽月光如朦胧的轻纱笼罩在天地之间。

也许是白天喝了浓茶,到了晚上休息的时候,她却怎么都睡不着觉。

月光从窗户洒进来,落在她的脸上,静谧的呼吸之间带着一丝淡淡湿润,只是,这样的秋季,蕴热还没有散去,除了身上的燥热,还有脸上某些部位多出来的一层皮。

不可否认,殷离修的人皮化妆术让她惊叹,即便是见多了现代化妆整容的技术,再看自己如今这张脸,还是不得不啧啧称叹,这样的技术,可不是化妆能实现的。

可即便是这样,即便这张脸与原来慕梵希的脸相差许多,还是没有逃过盛允承那双犀利的眼睛。

她不清楚盛允承到底怀疑到了哪一步,可是那双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那眼神是在探究,在怀疑。

越是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便越是睡不着,她干脆从床上下来走到梳妆台上。

月光下,铜镜中自己的脸还算清晰,明明是自己的眼睛,可是看着铜镜中另外一张陌生的脸,这种感觉还真是奇怪。

看着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鬼使神差的摸向贴着人皮的地方。

“如果你自己就能将人皮面具弄下来,那随便一个人就能看出来是假的,凡白这医仙的名声也就白叫了!”

身后传来阴沉的声音,盛浅予伸向脸的手停住,转过脸,殷离修已经站在了身后。

“怎么,你对这张脸不满意?”

殷离修扶着他的肩膀弯下腰来,透过铜镜看着里面那张精致的脸。

就在他看着铜镜的同时,盛浅予的目光也盯着铜镜中他的脸,现代明星精致包装,从来都不缺鲜肉帅哥,可是眼前这张脸,能甩那些小鲜肉几条街。

精致的五官好像刀刻出来一般,每一处都那么完美,而这张如同精美艺术的脸型之中,还带着几分杀伐的凌厉,让人不敢轻易碰触。

“满意不满意有什么用?如今我是誉王府的盛浅予,就只能顶着这张脸!”盛浅予如波的水眸之中星光点点。

殷离修微微勾起唇角,略带温热的手从她的肩膀缓缓向上移到她的脸上,轻抚着那几乎看不到的假皮,猛然间用力一扯!

“嘶……殷离修,你大爷!”盛浅予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捂着脸狠狠的瞪着他。

殷离修沉下身子,双手按住她的肩膀:“你不是想扯下来吗?”

盛浅予捂着脸翻个白眼,没有说话。

他低下头,将自己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目光依旧望着铜镜她的脸,叹一声:“果然,还是这张脸看着舒服些。”

他的手在盛浅予脸上摩挲,引得她不自觉一阵酥麻,铜镜中与他的目光相遇,那眼神,看得她心头一晃。

“自己的脸当然比假的看着舒服!”

她收回思绪,趁着殷离修的下巴从她头上挪开,转身走到桌边,这一次,她倒了两杯茶。

这个人就喜欢从人家手里抢,既然这样,不如提前给他倒上一杯。

殷离修看着桌上的两杯茶,眼神眯了眯,随即上前端起杯盏,抿一口气,清茶入喉,虽然有些凉了,可是却刚好能压一压燥热。

“所以,你需要加快步伐,这件事情结束之后,你自然会回到原来的身份。”

白瓷的茶杯被殷离修拿在手里把玩,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虽然带着茧子,却丝毫不影响美观。

盛浅予闷头喝一口茶水,细细琢磨他的话,撇撇嘴:“你说得倒是轻松,可是如今我已经是孤身一人,还能有什么身份?”

虽然嘴上这样说,可如今的状态她倒是很满意,否则,之后又要被扔进另一个深宅之中,虽然说起来是如今这副身躯真正的家,可也少不了这些明争暗斗,还不如离开这里,自己生活。

听得出她话中带着些许凄凉,殷离修将杯子放在桌上,低沉的声音在这样静谧的夜晚显得更加魅惑。

“等你的事情结束,你还是慕丞相府的嫡长女,即便没有了慕丞相,你至少还有流着一半南疆王府的血。”

盛浅予心中一沉,她怎么把这茬忘了?

不管怎么说,她的母亲是南疆王府的小郡主,而她是南疆王的外孙女,慕丞相府不存在了,南疆王府就是她之后唯一的去处,至少,在殷离修眼里是这样。

她端起杯盏晃了晃,摆摆手:“事情刚刚有所进展,我现在还没有心思想以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殷离修微微眯起的眼神之中带了一丝探究:“怎么,你似乎并不怎么想回南疆王府?”

她手上动作停住,扯了扯嘴角:“南疆王府对我来说的确是一个好去处,可说起来,我也不过是表亲,寄人篱下的生活,并不是我想的。”

“你果然是有自己打算!说说看。”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殷离修很想知道什么才是她的归属。

虽然如今她处处听自己的,可是他心里很清楚,这个女人并不是随便可以控制的。

低头抿一口茶,盛浅予转脸朝外面看一眼,满天繁星的景象在现代生活中并不常见了。

“我不是说过吗?挣一笔钱,然后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什么都不用想,混吃等死。”她微微勾起唇角,脸上的笑恬淡柔和却又几位认真,并不是开玩笑。

殷离修握着杯盏的手不由得加了几分力道,脸色也沉了下来。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离开?”

低沉的语气让盛浅予一愣,看着那张魅惑却又带着丝丝危险的脸,后背突然一凉。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生气,可是明显,刚才的回答并没有让他满意。

垂目想了瞬间,她回答:“我这样的想法,难道不正常?我的家被血染满门,对我来说,这里就是我的伤心地,我自知没有那么大的胸怀消耗,所以,离开这里也算是解脱吧。”

手上的力道瞬间松开,殷离修抬头看着她,幽深的眸子之中神情流转,之前的怀疑随着她这几句话渐渐散了!

“玄王殿下来这样一趟,该不会只是跟我聊聊我以后的去向吧?我可不觉得你会闲到提前规划没有结果的事情。”

看不透如今他的表情,盛浅予只能转移话题,倒茶的功夫目光在他脸上扫过。

殷离修撩起眉毛看她一眼,随即朝她伸手一挥,一个精致的小铜管落在了桌子上:“你要的信息。”

这么快?

盛浅予惊诧地看他,随即拿起铜管,打开一侧的暗扣,里面落下一张卷成卷的纸。

香草胡同,红依夫人,刚刚发现怀有身孕!果然是盛允承的外室!

看来,所谓的情深义重,也并不是想象的那么浓厚嘛!

只是,如今慕婉纯已经是孤身一人,她的一切全都仰仗着盛允承,盛允承也没有必要在她面前上演这你侬我侬的恩爱戏码,他为什么不直接娶回来,而是养在外面呢?

这一点,盛浅予想不明白,转脸看向殷离修。

正文卷 第126章没错,就是讹你

“这些事情,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兴趣,如果你想知道,自己查!”

殷离修而且好像看穿了她心思,还没有问便知道她想说什么,只是,说话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奇怪。

“自己查就自己查!”

盛浅予翻了个白眼,说着话将那纸条在蜡烛上引燃,随手将那小铜管还给他。

他低低的瞥了一眼,脸色却依旧不怎么好看,他看不出来,这个女人对盛允承外室这么感兴趣究竟是报仇的因素多一些,还是单纯对盛允承怨恨。

这些话他不说,盛浅予自然是猜不出来的,一时间,空气竟然有些凝重。

终于,盛浅予还是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先开口:“那个,如今天色不早了,玄王殿下是不是也该回去休息了?”

说着话,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刚才明明精神的很,不知道为什么跟他说几句话之后竟然有些犯困了,看来,与他交谈还真是一件费心劳累的事情。

殷离修侧目,看着她有些迷离的眼睛,心中不由得升起一抹玩味:“你这么没有耐心跟本王在一起?”

“没有没有!我这不是看玄王殿下日理万机劳苦伤神,为您的身体担心嘛!呵呵呵……”盛浅予嘴上说着恭维的话,心里却是忍不住嘀嘀咕咕。

“哦?看来,你很关心本王?”殷离修够了唇角,说着话,渐渐朝她凑过去。

男性的气息贴近,扑在脸上的温热,让盛浅予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她不由自主的往后挪了挪,眼看着殷离修的手伸过来,她一下子闭上了眼睛。

这个变态,该不会又要掐自己的脖子吧!

此刻盛浅予脑子里闪过之前他掐着自己的脖子的模样,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

然而,预想的触碰传来,却不是脖子,而是脸上!

那贴近眼前的脸和清晰的呼吸,让她下意识绷紧了全身的神经:“玄,玄王殿下?”

殷离修居高临下的看她一眼,手上动作不停:“你最好不要乱动,否则一不小心把你弄成丑八怪,保不齐誉王便直接将你当成野兽一箭射死!”

盛浅予暗自翻了个白眼,不过身体却依旧绷着,一动都不动,这模样,让殷离修不由得勾起了唇角。

一炷香的时间,他的手终于离开了她的脸,往后退两步仔细端详瞬间,随即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你最好清楚你现在的处境,你现在没有心软的机会,你若不对别人出手,那就只有被别人杀死!”

随着声音飘进耳朵,他人已经转身,到了门口一个垫脚飞了出去,很快就没了踪迹。

他还是因为之前没有对芷妃动手而耿耿于怀?这个人也真是太小气了!

盛浅予睁开眼睛看着空空的门口,不由得拧起了眉头,转过脸来,铜镜里依旧是盛浅予那张脸,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又是一个无梦。

清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扰了盛浅予的清梦,她皱了皱眉头,醒过来。

“怎么了?”

即便是给太妃请安,如今也还早,更何况,太妃让自己休息,已经免了自己的晨昏定省。

“小姐,是誉王妃,如今正在门口要进来!”端月拧着眉头,脸上带着几分焦急。

看来,誉王妃是让她们几个为难了!

盛浅予撩起眼皮瞧她一眼,摆摆手:“让她们在前厅等着,袭久过去陪着就行!”

“是!”

端月应声,急匆匆走了出去。

盛浅予看着瞧她这没着急的模样,眼底极快的闪过一抹凉意!

来求人还这样强硬,看来她并没有认清楚如今所处的情况。

冷嗤一声,盛浅予不紧不慢的回到房间,这时候欣妈妈和玲珑进来伺候洗漱,一切如平常,没有丝毫着急的模样。

看着盛浅予这般,欣妈妈几次想开口提醒,可话到嘴边几次,她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一直到用完早膳,盛浅予这才往前厅走。

“让开!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拦王妃的路!”

刚到前厅的院子,一声冷喝便传进了耳朵里,是桂妈妈的声音。

后面没有任何回声,想是袭久不怎么爱说话,并没有搭理。

“区区一个丫鬟竟然敢对王妃这个态度,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桂妈妈似乎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不把她放在眼里的丫鬟,听那说话的语气,似乎下一瞬间就要上前动手。

然而,下一瞬间传来的却是拔剑的声音。

“你,你放肆!竟然敢对我拔剑!”

誉王妃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不过,语气与刚才相比,完全没有了气焰。

“小姐,我们……”

里面的情况让端月忍不住紧张的喊一声,转脸看向盛浅予。

袭久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是几个人常在一起,自然是知道脾气的。

即便誉王妃这个样子,可人家毕竟是王妃,袭久对王妃拔剑,这是要被乱棍打死的!

“没事!”

盛浅予摆手拦住了端月,听着里面没有了声音,微微勾起唇角,这才往里走。

端月玲珑互看一眼,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疑惑,不过现在没有时间多想,紧忙跟着盛浅予进了院子。

“没想到大清早的王妃就过来了,真是让我感动!”

说着话,珠帘响动,盛浅予抬脚进了屋子。

如今屋子里正气氛紧张,听得盛浅予这一句,众人瞬间转过脸,同时也愣住。

感动?她为什么会感动?

“盛浅予,你什么意思?”誉王妃原本是有所准备的,可是如今一句话就被盛浅予带了节奏。

盛浅予脚步停滞,目光在誉王妃和桂妈妈脸上扫过,也是一脸诧异:“嗯?母妃难道不是来商量给我换新床的事情吗?”

提及床,誉王妃心口腾地烧起一团火,可是如今她还没有达到目的,咬碎了后槽牙也得忍着!

“家具损坏换向来是公中所管,如今管家的权利交给了你和烟侧妃,你找我做什么!”誉王妃攥紧了双手,心口的火噔噔噔的往上冲。

“王妃这么说就不对了!”

盛浅予往前一步,迎着誉王妃的怒目,勾起了唇角:“昨日我刚看了王府的管理手册,所谓的公中处理,是一般情况自然用坏的家具,而我的床是二姐姐砍坏的,难道不应该是你们赔偿吗?”

“你!”

誉王妃气的瞪眼,说着话就要扬起手来,却被桂妈妈一把拉住。

转脸看着桂妈妈跟她摇头,咬紧了牙齿强行将怒火压下,再开口:“我来不是跟你说这些,我问你,你到底给雅儿用的什么毒!把解药给我!”

说道这里,誉王妃的眼眶泛起了红,这两日连太医都找了,却一点效果都没有,不对症,那也就是说,盛心雅身上的毒根本就不是之前那个白瓷瓶的驱虫药!

盛浅予挑了挑眉毛,唇畔勾起一抹冷笑,这一个表情,算是默认了。

“过去两天你们才来找我,比我预想的迟了呢!”

“果然是你!”

誉王妃瞬间憋红了脸,上前一步要掐盛浅予的脖子,却被袭久抢先一步拦下来。

出鞘的剑,让誉王妃的情绪稍微平静下来,只是说那双眼睛却依旧死盯着她。

“你究竟想怎么样!”誉王妃的嗓子都破音了。

“不是我想怎么样,而是你想怎么样!”

盛浅予伸手捻起一片云片糕,清甜的滋味在口中蔓延,让她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她说得不紧不慢:“从那件衣服,哦不,应该说从我誉王府派人接我的时候开始,你的心思可没少在我身上,我只是将你想在我身上做的事情,还到了你自己的女儿身上,这没有什么不公平吧?”

直白的话,没有任何掩饰,如今她这是摆上了明面!

誉王妃和桂妈妈没想到盛浅予会这么直接,一时间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张张嘴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你难道就不怕被太妃和王爷发现吗!”誉王妃咬着牙,绷紧的全身忍不住轻颤。

盛浅予看她一眼,笑了:“你做的那些事情都不怕被发现,我有什么可怕的?更何况,你们似乎也没有证据吧?否则,如今过来的就不会只是你跟桂妈妈了!”

誉王妃梗住,她说得没错,明明心里清楚,明明她自己也承认了,可就是没有证据!

“你想怎样?”她压着心里的怒火,尽量让声音平静下来。

“其实很简单,钱!你给我钱,解药我卖给你!”盛浅予说得轻松,说着话,一边若无其事的吃着桌上的点心。

“你要多少钱,我给!”

誉王妃的声音带着一丝轻颤,虽然盛心雅看起来已经废了,可终究是自己说身上掉下来的肉。

“不愧是王妃,果然爽快!”

盛浅予拍拍手将糕点渣子排掉,伸出一只手:“一万两!”

“什么!一万两?你怎么不去抢!”

誉王妃瞬间炸了毛,不过是一瓶小小的解药,她竟然敢要一万两!

“你要不要,其实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恐怕盛心雅等不了了吧?如果我没有猜错,她如今恐怕身上已经开始溃烂,再过两日,整个身体的皮肤都会烂掉,到了那个时候,我可不确定这药能不能有用了!”

正文卷 第127章你得主动点

说着话,盛浅予从袖口中拿出一个现代雕花的玻璃瓶,里面是白色的药膏,正是对症的解药。

看到瓶子的瞬间,誉王妃眼睛一亮,跟着那玻璃瓶划过,眼看着盛浅予将药膏放在了桌上,伸手去拿,却见盛浅予将玻璃瓶又放了回去。

“你!”誉王妃瞪眼。

“钱!”盛浅予冷冷的吐出一个字。

誉王妃拧起了眉头,一双眼睛仿佛带了刀子一般瞪着她,半晌,终究还是没有办法,朝桂妈妈说道:“去拿银票!”

“是!”

桂妈妈沉沉的应一声转身就往外走,还没出门又被盛浅予喊住!

“既然桂妈妈现在就回去拿,顺便将账册和管家的钥匙一起拿过来!”盛浅予侧目看着桂妈妈,目光却定格在誉王妃脸上。

誉王妃只感觉心口的怒火在不停地往上撞,如今甚至还多了一丝腥甜!

啪的一声,誉王妃伸手一巴掌拍在桌上,站起来:“盛浅予,你不要欺人太甚!”

“誉王妃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刚才不是也说过了吗,如今是我和烟侧妃管家,按理说账册和管家的钥匙你昨日就该送过来,我还给了你一天的时间整理账册呢!”

盛浅予冷了脸,锐利的眸子迎着誉王妃的满面怒意,生生看得她打了个寒战。

这些年管家,誉王妃表面看起来处理的井井有条,誉王府名下的铺子账目清晰,可是谁又知道这账目后面究竟隐藏了多少?

誉王妃昨日没有过来,肯定是在匆忙对账,否则,直接将账目交过来,其中缺漏她是不能解释的,然而,即便是这样,她也从没有想过要将账目和管家钥匙交出来!

一个侧妃,一个半路回来的女儿,凭什么夺了自己的管家权利?!

“盛浅予,你不要得寸进尺!你真以为你能将管家的群里握在手里?我是誉王妃,我才是誉王府的当家主母!”

誉王妃咬牙切齿,双手死死攥住,指甲险些没入手心,她却不自知。

盛浅予扭头迎着她的满目狰狞,忍不住笑了:“王妃这话说得没错,但是,有一点你似乎没有认清楚,即便你是王府的当家主母,可是太妃当着父王的面已经将掌家的权利给了我和烟侧妃!”

“你!”

誉王妃瞪大眼睛,可是只一个“你”字出口,后面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盛浅予漫不经心的接过端月捧来的茶,浅浅抿一口,说道:“桂妈妈,你还不去吗?就算你不着急,你家二小姐可要等不及了!”

桂妈妈一张脸也黑到了底,扭头看向誉王妃,两人眼神僵持半晌,终于转身离开。

“看这样子,桂妈妈回来,估计还得有一会儿时间,玲珑,去把智清大师送给我的幽雾云茶拿来,我要跟王妃好好品一品。”

盛浅予勾起唇角,脸上神态悠然自得,仿佛真的是在跟誉王妃闲聊。

然而,誉王妃却没有心思喝茶,一双眼睛瞪着盛浅予,好像要将她盯出来一个窟窿。

片刻功夫,端月端着沏好的茶过来,清茶倒入杯盏之中,清香的味道瞬间散开,让人不由得屏息凝神,这样的香味,绝对是人间臻品。

即便是誉王妃满腔怒气,闻到这清香的气味也是不由怔愣瞬间,不由得转向端月手里的茶壶,似乎也在期盼着什么。

然而,眼看端月就要走过来,却被盛浅予一把拦住!

“想来来王妃也是没有心情喝茶的了,这么好的茶不要浪费了!”

“是!”

端月应声,茶壶在誉王妃跟前转了一圈又回到了盛浅予身边。

誉王妃脸色唰的一下就黑了,双手死死攥住,正要说话,桂妈妈拿着东西匆匆进来。

这倒是比她想象的快了些。

“王妃,东西拿来了!”

说着话,桂妈妈讲东西放在了桌上,一张一万两的银票,一把钥匙,还有几本账册。

“果然是王妃身边的人,办事就是快!”

盛浅予将手中的杯盏放下,起身走到桂妈妈跟前,她没有理会那张银票,而是拿起钥匙和账册看了看,转手又扔在了桌上。

“桂妈妈这是欺负我没有掌过家呢,随便拿着几项不轻不重的库房的钥匙和账册来对付我?”

一句话,誉王妃和桂妈妈的脸色都不好看了!

本以为盛浅予一个乡野长大的丫头什么都不懂,没想到,她竟然看出来了,一时间,气氛有些凝重。

桂妈妈拧了拧眉头,随即回答:“府中各项事务繁琐,暂时还没有整理出来,等整理好了,奴婢便尽快给三小姐送过来。”

到底是誉王妃身边多年的老人,很快就反应过来。

早就知道她们不会轻易将这些东西拿出来的,可也别拿人当傻子!

“既然是这样,那我也不催了,这些东西你们收起来,等全都整理好了再给我拿过来吧!至于这解药,什么时候给我拿全了什么时候给!袭久,送客!”

说着话,盛浅予转身就要走。

“你给我站住!”

誉王妃急了,上前一把抓住盛浅予的袖子。

盛浅予扭头,目光落在抓着自己胳膊的誉王妃手上,她的手关节处泛白,抓着自己的同时还在抑制不住轻颤。

她很紧张!

盛浅予勾起唇角却并没有说话,而是盯着誉王妃的目光,半晌,誉王妃终于承受不住了,转身看向桂妈妈,咬牙切齿。

“去给她拿!都拿过来!”

“是!”

桂妈妈咬牙应声,再次转身走了出去。

“看来,王妃还得再等一会儿!”

一边说着话,盛浅予将誉王妃的手拂下来,转过身依旧坐在桌边端起杯盏来喝茶。

誉王妃气的直哆嗦,可是如今为了盛心雅又不能任由她牵着鼻子走,她堂堂誉王妃,何时受过这样的憋屈!

一炷香的时间,桂妈妈再次回来,这一次,除了桂妈妈身边还跟着两个丫鬟,除了桂妈妈手里拿着的一大串钥匙,两个丫鬟手里还抱着厚厚的一摞账册。

这一次倒是真的都拿了过来,盛浅予眯起眼睛,笑的那叫一个灿烂:“真是辛苦桂妈妈了,这药母妃赶紧拿去给二姐姐用吧,若是血毒染满了全身恐怕就不好了,还有,这段时间千万不能吹风,否则会留疤的。”

“哼!”

誉王妃一把抢过玻璃瓶,一句话都不说转身往外走,后面桂妈妈和两个丫鬟也紧忙跟了上去。

盛浅予伸手拿过那一串钥匙随手晃了晃,丁零当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她不由得勾起了唇角:“玲珑,你去请烟侧妃过来吧!”

“是!”

玲珑应声,转身出门。

“小姐,这些……”

端月看着堆了一桌子的账册,不由得微微蹙起眉头。

虽然自家小姐闲着没事就喜欢抱着一本书看,可那是行军打仗书籍,她对这些条条框框繁琐的东西向来不耐烦。

她正想着,就见盛浅予依旧端过茶杯一口一口的抿,随着端月的话朝那堆账册看过去,忍不住颤了颤眼皮。

“这些东西都给烟侧妃去整理吧,我可没有那个耐心!”

说着话,她往椅子上一靠,竟然当起了甩手掌柜!

倒不是她不在乎,而是这个时候,她对烟侧妃还是绝对信任的。

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烟侧妃一定会格外认真,毕竟,相比自己,她对誉王妃的怨恨更多,更希望找出账目的纰漏好做文章。

瞧她这个样子,端月和袭久相互看一眼,无奈的摇摇头,两人开始忙活的收拾起来。

烟侧妃如今心心念念的就是管家钥匙和账册,听玲珑说誉王妃给送了过来,紧忙带着云竹和一个妈妈朝鎏湘院的方向跑来。

果然,如盛浅予所想,如今又听盛浅予说将账册的是事情全都交给自己,一股无尚的荣誉感让烟侧妃更加积极,看着几个丫鬟妈妈将账册抬回去,一再叮嘱要小心。

“这几日我先将账册对一下,等我梳理好了之后,再来跟你碰面。”

烟侧妃如今满面笑容,看盛浅予的目光也更是多了几分好感。

“那就再好不过了!”

盛浅予应声,亲自倒了一杯茶递到烟侧妃跟前,烟侧妃一愣,瞬间被那茶香味吸引,接过来抿一口,眼中闪过一丝惊诧。

“这样好的茶,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恐怕太妃那里都不曾有!”

“是之前去天崇寺的时候,智清方丈送了我一些,之前一直舍不得喝,看你辛苦了,便拿来给你尝尝。”说着话,盛浅予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烟侧妃看看手中的茶又看看盛浅予,撇嘴:“切!别以为我刚才没有看到你在喝!你不过顺手给我尝尝罢了,说得这样好听,难怪誉王妃都不是你的对手,你还真是处处使心思。”

“看来烟侧妃是不喜欢喝了,既然这样,就还给我吧!”

说着话,盛浅予上前一步就要抢,然而,还没伸手就见烟侧妃一个转身将手中的茶护住。

“一杯茶而已,这么小气!”

烟侧妃横她一眼,烟头便将剩下的茶水喝光,当的一下将空杯放在了桌上。

盛浅予勾了勾唇角,随即转脸透过窗户朝外面看一眼,挑了挑眉毛:“说起来,事情也办的差不多了,烟侧妃不走,该不会是准备在我这里蹭饭吧?”

正文卷 第128章想反咬?硌掉你牙!

被一语道破一突,烟侧妃脸上一红,尴尬的咧咧嘴:“果然是小气!不过一顿午饭而已,我交伙食费还不成?”

盛浅予撇撇嘴,看她平常还是个话不多的冷艳美人,没想到竟然也是个吃货。

她起身往外走,一边走着,丢给烟侧妃一句话:“我这里的饭菜可是很贵的!”

烟侧妃看着她的背影,哼笑一声跟了过去。

这边誉王妃拿了盛浅予的解药紧忙去了孝感寺,给盛心雅用之前,还用她的血滴在了婢女身上让其也感染了血毒,之后用解药试过之后有效果才给盛心雅用。

此刻的盛心雅上半身的皮肤都溃烂了,连忙带着脖子也是一片血红,不过誉王妃让人用绳子困住了她的手,这才没让她那张漂亮的脸蛋沦陷。

这药的效果是立竿见影的,白色粉末洒在伤口上,很快就停住了流血,难以忍受的痒也没了,不过,随后便是蚀骨的疼。

这一个下午,孝感寺中被痛苦的嚎叫声音充斥,听得众人心惊肉跳。

听着盛心雅的哀嚎,誉王妃险些哭的背过气去,幸好身边有桂妈妈一直劝着,最后盛心雅哭累了,混混沌沌睡了过去她们才离开。

“王妃,奴婢已经派人给张太医递了帖子,这段时间二小姐的伤都会由张太医亲自调理,您不用太过担心。”

说着话,桂妈妈朝誉王妃看一眼,见她还是一脸苦丧的脸,想了想,还是接着说:“眼下我们应该好好合计合计怎样才能将管家的权利要回来!”

“要?放出去好放,要回来让却如同登天!都是太妃那个老不死的,也不知道盛浅予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誉王妃咬牙切齿!

“哎哟,我的王妃!这样的话您可千万不能再说了!”

桂妈妈紧忙给提醒,看誉王妃气的一脸铁青,想了想,说道:“如今解药已经在我们手里,这倒是也算个证据,如果我们请过来的几位大夫都统一口供,即便太妃护着她,王爷也一定不会轻饶!”

提及解药,誉王妃不由得一愣,随即从袖中取出那个玻璃瓶子,白色的药粉在玻璃瓶中,看得清清楚楚,她也不由得勾起了唇角。

“还等什么,那就去吧!”

说话的功夫,誉王妃已经转了一个方向朝太妃的福寿园走去。

刚刚将烟侧妃送走,盛浅予原本想休息一会儿,可刚刚躺下就被急促的敲门声弄醒。

“怎么回事?”

端月想来稳重,如今却急促慌乱,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小姐,不好了,太妃让人来请小姐过去,好像是誉王妃拿着药去太妃那里告状了!”

端月的声音因为紧张还带了几分颤抖,当时盛浅予将药卖给誉王妃的时候她就担心会被誉王妃反咬一口,果然,这种担心还真是发生了。

既然是太妃来请,那就不能怠慢了,盛浅予紧忙起床穿好衣服,开门,看到端月站在门口都快哭了。

“不用担心,我既然敢坑誉王妃的钱,就早已料到她会这么做。”

话一落地,盛浅予径直走出了门。

端月看着她的背影,朝旁边的袭久摆摆手,两人紧忙跟了上去。

到了福寿园,已经有很多人在等着了,盛浅予跟着丫鬟往里走,一路上,众人看到她的脸色与平常已经有了明显的不同。

就连平常看到她殷勤打招呼的人此刻也是眼神躲躲闪,避之不及。

明显感觉到众人的眼光不同,盛浅予面色不同,只是在心中冷笑,人心寒凉,在这种时候尤其能得到体现。

帘陇响动,盛浅予款步走进,低垂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除了太妃和誉王妃,本应该外出办事的誉王此刻也在,看来誉王妃这次是要将事情闹大!

既然她闲不住,那便陪她玩玩儿!

“予儿参见太妃,父王和王妃!”盛浅予上前款款一礼,让人挑不出毛病。

誉王妃一脸怨恨,誉王脸色低沉带着肃杀的阴冷,就连太妃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起……”

太妃抬抬手,还没等他说话,就听到誉王猛地一拳头砸在桌子上:“你给我跪下!”

他的力量很大,直接将桌上的杯盏震下去,啪的一声摔成了很多瓣,茶水也洒了一地!

众人吓得一哆嗦,瞬间屏住了呼吸,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盛浅予倒是没有被吓到,而是随着誉王的话双膝弯曲幽幽跪在了地上:“予儿不知做了什么事情让父王这般生气。”

她低垂着头,让看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而是出口的话确是不卑不亢。

“你做错了什么?你跟我说实话,雅儿的解药你是不是故意不拿出来,存心让她身体溃烂而死!你的心怎么这么恶毒!”

誉王依一脸铁青,看着盛浅予的目光也带着一股杀意。

然而,听着他的话,盛浅予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抬起了头,迎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父王说我恶毒?您是不是忘记了二姐姐为什么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如今这一切,说到底也是盛心雅自找的,誉王没有想过自己是不是受了委屈,如今他只看到自己没有及时拿出解药来给盛心雅。

这就是差距!

誉王脸色一凛,看着盛浅予这般凌厉的目光,满肚子的话竟然就卡在了嗓子眼说不出来。

“可,你二姐姐已经得到了惩罚,你怎么还死咬着不放,你非得让你二姐姐死了才能出气吗?”太妃说着话,手上的拐杖往地上戳了戳。

虽然这段时间相处下来,盛浅予的确得了她的欢心,可是这般要人命的做法,还是让她心口有些赌。

盛浅予抬头看向太妃,脸色沉了沉,依旧语气平静说道:“而且,如今我刚过来,还没有明白究竟怎么回事,如今我想问的是,我到底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让父王和太妃这般责问?”

听她这样说,誉王妃不由得勾起了唇角,不等她多想,誉王的声音又传来。

“誉王妃今日给雅儿的解药是你给的吧?你昨日已经看到雅儿全身流血溃烂,为何不早些拿出来!”誉王依旧满脸怒意。

“父王这话我就不明白了,该说的昨日我已经说了,我本就没有解药,这解药难道不是母妃找来的太医给配的?”盛浅予装不懂!

趁着说话的功夫,她侧目朝誉王妃看一眼,见她脸上带着得意的笑,不由得心中冷哼,等会儿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见盛浅予死不认账,誉王的脸色更差了,他猛然一伸手将那装着解药的玻璃瓶子摔在桌子上。

“你少跟本王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个难道不是你给王妃的?”

盛浅予眉心一蹙,只说了将药给了誉王妃,而没有说一万两银子的事情?

看来,王妃这一万两银子不是好来的,所以她不敢说,不敢让人知道!

想明白这一点,盛浅予不由得勾起唇角冷笑,抬头迎着誉王阴狠的目光:“父王真的觉得这药是我给的?”

誉王一顿,滴头看着那药粉,皱起了眉头,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连太医都没有办法的毒,她会有!

说是顾家村旁边的寺院,可是哪家寺院会制作毒药?这明显不对!

“王妃!”誉王冷喝一声。

“这,这解药当然是你给我的,就是今日上午,桂妈妈和理事房的丫鬟都名眼看着的,难道你还不承认!”

誉王妃红着眼睛,咬紧的牙齿几乎要将盛浅予撕咬了!

“我没有做过的事情当然不会承认,理事房的人本就是在王妃手下做事,她们的话能当做证据吗?”

盛浅予直接怼了回去,说着话的时候,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见大家若有所思,又接着说。

“还有那个盛着药的瓶子,如果我没有看错,这应该是传说中的五彩琉璃吧?且不说这药有多大的功效,单说这样的瓶子,可不是一般人有的,您认为我你买的起?”

所谓的琉璃,在现代不过就是最普通的玻璃,这种所谓的五彩琉璃也不过是地摊上都能买到的五彩瓶,只是这个瓶子的五彩很淡,不仔细看还真是看不出来。

盛浅予早就想到过誉王妃会反咬一口,便提前将药粉换在了这种瓶子里,等的就是现在这个时刻!

这话一出口,众人瞬间将目光转移到了誉王手里的药瓶上,细看之下,才注意到这撑着瓶子的药果然是不常见的五彩琉璃。

别说是盛浅予这个刚从想下来没有靠山的野丫头,这样的东西是不可能买得起的。

“这……”

太妃怔愣的目光看向誉王,而此刻誉王的脸色也是带着疑惑,目光盯在那五彩琉璃瓶上,半晌没有说话。

这种东西,在冥苍国本就不常见,如果有,那只有是皇室了。

皇室……芷妃……

想到这里,誉王的眸子一沉,下意识朝誉王妃看一眼,见誉王妃眼神似乎在躲闪,似乎明白了什么,然而,还不等他开口,却听盛浅予的声音年再次传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事情难道父王没有觉得奇怪吗?如果这药我原本就有,为什么昨晚没有拿出来,非得等到今日清晨白白给誉王妃?难道我是得了誉王妃什么好处?”

说着话,盛浅予转脸看向誉王妃。

正文卷 第129章赔我的床

誉王妃心头一颤,紧忙矢口否认:“没,没有!我是苦苦哀求你才给了我!我还承诺会跟芷妃帮你说好话让你进宫!”

真是张口就来!此刻盛浅予不得不佩服誉王妃的反应!

不光是反应快,还抓住了众人的心理,前几日殷离修来传圣旨的时候,太妃在他跟前提了盛浅予,只是被殷离修一句“粗鄙”挡了回去。

而如今跟着誉王妃这样一说,众人心中难免跟着想,如果誉王妃在芷妃跟前说话,盛浅予进宫还是有可能的,而用一瓶解药换一个机会,这对盛浅予来说,是很值得的。

思绪在脑子里快速回转一圈,盛浅予忍不住笑了:“如果我想进宫,王妃的所说倒是很合理,可是在你和二姐姐眼里,这场事故是我害的你们,二姐姐身上的伤也是因为我,这种情况之下,即便进了宫,我岂不是将自己送进了虎口?”

“羊肉虎口”一词,听起来有些刺耳,可是这样一想,誉王妃的话就显得有些苍白了!

“行了!有了解药原本是好事!你们在这里吵吵闹闹究竟是要做什么!”

此刻誉王心中已经明白,可是权衡利弊之下,他还是要庇护誉王妃的,毕竟,她背后还有尚书府,而盛浅予,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随着誉王的话出口,太妃侧目,眉头皱了皱,可是到了嘴边的话并没有说出来。

这种情况下,她跟誉王的想法是一样。

看着原本依靠的两个人如今这态度,盛浅予心中一阵寒凉,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心疼原主。

即便是她从乡下回来,这样的环境之下,恐怕她也活不了多久吧!

然而,既然如今换了一个灵魂,那就不可能再受他们打压!

“原本也并不是我要如何,我刚跟烟侧妃整理王府账册后准备休息就被喊到了这里,而我一句话都没有说便被劈头盖脸一顿训斥,我倒是想问父王想让我如何?”

说着话,盛浅予抬起头来,倔强的眸子迎着誉王阴沉的目光看过去,脸上的神情带着一股让然被窥探了内心的震惊。

“你……”

誉王一时间被堵了嘴,看着盛浅予那瘦小的身子,可是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种感觉从来都没有过!

“予儿,这件事是个误会,如今事情解开了,我们也知道错怪了你……”

相比誉王,太妃倒是先开口,脸上表情也比刚才柔和了许多。

“既然太妃也知道是错怪了我,那便求太妃还我一个公道,今日这般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我也需要一个说法!”

盛浅予冰凉的眸子看向誉王和太妃。

之前她当了很多次好孩子,这一次,她要任性一些!

众人的目光落瞬间落在了誉王妃脸上,刚才她明明口口声声跟誉王哭诉,如今怎么看都不是她说得那样,这样想来,她原本是卖惨陷害盛浅予呢!

“这,这药是青儿拿过来的,是她说药是三小姐给的,我也是一直着急才……”

誉王妃此刻有些紧张了,硬扯着将事情推到了不起眼的丫鬟身上。

随着誉王妃的一句话,旁边一个穿着青色长裙的丫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不,不是!奴婢没有!”

这青儿应该是刚来的,一听事情推到了她身上,瞬间就撑不住了,满脸慌乱的跪在了地上,连连否认。

“你还敢否认,你还骗我说三小姐为了让我帮她在芷妃跟前说话才答应给了药!谁给你的胆子陷害主子!来人,将这个贱婢打出去!”

说着话,誉王妃瞪眼朝旁便的妈妈喊一声。

妈妈们都是跟着誉王妃过来的,自然有眼力见,紧忙上来先是一块布将青儿的嘴堵住,两人快速将人抬了出去。

而誉王妃做这些的时候,誉王和太妃就在那里看着,一句话都没有说。

盛浅予看着誉王妃干净利索的处理了这些事情,心中更是一阵寒凉,果然,出了事,自己是被她们首先扔出去的那一个。

殷离修说得没有错,如果自己不主动,那便只有被人家害的份儿。

“王妃做事果然是干净利落!”

盛浅予冷嘲一声,随即转向太妃和誉王,脸上没有以往的柔和,只有清冽的寒凉:“誉王府中的下人竟然敢诽谤主子,如今太妃让我和烟侧妃掌家,给下人训规矩的事情,是不是我跟烟侧妃也要做?”

“是,是啊!”

太妃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却不得不点头。

听她这样说,誉王妃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下意识转向誉王,可此刻誉王看向她的眼神却只剩低沉的压抑。

盛浅予唇畔勾起一抹冷笑,接着说:“如此,那从明天开始,王妃院子里的下人便交给教引妈妈学规矩吧,免得再有不知死活的下人做了不该做的事,说了不该说的话,让王妃蒙上什么冤屈就不好了!“

“我院子里的人我自己会管教,用不着你!”誉王妃瞪大了眼睛,气的浑身轻颤。

盛浅予不理会她这要吃人的表情,潋滟双眸之间散开一层让人看不懂的波:“王妃这段时间要全心照顾二姐姐,既然我掌家,这些事情还是交给我做吧!”

“你!”

“好了,事情就照予儿说得做!”太妃冷着声音直接打乱了誉王妃的话。

誉王妃被堵了嘴,心口一阵翻腾,可如今是她应该小心翼翼,动了动嘴,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看着与王妃这般模样,盛浅予暗自冷哼一声,就在众人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的时候,盛浅予的话又传来。

“如今正赶上王妃在,还有一件事情予儿需要跟太妃知会一声,之前给您看的红木床样子已经拿到了店里,掌柜说红木的已经没有了,如今那种样子只有紫檀木,但是价格要比红木贵一倍,所以,想跟太妃商量一下。

太妃眼神流动,最终落在誉王妃的脸上:“王妃,雅儿砍坏了予儿的床,原本应该由她来赔偿,如今雅儿重伤在身,只能你来赔,你有什么意见?”

誉王妃袖子下面攥紧了双手,指甲几乎都要没入手心,可是满腔的怒气让让她根本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疼痛。

“我,赔!”

誉王妃咬着后槽牙,两个字从口中溢出来,带着咬牙切齿的恨!

为什么,为什么事情到了盛浅予这里都变了样子?难道她真的是天煞孤星,专门来克自己的?

将誉王妃的表情收进眼底,盛浅予脸上的戾气瞬间散了,她悠悠然勾起唇角:“那就多谢母妃了,回头我会让掌柜跟您这里拿钱!”

“嗯!”

誉王妃沉着声音应一句,无边的怒气在身体里流窜,让她忍不住颤抖。

从福寿园出来,端月不由得擦了擦额头的汗,长出一口气:“刚才真是吓到奴婢了,幸亏有惊无险!”

“不光是有惊无险,小姐还得了一张紫檀木的新床!”

袭久向来不怎么爱说话,可是此刻她却不失时机的插了一句。

盛浅予和端月扭头看看她,两人回过头来,相互挤了挤眼睛。

“不过,之前还真是没有发现,那个撑着药粉的瓶子竟然是五彩琉璃瓶!”袭久的声音不大,可是却句句直逼心脏,说得盛浅予一愣,小心肝跟着晃了晃。

不得不承认,袭久的观察力和谨慎程度,让人惊叹,即便是她的主子,盛浅予有时候也会被她的一句话说得紧张,如今就是这个情况!!

“一个瓶子而已,原本是我捡来的,看着好看就用来盛药粉了,没有什么大惊小怪!”

说着话,盛浅予加快了脚步,端月也没多说紧忙跟着走。

袭久在后面看着两人远离的背影,眼神停滞瞬间,也跟了过去。

誉王妃折腾了一顿没有跳起来,后面的几天便消停了,天天去孝感寺陪着盛心雅。

听说,盛心雅在张太医的诊治之下,身上的伤很快就好了一大半,如今只剩下结痂的部分。

盛浅予听着袭久的汇报,脸上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不过眼珠子转一圈,心中却想到的气得事情。

想了想,她抬起头问:“白素的事情怎么样了?”

“地点已经找到了,就等小姐发话,我们就可以动手了!”

说起这个来,玲珑一脸兴奋,眼睛里闪着光,好像在做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一般。

“时候也差不多了,我们就去一趟厨房后院吧!”

盛浅予将手里的书放下,站起身来。

几个人相互递一个眼色,勾起唇角眯起一个神秘的笑容,紧忙跟着往外走。

一路到了厨房后院,此刻刚好是下人们开饭的时间,后面一个人都没有。

白素一个人盯着小炉灶上的药,看着功夫差不多了,用一块厚厚的手巾垫着,将药倒出来,然后看看四处没有人,将药渣子放在一张牛皮纸上,包好了朝外面走去。

就在白素刚刚拐过弯的时候,袭久从房顶上跳下来,朝后面一摆手,盛浅予和端月玲珑偷偷摸摸的钻出来,跟着袭久往前跟。

正文卷 第130章看你够不够聪明

一只到了厨房后院的荒草角落,那里有一颗粗大的槐树。

走近那槐树,白素先从旁边拿出一个事先藏好的铁锹在地上挖洞,看着洞差不多大小,便将怀里的药渣子全都倒进了洞里,正准备往里面填土,却听到身后一声冷喝!

“你这是在做什么!”

白素猛然一个机灵,下意识紧忙用途去埋药渣子,却不想,还没来得及动就被袭久将铁锹抢过来,而此刻后面三个人便跟了上来。

“三,三小姐!”

白素的脸吓得一片惨白,看到盛浅予的瞬间,身子不受控的一颤。

“你在做什么?”盛浅予走到跟前,一句话问出口,眼睛看向了那堆药渣。

“奴,奴婢在埋药渣……”白素低着头,眼睛盯着鞋面,不敢抬头。

“是世子妃的药吗?听说她在吃调理身体的药,可是我怎么闻着好像有一味药跟其他的成分相冲呢?”说着话,盛浅予抽了抽鼻子,似乎再一次验证自己的说法。

白素一个激灵,吓得了双手冰凉,正要说话,却听盛浅予直接命令。

“袭久,你去看看这都是什么药!”

“是!”袭久蹲下身来,用一根树枝,将那些药渣巴拉开,随即站起身来,手上多了一个圆圆的小块:“小姐,这药里有沉麻!”

“沉麻”两个字灌进白素耳朵里,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不等她说话,盛浅予带着惊诧先开了口。

“沉麻,如果我没有记错,这是让女人不能有孕的药吧?白素,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世子妃的药里动手脚!”盛浅予犀利的眸子直逼白素,看得她浑身只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不,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白素连忙否认,说着话额头已经出了一层冷寒!

盛浅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悠然勾起了唇角:“你是王妃派来的人,如果不是你,那就是王妃了?”

白素又是浑身一僵,低垂着脸让个人看不清楚脸上的表请,可是浑身的颤抖却越来越强烈:“不,不是,奴婢只是将抓好的药拿来煎,什么都不知道啊,还请三小姐明察!”

对,死不承认!

看着白素这般紧张的模样,盛浅予满意的勾起了唇角,随即伸手扶住她的肩膀:“你是个聪明人,如果我处置你,便直接在厨房抓了你,不必跟着你到此。”

白素一愣,好像没有听明白,可此刻再看盛浅予却是柔和了许多,然而,这样的柔和,让她更是紧张。

“奴,奴婢不明白三小姐说什么,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依照大夫的方子抓药!”白素依旧否认,一边说着话,便开始往地上磕头。

揣着明白装糊涂?

盛浅予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猛然间蹲下身,一把捏住她的下巴。

“你照着方子抓药?我不用看你存底的房子,只要我去元和药房找抓药的底,很容易就能查出来,原本的方子里不可能沉麻!你以为你死撑着不说就能逃得过去?若我将这件事告诉世子和世子妃,即便你什么都没做,也活不成!”

她的声音带着低沉的狠辣,慕婉纯的药一直都是白素负责,如今出了事儿,她肯定跑步了,这不是吓唬她,而是让她认清楚事实。

白素身子一朕,被强迫看着盛浅予的眼睛陡然瞪大,除了震惊,便是比刚才还要更甚的慌乱。

“不,我,我什么都没有做,我……”白素挣扎着,可是她的力气太小了,根本挣扎不开。

“能被誉王妃派到世子妃身边,你一定是个聪明人,怎么就看不出这是一个死局呢?”

盛浅予松开了手,然而,白素的眼睛却一定盯着她,闪烁的眼神之中尽是惊恐和慌乱。

盛浅予继续给她压力:“一旦世子和世子妃知道她喝的求子汤变成了绝子汤,首先会拿你开刀,到了那个时候,誉王妃不但不会管你,还会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你身上,危及王府子嗣,这罪名够你死十次的。”

白素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盛浅予说得她不是没有想过,可是这件事她逃不开。

本想着不会被发现,一年后便直接以嫁人的理由离开王府,却没想到,竟然被盛浅予发现了!

白素最后的防线被攻破,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把抓住盛浅予的衣角哀求:“三小姐,你饶了我吧,我不想死!”

这样的反应让盛浅予很满意,她拍着白素的后背,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一些:“我都跟到了这里,自然不是来要你的命的,我记得,上一个跟我让我饶了她的人,是夏音。”

“什么!”

白素猛然间抬起头,闪烁的眼神落在盛浅予的脸上,可是却看明白她想做什么。

盛浅予也不介意,勾起唇角,抿嘴笑了笑:“就是因为知道夏音动了什么手脚,所以当你到世子妃身边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被派过来是什么意思!我既然能帮夏音走出这死局,当然也能将你带出去。”

“你……”白素瞳孔猛然一缩,难以置信的看着盛浅予,半晌,终于一咬牙:“三小姐需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但是我不可能像夏音一样……”

夏音怎么出的誉王府,她很清楚,可是她绝对不会用自己的身体来交换,毕竟……

“你放心,我知道你有一个青梅竹马在等你回去成亲,绝对不会为难你。”盛浅予一语道破她的紧张。

白素猛然抬起头来,眼神闪烁不定,她怎么会知道这些?难道自己早就被她盯上了?而从被盯上的时刻起,自己似乎已经没有了选择。

强烈的不安在心中腾升,犹豫之下,她终于还是认命了:“奴婢愿意听从三小姐调遣,只希望三小姐能信守承诺。”

盛浅予微微一笑,从袭久手中接过铁锹还给白素:“你放心,等你离开誉王府的时候,我还会给张庆盖房子的银子,到时候,你的父母就不会难为你们了。”

一句话,说的白素眼眶湿润,要不是因为没有房子,她的父母也不会到现在不同意他们完婚!

“奴婢谢过三小姐!”白素结结实实的磕了一个头,问:“三小姐需要奴婢做什么?”

果然跟聪明的人打交道就是轻松,盛浅予低头贴近她的耳朵低语几句,随看她脸上神情变化,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你只要让世子妃知道这个地方即可。”

白素愣了一会儿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随即朝盛浅予点点头:“奴婢明白了!”

盛浅予抿了抿唇角,没有再多说,转身离开。

白素的办事效率很快,第二日傍晚,隔着那道墙,便听到纯馨院传来砸东西和超嚷的声音。

盛浅予站在墙面另一侧,听着对面的动静,不由得勾起了唇角,片刻听得杂乱的脚步声从纯馨院出去,转身将袭久叫了过来。

“你去跟白素传个话!”

盛浅予说着,压低了声音在袭久耳边低语几句,袭久点点头,转身往外走。

半个时辰之后,盛浅予换了一身简便的衣服,从后门出了誉王府,她没有注意,就在她从墙头上跳下来的时候,街角处刚好有一双眼睛落在了她的身上。

半个时辰的功夫,盛浅予疾步快走便到了香草胡同,她根据殷离修给的位置,很快到了胡同最里面的一个庭院的后墙。

墙不是很高,随着垫脚一个翻身,树叶晃动之间,她便轻盈的落在了靠近正方的大柳树上。

这院子并不是很大,就是一般小康人家,庭院中有两颗枣树,两颗枣树上系着绳子,上面挂着几件女人的衣服,看样是还没有干,所以并没有收起来。

出了正厅,旁边两侧都有屋子,不过屋子里都黑着灯,如今剩下正厅亮着灯,透着微微敞开的窗户,能看到一个长相清丽的女人正坐在桌边做针线活。

桌上的笸箩里放着各样的彩色线,旁边放着几个花样子,还有一双做好的虎头鞋,不得不说,这是个心灵手巧还长相美丽的女人,想来,就是那个红依夫人,段红依吧?

“夫人,该吃药了!”

这时候,一个穿着粗布的衣服的丫鬟从旁边房间走出来,她手中的托盘里有一个白瓷碗,如今还冒着热气。

“丁香,你别忙了!”

段红依将手中针线放下,伸手接过药碗,看着里面黑浓的液体,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伸手抚摸着肚子,说道:“大夫说了,小家伙在肚子里很安稳,这些安胎药可以不用吃的。”

丁香将托盘放下,转身拿了蜜饯来,笑道:“人家都说怀孕前三个月要尤其注意,这是世子关心夫人,您还是快吃了吧!”

“好!”

段红依叹一口气,还是端起了药丸,低头正准备喝,突然间砰地一声,门被踹开。

“你说的是哪个世子?”

随着声音出口,慕婉纯拿着一根鞭子冲了进来,她的后面跟着柳桃,白素,还有几个妈妈,众人都是一副恶狠狠的样子。

段红依吓得一松手,哐啷一声,手里的药碗落在了地上,摔成了好多片。

正文卷 第131章给你捅炸窝

“你,你是什么人竟然敢来这里撒野,你可知道这是誉王府世子的宅子!”

丁香生怕段红依受惊吓动了胎气,紧忙上前护在她跟前,一脸怒目的看向慕婉纯。

“我是什么人?我现在就让你知道知道我是什么人!”

慕婉纯眼底闪过一道寒芒,随着话音落地,她猛然间抬起手,一鞭子甩在了丁香的后背上。

“啊——”

丁香一声惨叫,直接摔在了地上。

她也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身体瘦弱,哪里经得住这一鞭子?瞬间就被抽倒在地,后背的衣服上被抽开了一道口子,血很快将后面的衣服染红。

“你给我记住了,我是誉王府的世子妃,明媒正娶的世子妃!”

听着她这话,盛浅予忍不住撇了撇嘴,这人还真是不要脸!

明媒正娶?明媒正娶的分明是自己这副身体的原主!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小三!

这边盛浅予正鄙视,屋子里又传来慕婉纯的尖利的声音。

“你这不要脸的骚狐狸,我今天就要扒了你的皮!看你还敢不敢勾引世子!”

盛浅予一顿,抬眼就看到,慕婉纯手中的鞭子再次扬起来,这一次是朝着段红依去的!

“不要!”

丁香吓得一声尖叫,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爬着起来,依旧挡在段红依身边。

“世子妃不要!刚才是奴婢有眼不识泰山没有认出来是世子妃,您怎么惩罚奴婢都可以,可是夫人肚子里怀着的是世子的骨肉,还请世子妃手下留情啊!”

骨肉?

这话灌进耳朵里,慕婉纯脸色又是一沉,目光随即转向桌子,那一双精致虎头鞋出现在她眼前的瞬间,那张脸瞬间就冷到了冰点。

“就凭你也想给生下世子的孩子?也不看看你配不配!”

说着话,她眼眸一凛,猛然间甩手,鞭子朝段红依的肚子抽了过去。

“不要啊!”

丁香吓得大叫,顾不得自己死活猛然间上前用自己的身子挡住。

啪!

啊——

啊——

随着鞭子落下,两声尖叫同时从丁香和段红依嘴里出来。

丁香后背上又被抽出了一道血印子,如今死死地保住段红依,而段红依虽然身上被挡住,但是胳膊上也被抽破,红色的血染红了衣服,看得人心惊肉跳。

“贱人!叫你勾引世子,我打死你!给我把那个贱奴拉开!”

慕婉纯如今已经红了眼睛,说着话,身后的几个妈妈上来,一边一人将丁香从段红依身边拉开。

段红依身边没有了保护的人,整个人蜷缩在地上测测发抖。

眼看着慕婉纯眼冒凶光,手中的鞭子又要举起来,她接连往后退,最后推到了桌边再也没有退路,扑通一声跪在了慕婉纯跟前。

“求求世子妃饶了我吧!我什么都不要,我也可以不要名分,求世子妃饶了我这一次,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说着话,段红依附身往地上磕头,如今最重要的是保住这个孩子。

盛浅予透过树枝看着屋里的这一幕,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原本还以为能让盛允承在外面藏起来的女人也是有些手段的,可是如今看她这样好欺负,似乎有些失望。

这样就被慕婉纯拿下了,以后的戏岂不是演不起来了?

正想着,屋子里传来咕咚一声,她紧忙朝里面看,却见慕婉纯将段红依推到在地,手扬起,鞭子猛地打在了她的后背上。

“啊!不要,不要啊……”

段红依疼的五官扭曲在一起,人在地上打滚,只是双手死死地护住肚子,惨叫连连。

这边丁香也着急的喊叫,可惜,她被两个身强力壮的妈妈钳制住,根本挣脱不开。

“啧啧啧,这么狠,难怪原主会那么惨!”

盛浅予皱着眉头,看着慕婉纯脸上的表情如同从地狱中散出来的一般,脑子里不受控制的想起了来到这里的时候脑中闪过的一幕。

要不是殷离修,估计,自己这个灵魂刚穿越过来便会立刻又成孤魂野鬼了吧!

不过现在还不是怀旧的时候,段红依如今怀着孩子,这孩子可不能让慕婉纯给弄掉了!

盛浅予正想着要不要出手,这时,大门外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眼睛一眯,脸上带出一抹笑。

来了!

“给我住手!”

随着一声威利的吼声,几个人快步快进了院子。

慕婉纯端着鞭子的手瞬间僵在了半空中,转身,当她看到来人竟然是誉王妃的时候,心中猛然一突!

“母,母妃!您怎么来了!”

说着话,慕婉纯紧忙行礼,身后跟着的丫鬟嬷嬷也跟着跪了下来。

丁香身上的钳制松开,她紧忙连滚带爬的到段红依身边,看着一脸苍白的段红依,忍不住哭喊:“夫人,你怎么样了?你不能有事啊夫人,你肚子里还有孩子!”

“孩子”两个字钻进誉王妃的眼睛里,她脸色瞬间紧张起来:“快,大夫,快去看看!”

话音落地,人群后面跟着的一个大夫紧忙走到了跟前,进屋给段红依诊治。

看到这一幕,盛浅予不由得挑起唇角,连大夫都带来了,誉王妃的做事还真是小心谨慎,万无一失啊!

“世子妃,你这是什么意思!”

誉王妃看大夫进去,转脸看向慕婉纯,一脸的冷肃,看得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我……”

慕婉纯迟疑瞬间,忽然眼底带过一抹精光,连忙解释:“母妃,是这个贱人勾引世子!如今世子在朝中如日中天,招人嫉妒,我是担心她这种来历不明的女人会伤害到世子啊!”

不知道这是慕婉纯早已经想好的说辞还是临时反应,不过她这样说,倒也有些道理。

不过,如果没有涉及孩子,这话倒还说得过去,可是如今段红依有身子,誉王妃可不吃这一套。

“照你这么说,你还是为承儿着想?你刚才难道没有听到下人说着女子怀有身孕?这是承儿的骨肉!你今晚就是专程过来谋害世子骨肉的?”

誉王妃一脸阴霾,如今一改之前受创时候的消沉,瞬间又回到了之前那的那个当家主母的风采。

慕婉纯心口一沉,世子妃该遵从什么,这是她刚进誉王府的时候就被教导过的,如今她可真是冲动之下犯了错!

想到这里,她紧忙往前一步跪在了誉王妃跟前:“母妃教训的是,是妾身错了,妾身只是担心这女人会有不良居心伤害世子,一时间竟然忘记……还请母妃恕罪!”

誉王妃冷冷的瞧着慕婉纯,这孩子是不是盛允承的,等回到王府自然能清楚,只要有可能,那就不能让慕婉纯碰到段红依。

不过,她没想到慕婉纯的态度竟然这样积极,一时间竟然有种气没有撒干净的憋闷,冷哼一声,这时,里面大夫说话了。

“王妃,夫人受到了惊吓,如今脉象沉浮较大,在下来时匆忙,有些急救的药并没有带上,您看……”

大夫的话说道一般停了下来,目光不着痕迹的朝慕婉纯看了一眼。

他的本意是想说将段红依带到王府进行救治,可是在誉王府多年,虽然跟世子妃接触并不多,但也知道她善妒的性格,若是话就这么说出来,日后恐怕要被慕婉纯穿小鞋了吧!

誉王妃看着大夫,见他犹豫,瞬间冷了脸:“说!”

只是一个字,如同是淬了毒的利剑朝人心口上插,大夫的身子不由得一抖,也没有犹豫的余地了,回答:“如不,将夫人带回誉王府——施针!”

“你说什么!要将她带回誉王府?这样的野女人怎么能随便带回誉王府,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果然,慕婉纯瞬间就炸毛了,说着话,手中的鞭子攥紧,看那样子,说着话就要朝大夫身上招呼。

誉王妃在边上一皱眉,不等慕婉纯进去,威利的声音再次出口。

“世子妃!你是不是没有听清楚我刚才的话!她如今怀的是承儿的骨肉,你若是连这点胸怀都没有,不如将世子妃让出来,免得以后誉王府子嗣单薄!”

盛浅予在说上听到这句话差点没笑出来!

如果盛允承真的对慕婉纯一往情深,坚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恐怕誉王妃让人该慕婉纯下绝子药便是要将誉王府断子绝孙了,现在还有脸说别人!

然而,慕婉纯并不知道誉王妃背后动的手脚,听到这样的话她首先是紧张和惶恐。

对于她来说,除了要抓住盛允承的爱,就是要讨好誉王妃,人家毕竟是正经王妃,以后誉王府的后院还是要落在她慕婉纯的手里。

想到这里,慕婉纯瞬间放下了鞭子,一脸委屈的转向誉王妃:“母妃,我——我只是担心——”

“在誉王府你有什么担心的!难不成,你觉得承儿看人的敏锐度还不如你?”誉王妃丝毫没有给慕婉纯反驳的机会。

她最放心的就是自己这个儿子,心思深沉,聪明敏锐,他既然能将这个女人养在外面,那肯定说明这个女人不会对他不利。

更何况,如今她在乎的并不是这个女人,而是这女人肚子里的孩子,这可是自己儿子的骨肉!

正文卷 第132章似乎不对劲

“我——”

慕婉纯被堵了嘴,后面的话就在唇舌之间缠绕却不敢说出来。

此刻她有些后悔带人过来了,如果不是她没有忍住,这个女人也不会得了这样大的便宜!

可是,为什么誉王妃这么及时的赶过来?难不成她早就知道这个女人的存在?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如果是这样,自己在誉王府究竟还能依靠谁?

这样想着,慕婉纯突然感觉一身后背发凉,强烈的不安在身体流窜,让她瞬间凉了手脚!

“行了,你不用说了,这件事情我决定了!来人,将她们带上马车回去!”誉王妃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后面几个丫鬟和妈妈紧忙上前,小心翼翼的将段红依扶起来,连同丁香,几个人走出院子,直接上了誉王府的马车。

慕婉纯恨得咬牙切齿,双手攥得咯咯响,可是却没有办法阻拦,只能愤恨的看着段红依被送上了马车,眼底的恨意好像烧起的火一般,腾盛燃烧。

随着马夫的鞭子想起,马车缓缓动起来,这时候盛浅予从树上跳下来,看着已经人去楼空的院子,忍不住撇嘴。

本以为今晚得好好闹腾一阵的,奈何这段红依却是个变数,竟然是这么个软柿子,谁都能捏!

幸好殷离修没有跟过来,否则又得遭他冷眼,不,他可是说过的,这一次是毒针!

想到这里,盛浅予不由得环抱住胳膊用力的搓了搓。

半个时辰之后,盛浅予再次回到了誉王府,这个时候,她再次无比怀念现代的车,若是有车,这点路十来分钟就到了,省得她走得脚疼!

又是从后门进来,刚回到誉王府,刚进来就听到偏院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她支起耳朵,正准备听,却见袭久过来。

“小姐,你回来了!”袭久上前,将一个斗篷给她披上。

“恩,现在什么情况了?”盛浅予一边让袭久给穿戴,一边问。

“誉王妃和世子妃他们回来差不多有一炷香的时间,世子跟你前后脚回来。”袭久汇报着,手上动作不停。

差不多穿戴好了,盛浅予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一眼,说道:“好,我们过去看看!”

说着话,两人直接朝前厅走去。

也许是还没有到大家真正休息的时间,也许是这件事在誉王府算是大事,如今众人差不多都在前厅,除了向来礼佛不喜欢管外面事情的兰姨娘,甚至连盛心洁都来了。

走进去,盛浅予跟袭久便悄无声息站在了不起眼的墙角处,段红依不知道在哪里,如今只有哭的一脸红肿的慕婉纯依旧在抽抽噎噎。

大厅正中间的座位上,太妃一手撑着拐杖,看着哭哭啼啼的慕婉纯,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有些兴奋,还有些难办,还有些尴尬。

而旁边,誉王一贯是平常那般冷肃的表情,拧着个眉头,不知道他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誉王妃就不用说了,她原本就不喜欢慕婉纯,如今又害的段红依动了胎气,更是看她不顺眼。

不过,让人意外的确是盛允承。

此刻他在旁边拥着慕婉纯,眉头拧得比誉王还要紧,脸上的低沉看起来并不是因为外室被发现,而是因为慕婉纯这般哭啼。

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其他自己不知道的?

盛浅予不由的挑起了眉毛,这时,盛允承开口了。

“不行!她只能住在外面,我会派下人好好照顾,好吃好喝的伺候,但是她不能搬到誉王府!”

说着话,盛允承搂着慕婉纯的手明显用力,将她抱得更紧。

“你,混账!”

太妃猛然间瞪眼,手中撑着的拐杖猛然间往地上一戳:“外面哪有誉王府这般舒心,一个不注意万一孩子出了岔子怎么办?既然你说这段红衣是潮州地方官的女儿,就算给你做妾也是可以的!”

虽说潮州地处偏僻,可不管怎么说也是官家之女,给盛允承做妾也不算降低了誉王府的门槛。

“我不需要!”

盛允承直接一句话驳了回去,如同跟众人宣布一般,将慕婉纯将怀里带了带:“我的后院,只有纯儿一个,即便段红衣怀了我的孩子,也只能在外面!孩子以后我带回来,但是人不能进府,明日一早便送回去!”

盛浅予不由得一愣,看盛允承这般认真的表情,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他这是真心还是故意在慕婉纯跟前做戏了!

不过,转念一想,如今慕婉纯依靠的只有他,所谓有恃无恐,他似乎没有必要做戏,可养个女人在外面,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啪!

誉王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怒瞪双眼斥责:“我看你是在军队呆着,越来越野!竟然敢跟太妃这样说话!为父就是这样教育你的?你给我跪下!”

盛允承猛然间一抬头,看到誉王那如寒潭般阴冷的眸子,眼底猛然一沉,来不及多想双腿一曲跪在了地上。

誉王妃看看盛允承又看看誉王和太妃,想从中间说和说和,可又一想如今自己也正不入太妃的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刚才胡大夫的话你也听到了,那女人身体受了伤,又收到了惊吓,如今需要好好调养休息,你让她这样折腾,不为大人想想,起码也要考虑孩子!更何况,如今你是我誉王府的世子,日后是要世袭的,不要再说什么只要一个女人,这不可能,除非你不想坐这个王位!”

说着话,誉王的目光看向慕婉纯,见她一脸受了什么委屈的样子,眼底沉了沉:“世子妃,你嫁入王府的时候,有些事情教引妈妈是教过你的,本王希望你能真正理解并且记住!”

既然在高位,除了管好家里上下,还要给世子开枝散叶,这是身为日后誉王妃该做的事情,如今只是一个女人她就闹成这样,很显然,如今誉王对她的印象已经不怎么好了。

只是,誉王一个男人,自然不会如誉王妃那般说得字字诛心,只是话里话外提点一句。

慕婉纯双手撑着地面,手指弯曲几乎要抠进青石板里去,即便是怒火中烧,如今面对誉王也只能低低的应一个“是”字。

看起来,果然还是这个一家之主有威慑力,如今盛允承也不敢多说。

太妃眼睛在众人脸上扫过,又说:“行了,就这样,如今向阳的院子还有蔷薇园,王妃——哦不,烟侧妃和予儿看着收拾好了,让那个段红依搬进去住吧!”

或许是平常支使惯了誉王妃,如今也是随口就喊了她,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这才改了口,然而,她这一句,让誉王妃原本带笑的脸瞬间僵住,眼底泛起一层冷光,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是!”

“是!”

盛浅予和烟侧妃几乎是同时朝誉王妃看一眼,然后转过身同时应一句,两人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可是刚才那一眼,却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狡黠?

事情到了这里,似乎就算是告一段落,今晚的一场戏,显然并没有让盛浅予尽兴,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她还有意外收获。

然而,那也只是心中的一个想法,至于这个想法到底对不对,或许还需要一些证据来印证。

回到鎏湘院,下人们忙完了手里的事儿差不多都回去睡了。

月悬高挂,夜深了,蝉虫不鸣,万籁俱静,天地之间只有朦胧的月光撑着人间的一抹亮光。

这时候,纯馨院的后门吱呀一声打开,白素神色匆匆的出来,直接朝誉王妃的院子走去。

她依旧是从后门进,此刻早有丫鬟在外面迎接,月光氤氲带着薄薄的轻雾,一夕之间只能看到两个人影却看不清楚是谁。

偏厅,房间不大,一灯如豆,白素跟着丫鬟进去,上前行礼。

“参见王妃!”

“起来吧!”誉王妃微微抬手,说话之间撩起眼皮朝白素看一眼,脸上一如平常冷肃,只是那微微翘起来的嘴角却表明她现在的心情不错。

白素起身,如平常一般站在边上,手中捏着帕子稍显紧张。

誉王妃抿一口茶,缓缓开口:“今日你做的很好,你放心,张庆我已经送走了,等这件事情不需要你亲自盯着了,我自会放你去跟他成亲。”

白素捏着帕子的手顿了顿,紧忙委身行礼:“谢过王妃,奴婢一定会好好完成任务!”

誉王妃端起杯盏抿一口茶,目光在白素的脸上扫过,看似漫不经心:“这一次,你倒是没有那么心急了。”

白素

捏着手帕的力道更加大了几分。

誉王妃向来心思缜密,她如今这一问,该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这样想着,白素眉心蹙起瞬间又散开:“奴婢只是明白了,只有尽快完成任务才是关键,着急是没有用的。”

听她这回答,誉王妃满意的点点头:“这次你帮誉王府留下了子嗣,我会记着,等你离开的时候,定会好好奖励。”

“多谢王妃!”白素依旧低眉顺眼,她心里有事儿所以不敢多说话。

“行了,你去吧,世子妃那边盯紧了些,不要让这个女人做出什么伤害誉王府子嗣的事情!”

提及慕婉纯,誉王妃的脸自然就黑了下来。

白素低垂着头,让人看不见脸上的表情,闻言应声行一礼转身走了出去。

她刚出门,大厅的阴暗处走出来一个人,这人长得相貌平凡无奇,身材有些偏瘦,个子不高。

正文卷 第133章试试你的新床

“我再给你三天时间,找到张庆,杀了他!”誉王妃捏着杯盏的手更加了几分力道。

本以为万无一失,却不想竟然让张庆跑了!

“是!”那人应声,一个闪身消失在夜色里。

白素从誉王妃那里出来,隐藏着身形一直到了鎏湘院的墙边,她脚步刚停,袭久一身黑衣从墙角处走了出来。

“小姐让我把这个东西转交给你!”袭久将一个信封交到白素手里。

白素一愣,伸手接过来,此刻遮挡月光的乌云已经退了,纸上的字凑近了还能看清楚。

稍显粗糙的纸上,是熟悉的张庆的自己,白素刚开始还一脸不解,看着上面的字手经不住渐渐颤抖起来。

信里,张庆告诉白素五天前他被一群黑衣人攻击,是盛浅予的人将他救走。

“你不用担心,他已经安置在了安全的地方,不会有危险。”袭久看她神情激动,伸手拍了怕她的肩膀。

白素点点头,手依旧在颤抖,但是原本闪烁的眼神多了一丝坚定,她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

袭久回去跟盛浅予说了白素的变化,盛浅予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

房间装修好,盛浅予便搬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得不说,有些人就是要抓住她的弱点捏,这不,在太妃跟前说完之后,短短两日的时间,自己那紫檀木的新床就已经做好换进了房间。

跟原来相比,这床比之前的更宽一些,紫檀木是经过打磨的,还带着淡淡的香味,厚重的木头,精致的雕刻,再加上一床新被子,让人对床的向往就更大了!

洗漱完,盛浅予打了个哈欠朝床边走去,迷迷糊糊感觉自己到了床边,侧身往里一趟,瞬间,温热的触感让她浑身一僵,眼睛猛然间瞪大!

“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看着躺在自己床上的殷离修,盛浅予瞬间就被吓醒了,伸手指着他,舌头也好像打结了一般。

殷离修勾了勾唇角,眉梢之间散开一抹邪魅:“这么好的床,本王看到了也忍不住想试试,你不用紧张,本王并不介意跟你睡同一张床。”

盛浅予一个激灵,转身就要下去,却被殷离修一把拽住,手上用力,直接将她拉到了身边。

“你,你,你别乱来!”

盛浅予吓得舌头打结,说着话将手撑在他的胸口,防止他再次接近。

低头瞧着她这模样,殷离修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他松开抓着盛浅予的手,冰凉的之间在她脸上划过,带着一丝丝让人颤抖的暧昧。

盛浅予紧张的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的脸,烛光之下,他那张脸更添了一层妖冶的魅惑,可现在她却没有心情欣赏。

虽然不得不承认这张脸的确让人无法移开视线,可她更清楚这妖冶后面便是危险。

殷离修绕住她前面的一缕头发,不紧不慢的绕着圈,他但是并没有更多的动作,片刻,他低头看着盛浅予,诱惑的磁性声音在耳边响起。

“盛允承对慕婉纯依旧情深义重,你看起来似乎有些不高兴。”

他的声音透着一股淡淡的寒凉,明明是燥热的夜晚,如今却让盛浅予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看来,今晚的事情,他都知道了。

拧了拧眉头,盛浅予似乎闷了一口气:“我也没想到,盛允承对慕婉纯竟然到了这种地步,可既然是这样,他又何苦在外面养一个?难道只是为了生孩子?”

按理说,盛允承和慕婉纯成婚也不过才三四个月的时间,没有怀上也算是正常,盛允承不至于这么着急吧?

她想不明白,便将目光投向了殷离修,然而,殷离修见她这般认真,脸色却不由得沉了下来。

“你对盛允承的感情问题这么在意?”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股霸道的压迫,然而,此刻盛浅予正在想事情,并没有注意到。

她依旧低着头,似乎还在刚才的弯儿里没有绕出来:“那当然,这关系到我后面的计划该怎么实施。”

“你的计划?”

殷离修一张脸整个沉了下来,说着话,直接伸手捏住盛浅予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难不成,你还准备将他抢回来?”

盛浅予懵了,一时间没有弄明白他的意思:“我抢他做什么?难道我还要将他关进地牢里百般折磨一翻?我又不是变态!”

她就不明白了,这人怎么总是说些不着调的话!

“他曾经可是你的未婚夫!”殷离修的深眸紧紧地盯着她,仿佛看出了什么,又仿佛并没有看出来。

盛浅予一顿,瞬间反应过来!

她对慕婉纯厌恶憎恨是正常,可是盛允承毕竟是原主掏心掏肺爱过的人,虽然平常自己表现出来的都是要与他为敌。

可是站在原主的角度想,这样的感情似乎有些站不住脚,毕竟,先有感情之后的恨,是最让人刻骨铭心的。

盛浅予心中暗自捏了一把汗,想了想,解释:“以前的事情,我不愿回想,如今我只有一件事需要做,那就是让灭我满门的贼人血债血偿,至于其他的,我并不想多理会,更不愿回忆,以前的慕梵希,已经死了,如今在你面前的是一个没有回忆没有过去的人!”

对,原主已经死了,如今的自己只是灵魂进入了这个身体,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

殷离修看着她,幽深的眸子如漆黑的夜,神秘让人看不透,半晌,他开口:“这些话,你自己最好记住!”

盛浅予看他一眼没有回答,眼神闪烁之间,悠然叹一口气,脸上竟然多了一丝沮丧。

“可是,折腾了这么久,今晚却是白折腾了,盛允承对这个红依夫人并不在意,而红依夫人似乎又是个软柿子!”

“有些事情,看起来风平浪静,实则暗涛汹涌,我倒是觉得今日一场戏还算有些看头!”

殷离修眯起眼睛,带着一丝神秘莫测。

“嗯?什么意思?”

本以为他会如平常那般不屑,或者训斥自己一顿,再不然就是用他所谓的方式惩罚自己,却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个反应,一时间连她自己都懵了!

“走,带你去看一场好戏!”

殷离修没有直接回答,话音落地的瞬间起身,紫色的长袍在眼前忽闪之间,盛浅予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腰间一紧,人便被带出了门。

夜风在耳边刮过,极快的速度带着风让这燥热的夜晚多了一丝凉爽,只是,如今被他拦腰拎着好像拎着一只小鸡子似的模样让她有些不爽。

“喂,你放……”

“别说话!”

不等她的话说出口,殷离修直接打断,随即一个翻身,两人落在了一颗大柳树上,柳树的枝叶很繁茂,刚好可以将两人遮挡住。

脚着地,盛浅予这才这才睁开眼睛,目光在四处打量,这才看清楚,原来是到了慕婉纯的纯馨院,这棵柳树,刚好是在慕婉纯卧房的后面。

“你看!”

这时候,殷离修磁性声音在耳边响起,盛浅予转过头,目光刚好落在正对着卧房的气窗上,这个位置,也刚好能看到来大半个房间的场景。

“你说过,你对我的爱是唯一的,你骗我!”

慕婉纯哭的梨花带雨,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别说是盛允承这个男人,就连她都想过去一把搂在怀里好好安慰。

方然,搂在怀里这个动作是盛允承做的,透过气窗,还能看到他皱着眉头,一脸心疼的样子。

“纯儿,你听话,这个孩子生出来我便直接抱到你这里,等事情结束后,我一定不会让她再出现,好不好?”盛允承说得郑重其事。

事情结束?什么事情?

总感感觉盛允承在利用那段红依做什么,不过现在并不清楚。

让盛浅予不解的皱起了眉头,她转脸看向殷离修。

“自己看!”

殷离修伸手将盛浅予的脑袋扳过去,想了想,大手糊在她巴掌大的脸上,中指和食指顺势在她脸颊上一捏,让她不受控制的撅成了鸭子嘴。

盛浅予只感觉眼前落下无数黑线,这人平常看起来跟个大冰块似的,没想到还这么幼稚!

她没好气一把将他的手拽了下来,这时,慕婉纯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不管,如今父王和母妃都承认了她的身份,还让她住了进来,天天面对一个有了你孩子的人,我受不了!”

慕婉纯哭的更厉害了。

盛浅予不由得撇撇嘴,不得不说,她此刻还是有些认同慕婉纯的话的,作为一个现代人,什么都可以分享,但是感情绝对不行!

心里这样想着,她肩头忽然一沉,转过脸,刚好与殷离修那双墨色的深瞳相撞。

“弱者才会利用女人达到目的!”他的声音很淡,目光是看向气窗那边,却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你看不起女人?”盛浅予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在军队长大,她最受不了的就是众人看到女人都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也正是因为这样,她从一开始的信任,拼命滚打到现在成了刺翎的老大。

不过说起来也悲催,也正是因为老大的身份,她在掩护队友的时候挂了。

殷离修低头看她,见她一脸不服气的模样,微微勾起了唇角:“我是说,利用女人!”

正文卷 第134章打的好算盘

他的话中似乎带着一丝无奈,明明比平常柔和的语气,却听得盛浅予不由得瞳孔一缩,难以置信的瞪着他。

不过,来不及愣神,这时盛允承的声音再次传来。

“纯儿,你知道的,我需要那支军队!我也不想让你不开心,可是段红依是灵越国唯一的皇室,我必须要留下她的孩子,那支军队才会效忠我!”

慕婉纯,脸上的眼泪也停在了脸颊,垂着却并没有落下来,半晌,哽塞道:“那,孩子生出来,段红依一定会母凭子贵留在誉王府,我接受不了!”

盛允承眉心拧了一下,一把将慕婉纯拉进怀里:“傻瓜,我说了,我要的只是那个孩子,只要那个孩子流着灵越国皇室的血脉,段红依就没有用了,你想怎样,我依着你!”

随着声音落地,盛允承眼底闪过一抹阴狠,随即将慕婉纯抱得更紧了些。

盛浅予的目光逐渐瞪大!

段红依?皇室后人?军队?

难不成盛允承要背地里将那军队收到自己麾下?

想到这里,盛浅予猛的转身看向殷离修,眼底的震惊丝毫没有掩饰。

“就是你想的那样!”

殷离修似乎能看懂她的意思,不等她开口,便直接回答了。

盛浅予僵硬的转回了脖子,心中依旧砰砰直跳,只是,让她跳的更厉害的却是透过气窗映入眼帘的场景。

如今慕婉纯听着盛允承的解释,总算是释然,吵架之后总是让人更加有激情,如今,两人已然搂抱在一起,唇舌纠缠之间,几乎要将对方镶嵌到自己的身体里。

原本坐在软塌上的两人,如今已经贴在了一起,盛允承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透过她轻衫的领口探进去,随即领口便随着他的手背轻轻拉开,霎时间,春光一片。

而此刻慕婉纯也激动连连,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挪动身子,刚才还是并排坐着如今她已经坐在了盛允承的腿上。

我去,这也太刺激了!

盛浅予的眼睛越睁越大,抓着树枝的手也逐渐微微泛白,甚至开始颤动起来。

殷离修站在她身后,见她这般反应,还以为是气的发抖,伸手将她带到身边,却见这人一脸兴奋猥琐的瞪大眼睛,惊叹的张大嘴,顿时身子一晃!

“好了,该看的都已经看了,我们走!”

他刷的一下子黑了脸,不由分说的车主盛浅予的腰直接将她拎起来。

正看的精彩,盛浅予怎么会走?

她一把抓住殷离修的手,狗腿的一咧嘴:“谁说该看的都看了,现在才是最该看的,你等一会儿!”

怀疑的目光瞬间从殷离修的眼底闪过,看着一脸兴奋的盛浅予,这表情不会是装出来的,可是这样便更加不正常了。

跟何况,看人亲热竟然看得这么兴奋,这应该是一个女人应该有的反应?

怎么说也是名门闺秀,这样的她,让殷离修脸上的沉重更加深郁了。

“走!”

他不由分说的一把扯住她的腰带,依旧像拎着一只小鸡子似的从柳树上飞身离开。

盛浅予一惊,下意识张嘴却又猛然间反应过来,紧忙自己捂住了嘴。

瞬间功夫,两人再次回到了盛浅予的房间。

“殷离修!你有病啊!”

她气急败坏的瞪大眼睛,可是看着殷离修那深眸之中明显的怀疑,瞬间心虚了。

她不敢与他对视,只能假装倒水转身,却不想,还没迈开一步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若是对这种事情这么兴奋,本王倒是不放让你体验一次!”

说着话,殷离修猛然间起身,将她扛到了肩膀上朝房间里走去。

盛浅予傻了!

以前在部队的时候,那些人从来都是把她当男人,什么黄段子,带颜色的小电影也从来都是一起看,也许是习惯了那种模式,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自己身在古代!

这种事情,自己看已经是让人羞耻的事情了,更别说殷离修这个大男人还在身边!

一时间她悔得肠子都绿了!

“殷,殷离修,你放我下来,我不舒服!”

盛浅予挥舞着爪子蹬着腿儿,然而,尽管她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依旧挣脱不开!

啪!

殷离修一巴掌拍在她的屁股上,磁性魅惑的声音从他唇间溢出:“一会儿你就舒服了!”

这个该死的女人,她自己不知道,刚才那脸颊泛红,双眼兴奋的模样会是一种迷药,让人迷失自己的药!

他大步朝床边走去,一个弯腰将她放在了床上,随即他的身体也跟着压了下来:“现在,本王就可以满足你!”

“啊——不,不用了!”

盛浅予紧忙用双手撑住他的胸膛,脸上的表情扭曲在一起:“那个,你冷静一下,有话好好说!”

感受到胸口传来的阻挡,她撑着的双手在不停地发抖,殷离修的目光落在那张因为紧张死死闭上眼睛纠结在一起的脸上,并没有再进一步。

刚才明明那么兴奋样子,到了自己竟然成了这样,这女人到底几分是真的,几分是装出来的!

“你想说什么!”

殷离修的目光阴冷冰凉,就这样直直的看着她,是探究,是审视,还是疑惑……

盛浅予试探的挣开眼睛,见他没有再压下来,不由得松一口气,不敢迟疑,紧忙回答:“说说盛允承和段红依的事情。”

殷离修闻言,眼底凌厉褪去,随即身子一歪,躺在了她的旁边,只是一只手圈在她身上,让她逃脱不开。

“三年前,我带兵攻打灵越国,灵越国一个民族气很重的国家,他们宁愿战亡也不投降,最终还是我生擒了他们的王,才留下了这仅剩的三万人,皇上将他们编入后方军队,就在三年前,灵越国君死在了天牢之中,这只军队便又开始动荡起来。”

“灵越国明明是你攻打下来的,如今盛允承不是要抢你的俘兵?凭什么!”

这种事情,在现代也没少发生,盛浅予向来不会忍。

只是,如今她自己激动生气,却似乎没有意识到,盛允承抢的是殷离修的俘兵,并不是她的。

殷离修也是被盛浅予这般反应惊诧,扭头看着她气鼓鼓的脸,眼底又深邃了几分,停顿瞬息,又接着说。

“俘兵入编也是要皇上统一筹划,如今看盛允承这般,似乎并不只是单独将这支部队捏在手里,背地里的行动,更让人在意。”

说着话,他的神色又沉了沉,没有说的话,似乎都吞噬在眼底的黑暗之中。

盛浅予拧着眉头想了想,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脸震惊的看向他:“他该不会是想将这支渗透在其他军队中的灵越军变成他手中掌握的棋子吧?”

如果是这样,岂不是后方军队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这样一想,盛浅予不由得感觉后脊梁发冷。

所以,这个孩子是关键!那些灵越兵一定会拥护他!

“这样一来,那段红依肚子里的孩子就会成为一颗毒瘤!那……”她抬头看向殷离修。

“这个孩子一定要生下来!”

殷离修说着,用一只手拖住自己的头,幽深的眸子转一圈,说道:“这个孩子生下来,会成为誉王府的毒瘤。”

盛浅予一愣,目光落在他含笑的唇角,突然之间明白过来。

之前看过誉王的兵书,盛浅予对冥苍国的规定也有一些了解,一般情况下,战败国的王室是一定不会留的,男嗣会被全部处死,女人会被刻上永远不能消除的“奴记号”流放到偏远地方。

如今看来,盛允承既然非但留下了段红依还跟她生了一个孩子,这个有着一半灵越血统的孩子,便成了誉王府谋逆的罪证!

“可是,我们能想到,誉王和盛允承怎么会想不到?”盛浅予依旧拧着个眉头,两只手的食指勾在一起,这是她想问题思路闭塞的时候时候常做的一个手势。

殷离修伸手将她勾住的手打开,手指在她手背上画圈:“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能知道他们究竟有多少实力,铤而走险到这一步,看来誉王是着急了,他在害怕!”

“害怕什么?”

盛浅予又不明白了。

这步棋都敢走了,誉王还有什么可怕的?

殷离修没有回答,眼睛盯着床帏用丝绸绾成的话,眼底逐渐深沉。

“其他的事情你不要管,你只要保住段红依和那个孩子,后面的事情……”

殷离修话说到一半,转脸,却见旁边的人已经闭上了眼睛。

月光从窗户透入放在在她脸上蒙上了一层轻纱,卷长浓密的睫毛铺盖下来,如同正欲展翅的蝶翼,美的让人下意识屏住呼吸。

“你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

殷离修低低的说一句,伸手将被子拉开盖在了她的身上。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带着晚上的清凉洒进房间,也撒在了盛浅予的脸上。

或许是有些不适应这样的强光,她猛然间伸手遮在眼皮上,却不想,这一动反而醒了。

“好困!”

她迷迷糊糊嘟哝一句,睡眼惺忪的坐了起来,沉默瞬间突然反应过来,猛然间瞪大了眼睛朝旁边看过去。

犹记得那人跟自己在床上说话来着,怎么就睡着了呢!

睡着了之后没有发生什么吧?

正文卷 第135章残害王府子嗣

盛浅予赶紧低头看自己,发现衣服还好好的在自己身上,当下松了一口气,可下一瞬间又皱起了眉头。

难道自己记错了?还是做梦?如今脑子里还在转的这些信息,该不会也是梦里想的吧?

“小姐!”

正在盛浅予纠结的时候,门口传来端月的声音。

盛浅予收回思绪,回一声:“进来吧,我已经醒了!”

端月玲珑和袭久端着洗漱的物什进门,三人分工有序,端月将清晨洗漱的东西摆放好,玲珑在铜镜前将盛浅予要戴的簪子摆放好,再拿着熏好香的衣服过去,而袭久则是将早膳摆好,就等盛浅予洗漱好了吃。

依旧如平常,洗漱之后,盛浅予刚坐在桌前,就听到外面小丫鬟传来通报。

“小姐,烟侧妃来了。”

盛浅予手中筷子一顿,抬头便看到三人抿嘴笑,不由得暗自叹一口气。

自从上次客气地请烟侧妃吃了一顿饭,如今她是馋上鎏湘院的饭菜了,更加上如今两人共同管理誉王府,她正好有了机会常来蹭饭,如今看她这样,估计又是掐着点来蹭饭的!

“请她进来吧!”

盛浅予撇撇嘴,伸手夹起一块笋细嚼慢咽。

“三小姐今日似乎比平常早一些!”

人还没有进屋,烟侧妃娇媚的声音便已经传进了众人的耳朵。

其他人倒还能接受,可盛浅予却忍不住一个哆嗦,差点将刚夹起来的菜扔出去。

“这里又没王爷,你能不能好好说话!”盛浅予没好气的翻个白眼。

进门就撞上盛浅予的白眼,烟侧妃怔愣瞬间,不由得勾起唇角浅笑。

“哎呀,女人嘛,动作就要优雅,声音就要娇媚,只有这样,以后才能将夫君留在身边,三小姐若是早就学了这般,也不至于让玄王殿下说粗鄙了。”

一句话,说得盛浅予脸色一沉,这女人还真是嘴里,专门照人心口戳刀!

真是气死人了!

盛浅予瞪眼正要回怼,却见烟侧妃已经自觉的坐在了旁边,这时候,玲珑还好死不死的给她递上了碗筷!

“玲珑!你皮痒了!谁让你给她碗筷!”

盛浅予跟玲珑瞪眼,玲珑小心肝一颤,看看盛浅予又看看烟侧妃,伸手要往回抽,却被烟侧妃一把抢了过去!

“你也太小气了!不就是吃你一顿早膳嘛!”烟侧妃撇撇嘴,说着话,将碗递给云竹。

云竹是烟侧妃的人,当然听烟侧妃的话,接过来盛了一碗饭。

盛浅予也没拦着,不过,见烟侧妃晃悠着筷子朝她嘚瑟,眼眉一挑朝玲珑吩咐:“记上,一顿饭一两银子!”

“是!”

玲珑抿嘴笑,伸手又给盛浅予添了一勺汤。

这下,烟侧妃伸出去的筷子僵住,朝盛浅予瞪眼:“三小姐,你这也太黑了吧!”

她一个月就十两银子的花销,这黑心的三小姐竟然一顿饭一两,她怎么不抢呢!

盛浅予唇角溢出淡淡的笑,顺手夹过一片笋,细嚼慢咽之后才开口:“吃不吃在你,我又没逼着你,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没有免费的早餐和晚餐!”

烟侧妃看着她忍不住撇撇嘴,细细思量瞬息,似乎明白了她这话似乎还映射其他的事情。咬了咬牙。

“知道了,知道了!果真是一点亏都不吃的!”烟侧妃没好气的哼一声,泄愤一般夹了一筷子肉狠狠地咬下去!

瞧她是听懂了,盛浅予唇角勾起一抹狡黠没再多说。

两人吃完,稍作歇息便到了蔷薇园。

如今她们两人掌家,拿大主意的时期事情需要请示太妃,这种跑腿干活操心的事情,她们还是要亲力亲为的,特别如今段红依肚子里还有盛允承的孩子,必须更加仔细才行。

掌家这段时间,盛浅予不由得叹息,这种活儿真不是人干的,幸亏还有烟侧妃这个好动的跟自己在一起,否则她真的是要崩溃了。

当然,誉王妃虽然没有再上窜下跳,可是也并没有老老实实,誉王府负责各项购置开销的人基本上都是誉王妃的人,盛浅予和烟侧妃接过来,自然没少被这些人为难。

比如今日给段红依添置的衣裳被褥,盛浅予原本给配置的细软料子,可如今送到的却是粗布料子,段红依现在身子弱,抵抗力差,生生被那些料子弄得浑身发痒,当然,这些红对胎儿没有影响。

一大清早盛浅予和烟侧妃过去的时候,便听着里面吵吵嚷嚷的时候声音,盛浅予和烟侧妃的脚步同时听在了院子外面。

“这又是闹什么幺蛾子?”烟侧妃转脸看向盛浅予。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比盛浅予大了好几岁,可有时候就是不自主的会去问她,这种感觉很奇怪却很踏实。

盛浅予竖着耳朵听了一下,大概听出来有誉王妃的声音,似乎还有花妈妈的声音。

“进去不就知道了!”盛浅予撇撇嘴,直接抬脚走了进去。

“来人!给我去叫三小姐和烟侧妃过来!”

还没进去,里面便传来誉王妃冷厉的声音!

盛浅予顿了一下,唇畔勾起一丝冷笑:“不用叫了,我们已经来了!”

随着她进门,门口丫鬟挑起帘陇,将众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去。

誉王妃脸色一拧,张口怒声质问:“浅予!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妃此话又是什么意思?”

盛浅予的视线在誉王妃脸上扫过,往里走,这才看清楚,除了站在正中央的誉王妃,旁边还有花妈妈,随即朝花妈妈行一礼。

她这般平静的神态倒是让花妈妈有些意外,不过还不等她多想,誉王妃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你还敢装模作样!”

誉王妃双眼通红,看起来又气愤又着急:“不管怎么说,段红依肚子里怀着的也是世子的骨肉,你这样,难道不是想要残害王府子嗣吗?”

盛浅予闻言一挑眉毛,没有理会故意制造声势的誉王妃,而是侧目朝里屋走去。

因为之前被慕婉纯打伤的原因,如今段红依依旧躺在床上,此刻眉头紧锁,似乎很疼的样子,她看到盛浅予的时候,明显脸色多了一丝紧张,甚至还朝里面缩了缩。

她害怕自己?这就奇怪了!

昨晚太妃亲自给段红依安排了住处之后,盛浅予便直接回了鎏湘院,中间也不过是让欣妈妈过来问问有什么需要的,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接触,她这个反应是怎么回事?

“你家夫人这是怎么了?”盛浅予转身问旁边的丁香。

丁香抬起头来看盛浅予一眼,张嘴正要说话,却听誉王妃的话先灌进了耳朵里。

“你不要装了!如今你跟烟侧妃管家,其他方面我什么都不说了,可她是孕妇,你竟然给她带刺的衣服,你是有多狠的心!”

誉王妃眼眶发红,好像被人欺负了一般。

花妈妈的目光随着誉王妃的话朝盛浅予身上看过来,那双微冷的眼睛是有一汪死沉,让人看不出来情绪。

“王妃恐怕是误会了”

烟侧妃在旁边大概是明白了意思,说着话,她扭着腰肢走到盛浅予旁边:“她昨晚来的,我们根本没有时间给她准备衣物,又怎么可能给她带刺的呢?”

听到烟侧妃声音的瞬间,誉王妃脸色更沉了一分:“你敢说这几件衣服不是你们送来的?”

说着话,誉王妃猛然间将几件衣服扔了出来,那衣服看起来颜色鲜亮,布料柔和,只是这样看,并没有任何问题。

盛浅予眉心一蹙,抬起头来:“这的确是我让人分送来的,有什么问题吗?”

段红依来王府的时候,衣服是被慕婉纯用鞭子打破的,所以晚上盛浅予便让欣妈妈给送了两件衣服,没想到誉王妃的动作倒是挺快。

这话一出口,花妈妈不由得愣住,她自幼见惯了深宅之中这种你争我斗的招式,自然能看来这又是誉王妃使绊子,可没想到,盛浅予竟然自己承认了!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明白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誉王妃阴冷一笑,怒斥:“你还问?当然是有问题!就是穿了你送来的衣物,现在段红依身上起了一层红色的疙瘩,你分明是想害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誉王妃声情并茂的表演显得有些聒噪,盛浅予微微蹙了一下眉头,目光落在那几件衣服上,眉梢微挑,明白了。

“王妃怎么确定她身上的病症就是因为这衣服造成的?”她转向誉王妃,脸上依旧如往日般平静无波澜。

“刚才花妈妈已经派人查了,短针就在衣服上!”誉王妃冷着声音,说完求证一般转向花妈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段时间受了刺激,誉王妃如今显得有些浮躁,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将盛浅予踩在脚下,这样的状态,可不是她该有的样子。

花妈妈看看誉王妃,脸上没有身边变化,只是随着誉王妃的话出口,点了点头。

刚才她们的确是在衣服上找到了断针,那断针藏得很隐蔽,但细看之下还是能发现的。

“三小姐……”烟侧妃满脸疑惑的看向盛浅予。

正文卷 第136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要说对付誉王妃,她肯定是相信的,可是这段红依不过是昨晚刚来的王府,跟她也没什么过节,盛浅予何必跟她过不去呢?

更何况,这段时间了解,说盛浅予狠辣利落不假,可是她一定不会对孕妇动手,更不会用这么下作的方法,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相比烟侧妃的紧张,盛浅予反而平静很多,她伸手在烟侧妃的手上拍了拍,又转向了誉王妃,声音一如平常那般平静无波。

“既然花妈妈都作证了,那必定是这衣服的问题了!”

她说着话,余光瞟到誉王妃脸上的得意,唇畔微微勾起,接着说:“既然是这样,那我便要问问王妃,为什么要给我藏了断针的衣服了!”

随着最后一个字出口,盛浅予眼底闪过一抹厉色,直逼誉王妃。

誉王妃一愣,眼底瞬间闪过一抹惊诧之后,愤怒的瞪起了眼睛:“你,你血口喷人,是你给了段红依带针的衣服,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怎么,誉王妃看盛浅予那双眼睛的时候,心里总是有些虚,明明胜券在握的事情,到了盛浅予这里,似乎总会出现什么变故。

就好像现在这情形。

盛浅予闻言微微眯起了眼睛,转向丁香:“我问你,昨日欣妈妈将衣服给你的时候,你可记得是什么样子?”

丁香低着头想了想,回答:“是用一个薄皮木箱子装起来的,外面还用蜡封了口。”

盛浅予对丁香的回答很是满意,点点头,随即她转向誉王妃。

“如果我没有记错,这几件衣服是我刚回誉王府的时候,王妃担心我没有衣服穿,专门给我送过去的,但是我并不喜欢艳丽的颜色,便只穿了太妃送的几件素色衣服,而这几件,被欣妈妈放了起来,因为担心虫子咬坏了衣服,便用蜡封住了箱子的口,所以,这样看来,带了断的衣服是王妃准备用来害我的?”

盛浅予的目光直逼誉王妃,直看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其实这些衣服并没有问题,是她晚上过来的时候看到欣妈妈给送衣服,所以借着关心偷偷在那衣服里藏了短针。

当时给盛浅予的衣服中,送过去的那些衣服她并没有亲自看,更不知道盛浅予竟然没有穿!

现在这个情况,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

“这……”

誉王妃一时间语结,正想着怎么解释,突然看到花妈妈朝自己看过来的目光,顿时一咬牙:“我,我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定是制衣的作坊粗心,将断针忘在了领口!”

每每遇到这种事情,誉王妃子擅长的就是往别人身上推,只要摘清楚了自己就行。

盛浅予冷冷一笑,转向花妈妈:“短针这样伤人的东西都能落在衣服里,别人还好,若是给太妃的衣服也这般,这个责任我们谁都担不起,看来,这家作坊是不能合作了!”

花妈妈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现,只是目光却落在了誉王妃身上,联想着之前盛浅予借给盛心雅的裙子出了问题,似乎明白了什么。

誉王妃一愣,本以为让作坊赔钱就行了,没想到盛浅予竟然直接说不合作了!

可,那作坊的掌柜是她的人!

“这,那家作坊我们已经用了好多年,也都穿习惯了他家的衣服,虽然犯了一些错误也不至于就不用了吧?”誉王妃攥紧了拳头,此刻真是后悔做了这多余的动作。

可事到如今,盛浅予可不会给她后悔的机会,直言道:“我倒不认为这仅仅是一个小错误的事情,而是他们的态度,对我誉王府没有足够的重视,所以才会有恃无恐不好好检查,就如刚才王妃所说,万一这针上面还有些什么其他的东西,恐怕就不光是红依夫人受罪,连肚子里的孩子都要被牵连了,王府子嗣最重要!”

盛浅予再一次用誉王妃刚才的话堵了她的嘴。

誉王妃只感觉心口一团怒火腾腾的往上撞,可如今又什么都不能说,实在是憋屈的难受。

而刚才一直没有说话的烟侧妃又不失时机的开口:“我觉得三小姐说得很多,最近我也发现了,送来的衣服不如以前针线好了,看来是该换掉!”

烟侧妃向来会往火堆里添柴,一句话将誉王妃堵得根本就张不开嘴来。

誉王妃感觉头嗡嗡嗡的想,一口气卡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一张脸都被憋红了。

盛浅予背对着花妈妈朝誉王妃挑了挑唇角,这个挑衅的表情,就跟之前盛心雅被强暴之后,殷离修拿着圣旨过来的时候一样。

顿时,誉王妃感觉到一股腥甜的味道冲上来又被她强压下去了,她咬着牙:“这些商家可不是你们想换就能换的,你们刚刚接手管家,还是给自己留些余地比较好。”

王府的各项购置开销涉及钱财,是个很复杂精细的事情,除了质量之外,还有价格的问题,俗话说货比三家,就如提供现代的采购一般,并不是随心就能定下一家的。

花妈妈闻言,目光从誉王妃的脸转向了盛浅予。

盛浅予皱了皱眉头,这段时间她跟着太妃学管家,有些东西也是了解的,不过,即便是这样,她也绝对不会留着誉王妃的人!

“王妃说的是!”

她应一声,看誉王妃勾起唇角,又接着说:“若是一家这般,或许刚还能索取一些赔偿息事宁人,可是我记得之前太妃说过平常喝的茶味道不对,还有,下午的点心也有些不新鲜了,这些事情凑在一起,我倒是觉得,还是将添置购物这条链子重新整治一番才是,免得有人不把我誉王府当回事,想着糊弄呢!花妈妈,您说呢?”

花妈妈一顿,目光在盛浅予身上停留片刻,应声:“这件事,我会如实禀告连太妃!”

誉王妃身子不着痕迹的一晃,瞬间死死的攥住了拳头。

盛浅予暗自冷哼一声,随即转向花妈妈,一脸乖巧:“既然这样,那就辛苦花妈妈了,等太妃休息好了我们在过去具体商量吧!”

“嗯!”

花妈妈应声,正要走又停了下来,转脸看向誉王妃:“王妃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誉王妃只感觉后脊梁僵硬,满心不甘,却说不出个理由,只咬着牙道:“没有!”

“那奴婢就告退了!”

花妈妈行一礼,转身走了出去,那张脸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变化,更让人看不透她的态度。

而就在往回走的路上,花妈妈脑子里却忍不住回想,今日这事儿,不用多想就知道是誉王妃又闲不住了,太妃不愿意来,便派了自己跟着过来,没想到,竟然看了这样一出戏。

不得不说,盛浅予年级虽然不大,却是个通透的人,前几日太妃刚说了购置这一块的错综复杂,没想到,她竟然就这么雷厉风行的找到了契机。

果然是个厉害的角色!

花妈妈刚出去,誉王妃那张脸便骤然暴怒而起,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盛浅予,咬牙切齿。

然而,不等她开口,盛浅予却勾唇一笑:“王妃特意在这里,是来帮我们布置红依夫人的院子么?那真是辛苦您了!”

誉王妃只感觉心口那抹腥甜又开始往上顶,她咬着牙强逼回去,怒狠狠瞪着眼睛:“太妃那么看重你,你就好好布置吧!我还要照顾雅儿!”

说完,誉王妃冷冷的一甩袖子出了门。

盛浅予和烟侧妃看着她愤怒离开的背影,两人相视一笑,这时候安排的人和物件都送了过来。

烟侧妃出去确认清点,盛浅予便走到段红依床前。

段红依看到盛浅予一瞬间还是紧张,不过也只是一瞬间,随即想明白不是她害自己,便松了一口气。

“大夫怎么说?”盛浅予坐在段红依对面的椅子上,她是问的丁香。

丁香紧忙回答:“大夫说只是一些皮外伤,只因如今有孕才会引起其他地方也红肿,胎儿并无大碍。”

盛浅予点点头,转过脸看向段红依:“红依夫人也是不仔细,那衣服上面有针,刚穿的时候就能感觉到,你怎么不说呢?”

说着话,她的目光略显沉重,这句话并不是闲聊,而是看刚才誉王妃那么急迫的样子,便知道那针肯定不是当时收衣服的时候存在的。

段红依闻言不由得咬住了嘴唇,她性子不够强硬,可是并不痴傻,怎么会不知道昨晚的衣服有问题?

是誉王妃见衣服送过来之后便直接叫她穿上的,那断针她的确感觉到了,可是看着誉王妃样子,她没敢说。

可是,她想不明白,明明自己肚子里怀着誉王府的种,誉王妃没有理由这样对自己啊

想不明白,段红依便闭嘴不说,只是低垂着头,不敢看盛浅予。

盛浅予勾了勾唇角,相比刚才跟誉王妃打太极,她跟段红依说得话就直白多了。

“你是个聪明人,有些事情我不说你自己心里也明白,誉王妃之所以这么积极把你接过来,不过也是看着你肚子里有货,至于你自己,可要掂量好。”

正文卷 第137章查你的账

她坐在段红依对面,清亮的眸子盯着她,让她无处躲藏。

段红依脸色一白,不由自主的抓住了旁边的被子,脸上的神情有些紧张。

这个反应让盛浅予很满意,她抿了抿唇角,又接着说:“听说你也是出自官宦人家,深宅后院人心复杂,其中的为人处世你比我明白,更何况,如今你肚子里有孩子,什么人该信,什么人不该信,你也要心里有数,比世子妃先生下子嗣,你尤其要小心。”

这话,让段红依瞬间想到了慕婉纯那张狰狞的脸,顿时浑身一僵,随即抬起头来看向盛浅予:“我能相信三小姐吗?”

突然的一句话,是盛浅予没有想到的,她低头看段红依一眼,笑道:“能不能相信我,你得问你自己,我只是提醒你,想在这誉王府站住脚跟,你得抓住自己的资本。”

段红依将被子往怀里拽了拽,她有什么资本?虽说是公主,可说白了也不过是亡国公主,更何况这个身份她不能说!

看她这样,盛浅予不由得勾起了唇角,接着着攻心:“昨晚在前厅,世子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我并不想说什么伤害你的话,可这就是现实,你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你还能抓住什么?”

段红依知道盛允承接近她是什么目的,可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咬咬牙,段红依抬起头看向盛浅予:“我想离开这里,我时候都不要,只要我的孩子……”

原本就知道,即便允承是为了灵越军,可即便这样,只要活着,只要能跟孩子在一起,即便住在小院子里也没有关系。

可是看到盛允承对慕婉纯的态度,她便知道自己对他来说,不过是个生孩子的工具。

盛浅予上前在段红依肩膀上拍了拍:“誉王府原本就是龙潭虎穴,既然进来了,哪有那么容易就出去?出不去,那就该好好想想,怎样才能活,即便不是为了你自己!”

这话,盛浅予好像是对段红依说,又好像是在对自己说,自己刚进誉王府的时候,情况并不比段红依好。

说完,她起身将一瓶膏药放在了桌上:“身上的伤用这个药吧,会好的快一些。”

那药是从殷离修那里抠来的,是医仙的凡白研制的,本来她是舍不得给段红依用的,可是她后背的伤口很深,这个年代,如果感染了就麻烦了。

更何况她还是孕妇,虽说自己的空间袋里有消炎药和抗生素,可那些东西不能随便给孕妇用。

段红依看着盛浅予离开的背影,不由得咬住了唇角,目光闪烁,好像在消化盛浅予的话。

从段红依的蔷薇园出来,盛浅予跟烟侧妃便直接朝太妃的福寿园走去,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是有必要过去汇报一下的,毕竟,太妃是一个喜欢被人捧着的人。

一路走着,烟侧妃见周围没有人,不由得叹一口气:“还以为这段红依毕竟怀着世子的骨肉,王妃肯定是对她妥妥当当,真是没想到……”

没想到她连一个孕妇都不放过,不,应该说她为了对付盛浅予,自伤都在所不惜。

盛浅予哼一声,往前走的脚步依旧不停:“她在意的不过是段红依肚子里的孩子,只要孩子没事,她可不会介意利用段红依来给我们使绊子,你在王府这么多年,你不是应该很清楚吗?”

说完,她扭头朝烟侧妃眨了眨眼睛。

烟侧妃眸子一滞,看着盛浅予那勾起的唇角,不知怎么,突然有种被她看穿的慌乱。

这怎么可能?即便她聪明,可也不过是刚来誉王府几个月而已,没有人脉,没有支撑,她不会知道自己的事情才对!

沉默瞬间,烟侧妃将眼底那一抹慌乱散去,紧走几步跟上了她的脚步。

“誉王妃的位子,换了谁都会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用些手段,如今你我在同一条线上,难道不怕日后我也会这样对付你?”烟侧妃眯起眼睛,笑的一脸魅惑。

要说对付盛浅予,她似乎还真没有这个想法,毕竟两人并没有什么过节,更没有利益冲突,说这话也不过是探探她罢了。

盛浅予眸光荡开一抹潋滟,勾起唇角哼笑:“你以为誉王妃是这么容易就能下去的?即便盛心雅已经废了,可如今的世子是他的亲儿子,怀着龙嗣的芷妃是她的亲生女儿,单凭这两项,我们如今还没有构划以后的资格,至于你会不会对付我,那是你的事。”

烟侧妃一滞,嘴角的笑不由得僵了僵,后面的话也就说不出来了。

说着话,两人便到了福寿园的门口,门外丫鬟通报,得了太妃回应这才往里走。

正厅,太妃坐在桌前脸色不太好,跟前的桌上摆放着几本账册,旁边花妈妈站着,脸色依旧是往常那般冷肃,只是如今更添了一丝低沉。

“参见太妃!”

两人进门齐声问候,委身一礼。

“起来!”

太妃抬了抬手,目光在盛浅予和烟侧妃脸上扫过,说道:“你们过来,给我对证一下这基本账册!”

两人紧忙过去,太妃跟前翻开的几本账册,其中就有之前盛浅予提及的誉王府衣裳裁制的记录,另一本是购置的茶账。

其实,这几项有问题,是烟侧妃一早就查出来的,当时烟侧妃想跟太妃汇报被盛浅予拦住了。

倒不是她不想让誉王妃背罪,而是那个时候并不是好的时机,毕竟两人新上任就给前任找毛病,这让太妃难免会多想,这是忌讳。

本想着到时候太妃寿宴的时候将这件事提到面上,却没想到,中间出现了段红依这个变数。

正在查账的时候,外面又有丫鬟进来通报:“太妃,王妃到了。”

“让她进来!”

太妃猛然间将手中的账册扔在了桌上,转脸看向门口的方向,脸上带着几分怒意。

帘陇丁当,誉王妃走了进来,进门看到盛浅予和烟侧妃的瞬间她脸色一凝,之后很快散开,上前给太妃行礼。

“见过太妃!”

太妃没有理会,只是伸手将账册摔在了桌上:“这就是你这些年管的家?亏我这么信任你将整个王府上下放手交给你!”

这一声很大,连盛浅予和烟侧妃都听得心一跳。

“太妃,我……”

誉王妃似乎也知道太妃叫她过来是为了什么,她迟疑地咬了一下唇角,抬起头迎着太妃的盛怒,解释:“您若是因为衣裳裁制的问题生气,妾身可以解释。”

太妃凌厉的目光在誉王妃脸上扫过,将心口的怒火微微压下去些:“你说!”

誉王妃往前走了两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

“说起来这事的确怪妾身,当时说接予儿决定得急,这么多年没有见了,也不知道予儿的喜好,衣服院子都是临时布置的,本想着她回来之后再做安排,可衣服是回来就要穿的,所以给的急活,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锦绣绸缎才忙中出了错。”

毕竟是掌控了誉王府这么多年的人,这么短的时间就想好了对策,如今照着她的话来想,别说是这几件衣服,就连之前落魄的院子和恶奴也都解释了!

这快速的反应能力,让盛浅予不得不佩服!

说着话,誉王妃的目光在太妃脸上扫过,见太妃脸色似乎缓和了一些,便接着说。

“刚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我也让桂妈妈叫来了裁缝铺子的掌柜,详细询问下才知道,那几件衣服是出自一个师傅之手,那师傅连夜赶衣服,晚上看不清楚才会不小心留了断针在里面,如今掌柜已经将师傅辞退,并同意赔偿,并且日后的衣服裁制都改为七折,太妃觉得这样行不行?”

说完,她看似紧张的撩起眼皮朝太妃看了一眼。

太妃听到誉王妃后面的话,眼神流转之间心中极快算计起来。

誉王府的一年四季的衣裳,从上到下基本上都是由锦绣绸缎裁制,一年下来就要几千两银子,算下来,这也是一比不小的节省。

而且,这么多年,太妃一直穿他家做的衣服,习惯了他家的款式和布料,若是一时间换人,似乎还真有些不适应。

看太妃神情缓和,誉王妃眼底闪过一抹精光,然而,不等她唇角勾起,却听盛浅予的声音传来。

“咦?”

盛浅予一个字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她拿着账册到太妃跟前:“前两日我外出的时候路经过锦绣绸缎,同样的衣服,我问的时候是三两银子,为什么账册上面记录却是二十两?”

一边说着话,盛浅予伸手在其中一项上指了指,随即转身朝旁边的玲珑摆摆手:“你回去把我们记录的册子拿过来。”

“是!”玲珑应声转身就往外走。

眼看着账册上的记录,太妃刚刚缓和的脸瞬间又沉了下来,目光冷如冰寒看向誉王妃:“这又是怎么回事?”

誉王妃心中咯噔一下,盛浅予什么时候去了锦绣绸缎?为什么偏偏选的是这家?难不成,她早就调查到了什么?

正文卷 第138章私收暗扣

正是因为想不明白,誉王妃心中更是慌乱,一时间竟然不敢抬头看太妃。

身后桂妈妈见她身子轻颤,悄无声息的在背后扶了一把,感觉到身后传来的支撑,誉王妃这才冷静下来。

“锦绣绸缎的衣服有很多种,样式各异材料也不相同,价格自然是不一样的,予儿了解的恐怕跟给誉王府的衣服并不是一样的吧?”

誉王妃咧咧嘴,让自己脸上看起来轻松一些。

盛浅予转向誉王妃,眨了眨眼睛:“也许是吧,我对衣服绸缎并不是很了解,当时也不过是听说锦绣绸缎给咱们誉王府缝制衣裳便过去了解一下。”

听她这话,誉王妃一颗心回到了肚子里,甚至脸上还带了几分得意,然而,这得意在脸上没有停留瞬息,盛浅予后面的话却如同一盆雪水泼在了她的身上。

“不过幸好有欣妈妈跟我一起,这些东西她比我清楚!”盛浅予笑的更加甜美柔和了。

誉王妃唇角一颤,还来不及说话,却听外面通报,玲珑和欣妈妈过来了。

太妃摆摆手让两人进来,欣妈妈和玲珑行礼之后便将之前盛浅予平时用来记账的小本子递给了太妃。

这本子原本是盛浅予之前跟太妃学习管家的时候用来作笔记用的,其中也有几家店铺的信息,看里面的内容便知道她是亲自查访了几家给誉王府提供物资的商家。

这样眼见的努力,还是让太妃的虚荣心有那么一丝小小的得意的。

不过,现在的重点不是盛浅予的努力认真,而是她在那本册子上的记录。

上面衣服的款式用料价格写的清清楚楚,和手里这本账册相同,只是价格却差了几十倍!

太妃脸色瞬间黑到了底,她凛冽的目光朝誉王妃横了一眼,随即转向欣妈妈:“欣妈妈,你说明白点!”

“是!”

欣妈妈应声上前,也没有看那册子,直接说:“三天前,奴婢陪三小姐去几家王府采购置办的店铺去了解了一下,其他方面奴婢没有接触,但是衣服布料之前是跟花妈妈学了一些。”

说着话,欣妈妈转脸朝花妈妈看一眼。

烟侧妃和盛浅予进誉王府比较晚,对以前的事情并不是很了解,其实欣妈妈之前是跟着花妈妈和另外几个妈妈一起陪嫁过来的,太妃当家的时候,王府采购置办就是几个妈妈跟花妈妈一起打理,每个人都有负责的那一块。

所以,这个时候,誉王妃突然之间心慌了。

欣妈妈没有理会誉王妃,接着说:“同样的衣服,同样的料子,我们询问了几种下人衣服的价格,还有几样小姐们穿过的样式和材质的衣服,确认之后,跟王府现下用的衣裳和材料相差无二,只是价格却相差很多。”

说着话,欣妈妈上前一步,一个粗布卷成的卷递给太妃,上面都是一块快小的碎布方块,每一块都在粗布上缝了一个角,方便分辨比对。

太妃看着的手捏着粗布卷上的布片,随即一巴掌拍在了桌上:“王妃,你竟然吃回扣!”

誉王妃身子猛然间一僵,随即握紧了双手:“不,不是的,太妃,您听我解释……”

解释?怎么解释?

如今人证物证聚在,还能怎么解释?

虽然欣妈妈如今是盛浅予的人,可之前毕竟是在太妃跟前做事的,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就是最具可信度!

烟侧妃在一边看着,平常喜欢煽风点火的她,到现在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

事情做到这个程度,她也是被盛浅予做事雷厉风行的程度惊呆了!

这个只有十五六的孩子,明明那双眸子看起来那么清澈纯净,可是她的心思却深沉的让人探不到底。

一个从乡下回来,孤苦无依的孩子,短短几个月将然握着掌家的权利,如今烟侧妃似乎有些能理解了。

这时候,誉王妃抬起头,刚好看到盛浅予勾起的唇角,瞬间一股腥甜涌了上来。

然而,这还不算完,烟侧妃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便忍不住又添了一把柴。

“若是没有记错,这锦绣绸缎的掌柜似乎是王妃的表哥吧?”

一句话点播的恰到好处,瞬间就将太妃的火气撩拨起来!

太妃气的红了脸,说话就要抬手将拐杖往她身上抡,想了想,最终却是狠狠的戳在了地上。

“王妃,你给我跪下!”

誉王妃没有多说,膝盖一屈跪在了地上,但是除了刚才瞬间的紧张,很快便成了楚楚可怜的模样。

“钱掌柜的确是我表哥没错,可当时也是货比三家之后定下的,这么多年,除了这一次有问题,锦绣绸缎的衣裳并没有出过其他的错啊!”

不是没有出过错,而是当时誉王妃掌家给压下去了。

“即便是这样,你从中抬价又怎么说!亏我一直这么相信你,你竟然从中暗自收回扣!”

太妃气的嘴角直哆嗦,只是一家就从中收几倍十几倍,这些年誉王妃暗中得扣了多少?

一边说着,太妃忽然想起几年前尚书府出事,她脸色更是一沉:“难道这么多年,你都用来填补了尚书府?你若是这么放心不下尚书府,干脆回去算了!”

誉王妃身子一僵!

回去?

那不是要让誉王休妻?!

“不,不是的!当年除了您同意的,我再也没有给大哥拿过钱,我们两家这些年涉及钱财的也不过是生意上的往来,这些王爷是清楚的!”

不得不说,此刻誉王妃是真的有些慌了,她也没想到,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为什么突然被牵扯了这么深?

不,这绝对不是碰巧,更像是盛浅予精心策划的一个坑,而自己在想要利用段红依给她使绊子的之后,自己便跳进了坑里。

太妃冷哼一声,对誉王妃的话有几分相信,但脸上的愤怒却没有丝毫减弱。

盛浅予目光在太妃和誉王妃脸上扫过,侧脸烟侧妃使一个眼色,烟侧妃会意,拿着手中的账册朝太妃走过去。

“咦,我记得这只珍珠镶嵌的金步摇是六十两银子,可这账册中记录的却是两百两,这……”

说着话,烟侧妃将账册送到了太妃跟前。

那金步摇还是百花节的时候新做的,最主要这是给太妃做的,当时誉王妃为了哄太妃高兴还特意说了价格,本以为不会有人知道,可是偏偏这首饰店,盛浅予也去查了账。

太妃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这段时间她还戴着那金步摇跟别人显摆,却不想也不过是几十两的东西!

“好,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太妃气得直瞪眼,咬着牙吩咐:“花妈妈,你带几个人将这些账册全都清查一遍,另外直接派人去店里,把掌柜连带着账本一起给我带过来!”

这些都是别人家的铺子,人家自然有自己的账本,而其中的差别就是自己买来的账目和人家掌柜自己迈出的账目之间差距多少,便能知道誉王妃有没有在其中暗收回扣。

“是!”

花妈妈想来行动利索,说完便带了人出去,随后几个丫鬟将那些账册一起抱走,连带着盛浅予的小册子。

誉王妃身子一晃,好像有什么支撑的东西被扯开,突然间有种要往地上栽的冲动。

桂妈妈站在边上拧紧了眉头,她悄无声息的在誉王妃身后点了一下,随即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房间。

如今大厅里只剩下太妃,盛浅予,烟侧妃和誉王妃,气氛沉重得让人窒息。

“太妃,您别生气,兴许王妃有什么苦衷呢,毕竟也是辛苦打理王府这么多年,这些银子比不得王妃的苦劳的!”

说软话这种事情,烟侧妃最拿手,她一边说着,转到太妃身后,贴心的给太妃按摩肩膀。

盛浅予见她这样,虽然憋着笑,却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她这话明面上是给誉王妃说好话,可是话里话外还是给誉王妃心窝子上戳刀,难道辛苦是吃亏口的理由?

盛浅予能瞬间想到这里,太妃的心思自然更快,随着烟侧妃的话落地,她猛然将手中的杯盏顿在了桌上。

杯底砸向桌面,发出当啷一声脆响,同时里面的茶水溅了出来,弄得桌面一片湿渍。

“哼!把着权利就敢做这样的事?幸亏是现在查出来,若是一直没有知觉,恐怕誉王府过不了几年便成了一个空壳子,她这是要将誉王府的钱全都塞进自己的口袋,也不知道安了什么心!”

太妃瞪着眼睛,一脸瞧不上誉王妃的样子。

说起来,这么多年,太妃心中的王妃依旧是原主盛浅予的亲娘那样的,娘家人是强硬的靠山,本人又是贤惠柔和,更重要的是事事以她这个婆婆为先,只可惜,这么好的人,红颜薄命。

相比之下,誉王妃虽然做事干练利索,可是却对太妃就没有那么上心了,自然讨不到太妃的欢心。

誉王妃听着太妃夹枪带棒的话,当下死死得攥住了双手。

要不是这个死老太婆,自己也不会到现在这个地步,要不是她护着盛浅予,后面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雅儿还是前途充满希望的孩子!

她都这么大年纪了,为什么还不趁早死了算了!

这样想着,誉王妃暗自咬住了后槽牙,正想着怎么应对,花妈妈带着几个妈妈进了房间。

她们手里都端着基本打开的账册,不用想,肯定都是有问题的。

正文卷 第139章救了太妃的命

进屋,花妈妈语言冷静的跟太妃汇报,其中一项项一条条听得誉王妃头皮一阵发麻!

本想着将账册交出来之前已经整理好了,却不想,盛浅予没有直接从账册上找麻烦,而是去了店铺!这一招,打得她措手不及!

太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拿着账册的手轻轻颤抖,猛然间拿起桌上的杯盏朝誉王妃扔了过去。

“你可真是厉害!我看你这么多年是在辛辛苦苦的扒拉誉王府的银子吧!”

水杯带着茶水直接朝誉王妃飞了过去,誉王妃下意识躲了一下,被子没有落在她脸上,而是砸在了肩膀上。

太妃虽然上了年纪,可盛怒之下的力道还是很大的,这一下砸的誉王妃忍不住直咧嘴,额头上的汗就跟着落了下来。

可事情似乎还没有完,汇报完了之后,花妈妈上前又加了一句:“太妃,刚才跟何管家了解了一下,这些店铺的掌柜似乎跟尚书府都有一些联系!”

说着话,花妈妈将其中几家铺子的记录册拿过来,其中关系曲折,但最终还是联系到了尚书府。

“王妃!”

太妃彻底急眼了,啪的一声拍桌而起,指着誉王妃,手指颤抖着,半晌才硬挤出几个字:“去,把王爷给我叫来!”

说完,太妃眼皮翻了翻,眼看着就要往地上栽。

“太妃!”

盛浅予眼疾手快紧忙扶住了太妃,看她脸色不对,紧忙伸手掐住她的人中。

“快,快去叫大夫!”

花妈妈朝外面丫鬟喊一句,丫鬟应声紧忙出去。

盛浅予抱着太妃,明显感觉到她眼皮跳的不对劲,短短时间甚至呼吸都开始不顺畅,心想,坏了!

太妃该不会心脏不太好,如今受了这么大的刺激受不住了吧!

想到这里,她脸色多了几分严肃,赶紧伸手朝后颈抹了一把,这个动作做得很快,花妈妈和烟侧妃在旁边都没有看见,等她张开的手的时候,手心里多了一小瓶速效救心丸。

其实说是速效救心丸,却是博士前两年获得专利的特效药,对血压,心脏,脑供血不足等引起的突然晕厥有很好的效果,因为这种属于中成药的配置很复杂,到现在也没来得及上市。

这是她平常放在急救箱里的东西,也就是用来防备,没想到竟然用在了这里。

眼看着太妃开始翻白眼,来不及多想,盛浅予将瓶盖打开倒出一粒药丸递到太妃嘴边。

“三小姐,你这……”

花妈妈见盛浅予给太妃吃这莫名其妙的药,紧忙阻止,可是话还没来得及出口,药已经送进了太妃的嘴里。

“三小姐,你怎么你能给太妃随便吃药!”花妈妈原本冷肃的表情更沉了。

看到药进了太妃的嘴里,誉王妃眼底寒光一闪,她的指缝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根淬了毒的短针。

太妃吃了盛浅予的药,如果这个时候出事,那就是盛浅予的责任!

想到这里,她紧跟着上前,看似想帮花妈妈拦住她一般伸出了手,可这手却是伸向了太妃的后颈。

盛浅予余光瞟到誉王妃的手,侧身往后挪了一部,突然抬手,誉王妃的手猛然一颤,那针就偏了方向。

盛浅予眸色深重的看了誉王妃一眼,没有功夫理会她,随即转向花妈妈解释一句。

“这是医仙凡白的药!”

医仙凡白,恐怕冥苍国没有人不知道,虽然不能说让死人活过来,可病入膏肓的人,从阎王手里抢回来是毫不含糊的。

所以,此刻花妈妈听到“医仙凡白”四个字,脸上瞬间出现震惊之后便松开了手。

“玲珑,过来帮我一把!”

盛浅予吩咐着,随着玲珑过来帮着扶住了太妃,她将太妃的双手打开,快速按压了几个穴位。

这套穴位急救的方法也是博士教她的,常年在枪林弹雨中生活,这套穴位急救的方法救了她好几次。

提及这么多次博士,他究竟是什么人?

其实盛浅予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是上头派来秘密协助刺翎的高才领域人员,这两年多博士在刺翎也的确帮他们提供了很多高科技的装备和药物。

随着几个穴位按压,太妃一口浊气出来,随着低沉的哼声,脸色逐渐缓和一些。

眼看着太妃就要醒过来,誉王妃忍不住咬住了后槽牙却不敢再动,这时候,胡大夫提着药箱匆匆进了门。

“大夫,你快给太妃瞧瞧!”

誉王妃紧忙换了脸色,一脸焦急的样子,说着话,眼眶竟然泛红,看起来那叫一个揪心着急。

真是做的一首好戏!

盛浅予心中冷笑,余光瞧见跟在大夫后面的誉王,突然明白了誉王妃为什么演的这么卖力了。

“这是怎么回事!”

誉王进门的时候便是一脸地沉沉的阴冷,如今冷冽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最终落在了盛浅予身上。

只要出事,肯定有她在!

那灼热的目光让盛浅予想忽略都不行,索性她直接抬起头来迎着誉王的冰冷眸子看过去:“父王是在问予儿吗?”

誉王周身的气压又低了几分,凌厉的目光朝盛浅予蹬过去。

这么多儿女,还从来没有一个敢以这样的姿态跟他说话,就连盛允承也会在他盛怒的时候低头,可这个孩子却总是这样桀骜却又如同一团棉花,用尽了全力的一击根本的样子没有任何回应,让他这领兵带将的武将无从下手!

眼看着誉王的怒火已经冲上来,烟侧妃脸色一紧,紧忙上前:“王爷,您先别生气,还是看看太妃怎么样了吧!”

烟侧妃一句话,将誉王的注意力引到了太妃身边,此刻胡大夫已经给太妃诊完了脉。

“太妃的情况如何?”

誉王拧着眉头,阴骛的眸子盯着胡大夫,看得他浑身皮肉发紧。

“王,王爷放心!”

胡大夫一颤,赶紧停下手上的动作,汇报:“太妃乃是急火攻心所致,并无大碍,等会儿我开些安神的药,喝上三剂就会没事了,不过……”

说道这里,胡大夫的话停下来,扭头朝众人看一眼,然而还不等他说完后面的话,誉王急性子一声喝。

“不过什么!你不是说太妃没事儿了!”

誉王是孝子,盛浅予刚到誉王府的时候就知道,如今事关太妃的生命,誉王自然心急。

胡大夫吓得浑身发抖,再也不敢废话,紧忙说道:“不过,刚才以太妃的情况来看,心头那口火气来得急促,又是直顶五脏,按理说……应该等不到我过来的,可不知怎么……”

“是三小姐的药!”花妈妈直接开口。

她并不是偏向盛浅予这一遍,而是实事求是,如果这药对太妃有损伤,她依旧会说。

花妈妈的一句话,将众人的目光再次转向了盛浅予。

“三小姐,那药,能否让在下看看?”胡大夫惊诧转向盛浅予。

以刚才给太妃诊脉的情况来看,太妃的一口气太过急促,根本没有缓和的余地,可如今她却从鬼门关又回来了,身为医者,自然会对那起死回生的药感兴趣。

眼看着胡大夫眼睛里冒光,盛浅予自然明白他的想法,便将药递到了胡大夫手里。

这药是用最普通的那种速效救心丸的陶瓷瓶子装的,在这个年代也算是常见。

胡大夫接过药取出一粒,细细打量,又凑近鼻尖闻,眉头却是越拧越紧。

誉王在旁边看着胡大夫的模样,也跟着微微蹙起眉头,倒不是因为胡大夫,而是对盛浅予,征战沙场多年,那双如鹰一般锐利的眸子,竟然看不透她一个不经人事的孩子!

良久,胡大夫抬头看向盛浅予:“三小姐,不知这药……”

“这药是医仙凡白研制,我并不了解。”盛浅予依旧拿医仙凡白做幌子。

誉王眼底瞬间一凛:“医仙凡白的药可不是谁都能求得的,你是从何而来?”

医仙凡白向来治病的时候才会给药,别说是普通人,就算是皇族贵胄,若是没有病,想得医仙凡白的药都不可能,她怎么会有?

似乎听出了誉王语气中带着的丝丝兴奋,盛浅予勾起唇角转身:“百花节我帮玄王殿下照顾黑鹰,除了上次的金佛,他看我受伤还给了我这瓶药。”

她没有多说,只是目光看向誉王,带着一股灼伤人的烫!

盛浅予在百花节上受伤,誉王府去的人都知道是为了给盛心雅求一条活路,可是她受伤之后誉王府竟然没有人问津,如今盛浅予是用这药打誉王的耳光呢!

果然,听到盛浅予这话,誉王脸上肌肉尴尬地抽了抽,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就在这时候,太妃一声轻哼,醒了过来,众人紧忙凑了过去。

“太妃,您觉得怎么样?”花妈妈上前扶住太妃。

太妃挣扎着坐起来,伸出手的手还带着轻微的颤抖,指向了誉王:“这个家,我——管不了,你自己——管!”

誉王眉心一拧,紧忙上前:“母妃您千万别动怒,我一定会好好处理!”

太妃哼一声,朝花妈妈摆摆手,闭上了眼睛。

花妈妈会意,将之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誉王说了一遍,等花妈妈说完,誉王的脸色已经憋成了酱猪肝色。

“王妃!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正文卷 第140章盛允承的心机

誉王一巴掌拍在桌上,愣是将边上的杯盏震到了地上,随着啪的一声,摔得支离破碎。

誉王妃身子一激灵,原本已经想好了说辞却被誉王这一把掌拍的瞬间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王爷,你听我解释!”

随着说话,誉王妃的眼泪刷的一下冲出来,凄凄楚楚的上前拉住誉王的衣角,然而,誉王正在盛怒,猛然一挥手将她甩开。

“你现在要解释的是,那些钱去了哪里!”

誉王眼珠子发红,单单是几个铺子,一年下来的银子便足以他的私家军一个月的粮饷!

他气的双手哆嗦,说着话扬起的手就要往誉王妃身上落,这时,门口传来一声阴亮的声音。

“这些钱是我用来填补军需所用,也是我让母妃保密的!”

说着话,盛允承走了进来,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经过盛浅予的瞬间,眼底悠然一暗。

太妃猛然间睁开眼睛,侧身看着进来的盛允承,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沙哑:“你说什么!”

盛允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上前将誉王妃从地上拉起来,起身迎着誉王的凌厉的眸子看过去。

“前年我带兵大破桀城,皇上将六千桀城降俘赏赐给我,这支降俘兵如今已经编入我个人的军队,我准备将他们训练成精锐部队,便需要更多的装备和武器,这些钱,便是我求母妃帮我筹备的,之所以保密,是因为儿子想在父王寿辰的时候当做礼物呈献给父王。”

说着话,他将手中一块玉虎牌递到了誉王跟前,余光朝盛浅予瞄了一眼:“不想三妹妹和烟侧妃心思缜密,是儿子不孝,让母妃受了委屈,这个礼物恐怕要提前暴露了,虎啸军随后恭候父王审阅!”

誉王看着手中的玉虎牌,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变。

眼看着誉王接过玉虎牌的时候眼底闪过的激动,盛浅予心口莫名一沉。

誉王这一辈子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兵,如今盛允承将一支精锐部队奉上,自然是戳了他的软肋,相比之下,这些钱财的事情根本就不算事儿!

不得不承认,盛允承的心思比自己想想的还要深,明知道他只是来替誉王妃开脱,可是他的话却挑不出毛病。

而且,三言两语之间,整个将局面翻转,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果然是本王的好儿子!”

誉王那张常年寒冰的脸终于带了些许喜色,说着话伸手在盛允承肩膀上拍了拍,随即又转向誉王妃,眼底多了几分歉意:“错怪你了。”

简单的四个字,让誉王妃瞬间流出了眼泪,她哭的没有声音,只是眼泪不断地往外流,看起来却是更加让人怜。

太妃在远处软榻上也不由得动容,若真是这样,还真的是错怪了誉王妃,一时间她的脸色有些尴尬。

“这件事是妾身做的不好,日后妾身不会再做让太妃和王爷担心的事了。”

誉王妃低低的声音,加上如今的大度,不光让誉王更加心疼,还难得的博取了太妃的好感。

太妃长出一口气,摆摆手说道:“误会解开了是最好,那这些账册,你还是依照真实的重新做一份,至于之后军需的用处,我们誉王府自有那一块的开支,承儿直接领取便是。”

誉王府自己军队的军饷用度是单独出来的一块,跟平常誉王府的吃穿用度并不在一起,虽说这一次盛允承是准备给誉王一个惊喜才动用了内院的钱,可规矩就是规矩。

“孙儿谨遵太妃教诲!”盛允承也难得顺着太妃的话。

太妃的目光在房间众人脸上扫过一圈,想了想,又说:“虽然这这件事情有可原,但是最近有些商铺的供应的确大不如前,如今看来,其中大部分可是跟誉王妃娘家沾了亲的,既然这些人不想踏踏实实赚钱,那就另选别家吧!”

太妃心里明白,就算是因为军需,这其中有多少进了誉王妃的腰包只有她自己知道,说起来,还是给了娘家人方便,这让太妃心里并不痛快。

“是!我们会尽快找替换的商铺。”

誉王妃低眉顺眼紧忙应声,只是袖下双手却不由得死死攥住!

这么多年筹备经营的一张关系网,就被盛浅予和烟侧妃瞬间抽走了!真是气死了!

盛允承闻言也是拧了拧眉头,随即抬脚上前一步:“太妃有所不知,这两年母妃选用远亲的商铺是有原因的。”

“你什么意思?”太妃原本低沉的眸色一挑,等着他后面的话。

盛允承见太妃被自己吊起了兴趣,斜斜的勾了一下唇角,接着说:“经商,要的就是利润,虽说他们赚的是我们的钱,可在有些地方却是帮誉王府铺宽了路子,这样算下来,总的来说王府的进项是增加了。”

太妃眸子微微变了,只是但听他这样说,似乎还有些不是很明白,严重依旧带着质疑。

盛允承见状便将一本册子递上前去:“这些是前段时间谈下来的生意,正因为沾亲,这种事情才会更加妥帖。”

太妃的视线落在册子上,脸上的低沉随着字里行间竟然渐渐散开来。

盛浅予和烟侧妃站在边上,两人相视一眼,却都从彼此眼底看到了疑惑。

“好,既然这样,那就依着你们之前的来,不过,即便沾着亲,生意总归是生意,最好分清楚些。”最后,太妃叹一口气。

她的脸上依旧带着些许疲惫,不过神情却是好了不少,如今利益面前,也忘了刚才因为誉王妃差点连命都没了。

誉王妃闻言松一口气,从盛允承进来的时候,她就知道,今天不会有事,毕竟,这个儿子是她最后的依靠。

事情看起来似乎到这里就算结束,可盛允承明显并不满足如今的状态。

“今日的事情,孙儿与母妃的确有错,可母妃这么多年都是一人撑着整个王府的大局,不能因为一点小错而否定全部,还请太妃三思。”

“我都已经说了不追究,你还要怎样!”太妃脸色瞬间又沉了下来。

盛允承眼底暗沉,心口憋着一团火,可如今却不能发,只能尽量压低了火气。

“太妃让母妃反思这固然没有错,可是眼看太妃的寿辰就快到了,到时前来贺寿的都是王公贵胄,若是没有母妃出面撑大局,大家会作何感想?又要将身怀龙嗣的芷妃至于何地?”

几句话,让太妃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之前接连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太妃也是一怒之下夺了誉王妃的管家权,可她心里也清楚,这也是暂时的。

身为芷妃的亲生母亲,即便太妃再怎么不喜欢,也得让誉王妃在台面上过的去。

誉王妃见太妃犹豫,紧忙上前:“以前是我做的不好,这些天我也好好反思了,还请太妃给妾身一次机会。”

说着话,她往前一步委身跪在了太妃跟前,那放低的姿态,无疑让太妃感觉到一股从来没有过的舒服。

“行了,我可以不管别的,但是不能不管芷儿,毕竟予儿和烟侧妃经验不足,你就帮着她们一起打理,等过段时间憋心的事情过去了再做商议吧!”太妃深深呼出一口气,摆摆手。

听这话,太妃是要把管家权又还给誉王妃?

呵,一句话都没有跟自己和烟侧妃商量就把管家权分了出去,果然,誉王府中的人看中的还是利益。

亦或者,之前太妃将管家权给到自己手里的时候,也不过是想给誉王妃一个教训,顺便也看看自己跟烟侧妃的能力罢了。

盛浅予想着,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却并没有说话,她不说话,旁边的烟侧妃可受不住了,

“太……”

一个声调出口,盛浅予猛然间抓住她的手将她拽了回来,烟侧妃扭头,却见她冲自己摇摇头,猛然间咬住了咬嘴唇,还是将唇边的话咽了回去。

“真是恭喜王妃了。”

盛浅予眉梢带笑走到太妃跟前,脸上没有丝毫不悦:“这样,我和烟侧妃还真是松了一口气呢,就担心太妃寿辰那日做的不好给太妃和誉王府丢了脸,如今有王妃在,我们便放心多了。”

太妃一顿,这才想起来盛浅予和烟侧妃也在旁边,一时间脸上有些尴尬。

而且,刚才她虽然意识游离,发生了什么还是知道的,如今看着盛浅予的笑感觉到一股灼热,让她莫名心慌。

“刚才我看见了,我的命是你救的啊!”

说着话,太妃伸手拉过盛浅予的手,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盛浅予看着太妃,带着笑的脸上闪过一丝凉意:“这都是予儿应该做的,且不管太妃是因为什么发病,您只要不舒服,任谁看了都会揪心的。”

话是关心的话,她却悄无声息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这样的疏离,让太妃一愣,抬头却见她一如平常唇角带笑,心中不由得地多了几分思量。

这时,盛浅予再次开口:“既然事情已经清楚了,那我跟烟侧妃就先告退了,账目的事情,就有劳王妃重新整理吧!”

说着话,盛浅予委身一礼往外走,经过誉王身边,她悠然抬起头,刚好撞进了誉王看过来的眸子里。

正文卷 第141章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她眼眸冷清,只是一眼便移开了视线,抬脚走了出去。

烟侧妃心中不甘,可看盛浅予离开,想了想也跟着出去。

一屋子人不由得微愣,本以为她会觉得委屈,可偏偏她却什么都不说,这样反而让誉王和太妃心中有些亏欠了。

而且,虽然明面上没事了,可刚刚太妃就是因为誉王妃才差点死过去,这件事可不是解释就能过去的。

想到这里,太妃再看向誉王妃的脸又沉了下来:“这些账目你拿回去整理吧,不要再出什么岔子,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是!”誉王妃紧忙应声,招呼旁边的丫鬟过来搬东西。

盛允承在旁边攥紧了双手,虽然今日看起来他们是赢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慌乱。

特别是盛浅予刚才一直挂在唇角的笑,让他有些不安,总觉得后面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盛浅予和烟侧妃从福寿园出来,两人一路上并没有说话。

从长廊上走下来,见烟侧妃依旧跟着自己走,盛浅予这才开口:“你不回去?”

烟侧妃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跟着拐了弯,瞧着盛浅予一脸平静的模样,她不由得撇撇嘴:“好不容易得来的管家权利,就这样被轻松的抢了回去,你就一点都不生气?”

盛浅予转脸看她,也悠然抿了抿唇角,欣妈妈和玲珑有眼力见的转身离开,花园尽头,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我当然生气,可是生气有什么用吗?既然没用,我又为什么跟自己过不去?”

说着话,她伸手扯下一条柳枝,见烟侧妃依旧愤愤然的模样,挑了挑眉毛:“再说了,你这么气愤做什么,这管家的权利你不是白捡的吗?你好像并没有吃什么亏吧?”

烟侧妃脸色突然凝滞,朝盛浅予飞过来一个白眼:“你还有没有良心,这段时间劳累的事情可都是我在做,吃你顿饭跟我要钱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要来抢白我!”

盛浅予噗嗤一笑,看她实在气得不轻,好歹换了劝慰的语气:“其实,你也没有必要这么纠结,如今这个状态该,还不错。”

“什么?这样还不错?盛浅予,你该不会是疯了吧?”烟侧妃瞪眼,脸色就更不好看了。

其实说起来,烟侧妃比盛浅予年龄也大不了几岁,不过盛浅予的灵魂是二十四岁,说起来她们也算是相差无几了,正是因为这样,说起话来,倒是比与平常人更加轻松一些。

盛浅予款步走到河边,将手里的柳条垂到河里,如同垂钓一般,瞬间河中的鱼便簇拥过来。

烟侧妃看着她这般,似乎有些不明白:“你这是做什么?”

“玩儿!”盛浅予晃了晃手中的柳条,鱼群迅速散开,只是离着柳条最近的两条鱼被打到。

烟侧妃拧了拧眉头:“玩?”

“有些时候,那些争相簇拥的事情,一旦出了岔子,最先倒霉的必定是离得最近的人,管家的权利充满了诱惑,可这段时间你我管家的过程中你还没有看清楚吗?有芷妃和盛允承在,这管家的权利就不可能真正交到我们手上。”

烟侧妃面色沉了下来,不得不承认,她早就感觉到了,只是不甘心,还想着自己能做好,如今被盛浅予这样撕开了表皮,血淋淋的现实,让她不得垂了头。

盛浅予收回柳条扔在了河边,转身看向烟侧妃,认真道:“半月之后便是太妃的寿宴,这场寿宴注定不会平静,誉王妃为了在太妃跟前表现,一定会很积极,如今我们正好让她来挡一挡。”

这话说出来,烟侧妃更是懵了,一脸迷茫的看着盛浅予:“你这是什么意思?”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她没有多解释,因为有些事情是她从殷离修那里知道的,烟侧妃并不知道。

说完这句话,盛浅予转身往鎏湘院的方向走去。

烟侧妃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不由得蹙起了眉头,明明这么小的年纪,可是却越发感觉她心思深沉,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

一路往回走,盛浅予的脸色渐渐跟着沉了下来。

虽然从来都知道誉王妃并不是那么容易拉下来的,可今日这一场较量,让她也感觉到了来自盛允承的压力。

明明事情已经明摆在了眼前,他三言两语就将局面拨乱反正,甚至还给誉王妃要回了管家权,果然,这个对手并不好对付。

不过,盛浅予向来喜欢挑战刺激,既然已经将他的注意力引了过来,那场戏就得好好筹备一番了。

晚上,太妃让花妈妈亲自送了一些首饰过来。

盛浅予知道太妃是因为救她命而讨好自己,虽然心里有不痛快,但是明面上并没有表现,只让欣妈妈收下,依旧如平常一般亲自将花妈妈送了出去。

“我现在真的挺心疼小姐的!”玲珑看着那些首饰撇撇嘴,一脸愤然。

端月一把拽住玲珑,冲她摇摇头:“主子的事情,不要随便议论,小心给小姐惹来麻烦。”

今天的事情,大家都是看在眼里,可即便占着理又能怎样?

权衡之下,太妃和誉王自然想都不想就做出了选择,和誉王府的脸面相比,盛浅予这点委屈根本算不得什么。

这就是深宅大院的亲情和所谓的人际关系。

盛浅予看她们一眼,没有多说,只让端月和玲珑将东西收下来,午休之后,便一头扎进了书房。

不得不承认,誉王这个人当爹虽然不咋地,可是作为一个将领的确很有才,几本兵书让她这军事迷看得爱不释手。

一直到了晚上,盛浅予依旧丝毫没有睡意,端月玲珑也不敢来打扰,只留了袭久在外面等着。

夜微凉,蝉虫叫了一个晚上似乎也累了,逐渐停止了鸣叫,夜晚安静下来。

明月皎洁,如蒙了一层轻纱的光亮透下来,给这黑暗添了一抹柔和。

这时候,盛浅予跟前的灯烛心一晃,寒凉从窗户飘来,她面色凛然地绷紧了神经,却看到那熟悉的幽紫长袍出现在眼前。

“没想到,你竟然会对兵书这么感兴趣!”

说着话,殷离修用食指和中指夹起一本书,看了一眼,又很嫌弃的扔了回去。

盛浅予放松了全身的警惕,瞧他那傲娇的模样,撇撇嘴将他扔出去的书又捡了回来:“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

殷离修勾了勾唇角往她跟前凑近一些:“你若是真的想学,本王可以教你。”

盛浅予目光一滞,抬头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小心肝突然不受控制的跳了两下。

殷离修是战场的死神,这个称号在整个地邻大陆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能让他指点,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想到这里,她瞬间咧嘴,一脸狗腿的点点头:“你真的要教我?”

殷离修玩味的挑了挑眉毛:“那得看你给我什么好处!”

说着话,他伸手端起盛浅予旁边那杯茶。

“喂,那茶我喝……”

盛浅予正准备提醒,却见他已经喝了进去,忍不住猛然一抽嘴角,心想,这人平常看起来挺讲究,可为什么总是喜欢从人嘴边抢?也不嫌吃了别人的口水吗?

想到这里,盛浅予竟然有些嫌弃他了,不过,嫌弃归嫌弃,不得不说,她很想领教一下这个所谓战场死神的本事。

“你是皇上身边的红人,玄王府什么东西没有?你还好意思管我要?”盛浅予嘴上念叨着,却还是讨好的给他被子里添了茶。

难得的乖巧,让殷离修很享受她的伺候,端过杯盏抿一口,说:“我玄王府的确什么都有,不过,独独没有你,不如你把自己给我,我教你兵法?”

盛浅予手上动作一滞,随后捏紧了壶把,极力克制将手里的茶壶摔他脸上的冲动!

老天爷,能不能来道天雷劈死这个男人!

“殷离修,你再这么说,我会以为你喜欢上我了!”盛浅予咬牙切齿,眼珠子瞪园。

殷离修眉梢一挑,将手中杯盏放下,两人之间隔着一张桌子,伸手,刚好捏住了她的下巴。

“本王不介意你这样认为!”

他的深眸之中带着一丝让人不由自主陷进去的诱惑。

呃?

这回轮到盛浅予自己懵圈了,她脸上的愤怒随着他这句话变成了迅速散开,取而代之的是无处安放的紧张,心跳好像也加快了。

殷离修眯起眼睛,唇畔勾起一抹邪佞,随后又添了一句:“本王可没有承认!”

“离修你大爷!”

盛浅予一把打开他的手,往后退一步,双手握拳挡在前面,做好了打架的姿势。

妈了个巴子的,别以为打不过你老娘就认怂!

殷离修愣住瞬间,眯起了眼睛,似乎丝毫没有在意,他勾了勾唇角,悠然开口:“我父皇是长子,所以,我也没有大爷,倒是你,慕丞相老家似乎还有个哥。”

盛浅予皱了皱眉头突然反应过来,挥起拳头朝殷离修砸了过去!

她浑身起气得哆嗦,可眼前这男人却是一脸风轻云淡的模样,真是苍了天了!

正文卷 第142章偷亲

在别人面前,出了再大的事情她都能保持谈笑自如,可天知道为什么这个死男人却这么容易勾起自己的怒火!

殷离修眉梢一挑,很轻松的躲了过去,手里还端着那杯茶抿了一口。

“玄王殿下不是很忙吗?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她瞪着眼睛想赶人了。

然而,殷离修依旧听不懂似的,老神在在的喝着茶:“忙累了,就出来散散步。”

他一边说,一边勾着手指晃悠着手里的茶杯,好像很认真在品着那杯剩茶!

盛浅予翻个白眼,没好气道:“别人散步是在花园里逛逛,没想到王果然不是一般人,连散步都是穿墙越院的!”

大晚上穿墙越院的不是飞贼就是从采花大盗,反正没有好东西!

也不知殷离修是不是听出了盛浅予话里的讽刺,然而他并不在意,依旧悠哉的喝着茶,时不时还撩起眼皮欣赏一下盛浅予那被气得撑鼻孔瞪眼的模样。

等他看够了,这才慢条斯理开口,不是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转了方向:“听说,你今日把管家权拱手让给了誉王妃?”

听他这样说,盛浅予收敛了怒意,脸色变得认真了几分:“下午的事情,你这么快就知道了,看来你在誉王府的暗桩不少啊!”

殷离修端着杯子的手一滞,随即依旧送进唇边,对这稍有忌讳的话并不在意。

他不回答,算是默认了,盛浅予眼珠子转一圈,也实话说道:“也不算是拱手让出去吧,毕竟,太妃一开始就不是真心将权利交给我,她不过是做给誉王妃看的。”

“弱者最大的本事就是给自己找借口!”

殷离修的声音沉了几分,随即他将手中杯盏往桌子上一顿:“即便是让出去,也不能让他们这么轻松就得手,你没有动作阻拦,就这么大方让出去,就是没用!”

这话说得毫不留情,说得盛浅予眼底也多了几分阴凉。

对于一个军人来说,“没用”这两个字,无疑是最戳心的了。

然而,这个时候,她并不想吵,强压下腾升的脾气,冷冷开口。

“我并不觉得让誉王妃很轻松,而且我也从来都不是一个大方的人,只是,如今距百花节已经有三个月,芷妃的肚子恐怕要撑不住了,今天正好是个契机,我只是想把誉王妃拽进来搅和浑水罢了!”

“哼!你想的还真是简单!芷妃肚子里的孩子有问题,誉王妃原本就知道,既然芷妃想在这个时候动手,自然也会把自己摘清楚,你觉得你现在做的有用?”

殷离修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白色的陶瓷杯上画着圈,妖孽的脸上带着一股让人看不明白深沉,还有一丝阴厉。

相比他的果断狠戾,盛浅予这迂回的方式,让他并不满意。

盛浅予抿了抿嘴唇,说起这个来,她多了几分自信:“她摘不清楚!”

“你最好心里有数!”殷离修扭头看向她,眼神之中多了几分不信任。

这质疑的眼神让盛浅予很不舒服,随即伸手一把将杯子从他手下抢过去,直接喝光了剩下的半杯水,还一脸挑衅的看着他。

这个举动似乎让殷离修脸上的阴冷散开,他抿起唇角,伸手指了指她拿在手心的杯盏:“你似乎也不介意用我和过的!”

盛浅予面色一凛,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还那么嫌弃他,可如今自己竟然又用了他喝过的杯子!

这,算不算是间接接吻了?!

她脸色一红,本来还嘚瑟的眼神,瞬间散了焦。

她这副模样,不用说都能知道她心里想什么,殷离修心情大好,猛然间捏住她的下巴强拽过来,冰凉的唇瓣迅速贴了上去。

“这样才算!”

蜻蜓点水的也一个吻,他偷香之后便松开手,还不等她反应过来,紫袍一晃,人便消失在房间里。

窗户钻进来的凉风让盛浅予一个哆嗦,总算是回过神来,她愣愣的看着窗边,本应该表现出来的愤怒消失了,只是有些后知后觉的摸向自己的唇。

嫌弃吗?讨厌吗?

很显然不!

那……该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不不不,不可能!

他这种小心眼又毒蛇,腹黑不讲理又喜欢折腾人的变态,自己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不不不,绝对不可能!

……

几天过去,盛浅予和烟侧妃并没有众人预想的愤怒和不甘心,这样的反应让誉王妃有些可惜,不过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大家也都没有心思谈论这些事情。

毕竟,太妃的寿宴马上就要到了,众人也没有时间想起他的事情,都开始忙碌起来。

誉王妃的恭维和讨好,让太妃很受用,这一高兴,便将盛心雅放了出来。

不得不说,在孝感寺呆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盛心雅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比之前更加稳重,看到盛浅予时,虽然眼睛里依旧带着恨意,却没有了之前那般跋扈。

不知道她是真的想明白了,还是那件事情对她打击太大,让她换了性子。

相比盛心雅,盛心悦就活泼多了,她知道指望不上誉王妃,便转了方向,朝太妃身边靠近。

如今这突如其来的恭维,加上她嘴巴本来就甜,让太妃欢欣不已,一时间也让太妃对她多了几分喜爱,相比之下盛浅予便显得有些淡了。

盛浅予也不在乎,每天做该做的事情,不必须要自己做的事情也从来不会多管。

至于烟侧妃,原本是不甘心的,可是见太妃对誉王妃那帮人眉开眼笑,索性也学了盛浅予,能做的事情做好,不能做的也不多管。

这样一来,里里外外的事情都是由誉王妃做主,似乎又从新站在了誉王府后院的至高之位。

离太妃的寿辰还有好几日,如今手头上没有什么事,盛浅予也正好出门看看那些狗狗们,毕竟最近事情比较多,很久都没有过去看了。

小非这孩子不爱说话,也不喜欢出去,平常在誉王府也只是跟鎏湘院里的姐姐和妈妈们相处,再就是时不时过来找他教武功的盛允皓。

或许是因为出生于武将世家,盛允皓的进步很大,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他跟小非比试起来,也有模有样的,甚至两人还能拆几招,要知道,就连盛浅予都不是小非的对手。

之前听小非说要出门,盛允皓便早早到了鎏湘院,他也不催,巴巴的等着盛浅予众人收拾好了才跟过去,和之前相比,这孩子的变化是眼见的。

这些变化,盛浅予看在眼里,不由得心中叹息,对这孩子也就更加柔和了几分。

荒院之中,狗狗们几个月之间长大了不少,小非的任务是同意每天带着大狗们练习,而如今的场景却是大狗们练习,旁边稍微长大的小奶狗们也自动组成一队,学着大狗们练习。

这些小奶狗很懂事,一个个毛茸茸的球儿学着大狗们动作,列队,虽然不一定能达到标准,却是很努力的样子,最重要的是,这些小绒球们不会跟大狗捣乱。

追踪和侦查的项目,盛浅予亲自测试,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它们的准确率已经达到了九成九,再次超过了预想。

而盛浅予心血来潮也对小狗做了测试,这些小东西虽然没有特别训练,可准确率也到了六七成,让她惊讶不已。

看着一院子的狗整齐有序的排在一起,盛浅予突然有种回到了现代军队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激动。

“小家伙们也要长大了,再过几个月你估计要吃不消了。”盛浅予转向小非。

小非看看盛浅予,又转过身看向院子里的狗狗们,没有说话。

其实,他现在就已经感觉有些吃力了,这段时间有了盛浅予给它们提供粮食,狗狗们的身体迅速恢复,几只成年狗变得强壮起来。

小非本身就是瘦小类型的,有些动作辅助的时候,甚至快要撑不住狗狗的重量了,只是他看盛浅予在誉王府要面对誉王妃众人,便一直没有说。

盛浅予从小非的眼中看出他的隐忍,如同前世安慰战友一般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再坚持一段时间,我会给你安排几个帮手。”

肩膀的重量让小非猛然间抬头,随即认真的点了点头:“是!”

“三姐姐……”

这时,盛允皓凑近,讨好般拉住盛浅予的衣角:“其实,我也可以帮忙的!”

这段时间,他跟小非偷偷来过几次荒院,看到小非跟狗狗们训练,他心里也是着实的痒。

然而,这一次盛浅予却冷了脸,严肃道:“不行!”

盛浅予很清楚她并不喜欢现在的生活环境,原本打算一切结束之后便离开,这支狗队,她一早就打算交给殷离修。

这样,即便没有自己,小非和狗狗们对殷离修有用,他一定会接手,它们也就不用担心以后挨饿的事情。

可盛允皓毕竟是誉王府的血脉,他掺和进来,以后岂不是有些尴尬?

这毫不留情的拒绝,让盛允皓有些委屈,小嘴撇了撇却强压着没有哭出来:“三姐姐是不是嫌我没用?”

这话问的盛浅予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这孩子自尊心很强,有些话不能说的太直,

她想了想,正色道:“每个人跟每个人都不一样,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是誉王府的孩子,你的目标就是要像世子一样,成为戎马将军,这比训练狗狗的任务更重。”

好吧,盛浅予不得不承认这话说得有些哄小孩子了,可听在盛允皓的耳朵里,却让他脸色跟着严肃了几分。

“我才不要成为大哥那样!”盛允皓的脸色突然有些紧张。

正文卷 第143章给太妃下毒

盛浅予一愣,随即意识到什么,问:“怎么了?大哥欺负你了?”

盛允承当然不会闲到去欺负他一个小孩子,最有可能的是,他在做什么不好的事情的时候,被盛允皓发现了。

听盛浅予问,盛允皓瞳孔一缩,犹豫片刻,目光朝四周环视一圈,说道:“大哥要杀了太妃!”

一句话,让盛浅予心中咯噔一下,脸色跟着严肃起来:“这种话,你可不要乱说!”

虽然说童言无忌,可也只有孩子嘴里不会有谎话,他这样说,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

本以为他们会在寿宴上拿芷妃的肚子做戏,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一出!

思绪在脑子里流窜,盛浅予这深思的模样,在盛允皓眼里却是不相信他,小孩子立马就急了。

“三姐姐,我说的是真的,那晚我从母妃院子里出来,明明听到大哥跟寻梅姐姐说让她换了太妃的药,还说,祖母已经活够了岁数,再活着也是痛苦。三姐姐,你说活着会是痛苦吗?”

痛苦?

一句话说得盛浅予后脊梁发冷,他这样说,难道之前就在太妃的吃食里加了东西?

前有誉王妃给慕婉纯下绝子汤,如今盛允承又给太妃下毒,这母子两个还真是如出一辙。

“这样的话,你还告诉谁了?”盛浅予抓住盛允皓的肩膀,也许是有些激动,她的手不自觉用力,直抓得盛允皓拧起了眉头。

“没有,三姐姐我谁都没有告诉!”盛允皓有些害怕现在的盛浅予。

听出小孩子的声音里带着紧张,盛浅予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紧忙松开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好孩子,这件事情你只是听到的,并没有证据,以后谁都不要说,听到没有?”

盛允皓点点头,可还是有些紧张,问:“那,太妃……”

“我会注意太妃的吃食,你放心,记住,刚才的话不能跟其他人说!”

盛浅予的肩膀搭在盛允皓的肩膀上,说着安慰他的话,可是自己的思绪却有些乱了。

想起这段时间,自从百花节之后,太妃的精神似乎不如从前,还以为是因为除了那些事情让她排解不开才会如此,如今想想,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可是这毒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寻梅又是什么时候被盛允承收买的?

这些事情,盛浅予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想想之前帮助誉王妃夺权时候他那双阴沉的眸子,她此刻真的感受到了压力。

盛浅予的话,让盛允皓稍稍踏实下来,认真的点点头保证不会跟别人再说了,众人这才往回走。

说起来,南郊是京城外边的一部分,具体规划起来,跟京城隔着一座山林,也不算是京城的地界。

众人一路往回走,有盛允皓在,气氛似乎比之前要更加活跃一些,一路上叽叽喳喳说话,倒也有几分乐趣。

进城之前,几个人都渴了,便坐在城门边上的小茶摊喝茶,虽然是粗茶,口渴的时候还是很润口的。

喝着茶,盛浅予目光随意朝四处看,和林子贴近的撑起墙阴暗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就在她看过去的瞬间,那人似乎意识到有人看他,紧忙转身离开。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

话音落地,盛浅予起身朝那人影追了过去,若是没有看错,那人就是给盛允承和慕婉纯传信的张朝。

只是,之前听慕婉纯跟他说,再给他三个月的时间,若是找不到朱雀令便将他活埋了,可是如今三个月已经过去了,难道他已经知道了朱雀令的下落?

想到这里,盛浅予的脚步更加快了几分。

这边袭久也是一愣,来不及多想,紧跟着盛浅予也追了过去。

张朝的武功不错,可他的腿有毛病,走不快,盛浅予擅长追踪,很快就追上了让他的踪迹,不过,出于谨慎,她并没有直接上前,而是一路跟着。

刚才的一个对视,张朝似乎有些防备,一边跑,一边往后看,眼睛里带着几分紧张。

“小姐,他好像有些不对劲!”

袭久趁着盛浅予隐藏的时候跟上来,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我知道,这个情况,我们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盛浅予说着话,目光依旧死死盯在张朝身上。

是,没有别的选择。

如今张朝还活着,那就说明已经有了朱雀令的下落,所以,趁着盛允承没有动作之前,一定要将逆鳞军夺回来!

这样想着,见张朝又有了动作,盛浅予紧忙一个翻身越过树藤,紧跟着张朝的脚步移动。

差不多跟了有半个小时,眼看着已经到了树林的边缘,这里跟前面的藤林相隔不远,边缘处是长满了荆棘的栅栏,看样子是用来阻挡野兽的。

张朝紧步走到栅栏跟前,那旁边有一个很大的洞,他的目光在四处扫视一圈,弯腰从洞口钻了进去。

随着张朝的身影在眼前消失,盛浅予和袭久紧忙跟了进去。

两人到了栅栏跟前,盛浅予低头看了看那洞口,正要准备跟进去,却被袭久一把拽住。

“小姐,你看这里!”

袭久指着一角落,被荆棘藤挡住的,是一张警告牌,上面写着几个字,大概的意思就是,栅栏后面的区域有狼出没,不要越过栅栏。

果然,那藤林中有野兽!

可是都这么都已经到了这里,她有些不甘心!

“现在是白天,狼不会出来!”

盛浅予咬了咬牙就要往里走,却还是被袭久拽住。

“小姐,这太危险了,且不说会不会有狼,这个人本身就有问题,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此刻袭久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肃杀之色,或许是因为真的紧张。

盛浅予眉心打成一个结。

慕丞相府灭门,誉王府调兵,殷离修提前归来,所有的事情归根结底都是为了这朱雀令,而此刻跟朱雀令和慕丞相府都有关系的除了她这个不为人知的原相府大小姐,便只有张朝了。

想尽快帮原主报仇,她就必须要抓紧这个人。

盛浅予拽着栅栏犹豫,她的脸色很不好看,衡量之下,她还是想要进去试一试。

“你在这里接应我,如果有什么不对劲,我会给你发信号,你来救我!”

盛浅予将袭久抓在自己胳膊的手拿开,看她不打算放手,又接着说:“朱雀令,如果被盛允承提前得到,到时候就算是殷离修恐怕也不能控制局面,其中利害,你应该清楚!”

袭久闻言,神情微微变化,可也是一瞬间的功夫又回到了之前的冷肃:“我,我的职责是保护小姐!”

“保护个屁啊!他既然让我回到誉王府,那潜在的危险他就应该清楚!你是我的人就要听我的话!你给我在外面守着!实在不行,你可以回去找殷离修来救我!”

说完,盛浅予猛然间甩开袭久的手跟了进去。

如果是单纯调查慕丞相府的事情,盛浅予或许还会犹豫,可是涉及朱雀令,她也是别无选择,毕竟那支军队太过厉害,若是真的落在了盛允承手里,不管是她现在盛浅予的身份,还是以前原主慕梵希的身份,都会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活路。

更何况,她也不想看到殷离修被盛允承压制的局面。

这,或许是一个军人的执念,亦或者,其中的意义她自己都没有想明白。

眼看着盛浅予离开,袭久的眉头深深的拧起来,衡量之下,还是在原地等着。

一边往里走,盛浅予伸手摸向后颈,那柄袖珍手枪出现在手心。

这张朝有问题,她也是一早就看出来的,刚才他离开的时候,一边跑一遍往回看,看起来是因为紧张,可这紧张之中也带着一丝故意将她引过来的意思。

如果真的有埋伏,大不了给他一枪,至于脱身,也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毕竟空间袋中还藏着一架蝶翼飞行器,这是古代,这帮老古董可没有远程射击的能力,到时候插上翅膀飞走,他们是不可能跟上来的。

一路跟着,盛浅予突然停住了脚步,她人没有动,眼睛却悄无声息的在四周环顾一圈,随后勾起了唇角。

“费尽心思把我引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盛浅予说着话,袖下将食指压在了扳机上。

哗啦!

树叶落地的声音,人影一闪,出现在盛浅予跟前,正是一路跟过来的张朝。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跟着我?”张朝的声音有些嘶哑,听起来好像是烟熏了似的。

这声音有些剌耳朵,听得盛浅予皱起了眉头,让她脸色难看的不是张朝的声音,而是从他的话里听出的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他知道自己之前跟过他?那之前他根慕婉纯的话难道是故意说给自己听?

想到这里,盛浅予不由得心口一沉,心中虽然多了一丝紧张,可脸上却是多了一丝疑惑。

“三番两次?我们好像是第一次见吧?我只是看你在城墙角鬼鬼祟祟很可疑,所以才跟了过来,怎么如今你倒质问起我来了?”

盛浅予直逼张朝的目光,如波的水眸之间带着零星的戾色。

这个时候,张朝也在打量盛浅予,看着盛浅予这般,他拧了拧眉头,更加疑惑了。

这似乎似乎并不是一个人

正文卷 第144章中计了

“你到底是谁?”张朝嘶哑的声音多了几分寒凉。

盛浅予又是一皱眉头。

“你又是谁?为什么要将我引到这里来?”她不回答,反而问他。

其实,盛浅予也明白,张朝并不会告诉自己,只是她想通过这种方式试探,试探他探了自己多深。

张朝是盛允承和慕婉纯的人,张朝对自己的了解,也就间接的反映了那两个人的情况。

然而,这个张朝的防备心理似乎很强,他阴冷的眸子似乎从地狱中出来一般,盯着盛浅予看了一会儿,冷冷开口:“不管你是不是,既然跟来了,就别想活着出去。”

说话之间,张朝猛地拔出剑朝盛浅予刺了过来。

盛浅予突然一伸手摸向后颈,紧接着便听到当的一声,她手中的乾坤棍便挡住了张朝的剑。

她手回转勾动,乾坤棍瞬间变化成了带着尖利硬刺钩爪,随着她转动,直接将张朝手中的剑绞住,紧接着往回一收,张朝手里的剑便被拽了出来。

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给张朝丝毫反应的时间,等他看清楚的时候,手心已经空了。

“你……”

张朝惊恐的瞪着盛浅予,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兵器,也从来不知道,明明没有内力的人为何会有这样厉害的身手!

不,这绝对不是她!

张朝愣愣的往后退了两步,手上还是被震得发麻,可他现在来不及理会。

“你是自己说,还是让我帮你?”

收了张朝的武器,盛浅予唇畔勾起一抹笑,一步一步追进,每一步都给他更重一分的压力。

“你——你究竟是谁!”张朝一步一步往后退。

“你现在没有资格提问!”

盛浅予眼底闪一道寒芒,随着话音落地,她猛地伸手,乾坤棍前段的尖刺便直接插进了张朝受伤的膝盖!

对于敌人,盛浅予想来不会手软,更何况,张朝既然能从慕丞相府中死里逃生,这人一定不简单,不如直接断了他逃跑的念想。

“啊——”

张朝一声惨烈的喊叫,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或许是感觉到了盛浅予身上的杀意,他来不及顾及疼痛,托着一条伤腿快速朝树林中的大道一瘸一拐的跑,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印子。

想跑?没那么容易!

盛浅予几步跟过去,乾坤棍此刻变化成了长鞭,扬起手正准备甩过去,这时候树林中传来一声“嗷呜”的吼叫声。

我去,大白天的真的有狼?

盛浅予猛然停住了脚步,即便张朝就在眼前也不敢贸然向前了。

因为,她看到树林中走出一头毛色厚重的灰狼!

盛浅予看到那狼的瞬间,双腿忍不住一软,这尼玛哪里是狼啊!

要不是因为看到了狼头,要不是因为看到它四脚走路,她真的会以为这是一头熊!

艾玛,吓死老娘了!好想跑!

可,现在好像没有逃跑的余地,她要把张朝带回去,这个人很重要!

可更让她崩溃的是,而那灰狼走到张朝身边,非但没有因为他的血腥味而攻击他,反而站在他前面护住了他!

我去!不是吧!要不要这样啊!

盛浅予的脸都绿了!

可是看现在这个情况,她似乎别无选择!

想着,盛浅予按下按钮,将乾坤棍变成了两头带着利剑的双头枪,而墙头是用红外线模拟的火像,并不是真的火,但好似能对狼起到震慑的作用。

树林远处,就在那一声狼叫传出的时候,一个身着红袍的男人调转马头过来,不过他并没有靠近,只是站在远处看着。

幽深的眸子如深潭一般悠远冰冷,还有一丝难以捉摸的味道。

“瘸子,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乖乖跟我走,我或许考虑留你一条性命,你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今晚便烤全狼!”

张朝躺在地上,腿上的血已经将附近的地面都染红,或许是失血的原因,他的嘴唇有些发白。

“呵呵,真是不怕大风闪了舌头,就凭你!小灰,咬死她!”

张朝眸中棱光乍现,话音落地之际将一个短哨放在嘴边,随着一声细微不可查的声音飘出,那灰狼瞬间暴躁起来,凶狠的眸子竟然逐渐变成了红色!

我去!这狼是成了精啊!太可怕了!

盛浅予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此刻便听到地面传来“咚咚咚”的声音,是那灰狼踩在地上发出来的声音。

“嗷呜……”

那狼一伸脖子嚎叫一声,后脚蹬地,一个猛越起身朝盛浅予扑了过来。

盛浅予身子灵活,加上她在灰狼嚎叫之前有所准备,这一扑,她轻松便闪开。

咚的一声,灰狼落地在地面上落下四个坑,盛浅予看得忍不住咧嘴,这要是落在自己身上,那还不得被它压成肉饼?

不过,灰狼这一扑,也刚好放开了原本护住的张朝,盛浅予暗自一喜,起身往张朝身边走去。

“小灰!”

张朝紧急呼喊一声,同时那短哨又放在了嘴边。

灰狼听到声音,猛然转身,也许是因为身体太大了,转身的时候还能带出风来。

“嗷呜——”

又是一声嚎叫,灰狼比刚才的速度更快朝张朝的方向奔来,前面的两只爪子对准着盛浅予,准备随时落在她身上。

眼看着就要接近张朝,可临到跟前,盛浅予不得不放弃,这灰狼跟着太紧了,就差那一点,爪子便会落在自己身上,思量之下,还是先保住自己吧!

盛浅予侧身掉转方向,离开那灰狼的攻击范围。

“你大爷的!老娘就不信治不了你!”

来回跑这两圈,盛浅予有些体力不支,她靠在旁边的大树上,伸手朝后颈摸去,随即手心多了一柄小型发射器,上面还有一支麻醉针。

之前在非洲执行任务的时候,少不了遇上一些狮子猎豹的,这东西也是为了自保用。

灰狼护住了张朝,目标再次转向了盛浅予,它似乎也在蓄力,一伸脖子:“嗷——!”

砰!

呜的声音没有发出来,盛浅予的麻醉枪便毫不犹豫的射向了它伸长的脖子上,灰狼的声音骤然停住,随即轰然一声摔在了地上!

“废话这么多,活该你挨揍!”

盛浅予一脸嘚瑟的起身,试探的朝那灰狼走过去,灰狼的眼睛反应正常,是被麻醉了。

“你,你对小灰做了什么!”

张朝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那惊恐,让他指向盛浅予的手忍不住颤抖。

盛浅予转身,看向张朝的瞬间,痞痞地勾起了一抹笑:“加了点调料而已,你要不要试试?虽然我不吃烤人肉,但是我可以把你烤熟了喂狗!”

说着话,她一步一步逼近,手中的麻醉枪跟着在他眼前晃了晃。

她声音很清亮婉转,是这个年级女孩子应该有的甜美,可是出口的话却如同从地狱中翻上来的阴气一般,听得人心惊肉跳。

“你,你别乱来!”

张朝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他挪动过的地方,杂草都被血染红,触目惊心。

“你不想被烤熟了喂狗,就好好交代,否则,我会让你承受你想象不到的痛苦!”

盛浅予的声音骤然变冷,连同那犀利的眸子,纵然是经历无数人生起落的张朝也被她瞪得心头一晃。

她是鬼魇吗!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你不要杀我,跟我没关系,跟我没有关系!”

张朝努力往后躲,可他托着一条伤腿,哪里能挪多远?

还是这种浪费时间的废话,盛浅予似乎没了耐心,猛然间伸手落下,乾坤棍前头的利剑便穿透了张朝的肩胛骨!

“啊——”

张朝一声惨叫,直接疼的翻了白眼,一下子躺在了地上。

盛浅予居高临下的看张朝在地上疼的直翻滚,眼底泛起一抹阴狠。

虽然现代的逼供方式比如今这个年代现今很多,甚至可以不用动刑,可眼前这个人背负着原主一家的血海深仇,所以,盛浅予的手便更狠了一些。

眼看着张朝翻滚的地面已经被染成了红色,盛浅予冷冷的扯了扯嘴角,正要上前,却听闷闷的声音从那灰狼的方向传来。

扭头看到那灰狼竟然晃了晃有要再次站起来的趋势,盛浅予小心肝忍不住颤了颤,她抬起手准备再给灰狼一针,可是在发射的时候突然停住,转身,将那一针麻醉打在了张朝身上。

张朝手里的勺子似乎能给这灰狼发号命令,每一次他动那勺子,灰狼就会变得很激动,所以,她得先控制张朝。

张朝中了麻醉枪停止翻滚,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很快失去了知觉。

“嗷呜——”

灰狼此刻已经站了起来,看到张朝不动,它似乎怒了,一个腾空朝盛浅予扑了过来。

“我去,你这次招呼打迟了!太不地道了吧!”

盛浅予一声惊呼,准备再像上次一样闪身,可那灰狼似乎很聪明,中途调转了方向,那带着锋利指甲的爪子直接朝盛浅予拍了过来。

感觉到身后传来的风声,盛浅予心中一惊,来不及多想,抬起手一转,对着那黑熊就是一枪。

正文卷 第145章红衣男子

闷哼的枪响,在灰狼的低吼声中很快消散,子弹的力量很大,直接将灰狼的爪子穿透,也改变了它的方向,随着一声巨响,那爪子拍在了盛浅予旁边的树上。

碗口一般粗的树,愣是被灰狼一巴掌拍断了,上面的枝干直接飞了出去,撞在旁边的树上,惊飞了一群鸟雀。

盛浅予一个骨碌从地上站起来躲得远一些,看着被拍断的树干,脸上的肌肉狠狠地抽搐一下。

这一巴掌要是真的拍在她身上,非得给她拍透了气不可!

她绷紧了全身的神经,眼睛盯着那灰狼的动作,好防备它下一次的突然袭击。

然而,刚才的一枪虽然穿透了灰狼的爪子,可是看起来似乎反而激发了它的斗志,再一次呜呼的声音贯穿耳边,这一次它的速度是爆发的快!

盛浅予心道不好,下意识想到去拉蝶翼飞行器,可是这这时候她才发现,这片树林的枝叶比较密集,似乎是不能飞起来的!

这下可糟了!

眼看着灰狼就要扑过来,盛浅予没有退路,就在这时,她突然间想起了之前武松打虎的姿势。

虎狼这种东西都喜欢跳跃往前扑,而这个时候也正好将最薄弱的腹部露了出来,所以她便将乾坤棍改成了一头是厚重长刀,站稳了脚跟等着灰狼扑过来给它开膛!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什么东西急速飞过来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生沉闷的撞击,好像是什么东西进入了身体。

“嗷——”

灰狼一声惨烈的吼叫在耳边响起,盛浅予猛然间睁开眼睛,却发现原本扑向自己的灰狼,竟然被一杆长枪穿透了身体,直接订在了身后两人才能抱住的大树上!

这是什么情况!

盛浅予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转身朝那大树走过去,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传来,灰狼的血顺着树干往下落,同时后背的皮毛也被浸湿,而那杆长枪,竟然也直接穿透了树干!

“我去,这是怪物吧!”盛浅予一脸惊诧。

“你在说谁是怪物!”

突然间,身后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

盛浅予一个激灵,猛然转身,这一转身,让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个身着红袍的男人,这男人面如冠玉,浓黑的眉如两把利剑,漆黑的眸子里似被蒙上一层水雾,使得他的眼神看起来朦朦胧胧的,让人一眼看不真切。

又是一张妖孽的脸,可是这张脸不似殷离修的霸气冷露,也不是殷离瑾那般魅惑众生,他的脸精美绝伦却又透着一股来自地狱一般嗜血的邪性。

饶是盛浅予前世穿梭在无数危险人物之间,也从来没有体会到一个活生生的人身上竟然会有一股难以名状的死亡气息,不是他死,而是惹了他的人都会死!

“我,我不是说你!”

遇到比自己强的人,不能硬碰硬,得适当装怂,所以,盛浅予便怂怂的往后退了两步,忽然又问:“是你刚才插死了这头狼?”

“不然你觉得呢?”

不得不说,这男人不光长得好看,声音也很好听,微微低沉却又恰好到处的带着一丝丝磁性,只是这声音里多了几分阴冷让人很容易忽略他的好听。

盛浅予眼珠子滴溜乱转,似乎是在猜测这男人的想法,然而,她看不透,只能问:“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男人连眼神都没有给她一个,唇瓣触碰溢出几个字:“你这样的弱者,没有资格问我是谁!”

我去!不装逼你能死啊!

明明是个大男人,非得穿着一身红,这种人不是闷骚就是变态!

盛浅予在心中暗暗咒骂,然而,他能感觉得到这男人比殷离修还要危险,心里的话是绝对不敢说出来的。

等她骂够了,心情似乎也顺畅了不少,撩起眼皮看男人一眼,朝他伸出了手:“赔吧!”

两个字,听得男人一愣,终于转过来,赏了她一个正脸:“什么意思?”

盛浅予撇撇嘴,转身几步走到灰狼跟前,摸着那厚重的毛皮,啧啧惋惜。

“这灰狼本来是我盯上的猎物,刚才我一直没有杀他就是为了得到一张完整的皮,可是你看,现在狼皮已经残破了,难道你不应该赔给我?”

咔!

咔咔!

男人攥紧了双手,看向盛浅予的目光多了一丝危险:“你知不知道,你的愚蠢会让你送命!”

盛浅予闻言往后退了两步,不过,脸上却并没有害怕的模样,她勾了勾唇角,继续说:“刚才你出手帮我,很显然你并不会杀我,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救我,你——看起来并不是会多管闲事的人。”

这个人周身散发着让人难以承受的死亡气息,原本她应该躲得远远地,可是她又有些不甘心。

从那灰狼出现,她就感觉到,会不会张朝将逆鳞军也藏在了这里?如果是这样,这个人会不会就是逆鳞军中的一员?

这个想法如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根据,可是所有的猜测都需要印证,而此刻,盛浅予看似不要命的对话,却是在试探。

然而,男人脸上似乎并没有出现她想要的表情,阴厉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过,男人冷冷的哼一声。

“好奇,并不会给你带来什么好处,相反,你只会因为你的好奇丧命!”

男人的话还是那么让人摸不着头脑。

而男人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眼底的神色在盛浅予没有觉察的时候微微变了变。

盛浅予跟着你勾起了眉头,越发听不懂这男人的话了。

“那你帮我是为了什么?”

这种深林之中,几乎不会有人来,这男人与自己素未平生,凭什么出手?

“只是路过!”

男人的话依旧不多,说完,他转身,长袍如血染一般,撩动着诡异的气氛:“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在里出现过,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

说完,男人的手伸向那长枪,一个快速的回手,盛浅予看到那灰狼砰地一声落在地上,等她反应过来,那人已经拎着沾了血的长枪离开,他的动作很快,很快就消失在眼前。

“小心装逼遭雷劈!”

盛浅予朝男人离开的方向喊一声。

见那人没有像殷离修一样阴魂不散的突然再次出现,又接着嘟哝:“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你凭什么笃定我什么都不说,真是迷之自信!”

“小姐!”

正在这时候,身后传来袭久的声音,盛浅予一顿,转身,这时候,眼前一道紫色晃过,还不得她反应便被一道强劲的力道禁锢!

“谁让你跟进来的!”

耳边,殷离修带着轻颤的压抑声音传来,盛浅予突然愣住,抬头刚好迎上他那发红的眼珠子,就跟之前那灰狼似的。

艾玛,他也成精了吧!

盛浅予不受控制的缩了缩身子,这个动作却让殷离修误解成她在害怕,长臂用力更是将她搂进了几分。

“不要怕,我在这里!”

说着话,殷离修似乎感觉到盛浅予身上的湿黏,这感觉让他脸色又是一凛,猛然间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就往外走:“你给我撑住,本王不让你死,你便不能死!你听到没有!”

此刻殷离修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当他听到盛浅予追张朝进了枯骨林的时候,天知道一向镇定自若的他为什么会突然失了控!

而此刻,盛浅予被这突然出现的情况惊呆了!

这,这是个什么情况?

她一脸懵圈,本来想说话,却被他这一惊一乍的动作打断,如今却被他搂得太紧,根本就抬不起脑袋来。

“呜呜,放开!”盛浅予在他怀里挣扎。

奶奶个孙子的,你再不放手就要被你勒死了!

她的反应很强烈,让殷离修终于停住脚步,低头,刚好看到她抬起头来,不是奄奄一息,而是咬牙切齿?

“你……”殷离修脸色一僵,深冷的眸子在她身上扫过,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我什么我!我快被你勒死了!”

盛浅予没好气的吼一声,随即看到他一脸焦急的样子,突然之间心情大好:“你这么在乎我?”

“你没受伤?”瞧着她这嬉皮笑脸的模样,殷离修狠狠的抽了一下嘴角。

盛浅予闻言,朝自己身上看一眼:“哦,这是张朝和那灰狼的血,我这么机敏伶俐——啊!殷离修你大爷!”

话还没说完,殷离修猛然间松手,她便直接摔在了地上!

盛浅予疼得直接飚出眼泪,刚才是没受伤,现在哪儿都疼!

“你若是再自作主张,就不会是如今这么简单的惩罚了!”殷离修居高临下的瞪着她,眼珠子依旧发红,这次不是着急,而是气的。

盛浅予疼的龇牙咧嘴,全身哪儿哪儿都疼,特别是刚才直接落地的屁股,现在肯定摔肿了!

“殷离修,你是不是有病啊!”

盛浅予也火了,吭哧吭哧地站起身来,一手揉着屁股,另一手指向殷离修。

“要不是因为担心朱雀令被盛允承先一步得到会让你处于被动,我才不会傻疯了明明知道有陷阱还要闯进来!怎么着,你看我没受伤不解气是吧?你弄死我——呜!”

冰凉的唇瓣精准的堵住了她的嘴,将她后面的话全数吞了进去。

正文卷 第146章我的男人

唇间的触碰,让盛浅予瞬间瞪大了眼睛,下意识伸手推他,却被他擒住了双手,整个禁锢在身侧,一动都不能动,任由唇齿纠缠让她迷失了自己,竟然就那样闭上了眼睛。

在她停止挣扎的瞬间,殷离修唇畔勾起一抹狡黠,随即大手扣在她的后脑,让她更加贴近了自己。

不知道什么时候,袭久和几个手下已经将张朝和那头已经死了的灰狼抬走,如今诺大个树林中,只剩下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暧昧升级。

终于,就在盛浅予感觉快要窒息的时候,殷离修终于松开了手。

“你……这流氓!”盛浅予一拳头朝殷离修打了过去!

倒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自己竟然这么被动!不知道怎么的,总有种被欺负了的感觉!

殷离修手掌挡住她打来的拳头,随即手腕一转,将她的拳头整个包在了手里:“你让我担心,就要受到惩罚!”

“那你怎么不说我抓到了张朝,还立功了呢!”盛浅予依旧瞪着他!

殷离修此刻心情大好,他不轻不重的禁锢着盛浅予,问:“你想要什么奖励?”

盛浅予眼珠子一转,手从他手中抽出,踮起脚伸手,她够不着修捷廷的后脑勺却能拽住头发,一把将他的头拉下来,直接亲了上去,唇瓣轻触,得意的笑在那个吻中荡开。

殷离修一愣,快速反应过来,顺从的低下了头,长臂拦住她的纤腰,将她扣在了自己的胸膛上,这一次,他没有动,而是配合着怀里这个小妮子。

深深的一个吻之后,盛浅予松开了殷离修的脑袋,只是转瞬之间手中多了一把匕首,直接抵在了他的喉咙:“被我亲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人!”

“嗯!”殷离修深邃的眸子落在她脸上,丝毫没有在意抵在脖子上的刀。

盛浅予眸色一转,随即接着说:“既然你同意了,那有几点我需要跟你提前说明白,我这个人心眼很小,不喜欢跟别人分享,尤其是分享男人,你可以喜欢别人,但是我希望你诚实地告诉我,否则,你若是被人碰了手,我便剁掉你的手,被人亲了嘴,我便割掉你的嘴,被人睡了……那我们可以考虑做姐妹!你现在有一次后悔的机会。”

殷离修认真的听着,等她的话音落地,他突然手心一转,转瞬之间从刀尖下脱离。

他的速度太快,等盛浅予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他禁锢在胳膊肘里,而她的刀子也被他拿在手里把玩。

“这种机会,我并不需要!我这个人心眼也很小,同样不喜欢跟别人分享,而且,我不会允许你喜欢其他人,你若是被人碰了手,那我便剁掉那人的手,若是被人亲了,我便割掉他的脑袋,脑袋都没了,后面的事情也不会发生,你说呢?”

幽深的眸子之中散着一股灼热,让盛浅予感觉到浑身滚烫,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霸道,却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瞬间就被秒成了渣渣。

盛浅予深吸一口气,仰起头看着那张连自己都嫉妒的脸,心头漾开一抹难得的娇羞:“殷离修,你为什么喜欢我?”

殷离修低头,看着那如波的水眸之间奕奕闪烁,唇畔轻触,吐出三个字:“因为瞎……”

“殷离修,你大爷的!”

盛浅予一把推开,瞪着一双眼睛恨不得咬死他!

能不能自己后悔?这男人不要了行吗!

看她炸毛,殷离修也不逗她了,长臂一伸再次将她带进了怀里:“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为什么,你自己不是也说不清楚吗?”

盛浅予一愣,停止了挣扎,是啊,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两人从树林中出来的时候,袭久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他们没有直接回城里,而是跟着殷离修去了地牢。

因为,张朝醒过来了。

“主子!”

地牢的入口,侍卫看到殷离修的瞬间,紧忙出来迎接,殷离修抬了抬手,随着侍卫引领朝地牢走去。

滴——答——

阴暗潮湿的地方,让人靠近的瞬间便感觉到一股侵入皮肤的寒凉,这种感觉很不舒服,但对于盛浅予来说,并不陌生。

这地牢很曲折,也不知道拐了几道弯,还没到,一阵刺鼻的血腥味道便冲进了鼻腔,让盛浅予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众人在一间牢房中停下来,借着墙面上的火把,张朝被绑在牢房中的十字架上,如今已经是遍体鳞伤,血肉模糊。

“说了吗?”殷离修声音低沉。

星乙转身走出来,汇报:“没说,十二项刑罚都用过了,这人的骨头很硬。”

殷离修眉毛一挑,正要说话,却听盛浅予的声音传来:“我试试!”

众人一愣,却见盛浅予已经走了过来。

“你们的方法撬不开他的嘴,或许我的方法可行。”盛浅予清澈的眼底似乎还带着一丝兴奋。

“你……”星乙看着盛浅予,严重的怀疑丝毫不掩饰。

虽说她如今在誉王府做的不错,可说起来也不过是个深闺之中长大的小姑娘,跟后院那些女人斗一斗还可以,刑讯逼供这种事情似乎跟她沾不上边。

“不要看不起女人!”

盛浅予挑了挑眉毛,转向殷离修:“让我试试?”

“好!”

殷离修应声,随即朝边上侍卫摆摆手,侍卫紧忙让路,盛浅予抬脚走了进去。

正对着绑着张朝的十字架对面是一张桌子,殷离修坐下便有侍卫端了茶过来,他没有理会,目光一直在盛浅予的身上。

盛浅予走到张朝跟前,看着那张几乎已经认不出来的脸,不受控制的狠狠抽了抽嘴角,竟然打成了这样,这帮人真是够狠的!

“张朝,现在我跟你说话,你要仔细听清楚。”

说着话,盛浅予从袖口掏出一根红色绳子,绳子上挂着一个玉扳指。

这玉扳指是之前盛允承带过的,张朝认识,所以在看到那玉扳指的瞬间,他脸上的表情跟着动了动。

很好!

只要他的注意力在这玉扳指上就好!

盛浅予勾了勾唇角,接着说:“朱雀令在那里?”

张朝似乎有些吃力的撩了撩眼皮,却没有说话。

盛浅予皱了皱眉头,随即手中的红色是绳子开始晃动,谁都没有看到,她的另一只手瞧瞧的伸向了袖口,那里面,有她刚刚调出来的一支注射针。

那是博士和另外几位研发人员最新研制的用来麻痹神经的药物,叫r-cc,这种药物通过麻痹人的神经用于刑讯,是目前最有效的刑讯药物。

“张朝,我问你,朱雀令在哪里?”盛浅予又问。

“在——找——”张朝的声音有些魂不附体的感觉,但大概还能听的清楚。

在找?

盛浅予一愣,下意识转向殷离修,见他也是一脸低沉,想了想,又转向张朝:“你们没有找到朱雀令?”

“没——”张朝那嘶哑的声音依旧让人听着难受。

这回答让盛浅予又是一愣,突然意识到,或许,有些事情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他们并没有找到朱雀令,只是故意将自己引过去!

想到这里,盛浅予心口一沉,又问:“你把我引过去是什么目的?”

“确认她的身份——”

“谁的身份?”盛浅予感觉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慕梵——希——”张朝说完这几个字,突然脑袋一沉,似乎是受不住晕了过去。

盛浅予感觉自己后背发凉,盛允承早就怀疑了自己的身份,如今只是让张朝来试探自己!

被他摆了一道!

“张朝!张朝!”

盛浅予喊了两声没有回应,转向殷离修,脸上多了一丝紧张:“他已经知道了!”

盛允承果然已经察觉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才让张朝来试探!真是大意了!

殷离修倒是没有任何意外,站起身来,拉着她往外走:“他不知道!”

“嗯?”

盛浅予疑惑的看着他。

殷离修伸手在她脑门上一点,说道:“他既然让张朝来试探你,那就说明他并不确定,之后我会将我抓到张朝的事情散布出去,该紧张的人是他。”

盛浅予低着头想了想,明白了。

张朝是慕丞相府唯一的幸存着,他在殷离修手里,就相当于盛允承的秘密被捏在了手里,如今看来,盛允承这一步倒是走的有些急了。

至于盛浅予自己,只要不承认,盛允承即便怀疑,也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想明白这一点,盛浅予顿时松了一口气。

回到誉王府,已经是傍晚时分,盛允皓跟小非依旧在花园的角落里练拳脚,小小的身子,短胳膊短腿儿,虽然看起来有时候还是力道不足,却是有模有样。

一套拳打完,小非给盛允皓指点了几个动作,盛允皓认真的听着,等小非离开,他依旧在原地练习,这般认真的态度在他这根本年龄,还真是很难得。

就在小非离开的时候,旁侧的树枝微微晃了晃,盛允承身着战甲走了出来。

“手臂要抬到这个高度!”随着脚步靠近,盛允承握住盛允皓的手,给他纠正姿势。

“大,大哥!”

看到是盛允承,盛允皓的小脸上多了一丝紧张,这个小霸王,连誉王都不怕,唯独害怕盛允承。

正文卷 第147章挑衅

“来,腿要这样!”盛允承没有理会他的惊诧,依旧帮他摆正姿势。

盛允皓反应过来也跟着做,几个动作做好,这才赶紧行礼:“多谢大哥指导!”

盛允承摸摸盛允皓的头,看似闲聊,说道:“没想回到皓儿还是很有天赋的,听说,最近这段时间你常跟三姐姐院子里那个小非练武?”

“是!”盛允皓回答,黑亮亮的大眼睛眨巴着,天真清澈。

盛允承点点头,目光在他脸上扫过,又接着说:“今日看你跟三姐姐出去,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太阳落山之前就回来了!”盛允皓脆声回答。

“你们一起回来的?跟三姐姐?”盛允承又接着套话。

“是啊,我们还买了太妃喜欢吃的梅花糕,大哥找三姐姐有事吗?我去帮你叫她来!”

说着话,盛允皓转身就要朝鎏湘院跑,却被盛允承一把拉住。

“没事,只是跟皓儿聊聊天,好了,你继续练吧,大哥回去换衣服!”

盛允承起身离开,转过走廊时候,眉心不由得拧了起来。

跟大家一起回来的?这么说,张朝并没有将盛浅予引过去,可是为什么张朝没了踪迹?

联想着在树林中看到的一片片猩红的血渍,盛允承猛然间心口一沉,那个人该回来了!该不会……

想到这里,他突然开始紧张起来。

这边盛允皓歪着脑袋看着盛允承的身影消失,圆滚滚的小身子一转,屁颠儿屁颠儿的跑到花丛的角落。

“三姐姐,我没有说错话吧?”

盛允皓仰起头有看着藏在角落里的几个人,圆乎乎的小脸上带着兴奋。

“做的好!”盛浅予拍拍他的小脸,依旧看向盛允承的目光眯起了来。

“那……给我!”盛允皓伸出胖乎乎的小手。

盛浅予低头,撇撇嘴,还是将一个小型的弹弓放在了他手里:“今天的事情谁都不许说,听到没有!”

“听到了!”盛允皓认真的点了点头,撒腿跑了。

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盛浅予眯了眯眼睛,唇畔勾起一抹笑,果然,殷离修的话说得很对,现在着急的是盛允承!

桃花满地,柳絮飘蕊。

眼看着太妃的寿辰就要到了,这几天帮着准备,盛浅予也忙了起来,而殷离修也没有再来鎏湘院。

四天之后,一大清早,盛浅予还没有睡醒,便被外面的敲门声吵醒,不是欣妈妈,也不是端月玲珑她们,而是烟侧妃。

“小三三,你快点吧,等会儿就要有人来了!”

烟侧妃依旧是那般让人起一身鸡皮个的柔媚声音,配上这“小三三”的称呼,直接让盛浅予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再喊我小三三,以后别想进我的院子!”盛浅予翻了个白眼。

这一声带着起床气的吼叫,还真让烟侧妃闭上了嘴。

盛浅予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开门,正好迎上了烟侧妃那张讨好的笑脸!

“你终于起来了,小……小予!”烟侧妃刚要喊“小三三”,被盛浅予一瞪眼,紧忙改了口。

盛浅予心中那个抓狂,她是真不知道“小三三”是什么意思还是故意的?

不过,现在也没有时间跟她纠缠这个,欣妈妈几个人紧忙进来伺候她梳妆一翻,简单用了一点早膳便去了太妃的屋子。

此刻太妃也已经起来,她是今日的寿星,一身枣红色的长裙,上面配着一个金线勾边的褂子,额头上依旧是枣红色加金线勾边的发带,两边对称着一对金镶玉的发簪,看起来雍容华贵。

“祝太妃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两人进门,先给太妃行礼。

“哎呦,快起来!”

太妃抬抬手,今日是好日子,看谁都高兴:“你们两个勤快的,竟然是第一个过来,快来快来!”

两人紧忙过去,看太妃从桌上的果盘中拿过点心,伸手接住。

今日太妃给的点心叫福寿果,是寿星打赏给小辈,福泽后辈的意思。

配着太妃说了一会儿话,誉王妃也到了,同样接了太妃的福寿果,看起来,一家人其乐融融。

看着时间差不多,听到外面有人通报来客,三个管家的人出去迎接,太妃这边也紧忙收拾着准备接待客人。

誉王虽然是外姓王,可毕竟占着一个“王”,太妃过寿辰,京城的官员几乎都来了,甚至连长公主那般桀骜的人,也派凝郡主送来了礼物。

来客基本上都认识誉王妃和烟侧妃,而盛浅予在百花节大出风头,即便没有说过话的,也都认识,加上盛浅予本身就大方得体,让人不住称赞。

誉王妃表面上带着笑脸,可是心里却恨透了盛浅予和烟侧妃。

原本今日应该是她和盛心雅一起来接待来客,可盛浅予害的盛心雅出了那样的事情,她躲着还来不及,根本不敢抛头露面!

宾客相谈欢喜,这时,门口却传来一声高亮的嗓音,似乎是故意提上了嗓子似的。

“我说看着眼熟呢,原来是你呀!”

说话的是平阳侯府的苏飞雨,就是在百花节中跟盛浅予争夺灵雀刃并用暗刃伤了盛浅予的平阳侯府大小姐。

今日苏飞雨穿着一身鹅黄色的长裙,腰间淡绿色勾边的宽腰带将她玲珑的身躯显现到极致,头上别着一枚灵巧的白玉簪子,看起来清纯可人,只是那双眼睛里带着的挑衅与她这般灵动的装扮有些相违和。

说着话,苏飞雨到盛浅予身边,嘲讽的目光上下打量一番,撇嘴:“怎么,誉王府难道没人了吗?竟然让一个不上台面的乡巴佬来管家!”

一句话,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到了盛浅予这边,有些不认识盛浅予的,此刻再看她,脸上多了几分复杂。

这是明显来找麻烦的了!

众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盛浅予有些不舒服,她抬头迎着苏飞雨挑衅的目光看过去,抿唇浅笑。

“我的确从乡下长大,可我也是誉王府的嫡女,既然这是誉王府,那苏小姐此番是不是管的太多了?”

说得简单点儿就是,我家的事情干你屁事!

“你!”

苏飞雨被噎了一句,瞬间拉下了脸,这时看到人群中走出来的盛心雅,眼珠子一转,又接着说:“你们誉王府的事情我才懒得管!只是最近听到了有关誉王府的一些笑话,想满足一下好奇心而已。”

八卦这种事情,从古到今是吸引人眼球的,苏飞雨这样一说,旁边的小姐夫人都不由得凑了过来。

“什么笑话?”

“该不会是那个吧?”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起来,目光在盛浅予和人群外面的盛心雅身上扫过,脸上都莫名多了一丝兴奋。

刚才看到苏飞雨眼珠子动的时候,盛浅予就意识到什么,她扭头刚好看到盛心雅过来,便朝她使眼色让她回去,却不想,盛心雅跟她向来敌对惯了,偏偏要往人群里凑。

就在她走到众人跟前的时候,苏飞雨唇角一勾,开口:“我也是听说的,誉王府的二小姐前段时间被山贼劫了,回来的时候是被人抬回来的,听说是——惨不忍睹呢!”

一句“惨不忍睹”,便将意思隐晦的说明白了。

其实这件事情,因为殷离修带兵搜山,已经传的满城风雨,只是众人还不知道具体情况而已,如今听苏飞雨这样一说,众人的目光瞬间千变万化,全都落在了盛心雅身上。

盛心雅刚过来就听到这么一句,突然间身子僵住,随着火气往上窜,直接冲到苏飞雨跟前:“你胡说!”

然而,除了一句“你胡说”,此刻盛心雅却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了,毕竟,人家说的是事实。

手臂上传来的力量让苏飞雨眉头一皱,随即一抬手将盛心雅甩了出去。

“我胡说?是不是残花败柳你自己心里明白,还想着嫁入皇家,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你!”

盛心雅气的眼泪珠子在眼眶里打圈,眼看着就要冲上去,却被盛浅予一把拽了回去。

她并不是想帮盛心雅,而是这个时候,她代表的是誉王府,总不能让外人给欺负了,再者说,这苏飞雨不是也针对自己的吗?

“二姐姐之前是受了点伤,如今已经好了,并无大碍,苏小姐若是闲,还是关心关心你平阳侯府的事情比较好!”

盛浅予的话不带一点客气,这话直接戳了苏飞雨的肺管子。

深宅大院,暗地里的东西总是断不了,苏飞雨家里也不例外,如今苏侯刚进门了一个怀了孕的小妾,仗着肚子让苏夫人正头疼呢。

苏飞雨好像被人踩了尾巴,脸色多了几分狠厉:“盛浅予,你别在这里装好人,我听说,哪天被劫匪拦住的还有你呢,你什么事儿都没有,难道不是很奇怪?”

她在挑拨,而这么明显的挑拨,盛心雅却没有听出来,情绪上来就要甩开盛浅予的手,然而,她毕竟没有盛浅予的力气大,甩了几下没有甩开,就听盛浅予的声音传来。

“苏小姐这么清楚,我们那天遇到的劫匪该不会你派来的吧?”

盛浅予转脸迎着苏飞雨,眼底多了一丝审视。

正文卷 第148章盛浅予,你皮痒了吧!

这话一说,众人也得跟着一愣,仔细想想,大家都不知道的事情,唯独苏飞雨这么清楚,难不成真的是她?

苏飞雨眸子一暗,冷喝:“盛浅予,你少血口喷人!你们家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太医和宫里嬷嬷都确认了,你遮掩着也没用!”

有根有据的事情,苏飞雨瞬间提到了几度,挑衅的目光落在盛浅予身上。

高门大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将盛心雅的事情扯出来,自然也是将盛浅予挤到了悬崖边

然而,盛浅予非但没有惊慌,反而平静的抿起了唇角:“太医和宫里的嬷嬷确认的事情,想来只会禀告皇上和皇后,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

苏飞雨被噎住,恶狠狠地瞪着盛浅予,可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盛浅予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接着说:“如果你说的都是事实,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平阳侯府在皇宫里安插了人?”

说到这里,盛浅予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一脸惊慌的捂住了嘴:“难不成……”

敢在皇宫里安插人,这是要造反啊!

众人闻言也是一脸震惊,此刻看向苏飞雨的目光比刚才看向盛心雅的眼神更加震惊!

要知道,这可是祸及满门的事情!

“你!盛浅予,你少血口喷人!”

苏飞雨急了,说着话就要上来动手,此刻却听到外面传来宫人公鸭嗓式的唱喊声音。

“芷贵妃娘娘驾到!”

随着声音灌进众人耳朵里,两排宫女和嬷嬷跟着跪在了前面。

众人来不及多想,紧忙跟着跪,瞬间,哗啦一下子跪了一片人。

“参见芷贵妃娘娘!”

众人低着头不敢抬,只听到轿子停下,掀开轿帘时候珠帘碰撞的叮当声音。

芷妃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看到盛浅予的瞬间,嫌恶的皱了皱眉头,那一个眼神很快消失,随即抬抬手:“起吧!”

“谢娘娘!”

众人起身,这时,芷妃已经扶着宫女的手到了众人跟前。

“你们在说什么?”

此刻芷贵妃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明显看到盛心雅的眼圈是红的,脸色就沉了下来:“雅儿,过来本宫身边。”

而盛心雅听到芷妃到的瞬间,委屈就上来了,眼眶里含着眼泪,看着让人心疼,见芷妃摆手,紧忙走了过去。

而刚才趾高气扬的苏飞雨,此刻看到盛心雅到芷妃跟前,脸色就跟着白了。

看着苏飞雨瞬间怂了的模样,盛浅予忍不住冷笑,不过,此刻她也只能开口:“回娘娘的话,是苏小姐关心二姐姐之前的伤势,特意来问问,便闲聊了几句。”

这话说得让人心中所想各不相同,顺着盛浅予的意思,那便是帮两边开脱,可也话里话外点明苏飞雨用那件事为难盛心雅。

很显然,芷妃的理解肯定不会只停留在最表面的一层,听着盛浅予的话,她的脸色便跟着落了下来。

“二妹妹之前受了惊吓,苏小姐身为客人,当着众人的面揭人伤疤,本宫可不觉得苏小姐这是在关心!”

芷妃的目光带着厉色,在苏飞雨身上划过,直看得她一个哆嗦。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飞雨的其实瞬间小了,而刚才跟着她一起起哄的众人现在也不敢哆嗦,全都悄无声息的往后退。

芷妃看着众人这般,眼神依旧犀利,不过比刚才的咄咄逼人,此刻却多了几分沉稳。

“对于二妹妹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好的回忆,本宫希望大家也不要再提,若是让本宫再听到,誉王府恐怕便容不下你了!”

许是久居深宫的原因,芷妃的声音带着几分气势,几句话,愣是让众人忍不住后脊梁起了一层冷寒。

“是!”

众人应声的同时拳头低下了头,苏飞雨甚至开始身体轻颤了。

众人的态度还算是让芷妃满意,她收回目光拦着盛心雅的手往里走,经过盛浅予的身边,目光在她身上停了许久。

本以为芷妃就会这样过去,却不想等了一会儿她并没有离开,盛浅予皱了皱眉头,随即抬起头来。

两人目光相撞,均是一愣,盛浅予先反应过来,朝着芷妃咧嘴一笑。

这个笑让芷妃感觉心口一沉,也没有多停,抬脚就走。

芷贵妃离开,众人也跟着散了,苏飞雨给盛浅予一个警告的眼神,然而盛浅予并没有看她,就好像用力打出去的拳头落在了棉花上,软绵绵的让人憋闷,甩袖离开。

看着众人都离开,盛浅予暗自叹一口气,转身往回走,却见凝郡主从旁边的月亮门走出来。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帮着盛心雅说话,你该不会是真的傻吧?”凝郡主看向盛浅予的目光依旧带着平常的嫌弃。

几次交往,虽然凝郡主总是很嫌弃自己的样子,可盛浅予却明白,她并不是讨厌自己。

“我也不想啊,可是那苏飞雨明显是冲着我来的,我若是不说话,她的火总会烧到我身上”盛浅予有些无奈的撇撇嘴。

“切,分明是你自己没用!”

凝郡主翻个白眼,看她依旧笑,无奈的撇撇嘴:“你还真是不怎么招人喜欢,可偏偏就有人眼瞎!”

有人?

盛浅予怔愣瞬间很快明白过来,脸上淡出一层红晕,也无奈的撇撇嘴:“说得是呢,明明大家都看我不顺眼,偏偏有人眼睛不好使,觉得我还不错!”

说着话,盛浅予的目光朝凝郡主瞟过去。

凝郡主刚想问是谁,却见她的目光看向自己,跟着拉下了脸:“盛浅予,你是皮痒了吧!”

跟别人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跟自己却一套一套的,这女人就会窝里横!真不知道六哥到底看上了她哪一点!

看凝郡主要炸毛,盛浅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好了,只有凝郡主无敌睿智可爱正义的美少女!”

凝郡主白她一眼,不过心情明显好了,也不计较她刚才的冒犯,摆摆手:“带我进去!”

“是!”

盛浅予弯腰摆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到了里院,凝郡主直接到福寿园给太妃祝寿,同时将长公主准备的贺礼带上。

“知道太妃喜欢礼佛,这是母妃特意让人制作的金佛,已经请智清大师开了光,希望太妃喜欢!”

太妃终究是长辈,凝郡主在太妃跟前稳重了许多。

送礼往人心坎上送,不得不说,盛浅予对这位没有见过面的长公主很是佩服。

一座金佛,还是崇天寺智清大师开光,最重要的还是长公主送的,一时间,太妃的脸上好像绽开了一朵花似的。

“哎呀,我老太婆子还劳烦长公主惦记,真是惭愧!”太妃笑的合不拢嘴。

凝郡主也跟跟着抿唇浅笑:“太妃喜欢就好,母亲近日身子不爽,不能亲自前来,还请太妃见谅!”

“哪里哪里,长公主劳累,过些天等长公主好些了,老身会亲自看望!”

太妃此刻感觉脸上瞬间贴了一层金箔。

“多谢太妃!”

凝郡主嘴上客套,心里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得好像你跟公主府多熟悉似的,平常没事谁跟你誉王府走动?

“太妃!”

众人正说着话,一声娇滴滴的声音在众人耳畔响起,一时间,将众人的目光都引了过去。

盛浅予也跟着扭头刚好看到盛允承和慕婉纯走进来,刚才说话的正是慕婉纯。

今日是太妃的大喜日子,也许是为了应景,慕婉纯选了一件大红色的裙子,脚上也是穿着一双红色鞋子,头上簪花也都是鲜艳的颜色,脸上的妆容比平常更加艳丽一些。

随着她搀着盛允承一步三摇晃的进来,远处没看清,还以为谁家的红毛鹦鹉放出来了!

这是成了精的吧!

太妃脸上明显一白,眼睛里是明显的嫌恶,而是盛允承在旁边,众人面前她得给这个未来的誉王府之主一些面子。

“你们过来了,快来!”

说着话,太妃朝两人摆摆手,同时拿起两块福寿果递给他们。

“多谢太妃!”两人应声,接下了福寿果。

这时候,大家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慕婉纯身上,除了因为她今日这身装扮奇特,还因为大家看到她是一张生面孔。

慕丞相府家的小姐和盛允承成亲当天,丞相府便遭遇满门灭口,有些该过的礼节便省了,所以,到现在,除了在百花节中的部分人见过,如今在场的大部分都没有见过慕婉纯。

如今看着到这位世子妃,虽然模样长得还算可以,可是这身装扮太过奇特,更何况,慕丞相府灭门还不到半年,她就穿着大红色出来招摇,这该说她心大还是应该说她没心没肺?

众人的目光落在慕婉纯身上,都不由自主的带了些许复杂,这身装扮真是一言难尽。

然而,慕婉纯反而以为众人是被自己的气质和美貌惊叹,脸上竟然更多了见得意,连脑袋都跟着抬高了几分。

盛浅予在旁边站着,一开始是憋着笑,可是到了后来实在是没眼看了,正准备出去,却听盛允承开口。

正文卷 第149章最得心的寿礼

“今日太妃寿宴,我夫妇二人特献上玉枕,祝太妃身体安康,永享欢乐。”

说着话,盛允承双手托着一个锦盒捧到了太妃跟前。

儿孙送的礼物,太妃都是要当着众人的面儿打开炫耀一番的。

踏雪接过锦盒打开,一脸个晶莹剔透的冰种玉枕出现在众人眼前,众人又是一阵恭维的称赞。

东西是好东西,太妃听到众人的称赞,心情自然好了些:“好孩子,你们都是孝顺的!”

太妃的腰和脖子向来不怎么好,如今盛允承和慕婉纯也算是送到了点上。

听到太妃的夸赞,慕婉纯脸上的笑就更浓了,好像自己身上会发光一样,那个得意的姿态都不知道该怎么表现好。

“孙儿给太妃贺寿,祝太妃天天开开心心,身体健健康康!”

这时候,门口传来一声脆生脆气的嗓音。

众人侧目,便看到盛允皓一身沉黄色锦缎的新衣服出现在众人跟前。

这段时间,盛允皓跟着小非练武,圆滚滚的身子清瘦了一些,看起来比之前更急可爱,特别是脸小了那双大眼睛就更加明显了。

说着话,他走到太妃跟前,有模有样的行了一礼。

“哎哟,是我的皓儿啊!”

说起来,太妃对这个小孙子还是很喜欢,说话话,身后搜将是盛允皓拉到怀里,给他手里塞了一个福寿果。

盛允皓恭恭敬敬接过来,仰起头看向太妃:“太妃,皓儿还小,没有那么多钱准备贵重的礼物,这是皓儿前几日亲自在树林里抓的红尾雀,它的叫声可好听了,留给太妃解闷!”

说着话,盛允皓从身后伸手,手心里握着一个精致的鸟笼,笼子里是一只身上是浅红尾巴是深红的鸟!

“啊哟,看我们皓儿多有心!”

毕竟是亲自去抓的,太妃看着高兴,便将盛允皓楼在了怀里。

礼物不在贵重,盛允皓不过几岁的孩子,没有用钱而是自己去抓,这份儿心让众人不断称赞。

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盛允皓身上,这让慕婉纯有些不平衡,此刻看着盛允皓一个孩子都觉得刺眼,目光之中也带了几分阴狠。

然而,慕婉纯看相盛允皓的瞬间,盛允皓也刚好看向了她,突然,小家伙从太妃怀里伸出手,指向了慕婉纯。

“太妃,你看大嫂是不是跟我的红尾雀很像?”

脆生脆气的童音,将众人的目光再一次引到慕婉纯身上。

众人一愣,当他们的目光流转的瞬间,全都忍不住抿住了嘴!

不是像,而是惟妙惟肖!

要不是盛允皓的红尾雀是后面拿出来的,大家还真要认为慕婉纯是照着这鸟儿装扮的。

“你,你胡说什么!”

众人脸上的笑,慕婉纯看得清楚,瞬间脸色涨红,朝盛允皓瞪眼。

可此刻盛允皓是在太妃怀里,慕婉纯一指,便直接指向了太妃。

太妃脸色一沉,正要说话,盛允承的声音先传了过来。

“皓儿就是顽皮,衣服本就是世间五彩组成,你再去树林中找找,说不定也有与你衣服相同颜色的鸟雀!”

一边说着话,盛允承拉住了慕婉纯的手,那护妻的样子,说不出来的霸道。

盛浅予站在边上,忍不住咋舌,不得不承认,盛允承的反应能力还真是快,三言两语之间便快速化解了尴尬。

童言无忌,大家也就听个乐子,盛允承这般解释,合情合理,众人看起来也是一副兄长慈爱,小弟童真的模样。

见大家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慕婉纯的脸色也稍微好了一些,暗自瞪了盛允皓一眼,转身回到盛允承身边。

这时候,盛心雅上前一步,旁边两个丫鬟抬着一个蒙着纱布的屏风到太妃跟前。

“太妃,这是雅儿花了三个月特意为您做的屏风!”

说着话,盛心雅上前一步,等太妃的目光落在她这边的时候,才款动手腕掀开了纱布。

这时候,外面的阳光照进来,随着众人的目光落在那屏风上,不由得的瞪大了眼睛。

那屏风上,是一个大大的“寿”字,让人惊叹的是,那寿字上面竟然缝制着一颗颗圆润光滑的珍珠,阳光之下,珍珠闪烁着七彩光芒,相互辉映之间,甚至还能看到彩虹一般的景象。

“这,这真是奇特!”

“这么大的珍珠。”

“每隔一段就会有一颗珍珠,这得多少颗啊!”

众人的惊叹声此起彼伏,盛心雅听着,脸上不由得多了一丝得意。

而太妃,此刻已经被一颗颗珍珠闪瞎了眼,怔愣半晌才反应过来,瞬间脸上咧开了大大的笑。

“哎哟,你这孩子,没想到竟然这般用心!”太妃高兴得嘴角都咧到了耳根。

这么大的珍珠,即便是富贵家里都不常见,如今却是一整个屏风,这让太妃在众人面前可算是露脸了。

盛心雅羞涩一笑,说道:“这是南洋深海珍珠,据说有很多药用的功效,可以延年益寿,依照太妃礼佛的数目,这上面缝制了一百零八颗,希望太妃能喜欢。”

“喜欢!我太喜欢了!这么好的东西你能留给我,足见你的孝心啊!”太妃抱着盛允皓,朝盛心雅招招手。

盛心雅一脸娇羞的过去,伸手接了太妃的福寿果,转身的瞬间,目光转向盛浅予的方向,眼底泛起一抹冷嘲。

她可是打听过来的,这段时间盛浅予除了帮着准备寿宴的事情,可什么都没有做,至于太妃的礼物,她估计拿不出什么像样的吧?

不光盛心雅,就连众人的目光也落在了盛浅予的身上。

众人都知道誉王府这位三小姐是从乡下回来的,一没钱,二没靠山,如今前面几位的礼物都这么重了,她会拿出什么呢?

一时间,众人的脸上除了期待,还有一丝丝兴奋,是看好戏的兴奋。

感觉到众人的目光,盛浅予有些无奈的在心里叹一口气。

说起来,上流社会的人是让人羡慕的,谁又知道这些上流社会的富贵人其实并不如普通人好相处,他们是不用为吃穿生活发愁,闲下来的时间都会用来算计和看别人出丑为乐。

而自己,此刻又不得不与这些人周旋,真是累得很啊!

正想着,此刻看到太妃的目光也看向了自己,盛浅予不得不往前一步:“予儿祝太妃增富增寿增富贵,添光添彩添吉祥!”

说着话,盛浅予从袖口中拿出一个小小的锦盒,就是现代圣诞节用来装糖果的那种很普通的盒子,上面还有一条丝带系着。

“这是予儿送给太妃的寿礼!”

说完,她上前一步,上手捧着将手中的锦盒送到了太妃跟前。

虽然外面很精致漂亮,可是这东西也太小了吧?

果然这从乡下回来的小姐就是抠门吗?

众人看着盛浅予,脸上神情各不相同,有人只是简单的好奇,有人在看到盒子的瞬间便表现出了不屑,还有人从头到尾只是为了看笑话。

而此刻,太妃看着盛浅予手里这小小的东西也是一脸疑惑,可是小辈送的东西,即便不喜欢也不能表现出来,停滞瞬间,太妃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手指勾动丝带,将盒子解开,里面是陶瓷的小瓶子,放在手心里刚好。

众人看到那小瓶子,更是不明白,面面相觑之间再次转向了盛浅予。

太妃还来得及多说,苏飞雨先开口了:“就算是从乡下回来的,可今日毕竟是太妃的寿宴,三小姐这般是要寒酸给谁看?你该不会是想着趁这个机会让大家知道你在誉王府过的多辛苦,想讨大家的可怜吧?你可真是有心计!”

刚才在门口,苏飞雨被盛浅予几句话噎住,心里正不痛快,如今看她出手,当然要落井下石了。

众人听着苏飞雨的话,也不由得多了几分感想。

说起来,盛浅予也是誉王府的嫡女,可是上次百花节中大家也都是看见的,誉王府对盛心悦这个庶女都要比盛浅予好。

虽然当着众人的面儿说她并不是天煞孤星,可誉王府众人到底怎么对待她,谁知道呢?

如今盛浅予这般,在众人看来,可不就是诉苦吗?

一时间,众人的表情变了再变,有人觉得盛浅予可怜,有人觉得她只是耍心机,还有人觉得她不懂礼数,乡下来的就是乡下来的,上不了台面。

更甚至,有些下面的小官员本想着攀上誉王府这高枝让自己儿子娶盛浅予的,如今这一下便打消了念头。

太妃手里拿着这外表看起来精致的礼物,脸上的笑却渐渐沉了下来,虽然知道盛浅予不及其他几个,可是这样,也的确让她感觉掉面子,一时间,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

盛浅予站在太妃跟前,众人的低声的议论她却听得清清楚楚,心中忍不住一声冷笑,不过,脸上的神情却没有任何变化。

“太妃,这个礼物您喜欢吗?”见太妃良久没有说话,盛浅予不由得问一句。

这样一问,众人的声音更是不屑了。

“就这个破东西还有脸问?”

“果然是从乡下来的,可能没见过什么好东西!”

这声音有些高了,直接灌进了太妃的耳朵里,太妃抬起头来朝众人看一眼,因为众人的话,脸上有些难看,可当她打开那盒子的时候,神情变得激动起来。

正文卷 第150章谢谢你祖宗!

“喜欢!这是我最喜欢的礼物!”太妃一把将盛浅予拉到身边,声音之中带着几分轻颤。

咦?

太妃的一句话,让众人的议论声音瞬间停住,不约而同的转向太妃,看她拿着那么个小东西脸色激动,更是不解了。

“太妃可真是慈祥!”

有人酸不溜丢的说了一句,那意思,太妃这样说是在护着盛浅予。

众人也一脸疑惑的看向太妃,只见她手中一个小小的瓷瓶,并不知道其中是什么。

太妃没有理会,而是将那小瓶子拿在手心,看向众人:“大家有所不知,这是医仙凡白的药,上次予儿就是用这个药救了我的命呢!”

鬼门关走一趟,太妃对死亡的恐惧比以前更严重,后来她还特意问了胡大夫。

胡大夫跟她说,当时太妃的急火攻心,若是没有这个药,即便是太医也没有用!

一句话,让太妃对盛浅予的药很是惦记,可是当时因为又将与管家权利交给了誉王妃,太妃清楚是明显的得罪了盛浅予,所以一直也没好意思开口跟她要。

没想到,今日寿宴上,盛浅予竟然把药全都送给了她!

这可是千金难求!

太妃的话,让众人惊诧的瞪大了眼睛,就连旁边的盛允承也是一脸难以置信。

医仙凡白的药,是真真的重金难求,若不是真正需要,不管多少银子都求不来,可如今盛浅予竟然有?

她的药是从哪里来的?她到底还有什么秘密?

众人的心思没有盛允承这么深,只是听到太妃所说无比震惊,然而,有人恍然大悟,还有人依旧不死心。

“太妃可别被她骗了!医仙凡白的药千金难求,盛浅予怎么可能会有?”

说话的依旧是看盛浅予不顺眼的苏飞雨。

盛浅予一个冷眼扫过去,到现在,看她真是有些心烦了,怎么到哪里都有她?

然而,她的话既然说了,众人的目光也看向自己,若是不解释,好像真的自己骗了太妃一般,而此刻太妃也是一脸期待的看向自己。

她转身看向众人,唇角挑起一抹淡淡的笑:“上次百花节,拜苏小姐所赐,我受了伤,玄王殿下见我照顾黑鹰照顾的好,便将这药赏赐给了我,如今也算是借花献佛吧。”

盛浅予此刻看向苏飞雨的目光带着几分冷肃,这种冷肃之中还有几分警告的意思。

提及殷离修,众人稍作停滞便明白过来,大家都知道,医仙凡白和这位战场的杀神可是好友,他手里有医仙凡白的药也就没什么稀奇了。

然而,就在众人恍然的瞬间,门口却传来一声慵懒却又足够让人震撼的声音。

“本王怎么不记得给过你这药?”

随着声音出口,殷离修一身幽紫出现在众人眼前,阳光从他的后背照进来,好像他本身就是光芒万丈一般,让人仰视却又不敢直视。

这声音灌进众人耳朵,如同一颗石头投进了平静的湖里,瞬间又掀起了浪花。

“原来是说谎啊!”

“真是没想到,竟然是个谎话精!”

众人的议论声音再次响起,此刻看向盛浅予的眼神也变得鄙夷不堪。

盛浅予顿时一凛,抬头看殷离修唇角含笑的模样,一个冷眼剐过去。

这人是故意来砸场子的吗?

盛浅予心里那个气呀!怒火在心口噔噔噔的撞,正要开口,那人却挡在了前面。

“这药不是你死皮赖脸管本王要的吗?本王依稀记得当初你还说什么你家太妃身子不好,想用这药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你竟然用来当寿辰的礼物,你倒是真有心机!”

殷离修依旧是那般慵懒的声音,说完话,他转脸看向盛浅予,幽深的眸子之间散开一抹玩味。

盛浅予神情变化瞬息,清眸之前泛起一层冰凉,后槽牙咬的咯咯响!

我真是谢谢你!我谢谢你祖宗!

虽然这话明显是给她作证了,可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甚至还想揍他一顿!

面对盛浅予这抓狂的模样,殷离修眼睛一眯,嘴角一勾,笑的那叫一个灿烂。

然而,这灿烂的笑看在众人眼里,却是忍不住一个哆嗦,好像他下一秒就要杀人一般,一时间都摒住了呼吸。

太妃没有看到殷离修脸上的表情,只是听着他的话,那句“死皮赖脸的管我要”让她感觉暖意从心底涌了上来。

没想到,盛浅予这孩子竟然处处想着自己,真真是感动坏了!

此刻众人的一改刚才的怀疑,嘲讽和幸灾乐祸,再看向盛浅予的时候,脸上也多了几分感动,不得不说,大家谁不想要这样贴心的孩子?

一下子,大家看盛浅予便越发顺眼了几分,而旁边盛心雅和慕婉纯的眼神里却好像带了刀子一样。

她们费尽心思准备了这么久,却不想竟然被盛浅予抢了风头,真是不甘心!

可不甘心有什么办法?她们的礼物并没有送到太妃的心坎上。

随后殷离修将自己的贺礼送上,是一遵深海珊瑚,玄王的东西又让太妃在众人面前得意一把。

接下来就是下面一些人的礼物,兰姨娘送上的是手抄的金刚经,珍姨娘送的是一堆翡翠镯子,虽然礼物不如前面这几分震撼,可都是心意,太妃一一收下。

年龄稍微大一点的妇人便陪在太妃身边说话,盛浅予这般年纪小的便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玩儿。

如今凝郡主有事先回去了,盛浅予也没有想说话的人,便准备去后园,只是临出门的功夫,她的目光往太妃身边一扫,脸色不由得沉了下来。

“玲珑!”盛浅予朝玲珑摆摆手。

玲珑会意凑到她跟前,附耳听着盛浅予的话,点点头,随即转身从另外的方向离开。

这时候,几个宫人和嬷嬷在众人簇拥之下进来。

听着里面的汇报,是皇后派人送来的贺礼,一对千年人参,一支天山雪莲,和一对玉湖灵。

都是人间难寻的名贵药材,众人听得瞪大了眼睛,太妃又是笑的合不拢嘴,今日的面子可是挣得足足的。

扭头看着太妃那虚荣的样子,盛浅予不由得哼笑一声,转身出了福寿园。

“三小姐!”

刚走出没多远,旁边走来一个丫鬟,这丫鬟是誉王府新招来的,盛浅予见过。

“什么事?”

盛浅予停住了脚步,目光在那丫鬟身上打量,并没有发现什么不正常,便收回了视线。

“方才芷妃娘娘让奴婢给您传个话,等三小姐得了空去后园跟她聊聊天。”丫鬟依旧如实汇报。

丫鬟是没有问题,可是盛浅予却愣住了。

“小姐!”端月瞬间紧张起来,一把拉住盛浅予的胳膊。

盛浅予伸手拍拍端月的手让她冷静,脑子里跟着很快的想了想。

最近誉王府的事情,芷妃肯定是清楚明白的,这个时候后来找她聊天?

这显然是鸿门宴啊!

可是,人都来请了,这个鸿门宴似乎没有她拒绝的余地。

想着,盛浅予暗自叹一口气,跟丫鬟说道:“好,你带路吧!”

“是!”

丫鬟应一声,转身朝后院走去。

后院的房间有很多,丫鬟直接带着盛浅予到了芷妃歇息的房间,轻声叩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进来吧”,盛浅予这才推门进去。

“予儿见过芷妃娘娘!”盛浅予进门心里,举手投足之间让人抬偶不出一丝毛病。

“起来吧!”

芷妃虚抬手,见盛浅予起身,唇畔之间吐出一个字:“坐!”

盛浅予也不扭捏,跟着坐在了芷妃跟前,清澈的眸子时间潋滟闪烁,纯洁无瑕:“不知娘娘叫予儿过来所为何事?”

芷贵妃此刻依旧微微闭着眼睛,听她的的话,这才挣开,仪态高贵的眼神在她脸上扫过:“没什么,只是你我姐妹之间不常见,便叫你过来聊聊。”

“那予儿还真是三生有幸!”

盛浅予抿唇浅笑,只是心中却依旧防备。

姐妹几个,不常见她该叫的也应该是跟她同母所出的盛心雅才对,叫自己过来,很显然是有别的目的。

她忍不住了,终究是要对自己动手了吗?

虽然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此刻盛浅予依旧有些不是很明白。

如果她是芷妃,她一定会把孩子掉在皇宫里,或者说,掉在皇后面前,毕竟,相比起自己这个不起眼的誉王府后院女儿,皇后才是她目前最大的敌人,

更何况,如今还是太妃的寿宴,难道她为了弄死自己,连忙自己的家都不顾?

此刻盛浅予脑子里快速转着,芷妃撩起眼皮朝她看一眼,慵懒的声音透着几分威厉:“听说太妃让三妹妹和烟侧妃跟母妃共同管家,怎么,三妹妹就是这么招待的?”

盛浅予一愣,这才注意到,桌上并没有任何茶点,随即转身看向端月:“去把我上次智清大师给我的茶端来!”

端月看着盛浅予,脸上多了几分为难。

玲珑被盛浅予派去做事,如今她身边只有自己,如果自己离开,那不是就剩下她一个人?

到时候真的发生什么事,也没有个人照应,端月实在是放心不下。

见端月不动,盛浅予知道她担心自己,伸手在桌下握了握她的手,背对着芷妃朝端月挤了挤眼睛。

端月拧着眉头依旧不放心,可是感觉到盛浅予手上用力,她咬了咬唇角,还是转身走了出去。

芷妃也摆摆手,摒退左右,如今身边只有一个贴身伺候的宫女,听芷妃刚才叫她“眉黛”。

这眉黛从盛浅予进来的时候,眼睛便一直落在她身上,一脸冷肃,或许是芷妃身边人便自觉高人一等,亦或者她对盛浅予本身就带着防备。

盛浅予能感觉到那不善的目光,可是如今她地注意力并不在这个小小的宫女身上。

“我猜,芷妃这次叫我过来,并不是想闲聊这么简单吧?”盛浅予先开口,抿唇微笑得看向芷妃。

正文卷 第151章明着栽赃

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如今跟前也没有别人,不如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拐弯抹角打太极的话,她可没有什么耐心。

“没想到,三妹妹倒是个直爽的人!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本宫也跟你直说,二妹妹的事,是不是你?”芷妃眼底泛起一丝凌厉。

盛浅予的手指在桌上轻轻点着,听着芷妃这句话,突然停了下来,抬头,看着她一脸质问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芷妃娘娘是不是问错了人?如果你想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应该去问誉王妃和你那亲爱的妹妹,我想她们比我更加清楚。”

“你!盛浅予你大胆!”

芷妃脸色一凛,本能的想要那东西朝盛浅予身上砸,可是桌上什么都没有。

盛浅予不说话只看着她,手指间动作又开始一下一下的点着,没有什么节奏,只是一下一下的点。

“我不明白,芷妃娘娘口中的大胆,是说我这样的态度跟你说话,还是说我将计就计废了盛心雅?”

盛浅予唇畔勾起一抹阴冷的笑,而这话出口,也让芷妃大吃一惊。

她没想到盛浅予竟然就这样应了,更没想到她面对自己竟然没有丝毫惧怕,这让习惯以势压人的芷妃突然有种对她不可控制的紧张。

盛浅予侧目睨了她一眼,接着说:“若是芷妃娘娘说的是我此刻的大胆,我想,你将我叫到这里,为的就是说些透亮话,我这般也不算大胆吧?若你说的是我废了盛心雅,敌人面前,我保护自己,当然要胆子大一些,这种情况下,我相信不会有人怯懦的,你说呢?

“你!”

芷妃怒目瞪着盛浅予,唇角颤抖,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外面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小姐,茶来了!”是端月的声音。

“进来吧!”盛浅予先开口。

端月进门看到盛浅予安然无恙,暗自松一口气,将杯盏和茶壶放下,正要倒茶,却见盛浅予径直拿起一个杯子倒了热茶递到芷妃跟前。

“芷妃娘娘不要生气,气大了伤身,如今你可是怀着龙嗣的,容不得半点差池,有话我们慢慢喝茶,慢慢说。”

说着话的功夫,盛浅予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仿佛只是闲聊,忘记了刚才的紧张。

芷妃看着那带着些许黄色的茶,眼底闪过一道寒芒,脸上的愤怒散开,伸手端起杯盏。

清淡的香味在鼻尖环绕,芷妃眯起眼睛朝盛浅予看,见她没有任何怀疑的喝着茶,也将杯递到了唇边。

清茶润唇,芷妃浅浅抿一口气,不得不说,这茶的味道还是不错的,只是,她可不是来喝茶的。

“既然你都承认了,也应该知道,我不会放过你的。”芷妃一边喝着茶,目光在盛浅予脸上扫过。

“当然!不光你不会放过我,誉王妃不会,世子不会!”盛浅予无所谓,依旧慢条斯理的喝着茶。

这个反应,似乎不在芷妃的预料,她脸色沉了沉,又接着说:“那你觉得,我会以什么方式向你报酬呢?”

哟,这报仇还有商量的?

盛浅予撩起眼皮朝芷妃看一眼,手中晃悠着杯盏,有些玩味道:“该不会,等会你说肚子疼,是因为喝了我的茶吧?这样可有点太缺德了。”

芷妃脸色一滞,随即啪的一声将手中杯盏摔在桌上:“你说的没错!”

随着话音落地,芷妃突然坐在了地上,双手抱着肚子哭喊:“我的肚子!来人呐!”

她身边的眉黛见芷妃动了,紧忙过去,也跟着喊:“救命啊!有人要害芷妃娘娘,来人那!”

她们两人的声音很大,别说是后院,就连前院也能依稀听到。

此刻端月已经被眼前这突发情况吓傻了,伸手抓着盛浅予的胳膊,一脸慌张:“小,小姐,我们该怎么办?”

随着端月的声音响起,芷妃迅速往嘴里塞了一粒药丸,而就在那药丸入喉不久,就见她的裙衫下面竟然逐渐被血染红了!

“血!是血!来人呐,快来救人!”眉黛喊叫的声音更大了!

盛浅予侧目看着主仆两人配合着演戏,心中一阵冷笑。

平常看芷妃衣服高冷的样子,本以为她会不屑这些小把戏,没想到说来说去还真是这一出。

“出了什么事!”

就在芷妃主仆呼喊的时候,外面冲进来一群人。

“芷儿!”

先冲进来的是誉王妃,她看到血的瞬间,好像被吓了一跳,嗷的一嗓子响起,连忙朝外面的人大喊:“快!快去请林太医过来!”

外面跟着几个丫鬟见状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喊叫:“芷妃娘娘不好了,芷妃娘娘不好了!”

众人都知道芷妃是如今唯一怀着龙嗣的妃子,听丫鬟这一喊叫,紧忙跟着往后远走。

一时间,后院便聚满了人。

太妃和誉王也紧忙过来,看到芷妃身下的血,太妃直接往地上摔,幸好身后有誉王当着,这才没有摔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太妃显然被吓得不轻,声音都带着哭腔。

若是芷妃在这里没了孩子,那整个誉王府都不够陪葬的!

“是她,是她谋害娘娘!”

眉黛手上也沾着血,她伸出手指向盛浅予,瞪圆的眼睛之中烧着一团火。

“不,不是!”

端月紧忙解释,可是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盛浅予一把拉了回去,看到盛浅予摇头,虽然不是很明白,可还是听话的闭上了嘴。

“孽障,你到底做了什么!”

誉王脸色铁青,上前一步扬起手就要往盛浅予身上落,不过,他还没过去,便听到外面匆匆传来的声音。

“不,不好了!林太医不在王府!”丫鬟的一边跑着,气息有些不匀。

众人闻言脸色大变,特别是太妃身子一晃就要栽到地上。

如今芷妃身子不好,平常跟着的太医却不在身边,这不是要了命了吗!

不光是众人,就连芷妃和誉王妃听到这个消息,脸上也迅速闪过一丝慌乱,两人对视一眼,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紧张。

然而,这稍纵即逝的慌乱,还是被盛浅予收进眼底,她心中一声冷笑。

这边誉王紧忙扶住太妃,转脸朝旁边的小厮大吼一声:“先把胡大夫请过来!拿我的令牌就近去请杨太医!快去啊!”

“或许,我可以帮忙看看。”

就在众人如热锅上的蚂蚁时,人群中走出来一个身着白衣的男人。

他的声音很柔和,听起来很舒服,随着从人群中走出来,一股淡淡的药香味扑向鼻尖。

只是如今背对着阳光,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面部轮廓,而且他脸上还带着一个银色的面具,看不见清楚具体容貌。

誉王妃哭声骤然停住,虽然不认识,可只凭着他身上的药香味道,便感觉这人不简单,不由得心里有些虚。

“你,你是什么人!你可知道这可是皇上的龙嗣,若是出了问题,你担待得起吗?”誉王妃一脸冷肃,看起来像是护犊子的牛一样。

可天知道她此刻死都不能撒手的原因是因为除了林太医,芷妃这肚子不能给任何一个大夫看!

“本王认为……”

四个字,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到了自己身上,此刻殷离修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

他慵懒的倚在旁边的桌上看着誉王妃,唇角含笑却如一朵有毒的彼岸花,带着邪性:“若是连他都救不了,恐怕这世界上就没有人能救了!”

这话一出,众人不由得愣住,能让玄王出来说话,又是这样的狂王的口气,难道此人是……

众人能想到,誉王妃自然也能想到,扭头看着这带着银色面具的白衣男子,瞬间感觉后脊梁冷风阵阵。

“我是凡白!”

凡白的轻缓的声音传进众人的耳朵,旁边几个花龄少女瞬间捂住了脸,那一脸花痴的样子,怎样都掩饰不住。

都说医仙凡白是个谪仙一般的人物,虽然面具遮脸,可是如今能见到他人,听到这个声音,依旧是让无数的少女为之倾倒。

银色面具遮住了鼻子以上的部分,可是这周身透出来的仙气,还是让人不想移开视线。

看到众人的反应,殷离修人忍不住一声冷嘲,随即眸子朝盛浅予看过去,见她也是一脸惊呆的表情,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这个死女人在在用什么眼神看着凡白?她似乎都没有这样看着自己!

众人没有注意殷离修的表情,此刻目光全都落在了凡白的身上,盛浅予也是一样。

众人的目光中是惊叹和倾慕,而盛浅予却还有一丝尴尬,毕竟,刚才她还打着凡白的名号骗太妃来着,却没想到他竟然就在这里,这不尴尬了吗?

而跟众人不一样的,除了盛浅予,还有誉王妃和芷妃。

都知道医仙凡白是个喜欢清修的人,即便是皇上也不一定能轻易见到,可天知道他竟然会出现在太妃的寿宴上,还偏偏是这个时候出现!

将芷妃交给凡白诊治,以他的医术,之前隐瞒的事情势必会露馅,可……

一时间,两人的眼底都演绎演示的多了几分恐慌,只是众人看来,只是因为担心芷妃,却也没什么不正常。

见誉王妃抱着芷妃不松手,殷离修冷冷的勾了勾唇角:“誉王妃这是不相信凡白吗?还是说,芷妃一定要林太医才能诊治,以至于连腹中胎儿都可以不管?”

正文卷 第152章泼脏水

誉王妃不说话,太妃却急了,说着话,手中的拐杖直往地上杵:“王妃,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让开!”

太妃对凡白信服不已,此刻这白衣男子就是拯救誉王府的救命稻草,毕竟,芷妃的肚子出了事,誉王府逃不开干系。

誉王妃心口一沉,眼看众人的眼神也带着审视,她只能松手。

凡白吩咐几个人将芷妃抬进里屋,和外间隔了一个屏风,能听到里面凡白吩咐丫鬟的声音和芷妃痛苦的哼叫,却看不见情况。

誉王妃站在边上,一双手死死地攥着,紧张之中,指甲几乎要抠进手心,她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疼,此刻只希望林太医快些过来,否则事情就真的兜不住了!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正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一声亮嗓子的唱喊声音。

众人猛然间回头,便看到宫人宫女簇拥之下的皇上和皇后急匆匆走了过来。

盛浅予眉梢一挑,心想皇上和皇后来的也太巧合了吧?

即便是知道芷妃出事就赶过来,怎么也得半个时辰,可如今也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

心里想着,盛浅予转脸看向殷离修,然而,他的脸上并没有预想的得意出现,那就说明,皇上和皇后此刻前来,并不是他安排的。

那就是芷妃?果然,能在后宫翻手为云的人,必定不会简单!

正想着,皇上皇后已经到了门口,众人哗啦一下子跪了一地。

“参见皇上,皇后!”

从刚才看到皇上的时候,众人就已经感觉到了皇上周身散发出来的阴寒,如今一个个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这是怎么回事?”皇上进来便看都地上的血,瞬间脸色更加阴沉,说着话就要往里走,却被殷离修挡住。

“里面已经有凡白在诊治,皇上还是在外面等着比较好,以免芷妃更激动。”

殷离修此刻没有平常的慵懒,但是身上依旧带着冷酷的霸气,即便是在皇上面前,依旧没有丝毫减弱。

皇上似乎没想到殷离修也在,目光在他脸上打量,却没有说话,转身回来,阴冷的眸子看向誉王。

誉王身子绷紧,屈膝要往地上跪,却听一声惊呼传来。

“皇上!”

这时候,原本在里面打下手的眉黛冲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了皇上跟前,泪流满面:“求皇上给芷妃娘娘做主啊!”

皇上的眉头拧了拧,冰冷的声音出口:“究竟怎么回事!芷妃如何?”

“是她!”

眉黛猛然间从地上起来,转身指向了盛浅予,满脸恨意:“是她谋害娘娘和娘娘肚子里的小皇子!”

一句话,众人大惊的瞪起了眼睛,目光一下子落在了盛浅予的身上!

给太妃献礼的时候,众人对这个半路回来的小姐有了改观,却不想这转眼之间,就来谋害芷妃了?

众人的目光在盛浅予身上打量,其中几个离着她近的人下意识往后挪了两步,仿佛她现在就是一个行凶者。

皇上顺着眉黛的手看过去,见是盛浅予也愣了一下,不过只是一瞬间,他的脸随即阴沉下来:“你好大的胆子!”

“皇,皇上!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誉王紧忙上前一步,跪在了皇上身边,说着话猛地伸手拽了盛浅予一把,愣是将她拽着跪了下来。

这般紧张,倒不是誉王多担心盛浅予,而是这种事情出现在誉王府,不管是谁,他这个当家做主的都跑不了。

此刻,誉王只希望盛浅予能如平常一般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管如何,只要能将誉王府撇清就好!

盛浅予没撑住力道跟着跪了下来,侧目瞅了誉王一眼,随即抬起头看向皇上:“我什么都没有做,更没有谋害芷妃娘娘!”

“你还说没有,娘娘是喝了你送来的茶才这样的!”

眉黛瞪着眼睛,或许是在芷妃身边久了,明明是个宫女,如今的气势却比主子更甚。

提及茶,众人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茶壶和两个杯子,其中一个杯子倒着,周边有撒出来的茶水,看起来就像是正喝着茶突然感觉到不对劲一般。

“予儿!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太妃一声低吼,说着话要过来就要扬起拐杖,却被身边的花妈妈拉住。

皇上脸色铁青,阴厉的眸中寒光乍现:“来人,将她给朕抓起来!”

话音刚落,门口哗啦一下子冲进来两个侍卫,上前就要去拽盛浅予的胳膊,然而,他们的手还没有碰到,却听旁边一声冷喝。

“慢着!”

殷离修从朝皇上身边走近几步,目光在眉黛身上扫过,冷哼一声,转向了皇上:“只是一个宫女的指认便要抓人,这样是不是太过草率了?”

“六哥向来不喜欢管闲事,看来,这丞相府的三小姐,真真是入了六哥的眼呢?”

一个带着玩味的声音从传来。

众人转身,这时便看到殷离瑾一身骚气的金边勾勒祥云的绿色长袍走了进来,那双妖孽的桃花眼在众人之中扫过,最终落在了盛浅予身上,竟然还朝她抛了个媚眼。

盛浅予感觉一阵阴冷从后背扫过。

刚才皇上让人将她抓起来的时候,她都没有感觉紧张,如今却是被殷离瑾一个媚眼生生吓得一哆嗦。

要不是因为这货是王爷,真想上去揍他一顿!

殷离修看到殷离瑾那个媚眼也是眼底一沉,随即无所谓的勾起嘴角:“当然,毕竟能让黑鹰认同的人,并不是很多。”

这么一说,众人的恍然想起,之前在百花节,盛浅予在殷离修身边伺候黑鹰,大家可都是眼见的。

殷离瑾笑得诡异却没有再说,而是将目光锁定在盛浅予的脸上:“三小姐也是个奇女子,不光有本事让黑鹰认同,更是有本事让麻烦找上身,芷妃娘娘的肚子你都敢动,果然是胆量过人!”

“我什么都没做!”

盛浅予一个白眼飞过去,不在理会这个妖孽,转向皇上,认真的磕了个头:“芷妃娘娘出事的时候,房间里的确是我们两个在喝茶,而且,茶也的确是我让端月泡的,但是我并没有谋害芷妃娘娘。”

“你还敢说没有,你在茶里放了红花!”

眉黛冷厉一声,随即转身将芷妃用过的茶杯拿到皇上跟前,黄色的茶水之中,飘着两小截红色针形的东西,正是红花!

皇上目光阴沉看向盛浅予,却没有说话,他在等她自己解释。

盛浅予抿了抿唇,眉梢之间带出意思冷笑:“你大概是搞错了,红依夫人入府,她身怀有孕,我担心有人误用了红花,所以在她入府之前就已经将誉王府所有的红花全都收了起来,这断碎的茶可不是红花。”

“东西都在茶壶里,你还敢狡辩!”眉黛瞪眼,那样子好像要将盛浅予撕咬了一般。

“这不是狡辩,而是事实!”

就在众人不辨是非的时候,烟侧妃走了出来,此刻她没有往常那般娇媚的模样,而是多了几分认真:“钥匙在我这里,没有人拿过。”

说着话,她晃了晃手中的钥匙。

众人都知道管家的这段时间烟侧妃和盛浅予走得近,可是事关皇嗣的事情,再好的关系烟侧妃也不会给盛浅予做伪证。

对于她的话,大家是相信的。

誉王看着烟侧妃的目光微微变化,似乎没有想到平日里只会撒娇要东西的女人竟然会在这个时刻站在誉王府的角度说话。

毕竟,她的一句话,不光是帮着盛浅予证明,更是将誉王府摘了出去。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这其中有什么误会的时候,院子外面再次传来嘈杂的声音。

“你给我进来!”

是一个年长的嬷嬷,看那穿着,似乎是芷妃带来的人。

说着话的功夫,那嬷嬷已经推着玲珑进了门。

皇上脸色一沉,问:“这又是怎么回事?”

嬷嬷一把将玲珑拽过去,回答:“皇上,奴婢刚才在外面见到这个下人鬼鬼祟祟,从她身上搜出了这个。”

说着话,嬷嬷将一张揉成一团的纸呈到皇上面前。

皇上朝旁边锦公公点点头,锦公公接过来,看到上面的字,瞬间身子一僵,手也跟着颤颤抖起来。

“念!”

皇上阴冷一声,将锦公公的思绪拉了回来。

锦公公偷眼朝皇后的方向瞄了一眼,暗自咽了一口口水:“红花在供盒暗格之中,适时给她喝下。”

啪!

皇上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转脸看向皇后:“是你!”

供盒是皇宫中专门用来盛礼品的专用盒子,如今除了芷妃贺寿带了礼品,就是皇后派人送来的了,这样一来,矛头自然是指向了皇后。

皇后从跟皇上进来就一直看着没有说话,却不想,锅从天上来,这就砸到了自己身上。

“臣妾没有!”

皇后神色冷肃,但并没有慌乱,说着话顺势跪了下来:“臣妾的确让人给太妃送了贺礼,却从未写过这样的字条!”

皇上凛冽的目光皇后身上停留,直接摆摆手:“去查!”

后宫争宠这种事情,是历代皇帝后不可避免的,这种事情经历多了,相信的只有证据。

锦公公领会皇上意思,紧忙带了两个人出去,片刻功夫回来,颤抖的手里拿着一个丝帕包裹的东西,看他的神情有些为难,可又不得不递给皇上。

正文卷 第153章身后有人呐!

“皇上……这,这是在皇后送来的供盒中间发现的,中间的供盒有一个暗格……”

锦公公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丝帕送到皇上跟前。

丝帕是摊开的,众人自然能看到那白色丝帕上红色的针形花蕊,正是红花!

众人震惊的瞪大了眼睛,而此刻,誉王和太妃却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有皇后这冤大头担着,即便盛浅予是誉王府的人也没有关系,到时候直接将她推出去,誉王府也不会被牵连。

他们是这样想的,即便没说出来,盛浅予从他们的表情也看出来了,心中忍不住一阵冷笑,这就是所谓的亲人。

“皇后!”

皇上脸色铁青,阴冷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刀子朝皇上心口上插:“身为后宫之主,你竟然如此残害皇家子嗣,你好大的胆子!”

皇后在听到锦公公话的时候,原本冷静的脸上也多了一丝慌乱!

正因为是后宫之主,她才会在芷妃娘家人过寿的时候有所表示,却不想竟然会被人动了手脚!

“皇上,臣妾什么都没有做,送来的东西是臣妾准备的,但是供盒却是尚品堂所出,臣妾并不知情,请皇上明鉴!”

皇后袖子死死地攥住了拳头,勉强将心中慌乱压下了一些。

然而,她的话刚落地,却听旁边誉王妃惊呼一声哭了起来。

“皇后,芷妃娘娘已经不再管理后宫之事,你为何还是不能放过她?她肚子里可是皇上的骨肉啊!”

誉王妃哭的声情并茂,眼泪婆娑中见皇上脸色变化,又接着说:“百花节结束之后,我分明看到你跟浅予单独说话,却没想到,你们竟然是在谋划今日的事情!你们好狠的心!”

这话一出,誉王和太妃的脸上都变得难看起来,指控皇后倒是没什么,可毕竟盛浅予是誉王府的人,她不想着帮忙摘出去,怎么还往里拽?

玲珑是盛浅予的人,自然是帮盛浅予办事,誉王妃这样一说,众人的脸上的神情又是变了几变。

按说皇后跟盛浅予是没有什么交集的,但是回想着在皇宫荒园的时候,盛浅予的几句话也的确帮皇后解了围,而盛浅予在誉王府不受待见,众人都是明眼看到的,难不成皇后便是如此看中了盛浅予,两人里应外合谋害芷妃?

殷离修此刻倚在桌边,看着人群中间的人,邪邪的挑了挑眉毛,此刻,一直没有说话的盛浅予,终于开口了。

“王妃说话可要讲证据!”

盛浅予一个冷眼扫向誉王府,将她后面的话生生截住:“且不说供盒中的红花是怎么回事,我倒是觉得有一点似乎不太正常。”

她依旧跪在地上,可即便是跪着,她的身子也是直的,甚至在说话的时候,目光直接看向皇上,没有任何躲闪。

一句话,将众人的引到了自己身上。

皇上眉心一蹙,问:“如何不正常?”

盛浅予抿了抿唇角,转向那嬷嬷:“嬷嬷是芷妃娘娘身边的人,是皇宫里的人,却独独不是誉王府的人,即便你看到玲珑鬼鬼祟祟,也轮不到你来抓她吧?”

嬷嬷脸色一僵,似乎有些尴尬开口:“我,我是担心她会做什么对芷妃娘娘不利的事情来。”

这话说得盛浅予忍不住冷笑一声:“嬷嬷真是会说笑,玲珑一直在前院,芷妃娘娘在后院歇息,你是如何能想到她在前院做些什么会伤及后院的芷妃娘娘?”

“这……”

嬷嬷语塞,撩起眼皮朝皇上的方向看一眼,见皇上冷眸正盯着她,心中更是紧张,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而盛浅予也并不想听她狡辩,直接转向了玲珑:“你在前院做了什么,给大家说清楚。”

玲珑从进来的时候就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喊一句冤枉,如今听盛浅予问,这才开口。

“半个时辰前,小姐看寻梅姐姐没有在太妃跟前觉得奇怪,便遣我去寻,我便跟着寻梅姐姐到了前厅厨房,那纸条也是从她身上掉落的。”

玲珑说着话,怨愤的眼神朝嬷嬷瞪一眼,又接着说:“我看到寻梅姐姐一直避开众人做点心,正想进去问,嬷嬷便冲了进来,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玲珑的话说完,众人的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微妙。

太妃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如今细想,今日寻梅似乎还真是没有一直在身边,可是她又能做什么?难不成跟这件事情有关系?

不光太妃脸色难看,站在门外一直没有说话的盛允承的表情更是阴冷。

为什么会扯到寻梅身上来?

最要命的是,她竟然跟那纸条扯上了关系?

盛浅予余光看到盛允承脸上的变化,唇畔勾起一抹冷笑,随即抬头看向玲珑:“我让袭久去寻你,她人呢?”

“小姐,我在这里!”

袭久的声音适时的接上了盛浅予的问题,说着话,她如同刚才嬷嬷推着玲珑一般,将寻梅推了进来,而此刻,她的身后还跟着林太医。

袭久进门将手中端着的一碟子点心放在了桌上。

看到林太医的瞬间,誉王妃心中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感觉。

刚才派人去找林太医找不到,如今他被袭久带了过来,很明显是盛浅予提前控制了他,难道她早就知道……

想到这里,誉王妃感觉到后颈一阵冷嗖嗖的风吹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娘娘……”

林太医进来,看到地上的血渍就要往里冲,殷离修朝旁边的侍卫使个眼色,侍卫上前一步将林太医拽住。

“里面已经有凡白在救治了,林太医似乎也帮不上什么忙,留在外面倒是还有一些用处。”

殷离修慵懒的步子落在地上,说着话,伸手将袭久刚才放在桌上的点心递到林太医跟前:“林太医不如先看看这点心有没有问题。”

耳边的声音并不是很大,却听得林太医后背一阵冷汗,他不敢违抗殷离修,只能接了过来。

点心是一盘蒸好的寿桃,一个不过也就一口的样子,等会儿开席之前,太妃是要吃一个的。

林太医打开随身携带的医药箱子,取出银针在那点心上试了一下,银针没有任何改变,他下意识松一口气:“殿下,这点心没有问题。”

然而,还不等他这口气出来,盛浅予又说:“太医请试试中间的那个!”

林太医皱了皱眉头,还是将银针插入了中间的寿桃上,银针拔出,众人清清楚楚的看到银针竟然变黑了!

“这,这寿桃有毒!”

众人惊呼一声,目光纷纷落在了寻梅身上。

太妃身子一晃,除了震惊,脸上更多的是恐慌,要是今天吃了这寿桃,寿宴便成了丧礼!

“寻梅!你这是要毒死我!”

太妃的声音颤抖,要不是皇上在跟前,她手中的拐杖就要朝寻梅抡了过去!

寻梅身子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哆哆嗦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盛浅予也没有急着问她,而是转向了林太医:“太医可都能看出这寿桃中是什么毒?”

林太医将那银针凑近鼻尖闻了闻,然后又将那银针在火上烤了一下,瞬间,银针上燃起了小火苗,不过紧接着又灭了。

“若是没有猜错,这是来自西域的毒药,进入人体便会很快汇入血液,即便是仵作也查不出来,可若是在食物或者水中,会有银针反应。”

林太医没有见过寻梅,她的事情也不涉及自己的义利关系,便实话实说了。

“不,不是我,不是我!”

此刻,寻梅好像才反应过来,满脸惊恐的否认,可是人赃并获,这样的否认实在是太无力了。

“西域的药物并不是一个丫鬟能用得起的,看来,她身后有人啊!”

殷离修幽幽的声音灌进众人的耳朵里,说这话,他的目光在誉王府众人脸上扫过,痞痞地勾起了一抹冷笑。

“本王倒是觉得,这个人一定是誉王府的人,至于哪个人希望太妃死,这得是誉王府的人才知道。”

一句话,让太妃的脸瞬间铁青!

盛浅予看到太妃眼底的挣扎,很显然,她心里是明白的,只是权衡利弊吧!

知道这个时候太妃还会以誉王府为重,也不多问,而是转向了寻梅:“是谁给的毒药让你谋害太妃?还有那张字条,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我,我不知道,不是我,不是——啊!”

徐梅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间一声惊叫,随即直接倒在了地上,口中一股黑血流了出来。

众人大惊。

林太医紧忙过去看,手指在她的经脉上点了一下,皱了皱眉头:“已经死了。”

说着话,林太医似乎发现了什么,用丝帕垫着从她后颈拔出了一枚银针,沾血的部分是黑的。

又是毒!

一下子,众人的目光朝后面看,可是大家也都是一脸惊恐的表情,刚才那银针飞过来的太快,根本没有人能看清楚!

“呵!还真是明目张胆!皇上面前就敢行凶,看来有的人已经无法无天了。”

殷离修阴阳怪气的话灌进众人的耳朵里,连带着刚才他说背后的人是誉王府的人,这样一想,大家的目光便有些诡异了。

正文卷 第154章咬了自己的舌头

“皇上!此事有蹊跷,还请皇上给臣一些时间调查!”此刻誉王不得不上前。

怪异的事情一件件一桩桩,让誉王脸上的颜色变得极为难看,他不傻,众人言语之间已经看出了几分,可涉及誉王府的生存,他也不得不咬紧了后槽牙。

皇上的目光凌厉,落在誉王脸上,带着沉重的压迫感:“朕希望誉王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

誉王脸色难看至极,可如今情况只能应声。

事情到了这一步,寻梅死了,纸条的事情查无对症,可供盒中的红花残渣是大家都看见的,一时间,矛头再次指向了皇后。

而此刻,誉王妃稍作梳理之后,再次哭喊起来:“皇上,请皇上给芷妃做主啊!一定是皇后买通了寻梅,还请皇上给芷妃和肚子里的龙嗣一个公道啊!”

“呵!真是奇怪!”

皇后平常并不是个强硬的人,可誉王妃三番五次强行指向她,脾气再好也忍不了了。

“照誉王妃的意思,本宫可是找了一个能通天的人收买!毒杀太妃,借你誉王府三小姐的手落了芷妃的胎,你们誉王府的下人本事都这么大?”

听着皇后这样一说,寻梅今天还真是挺忙的,一边要想着谋害太妃,还得跟皇后接头,利用盛浅予跟芷妃聊天给他们的茶里放了红花嫁祸给盛浅予,一个普通的丫鬟都有这样的心思,那誉王府主子们不是更不得了?

到底是统领后宫的女人,皇后虽然并不不是喜欢耍心机的人,可是条理还是很清楚,一句话摘了自己,还将整个誉王府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也是厉害。

这一句话,誉王妃瞬间被堵了嘴,愣愣的看着皇后,后面的话竟然说不出来了。

然而,她依旧是就不死心,压低了声音嘟嘟哝哝:“可,芷妃是喝了红花才这样,誉王府的红花都已经收了起来,这又怎么解释……”

她的声音不大,却能恰好让人听到,众人也是疑惑,目光下意识看向盛浅予。

盛浅予眉梢一挑,忍不住笑了。

“皇后供盒中的红花是怎么回事我不清楚,但是,有一点我要说明白,之前我跟芷妃喝的茶,是智清大师之前送给我的凤灵茶,凤灵茶跟红花外形有些相似,可功效却是完全不同。”

说着话,盛浅予转身看向眉黛,伸手一把将她手中的茶壶抢了过来,递给林太医:“还请林太医确认一下,这壶中是什么茶,到底有没有红花!”

话音落地,盛浅予将那茶壶直接塞到了林太医手里,她的动作带着几分力道,是在警告林太医。

林太医接过茶壶,正要转身,身后又传来殷离修那慵懒的声音。

“林太医可要好好看看,你若是不能确定,等会儿让凡白出来帮你看看。”

殷离修的声音不大,却是每个字都带着警告。

林太医若是说谎,等会儿凡白出来一定会拆穿他,那他便是死路一条了。

林太医感觉后背凉飕飕的,此刻什么想法都不敢有了,连连应声,抱着水壶到桌边,将里面的残渣倒出来,仔仔细细的看。

“这,这里面的确是凤灵茶,凤灵茶有温补保胎的作用,并不会导致流产。”林太医说着话,突然有种绝望的感觉。

这是被人憋着自己走到了铡刀前面啊!

“你说什么!不可能,这不可能!”

眉黛瞬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林太医。

她明明派人定住端月,将她泡的茶换成了红花,如今怎么会是凤灵茶?

难道她中途又换了回来?她到底是什么时候换的?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此刻眉黛的心都是慌乱的,可是一时间又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只是怔愣的看着林太医,只希望他说刚才判断错了。

可,明明出口的话,哪里有反悔的余地?

殷离修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又是冷冷的笑一声:“看来,皇后身边的人该清查清查了!”

皇后脸色低沉,听着殷离修的话却是突然对他有些感激。

虽然众人面前殷离修经常给自己下不来台,可是皇后心里清楚,事情之后,总是对自己有利,如今又是这样。

皇上自然也能听出殷离修的意思,此刻看向皇后,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通常情况下,一旦出事,他总是先入为主的以为就是皇后的错。

也许,他原本就希望是皇后的错?他自己也不清楚,可是如今这情况,很明显是皇后被人陷害了。

正在众人心中各有所思的时候,里屋的屏风打开,凡白走了出来。

“怎么样?”皇上紧忙上前问一句。

不管怎么说,那比竟是他的骨肉,先不论谁对谁错,首先要保住那孩子。

然而,平常让人安心的凡白,此刻却是拧着眉摇了摇头。

“皇后,是皇后杀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凡白还没有说话,里面先传来了芷妃扯着嗓子哭喊的声音,里面几个宫女紧忙上去拦住,这才没有让她从床上直接下来。

听到喊叫声音,皇后皱了皱眉头,可是如今她都这样了,也没有心思跟她理论。

凡白侧目朝里面看一眼,转脸看向皇上,声音依旧听起来那么柔和,只是多了一丝低沉。

“若是她没有服用活血散,或许胎儿还能有救,可是现在我也无能为力了。”

凡白的脸用面具遮住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可是听他的声音很明显的有些无奈,许是这种无能为力的情况并不多见吧?

然而,众人的注意力却是凡白说得那句话!

活血散?

怎么又出了一个活血散?不是红花,而是活血散?

众人感觉这一天的心脏在上上下下起伏不定。

而此刻,皇上瞬间红了眼眶,猛然间站了起来,一脸凌厉的看向凡白:“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连你也救不回来?”

知道凡白的医术高明,皇上有些难以相信他的无能为力。

然而,凡白还是摇头:“不是救不回来,这孩子原本就是死胎,确切来说,这种胎儿即便是生下来也不会成活,只是如今依靠母体依旧在长,依照刚才芷妃的脉象来看,胎儿应该在三个月的时候就会被诊断为死胎拿掉,可不知道为什么硬是保留到了现在。”

话说到一半,凡白停了下来,想了想又接着说:“其实这种情况也不完全是死胎,胎儿跟母体契合的好,还是有可能留下一命的,可是活血散如今已经让事情无法挽回了。”

凡白的声音不是很大,可里间的芷妃依旧能听清楚,瞬间,她的哭喊停了下来,肠子都悔绿了!

她没有想到,这死胎还有一线希望!

如果早知道这样,她怎么都不会让今天的事情再发生了!

可如今已经成了这样,已经没有了挽回的余地!

不光是芷妃,就连誉王妃也愣住了,整个人僵硬的站在地上,瞪着一双眼眼睛却跟没有了灵魂一般。

正在这两人在崩溃得边缘徘徊的时候,殷离修那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声音又传来。

“这样的话,那就有意思了,听说林太医这段时间在给芷妃保胎,既然都是死胎了,不知道你保的什么胎!”

殷离修的话总是能精准的戳到人心上。

话刚出口,林太医便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话还来不及说便砰砰砰的往地上磕头。

盛浅予跪在一遍看着,感受着大地传来咚咚咚的声音,忍不住进嘴角直抽抽。

然而,还等皇上审,院子里再次响起怒喝的声音。

“你给我老实点!”是小非声音。

众人扭头朝外面看,就看大小非带着一个嬷嬷进来。

那嬷嬷穿的衣服跟之前抓玲珑的嬷嬷是一样的,看起来是跟着芷妃一起来的。

一进门,小非便伸手一推,那嬷嬷没有站稳,直接摔在了地上。

“这又是怎么回事?”

今天一波一波的人从外面进来,好像每次进来都能给大家的小心脏拨一下,如今看到这般情景,皇上便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小非行礼之后,目光朝盛浅予看一眼,说道:“回皇上,刚才我看到她在后院埋东西,她不是王府人,我感觉奇怪便跟了过去,发现她在埋这个!”

说着话,小非一把抓住那嬷嬷的手,嬷嬷手上占了一些泥土,而那手指甲缝里除了泥土,还有一点红色的东西,正是红花!

“这红花是谁给你的?你为什么要埋掉?”

皇上的眼底泛起一股杀意。

那嬷嬷许是刚提拔上来的,处事和胆量都没有长时间在主子身边的嬷嬷那般处事不惊,只是皇上的一句话,她就快要瘫了。

“奴,奴婢不知道啊!这袁嬷嬷给奴婢的,让奴婢给三小姐的茶换掉,可是那个丫鬟走后我发现并没有换,一时间害怕才想着埋起来,皇上饶命啊!”

还没有怎么问,这嬷嬷全都招了!

除了招了陷害盛浅予,最重要的是招出了袁嬷嬷!

要知道,袁嬷嬷可是芷妃身边的人,由此看来,这一场好戏是芷妃自导自演的!

众人脸上的表情再次变化,惊讶的朝里间屋看去,虽然看不见芷妃,可脑中却有了思量。

“芷妃!你好大的胆子!”

皇上猛然间拍向桌子,也许是用力太大,直接将那桌子的一角拍掉了。

“那活血散是你自己吃的!”

皇上气的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一根根爆了起来。

正文卷 第155章男欢女爱

陷害皇后的事情还有商量,可是她竟然为了陷害把肚子里的孩子弄没了!刚才凡白明明说还有一线希望的!

芷妃早就在听到凡白的话的时候就已经惊呆了,如今被皇上这一吓,突然一个激灵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不,不是我,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我的孩子没了,我才是受害者!”

芷妃此刻心中也是一片慌乱,没有应对之策,只能装可怜。

皇上太阳穴突突直跳,阴厉的目光落在芷妃身上,强压的怒意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皇后侧目看着她这般,忍不住冷冷一笑:“一箭双雕的陷害,芷妃可不是第一次做,若是没记错,百花节的时候,你原本也想害死自己的妹妹嫁祸给本宫吧?”

众人听着皇后的话先是一愣,随即会想到当时的情况的,也不由得跟着皇后的思路想,这样一来,大家心中都有了数。

那件事情,皇上自然是清楚的,只是当时顾及她有身孕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如今她竟然为了陷害皇后连孩子都弄没了,这便是触动了他的逆鳞!

“将芷妃打入冷宫!”

皇上一声令喝,瞪起来的眼珠子布满了血丝。

“不,不!皇上,臣妾冤枉啊!”

芷妃扯着嗓子哭喊,声声凄厉,爬着过来抓皇上的衣袖,却被皇上一把甩开,她呆愣愣的瘫软在地上,满脸惊慌。

本以为精心筹划之下,今天的事情之后,她便能一举将盛浅予和皇后除掉,没想到被除掉的竟然是她自己!

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在哪里出了错,亦或者,从她有这个想法的时候,错就没有断过。

芷妃的哭喊声音在人在心口撞击,眼看着几个嬷嬷上来将芷妃拉走,众人不敢说一句话。

誉王妃本想求情,却被誉王死死拽住,她动弹不得,只能泪流满面的看着芷妃被带走。

誉王府众人此刻一个都不敢求情,不光不敢求情,一颗心还提到嗓子眼,毕竟芷妃是誉王府的人,在场的众人势必要受到牵连。

“誉王,你随朕入宫!”

半晌,皇上喘一口气,丢给誉王一句话之后,转身往外走。

见皇上走了,皇后也紧忙跟出去,誉王冷沉瞬间也一脸阴沉的跟着走,一时间,众人再次跪在地上。

“芷儿啊!”

皇上和皇后离开,誉王妃这才猛然一声哭喊,那声音在院子里散开,惊飞了树上的鸟雀。

太妃也恍然之间撑不出瘫在了地上,盛浅予紧忙给她塞了一粒药,让花妈妈照顾着抬了回去。

在场的人并不都是誉王府的人,看到如今这个场景,脸上的神情各不相同。

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叹息,也有人心中暗骂一句活该,总之,没有人是平静的。

事情明了之后,殷离修便离开了,而刚才一直看热闹的殷离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如今便剩下盛浅予和烟侧妃在照看宾客,

原本高兴的寿宴,如今却成了誉王府的灾难,太妃都晕过去了,众人还祝什么寿?一个个准备道别离开。

而就在前院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的时候,后院中,盛心悦已经跟旬王搭上了话,此刻两人正坐在湖边,虽然还不至于有过分的举动,可是相看眼眸之中却是在明显不过的浓情蜜意。

“王爷,你喝醉了,我扶你去休息一下吧!”

看着旬王眼神迷离,盛心悦便娇滴滴的开口,肉嫩的小手自然的握住了旬王的手。

旬王手中拿着酒壶,他是个嗜酒的人,即便是跟盛心悦这般你侬我侬,手中依旧拿着一个酒壶。

“你这么一说,本王还真是略感微醺!”

旬王晃了晃脑袋,看盛心悦伸过手来扶他,猛然间一伸手将她拉到了自己怀里。

“哎呀!”

盛心悦惊呼一声,抬头看着旬王冲她笑,悠的一下红了脸:“王爷,你醉了。”

她脸上娇羞,心里却乐开了花,没想到,一支雀朝翎竟然这么好用,没有费多大心思便已经抓住了旬王。

“本王不是醉酒,而是醉美人……”

旬王此刻舌头已经有些捋不直了,说着话,晃晃悠悠朝盛心悦的身上靠过去。

盛心悦紧忙辅助他,虽然那一身的酒气让她忍不住皱眉头,可是自己以后的日子,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查看四周没有人过来,盛心悦咬牙攒足了力气将旬王撑起来朝偏院走去。

那院子很少有人去,这种情况下,若是自己跟旬王发生了什么也不会有人看到,就等旬王醒过来再演一出戏就成了。

这样想着,盛心悦咬着牙坚持,好不容易过了偏院的月亮门,却不想,门旁边已经有人比她先到,只等的盛心悦将旬王扶进来,那早就准备的棍子便落在了她的后颈。

此刻手中拿着棍子的人,正是盛心雅。

从盛心悦迎着旬王过去的时候,盛心雅就已经明白了盛心悦的目的,如此一路跟着她到了后院,一直等着这一刻。

盛心悦来不及惊呼一声,人便倒在了地上,连带着旬王也一起摔了下去。

旬王此刻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即便是摔在了地上也只是哼哼了两声,并没有看清楚眼前是谁。

“就凭你还想勾引旬王,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盛心雅居高临下的看着已经晕过去的盛心悦,脸上露出意思冷笑,随即她朝旁边招招手,明珠见状紧忙过来,帮着将盛心悦挪到了别处。

“小姐,这样会不会……”

明珠看盛心雅吃力的往里面抬着旬王,脸上不由得多了一丝担忧。

虽然盛心雅已经不是什么含苞待放的处子,可这种事情毕竟关乎名誉,不光是盛心雅的,还有誉王府的。

“行了,你不要耽误时间,我只有这一次机会!”

盛心雅冷冷的朝明珠吼一声,随即猛然间起身,将旬王的半边身子抬到自己身上,又喝到:“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明珠被吓得一个激灵,也来不及多想,紧忙上前帮着搭把手。

两人将旬王抬到其中一件客房,盛心雅给旬王盖好了被子,然后自己解了衣服扔在地上,装作是被旬王强迫的模样,随即将那雀朝翎戴在了自己的头上,躺在了他身边。

“你快去!”盛心雅抬头朝明珠吩咐一声。

明珠咬着嘴唇犹豫了瞬间,来不及多想转身出门。

不多时,院子外面传来一阵沉闷的脚步声,盛心雅听到声音猛然间睁开了眼睛,随即往嘴里塞了一粒药丸,闭上了眼睛。

“雅儿!我的雅儿!”

誉王妃压抑着声音,说话的功夫便冲了进来,看到床上躺着的两人,突然间就没了支撑,扑通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旬王是真醉酒,而盛心雅是假装神志不清,此刻即便是听到声音也依旧装晕。

而此刻,誉王府众人已经走了进来。

明珠的目光在四处就看了一圈,脸色有些难看,原本预计是将誉王和誉王妃带过来便是,可没有想到,盛浅予和烟侧妃也在旁边,二小姐不能多等,实在没有办法,大家便都过来了。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将他们弄起来!”

誉王眼珠子都红了,一张脸铁青,分明是在爆发的边缘。

因为芷妃的问题,他跟着皇上进宫不但被剥弱了兵权,连带掌管的地域也受到了影响,这个闷还没有地方发泄,却不想一回来就看到二女儿跟男人睡在了一起!

哦,不,丫鬟说是旬王强迫了盛心雅!

旁边几个妈妈听到誉王的怒吼,紧忙上前伸手将两人拽开。

如今两人身上的长袍都没有脱完,看起来是匆忙行事,如此一来就跟之前明珠说得小姐是被强迫的接上了。

“雅儿,我苦命的雅儿啊!”

誉王妃哭的悲天跄地,一边哭着上前一把保住盛心雅,全身不停地颤抖。

而这边旬王被哗啦一盆冷水浇在身上,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旬王一声惊呼,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怒意,然而与誉王的盛怒相比起来,却没有半分气势。

“怎么回事?本王还想请旬王给解释解释这到底怎么回事!”

誉王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目光如利剑朝旬王剐去。

旬王一愣,这才注意到周边还有那么多人,而且此刻的场景……

一阵凉风从门口吹来,旬王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竟然是解开的!而旁边誉王妃抱着一个女子哭声凄凄,瞬间就懵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喝的已经完全没有了意识,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会知道?

“这,这,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喝醉了……”

旬王想说点什么,可是张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盛浅予和烟侧妃只能在靠边的位置,两人都没有说话。

原本盛浅予也是奇怪为什么上了旬王的床的竟然是盛心雅的时候,目光落在了她头上的雀朝翎,她突然就明白了。

看来,盛心雅也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蠢。

盛浅予看到雀朝翎的时候,旬王的目光也落在了那簪子上面,可如今为什么不是盛心悦而变成了盛心雅?他实在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此刻容不得他回忆,盛心雅在誉王妃的哭喊中逐渐转醒。

正文卷 第156章一个不够想娶俩?

“我,我这是——母妃!啊——”

盛心雅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又看看周边众人,一声惊叫冲出喉咙。

誉王妃早已经哭成了泪人,此刻死死地保住盛心雅,泪珠子不断的往外冒。

知女莫若母,其实在她刚抱住盛心雅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女儿是醒着的,随即也就明白了其中缘由。

虽然盛心雅如今已经是一副破败的身子,可毕竟是亲生的,旬王这样的废物她依旧看不上,奈何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也只能配合盛心雅演戏了。

“雅儿,雅儿你这是怎么了?你父王在,你父王会给你做主的,你不要怕!”

誉王妃声音依旧带着哭腔,说着话看向誉王。

“雅儿,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誉王拧着个眉,阴冷的声音不光是对着盛心雅,也让旬王浑身打了个冷战。

“我,我也不知道——”

盛心雅看起来是受到了惊吓一般,说着话往誉王妃怀里缩:“我本来是来后院赏鱼,却在院外遇到了旬王殿下——谁,追知道他二话不说便将我拽到了偏院,还给我吃了一粒药,之后我便没了力气,呜呜呜——”

没了力气?

誉王脸色猛然间一拧,京城人都知道旬王不学无术,但是并不经常去青楼买香,而是常常从各处强抢回来,不听话的便喂了药强要,这么一说,他也用那种药喂了盛心雅?

想到这里,誉王的脸色更是难看了,扭头看向旬王,那眼神好像带了刀子一般,直接朝他的心口戳了过来。

“我,我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旬王一个劲儿的往后挪,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细的汗。

“别说什么喝醉了!你一个男宾为什么会到了了后院!旬王殿下在我誉王府这般行径,可是认为我誉王府无人,可随便欺侮吗!走,跟我去见皇上!”

说白了旬王是皇家最没用的人,整天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誉王自然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说着话,誉王上来一把就抓住了旬王,他的力气很大,就如同一只钳子一样夹住了旬王的手,疼得旬王龇牙咧嘴,都快哭了。

“别别别!你听我说啊!”

旬王虽然不思进取,却也不是个傻子,这件事情若是捅到皇上那里,肯定是要被流放了!

情急之下,只能先稳住了誉王,死死地抓着他的手:“我,我也是喝多了酒,请誉王原谅我这一回啊!你要什么我都给!”

“原谅?你将我的女儿变成了这样,还怎么原谅!”

誉王一步步逼近,居高临下的看着旬王哆嗦成一个的样子,是十万个不满意,可他也清楚,如今这种情况,抓住他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想到这里,誉王直接说道:“雅儿怎么说也是我誉王府的嫡女,既然事情成了这样,你自己去跟皇上请旨,以正妃之礼将雅儿迎娶进门。”

“什么?”

旬王猛然间瞪大了眼睛,那眼神之中除了震惊还有慌乱。

他明明是跟四小姐盛心悦交谈之后两情相悦,怎么要娶了二小姐?

而就在这个时候,盛心悦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看到这边站满了人就紧忙过来,刚好听到了誉王的那句话,立刻就急了。

“父——”

一个字出口,猛然间手腕一沉,抬头,便看到盛浅予冲她摇头。

盛心悦挣着了几下没有挣脱开,这时候便听到誉王阴冷的声音再次传来。

“怎么,旬王这是觉得我誉王府的嫡女配不上你吗?好歹本王也是手握二十万大军帮着皇上打天下的战将,你如今是嫌弃?”

誉王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威胁的意思,听得旬王后脊梁发冷,忍不住轻颤。

这不是嫌弃不嫌弃的问题,问题是人家手中握着重兵,即便旬王是皇室血亲,就王府里那么几个废物,用什么跟誉王抗衡?

想明白这一点,旬王不由得暗自叹一口气,而此刻他也看到了人群中的盛心悦,他苦丧的脸上带着几分无奈,可是如今已经没有了缓和的余地。

“好,明日我便跟皇兄请旨!”

旬王耷拉着脑袋,虽然平日里他混,却也不至于找死动誉王府的人,更何况,他也早有耳闻,这盛心雅是被劫匪糟蹋了的,娶回去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他心里是千万个不乐意,谁知道事情竟然变成了这样。

话说完,他的目光朝盛心雅看过去,突然间目光一滞,问:“这,这雀朝翎是你的?不是四小姐的吗?”

盛心雅此刻也是一愣,随即抽抽噎噎回:“当然是我的!四妹妹虽说也是我誉王府的女儿,可毕竟是庶女,太妃怎可能将这么贵重的东西赏给她!”

这一句话,说得旬王心里一沉,想想,盛心雅说得也对,只是如今想想有些可惜。

盛心悦听着盛心雅睁着眼睛说瞎话,肺都快气炸了忍不住正要开口,却听誉王的声音先传了过来。

“怎么,一个还不够,旬王这是想着一次占我两个女儿吗?”

誉王的声音原本就是那种厚重的声音,如今又带着怒意,听得人心头一颤。

然而盛心悦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原本满腔的怒意瞬间多了一丝兴奋,可这兴奋还不等腾起来,就被旬王当头浇了一盆雪水。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只要二小姐一人足矣。”旬王被吓得一缩,来不及多想紧忙摆摆手。

誉王哼了一声,让人将盛心雅带出去,而这边旬王也赶紧穿好了衣服往外走,事情就算是这样定了下来。

周边人太多,加上盛心悦被盛浅予拽着,她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等众人都散了,盛心悦一把甩开盛浅予的手,满腔的怒火朝她喷了过来。

“盛浅予,你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让我说话!雀朝翎是我的,是你给我的!”

盛心悦气的眼眶泛红,死死地咬着后槽牙,却抑制不住眼泪往外冒。

完了!折腾了这么半天,准备了这么久,全都完了!

“事情到这一步你怪谁?怪你自己不谨慎!”

盛浅予看着她哭的泪流满面,声音却没有丝毫柔和:“更何况,刚才那样的情况,你以为父王和王妃真的什么都看不出来?还是你觉得父王会真的让你们两个都进旬王府?他可不会丢那个人!”

盛心悦看着盛浅予,明明满肚子委屈和愤怒,可是此刻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半晌,一把将她推开冲了出去。

看着盛心悦的背影,盛浅予眼底逐渐变深。

其实,整件事情,对于她来说,谁嫁给旬王都跟她没有关系,不过相比之下,她倒希望那个人是盛心悦,毕竟,盛心雅是誉王妃的亲生女儿,而自己的计划里,她不可能被漏掉。

皇宫。

皇上在誉王出宫之后便传召了殷离修,这也是殷离修刚才为什么突然从誉王府离开的原因。

御书房中,皇上屏退左右,目光直接落在殷离修身上。

“这件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所以,刚才在誉王府你连凡白都带来了!”

皇上的眸色低沉,依旧是皇家遗传的俊美容貌,只是相比其他皇子,他的脸上更多了几分阴郁和沉重。

相比皇上的低气压,殷离修依旧是往常那般邪魅又带着一丝慵懒的样子:“以前也只是猜测,今日不过是证实了。”

“老六!”

皇上猛然间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眼眶泛红:“证实了!你竟然用朕的子嗣来证明!”

殷离修唇角微动,随着皇上这一把巴掌站直了身子,迎着皇上的盛怒看过去。

“是不是证实,那都是死胎,有一句话凡白没有说清楚,那就是,即便是那孩子能救活,也是残疾,你确定这样的皇长子也要?”

皇上猛然间一愣,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殷离修的目光在皇上脸上扫过,暗自叹一口气,接着说:“退一万步说,若是那胎儿健康无事,皇兄打算怎么做?生下皇长子,立芷妃那样的女人为后?誉王府如今重兵在握,皇兄不会没有危机感。”

皇上拧着眉头沉默了片刻,没有回答殷离修的话,而是淡漠的吐出几个字:“你不该插手后宫的事情。”

“呵,对!我是不该插手后宫的事情!我只是希望皇兄自己能明白!”

殷离修冷笑一声,目光转向皇上,直勾勾的看着他:“因为皇后是她选的,所以你才会下意识排斥,可你是皇上,在坐上那个位置的时候,就已经没有感情用事的余地了!更何况,这些年,皇后即便无功却也没有过,她娘家的是镇边王,即便镇边王手握兵权却镇守在外,难道不比誉王府更让你踏实?”

皇上的脸色低沉到了极点,双手死死地攥着拳头,可是半晌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不得不承认,殷离修说得没有错!

“后宫我本无心干预,皇兄自己想想吧!”

说完,殷离修转身离开。

皇上看着殷离修的背影,陷入深思。

他的皇位,是殷离修当年拼了命帮他打下来的,他一定不会做有损自己的事情,可是有时候,他却看不透这个弟弟。

正文卷 第157章质问我?你没点数?

誉王府。

太妃醒过来之后听说盛心雅的事情,一团急火上来,差一点又晕过去,幸好有盛浅予的药,这才撑了下来。

屏退左右,房间里只剩下誉王妃,誉王,盛浅予和烟侧妃。

“你们的好儿女!真是一个个有雄心抱负!”

太妃咬着牙,目光在誉王和誉王妃脸上扫过,最终停留在了誉王妃的身上:“王妃,芷妃的事情,你知道不知道?”

誉王妃身子一颤,紧忙回答:“我,我不知道,若是我知道,是一定不会让她做这样糊涂的事情的!”

太妃拧了拧眉头,下意识看向盛浅予,一时间脸上有些复杂,嘴角动了动没有说出什么话来,却突然想起之前寻梅给她下毒意欲谋害的事情,脸色更是难看。

“不管是你们谁,以后想下毒直接喂给我就是了,反正我活着给事给你们你们的绊脚石!也就只有予儿是让我省心的!”

说起来,要不是盛浅予仔细发现不对劲,如今自己恐怕就没有机会在这里说话了!

“母妃您别这么说!”

誉王紧忙哄着,伸手去扶太妃却被一巴掌甩开,脸色更难看了。

誉王妃见状也紧忙劝:“这件事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不管是谁,敢对太妃动什么歪心思,一定不能原谅!”

其实,知道是寻梅下毒,太妃心里就已经有了数。

寻梅是她身边的大丫鬟,一般人可没有那个本事收买她,更何况,想让自己死的人,就那么几个,她身居后院又怎么能想不明白呢?

可是,即便是想明白了又能怎么样?

太妃脸上难看,却最终只能在心里叹一口气,从来没有活得这么憋屈过!

盛浅予看着太妃的表情,眼底神色变化,越是高门深宅,所谓的亲情便越是寡淡,只有利益才是大家最终追逐的。

太妃是从利益的争夺中走出来的,这些事情她经历的比在座众人都多,并没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只是她大概没有想到,全心全意为了誉王府着想,如今落得个被子孙谋害的下场,也是挺悲哀的。

“行了,你们退下吧!”太妃摆摆手,闭上了眼睛,再也不想说话。

众人见状也不敢再打扰,行礼退出来,临走前,盛浅予交代花妈妈再给太妃吃一粒药,这才离开福寿园。

一路往回走,穿过长廊快到鎏湘院的时候,誉王从另一条路走过来。

“见过父王!”

盛浅予行礼,举手投足带着一股淡然,不是巨人一千里之外的冷漠却也让人不敢轻视。

誉王见她这般微楞瞬间走了过去,目光在旁边的袭久身上扫过,淡淡开口:“你先退下吧,本王有话要跟三小姐说。”

袭久看着誉王,没有动。

誉王一愣,没想到盛浅予身边的丫鬟竟然是这般胆大,脸色一沉。

“好了,你去前面等我吧,我说完话就来!”

不等誉王开口,盛浅予说话了,随着她话音落地,袭久这才转身离开。

誉王怔愣的看着袭久离开的身影,忍不住攥紧了拳头,他万万没想到,曾经那个刚回来什么都没有的盛浅予,如今会有这样的气势。

这种感觉,让他这习惯了驾驭别人的王爷有些不爽。

“父王支开袭久是想对我说什么?”不等誉王开口,盛浅予先张嘴了。

她依旧是平常那般淡然的模样,月光之下,如波的水眸漾开一抹潋滟,分明就是她这个年纪应该有的韶华。

然而,即便是这般清澈的眸子,誉王却发现他此刻竟然看不懂这个孩子!

“今日的事情,你真的不知道?”誉王的眼中带着审视。

芷妃的事情,说是指向皇后,可其中最直接的是盛浅予,而整个过程看来,似乎是盛浅予一直在主导,说她一开始什么都不知道,他是不相信的。

看他眼神,盛浅予忍不住轻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莫名其妙:“父王这话,是希望我知道什么?”

“你!你少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芷妃的事情,你若是什么都不知道,你派出去的那些人又是为了什么?”誉王瞪起了眼睛。

她知道,她肯定什么都知道!所以才会将芷妃堵在了死胡同!这个孽障!

这一句话,说得盛浅予忍不住笑了:“凡白的话您是听见的,芷妃腹中胎儿几个月以前就已经是死胎,难不成您觉得这孩子是我闷死在芷妃肚子里的?”

“你!”

誉王感觉自己的威严被挑衅,一时间瞪大了眼睛,可半晌也只是瞪着眼睛,唇角颤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盛浅予迎着他那低沉的目光看过去,没有害怕,只是感觉到有些心寒,幸好,这样的人并不是自己的亲爹,否则,还真是要伤心死了。

想到这里,盛浅予叹一口气,接着说:“更何况,我给芷妃上的是温补的茶,那凤灵茶是有保胎作用的,是芷妃自己想凭借那个孩子陷害皇后,顺带连我也拉下水,我实在不明白父王此刻来质问我是为了什么!”

她的声音不大,可是却句句带针,一字一针的往誉王心口上戳。

“你放肆!谁教你竟然敢这样跟本王说话!”

誉王气得脸色铁青,说话之间扬起了手,可是半晌都没有落下来半晌,又冷沉沉的问:“你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可你又为什么派人跟着寻梅?”

盛浅予依旧仰着头,丝毫不避讳他一脸的阴冷。

“这不是很明显的吗?太妃寿宴,众人前来贺寿肯定是要招待客人的,花妈妈踏雪甚至太妃身边的二等丫鬟一直在旁边待命,唯独少了寻梅,我担心出了什么事,当然要去问问,我帮着管家难道这不是应该的吗?”

几句话,说得誉王瞠目结舌,虽然直觉总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她的话又合情合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停了一下,盛浅予又接着说:“至于下毒的事情,父王这般敏锐,应该心里有数。”

誉王是武将,却不是所谓的大老粗,有些事情,他不是不知道,而是权衡利益之后,不想说罢了。

如今听盛浅予这般直接挑战他的威严,脸色更是难看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盛浅予抿起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浅笑:“太妃身边的人,并不是轻易就能买通的,我刚回从乡下回到誉王府,自认为没有那个本事,而且,当时的情况,寻梅很显然是想招认了,是那根毒针及时堵住了她的嘴,所以她背后指使的人,必定就在当场,父王回想一下当时都有谁,您心里应该有数的。”

誉王瞪着眼睛,可是此刻严重那股冷厉却在不知不觉中散了,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眼前这个孩子明明看起来这么弱小,可她身上的气场却又那么直逼心口一般的凛然。

威厉的目光落在盛浅予身上停留,半晌,誉王沉沉的叹一口气,又问:“你说事情跟你没有关系,那雅儿头上戴的雀朝翎又是怎么回事?那不是太妃赏赐给你的吗?”

盛浅予闻言忍不住笑了,她唇角上扬,抬头迎着誉王的目光看过去:“我说那雀朝翎是二姐姐从我这里偷的,您想信吗?”

誉王一哽,唇角猛地抽了两下,愣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盛浅予迎着他盛怒的目光冷笑一声:“父王若是不相信,直接去问二姐姐便是,没有什么别的事情,那予儿就先回去了,誉王府突然要嫁女,明日肯定会很忙的。”

话音落地,也不等誉王答应,转身朝鎏湘院的方向走去。

誉王愣愣的看着她越走越远的瘦小身躯,拳头更加用力的攥紧。

誉王府连续发生的事情,他又如何不知道?可是事情说起来虽然跟盛浅予脱不开关系,可也问责不到她头上。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煞孤星的影响?

此刻誉王突然有些后悔把她接回来,可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似乎已经没有了后悔的余地,毕竟,那个人已经在路上了。

回到鎏湘院,盛浅予洗漱一番,打着哈欠正准备歇息,这时候,床边忽然回来一阵清风。

她转身,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便感觉到鼻尖飘来一股熟悉的香味,紧接着身子一晃,便被拉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你来啦!”

盛浅予抬头看着眼前的人,清亮的双眸完成了好看的月。

两人表明心迹,已然没有什么必要扭扭捏捏的,喜欢就是喜欢,此刻盛浅予纤长的手臂也顺势环在了他的脖子上,笑的纯净可爱。

殷离修一个转身坐在桌边,伸手摸着怀里人的秀发,本来有些沉闷的天气,此刻却多了一丝清爽,随即磁性的声音低低的回了一声:“嗯!”

盛浅予靠在他怀里,抬起头问:“今日这场戏,可够你看的?”

她的眼神之中带着几分期待,好像在等待奖励的孩子一般。

殷离修性感的唇角微微抿了抿,点头:“还可以!”

“切!忙活了这么半天,竟然只是还可以!”

盛浅予有些不满地撇撇嘴,说着话就要从他怀里起身,然而,身子刚动却被他的大手又压了回去。

正文卷 第158章吃醋了,后果很严重

“我说的还可以,是你终于让我看了一场好戏!”

一句话,盛浅予满脸的不悦瞬间变成了兴奋,随即,伸出手:“说好的,让你看好戏你要给我奖励!”

“好!”

殷离修性感的唇瓣之间溢出一个字,随即猛然间起身,将她拉到了怀里。

这突然间的霸道,让盛浅予心口一滞,那啥,他该不会是……

想象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盛浅予悠的一下脸红了,紧张的脸上压抑着那一丝丝兴奋。

然而,就在她闭上眼睛的时候,耳边又传来殷离修那带笑的声音:“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说着话,殷离修的手臂直接揽在了她的纤腰上,脚尖点地,两人快速消失在房间里。

这突然的动作,吓得盛浅予小心肝一颤,来不及多想,紧忙抱住了殷离修的腰。

等她挣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地面,如今正被他带着穿梭在房顶之间。

烦闷的夜晚,随着他们快速奔走而带起了清凉的风,盛浅予甚至能听到身边呼呼的声音,武侠小说中所说的飞檐走壁,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作为一个现代人,她实在是想象不到以人的身体是怎么做到这种反重力的事情的,可是眼前为实,身边这怪物的确是在飞檐走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盛浅予在这微微凉风之中快要睡着的时候,殷离修的脚步停了下来。

“到了!”

低沉又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盛浅予懵懵懂懂的睁开眼睛,这才发现,他们她们竟然已经在了远在几里之外的繁华街。

盛浅予站直了身体,这才注意到,如今所在的位置应该是一个酒楼。

这个酒楼很大,足足有三层这么高,三层的楼房在现代是没有什么,可是在古代却可以称得上是豪华了。

如今已经是华灯初上,外面商户还没有关门,外面路上门店前面都挂着灯笼,看起来尤为好看。

“殷离修,你是怎么找到这样的地方……”

眼前的美景,让盛浅予的眼睛冒起了亮光,还以为这就是殷离修所说的礼物,却没有注意到此刻房间内还有另外一个人。

就在她说话的时候,转身看到身后一袭白的人,突然间她的呼吸都停住了。

白衣胜仙,银色的面具遮住半张脸,然,只是半张脸也让人不由得心跳加速。

皎皎月光之下,恍若九天之下不染凡尘的仙人,看得盛浅予瞪大了眼睛,能言善辩的嘴如今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世界上怎么会有凡白这样让人看起来无比舒服想要亲近的人!

“还没有看够吗?”

这时候,身边传来阴测测的声音。

盛浅予一愣,收回视线转身,刚好看到殷离修那张阴沉的脸,小心脏跟着一颤,讨好的嘿嘿一笑:“那个,你带我来不是为了见他吗?我仔细看看,好记住,不然下次忘记……”

“盛浅予!”

殷离修低吼一声,直接伸手拽住她的衣领子拎到了身边,声音带着几分警告的意思:“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在树林中跟你说的话?”

盛浅予一愣,虽然想起来,他说过,自己若是被人碰到,就砍了那人的手,被人亲了,就砍掉那人的脑袋。

可是现在是盯着凡白看,难不成他还会对凡白动手?犹记得,凡白可是他最好的朋友!

心里这样不满的反驳,面上可没有这个胆子说出来,盛浅予嘿嘿一笑,缩了缩脖子乖乖站在了他身边。

凡白看着这两人,原本就温和的气质中更添了一丝温润,他也没有想到,向来对女人厌弃不屑的殷离修竟然会被这样一个女子降服。

而且,虽然面上看起来是盛浅予怂了一些,可是凡白看得清楚,殷离修已经被这个女子死死拿住了。

银色面具下的眼睛弯成一道好看的月,凡白上前一步跟盛浅予自我介绍:“我是凡白,我们应该见过的。”

盛浅予此刻正跟殷离修大眼瞪小眼,耳畔传来的如沐春风的声音让她瞬间一愣,随即脸上绽开一朵灿烂的笑。

“你好,我是盛浅予!你就是传说中的医仙?那个能从阎王手里抢人的医仙?也是殷离修唯一的朋友?”

随着自己口中对凡白的描述出口,她对眼前这谪仙一般的人更多了几分崇拜,说着话便伸出手去想要握手。

这一举动,让凡白不由得愣住,看看盛浅予又看看殷离修,似乎没有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殷离修虽然也不是很明白,可这主动的样子明显是表示亲近,他脸色一沉,长臂一伸,又扯着她的衣领子拽到了身边。

盛浅予不满地瞪他一眼,然而,在他强大的气场之下,那一肚子气也只是闹着玩儿似的鼓了鼓,又怂怂的憋了回去。

凡白忍不住轻笑,盛浅予扭头看着凡白,身子不着痕迹的往边上挪了挪,手凑在嘴角一边挡着旁边的殷离修,转脸看向凡白。

“像殷离修这种性格乖僻,心理扭曲,腹黑又小心眼儿人,你是怎么跟他做成朋友的?”

盛浅予尽量压低了声音,挤眉弄眼的看着凡白。

这模样,看得凡白又是一愣,这个盛浅予果然是可爱的很,跟平常那些往殷离修身边靠过来的女人的确不同。

而此刻殷离修看着盛浅予的目光带着阴恻恻的寒意!

这个死女人,你说别人坏话倒是离远一点啊!你以为拿个手挡着嘴就听不见了?

凡白眼睛朝殷离修瞄了一眼,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停顿一下,说道:“跟你一样。”

盛浅予一愣,拧着眉头仔细想了想,突然间耳根子都红了。

是啊,这个性格乖僻,心里扭曲,腹黑又小心眼儿的人,她也喜欢了呢!

盛浅予咧着的唇角颤了颤,尴尬的嘿嘿一笑,后面想着继续吐槽的话愣是咽了回去。

她这般模样,倒是让殷离痕很满意,低沉的目光瞬间变成了玩味,伸手拉住盛浅予的手一把将她拽回来。

“我性格乖僻?我心里扭曲?我腹黑又小心眼?”殷离修眯起眼睛,没问一句,脸上的笑意便更添了一层诡异。

盛浅予一个激灵,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你误会了,我这是夸你呢!”

殷离修的脸上的肌肉轻轻一颤,正要说话,却见凡白抿嘴笑,朝他瞪一眼:“你不是找她有事吗?”

突然调转的话锋,让盛浅予一愣,随即转向了凡白,他找自己有事?

凡白此刻的目光也看向盛浅予,银色面具之下,看不清楚他的相貌,可依旧是那般温润。

“我只是想问问,之前你送给太妃的药,能不能给我看看?”凡白的声音同样很温润,与殷离修那冰冷霸气的样子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提及那药,盛浅予脸上不由得多了一丝尴尬,当时她也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才随口胡说是凡白给的,却没想到,凡白竟然就在当场。

这不就尴尬了嘛!

盛浅予有些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嘴角,看殷离修也是一脸期待的样子,她假装转身快速的往后颈摸去,再伸手,手心便多了一瓶救心丸。

这空间袋有自动补给的功能,这是之前在用枪杀那杀手的时候知道的,如今救心丸还是有的。

这个年代也很普通的陶瓷小瓶,上面是塑料盖子,凡白似乎没有见过这盖子,不过也并没有在意,只是将那药丸从中倒出几粒,细细的看,又凑在鼻尖闻。

片刻,他抬起头来看向盛浅予:“这其中大部分的药我已经判断出来,但是也有几味药并不曾见过,不知……”

凡白是医仙,从小跟着师傅在深山之中研究药材,可谓是尝百草,临近几个国家地域生长的植被,几乎没有他不认识的草药,可是如今这药中,竟然有几位他都没有见过的!

这话一出,殷离修的目光也多了几分严肃,这世间的药还有凡白不知道的?

眼看着两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自己这里,盛浅予的小心肝悠的一下就提了起来。

这,这叫她怎么说?她又不是学医的,这药是博士给的,博士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也不过是拿来用而已!

更何况,这个药原本就是中西手法合璧研制的,想必凡白判断不出来的一定是西药成分和提取物,她就更不知道了。

眼珠子转一圈,盛浅予有些尴尬的咧咧嘴:“如果我说这药是以前一个高人给我的,这里面究竟加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你们会相信吗?”

嗯,博士这样的人才,的确是高人。

两人互看一眼,很显然没有相信盛浅予这番说辞,可是看她并不想细说,而且看起来也是真的不知道,也就没有多问。

凡白将手中的药丸依旧放回了瓷瓶中,却并没有立刻还给盛浅予:“这药的确是救治急病的良药,可否送我几粒,或许我能参透其中奥秘。”

盛浅予一愣,看着凡白面具下面的充满渴望的目光,心都跟着飘了,向来小气的人此刻却大方的摆摆手:“好,这一瓶就送给你吧!”

凡白一愣,随即勾起了唇角:“那就多谢了!”

说着话,凡白就要将药瓶收起来,却不想旁边的殷离修比他动作更快,一个恍惚便抢了过去。

正文卷 第159章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这么好的药,说给就给了你一瓶,你的罗骨丹是不是也该送给我两瓶?”殷离修微微眯起来的眼睛之中,带着几分鸡贼的感觉。

明明殷离修才是自己的男人,可是盛浅予此刻却感觉这男人好像是在欺负凡白,一时间竟然有种打抱不平的感觉。

“殷离修,你怎么这么不要脸!那是我给凡白的!”盛浅予咬着牙。

殷离修眼睛一眯,投给盛浅予一个警告的眼神,盛浅予一愣,瞬间不敢说话了,怂怂的耷拉下了脑袋。

那啥,刚才是一时冲动,就当你没听见!

凡白瞧着两人这样,悠悠勾起了唇角,从袖口拿出两个白色的瓷瓶:“我半年做的罗骨丹都在这里了,这下该给我了吧?”

殷离修满意的抿起唇角,伸手接过罗骨丹这才将盛浅予的药给他。

凡白接过药,目光在盛浅予身上扫过,转向殷离修:“他回来了。”

这句话,凡白的声音有些低沉,还是之前那般温润的样子,可是语气中却多了一丝严肃。

殷离修拿着药的手停顿一下,随即放回了自己的衣袋中,幽幽开口:“我知道,看来这趟浑水他也想趟一趟。”

“或许,只是因为他。”凡白看着殷离修。

殷离修目光凝滞,却没有说话。

盛浅予看看殷离修又看看凡白,她听不懂两人说的什么意思,可是三言两语之间,已经明显感觉到周围的气氛有些低沉了。

凡白的目光落在殷离修身上,片刻,他似乎轻轻叹一口气,说道:“我该去公主府了。”

“嗯!”

殷离修应一声,没有再多说。

盛浅予只感觉眼前白色一晃,等她反应过来,房间里已经没有了凡白的身影。

她眉心拧了拧,走到殷离修跟前,问道:“殷离修,你刚才说谁回来了?”

殷离修伸手揽住她的纤腰,将她拉到身边,沉闷的声音冒出几个字:“一个老对手。”

盛浅予抿了抿唇角,殷离修是战王,如今朝局又不是很稳定,他的敌对方一定有不少人,而被他称为对手的,也一定是个厉害的角色的吧?

看他的样子似乎是不愿意多说,盛浅予也没有再继续问,转而说到:“长公主得了什么病?记得之前去崇天寺的时候,凝郡主似乎也是去为长公主祈福,这么久了还是没有好?”

提及长公主,殷离修的脸色更沉了,他悠悠地叹一口气,将自己的头埋在盛浅予腰间,良久才回答:“皇姑母的病,很麻烦。”

“凡白也束手无策?”

盛浅予跟着拧起了眉头,没有见过凡白之前,她就从原主的记忆力知道凡白的名号,据说只要有一线生机的人他都能救活,为什么会偏偏对长公主的病束手无策?

殷离修又是一声叹息,说道:“皇姑母不是生病,而是蛊,她的蛊需要种蛊的人血才能将蛊虫引出来,可是如今那人已经死了,若是强行将蛊虫从皇姑母身体里脱离出来,皇姑母也会死。”

一句话,说得盛浅予心口一沉。

在现代的时候,盛浅予也曾经在苗疆地带执行过任务,虽然她自己没有经历,可也见识过蛊毒究竟有多厉害,那种毒是让人浑身毛骨悚然的。

没想到,高高在上的长公主竟然会被人下了蛊!

提及长公主的事情,殷离修明显低沉了许多,盛浅予知道这也是他的软肋,也不再多问,两人在摘星楼停留一会儿,看着时间差不多,殷离修便将她送了回去。

一夜无梦,盛浅予也不知道殷离修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有意识的时候只记得他是陪在床边跟自己说话的。

起床伸了个懒腰,盛浅予这才开口让端月玲珑进来。

端月玲珑早就在门口等着,听到盛浅予的声音紧忙往里走,只是今日两人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好看。

“你们两个今日怎么了?一大清早的拉着个脸!”

盛浅予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随即接过端月递来的手巾擦了把脸。

玲珑是个脾气急躁的,听盛浅予这一问,将手中的物什往桌子上一放,愤愤然:“还不是四小姐,一大清早过来就要往里面闯,要不是袭久拦着,说不定又要动手了。”

她们是下人,自然不敢跟盛心悦动手,可是想着她刚才的行径,还真真是憋了一口气!

瞧着端月玲珑这一脸气不过的样子,盛浅予反而笑了。

“你们跟她置什么气?她想闯你们让她闯便是,之前她也不是没有得到过校训!”

盛浅予说得轻松,话音落地伸手接过玲珑递来的漱口水,优优雅雅的漱口刷牙。

不得不说,古代环境优美,古色古香的味道让人赏心悦目,可就是平常用的东西不如现代,麻烦的很。

玲珑端月一边伺候着盛浅予洗漱,听着她的话,互看一眼,想起之前盛心悦来鎏湘院闹的场景,脸上神情这才好了起来。

洗漱好,早膳端上来,盛浅予这才慢悠悠开口:“行了,让袭久放她进来。”

“是!”

端月应声出去传话,不多时,盛心悦一脸气呼呼的走了进来。

看到盛浅予优哉游哉的吃着,盛心悦脸上神色更加多了几分恼意:“盛浅予,你什么意思!”

盛浅予撩起眼皮看她一眼,并没有在意她的恼怒,依旧伸手夹了一筷子菜,优雅的凑进唇边,细嚼慢咽,等这一口菜品尝完了,这才开口:“四妹妹说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盛心悦眉心拧了拧朝她走过去:“别跟我装糊涂!我说的是什么你心里清楚的很!”

盛浅予手中筷子在桌上一放,抬起头迎着盛心悦的盛怒,悠然勾起了唇角:“我清楚的事情很多,只是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件?”

“你!”

盛心悦被她这打太极的模式堵得心口发闷,一双眼睛瞪大,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我有话跟你说,你让她们先出去!”

上次来鎏湘院,盛心悦就已经领教了盛浅予这院子里人的自觉性,虽然是丫鬟,可没有盛浅予的话,她们谁都不听。

盛浅予缓慢悠悠的吹了吹汤匙里的热汤,听她的话,动作停下来:“她们出去,四妹妹是准备亲自伺候我用膳吗?”

“盛浅予你不要太过分!”

盛心悦瞪眼,可转念想想这趟过来的目的,恨恨地咬住了唇角:“你让她们出去!”

“玲珑,布菜的盘子和筷子给她,你们先出去!”盛浅予勾起了唇角。

玲珑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东西给了盛心悦,转身走了出去,临出门还不放心的看了一眼。

两人刚出去,盛心悦几步走到盛浅予跟前,瞪大的眼睛愤愤的看着她:“盛浅予,你答应我不会妨碍我,为什么又串通盛心雅!”

盛心悦脸色涨红,说着话,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随即拧起了眉头,眼眶泛红,不知道是因为疼的还是生气。

盛浅予抬头看她一眼,眸色微沉:“你觉得,盛心雅的出现是因为我?”

盛心悦闻言脸上多了一丝疑惑,可不管怎么想还是觉得这事情不是偶然,索性梗了梗脖子说:“若不是你告诉盛心雅,她怎么会去偏院?”

“那就得问问你自己了!”

盛浅予冷哼一声:“你生怕旬王看不见,戴着雀朝翎在前院穿梭的时候,大概忘记了这簪子可是之前盛心雅跟太妃讨要的,你知道这雀朝翎对旬王的意义特殊,她难道就不知道?”

几句话说得盛心悦憋住,呆愣愣的瞪着盛浅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难怪盛心雅那天一直在前院,原来是在找机会吗?

越想盛心悦的脸色越难看,撑在桌子上的双手也不由得抠住了桌面。

盛浅予瞧着盛心悦这反应,斜斜的勾起唇角哼一声。

“我要吃藕!”

她将汤碗放在桌上,目光朝桌子正中间的一盘凉拌藕片看过去。

誉王府三代王侯,自是衣食住行都很讲究,即便是早膳,也足足有十六道菜,摆了一桌。

盛心悦被唤回了思绪,看她的眼神,拧了拧眉头,虽然不情愿,可还是伸手夹过一片藕给她添了过去!

盛浅予优雅的夹起藕片,小口腰一口,微微眯起了严谨,不知是品尝这藕的滋味,还是回味被盛心悦伺候的感觉。

一片藕细嚼慢咽吃完,盛浅予又看向旁边:“萝卜!”

盛心悦咬了咬后槽牙,紧捏着筷子夹起一片萝卜给她放在了盘子里。

倒不是因为知道盛浅予没有背叛才这把般低声下气,而是此刻她若想扳回一局,还得要盛浅予帮忙。

几道菜之后,看着盛心悦脸上的戾气似乎已经被磨没了,盛浅予也不再为难她,放下筷子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

盛心悦迟疑片刻,还是坐了下来,目光在盛浅予的脸上停留,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一大早晨过来,如今又屈尊降贵的给我布菜,四妹妹并不只是来兴师问罪的吧?”盛浅予声音平淡,让人听不出喜怒。

盛心悦这个人,可不会因为之前的合作而减弱对自己的敌意,这一点,盛浅予再清楚不过!而如今她这般姿态,自然是有事相求。

正文卷 第160章找上门来

盛心悦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兴奋,紧忙道:“雀朝翎是太妃赏给你的,这大家都知道,我希望你能跟太妃和父王说清楚,将雀朝翎要回来,这样的话,我还有机会……”

“盛心悦!”

不等她的话说完,盛浅予直接打算了,她的目光落在盛心悦脸上,凌厉逼人:“雀朝翎我已经给了你,你被抢是你自己没用,我凭什么要多管闲事?”

盛心悦被她吼得一愣,被齿咬住嘴唇,脸上尽是不甘的愤恨:“我不甘心!这次不成,王妃一定会为了钱把我嫁给傅家的傻子,我是誉王府的女儿,我不要嫁给一个商家的傻子!”

高门深院,庶子女向来是给嫡子嫡女铺路做垫脚石的,盛心悦原本就常被誉王府拿来当枪使。

若是以前,或许誉王妃还会给她找一户有些实力的婆家,可如今盛心雅的事情出来,就算是明面上决裂了。

盛心悦做不成垫脚石,那肯定就会被当成绊脚石被清除掉,这一点,她自己也很清楚。

盛浅予手中端着杯盏看她,如波的眸似一汪活水,潋滟柔和却又深不见底。

“你从小在王妃身边长大,她是什么脾性你比我更清楚,在跟我要雀朝翎的时候,你就应该有接受最坏情况的准备!”

片刻,她将杯子放在桌上,朝盛心悦走了过去:“更何况,连你都知道雀朝翎对旬王殿下代表什么,太妃和父王会不知道?既然盛心雅嫁入旬王府的事情已成定局,你觉得这雀朝翎我还能要回来?”

几句话说得盛心悦眼底的神情瞬间黯淡下来,是啊,为了让盛心雅在旬王府站定脚跟,这雀朝翎就一定会是盛心雅的!

可是,如果这样,自己该怎么办?

盛心悦慌了,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几步,直到撞在了桌角上,疼的拧起了眉头。

盛浅予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眼底神色逐渐变得冰冷。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盛浅予并不是什么圣母,对于害过自己的人,可以不追究,但是绝对不会原谅。

更何况,同为被誉王府当成垫脚石的人,她自己都无暇顾及,哪里还管得了盛心悦?

翌日。

指婚的圣旨和旬王府的提亲队伍一早便到了誉王府。

这件事虽然让旬王憋了一口气,可想想誉王手持长枪的模样,旬王便忍不住紧张的咽口水,也不得不接受了这件事。

至于盛心雅被糟蹋的事情,人言导向,誉王妃撒了一些钱出去,这种事情的风向自然就转了。

成亲的日子定在下个月初六,誉王府的阴霾似乎也跟着这件所谓的“喜事”散了不少。

盛心雅的婚事,誉王妃不放心盛浅予和烟侧妃布置,所有事情亲力亲为,盛浅予和烟侧妃也落得轻松,这一轻松下来,便有些想念那个妖孽了。

说起来也有些奇怪,自从太妃寿宴之后,五六天的时间,殷离修那阎王竟然没有出现!

“没意思!”

“无聊!”

盛浅予将手边的书籍一本一本的扔出去,一会儿功夫,桌案前面整齐摆放的书全都散落在了地上,一片狼藉。

玲珑和端月互看一眼,彼此的脸上只剩下疑惑,这些兵书是小姐爱不释手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正在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袭久从外面进来,看到地面上那些杂乱的书先是一愣,随即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微微变了变,很快又恢复常色。

袭久将手中羹汤放在桌上,凑近盛浅予的瞬间,压低了声音:“玄王殿三日后才能回来。”

盛浅予扬起手正要将书扔出去,听袭久这话瞬间停住,扭头看向她,随即脸一下子红了。

这么明显吗?

端月玲珑也一脸不解,可是刚才她们并没有听到袭久说了什么,也不敢问。

袭久依旧是往日那般冷淡,说完话蹲下身将盛浅予扔出去的书收回来,整齐的摆放在桌上。

盛浅予看着她,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正要说话,却听丫鬟进来通报。

“三小姐,姜尚书带了礼品来!”

丫鬟是小跑着进来的,说话的时候还有些轻微的喘。

盛浅予眉梢一挑,朝丫鬟摆摆手,原本有些颓然的脸上瞬间多了几分色彩。

姜尚书,誉王妃的亲哥哥,一介文官却豢养死士!

有意思!

喝一口羹汤,盛浅予站起身来朝外走,端月玲珑袭久来不及多想,紧忙跟了出去。

前院,誉王妃已经带了人迎接,其中还有烟侧妃和太妃派来的花妈妈。

人群中,盛浅予一眼便看到了姜尚书那张自带冷意的脸。

他身着一身金兰长袍,在现代绝对是一个型男,虽是一介文官,可身形体态却没有丝毫羸弱的模样,反而有几分誉王那般武将的冷冽和威慑力。

似乎是感觉到了盛浅予的目光,姜尚书侧过脸,看到她的瞬间便皱起了眉头。

“这就是那个天煞孤星?”

姜尚书的目光之中丝毫没有掩饰嫌恶,看盛浅予没有行礼,紧接着又说:“乡野村姑,难怪这么不懂礼数!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竟然又把她接回来!”

姜尚书的声音很大,在场所有人都听得到,除了誉王妃,誉王府众人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劈头盖脸的一顿骂,让盛浅予眼底闪过一道寒光,看来,今日尚书不光是送贺礼来的!

眼看着花妈妈的脸色也变了,誉王妃紧忙上前一步:“大哥,你别生气,这孩子刚回来,礼数自然是欠缺了些,日后会好好调教。”

誉王妃说得不轻不重,明面上是替盛浅予开脱,让人挑不出理,却又话里话外应了姜尚书的话,盛浅予就是没有教养!

花妈妈在一遍看着,脸上神情依旧如平常冷淡让人看不出情绪,可心中却暗自有了思量,只是她毕竟是个下人,如今又有誉王妃在场,她的身份并不好开口。

盛浅予侧眼睨了誉王妃一眼,目光经过花妈妈,心中冷笑却没有说话。

看盛浅予没有回答,姜尚书以为她是被震慑住了,不屑的冷哼一声,转身就要往里走,这时,身后传来清亮的声音。

“若是我没有做梦的话,这里应该是誉王府吧?”

说着话,盛浅予几步上前走到了姜尚书跟前,她仰起头迎着姜尚书冷厉的目光。

这一句话,让众人不由得一愣。

姜尚书如今在朝中深得皇上器重,又是一只辅佐皇上登记的众臣,脾气难免会大一些,一般人被他这般训斥难免会胆怯,就连盛心雅也不敢顶撞一句,却没想到,这没有任何依靠的盛浅予胆子这般大!

誉王妃脸色微变,随即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敢跟大哥顶嘴,她这是自找苦吃!

众人也不由得为盛浅予捏一把冷汗,这时候,这时候,又听她的声音传来。

“我在乡下长大,王府的礼数也正是在学习阶段,有不妥当之处也没有什么丢人的,倒是姜尚书如今跑到我誉王府指着我喊天煞孤星,所谓的礼数是您这般?还是说,姜尚书也是从乡下长大的?”

盛浅予几步走到姜尚书跟前,微微眯起的眼睛带着笑,却看得姜尚书心头一颤。

“你!你竟然敢这么对我说话!”姜尚书立刻冷脸瞪起了眼睛,手不自觉地伸向了腰间的鞭子。

那鞭子是的手柄部分是用黄金镶嵌,为皇上御赐,上可打奸佞朝臣,下可罚市井宵小,如盛浅予这般无礼,打了她也是白打!

眼看着姜尚书的手已经握在了鞭子上,誉王妃心中一阵激动,恨不得现在就看到姜尚书将她活活打死!

姜尚书的动作很明显,盛浅予自然是看到的,也知道他手里那鞭子的厉害,只不过此刻她的余光瞥到大门口入眼的一抹青色,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这是我家,姜尚书敢这样对我说话,我还有什么不敢的?姜尚书这般姿态,难不成是将我誉王府当成了你尚书府的后花园?难怪姜东元敢在我誉王府胡作非为!”

提及姜东元,众人的脸色大变,虽然这段时间没有人再敢提及,可之前姜东元在书房跟夏音的事情可是众人皆知的。

姜东元在誉王府对盛浅予出手,这已经是不把誉王府放在眼里了,如今姜尚书这般,可不是也看不起誉王府?

“你!你还敢提东元!要不是你害的,我的儿子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姜尚书没有来得及理会盛浅予话里的深意,只是听到他说姜东元,心口的火气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

那件事情虽然以利益的的方式解决了,可是如今姜东元被盛浅予折断的一只手明显反应迟钝,算是半废了,而后来又被莫名打了一顿,幸亏太医诊治及时,虽然不至于断子绝孙,可这一两年都要养着不能人道,众人眼里,他已经成了废人,谁家还有女儿敢嫁过来?

好好的尚书府嫡长子在众人眼里依然成了废人,即便后面的事情跟盛浅予没有关系,如今姜尚书也全都算在了她的头上,一时间怒火中烧手中的鞭子便直接抽了出来。

“今日本尚书便除了你这天煞孤星!”

眼看着姜尚书的鞭子扬起来,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时候,门口传来一声冷喝!

“住手!”

正文卷 第161章睁着眼睛说瞎话

随着声音灌进众人的耳朵,誉王大步跨进来,阴冷的眸子盯着姜尚书要甩下来的鞭子,脸色如乌云密布,上前一把将盛浅予拉到了边上。

誉王这一把,倒是盛浅予没有想到的,虽然誉王的力道很粗暴,可是不知怎么,心中竟然有了一股暖意。

不过,这暖意也只是一瞬间便消失,她在誉王心里是什么位置,她自己清楚的很。

誉王妃闻言脸色一阵紧张,眼看着盛浅予要开口,紧忙上前打圆场:“大哥!你这个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予儿还是个孩子,不懂那些礼数,你怎么能跟她计较?”

说着话,誉王妃伸手拽了姜尚书一把,随即转脸看向盛浅予,咧着嘴强颜欢笑:“予儿不要害怕,舅舅只是吓唬吓唬你,不会真的伤害你的。”

听着誉王妃的话,盛浅予忍不住笑了,不得不佩服誉王妃这反应速度的确够灵敏!

盛浅予心中冷笑一声,从誉王身后走出来,脸上依旧带着刚才惊慌的模样,她没有理会誉王妃,而是委委屈屈抽了抽鼻子。

“原来母妃管这叫吓唬吗?我胆子小,这样吓唬会吓死的!父王,我害怕……”

说着话,盛浅予伸手拽了拽誉王的衣服,一脸委屈的靠了过去。

誉王妃脸上强扯出来的笑意瞬间僵在嘴角,张了张嘴,看到誉王阴冷的脸,没有再敢多说。

众人听得盛浅予的话,脸上肌肉不受控制的猛然一抽,表情变化之间,一言难尽。

也不知道刚才是谁仰着头跟姜尚书顶撞!

要知道,就连就盛允承这世子也从不敢跟这个舅舅无礼,她要说害怕,在场可是没有人相信的!

花妈妈在人群中看着,越发觉得盛浅予有趣,这孩子能屈能伸,又有眼力见,知道什么情况说什么话,若是真的如他所愿送进宫去,或许会比芷妃更加受宠。

此刻盛浅予没有多余的心思理会众人的目光,清亮的眸子只盯着誉王。

上次姜东元的事情,誉王借机从姜尚书这里得了好处,盛浅予就已经摸清楚了誉王的心思,什么亲家不亲家的,在利益面前,誉王的选择很明确。

加上之前姜东元被废,誉王吃了姜尚书的闷亏,这口气到现在还没有撒出来,如今姜尚书自找没理,这个时候,不管誉王对自己喜欢不喜欢,也会护着!

果然,听到盛浅予的话,誉王脸色沉下来,护犊子的将她拉到身边,怒目看向姜尚书:“尚书的鞭子虽然被皇上授予权利,可如今我誉王府对着一个孩子动手究竟是何意?难不成,予儿做了什么违反律法之事?”

姜尚书眉头拧了起来,手中的鞭子握着发出轻微咯吱吱的声音,他嘴唇颤了一下,正要开口,却被盛浅予打断。

“父王,姜尚书说誉王府是尚书府的后院,他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盛浅予眨巴着眼睛,说得无比认真。

众人听到盛浅予这句话,脸上先是一惊,随即脸上不自然的抖了抖,想笑又不敢笑,不得不说,三小姐虽然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可是众人听得却是一阵爽!

姜尚书被三小姐往嘴里塞了一口黄连啊!

“混账,本尚书什么时候这一样说了!”姜尚书立刻瞪起了眼睛,手中下意识动作,可看到誉王脸上的表情,终究还是没有将鞭子再次抽出来。

盛浅予站在誉王身后勾起了嘴角,紧接着又说:“尚书刚才不就是那个意思吗!”

说着话,盛浅予从誉王身后走出来,转身看向誉王,一脸“正义凛然”的模样跟誉王告状:“姜尚书刚才说我是天煞孤星,还要把我赶出去,父王,我们誉王府是尚书说了算吗?”

最后的一句话,让誉王的脸彻底黑到了底,冷冽的眸子直接朝姜尚书瞪过去:“姜尚书!虽然我们两家是亲家,可你也不要太不把自己当成外人,我誉王府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说了算!”

一句话,冰冷生疏,连客气都没有了!

姜尚书的眼睛死死瞪大,满肚子的火气在胸腔燃烧,可是此刻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誉王妃心口一沉,想劝说,此刻却看到盛浅予得势的笑,不由得死死攥住了拳头,勉强让自己平复下来,这才转向了誉王。

“王爷,大哥不是这个意思,都是误会了!”

誉王妃说着话朝誉王身边走去,咧着嘴尽量让自己的脸上带笑。

“雅儿成婚,大哥今日是来送贺礼的,之前的事情许是对予儿有些误会,这才闹了不愉快,都是妾身的错,没有解释清楚。”

说着话,誉王妃朝姜尚书使了个眼色,姜尚书明白过来朝带来的下人摆摆手,众人这才从侧门将一箱一箱的贺礼往里面抬。

姜尚书这次带来的贺礼很丰厚,算是娘家人给誉王妃撑足了腰,丝绸帛玉两箱,金银首饰两箱,各样当地习俗需要准备的谷粮物什各一箱,一共十箱,几乎是盛心雅家装的一半了!

开箱看到这些东西,誉王的脸色才算是好看了一些,刚才的不愉快似乎也随着这一箱箱的珍贵奇物消散。

至于盛浅予,从箱子搬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众人忘在了脑后。

盛浅予看着誉王这般反应,倒也没有什么失望,毕竟之前就没有期望过,这个王府里的人,本就是薄情寡义的。

眼看着誉王的脸色好了些,誉王妃紧忙趁热打铁。

“几个孩子中,大哥最疼爱的就是雅儿,他也是生怕雅儿进了旬王府被人轻看,一定要准备得丰厚些才放心,到底是连着亲,才会这般费心费力的为孩子着想呢!”

誉王妃想来会说话,几句话便直接戳了誉王的软肋。

虽然盛心雅这番结果不尽人意,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为人父母,又是看着长大的孩子,自然也是这般想法。

“好了,进去说话吧!”

誉王叹一口气,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姜尚书一张脸还是那般冷肃,经过盛浅予身边,明显的从鼻孔之中发出一声冷哼。

眼看着誉王和姜尚书进了会客厅,众人的看向盛浅予的目光多了一丝心疼,同样是亲生的,差别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盛浅予倒是无所谓,勾了勾唇角转身往自己的院子走,只是一边走着,脑子里开始快速盘算起来。

誉王府之前是侧妃,原主的娘死后,她能从侧妃爬上了正妃的位置,誉王的宠爱是一方面,可作为一个身边不缺女人的男来说,宠爱并不会坚持很长时间。

誉王妃的庞大根系,除了自己生的这几个儿女,便是姜尚书的势力了。

姜尚书……死士……

几个字眼在盛浅予脑子里闪过,她不由得勾起了唇角。

盛浅予一边走一边想,身后花妈妈的眼睛却在她没有留意的时候落在了她的身上。

明明是受了委屈,没有却没有得到誉王的撑腰,若是府中其他小姐,肯定是要么哭哭啼啼,要么吵着去跟太妃告状,可是盛浅予这般反应,花妈妈在誉王府后院,还是第一次看到。

明明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遇事冷静的样子,让她这样一个历经半百的人都感觉到紧张!

不知为何,越是看她,便越是觉得看不懂,这个孩子,若是真的能如太妃所想,或许对于誉王府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可是眼下誉王和誉王妃这般态度,以后的事情就难说了。

心中暗自叹一口气,花妈妈转身朝福寿园走。

盛浅予一路回到鎏湘院,脸上一点点垮下来,虽说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可是心里总归是堵得慌。

“小姐……您心里不舒坦就冲我们几个发发火,可别把自己憋坏了。”

玲珑端了茶过来,看着盛浅予黑着一张脸,不由得多了几分紧张,可她又什么都做不了,也只有让给主子当出气筒了。

盛浅予一愣,看着玲珑一脸愁容,就连旁边的端月脸色也不好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阴冷气氛影响了她们:“我没事,有什么不舒坦的!我一点事儿都没有!”

“可是小姐……”

玲珑看她一眼,犹豫了一下,上前一步:“小姐,您手里的书拿倒了……”

盛浅予闻言低头,脸色跟着一僵,不由得有些尴尬,索性将手里的书一扔:“那个,我觉得有些闷,你们去喊小非,我们去荒院去给狗送粮食!”

“是!”

玲珑紧忙应一声,心中不由得松一口气。

一炷香之后,几个人从厨房里拿了一些食物出门。

说是给狗送粮食,可几个人都知道是陪盛浅予散心的,这一次只有小非跟着,连玲珑端月都没有跟着。

一路上,看着热闹的街市,盛浅予心情似乎也好了一些,两人的脚步很快,半个时辰便到了荒院。

这段时间的训练,狗狗们除了几率和反应,嗅觉和分辨能力也有很大的提升,远远地闻到小非和盛浅予的声音,便已经排成了一排在门口等着。

开门,看着蹲坐一盘竟然有序的一排,盛浅予突然心情变好了,果然这段时间的训练它们有了很大的成长。

“汪,汪汪!”

狗狗发出兴奋的喊叫声,好像是兵看到领导一般。

盛浅予也如同领导一般,看着小非指挥者狗狗们展示这段时间的成果,除了几只年龄稍小的一点的部分没有完成,其他的都达到了盛浅予的要求,这一点,让她欣慰不已。

之后盛浅予将粮食放在石槽中,手臂一挥,狗狗们得到了指令,这才朝石槽过去,摇着尾巴吃起来。

这几个月的功夫,盛浅予用之前誉王从姜尚书那里坑来的银子修缮了荒院,除了搭建了训练需要的架子和短墙,还搭建了几个狗窝,这样,下雨的时候,狗狗就有遮挡的地方了。

两个人根据狗狗的情况,又重新制定了一套训练方案,临时练习两轮,差不多也到了日落西山的功夫。

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去,就在打开大门的一瞬间,一个影子突然从门外窜了进来!

正文卷 第162章再见红衣男子

“小姐小心!”

小非一声急吼将盛浅予挡在了身后,抬起一脚踹了去。

那影子的反应和动作很灵敏,不等小非的脚挨上便急急闪开,却不想,身子还没有站稳,身后便传来一声声呜呼的声音。

“嗷呜!”

闪电一声低吼,后脚发力腾空而起朝那人冲了过去。

“闪电回来!”

就在闪电的獠牙要落在那人腿上的时候,盛浅予一声疾呼冲过去挡在了那人前面!

闪电看到盛浅予,急急收住脚步,然而刚才那一下还是有惯性,一下子撞在了盛浅予身上,连带着那个人也一起撞到了!

“小姐!”

小非惊呼一声紧忙过去将盛浅予扶起来,他不知道盛浅予为什么要救这个人,可是却能感觉到,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

“呵,又见面了!”

盛浅予扭头看着身后的人,咧咧嘴,勉强撤出一个笑。

这人一身血红色的长衫,正是之前在树林中从狼口中救了自己的那个红衣男人。

她没有对任何人提及这个男人,没想到,再次见面却是这样的场景,而且,看样子,这男人受伤了。

男人好看的脸上带着几分阴冷,听她的话忍抬起头来,待看清楚眼前人的瞬间,怔愣之后便恢复了平常的阴冷,让人看不出那张脸上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唯一的变化便是眉头拧了起来。

不知道他是因为不想看到盛浅予还是因为如今如今这样见面的场景让他不喜。

“你受伤了!”

盛浅予看着他,刚才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他胸口上插着一根长箭,殷红的血从伤口上流出,将他原本鲜红的衣服染成了暗红。

男人转脸看了她一眼,她的平静,让那阴骛的眼神里多了三分惊讶,剩下的便让人看不透的深渊。

正在盛浅予看不懂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她面色一沉,朝小非使了个眼色。

“先进来再说!”

说着话,盛浅予和小非已经一人一边将男人拖进了院子,阴暗的房间,几乎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就在他们进去的时候,推开门的声音响起。

“小非!”

盛浅予朝小非低吼一声,小非会意点点头,拿出狗哨,狗狗们听到命令,迅速跑到角落将几个角落放置的桶蹬翻到。

瞬间,泥污脏污便弄满了整个院子,狗狗们在泥污里滚一圈,原本干干净净的狗们,瞬间脏兮兮臭烘烘的。

就在外面的人进来的时候,入眼便是满院子脏乱和臭气冲天。

进来的是五六个黑衣人,看他们的神态和走路的声音,应该是顶级高手,比之前在树林中追杀盛浅予的死士还要强。

黑布蒙面虽然看不清楚他们的脸,可是那一双双阴冷的眸子却让盛浅予这个身经百战的特种兵生生打了个寒战。

男人躺在阴暗处看着盛浅予,幽深的眸子里多了几分审视,不过,此刻来不及多想,黑衣人已经进了院子。

“呜呜呜……”

闪电带领众狗对着黑衣人发出警告的低吼,因为小非的命令,它们并没有扑上去,只是防备的盯着黑衣人。

黑衣人手中的剑寒光闪现,若是这些狗狗,杀了倒是无所谓,可让他们头疼的是狗狗身上的泥水污秽,所以,迟迟没有动手。

“老大,怎么办?”其中一个黑衣人转向旁边的人。

那被称为老大的黑衣人目光在四处看了一圈,院子里的臭气已经将血腥味道遮盖住,地上的血渍也被泥污遮住,没有一丝痕迹。

而且,他们进来的时候,狗群已经围了过来,那人身上有血,即便是进来也会被狗群撕扯了!

“他不在这里,撤!”老大冷沉沉的一声吼,随即几个黑衣人闪身瞬间消失在院子里。

众人离开,盛浅予这才松一口气,转过身紧忙走到那男人身边,看到贯穿他胸膛的箭,眉心微蹙:“你的伤,有些麻烦。”

那人低头看一眼胸口,明白了盛浅予所说的“麻烦”是什么意思。

箭都是带着头的,进入身体容易,若是拔出来便是倒刺,更何况那箭是从身后传过来的,在左臂接近心口的位置,这个地方距离心脏已经非常近了,一个不小心就能要命!

男人停顿瞬间,伸出食指和中指夹住前面的箭头部分,稍稍用力,只听得“咔嚓”一声,那如小手指一般粗细的箭头部分,便生生被折了下来。

“拔下来!”

男人低低的声音好像能蛊惑人心,让人不由得自主的照他的话去做。

不过,说起来他们也不过是有一面之缘,他竟然就将命交给了自己?若自己心存不轨,在拔箭的时候稍有差池,他的命就交代了!

盛浅予愣愣的看着那贯穿他身体的箭,没有动手,这时候,男人的声音再次传来。

“拔!”

这个声音如同命令一般,带着不可反驳的霸道,愣生生将盛浅予的思绪拽了回来。

她再次确认男人的伤口,手朝后颈伸去,随即手心便多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子,里面还有半瓶药粉,是她之前常用的强效止血药。

“你忍着点!”

盛浅予凑近,下意识嘱咐一声,这一声不光是嘱咐还是为了分撒男人的注意力,不等他回答,手腕之间猛然用力,随着一声闷哼,鲜血染红的长箭已经抽离出来。

男人只是在箭抽离的时候闷哼一声,即便已经是门头汗水也没有喊叫一声,这样没有麻药的年代,即便是军队中的军人也受不了,这男人竟然也只是皱了皱眉头。

一时间,盛浅予对眼前这男人多了几分好奇。

“我有那么好看吗?”男人的幽冷冷的声音灌进耳朵里,让盛浅予一顿,抬头正对上他那双几乎要将人吞噬的眸子。

虽然知道这个男人此刻不会对自己不利,可是他周身散发出来的那股寒意和危险却是时时刻刻存在的,这种从地狱里散发出来的阴冷,即便是战场杀神的殷离修身上也没有。

怔愣瞬间,盛浅予快速回过神来,淡淡回一句:“好看不好看跟我没什么关系,只是刚才拔出的那支箭上有毒。”

说着话,盛浅予的目光落在那男人的鲜红衣服上。

那衣服是红色的,被血浸染之后变成了深红色,不容易分辨,只是刚才拔出箭的时候,有血点站在了他衣服的白色边上,很明显那血是黑色,而且,此刻他的嘴唇已经变成了紫色。

男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抬起手封住了几个穴道,他嘴唇上的紫色稍稍褪了一些,可毒血没有解药,依旧会慢慢攻其心脉!

盛浅予盯着他的伤口看了一会儿,内心有些纠结,本来这人生死跟她没什么关系,可是想到之前他毕竟救过自己,就这样任由他自生自灭,难免有些不厚道。

而让她更加糟心的是,她即便是相救,却也无能为力,虽然空间袋中准备了几样解毒药,可这毕竟是古代,她又不是学医的,不知道他中了什么毒,一般的解毒药恐怕是没用。

“鸠荼……”

男人的声音的声音再次传来。

“嗯?”

盛浅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惊诧,看着那人的眼睛之中带着一丝疑惑,似乎是没有听清楚他刚才说什么。

“这毒是鸠荼,没有解药!”

男人又说了一句,话音落地,朝盛浅予伸出手来:“匕首!”

匕首?

盛浅予依旧有些莫名其妙,却不自觉地将随身携带的匕首递了过去,当她看到男人拿着匕首朝自己心口扎的时候,这才明白,难不成他要将染毒的胳膊砍下来?

“不要!”

盛浅予疾呼一声,紧忙拽住了他的胳膊,因为受伤的缘故,男人的动作并没有那么快,在匕首要进入皮肤的时候,被盛浅予拦住。

“放手!”男人扭头看着盛浅予,那幽暗的眸子里深如寒潭。

鸠荼是一种很霸道强烈的毒,虽然不是立即毙命,但是一炷香的时间如果没有解药,会很快攻入心脉,在这个过程中让中毒者受尽折磨而死。

趁着毒性还没有蔓延到心脉,男人如今只能自断左臂以保全性命!

“那个,我觉得,你或许不用这样!”

盛浅予被他看着心里发毛,停顿瞬间,将从空间袋中调出来的强压泵拿出来:“这个东西,或许能帮你将部分毒液吸出来。”

那强压泵不是博士给的,而是盛浅予闲着无聊自己研究出来的小玩意儿,有很强的吸力。

之前在非洲执行任务的时候,每次被毒虫咬伤,盛浅予便用这东西紧急处理,虽然不能完全将毒液吸出来,但至少能将毒液扩散的速度延缓。

看着她手里的东西,男人幽冷的眸子里散出一抹让人看不明白的深意,只是一瞬间,他便转过了身,将后背的伤口给了盛浅予。

盛浅予用匕首将他后背的衣服撕开,这才看清楚,伤口边沿的肉已经坏死僵硬,这种情况,反而让盛浅予眼前闪过一道精光,这毒也许并不是无解。

男人背对着盛浅予,这倒是让她动作起来方便了很多,她先用强压泵将伤口处的毒血洗出来一部分,随后从空间袋中调出一根针剂,快速注射到男人身体。

正文卷 第163章你不怕我弄死你?

那针剂在博士的实验室中是很常见的解毒药,一般的毒都能解,特别是让肌肉僵硬坏死的症状一般都能解。

盛浅予没有学过医,并不确定这药对男人的毒到底有没有用,可是如今已经没有再好的选择了,只能试一试。

一半的药水注射到男人体内,盛浅予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已经黑僵的伤口,随着药液渗入,伤口的黑血开始往外溢出,渐渐的,死肉竟然又恢复了平常的颜色。

万幸!竟然有用!

盛浅予大喜,将剩下的半管药水又注射到他体内,等黑血渐渐变成了红色,这才用纱布将伤口包扎起来。

而这过程中,男人没有哼一声,更没有任何询问,似乎很放心的将自己生死交在她手里。

“你看,这个方法还是有用的!”

盛浅予将沾了红色血液的纱布递到男人跟前,俏丽的脸上带着松一口气的喜悦:“这样总比你砍断手臂要好一些,等晚一些我带你回进程再找大夫医治,应该还有救。”

说着话,盛浅予已经给他包扎好了伤口,看着还算是拿得出手的杰作,想了想,最后打了个蝴蝶结。

男人看着胸前的蝴蝶结,幽冷的眸子闪过一道精光,嘴角抽了抽却没有说话,只任由盛浅予给他穿好了衣服。

这时候,男人开口问:“你就不怕我是坏人,对你不利?”

盛浅予刚停下手上的动作便听到这阴测测的一句话,怔愣瞬间,目光再次落在他的胳膊上,不由得挑了挑眉毛。

“你就不怕我刚才给你拔箭的时候‘一不小心’弄死你?”

盛浅予没有回答,而是反呛了他一句,看他脸色微愣,又接着说:“你是坏人又能怎样?你如今已经成了这个鬼样子,难不成还能拿我怎么样?别忘了,我院子里还有十几条狗呢!”

这话引得男人一声冷笑:“区区几条狗,你就这么有底气?”

似乎是解毒药的作用,如今男人那阴冷的气场又回来了,他虽然是笑,可是看起来却被面目狰狞更让人害怕。

盛浅予被他一句话噎住,是啊,他的武功她是见识过的,别说院子里这几条狗,就是都变成了狼,恐怕也不是这男人的对手。

突然之间,盛浅予好像没有了底气,尴尬的转身收拾东西,不再看他,只说到:“你救过我一次,这一次我救你,我们算是扯平了!”

男人看着她,眼底神情更添了一丝探究,她是个聪明人,不可能看不出自己身份显贵,加上这副令女人神魂颠倒的相貌,她应该巴不得往自己身上扑才是,可是她……

“你先委屈在这里等着,我出去找一辆马车,等日落之后我便带你进城。”

不等男人多想,盛浅予交代一声出了房间,院子里,小非正在收拾满院子的狼藉。

这个方法虽然有些让人难以忍受,可是不得不说,还是有效果的,以前,有人来查这个院子,就是用这个方法躲过了一波又一波。

看着盛浅予离开男人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搭在自己的脉搏上,幽冷的眼神逐渐有了变化。

她,似乎比调查到的更加有趣!

一炷香的时间,盛浅予和小非将马车停在了路口,两人再次进小屋的时候,却发现男人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地上残留的红色和黑色融合的血迹。

“就这么走了?”

盛浅予看着地上的血迹拧起了眉头,低低的嘟哝着:“算了,反正我能做的已经做了,是生是死都是他的命,小非,我们回去!”

说着话,盛浅予转身,小非也不多说,跟了上来。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眼看着盛心雅的婚期临近,誉王妃更加忙活起来,每项事务都是她亲自打理,时时刻刻防备着盛浅予和烟侧妃,什么事情都不让她们插手。

不过,誉王妃这般似乎是多想了,盛浅予和烟侧妃原本也没有想那个闲心,如今倒是落得清闲,时不时还能听听八卦喝喝茶。

而盛心悦自从上次来找盛浅予之后,也没有再有什么特殊的举动,不过,经过这么多事,她总算是看清楚了自己的立场,如今转向太妃这个大树。

盛浅予对此倒是无所谓,毕竟,她也知道,太妃这样的人,谁哄着她,谁就亲!

至于慕婉纯,此时心心念念的就是自己的肚子,奈何汤药喝了一副又一副,如今问道药材的味道都想吐,可那肚子依旧没有动静,倒是段红依的肚子逐渐大了起来,这让她心中更是着急。

除了没事跟烟侧妃说说京城高门皇室的八卦,盛浅予静下来依旧是看看书,说起来也奇怪,这段时间,盛允承一直都没有来找她,算算,也有十多日了!

想到他,盛浅予便感觉到一阵烦闷,这人究竟去了哪里!

“唉!”盛浅予忍不住叹一口气,手中拿着书,如今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正在盛浅予烦闷的时候,珠帘叮当,外面守门的丫鬟进来通报。

“小姐,踏雪姐姐来了。”

盛浅予喝茶的手一顿,眼神流转之间,摆摆手:“请踏雪姐姐进来吧!”

自从太妃寿宴中寻梅因为下毒的事情被处置了,太妃身边就剩下了踏雪和花妈妈,如今踏雪的地位便更显得重要。

太妃让踏雪来请,那肯定是很重要的事情了。

这样想着盛浅予的脸上不由得多了一丝疑惑,这段时间,盛心悦一直在太妃身边凑,盛浅予相对就远了一些,怎么突然会这般殷勤了?

“见过三小姐!”

踏雪进门朝盛浅予委身行一礼。

盛浅予紧忙放下手中的书伸手扶住了踏雪的胳膊:“踏雪姐姐知道我这里想来没有那么多没规矩,如今关上门,姐姐就更不用多礼了,快来,尝尝这新茶,是父王前不久派人送来的呢!”

说着话,盛浅予伸手亲自给踏雪倒了一杯。

说起这茶来,还是因为前几天姜尚书的事情,誉王事后想起来对盛浅予有些亏待,加上太妃提及想让盛浅予入宫的事情,这才献殷勤的给盛浅予送了好茶过来。

对于他们示好,盛浅予向来不决绝,给什么都接着,自己该做什么,也不会因为这点东西改变。

如今见踏雪来,她这般献宝一般沏了新茶,也是从侧面告诉太妃,自己已经受了誉王的好意。

踏雪看着那茶,眼神瞬间变化,不过却没有随着盛浅予的手坐下。

“哎呦,三小姐这里的茶向来都是馋人的,只是今儿个奴婢是没有这个福气了,太妃让奴婢给小姐传话,去福寿园一趟,话传到了,奴婢得赶紧回去复命呢!”

这话说得盛浅予更是疑惑,什么事情,非得让踏雪过来传话,好像担心自己不过去似的?

不过,此刻由不得她多想,紧忙将自己手中的杯子放下,脸上多了几分认真。

“那我也不能喝了,踏雪姐姐可知道太妃有什么急事?”盛浅予装作漫不经心的问一句。

踏雪唇角瞬间动了一下,随即依旧摆着笑脸:“具体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听太妃说让小姐尽快过去,想是很重要的事情吧!”

这般说辞,明显是不愿意透露什么,盛浅予心里清楚,却也没有多说。

寻梅的事情之后,踏雪在太妃身边行为处事更是小心,如今这般回答倒也没有什么奇怪。

盛浅予没有多问,便紧忙跟着踏雪出门,一路上行色匆匆,好像真的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

到了福寿园,看门丫鬟甚至都没有来得及通传,两人便直接进了院子,到了正厅,盛浅予这才发现,除了太妃,房间里还有誉王。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但是房间里的气氛却有些莫名低沉。

“予儿见过太妃,见过父王!”盛浅予进门行礼,抬个头的瞬间,看到太妃朝屋子里的丫鬟摆摆手。

丫鬟离开,太妃这才看向盛浅予,声音是从来没有过的温和慈祥:“予儿快起来,到我这里来!”

盛浅予起身,如平常一般款步走到太妃身边:“太妃唤予儿过来,可是有什么事么?”

太妃伸手拉住盛浅予的手,目光在她脸上扫过一圈,脸上的表情有几分犹豫,又有几分说不上来的纠结。

“是有件事情要跟你商量!”

太妃拍了拍盛浅予的手,跟誉王交换一个眼神,才开口:“你二姐姐过些天就要出嫁了,说起来,你比你二姐姐你也不过小了几个月,转眼也快要及笄,到了嫁人的时候。”

这话听得盛浅予一顿。

嫁人?

原本以为,等到自己及笄的时候,誉王妃这个当家主母会以嫁人为由给自己使绊子,却没想到,提及这个话题的竟然是太妃。

看盛浅予不说话,太妃只当她是害羞,便接着说道:“你年纪也到了,终归是要嫁人的,你是我誉王府的嫡女,自然也不会差的。”

这话依旧说的盛浅予有些莫名其妙,她的目光在太妃和誉王脸上扫过,心中疑惑更甚。

正文卷 第164章赤云侯

“予儿刚回来,还没有在太妃身边伺候够呢,不想这么快就嫁人。”

盛浅予的声音带着几分撒娇,说着话,拉着太妃的手晃了晃,然而,还不等太妃开口,却听得誉王一声冷哼。

“女子到了年纪就要嫁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你想不想?这段时间,你好好跟妈妈学规矩和女红,不要给誉王府丢脸!”

誉王那张脸依旧如平常一般严肃冷漠,仿佛这只是给他的兵下命令一般,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盛浅予转身看着这个所谓的“爹”,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心中却是忍不住一声冷笑。

“父王这般迫不及待让我嫁人,看来我是惹了父王生厌!”

冷冷的话灌进誉王和太妃耳朵里,盛浅予松开了太妃的手,冷冽的目光直直的看向誉王。

太妃这个态度跟自己说话,看来他们对自己还是有所忌惮的,虽然不知道他们忌惮什么,可是这种时候,盛浅予可不会做一只让软柿子任由他们揉捏!

“你,混账!谁让你这样跟本王说话!”

誉王两眼一瞪,说着话伸手就朝盛浅予的脸打了过去。

“住手!”

太妃见状,手中拐杖狠狠地往地上一戳,朝誉王厉声:“你跟她发什么火,她还是个孩子!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要她娘教给她,她不懂怪得了她吗!”

说着话,太妃伸手将盛浅予拽到身边,那护犊子的模样,还真是让人感动。

若是刚回王府的时候,盛浅予或许会真的感动,然而,经过了这些事情,原本对太妃的真心,也被一点点寒了,整个王府,充斥在众人之间的只有利益。

盛浅予没有说话,只是誉王听到太妃的话,脸上神情变了变,刚才的厉色也跟着退了下去,转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喝着闷茶,没有再说话。

誉王劝住,太妃又转向了盛浅予,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你父王常年在军队,脾气自然是急了一些,可他毕竟是你的父亲,这般也是怕你受了委屈,毕竟你也是嫡女,代表着我誉王府的脸面。”

好一对双簧!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

盛浅予忍不住暗自翻了个白眼,心想,现在知道自己是嫡女了,之前也没见你们拿我当嫡女看啊!

不过,话说到这里,盛浅予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带着他们突然将原主接回来,好像这其中有什么联系。

至于是什么联系,她之前并没有从殷离修那里得到消息,此刻自己也想不出来。

跟太妃打着太极敷衍几句,盛浅予便退了出来,经过长廊正准备往回走,刚过了花园,便看到烟侧妃在路边上等着。

“你在这里,该不会是在等我把?”

盛浅予几步走过去,目光在烟侧妃身上扫过。

过来的时候,她就在路口等着,而且,时不时朝福寿园的方向看,脸上的表情肯定不是在等誉王,那就只能是等自己了。

盛浅予的声音里带着戏谑,平常这种时候,烟侧妃肯定会跟她拌几句嘴,可是今日她却直接点了点头,目光在四周环绕一圈,看没有人过来,这才开口。

“太妃方才唤你过去,可是为了给你说亲的事情?”烟侧妃的脸上难得多了几分紧张。

她这表情,让盛浅予有些不明白,怔愣瞬间,点点头:“是,怎么了?”

虽然不知道什么事,可是看着如今烟侧妃这一脸的紧张,很明显不是什么好事。

“完了,他回来了!”

烟侧妃低喃一声,似乎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身体人不好租轻颤。

盛浅予听不明白,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问:“到底怎么回事?他是谁?”

烟侧妃的转身,一把抓住盛浅予的双臂,嘴唇紧张的轻轻颤抖。

“十年前,先帝曾经给誉王府和赤云侯做了媒,这些年赤云侯一直在南域驻守,婚事便一直没有定下来,如今他回来了,誉王府的嫡女只能下你一个,太妃和王爷必定会让你嫁过去!”

盛浅予的目光在烟侧妃脸上扫过,随即眉头一拧,:“所以,之前他们让我回来,也是因为听到赤云侯要回来的消息?”

“是!”烟侧妃应一声,看盛浅予随之沉下来的脸,有些于心不忍。

盛浅予倒是没有烟侧妃这样紧张,拧着眉头停顿瞬间,问:“那赤云侯是个什么样的人?”

烟侧妃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赤云侯是老侯爷的独子,当年小小年纪便战场骁勇,深受先皇器重,说起来,也是一个让高门小姐们倾慕的人物,可是这赤云侯性格乖僻毒辣,听说侯府内院中圈养着无数的美女,都是这些年征战中各王室贵族中未出阁的女子。”

“养这么多女人,看来这赤云侯还真是奢靡!想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誉王才会让我这个不受待见的嫡女嫁过去吧!”

盛浅予听到这里忍不住自嘲一声。

然而,烟侧妃却摇摇头,说道:“若是赤云侯好色倒还好些,可是他圈养这些女子却是用来养蛇,听说他喜好各样毒蛇,更喜欢用处子的鲜血来喂养毒蛇,那些女子,全都是被放干了血而死,极其残忍,你若是嫁过去……”

以盛浅予这不受驯服的性子,即便是嫁过去,赤云侯一个不高兴直接那她的肉喂了毒蛇也不奇怪!

听到这里,盛浅予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原来,誉王是打得这个主意啊!

不过,有一点她没有想明白,既然誉王府是想拿自己顶缸,可为什么誉王妃会在半路派杀手呢?

盛浅予想不明白,转脸看向烟侧妃:“既然这般,誉王妃为何会对我屡次下杀手?”

烟侧妃闻言脸色沉了沉,说道:“这段时间,有传言赤云侯在南域遇到刺杀,生死未卜,大概王妃是觉得他回不来了,才不想留下你这个祸害,却没想到,他竟然回来了。如今又赶上二小姐也要出嫁,如今誉王府的嫡女便剩下你自己了。”

说道这里,烟侧妃忍不住叹一口气。

这段时间相处,虽然盛浅予又时候跟她抠门什么都算的清楚,可是也明白,这是个直性子的顺毛驴,别人不上伤害她,她也不会伤害别人,相比王府中这些带着假面的人,盛浅予倒是难得的真性情。

只可惜……

盛浅予倒是没有烟侧妃这般长吁短叹,思绪在脑子里快速转一圈,又问:“即便是这样,赤云侯这样叱咤风云的人物,不会查不到我在誉王府的地位吧?他能接受?”

烟侧妃撇撇嘴,又叹一口气,说道:“说起来,赤云侯常年不在京城,当时定下婚事的时候,你的母妃还在世,即便你从乡下长大,如今深究起来,当年定的也正是你,将你推出去并没有错。”

盛浅予撇撇嘴,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膀,此刻脑子里闪过刚才太妃和誉王的态度,当下便明白了。

他们是打定了注意将自己嫁给赤云侯,但是恐怕又担心自己会惹恼了赤云侯给誉王府带来麻烦,所以才会那么纠结吧?

呵呵,这帮所谓的亲人,可真是让人“感动”!

这边烟侧妃都快急哭了,可是盛浅予除了刚才皱一皱眉头之外,还是没事儿人一样,不由得有些焦急。

“你向来主意多,你倒是想想办法呀,不然嫁过去肯定是凶多吉少的!”

“如你所说,他们都计划好了,你觉得我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吗?”

盛浅予撇撇嘴,说完转身朝鎏湘院走去。

烟侧妃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急的直跺脚,可是人家都不着急,她急也没用,只一声叹息,转身回自己的院子。

剩下的半天,盛浅予表面上没有什么,可是脑子里却一直在想着烟侧妃话,同时对那个很久不见的男人多了几分怨怼。

他应该早就知道自己回来会面临这样的情况吧?

难不成,他当时真的准备等到了这个时候就让自己嫁给那个什么变态的赤云侯?

越是想着,盛浅予心口便感觉到一股沉闷,倒不是因为要嫁给赤云侯,而是想到竟然是殷离修将自己推出去的,心里就有些泛酸。

这个死男人,这么久不出现,到底是死去了哪里!

手中的兵书是看不下去了,盛浅予眼睛盯着他常进来的那扇窗户。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窗户边吹来一阵冷风,随即熟悉的声音灌进了耳朵里。

“你这是在等我吗?”

殷离修翻身进到房间,看到盛浅予的目光刚好盯着那扇窗户,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多了几分戏谑。

看到那抹熟悉的幽紫,盛浅予惊诧瞬间,没有回答他的话,直接问:“你知道赤云侯吗?”

殷离修没想到这么多日不见,她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停顿瞬间才点点头。

盛浅予心口一沉,随即皱起眉头,又问:“誉王府把盛浅予接回来,就是为了让她代替盛心雅嫁给那个传闻中变态的恐怖男人?”

变态的恐怖男人?

这丫头似乎对赤云侯有所听闻!

正文卷 第165章堵心,离家出走!

殷离修看着她,依旧点点头。

盛浅予心头涌起一股酸涩,她抿着嘴强压下去想要哭的冲动,又接着说。

“你早就知道这样,早就准备将我嫁给他,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看到一个女人对你动情,你很有成就感是不是?你觉得这样戏耍别人的感情很好玩是不是?”

她憋得两腮发算,脸颊通红,可是眼眶中的泪水却依旧倔强的不肯落下来。

看到盛浅予如今这般模样,殷离修才注意到似乎有些过头了,他上前一步抓住盛浅予的肩膀,幽深的眸子让人看不见底。

“你是慕梵希,不是盛浅予!”殷离修看着她憋着哭的模样,心口好像被刺了一刀,有种难以忍受的疼痛。

然而,他刚才的承认,已经让盛浅予大脑充血,如今已经听不进去他的话。

她一把将他的手打开,咬着嘴唇压低声音:“可我现在是盛浅予,现在那个什么赤云侯回来了,你要我嫁给他是吗?即便是顶着盛浅予的名字嫁,那也是嫁!”

她本以为他所有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她本以为这个男人是可以信任的,她本以为即便他有时候对自己严苛一些也不会用自己开玩笑,可是,终究是自己太过妄自菲薄了吗?

看着盛浅予这般,殷离修一时间竟然有些慌乱,他常年带兵打仗,从来没有跟女人这般相处,如今听盛浅予的话分明就是无理取闹,他想安慰,可是出口的话却变了一个味道。

“你不要这么激动,我也并没有想让你嫁给赤云侯,你不想嫁,自然会有办法不嫁!”

这个女人并不是随意可以控制的,誉王府这帮人根本胁迫不了她,更何况,后面还有自己的安排。

然而,这样的话听进盛浅予的耳朵里,却让她的心情更是沉到了谷底,她一把甩开殷离修伸过来的手,呵呵冷笑一声。

“这种事情你让我自己想办法,我突然感觉自己在你心里其实也并没有那么重要!”

盛浅予说道一半猛然吸一口气,随后一咬牙:“好,你让我嫁,我就嫁!”

“盛浅予!”

殷离修没想到盛浅予会冒出这么一句,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伸手一把钳制住她躁动的身体,正要说话,此刻窗外的远处一道光闪过,随即便是信号弹炸开的声音。

“我先走一步,你不要多想!”

话说完,殷离修一个转身从窗户飞了出去,不等盛浅予多想,夜空之中已经不见了踪影。

盛浅予呆愣愣的看着漆黑的夜,突然之间朝殷离修离开的方向压低了声音恼怒喊一声:“老娘什么都靠自己,要你何用!老娘现在不要你了!”

哐当!

就在话音落地的瞬间,一个什么东西直接砸在了窗户上。

盛浅予吓了一跳,随即低下头这才看清楚,原来是信号弹的碎屑,不知道怎么竟然崩到了这里。

呆愣瞬间,盛浅予的目光再次看向殷离修离开的方向,突然甩手哐当一声关上了窗户。

这一声比刚才信号弹碎屑崩过来的声音可大得多,外面守夜的袭久听到声音紧忙过来。

“小姐,怎么了?”

说着话,袭久警惕的朝四处看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刚才殷离修过来她自然是知道的,还以为他刚走又出了什么事情,如今看来,似乎并没有。

“没事!我做噩梦!”

盛浅予没好气的回一声,转身的功夫又看到那扇窗户,眼珠子一瞪:“明日让人把窗户给我钉死!”

说完,她走路带风的直接回到了卧室,鼓着一肚子气蒙头倒在了床上。

带着情绪,是很难入睡的,虽然已经是深夜,可是盛浅予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一直到了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梦里却跟殷离修打了一晚上架。

最重要的是还特么打不过去,简直太糟心了!

早晨醒来,眼睛肿的只剩下一条缝,反正太妃那里也不用去请安,她索性关上了门,谎称省体不舒坦,谁都不见。

众人听到消息,只当她终究是个孩子,是因为昨日的事情耍小性子。

听到踏雪传来的消息,太妃也没有在意,只摆摆手,道她自己想想,不用太过在意。

盛浅予爬起来冷敷了眼睛才好一些,可是手中的书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别人欺负自己还能还回去,如今偏偏是殷离修也跟着欺负自己,这让盛浅予受不了。

奶奶个孙子的!

去他的血海深仇,去他的殷离修,姑奶奶不干了!

盛浅予越想越生气,干脆一把扔了手中的书,转身回到房间。

带上几件随时替换的衣服,又带了一些金银珠宝,说起来,这空间袋除了从里面拿东西,还能往里面放东西,金银珠宝放在里面,也不怕被人抢劫!

收拾完,已经是日落西山,到了晚上,众人吃饭的时候,盛浅予在各个屋子里燃了迷香,众人都沉沉的睡过去之后,她挎着个包袱直接从侧门翻墙出去。

“老娘要远走高飞,谁爱嫁谁嫁!”

站在墙头留下一句话,盛浅予直接繁盛从墙头上跳了下来,却不想,一转身就看到张熟悉的大脸,差点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啊……”

声音还没来得及发出来,盛浅予便被捂了嘴,她眨巴的眼睛看着眼前的殷离修,突然有些蒙圈。

这是什么情况?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尼玛,老娘花花世界的大门还没打开就撞在了他的墙上,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盛浅予心中一阵叫苦,被他捂住了嘴只呜呜却说不出一句话来,随后又被他一把拉上了马车。

“殷离修,你要把我送到哪里去!”

盛浅予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该不会这人看出来自己不想干了,所以就准备把自己卖掉吗?

殷离修瞧着她这一脸防备的模样,不由得勾起了唇角,双手往后脑勺一垫,斜倚着身子看她:“你不是想离家出走吗?”

一句话,盛浅予人不住翻了个白眼,他怎么会知道?

这人该不会也是穿越过来的,在自己身上装了监视器吧?

盛浅予听得出他话中的抢白,咬着后槽牙瞪眼:“要你管!”

说着话就要站起来往外走,却被殷离修一把拽住,手腕用力猛地将她直接拉到了身边。

暧昧的姿势,贴近脸的呼吸让盛浅予身子僵住,下意识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

“你方才在墙头说不需要男人,嗯?”

殷离修说着话,朝盛浅予耳边凑了过去,湿润的气息擦过她的脖颈,引得她一阵颤抖。

“那个……你……你听错了吧!”盛浅予怂怂的往后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往后躲,不过没来得及挪多远,就被殷离修一把拽了回去。

盛浅予直接撞在了他的身上,就感觉砰的一声,心跳都停住了。

殷离修低头看她着般慌乱的模样,邪邪的勾起了唇角,继续凑过去:“你这么说,也不要我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浓浓的威胁的味道,不等盛浅予回答,又接着说:“我们的约定再加一条,你要了我就不能反悔,否则天涯海角也要将你抓回来!”

话音落地,他眯起眼睛看着盛浅予,没有平常的玩味,只有一脸认真。

盛浅予扭头,刚好看到他那大爷一般的姿态,忍不住撇撇嘴:“你还有脸说这样的话?也不知道之前是谁要将我送给别人!”

想起这个来就生气!该死的负心汉!

看着她满脸的愤怒委屈,殷离修眉梢一挑,勾起丝丝狡黠:“我并没有要把你送给别人,是你自己迫不及待。”

“你大爷!”

盛浅予瞬间就炸毛了,一脸咬牙切齿的模样瞪着他。

本来救一肚子委屈,这该死的男人竟然还说她迫不及待!

怒火中烧,她抬起一拳头便朝着殷离修的胸口打过去,却不想,她的速度明显没有他的快,拳头还没有落在他身上,就被他抓住。

大手掌包着她的拳头,可以整个都包起来,随他猛然往回一拽,盛浅予刚刚抬起来的腿就站不稳了,直接顺着他的力道栽了过去。

“唔……”

惊呼声伴随着他特有的气息全都裹进了嘴里,盛浅予整个人趴在他身上,而殷离修却是一只手压着她的头,另一只手早已经从她手上转移到了腰间。

随着这个吻的加深,盛浅予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被他的大手压着贴近他,这时候,殷离修的唇畔却勾起了一抹坏笑。

终于,两个人感觉空气都快要消耗完了的时候,殷离修终于松开了手,幽深的墨瞳看进她那清冽干净的眼睛里,是化不开的浓意。

“你舍不得我?”殷离修盯着她的眼睛,幽深的眸中,漾开潋滟波澜。

虽然这丫头一开始的时候反抗,可是很快就回应了他,此刻他才明白过来,她生气是因为自己没有表现出她想要的在乎。

而越是这样,便越说明她舍不得他。

盛浅予抬头,看他一脸兴奋的模样,忍不住抽了一下嘴角,话是没错,可是就这么直接说出来,人家不要面子的啊!

“我,我才没有舍不得你!”

盛浅予嘴硬,说着话就要用他怀里挣脱出来,却不想那人却抱得更紧了!

“我舍不得你!”

几个字带着浓浓的鼻音,说完,殷离修往前倾,将下巴抵在她的头上,将她整个人都裹在了怀里。

正文卷 第166章你这是拐卖少女

盛浅予愣住,抬起头看着他长舒一口气,不由得满眼疑惑。

之前他还让自己解决,好像很不在意的样子,怎么转眼之间就……

殷离修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下,拉着她往里面坐了坐,又伸手拿一个柔软的垫子给她垫在了身后,这才开口:“从一开始,我就不会让你嫁给赤云侯……”

“那你为什么……”

盛浅予忍不住脱口而出,一颗心不由得跟着缩紧,不过还不等她说完,就被殷离修打断了。

“一来,你是慕丞相留在人间唯一的亲人,我自不会将你当做筹码,二来,若连自己的女人都受不住,那我不是太弱了?你似乎忘记了我是谁!”

他侧目看向她,幽深的眸中散出一抹凌厉,还有十分的认真。

盛浅予面色微滞,想想也是这么回事,他可是战场的杀神,这样一个手握万兵生死的人,可不是那么容易招惹的。

这样想着,她抿起了嘴角,又问:“你将我从盛允承那里救出来的时候就说过欠慕……我爹一个人情,你跟我爹之间是怎么回事?”

根据原主的记忆,她的父亲,也就是慕丞相,是个刚正不阿的清廉好官,一朝为官,帮百姓做了很多事,却从来没有听到过任何有关殷离修的事情。

殷离修的手轻抚她发丝,停顿片刻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半晌叹一口气,说道:“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小时候,你父亲救过我一条命!”

他回答了,却并没有说细节,而且就在刚才说的时候,脸色也跟着沉了几分。

看他不愿意说的样子,盛浅予也没有再问,此刻微风吹过,将车帘掀起一个角。

这晚月朗星稀,虽然已经是深夜,外面的景色还是能看出个大概,只是,如今他们走的这条路她很陌生。

这男人该不会是跟自己之前的想法一样,真的带着她离家出走吧?哦,不,如今两个人了,应该叫做私奔!

在现代,盛浅予也选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疯狂的事情做过不少,可私奔这种事情,还是头一回呢!

盛浅予正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擦过殷离修淡淡的两个字:“祁州!”

祁州?

这个地方,原主记忆里没有一丝印象,那就是说并不是京城这样,难道真的是要带她私奔吗?

盛浅予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眼神流转之余,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就冒出了一句:“你这是拐卖少女!”

没错,按照原主的身体来说,她还没有及笄,还是个孩子,殷离修就这样将她从誉王府带走,就是拐卖少女!

殷离修转脸瞧她一眼,身子往后仰了仰,靠在了马车的后面,撩起眼皮睨着她:“若是我没有记错,是你自己上的我的马车。”

他只不过是拽了她一把,而她却是自己抬脚走上来的!

这样说来那可就够不上拐卖了。

盛浅予面色一滞,朝他瞪眼,没好气道:“你带我去祁州做什么?不是让我誉王府报仇的吗?”

要不是因为殷离修,她估计都不会去誉王府,现在不知道有多逍遥自在。

她气鼓鼓的样子,反而让殷离修笑了,他伸手在她头上轻拍,一脸神秘:“你去了就知道了。”

切!

盛浅予翻个白眼,想了想,又问:“你说的那个祁州好像很远的样子,这段时间我不在誉王府……”

虽说如今王府大部分的事情都是誉王妃在操持,加上这段时间准备盛心雅的出嫁,她和烟侧妃就闲下来了,可是一天不见还好,好几天不见人,誉王府肯定要炸锅了。

等她回去,那些人肯定会是磨好了刀等着她呢!

殷离修听着她的话,反而不以为意,微微勾起唇角:“你放心,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盛浅予一愣,抬头看着他,惊诧问道:“你早就知道我要离家出走?”

殷离修扭头看着她,幽深的眼睛之中,好像浩瀚的星空,让人看不到尽头,也没有看明白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反正他是没有回答,这让盛浅予愤愤的哼了一声,随后又问:“那你告诉我你的安排是什么?等我回去之后好有应对啊!”

这么说,殷离修就不得不跟她说了。

“祁州水灾之后出现了很多凶猛的野兽,民间相传是水怪,这水怪身材庞大,外甲坚硬,不光伤及牲畜,甚至还会吃人,前几日我接到了圣旨前往祁州……”

“诶,等等!”

盛浅予忍不住打断他,眨巴着大眼睛:“你说了这么多,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们不是在谈怎么跟誉王府交代她出来的这件事吗?怎么话锋一转就说起祁州的灾情了?

越听越糊涂,盛浅予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我跟皇上要求带上你!”殷离修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如晚上轻薄朦胧的夜色。

盛浅予歪着头想了想,可还是没有明白,她皱了皱眉头,继续问:“你去打怪兽,带上我做什么?我武功又不好,去了不也是拖累你们?”

“伺候黑鹰!”

殷离修想都没想,那干脆的回答,简直就是脱口而出。

“殷离修!说了半天我就是给你养鸟的!”

盛浅予直接站了起来,这一声吼叫,震得道边树上栖息的鸟儿们四散飞走。

不光是鸟儿们,就连坐在马车前面的星乙都跟着身子一颤,僵硬的扭头,却看到马车外面架子上昂首傲娇的鹰大爷,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马车里面,眼看着盛浅予就要把马车拆了,殷离修赶紧伸手按住她的手:“不这样说,你要我以什么由头带你出来?”

说起来,两人的交集就是百花节上以为盛浅予被殷离修叫过去喂他那只傲娇的鹰大爷才得以在他身边待一会儿,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后面还沾了不少光,若说由头,似乎还真是只有这一个。

“切!”

盛浅予丢给他一个白眼,坐了回去,可是又觉得很没面子,索性闭上眼睛:“我困了!”

殷离修瞧着自家这小妮子气鼓鼓的样子,不由得勾起唇畔的笑,伸手一勾,将她的头按到了自己怀里:“睡吧!”

这个动作有点小霸道,却让盛浅予心头有点小欣喜,她依旧闭着眼睛,唇畔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这边马车跑了一晚上,而誉王府一个晚上都没有人发现盛浅予竟然不见了。

一直到次日天蒙蒙亮,誉王还没有来得及出门上早朝,却听见外面传来通报,锦公公带了圣旨到了誉王府!

一听说是锦公公,众人便下意识紧张起来。

锦公公是什么人物?是看着皇上长大的人,一路扶持着皇上登上这九五之尊的位置。

锦公公亲自来传圣旨,那说明就是大事啊!

誉王听到通报的时候,便快速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定最近也没有什么大事,难不成是因为赤云侯的婚事?

想到这里,他面色一凛,生怕盛浅予早过去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赶紧加快了速度。

而誉王想到的这一点,太妃也想到了,听着外面人汇报,早茶也不吃了,赶紧让花妈妈扶着往外走。

不多会儿的功夫,誉王府上下便到了前厅,誉王和太妃的眼睛首先在众人之中扫过一眼,却发现并没有盛浅予,不由得面色一凛。

“踏雪,快,去将三小姐找过来!”太妃压低了声音对踏雪吩咐一句,虽然她的声音尽量降低,却还是被锦公公听到了。

“不用了,府上三小姐此刻已经不在誉王府了。”锦公公扯着尖细的声音拦了一句。

众人一愣,一脸疑惑的看向锦公公,似乎没听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锦公公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伸手,旁边的小太监将托着的圣旨递过来,锦公公翘着兰花指展开的时候,众人赶紧跪在了地上。

清晨,尖细的声音在誉王府前厅响起,灌进了众人的耳朵,其中内容,谁都没有没想到,竟然是让盛浅予跟着前去赈灾的殷离修伺候黑鹰!

大半夜将人家中的女儿带走,却是用圣旨这么兴师动众的方式来宣告,誉王府众人都感觉好像被人抽拉一巴掌似的,脸疼却又只是敢怒不敢言。

誉王和太妃互看一眼,两人的脸都黑到了底,却又不得不承皇恩双手候接过了圣旨。

这下好了,今日早朝之后,整个京城都会知道,誉王府的嫡女竟然被殷离修带去伺候一个畜生!

这是往誉王府的门面上泼污水啊!

这边誉王和太妃气的脸都绿了,而旁边盛心悦却暗自偷笑起来。

盛浅予不在家,如今家里的小姐们就剩下她跟盛心洁,盛心洁连说话都少,如今就只有她能在太妃身边献殷勤,而这段时间太妃正看誉王妃不顺眼,这样一来,她可有机会好好表现了。

这样想着,盛心悦好像看到自己之后仗着太妃在誉王府风生水起的日子,眼底闪过一抹得意。

“王府正是忙乱的时候,三姐姐竟然跟着去了祁州,这可怎么办?”

盛心悦一脸忧愁,说着话转向太妃:“太妃,如今三姐姐不在家,若是人手不够,悦儿可以帮忙!”

正文卷 第167章章妖媚的女人

此刻太妃正为盛浅予的事情气闷,听盛心悦这样说,脸色就更难看了,冷冷的眼神朝她脸上扫过,没说话,转身往回走。

旁边誉王妃见盛心悦这般见缝插针,满脸阴霾的瞪着她,既然不能给雅儿当垫脚石,那这个庶女就只能被当成绊脚石踢出去了。

眼底寒光一闪,誉王妃也转身离开,而此刻站在角落里一直没有说话的烟侧妃将众人的反应收进眼底,眉心拧成一个疙瘩。

想想昨日她们两人才说起让她嫁到赤云侯府的事情,如今盛浅予就被带走了,要说她这是离家出走还可信一些,这怎么就突然跟着去赈灾了?

更何况,听说祁州那个地方有水怪,盛浅予要武功没武功,除了吃就是眼珠子一转算计别人,她这一趟出去,到底是福还是祸?

烟侧妃想不明白,但是总感觉这件事的背后并没有眼见的这般简单,最主要的是,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期待那丫头还能回来。

这边盛浅予一路跟着殷离修走了开很远的路,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就在感觉肚子饿了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

“爷,前面就祁州城,我们现在这里歇歇脚再走吧!”

星乙一个纵身跳下了马车,凑近窗帘汇报。

马车停下的时候,盛浅予就醒了,顺着殷离修先开的车帘,发现他们此刻是在一个镇子上。

说是镇子,其实是在外围,就都要出城了,不过这块地界很热闹,宽阔的街道两边,做买的做卖的,各样琳琅满目的小摊商贩,虽然不及京城那般豪华,可这热闹劲儿却是让人忍不住想四处走走。

“好!”

看着盛浅予一脸兴奋的样子,殷离修淡淡的回了一个字,转身拿过一个小包裹递到她手边:“出门在外,你女装不便,换了这身衣服再下来。”

说完,殷离修直接走了出去,从外面将车帘给她拽住,以免风吹会掀开车帘。

盛浅予接过来,解开那包裹,里面是一件白色长袍,很纯净的白色,加上外面的一层蚕丝细纱,看起来比凡白那身还要仙儿。

这是让她女扮男装啊!不过这里龙鱼混杂,扮男装的确会方便一些。

片刻功夫,盛浅予换好了衣服从马车上跳下来,朝殷离修眯眼一笑。

公子如玉,盛浅予本就生得漂亮,如今这一身白衣更是沉得她脸色红润,眉目之间顾盼流连,好一个让人忍不住惊叹的公子!

殷离修看着她,眼神愣住,她喜欢简单素色的衣服,但一直以来都是女装,却没想到,她穿男装竟然也这般清纯靓丽,让人无法移开眼睛。

盛浅予扯着衣襟在他跟前转了一个圈,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张嘴说道:“看,我穿这身白色的衣服,跟凡白是不是很像情侣装?”

一句话,殷离修的脸瞬间就垮了,他没有瞪盛浅予,而是一个冷言朝星乙甩了过去。

刚才听到盛浅予的话,星乙就忍不住肩膀一颤,如今又被殷离修这冷眼一扫,他感觉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寒凉。

“爷,属下去周边看看!”

星乙赶紧岔开话题,见殷离修没有拒绝,紧忙转身朝闹市里面走去。

得赶紧找个裁缝铺子给三小姐换个与主子颜色一样的衣服才行!

盛浅予倒是没有注意到两人的眼神,只是看着星乙突然离开有些惊诧。

不过,不等她开口问,殷离修却径直朝正前方的客栈走去,她停顿瞬间紧忙跟了过去。

这客栈就在街道的旁边,是个二层楼,中间一块红底金字的招牌,上面写着“无月客栈”四个字,乍一看还挺低调,但是其中客人来来往往,也是火爆的很。

看着殷离修进去,盛浅予也来不及多想,紧走几步跟过去,刚到门口,从里面出来一个小孩子,拿起来跟小非差不多大。

“客观是住店还是打尖?”

说着话,那孩子将手巾往肩膀上一搭,满脸笑盈盈的将他们让了进去。

“小二年纪不大啊!怎么这么早就出来干活?”盛浅予随口一问。

这孩子看起来也就十来岁的样子,各自不高,但是一双眼睛乌黑光亮,透着与他这年龄很不相符的老道。

“穷人家里苦,过不下去了,只能出来干活养活娘!”

小二说得风轻云淡,一边说着话,将盛浅予和殷离修领到了没有人的桌前,殷勤的给倒上水。

有眼力见,能说会道,这小伙计还真是不错!

盛浅予伸手端过酒杯,小拇指不经意的在杯沿沾着水的一划,正准备验有没有毒,却见那人竟然直接端起来就喝了!

切,逞什么强!

“她这里是开着大门做生意的,我们此行不止你我两人,若是我们出事,这店就没法开了,他们不敢动手!”殷离修凑近盛浅予跟前,压低了声音。

耳边的声音,让盛浅予眼睛朝四处观察一周,不得不承认,他说得都对。

“哟,两位爷看着面生啊,是第一次来我焦城吧?”

就这时候,一个让热浑身酥麻,钩心摄魄的声音穿进众人耳朵里。

随着她说话,盛浅予鼻尖忍不住动了动,这女人身上有一股特殊的味道,不是平常胭脂水粉的香味,这种香很独特,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的感觉。

说着话,那女人扭着腰绕的身子从二楼走了下来,直接朝盛浅予和殷离修的餐桌走了过来。

走近,盛浅予这才看清楚,这女人,不光声音和身子妖娆魅惑,一张脸也是勾心夺魄的美丽,特别是眼角一滴红色的泪痣,好像绽放的曼陀罗华,妖冶美艳。

“我们只是路过!”

殷离修冷冷的回了一句,或许这掌柜这般主动凑过来的女人没有什么好感。

语气里的嫌恶再明显不过,然而这掌柜却丝毫不介意,勾起唇角,媚眼带笑的转向了盛浅予。

“奴家是这客栈的掌柜,名唤秦言,两位爷有什么需要可以尽管找奴家!”

说着话,秦言身子一侧,便朝盛浅予身边靠了过去。

殷离修虽然喝着茶水,可余光却是随时都在盛浅予身上,不等秦言靠过去,脚尖一勾,愣是连凳子带人将生盛浅予拽了一下,动静不是很大,却也正好让秦言落空。

秦言的身子一晃,等站稳再看向殷离修的时候,眼底泛起一丝冷意,脸上的笑容也跟着落了下来。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盛浅予咧咧嘴,却听殷离修的声音传来。

“此地地属焦城,却离祁州城不过两公里,老板娘却将店开在了荒野,难道不怕那些水怪袭击吗?”

说完,他将杯子放在了桌上,幽深的眸中带着一丝审视。

说起来,焦城也算是祁州的地界,只是在祁州的边上,而这个镇子,虽然勉强能称得上镇子,可说白了,也不过是个集市。

因为一路走过来,做买卖的商贩不少,却都是挑着担子或推着小车的买卖,至于店铺,几乎没有,方圆几里,只有这家无月客栈。

秦言本来已经瞪起了眼睛,可是听殷离修这样一问,不由得勾起了唇角,娇笑一声。

“正是因为有水怪,所以过往的客人才会多,这人一多,不光生意好,出了事也才好照应!倒是两位爷,明知道有水怪,怎么还敢来?”

这一次,轮到秦言眯起眼睛看着两人,媚眼如丝,说不尽的风情万种,可是其中却也带着一抹隐藏起来的寒凉。

盛浅予眉梢一挑,只是几句话,她就听出这秦言绝对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拿起水壶给自己的杯子蓄满茶水,盛浅予抿唇喝一口,回答:“新鲜,没见过,所以来看看热闹!”

“呵!公子还真是勇气有嘉!”

秦言手中的扇子在面前轻轻地晃着,带出来的风撩起她两鬓的发丝,更添了一丝妖娆,她往盛浅予身边靠了靠,继续说。

“这热闹可不是好看的,人家都说了,这是祁州百姓得罪了上天才会引来了水怪,你这外乡人来凑热闹,小心让县太爷将你们抓了祭祀水怪!”

听到“祭祀”两个字,盛浅予和殷离修脸色跟着一变,看来这其中,好像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秦姑娘说祭祀?”盛浅予抬起头,她想从秦言嘴里听到更多的消息,就不能拒绝她的靠近。

不过,她本身也不反感,毕竟亲眼可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这要是在现代,说不定她比秦言还要主动,毕竟,在军队跟兄弟们学调戏女人可不是白来的。

然而,她现在有那个贼心也没有那个贼胆儿了,毕竟身边还坐着个阎王,一个不高兴就把她咔嚓了。

果然,看到秦言靠过去,殷离修脸色就沉了下来,只是看盛浅予一个劲儿的朝他使眼色,这才压制着没有动,只是周边的温度随着他的冷脸,下降了好几度。

秦言顺势坐在了盛浅予旁边,回答:“县太爷不知道从哪里请来的法师,说是这水怪其实是上天派来的神,神明要供奉,需要用少女祭祀,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六个女孩献给了那水里的神明了!公子生得如此白净,若是女人身,可就危险了。”

说着话,秦言侧过脸朝盛浅予跑过去一个媚眼。

正文卷 第168章被个女人调戏了

盛浅予没有在意她那个媚眼,倒是这几句话让盛浅予意识到,她对这法师和这所谓的祭祀很不屑。

“老板娘说笑了!”

盛浅予尴尬的笑了笑,转过身跟小二点了几个菜。

秦言在两人身边停了一会儿,看两人也饿了,便起身离开,只是在她起身的瞬间,身子一晃。

“小心!”

盛浅予紧忙伸手抓住她,却不想,眼神一晃,秦言是扶住了,可腰间藏着的玉牌却被他抓在了手里。

那是之前殷离修给盛浅予进玄王府的进门牌子。

旁边殷离修脸色一凛,正要说话,却见盛浅予一把将那玉牌拿了回来:“这个可不能给你!”

这种女人,盛浅予也见过不少,以这种方式从客人身上拽出来有钱的物件,若是那人是个好色之徒,便顺手给了她,她便得着了。

秦言也没有攥紧,听盛浅予这么说,赶紧松手,眉梢勾起笑:“爷说笑了,刚才情急实乃不得已,如果不是抓住这个,可能就抓住别的地方,那就不好了。”

说着话,秦言的目光朝盛浅予的“男人部位”看过去,眼底的笑变得暧昧起来。

这话听得盛浅予不由得一个哆嗦,想她这些年装爷们撩妹子的时候可都是将人家说的满脸通红,却不想,今儿算是碰上个极品,竟然让她说得接不上话来!

“我们还着急赶路,老板娘还是让后厨快些!”

殷离修的脸彻底黑了,袖下双手钻成了拳头,似乎秦言再多说一句,他就会将这里拆了!

秦言侧目瞧着殷离修的冷脸,冷哼一声,转身招呼里面的伙计:“这边的菜快些上!”

听着秦言语气里带着怒意,里面赶紧应了一声,不多会儿,四菜一汤上来。

走了这一路,盛浅予也是真的饿了,伸手加了菜就吃,而秦言转了一圈竟然又回到了他这里。

“小爷真是爽快,这么荒郊野外的,你们又是外地人,就不怕我给你下毒?”

此刻在客栈里吃饭的人已经不多了,秦言说这样的话,难免会让人紧张。

然而,盛浅予闻言却是又夹了一筷子菜,细嚼慢咽之后,称赞:“味道不错!难得见到老板娘这样的美人,能让你给下毒,做鬼也风流!”

秦言掩口轻笑出声,没多停留,转身离开。

“吃饭!”

殷离修一声冷喝,夹起一块肉甩到了盛浅予跟前。

盛浅予一愣,抬头看那人的脸已经黑到了底,再也不敢造次,夹起来放进嘴里,一脸狗腿相:“谢爷赏!”

吃完饭,星乙也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一个包袱,过来直接放在了盛浅予跟前。

“三小姐,你还是换了这一身衣服吧!”

说着话,星乙将包袱打开,里面是一件淡紫色的长袍,外面依旧是轻纱,看起来也是仙气十足的样子。

可是,这就让她不明白了,刚刚不是才换了新衣服吗?怎么又要换?

“我,我穿这个就好了,等脏了再换吧!”盛浅予皱了皱眉头。

殷离修看到那衣服脸色瞬间就好看了不少,听着她的话,说道:“白色的太过惹眼了,我们此行是跟大部队分开,需要低调一些。”

盛浅予眼皮抖了抖,一脸纠结的表情看向殷离修。

白色的惹眼?这男人似乎对“惹眼”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啊!

明明是紫色的更惹眼好伐!

不过,看他坚持让自己换,虽然不明白,可还是上了马车就换了。

不得不说,这紫色倒显得盛浅予更加活泼,只是,两人都是紫色,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呢?

盛浅予看向殷离修,却见他的脸色明显好了很多:“嗯,紫色更配你!”

星乙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看来以后帮这姑奶奶准备东西的时候,也得仔细了。

几个人继续往前走,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几个人进了祁州城的大门,他们没有直接去当地府衙,而是以商客的身份进城,之后便直接去了秦言说的那个祭祀堂。

说是祭祀堂,其实就是在河边搭建的小房子,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土地庙一般,规模不大,但是外面装潢摆设倒是很齐全。

从这祭祀堂的新旧程度来看,就是最近一段时间建成的,祁州水灾,赈灾的粮食都几乎供应不过来,百姓食不果腹,当地知府不先想着百姓的温饱,竟然花钱来建这种没用的东西。

或许是祁州距离京城路途遥远,天高皇帝远,便有些张狂了。

他们在祭祀堂外面观察了一遭,并没有进去,等到天黑看不见的时候,远处走过来一帮人,后面几个人抬着什么东西到了祭祀堂。

他们进去之后,不到五分钟就出来了,只是出来的时候,几个人刚才抬着的东西不见了,看样子是放在了祭祀堂。

等那群人走远,盛浅予和殷离修悄无声息进到了祭祀堂,而星乙被殷离修派出去,并没有跟来。

大晚上的,祭祀堂里面的装潢看不真切,只是冷风吹来,在空旷的院子里回荡,有种鬼哭狼嚎的感觉。

两人一直走到最里面,正堂中摆放着一个八仙桌,上面摆放着蜡烛,风吹之下摇摇晃晃,八仙桌上有供奉的糕点,而就在八仙桌下面,有个大口袋。

这口袋的大小样子跟那几个人抬进来的是一样的,看起来就是这个了。

“这是什么东西?”

两人走到跟前,并没有直接过去,而是一脸警惕的看着那口袋,这时,口袋突然动了起来。

“呜呜呜……”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

“是人!”

盛浅予一声惊呼,赶紧过去,扯开袋子的口,里面果然躺着一个人,看身形应该是个小姑娘,脸上带着面具,人是晕倒的,没死,还有气儿。

想必是刚才那几个人将她放下的时候有些憋屈,这姑娘虽然昏迷着,却无意识的动了下,这才让他们认出来。

“姑娘!姑娘醒醒!”

盛浅予抱住那姑娘,用手拍她的脸,可是拍了好几下,那姑娘依旧没有反应,看来是晕的彻底了。

殷离修在旁边看着,伸手要去摘那姑娘的面具,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脚步声音。

“快,将她放回去!”

殷离修猛地一把将那姑娘又塞进了袋子里,抓着盛浅予就躲在了大厅的桌布下面,随着脚步越来越近,两人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明月高悬,两个人猫着腰从门口进来,这两人一个又高又壮,另一个相比起来就是又矮又瘦,他们似乎对这里的路很熟悉,径直朝大厅走来,一直到那麻袋跟前。

两人显然是冲着麻袋来的,进来后同样的探了探那姑娘的鼻息,然后两人合力将那姑娘从口袋里拽出来,扛上就往外走。

瘦子在前面探路,两人很快就带着那姑娘出了祭祀堂。

盛浅予扭头看向殷离修,就听他压低了声音,说道:“走,跟过去!”

两人背着那姑娘走的不快,很快就追上了,盛浅予和殷离修没有直接过去,而是而是一路跟着他们。

一直到了河边的高桥上,两人在四周观望一圈,见没人,那大个子便直接一个转身将那姑娘扔进了河里。

盛浅予面色一凛,正要动,却被殷离修一把按住:“别动,等他们走了!”

两人将人扔下去之后并没有过多停留,转身从桥的另一头离开。

等两人的踪影彻底看不见,盛浅予和殷离修这才紧忙从草丛中冲出来,准备捞人,可奇怪的是,明明看到那人沉入了河里,此刻却什么都没有了。

那河水并不深,也没有那么湍急的流速,可是这一眨眼的功夫,那人说不见就不见了!

正在两人翻着水草的时候,突然盛浅予感觉眼前亮光一闪。

“小心!”殷离修一声冷喝。

还不等她反应,就感觉手背上一沉,殷离修猛地一把将拽到了旁边。

水花四溅的同时,刚才离开的来那两个人竟然又折了回来,两人一个用刀一个用剑对着盛浅予和殷离修。

月光之下看不清楚他们的脸,但是那双眼睛似乎之中带着凶光。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把袋子里的人弄到哪里去了?”

盛浅予说着话,不着痕迹的朝后颈摸了一把便将乾坤棍拿在了手里。

然而,两人根本没有理会,相互递一个眼神,一个脚步蹬地便冲了过来。

这两个人的速度都很快,大个子冲着殷离修砍过去,而那瘦子直接朝盛浅予刺了过来。

盛浅予能感觉到她的剑风凌厉,紧忙身后用乾坤棍挡住,只听得当的一声,那人的剑便直接落在了乾坤棍上。

那人眼底闪过一丝惊讶,而就在下一刻,盛浅予手腕转,乾坤棍瞬间从头部分解成了两个匕首的形状朝那人刺了过去。

乾坤棍的速度很快,一般人根本就逃不开这个速度。

可是那人的伸手十分敏捷,就在乾坤棍变形的时候,快速退出了两步,匕首弹出去的并没有伤到她,不过是将她的衣服刮破了一道口子。

盛浅予这般先发夺人的气势,那人显然没有预料到,一时间出手的速度也加快了几分。

说起来,这个时代的人,但凡会武功的都有内力,而盛浅予这种,虽然会一些招式,却并没有内力,多亏了乾坤棍的变化多端,也不至于让自己受伤。

而这边殷离修的对付那大个子就轻松多了,殷离修的武功本身就很厉害,若不是为了抓活的,估计那大个子早就没了性命,此刻也是节节败退,被殷离修逼到了桥边上。

大个子吃了亏,这瘦子就要过去帮忙,只是却被盛浅予拦住。

“现在还有心思管别人,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正文卷 第169章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盛浅予一声冷喝,乾坤棍便成了鞭子,随着一声脆响,便直直的朝瘦子甩了过去。此刻瘦子分心,也没有想到盛浅予手里的短棍竟然能变成那么长的鞭子,来不及躲闪,生生被抽中了肩膀!

“嗯!”

一声闷哼,紧接着便是啪的一声,那瘦子后脊梁着地,紧接着在地上打了个好几个滚。

盛浅予手挥鞭子,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总感觉周边有股让她不得不在意的味道。

而此刻,盛浅予也将大个子逼到了这里,两人正想着将两人带走问清楚情况,却听到远处出现了几个灯笼,同时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走!”

瘦子趁着盛浅予和殷离修转脸的功夫,猛然间一个抓神跳进了水塘里,而这边的大个子也紧跟着跳了进去!

盛浅予面色一凛,几步过去却发现两人已经没有了踪影。

“该死!”

盛浅予低低咒骂一声,可是现在桥上只有一个面具,原本放在袋子里的人也不见了。

她想了想,走过去将那面具捡起来,看向殷离修:“想要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得靠近,我可以装成袋子里的人。”

说着话,她伸手将那面具往脸上一遮,朝殷离修眨了眨眼睛:“怎么样?”

“不行!这样太危险了!”

殷离修一口回绝,说着话就过来拉她:“我们先回去,有什么事情明日也可以再查。”

“你听我说!”

盛浅予拉拽住殷离修的胳膊,目光瞄着远处越来越近的灯笼,压低了声音:“我感觉过来这这波人,跟之前的那两个人肯定不是一伙儿,一会儿他们肯定会进祭祀堂,我假扮成那个人,或许还能听到些什么消息,你若是不放心就躲在旁边保护我!”

殷离修一愣,不等他多想,已经被盛浅予抓着朝祭祀堂跑过去。

而就在盛浅予带着面具钻进那口袋的时候,后面的几个人便提着灯笼进来了。

“老爷,您慢点,前面就是台阶!”

说话的是一个衙役,他手边上扶着的,也就是他口中的“老爷”应该是祁州城的县太爷,白天听百姓说,似乎是叫朱三定。

“不用管我,快去给法师帮忙!”

朱三定进了正堂朝后面跟着的几个衙役摆摆手。

几个衙役会意,紧忙到过去从旁边拉过一张桌子,然后有人掏出一只银碗,旁边的压抑则是伸手给朱三定递过来一枚寒光闪烁的匕首。

盛浅予在口袋里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可是随着那法师的靠近,能感觉到一股阴冷,就在这时,压抑将口袋打开。

他们并没有直接将盛浅予从里面拽出来,而是只抓了一只手出来。

殷离修躲在阴暗处就要冲出来,却见盛浅予伸出来的那之手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朝他晃了晃,刚迈出去的脚步僵住,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而就在这时候,那发誓一手拿着桃木剑,剑尖上挑着一张符纸,他口中念念有词的在大厅里转了一圈,然后一口酒喷出来,不知怎么的,那符纸突然烧着了。

等符纸彻底烧干净,法事将桃木剑交给旁边的衙役,然后接过匕首快速的在盛浅予的手指上划了一道。

我去!真特么疼!

盛浅予在口袋里忍不住暗自骂一声。

早知道还要被放血,她肯定不会回来了,天知道她这是作的什么大死!

她忍不住在心里骂娘,不过幸好那法师只是接了一点,便松开了。

虽说是一点,却也有小半碗,差不多相当于现代献血的一管的量。

将那银碗收回来,法师不知道在里面放了点什么东西,然后几个人便离开。

就在那几个人刚刚离开的时候,殷离修一个健步冲过去,将盛浅予拽了起来:“你怎么样?”

他紧张的拉过盛浅予的手指,眉头拧起的同时赶紧给她包扎起来。

盛浅予此刻有些蒙圈,突然的明亮有些刺眼,缓了一下才到殷离修脸上的紧张,咧嘴摇摇头:“我没事!”

说着话,盛浅予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朝门口看了看,转过脸问:“你看清楚刚才那几个人长什么模样了吗?刚才他们放了我多少血,回头让他们双倍给我还回来!”

盛浅予低头看着手指头,虽然已经不流血了,可是那股疼劲儿还没有散。

“嗯!”

殷离修应一声,深眸如一汪冷潭,让人看不到底,他拧着眉头想了想,看向盛浅予:“你有没有觉得,刚才跟我们动手的两个人,好像见过?”

这么一说,盛浅予的注意力立刻跟着转了过来,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刚才跟我动手的那个瘦小的人,是个女人,而且,她身上的香味很熟悉!”

说道这里,她脑子里闪过一个妖娆的身姿,就是白天停歇吃饭的无月客栈的老板娘秦言。

当时秦言一直往她身边靠,所以那股味道很明显,而刚才她跟那人动手的时候,那味道就时不时的擦过鼻尖,刚开始没有想起来,如今殷离修这样一说,立刻就想起来了。

“我们去无月客栈!”

殷离修说着话,伸手抓住盛浅予的手,脚尖点地,一个腾起两人便飞出了祭祀堂。

之前被他带着飞过很多次也习惯了,这一次,盛浅予没有那么惊讶,只是下意识双手搂紧了他的腰,清竹香味擦过鼻尖,纵然是这般黑夜,依旧让她感觉到踏实。

这边星乙完成了任务也来到无月客栈跟他们会合,三个人几乎是同时来到焦城的。

此刻无月客栈看似已经关门了,星乙上前砰砰砰的往门上面砸了三下,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不怎么高兴的应声。

“谁呀?来了!这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

不满地声音灌进耳朵里,秦言开门的瞬间看到三个人,先是一愣,随即满脸勾笑:“你们不是去了祁州城吗?怎么又回来了?”

“想你了,回来看看你!”盛浅予眯起眼睛,说着话,目光在秦言身上扫过。

此刻她已经换了一套衣服,不是之前白天看到的那一套。

“哟,公子真是嘴甜,快进来吧!”

秦言勾着唇角轻笑,只是今晚她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心情招待。

这时候,盛浅予进步上前凑近秦言的身边,用力吸了一下,畅快地眯起了眼睛:“老板娘身上真好闻!”

秦言的脚步一滞,扭头看着盛浅予眯眼睛一脸陶醉的介样子,唇角的笑暗自僵住,他们肯定起了疑心。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功夫,秦言掩口轻笑:“公子喜欢就好了,看样子,三位是在祁州城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啊!不过,很不凑巧,如今我这里也满了,几位若是吃顿饭还行,住房,恐怕就无能为力了。”

一边说着,秦言委身一礼,将几个人迎了进来。

“无妨,我们也是来吃顿饭,夜深了,天凉,给我们拿一坛好酒来吧!”盛浅予跟秦言说道。

“好,马上就来!”

秦言的手在就盛浅予肩膀上扫过,随即朝里面的小二使了个眼色。

小二赶紧去搬酒坛,过来给三个人的酒杯里倒上,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殷离修突然冲他挥剑相向!

当的一声响!

小二一个反身用托盘挡住了殷离修的剑,随即那托盘便裂开了道口子,哗啦一下,碎了。

殷离修眼底寒光一闪,紧接着一剑再次朝小二刺了过去,这回小二手里没有了东西,只能往后退一步,上手截住了他的剑。

“哼!你若是再不恢复原样,可抵不住我这一剑!”

说着话,殷离修手上用力,朝小二的头部压了下去,这一下,用了七成的力量,一般练武的人都受不住了。

“爷这是何意!”

秦言此刻有些着急,说着话走过去准备拦住,却被盛浅予起身一乾坤棍拦住:“老板娘不如先跟我聊聊!”

话音落地,盛浅予手中的乾坤棍突然多出了两节,随着她手腕用力,一下子将秦言推得坐在了椅子上。

秦言往上起身,却没想到盛浅予竟然有着大的力气,一下子被她压住竟然起不来。

小二被殷离修伶俐的招式逼得没有退路,眼看着剑就要刺穿他的身体,这时候就见小二一个翻身,等他落地的时候,人好像跟蛇蜕皮一样,从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变成了一个一米八左右的大人!

这个身形,分明就是之前跟他们动手的那个大个子!

看到这样的变化,盛浅予惊呆了,她本来是想逼秦言说实话,却不想殷离修竟然早就发现了小二的破绽!

要不是刚才亲眼看见,她死都不会想到刚刚明明还是到她肩膀的孩子如今一跃变成了比她高一个头的大人!

这简直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我在焦城六年了,你是第一个识破我真身的人!”

那人长得魁梧,五官看起来虽然有点冷,但是并不凶也不丑,只是眼角一道深深的疤痕,看起来好像坏人似的。

殷离修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冷哼一声:“你的缩骨功和变身术很厉害,你外形的确看起来是个小孩子,但是再厉害有些东西也是藏不住的,你的手太过粗糙,即便是习武,这样的手也不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该有的岁月痕迹。”

听着他的话,盛浅予的目光便跟着看向了那大个子。

正文卷 第170章相互揭底

在现代她常用的就是匕首和枪,对于小二的手,之前并没有注意,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的观察力简直让人惊叹。

“是我输了!”大个子苦笑一声。

盛浅予挑了挑眉梢,不过,他们这一趟过来可不是为了秀观察力,紧忙问:“之前你们扔进河里的人呢?”

“什,什么人……你这话真是奇怪!”

秦言装傻,脸上依旧是往常那般带着笑,只是现在的笑看起来有些尴尬。

这样的不配合,让盛浅予脸色一沉,手中的乾坤棍便朝秦言更逼近几分:“你还跟我们装蒜!就是之前你们从祭祀堂里弄出来的人!你们这么做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那人被他们丢进河里之后瞬间就没了踪迹,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说到这里,盛浅予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龙门客栈”,那老板娘卖的不是人肉包子吗?

难不成,这两人大半夜将人带出去顺着河流扔过去是为了偷来做人肉包子或者肉菜?

这样想着,她感觉一股酸水往上涌,看向秦言的眼睛更添了一丝冷厉。

“我们怎么听不懂……”

“不用跟他们废话,你去后院找!”

随着话音落地,殷离修手中长剑再次朝大个子刺了过去,而此刻,星乙也朝秦言动起手,让盛浅予脱身。

盛浅予也不耽误,从星乙和秦言身边躲开,眼神在四处撒过一眼,转身就往外走。

说来也奇怪,刚才她们在大厅里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此刻却没有人出来看看,似乎客栈里就剩下他们几个人一样。

这种感觉,阴森森的。

而且进入后院,此刻连伙计都不见了,后院很大,盛浅予对这里并不熟悉,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着手,拧了拧眉头,她将红外眼镜拿了出来。

给红外感知系统扫过,能看到后院伙计休息的地方,房间里有人,但要么是直挺挺的躺着,要么就是趴在桌子上,不是睡觉,反而更像是中了迷药,或者说是死了……

她朝客房的方向看,见里面的客人也是一样的状态,只是这样看着,她的后脊梁就感觉到一股阴冷。

来不及多想,她赶紧去了就近的一个客房,里面有两个客人,看起来是夫妻,如今都躺在床上,被子都没有盖。

盛浅予上前伸手去探他们的鼻息,万幸,那两个人还活着,应该只是被迷晕了。

看样子,秦言和大个子已经预料到他们会找来,所以先用迷药或者迷香将众人弄晕了。

既然是这样,那他们肯定是将那人藏起来了。

盛浅予依旧带着红外眼镜四处搜寻,房间没有,地窖没有,却在杂草堆里发现了人体感应的痕迹。

她心中一喜,紧忙朝那个草堆走过去,正在她要掀开上面杂草的时候,突然间,草堆动了。

盛浅予愣愣的停住手上的动作,就看到一只纤细的手从里面将草堆掀开。

“你……”

里面的人看到盛浅予,突然愣住,眼底闪过一抹惊慌,随即身子赶紧往边上挪了挪,似乎是在挡住洞口。

盛浅予的目光在她身上上上下下打量,这个人她是没有见过,但是她身上的那件衣服让她认了出来,这女孩就是之前他们在祭祀堂看到的那个!

“你就是被扔在祭祀堂的那个女孩?”

那女孩应该是刚醒过来,身上的衣服还没有来得及换,头发也是湿的。

不过,看到她的时候,盛浅予心中一颗石头落了地,活着就好。

看那女孩对她好像很防备的样子,连忙解释:“你不用怕,我是来救你的!你叫什么名字?”

说着话,盛浅予伸手去拉那女孩,不知是看盛浅予英俊帅气还是看她无害,那女孩躲了一下,还是让她拉住了,跟着往边上挪了一步。

“银杏……”女孩子怯懦的回了一声。

就在她挪开的时候,盛浅予这才发现,那个草堆里面是个洞,除了这个女孩子,里面还有人。

盛浅予将几个女孩子一个一个拉出来,此刻有些蒙圈了,怎么多出来这么多!

她们跟这银杏一样,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身上穿着干净的碎花衣服,头发用红绳子绑着。

而就在这个时候,大厅里的打斗声音停住。

秦言和大个子的武功很高,但是跟那阎罗王一般的殷离修和星乙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这会儿,两人已经被擒住,挣扎不得。

“跟我来!”

盛浅予带着几个小姑娘往前厅走,刚进门,几个小姑娘一愣,随即满脸紧张的冲了过去。

“秦姐姐!刀大哥!”

几个女孩一遍喊着,一遍朝殷离修和星乙冲了过去。

这个反应,又让盛浅予蒙圈了!

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

这几个孩子不是秦言他们抓来准备做人肉包子的吗?为什么这几个丫头好像跟他们很亲近似的?

殷离修和星乙也是一脸诧异的看向盛浅予。

盛浅予无奈撇撇嘴,走到跟前,问那些孩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银杏站在外面,听盛浅予问,紧忙转过身来,脸上还带着几分紧张。

“公子,求你们放了亲姐姐和刀大哥吧,他们是好人,要不是他们,我们就在祭祀上被扔进河里喂水怪了!”

这话说得盛浅予又是一愣,容不得她多想,紧忙问:“你是说,你们几个是被他们俩救回来的?”

“嗯!”

“我们都是秦姐姐和刀大哥救回来的!”

几个女孩紧忙点头,而这时候,殷离修和星乙将两人放开,几个女孩子们紧忙过去围在了秦言身边。

盛浅予看着他们,嘴角不受控制的狠狠抽了一下,突然好尴尬!

秦言咳了一声,从地上起身,开口:“按照那法师的安排,若是今晚不将银杏偷回来,明日清晨她就会被扔进河里喂了那水怪,那法师说那是河神,但是怎么会有神仙要用活人祭祀的呢?我不忍心这些孩子白白送了命,便趁着晚上将她们偷回来。”

说到这里,秦言的眼睛看到盛浅予包扎起来的手指,她愣了下,妩媚一笑:“今日我们有些着急去早了,看来,你替银杏挨了一刀,让公子,不,让姑娘受苦了。”

盛浅予一愣,抬眼朝秦言看过去,见她了然的勾起唇角。

她什么时候看出来自己是女人的?

“我这无月客栈开了六年,形形色色的客人都见过,并没有什么奇怪”

看着盛浅予脸上表情变化,秦言抿了抿唇角:“看你们的穿戴和言行举止都不是一般的人,我不知道你们在这个时候来祁州做什么,但是这些孩子是无辜的。”

说着话,秦言伸手将几个孩子拉在了身后,而大个子则挡在了秦言面前,一手拿着刀防备着。

盛浅予咧咧嘴,朝殷离修看过去,这不误会大了嘛!

“那个,你们不要紧张,我们来也是为了调查水怪的事情,你说的没错,若是河神,不可能用火人来祭祀!”

盛浅予紧忙解释一声,眼珠子转了转,又说:“如今知道他们在你这里,应该是安全的,明天我会代替银杏出现在祭祀台上,到时候,还请二位在人群里帮个忙。”

这话说得秦言一愣,审视的目光在盛浅予身上扫过,多了一丝诧异。

她竟然要代替银杏?

“那河流湍急,你若是水性不好,我们很难将你就上来。”秦言拧起了眉头。

这几个孩子能救起来,是因为她们都是从小在河边长大的,被推进河里的时候,知道怎么跟秦言和大个子接应,这样才能顺利掩人耳目,可盛浅予……

“不用担心,你们只需要见机行事便可,其他的我们来安排!”盛浅予眨了眨眼睛。

眼看着天就要亮了,盛浅予和殷离修赶紧又回到祭祀堂。

盛浅予依旧躺进了口袋里,殷离修则躲在她距离她最近的拐角处。

天蒙蒙亮的时候,外面逐渐响起了说话的声音。

之前听秦言说过,这个祭祀是在天没亮的时候进行的,据说是神的旨意。

盛浅予不明白这所谓的时间安排有什么意义,但是这个时候,听着外面的声音,人越来越多了。

说是祭祀河神,可是听着外面百姓说话的声音,却是阵阵的叹息,看样子,他们似乎对这总方式并不是很赞同。

大概是因为其中有朱三定这个县太爷主事儿,民拧不过官,所以才会将自家的孩子送出来吧!

想到这里,盛浅予心口的气就跟着顶了上来,这个朱三定,听说之前水涝的赈灾银也被他贪了不少!

“来了!”

正在盛浅予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传来殷离修的声音。

她收回思绪,紧忙将面具戴上,依旧躺在了远处。

盛浅予刚躺下,门口便进来了两个身形高大的婆子,两人将盛浅予从口袋中拉出来,托着往外走,等他们出去,殷离修一个闪身跟了出去。

盛浅予带着面具看不见殷离修在什么地方,但是能感觉到他就在附近,因为即便到了现在,她都没有丝毫的紧张。

“好了!大家安静!现在有请大法师开坛做法祭祀!”

随着洪亮的声音传进众人耳边,朱三定旁边的师爷一锤子敲在了铜锣上,让众人停止了说话。

正文卷 第171章我是你祖宗!

法师出来,看似发功一般做了几个手势,旁边几个小道士便开始念念有词的哼唱起来。

法坛已经摆好了,法师用桃木剑挑起一张符纸在蜡烛上点燃,将那燃尽的纸灰落在盛着血的碗里,就是之前从盛浅予手上挤出来的血。

等纸灰和血融合,法师闭着眼睛默念了几句听不懂的咒语,紧接着含住一口酒喷在了那个碗上,说来也奇怪,那碗血开始冒泡,越来越强烈,好像要沸腾了一般。

盛浅予看不见但是能听见声音,也是不由得惊诧,但是她此刻更担心的那个变态的法师别又往她身上动什么。

然而,她想多了,法师做完法之后,将那碗血倒进了河里,之后便推着盛浅予往河边走,那样子,还真是准备让她生祭了水怪啊!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清爽嘹亮的声音从众人之中传来。

“听说神啊,仙啊,他们修炼都是为了造福普度众生,却从来没有听过要用活人祭祀的,法师确定你供奉的是神而不是魔?”

是星乙的声音,盛浅予在面具下面勾起唇角。

随着星乙的话出口,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小声的议论传来,大家压着声音不敢大声,可是依稀之间能然能听出来,大家也有质疑。

旁边的朱三定本来还是满脸笑意,看百姓之间的骚动,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冷眼朝着星乙的方向怒喝。

“你是什么人?你不是我们祁州人,哪里轮得到你说话?若是河神发怒给我们祁州带来灾难,你承担得起吗?”

朱三定的一句话,让众人的议论声顿时停住,回想着前段时间的洪涝和现在袭击人畜的水怪,大家脸上不由得多了几分慌乱,一时间,谁都不敢说话了。

而就在众人安静下来的时候,秦言一声娇笑:“朱大人不用这样说吧,他刚才只是说出了大家疑惑却又不敢说出来的事情!”

说着话,秦言往前面走了两步,特意站在了银杏的父母身边,接着说:“如今几个月过去,算起来也有六个姑娘被祭祀给了你口中的河神,可是结果呢?河神可有饶过村民?”

说到这里,秦言的目光朝旁边一个拄着拐杖的村民身上看一眼,又接着说:“前几日听说村边的张秋生家里被攻击,这河神可是吃了两只羊,要不是街坊邻居及时赶到,张秋生家里恐怕就惨了!最主要的是,三个月前张秋生的小女儿小月可是刚被祭祀了河神,难道朱大人所谓的庇护就是这样?”

这话说完,众人之间的骚乱又开始了,特别是几个被祭祀了女儿的人家,情绪更是大。

朱三定瞪大了眼睛,憋得脸色涨红,可是张了半天嘴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情急之下看向法师。

法师也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脸上也多了几分惊慌。

不过,到底是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他很快恢复了平静,朝众人喊道:“就是因为河神的法力不够,所以才会让大家祭祀,等河神的力量强大之后,自然会守护百姓!”

“呵呵呵呵……”

秦言忍不住笑出声,她转脸看向法师,媚眼之间如同淬了毒的刀子一般,骤然变得凌厉。

“照你这么说,我们祁州城的姑娘都被拿来喂了河神,还用得着他守护吗?这不是神,是吃人的魔!”

最后的三个字,秦言的声音陡然变大,她转过身看向周边几个被带走女儿的人家,厉声问道:“那是你们的亲生女儿,你们真的不在乎?”

一句话,将众人的情绪彻底调了出来,几家失去女儿的人家便开始崩溃的大哭。

他们怎么会不在乎?当时法师带人去家里将孩子带走的时候,他们何尝不是肝肠寸断?

可是大家都疯了,根本不给他们反抗的机会,生生把孩子带走了。

“这法师是骗子,把女儿还给我们!”

这时候,一直在人群中没说话的大个子突然喊出声,而这一声之后,百姓也跟着喊起来,一时间,场面失控了。

“大,大胆!”

群众的暴动,让朱三定有些慌乱,他扯着嗓子喊一声,朝旁边守卫的衙役喊道:“快,将那些闹事的人给我抓起来!”

随着他声音落地旁边呼啦一下子出来了很多官兵,一个个拿着长刀对着喊叫的百姓。

眼看着官兵真的要跟百姓动手,星乙和大个子瞬间翻身朝官兵的方向走。

官兵虽然拿着武器,可是也就是会些花拳绣腿,跟上战场的兵比不了,几下子便被星乙和个大个子踹翻了十几个人。

百姓本来吓坏了,看着星乙和大个子将官兵踢翻在地上,怔愣瞬间,突然跟着叫起好来,有几个胆子比较大的,还过去抢官兵手上的兵器。

岸边明显乱了,朱三定不停地让官兵对百姓动手,而旁边的法师也一脸紧张。

愣怔的看着那边的群众要过来,法师一个转身看到盛浅予,抬脚要过去,却不想还没有走几步,就看到一个人影闪过,他连惊呼都来不及,就听扑通一声,被踹了下去。

殷离修几步走到盛浅予跟前,将她的面具摘下来,正要说话,却听旁边传来朱三定颤抖的声音。

“你,你们是谁!”

人是朱三定自己挑的,银杏他认识,却没想面具摘下来竟然是另外的一张脸!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是你祖宗!”

盛浅予眼珠子一瞪,略过殷离修上前一步踹在了朱三定的胸口。

朱三定踉跄着好几部还是没有站稳,最终咣当一声躺在了地上,后脑勺挨地,疼的他五官都扭曲起来。

然而,光是这样盛浅予还是不解气,她上前一步直接抬脚踩在他的脸上,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其实你的河神并不非得吃小姑娘,你这种咸腊肉也能嚼一嚼!”

这话听得朱三定浑身发冷,他从来没想到过自己尽然会被一个小姑娘吓得浑身颤抖。

“我,我是朝廷命官,你若是敢伤我,你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朱三定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然而,还不等他的话说完,盛浅予的脚下更加用力几分,直接踩得他张开了嘴合不上,后面的话也就说不出来了。

“哼!朝廷命官是让你草菅人命的?现在我就是杀了你,也不为过!你这个狗娘养的人渣!”

说着话,盛浅予不知道从哪里多了一个铜锥子,跟蜡烛台上面那个坠锥子差不多粗,噗的一声就插在了朱三定的大腿上。

“啊——”

凄厉的嚎叫声从朱三定的嗓子深处冲出来,就连旁边树林中的鸟儿都被吓得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众人猛然转身,就看到朱三定一脸痛苦的躺在地上打滚。

“这……是县太爷!”

“真是活该!”

“这姑娘是……”

众人的议论声传来,目光在朱三定和盛浅予身上扫过,脸上的表情不一,相同的是都带着几分震惊。

祁州这个地方,天高皇帝远的,朱三定坐在地方官,可以说是横着走,百姓敢怒不敢言,如今看盛浅予这样可真是解气!

“这,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敢跟大人动手!”

师爷吓得脸都白了,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似乎感觉这个距离安全,转身朝旁边的士兵喊叫:“反贼,快将他们拿下!”

师爷的一声喊叫,让旁边的士兵全都集合起来,握紧了长刀就往上冲,却见殷离修一抬手。

“本王都是先看看谁敢过来!”

说着话,殷离修的手往一抬,是一块令牌,上面写着“御赐”两个字。

士兵愣住了,百姓也愣住了!

百姓离得远看不清楚令牌上的字,可刚才仿佛听他说“本王”两个字……

“啊!是王爷!”

众人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其他人反应了瞬间,扑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参见王爷!”

百姓的呼声震天,很多人的声音里甚至带了哭腔,很明显比刚才的情绪还要激动。

师爷站在原地愣愣的瞪着眼睛,嘴唇不停地哆嗦,可是半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终身子一歪,瘫在了地上。

而被盛浅予踩在地上的朱三定在看到殷离修的牌子时,更是眼睛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来人,将祁州知府朱三定,师爷,还有法师,一并拿下!”

殷离修的声音阴骛冷肃,一句话说的人心轻颤,不光是百姓,还有那些士兵。

士兵毕竟是朱三定的手下,一时间有些迟疑,可是被殷离修寒光一扫,浑身一颤

“是!”士兵齐声高呼。

朱三定和师爷被人拖走,而法师此刻也从水里捞上来,虽然还没有晕过去,可是那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估计也是崩溃了。

眼看着三个人被带走,众人一身欢呼,除了几家没了女儿的人家还在不停地擦眼泪。

“我女儿呢?那我女儿呢?”

这时候,银杏的父母才看清楚上面的女孩不是自己的女人,立刻就急了,踉跄着脚步就要往祭祀台上走。

“娘!”

一声哽咽的呼喊从旁边的树林传来,银杏和几个女孩子小跑着冲过来。

银杏娘脚步一沉,众人也惊诧的转过脸,等几家人看清楚是自己的女儿时,疯了一样冲过去。

“我的孩子!”

“娘!”

几家人抱住自己的孩子嚎啕大哭,是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们将这段时间的压抑一下子宣泄出来。

边上众人看得也忍不住垂泪。

盛浅予看向秦言,而此刻秦言也朝她看过来,两人同时楞了一下,然后相视一笑。

正文卷 第172章这算欺负人吗?

几家人不哭了,大人拉着孩子的走过来,朝着殷离修跪了下去:“多谢王爷的大恩大德!”

殷离修底头,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淡淡开口:“你们应该谢无月客栈的老板娘,是她救了你们的孩子!”

众人转过身看向秦言,同时也想起来,刚才就是她在反驳朱三定,瞬间眼眶发热,赶紧朝她磕头。

“多谢老板娘救命之恩,我们此生此世都会报答你!”

别看秦言平常一副妖娆勾人的样子,如今这场面竟然脸红了。

她紧忙过去将几家人扶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不用谢,没什么,大家都没事就好了!”

“水怪之事,大家不必担心,此次本王前来受皇上之命清除水怪,大军明日就会到祁州,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殷离修的声音依旧带着一股震慑力,几句话,大家好像吃了定心丸,欢呼起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姓的呼声震天,本来压抑低沉的祭祀,此刻变得振奋人心。

事情到了这里,算是告一段落,众人回家,队伍也就渐渐散了,只剩下秦言和大个子。

盛浅予从祭祀台上跳下去,眯起眼睛看着秦言,片刻却转向了大个子:“说起来,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我叫盛浅予,你呢?”

大个子一愣,没想到盛浅予会直接问他,脸上表情不自然的变了变,回答:“不二刀。”

“不二刀?”盛浅予愣住,眨了眨眼睛,一脸不解的看着大个子。

总得有个姓吧?哪有人姓不的?

秦言在旁边噗嗤一声笑出来:“他来蕉城的时候失忆了,因为他两把双刀耍的好,有庖丁解牛之神力,解骨无需第二刀,所以时间长了,我们客栈里的人便叫他不二刀。”

听秦言这么说,盛浅予这才恍然大悟,这时候,又听秦言说道:“看你们就不是一般人,没想到来头这么大!”

说着话,秦言的目光朝旁边的殷离修瞟过去,不过,此刻的眼神却美没有之前的轻挑。

殷离修侧目朝他们看了一眼,却没有说话,依旧是往日里那邪神一般的冷肃。

盛浅予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嘿嘿笑:“我们只是提前过来探探虚实,当然不能让人看出来!不过,说起来我们毕竟对这里不熟悉,刚才也算是并肩作战了,之后也帮帮我们呗?”

这个解释听得秦言一个白眼甩过去:“现在没心情!”

说完,她转身就走,盛浅予看着她的背影,半晌,挑起唇角:“你会帮我们的!”

这话让秦言停住脚步,她转过脸看向盛浅予,两个女人就这么对视着。

半晌,她一撇嘴:“你这个小妮子,年纪不大,却毒辣的很!”

说完,秦言转身挥挥手,不二刀见状也紧忙跟过去,两人一前一后在树林中消失。

盛浅予轻笑一声,抬起头看向殷离修正要说话,却不想撞进了他幽深的眸中,小心肝跟着一颤。

“你,你怎么这样看我……”

他的眼神里,带着浓浓的审视,还有一丝让盛浅予看不明白的深意,正是因为不明白,所以她心虚。

殷离修抬脚朝她走近一步,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问:“你说你会武功,我相信你是跟你娘学的,可是这骂人的脏话也是跟你娘学的?”

盛浅予目光一滞,脑子快速旋转,突然想起来刚才跟朱三定动手的时候好像真骂人来着!

呃,刚才那不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了嘛……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这么认真。

“那个……”

盛浅予扯了扯嘴角,眼珠子转一圈,本来是心虚,可她却突然朝他瞪起了眼。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把我送回誉王府,我至于跟那些个不要脸的人来回周旋吗?天天堵着气,不说脏话才怪!”

说完,她抬起头来,一脸哀怨的瞪着殷离修。

殷离修一愣,脸上的肌肉不自然的颤了颤,这个哀怨的表情在她脸上怎么看起来这么诡异呢?

“以后,不许说了。”半晌,殷离修吐出这么一句话。

盛浅予不着痕迹的挑挑眉,不过还是记住了他的话,认真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处理朱三定,盛浅予刚才将他打了一顿,此刻也没什么兴趣,更何况一晚上没有睡,此刻已经困得不行了,便直接回到了无月客栈。

殷离修和星乙则直接去了县衙,或许是事情太多,一直到晚上,两人都没有回来。

睡了一觉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盛浅予百无聊赖的在外面的凉亭喝酒,不得不说,秦言的酒还真是好喝,比她之前在誉王府喝的还要好。

“怎么,你睡不着吗?”

正在盛浅予喝的高兴的时候,秦言悄然走了过来,说着话,伸手从她手中拿过酒壶也喝了一口。

盛浅予扭头看她,抿了抿嘴,说道:“白天睡多了,现在不困,不知道明天会是个什么情况,身上如铁甲的东西,你见过吗?”

秦言摇摇头,回答:“我们过去的时候,只看到了满地的血和被吃掉之后的残骸,至于那水怪,我却并没有见到过,听说长相很丑,一张嘴能将牲畜直接吞下去的可怕东西。”

盛浅予仰起头灌进一口酒,脸上的表情有些沉,水怪什么的她倒是不信,不过,听他们这么说,倒很有可能是没见过的凶猛野兽。

她并不担心那东西嘴大,相对而言她更担心那东西的铁甲,据说是用刀都砍不透,长枪也仅仅是在那东西身上留下痕迹,根本就伤不了。

虽然说古代武器不比现代,可也是很锋利的,长枪那种力气型的都不能伤它,这东西身上到底是长了一层什么?

没有看到,想不明白,盛浅予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秦言侧目看着她这一脸严肃的表情,不由得勾起唇角轻笑:“在担心他?”

盛浅予喝酒的动作一滞,扭头看着秦言,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从你的眼睛里能看出来!”

秦言说着话,伸手从盛浅予手中拿过酒壶喝一口,接着说:“我也看得出来,他只在你有危险的时候才会表现得出紧张。”

盛浅予明白过来,眼神晃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心里突然涌出一股暖意。

还以为,在他眼里对自己只有嫌弃,若不是上次在树林中,她似乎都不知道他原来对自己是那么在乎。

那种被保护的感觉,她在前世从来没有感觉到,从小在军队摸爬滚打,她习惯自己保护自己,却不想原来被人惦记的感觉这么好。

“等事情结束之后,跟我们走吧!”

盛浅予想着自己的事,却冷不丁的说了这么一句。

秦言一顿,扭头看着她,眼神之间闪过一抹诧异:“你说什么?”

盛浅予喝一口酒,说道:“这里不属于你,或许你留在这里是为了守护什么,但是,在这里并不开心,既然不开心,不如等事情结束之后跟我们离开。”

这话说得秦言媚眼之间勾起了一抹说不上来的复杂,她看着盛浅予,半晌,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开心?”

“从你的眼睛里能看出来!”

盛浅予用她的话回了一句,仰起头和一口酒,此刻竟然有些微醉的感觉。

秦言愣住,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她伸手将盛浅予的酒拿过来,连着喝了两口。

这个反应,却让盛浅予更加相信她看到的,秦言是个有故事的人。

“你可以考虑一下的!好了,跟你说了几句话我倒是有了睡意,先回去了。”

说着话,盛浅予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

秦言看着她稍微有些不稳的脚步,媚眼之间的神情逐渐沉了下去。

第一次,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精准的戳中心事,她自以为伪装的很好,却不想还是被人看出来了。

或许,她的确是该离开了,六年,她能做的也就到这里了,六年的时间,不算短了。

就在秦言心中思量的时候,楼下,不二刀刚好出来听到了两人的话,他站在门口停了一会儿,转身又走了回去。

清晨,盛浅予是被震天的脚步声惊醒的。

她正睡得沉,猛然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也许是昨天喝的酒后劲儿大,这突然清醒过来,脑袋有点疼。

用力揉了揉太阳穴,盛浅予从床上起来,几步走到窗户前面,便看到身着铠甲的军人列队停在了无月客栈门口的广场,周边有百姓在看着,还有一脸怨念的秦言。

“喂喂喂,你们不要停在这里啊!可人都不敢上门了,我这样是要亏死的!”

秦言瞪着眼睛,一张美艳的脸即便生气也那般赏心悦目。

若是常人,肯定经不住这一声嗔娇给她让开了,偏偏这是一队冷肃的兵,是殷离修的兵!

这不过是殷离修带来的一小部分,大部队还在外面等着,至于如何行动,还在外面等候。

秦言喊了半天没有人理会她,一跺脚,转身回到客栈里,这时候盛浅予和刚从楼上下来,两人眼神碰了一下,同时转向旁边的桌子。

还是昨天日吃饭的位置,殷离修正端着一杯茶小口的抿着。

秦言趁着一张脸走到桌边,一脸哀怨:“接下来你们要怎么做?”

正文卷 第173章你得带上我

他是王爷,自然不能随便得罪,即便心里堵得慌,秦言也只能耐着性子没有表现出不耐烦。

殷离修朝盛浅予摆摆手,然后才转向秦言,看似有些慵懒的开口吐出两个字:“等着。”

“要等着你们去衙门等啊!这么一帮官兵堵着我的门,我还怎么做生意?不要以为你是王爷就能随便……”

啪的一声打断了秦言的絮叨!

殷离修伸手一巴掌拍在桌上,等他的手挪开的时候,桌子上多了一个金元宝!

秦言吓了一跳,等看到那金元宝的时候,眼睛突然放光,赶紧拿在了手里,嘴角都咧到耳根了:“哎哟,这一大早晨的,王爷真是辛苦了,想吃点什么?我们这里什么都有!”

除了不敢往上扑,秦言的脸上可算是极尽讨好。

盛浅予站在边上眼皮直跳,这姐妹就不能有点节操嘛!

简直了,看见钱比看见她亲二大爷还殷勤!

正说着话,外面匆匆跑回来一个士兵,还没进门便扯着嗓子喊:“王爷,王爷,不好了!”

众人一下子站起来朝外面看,除了匆匆跑过来的那个士兵,后面还跟着好几个,其中一个手臂上都是伤,被旁边两个架着回来的。

这一路过来,都能看见那人身上的血在滴滴答答的往地上落。

“怎么回事?”

殷离痕脸色一凛,目光落在那士兵身上。

那士兵左边的身子都是血,左边的胳膊血肉模糊,袖子被撤掉,胳膊还在,可是上面有几道常常的血印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咬到一样。

“快,让军医过来!”星乙朝旁边的士兵命令一声,那士兵不敢怠慢赶紧转身往后走。

“王爷,我们在清凉河口巡察的时候,看到了那水怪!”

刚才第一个冲回来的士兵此刻稍微喘匀了气息,上前一步,说道:“那东西有两米长,四脚,藏在水里,还能上岸爬,一张嘴能将一整头羊吞下去,甲壳坚硬,张林被咬住的时候,我们五六个人一起上去才勉强伤了那东西的腿救下了张林,那东西太厉害了!”

士兵脸上带着几分慌乱,一边说着,好像又想起了刚才刺激的一幕,即便是征战沙场的军人,也感觉到后脊梁一阵冷,就别说是手无寸铁的百姓了。

听着士兵的描述,盛浅予不由得拧起了眉头,水里的东西,具有攻击性的倒是不少,只是,这样的描述,让她一时间还真不好判断。

“去河口看看!”

殷离修一脸冷肃的命令,说完,转身看向盛浅予:“你在这里等我。”

“我跟你一起去!”

盛浅予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衣袖,说道:“既然都来了,我不能什么都不做吧?说不定我还能帮上什么忙呢!”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可是她的时空袋里起码还有麻醉枪,紧急情况也是可以派的上用场的。

更何况,在现代执行任务的时候,什么样的危险没经历过?她就不是那种能躲在人背后让人保护的人!

然而,殷离修还是不同意:“你刚刚也看到了,那是水怪!”

他脸色低沉,其他事情,他还能控制,可刚才那士兵的伤势让他不得不重视,这种情况下,万一水怪出来很多,局面不是他能想象的。

无法控制的危险,他不会让她冒险。

盛浅予依旧没有松手,帮忙不行,那就只能退一步了:“我就站在安全的地方,若是有危险我立刻就跑,行吗?你不能带我来我却什么都不干吧?这可不是你带我来的目的。”

这话直接戳中了殷离修的心口,目光凝滞在她身上停留,终究还是松了口:“好,你跟着星乙,不能随便乱跑!”

盛浅予眼睛一眯,得意的耸了耸眉毛,正要跟着走,被秦言喊住。

“不是让我们帮忙吗?难道不带我们去?”

说着话,秦言和不二刀从客栈里走出来,反手关了客栈的门。

殷离修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说道:“你们几个在一起,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准随便乱走!”

说完,他转身上马,大部队随着他的方向转身跟了过去。

这时候有士兵又牵过来四匹马,盛浅予接过缰绳,脚蹬着马镫轻盈一跃便上了马。

在现代,她的马术可是指导员亲自教的,也算是个高手了。

一路奔驰,盛浅予还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袋子里的工具,枪,利刃,乾坤棍,还有之前做任务的行头,还有就是麻醉枪了。

只是,听那士兵说,那东西的甲壳坚硬,不知道这麻醉枪能不能派上用场。

差不多跑了有一个时辰,众人在清凉河的河道口停了下来,就是那士兵被袭击的地方,如今地面上还有零星的血迹。

“王爷!”

看守的士兵上前,伸手接过殷离修的缰绳。

殷离修站在高地朝下游的河道看过去,冷肃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有一丝寒凉。

“情况如何?”他冷冷开口。

“回王爷,那些水怪被我们伤到之后便回到了水里,我们不敢轻举妄动,便一直守在这里,目前没有任何动静。”士兵回答。

两人说着话的时候,盛浅予也下了马,顺着殷离修的方向看着湍急的河流,不由得心中疑惑。

虽说叫清凉河,可是这地方的水并不清凉,河中有很高的水草,也许是因为河底泥沙太软了,河水奔流之中,水中掺杂了不少的杂质。

这样的河流,用来隐匿倒是不错的。

只是这样看着,并不能看见什么,盛浅予眼珠子一转,伸手去拿红外线望远镜,还不等她掏出来,远处的河堤传来士兵的疾呼。

“王爷!出现了!溪口村延边的村民家里被水怪袭击了!”

士兵一边跑一边喊,河堤不平,得亏那士兵的平衡还不错否则便直接摔进河道里了。

众人闻言大惊,便听到殷离修冷声命令:“姜恒,带一百人去溪口村!”

“是!”

姜恒洪亮的声音应一句,转身朝旁边的士兵摆摆手。

两队的士兵转身跟着姜恒往溪口村走去,殷离修转身看向盛浅予,不等他说话,盛浅予先开口了。

“我跟你一起去!”

说完,不等殷离修回答她便直接朝那方向走去。

殷离修看着她那般大义凛然的模样,眼底溢出一抹复杂,本以为对她足够了解,可相处之后才发现,这个女人,似乎跟自己以前了解的并不一样。

也正是这样的不一样,让他对她欲罢不能。

他没有说话,秦言和不二刀也紧忙跟上了盛浅予。

溪口村距离河提不远,也就十来分钟的时间,众人就到了,那户人家姓胡,当家的叫胡四。

“啊……我的孩子!”

刚到村口,一声尖利的哭喊声灌进众人的耳朵,几个人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往前走。

胡四家就住在村口,家里用篱笆墙院跟外面的河边隔开,阻挡牲畜还是没问题的,可是这水怪……

此刻士兵已经将胡四家围住了,盛浅予跟着殷离修进去,这才看清楚,众人口中所谓的水怪,竟然是一条将近三米长的鳄鱼!

这种鳄鱼的背部比一般的鳄鱼更加坚硬,身上的好像披着一层铠甲一般,看起来有点像鳄龟的后背,众人对它不断攻击,可刀枪棍棒对他根本造不成任何伤害。

若是没有看错,这鳄鱼应该是在现代已经灭绝了的铁甲鳄,凶猛残忍,几乎没有天敌,而此刻,这只铁甲鳄嘴里正咬着一个孩子的一条腿。

幸运的是,它此刻嘴里似乎还有一只羊,它嘴上的力道都在那羊身上,虽然孩子也在它嘴里,却并没有受太大的伤害。

“我的孩子啊!”

胡四媳妇跪在地上,哭的声嘶力竭,可是她自己又无能为力,只剩下哭喊。

旁边十几个士兵已经将那铁甲鳄围了起来,他们手中拿着尖利的武器,不断地对那铁甲鳄攻击,兵器碰到它的铁甲发出清脆的声音,然而,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铁甲鳄一开始想逃回水里,却是无奈被挡住了去路,又经过这一番刀枪棍棒的,被激怒了,甩开长长的尾巴朝边上的士兵打过去。

士兵反应迅速朝旁边躲,不过还是有动作慢的,被铁甲鳄的尾巴擦到,直接被甩了出去,落地的瞬间就吐了血。

众人看得更是心惊肉跳,一下子,围在边上看热闹的百姓也不敢看了,纷纷往后挪步。

“拦住它!”

殷离修一声冷喝,松开盛浅予的时候一个飞身朝那铁甲鳄的方向飞了过去。

随着他的力量,盛浅予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一步,被秦言扶住,这时候再看,见殷离修已经落在了那铁甲鳄跟前。

他手中长剑闪着寒光,似乎集聚了力量,朝那铁甲鳄的前腿砍下去。

当的一声!

好像是兵器碰撞的声音,殷离修剑在那铁甲鳄的前腿上留下一道痕迹,那么大的动静,也不过是刚刚伤及了它的皮肤。

众人看得心底生寒,眼看着铁甲鳄嘴里的东西开始往里面钻,突然间,孩子的哭声传来。

正文卷 第174章这女人,威武!

“孩子,救我的孩子!”

胡四老婆的一张脸狰狞着,说着话起身摇摇晃晃的就要冲了过去,幸好被胡四拉住,这才没有过去送死。

而殷离修听到孩子哭声的瞬间,眼底一道寒光闪过,他一个翻身躲过铁甲鳄的尾巴,直接到了它的正面,快速伸手抓住孩子的半截身子,猛地一拽,生生将那孩子从铁甲鳄嘴里拽了出来。

“接住!”

他一声怒吼,随着手上的惯性将孩子甩了出去,星乙立刻飞身上前一把接住孩子。

孩子短时救了回来,只是,除了刚才那一声哭,这孩子却没了声音。

“毛豆!我的毛豆啊!”

胡四媳妇看孩子不动了,哭声再次响起。

盛浅予站在旁边看那孩子脸色发紫,急忙扒开旁边的人走了进去。

“将他放在地上,放平,快!”

她的声音冷厉,虽然是个小姑娘,可是一句话却让众人愣住,也不知怎么就照着她的话做。

刚才半边身子都进了那畜生的嘴里,孩子身上还沾着一股腥臭的味道。

盛浅予顾不得这些,伸手将孩子口鼻中堵着的东西清理干净,然后双手交叠压在孩子心口上一阵按压。

众人看不明白她这奇怪的救人方式,紧张的同时眼底不由得多了一丝怀疑,特别是胡四媳妇,看着盛浅予在孩子胸口压了半天也没动静,生怕她把孩子直接压死了,就要上来阻止。

然而,还不等胡四媳妇开口,盛浅予猛地一下之后,孩子嘴里突然吐出一口污秽,紧接着嘹亮的哭声想起来。

“活了!活过来了!”

众人惊叹,胡四和胡四媳妇上前一把抱住了孩子,满脸泪水。

刚才还带着怀疑的众人,此刻对盛浅予无比佩服,不过,此刻她可没有心思接受众人的称赞,因为,到嘴的食粮被殷离修抢走之后,那铁甲鳄便彻底发怒了!

此刻它嘴里没有了东西,便开始朝周边的士兵撕咬起来,连带着如带着倒刺一般的钢鞭朝众人甩过去,一下子伤了好几个人。

盛浅予眼底闪过一道冷色,伸手在后颈摸了一下,眼底很快调出有关的信息,铁甲鳄虽然是灭绝的物种,可是鳄鱼都有共同的弱点,那就是眼睛!

“殷离修,眼睛,打它的眼睛!”她站在远处朝殷离修喊一句。

殷离修动作一滞,转身从地上拿起一杆长枪,照着铁甲鳄的眼珠子就插了过去。

噗嗤一声。

铁甲鳄的眼珠子都被插烂了,那畜生猛然一个翻身,疯了一样朝河边跑。

“拦住它!”

殷离修一声冷喝,旁边快速跑出来几个士兵,他们也看见了刚才殷离修是怎么伤到了那畜生,提起手中长枪学着往那铁甲鳄的眼珠子上插。

然而,他们的身手毕竟不如殷离修,几下之后倒是伤到了那畜生,却也被它的尾巴摔倒,一个个落在了远处,口吐鲜血。

殷离修一个翻身,两手握住手中长枪疼痛空而下,直直的朝那出生的脑袋上抡下来,长枪带着风,啪的一声正好落在了那铁甲鳄的脑袋上。

然而,那铁甲鳄的脑袋比身上更坚硬,也只是被这强大的力道震了一下,有没有脑震荡不清楚,反正看起来外面是没有受伤的。

众人看得面生恐惧,刚才那一棍子带着风就能知道有多大的力道,这样的力道,一掌都能拍死一头牛的,可即便是这样,却依旧对那东西没有作用,这东西简直是太恐怖了!

殷离修感觉手都被震麻了,接连后退了两步,随着那铁甲鳄的尾巴甩过来,他一个侧身堪堪躲过去,可旁边的士兵没有那么快的反应,生生被仍出去五米远。

就在殷离修跟那铁甲鳄纠缠的时候,众人没有发现,就在盛浅予背后的草堆里,一双冷森森的眼睛正盯着众人。

随着众人逐渐停住脚步,那畜生便开始缓缓的往外移动,突然,张开了大嘴一口咬了过来。

“啊!”

一声凄厉的叫喊吓得众人一个激灵,转过身看到最外面的士兵被鳄鱼扯住了腿,大惊失色的一下子散开。

盛浅予跟着转身,便看到一条两米来长的铁甲鳄就在她们身后,不,除了这一条,旁边还有一条接近三米的,看样子,这应该是一家!

铁甲鳄出现的时候,星乙迅速将盛浅予挡在了身后,旁边的秦言和不二刀往前一步将靠近的百姓拉了回去,士兵便围了上去。

那个小鳄鱼此刻还咬着那士兵的腿,血从它的牙缝里流出来,那士兵的脸都白了。

情况紧急,盛浅予低头在耳边低语一句,星乙猛然转过身,想都不想便一口拒绝。

“不行!我要保证你的安全!”

“把它们除了我才会安全,我们相互配合,我不会有事!”

说着话盛浅予朝不二刀递过一个眼神,不等星乙回答,猛地几步朝那小畜生跑过去,一边跑着,她的手摸向后颈,乾坤棍便出现在她手里。

“畜生!”

盛浅予一声怒吼,就在距离那鳄鱼两米远的时候突然停下来。

铁甲鳄以为她要袭击,一转身准备用后背挡住,却见盛浅予手里本来还是一节的乾坤棍突然变长,最前面也跟着变成了针形,朝着那畜生的眼珠子插了过去。

铁甲鳄疼的张开了嘴,旁边星乙见状飞身过去,就像刚才殷离修一样,伸手拽住那士兵,猛的一下子生生将他从那畜生嘴里拽出来。

“起开!”

那士兵刚从铁甲鳄嘴里出来,盛浅予便迅速垫脚上前,同时按动按钮,就听得咔咔咔几声响,那细长的乾坤棍变得跟胳膊一样粗。

盛浅予一甩手,乾坤棍就跟长了眼睛似的,竖着就落在了那鳄鱼的嘴里,紧接着又听得咔的一声响,乾坤棍便眼见着増长了一倍,直接将那小畜生的嘴给撑了起来。

这下,那小畜生便再也张狂不起来了,只剩下尾巴在四周胡乱甩,可是此刻身体好像受到了限制,动作明显慢了很多。

“不二刀!”

盛浅予朝不二刀喊一声,同时自己朝后面退出了好几步。

不二刀早就做好了准备,就等盛浅予这一声,他一个健步上前,就在铁甲鳄翻身的瞬间,手中的两把长刀刷刷一挥,紧接着噗嗤一声,徐如泉涌一般从那小畜生的脖子里喷了出来。

众人吓得往后躲,却见那小铁甲鳄在地上翻滚了一圈之后,彻底不动了。

盛浅予对着那小畜生的嘴一甩手,一根细长的锁链飞了过去,勾住乾坤棍一下子缩了回来。

乾坤棍是用特殊材质做成,不会沾染脏污,即便刚才在那小畜生嘴里撑了那么久,回来依旧如之前一样。

啪嗒!

笑铁甲鳄的嘴落了下来,随着那力量带着身子轻晃一下,再也不动了。

“死了!”

“真的死了!”

“太好了!真的死了!”

老百姓瞪大了眼睛,满脸喜悦。

有几个胆子大的甚至还冲过去泄愤一般拿着东西往那畜生身上打,而其他人确认死透了,也跑过去,用脚踩。

看来,祁州的百姓是被这东西害苦了。

小铁甲鳄死了之后,两个大的便发怒了,然而,有了第一次,盛浅予,星乙和不二刀的配合就更加默契了,很快就将那条接近三米的铁甲鳄杀死。

而殷离修这边,虽然没有乾坤棍这样的神器,可殷离修本身就是个大杀器,生生用双手撕裂了那畜生的嘴,血在河边流了一地,看起来更是触目惊心。

“死了!都死了!”

“王爷真是厉害!”

“我们有救了!”

百姓满脸兴奋,七嘴八舌的说着,随即转身朝殷离修跪下来磕头。

盛浅予跟殷离修隔着众人,她看着他,片刻他抬起头看向她,两人眼神相撞,却见她朝他笑着眨了眨眼睛。

这般天真无邪的模样,眼底之间就是一汪清泉,完全没有刚才杀死铁甲鳄的凌厉狠辣模样。

这女人,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秘密?

“过来!”

殷离修朝盛浅予招招手,盛浅予就一脸开心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你有没有受伤?”不等他开口,她先抬头问他。

殷离修面色一滞,摇摇头,这本是他刚才想问的话,竟然被她先说了。

他握着她的手,也许是因为刚才动作强烈的原因,此刻她的手心有些汗,他拿出绢帕给她擦了擦,这才看向众人。

“将这三只水怪拉到城门暴晒!”

殷离修一声命令,旁边没有受伤的士兵应声过去。

这铁甲鳄真的很大,即便是最小的那个,也得有五个人才能抬得动。

百姓此刻正兴奋,便跟着士兵去抬,一帮人,浩浩荡荡的抬着三条死了的铁甲鳄朝城门走去。

姜恒提前回到了府衙,在众人回来的时候,他便压着朱三定,法师还有师爷跪在了城门口正下方的刑场上。

看着士兵将那鳄鱼挂了起来,殷离修拉着盛浅予上了城楼,面对着下面黑压压的百姓,他轻咳一声,开口。

“朱三定,这可是你口中的河神?”

正文卷 第175章又露馅了

殷离修冷眼看向朱三定,他的声音有强烈的穿透力,只是一声,便让众人住了嘴。

朱三定一脸惨白的抬起头,看着上面挂着的铁甲鳄,脸上瞬间出现了惊恐:“王,王爷!下官也是被这法师蒙骗,实在没有办法啊!还请王爷明鉴啊!”

朱三定慌了,说着话,便朝地上磕起头来,脑袋砸在地上发出砰砰砰的声音,听起来是很疼,不过,没有一个人同情。

“不,不是!王爷,是他请我来的,他让我做法骗百姓的钱,还说会分我两成,王爷,不是我啊!”法师连连否认。

到了这种时候,谁都顾不上谁,能活下来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什么!这种时候竟然还想着捞钱,你这狗官!”

“哼!他不知道贪了多少赈灾的银子,否则,河堤早就修好了!”

“打死他!打死这狗官!”

百姓听着他们的话,瞬间激动起来,一个个激愤得喊着。

之前听说来城门菜市口就知道殷离修要处置朱三定,有百姓早就拿了烂菜叶子生鸡蛋过来,如今可是用上了。

一时间,菜叶子,生鸡蛋,胡萝卜,砖头,木头棍子,但凡能用来扔的东西,都被百姓拿来朝那三个人身上扔。

凄惨的哭叫声音响彻云霄,朱三定几个人被百姓打得跪都跪不住,直接趴在了地上,百姓越打越起劲,索性直接冲上了高台。

一下子,菜市口乱了。

“行了,住手!”

清冽浑厚的声音从城墙上传来,那声音带着一股震慑力,让百姓生生停了下来。

殷离修阴骛的眸子往下看,他倒不是担心百姓会把这三个人打死,而是这么多人,很容易发生人踩人的危险。

如今在众人眼里,殷离修和盛浅予就是救世主,他的话,大家自然都听,一下子,众人又退了下去。

殷离修的目光在下面扫过一眼,正在众人准备好了听他宣布的时候,却见他转向了盛浅予。

“这三个人,你想怎么处置?”他的眼底透着一股意味深长。

盛浅予扭头看他,一脸蒙圈,她不是跟过来看戏的吗?怎么让她决定了?

她正想着,却听下面百姓的声音传来。

“王妃,杀了他们!”

“王妃一定要为我们祁州的百姓做主啊!”

众人一口一个“王妃”叫得盛浅予腾地一下红了脸,扭头,却见那男人此刻正看着前面,嘴角却是勾起来的。

这鸡贼的男人!

盛浅予心中嫌弃的啐一声,转过身迎着众人的呼声清了清嗓子,开口:“既然他们的河神都挂起来了,他们作为信徒自然也要跟着,来人,将他们挂上,暴晒!”

“是!”

边上士兵应声上前将三个人捆了双手吊在了头上。

“不,不行!王爷!王妃饶命啊!”

朱三定瞪着眼睛,嘶声力竭的喊叫,随着士兵将他拽起来,他瘫坐的地方出现了一片湿渍。

这是被吓尿了!

朱三定几个人被挂上了城墙,众人不约而同的跪了下来,呼声震天。

“玄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看着的下面的百姓,不知怎么,盛浅予此刻竟然也有几分激动,这时,手上传来一股暖意,她的手被殷离修拉了过来。

接下来的两天,士兵对清凉河展开大规模的搜捕。

盛浅予教了众人杀鳄鱼的方法,虽然他们没有乾坤棍,也没有殷离修那般凌厉的手法,可是剩在人多。

当地人本就是依水而食,除了水性好,捕食水里的东西更是有一套,根据当地人擅长的方式,他们直接用绳子锁住铁甲鳄的嘴,这比用木棍撑着更有效。

两天的时间,军民一心,将清凉河里躲藏的铁甲鳄杀了个七七八八,而就在剩下二十多条的时候,盛浅予却让他们停手了。

虽然是外来入侵物种,可是铁甲鳄全身上下都是宝贝,入药,食用,取皮,几乎每一处都可以拿来用。

而这些天她也跟殷离修了解到,这里几乎每隔三年就会有一场洪涝,这让当地百姓的日子越来越苦,所以,留下一些铁甲鳄养殖可以增加当地人的收入。

加上如今百姓知道了这些畜生的弱点,也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当盛浅予这个想法跟众人说的时候,有一部分人还是担心,但跟着士兵去步杀鳄鱼的百姓却兴奋得跃跃欲试。

殷离修便让人开辟了六处独立的荷塘,都是单独独立的,用坚硬的青石做围墙,铁甲鳄力气大也出不去,这样一来,众人就安心多了。

除此之外,在建造围墙的时候,殷离修还了解到,祁州这个地方虽然很大,但是自然灾害严重,洪涝之后不久便是干旱。

盛浅予用红外眼镜观察了当地的地形,发现,祁州其实就是个盆地,但是这个盆地还不是一个简单的盆地,祁连山正好在这个盆地的正中间,这一发现,让她欣喜起来。

祁连山正中间其实很像一个天坑,这样山形,如果在半山腰建立水库,水涝的时候,将水储存在水库里,过后的旱季便可以直接将储存的水引下来,这样一来,便能解决了当地人的大苦。

次日清晨,盛浅予将她的想法告诉殷离修的时候,殷离修在她脸上盯着看了好半天,直到她被看得心里发毛,他才开口。

“修建水库需要大量的人力财力,这件事需要回去跟皇上禀报之后再做打算,倒是你,没想到祁州一行,我好像得重新认识你了。”

他的目光幽深,就这样直直的看着盛浅予,好像能看穿她的心思,看得她心虚。

麻蛋,果然太过招摇又引起了他的怀疑!

盛浅予暗自后悔叹一句,被他看得实在躲不过去,索性抬起了头:“谁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也有,不是吗?”

说起来,殷离修的秘密更多。

这一句,让殷离修的目光一晃,片刻,他挑了挑唇角:“是!你若想知道,我会一一告诉你。”

盛浅予感觉自己又被他堵了一句。

“以后慢慢都会知道,我的也是!”她说着话,双手撑着桌子往上一跳坐了上去,两条腿耷拉下来没有桌子高,来回晃着。

这般孩子模样,让殷离修看着喜欢极了,也没有再追问刚才的问题,只将她刚才拿过来的草图收到了档案之中。

三天后,朱三定人被活活晒死了。

百姓欢呼庆祝,而众望所归,殷离修任命了百姓推举上来的段世昭为地方官,他手中拿着皇上的令牌,有任命地方官的权利。

各方面考核,这段世昭的确有其才能,除了民所向,对于当地的发展也有自己的独到见解,只是以前被朱三定压着没有施展的空间。

祁州的事情,算是定了下来,次日,便准备回京城。

盛浅予依旧住在无月客栈,连续折腾了十多天,本应该很累早早睡觉了,可是月朗星稀,她却没有丝毫睡意。

“怎么,舍不得这里?”

秦言上楼,还带着一壶酒,说着话,带到了盛浅予跟前。

盛浅予不客气的接了过来,打开塞子闻了闻,便忍不住馋喝了一口。

“明日我们就要回去了,你想好了吗?”

酒入喉,盛浅予眯起眼睛,看向秦言。

秦言捧着酒壶的动作一滞,眉眼含笑的勾起了唇角:“还没想好,不过,我本来就不是一个能安下心来的人,说不定哪天在这呆腻了就会去京城找你,到时候你可不要假装不认识我。”

说完,秦言端着酒壶朝盛浅予手边碰了一下,仰头灌进去一大口。

盛浅予愣愣的看着她,片刻,叹一口气,没有再提。

秦言这个女人,看起来放浪不羁,其实却是个心思细腻的人,而且,还有那么一点小固执,再说多说也没有什么用。

次日,军队准备回城,天还没有亮,便有百姓站在城门口出来相送,电视上看过百姓送红军的场景,如今亲身经历,突然间有些说不上来的激动。

回去的路上倒是很顺利,十多天的路程,大部队便回到了京城。

朝阳门,殷离修带人进去复命,而盛浅予没有经过传召,此刻只能在马车上等着。

天气还没有大亮,加上这一路上颠簸,头还是晕晕乎乎的,正困得眯着眼睛,突然间感觉到周边一阵冷风。

多年在军队的敏锐力,让盛浅予突然惊醒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朝那冷源的方向刺了过去,她的速度很快,却不想,还是被人抓住了手腕。

目光冷不丁的落在那人身上,盛浅予不由得一愣,是他!

那个红衣的男人!

“呵,力道不错,没想到,三小姐竟然也有这般身手!”

说着话,那人的手往前一推,将盛浅予的手又推了回来。

“是你?”盛浅予压低了声音,手中匕首收回的同时,眼睛依旧留在他的身上。

这里是宫门口,外面有刚才出来开门的守卫,虽然星乙不在,可是还有几个殷离修的亲信在马车外面,这个人,究竟是如何躲过众人的视线进到马车里的?

这样想着,她下意识伸手去撩车帘,却听得红衣男子一声冷笑:“愚蠢!”

正文卷 第176章对你很有兴趣

两个字出口,盛浅予的手腕一顿,虽然没有看清楚,依稀模糊之中好像也看到了外面的守卫在来回走动,也就是说,他竟然瞒过了外面那么多双眼睛上了马车?

知道这男人武功了得,却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离开,连人都看不见,那得是多快的速度?

而且,他竟然敢在宫门口进她的马车!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惊叹之余,盛浅予松开手,转过脸还没来得及开口,却听那红衣男子低沉的声音传来。

“原以为你是誉王府的弃子,却不想也是个厉害的角色,倒是让人惊喜了!”

红衣男子眯着眼睛看着她,周身的阴森配着他这一身红衣,无比的邪魅,还有一丝猎豹在捕获猎物之前的那种优雅的危险。

盛浅予怔愣瞬间,抬起头来,一脸惊诧!

惊喜?

他似乎对自己这个誉王府的弃子有所期待?

“你究竟是谁?”

盛浅予皱了皱眉头,好像自己被人扒光了似的,一览无遗,这种感觉让人很不爽。

红衣男子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他没有回答,修长白皙的手伸过来,一把捏住盛浅予的下巴,眯起的眼睛之中带着危险的气息。

“就算是被誉王拿来当挡箭牌,可你就这样跟殷离修走了,让本侯很不开心,你说,你该怎样弥补本侯?”

说着话,他的指尖在盛浅予的下巴上摩挲着。

这冰凉的触感,让盛浅予感觉后脊梁发冷,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也正是她绷起神经的瞬间,突然醒过味来。

“你是赤云侯?”

她瞪大了眼睛,心口猛然一突,赤云侯孤南翼!

当烟侧妃口中那个阴狠毒辣的赤云侯孤南翼和眼前这个邪魅的男人合二为一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了之前那股莫名的寒凉是怎么来的,这个男人,本身就是一种危险。

她知道赤云侯,这让孤南翼很满意,他的手指停滞,随即又加了几分力道:“既然知道本侯,你还跟殷离修走?嗯?”

说着他,他手腕用力将她拽过去,他脸上挂着笑,可是那笑阴骛嗜血,让人心惊胆战,这男人,比殷离修更危险。

这强迫的接近,让盛浅本能的挣扎,可是他的力气太大,即便是仅仅捏住了她的下巴也挣脱不开,反而越是挣扎自己疼的拧起了眉头。

挣扎不开索性也就不挣扎了,她仰着头直视孤南翼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他。

“知道又怎样?你也说了,我只是誉王府的弃子,赤云侯高高在上,向来自尊心极强,难道你真的会娶一个弃子?你看,大姐盛心芷嫁给了皇上做了荒废,二姐盛心雅如今又嫁给了旬王,我可是被挑剩下的,你真的不在意?”她用话激孤南翼。

虽然此刻两人也只是见过第三面,但是他给人的印象就是一副高冷的样子。

加上之前从烟侧妃口中听到的有关赤云侯的传闻,这个男人绝对是那种容不得被人轻视强霸性子。

所以她才拿话激他,这样,孤南翼就会将怒火发泄到誉王府,这样也能免了自己的麻烦。

然而这只是她以为的反应,可是就在她这话出口的瞬间,却见孤南翼唇畔勾起了一抹阴邪的笑:“以前当然会在意,可是现在,本侯对你有兴趣了!”

说着话,他手指用力,捏着盛浅予的下巴将她拽了过去,而他,也低头凑了过来。

他身上有一股檀香的味道,很优雅的味道,但是盛浅予并不喜欢。

就在两人要贴上的时候,盛浅予眼底一道寒光闪过,突然间,手腕一转,匕首便抵在了孤南翼的腰间。

“男女有别,赤云侯还是不要靠的太近!”

盛浅予眼底生寒,清凉的眸子早已经没有了刚才一闪而过的慌乱,更添了一丝凌厉。

孤南翼微楞,低头看着她手中的匕首已经没入了他的腰封,再稍用力便会扎进皮肤。

他冷冷的嗤笑一声,目光在她脸上凝聚:“你还是第一个敢用刀子抵着本侯的人,你知不知道,越是这样,本侯却越发的满意你了!”

说完,他眯起眼睛靠近她的身侧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像在嗅她的芬芳。

变态啊!

这话听的盛浅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人是受虐狂吗?

不是高冷吗?不是容不得别人忤逆吗?不是比皇上脾气还大吗?

盛浅予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她暗自咬住了后槽牙,嘴角往上一条,勾起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那还真是多谢侯爷的欣赏了,只是,皇宫门口中冒险进我的马车,侯爷应该不会只是为了跟我告白吧?”她挑衅的扬了扬眉毛。

孤南翼凝眸,阴邪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唇畔浮现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你觉得呢?”

随着话语出口,突然见车顶传来“啪啪啪”拍打声音,盛浅予一惊,抬头,车顶上是看不见,却从车帘透过来的阴影看到了一个大大的翅膀。

竟然是黑鹰!

难道是殷离修特意让黑鹰留在这里保护她?可如果是这样的……

果然,就在盛浅予紧张的时候,孤南翼邪魅笑道:“殷离修竟然让黑鹰在这里守护你,丫头,你真的是被誉王府扔在农村的那个盛浅予吗?”

他的话带着三分戏谑,七分探究,幽暗的深眸之中流动着危险的气息。

这个眼神太过刁钻,让盛浅予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可是她也知道越是这个时候就越不能露出破绽。

她暗自咽了一口口水,强装平静的勾起唇角,迎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避不闪。

“不然侯爷以为我是谁?都说赤云侯是神一般的人物,想必,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已经把我调查了个底朝天吧?您可从中找出什么破绽了吗?”

攻心之术,在于谁更能戳中对方的痛处。

自从从烟侧妃嘴里听到“赤云侯”这三个字,盛浅予就下意识去了解了有关他的信息。

冥苍国有两大战神,一个是殷离修,战场的杀神,如地狱的阎王一般,冰冷霸道,另一个就是赤云侯孤南翼,相比殷离修的冰冷,他更应该说是阴毒。

他身上自发带着一股死亡的气息,靠近便能感觉到死亡的气息,这样的人,心高自负,容不得别人的质疑。

果然,盛浅予的话出口,孤南翼严重的杀意逐渐散了,幽冷的眸子依旧盯着她,突然,他伸手一把将她的手腕拽过去扯开了袖子。

白嫩如莲藕一般的手臂露出来,内侧一个小小鲜红胎记出现在眼前。

孤南翼神色一滞,幽冷的眸子停留在那胎记上,转向盛浅予,唇畔勾起一抹暧昧。

“三小姐果然是给了本侯一次又一次的惊喜,嫁过来的人是你,本侯很满意!”

说着话,殷离修便靠了过去,然而,还不等他贴近,突然停下来,盛浅予再次用匕首抵住了他的腰。

“盛浅予!”

接连的忤逆,似乎在挑战孤南翼的极限,他冷眸一凛,眼底之间散开浓浓的嗜血气息。

他那泛红的眼眶,让盛浅予绷住了神经,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可不会像殷离修一样,他真的会对自己动手!

“你……”

“三小姐!皇上传召!”

盛浅予的话来不及说出来,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尖细的声音。

“三小姐,请下马车!”公公紧接着又说了一句。

“好!”

盛浅予紧忙应一声,随即转身看向孤南翼:“皇上……”

话没说完,她突然愣住,明明刚才还在,此刻对面的座位已经空了!

这人能凭空消失吗?

公公还只能在门外,没有丝毫异动,更不像是看见了什么的样子,难道这人能化身,变成了一缕青烟飘出了?

瞬间消失的情景,让盛浅予心底生寒,这样的人,防不胜防!

来不及多想,盛浅予下了马车,此刻不光孤南翼不见了,就连刚才在车顶上拍打翅膀的黑鹰也不见了。

盛浅予不知道孤南翼会不会因为黑鹰刚才的警告而抓了它做烧鸡,只希望黑鹰作为殷离修的神兽,不要那么怂吧!

心中默念一声,盛浅予跟着公公朝皇宫走去。

若非皇上钦点,一般人到了宫门口都是要下马车步行,盛浅予一路跟着公公往里走,也不知道过了几道门,一直等她感觉脚底有些麻的时候才停下来。

到了大殿门口,他们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跟门口的公公通报一声,公公进去通传,得了允许,这才进去。

早朝的还没有散,满朝文武分列两侧,盛浅予在众人的瞩目下稳步走到了殿前,弯膝下跪,双手叠起垫在头前,恭恭敬敬一拜。

艾玛,这个姿势就跟做瑜伽似的,让人想继续舒展,然后趴在地上。

她是真想趴在地上睡一觉,然而此刻她不敢也不能,只能认认真真行行礼。

“臣女盛浅予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盛浅予声音不大,但是有底气,足以让在场众人听得清楚。

“平身!”

头顶传来皇上洪亮的声音。

盛浅予闻言起身,就在抬起头的一瞬间,目光撞上了前面的殷离修,突然,她本来被赤云侯晃乱的心神就跟着安静下来。

此刻满朝文武的目光都落在盛浅予身上,其中两人神色尤为激动,其中一个就是誉王。

正文卷 第177章你要什么?

刚才殷离修汇报祁州的情况,提及盛浅予在对付那些铁甲鳄的时候立了大功,除此之外,还有建议祁州百姓圈养铁甲鳄来增加本地收入,还有在山腰建立水库的事情,虽然目前还没有具体讨论,可是只提及,就让众朝臣吃惊不小。

作为盛浅予的父亲,此刻他感觉自己的脸上好像被贴了金子一样,光芒万丈。

除了誉王,另一个神色激动便是姜尚书,本来听说盛浅予被殷离修带走去伺候黑鹰会让誉王府丢尽脸面,要知道誉王和太妃是最看重面子的人,这样一来没有他们的庇护,想除掉盛浅予那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可是,谁知道她此刻回来非但没有给誉王府丢脸,看誉王那一张脸好像开了花似的德行,明显是骄傲啊!

姜尚书瞪着眼睛,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忍不住脱口而出:“皇上,臣以为,祁州地势复杂,况且,修建水库需要大量钱财和人力,并非一朝一夕能完成,盛浅予自小在长在乡下,能识文断字已实属不易,国事切不可草率,更何况,一介女子随军出行,也实属不当……”

“姜尚书,你这是什么意思!”

听着誉王一口一句踩低盛浅予,誉王就不爱听了,眼珠子一瞪,上前打断他。

“我予儿正是在乡下长大才有切身体会,祁州年年灾荒,若是郡守有所作为,百姓也不至于受这样的苦,更何况,女人随军怎么了?刚才你难道没有听到玄王殿下的话?那水怪可是我予儿的方法才能将他们杀死,姜尚书这话,难道是对我予儿立功有什么不满?”

姜尚书嘴角抽了抽,愣是被顶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祁州郡守是姜尚书的学生,在祁州任职五年了,虽然没有过错,却也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政绩,特别是每年的灾荒他都习惯性的上报,至于治理,基本上没有效果。

就这样人官员能在任职上一直持续五年,还不是因为姜尚书暗中扣下赈灾银子的时候,他一直帮着遮掩?

如果盛浅予的方法奏效,那这个郡守恐怕是要做不成了,危及自身利益,姜尚书才会急眼。

只是没想到,在朝堂上向来拥护他的誉王,此刻却因为他口中这个灾星而怼得他哑口无言。

听誉王这么一说,众臣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小声议论之中,姜尚书的脸就更难看了。

誉王听到众人的议论,脸上更是骄傲,可盛浅予却忍不住抖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平常可没见过她这个所谓的亲爹对自己护着,如今给他脸上贴金了才想起来这是他亲闺女?这脸皮也真是够厚的。

心中腹诽着,盛浅予的目光在誉王脸上扫过,正欲收回视线的时候,一抹鲜艳的红色霸道的闯劲她视线,让她不由得全身僵住。

孤南翼!

他是什么时候到这里的?还是说,自己进来的时候他原本就在这里?

此刻孤南翼的目光也朝盛浅予看过来,他眼睛一眯,眸中泛出丝丝阴邪,看得盛浅予心底莫名多了一丝慌乱,神经在一瞬间绷紧。

这个男人,太过危险!

殷离修此刻注意到盛浅予的异状,幽暗的深眸一沉,开口:“水库之事是否可行,尚需再讨论,但这水怪的确是盛三小姐的功劳,若非她,恐怕这一行的死伤要增加很多,我们也不会这般快速就能回来。”

众人闻言,目光从盛浅予身上转到了殷离修身上,目光之中带着丝丝不解。

众所周知,玄王战功硕硕,位高权重,又是皇上最依杖的人,多少王公贵族的小姐费尽心思想进玄王府都没有机会,这个从乡下长大的丫头究竟有什么独到之处竟然能让玄王帮她说话?

众人不解,皇上也不明白,他眉梢一挑,目光在殷离修脸上扫过,眼底泛起一丝诧异。

女人?之前皇上给玄王送进府的女人都被他扔了出来,他什么时候对女人感兴趣了?

心里想着,皇上朝盛浅予投过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嗯,玄王所说不错,这是大功一件,盛浅予赈灾有功,封二品明阳县主,另赏黄金万两,赐封地祁州!”

皇上的声音刚落,众人的脸色又跟着变了,除了姜尚书的脸更憋红,其他人脸上多半都是惊诧。

虽然说盛浅予的确是立了功,黄金万两已经是难能不可求的事情了,封她做县主也是看在了誉王的脸面上,可为什么最后还要将祁州赏给她做封地?

要知道,京城有封地的郡主也只有凝郡主一个人有,她竟然跟凝郡主同享了实权?

这一点众人没有想到,就连誉王也没有想到,他下意识将这些封赏归到了自己的名下,顿时脸上一阵欣喜。

听着朝臣的议论,皇上挑起眉梢,冷肃的眸中带着一抹意味深长。

这样的封赏,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即便是战功在身的凝郡主也未曾有过,众人看来,这便是天大的恩赐了。

可是,对于老六来说……皇上的目光转向了殷离修。

“皇兄将祁州赏给盛三小姐管理,这可不算赏赐。”殷离修的声音带着一股低沉的压力。

众人愣住,难以置信的看向殷离修,他的脸上一如平常的冷漠,让人捉摸不透。

皇上没有说话,就听殷离修又接着说:“祁州,洪水,水怪,接下来便是干旱,这样的地方交给一个女子,她这不是给自己找了麻烦?她原本可以在誉王府深宅后院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如今身为县主却要时刻关心百姓的疾苦,对于她来说,这是皇上的恩赐,也是不该有的压力。”

这话说开,众人便明白了,也跟着点点头。

的确,要说凝郡主的萧州那是个富庶的地方,也不用凝郡主过多操心,可祁州就不一样了,年年灾荒不断,要说这是赏赐,倒不如说是给盛浅予派了任务。

要不说坐上高位的人都鸡贼,皇上明面上对盛浅予皇恩厚泽,却是将大麻烦推了出去,只是,他没想到平日里都是帮着他对付奸猾朝人的殷离修,此刻却揭了他的底!

皇上朝殷离修瞪一眼,却见他眼珠子往上一翻,假装看不见!

这个反应让皇上面色一滞,心口好像堵了一块石头,脸上肌肉不受控制的抽了抽,转脸看向生盛浅予:“那你想要什么?”

盛浅予一愣,这还能自己要?

下意识转脸朝殷离修看过去,却见他朝她挤了挤眼睛,盛浅予突然就明白过来,原来这才是他的目的。

“启禀皇上,臣女要什么都可以吗?”盛浅予先问一句。

这谨慎的一句话,让皇上的眼皮跳了一下,有种自己挖坑自己跳的感觉。

可是话都说出去了,作为皇上总不能反悔吧?只能咬着牙点头。

“只要不违背律法,不伤及江山社稷,你可以提出任何要求。”

皇上最在乎的到底是这天下,这两条堵住,盛浅予也翻不了天去。

盛浅予闻言勾起了唇角,抬起头,声音清亮:“臣女只有一事,望皇上准许臣女的婚事由自己做主!”

到了这个时候,她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殷离修之前说的她自己能解决,就是准备了这一幕,带她去祁州只是给人看的一个过场,即便她什么都做,回来之后他也会为自己请功,到时候,她就可以跟皇上要求婚事自主!

原来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殷离修听着她的话,痞痞地勾起了唇角,而这个时候,旁边的赤云侯脸色突然沉了下来。

看来,刚刚的震慑对这个女人没有一点用处,她竟然敢当中跟皇上要求婚姻自主!

一时间,危险的气息从他周身散出来,直冲盛浅予的脊背!

盛浅予只感觉一股阴风在身后撩着她的神经,让她不由得攥紧了双手才能压制那股慌乱。

只是,她强压着平静下来,众人却不平静了,愣愣的看着盛浅予,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还以为她会要宅子要珠宝,或者跟众位高门小姐一般梦寐以求一块进宫的牌子,却没想到,她竟然要求婚姻自主!

一个尚未出阁的姑娘说出这样的话,也真是有些不知羞耻了!

誉王也明显感觉到身后来自孤南翼的阴冷,他的脸一下子就僵住了,压低了声音怒斥。

“混账,这样的话你都说得出来?”

说着话,誉王伸手将盛浅予往后拽了一把。

盛浅予没站稳,随着他的力道往后退了一步,转过脸迎着誉王咬牙切齿的怒意,迷茫道:“这种话不能说吗?刚才是皇上问我的!”

说完,她看似天真的转向了皇上,眨眨眼睛,问:“皇上,臣女刚才所说没有违背律法,也没有伤及江山社稷吧?”

“你!”誉王一口老血往上顶,憋得脸都红了,眼珠子往外凸着,只说了一个字就说不出来了。

你是没有伤及江山社稷,可是你伤到了誉王府!

你要求婚姻自主,誉王府哪里还有嫡女嫁给赤云侯?

一时间,誉王的脸拧成了包子,感觉到身后传来冷飕飕的寒凉,汗毛都炸起来了。

皇上意味深长的看了盛浅予一眼,幽幽开口:“自然没有,朕准了!明锦,拟圣旨!”

正文卷 第178章还想抢银子?

“是!”

锦公公赶紧准备了笔墨纸砚和皇上的玉玺。

圣旨写好,玉玺印章,锦公公亲自给盛浅予拿了下来,盛浅予紧忙跪地,双手接了过来:“谢皇上!”

孤南翼邪魅的眸子眯起来,看向跪在了地上的盛浅予,下意识握紧了拳头,目光之中带着嗜血的阴寒。

他就那样盯着盛浅予,片刻,却勾起了唇角。

好,好得很!这女人真是够胆子!

既然是自主,究竟是谁犹未可知,他赤云侯看中的东西,向来喜欢用抢的。

从皇宫往外走,盛浅予是跟着领路的宫女出来的,到门口刚好碰到星乙在外面等着。

马车是玄王府的,盛浅予跟玄王一起回来,被玄王府的马车送回去也是正常。

然而,临上马车的时候,盛浅予犹豫了一下,低头跟星乙说了几句话,并没有上去。

星乙点头,让人换了她一辆普通的马车,而玄王府的马车调转了一个方向离开。

折腾了一天也实在有些累了,盛浅予上了那辆普通的马车眯起眼睛打起盹儿来,醒过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到了誉王府的大门。

誉王的马比她马车快多了,早在一炷香之前就回到了誉王府,所以,到家的时候,众人已经知道了在朝堂上的事情。

誉王此刻完全没有了之前跟姜尚书理论的时候维护她的劲儿,瞪着眼睛,恨不得给她两巴掌。

这个大逆不道的孽障,竟然敢跟皇上要求婚姻自主,她还有没有将誉王府放在眼里!

而太妃,刚看到盛浅予的时候面上一喜,但紧接着脸上的表情变得纠结起来,一言难尽!

至于誉王妃,慕婉纯和盛心悦,虽然三个人不是一条心,可是看到盛浅予的时候,脸上都是一水儿的嫉妒,愤恨,好像盛浅予抢了她们什么好东西。

这一家子,就没有一个正常的,倒是旁边一直的烟侧妃,看到她的瞬间松了一口气,可眉头却是皱起来的。

谁都没想到盛浅予竟然敢跟皇上提出婚姻自主,刚才誉王回来的时候,可是发了很大的脾气!

三小姐这次,估计不会那么容易过去。

将众人脸上的表情收进眼底,盛浅予冷冷的勾起唇角,就当看不见誉王脸上的怒意,上前朝太妃盈盈一拜。

“予儿见过太妃,之前突然接道圣旨未来得及跟太妃打招呼,让您担心是予儿的不是。”礼节姿态让人跳不出一丝毛病来。

太妃面色一顿,有些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伸手将盛浅予拉了起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看看,这些天在外面,都瘦了!”

虽然太妃对盛浅予要求婚姻自主不满意,可是她并没有忘记这个孙女如今可是有封地的二品县主。

“哼!还有脸回来,大晚上跟人跑出去,你到底还有没有羞耻心!”

誉王没好气的冷叱一声,额头青筋鼓着。

这话让盛浅予浮现在唇边的笑容一滞,抿起唇角,却不见笑。

“刚才在朝堂,父王好像不是这么说的,更何况,我是奉旨随军出发,时间不等人,即便是晚上我也不敢怠慢,这跟羞耻心没有关系吧?”

她眼底泛起丝丝寒凉,抬起头迎着誉王的怒目看过去,没有丝毫避让。

也不知道是谁之前好像脸上贴了金子一样嘚瑟。

这话让誉王一噎,怒意更甚,脸都憋紫了:“你还有脸说!一个姑娘家竟然跟皇上提出婚姻自主的要求,真是不够丢人的!”

回来的时候大臣们小声议论,听得誉王脸上一阵臊,越想越是气恼,如今这火便都撒在了盛浅予的身上。

然而,盛浅予可不吃他这一套,扬起的脖子往上梗了梗,眨巴着眼睛坦然问道:“这有什么好丢人的?”

“自古以来,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竟然私自跟皇上提及要自主,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王!”

誉王严重布满了红血丝,加上他那一脸盛怒,吓得众人都不敢大口喘气。

他一生气,众人都害怕,可偏偏盛浅予是个例外。

她楞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向誉王,说道:“女儿现在满眼都是父王啊……”

噗!

誉王只感觉一股腥甜不断地往上顶,刚才那么嘶声力竭的吼叫,到她这里却一句话就化开了,好像卯足力气却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轻飘飘的没有任何回应。

“混账!”

啪!

誉王手中的杯子一下子摔在了地上,白瓷的杯子落在地上,立刻碎成了很多片。

他额头上爆着青筋,也是气急了,扬起手就要往盛浅予脸上甩过来。

誉王妃,慕婉纯和盛心悦一愣,随即眼底翻出一抹冷笑,就等着誉王的手落在她脸上,那才是解气!

可是这一巴掌却被太妃一声冷喝拦了下来。

“住手!”

太妃手中的拐杖重重的往地上一戳,将盛浅予拽到了身后,冷脸看向誉王:“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誉王最孝顺,也最听太妃的话,她挡住,他的手就不能落下来,只是怒目依旧瞪着盛浅予。

这恨不得杀了她的的表情,让盛浅予心中泛起一声冷笑。

若说誉王妃以前对她动手还能理解,毕竟不是亲生的,可是誉王这个亲爹,只因为她拒绝做他们扔出去的棋子,也恨不得弄死她,还真是让人心寒呢!

盛浅予拧了一下眉头又散开,清冽的眸子泛起丝丝淡漠:“是皇上问我要什么,没想到竟然惹了父王不高兴,要不,我现在就去跟皇上换一个!”

说着话,盛浅予转身就准备往外走,然而,脚还没来得及踏出去,就被誉王怒吼一声叫了回来。

“皇上的恩赐是你想换就换的?你这是找死!”

誉王咬牙切齿,此刻他真的后悔将这个丧门星接回来了,本来还指望她能替补盛心雅嫁给赤云侯,却不想,如今是彻底将赤云侯得罪了!

他心口烧着一团怒火,不过,盛浅予这样一闹他也想明白了,既然跟皇上要了赏赐,也只能这样了,但是,事情也并不是没有转机。

想明白这一点,誉王强压着心头的怒意,脸上的神情缓和些许,声音也没有刚才那么狂躁了。

“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为父也不会逼你!”

誉王说着话,眼睛朝盛浅予睨一眼,试图晓之以情:“之前跟你说的婚事,原本定的是赤云侯,赤云侯一表人才又身居高位,能嫁过去是你的福分……”

“既然这么好,为什么之前父王没有留给二姐姐呢?”

不等誉王说完,盛浅予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抬起头,迎着誉王的眼睛看过去。

“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百花节那日,王妃原本是安排将二姐姐送进皇宫的,你们不打算将二姐姐这个嫡女嫁给赤云侯,所以才接了我回来,是不是?”

一句话,说得誉王,誉王妃和太妃都白了脸,嘴角颤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倒是誉王妃最快的反应过来,咧着嘴强颜欢笑解释:“予儿,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当年跟先皇定下的亲事就是誉王府的嫡女,那时候就是你呀!”

这话将太妃和誉王的思绪拽了回来,两人点点头,没错,当年跟赤云侯订婚的就是她这个正妃所出的嫡女。

看着众人的表情,盛浅予忍不主一声冷笑,果然如烟侧妃所说,他们会以这个为借口。

而她,今天管皇上要了那道圣旨,也正是为了堵他们的嘴。

“父王又不止我一个女儿,所谓的嫡女庶女,还不是王妃一句话的事情?她说谁是亲生的,谁就是亲生的,不是吗?”

盛浅予眯起眼睛朝旁边的盛心悦瞄一眼。

盛心悦本来还是一脸愤恨,如今听盛浅予这么说,好像是在帮她?一时间,她脸上的表情急速变化,兴奋起来。

她也知道赤云侯是个危险的人物,可那些女人都是别国的战俘,而她可是誉王府的女儿,以誉王府嫡女的身份嫁过去,赤云侯一定不会拿她怎么样!

虽然是侯爷,可相比旬王,赤云侯的地位可是更高!

这一瞬间的功夫,盛心悦的思绪便飘上了天!

誉王妃怔愣的看向誉王,两人交换一个眼神,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见大门口有人抬着四个箱子进来。

那箱子是一水儿的红底金花,上面独有的龙纹是黄家的东西。

看到龙纹的一瞬间,誉王便想起来之前皇上赏赐给盛浅予的万两黄金,脸上的神色瞬间缓和下来,转身朝几个人说道:“抬到正堂吧!”

抬到正堂,让管家清点一下便可以充入公中了。

虽然说是赏赐给盛浅予的,可是没有誉王府她什么都不是,更不会跟玄王去祁州,也不会立功了。

这么想着,誉王便理所当然的准备替盛浅予收了这笔钱。

然而,盛浅予可不是他那几个听话的好女儿。

她这个人心大,但是有三样东西绝对不会允许别人抢——男人,吃的和钱!

听着誉王的话,她脸色一沉,上前拦住了几个人:“等一下!”

见几个挑夫将箱子放下,盛浅予又转向了誉王,一脸不解:“父王要将我这箱子抬去正堂做什么?”

正文卷 第179章打脸,啪啪响!

誉王脸色一顿,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了抽,虽然他觉得这样做理直气壮,可是看着盛浅予那双冷冽的眼睛,竟然有些心虚。

第一次,他竟然在一个孩子面前感觉到心虚。

“当然是入公中!皇上赏赐是你是因为你是誉王府的人,你这以为这万两黄金是赏赐给你的?”誉王强撑着让自己表现得理直气壮。

“原来不是赏赐给我的吗?”

盛浅予一愣,一脸无辜的瞪大了眼睛:“可是我已经拜托玄王殿下用那些钱帮我置办商铺了,其中还有好几家是跟玄王殿下合伙的呢!”

她惊诧却咧开了一个得意的笑。

就知道誉王这个老狐狸回来之后会跟她要钱,所以,她提前让星乙驾着玄王府的马车拉回了玄王府。

反正殷离修不会动她的钱,而这钱在殷离修手里,誉王就算是理直气壮也不敢从老虎嘴里拔牙!

至于以后怎么办,等她计划好了再说,反正不给誉王府这帮王八蛋就是了!

噗……

誉王感觉心口的血又在往上顶!

拼命将顶上来的腥甜压下去,转脸看向那几个有龙纹的箱子,伸出来的手都有些颤抖:“那这些……”

“哦!你说这个啊!”

盛浅予上前将箱子打开,从中拿出一个精致的皮靴:“这是我从祁州带回来的特产,这不是牛皮靴,而是那水怪的皮,也叫鳄鱼皮,喏,皓儿喜欢打猎,这双靴子是送给他的。”

说着话,盛浅予拿出来,原本转向誉王妃,可是晃了一下交给了太妃身边的花妈妈。

“皓儿最喜欢黏着太妃,等他过去的时候,您给他吧!”盛浅予笑着对太妃说。

太妃先是一愣,可听着盛浅予这个话,脸色明显好看了,她就喜欢这种众人面前被高高抬起的虚荣。

誉王妃气的直哆嗦,可是这时候她除了死咬着牙攥紧拳头,什么都说不出来。

将靴子给了花妈妈,盛浅予又将其他几个箱子打开,里面也都是拿回来的礼物。

胭脂水粉啊,首饰,绢帕,就连花妈妈这些跟在主子身边的下人都有。

盛浅予一个个都给了礼物,最后到了太妃,她从之后一个箱子里拿出一个锦盒。

“从祁州给太妃带来的东西只有一些当地的吃食,这个不是从祁州带回来的,记得上次太妃有一支金簪不喜欢戴了,我便去金玉楼让人重新订做了一支,不知太妃喜欢不喜欢!”

说着话,盛浅予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支镶嵌着蓝宝石的金簪。

这是金玉楼的进款,而金玉楼可是给宫里娘娘们做首饰的,平常人想买价格贵的离谱。

太妃一顿,她没想到盛浅予竟然从金玉楼给她订做了金簪!而且这金簪的柄上有金玉楼独有的标志,一看就是真的!

一时间,太妃脸上的表情激动起来:“哎哟,还是我们予儿知道惦记着我,不会给我买假的!”

说着话,太妃眼底一道寒光朝誉王妃扫过去。

相比誉王妃之前谎报价格给她买的一支假货,盛浅予这支货真价实的当代奢侈品可是极大地满足了太妃的虚荣心。

而誉王妃,绷着一张脸,虽然看起来平静,可天知道她都快要气炸了!

故意的!盛浅予一定是故意的!

她这是故意给太妃献殷勤好踩她一脚!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誉王妃双手死死攥住,指甲都快要抠进肉里了,可是她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疼,她现在满心想的都是要弄死盛浅予!

然而,除了誉王和誉王妃冷着一张脸,众人受了盛浅予的礼物,脸上的都带了喜色。

毕竟,就算那万两金子归了公中,她们在场的人也并不会有什么好处,每月的月利还是那么多,誉王妃是不会给她们长的。

所以,众人也就没有必要跟着誉王妃和誉王生气了。

这边盛浅予将那簪子给太妃戴着,烟侧妃便一个劲儿的夸太妃年轻了好几岁,说得太妃的脸都绽开了一朵花。

誉王依旧是一肚子气,可是看着太妃高兴,火再大也发不出来,加上刚才盛浅予也说了,金子在殷离修那里,他要不回来,也只能咬着牙认了。

太妃高兴得嘴都合不拢,转脸看到誉王一脸阴霾,收敛了脸上的笑,劝:“行了,毕竟是皇上的封赏,虽说予儿是依着誉王府的名义才有,可这毕竟也是她的功劳,若是真的入了公中,传出去恐怕也是麻烦。”

誉王听着太妃的话,冷眸看向盛浅予,大手一挥:“随便吧!”

说完,誉王转身往外走,那张冷脸,不知道的还以为别人抢了他的钱似的。

当然,在他眼里,的确是被抢了钱。

眼看着到手的金子就这么没了,誉王妃一口银牙咬得咯咯响,可是她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誉王都不说话了,她现在更是说不上一句话,毕竟,如今誉王府后院的事情可不都是她说了算。

盛浅予看着誉王带风的背影,眼皮挑了挑,转身继续分礼物。

除了太妃那支金簪子,其他的礼物倒不是很贵重,可毕竟是祁州的东西,地域不同,有些东西她们都没有见过,也正是因为新鲜,众人倒是解决的有意思。

最重要的是,三小姐这份心思,人家是小姐,出去一趟连下人都有礼物,这让在主子面前低眉顺眼惯了的丫鬟妈妈们心中一阵暖意。

而太妃看着盛浅予这么懂事会做人,也是很欣慰,至于赤云侯的事情,只能往后搁置一段时间。

其实在太妃心里,盛浅予若是不嫁给赤云侯的话,玄王那边也不错,虽然玄王明面上让盛浅予去伺候黑鹰,可是这几次她可都是从中得利。

特别是这一次,二品县主还有封地,这样的事情,她可想都没有想过,这样想着,太妃倒是觉得玄王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能攀上王侯,日后一定会对誉王府有利,这样看着,太妃看盛浅予便越发的顺眼了。

太妃脸上的表情来回变化,盛浅予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可是大概也知道这老太太又在自己身上打主意,面上没有表现,心中却是一声冷笑。

等礼物分完了,她只说累了,太妃也没有拦着,让她回了自己的院子。

端月玲珑一路跟着盛浅予回来,脸上都挂着笑,这将近两个月没有见,也是想得紧呢。

“我离开的这些天,院子里没有出什么事吧?”盛浅予一边走一边问。

“没有没有,都好着呢!”

玲珑想来最快,紧忙接了一句,看盛浅予瞪着她的下文,接着说道:“小姐让盯着的那几个人,没有什么动作,倒是白素传过一次消息,说是世子妃又换了大夫,这一次好像还是世子亲自带来的!”

看来,盛允承也有些心急了呢。

盛浅予眼底寒光略过,又问:“可有什么动静吗?”

玲珑朝端月看一眼,然后对盛浅予摇摇头:“那大夫倒是来过两次,给开了方子,并没有什么异常。”

“没什么异常,那就跟之前一样,派人跟着这大夫,查查他的底!”

盛浅予吩咐一声,清眸之间散开一抹冷笑。

不得不说,誉王妃的确有几分手段,不管是慕婉纯还是盛允承,只要他们往王府里带人,她都能拦住。

这件事情来看,说明誉王妃的眼线,藏在了各个角落,才不会有漏掉的时候,看来,以后还是要小心谨慎一些为好。

众人往鎏湘院走,还没到门口,就看到欣妈妈站在门口朝外面张望,好像母亲等着孩子回来一般,这让几乎没有体会过亲情的盛浅予心中一暖。

这冰冷的誉王府中,还是有一丝阳光的。

回到院子,盛浅予让人将箱子抬进来,里面的东西是她自己挑选的给自己院子里的人,自然比之前那些要好。

端月和玲珑拿出去给众人分了,一时间,鎏湘院充满了笑声。

等众人离开,盛浅予转向欣妈妈:“欣妈妈,这是当地用虎骨磨成的药粉,听说对阴雨天气的腿寒很有效果,便给你带了一些回来,您先试试,若是用得好,我再叫人带!”

说着话,她拿出几个白色的瓷瓶放在欣妈妈的手心。

其实,说白了欣妈妈的腿就是风湿,在现代,风湿并没有这么严重,可是这是古代,治疗起来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而这药粉,是盛浅予从秦言那里顺来的,要不是进了秦言的房间,她还真不知道秦言竟然是个医药高手,不过她擅长的是毒。

而这药粉,是药房中难得一见的救人的药,当时跟秦言要的时候,她可是一脸肉疼的样子。

欣妈妈拿着药粉,脸上一阵激动,唇角颤抖着说不出话来,最终应一声:“哎!”

盛浅予眉梢之间勾起浅浅的笑,让两个丫鬟扶着欣妈妈回去上药,三个人刚出门,外面丫鬟进来通报,烟侧妃来了。

盛浅予挑了挑眉梢,摆摆手:“请她进来吧!”

说着话,她转身坐在椅子上,伸手接过袭久递来的茶水浅浅抿一口,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还是自己的小窝比较舒坦啊!

“没看出来,你这么细胳膊细腿的,竟然还有打怪兽的本事,你该不会是山里的邪祟变成了三小姐的样子回来的吧!”

正文卷 第180章让她来求

带着打趣的声音灌进的耳朵里,紧着帘陇挑起,烟侧妃进了房间,一边说着话,走到盛浅予跟前,伸手在她脸上一捏。

这一把,让盛浅予猛然大骇,万一要是真的让她扯到了人皮面具,那可就麻烦了!

她赶紧一个闪身从她的手爪子下面逃脱:“我要是邪祟,第一个先吃了你!”

挪开烟侧妃有两米远,说着话,伸手从过盘中捏起一离葡萄,示威一般塞进了嘴里。

刚才那一瞬间的慌乱并没有引起烟侧妃的怀疑,倒是看着她这一点没有高门小姐模样的做派,让她忍不住撇撇嘴,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旁边。

“你跟玄王殿下出去的这一趟收获很大啊!”

烟侧妃她眯起了眼睛,凤眸之中带着意味深长。

所谓的收获,皇上的赏赐,县主,封地,这些收获的确不小,可是烟侧妃的话可没有那么简单,她眼底泛起的暧昧,说得是盛浅予跟玄王之间。

重要的场合,烟侧妃虽然并不多嘴,可是她看人的目光却是很犀利,从百花节她就看出来,玄王殿下对盛浅予不一般。

所谓女人的第六感,烟侧妃向来都很准。

然而,她的话没有说明白,盛浅予也自然要装傻,她低头抿一口茶,笑道:“可不是,看我搬回来的这几个箱子就知道收获不少!”

这打太极式的回答,让烟侧妃翻了个白眼,撇撇嘴正要说话,却见盛浅予伸出手,中指和食指之间夹着一张纸。

“喏,你要的方子!”

说着,盛浅予将那纸朝烟侧妃递了过去,不过,并没有直接给她,而是又问了一句:“你真的想好了?他的为人你不是看不清楚,你真的要为他生儿育女?”

这方子是之前烟侧妃求盛浅予跟凡白要的求子的方子,盛浅予求来了,可是她对烟侧妃这般做法有些纠结。

誉王是什么样的人,他们两个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了,这样的人,为他生儿育女根本就不值得。

更何况,盛允承有造反的心思,誉王府迟早会受到牵连,到时候烟侧妃有了誉王的子嗣,盛浅予救不了她!

烟侧妃知道盛浅予替她不值,可是并不之后后面这个理由,她叹一口气,美艳的脸上多了一丝苦笑。

“还能怎么样?既然都嫁进了誉王府,我除此之外似乎没有了选择。”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女人的悲哀!

“你想有就会有!”盛浅予厉声打断了她的话。

转过脸,她清涟的眸中泛起丝丝薄凉,这眼神让烟侧妃跟着一恍惚,可之后还是将那药方拿了过去。

“三小姐,我们不一样!”

拿过药方,烟侧妃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盛浅予眼底变得幽沉,停顿片刻,她转脸看向端月:“告诉白素,让她想办法透露给世子妃,烟侧妃从我这里得到了凡白给的求子药方。”

“是!”

端月怔愣瞬间明白过来,转身出去,而玲珑眨巴着眼睛,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小姐,您这是……”

“小姐的意思,让世子妃知道小姐这里有医仙凡白的方子,这样,世子妃就会来求小姐!”

袭久打断了玲珑的话,直接将话说明白了。

盛浅予扭头给袭久一个“你懂我”的赞赏目光,转脸看向玲珑,一脸无奈:“你呀,可长点心吧!”

玲珑脸色一顿,可还是有些不明白,小姐跟世子妃并不对付,为什么要帮她怀上孩子?

这可不是小姐的一贯作风!

盛浅予转过脸不再理会玲珑,端着杯盏喝茶,眼底之中闪过一抹诡谲。

要相对盛允承出手,就得先动慕婉纯,而让慕婉纯爆炸的导火索,就是誉王妃让她绝子的事情。

外面的大夫都让誉王妃堵住了,那她就帮把手,到时候让慕婉纯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怀孕的能力,盛允承肯定会调查,到时候查到他亲娘身上,那可是一出好戏。

华晨院。

桂妈妈将账目汇报完之后,誉王妃的脸就黑了。

盛心雅的婚事,她为了不让自己女儿受委屈,便在原定十箱嫁妆中又加了两箱,可是如今誉王府的事情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这两箱嫁妆是从她自己的私房钱里出的,也正是因为这两箱嫁妆,攒了二十年的私房钱如今已经见了底。

本来还想公中收了盛浅予的万两黄金她还能从中刮下来点,却没想到,盛浅予的动作这么快!

“这小贱人!要不是她,多两箱嫁妆算什么,这就是个扫把星!”誉王妃瞪着那账目,眼底之间尽是烧红的恨意,恨不得盛浅予就死在祁州不要回来了。

桂妈妈看誉王妃气的脸色发紫,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劝道:“王妃莫要着急,不管怎么说,您都是誉王府的正妃,有世子在,这后院终究还是您的。”

盛允承是嫡长子,如今又能独处一面,算是誉王妃如今最坚实的依靠了。

这么一说,誉王妃的脸色就好多了,可是也只是缓和那么一秒钟,很快又冷了下来。

“他要是听我的还好,也不知道那慕婉纯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非得要她一个连娘家都没有的人,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想起慕婉纯来,誉王妃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桂妈妈脸上的表请变化,沉了沉声音,说道:“方才郭大夫给世子妃瞧病回来,说世子妃如今的身子已经坏了,几乎不会有子嗣的可能。”

“当真?”

誉王妃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光彩,她似乎没想到会这么快,脸上还有几分惊喜。

桂妈妈点点头,给她手中的杯盏蓄茶水。

“如此甚好!”

誉王妃低低的念了一句,脸上泛起一抹森冷的笑,总算有一件事让她觉得舒心了。

就在这时,丫鬟进来汇报。

“王爷回来之后,烟侧妃派人去请了王爷,王爷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丫鬟知道这话会让誉王妃生气,说着话便垂下了头,不敢抬起来。

果然,誉王妃刚刚才缓和的脸色刷的一下又落了下来,当的一声将手中杯盏顿在了桌子上。

“这个狐媚子!长着长得有几分姿色,竟然不把本王妃放在眼里!”她眼中怒意再次泛滥。

最近这段时间,因为盛心雅的婚事,誉王妃琐事缠身没有心思多理会誉王,反而便宜了烟侧妃。

烟侧妃不管誉王府的事情,便天天让人把誉王往她院子里请,偏偏誉王还吃她那一套,不厌其烦,竟然对盛心雅的婚事不闻不问。

想到这里,誉王妃就一阵委屈,虽然女儿嫁的不光彩,那也是自己的孩子呀,可每每跟誉王商量,他就皱眉头,这让她心中闷了一口气,总也散不开。

丫鬟见誉王妃生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桂妈妈站在旁边皱了皱眉头,朝丫鬟摆手,丫鬟跟得了特赦令一般,急忙跑了出去。

“王妃不必为此忧心!”

桂妈妈将与誉王妃摔倒了的茶杯扶起来,换了一个新盏给她蓄满茶递过去,继续说道:“自从那个孩子胎死腹中之后,烟侧妃的身子已经受损,连太医都说了难有子嗣,王爷即便是日日留宿她那里,又有什么用呢?”

这话说得透彻,一个没有子嗣的女人,就只能拼青春,可人终究是要变老的,等她人老珠黄,就什么都不剩了。

誉王妃眼底神情流转,冷冷勾起一抹得意:“说得也是,且让她再得意一两年,等她成了残花败柳之后,我看她拿什么拴住王爷?到时候,我还能以无后为由将她赶出王府!”

说着话,誉王妃握着杯子的手用力,脸上的笑也添了一丝阴狠。

誉王妃已经有了打算,可是珍姨娘这里就没有那么容易想通了。

同样听说誉王又去了烟侧妃的院子,珍姨娘本来精心装扮的脸瞬间就垮了。

“真是个不要脸的骚狐狸,天天让人在门口等着父王,不要脸!”

盛心悦一脸愤怒,看样子比珍姨娘还要不甘心。

如今她已经跟誉王妃彻底崩了,虽然太妃那边还能亲近,可每每听到太妃提及珍姨娘时的叹息声就知道,她想要翻身,还得依靠珍姨娘给她生一个弟弟才能重新得宠。

可好不容易赶上誉王妃分神的时候,偏偏烟侧妃又锁住了誉王,这让盛心悦气恼不已。

珍姨娘撩起眼皮朝盛心悦看一眼,无奈的叹一口气:“人家毕竟是侧妃,誉王妃不说,就没有人敢开口。”

“就是因为你不敢,所以这么多年都没有出头之日,指望你,我还不如指望我自己!”

盛心悦一脸嫌弃的瞥了珍姨娘一样,随后眼珠子一转,问道:“有关赤云侯的事情,你可有什么消息么?”

虽然当时盛浅予只是随口提了一句,可是盛心悦却是记在了心里。

盛浅予跟皇上要了那道圣旨,就说明她并不想嫁给赤云侯,而因为当年的婚约,誉王府肯定要有一个人嫁过去,如今府里只剩下三个女儿,盛心洁才十二岁,太小了,那她盛心悦便成了唯一的人选!

既然做了决定,那从现在开始就要了解有关赤云侯的事情,毕竟知道了他的喜好厌恶,才能不让自己犯错。

盛心悦是这么想的,可珍姨娘听到这话却吓得白了脸。

正文卷 第181章记仇的女人

“你想做什么?”

珍姨娘一把抓住盛心悦的手腕,双眸之间惊恐难以掩饰:“你不能对赤云侯有什么心思,太危险了,你绝对不能嫁给赤云侯!”

“你这是做什么!我怎么不能嫁?”

盛心悦拧起眉头,冷着脸说道:“我知道赤云侯危险,可那些女人都是别国的王室,她们本来就该死!而我,是誉王府的女儿,若是嫁给赤云侯,我的身份就会变成嫡女,有何不可?倒是你,就是因为胆小怕事,所以这些年一直被人压着!”

说着话,她猛地一甩手将珍姨娘甩开,转身往外走。

珍姨娘喊了两声,盛心悦没有理会,她突然感觉后脊梁一阵发冷。

虽然好日子谁都想要,可是现在的生活不是挺好的吗?不愁吃不愁穿不就行了?

为什么这个女儿偏偏就想要出人头地?

珍姨娘管不了盛心悦,只能想办法去求誉王,可是誉王此刻在烟侧妃那里,她……什么都做不了!

这一晚,珍姨娘是睡不着了。

不光珍姨娘,盛浅予回来的这一天,看似平静的誉王府却没有几个能睡得到。

赤云侯刚回来,还没有来得及提及当年的婚约,可是赤云侯不提不代表这件事就过去了,誉王府总得有一个人推出去,这便让誉王和太妃犯难了。

众人心乱如麻睡不着,盛浅予却是心情不错,下午烟侧妃离开之后她美美的睡了一觉,此刻也并不困,便找出有关祁州的书籍记录来看。

毕竟,祁州如今是她的封地,那地方虽然深受灾难之苦,但也是一块宝地。

矿物质丰富,边缘的焦城还有一座小铁矿,不光是铁矿,之前她去勘测地形的时候,还在祁连山附近发现了一种特殊的东西,琼石。

琼石这种东西,她以前并没有听说过,是博士新研发出来的一种特殊材质。

说是石其实是金属,如钢铁一般可以煅烧制作兵器,和钢铁不同的是,琼石这种材料的韧性比钢铁要好得多,可以用来制作小型袖珍武器。

说起武器制造,盛浅予可以说是半个专家,没有任务的时候,她喜欢在博士的研究室里一呆就是半天,除了测试装备,她最感兴趣的就是博士研发的那些小型轻便的武器。

而她的时空袋中,除了常用的乾坤棍,盛浅予最顺手的武器就是流光刃。

流光刃是用一种特殊材质制成,手侧成刃,在小手指一侧,可根据小指动作随即将刀刃收缩展开,最重要的是,这流光刃是感光材料,随时可以刀刃隐匿起来,暗杀任务中,是再好不过的武器。

而除了流光刃,博士还有不少小型爆破却威力极大的炸弹,虽然现在没有正式投用,可是在测试的时候,盛浅予亲眼见识过那小东西的威力。

说起来,她的时空袋里还着不少博士的试验品,其中就有一种蜂鸣弹,这东西跟蜜蜂一样大小,有翅翼能飞,机关打开之后可以根据指定的路线飞到敌人的队伍之中,一只蜂鸣弹的爆炸威力可达到千米。

蜂鸣弹的制作要求非常严苛,特别是因为它体积小,对于材料要求就高了,而之前发现的琼石对于博士来说是个惊喜,只是还没来得及看到博士替换新材料之后结果,她就到了这里。

看着书中的介绍,盛浅予脑子里闪过在实验室的种种,不由得暗自一声苦笑,这个古代科技太过落后,手边可以利用的资源也很受局限,让她有种无法施展拳脚的感觉。

正看书,窗边吹来一阵风,蜡烛跟着一晃,抬头便看到了殷离修那张冷肃的俊脸。

“在做什么!”

殷离修抬脚到盛浅予身边,见她手中拿着笔,跟前又铺着一张纸,不由得勾起唇角:“你该不会是练习在婚书上写本王的名字吧?”

盛浅予握着笔的手一滞,瞧他一脸嘚瑟,忍不住翻个白眼:“切,到时候填谁的名字还不一定呢!”

说完,她将笔放下,伸手倒了一杯水,转身准备给他递过去,却不想那人直接抢过去放在了桌上,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那你可要想好了,若上面填的不是我的名字,成亲当天我便让你变成寡妇!”殷离修深眸之中散着一股冷厉,声音里也是浓浓的警告。

这女人是在故意气他吗?这么费尽心思的帮她弄到圣旨,可不是为了让她往别人怀里钻!

这个眼神,让盛浅予瞳孔一缩,随即双手抓住他的衣襟,往自己跟前猛然一拽,本想霸气的将他拽到自己身边,却不想,那人跟座山似的,根本就拽不动,反而她自己撞了过去。

这就尴尬了!

“你这是用投怀送抱的方式表明忠心吗?”殷离修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唇畔勾起一抹邪魅的笑。

表……表你大爷!

盛浅予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说道:“我只是用这种方式告诉你,想让我写你的名字,你可得把我看住了!”

她强撑着面子嘴硬。

然而,这话出口,却见殷离修的眸子突然沉下来,他伸出手环住盛浅予的肩膀,将她整个带进了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他有机会对你动手!”殷离修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盛浅予不由一愣,很快反应过来,问道:“你知道?”

他口中的“他”,是赤云侯孤南翼,而这句听起来像是保证的话,很明显,昨日进宫前孤南翼进入马车的事情,他知道了。

果然,殷离修点点头,回答:“我还知道他早就回来了,所以,我去祁州赈灾的时候才会带你走。”

这话说得盛浅予心中涌起一阵暖意,突然鼻子一酸,嘴角哆嗦半晌,开口:“你这么说我就不生气了。”

殷离修脸上肌肉猛然一抽,看她刚才脸上表情来回变化,还以为是有多感动,没想到开口竟然是这么一句!

“你这女人还真是记仇,竟然到现在还闷着一口气!”

殷离修深眸之间带着一丝无奈,知道她为什么生气,还以为在祁州都解释清除了,却没想到这她竟然还憋着一口气,这女人是有多小心眼!

反正此刻盛浅予高兴地嘿嘿一笑,狗腿的将刚才的茶水给他捧过去,这一次,殷离修接过来抿了一口气。

“我正好有件事想问你!”

盛浅予转了个身,跟她并排着靠在椅子边上,侧着脸看他:“现在祁州是我的封地,那是不是说,以后祁州的事情都归我管?”

殷离修没有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还是点了点头,回答:“除了依照律法规定要向朝廷缴纳税款,其他的事情,都由你说了算。”

听他这样说,盛浅予眼睛瞬间亮起来,眨了眨眼睛一脸神秘的说道:“过段时间,我有一个惊喜!”

殷离修一顿,抓过她的手,眯起眼睛:“你竟然还有事情瞒着我?”

“这是个秘密!”

盛浅予挑了挑眉毛,那一脸的坏笑却有种说不上来的可爱。

殷离修侧身将她禁锢在桌边,看着她坏坏的模样,突然低下头含住了她的唇:“不交代,这便是惩罚!”

话音落地,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贴紧的唇已经不能满足他,他的舌尖撬开她的贝齿,霸道的品尝她的甘甜。

盛浅予满脑子的设想被这一吻亲的脑子里突然空了,鼻尖擦过他那股独特的清竹香味,心中一阵悸动,不由自主的迎合他。

就这样被吻的七荤八素快要找不着北的时候,殷离修终于放开了她,魅眼深眸带着丝丝迷离,这个小妖精,怎么都吃不够。

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将她放在心上,所以变得有所顾虑。

“你的圣旨,交给我保管了!”

殷离修放开盛浅予的瞬间,伸手将旁边的圣旨拿在了手里朝她晃了晃。

盛浅予眼底一顿,紧跟着眼珠子就瞪起来了!

麻蛋,竟然色诱!

“殷离修!那是我的!”盛浅予一脸要咬人的模样。

亏她刚才还挺动心的,没想到他竟然是为了拿走圣旨,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盛浅予恼羞成怒的过去抢,然而,她举起手来才能摸到殷离修的头顶,他一举手,那就成了遥望不可及的远处了,蹦起来也够不着!

“你都是我的,你的东西让我来保管自然也再合适不过!”殷离修挑眉,眼底勾起一抹邪魅。

那潋滟的神情,在她心中漾开层层波澜,一直蔓延到心底,化作一片旖旎的涟漪,竟让她看愣了神。

不过,很快她便从美色之中回过神来,拧着眉头琢磨,他的话听起来,好像有那么点道理,可就是感觉自己好像被欺负了一般,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呢?

“我困了,不想跟你说话!”她没好气的回一句,这是在赶人走了。

殷离修似乎也习惯了她这套路,并不在意,不过看她脸上似乎真的有困意,也不逗她

“好,困了就睡吧。”

“殷离修?”

盛浅予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看着殷离修,说道:“我这几天睡得都不踏实,你等我睡着了再走呗?”

正文卷 第182章太妃,不对劲

也不知道为什么,盛浅予虽然回来了,可是这两天总是有中心慌意乱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而且,睡着之后总是做噩梦,要么是被人追杀,要么就是好像要去什么地方,总之梦里很着急,醒来之后也会疲惫。

殷离修转过身,如今这一脸疲惫的小模样没了刚才的狡猾,倒是让人有种心疼的感觉。

“好!”

他应一声,过来拉着她的手走近里屋。

盛浅予上了床,殷离修就坐在她的床头,那丫头伸出一只手来握着他的手,很快就睡着了。

卷长浓密的睫毛铺盖下来,如同欲振翅的蝴蝶一般,轻盈美妙,衬着这张笑脸更加精致可人,让他忍不住想要凑过去亲一口气,可是又担心将她吵醒,只好忍着心动,静静的看着。

这一晚上,盛浅予睡得出奇的好,晚上没有做梦,一直睡到了天亮才醒。

挣开眼睛,手心里已经空了,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但是睡了一个安稳觉之后,没了之前的疲惫,如今神清气爽。

“端月,玲珑!”

盛浅予朝外面喊一声,早就在外面等着的两人紧忙进来伺候她洗漱。

“太妃那边起了吗?”

盛浅予洗了脸坐在铜镜前,看着镜子里的端月,问一句。

端月也透过铜镜看盛浅予,回答:“起了,自从二小姐出嫁之后,太妃一直都睡不好,清晨就醒得早。”

“为什么?二小姐出嫁的时候可是发生了什么事?”盛浅予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盛心雅的婚事,是誉王妃一手操办,按理说,如果她们自己不作妖,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才对。

端月手上来回动着给盛浅予编了着发髻,抬头看着镜子里的她,摇摇头。

“除了四小姐看着二小姐的嫁妆眼红,然后跟太妃要了一些东西之外,并没有出什么事,而且,看太妃也不像是舍不得二小姐出嫁的样子,可是自从那日之后,太妃的精神就一日不如一日了。”

盛浅予眼底渐沉,不过也没有多问,接过手巾洗漱。

稍微吃了点东西,几个人便朝太妃的院子走,经过花园的时候,色彩鲜艳的花朵之间,盛浅予看到了众人簇拥着的慕婉纯。

这一段时间没见,慕婉纯的脸色看起来倒是红润了不少,樱唇眉目,顾盼流连,特别是嫁为人妇之后更添了一丝风韵,说不清的万种风情。

只可惜,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心里却是黑的。

她还是那么张扬,即便只是出来给太妃请安,身边还要带着四个丫鬟,这派头,比誉王妃还足,也难怪誉王妃对她看不上眼。

“见过世子妃!”

盛浅予看一眼,脸上带着笑朝慕婉纯走了过去。

慕婉纯不知道跟丫鬟在说什么,听到盛浅予的声音转过身,神色一滞,还是勾起唇角露出来一个笑。

“我说是谁的声音这么好听,原来是我们明阳县主!”

慕婉纯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话,带着几分嘲讽的目光在盛浅予身上扫过,冷冷一哼。

俗说话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慕婉纯可不是那么讲究的主儿,她是看谁不顺眼都能来两刀子。

盛浅予闻言勾起了唇角,只是唇畔之间的笑意有些冷。

“我将世子妃当成大嫂,所以方才我这个小妹跟你行礼,若是世子妃非得叫我明阳县主,恐怕此刻你得跟我行礼了!”

说起来,誉王府是外姓王,盛允承虽然是誉王府的世子,按照品阶来说,也不过是从二品,慕婉纯这个世子妃也不过是从三品罢了,而盛浅予现在可是正二品的县主,更何况还是有封地的那种。

这道这一层,慕婉纯的脸色就不好看了,在她心里的盛浅予还是那个从乡下来的村姑,即便得了个正二品的封号也不用放在眼里,却不想,刚开口就被她揪住了舌头。

“我当然知道三妹的意思,刚才不过是是告诉这帮下人,以后记住了,我们誉王府可是出了一个县主!”

慕婉纯咧着嘴带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转脸朝旁边四个丫鬟冷喝一声:“你们几个,还不赶紧给县主行礼!”

几个丫鬟下一跳,赶紧过去齐刷刷跪在地上高呼:“给县主请安!”

盛浅予垂目看着地上的几个人,眼底闪过一丝嘲讽,摆摆手:“起来吧,都说了这是在王府,还跟平常一样,心里记住尊卑就行了!”

说起尊卑,盛浅予可是从来都不在乎,只是故意用这话来打慕婉纯的脸罢了。

原主的记忆力,在丞相府的时候,慕婉纯就是用这种方式偷偷的教训过原主的丫鬟,奈何原主性子柔弱,被她三言两语说得心软,以至于慕婉纯觉得原主的一切都是属于她的。

所以说,人呐,心眼就不能太好,说不定身边就有个白眼狼就等着咬你一口呢!

果然,慕婉纯听着盛浅予的话,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之前自己说过同样的话,总之,此刻脸上的那股优越感是没了,甚至看着盛浅予的时候,眼底还带着一股惊恐。

聊天是聊不下去了,两人各怀心事朝太妃的福寿园走去,就在两人的背后,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盛浅予的后背。

几个人到门口,丫鬟紧忙进去汇报,里面太妃听说盛浅予来了,精神头明显足了一些。

盛浅予和慕婉纯抬脚进去才看见,原来誉王妃和烟侧妃也在,当然还有一脸殷勤在太妃身边伺候布菜的盛心悦。

“予儿给太妃请安!给母妃请安!”

“孙媳给太妃请安!给母妃请安!”

两人同时委身盈盈一拜。

“快起来,起来吧!”

太妃摆摆手,脸上带着笑模样,今日她换了一身暗红镶着金边的小夹袄,和头上的金簪相得益彰,看起来更加雍容华贵。

盛浅予扫过一眼,不由得勾起了唇角,这老太太年纪大了就更像小孩子一样,得了什么好东西喜欢显摆,不光是显摆,她这么平白的日子打扮得这样惹眼,也是给誉王妃看好脸呢。

这样想着,盛浅予的目光转向了旁边的誉王妃,果然看誉王妃一脸低沉,只是当做没看见一样,直接忽略了。

盛浅予心中冷笑,顺着站在了烟侧妃身边,而慕婉纯则是站在了誉王妃旁边,一脸恭顺的样子。

说起来请安,不过也是在太妃这里打个照面,太妃年纪大了喜欢热闹,也就是闲聊一些家长里短的。

誉王妃只将最近王府的情况汇报了一下,烟侧妃也适时的填补一句,太妃听着点点头。

“嗯,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如今予儿回来也算是有了帮手,你们还能轻松些。”

说着话,太妃放下筷子,接过踏雪端来的茶,看起来好像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话听进誉王妃的耳朵里,非但没有让丝毫的感动,反而脸色更难看了。

之前她一个人管理誉王府的时候也没有听这老太婆说过这样的话,现如今几个人管她倒说辛苦?

恼怒让她钻进了拳头,明明咬牙切齿,却又不能多说,只强撑着满脸的应声:“多谢太妃体恤。”

众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看太妃有些疲惫,便逐渐离开,只有盛浅予没有走。

“三小姐还有什么事吗?”花妈妈见盛浅予还在,问了一句。

盛浅予朝房间里面看一眼,转脸看向花妈妈,拧起了眉头:“记得我离开的时候,太妃虽然也要中间歇息一会儿,可是从来没有这么早,最近太妃的身子可是有什么不舒服吗?”

按照现在的时间来说,太妃早晨六点起,刚才众人来请安的时候是八点,而现在也不过刚过九点,起床三个小时吃了个饭又睡?

这明显不正常啊!

花妈妈向来心思缜密,可听盛浅予这话,却摇摇头,说道:“没有,一开始大家也是觉得太妃身子不好,王爷还请了宫里的太医来给瞧,太医只说是年老的缘故,并无任何异常。”

年老?虽说太妃如今已经五十多岁,在古代算是年老的了,可是看她醒着的时候那股精神劲也不像是年老表现出来的啊!

“既然太医说没事,那我就放心!”

盛浅予心中疑惑却没有再多问,应一声,随后又说道:“我去帮着踏雪姐姐伺候太妃歇息吧!”

说着话,盛浅予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看盛浅予亲自进来伺候,太妃当然是高兴的,最起码,这个孙女没有因为自己成了县主就表现得高高在上,可和盛心芷和盛心雅是不同的。

盛浅予过去给太妃铺床,一边扑床,手中的探测器在各个角落扫过一遍,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太妃,铺好了!”

她说着话,转身去扶太妃,太妃此刻坐在软榻上,已经眼皮发沉,脑袋直往下坠,听盛浅予的话才起身过去,上床没一会儿便听到了轻微的呼噜声。

从她铺床到现在,也不过就两三分钟的事情,这就坚持不了?

要说太妃的身子没事,盛浅予是不相信的。

不过太医都说了没事,她也不能表现得太过紧张,等太妃睡着之后便出了福寿园。

“哎呀,你怎么这么久才出来!”

刚才门口,烟侧妃便迎了过来,看样子,是一直没有离开。

盛浅予侧目看着她,问:“你在这里等我?怎么了?”

烟侧妃的目光朝四处看一遍,见没人,便伸手拉着盛浅予往旁边紧走几步,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是不是也觉察出来了,太妃不对劲?”

正文卷 第183章被掳走

这一句话,让盛浅予眼睛一亮,紧忙问:“你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之前太医过来给太妃诊治,说是老年病,可是,我觉得并没有这么简单,我还没嫁过来之前,娘家的老祖宗就是这个症状,本来还好好的,不出三月,人就没了。”

说起这个来,烟侧妃的眼眶跟着一红,拧了拧眉头,继续说:“我娘去的早,之后家中便是老祖宗掌管中馈,一直到大嫂进门,老祖宗才逐渐放手,可是这个时候我二娘进门,开始争夺管家权利,本来老祖宗给大嫂撑腰,权利还在大嫂手上,可是老祖宗就突然开始嗜睡什么都不管了,三个月后,管家的权利就落在了二娘手里……”

说着话,烟侧妃的脸上带出一抹愤恨,在她意识里,老祖宗就是二娘害死的,可是她没有证据,而如今太妃的情况又跟当年老祖宗的情况是一样,细想起来,让人不由得心底生寒。

“你当时可在老祖宗身边吗?她除了嗜睡还有什么异常的?”

听着烟侧妃的话,盛浅予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想并不是猜想,而且,她们如今的状况,不就跟烟侧妃娘家的情况很相似吗?

太妃一旦没了,那这誉王府的后院便是誉王妃这个正妃说了算,到时候,管家的权利自然又会被她收回去,这可不是盛浅予想看到的。

烟侧妃拧着眉头想了想,然后又摇摇头:“除了嗜睡,并没有什么异常,要非得说一样,那就是常常感觉到口渴,明明一直在喝水,还是总说口渴。”

口渴?

丛刚才说话的时候,太妃的确一直在喝水,虽然没有说渴,可是她茶杯中的水一直没有断过。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说着话,很快到了分开的路口,盛浅予看着烟侧妃离开,转脸凑近袭久的耳朵低低的说了几句话。

袭久点点头,转身离开。

盛浅予继续往回走,方向是朝鎏湘院的方向,可是脑子里不断想着太妃的事情,就在拐弯的时候,眼前一黑,险些撞上。

“哎……”

盛浅予身子一晃,下意识伸手往前一抓,等她站稳了看清楚她抓住的竟然是盛允承的衣袖时,浑身的汗毛跟着竖起来了。

“大,大哥!”

她紧忙松开了时候,看似紧张的低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脚面。

盛允承的眸子看向盛浅予,寒光极快的闪过之后,勾起了唇角:“三妹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没,没什么,只是在想之后该怎么帮助母妃管理庭院!”

盛浅予抬起头,脸上扬起一抹笑,这笑清透无暇,就是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子该有的纯净。

盛允承的目光之中带着几分审视,轻笑:“真是没想到,三妹年纪不大,倒是很有本事,总是给人带来惊喜呢!”

不光是惊喜,这个女人身上有太多的疑点,之前从她身上看到了慕梵希的影子,可是现在,他自己又开始不确定了,毕竟,慕梵希他是了解的,绝对不可能有眼前盛浅予的魄力。

她真的是盛浅予?很显然,盛允承是不相信的。

盛浅予也听得出来盛允承话里的意思,不过他说得不清楚,那她也一样揣着明白装糊涂。

“人家都说虎父无犬子,父王这么厉害,可能我也是随了父王吧,这一点,大哥也是呢!”

这话说出口,盛浅予忍不住暗自呕了一下。

艾玛,第一次感觉说话能给人说吐了。

“三妹妹这么说,倒是有几分道理!”

盛允承低沉的声音传来,不等话音落地,他眼中寒光一闪,猛地朝盛浅予出手。

带着风的拳头让盛浅予面色一凛,迅速一个闪身躲过他的攻击,随即后脚往上踢出一脚,这一脚很快也很刁钻,盛允承不得不后退两步,而此刻,盛浅予才得了空脱离出来。

“大哥这是做什么?”

盛浅予晶亮亮的眼睛看着盛允承,眼底自然的带着几分防备和怒意,是被人突然袭击之后的恼怒。

眼底的惊诧一闪而过,盛允承沉了沉眸子,正色道:“三妹的基础是有的,但是招数无章法,你若是愿意,大哥可以教你。”

他的声音,态度,不管从哪里看都像是一个慈爱的兄长对妹妹的关心,然而,他存的什么心,盛浅予却是再清楚不过。

想在她面前摆好大个的形象?那得先将他眼睛里的恶意去掉!

盛浅予抬起头,一边揉着手腕,说道:“我学拳脚也不过是用来防身,如今我已经回到了家里,自然有父王的保护,所以,就不必了。”

说完,她面无表情的勾了勾唇角。

盛允承有种被堵住了嘴的感觉,心里闷得慌,可是脸上却依旧如刚才那般带着一丝温暖:“三妹说得是,既然你不愿意学就算了,以后想学的时候随时可以来找大哥!”

说完,盛允承离开,就在他转身的瞬间,眼底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

盛浅予盯着盛允承的背影,跟着沉下了脸,恐怕盛允承要有所动作了。

这时,端月和玲珑走过来,手里拿着准备好的粮食。

昨日回来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小非,听端月玲珑说,自从盛浅予去了祁州之后,小非就住在了荒院,只有给狗狗拿食物的时候才会回来。

想着这段时间离开,不知道那些狗狗们什么什么样子了,盛浅予便叫了袭久跟着去荒院。

回来之后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盛浅予只是想在路上能清净的想事情,所以也没有带着端月和玲珑。

除了京城,外面的城镇稀稀落落变得少了,不过到底是京城边缘的地方,还是比一般的地方热闹。

特别是官道两边,为了交易方便,人们还选了特定是的时间作为赶集的日子,百姓便拿着自家种的水果米粮出来卖。

这一日,正好是集市开的日子。

盛浅予在烧饼铺子买了几个烧饼,还特意给小非买了一些糕点,那孩子平常不挑食,给什么就吃什么,但是其实他有喜欢吃的。

“袭久,给钱!”

盛浅予接过老板给糖葫芦,转身看向袭久。

袭久应声拿出钱袋子,正要掏钱,突然边上不知道谁挤了一下,一个小姑娘被挤倒一下子扑在了袭久身上,将袭久手里的钱袋直接撞了出去。

也不知是她们早就被人盯上了还是就那么巧,袋子落在地上的瞬间,旁边的人捡起来就跑。

“抢劫!”

袭久脸色一凛,几步上前抓住那人的胳膊,可是因为刚才的事故,周边的人特别多,那人一转手甩开袭久朝远处跑了。

“袭久,快去追!”

不长眼的小毛贼,竟然敢抢你姑奶奶的钱袋子,看你是不想活了!

盛浅予怒吼一声,转身朝另一条胡同去堵。

本来也就不到十米的距离,袭久没有追上便想回去保护盛浅予,却没想到,转身的功夫盛浅予竟然不见了!

她眼底闪过一道寒光,相比之下,盛浅予的安危比钱袋子重要多了,袭久来不及多想,赶紧朝盛浅予的方向跑过去。

盛浅予身子瘦小,在众人之间穿梭相对来说就轻松许多,而且,刚才是袭久那个方向拥挤,她这边的路就顺畅多了,一转眼的功夫,便到了巷子的另一头。

“小毛贼,你往哪里跑!”

盛浅予一声冷喝,抬脚捻起旁边的石头子朝那小贼踢了过去,却不想,那小贼似乎后背长了眼睛,一下子闪开了。

这敏捷的动作让盛浅予一愣,突然感觉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可就在她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后颈一沉,紧接着眼前一黑,整个人好像掉入了无底深渊。

“小姐!小姐!”

传来袭久的呼唤声,盛浅予似乎能听见,可是又感觉那声音好远,她张不开嘴,也动弹不得,渐渐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盛浅予有感觉的时候全身的全身的酸痛一下子传来,让她不由得拧起了眉头。

她睁开眼睛,四周一遍黑暗,顿时心中大骇,绷住了全身神经,瞎了?

不,她不是瞎了,而是被蒙住了眼睛,因为透过眼前这黑暗,她依稀能看到光亮。

可是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下意识动了动,发现双手和双腿都是被捆住的,挣了挣,绑的也不是很紧,她心中一喜准备挣脱开,这时候却听到外面的声音也跟着传过来。

“开门!”

一声冷喝,之后便是铁链打开的声音,那声音有些刺耳,不过也正是因为那声音,盛浅予大概能判断出来,她此刻因该是在一个牢房。

牢房?

这个字眼从脑子里闪过,盛浅予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若是正经的牢房,肯定不会是用绑架这种方式,所以,这里肯定不会是官府的牢房。

虽说这里已经出了城门,可也毕竟是天子脚下,私牢是不可能有的,如今想想,似乎就只有那个地方……

“将这个药给她喂下去!”

一个声音阴森的男声传进耳中,这个声音很陌生,盛浅予确定之前并没有听到过。

“是!”

接下来是个粗哼哼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憨,亦或者说可能这人有些痴傻。

正文卷 第184章控心术

盛浅予正在判断的时候,突然间一股力量扼住了她的下颚,强迫她张开了嘴,紧接着一粒药丸扔了进去,猛地灌进了几口水。

这几口水灌进来的很猛,生生将那药丸冲进了喉咙里,让她躲避不及,竟然真的吞下去了!

“咳咳咳……”

盛浅予忍不住咳嗽起来,水呛进嗓子眼里的感觉很难受,咳得她眼泪就流出来了。

而更让她心惊的是,刚才被喂进去的那粒药!

那是什么东西?毒药吗?还是什么?

药丸直接进了喉咙,她甚至都没有闻到那药是什么味道。

“盛浅予……盛浅予……”

这时候,那个阴森的男生又传来。

盛浅予心头一颤,突然紧张起来,这人知道她的名字?他们到底是谁?

难道是赤云侯孤南翼?

不对,不是孤南翼!他若是想绑架自己,根本不用让人故意将她引过去,就孤南翼那瞬间出现又瞬间消失的本事,她根本招架不住。

可如果不是孤南翼,又会是谁?

盛浅予心中慌乱想着,就在这时候,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思维好像突然变慢了,耳边那个声音一直还在。

“盛浅予,听我说……我问你什么,你就要回答什么……”

那阴森的声音好像是一种领引,让盛浅予不由自主的去听他的话,而且随着他的声音传来,盛浅予感觉脑子里一阵烦乱,很多的记忆碎片在脑子里回荡,好像要爆炸一样。

“将她头上的黑袋子拿开!”

那阴森的声音吩咐一声,旁边不知道是谁在她头上一扯,黑暗消失,眼前跟着亮了起来。

然而,眼前是明亮了,可是盛浅予此刻的眼睛似乎有种睁不开的感觉,即便是睁开了,也看不清楚眼前的人,只能大概感觉到眼前有一个人的轮廓,看不清楚脸。

这种感觉,好像有些熟悉啊!

在现代执行任务的时候,她不止一次经历过。

“盛浅予,听着我的话,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的声音好像从阴曹地府里发出来的一般,虽然很清亮却带着一股冷森森的感觉。

“盛……浅予!”

盛浅予的眼神迷离,只留着一条缝,若不是仔细看,还以为她是闭着眼睛的。

“你是谁?盛浅予,还是慕梵希?”那声音依旧在引导。

“慕梵希”这个名字出现的时候,盛浅予心中猛然一颤,她强撑着几乎要炸裂的疼痛,咬着牙开口,断断续续回答:“我是……盛浅予……”

那似乎并不满意她的回答,声音停了一下,又问:“你的父母是谁?”

盛浅予低垂着头,眼皮不着痕迹的动了一下,她的声音听起来轻飘飘的:“当朝……誉王……我娘,死了……”

说着话,盛浅予的声音恍惚了一下,突然变得紧张起来:“杀……她们杀了她!我要报仇!”

一边嘶喊着,盛浅予开始挣扎起来,炸裂一般的头疼让她拧紧了眉头,看起来整个人有些疯狂。

“老大,这怎么办?”那憨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着急。

“怎,怎么办?按住她啊!”

这时候,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这个声音没有什么太大的特色,要说特色的话,那就是听起来有点猥琐。

“不用,这个状态很好!”

森冷的声音阻止一句,随即盛浅予便听到铃铛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丁当的声音清脆悦耳,让盛浅予逐渐平静下来,不光平静,还跟着那个声音好像进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盛浅予突然感觉到一种从来没有体验的感觉在脑子里盘旋,有两股力量在拉扯她的意识。

一股力量将她拉向了一个很大的庭院中,这里,她感觉心情很好,人们都对她笑,大家看她的眼神也都是温暖的,对,就是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

可是没多久,那种感觉消失了,大火,无助的哭喊,横尸遍野,她的眼泪一直不出往外涌。

而另一边,是在乡下,小小的庭院,她很冷,被人打被人骂,她偷吃了东西不敢回去,就躲进了山洞里,还被猴子欺负,这种感觉让她更想哭了。

她泪流满面,两股力量依旧在拉扯,她不知道偏向其中一方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可是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自己她应该去那个山洞里。

盛浅予的五官都扭曲在一起,脑袋好像要被撕裂了,痛不欲生。

“告诉我,哪一个才是你?你要去哪里?”

森冷的声音再次灌进耳朵里,那声音好像有种说不上来的蛊惑,她明明知道该偏向山洞,可是脑里的力量却偏向了火光。

不,这个人是在试探她的身份,她如果回答,这段时间的隐瞒就全都暴露了。

长袖之下,盛浅予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根银针,就在她要撑不住的时候,猛然间用力,将银针刺激了大腿之中。

钻心的疼让她瞬间出了一身的冷寒,不过,万幸的是,她拽回了那仅存的理智。

“我……我饿……我不想死……我要回去,我要杀光他们!”

盛浅予的声音带着咬牙启齿的恨意,说着话的同时,又开始挣扎起来,这一次,她猛然往前,差点一脑袋撞在了那人的身上。

铃铛猛烈的响了几下之后落在了地上,随后便听到有人蹲在地上的声音。

“没事吧?”是那个猥琐的声音。

说着话,好像有人过去扶那人,盛浅予看不见,只能听声音感觉那个人好像不太高兴。

“可以了,我会将这里的情况汇报给大人,至于她,现在已经没什么用了,处理掉!”

那森冷的声音之中还带着一股怒意,说完,他从地上捡起了铃铛转身离开。

随着那人离开,盛浅予头疼的感觉稍微好了点,可是刚才那人说什么“大人”?还有处理掉?

大人是谁?她现在没有一点线索,可是处理掉,分明是要将自己处理掉啊!

难道自己好不容易穿越过来就要死在这里了吗?等她死了之后,是不是还能穿越回去?

然而,现在她没有多余的精力想那么多,不知道是之前的药物的关系还是怎么,她感觉到大脑一阵眩晕,连张嘴的力量都没有了。

玄王府。

听到盛浅予失踪的消息,殷离修一张脸冰冷到了极点,暴怒边缘,他森冷的眸中带着烧红的杀意。

“传本王的命令,一炷香的时间,集齐两千兵力,将城外的山谷包围起来,掘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到!并且,保证人她的安全!”

“是!”副将领命出去,一刻都不敢怠慢。

跟了王爷这么多年,除了之前帮皇上夺皇位的时候,还没有见过王爷这样的紧张,好像周围的温度也跟着降到了冰点,让人有种冻彻心骨的冷。

“暗卫!”

殷离修又是一声冷喝,随着他声音出口,唰的一声,眼前跪了四个身穿黑衣服的男人。

“派出去一半人力,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他此刻的眼珠子都是红色。

“可是……”暗卫有些迟疑,相比起来,王爷才是最应该保护的。

然而,不等暗卫的话说完,殷离修脸色陡然冷酷下来,他猛然间一甩手将刚才说话的暗卫甩了出去,冷骛的眸子在他们身上扫过。

“本王让你们保护她,你们便保护她,没有任何可是,她若是出了事,你们就不用回来了!”

殷离修咬着牙,眼底泛红,此刻的脸色可以用阴森恐怖来形容了。

暗卫不敢多说,嗖嗖的几下很快消失不见。

旁边,袭久依旧跪在边上不说话,她跪得很直,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

殷离修的冷眸扫过袭久的脸上,他没有说话,可是脸上已经带了杀意。

是他自己太过松懈,虽然袭久是所有女卫中武功最高的,可是他不应该只安排袭久一个人去保护盛浅予,毕竟想要她出事的人太多了。

更何况,现在又出现了一个孤南翼!

孤南翼?

这个名字在殷离修脑子里扫过的时候,他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如果真的是孤南翼,那可就麻烦了。

然而,这个想法在脑子里闪过之后,很快又被否定了,虽然孤南翼这人阴狠毒辣,可是他也是个极其清高的人,绑架这种事情,他肯定不会做。

如果是因为跟誉王府的婚约,他大可直接去誉王府给他们下不来台,不至于跟盛浅予一个小丫头片子过去不去。

可是,若不是孤南翼,那盛浅予很可能就有生命危险!

想到这里,殷离修再也坐不住,拿起盔甲和佩剑朝军营奔去。

赤云侯府。

孤南翼也收到了盛浅予被绑架的信息,邪魅的眸光一直,脸上闪过一丝危险的气息,不过很快,那张阴冷让人害怕的脸上勾带出一抹邪笑。

“你们下去吧,什么都不用做,本侯倒要看看这盛浅予有什么本事!”

说着话,她伸手拿着那纸条放在了蜡烛旁边,火苗舔舐着那纸条,很快便燃烧成了灰烬。

冷!

很冷!

好像全身的骨头都要被冻僵了。

盛浅予醒来的时候,就只剩下这个感觉,睁开眼睛,眼前依旧模糊,可大概能看清楚一些东西。

正文卷 第185章压寨夫人

她动了动身子,双手和双脚还被绑着,可能这个姿势保持的时间太长,全身的骨头都是僵硬的。

除了身上酸疼,她的头也还是疼的厉害,而正是因为这疼痛,盛浅予的意识变得清晰,之前她被人灌了致幻的药物,然后让人用控心术逼供了!

那药很强烈,不过万幸的是,那人的控心术水平并不怎么高,她强撑着保留了意识,总算将那人骗走了。

可是,她明明记得那人离开的时候说让他们将自己处理了,按说自己不应该已经死了吗?

如今全身的疼痛僵愣到告诉她,她还活着!这是怎么回事?

“嗯……”

嘶哑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盛浅予难受的拧起了眉头。

她眯起眼睛起强行聚光,这才看清楚,她此刻是在一个破旧的房间里,躺着的床也是一个又破又冷的土炕,外面的风呼呼的往里面,难怪刚才那么冷。

“你,你醒了?”

这时候,外面走进来个大个子,那人长得五大三粗,面相看起来憨憨的,声音也是憨憨的,对,就是昨天那个憨憨的声音。

“我这是在哪里?”

盛浅予拧着眉头问一声,开口,她的声音嘶哑,听起来好像是个老年人一样。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喝水了,反正现在的嗓子里好像点着一把火,燎得疼。

“这是俺们三乌寨……”

憨大个子脱口而出,可是话说道一半突然捂住了嘴,慌张的瞪大了眼睛,好像自己泄露了什么秘密似的。

然而,这个“三乌寨”对于盛浅予来说,却没有一丝概念,她不知道是在哪里,更没有听说过。

“你不用紧张,我就当刚才什么都没有听到,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憨大个子刚才的动作,盛浅予就知道他的智商不高,亦或者说,就是个傻小子。

果然,听盛浅予这样说,憨大个子好像松了一口气般,点点头回答:“俺叫山炮!”

噗!

盛浅予被捆绑着的身子突然晃起来,要不是她被绑着,估计此刻要捂着肚子笑了。

艾玛,还真有人叫山炮的!

不过,看这憨大个子的模样,叫山炮还是挺形象的。

“嗯,真是个好名字!”

盛浅予咬着嘴唇说一句,然后就看见山炮竟然害羞的点点头。

“嗯,他们也说俺的名字叫起来硬气!”

山炮有些害羞的挠了挠头,有几分憨厚也有几分傻气。

盛浅予忍不住叹一声,扯着快要说不出话来的嗓子开口:“你能给我点水喝吗?我很渴。”

山炮低头看了看盛浅予,见她嘴唇的确都崩开了,点点头:“好,你等着。”

说完,山炮转身就跑了出去。

这个时候,盛浅予想要解开身上的绳子其实是很简单的,可是现在她还不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周围是什么环境,还有山炮这帮人究竟是什么人,这种情况下,她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不多一会儿,山炮端着个碗进来,是平常百姓用的那种粗瓷碗,一不小心还有可能剌到嘴,不过此刻盛浅予感觉自己快要虚脱了,跟本顾及不了这些。

“你能将我的手打开吗?”盛浅予往前举了举被捆住的手。

双手被绑着,根本没有办法喝水,而且,刚才她跟山炮说话的时候,还看到他脸突然红了,这人应该是那种没跟姑娘相处过的,既然是这样,他不可能过来喂她。

山炮看看盛浅予,又看看手里的碗,跟他打商量:“俺可以松开你,但是你不能耍花样,等会儿喝完了谁还得绑上!”

这个时候,盛浅予感觉自己的嗓子快要冒烟了,也没有心情跟他讨价还价,只应一声:“好!”

山炮琢磨了琢磨,将手里的碗放在桌上,过去将她手上的绳子解开。

接过水,盛浅予大口的喝起来,不得不说,这里的水很清冽,不是因为她口渴,而是这水很柔和,还带着一丝丝的甘甜。

她太渴了,连着喝了三碗才感觉好点,她将碗放在桌上,然后合并双手朝山炮举过去:“你绑吧!”

这样说话算数,自然让山炮放松了警惕,他又重新给盛浅予捆上,但是这一次比刚才松了很多,就她这小细胳膊,稍微一撑就能撑开。

“你刚才给我喝的水很甜,这里是什么地方,能有这样甘甜的水?”盛浅予看起不经意的跟他聊天。

听到时夸他们,山炮的脸上多了几分得意的神色:“这是俺们山上的水,俺们三乌寨就是喝这里的水的。”

又是三乌寨,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你们三乌寨是做什么的?”盛浅予停了一会儿,又问。

之前说起三乌寨的时候,山炮有那么一点紧张,可是盛浅予都说了当没听到,而且她又是个讲信用的人,所以,此刻山炮就没那么紧张了。

“俺们三乌寨就是做土匪的,有钱人经过俺们的地盘得给过路费!”

不知道为什么,这山炮提及自己是土匪的时候,脸上竟然还有几分自豪感!

盛浅予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感情,自己这是被土匪掳来了!

不,绝对不是土匪那么简单,能用控心术的人,必定是心思细腻缜密的,这样的人做不了土匪,更何况,那人离开的时候,似乎还替你感到他说什么“大人”。

难道是官匪勾结?

盛浅予此刻思绪好像一团乱麻,正在这时候,外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还伴随着几个人说话的声音。

“哟,醒了?”

是那个猥琐的声音。

盛浅予猛然间转过脸,几个穿着粗布衣服,半敞着怀的人走进来,最前面那个就是之前那个猥琐声音的主人。

这人左边眼角一道疤,头发是黑的,但是眉毛是黄色的,不知道这是得了什么怪病。

他的身形很大,两臂的肌肉很大块,可是听刚才他走过来的时候那震地的声音,他的武功应该没有那么好。

看这个做派,应该是这土匪窝的老大了吧?

盛浅予转脸看着他,还不等开口,就听旁边的山炮无比自豪的跟她介绍:“这是俺们老大,江湖俗称金眉!”

吐血,吐血!

盛浅予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颤了颤,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江湖有多大,可你一土匪还敢往江湖上称?

还金眉?叫金毛差不多吧!

盛浅予心中腹诽,面上自然不能表现出来,她扯了扯嘴角朝金眉咧出一个看起来像是笑的表情。

“真是幸会了!不知道你们将我带来这里想做什么?你们可知道我的身份?”

盛浅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说着话脸上配合的多了几分紧张。

金眉冷笑一声,抬脚往旁边椅子上一踹,本想是单脚踩在椅子上装酷,却不想,他的体型重量太大,这一脚,愣是把椅子拽散了,人也跟着一晃,差点趴在地上。

“哎哟,当家的!”

山炮赶紧过去扶住,咬着牙强撑着他站直了身体。

旁边几个人也赶紧给搬来了另一把结实的椅子,不过,金眉刚才被盛浅予看了笑话,脸上有些挂不住,抬脚将那椅子踹开,转过身看向盛浅予。

“不就是高官家的小姐的嘛!你以为老子怕?”金眉拧着嘴,脸上的刀疤也跟着扯动,看起来无比狰狞。

“当然不是怕,我的意思是,你们如果知道我是谁,不如跟我家里勒索一笔钱,我一定会让他们给钱的,到时候你们就放了我,行不行?”

盛浅予此刻也不确定这帮土匪是什么来头,这个时候,只能诈一诈。

然而,听到盛浅予的话,金眉忍不住哈哈大笑,他的嗓门很粗,听得人心烦意乱的。

“你以为老子缺钱!哼,不要看不起我们土匪!”

金眉说着话,转身靠在了周边,一脸的横肉都跟着嘚瑟。

这话说得盛浅予一愣,土匪可不就是缺钱吗?

之前那个声音阴森的人对自己诱导逼供之后,金眉没有处理掉自己,还以为他们是想着趁这个机会得一比勒索金,可是作为土匪,他们竟然不要钱?

“你们既然不是为了钱,那将我掳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我好像并没有得罪各位吧?”

盛浅予此刻表现出些许的紧张,说话的时候,身子还往里缩了缩,不过她如今双手双脚被捆着,也动不了多远。

此话出口,金眉带着刀疤的眼睛朝盛浅予看过去,突然笑了,笑的一脸猥琐。

“老子有的是钱,也有的是女人,可就是没有一个高官家的女人,看你长得还挺俊,给老子做压寨夫人也挺不错的!”

说着话,金眉咧着嘴朝盛浅予走了过来,旁边几个人也跟着起哄。

“咱们三乌寨越来越强大,老大的女人也得是有身份的,等以后将这片地界都占了,说不定还能娶个公主!”

“就是,就是!以后咱们也能娶官家小姐!”

土匪就是土匪,做起梦来,连当皇帝都敢说。

盛浅予忍不住翻个白眼,此刻看着那帮土匪说得兴奋,不知怎么脑子里一晃,出现一个人影,那人影好像很熟悉,可是昨天那样的状况,根本就看不清楚。

想了想,盛浅予抬起头来看向金眉,唇畔勾起一抹笑。

正文卷 第186章不如以身相许吧!

“你不觉得我这个年纪给你当压寨夫人是不是小了点?更何况,你看我浑身上下没几两肉,要胸没胸要皮鼓没皮鼓的,这样你都能吃得下,你堂堂金眉混到这个地步,是不是有点可怜了?”

清亮的一句话,盛浅予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到了她这边。

几个土匪脸上的笑僵住,一时间有些怔愣的看着她,着实吃了一惊。

若是平常女子,早就吓得哭喊起来,要不就是那些性子烈的,肯定死要活的去撞桌子了。

偏偏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没有表现出一点害怕的样子,不光不害怕,都这个时候了,还敢挑衅当家的?

金眉闻言眼珠子一瞪,往前几步走到盛浅予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笑得森冷凶恶:“老子就是这三乌山的王,什么尤物没有见过!你敢说老子可怜?”

抬起头迎着金眉的目光看过去,眨了眨眼睛:“所以你还不至于饥不择食!”

这话说得金眉一愣,一时间竟然看不懂这个小姑娘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她怎么不害怕?

盛浅予双手双脚都绑着绳子,此刻有些酸麻,她拧了拧眉头又很快散开,动不了也就索性不动了。

她也不解释,只是将双手举到他跟前:“你能帮我松开吗?我这样动不了,太难受了!”

金眉脸色一拧,面露凶相:“想跟老子耍心眼?别以为老子不知道给你松开你就想逃跑,你死了这条心吧!”

还以为刚才她想说什么,原来是想松绑,这小妮子是有点聪明劲儿,可这点小聪明还逃不过他金眉的眼睛!

盛浅予目光在四处看一圈,看似无奈的叹一口气:“你这地方,我从来都没有来过,根本就不认识路,而且,你既然是这三乌山的王,你手下怎么也得有几百人吧?几百人还看不住我一个?那你还敢称什么王!”

从刚才说话的中,盛浅予了解到这个金眉是个很自负又要面子的人,更何况他们还是土匪,求饶说好话肯定没有用,那便只能用话激他。

果然,听盛浅予这么说,金眉瞬间添了几分怒意,他梗了梗脖子,一脸凶狠:“就凭你?老子这里压着几十个犯人都不怕,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能翻出天去!”

“当家的!”

这时候,身边的一个独眼龙拦了一句,仅剩的那只眼睛里带着几分提醒的味道。

金眉脸色一顿,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转脸朝旁边的山炮摆摆手:“将她放开!”

三炮赶紧过去松开了盛浅予手上脚上的绳子。

盛浅予活动了活动手腕,却没有立刻从床上下来,双脚被绑住时间太长了,她得活动活动。

而这个时候,她的目光在那独眼龙和金眉脸上扫过,眼底散出一丝疑惑。

刚才金眉说他这里压着几十个犯人?看独眼龙的神色有几分紧张,难道除了自己,他手里还有一大票?

心里是这样想的,不过此刻她没有功夫去考虑别人,得先顾着自己再说。

就在盛浅予被松开了手脚的时候,金眉上下打量着盛浅予,笑的一脸邪佞。

“别说,这个小美人还真是不错,山炮,跟兄弟们传话,今晚大哥我要成亲!”

说着话,金眉伸手便朝着盛浅予的脸摸了过去。

盛浅予闻言面色一凛,身形一转便滚到了床边上直接跳了下来:“刚才还说身边好多尤物,怎么,现在就饥不择食了?”

金眉似乎没有料到盛浅予的动作会这么快,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带了一丝愠怒。

后退几步确保金眉过来的时候还能有躲闪的余地,盛浅予这才站住了脚步,抬起头迎着他凶恶的眸子。

“我今年只有十四岁,你还是不是人?想让我给你做压寨夫人好歹也得等到我及笄吧?还是说,你连养我两年的粮食都没有?”

原主从小就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虽然已经快到了及笄的年纪,可是看起来也就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的确还是个孩子,就算是普通百姓家,也没有这么早成亲的。

金眉脸色一滞,扭头朝旁边几个土匪看过去。

土匪们本来都是粗糙的汉子,一个个都二十好几了也没有媳妇,就算是抢回来几个做媳妇,最小的也有二十岁,这样一看,盛浅予的确是太小了点。

“大哥,是有点小了……”有土匪在旁边说了一句。

想想他自己的婆娘,今年都三十多了,给这孩子当娘都行。

金眉带着凶相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只是那双眼珠子在盛浅予脸上扫过,片刻,点点头:“行,老子就养你两年,你最好别想着逃跑,否则被抓回来有你好受的!”

金眉收回了手,不知道怎么,他看着盛浅予的时候,总有种能被她钳制的感觉,也是奇了!

而正是因为这种感觉,他在下意识里,不敢对她用强!

金眉留下一句警告的话,便抬屁股走人,旁边的土匪们也呼啦一下子跟了出去,房间只剩下了盛浅予。

盛浅予站在门口看着中土匪离开,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看他们走路的架势和动静,应该没什么武功,只有一身的蛮力,而且从刚才她躲闪的那一下来看,金眉的反应也不够快。

这样的一帮土匪,劫一般的商人路人还可以,若是碰上有武功的镖局,那还不分分钟被灭了?

可正是这样的一帮人,他们竟然说不差钱?

刚才盛浅予跟金眉商量让他们去勒索誉王府的时候,金眉几个人眼中是真真的不屑,而不是担心得罪高官,那也就是说,这帮土匪背后有人撑腰。

至于是不是官匪勾结,现在还说不定。

一边想着,盛浅予伸手朝后颈摸过去,此刻眼前出现空间袋中的储备,还好,有几个大型爆破的起爆雷,还有一排小型手雷。

毕竟是土匪,他们的话可是不能轻易相信的,将这些东西准备好,到时候万一那金眉突然有什么动静,还能自己脱身出去。

几百人?

刚才说话的时候,她就一直在观察那几个人的面部表情,看起来她是用话刺激金眉,其实每句话里都有信息含量。

就比如她说着三乌寨有几百人的时候,金眉的眼睛明显缩了一下,那说明他心虚。

这样想着,盛浅予眼底划过一抹冷笑,在现代,黑社会的老巢她不是没闯过,这土匪窝子倒是第一回。

将武器清点好了,盛浅予便推开那扇破门朝外面走去,不得不承认,这古代外面的空气真是好,特别是这种山上,望眼看过去,一片翠绿,清风之中带着淡淡的湿气,扑在脸上说不出来的温柔细腻。

一路走过去,有守卫的土匪看到盛浅予的时候,眼珠子都会不着很的朝她一瞥,却也没有拦着,应该是听到金眉的吩咐了吧。

顺着大道一直走,前面就是一片果林,盛浅予正要抬脚往前走,突然,旁边的草丛中伸出一只手!

“我——”

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盛浅予身子一晃便被直接拽进了草丛里,她本能的挣扎,此刻却看到那一抹妖艳的红,突然停住了动作。

“是你?”

她冷冷的看着孤南翼那张邪魅的脸,着实诧异。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孤南翼跟这帮人勾结,可是这个想法在脑子里闪过之后瞬间就被她否定了。

“怎么,看到本侯,你好像并没有惊喜?”孤南翼阴邪的眼睛里带着几分玩味,还有一抹让人不易察觉的审视。

本以为这女人会想办法逃跑,却不想她非但没有逃跑,竟然还优哉游哉的逛山林。

即便不害怕,也不至于这样吧?还是说她原本就有所准备?

孤南翼自以为一双眼睛看人毒辣,却不想,面对这个只有十几岁的孩子,竟然看不懂她到底在想什么。

“惊喜?这么说,侯爷是来救我的?”

盛浅予侧目睨他一眼,下意识往后挪了两步,跟他拉开几分距离:“刚才那帮土匪说,这里也不是能轻易被发现的,侯爷这么快就照过来,让人不得不多想啊!”

明明知道他应该跟这帮土匪没有关系,可看他不爽,便用话挤兑他。

孤南翼楞了一下,随后勾起了唇角,目光之中了几分意味深长,这样不怕死的话从盛浅予嘴里说出来,他竟然觉得有趣。

“本侯想找的地方,就不存在隐秘!倒是你,本侯来救你,你竟然没有一点感动?”

孤南翼严重闪过一抹冷厉,伸手捏住了盛浅予的下巴:“圣旨的事情,本侯还没跟你算账!”

最后这一句话,带着几分杀意,听得盛浅予绷紧了一根弦,可越是这个时候,她就越不能乱,抬起头迎着孤南翼的眸子看过去,唇畔勾起一抹弧度。

“侯爷此话严重了,你若是说的跟誉王府的婚事,这账得跟誉王算,他有那么多个女儿,究竟是谁嫁过去,还是得誉王和王妃说了算,至于我,不过是凭自己的本事掌握了自己的人生,这并没有碍着侯爷吧?”

狡辩的话,听起来却也有几分道理,一时间,孤南翼竟然无法反驳。

这丫头,有心计,有胆识,也有几分倔强,果然是有意思的很。

“你说的是没错,不过,如今本侯来救你,你是不是该报答一下救命之恩呢?比如说,以身相许?”

说着话,孤南翼朝盛浅予的身边凑近一些,微微眯起来的眸子带着几分暧昧。

正文卷 第187章白眼狼

盛浅予一个激灵,伸手撑住他靠过来的胸膛,暗自翻了个白眼。

这男人怎么就这么自信?脸皮也是够厚的!

“若是别人帮了我我都要以身相许,那我可不知道要嫁多少人了,与其这样,我还不如自己救自己!”

说着话,盛浅予就准备起身,却不想还没有站起来就被孤南翼一把又拽了回去:“你真以为你有这个本事从两百多土匪手里逃出去?”

孤南翼眯起的眼中带着丝丝危险的气息,虽然他很欣赏盛浅予这种小骄傲,可是接二连三被拒绝,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然而,盛浅予的注意力并不在他的表情上,而是听到那句“两百多土匪”的时候,眼底划过一抹精光。

原来只有两百多人!

她眉梢轻佻,扯开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有没有本事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说完她猛地往后退了两步,在孤南翼拽住她的时候,快速从草丛中钻了出来,转脸看着孤南翼一脸阴沉,她挑了挑眉毛,得意地转身离开。

孤南翼阴骛的眸中悠然闪过一抹森冷,不过,很快那抹幽冷散开,唇畔勾起诡谲的笑。

自己想离开?可没有那么容易!

盛浅予从孤南翼手里逃开,依旧往前走,果林中有几个女人正在摘果子,一个个穿着粗布衣服,手上脸上的皮肤看起来有些粗糙,脸色带着几分低沉的感觉,这么看着,应该有三十来岁的样子。

“大姐,你们摘的这是什么果子啊?”

盛浅予走过去跟人打招呼。

听到这样清脆的声音,女人们转脸朝盛浅予看过来,一个个眼神愣愣的,却没有人回答。

看了一眼,女人们又转身去摘果子,就跟没看见她一样,树林中,安静的只听得到风的声音。

这种感觉有些诡异,冷风从后背吹过来,盛浅予不敢再继续往前走,抱住了自己的肩膀,赶紧离开。

顺着原来的路回去,刚关上门,盛浅予忽然脸色一凛,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根银针,猛然间转身飞了出去。

“三小姐!”

一声压低了声音的喊声传来,紧接着眼前身影一晃,盛浅予这才看清楚,原来竟是星乙。

“你,你怎么来了?”

盛浅予有些尴尬地收回了银针,刚才她还以为是土匪呢!

“主子的军队就在山脚下,属下将三小姐带走之后便可以攻进来了。”

星乙脸上一如平常没有什么表情,说着话警觉地朝外面看一眼,这时,院外的路上,刚好有两个土匪急匆匆经过。

盛浅予听他这话,忍不住狠狠抽了一下嘴角。

刚才听金眉他们说三乌寨地形复杂,外面的路上还有各种机关,本以为是个什么隐秘的地方。

如今这还不到半天的功夫,先是就赤云侯,接着又是殷离修的部队连续找上来,这就是他们口中“守卫森严”的概念?真不知道这帮土匪哪里来的自信。

心中一翻吐槽之后,盛浅予沉了沉脸色看向星乙,将她之前发生的事情和她此刻的怀疑跟星乙说了一遍。

看着星乙脸上表情复杂,盛浅予就知道,殷离修还没有查到这三乌寨最深的底细。

她凝神思量瞬息开口:“所以,我现在还不能离开,等会儿你将我跟你说的话转告给殷离修,让他等我的消息,这里面肯定不会简单!”

盛浅予眼底泛起一丝狠厉,竟然给她喂迷幻药,竟然对她是用控心术,让她找出来这个人是谁,她一定会开双倍还回去!

星乙闻言冷凝的目光朝她看过去,微皱起的眉头更是拧成了一个疙瘩:“可是,主子说要确保三小姐的安全,这些土匪……”

“你若是不放心,你可以留在我身边保护啊,你这么厉害,那些土匪肯定不在话下!”

盛浅予笑了笑,虽然说她自己也有能力保护自己,可是有殷离修的人在,她倒是能松一口气。

更何况,有星乙的话,她也不至于被孤南翼缠着。

星乙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好,属下就在暗处保护三小姐!”

说完,他身形一转便不见了踪影,这样的身手,让盛浅予好生羡慕。

誉王府。

盛浅予被土匪掳去的消息很快在整个誉王府传开,众人一阵惊慌,太妃本来还是困的,可听到这个消息,瞬间没有睡觉的心思了,一声声哀叹接连不断。

好不容易这个孙女还能有些盼头,却不想竟然又发生这样的事,誉王府真是流年不利。

太妃这边唉声叹气,誉王妃却在人看不见的时候,脸上带了几分喜色,本来还苦恼怎么将她除掉,却没想到,老天也看不惯她!

土匪……这是老天在帮她给雅儿报仇啊!

誉王妃心中暗爽,可还是要表现出很紧张的样子,起码在众人看起来,她这个当家主母还是得体的。

书房,誉王的脸都黑到了底,虽然盛浅予并不是他能控制的,可起码现在也是个二品县主的身份,日后也能对誉王府是个助力,若是就这样折了,也是损失。

更何况,誉王还是一介武将,被土匪绑走了女儿,这是在公然挑衅他的威严,这种事情,他可忍不了。

“来人,命林副将带三百人去找,找不到就不要回来了!”誉王的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起,周身的低沉气压让人心底生寒。

侍卫不敢耽误,紧忙去传令,只是一路上跑着,表情不自然的拧了拧,心想,京城外面有三座山,还都是道路崎岖的大山,王爷给这三百人够干什么的?

然而,侍卫心中腹诽却不敢直说,加快了速度跑出去。

等士兵出去,一直没有开口的盛允承往前走一步。

“父王不必惊慌,三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更何况,儿子也听说,玄王调兵去了三乌山,有玄王在,三妹一定会平安回来。”

听到“玄王”两个字,誉王的眼底快速闪过一抹冷厉,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复杂。

最近这段时间,玄王在朝堂上给誉王府这一派的官员施加了很多压力,其中有几个案子牵连到誉王的人也都被殷离修拽了出来,接连失去得力的助手,誉王也要急眼了。

这种情况下,誉王跟殷离修自然是站在了对立面。

可是眼下玄王对盛浅予表现出来的重视,加上之前盛浅予跟皇上求了婚姻自主的圣旨,明显是拒绝了赤云侯那边,诸多的事情结合在一起,让誉王不由多想几分。

难不成,盛浅予已经成了殷离修的人?之前那些线索是盛浅予给殷离修的?

这个白眼狼!

瞬间,誉王的眼底泛起一抹恼恨,拳头砰的一下砸在了桌子上,朝外面士兵冷喝:“给林副将传令,部队原地待命!”

盛允承眼底泛起一抹笑,明明是笑,却如同淬了毒的刀子,森冷阴寒,誉王都不管了,这一次,盛浅予即便没死也一定要死!

在誉王身边这么多年,他对誉王再了解不过,只是一句话,便让他的决定调转过来,也是个善于攻心的人!

三乌寨。

半天的功夫,盛浅予在三乌寨周边逛了逛,大概能知道自己现今在什么位置,当然,有些地方是不让进去的,盛浅予也没有多问。

这一路走来,整个山头站岗的也就三十几个人,看来,孤南翼说得“两百多个土匪”是差不多的。

至于那几个不让进去的地方,或许到了晚上能有机会进去看看。

傍晚的时候,山炮给盛浅予送了一趟饭,盛浅予山炮看不见的时候用手指上的感应芯片探测,确认没有毒才吃。

“当家的说了,等你吃完了,让俺带你去里面的屋子。”山炮将碗筷收拾起来,憨憨的看着盛浅予。

盛浅予眸色一滞,问他:“里面的屋子是哪里?”

该不会是金眉的房间吧?不是说等两年的吗?果然土匪的话是不能算数的。

山炮停下手中的动作,咧嘴一笑:“里面的房间就是寨子里头,有窗户不冷!”

盛浅予下意识扭头看向窗户边,如今这个房间,窗户框子是有的,只是上面连用纸糊的窗户都被吹破了,冷风嗖嗖的往屋子里灌,屋子里倒是明亮,不是点的蜡烛,而是月光。

原来自己这是住在了寨子外面啊,难怪今日四处逛的时候都没有管她!

“好啊,现在走吗?”盛浅予心中不由得多了一丝小兴奋。

山炮只当她是想住好的房子,也没有多想,将碗筷收拾好放在篮子里,应一声:“走!”

这晚的月光很皎洁,天上繁星眨眼,十六的月亮将这夜晚照亮,即便没有灯笼,前面的路依旧能看清楚。

盛浅予一路跟着山炮往寨子里走,这一路上,却不见了白天的守卫,不由得心生奇怪:“晚上怎么没有人守着了?”

山炮一边走,扭头过头来,说道:“晚上黑灯瞎火的啥都看不见,他们都回去吃饭了。”

这个回答让盛浅予忍不住咧咧嘴,大户人家晚上巡夜的都是换班来的,你们好歹是土匪,连换班都没有,这简直是朝九晚五式的上班模式啊!

腹诽一声之后,盛浅予脑子里转了一圈,又问山炮:“你们不怕晚上有人来偷袭?比如说……官府什么的。”

正文卷 第188章谦虚一点能死吗?

白天出去的时候,盛浅予就看到这一片虽然是山,但都是那种矮树,不会有猛兽袭击。

而且,金眉也说过,他是这三乌山的王,那应该也不会有同行来,这所谓的袭击,就只剩下官府了。

而盛浅予问这一句,原本也是想从山炮嘴里套话,毕竟以前的各种迹象都不能猜到,他们有靠山。

不过,听着盛浅予这话,山炮却是得意地咧嘴一笑,说道:“不用怕,俺们这里晚上是找不到的,没有人还有机关,一旦有人来了,肯定活不了命!”

盛浅予闻言一愣,紧接着又问:“为什么晚上找不到?难道这三乌山白天跟晚上还有什么不同?”

难道这三乌山本身就有猫腻?盛浅予眼底闪过一抹凛冽,此刻却听山炮憨憨的声音传来。

“俺们这山头,很多路都是一样的,但是一样的路都分活路和死路,晚上活路都被封死了,只剩下死路,一旦有人上来就只能是死路一条了,当然跟白天不一样!”

盛浅予拧了拧眉头,本来还打算晚上出去溜达一圈,幸亏先跟山炮了解了情况,否则到时候就麻烦了。

两人一边说着,就到了寨子里,人多了,盛浅予也不跟山炮继续打听,只跟着他朝里面走。

寨子里面看起来很像古代的那种群居的村落,有很多个院子,院子不大,都是紧挨着的,外头几个人凑在一起喝酒赌钱,全都是男人。

“山炮,终于有人跟你了!”

有人看见山炮,扯着嗓子打趣他,旁边的人也跟着起哄,眼珠子往盛浅予身上瞟。

山炮被人说了个大红脸,拿起砖头朝男人扔过去,骂骂咧咧:“滚你娘的,这是大当家以后的压寨夫人,再胡说,老大甩你鞭子!”

众人一听是金眉的人,都不敢说话了,只是眼珠子依旧朝盛浅予这边瞟。

盛浅予不说话,只是借着众人说笑的功夫朝四处观望,有的院子里面是有灯光的,明显有人住,而其中一条巷子,里面都是空的。

往里走着,吵闹声渐渐变小了,有的院子门口有女人扒着门缝往外看,盛浅予扭头的时候,砰地一声又关上了门。

盛浅予不知道这里的女人到底经历了什么,可是看她们这样,肯定是被压迫的精神也不正常了。

越往里走,喧嚣的声音渐渐小了,两人到了一个宅院的门口停下来。

相比这一路走过来的宅院,眼前这个院子要明显的好很多,也干净很多,盛浅予抬头看着,就听山炮那憨憨的声音传来。

“这就是大当家的给你准备的院子,你先住着,等你过门的时候再搬到老大的院子里!”

说着话,山炮伸手朝不远处一个明显大的院子指了指,如今他们是在那院子的背面,看不清楚前面是什么样子,但是从体积上来说,那院子是这里最大的了。

盛浅予点点头,走了进去,山炮也转身离开,看他脚步匆匆的样子,应该是跟那些土匪一样去赌钱了吧。

推门进屋,这个房间里的东西并不多,可是看起来也算整洁,至少没有之前那房间的一股土腥味和酸臭的味道。

目光在房间四处看了一圈,盛浅予从时空带中拿出一卷蚕丝绳。

这种绳子是用特使材质制成,无色,若不是借助工具几乎看不见,之前出任务的时候,她习惯在自己住的地方用这种蚕丝绳做陷阱。

房间的陷阱布置好,她打开窗户朝外面看一眼,如今看着时间,差不多应该到了子时,也就是现代时间晚上十二点。

外面的喊叫吵闹声音已经没有了,偶尔能听到一两声狗叫,喧嚣的夜晚终于安静下来。

盛浅予打开窗户一个翻身出去,她第一个要去的地方,便是金眉的院子。

这个寨子里,若是有地方藏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金眉的院子了。

金眉的院子跟她的院子其实距离不远,但是如果从正门进去,需要饶一条路,可是从房顶翻过去的话,那就只隔着一条路的距离。

盛浅予估摸着那房子的高度,正准备从时空袋中拿出装备,却感觉身后一阵冷风,扭头,正好看到星乙的一身黑衣。

“你,你怎么进来的?”

盛浅予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她可是将整个房间都布满了机关!

可是刚才甚至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就这么进来了!

不光是进来了,还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若是他对自己有恶意,盛浅予自我感觉是躲不开的。

殷离修身边的人都是这么变态的吗?

星乙冷漠的目光在盛浅予脸上扫过,淡淡的回了一句:“刚才你在房间布置的时候我就在,记住了你布线的规律。”

吐血!

盛浅予嘴角用力的抽搐了一下,不光是看着她布线,还记住了规律!

虽然是自己人,可是盛浅予这颗小心脏怎么就这么不能平衡呢!

她之前对自己的机关可是很嘚瑟的,却不想,在人家眼里竟然这么没水准?

不等盛浅予说出话来,星乙又淡淡开口:“主子说了,让我留在你身边听后差遣,三小姐接下来想怎么做?”

盛浅予暗自翻了翻眼皮。

切!殷离修平常就一副大爷的模样,没想到他手下的人也这么傲娇,真是什么主子就有什么手下!

不过同时似乎想起了什么,她唇角勾起一抹狡黠:“你轻功不错吧?”

星乙一愣,点点头:“嗯!”

盛浅予撇撇嘴,就不能稍微谦虚一下?

不过,这样的回答也然她心中一阵兴奋,既然星乙轻功不错,那自己又何必用装备呢?

“好,你带着我,咱们去金眉的院子!”

盛浅予伸手朝金眉的屋子一指,还不等她话音落地,就感觉身子一轻,下意识要喊却又突然反应过来,伸手捂住了嘴。

不得不承认,星乙的速度的确很快,也就是一个反应的时间,两人已经落在了金眉的屋顶上。

这个寨子的房子都是用木头做的,上面没有瓦,只有稻草和席子铺着,两人走路的时候,几乎就没了声音。

从屋顶往前院看,这个门口除了两个看门的在说话,院子里几乎没有人,而里面……

盛浅予趴在房顶上,伸手巴拉开草席和稻草往里看,正好看见金眉躺在一张老虎皮的榻上睡觉,震天响的呼噜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往周边看,地上有好几个酒坛子,歪歪斜斜的躺在地上,看样子都是空的,他们这是喝了一晚上的酒。

“你身上有没有迷。药?”

盛浅予扭头朝星乙看过去,同时也伸出了手,像他们这样的人,随身应该都带着一些家伙吧?

然后,星乙看着她的手却摇摇头:“我从来不带这些东西。”

盛浅予一愣,一脸难以置信问道:“那你们若是遇到很多人的情况怎么办?”

“直接动手!”星乙毫不犹豫的吐出几个字,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一下。

盛浅予身子一晃,险些从那窟窿里出溜下去,脸上的表情变化那叫一个纠结!

谦虚一点能死吗?能不能来道雷劈死这个傲娇的侍卫?

盛浅予无奈的叹一口气,虽然她身上带着药粉,可是这里面的空间太大,药粉分散在空中,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你带我进去吧!”

最终还是没有更好的办法,盛浅予一脸哀怨的看向星乙。

星乙倒是没有什么,一把扯住她的胳膊猛然一个飞身,随后在院子里的树枝上借力,一转身子便到了里面。

似乎也适应了星乙的速度,盛浅予这一次没有惊慌,两人进到里面的时候,只有院子里的树叶在晃动,外面守着的人甚至并没有察觉到丝毫。

两人尽量放轻了脚步,在找东西之间,盛浅予小心翼翼的朝金眉走过去。

金眉睡觉张着嘴,呼噜声震天,还没走近便问道一股酒臭味道,差点让盛浅予吐出来。

盛浅予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布条堵住自己的鼻子,然后又扔给星乙一条,然后朝金眉眼前一挥手,细腻的白色粉末在空气中蔓延,金眉的呼吸声更沉了。

两人分工,星乙在大厅里看着金眉,盛浅予则悄无声息的紧了金眉的睡觉的房间。

整个山寨最重要的东西,就在这个房间里。

本以为金眉的房间会很乱,可是进去却发现竟然比想象中整洁很多,里面的家具比她现在住的那个屋子大很多,柜子里有不少小格子。

逐一拉开那些抽屉,里面有的装着碎银子,有的装着珠宝,还有的里面是账目,最里面的柜子里有几本书,拿出一本翻开,竟然是春宫图!

盛浅予一张脸都绿了,无比嫌弃的扔回了里面,随即将旁边的账目拿出来。

账目中记录的是三乌寨的银款进项,花销是每月都有记录的,但是进项却是三个月一次,而且,时间比较平均,每三个月的银子进账都有将近五十万两。

五十万两是什么概念?

殷离修手下的翼鬼军,一万人将近半年的粮草消费差不多才五十万两,这三乌寨中两百人左右,一年就是两百万两!

难怪当时跟他们提及用自己绑票的时候金眉会拒绝,他们果然是不差钱的,可如果是这样,他们为什么还要在这穷山僻壤中当土匪?

这些钱他们带着去别的地方开酒店做生意怎么都能过得很好!何苦非要当土匪?

这其中肯定有秘密!

正文卷 第189章孤南翼,我去你大爷的!

盛浅予将那账目收起来放进了时空袋中,继续找,她在床头的柜子里面还找到了一个匣子,只是那个匣子是上锁的。

拧了拧眉头,盛浅予准备去金眉身上搜钥匙,却不想,一转身,那抹妖艳的红出现在眼前!

鲜艳的红色带着浓浓的张扬气息,霸道的冲撞着视觉神经,让盛浅予一颗心猛然间吊了起来。

“没想到,你还挺有当小偷的潜质!”

孤南翼此刻斜倚在桌边,妖魅的脸上带着丝丝笑意,明明是笑,可是却让人感觉到一股侵入骨髓的冷。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盛浅予不由自主的往后挪了挪身子,将那匣子藏在了身后。

“你们进来之前,本侯就已经在这里了,怎么,你不是很厉害吗?竟然没有发现?”孤南翼眯起眼睛看她。

盛浅予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此刻清晰的感觉到眼前这男人是真的可怕!

不光是她没有察觉,就连外面的星乙也没有察觉到!

这人来无影去无踪的,难道真的是鬼吗?

“你这么厉害,我怎么可能发现!”

盛浅予压着心里的紧张,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想了想,说道:“你来这里,该不会也是为了找东西吧?”

“不,本侯来这里是等你的!”

孤南翼说着话,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杯盏,修长白皙的手指把玩着杯盏,有种说不出来的魅惑,不得不承认,他的手很好看,可是他的话却很吓人

“你,你等我做什么?我之前说的很清楚了,我自己能出去,不用劳烦侯爷!”

盛浅予真的不明白自己是哪里招惹了这尊大神!

不是说他冷酷阴狠吗?不是说他十米之内不会有人靠近吗?不是说他有个不高兴就要死人吗?

这么高冷霸道的人,为什么对自己死缠烂打?

最重要的是,几次冒犯,他竟然没有对自己下杀手!

难道只是因为之前在荒园救了他一命?可是现在不是两清了吗?

正在盛浅予无比纠结的时候,孤南翼一个闪身到她跟前,伸手将她抓在手里的匣子拽出来,微微眯起的眼中多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你明明能走却留在这里调查,你究竟在找什么东西?这帮土匪做了什么会让你这般在意?”

孤南翼压低的声音之中带着几分压迫,随着他说话,周围的空气变得阴森起来,好像周围开始变得幽暗了。

盛浅予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虽然在现代执行任务的时候,每次的对手也都是极其危险的人物,可是从来没有人像孤南翼这般,只是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让人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这种感觉,就好像被人钳制住,逃脱不开。

盛浅予拧着眉头往后拽自己的手,可是他的手掌跟钳子似的,根本就挣脱不开,反而弄得她自己手腕一阵疼,手中的匣子也跟着落在了他的手里。

恐惧的终点,让她开始愤怒。

“你不是神通广大吗?竟然没有查到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盛浅予迎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没有一丝躲闪,明明那么小的个子,明明仰着头看人,可那股气势一点都不弱。

“我告诉你又如何,若是侯爷还想着帮了我让我以身相许,我看还是算了吧,我自己可以查出来!”

说着话盛浅予又用力扯了扯手腕,可是她依旧挣脱不开,索性也不挣脱了,迎着孤南翼阴骛的眸子就那样瞪着他。

孤南翼的目光与盛浅予对视了片刻,随即他唇畔勾起了一抹冷笑:“本侯并没有说要帮你,但是现在本侯的心情不是很好,所以——决定毁你!”

说完,孤南翼猛然间松手将盛浅予推推了出去,随即将刚才把玩的茶杯往地上一摔,朝外面大敢:“有贼!快来抓贼!”

孤南翼我去你奶奶个孙子的!

盛浅予恨不得一鞋底子朝他脸上扔过去,可她只见眼前红色一闪,眨眼的功夫便没了人影!

“三小姐怎么回事?”

星乙听到声音快步进来,看着地上摔成碎片的茶盏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而此刻,外面的人听到声音朝屋里走了进来。

“没时间多解释,赶紧走!”

盛浅予黑着脸回了一声,星乙也不多问,伸手拽着她脚尖点地瞬间两人就从侧面的窗户飞了出去。

星乙的速度很快,这一次是从金眉院子的正门出来,要回到她房间得绕道,而且这边的道路盛浅予还是第一次来,并不清楚。

“从左边走!”

盛浅予朝星乙低声说了一句。

那个巷子她之前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应该是没有人住的地方。

星乙闻言转身,快速带着她拐进了箱子最里面。

不得不说,跟着星乙跑的时候,一开始还不习惯,感觉分分钟就会被他扔出去,可是时间长了,竟然也能适应他的速度了。

两人一直到了巷子最里面,看到堵着的墙头才停下脚步,而此刻,外围已经传来吵嚷的声音。

“进去!”

星乙低沉的声音灌进耳边,直接将盛浅予拉进了左边的一户人家,说是一户人家,只是一个空院子,门没有锁,一推就开了。

“我怎么感觉这里阴森森的!”

盛浅予一边往里走,目光朝四处看一圈。

那院子不算小,但是空旷什么都没有,月光照进来,带着人的影子,伴随着呼呼灌进来的风,好像野鬼一般嘶吼着,说不出来的恐怖阴森。

星乙的目光朝四处看一眼,同样皱起了眉头,他不是觉得这种地方阴森,而是闻到一股异样的味道,只是还不等他说话,外面便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音。

这帮土匪的速度还真是快!

盛浅予忍不住拧了拧眉头,这院子里只有一个正房间和两边的偏房,两人相互递了个一个眼神,快步朝旁边的偏房跑去。

就在他们躲进黑暗中的时候,开门的声音响起,紧接着进来三个土匪,他们手里拿着火把,将周围的照得更亮了。

盛浅予屏住了呼吸,黑暗处死死地盯着走过来的土匪,额头不受控制的额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若是只有月光,那土匪还不好发现他们,可是如今他手里还带着火把,过来之后,他们便瞬间暴露了。

盛浅予暗自咽了一口唾沫,伸手往后颈摸了一把,手心便多了一把麻醉枪,而此刻,土匪的脚步逐渐靠近,甚至能听清楚脚后跟就擦地的声音。

心跳砰砰砰的,盛浅予和星乙连呼吸都屏住,眼看着土匪过来,她就准备开枪,却不想刚抬起手腕就被星乙按了下去。

盛浅予一愣,就看见星乙的另一只手手不知道按住了哪里,他们后面的墙壁突然就转了个方向。

而他们两个此时蹲着的地面也跟着移动,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两人就听到后面的门砰的一声又关上了。

而就在那门关上的时候,隔壁就传来土匪的声音。

“这个地方哪里能藏人呐!除非那贼是傻子!”

说着话,那土匪用火把在周围晃了晃,没发现人,便往地上啐了一口,离开了。

墙的这一面,盛浅予跟星乙松一口气,同时,两人脸上的表情也跟着不受控制的抽了抽。

刚才那土匪说他们是傻子来着?

姑奶奶早晚炸你们的土匪窝!

盛浅予恨恨的在心里咒骂一句,还不等她多说,便听星乙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此地不宜久留,等会儿他们肯定会去你的房间,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为妙!”

说着话,星乙站起身来。

盛浅予也撑着墙面站起身来,这里面黑洞洞的,没有一丝光亮,想了想从时空袋中拿出一个袖珍手电,顺手按下了开关。

而就在光明照亮的瞬间,面前不到两米的墙根,十几双眼睛正愣愣的看着她!对,就是瞪大了眼睛那样直愣愣的看着她!

盛浅予嗷的一嗓子,差点蹿到星乙身上去!

这样的场景,光是想想就感觉毛骨悚然,更别说黑暗之中突然看见了!

黑暗之中,她没有看见,而且刚才情况紧急,也没有感觉到呼吸的声音,谁知道刚能看见东西眼前就出现这样的场景啊!

不光盛浅予吓得跳起来,就连星乙也变了脸色,一只手握在剑柄上。

“你,你们是人是鬼!”

盛浅予感觉自己说话都不利索了,一边说着话,眼睛朝对面的十几个人上下打量。

还好,除了刚才一瞬间的惊悚,看清楚也就没有那么可怕了,而且,此刻才看清楚,他们都是孩子。

“我,我们还活着——”

一个看起来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孩子犹豫了一下,开口回了一声,然后又低下了头。

呼……

原来是人,是人就好!

盛浅予长长的舒一口气,然后目光再次朝那些孩子们打量。

一共十五个孩子,最大的应该就是刚才说话的那个女孩子,而最小的看起来也不过七八岁的样子,跟盛允皓差不多大。

看着孩子们,盛浅予下意识扭头朝星乙看过去,却见星乙也拧着眉头。

这些孩子身上穿的衣服虽然看起来都很脏,可是材料并不一样,很显然,他们并不是那些土匪的孩子,而是从什么地方掳来的。

盛浅予转过身看向那几个孩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温和:“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正文卷 第190章偷看洗澡

她指着刚才说话的孩子,又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抬头看了盛浅予一眼,犹豫片刻,回答:“我叫代玉,这是我妹妹,代竹!”

说着话,代玉低头看了一眼她拦住的孩子,那孩子比她矮半个头,刚才似乎吓到了她,如今还在紧张的哆嗦着。

盛浅予点点头,又看向旁边的孩子,然而,那些孩子只是摇摇头,不知道是没有名字还是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盛浅予又转向代玉。

然而,这一次,代玉却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们醒来的时候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她是我妹妹,因为我们手上有一样的花纹。”

说着话,代玉和代竹伸出手来,细嫩的胳膊上,都有一个小小的凤尾花印记,不是胎记,更像是印上去的。

盛浅予扭头看向星乙,星乙回应她的还是摇摇头,他见过无数教派的印记,可是这个印记却从来没有见到过,或许是某个家族的印记。

收回目光又朝旁边的孩子,这次,孩子们还是摇头,脸上的表情有些茫然。

这么大的孩子,应该能记住自己的家乡,可是看他们的表情并不像是撒谎,而且,记不住家乡也就算了,除了代玉和代竹,后面的几个孩子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住了,这就让人匪夷所思了。

“他们被人为了药,消除了以前的记忆。”

这时候,星乙开口,说着话,他的目光在孩子们脸上扫过,然后伸手捏住一个孩子的手腕。

孩子也不躲,就那样被他捏着,表情有些木讷。

盛浅予的目光再次朝孩子们脸上扫股,眉心跟着拧了起来,这么小的孩子,给他们喂药忘记以前的事情,难道是从小培养她们做土匪?

“这是培养杀手死士常用的方法!”

不等盛浅予多想,星乙的声音又从旁边传来,话音落地,他突然朝代玉出了一拳。

代玉眼底一道寒光闪过,突然间松开了旁边的代竹一个转身快速躲开,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凌厉起来。

“别害怕,他不会伤害你!”

盛浅予紧忙过去握住了代玉的手,这幸好这孩子的力气还不够大,她足够能拦住她。

手心传来的温度,让代玉平静下来,她回去再次拉住妹妹的手,不过这一次,她将代竹挡住在了身后,看样子是在提防星乙。

看她这么紧张,盛浅予往后退了两步,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你在杀手组织训练过?”

代玉冷冷的目光朝星乙扫过,然后看向盛浅予,好像是在回忆,随后才回答:“我不知道,十天前,有人将我带到了后山,他让我做很累的事情,然后打我,还让我打他……”

说这些话的时候,代玉脸上多了一丝茫然,很显然,她似乎并没有理解所谓的武功和训练是怎么回事,而教她的那个人也并没有跟她说清楚。

正说着话,外面传来脚步的声音,随着脚步声走近,还有两个粗嗓门说话的声音。

“有人来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盛浅予面色一凛,转身就要走,却听代玉的声音传来。

“从这边出去!能到后山!”

说着话,她伸手朝盛浅予身后的方向指了指。

两人来不及多想,赶紧转身往外走,有手电照明,两人的速度很快,就在那扇墙面转过的时候,他们拐了个弯儿,刚好没有被发现。

一路顺着那条暗道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有多久,终于看到了从外面透进来的阳光,两人加快了脚步,不到两分钟便到了一个栅栏门口。

这个门没有上锁,推开门果然是后山,也就是之前她住的那个房子。

只是,有一点盛浅予想不明白,既然那十几个孩子是被他们困在这里的,为什么这条通往后山的路竟然没有上锁?难道不怕那些孩子逃跑吗?

带着这个疑问从那矮小的栅栏门出来,盛浅予突然就明白了。

这后山基本上就是个断崖,要么从断崖跳下去,要么就得绕到前面,但是,前面是有土匪看守的,就像之前山炮说的,晚上没有土匪看守,但是留下的只有死路。

估计这帮孩子不是没有逃跑过,而是看到了同伴的死亡之后吓得不敢跑了。

根据之前的记忆,盛浅予顺着原来的路往回走,虽然跟之前的路也不是很一样,但是方向大概是对的,更何况这里是三乌寨里面,并没有什么活路死路的说法。

月光皎洁,路面几乎都能看的清楚。

就在快要近山寨的时候,盛浅予看到远处的墙边好像有一个人正扒着墙头,她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却发现那人竟然是山炮!

盛浅予眼珠子一转,转脸看向星乙眨了眨眼睛:“你躲在暗处吧,我知道怎么回去了。”

以星乙的身手,想不让那帮土匪看不见,他们就真发现不了,这一路上完全是为了保护盛浅予的安全,听她这样说,他也没有多问,点点头,一个闪身便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眼看着面前已经只剩下空气,盛浅予忍不住撇撇嘴,能飞就是了不起啊!

收回视线,盛浅予转身朝山炮的方向走过去,远看还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走近了听到里面传来女人说话的声音,原来那小子竟然在扒墙头看女人洗澡!

呵,这不是被她抓了个正着嘛!

盛浅予眼睛一眯,勾起一抹狡黠的笑,上前一步贴着墙面压低了声音:“山炮,你在干什么!”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山炮一个激灵,手上瞬间没了力气,扑通一声从墙上摔了个狗吃屎。

盛浅予没想到他反而动静这么大,突然间愣住,直直的看着她,突然忍不住笑起来。

“哈哈哈,叫你看女人洗澡,真是活该!”

她的声音不算大也不算小,能让山炮听到却又不会让里面的女人听见。

这一声,吓得山炮从地上蹿起来,一脸慌乱紧张的朝盛浅予又是作揖又是拜,就差给她跪下了。

“哎哟俺的小姑奶奶,别喊啊!”

山炮苦着声音,那一脸的紧张,额头上汗都流出来了。

盛浅予闭上了嘴,身子一歪靠在了墙上,目光斜斜的睨着他,开口:“我记得,你们这山寨里只有几个当家的是有媳妇的,你说,如果我跟他们说你偷看女人洗澡,你会有什么下场?”

山炮看起来憨憨的,挺老实的样子,没想到竟然会偷看女人洗澡,这一点也让盛浅予有些惊讶,不过,他们是土匪嘛,做这样的事情也没有奇怪。

这话一说,山炮吓得直接给盛浅予跪下了:“姑奶奶,俺错了,俺再也不敢了,求你饶了俺吧!”

山炮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个管事的若是知道了,肯定活活给他打死!

盛浅予挑了挑眉毛,正要说话,却听到不远处急促的脚步声音传来,她脸色一凛,一把将山炮从地上拽起来,压低了声音警告一句:“想活命,等会儿我说什么你都要配合!”

“嗯嗯!”山炮重重的点头。

就在两人话音落地的时候,金眉带着几个人从前面的小胡同穿了过来。

“前面那条路也能……发生什么事了吗?”

众人过来的时候,盛浅予的目光正朝着远处的看,而且,一句话也刚好截到了嘴边,就好象正说着话被人打断了,一脸惊讶的看向金眉。

金眉阴森森的目光在盛浅予和山炮脸上扫过,喝了酒之后,嗓子更显得粗哑:“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虽然两人看起来不像有事儿,可是之前跑了贼,此刻他们在后山出现,难免让人怀疑。

盛浅予错愕眨了眨眼睛,回答:“我只是晚上睡不着,正好看见山炮在外面,就让他带我四处逛逛,你们不是有些地方不让进去吗,我正好也认认,免得以后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她的脸色平静,甚至面对金眉的时候,眼神也都是一样毫无波澜,让人看不出一丝破绽。

金眉凶恶的眸子盯着她,半晌,转脸看向山炮:“你们一直在这里逛?”

山炮一哆嗦,急忙回答:“大当家的,俺们是从前面绕过来的,正准备从后山绕过去。”

说山炮傻,其实他也不傻,故意说是从前面绕过来的,也就让人不会往他偷看女人洗澡上面考虑。

盛浅予闻言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角,随即抬头再看向金眉:“说起来,你们这大晚上的带着火把出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说着话,她朝金眉看过去,眼神之中带着一丝说不上来的复杂,除了疑问之外,还有一份戏谑。

在之前那个小屋的时候,盛浅予就一直用话激金眉,所以,这个时候,金眉为了撑面子,肯定不会承认他这贼老大被人给偷了。

“没什么,就是晚上出来巡夜!你们不要在外面晃悠了,赶紧回去!”

金眉冷冷的朝盛浅予命令一声,转脸看向后面那些兄弟:“走!山炮,你也一起来!”

“哎!”

山炮应一声,转身跟过去的时候,偷摸朝盛浅予看一眼,见盛浅予伸手在嘴巴上一划,他点点头,急忙跟了过去。

金眉带着众人离开,不过离开之前还留了两个在过道里等着,看那样子时要盯着盛浅予回去。

盛浅予也不多说,从巷子口出来,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两个人就远远地跟着盛浅予,一直到盛浅予进了屋子关上门,这才举着火把离开。

而就在盛浅予转身的一瞬间,眼前身影一晃,紧接着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卷进了怀里。

正文卷 第191章殷离修,给我报仇!

盛浅予下意识要躲,此刻,一股清竹香味擦过鼻尖让她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抬起头,正好对上了殷离修那灼热的眸子。

“你怎么来了?!”

看到他,盛浅予面上多了几分欣喜,说着话,赶紧转身将门关上这才转过身。

殷离修伸手抓住她的手,再次将她带进了怀里,声音听来有些低沉:“不想看见我?还是觉得跟孤南翼玩的很开心?”

他故意沉着脸,说着话,手臂用力,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你别跟我提那个人!要不是他,我今晚说不定能找到很多证据!”

盛浅予想起那张妖魅的脸盛浅予就感觉心口里冒火,手指发痒!

她这般咬牙启齿的模样,却让殷离修心情莫名好起来。

眉梢挑起如夜般的沉醉,他伸手轻抚盛浅予的头发:“其实我们直接攻击来,将他们直接抓回去,也能审出来的。”

虽然盛浅予身边有星乙保护,可是这毕竟是土匪窝里,再加上一个孤南翼,事情就变得有些难以预料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忍不住一定要进来看她一眼。

不过此刻盛浅予正沉浸在被人坏了事的郁闷中,听他这样说非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脸色更不好看了。

“那能一样嘛!他们并不是普通的土匪,而且,之前那个人对我用药物逼供,要不是我硬挺着,说不定此刻身份就败露了,我一定要找到那个人!”

盛浅予有些紧张,虽然她是挺过来了,可是究竟是谁怀疑她是盛浅予还是慕梵希,她一定得弄清楚。

这话说得殷离修脸色也沉下来,他点点头,神情多了几分严肃。

“你说的没错,我已经去查了,在地临大陆的地界,懂得控心术的人并不多,而活动在冥苍国的更是只手可数,很快就能查出来,只是你自己在这里,让我如何能放心?”

盛浅予抬起头,目光撞进他制热的眸子里,心中忽然一晃,也许秦言说得没错,他只有对自己的时候才会紧张。

这是一种感动,可对于盛浅予来说,却有些纠结,没有人会不喜欢来自心上人的感动,可同时她又不希望自己拖他的后腿。

也许是在军队里生活养成了她习惯与人并肩作战的性格,她不想那么弱,最起码不要成为他的掣肘。

她咧嘴笑嘻嘻的挑了挑眉毛,然后目光朝一屋子的狼藉扫过,扬起头,如等待奖励的孩子一般:“我才不会放松警惕,你刚进来的时候不是感觉到了吗?我的机关可还对你的胃口?”

这话出口,殷离修的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

他从来没有见过盛浅予的陷阱,加上是晚上,再好的眼力也不可能看见那蚕丝绳,这种情况下,就在他进门的瞬间便落入了盛浅予的陷阱里。

不得不说,她的陷阱可不是小打小闹,处处都有机关,还有两个连环机关,以他的身手刚才还差点被套住,那些土匪若是半夜想进来是不可能的。

他哼笑一声,伸手在盛浅予的头上摸了摸,磁性的声音之中带着无限的宠溺:“好,那你就在这里好好玩一圈便是,等你觉得可以了,我便带兵攻上来端了他们。”

这么爷们的话,听得盛浅予小心肝一颤,踮起脚凑过去,吧嗒一声在殷离修的脸上印上一吻,清脆的应一声:“好!”

这个吻让殷离修很受用,本来还因为孤南翼的纠缠有些不爽,如今却心情出奇的好。

“对了,我在那土匪头子房间里发现了这个!”

说这话,盛浅予突然想起来今晚的成就,手腕一转,在殷离修看不见的功夫,将那本账册拿了出来。

“你看这上面的进项!”盛浅予伸手指给他。

殷离修接过,借着月光依旧能看清楚账册上面的字,相比盛浅予,他更体会到上面每一笔钱的意义,顿时脸色变得凌厉起来。

“上个月我的副官张权回了一趟民州老家,他回来跟我说了一件事,当地百姓交税比京城还要高出一成,之后我去查了当地上缴的税银,国库的税银还是原定的数量,这多出来的一成税款,不翼而飞。”

盛浅予皱了皱眉头,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这帮土匪每三个月的进项,有可能是这多出来的一成?如果真的是这样话,那我之前猜想的官匪勾结就是成立的!”

殷离修沉沉的点了点头:“这两日侦查,这帮土匪除了藏匿地点隐蔽,他们的本事并不大,所以,这笔税银很可能就是就让这比土匪帮着销赃,或者暂存。”

暂存?

这个地方看起来的确不错,不管是银钱还是人,藏进来就不会那么轻易被发现,要不是这次进来找她殷离修都没有想到这三乌山里竟然还有个土匪窝子。

说是土匪窝子,他们却并没有犯过几次案,所以这么长时间,朝廷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个土匪窝的存在。

盛浅予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忽然间思维一转,抬头看向殷离修:“对了,我跟星乙今日无意间进入了一个密道,在里面发现了十几个孩子!”

一边说着,盛浅予将密道里遇到代玉代竹他们的事情跟殷离修说了一遍,等她说完,殷离修的脸色一下子沉到了底。

“税银,杀手……”

他低低的重复了一遍,眼底泛起一抹阴冷。

盛浅予看着他,眼瞧着他眉心的疙瘩越拧越紧,她也跟着皱起了眉头。

税银?杀手?

两个词语随着他的声音灌进耳朵了,盛浅予好像被雷击中一般,明白过来!

私藏这么一大笔钱款,不是为了收敛钱财就是为了招兵买马,而暗中训练杀手豢养死士,这就是明显的要造反了!

回想着之前盛心雅招来死士的那一次,虽然一直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可是基本上可以锁定是尚书府的人。

豢养死尸是满门抄斩的罪名,尚书府不可能因为她一个小小的庶女动用死士,除非,这其中还有盛允承。

而她回来的这段时间,除了一开始誉王怀疑过她的身份,就只有盛允承了,当然孤南翼也有怀疑,可这件事明显不是他。

这样一排除,所有的人名单中就只剩下一个——盛允承!

盛浅予能想明白,殷离修自然比她明白的更快,只见他脸色阴冷,握紧的双手关节处泛白。

“这笔账,我们就从这里讨回来!”

盛浅予伸手握住了他的拳头,清冽的双眸泛起一抹凌厉。

“既然他将我带到了这里,那他藏的银子我就全要了,至于他让人给我喂药,有用控心术对付我……殷离修,给我报仇,我要活的!”

殷离修一愣,低头看着那小小的人精,满脸的愠怒突然就散了,这种口吻让他给撑腰,他喜欢。

“好!等你回去之后,我将人带到你跟前!任由你处置”他摸着她的头,声音里是化开了的温柔。

众人眼中的杀神,带着生人勿近的阴寒,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对一个女人这般捧在手心上,而且,还是一个脾气大,吃相不怎么好看,睡相也不怎么好看,有时候还会骂脏话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应该是老人口中那种“嫁不出去”的样子吧?可是他就是喜欢啊!

这一晚,殷离修依旧守着盛浅予,等她睡着之后才离开。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来,透过窗户的缝隙,在半空中形成一道光柱,光柱之间无数的尘埃在跳动,明明杂乱无章,可是这样看着却莫名的心情安静下来。

这一晚,盛浅予睡得很踏实,一夜无梦,清晨醒来的时候,整个脑子都是清醒的。

屋子里已经没有了那人的身影,外面也没有杂乱的声音,便知道他已经平安离开,她唇角不由得勾了起来。

这种担心一个人的感觉很奇怪,不过,她好像很喜欢。

土匪窝子里没有人伺候,盛浅予便自己起床,看着有女人从旁边的房子里端着一个盆出来,想必是去打水,她便也拿着盆跟出去。

说来也奇怪,这里的男人都是正常的,可是这些女人却看起来好像木头人一样,走路很机械,跟她们说话,她们倒是会转过脸来看一眼,但没有反应,也不回答。

跟这些女人无法沟通,盛浅予索性也不理会了,只是,看着天上的太阳,如今已经是上午九点钟的样子,那些土匪却一个都没有起来。

寨子外面倒是有几个人在站岗,可是看他们打着哈欠的样子,很明显是没有睡够,看样子是找了一晚上!

目光斜睨着那几个人,盛浅予唇畔勾起了一抹冷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了出去。

站岗的土匪看到盛浅予知道是当家的女人,倒是没有拦着,她也不走远,在边上好像散步一样,只是众人没有看见的时候,她偷偷从时空袋中拿出了远程探测镜。

远程探测镜是博士的新发明,看起来是个普通的眼镜,但是两个镜框的外围有很多按钮,有望远镜的功能,还有勘测元素和金属的功能。

这个远程望远镜的发明会对地表勘测和考古研究有很大的帮助,只是她穿越过来的时候,博士还没有申请专利,所以,这眼镜目前只有她手上这一个。

正文卷 第192章色字头上一把刀

将远程望远镜戴上,盛浅予按动按钮,她目光停留地方镜片上会迅速出现物质的分析资料和那一个大部分物质的含量。

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就在她准备摘下眼镜的时候,忽然,余光朝后山的方向瞟了一眼,只见镜片上突然出现了另外的画面!

这一次的分析数据中,金和银的寒凉明显是占据重要部分的!

那个地方,要么有金矿,要么就是土匪的藏宝的地方!

当然,昨夜跟殷离修聊过之后,盛浅予更相信这那里就是那些税银的藏匿地点。

后山的树林密集,相对于这半边来说,地表潮湿,听说还有沼泽,就算是这帮土匪也不敢轻易过去,果然是藏匿的好地点。

只是,将盛浅予弄到这里来,也算是他们失策了。

“在那里做什么!”

正在盛浅予拉进距离想看清楚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冷喝,她赶紧将探测镜收了回去,转脸,看到独眼龙拿着一把长刀过来。

之前听山炮说独眼龙是三当家,也是这里管事的人。

盛浅予转身走过去,脸上带着笑:“我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怎么,这里不能随便来嘛?”

独眼龙走近,仅剩的那只眼睛在盛浅予身上打量一番,冷冷的哼一声:“我们寨里有机关,你最好还是不要乱跑!免得生出麻烦来!”

从一开始,这独眼龙对盛浅予就有一种莫名的敌意,而且,昨天他们离开的时候,还劝金眉让他杀了盛浅予。

“好,我这就回去!”

盛浅予也不多说,转身往回走,她脚步不停却也知道独眼龙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回到寨子里,土匪们都已经起来了,一个个红着眼睛没睡醒的模样。

“你一大早晨去哪里了?”

山炮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说话的时候,脸上似乎还带着几分紧张,似乎有些担心盛浅予将昨晚的事情说出去。

“没有去哪里,就是出去走走,外面的山林里空气比较新鲜。”

说着话,她依旧往里走,看山炮还跟着,突然停下脚步,说道:“你们当家的呢?”

一听这三个字,山炮身子猛地一晃,脸上瞬间多了几分慌乱:“小姑奶奶,你别呀,昨晚俺不是已经照着你的意思说了吗?你不是说饶过俺了吗?”

眼看着山炮快哭出来的样子,盛浅予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就这个胆量,还偷看女人洗澡?

她叹一口气,说道:“我不是去跟金眉告你的状,还有别的事情想问他呢,你赶紧给我带路!”

山炮愣愣的看着盛浅予,眼神闪烁着,还是有些犹豫。

“你要是不带我去,那我让别人带我去,见到金眉我就说……”

“去!俺这就带你去!”

不等盛浅予说完,山炮紧忙打断了她的话,立刻带着她朝金眉的院子走去。

要是走房顶,盛浅予自然不用山炮带路,可这不是大白天的嘛,得从正门走。

门口的两个守卫的土匪见到盛浅予,也没拦着,点头哈腰的让进去,贼眉鼠眼的目光落在盛浅予脸上,带着几分暧昧。

盛浅予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了进去,这时候金眉刚醒,估计是宿醉头疼的原因,眉头紧皱,两手一直在脑袋上掐着。

看到盛浅予跟山炮进来,金眉明显的一愣,随即冷眼朝山炮扫过去。

“当,当家的!夫人说找你有事儿,叫我带她过来!!”

一句“夫人”让盛浅予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很快散开,她抬脚往里走。

“怎么,你害怕了?想搬过来跟老子住?”

金眉咧着嘴看向盛浅予,看得出他的脑袋应该是很疼,可是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有心思说这样的话。

色字头上一把刀!

其实想想,要不是金眉当时见色起意想娶了盛浅予做压寨夫人,估计她的命早就没有了。

如今这个情况,真不知道该庆幸自己命大,还是该叹息盛允承倒霉。

她没死,那就得弄死他了!

盛浅予往前走几步,一撩长裙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搬过来就不用了,那个院子宽敞我住着挺好的。”

盛浅予说完一句,抬起头来看向金眉,迎着他那一脸凶相,接着说:“虽然说我现在还不算是你的人,但是我人住在这里,总得对这里了解一下吧,更何况,你不是还要我当你的压寨夫人?既然是压寨夫人,那也应该算半个当家的吧?”

话说完,她歪着头看他,也不说话,只等着他的回答。

金眉愣住了,之前抢来的那些女人,要么寻死觅活,要么哭天抢地,从没有一个跟盛浅予这般,泼辣底气足,够劲儿!

果然是个当压寨夫人的样子!

金眉挑了挑被疤痕隔断的眉毛,转身坐在了身后披着老虎皮的软塌上,看起来很高兴。

“行,你问吧!”

说着话,金眉伸出大拇指在嘴角摸了一下,眼睛之中的凶光变成了猥琐。

盛浅予勾了勾唇角,问道:“你之前说,这里是三乌山,三乌寨?除了我之前醒过来的后山的房子和现在的寨子里,你的地盘还有多少?”

金眉挑了挑他那换色的眉毛,脸上带出一抹得意:“这么跟你说吧,整个三乌山上就我们这一帮土匪,你说老子的地盘有多少?”

盛浅予撇撇嘴,脸上带出一个了然的神情,这第一个问题算是抛砖引玉了。

眼珠子转一圈,她又问:“你们土匪都是用抢的,这样的话,改天带我一起去呗?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抢劫是什么样子呢!”

作为土匪的压寨夫人,跟着一起出山抢东西,这听起来一点问题都没有,然而,盛浅予的话问出来的时候,却听旁边山炮一脸得意的抢了一句。

“我们根本不用抢,我们生财有道!”山炮梗着脖子,一脸自豪。

生财有道?

盛浅予自己还没有带上主题,没想到山炮却先拐了过去,她眼皮一跳,抬起眼睛看向山炮:“你们靠什么生财?”

“这些事情,等你成了压寨夫人之后自然会告诉你!”

不等山炮再说,金眉一下子打断了他的话,同时,凶恶的眼神朝山炮看过去,警告他不要再多嘴。

山炮吓得一哆嗦,赶紧闭上了嘴巴不敢再开口。

金眉的警惕,让盛浅予也谨慎起来敏感的问题就不能再问了。

想了想,她又问:“你们不用出去抢,那你们平常都是过的什么生活?我看你的那些手下除了站岗放哨平常好像也没什么事做?”

这帮人的确没什么事情做,不过,知道这座山里的秘密之后,盛浅予倒是自己明白了,他们的存在,不过是为了守护后山的财宝而已。

金眉的伸手端过桌子上的酒,仰起头猛地灌进去几口,伸手在嘴边抹了一把,笑得阴森恐怖。

“怎么,你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放心,等你嫁给老子的时候,老子会带你出山,吃香的喝辣的!”

这话出口,盛浅予眉梢一动,出山?

看来他们是有所准备,就这两年的功夫吗?

“你说话当真?你这里的饭菜我正吃不惯,你什么时候带我出去?”说着话,盛浅予脸上露出一丝渴望,是想出去吃香的喝辣的那种渴望。

这个反应让金眉很受用,他得意的勾起了唇角,说道:“着什么急?还不到时候,你就踏踏实实的在这里呆一年,老子一定不会亏待了你!”

一年……

盛浅予拧了拧眉毛,这个所谓的一年,她有点拿不准了,或许是金眉想将她锁在这里一年,亦或者,这个一年就是他们准备充足的时间。

她想不明白,抬起正要继续问,却见金眉眼神的越发的猥琐起来,目光朝盛浅予看过去,眼睛里带着阴邪的目光,这种眼神,让人看得心底胜寒。

看来,他是将盛浅予这一趟当真了,以为她是准备好了给他做压寨夫人!

盛浅予感觉到这种诡谲的气氛,便坐不住了。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等着你带我出去吃香的喝辣的!我有点饿了,回去吃饭了!”

盛浅予说着话就要起身,却不想,人还没从椅子上站起来,就听金眉朝外面喊一声。

“来人,给老子准备饭!”

外面听到连忙应声,金眉又看向盛浅予:“既然都有了做压寨夫人的觉悟,难道不应该跟老子一起吃饭?”

盛浅予心中里犯恶心,可是这个时候却也只能强压着勾起唇角:“当然!不过,你毕竟是当家的嘛,我还以为你这里的饭菜是独一份,我不能吃呢?”

恭维的话,听得金眉心花怒放,同时看向盛浅予的目光之中更添了一丝征服的欲望。

虽然她一开始就表现得配合,可也正是因为她的冷静和淡然,让金眉不敢轻举妄动,这样的女人,征服起来更有成就感。

饭菜似乎早就准备好了,很快端了上来,盛浅予坐在金眉的对面,眉梢却瞧见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看,这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正文卷 第193章又中了药

盛浅予再趁机套他的话,不过金眉似乎有了防备,回答起来含糊其辞,并没有正经回答,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她也就不问了。

一顿饭,吃了将近有半个小时,盛浅予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过了晌午之后,土匪们开始在寨子里和寨子外面继续搜寻,他们看起来有些紧张。

盛浅予不清楚他们紧张的是自己偷来的那本账簿还是之前被孤南翼抢走的那个匣子,反正此刻的情况,让她的活动有了局限。

不能出去,她索性又在自己的房间布置起了机关,上次的机关被殷离修彻底弄乱了,此刻她得重新布置。

差不多两个小时的功夫,盛浅予恢复了之前的装备,她喝了一碗水,躺在了床上。

闭起眼睛,脑子里不断回放着刚才跟金眉的话,有的问题虽然金眉没有正面回答,可是他这个人小动作很多,每一个动作都有相关的信息。

而且,从那些模棱两可的答案中联系,盛浅予心中多少有了底,不光是对金眉这帮土匪,还有背后的那个人——盛允承!

如果真的是他,那这一次开始,她就要好好的想想以后该怎么应对他了。

上次的被用药之后,盛浅予听到那个人命令金眉杀了她,那也就是说,如今的她对他们是没有利用价值的。

这种状态又恰恰说明了自己的表现让他们相信自己就是真正的盛浅予,所以盛允承才会下杀手。

毕竟,在盛允承眼里,只有慕梵希知道朱雀令在哪里,而盛浅予不是慕梵希,她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只是,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的呢?这一点,盛浅予想不明白,不过,她此刻不用明白,因为盛允承已经相信了,自己是盛浅予而不是慕梵希。

事情差不多算是弄清楚,接下来,就该想想怎么反击了。

之前在后山探测到的金银,那个距离应该有两千米,大概的范围能确定,但是这帮土匪擅长用机关,并不是轻易就能靠近的。

机关……

盛浅予在脑子里闪过一道光,或许,晚上去跟山炮聊聊还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想着想着,盛浅予感觉有些困乏,眼皮特别的沉,只是一会的功夫就要睁不开眼睛了!

这种不正常的反应,让她心中咯噔一下,坏了,她中了金眉那死土匪的药!

盛浅予感觉全身都沉沉的,不过,所幸身体不是一下子就困住,手还能动,她强撑伸手往后颈摸了一把,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粒药。

“星乙……”

她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此刻嗓子也变得沙哑起来。

星乙就躲在房间的暗处,看她的样子本以为是睡着了,可是如今听她的声音才知道不对劲,迅速一个闪身到她跟前。

“药,给我水!”

盛浅予说着话,将手中的药塞进了嘴里。

星乙拧了拧眉头,看她脸色通红,知道不对劲,来不及多想紧忙将桌子上的半碗水给她递了过去。

清水裹着药片冲进了喉咙里,盛浅予死死地抓住床沿,指甲都要抠进去了,可是即便这样,身体开始膨胀的燥热依旧像洪水猛兽一般咆哮。

“你怎么回事?”星乙拧紧了眉头,一时间竟然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走——走开!”

盛浅予咬着牙朝星乙低吼一声,随即又死死咬住了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那轻飘飘的声音灌进耳中,星乙明白她到底怎么回事了,可是这种事情,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闪身离开她面前。

不过,星乙并没有走远,金眉给盛浅予喂了药,一会儿肯定是要来的,这种情况下,他不能走远。

盛浅予额头冒出了汗,此刻全身好像有无数的虫子在爬,痒的难受,这种感觉,跟她第一次在这个年代醒过来的时候是一样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似乎更相信,盛允承跟这帮土匪有脱不开的关系!

一笔一笔的账,老娘都记下了!等老娘出去,一定双倍还给你!

盛浅予绷紧了全身的神经,双手的指甲抠进床沿的木头缝里,直接卡断了好几个,有断的地方接近肉,还流出了血,可是她一点都感觉不到疼,全身的燥热快要将她吞噬了。

差不多过了有五分钟的功夫,就在她感觉全身力气快要耗尽的时候,那股燥热开始渐渐散了,她的药起作用了。

盛浅予好像一具死尸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除了胸口随着呼吸高地起伏,整个人一动不动。

短短的五分钟,好像经历了一场的生死一般,全身都湿透了,随着窗户缝里灌进来的风,竟然有些冷。

博士这药该换代了,竟然这么长时间才有效果!

屋子里没了声音,星乙在暗处朝她看一眼,压低了声音,冷冷问道:“你没事吧?”

盛浅予没动,只是脑袋歪了歪,唇畔勾起一丝苦笑:“没事了,不过,等会儿我需要你帮我!”

“嗯!”

星乙没有多问,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身形一转,又消失在了阴暗处。

而就在星乙身影消失的同时,院子外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盛浅予手指动了动,随即手中多了一枚小小的镜子,她将镜子转向外面,看到金眉一脸兴奋的进了院子。

果然!

土匪就是土匪,土匪的话永远都不可信!

她一直知道这一点,也一直提防着,只是没想到金眉竟然会在白天用药,可是她吃饭的时候明明试了那些菜里并没有添东西,她是什么时候中了药的?

盛浅予想不明白,此刻她也没有时间多想,听着声音,金眉已经走到了门口。

门一晃的瞬间,盛浅予马上闭上了眼睛,身子朝里面躺着,可是,金眉却并没有马上进来。

“嗯?怎么没有动静?难道还没有发作了?”金眉在门口嘟哝一句。

盛浅予听着他他的话,心中不由得冷笑一声。

按照金眉那药的时间,她的确应该这个时候发做,可是金眉没想到的是,之前盛浅予一直在布置机关,活动量大了,药在血液中分解的速度自然就快了,这药提前了半个小时。

“算了,不管!反正老子今天要开荤!”

说着话,金眉那熊掌猛然用力,一下子将门打开。

却不想,就在他关上门转过身的时候,耳边传来嗖嗖的两声,两个铁蛋子直接砸在了他的胸膛上!

那铁蛋子是土匪们平常用来练臂力的,差不多一个也得有十斤左右,说起来不算重,可是还得加上从远处扔过来的加速度,即便是金眉这样五大三粗的身板也生生被铁蛋子砸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哎哟!”

金眉闷哼一声,直接摔在了地上,就在他屁股落的瞬间,头顶上有什么东西在他眼前晃过。

砰地一声,不等金眉看清楚,就感觉好像一座山似的东西朝他脑袋砸了过来。

那麻袋里转着的是粮食,差不多有一百多斤,直接砸在脑袋上,金眉瞬间眼前一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都是小星星。

“啊!”

凄惨的喊叫声在屋内响起,随着金眉张嘴,鼻血流了下来,弄得胡子上嘴里都是。

然而,这还不算完,盛浅予这时突然起身,抬脚朝旁边的椅子踹了一脚,就听见嗖嗖嗖的几声,侧面的墙面上突然飞出来几只长枪的枪头,都是开了钝的那种,闪着寒光飞出来。

“啊!救,救命啊!”

金眉眼看着墙头朝他飞了过来,知道要起身躲开,可是如今那一袋粮食还压在身上,加上此刻脑袋还是蒙圈状态,一时间竟然动弹不开。

就听见噗噗噗的声音,四个枪头直接插进了他的身体里。

血从伤口处往外冒,很快弄湿了他的衣服,疼的他嗷嗷叫唤,五官都跟着扭曲在了一起。

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是他算计好了给盛浅予喂了药,此刻还特意将手下支开,却不想,进门不是温柔乡而是死亡陷阱啊!

别看金眉长得很壮的样子,真本事并没有多少,此刻也顾不上盛浅予,紧忙挣扎着起身。

可是他看不见蚕丝绳,只要一动便能触碰机关,什么银针,迷眼睛的粉末,刀片,棍子,总之能让人受伤的东西不断的朝他身上招呼。

几分中的功夫,金眉身上都没有一块好肉了。

盛浅予眯着眼睛在旁边看,见折腾得差不多了,趁他反映过来,一把扯过早就准备好的一个大号的麻袋直接套在了金眉身上。

“好啊!小贼,大白天的竟然敢来偷东西,昨天夜里就是你吧!”

盛浅予说着话,朝旁边的星乙一摆手。

星乙瞬间过来,攥住了麻袋的口子,接过盛浅予递过来的麻绳三两下将口系了个死结。

“不,不是贼,是我!”

金眉听到盛浅予的声音,紧忙开口,身子不停的挣扎,然而,口都被系住了,他挣扎也挣扎不开。

“打的就是你!”

盛浅予一声冷哼,伸手抄起刚才的凳子,卯足了劲儿朝那麻袋上砸过去。

别看她瘦小,可是手上的力气可不小,屋里凳子都是实木,被盛浅予砸下去,直接啪啦一声碎了,紧跟着便是金眉嗷的一声嚎叫。

正文卷 第194章来人呐,有贼呀!

“啊——别打!别打呀!”金眉扯着嗓子吼叫,人剧烈的在麻袋里翻滚。

盛浅予冷笑,直接从地上捡起一条凳子腿儿,一脚踩着麻袋,噼里啪啦的往麻袋上抽。

星乙本来想帮忙的,可是看这女人这架势,他好像并没有插手的余地,便站在边上看热闹。

“啊!”

“疼啊!”

“别打了!”

金眉的嚎叫的声音不断地响起,到了后面都带了哭腔。

等盛浅予打得手麻的时候,他已经快发不出声音了,只剩下沙哑的嗓子不断的嘶吼。

这个状态,就是他亲爹也听不出来是谁了!

盛浅予扔掉椅子腿儿,唇畔勾起一抹冷笑,转身出去将门打开,朝着外面放大了声音喊:“来人呀!有贼啊!快来人啊!”

星乙被她这突然的一嗓子喊愣住,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

你叫人倒是给个提示让我离开啊!你别这么随心所欲行不行!

来不及多想,眼看着外面有人过来,星乙一个闪身丛屋子里离开,这时候,外面听到声音的土匪拿着家伙就冲进了屋子里。

“怎么回事!”

山炮进来的最快,鼾声鼾气的朝盛浅予吼了一嗓子。

“有贼!有贼进了我的屋子要偷东西!”说着话,盛浅予转身朝地上的麻袋一指。

众人听说有贼,呼啦一下子冲了进来,昨夜闯进金眉屋子的贼没有抓到,大家找了一晚上,胸口正憋着气,没想到竟然大白天的跑进了盛浅予的屋子里。

要知道,这女人以后可是要做压寨夫人的!

这个时候好好表现,以后有的好处。

众土匪这样想着,劲头就更足了,进门不由分说的拿着手上的家伙朝口袋上招呼,好像砸肉馅似的,噼里啪啦的凳子腿,木头棍子,砖头瓦片什么的,不断的往口袋上扔。

金眉刚开始还喊叫,可是这么多人,加上他的嗓子已经哑了,一下子就被众人的喊骂声盖过去,直到最后,连喊叫的声音都没有了。

盛浅予就靠在桌子边上看着,是不是捏一粒桌子上的野果子吃,还指挥给土匪们指挥着,那叫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就在人们打的欢的时候,门口传来一声冷喝:“住手!”

这声音很有穿透力,直接盖过了众人的喊骂声,震得大家身子一顿,抬头,便看到独眼龙从走了进来。

盛浅予赶紧将手里的野果子往盘子里扔,装模作样的缩在一边好像遇上了什么坏人似的。

“你这是在做什么!”

独眼龙进来,那剩下的一只眼睛冒着渗人的凶光在众人脸上扫过,到盛浅予这里的时候稍微停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挪开,看向了众人。

“三当家!我们找到了!”

“对,我们找到了,就是昨天的贼!”

旁边几个土匪兴高采烈的应一声。

独眼龙的眉头跟着皱了一下,正要问,突然间,袋子里传来一声哼哼,这一声,让独眼龙的脸色猛然一沉。

“把袋子打开!”

独眼龙一声吼叫,吓得众人一激灵,临近的两个土匪也不敢多说,紧忙过去将麻绳解开,里面就露出来个血糊啦的脑袋。

不光脑袋上,就连身上也都是血,还有刚才插进去的枪头和银针,本来还只是插在皮肤里,加上这一顿胖揍,如今差不多有一半都直接插进了身体里,看得众人触目惊心。

如今金眉就剩下了一口气,闭着眼睛除了哼哼连动都动不了,众土匪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竟然一时间没有认出来。

“这……当家的!”

独眼龙一声惊呼,快步上前一把将金眉拽住,脸色难看极了。

而周边的土匪听他喊叫,也跟着心里一颤,仔细看,终于看清楚时他们刚才玩了命的打的竟然是他们当家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贼吗?”

“怎么会是大当家的!”

一帮土匪都傻眼了,看着一身一脸血的金眉,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缤纷灿烂呀!

“还愣着干啥,去叫大夫!”

独眼龙一声怒吼,旁边人吓了一条,转身就往外跑,而独眼龙将金眉给旁边的土匪扶着,站起身来朝四周看一圈,走向了盛浅予。

屋檐旁边,星乙手中的飞镖捏住,阴冷的眸子死死地盯着走过去的独眼龙,只要他跟盛浅予动手,他手里的飞镖就会毫不留情的插进他的另一只眼睛。

“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独眼龙的声音很沉,说着话,仅剩的一只眼睛在她身上打量着。

盛浅予装作紧张的往后退了两步,眼神忽闪着回答:“我,我也不知道,我正在睡觉,他就进来了,我还以为是贼……”

反正人是用麻袋扣住的,平白无故被当成了贼也没什么奇怪。

然而,这个回答明显没有让独眼龙相信,脸色跟着又是一拧,再接着问:“那他身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伤?”

人被扣在麻袋里,棍子砖头弄出来的伤应该是青紫一片,不会有那么多的血。

盛浅予缩了缩脖子,小声回答:“那……是我做的机关……我也没想到大当家的会突然来我房间!”

“机关?”

独眼龙脸色一拧,上前一步就要抓盛浅予的脖子,却被盛浅予一个闪身躲开了,他没有追过去,只阴冷问道:“这里是山寨里面,你弄机关做什么?”

早就看出来盛浅予并不是真心要给金眉做压寨夫人,她的机关,肯定是另有目的。

“我还能做什么?你们昨天晚上不是找了一宿的贼吗?我担心贼会进我的屋子里,当然要做机关了,谁知道逮住的竟然是你们当家的!我又不知道你们当家的竟然这么容易就……”

盛浅予说着话,往后挪了两步,确定独眼龙够不着她才站住脚步,随后转向旁边的人:“不光是我,刚才大家不也将里面的人当成了贼吗?”

众人脸色一僵,他们进来不也不过是听盛浅予说有贼,谁也没有打开袋子看,更何况,昨晚找了一晚上让大家又困又累,听到有贼就当时发泄了,谁还管得了那么多?

可是毕竟大家动手打了当家的是事实,一个个眼珠子转一圈,便随着盛浅予的话点点头。

“是啊,刚才我在街上的时候看到有人偷摸进来的,还纳闷呢……”

“嗯,我也看见了,本来还想看看怎么回事,就听见姑娘喊叫!谁也没想到是当家的!”

众人看见没看见的,都开始瞎编故事,总之听起来这顿打不怪大家没看清楚只怪金眉形迹可疑就对了。

独眼龙阴狠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正要说话,大夫从外面匆匆进来。

众人赶紧给让出一条路来,大夫进门就看见一个血人吓了一跳,不过号脉之后,除了断了三条肋骨,手臂的骨头错位,腿骨断了一条之外,剩下的都是皮外伤。

几个小喽啰吭哧吭哧的将金眉抬回了自己的院子。

独眼龙盯着盛浅予,那瞪大的一个眼珠子里尽是怀疑的凶光:“你最好不要耍花样!”

说完,他转身往外走,只是离开的时候让两个人盯住了她的院子。

众人离开,盛浅予转身将门一关,靠在了床边上,脸上不着痕迹的勾起一抹冷笑。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星乙不失时机的出现她跟前,冷漠眼神看着她,他想不明白,明明已经败露了,这个女人怎么还有心思笑?

盛浅予撩起眼皮朝星乙看一眼,断过刚才没喝完的水抿一口,说道:“刚才的一顿打,金眉应该是下不了床了,你给你家王爷传个信儿,晚上可以先派人出来运动运动了。”

说着话,她眯起了眼睛,唇畔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

星乙眸色一顿,很快想明白点点头,转身的功夫便消失在房间内。

盛浅予依旧躺在床上,外面的风从窗户缝里灌进来,竟然有些冷,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这才意识到,身上的衣服还是湿黏的。

伸手朝后颈摸了一把,她的手心便多了一瓶干洗液,这种干洗液喷在身上可以除菌,清楚污垢,就跟洗了个澡差不多。

而她的时空袋里有之前玲珑给准备的一套衣服,她不喜欢便随手扔在了时空袋里,没想到此刻竟然用上了。

快速的换好衣服,盛浅予将旧衣服扔回了时空袋里,然后躺在床上美美的睡着了。

此刻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金眉身上,没有人会来,再加上盛浅予这里的机关众人都看见了,谁都不敢轻易来她这里,所以,她即便没有再重新装备,也不用担心。

睡醒之后,山炮给盛浅予送了一次饭,如她所想,金眉虽然没有生病危险,可是浑身被绷带裹成了木乃伊,比说下床了,连动弹都疼得他龇牙咧嘴。

盛浅予心中冷笑,可是表面上还得表现出一副愧疚的模样,吃饭完,便让山炮带着去了金眉的院子。

“他没什么事,你不用进去了!”独眼龙直接将盛浅予拦在了外面。

相比金眉,这独眼龙倒是机敏很多,虽然只有一只眼睛,却比两只眼睛的还要毒辣。

正文卷 第195章控心术

“我只是过来道个歉,之前没有看清楚就打人,是我的错!”盛浅予尽量表现得虔诚一些,说话的时候拧着眉头,还真有那么几分愧疚的感觉。

独眼龙的目光在盛浅予身上冷冷扫过,正要拒绝,却见远处慌慌张张跑过来一个兄弟。

“三当家的!不好了!外面,外面有人闯进来了!”

那土匪一路小跑的过来,一口气还没有喘匀,说话的时候呼哧呼哧的。

“你说什么!”

独眼龙眼珠子一瞪,也顾不上盛浅予了,挥手朝旁边的弟兄们招呼:“带上家伙,跟我来!”

众人闻言一声呼应,抄起长刀就跟着朝外面走去,只剩下几个人在金眉的院子里面守着。

盛浅予挑着眉毛看着众人走远,转身,朝山炮摆摆手:“现在人手不够,我们进去帮忙照顾你们当家的吧!”

山炮听着盛浅予这话是替当家的着想,紧忙点点头,跟着往里走。

除了外面守着的几个人,里面就剩下两个兄弟在玩骰子,应该是守着金眉随时给端个茶递个水什么的。

见盛浅予进来,两人立刻站了起来,脸上明显带着几分紧张。

“三当家的说,不让别人进来。”其中一个人开口。

“我就是过来看看,顺便跟你们当家的道个歉,说起来也怪我,当时没有看清楚,你们要是不放心,跟我进去就行了!”盛浅予双眸清澈,看起来就是个做错了事的小姑娘。

两人相互看一眼,犹豫了片刻,还是放她进去了,不过,两人还是记住了独眼龙的话,站在门口等着。

此刻金眉还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还是晕死过去没有醒过来。

盛浅予往里走的时候,手中多了一枚白色的药丸,随着她过去,轻声叫了金眉两声。

金眉哼哼着,依旧没有睁开眼睛,盛浅予唇角一勾,伸手端过旁边的水,在后面两人看不见的时候,将药塞进了他嘴里,紧跟着给他灌进去几口水。

后面两个土匪只能看见盛浅予给金眉喂水,还以为这未来的山寨夫人心疼他们当家的,两人交换一个暧昧的眼神,往外面挪了两步。

听着两人离开的脚步声,盛浅予眼底寒光一闪,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中多了一个小小的仪器,仪器的探测头接触金眉的皮肤,他的呼吸一滞,眼睛就跟着睁开了一般。

“是谁把我弄到这里来的?”

盛浅予先问了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虽然心里差不多已经有了答案,可还是需要确切的证实。

金眉那带着刀疤的眼皮忽闪一下,然后含糊的声音回答道:“大人……”

大人?

盛浅予眼底闪过一抹异色,紧接着又问:“大人是谁?你们怎么联系?”

三乌寨这种地方,本身就不好找,而且里面又藏了这么多的银钱,两遍肯定不会常接触,毕竟,手握重拳之人的身边,总是有那么一两个眼线的。

而将盛浅予绑到这里来,也是因为她身边有殷离修的人盯着,动起手来不方便。

金眉脸上绑着绷带,只剩下一对轻青肿的眼睛露在外面,横在眉毛上的刀疤看起来更加狰狞。

听着盛浅予的话,他的眼皮动了动,然后嘴里吐出断断续续的几个字:“大人……是……高官!我们常在断崖桥……”

后面的几个字听不太清楚,但是大概的意思就是他们在断崖桥联络。

盛浅予拧了拧眉头,听到外面又走路的声音,又装模作样的给金眉喂了一口水,等没了动静,才继续又问:“你们每月的进项是从哪里来的,你都藏在了哪里?”

值钱从金眉这里偷到的账本只是这最近一年的,之前盛浅予很山炮聊天的时候套他的话,这三乌寨已经存在有三年了。

一年是两百两万两银子,三年的话就是六百万两,这么一大笔银子藏在土匪窝里,自然不可能是银票。

而之前盛浅予探测到的那些,还远远不够。

刚才那粒药似乎不能让他的痛感神经麻痹,所以,金眉的脸上会时不时的出现痛苦狰狞的表情,盛浅予也不着急,等他过了那个劲儿,就听到金眉的模糊的声音再次传来。

“后山东南方向……沼泽旁边的大榕树下面……乱葬岗石碑下……”

金眉接连说了五个地方,加上之前自己知道的那个,一共是六个藏匿的地点。

盛浅予听着,忍不住挑了挑眉梢,虽然这些信息也不知非得问金眉,可是这么散乱的地方,难免会疏漏,那可是钱呐!

接下来,盛浅予又问了几个问题,其他的账本依旧在金眉锁着的这些柜子里,趁着外面的弟兄没有发现,她拿金眉的钥匙将账本又放进了时空袋里。

等她锁上,外面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音。

盛浅予手中的银针快速扎入了金眉的穴位,他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看到盛浅予的时候,明显的虎躯一震。

“你,你怎么在这里?”

金眉瞪大了眼睛,哦不,他的眼睛现在肿得只剩下一条缝,即便是睁大也只是将那条缝开大了一些。

盛浅予手中端着那碗没有喝完的水递过去,一脸愧疚道:“之前是我没有看清楚,误伤了你,我跟你道歉,看你嘴都干了,来喝口水!”

说着话,她将手中的碗朝金眉递过去,就在这时候,独眼龙带着几个兄弟进了屋子。

看到盛浅予的瞬间,独眼龙的眼底闪过一抹凶光,不过,接下来看到金眉张嘴喝水,脸上的神色才稍微好了点。

“怎,怎么了?”金眉的嗓音依旧沙哑,说话断断续续的。

独眼龙没有回答,转脸看向盛浅予,盛浅予心领神会,紧忙起身:“你们聊吧,我先走了,回头再来看你。”

说完,她将手里的碗放在了桌上,经过独眼龙的身边走了出去。

金眉有些呆愣的看着她,心中充满了疑惑,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刚才跟她说话来着,可是现在又跟做梦一样,醒了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盛浅予直接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刚关上门,之间眼前一个人影闪过,便看到星乙落在了眼前。

“外面怎么样了?”盛浅予说着话,侧身从窗户口朝外面看一眼。

星乙朝盛浅予瞄一眼,冷淡的神色开口:“主子说,今天会直接攻进来,让小姐做好准备!”

“什么!”

盛浅予突然太高了声音,之后又迅速的捂住了嘴,紧张兮兮朝外面看一眼没有人进来,这才说话:“今晚就攻进来?”

不是跟他说了闹出点动静就可以了吗?他这一动就搞这么大?

星乙的眸子在盛浅予脸上扫过,点点头,冷漠的声音从口中飘出:“主子说,这点土匪太少了,不够浪费粮草的,尽快收拾了尽快回去,毕竟大军还得训练。”

盛浅予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他们是多嫌弃这帮土匪呀?合着这帮土匪是耽误他们训练了?

不过想想殷离修随便一场仗都是几万的兵力,这两百来个土匪他的确不看在眼里。

事情到现在,盛浅予这边想要的东西有也差不多拿到了,除了之前被孤南翼抢走的那个匣子。

她没有看到里面装着什么,但是哪匣子被藏得很隐蔽,其中的东西应该很重要才是。

“好,正好我这边也准备好了!”

盛浅予打了个响指,然后伸手从袖口拿出一个纸条,那是之前在金眉记下来的一些信息,然后一转手,连同后面拿来的一个账本一起递给了星乙。

“你先将这个送到你主子那里,这关系到他派几支小分队。”

虽然此刻金眉并不知道盛浅予已经了解那些金银藏匿的地点,可是山寨之中一旦有了动静,他势必会加强坚守,除了攻打山寨,以必要多派出几个小队来分别将这些金银弄出去。

“主子说让我现在带你出去。”星乙的声音依旧如平常那般带着丝丝凉意。

盛浅予摆摆手,断过桌上的茶碗喝一口,说道:“不,我在这里接应他们,这里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完成,你先将东西给他们送出去,他们动手之前你回来就行了。”

说完,她低头喝了一口水,清冽的眼神之间神情流连,似乎还在谋划着什么。

星乙朝盛浅予看一眼,思量片刻,也没有多问,拿着东西一个闪身消失在房间了。

盛浅予从窗户边朝外面看一眼,或许是因为刚才殷离修的动静,如今院子外面很安静,就连之前常常依坐的女人都不见了踪影,旁边的几个院子也是户户紧闭大门。

不过是在山脚下的动静她们就这么紧张了,看来,这个土匪窝子之前的生活还真是安逸。

听星乙刚才说,他们大概会在申时左右动手。

盛浅予之所以留下来,其实是因为之前在密道里看到的那十几个孩子,既然是留着当死士训练的,一旦山寨出事,金眉他们会为了毁灭证据而杀了那些孩子。

正是因为这样,她才留在这里,等会儿趁着殷离修带兵上来的时候将这帮孩子带出去。

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盛浅予起身朝外面看,本来是想着等星乙回来再去找那些孩子,可是没有等到星乙,却听到了外面的喊杀声音。

时间来不及了!

正文卷 第196章你怎么不去死!

盛浅予来不及多想,趁着没有人的时候从后门的墙头跳了出去,傍晚乌云遮住月亮,天色有些阴暗,谁都看不见谁,正好便于行动。

山寨外面的喊杀声音越来越大,当然,能听得到的都是这些土匪的声音。

男人们都出去抗敌,女人们则是将门窗关好,一个个缩进了房间里,好像外面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这样也正好方便了盛浅予行动。

一路避开有人经过的道路,盛浅予悄无声息的进了那个没有人住的巷子,走到最里面的门口却发现大门是虚掩着的,看样子应该是有人比她先来了。

她蹙了蹙眉头,尽量不发出声音的将门打开一条缝挤进去,这时候就听到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

“真是麻烦,白养了两个月!早知道带回来的时候直接杀了不就好了!”

是一个粗声粗气的男人声音,那声音有些沙哑,除了粗生粗气还带着几分不耐烦。

盛浅予紧忙将身体贴在了墙面上,借着月光看到地上的影子往里面移动,最后消失,她眼底闪过一道寒光跟了进去。

从后面看,这胖子得有盛浅予三个宽,而高度,盛浅予扬起了头,丈量不出来,貌似她只到那男人的胸前?

这简直就是个大猩猩嘛!

这么飚形的身材,看得盛浅予暗自吞咽了一口口水,虽然她身手不错,可这将近三百斤的胖子,她要过肩摔还真摔不动。

眉头轻蹙之间,就听见墙面咔嚓一声,开了,那大块头手中的大刀在月色之中寒光一闪,走了进去。

盛浅予来不及多想赶紧悄声凑了过去。

“你们几个,背过身去!”

大块头晃了晃手里的刀,凶神恶煞的朝孩子们喊道。

这些孩子在这种空间里生活,本身就是极度敏感紧张的,如今看见大块头手里的刀,更是不敢动弹,立刻听话的转过了身,而代玉代竹和另外几个女孩缩在了旁边。

盛浅予透过石壁的边沿,看到代玉手里拿着一把很小的刀子,能握在手中那种,就在大块头过去的时候,她的不着痕迹的往旁边挪了两步。

眼看着大块头的刀举起来,代玉眼底寒光一闪就要冲过去,不过,盛浅予的麻醉子弹却她动手之前先没入了大块头的后颈。

“你……”

大块头感觉到疼痛,扭头看到盛浅予,眼睛瞪大瞳孔散开,一句话不等说完,就见那巨大的身影一晃,扑通一下子躺在了地上。

整个密道好像地震一样,跟着颤了颤!

孩子们吓坏了,一帮人蜷缩在角落里,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还有几个直接吓得哭了出来。

“别怕,是我!”

盛浅予从墙壁的另一面进去,抬脚在大块头身上踹了一脚,确定是彻底昏迷了才朝孩子们走过去:“我带你们离开这里!”

几个孩子的目光落在盛浅予身上,他们见过盛浅予,并没有刚才的害怕,可除了怔愣却没有别的反应,只有代玉眼底带着一丝犹豫,半晌才开口。

“从这里出去,我们会死的!”说着话,代玉拉紧了代竹的手。

很明显,她是渴望从这里出去的,可是心中更多的是害怕。

盛浅予眉心蹙起,潋滟的双眸之间散开一抹说不上来的复杂,好像在某一瞬间能感觉到她们的恐惧,可是现在没有时间给她们犹豫。

“不用怕,外面有人来救我们,你们跟着我走,我一定会保护你们!”

说着话,盛浅予依旧朝上次离开的方向走去。

代玉扭头看着盛浅予,眼神流转之间带着思量。

之前有人从那里出去之后就死了,可是盛浅予又回来了,或许,跟着她有活路!

“我们走!”

代玉收回视线,眼底多了几分坚定,说着话的功夫拉着代竹朝盛浅予的方向走去,而其他的孩子见代玉跟着走了,也紧忙跟了上去。

带着一帮人走不快,本来几分钟的路,几乎走了有半个小时。

终于一阵清风抚过潮湿的肌肤,带来丝丝凉意,皎洁的月光投下来,众人眼前一片光明,终于从那阴暗潮湿的暗道中出来了!

“你们跟在我身边!”

盛浅予朝身后看了一眼,确定十二个孩子一个都没有少,这才带着孩子们继续往前走。

星乙如果回来没有在她的房间里找到人,一定会去他们之前商量好的地方,所以她现在带着孩子们去跟他汇合。

孩子们出来的一瞬间,明显有些兴奋又有些害怕,不过,此刻没有时间多想,加快了脚步跟着盛浅予往前走。

然而,事情并不似她们所想那般顺利,众人走出去还不到百米,便听到一声有着穿透性又阴恻恻的声音传来。

“果然还是小看了你!”

随着声音灌进众人的耳朵,月光之下,一个萧挺的身影从旁边的参天大树上翩翩而下,鲜艳的红色在洁白的月色中,更显得妖冶诡谲。

“孤,孤南翼!”

盛浅予心中多了几分紧张,说着话带着孩子们往后退了两步。

“孤南翼?”

孤南翼勾起唇角,脸上散开一抹邪魅:“十年了,你还是第一个直呼本侯名讳之人!竟然有些悦耳!”

盛浅予脸上的肌肉狠狠的抽了一下,眼珠子都快翻到天上了。

这人真的是变态吗?

每次遇到他,肯定没什么好事!而且,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能用讲道理能说得通的!

“你究竟想做什么!”

盛浅予死死咬着后槽牙,将孩子们护在身后,一脸防备的看着孤南翼,眼底寒光弥漫。

孤南翼转脸,嘴角带着笑,如一只绽放在黄泉路上的彼岸花,妖娆邪魅。

“带你走!”

他薄唇相触碰,慵懒的吐出三个字。

“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盛浅予绷紧了全身的神经,说着话的同时,流光刃已经在手侧泛起了寒光。

“你确定不跟本侯走?”

孤南翼眼波微微闪动,月光之下,潋滟其华,美得钩心摄魄却又极其危险。

“你可知道,这后山本就是土匪守卫的重地,此刻你若是不跟本侯离开,那你今晚便不能离开了。”

说完,孤南翼唇畔勾起一个阴骛的笑,如鲜红妖冶的血色玫瑰,却又带着锋芒,看得盛浅予心生寒意。

如今殷离修的人就要攻进来,后山的确是土匪的防守重地,而且,之前她偷账册的时候就被孤南翼坑了一次,这一次她绝对相信若是不跟他走的话,他会再次将土匪引过来。

若是自己脱身并没有什么,可是现在身边还有这十几个孩子,而他们之中,好像除了代玉谁都不会武功,若是其中再有孤南翼搅和,凭她一己之力肯定护不住这些孩子。

盛浅予恨恨的咬了咬后槽牙:“没想到,你堂堂一国王侯,还挺不要脸的!”

趁人之危!臭不要脸!

孤南翼脸色沉了三分,幽暗的眼底闪过一抹嗜血的阴冷:“你最好不要在本侯面前呈口舌之快!这几个孩子的血肉正是新鲜,本侯不介意用他们的血喂养毒蛇!”

入地狱中散出来的阴冷在周边蔓延,说着话,他一步一步朝盛浅予走了过来,那逼人的低沉气压让人几乎要喘不过起来。

森冷的眼神,好像修罗一般,让人心底凭生几分恐惧,仿佛死亡的气息在逼近。

“走走走!我跟你走!”

盛浅予终于撑不住了,扯着嗓子朝她恨恨的嚷一声,心里恨不得抽死他,可是现在实力不够,只能先应着,等一会儿再找时机。

“那就走吧!”

孤南翼朝她透过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鲜艳的红色长袍在夜色中撩动,带着难以名状的蛊惑。

这个男人真的不是从地狱里来的?他身上那股浓浓的戾气,并不是因为杀人多了才会有的,而是与生俱来!

盛浅予领着孩子们跟在后面,眼睛死死地盯着孤南翼的后背,握着麻醉枪的手心冒出了韩,然而,即便他没有回头,她手中的麻醉针也不敢轻易发射出去。

他太强大了!

山寨外,星乙回来没有找到盛浅予,意识到事情不对劲,紧忙回去跟殷离修汇报。

“你说什么?不见了是什么意思?”殷离修的眼底泛起丝丝寒芒,怒意在心口腾升起来。

瞬间下降的温度,让周围众人莫名的紧张起来,就连没什么表情的星乙也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三小姐说要将那些孩子带走,属下去了约定的地点,没有人,那些孩子也不见了!”星乙的声音沉了沉。

大部分的土匪都在外面应战,即便盛浅予被人发现了也能轻松应对,为什么人就不见了呢?

不,除了土匪,他忽略了一个人!

星乙身子一震,猛然间抬起头来,刚好装上殷离修看过来的目光,视线交汇,两人眼中的信息是一样的!

“星乙,姜恒听令!”

殷离修冷肃霸道的声音在这紧张的夜里更添了几分震慑力。

“末将,属下,在!”两人齐齐上前。

“星乙分派六个小队进山寨将土匪藏匿的银子挖出来,姜恒,带兵攻打山寨,半个时辰,结束!!”

“是!”两人领命转身离开。

殷离修阴暗的眸子朝山寨的方向看一眼,寒光忽闪!

正文卷 第197章予儿,过来!

山寨里。

盛浅予一路跟着孤南翼往前走。

这是一条陌生的路,她在山寨中摸了两天的地形,这条路还是第一次走,前面的路看起来很长,黑夜之中看不到头,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孤南翼,你慢点!”

盛浅予在后面喊了一声,见孤南翼停下脚步转过脸来,说道:“他们都还是小孩子,走不了那么快!”

孤南翼挑眉,勾起的唇角泛起淡淡的邪佞,这说话的口气,是不是忘了她自己也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

不过说起来,若不是她这副瘦小的身板和清甜的童颜,他还真无法将她当成一个孩子看。

孩子,可不会闹出她这么大的动静!

“再往前走一段便是山寨的出口,你们最好还是出去之后再休息!这里是深林,总有难以预料的危险。”

孤南翼轻启薄唇,月光之下,鲜艳的红袍之上,染了一层霜华,仿若黄泉渡口的彼岸花,妖冶之中泛着无尽的危险。

盛浅予拧了拧眉头,正欲开口,却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旁侧传来。

“有危险本王自会应对,就不劳烦赤云侯了!”

话音擦过耳边,盛浅予猛然回头,便看到一抹幽紫自眼前划过。

月色朦胧,仿佛添了一层轻纱,缥缈奇幻,随着身形下落,清风撩起万千青丝,如谪仙翩翩而来,般让人无法移开眼睛。

这声音让盛浅予心中一喜,转身朝孤南翼轻挑眉梢:“看来,我不用担心土匪会跟过来了!”

说话之间,盛浅予转身就要朝殷离修跑过去,然而,还不等她迈出一步,就被一道强劲的力量抓住手腕。

“本侯让你走了吗?”孤南翼眼底泛起森冷的邪佞之色,话音落地的瞬间,手腕用力猛地将盛浅予又拽在了身边。

“孤南翼,你有病啊!”

盛浅予趔趄两步站稳,用力往后扯着自己的胳膊,可是这男人的手就跟钳子卡在了手腕上,根本挣脱不开,还将自己弄得生疼。

孤南翼侧目睨了她一眼,唇畔漾开丝丝寒凉,然后手上的力量更加重了几分,这一握,疼的盛浅予脸上的表情都扭曲起来。

“赤云侯!”

殷离修脸色陡然一沉,阴戾的双眸滕然溢出浓浓的杀机:“明阳县主协助本王剿匪,赤云侯此刻将她带走,所为何意?”

盛浅予挣扎的手腕一顿,扭头朝殷离修看过去——协助剿匪?

不等她琢磨这句话的深意,却听那森冷的声音从后脑勺略过。

“三小姐被掳走,本侯没有玄王一般能在京城调动的兵力,便只能亲自来救,怎么,有何不妥?”

孤南翼迎着殷离修的目光,唇畔缓缓挑起,明明看起来是笑,却平添了几分嗜血的阴森。

这声音擦过头皮,让盛浅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转脸抬起头,看着孤南翼那一脸理直气壮的模样,恨不得一巴掌抽他嘴上!

然而,她不敢,也没有那个实力。

“自然没有!”

殷离修冷眸凝蹙,手中长剑更加握紧了几分,出口的话似深潭冷窖中浸过一般,带着沁人心骨的寒意。

“只是,此次明阳县主是来协助本王绞杀土匪的,恐怕你还不能带她走,予儿,过来!”

说着话,他侧目朝盛浅予看过去,冰冷的目光,带着寒意的命令,此刻却让盛浅予有种说不上来的踏实,随着他的话出口,抬脚就要过去。

然而,她的手依旧被孤南翼钳制着,刚迈出去一步再次被拽了回去。

“孤南翼,你放手!”盛浅予眼珠子恨恨的瞪着他。

挣扎了两下没有挣开,她的脾气就上来了,手中的匕首直接朝孤南翼的手腕刺过去。

寒光闪过的瞬间,孤南翼瞳孔猛然一缩,紧接着手肘往前一推,便将盛浅予手中的匕首打了出去。

盛浅予只感觉周身冷嗖嗖的,还不等看清楚,就感觉手肘传来一阵难以在控制的酥麻,匕首就落在了地上!

果然,她这点功夫在他眼里不过是花拳绣腿罢了!

妈个蛋蛋,这帮古代人真是太欺负人了!

将盛浅予脸上的憋闷收进眼底,孤南翼唇畔勾起一抹嘲讽,随即手腕调转一个方向,便将盛浅予拽到了身边,胳膊勒住了她的脖子,看向殷离修。

“这三乌寨中不过两百多个土匪,以玄王的实力,不出一个时辰便能攻下,不非得需要她一个女人的协助,更何况,她作为未来的侯夫人,本侯保护她自是理所应当的!”

孤南翼微微勾起唇角,散开的笑意如随着阴风摇曳的血莲,美,却又危险重重。

本来挣扎的盛浅予听到他的话浑身一僵,难以置信的扭过头看他,明显被他这不要脸的自信震惊了!

侯夫人?我侯你奶奶个攥!

“谁是你的侯夫人!”

盛浅予咬牙切齿的瞪着他,憋红的脸上怒火阑珊。

要不是没有那个本事,她肯定一口上去咬死他!

孤南翼低下头,迎着她的怒目,眉梢之间散开一抹妖冶:“怎么,誉王没有跟你说么?”

殷离修眼底如霜:“赤云侯似乎是忘了,盛浅予手中可是有皇上的圣旨,她的婚事她自己做主,谁说了都不算!”

他握紧的手轻颤,阴骛的脸上依然是乌云盖顶!

“这样可就难办了!”

孤南翼轻挑眉梢,薄凉的唇畔之间发出一声嗤笑:“这是先皇订下的婚事,似乎谁都没有权利更改。”

定亲的事情在先,即便盛浅予拿了皇上的圣旨也要讲究个先来后到!

殷离修脸色了冷的可怕,随即,不屑的哼笑一声:“婚事是当年订下的没错,却并没有说明是哪个嫡女,若是赤云侯非得坚持这个,你似乎应该去找先皇和老侯爷商量了!”

一句话,直接让孤南翼噎住。

是啊,虽然当年先皇的意思是指向盛浅予,可是盛浅予出生之后没多久娘亲就死了,很快如今的誉王妃就上位,她被送去了乡下,而誉王妃的子女便理所当然成了嫡子女,这其中关系复杂,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若是非得计较,那就只有去阴曹地府跟先皇和老侯爷问清楚了,不得不说,殷离修的话很刁钻。

只是……这两人明明说的是自己的事情,可是他们两个跟说相声似的,现在看来,她反而成了局外人!

“这种事情,你们能不能以后再说?现在重要的不是剿匪吗?”

盛浅予狠狠地抽了抽嘴角,随即挣扎了一下将孤南翼紧箍在脖子上的手撑开一些。

孤南翼低头,不屑的冷哼一声:“本侯对剿匪并不感兴趣,如今这一趟只为了带你离开!”

话音落地,孤南翼的胳膊一转拦在了盛浅予腰间,脚尖点地就要腾空而起,却不想殷离修早已看穿了他的意图,只见夜色中幽紫缥缈,长剑寒光闪烁的朝他刺了过来。

殷离修的剑速度很快,让孤南翼不得不放开了盛浅予,他脸色一凛,眼底泛起森冷的光,手中不知何时也多了一把剑。

朦胧月光,一身鲜亮的红色和一抹耀眼的紫色纠缠在一起,好像古风的泼墨画一般,美轮美奂。

若是看电影,盛浅予一定会沉醉,然而,这是事实,是拼命,最主要的是,其中一个还是她的男人!

盛浅予手中握着麻醉枪,可是两人的速度太快,她不敢轻易开枪,万一射到殷离修就完蛋了。

兵器碰撞的声音有些刺耳,盛浅予跟着拧起了眉头,她很想上去帮忙,可是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种硬拼的事情,她不行。

两人剑风凌厉,兵器碰撞之中夹杂着雷霆般的怒意,眼神碰撞之间,更是激起闪烁的火花,让人惊心动魄。

嗜血的寒意铺面而来,卷起地上的枯叶,飞沙扬起,让周围的温度都跟着下降了好几度。

几个孩子吓得瑟瑟发抖,苍白着脸色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此刻只见孤南翼剑柄调转,阴寒附着在剑伤,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直指殷离修的要害。

殷离修接连往后退出两步,站定脚步的瞬间,地面扬起的沙石让人迷住了眼睛,他趁机腰如软蛇一般转了个方向,强大的气流附自手腕传向剑刃,强霸的力量朝孤南翼的心口刺过去。

剑气逼迫之下,孤南翼不得不放弃目前的优势连连往后倒退,而殷离修的速度却越来越快,步步急逼,两人眨眼的功夫便出去了几百米。

两人打斗的百十米范围内,只能下飞扬的尘沙和不断传来的兵器犀利碰撞的声音,勉强能从衣服的颜色却分出来两人,可是直接情况根本看不清楚。

这就是所谓的高手过招,让人看都看不见!

盛浅予站在远处,只感觉自己在现代那股引以为豪的本事在这两人面前,简直就被秒成了渣渣。

不,不光是这两人,即便是在星乙面前,她也感觉自己的脸上被贴了“弱渣”的标签。

要不是因为手里有那些先进的武器,恐怕凭她的本事,在这个古代都活不了两天!

飞沙走石一般的动静不断的从远处传来,盛浅予一脸蒙圈的看着远处还在纠缠的两人,如今离着他们近的小树已经不知道被砍断了多少,反正是遍地狼藉就对了。

差不多有一炷香的时间,那混沌之中突然传来闷哼的声音,盛浅予心中陡然一惊,紧忙走近了几步。

正文卷 第198章那都是钱!钱呐!

此刻周边的尘土和砍飞的树叶还在往下飘落,随着盛浅予走近,却发现其中只有殷离修。

飞沙混沌之中,殷离修一袭幽紫长袍站在湖边,清风撩拨他的青丝,衣袂翩跹又带着一丝冷肃的杀意,而刚才跟他交手的孤南翼却不见了踪影!

“孤南翼人呢?”

盛浅予瞪大了眼睛,说着话上前在他身上打量一番,还好,除了长袍上有几分破损,并没有受伤。

殷离修没有回答,沉冷的眸子盯着侧面,眼底的冷寒之意并不比刚才少。

盛浅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才发现这个湖边是一个断层,而孤南翼就在断层的下面!

断层?

她眸色一凛,突然想起来,这不是之前金眉说藏匿珠宝的一个地点吗?

“呵!”

孤南翼从遮挡的树干后面走出来,唇角勾起森冷的笑:“没想到,五年未见,玄王的武功竟然这般厉害!不过,本侯得不到的东西,向来也不会便宜了别人!”

话音落地,只见孤南翼眼底感光一闪,突然猛地朝那树根拍出一掌!

掌风带着鬼哭狼嚎一般的声音,重重的落在了树根承重的位置,就在孤南翼纵身跳上湖面的另一侧的瞬间,那参天的古树突然歪斜,紧接着在重力的作用下轰然坍塌。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小队士兵带着工具过来,眼见着那棵古树带着树根歪斜的落在了坍塌的方向,而此刻大家也看清楚,那坍塌的方向竟然是沼泽!

古树轰塌,众人这时才发现,树根处闪烁着奕奕光芒,正是他们要挖的金银!

“王爷!”

“这,这是怎么回事!”

众士兵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批金银随着古树沉入了沼泽之中,谁都不敢上前。

不是不敢上前,而是那些金银是被绑在树干上面的,随着树根没入沼泽之中,根本连补救的办法都没有。

这棵古树本就是生长在沼泽上面,它的根系强劲发达,一直延伸到很远,所以才能撑住整颗数,而如今,孤南翼一掌将那古树承重的根系拍段,没有了支撑,自然会沉入沼泽之中。

“哈哈哈哈……”

阴森的笑声在树林中响起,鲜艳的红色随之在眼前闪过,孤南翼已经落在了岸边,一脸邪魅的看着盛浅予。

钱!都是钱呐!!

“孤南翼,我去你大爷的!”盛浅予急眼了。

好不容易找到的白花花的银子,闪亮亮的金子,他就这么沉了!

这个死人妖!

孤南翼侧目,将盛浅予一脸的狂躁收紧眼底,唇畔勾起丝丝邪佞:“你若是听话乖乖跟本侯离开,也不至于会出现如今这个局面,你说,这该怪谁?”

盛浅予唇角狠狠地抽出了一下,这么说,还得怪她不配合?

这种人怎么没有被雷劈死!

盛浅予说不出来,孤南翼脸上勾起一抹得意,鲜红的长袍在朦胧月光之下扬起,他转身一个腾起,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靡靡深夜之中。

漫天黑寂,只飘着一句话:“你没有找到的东西在我本侯手里,若是想到的话,就自己来赤云侯府拿!”

这声音有很强的穿透力,只听着声音,便能感觉到他人已经离开了很远。

盛浅予气的浑身哆嗦。

妈了个巴子的,她从小到大还没有受过这份气,眼看到手的钱就这么没了!钱!那是钱!

眼看着那些金银在树根下面还在跟着往沼泽里沉,她就感觉一阵肉疼,就在这时,她的肩膀一沉。

“好了,这些东西没了就没了,这是剿匪的赃款,又不会给你,我们走!”

夜风凉凉,这话里却带着一丝温润。

盛浅予一愣,扭头朝殷离修看过去,懵懵的眨了眨眼睛:“缴获的钱不给我们?要全部上缴?”

之前不是说剿匪有赏的吗?她们之前从祁州回来的路上看到过有那样的告示啊!

殷离修低头看着那丫头脸上复杂的表情,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点点头;“这些脏银来源不明,还需继续调查,自然要全部上缴。”

一般的土匪在当地横行多年,手里的钱要么是直接抢劫,要么就是勒索,当地官府也是因为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会以报酬的方式招揽有本事的人去剿匪。

这种情况下,缴获的钱分出去一部分,是官府承诺的。

而三乌山这帮土匪明显不一样,他们打着土匪的名号,钱财来源却是路子不明的,这些钱,肯定都要归于朝廷。

盛浅予一个无比嫌弃的表情闪过,转身就走:“那就走吧!”

说完,人已经朝来时的方向走去,再也没有看那还在往下沉的古树。

这突然的变化,让殷离修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随即脸上漾开笑意,跟了过去。

夜色朦胧,旁边拿着工具的士兵呆愣愣的看着两人,本来看着盛浅予这个反应就已经够吃惊的,没想到后来还看到了殷离修的笑!

对,就是笑了没错!

明明他的笑那么好看,这是这帮士兵却赶紧背后阴风阵阵,忍不住打了个打哆嗦,急忙忙拿着工具往回返。

这边姜恒已经擒住了金眉和独眼龙,除了死了的土匪,一共缴获了一百二十八人,其中还包括十六个女人。

当盛浅予走在殷离修身边进入大家视野的时候,金眉那依旧青肿的脸上突然神色大变。

“你,你!你——”

金眉瞪大了眼睛,虽然如今还是肿成一条线,还是能分辨的出是瞪大的模样,他指着盛浅予,“你”好几句都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不光是金眉,独眼龙也跟着抬起头,看到盛浅予的瞬间,脸色瞬间没得凶狠起来。

早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他只恨自己当时没有自作主张杀了个女人,如今真是全都坏在了她的手里!

盛浅予几步走到众人跟前,她唇畔带笑,如一朵绽放的雪莲,甜美又带着丝丝寒凉,让人不敢接近。

“你什么你?我怎样?”

盛浅予手中拿着一根棍子,啪的一声将金眉伸出来的手打下去,脸上徒增一抹凉意:“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我问你,那天给我喂药的人是谁?”

这个问题,之前催眠金眉的时候就已经问过,但是并没有问出什么,如今她又问,是因为人在清醒的情况下,还会有延展性的回答。

金眉闻言如盛浅予猜想一般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并不常来,只是鼻尖有一颗痣,我们叫他大人。”

盛浅予挑起眉梢转脸看向殷离修,所谓的“大人”应该是有官职的吧?朝中的事情,殷离修自然比她清楚。

可是,殷离修此刻却只是眸色渐沉,并没有说出话来。

这样的反应,让盛浅予拧起了眉头,随即转向金眉,又问:“除了这几个孩子,你们还藏了什么人?”

藏了什么人,或是像这些孩子一样被掳来的,亦或者如盛浅予猜想的那些训练的死士,她问的简单,只看金眉怎样回答。

金眉的眯成一条线的目光朝几个孩子看过去,明显一愣,似乎没想到盛浅予竟然还找到那些孩子,他是真没防住这个女人!

不过怔愣之后,金眉依旧摇摇头:“没有其他人,这些孩子不过是有人会不定时送来,我们只负责看管,过段时间也会有人领走,至于他们去哪里,我们并不知道!”

“合着你们三乌寨就是个中转站?人家给你们钱你们就只是干活,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没脑子的?”

盛浅予有些失望的吼了一声,原本就知道这些土匪是大老粗,没想到竟然粗到这个程度。

这种人真是活该给人卖命!

土匪们跪在地上,谁都没说话,他们不明白为什么盛浅予突然发火,可是有吃有钱花,对于他们的要求来说,已经足够了。

“将他们带回去!”

看问不出什么消息,殷离修摆摆手让人将土匪们押走,这时候,星乙带着几十个官兵回来。

“主子,除了后山古树的金银沉入沼泽,其他五个方位,一共缴获白银一百二十万两,黄金六十万两!”

星乙将记录的账目交了上来。

殷离修接过账册看一眼,冷肃的脸色依旧如平常一般,没有什么变化。

倒是盛浅予想起这事儿又忍不住啐一声:“要不是孤南翼那个变态,估计还要多!”

虽然自己不能得,可是这笔钱给了朝廷之后,她或许可以申请给钦州的百姓用来发家,总比沉入沼泽还要好。

越想越生气,盛浅予扭头看向殷离修,忿忿不平:“回头你就告孤南翼跟土匪勾结!”

她此刻好像被捏了一下的河豚,气鼓鼓的样子却把殷离修逗笑了,伸手在她头上轻抚,安慰:“没有证据!”

盛浅予一顿,仰起头看他,就见殷离修那性感的唇畔轻触,回答道:“赤云侯在朝中举足轻重,没有实质的证据,不能轻举妄动!”

这话说得盛浅予有些蔫儿了,要是在现代,拍了照片录个像还能当证据,可这是古代,只有人证根本没用。

更何况,在场的都是殷离修的人,搞不好孤南翼那个老狐狸还会反咬一口说他污蔑,的确不能轻举妄动。

盛浅予拖着两腮,侧着脑袋朝殷离修看过去,月色凄迷,朦胧的光辉从他头顶散落下来,看得人她失了神。

正文卷 第199章殷离修,我困了!

殷离修的为人处世虽然看起来傲慢随性,之前在百花节中处置官员也是一副完全看心情的样子,可细想之下,他做事之前手中都掌握着证据,于情于理也并没有落人口舌。

这一点,盛浅予是佩服的。

似乎感觉到身边炙热的目光,殷离修转过脸,正好撞上盛浅予看过来的眸子,不由得眼神一顿,随即将她拉到跟前。

“不许自己去赤云侯府!”

是命令的口气,违抗之后很严重的样子。

盛浅予眸色一滞,反应过来他是想错了,不过说起这个来,她还真有几分介意,犹豫了一下开口:“可是,我觉得……”

“没有可是!”殷离修墨眸之间的幽暗又加深了几分,他的表情很严肃,没有丝毫违抗的余地。

盛浅予向来不喜欢被人强迫的管制,可是这个时候,却被他的眼神震慑住。

她不知道自己失踪的时候殷离修是一种怎样接近疯狂的状态的,可是现在从他的眼睛里明显能看到紧张。

他的紧张是为了自己,这让盛浅予心口漾开一圈波浪,层层涟漪,直达心底。

长吸一口气,盛浅予唇角勾起,笑道:“好,我听你的!”

简短的几个字,殷离修的神色总算是缓和下来,他的手轻抚着她被夜风扬起的青丝,那样的真实,仿佛这些天的紧张担忧终于在这一刻放下心来。

之后星乙又带人搜查了金眉的房间,然而,除了之前盛浅予已经找出来的几个账本,也没有什么实质有用的东西了。

听到星乙的汇报,盛浅予心中的小火苗又开始蹿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说明金眉跟他口中的“大人”之间的接头的证据就在之前被孤南翼抢走的那个盒子里!

这个该死的人妖!

回去的路上,将十几个孩子安排在了三辆马车里,而盛浅予跟殷离修在最前面的马车。

折腾了一晚上,如今太阳已经从东方露出了鱼肚白,清凉晨风晃动着酝酿了一个晚上的露珠,在地面上剩下斑驳的痕迹。

如今事情差不多算是结束了,盛浅予这才感觉到累,她歪着身子趴在殷离修腿上,迷迷瞪瞪的,很困,不过还没有睡着。

“殷离修,你说那些孩子之后该怎么办?”盛浅予说着话,往里面缩了缩,正好将他的腿当枕头枕着。

殷离修带着磨砂感的手摸着她柔顺的青丝,脸上是从来没有过的温和,想了想,他薄唇轻启。

“姜恒那边已经确认,那些都是刚拐回来的孩子,除了那个年纪大一点的孩子,其他人都没有受过训练,回去之后看看有没有人能收养他们,让他们去过正常人的生活吧!”

既然没有受过训练,他们就不是杀手,可是,被拐来当杀手的人,父母肯定也都被杀了,他们如今无家可归,这一点,倒是跟现代很像。

盛浅予接触过很多的杀手,这里面的门道自然是明白的,听着殷离修的话,她点点头,然后想了一下,依旧有些不死心的提起匣子的事情。

“星乙说,在金眉房间里并没有找到任何官匪勾结的实质性的证据,我总觉得……”

“予儿!”

殷离修声音沉了沉,大手包住她捏着他衣角的手,声音之中带着几分冷肃,就好像家长教育孩子那般严肃。

“即便你找到了证据,即便能证明是盛允承,这帮土匪手里并没有案子,也只能给他一个痛击,你要知道,能将近他打进地域的是死士,很明显,这帮土匪对死士的事情并不知情,盛允承是个有心计的人,不会给自己留下实质性的证据,否则,他也不敢对丞相府动手!”

这话说得盛浅予身子一僵,不得不承认,他的分析很对,她深吸一口气,淡淡回了一句“哦”便闭上了眼睛。

殷离修看着她这般反应,眼底一沉,以为自己刚才提及丞相府触动了她的痛处,一时间也有些后悔说话急了。

唇角颤动之中片刻,本想说句安慰的话,可是有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这时,却听盛浅予的声音又传来。

“我总觉得孤南翼这个人很奇怪,你说他为什么非得带我走呢?若是因为面子非得让我嫁给他,可即便将我带出去我也不会嫁给他啊!还真以为救了人就要以身相许?”

几次接触,盛浅予便越发捉摸不透孤南翼这个人,初次见面的时候,他的确如烟侧妃所说,恐怖狠厉,可是接下来的接触她又觉得这个人有多重性格。

殷离修的手指在她的秀发之间游走,听着她的话,眼神渐渐幽沉几分,停滞片刻,才开口。

“在外面人眼里,你这个誉王府的三小姐已经失踪两日,若是他今早独自将你带回去,你觉得众人会作何感想?”

盛浅予一愣,很快就明白过来了,在古代,女人的贞操最重要,她跟赤云侯一起失踪两天,众人难免不多想,这种情况下,任谁都会觉得,她已经是孤南翼的人了。

若是盛浅予依旧不肯嫁入赤云侯府,迫于孤南翼的淫威,估计这京城就不会有人敢娶她了吧?

原来是打得这样的算盘啊!难怪之前他还提及誉王。

如今想想,失踪了两天,誉王府根本就没有个动静,这让盛浅予不由得感觉一阵寒心。

血缘亲人能做到这样,已经算是极限了吧?她以前没有体会过有亲人的滋味,如今体会到了,还不如没有。

不过,老天似乎对她也还算不薄,虽然没有亲情,可是至少还有殷离修。

这样想来,刚才跟孤南翼对战的时候,殷离修说自己是来协助剿匪的,这样说,她就不是被掳走的,而是协助大军来立功的。

毕竟祁州之后,她也是有功勋在身的人,协助殷离修出来剿匪也说得过去。

想到这里,盛浅予感觉自己心里暖暖的,下意识伸手环住他的腰:“殷离修,我困了。”

殷离修一顿,低头看着怀里人像只小猫一样偎在自己怀里,冷肃的眼底不由得多了几分柔和。

“睡吧!”

他轻轻抚着她的秀发,柔顺软和,就如他现在的心情一般。

京城,誉王府。

盛允承接到三乌山传来的消息时,一掌将书桌拍成了两截,那动静,吓得外面守卫都禁不住一阵颤抖。

“你再说一遍!”

盛允承上前一把抓住侍卫的一凛,阴森的眸子里带着强烈的杀意。

侍卫吓得一哆嗦,脸上的表情带着浓浓的恐惧:“是,是玄王带的兵,据,据说还有从中找出了很多的金银!”

盛允承感觉一口腥甜往上顶!

银子,那可是他用尽心思收敛了五年才攒起来的银子,本以为分开存放总会万无一失,没想到竟然全都被端走了!

金眉这个蠢货!

他拧着眉头将那股吐血的冲动压下去,咬着后槽牙,严重杀伐之气毫不掩饰:“灭口,但凡知道这件事的人,一个活口都不留!”

说完,他手腕用力猛地一把将侍卫推翻在地。

“是!”

侍卫紧忙爬起来,应一声逃命一般冲了出去。

盛允承双手撑着椅子后背,手握着靠背的木藤,骨节分明的关节泛着阴森森的白,如同他脸上这般好像地狱里发出来的恐惧,让人看了害怕。

不是,那个女人肯定不会是慕梵希!

早知道慕梵希被扔进乱葬岗是不会有活路的,他早就应该趁着她进府的时候杀了她,可就是因为怀疑,才迟迟没有动手,以至于让她在誉王府和朝中羽翼日渐丰满!

砰地一声!

盛允承没有控制住手上的力道,直接将那木藤的椅子掰断了!

城门外。

殷离修返还的马车已经逐渐靠近城门口,早有传信的士兵将玄王大获全胜的消息传进了宫里,宫门口,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这一次,看盛浅予困得不行,殷离修也没有叫她等着进宫,简单交代了几句后便让星乙将她送回誉王府。

看着殷离修进宫,盛浅予正准备上马车,这时候姜恒从后面跟了上来。

“三小姐,这些孩子不走啊!”

姜恒手里握着剑,身材高大满脸肃杀之气的将领,如今却是满脸犯难。

看盛浅予眸色一闪,侧了侧身子朝他身后看过去,却见那十几个孩子列队一般跟在他身后。

他们不走?

“你们不要担心,这个哥哥一定会帮你们找个好人家,以后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们。”

盛浅予走到孩子们跟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一些。

虽然看起来这些孩子并没有收到什么虐待,可是之前代玉也说过,他们的伙伴要么从后山摔下去死了,要么逃走被发现打死了,这样的场面被他们这么大的孩子看到,本身就是一种冲击,更何况,他们还一直被所在黑暗的暗道中,心思比一般人要敏感。

然而,即便盛浅予这样说,孩子们还是没有动,只有代玉代竹摇摇头,后面的几个孩子干脆就是低下头,也不说话。

“你看!他们就是这样,说什么也不走,要是上去拉他们,其他的孩子就以为是要攻击他们一般,一下子全都围了上来。”

姜恒拧着个眉头,这些孩子还是盛浅予带出来的,不比战俘,不能用强,战场这么多年,这次可算是遇到了大难题。

正文卷 第200章没一个要脸的!

盛浅予站起身来看着这些孩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他们明白,可这么大点的孩子,判断是非的能力并不强,只是她救了他们,所以孩子只信任她。

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代玉往前一步走了出来。

“姐姐,我们不想去别人家,我们也可以做丫鬟小工,只要有饭吃就行,姐姐让我们跟着你吧!”

代玉说着话朝后面看一眼,孩子们跟着抬起头来看了盛浅予一眼,紧跟着就跪在了她面前。

这一下,盛浅予愣住了,难以自信的看着这些孩子们,突然间心里好像堵着什么似的。

不过,这个时候,她看着代玉仅仅抓着代竹的手的时候,似乎也就明白了。

这些孩子里不止代玉代竹一对姐妹,看后面几个孩子大的护着小的,应该也是兄弟姐妹。

若是将他们送给人收养,一般人家只会接收一个孩子,这样一来,他们兄弟姐妹就要拆散了。

“你们都起来!”

盛浅予抿了抿唇角,伸手将代玉先从地上拽了起来,目光在他们脸上扫过,说道:“你若是执意要跟着我,我可以收留你们,但是跟着我的日子,会很苦!”

她的脸色很严肃,出口的话也带着一股冷风,直愣愣的吹进了众人的耳朵里。

孩子们抬头相互看一眼,没有说话,那意思,就是要跟着她。

众人这般,盛浅予也是没脾气了,叹一口气,转脸看向姜恒:“姜副将请替我帮这些孩子暂时找个落脚的地方吧,过几日我会将他们接走。”

殷离修的地界,在京城随处可见,既然是盛浅予摆脱,这件事自然是简单的。

“是!”姜恒抱拳一礼,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盛浅予说完转向孩子们,交代:“代玉代竹,你们两个带着他们跟那位将军先去找个地方暂住,我这里还有事,等忙完我会去接你们,在我去之前,你们不要随便出去乱跑,知道吗?”

孩子们相互看一眼,随即转向盛浅予,认真的点了点头。

盛浅予看着姜恒将他们带走,不由得长出一口气,看来,之前那个荒院要彻底利用起来了。

说起来,这帮孩子能提出来做丫鬟小工,那说明他们是可以吃苦的,如今小非一个人训练那些狗狗正分身乏力,不如让这些孩子一起加入训练。

现代的训练模式,对于这些孩子来说,正是时候,十几个人,十几条狗,如今的小规模已经形成,就或许,这就是天赐良机。

这样想着,盛浅予唇角挑起一抹笑,转身上了马车。

坐着玄王府的马车回到誉王府,正门口,两个小厮一边嗑瓜子一边闲聊,看起来轻松惬意,一点都不像是府里丢了人该有的紧张。

盛浅予冷笑一声,看来她不该对誉王府有所期望的。

几步走到门前,小厮看着来人穿着一身脏旧府的衣服,下意识要赶人,幸而抬起眼看了一眼,没想到竟然是盛浅予。

两人的脸上的表情迅速变了几变,随后紧忙往里面迎。

“三,三小姐你回来了!”

其中一个小厮说着话,舌头都不利索了,而另一个干脆扯着嗓子朝里面喊叫:“三小姐回来了!三小姐回来了!”

不是那种见人回来的时候那种兴奋,而是捎带着惊恐的难以置信,那个嗓音,让人恍以为是诈尸。

盛浅予唇畔抿成一条线,清冽的目光落在那小厮身上,带着一股沁人心骨的寒意。

小厮喊叫的声音很大,不等盛浅予走进去,里面的人便三三两两迎了出来,太妃,誉王,誉王妃这三大家长都在家,着急忙慌的从里面出来。

这阵势,就连盛浅予当时回来的时候也没有见到过,如今看着倒是有几分讽刺了。

“予儿!我的予儿啊!”

太妃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声音传过来的时候,人便在踏雪和花妈妈的搀扶从里院走了出来。

旁边的誉王妃看到盛浅予的表情跟平常有点不一样,好像有那么一丝的兴奋,但是更多却是让人产生怪异的感觉。

难道这个女人对自己做了什么?还是说不在的这段时间,她对鎏湘院做了什么?

想到这里,盛浅予脸色沉了几分,抬脚走了进去。

“予儿!你可有哪里受了伤?”

说着话的功夫,太妃已经走了过来,拉着盛浅予的手上下打量,明明应该是让人感动的关心,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太妃那个眼神让人感觉不舒服,有种仪器被检修的感觉?

不等盛浅予回答,誉王妃紧跟着走了过来,看起来贤良的伸手扶了太妃一把,目光同样也在盛浅予身上扫过。

“太妃莫要担心,予儿吉人自有天相,智清大师说了,她是有贵人相助的!”

誉王妃一遍宽慰太妃,眼睛却朝外面看,不知道她是在找什么,还是原本期待的场景美誉出现而感觉到诧异。

誉王妃只是眼睛观望,而誉王几步上前,目光在盛浅予身上打量之后,却直接开口问道:“你自己回来的?”

这话灌进耳朵里,盛浅予差点没笑出来了,只是一句话,她也确认了,这个所谓的爹,果然是跟孤南翼做好了算计。

“是啊!”

盛浅予清脆爽朗的回了一声,迎着誉王的冷沉的目光看过去,眼珠子一转又加了一句;“难道父王知道我今日会回来?您派人出去接我了?予儿真是受宠若惊了!”

一句话,誉王的脸有些不好看,他绷着脸,唇角颤抖,却愣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这种情况下,他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若是说没有人派人去接,那刚才盛浅予的话可就成了响亮的耳光抽在了他的脸上,毕竟,表现得这么热情,家里却没有实际的行动,还真是挺没脸的。

可是他若说派了人出去接,他连出去救的人都没有派出去,怎么还有脸派人去接?

反正左右都是打脸!

没有办法说,誉王索性也就不说了,沉冷的眸子盯着盛浅予,半晌,开口问道:“你不是被掳走了吗?你是怎么回来的?”

终于,誉王没有这些女人会绕弯子,还是提到了正题上。

盛浅予神色一顿,仰起头迎着誉王的目光,唇畔勾起冷冷的笑意。

“原来,父王知道我是被掳走的呀?我还以为父王并不知道,所以,誉王府没有什么动静,就连外面看门的小厮还一脸惬意的磕着瓜子,可不像是出了什么事的样子!”

冷嘲的神色,嘲讽的语调没有丝毫掩饰,迎着誉王的阴冷,她笑的一脸鄙夷。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誉王冷脸一沉,怒目之下,太阳穴鼓了起来,说着话就要动手,这一次,却难得的被誉王妃挡了下来。

“王爷,予儿肯定是受到了惊吓才这样,您不要跟他生气!”

誉王妃一脸贤良淑德的样子,劝完了誉王又转向盛浅予,慈母一般:“予儿你误会了,自从你失踪之后,你父王是派人出去找的,只是一直没有消息……”

“是吗?”

盛浅予直接打断了誉王妃的废话,清冽的眼眸之间带着与她这个年纪相符的韶华,只是更添了几分冰冷:“那我真是谢谢了!”

此刻,她并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委屈,只是替死了的盛浅予感觉到悲哀。

之前殷离修给她的消息中有记录,原主盛浅予这些年一直惦念着她的家,惦念着誉王和太妃。

或许她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死在了这些家人的手里,更不知道,即便是活下来,这些所谓的血缘亲人会这样对待他。

所以说,人呐,就不能弱!

你弱了,人家都会那你当成软柿子,谁都能来捏一把,你要是刺猬,别人都得躲着你。

不过,在誉王的眼睛里,盛浅予似乎还是那个从乡下回来,说话办事小心翼翼的盛浅予,如今听她这嘲讽的话,瞬间就憋不住火气了。

“你……孽障!谁给你的胆子敢这样说话!”

誉王的脸色变得更难看,说话之间,大手聚集了力气,巴掌带着风一般朝盛浅予的脸上掴下来。

这一次,誉王妃可没拦着,反而往后退了一步。

这样用力的一巴掌,若是扇在了盛浅予脸上,她肯定要吐了血不可!

太妃也是一脸紧张,可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过去拦着,毕竟,刚才盛浅予的话让她不受听了,这样的情况,的确该教训。

倒是烟侧妃想说句好话,可是具体情况她并不清楚,张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而这个时候,誉王明显已经控制不住情绪了,她开口,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就在众人紧张的连呼吸都屏住的时候,却见盛浅予猛然间抬起了手,她没有躲,而是硬生生拦下了誉王的胳膊!

小小的身子在誉王面前,显得那么不起眼,可如今那纤瘦的胳膊愣是挡住了誉王的巴掌!

众人惊呆了,一脸惊悚的看着盛浅予,好像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誉王也愣住,难以置信的看着盛浅予!

他从来都没想到,尽然会有人敢挡他的巴掌,更没想到竟然是从小被扔出去的盛浅予!

正文卷 第201章跟你说话了吗?讨厌!

“你——”

誉王瞪大了眼睛,只感觉一口老血要喷出来,而且,就这样看着盛浅予,明明是个柔顺的女儿模样,可是那双眸子却带着几分凌厉,竟然看得他有些心虚。

盛浅予哼笑一声,将誉王的胳膊放开,轻启樱唇。

“我错了吗?身为誉王府的女儿,我被人带走了两天,回来父王没有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更没有问我有没有受伤,有的只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质问,您觉得我应该有什么样的态度?”

她明明是仰着头,却给人一种君临天下感觉,这种感觉,连誉王都觉得有压力。

一句话,堵得誉王张嘴说不出话来,瞪着眼睛半晌才张嘴:“你,你还有脸说!若不是你自己贪玩出府,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如今整个京城就都知道你被土匪掳走,名声破败,谁还敢要你?”

这才誉王的真正目的,为了给孤南翼一个交代,他根本不在乎盛浅予的名声!

这话擦过耳边,盛浅予都忍不住想笑了,而实际上她也真的笑出了声。

“谁敢要我?盛心雅当时的事情闹得比我大吧?她都能嫁给旬王,我堂堂二品县主怎么了?”

她心里清楚的很,若她不说话,誉王接下来的话就应该涉及孤南翼了,然而,她现在可没有心情跟他理论那些。

这话里带着三分挑衅,直接将誉王脸都憋紫了,就听唰的一声,他直接拔出了剑,朝盛浅予刺了过去。

“王爷!”

“不要啊!”

众人吓得白了脸,可只是有出口的声音,却没有一个敢上去拦着。

眼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剑就要到盛浅予身上,众人连呼吸都停住了!

“哎呦,这是怎么了?”

就在这时,一声扯着高调的公鸭嗓声音从门口传来,誉王手腕一抖,顿时僵在了半空中。

“哎哟,刚才在巷子口拐弯的时候就听到了动静,还说呢,这是谁家这么热闹,未曾想竟然是王爷府上!”

说着话,锦公公一步三晃的迈着步子就进了大门,目光朝院子里看一眼,脸上带着笑,却让人莫名紧张起来。

毕竟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即便是誉王这种手握兵权的也不能轻易得罪。

“让锦公公看笑话了,快请进!”

誉王的脸色有些尴尬,说着话,紧忙收回了手中的剑,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锦公公眼睛在誉王身上停留瞬间,哼一声,扶着旁边的下太监一步一步的挪了下来,明明是太监,可是脸上那傲娇的样子,还真有几分主子的谱。

“行了,咱家就不往里走了。”

走下了台阶,锦公公停下脚步,眯起来的眼睛朝众人脸上扫过,最终落在了盛浅予脸上,此刻竟然多了几分笑模样。

“哎哟,明阳县主啊,您可真是厉害着呢!咱家这里给您道喜了!!”

锦公公的声音本身就尖细,如今还故意提高了几分,更是让人听的真真的。

一句话,众人的都蒙圈了!

紧跟着,誉王跟太妃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当初盛心雅被乞丐给糟蹋了的时候,殷离修就是凑巧过来,而且,也是来道喜的!

想到那天的场景,誉王和太妃整个人都不好了,特别是太妃,如今脸色苍白,几乎都要站不住了。

誉王妃此刻眼底却勾起一抹冷笑,不等盛浅予开口,紧忙问一句:“不知锦公公所谓的喜事是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打扰,让锦公公嘴边的话停了下来,扭头看到誉王妃,脸色一下子就拉了下来:“咱家在跟县主说话,不碍王妃的事情!”

说完,锦公公看似不是故意却又刚好让人看见的翻了个白眼,没跟你们说话,插什么嘴,讨~厌!

誉王妃的笑脸立刻就跟着垮了,咧咧嘴,笑也不是,怒又不敢。

瞧着锦公公那傲娇的小模样,盛浅予不得不承认,要说翻白眼,还是得是锦公公比较销魂啊!

誉王本来也想问,可是被锦公公这个白眼翻的也张不开嘴了,一时间,气氛竟然有些尴尬。

终于,还是盛浅予开了口:“这么大热的天气,让锦公公老远跑一趟真是辛苦了,快喝口凉茶润润喉!”

说着话,盛浅予超旁边站着的丫鬟摆摆手,那丫鬟手里端着的其实是空茶杯,听着盛浅予的话突然间有些紧张,可是三小姐指了她,又不敢不答应,犹豫了一下还是递了过去。

“小姐这杯盏……”

“退下吧!”

不等丫鬟说完,盛浅予便堵了丫鬟的嘴,随着她一转手,递给了锦公公。

锦公公怔愣瞬间,低头瞧见杯盖开着一条缝隙,眯着眼睛看,就见里面金光闪闪,是金叶子,看起来不下五片。

那金叶子还是之前盛浅予跟着清点的事情从里面顺出来的几片呢,其实殷离修是看见了的,只是并没有说,没想到,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方才锦公公是要跟予儿交代什么来着?”

盛浅予唇畔带着笑,仰起头,仿若一个孩子般纯真干净。

看到金叶子的时候,进锦公公便忍不住赞叹一声,誉王府啊,还是这个小丫头片子会做人,难怪人家能是县主呢!

边上誉王妃的脸色突然有些难看,刚才只想着盛浅予要倒大霉,竟然忘了给锦公公“端茶”,也难怪人家那个态度!

誉王和太妃也朝誉王妃看过去,两人的脸色也有些低沉,特别是太妃,如今对誉王妃是越看越不顺眼。

锦公公斜着眼睛将众人脸上的表情收进眼底,傲娇的哼了一声,随即看向盛浅予,瞬间就笑成了一朵花!

“咱家谢过三小姐的凉茶,那咱们就先说正事儿!”

说着话,锦公公将茶杯递给旁边的太监,然后另有太监过来将圣旨递了过来。

众人看见圣旨,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下子,前厅跪了一片。

锦公公低头朝众人瞄一眼,扯开了公鸭嗓子开始宣读,他的嗓音听得众人心肝发颤,不过其中大概的也听明白了,众人的脸便跟着大变。

“明阳县主协助玄王剿匪,立三等功勋,任命为鬼翼军监督使,四品军衔,赏赐府邸一座,黄金三千两……钦此~”

随后的一句话拉着长音在众人耳边盘旋,誉王府众人没有一个脸色不变的,尤其是誉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什么?协助剿匪?鬼翼军监督使?盛浅予这一趟到底做了什么!

誉王妃双手攥紧,指甲险些没入肉里,可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

这个小贱人,她凭什么!

盛允承帮誉王打理军队这么多年,军功也有,到现在也不过是个四品的官职!

不甘心和无边的嫉妒,让人们的脸色变了右边,而旁边的太妃也跟着身子一晃,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

早知道是这样,刚才她一定要拦住誉王的,可是她没有动,在盛浅予看向她的时候,她只是假装没看见!

天哪,她这都是做了些什么!

誉王怔愣的看着锦公公,好像一时间没有从这巨大的冲击中反应过来,口中嘟嘟囔囔:“这,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或许在他眼里,盛浅予依旧应该是那个为了在誉王府生存而唯唯诺诺的孩子,却不想,一下子跳到了与他同朝为官的高度,一时间无法接受。

“王爷这是没有听清楚吗?咱家可以再念一遍!”锦公公眼神朝誉王瞄了一眼,话倒是没有多说,可是那眉梢眼角之间的嫌弃却是一览无遗。

瞧着锦公公这小公举一般的模样,盛浅予强憋着笑,肩膀一耸一耸的。

誉王的脸色一黑再黑,袖下握紧了拳头,却只能咬着牙回答:“不用了,本王已经听清楚了!”

锦公公眉梢一挑,接着就跟上一句:“这可是大喜事,到时候王爷摆宴席可别忘了给咱家留一口酒!”

说着话,锦公公那兰花指就翘了起来。

誉王的脸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着,勉强咧开一个笑容,应声:“自然!”

锦公公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转身看向盛浅予:“县主,快来接旨吧!”

锦公公脸上带着笑,这还是开国之后,第二个有两个品阶的人,而且还是个女子,这丫头,果然是不简单呐!

“臣,盛浅予接旨!”

盛浅予双手举过头顶,将圣旨接了过来,眼珠子转一圈,问道:“锦公公,方才您宣读时,还有府邸和赏金?这是给我的吧?”

这话问出口,誉王和誉王妃的身子跟着一抖,脸就成了猪肝色。

上次他们是想要过赏赐的万两黄金,却没想到她竟然先托付给了玄王,而这一次,他们的确是有那么一瞬间的想法,谁知道还没有开口她竟然直接开口跟锦公公去问了!

这分明是害怕他们抢了她的钱,先让锦公公给做个认真!这个孽障!

锦公公的目光在誉王和誉王妃脸上扫过,眼睛眯起来,说道:“哎哟我的县主啊!圣旨上都写的清清楚楚,当然是给你的了,怎么,难不成还有人要抢你的?”

咯!

咯咯!

誉王几乎能听到自己手关节响的声音,他也想不明白,当时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接了这个孽障回来!

正文卷 第202章给她撑腰

看着誉王脸上的便秘的表情,盛浅予就能猜出来他心里想的什么,无奈耸耸肩。

心说,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非得把我接回来,你看看,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抬起头,迎着锦公公满脸的询问,盛浅予抿唇一笑,说道:“倒是没有人抢我的东西,只是一下子这么多钱,我倒是不知道怎么花了!”

说着话,盛浅予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那模样,好像之前过的很苦似的。

这话听在誉王耳朵里,差点没让他呕了血,太阳穴突突的跳着,青筋都爆出来了。

锦公公眯起眼睛朝盛浅予看一眼,知道这丫头在使坏心眼,可是刚才那几片金叶子让他很受用,便顺着她的话说。

“县主真是说笑了,府邸都有了,还愁没有人帮着打理吗?”

盛浅予凝眸想了一下,点点头:“对,公公说得是!”

府邸?打理?

这话让誉王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盛浅予一个还没有出阁的姑娘,她的府邸如今当然是誉王府来打理了!

想到这里,誉王摆正了身子,端出一个慈父的面孔,开口:“予儿放心便是,这些事情誉王府……”

“既然这样,那就请皇上给我赐一个得力的人呗?”

不等誉王的话说完,盛浅予便直接打断,清冽如波水的眸子看向锦公公,说不出来的纯粹干净。

誉王的身子晃了晃,差点没站住,瞬间一脸阴霾:“胡闹!只有皇上赏赐,哪有你要的道理?誉王府这么多人,随便你挑就是了!”

说着话,誉王朝誉王妃递过去一个眼神,誉王妃心领神会,急忙捧着笑脸过去,正要开口,却听门口传来一声清亮的嗓音。

“不用挑了!县主用得到的人,属下已经带来了!”

说着话,星乙一身蓝衣出现在门口,他依旧如平常那般面无表情,不管是高兴还是愤怒,都是那样僵硬的冷脸。

不过,此刻盛浅予看到星乙,却是有些小得意,毕竟他可是来撑腰的。

进了门,星乙冷漠的眼神在众人脸上扫过,冷冷开口。

“玄王殿下传令,明阳县主是鬼翼军的监督使,以后就是殿下的人了,监督使会涉及军情要务,所以,县主府里的人,王爷便亲自挑选送过来了,还请县主过目。”

话音落地,星乙侧了侧身子朝旁边摆摆手,门外等着的人便陆陆续续走了进来。

众人眼看着人一个个往里走,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先进来的是六个丫鬟,看起来跟盛浅予年级差不多大,或许应该还小一些,一个个的长得那叫一个水灵,让盛浅予忍不住想要捏她们的脸。

更重要的是,星乙介绍,这些丫鬟都是从宫中精挑选出,身带阶品,而且什么诗词歌赋,礼乐声舞都样样精通,几乎没有她们不会的!

这哪是丫鬟,这简直就是给她送来了六个仙女啊!

“奴婢见过县主!”

丫鬟们齐声行礼,态度举止让人逃不出一丝毛病来。

盛浅予呵呵傻乐,急忙忙摆摆手让人起来,她便指着离她最近的一个丫鬟,问:“你叫什么名字?”

丫鬟眼睛眨了眨,唇畔带笑回答:“奴婢初一见过县主!”

初一?真是个特别的名字!

盛浅予抽了抽嘴角,又转向旁边的丫鬟,问:“你呢?”

“奴婢初二见过县主!”

初二也紧跟着委身一礼。

盛浅予脸上的表情就僵住了,嘴角颤了颤,看向接下来的几个,咧咧嘴,问道:“你们该不会叫初三,初四,初五,初六吧?”

“是!”

“初三,四,五,六,见过小姐!”

几个人齐声回答,那声音叫一个响亮,听得盛浅予的小心肝都跟着一颤一颤的,脸上的肌肉跟着不停地抖。

知道袭久的本事,就能明白殷离修送过来的人必定都是个中翘楚,可是这么高逼格的丫鬟,为啥给取了这么崩塌的名字呢?

盛浅予有种强烈的想法要给她们几个改名字,不过后来想了想,熟悉她们的人都知道她们是这个名字,突然间改了反而闹不明白了,想想也就算了。

丫鬟进来之后,紧跟着便是三个嬷嬷,嬷嬷看上去也就四十来岁的样子,说是嬷嬷,可是气质并不比大户人家的夫人差,身上的衣服也要讲究很多。

几个妈妈依次走到盛浅予跟前,规规矩矩的行礼。

盛浅予受了妈妈们的礼,心想着,这三位不会也叫一嬷嬷,二嬷嬷,三嬷嬷吧?

正想着,前面的嬷嬷往前一步,唇角带着淡淡的笑:“奴婢姓高,县主可以唤奴婢高嬷嬷!”

呼,盛浅予不由得松一口气,幸亏不是按数字来的。

紧着后面两位嬷嬷也自我解释,一个姓林,一个姓白。

嬷嬷之后,便是一个看起来走路有点娘的公公,公公翘着兰花指跟盛浅予行礼,高细的声音好像捏着嗓子一般:“咱家四喜,见过县主!”

噗……四喜?咋不叫丸子呢?

盛浅予忍不住腹诽一声。

当然,第一次见面,也不好拿人家的名字开玩笑,便忍着笑点了点头,此刻却听见旁边的星乙又说:“以后县主府的大小事务,县主可放心交给四喜来安排。”

这一声,盛浅予又忍不住扭头朝四喜看过去,他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若是放在现代,那还是个孩子,县主府大小事务让他来管?

她朝星乙看过去一个眼神,表示深深的怀疑。

“四喜以前是玄王府的大总管,主子特批过来,请县主放心!”

星乙的声音依旧那么冰冷,跟他的脸一样,没有什么表情,可盛浅予听完他的话,却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他,他竟然管着整个玄王府!

玄王府那么,她可是进去过去的,要不是星乙说,打死她都不相信四喜这么年轻竟然这么厉害!

“嗯!”

四喜瞧着盛浅予惊诧的目光看过来,无比傲娇的哼了一声,这一声,竟然跟刚才的锦公公有些相似。

盛浅予咧咧嘴,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以,以后就多辛苦四喜公公了。”

不等四喜说话,就听旁边传来那尖细的声音:“你小子跟着县主,可得用心!”

“是,师父!”

四喜紧忙应一声,刚才的傲娇模样全都没了!

盛浅予无比惊悚的往后一转身,看到锦公公撩起眉毛的模样,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复杂。

“你,你们……”

“锦公公是咱家的师父,咱家五岁就皇宫,是师父将咱家一手带大的!”

提及锦公公,四喜脸上那叫一个自豪,眉毛往上仰着,别说,那么样还真的跟锦公公有那么几分相像。

众人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变了几变,原本还想着凭盛浅予是誉王府的人,以后将这些下人换掉,谁曾想,来的都是这么有地位的。

锦公公是什么人?皇上身边最亲近的人,比太后都亲近!

而四喜是锦公公一手带大的,就相当于是儿子了,这样的人在盛浅予身边,他们怎么敢动?

四喜介绍完了,星乙又伸手一个响指,盛浅予只感觉耳边传来嗖的一声,等她醒过神来,就看见旁边站着两个人。

两人身形差不多,五官长相很好,虽然不及殷离修,但是走在人群中绝对能让人一眼定住目光的那种。

不同的是,这两人一个表情冷肃,好像别人欠了他五百两银子似的,另一个却看起来活泼许多,在盛浅予看过去的时候,还朝她抿嘴一笑。

“属下,卓炎,卓厉见过县主!”

两人抱拳行礼,声音洪亮,听起来很痛快的那种。

盛浅予感觉脖颈子有些僵硬,转脸看向星乙,却见星乙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毛,那意思“你这么弱,一不小心还能被绑架了,所以身边需要人保护”!

明白了星乙的脸上的表情,盛浅扯了扯嘴角带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的表情。

虽然星乙这个表情让她不爽,可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这点拳脚在古代还真是不够用,既然已经动了盛允承的人,接下来的每一步就会更加凶险。

想明白这些,盛浅予心中便坦然了一些,转身朝两人点点头,又转向了星乙。

“真是有劳王爷费心了,既然王爷都已经安排好了,那就请星乙大人将诸位带去县主府吧,我这里还有些事情,之后再去。”盛浅予交代一声。

盛浅予很清楚誉王府众人的尿性,等锦公公他们离开之后,肯定会对自己一顿质问,既然明白会有这一步,不如先让人去准备。

“是!”

众人领命跟着星乙往外走。

眼看着刚刚搬进来的两箱金子又被抬出去,誉王和誉王妃的嘴角忍不住只哆嗦,有种肉疼的感觉。

而太妃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平常盛浅予得了什么好东西,都会给她留一些,可是今天,什么都没有,便直接让人抬走了,想着刚才自己的态度,太妃心中这个后悔啊!

然而,后悔有什么用?刚才只是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让人寒了心,只能怪她太会衡量取舍。

这时候,卓炎卓厉走到盛浅予跟前:“县主,王爷交代,属下要在县主身边保护县主安全!”

盛浅予扭头看着两人的装备,总感觉他们两个跟星乙应该是不一样的,便开口问道:“两位之前在玄王那里是当什么差的?”

“回禀县主,属下之前是在皇上身边的暗卫!”两人脸上神情严肃,说话也是整整齐齐,听起来又一股劲儿。

正文卷 第203章青天白日抢东西!

两人的话灌进众人耳边,大家的脸色猛然间变化,特别是誉王,本来一肚子火气正要想着跟盛浅予发,却被这两人的话生生压了回去。

京城中身份显贵的人身边总有暗卫跟着,他们以主人为中心,无处不在。

皇上身边自然也有,一般来说,暗卫的武功都很高,一把情况下他们不会出来,遇到了危机,算是主人的随后一道安全线。

皇上身边的暗卫,那可都是有官职的,而且官职还不会低!

这样的人跟在盛浅予身边,除了保护她的安全,还有一层震慑的作用,以后誉王府的人对盛浅予还得小心一点,人家说动手就动手,还是借着皇上的名义。

誉王府众人脸上的表情变化那叫一个灿烂,本来还有一肚子教训的话想说,如今到了嘴边也说不出来了。

就在这时候,玲珑急匆匆的从里面跑出来,看到盛浅予的一瞬间,她的眼睛就泛起了眼泪,憋着压下去,快步走到到众人跟前。

“小姐!”

玲珑说着话,着急的喘了一口气,又接着说:“四小姐要进院子搬东西,奴婢们拦着她就打人,已经拦不住了。”

今日回来,玲珑她们其实并不知道,本来她出来是想找太妃求救却不想看到了盛浅予,便直接调转方向朝她来了。

说完话,玲珑的眼睛里泛起了泪花,倒不是因为被盛心悦欺负,而是看到盛浅予平安回来,心里高兴地想哭。

“你说什么?她这又是作的什么妖!”

不等盛浅予开口,太妃先是怒吼一声,随即手中拐杖愤怒的往地上一戳,冷声道:“进去看看!”

太妃都说话了,众人自然跟着,盛浅予走在最后,看着太妃颤颤巍巍又怒气冲冲的样子,唇畔勾起一抹寒凉,这时候,就听到身边的卓炎开口。

“这老太太,还真个人精,看着这么生气,都是做给人看得!”

卓炎的声音之中带着明显的嘲讽。

盛浅予眉梢一挑,下意识朝左边转身,迎面就是一张冷脸,刚才应该不是他说得话。

她一顿,又朝右边转过去,却见卓炎撇着一张嘴,满脸不屑的看着前面。

“你看人倒是很准!”

盛浅予跟着挑了挑眉毛,目光在卓炎脸上扫过。

卓炎勾起唇角,干净的脸上带出意思不易察觉的笑:“虽然我们以前都在暗处,可是暗处看人才是最犀利。”

“卓炎,你话多了!”

不等盛浅予开口,左手边的卓厉便愣愣的甩出这么一句话。

盛浅予只感觉后背有些凉,好像之前上课的时候,辅导员的那种冷厉的样子。

叫卓厉,给人的感觉还真是一副冷厉的样子。

“你们跟在我身边,除了保护我的安全,有些时候是可以提醒我的,你们现在已经不是暗卫了。”

盛浅予很认真的跟两人说了一句。

卓炎眯起眼睛带着笑,算是回应了盛浅予的话,而卓厉,依旧那般冷厉的样子,没有什么表情,看起来好像一块冰。

也许人家的性格就是这样,盛浅予也没有在意,跟着一帮“热心”的人们朝鎏湘院走去,还没到,就听到里面传来吵嚷的声音。

“你给本小姐让开!”

这是盛心悦的声音,随着她的声音落地,紧接着大门旁边摆放东西的架子被推倒。

盛心悦一脸得意的站在门口,伸手指着挡在前面的欣妈妈和端月开口:“你们凭什么拦着我?反正你们的三小姐也回不来……”

“你说谁回不来了?!”

凌厉的声音带着一层阴冷的穿透力,直接灌进了盛心悦的耳朵里。

盛心悦面色一凛,转身,却看到太妃,誉王,誉王妃带着一帮人浩浩荡荡朝鎏湘院的方向走来。

“太,太妃!”盛心悦下意识看向太妃,见太妃阴冷着一张脸,本来的理直气壮也变成了心虚。

“你这是在做什么!”

太妃手中的拐杖狠狠地往地上一戳,脸上的那表情,好像盛心悦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而盛心悦也被她这一下吓到了,目光闪烁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我是看三姐姐回不来了,院子里的东西放着可惜,便……”

“便拿到你的院子帮我用着?搬过去这么麻烦,要不你直接搬到鎏湘院来好了!”

说着话,盛浅予从后面走上前来,凌厉的目光看向盛心悦,唇角勾起淡淡的笑,如盛开的彼岸花,妖冶却又带着毒。

盛心悦楞了一下,抬起头看到盛浅予的瞬间,瞳孔猛然放大:“你,你,你不是……”

“我不是怎样?还是四妹妹觉得我怎么样了?”

盛浅予的声音带着几分阴冷,说着话,转向誉王,勾起唇角却不见笑:“原来父王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让我自立门户了?”

一句话,让誉王的脸瞬间黑到底。

自立门户?尚未出阁的女子自立门户,传出去要让誉王府成为京城众人口中的笑柄啊!

即便皇上赐了县主府,那也得等盛浅予及笄许了人家才能搬出去,之前他还在想着该怎么劝盛浅予依旧住在誉王府,却不想盛心悦不动声色地闹了这么一出!

“混账!谁给你的胆子让来这里闹,还不赶紧滚回去!”

誉王瞪着眼睛,脸上那狠厉的眼神,几乎要吃人一般,对着盛心悦吼叫完又转向了誉王妃:“你平常是怎么教她的。”

这话说得誉王妃都快哭了。

誉王主外,只知道之前盛心悦时跟誉王妃是亲近的,却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一些事情,他们之间已经崩了,如今盛心悦闹的这一出,誉王便理所当然怪罪到了誉王妃身上。

如今誉王妃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不过,她也并不冤枉,谁叫她是当家主母呢?既然在这个位置,就得承受着这个位置的压力和责任。

“快,还不赶紧过去将四小姐拉过来!”

誉王妃赶紧命令旁边的人,说着话,转脸看向盛浅予,带和几分赔笑的模样:“你别在意,你四妹妹是跟你闹着玩的!”

这话听得盛浅予想笑了,而实际上她也真的忍不住笑了起来:“您瞧着四妹妹这样是闹着玩儿的吗?我倒是觉得她挺认真的。”

说着话,盛浅予的目光朝盛心悦旁边跟着的两个丫鬟手边看去,那两个丫鬟手里拿着工具,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出来这是来搬东西。

誉王妃的脸色有些尴尬,张张嘴正要说话,却见盛心悦一把挣开旁边牵制着她的丫鬟,几步冲了过来。

“父王,太妃!”

带着哭腔的声音喊叫出声,盛心悦一下子扑倒在太妃跟前,哭道:“是母妃,母妃说三姐姐没有回来,就让我搬进鎏湘院,请太妃给悦儿做主啊!”

说着话,盛心悦的眼泪就跟着下来了,本来就精致的一张脸上更加显得梨花带雨,让人怜惜。

盛浅予低头瞄了她一眼,唇畔不由得勾起一抹弧度。

看来上次吃了盛心雅的亏之后,盛心悦还是长了点心眼的。

她是来抢东西的没错,不过看现在这个情况,她之前听的盛浅予不能回来的消息应该是誉王妃故意让她知道,所以她才会这样明目张胆,而她敢明目张胆是因为有了誉王妃做挡箭牌。

盛浅予的情况,很明显誉王妃是清楚的,而如今这个情况下盛心悦将事情都推给誉王妃,听起来倒也像那么回事,最主要的是,誉王和太妃会相信。

这一下,誉王妃张张嘴就有口莫辩了。

她凛冽的目光朝盛心雅到过一眼,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这个白眼狼,可是现在她不能,不但不能表现出对盛心悦的不好,还得看起来更加心疼她。

眼底很快闪过一抹精光,誉王妃眼神忽闪之间,也泛起了淡淡的迷雾。

“是,是我的错,前两日悦儿的院子墙角有些坍塌,我想着予儿一时间没有回来,便暂时同意让悦儿搬过来住几日,等修好了再回去,谁曾想予儿此刻就回来了,是我考虑不周。”

说着话,誉王妃朝盛心悦递过去一个警告的目光。

两个人都是睁着眼说瞎话,太妃心里明白,誉王也明白,当然盛浅予心里也清楚,大家都知道是谎话,可是能自圆其说,这心知肚明的谎话也能在表面听起来是真的。

不光是誉王妃和盛心悦,就连太妃和誉王也以为盛浅予能回来也是悬着的,以至于现在大家的脸上都有种被抽了一巴掌的感觉,火辣辣的生疼。

盛浅予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心中忍不住冷笑,忍不住,所以这冷笑便浮现在了脸上。

“从祁州回来的时候,太妃还交代让我帮着王妃处理王府的事情,没想到,今日我就被处理了!”

冷嘲的声音清晰的送进了送人的耳朵里,盛浅予笑的一脸阴森,说话之间转向了盛心悦:“四妹妹这架势,不光是要搬进来吧!你还看上了我院子里的什么东西?”

说着话,她的手往盛心悦手里的盒子看过去。

盛心悦心中顿时紧张,顺着她的目光这才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拿着一个首饰盒子,她本来就准备用这盒子将盛浅予的首饰全都带走的。

心虚之下,盛心悦紧忙将那首饰盒子往身后一藏,尴尬的咧咧嘴:“没,没有什么,我只是听说三姐姐回不来了……”

“你听谁说的我回不来?”

盛浅予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冷声之中,清冽的水眸泛起一层寒意。

正文卷 第204章袭久不见了

不是听说,而是他们都希望她回不来。

“好了!你既然回来,鎏湘院就是你的院子,没有人能抢得!”

誉王阴森着脸,冷厉的目光在盛浅予脸上扫过,随后落在了盛心悦的脸上,眸色更是沉了几分:“来人,将四小姐带回去,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准出院子!”

“父,父王!”

盛心悦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本以为刚才的事情能说得过去就这样了,却没想到誉王冷不丁的就禁足了她!

满腔的不甘心和不平衡,让盛心悦忍不住脱口而出:“父王,我没有做错,您不能这样惩罚我!”

“还敢狡辩,给我带下去!”

誉王大手一挥,冷滞的目光中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盛心悦一张脸都白了,见誉王说不通,紧忙转向了太妃,眼泪伴随着哭腔就出来了:“太妃,是母妃跟我说可以的,太妃,您救救我啊!”

哭嚷着,盛心悦扑倒太妃跟前,晶亮的眼泪珠子顺着脸颊落下来,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这些天都是盛心悦在身边伺候,此刻太妃有些心软了,转脸看向誉王本想求情,却不想余光却瞧见盛浅予看过来的目光,瞬间心中轻颤。

“行了,禁足的这段时间你就抄抄经静静心吧,等你想明白哪里错了,就来跟你三姐姐道个歉!”

太妃声音之中带着几分严肃,说完转向盛浅予,明显柔和了许多:“悦儿不懂事自然要责罚,你放心,这鎏湘院是你的院子,即便你日后出嫁,这里也给你留着!”

说着话,太妃的目光朝旁边站着的卓厉卓炎瞄一眼,心中更是谨慎了几分。

这两个人是玄王赐给盛浅予的,但是两人曾经是皇上身边的人,说不定有些话也能传到皇上耳朵里,他们面前,还是要小心为妙。

盛浅予看着太妃的脸上的表情变化,自然也能将她心中所想猜个七八分,不由得暗中冷笑。

不过,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要便显得得体大方,她微微抿起唇角,看似带出一抹笑:“多谢太妃撑腰,这样予儿就放心了。”

盛浅予的一句话,让众人绷紧的神经稍稍松了几分。

太妃折腾这半日,也困得不行了,便扶着踏雪回去,这边誉王瞪着眼睛看了她半晌,终究没有说出一句话来,一甩袖子也跟着离开。

太妃和誉王都走了,其他人自然也跟着散了,盛浅予伸个懒腰,这才进了院子。

“小姐!”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刚一进门,玲珑端月便哭着扑了过来,两人拉着盛浅予上看下看,瞧她没有受伤的样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脸上还挂着眼泪。

“哎呀,你们哭什么,我又没什么事!”

盛浅予很少流眼泪,可是如今看着两人红红的眼睛,两腮之间也感觉到一阵酸涩,不过还是强压了下去。

“小姐不在的这些日子,这两个丫头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呢!如今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欣妈妈这时候走过来,说着话上下打量了盛浅予一眼,虽然没有像端月玲珑那般,眼眶却也是红着的。

她说端月玲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她不也是一样睡不着才能看见她们没睡么?

盛浅予紧忙伸手过去扶住欣妈妈,心中一阵暖意将刚才的寒凉全都冲散了,相比那些人,她们几个反而更像是亲人。

抱着抹了一会儿眼泪,端月玲珑收敛了情绪,一个给盛浅予准备洗澡水,一个去拿了新衣服,一时间,鎏湘院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盛浅予捧着一杯热茶看她们忙活,本来眯着笑的脸上,突然多了一丝寒凉。

“袭久呢?”

进来这一会儿,鎏湘院的人都出来迎她,可偏偏最应该在前面的袭久没有出现。

犹记得当日她是跟袭久一起出去的,难不成袭久被人害了?

想到这里,盛浅予的眸光之中散开一抹阴冷,变得凌厉起来。

玲珑端着水的脚步停滞,看盛浅予目光沉冷,脸色也跟着低沉了几分,朝端月看过去,两人交换一个眼神,这才转过了脸。

“自从小姐那日被掳走,袭久回来过一次之后便不见了,她只说出去找小姐,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说起袭久,端月玲珑的脸上带出丝丝疑惑。

当日的她们都没有跟着盛浅予出去,自然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袭久阴沉着一张脸,什么都没有说就出去了,之后,誉王府便传言三小姐被土匪掳走,杳无音信。

幸好,就在众人觉得三小姐回不来了的时候,她,回来了,只是袭久却没了踪迹。

“我知道了!”

盛浅予脸色沉下来,她的目光朝旁边扫过,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却又想起了什么,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舒舒服服洗了个澡,身子很久没有这么放松了,舒服的让人想睡觉。

房间里已经熏好了香,淡淡的薰衣草味道,让人神情镇定,这些天的紧张也随着放松下来,伴随着这清新淡雅的香味,盛浅予睡的很沉,但是却并不安稳。

睡梦中,盛浅予梦到自己被扔进了熊熊大火之中,就是之前被人用控心术钳制的时候出现的幻想,不,那不是幻象,而是真实存在的。

殷离修曾经跟她说过,慕丞相府被灭满门后一把火烧了个精光,他跟她说这个时候,她的脑子里就莫名的出现了那个画面。

那不是原主的经历,而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魂魄所见,于是,魂魄带着这个记忆进入了原主的身体。

盛浅予一直都想不明白自己穿越过来的契机,难道只是因为自己死了却又命不该绝?

还是说,原主的怨念太重,所以便将强行融合在一起?

她想明白,只是如今既定的事实她没有办法改变,只能以原主的身份继续活下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盛浅予醒过来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挂上了灯笼,只剩下正院门口的一盏灯笼,下人们都睡了。

盛浅予眼睛盯着床顶的幔帐,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又重新过了一遍,其实有些事情已经是很明显的了,只是没有证据。

证据……

这两个字在她脑子里闪过,同时孤南翼那张鬼魅的脸也不受控制的闪过,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她真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这个人妖男,让他这么纠缠?

在前世,她也不是没有遇到过纠缠自己的人,一般情况下,她就是揍一顿便解决了,可这次让人糟心的是,她打不过孤南翼。

那个匣子原本上了锁,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到底要不要去看看情况呢?

说真的,她想去,可是这个想法在脑子里闪过的时候,同时也浮现出殷离修那张沉冷的脸,于是,这个刚刚燃烧起来的小火苗便被立刻掐断了。

“也许,有些时候不非得自己去,谁叫我现在有男人了呢!”

盛浅予不知哪根筋打错了,不由自主的嘟哝了一句,可是这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住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要知道,在现代,她在军营里就是个男人一般的存在,这样的想法,可从来没有出现过!

她的脸突然变得烧红,身上也感觉一阵燥热,如今是睡不着了,索性起身自顾倒了一杯茶喝。

白瓷的杯盏在纤细的手指尖转动,盛浅予盯着杯中的水,突然转向窗外,轻声喊了一句:“卓厉,卓炎,你们在外面吗?”

她身边从来没有过护卫,也不喜欢有人随时跟着自己,好像自己身边有一双眼睛似的,不自在。

即便是玲珑端月和袭久,也从来没有守夜的习惯,只是此刻她需要他们帮忙。

然而,就在盛浅予话音落地的瞬间,便看到烛心突然一晃,之后很快恢复了刚才的跳动,而房间内,卓厉卓炎已经站在了她的跟前。

盛浅予差点一口茶水呛住,猛地咳嗽一声才缓过来,僵硬的扯了扯嘴角。

“你,你们一直在外面守着?你们不睡觉吗?”

说着话,她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见两人此刻竟然比她还要精神。

“我们的指责是保护县主的安全,自然不能有丝毫懈怠!”

卓厉冷冷的声音传来,他的仰着头盯着前面,好像做报告似的,严肃,冷漠。

盛浅予扯了扯嘴角,正要说话,却听旁边卓炎也开口:“我们睡着和醒着没有太大的差别,即便睡着,只要有风吹草动也能瞬间察觉,若是没事,我们也会睁着眼睛稍作休息。”

这番话,卓炎说得轻松,却听得盛浅予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醒着也睡着,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本以为他们做暗卫也好侍卫也罢,都是因为武功高强,如今才感觉到,相比之下,古代有些人真的是神一般的存在。

盛浅予脸上表情稍作恢复,多了几分认真,想了想,直接开口:“你们可知道袭久去了哪里?”

袭久回来过,那就说明当时她并没有出事,如今看来,只有一种情况,她被殷离修带走了。

“她未完成保护县主的任务,就应该受到惩罚,如今应该在黄泉渡!”

卓厉的声音依旧冰冷的没有温度,伴随着他出口的话,听得盛浅予猛然间一个激灵。

“你说什么!殷离修把她杀了?”

正文卷 第205章傲娇的侍卫

盛浅予瞪大了眼睛,手中的杯子也一下子倒在了桌上,茶水随着杯子轱辘一圈弄湿了一片。

黄泉渡,奈何桥,那不是死人去的地方吗?

这么点小事,他竟然杀了袭久!

“他凭什么处置我的人!带我去玄王府!”盛浅予瞬间炸了毛,说着话就要往外冲。

竟然动我的人,老娘跟你拼了!

卓厉卓炎没想到盛浅予这么大的反应,一时间让她弄蒙了,眼看着这小姑奶奶真要冲出去,两人紧忙过去拦着。

“黄泉渡不是你想的那个黄泉渡!”

卓炎一个瞬间转移挡在了盛浅予跟前,看她两眼通红,忍不住狠狠的抽了抽嘴角,继续说:“黄泉渡是玄王府的专属监狱,袭久的确是在那里受罚,但也不至于是死罪。”

盛浅予往前冲的脚步被这一句话愣生生拽住,她抬起头看向卓炎卓厉,问道:“真的?你没有骗我?”

卓厉眼底泛起一抹冰冷,沉冷的声音从唇瓣之间溢出:“县主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我们用不着骗你。”

这话带着几分呛人的味道,合着他拿她跟三岁的小孩子比较?

他这么傲娇欠扁狂拽的样子,确定是侍卫?殷离修身边的人都这个德行吗?

盛浅予恨恨的抽了抽嘴角,朝卓厉一眼瞪过去:“你是不是觉得殷离修派你过来保护我很屈才?”

卓厉的睨着眼睛朝盛浅予瞄一眼,薄唇之间淡淡的溢出一个字:“嗯!”

噗……

盛浅予一口老血梗在了嗓子眼。

这大哥就不知道委婉点?这样很让人伤自尊的!

卓炎的嘴角忍不住狠狠的抽搐了一下,虽然知道他心里不平衡,可人家好歹是主子放在心间上的人。

更何况,从刚才她跟誉王府这帮人对手的时候就能看出来,这小姑奶奶的脾气可不怎么好。

兄弟,你这是要倒霉啊!

“那个……”

卓炎赶紧伸手擦了一把卓厉的衣袖,转身朝盛浅予咧咧嘴:“他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刚才看县主对付誉王他们很痛快,我们反而有些无法发挥了。”

盛浅予眼珠子一转,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一个白眼翻到了房顶上:“我怎么没觉得你们是这么想的!我现在不想跟你们说这些,你们带我去玄王府!”

说着话盛浅予伸手从旁边的柜子里扯出一个黑色的斗篷。

卓炎见她就要往外走,慌了,她该不会是要去跟王爷告状吧?

别看这县主的人不大,脾气可是不小,虽然卓厉是王爷和皇上都器重的人才,可是他们哪里有资格挑主子?

这下不是闯了大祸了?

“他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卓炎说着话,走到盛浅予跟前,然而,不等后面的话说完,却见盛浅予脸色一沉。

“我去玄王府是要将袭久接回来,至于你们的事情,我现在还没有心情多想!”

说着话的功夫,盛浅予已经将斗篷披在了身上。

惩罚,听起来很轻松的两个字,可是以她对殷离修的处事方式了解来看,肯定轻不了。

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因为自己的大意而起,不应该迁怒到别人身上。

卓炎面色一滞,也多了几分认真,两人交换一个眼神,没有多说,脚尖点地的功夫,便带着盛浅予飞上了屋顶。

夜风微凉,薄雾的空气中有些湿润,盛浅予感觉到一股说不上来的清凉,让她原本有些混沌的思绪变得清晰起来。

随着两人的脚步在房顶上穿梭,很快,他们便落在了玄王府庭院之内。

跟上次被巡夜的侍卫堵住不同,这一次,侍卫只是在远处停了一下脚步便很快的调转了方向,好像没看见一样。

这个反应,看得盛浅予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他们这是看不起她还是习惯了这些人大半夜的穿墙而入?

想着之前殷离修去找自己的时候也常常是穿墙而入,她脸上的肌肉不受控的抽了抽,看样子,他们是跟着殷离修这个主子学的吧!

不过,既然侍卫当做没看见,那反而也省事了。

来过一次,玄王府的路她倒是熟悉了不少了,看着如今落地的方位跟上一次差不多,她转身抬脚就走。

“县主,你这是要去哪里?”

不等盛浅予迈出两步,身后传来卓炎的声音,她扭头看向站着不动的两人,疑惑的眨眨眼睛:“去找你们王爷啊,怎么了?”

两人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的惊诧闪过,随即卓炎颤抖着嘴角说道:“那是主子沐浴的地方……”

说着话,他的眼神带着几分复杂在盛浅予脸上扫过。

眼看着两人的眼神有些不对劲,盛浅予突然明白过来,腾地一下,脸如火烧一般,又红又烫!

“那个……玄王府我不熟悉,你们带我去找殷离修!”

盛浅予又退回了刚刚迈出的两步,脚后跟刚刚站稳,却听到冰冷的声音擦过耳边。

“你应该称呼王爷!不能直呼王爷名讳!”

卓厉的声音依旧如这夜晚的冷风一般,没有丝毫温度,甚至还带了几分说教的味道。

盛浅予身子一僵,扭头便撞上他那张冷脸,莫名的,心口的小火苗开始往上蹿。

“嘴长在我脸上,我想怎么叫就怎么叫,殷离修自己都不介意,你怎么话这么多!你给我当侍卫,不是来给我当妈的!”

她气得胸腔上下起伏,仰起头瞪着眼睛,连同刚才的火气一起吼了出来。

真是想不明白了,这个年代的侍卫都这么拽吗?还连带训斥主子的?

虽然说她也并没有觉得自己是他们的主子,可是他们这么嫌弃的样子是几个意思?

出口的话如崩豆一般,噼里啪啦的灌进两人的耳朵,或许两人习惯了话少,如今愣是被盛浅予说得张大眼睛,嘴角不停的哆嗦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哎哟,大晚上的,这是谁惹了县主生气?”

一声高细的公鸭嗓音传进众人的耳朵,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盛浅予扭头,看到内院中走出一个身着宝蓝锦缎衣服的公公,说着话的功夫,公公已经到了跟前,面带笑意的朝盛浅予行礼。

“咱家参见县主!”公公扯着高细的声音,认认真真的行一礼。

这个声音,可谓是将这安静的夜晚划开了一道口子,听得众人感觉有什么在心尖上划了一下,跟着浑身哆嗦。

盛浅予是声控,听着这个声音,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可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公公这么客气,她自然不能无礼。

“见过公公,不知公公是……”

看着公公的身上的服饰和头上帽子镶嵌的宝石,他的身份应该不低,可再瞧他的脸,也不过是刚二十出头的样子,这么看来,这公公的本事不小啊!

听盛浅予问,公公脸上笑意更深,兰花指翘起往前一晃,半遮唇畔回答:“县主唤咱家八喜就是了。”

八喜?

这个名字怎么感觉有点耳熟?

“八喜和四喜都是锦公公的徒弟,四喜派去县主府之后,八喜便提升了王府的总管。”旁边卓炎给盛浅予提了一声。

盛浅予目光凝滞,看着八喜的咧嘴的小脸,小心肝猛然间抽了抽。

要不人家看自己这么高兴呢,合着因为自己这个县主,他才成了总管太监啊!

不过,锦公公字写得不错,平常行事稳重,怎么给徒弟起名字就这么随意呢?

四喜八喜,连带着之前的初一到初六,她真的很怀疑是不是还有什么一喜,二喜,三喜的……

“县主,王爷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外头凉,您还是进去说话吧!”

不等盛浅予多想,八喜那高细的声音传来。

盛浅予的感觉耳朵里好像被什么挠了一下,立刻就回过了身,稍显尴尬的咧咧嘴:“好,请公公带路!”

八喜转身,后面跟着的小太监举着灯笼引路,大概走了有两进的院子那么远,终于停下了脚步。

这个院子不是很大,但是感觉很好,院子里的花草在夜风下飘出淡淡的清香,正对着屏风的房间里,珠光明显更加明亮一些,看样子,这里应该是书房。

“县主,请!”

八喜在门口站住脚步,伸手弯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可是他只是请,却并没有打开门。

盛浅予疑惑地朝他看一眼,看那意思是让自己开门,虽然不是很明白,可是犹豫片刻,还是伸出了手。

开门的瞬间,盛浅予便看到殷离修手中握着毛笔在手边的书页上写着什么。

“进来!”

殷离修撩起眼皮朝她看一眼,手中的动作依旧没有停。

看到他的瞬间,她心里莫名的平静下来,不多想,抬起脚往里走,却不想,就在脚步刚刚踏入的瞬间,身侧传来一股寒凉的风。

盛浅予面色一凛,顺着那冷风过来的方向调转身形,同时出手朝对方袭过去。

这一拳过去,盛浅予这才看清楚,原来刚才朝她袭击人竟然是凝郡主!

她唇畔勾起一抹玩味,出手的拳头没有减弱丝毫力道,反而更加犀利的朝凝郡主打了过去。

凝郡主目光一凛,似乎没想到盛浅予的反应会这么迅速,手腕勾回的瞬间,突然抬起一脚朝盛浅予的腰间踢了过去。

正文卷 第206章嗯,我胆子是不小

此刻盛浅予正好转身,若是挨上便会被直接踹到殷离修的桌子跟前。

然而,盛浅予似乎早已经预料到凝郡主接下来的动作,只见她突然回转身形,双手握拳防御在胸前,生生用双手的手腕打挡住了凝郡主的攻击。

紧接着往前挪动脚步,在凝郡主下一个招式出手的瞬间,手侧成刃,寒光闪烁之间,朝凝郡主袭了过去。

她没有内力,然而反应却让凝郡主大吃一惊,更没有想到她的手中会瞬间闪现出武器,凝郡主来不及躲闪,流光刃便已经架在了脖子上。

“你……”

凝郡主看着脖颈之间若隐若现的流光刃,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这匕刃好像是存在于空气之中,明明看起来是虚幻缥缈的,可是皮肤接触又明白,这是真实存在的,而且,比她之前搜罗来的珍奇兵器还要锋利!

“盛浅予,你好大的胆子!”凝郡主瞪眼,脸上带着三分愠怒,不是因为被盛浅予钳制,而是这样好的兵器,不用想就知道是殷离修给她的。

这么好的东西,竟然没有她的份儿!

突然的怒意,让盛浅予不由得一愣,随即迎着凝郡主的目光看过去,樱唇之间淡淡的吐出几个字:“嗯,我胆子是不小!”

凝郡主眼神一顿,突然间一口气就卡在了嗓子眼,上不来下不去的,眼看着瞪起的眼睛更添了几分厉色。

“噗嗤!”

旁边的八喜忍不住一声笑了出来。

在誉王府这么多年,跟凝郡主也是熟络的很,若说主子是个魔王,那凝郡主就是个小魔王,别说有人敢拿着匕首架在凝郡主的脖子上,就连敢还手的都没几个。

这个小县主,果然不是一般人呐!

盛浅予和凝郡主听到声音转向八喜,就在盛浅予放松警惕的时候,凝郡主一个闪身挣开了钳制,瞬间转到八喜跟前,砰的一记爆栗子敲在他的头上。

“笑什么笑!”

这一下子用了不小的力气,敲得八喜身子一歪,站稳脚跟一脸委屈的看向殷离修:“王爷……您瞧瞧,凝郡主又欺负人呢!”

殷离修此刻手中的笔才停顿下来,聊起眼皮朝八喜看了一眼,沉冷的声音传来:“打她!”

噗……

八喜身子跟着又是一晃,这话听起来王爷好像是在替他做主,可是,让他打凝郡主?

先不说又没有那个胆子,就凭他,两只手掰凝郡主一个手指头都掰不动,还打!这到底是谁打谁?

这边八喜正咧着嘴一脸苦相,凝郡主挑了挑眉毛走过去,好不等说话,就见八喜身子一晃,直接躲在了殷离修身后,怂怂的缩着身子。

凝郡主哼笑一声,转身看向盛浅予,唇角悠然勾起一抹弧度:“恭喜你啊,成为了冥苍国第二个入编军队的女人。”

盛浅予一愣,第二个?

“第一个是我娘!”凝郡主无比自豪的眯起了眼睛。

盛浅予神色微滞,虽然没有见过长公主,可是从凝郡主提及她的时候那般骄傲的模样,心中所想这位冥苍国的传奇公主的形象便又高大了几分。

不等盛浅予说话,凝郡主的目光便落在了她手侧的流光刃上。

随着刚才她逃脱的瞬间,流光刃已经随之消散,只有手侧的机关手套,若不是之前看到这里曾经出现过武器,还以为是装饰。

“盛浅予,你刚才……”凝郡主怔愣的看向盛浅予的手。

“予儿,过来!”

殷离修捎带低沉的声音传来,直接打断了凝郡主的话,凌厉的目光也在不经意之间闪过盛浅予的手侧。

盛浅予扭头朝他看一眼,又看看凝郡主,咧咧嘴,转身走了过去。

“你是不是知道我会来?”

盛浅予走上前,不等殷离修开口,她先问。

“嗯!”

殷离修应一声,将手中的笔放在笔架上,抬起头看进盛浅予的眼中:“我会另外给你安排一个贴身伺候的人……”

“不用了,你把袭久还给我就好了!”

盛浅予直接打断了殷离修的话,看他脸色瞬间低沉下来,紧忙又接着说:“你不是说了,袭久跟在我身边就是我的人,即便她犯了错,也应该是由我处置,不是吗?”

幽深的目光凝滞瞬间,殷离修没有回答,而是朝凝郡主看过去:“你还不走?”

这语气之中,好像带着几分嫌弃。

“切,真是小气!”

凝郡主嗤一声,随即转向盛浅予:“盛浅予,改天有时间我们再来一场!”

说着话,凝郡主的目光依旧朝盛浅予手侧看过去,不过也只是一个眼神的功夫,就看她身形一转,紧接着便听到“砰”的一声,旁侧的窗户便出现了一个大窟窿。

“哎哟!”

八喜肉疼的拧起了眉头,颠着碎步紧忙跟了过去,好好的窗户被撞出了一个大窟窿。

这好好的窗户,是造了什么孽!

微凉的夜风吹来,擦过盛浅予的脸,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跟殷离修的翻墙越院相比,凝郡主这破窗而出的架势更是让人忍不住嘴角直抽抽。

他们皇家是飞贼出身吗?

大门就在旁边,还是开着的,非得破窗而出,她真是连自己都不心疼啊!

殷离修抬头盯着那破窗户,一张脸又沉了几分,凝滞片刻,森冷的声音灌进八喜的耳朵里:“明日将这里的窗户都钉成双层的,另外,选最好的木材,将费用送到公主府!”

八喜扯着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随即咧咧嘴:“是!”

“你也出去!”殷离修的声音伴随着夜风,带着一股冷飕飕的感觉。

八喜抬头朝盛浅予看一眼,此刻却感觉到殷离修甩过来的凌厉目光,一刻都不敢停留,麻溜的滚了出去。

盛浅予站在他旁边,看看破窗户又看看这尊大佛,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不等她说话,殷离修伸手将她拽到了跟前。

“刚回来不好好在家休息,不累吗?”

说着话,他将面前的杯盏倒满,青绿色的茶叶水带着一股独有的清香在擦过鼻尖,让人毛孔都跟着张开了。

折腾了这一晚上,盛浅予还真是有些渴了,伸手端过杯盏凑近唇边,那清冽的味道便直接扑面而来,带着一股湿暖的气息,说不出来的舒服。

抿一口,甘冽清香的味道在唇齿间围绕,仿佛身体的细胞都被打开,此刻她才真正体会到所谓的“品”茶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从晌午一直睡到傍晚,现在好多了!”

盛浅予回了一句,转过身来正对着他,一脸认真:“袭久呢?”

殷离修挪了挪椅子,也转过身看着她,脸色悠然添了一层冰凉:“她把你弄丢了,我在惩罚她。”

袭久没死,完全是因为盛浅予这次没事,可即便是她没出什么事,没有完成任务就要受到惩罚。

他的深眸之间散开淡淡的阴冷,看得盛浅予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不是说袭久在我身边就是我的人了吗?她听命于我,只有我才能处置她,你把她还给我吧!”

说着话,盛浅予就朝他伸出了手。

殷离修低头看看她的手心,没有回答,只是伸手将她的手握住,包裹在手心里。

“她若是能好好保护你,自然任由你说了算,可是她已经失手了,我会换一个人在你身边。”

“殷离修!”

盛浅予突然冷脸抽回了手,瞪起来的眼珠子看向他。

“我跟袭久熟络了,也习惯了她照顾我,我不要别人,只要她!更何况,我在你心里就那么弱吗?若是你这样想,当初何苦将我送到誉王府?”

这带着哀怨的话灌进殷离修耳朵里,让他脸上的神情稍稍凝滞,深眸看向眼前这气鼓鼓的人,一时间,竟然有瞬间的晃神。

一开始,从他掌握的信息来看,盛浅予的确很弱,一个深闺中长大的女人,在父母的疼爱中长大,被庶妹欺瞒,被未婚夫蒙骗,这样的女人,的确是弱爆了。

可是这些日子的接触,他又亲眼看到了她的强,武功不怎样,可是在处事的那股狠厉果断中就能感觉到她这副小小身体内的强大。

而且,越是相处,她便越发的给了他更多的惊喜,她的聪明机智和处事风格,不是可以用强弱来衡量的。

“我不能让你出事!你可知道,若是这一次我若找不到你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殷离修的深眸越发的幽冷,他甚至不敢想象之后的情况,征战沙场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即便是当年帮皇上争夺皇位,也没有。

盛浅予愣愣的看着他,眼神随着晃了一下,本来还鼓着一肚子气,如今听他一句话全都散了。

她有什么理由跟他生气呢?

若是有人将他绑走了,她恐怕也会跟星乙发脾气吧?这种瞬间的情绪是抑制不住的。

明白是能想明白,可是她也明白,当时的情况是她没有听袭久的话跑出去才会被人有了可乘之机,怪不到袭久头上。

更何况,就如她刚才所说,袭久跟了她这么长时间,习惯了,毕竟人是有感情的。

“这次的事情是因为我大意,跟袭久没有关系,如今我也回来了,身边正好缺一个可心的人,你还是把袭久还给我吧!”

说着话,盛浅予伸手给他倒了一杯茶,眨巴着眼睛,她自己不知道,这副模样是让他有多强烈的冲动!

殷离修看着她,喉结不受控制的上下滑动了一下,忽然欺身将她压在了桌边,呼吸捎带急促:“你这是想色诱我?”

正文卷 第207章我还是个孩子

色,色诱?

盛浅予一脸蒙圈的看着他,刚才不是正在商量袭久的事情吗?怎么突然就色诱了?

果然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畜生吗?

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却怂怂的咧着嘴:“我,我还是个孩子……”

“孩子”两个字让殷离修的呼吸抑制,幽深眸子落在她的脸上,那张脸有着这个年纪的芬。

韶华,眼神清澈透明,若不是亲眼所见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她真的只是一个尚未及笄的孩子。

感觉到他力量的放松,盛浅予抿了抿唇,暗自咽下一口口水,仰起头,依旧继续刚才的话题。

“殷离修,其实说起来,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我被土匪抓去,你也不知道三乌山有这样一个土匪窝,更不会查到那笔消失的税银,更不会抓到盛允承的蛛丝马迹,对吗?所以,从这个角度来思考,袭久虽然有错却也有功!”

盛浅予看着他,清冽如波的水眸之间潋滟其华,见他表情凝滞似乎在思考,又接着开口。

“我知道你是冥苍国的战神,跟神一般的你在一起,我也不想做被养在笼中的金丝雀,我想做跟你齐驱并进的苍鹰。”

殷离修神情微顿,那双幽远的眸中散开一抹深沉。

从将她送进誉王府之后,他就逐渐意识到这个看似娇弱的女人并不是能受人控制的,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看她的目光才跟其他的女人不一样,从而才有了后面的祁州抗灾和三乌寨剿匪的事情。

他原以为是因为灭门的仇恨让她变了一个人,却从没有想到她的想法竟然是与他齐驱并进,难不成,她还想上战场吗?

“你可知道,苍鹰要经历怎样的危险困境才能成为天空的猎手?”殷离修的话带着几分阴沉。

灭门的仇恨自然会让人脱胎换骨,可在他眼里,她毕竟是生长于深宅后院的女人,而他,却是双手染血踩着尸骨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其中的血腥残忍,她如何能体会?

他的眼神越发的深冷,和之前带着些许玩味的模样不同,如今更多的怀疑和犹豫。

盛浅予将他的表情看在眼睛里,微挑唇角带出一抹笑,是笑,却笑的严肃:“高处不胜寒,高度自然伴随着危险,不试试,怎么知道有没有那个能力呢?”

殷离修眼神闪烁,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担心她的安危,可是听到她说这番话,却又莫名兴奋。

他不说话,盛浅予想了想,继续说:“你让袭久去保护我的安全是为了我好,可是我自己的性命应该是由自己来确保,不是吗?就算是你也一样,星乙也好,暗卫也好,他们是你的帮手,却不是可以左右你性命的人,是不是?”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很清楚殷离修的脾气,亦或者说,在某一方面,他跟她很相像,可以接受别人的帮助,却从来不会过分依赖别人。

这话正好点中了殷离修的穴位,他幽深莫测的目光落在盛浅予身上,半晌,叹一口气。

“好!我答应你,将袭久还给你。”

说着话,他的手抚过盛浅予的发丝,轻缓的触碰,带着丝丝悸动,这个女人,是老天派来管束他的吧?

盛浅予眉梢之间顿时一喜,踮起脚啪嗒一口亲在他的脸上:“那我现在就带她走!”

突如其来的一吻,让殷离修的血瞬间凝住,就好像身体里突然一下子安静了,随即砰然一声,心花怒放。

他愣愣地看着盛浅予,还不等开口就被她拉着手往外走,嘴角跟着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今晚不急!”

殷离修拽住了盛浅予的手,将她刚刚迈出去的一步又拽了回来;“如今已经是深夜,你们这样回去总是不便,明日我会安排她回去,现在,你跟我来!”

他话锋一转,扭头朝门口喊一声,瞬息功夫,星乙便出现了房间。

“去天字牢!”

殷离修沉冷的声音从唇瓣之间溢出,拉住盛浅予的手就外外走。

星乙应声在前面引路,夜幕之下,余光看到盛浅予的脸色似乎比刚来的时候好很多,猜想袭久的事情应该是成了,暗自松了半口气。

天字牢,是玄王府内府地牢,平常用来审讯秘密的犯人,当年为了帮皇上稳固政权,在这地牢中处置了不少左党,也算是殷离修独有的特权。

也许是来这地牢中的人身份都不算低,相比一般的阴森潮冷的牢房,这里便显得干燥多了,也没有阴暗潮湿带着腐臭的样子。

跟着一路往里走,路过的地牢中有犯人蜷缩在角落里,看到殷离修过来,脸上的表情多了几分紧张,却没有一个喊跑过来喊冤,这跟电视里看到的地牢的模样很不一样。

崎岖迂回的路不知道走了多久,感觉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星乙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身朝跟着狱卒使了个眼色。

狱卒心领神会,赶紧拿着要钥匙开门,同时汇报:“晚上给送来了水喝吃食,他都没有动,也没有开过口,就这样一直坐着。”

说着话的功夫,就听见铁链子响的声音,咔嚓一声,铁门就被打开了。

盛浅予跟着殷离修往里走,看到里面一个身着蓝色锦缎的男人正坐在房间的床上,盘腿坐着,好像是在打坐一般。

他闭着眼睛,依旧能看出精致的五官,最让人在意的是,他的鼻尖有一颗黑痣,正是金眉口中的那个“大人”!

此刻,他身形坐得笔直,骨节分明的手结成一个圆印,一动不动,即便是刚才进来的时候那么大的动静,他的眼皮都没有颤动一下。

狱卒带过来两个椅子给殷离修和盛浅予,这时,星乙走了过去,森冷的眸子看向那男人。

“你是谁?”星乙握住手中的宝剑,冷冷的声音好像带了刀子一般。

那人闻言撩起眼皮朝星乙看了一眼,很快又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

盛浅予正好面对着那男人坐着,就刚才他挣开眼睛的瞬间,看到那双深邃的眸子,如同浩瀚的星空,隐藏着很多东西,却让她看不明白,配上这样高冷的态度,还真是让人忍不住在他身上多停留片刻。

而此刻星乙被他无视,脸上的神情便更加阴沉了几分:“不要以为不说话我们就不能把你怎么样,来到天字牢的人,还没有不张嘴的!”

那人闻言眼皮颤了一下,聊起眼皮再次朝星乙看过去,唇角颤了颤依旧没有说话,紧接着又闭上了眼睛!

这是油盐不进还是装x?

接二连三的被无视,星乙的脸瞬间沉到了底,他转过身看向殷离修,正要开口,却见盛浅予突然站起来朝那人走了过去。

“人都到了牢里,还装什么大头蒜!”

说着话,盛浅予不知什么时候手中主握住了乾坤棍,就在话音落地的瞬间,啪一声,乾坤棍便直接抽在了那人的肩膀上。

“啊——”

一生凄厉的惨叫从牢房中传出来,那人原本还是一脸平静的脸上,此刻五官都拧在了一起,脸白如纸,那双眼睛也跟着睁开了。

“说!你叫什么名字,你都帮着盛允承做了什么事?”

盛浅予手中的乾坤棍指着那人的脑门,凌厉的眼神看得那人浑身一颤,紧跟着连连求饶:“我,我叫金卡,我没有做坏事,都我真的没有做坏事啊!”

说着话,那金卡便缩着身子往后躲,一直到了墙根处再也没有办法挪动,才停了下来。

盛浅予听到那个名字的瞬间,脸上的肌肉便不受控制的颤了颤。

金卡?你咋不叫vip?

果然这种人就是喜欢装逼的!

旁边星乙看得也跟着抽了抽嘴角,他倒不是因为金卡的名字,而是没想到盛浅予竟然这么彪悍!

话没几句就甩棍子招呼过去了,这真的是个女人?

星乙看得一脸嫌弃,然而旁边他家主子却看起来很满意,对付这种装逼的人嘛,简单粗暴是最有效的办法了!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要以为你会控心术别人就不能把你怎么样!”

盛浅予手腕一转,手中的乾坤棍瞬间变形成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唇畔勾起一抹阴森的笑,匕首便贴在了金卡的脸上。

“接下来,你回答我的问题,若是你的回答让我不满意,我手中的刀子便会在你身上割一片肉,你看起来挺瘦的,不过割个百十片因该也没有什么问题,我们开始吧!”

说着话,那匕首又贴近了几分。

冰凉的触感传来,金卡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绷紧全身的神经,一动都不敢动,瞪大的眼睛看向盛浅予,好像在看地狱中的女鬼一般。

不过,此刻对于金卡来说,盛浅予的确是能要他命的恶魔女鬼。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金卡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而就在他这一声吼叫出口的同时,就感觉到皮肤传来的压迫感,瞬间惊悚的闭上了嘴。

“你的主子是谁?”盛浅予将他惊恐的模样收进眼底,斜斜的勾起了唇角。

金卡目光闪烁,就连喉结也跟着颤动,本想心口胡说,可是撞见盛浅予的眸子,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正文卷 第208章她藏了多少秘密?

“誉,誉王府世子……”

金卡的声音很小,小的几乎他自己都听不见。

抛砖引玉的问题算是得到回答,盛浅予眉梢轻挑,手中的匕首刷刷在金卡耳边转了一圈,就见金卡吓得瞪大了眼睛,顿时瘫在了床上,跟刚才他那般正襟危坐的模样天差地别。

这个模样,让盛浅予忍不住嘲讽一般轻嗤,抬起脚朝他身上踹过去,又接着问:“除了盛允承,还有谁?比如说,姜尚书,你跟他之间有什么关系?”

盛浅予眼底的玩味闪开,更添了几分阴冷,说着话的同时,一脚踩在金卡身边的土炕上。

“我,我不知道!”

金卡吓得身子一颤,急忙往墙角又缩了缩,奈何,后面已经没有了退路,眼看着盛浅予逼近,慌乱之间,紧忙又加了一句。

“世子跟姜尚书背地里有很多生意往来,这些生意连誉王都不知道,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啊!”

说到后面,金卡的声音都带了哭腔,要不是他不敢随便动,估计要跪着磕起头来了。

盛允承那么谨慎的人,身边的人就这个德行?

看金卡的衣着穿装应该是他身边很重要的人才是,可正是因为重要的人,这个反应才会显得不正常。

在现代军队,盛浅予作为刺翎队长,审讯的课程自然不会少,她的成绩是最强的,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能力。

可是区区一把匕首,甚至还没有弄破金卡的皮,他就啪啦啪啦交代了,这明显不是她要的答案。

而且,从这金卡的眼睛来看,他的控心术也不算是很弱,这样的人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

想着,盛浅予转脸朝殷离修看过去,见他微微蹙起眉头,便知道他跟自己想的是一样的。

这金卡都是装的。

他敢对着刀子装傻,那就说明他知道自己是盛允承身边重要的人,而盛浅予她们想从他身上得到盛允承的消息,就不会拿他怎么样,这一点,他早就想明白了,所以刚才的正襟危坐和对星乙的蔑视。

可他没想到的是,正是因为他想的明白,却恰恰暴露出了他的底!

“听说你懂得控心术?若是你的声音我没有记错的话,之前在三乌寨给我喂药又对我用控心术的人就是你吧?”

说着话,盛浅予伸出手,她的手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粒白色的药丸。

“你,你要做什么?”

金卡突然的瞪大了眼睛,苍白的唇角随着轻颤。

盛浅予樱唇轻挑,如波的水眸泛着层层涟漪看着他:“你懂控心术,应该不会不认识这种药吧?”

“你,你怎么——你怎么会——”

金卡眼底泛起浓浓的惊恐神色,没想到盛浅予竟然懂得控心术,瞬间心慌不已:“不,不要——”

盛浅予一条腿踩在他面前的床板上,另一手拿着匕首朝他的脸侧划过:“所以,后面的问题,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等一下我可是要验证的,若是不对,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话音落地,盛浅予手腕用力,锋利的刀刃没入金卡的皮肤,鲜红的血顺着伤口涌出。

刺痛的感觉让金卡一个激灵,本能的想躲,可是身后已经是墙壁,根本挪不动了,而此刻感觉到脸上有液体划过的声音,他全身的血都凉了!

他的反应,盛浅予很满意,她微微眯起眼睛,手中的匕首再次朝金卡的脸凑过去。

“你知道控心术,应该对闽疆的剥皮术也有了解,我手里这把匕首,可是吴良曾经用过的,用来剥你的皮,你可是赚到了。”

说着话,她手指微动,将匕首的柄部露出来,上面小篆写着“吴良”两个字。

金卡知道剥皮术,自然认得,此刻全身僵硬,颤抖不已!

旁边的狱卒和星乙听到盛浅予的话唇角不受控制的一颤,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凌乱,合着你被你剥皮人家还得谢谢你?

殷离修一直坐在旁边,看着盛浅予一步一步将金卡逼入频临崩溃的边缘,幽深的眸中漾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之前她要这把匕首的时候还很惊诧,如今才知道,她是为了攻心,强行撕开金卡的防备,让他崩溃没有了反抗的精力,这样下手就好多了。

只是,她一个深宅闺中的女人,如何会懂得控心术和剥皮术?

说起来,这两种术也算得上是邪门歪道,即便是身为南疆王府小郡主的丞相夫人,对此也不会这般熟悉。

这个丫头,她到底还藏了多少秘密。

这些疑惑在心头不断浮现,如今看着这张精致的小脸,殷离修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这个丫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对他坦诚?

不,不急,他不想逼她,或许是自己还没有给她想要的安全感,所以她才不想说,他可以等。

这边殷离修正想着,却听旁边传来金卡鬼哭狼嚎的声音,他撑不住了!

“别,别杀我!我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不要杀我啊!”

金卡的声音之中带着哭腔,此刻眼神之中除了惊恐已经开始涣散,很明显,整个人已经在崩溃的边缘游离。

好,很好!

盛浅予唇角微挑,手指转动,那把剥皮用的匕首在她手心里打了个转,稍稍往后怒了一步,开口:“你的主子究竟是谁?”

金卡的主子是盛允承,盛浅予是相信的,可是如今盛允承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豢养大批死士,也不可能自己运作去扣下那些税收,这里面,非得有姜尚书不可。

而这金卡是属于操控神志的人,金眉他们称他一声吗“大人”,那他必定是他们的亲信,有些事情,她需要确定。

金卡眼神晃了一下,似乎在犹豫,然而,还不等他想明白,锐利的刀刃切割空气的声音擦过耳边,吓得他浑身一哆嗦,紧忙抬起了头。

“是世子,真的是世子,当年我用控心术骗钱讨生活的时候,是世子救了我,这些年我一直跟在世子身边,我是为了报恩,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金卡咧着嘴,一脸紧张的看向盛浅予,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子不受控制的往下落。

盛浅予无比反感的翻了个白眼,谁管你是因为什么?只要涉及其中,那就是从犯,还想跑?

如今金卡的这个状态,盛浅予也没有必要跟他绕弯子,便直接开口:“慕丞相府的事情,跟姜尚书有没有关系?”

“慕丞相府”四个字灌进金卡的耳朵里,他猛然间身子一僵,抬起头看向盛浅予,眼中的神情突然变得复杂起来。

“你,你到底是谁?”他忍不住问一句,此刻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啪!

盛浅予一棍子抽在了他身上,冷脸怒吼:“现在是我问你!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乾坤棍并不是很粗,可盛浅予的力量却不小,一下子将金卡抽翻在床上,疼得他龇牙咧嘴,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眼看着盛浅予的棍子又过来,紧忙连连求饶。

“别!别打!我说!”

金卡咬着牙从地上撑起来,哆哆嗦嗦的往身后挪了挪,再也不敢多嘴,紧忙回答:“慕丞相府的事,是世子做的,姜尚书后来才知道,两人还因为这件事大吵一架。”

明明早已经知道的事情,如今从金卡嘴里听到,盛浅予的脸色还是瞬间坠入了谷底,她手中的乾坤棍握得咔咔直响,忍不住想要给他一顿暴打,可是现在不能。

“你,有没有对慕丞相用过控心术?”盛浅予咬着牙,满眼的怒火几乎要将金卡吞噬。

金卡吓得浑身一颤,抬头看向盛浅予,眼皮不停地抖,直到看见盛浅予手中的匕首逼近,这才紧忙开口。

“有,是丞相府大小姐出嫁的当天,世子让我对慕丞相做的……”

声音卡在这里就停了下来,金卡蔓延慌乱,后面的话犹豫之下,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你问了慕丞相什么问题?”盛浅予眼底一抹凌厉闪过,心口莫名涌出一股暴躁的感觉。

这感觉很奇怪,明明是她的感受,可认真琢磨又好像不是。

金卡嘴角颤了颤,偷眼看到盛浅予脸上的阴霾,心口跟着缩了缩,回答:“问,问有关朱雀令的事情……”

话说到一半,金卡的声音停住,眉头紧锁,内心似乎很挣扎。

盛浅予用乾坤棍撑住身体,斜斜的看向金卡,微微眯起的严重带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怎么?不敢说了?担心盛允承对你动手?有那个心思考虑盛允承,不如好好想想现在的处境,你若是不说,我的匕首可比盛允承的手快!”

说着话,盛浅予手中的匕首再次朝金卡跟前凑近。

“我,我说,我都说!”

金卡吓得瞳孔紧缩,一脸苍白,再也不敢迟疑。

盛浅予唇畔勾起一个痞痞地冷笑,睨着目光朝金卡看一眼,开口:“慕丞相府当天发生了什么事,给我原原本本清清楚楚说一遍!”

此刻金卡只感觉浑身冰冷,他从来都没想到一个女人的眼睛里竟然会有这般肃杀的神情,也许正是因为没想到,此刻才越发感觉阴森可怖。

正文卷 第209章当年的真相

金卡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下,开口:“迎亲当日,世子依照喜婆的交代去丞相府接走了大小姐,一切礼节结束之后,世子并没有去敬酒,而是带了三十个死士又返回了丞相府,是二小姐给我们开的门……”

说道这里,金卡又停下,抬起眼睛朝盛浅予看一眼,说道:“就是如今的世子妃,慕婉纯,她本来是慕丞相府的二小姐,因大小姐不喜与生人接触,见过大小姐的人也寥寥无几,世子说慕婉纯是大小姐,没有人怀疑。”

“接着你刚才的话说!你们返回丞相府发生了什么事?”

盛浅予冷冷的接了一句,慕婉纯的事情,她当然知道,她此刻只想听到有关慕丞相和朱雀令的事情。

金卡身子一颤,还以为盛浅予要动手,来不及多想,紧忙继续:“回到丞相府之后,世子便直接去了丞相的书房,外面有杀手把控,我……我便对丞相用了控心术,当晚问出朱雀令在丞相府大小姐的身上……”

“你说朱雀令在大小姐身上?可是丞相用药之后亲口所说?”这话出口,盛浅予不由得一愣,眼神之中散开一抹审视。

金卡只以为盛浅予也是来找朱雀令,便点了点头,并没有多想。

控心术之所以为世人忌惮,是因为,一旦被术者控制,除非对方一样也懂得控心术,亦或者像盛浅予一样可以抵抗药物,否则,根本不可能抗拒。

而慕丞相虽然取了南疆王府的小郡主,可他自己却是一介文官,别说控心术,就连刀剑都不会。

更何况,控心术本就属于邪术,即便是原主的娘,也一样不会涉及,所以,若真是慕丞相说的,那朱雀令就真的在她身上?

盛浅予有关原主的记忆里,并没有任何朱雀令的信息,甚至,原主连朱雀令都不知道是什么,更别说她了。

想到这里,她转身看向殷离修,此刻的神情严肃,又带着几分疑惑。

殷离修也拧起了眉头,幽暗的深眸之中带着几分让人看不懂的深意。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调查朱雀令的事情,也清楚的知道盛浅予根本对朱雀令没有概念,可是为什么慕丞相说朱雀令在她身上?

两人眼神对视,从都彼此眼中看到了不解,盛浅予拧起眉头再次看向金卡。

“之后呢?”盛浅予眼底泛起一丝寒凉,这眼神好像别邪煞盯着,让人新生寒意,吓得金卡紧忙开口。

“之后世子便急匆匆回到了誉王府……”

回到誉王府之后的事情,盛浅予就知道了,也没有必要听他废话,便直接打断。

“我是问你在丞相府之后的事情!你有没有对丞相夫人用控心术?”盛浅予声音之中带着几分不耐烦。

金卡一哆嗦,紧忙摇摇头:“没,没有!我的本事不够,三天之内只能使用一次控心术,但是从慕丞相口中得知,自从丞相夫人嫁过来之后,那朱雀令就一直是慕丞相保管,所以,并没有必要对夫人进行审讯。”

盛浅予脸色稍稍缓和,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她拧了拧眉头,深吸一口气,朝金卡冷冷看一眼:“你自己继续说。”

金卡有些摸不清楚盛浅予究竟想听到什么信息,索性直接坦白:“世子离开之后,吩咐留在丞相府的杀手们动手……杀光之后,便一把火烧了丞相府,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盛浅予脸色骤然阴沉,黑亮的眸中火焰开始燃烧起来。

可她知道此刻并不是发泄私愤的时候。

双手攥紧拳头,将心口涌上来的恨意强压下去,她咬着后槽牙开口:“那些杀手,你可知道底细?”

金卡眼神微滞,随即暗沉下来,摇摇头,回答:“不知道,我只知道世子偶尔会派杀手出去,但是那些杀手从哪里来,我并不知道。”

这个回答,让盛浅予并不满意,可是看金卡的眼睛,他的确没有说谎。

眼神流转之间,盛浅予又问:“三乌寨藏着十几个孩子,你可知道哪些孩子要送去哪里?或者,这些孩子从哪里来的,之后要会送去哪里?”

金眉说过,那些孩子是被人送过去,过段时间后又会被送走,至于这些孩子会经谁的手,三乌寨的人只知道每次来的都不一样,并不认识。

而金卡之前也是进过三乌寨的,这个时候,或许他多少会了解一些。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金卡依旧摇了摇头。

“三乌寨的事情,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世子跟三乌寨好像有金钱往来,其他的事情并不了解。”

金卡说着话,身子往后缩了缩,生怕他没有回答出有用的信息被盛浅予打一顿。

盛浅予脸色不好看,却并没有再动手,她拧着眉头想了想,又问:“你之前说盛允承跟姜尚书有生意往来?说说具体情况!”

盛允承是誉王府的世子,自己在外面有铺子本也算是正常,可是誉王府跟姜尚书的生意还是誉王一手操控,若盛允承跟姜尚书之间还有生意,那就说明他越过了誉王。

正愁找不到让他们父子分心的由头,如今这不就送上来了吗?

听到盛浅予的话,金卡神情有那么一瞬间的紧张,抬头看看她神情没有刚才那么可怕了,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三年前,世子跟姜尚书在京州,云州,凉州开了药材铺子,因为疏通了当地的官员,草药种植,采摘和运输都是他们一手承办,如今京城里供后宫主子们用来滋补的天仁药材就是他们供应的。”

话到这里,盛浅予眼前一道厉光闪过,联想着皇上登基几年却子嗣单薄,下意识扭头看向殷离修,而此刻殷离修似乎也想到了这里,顿时眼底泛起一层阴暗。

若皇上子嗣不幸跟他们的药材有关系,那他们这就是早有预谋的篡位!

盛允承是个有野心的人,这一点,在他进入誉王军队的时候,殷离修就看出来了,可是即便是想谋朝篡位,他为什么不跟自己的亲爹联手?

姜尚书是他的亲舅舅,即便谋朝篡位成功,这江山是该姓姜还是盛?

这一点,殷离修也想不明白,也正是想不明白,他更加在意。

就在这时,空旷的牢中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音,随着脚步声音靠近,隐约还能听到人喘气的声音,很急促。

“王爷!”

人还没有到,声音便先传进了众人的耳中,随即大家面色一滞,是姜恒。

“王爷,不好了!”

姜恒急匆匆跑过来,看到殷离修坐在旁边,而审讯的人是盛浅予的时候,脸上惊诧快速闪过,不过此刻没有时间多计较这些,他喘了一口气,紧忙汇报。

“王爷,不好了,断崖桥塌了,连接断崖山的路被封死了!”

说完,姜恒用力喘了一口气,阴沉的脸色明显带着浓浓的不甘心。

就在他话音落地的瞬间,盛浅予突然松开了金卡,疾步如风一般走到姜恒跟前:“你说什么?那还有没有其他的路可以通往断崖山?”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紧张。

断崖桥,断崖山,是盛浅予之前从金眉嘴里问出来的唯一有关那些杀手的信息,没想到,竟然让他们先一步动手了!

听到她问,姜恒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他恨恨的叹一口气。

“没了,只有断崖桥这一条路,断崖山山峰险峻,再好的轻功也不可能从三乌山飞过去,若是直接上断崖山,至少也要两日才能到,两日的时间,若是山上藏着什么人,也足够他们逃离的了!”

“可恶,让他们提前了一步!”

盛浅予不由得攥起了拳头,满脸不甘心的看向殷离修,却见那人此刻脸上非但没有任何不悦,反而勾起了唇角。

她神情凝滞,就见他性感的唇瓣想触,声音传了过来:“姜恒,带两千兵力守在断崖山山脚,等他们撑不住饥饿,便会自己投入落网了。”

说着话,他的手指在滕竹的椅子上轻轻点着,唇畔勾起一模弧度,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盛浅予冷冷的看着他,注意到他唇畔勾起的笑意,突然间明白过来。

断崖山四处都是嶙峋的怪石,虽然有植物生长,可几乎没有可以吃的。

没有粮食的情况下,即便再厉害的高手也撑不住饥饿,他们总会下来,而那个时候,就真的落入了殷离修给他们准备的罗网之中了!

姜恒这几日带兵勘察断崖山周边的情况,自然对断崖山也有所了解,听殷离修这样说,立刻明白过来。

“是,属下这就去部署!”

领命的清亮声音在牢房中回荡一圈,说完,姜恒转身走了出去。

殷离修幽深的眸中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深长,片刻,目光看向盛浅予,唇畔轻触之间,开口:“好了,该问的也问了,我们该回去了。”

说着话,他伸手朝盛浅予摆摆手,同时又对星乙吩咐:“加派人手看住金卡。”

“是!”星乙应一声,冷凝的目光在金卡身上停留片刻,很快恢复了之前的淡漠。

“王爷,我……”见他们要回去,金卡脸上瞬间多了一丝紧张。

正文卷 第210章他的好

“闭嘴!”

金卡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就被狱卒一声冷喝下回去,闪着寒光的大刀面前,他不敢轻举妄动,只一脸紧张的看向盛浅予。

“这里是玄王府的内牢,盛允承没有这个本事进来!”

丢给金卡一句话,盛浅予转神跟着殷离修走出了牢房。

这一夜,盛浅予注定不能平静,殷离修接连派出了几百人再次调查当年慕丞相府事情,而另一部分人,则是分散到了京州,凉州和云州。

这些事情,盛浅予未曾涉猎,便安静的陪在他旁边,也不说话,看着他忙碌,刚才被金卡震动不安的心里竟然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次日清晨,盛浅予是被外面清亮的鸟叫声吵醒的,暖和的阳光从窗户缝中透进来,那一条光柱之间,无数尘埃不断的跳动,没有任何规矩,却独自阐释着清晨的活力。

或许是这眼光太过耀眼,盛浅予下意识伸手捂住了眼睛,渐渐从梦中回到了现实。

睁开眼睛,粉红色的床帏随着微微开启的窗户缝中吹进来,缥缈梦幻,可是……这不是她鎏湘院的床上吗?!

记得昨夜一直跟殷离修商量盛允承的事情来着,怎么就睡着了?

而且,是谁将她送回来的?卓厉卓炎?可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正在盛浅予拧着眉头回想的时候,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小姐,您是不是醒了?”

盛浅予猛然一僵,随即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连鞋子都忘记穿了,几步走到门口,打开门,便看到袭久站在门口。

“袭久?”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同时眼睛在她身上打量。

之前听卓厉说黄泉渡的惩罚很严苛,本以为她已经身受重伤,可是如今看来,她似乎并没有大碍的样子,难道是内伤?

“小姐,属下回来了!”

看到盛浅予这般紧张,袭久平常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也多了几分激动。

“进来!”

盛浅予一把将袭久拉进了房间,正了正神色,压低问道:“你怎么样了?可有受伤?”

“没有!”

袭久咬着唇角,眼神之间不自觉的漾开了层层涟漪,见盛浅予是真着急,便解释道:“小姐,我没事,王爷没有对我用刑,只是让我闭门练功。”

没有用刑?

盛浅予愣住了,再次上下打量着她,面色红润没有丝毫不适的样子,不由得愣愣开口:“不是说,到了黄泉渡少说也要丢掉半条性命吗?”

这话说得袭久眼中再次颤动,所以她刚才才会那么紧张。

“我是去了黄泉渡,本来也要用刑的,但是王爷又担心小姐回来之后看到我遍体鳞伤会恼火,所以,只让我闭门练功,并没有用刑,小姐放心吧!”

这么一说,盛浅予忽然就放下心来,脸上的紧张变成了笑,同时心中也莫名多了几分暖意。

殷离修看起来是个冷血的人,他却处处为她着想,想着昨晚跟他急眼的样子,还真是冤枉他了。

心里想着,一丝丝甜在心底蔓延开来。

“哎呀,这都日上三竿了,你门家小姐还没有起吗?”

这时候,烟侧妃娇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那声音之中带着几分调侃的意思。

“给侧妃请安!”

是玲珑的声音,随着烟侧妃一句“起来吧”,玲珑又开口:“小姐剿匪刚回来,这段时间肯定是累坏了,太妃说小姐如今不比从前,身带官职肯定要忙一些,都免了小姐的晨昏定省呢!”

“哟哟哟,你家小姐可是厉害呢!如今身带官职都见不着人了!”

说着话,烟侧妃抿起唇角朝里屋看去,她知道盛浅予已经醒了,只是拿话打趣她。

透过门缝看到烟侧妃这般故作委屈的模样,盛浅予不由得一声轻嗤,伸手打开了房门。

“烟侧妃可是誉王府半个当家做主的,谁敢不给你面子让你见不着?”

说着话,盛浅予抬脚跟袭久走了出来。

看到袭久的一瞬间,众人先是一愣,不过刹那的惊诧之后很快恢复了往常的神情。

以前知道袭久会武功,只当她是从小吃苦学武,可相处这么长时间,作为一个丫鬟,袭久连誉王都敢动手,这可不是一般丫鬟敢做的事情。

加上如今盛浅予跟殷离修的关系,众人自然也能联想一二了。

烟侧妃是何等精明的人物,早就已经看出来,但是看破不说破,这种游离在边缘的本事,她向来做的最好,当下转移目光看向盛浅予,唇畔勾起一抹调笑。

“哟,没想到竟然起来了,清早精神这么足,看来县主睡得还不错啊!”

说话之间,烟侧妃扭着如柳一般柔软的腰身朝盛浅予走过去,凤眼微眯,说不出的万种风流。

怪不得誉王对她这么特别,盛浅予甚至想,若她是男人,肯定也受不了烟侧妃这般勾魂摄魄的模样吧。

然而,只是可惜,她是女人。

盛浅予看着她,同样微微眯起了眼睛,眸中很快散开一抹玩味:“烟侧妃若是称呼我县主,那可得跟我行礼的!”

一句话,让烟侧妃眼中的神情瞬间散开了光彩,本来含媚带笑的眼睛瞬间一个白眼翻过去,朝盛浅予轻叱一声:“切!还是这么小心眼儿!如今我得仔细着身子,这礼就免了吧!”

盛浅予眸色一顿,脸上的带出几分惊诧:“这么快?”

从她将凡白的药方给烟侧妃之后,这才过了不到一个月,短短十来天的功夫,烟侧妃的身子就好了,而且还有了身孕?

世人都叫凡白医仙,他明明就是神仙好嘛!

眼瞧着盛浅予盯着自己的肚子看,烟侧妃脸上难得的多了一丝娇羞:“看日子,这小家伙应该是你被掳走的时候来的。”

盛浅予眼中带过一抹复杂,不过,随即很快消失不见,更添了一丝笑意:“既然他都来了,那你就好好护着他,有什么事只管来找我。”

烟侧妃点点头,或许是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激发了她的母性,此刻她脸上没了之前的刻薄,反而更多了几分柔和。

盛浅予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到来对烟侧妃是好还是坏,可是这孩子已经来了,只能黯然接受。

想明白这一点,她不由得长舒一口气,看向烟侧妃,抿了抿唇角,继续问:“这段时间,王府可发生了什么事吗?”

烟侧妃神色微滞,抬起头,目光在盛浅予脸上扫过,同时也想起她被掳走的时候誉王和太妃的反应,心底一片薄凉,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

“没什么!”

烟侧妃摇摇头,不过随即眼底神情一转,又接着说:“其他的事情倒是没什么,但是大夫诊断出我有身孕的时候,世子妃曾经来问我过调理身子的事情。”

王府众人都知道烟侧妃曾经身子受损,子嗣是很艰难的,她怀孕,慕婉纯肯定会旁敲侧击的打听,毕竟,整个王府没有人比她更加迫切的想要一个孩子了。

盛浅予听到这个一点都不惊讶,她微挑眉梢看向烟侧妃,问:“你跟她说了?”

“就算我不跟她说,她也会查到,与其这样,不如我来说,这样你还能知道情况不是?”

烟侧妃同样挑了挑眉梢看向盛浅予,明明是自己漏嘴,可如今看起来好像她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不过,在盛浅予看来,她这么做的确是聪明之举。

“你有时候这么聪明真是让我很不喜欢!”盛浅予抢白一句,脸上却带着调笑的味道。

烟侧妃朝她翻个白眼,随口一句顶了回去:“你这么直白,会失去我的!誉王府里你可就我这么一个朋友,失去我你的损失会很严重的!”

瞧着烟侧妃这傲娇的模样,盛浅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烟侧妃也眯起了眼睛笑,看得旁边端月玲珑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昨日那个情况,还以为小姐会心里闷,没想到,烟侧妃三言两语就给小姐逗笑了。

笑过之后,盛浅予的脸色悠然下沉,便的严肃起来,目光在四处扫过一眼,朝烟侧妃走近几步。

“听说,天仁药材行的药材很不错,你负责王府的补品采办,回头得了空你知会太妃一声,或许可以先使用两个月。”

烟侧妃闻言愣住,眼底泛起一抹不解:“誉王府如今一直在用圣和药材,你怎么突然想换了?圣和药材还是你自己谈来的呢!”

盛浅予勾起唇角浅笑,并没有回应,只是交代烟侧妃:“你且照着我说的去办,这件事不要跟别人说,我自有安排。”

疑惑的目光在盛浅予脸上扫过,烟侧妃依旧不明白她这样做的缘由。

看她这个表情,盛浅予无奈的叹一口气,终究还是跟她解释一句:“天仁药材是姜尚书的产业,他们家的药材,你只管带回来,记得到时候分给世子妃即可,你自己不要吃。”

“天仁的东西有问题?”烟侧妃眼底迅速闪过一抹紧张。

自从两人开始共同管家的时候,目标都是指向誉王妃,如今盛浅予要用姜尚书家的东西给慕婉纯,这其中目的不用多说烟侧妃就能明白。

正文卷 第211章夺权?想得美!

可是,滋补的药材可不止世子妃和誉王妃用,各院的小姐,甚至太妃平常熬炖的补品也是从公中领取的,难不成她连太妃都要……

想到这里,烟侧妃眼底泛起一抹惊吓的神情。

知道烟侧妃能想明白,却没想到她竟然想到这一步,这个反应倒是盛浅予没料到的。

她叹一口气,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无奈:“据我现在得到的消息,天仁的东西的确有问题,但是还不确定问题出现在了哪里,我查到问题出现在哪里并不重要,而是如今皇宫中有不少药材也是天仁药行的,若是慕婉纯用出了毛病,这个问题会比我们想象的更大。”

给皇妃的东西有了问题,这可是谁都兜不住的,姜尚书也不一定能接得住这个巨石!

“可是太妃……”

烟侧妃依旧犹豫,虽说太妃这人势利眼,可这些年也正是太妃的庇护,她这个没有子嗣的人依旧能保留侧妃的位置,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烟侧妃对太妃是有感激之情的。

“府里的药材是你掌管,你不要引进太妃常吃的哪几种便是了,跟何况,府里好的东西自然是先给誉王妃和世子妃,你担心什么?”

盛浅予耐着性子跟烟侧妃解释一句,看她眼神依旧犹豫,脸色沉下来:“难不成,在你眼里我跟誉王妃一样阴狠毒辣,不惜伤及无辜?”

目光在盛浅予脸上扫过,清眸之间感情透亮,却让烟侧妃看不明白,沉默半晌,点点头:“好,我这就去做!”

两人说着话,便听到院子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是慕婉纯,此刻应该是去跟太妃请安。

“虽然太妃免了我的晨昏定省,不过如今我回来,她们应该有不少话跟我说,走,跟你去福寿园走一趟吧!”

说着话,盛浅予挑了挑眉毛转身往外走。

看着时间,太妃也应该起了,烟侧妃也不多说,跟着盛浅予的脚步走了出去。

福寿园门口,两个丫鬟正准备往里走,看到盛浅予跟烟侧妃过来的瞬间脸上多几分紧张。

“见,见过县主,见过侧妃!”

“起来吧!”

盛浅予清冽的目光在丫鬟身上扫过,这两个守门的丫鬟她之前没有见过,应该是新换来的。

冷不丁的更换丫鬟,难不成离开的这段时间福寿园出了什么事?想到这里,转脸看向烟侧妃。

“太妃还在等着,我们先进去吧!”

烟侧妃说着话伸手将盛浅予往里面拽,进去几步才压低了声音,凑近盛浅予耳边。

“这两人是前两日花妈妈亲自换来的,除了她们两个,还换了踏雪手底下的两个人,还有洒扫院子的妈妈和小厮,誉王妃曾经探过花妈妈的口风,可是她只说那几个人用着不顺手。”

听着这话,盛浅予下意识扭头朝后面的两个丫鬟看一眼。

两人看起来十四五岁的样子,年级不大,但是眼神中透着一股机灵劲儿,倒是有花妈妈的几分风采,不愧是花妈妈亲自挑选的人。

“最近太妃常常这个时间起?”盛浅予突然转过脸问一句。

她今日本来起的就晚了,加上跟烟侧妃说了一会儿话,现下说日上三竿也不过分,这个时间,可是比太妃以前晚了整整一个时辰!

也就是说,太妃嗜睡的情况更严重了。

烟侧妃闻言脚步一滞,似乎刚刚意识到这个情况,眼神之间多了几分紧张。

“好像你回来三天之前,太妃就已经开始起很晚了,前几日我过来请安一直等了一个多时辰太妃才起,起来之后脸上的神情也带着疲倦,予儿,怎么办?”

“我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先进去看看再说!”盛浅予拧了拧眉头,说着话抬脚往里走。

两人进入前厅的时候,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气氛有些低沉。

“太妃,三小姐和烟侧妃来了。”踏雪眼尖,看到盛浅予的瞬间,连忙跟太妃提醒一声。

这一声声音不算大也不算小,不光太妃听见,就连旁边的誉王妃和慕婉纯也听到了,两人眼神一滞,随即又变得不一样。

“给太妃请安!”

盛浅予和烟侧妃上前一步规规矩矩的给太妃行了一个礼。

“哎哟,还是予儿惦记着我,快过来!”

听到盛浅予的声音,太妃本来还稍显困顿的脸上瞬间多了几分精神,说着话朝盛浅予摆摆手。

因着鬼翼军监督使的身份,太妃也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所以免了盛浅予的晨昏定省,可是她如今自己来请安,这是给她面子。

众人面前,太妃自觉这样很被人太高,这种虚荣恰恰又是她最喜欢的。

盛浅予和烟侧妃起身,烟侧妃似乎习惯了太妃这般模样,也不觉得落差,自觉地坐在了旁边的位置。

盛浅予站直了身子朝太妃的方向看一眼,如今没了寻梅,也没有了盛心悦在旁边献殷勤,两边的人便只剩下了踏雪和花妈妈,看起来有些凄凉。

眼神在众人脸上扫过,盛浅予唇角勾起一抹似有如无的笑,款步朝太妃走了过去。

她依旧站在太妃旁边,只是比之前远了一步,这一步太妃能感觉得到其中的疏离,可是想着昨日的态度,却也有些无奈。

明眼看到太妃脸上的尴尬,誉王妃眼底闪过一抹阴冷,只是开口的时候,脸上强行挂了笑。

“予儿如今官职在身,王府中的事务肯定是要忙不过来的,你放心,家里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

说着话,誉王妃突然转向了太妃,脸上的笑更灿烂了。

“太妃,予儿如今是带功之身,管的是国家事,府里的零碎的事情肯定是忙不过来的,如今世子妃嫁入王府也有半年了,不如让世子妃学学中馈之事?”

誉王妃脸上带着笑,眼底神情却跟着暗了几分。

若不是实在没有人用,她一定不会推举慕婉纯,可是现在盛心雅嫁入了旬王府,盛心悦又与她离了心,她身边是真的没有人用了。

盛浅予侧目看向誉王妃,心中冷笑一声,这就要抢权了?交出来的权利,夺回去可没那么容易!

她唇畔笑意不散,转脸看向太妃,不等开口,却见太妃脸色唰地一下沉了下来。

“你也知道世子妃入府半年了!”

太妃冷声,目光在慕婉纯的脸上扫过,明显是看不上的神情:“世子妃嫁入王府这么长时间,肚子还没有动静,偏院段红依的肚子可是明显的大起来了!”

一句话,太妃丝毫没有给慕婉纯留情面,说得她脸色涨红,双手死死地攥成拳头,却一句话都不敢说。

慕婉纯脸色不好看,誉王妃也一样难看,她没好气的睨了她一眼,眼底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气恼。

“子嗣的事情,还得靠缘分……”

“靠什么缘分?她是世子妃,就有责任给誉王府生下长子,不要想些有的没的,如今她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尽快生下子嗣!”太妃声音落地朝慕婉纯瞥过一眼。

慕婉纯死死的攥紧了拳头,勉强将心口的怨愤之气压下去,咧咧唇角尴尬的带出一抹看起来像是笑的表情。

“太妃说的是,孙媳一定会努力!”

说完,慕婉纯朝太妃委身一礼,听到太妃一声冷哼,稍稍拧了一下眉头依旧站在了旁边,很快脸上神情就平静了,好像刚才太妃说得并不是她一般。

这个反应,让誉王妃愣住,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慕婉纯。

她什么时候突然转性了?平常不是总想着手里握着点权利吗?怎么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她反而不争了?

盛浅予侧目朝慕婉纯睨一眼,唇畔之间勾起一抹冷淡的笑,看来,慕婉纯这是跟她示好呢!

正在她心中思量的时候,太妃的声音传了过来:“予儿,你军中事务可还繁忙?”

这句话,说得盛浅予心中一声冷笑,太妃这是依旧想让她管理王府呢!

让她管理誉王府并不是因为重视她,而是如今她有了二品县主和鬼翼军监督使的头衔,让她来管理誉王府,日后太妃说出去自然有面子。

在太妃眼里,没有什么比誉王府的脸面和她自己的利益更重要了。

不过,即便知道是这样,盛浅予也得接着,她可不希望这好不容易抢下来的群里又会落入誉王妃的手里。

想到这里,盛浅予紧忙回答:“我不过是监督使,并没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也不用常去军队。”

鬼翼军的监督使,不过是殷离修给她的一层防护甲,以她现在的能力,暂时不会涉及太夺军中事务。

这么一说,太妃松一口气,脸上终于带出了一丝笑模样:“那就好,那就好!如今烟侧妃有了身子,有些事情不方便还得靠你呢!”

太妃抓着盛浅予的手,满脸笑意,如今对这个孙女是喜欢的不得了!

这话出口,誉王妃的脸色刷的一下就沉了下来,双手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拳头。

这死老太婆是把她当成了死人吗?

这么多年,她一个人管理誉王府的时候,也没听太妃说一句辛苦,如今这个听起来整个王府离了她盛浅予就过不下去了?

正文卷 第212章你怎么不去抢?

她明明是被扔出去的天煞孤星,什么时候变成了香饽饽?

太妃是眼瞎了!

心中将太妃咒骂了千百遍,可面上誉王妃还得端着笑,顺着太妃的话说道:“这样最好了,我们予儿是有本事的,给我誉王府争光,府里的事情交给她办,我也是很放心的呢!”

誉王妃这个态度,让太妃很受用,她点点头。

众人又随之说了一会儿话,当然,话题都是围绕着盛浅予。

众人的话,慕婉纯都听不见去,只是在和适宜的时候跟着笑两声,目光时不时的朝盛浅予看过去。

盛浅予能感觉到她眼光中的灼热,她心中冷笑,却并没有与她目光对视,这种时候,得等着她主动找上门来。

众人又说了一会子话,眼看着太妃又开始哈欠连天,大家便接连退了出去,踏雪和花妈妈复伺候着太妃回去休息。

盛浅予和烟侧妃也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踏雪却从里面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的从没有过的慌乱。

“三小姐留步!”

说着话,踏雪朝里面看一眼,看样子,她出来是违背了太妃或者花妈妈的意思一般,小心翼翼。

盛浅予和烟侧妃停住脚步,两人的目光朝踏雪看过去,眼神中带着不解。

“烟侧妃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你先回去歇着吧!”盛浅予转脸跟烟侧妃说一句。

刚才踏雪喊的是“三小姐”,肯定是想跟她单独说几句话,便将烟侧妃支开。

烟侧妃自然明白,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这时候,踏雪也刚好走到了盛浅予跟前。

“三小姐……”

“不用着急,有什么话慢慢说!”

盛浅予伸手扶了踏雪一眼,此刻她的眼眶中已经泛起了红血丝。

“三小姐,您快救救太妃吧!”

踏雪声音里带了哭腔,话说到一半,警惕的朝里面看一眼,将盛浅予拉到了外面:“太妃现在很不好,可是太医只说是老年病,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啊!”

盛浅予被她用力拽的往后退了两步,站稳之后,神情多了几分沉冷,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太妃除了嗜睡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听盛浅予这样问,明显也是察觉到太妃的不对劲,这种突然被人认同的感觉,让踏雪的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

“是,太妃这段时间睡得早,醒得晚,白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前两日……我还看到她咳出了血……小姐,一定有人在背地里加害太妃,奴婢求求您,您快救救太妃吧!”

说着话,踏雪就要往地上跪,却被盛浅予一把拽了起来。

“你知道我向来不喜欢这些虚礼!”

盛浅予沉冷的声音灌进踏雪耳朵里,看她稍微冷静了几分,又问:“最近这段时间,太妃的吃食用度可有什么变化?福寿园里新换的几个丫鬟可是跟太妃最近的情况有关系?”

“是,花妈妈也察觉到不对劲,这段时间暗中将院子里的人排查了一遍,感觉不对劲的都清理出去了,太妃的吃食用度也一直是我跟花妈妈亲自管理,并没有什么不对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踏雪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说着话,眼泪珠子不断地往下落。

她是太妃十几年前去寺庙回来的路上捡来的孩子,也算是将她养大,虽然太妃势力,也常常做一些让人不齿的事情,可是从养育之恩这个角度来开,踏雪是真的将太妃当成了亲人。

踏雪的表情,盛浅予并不在乎,可是听着她的话,不由得陷入了深思。

吃食用度没有问题,还是太医确诊的,按理说不应该出差错才对,可是太妃的症状又明显不是太医所说,这太过匪夷所思了。

她没有踏雪这般对太妃感情深厚,可又不得不承认,若当时没有太妃,她也不会在誉王府站稳脚跟。

更何况,太妃一死,谁会获利最大,不用说她心里都想的明明白白的,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情况。

“我知道了,你将这段时间太妃的饮食和日常用度详细情况给我一份!”盛浅予声音沉冷,早已经没有了刚来王府时候跟太妃撒娇的模样。

踏雪楞楞的看着盛浅予,眼泪再一次抑制不住涌了出来。

自从盛浅予回来,太妃是怎么对待她的,踏雪这个身边亲近的人看的清清楚楚,很多次她都觉得太妃让人寒心,可是以她的身份,根本就没有开口的余地。

她早就打算去求盛浅予,毕竟,医仙凡白之前给过她那种神奇的药丸,说不定三小姐开口,医仙凡白会来给太妃瞧病呢,可是这个想法在昨日盛浅予回来的时候,她就犹豫了。

她本以为盛浅予因此就跟太妃疏离了,却没想到,她如今竟然答应了,这让她不得不激动了。

盛浅予将踏雪脸上的神情收进眼底,简单交代了几句便转身往外走,毕竟,福寿园的大门口还有人等着。

一路走出去,刚过连心湖的长廊,果然氤氲绿叶之中现出一抹桃粉,正是世子妃慕婉纯,旁边还有白素。

白素在看到盛浅予的瞬间,眼底神情瞬间变化,或许她也意识到自己的紧张,紧忙低垂了头。

盛浅予眼底勾起一抹冷笑,抬脚走了过去,不等她的脚步踏上走廊,慕婉纯那惹眼的身影便走了过来。

“三妹!”

慕婉纯叫得亲热,说着话朝她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平常不常见的笑:“太妃最喜欢的就是三妹了,每次请安都要留下你说些悄悄话,真是让人羡慕。”

一口一句“三妹”听得盛浅予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眼皮往上翻起一个白眼,转身,扯了扯嘴角算是露出了一个笑容。

“世子妃有什么事吗?”

看她不爽,盛浅予全都表现在了脸上,跟刚才太妃一样,没有留丝毫情面。

慕婉纯神情骤然一沉,不过在眉头皱起来之前,朝白素摆摆手:“你先退下吧,我要跟三小姐说说话!”

“是!”

白素应一声,低垂着脑袋往后退两步离开,转身的同时,目光看向盛浅予,神情始终带着一丝复杂。

“将贴身的人都遣走了,看来世子妃是有什么私密的事情跟我说呢!不过,我似乎并不记得什么时候跟世子妃这么亲近了。”

盛浅予的唇畔勾起一抹冷笑。

之前两人相见,盛浅予跟她摆笑脸,她慕婉纯倒是一副冰冷高傲的模样,如今轮到慕婉纯来求她了。

当然,她这般为难并不是为了出一口气,而是在磨慕婉纯的耐心,等她的耐心磨没了,到时候盛浅予说什么就是什么。

明显感觉到盛浅予的盛气凌人,慕婉纯不由得攥紧了双手,心口的火气不断的往上窜,可是现在满腔的怒火只能自己压着。

她有求于人,即便现在让她责难也得忍着,等她日后生下长子,整个誉王府都在她的掌控之中,盛浅予,她完全可以一手捏死!

不知道是因为盛允承的宠爱,还是慕婉纯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让她这么自信,总之,在她眼里,所有的事情都能顺理成章,只要她想要,就能得到。

“三妹这样说,是不是对大嫂有什么误会?若是大嫂以前做的不好,这里给三妹妹陪个不是!”

慕婉纯咬紧了后槽牙,可脸上愣是扯出了一抹笑。

盛浅予冷哼一声朝慕婉纯走近,嘲讽的表情自眼底蔓延出来:“世子妃明明看我不顺眼,就不要为难自己非得装出一副平静可亲的样子了,有什么事情,不如直接说来的简单。”

在盛浅予看来,原主这个妹妹每次跟她讨好,背后一定会有不可说的秘密。

原主识人不清,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这话说得慕婉纯脸色一僵,嘴角不自然的扯了扯,最终还是没有勾出一丝笑意。

话既然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也就没有必要装了,慕婉纯勾起一抹冷笑,抬起头:“听说,烟侧妃的身子是你帮忙从医仙凡白哪里要了方子?”

果然是因为这个!

盛浅予眉梢一挑,朝慕婉纯点点头:“没错!帮父王开枝散叶,本也是我这做女儿应该做的,毕竟,我也是誉王府的小姐!”

为了誉王府着想?

听到盛浅予这样说,慕婉纯顿时心中欣喜,紧忙接着说:“既然这样,那你能不能帮我……”

“不能!”

不等慕婉纯的话说完,盛浅予便直愣愣的打断了。

凌厉的目光落在慕婉纯的脸上,她笑的森冷嘲讽:“世子妃应该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你凭什么让我为了跟我关系不好的你去欠凡白这个人情呢?”

话说明白一点就是,你谁呀,我给你干活你得给我好处!

慕婉纯咬住了唇角,知道这件事不会很顺利,却也没想到她拒绝的这么干脆,脸上的笑瞬间僵在了嘴角,目光也跟着沉了下来。

“你要多少银子?”慕婉纯抬起头来。

在慕婉纯眼睛里,所有的事情都能用金钱来衡量。

盛浅予眉梢一挑,伸出一个手指头在她跟前晃了晃:“十万两!”

“盛浅予,你不要太过分!十万两一个方子,你不如去抢!”

三个字,好像一道惊雷劈在了慕婉纯的身侧,她的脸瞬间变得苍白,一脸难以置信的瞪着盛浅予。

正文卷 第213章交换的条件

“过分?”

盛浅予轻嗤一声,转过身,微微眯起的眼中带着挑衅:“买卖而已,我并没有强迫你,你也可以不用我,直接去找凡白要不就好了?”

一句话,堵得慕婉纯嘴角猛然颤了一下,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何尝没想过直接去找医仙凡白瞧病?奈何,人家是医仙,并不是随便就能请来的,就连盛允承去找了两次也吃了闭门羹,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她一定不会来找盛浅予。

“不管怎么说,我也是誉王府的世子妃,为誉王府延绵子嗣难道不是你应该做的吗?”

慕婉纯瞪大了眼睛,似乎也是气大了,胸口一阵起伏。

她的话音刚落,盛浅予手猛然间用力,本来捏在手中的一支百合花就被扯了下来,看着那支残断的花枝,她忍不住大笑。

“世子妃这是在跟我开玩笑?誉王府中,上面有誉王,下面还有世子,你说让给我为誉王府延绵子嗣?难不成你是觉得誉王府以后会传到我手里吗?你可真是大方啊!”

盛浅予笑的放肆,肩膀不停地颤,手里捏着的花也落了一地的花瓣。

这么大的声音,让慕婉纯瞬间紧张起来,她紧走几步到盛浅予跟前,沉着声音:“你笑什么笑!想继承誉王府,你想得美!”

此刻她也有些后悔刚才没头没脑的说了那么一句话,如今想想真是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盛浅予笑了一会儿停住,站直了身子仰起头,明明是仰望可是那眼底的冷肃的神情,却看得慕婉纯心口发紧。

“哦,对了,我差点忘记,世子妃如今连娘家都没有了,嫁妆也拿出去做生意,如今除了每个月的月利,应该也没有多少钱才是!”

盛浅予句句直戳盛浅予的心窝子,看她眼底神情闪过一抹慌乱,又接着说道;“不过没有关系,世子可是英年才俊,本事大的很,他那么疼你,一定会帮你寻遍天下名医,还愁得不来一个孩子吗?”

说完,她朝慕婉纯暧昧的挤了挤眼睛,脸上的表情明明是笑,却让慕婉纯心口的火焰瞬间烧了起来。

慕婉纯何尝不知道盛允承的本事?而盛允承在这半年了不知找了多少个大夫,若是得个孩子有这么简单,她就用不着来求盛浅予了!

看着慕婉纯满脸憋屈的表情,盛浅予纯畔的笑意越发的冷了,她自然不知道盛允承帮她找的那些名医早已经在进府之前就被誉王妃买通了。

咬牙切齿的恨意在慕婉纯心口蔓延,她死死地攥紧了拳头,出口的话好像从牙缝里挤出一般:“盛浅予,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怎样才肯帮我?”

说了半天,就等这句话!

盛浅予抬起头看向慕婉纯,清冽的眼神之中纯净清透,却又如同旋涡,让人看不见底。

“世子妃为了这方子,可愿意不惜一切代价?”她眯起眼睛。

慕婉纯眉头蹙了一下很快散开,她不明白盛浅予这句话里还藏着什么玄机,可是此刻她已经没了选择。

段红依的孩子就要出生了,即便如盛允承之前答应的一样,日后这个孩子会过继在她名下,可毕竟不是自己生的,怎么能一样?

更何况,日日看着心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在眼前晃,她无法想象自己会不会突然不受控制的将那个孩子掐死!

所以,她必须要有自己的孩子,还得是男嗣!

犹豫之下,慕婉纯点点头,看向盛浅予:“你要什么,只要我有!”

盛浅予微微勾了唇角,清冽的目光看向慕婉纯,带着深不可测的浓意:“我要你的血佛!”

血佛,是丞相府夫人从小随身携带的东西,根据原主的回忆,那是一枚玻璃种翡翠,里面有一滴鲜红的血滴,她不知道这枚血佛的来历,但是从小就听丞相夫人说这东西很重要。

所以原主慕梵希出生的时候,丞相夫人便将血佛传给了她,也算是传家的东西了。

盛浅予不是原主,但是她占了原主的身体,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讨回原主的东西也是应该的。

不过这并不是主要原因,而是慕婉纯拿不出钱来,她就得要一样比钱更贵重的东西,否则太过容易,慕婉纯反而会觉得有蹊跷。

“你怎么知道血佛?”

慕婉纯眼底眼底泛起一抹寒光。

因为是重要的东西,丞相夫人一直将血佛身携带,若不是因为慕婉纯从小在丞相夫人身边长大,她也不会知道血佛。

这么隐秘的东西,盛浅予怎么会知道?

将她眼中的审视收进眼底,盛浅予脸上一如平常的淡然,她微微勾起唇角。

“世子妃是不是忘记了,王府内库可是我在管理,各院子主子们重要的东西都是收录在案的,我知道也并不奇怪吧?”

慕婉纯神色一晃,脸上的防备稍稍放松了几分,可是脸上神情依旧紧张得展不开眉梢。

血佛的重要,她从小就知道,而她从小在丞相夫人身边长大,也是将丞相夫人当成母亲的,这血佛是丞相夫人留下的唯一的贴身物件。

她舍不得。

“怎么?舍不得给?”

盛浅予挑眉,唇畔漾开一抹阴冷的笑:“没想到世子妃也是重情重义之人,只是人都没了,你留着东西也不能庇护你,子凭母贵,你这样没有娘家的人坐在世子妃这个位子上,我都替你担心呢!”

出口的话,每一个字都带了针尖一样插在了慕婉纯心尖上,让她的脸一再阴沉下去。

半晌,她深吸一口气,衡量之下,终于做了决定:“好,我给你!”

说着话,慕婉纯从脖子上一把将血佛拽了下来。

血佛不是很大,比现代的一元钱硬币稍微大一点,晶莹剔透的玻璃种翡翠,佛的肚子上坠着一滴鲜红的血色,给这翠绿之间添了一抹妖冶。

“果然是好东西,我很喜欢!”

说着话,盛浅予伸手从慕婉纯手里拽了过来,唇畔勾起一抹得意:“三日之内,我会将方子带给你,药你自己去抓。”

说完,不等慕婉纯再说话,盛浅予转身上了走廊。

慕婉纯到了嘴边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浑身开始哆嗦,攥紧的双手用力,关节处都开始泛白。

所有欺负了她的人,以后她会一点一滴全都还给他们!

盛浅予在转过身的瞬间,脸色跟着沉了下来,她握着血佛的手下意识收紧,不知怎么,明明跟她没有关系,此刻却也能感觉到原主的恨意。

不知不觉回到鎏湘院,端月玲珑此刻刚好站在门口,见盛浅予回来,紧忙迎了过去。

“小姐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盛浅予抬头朝两人看一眼,将手中的血佛藏在了袖口,正了正脸上的表情,勾起一抹笑:“留下跟太妃说了些事情!”

说着话往里走,刚进去两步又停下来,转身:“袭久呢?”

“袭久在厨房里准备粮食,小姐今日要去荒院吗?”

说起去荒院,两人脸上不由得多了几分紧张。

她是上次去荒院的路上被掳走的,对于盛浅予出门,她们如今总是感觉一路上会有什么不安全的事情。

盛浅予扭头看着两人,这才想起来,清晨出门的时候跟袭久交代今天要去荒院的,点点头应一声:“嗯!”

“小姐,让给我们跟你去吧!”玲珑上前一步。

“你们去人太多了,让袭久跟我去就可以了!”

盛浅予说着话,看到两人脸上的担忧,叹一口气,宽慰:“好了,你们不用担心,除了袭久跟着我,还有卓厉和卓炎跟着,我不会出事的。”

话音落地,卓厉卓炎抱着长剑一个闪身的功夫出现在旁边。

这冷不丁的出现,吓得端月和玲珑脸色刷的一下白了,不过反应过来之后倒也松了一口气。

有这样武功高强的人跟着,或许小姐就不会出什么危险了吧!

这边袭久已经装好了粮食出来,两个布袋子,每个里面都装了不少粮食烧饼,如今狗狗们都大了,吃的东西也多。

“东西给他们,我们走吧!”盛浅予说着话,目光朝卓炎卓厉瞟过去。

袭久脚步一滞,朝两人看过去,一脸疑惑。

小姐的意思,是让她将手里的粮食袋子给卓炎卓厉?

“县主,我们是你的侍卫,不是你的下人!”

不等袭久动,卓厉冰冷的声音传来,目光看向袭久手里的粮食袋子,两只眼睛里都是浓浓的嫌弃。

不光卓厉,就连平常看起来无比阳光的卓炎也是一脸嫌弃的朝盛浅予瞅一眼,眼中也是满满的拒绝。

他们羽麟卫两大领队给她一个女人当侍卫就已经很不满意了,如今还被她使患着搬东西?

就这的麻袋,跟他们身上的衣服都不符啊!

“我们要去的地方,我并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你们若是不拿,那就是让我跟袭久拿了,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的,但是你们不怕被殷离修责罚?”

说着话,盛浅予朝卓厉眨了眨眼睛,眼神之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狡黠。

虽然她并不喜欢威胁别人,可谁叫她男人是殷离修呢?

正文卷 第214章说话得凭良心

更何况,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卓厉那张冷脸就忍不住想逗一下,就好像以前训练不听话的新兵蛋子似的。

果然,卓厉闻言唇角狠狠的抽了一下,撩起眼皮阴森的目光看向盛浅予,那目光并不是很凶,却好像能直达心底,有种说不出来的震慑力。

可如今他面对的是盛浅予,从小在军队长大,她就是被吓大的,这样的眼神跟以前教练相比较,根本就不算什么。

看卓厉瞪眼,盛浅予也同样抬起头看他,眼神都没有任何闪躲,两人就这样火光闪电的相互瞪着。

最终,卓厉还是败下阵来,收回凶狠的目光,只感觉眼睛酸疼,他冷冷的转过脸看向卓炎:“卓炎,你去拿!”

“我,我拿?”

卓炎一凛嫌弃的看了看袭久手里的布袋子,没有伸手。

两个大老爷们这么推脱,盛浅予简直要看不下去了,不等卓炎说话,她猛然间伸手从袭久手里接过来,直接塞在了卓炎的手上。

“不过是点粮食而已,又不是什么炸药,你们至于怕成这样吗?走,出发!”

说着话,盛浅予转身朝门口走去,袭久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平常严肃的脸上不自觉的扯了扯嘴角。

卓厉朝着一边肩膀挂着一个包的卓炎看一眼,脸上的幸灾乐祸一闪而过,也转身跟了出去。

瞬间功夫,院子里只剩下卓炎在旁边在后面一脸委屈的缩脚,然而没有人理会他。

一路朝荒院走,平常热闹杂乱的街道,如今规整了许多,没有小商贩在道路中央临时停下来做买卖,道路也没有那么拥堵了。

听袭久说,是因为上次盛浅予被掳走之后,殷离修制定了管理制度。

这些话灌进耳朵里,盛浅予感觉好像一股电流在心中流窜,同时也十分认同殷离修的做法。

毕竟,这条商业街的人流量很大,就上次的情况,也并不是偶然,若是偶尔再经过一辆马车,很容易就发生事故。

如今街道两边依旧允许小贩做生意,但是比以前规范了许多,看起来也清楚。

“卓厉!”

走到正中间,盛浅予似乎想起什么,转身看向卓厉:“我拜托姜恒帮我照顾十二个孩子,你去将他们接到荒院吧!”

“我的责任是保护县主安全!”

卓厉想都不想,冷冷的拒绝。

在他眼里,他要做的事情就是保护盛浅予的安全,其他事情跟他没有关系。

这毫不留情面的话,听得盛浅予脸色猛然一沉,仰起头迎上卓厉那森冷的目光,开口。

“你是来保护我的安全没错,但是你忽略了一点,我们之间要相互配合,若是我不配合你,我想受伤想出事,你是怎么都保护不了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对于卓厉这种油盐不进的人,盛浅予只能用威胁的了!

卓厉神色一沉,转脸朝盛浅予看过去,见她挑衅一般的眨眨眼睛,脸色就更不好看了。

盛浅予很满意卓厉这个反应,唇角不由自主的微微上扬。

“同样的,你也要配合我,我们之间才会有默契,我知道你不甘心在我身边,相同的,我也不习惯你这的冷冰冰,可是我们都没有选择,既然这样,相互配合还能让自己舒服一点,不是吗?”

卓厉神情闪烁,深冷的眼中带着浓浓的探究,明明看起来是个十几岁的少女,若说有些小聪明也还能理解,可是眼前的盛浅予有的可不是小聪明。

她懂得谈判,更会探究人心,不得不承认,这一瞬间,他已经被她拿的死死的。

王爷下的是死命令,一定要守护盛浅予的安全,若是外来的危险,他跟卓炎完全能应付,可若是盛浅予跟他置气而自我伤害,他根本就防不住。

而且,看她的眼睛,卓厉绝对相信她是那种为了达到目的可以在自己身上下刀的人。

“知道了!”

终于,卓厉还是没有看明白盛浅予心里在想什么,他冷冷的声音灌进她的耳朵里,不等她多说,一个转身飞身出去,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眼看着卓厉身影消失,盛浅予唇畔勾起一抹得逞的笑,转脸看向卓炎,瞬间一脸八卦的表情。

“这这家伙的脾气一直都是这个臭德行?好像星乙也是这样!你们王爷手底下的人是不是都这么臭脾气?”

听着盛浅予这评价,卓炎跟袭久嘴角不约而同的一颤,看向盛浅予的目光之中更多了几分复杂。

她是不是忘记了他们两个原本也是王爷手下当差的?

“小姐,咱说话得讲良心……”

卓炎脸上更多了几分委屈,他堂堂羽麟卫的领队现在都给她抗粮食了,还要怎样?

扭头朝两人看过去,盛浅予表情一滞,这才想起来跟前这两人也是殷离修的手下,脸上瞬间多了几分尴尬。

“那什么,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快点过去吧!”

说着话,盛浅予转身朝前走,那脚步比平常快了好几倍。

两人一脸凌乱的看着盛浅予逃命似的走远,来不及多想也紧忙跟了过去。

三人的脚程都很快,不多一会儿便到了荒院。

还没进去,狗狗们就闻到了味道,犬吠的声音朝着门口处传来。

此刻小非正在练功,察觉到狗狗们的异常紧忙走到门口,开门的瞬间看到盛浅予,眼底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小,小姐!”

小非一下子冲了了出去,本来伸手想抱住盛浅予,可又记起之前欣妈妈跟他教的规矩,男女有别,不可太过亲近给小姐招来祸端。

一时间,伸出去的手边僵在了半空中,只是眼眶泛红,神情颤抖不已。

听他们说小姐出事了,还有人说小姐回不来了,他不想听那些话,所以自己搬到了荒院,没想到,小姐回来了,她没事真是太好了!

“呜呜呜……”

小非冲过去,狗狗们也拥了过来,只是小非给它们规定不能越出大门,所以一个个都在门口朝盛浅予摇尾巴。

这样的场景,看得盛浅予心底轻颤,见小非伸出的手又收回去,知道他是因为欣妈妈的交代才不敢逾越,心中也有几分无奈,索性伸手在他的头上拍了拍。

“小姐,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小非强压着不断往上涌的眼泪,可是出口的话里还带着几分颤抖。

“傻孩子,你们都还在这里,我怎么可能不会来!”

盛浅予拍拍小非的肩膀,目光转向狗狗们,又问:“这些小家伙们现在怎么样了?”

看样子,狗狗们都强壮了不少,那几只小的也长大了。

提及狗狗,小非眼底闪过一道光芒,紧忙跟盛浅予汇报:“我一直相信小姐会回来,所以一刻都不敢懈怠,上次小姐交代的阵型已经全部通过了!”

说着话,小非一把抓住盛浅予的手,突然间又意识到不能这样亲近,赶紧又松开,却不想这一次他的手反而被盛浅予抓住了。

“走带我看看你们这段时间的成果!”

盛浅予拉着小非朝狗狗们走过去,小非如今也就十岁左右,而原主这个身体虽然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可她的灵魂可是二十四岁,在她眼里,小非就是个孩子。

小非神情一滞,脸上瞬间闪过一抹喜色,紧忙跟着她进了院子。

这边卓炎和袭久见盛浅予进去,便也跟着往里走。

袭久跟着盛浅予来过几次荒院,狗狗们都认得她的味道,自然不会攻击,可是卓炎对狗狗们来说是陌生人,不等他进去,黑鳞和黄风就冲了过来对着他吼叫。

小非神色一滞,这才看到旁边还有个陌生人,一脸疑惑的转向盛浅予。

“黑鳞,黄风,回来!”

盛浅予喊着,朝门口走过去,对着两只狗介绍:“他是朋友,不得无礼!”

卓炎嘴角狠狠地抽了抽,他从来没有见过人还得对着狗讲道理,跟着县主,真是什么新鲜事儿都能见着!

小非听到盛浅予的话也走了过去,盛浅予便向两人相互介绍,小非不怎么爱说话,只跟卓炎点点头算是认识了,然后将黑鳞和黄风叫了回去。

小非和盛浅予的话,让狗狗们安静下来,之后小非吹响训练的口哨,黑鳞,黄风,惊雷便带着狗狗们列队阵前。

随着命令的哨声响起,狗狗们快速出发,到达障碍物的瞬间,分别以自己的位置协助同伴进攻,跳跃,接替,连带,一系列群体合作的动作,准确无误的完成。

更让盛浅予惊喜的是,除了她之前布置的动作和训练,小非还在那个基础上增加了难度。

这些狗狗们在盛浅予以为不可能的状态下完成了整个演练,即便是刚刚长起来的几只小狗也能完成基本要求!

而盛浅予惊讶的时候,这边卓炎整个人瞪大了眼睛,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从小在严苛的训练中脱颖而出,各样训练他都经历过,只是,那都是人的训练,却没想到狗也能完成这么高强度的训练。

而且,将狗训练的跟人一样竟然能听懂人的指令,这哪是狗?分明是一群成了精的狗精啊!

“没想到,三小姐的还真是处处让人眼前一亮,能将狗群训练如军队一般的模式,果然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

穿透性的声音灌进众人的耳中,瞬间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力。

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就见房顶处飘下一抹鲜红,阳光之下,红色耀眼如开放在悬崖边上的烈火花,美丽却又带着一股盛气凌人的傲气。

正文卷 第215章跟我走

看到这个颜色,盛浅予整个人都不好了,自从上次孤南翼偷偷钻进了她的马车,她就对这个颜色下意识里多了几分抵触。

不等她多想,那抹艳红已经自房顶飘然而至,落地的瞬间,孤南翼看向盛浅予的目光之中多了几分赞赏,还有一抹让人不易察觉的暧昧。

“汪汪汪!汪汪!”

狗狗们闻到陌生人的味道,立刻朝孤南翼冲了过去,对着他就是一阵狂吠。

本来落地是个无比帅气的姿势,可是随着狗群冲上去,孤南翼的处境看起来就没有那么潇洒了。

眼瞧着孤南翼眼底闪过一抹阴狠之色,盛浅予心中咯噔一下,紧忙朝狗狗们吹起了口哨。

听到指令,狗狗们往后退了两步,只是凶狠的目光依旧瞪着孤南翼,随时准备进攻。

“你来做什么?这院子虽然没人住,可也是我买下来的,说好听了你这是不请自来,说的不好听,就是私闯民宅了,侯爷身居高位,应该懂得天子犯法与民同罪的道理吧!”

盛浅予满脸都写着“不欢迎你”几个字。

这样的反应,让殷离修神情又跟着沉了几分,沉冷的眸子看向盛浅予,片刻,他神情陡然变化,竟然笑了。

只是,看起来是笑的表情,却让人感觉到一股阴冷。

“你还真是伶牙俐齿!自三乌山之后,本侯等了你两日,你不来,我就只能来找你了。”

孤南翼看向盛浅予,目光之中勾起一抹阴冷的笑,说着话的同时就要朝盛浅予走过去,却不想还没有迈出一步就被面前的狗狗挡住了去路。

黑鳞和黄风应该属于强壮的土狗跟猎狗的杂交品种,身形高大发怒的时候看起来很可怕,如今它们两个龇牙咧嘴的对着孤南翼,还真是让他有些不敢轻举妄动。

看着孤南翼寸步难行,盛浅予唇畔勾起一抹慵懒的笑,随即身子朝旁边粗大的树干上一靠,扬起的声调从唇畔溢出。

“你等我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可没有说要去,其实,那匣子里装着什么东西我大概也知道了,所以,那东西对我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你还是自己留着玩儿吧!”

盛浅予说着话聊起眼皮看了孤南翼一眼,那眼神之中带着不以为的轻松。

“盛浅予!”

孤南翼眼底极快的闪过一抹阴冷,这么多年,还没有人敢对他这般挑衅,既然得不到,他不介意毁了这个女人。

“你这是在挑战本侯的耐性!”

话音落地,孤南翼一个腾身而起,在狗狗们反应过来之前,他人已经到了盛浅予跟前,手弯曲成爪朝她的喉咙伸了过去。

他的速度很快,盛浅予明显是躲不开的,就在他带着老茧的手就要触及盛浅予的脖子时,突然一个身影闪过。

那影子的速度很快,闪过的瞬间将盛浅予带到了旁边,让孤南翼的手落了空。

盛浅予整个人都是蒙圈的,等她脚步站稳才看清楚,原来是卓炎,别看他平常看起来一脸无害的样子,武功可真不是盖的!

孤南翼眼底骤然阴沉,抬起头看过去,眯起的眼睛散开一抹阴冷:“羽麟卫,看来本侯还是低估了玄王对你的重视程度!”

他的眼神之中勾着一股诡谲,只是一个幽深莫测的眼神便让人感觉到周边的温度下降了好几度,这让盛浅予莫名有种不安的感觉。

然而,此刻即便不安,也不能表现出丝毫,她强撑着脸上的平静,朝孤南翼瞪一眼,正欲开口,却听孤南翼的声音再次传来。

“但凡跟殷离修交过手的人都说他有铜墙铁壁,然而,如今这个拥有铜墙铁壁的战场杀神有了你这个软肋,你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话音落地,孤南翼看向盛浅予的目光泛起了阴森的笑,如同沾了血的莲花,明明很美,却触目惊心。

这话说得盛浅予心中莫名紧张,若是战场上,他倒是不担心,可是如今朝中局势不稳,如孤南翼所说,她很有可能会成为殷离修的软肋。

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也最不愿意承认的事情,毕竟她不是这个年代身居闺院的女人。

“与其有时间操心别人的事情,侯爷还是好好顾你自己吧!”

盛浅予声音之中带了几分阴冷,随即转身看向小非,冷喝一声:“小非,布阵!”

从孤南翼进来的时候,小非就感觉到这个人很危险,而刚才他又想掐小姐的脖子,他一定不是什么好人,确定了这一点,他就已经处在了准备状态。

就等盛浅予一声令下,小非吹响了手中的哨子,狗狗们听到声音,快速摆成阵型,紧接着又是一声指令,它们亮起獠牙朝孤南翼扑了过去。

孤南翼面色一凛,鲜红的长袍在阳光下闪过,他轻松的躲过了前面冲过来的两只狗狗,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后面的狗狗紧接着又攻了上来。

不是简单地扑过来,而是承接着前面两只狗狗给他造成的影响,丝毫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迅速出击。

孤南翼的武功,在冥苍国数一数二,对付人说是以一敌百也并不过分,只是如今这些是狗,它们的数量和阵型似乎刚好能抓住他的反应弱点,一点都没有翻转的余地,一时间竟然让他有些应接不暇!

“呜!”

就再孤南翼一巴掌打开向他扑过来的狗狗时,原本在下面维持阵型的黑鳞紧接着前面的狗跳了起来,一口咬在了孤南翼的腿上。

黑鳞扑上来的瞬间,孤南翼就意识到了危险,神情调转的同时因为分心终究还是让黑鳞咬住了裤脚,不过他反应迅速,虽然被咬住了腿,却迅速脚下一转,腿受伤,却并不严重。

然而,他是赤云侯,不管是在战场还是在朝廷,从来没有吃过亏的孤南翼,今日竟然被狗咬伤,瞬间一股无名的火焰在心口开始燃烧。

“找死!”

孤南翼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随着壮硕的黄狗土豆又朝他伸嘴,他眼底寒光一闪,手掌带风一巴掌朝土豆拍了过去!

那一巴掌用了十成的力道,结结实实的拍在了狗狗上,直接将土豆抽在了地上,就听到砰地一声巨响,土豆落地的瞬间,周边扬起了烟尘。

“吱吱……”土豆的声音都变了,躺在地上挣扎了一下,却没有站起来。

“土豆!”小牙眼底闪过一抹慌乱,说话就要冲过去,却被盛浅予一把拦住。

“你的判断呢!”

盛浅予的声音一改之前的柔和,如今看向小非的目光多了几分冷肃。

小非被她的眼神镇住,怔愣片刻,手中的口哨再次贴近唇边,狗狗们听到命令重新调整了阵型,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盯着孤南翼。

跟狗狗们交手一遭,孤南翼心中也确实震撼不小,他从来不知道十几只狗竟然会有这么强大的实力,看来将盛浅予简单的看成“与众不同”还是是低估了她的实力。

眼看着狗狗们新阵型迅速摆好,面对这群难缠的畜生,孤南翼眼底泛起了森冷的杀意,只是,不等他动手,荒院的门外便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汪汪汪!汪汪!”

孤南翼听见了脚步声,狗狗们也闻到了味道,一时间狂吠起来。

“哼,看来今日的聊天是不能继续了,等本侯得了空再来找你!”

森冷邪魅的声音灌进耳朵里,不等盛浅予反应,就见眼前鲜艳的红色一闪,孤南翼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眼前。

盛浅予面色一滞,来不及理会孤南翼,此刻扭头朝外面看去,刚好看到大门打开,卓厉和姜恒推开了门。

“呜呜呜……”

就在卓厉和姜恒出现的瞬间,狗狗们面带凶色的朝门口冲了过去。

“黑鳞,黄风,回来!”

盛浅予惊呼一声,紧忙追了过去,而此刻,小牙转身朝躺在地上的土豆冲了过去。

狗狗们听到盛浅予的声音停住吼叫,卓厉和姜恒带着孩子们小心翼翼的走进院子里,这时,众人的目光看向院子正中间的小非和土豆身上。

盛浅予扭头的瞬间,眉心紧促成一个疙瘩,而此刻小非的眼睛已经泛起了凶光。

相比盛浅予,小非几乎是一直跟这些狗狗们生活在一起,对他来说,这些狗狗就是家人,生离死别,这种痛苦她很明白。

可是现实残酷,如今纷乱的世道,没有人的生活是高枕无忧的,就连盛浅予也不是,活下来,只有强大。

心中叹一口气,盛浅予走到小非身边,轻拍他的肩膀:“这就是实战。”

小非的身子猛然一僵,抬起头的瞬间眼底闪过一道带着浓浓杀机的神情,不过看清楚是盛浅予,眼底的肃杀之气很快散开。

盛浅予蹲下身子,目光与小非平行:“一开始我让你训练它们的时候就跟你说过,你们以后面对的是生死,一旦上了战场,你如果不够强大,付出的代价就是生命,这一次,是你们第一次实战。”

小非眼底依旧带着化不开的愤怒,不过,盛浅予的几句话他听进去了,也起身体会到她以前说的凶险是什么意思。

如今的生活,不用风餐露宿,不用忍饥挨饿,也不用出门被人欺负。

但这样的生活不是凭空来的,他们的努力,就是为了日后上战场,这一点,盛浅予将他留在身边的时候就说得很清楚了。

小非一直是个不怕吃苦的人,如今才真正明白,吃苦和上战场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正文卷 第216章不许单独跟男人见面

“好了,等一下将土豆葬在犬冢,它是英雄!”盛浅予拍了拍小非的肩膀。

这座荒院后面是一片空地,之前都是堆放的杂物垃圾,盛浅予重新翻修荒院的时候将空地清理出来。

在此之前有一条老狗病死了,当时就埋在了空地,想着这些狗狗以后会成为军犬,它们死了也是烈士,所以,那片空地便成了犬冢。

“嗯!”

小非梗着嗓子点点头,顺着盛浅予手腕的力量站起身来,这才看到门口又对了几个陌生人。

盛浅予摆摆手,十二个孩子紧忙走到了跟前,看着小非阴冷的眼神,脸上多了几分怯意。

盛浅予也不解释,转脸朝地上已经断了气的土豆看一眼,又转向了代玉他们。

“跟着我,这就是你们以后的生活,每天都要进行很辛苦的训练,不小心还会有生命危险,你们可想好了?”

她的眼神眼神严肃凌厉,没有之前的温和,更多了几分警告。

这些孩子没有家人,放任不管,他们以后很有可能会沦为乞丐。

或许在别人看来,如今跟着盛浅予是再好不过,可战场毕竟是用性命来拼的,她还是希望这帮孩子能自己选择,就像当初小非那样。

代玉代竹和众孩子们相互看一眼,目光之中带着几分懵懂,似乎还没有很理解盛浅予的话。

“姐姐,我们不怕吃苦的……”代玉开口。

“这不是吃苦的问题!”

不等代玉说完,盛浅予便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解释道:“你们的生活不会比去普通的百姓家安稳,有一天你们从这里出去,以后的生活就会是充满硝烟的战场,为自己挣命,要过怎样的人生,你们自己选择!”

说着话,盛浅予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这一次,他们似乎是听明白了。

孩子们面面相觑,最终,转向盛浅予,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姐姐,我们留在这里,以后是生是死,都是我们自己的命!”

代玉拉着代竹朝盛浅予走过来,后面几个孩子也相互拉着跟在了两人后面。

“做了选择,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盛浅予看着孩子们,再次重申一遍,孩子们看着她,没有动,他们是已经想好了。

“好!”

盛浅予应一声,转向小非:“他们从现在开始,就加入你们的训练,你来带领他们。”

小非还没有从失去土豆的悲伤愤怒中反应过来,木讷的点点头。

心中叹一口气,盛浅予转向姜恒:“这些孩子就安排在这里吧!”

姜恒点点头,也算松了一口气,盛浅予目光朝四处看一遭,又说:“姜副将,请帮我在院子外面的宽地建立一个小型的操练场,费用我会给你。”

“好!”

姜恒点点头:“王爷交代,一切事务都听监督使的吩咐。”

从祁州降服铁甲鳄之后,姜恒就对盛浅予刮目相看了,三乌山土匪的事情之后,他对于盛浅予加入鬼翼军很是欢迎。

盛浅予抿起唇角带出一抹感激的笑,随后从袖口处掏出一张草图:“这个操练场和一般操练场的布置不同,请姜副将依照我的草图来布置。”

“好!”

姜恒接过草图,抬头看向盛浅予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什么,监督使以后直接叫我姜恒就是了!”

盛浅予目光一直,抿起唇角轻笑点头:“好,那你也可以直接叫我浅予,或者小予都行!”

此时此刻跟姜恒说话,盛浅予想到了以前跟陆晨刚认识的时候,这么多年,陆晨一直像个大哥哥一样照顾她,姜恒现在给她的就是那样的感觉。

然而,听到盛浅予这话,姜恒却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那怎么行?监督使的名讳只有王爷才能直接称呼,我还是叫你监督使吧!”

一边说着,他摸着脑袋嘿嘿的笑着,不等盛浅予多说,转身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说:“操练场的事情,我会尽快去办!”

这边姜恒刚离开,袭久便带着代玉代竹她们安排了房间。

之前重新装修荒院的时候,除了正院庭院修改给狗狗们训练,第二进的偏院中十几间客房也都收拾好了。

虽然没有人住,如今也都是干干净净的,床铺被子枕头也齐全,加上之前姜恒就已经派人给孩子们做好了衣裳,如今也不用准备什么,直接分了房间搬进去即可。

众人安置好,盛浅予和小牙带着众人将土豆葬在了犬冢,狗狗们也是有感情的,看着土豆的尸体焚烧,黑鳞和黄风眼睛里竟然溢出了眼泪,这让盛浅予心中有不小的触动。

“小牙,这些孩子和狗狗们我都交给你,三个月后,我会让姜副将对你们进行实战,到时候,我不希望看到你们中任何一个伙伴受伤。”

盛浅予凌厉的目光看进小牙眼睛里,没有之前的柔和,只有严肃和凌厉。

小牙抬头迎着盛浅予的目光看过去,随即又转向旁边的新伙伴,沉静片刻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再次开口:“我需要有人能教我武功!”

刚才孤南翼对盛浅予动手的时候,小牙很想帮忙,可是他的实力相差太多,根本不是孤南翼的对手。

正是这样的差距,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弱,所以,他想要变得更强。

“好!”

盛浅予爽快的应声,其实不用小牙说,她也准备请几个武师父来教这些孩子。

事情差不多都安排妥当,盛浅予这才离开了荒院。

眼看太阳已经到了头顶,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晌午,刚进城门,盛浅予突然停住脚步,转身看向卓厉卓炎。

“通常这个时间,你们家王爷会在哪里?”

她此刻有很多事情想跟殷离修商量。

卓炎卓厉相互看一眼,不知道盛浅予在想什么。

“王爷如今在皇宫议事!”

卓厉冷冷的回了一句,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好像盛浅予欠他钱似的。

这个态度,若是往常,盛浅予一定要怼他了,可是这一次,她却没有在意,眼珠子转一圈,又问:“那……如果我想找凡白,应该去哪里找?”

凡白是医仙,行踪不定,京城那么多王公贵胄想找他看病都不得,所以,能让凡白看病,这得看缘分,当然也得看凡白的心情。

不过,若是殷离修的话,想找到凡白,就一定会有办法。

听着盛浅予的话,两人又是相互看一眼,这一次,两人的眼中都多了一丝复杂。

“喂,你们这眼神是什么意思?”盛浅予翻了翻眼皮,忍不住吼一声。

虽然两人没有说话,可他们的表情,怎么看都带着几分暧昧,怎么好像她要做什么对不起他们王爷的事情一样?

这两人不是来保护她安全的吗?怎么感觉他们是来监督她的?

“王爷交代,他不在的时候,不准县主单独跟男人见面!”

卓厉冰冷的声音再次灌进盛浅予的耳朵里,同时看向她的目光之中多了几分……提防?

盛浅予闻言,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尼玛!他们这是防着她偷人吗?老娘还没嫁到你们玄王府呢!

盛浅予眼皮都翻到天上去了,脸上的表情僵硬,怒气冲冲的看向卓厉卓炎:“你们两个不是男人吗?我这算不算跟你们单独见面?”

两人扭头看着盛浅予脑袋顶都冒烟了,不自然的抽了抽嘴角,却没有说话。

她这个问题,好像已经超出了他们的回答范围。

盛浅予也没有打算听两人的回答,眼皮朝天上一翻,紧接着又堵一句:“要不然,你们现在去皇宫把你家王爷给我找过来,让他带我去见凡白?”

两人嘴角又是一抽,目光对视之间,卓炎紧忙开口:“他在摘星楼!”

摘星楼?

盛浅予眼珠子转一圈,恍惚之间想起来,殷离修第一次带她见到凡白的地方,似乎就是摘星楼。

那地方在京城之中最繁华的街道上,跟凡白这种缥缈出尘的气质有些不相符,不过,相符不相符,只要能找到他就好。

“那走吧!”

盛浅予微调眉梢朝两人说一句,然后又朝旁边的袭久一摆手,径自转身朝摘星楼的方向走去。

三个人相互看一眼,卓厉一脸阴冷,卓炎无奈的撇撇嘴,只有袭久忍不住一声苦笑,紧忙跟着盛浅予往前走。

差不多半个时辰的功夫,四个人终于到了摘星楼门口。

“见过县主!”

脚步刚踏进去,耳边便传来一声捎带沧桑的声音。

盛浅予转脸便看到一个身着锦缎的老人迎了出来,这人她之前见过,是摘星楼的掌柜,听殷离修叫他老鬼。

她从乡下回来不比自小在京城长大的王公贵胄,一般人并不认识她,更何况“县主”这个名号也不过是前段时间刚刚受封,老鬼竟然就知道了?

“掌柜的消息够快的啊!”

盛浅予挑起眉梢看向老鬼,眼中带着笑意,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刚才老鬼走过来的时候,她甚至都没有看见老鬼的气息,这掌柜是个厉害的人物。

老鬼抬起头看向盛浅予,咧嘴带出一个笑容,满脸的沟壑堆积起来,沧桑之中那双明亮精神的眼睛让人无法判断他的年纪。

“老鬼掌管天罗网,自然什么都知道。”

不等老鬼回答,卓炎凑近盛浅予身边压低了声音回一句。

盛浅予一怔,脑子里迅速闪过天罗网的信息。

正文卷 第217章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天罗网就是殷离修在世界各地的安插的眼睛,不光冥苍国,还有周边的国家,只要他想知道,天罗网就能将消息给他带来。

犹记得她刚来誉王府的时候,殷离修告诉她有关原主盛浅予的信息,那么被人遗忘的一个人,他们竟然掌握那么精细准确的信息,都是依靠天罗网。

这样一个厉害的组织,没想到竟然是由眼前这样一个瘦瘦小小,甚至还有些佝偻的老头掌管,他果然是个厉害的角色。

目光再次看向老鬼,盛浅予眉梢之间散开一抹狡黠:“掌柜的这么厉害,可知道我今日为何而来?”

老鬼轻笑一声,稍带桑桑的声音不紧不慢回答:“不管因为什么,如今已经是晌午十分,县主先用了午膳再说不迟!”

“咕噜……”

随着老鬼声音落地,盛浅予的肚子跟着叫了一声,在此刻显得尤为明显。

“额……你说的也是,那我们先吃饭!”盛浅予咧咧嘴,表情有些尴尬。

“县主请!”

老鬼呵呵笑一声,就如同一个慈祥的老人一般,朝盛浅予摆摆手,几个人跟着上了楼。

一直走到了三楼,老鬼将众人带到了最里面的独立开来的一个房间,走到门口没有直接进去,而是轻轻敲了敲门。

盛浅予没有听到声音,却见老鬼伸手推开房门,朝她一摆手:“县主请!”

疑惑的目光在老鬼身上扫过,盛浅予抬脚往里走,一眼看到坐在床边的一袭白衣。

银色的面具遮住半张脸,虽然看不见庐山真面目,可那侧脸依旧引得人凝神,修长的手指捻着杯盏,微风从窗户外面吹进来,撩动着他两鬓的青丝,如谪仙一般,说不出的缥缈出尘。

正是盛浅予要找的凡白!

看到凡白的一瞬间,盛浅予脸上的表情跟着僵住,难以置信的看向老鬼!

老鬼呵呵一笑,说道:“县主稍等片刻,我去吩咐上菜!”

说完,老鬼转身走了出去。

盛浅予一脸震惊的看着老鬼离开,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来摘星楼不过也是刚刚决定的事情,他消息这么快?

殷离修的身边的人都这么恐怖吗?

“你这样站在外面,茶都要凉了!”

凡白的声音擦过耳边,将盛浅予从怔愣中拽回来。

他的声音清亮之中带着一丝柔和,如吹拂在湖面上的吹风,在人心里漾开层层波澜。

盛浅予回过神来,抬脚走了过去,依旧满脸不解的问道:“你早就知道我会来?”

凡白伸手将旁边的白瓷杯盏斟满,勾起唇角带出一个好看的笑:“拿了人家的血佛,自然是要来的!”

说着话,他将飘着清香的茶推到盛浅予的面前,性感红润的唇瓣之间溢出两个字:“坐吧!”

明明是那么温柔的话,可是听进盛浅予的耳朵里,让她浑身僵住,猛然间扭头看向卓炎卓厉,一脸阴沉。

“你们该不会是殷离修派来盯着我的吧!”

她脸色涨红,眼底泛起朦胧的怒意,这感觉好像被扒光了一样,让人莫名恼怒。

虽然知道殷离修是对自己好,可是这种随时被人盯着,不被人信任的感觉,让她无法接受。

两人相互看一眼,那眼神有些复杂。

周围的空气凝重的时候,凡白清亮的声音传来。

“他们只是在你身边保护你,并不是盯着你!”

说着话,他站起身来,看向盛浅予,声音从金属面具下面透过来,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暖意。

“修派人盯着的是慕婉纯,你跟慕婉纯有接触,从而也会知道一些跟你有关的事情,这样说,你能接受吗?”

凡白的话好像一股带着暖意的风拂过心尖。

绷紧的神经随着凡白的话缓和下来,盛浅予脸上的表情也恢复了平静。

殷离修派人盯着盛允承和慕婉纯,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否则原主大婚的当天他也不会及时出现将自己救出去,这样的解释,让她心口堵着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过来喝茶吧!”

看盛浅予脸色缓和,凡白的声音再次擦过耳边。

盛浅予看他一眼,抿了抿唇角走过去。

端起桌上的杯盏,还没有喝,清香的问道便缭绕缥缈的擦过鼻尖,带着温热的湿润感觉,沁人心脾。

她低头前面抿一口,唇齿留香,不过清茶而已,却也让人感觉到了味觉的盛宴。

“这茶真好喝!”

脑子里无数的诗句词语闪过,出口却只是“好喝”两个字,说着话,她紧忙又灌进一口。

“喜欢就多喝一点!”

说着话,凡白又给她的茶杯添满,柔和的声音如清凉的风,只听着便能感觉到心情愉悦。

这一次,盛浅予却没有急着喝茶,她双手杵着桌子,撑住脑袋看向凡白,问:“既然你知道我跟慕婉纯的事情,那你对慕婉纯的情况应该了解吧?她……现在还能有子嗣吗?”

知道慕婉纯已经被誉王妃喂了几个月的绝子汤,但是不知道她的身体如何,既然答应了她让凡白开方子调理身体,但是又不能让她真的怀孕,那个度得掌握好。

凡白纤长白皙的手指捻起杯盏浅抿一口茶水,如波的眼神之间思绪流转,片刻,回答:“她的身体已经严重受损,想要有子嗣很难,不过也不是没有救!”

说着话,他将一张纸递到盛浅予跟前,继续说:“这个方子是调理身体的,一个月之内会有明显好转,但是不会让她有孕,一个月之后若是继续服药,就不一定了,你要抓紧时间。”

凡白是医仙,即便是帮助朋友,也不会做出害人的事情,他的药里不会加让人不孕的东西,所以,一个月之后,就不好控制了。

盛浅予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点点头将药方收起来,想了想,又问:“天仁药材那边可有了结果?”

审讯金卡之后,他们第一时间就派人暗中调查了天仁药材,当然,这样精细的事情,殷离修最信任的还是凡白。

“还在清查,有了消息之后,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凡白的声音不紧不慢,听起来格外舒服。

“好!”

盛浅予点点头,似乎松一口气般,端起面前的杯盏浅抿一口。

此刻茶水已经有些凉了,不过凉茶之中更多了一丝清甜,别有一番滋味。

凡白瞧着盛浅予这般享受的模样,唇角不由得的勾起了一抹浅笑。

没来京城之前就感觉到修的变化,谈话的时候也了解到他身边多了一个女人。

只是那个时候他想象不到是什么样的女人竟然能将万年铁树的战场死神眼中竟然带了温柔。

如今见到,似乎也能明白了。

这个姑娘,果然是与众不同的,没有大家闺秀的端庄,也没有小家碧玉的精巧,可是她身上的那机灵劲儿就是带着一股独特的吸引力,甚是有趣。

这边凡白正想着,盛浅予喝着茶的同时,眼珠子也转了一圈,等她将空了的茶杯放下,又看向了凡白。

“你能不能帮我看看这些有没有问题?”

说着话,盛浅予从袖口处拿出一张纸递到了凡白跟前。

那是她之前让踏雪去整理的太妃最近一段时间的吃食用度,她不懂医术,看不出其中的玄机,便给凡白一起带过来了。

凡白眸色一滞,伸手接过那张纸,目光浏览之间,摇了摇头。

“单是看这张纸上的东西,并没有什么特别,亦没有药物相克,你且仔细说说,太妃最近有什么异常的症状。”

说着话,凡白将那张纸放在了桌上,目光看向盛浅予。

盛浅予拧着眉头想了想,回答:“嗜睡,而且,嗜睡的情况越发严重,听太妃贴身照顾的侍女说,近日还有咳血的征兆。”

听着盛浅予的话,凡白眉心微蹙,思量片刻,开口:“你将太妃近日所用熏香,蜡烛,香膏和其他常用的物品拿一些给我送来,或许其中会有什么蛛丝马迹。”

盛浅予闻言一顿,很快就明白过来。

古代人用的东西,基本上都是手工做的,想要往里面加料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这些东西,也正是让人容易忽略的。

点点头,盛浅予再次看向凡白,清澈的眼底带着丝丝期盼:“太妃这症状的病,能治吗?”

凡白抿了抿唇角,没有回答,而是从衣袋中拿出一个白瓷的药瓶递给她:“这药丸,晚睡之前服用一粒!”

盛浅予脸上瞬间带出几分喜色,凡白没有摇头,那就还有救,加上他这药,如今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你真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

盛浅予喜笑颜开,然而,还不等她的声音落地,一声带着森冷的声音便从身后冲了进来。

“你说谁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这个声音,让盛浅予脸上的兴奋瞬间僵住,机械的扭头朝门口看去,就见殷离修那阴骛的目光,吓得她小心肝一颤。

这阎王要不要这么吓人!

心中腹诽一声,可盛浅予脸上却瞬间裂开了一抹自认为灿烂的笑:“你也特别好!”

低沉的目光扫过盛浅予脸上,很显然,殷离修对她这样的讨好并不满意,依旧冷着脸:“你这是对我不满意了?”

正文卷 第218章又被教训了

这该死的女人,竟然这么兴奋的夸赞别的男人,还对别人笑的那么开心!

周边瞬间冷下来的空气,让盛浅予顿时腾升出了极强的求生欲,赶紧一脸赔笑的看向殷离修,无比“真诚”。

“不不不,我怎么敢对你不满意呢,我可满意了,世界上再也没有比你更好的人了!”

盛浅予只感觉此刻自己的脸是被自己撕扯着的。

门口,卓厉卓炎听到这话,身子猛地一晃,差点栽到地上,这样的话从一个女人嘴里说出来,是不是……这女人的脸皮怎么能这么厚?

旁边袭久反而是习惯了盛浅予这狗腿的模样,只是抿了抿唇角,脸上也没有太大的震惊!

外面卓厉卓炎脸上的肌肉不听使唤的乱颤,而殷离修的脸色却缓和了不少。

幽深的眸子看向盛浅予,此刻,凡白那春风一般的声音擦过耳边。

“我还要研制新药,就不陪你们了!”

说着话,凡白拿起刚才桌上的书籍,抬脚往外走,经过殷离修身边的时候,两人目光相触碰,点点头。

盛浅予没有注意到两人的神情变化,见凡白要出去,出于礼貌准备去送送,却不想,脚步还没有迈出去就被殷离修抓着后衣领子拽了回来。

“喂,喂喂喂!殷离修,你松开我!”

盛浅予瞪着眼睛,想挣扎,可是那死男人的手臂太长,她根本就够不到。

殷离修直接将她到软榻上,松手,她就被直接扔了上去。

“你什么时候跟凡白这么熟了?”

殷离修半眯着眼睛,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危险气息,那阴诡的眼神看得盛浅予小心肝直哆嗦。

她怂怂的往后缩了缩身子,咧着嘴,明明想笑,可是那表情却比哭还难看。

“那个,他不是你朋友吗?你的朋友自然也就是我的朋友了,是吧……”盛浅予笑得一脸心虚。

虽然她凡白并没有那种感觉,可是谁叫他那么仙儿,那么好,凡白这样的存在,是个人都会想亲近的好吧!

只是,这样的话,她可不敢直接说。

殷离修不知道她心是这样的想法,可是刚才那句话停在耳朵里却很受用,这女人是因为他才跟凡白熟悉的,那也就是,在她潜意识里,跟自己才是一家?

不错,这样的觉悟很好。

这样想着,他一脸的阴霾便散开了,往前几步坐在盛浅予身边,此刻却见盛浅予脸色突然认真起来。

“殷离修!”

盛浅予坐直了身子,一脸严肃的看像殷离修:“刚才我在荒院的时候,孤南翼也去了!”

“他可又是让你去赤云侯府?”

殷离修刚刚缓和的神情也跟着又阴冷下来,而且,还添了几分怒意,不是对盛浅予,而是因为孤南翼的纠缠不休。

盛浅予下意识点点头,之后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这一次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们动了手,黑鳞咬伤了他,他这个人睚眦必报,我担心他会对荒院动手。”

回想着之前孤南翼的话,她心中便一阵缩紧,若是因为让她去赤云侯府,当时他将自己带走也不是没有机会,如今想着,他似乎更像是去试探,至于试探什么,她现在心里没有底。

盛浅予正在回想的时候,殷离修脑子里已经极快的闪过了好几个可能,他伸手在盛浅予的肩膀拍了拍,安慰道:“放心,我会派人守着荒院,不会出事的。”

他的话,让盛浅予心中多少踏实了几分,抬起头再次朝殷离修看过去,她目光之中很快闪过一抹思量,开口。

“也不用大张旗鼓,如今我将孩子们都就在了荒院,你可以派几个武师父教他们武功吗?”

这些孩子总不能一直活在别人的羽翼之下,以后的生活,还得靠自己,更何况,等待他们的前方,是战场。

“好,我这就安排!”殷离修伸手摸着盛浅予的头。

他知道这段时间盛浅予一直在训练那帮狗狗,本以为她是闹着玩,可是后面看到那些狗狗越来越军事化,这才意识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天生的将领能力,让殷离修惊叹不已,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用了这么多的心思让她立功,如今又将她编在鬼翼军中,也是如此。

盛浅予抬头,此刻只能看到殷离修眼中看不透的浓意,那眼神太过深邃,看得她心中忍不住涌出一股热流。

顺着他手上的力道,盛浅予轻轻倚在他的肩膀:“果然,不管什么事情,看到你,就踏实下来了。”

这样的依赖,让殷离修有种被需要的感觉,他长臂伸出来环住怀里这瘦瘦小小的人,说到底,她也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

盛浅予微微闭着眼睛,在他怀里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深吸一口气,又说:“孤南翼说,我是你的软肋。”

殷离修目光微滞,低头看着盛浅予那卷长浓密的睫毛跳动,唇畔幽幽上扬:“我的铜墙铁壁,足以保护你这根软肋,不用担心!”

这样霸道的表白,让盛浅予心中一晃,好像一股电流在心里流过,整个人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她很喜欢这种感觉,可是她也并不想做软肋。

想着,她撑着坐直身体,目光迎着殷离修的深邃看过去,无比认真道:“我不想做软肋,我要做你最坚硬的那根肋骨,做你的助力!”

这样的语气,让殷离修目光凝滞,片刻,他伸出的手在盛浅予头上轻抚,同样认真的应一声:“好!”

回到誉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刚用过晚上,太妃就已经睡下了,如踏雪所讲,一整天,太妃只有四个时辰是清醒的。

各院点上院灯的时候,盛浅予让袭久将踏雪传了过来。

太妃睡下之后,踏雪就一直在等盛浅予,终于看到袭久的时候,她脸上才多了几分兴奋,脚步也比往常更快些。

鎏湘院。

盛浅予已经让下人们退去,身边只剩下端月和玲珑,就连欣妈妈也哄着睡下了。

欣妈妈毕竟是在太妃身边伺候了二十多年的人,对太妃自然是关心,这些事情还是不要让她跟着操心的好。

一炷香的功夫,踏雪和袭久就回到了鎏湘院,还没进房间就看到盛浅予坐着喝茶,踏雪的眼眶就跟着红了。

“踏雪见过三小姐!”踏雪进屋紧忙行礼。

“在我这里不用多礼,起来吧!”

盛浅予摆摆手,然后将旁边的茶杯往踏雪跟前推了推。

踏雪知道盛浅予这是让她喝茶,可是她一个下人,自然是不敢的,只是看了一眼,目光便落在了盛浅予脸上。

“三小姐,太妃的病……”

“太妃的病现在还不能确定!”

盛浅予将手中的杯盏放在桌上,抬头看向踏雪,皱了皱眉头:“你坐下吧,抬着头跟你说话,累得慌!”

古代人,尊卑区分明显,奴婢跟主子说话是不敢抬头的,而盛浅予一个现代人,说话看着人的眼睛是军队中一直要求的,这样她就必须抬起头来,脖子是有些累。

踏雪没有明白盛浅予是什么意思,偷看朝她看一眼,却没动,这时候玲珑上来。

“我们鎏湘院跟别院不同,得依着小姐的习惯来,小姐让你怎样,踏雪姐姐照做便是!”

说着话,玲珑不由分说的压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跟盛浅予相处这段时间,玲珑端月对盛浅予是了解的,别说是让她们坐下喝茶,就连宫里赏赐的东西,三小姐也是跟她们分享的。

一开始她也不适应,可是渐渐的,也就习惯了。

踏雪依旧不自在,可是听着玲珑的话,还是顺着坐了下来,此刻看向盛浅予便看到她唇畔的笑,那笑很单纯。

“你将太妃近期所用的熏香,蜡烛,香膏,还有其他常用的东西都给我准备一些,我要逐一检查,既然吃穿没有问题,那问题就很有可能出在其他的细节上。”

说完,盛浅予低头抿了一口茶水,脸上神情不是平常的柔和而是很少有的认真。

踏雪闻言,也不禁多了几分认真,点点头,回答:“是!奴婢尽快收齐了给三小姐送过来。”

盛浅予点点头,然后抬手将凡白的药递到踏雪跟前:“这药,太妃每日晚上睡前让她吃一粒。”

看着递过来的百次药瓶,踏雪眼神一愣,看向盛浅予的目光有些不解。

不是说还没有查出具体病因吗?这药给太妃吃会不会有什么不好?

瞧着踏雪眼中的犹豫,盛浅予不用问也知道她在想什么,便直接开口:“这是凡白给的药。”

听到“凡白”两个字,踏雪脸上瞬间多了几分喜色,紧忙宝贝一般将药紧紧拿在手里:“多谢三小姐,奴婢就知道三小姐会有办法,这下太妃有救了!”

踏雪的声音里带着颤抖,眼泪也也跟着涌了出来。

盛浅予抬头看着踏雪,心中不觉多了几分说不上来的感觉。

太妃这人,说好也是好人,可她做的事情有时候也的的确确让人不齿,在某种程度上,还真是不好评价。

不管好坏,总之现在这个状态下,太妃是不能死的。

“好了,快拿回去吧,记住,不要让别人知道,若是瞒不住,就跟花妈妈坦白,太妃那边,暂时不要说!”盛浅予又加了一句。

正文卷 第219章你可长点心吧!

太妃这个人,就是喜欢显摆,上次给了她速效救心丸,如今整个京城都知道了,这次的药再让她知道是凡白给的,之后跟夫人们聊天指不定又怎样吹牛呢,到时候誉王妃知道,肯定会有其他的动作,这可不是盛浅予想看到的。

踏雪在太妃身边多年,自然也明白盛浅予这话里的意思,紧忙点点头:“奴婢一定谨遵三小姐的吩咐,您放心吧!”

盛浅予低头抿一口茶水,朝踏雪摆摆手,踏雪行礼走了出去。

“若是王府里其他人都如小姐这般心肠,那誉王府一定又是另一番景象!”

玲珑过来给盛浅予添水,目光朝踏雪离开的方向看过去,暗自叹一口气。

之前她们同在太妃身边伺候,踏雪是那种心肠厚实的人,虽然同为两大丫鬟,寻梅就比踏雪的心眼多。

刚到太妃身边三年便已经比踏雪受宠了,可是谁能想到她竟然被盛允承收买想要毒害太妃?

相比之下,踏雪就踏实多了,而如今为了太妃的病,盛浅予也这般尽力,看在众人眼里,对她们两个也多了几分心疼。

若是平常,玲珑说这样的话,端月肯定是要教训她了,可是这一次,端月并没有说话,因为,她也是这样认为的。

盛浅予倒是不在意,依旧喝着茶水,眼睛微微眯起来,思量片刻,转向玲珑:“去给世子妃传给信儿,就说她要的东西我已经给她弄来了,让她来拿。”

“是!”

玲珑将上手中的水壶放下,转身就往外走,可是刚迈出一步又转回来:“左右奴婢也是跑一趟,不如奴婢直接给她拿过去吧!”

“你呀!”

不等盛浅予说话,端月先给了玲珑一个白眼,嗔怪一句:“是世子妃求着小姐办事,自然要让她来拿,更何况,说不定小姐还有什么话要说呢!在小姐身边这么久了,你可长点心吧!”

端月的教训让玲珑撅起了嘴,不过想想她说得也是那么个理儿,目光转向盛浅予。

“嗯,你可长点心吧!”

盛浅予将手中杯盏放在桌上,撩起眼皮朝玲珑打趣一句。

玲珑脸色悠然酡红,气呼呼的哼一声,拔腿就跑。

后面端月看着玲珑这般模样,忍不住拿着绢帕捂着嘴笑,袭久倒是没有明显的变化,不过也抿起了嘴角。

在盛浅予身边这些日子,袭久的虽然依旧不如端月玲珑这般活泼,却也总比在玄王府的时候活泼了一些。

不得不承认,盛浅予的对她们的影响很大。

盛浅予眯着眼睛看着跑出去的玲珑,收回视线看向端月,脸上添了几分严肃。

“端月,这段时间,你跟欣妈妈要多提点玲珑一些,天真直爽是优点,可在这种深宅大院中,这样的有点反而会给她招来麻烦。”

端月收敛了脸上的神情,正了正神色,紧忙应声:“是,奴婢一定和欣妈妈看紧了她。”

盛浅予点点头没有多说,不紧不慢的又喝了一杯茶,这时候便听到外面开门的声音,紧接着是急匆匆的脚步声。

“三小姐,世子妃来了!”

还没进屋,玲珑的声音便传了进来,紧随着她身后的就是慕婉纯。

“三妹!”

进门,慕婉纯便脱口而出,两个字中的兴奋,再明显不过。

盛浅予正喝茶,抬起眼皮朝慕婉纯看过去,也没有起身,只是勾了勾唇角:“世子妃的脚步还真是快!”

听得出盛浅予口中的嘲讽,慕婉纯脸色一僵,不等她开口,却见盛浅予朝两边摆了摆手。

端月给两人的杯盏都蓄满了新茶,几个人便依次退了出去。

“盛浅予,我要的东西,你真的带回来了?”

见两边没人,慕婉纯也不演戏,直接朝盛浅予伸出了手。

这样变脸的速度,盛浅予倒也不奇怪,这一次她也没有为难慕婉纯,直接将凡白给的方子递了过去。

慕婉纯面色瞬间洋溢着信息,不过,瞬间,她又一脸怀疑的看向盛浅予:“这真的是医仙凡白开的方子?他还没有给我诊脉!”

“他同样没有给烟侧妃诊脉!”

盛浅予直接一句话怼了回去,看慕婉纯嘴角颤了一下却没有说出来,又继续。

“上次太妃寿宴,凡白是来过的,他是医者,看人面相,便能从中看出端倪,你是世子妃,又穿的那么惹人注目,让人不看都难。”

慕婉纯脸色僵硬,她听得出来盛浅予语气中的嘲讽,可是这个时候又不能跟她撕破脸,只能尽量保持脸上的笑意:“既然这样,那就多谢三妹了。”

“你用不着谢我,我们之间不过是交易罢了。”

盛浅予说着话,低头抿一口茶水,忽然间想起什么,又提醒一句。

“我听说,世子妃这段时间也吃着其他大夫开的药,凡白说了,药物都有相生相克,既然世子妃吃了他的药,其他的药就暂时停了吧!”

这话是盛浅予自己添进去的,她知道慕婉纯还喝着好几家大夫开的药,而药物相生相克也是真的,她可不能让慕婉纯坏了凡白的名声。

而且,只有慕婉纯的情况变好了,誉王妃才会紧张。

“好,我知道了!”

慕婉纯紧忙应声,将那药方宝贝一般的收进了衣袖中。

互看两生厌的人,自然也没有什么话说,拿了东西,慕婉纯便径自离开。

盛浅予看着她的身影,唇畔不由得勾起一抹冷笑,事情,可以开始了。

这一夜,盛浅予做了一个很遥远的梦,梦里她又回到了现代,跟着教官进行实地模拟训练,而小非也带着狗狗们进去了训练基地,她还梦到孤南翼竟然就是敌军的军官。

梦里,她被孤南翼追着打,一整夜都在逃跑,这一夜,很累。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照进来,外面响起敲门声的时候,盛浅予才醒过来,脑子里依旧恍惚闪过那鲜红的颜色,整个人都不好了。

“进来吧!”

盛浅予没好气的朝外面喊一句,不等声音落地,袭久便推开门走了进来。

“小姐没有睡好吗?”

看到盛浅予顶着两个黑眼圈,袭久不由得愣住,赶紧拿了热毛巾过来给她。

温热湿润的毛巾敷在脸上,有种将毛孔都打开的感觉,说不出来的舒服,梦中的情形也就跟着散了。

“小姐,踏雪姐姐一早就在外面等着了。”

这时候,玲珑端着洗漱用的物什进来,看到盛浅予醒了,脸上闪过一抹喜色。

盛浅予眉梢一挑,没想到踏雪的做事效率竟然这么快,昨晚刚跟她吩咐的事情,今日早晨就给送过来了,看来这孩子对太妃也是真的在乎啊!

“让她进来吧!”

盛浅予应一声,将手巾递给了袭久,还不等她洗漱完,就见踏雪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

“三小姐,奴婢已经将太妃用的东西都拿了过来。”

说着话,踏雪将怀里的包袱往桌子上一放,打开,一脸都是一些小东西,除了盛浅予要的熏香,蜡烛和香膏,就连太妃用的梳子都拿来了。

“好,这些东西先放在我这里,你先回去吧,众人要去请安了。”

盛浅予点点头,示意让玲珑收起来。

“是!”

踏雪看盛浅予还算是满意,脸上瞬间多了几分欣喜,转身就往外走。

洗漱成了,盛浅予将卓厉喊进来,将刚才踏雪送来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放。

“这些东西,麻烦你给凡白送一趟吧,他知道这是什么。”

卓厉眼神在那对杂乱的东西上扫过一眼,又冷冷的转过头来:“属下的任务是保护县主安……”

“我在王府安全的很!不用你保护!我出门才有给人动手的机会!”

不等卓厉说完,盛浅予便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声音之中还带着几分怒意。

她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个傲娇的侍卫,可是,屡次被拒绝,她也不是没有脾气。

卓厉眼皮一跳,侧目朝盛浅予的方向看过去,依旧冷着一张脸,还不等他开口,却听旁边的卓炎先说话了。

“我去吧,都一样!”

说着话,卓炎伸手去拿那包裹,却被盛浅予一下抢了回去。

“不用你去!”

盛浅予朝卓炎瞪一眼,然后又转向卓厉:“你若是不愿意在我身边,我也不勉强,但是,但是只要你现在在我身边,你就得听从我的调遣!”

在现代军队中,她手底下也有不少人不服气她这个女军官,她向来不会多做解释,要么打赢她,要么滚蛋。

可卓厉是殷离修给的人,她自然不能用跟他动手,更何况,到了古代,她引以为豪的身手简直就被人瞬间秒成渣渣,她当然更不会动手了。

不过,不动手也不能说她没有脾气。

卓厉依旧是那般冷冷的眼神,扭头看向盛浅予,而盛浅予虽然没有他个子高,可那眼神却丝毫不输凌厉,两人眼中火光电闪!

这紧张的气氛,让卓炎也跟着紧张起来,他在身后推了卓厉一把,给他使了个眼色。

虽说突然被调出来,两人都心有不甘,可是王爷当时可是给下的死令,没有违背的余地。

卓厉目光冷滞的思量片刻,没有说话,只一把将盛浅予手里的包裹扯过来,脚尖点地,瞬间就消失了在房间中。

卓炎一脸尴尬的看着盛浅予,尽量摆出个笑脸:“县主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他的性格就是那样,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属下便是。”

盛浅予没有说话,此刻,却见刚刚回去的踏雪又脚步匆匆的回来了。

“三小姐!”

踏雪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

正文卷 第220章赤云侯的接风宴

看到卓炎的瞬间,踏雪突然僵住,然后想起这人似乎是玄王派来保护盛浅予的。

“怎么回事?”

盛浅予看到踏雪的瞬间,脸上多了几分严肃,刚刚离开就又回来,难不成她这么快就太妃发现了?

不对呀,按理说太妃身边还有花妈妈,事情不至于拦不住,难道太妃的情况又加重了?

正在盛浅予胡思乱想的时候,踏雪已经进了院子:“三小姐,太妃请您过去一趟?”

“所为何事?”盛浅予也不绕弯子,直接问。

踏雪缓一口气,抬起头来,说道:“是邀请函,皇上给赤云侯接风,设下了接风宴,请王府的小姐们出席宴会,太妃让奴婢过来请小姐去前厅。”

孤南翼的接风宴?

听到“赤云侯”三个字的时候,盛浅予便莫名多了几分抵触,平常绕着他走都来不及,去他的接风宴,这明显是自己往坑里跳啊!

盛浅予满脸不乐意,可是让踏雪来请,显然太妃对她是很重视的,思量之下,也只能点点头:“走吧!”

几个人跟着踏雪出门,刚走几步便看到慕婉纯也带着几个丫鬟出来。

看到盛浅予的瞬间,慕婉纯脸上的表情有些诡异,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很快恢复了平常。

“真是巧啊!”

慕婉纯扯着嘴角,脸上带出一抹不怎么灿烂的笑。

“是啊,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

盛浅予也咧咧嘴,带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两人在这边寒暄着,旁边两人的丫鬟却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两人的对话听起来还真是诡异。

两个院子的大门口相隔也不过十几米远,如今让众人去前厅,一起出来在门口碰到,这那里是巧?

踏雪听着她们的话,也莫名的感觉后脊梁背冷嗖嗖的,不过此刻没有时间停留,紧忙转身跟盛浅予提醒一声。

“小姐,太妃在等着了,我们尽快过去吧!”

“好,走吧!”

盛浅予应一声,转身跟踏雪往外走。

若是平常,慕婉纯或许会加快脚步超过她,可是现在,她有那个心却不能那么做。

盛浅予!等我生出男嗣,这誉王府必定不会有你的存身之地!

双手在袖下握紧,慕婉纯的眼神之中就会要射出刀子来了。

一炷香的功夫,众人便到了前厅,还没进去,便听到里面传来爽朗的笑声。

笑声之中有太妃和誉王妃,让她在意的时候,还有盛心悦。

看来,这次孤南翼的接风宴救了盛心悦,让太妃将她提前放了出来。

“太妃,三小姐到了!”

门口丫鬟朝里面通报一声,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就听帘陇挑起发出清脆的叮当声音,盛浅予抬脚走了进去。

“哎哟,是我的予儿啊!”

看到盛浅予,太妃脸上瞬间开出了一朵花,她摆摆手,让盛浅予到她身边,这般模样,跟之前盛浅予给她银子的时候是一样的。

太妃有几分真情有几分假意,盛浅予是不想过多追究了,顺着太妃走了过去。

“三姐姐!”

不等盛浅予过去,旁边便传来一声轻灵脆响的声音,紧接着,眼前晃过一抹粉红,便被人抓住了胳膊。

盛浅予一顿,站稳了脚步这才看清楚原来是盛心悦。

之前斗习惯了,如今盛心悦这般热情还真是让盛浅予有些吃惊,本能的想要躲开,可是太妃和誉王跟前,她又不能太过明显,只能任由盛心悦挂在她身上。

“三妹妹的经文抄写完了,真是太好了!”

盛浅予唇畔勾起一抹笑,在太妃众人眼里看起来是笑,可是看进盛心悦的眼睛里,却多了几分嘲讽的味道。

盛心悦脸色一僵,那黑亮的眼睛之中一抹阴冷极快闪过,很快又变成了刚才的天真烂漫。

“三姐姐,之前是我不对,我已经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任性,三姐姐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说着话,盛心悦抓着盛浅予的胳膊晃了晃,任谁看着,都是小妹在跟姐姐撒娇。

而且,这样道歉的态度也算是诚恳,盛浅予若是拒绝,那就显得刻薄了。

“四妹说得这是什么话?你我是姐妹,我自然不会生你的气,不过,在王府大家都是亲人能包容你,若是出去你就不能这样任性了。”

盛浅予低头看着盛心悦,眯起来的眼睛带着笑,任由盛心悦拉住她的胳膊,只是,众人看不见的同时,她手指头缝里却多了一丝银针。

银针透过衣服刺进身体里,盛心悦脸上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肌肉颤抖,明明很痛,却要咬紧了牙关强忍。

这个时候,若是她尖叫,太妃和誉王肯定会惩罚盛浅予,可是不行,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得罪她!

想着之后的计划,盛心悦硬是咬紧了后槽牙没有叫出声音来,同时抓住盛浅予的手也松开了。

看着盛心悦的反应,盛浅予就知道她藏了几分心思,看破不说破,心知肚明就好。

太妃没有看到盛心悦脸上的表情,至死听着盛浅予的话,本来还带着笑意的脸上瞬间僵住,看向盛心悦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这段时间,虽然盛心悦在她身边讨好,可是太妃心里明白,这个庶女总是上不了台面的,赤云侯的接风宴,由不得一丝一毫的的偏差。

若是盛心悦在宴会上出了事,依照赤云侯那个脾气,后果不可预知。

更何况,因为盛浅予婚姻自主的一道圣旨,誉王府本身就已经兢兢战战,如今这宴会对于誉王府来说,就是鸿门宴呐!

“你三姐姐说的话,你可要谨记在心,赤云侯是何等人物,你万不可任性!”

太妃愣着声音,说出口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警告。

毕竟,盛心悦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是!悦儿一定以三姐姐为榜样!”

盛心悦紧忙应一声,说着话转身到太妃跟前,乖巧的站在一边,将离太妃最近的位置给盛浅予让了出来。

这般有眼力见的样子,让太妃很满意,他点点头,又朝盛浅予摆摆手:“来,予儿过来!”

盛浅予抬头,目光朝太妃的方向看过去,同时也瞧见了誉王那一脸阴沉,她心中也跟着沉了下来,看来,他还在为之前她拒绝嫁入赤云侯府的事情恼怒。

恼怒就恼怒吧,盛浅予并不在乎,反正她手里有圣旨,也不用担心能被誉王强行嫁过去,心中想着,随着太妃的声音穿过誉王身边走了过去。

除了盛浅予和盛心悦,这次,连盛心洁都来了,她还是那般畏畏缩缩的样子,太妃看向她的时候,下意识低下头。

要不是因为盛允皓是男嗣,兰姨娘这娘儿三个还真是没有什么存在感。

“好了,人都到齐了,今日让大家来,是因为我们接到了邀请函,下个月,皇上准备在城郊的宝灵台给赤云侯举办接风宴,我誉王府也都在应邀范围之内。”

太妃说着话,目光朝众人脸上看过去。

除了踏雪跟盛浅予说了之外,其他传话的人似乎都没有透露,听到太妃的话,众人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变了几变。

特别是盛心悦,之前只以为太妃她被放出来是因为太妃心疼,却不想竟然是因为赤云侯的接风宴,这样一来,她是不是就可以见到赤云侯了?

想到这里,她脸上就不受控制的扬起了欣喜,侧目看向盛浅予的目光也跟着多了几分说不清楚的神情。

赤云侯阴狠的名声众人都知道,可是这是宴会,相比对孤南翼的害怕,众人心中更是期盼。

毕竟,这赤云侯可是跟玄王齐名的战神,更是让皇上力宠的人,这样的传奇人物,众人也是想见一见的。

相比众人的兴奋,盛浅予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不用想她都能预料到那一天不会好过。

孤南翼这个人,太过诡异复杂,她不明白他的行事风格,但是那天都是名门贵族,她一定不会好过就对了。

这边正拧着眉头,太妃的声音再次传来。

“眼下半年已经过去了,孩子们也长了不少,也是时候做几身新衣裳了,王妃,我听说姚庄绸缎新送来了一批料子,拿过来给大家挑一挑,每人做两身衣裳吧!”

太妃说着话,转向誉王妃。

誉王妃在王府四处都有眼线,早在太妃派人去请的时候就知道了怎么回事,自然也是提前准备好的,听着太妃的话,紧忙应声。

“这批料子也刚好今早送到,本来只给太妃留了一身鎏金色的料子,却不想这邀请函来的是时候,索性就直接搬过来让大家挑选吧!”

说着话,誉王妃面带笑意的朝太妃看过去。

难得听到誉王妃提前想着自己,太妃受用的点点头,脸上神情也多了几分柔和:“就搬到这里来吧!”

随着太妃声音出口,誉王妃跟旁边的妈妈低语一声,那妈妈转身出去办事,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几个小厮便扛着五颜六色的锦缎走了进来。

这一年的新料子,不管是在花色还是在颜色上都比往年好的多。

特别是给太妃留的那匹鎏金的料子,是金黄色之中又添加了枣红色,边沿以金线勾边,看起来雍容华贵,加上布料上面勾线盛开的牡丹。

太妃看一眼,嘴角就咧到了耳根子,高兴得不得了。

正文卷 第221章又要下套

“哎哟,这可真是精致!”

太妃拿着那布料赞叹不已,看着她眼角堆起来的折子就知道她有多喜欢了。

这边太妃的布料拿出去,便是誉王妃和烟侧妃挑选,誉王妃选了一件三绿色绣百合的料子,烟侧妃选了一匹枚红色绣白梅的料子,而慕婉纯也跟着选了一件颜色亮丽花边夺目的料子。

剩下的就是后面的小辈人了。

几个孩子中,盛浅予是最大的,太妃指定长幼有序,便是盛浅予最先挑选。

她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颜色,便选了一件天蓝色镶嵌着兰花的料子。

盛心悦在众人挑选的时候就已经看好了,不等太妃说话,她的手边伸向了其中的一匹鹅黄蓝缎的雪纱料子,这种料子若是做成衣服,也是有些透的,让人不由得遐想。

“太妃,悦儿喜欢这个颜色!”盛心悦拿着手中的布料朝太妃扬了扬手。

太妃正沉浸在自己喜欢的衣料中,并没有太过在意,只朝盛心悦摆摆手:“好,喜欢就好!”

盛心悦脸上闪过一抹信息,怕被人抢了似的,将那布料死死地抱在怀里。

接下来就是盛心洁和盛允皓挑选,盛允皓年级还小,太妃便帮他选了一匹宝蓝缎子的布料,而盛心洁喜欢清静的颜色,竟然挑了一匹白色。

“洁儿,赤云侯的接风宴得穿得喜庆一点,你喜欢素色,可这样穿出去也显得不好!”

此刻誉王妃一脸柔和的走到盛心洁跟前。

听着誉王妃的话,太妃这才抬起头来,看盛心洁竟然拿了一匹白色,脸色也跟着沉了沉。

“你们这个年纪就应该活泼一些,总是穿素色反而死气沉沉!”

说着话,太妃的目光朝兰姨娘看过去,眼底神情说不上来讨厌,可也不是喜欢。

兰姨娘脸色微变,低下头来什么都不说,好像是被吓到一般。

“好了,洁儿重新选一个便是!”

誉王妃将盛心洁拉到身边:“我们洁儿生得好看,一定要穿得鲜艳一些才行,你瞧这里个料子,洁儿瞧瞧有没有喜欢的。”

她的话是说给盛心洁听的,可是眼睛却时不时的瞟向太妃。

盛心洁似乎是第一次跟誉王妃靠这么近,脸上瞬间紧张起来,一路跟着誉王妃走,眼神忽闪也不知道在看哪里。

随着誉王妃脚步停下,盛浅予朝誉王妃看过去,心中不由得勾起一抹冷笑。

她竟然将盛心洁领到了一匹鲜红的纱料旁边!

人人都知道,赤云侯最喜欢的就是鲜红色,可他又是个极其霸道的人,他喜欢鲜红,就见不得别人跟他撞色!

让盛心洁穿鲜红色,誉王妃这可不是为了让她引起孤南翼的好感,而是准备将这孩子往深渊里推啊!

誉王妃如今手里拿着的布匹是纱料,在太妃看来,并没有那么仔细,而且,这段时间的嗜睡让她脑子有些迟钝,也没有想那么多,便连连点头。

“是啊,这些布料色彩艳丽,才是正适合你这个年龄的!”

盛心洁看看太妃又看看誉王妃,那布料的颜色她并不是很喜欢,可是太妃和誉王妃都说好,她也就顺着拿了那匹红色的布料。

盛心洁选了红色的布料,众人脸上不由得变了几分颜色,有人没有醒过味其中的名堂,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可是烟侧妃和盛浅予却是心里明镜一般。

烟侧妃想来不喜欢多管闲事,或许是因为肚子里有了一个小生命的原因,她在看到盛心洁指向那衣服的时候,脸色明显发生了变化。

不过,不等她开口,就感觉到肩膀一沉,扭头,盛浅予冲她摇头:“别多嘴!”

恍惚之间,烟侧妃没有明白盛浅予为什么拦着她,可是盛浅予做事向来有分寸,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咽了下去。

不光是烟侧妃,就连旁边的盛心悦也看出了名堂,原本欣喜的脸上很快闪过一抹紧张,不过,那紧张也只是稍纵即逝,她很快扭头过,装作没有看见一样。

虽然盛心洁这么不常说话的妹妹对她向来没有什么威胁,可是她也不至于为了别人说些让太妃和誉王妃不高兴的话,得不偿失。

众人衣服都挑选好了,瞧着众人脸上带着喜色,太妃也很高兴,转脸看向誉王妃。

“好了,你这就联系裁缝,紧着这些天将衣服做出来吧!”

“是!”

誉王妃无比恭敬的应一声,摆摆手,桂妈妈便交待众人将布料和信息记录下来。

眼瞧着事情差不多了,誉王妃脸上笑意更添了几分灿烂,她摆摆手,旁边丫鬟拖着一个精致的锦盒走了过来。

“太妃,听说各府里老祖宗也要去,芷贵妃特意让人给您打了一套金镯子,您瞧瞧合适不合适!”

说着话,誉王妃从丫鬟手里接过锦盒,打开,里面两个金灿灿的镯子躺在里面。

从盛浅予这个角度来看,那镯子的分量不轻,而且,外层雕着静谧细致的花色,切割的平面反光,便显得这桌子更加耀眼了。

不过,让盛浅予在意的不是这金镯子,而是刚才誉王妃口中的“芷贵妃”三个字。

太妃寿宴的时候,芷妃自导自演一出闹剧,还将肚子里的孩子弄没了,皇上当众处罚了她,没想到,这么短短的一个多月,她竟然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这段时间皇宫里发生了什么事?盛浅予一点消息的都没有,也没听殷离修说过任何有关的信息,到底怎么回事?

正在盛浅予想不明白的时候,余光却瞧见誉王妃朝她看过来的目光,那眼神之中带着几分得意,还有几分让人心底生寒的冷。

“哎哟!没想到芷妃竟然还惦记握着老婆子!”

说着话,太妃的手就伸了出去,誉王妃见状赶紧给戴上。

看着双手之间的金光闪闪,太妃脸上都笑成了一朵花,双手举着来回看,满脸笑意。

不光是因为这镯子是金的,更因为这镯子是芷妃特意让皇宫里的工匠给太妃做的,还根据她的喜好雕成牡丹。

对于太妃来说,这简直是被抬到了天上,脸上都放光了。

烟侧妃站在太妃身边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下意识的朝盛浅予看过去,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之前盛浅予给特意给太妃打了簪子,太妃高兴的一个月都合不拢嘴,只要清醒的时候就戴着,可是如今一对镯子,明显又得了她的欢心。

相比烟侧妃,盛浅予的神情倒是坦然了许多,太妃这个人她也算是看得透彻了,见她这样也没有什么稀奇。

只是,如今看着太妃,誉王和誉王妃的样子,好像芷妃恢复贵妃的封赐已经在他们的掌握之中,如今看来,他们是故意瞒住了自己?

盛浅予想不明白,目光看向誉王,而此刻誉王也朝她看过来,冰冷的眼神瞬间凝滞,很快又闪了过去。

这个眼神,让她心中更加阴沉,虽然如今她在鬼翼军中,可誉王这般防备是不是太过明显了?

很多问题在脑子里盘旋,盛浅予感觉头都大了。

太妃满心欢喜,又简单的交代了一翻,太妃又开始犯困,众人也不在多说,接连转身往外走。

下了花园的长廊正准备拐弯时候,烟侧妃忍了一路终于还是忍不住,伸手抓住了盛浅予的手臂。

“予儿,你知道的吧?”

烟侧妃眼底多了几分认真,瞧着手边没有人过来,这才放心继续说:“赤云侯在的地方,看不得别人跟他穿一样的颜色,五小姐的鲜红色,不能在接风宴上穿,你也知道,为什么不阻止?”

誉王府深宅后院之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但也不全是用来算计人,兰姨娘是礼佛之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让烟侧妃这个没有孩子的女人也会莫名多了几分亲近。

如今明明知道这一趟若是盛心洁真的穿了红色肯定会没命,她不想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那可怜的孩子送死。

盛浅予被烟侧妃抓着手臂有这些疼,转过身,看着烟侧妃一脸严肃的模样,眼神也沉了下来。

“我知道!”

说着话,盛浅予将烟侧妃的手掰开,正了正神色,开口:“但是,刚才那个情况,太妃也是看见了的,那红色的衣服外面有一层纱,你说是鲜红也对,可是若誉王妃坚持说是玫红,也不是没有道理,这种情况下,争执有什么意义?”

烟侧妃面上神情一顿,她说得没错,红色衣服加一层白色,就是稍微艳丽一点的玫红,可是她们能这样辩解,到时候赤云侯若是挑毛病,可没有辩解的机会啊!

“行了,与其操心这些事情,还不如将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加快一些进度,后面的事情交给我处理。”

盛浅予挑了挑眉梢,面上带出几分轻松,然而,这轻松并没有也让烟侧妃轻松。

“你要如何处理?如今布料已经选好了,如何能改?”烟侧妃拧着眉头,依旧是化不开的担忧。

这是太妃首肯的东西,如今已经送到了裁缝铺子,没有更改的机会。

正文卷 第222章生母,仇恨

都说一孕傻三年,这话放在烟侧妃身上还真是没有错。

盛浅予无奈的叹一口气,说道:“我自有办法,你还不放心我?”

盛浅予的眼神莫名让人有种踏实的感觉,联想着前段时间盛允皓跟小非学武功,烟侧妃倒是也松了一口气。

这个丫头虽然是个不让人欺负的脾气,但是心眼不坏,否则,她也不会跟她能交心了,最重要的是,肚子里这个孩子,说起来还是她送来的呢!

想到这里,烟侧妃脸上的神情终于缓和了几分,点点头:“好,你说的事情,我会尽快去办!”

说完,烟侧妃转身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盛浅予扭头看着烟侧妃离开的方向,眼底神情不由变得更多了几分深沉。

如今王府里的事情就够誉王妃忙乱的了,她竟然还有心思对盛心洁出手?

按理说,如今盛浅予和盛心悦才是誉王妃想要对付的人,誉王妃这般一反常态,让她不得不在意。

皇宫,御书房。

殷离修刚刚汇报军务出来,还没出门,便看到太后在众人簇拥之下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走来,她的脸色不太好,就连旁边跟着的丫鬟也带着紧张。

“儿臣拜见太后!”

殷离修上前行一礼,态度倒是谦恭,只是出口的声音没有温度。

太后脚步停滞,抬头看到殷离修的瞬间,脸色就更加不好看了。

“哼,哀家可不记得生过你这样一个儿子!”

这话出口,旁边跟着的丫鬟太监瞬间感觉到后脊梁一阵冷风吹来,连呼吸都跟着屏住了。

殷离修拧了拧眉头,太后没有让他起来,他便自顾站直了身子,声音比刚才还要阴冷几分。

“太后的确没有生我,而且,一直以来众皇子都唤明贤皇后为母后,您一时间有些不适应罢了,但太后是皇上的生母,叫您一声母后也是应该的。”

“你!”

太妃猛然间抬头朝殷离修瞪一眼,双手死死地攥紧,嘴角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十六年前,太后还只是云贵妃,明贤皇后没有子嗣,云贵妃便将自己生的皇长子,也就是如今的皇上殷离啸,过继到明贤皇后名下,皇上登基,身为皇上生母的云贵妃才能成为太后。

认真说起来,明贤皇后才是真正的太后,只可惜,她红颜薄命,在皇上还没有登记的时候就去世了。

这个偏位得来的后位,本来就是梗在太后心口的一根刺,如今殷离修的一番话,让她瞬间冒出了一团火。

“大胆!”太妃气得嘴角哆嗦,可是却说不出话来。

看着太妃脸色涨红,殷离修眼底伸过一抹薄冷:“儿臣还有任务,就不陪太后多聊了,儿臣告退!”

话音落地,不等太后回应,殷离修转身就往外走,离开的时候,脸色跟着沉了下来。

太后心口裹着一口气,一路盯着殷离修,眼中带着明显的杀意,可是十六年前她没能杀了殷离修,如今更是无可奈何。

深吸一口气,太后转身就继续朝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锦公公正只能在桌案旁边伺候,不经意抬头瞬间看到外面众人簇拥走来的太后,紧忙贴近皇上的耳边提醒一句。

“皇上,太后来了!”

皇上执笔的手一顿,扭头朝外面看去,便看到太后那张恼怒的脸,神情也跟着沉了下来。

“太后驾到~”

外面守卫的太监扯着高嗓音通报一句,锦公公连忙从桌案旁边走出来,皇上凝神瞬息也跟着走了出来。

“儿臣参见母后!”

皇上上前一步行礼,态度谦恭,声音之中没有丝毫温度,就跟刚才的殷离修一样。

太后看着皇上,不着痕迹的拧了拧眉头,怒火腾盛本想训斥两句,可是想起如今过来的目的,还是将怒火压下去。

“平身吧!”

太后阴着眉头应一声,随着宫女的搀扶坐在旁边的软榻上。

皇上应声起身,目光在太后脸上扫过,开口:“不知母后前来所谓何事?”

“你是哀家的儿子,哀家过来看看还必须要有什么事吗?”

太妃没好气的冷喝一声,扭头看皇上脸色依旧那般冰冷,暗自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你可知道,你有多久没有去看哀家了?”

皇上看向太后,神情之中依旧是化不开的疏离:“儿臣国事缠身,不能在母后身边尽孝,但已经交代了皇后多去陪太后,怎么,皇后没有去吗?来人,请皇后过来!”

“回来!”

眼看着门口的小太监就要往外跑,太后冷喝一声直接将小太监吓住,转脸看向皇上,神情带着浓浓的压抑:“皇帝,在你眼里,皇后就这么不堪入目?”

“太后给朕找的皇后,自然是好的,不过,既然坐上这个位置,就要承担起这个位置应该有的责任,后宫出了什么事,朕自然是要问皇后的。”皇上仰着头,神情冷漠。

他的眉目之间跟太后有几分相像,可是他自己并不喜欢这样的相像。

“皇帝!”

太后一下子从软榻上站起来,唇角不停地颤抖,可是明明准备好的话,如今面对皇上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皇上跟着眉头皱起,扭头朝旁边看一眼,摆摆手。

锦公公在皇上身边多年,一个眼神就知道是什么意思,紧忙吩咐旁边伺候的宫女太监离开,出门的同时,转身将门关上。

“母后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近日朝中事务繁多,朕并没有太多时间。”

说着话,皇上转身走到桌边,伸手去端杯盏,那杯茶是刚才锦公公刚倒好的,如今还有些烫手。

手指轻触杯身的瞬间,皇上不由自主的拧了拧眉头,可还是端了起来。

烫舌尖的茶水裹进喉咙,让他吞咽的时候拧起了眉头,这感觉,就如同现在他跟太后的相处方式一样。

太后拧着眉头看着皇上,将心口的怒火压下去:“听说,你撤了芷妃的惩罚?又将她提到了贵妃位?”

“嗯!”

皇上应一声,转身将杯盏放在了桌上。

“你将皇后放在了什么位置?”

太后眼眶泛红,因为真着急,声音也有些破音。

“她是太后给朕选的皇后,自然是在后位,怎么,太后对这个位置不满意?”

皇上声音清冷,出口的语气有种说不上来的压迫感。

对后位都不满意,那就是要造反啊!

太后喉咙一哽,愣愣的看着皇上这般反应,明明是自己的儿子,可是如今看着他,竟然心虚!

“芷妃用自己腹中死婴陷害皇后,你心里清清楚楚,皇后蒙冤,你没有给皇后一句安慰也就罢了,如今还要将那恶毒的女人接回来,你可知道这会让多少人寒心?”

太后的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语气是少有的苦口婆心。

“呵,母后也知道‘寒心’二字?”

皇上扭头看向太后,唇畔勾起一抹不经常察觉的笑,明明是笑,却看得太后心虚起来。

眼瞧着太后这般反应,皇上唇畔更是溢出毫不掩饰的嘲讽,他转过身与太后对视,那幽冷的眸子,好像能将人看穿一般,透着汩汩寒凉。

“当年太后对朕做的事情,您可想过会让人寒心?亦或者,太后原本就是没有心的!”

皇上眼眶微微泛红,说完,他转身看向窗外,袖下的双手却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拳头。

当年,若不是因为太后,或许事情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冰冻的心,想化开可没那么容易。

太后被皇上的话逼着连退两步,本来准备好的台词,此刻就在嘴边,可是张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半晌,她终于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以前的事情,你可以怪哀家,可是如今你是皇帝,就要以大局为重,前几日你才封了誉王府那个从乡下回来的孩子一个县主和四品官职,如今又将盛心芷拉回到贵妃的位置,你可知道这般任由誉王府一家独大,对江山社稷有何等影响?”

先是给盛浅予一个二品县主,紧接着又是四品的军衔,而本应该在冷宫的芷妃如今又被接了出来,一步上天又坐上了贵妃的位置,加上如今盛允承在军中的势力逐渐壮大,太后不得不担心。

然而,不管是好是坏,太后口中的话皇上最是听不进去。

他转过身,沉冷的目光看向太后,唇畔勾起一丝嘲讽。

“果然,太后还是很关心朕的江山,可是有句话朕希望太后能明白,当年您不能左右这天下,如今一样不行,就算他还在,可他的生死依旧是朕说了算。”

“皇帝!”

太后闻言瞬间紧张起来,瞪大的眼睛之中多了一抹难以名状的惊恐:“你们本是手足,这世界上没有人比你们的血缘更亲近,你不能这样!”

“手足?当年母后让人用箭射朝朕的胸膛射过来的时候,可曾想到过手足吗?”

说着话,皇上伸手将太后抓着他衣服的手指头一个一个掰开,力道控制在不将太后摔倒的情况下,冷冷的回一句。

正文卷 第223章你怎么不去抢?

“太后身子不好,还是好好歇着,其他的事情,朕自会处理。”

说完,皇上一甩龙袍转身回到桌案旁边,朝门口喊一句:“明锦,进来!”

锦公公闻言紧忙进来,看皇上拿着笔准备写东西,紧忙过去研磨。

经过太后身边的时候,锦公公给太后第一个眼色。

太后看到锦公公的眼神,心中不甘心,可是此刻也知道多说无益,僵硬的站了一会儿,转身出门。

眼看着太后离开,皇上手中的笔停了下来,幽冷的眸子盯着门口的方向,周身温度也跟着下降了好几度。

“皇上,太后不知道其中缘由,自然是会担心的,您就不要自己伤神了,咱家看得出来,这些年,太后也是变了许多的。”

锦公公一边研磨一边劝着。

皇上闻言扭头看向锦公公,朝他瞪了一眼,这带着刀子的眼神吓得锦公公小心肝一颤,紧忙闭上了嘴,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誉王府。

盛浅予跟烟侧妃核对了近日王府的用度之后,已经是日落西山。

正好欣妈妈做好了黄豆猪脚汤,便给他们一人端过来一碗。

盛浅予此刻没什么胃口,可烟侧妃正处在特殊时期,偏偏凑巧又喜欢欣妈妈做的汤,一下子喝了两碗还不够。

“明明是给我做的,如今都让你喝光了,一碗一两银子,玲珑,记在账上!”

盛浅予一边说着话,朝烟侧妃甩过去一个媚眼。

“盛浅予!你这是抢劫吧!”

烟侧妃将手中的空碗当的一下子顿在了桌上,一脸咬牙切齿的瞪着盛浅予:“我现在可是有身子的人,喝你两碗汤竟然跟我要钱,你怎么这么小气!”

“从我回来这十来日,你可是天天傍晚踩着点儿来我这里,你说,这些日子你喝了我多少?你不记得?没有关系,我都记着呢!玲珑!”

说着话,盛浅予转身朝玲珑伸手,刚好玲珑也拿过账册,紧忙递到了盛浅予手上。

“你瞧,这是最近几日你在我这里吃喝的费用,看你这么忙,也不天天管你要,等着月底一起结算就好了!”

话音落地,盛浅予将掀开的账册递到烟侧妃跟前,她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烟侧妃过来吃的一碗饭她都记在了上面,甚至,前几日烟侧妃想吃酸的,过来讨了一碟酸梅都记了二钱银子!

本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可看到账本的时候,烟侧妃瞬间瞪起了眼睛。

“盛浅予,你是土匪吧!一粒芝麻你都要钱,你这比抢的还要快啊!”

烟侧妃说着话就要站起来,不过,旁边的丫鬟见状赶紧过去扶住,这才没掀了桌子。

“咦,你这么说话就太伤人了,这这些东西你吃之前不是都跟你报了价格的?你难道不是同意了才吃的?”

盛浅予挑了挑眉梢,看向烟侧妃的目光之中带着几分玩味。

这话说得烟侧妃突然愣住,瞪大的眼珠子转一圈,喉咙不由自主的吞了一口口水。

当时还以为她是开玩笑,谁家一颗青枣就一钱银子?

更何况,这原本就是每个院子里都准备了的水果,当时也没多想就吃了,谁知道这小王八蛋竟然要钱!

“你这一月不到就已经三十两银子了,我月钱还没有这么多,哪里有钱给你?要不你把我卖了算了!”

烟侧妃一脸没好气的瞪着盛浅予。

要不说人长得好看就是一种优势,如今烟侧妃这生气的模样都那么可爱,看得盛浅予都不忍心了。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凑近烟侧妃身边,说道:“我哪儿敢卖了你啊!你帮我做一件事,这个月的账我们就一笔勾销,怎么样?”

眼看着盛浅予唇畔勾起来的笑,烟侧妃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憋闷。

其实说起来,烟侧妃能和盛浅予走这么近,一来两人有共同敌人——誉王妃,二来也是因为两人的脾气秉性很相似,就比如这不给钱不干活的规矩,他们可是一样一样的。

“你想让我做什么?”

烟侧妃白了盛浅予一眼,此刻端月又将黄豆猪脚汤端过来,香气弥漫,让她脸色也跟着好了不少。

看烟侧妃伸手要去接,盛浅予比她快一步抢了过来,白瓷的汤匙在香浓的汤汁之中搅拌,她还故意的往烟侧妃鼻尖旁边过了一圈,引得烟侧妃不由自主的吞了一口口水。

“盛浅予!”烟侧妃冷脸瞪着她。

怀孕的时候,想吃什么是一定要吃到的,而且,孕妇的心情不稳定,很容易发脾气,被盛浅予这么一逗,自然是怒了。

“如今杂物库房的钥匙由你掌管,我需要最近三个月各院梳妆用品领取的情况。”

盛浅予神情认真下来,连带着烟侧妃也跟着多了几分严肃。

“你要这个做什么?难不成王府使用的发油中有什么问题?”烟侧妃脸上多了几分紧张,下意识朝自己的小腹摸去。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这段时间有些东西你根本不用,没有必要担心,你且将账目给我拿过来便是。”

盛浅予将黄豆猪脚汤递到烟侧妃跟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一句。

平常姑娘们梳妆打扮用的胭脂水粉,怀孕的时候有一些就不能用了,就像现代怀孕都不用护肤品一样。

即便古代的东西要更天然,可是其中有些物质也是不利于孕妇和胎儿的,加上烟侧妃身体本来就不怎么好,这一点,凡白也是特意交代的。

听着盛浅予的话,烟侧妃倒是松了一口气,香味擦过鼻尖,她点点头:“好,这两日我整理一下给你送过来。”

说完,她拿起勺子喝一口汤,鲜美的味道在唇齿之间跳跃,总算让烟侧妃的脸色好了。

喝完汤,烟侧妃一边擦着嘴看向盛浅予,眼珠子滴溜转一圈,又问。

“你之前让我跟太妃说,调换天仁药材的事情,太妃已经同意了,最近这段时间王府里用的就是天仁的药材,不过,真如你所说,各院除了世子妃,谁都没有用新药材。”

说道这里,烟侧妃脸上多了一丝惊诧,这丫头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让别人不用新药材?

盛浅予低头抿一口茶水,瞧着烟侧妃这般神情,唇畔勾起一抹笑。

“太妃那里名贵药材居多,福寿园的存货都用不完,肯定不会用新入府的药材,而兰姨娘向来不用这些东西,五妹妹和六弟也不会用,至于珍姨娘和盛心悦,听说最近王爷这次回来给她们带了一些东宇皇室的滋补品,她们此刻可没有心情管你的药材。”

听着盛浅予的话,烟侧妃越发惊诧的瞪大了眼睛,明明看起来什么都不理会人,如今竟然对誉王府每个人的情况知道的这么详细,她简直是神了!

“盛浅予,你该不会在誉王府安插了眼线吧你?”烟侧妃一脸审视的看着盛浅予,虽然是玩笑话,可她也的确不解。

盛浅予伸手捻起一颗葡萄送进嘴里,甘甜入喉,让她放松地眯起了眼睛。

“你这个人,就是这么阴暗,看别人也都是不怀好意的!”

盛浅予嗔一声,转身看向烟侧妃,神色多了几分认真:“誉王府本身就有一个巨大的消息网,你可知道在那里?”

这话说得烟侧妃脸上更加紧张,要知道誉王府是武将之门,并不是人能随便就进来的,更何况在誉王府建立一个什么消息网?

心里越想越严重,烟侧妃转脸看向盛浅予,认真问道:“你说的是什么消息网?这样的事情,要尽快禀报王爷才是!”

瞧着烟侧妃这般紧张,盛浅予忍不住噗嗤笑出声:“你呀!一看你就不常常跟云竹聊天!”

说着话,盛浅予抿一口茶水润润喉咙,接着说:“清晨洗漱用水,都是各院的丫鬟去天井打来的,因为要给太妃请安,各院主子基本上都是差不多时间起床,这时候,天井旁边肯定是要排队的,排队的时候,各院的丫鬟聊天,不就知道情况了?你肯定是没有跟云竹聊过这些事情吧!”

说着话,盛浅予扭头看向玲珑。

也亏了这丫头嘴皮子利索,每次打水回来一边帮着洗漱的时候,就像个小广播一样将每天清晨请到的新鲜事说一遍,盛浅予想不了解都难了!

烟侧妃脸色有些僵硬的转向云竹,就见云竹点点头,小声回答:“三小姐说得没错,上个月王爷打了胜仗回来,的确给了珍姨娘不少滋补的药材,奴婢担心侧妃心里不痛快,就没说……”

说道这里,云竹便低下了头,如今烟侧妃正在怀孕期间,不能生气不能操心,云竹这也是为了她好。

不过,这样一来,烟侧妃就失去了得知一些消息的机会,毕竟,丫鬟嘴里说出来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显摆自己家主子多么受宠。

烟侧妃轻哼一声,也没有在意,转脸看向盛浅予,说道:“好,还是你厉害,我如今心思都放在我肚子里的孩子身上,你自己掂量着来就是,用得着的,你吱一声。”

这话盛浅予很受听,伸手将跟前的葡萄往烟侧妃那边推了推,烟侧妃本能的伸手拿来吃,可是还没有扯下葡萄粒便停住了,一脸防备的看着她。

正文卷 第224章还有人呢,要点脸!

“哎呀,吃吧!免费的!”

盛浅予无奈的哼一声,然后将整盘葡萄送到了烟侧妃怀里。

葡萄这种东西并不是冥苍国自产的水果,她这里的葡萄还是殷离修派人带过来的,这样清甜的水果,烟侧妃这种特殊时期自然是嘴馋的。

“既然是免费的,等会儿便让玲珑再给我送一盘,晚上睡不踏实,等我醒了好用来润润喉咙!”

烟侧妃一边吃一边说着,虽然嘴里塞着葡萄,但到底是大家闺秀,举手投足之间带着几分优雅。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跟盛浅予在一起时间长了,她的脸皮竟然也变厚了不少,要知道,以她这心高气傲的样子,跟人要吃的这种话以前可是从来都说不出来的。

“行行行!给你送!”

盛浅予撇撇嘴,随即朝玲珑摆摆手。

玲珑会意,转身去冰窖取,烟侧妃也紧忙让云竹跟着。

送走了烟侧妃,盛浅予靠在藤椅上,仰着头对着天上的月亮,可是眼睛却是闭起来的。

赤云侯接风宴她是避免不了了,既然避免不了,那就做好准备,不过,此刻让她更上心的是如今誉王府的状态。

烟侧妃这边已经开始有了进展,如今就等慕婉纯来找她算账,她可从来没有这么迫不及待的等人找上门来。

“听说,你将我给给你送来的葡萄送人了?”

突然擦过耳边的鬼魅声音让盛浅予猛然一僵,睁开眼睛就看到殷离修那张放大的脸贴了过来。

“我去,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盛浅予吓得直接从藤椅上跳下来,惊呼瞬间似乎注意到自己声音太大,紧忙用手捂住了嘴。

“怎么,我来你很惊讶?”

说着话,殷离修身后将藤椅拿过来,慵懒的往上面一坐,仰起头眯着眼睛看向盛浅予:“看来,这几日你都没有想我!”

他的声音不大,可是字里行间带着浓浓的危险气息,听得盛浅予浑身发冷。

她紧张的朝四周看一圈,见远处的阴暗角落卓炎卓厉正守着,相比此刻不会有人过来,这才松一口气,咧咧嘴陪笑着朝他走过去。

“最近不是事情太多嘛!倒是你,这段时间我没有在京城,你是不是有些事情没有跟我说?”

说道这里,盛浅予看向殷离修的目光之中多了几分严肃。

殷离修挑了挑眉梢,知道她说得是芷妃的事情,长臂一伸抓住她的手将她拽到旁边,紧接着手腕用力,一下子将她拉到怀里,另一只手捻起一粒葡萄送到她嘴里。

盛浅予一下子没有站稳,整个人扑在了他身上,清凉的竹香味道擦过鼻尖,让她心中涌起一阵悸动。

“殷离修!”

盛浅予瞪眼,趁着藤椅的边缘要起身,却不像此刻手腕被他抓住用不上力气,整个人就这样压在他身上。

这个姿势看起来极其暧昧,而且任谁看见都感觉是她在占殷离修的便宜!

你奶奶的!旁边还有卓炎卓厉在看着,你不要脸老娘还要呢!

盛浅予咬牙启齿,眼珠子死死地瞪着殷离修,那架势,似乎下一秒就要咬上来似的。

看她真急了,殷离修这才松开了她的钳制,不过依旧没有完全松开她的手。

“好了,坐过来!”

说着话,殷离修往旁边挪了挪,同时手朝藤椅上空出的位置拍了拍。

盛浅予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还是坐了过去。

“芷妃的事情,不用太过在意,皇上将她抬到贵妃位,自然有他的道理,难不成,这样你就对付不了了?”

殷离修斜睨着她,眼神之间带着几分玩味。

他的语气,盛浅予明显听出来是在刺激她,可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被勾起了心中的小火苗。

“上次我能对付,这一次照样可以,只带,如今我有些不明白皇上对誉王府的态度。”

盛浅予拧起了眉头。

将芷妃抬到了贵妃的位置,而自己这个誉王府的女儿又身带军衔,任谁看这都是被皇上宠上天的节奏,可是,之前在百花节的情况来看,这不应该是皇上对誉王府的态度。

殷离修伸手将她垂落下来的发丝别在耳边,唇畔依旧是那般波澜不惊的浅笑:“皇上的态度你不用在意,如今你的注意力放在誉王府上,还有,孤南翼的接风宴,也切莫大意。”

提及孤南翼,殷离修脸色明显不好看了。

前几日御书房中,孤南翼跟誉王在皇上跟前对峙,孤南翼依着当年先皇的赐婚,点名要盛浅予,誉王的意思自然也希望盛浅予嫁入赤云侯府,两人便一起给皇上施压。

孤南翼这种性格乖僻行事诡异的人,接风宴上一定不会平静。

盛浅予转脸看向殷离修,她能看得出他的担心,可就如之前所说,她不是他的软肋。

“你放心,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盛浅予点点头。

殷离修伸手捻起一粒葡萄松紧她嘴里,看她享受的比起眼睛品尝,唇畔不自觉的勾起一抹宠溺的笑。

这丫头心思深的时候,谁都猜不透,可她又那般单纯,很容易满足。

两人看着月亮聊天,旁边阴暗角落处卓炎卓厉虽然全身警惕的守着,可他们武功好听觉也好,两人的对话也能听个七七八八。

刚开始两人脸上惊诧不已,从来没有见过王爷会有这样的表情,更何况是对一个女人,之前只是听四喜提起,如今亲眼所见也真是吃惊不小。

越是听着两人说话,卓炎不经意的转向卓厉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复杂。

如今看王爷对县主的宠爱,若是此刻她在王爷耳边说一句不好的话,恐怕卓厉整个人都不好了吧?

卓炎心里想到的事情,涉及卓厉本身,他自然是明白的,只是,两人聊了一晚上,从誉王府之中的争斗到朝中局势,盛浅予竟然没有说一句抱怨的话!

最重要的是,听着盛浅予的分析,卓厉心里竟然还多了一丝佩服,虽然他不想承认,可是盛浅予的分析又是事实。

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在王爷心里占了那么大的分量,甚至不惜让他们两个羽麟卫的头领亲自来保护她。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散开了整个天地间的光辉,万物从黑夜之中清醒,生机勃勃的一天,从这一刻开始。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盛浅予还在做梦,她先是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不情愿的睁开眼睛。

“小姐,该起了!”

和平常不同的是,这一次外面传来的是欣妈妈的声音。

盛浅予面色一顿,眼底闪过一抹疑惑。

因为不用每日去太妃处请安,一般情况下端月她们也不会来叫起,而且,即便是来叫起也都是袭久,今日莫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心中想着,盛浅予掀开被子起身,果然,这一次是欣妈妈带着众人在门口等。

“欣妈妈,您今日……”

盛浅予看向众人,话没说完,却见花妈妈从后面走近几步。

“见过三小姐!”

花妈妈行礼,盛浅予紧忙过去伸手扶住她,眼底更添了一丝不解:“花妈妈今日这么早,可是太妃那里有什么事?”

看到花妈妈的瞬间,盛浅予这才明白为什么是欣妈妈来叫起了,毕竟,同出自太妃身边,她们都是花妈妈调教出来的,就连欣妈妈也是。

“三小姐,太妃请您过去一趟呢!”

花妈妈顺着盛浅予的手站直了身子,此刻看向盛浅予的眼神多了几分激动,还有,让人看不明白的感情。

“太妃今日这么早就起了?”

盛浅予迎着花妈妈的目光,脸上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可是心中却泛起了波浪。

就这段时间来看,太妃怎么也得一个时辰之后才起,今日怎么会起的这样早?

而且,还让花妈妈亲自过来请,这其中的殷勤,盛浅予看得明白。

“是,太妃起了,从昨晚就一直念叨三小姐,清晨醒了便直接遣奴婢过来请!福寿园已经备下了早膳,三小姐洗漱后直接过去便可!”

花妈妈拍着盛浅予的手,以她的辈分,在誉王府也算是半个主子,可是此刻依旧自称“奴婢”,这可是给足了盛浅予面子。

盛浅予自然能听得出花妈妈话中的抬举,可是她不是太妃,也没有那么虚荣,相比之下,她更加在意的是这一大清早的异常究竟是为了什么!

“好,花妈妈先回去吧,我稍后就到!”

多想也想不出什么,盛浅予应一声便直接让端月玲珑伺候着洗漱。

许是因为花妈妈出现,今日两人的手脚格外利索,平常需要小半个时辰的发髻,今日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便完成了。

几个人朝福寿园走,远远地就看见踏雪在大门口等着,此刻目光正朝着她们过来的方向张望,看到盛浅予的瞬间,紧忙迎了过来。

“奴婢见过三小姐!”

踏雪上前行礼,目光看向盛浅予,有那么一瞬间的慌乱闪过。

盛浅予朝她摆摆手,直接问:“你可知道太妃这一大清早让我过来所谓何事?”

说着话,盛浅予的目光落在踏雪脸上,眼底多了一丝审视。

正文卷 第225章贪得无厌

如今誉王府临近的大事就是赤云侯的接风宴,若是之前他们准备将盛浅予嫁入赤云侯,太妃此刻这般殷勤的举动还能理解,此刻明显是不可能的了。

单不说盛浅予手里拿着圣旨,如今她是鬼翼军的监督使,是朝中任职的官员,更是殷离修的人,不管从哪方面考虑,太妃都不敢随意提及这个话题。

毕竟,这个话题一提出来,要么得罪修捷廷,要么得罪孤南翼,反正里外不是人。

可若不是这样,还有什么事情能让太妃这般急促?

盛浅予想不明白,此刻却见踏雪脸上多了一抹复杂的神情。

“三小姐……”

踏雪犹豫片刻,还是开口继续说道:“这几日太妃服用那药丸,有了显著的效果,便一直问那个药丸,我跟花妈妈本来不想说的,可是我们不说太妃就不吃药,我们……”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低越沉,甚至都不敢抬头看盛浅予一眼。

盛浅予神色也跟着她的声音沉了下来。

除了保住太妃的命,她还要将誉王妃拉下水,就是因为担心太妃这里出什么岔子才交代她跟花妈妈坦白,却没想到还是没能拦住太妃!

“你们跟太妃说了什么?”此刻盛浅予声音之中多了几分寒凉。

本以为踏雪做事懂得变通,却不想还是不能让人踏实。

明显感觉到盛浅予脸色不好看,踏雪不敢隐瞒,紧忙如实回答:“只说三小姐不忍心看太妃日渐憔悴,便从医仙凡白那里求来了药,至于取常用物件的事情,奴婢记得三小姐的吩咐,不敢多说。”

踏雪一脸郑重,虽然不清楚盛浅予后面的计划,可知道她是要调查这件事的,后面的话就不敢多说了。

这般回答,盛浅予还算满意,终究是太妃身边带出来的人,踏雪虽然脑子没有那么活泛,但也能看清事态。

更何况,身边还有花妈妈,有妈妈在,不会出太大的乱子。

“行了,事到如今,多说也没有用,进去吧!”

说完,盛浅予抬脚往里走。

刚进院子,一股浓郁的鲜香鸡汤香味擦过鼻尖,这味道,是盛浅予最喜欢的,也是欣妈妈的拿手菜,而欣妈妈是跟花妈妈学的。

看来太妃这是在讨好自己!

冷笑挂在唇畔,盛浅予来不及多想,抬脚走了进去。

“三小姐到了!”

门口的丫鬟朝里面通报一声,伸手挑起帘陇将盛浅予让了进来。

“哎哟,我的予儿,快过来!”

太妃满脸堆笑,从她开始嗜睡的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精神状态还没有这样好过。

盛浅予顺从的走过去。

往常过来都是她给太妃布菜,可是这一次,她走到跟前,却见丫鬟将椅子给她搬开,那意思,让她跟着一起吃。

“来,陪着我一起吃!”

太妃笑得合不拢嘴,说着话朝旁边丫鬟使眼色。

丫鬟紧忙过来给盛浅予布菜,当然,首先端过来的便是那鸡汤。

“听说你喜欢喝欣妈妈炖的鸡汤,来尝尝,花妈妈的手艺跟欣妈妈相差几何?”

说着话,太妃也接过踏雪递来的鸡汤,浅浅抿一口,满脸的满足。

盛浅予也随着喝了一口,虽然知道太妃这般装模作样,可还是顺着回答。

“听说欣妈妈的手艺都是花妈妈教的,自然太妃这里的鸡汤更加香浓,予儿能喝到也是有福呢!”

“瞧瞧,就你这孩子懂事!”

太妃说着话,将手中汤匙放回汤碗中,满脸的笑意在刹那间散了。

“说起来,我也是很多日都没有喝到了,前段时间,每日醒来都已经是晌午十分,整个人混混沌沌的,吃什么都没有胃口。”

说着话,太妃扭头看像盛浅予,眼底中多了几分激动:“我听踏雪和花妈妈说了,你这孩子看我精神不济,便去求了医仙凡白,你这孩子,真是让人心窝子里暖!”

太妃嗓音中带着几分梗塞,此刻看盛浅予,越看越顺眼。

别的不说,誉王府上下听太医说是老年病,除了平常送一些滋补的东西,谁都没再提请大夫,好像就任由太妃老死一样。

加上这段时间太妃也实在没有什么精神与他们周旋,也就任由嗜睡的情况越来越严重。

刚开始只是嗜睡她道没有什么害怕,可是后来竟然咳出了血,这一次吓坏了太妃,正准备遣花妈妈再禀报誉王请太医,盛浅予就带了医仙凡白的药来。

那药很见效,吃了两天就再也没有咳血的症状,连着吃了几天,精神头也越来越好了。

说起来,也算是盛浅予救了她的命啊!

“孝敬太妃,本就是予儿应该做的事情,眼看着太妃精神越来越好,我也就放心了。”盛浅予依旧那般声调,说得不轻不重。

太妃神情激动,伸手亲自给盛浅予夹了一块肉,看她顺从的吃下,脸色就更加明朗了。

“我就知道我们予儿是孝顺的!”

太妃又称赞一句,随即话题一晃,问道:“医仙凡白可说了我这是什么毛病?”

盛浅予夹菜的手一顿,心中忍不住冷笑,果然,一大清早的殷勤是有目的的,太妃是个惜命的人,给她药还不信,她得需要万全。

“医仙凡白开方子的时候想来不喜欢人多嘴,什么都没说,只说太妃每日睡前服用一粒,不出一月身体便能调整好。”

盛浅予声音平静,依旧是平常说话时候的语气,可还是莫名之中多了几分疏离。

这疏离并不是因为此刻太妃试探她,而是她从三乌寨回来之后,太妃的所作已经让人寒了心。

太妃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本来还想如以前般拉着她的手亲昵,可是手伸出去之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伸出去。

花妈妈在旁边瞧这情形,上前给盛浅予盛了一碗鸡汤,满脸笑意。

“看来,三小姐还是喜欢奴婢的手艺呢!这汤也是太妃最喜欢的,三小姐若是平常不忙,随时过来,奴婢做给三小姐喝!”

说着话,花妈妈朝太妃看一眼,满面担忧:“太妃吃了三小姐带回来的药好了不少,不知这药能否根除太妃的病灶?还是要……”

是能根除还是需要这药一直续命?

若能根除最好,可是若需要一直用来续命,那就得靠盛浅予一直跟凡白要了,如果是这样,太妃就得好好琢磨一下后面的安排。

话说到一半,花妈妈停下来,跟太妃对视一眼,两人的目光同时又转向了盛浅予。

盛浅予这顿饭是吃不下去了,她将手中筷子放下,迎着两人的目光。

“当日我也只是跟凡白说了太妃的情况,他只将药给我,并没有多说。”

盛浅予声音一如往常的平静,让人听不出喜怒,就连花妈妈和太妃这般眼光毒辣之人,如今也看不透盛浅予到底在想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太妃眼中闪过的不甘心,明显是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不管花妈妈朝她使眼色,依旧继续问。

“都说医仙凡白是从阎王手里抢人的神仙,可是,行医必要的望闻问切中,他只有一个问,这……真的行吗?”

话没说完,太妃停下来朝盛浅予看一眼,见她神情不变,继续说:“若是方便,予儿可否安排一下,让医仙凡白来府里给我仔细瞧瞧?或者,我们自己过去也行?”

太妃看向盛浅予的目光中满带期望,好像她的后半生就指望在这个孙女身上了。

话说到之里,再明显不过了,一瓶药算是救了太妃的命,可是之前她那么对盛浅予,也会心虚,所以,她想让医仙凡白亲自来瞧瞧。

毕竟,经过盛浅予的手,她担心盛浅予会从中对她要求什么。

要不说,心理阴暗的人看别人都是阴暗的,太妃年轻的时候没少做要挟别人的事情,此刻轮到她自己,害怕了。

盛浅予脸色突然一沉,想都不想,回答道:“太妃应该知道医仙凡白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见到的,上次能见到他,也是因为我去求了玄王殿下,如今父王和玄王在朝中的情形,您确定要让我去求医仙凡白亲自来给您瞧病吗?”

几句话,直接将太妃噎到了嗓子眼,唇角颤抖之下,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同为武将,朝中最紧张的就是兵力相争,而随着赤云侯的还朝,局势便更加紧张,这段时间誉王可是没少被玄王在朝堂上算计。

两人如今在朝中势如冰火,所以,之前誉王听到盛浅予成了鬼翼军的监督使,才会如临大敌一般。

太妃身居后院,可是各方消息却很灵通,自然知道誉王如今的状况,经由盛浅予这样一说,还真是张不开嘴了。

这可不仅仅是个人情的问题,更会成为玄王要挟誉王的一个把柄,太妃虽然自私,可誉王府的声誉和前途却是看得最重。

“是,是啊!还是予儿想的周到!”

太妃咧咧嘴,低头喝一口漱口茶,脸上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神采飞扬。

踏雪的嘴倒也算是严实,她没有提及太妃有可能是中毒,所以,到现在太妃自己也以为就是老年病,而凡白的药是仙丹,能给她续命。

太妃此刻看盛浅予就是个宝贝,话语之间对这个孙女疼爱无比,盛浅予听着心里犯恶心,可也没有表现在明面上。

终于等她从福寿园出来的时候,好像活过来一样,重重的喘了一口气。

这些在深宅后院呆久了的人,脸上都贴着一张看不见的脸,明明知道笑容那么假,可还是要应对,这样的生活,真的不是她想要的。

接下来的日子,誉王跟殷离修在朝中的局势越来越紧张,局势一紧张起来,誉王忙得连王府都不回了。

誉王不回王府,烟侧妃就变得无聊起来,时不时跑到盛浅予这里蹭吃蹭喝,当然,仗着她如今帮盛浅予办事,这些都是免费的。

盛浅予看她一天天没事做,便让她每天时不时在背地里给誉王妃找点事情,几天折腾下来,誉王妃跟烟侧妃周旋,竟然没有注意到太妃的精神竟然变好了。

时间飞快,终于,赤云侯的接风宴很快就到了。

正文卷 第226章皇家马车

六月初八,老人们眼里最吉利的日子。

“小姐,该起了!”

袭久在门口敲了敲门,声音之中带着急促。

清晨太阳还带着晚上的清凉,誉王府就开始热闹起来。

别说盛心悦这样激动得头天晚上就开始睡不着,就是太妃这样嗜睡也已经起了,整个誉王府,恐怕也就自家这位睡得踏实。

盛浅予整个人骑在被子上,吵闹的声音灌进耳中,她十分不开心的拧起了眉头。

她习惯早起,但是起床气也很大,更别说做了一晚上梦,刚刚睡踏实的时候被人吵起来。

“小姐,您不能再睡了,一会儿大家就要出发了。”

这一次是端月,她的声音比袭久还要着急。

盛浅予不起,她就提前派出小厮去前院看看大家的情况,如今小厮回来汇报,马车都准备好了。

敲门的声音不停,盛浅予算是睡不着了,她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没好气的冲外面应一声。

“好了好了,知道了!”

她话音刚落,外面的人便迫不及待的推门而入。

端月,玲珑,袭久,甚至还有欣妈妈,几个人拿着洗漱的物什和准备的东西直接冲进来。

“小姐,马车已经外门口等着了,咱们得抓紧时间!”

端月一边念叨着,不由分说的将盛浅予从床上拽起来,紧接着玲珑拿着浸湿热水的手巾糊在她脸上,旁边还有袭久端着漱口的岩茶,而欣妈妈则是站在梳妆台前面,等着给她梳头。

盛浅予此刻就像一个木偶似的让大家摆弄,眼睛迷迷瞪瞪,根本就睁不开。

大家动作很快,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欣妈妈也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铜镜。

本想看看梳成的发髻如何,却不想一眼看过去便瞧见盛浅予竟然又闭上了眼睛。

“小姐!”

欣妈妈突然一巴掌拍在盛浅予手背上。

“啊——”

钻心的疼从手上传来,盛浅予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来,总算是清醒过来。

“太狠了吧——”

盛浅予眼珠子瞪起正要骂人,却发现此刻只有欣妈妈半举着手,一脸凶狠突然就变成了委屈:“欣妈妈……疼着呢……”

旁边几个人瞧她这怂样儿,忍不住抿着嘴笑。

要不说一物降一物,誉王府里三小姐谁都不怕,唯独怕欣妈妈。

当然,大家也都知道,盛浅予是将欣妈妈当成亲近的长辈才这般,与其说是怕,不如说是因为尊敬。

若是平常,盛浅予有个磕着碰着,欣妈妈都会无比紧张,可是这一次,她却冷着一张脸教训起来。

“王爷极度重视这次宴会,到了时辰必定不会等着小姐,小姐难道准备从侧门进去?”欣妈妈眼神之中带着一丝警告。

盛浅予怔愣瞬间,很快反应过来。

当时她跟皇上要圣旨的时候,就算是拒绝了嫁入赤云侯,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得罪了赤云侯,这个时候,她最好安安静静待在人群里让人注意不到才能避免麻烦。

可若是去迟了,宝灵台前门关闭,就只能从后门进,到时候就不得不让人注意了。

而在欣妈妈眼里,这个时候,赤云侯一定会借题发挥为难盛浅予,正是因为担心这样,她们才会这么紧张。

“好,我听欣妈妈的,这就准备!”

想明白这一点,盛浅予也精神了不少,说着话转身去穿衣服。

盛浅予穿的是之前在太妃院子里挑选的那套布匹裁成的成衣,天蓝色的轻柔布料,裙边和袖口处绣着白色的兰花,清新脱俗又带着一丝缥缈的仙气。

这颜色并不惹眼,可是穿在盛浅予身上,却让人移不开眼睛。

“小姐真是天生丽质,穿什么衣服就有什么样儿,真是好看!”玲珑忍不住啧啧称赞。

盛浅予扭头看向铜镜,古代的铜镜不比现代的镜子看得清楚,可是依旧能看出几分身材。

不得不说,原主的身材是很不错的。

高腰的锦绣腰带上镶嵌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蓝色宝石,将她那不盈一握的腰肢更加凸显出来,淡然的天蓝色,配上缥缈的白色,虽然是冷色调,却也让人忍不住瞩目。

“我另外吩咐的一套可准备好了?”

盛浅予目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同时也透过镜子朝端月问一句。

“准备好了!”

端月紧忙将准备好的衣服拿过来,是一套同样素雅的衣服。

盛浅予扭头看一眼,点点头,此刻却听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小予儿,你准备好了没有!该出发了!”

是烟侧妃的声音,说着话,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盛浅予穿戴好往外走,刚开门,正好撞上烟侧妃的目光。

烟侧妃脚步一滞,眼神跟盛浅予相撞瞬间,目光在她身上流连,忍不住啧啧称赞。

“真是没想到,你这小丫头年纪不大,身子发育倒是好的很,真是让人嫉妒呢!”

烟侧妃一脸暧昧的瞄着盛浅予,特别是看到她那两座山丘,骄傲的脸上竟然多了一丝羡慕。

盛浅予甩给她一个白眼,抬脚走出来:“你嫉妒也已经嫁人了,不过,听说女人怀孕的时候还能再发育一次!”

深宅后院的女人都是用尽了办法留住那一个男人的宠爱,而让男人宠爱就要有保持好的身材和脸蛋。

烟侧妃是誉王府后院女人中长得最好看的,可是身材嘛,后翘倒是没得说,前凸就有点贫乏了。

听盛浅予这么一说,烟侧妃眼底顿时闪过一道精光:“此话当真?”

两人并排走着,烟侧妃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个人能听到。

“嗯!”

盛浅予应一声,想了想又说:“不过需要食补和身体的调整。”

在现代,怀孕到生完孩子身体恢复的阶段,就相当于女人的重生。

有人生完孩子身体松垮,从此胖出天际瘦不下来,而有的人很快恢复体型,比之前还要好,这是并不是个人体质的原因,而是期间的调理。

盛浅予没有生过孩子,可是她的健身教练带的几个孕妇,全都是身材火辣的辣妈。

烟侧妃侧着脸,目光在盛浅予脸上扫过,见她说得认真,心中不由得一喜,又朝她凑近一步。

“你有什么好办法?跟我说说呗?”

若只是盛浅予这样说,烟侧妃还真不是很相信,毕竟她又不是大夫,可是别忘了,她认识医仙凡白。

看着烟侧妃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盛浅予撇撇嘴:“这可是秘方,很贵的!”

烟侧妃猛然间停下下脚步,一脸幽怨的瞪着盛浅予:“切,你这贪财的性子到底是随了谁!”

盛浅予听着身后的抢白,也不答话,继续往前走,便看到门口已经等了不少人。

宝灵台不比皇宫,前去的宾客都是要带丫鬟的,不过也都不能多带,一般都是带着身边最的力的人。

鉴于袭久会武功,端月玲珑也不多说,自然是让她跟着了。

“参见太妃,父王,王妃!”

盛浅予过去,先给太妃和长辈行礼。

言语举止让人挑不出毛病,只是一句“王妃”,让誉王妃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誉王妃虽然是继室,可说起来也是誉王府的当家主母,按理说盛浅予应该唤一声“母妃”。

看到盛浅予的瞬间,誉王也意识到了誉王妃沉下来的脸色,不过之前因为听说她为了太妃的身子跟凡白求药,此刻看她的眼神似乎也顺眼了。

至于誉王妃的不满,权当看不见。

“快来,就等你了!”

太妃脸上更是慈爱,说着话朝盛浅予摆摆手,直接将她拉到身边:“今日人多一些,你就跟我坐一辆马车吧!”

听着太妃的话,盛心悦脸上瞬间起了一层寒霜。

清晨她早早去给太妃请安,就是央求能跟太妃一辆马车,可是太妃却说嫌拥挤,另外给她安排了马车,却不想,这拥挤竟然是因为盛浅予。

不光是盛心悦,众人听太妃这样说,看向盛浅予的目光也多了几分羡慕,说起来,太妃的马车还是先皇后赏赐的,这在众人眼里是荣誉。

“你这次做的不错,跟着太妃一起才能结交更多的朋友,这次,不要惹祸!”

誉王见盛浅予不说话,还以为她是太过惊讶,语气不咸不淡的教训几句。

可是,明明是称赞,听在盛浅予耳朵里怎么就那么不对味儿呢?

好像是誉王府给了她一个天大的机会让她在众人面前露脸,所以,她要感恩戴德?

不要惹祸,她在誉王眼里就是个炸弹,随时给誉王府惹祸?

盛浅予眼皮都要翻到脑袋顶上了,正要开口,却听一声清冽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县主是鬼翼军监督使,自有专用马车!”

卓厉依旧是那般冷冷的样子,说着话,只见他伸手打了个响指,一辆马车便从街角处缓缓过来。

誉王府的马车算是装潢豪华亮丽的了,可是跟这两马车相比,明显就不在一个档次。

黄金的顶帽,上面镶嵌着一颗琉璃球,锦缎车顶颜色夺目却又不招摇,玲珑坠子上挂着玉盘,微风吹过,发出叮当的清脆声音,格外好听。

更重要的是,这马车上刻着皇家的牌子,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

誉王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的看看那马车,又看看盛浅予,表情一言难尽,反正没有喜悦。

“这是皇上亲自让工匠给县主定做的马车,可直接入宫!”卓炎冷冷的回一句。

众人眼神再一次变化,而这一次,盛浅予也愣住了。

正文卷 第227章你怎么能这么好

盛浅予心里明白,所谓皇上让工匠亲自打造,这马车其实是殷离修送来的,只是,马车可以入皇宫,这就有些夸张了。

她不是很懂,可是原主对这些规矩礼仪是明白的。

京城是高官显贵聚集的地方,可能在宫门不下马车的却没有几个,甚至连誉王都不是。

明明说好的低调,殷离修这是要作甚?

盛浅予想不明白,扭头去看卓厉卓炎,两人此刻却面对着众人,并没有往他这边看。

誉王脸色不怎么好看,他也想不明白,这个满身带刺的女儿究竟有什么神奇的能力,竟然让皇上这样特殊对待?

太妃脸上的笑有些僵硬,让盛浅予上马车是为了让她感觉一下这难得的殊荣,谁知道如今反而被打了脸。

“太妃,三姐姐有自己的马车,不如悦儿陪您吧!”

盛心悦向来懂得察言观色,紧忙上前亲亲热热的搂住了太妃的胳膊。

太妃眼神一滞,低头看着盛心悦这般讨巧的模样,心里有些沉,可是如今也只能顺着她这个台阶下了。

“就你猴!既然你三姐姐有皇上御赐的马车,那你就跟着来吧!时候不早了,动身吧!”

太妃说着话,径直朝马车走过去,旁边小厮赶紧蹲下身子让太妃踩着上去。

誉王妃站在边上,脸上表情倒是平静,可心里早已经泛起了惊涛,眼看着盛浅予羽翼日渐丰满,她开始心慌了。

这一次,一定不能让她回来!

女人们三三两两上了马车,誉王府是武将,府里男人都是骑马,就连卓厉卓炎也是骑马在两边守护。

上了马车,盛浅予目光在四处扫一眼,忍不住咋舌。

皇家的马车,每一处细节都极具奢华,外面是坚硬的铁乔木,里面还包着一层沉香,沉香木是打磨雕画过的,怎么看都是艺术品。

而座位两边的车壁上,零零散散坠着珍珠,玛瑙和各样散珠镶嵌的花样,精致唯美。

这马车看起来并不比太妃他们的马车大,可是里面却要宽敞很多,两边的座位也如同软塌一般,不管是身下坐着的还是身后依靠垫子,也要比一般的软上好多倍,最重要的是,真的可以躺下来休息。

车中四角处各有一个香炉,香炉是密闭的防止掉落的香灰着火,只有一个小眼留着让味道蔓延出来,淡淡的香味,却有种说不上来的舒服。

随着前排车夫的马鞭声音响起,马车晃晃悠悠动起来。

“到宝灵台还要半个时辰,小姐若是困顿就歇息一下吧!”

说着话,袭久伸手朝右上方点缀的珍珠格上按一下,就听咔哒一声,座位下面突然弹出来一个格子,格子里整齐摆放着一条蚕丝锦被。

“我去!”

盛浅予惊讶的看着袭久将锦被拿出来,伸手在珍珠格上按一下,便又是咔哒一声,格子自动缩了回去。

竟然还有机关,这就厉害了!

“袭久,你怎么知道这里还有暗格?”她睁大眼睛。

若是在现代,这些机关暗格什么的,她一点都不奇怪,毕竟是电子化年代,所有的东西都是物尽极用,可这是古代,这样的东西并不常见啊!

瞧着盛浅予这般模样,袭久抿了抿唇角:“小姐的马车构造和设置跟王爷的马车一样,应该是出自同一工匠之手,我也按照之前物品的摆放习惯试试,没想到真的是一样的。”

说着话,袭久将锦盖在盛浅予身上,又打开另外一个暗格,拿出一个小巧的枕头。

盛浅予瞧着袭久这娴熟的样子,心中也就明白了,果然是殷离修。

从一开始卓厉开口,她就已经感觉到了,只是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马车上要挂皇家的牌子,看袭久对这马车很熟悉,可是听她刚才的话,应该不知道。

折腾一早晨,盛浅予的困意也没有彻底散开,虽然马车里舒服,可是这晃晃悠悠的节奏就好像催眠一样,很快眼皮发沉,再次约会周公。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一股清香擦过鼻尖,盛浅予秀眉微蹙瞬间散开,身子往前蹭了蹭,寻一处舒服的位置继续睡。

蹭?

突然间,她意识到自己这个动作,猛然间睁开眼睛,恍惚之间发现明明枕着的蓝色锦缎枕头,此刻变成了幽紫颜色?

“醒了?”

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擦过耳边。

盛浅予一顿,抬起头便看到那殷离修那张好看得过分的俊脸出现在眼前。

“你怎么来了?”

盛浅予脸上瞬间多了一丝惊喜,说着,往他怀里蹭了蹭。

小猫一般亲昵的动作,让殷离修很受用,他的长臂将她整个圈住,一手揽着她的背,另一手轻轻抚着她的发丝。

“这几日都没有看到你,想你了。”他低头,在她额头印上一吻。

盛浅予乖乖的躺在怀里看他,冰山一样冷肃的脸,说起情话来竟然这么自然,一点都不扭捏。

沉醉在他盛世俊脸片刻,她突然反应过来,问:“袭久呢!”

睡着之前,袭久还在马车上,如今马车里可只剩下他们两个。

“我让她下去了。”

殷离修回答,那表情没有任何不妥,反而盛浅予嘴角狠狠的抽搐一下。

下去就得跟着马车步行,虽说袭久是练家子不是常人能比的,可是跟着马车跑也很累啊。

更何况,她的贴身丫鬟出去跟着马车跑,众人一定会觉得奇怪。

“她从马车的暗格中出去的,从另外一条路去宝灵台,到了山脚下会跟你汇合,放心吧,没有人看到。”

殷离修解释一句,随后目光在马车中扫视一圈,问:“这马车你可还喜欢?”

盛浅予这才松一口气,点点头,然后从他怀里起身。

“你不是说让我行事不要太过张扬吗?为什么还要在我的马车上挂皇家的牌子?”

以她的身份地位,挂这块片子明显不够资格,这样一来,她必定会遭更多红眼。

要不是知道殷离修不会伤害自己,她肯定会以为这是个阴谋。

早就知道这个小妮子会多想,殷离修也不奇怪,他轻笑一声,回答:“因为孤南翼。”

孤南翼?

盛浅予一脸不解,不等她问,却见殷离修带着她坐直身体。

“皇家的马车,孤南翼不敢随便进来。”

这话说得盛浅予思虑一滞,想起来了。

从祁州回来的时候,她的马车曾经被拦在宫门外,而那个时候孤南翼便趁机进来,要不是有黑鹰守护,孤南翼说不定就会对她动手。

没想到,他竟然一直记在心里。

可是,即便这样,孤南翼那样来无影去无踪的本事,想拦是拦不住的。

“这样一来,孤南翼的确不敢轻举妄动。”盛浅予点点头,可是眉心的忧虑依旧没有散开。

殷离修知道她在想什么,扳着她的肩膀微微侧身,指向其中贝壳装饰成的梅花图案。

“除此之外,这里,每一个花瓣上都有机关!”

说着话,殷离修伸手在那粉色的花瓣上一拧,就听砰的一声,脚下突然打开了一道口子,里面伸出一个很大的爪子,还不等她反应那爪子一下子抓住了她的腿。

“这……”

盛浅予下意识往回缩了缩。

那爪子看起来是木头做的,却如橡胶一般,随着她的力道和变化而变化,根本挣脱不开。

看着她满脸惊讶,殷离修唇畔勾起一抹笑,伸手扳动另外一片贝壳花瓣,那爪子就松开来,随着咔咔一声响,很快又缩了回去。

机关?

机关马车?

这也太炫酷了!

盛浅予一脸惊喜的看向殷离修,却见他又伸手,这一次只是指过去,并没有实际操作。

“这个珍珠圆阵里,正中间这颗珍珠拔下来,会从对面靠背的暗格中发出短箭,你要小心一些。”

殷离修交代一声,然后停顿一下又说:“之后我会让卓厉将马车的构造图给你一份,你要记清楚里面的机关,一旦有人再进来,你还能保护自己。”

盛浅予点点头,眼神闪烁之间,带着几分激动,不光是因为这炫酷的马车,更多的因为他在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这种被人保护,被人惦记的感觉,在现代从来没有过,即便博士也常常会将新发明送给她,可这是那不一样,博士在意的新发明的适用,而殷离修在乎的是她。

“殷离修,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好!”盛浅予双手环住他的腰,满脸感动。

身为女人,本应矜持,可她并不想端着,喜欢就是喜欢。

修捷廷揽着她的身子,对她这句情话很满意:“现在你可看清楚了,谁是世上最好的人?”

盛浅予满脸的感动瞬间僵住,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一下。

这人还真是小心眼呐!

不就是夸了凡白一句嘛,竟然记到现在!

“是是是,我家玄王大人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盛浅予撇撇嘴,偷眼瞄过去,却见这位爷唇角带了笑。

殷离修将她往怀里揽了揽,神色多了几分认真:“这次宴会受邀之人很多,你切莫掉以轻心,孤南翼这个人,向来阴毒狡猾,你尽量跟在誉王府众人身边。”

盛浅予点点头,却又忍不住苦笑一声:“我是想躲在人群中,可是你觉得孤南翼会放过我?更何况,你已经把我推到了这个位置,太妃那虚荣的性子,可定要将我往人前推,好炫耀一翻,我是躲不过去的。”

“你可怪我将你推到了风口浪尖?”殷离修正了正神色,声音有些无奈。

正文卷 第228章笑里藏刀

盛浅予抬头,正好装进了殷离修那深如墨渊的眸子里,思绪跟着一晃。

“我知道你也是为了保护我,而且,生在这样的乱世之中,没有人能安稳一世,想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就一定会有舍弃,你站在主宰人生死的高位,我,要与你并肩。”

清晰的思路,冷静的分析,这般理智,不应该是一个十五六岁的深闺女子应该有的。

可是这番话又确确实实从她口中说出。

不知道是因为丞相府的灭门让她迅速成熟,还是因为她那武将世家出身的娘的教导,此刻盛浅予竟然有种战场之中的凛然之气。

殷离修将她揽入怀中,半晌没有说话,不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而是他此刻才意识到,之前她说的话并不是孩子气的一时冲动。

这个女人,是他人生中的变数,而这个变数,让他甘之如饴。

“好!”

半晌,他嘴里吐出一个字,只是一个字,却包含了太多的情绪。

他没有解释,盛浅予都明白,她心中多了几分踏实感,窝在他怀里缓缓闭上眼睛。

马车晃悠之中,很快就到了宝灵台,马车快到山脚下的时候,殷离修唤醒了盛浅予。

盛浅予看着他按动马车机关,从地下的暗格离开,紧接着暗格打开的时候,袭久便出现再暗中里

这,这不是魔术里的大变活人吗?

盛浅予愣愣的看着那暗格自动缩回去,瞪大眼睛,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跟在她身边这些日子,袭久的性子也变得活泼了许多,瞧着盛浅予这般模样,忍不住噗嗤一笑。

“小姐不要惊讶,王爷手下有一脉机关术高手,玄王府很多房间和牢房之中都是遍布机关。”

机关术高手?

盛浅予闻言眼前一亮,如今祁州的矿准备开采了,正愁找不到手艺精湛的工匠,如今这不就在眼前吗?

想到这里,她转向袭久,正准备说话,却听外面马鞭声响,车队停了下来。

“小姐,我们到了!”

袭久应一声,先起身往外走。

盛浅予嘴边的话咽回去,下来的时候,早已经有下人搬来了凳子,她扶着袭久的手下来,这才注意眼前的场景。

宝灵台,之所以是“台”,是因为它建立在一座宽大的矮山上,亦或者说,这座矮山是为了宝灵台的建造而堆砌起来的。

整个宝灵台有三个足球场那么大,这只是平面的统计,依照现在的土地规划来看,其中面积更是超乎想象。

其中院子有十八进,里面道路迂回曲折,正因为是建立在矮山上,里面地形保持着山丘高低起伏,而工匠又根据地形特征,建造假山,小桥,还有零散的小路。

真真是将自然和工艺结合在一起,精美绝伦。

除了宝灵台的主庭院,连接宝灵台山丘的空旷平原地带,还有一个宽大的赛马场。

根据原主的记忆,京城每三年都会有一次赛马,第一名会有等级提升的机会,盛允承的第一个官职就是从赛马中赢取的。

原主很小的时候来过一次宝灵台,那时候,宝灵台周边的树木还没有这么旺盛,经过这些年,小树已经长成了大树,而树根盘错之间,更加固了宝灵台的根基。

时隔多年,宝灵台有了很大的变化,如今整个宝灵台已经围起了墙院。

正门两开,比一般的庭院要宽两倍,门口两座一人高的石狮子蹲坐在两侧,狮子头上浸染金粉,眼睛以朱砂点睛,威武凌厉。

门座也要高出一般门座两倍,两侧琉璃砖瓦镶嵌珠翠,阳光之下闪闪发光,正上方以黄金牌匾,崇天寺智清大师以朱砂题字“宝灵台”三个苍劲有力,炫人眼目。

古代没有现代这般高科技,每一处都是人工精心打造,可正是这样,看似不经意的细节中,都有让人赞叹的小惊喜。

众人都是赶早到,三三两两在门口遇上,闲聊着往里走。

“予儿,快过来!”

盛浅予本应该跟在烟侧妃身后,跟着众人一起往里走,却不想还没进门便听到太妃的喊声。

果然,如她所料,这样的场面,太妃一定会将她推到众人面前好显摆一翻。

盛浅予不着痕迹的皱了皱头,却又不能拂了太妃的意,走上前去。

“太妃,您叫我!”

“快来!”

看太妃摆手,将盛浅予拉到跟前。

这时候,盛浅予才注意到,太妃身边还站着几个身着锦衣的夫人,而此刻,对面传来一声威力的声音。

“这就是从乡下回来的那个孩子?”

那声音听起来无比嫌弃。

盛浅予抬头,就看到眼前一个身着锦华短袄,头戴黄金镶嵌翠玉步摇的老夫人,住了这一脑袋金光闪闪的装饰,双手还带着一对黄金的镯子。

这么一看,竟然跟太妃有那么几分相似。

根据原主的记忆,这老夫人是平阳侯的闵太君,也就是苏飞雨的奶奶。

说起来,闵太君跟太妃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但是两人性格不对付,从小攀比争吵,表面上看起来熟络,其实关系并不怎么样。

据说,闵太君最疼的就是苏飞雨,百花节中苏飞雨故意不让盛浅予抢到匕首救盛心雅,也是因为苏飞雨受了闵太君的影响,自然对誉王府的人带着敌意。

此刻闵太君的目光落在盛浅予身上打量,这老夫人明明脸上带着笑,可是出口的话却并没有她表情体现出来的慈爱。

而太妃听到她这一句“从乡下回来”,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了,不过瞬间,她神情调转,多了几分得意。

“我们予儿的确是在乡下修身养性,因为有高人指点,所以现在才能出类拔萃,除了封地之外,如今还是鬼翼军的监督使,位居四品,这不,清早皇上还赏赐了我们予儿一辆马车,挂着皇家的牌子呢!”

说着话,太妃便将盛浅予拉在怀里,宝贝一样握着她的手。

可此刻盛浅予真想给太妃闪开一条路出来,论吹牛和脸皮厚,太妃可以上天了!

分明是将她当成天煞孤星扔在乡下任其自生自灭,到她嘴里,竟然成了誉王府可以送去乡下求高人培养?

不要脸也要有点底线好吧!

更何况,封地,封官,赏赐马车跟你有个毛线关系?说起来好像都是你的功劳一样。

盛浅予站在远处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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